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 本书由(兰心素语凝)为您整理制作 《二婚不昏,继承者的女人》 作者:赫连初见 第1章 小三小四为了她老公吵架 更新时间:2014-8-20 4:51:19 本章字数:1993 “思莹,我那么爱你,你为什么要背叛我,为什么要背着我和高锦恒在一起,他有我那么爱你吗?我无时无刻不在看着你,我知道你几点吃饭几点出门几点回家,知道你喜欢什么花,喜欢什么香水,我甚至知道你喜欢喝哪个牌子的水,为什么你还要背叛我?!” “刘瑞丰,你变态,你居然监视我!” 袁思莹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双目赤红神情悲愤的男人,脸上满是厌恶。 “我从来没有接受过你的追求,你是不是脑子有毛病!” “思莹,你太让我伤心了,看着你和高锦恒上床我好难过。” 刘瑞丰伤心欲绝地落泪,随即又咬牙切齿地从怀里摸出一叠照片狠狠摔在茶几上。 “我连你的手都舍不得碰一下,你却让他那么用力干你。” 刘瑞丰面露痴迷淫邪的表情,“他干得你爽吗?我也可以的,我会比他干得你更爽,思莹,我好想干你。” “少奶奶,怎么办?这个人好像脑子……”何姨担忧地站在沙发后弯腰问林海蓝。 林海蓝安抚地问:“不会有事的,报警了吗?” 何姨应声,在这个看似神经失常的男人硬闯进来的时候她就马上叫佣人报警了,可是…… 她更担心少奶奶会受不了茶几上那些少爷和这女人上床的艳照,唉,少奶奶这么好的人,少爷还总是在外面乱找女人…… “何姨,我没事的。” 林海蓝轻轻地说,在接收到袁思莹投过来的视线时她淡淡地露出微笑。 “你们高家就是这样让变态随意进出的?有没有规矩。”袁思莹鄙夷地说。 林海蓝莞尔一笑,点了点头:“袁小姐说得也是,不如就请你和这位先生一起离开吧,我们高家不能让变态随意进出。” 她是高家名正言顺的少奶奶,就算看着上门挑衅的小三,看着他们颠鸾倒凤的艳照,她有苦涩,也只会往肚子里咽。 袁思莹愤怒地瞪着她:“林海蓝,别以为我不知道,锦恒根本就没碰过你,你让他恶心!亏得高伯母和锦恒以前对你这么好,原来你妈是个婊|子,勾|引高伯父不说,还把你这拖油瓶塞给伯父养着,你是不是以为哄得让伯父逼着锦恒娶你你就真的成高太太了?我看你不如主动提离婚,免得当一辈子活寡妇!” 林海蓝掀了掀眼皮,淡声道:“就算你和他再上几百上千次床,你也做不了高太太。” 袁思莹的脸色果然唰地白了。 她以为林海蓝只是个软弱犯贱的女人,可她却很犀利地戳中了自己的痛处。 做高太太是她的梦想,从第一次见到高锦恒她就爱这个男人。 她花了好几年时间才得到了锦恒的爱慕,可谁知道却让这个贱人的拖油瓶硬是抢了位置,如果不是高伯父鬼迷了心窍立下遗嘱说锦恒必须和林海蓝结婚并且不能主动提出离婚,否则就不能继承高氏,锦恒早就和这个女人离婚了,不会白白地让她当了三年有名无实的高太太。 “别吵了!”刘瑞丰突然一声大吼,客厅里立刻安静了下来。 “刘瑞丰,我再说一次,我爱的是高锦恒,这辈子还是下辈子我都不会看上你,你还是找个医院去看看精神科吧!” 袁思莹嘲讽地说完,就见刘瑞丰一声怒叫猛地冲了过来,袁思莹吓得肝胆俱裂,尖叫着抓住林海蓝的手臂把她猛地往外一推…… 第2章 他是白马王子,她已不是公主 更新时间:2014-8-20 4:51:20 本章字数:1741 刘瑞丰背靠着二楼阳台的一侧栏杆,把林海蓝面朝另一侧栏杆压着,右手握着一把闪着锐利光芒的水果刀。 此刻,刀尖正抵着林海蓝的颈动脉。 “嘿嘿嘿,警察来了,一,二,三……” 刘瑞丰神经质地怪笑,“这么多警察,明天我肯定上头条了,所有人都会知道我对袁思莹深深的爱。” 林海蓝纤细的身子控制不住地颤抖,心跳砰砰砰地跳得越来越快,不安的双眸四处搜寻熟悉的身影。 锦恒还没出现。 她十九岁成了高锦恒的合法妻子,到现在五年零九个月,虽然因为重重的误会锦恒至今还不肯原谅她,但现在她正在生与死的边缘徘徊。 锦恒,一定会来救她的。 就像她七岁那年来到高家认识的那个锦恒哥哥向她保证的:小海蓝,你为什么哭,是害怕呆在这里吗?不要怕,这里没有坏人,就算有,锦恒哥哥也会保护你的,我做白马王子保护你一辈子。 “你在害怕,那你为什么又要笑。”刘瑞丰阴森森地靠近,用刀子拍拍她的脸,那锋利的刀锋一片冰凉,带着寒意滑过她柔嫩光滑的皮肤。 林海蓝咬着下唇紧紧闭上眼睛,默念儿时绑下的咒语:锦恒哥哥,救救小海蓝…… “刘瑞丰,高先生和袁小姐现在已经上来了,你不要冲动,不要伤害人质!” 警察站在几米开外的地方,尽力安抚着精神失控的挟持者。 说话间,有人进门了。 ——是高锦恒,她的丈夫,她的白马王子。 看到长身玉立俊美非凡的高锦恒那一刹那,林海蓝下意识地张开双唇:“锦恒哥哥……” “锦恒,我好怕……”袁思莹娇气地抱住高锦恒的手臂依偎进他怀里,让林海蓝的呼唤蓦地卡在喉间。 “高锦恒,让思莹过来,我就放了你老婆!”刘瑞丰贪婪地望着高锦恒怀里的女人,得意地比划了一下手里的刀子。 高锦恒冷漠地瞟了眼林海蓝,薄唇扯起一道讽刺的弧度,冷冰冰地拒绝:“不可能!” “她是你老婆,你想让她死吗?让思莹过来,不然我杀了她!”刘瑞丰气急败坏地大叫。 “锦恒,不要。”袁思莹害怕地望着刘瑞丰,紧紧贴在高锦恒身上。 高锦恒搂着袁思莹的纤纤细腰嘲讽地笑了。 “你杀了她正好,以后我和思莹双宿双栖,你在牢里坐牢坐到死。” 林海蓝的脑门像被重锤狠狠地砸了一下,双眸瞬间染上水汽,不可置信地看着神情自若的高锦恒。 心口刺痛了下,慢慢被灰色包裹住了整个心脏,失望、灰心—— 对高锦恒失望,也是对自己坚持的爱情而灰心。 第3章 他背叛你,为什么还爱他 更新时间:2014-8-20 4:51:20 本章字数:2023 袁思莹炫耀地朝林海蓝扬眉,娇媚地抱住高锦恒的腰身。 “锦恒,就知道你最爱我了。” “你怎么会在我家里,嗯?” 高锦恒说完便仿佛遗忘了阳台上的挟持者和被挟制的妻子,咬着袁思莹的耳朵低问,性感的声线和呼出的热气让袁思莹不耐地扭动了一下。 “我来找你‘老婆’,让她离婚啊,谁知道被这个变态跟踪,锦恒,你不怪我害你‘合法妻子’被挟持吧?” “贱人!贱人!你们两个贱人!”刘瑞丰激动地挥舞刀子,刀尖次次都在林海蓝鼻尖滑过。 林海蓝恍若不见危险的刀尖似的,勉强地弯了弯嘴角,笑了。 她的全部努力和容忍退让换来的却是高锦恒一次次的不屑一顾,即便如此,她也依旧坚持着,化解误会,让锦恒能重新对她好。 这是第一次,她开始怀疑自己的坚持是否正确。 “锦恒,去你房间好不好?”袁思莹已经被撩拨得浑身发软发烫,缠着高锦恒要去房间里。 邀欢的意味十分明显。 在一旁忧心忡忡的何姨背着他们厌恶地瞪了眼袁思莹,这种危急关头,少爷再怎么也不会陪你上床。 没想到,高锦恒只是不甚在意地看了眼阳台上的林海蓝,在看到她一眨不眨凝望着自己的眼里一闪而过的心痛和悲哀后,反而勾起了嘴角,然后搂着袁思莹就走。 “你们去哪里!站住,思莹!”刘瑞丰急迫地上前一步像是要阻拦他们。 林海蓝垂下眼睑,不再看那双携手离去的背影。 她可以在袁思莹面前骄傲地说自己是高太太,丈夫再如何所为也没办法让别的女人来取代她的位置。 但高锦恒只需要简简单单一句话就能将她从天堂扯进地狱。 这世上她最亲的爱人,却是伤害她最深的人。 这时,从三楼的阳台上忽然嗖嗖滑下两道黑影,其中一个落在阳台上后飞快地钳住了刘瑞丰的脖子,另一个迅速扣住他的手腕,叮当一声,刀子掉在地上…… “救人质!”早已按照事先安排站好位置的警察飞速上前,一把抱过林海蓝远离挟持者身边。 “为什么你们都要喜欢那个高锦恒,他有什么好,袁思莹,我那么爱你……”刘瑞丰被警察反扭着双手经过林海蓝身边的时候还在大叫,“你老公上我的女人,他背叛你,你为什么还爱他,你们为什么都爱他……” “少奶奶,少奶奶啊……”何姨惊慌失措地扑了上来,“这个变态有没有伤到你哪里?” “何姨,没有,我没受伤。”林海蓝握着何姨的手酸涩地笑笑。 伤害她的人用得是比刀子更锋利的武器。 看着已经空空如也的房门口,绝望丝丝缕缕地在林海蓝心里滋长。 她的白马王子已经找到了别的公主。 这份爱——到头了吧。 可是,为什么心里那么痛,痛得让人想落泪。 “高小姐,如果你没有什么不适,我们需要给你做个笔录。”一名警察走过来,公式化地说。 “好的,我还好,现在就做吧。”林海蓝深呼吸一下,调整好情绪,跟着警察走了。 第4章 究竟是什么误会? 更新时间:2014-8-20 4:51:20 本章字数:2280 警局里的灯光异常明亮,映衬着林海蓝乌黑靓丽的眸子里仿佛闪动着光彩。 “你说什么?”林海蓝惊愕地睁大双眸,胸口残留的恐惧和酸楚慢慢消失了。 “没错,是高先生和我们事先计划好的,他认为他当时那样的举动很容易使刘瑞丰动摇,而且袁小姐也配合得很好。” 警员暧mei地笑笑,说:“高先生说务必要保证你的安全!” …… “我就说少爷怎么可能说那种话。”何姨端着压惊茶进来,“他还是紧张少奶奶你的。” 林海蓝含笑低头抚弄男式衬衫上轻微的褶皱。 锦恒偶尔会留宿在家里,虽然他们之间有名无实,但到底是睡在同一张床上,主卧里也留着不少男主人的东西。 “何姨,你说我是不是特别傻,他明明一直对我不好,可只要有一点点好,我就会开心,会念着他的好,舍不得计较他的错。” 林海蓝羞赧地咬着嘴唇。 “这不就是你们年轻人说的什么情啊爱的,我看电视里的也那样。” 何姨说着忍不住叹了口气,又说,“少奶奶你应该好好和少爷解释下,当初不是你哄着老爷逼他娶你的,是老爷他放心不下你,想把你交给少爷让他照顾你。” 林海蓝柔美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难堪。 “但我后来才知道我妈她……真的和干爸爸……干妈和锦恒生气也是正常的。” “这又不是你的错,当初是老爷非得带你回来,还骗夫人和少爷说你是他故友的遗女……唉,我看得出来,少爷很重视少奶奶你的,他乱来我看就是故意气你!” 何姨笃定地下结论。 林海蓝的手指微微颤了下,抿起娇嫩的嘴唇。 新婚之夜她努力地解释过,但当时锦恒已经气疯了,根本不听她的解释,甚至还厌恶地留下一句:我一辈子都不会上你,你让我恶心!然后扬长而去。 干爸不应该在家人知道她是自己情人的女儿后又硬逼着锦恒和她结婚,但她也不想怪任何人。 干爸是为了她着想,只是手段激烈了点——用继承权来威胁锦恒。 “不过,少爷啊也真是的,再生气这个时候也应该在家陪陪你……幸好把那女人带走了,要是在家里就乱来,何姨我仗着资历老也要说他几句……” 何姨絮絮叨叨的说完,才惊觉失言,担忧地看了看林海蓝。 林海蓝微微笑起来。虽然在自己需要人安慰的时候锦恒没有陪着她让她觉得难过,但他们认识十七年,结婚近六年,只要这份爱还留有一点点回旋的余地,她还是会抱着最后最后的一点希望全心全意地挽救。 “小姐!”何姨心疼地看着她消瘦的小脸,忍不住唤了以前的称呼。 小姐那么努力地爱着少爷,受了天大的委屈都自己咬紧牙关挺着,她们这些在高家干了一辈子的老佣人们谁不看在眼里,谁不为之动容。 少爷,这样的爱难道还化解不了你的愤怒吗? “嗯。他很久不在家住,不习惯留在家里了吧。”林海蓝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打起精神,开朗地说,“何姨,你照顾了我十几年,知道小海蓝是最勇敢,最坚强的,是吧?” “没错,小海蓝是我家最坚强的小姐!”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林海蓝扬起笑脸,握拳,眼中盛满了明媚的阳光和希望。 这时,桌上的电话振动起来。 林海蓝看着这个陌生的号码,迟疑地接起来:“喂,你好。” “林小姐……” 听着电话里的人说完,她略微惊讶了一下,但却没有多加考虑直接答应了下来。 第5章 这就是我们的合作 更新时间:2014-8-20 4:51:20 本章字数:1976 “夜色”酒吧某间包厢内。 “林小姐,别这么拘谨嘛,随便坐,喝点什么?红酒好吗?” 周总笑眯眯地说完,拿过桌上的红酒和高脚杯倒了两杯,一杯递给林海蓝。 林海蓝只能接过来,犹豫了下,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 “周总,关于我们双方公司上次谈的那个合作,我只是处理琐碎小事的助理,并不是很了解,如果您愿意谈,我可以打电话请总裁亲自过来陪您谈,您看如何?” 周总意味深长地笑笑,伸出一根手指慢慢摇了摇,一双眼肆无忌惮地在她身上的隐秘部位落定,带着浓浓的猥亵意味。 “这次的金融危机真的很厉害啊,连高氏这样的大企业都被牵扯进去了。” 他的视线让林海蓝局促不安地动了动,压抑着内心的不悦,她点点头。 周总眯了眯眼。 “如果没有大笔投资,高锦恒的公司是不是就要倒了?” 闻言,林海蓝漆黑的眼眸黯淡了下来,握着高脚杯的纤细指尖也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周总坐下来,勾着唇角和她碰了碰杯,林海蓝懂他的意思,只能举起酒杯浅浅地喝了一口,晶莹的红酒湿润了她被咬得殷红的嘴唇,显得格外诱huò。 周总的喉结猛地上下滑动了一下。 “你想帮他?可以,只要你陪我一晚,明天早上我就打电话给高锦恒签了那笔单子!” “……什么?”林海蓝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脸色苍白地站起来,“我、是周总你说要我亲自来谈这笔合作的……” “这不就是合作?” 周总晃了晃手中的酒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高太太不是这么单纯吧?谈生意彼此互惠互利,我签了那么大笔单子,当然想得到一些好玩的东西,上次在高氏见到高太太我就想尝尝你的味道了。” 林海蓝的嘴唇颤抖着,不愿意多想,也不愿意再呆在这里,转身要走,却听到背后又传来一句:“考虑清楚了再走也不迟,高氏破产,或者让我睡一晚。反正结了婚的女人又不是什么处|女,多做上几次你老公也发现不了的嘛。” “我……”林海蓝揪紧了手里的包,听见自己的声音也跟着身体在发抖,她必须努力控制着才能不将手包砸在这个人的脸上,“我是高太太,就算高氏破产,我跟着锦恒沿街要饭,也不会……” “会不会爬别人的床周某是管不了,不过,高锦恒愿意和你一起去要饭?” 周总特意强调了“你”字,说完哈哈哈大笑起来。 林海蓝再也听不下羞辱的语言,匆匆跑到门口,刚打开门,就被周总一把抓住手臂,她惊恐地用力挣扎着,身上的敏感部位已经被淫邪的手摸了好几把。 “既然你那么爱他,就让我上啊!签下单子就能讨他欢心了。我会让你舒服的,别装了,宝贝儿。”周总搂着她四处乱摸。 “你放手!”林海蓝好不容易从周总的怀里挣脱开来,揪着被扯掉了一颗纽扣的衬衫脚步踉跄地就往外跑去。 谁知道刚跑出门,就砰地一声和一个男人撞了个正着。 那男人及时拉住她才没让她摔倒,看到她的脸后男人诧异地扭头往地面包厢门口看去,“锦恒,是你老婆!” 第6章 我被人下药你没救我 更新时间:2014-8-20 4:51:21 本章字数:2241 包厢里,周总接起电话,那边传来一个娇媚的女声。 “周总,高太太的处|女滋味还不错吧?那药可是我高价从泰国人那里买来的,烈女都能变荡妇。” “不小心让她跑了。” 那边一愣,娇声笑了,“什么人跑得出周总你的手掌心啊?” 周总古怪地扯动嘴角笑了起来,“正好跑到她老公眼皮子底下,再不济我也不至于当人家老公的面要上她吧。” “什么?锦恒也在那里?” “是啊,那药就留着给高锦恒自己享受吧!” 那边咔地一声早就扣了电话。 林海蓝很快就觉得自己有些头晕,她隐隐约约地好像看见了高锦恒,在他身边还站着一个身材玲珑有致的女人。 “喂,是不是你老婆啊?”徐伟年把林海蓝往高锦恒面前一推,林海蓝顺势紧紧抓住了他的衣服。 “……锦恒,帮我,我……好难受。”浑身的感觉像着了火一样,腿脚变得软绵绵的,大脑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这是……嗑猛药了吧?”包厢里又出来一个看戏的男人,挑眉看了眼高锦恒,“你老婆都投怀送抱了,你还站着干什么?不上我上了啊!” 高锦恒不耐烦地把怀里的女人扒开往旁边一扔,哼笑道:“你这种货色爱上不上。” 陈元裴抱了个正着,端着林海蓝的小脸看了会儿,啧啧称道:“这种货色不错嘛,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 林海蓝扭动着身体想要摆脱身体里的那股让她崩溃的高热,可无论如何都摆脱不了,干渴难耐地连声音带上了哭腔,“锦恒,帮我……” 她的眼神迷离诱huò,原本柔和的嗓音更是变得甜腻娇糯,像根羽毛撩拨着男人的原始冲动。 “锦恒,你老婆快受不了了呢,还不快去吃。”身材火辣的女人嘟嘴推了高锦恒一把。 高锦恒似笑非笑地搂着她在她粉颊上亲了口,“我现在只想吃了你!” 火辣的女人伸出舌头和他深吻,被他握住纤细的腰身旋身进了包厢,迫不及待地热吻起来。 “放手了啊,你还真想干啊。”徐伟年意味深长地提醒陈元裴,“人家可是高太太……” “唔……”林海蓝难受不已,浑浑噩噩地分不清东西南北。 围着她的男人纷纷不见了,林海蓝软软地沿着墙壁滑落到地面上,蹭着墙壁低声呻yín,好凉好舒服。 林海蓝的手无意识地乱伸乱摸,在终于抓到一片布料时她再也不放手了,嫩唇轻启地低吟哀求:“帮帮我……” “……带她去洗手间!”被抓住裤脚的男人稍稍一愣,淡淡地吩咐身后的人,然后稍一用力收回裤腿。 跟在身后的人心领神会,很快架起林海蓝进了洗手间。 …… 大雨,倾盆而至。 天空阴沉沉地压得人快喘不过气来。 林海蓝已经离开了酒吧,漫无目的地在大雨中走着,冰冷的凉意慢慢蔓延至全身,她打了个冷颤,终于忍不住蹲下来崩溃地大哭。 雨声渐大,雨点噼噼啪啪敲打着地面,林海蓝的哭声混在里面,隐约还听到她心里的疼痛。 在洗手间被冷水弄醒的那一瞬间,她已经想起来的恍惚中看到的全部。 高锦恒,我被人下药,差点被强|奸了! 高锦恒,你没救我! 林海蓝抱着膝盖蹲在街口,大雨冲刷着她纤瘦的脊背,让她看起来特别柔弱和无助。 第7章 冷峻温柔的陌生男人 更新时间:2014-8-20 4:51:21 本章字数:1905 ——如果爱情这么伤人,她是不是不应该坚持? 林海蓝从滂沱大雨中站起来的时候晃动了一下,湿漉漉的乌黑长发紧紧贴在她的脸颊和脖子上,包裹得她精致的脸庞看起来更加小巧。 大雨的浇灌下,她脸上不正常的潮红又加深了几分颜色,连眼神都开始涣散起来。 “嗯……头晕……”林海蓝使劲摇了摇头,没有把昏沉摇走,反而疼得她忍不住轻哼了声,双眸失焦,已看不清前方的道路。 她抬起脚迈出去,却完全没有注意到街边的一层台阶,整个人重心失控地往外倒去,然后,她狠狠地撞在路过的车上,反弹了一下又重重地摔倒在地。 撞她的是从“夜色”地下停车场开出来的奔驰S600,彰显着它的拥有者低调却大气的品味。司机被这突如其来的撞击吓得紧急刹车,惊魂未定地回头看了眼总裁和特助,碰瓷啊这是? “下去看看。”贺承渊淡淡地吩咐着,司机马上跑下车,幸好因为天黑雨大他开得很慢,不然……他抖了抖,不敢再想。 “总裁,是个女孩子,晕过去了。” “送去医院。”简短的吩咐后,卓樊换到副座,司机很快把受害者抱到后座放好。 贺承渊随意地看了一眼浑身湿漉漉的女人,只注意到她卷翘的睫毛黑如鸦翅,在雨水的浸润下泛着晶莹的光泽。 雨下得实在太大了,奔驰在行进途中险些又撞上一个路人,惊险地避开之后,司机从后视镜眼看到那浑身湿透的女人已经被甩得趴在总裁的大腿上,脑门上冷汗都出来了。 “抱抱我……”林海蓝昏昏沉沉中侧躺在贺承渊的大腿上,丝毫没有注意到身上的雨水已将他的裤腿全部打湿。 “抱抱我……”她哀声说着,仿佛得不到爱怜的小动物,乖顺悲伤地趴在那里,贺承渊原本皱眉打算推开她,抬起的手却在她肩膀上拍了下,慢慢地放在那里不动了。 慢慢的,躺在他腿上的女人也不动了,只是把那张透着潮红的小脸用力地埋进他的身体,寻找着让她安心的所在。 林海蓝清醒时,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昏迷了多久,她抬起手摸摸额头包扎好的地方,有些莫名其妙,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到医院来的…… 等她慢慢地坐直身体,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病房里还有另外一个人,此刻,那人正面对着窗户站在那里,长身玉立,一身奢贵的黑色西装恰到好处地包裹住他结实精壮的身躯。 “请问,是你送我来医院的吗?”林海蓝开口,嗓音还带着些沙哑,与她柔和的声线相映成辉,带着丝暧mei的味道。 站在窗边的男人这才转过身来,冷傲矜贵充斥在他那张五官深如雕刻般的脸上,英俊的面容令人心悸,对视的刹那,林海蓝清晰地看到对方深若寒潭的双眸在瞬间爆发出些许内敛的锋芒。 “医生说你暂时没有大碍,建议留院观察。”林海蓝终于等到他开口说话,打破了这份尴尬的沉默,他的表情冷淡漠然,不想声音却意外的温和而不具有外露的攻击性,如同百年窖藏的红酒,性感醇香。 “谢谢你。”可能是和陌生男人共处一室让她觉得紧张,林海蓝下意识地揪了下被角。 贺承渊的视线只在林海蓝白皙纤细的手上定了一下,又道:“好好休息,我的特助会留在这里,有事情可以直接找他。” 林海蓝仰起小而精致的脸蛋,朝他感激地笑了笑。 第8章 少爷昨晚回家睡了 更新时间:2014-8-20 4:51:21 本章字数:1850 清晨的阳光笼罩在这个繁华的都市里,位于半山的高家主宅在晨光中隐约有些朦胧。 林海蓝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高家,眼尖的何姨一眼就看到了,赶紧迎了上来,说话时的神色中竟还带着激动,“少奶奶,你可回来了,昨晚少爷回家睡了,一回来就寻思着找你呢!可少奶奶你怎么没回家呀!” “你是说……锦恒回来找我?”林海蓝揉着额头的手指顿住了,惊讶地睁大眸子。 “不然还能找谁,咱们家又没有第二个少奶奶,不信?少爷现在还在房里呢。” 何姨脸上的褶子笑得更深了,朝二楼主卧的方向扬了下头。 林海蓝有些不自在地拢拢头发,又整理下衣服,她竟然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情去他们的卧室见她的丈夫。 昨晚的埋怨、委屈,此刻的欣喜和羞涩,混杂在一起,只不过让她变得更加不知所措而已。 “少奶奶,你还傻站着干什么,快去找少爷啊!” 林海蓝抬眼看着主卧的方向,忽而朝何姨明媚地一笑,“何姨,我现在看起来还好吗?” “好,好。我家小姐最漂亮了。”何姨欣慰地把她往里推,她一心盼着少爷和少奶奶能好好地过日子,总算……小姐熬到头了。 “对了,现在还太早。”林海蓝顿了顿,又转而走向厨房,打开冰箱看了看,抬头问何姨,“小黑米没了吗?锦恒早晨爱喝小黑米熬得粥。” …… 推开门,林海蓝的脸颊微烫,她已经很久没有和高锦恒单独呆在他们的婚房了。 小黑米粥熬得软软的,加了两小勺蜂蜜,散发着一丝甘甜的香味。 “你还记得我最喜欢小黑米熬的粥!” 低沉的声线从背后传来,还带着些初醒时的慵懒。 被异常温柔怀念的话语勾住了神思,林海蓝紧张得心脏扑通扑通跳动,咬了咬唇,她转过身,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锦恒,你回来了。” 她眼中的男人依旧俊美如斯。 她知道高锦恒晨起有沐浴的习惯,此时也只在腰间围了一条浴巾,堪称完美的身材完全暴露在林海蓝的眼前,腹肌旁的两条人鱼线往下延伸,优美地落入浴巾遮挡处。 林海蓝慌忙把视线移开,鼓起勇气抬头对上高锦恒的双眼。 高锦恒突然笑得很温柔,把她手上的小托盘拿走放在旁边的矮桌上,又伸出长长的手指抚摸林海蓝柔嫩的脸颊,在感受到越来越烫的温度时,他俯身过来在林海蓝的耳边轻轻吻了一下。 “小海蓝,我们做|爱好不好?” “你说什么?” 林海蓝震惊中夹杂着茫然。 因为……结婚五年零九个月,高锦恒连她的一根头发都没有触摸过。 “我说我要你,和你上床,愿意就点点头,我不勉强你。” 高锦恒从未有过的温柔让林海蓝一阵恍惚,羞涩地低下头,她面红耳赤地轻轻点了下头。 第9章 玩弄人心而已 更新时间:2014-8-20 4:51:22 本章字数:1860 高锦恒俊美的脸庞上闪过一丝寒意,玩弄着她下巴的手指忽然松开,紧接着一把将林海蓝抱起,三两步走到床边将她扔了上去。 然后,他大手一挥,扯开浴巾,露出精壮赤|裸的身体,和腿间的雄性象征。 “舔湿!” “什、什么?”那部位直对着她,林海蓝满脸通红,视线无处可放。 “你想让我上你,没本事让它站起来吗?”高锦恒似笑非笑地睨视着林海蓝。 林海蓝的脑中轰地一声,身体刹那间变得僵硬,呼吸急促了下,她才慢慢放松下来,面色平静地说:“你是故意的对吗?” 故意温柔对她,再冷笑着看她露出丑态。 可笑,她竟然以为他一夜之间转性是因为心里到底还念着她。 “你就那么厌恶我,无论我怎么解释……”林海蓝话还没说完,微启的唇就被欺压下来的高锦恒狠狠地堵住了,一只手在她颈间滑动,猛地撕开她的上衣,纽扣四处崩落,砸在地板上发出尖锐的声响。 “唔……唔……”林海蓝抗拒着拼命挣扎。 这是他们结婚以来的第一个吻,但林海蓝却感觉不到丝毫的甜蜜和契合,反而感觉到恶心,他在外吻那些女人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家里还有个她。 他吻那些女人都是这么不带情意地吻?还是独独对她…… 仿佛她卑贱地连妓|女都不如。 高锦恒的吻丝毫不带怜惜,手指紧紧地捏着她的下巴,力道很大,带来剧烈的酸麻和疼痛感。 舌头激烈地纠缠着她的小舌,过度吸吮和间或的啃咬更像野兽的行径,像是在发泄浓浓的怨愤和憎恶,带着浓浓的惩罚意味。 直到高锦恒的大掌推开她的xiōng罩死死揉nīe她的一边浑圆时,她终于用力推开他,“不要,我不要和你做!” 高锦恒毫不留恋地收回在她胸前肆虐的手,居高临下地冷眼看她,语带嘲讽地说:“真的不要?你不是心心念念要嫁给我吗?不是日日夜夜想着要我干你吗?” “闭嘴!别说了!”林海蓝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却抬起眼眸直直地对上高锦恒的视线,倔强地说,“我不想和你做!” “林海蓝,别装了,比起装模作样,穿着情趣内衣勾|引我的那个你反而没那么恶心了呢。” 高锦恒勾起唇角冷笑。 想起那一晚,林海蓝的脸色一瞬间惨白到毫无血色。 那晚上是林海蓝嫁给他做妻子以来的唯一一次主动,当她终于鼓起勇气穿上那件火红的情趣内衣从后面抱住高锦恒主动求爱,高锦恒…… ——他说,你像条发情的母狗一样让我恶心! 恶心!每一次每一次,高锦恒似乎都是用这两个字来回应她小心翼翼地靠近。 林海蓝忽然觉得……前所未有的疲惫。 她垂下眼眸慢慢从床上爬起来,一只手紧紧揪住被撕开的衣服,不料,还未等她从床上下来,高锦恒已经抓着她的手腕把她一把提起来,转而压在墙上,跻身在她两腿间。 第10章 回忆被夺走 更新时间:2014-8-20 4:51:22 本章字数:1903 “昨晚你是不是也这样被人干过?嗯?小海蓝……你真是个贱人。” 又抚弄了下她身上的新衣,冷嘲道:“不错,至少没勾到什么下三滥的流氓。” 这个牌子的衣服可不是普通人会去买来给一yè情的对象穿的。 这是那个男人的特助送去病房给她的,她当时的衬衫被周立人撕破,连顺手救她的陌生人都会为她着想送来新衣,而她的丈夫…… 听着耳边一声声好似亲昵实则残忍冷漠的“小海蓝”,和残忍入骨的话语,林海蓝心中疼痛,终于没忍住抬起手扇了高锦恒一个耳光。 “不要再叫这个名字,这是我的锦恒哥哥叫的,不是你!” 什么时候开始,他们都变了…… 那时候,锦恒哥哥舍不得伤害她,她也不会打锦恒哥哥。 高锦恒蓦地被感到脸颊钝痛,猛地挥手一巴掌抽了回去,林海蓝踉跄地摔倒在地,额头狠狠撞在床头柜的角上,尖锐的疼痛瞬间从头上蔓延开来。 一根细细的银质项链从她衣领里露出来,椭圆形的吊坠在空中晃动。 高锦恒双眼一眯,大步上前伸手二话不说将项链扯断,把吊坠夺了过来。 “还给我……那是我的……”林海蓝的脸更是白了几分,惊慌地去抢。 高锦恒啪地打开吊坠,看着里面两张小小的椭圆形的照片,照片上是他们儿时的合影。 林海蓝的脸上一片焦急失措,白皙的手指因为激动而轻微发抖,谁知道还未碰到高锦恒的手臂,就被他猛地甩开。 “林海蓝,希望你没有每天晚上亲吻我的照片,否则我会恶心得吃不下饭!” 高锦恒脸色难看地说着,走进卫生间,一阵水声之后,他又出来,把吊坠扔在林海蓝面前,兀自走到衣柜前穿上一套崭新的西装,头也不回地离去。 像是没有察觉到隐隐作痛的额头和扭到的手腕,林海蓝垂着眼睑,默然地坐在地上,许久,她才伸出手慢慢把空空的吊坠捡起来,吊坠冷冷的,让她手心发凉。 渐渐的,仿佛连心都冷了。 …… 何姨接过林海蓝递过来的黑米粥,忍不住看了眼在餐厅用早餐的高锦恒,问:“粥要不要给少爷热热?” “倒了吧。”林海蓝淡淡地说完,走向餐厅。 气氛明显很糟糕。 何姨叹了口气,回到厨房把这碗满怀希望熬得黑米粥倒了。 林海蓝坐下的同时,高锦恒已经站了起来,边往外走边接起电话:“恩?思莹,好,来我公司,我知道你喜欢我休息室的大床……” 林海蓝低头慢吞吞地吃着早餐,始终没有抬头看向她深爱的男人一眼。 长长的餐桌上铺着华美的桌布,摆放着精致的摆饰,还有美味的早餐,但再美味的早餐,她永远是一个人在吃,原该陪她吃早餐的丈夫把时间都花在宠爱别的女人身上。 即便已经这样度过了无数个早晨,即便心里冰凉而哀莫。 但还是觉得难过…… 第11章 看一眼就会怀孕 更新时间:2014-8-20 4:51:22 本章字数:1784 安城医科大学 林海蓝做完实验从实验室出来,绕过实验大楼很快就到了和姚火约定好的校内咖啡室。 好友姚火去实验室不喜欢化妆,这会儿正在补化魅惑的小烟熏眼妆,看到她进门,从镜子前掀起眼睑对着她刻意妖娆地一笑。 “林海蓝,是不是和那死渣男又发生什么事了?每次一受伤就躲进实验室拼命做实验。”姚火毫不客气地揭她伤疤。 林海蓝抿唇喝了口柠檬水,抬起头无可奈何地笑了笑。 “哎?你不说以为我不知道,又搞女人了吧?这次是玩的还是正儿八经地小三?” “我昨晚没有回家。”林海蓝双手捧着玻璃杯,慢慢地转动着。 姚火一失手,眼线一直画到太阳穴上,“靠!能啊你,林海蓝,这招够绝!凭什么他们男人在外面勾三搭四花天酒地,我们女人就非得守身如玉当活寡妇还要立贞节牌坊,干得好,太棒了!” 活寡妇! 林海蓝的心口仿佛被这三个字狠狠地砸中,一阵麻木的钝痛,像有人拿着钝钝的刀子在她心口上来回地划拉。 “我没有和别人发生什么。”林海蓝这句是解释给自己的好友听的。 “发生了又怎么,只准他玩了一个又一个,你就不能真来上一个?”姚火一想起那渣男就气得冒烟,“我巴不得你挺个大肚子跑他面前去炫耀炫耀, 最好还是双胞胎,甩他满脸尿不湿,糊他一脸奶包的屎尿,还得告诉他,他这个无用男生不出儿子,自然有人能让你生得出来!” 林海蓝看着义愤填膺的好友,无奈又好笑地拿起镜子放他面前,“好了好了,快把你的妆化化好,你看你的眼线都快长进头发里了。” 姚火瞪着她,恨铁不成钢地骂道:“那种下半身种马男有什么好的,连你的解释也不好好听,你不离婚难道还真想当一辈子活寡妇?” “我只是还不死心!”林海蓝咬唇,眼中浮起蒙蒙的雾气。 “给我死了这条心!好男人多的是!换一个!”姚火火气十足地大吼,林海蓝愣愣地看着她气急败坏的样子,忽然阴暗的情绪消失殆尽,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抹了下眼角,反而来安抚她,“好,火火别生气了,我换一个。” 姚火诡异地一笑,把东西麻利地撞进包里,拉起她就走:“你说的,说话算话,咱们现在就去换个好的!” 姚火把她带去的地方居然是学校的大礼堂,林海蓝她们来得晚,只能站在门口的位置,里面挤都挤不进去。 “我怀疑全校的女人都来了,还有一部分弯男!”姚火懊恼地跺脚,挤不进去。 “哇,好帅!腿好长!” “天,救命!我觉得被他看一眼都会怀孕!” “这么厉害,海蓝,你快去给他看一眼,带着球回去气死渣男!”姚火哈哈大笑揶揄她,林海蓝无语地看了她一眼,踮起脚尖想要看看那个正在演讲的男人是何方神圣,可惜离得太远,前面都是黑压压的人头,她只模模糊糊地看到一个高大挺拔的轮廓。 第12章 被姚火设计了 更新时间:2014-8-20 4:51:23 本章字数:2047 隔得太远实在看不清演讲者的面容,但这个声音……好像有点耳熟。 林海蓝不禁竖起耳朵全神贯注地听了听,在哪里听到过? “听到这群花痴女说的没?长腿欧巴!钻石王老五!上啊!”姚火暧mei地挤了下林海蓝的肩膀。 林海蓝诧异她居然真的在给自己物色新对象,不由苦笑道:“火火,我是有夫之妇。” 姚火鄙夷地哼了哼,“屁啊,高锦恒还是有妇之夫呢。” 这句话戳到了林海蓝心中最脆弱的地方,放在身侧的手指陷进了掌心,眸光一暗,心里悲凉。 “我去打个电话,你先听着。”姚火掏出手机,朝林海蓝扬了扬。 林海蓝不疑有他,点了点头。 演讲结束,原本安静的大礼堂倏地喧闹起来,疯狂的女生们激动地纷纷围到讲台上,林海蓝想到姚火怂恿她出轨的建议,不由地往讲台那边多看了几眼。 …… 姚火打个电话打得不知去向,林海蓝独自经过学校的小树林时,忽然一个身影从树后闪了出来。 然后……那身影飞快地跑到林海蓝面前,单膝跪地,从背后拿出一大捧玫瑰花,言语深情地表白:“林海蓝,我爱你,请你做我女朋友吧!” 突如其来的求爱让林海蓝尴尬地愣在原地。 蒋轶轩,是骨外科学系的系草,无论是成绩还是外表都是一等一的优秀,已经苦追了林海蓝一年,林海蓝对他避之不及,没想到他会突然用这么激烈的表白方式。 她被吓到了…… 蒋轶轩站起来,一把握住她柔若无骨的手,“海蓝,答应我吧。” 林海蓝触电似的赶紧缩回手,但蒋轶轩竟又俯身下来,飞快地在她头发上亲了一下,林海蓝惊慌地推开他,后退一步。 “别怕,我只是想亲亲你,我喜欢你整整一年了,海蓝……”蒋轶轩抓住她的手腕,深情又激动地想把她拥进怀里。 “我已经结婚了,请你放开!”林海蓝被他的举动彻底吓坏了。 “我不信,你明明也是喜欢我的!海蓝,我爱你!”蒋轶轩说着捧住了她的脸几欲强吻。 林海蓝忽然想到了刘瑞丰,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的男人激动的面容和刘瑞丰重叠了起来,偏执得令人本能地感觉到危险,她拼命挣脱了蒋轶轩的怀抱,转身就往校门口跑去。 “姚火说你会答应我!” 蒋轶轩在后面追。 火火设计她? 林海蓝回头看他竟然追了上来,惊慌失措得像只受惊的小猫儿。 “笨蛋,你跑不过他,快上车。”熟悉的声音蓦地响起,林海蓝下意识地信任着这个声音的主人,想也不想快跑了几步,打开车门钻了进去。 “付硕,快开车,开车!”林海蓝回头看到已经追到车屁股后的蒋轶轩和他手上红得刺眼的玫瑰,焦急得拍打驾驶座的椅背。 司机一溜烟儿就把车开了出去。 林海蓝扭头透过车窗看着把玫瑰扔在地上使劲踩的男人,后怕地拍了拍砰砰乱跳的胸口,这才转过身来,故意板起脸质问:“火火!你设计……” 贺承渊目光深邃地锁住张着小嘴呆愕的林海蓝,幽深如墨的黑眸中闪现几分意味深长的玩味。 第12章 再一次遇见他 更新时间:2014-8-20 4:51:23 本章字数:1921 林海蓝也一眨不眨地盯着眼前的男人,望进了一双深若寒潭的黑眸里。 相望着,车厢里慢慢蔓延起一阵怪异的沉默。 林海蓝的脸涨得通红,她居然上错车,好尴尬…… 火火的男朋友付硕也开了辆黑色的车,再加上她当时只听见火火的声音,下意识地就跑上来了。 “对不起,我上错车了……”林海蓝懊恼地咬了咬嘴唇,尴尬地勉强扯起笑脸,朝窗外随意张望了下,和司机说,“麻烦您在路边随便停下,我马上下去。” “这里不能停车。”贺承渊的声音略微深沉,眸中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探究。 林海蓝没有抬头,但能清晰地感受到来自他那双黑眸的视线,被盯得头皮发麻,她不自在地转动脖子,正好瞟到前方远远的高宇大厦,连忙开口:“就在高宇大厦那边停下,那里可以停车!” 贺承渊沉声笑了,“你怕我?” 他的气势过于强大,全身都散发着一种能摄夺人心的危险气息,林海蓝诺诺地开口,“谢谢你帮我,还有昨天的事,也谢谢你。” 这个女人记得昨天的事!贺承渊锋芒内敛的眼微微眯起。 林海蓝昨天被大雨冲掉了隐形眼镜,只隐约看到这个男人的面容,今天看得分外清晰,他的气质冷悍如弑杀猎物的狮虎,让她就像猎物一般很本能地察觉到他的危险,然后……避开。 林海蓝想得出神,不知不觉想到那些女生说的“让他看一眼都会怀孕”,觉得好笑,要真如此,她只怕真的如姚火所愿怀上双胞胎了。 车子很快开到了高宇大厦前,司机先一步下车替她拉开车门,林海蓝礼貌却疏离地和车里的男人道歉并且道了谢,就进了高宇大厦的旋转门。 “……”三楼会议室,高锦恒站在窗边冷眼看着楼下,握紧双拳,阴鸷的眸底染上了猩红。 …… 林海蓝回到助理室,先开了电脑,这时,旁边的妮可凑了过来,悄声地说,“哎?海蓝,你知道那个安城名媛袁思莹吗?就是他老爸是安城第二富那个。” “我比较好奇安城首富是谁。”林海蓝笑笑,强压下听到袁思莹这个名字时心头的酸涩。 “你居然不知道安城首富?你是老古董吗?当然是贺家啊……不对,我在和你说袁思莹,听说咱们公司这次能起死回生全靠那女人家帮的,最近几天她每天都来公司,我觉得咱们总裁马上就好事临近了。”妮可说着又压低声音说,“我连续两次去送文件都听见他们在……你懂的,咱们总裁超强悍啊,弄得那女人叫个不停。” 原来,高锦恒早就找到了强大的合作者,而她还自以为是地跑去和周总见面,只想着可以帮到他,却险些给…… 她是多可笑的隐婚妻子,听别人跨夸赞她的丈夫如何厉害得让别的女人高|潮迭起。 她脸上勉强笑着,心脏却钝钝地发疼。 “我去下洗手间。”怕继续听下去她会疼得失控,林海蓝找了个借口匆匆跑进洗手间。 把水开得哗哗响,她站在镜子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泪蓦地涌了出来,沿着脸颊缓缓淌下。 “嗯~好大~哦~撞太深了,我受不了……”最里面的隔间被猛地撞了一下,伴随而来的是女人舒爽到崩溃的带着哭腔的呻yín,间或夹杂着男人低沉的喘息声。 第14章 亲眼目睹的出轨 更新时间:2014-8-20 4:51:23 本章字数:1631 “啊……慢一点……嗯嗯……你好坏……就知道欺负我……” 女人的声音听上去又痛苦又愉悦,不断发出勾人的媚叫。 林海蓝听着小隔间里肉tǐ拍打的声音,僵硬地站在水池前,掀起眼睑复又看向镜子里的自己,眼泪悄无声息地兀自流着,只是眼底已是一片死灰。 她想当做什么都没有听见就这么跑出去,这样就不会心如刀割,却又不由自主地迈着脚步往里面走。 隔间里放làng形骸的男女仿佛根本不怕被人撞见,连门都没有锁上,林海蓝麻木着脸把它推开。 映入眼帘的是一副淫靡到极致的画面。 袁思莹上半身紧紧贴着墙壁,上身昂贵的时装在颈部团成一团,xiōng罩也被粗鲁地扯开,露出丰盈的乳|房,下身的半身裙被全部撩起在腰部,臀bu高高翘起,高锦恒那根粗大的紫红色东西正在飞快地插|进抽出…… “老公……好厉害……我快被你弄死了……哦哦……用力……” “老公……我想你的大床……” 袁思莹面朝里侧昂着头发出欢yu的喊叫,高锦恒周身衣物完整,紧紧掏出那物什,箍住袁思莹的细腰不停撞击,细长冷漠的眸子此刻却平静得仿若根本不像在欢爱。 “打野战不刺激吗?”他冷冽得扯起嘲讽的笑意,掀眸望住林海蓝,然后一只手伸到前面毫不怜惜地用力揉搓袁思莹浑圆的胸bu,袁思莹意乱情迷地浪叫:“老公……我站不住了……” 高锦恒冷眼看着林海蓝,抽出那雄壮的部位,上面沾满了别的女人的体液。 林海蓝看了一会儿,似乎看完了她和高锦恒的十几年,她面无表情地转身,抬手死死抵住胸胃之间,眼神失焦地经过镜子前,她抬头朝里面的自己微微牵动了下嘴角。 胃里一阵压抑不住的翻滚,林海蓝猛地扑到洗手池上,不停干呕,眼泪扑簌簌地滚落,一滴滴砸在她的手背上。 隔间里的女人听到声音一声娇媚的惊叫,林海蓝木偶般把脸洗干净,慢吞吞地离开,离开前她听到加快了速度的撞击声,紧接着是一声满足的叹息…… 林海蓝浑浑噩噩地回到自己的格子间。 不多时,袁思莹面颊红润,婀娜多姿地离开了,经过助理室时得意地朝林海蓝的位置瞟了一眼。 林海蓝沉默地从电脑里调出前天写的只有“辞职信”三个字的文档,开始一个字一个字地打上去。 桌上的内线电话响了起来,林海蓝按下通话键,里面传来高锦恒冰冷的声音:“林海蓝,进来!” ———————————————————————————————————————— 求收藏、求咖啡~~~~~大家动动手指,给我动力啊嘤嘤~ 第15章 原来你知道我是你老婆 更新时间:2014-8-20 4:51:23 本章字数:2180 林海蓝一踏进总裁室的门,一股巨大的力道便迎面袭来,拽住了她的手臂拉扯得她一个踉跄。 她整个人扑进了高锦恒的怀里,一瞬间,一股混合着香水味和男女体液的复杂气味充斥在鼻间。 他的全身上下沾满了第三者的气味,单单想起厕所隔间里的那一幕,她就能轻易体会到心如刀割的疼痛。 “刚才送你过来的是谁?”高锦恒俯视着她,冷厉的脸庞因为背着光而显得更为犀利和阴暗。 “离我远点,你身上的味道很臭。”林海蓝下意识地屏住呼吸从他怀里站直身体,秀美的眉毛微微蹙起。 “他是谁?”高锦恒冷冽地厉声追问。 “我以为我有寻找第二春的自由,像你一样。”林海蓝撕裂着自己早已伤痕累累,鲜血淋漓的心脏。 “我问你昨晚夜不归宿,今天又去见的是谁!”高锦恒忽然发怒了,抬手死死地掐住林海蓝的脖子,把她推到墙上,一双眼猩红可怖,仿佛随时可以置人于死地般暴躁残酷。 林海蓝的眉梢轻轻挑了一下,“一个据说能轻易让人怀孕的男人。” “林海蓝,你是我高锦恒的老婆!”高锦恒像受伤的狂狮般怒吼。 “原来你还记得我们是夫妻关系,”林海蓝嘲讽地笑了,“反正你对着我也硬不起来,距离干爸约定的期限还剩三个月,三个月后你就能单方面结束这段婚姻,而且也不会失去你的高氏!恭喜你!高总裁。” 说完,她转身便走。 手臂被人从身后牢牢地抓住,林海蓝被强行转过身去,下一瞬,她看见让她心动沦陷深爱的俊美脸庞快速地低下来,对准她的嘴唇。 “你走开!”林海蓝躲开他,把他推离自己身边。他的口腔里,身体上都残留着袁思莹的味道,她怕被吻上后自己吐出来。 “高锦恒,你爱我吗?”林海蓝看着高锦恒阴云密布的脸。 高锦恒的脸色异常难看,随即他冷然的声音响起:“三个月后,我希望你永远消失在我眼皮底下。” “如你所愿。”林海蓝拢住碎裂成片的心脏,淡淡地说完,这次彻底地转身离去。 高锦恒追上去,看着那道背影进ru助理室,猛地把门摔上,单手撑在门后呼吸急促地剧烈喘息,又困兽般在总裁室里来回地走了两步,怒吼着让门外敲门的助理滚! 林海蓝回到座位,妮可边做事边提醒她刚才有通电话进来找她。 看了眼来电号码显示,是姚火的,回拨过去,那边劈头就骂:“林海蓝,老娘设计你是为你好啊,你居然拒接我十个电话!信不信我弄死你!” 林海蓝愣了一下,空着的手四处摸索了下,才懊恼道:“糟了,我的手机好像丢在他车上了。” “谁车上?长腿欧巴,钻石王老五?”姚火的声调陡然提高。 “嗯。”林海蓝无奈地扶着额头。 “太好了!对了,海蓝,今晚我和付硕亲亲要去看电影压马路约会,会所那边你替我代一下班,今天就一个客人,很快的,爱你,挂了。”姚火风风火火地说完就挂了。 林海蓝笑了笑,挂上电话。 “海蓝,你的脸色很差噢,是不是不舒服?”妮可掀眼观察她的脸色。 “可能有点发烧了,我交完辞职报告就回家休息。” “你真的要辞职啊,我之前还以为你开玩笑的呢。你找到新工作了?比高氏的待遇还好吗?” 林海蓝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深呼吸一下,笑道:“刚交了简历,不过是我喜欢的工作,所以我想全力以赴看看。” …… 第16章 不要叫我妈! 更新时间:2014-8-20 4:51:24 本章字数:1886 “总裁,上次和高氏谈的那个合作案他们已经送了详细的文件过来,需要您亲自过目……” “另外,这是司机刚才交给我的,说是在您车上发现的。” 电梯门缓缓升至顶层层,电梯门打开的同时,里面走出来两个气质非凡的正装男人,尤其是走在前面的那个男人,接近一米九的身高看上去极为修长挺拔,脸庞轮廓棱角分明,立体而深刻的五官仿佛天神雕琢,无不透着冷峻和威严。 贺承渊低头看着卓樊手里的白色手机,手机并没有设置密码,桌面简单而且整洁,壁纸是一张像素模糊的照片,隐约看得出是个年轻女人,轮廓美好,面容温柔。 手机在这时响了起来,卓樊见他接起电话,眉角轻轻一跳,但并没有多嘴。 “林海蓝,三个月之内你还是高家的少奶奶,你最好谨记自己的身份,别做出让我们高家蒙羞的事!否则,我会让你们付出沉重的代价!” “什么代价?”贺承渊极为低沉冷感的声音中不带丝毫攻击性,但卓樊很明显听出了其中的寒意。 另一边沉默了半响,传来一声冷冽的质问:“你是谁?” 贺承渊单方面按下结束通话,望着卓樊,平静的面容却让人愈加不安。 “高氏送过来的文件……” 话音刚落,卓樊就忙把手上的文件递了过去,同时尽责地提醒他道:“对了,总裁,会所那边打电话过来说,今天晚上七点是每周一次的理疗时间,和平时一样,他们会让Sandy过来。” …… 与此同时,林海蓝刚从公司回到家中。 才进门她就察觉到家里的气氛有些异样,她忍着头部的疼痛皱眉寻找何姨的身影。 “你还住在高家?”一道尖锐的女声打破了过于安静的氛围。 林海蓝循声望去,柔和地叫了声:“妈,您从国外回来了。” “别叫我妈!”甄巧玲厌恶地呵斥,对于这个夺走她丈夫心的第三者的女儿,后来还被丈夫强嫁给自己儿子的女人,身为高家夫人的她,除了鄙夷只有厌恶。 林海蓝不舒服地闭了闭眼,她是医科生,深知现在的自己需要休息和药物,不然发烧会越来越严重…… “对不起,我不太舒服,想先上楼休息下。”林海蓝只觉得太阳突突直跳,头也越来越晕眩了,背后那些讥讽恶毒的字眼在她的脑中窜来窜去,令她难过得很想吐。 “你什么态度?真把自己当成这里的主人了,不要给脸不要脸,和你那下作的妈一个德行,我家锦恒娶了你,真是要毁他一辈子!” 林海蓝的心脏刺痛得受不了,她转身慢慢走下楼梯,已经没有精力再多说什么,“妈,我想起还有点事要办,我先出去一下。” 说完,她握紧因为用力而泛起青白颜色的手指,快步离开高家。 谁知道在大门口,昏昏沉沉地竟毫无知觉一头撞进某个人的怀里。 —————————————————————————————————————————————————————————— 满地打滚求收藏,求咖啡啊~求动力~每日2更,不食言! 第17章 你没有资格管我 更新时间:2014-8-20 4:51:24 本章字数:1684 “你怎么在家里?”高锦恒的声音冷得可怕,有力的双手牢牢地扣住林海蓝的双肩,语气漠然却充满了逼迫的压力。 林海蓝秀眉紧蹙,没有抬头看他,“嗯”了声,似回答又像身体不适的呻yín。 高锦恒的脸色却一下子阴沉了下来,眸底的奚落中带着难以形容的郁火,“你的手机在谁那里?你又要去找他!” 林海蓝头痛欲裂,她慢慢掀起眼睑,乌黑的双眸带着湿润的雾气,他每晚在外面找不同的女人寻欢作乐,换床伴找小三,她这个做妻子的无权过问,他却可以因为她一晚的夜不归宿而步步紧逼,追问到底。 凭什么可以这样?是不是被爱的永远有恃无恐? “放开我!”林海蓝用力推开他,努力让自己的头脑变得清晰些,然后微笑着淡淡地说,“我从来没问过你找什么女人在哪里干什么,难道剩下的三个月,你要为我守身如玉了吗?” 所以……你也没有资格问我……所以……你不能为我守身如玉就没有权利管我…… 林海蓝忽略心底的涩然,看到高锦恒哑口无言地站在原地,脸色冷冽得像冬日的寒冰,结婚以来第一次扳回一城的快感让她甜美地笑了起来,一步步地和高锦恒擦身而过。 …… 林海蓝坐车赶到清源中医理疗养生馆的时候,馆长金悦正赶着外出。 “海蓝?对,姚火打电话过来说今天你替她。”她说着就往外走,“我女儿在学校摔伤了,我赶着去医院,客人资料你在我电脑上看,听说车祸后腿部隐痛不适合出门,所以要请人上门,哎,你自己查,我得走了……” 林海蓝按下显示屏开关,很快就发现电脑上已经将客户资料打开了,她仔细确认了一遍,车祸、腿部、地址是…… 把地址记录下来,林海蓝站起来的时候眼前一黑,差点晕倒,刚刚来的路上她昏沉地睡了一会儿,错过了药店,现在情况好像越来越严重了…… 但是客人那边她不得不去…… 咬唇忍耐着,她慢慢走去洗手间,用凉水泼了泼脸,又倒了一大杯水一口气喝下去,直到感觉恢复了一些气力,才匆忙赶往客人的住所。 …… 看着门内的男人,林海蓝觉得头更晕了。 又是他…… 连续救她两次的男人! 下午才刚刚见面,没想到晚上的理疗对象竟然是他!她只是偶尔一两次替姚火顶班,怎么会这么巧。 贺承渊目光深邃地锁住林海蓝绯红的脸,冷静的黑眸中闪现少有的波动,他的理疗一向由Sandy负责,她到有本事私自把sandy替换下去。 “我……”林海蓝只开口说了一个字,强烈的晕眩感和不适让她的脸色猛地白了一下,又变红,接着脑中一片空白,她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身体软软地往前倒去。 第18章 承渊也学人玩隐婚了? 更新时间:2014-8-20 4:51:24 本章字数:1644 温馨提示: 1、章节内容中不要含章节标题;预料中的晕倒在地并没有发生,在她全身虚软地倒下去时,贺承渊伸臂扶住了她的腰。 …… 林海蓝恍恍惚惚地觉得自己正漂浮在半空中,四面八方一片晦暗,她跌跌撞撞地朝着某个点跑,不停地跑不停地跑,想要摆脱周身的阴暗束缚。 “她是谁?”悦耳的声线是独属于稚嫩少年的。 “她叫海蓝,是爸爸好朋友的女儿,以后就是我们高家的孩子,你做哥哥的要好好爱护妹妹知道吗?” 少年带着点倨傲一步步靠近床边,伸手覆盖在她额头上,忽然低下头含笑叫她:“小海蓝……” 七岁那年,交通事故夺去了她的妈妈,她大病一场,醒来已经身在高家,从再一次睁眼开始,她看见的就是对着她微笑,亲昵地喊她小海蓝的高锦恒,从此,便是十七年的爱恋。 “昨天淋雨发了高烧没完全康复,又烧起来了,等烧退了就好。”梁业棠收拾好医药箱,邪气地朝贺承渊飘了个儿暧mei的眼神,“我看她脸色这么憔悴,你不至于玩强迫那招吧?” 贺承渊淡淡地瞟了他一眼,狭长的眸中沉静得毫无波澜,但和这样的眼神对视一眼,还不如直接被痛扁来得痛快,至少没有一种仿佛心脏被人一把握住几乎要被捏爆的错觉。 梁业棠多少年都适应不了好友身上那股子内敛却让人无法忽视的冷悍,投降地举了下手,在嘴上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 林海蓝不舒服地呻yín了一声,微微侧过身,眼角的一滴泪蓦地顺着她秀气的鼻梁滚落。 “……”她意识不清地缓缓将双眸睁开一些,雾气朦胧的视野里是个高大的身影,锦恒,在陪着她…… “她是不是有话要说。”梁业棠提醒贺承渊,后者面无表情地微微拧眉,许久,才跨前一步,顺势坐在床沿上,稍稍俯下身。 本能地察觉到男性气息的靠近,林海蓝伸出手臂,牢牢地抱住了贺承渊的脖子,亲吻着他的薄唇,委屈地开口:“你是我的老公,为什么要让别的女人叫你老公……老公,老公……” 她在贺承渊耳边低声呼唤着,带着无限的柔情和爱意。 什么?老公?承渊居然玩隐婚?梁业棠诧异地刚想说话,贺承渊冷冷地斜睨了他一眼,“出去!” 梁业棠对“嫂子”好奇地抓心挠肺,无奈形势显示现在显然不是他追问好友的时候,只能讪讪地摸摸鼻子,提着医药箱灰溜溜地离开了。 他僵硬的俯身动作让林海蓝敏感地察觉到他的被动,哽咽了一下,眼睛仍闭着,泪水却一滴接着一滴从眼角滚落,她紧紧缠住男人的身体,伤感地低语:“嫁给你是我最大的愿望,我想陪你一起终老,说好一辈子保护我,少一分一秒我都不答应……” 贺承渊墨色的瞳仁中闪现一丝探究的复杂幽光。 第19章 给她打一针 更新时间:2014-8-20 4:51:24 本章字数:1559 厚重的窗帘挡住了月华和星光,灯光下的女人,脸色是虚弱的苍白,然而因为高烧,脸庞已经染上了极为不正常的红晕。 憔悴、柔弱,但眉目间却露出几分不服输的倔强。 “一辈子没有很久……” “下辈子,你再去找别的女人……” “这辈子,只陪着我好不好?” 贺承渊想到她昏沉睡去前迷迷糊糊着说的这几句话,目光忽然变得深沉。 电话铃声这时响了起来,床上的林海蓝像是不堪铃声的骚扰嘤咛着动了一下,贺承渊拧了拧眉,接起电话。 “呃,我打电话来就想提醒你一下,虽然大家都说发烧的时候爱爱男人的那里会觉得热乎乎的很舒服,但是你千万要把持住,别这样对大嫂啊!” 梁业棠语调轻快地说着,丝毫听不出任何担心,反而像是好不容易抓住了调侃冷面好友的把柄好好捉弄一番。 “梁业棠。”贺承渊冷冷地蹦出三个字,那边立马识相地没声音了,一会儿后,却又听见好友低沉的嗓音,“她的烧退不下去,你再过来一趟。” “我在医院值班不能擅离职守的啊达令,我不是留了退烧的针剂在你那儿嘛,打针这种小事你自己搞定啦,小时候就学会了。” 贺承渊脸上的表情波澜不惊,侧头望住林海蓝的眼神淡定,“打什么地方?” “废话,当然是屁……”梁业棠差点把那粗鲁的两个字脱口而出,连忙换了个说辞,“就大嫂那张漂亮脸蛋,自然是打她的美臀上了,要是你实在为难,把她送到医院来,我给她打。” 还没等梁业棠在那边暧mei地笑完,贺承渊冷硬地哼了声,扣上了电话。 熟练地配好药水,将针筒里的空气推尽,贺承渊坐到床边,林海蓝微微侧身躺着的动作正好方便了打针,他掀开被子,自然地把手放在林海蓝的裙摆上,仿佛这么做是理所当然的事。 “唔……”林海蓝烧得恍然,昏昏沉沉地觉得下半身一凉,她下意识地朝自己的腰下摸去,不小心摸到几根不属于女人的手指。 “你……干什么?”林海蓝吓了一跳,可脑中一团混乱,她茫然地思索着,嘴角忽然露出甜美的笑意来,“嗯……老公……” 五年零九个多月,他愿意碰她了吗?以后是不是再也不会有其他女人了?他们终于可以合二为一了…… ———————————————————————————— 照例卖萌打滚求收!求收求收求收求支持~~~~~~~今天搬家,时间十分紧张,更得晚请见谅哇~~~~~晚上可能得用手机码字了,真是悲剧,新家没网络。 第20章 这个女人太大胆了! 更新时间:2014-8-20 4:51:25 本章字数:1730 林海蓝握着贺承渊属于男人的骨节分明的手,主动把那略微粗糙的手指放在自己纤细的腰身上,牵引着他慢慢摩挲着。 她今天穿得是条及膝的玉白色连身裙,现在裙子已经被贺承渊撩起放在腰上,一双纤细白皙的长腿娇羞地交叠着,像经过女娲精心雕琢的美玉,润泽光滑,在灯光下惊艳至极。 贺承渊的手掌被牢牢地按在她的腰肢上,下意识地皱眉要收,却被女人顺势推着沿腰线往下顺着臀bu抚摸到腿根。 掌心清晰地感觉到下凹的腰线,圆润的臀,不止是视觉,连手感都在告诉他,她的身体曲线有多完美,属于女人的润泽肌肤触感让贺承渊的目光深邃了一下。随即紧锁住它被烧得红艳的脸颊。 “是不是比那些女人好?你不想要我吗?要我好不好……要我……”林海蓝半闭着眼,侧过脸轻轻磨蹭着枕头,脸上浮现了几缕不甘和悲哀的神色。 贺承渊的眸色更深,出于本能他的手在嫩滑的肌肤上滑动了一下。底下的人儿顿时敏感地轻轻一颤,唇间逸出甜腻的呻yín。 鼠蹊部突地一跳,下腹传来的一阵冲动让贺承渊深呼吸一口气,按住那只领着他做乱的手,冷冷地蹦出几个字:“你在生病,需要打针!” 林海蓝茫然地盯着空中的某个点看了一会儿,像在倾尽全部理智分析这句话,而后她傻傻地笑了起来。脸上的红晕变得更加明显,“打针,好嘛……老公……用你的那里用力打我这里……” 她躺平了身体,稍微分开了双腿,大胆地抓住贺承渊的手指按在自己的两腿间,贺承渊另一只拿着针筒的手蓦地一紧,几乎将针筒捏爆。 “你太大胆了”他沉静的墨黑眸子浓郁了几分颜色,用力甩开她放肆的手。 林海蓝顿时不悦起来,索性两只手一起伸过来抢劫似得抢回他的手重新按回那隐秘之处,男人的拇指恰恰按住那处最敏感的核心。 “啊……”下身仿佛有一道电流激烈蹿起,林海蓝猛地夹紧了白嫩的双腿,也把男人的手紧紧夹在两腿间。 空气里像是有燥热的气息在萦绕,林海蓝感觉到自己的胸口突突直跳,那块空旷荒芜的地方想要有人狠狠地填满。 手指被动地在腿间的蜜处毫无章法地按来按去,看着床上的女人神智昏沉的娇媚低吟,贺承渊的脸色阴沉下来。 ——这个女人竟然抢夺他的手指来自/慰! 有无数女人或用喝酒或用误食春药的借口来诱huò他,企图勾/引他,但她是唯一一个生着病发着三十九度的高烧来强行要求他上她的。 他是否该称赞这女人生存能力足够顽强,贺承渊脸色紧绷着死死盯着兀自陷入欢yu的病女人。 “你在生病!”贺承渊阴鸷地提醒她。 “我没有!”林海蓝不开心地蹙眉,倔强地瞪着他,带着几分埋怨的眼色,水汪汪的迷蒙双眸却如盛着一汪春水。 随即,一道黑影遮挡住了明亮的灯光。黑影压上来的同时她的下巴被用力捏住,耳畔响起的声音是独属于男人的低沉嗓音,“不要忘记,这是你的选择!” 第21章 他没那么饥不择食! 更新时间:2014-8-20 4:51:25 本章字数:1732 “不后悔……”林海蓝娇憨地抬手抚摸他的英俊脸庞,双颊绯红地抿起唇欣悦地眯眼微笑,“你抓紧我我就不会后……” 话音未落,贺承渊已经堵住了她的小嘴,深入地掠夺她的呼吸和气息。 林海蓝被他的强悍激吻吻得几乎喘不过气来,脑中一片恍惚空白,缺氧让她下意识地挣了一下,随即双手却被一只如钢铁浇筑的大手抓住,牢牢扣在头顶。 贺承渊的吻极具侵略性,像凶狠猎食的雄狮压制着未经世事的小斑鹿,捏住她下巴的那只手也顺着她的身体曲线往下游移,所到之处点燃热烈的欲/望火焰。 林海蓝的身体涌起了危险又吸引人的冲动,充满陌生感但也让人觉得刺激万分,欲罢不能。她大胆地展开自己皎美的身体,承受着贺承渊的强势侵占。 贺承渊手掌的茧摩擦着她的柔嫩的肌肤,令她颤抖不已。 手指粗暴地揉nīe她嫩白柔软的丰腴圆润,然后顺势往下,分开她的双腿,修长有力的手指在敏感的核心按压揉弄了几下便毫不留情地往深处伸去。 手指刚进去一节指节,林海蓝就疼地抗拒起来,贺承渊强硬地抽dong数下,还没有继续深入,身下的女人就低吟着猛地蜷缩起身子,一张脸上布满惊慌和羞怯,眼神茫然地摇了摇头。 贺承渊在手指浅入浅出的一瞬间清晰地察觉到自身某处的昂然起势,但指间明显感受到的滚烫温度却让他黑眸一深。 下一秒,他翻身从林海蓝身上下来,深呼吸两三次,略微急促的呼吸才渐渐缓和下来。 电话再次想起,梁业棠笑嘻嘻的声音想起,“扎完针了吗?……咦?我怎么听见大嫂在……咳咳,呻yín,贺承渊,你不是真的野兽化了吧?!” 指尖似乎还留着女人身体内部的灼热温度,贺承渊冷看自己愈发气势昂然的男性象征,脸色阴沉地扣了电话! “唔……”很不满意他的突然离去,林海蓝出声抗议,被勾/弄起欲/望的身体难耐地在床上诱huò扭动。 即便腿间的部位越来越坚硬,贺承渊深如雕刻的冷峻面容上也找不到哪怕一丝失态。他紧抿薄唇重新拿起床头柜上的针筒,把林海蓝推翻身去,将她白色的内裤脱下一半,用酒精揉擦了两下,一针扎了下去。 “啊!”林海蓝蓦地感到臀bu酸痛,想挣扎却被一只大手用力地按住了半边赤/裸的臀,冷酷地推动针管。 针剂一点点注入肌肉,林海蓝蒙在枕头里不舒服地低泣着,在那根细细的针猛地抽出身体时,她像被惹毛的小动物狠狠地踢了一脚床边的男人。 贺承渊明显一怔,很显然,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在被他照顾后敢抬脚踹他! 更何况,是一分钟前迫不及待得向他献身的女人。 针剂慢慢起了作用,床上的病人终于安稳下来,保持着侧身的姿势很快陷入了沉沉的睡眠…… ———————————— 搬家,还没宽带,我这几天都用手机码字快累死了啊啊啊,救命!求安慰 第22章 怎么可以闯他的私人浴室 更新时间:2014-8-20 4:51:25 本章字数:1824 清晨的露珠在落地窗上凝成细小的亮光,厚厚的窗帘遮挡了早晨的阳光,让房间里的人分不清此刻究竟是白天还是黑夜。 林海蓝睁开眼,稍一愣神后很快看出这不是她自己的房间,她揉着仍有些钝重的太阳穴坐起来,入目处是气质颇为硬朗的卧室风格,黑白灰占据了全部的色彩搭配,黑白渐变的地毯简单而大气,透着主人内敛却不失气势的魄力。 林海蓝下床,拉开窗帘,金色的阳光投射进来纷纷扑洒在她的脸上,让她忍不住顺势闭起眼好好回忆了一番,最后的记忆…… ——是她看到了偶遇两次的冷峻男人。 如果她记得没错,那份客人资料上记录的名字是——贺承渊。 林海蓝不自在地看了眼宽阔的大床,这明显是男性的卧室风格,难道昨晚她睡在贺承渊的床上? 这个猜测令她觉得别扭地一刻也不想再呆在这里,懊恼地敲敲自己不争气的脑袋,她找着浴室的方向很快走了过去。 如果高锦恒知道她昨晚睡在了别的男人的床上,他是暴跳如雷还是无视了之?林海蓝的心口一阵刺痛,悲哀又自嘲地笑了笑,推开浴室的门。 “……”贺承渊大手抹去脸上的水流,拧眉望住冒冒失失闯进来的女人,腰臀肌肉轻微抽搐了一下。 林海蓝瞪着视野中浑身淋湿的男人裸/体,吓傻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我不知道……只是想洗个脸……对不起对不起……” 林海蓝面红如血低着头结结巴巴不停解释,惊慌得几乎要掉下眼泪,手忙脚乱往外退。 她着急忙慌得像偷窥到老虎洗澡的兔子,湿滑的地面更像是和她作对,脚底一滑,她整个人猛地往前扑倒。 男性本能让贺承渊下意识伸出一条手臂接住了狼狈的女人。 林海蓝惊叫一声,条件反射抱住伸过来的救命稻草,来不及细想,两天手臂已紧紧抱住贺承渊的肩膀。 暧mei气息瞬间在浴室烟花般炸开。 贺承渊眸中的异色一闪即逝,垂下眼睑平静地看了眼自己下身。 林海蓝不知所措地抬头望向紧贴着,毫无缝隙的男人,一张极富男人味的面庞,五官线条如刀镌刻,浓眉深目,高鼻薄唇,神情冷漠淡然,湿漉漉的头发还在往下滴水,水珠顺着他古铜色的肌肤一路往下,顺着他解结实的腹肌滑到她的视线不敢望及之处。 “可以出去了吗?”语气是询问的,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命令气魄。 贺承渊目光幽深,脸上波澜不惊,丝毫不为此时的异样场面而感到尴尬,见她不动弹,又挑眉问,“还是要留在这里和我一起?” 因为他的眼神极为冷厉,林海蓝没感到羞辱和猥亵之味,只觉得尴尬纠结到欲哭无泪,不敢再多看他一眼,拔腿落荒而逃。 贺承渊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转身继续沐浴,只是将水温转凉,变冷,在冷水中冲刷的时间久过平日。 从浴室出来,余光瞟到客厅里一道窈窕的身影正站在桌边专心致志地摆弄眼前的医用工具箱,贺承渊的眉头用力皱了起来,冷冽出声道:“你为什么还在!” 第23章 谁告诉过你我是第一次 更新时间:2014-8-20 4:51:25 本章字数:1840 宁静的氛围中他的突然出声让林海蓝手上轻微一抖,表情尴尬地掀起眼睑对上贺承渊幽黑的眸子,“我的工作……还没有完成。” 贺承渊的目光闪现凛冽,就在林海蓝被这无形的压力压得快要夺门而逃的时候,却听见他清冷地说:“过来吧!” 林海蓝错愕地望向转身走向大床的贺承渊,一时忘记了说话。 她还以为自己一定会被他冷漠地赶出去,偷偷瞄了贺承渊几眼,林海蓝悄悄拍拍染上飞霞的脸,挺直脊背走了过去。 “针灸能很好地减轻疼痛,不过有些人第一次做完针灸可能会酸痛一段时间,不要担心,几天就会好。” 林海蓝全神贯注地捏着细细的针灸针缓慢而准确地扎入各个穴位,眼帘下垂着,眸子专注,黑如鸦翅的长睫偶尔会微微颤动一下。 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林海蓝不由地掀眸看向闭着眼的男人,轮廓立体的俊脸沉静却疏离,透着生人勿进的冷感。 他面对她时似乎一次比一次更冷,她做了什么?得罪过他? 贺承渊这时忽然张开眼睛,正好对上林海蓝正在观察他的视线,异样的深邃目光让被抓包的林海蓝莫名地心慌意乱。 “谁告诉你我是第一次针灸?” 林海蓝手上的动作一顿,困惑地歪了下。 不是第一次?不是说他车祸后腿部疼痛才选择去他们养生馆预订理疗的吗?他……不是新客人吗? 恰在此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了她的疑问。 ……听到异常熟悉的铃声,林海蓝诧异地看向床头,她的白色手机正早床头柜上嗞嗞振动。 “你的手机,接吧。”贺承渊的视线短暂地在林海蓝和手机之间移动了下,他的嗓音如红酒醇厚,忽略那淡淡的冷,像带着电流般充满磁性。 林海蓝抱歉地点头,接起,那头传来的声音带着丝焦急,竟然是何姨,她压低了声音说:“少奶奶,你怎么没有回家啊,不好了,你快回来……” “何姨?”林海蓝捂着电话离开卧房,眉头轻轻皱起,“怎么了?是不是家里发生什么事了?是锦恒吗?还是妈?” “……”何姨那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突兀地挂断了电话。 林海蓝心悸不安地重拨回去,却是忙音,她咬了咬嘴唇勉强冷静了些,拨了高锦恒的手机,也没有人接。 她有些慌了,想也没想跑回贺承渊的卧室,却见贺承渊已从床上起来,狭长的黑眸凝成一股直直的视线盯着她。 “有急事,你可以先回去。” 林海蓝惊讶于他的大度,识趣地接受了他的好意,道谢之后匆匆忙忙地就离开了。 贺承渊站在窗边,低垂黑眸看着女人快步跑出他的房子,乌黑顺直的长发在背后随微风轻扬,她抬手拢起一束发丝别在耳后,白皙的手指衬得长发如墨幽黑,缠绕人心。 ———————————————————————————— 不太满意这章,可能会修改--还在手机码字中,我太伟大了,求宽带嘤嘤。 第24章 小三登堂入室 更新时间:2014-8-20 4:51:26 本章字数:1872 林海蓝心急如焚地拦了出租车往家赶,一路上心绪不宁,如坐针毡。 如果不是十分要紧的事,何姨不会火急火燎地特意打电话给她的。 “亲家母,我们讲讲道理嘛,我女儿是你家的儿媳妇儿,我来问亲家拿几十万块花花怎么了?哎?别推人啊你,哎哎哎,你们仗着人多是不是?” 还没从出租车上下来,林海蓝就透过车玻璃远远地看到她的“生父”正在高家大宅前大喊大叫,高家打理花圃的两个男佣人把他架着往外赶。 她的心猛地沉到谷底…… 林华强眼尖瞥见女儿的身影从出租车上下来,一把挣脱开两个男佣人的手,迎上她的面就道:“爸爸要三十万块,你现在就拿给我!” 说着还不停碎碎念发牢骚:“什么破亲家,还富翁呢,要个几十万还小气得要死,操的,老子白养个女儿便宜送人!” “你从来没有养过我,和……妈妈。”林海蓝身侧的手紧紧抓着包,挺着脊背冷着脸看着眼前的男人,“我也没有三十万给你,你走吧!” 她迈开脚步错过林华强的身,身体忍不住地颤抖,但她还是强撑着,努力不让自己的声音跟着发颤,“妈妈说过她最后悔的事就是嫁给你,我的记忆里也没有你,请你以后再也不要出现在我和高家人面前!” “小|婊养的,老子是你爸,你不拿钱养我我去告你!”林华强气急败坏地爆粗口,涨得脸红脖子粗,直着嗓子叫骂。 林海蓝闭了闭眼,再睁开目光中除了冰冷,也添了几分悲哀。 眼看高家跑出来的佣人又多了两个,林华强肤色极不健康的脸上露出一些畏惧,但还是不依不挠地抓住林海蓝的手臂,命令她:“小娜跑出去好几天没回家了,她可是你亲妹妹,你给我仔细找找,你当姐姐的别死没良心就自己享福,也给她找个有钱的嫁掉知道没?” “只要你不再骚扰高家,海娜我会去找!”林海蓝头也没回,硬邦邦地道。 “哼!”林华强重重地哼了一声,骂骂咧咧地走了。 听着身后越来越远的脚步声,林海蓝仰起头吸了吸鼻子,不让眼眶里的液体掉下来, 爸爸? 她自嘲地扬起嘴角,所有人都有的或者都有过的最亲密的那个亲人,她从来没有过。 和她有着直接血缘关系的爸爸却是那副卑劣无耻的模样…… 深呼吸着抛却烦躁纠结的负面情绪,想到刚刚被她“生父”骚扰过的婆婆,林海蓝尽力放松下来,让自己看起来更加柔和温顺一些。 “妈,我回……”微笑地走进客厅的林海蓝蓦地顿住了脚步,那一瞬间,眼睛刺痛得像是要滴出淋漓的鲜血。 “下三滥的烂赌鬼,还有脸来我们高家攀亲戚,要不是振雄鬼迷心窍非逼锦恒娶了那个贱人的女儿,我们高家哪会这么丢脸!”甄巧玲化着高贵妆容的脸气得发白。 “干妈,别这么说干爹嘛,要怪就怪咱们家少奶奶心思重,和她妈一样地处心积虑,可惜她妈没成功上位,她到如愿以偿成了高家唯一的媳妇儿。” ———————————————————————— 还是手机ing~依旧佩服自己! 第25章 正面交锋第一回 更新时间:2014-8-20 4:51:26 本章字数:1744 “儿媳妇儿?贱人的女儿,凭她也配!”甄巧玲轻蔑地冷笑,末了摆摆手道,“别再提那家子上不了台面的下三滥,对了,思莹啊?听你刚才说,你和你爸吵了几句嘴想搬出来住?” “还不是老催我结婚被催烦了顺势出来躲躲。”袁思莹一颦一笑间很是妩媚娇羞,挽着高锦恒的手臂,她撅着红唇撒娇,“我还想让锦恒收留我呢。” 高锦恒全身放松地靠在沙发上,长臂绕过她的肩头,勾起唇角轻笑,“你想住在这里?我可不太回来住。” “那以后我在了你就多回来住住嘛,好不好?”袁思莹娇嗔地靠上他的肩膀。 高锦恒笑着拍拍她的脸,薄唇微启:“……” “不行!”一道低冷的女声打断了高锦恒欲说出口的话。 客厅里蓦地安静下来,原本相谈甚欢其乐融融的氛围被打破,几双眼睛顺着声音来源望去…… 高锦恒掀起眼睑看过去,对上的是林海蓝苍白而死寂的面容。 “林海蓝,行不行的,这里还没有你说话的份!”甄巧玲一见她出现,刚刚缓和的脸色顿时有变很难看,“你凭什么!” 林海蓝的视线从袁思莹身上一掠而过,对上甄巧玲含怒的目光,清冷地说,“凭我是高家名正言顺的少奶奶!” “你……”甄巧玲的精致妆容都要扭曲起来,指着林海蓝朝自己儿子拔高了声调,“马上和这个贱人的女儿离婚,离婚!” 高锦恒坐在沙发上始终没有吭声,没有帮任何一方说话,林海蓝感觉有人正用钢筋似的手指恶狠狠地掐着她的喉咙,令她几乎窒息,她拼命想要呼吸,可维持生命的氧气却死死卡在胸口,只有透彻心扉的寒气从脚底不停地往上攀爬,让她冷得浑身颤抖。 在外面,除了高锦恒的至交好友,没有人知道他结婚了,她是他见不得的人的妻子。 可无论在外面她如何强颜欢笑面对别人调侃她丈夫的性能力,也没有这一次被另外个女人登堂入室来得伤人。 林海蓝放在身侧的手指紧紧握起,指尖狠狠地抠进手心,尖锐的疼痛暂时盖过了心脏碎裂般的痛楚。 “干妈,对不起,都是因为我……你们不要因为我吵架……”袁思莹自责地眼圈都红了起来,站起来走到林海蓝面前握住了她的手,难过地说,“你说的对,你是高家的少奶奶,你不同意我、我也不能……” “放手,还有,滚开!”林海蓝冷眼看着袁思莹,用力甩开她的手。 “少奶奶……”袁思莹一脸委屈。 “什么少奶奶,我们高家没有少奶奶!”甄巧玲气急败坏地弯腰拿起茶几上的茶杯。 高锦恒倏地站了起来,“妈,你干什么?” ————————————————————————————————————————————— 这更是9号的,我好端端的晚上突然过敏了,去医院看急诊,看完才回来写,痒死了,全身痒啊啊啊,边写边挠,要崩溃了,哭。。。 第26章 在哪里不是做? 更新时间:2014-8-20 4:51:26 本章字数:1644 高锦恒倏地站了起来,“妈,你干什么?” 话音还未完全落下,甄巧玲手中的茶杯已经带着劲风呼啸着朝林海蓝的脸飞了过去,林海蓝本能地躲了一下,却被袁思莹“不小心”拉了一把,硬生生地拉回了原位。 茶杯砰地一声直接砸在她的右额上,巨大的钝痛让林海蓝呻yín着猛地蜷缩起身体,一缕血丝从她捂着额头的纤细手指间流下来,红得触目惊心。 高锦恒三两步走了过来,与身体反应一致的手下意识一抬,却瞬间又在空中捏成拳头,收回身边。 林海蓝慢慢直起身子,抬起头,从始至终没有看高锦恒一眼,而是直直地望住袁思莹。 “我不是故意的,我没看见茶杯,你别生干妈的气,她也是为了我。”袁思莹退回到高锦恒身边,亲密地抱住他的手臂,饱满的胸bu紧紧贴在他修长结实的臂上。 “锦恒,快带她去看医生吧。” 林海蓝眼睛刺痛,闭了闭才又睁开,边弯腰边淡淡地问:“你不是故意的是吗?” 袁思莹不明白她的意思,还欲开口,却见一个带着鲜血的瓷器兜头砸过来。 “啊……”她一声尖叫钻进高锦恒怀里。 “你是不是疯了!”高锦恒紧皱眉头,一把夺下林海蓝高举在手里的茶杯,狠狠掼在地上。 “我也不是故意的。”林海蓝平静地仰起头迎上高锦恒冷厉俊美的脸。 手腕被扣得死紧,林海蓝的跌跌撞撞地被高锦恒一路拖上楼,甄巧玲和袁思莹还没来得及反应,二楼猛地传来一声惊骇的摔门声。 一进房门,高锦恒就松手一把甩开她,冷眼锁住她,声音冰冷彻骨,“林海蓝,你今天发什么神经!” 林海蓝跌坐在床沿上,手指揪紧身下的床单,用得是撕扯的力道。 脑子里反反复复的是袁思莹刚才在她身边压低声音说得那句话:我记得你是先做干女儿再当上儿媳妇的,现在我也是干女儿了,……姐姐,以后我会在这个家里替你好好照顾姐夫的。” “这个家,”林海蓝没有抬手去擦拭额头上的血丝,“你想让她搬进来,对不对?” 高锦恒面目冷肃地望着她,她的脸苍白得几乎和白色的窗纱融为一体,林海蓝抬起眼盯着他凉薄的脸,“你一定要这样对我吗?你要把她带回我们的家,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这已经是我……” 仅剩的尊严了…… “有什么区别吗?”高锦恒似笑非笑地讥讽,“在哪里不是做!” —————————————————————————————————————— 老公渣不渣?其实我觉得不是特别渣,微渣-小渣-大渣-特渣,现在最多在小渣之后。 第27章 现在才开始吃醋? 更新时间:2014-8-20 4:51:27 本章字数:1637 “有什么区别吗?”高锦恒似笑非笑地讥讽,“在哪里不是做!” 林海蓝听着他毫无情意的冷言,像没有知觉的木偶定定地盯着他,短短六个冰冷的字在她脑中不停盘旋,伤痕累累的心脏麻痹地像停止了跳动,却还泛起切割般的剧痛。 “是啊,没什么区别,在哪里都一样。”林海蓝蓦地弯起嘴角轻轻笑了,“你从来都没缺过女人不是吗?” “你知道就好。” 他清清冷冷的声音像一根利刺毫不留情地扎入她的心口,林海蓝疲倦地垂下眼睑慢慢舒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脸色苍白地站起身。 只是还没有走到门口,手腕就被抓住了。 “你额头上还在流血,又想去哪里?” 高锦恒的大手牢牢地握着她的手腕,林海蓝看向他冷厉俊朗的脸,说不出是自嘲还是什么,波澜不惊地问:“你还会关心我吗?” 高锦恒倏地皱起眉头,“你这样跑出去丢得是我们高家的脸!” 林海蓝淡淡地扯起嘴角,满脸倦容道:“我以为让第三者登堂入室已经够丢脸了。” “现在才开始吃醋?我以为这已经不是新鲜事了。”高锦恒冷着脸,不耐烦地拽着她出门。 胸口像被人用锯子来回地锯着,一瞬间,心里所有的委屈,悲哀和愤怒像凶猛的野兽,叫嚣着要从她的心里冲出来。 “锦恒,你们在吵架吗?”拉开|房门,袁思莹正一脸担忧地站在那里,见他们两人出现,她一下扑进高锦恒怀里。 林海蓝望住眼前亲密无间的一对男女,再低头看看自己被高锦恒握着的手,这不伦不类的三角关系让她忽然把胸口那激烈的情绪全部压制了下去。 这一刻,一切都那么可笑! “海蓝,你还在生我的气吗?”袁思莹可怜兮兮地低声问道,妆容精致的俏脸却往高锦恒怀里靠了靠,嘴角带着掩饰不住的得意。 婚房前的丈夫和丈夫的情人让她觉得自己像个笑话,林海蓝的小脸白得毫无血色,冷冷地看了袁思莹一眼,她绝然地抽回自己的手,头也不回地冲出家门。 高锦恒微微一怔,明明这一切委屈和伤心都是他刻意施加在她身上的,但是看见她痛苦欲绝,为什么他反而没有预想中的快感。 “锦恒……”袁思莹眼看着他的目光紧紧锁住林海蓝的背影,突然迈开腿就要去追,妩媚地抬臂搂住了他的肩膀,红唇几乎碰上了他紧抿的薄唇,“锦恒,我今晚就搬过来好不好?” 高锦恒倏地收回视线望住袁思莹,脸色忽然冷了几分,“我父亲的遗嘱上交代过,不能让我妻子以外的女人进ru高家。” “讨厌,这么凶干嘛?”袁思莹娇嗔地微撅红唇,又魅惑地紧紧贴上他的身体,“那你的西城别墅能不能收留我?” 第28章 小三的挑衅,好友的反击 更新时间:2014-8-20 4:51:27 本章字数:1669 听到敲门声的时候,姚火正在拿着电话骂对方大软蛋,风情十足的眉眼间氤氲着黑气,爽利地骂完,她恶狠狠地掐断通话,满脸凶神恶煞地跑去开门。 “谁来烦老娘……” 门外,林海蓝在见到好友熟悉的脸那一瞬间,强撑了很久的精气神像是顷刻间被抽得一干二净似的,整个人都软了下去。 “海蓝?你怎么回事啊,病了?”姚火一惊,随即七手八脚地把她扶进来。 “我想在你这里住几天。”林海蓝嘴唇发白地抬起脸,露出一个微笑。 姚火皱眉骂她:“笑得比哭还难看,别笑,铁定又是因为高锦恒那王八蛋,对不对?” 眼睛干涩地生疼,林海蓝靠坐在沙发上,怀里抱着一个大大的白色抱枕,看上去纯洁而无辜。 杀千刀的高锦恒,欺负女人算什么本事!姚火不爽地伸手,“把你手机给我,看我不骂死他丫的。” 铃声恰在此时忽然响起来,林海蓝把手机拿出来,就被姚火一把夺了过去,一看,是个陌生号码。 敏感地察觉到这电话不简单,姚火看了一眼苍白的小脸上浮现一抹困惑的林海蓝,直接接起按了免提。 “海蓝姐姐,你怎么就这样跑掉啦?我就是想告诉你……我现在和锦恒在西城别墅同居,暂时不会搬去老宅,你放心住满剩下的两三个月吧,我会等着的。” 袁思莹娇嗲的声音透过电话线丝丝传来,姚火望着林海蓝抱着抱枕的手指死死地嵌入面料里,指尖泛起青白的颜色,美眸含怒。 “嗯……对了,你应该没什么话要和锦恒说吧,他去洗澡了,做完后他每次都要马上洗澡的,哦……对不起,我忘了他从来没有碰过你!” “哦?高锦恒那根玩意儿也不太顶用嘛,怎么没把你干死,还有力气打电话!”姚火靠在沙发上摸摸林海蓝的头发,林海蓝闭上眼靠在她身上,泪水浸湿了姚火的衣裳。 “……”那边陡然一阵静默。 姚火阴森森地勾起唇角笑了起来,“袁思莹,我不在,你过得挺舒坦啊。” 那边静了很久很久,然后像受了巨大的惊吓似的猛地扣了电话。 “什么东西,和她妈一路货色。”姚火不屑地嗤鼻,又望住林海蓝说,“你早告诉我那小三是袁思莹,我能整得她来你面前下跪求饶。” “有用吗?”林海蓝听见自己不稳的呼吸声,每说一个字都像在用淬了毒的匕首割开自己的心脏,“不是她也会有别人,一个接着一个,不会停的。” “海蓝……”姚火心疼地抱紧她,语气满是怜惜,“何必呢,拽得越紧,痛苦的越是你自己,不如我们放手吧。” —————————————————————————————————— 过渡一下,马上回来! 第29章 十七年的感情算什么 更新时间:2014-8-20 4:51:27 本章字数:1838 林海蓝又笑了起来,眼角却滑下泪水,“明明知道想放手却放不下,一次一次向他妥协,他就像长在我心脏上的一颗毒瘤,早就融为一体了,真的要把这颗毒瘤切掉,我也会死……” 高锦恒之于她就是这样的存在,放不下,也无法放下。 姚火叹气:“我就是心疼你。” 电话声又一次响起,两人同时看向来电显示,依旧是没有保存过的陌生号码。 姚火美眸一凝,凶狠地用力按下通话键劈头就骂:“袁思莹,你他妈活腻了是吧?再打电话过来我整死你信不信?!” “……我这里是仁康医院,请问,你、你是林海蓝小姐吗?”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孩战战兢兢的声音,显然被吓得不轻。 ……姚火一愣,尴尬地牵动嘴角,“咳,我不是,你稍等啊。”说着把电话递给林海蓝,“喏,找你的。” 林海蓝纳闷地接过来,说了声喂,也许是她的声音柔和太多,那边马上镇定下来,有板有眼地说:“是林海蓝小姐吗?我这里是仁康医院,你的简历我们已经收到了,希望你明天下午一点三十分能来参加面试。” “真的吗?”林海蓝苍白的脸上总算多了些久违的神采,仔细问了面试地点之后,她挂上电话,仍有些小小的激动。 “小脸美多了。”姚火掐掐她的嫩脸,“医院的面试?仁康可是有名的大医院,超难进的,好好加油,咱们的生命里可不止有男人而已。” “你不打算去医院吗?” 姚火摆摆手随性道:“再说吧,暂时还没人生目标,可能去医院也可能不去。” 林海蓝把头靠在她肩膀上,两人亲密地并排坐在沙发上,眼光蓦地瞥到垃圾桶里的镜框,她诧异地掀眸望向姚火,“你把照片扔了,你是不是和付硕……” “吵架了。”姚火耸耸肩,不以为然道,“他们家觉得我配不上他,门不当户不对的,给他介绍了个门当户对的大小姐,他瞒着我去见了几次,被我发现了,软蛋,当初追我的时候那劲头呢。” “其实也不能怪你放不下,我和他一起才两年,想到要是分开也难过得要死,别说你们青梅竹马十七年的感情。” 十七年的感情也换不来他的一句“我相信你的解释!”林海蓝笑了笑,不知道是自嘲还是应该悲哀。 …… 第二天中午,林海蓝一点整就到了医院,来到服务台,她柔声道:“你好,我是来面试的。” “面试……对了,面试地点临时改成心胸外科1号办公室了,由副院长亲自面试,不过您需要等一个小时,副院长早上接了个手术现在正在手术室。” “好的,谢谢。”林海蓝微笑着点点头,找到心胸外科办公室,坐在外面的长椅上边在脑中回忆着一些基本知识要点边等副院长。 一个小时十分钟后,安静的走廊上慢慢出现一道硕长的身影,走近来,可以很明显地看到他俊逸的脸上带着疲惫。 伸手捏了捏眉间,梁业棠掀起眼睑看了眼今天的应征者,这一眼让他怔愣了下。 “……嗯?大嫂?” 第30章 以前发生的车祸 更新时间:2014-8-20 4:51:27 本章字数:1770 心胸外科办公室 “贺家的媳妇儿还让出来为了几个辛苦钱奔波,大嫂,回头我帮你好好说说承渊那混球!” 梁业棠一袭医生白袍俊逸倜傥,但那俊朗的脸上却满是揶揄的坏笑。 “我和贺先生真的不是那种关系,你误会了。”林海蓝窘迫地小脸绯红,一再解释,一想到刚才梁医生说起那天晚上她病糊涂了抱着贺承渊喊老公,羞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噢~~~那是什么关系?”梁业棠噙着笑坏心地追问。 林海蓝尴尬地直摇头,“没,什么关系都没有。” 梁业棠一脸“我才不信”的表情笑睨了她一眼,低头翻看她的简历,看了会儿才抬头问道,“其他方面看起来都很优秀,没什么问题,只是以后要进手术室,很拼体力的,你吃得消吗?” 说起正事,林海蓝立刻挺直脊背,自信地点头:“没问题,我选择这个专业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高负荷工作的心理准备,而且我有信心能扛得住!” “有自信是好事,不过我可得和承渊说说让他把你养胖点。”梁业棠上下扫了一眼眼前苗条纤细的女性身躯,暧mei地笑笑,接着又问了几个常规性问题,最后他的视线在简历中某条内容上一顿,微微挑了下眉,“你选修过中医?针灸也会?” 林海蓝一愣,点点头。 “那最好了。”梁业棠的表情很诡异,风sāo地朝她眨了下眼,“以后承渊每周一次的针灸理疗就不用找别人了,你接手就好了嘛。” 一眨眼话题又转回贺承渊和她的关系上,林海蓝哭笑不得。 “你知道承渊十几年前出车祸的事吧?” “十几年前?”林海蓝讶异地瞪大眸子,她那天替火火顶班的客人明明是车祸后出院没多久的,怎么会…… 梁业棠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许久,他靠在椅背上状似轻松地耸了耸肩道,“十几年前很轰动,你那时候还小,不知道也不奇怪。” “那次车祸造成两死一伤,还有一位成了植物人,承渊命大,他就是伤的那个,不过当时他为了保护姐姐的小孩腿部受过重伤,十几年一直在坚持做中医理疗。”梁业棠的表情很认真,看着林海蓝真诚地说,“大嫂,如果是你照顾他,我认为比其他任何人都合适。” 林海蓝想解释,却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起了梁医生口中的那个男人,那张冷峻凌厉的脸上,当初在失去亲人以及自己身受重伤的情况下,会不会有些不一样的表情。 心口蓦地揪了起来,林海蓝下意识地伸手按住乱跳的心脏。 电话里嘟嘟响了两声,很快被接了起来。 “海蓝,面试结束了吗?怎么样,能进不能进?” “嗯,结束了,过几天就能等到通知。”林海蓝拿着手机慢慢地在走廊上走着,抿了抿唇,她垂下眼睑向好友坦白,“火火,刚才有人和我说起他朋友以前和家人一起出门发生车祸的事,我心里……难受。” 电话那边静默了会儿,响起姚火试探地轻问,“你又想起你妈出车祸那事儿了?” 第31章 在医院巧遇妹妹和…谁? 更新时间:2014-8-20 4:51:28 本章字数:1588 没有得到回答,姚火忍不住又问了一句:“你不会是还想着找出肇事者吧?都那么久了,谁知道那人去哪儿了!” 金色的阳光从窗外映射进来,洒落在林海蓝的脸上,她长长的睫毛在光晕中轻微颤抖了,她不死心地笑笑,“火火,还记得以前我们说起过的加拿大那个研究吗?儿童早期的新神经细胞发育会提高孩子的认知能力,但无法为记忆留下足够的空间,成长后的新记忆很快会代替旧的记忆,所以很多人已经不记得孩提时发生过的事,但是……我觉得我是个例外,所有和妈妈相依为命的日子,我妈为了养我四处奔波地打工都记得那么清楚,连最后她被撞飞后不舍地看着我的眼神也……” “够了,别说了!”姚火粗鲁地打断了她,听到林海蓝这边的声音猛地一滞,她叹了口气语气才缓了下来,柔声安抚她,“有些事不能强求,可能哪天那人突然良心发现主动跑来找你忏悔了,到时候再收拾他也不迟。” 姚火的安慰总是来得那么直接粗暴,林海蓝站在窗边用力地深呼吸一下,僵直的身体放松下来,一道身影忽地从她身旁掠过,带着一道劲风。 林海蓝下意识往边上一避,谁知后面又快速地跑上来一个,狠狠地撞到她的肩膀,但那女孩脚步都没停顿一下,直接追上前面那个人。 “贺青裴,贺青裴!”女孩子大叫,但走在前面的高个男生迈着长腿刷刷走着,毫无所动。 走廊上路过的两个护士悄悄地议论。 “前面那个小男生的颜好正!” “太酷了吧,女朋友在后面又追又喊,他停都没停一下,要是我男朋友我才受不了这么拽的!” “人家长得帅才有资格耍酷好伐,这款的要和我来个姐弟恋我完全不介意……” “他女朋友的颜也不赖,你别做梦了……” “贺青裴,你站住!”无论怎么喊他都不理,那女生气恼地跺脚,随即不顾形象地跑上去就抱住了胳膊硬是拖住了他。 “你的手还在流血,去看医生啊!” “放手!”男孩儿的声音冷冰冰的不带丝毫温度,林海蓝蓦地听到,心里忽然泛起一股诡异的熟悉感,不等她细想,又听到那女孩子甜腻的嗓音。 “你是为了救我才受伤的,我要对你的伤负责……” 林海蓝忍不住好奇地朝这对吵架的小情侣望去,一怔之后,秀眉无意识地微微蹙起,红唇轻启,声量并不大。 “海娜!” 她这一叫,林海娜马上转过头来,与此同时,被林海娜绊住了脚步的高个男生也黑着脸望了过来。 ———————————————————————————————— 新出场人物~小帅哥一枚! 第32章 俊秀冷漠的小少年 更新时间:2014-8-20 4:51:28 本章字数:1632 林海蓝的视线堪堪落在几米开外的两人身上,就被对面的高个男生吸引了目光。 十七八岁的年纪,却已经长得非常高,皮肤白皙,带着少年的粉嫩和光泽,他的面容十分俊秀,但神情冷淡,望过来的目光中透着丝倨傲和不耐烦。 林海蓝并不是没有见过好看的少年,但像他这么气质独特又出众的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是你啊。”林海娜撇了撇嘴,却没拿正眼看她,脸上闪现一丝鄙夷。 “你几天没回家了?不知道家人会找你吗?”林海蓝忽略她低劣的表情,淡淡地说。 林海娜厌烦地抬高下巴,眼底满是不屑:“你是我谁啊?管那么宽,烦不烦啊你!” 林海蓝波澜不惊地继续淡声道,“我会给你爸爸打电话,回不回去是你的事。”只要林华强不再去高家撒泼,她也懒得管那一家子的事。 说完,她转身就走。 林海娜翻了个白眼,不知道嘀咕了一句什么。 贺青裴厌恶地垂眸望住自己被紧紧抱住的手臂,皱眉。 “哎,你等等!”林海娜忽然想起件事,扬声叫住她,林海蓝面色如常地回头,就见同父异母的妹妹指指那男孩的手说,“你不是医生吗?他受伤了,不给医生看,你能不能治好他?” 林海蓝不免又看向那个叫贺青裴的男生,他单肩背着一个黑色的背包,右边嘴角有处淤青,嘴唇也破了,更重的伤是在手上,血已经流得不多了,但伤口看上去依旧有点触目惊心。 正在这时,走廊的一头匆匆跑过来一个年轻的男人,穿着警察制服,一见贺青裴和林海娜,出声就吼:“谁让你们一声不吭跑掉的?聚众斗殴还敢跑!” “警察叔叔,你有没有搞错,我们才是受害人,他是为了救我才被刀割伤的哎!”林海娜郁闷地瞪着年轻小警察。 “好狗不挡道,我只是厌恶有人挡了我的道!”贺青裴忽然开口,冷冰冰地解释,眉宇间的皱起证明他现在处于极度不耐烦中。 “那也是那些流氓调戏我才会挡道的!”林海娜急着补充。 小警察被顶得哑口无言,讷讷地说:“那你满手是血的也不能乱跑啊,要不是你把几个流氓揍得半死自己还受了伤,我们直接给带警察局去了!” 林海蓝敏感地察觉到什么,忍不住望住贺青裴,出声问他:“为什么不看医生?” 贺青裴头一偏,嫩生的俊秀脸庞闪过一丝懊恼,凭添了几分少年人该有的味道,“有熟人,不想见!” 他的嗓音还带着些少年稚气的清悦,林海蓝的心蓦地就柔软了下来,想了想,转而看向那小警察,淡淡笑道:“既然他不想见这里的医生,他的伤就让我来处理吧,我学医的,处理这样的伤不会有问题。” …… 第33章 小外孙会不会遇到坏女人 更新时间:2014-8-20 4:51:28 本章字数:1891 黑色迈巴|赫缓缓驶进坐落在半山腰的宅邸,宅子里的老管家一见到车子出现,马上殷勤地跑下台阶来开车门。 “少爷,你回来了!” “嗯。”男人的嗓音低沉醇厚,继黑色西裤包裹的长腿从车内伸出落地之后,出现的是一张表情冷峻物管深刻的英俊脸庞。 “夫人刚刚还在问你什么时候回来,这就回了。”伺候贺家几十年的老管家笑呵呵地说着。 在玄关处换了鞋,贺承渊刚刚走进客厅,贺家的老夫人就瞧见了他,脸上满是愁容地直接就问:“承渊啊,你有没有派人去找过青裴?这孩子都出去快十天了连个信都没有。” “他一年中有半年都在离家出走,我以为你已经习惯了。”贺承渊清冷的嗓音响起。 “他是我外孙,我能不担心嘛。”贺老夫人瞪着贺承渊,“他还是你外甥,小命还是你救回来的,相当你半个儿子,怎么说话呢。” 贺承渊想到那个让他头痛的臭小子,俊脸一沉:“他要是我儿子……” 贺老夫人没好气地冲他翻了个白眼,“他要是你儿子怎么的,你能弄死他?” 老太太重重地叹了口气,本来幸福美满的一家子,一场车祸夺走两个,剩下一个小儿子一个小外孙,还一个个都不省心。 贺承渊紧抿薄唇,解开西装袖扣坐在沙发上。 “你们舅甥两个,大得冷得像块冰,小的也冷得像块冰,真不知道像了谁。” 贺老夫人越说越忧愁,“青裴才十七岁,还那么小,整天在外面要是碰上坏人怎么办?上次看了个新闻,说是国外有个男的被一群女人绑架了,还对他做了那种见不得人的事,唉,现在这社会连男孩子在外都不安全了,也不知道他在外面会不会遇到坏女人。” 母亲独特的扩散性思维让贺承渊不由地拧了拧眉头,找了个借口站起身往外走,“我打电话让卓樊派人去找青裴。” 踏出门,梁业棠的名字在他手机上闪动起来。 “明晚时间空出来,我预订了夜色的包厢,你一定得来。”梁业棠的语气难得认真,贺承渊淡淡道:“可以。” “good!对了,还有件事告诉你,我刚才在医院看见咱小外甥了,和两个女人一起,一个就瞟到点长发,另一个可长得很漂亮,小外甥不赖啊!居然玩儿双飞!” 贺承渊:…… …… “你父母的联系电话!”警察用笔头敲敲桌子,问贺青裴。 “没有。” “没有电话?”小警察一愣,这年头还有没电话的? 贺青裴不耐烦地扫了他一眼,“没有父母!” 这下,连林海蓝都不由地掀起眸子望住了面前的少年,心底像被什么东西拨动了一下,带着些同情,低头温柔而缓慢地缝合最后一针他手腕上被利刃割出的伤口。 小警察咳了一声,闷声道:“监护人有吧?电话多少?” 贺青裴的脸色不太好看,林海蓝已经开始清理他嘴唇上的伤口,刺痛让他嘶地一声呲了下牙,一双俊目盯着眼前的美丽女人,眉梢一挑问:“你电话多少?” 第34章 妹妹你好无耻(改) 更新时间:2014-8-20 4:51:29 本章字数:1879 林海蓝闻声手上的动作一顿,一道道视线立刻齐刷刷地落在她微微露出诧异表情的脸上。 “你……是他的监护人?”毛头小警察也不太相信地露出困惑的表情。 贺青裴的脚在椅子下忽然踢到林海蓝的脚尖,林海蓝下意识地朝他看去,他马上把脸转到一边,满不在乎地看着医院外来来往往的人。 就像个口是心非的小孩儿,林海蓝暗暗发笑,一时也没想到太多,转而望向小警察说,“算是吧,我的电话是13819xxxxxx,姓名是林海蓝。” …… “贺青裴?监护人林海蓝?”林海蓝他们被顺利放走后,另一个警察晃晃悠悠地过来,从小警察手上一下抽走那张档案纸,看了几眼哈哈哈笑了起来。 “你被耍了吧,新来的,这个贺青裴可是咱们的常客,他的监护人只有一个,是他舅舅,林海蓝又是谁啊?他舅妈?” 小警察愣了,傻乎乎地抓抓脑袋,“他们居然连警察都敢骗。那怎么办?要不要通知他舅舅?” “废话!”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谁知道这是不是他舅妈,万一人被拐哪儿卖了,人家头一个就找到咱们头上知道吗?呆瓜!” …… 一出来,林海娜的神色突然一变,噔噔跑到林海蓝前面,拦住她的去路咄咄逼人地追问,“你和贺青裴认识?” 林海蓝皱了皱眉秀眉,看了眼头也不回自顾着走掉的贺青裴,淡淡地道:“不认识。” “不认识你为什么要帮他!” “我也可以回头告诉他们我和你们毫无关系。”林海蓝平视着同父异母的妹妹,说完便错过她的身要走。 林海娜一把扯住她的手臂,尖酸刻薄地说,“我不信,我的好姐姐,你自己都嫁进豪门当少奶奶了,没理由不帮妹妹一把,你现在混得那么好,不会不知道他是谁家的小少爷吧?” 林海蓝冷眼看着她,笑了,“所以你一个二十岁的成年人去对一个十七岁的孩子死缠烂打?” “姐姐你难道不是靠着对高家老头子又哄又骗地让他逼着儿子娶了你,有什么区别?”林海娜单手叉腰,笑得很张扬,“怎么样?这个忙帮不帮?” 她和高锦恒之间的误会之深是她心底最深沉的痛苦,林海蓝垂在身侧的双手死死捏紧,之间几乎嵌入掌心。 “我不认识他,而且也不可能帮你去祸害一个未成年的孩子。” “你不帮我当上贺家的小少奶奶,又不肯给爸爸钱,那爸爸搞不好以后还要时不时去找亲家母帮帮忙呢!”林海娜挑衅地威胁她。 “烦死了!”一道不耐烦的低喝忽然从林海娜身后传来,紧接着,一只白皙修长的手蓦地伸过来,一把抓住林海蓝的手腕,拖了就走。 他的脚步很快,一眨眼就拖着林海蓝转过拐角消失不见了,林海娜气得直跺脚。 林海蓝脚步踉跄地勉强追得上孩子的脚步,下一瞬,走在前面的贺青裴却猛地停住了脚步,瘦削的脊背一下子僵住了。 林海蓝下意识地顺着他的视线望出去…… 对上对面那双墨染般深邃的黑眸时,林海蓝也跟着顿住了。 第35章 林小姐一起吃饭吧(改) 更新时间:2014-8-20 4:51:29 本章字数:1747 西装革履的男人只是站在那儿,并未开口,浑身散发的强大慑人的气场仍让人感觉到压力山大。 贺青裴的脊背仍然绷得紧紧的,很快从贺承渊沉静却令人不安的视线中别开脸,不甘不愿地喊了声:“舅舅。” 这一声让原本还呆懵着的林海蓝觉得心头一缩,脸上顿时满是尴尬和不知所措。 她没想到一时好心帮了个忙的孩子居然是贺承渊的外甥。 她居然冒充到这个人头上了。 “解释!”贺承渊低沉的嗓音一如他的眸光沉静,没有明显的情绪波动。 “对不起,我不知道贺先生你是他的舅舅。”林海蓝顶着无形的压力颇为难以启齿地开口解释,“我只是……帮个忙。” 一阵诡异的静默后,是少年清朗的声音忽然扑哧笑出来。 “舅舅让我解释。”贺青裴嫩生的脸上忍不住笑意,“你好有趣。” 林海蓝眨了眨眼,知道自己又闹了个乌龙让她霎时间面红耳赤,连柔白的耳朵都染上了粉红的颜色。 贺承渊的视线掠过外甥笑着的脸上,转而看向林海蓝。 贺家老妇人以前对他说过一句话:你什么时候能娶个好女人把你和我的小外孙两块冰山给融了,那就是你的福气。 他的注视带着丝复杂的探究,以致于乌黑的瞳眸看起来愈发深不可测,林海蓝被盯得浑身不自在。 “舅舅,我受伤了,是她替我缝针的。”贺青裴随意地伸手给贺承渊看了看。 贺承渊依旧没有开口说什么。 林海蓝敏感地察觉到他们舅甥两人关系不太和睦,忍不住又掀眸对上那双狭长的黑眸,替他解释了一句,“他是为了帮我妹妹。” 贺青裴撇了撇嘴,明显不喜欢这个理由,但也没多说什么。 这时……一声咕咕声突兀地响起。 贺青裴白皙的脸上一红,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低声嘟嚷:“没吃午饭。” “上车,去吃饭。”贺承渊深深地望了林海蓝一眼,转身拉开车门。 “她也要去,她帮了我,……”贺青裴马上盯着林海蓝,少年清澈的眼中带着小小的哀求,仿佛写着:我不喜欢和舅舅单独相处。 林海蓝为难地看了眼贺承渊,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谢绝道,“不了,我吃过午饭,现在还不饿……” “你帮了青裴,请你吃饭应该的,林小姐也和我们一起吧。” 林海蓝讶异地睁大眸子,显然还没完全消化掉这句话。 “走吧,我饿死了。”贺青裴把背包往车里一丢,脸上带着些难见的喜色,贺承渊的嘴角轻微扯起。 林海蓝站在原地踌躇了下,最终在贺承渊波澜不惊却强势的目光下无奈地坐进了车里。 第36章 他的守护(改) 更新时间:2014-8-20 4:51:29 本章字数:1796 贺承渊带他们来的是安城一家颇有盛名的中餐厅。 进门的时候,林海蓝被贺青裴扯了下衣角稍稍落后了一步和他并肩走着。 “……我不喜欢吃鱼。”贺青裴压低声音提醒林海蓝。 林海蓝先是一愣没有反应过来,回过神来后才意识到肯定是他舅舅会逼他吃鱼才提醒她等下帮忙,她不由地抬头看向前方只隔一步之遥的男人,即便只是一个背影,也给人带来浓浓的威压。 这样的男人怎么可能会听她的话…… 林海蓝很识趣地笑笑。 “高太太,您来了。”一道甜美的嗓音蓦地在耳边响起,林海蓝本能地露出一个微笑,掀眸点头道:“嗯。” “位置留着吗?”这道声音带着些高高在上的优越感,以及听到那句“高太太”而产生的满足感。 “您和高先生的老位置已经留着了,请跟我来!” 林海蓝眼看着踩着十公分细高跟的袁思莹满面春风地从自己身边经过,方才那句应答仿佛成了世界上最讽刺的回答,让她一下子凄楚地笑了出来。 “咦?海蓝,你也来这吃饭呀?”袁思莹余光瞟到定在原地的林海蓝,扭着包裹在高级时装里的蛮腰走过来,挡住她的去路。 “真不巧,锦恒今天太忙没时间陪我吃饭,不然你们还有机会见一面,你们的见面机会太少了不是吗?” “……”林海蓝嘴唇一动,视线正好对上几步开外的贺承渊深邃的目光,那一刹那,林海蓝只觉得困窘不已,那眼神好像把针锋相对的她和袁思莹之间的关系一下子都看透了。 原本因为怆然而有些颓废的脊背莫名地就挺直了起来,林海蓝面色冷漠地看着袁思莹道:“我不认识你,让开!” “你……”袁思莹的表情倏地一变。 “林小姐,可以走了吗?”贺承渊不知道何时已经来到了她的身边,一只手虚虚的但不容抗拒地隔开了两人之间的空间,那冷冽的一眼竟让袁思莹头皮发麻。 这时,餐厅经理快步走了过来,脸上满是热情的笑意地道:“贺总,您来了要事先知会我们一声多好,我好亲自出门迎接呐。” “不必。”贺承渊淡淡地问:“位置在吗?” “这……”经理看了眼袁思莹,为难地挤出一丝笑,“这……” 一边是贺家少爷,一边是高总的太太,权衡再三,经理还是抱歉地转向袁思莹,“高太太,不好意思,您那位置有人了,不如我给您换个能赏鱼的位置?” 林海蓝听着那声极具讽刺意味的“高太太”别开脸,心脏抽搐。 袁思莹刚要发火,贺承渊锋芒毕露的黑眸一眼扫过来,登时哑了声,竟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直到眼看着他们跟着经理去了她和高锦恒最爱的那个座位,她才从那种震人的惊悚中回过神,咬着牙恶狠狠地几乎把精致的手包揉碎了。 恼羞成怒地站了好久,她突然精光一闪,过去找了一个临近他们的座位,拿出手机对准了他们。 第37章 就像一家人一样(改) 更新时间:2014-8-20 4:51:29 本章字数:1980 高氏 高锦恒刚刚开完会从会议室里出来回到总裁室,手机叮地响了一声。 一张图片很快传送过来。 画面上,林海蓝娟丽的眉眼弯弯的,嘴角弯起一抹柔美的微笑,对面的男人仅仅是一个很侧面的侧脸,完全无法辨认出外貌。 “锦恒,那真的是海蓝吗?会不会是我看错了,她和那个男人好亲密哦,还是被他搂着进来的。” 高锦恒面色极度难看,望着照片的双眸仿佛要喷火。 胸口也有一团剧烈燃烧的火苗,烧得他毫无理智。 餐厅里 “啊,不好意思。”筷子不小心和对面的碰了一下,林海蓝马上收了回来,朝他抿嘴歉意地一笑。 “没事。”贺承渊看着对面的她,乌黑柔顺的长发披在背后,一边的头发顺着脸颊滑下,她抬手把那撮调皮的发丝别在耳后,纤细的手指白皙晶莹,甚至可以看到指腹上粉嫩的颜色。 林海蓝夹了一片离她最近的西芹百合。 贺承渊把目光从林海蓝身上收了回来,眼角的余光扫到贺青裴正偷偷把面前的鱼推到林海蓝那边,不由地眉头一皱,“干什么?” 林海蓝闻声也转过头来。 贺青裴被抓正着,漫不经心地说,“不爱吃,腥死了。” “哪里腥了!吃了!”贺承渊冷冷地把鱼推回他面前。 “说了不爱吃!”贺青裴嫩生的脸也冷了下来,就是不吃。 林海蓝见他们这样,忍不住看向贺承渊,说:“有些人天生不喜欢鱼鲜类,有一点点腥味都闻得出来。”说着又看向贺青裴,“吃鱼对身体好,还是吃一点比较好,我知道一种做法能让不爱吃鱼的都闻不出腥味,等下我把方法写下来你拿回去给你家的佣人,照着做就行。” “家里的鱼更难闻。”贺青裴嫌恶地皱了下鼻子,问林海蓝,“你会做?那下次你做给我吃,我就试试。” “呃……”林海蓝被这孩子搞得一愣,下意识望着贺承渊。 贺承渊没说好,也没说不好,林海蓝的手机却突然响了。 太好了!正好有机会摆脱尴尬。 林海蓝迅速接起电话:“你好,哪位?” “你在哪?公司有事,一小时内回来!”高锦恒冷冰冰的质问声透过电话传来。 林海蓝沉默了一秒,起身站到一边。 瞥到离他们不远的袁思莹,那句高太太像句魔咒似的在脑中不停萦绕。 没有他的默认,那些人怎么会全都把袁思莹当成高太太。 “我已经辞职了,你到今天还没发现吗?”林海蓝苦涩地自嘲,“我帮不了你,你找别人吧。” “你竟然擅自辞职?!”高锦恒的声音一瞬间有些可怕。 曾经,她为了讨好他主动跑去他的公司应聘,而他……连她离职了都没发现,呵呵。 她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用轻微颤抖的手指划下了断开通话。 身后,贺承渊凝视着她纤瘦的背影,眯了眯眼。 第38章 高锦恒就是为了让她痛苦(改) 更新时间:2014-8-20 4:51:30 本章字数:1781 他们离开的时候,袁思莹早已经不在了。 林海蓝本来打算自己打车回去的,但拗不过贺承渊一句“我送你回去”和贺青裴求助的眼神,最终又上了贺承渊的车。 贺青裴好像真的很不愿意和他舅舅独处…… 回去时贺青裴的情绪明显比来的时候高多了,掏出手机手指飞快地按了一串数字,林海蓝的手机就又响了。 看着屏幕上的陌生号码,再看看贺青裴手上正在拨出的电话,讶然失笑,“我报给警察的号码你记住了?没想到你的记性这么好。” “我天生对数字敏感。”贺青裴俊秀的脸上扬起一抹独属于少年人的飞扬得意。 “你记得你离家出走几天了?”贺承渊冷冷地蹦出一句话。 贺青裴的小号冰山脸好不容易有了些纯真的笑容,一下又消失不见了。 林海蓝无奈地安抚了他一下,柔声道:“教育孩子不能一味贬低和冷言相向,适当的鼓励更能激发好的积极性……” 贺承渊的头很轻微的一动,望向后视镜,林海蓝柔和的话音戛然而止,局促地咳了声。 她居然在教育他怎么管孩子?真是多管闲事,林海蓝懊恼地避开他的直视。 “嗯。”过了很久很久,就在林海蓝以为贺承渊心里必定满是不悦时却听到他淡淡地回应了一声。 她惊愕地复又抬眼对上后视镜里那双狭长的黑眸,一时忘了说话。 握在手里的手机嗞嗞振动了两下。 不是电话。 林海蓝低下头,用指腹点了两下,是条彩信,彩信上并没有什么限制级的画面,看起来甚至还很有美感。 那是一只非常美丽的手,细长的手指在灯光下像玉一样白,无名指上一枚款式简单却精美的戒指凝着夺目的光点。 林海蓝原本淡然的表情一刹那忽然崩裂,手猛地掐在自己大腿上,睁着泛红的眼圈一眨不眨地盯着照片上的戒指。 下面是文字:“DARRYRING你知道吧?一个男人一辈子只能拿身份证买一次的,本来锦恒都不给我戴,刚才我来公司找他,他居然没反对我戴哦,原来他真的是爱我的。” 林海蓝的眼泪失控地扑簌掉落,情绪有些崩溃。 “舅舅,舅舅!”贺青裴被她突然失控的模样吓坏了,焦急地拍打着贺承渊的肩膀。 贺承渊也从后视镜看到了林海蓝的失常,靠边停下了车…… 林海蓝咬紧牙关不发出丝毫声音,像是拼命地忍耐着,可眼泪还是疯狂地涌了出来,沿着脸颊滑入唇中,和口中咬破的鲜血混合在一起。 贺承渊打开后车门,拧着眉坐进车里,拿走她的手机看了一眼,随即扔到一旁。 “不要咬牙。”他自然地伸出长臂环住林海蓝僵硬的身体,一手扣住他的下巴,硬是掰开了她紧咬的牙关,见她又要咬合,他没有多想,低头——吻住了她。 第39章 贺承渊是个魔性的男人(改) 更新时间:2014-8-20 4:51:30 本章字数:1834 林海蓝的大脑一片空白,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她闭上眼,眼泪依旧汹涌。 温暖的舌头潜入她的口中,带着抚慰般温和地舔过她缩在里面的小舌尖,大手在她背后一下一下抚摸着。 贺青裴站在车外焦虑地弯腰往里面看了一眼,顿时面红耳赤地扭过身去,视线乱飘。 “不要忍着,大声哭出来。”贺承渊从她口中退出来,手指撩开被她的泪水浸湿了几缕头发,用手背蹭了蹭她湿润的脸颊。 嗓音带着安抚人心的魔力。 林海蓝木楞的身体终于动了一下,张开双臂扑上来一把抱住了眼前的男人。 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紧紧的抱着。 “他就是为了让我痛苦,我想我满足他了。”林海蓝的眼泪像决堤一般,“可是……那是我的,戒指……是我的……” 镶嵌着无数裸钻的戒指在另一个女人的手上戴着炫耀散发着夺目的光芒,过去所有的美好一瞬间残忍地裂开一条深壑。 那是独属于他们两个人的情窦初开、最美好的岁月。 “锦恒哥哥,我从妈妈的小箱子里找到一枚戒指和一份协议,上面说这个戒指一个男孩子一辈子只能买一次,好浪漫,我也想要。” “锦恒哥哥,等我长大了你买给我当礼物好不好?” “——幼稚!” 几天后,高锦恒丢给他一条颈链,上面挂着椭圆形的吊坠,吊坠可以打开放入照片,“先戴着这个,不过不准放别人的照片。” 一年后,高锦恒把正趴在桌上偷懒睡觉不做作业的她拍醒,递给她一张纸,纸上是一枚戒指的设计图,简单却精美,“这个样子的你喜不喜欢?那个牌子的戒指可以自己设计定制,不喜欢我再改改。” “喜欢!你现在就买给我吧!” “不行,等你长大那天再给。” “哪一天?” “结婚!” “我才不和别人结婚!” “——小海蓝,你蠢死了。” 那是锦恒哥哥给小海蓝的不是吗? 不知道哭了多久,林海蓝终于昏昏沉沉地停了下来,安静下来的她就像个伤痕累累的孩子蜷缩在贺承渊的怀里。 贺承渊低头看她。 长长的睫毛还在颤抖着,不再是崩溃的大哭,但泪水还是从她紧闭的双眼中无声地流出来。 贺承渊冷峻的面容上闪过一丝异样,深邃的黑眸里波动一闪即逝。 “舅舅,她怎么办?”贺青裴坐在副驾驶位上,扭头看着侧卧在后座上昏睡的林海蓝。 贺承渊垂眼望着自己胸口的一片湿润,女人哭泣时的泪水灼热滚烫,这感觉似乎至今仍然没有消散。 “回我们家。”他发动车子,语气很是平静。 第40章 又共处一室了 更新时间:2014-8-20 4:51:30 本章字数:2103 …… 仿佛陷入昏沉中很久很久,林海蓝缓缓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天花板,呼吸到的空气也带着陌生的气味。 她的大脑浑浑噩噩地停止运行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一下子坐起。 但这个幅度过大的举动让身心俱疲的她觉得太阳穴一阵突突猛跳,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你醒了。”低沉的嗓音蓦地响起,林海蓝倏地扭头望向靠近窗户那边的沙发时,身体不由地僵硬了下。 贺承渊合上手上的书籍,架起的长腿也放了下来,然后,他起身径直朝床边走来。 林海蓝看着他伟岸英挺的身躯朝自己靠近,莫名地有些紧张,被子底下的一双长腿微微夹紧磨蹭了一下。 下一秒,她已经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了。 “我想上一下洗手间……”说完,她没有再磨蹭,快步从那张尺寸极大的床边离开,跑进了洗手间。 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时,林海蓝一下呆住了。 并不是因为看到自己核桃似肿得不像话的眼睛,而是因为……她身上的衣服,是一件男式睡衣。 她惊愕地呆呆看了半响,才伸手要确定似的碰了一下自己的胸口,至少文胸还在,这让她稍微松了口气。 快速地上完厕所,顺便用冷水洗了把脸,林海蓝镇定地打开门走出去。 贺承渊已经回到沙发上坐着,但不同的是,他面前的茶几上多了一些小瓶小罐,边上还放着些医用棉签之类的东西。 见林海蓝出来,他黑眸微掀,直视地望住她。 她穿着他的黑色睡衣,过大的领口有一边往下滑落,露出右边精致漂亮的锁骨,还有一小片胸前嫩白光滑的皮肤,睡衣下摆遮住了她的臀bu,但一双修长笔直的美腿去毫无遮掩。 纯黑的布料包裹着她,映衬着她白皙的皮肤愈白,黑色的长发和乌黑的瞳仁又仿佛和这纯黑融合在一起,带着纯洁的美好和魅惑的妖娆感。 林海蓝勇敢地对上他沉静却深入骨髓般的凝视,却懊恼地先败下阵来,不自在地动了动腿。 “贺先生,谢谢你帮我,但是我想先把衣服换了。”林海蓝保持镇定地环顾四周,这里的环境和她身上的男式睡衣都让她明白,这里当然不可能是酒店。 但是……也不是她上次上门给贺承渊做理疗的别墅。 这是哪儿? “先处理伤口。”贺承渊淡淡地开口,手上已经旋开了其中一个墨绿色的小玻璃瓶。 伤口?林海蓝一愣,口中像针扎的刺痛忽然让她想起来,她先前有多失态,咬得嘴里都流血了,不可避免地也想起了贺承渊那个安抚的吻。 林海蓝尴尬地扯起一抹笑,“没关系,我是医科生,这样的小伤口放着它不管也会自愈的。” 最后一个字刚吐出口,一阵强烈晕眩感忽然袭来,她眼前一黑,猛地往前栽去。 高大的身影瞬间出现在她身前,林海蓝脑袋里嗡了一声,就觉得两脚骤然离地。 被贺承渊打横抱了起来。 —————————————————————————————————— 我的房间外面正对小区广场,一直在放广场舞的歌,一个字码不出来,差点跟着摇摆摇摆了…… PS:34章-39章有改动,20号之前看过的姑娘们记得重新看一遍,麻烦啦,鞠躬ing~ 第41章 他是个霸道又危险的人 更新时间:2014-8-20 4:51:31 本章字数:1573 晕眩持续了不到十秒,眼前的黑暗恢复成光明的时候,林海蓝发现自己已经被贺承渊抱到了沙发上,脑袋靠在沙发柔软的扶手上,整个人呈半仰躺的姿势。 只包住了臀bu的睡衣下摆因为这个姿势的关系而翘起一个角,几乎露出了里面的贴身内裤。 林海蓝心里一惊,刚要坐起来,贺承渊却蓦地坐在她的外侧,强制性地把她按了回去,“你哭伤了,不要逞强。” “我没事。”林海蓝见他很快把按在自己肩上的手又收了回去,勉强一笑,试图说服他。 贺承渊不为所动地继续做手上的事,接着他转过头,右手两根手指捏住了林海蓝的下巴,另一只手上拿着一根医用棉签,棉签上沾着白色的药粉。 “别动。”他如墨的黑眸警告地瞪了她一眼,林海蓝心房微颤,他的气场太过强大,让人没办法抗拒。 她的好几颗牙齿上的牙龈都有红肿的现象,嘴唇上也被咬破了一点皮,贺承渊面色平静地在伤口上抹上药粉,然后捏着她下巴的拇指力道大了点,迫使她不得不张开嘴。 粉红色的小舌头正躲在里面,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正被注视着,还轻轻地动了一下。 贺承渊的瞳眸很明显一缩。 两人独处的空间里仿佛连每粒细小的尘埃都透着暧mei,车上的那个吻恰如其时又跳了出来,林海蓝心慌意乱地别开脸,抬手拿开他的手指,然后撑着沙发试图坐起来。 “谢、谢谢,我现在真的没事了……”林海蓝咽了口口水,目光闪烁地从他身侧抽回自己的双腿,光裸的肌肤蹭过他的腰背部,依稀可以感受到他腰背处完美的身体线条。 骨节分明的手指在这时忽然毫无预兆地再度捏住了她的下巴,林海蓝眸子大睁,眼看着大片黑影迎面压下来。 她吓得一动也不动,完全忘记了反应。 薄唇堪堪停在她的嘴唇上一公分处,虽然没有直接吻上,但彼此的呼吸却分外亲密地缠绵在一起。 “我以为想这么做的人是你。”贺承渊深邃的目光牢牢锁定她。 什么?她? “舅舅,刚才卓樊把衣服送……过……来……了……”还没等林海蓝问个明白,卧室门一下被推开。 贺青裴呆呆地看着沙发上看起来很像在热吻的两个衣衫不整的大人,舌头都打结了,嫩脸红红地把手上的时装往门边的衣架上一挂,拔腿就跑了。 贺承渊皱了下眉,身体某个部位的抬头趋势让他的脸色看起来不再那么冷,但多了八分危险。 下一秒,他突然起身,把衣架上挂着的一套新衣拿过来放在沙发上,睨了眼林海蓝,低沉道:“去把衣服换上,我带你下去。” 第42章 你们两个什么时候结婚 更新时间:2014-8-20 4:51:31 本章字数:1882 林海蓝换衣服的动作很快,贺承渊只等了不到五分钟,她就出来了。 Givenchy的印花修身连身裙,裙长到膝盖上两指,既不过分保守也不过分暴露,她的身材纤细却有料,这袭裙子很好地突出了她优美的曲线,看起来尤为精致和优雅温婉。 贺承渊的眼神很沉静,却也很专注,让林海蓝感觉有些羞赧,她抱着那件换下来的黑色睡衣走到贺承渊面前,红唇抿了抿,话还未问,耳根子先发烫了,甚至连耳朵尖也红了起来。 贺承渊的脸上的表情淡淡的,“你想问什么?” 林海蓝心里是在意的,偏偏嘴巴像河蚌一样张都张不开。 犹豫间,贺承渊已经拉开了房门,率先走了出去,“睡衣放着,下去吧。” “哦。”林海蓝点头,默默叹了口气,到底还是不好意思问出来。 “睡衣是佣人替你换的。”贺承渊瞧着她纠结的小脸,深深地望了她一眼,这才走向楼梯的方向。 他总是清冷淡然的模样,原来还是细致入微的,林海蓝看着他挺拔的背影,心脏莫名地扑通一跳,连忙放下睡衣,跟了上去。 “谢谢你又帮了我一次。”她跟在贺承渊后面轻声道谢,当时如果不是他在,她真的不知道自己会发生什么。 贺承渊只是眉梢几不可见地稍稍一挑,并没有说什么。 “外婆,他们下来了。”贺青裴突然提高的声量把跟着贺承渊下楼的林海蓝吓了一跳。 外婆?贺承渊的母亲吗? 未等她仔细看清这别墅内周遭的环境,就见一位满脸笑意的老夫人从厨房里走出来。 林海蓝下意识看了眼贺承渊,脸上带着丝窘迫,他居然把她带到他的本家来了…… “青裴都告诉我了,你是海蓝吧?来,就等着你们俩开饭了。”贺老夫人笑得合不拢嘴,亲自过来握着她的手,领她去餐厅。 林海蓝显得有些拘谨,求助地望向贺承渊,没想到贺承渊根本没理她…… 他已在对面落座,衬衫领口解开了两颗扣子,看起来比之前都随意不少,只是那双黑眸,比以前更加深沉地望着她。 贺老夫人让她坐下又亲自进了厨房,贺青裴马上凑了上来,悄悄说,“外婆为了你亲自下厨了,看起来她很喜欢你。” “喜欢我?”林海蓝惊讶地脱口而出,“我和你外婆以前没见过面的。” 贺青裴稚嫩的俊秀脸蛋上表情有点诡谲,朝她眨了下眼,林海蓝不明所以。 贺老夫人站在厨房门口看着这一幕嘴角上扬,不错,这姑娘不仅漂亮,性格看起来也好。 贺老夫人越看越满意,就连吃饭的时候,嘴角都上扬得落不下来,在餐桌下踢了下儿子的脚,悄声命令他:“给她夹菜啊。” 林海蓝听到了,而且听得很清楚,尴尬地笑了笑,客气地说:“伯母,不用了,我自己来就行。” 贺承渊淡淡地瞟着他母亲,如若洞悉一切。 “好,你多吃点。”贺老夫人笑眯眯地看着她,“对了,海蓝啊,你们两个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第43章 不结婚就先生孩子好了 更新时间:2014-8-20 4:51:31 本章字数:1814 “……”结婚?林海蓝倏地愣住了。 贺青裴挨着贺老夫人嘀咕:“外婆,才见面几分钟就问这个,海蓝姐被你吓到了。” 贺老夫人被外孙一提醒,才意识到自己操之过急,怕吓着了人家姑娘,也就没有追问,但脸上的笑容却始终不减,和蔼地问林海蓝,“你头一次来家里吃饭,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惯家里的菜,要是吃不惯,我让人再做。” 原来只是误会。林海蓝从怔愣中回过神,柔和地笑道,“很好吃,我很喜欢。” “这虾运过来的时候还是新鲜的,来,尝尝。”贺老夫人热情地给她夹了几个虾,又去夹另外的菜给她,不一会儿,她面前的小碗就堆得满满当当的,像小山一样。 林海蓝看着贺老夫人脸上慈祥的笑容,心头一热,拿着筷子的手久久地颤抖着。 眼眶也泛起了湿润的雾气。 太久太久,没有人对她像妈妈对她那么好了,高锦恒的母亲——她的干妈,也是婆婆……厌恶得把她当成眼中钉,连看见她都嫌恶心,贺老夫人却对身为陌生人的她这么好…… “怎么不吃了?”贺老夫人见她低着头不动,关切地问道。 林海蓝轻轻吸了下鼻子,好不容易克制住落泪的冲动,掀眸恬静地弯起唇角,真挚地说,“谢谢您,您做的菜真的很好吃,和我妈妈做的一样好吃。” “好吃就再吃点儿,瞧瞧你这么瘦。”贺老夫人越看越喜欢她,目光更加温和,“以后当妈了是最辛苦的,趁着现在要多补补。” “嗯。”林海蓝没有多想其他,只是想到她和高锦恒可能永远都不会有孩子,心里刺痛了下。 贺老夫人心里愉悦,说着说着就忘了先前外孙的提醒,话题不经意地又转了回来,“我知道你们年轻人不喜欢太早被婚姻束缚,海蓝啊,要是你现在还不想结婚,先生孩子也是一样的,到时候孩子我来带。咱们家虽然家大业大,但没那么多规矩,你们两个喜欢怎么过就怎么过,我和他爸爸都不会太干涉你们的。” 林海蓝正在喝汤,闻言猛地被呛住了。 “……不、不是的,伯母,我和贺先生他……其实我已经结……”她受惊不已,咳了两声,语无伦次地连忙解释。 “你不是还有事吗?我送你回去。”从头到尾都没吭声的贺承渊忽然开口冷冷地打断了她。 林海蓝也顾不得多想,腾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哦,我、我差点忘了,伯母,我七点还有事要做,得赶回去了,对不起,不能陪您吃完晚饭了。“ 贺老夫人见她确实挺急的,也没多想,只是握着她的手拍了拍,和蔼地说,“那好,今天正好承渊他爸不在家,下次再来家里就能见着了。” 林海蓝尴尬地笑笑,迫不得已应了声。 “承渊,好好送她回去啊。”贺老夫人还不忘提醒儿子。 林海蓝跟着贺承渊出去的时候忍不住回头看了眼,见贺老夫人还站在门口送她,心里有些酸涩。 贺老夫人真的好像她的妈妈,只是这次道别了,以后可能永远也不会再见了。 心下只觉得帐然若失。 第44章 他到底想不想她在意 更新时间:2014-8-20 4:51:31 本章字数:1825 夜色降临,华灯初上,繁华都市的马路上正是车流最拥堵的时候,贺承渊的黑色迈巴\赫在车水马龙间缓缓前行。 林海蓝坐在副驾驶座上,想起刚才贺老夫人说的“结婚,生孩子”,脸上尴尬的红晕不由得又加深了几分。 贺承渊脊背挺直,目视着前方,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却开口道:“我母亲的话你不必在意。” “哦,我没放在心上,不要紧。”林海蓝佯装淡定地点点头。 她轻松的语气让贺承渊的黑眸蓦地一缩,狭长的眼斜睨了她一眼,不太真实地闪过一丝不悦。 一瞬间,林海蓝还在想是不是她眼花了,这样的回答不是应该正和他心意吗?难道他希望她放在心上? 正纳闷地想着,贺承渊忽然将车靠边停了下来,接着林海蓝只看到他高大的身影朝自己压过来。 “怎么了?”林海蓝一惊,整个人往后缩了缩,直到后背完完全全地紧贴在椅背上再无退路,眼里闪过一丝慌张。 男性的气息扑鼻而来,贺承渊把他圈禁在自己的双臂内,墨玉般的眸子锁定住她瞪得大大的眼睛,语气凉薄:“你很频繁地出现在我面前,难道不希望和我扯上关系吗?” 这、这算什么跟什么? 林海蓝诧异地瞪着他,嘴巴动了动,还是发出了声音,“我不太明白你在说什么……” 贺承渊双眸微动,如同审视般琢磨她此刻的表情所透露出的情绪是真是假。 许久,他冷冽慑人的魄力收了几分,眼神很少见的多了一缕柔意,只是不等林海蓝看清就稍纵即逝。 “在车上等着。”说完,他已经下了车,绕过车头很快进了一家药店。 林海蓝的眉头蹙得很紧,如果她理解得没错,贺承渊的意思是她有目的地接近他? 所以每一次见到她态度都比之前冷凝。 这猜测让她也升起点点不舒服的情绪,还有些很难形容的失落,原来他是讨厌她的。 垂下眼睑情绪不高地呼了口气,另外一边的车门再度被打开。 “一天两次,抹好药粉十分钟之内不要喝水。”一个印着星辰药店的塑料袋扔在她腿上,林海蓝纳闷地摸出里面墨绿色的药瓶,还有一小包医用棉签,她忍不住扭头盯着贺承渊。 他英俊非凡的侧脸在霓虹的映衬下依旧没什么多余的表情,但她的心却突然有点小鹿乱撞的感觉,脸蛋也蹭热起来。 她是医科生,这种小毛病对她来说根本不值得一提,但是……被人关心原来是这么温暖的一件事。 “谢谢你,贺先生。”林海蓝眉眼弯弯地把药袋捧在怀里,嘴角满是止不住的笑意。 手机短信提示音嘟地响了声,她摸出来看了眼,脸上一阵欣喜。 贺承渊瞟了她一眼,林海蓝双眼亮晶晶地说,“我被仁康医院聘用了,下周一开始我就是医生了,副院长说院长会亲自见我们实习医生。” 院长亲自出面?贺承渊淡定地挑了挑眉,墨黑的眸色越发的深。 第45章 去照顾我妈 更新时间:2014-8-20 4:51:32 本章字数:1736 周一,林海蓝准时到心胸外科报到,她被分配到的是一科室,梁业棠的直接下属。 中午吃过午饭刚回来,张副主任就推门而入,“林海蓝,这里有个病人明天要做二尖瓣置换术,你今天把病人病历和医嘱都检查下,查漏补缺,明天上午八点半进手术室。” 林海蓝讶异地睁大眸子,“这个病人不是由您亲自上的吗?” “明早我要陪副院长去参加一个研讨会,临时决定让你上,我看过你以前随你们系的赵老师做过这个手术,有问题吗?” “……”林海蓝垂眸看着面前的病例,咬了咬唇,随即抬头坚定地回答,“没问题,我会做好这台手术的!” 张副主任一走,同科室的戴蓉就扑了过来,“好厉害,才第一天上班就接到手术,羡慕死你了” 这个脸圆圆的女孩子是这次和她同一期被收进心胸外科的,林海蓝欣然笑笑,“只是运气好而已。” “我记得我当初进来打了一个月下手才有机会主持一台手术。”说话的男医生叫王博,进心胸外科已经五年。 “不过咱们海蓝又漂亮,又是医大高材生,蓉蓉你可羡慕不来。” 戴蓉的眼睛瞪得圆圆的,“我也是西大的高材生啊,你什么意思啊?” “关键就是要漂亮啊。”王博故意逗她。 “我这叫另类美。” 王博大笑,“不逗你了,好不容易咱们心胸外科来了两朵花,我可别给气跑了一朵,要不是副院长大发慈悲,我们这儿还得成和尚庙。” 林海蓝听着他们斗嘴,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笑了笑,然后静静地翻看着病人资料。 术前检查都做好了,术前准备也齐了,她刚翻到病人的凝血图,发觉数值上有些不对,桌上的手机响了。 她没马上接起电话,而是拿了支笔在数值旁边标注了一行“华法林差量导致数值偏差,需追加原有量的四分之一,密切注意患者有无出血倾向,如有,停用同时,加维生素K1(20)止血”的信息。 等她写完,电话已经是第二遍响起了。 屏幕上“高锦恒”三个字让她一怔,呼吸莫名地变得困难起来,方才翻看资料时平静的心立刻失去了规律,咚咚乱跳。 “喂……”她划下通话键,听见自己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音。 高锦恒之于她,就是这样,让她心如死灰,但总是那么简单,就让她死灰复燃。 “你在做什么,怎么才接电话?”高锦恒冷冷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耐烦。 林海蓝呼吸一痛,淡淡地问,“你找我什么事?” “我妈病了,在仁康医院消化内科,你去照看一下。”命令式的话语听起来很冷酷,林海蓝甚至可以透过电波看到他俊美的脸上寒霜般嫌恶的表情。 《更晚了,sorry~继续码第二更!》 第47章 一群渣渣 更新时间:2014-8-20 4:51:32 本章字数:1664 “你不问问我是不是有事要做,是不是有空吗?”林海蓝神色黯然地垂下眼睑低声问道。 “我在国外出差,很忙,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听着电话那边不耐烦的声音,林海蓝觉得心尖被像被蚂蚁啃食着一般麻木疼痛起来,顿了顿,她不由地冷笑,反唇相讥,“你确定让我去照顾的话,你妈不会更严重?” 高锦恒沉默了足有五秒,继而沉声道:“林海蓝,你别忘了,你是高家的儿媳妇,有责任和义务照顾婆婆!” 呵……林海蓝自嘲地弯起唇角,她很想问问他身为丈夫有没有哪一刻是把她当成妻子的。 “锦恒,是不是海蓝不愿意呀?都是我不好,让你打电话给海蓝,害你们吵架……”袁思莹娇媚又无辜的声音忽然透过声波蹿进她的耳朵,林海蓝的脑子像被钟锤猛地砸了一下,嗡地一声砸得脑仁来回激dang。 “不关你的事!”高锦恒的声音离电话远了些,依稀传来短暂却用力的亲吻声,然后声量很快恢复平常,“林……” “不好意思,我没空!”不等他再多说一个字,林海蓝飞快地挂断了电话。 戴蓉一脸关心地从电脑后探出头,却发现她脸上血色全无,怔怔地坐着一动不动,忍不住悄声问,“是不是接到不好的电话了?” 林海蓝定定地望住电脑屏幕上犹如丧家犬的自己,她早该习惯了,可不论哪一次都是如此狼狈不堪。 合上病人资料,她放在白大褂口袋里的手紧紧握起,恍若无事地扯起一抹笑来,“没事,我有熟人住院了,我去看看。” 虽然知道婆婆讨厌她,也知道会被她恶言相向,但终究还是心软的吧,她做不到就这样把一个老人家独自扔在医院里不去管她。 消化内科住院部在2号楼,林海蓝在进病房前站了会儿,拍拍脸放松了一下僵硬绷紧的脸部肌肉,才面带微笑地进去。 甄巧玲所在的病房是三人间,她在最里面靠窗的那个床位,林海蓝走过去,轻声叫了句:“高太太。” 她不被允许在公众场合喊甄巧玲叫妈已经六年了。 “嗯?你来了?”甄巧玲正靠在床上看杂志,只是厌恶地瞟了她一眼,这一眼却让她的视线倏地定在林海蓝身上,板着脸问,“你穿的什么东西?” “我现在是这里心胸外科的医生,这是工作服。”林海蓝拿起床角挂着的医生日志扫视了一遍,抬起头柔声道,“只是普通肠胃炎,不是什么大问题。” “怎么?我们高家养不起你?要你出来丢人现眼!”甄巧玲讥讽地翘起唇角,“振雄鬼迷了心窍可给你骗去不少股份啊。” 林海蓝当做没有听见,把手上一直拎着的一个塑料袋放到桌上,“我刚才过来特意去楼下买了些草莓,如果没有腹泻症状可以适当吃点。” 甄巧玲看都没有看一眼,反而冷哼一声说,“对了,我生病锦恒还不知道,打个电话给他。” 第47章 存心膈应人 更新时间:2014-8-20 4:51:32 本章字数:1821 林海蓝一愣,随即笑道,“他知道了,就是他打给我让我来照顾您的。” “我让你打你就打,要我说几遍?”甄巧玲不悦地白了她一眼,“什么德行,不打就别在我眼前碍眼!” ……林海蓝把手伸进口袋里,紧握了下,才把手机掏出来,把刚才打过来的电话反拨回去。 “喂,锦恒……” “嗯……我来接……海蓝?现在美国是半夜,我们正准备睡觉……啊,讨厌,突然进来好深……被海蓝听到了啦……”甜腻地仿佛要滴出蜜汁般的女声在电话里呻yín。 “他们都说你是淑女?嗯?有没有别人知道你这么浪?”高锦恒的肆无忌惮地说着露骨的话,“这么喜欢我上你?还是喜欢有人听着,你真是个小骚huò……” 肉tǐ拍打的声音甚至通过电话就能听得清清楚楚,可想而知那边的激烈程度。 “嗯啊……你喜欢小骚huò……还是海蓝姐……啊……”最后的音调猛地提高,尖锐得刺破人的耳膜。 “再提她我干sǐ你。”说着,愈发狠重的撞击声传来。 “……讨厌,一提她你都软了……” 林海蓝面无表情地听着,许久,她才听见自己的声音,“锦恒,你妈肠胃炎住院了,你应该知道了吧?挂了。” “海蓝……我们在做/爱,你不会生气吧?”袁思莹娇喘地问。 “你们随意。”林海蓝的双眼平静如死水,掐断电话前袁思莹在那边经历高/潮前的尖叫,“直接射进来,锦恒,啊啊,好热好烫!” 林海蓝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一下,仿佛冰封了一般。 慢慢的,她转身盯着甄巧玲看了会儿,淡淡开口,“看来他们已经知道了。” 她弯腰替自己婆婆掖了下脚边的被子,直起身的时候她乌黑的瞳眸直视着婆婆,漫不经心地说,“您最厌恶第三者了,就像讨厌我妈妈一样,我知道。可是,您别忘了,我才是高家的正房,不是吗?” 她莞尔一笑,“对不起,我明天有个手术要做,今天要准备资料,我先走了。” 言罢,转身离开。 想看她难堪的甄巧玲脸色铁青地狠狠盯着她潇洒离去的背影。 清洁工准点来住院部收拾垃圾,林海蓝看着阿姨进去又看着她出来,垃圾桶里一袋颜色美丽的草莓正哀伤悲戚地哭泣着。 从电梯里一出来,林海蓝的双腿就一软,靠着墙才勉强没让自己跌倒,她仰起头用力睁大双眼。 她倔强地没有哭出来,但肯定再也无法假装微笑。 她的手握成拳头拼尽全力地抵在心口,早就习惯了那些床伴们的挑衅,早就习惯了婆婆的冷言恶语,早就习惯了他的不忠,她感觉到爱情正在慢慢死去,那为什么心还是会那么痛呢,痛得连呼吸都是受罪。 ———————————————————————— 一群膈应人的渣渣啊……还是遛贺少比较有爱。&gt_&lt; 第48章 你和副院长接吻了 更新时间:2014-8-20 4:51:32 本章字数:1639 “大嫂?”一道熟悉的声音在前方不远处响起,林海蓝有些迟钝地移动僵直的瞳眸,看到的是梁业棠满是关心的脸。 一袭白袍的他还保持着往前走的姿势,见到她后又硬是缩回了脚步,站回她面前。 “大嫂……”梁业棠见她脸色苍白,连嘴唇都毫无血色,不由地担心,“你的脸色很差,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林海蓝掩饰性地抬手拨了下落在腮边的头发,有些尴尬地轻咳一声清了下嗓子,“没有,我没事,只是第一天上班太紧张了。” 梁业棠眸光一闪,但没有戳破这显而易见的谎言,却见林海蓝咬了咬嘴唇,直到把那没有血色的嘴唇咬出了殷红的颜色,才轻启双唇,“梁医生,我和贺先生真的没什么,在医院里我希望你能直接叫我的名字……” “ok,没问题,以后在医院里我就叫你海蓝吧。”梁业棠痛快地答应了下来。 林海蓝扯起抹微笑感谢地看着他。 “也就是说,只要不在医院,我还是可以叫你大嫂吧?”梁业棠眉梢一挑,嘴角歪起一个邪气的坏笑。 “……”林海蓝呆怔在原地,她实在不太擅长应付梁医生这种狡猾的类型。 “开个玩笑,你看起来脸色好多了,回办公室好好休息一下。”梁业棠笑着忽然靠近她,在她耳边低语,“承渊真的很适合你,考虑一下,嗯?” 直到回到心胸外科室,林海蓝的耳朵尖还红红的,虽然梁医生的安慰方式让她很无奈,但心里的悲伤却被冲淡了许多。 林海蓝刚要踏进自己的办公室,忽然感觉到身后一阵猛烈的压迫感,紧接着,有人从后面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 “海蓝,你在心胸外科,为什么不告诉我?” 这声音让她一怔,转身看到眼前帅气的脸,——是蒋轶轩。 想到他之前把她堵在小树林里抱着一大束玫瑰花求婚,林海蓝只觉得头皮倏地发麻。 旁边路过的护士们都纷纷好奇地看了过来,连听到动静的戴蓉她们也出来看发生了什么。 “海蓝,这是你男朋友啊?挺帅哦。”戴蓉暧mei地朝她眨眨眼。 “不是。”林海蓝试图从蒋轶轩手里抽回自己的手,却听到他故意把话说得暧mei不清,“上次我求婚她还没答应我。” 林海蓝的秀眉蹙得很紧,一股羞恼让她的脸蛋开始泛红,用力地甩开蒋轶轩的手,她气愤地瞪着他,“蒋轶轩,我没有答应过你的追求,希望你不要故意说些惹人误会的话。” 蒋轶轩的脸色蓦地变得极为难看,咬牙切齿道:“你是不是为了别人才抛弃我?我刚才看见你和副院长接吻了!” 这句话一出来,周围看热闹的人的表情全都变了,连原本笑嘻嘻的戴蓉也猛地一呆,随即紧紧盯住林海蓝。 第49章 英雄救美人 更新时间:2014-8-20 4:51:33 本章字数:1781 “你……”林海蓝震惊地瞪着他,“你胡说什么,我和副院长什么都没做。” “那我刚才亲眼看见的是什么,你们在电梯旁的盆景树后面抱在一起接吻,是我看错了吗?”蒋轶轩显得很激动很悲愤,就好像被出轨的妻子始乱终弃了一般。 林海蓝垂在身侧的双手握得死紧,被过分羞辱的难堪让她的身体都在微微颤抖,她深呼吸一口气,直视着蒋轶轩,义正言辞道:“我和副院长清清白白,只是普通的上下级,你没有证据不要诋毁我们,我可以告你诽谤!” “证据是吧?”蒋轶轩摸出自己的手机,飞快点了几下,然后举着手机给周围的人看,最后放在林海蓝面前,一脸痛惜地看着她说,“这不是假的吧?你告诉我我有什么不好?就因为我没他那么有地位吗?” 照片上是她背靠着墙壁,梁业棠微微弯下腰,贴着她的耳根在说悄悄话,但看上去却极像接吻的姿势。 四周的窃窃私语蓦地多了起来,林海蓝苍白着脸环顾四周,被迫接受着来自四面八方探究、狐疑、鄙夷的目光,嘴唇磕磕碰碰的,艰难地发出声音,“我和你没关系,和副院长也没关系,他当时只是在……在和我说……” “说什么?”蒋轶轩咄咄逼人地追问她。 他在说让她考虑一下贺承渊…… 她说了,他会信吗?周围的人会信吗? 十指指尖已经开始发麻,周围的视线像一根根锋利的针刺得她忍不住想蜷缩起来。 这时,蒋轶轩忽然上前一步,伸手握住了她冰凉的双手,满是深情地说,“海蓝,我真的很爱你,如果只是为了他的地位,你真的不值得这样委屈自己。” “为了地位,她应该来勾/引我,我才是这里的院长。”凉薄冷冽的声线从他们后方传来,所有人的视线纷纷转移。 看到贺承渊出现,周围看戏的小护士们交头接耳地嘀咕了几句,拔腿就跑了。 贺承渊棱角分明的英俊脸庞上是不近人情的漠然,他走过来,眉头微皱,锁定林海蓝,“你和他是情人关系?” 林海蓝望着距离自己不足一米远的男人,不知为何,安心多过了震惊,指尖也渐渐恢复了感觉。 她摇摇头,严肃地说:“不是,我一直都是认真拒绝他的追求的。” 贺承渊深深地望了她一眼,转而看向惶恐的蒋轶轩,冷声道:“我们医院只看实力,实力足够不需要勾/引任何人。” 蒋轶轩迫于他的威压,只能点点头,仁康这样的大医院能进来很不容易,他再怎么样也不会得罪院长。 就在蒋轶轩转身离去的时候,却听见身后冷冷的声音:“我们会定期为工作人员做医术评估、道德评估和心理评估,‘妄想症’不会允许留在这里,你明白了吗?” 这淡漠却慑人的警告让蒋轶轩浑身一僵,匆忙地道了声明白迅速离开了。 “你也是,我认可的只有实力。”贺承渊睨着林海蓝。 林海蓝对上他浩瀚深远的黑色瞳眸,那目光沉静却犀利,她咬着下唇坚定地点头,“我会努力做到最好的,院长。” 第50章 我答应替你做任何事 更新时间:2014-8-20 4:51:33 本章字数:1587 闹剧终于以和平的方式收场,林海蓝调整好心态,认认真真地检查完手术病人的所有资料,一看墙上的挂钟,早已过了下班时间。 她站起来,狠狠地伸了个懒腰,看到戴蓉收拾好办公桌准备走了,想到早晨戴蓉说她们凑巧坐同一路公车以后下班要一起走,她一边收拾桌面一边笑道,“蓉蓉,稍微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好。” “我有急事,先走了。”戴蓉头也没回地丢下一句,等林海蓝扭头,她早就不见了。 看来真的很急,走那么快。林海蓝弯了弯嘴角,不作他想,很快收拾好一切,关灯,锁门,也离开了办公室。 从医院出来,前方两个熟悉的背影吸引了她的注意力,林海蓝忽然想到一件事,想也没想就追了上去。 “贺先生,梁医生。” 贺承渊和梁业棠一起回头,就见到匆匆朝他们跑来的女人。 林海蓝从包里摸索出一张工商银行的卡,递到贺承渊面前,“贺先生,这是我的银行卡,里面有两万多块,密码是我的生日891227,是那条纪梵希的裙子钱。” 本来她下午就打算拿给他的,但又怕在医院里被大家看见又让人产生不必要的误会…… 贺承渊幽深的黑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修长的眉微微地蹙着,薄唇一动:“不需要。” 林海蓝顿时尴尬了,但她也不喜欢平白欠人那么多钱,也没多考虑直接把卡往他西装口袋里塞,伸出去的手却被一只大手牢牢地抓住了,带着薄茧的指腹在她手背上轻轻摩挲着,林海蓝心头一颤,感觉到电流嗞地从两人紧握着的手中蹿开。 他静静盯着她的眼神令她产生不明所以的心慌意乱,几乎是用尽全力抽回了自己的手,才察觉到手心已经满是滚烫的虚汗。 “算了,他不会收的,这么晚了,不如一起去吃饭?”这时,梁业棠插嘴了,笑眯眯地说,“我听说了,今天都是因为我害你被误会,就当我请你吃饭赔礼道歉吧。” “那不怪梁医生,也多亏贺先生帮我解围。”林海蓝表情不自然的脸上扯起一抹微笑。 “那正好,我请你吃饭,你请承渊吃饭,我们三个人一起吃好了。” “那这张卡……”林海蓝看着手中的银行卡有些为难,考虑了一下,她不由地一咬牙,道,“如果贺先生以后有要我帮忙的地方,我一定会办到的,不管什么事。” 贺承渊的脸上始终淡淡的,望住她的眼神却深邃得如同古老的井,变得格外深沉。 “去吃饭。”良久,他收回幽深的目光,先一步拉开了车门,以一种内敛却不容抗拒的气势站在那儿。 …… 半小时后,他们已经坐在了贺承渊之前带她来过的中餐厅里。 第51章 愉快的晚餐,他的照顾 更新时间:2014-8-20 4:51:33 本章字数:1828 “真奇怪,你居然不知道承渊是院长?他之前不是去你们学校作过演讲吗?我还以为全校的女生肯定都去了。” 梁业棠坏笑地朝贺承渊挤眉弄眼,那眼神分明在说,居然还有女人对你不感兴趣。 林海蓝被梁业棠故意安排在贺承渊身边,稍显得不自在,她没有看身边的男人,只是朝梁业棠轻轻笑道,“我也去了,被挤在门外面,边上的女同学一直在讨论……所以没怎么听到演讲说得是什么。” “哦?她们讨论什么?”梁业棠颇有兴致地追问。 林海蓝的脸颊没来由地红了,支支吾吾地开口,“就是很帅啊,长腿,超爱的这些,还有被他看一眼都能怀孕什么的……” “哈哈哈,看一眼能怀孕?要真如此,你们的孩子得组足球队了。”梁业棠止不住地大笑。 林海蓝下意识地看了眼贺承渊,跟他的视线对上的时候,她的脑海中蓦地浮现出自己平坦的肚子忽然变大的画面,这种不正常的想象让她恨不得直接扒开一条地缝一头钻进去。 “请问,红枣乌鸡汤是给这位小姐的吗?”服务生正好端着一盅煲汤过来,恰巧打破了尴尬。 梁业棠和林海蓝都摇摇头表示没点这个汤,倒是贺承渊随意地朝林海蓝这边淡淡地瞟了眼,嗓音低沉:“给她。” “你的脸色很差。” 林海蓝诧异地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乌鸡汤,许久才反应过来他这句话是对自己说的。 “谢谢你。”林海蓝喝了一口汤,乌鸡的鲜美和红枣的香甜在唇齿间洋溢开,滑落进胃里,很暖和。 “没错,你的脸色太差了,明天还要上手术台,二尖瓣置换术做下来动则四五个小时,真怕你吃不消。”梁业棠也有些不忍地看着她。 “我没问题的。”林海蓝很有信心地笑笑,又有些难以启齿地犹豫着问,“梁医生,我想问下,我这么快能做手术是……你安排的吗?我听说他们都或多或少打过一段时间下手。” 梁业棠一愣,唇角一扬,笑了起来,“我可从来不会开后门的,这是张副主任自己决定的,他们打下手可能是没机会也可能是哪里有不足,你不用太在意这些。” “嗯。”林海蓝终于放下心来,这样她就有更足够的信心去面对第一场手术了。 “而且他这人虽然是名誉院长,对我们这些医生要求超严格的,所以你放心,仁康医院绝对是医术医德都一流的好医院。”梁业棠指了指贺承渊。 林海蓝刚要开口,电话响起,她说了声抱歉划下通话键,指腹不小心碰到免提,甄巧玲极为不善的命令口气顿时在三人间传开,“我想喝好粥坊的招牌粥,你现在去买了给我送过来!” 说完,径直挂断了电话。 沉默弥漫。 “对不起,我有事要先走了,贺先生,梁医生你们慢慢吃。”林海蓝拿好包不好意思地说了句,不等他们开口,她已经起身匆匆离开了。 “听这声音是个老女人啊,怎么这么嚣张。”梁业棠怔怔地好一会儿才回神。 贺承渊透过窗户看到冒着细雨匆忙拦到一辆车便很快消失的身影,眉心不由地拧了拧。 第52章 婆婆小三的挑衅 更新时间:2014-8-20 4:51:34 本章字数:1608 好粥坊的粥很有名,正值饭点,林海蓝排了很久的队才买到一份招牌鱼肉粥。 她拎着粥回到仁康医院时,就见到一个本不该在此刻出现的人正坐在甄巧玲的病床边,两人相谈甚欢,气氛分外融洽。 林海蓝拎着袋子的手倏地收紧,视线定定地落在袁思莹浅笑盈盈的脸上,久久未动。 白天那一通淫靡的远洋电话忽然重重压在心口上,压得她胸口发闷。 袁思莹一见到她出现在门口,顷刻间笑容染上了几分挑衅。 “海蓝?你怎么也来了。”袁思莹说着便起身迎过来,很自然地拿走林海蓝手上的袋子放在餐板上,带着微笑却很是倨傲地抬了抬下巴,“其实有我一个人照顾干妈就够了,还要你辛苦地跑一趟,太麻烦你了。” 林海蓝嘲讽地笑了笑,听她的语气如此诚挚而且理所当然,有谁会觉得她其实才是这里的外人? “你不是在美国吗?”林海蓝脸上一片平静,看着袁思莹颈上新鲜殷红的吻痕,大大的眸子里泛着猩红的颜色。 袁思莹讶然地望向她,继而很尴尬地咬了咬嘴唇,“海蓝,我们什么时候说过在美国了?你是高太太,却连锦恒去哪里出差你都不知道,这样真的好吗?我们明明去的是日本。” “哦。那是我之前理解错了,毕竟狗叫对我来说都没什么差别。”林海蓝淡淡地瞟了她一眼。 袁思莹脸上佯装的无辜瞬间消失,气得咬牙切齿,“你说什么?” “你觉得是什么就是什么。” 林海蓝话音刚落,就听到一直没有出声的甄巧玲一声厉喝,“吵什么吵!还让不让我好好休息了,不想我好就不要来这里装模作样!” 林海蓝的脸色一瞬间有些苍白,但她还是忍住了没有再开口,只是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 袁思莹恨恨地瞪了眼林海蓝,转而朝甄巧玲娇声道,“干妈,您别生气,都是我不好,是我惹海蓝生气了她才会骂我的。” “我知道你受委屈了!”甄巧玲疼惜地拍拍她的手,恶狠狠地白了眼林海蓝,“整天摆出一张寡妇脸不知道给谁看,真是家门不幸!” 寡妇脸?林海蓝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她跟寡妇有什么区别?甚至连寡妇都不如,寡妇起码不用每天面对小三的挑衅。 “干妈,别怪海蓝摆出寡妇脸啦,我也劝过锦恒好好疼海蓝的,可是他就是不愿意,我磨着他都没用啊。”袁思莹转身把外卖袋里的粥拿了出来,乖巧地送到甄巧玲面前,“你看,海蓝买的粥还是热的,您喝点吧。” 甄巧玲皱眉看了一眼,一脸厌弃地摆摆手,“扔了扔了,这么腥,知道我肠胃炎还买这么腥的粥,存心不要我好,什么东西!” 林海蓝用指尖掐着掌心,沉默地注视着眼前的两人。 第53章 病人大闹医院 更新时间:2014-8-20 4:51:34 本章字数:1914 “既然您不喜欢那我拿去扔了吧。”她面色如常,平静如水,甚至看不出一丝忤逆和不满。 上前一步从袁思莹手中拿回那碗还带着热度的粥,她转身就要出去。 “看病人也没点诚意,还是思莹懂事,知道亲手煮粥给我喝,那些外面买来的也不知道干净不干净。” 袁思莹听着这话显然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坐在床沿上靠着甄巧玲撒娇,“干妈那您尝尝我亲手做的鱼肉粥,肯定比外面的好吃。” 林海蓝站在垃圾桶前,看着里面横躺着的另外一个好粥坊的外卖袋,唇角轻轻一勾,扬起一个满是倦意的冷笑。 “海蓝,等等……”袁思莹见她要走,起身追了上来,满是忧虑地道,“你的脸色看起来太差了,不要对自己这么苛刻,也找个男人好好疼爱你一下嘛,锦恒会理解你的……” 林海蓝偏过头,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袁思莹被她盯得全身发毛,不由地后退了一步,“我、我说的不对吗?你不说话做什么?” “我在想,高锦恒的眼睛算是真的瞎了。” “你说什么?!”袁思莹蓦地一声尖锐的质问。 林海蓝眼角和喉咙都有些干涩,却也懒得再搭理她,转身从容地离开。 …… 精疲力尽地应付了小半个晚上,林海蓝没睡上多久就又起床去医院。 今天,她的第一台手术在等着她。 刚进办公室,就见心胸外科的护士长徐丽雯急匆匆地跑进来,脸色无比焦灼,“林医生,林医生在吗?不好了,患者拒绝手术,患者家属正在病房大吵大闹地骂人,还要换医生!” “什么?快带我去病房!”林海蓝一惊,连忙跟着护士长往病房区跑去。 才刚到病房门口,就听到里面的患者家属在大吵大闹,“我们是看中仁康的名气才特意跑来的,凭什么随便找个蹩脚医生打发我们啊?不行,我们要找你们主任亲自开刀!” 林海蓝心瞬间一沉,感到莫名不安,放在门把上的手握紧,又放松,随即她推开门,脸色已经变得平静而温和,直接望向正在尖着嗓子叫唤的女人,尽量柔声地说,“我就是主刀医生,李太太,李先生,二尖瓣置换术我以前跟着我的导师一起做过两次,绝对不会有问题的,请你们相信我的医术,我一定会让李先生好起来的。” “相信你?!”李太太指着她尖叫,“你靠着男人才当上这里的医生,呸,谁敢把命交到你手里,死了算谁的?” “李太太,请你冷静下来好吗?我能进来是靠自己的能力,绝非你所说的靠男人,而且仁康是家很有原则的医院,不是靠关系就能进来的。”林海蓝的心都揪紧了,但依旧很有耐心地劝说着。 ———————————————————— 这两天脑子有点犯浑,昨天迷迷糊糊码了一章想修改了传了结果直接传上去了,早上起来还不知道,还在修改等着上传,很久之后才发现早就发上去了,郁闷啊~所以大家回头看下前面那章,现在的才是成品。 不知道是不是春困,脑子一直是稀里糊涂的。所以存稿是很有必要的,接下来尽量做到传了不做改动,免得你们看了还要再回头看。 另外断更是不允许滴,所以别担心,最多就是哪天更得晚了点。 第54章 人身攻击 更新时间:2014-8-20 4:51:34 本章字数:1670 李太太根本不听她解释,肥胖的脸上显得格外激动,尖锐地叫嚣着,“你以为长得漂亮了不起啊,了不起去做鸡啊,勾/引男人才当上医生算什么本事,你这是害人命!” 疯狂的人身攻击兜头袭来,林海蓝完全没有预料到这种情况,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李太太竟突然拿起桌上的水杯径直朝她泼了过去。 林海蓝本能地躲开,抬手挡住自己,虽然大部分热水都被泼在了地上,但还是有一些直接浇到了她的手腕上。 腕上的皮肤顿时泛起一阵灼热的痛楚。 “都别动手,别动手,李太太,请您冷静点。”这时,一个男人从门外看热闹的病患家属中硬是挤了进来,“海蓝,是张副主任的电话,你快去接。” 说着,王博就朝她使了个眼色,林海蓝抿唇感激地看了他一眼,拿着电话离开病房。 身后是李太太依旧高亢的谩骂声和王博的劝说声,她咬着唇瓣强忍着情绪,把手机放到耳边。 “林海蓝,我听说手术病人在闹事?” “张副主任,我正在劝说,我一定会劝他们接受手术的。”林海蓝急切地说。 “闹太久影响不好,这样吧,这台手术我让王博替你,他手头上正好刚接了一个右上肺CA的病人,你去接管一下。” “可是,我……” “这边研讨会要开始了,就这么决定,手术嘛,下次还有机会的。”她还想争取一下,话未说完,却被张副主任果断地否决了,想再开口,电话里已经传来嘟嘟的声音。 “张副主任怎么说?”王博在她身后问道。 林海蓝紧紧抿唇,过了好一会儿才转过身,佯装无事道:“让你替我,我接管你的新病人。” …… 林海蓝独自一人安静地站在走廊尽头的窗前,许久没有动作。 从她身后经过的医生护士和病患家属窃窃私语的议论声时不时地落入她的耳中。 她白袍下纤细的身体微微颤抖着,隐忍多时的委屈终于忍不下去,眼眶一热,黯然的双眸瞬间染上了一层薄雾,紧接着,难堪的、苦涩的泪水从眼眶里涌出,顺着脸颊滑落。 林海蓝抬手摸着自己隐痛的心口,难受地哽咽,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爱情、家庭、事业,每一件事她都全心投入全力以赴,但所有的事情都不如意…… “嗯……唔……”身后蓦地传来一声沉闷的痛哼,林海蓝泪眼朦胧地转身,却见一位老先生正死死揪着胸口满脸痛苦地顺着墙壁往地板上滑下去。 她愣了一下,睁大了眼睛,直到明白发生了什么,下一秒,她已经飞快地用手背抹掉了眼泪,快步跑到老先生面前,从容地脱下身上的白袍平铺在地上,然后扶着疼痛不已的老人慢慢原地躺下,一边跪在地上弯下腰轻声安慰他,“老先生,你别担心,放轻松,我是医生,我马上给您急救!” 第55章 竟然是他的父亲 更新时间:2014-8-20 4:51:34 本章字数:1572 老人的症状表现是心前区剧烈疼痛,典型心脏绞痛急性发作,必须马上进行急救,否则性命堪忧。 “马上准备急救室,老人突发心脏病,快!”林海蓝深呼吸一口气,冷静地叫住路过的心胸外科住院部护士,交待事宜,手上的动作也没停,麻利地解开老人衣领扣子和腰带,保持呼吸通畅,然后双手迅速在老人的所有口袋里摸索了一遍。 属于男子的大踏步声转过拐角,接着骤然一停,紧跟着年轻男人就飞奔而来。 “贺老!” 林海蓝没有多余的注意力去关注他口中的称呼,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马上又低下头握住老人的手,连续不停地用力按压他手背的痛灵穴。 “你是老先生的儿子吗?你父亲以前有没有过心脏病史?口袋里怎么没有救心丸?” “不……我不是……”年轻人满脸焦灼,几乎语无伦次,“没有,从来没有过心脏病,医生,你一定不能让他有事!一定不能有事……” “我会的。”林海蓝的脸上浮现坚定的神色,大约按压了一分钟后,老人脸上的痛苦慢慢地缓解了。 几名医生护士很快推着急救床赶到,林海蓝跟在床边边跑边不停柔声安抚老人,“老先生,很快就会没事了,您再支撑一会儿。” 老人紧紧皱着眉头,双目有些混沌,却一瞬不瞬地牢牢盯着上方温柔的脸庞,右手动了动,林海蓝察觉到,毫不犹豫地把手伸了过去,握住了老人的手,温暖的手掌让老人恍惚地神思一晃。 “……”老人的嘴唇微微碰了一下,吐出一个模糊的名字。 急救室的大门砰地一声关上,一直跟到门口的年轻人惊魂未定地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时间分秒过去,直到林海蓝率先舒了口气,在场的医护人员的表情才紧随着放松了下来,发病虽然紧急,但好在情况不是最严重的。 林海蓝从急救室一出来,首先看到先前那个年轻人,她走过去抚慰地笑笑,“你父亲暂时没事,放心吧,问题不算严重,一会儿护士会让你去办理就诊手续……” “不是,医生,不是我父亲。”年轻人尴尬地朝她身后看了一眼,林海蓝不解他的视线为什么落在自己身后,不由地眨了眨眼,慢慢转身…… 毫无防备地对上一双恍若黑洞般幽深专注的眼眸,心脏在这一瞬间不听使唤地突兀怦动。 ——他才是老先生的儿子?! 林海蓝怔在原地,短短一瞬,正好护士推着老人从急救室里出来,一时没注意到站在门外的两人。 “小心。”低沉的嗓音把林海蓝呆滞的心思及时拉了回来,却已经避不开了,她惊呼一声,腰间却忽然被一股力道环住,下一秒,整个人已安全地落入宽阔的男性怀抱。 第56章 不得不听话 更新时间:2014-8-20 4:51:35 本章字数:1622 清冽的男性气息瞬间将她紧紧包裹,扑鼻而来的都是属于刚阳男人的气味,并不张扬,但充满强烈的侵略性。 林海蓝的脑中短暂地空白了下,几乎是惊慌失措地意识到,他们的身体贴得太紧了。 她面红耳赤地抬手就抵住他的胸膛,故作冷静要推开两人之间的距离,但透过衣料传递到她掌心的体温却让她纤细修长的手指不由自主地往回一缩。 这不自然的反应让贺承渊不由地盯着她多看了几眼,但神情却没什么变化,自然地松开她的腰,“和我说明下我父亲的情况。” 林海蓝这才努力地扯回了跑偏的心思,把老人的情况说了下,最后还建议住在医院详细体检,针对心脏问题作个最全面的分析。 贺承渊的眉头几不可见地一皱,转向一旁的年轻男人,“聂文,照程去办理入院手续。” “是!贺少!”聂文应声,经过林海蓝身边时犹豫地停了下脚步,挺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咧开嘴笑着说,“医生,你真是太帅了,当时你雷厉风行的样子就像军人一样,看外表一点都看不出来。” 说着还朝她竖了下大拇指。 林海蓝难为情地直摆手,“没有没有,我只是做了一个医生应该做的,当时不管是哪个医生都会这么做。” 贺承渊盯着她被夸赞后不知所措的表情,嘴角边十分少见地轻轻勾了勾,林海蓝一抬头就迎上他若有所思的直视,当即只觉得尴尬得说不出话来,手脚都不知道要怎么放才对劲了。 手腕一动,忽然一阵痛意袭来,她低头看了一眼,这才想起这里被热水烫伤了,之前只顾着救人没有感觉到…… “你的手腕怎么了?”经过岁月沉淀的醇厚男音滑入耳膜,惹得林海蓝心弦一颤,自己的手腕就落入他的掌中。 他指腹薄薄的茧摩挲着她的伤口边缘,腕间的血管里窜起一股酥麻,林海蓝的手臂本能地往回一收,“没什么,我自己可以处理……” 贺承渊沉沉的眸光锁定在她的手腕上,紧接着,林海蓝就觉得全身往前一倾,不由地惊呼一声,“啊……贺先生,你、你干什么?” 贺承渊的大手把她的整只右手都包裹在掌心里,直接把她拉进了急诊室。 “坐下。”他淡声道。 “贺先生,真的不用了,我觉得你现在还是去病房看看你父亲比较好,我的伤不严重的。”林海蓝还是站着。 贺承渊拧眉望住她,很显然不打算说第二遍。 “好吧,那就谢谢了。”僵持半响,林海蓝无奈地选择乖乖坐下,伸出纤细的手臂。 ———————————————————————————————————— 求收藏收藏收藏收藏~>3< 第57章 他的信任令人感动 更新时间:2014-8-20 4:51:35 本章字数:1739 贺承渊的手指刚触碰到她的手臂肌肤,林海蓝就像被烫了一下蓦地一颤。 “疼?”贺承渊坐在她对面,长腿微微分在两侧,看起来就好像把娇小的她整个人都圈在自己的所属范围内,见她手腕微颤,他掀起黑眸睨了她一眼。 “不是,不疼。”林海蓝尴尬地摇了摇头,慌忙垂下脑袋,不再看他那双幽沉的眼睛。 这不是贺承渊第一次亲自替她处理伤口了,林海蓝看着他的动作忍不住有些好奇,疑问脱口而出:“你也学过医吗?” 贺承渊头也没抬地继续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回答她。 林海蓝抿了抿唇,觉得有点难堪。他们并不是很熟,他不愿意和她闲聊也是情理之中,只是心里竟然会觉得淡淡的失落。 而贺承渊已经开始给她的伤口缠上绷带,薄唇一动,道,“我父亲的病可以交给你负责。” “……你说什么?”林海蓝顿了好一会儿,才不敢确定地又问了一遍。 贺承渊没有重复,只是盯着她恍然的小脸,墨黑的眸色沉静中仿佛涌现着波动,没来由地令人心尖颤抖。 林海蓝听见自己的声音沙哑艰涩,“为什么?我……为什么把对你来说这么重要的人交给我?” 她抬头迷惑不解地看着贺承渊,他就坐在对面,冷峻的脸庞上一贯的平静,但那双眼,总是如此深邃,望着人时像是能直直地看进人的心里。 “因为我相信你。”他薄唇间吐出几个字,言毕已经站起身。 我相信你…… 简单平淡的四个字让林海蓝莫名地红了眼眶,她放在身侧的手缓缓握成了拳,忍住哽咽,望住贺承渊宽厚挺直的脊背,颤着声音说,“谢谢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治好你的父亲。” 被婆婆嘲讽身为高家儿媳妇还要出来当医生讨生活的时候,被病人家属指着鼻子人身攻击的时候,她真的没有想到,也会有一个人站在自己这边,告诉她…… 我之所以把最重要的亲人交给你,因为我相信你……是个好医生。 “现在去病房看我父亲。”贺承渊转身神情沉静地提醒他。 “是!”林海蓝吸了吸鼻子,嘴角弯起朝他微微一笑。 她摸了摸腕上包扎完美的绷带,像条小尾巴似的跟在贺承渊身后。 …… “我父亲的情况需要注意什么?” 林海蓝跟着贺承渊一路过来都在讨论贺老先生的病情,她认真地回答,“最关键是不能劳累,忌讳激动,避免惹老人家生气,如果不是太难办的事,希望你们尽量顺着他……” “不想我被气死就先给我讨个儿媳妇来!”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蓦地从病房里传来。 林海蓝下意识看了眼贺承渊,发现他总是波澜不惊的英俊脸庞上竟然少见地浮现尴尬的神情,忍不住扑哧一下偷笑出声。 第58章 这不关你的事 更新时间:2014-8-20 4:51:35 本章字数:1735 贺承渊的视线倏地射过来,目光森然地盯着她。 林海蓝来不及收回笑容,被逮了个正着,顿时面上一红,笑意还僵在脸上。 “还瞪着人家医生做什么?要不是医生抢救及时我早死了!”贺老眼里的训斥响彻病房,“这病都是叫你气出来的!” 这话说得过于严厉了。 林海蓝手足无措地站在病房门口,不知道该进还是退。 “贺先生……”等她回神,发现自己已经担忧地叫出了他的名字,脸上蓦地红透了。 但贺承渊一贯淡然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似乎对于父亲的严厉已经习以为常,只在林海蓝开口时黑眸中倏忽有什么一闪而过。 “医生说爸你需要留院,晚上我会回去把情况和妈说一下。”贺承渊峻峭冷硬的五官依旧波澜无惊,声音也是淡淡的。 林海蓝感到奇怪,具体说不上来,只是觉得他们父子间……一点都没有父子该有的亲密。 贺巍山重重地哼了他一声,转而望向站在门口没动的林海蓝,林海蓝莫名地局促了下,随即调整好状态,得体地朝老人微笑道:“贺老先生,您好。” “你就是当时替我急救的医生?”贺老的冷脸立时柔和了下来,脸上甚至还带上了些笑意,“我记得你的声音,当时可是给我很大鼓励呢,谢谢你了。” “这是我应该做的。”林海蓝害羞地抿唇一笑,余光瞥到贺承渊高大的身影已经从病房门口消失,不禁有些走神。 “刚才的护士没有说清,不知道我现在是什么情况?”贺巍山半靠在床头,虽面有病容,但那股子气势却是林海蓝十分熟悉的,贺承渊与他父亲如出一辙,大概等他老了也是贺老这副模样,令人不容忽视。 “贺老,您的心脏问题应该并不严重,贺先生仔细问过我,他很关心你,要我为你安排检查。” “他说的?”贺巍山冷哼。 “是的。”林海蓝认真点头,看到贺老脸上的冷冽慢慢少了几分,她心头突然生出几分困惑,不由地想弄清楚…… 从病房出来,一眼就瞧见靠在墙上的男人,他就站在门边,她的鼻子几乎撞到了他的胸膛,一声惊呼不可避免地逸出:“啊……” 贺承渊的大手箍住她纤细的手臂,才免去她狼狈的一跤。 “谢、谢谢。”林海蓝边道谢边懊恼不已,在他面前她总是显得这么笨拙,“我已经和你父亲谈完了,今天下午就可以安排检查,越早得出结果就可以越早治疗,对病人有好处。” “可以。”贺承渊点点头。 “贺先生……”林海蓝终究还是没忍住,脱口而出,“你和你父亲如果有什么误会,我觉得不如好好说出来……” 贺承渊的俊脸沉了下来,像是触到了他的禁忌,林海蓝突然萌生不安。 下一秒,他的薄唇动了动,发出凉薄而冷酷的声音:“林医生,这不关你的事。” 第59章 丢我们高家的脸面 更新时间:2014-8-20 4:51:36 本章字数:1982 “林医生,这不关你的事。” 声音不重,然,力道十足。 …… 林海蓝疲惫地睁开眼,定定地盯着天花板,有些发懵。 在脑中盘旋了一晚上的话语竟让她一夜无眠。 这是第一次,她的失眠是因为高锦恒以外的另一个男人…… 贺承渊简单的一句话会对她造成这么大的影响,这多少让她觉得不适应。 姚火这两天总是很晚回家,早上都起不来,林海蓝头昏脑胀的也没什么胃口,一个人胡乱吃了片吐司当早餐,就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去上班了。 “林海蓝!”还没来得及进电梯,一道女声忽然从大厅休息区传来。 循着声音望过去,林海蓝看到了她同父异母的妹妹正收起手机起身冲她走过来。 在城市里生活的人没有季节的概念,虽然现在天还带着凉意,林海娜却已经穿了只及腿根的超短裙,露出一双雪白的腿。 “你怎么在这里?”林海蓝停下脚步,但声音冷淡。 “爸爸欠了别人钱,让我来找你要。”林海娜瞧着她皱起来的眉,阴阳怪气地嗤笑,“别告诉我你没有,就算你老公不给你,你姘头总有吧?” 林海蓝本来懒得理会她,闻言冷眼看着她,“你胡说什么!” “别装了,听说你和这里的院长副院长都搞到一块儿去了,怪不得能当上这里的医生呢。” 说着,不屑地上下打量她,撇撇嘴嫉妒地说,“也没见你多美,怎么男人上赶着都找你啊,哎,你是不是床上功夫特别好!” “林海娜,你住嘴!”林海蓝冷冷地睨着她,“这里是医院,如果你存心无事生非,我会叫医院保安。” “你……” “真的吗?”惊呼声突兀地截断了林海娜的气急败坏。 林海蓝看到袁思莹和她身旁的甄巧玲时,浑身一震,不容她开口,袁思莹已经开口道:“原来她们议论的都是真的,听说你的病人在病房大闹,就是因为你和这里的负责人……” 她故意不说下去,甄巧玲的脸立时黑了下来,林海蓝嘴唇一动,“啪!” 响亮清脆的掌掴声在空旷的大厅响起…… “丢我们高家的脸!”甄巧玲恶狠狠地一耳光扇下来,仍然不减怒容。 “我没有……”周围的视线让她如芒在背,睫毛颤抖着已经染上了湿润,满满的委屈和愤怒充盈在胸口,一股寒意从脚蹿上来。 “我没有做任何给高家丢脸的事!”林海蓝掐着掌心,抬起头直视着甄巧玲,说完慢慢转过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纤瘦的背影满是无奈和乏力…… …… 忍着胃部渐渐涌起的不适工作了一上午,中午去食堂吃饭的路上,她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摸出来看了眼,她略微有些讶然。 但到底还是接了,贺青裴清亮的少年嗓音一板一眼地从电话那边传来。 “舅妈,我是青裴,我们教导主任找你有点事。” 第60章 她是我的夫人,不用求证 更新时间:2014-8-20 4:51:36 本章字数:1808 舅妈?林海蓝吓了一跳,差点把手机掉地上,好不容易拿稳了,她的脸上很是囧然。 “青裴……” “我把电话给教导主任了,舅妈!”贺青裴一字一字地说到最后两个字,像是憋屈地咬着牙齿,想提醒不能提醒,想哀求又不能哀求。 “等……” “你好,我是海华高中的教导主任,请问你是贺青裴的舅妈吗?” 林海蓝纠结地咬了咬嘴唇,声音在喉间荡漾了好几次,最终还是一咬牙,鬼使神差道:“是的,我是,请问是青裴在学校发生什么事了吗?” “具体情况我希望你能亲自来学校一趟,我需要和贺青裴的家长谈谈。” “……好、好吧,我会过去。”林海蓝艰难地答应下来,内心已经开始有些后悔刚才一时冲动了。 握着电话站在原地发了会儿懵,林海蓝狠狠敲了自己的脑袋一下,懊恼自己总被贺青裴那小孩忽悠着干冒充人的事。 因为并非高峰期,地铁上的人不算多,林海蓝坐在靠门边的座位上,瞅着手机发愁。 她在犹豫是否要知会一下贺承渊,如果不说,再被抓包一次,她以后可能真的没脸再见他了…… 纠结了半响,眼看路程已过半,她还是编辑了一条短信,然后眼睛一闭,发了出去。 到了海华高中,顺利找到教务处,林海蓝的身影刚出现,里头高高的少年就瞧见了救星般,马上叫起来:“舅妈,这里!” 教导主任闻声转过头,霎时一愣,接着推了推眼镜,狐疑地眯起画着乌黑眼线的眼睛,盯着林海蓝,“你就是他的舅妈?” 这么年轻,看上去只有二十出头! 林海蓝其实并不太擅长撒谎,她窘迫地看了贺青裴一眼,面颊绯红地点点头,“对,我是青裴的……舅妈,我姓林。” 教导主任精明地看看她,又看看贺青裴,显然不太相信。 “老师,你有什么事直接和我舅妈说好了。”贺青裴反而表现得比林海蓝镇定多了,悄悄朝林海蓝使眼色。 “是的,老师,不知道您是因为什么原因才需要我亲自过来。”林海蓝眨了眨眼回应,然后佯装淡定地问道。 教导主任捕捉到他们的眼神交流,用一副心知肚明的表情瞟了眼林海蓝,手里的签字笔嘟嘟敲着桌面。 “林小姐,你真的是贺青裴的舅妈?我可能需要联系一下你的先生。” 说着,她已经转身准备翻找监护人电话。 “她是,不必求证。” 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是从门口传来的,林海蓝下意识地回头—— 贺承渊穿着黑色的衬衫,下摆束在同色系的西裤里,纽扣一直扣到喉结的位置,他站在背对着阳光的地方,浑身散发着一股强烈的禁欲气息,淡漠的神情无不警告着生人勿进。 只有那双墨染的黑眸,意味深长地望了林海蓝一眼。 第61章 假装夫妻 更新时间:2014-8-20 4:51:36 本章字数:2221 林海蓝被他这意味不明的一眼看得心里咯噔一下,心脏七上八下的无法平静。 想起那天在医院里,她因为出于关心一时多嘴提到他和他父亲时他近乎冷酷的那一句“这不关你的事。” 这一次,会不会也是她多管闲事?! 情绪莫名地晦涩起来。 “青裴在学校里做了什么,老师请说。”贺承渊警告地扫了眼站没站相的贺青裴,转而淡淡地看向教导主任。 长臂也很自然地伸出,轻柔地环住了林海蓝的腰身。 林海蓝蓦地一抖,一动不动地僵在原地,本能让她很想落荒而逃,但想到是她冒充在先,要做戏她也有份,只能僵硬地由他搂着。 “是这样的,今天早上贺青裴和高三10班的一个体育生打架,差点把那个同学的鼻子打歪了,还把和那个同学一起的其他两名同学也打了。” “就为了一个女孩子,唉,那女孩子还是社会上的,看起来就不太正经,就是长得很漂亮。” 林海蓝的心里忽然涌起一个不太好的预感,不由地看向贺青裴,瞧见贺青裴的表情,她几乎马上肯定了……那个女孩子就是她妹妹,林海娜。 林海蓝的脊背腾地一凉,几乎不敢看贺承渊的脸。 如果让贺承渊知道那个女孩子是林海娜,而且还千方百计甚至怂恿她帮忙勾/引他的外甥,她简直…… 无地自容。 贺承渊微微眯起黑眸,显然察觉到了身边这个女人突如其来的紧张和不安,手臂收紧了些,却惹来她一阵轻颤。 “我想贺青裴应该是和你们夫妻俩住在一起吧?” 林海蓝一怔,听到贺承渊平静地回答:“是的。” 教导主任镜片后的双眼闪着严厉的光,“有些话我不得不说了。孩子是需要多关心多关注的,尤其是这孩子没有父母,你们夫妻俩就是他最亲的人,你们年轻夫妻不能光顾着过二人世界,得多分出些心在孩子身上。孩子犯错,家长的责任很大。” 教导主任的一通责备劈头盖脸地砸来,林海蓝被她一口一个夫妻、二人世界说得面红耳赤。 “我还想要个妹妹呢,老师你觉得好不好。”贺青裴插嘴,坏笑。 教导主任闻言点头道:“有个小的孩子在家,会让他更放松,也比较容易融入你们二人的家庭环境里。” 她说着无意识地看了眼林海蓝的小腹,林海蓝窘迫得头顶快冒烟了,连忙没话找话岔开话题:“我们会努力的。” 贺承渊搭在她腰上的手掌很明显地倏地握紧了些,林海蓝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闹了个大红脸,急急摆手解释:“我的意思是会努力关心他,不是努力那个……”生孩子。 “我明白。”贺承渊低沉道,似乎还带着些好整以暇的笑意。 他真的明白吗?林海蓝脸红得要滴血,内心十分鄙视自己的笨拙。 从学校一出来,贺青裴就率先钻进车里。 林海蓝跟着贺承渊后面,忽然肩膀上被人拍了一下,“姐姐,好巧,在这里遇见你了。” 林海蓝下意识回过头去,对上那张脸时她的心倏地一紧,几乎立刻看了眼贺承渊。 海娜居然在这里蹲点等着贺青裴,而贺承渊就在这里! 林海娜朝贺承渊俏皮一笑,“你好,我是林海娜,我是她亲妹妹。” 说着,她巧笑嫣嫣地靠过去,丰满的胸几乎贴到了贺承渊的手臂,嗲嗲地撒娇,“叔叔,我刚才看见你和贺青裴一起出来的,我是他的朋友,你们去哪儿,也带上我好不好?” 林海蓝不敢置信地看着她,她在做什么?居然勾/引贺承渊…… 第62章 舅舅的老婆你也敢抢 更新时间:2014-8-20 4:51:36 本章字数:1738 贺承渊甚至没有看林海娜一眼,只盯着林海蓝绯红的脸蛋看了几秒,淡淡地道:“我在车里等你。” “……好。”林海蓝的脸像火烧一样发烫,到不是因为其他,而是觉得难堪,难堪得恨不得扒开条地缝钻进去。 贺承渊何等聪明的人,怎么会看不出海娜的意图。 …… 贺青裴趴在后座的车窗口,看着离车十数米远的两人,忽然扭头问道:“舅舅,你相信我会为了那种女人打架吗?” 贺承渊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 “明明是两姐妹,差别怎么这么大呢,海蓝姐的妹妹简直都比不上她一根脚趾头,整天缠着我,烦死了。” 不远处的两姐妹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贺承渊的左臂搭在车窗上,透过挡风玻璃看到林海蓝,黑眸微微眯起,饶有兴致地捕捉着她一丝一毫的表情。 “舅舅,你是不是喜欢她?”贺青裴忽然往前一趴,脑袋从驾驶座的椅背后伸出来,盯着贺承渊面无表情的脸。 贺承渊横了他一眼,“不关你的事。” “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要不然等我追到手了你别仗势欺人,叫外婆帮忙和我抢!” 贺承渊慢条斯理地把他的脑袋推回椅背后面,轻嗤一声,“就凭你!” 贺青裴挑衅地挑高眉毛,嫩生的脸露出一个笑容,“我刚才突然发现比起做舅妈他可能做我女朋友会更好一点。” “等你毛长齐了。”贺承渊头也没回地冷笑。 贺青裴受辱了似的瞪着他的后脑勺,刻意伸出长长的手指头一个一个地掰着,“要算年龄差距,海蓝姐还是和我比较接近一点,我和她才相差七岁,你们相差十岁,找男人当然要找年轻力壮的,你都三十几岁的老头了,过几年老了海蓝姐还年轻,你都不行了,怎么保障她的幸福。” 贺承渊薄唇微微扯起,扭头用乌黑的眸子淡然地扫了一眼他的裤裆,轻蔑的意味十分明显。 贺青裴到底年纪小,哪受得了这样的轻视,脸腾地红了,声量也不由地提高了几分,“不止你的大,有本事晚上洗澡的时候比比,如果我的有你的那么大,我们就公平竞争!” “……你们,在吵架吗?”这时,林海蓝正好拉开车门,听到贺青裴一嗓子喊出来,她的动作顿了一下,踌躇着不知道该不该进去,“我听到什么东西大……什么竞争?” “没什么,走了。”贺承渊波澜不惊地看着她,示意她上车。 林海蓝一头雾水。 贺承渊这样的男人,如果想要隐藏情绪,凭她没办法轻易分辨出来。 “去医院吗?”开出一段路,贺承渊问。 “我请了假,这样吧,麻烦你把我送到前面的地铁站就好,我可以坐地铁回去。”林海蓝指指前方,过两条街拐弯就有个地铁站。 “地址。” 第63章 无家可归 更新时间:2014-8-20 4:51:37 本章字数:1829 “不用了,那里离这里有点远,我坐地铁就好。” 贺承渊并没有马上说话,但过了路口经过地铁站的时他非但没有停车,反而一脚油门倏地掠过了。 随即,他低沉的嗓音才又在车厢里响起:“地址。” 林海蓝被逼上梁山,见他根本没有让她下车的意思,只好乖乖报了地址。 ——高家的地址,在坐地铁去学校的途中她接到了甄巧玲的电话,让她回家。 车子在都市中穿梭,然后渐渐离开了繁华之地,驶入半山的别墅区。 贺青裴扫视着车外的陌生环境,忽然拍拍林海蓝的肩膀,说:“海蓝姐,我还没有去过你家呢,我能不能去你家玩?” 林海蓝的脸上顿时呈现出几分尴尬。 她下意识看了贺承渊一眼,星眸闪过一丝为难。 她总不能把他们带回高家……就算婆婆那时候还在国外,她也不会这么做的。 贺承渊眼梢的余光瞥到她左右为难的模样,掀起墨黑的眸子看了眼后视镜里的小孩,淡淡地开口:“外婆在家等你回去,回去好好解释一下在学校是怎么惹是生非的。” 贺青裴俊秀的脸蛋立刻冷笑了下,“是他们主动堵我,说我抢女人,笑死了。” “回去和你外婆说。”贺承渊没什么同情心地吐出几个字。 贺青裴一想到外婆看到他嘴角的淤青又要掉眼泪,整个人都不好了,愁容满面地耷拉着脑袋。 林海蓝感激地朝贺承渊笑笑,她知道他是为了替自己解围才这么做的。 心里,一阵小小的动容。 …… 车子在高宅外十米远的地方缓缓停下。 下车、道谢,林海蓝注视着黑色的车调转车头照着来路慢慢开出去,这才回头往家走。 刚走到大门口,一个小小的行李包忽然引起了她的注意力,不等她看清,就见何姨从房子里出来,远远看到她,脸上一愣,随即咚咚地就跑了过来。 “少奶奶,你可回来了!”何姨的眼圈猛地红了,站在大门内悲戚地盯着林海蓝,几乎要掉眼泪。 “何姨,发生什么事了?”林海蓝的心脏不听使唤地一缩,不由自主地紧紧握住何姨的手,“我打不开大门……” 何姨神情激动起来,“少奶奶,夫人说要把你赶出去,不让你再留在家里了!” 什么?林海蓝纤细的身子猛地一晃,像被重锤狠狠地当头砸了一下,目光茫然地看着何姨,“什么……意思?” “夫人今天出院回到家就很生气,一直、一直在骂你……不守妇道,丢高家的脸,后来又气冲冲地叫人把你的东西都胡乱塞起来丢了出去……” 林海蓝别过脸瞪着大门外的行李包,原来她在高家十七年,只有这些东西是属于她的…… “锦恒,他知道吗?”她听见自己苍凉沙哑的声音从自己口中发出来。 第64章 住咱们家好了 更新时间:2014-8-20 4:51:37 本章字数:1995 “听说少爷最近在公司忙得焦头烂额,我也没瞧他得空回来,他一定不知道……”何姨心疼地看着她,直掉眼泪,“如果少爷回来,他一定会把你接回来的,小姐……” 林海蓝双手握成拳,用力抵在唇上,不让自己软弱地哭出来。 “不重要了,他知不知道都不重要了。”林海蓝黯淡的眸子里闪过数不尽的灰心,她拍了拍何姨操劳的手,努力扯起一抹看开的笑意,“何姨,以后我不在了,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 说完,她飞快地松开何姨的手,弯腰拎起门边的行李包,转身离开。 “小姐,小姐,你不能走啊……小姐……” 林海蓝听着身后何姨着急悲切地大喊,苦涩盈满了胸口,她咬着牙不让自己回头,一步一步走出了何姨的视线范围…… 然后,手里的包砰地掉在地上,一圈灰尘腾空而起,就好像她的心,也被蒙上了一层擦拭不净的灰色。 她抬头失魂落魄地望着蔚蓝的天空,脑子里一片空白。 她的家没了。 她无家可归了。 天那么宽地那么大,原来她连属于自己的一个家都没有。 林海蓝自嘲地弯起嘴角,却在笑的同时看见自己的心涌出鲜红的血。 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幽灵似的滑到她的身边。 林海蓝低下头,就见驾驶座的车窗缓缓落下,露出贺承渊冷峻的英俊脸庞。 下一瞬,林海蓝拔腿就跑。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跑,她只是……莫名不想被贺承渊看见自己这么狼狈不堪的难堪的一面。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没跑出十步,忽然两条手臂从后面一把抱住了她,林海蓝的身体猛地一僵,整个人被结结实实地纳入了宽厚的怀里。 时间仿佛就这么静止了。 他们维持着这样的动作很久,很久。 直到贺承渊握着她的肩膀把她的身体转过来,抬起手用拇指轻轻地擦拭着她无声落下的眼泪,声音清冷:“为什么要跑?” 他的动作让林海蓝轻轻一颤,像是猛地清醒过来,胡乱抹掉脸上的泪珠,她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 这动作让贺承渊原本淡然的俊脸阴沉了下来,应该是她下意识避开他的动作伤到了他的自尊。 “你为什么还在这里?我看见你的车走了。”他不说话,气氛便变得很诡异,林海蓝深呼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你被高家赶出来了,而我看见了。”贺承渊说得直白,林海蓝的脸色蓦地苍白了几分,还未开口,却见自己的手腕已经落入他的手中,被牵着被迫跟着他朝车子走去。 被塞进车里,几秒后,驾驶座的车门打开,又关上。 “你喜欢住在什么地方?”贺承渊发动车子,淡淡地瞟了她一眼,“我有几处房产。” “……不用麻烦……” “员工福利!”贺承渊淡定地丢给她四个字,林海蓝被哽得接不上话。 “让海蓝姐住咱们家好啦,还能做饭给我吃。”贺青裴笑嘻嘻地扑到前面来,眼巴巴地盯着林海蓝漂亮的脸蛋瞧,“海蓝姐,你答应过我做鱼给我吃的,算数不算数?” 第65章 无微不至 更新时间:2014-8-20 4:51:37 本章字数:2071 听说,人和人之间的缘分很奇妙。 有些人,说合不来就合不来,而有些人,似乎从第一眼开始,就能产生莫名的好感。 就像贺青裴,像贺家老夫人,又或者…… 林海蓝悄悄地瞟了眼贺承渊。 但是,就算这一家人带给她多温馨的感觉,她终究只是个外人而已,厚着脸皮住到他家去,这于情于理都不合适。 “其实……”林海蓝嘴唇一动,只吐出两个字,手机就一阵疯狂的振动加铃声。 “对不起,我先接个电话。”在封闭的车厢内,连振动的嗞嗞声都显得格外震撼,林海蓝连忙把手机掏出来,飞快按下通话键。 贺承渊余光瞥到她猛地睁大的眸子,听到她一连串的急问,方向盘往左边一转,改道进ru左转弯等候区。 林海蓝焦急万分地挂了电话,想也没想一把抓住贺承渊放在方向盘上的大手,急急开口,“贺先生,我要回医院,麻烦你在前面放我下来。” “海蓝姐,我们现在就是去医院。”贺青裴提醒她。 林海蓝一怔,望向车外,不知何时他们已经转入了直直通往医院的庆南路,她扭头讷讷地看着贺承渊。 贺承渊的黑眸落在覆盖在自己手背上的白皙手指上,按下车载电话的快捷键。 “业棠,回医院了吗?……林小姐的朋友在急诊室,你去看一下……叫什么名字?”他盯着林海蓝呆滞的脸,用眼神询问她。 “火火,叫姚火。”林海蓝蓦地惊醒,连忙把名字告诉他。 通话结束,林海蓝的喉咙哽咽着有些说不出话来,就算是铁石心肠,被他这般对待也该软了,更何况,她并不是铁石心肠。 “别急。”声音很低,甚至是平淡无波的,但不知为何,仿佛带着无形的魔力,顷刻就抚平了她内心的焦灼不安。 车子缓缓在医院正门停下,林海蓝就推开车门风一样地跑了出去。 一口气一直跑到急诊室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火火压抑的痛哼。 “你大爷的,轻点,痛死了!” “忍一忍,我要先摸一下。” “……啊,停……” “有这么疼?来,肩膀借你抓一下好了。” 林海蓝一张俏脸变得通红通红,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怎么不进去?”身后蓦地响起低沉磁性的嗓音,林海蓝吓了一大跳,倏地回头正好撞进宽厚的怀抱里。 贺承渊的眉梢微微一挑,睨着她绯红的脸蛋,好整以暇地眯起眼。 林海蓝尴尬地嘴角一抽,着急忙慌折身推开急诊室的门,映入眼帘的就是梁业棠坐在椅上,一双手正在姚火白皙的小腿脚踝上四处抚摸着,而姚火的手正死死揪着他的白大褂。 “海蓝,你来了。”姚火一见她出现就伸出双臂求抱抱,一边朝梁业棠翻了个白眼,“他居然把袁思莹那玩意儿当成我乱献殷勤,也不想想那路货色和你是一个档次上的吗?” 梁业棠特别无辜地回:“谁知道你一只脚还能蹦到洗手间去,急诊室就她一个女人在……” 姚火看着他俊逸风流又轻佻的脸上刻意装出的无辜模样,半响无语地蹦出几个字,“你丫装什么无害!” “你说袁思莹?你和她一起来的?”林海蓝的眉心紧紧皱了起来。 第66章 照顾两个女人你忙得过来吗 更新时间:2014-8-20 4:51:38 本章字数:1843 站在拍片室外面,林海蓝背靠着墙壁垂着头一言不发。 梁业棠和贺承渊在走廊尽头的窗边正在说些什么,她并没有关注。 其实,在她问出那个问题之后她就后悔了,现在她的生活已经被满满的袁思莹三个字充斥着,让她的婚姻、感情都变得可笑而凄凉。 “不知道有没有骨折,好疼。” 娇嗲的撒娇声带着惹人怜惜的泫然欲泣感,从走廊的另一头径直传入林海蓝的耳中。 所有的场景仿佛成了一个个电影式的慢镜头,林海蓝缓慢地抬起低垂的头,转过脸,一动不动地盯着朝她这边走来的人…… 那是她在这世上最熟悉的一张面孔。 ——高锦恒人高腿长,样貌出众,远远走来就像从时尚杂志上走下来的超模。 林海蓝觉得双眸蒙着一层迷雾,让她看不清现在向她走来的究竟是曾经只喜欢她的高锦恒还是后来只是不喜欢她的高锦恒。 “你不放心就拍个片。”高锦恒朝袁思莹的手掌上看了一眼,脸上带着疲惫。 “留疤怎么办?”袁思莹撅着嘴。 高锦恒伸手在她鼻尖上点了一下,“我不嫌弃总行了吧。” 林海蓝望着他们,脸上却是笑着的,只是那笑格外悲凉,渐渐地,更加麻木起来。 直到走到拍片室门口,高锦恒才看见林海蓝站在那里,静默地如同一尊精美的雕塑,却毫无生命力。 “你怎么在这里?”他眉头微微一皱。 林海蓝移开视线,靠在墙上定定地看着对面雪白的墙壁。 拍片室的门慢慢滑开,姚火自己推着轮椅从里面出来,“还好骨头没断,要不然我非得剁了袁思莹那狐狸精……” 话音戛然而止,姚火斜睨了门外的高锦恒和袁思莹一眼,鼻子里发出一记冷哼。 “走吧,骨头没事就没关系,回去养两天就能走路了。”林海蓝淡淡地说完,推着她的轮椅就走。 “你……”高锦恒在这时忽然两步上前抓住她的手臂,硬是扯住了她的脚步,“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病了?” 林海蓝也不说话,但手臂上却用了力,要挣脱他的束缚。 他的手指那么有力,体温那么烫,但为什么她觉得浑身发冷,冷得颤抖不已。 “你怎么在抖?去看医生。”高锦恒的眉头皱得愈发紧,拉着她就要离开拍片室。 “何必呢。”林海蓝的脚步钉在原地动也不动,淡淡地望住他,语气很平静,“你照顾一个还不够,照顾两个忙得过来吗?” 高锦恒的表情倏地一僵,抬头眼神复杂地盯着她,林海蓝却是看着袁思莹的方向。 手指动了动,然后一根一根地松开,直到彻底和手臂肌肤彻底分离,林海蓝的手臂就往身侧一垂,像化石般再也不动了。 突然两道阴影笼罩了大部分的光亮,贺承渊低沉醇厚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好了?” 第67章 我们都变了不是吗 更新时间:2014-8-20 4:51:38 本章字数:1901 “嗯,好了。”林海蓝扭头看了看,“青裴呢?” “去住院部看我父亲了。”贺承渊说着眼神极粗略地往高锦恒脸上一掠而过。 高锦恒的瞳眸猛地一缩,死死地盯着林海蓝侧着脸和他说话的模样。 拍片室的门这时打开,里面的医生低着头走出来,一见门外聚集着一堆人,很是一愣,刚要让他们别堵在拍片室外,就看见醒目的两人,“院长,梁副院长……” 怎么两号大人物都站在这儿?这是干嘛,开会? 袁思莹诧异地瞪着对面的两个优秀男人,各个不比高锦恒差,尤其是站在林海蓝身边的那个,气场强大得一眼便知绝非一般身份。 她脸色难看地看向林海蓝,林海蓝淡淡地无视掉她。 袁思莹的脸色却忽然一变,随即弯起嘴角笑了起来,看了看高锦恒道,“前两天海蓝姐说不能委屈自己,要找个男人好好疼爱自己,我还不太相信呢,原来她是说真的。” 高锦恒没有看她,直直地锁定着对面不为所动的女人。 “现在医院里闹得很凶,说海蓝姐和对面那两位……呀,你不知道的,我说漏嘴了……锦恒?!” 一声短促的惊呼,林海蓝只觉得眼前一晃,就被人拽住了手臂。 “有事吗?”他拉她,但林海蓝并没动。 “我有话和你说。”高锦恒眉头死死皱着,大有绝不放手的架势。 林海蓝还是没动,几秒后,她别过脸朝身旁的人扯了扯嘴角,淡声道:“等我一会儿。” 然后,跟着高锦恒走了。 明明天气是温热的,但站在窗边,高处的风穿过窗户吹进来,仍旧觉得那么冷。 “她说的是不是真的?”高锦恒的手始终紧握着她的手臂,生怕她逃了似的用力。 林海蓝掀起眼睑一瞬不瞬地望着他,目光冷淡,“是又如何?” 高锦恒的脸猛地狰狞了下,就在林海蓝以为他又要暴躁地朝她怒吼的时候,他的眼却低垂下来,手抓得愈发紧了。 “贺承渊没有理由拒绝和高氏合作,是不是因为你?”半响,他才开口,似乎是想要讥讽,又有些其他的什么情绪,于是表情变得极为复杂,让人看不透,直到他猛地抬头看她,“你是不是在报复我?利用贺承渊?” …… 林海蓝的脑子里嗡嗡作响,许久回不过神来,她呵呵一笑,甩开高锦恒的手,“随便你想,反正我林海蓝是什么样的人,你最清楚,你觉得我是魔鬼,我大概……就是魔鬼。” 就在她转身欲走时,听见高锦恒的声音:“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以前的她从来不会那么冷漠地对他,不会面对他时满脸疲惫,不会连看他一眼都觉得无力。 “以前的你也不是这样的。”林海蓝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嘴角笑着,口中苦涩蔓延。 “是你先背叛我的!”高锦恒在她身后大吼,听起来比她更为痛苦。 这时,林海蓝忽然回头了,她坦然地面对着高锦恒,直直地望进他的眼底,嘴唇轻启:“我错了!” 第68章 住到他的房子里 更新时间:2014-8-20 4:51:38 本章字数:1749 “海蓝,你回来了!”姚火一看到林海蓝的身影从拐角出现,就担忧地盯住了她。 “嗯,说完了,现在我送你回家?”林海蓝的嘴角扯了扯,佯装无事,眼梢瞟到仍在静静等候她的贺承渊,她的眼神不由地闪躲了一下。 生怕那双feng芒内敛的黑眸一瞬间就把她看穿似的。 梁业棠下午有场手术和他们打了招呼提前撤了,林海蓝推着好友出来,贺承渊极为淡定地走在前面一步之遥。 刚出电梯,大厅另一头的贺青裴就瞧见了他们,一头冲了过来,俊秀的脸上满是期待,“海蓝姐,我刚看完外公下来,你现在跟我们回家吗?” 姚火倏地挑高眉梢,审视般瞥着林海蓝。 “我……还是不用麻烦你们了,我住火火那儿就好。”林海蓝尴尬地摆了下手,其实在车上她就想这么说了。 贺青裴的脸上顿时满是失望。 姚火把视线转向贺承渊,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短暂地碰撞了一下,随即姚火肩膀一耸,用手背拍了下林海蓝的腿,“我那儿那么小,两个人住也太挤了,最多再收留你一星期,你看着办。” 林海蓝讶然,随即明白过来她在玩什么把戏,气得偷偷拧了她一把。 “我在城西有处两房的小居室,找个时间搬进去。”很低沉的男中音,没有特别强硬的压迫感,但不知为何让人不能轻易抗拒。 林海蓝还想再开口,却被贺青裴抢白了,“舅舅房子那么多,你就住吧,海蓝姐,要不然跟我回家好了,你自己选。” 林海蓝的声音立刻哽在喉咙里,一个字都蹦不出来,无奈地差点笑出来,知道再拒绝不定又会有什么迫不得已的选择给她,她索性坦然接受了,直视着贺承渊认真地说:“我会付房租。” 贺承渊不由地皱了下眉头。 林海蓝很坚持:“如果不行,我可以重新找住的地方。” 当她以为贺承渊又要冷着脸瞪她时,得到的回应却是贺承渊甚为深沉地看了她一会儿,蹦了一个字:“好。” …… 回窝的路上,林海蓝蜷缩在右边的座位上,眸子茫然地看着车窗外掠过的风景。 “为什么你会没地方去,要住到别人家,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姚火坐在旁边,担忧地望住她憔悴的脸。 被赶出来了而已,林海蓝听见自己没有波动的声音,“火火,我刚才和高锦恒道歉了。” “你道什么歉?玩女人的是他,又不是你!” “他一直气干爸瞒着他们母子我的身份,又一直认为是我哄着干爸逼他娶我,我总是拼命解释、拼命解释,可是就在刚才,我告诉他我知道错了。” 眼泪顺着脸颊无声地滑落下来。 “我好累,不想再做没用的解释了,他觉得都是我的错,我就满足他承认是我的错,这样是不是就不会那么累了。” 第69章 前夫很狂躁 更新时间:2014-8-20 4:51:38 本章字数:1830 “累了就别想了,别哭了。”姚火心疼地抱着她的肩,林海蓝顺势依赖地靠在她身上,苦笑了声,“我以前总觉得他不再爱我是因为误会,可真的是这样吗?还是我一直在自欺欺人……” 那确实不算什么天大的误会,高锦恒的反应就连姚火都觉得奇怪,就算高老爷子逼高锦恒娶她真的是她死缠烂打哄到手的,也不至于……恨上五六年吧? 姚火的嘴张了张,到底还是没有多嘴,免得让海蓝徒惹伤心。 林海蓝安静地靠在她肩上许久,吸了吸鼻子,抹干净脸上的泪痕,抬起头来,“对了,你和袁思莹到底怎么搞得,同时进急症室去了?” 姚火不待见地嗤鼻,“意外碰上了,这丫的自己跌倒还拽了我一把,一起摔了。算了,别提她,一提她就想到她妈,小三的基因遗传得妥妥的。” “哦。”林海蓝低低应声,掀眸看了好友一眼。 关于火火的家庭她从来没问过,袁思莹出现后她才多少猜到一点,但如果火火不愿意让人知道,那她便不会多问。 …… 一幢坐落于城西的别墅中,衣物被丢撒一地。 女人火红色的文胸,蕾丝内裤,撕碎的时装,还有男人的衬衫、领带…… “啊……轻一点……受不了了……”女人尖声叫着,身体被撞击得几乎快撞上床头的墙壁。 高锦恒一言不发地抽出自己,抓着她的臀用力一翻,不等她跪稳又凶狠地撞了进去。手指死死掐进她的腰身里。 “求求你……好深……要死了……”哭泣着求饶,换来的却是更加狂野的动作。 他的情绪,游走在狂躁的边缘。 狠狠动了几十下,高锦恒的手掌忽然张开,五指插入女人的长发里,下身的动作紧跟着骤然停了下来。 高锦恒定定地看着那一头乌黑的长发。 ——“我没见过比你的头发更漂亮的,小海蓝,听哥哥的,留到腰吧。” ——“锦恒哥哥,有句词你听过没?” ——“什么?” ——“待我长发及腰,少年娶我可好?锦恒哥哥,可好?” 高锦恒猛地从女人身上翻身下来,就那样光着身狂乱地扫光了房间一切可以扫光的东西,然后,他像只困兽来回地不停走动。 “恒少……”赤/裸的女人坐在床上怯怯地看着狂躁暴怒的他。 “滚!”高锦恒不再走动,站在原地抬手用力抓着额头。 那女人显然从没见过他如此凶狠的一面,吓得连忙穿上早已备下的一套新衣,一声不敢吭地就走。 那头乌黑的长发从他眼前一掠而过,高锦恒眸子一缩,两步上前拽住了女人的手臂,猛地把她按倒在床沿上,撕开她的裙子,再一次深深挺入。 茶几上的手机不停地振动着,铃声一遍接着一遍地响起,袁思莹的名字亮了又暗,房间里的两人却无暇顾及,高锦恒把脸埋进身下女人的发间,深深地闻着。 第70章 他给予的力量 更新时间:2014-8-20 4:51:39 本章字数:1872 周六,林海蓝值班。 连续做了一上午的书面工作,眼睛酸疼得厉害,她捏了捏眉心,习惯性拿起手机看了一眼,这一眼却让她蓦地一愣,有个未接电话,因为工作特意调成了静音,她之前根本没注意到。 “喂。”低沉的嗓音像一道电流,电得林海蓝瞬间坐直了身子。 她努力地调整了看起来很放松的姿势,这才开口,“贺先生,实在很对不起,我刚才一直在做事……” “医院的事,为什么没告诉我?” 像是质问般的声音传递过来,林海蓝表情一僵,脑中不可避免地一一想起那些不堪入耳的谣言,涩然一点点地涌上心头,“你怎么知道?” “任其造谣,不用多久每个人都会知道。”贺承渊的声音有些冷,这是怪她不尽早汇报么?林海蓝的心一沉,对不起三个字已经在唇齿间徘徊,却听到那边又传来同样清冷的声音:“这件事我会处理。” 林海蓝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收紧,忽然忍不住倾述的冲动:“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病人都不愿意让我看病,我、一直在处理书面工作……” 那边似乎静默了会儿,贺承渊淡淡地道:“只要你实力足够,仁康的手术台不会拒绝你。” ……林海蓝举着手机怔怔地坐着,明明不是多么热情亲密的语气,不知为何,委屈的心却像被一双温柔的手轻轻抚摸过一般,似乎都不那么痛了。 似乎给了她一些重新站起来的力量。 “谢谢。”她的声音有点哽咽。 “如果有空,去看看我父亲。” “我会的。”林海蓝用力点头。 挂上电话,林海蓝放在桌上的手缓缓握成了拳,感觉干劲一分一分地回归到身体里,这种感觉很奇妙,但是也很好。 拍了拍疲惫的脸,她深呼吸一口气,站起来,除了办公室直接到心胸外科住院部去看贺老先生。 经过护士站前却听见几个小护士正神秘兮兮地凑在一起八卦。 “院长刚才是来1号病房看他父亲的吧?帅死了,刚才从这里经过我看得眼睛都舍不得闭。” “气场超强大,我都忍不住屏住呼吸了……” “我居然昨天才知道咱们院长是CMS继承人,回家看电视正好看到贺老先生的访谈,原来咱们院长是超级钻石王老五啊……” “……你们说咱们科里新来的那个林医生是不是真的和院长有一腿,我刚才经过病房外听说院长和他父亲提到林医生。” 闻言,林海蓝的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 提到她? …… “贺老先生,您今天感觉怎么样?”林海蓝轻轻推开门,面带微笑地走进去。 ———————————————————————————————————————— 对不起,更那么晚,在高速上追尾,被追尾,额头撞伤进了医院,而且是半路城市,完了又赶回家,好晚了,我头痛死了……轻微脑震汤啊…… 第71章 这一手棋 更新时间:2014-8-20 4:51:39 本章字数:1644 病房里不知道何时多了一张一米见方的红木凳子,凳上摆着一副围棋,林海蓝进去的时候贺巍山正全神贯注地盯着棋盘,他单手捏着下巴,皱着眉头很是认真地冥想着,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旁人的出现。 贺承渊刚走,难道刚才他们父子在下棋?林海蓝抿唇,悄悄地走过去。 棋盘上的棋局却让她蓦地一愣,一种奇妙的熟悉感顷刻涌现,看了一分钟,她不由地往棋盘上某个位置一点,“这里‘大飞’,可能比较好。” 贺巍山似乎还沉静在棋局里,闻言顺手把黑子往那一放,这一放却让他猛地抬头看林海蓝,神情少见得竟有些激动:“林医生,是你?你学过围棋?” 林海蓝正在为自己忘记“观棋不语”而隐隐后悔,听老先生问起,连忙摆手:“没有,我不太会,只是对这步棋熟悉。” 贺巍山表情严肃地盯着她看了会儿,然后往对面的单人沙发上一指,道:“你坐。” “我真的不会下围棋的……”林海蓝温顺地坐下,却还是不免尴尬地解释。 “和谁学过?”贺巍山直接便问。 林海蓝无奈道:“是我妈妈,但是我只记得一点点。” “你妈妈会下棋?刚才那招用在这个局面上的大飞是她教你的?是谁教她的?”贺巍山语气很急,不停追问。 林海蓝被迫人的追问问得都手足无措了,脸蛋微红地说,“我也不清楚,她也只是偶尔教我玩几次而已,不是很厉害的……” 要说那是她儿时印象最深的一件事也不为过,因为在用粉笔画的棋盘上,用石子做的棋子下棋时的妈妈是最美的,那么专注,那么温柔。 林海蓝想着往事嘴角忍不住弯起。 贺巍山看着眉眼弯弯的她,终于叹了口气,“唉,我果然老了,都忘了有这招棋,当初……这是他最擅长的下法,承渊的棋法都是他教的。” 林海蓝眼里虽然有疑惑,却没有多问,只是恬静地望住这个强势却带着忧郁的老人。 “是承渊的叔叔,去了二十多年了,连个孩子都没留下……都是我的错,他到死都是恨我的……” 贺巍山的嘴唇越来越抖,渐渐的,竟然都泛起了灰白的颜色。 林海蓝一惊,急忙起身到床边,轻柔地替他安抚胸口:“贺老,您别激动,没事的,慢慢呼吸,平静下来……对,您做得很好,很好……” “真的老了。”贺巍山缓过来,颇为无奈地笑笑,“那天我就是来看得心脏病的老友的,结果自己也倒在这儿了。” “您的心脏问题不严重的,只要手术完很快就能恢复,您别有心理负担。”林海蓝淡笑着轻声安慰她。 贺巍山定定地盯着她温柔中带着些倔强的脸,眼中光亮一闪,然后开口道:“我的手术,想请林医生你来做。” 第72章 承渊也认可你 更新时间:2014-8-20 4:51:39 本章字数:1975 “我?”林海蓝表情一呆,当初贺承渊说他父亲的病由她负责,她一直以为只是手术前的工作而已…… 仅仅如此,她已经很感激贺承渊的信任了,亲自为他父亲操刀,她…… 林海蓝紧紧咬唇,苦笑了声,“贺老,那些谣言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病人……都不敢让我帮他们动手术,再说,您是贺先生的父亲,我觉得由梁医生亲自做可能更好一点。” 梁业棠的职业水准绝对是国内数一数二的,为这样的大人物操刀才显得合情合理。 林海蓝不无酸涩地想。 “既然是谣言,何须在意。”贺巍山语气冷冽,转而望住林海蓝的眼神却是柔和了几分,“我从来不会看错人,这些天你照顾着我,我很相信林医生你的为人,承渊也是认可你的。” 一颗心,扑通一声跳得格外用力,几乎从胸腔里蹦出来。 “我、我……”林海蓝拼命想开口说些什么,但喉咙里被一腔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堵满了,半响竟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抬手悄悄地抹了下湿润的眼眶,林海蓝一抬头正对上贺老笃笃注视的目光,面上一窘道:“对不起,我突然想起我妈妈了……” 贺老夫人、贺老先生,都让她想起了她的妈妈,她不知道这对她是好还是不好,好的是,她重温了妈妈带给她的温暖,不好的是……她会越来越贪恋这份温暖,但这却不是属于她的…… 因为他们是贺承渊的父母,而她和贺承渊,只是普通的雇佣关系而已。 于是,这份矛盾,既让她幸福,也让她苦涩。 “你妈妈她……”贺巍山双眼精明地看着她。 “她十几年前过世了,是车祸。”林海蓝勉强扯起嘴角,“很久的事了。” “你妈妈她叫什么名字?” 贺巍山的问题让林海蓝不明所以地歪了下头,虽有困惑,她还是老实地答了。 陪贺老先生聊了会儿,林海蓝想着还有其他事要做,就起身和贺老说了要走。 等病房的门轻轻地关上,贺巍山的视线再度落回棋盘上,仅仅这一手落子就轻易地扯出了他选择性地遗忘了快三十年的恩恩怨怨。 贺老闭上眼,脸上黯淡。 …… 林海蓝再度拨通贺承渊的电话时,发现自己根本没办法镇定下来,整只手都在抖。 “谢谢你,贺先生。”电话一通,她不等那边出声,就一鼓作气地说完,“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但是真的,真的非常感谢你这么信任我,把你父亲交给我,我一定会向你展现我的实力的,绝不会让手术出一点点差错!” 说完,她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等着那边的答复。 许久,只有两人的呼吸声此起彼伏,在电流中交缠在一起,出其默契。 “说完了?”贺承渊听着那边从急促到平稳的呼吸声,黑眸微微眯起。 “完、完了!”林海蓝吞了口口水,导致简单两个字还不小心咯噔了一下。 “很好,明天我去你朋友家里接你。” “啊?”林海蓝不解地睁大眸子。 “搬家!” 第73章 请你吃饭 更新时间:2014-8-20 4:51:40 本章字数:1823 连续当班36小时,第二天,林海蓝起晚了,差点错过了和贺承渊约好的时间。 她手忙脚乱地洗漱好,收拾好行李,匆匆跑下楼,就看到黑色迈巴/赫已经停在公寓楼下,安静地等着。 透过挡风玻璃看到驾驶座上俊容淡然的男人,林海蓝立刻加快步伐跑过去,敲了敲车窗。 车窗自动滑下,林海蓝微微弯下腰,满脸歉意道,“对不起,我睡过头,让你久等了。” 贺承渊看着车窗外的她,今天她把惯于披在肩上的长发扎成了一束高高的马尾,露出精致的五官和线条柔美的脸部轮廓,身上穿得是简单的白色T恤和牛仔裤,看上去就像个大学生。 “上车吧。”他的头幅度很小地一动,示意她上来。 坐进车里,林海蓝悄悄呼了口气,还好他没因为自己迟到而生气,正想着,唇边忽然一热,是指腹摩擦唇角的触感。 林海蓝一惊,头下意识往后一缩,余光瞟到贺承渊的手不慌不忙地收了回去,“牙膏。”他淡定道。 “睡过头了有点着急。”林海蓝抬手不停地擦拭着嘴角,难为情地红了脸。 贺承渊多看了她的迷糊样几眼,视线瞟向后视镜:“你的行李只有这么点?” “嗯。”林海蓝也顺势朝后看了眼,“我打算等到了住的地方收拾好了再去超市买日用品。” “不用。” “嗯?”临海看纳闷地看着他轮廓立体的侧脸。 “都有。” “……”林海蓝一怔,微微笑了起来,“连这些东西都让贺先生你准备,真是麻烦你了。” 她微笑的时候,嘴角和眼角都带着上扬的弧度,笑容看起来十分甜美,但透着股子疏离。 贺承渊直视着前方,眉头稍稍拧了下,目光倏忽波动,极快,林海蓝根本没发现丝毫异常。 肚子却率先叫了起来,于是,她又尴尬了,起来了她都没时间吃点东西填肚子,很饿。 “先去吃饭吧。”低沉的嗓音淡淡回荡在封闭的车厢内。 “好吧,但这顿我请你,谢谢你接我,还有把房子租给我。”还有……给予我的信任,把重要的人交托给我。 贺承渊不置可否,却缓缓将车驶离行车道,停在路边,林海蓝往外看了一眼,看到超市,连忙提醒道:“贺先生,不是说不用买日用品了吗?” “谁说买日用品?”贺承渊瞟了她一眼,打开车门,“去买菜。” 买菜?林海蓝囧了,她说请吃饭是去饭店吃,他却要吃她亲手做的家常菜? …… 买菜是个技术活,林海蓝一边挑一边给身边的男人顺口普及几句基本常识,她刚挑了块姜放进推车,一眨眼却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拿出,扔回姜堆。 林海蓝扭头默然地看着他,半响,嘴角漾出一个笑来。 原来他不爱吃姜…… 第74章 你老公真帅 更新时间:2014-8-20 4:51:40 本章字数:1780 挑好几样蔬菜去称重打包。 “你老公真帅!我从来没见过蔬果区扎堆出现过这么多女的。”称重台的大婶朝林海蓝挤眉弄眼地直笑。 “……老公?”林海蓝一愣,脸腾地红了,“他并不是……” “我看你们是有钱人吧?现在的有钱男人哪个不学坏,都在外面包二奶什么的,你老公还会陪你来超市买菜,少见少有的。” 这位大婶十分健谈,眼睛还不停往贺承渊那边瞄,林海蓝哭笑不得地插不上嘴,顺势扭头看了眼不远处站在推车旁的男人。 西装革履,气质非凡,站在那里是无以伦比的焦点所在,也难怪她会觉得今天买菜的人特别多了。 像是察觉到她的注视,他慢慢转过头来,深沉的眼眸对上她的目光,短短的一瞬,大约不超过1秒,林海蓝觉得自己的胸口仿佛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她下意识抬起手按住胸口感受着,却再也感觉不到刚才那一瞬间的异样了。 “你们两个人很配很配的,你要看牢了啊,不要叫别的女人抢走了。” “他不是那种人,我相信他。”林海蓝笑笑,顺着她的话说,只盼着大婶能放过自己,把东西称好赶紧闪人。 拿好几袋蔬菜,一转身,正好迎上贺承渊的俊脸。 他什么时候过来的?听见她刚才说的那句话了吗?林海蓝脸颊绯红地飞快避开视线,朝生鲜区看了几眼,“我再去买条鱼,你、你等我一下。” 狭长深邃的黑眸一直紧紧锁定着她纤瘦的背影,看她白净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和超市工作人员交谈,看她认真地挑鱼,看她脚步轻盈地朝自己走来…… …… 贺承渊所说的小套间在一处叫枫华庭的住宅小区里,801室,二室一厅一厨一卫,装修效果简洁而大方,虽不奢华却很有品味。 林海蓝几乎是一眼就喜欢上这里了。 把菜拿进厨房,还没开始动手,电话来了。 是个陌生号码。 略微犹豫了下,林海蓝接起来。 “爸爸叫你拿钱过来啊,讨债的每天都上门要钱,烦死了!”林海娜劈头盖脸地大吼。 林海蓝皱眉走远一点,压低声音冷然道:“我说过我没有,就算我有,我也填不满你们的无底洞。” “爸爸快被人砍死了你也不管,你是不是人啊?噢,你巴不得爸爸死了对不对?免得说出去你嫌丢脸哦……” 林海蓝没有听完就掐断了电话。 站在原地怔怔地很久没动。 各种各样的把戏轮番上演,讨好或是谩骂,目的无一例外都是……要钱、要钱、要钱。 为什么她的爸爸是这样的?林海蓝涩然地闭了闭眼,回头,看到贺承渊,她身形一动,已经迈开脚步走了过去。 “贺先生,有句话我想问问你。” 第75章 不要再靠近我 更新时间:2014-8-20 4:51:40 本章字数:1886 林海蓝抿了抿唇,继而掀起眼睑,乌黑的眸子犹豫着最后还是落在了贺承渊的脸上。 “昨天那盘棋,你知道那会刺激到你父亲吗?” 贺承渊本来正在查看手机上的邮件,冷不防听她说起这个,抬头看了她一眼,眉头微蹙道:“那副棋局怎么?” “你父亲他因为那副棋想起了以前的事,差点又病发了。” “所以?”贺承渊原本沉静淡然的黑眸倏尔一缩,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反问。 林海蓝有那么一刹那想放弃继续说下去了,他看起来并没有气她多管闲事,但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砰砰乱跳的仿佛受了恐吓。 “贺先生,你们父子之间有什么矛盾能不能先放到一边,他现在……在生病。” 贺老比起她的生父好得太多太多了,从小到大,父亲这个词对她来说都是个不可企及的奢侈物,所以看着贺老和贺承渊之间如履薄冰的父子关系,她实在忍不住想劝劝他。 贺承渊的眉头蹙得极紧,望住她的眼神透着无形的威压。 “林医生。”他忽然上前一步,逼近她。 林海蓝终于忍不住后退一步,却蓦地跌坐在沙发上,抬头有些惊惶地看着居高临下的贺承渊,他的称呼带给她莫名的恐惧。 “你了解我和我父亲吗?了解我们贺家吗?”贺承渊俯身,骨节分明的手指伸过来,牢牢捏着她的下巴。 “不……”林海蓝瞳眸大睁,一眨都忘了眨。 “什么都不了解,你就认为我故意设棋局刺激他?”他的脸色冷得彻底,“想气死他?” “没有,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林海蓝焦急地解释,“你误会了,贺先生,我并没有这么想……” 话音刚落,她还来不及反应,一只大手就握住了她纤细的颈侧,手掌贴在她的侧脸上,禁锢着她动弹不得。 带着薄茧的拇指指腹摩挲着她的嘴唇,一股子受惊感让林海蓝望向对面的男人。 “我是杀过人,你会这么想我不足为奇。”他的声音很低,眼神凉薄,“害怕我就不要再靠近我。” ……直到关门声钻入耳中,林海蓝才回过神来,定定地看着紧闭的大门,终于意识到他走了。 被她气走了。 她沮丧地抱着膝盖窝在沙发上,把头埋进腿间,她搞砸了,她明明只是想劝他们父子化解矛盾而已,却…… 她伤了贺先生的心,竟然逼得他说出那种自伤的话来。 林海蓝气得直捶自己脑袋,超讨厌自己。 …… 贺承渊从外面进来,就看到贺青裴坐在沙发上朝他冷哼,一声接着一声。 “今天怎么又没带海蓝一起回来?”贺老夫人现在比起儿子回家吃饭更期盼得是未来的儿媳妇能到家里来吃饭,朝贺承渊身后左顾右盼了好久都没见到多一个人,失望得很。 “哼。”贺青裴又是一记冷哼。 “什么毛病!”贺承渊冷冷地瞪了他一眼。 第76章 叫你女朋友来给我过大寿 更新时间:2014-8-20 4:51:40 本章字数:1671 “我问过卓樊了,他说今天你带海蓝姐去枫华庭,刚才我打电话给海蓝姐,她心情很不好,好像快哭了,不是你欺负的才怪!”贺青裴俊秀的嫩脸上满是不屑,“脾气这么臭,她会喜欢上你才怪!” “那她会喜欢你?”贺承渊轻嗤一声。 “至少我知道追女孩子要哄的,你会吗?舅舅。”贺青裴不服气地挑衅他。 这时,一直在旁边看着舅甥俩斗嘴的贺老夫人安静不了了,扯着贺承渊的衣袖就问,“怎么回事啊?你们吵架了?” 贺承渊眉头一皱,旋即又恢复平常,淡淡地道:“别听他胡说。” “说得好像海蓝姐已经是你的女人了。” 周围的温度骤然降了下来,贺承渊冷着脸瞥向贺青裴,薄唇一动,气势骇人:“上去!” 贺青裴被他的锐利视线一扫,到底还是有些畏惧,撇撇嘴起身扭头就跑上楼了。 “青裴说得没错,你的脾气得改改,冷冰冰的哪个姑娘受得了你。”贺老夫人瞧着他的冷脸,忍不住念叨他,“三十几岁的人了,以前看你对哪个姑娘都不动心,这回总算有个领回家的了,你可别把人给气跑了,海蓝那孩子我看着脾气挺好,轻易不会生气的,你到底做什么惹人生气的事了?” 贺承渊受不了老太太的碎碎念,被念得头疼,蹙眉淡声道:“我只是告诉她我和爸之间的矛盾之所以不可调和,是因为我杀过人。” ……贺老夫人整个人猛地一僵,端庄和蔼的脸上露出不知是悲伤还是痛心的表情,眼底慢慢蓄起了眼泪。 “那不是你的错,不怪你,不怪你的,你爸爸他只是想不开,你知道他小时候多疼你和你姐姐的,他接受不了你姐姐就这么没了……” 贺承渊神情淡泊,黑眸里是深不可测的幽沉。 仿佛蕴含了巨大的秘密,但绝不会泄露出哪怕一丝一毫。 “我知道这些年你也不好过,你爸爸他生你气,青裴也和你不亲,要是连海蓝也……” “妈,你别太操心了,我自己会处理。”贺承渊松着衬衫扣子就要上楼,却被贺老夫人一把揪住衣服,老太太一抹眼泪,态度坚定极了:“做妈的能不替孩子操心嘛,我不管,等我过生日那天你得把海蓝给我带回家来,必须要来。” 贺承渊无奈地看着自己的母亲。 贺老夫人被他三棍子打不出个屁来的沉闷冷淡性子给惹恼了,嘴巴一瘪,眼泪立马又要下来,“六十大寿想见见儿子的女朋友都不行,这日子没法过了,索性大寿也别办了,省得到那天被人笑话老大不小的儿子连个老婆都没有,只能躲起来哭……” 贺承渊的头又开始隐隐作痛,手指接着松了一颗纽扣,舒了口气,“知道了,我带她来。” “早答应不就好了,还浪费我掉次眼泪。”贺老夫人那副凄凄惨惨戚戚的表情瞬间收了回去,眉开眼笑地拍了下儿子的手臂,“行了,上去换衣服,等下吃饭叫你们。” 第77章 小三地位不保 更新时间:2014-8-20 4:51:41 本章字数:1664 夜色酒吧 “好了好了,少喝点吧。”陈元裴一把夺下高锦恒手里的酒瓶,捞过一旁欢唱的手机塞给他,“喏,袁思莹都打了七八个电话过来了,你还不接?” 高锦恒已经喝了不少酒,醉醺醺地仰靠在沙发上,手机从他手中咚地滑落到地上,他也毫无所动。 “从日本回来你就整天魂不守舍的,和袁思莹吵架了还是怎么着了啊你?” “你觉得他是为了袁思莹?”徐伟年懒洋洋地瞟了他一眼。 “不是她还有谁?……靠,难道是为了他老婆?” “总算聪明点了。”徐伟年嘲笑他,“当初还有人看他老婆漂亮想揩油来着,也不怕被他千刀万剐了。” 陈元裴粗鲁地摸了摸脑袋,支吾:“老子还以为他讨厌他老婆呢。” “你和我们认识得晚,以前锦恒可把林海蓝当命根子似的护着,你觉得喜欢了那么久的人真的是说讨厌就会讨厌的么?” “那他后来怎么和袁思莹搞一块儿去了,中间也没见他少玩女人。” “他闷着不说谁会知道,反正不是什么好事儿。”徐伟年边说边招呼他把醉得一塌糊涂的高锦恒搀了起来,准备送他去里头的房间睡觉。 刚一离开包间,一不小心和外面经过的女人迎面撞了下,高锦恒迷迷瞪瞪地掀眼,却忽然挣脱两个死党的手臂蓦地扑了出去。 “你怎么在这里?你又和他一起?”高锦恒抓住那女人压在墙上,头一低,堵住了她的红唇,“林海蓝,你是我老婆,你知不知道,你是我的老婆……” 林海娜被抓得很痛,又被脸都没看清的男人强吻,气得就要破口大骂,谁知道却听到了她那个同父异母的姐姐的名字。 顿时,她不挣扎了,顺从地任由高锦恒吻了个够,才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高锦恒的脸,试探着开口,“高锦恒?”姐姐的老公? 高锦恒却没有回答,牵着她的手大步就往深处的房间走去。 林海娜略一迟疑,随即喜上眉梢,扭着腰就跟了上去。 徐伟年瞧了一眼陈元裴,嘴角一扯,笑了,“看到没?要不是那女的长得和林海蓝有点像,你觉得刚才他会这么干?” “老子都给他两口子给整糊涂了。”陈元裴郁闷了。 “我猜,袁思莹地位不保了。”徐伟年边说边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朝徐伟年使了个眼色,才接起来。 “思莹?嗯,我和元裴在外面喝酒,锦恒?没有,他最近忙得焦头烂额的连家都没时间回,你也知道,上次金融危机锦恒牵扯得最深,元气大伤,到现在还没完全恢复过来,这么大份家业摆在那儿,他压力很大……我们也想帮啊,可惜力不从心……你父亲最近正在拓展西欧市场我知道,恐怕也帮不上忙……什么人能帮他?CMS那样的巨头公司咯,不过贺家的交道可不是那么好打的……” 第78章 陪他睡一觉 更新时间:2014-8-20 4:51:41 本章字数:1562 林海蓝怎么都想不到,有一天甄巧玲会主动打电话约她……喝咖啡,就约在离医院一个街区的咖啡馆里。 从医院楼出来的时候正好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一晃而过,她不由自主地跟着跑了两步,直到那道身影进ru车子,车子倏地扬长而去,她才猛然停下脚步。 她在做什么?大庭广众之下居然追着贺承渊的屁股后头跑,追到了又如何,上次她错得太离谱,把贺承渊气得摔门而去,可能这辈子他都不愿意再看自己一眼了。 胸口闷闷的,林海蓝垂头丧气地骂了自己一句“活该”,这才挪动脚步,前去赴约。 她到咖啡馆的时候,甄巧玲已经在了。 悠扬的钢琴曲弥漫在每一处,缠绵悱恻,气氛美好,林海蓝却拧起两条秀气的眉,下意识地深呼吸一口气才走了过去。 “我来了。” “坐。” 林海蓝顺势坐下,侍应生端了杯柠檬水给她,她双手握住杯身。 “我也不拐外抹角了,我就直说吧。”甄巧玲等侍应生一离开她们的卡座就倨傲地抬头看着林海蓝,“这十七年来,你觉得我们高家对你如何?” 握着水杯的手指收紧了些,林海蓝平和一笑道,“你们养育我长大的恩情我从来都不敢忘。” 十七年,那么长久的岁月呢。即便甄巧玲并没有十分疼爱她,但她到底还是不愁吃穿没有苛待地把她养大了,所以即便后来真相暴露后她被她各种厌恶嫌弃,她依旧忍受着,也依旧会叫她一声妈。 “既然如此,现在我要你还这份恩情也算合情合理了。”甄巧玲保养得极好的手指捏着小勺慢慢搅着咖啡,“那不仅是帮锦恒,高氏你也有股份,现在高氏面临很大的问题,需要找相当水平的大公司合作,今晚你就去陪对方公司的人一晚,如果一晚不够,三次也好五次也好,一定要让他接受高氏的合作案。” 她轻描淡写地说完,端起咖啡优雅地啜了一口,然后从昂贵的手包里拿出一张精致的房卡,“你只要进去等着就可以。” 手指抖得太厉害,几乎碰倒水杯,林海蓝的脸顷刻间一片惨白,眼睛瞪得大大地紧盯着对面一脸理所当然的婆婆。 “你……说什么?”林海蓝抬手按着嗡嗡作响的太阳穴,声音也在颤抖,而她诧异此刻的自己竟然还笑得出来,“要我爬到别人床上去替高氏争取合作机会,我这么做丢得是高家的脸不是吗?” 甄巧玲轻蔑地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嗤,“早就不干净了也不差这一次两次。” 干净、不干净? “那锦恒上过那么多女人,得多脏了啊。”林海蓝也嗤笑出声,“如果对方公司的是女人,他大概会自己上阵吧,就像利用袁思莹那样。” 第79章 被送到了他的床上 更新时间:2014-8-20 4:51:42 本章字数:3420 “你!”甄巧玲重重地一拍桌子,“你妈不要脸抢了我的丈夫,还把你塞给振雄登堂入室地成了高家人,你呢,你让他们父子反目成仇,振雄到死都在逼锦恒娶你,锦恒六年来都被他的契约束缚着,这些都是你和你妈欠我们高家的,这债你若不还,我让你母亲在地下也不得安生!” 林海蓝看着甄巧玲被气得面目狰狞的模样,心里突然觉得一阵痛快。 长长的睫毛扇动了两下,她缓缓起身,慢条斯理地张开唇瓣,“不管是恩还是债我都可以还给你们,但是陪男人上床的事有人显然比我更有经验,她在你儿子床上那么久,怎么伺候男人比我清楚多了,何不找她?” 她淡淡地一笑,然后转身,那纤瘦的脊背挺得笔直笔直,带着一股子静默的倔强。 站在咖啡馆外,林海蓝低头凝视着自己的手机,这个时候身为正妻的她照理说应该打个电话去劈头盖脸地质问丈夫了,问他知不知道这件事,会不会逼她去和别人上床来挽救公司,可是她却连手指头都懒得动一下。 ——小海蓝,别哭啊,我一辈子都会保护你的。 林海蓝抬头看着天空,一架飞机掠过长空,留下一条玉带似的飞机云,那么美,但过不了多久就会在空中慢慢消散,再也不见。 就像那些已经过去了的青葱岁月,竹马弄青梅的美好回忆。 ——锦恒哥哥,你骗人。 …… 甄巧玲坐在咖啡馆里,正在打电话。 “她不愿意?!”袁思莹嘲讽地嗤鼻,“亏得高家对她这么好。” “你确定对方喜欢她这种的?”甄巧玲皱着眉,显然不太放心。 “我找人查过,他肯定喜欢。”袁思莹的脸上闪过一丝算计,随即语气苦恼地嘟囔,“可是海蓝她不愿意啊怎么办?” 甄巧玲上挑的眼紧盯着窗外林海蓝离去的背影,脸上现出几分狠绝来,“高家白白养了她十几年,现在也由不得她不愿意。” “那边都安排好了?”她又问。 “嗯,我求爸爸找了他从政的朋友帮忙,对方不会不给面子,一定会去的。” …… 豪华的总统套房里一片静谧,夜色从巨大的落地窗外渗透进来,光线昏暗而暧mei,充满夜的诱huò。 两条身影扛着昏睡不醒的女人悄悄潜入,连灯都没开就利落地动作起来。 “衣服脱光?” “脱光,内裤也别剩。” “脱完了,盖不盖被子?” “……盖,还要盖严实点,这样掀开时才惊喜。” 一番窸窸窣窣的声响后,两条人影悄然离开,室内再度沉寂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门口蓦地响起嘀地一声,随即房门被不轻不重地推开,“贺总,那我先回去了。”是卓樊的声音。 “嗯。”贺承渊身上散发着浓郁的酒气,将他那份淡然稍稍抹煞了几分,反手锁上门,他扯开衣领的动作显得有些狂放。 丢开衬衫长裤,他直接走进套房的主卧里,仰面躺下。 “唔……”闷哼从身下突兀传来,身体压到异物的感觉让贺承渊眉头一皱,立刻翻身坐起,一把掀开松软的被子。 黑眸骤然紧缩。 纯白的床中央,是一具不着寸缕的赤/裸身子,在月色下透着柔白的色泽。 贺承渊按了按突突乱跳的太阳穴,一言不发地注视着那对粉嫩的白乳,视线慢慢下移到少许毛发覆盖的平坦腿间,再到那双修长笔直的美腿,最后又倏尔落回她隐藏在阴影里的小脸上。 他的床上有个女人?还是幻觉?呼吸中满是香醇醉人的酒气,贺承渊如同要确定真假似的毫不迟疑地伸出大手,准确握住了离他手最近的部位。 ——那对雪白的圆润丰腴。 与此同时,他啪地一声按亮了床头灯,阴影下的小脸终于暴露在明亮的灯光下。 林、海、蓝。 一瞬间,贺承渊的黑眸幽深万分,深得仿佛能滴出墨来,摒弃一贯的淡定,他任由酒精催使着,感受着掌心一手无法掌控的柔软,喉头一动,倾身压上。 —————————————————————————————————————— —————————————————————————————————————— 亲爱的们,本文后面的章节开始上架了!我上架比较晚,都9万2、3千字了><这之后大家就能每天好几千好几千地看鸟。 文文上架,首先要感谢,感谢我的责编,还有美工等等,更要感谢可爱的读者们,没有大家的支持,就没有我码字的动力。 上架之后,不管大家能否继续追下去,赫连都要感谢你们这一路的陪伴,当然我更希望大家都可以充值,跟着赫连一起,将这部文进行到底。 【悬念1】贺承渊和林海蓝“床上相见”了,接下来会吃or被吃掉吗? 【悬念2】林海蓝答应过帮贺承渊的任何忙,贺承渊会不会提过分的要求? 【悬念3】面对坏蛋们的欺负,林海蓝能忍到什么时候爆发?她准备什么时候离婚? 【悬念4】林海蓝的妈妈死在车祸里,贺承渊的姐姐也死在车祸里,有什么关系? 【悬念5】林海蓝会下的那副棋局为什么和贺承渊的叔叔一样?她会和贺家有牵连吗? 【悬念6】前夫和林海蓝的错过究其原因在何处?他幡然悔悟会不会动摇男女主的感情? 【悬念7】大结局是什么? 第80章 衣冠禽兽的典范(必看!) 更新时间:2014-8-20 4:51:42 本章字数:13638 修长的五指***她瀑布似的长发里,扣住她的后脑勺,然后他头一低,准确地摄住了她嫣红的唇瓣。 浓烈的酒气瞬间在两人的唇齿间蔓延开来,贺承渊的吻并不内敛也不淡定,甚至可以说是凶猛的,带着明显的侵略意图,舌头轻而易举地撬开了她紧闭的牙关,捕捉到躲藏在里面的嫩舌,便如猎豹抓住了猎物,用力纠缠着不再放开。 大手沿着她纤细的脖颈一路往下狂野地游移…… “林海蓝?”贺承渊的虎口牢牢地钳住林海蓝的下巴,薄唇摩挲着她被吻肿的唇,又将这三个字重复了一遍,嘴角扯起似笑非笑的弧度。 可笑,他甚少喝醉,难得一次酒醉后产生的幻觉竟会是她畛。 正好,他也许久不做梦了。 他复又低头,再度吻上她。 身体似有电流划过,从鼠蹊部放射至全身,又沿着脊椎骨倏然爬升钫。 身上唯一的遮蔽物里的部位已经不加掩饰地勃勃待发,淡定已然抛到九霄云外,***像开了牢笼的猛兽一发不可控制。 事已至此,他懒得再管幻觉为何如此真实,只清楚并且顺从身体的反应,他无法克制住狠狠要她、占有她的感觉。 他自知性情寡淡,虽不说禁欲至今,对女人却一向没有多么强烈的***,爱人或是性伴侣于他都是可有可无的东西,唯独面对这个女人,他身为雄性的本能总是被一再挑战。 她的肌肤像块磁铁,能轻而易举吸住他的手指,四处流连,点火,掌心抚过她圆润的翘臀,滑过腿根,细腻的触感让他喉头发紧,手指施力,推开了她的双腿。 林海蓝睡得昏昏沉沉,脑海里的片段很凌乱,上班,见到婆婆,下班,有人从后面用手帕捂住了她的嘴。 ……她被迷昏了。 脑中一阵激痛,林海蓝被最后一个片段刺激到,猛地睁开眼。 不等她适应明亮的灯光,忽然有一个黑影压了上来,直接堵住了她的唇,软软滑滑的东西滑入她的口中,一下子就缠住了她的舌头。 她下意识地伸手就推压着自己的人,却反被那人一掌握住了丰腴饱满的柔软,指腹刮擦着最敏感的顶端,像一股电流从那人的指腹钻进她敏感的花蕾里,让她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嗯……”喉咙里发出甜腻的呻吟,安静的空间里突然响起的声音像一把小锤子哐当敲在神经线上。 被撩拨的失神很快被清醒后的理智代替过来。 “……啊!!!”无法形容的惊惧让她足足愣了有半分钟,才陡然发出一声尖叫,啪一巴掌重重地扇在男人的脸上,然后一把推开身上的男人,连滚带爬慌不择路地躲到床角,拼命扯过被子紧紧裹住自己一丝不挂的身子,连脑袋也缩在里面,蜷缩成小小的一团恐惧地颤抖着,“走开,走开,别过来!” 相对于她的惊慌失措,被打了一巴掌的男人则显得无比沉默。 贺承渊一言不发地看着她一系列举动,舌头抵着被打的脸颊转了几圈,一巴掌将他脸上的酒意全都打散,理智回笼,思维便也敏捷起来。 他的面色冷峻阴寒,就像被激怒的雄狮,散发着惊悚骇人的冷寒气势。 巴掌有力,表情生动,很好,原来不是幻觉! 方才酒桌上高氏的那几张脸一个个都蹦了出来,最后定格的——是高锦恒。 原来她是为了高锦恒她才一丝不挂地躺在他的被窝里。 他薄唇紧抿,几步走到林海蓝面前,一手将蜷缩着的女人提了起来。 林海蓝尖叫着被他从床上拉了下来,裹在身上的被子也顺着身体曲线全都滑落下去。 “救命……”林海蓝不管不顾地挣扎,下巴却被一只大手狠狠捏住,迫使她仰起头迎上那双阴鸷的眼。 “……贺、贺承渊?!”有一瞬间林海蓝几乎不敢相信,为什么会是他,怎么会是他? 满满的恐惧里突兀地涌起了数不尽的羞耻感。 她正全身赤/裸地暴露在这个男人的视野里。 “你放开我!”袒露在空气中的肌肤泛起一颗颗小小的颗粒,林海蓝惨白的面色涌上无尽红潮,下意识地大力挣扎起来,难堪让她几乎快哭出来。 她的挣扎对他来说就像小猫的力道,根本不值一提,贺承渊眸子低垂望住她,眼底是冷冽的寒意,“真的要我放手?那你的目的岂不是达不到了?” “什么目的?……高氏……不、那不是我自愿的,贺……贺承渊,你让我先穿好衣服我再解释好不好?” 看着他冷酷到令人心惊的俊容,林海蓝怎么都无法回忆起来他一次次向她伸出援手时淡然的善意。 现在的贺承渊看起来有些陌生,她下意识地不敢在此时太忤逆他,只能羞耻地抱着胸哀求他。 “总是要脱掉的,何必再穿。”他嘴角冷漠地一勾,蓦地将她整个人抱起,林海蓝惊慌失声,下一瞬,背后一凉,后背已经紧紧地贴在了落地窗上,玻璃的凉意顷刻间钻进了她的后背皮肤,冷得她不停哆嗦。 不等她逃跑,贺承渊的唇已经落下,目标却不是唇,而是她精致柔软的耳垂,他把那颗小小的肉珠含在口中,舌尖玩弄着它,林海蓝倏地抖了一下,奇异的感觉从耳朵开始蔓延,脑子里如烟花炸开。 “原来你们夫妻是分工合作,高锦恒在酒桌上说服我,而你就在床上讨好我。” 耳边的声音像没有温度的冰块,南北最极点的雪都不如他的声音那般寒冷,但他的气息又那么滚烫,丝毫不落地钻进她的耳蜗里。 林海蓝脑子晕晕乎乎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我不是……没有……” “啊……”耳垂被狠狠地咬了一口,林海蓝痛叫,双手抵住他结实的胸膛,还没来得及推开,一双手就倏地伸出,一手抓住了她的双手手腕牢牢压在头顶,一手覆盖了她一边的柔软,揉捏着,刮蹭着。 “贺承渊,不要这样……”林海蓝的背已经紧贴着落地窗,再无后路可退,只能扭动着身体试图从他的禁锢中挣脱开来。 “为了高锦恒你什么都愿意做?一次次出现在我身边也是为了他?”贺承渊的手依旧不轻不重地揉捏着她身体上的敏感处,惹得她一边拼命抗拒一边难耐地低吟,而他的眼中却是一片清明,丝毫不见***。 “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林海蓝蓦地停下话语,头往上高高仰起,贝齿用力地咬在一起,但抖个不停的身体却暴露了她控制不住的身体反应。 贺承渊深沉的黑眸打量着她潮红满面的脸,眸中不平静地闪动了一下,许久,他清冷的嗓音才又在林海蓝耳畔响起,“难不成你整天在我眼前转,只是喜欢我?” “……我没有!”林海蓝的大脑嗡地一声,短暂地空白了一下,想也没想就急着反驳,“不可能!” 贺承渊的俊脸猛地黑了下来。 整个人逼近一步,身躯已经和林海蓝重合在一起,他眉头紧拧着,冷冷地望住她:“哦?不喜欢却可以忍受让我上你?” 他的腿粗鲁地***她的双/腿之间,把它们分开,大手也顺着她的腰线下移,就快碰到那私密之处。 “我没有这么想,混蛋,你走开!走开!”林海蓝惊恐地看着他的举动,抬腿踢他,声音已带着哭腔。 贺承渊原本压抑着的怒火被她眼底的情绪猛地激发出来,“你这么怕我,是不是在你心里,我就是个人渣混蛋,高锦恒是什么?天神?” “你是混蛋!你就是混蛋!”强烈的羞耻感折磨得林海蓝口不择言,却也让贺承渊的脸愈发阴沉,他突然退开一步,一手架起她的一条腿,把她整个人往上一送,再度跻身其中,被内裤包裹住的部位堪堪贴在她的秘处。 “既然你说我是混蛋,那我就得表现得像个混蛋。”贺承渊眸子里的清明终于被一股冷冽的怒意所代替,“高锦恒现在就在隔壁寻欢作乐,不如我们比比谁能干上一晚,你可以亲眼看着他什么时候离开酒店!我会做得比他更晚。” 最后一个字音刚落,他不再给林海蓝说不的机会,低头吻住她的唇,舌头粗暴地撬开她的牙关,熟谙地缠住她的嫩舌狠狠吸吮。 “……唔嗯,贺……”林海蓝得到自由的双手用力地捶打他的后背,好不容易吐出一个字,嘴唇就又被捉住,深吻让她喘不过气来。 贺承渊抬起她的两条腿盘在自己腰上,左掌托住她的翘臀,右手覆盖住她柔软的胸揉捏挤压。 他们的下身紧贴着,还在互相摩擦,不一会儿,贺承渊的暗色内裤上就染上了湿意,不知道是谁的,或者是他们两个人的。 内裤上凸显的形状越来越明显,林海蓝甚至可以清晰地感觉那正在急速胀大的硕长粗壮的部位,惊得身体紧绷,挣扎得越发厉害,拳头一下一下砸在贺承渊的身上。 “这个时候,隔壁应该已经做过一轮了。”贺承渊咬着她红肿的唇,把她用力抵在巨大的落地窗上,在她的唇瓣中开口,声音暗哑非常,性感磁性。 林海蓝全身滚烫的温度在听到这句话后却急剧变冷,她忽然想起来…… 那是第一次,她得知高锦恒带着女人去了酒店,于是她跟着去了,开了他们隔壁的房间,搬了张凳子坐在墙边,听他们做了整整一晚上的爱,女人高昂的呻吟尖叫充斥在她的大脑中久久不散。 她从没经验,所以只能靠自己想象,她靠在墙上边听着隔壁的疯狂激情边放声大哭地想象着她最爱的人在别的女人身上勇猛地驰骋。 第二天,她退房,看到高锦恒搂着那个女人下来,一对男女,满脸春意,看到她,高锦恒甚至还朝她笑了笑,然后把手中的房卡递出去。 临走时他还不忘提醒她:“今天我们结婚,别迟到了。” 从此以后,就是肆无忌惮的开始。 她再也没有跟着他去他们隔壁房间听墙角,也再没有因为他身边的任何一个女人放声大哭,但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她永远都忘不了,那是他们结婚前的最后一段不堪的时光。 视线一晃,她对上贺承渊近在咫尺的眼,墨黑的眸子里少了几分***,却染上了其他的情绪,深不见底,只是牢牢凝视着她,好像看穿了她的内心。 林海蓝从他乌黑的瞳眸里看见自己悲凉的脸,他一定也看见了。 不知道互望了多久,她身子一轻,就被贺承渊抱了起来,走向那张大床。 她却不再挣扎,任由他把自己放到床上,看着他朝自己弯下腰。 林海蓝闭了闭眼,神情中透着一丝无望。 然而…… 朝她扑来的不是男人的身躯,而是一床松软的被子,劈头盖脸地把她整个人都笼罩在里面。 林海蓝被被子砸得有点晕,愣愣地呆坐在黑暗的空间里,半响都没动。 房间里顿时安静得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虚假的幻象,贺承渊就站在床边,脸上已没有方才的失态,一双黑眸直直地望住她,刚才就那么短短几秒,看着她眼底掩饰不了的悲伤,那股疯狂的***顷刻间烟消云散。 卧室的门砰地一声关上,林海蓝的身体不由地跟着这声音弹跳了一下,他走了? 等了几秒,确定外面再无动静,她才把被子从头上扯下来,紧紧裹着身体慢慢地从床上下来,也顾不得嫌脏,抓起地上的衣服就胡乱往自己身上套。 谁知刚刚穿上文胸和内裤,卧室的门又咔哒一下被打开了,林海蓝惊悚地回头,姿势有点滑稽。 贺承渊已经披上了一条黑色睡袍,手里拿着一套女士睡袍站在门口,看见她搞笑的站姿显然也怔了一下。 “啊……”林海蓝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本能地护住胸蹲下来,手忙脚乱地扯过被子把自己包起来,“你、你别进来,等我穿好衣服……” 贺承渊瞟着她把自己裹得像只蚕茧,面红耳赤得好像头顶都在冒烟,俊眉一挑,非但没出去,反而径直走了进来,把睡袍往床上一扔,黑眸略微下垂盯着她,“摇摇欲坠的你要去哪里?” “我要回去!”林海蓝的双手紧紧抓着被子,靠着墙蠕动着试图站直身子,但迷/药的后遗症让她脑子混乱不堪,腿脚更是无力,腿一软就要摔倒。 “就凭你现在这样?”白色的大茧子被贺承渊及时抱住,贺承渊看着她精神不济的脸上满是憔悴和疲惫,拧了拧眉,带着不可抗拒的气势低声命令道,“今晚留在这里。” 他的鼻息扑洒在她头顶,带起一阵强烈的酥麻,林海蓝咬着唇,倔强地抬眼看着他,坚持道:“我要回家!你管不着。” “你一丝不挂地钻进我的被窝里我管不着?”贺承渊轻嗤,好整以暇地睨着她,慢条斯理开口道,“既然精力充沛,不如继续刚才的事?” 果然,林海蓝的脸猛地发白,又飞快涨红,方才被他不分青红皂白强行揉弄的感觉仿佛一下子都回到了体内,气恼地抬脚踩他,“无耻。” 她的脚底光滑得像绸缎一般,踩在他的脚上就像被羽毛拂过,贺承渊平淡的表情一褪,不怒反笑,斜了她一眼,“无耻?以后你会更了解我。” 林海蓝眸子大睁瞪着他,被他一句话哽得说不出话来,她以前怎么不知道这个冰山面瘫男人还有这么不要脸的一面。 对峙了半响,她无奈地垂下了眼睑,不再和他硬碰硬,“留下来就留下来,我睡沙发。” 贺承渊眯眼打量着她心不甘情不愿的憋屈模样,莫名地,本气闷的胸口突然就顺畅了,很顺手地在她的脸颊上拍了一下,低沉道,“把浴袍换上,然后上床睡觉。” 林海蓝羞恼地撇开头,懒得理他,却见他已经迈开长腿,直接进了浴室。 浴室里的水流声持续了很久,很久,林海蓝原本还保持着警惕,不敢安下心来说睡就睡,但后来实在抵不住虚弱的身体释放出的休息信号,不知不觉……陷入了沉沉的睡眠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浴室里的水声终于停了,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推开浴室的玻璃门,贺承渊泄了火,带着满身寒气从里面走出来,黑色的短发湿漉漉的,冰凉的水珠顺着他冷峻的脸庞滚落,浴袍半敞,露出一片蜜色的胸膛。 浴袍遮盖住的地方,昂然的***也总算顺从地疲软下来。 贺承渊一出来就看到微微蜷缩在床的一侧沉沉睡着的林海蓝。 房间里只开了一盏壁灯,馨黄的灯光笼罩在她熟睡的脸上,让她柔美的脸部轮廓显得愈发温柔恬静。 她睡觉的样子很乖,但总是蜷缩着,好像没有安全感的小婴儿,保持着还在母体中的姿势,因为之前的事,她的鼻头红红的,眼眶周围也泛着绯红的颜色,脸上带着未干的泪痕,看起来楚楚可怜,却又透着一股子不服输的倔强。 贺承渊站在床边,深沉的双眸凝在她的睡颜上,静静的,倏忽涌起的波动更像幻觉。 他关掉壁灯,回到沙发上,摸出烟盒抽出一支烟,点燃抽了一口,黑暗中只有香烟的红光一闪一灭,他的俊脸隐藏在无边的黑暗里,让人看不见脸也看不懂他此刻讳莫如深的心思。 同房共处,悄然无声。 直到临近凌晨2点,静谧无声的环境里突兀地传来一声朦胧的呻吟,躺在沙发上的男人眸子倏地睁开,就听见床的那边不舒服的轻哼。 林海蓝觉得自己已经睡了有一个世纪哪儿久,要不然梦境那么长,她怎么有时间做完。 她梦见了一个陌生的少年,个子那么高,长得那么好看,他怀里抱着哇哇大哭的小婴儿一直朝着自己的方向跑过来,她看呆了,连妈妈叫她吃饭都没有听见。 那应该是她见过的第一个最好看的哥哥,可是她的记忆里为什么没有他? 忽然,他不见了,妈妈骑着自行车带她出门,一声惊天动地的碰撞声后,她跌坐在地上痛得大哭,妈妈身体扭曲地躺在地上,侧脸紧贴着地面,一双漂亮的眼睛就在她的面前,直直地盯着她,却失去了所有神采。 撞飞妈妈的那辆车里,小婴儿哭得撕心裂肺。 “妈妈,妈妈……”她扑上去拼命摇她,哭得喘不过气来。 一只手轻轻抚摸她的头发,林海蓝抬起头,看到了十二岁的高锦恒,他的脸上还带着几道伤痕和泥巴,头发上都是青草屑,可是他冲自己笑了,“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哭让我好找,小海蓝,那些笑你没有爸爸妈妈的坏人我通通把他们揍了一顿给你出气,以后他们再也不敢笑你了。” “你是我妹妹,有我在,谁也欺负不了你。” “谁也欺负不了你!” 林海蓝微微睁开眼,迷惘是视线里是一张宛如雕塑的俊脸,——依稀看见的是梦境里十几岁的少年。她轻轻地开口,声音像没有生命力的机械,“你会保护我吗?” 一只大手覆盖在她额头上,低沉醇厚的嗓音听起来是温和的,“你有些发烧了,闭上眼好好睡觉。” “不要走,我害怕。”纤细的手指抓住他的衣袖,说完,她眼睛一闭,再无声响。 她抓得并不紧,轻轻一挣就能甩开,贺承渊却直接在另一侧掀被上床,微微将她的头抬起,手臂错过她的颈项,让她枕着自己,然后伸出长臂圈住她的腰身,将她搂进自己怀里…… 她像是真的虚弱坏了,任他这么一连串的举动也没有醒过来,反而还在他怀里寻找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呼吸越加平稳。 黑暗中,贺承渊深邃的黑眸微垂地凝视着她的发顶,唇角一勾,合上眼,陪她一同睡去。 …… 与此同时,夜晚的安城,一辆劳斯莱斯幻影飞驰电掣地开往半山的别墅区。 到了家门口,开车的人狠狠一脚刹车,轮胎在地上发出长久的摩擦声,在寂静的晚上显得格外刺耳,然后刹车声骤然变成了“磅”地撞击声。 宅子里的佣人听到巨响飞奔出来,就看见车子歪歪斜斜地撞在自家花坛上,车头都撞扁了一边。 “少爷,是少爷!”有人尖叫,有人奔跑,还有人打开车门救人的。 高锦恒的额头撞得鲜血直流,却依旧久坐不动,浑身散发着浓烈的酒气,还夹杂着***的***气味。 做到一半突然从女人身上爬起来,飙车回家,但回家来做什么,他脑子里一片空白。 家里有什么值得他半夜赶回来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身体才动了一下,一把推开来搀扶他的佣人,“滚开,我自己会走!” 摇摇晃晃地从车里出来,他随手抹掉额头上的血迹,皱着眉抬脚进了屋就朝楼上走去。 这时,被动静吵醒的何姨正好刚从床上起来,披着件薄外套过来,一看到是他,出声便叫住了:“少爷……你怎么回来了?啊,你的额头……” “这是我家,我不能回来?还是让那女人鸠占鹊巢了?你们都不认识谁才是主人了?”高锦恒讥笑地看了她一眼。 何姨苦笑着摇头,“少奶奶都被赶走了,一个人孤零零地在外面,还占什么巢啊。” “你说什么?”高锦恒脸上的表情猛地狰狞起来,混合着血迹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他一把抓住何姨的手臂,“什么叫把她赶走了,谁允许你们这么做的!” “少爷……”何姨瞧着他的模样非但不怕,反而红了眼眶,眼泪都要掉下来,“少爷,我知道你还是想着少***,你就把她接回来吧,她一个人在外面,我实在是心疼担心啊。” 高锦恒的手指不自觉地用上了几分力道,“别废话,想她?我只问你到底怎么回事?” “是我把她赶走的,怎么?瞧你这样是要教训我吗?”甄巧玲穿着暗金色的丝质睡裙站在二楼的楼梯口,居高临下地望着凶神恶煞的儿子。 “妈。”高锦恒松开何姨的手,叫了她一声,只是脸色依旧难看,“为什么把她赶走?” 甄巧玲素颜的脸卸下了精致的妆容,看起来苍老了好几岁,一说话便是暴露年纪的褶子。 “呵……难不成你还舍不得?”她雍容地走下来,高声冷笑,一边吩咐佣人,“去拿药箱过来给少爷包扎。 “至少现在她还是高家的人,被别人知道我们高家把一个女人赶出去,对我们没好处。”高锦恒并没有回应母亲的嘲讽,语气也很平淡。 看着一脸平静的儿子,甄巧玲的表情也柔和了几分,她站在他身边,拍了拍儿子的背,“两个月后你们就能离婚了,妈只是提早替你把眼中钉赶走,省得你整天不回来,连我都见不到你。” “我……”高锦恒表情冷酷,带着一股子决然地望住甄巧玲,“我不打算和她离婚。” 甄巧玲显然完全没料到他会这么说,足足愣了有一分钟,随即发出一声尖叫,“什么?” “我说我不打算和她离婚。”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甄巧玲表情扭曲,“难道到现在你还喜欢她?她是怎么逼你爸的,你爸被她哄得是怎么不把你当儿子扇耳光逼你娶她的!你都忘了吗?” 高锦恒冷笑,“喜欢?你赶她走,由着她在外头和别的男人双宿双栖才是疼爱,妈,你别老糊涂了!” “你最好是这么想的,别忘了她是多么肮脏的女人,她今晚就在别人的床上勾/引别的男人,这样的女人你如果还要,就不是我甄巧玲的儿子!”甄巧玲嗤鼻,“就算如此,早晚你们也要离!她流着她妈的血,所以才那么不干净,我绝对不会允许她继续留在高家,占着高家任何一个身份!” “今晚什么?妈你说清楚!”高锦恒敏感地从她的话里抓到关键词,冷着脸追问。 “哼,也不是第一次知道她有多***了,有这么大惊小怪?” 高锦恒的眉头皱得死紧,心里被一团火狂烧着,烧得他烦躁不已,不想再和他妈继续大吵大闹下去,扯着衣领就上了楼。 在他们的婚房里,高锦恒走到各处胡乱查看着,柜子只剩下他的衣服,化妆台上洁净如洗,再也没有女人用的东西遗留在上面,甚至连一把梳子都没有。 被人一赶,她还真的就迫不及待地走了,这么迫切地就和别的男人过二人世界去么?! 他狂躁地狠狠拍了一下化妆台,下面的小抽屉咯噔一响,他看了一眼,鬼使神差地打开。 一条链子安安静静地躺在里面,椭圆形的坠子上已经蒙上了灰尘。 他看着这个坠子,忽然有点不敢伸手去拿。 她是从什么时候没戴的?他完全想不起来,只记得他很久没好好注意过她了,只记得那天,他把坠子里他们两人小小的合照抠出来,扔进抽水马桶冲走了。 用力把抽屉关了回去,高锦恒后退两步,仰面躺倒在他几乎没睡过的婚床上,面色阴冷地拿出手机。 …… 清晨,初升的太阳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将卧房照得一室通亮。 “贺承渊,你怎么在床上!” 林海蓝盘腿坐在床上一副见了鬼的模样瞪着他,躲他远远的,脸蛋绯红。 他明明答应过睡沙发的,为什么会出现在床上,而且她醒过来的时候……还在他的怀里。 “我睡我的床有什么不对。”贺承渊淡淡地回应。 她以前觉得冰山有点可怕,现在只觉得端着张沉稳淡定的冰山脸再不要脸起来才更可怕。 “你明明说你睡沙发的。” “我有说吗?”贺承渊挑眉问她。 意识回笼,他似乎只在她说要睡沙发的时候让她上床睡觉,的确没有说自己就要去睡沙发,但那也是他故意给人造成的错觉,林海蓝气闷地瞪着他,半天吐不出一个反驳的字来。 “你先换衣服。”贺承渊慢悠悠地下床,走向浴室。 浴袍几乎全部敞开着,露出精壮结实的身躯,宽阔的胸膛,八块腹肌,长长的双腿一览无遗,还有包裹在黑色内裤的部位正在起劲地晨勃,一颤一颤地跳动。 林海蓝只瞟了一眼就羞得恨不得钻地洞,瞧他消失在浴室门口,这才飞快地从床上爬起来,穿好衣服,随便抓了抓睡得凌乱的头发,拿起自己的包就溜。 走得太急,从卧室里出来的时候她没有注意到墙边的立柜,脚趾头狠狠地踢在柜子角上,顿时疼得满头冷汗,小脸扭曲地蹲在自己,差点捶地。 “好……痛……” 她刚痛哼出声,浴室里的男人就听见动静走了出来,眸子微微眯起瞧着她狼狈的模样。 林海蓝还没来得及往上看,一团黑影迎面罩住她,纤腰上就多了一条手臂,紧接着,她整个人都被拉了起来,落进身后男人的怀抱里,沐浴过的男性身躯带着清爽的味道,溢满了她的鼻子。 靠得太近,仿佛她吸入的空气都来自他的气息,这种过于暧昧的感官让林海蓝心头一慌,立刻挣扎起来,像老虎爪下的小白兔,明知逃不掉,还毫无章法地瞎扑腾。 贺承渊安然地看着她扑腾,不论她咬着唇如何用力挣扎,他都一动不动,反而还将人拉得更近,身体紧贴在自己,不留一丝缝隙。 “贺承渊,你干什么!”林海蓝气得捶他。 “又想溜?”贺承渊垂眼望着砸向自己的小拳头,极为淡定。 “你说话不算话,我……” 贺承渊盯着她黑白分明的眼睛,一副听你继续说下去的表情。 “你放手,我再也不要相信你了!”拳头不给力,她又抬脚踹他,贺承渊见她越来越嚣张,索性就着这姿势一把把她直直抱起,脚都离了地,直接给按立柜上了。 “昨天你可是搂得很紧,直往我怀里钻,现在怪我占你便宜?那谁占我便宜了?”贺承渊的眸子很沉静,指腹磨蹭着她颈项上淤红的暧昧痕迹。 林海蓝瞠目结舌地瞪着他,有些不可思议。 照他说得他才是受了委屈被占便宜的那个,她反而成了占他便宜的人了。 她懊恼地发现自己上了个大当,完全被这个男人的外表给骗了, 林海蓝郁闷得太阳穴突突直跳,“我懒得和你争,你放我下来,我要去上班。” 贺承渊眯眼琢磨着她生动的表情,没有说什么,只是将视线落在她身上。 她身上的衣服还是先前被人扒下来的那套,有些地方因为蛮力都有些开线了,嘴唇、耳朵、颈项、锁骨上满满的是刚才他粗暴地施予她的暧昧痕迹,更遑论衣服下方才被他毫不怜惜地揉弄的身体。 “林海蓝。”他终于大发慈悲把她放下,一本正经叫她的名字,林海蓝一落地,脚趾头又是一阵钻心的疼,不由地嘶了一声抬眼看他,就被贺承渊警告地睨了一眼,“我送你过去,乖乖等着。” “……”林海蓝的嘴唇动了动,但终究还是没有开口,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 不过两三分钟,等贺承渊再从房间出来时,客厅里哪还有人在哪儿等着,俊脸一沉,他墨黑的眸子一缩,拿起桌上的车钥匙快步出了门。 …… 林海蓝离开酒店的时候没有想到要让酒店代叫出租车,结果在路边边走边等的时候就后悔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运气不好,竟然一辆出租车都拦不到,脚趾头还在隐隐作痛,她的脚步也不由地一瘸一拐起来。 被婆婆迷晕了送到别人床上,老公也许也知道这件事,却仍能心安理得地和别的女人寻欢作乐,第三者、生父、同父异母的妹妹都是冲着她来的。 现在就连脚趾头都和她作对,她已经很倒霉了,脚趾头还要让她这么痛苦,连走路都钻心,凭什么倒霉的都是她! 林海蓝任性地弯腰脱下鞋子狠狠拍在地上,现在她只想痛痛快快地发一通脾气,把心里的委屈和郁卒都通通发泄出来,才不至于把自己憋死。 ——连唯一她觉得是好人的那个男人都这么欺负她! 这时,身侧缓缓上来一辆黑色的车子,在她身边停下,车窗自动滑下,露出一张轮廓立体的俊脸,贺承渊淡淡地扫了一眼她粗鲁的样子,慢条斯理地开口,“上车,我送你过去。” 林海蓝正是脾气难得爆棚的当口,情绪上头,看着他的脸胸口莫名发闷,拧起两条秀气的眉,只想硬气地走自己的。 “我自己会去坐车。” “你是医生,救死扶丧分秒必争,你确定要和我犟?”贺承渊语调不变,依旧慢条斯理。 林海蓝被他用话堵了,一时下不来台,只好打开车门坐进去。 “我是为了尽早去救人。”她硬邦邦地开口,言下之意是为了病人,不是为了她,她不会说谢谢。 “不用谢!”贺承渊到也不生气,只是似笑非笑地瞟了她一眼。 车窗开了一半,晨风吹拂,烦闷的情绪似乎也被吹散了一些,两个人谁也不再说话,就像在无声地较劲,谁先开口谁就输了。 他从不知她原来并不是一味隐忍软弱,惹到她,她也会伸出爪子挠人,她也不知道原来他除了冷峻寡淡,还那么霸道不讲理。 仅仅一个晚上而已,而且还是双双被算计的一个夜晚,竟然能让彼此勾出对方不同的另一面。 安静的车厢里,气氛渐渐地平和下来,林海蓝盯着自己的指尖,讷讷地低语,“我是被人迷晕了送到你房里的,相不相信随便你。” 贺承渊眸中墨色更黑,唇角意外地勾了勾,语气却仍是极淡的,“如果他死到临头,你确定你不会选择委屈自己?” “……”林海蓝一怔,贺承渊或许很早就知道她的身份了,但在她面前说起高锦恒,却还是第一次。 不知道是不是她自己的错觉,她总觉得贺承渊昨晚提起高锦恒的次数特别多,而且,每次提到他,贺承渊的脸色都难看得很可怕,也因为高锦恒,他才会对她做那些…… 他把她压在落地窗上激烈的亲吻,用力揉弄她的身体,而她未经人事的身体虽然在抗拒着,却也敌不过他四处肆虐的双手,产生了一***她很陌生的却能轻易让她失神的快感。 这些就像一个个电影画面一样,在她眼前清晰地回放,她甚至能看见交叠在一起的两具赤/裸的身体。 林海蓝慌张地别开眼,好像这样就看不见这些画面了似的,她下意识握拳按住自己的胸口,防止心脏跳得太用力而一下子从胸腔里蹦出来。 贺承渊沉默不语,只好整以暇地斜睨着她做贼心虚的举动。 遇到红灯,他打开车窗,点了支烟,慢悠悠地吸了一口,沉静的双眸在袅袅云烟里看起来竟有些不真实感,多了几分慵懒的魅惑。 “如果……如果贺先生你要替贺老换主治医生,你可以提前告诉我,因为手术日就快到了。” 贺承渊抽烟的动作一顿,冷眸扫着她,发出一声轻嗤,“你以为我让你当我父亲的主治医生只是为了上你?上不到就换人?那我岂不是要去上业棠。” 林海蓝被他一顿抢白堵得尴尬极了,嗫嚅道:“发生这种事你不会觉得难堪吗?” 贺承渊用力吸了一口烟,把烟屁股掐灭,扭头一瞬不瞬地看着林海蓝。 那是最专注也最深沉的注视,让林海蓝心头发紧,本能地往后靠了靠,没想到贺承渊结实的身躯也跟着靠了过来,她也只能继续后退,直到背部撞到门上的凸起。 “别靠过来了……”紧张让她把心底的话脱口而出。 “你那么怕我?”他两条好看的眉毛紧紧拧起,看得出来他平静的面具下隐隐的寒意,“怕我杀了你,还是上了你?” 粗鲁的话语从他的薄唇中说出来,带着惊心动魄的真实感,林海蓝涨红了脸,红唇张开深呼吸一下,“你靠太近我不能呼吸了。” 贺承渊的视线落在她的唇上,深邃的目光更见幽沉。 林海蓝被盯得全身发毛,口不择言:“我没刷牙。” “刷没刷牙和我有什么关系?想我亲你?”贺承渊的脸上是一派淡定的神情,优雅从容如同绅士,林海蓝的脸却腾地蹿红了,既羞又恼。 好在贺承渊终于收起了骨子里的恶劣因子,不再逼近她,幽幽开口,又把话题绕了回来。 “我们之间发生什么事了?需要我觉得难堪?” “……你……”明知故问。 “有?”他冷眸一瞥。 “没……”她下意识改口。 “没有?”他却又嗤笑反问。 林海蓝被他的问题逼得哑口无言,不知道到底怎么说才对,不由地皱眉,“有也不对,没有也不对,你到底想听到什么答案。” 红灯变绿,贺承渊启动车子,直视着前方看着路况,像是没有听见她的疑问,打方向盘,进入右转车道,他才淡淡地斜了林海蓝一眼,道:“没那么简单算清。” 这句话仿佛带着种“要和你纠缠不清”的意味,林海蓝忍不住想从他寡淡平静的脸上看出些什么,可不知他是天生的还是隐藏得太深,凭她浅薄的功力,却是怎么也看不透。 一路再无交流。 车子很快到了仁康医院门口。 贺承渊刚把车停下,梁业棠开着白色的奥迪车也到了,看到熟悉的车和熟悉的人,梁业棠把手臂搭在车窗上朝他们轻佻地吹了个口哨。 “哟,一大早路上遇到的?真巧。”他故意坏笑地揶揄贺承渊和林海蓝。 林海蓝恨不得立刻在地上扒开条缝钻进去算了,踌躇着留在车上也不对,下车也不对,真不知道梁医生还会怎么调侃他们。 贺承渊侧过脸看着近在咫尺的俏脸,满满的都是左右为难的纠结,她再也不单单只有一种怯怯的瑟缩表情,而是更多生动伶俐的,让她原本漂亮却有些缺乏诱人味道的脸顿时产生了奇妙的撩人感,先前套房里那一番赤身亲密此刻到是在他面前重播了一遍。 林海蓝敏感地察觉到气氛的异样,转过头,却正好撞进一双幽暗的眸子里,心跳陡然一窒,耳边听到低沉醇厚的声音,“你不是承诺过无论我需要你做什么你都会做吗?现在我需要你兑现承诺了。” “……是……我记得,你想让我做什么?”林海蓝领教过他很不绅士的另一面后,现在实在摸不准他的心思,紧张感充满着全身。 “放心,不会是昨晚的继续。”他提起这件事俊脸上真的一点尴尬难堪都找不到,林海蓝看了他一眼,刚松了一口气,可这一口气还没彻底松完,就听他又道。 “我要你……做我……女朋友。”他看着林海蓝,一字一顿地慢慢说出口。 第80章 前夫渣渣的渣缘由(虐小三) 更新时间:2014-8-20 4:51:42 本章字数:8618 贺承渊的车子汇入车流已经消失了很久,林海蓝的视线还没收回来,傻乎乎地定在原地,思维一片混乱。 她都没来得及问贺承渊说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就被他赶下车,连句解释也没有,他到是没事人一样一脚油门潇洒地走了。 做他女朋友?贺承渊会是这么闷***荒谬的人吗? ——想起昨晚到今晨那个贺承渊,林海蓝脸微红,闷***也不冤枉他,但明知道她是高家儿媳妇儿还主动提出做第三者,她却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也不会相信。 越想越觉得自己被耍了,也只有这个理由可以压制住被惊吓到的狂乱心跳,呆站了几秒,她收回视线转身…畛… 迈出去的脚步却一顿,秀眉无意识地拧起,视线飘向十米开外的地方。 高锦恒微微弯着身靠在他的新车上,额角贴着纱布,他一手插在裤兜里,一手夹着烟狠狠地吸着…… 地上已经有六七个烟头,他的双眼正透过缭绕的烟雾紧盯着她,一瞬不瞬,那模样像一匹孤傲的狼钫。 一看见他就喜悦地飞奔而去那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林海蓝现在看着他,只觉得被迷/药迷得那股子无力感又涌了上来,身心皆累。 高锦恒这时抽完了手上的这支烟,扔在地上用脚尖狠狠地碾了,然后蓦地重重捶了下车身,大步朝她走来。 “海蓝。”他甫一出声就被林海蓝冷淡地打断,“叫我全名吧,我不习惯,也免得你不自在。” “呵,林海蓝,你现在过得够潇洒的啊?还真是迫不及待,是不是早就盼着能离开高家了?” 高锦恒满脸的蔑视,就连嘴角勾起的弧度都是讥诮嘲讽的。 “哦。”林海蓝淡淡地瞥他,“没你潇洒。” 锐利的视线直射林海蓝的脸,“昨晚才知道我妈把你给赶出来了,为什么不打电话告诉我?怕我留你?” “告诉你?”林海蓝深吸一口气,嘴角不由地扯了扯,“我那点东西还用得着多一个人替我打包?” 她心里不舒服,说完就想走。 高锦恒却大步上前,直接拦在她的前面,拽住她的手臂,“你现在这副样子是做给谁看?你不是很爱我么?就端着这副晚娘脸爱我的?” “爱?”林海蓝嗤笑。 高锦恒像是被她脸上轻蔑的表情给刺激到了,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高高举起,“笑什么?怎么,现在不爱了?你说出来试试,让我听听。” “放手!”林海蓝挥开他的手,冷淡以对。 “你现在是不是巴不得我放手,不再管你。”高锦恒挑了挑眉,冷冷地哼了一声,“今天下班等我,跟我一起回去。” “不麻烦你!”林海蓝硬邦邦地拒绝。 “我说跟我回去,听到没有?!” 高锦恒恶狠狠地盯着她面无表情的冷漠面孔,心里忽然一阵烦躁,暴躁的脾气蓦地就上来了。 “我现在一个人过得很舒坦,你夜夜笙歌不也很潇洒?”林海蓝直视着他俊美躁怒的脸,“现在开始有闲心关心我这个被你无视了五六年的老婆了,你是哪里变得不对了?” 高锦恒握着她的手一惊,眼底是浓浓的不屑、烦乱和怒意。 从日本回来,看到她现在混得风生水起,再也没有那副对他痴迷,对他哀怨的表情,他莫名地不爽。 不甘心,很不甘心。 她凭什么在让他那么不舒服之后自己反而过得那么舒心,她有什么资格获得幸福?! 林海蓝由他抓着,静静地用目光描绘着他的脸庞,却无论如何都回忆不起来抛下高傲在泥地里和欺负她的孩子翻滚打架的少年。 喉咙哽了一下,苦涩在口中慢慢蔓延,林海蓝轻轻地叹了口气,低声道:“高锦恒,我们离……” “闭嘴!”高锦恒的面色猛地沉了下来,双目一片猩红,只听她说出那一个字就暴怒地吼停了她,伸手牢牢钳住她的下巴,“该死的,你再说一次我就掐死你!” 林海蓝哀伤地看着他,像是感觉不到被他的大力捏出来的剧痛。 “闭嘴!”他怒吼。 她并没有再说话。 他的身体紧紧绷着,一副要杀人的模样,额头上的伤口绷开了,鲜红的血迹从白色的纱布里渗透出来,触目惊心。 “想和我离婚?你做梦!”他的手指轻柔地抚摸着林海蓝沁凉的脸颊,“我要吊着你一辈子,生是我高锦恒的人,死是我高锦恒的鬼,死了我也不会放过你。” “我们真的有这么大的深仇大恨吗?让你恨我至此?”林海蓝疲惫地闭了闭眼,“我做了什么?” 她现在是真的很想、很想知道,他真的恨她恨得那么深吗?她到底做了什么十恶不赦千刀万剐的错事? 高锦恒却不再说话了。 林海蓝无奈地叹气,既然他要让恨老死腹中,那她就随他吧,“高锦恒,不论你是想拖死我还是想掐死我,但请你至少像个堂堂正正的男人,不会做出把你名义上的妻子送到别人床上去当商业工具的恶心事!” 高锦恒俊容一窒,眸子倏地盯住她,“你说什么?” “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不是吗?”林海蓝淡淡地掀起眼睑,“这样你还听不明白?还是要我给你描述细节。” “不需要。”高锦恒冷笑,“对付人的方法千万种,我还不至于这么不上档次,这件事我会查清,该有的交代我会给你,高家少奶奶!” 他说完,转身便走。 “我不需要交代,我只需要你考虑我刚才的话。” “我、一、个、字、都、没、听、见!” 高锦恒猛地回头,凶狠地瞪着她,一字一顿咬牙切齿。 眼看着黑色的豪车发着飙飞驰而去,林海蓝垂在身侧的指尖动了动,好一阵都处于麻痹的状态。 她刚才被打断的那句话不知道是鼓起多大的勇气说的…… 这份感情深入心底,她很害怕那份深爱他的感觉从心里一点点地消失,好像过一会儿就少一点,过一天就少一分,直到完完全全把她的心给剖开了,鲜血淋漓中把情丝一根根地从心底给抽出来。 那份爱早就融入了骨血,打断骨头还连着筋,真的把它抽光能疼得人烧心蚀骨,痛得人撕心裂肺。 她也曾很不甘心,十几年的时光,为什么会走到这么悲惨的地步,舍不得回忆更舍不得他这个人,但是,即使身患绝症,人们还是希望能活下去。 她也想,以后可以更幸福地活下去。 苦涩经久不散,麻痹的感觉在心脏上久久地萦绕,林海蓝眼神黯然地摇了摇头,继而深呼吸一口气,走进医院。 到科室打了卡,林海蓝想着自己早上匆匆忙忙地想开溜,连牙都没刷,就准备去洗手间洗脸漱口,顺便把头发梳一下。 刚拿着水杯要出门,办公桌上的内线电话嘟地响了一声,她担心科室有急诊,连忙跑回桌前,按下通话键。 “林医生,尽快来一下副院长办公室,有急事。”梁业棠一本正经地说完,也不等她回答就咔哒挂了电话。 梁业棠一贯不正经,何曾这么严肃过,林海蓝心脏一紧,也顾不得洗脸了,拔腿就往副院长办公室跑。 副院长室门是开着的,林海蓝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只看到梁业棠一个人,正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把玩着手里一个小小的白色包装盒。 林海蓝一时不知道有什么重要任务只能交给她一个人做,看到他手上的东西,猜测着难道是新药的临床试验? “副院长。”她曲起手指敲敲门。 梁业棠抬头,俊逸的脸上蹭地扬起一抹笑,露出两排锃亮的白牙,“海蓝啊,你来得还真快。” 林海蓝的脸上因为奔跑而泛起了淡淡的绯红,“听说有事情交给我做,怕耽误。” “没错,大事……”梁业棠放下架起的大长腿,走到一旁的小沙发旁,拎起一套衣服送到林海蓝手里,笑嘻嘻地瞅着林海蓝道,“喏,承渊刚叫人送来的,还有这些。” 他拎起一个纸袋一并给她,林海蓝简单看了眼,里面竟是些护肤品,甚至连牙刷牙膏毛巾都有,顿时反应过来,梁业棠所谓的急事是什么,脸上立马一片通红,窘迫得连耳朵都在发烫。 “去院长室吧,你知道他这个名誉上的很少坐镇医院,基本都空着,不过院长室里有个小休息室,可以洗澡……他也真够欠揍的,怎么完了连澡都不给你洗。” 林海蓝浑身都在冒烟。 “哦,对了,你们是路上偶遇的……而已,不是一起过夜然后他再送你来医院的对吧。” 梁业棠瞧着她的反应心里直发笑,嘴上还不饶人,一个劲地捉弄她。 “副院长……”林海蓝哀求地出声,希望他别再继续说下去了。 “这样吧,你给我一个号码,我不说了。”梁业棠忽然凑过来,神秘兮兮地笑着。 “什么……号码?”林海蓝纳闷地看着他。 梁业棠风***地眨着勾人的丹凤眼。 …… 林海蓝并没有因为得到特殊对待而在洗澡上花费太久时间,只简单地冲洗了一下就换上了崭新干净的衣服回到镜子前。 抹上一层护肤品,她拿着棕色的木梳,心里五味杂陈。 从头到脚,贺承渊竟连梳子都记得给她准备。 一时间,她也说不出心里百感交集的滋味究竟是什么。 只觉得那木梳拿在手里,似有千斤重。 明明手掌离心脏那么远,那重量却不像在手心里,而是沉沉地压在她的心脏上。 她一下一下梳着头发,羞耻地觉得那一下一下是有人在用手在轻轻抚摸着。 重新梳洗过后,整个人也变得神清气爽起来,林海蓝收拾好用过的东西,双手撑着洗脸台看着镜子里扎着马尾的自己,深深呼了一口气。 这么仔细地一看,才发现,颈侧有两个无比醒目的淤肿痕迹。 她下意识地一把捂住脖子,乌黑的眸子瞪得大大的,满是羞恼,然而,羞恼过后,她却忽然一怔。 她早上没照镜子都不知道脖子上有这么明显的痕迹,高锦恒他看见了吗?凭他的性情不冷嘲热讽地骂她不要脸很不正常,但他却根本没有说起,更没有暴怒地骂她。 甚至他亲眼看着她从贺承渊的车上下来都不曾为此为难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仿佛他早就认定了,她一直都是个不干不净的女人,所以不再在这方面浪费工夫。 林海蓝怔怔地,一股莫名的不安涌了上来。 好像有什么阴谋,渐渐地浮出水面…… …… 重新在衣服外套上白袍,她拎着纸袋离开院长室,顺便拿出手机想给贺承渊发短信,不小心按到未接电话上,看到高锦恒的名字赫然在目,再看看时间,那时候她应该已经睡着了。 那么,是贺承渊按掉了他的电话?林海蓝心情复杂地站了会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然后,她编辑了一条短信发送了出去。 “谢谢,东西已收到,钱我会算在房租里一并还你。” 有礼有貌,客客气气。 信息刚发出去,电话立刻就打来,林海蓝想也没想按掉,又打,又按,直到贺承渊发来短信,“接电话!” 林海蓝觉得自己亲眼看到了他冷冽的眼神,手一抖,差点把手机扔出去。 电话却是怎么也不接。 生怕他再说出“做我女朋友”之类吓人的话,她做贼心虚似地左顾右盼,然后果断关了手机。 …… 高锦恒在路上就打了好几个电话,到公司时脸色黑得异常骇人。 全身的肌肉一直绷得死紧,回到总裁室,他满面寒霜地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咚咚。”门上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高锦恒一直插在口袋里的手终于拿了出来,手心一松,一个椭圆形的坠子失重地掉下,又被链子牢牢牵挂着,大幅度地在空中晃来晃去,他看着这个坠子有些失神。 “咚咚。”敲门声再次小心翼翼地响起。 “进来。”声音沙哑。 “总裁,有份急件刚送过来。”秘书胆战心惊地大气都不敢出,僵硬地把急件拿进来放在桌上,又飞快闪离。 过了许久,他的视线才从坠子上挪开,拿起桌上的急件,拆开,手一晃,一叠照片四面八方地散落在地。\ 有旧的,有新的,每一张上,都是他的妻子和男人厮混的画面。 即便站着,他都能看见上她耳朵上那颗小小的红痣。 狠狠扫光了桌上能扫光的所有东西,高锦恒铁青着脸拨通甄巧玲的电话。 “妈,你给我寄这些东西是什么意思?” 甄巧玲气定神闲地笑着,“什么意思?妈是怕你想不开,特意提醒你,那个贱种有多贱。” “不需要你多此一举。”高锦恒冷冰冰地回了,眉头皱着。 “我不放心你,你看看照片上的时间,想起来没有,那是你们结婚前!你们结婚前她就在和别的男人厮混了,现在呢?难道她身边的男人还少吗?这种货色你千万别一时糊涂就要了!” “别说了!”高锦恒脸上的表情有些狰狞,嘴角勾起不耐烦的弧度,“总之我不会就这么放了她,离婚?她想都别想。” “让她过不好的方法多得是,你突然发什么疯,五六年都熬下来了,还有两个月就能离婚,要是逼着她两个月内先提离婚,振雄给她的股份你都能收回来,你是不是蠢啊你!” “我不想再听这个,妈,我现在只想知道,把人送进贺承渊房间的事是不是你做的?还有谁有份!” “你这什么态度,我们还不是为了你,她一个荡货又不是没被男人动过,能帮到你的忙是她的福气,是她欠你的。” “还有谁?” “……你别怪思莹……喂喂……锦恒……”甄巧玲连连喊了好几句,只听到冰冷的嘟嘟声,脸色便不太好看了。 她越来越不放心这个儿子了,都是因为那个林海蓝。 …… “哇,今天总裁超吓人的,我从来没见过总裁这副样子,刚才上去的时候脸都黑的。”前台的女孩子直吐舌头。 “就是啊,吓死我了。”另一个年纪稍长的也吓得直拍胸口。 “喂,我要找你们总裁,他在几楼?”一个张狂的女声忽然***两位前台美女的窃窃私语中,前台姑娘抬起头,皱眉看着不礼貌的女人,“请问你是哪位?有预约吗?” 林海娜发出一声嗤笑,轻蔑地斜眼看着她们,“我还要预约,你们知不知道我是谁啊?打电话上去问问不就知道了?” …… 高锦恒电话一挂,内线电话就响了。 “什么事?”他不耐烦地问。 “总裁,一楼有位叫林海娜的小姐说找您。” “让她滚!” “是、是。”前台吓得够呛。 高锦恒双臂撑在靠手上,周围的地面上是一张张刺目的照片,美丽恬静的女人化成了一条条五彩斑斓的毒舌,在地面上淫邪地扭动着。 他一动不动地盯着其中一张,蓦地开口,“等等,叫她上来。” 很快,一袭及膝的奶白色修身连衣裙的林海娜就到了,她和之前已经大不相同,染黄的头发又染回了乌黑的颜色,由卷的变成清汤挂面般的直发,原本总爱浓妆艳抹的脸只化了淡淡的裸妆,如果不过分关注骨子的狐媚,到有几分清纯甜美的味道。 高锦恒情绪郁燥,冷冷地瞟了她一眼,却是一怔,随即低声冷喝,“谁让你装她的?!” 林海娜面上一僵,差点被吓到后退,她定了定神,婀娜地慢慢走过去,俏丽一笑,“人家长得和姐姐有点像又不是装出来的。” 她大胆地伸出手抚摸着高锦恒的肩头,嘴唇贴着他的耳朵,慢慢含住耳垂,轻轻舔舐着,“锦恒哥哥,我一直都会想起那晚上的你,好热情。” 高锦恒一把揪住她的头发,不屑地道:“谁允许你这样叫我的?又有谁告诉你会有第二次!” 林海娜吃痛,脸上却还能笑得出来,“在床上你一直逼我叫的,你都忘了吗?”察觉到他的手蓦地一松,林海娜乖顺地顺势依偎过去,抚摸着他结实的胸线,渐渐下移,然后慢慢拉开了他的裤子拉链…… 看着跪在地上卖力吞吐的女人,高锦恒的脸上却没有多大的***之色,只是面无表情地将视线落在那些照片上,就这么看着,***才渐渐抬头。 林海娜极近挑/逗之能事,握着那根东西又舔又吸,高锦恒忽然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把她狠狠拽起来,林海娜倒在他身上,下巴被毫不怜惜地捏住。 高锦恒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清汤挂面不施粉黛的脸,这脸和脑海中的那张脸重合在一起,分不清到底哪张才是真的,他幻见他高锦恒的老婆跪在其他男人面前对着别人的那根东西又舔又摸的样子,她放浪地勾/引那些男人,那么***、不知羞耻、背、叛、他! 胸口被熊熊火焰烧得失了心智,他猛地起身,抓着林海娜大步走进旁边的休息室,把她用力推倒在床上,一把撕开她的底/裤,“我不会放过你的,林海蓝。” 然后,他将自己狠狠地插了进去。 袁思莹打了很多电话给高锦恒都转入了语音信箱,于是亲自到公司来找他,她对这里熟门熟路,简直是半个女主人,所以并没有人拦她。 但她觉得奇怪的今天一路上来不论是前台还是秘书室的人看她的眼神都异常怪异,冷着脸,她烦闷地踩着高跟鞋噔噔噔闯进总裁室。 里间的休息室里,一声接着一声的呻吟喘息毫不遮掩地传出来。 袁思莹画着精致妆容的脸猛地一变,三步两步跑过去,几乎是撞开了门。 “啊……好棒……锦恒哥哥……好舒服……”灰色的大床上,陌生的女人像条求欢的母狗,跪趴在那儿,涂着粉色指甲油的十根手指紧紧抓着床单,几乎要将它撕破,她的脸高高扬起,高声呻吟尖叫。 身后的男人——高锦恒双手紧扣她的腰身,使出十足的力道疯狂地撞击着,完全退出又迅猛***,水声扑哧扑哧。 他闭着眼,冷厉的五官在并不明亮的灯光下甚至有些模糊,似乎他在梦境里和另一个人做/爱一般。 “锦恒!你这是做什么!”袁思莹眼前发黑,惊声尖叫。 听到她的尖叫高锦恒也没有停下,反而更加用力地撞击了几下,才懒懒地斜了她一眼,薄唇吐出残酷的话语,“你看不出我在做什么?” “不要,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袁思莹几乎疯了,扑上去就想把他从那个贱女人身上推下来,“你怎么可以背着我和别的女人上床!” 高锦恒将自己抽出,从床上下来,挺着硬邦邦的分身站在袁思莹面前,伸手指了指她的胸口,“我和谁上床不需要任何人同意,而你,碰我的人之前需要问问我同不同意。” “……林海蓝,你说林海蓝?她算什么东西,她……” “她是高家少奶奶。”高锦恒冷酷地看着她如同看一个死物,“你把高家少奶奶送到别人床上,你当我是什么?嗯?” “我是为了你!”袁思莹崩溃了,“我为了你什么都愿意你,你要为了她怪我吗?你有没有良心,我那么爱你……” “你爱我我就必须爱你?她也说爱我那我是不是根本不必要看你一眼?” 高锦恒吐出更加残酷的字眼。 袁思莹呆呆地望着他,终于承受不住,放声大哭。 “锦恒哥哥~还没做完呢,快来嘛。”林海娜从床上爬起来,妩媚地缠住高锦恒的手臂,丰满的胸部挤压着它,“不要生气,我给你消火。” 高锦恒冷漠地从袁思莹脸上收回视线,一把搂住林海娜的腰,抬起她的一条腿,就着站立的姿势直接插进了她的身体…… “啊~好厉害~好粗~嗯哦……”林海娜不知羞耻地配合着,随着他猛烈的抽插左右摆动,丝毫不介意第三者在场,反而像是挑衅般叫得更加大声。 …… “你怎么还不走?一会儿我们来第二次,你还要看着?”高锦恒进入浴室洗澡,林海娜软着身子嘲笑地望着袁思莹,满面春色。 “我是不介意有人看着,但是锦恒哥哥那么厉害那么猛,你在旁边看着不会想要吗?他现在又没空理你,你想要就去找别的男人好了,他不会在乎的。” 袁思莹眼睛通红,愤恨地瞪着她,咬牙切齿道:“别以为你会有什么好下场,你走着瞧。” “现在被一脚踹开的又不是我。”林海娜娇笑。 “哼!”袁思莹狠狠剜了她一眼,看向浴室的时候表情又一下子崩溃了,她跺了跺脚,转身跌跌撞撞地跑开。 …… 高锦恒这里小三小四闹得欢,林海蓝不知道,她也没空知道。 下班时间一到,她就迅速收拾好所有东西,脚下生风地打卡下班,像有恶狼在身后追着似的。 边落荒而逃边开手机,未接来电的提示叮叮跳出来,一个短信嘣咚响起,她还没来得及看,就猛地撞上了一堵肉墙。 “这么急去哪儿?”贺承渊神出鬼没地不知道何时出现的,他稳稳地扶住她,淡定地逼近,“我不是要你等着我吗?” 林海蓝惊悚地抬头,一阵心慌意乱,“我、我们又不熟,你有什么事?” 贺承渊冷峻的脸上波澜不惊,嘴里却坦然地蹦出令人羞耻的字眼:“昨晚才睡过,今天就不熟了?” 第82章 登门见家长 更新时间:2014-8-20 4:51:42 本章字数:6418 “昨天才睡过,今天就不熟了?” 他低沉的嗓音就像在绝世的红酒中浸润了百年,只是听着就能醉人。 乍得听到这句话,林海蓝的心跳陡然加快,看到贺承渊的眼底分明是沉静无波的,却仿佛蕴含着一些讳莫难懂的情绪。 “你……别胡说……”林海蓝控制不住地想起昨晚那个意外,说不出的别扭和尴尬,脸烫得几乎可以煮鸡蛋,她慌忙移开视线,轻轻地咬住了下唇。 贺承渊没立即说话,只是眼帘下垂,饶有兴致地欣赏她恨不得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透明的窘态畛。 被他这么看着,林海蓝只觉得自己像只逃不出老虎爪下的兔子,脸蛋涨红,没来由感到地羞恼,一把推开他,说,“我下班了,我要走了。” “走?你忘了我早上说过的话。”贺承渊说得悠闲,林海蓝却觉得全身的汗毛蓦地都竖了起来,“那种事根本……” “根本?不是保证过什么事都可以么?”他的语气浅淡,不带半点逼迫,让林海蓝反而没办法很坚决地拒绝,只能为难中带着些别扭地偏过脸,讷讷开口,“那也不可以是什么做你女朋友之类的。钫” 贺承渊看着她别扭抗拒的模样,心里涌起些不太愉悦的情绪,眉头不经意地蹙了一下,也不再逗弄,直接握住她的手臂,一手拉开车门,直接把她塞进了车里。 “在我这里没有失信这两个字。”坐上驾驶位,他如刀削般棱角分明的英俊脸庞侧过来,深若寒潭的黑眸凝视着林海蓝黑白分明的双眼,隐隐透露出强硬的气势。 …… 高锦恒走出高氏大楼,快步走向自己停车的地方,一道明黄色的身影就朝他一头扎了过来,紧接着,他的腰就被两条纤细的手臂紧紧抱住了。 “锦恒,锦恒,我在这里等你很久了,不要分手好不好?” 袁思莹一张娇艳的脸蛋上满是泪痕,妆容也已哭花了,她仰着脸眼也不眨地望着高锦恒,不停哀求:“我不要和你分手,不要分手好不好?” 高锦恒低头,却不是看她,而是看了看腕上的手表,看到指针已经快过六点,眉毛微微拧起。 “松手,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袁思莹的双臂却抱得更紧了,泪水从大大的眼睛里不停涌出,好一副我见犹怜的姿态。 “锦恒,我知道你不喜欢下午那个女人,我看见她被赶出来了,那你要去见谁?你是不是爱上她了?她是谁?” “与你无关。”高锦恒冷漠地抓住她的手臂,扔开,径直走向车子,脚步很快。 袁思莹不管不顾地追上来,又想抱上来,“我不要和你分手,你听见没有,我爱你!我爱你!” “分手?我们什么时候在一起过?”高锦恒冷笑地瞥了她一眼,长臂一伸,阻止她继续靠近。 这句话对袁思莹是个十足的打击,几乎让她因为站不住而摔倒,“那你把我当什么?床伴么……还是你报复林海蓝的工具?” 高锦恒看着她精神恍惚伤心欲绝的模样,轻轻捏了捏她的下巴,吐出的字眼却残酷至极,“不要以为你背地里对她做的事我都不知道,高家的人只有我这个高家的主人才能动,你,算什么?” 袁思莹握着他的手慢慢松开,揪着自己的胸口,一边疯狂地摇头一边后退,“你骗我,你也骗你自己,你根本就喜欢她,你自欺欺人……” 听着她的控诉,高锦恒只是冷笑,忽然,他大步上前,一把抓住袁思莹的手,无名指上一枚镶满碎钻的戒指闪着光点。 “你以为我戴过的东西她还会要吗?”袁思莹死死握着拳不让他拿,却被他不费吹灰之力一根根掰开手指,将戒指摘下。 高锦恒垂眸看着躺在自己手心的戒指,勾起唇角满是嘲讽地笑了笑,下一瞬,他紧紧握拳,转身。 袁思莹忽然又追了上去,“锦恒,你是不是要去见林海蓝,锦恒,你原谅我…… 高锦恒头也不回地钻进车里,扬长而去。 被袁思莹拖了不少时间,他用飙车的速度赶到仁康医院,却被告知下班时间已经过了半个小时,他拿出电话直接拨了林海蓝的电话。 一次、两次、三次,无人接听,高锦恒咬牙切齿地狠狠砸了一下车身,嘴角勾起冷冷的笑,“林海蓝,你胆子好大!” …… 外面的风景变了一遭又一遭,渐渐的,从喧闹的市中心开始走向了宁静的别墅区,林海蓝好几次张嘴想问,可每次一转过脸看到贺承渊冷峻的肃容,声音就怎么都发不出来了。 他到底想把她带到哪儿去?林海蓝心慌中带着不安,忐忑了一路,甚至还考虑过要不要把手机拿在手里可以随时报警。 但身边的男人就像能看透她的心似的,她的手刚要伸进包里,他就突然转过脸来,一双墨色眸子轻飘飘地从她脸上往手上漫不经心地一掠,淡淡开口:“我要对你做什么,你找谁也没用。” 林海蓝:“……” 窗外的风景渐渐变得有些眼熟,终于,迈巴/赫在一栋宅子前停了下来。 “这里是……”林海蓝讶然望住他。 “我家,你来过。”贺承渊探过身替她解开安全带,温热的身体靠的太近,清冽的男性气息顿时扑鼻而来,林海蓝面色倏忽一红,一颗心加速了跳动,“你……带我来你家做什么?” “给我妈过生日,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女朋友。”贺承渊睨了她一眼,拔下车钥匙。 ……他的意思是假装女朋友? 林海蓝悄悄松了口气,可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忽然想起另一件事,她咬了咬嘴唇,懊恼地瞪了眼贺承渊,“这么重要的日子,我连份礼物都没带。” “对她来说,你能来就是最好的礼物了。”看到林海蓝的脸蛋又是一红,贺承渊眸光微闪,意味深长地勾了下唇角,“演得好一点,我妈眼睛很精。” 说着,他下车,绕到林海蓝这边,拉开车门,朝她伸出手。 林海蓝一愣,不明所以地望着他,手却已经不由自主地递了出去。 他的手很大,有些干燥,却很温暖,指腹上有薄薄的茧子,握着她的手时那些薄茧轻轻摩挲着她的手指,皮肤像被细小的微电流轻轻刺激着,泛起一阵酥麻。 林海蓝一路跟着他,视线从两人交握的手往上游移,就看见他宽阔挺直的脊背,像一座巍峨大山,给人那么强烈的安全感。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林海蓝忍不住捶了自己一下,看着他淡定的步伐,越发觉得只有自己不争气。 演戏而已,是她欠下的人情,她默默地提醒自己。 还没走进贺家大门,林海蓝就看到门口有两个人在那儿等着。 一想到贺承渊刚才说他母亲盼着她来,又被如此郑重地等候着,一时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 只记得贺老夫人对她那么好,如果妈妈还活着,大概就是像贺老夫人一样,是位温柔祥和的老人。 见到有人出现,贺老夫人伸长脖子仔细瞅了几眼,又推了推一旁靠在门上的外孙,“是你舅舅和海蓝不?” 还没等外孙点完头,贺老夫人脸上顿时高兴得很,形象也不要了,颠儿颠儿地就迎了上去。 “海蓝啊,你总算来了。”贺老夫人走近了才看到两人牵着的手,心里欢喜,一把握住她另外一只手,满脸笑容,“怪想你来的,就是我这儿子,三十几岁的人了一点都不懂得女孩子的心,也不知道带你回家来,你以后要好好教育教育他……嗯,还是这么好看。” 林海蓝的脸一下红得彻底,羞得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能求助地偷偷瞄了眼贺承渊。 “妈,进去说吧。”贺承渊被母亲一顿贬低也没反应,像是习以为常,只淡淡地提醒她现在他们还站在外面。 “哎,哎,快进来。”贺老夫人说着拉上林海蓝的手就亲热地把她带进屋了。 “狡猾!”贺青裴跟着贺承渊一起进来,低声指责他,“你利用外婆,不算公平竞争!” 贺承渊懒得理他,慢条斯理地扫了他一眼。 “现在外婆都认定她是你女朋友了,以后突然要海蓝姐降辈分她肯定反应不过来,你太奸诈了!”贺青裴眼底放出冷飕飕的刀。 “异想天开。”贺承渊转过头看着他,薄唇微动,毫不留情地吐出四个字。 贺青裴很郁闷。 “伯母,对不起,我才知道今天是您的生日,连礼物都没带……”林海蓝站在贺家的客厅里,难为情地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装扮,“也没来得及换套衣服。” 贺老夫人打量她,满意地拍拍她的手,“我瞧着挺好,干干净净的,比大街上那些画成大熊猫穿得稀奇古怪的女妖怪好看多了,承渊你说是不是?” 林海蓝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贺承渊这种问题,下意识地看向他,正好迎上贺承渊定在自己脸上的沉沉目光。 “是,这样就好。” 林海蓝听着他比起敷衍反而更像认真回答的声音,感觉自己的心在怀里突兀地动了一下,但太快了,她没来得及抓住这种感觉…… 看到以前提都不提什么女孩子的儿子正儿八经地夸赞起女朋友来了,贺老夫人真是觉得喜从天降,脸上的笑是停都停不下来。 “我的六十大寿啊想等老头子手术出院后再大办,现在就是过个小生日吃个便饭,都是自己家里人热闹热闹,礼物不礼物的,别放心上,啊?” 被老太太口中的自家人给闹了个大红脸,林海蓝忍不住朝贺承渊投去一个略带埋怨的眼神,竟然是六十大寿?这可算是很重要的生日了,他也不提早提醒她。 贺承渊眉梢一挑,刚才他是被这女人用眼神指责了? “来,你先坐,我去厨房看看菜做得怎么样了。”贺老夫人把林海蓝按到沙发上坐下,叫佣人端来茶水,又一把扯过贺青裴,“青裴,陪外婆一起。” 笑眯眯地把空间单独留给两人,她拉着外孙就进了厨房。 贺老夫人一走,客厅里所有的热烈气氛仿佛也一下子被带走了。 林海蓝坐在贺承渊身边,表情僵僵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一会儿才忽然想起来,问道,“贺老先生今天没回来吗?” “免得折腾,所以才把大寿安排在他出院后。”贺承渊淡淡地道。 “哦。”林海蓝点点头,气氛瞬间又凝住了。 沉默,是彼此的。 尴尬,只是林海蓝一个人的,不需要演戏的时候,她只是一个外人,这让她有那么一瞬间全身都不自在。 “我瞧着不对啊,怎么两个人都没话说,坐一起都不动,年轻人不是抽着空也得摸个小手亲个嘴儿吗?”贺老夫人悄悄地从厨房探出头精明地观察客厅里的两个小辈。 “舅舅根本就是性冷淡,外婆,我觉得海蓝姐还是和我……” “嘘……”贺老夫人一扯他的衣袖,贺青裴话说了一半,顺着外婆的视线往外一看,眼中燃起了熊熊的小火苗。 林海蓝没事做只能喝茶,谁知刚喝了一口放下茶杯,身边淡定如石的男人忽然毫无预兆地朝她靠了过来,一手扣住了她的后脑勺,一手捏住了她的下巴。 他的动作太快,她又毫无准备,一下子就被捉得牢牢的,两人的鼻尖都撞在了一起。 林海蓝陡然瞪大眼睛,心跳如雷:“贺、贺……你干什么?” “我妈在厨房偷看。”贺承渊这么说的时候看起来依旧很淡定,内敛从容,仿佛不为任何事所动的模样,但身上的气息又是与之相反的强势霸道,带着不容抗拒的危险味道,“既然做戏,就做足了。” 做、做足了?他想做什么做足了? 林海蓝全身僵硬地一动也不敢动,却分明看到贺承渊的鼻尖从自己鼻尖上移开,然后,他的头很小幅度地动了一下。 她的唇上就是一热,“你……” 她下意识地挣了一下,面红耳赤地往后退,但以现在的姿势,她身后什么都没有,一仰就没有依靠地仰面躺倒下去。 贺承渊舔了舔唇,清冷的黑眸里倏忽染上几分浓黑,像能滴出墨汁那么黑如幽潭。 林海蓝红着脸想要爬起来,贺承渊就着坐姿直接俯下身去,头一低,准确地咬住了她的嘴唇,舌头轻巧撬开她的牙关。 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把舌头伸了进去。 林海蓝的大脑嗡地一声炸开了花。 是舌吻,实打实的。 他的双臂撑在沙发上,并没有把身体直接压在她的身上,但由他制造出的小小空间里满满的全是他的气息,林海蓝闻着整个人都控制不住地发软。 “唔……他们……在看……”林海蓝惊慌失措地捶打他的胸膛,他反而吻得更深,抓住她抗拒的手,狂野强制,舌尖不讲理地捉到她四处躲避的舌就吸吮着缠住。 林海蓝的眼中泛起一层薄薄的雾气,氧气越来越稀少,她的胸口剧烈起伏着,快被吻得窒息。 再吻下去她一定会死。 “放……开……”她的拳头已经转移到他背上,不停地敲打,“我……” 这时,厨房里忽然传来哐当一声,像是什么金属厨具掉在地上的声音,更是让缺氧的林海蓝心都快跳出来。 正被他家人看着的认知简直快让她含羞欲死。 “舅舅,你在干嘛啊?”贺青裴天真地一嗓子喊出来,贺老夫人正看得起劲,立马责怪地瞪了外孙一眼。 继续下去搞不好能提早抱孙子了。 贺承渊慢悠悠地直起身,手指仿佛很不经意地从林海蓝的唇上一抚而过,才瞟向贺青裴,森冷的目光盯得挑衅的小孩头皮一紧,不甘心地别开脸。 看着贺承渊没事人一样该干什么干什么,脸上的表情丝毫没有破绽,林海蓝喘着气爬起来,气闷地想踹他一脚。 但贺老夫人已经走了过来,看她笑得合不拢嘴的样子,林海蓝根本来不及恼便先羞得埋下头,脸上通红一片,那红一直蔓延到锁骨上。 贺老夫人朝儿子使了个夸赞的颜色,贺承渊回以淡定的挑眉。 这之后的贺老夫人的热情程度又提升了一个档次,看着林海蓝的眼神就像在看宝贝疙瘩似的,慈祥的眼里满满的都是喜爱和期望。 一顿小小的生日宴吃得“各怀鬼胎”。 贺老夫人现在一心就想敲定儿子的终身大事,一吃完饭就拉着林海蓝进了房间,把家里的两个男丁兀自扔在外面。 “这是承渊一岁时拍的,你看看,小丁丁还露在外面,这么小一丁点儿,那时候他小叔每回见他都爱弹他小丁丁,每回都给弄哭了才甘心。”贺老夫人说起往事,脸上的笑容十分温柔。 林海蓝面上一囧,视线躲闪着,终究还是没忍住,朝老太太手指所指的方向看过去。 ——果然很小,还很嫩,像一截袖珍的小萝卜,趾高气昂地竖着。 她扑哧一下笑出来,多看了两眼,只是看着看着,俏脸就越来越红。 她没忘记昨晚上顶在她身上的那个部位,她清晰地用身体感受过那惊人的尺寸,粗长坚/挺,像被羁押太久的猛兽,一放出来就会把人生吞活剥地吃得彻底。 他是怎么从那一截小萝卜长成那么恐怖的巨物的…… “这是五岁,我们带他去海边玩,他小叔用沙子把他给埋了,结果一个大浪打过来,他小叔先跑了,那浪头直接把他给冲海里去了,把我吓得啊,差点把他小叔给拧死。”贺老夫人说着还情不自禁地拍了拍胸脯,仿佛还在经历这种恐惧似的。 “很多他和小叔叔一起拍的照片。”林海蓝看着照片里那个总是爽朗大笑的青年,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竟然起了波动,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让她悸动。 “华亭以前最疼承渊了,可惜去得太早……”贺老夫人说着眼眶有些湿润起来,“就算留下一个孩子也好,这样巍山心里也好过点,可他孤零零一个人走了,什么都没带走,什么也没留下。” 林海蓝本想安慰她几句,但心却一直沉甸甸的,看着照片就觉得悲伤,明明是第一次见到他的长相而已,为什么心里那么难过,就像失去了至亲一样…… 第83章 关于车祸(重要,勿跳) 更新时间:2014-8-20 4:51:43 本章字数:5352 她还沉浸在这莫名的伤感中,贺老夫人已经接着往后翻了一张。 看到刚翻过来的照片时贺老夫人很明显地一怔,似乎根本没心理准备来忽然面对这张照片。 好一会儿,她的手指才慢慢移到照片上,很温柔地抚摸着照片上的人,嘴唇越来越抖,越来越抖,“这是出事前一年拍的,你看……” 连声音都在颤抖,林海蓝轻轻搂过她的肩膀,垂下眼睑温顺地看过去。 照片上背景是在医院,美丽的女子抱着宝宝坐在床上,旁边站着十几岁的少年畛。 “这就是承渊的姐姐,怀里抱着的宝宝就是青裴。” 林海蓝却怔怔地看着那个少年,那时候的他和现在的青裴有点像,但他会微笑。 她从没见过现在的贺承渊这样笑过,自然、温和,还带着些天子骄子的骄傲钫。 “承渊是不是和你说过他杀过人?”贺老夫人忽然扭头望住林海蓝。 “……是。”林海蓝胸口一震,有些艰难地开口,“但我相信他不会,他只是被我气到,所以……” 贺老夫人却把相册一合,拉过林海蓝的手,放在自己腿上紧紧握住,目光诚挚却悲痛。 “我让承渊一定要把你带回家也是想趁这个机会和你说说,关于承渊的事。” 林海蓝下意识屏住了呼吸,她是他的一日女友,贺承渊的往事与她是无关的,但此刻,她竟然说不出半个不字来拒绝了解他。 “那件事,其实只是个意外,是一场交通事故。”贺老夫人叹了口气,“承渊,我女儿毓云和女婿,还有毓云的朋友一起出门,在路上发生了连环撞车,毓云和她朋友一起没了,女婿成了植物人,在医院躺了很多年,还牵连到一个无辜的路人。” “——承渊说,当时他姐姐要陪着被安置在安全座椅里的宝宝,所以让他姐夫载着她朋友先走了,然后他在前头开车,因为走神才撞上他姐夫的车,前后是两辆工程车,撞上来根本就躲不开,受不住……他只来得及救到青裴,可当时他的一条腿也差点废了,血肉模糊的,一大块肉翻下来,连断了的骨头都看得见。” 林海蓝想起他腿上那道长长的伤疤,心口一阵钝痛。 “他爸虽然把他送去了国外治疗,但因为这件事,他爸一直都怪他,我那时候也只顾着死去的毓云和刚满周岁的青裴,根本没心思管还活着的大人,而且我那时候虽然没说,心里……也是有埋怨的,他从小就聪明,肯定看得出来。” “——从那时起他的性子就变了,我知道他其实心里也不好受,后来他伤好了也不愿意回来,一个人在国外念书,很长时间都没有和家里联系,我都不知道那几年他是怎么过的,一定过得很苦,要自己赚钱养活自己,也没有家人陪着,性子又变得那么冷,怕是连朋友都没有,他从来不说,我也不敢问,怕问了反而自己承受不住。” “我们做父母的都有错,把孩子的心给冷了,怎么弥补,他也变不回原来那样了。” “……”林海蓝感觉到她和贺老夫人交握的手在颤抖,不知道是贺老夫人的手更抖,还是她的。 贺承渊、贺承渊,她的心里不停地念着这个名字,一种无法言喻的心痛从心底开始蔓延。 “所以,海蓝,他如果哪里做得不好,你别怪他,他是我儿子我知道的,他是个好儿子,我一直想让他找个好女人,可以暖暖他那颗心。” ……林海蓝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老太太还坐在床边抚摸着照片上的儿女,她眼圈红红的,吸了吸鼻子,才没有让眼泪掉下来。 熟悉的身影从楼梯上慢慢出现,靠近…… 林海蓝抬起头,就对上了贺承渊墨黑的眼。 “我妈说什么了,你哭了。”干燥温暖的手指轻轻地从她的眼角抚过,林海蓝不由地抬头,没有多想便握住了他的大手,脸埋在他的手心里蹭动着。 说不上是安慰他还是安慰自己。 十指连心,明明他的手那么暖,就算冷掉的心,总有一天也会暖起来的。 贺承渊望着她的目光忽然变得深沉起来。 林海蓝恬静地回望住他,这一刻,她柔情似水。 两人久久无话,只有一种温情疯狂滋生。 不知道过了多久,似乎是个漫长的对望,但也许只过了两分钟而已,林海蓝身后的房门咔哒一声打开。 “哎?两个人怎么站在门口?”贺老夫人显然已经调整好了情绪,虽然眼眶还泛着红,但脸上的笑容也不掺半点勉强,她说完才看清两人的姿势,顿时那笑容就有些暧昧起来。 林海蓝被她的眼神瞧得心头微颤,有羞涩也有尴尬,她看了看贺老夫人,视线又落回贺承渊脸上,“时间不早了,那个,我想回去了。” “听说你现在住在城西那边?那么晚了,从这开车过去要不少时间,要不就住在咱们家里得了,明早让承渊送你去医院。” 贺老夫人说着就要招呼佣人准备客房,林海蓝连忙一叠声地道:“不不不,伯母,我不想麻烦您了,我还是回去吧。” 她朝贺承渊投去求助的眼神,贺承渊接收到她的求助信息,眼微微一眯,刚要说话,随身手机提醒来电。 他拿出来看了眼来电显示,眉头一皱,快得几乎没人看见,然后他的表情又恢复成毫无波澜的模样,只是走到一旁接了起来。 林海蓝看着他的背影,一种莫名的不安涌了上来。 “住这里也方便的,来,你就睡承渊旁边那房间。”贺老夫人态度柔柔的,到让林海蓝越发不好意思拒绝。 “妈,我们今晚要出去。”贺老夫人话音刚落,贺承渊低沉的嗓音就蓦地插/进来。 看了看儿子,贺老夫人的脑子显然一下子没转过弯儿来,这么好的机会能把女朋友留家里过夜,好端端地跑出去做什么? “等下我送她回家,今晚不回来了。”贺承渊挑眉看着母亲,淡淡地又加了一句。 “……” 林海蓝惊悚地睁大眸子瞪着他。 贺老夫人先还没反应过来,足足愣了五秒才猛地绽放出一个欢喜的笑容来,“好,好,那就别回来了,赶来赶去的也麻烦,快走吧,早点回去晚上早点睡,我送送你们。” 那语气高兴得好像过了今晚就能抱到大胖孙子了似的。 林海蓝现在满脑子都被早点睡三个字给满满充斥着,如果说贺老夫人这三个字里没有别的意思,那她就真的太傻太天真了。 根本没有给她难为情的时间,手已经落入独属于男人的大大掌心中,接着身体被轻轻一扯,林海蓝没设防,脚下一个趔趄就撞进了贺承渊的怀里。 “不用送了,我们这就走。” …… “外婆,人都走掉了,你还看呐?”贺青裴到厨房里拉开冰箱倒了杯果汁,就见他外婆还在门口眼巴巴瞧着。 贺老夫人眼尾上扬,“我还真是打心眼里喜欢海蓝这孩子。” “一点都不配,舅舅都不知道怎么对她好。”贺青裴撇着嘴嘀咕,没想到贺老夫人耳朵很尖,听见了,“怎么不配,我看挺配,我还没见过承渊对哪个女孩子这么上心的。” 她顿了顿,忽然有些感慨道,“说起来,海蓝到让我想起一个人来,都是漂漂亮亮的,性子也好。” “外婆你不是说你自己吧?”贺青裴虽然在贺承渊和外人面前是块小冰山,在他外婆面前却向来没大没小,笑嘻嘻地连外婆也调侃。 “去,小东西。”贺老夫人笑骂,“那是你小叔公喜欢的人,没大没小。” “和海蓝姐很像吗?”贺青裴一下子来了兴趣,不停追问,“我怎么没看到过小婶母的照片?” 贺老夫人闻言,垂眼低低地叹了口气,却没有再提。 …… 林海蓝被贺承渊牵着手随着他走出贺家,他的步伐不大但那双长腿仍是她不可企及的,以致于她不得不一路小跑着才能勉强跟着他的脚步。 “贺……贺承渊,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林海蓝被动地被他推进车里,终于有机会喘上一口气开口询问。 虽然摸不清头绪,贺承渊性情内敛也没有表现出什么不寻常的,但她潜意识里仍然感觉到……肯定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贺承渊的薄唇抿着,绕过车头坐回驾驶座,发动车子,黑色迈巴/赫顿时如离弦的箭一般飞驰而去。 “你现在的状态怎么样?”直到车子开出去一公里,贺承渊才转眸睨了她一眼,“可以上手术台吗?” 林海蓝本来因为状态两个字不由地想歪了,结果听到他后面那句话整个人都为之一震,紧张地看着他,“上手术台?是不是伯父出事了?” “是,业棠喝了酒不适合上手术台,现在你离医院最近,所以到了医院需要你马上进入状态进手术室。”贺承渊说这些话的时候声音依旧是镇定的,连望向她的视线都很沉静,只是车速一直在加快,向着医院的方向飞速奔驰。 窗外簌簌掠过的是璀璨夺目的霓虹,都市的夜生活拉开了喧嚣的序幕,车厢里却保持了一路无话的安静。 跟着贺承渊的脚步匆匆进入医院时,林海蓝还在不停地在思考,到底是她哪里失误了?是哪里做得不好,贺老先生那种情况是最为常见,相对来说病情很轻微的心脏病,为什么会突然发展得这么严重,要争分夺秒地送进手术室紧急开刀。 是她的责任吗? 心脏不由地抽搐了一下,她的脸色忽然变得有些苍白,眼中也流露出几分胆怯,让她这样的新手去给贺老先生开刀,贺承渊他真的放心的下吗? “怎么了?”贺承渊感觉到自己握着的手一片冰凉,蹙着眉头看了林海蓝一眼,那眉便蹙得更紧了,脚步蓦地停了下来。 林海蓝倏尔抬头望住他的眸底带着来不及遮掩的退缩,她从未在自己的专业上产生过这么怯懦的情绪,这是她热爱的专业和事业,她一向信心十足,充满激情,即便被病人攻击、嫌弃,她也从没像现在这样……害怕面对手术室。 那是贺承渊的父亲,她莫名地害怕自己做不到最好。 “林海蓝,你在担心什么?”他突然就俯下他高高的身子,俊容倏然靠近她苍白的脸,甚至抬手捏住了她的下巴。 就在医院的走廊上,大庭广众之下,路过的病人、护士、医生都看得到他这亲昵的举动,只是林海蓝现在完全没有时间认为这样的举动会带来多少虚虚实实的流言,她只知道…… 她面对的这双深邃幽沉的眼睛像能直直地看进她的眼底,看进她的心里,把她的胆小和退缩都毫不留情地给拽了出来,恶狠狠地摔在地上,踩得面目全非。 “现在什么都不要想,我只需要你想着尽全力救我的父亲,你做不做得到?!”贺承渊的语气带着强硬,甚至还有些不讲道理的霸道。 但听在此刻的林海蓝耳中,却比温言软语的关怀和安慰更能激发她的斗志。 小手慢慢抬起来,然后一把抓住贺承渊的衣服,紧紧地抓住,“我能做到,我不怕。” “很好,不要浪费时间。”贺承渊松开她。 “是!”林海蓝也松开他,坚定地朝他点点头,往手术室的方向飞奔而去。 …… 火速换好无菌服和手套,林海蓝站在手术台前,前所未有的压力迎面袭来,然而一想到门外便是那双黑眸的主人守在那里等候着,她用力深呼吸几下,闭眼,再睁开,似乎真的什么都不怕了。 “开始吧。”声量不重,却透着股与之前截然不同的沉稳。 手术进行了数个小时,手术区静谧无声,仿佛只有柳叶刀在空气中滑过,发出清锐的破空声。 手术室内,她专注严谨。 手术室外,他静静等待。 隔着厚厚的墙壁,没有任何交流,但如同置身在同一个空间,这一刻,他们彼此信任。 ——直到戴着氧气罩的贺巍山被护士从手术室里推出来,一场惊心动魄的紧急手术终于在凌晨完美地结束。 “院长,您父亲已经没有性命之忧了,不过一时间还不会清醒。”护士人员此刻也还沉浸在成功挽回一条生命的喜悦中,面对着素来冷冽的贺承渊也没觉得害怕,脸上甚至还带着胜利的喜悦。 做一场手术,何尝不是进行一场没有硝烟的战斗呢,而他们,打了胜仗。 “送到病房去吧。”贺承渊看着闭目沉睡的父亲,脸上的表情闪过一丝放松,说完,他走到安静的地方打电话给卓樊,“天亮去家里把我母亲接到医院来,告诉她父亲没事,不要让她担心。” “好的,贺总。……对了,贺总您之前要我调查的那件事有结果了,应该和高锦恒无关,是袁家那个大小姐搞出来的,在这之前,她专门找人调查过您的信息,还顺便查到了一点别的事,现在要汇报吗?” “不用。”贺承渊冷声蹦出两个字,挂完电话,他的眸阴沉冷厉。 站了一会儿,他折身回到手术室前,里面已经没有林海蓝的身影。 “林医生在哪?”他问护士人员。 “林医生?她很累,但是她突然跑了。” “跑?”贺承渊饶有意味地咀嚼这个字。 护士人员以为他仍在问自己,连忙又添了一句,“嗯,跑得……还挺快的,好像在躲谁。” 《大家看到所有网站都变样了吧?扫huang风波,大家不要抛弃我啊嘤嘤。》 第84章 他所做的一切(温情和动心) 更新时间:2014-8-20 4:51:43 本章字数:3398 痛,越来越痛了。 林海蓝咬着唇靠在墙上闷哼,早知道刚才就不该跑,应该在手术室就直接找人帮忙,毕竟手术室护士长和助理护士都是女人,可现在…… 她懊恼又无奈地看了看凌晨时分安静无人的走廊,捂住小腹。 剧痛来得太突然,她还没来得及跑回办公室就疼得走不了路了。 前面不到五米就有把供病人休息的长椅,林海蓝深呼吸几下,试图走过去,可每走一步,小腹就一阵绞痛,就像有人在拿刀子割着肉般,疼得她额上瞬间布满了冷汗,嘴唇直抖罘。 怎么办?她一步都迈不出去。 寂静无声的走廊里,只有她一人的呼吸声在空气中飘荡,带着满满的无助。 一下、两下、三下,走廊上忽然传来了沉稳有力的脚步声,随着那脚步声的靠近,似乎连周遭的空气都染上了几分凉意飕。 林海蓝却觉得这股凉意很舒服,至少胸口不再那么闷了。 听脚步声好像是男的,如果请求他帮一下忙扶她一把,他,会答应吗?林海蓝暗暗地想着。 直到走廊那端出现的人面容越来越清晰,林海蓝蓦地一怔,不自觉地,她硬是努力站直了身体,佯装无事地把身体撤离墙壁。 根本来不及细想为什么会这么介意让贺承渊看到自己狼狈的一面,英俊的男人已经来到她的面前。 “贺先生。”林海蓝抬起手掩饰性地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随即展颜一笑,“你怎么会在这里?我还以为你会在病房陪你父亲。” “我来找你。”贺承渊淡然地开口,仿佛理所当然似的,“你是主刀医生,完了不是应该按时查房,告诉病人家属病人的手术情况和恢复情况吗?但是你跑了。” “对不起,是我……”她一下咬住了唇,眼神中流露出浓郁的痛苦,贺承渊在看到她苍白的脸色中掩藏不住的痛苦时,黑眸一缩,眉头微微皱起。 林海蓝却还在忍耐着,“是我失职了,我会马上过去。贺先生,可是我真的很感激你在手术前给我的勇气,要不然,我在职场上第一次的主刀手术一定不会这么顺利。” 也许对他来说微不足道,可对她来说,却是那么重要,一旦让怯懦霸占了心中一方位置,以后……她会越来越束手束脚。 这对外科医生来说,简直像判了死缓一般严重,一个不敢拿刀的外科医生还算什么医生。 所以,她是真的感谢,可是……贺承渊的脸色为什么看起来有点冷凝。 “说完了?”贺承渊黑眸微眯,目光牢牢地锁住她。 林海蓝悄悄地舒了口气,咬牙忍下疼痛,才慢慢点下头。 “好。” 好?好什么?林海蓝茫然地掀眸望住他。 长臂倏尔朝她伸了过来,紧紧圈住了她的腰身,顺势将她整个人都揽在怀里,贺承渊低沉如斯的嗓音在她耳畔响起,“说完可以去看病了。” 一下子就被揭穿了伪装,林海蓝心脏一顿,困窘地不停摇头,“我、我又没有生病……唔,痛!” 一阵更剧烈的绞痛猛地从小腹炸开,林海蓝的身子陡然蜷缩了起来,她甚至感觉到一股热流涌出了身体。 她使劲夹紧腿,不想让贺承渊看到快要被染红的裤子…… “这就是你跑的原因?你自己是医生,身体不舒服不去看只顾着跑?很难相信自己的身体都管理不好的医生会管理好别人的身体。”贺承渊清冷地垂眸睨着她的狼狈,语气却是不同寻常的严厉。 林海蓝被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尴尬地眼神四处闪躲,“我……我又不是生病……” 贺承渊看着她明明痛得要死却还嘴硬的模样,脸色顿时阴沉下来,黑得吓人,冷着脸作势要抱起她,“我带你去看医生,别动!” 浓浓的警告意味。 “别,不用了,我只是来那个……没生病……。”林海蓝连连摆手,尴尬得快要掉眼泪。 “那个?”贺承渊挑眉盯着她红白相错的脸蛋,眸光微闪。 “……例假,月/经,女人每个月都会来的那个!”林海蓝被窘迫压得整个人都不好了,连嗓门都大了起来,破罐子破摔地一股脑儿把各种说法都说了出来。 贺承渊沉默地瞧了她半响,直到他的视线忽然往下一掠,眸子一动。 “我自己可以的,你别管我了……”林海蓝负气的话音还未完全落下,身子就骤然一轻,双脚离地。 贺承渊一把把她抱了起来,垂下眸子,好整以暇地睨着她,“原来每个月的这几天女人的脾气都很暴躁是真的。” 他难得会说这种揶揄的话,林海蓝羞愤地瞪了他一眼,却没力气再开口说话,浑身都软绵绵的透着虚弱。 “去什么地方?” “……科室吧。”林海蓝的眉头紧紧皱着,忍了好一会儿翻搅的疼痛才发出声音,“我让超市给我把东西送上来就好。” …… 医院里的超市电话怎么打都打不通,林海蓝一手用力揉着肚子一只手还抓着电话不停地重播,但每次里面传来的都是嘟嘟的忙音。 一件带着人体温度的西装忽然披在她的肩上,林海蓝诧异地回头,就撞上了贺承渊波澜不惊的眼。 “等着!”他淡淡地扔下一句转身开门走了。 林海蓝握着电话怔怔地盯着那扇打开又关上的门,心里忽然冒出一个荒谬的猜想,但很快她又扯了扯嘴角,暗笑自己,他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 电话依旧打不通,她转而匆匆拨通了护士站的电话,可是她们竟也无一人预备着。 裤子上的湿意已经越来越明显,林海蓝顾不得许多,抓起桌上的清风抽纸扶着墙走向卫生间。 先前听过一次的皮鞋声再度由远及近而来。 林海蓝下意识抬起头—— 贺承渊只穿着一件墨蓝色的衬衫,衬衫纽扣被解开了两三颗,随着他的呼吸,衬衫下的胸膛稍显急促地起伏着,袖口也松开了,右边的衣袖随意地往上卷了一卷,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都多了一份不羁的野性。 而他卷起衣袖的那只手上,拿着的是她在做手术前换下来放在更衣室的便服,还有……一个红色的塑料袋,那塑料袋是半透明的,里面一包/夜用的苏菲和日用护舒宝大喇喇地呈现在视野里。 望着拎着塑料袋朝她走来的男人,林海蓝忽然觉得眼眶一热。 肩上披着的西装像一张巨大的网,把她每一寸每一缕都包裹在里面,密不透风,根本没办法挣脱开来。 “换上后去我的办公室,那里有浴室。”贺承渊已经走到她面前,声音低沉而磁性。 “……”林海蓝几乎不敢抬眼看他,捧着那包东西低着头去了卫生间。 把苏菲从塑料袋里拿出来的时候,一个扁包装的东西掉了出来,白色的,柔软的。 她只看了一眼,就知道是什么。 是条一次性nei裤。 林海蓝忽然有点站不稳,手上捧着这些东西久久都没有动一下,她难以想象贺承渊这样冷傲矜贵的男人会跑到超市里说我要买卫生巾和女用一次性nei裤。 而且日用夜用的都有,连暗示他她来了“那个”他一时都无法理解是什么,他又怎么会懂日用夜用,一定是问过营业员的…… 他当时是怎么做到这一切的?他为什么要……为她做那么多。 利落地换好衣裤,小腹的疼痛也稍稍缓和了一点,她打开门走出去,就看到贺承渊站在尽头的窗边抽烟。 天色放亮,东方的天宇上泛起淡淡的金光,太阳冉冉升起,光芒从窗外投射进来,扑洒在贺承渊的脸上,慢慢蔓延了他的全身,仿佛给他披上了一圈金色光晕,让他看起来那么耀眼而温柔。 她忽然想起看过的一本书,作者这样写过:在浩瀚无边的旷野中,我静静守望着红日从淡淡的晨曦中喷薄而出,等待天地间动人心魄的光明在我眼前绽放,美丽的太阳跃出地平线的那一刻,一定是世界上最动人心魄的美景。 后来她又写到:当他出现的那一刻,我哭了,因为我知道——我终于等到了我最美的太阳。 他一跃而起,撞进了我的心里。 贺承渊一回头,就看见静静地凝望着他的那双乌黑的眸子。 他吸了一口烟,身体往后一靠,长腿懒懒地交叠着,然后,他在阳光下,勾出惊艳的浅笑。 林海蓝觉得自己的心忽然生病了。 …… 第85章 脚踏两条船 更新时间:2014-8-20 4:51:43 本章字数:5734 黑夜在惊心动魄的手术中悄悄溜走,柔和的曙光照亮了广袤大地。 林海蓝从监护室出来,已是满脸倦容,一夜未睡——五个小时的手术耗尽了体力,再加上月事突至,痛经痛得死去活来的,她现在其实已经很虚弱了,完全是倔强得不肯就这样垮下去而已。 贺承渊之前接到电话不知道去了哪里,林海蓝站在走廊上,看着走廊尽头的窗户发了会儿呆,眼前似乎还能看见方才贺承渊闲散慵懒地靠在那里温柔微笑的样子。 她抬起手摸了摸心口的位置。 “业棠到医院了,我送你回去休息。罘” 背后冷不丁地响起男人低哑的嗓音,林海蓝吓了一跳,就看见眼前那副堪称美好的画面像镜子被石头击中了似的啪地碎了。 她刚转过身来,手就被一只大手牢牢地握住了,察觉到她手心的冰凉,贺承渊的眉头很明显地一皱,握得更紧。 他的手依旧干燥温暖,却不是将她的手包裹着,而是十指交握,每根手指都甜蜜地缠绕在一起,就好像最亲密的人才会用的牵手方式,她感觉自己的指尖正在慢慢升温飕。 “可是你父亲他……” “业棠在不会有问题。” “……噢,那你松开,我自己会走。”林海蓝甩了甩手。 贺承渊蓦地回眸望住她,林海蓝被他射过来的眼神瞪得一惊,讷讷地开口,“昨天已经过去了,现在我不是你女朋友。” 意思是,没必要再装亲密了?贺承渊的黑眸微微眯起,就在林海蓝几乎快被他这种深不可测的目光给戳出一个洞来的时候,他却慢慢松开了她的手指。 林海蓝不由地松了口气,但指尖很快又恢复冰凉的感觉让她心里莫名的一闷。 坐上车,黑色的迈巴/赫很快驶离了医院。 车子平稳地行进着,车内很安静,没有一丁点儿多余的动静,林海蓝就连呼吸都做不到太大声,直到贺承渊在看了她一眼后打开了车上的音乐。 悠扬的竖琴曲缓缓弥漫在整个车厢中。 林海蓝嘴角一弯,心里有些小小的动容,为这男人明明一脸的淡漠却总是细致入微的体贴。 但心脏小小的加速跳动并没有持续很久,也许是她真的太累了,也许是他只是静静地坐在她身边,安抚人心的能力就很强大,林海蓝连抵抗的机会都没有,就慢慢合上眼,陷入了沉沉的睡眠中。 早班高峰,四处喧嚣,而车内,却是另一种恍若与世隔绝般的静好安稳。 贺承渊从后视镜里瞟了眼后方的车况,缓缓转眸看向副驾驶座上沉睡的她,只过了一晚,她线条柔润的下巴似乎就变尖了,脸上掩藏不住苍白和疲惫。 但浅淡的晨光透过车窗飘洒进来,丝丝缕缕地落在她的脸上,蒙起柔美温暖的光团,不知道是不是无意识地察觉到了他的注视,她密长的睫毛微微颤抖了一下,在晨光下比鸦翅更黑的羽睫便如同两扇蛊惑人心的恶魔翅膀,扇动间洒下甜美的毒饵,生生将人拖入危险的陷阱里。 贺承渊收回视线,看向前方的路况,从另一边投射进来的光线在他立体深刻的五官上打下一片淡淡的侧影,侧影中他的表情有些看不清,只是目光愈加深邃了数分,眼底似还蕴含了一抹旁人琢磨不透的情绪。 空气中只听得见两个人静得几不可闻的呼吸声,渐渐的,连呼吸的频率都变得一样,就好像双生树,两具身体共用一颗心。 …… 直到林海蓝忽然不舒服地动了动。 她哼哼了几声,捧在肚子上的左手伸出来,闭着眼在两人座位中间的扶手箱上胡乱地摸索了一把,却什么都没摸到。 然后她秀丽的眉轻轻蹙起,带着些郁闷嘟起嘴抱怨,“哥,你说会一直给我准备着巧克力的,我肚子好难受,想吃巧克力!” 哥…… 说完,不等听到回答,她已经重新蜷缩了回去,嘴里还在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些什么。 可怜兮兮的撒娇,带着娇气的埋怨,放在她那张秀气的脸蛋上,确实是添了几分惹人怜惜。 贺承渊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却一紧,忽然间觉得这女人那份恰到好处的疏离感都只在他面前表现,以致于现在袒露着只有在亲密的人前才会出现的小性情的她看上去有些碍眼。 他低头拧着眉看了眼扶手箱,眸中倏忽闪过一丝不悦,稍纵即逝,就像从未出现过。 ……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林海蓝迷迷糊糊地睁眼醒来,惺忪中感觉身下的车子似乎并不在行进中,这让她猛地睁大了眼,不由自主地看向旁边的男人。 “睡够了?”他仿佛也睡过,声音低哑,沙沙地透着性/感的磁场。 “哦,够,够了。”林海蓝囧然地摸了摸脸,顺势悄悄用指腹抹了下嘴角,还好,没睡到流口水。 贺承渊淡定地瞧着她偷偷摸摸后又松了一口气的鬼祟模样,忽觉好笑。 “……我居然睡了一个半小时!”林海蓝看了眼时间,一声惊呼后更加窘迫,“对不起,贺先生,让你等了这么久,你可以摇醒我的。” 她连连道歉,太尴尬了,不知道被看了多久仰头大睡的怪相。 “看你睡得香,不忍心叫醒你。”贺承渊淡淡地说了句,转身拿东西。 不忍心?林海蓝原本白惨惨的脸上一热,不自在地咬了咬唇,她拉开车门准备下车,手腕却被他从后面蓦地捉了去。 一只精美的纸袋放在她腿上,在她不解的眼神询问下,贺承渊也只是眯了眯眼,搭在方向盘上的手骨骼修长形态完美,两根手指轻敲了几下,才慢悠悠地问,“你很喜欢吃巧克力?” 正在低头琢磨纸袋上高端大气的洋文是哪国文字的林海蓝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个,讶然地掀眸望住他,“你怎么知道?” 她又摸了摸手感如丝绸般的纸袋袋面,不知为何,像被烫到了手似的往回一缩,“这里面难道是巧克力吗?” 她上车的时候好像没看到这个纸袋,是他半路停车买的吗?好端端地为什么突然会送她巧克力? “试试喜不喜欢。”贺承渊说得很随意。 “这……贺先生……”这巧克力看起来就不便宜,而且……只有男女朋友才会互送巧克力,而他们不过是假装的一天情侣而已…… 她踌躇着不知道该不该收,犹豫着就对上了他转过来的眸子,这一眼,她冷不防地望进了他暗得看不见底的眼眸深处。 那里面有个黑色的漩涡,快要把人吸进去。 “谢谢,那我就收下了,我先回去了,再见!贺先生。”林海蓝本能地对这黑色的漩涡产生了一股防卫意识,匆匆别开视线不再看他的眼睛,慌不择路地扭身,额头咚一声撞在车框上,顿时痛得眼圈一红。 贺承渊看着她手忙脚乱的样子,眼底的淡泊慢慢转为无奈,迷人的晨光下,冷峻得近乎不近人情的脸庞上也多了几分柔和的颜色,虽少,却是真真切切地存在的。 “叫我名字。”他替她拉开车门,徐徐地说道。 “……什么?”林海蓝还没反应过来。 “难道你只有在骂我的时候才会连名带姓地叫我?”贺承渊轻嗤一声,横了她一眼就坐回车里。 似乎是真的,她一生气一急才会“贺承渊、贺承渊”地大声吼他,面上一红,她刚要开口,黑色的迈巴/赫就如一尾黑色蛟龙,瞬间从她眼前一掠而过。 空气中只飘着一句力道浅浅后劲却巨大的话语,“你的人情还没还完!” 什么人情?装他女朋友么?难道这是对她在医院里甩开他手时说的那句话的回敬…… 林海蓝心脏一缩,想也没想就追出去两步,“贺……贺承渊!你说清楚!只有一天!” 可前面哪里还有人影儿,只剩下林海蓝独自站在原地风中凌乱。 …… 林海蓝闷着头回到公寓,一打开门就察觉到不对劲,屋子里一股子酒气扑鼻而来,差点把她熏着了。 阳台的推拉门打开着,米色的纱织窗帘在微风中轻轻舞动,一抹高挑的身影正倚在阳台上看风景。 “你怎么在这儿啊?”林海蓝在玄关处换了拖鞋,就跑到了阳台上,一闻,果然那酒气都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 “不是你把备用钥匙寄给我的嘛。”姚火的眼圈有点红,勾唇扯起的笑容却依旧魅惑至极。 “你明知道我不是问这个。”林海蓝瞪了她一眼,眼中有着关心和责备,“怎么了?” 姚火看着远处,然后耸了耸肩,轻描淡写地说:“昨天我发现原来付硕那混球几个月前就背着我和那女人订婚了,所以我就去喝酒咯,早上出来离你这儿近就过来了。” 林海蓝一怔,似乎完全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你也觉得不可能?”姚火瞧着她傻愣愣的表情嗤笑,“人一大家子陪准新娘看婚纱,连他爸妈我都见到了,这事有假吗?但凡他没干,昨天他也会站出来说个‘不’字,不过他没有。” 她撇嘴,冷冷一笑。 林海蓝还是消化不了这个事实,她是亲眼看着付硕追到火火的,那时她就觉得他是个特别干净的大男孩,喜欢穿白衬衫,既不纨绔也不炫富,火火说,在她第一次对他说‘我喜欢你’的时候那个大男孩居然痛哭流涕,哭得像个小孩。 隐婚,还脚踏两条船…… 她的心骤然一停,只是没细细追究,姚火的手机就疯狂地响了起来,外加振动,那动静显得格外震撼,她看了眼来电显示,面色如常地慢悠悠接起,随即却不等那边开口,对着电话恶狠狠地飙出三个字:“滚、犊、子!” 然后,她冲进厕所,潇洒地一松手。 林海蓝就听见强力的抽水声呼噜呼噜响起。 姚火拍拍手走出来,咬牙道:“老娘才是先来的,最后变成了小三,这他妈都什么世道?既然嫌我门不当户不对当初何必对我死缠烂打,就他那样的还能玩隐婚,我真是太小看他了……我脑子里都是糠啊,被小三,被脚踏两条船几个月都发现不了……” 林海蓝听着她骂骂咧咧的声音里慢慢带上了哭腔,心里也跟着一痛,一把抱住她,哽咽着:“火火,火火,你别这样,我看着难受。” 一直以来,火火是她最强大的精神依靠,她永远那么彪悍,泼辣,总是挡在她前面护着她,现在她伤心了,自己却毫无安慰的办法和话语。 她没有一刻像此刻这么痛恨自己的无能。 “海蓝。”姚火忽然把她推开,抹了把脸,严肃地望住她,“你和贺承渊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她为什么话题转移得那么快,林海蓝的思维一下子都来不及掰回来。 “老实交代,上船了没有?” 林海蓝这才回神,忍不住瞪了她一眼,“乱想什么呢,怎么可能?!” “真的没有?”姚火狐疑地盯着她。 “当然没有,我们只是普通的雇佣关系,你想太多了。”林海蓝笑了笑,但别开了脸。 “……你骗我!”姚火忽然虎着脸靠近她,“昨晚你都没回来,去哪儿了?真的不是和他在一起?” 林海蓝无奈地叹了口气,“是和他一起没错,他父亲心脏病突然严重了,我做了5个小时手术,难道我们在手术室鬼混?别说这个了,我喝点水。” 林海蓝摆摆手,面色如常地倒了杯水,只是她倒完却没喝,双手捧着杯子怔怔地不动了,光线掉进透明的水中,水光粼粼,泛着迷人的金色光圈,她牢牢盯着那抹温暖的颜色,心里有点酸。 姚火从侧面搂住了她的肩膀,凝视着她略显苍白的小脸上专注的表情,尔后,她摸摸林海蓝的头,松了口气,“吓死我了,我真怕你会告诉我你们俩有一腿了。” “我现在想想隐婚再加上脚踏两条船真的缺大德了,幸好你和他还没什么,要不然我会后悔死,当初都怪我道德沦丧,竟然怂恿你个有夫之妇去勾/搭别的男人,我罪过!招报应了!我可不想我的小海蓝因为我倒霉。” 姚火抱着林海蓝假装嘤嘤大哭,一副悔不当初的忏悔模样。 有夫之妇四个字重重地敲击在林海蓝的心口上,惊得她一抖。 高锦恒咬牙切齿地警告她一辈子都别想离婚,贺承渊被阳光笼罩着,靠在窗台上抽着烟朝她淡淡一笑,两个画面不停地在她眼前来回播放。 到后来,两张脸都模糊了,她看不清谁是谁。 “真的没什么,你别担心了。”她敛起游走的神思,安抚地拍了拍好友的肩膀,就眼尖地瞧见她脖子上一个红红的印子。 “蚊子咬的?”她摸了下,忽然想到什么,脸蛋猛地一红,直勾勾地盯着姚火,“你昨晚不会受打击太大去一、夜……” 姚火一把捂住脖子,脸上不见羞涩,反而透着几分凶悍,“一个屁,被狗咬了。” 林海蓝瞧着她气势汹汹的样子无语,心里替那个咬她的人感到小小的担心。 眼角瞥到茶几上放着一支漂亮的花,她顺手拿了起来,闻了闻,“这是你带来的?没见过的品种,是玫瑰吗?” 她喜欢养盆栽,也喜欢在家里摆上鲜花和富贵竹,火火都是知道的,所以有时候看到品相不错的就会买回来给她。 “别闻!”没想到姚火一把把花夺了过去,恨铁不成钢地戳了戳林海蓝的头,“一点戒心都没有,被人卖还帮人数钱的笨妞。” 林海蓝无辜地摸着自己的额头,“不是你买的吗?” “手机……”姚火问她要了手机才道,“我来的时候就放在门外的地上,你不觉得很可疑吗?” “一朵花而已,不至于里面下了闻闻会致命的毒吧。” “我问问认识的人,她研究花草的,应该认识,咱们还是小心点好,两个大美人住在这儿,很遭人觊觎的……对了,你得收留我几天。”姚火哼哼一笑,把照片发出去。 “没问题,我去下厕所。”林海蓝比了个ok的手势,但还没等她走进卫生间,放在玻璃茶几上的手机就嗡嗡振动起来。 “我来接,可能是她打过来的。”姚火率先一步接起来,却在听了一句之后就转交给林海蓝,“找你的。” 林海蓝拿起手机,看到未保存过的陌生号码心里莫名一紧,才放在耳边,“喂,你好!” “海蓝啊,我是宴其的妈妈。”那边的女人声音沙哑,带着浓浓的悲痛。 第86章 逼疯 更新时间:2014-8-20 4:51:44 本章字数:5502 “宴其的奶奶快不行了。” …… 林海蓝坐在出租车上,视线透过窗外飘向遥远的过去。 那一年,她刚被接到高家。 整整半年的时间,她没有好好地睡过一觉,每天只要一闭上眼,就会看见她温柔美丽的妈妈被撞得高高飞起,然后砰地一声用力摔下,美好的身段扭曲成怪异的模样,一双眼睁得大大的,一眨不眨直勾勾地盯着她罘。 七岁的年纪,她就学会了日日夜夜没完没了的失眠。 有很长的时间,她不能和人交流,看见车从眼前经过都会歇斯底里地大叫,还砸烂了高锦恒儿时收集的所有昂贵车模。 那时候,心理学在国内还不普及,大家都以为她是小孩子闹脾气飕。 直到一个晴朗的下午,有个身披阳光的文雅少年走近她的身边,在她面前慢慢蹲下,朝她柔软地微笑着说,“我是你哥哥的好朋友,我叫宴其,小妹妹,你生病了,我带你去找我奶奶吧,她是顶尖的心理医生。” “你怕去医院吗?那我带你回家吧。” “你不敢坐车对不对,我骑自行车载你,也不行,算了,那我背你。” 那天,宴其背着她整整走了一个半小时,然后,林海蓝见到了他的奶奶——赵媛。 那时候,她才知道自己得了一种病,叫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 从那之后直到宴家举家移民/国外,一直是她记忆里最快乐的日子,锦恒和宴其每天都陪着她,看着她的病情慢慢缓解,痊愈。 多少年下来,赵奶奶,后来也不仅仅是宴其一个人的奶奶。 ……如今,她却…… 林海蓝酸楚地吸了吸鼻子,摸出手机,调出一个熟悉的名字,然后她的视线定定地在那名字上落了一会儿…… “嘟、嘟、嘟。”没有彩铃,只是最简单的嘟声。 不知道响到第几下,终于,那边有人接起。 “锦恒,奶奶可能不行了,你……”她一开口便哽咽了,眼前闪现的都是儿时他们围着宴其的奶奶嬉笑欢闹的画面,让她的声音不由自主地带上了几分脆弱。 “你找恒少?他起床洗澡去了,你有什么事我帮你转达?”陌生的女声还漾着彻夜纵/情的娇糯和媚软。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冷寒的利剑直刺心脏,于是心脏为了保护自己本能地罩上了厚厚的盔甲防御。 只是,虽然不再被刺得流血,但盔甲那么重那么密不透风,压得她喘不过气,一阵阵发闷让她几乎晕眩。 沉默地按掉电话,她抬起手撑着自己的额头,眼下是两片浓重的乌青。 出租车把林海蓝又载回了仁康医院,她一秒钟也不敢耽误,跳下出租车撒腿就往肿瘤科住院部冲。 她到的时候,宴其的妈妈宋瑶刚和医生说完话,一转身就看见了她,“海蓝你来了,我打了锦恒的电话没人接,你们没一起吗?宴其奶奶很想见你们。” “阿姨,奶奶……她怎么样了?”林海蓝没有回答,但看着宋瑶,她的眼睛突地一热,强忍着才没有当场掉眼泪。 “复发了,癌细胞转得太快,可能撑不了多久就……”宋瑶的眼里含着眼泪,“正好我和宴其他爸回来看她,突然就倒下了。” “宴其没回来吗?” “现在应该在飞机上了。”宋瑶握着她的手拍了拍,轻轻叹了口气,“你进去看看吧。” “嗯。” 林海蓝轻轻推开病房的门,看到病床上面容灰白憔悴的老人时,眼泪终于没忍住,一下子淌了下来,“奶奶。” 她叫了十七年的奶奶,早就把她当成亲奶奶一样看待了,宴家移民,奶奶不愿意长居国外,大部分时间还是留在国内,这些年,她们几乎每周都会见面,比亲人更亲。 奶奶以前说过她是个太重感情的人,这样的人会活得辛苦,可是她不怕辛苦,她怕的是孤独。 她失去了妈妈,失去了家,连最爱的人都不再爱她了,她不想再失去任何一个她重视的人。 她不想变成孤零零的一个人。 林海蓝趴在床边闷着声落泪,手指紧紧地揪着床单。 “海蓝……”一只苍老却温暖的手轻轻地摸着她的头,林海蓝腾地抬起头,连泪珠都没来得及擦拭,就见病床上的老人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正慈祥地望着她,“只有你一个人啊,锦恒怎么没来?” “他……”林海蓝眼眶红通通的,嘴唇嗫嚅着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我现在就想看看你们三个孩子,看着你们过得好我走也走得安心。” “奶奶,你别这么说,我不要你走!”林海蓝紧紧抓着她的手,泪流满面。 “扶我坐起来。”赵媛在林海蓝的帮助下慢慢地坐好,又让她坐在自己近前,握着她的手细细地抚摸了一阵,才说,“从宴其背着你回家来找我,我就把你当亲孙女看待了,你也别再瞒着我,你和锦恒都很关心我我知道,所以你们经常来家里看我,可是……你们从来没一起来过,总是把时间故意错开,这难道是巧合吗?我以前不说,是觉得年轻人的感情由你们年轻人自己做主最好,可是现在我再不说,以后你们想听也未必听得到了……” “奶奶。”林海蓝的表情有些呆滞,末了,她抬起头,眼底是淡淡的无奈,“我和他已经没有其他路好走了。” “你这话是说……”赵媛握着她的手一紧,在看到她淡然的表情时,她默默地叹了口气,“我要你们三个孩子都过得开开心心的,但是海蓝,你做了这个决定后,真的就会开心了吗?” 林海蓝苦涩地一笑,木然地看着空气中虚无的某个点,“我不求多开心,只求不再那么痛苦。” 赵媛握着她的手,久久不语。 病房里弥漫着一股压抑的疼痛。 “对了,这两周你都没来找我做过治疗,是不是已经没什么困扰你的了,失眠好了吗?”半响,赵媛忽然想起这件事来。 失眠?林海蓝一怔,像是久久没有反应过来,她蓦然看见脑中的回放,一幕一幕,都是她安心沉睡的模样,那时候,她的身边总有一个身影,拨开重重迷雾,身影渐渐变得清晰…… 林海蓝猛地坐直了身子。 她刚刚才意识到,她如今脑中遗留的睡得最沉最香的记忆都和贺承渊有关。 她几乎快忘记了在这之前,她已经持续性失眠了太久太久,在那张冰冷的婚床上,她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了。 “当初你的PTSD症状明明都消失了,这么多年你一直都好好的,没想到会忽然复发,唉,心理问题就是这么麻烦,潜伏在身体里,不小心就会被引发。” “没事的,奶奶,我现在的症状很轻了,除了偶尔睡得不太好没什么要紧的。”林海蓝安慰她。 …… 奶奶没有胃口,不想吃早饭,林海蓝却坚持多少要吃一点,就起身去楼下买粥。 拉开病房的门,她的脚步就是一顿,慢慢抬起头。 高锦恒不知道何时出现的,他就这样笔直而沉默地站在病房外,连她开门出来他也没有动过一分,只是看着她。 那视线自始自终未曾从林海蓝的脸上离开,专注而认真,眼底是浓得化不开的幽沉。 “奶奶还好吗?” “你自己进去看看她吧。”林海蓝淡淡地说着,就要和他擦身而过。 高锦恒的身体却幅度很小地往她前面一挡,抬手把她落在颊边的凌乱发丝别在她耳后。 林海蓝一惊,下意识地往旁边躲开,就看到高锦恒宛如受了伤的尴尬表情,几乎让人心生不忍,她视线一移,刚要开口,却看到了他颈上的红痕,还有来不及吹干的头发。 她扯了扯嘴角,冷笑了下。 “我去给奶奶买早饭,你进去吧。”垂下视线,语气冷淡地说完,她面无表情地替他推开门。 …… “在你心里,海蓝还是最重要的那个人吗?”高锦恒坐下后,赵媛问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直接而犀利。 高锦恒沉默着,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你能不能告诉奶奶到底为了什么你和海蓝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高锦恒的喉结动了动,眼底一片黑暗,连声音都有些沙哑,“奶奶,我不能说。” “和海蓝也没有说吗?” “没有。”他摇摇头。 “为什么?你可以不告诉任何人,为什么连她也不说,而弄成你们现在这副样子。” “没有为什么。” “虽然我不清楚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我猜猜,难道你是怕把一切挑明了,说清楚了,她反而会离开你。” 高锦恒的拳头死死地握在一起,脸色阴沉,却根本不给一个答案。 赵媛看着他这副模样无奈地拍了拍他的肩,“好好待他,没有谁会一辈子无条件地付出的,哀莫大于心死,冷掉的心你想再让她热起来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奶奶,你放心吧,我不会和她离婚的。”高锦恒突然抬起头,嘴角弯起,朝赵媛露出一个笑来。 赵媛的眉却皱得更深。 …… 高锦恒从病房里出来的时候,林海蓝已经买碗粥回来了,她坐在长椅上,宋瑶也在一旁陪着。 “锦恒,快过来,海蓝不舒服。”宋瑶一见他就连忙伸手招呼。 “我没事,我把粥给奶奶送进去。”林海蓝捂着肚子也没有看高锦恒一眼,拎着粥就站起来。 “我来吧,你快休息下,我都不知道你晚上没睡做了五个小时的手术,不然……也该晚点打电话给你。” “不,我愿意早点来陪着奶奶。”林海蓝说着眼圈又是一红。 宋瑶也被勾得伤心,她拍了拍林海蓝的手臂,又看了高锦恒一眼,抽泣了声,低着头进了病房。 林海蓝后退一步,靠在墙上。 “我听到你和奶奶说的话,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我病又复发了?”高锦恒高高的身影挡在她面前,遮去了所有的光亮,她被笼罩在一团黑色的阴影里,周身只感受一股冷寒的凉意。 好怀念那一道温暖的金色光芒。 她疲惫地扯了扯嘴角,“我们有面对面好好说话的机会吗?” “除了失眠还有什么?”高锦恒又逼近一步,他很高,以致于越靠近压迫感就越强,林海蓝下意识别开脸。 “发脾气,砸东西,歇斯底里的像个神经病。”看到高锦恒的脸蓦地黑了下来,林海蓝反而勾起一个笑来,只是眼中冷淡,“这不就是你想看到的我发神经的模样?这几年,你不是一直不遗余力地努力逼疯我吗?” 高锦恒的身形猛地一震,忽然伸出一只手非常用力地抓着她的手臂,仿佛顷刻就想把她掐死似的。 林海蓝的脸色开始发白,声音哽咽,“就算我做过十恶不赦的坏事,也该够了,高锦恒,我认输了。” 高锦恒俊美的脸扭曲起来,狰狞得像一头凶恶的猛兽,能残忍地将人瞬间撕裂成碎片,“这场游戏,只能由我决定要不要玩下去,没有你认输的权利。” 然后,他毫不留恋地松开手,转身离开。 身后的墙壁仿佛被寒冰冻住了一般,冰冷彻骨,林海蓝打了个激灵,听着脚步声很快从耳边消失,心中恍然一片荒芜。 “海蓝,没事吧……”宋瑶拉开门,低声叫了她一声。 看她脸上的表情,大概刚才也听到争执了,她的眼神中带着关切,反而让林海蓝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于是,她起身努力牵动嘴角笑了笑,“阿姨,我想回一下科室,一会儿我再来看奶奶。” “好,你去吧,这里不要紧的,有我在。”宋瑶连连点头。 林海蓝转身离开时听见她悄悄发出的一声叹息,心中一涩,依稀听见自己喉咙里发出的一声呜咽。 那么轻,就像是幻觉。 …… 回到心胸外科办公室,林海蓝刚拉开抽屉,拿出一片卫生垫准备去厕所换了,就听见里面隔间传来抽泣声。 她仔细一听,竟然是戴蓉,她怎么躲在里面哭呢? 林海蓝想也没想就走过去,就在她的手快要碰到门把时,视线却从半指宽的缝里看到…… 戴蓉和王博搂在一起,戴蓉正埋头在王博怀里委屈地哭泣,而王博,也轻柔地不停拍她的背,抚摸她的头发。 这绝对不是一般同事间的安慰,他们两个人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她竟然没有察觉。 虽然好奇,但这毕竟是私事,林海蓝也没想继续偷/窥,轻手轻脚地就要离开。 “突然把我调到分院,那里条件根本就比不上这里,又偏僻又小,都是给一些乡下人看一些小毛小病的,我怎么混出头啊!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我在仁康五年了,从没见院长做过这种调动人事的小事,太突然了。” 贺承渊?林海蓝一愣,他为什么突然要把戴蓉调到穷乡僻壤的分院去。 “就是啊,分院那么多,偏偏让我去那种最差的地方,为什么,为什么!” “会不会是之前你在医院里说了那些话,被院长知道了?” “本来就是事实,她林海蓝难道不是靠男人才上/位的吗?我看见她就恶心,明明结婚了还勾/三/搭/四!要不是我无意中听到有个病人的干女儿说起来,我都不知道。” “别这么说。” “为什么不能说,如果不是我,当初那台手术就是她上去了,会轮得到你吗?你看看她和院长那种眉来眼去的样子,恶心死了,本来觉得院长很出色,现在看着和她就是一路货色,一样恶心,一个婚内外/遇,一个当人小三。” 林海蓝站在门外,静默地像尊雕像。 第87章 一场3个人的追逐 更新时间:2014-8-20 4:51:44 本章字数:5391 隔着门缝,她看见戴蓉那张圆圆的脸上满是唾弃,就好像她的眼前摆放着一个叫林海蓝的小人,一个叫贺承渊的小人,而她正用鄙夷的眼神将两个小人戳得千疮百孔。 蓦地,林海蓝心里一凉,不知为何打了个哆嗦。 她转身就从办公室跑了出去,仿佛从戴蓉口中所吐出来的那些“婚内外/遇,当人小三,有夫之妇”都是一个个会自动追踪的炸弹,正咻咻地追着她而来。 林海蓝感觉自己跑了很久才停下来。 撑着墙壁的手心里全是冷汗罘。 一抬头,眼前赫然是心胸外科住院部,她不想来这里的,为什么会出现这里。 贺承渊也许还在这里,而她现在根本不想面对他,想也没想,她转身就撤。 “这里不是心胸外科?欹” “先生,这里是心胸外科的住院部,您是想找心胸外科的医生办公室吗?” 熟悉的声音让林海蓝脚步一顿,本能地回头,正对上高锦恒懒洋洋望过来的那双些许诧异后复又冰冷的眸子,他不是走了吗?为什么去而复返? 林海蓝愣了愣,却是没什么情绪地偏过头,径直离开。 脚步声从身后传来,迅速靠近,林海蓝来不及躲,就被他从后面攥住了手臂。 “你跑什么?我是鬼会吃了你不成?”他抓着林海蓝不放,嘴角的弧度是嘲讽讥诮的,“不知道是谁从小追在我屁股后面喊锦恒哥哥,锦恒哥哥的。” “每个人都有幼稚无知的时候,只不过我的幼稚无知持续得比较久。”林海蓝不为所动,目光冷淡地瞥了他一眼,就漠然地别开了视线。 她死板的呛声让高锦恒脸色发黑,垂在身侧的手蓦地捏紧,不知道什么东西在他手心里,发出被捏碎的声音。 林海蓝盯着他发黑的俊脸看了会儿,忽然有些想笑,虽然也许很早以前她就失去了他的温柔笑容,但能让他的脸变这么黑的也只有自己了。 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唯一?她苦中作乐地想着。 “放手吧,这里是医院,被别人看到不好。”她淡笑了笑,声音甚至是非常柔和的。 “我们是夫妻,怕什么。”高锦恒一把将她扯到高大的盆景树后面,堵住了她的去路。 然后他慢条斯理地把手上的袋子撕开,拿出一块被捏碎的巧克力。 “特意去给你买的。”他把巧克力送到林海蓝的唇边,香甜的气味不用尝便钻进了鼻子里,可她的唇无论如何也张不开。 “怎么不吃?你还记不记得,你每次来月事不舒服就爱吃巧克力,你的肚子现在是不是很难受?只有我最了解你,只消一眼就看得出你来月事了。” 林海蓝收起了唇边的笑,看着眼前这块有缺口的巧克力,眼眶发热,心里却发冷,这碎裂的巧克力就像他们破碎的感情,要用什么方法才能修复成原来的完美模样,巧克力可以融化,重新做出新的来,感情呢?已经碎成千千万万的尘屑散得不见踪影,要去哪里找回来? “总是用回忆来嘲弄我很好玩吗?高少爷,不用你提醒,我也知道痴痴留恋从前的我多么可笑。”林海蓝抬头一瞬不瞬地望着他,“不需要你再大费周章地愚弄我只为了看我的丑态,我们两个人变成现在这样,已经够丑态毕露的了。” 高锦恒像是没料到她会说这番话,先是一怔,拿着巧克力的手指一紧,下一秒,他倏地嗤笑,“原来你已经学聪明了,不会再自作多情,枉我多跑一趟。” 他说着,把巧克力丢进了自己嘴里。 林海蓝听着他的讥笑,只是淡然地掀了掀眼皮,“是,因为你孜孜不倦的亲自教导,我早就不知道把自作多情丢到哪条沟里去了。” ……话音刚落,一大块黑影忽然迎面笼罩下来,高锦恒的唇就这样生生地压下。 林海蓝震惊之后就是剧烈的反抗,却发现自己的双手被她压在身侧,接着他的舌头就钻进了她的口中,把一团软软的东西推了进来。 撤出后,他甚至在她的唇上舔了一下,才勾起魅惑而讥诮的笑意,“那你有没有聪明得能预料到我会这样喂你吃巧克力?” 那巧克力甜的发腻,林海蓝却觉得口中苦涩不堪,他到底要愚弄她到何时。 她眸中湿润地一把推开高锦恒,却被他拉了一下,两个人一起从盆景树后跌了出去,高锦恒的后背猛地撞到对面的墙上,还顺手搂住了她。 “老夫人一会儿就来,贺总,您今天上午打算在这儿办公吗?” “等父亲清醒再说,我母亲一把年纪未必冷静得住。”贺承渊低沉醇厚的嗓音突然响起,就像一个天雷迎头劈在林海蓝的头顶。 她几乎是惊慌失措地循声望去,就看到贺承渊和他的特助卓樊并肩站着,看到他们,两人的眼中都有讶然,只不过卓樊眼中的惊讶很明显,而贺承渊的却是内敛的。 那股子淡淡的惊讶很快就被一种沉甸甸的深邃所代替,贺承渊就那样站着,并未上前,也未开口,周身却透着一股无形的气势,压得林海蓝脸色发白,连指尖都在发抖。 “贺……”林海蓝不由地往前走了一步,贺承渊眸子一眯,静静地盯着她。 “你想去哪儿?!”高锦恒恶狠狠地抓着她,眸中带火,那一副捍卫的架势像匹狼。 “有夫之妇还勾/三搭四,恶心,连院长也恶心,看上这种女人,还当第三者……”戴蓉的话像旱天闷雷炸碎了她的心,林海蓝闭了闭眼,想起高锦恒那一句“我们是夫妻”,没错,只要她一天没有离婚,她就是有夫之妇。 即便这么想着,她的脚步还是没有退回来。 护士站那边似乎也注意到了这边奇怪的对峙,纷纷探出头来看,围在一起悄悄地不知道在议论些什么。 林海蓝看到她们,又看着贺承渊…… 脚步倏地缩了回去。 与此同时,他们的面前塌陷下去一道无法逾越的千丈沟壑。 …… 不能让贺承渊再继续被泼脏水。 他这样优秀的男人有什么理由因为她而被人骂恶心,他总是一次次地帮她,面容冷漠却总是体贴入微。 他一点都不恶心。 双方,四人,久久地沉默着,直到贺承渊从她还带着巧克力渍的唇边收回视线,冷冷开口,“走吧。” 卓樊应了一声,又看了眼对面的高锦恒和林海蓝,才追了上去。 林海蓝的指尖都陷入了掌心中,痛得她发慌。 “我已经和袁思莹分开了。”高锦恒的这句话来得突兀,林海蓝只是斜睨了他一眼,半响,才“哦”了一声。 “我说过那件事会给你这个高家少奶奶一个交代,是她做的。”高锦恒不复方才戏弄她的冷静,看起来有些烦躁。 “哦,所以你甩了她,这后果对她来说确实挺难以承受的。”林海蓝甩开他的手,找到椅子,慢慢坐了下来。 “我不需要利用你来完成和贺家的合作,所以你也不需要再接近贺承渊。”他声音阴冷。 “你说那么多不就是想问我和他是不是有一腿?以后还会不会继续有一腿?” 高锦恒盯着她,咬牙切齿,“你……” “我说有,你满意了?”林海蓝看着他一瞬间僵硬的身体和表情,嘴边噙着一抹凉薄的笑,她捧着肚子,靠在椅背上闭上眼,慢慢开口,“我不舒服,想休息一下。” 她来了例假,还又急又跑地一上午没停,确实小腹又不舒服了,闭目养神休息了一会儿,再睁眼,眼前已空无一人,她笑笑,偏过头,就看到身边放着那袋几乎快被捏碎的巧克力。 有句话说,伤人一千自损八百,她和高锦恒已是一个死结,如今不过是落了个两败俱伤。 …… “咦?是海蓝,你怎么在这种地方睡着了,要感冒的,承渊这混球去哪儿了,怎么把你一个人丢在这地方,快,跟我到房间里来,他爸病房里不是有沙发嘛。” 一连串焦急的催促声在耳畔响起,暖和的手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脸颊,林海蓝慢慢张开眼,视线恍惚,嘴唇一动:“妈妈。” “……”贺老夫人平白捡了句妈,愣是没回神,好久才反应过来,简直乐坏了。 林海蓝一叫完才看清楚眼前的人是谁,脸上绯红一片。 “不用害臊,以后总得长长久久地叫。”贺老夫人拉着她起来,想到贺承渊,林海蓝脸上的红晕却飞快褪去,她也许不该让误会再继续下去了。 “伯母……” “这个不要了?”见她们要走,正过来收垃圾的清洁大婶指指长椅上的巧克力袋。 “……不要了。” …… 贺老夫人硬拉着林海蓝去了贺老的病房,才被告知贺老现在还在监护室,等着苏醒后检查无碍才会送到病房来。 贺承渊让卓樊陪着贺老夫人去了,便重新把视线放回面前的笔记本屏幕上,专注而沉静,自始自终都没有望向林海蓝。 他所在的那个位置,是背对着阳光的,他的脸庞在阴影中显得更为立体,也更为冷峻,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感。 林海蓝尴尬地杵在离他不过一米的地方——贺老夫人是打心眼儿里关心她的,赶着去看丈夫仍不忘让她去沙发上躺着休息。 但她如何躺得下去,在这只有她和贺承渊两人的病房里。 她垂下眼睑,睫毛也跟着抖了抖,连听到他的呼吸都让人心慌。 “伯母回来时麻烦告诉她一声,我先走了。”沉默的气氛令人快要窒息,林海蓝觉得胸口坠着一块巨石,她像是终于忍耐不下去,深呼吸一下,飞快地说完就迈开腿打算逃离这里。 手腕却被牢牢抓住。 林海蓝愕然中带着分受惊看向贺承渊。 阴影下,他的眼缓缓掀起,正对她瞪得圆圆的双眸。 这么近的距离,她甚至可以看见他如斯淡定的黑色瞳眸轻微的一缩,眸中仿佛有波光流转。 那深不可测的眼神让林海蓝有些无措,慌忙地移开视线。 然而,下一瞬,她的余光就瞥到贺承渊正在慢条斯理地把挡在他们之间的电脑,文件,甚至茶杯都挪开了。 林海蓝不由地提起了心,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 但贺承渊做完这一切,久久地没有下一步动作,只是在她试图抽回自己的手臂时手指紧了紧,不放她逃开。 他的指腹上带着小小的电流,在她的手腕上状若无意地摩挲着,林海蓝就蓦地抖了一下,耳根一下子蹿红。 “放开!”林海蓝羞恼地瞪着他。 闻言,贺承渊半眯起眼,好整以暇地望着她,忽然,他的手臂稍一用力,林海蓝始料不及地往前扑去,他略微一托。 等林海蓝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坐在他的腿上,顿时挣扎着要起来。 “第一次,是你主动撞了我的车。”贺承渊淡淡地开口。 “第二次,是你主动钻进我的车。” “第三次,是你主动敲我的家门。” 他每说一句,眸色就深沉一分,察觉到腿上的女人僵直的身体,他的声音依旧平淡,语气却少见地咄咄逼人起来,“还需要我继续往下说吗?” 指腹抹去她嘴角星点巧克力渍,让林海蓝觉得唇角一阵刺痛。 “为什么要说这些!”她脸蛋涨红,依旧挣扎。 “因为你想若无其事地逃开?在你主动招惹我之后?”他眯起的眸中终于添了丝显而易见的危险。 “我……”林海蓝的嘴唇开合着,却不知道如何继续,对,她是想就此避开和他的接触,这是必须的不是吗? “是,我……”未完的话被他吞噬,她的心骤然停跳,反抗,却根本无用。 保持距离是为了他,有什么不对?! 她抓着他有力的手指,蓦地别开脸,声音放得很低,而且缓慢,“为什么我不能避开,我们不需要保持距离吗?你忘了吗?我是有夫之妇,是别人的老婆,而你呢,贺承渊,你那么矜贵,应该更清楚不该和某些人交往过密。” 他们靠的太近了,以致于她清晰地感受到他陡然散发出的寒意,她下意识咬起唇,却在闻到自己唇上他残留的气息时又慌张地松开,一转眸,就看到他黑眸中阴鸷的冷厉。 “贺承渊……” 贺承渊盯着她黑白分明的眼,目光很冷。 林海蓝张了张嘴,瞬间又闭上嘴。 他们静静地对望着。 然后,他忽而推开她,站起来,因为他实在太过高大,林海蓝只堪堪到他肩膀,那一瞬间他巨大的威压袭来,几乎让她感到害怕。 就像他说过的一句话“如果我想对你做什么,你找谁也没用。” 终于,他挺拔的身子一动,眼睑垂下,黑眸再度望向她,目光冷淡疏离。 “你说得对。” 林海蓝一怔。 “我们原本就称不上什么交往过密,”贺承渊撇开视线,不再看她一眼,“但你提醒了我,高太太,希望你也能做到。” 说完,他直接拿起桌上振动的电话走到窗边接起。 高太太,三个字,原来此刻听起来如此讽刺,远比千丈沟壑更难跨越。 林海蓝站在原地,怔怔地看着窗边重新被阳光笼罩着的淡漠侧颜,只是再多阳光的扑洒,也不复温暖。 《谢谢送我鲜花、月票、钻石、咖啡、红包的所有niuniu,虽然很多我都不知道谁送的,但很感谢!》 第88章 制造机会见面 更新时间:2014-8-20 4:51:44 本章字数:5359 夜晚悄然逝去,黎明再度降临。 翌日清晨,林海蓝起来的时候就知道这一夜又虚度了,又没睡好,她不禁有些无奈,昏昏沉沉地揉着涨得发酸的太阳穴从房间里出来,就进了厨房。 喝了杯水,她拉开冰箱门拿出两颗鸡蛋,正要把门带上,眼角余光却瞟到中间那格的深棕色盒子,视线蓦地停留在那上面,久久没有挪开。 ——那是贺承渊送给她的巧克力。 听说甜食会让人产生幸福感和满足感,这种对美好的憧憬一旦冒出来就难以再压制下去,林海蓝凝视着外盒上优美的异国文字,像被一股力量牵引了似的伸出手…罘… 等她回神,巧克力已经入口,醇香瞬间溢满了口腔。 苦中带甜。 亦如爱情飑。 这样的感觉有点停不下来,一颗、两颗、三颗…… “妞/儿,你怎么起那么早?不是一整天都没睡过了嘛。”姚火打着哈欠出现在她身后。 顺手合上巧克力外盒,林海蓝关了冰箱,看看外面刚放白的天色,笑了笑,“你起得这么早可比我奇怪多了。” “我是昨白天睡太饱了,再睡下去搞不好会变傻才起来的。”姚火走进来,捏了捏她的小脸,漂亮的脸蛋一板,“拍鬼片儿都不用化妆,你昨晚是不是又失眠了?” “没有,睡着的,就是睡得不沉。” 姚火望着表情清淡的她,叹了口气,继而在她臀上拍了下,说,“行了,你出去等着吧,我给你弄点热乎的东西吃。” 林海蓝看着已经撸起睡衣衣袖准备开干的姚火,乖顺地点点头,“那好,麻烦你了。” “这么见外想吃锅铲?”姚火举起锅铲朝她扬了扬,佯怒笑骂,“滚蛋。” 林海蓝乖乖滚了。 …… 两人开了电视,挤在沙发上用筷子串着煎蛋毫无形象地开吃。 直到两个煎蛋下了肚,姚火终究还是忍不住,用胳膊肘捅了捅身边的林海蓝,“哎,你以前不是告诉我说你小时候得的PTSD好了吗?怎么又开始失眠睡不好了?怎么回事啊?” “奶奶说慢性的可能会终身不愈。”林海蓝淡淡地开口,“不过这次除了一点点失眠也没有出现其他问题,应该没什么关系。” “听说这种病会发作都有触因的,你之前是不是遇到什么事儿了?” 林海蓝转着手里的牛奶杯,不说话。 姚火每次瞧她这样就实在忍不住又气又急,明明发生过什么偏偏又不让她知道,憋得她心里像被猫一爪子一爪子挠着似的。 这时,早间娱乐新闻开始播报一条最新报道。 “今日凌晨4点,素来在娱乐圈口碑极佳的模范丈夫刘大天王被狗仔队拍到从新晋女星家中留宿一晚后离开,因躲避狗仔队的追拍在驾车途中不小心撞上绿化带护栏,造成左臂多处软组织挫伤,除此之外并无大碍。但好男人形象彻底崩塌,娱乐圈专情神话不再。” 林海蓝捧着杯子的手不知道何时已经停止了转动,她一瞬不瞬地看着电视屏幕,嘴唇紧紧咬起,几乎要咬出血来。 “相信娱乐圈里有干净男人的才傻吧。”姚火不以为然地嗤鼻,眼梢余光瞄到一旁的林海蓝,她顿了下,忽然想起一件事来。 “诱因该不会是那件事吧?”姚火也不太确定,“高锦恒和嫩模在路边车/震的时候遇上一个醉驾,被一屁股连车都撞出去那次……” 林海蓝的手指蓦地收紧。 那时候她正在实验室里做实验,接到何姨的电话听说高锦恒出了车祸之后她几乎是疯了一样冲到医院,到那里才发现…… 她的丈夫那么倒霉,连和别的女人玩个车/震都会被醉鬼撞了。 看到高锦恒并没有受什么伤,她记得当时她回家的时候是极为平静的,但不知道怎么回事,从那天晚上开始,她就有些睡不着了。 电视上正在回放着刘天王以前与同是圈内女星的妻子一起出席活动的各种恩爱镜头,林海蓝静静地看着。 现在不知道有多少人正在把这些曾经他们所羡慕的镜头当成一出可笑的好戏来看,就像也有人正在嘲笑着她和高锦恒持续上演了数年的好戏一样。 ——笑话他们的正是曾经的他们自己,因为那时候的他们说好,一生一世一双人。 如今看来,可不就是引人发笑? 林海蓝蹭地站起来。 姚火看起来大大咧咧的,但终究是女人,心思很细密,连忙也跟着站起来追上去,“妞/儿,你没事吧?都是我这嘴太欠,不该提的瞎提。” 林海蓝的脚步微微一顿,却旋身朝她露出一个微笑,“说什么呢,我能有什么事,就是想回房间换套衣服。” “换衣服干嘛?” “去买点食材汤料,我想炖了汤等下带去医院给奶奶喝。”林海蓝边说边进了房间,打开衣橱拿出一套轻薄的运动衫换上。 “那我陪你一起去。”姚火说着就跑回了自己房间,不到三秒,却又跑了回来,“借我套衣服穿,我忘了压根没带衣服就来投奔你了。” 林海蓝穿上裤子,往外走,“你自己拿,我好像听见门铃响了,我去看一下。” …… 姚火换好衣服从林海蓝的房间出来时,就见到属于两个女人的空间里突然多了一个稚嫩的雄性,她以为看花眼,于是揉了揉眼睛。 靠,真的多了个人。 “这不是贺承渊那外甥嘛,”姚火麻溜儿地蹭到林海蓝身边,“他来这儿干什么,替舅舅收租?” 林海蓝无语地朝她翻了个白眼,懒得应付她的好奇,又转眸望向一旁的贺青裴,“你刚说从家里过来的?” 贺青裴直接无视了姚大美女琢磨的眼神,撇了撇嘴,看起来很郁闷,“还不都是因为舅舅,也不知道谁惹到他了,昨天一回来就阴着脸不停地挑我的刺,他自己不痛快就不想让我痛快,扭曲的老男人就是麻烦。” 乍听他提到贺承渊,林海蓝的身体明显一僵。 惹到他?!难道是她惹的吗? 可随即想起那双冰冷的黑眸毫无温度地看向自己时的模样,林海蓝又不由地苦笑,太自以为是了,如果有人真的能把淡定如斯的贺承渊惹怒,那也不会是她。 “可能是他生意上的事吧。”她猜测道,“你别太放在心上,他要管那么多事,总有不顺心的时候。” “海蓝姐你只帮舅舅说好话。”贺青裴不满地小声嘀咕,“我才是无辜受害者,莫名其妙就被欺压,这个世界真是充满恶意。” 林海蓝下意识地不去在意他的前一句话,反而被他后一句话给逗笑了,虽然已经长得高高的像个大人,毕竟还只是个十七岁的少年而已。 “那个,海蓝姐,我能借用下你的卫生间吗?我想洗把脸。”贺青裴眼巴巴地盯着林海蓝。 “嗯。”林海蓝点头,但是又很快地从他的话里猜到一个可能性,连忙叫住他,“等等,青裴,你该不会昨天就从家里跑出来了,一晚上都没回家吧?” 贺青裴嫩生的脸上是被抓包后的尴尬红晕,他抓了抓有点乱的头发,只能老实交代,“晚上我在麦当劳过的。” 林海蓝忍不住皱起了眉。 一/夜未归,现在人却在他这里。 “你去洗脸吧,洗好出来给你家里打个电话,你外婆舅舅肯定很担心。”林海蓝指了指卫生间的方向,语气却是严厉而不容拒绝的。 既然在她这里,她多少也要负上一些责任。 “我不打,要打海蓝姐你替我打。”贺青裴别扭地别开脸,摸出手机扔给林海蓝,然后一头钻进了卫生间。 旁边传来一声哼笑,姚火双臂环胸靠在墙上,睨着林海蓝,“好一个叛逆的小少年,你这是替人管孩子啊。” 林海蓝侧头看她,“别瞎说。” “这绝对是内部渗透。”姚火似笑非笑地凑过来,“先把小的送进来,从内部瓦解你的防线,然后再把大军开进来,一举攻下!” “乱七八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昨天你的忏悔都忘了?”林海蓝嗔笑地推开她。 “昨天归昨天,今天又是新的一天。” 林海蓝知道她又耍嘴皮子,只能朝她翻了个白眼,低头研究贺青裴的手机,搜索贺宅的电话。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通了。 “你好,请问你找谁?” “……呃,你好,我想找贺老夫人,请告诉她是青裴打过来的。” “小少爷?”那边显然一愣,一阵奇怪的沉默之后,好像话筒被递到另外一个人手里。 “青裴在你那里?请问你是哪位?”低沉的嗓音忽然在耳畔响起,林海蓝完全没有做好由他来接这个电话的心理准备,整个人都僵住了,这一瞬间,她觉得自己仿佛忽然遁入了一个五感顿失的空间里,什么都看不到听不到感受不到。 许久,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明所以的颤音,“是我,林海蓝,青裴他现在在我这里。” 那边再度沉默了,足足有一分钟的时间,贺承渊始终不曾说话,直到林海蓝快要怀疑通话其实已经被掐断了的时候,他才冷冷地开口,“叨扰了,告诉他自己打电话回家!” 说完,电话被冷酷地挂断,一个多余的字都没有。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嘟嘟声,林海蓝忽然发现心里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莫名地堵得慌。 叫他自己打电话回家! 他这么说的。 不需要一个外人来插手他们的家事,他是不是这个意思? …… 一个小时后,贺家派来的车已经停在楼下,贺青裴虽然黑着脸,但看着舅舅派来的两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到底还是不甘不愿地跟着走了。 只是临走前还不忘拉了拉林海蓝的手,“海蓝姐,明天星期天我再来。” 姚火嘴角一抽,“你要再配合他一下,这就是一出法海棒打人蛇恋了,这小子没问题吧?” “小孩子而已,能有什么问题。”林海蓝失笑。 “现在十六七岁的小孩子懂得比咱们多多了。”姚火撇撇嘴,“我已经开始怀疑他到底是不是贺承渊派来的了,这丫的本身就有问题。” 林海蓝横了眼想象力惊人的姚火,无话可说。 下午,煲了整整五个小时的汤终于好了,林海蓝在玄关换鞋的时候,姚火端着剩下的汤从厨房里出来,“不用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我就去一趟医院,干嘛还要你陪我。” “你这两天和没睡过有什么区别,我怕你路上犯晕。” “不会的,我还嫌太清醒呢。”林海蓝已经换好鞋,她轻松自嘲着,拎起保温汤壶。 “……”姚火瞧着她眼下的黑眼圈就心疼,“真的,不说其他,现在只要谁能让你好好睡上一觉,就算会遭报应,会有什么倒霉事发生,我也给你顶着。” 林海蓝怔了一下,不知想起了什么,神情有一瞬间的恍惚,但很快,她就甩了甩头恢复了原样,朝姚火展颜一笑,“谢谢你关心我,火火。” “哎,又见外了,走吧走吧,我锁门,你路上小心。” …… 姚火不放心她,一直用着她的电脑在企鹅上和她保持联系。 “你那个奶奶给你一个地址,让你去找人?” 林海蓝一路出了仁康医院,在路边拦到一辆出租车,坐进去之后她才给姚火回复。 “没错,说是给我介绍了一位英国顶尖心理医生Berni大师的得意门生,让我去见他,以后有困难可以随时找他。” “……这,她是不是听说你和高锦恒的事了,所以给你介绍对象呢。” “……” “对吧,你也是这么想的对不对?” “完全不可能。”林海蓝的嘴角抽了一下。 “我看完全有可能,要不然干嘛让你们俩第一次见面就单独约会啊?你快去见见,随时汇报情况。” 林海蓝默默地收起手机,一路宁静。 到了餐厅,由侍应生带着前往十八号桌,远远的,她只看见那个人的背影。 侍应生把她带到位置后礼貌地离开,林海蓝走过去,柔声道:“你好,我是赵媛女士介绍过来的,我叫……” “小海蓝,奶奶就奶奶,还叫什么赵媛女士。”坐在那儿的男人侧过脸来,托着脸朝她促狭地笑了。 陌生的声音,却是熟悉的语调。 “……”林海蓝怔在原地半响都没动一下,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猛地叫了出来,“宴其哥,是你!” “怎么,我就不能是大师的得意门生么?”说话间顾盼神飞。 “我、我没想到,一点都没想到……”她直摇头。 瞧着她傻乎乎的样子,宴其眸中温情闪现,他一把把她拉到座位上,让她乖乖坐好,“先别说其他的,奶奶特意批准我回国第一件事是觅食,我真的快饿死了。” “那我叫人来点东西。”林海蓝还处在震惊和激动中,动作显得有些迟钝。 “等下,我为了你还特意约了个海龟回来的老同学,等等他。” 为了她? 不等她细问,就听见宴其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来了……这边,承渊。” 这名字让林海蓝一瞬间产生了近乎晕睡过去的本能反应。 第89章 原来他的冷漠这么伤人 更新时间:2014-8-20 4:51:45 本章字数:4259 …… 男人们的寒暄时间,点菜的任务自然落到了女人手里。 服务生拿着点菜机耐心地等候在餐桌旁,林海蓝则捧着厚厚一本菜单一页一页地往后翻着。 只是…… 她现在的心思却全然不在菜单上面,整个人还处在浑浑噩噩地依稀辨不清东西南北的状态中盥。 怎么会这么巧?贺承渊居然是宴其哥的同学。 她忽然有一种预感。 一切早就不在她所能控制的范围之中,一切早就脱离了正常的轨道泷。 “是要这份对吗?” 女服务生询问的声音忽的从头顶传来,林海蓝陡然回神,垂眸才发现自己的手指一直指着某道菜。 “那就来一份木须黄瓜吧。”林海蓝顺势点点头,正要继续往下翻动时,眼尖地看到木须黄瓜这道菜的图片上有星点姜末。 她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能不放姜吗?一点都不要。” “噫?小海蓝,你怎么知道承渊讨厌姜味的?” 正在和贺承渊说话的宴其闻言话音一顿,转而看向林海蓝,脸上明显带着些疑惑。 林海蓝却是一怔,下意识地抬头望向贺承渊的方向。 她想起的……是贺承渊陪她在超市买菜时把姜丢出购物车的那一幕。 明明是一个那么不经意的小小细节,此刻反而变得分外清晰起来。 于是,不该由她来说的话不小心就已经从嘴里跑了出来。 相对于她的失态,贺承渊始终淡定地坐在那里,从他进门到落座,虽然看见了林海蓝,他沉静的目光也没有什么波动,视线只在她身上淡淡地掠过,眸底幽沉而疏冷,看不出一丝一毫多余的情绪。 “是我,我现在不喜欢吃姜了。” 林海蓝像是有些受不了他此刻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淡漠,飞快地别开视线,随口撒了个谎。 咬了咬唇,她胡乱地点了几个菜,把服务生打发了就低着头愣愣地不说话。 直到宴其的手伸过来在她握成拳的手背上轻轻拍了一下,她才缓缓抬起头来,就听见宴其带笑的声音响起。 “承渊,我妹妹海蓝,现在就在你的医院里当医生,你们应该有机会见过面了吧?” 贺承渊波澜不惊地把视线落在她的脸上,若有似无地打量着她,却始终没有开口说什么。 林海蓝没有抬头也知道那双眼中有多冷漠,心口一刺,只觉得一股疼痛猛地从心口反射状散开。 “我们……”总要有一个人来回答宴其哥的问题,既然他不想说,那就让她来说好了。 一道低沉清冷的嗓音突兀地打断了她,“我们没有见过,我……一向不和医院里的女医生交往过密。”” 交往过密…… 那是她说的,他们不能交往过密,此刻由他说来,却让林海蓝的脸色骤然发白。 “听奶奶说你才入职没多久,你们没见过也正常。”宴其看着林海蓝笑了笑,看向贺承渊,“不过我就只有这一个妹妹,承渊你可要好好关照关照,又不是要你们谈恋爱,说什么交往过密。” 贺承渊眸光一闪,一瞬不瞬地盯着林海蓝黑白分明的眼,唇角少见地勾了勾,带起一抹笑意来,“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以后一定会好好‘照顾’的。”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那照顾两字听在林海蓝耳中,竟然带着别样的意味,让她白白的脸蓦地就僵了。 一幕幕曾经被他“照顾”的场景疯了似地在脑海里激蹿,停都停不下来,而对面的男人,依旧面色如常,似乎不为任何事所动。 主动提出保持距离的明明是她,如今他说到就做到了,只有她,还在不停地出洋相。 继续坐在这里等于是自取其辱,林海蓝脸色一阵隐隐难看,差点起身夺门而出,好在宴其的一声轻唤及时唤回了她崩溃的理智。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你看起来不太好。” 满怀担忧的温柔声线让此时心里脆弱的林海蓝鼻子一酸,险些湿了眼眶。 她默默地深呼吸一下,勉强扯起一抹笑看向宴其,“宴其哥,我要去一下洗手间。” “好,去吧。” 林海蓝起身,余光瞥见贺承渊端起茶杯,淡淡地饮了一口,便把视线随意地投向了窗外,对她的离开没有丝毫关注。 看着林海蓝纤瘦的身影下了台阶,中途还失魂落魄地和传菜员碰撞了一下,宴其脸上的笑意终还是收敛了起来,眉头皱起,语气中透着丝丝怜惜。 “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才七岁,得了严重的儿童PTSD,我奶奶花了很长的时间才治好她……” “但是听奶奶说,她现在又开始出现以前的症状了,看看她眼下的乌青,可能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好好睡过觉了吧,你不知道,她简直就是外柔内刚的典型,看着柔弱,其实特别要强,有时候就是太倔了,我宁愿她偶尔脆弱一点学会多依赖人一些。” “PTSD?”贺承渊静静地听着,眸光渐沉。 “你这个挂名的医院院长不知道也不奇怪,就是创伤后应激障碍,她曾经亲眼看着她妈妈被车撞死在她面前。” “有什么症状?”贺承渊淡淡问道。 “对现在的她来说,失眠是最大的困扰吧,……我还记得以前问过她长大要做什么,她说要做医生,像奶奶那样帮助人,也可以救像她妈妈那样出事故的人,没想到她真的成医生了,而且还是拿手术刀的。” 宴其笑着摇摇头。 “不过现在我担心的是她PTSD的症状继续严重下去,持续失眠,可能连医生生涯都会毁了,到时候……真不知道她会不会彻底崩溃。” …… 林海蓝花了五分钟时间,终于调整好了情绪。 保持距离的提议是她提出来的,贺承渊答应了她,如今对她的淡漠和无视都是正常的表现,并没有什么做错的地方。 相对而言,纠结的她才是莫名其妙的那个。 虽然想得够透彻了,但拉开洗手间的门走出去的那一刻,想到很快又要面对那疏离的面孔,脚步终究还是有些沉甸甸地踩不下去。 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阵不安的***动声,连玻璃杯在地板上摔裂的声音也被放大了好几倍似的。 “别以为从锦恒那里拿了几毛钱你就是千金大小姐了,再装那也是你的卖/身钱。” 高傲中带着蔑视,还有丝不加掩饰的怨恨。 林海蓝乍得听到这声音,几乎有半分钟都没反应过来,直到那声音再次响起。 “还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没有高锦恒我还是袁家大小姐,没了他你不过就是只鸡。” 袁思莹的辱骂中透着浓浓的厌恶,没有半分顾忌场面的意思。 两个女人在大庭广众之下为了一个男人争风吃醋,破口大骂,而那个男人却是她的丈夫,要认识到这一点并不难,但林海蓝却觉得没有哪次像现在这样心态平静。 “呵,袁家大小姐,那你可真是了不起,被我区区一只鸡给挤下了床,可想而知你在他那儿的地位有多高了。” 林海蓝的脚步猛地停了下来。 这声音,怎么这么像海娜?!只是比海娜的更沙哑一些,听起来又不太像。 “啪!”一声响亮的巴掌声。 “别给脸不要脸,你算什么东西!” “你敢打我?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不过是被高锦恒扔掉的破鞋,你再高贵有什么用,还不是说不要就不要了!” 说着,她也扬手狠狠一巴掌回敬过去。 场面很快就变得一发不可收拾起来,眼看着这边马上就要打起来,餐厅领班连忙冲上去相劝,他们这儿虽然不是很高端,但贵在位置好,菜做得好吃,好歹也吸引了不少嘴巴刁的大人物人来这儿吃饭,要是让两个女人在这里打一架还了得。 “看见恶心的东西哪还吃得下饭,不吃了。” 看着扭着腰径直离开的女人,袁思莹捂着脸咬着牙,不顾一旁朋友的劝说,抬脚就跟了出去。 林海蓝可以心态平静地接受这两个女人都上过高锦恒的床的事实,却还是不由自主地跑了几步想出来看看,和袁思莹动手的那个女人究竟是谁。 是高锦恒的新/欢?昨天早晨电话里那个,还是…… 手机恰在此时响起来,她一心只想着外面的女人,根本没打算接,只拿出来敷衍地看了一眼,但这一眼,反而让她停下了脚步。 一个没有被她保存为联系人的号码,但她很熟悉。 冷漠地接起。 “女儿啊。”林华强难得这么亲热地叫她,“是这样的,爸爸打电话给你呢,是有件事和你商量一下。” 林海蓝握着手机的手指收紧,在她需要爸爸的时候他抛弃妻子,现在听着他再亲热的叫唤她的心里也早已不会再波动。 “什么事?”她徐徐开口,语气平淡。 “爸爸最近想和朋友合伙开个小店,但是资金周转不灵,你那儿有多少可以给爸爸?” 周转不灵?那是,在赌桌上都周转进别人的口袋里。 林海蓝觉得疲累,什么都没说直接挂了电话,哪怕只有那么一次打电话过来或者来找她单纯地只是问问她最近过的好不好,她也会叫她一声爸爸。 可哪次离开得了钱这一字? 自嘲地笑笑,她也无心再去理会高锦恒外面的那些女人,回到十八号桌。 …… 被掐断电话,林华强这回少见得竟然没有破口大骂,反而拿着手机歪着嘴嘿嘿笑了起来,然后,他抬眼就看见缓缓开过来的车。 “亲家,亲家!”他扬手和车里的人打招呼。 “别理他,开进去。”甄巧玲一看打是他,眉头顿时厌恶地皱了起来。 没想到的是,林华强竟然不怕死地一下子冲到车前,硬是拦住了她的去路,把司机吓得一脚油门立马停住了。 甄巧玲脸色发黑,“叫佣人赶他走!” “哟,真要我走啊?那我可真走了啊。”林华强反倒不勉强了,“刚和我家海蓝通过电话,我真怕一不小心说漏嘴,说当年啊,要不是……” “站住!”甄巧玲疾言厉色地喝住他。 “你叫我走我就走,你叫我站住我就站住,亲家母,你耍我玩呐?!”林华强蜡黄的脸上一副无赖的模样。 甄巧玲的脸上一阵青一阵黑,最近她慢慢平静下来,恢复了贵妇人的沉着镇定。 “难得来一趟,请你进来喝杯茶再走吧。” 《还有一更》 第90章 一个狗血的真相(虽狗血但必看) 更新时间:2014-8-20 4:51:45 本章字数:3226 “说吧,你想怎么样?”甄巧玲坐在沙发上,昂着下巴,高高在上地睨视着一进门就贪婪地打量着高家的林华强。 林华强看过瘾,这才把视线转过来,朝甄巧玲嘿嘿一笑,“我想怎么样亲家母你不是最清楚?都这个时候了,咱们就别绕圈子了。” 甄巧冷眼相看,“直说,多少钱买你闭嘴。” “都是亲家,这么说多伤感情。”林华强嘴上这么说,眼里却瞬间亮了起来,“一次性一千万,我保证我以后永永远远地忘了那件事。” “一千万?!”甄巧玲闻言,脸色猛地变了,狠狠一拍前面的深色茶几,倏然站起,涂着红色甲油的手指指着林华强的鼻子,低喝,“姓林的,当初事成我已经给了你五百万,现在你竟然还想要一千万,你别得寸进尺,给脸不要脸!盥” “哈,我给脸不要脸?”林华强的脸上闪过嘲弄的哼笑,“我一张老脸要不要也无所谓啦,可你堂堂高家夫人找人算计自己的儿子和儿媳妇儿,这算要脸吗?” “你……”甄巧玲咬牙怒瞪。 “干嘛干嘛,我说得不是事实嘛?当初要不是我,你能找到我们海蓝的同胞妹妹?泷” 林华强叫嚣着。 “别怪我不讲情面啊亲家母,要是以前我来要个几十万花花你随便给点我用用,我也不想再提这件事啊,你看,前头五年我可没说起过这件事,现在手头实在太紧了。” 甄巧玲亦不甘就这样被一个赌鬼威胁,声音异常尖锐,“好,你要去找她说出事实是吧?你去告诉她,当初为了还赌债,你把她还没断奶的双胞胎妹妹从她妈那里偷走偷偷转手卖了,你看看她还会不会认你这个爸爸。” 林华强显然没想到这茬儿,脑海中忽然闪现出二十三年前的一幕。 那个女人抱着还在吃奶的海蓝在大街上声嘶力竭地大哭,求大家帮她找找她被人偷偷抱走的另一个女儿,最后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消息,疯了一样冲到地下小赌场找到他,又哭又闹地要他把孩子还给她…… “亲家,这么说吧,就算海蓝知道了不认我这爸爸那也是我的事,和你儿子会怎么看你完全就是两码子事,我说得对吧,反正我和海蓝做不做得成父女你又不关心,可你儿子那边……要是知道从头到尾都是被他妈给算计了,啧啧,他可得多恨你呐。” “唉,亲家公走得早,要是连儿子也和你断了来往,高夫人你以后的日子可算好过咯。”林华强直摇头,话中满是反讽。 甄巧玲脸色铁青,几乎咬碎了牙。 见她还在死撑,林华强又加了一句,“哎,别不信啊,我既然六年前能找着卖掉的那小的,现在我当然还找得着,要我把她带你儿子面前亲自认认人?” 甄巧玲却倏地转身,上楼,一个字都没话。 林华强嘿嘿笑着坐下来,知道自己这回铁定是赌赢了。 …… 一顿晚餐,林海蓝吃得食不知味。 从餐厅里出来时夜色已然降临,她陪着宴其站在路边,等着贺承渊开车出来。 夜晚的风吹起来带着丝丝凉意,林海蓝微微仰起头,清风吹动着她的发丝,她的双眸不由地眯了起来。 宴其一偏头,就看见夜色下她沉溺在风中的迷离模样,眸中温暖倍现,他抬手揉了揉林海蓝的头发,唇角含笑道,“怎么刚才突然想起喝点酒了?我记得你从前可是沾酒就醉的,所以不爱喝酒。” 她只是心里闷得慌,觉得喝点酒也许会舒服一些,可是……一点都没用,她的心里还是难受得要命。 “是不是和锦恒吵架了?”宴其看着她黯然的神情,眉轻轻拧起。 奶奶什么都没告诉他吗?林海蓝一怔。 “哎,今天看了场好戏,我跟你说,两个时髦女人在街口大打出手,可精彩了,听说是为了抢一个男人,两人可都是大美人呢,不过打起架来够狠的,都打进医院了。” “cao,好白菜都让猪给拱了,一个人占俩美人儿啊。” “我告诉你,人家那是有资本,那两个女人边打边骂,我连那男人名字都给记着了,觉得听着耳熟,结果想起来有回看电视里放安城企业家访谈集锦,我老婆还花痴得说那叫高锦恒的帅呆了,硬缠着让我也看!” “……那没话说,有钱人啊,就长得真像猪也有美女上赶着送上门,别说还是个帅哥,得有多少女人心甘情愿被玩啊。嗤,这社会就是这么不公平!” 林海蓝并不讶然于此刻的自己心态如此平静,甚至还转眸朝身旁的宴其微微笑了起来。 但出乎意料的是,宴其什么都没有问什么都没有说。 于是,他们只当没有听见这一番议论,静静地等待着。 这时,贺承渊的车慢慢滑到他们面前,停下。 宴其眼神复杂地看了眼林海蓝,随即唇角一扬,笑起来,“百忙之中抽空陪我们吃饭就够荣幸了,还要你当司机,怎么好意思?” 贺承渊横了他一眼。 “够哥们!”宴其一笑,打开副驾驶座的位置,“小海蓝,你喝了酒坐前面,要不晕车。” 林海蓝头已经开始有些晕,思维略微一迟钝,等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坐上了副驾驶座,宴其甚至还给她扣好了安全带,才到后面落座。 林海蓝心弦微颤,下意识地不去看旁边的贺承渊,只单手托着腮看似平静地望向车窗外。 车子缓缓滑入车流中。 “没想到你现在已经可以开车了,直到你离开的那天,在英国都没见你碰过一次方向盘。”宴其忽然感叹了一句。 林海蓝的思维一下子被拉回来一些,忍不住回想起那天,贺老夫人拉着她的手一边落泪一边述说他年少时发生的灾难,心脏……揪痛起来,和那天的反应却是一样的。 她终于还是转过头望向了贺承渊,不知道他是无意还是什么,那双黑眸恰好也转过来,四目便狠狠对上,有什么东西猛地在两人间像烟花般炸开。 林海蓝从他的眸中看见自己一瞬间失了态的神情,以及涨红的脸。 但贺承渊却在此时收回了视线,面色如常,波澜不惊。 一股子无地自容的羞耻感弥漫了她的全身,激发了她的醉意,烧得她浑身滚烫,眼圈发红。 脑中不停地重复着四个字:自取其辱。 这之后,她大概是彻底醉意上头了,靠在椅背上闭着眼,慢慢地陷入混沌中。 耳边依稀传来宴其和贺承渊的低声交谈,间或偶有属于女人的名字出现,她浑噩中觉得听到了宴其说“你的女朋友……” …… 再次睁眼,视线还是飘忽的。 “宴其哥呢?”她迷迷糊糊的问。 “医院。” “我在哪儿?” “公寓楼下。” “哦,我要回家。” 说着,她直接打开车门,就要下去。 脚刚伸出一条,整个人便忽的一软,一条有力的手臂及时捞住她差点脸朝下从车里摔出的身子,转而把她抱在怀中。 “我自己走。”林海蓝一阵头晕目眩,但手一个劲地抵着贺承渊的胸膛往外推。 “你喝醉了。”贺承渊垂眸望住她被酒精烧得绯红的双颊,眉心皱拢,“别动,我送你上去。” “不要……不要你管!”林海蓝还想抗拒。 贺承渊没理会一个醉鬼小猫似的力量,搂着她的腰把她扶稳了,刚要关上车门,胸口就是一阵突然的剧痛。 低头,便看见怀里的女人张开嘴隔着衣服凶狠地在他胸口上咬了一大口,然后趁着他一时的分心手脚并用地挣脱出他的怀抱,拔腿就跑。 就在她转身之际,身后一声重重的关门声骤然在宁静的夜晚轰然炸响,那摔门的力道之大,让脚下的土地都为之震颤。 “林海蓝,你再跑一步试试!” 她就是想跑,他们又不熟,他凭什么管她? 林海蓝不顾一切地往前冲,只希望躲他远远的,就像他也把她当成陌生人一样。 第91章 我喜欢你和我耍任性 更新时间:2014-8-20 4:51:45 本章字数:3186 她觉得她跑得够快了,可还没跑出去两步就被他从后面抓住。 她的纤腰被两只大手牢牢地扣着,掌心的温度几乎烫伤了她,林海蓝像溺水的鱼拼命往前游。 贺承渊看着她滑稽的模样,非但没笑,眉头还微微皱起。 “贺承渊,混蛋放开我!啊……” 林海蓝怎么都挣脱不开,恼羞成怒地咒骂,就觉得身子陡然悬空,她一声低促的惊叫,身体就撞到了硬邦邦的车身上盥。 贺承渊单手按着她,眉眼一抬,“还想跑吗?” “你放手!” 贺承渊闻言竟真的放了手泷。 林海蓝像只随时准备爆发的小豹子,立马撒开腿。 谁知身体才往前一倾,就又被贺承渊轻巧巧地给按住了,他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眸底却分明是强势的,“你跑得掉?” 他清清淡淡地问。 他是猫,那她就是只老鼠,猫捉老鼠才会放了捉回去,放了捉回去,不停地玩弄。 林海蓝紧绷的身体在他掌下终于软得不像话,全身的力气仿佛都给抽干了似的,眼圈蹭地红透了。 “贺承渊,我讨厌你。”她垂着眸子,反复说了好几次,说着说着就发现有水珠从眼睛里滚落,滴在他的手背上,啪地开出一朵水花。 拇指的指腹擦过她的脸颊,带着淡淡的温柔,他的手很大,这样做的时候把她的小脸整个都包裹在里面。 “讨厌?我倒是挺喜欢你今晚的任性的。” 喜欢两字在林海蓝的心口上咚得敲出一记声响来,她下意识地辩解,“我才没有任性。” 贺承渊睨着她水汪汪的满含委屈的乌黑眸子,指腹依旧磨蹭着她的脸,淡淡开口,“你说保持距离,我依着你,现在你自己先撑不住了,反而赖我冷落你,这不是任性?” 林海蓝像被踩到了尾巴,“你胡说,我才没有,我没有……” 看着她几乎要跳脚的小模样,贺承渊目光愈加幽沉,眸子黑如夜色,却带着璀璨的流光。 轻叹:“只不过一天,林海蓝。” 你当真不在乎我不理你? 这句话不用问出口林海蓝也知道,她暗恨这醉了的头脑竟然还可以思考,不然她不会那么清楚明白地知道他话里的意思。 慢慢抬起手,她一把揪紧了贺承渊胸口的衣服,右手边还有一处湿润的痕迹,是她刚才偷袭他时留下的痕迹。 “你们想要我怎么办?这样做是错,那样做也是错,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啊……你们都不管我的感受……” 她的声音温温诺诺的,因为喝了酒有些低哑,控诉却是血淋淋的。 林海蓝忽然觉得莫名其妙的委屈,委屈得她只想哭。 然后,情绪便是一发不可控制,她真的哭了,不顾形象地哇哇大哭,像被困在井底用尽方法也逃不出的孩子。 伟岸伫立在她身前的人终于放开了她哭得稀里哗啦的小脸,却转而揽上了她的腰,长臂用力一带,就把她整个人拉入自己怀里,另一只手抬起,按在她的后脑勺上。 林海蓝昏昏沉沉的,本能地揪紧了他,哭得直打嗝儿。 感觉到她身体的体温比刚才又高了一些,贺承渊几不可闻地又是一声轻叹,低首在她耳边道:“好了,我送你回去,不然你又会发烧。” 林海蓝在混乱的脑中搜索着一个个关键词,最后忽的定格在某个词组上。 “不要你虚情假意,你、你去管你女朋友去,我不用你管!”她打了个嗝,不知道是哭的还是酒嗝,说完,她就倏地伸出爪子用力把他推开。 贺承渊一时没在意她的反抗,倒真的被推开了,脚步堪堪后退一步,就见原本还在发着酒疯嗷嗷大哭的女人脚步踉跄地往公寓里走。 边走边粗鲁地抹眼泪,“我自己一个人挺好的,我才不要你们一个个地来欺负我。” 贺承渊无语地看着她晃晃悠悠的背影,抬脚跟上去。 “站住!”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林海蓝又腾地转过身,伸手凌空一指,一开口……又是一个酒嗝。 涨红着脸,她迷迷瞪瞪地保持着这个姿势僵站了一会儿,似乎想不起来自己要说什么,索性又说了一次“站住不准动”,然后自己调头就跑。 后面就是进楼的台阶,她腿脚虚软,压根没有注意到,一转身直接被绊倒,狼狈地摔趴在台阶上。 眼圈一热,眼泪差点又掉下来。 贺承渊望住她趴在台阶上无助又茫然的模样,心头少有的一抽,无奈地叹了口气,上去把她从地上抱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摔懵了,这回她竟然毫无反抗地就让贺承渊抱了起来,乖乖地缩在他怀里,一动也不动。 贺承渊抱着她熟门熟路地回到家。 林海蓝此刻却是真的醉翻了,大脑彻底停止了运行,视线飘忽不定,睁着眼也看不清眼前的人是谁,只看到一道道模糊的重影。 她意识漂浮间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松软舒适的地方,似乎是她的床,房间里的脚步声慢慢消失,又轻轻出现,然后她觉得有人在拿温热的毛巾擦拭着她的脸颊和颈项。 小心翼翼,细致入微的。 像被精心呵护着。 于是,在那个人把一床被子盖在她的身上转身要走的那一瞬间,她睁开眼,抬手就朝视线里其中一个重影抓了过去。 她笑得眉眼弯弯,好像赌赢了,因为她抓到了有实体的那个。 这之后,她就彻底被酒精侵蚀了意志。 只是在半夜里,她又忽地被惊悚的噩梦骇到,身体抖得不能自己,在床上翻了几番,几乎快要被惊醒的时候,一双长臂环住了她的身体,将她轻轻一拉。 后背贴上一个温热的物体,有规律的起伏像儿时妈妈哄她入睡时一下一下轻轻拍打她后背的手,林海蓝颤抖的身体渐渐停下,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安心感从四面八方包围着她,让她轻而易举地打破了噩梦的桎梏,陷入了深沉的睡眠状态。 …… 林海蓝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这一觉睡了很久很久,但卧室厚厚的窗帘拉得严实,不知道外面的天色如何。 于是她动了动,侧身伸长手臂想去够床头柜上的闹钟看看几点。 一摸才想起来闹钟放在另一边,揉了揉宿醉后胀痛不已的额角,林海蓝转向另一边…… 贺承渊身上依旧穿着昨天的那一套衣服,衬衫看起来有些皱,头发也有点乱,但即便如此,他倚靠在床头专注地查看手机时的俊容依旧不减他的风华气度。 她忽然想起微博上有一句话形容某种人。 有一种人,他拥有一张可以hold住世间一切高难度发型和奇装异服的脸。 那脸缓缓抬起,黑眸从手机上移开,落在她惺忪的脸上,“醒了?”他淡淡地问。 “……” 看看贺承渊,再看看身下的大床,最后又看了看卧室的布置,林海蓝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一个问题。 “你、你你你为什么在我房间里!”她一声突兀的尖叫,眼睛睁得滚圆瞪着他的模样恍若见到鬼。 贺承渊眉梢细微一挑,却不答话,只将那搭在床上的长腿放下,站起,那硕长的身体顿时充满了无尽的压迫力。 林海蓝呆怔了几秒,卷着被子就滚到另外一边,跳下床,“你为什么在我家里?” 她粗声粗气地追问。 瞧她梗着脖子瞪着他像是随时能吃了他,贺承渊忽觉好笑,淡定道:“盛情难却。” “不可能!”林海蓝想也没想就立刻反驳。 贺承渊淡然不语,这时,房门的把手忽然咔咔动了两下,明显是有人在外面想扭开门把。 林海蓝一愣,下意识看向贺承渊,一阵悚然。 房门被拍得砰砰作响,姚火急切的声音在外头响起,“妞儿,我刚听见你叫了,你有没有事?为什么锁门呀,你在里面吗?妞儿?!” 第92章 求我? 更新时间:2014-8-20 4:51:46 本章字数:3294 林海蓝大气都不敢喘。 听不到回应,她拍门拍得越来越大声,一边不停地使劲扭门把。 “是火火。”林海蓝心脏狂跳不已,被吓得傻站了半响,才无头苍蝇似的在房间里乱转,怎么办怎么办?被她看见贺承渊在她房里,她绝对会死得妥妥的。 贺承渊睨了她一眼,转而走向门口。 林海蓝一个箭步刷地冲过去张开双臂挡住他,“你干嘛?罘” 声音紧张地都走调了。 “她很担心你你听不出来?”贺承渊身形一动,就见面前的小女人不管不顾地一把抱住了他,抱得死紧。 “我知道,但是……”林海蓝咬了咬唇,随即抱着他就推他往里走,像是怕他忽然跑去开门,她愣是没放手,两人像连体人似的一直来到衣柜前飙。 林海蓝当做看不见贺承渊一瞬间黑如墨的脸色,拉开衣柜门就把他往里塞,“你躲躲,很快就放你出来。” 贺承渊不动,林海蓝哀求:“求你,求你了。” “求我?”贺承渊的眼底忽地闪过一道幽沉的暗光,好整以暇地盯着林海蓝满是焦灼的小脸,“怎么求?” “……”林海蓝发愣。 “林海蓝,你到底醒着没有,醒了给老娘吱个声,不然我拿椅子砸门了啊我告诉你!”姚火在外面都急疯了,耳朵紧贴着门听里面的动静。 林海蓝听着她这一嗓子,冷不丁打了个寒颤,浑身汗毛蹭地竖起来,继续把贺承渊往衣柜里推,贺承渊墨色的眸子意味深长地扫过她,手一抬,扣住她推着他的手腕,另一只手的虎口便钳住了她的下巴,然后他蓦然低头,吻住她咬得嫣红的唇瓣。 “唔……”林海蓝的双眼登时瞪得滚圆滚圆,怒瞪着贺承渊,她一只手被抓着,只能用唯一剩下的右手不停敲打他的肩膀。 贺承渊松开她,她却连声音都不敢发出来,就剧烈挣扎着捶打他,岂料,他却再度吻上来。 他的吻凶悍而有力度,充满了侵略性,林海蓝瞪起的双眸不一会儿就承受不住似的染上了雾气,眼睑无力地慢慢垂下,长长的睫毛止不住地颤抖。 “海蓝,海蓝!”姚火叫了两声,忽然没了声音,林海蓝生怕她拿椅子砸开门冲进来,只觉得一颗心都蹦了出来,可贺承渊却施尽了手段狠狠纠缠住她,让她的脑子处于惊恐和混沌的夹缝中,进退两难。 在她几乎被这个深度的强制吻逼得连眼泪都快流出来的时候,贺承渊终于大发慈悲地放开了她,指腹在她红艳艳的嘴唇上抚过,他迈开长腿,离开衣柜,走进浴室里。 林海蓝惊魂未定地盯着他的背影,沉溺其中好几秒,才陡然回神,跑过去打开门。 姚火正拎着把椅子对着她的房门比划角度。 “靠,你还知道出来,我快被你吓死了!”她大概是真的担心坏了,脸色都不太好。 林海蓝好不容易发出声音,讷讷地说,“我……我没事,只是做噩梦而已。” “真的没事?” “没事,我刚起床。”唇齿间满满的依旧是属于贺承渊的男性气息,林海蓝觉得连自己说话间都透着浓浓的暧/昧。 “哦,那就好,真是,差点让我形象受损。”姚火放下椅子,视线瞟到她绯红的双颊和嫣红的嘴唇,美眸一眯,倏尔扯开林海蓝钻进她的房间。 “不对啊,我怎么仿佛闻到了Jian情的味道,你真的是做噩梦,而不是趁着我昨晚回来得晚趁机带了个男人回来?”姚火眯眼瞅着林海蓝。 没想到她第六感这么强,林海蓝吓得够呛,结结巴巴地开口,“怎、怎么可能。” 说完,心虚地瞄了眼浴室。 “怎么不可能,昨天你那个奶奶让你去见的男人帅不帅?真的是相亲对象?” “你想多了,我得叫他一声哥,小时候我和他还有……高锦恒一直在一起。” 提到高锦恒,姚火顿时就没了兴致,也懒得追问,摸了把林海蓝的脸蛋儿,她甚是欣慰地挑眉一笑,“今天脸色看起来还不错,看来昨晚睡得很饱嘛,是你那哥这么大功效?” “才不是。”脱口而出。 “那是谁?我告诉你啊妞儿,现在你的首要任务就是睡好觉,要逮着谁能保证你睡上个好觉,千万给我抓严实了,咱要充分利用充分压榨,比药好不是,至少没副作用!” “……别说了。”林海蓝面红耳赤浑身冒烟,即使隔着墙壁,她都觉得自己的后背一定被浴室里那双深邃的黑眸给戳出了两个洞。 好不容易把火火弄走,林海蓝犹豫了下,走到浴室门口,掀眸便对上贺承渊那双能看透人心的眸子。 真尴尬。 林海蓝下意识地就开口道:“现在你可以走了。” …… 贺青裴耳朵上罩着拜亚动力的新款挂耳式耳机,双手插在裤兜里进了枫华庭小区,谁知刚到公寓楼下,就看到他舅舅冷着脸从楼里出来。 他头一偏立马发现了他舅舅那辆低调奢华的黑色迈巴/赫就停在旁边,上面还有薄薄的一层露水,秀气的脸腾地黑了。 “舅舅,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在这里做什么?” 舅甥俩几乎同时开口,语气同样冷冰冰的,脸色黑得不行。 “我昨天和海蓝姐说好今天来玩的。”贺青裴越想越不对劲,激动地追问,“你昨晚住在这里的?” 贺承渊没有理会他,拉开车门时横了他一眼,“上车。” “我才刚到为什么要上你的车!”贺青裴好看的眉毛皱得紧紧的,“你还没告诉我你昨晚是不是睡在这里的!” 贺承渊下楼时阴沉沉的脸色此刻倏忽好转几分,他坐进车里,摸出一支烟点上,才淡淡地睨着贺青裴,慢条斯理道:“是,睡了,满意了?” “睡了什么意思?” 贺承渊吐出一口烟,烟雾缭绕中他的脸上似乎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淡笑,“你说什么意思?” 贺青裴愣了半天,颇受打击,指着贺承渊大半天蹦不出音节来。 “上车!”贺承渊看着他憋屈的模样,被赶出门的闷气一瞬间消失殆尽,脸色甚至是极缓和的。 “不上!”贺青裴调头就往外走。 贺承渊发动车子,经过他身边的时候淡淡地问:“不去看她了?” 贺青裴郁闷地瞪着他,“去,先去买东西,免得你不负责任倒霉的是海蓝姐!” 贺承渊眸子一缩,似乎一下子便看穿他的想法,但意外的什么都没说,一脚油门,扬长而去。 贺青裴瞪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淡色的嘴唇紧紧抿着。 …… 门铃响起。 “不会是昨天那小子一大早真的来了吧?”姚火从沙发上蹦起来,“我来开。” 林海蓝刚才险些被她逮了个正着,现在正如同惊弓之鸟,但凡和贺承渊有那么一点关系的联想起来都能让她慌一慌。 “你好,快递!请问你是林海蓝吗?” 林海蓝闻言放下手上的东西走过去,疑惑地蹙眉,“快递?可是我没买过东西呀。” 快递员又迅速检查了一下地址和收件人,“青云路枫华庭小区801室,林海蓝,是不是你?” “是,但是……” “我还有很多件要派呢,麻烦你尽快签收一下好吗?”快递员有些不耐烦地催促。 …… “什么态度,现在的快递态度怎么都这么差。”姚火撇着嘴用屁股撞上门。 “那到没什么。”林海蓝宽容地笑笑,随即又困惑地看着手中二十厘米见方的小纸箱,“但是我真的没买过东西,这到底哪儿来的?” “打开看看。”姚火捞过茶几下的剪刀递给她。 林海蓝犹豫了一下,点点头,然后接过剪刀滑开胶带,慢慢掀开纸盖。 “什么东西?”姚火凑过去,打趣道,“不会真的是什么追求者送得大钻戒吧?” “不是。”那东西看起来一团模糊,林海蓝一时没看清,于是她直接伸手拿了出来。 “……”三秒钟后,两个女人同时发出一声尖叫。 与此同时,她的手机也疯狂地响起。 第93章 他送她一盒糖 更新时间:2014-8-20 4:51:46 本章字数:4452 林海蓝吐得脸色发白,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脚步都是虚浮的。 刚才她吓得一甩手把血肉模糊的死老鼠直接扔到了沙发上,虽然现在那东西已经被姚火丢进了垃圾桶,可她还是不愿意接近沙发,虚脱得坐倒在饭桌旁的椅子上。 “为什么……会有人给我寄这种东西?会不会寄错了?” 姚火的眉蹙起,掀眼看着她,“你知道上次你收到的那朵花代表什么意思吗?” 花?林海蓝不由地一怔,其实她根本没怎么把那支花放在心上,这会儿突然听到火火说起,才意识到不对劲,“刚才打我手机上的那个电话是你认识的那个人打来的?他说什么了?盥” “自己看。”姚火面色凝重地把手机放她面前,林海蓝拿起来,图片上的花和她收到的一模一样,洛丽玛丝玫瑰,蔷薇科,花语:对死者的怀念,对生命和爱情的绝望。 这看起来不像是“示好”的花语,她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 姚火不再说话,摸着下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泷。 门铃声和手机铃声几乎是同时响起来的,姚火看了林海蓝一眼,跑过去开门,见到来人,嘴里啧了一声,“还真来了!” “这里是我舅舅的房子,是海蓝姐租的,我当然可以来。”贺青裴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甩了鞋就跑进来。 “真不可爱。”姚火的嘴角抽了一下,提醒他,“海蓝在打电话,先别sao扰她。” 贺青裴撇撇嘴,瞟了眼背对着他讲电话的林海蓝,熟门熟路地自己跑去厨房倒了杯水喝。 林海蓝接起电话,就听到高锦恒冷冷的声音,“你是不是和宴其说了什么?” “宴其哥?”林海蓝一顿,很快恢复了淡然,“他找你了。” 昨晚宴其哥所听到的对他的打击一定不小,他一直以为她和高锦恒正相亲相爱地做着全世界最幸福的夫妻呢,呵。 “他打电话来一通质问臭骂,林海蓝,你好本事,他一回国你就找到了靠山。”嘲讽的语气,林海蓝听着都觉得好笑,语气却还是不起波澜的,像一汪沉沉的死水,“高锦恒,你做过的那些事真的需要我找他告状他才会知道吗?” 电话那边的高锦恒陡然沉默,高挺鼻梁下的嘴唇紧紧地抿着。 “你那点事我连想都不愿意想,何必还提。”林海蓝低声喃喃地说了一句,带着自嘲。 高锦恒听着她宛若自言自语的轻喃,胸口沉闷得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击了一下,薄唇刚要张开,电话里就传来姚火突兀响起的声音。 “别坐!小子,你没看见这地方一滩血迹啊?刚这儿还趴着只死老鼠呢。” “哪儿来的死老鼠?”贺青裴闻言踢了下垃圾桶,果然看见一只被保鲜膜包裹着的血肉模糊的死老鼠,那样子挺恶心的,他看了一眼就别开了视线。 “网购的。”姚火翻了个白眼,“一大早就收到这种快递,真他爷爷的晦气!” 高锦恒听得俊眉蹙起,“有人给你寄死老鼠?” 林海蓝想起自己亲手摸过那团尸体,脸色发青,牙齿磕碰了一下,一阵恶心泛上来。 “说话!”高锦恒的语气冷冽了几分。 这种充满压迫性的逼问里仿佛还夹杂着一点点担忧,林海蓝失神地呆了呆,忽然记起昨天听别人议论袁思莹和别的女人为了他当街打架的事。 那个男人说过一句话:得有多少女人心甘情愿被玩呐。 她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她只知道,越来越多。 于是,连那点失神也慢慢不见了,林海蓝声音平静,“这不关你的事,我现在有点恶心,不想说了,挂了吧。” “不关我的事?”高锦恒听着她厌烦嫌恶的语气,胸口窜起一股无名火,“别忘了你一辈子都只能是我老婆。” 他压着火,“你现在住在什么地方?告诉我地址。” 林海蓝:“不需要。” “林海蓝,我说告、诉、我、地、址!”高锦恒咬牙切齿地一字一顿吐出来。 林海蓝深吸了一口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依稀又闻到了那死老鼠的腥臭味,胃里一阵翻滚,她把手机啪地一声拍在桌子上,捂着嘴就跑进了卫生间。 “林海蓝,林海蓝?”高锦恒透过电话都听到了她剧烈的干呕,蹭地站起,拿着电话在办公室来回走动。 大约过了不到十秒,手机明显被人从桌子上拿了起来,高锦恒的语气听起来竟还有些焦急,“林海蓝……” “高锦恒,你他妈真不是个玩意儿你知道吗?”姚火看到海蓝虚脱的模样,眼圈都红了,抄起手机就恶狠狠地咒骂。 “你知不知道为什么她的PTSD会复发?都是因为你,你和嫩模车/震震到被撞车上娱乐头条是不是觉得倍儿爽?你明知道她妈怎么没的,她最受不住的就是身边人出车祸,但凡当时你能想到稍微陪陪她多关心她一下,她也不会好端端地又开始失眠!” “哦,对了,你肯定也不知道重大感情创伤也会导致PTSD发作和加重的,你多能耐啊,都不用刻意动手,只要随便玩玩女人就能让人生不如死了。” 高锦恒高大的身影站在窗边一动都没动,面上阴冷骇人,一双眼看起来尤为恐怖,他静站着,许久才冷冰冰地开口:“这是我们夫妻的事,不需要外人多嘴!” 姚火冷笑,“是,我是外人,但奉劝你最好也管好你身边那些外人,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些恶心人的东西是谁送来的,你要玩女人就给我把女人调/教好了!免得闹大了丢脸的是你,高少爷!” “谁送的死老鼠?”高锦恒沉着脸问。 “问你的三儿去!” 高锦恒的周身仿佛笼罩着一层黑气,他的眼角轻微抽动了一下,语气却慢慢放缓下来,“告诉我林海蓝的地址。” “想得美!老娘凭什么告诉你!”姚火利落地掐断了电话。 客厅里一丁点儿多余的声音都没有,姚火瞟了眼一脸茫然贺青裴,回身就看到林海蓝站在卫生间门口,不知道已经出来多久。 脸上顿时一尴尬,勉强扯了扯嘴角道:“妞儿,你不怪我……呃,说那些话,还掐了电话吧?我好像有点激动了。” 林海蓝的下巴上还挂着一地没有擦干的水珠,连续吐了两次,她的脸更白了,连眼眶都有些凹下去,衬得一双眼更大更黑。 乌眸定定地看了火火一会儿,她无奈地苦笑,“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何必呢,动气伤的是你自己的身。” “……憋坏了,”姚火垮下肩膀,走过去搂住她,“实在憋不住了。 “真的没必要,我已经不在乎了。”林海蓝淡笑地下,抬手拍拍她的背。 “不过,”她咬了咬唇,“你说你知道这是谁干的?” 姚火的脸色顿时染上一股子轻蔑,鼻子一哼,“还能有谁?肯定是袁思莹。” 林海蓝一愣,“你怎么知道?她……不是和别的女人争风吃醋么,我……”她从来都不是什么威胁不是吗? “她亲口说的,你没见她那贱样,被别的女人挠破了脸差点破相,连家门都没脸出了还不安分,口口声声高锦恒不要她都是因为你,袁家的脸都被她丢光了。” “为了我?”林海蓝小小地摇头,自嘲地笑了,“她大概是接受不了被甩的事实乱找发泄途径了。” “对了,你和她怎么?她在家说的话你怎么知道?”她不禁好奇。 姚火咳了一声,也不想再刻意隐瞒什么,无所谓地说,“我昨晚回来得晚就是去了一趟袁家,碰见那女人了。她是小三抢你的老公,她妈也是小三,抢我妈的老公,而且还抢成功了,就这样。” 林海蓝有点震惊:“怪不得你一个人住在外面。”她知道火火的妈妈已经去世了,但怎么都没想到,原来她也是袁家的千金小姐。 “我才懒得看那恶心的一家人,眼不见为净,啊啊,别说他们,说起来就烦。” “嗯。”林海蓝点点头,淡淡地牵起唇角,“我们过好自己的日子,不管别人。” 姚火瞅着她平静的脸上一脸淡泊,心里始终有点不是滋味儿,但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索性啥也不说了,“哎呀,饿死了饿死了,我去做早饭吃,也给你做份,小鬼,你吃过早饭没?” 贺青裴轻蔑地哼了声,“都快中午了,还吃早饭。” “……”姚火郁闷,这丫的小破孩儿真的太不讨人喜欢了。 她做早饭,林海蓝就顺便把沙发罩拆了下来,用洗衣粉先泡在洗衣池里。 贺青裴则悄悄地钻进了厨房里,低声问姚火,“海蓝姐是不是遇到麻烦了,被变态盯梢?” 姚火本来懒得理他,但对上少年好看又干净的眼睛时又觉得自己不能太小家子气,于是挑眉逗他,“你这是替你舅舅问的,还是替你自个儿问的?” “舅舅?那个闷……反正和舅舅没关系。”贺青裴想到他舅舅就内伤的很。 “那个啥?闷sao?是有点。”姚火怪笑,“那是你想当护花英雄?难不成你看上我家小海蓝了?满十八了吗你。” 姚火故意揶揄他,却见贺青裴嗤笑了声,慢条斯理地吐出几个字,“肤浅的女人。” 姚火嘴角一抽,扯起一抹扭曲的笑意,“那可怎么办呢?我这么肤浅怎么有本事回答你那么高深的问题。” …… 须臾,林海蓝看着从厨房里出来的贺青裴俊秀的脸上压着一片厚厚的乌云,有点奇怪,“怎么了?” 贺青裴拧着眉不知道想到些什么,“……没什么,我只是突然想起来我朋友还约了我有事,我要先走了。” “你才刚来。”林海蓝跟着他的脚步走到玄关处,又回头瞅了眼厨房,满脸担心地问,“是不是火火刚才欺负你了?” “没有,我真的有点事。”贺青裴一只手在裤兜里摸了摸,不知道摸出个什么东西,一把塞进林海蓝手里,眼神特别认真,“海蓝姐,我上来时遇到舅舅了,他说那个……咳,这给你!以后你也要保护好自己。” 说完,他都没有多停留一秒,拉开门朝林海蓝一挥手就飞快地跑了。 “这小鬼干嘛急吼吼地跑这么快。”姚火端着两个浅碟子从厨房出来,也被他的速度给搞得一愣,视线往林海蓝手上扫过,“他塞了什么东西给你?” “不知道。”林海蓝低头看了眼手里的东西。 顿时,全身的血一瞬间都涌到了头上。 手心里躺着的分明是一盒“毓/婷”。 想到刚才他说在楼下遇到了贺承渊,贺承渊他……到底对青裴说了什么?让青裴产生了这么严重的误会! 几乎把嘴唇咬出血来,林海蓝脸上烫得可以滚鸡蛋,——总不会是贺承渊刻意误导的吧。 “什么啊?”姚火已经坐下开吃。 “没、没什么,一盒糖。”林海蓝又害羞又惊悚地死死握紧小盒子,一头扎进房间里。 怎么一个两个都怪里怪气的,姚火把鸡蛋塞进嘴里。 《停电很久,没电脑手机用的日子简直生不如死,谢谢送我钻石鲜花咖啡月票的大家,爱你们~》 第94章 这不是洗白 更新时间:2014-8-20 4:51:46 本章字数:4217 出租车一路往西驶去。 “先生,你到西城别墅区是找朋友呐?那里住得可都是超级有钱人,那房子一栋一栋都按四五千万卖的。” 司机从后视镜里打量着后座的乘客,看他气质贵雅,又忍不住好奇地问,“先生你看起来也像有钱人,怎么自己没开车呢?” 宴其淡淡地道,“我长期住在国外,刚回国没几天。” “噢,那怪不得了,我说来这块儿的基本都自己开车,我们开出租车的还真不太过来。呵呵,而且,我看着你也不像买不起车的。罘” 宴其看向窗外,不再说话。 司机大叔见他似乎并没有交谈的意愿,多看了他几眼也就不再唠叨了,专心开着车把他送到别墅前。 “不用找了。”宴其递给他一张一百块,开门下车飙。 “哎……”司机大叔本来还想着说句感谢的话,眼一掀就瞧见文质彬彬的男人拧着眉盯着前方的别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那脸上的温雅倏忽不见之后,表情看上去竟然有点吓人…… 按着地址找到他要找的那栋别墅,脚步才踏上门前的台阶,别墅的大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一个脸上带伤的女人哭着从里面跑出来,见到他也是一愣,随即恶毒地笑了起来,“你是来找女朋友的?她现在就在高锦恒的床上快活呢,还不快去找。” 说完,她脚步踉跄地跑开,宴其铁青着脸进了别墅,循声上楼。 卧室门被踢开的时候,骑/坐在高锦恒身上的女人“呀”地一声尖叫,“恒少,有人。” “你还怕被人看?刚才被人看着你不是更兴奋了?”高锦恒埋首啃吻,非但不停还更加放肆。 “是男的,恒少,男人。” “在我床上还想别的男人?” “不是,门口有个男人。” “嗯?”高锦恒懒懒地转过脸,不是很清明的眼底掠起浅浅的讶然,但转瞬即逝,他一把推开身上的女人,从床上下来,捡起地上的浴袍松散地套在身上,才扯起嘴角笑了起来,“宴其,好久不见了。” 宴其的眸中唯剩一片冷冷的质问。 “……你大晚上的来找我,不会又是我们的小海蓝找你告状了吧?你刚才上来应该碰见袁思莹了,告诉小海蓝,死老鼠不是她送的,她撒没撒谎我至少还看得出来。” 高锦恒看着他的眼神,似笑非笑地慢慢走近。 宴其身形一动,终于伸手一把抓住高锦恒的手臂,“跟我出来!” 一把将他掼在走廊的墙面上,宴其的眉头紧紧地皱着,“如果我不回来,我都不知道你会变成现在这样!” 高锦恒显然喝了不少酒,脸上带着醉意嗤地一笑,“我现在变成怎么样了,男/欢/女/爱很正常啊,难道你在英国从来不玩女人吗?大哥。” “你以前答应过她什么?你就是这样爱护她的?结了婚还和别的女人鬼混!”宴其的声音很严厉。 “爱护?她这种被人玩烂的女人有什么值得爱护的?你知道吗?我从来都没碰过她,因为我看着她就恶心……” “啪!” 高锦恒醉容满面的脸被一巴掌打得侧了过去,他有些发懵,愣愣地好一会儿没有发出声音。 “你太让我失望了。” 高锦恒垂下眼睑,转身就走,“你是我大哥,被你打我没话说。” 他走到走廊最里面的房间,推门进去,宴其也随后跟了过去,一踏入那幽暗的房间,一股浓得足以熏晕十头牛的酒气迎面扑来。 他在墙上摸索了一下,没有摸到灯的开关,一片昏暗中,他只隐约看到高锦恒手中的东西发出一点绿色的微光,接着,他的正前方突然亮起一个巨大的屏幕,足足占据了有整面墙。 淫/秽的声音先响起,宴其眉宇一皱,却在看到屏幕上出现的人物时身体一僵,他下意识地偏过头盯着高锦恒,只见高锦恒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上放/浪的男女,面无表情,但那张脸分明一片惨白。 虽然整个视频偷/拍得很模糊,而且只有上半身特写,但熟悉的人依旧可以一眼认出视频女主角是谁。 “你什么都不说?”高锦恒没什么音调地问他。 宴其从最初的震惊中恢复了理智,语气平静道,“也许是相似的人,也许是被人陷害,更甚者确实是她心甘情愿,我只想知道,你们有没有谈过这件事。” “真不愧是你***好孙子,永远会用心理医生的理智来分析所有事情。”高锦恒冷笑。 宴其捕捉到关键词,“你没问过她?” 高锦恒冷得想尊雕像,只有左手腕上从来都未摘下的黑色皮筋因为弹动不停地发出啪啪地拍打肉/体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视频已经开始重复播放第二遍了,才听到他好似神志不清的醉话。 “撕破脸,她如果真的走了怎么办?” …… 宴其从那房间出来,就看见原先在高锦恒房间里的女人已经穿戴好了准备离开,迎面撞上他,那女人显得有些不自在。 被女人看光和被这样一个气质卓然的男人看光完全是不同的感受。 “他以前叫你来都会做什么?”宴其问得直接,偏他没了那股子冷意,整个人便透着温文尔雅,那女人竟脸红了。 “这……有时候一来就那个……有时候恒少叫我来了,自己反而一直呆在那房间里,然后出来就会有些暴躁,那个的时候也总是失控。” 她那个这个说得模糊,宴其却听得清清楚楚,不禁感到头疼。 他不过是移民几年,这里到底发生过什么?! …… 贺青裴跟着贺承渊下了车,稍稍抬了下头就又低头开始飞快地在手机上打字。 贺承渊听得哒哒哒的按静音紧紧跟在自己身后,俊容上眉峰一皱,倏地停下脚步。 贺青裴压根没留意到,一头就撞上了他的背,痛呼一声揉着额头瞪了眼贺承渊,“舅舅,你干嘛突然停下来。” “走路别玩手机!”贺承渊冷声训斥。 “我有事!”贺青裴刚说完,那边消息嘣咚又跳了出来,他条件反射地哒哒哒又开始按起来。 按完才察觉到前方一团乌沉沉的低气压,顿了顿,他少见得没有和舅舅硬碰硬,只低声嘀咕了句,“我找同学爸爸有点事情,他是警/察。” 贺承渊斜睨着他,那眼神分明在说“你能有什么事?” “我朋友收到一只死老鼠,我想问问警/察能不能查出来谁干的。”贺青裴被他的表情鄙视得气闷了。 看着他一副严肃认真的模样,贺承渊黑眸一眯,问道,“什么朋友?” 贺青裴暗想傻子才告诉你,让你跑去献殷勤,随口就扯了个谎,“我的朋友说了你也不认识。” 见舅舅双眼锐利得像能看穿他的心似的,贺青裴索性别开眼不去看他,却正巧看到了另一个窈窕的身影,顿时脸上一喜。 “海蓝姐……” 林海蓝刚从医院出来准备回家,乍听得有人叫,愣了下才循声望过来,一看到贺家的舅甥俩,她下意识地拔腿就想跑。 她可没忘了这一大一小做得那些让她窘迫不已的事。 “海蓝姐。”贺青裴跑过来,林海蓝想跑都来不及了,只能定在原地,看到贺承渊也慢条斯理地踱步过来,视线无处安放。 “你们是来医院看贺老先生的吗?” “嗯,过两天就能接外公回家了。” “你外公恢复得很好,回去后好好休养很快就能恢复健康了。”林海蓝笑笑。 “怎么这么晚下班?”这时,贺承渊已经过来,淡淡地相问,语气中却少有得透着丝关怀,这样的问候令人不禁心暖。 “事情有点多,不知不觉就做到现在了。”林海蓝垂眸,撩了撩落下的边发,然后像是缓解尴尬似的摸出手机看了一眼,“已经七点多了,那个,我得去赶公车,要先走了。” 说着,她果然急着要走的样子。 贺承渊弯腰拾起她摸手机时一起带落出来的东西,叫住她,“林海蓝,你的东西掉了。” 林海蓝纳闷地转身,顺手接过,就在两人的手指碰触到彼此时,两个人同时看到了那两个小小的字——毓/婷。 她怕丢家里垃圾桶被火火发现,特意外出时带出来想丢掉,结果却忘了…… 林海蓝手猛地一抖,触电般缩回,两根手指却被贺承渊蓦然抓住,那动作极小,旁人几乎看不出来。 林海蓝窘迫地飞快瞟了眼正在回复朋友信息的贺青裴,羞恼地瞪着贺承渊,后者唇角勾起别有深意的弧度,眸光在林海蓝的脸上和毓/婷上来回地扫视。 “伤身体的东西少吃,还有别的不伤身的方法。”他似笑非笑地把目光最终落定在林海蓝红透的脸上,眸中波光流转,在夜色下显得尤为惑人。 “我才不用吃!也……也不需要用别的方法。”林海蓝对他的无耻调/戏恼羞成怒,用力抽回自己的手,谁料一时没抓稳,小盒子啪又掉在地上。 这回,连贺青裴也看见了,张大了嘴看着林海蓝,口中发出诡异的音节。 林海蓝郁闷得恨不得钻地洞,飞快捡起来地上的东西,飞快丢进垃圾桶,飞快地落荒而逃。 看着她像受惊的小兔子般飞奔,贺承渊沉声笑了出来。 “海蓝姐把毓/婷扔了!”贺青裴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凶恶地瞪着贺承渊,“万一有宝宝了怎么办?” 贺承渊心情不错地往里走,睨着他问:“你不知道有其他方法?” “其他方法都不靠谱,还有人专门去超市用大头针戳套套的你不知道吗?”贺青裴不满地嘟嚷,“除非你的不行!” 贺承渊冷哼,“看不出你这么大度,这就是你的真爱?” “已经发生的我有什么办法,只要以后在一起了不给别人机会就好了。”贺青裴也冷哼,“再说,我听海蓝姐打电话,她好像以前有过男朋友,你也未必是第一个,你想不大度都不行。” 贺承渊的俊脸瞬间黑得不行。 …… 一大早,林海蓝正在吃早饭,就接到了一个陌生来电,她犹豫了一下,接起来就听到何姨的声音,不由地有些惊讶。 “小姐,我有件事要和你说。” “别急,何姨,什么事您慢慢说。” 何姨的声音听起来不安极了,“本来要马上告诉你的,可我家里这边出了事,着急慌忙地就赶回来了,忙了好几天根本抽不出空打电话,这不……” 第95章 这绝对是进展啊! 更新时间:2014-8-20 4:51:47 本章字数:5334 林海蓝知道何姨的老家在一个比较偏僻的山里,何姨其实很少回去,除非出了大事。 “何姨,您家里还好吗?……何姨?” “喂,喂,小姐?你听得见吗?”何姨话才说了两句就听见电话里嗒的一声,接着便什么声音都没了,不禁有些着急,一连喂喂喂好几声。 怎么电话偏偏这时候突然坏了。 何姨无奈地放下电话,看着桌上没信号打不出去的手机,重重地叹了口气盥。 林海蓝试着回拨,可那边再无反应,反而接到了另一个电话,她边起身把早餐的碗碟端进厨房边接起。 “海蓝,今天你不用来上班了。”梁业棠的声音自电话那端传来。 “什么?”林海蓝像被雷劈了一下错愕地愣住泸。 “直接去机场,我们要搭早上九点的航班去杭城,别误了时间啊。” 林海蓝:“……” …… 到机场和梁业棠碰了面,他们几乎算是踩着时间点进了候机室,期间梁业棠一直将所有注意力放在正在翻看的文书上,所以直到上了飞机,林海蓝才有机会问他去杭城的目的。 梁业棠扭头,金边眼镜下勾人的桃花眼倏忽一挑,唇边勾起戏谑的笑意,“上来了才问,到不怕我把你卖了。” 看她俏脸一红,梁业棠大发慈悲地不再逗她,从文件夹里翻出几页给林海蓝看了,道,“今年的中华医学会胸心血管外科青年医师论坛在杭城举行,我看过你之前写过的一篇心胸外科临床和基础研究的论文,在你这个阶段来说算不错了,所以带你过去学习交流下。” 林海蓝没想到天上砸下来这么大一块馅饼,脸上难掩激动。 “也许到时候委员会会抽到你的论文上台演讲,你没问题?”梁业棠扬眉问她。 “没问题。”林海蓝很快地答道。 只不过虽然嘴上说得自信,其实心里还是有点小小的忐忑,略微一走神,放在小背包上还没来得及收好的机票就突然往地上飘去。 林海蓝及时按住,视线正好落在机票背面那座城市的风景图上,秀山美水,透着江南的温婉韵味。 梁业棠余光瞥见她专注地凝视着那副风景时脸上漾起的温柔浅笑,不禁有些好奇,“你去过杭城?很喜欢那里?” 林海蓝一直记得小时候妈妈在哄她入睡的时候总是会给她讲故事。 故事简单而美好,王子和公主携手私奔,一路寻一路找,终于找到了一座温情唯美的城,然后他们在那里买下一座小院,种上一亩茶,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 直到长大,她才知道故事里的那座美丽的城真的存在,只是,她以前从未有机会来过,现在,她就能踏上妈妈喜欢的那片土地了。 “海蓝?”梁业棠微扬了语调。 “嗯?”林海蓝忽然回神,脸上的微笑还留在脸上。 “我问你是不是去过杭城,喜欢那里。” “哦,我没去过,但是我妈妈去过,而且她很喜欢那里。” 梁业棠莫名笑了,林海蓝纳闷地看着他。 “你妈妈喜欢那里所以你应该也喜欢吧,承渊也喜欢那里,是不是觉得很巧?”梁业棠坏坏地睨着她。 贺承渊喜欢杭城?林海蓝惊讶过后就腾地闹了个大红脸,“这只是凑巧,偶然。” “哈哈,所谓的偶然,总有一种必然性隐藏在其中,就看你是不是擅长发掘了。” “被断定为必然的东西,也是由纯粹的偶然性构成的。” 瞧着她面红耳赤辩解的模样,梁业棠笑得更肆意了,“好,我们不争这个问题了,反正冥冥中自有天意,该来的你想躲也躲不了。” 林海蓝被堵得无话可说。 …… 他们经过了两个小时的飞行终于到达杭城。 青年医师论坛要持续一周,林海蓝要在这里呆两三天,而梁业棠是中华医学会心胸外科专业学组委员,所以会逗留满七天才回去。 第一天他们赶到后吃了个午饭就已经到了开场时间,一直到晚上七点才结束。 这样一整天下来,林海蓝觉得比上班还累,有一种痛并快乐着的感觉。 回到酒店,她把小背包扔在沙发上,就一头扑进了松软软的被褥里,原本打算趁着现在有睡意就这样睡过去,但入夏的杭城气温已经比其他城市高得多,她已经隐隐闻到了自己身上的汗味。 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她刚想去浴室洗澡,忽然想起来自己一大早急匆匆地出门都没有告诉火火一声,连忙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给她说明。 挂了电话,她顺手把手机放在一旁的小圆桌上,从包里拿出替换的衣服,余光一掠,动作却骤然一顿。 ——小圆桌上交叠摆放着几份报纸,厚厚一叠的是杭城都市快报,最上面的是经济报,而最下面的却也最醒目。 因为那幅巨大的照片太引人注目。 “新小花旦杨灵被拍到与英俊男士夜店热吻,随后双双离开,进入酒店,直到第二日中午才先后离开。” “英俊男士疑为某知名公司总裁,曾与多位女星嫩模传出过绯闻……” 林海蓝没有再继续看下去,她随手扔了手上的报纸,转身走到窗边,抬手轻轻拉开厚重的深色窗帘,掀眸望向窗外,眸光平静如水。 她记起,高锦恒曾经答应过她,年轻时会带她走遍万水千山,年老后,会陪她找一处她最爱的地方共度暮年,但匆匆几年,时光如水流逝,他已经在无数女人那里阅尽千帆,曾经的如影相随如今也早已成了沧海桑田。 她不禁又想起妈妈说起过的那个故事,故事的结局,王子和公主最终幸福地在一起。 ——可惜,那是童话。 周身泛起一股冷意,林海蓝忍不住抬手搓了搓手臂,下意识地抬头看向门口的中央空调,疑惑是不是温度调得太低了。 26℃恒温,并不算冷。 林海蓝仍感到浑身不舒服,顿了顿,她抽出房卡,打开/房门,走出去的时候她不由地回头看了一眼。 没有灯光的房间里黑沉沉的,像有只魔鬼正等着将她撕裂。 她砰地一声关上门。 斜对面的房门却轻巧打开。 一瞬间,走廊里安静得过分,只有一双大眼,一双狭长的黑眸沉默地对视。 林海蓝开始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想揉揉眼睛,又出现了幻听。 “很巧。”贺承渊低沉的嗓音像有了实体,在林海蓝的脑袋里搅来搅去,把她脑中的“是偶尔?还是必然”给搅成了一团浆糊。 “真的……太巧了。”林海蓝的嘴角扯了扯,看了眼隔壁,“我陪梁医生来参加青年医师论坛。” 贺承渊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似是毫不知情,林海蓝的心里莫名一震,一种说不出的情绪涌上心头。 …… 此时的杭城,繁华的闹市街正是游客如织的热闹时刻。 林海蓝的唇紧紧抿着,跟在贺承渊身旁一步的距离,其实她更想做的是一个人出来走走,吹吹风,脑子大概会吹得清醒一点。 但是…… 当贺承渊淡淡地说他正好也要走走的时候,她没办法拒绝。 ——她一直都没办法拒绝这个男人。 就这样相互无言地散着步,这条热闹喧嚣的古街仿佛长得没有尽头,怎么走都走不完。 咚…… 架子鼓的声音出现得非常突兀,行人都像点了穴似的静止了一下,但随着鼓点持续响起,众人纷纷看向了前方不远处的一个街头舞台。 “啊!那个乐队,好像是黑根酒吧的“嘶吼”,他们唱歌超好听的,我买过碟。” “我也是,那个主唱超帅的!” “快去找个好位置。” 两个十几岁左右的女孩子兴奋地呀呀大叫,然后风风火火地就跑了过来。 林海蓝看着年轻又有活力的她们,表情有一瞬间的恍惚。 有一年的海华中学校庆,高锦恒在舞台上抱着吉他自弹自唱水木年华的一生有你,她坐在台下,听着身边的高中女生也是这样红着脸尖叫。 她也想叫,但她那时候还小,很害羞,手中捧着一束假花死活不敢送上去,就在那时,高锦恒笑着朝她望过来,千百人中,他一眼找到她,目光温柔而且专注,好像整个大礼堂所有的女生都不见了,他的眼里只装得下她一个人。 她在那天,懵懵懂懂地情窦初开,上台把花送给他,他低头看她,她已羞红了一张脸。 “嘶吼”乐队的主场嗓音充满了爆发力,有着粗犷而牵动人心的声线…… “——睁开眼却看不见,谁在我身边,撕开痛苦慢慢发现,你已经走远。哭和笑都有极限,没了更危险,累尝多了反而很甜,死心比欺骗更简练。是我爱死了昨天,誓言割碎你的脸,一切都回不到那些从前美好的画面,是我爱死了昨天,看你虚伪的吊唁,才知道我离你有多远。”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 林海蓝没有落泪,只是静默得如同一具没了灵魂的行尸走肉。 全身冰凉。 直到冰冷的手被一只温热的手牢牢握住,她的身体被扯进他的怀里,从那地方被带离。 周围是熙熙嚷嚷的人群,他们反方向在人群中穿梭。 林海蓝的眼珠滑动着,终于转眸望向身边的男人。 他总是这么沉静淡然,即便身着衬衫西裤的他与这条热闹喧嚣的古街格格不入,他依旧淡定如斯,好似无论什么都打破不了他冷硬的外壳,触摸到他温凉的心脏。 这样一个男人,仿佛连她都应该离他远远的,不能擅自闯入他的领域里。 但是,他们现在为什么靠得那么近? “贺承渊。”林海蓝停下脚步,对上贺承渊幽沉漆黑的眸子,忽而笑了起来,“我们来玩一个非常非常庸俗但是好玩的游戏吧?” 贺承渊目光深邃地望住她,薄唇一动,蹦出一个字:“好。” “真爽快!”林海蓝笑呵呵的,“那我们现在就在这里分开,往相反方向走,试试看一个小时之内我们可不可以再次遇到。 “没有条件?”贺承渊挑眉。 林海蓝摇头,“你要回酒店也不算犯规,一个小时后我也会回去。” “好!”他又蹦出一个字。 林海蓝收起了唇边的笑,一瞬不瞬地看着他,表情认真起来,“那我们开始了。” 说着,她抽回自己的手,转身,头也不回地没入拥挤的人群中。 贺承渊却许久没动,他站在原地久久地直到那道纤细的身影从视线中消失,才微扬唇线,转身走向相反的方向。 …… 向左走,向右走,地球是圆的,总有一天两人会重逢,但一个小时是否足够? 夜晚的西子湖在霓虹的照映下,宛如一颗暗含光辉的黑珍珠,林海蓝在这个美丽却陌生的城市里走得漫无目的。 她的表情淡淡的,全然没有了方才那些俏皮的笑意,乌黑的眼底像荒凉的戈壁,一片荒芜的苍凉景色。 她骗人。 她骗贺承渊玩了一个几乎不用玩就知道答案的游戏,她只想一个人放空一切地走走,没有任何人看见她的颓废和狼狈。 天空中啪地响起烟花绽放的声音。 “开始了,开始了。”南山路上挤满了男女老少,都无一例外地做着同一个动作,高高仰起头,满脸期待地看着天空。 林海蓝不由地也跟着他们的脚步走到视野开阔的地方,“开始什么?” 身旁的大爷笑眯眯地望着她:“外地来玩的吧,正好,今天是烟花节,有几万支烟花要放出来呢,姑娘你别错过了,好看得很。” 烟花升空炸开的声音一声接着一声,此起彼伏,林海蓝也仰起了头,一眨不眨地看着天空中绽放的巨大花朵越来越多,五彩缤纷,绚烂夺目。 不说那些看呆了的市民和兴奋地嗷嗷叫的小孩子们,就连她都不禁/看得有些呆了。 真美。 观看的人们不停发出感叹声,议论纷纷“——刚才那个最好看。——噢,不是,这个才漂亮!——我觉得最开始那个最好看!” 大家边看边争论,不亦乐乎。 林海蓝站在人群中,听着这些话语抿唇淡笑,复又仰起头,肩膀被人轻轻一搭,她转眸,那眸子就像被施了法术顿时丝毫也动不了,被眼前忽然出现的黑眸给牢牢锁定着,恶狠狠地牵引着。 “你……”她张嘴,嗓子眼猛地堵住了。 贺承渊沉沉地看着她像离了水的鱼一张一合地却发不出声音的模样,忽而低下头。 嘴唇感受到来自他的温度时,林海蓝看见眼前绽放了一个世界上绝无仅有的金色烟花,像太阳的光芒,耀眼夺目,驱散了藏匿着恶魔的黑暗。 比她看过的任何一个烟花都漂亮。 跨越四省,在陌生的城市于千万人中再度相遇,这是不是就是梁业棠所说的“冥冥中自有注定。” 突然间,她的眼泪汹涌而下。 “贺承渊……”唇舌交缠间,她终于发出了声音。 咸咸的眼泪滑进两人的口中,苦涩又甜蜜。 《贺三三,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第96章 只为你温柔弯腰 更新时间:2014-8-20 4:51:47 本章字数:3204 林海蓝觉得现在的自己正处在梦境里,梦里云烟依旧,有人在暗夜的苍穹,点起火苗燃烧,才使得黯淡无光的夜空有了流光溢彩的美丽。 林海蓝有一瞬间的恍然,依稀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他的吻惯常的盛气凌人,但又温柔至极,稍一不慎就会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妈妈,叔叔阿姨亲嘴嘴。”一声稚嫩的童音蓦地响起。 紧接着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那些跟着爸爸妈妈来看烟花的小宝贝们都不看烟花了,也跟着用软糯的声音叫:“亲嘴嘴,亲嘴嘴。盥” 还有更小的骑在他爸爸的脖子上,用不太标准的语调奶声奶气地问:“巴巴,亲嘴嘴是什莫啊?” 林海蓝被这一声声童音猛地从梦中唤醒过来,她不由地抬手要推开贺承渊,但后者却仿佛根本不怕被人观赏似的,扣在她腰上的手紧而有力,一只手握着她的后脑,反而吻得更深。 林海蓝脸上的泪痕还没干透,这时窘迫得几乎又快掉下眼泪来,整张脸不知道是被吻得过了头还是害羞,红得已经不像话了泸。 虽然宝贝们的父母挨个地把自己家的孩子都领了回去,可还是有“亲嘴嘴”的童音时不时地冒出来。 林海蓝情急之下,想也没想,一脚踩在贺承渊的脚上。 贺承渊的眉峰一皱,手臂稍微放松了一些,林海蓝就趁着这个机会一把推开他,转身就跑。 她甚至不敢去看周围那些人的脸,她从来没在大庭广众之下做过这么失态的事,如果不是那些孩子们的叫声,她根本已经忘了身边还有那么多的陌生人。 丢脸死了。 林海蓝捂着发烫的脸尴尬得要命。 南山路上依旧挤了很多人,她在人群中艰难劈出一条路来,中途还崴了一下脚,好不容易跑到一处像是公园的地方,这里种满了高大的树木,并不是观赏烟花的最佳佳地,所以人并不多。 嘴唇被吻得太久有点肿痛,脚也有些涨疼,她走在其中张望着想找个地方坐一下。 ——手腕就一把被人抓住了,迫使她并不快的脚步不得不停了下来。 贺承渊直接捉住她的手容纳在自己的掌心里,轻而易举地把她拉回身前。 脸上的表情看起来不慌不忙的,没有丝毫尴尬,声音清润,“跑什么?” “……没什么。”林海蓝头也不抬,垂下的视线飘忽游移。 “哦?没什么?”贺承渊继续慢条斯理地问,一双黑眸一瞬不瞬地望住她拼命掩饰但什么也掩饰不了的小脸,然后他忽然用力,将她往前一拉。 林海蓝毫无防备,冷不防掉入他的怀里,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就被轻巧地扣住了下巴,嘴唇再次被堵上。 依旧是在大庭广众之下。 “是不是因为这个?”他咬住她的唇,双唇间逸出他的追问。 林海蓝直接一口反咬了上去。 退开两步,就这样睁着一双含羞带怒的眼睛充满控诉地瞪着他,“你……不要教坏小孩子!” 贺承渊好看的眉倏忽一挑,淡定地道:“他们早晚要学,就当早教好了。” “……”林海蓝的表情看起来像挨了颗枪子,“你、你……” “无耻?我记得告诉过你以后你会更了解我。”贺承渊瞬间就笑了,他是名副其实的冰山面瘫脸,他的微笑对于任何人来说都限量版奢侈品,花多昂贵的代价也未必得得到。 但他又对着她笑了,清浅一笑却能让无论多么坚强的防线瞬间坍塌。 林海蓝看着他墨黑的眸中点点的暗光,眉目唇角弯起几不可见的弧度,只觉这一刻,心中唯剩柔软。 然而,她到底还是选择了转身,想要快步离开。 脚步还没跨出去,贺承渊蓦地拧眉,一把重新捞过她的身体,深邃的目光像要望穿她的胸骨直达她的心脏,“林海蓝,你以为你还躲得掉?” 林海蓝身体一僵,抬脸直直对上他深沉的黑眸,嘴巴张了张,却没发出声音,不禁有些懊恼。 “少把那些不必要的枷锁套在自己身上了,林海蓝,你自己也看得很清楚,被枷锁压得气都喘不过来的你究竟是什么样子,死气沉沉,毫无生机。” 他捧起她的脸,凝视她一瞬间因为不知所措而茫然的脸,声音沉哑也淡然,似是不经意地提起,但充满力量。 “何况,有我在,你还怕什么?” 林海蓝一动不动。 其实,她并不坚强,她也希望自己在遇到重重困难的时候有人在她的身边,告诉她一句“有我在,你不用担心”。 但她等待着的那个人再也看不见她的困境,看不见她渴望依赖的表情,她若不坚强,软弱给谁看,因为无人再看,所以,她不得不坚强。 没有人知道她坚强背后的无助。 只是这句话从贺承渊的口中说出来,如同“我们去吃饭”一样平淡,明明一点儿也不像甜言蜜语,但力道怎么会这么大,一下子就撞破了她心中竖起的高墙,宛如一道光,见缝插针,无孔不入,钻进心脏的每一个缝隙,将那块荒芜的土地填得满满的。 有我在,你怕什么? ——真霸道。 一对情侣从他们身边经过,女孩子和她男朋友嬉闹着好不开心,不小心撞到林海蓝的背,让她一时不备又撞入贺承渊的怀里。 那对年轻的小情侣笑嘻嘻地和她说对不起,然后就搂在一起跑远了。 林海蓝这次没有推开他,连眉眼也慢慢弯了起来。 但是下一秒,她的笑容尴尬凝滞,一股说不出的痛感从左脚脚踝处袭来,并不强烈,但是很像无数根针在不停地刺着神经一般,有点疼又有点麻,还有点没知觉。 贺承渊显然也察觉到了怀里身体忽然僵硬起来,揽着她的腰抬起她的脸,眉心微皱,“怎么?” 林海蓝还在仔细琢磨她的脚踝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随口说了句,“刚才人太挤,脚崴了一下,现在觉得有点不舒服,不过感觉没什么大问题。” 她说着想试试走一步,谁知脚一动,就像踩在棉花上,整个人都往侧一倾。 贺承渊及时扶稳了她,但随即又松开她,林海蓝金鸡独立,纳闷地看着忽然把自己放开的他,就见他慢慢地解开了衬衫的袖口,往手臂上随意地一捋,又接着在已解开一颗纽扣的领口又解开一颗,动作肆意地将束在腰间的衬衫稍稍拉出一些,然后他转过身去,转眸望住林海蓝,低沉道:“上来!” “什么?”林海蓝不解。 贺承渊高高的身体半蹲下,意味已经十分明显了,只是林海蓝有点不敢相信,怔怔地看着他宽阔的后背没有动。 “上来!”他的语气有点强硬,听起来不太讲理般的霸道,见她还傻在那里,语调一转,他就要起身,“要我抱你回去?” 林海蓝猛地撞上他眼底好整以暇的颜色,怕他真的说到做到一路抱她回去,忙把手搭上了他的肩,贺承渊的长臂便环上她细长的腿,把她圈在自己背上。 起身的时候,林海蓝的眼眶有点发热,忍不住把脸埋在他的衣服里。 为——这样一个冷漠清傲的男人,独独为她弯下尊贵的腰。 夜幕降临,他背着她沿着西子湖边走,时不时有擦肩而过的行人用诧异和羡慕的眼光看着他们,诧异的是他看上去如此矜贵持重,高高在上,却坦然地背着一个女人走在大街上,羡慕的是被如此气质斐然的男人这般放下身段背在背上的那个女人。 “我也要你背我!” “这么多人,回去背吧,乖乖。” “这么多人他们怎么就背了,我也要背,你不背就是不爱我!” “宝贝,我爱你,真的,哎?别跑啊,宝贝,宝贝?” 林海蓝伏在他背上,看着一路追着闹别扭的女朋友而去的男生,淡淡地笑了起来。 烟花还在他们的上空绚丽绽放,朵朵繁花灿烂了过往苍白的时光。 《怎么越来越文艺范儿了!》 第97章 我刁蛮,我任性,可我就是喜欢你(新角色,必看) 更新时间:2014-8-20 4:51:47 本章字数:5293 在经过无数人标准的注目礼后,贺承渊直到进入酒店电梯才将她从身后放下,林海蓝的脸上已经红霞乱飞,绯红一片了。 她低着脑袋就看见贺承渊垂在身侧的手臂,并没有虬结的肌肉块,线条修长而流畅,但她分明知道那双长臂的力道,将她牢牢环住的时候带着满满的力量,凭添无尽安全感。 ——这个夜晚,看起来一切如常,却又好像一切都不一样,有种格外奇妙的气氛在两人身边缱绻流转。 此时,就连这狭窄的小小电梯间里都充斥着别样的暧/昧。 电梯缓缓上升,贺承渊的视线淡淡地掠过跳动的数字,转眸看她时,便直接捕捉到了她一直盯着他手的视线,她专注的目光,看起来有些入迷盥。 意味深长的浅笑悄然浮现在唇边,他就着两人本就相近的姿势伸出手,握住她的。 林海蓝一怔,抬眸看向他,好一会儿,脸上才露出仿佛是刚刚回过神来的表情,但很快,她就慌忙把眼睛别开了。 没有什么特别,她就是觉得他沉沉的眸光里有着让她不敢直视的东西存在泸。 电梯叮地响了一声。 林海蓝下意识地以为有人会进来,就腾地把手收了回来,可还来不及想他明明握得很紧为什么她轻而易举就能抽回,腰上就是一热。 下一秒,她身体一轻,被他横抱在怀里,她没有心理准备,本能地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以保持平衡,却陡然发现两人之间的姿态更加亲密,她的唇几乎就贴在贺承渊的颈上,稍稍一抬头,就可以直接亲到他的下巴。 脑袋顿时有些僵硬,不敢乱抬乱转。 这时,电梯门缓缓打开,贺承渊抱着她步出电梯,右转拐入长长的走廊。 “已经到了,我可以自己走。”林海蓝不安分地动了动腿,试图从他怀里跳下来。 贺承渊没有说话,只若有似无地瞪了她一眼,状似警告她安分点。 林海蓝也不甘示弱地瞪他,可偏偏力量对抗上实在不是他的对手,于是有些气馁。 那一收一放的表情,极为生动。 贺承渊深沉的黑眸更加幽暗,仿佛很自然但更像故意的,手臂收得又紧了一点,林海蓝就立刻感觉到男性阳刚的气息更凶猛地向她袭来,把她紧紧裹住。 脚步声被湮没在厚厚的地毯里,四周静得过分,林海蓝都不敢用力呼吸,看到房间已经近在眼前,她总算松了口气,“贺承渊,到了,你放我下来吧。” 贺承渊听而不闻,直接把她抱到自己的房前,放她落地,与此同时,拿出房卡。 “我让人送药上来,把药敷上。” “……那也不用在你房里。” “那去你房里?”贺承渊轻描淡写地斜睨了她一眼,用平淡无奇的语调说着很像性Sao扰的话。 “我是说我自己……”林海蓝一咽,垂死挣扎,但话还没说完,就听到房门上发出嗞地一声,紧接着她的腰又被搂住,被他直接带进了房间。 灯光倏尔亮起。 “Surprise!” 女孩儿如珠玉般清丽的嗓音在此刻响起,无异于万里无云的晴空突然炸开了一声脆雷,突兀而诡异。 尤其是那女孩儿此刻正坐在贺承渊的床上,笑容似花。 林海蓝僵在原地。 那女孩儿也在短短一瞬间脸色一变,含笑的眼睛里立时带上了敌意。 “承渊哥,她是谁?!”她像只炸毛的猫,气汹汹地迎面就冲了过来,语气甚为骄纵。 林海蓝下意识望向贺承渊,表情有尴尬,也有茫然,还有些震惊。 贺承渊没有看她,却是看着眼前的女孩儿皱起眉:“安安,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每年这个时候都会在这里给小叔叔扫墓,我当然都知道啊,知道了我肯定就会来嘛。”娄安安嘟起嘴,“好不容易才让爸爸帮忙骗到房卡,我就进来了。” 她说完,又掀起眼皮子,一双杏眼直勾勾地瞪着林海蓝,语气凶恶,“喂,你还没说你是谁呢?为什么和承渊哥哥一起回来?” 她骄傲地抬高下巴,像只趾高气昂的小孔雀。 “安安,别太任性,谁教会你这么没礼貌?”贺承渊的目光平静,语气却是严厉的。 被最喜欢的人当面训斥,娄安安一阵委屈,又想发脾气又像是惧怕被他讨厌一般表情纠结起来,继而撅起唇不甘心地跺了下脚。 “我才不管,我就是要问清楚。”娄安安耍任性,噔噔两步走到林海蓝面前,上下来回地打量她,发觉她虽然衣着简单但是长得也不比自己差时,眼中满是嫉妒的火苗。 林海蓝脸上的尴尬显而易见,抬眼看着他们二人的互动,依稀可以看得出他们两个人很熟悉,而且关系必然也是亲密的,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她垂在身侧的手握成了拳,指尖嵌入掌心,她才蓦地感觉到疼痛。 “说话啊,你和承渊哥是什么关系,你是哑巴啊?”娄安安咄咄逼人,非要问出个所以然来。 “……”贺承渊面色冷凝,但在他开口之前,林海蓝就抢先一步发出了声音,“我是贺先生医院里的医生,陪副院长来参加医学论坛的。” 贺承渊闻言垂眼睨着她,林海蓝像是没有察觉到他的视线,继续淡声道,“我扭伤了脚所以他才送我回来。” 娄安安边听边低头看她的脚,果然那站姿有些不自然。 “真的?你和业棠哥一起来的?” 梁业棠也是熟识,原来她真的和贺承渊是那么亲近的关系。 林海蓝淡笑地点点头,“是,梁医生住在我隔壁,他比较忙。” “哦。”娄安安又忍不住撅起唇嘀咕,“那也不用呆在一个房间里啊,男女授受不亲的,要是你也有男朋友,他肯定也会误会的。” 林海蓝被温情冲昏了的头脑在听到这句话后才有了一瞬间的转醒。 贺承渊望住她慢慢黯淡的眼,脸上没什么表情,声音亦是淡淡的,“安安,回你房间,她的脚受伤了,需要上药。” 他的手掌稳稳地托着林海蓝的后腰,仿佛在支撑着她整个身体,也是防止她临阵脱逃一般。 林海蓝默默吸了一口气,感受到腰上汩汩流入的热度,抬眼看向他沉静的俊颜,心弦控制不住地颤动。 “我直接就到这里了,又没有开/房间。”娄安安忽然冒出一句。 ……几秒的沉默后。 “我没事,一点点小扭伤而已,我、我回自己房间先热敷下试试。”林海蓝倏然转身,边往外走边匆忙地说着,脚步一瘸一拐的,却像落荒而逃。 贺承渊在她转身离去的刹那凝眸看她,面色冷沉,微微皱眉。 “承渊哥,我今晚睡这里好不好?”不知道是没有看到还是故意,贺承渊身形一动迈出脚步的同时,娄安安抱住了他的手臂,撒娇地轻求。 贺承渊看着房门砰地关上,拧眉,“安安,你不是小孩子了,注意分寸。” “我当然知道,我喜欢你,才想和你睡在一起。” 贺承渊掐了掐眉心,忽然抓住她的胳膊,娄安安一喜,可下一秒,她却被一把拎到门外。 “别胡闹,回去!”房门在她面前毫不留情地关上,险些撞到了她的鼻子。 “承渊哥哥,承渊哥哥……”她砰砰拍门,可里面毫无反应,气恼得她一跺脚,背靠着墙壁兀自郁闷。 酒店服务员出现的时候,正在耍小性子的她几乎把脚下的地毯踢出一个小小的洞来。 看到一脸疑惑盯着她的服务员,她清高地哼了声。 在这种高端酒店工作了几年的服务员眼力劲惊人,一看就知是不好惹的任性大小姐,于是礼貌地弯腰后就直接来到1918号房。 “等等……”娄安安眼睛一亮,忽然叫住了她。 …… 回到房间,林海蓝就一直怔然地看着地面,焦距似乎有些恍惚。 想到不多时之前的甜蜜融洽,又想到方才一室三人的尴尬,心里泛起酸酸涩涩的情绪。 那个女孩子对贺承渊的爱意一目了然,她甚至不用细细地思量就看得出来,因为那种爱慕一个人时的眼神她分外熟悉,曾经,她也如此望过一个人很多年。 脚踝明明扭伤得不严重,但痛感忽然间就莫名强烈起来,她俯下/身轻轻揉了揉,心口蓦地一丝抽痛。 这突如其来的感觉让她一愣,就保持着弯腰的动作摸了摸心口,她专攻心胸,很清楚什么症状会是什么疾病的先兆,但是这么短暂的一下却让她困惑了。 她的心喜悦过,大痛过,但像现在这样如被针冷不丁刺了一下的感觉却是陌生的,除了痛,还有点难受,那种难受无法形象地概括。 门铃声响,她咬了咬唇,起身一瘸一拐地慢慢走过去开门。 “HELLO,我来给你送药。”娄安安站在门口朝她笑着打招呼。 “……谢谢,这个是谁?”林海蓝把药膏和内服药接过来,脸上明显带着讶异。 “我拿过来的呀,你不是脚受伤了吗?给你用的。”娄安安说完,就发现林海蓝在听到她的话后面上闪过一丝她觉得奇怪的失望表情,她也没在意,又说,“我们认识一下吧,我叫娄安安,今晚上你收留我好不好?” “……”林海蓝失言了。 “拜托,承渊哥把我赶出来了,酒店都客满了我没地方睡觉,我不想去别的酒店啦。”娄安安双手合十作祈祷状。 “可是,我们……”林海蓝没遇见过这么自来熟的大小姐类型,一时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娄安安却已经自己大大方方地走了进来,打量了一圈,得出个结论,“没有承渊哥的房间大,不过两个人够住了,我不介意挤一点。” 说完,她看林海蓝还站在门口,眉梢扬起,“承渊哥会把贺家打理得这么厉害,是因为他对忠心能干的下属特别好,所以下属也很卖力。” “虽然他好的时候也冷冰冰的。” 她吐吐舌头,“你是不是很厉害?所以他很关照你。” 林海蓝不知如何回答。 “所以,我也会关照你。” “为什么?”林海蓝不由地问。 “当然是因为爱屋及乌啦,如果我对他中意的人好,他肯定也会觉得我好。”她说得自信满满。 林海蓝闻言猛地一怔,这才认真去看这性格跳脱,任性却直率的女孩子,五官靓丽,带着少女般的天真,她说话的时候,顾盼生辉,毫不掩饰天子娇女的清高和骄傲,但此刻看起来,竟和刚才完全不同。 心里的酸涩让她做不到立刻喜欢上这个女孩子,但印象有了小小的改观。 娄安安看她盯着自己,抬手摸了摸左耳上的一颗精致的星型耳钉,忽然羞涩地一笑,“是不是很漂亮?承渊哥送给我的,我戴了很多年了,一直没舍得拿下来。” 林海蓝艰涩扯起嘴角:“是吗?” “嗯,他说这是妈妈变的星星,只要我一直戴着,不论在哪里妈妈都会一直守护我。”娄安安这么说的时候脸上是满满的甜蜜,露出女孩儿独有的娇羞之姿。 林海蓝默默地看着她,尽管她很想说些什么来延续这番对话,可是喉咙里无故干涩,让她喉咙一痛。 许久她找回自己的声音,勉强笑了笑,“很美。” 但她不想再听下去。 娄安安却毫无察觉,边在房间里转悠边绕着头发嘟嘴说道,“以前承渊哥特别温柔,可是自从发生那次车祸,他就变得冷冰冰的,都不会笑了,还动不动就训我。” 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那时候他们就认识了? 那该是多么长久的相处。 聊了一会儿,娄安安似乎就打定了主意要住下来,也不等她表态便自作主张地跑去洗澡了,独留林海蓝一个人在外面不知在想些什么。 倒了杯水,吃下两粒内服药丸,她拿起桌上的药膏,细细涂抹脚踝,轻轻按摩着,药膏抹在皮肤上是凉凉的。 这时,有电话来,铃声叮铃铃地在房间内回荡。 除了火火应该没人知道她在这里啊?林海蓝纳闷地盯着房内座机看了一会儿,犹疑地拿起。 “吃药了吗?”低沉醇厚的嗓音钻入耳中,林海蓝心弦一颤,“那药是你让人送的?” “怎么?” “没,没什么。”林海蓝觉得纠结于药是谁送的自己实在有些丢脸,连连摇头,就好像他透过电话能看见似的。 “好,早点睡。” “嗯。”她咬唇,犹豫,仍想说点其他的,还没想好怎么开口—— “你有护体乳吗?”娄安安围着浴巾忽然跑出来,林海蓝条件反射啪地扣了电话,一脸紧张,像做了贼。 “干嘛,和你男朋友通电话么?”娄安安好笑地看着她。 “……”林海蓝的嘴紧闭得像掰不开的河蚌,耳朵很红,连脚踝上凉飕飕的药膏都变得滚烫起来。 …… 躺在床上,娄安安显得很健谈,一直不停地说贺承渊的事,以及她和贺承渊之间的事,说到后来,她实在是累得不行迷糊地道了句晚安就进入梦乡,睡容甜美。 而林海蓝,辗转反侧,失眠了。 第98章 她全心全意,身份清白 更新时间:2014-8-20 4:51:48 本章字数:6415 日落月升,斗转星移,用来形容时光如梭,可林海蓝却觉得这一夜过得格外缓慢,慢得每一秒都是煎熬。 一夜无眠的滋味儿她并非没有尝过,这次尤为不好受。 房间里已经只剩下她一个人,娄安安起床离开的时候她醒着,但说不上是为什么,也许是怕她一时兴起又开始“承渊哥哥”不离口地和她聊起那些往事,当时她下意识地就闭上眼装成了正在熟睡。 动了动脚踝,似乎已经没什么不舒服的感觉,暗自庆幸昨天的扭伤果然不太严重,她松了口气,起床,整理好着装仪容,时间已经是早晨八点半,赶过去参加论坛时间正好。 刚关上房门走出去,忽然手机响了钋。 垂眸见屏幕上显示的是梁业棠的名字,她没来由的心里有些失落,接起电话时她忍不住看了眼正好经过的那个房间。 房门紧闭,不知道他还在睡还是已经出去了。 “喂?海蓝,你在听吗?罴” “哦,我在,在的。”林海蓝蓦地回神,连忙应声。 “今天的安排有点变动,你可以呆在酒店不用过来了。……对了,你不是喜欢这里吗?要是闲得无聊,就当放你一天假出去好好转转。” 林海蓝一愣,刚要说话,就听见梁业棠在那边坏坏地笑,“听说你和承渊‘偶然’相遇了?他今天会在茶山坞,要不要去?” “他不是去给他小叔叔扫墓吗?”林海蓝想起昨晚娄安安说过的话,有些疑惑,“他叔叔葬在这里的?” 那边梁业棠顿了一顿,继而道:“是的,他小时候和他叔叔感情特别好,所以在他叔叔忌日这几天情绪都不高,可能晚上还会失眠也说不定,你不觉得这时候有人陪着他会比较好?” …… 挂了电话,她的脚步踌躇着来回走了两步,最后又看了眼贺承渊的房间,还是转而回了自己的房。 那种独属于他私人的时间,她一个……和贺家毫无关系的外人跑过去又算什么? 定了定神,她拿出梁业棠临时交由她翻阅的一些医学论文坐在窗边认真地看了起来。 没注意到看了多久,只觉得眼睛开始觉得累了,她才放下手中的资料,揉了揉眉心,这时,门铃忽然叮咚一声。 是娄安安。 她怎么又回来了? “你现在有空吗?”娄安安开门见山地就问。 “我?有……”她没有废话,问得突然,林海蓝下意识地说了实话,但紧接着她就后悔了,因为娄安安那句“太好了!陪我去shopping吧!” …… 迫于无奈地被娄安安拉着出了门,林海蓝一路上就听她气咻咻地抱怨着。 “承渊哥真的太可恶了,我难得起了个大早,说要陪他去给小叔叔扫墓,可他冷巴巴地就把我赶回来了!” 听着她满口都是贺承渊,林海蓝心里默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只怕这一整天都得以这样的状态过了。 娄安安这时忽地扭过头来,盯着林海蓝直看,那眼神直勾勾的,看着林海蓝头皮发麻。 “你和承渊哥一起的时候会觉得不自在吗?他看上去很冷冰冰的很吓人不是吗?” 林海蓝一愣,“吓人那倒不会。” 至于不自在……那是因为那男人比她最初认识的更加……厚脸皮。 “……”娄安安眯起眼看她,表情有些复杂,好一会儿,她扑哧笑出来,“就是嘛,我老听别人悄悄地议论,说承渊哥严肃的时候很吓人,可我一点都不怕,他明明很温柔。” “我昨天有没有说过,他小时候救我的事?” “救你?” 娄安安重重点头,“嗯,是我很小很小的时候,那时候我家还没从安城搬走,我们还是邻居呢,有一天我们两家还有业棠哥一家一起去岛上度假,我贪玩一个人跑出去,后来却迷路了,还下起了大雨,电闪雷鸣好恐怖,我躲在一个黑漆漆的山洞里吓得浑身发抖,哇哇大哭,还以为自己要死掉了。” “你知道后来是谁找到我的吗?”娄安安甜蜜地一笑,“就是承渊哥,他是第一个找到我的,当时山洞里好黑,我什么都看不见,可是他紧紧抱着我,我觉得一点都不害怕了。” “他为了找我在大雨里走了好几个小时,声音都哑了,却还一直安慰我,还说其实他很喜欢我,第一次见我就觉得我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小姑娘。” 林海蓝看着她娇羞又骄傲的样子,心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下一秒,娄安安却突然歪着头问她,“你有从小一起长大的人吗?”见林海蓝神情蓦地一怔,她嘿嘿笑起来,“哦,有的,对不对?你们后来变成男女朋友了吗?” 于是不可避免地便想起了高锦恒,娄安安的一番话怎能不让她回忆起儿时青梅竹马的日子。 他们……何止是变成男女朋友,明明是比男女朋友更亲密的关系。 “那时候我虽然很小什么都不懂,可是我觉得我从那时候就喜欢上承渊哥了,你懂我的吧?就是那种情不自禁,把一个人从小放在心里的感觉。” “是。”林海蓝不由地点头。 “真好!”娄安安蓦地搂住了她的胳膊,亲昵地紧贴着她,“我终于找到一个理解我的人了,你不知道我爸爸,还有业棠哥,就连承渊哥他们都觉得我在闹着玩,你是第一个支持我的人!” 支持?林海蓝的身体一僵。 “你不会笑话我对不对?会支持我主动追求的对不对?”娄安安看她脸色僵凝,不确定地又问了一次。 “是”这个字在舌尖上来来回回地滚了好几次,最终她还是没能说出口,咽回去时一阵涩意在唇齿间蔓延开来。 “我看到想买的东西了,我们去看看!”娄安安不疑有他,也没再坚持追问,拽着林海蓝就快步走向那家店。 丝绸铺子?林海蓝看到橱窗里的展示,暗暗明了,她可能是想买真丝裙子丝巾之类的,看起来确实很漂亮,正好她也买份伴手礼回去送给火火…… 这么想着,她也顺势跟着娄安安进了丝绸铺子。 “欢迎光临,请问有什么需要?”店员穿着统一的丝绸旗袍,迎上来的时候让林海蓝眼前一亮。 “我想看看真丝裙子。”林海蓝微微莞尔。 “好,里面请,我带您这边看看。”店员领着她过去,她没有听到娄安安的声音,不禁回头找了一眼,却看见她没有理会一旁的店员,径直走向另一边,兀自看了起来。 果然是个高傲的大小姐。 她轻笑了声,就在店员的推荐下挑选起送火火的礼物来。 这家铺子不大,商品也并不是很多,但样样精美漂亮,她几乎挑花了眼才挑到一条黑底红色花纹的长裙,想着火火穿了肯定十分惊艳,于是让店员包了起来。 这时,娄安安在另一头喊她:“海蓝,海蓝,你过来一下。” 林海蓝走过去。 娄安安一手举着一套真丝睡衣,愁眉苦脸地纠结着:“你觉得哪套好?有印花的还是纯色的?” 林海蓝唇边的浅笑慢慢敛起,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两套睡衣看。 ——男式睡衣,她要送给谁的已是不言而喻。 “你快给我挑挑嘛,我眼睛都看花了才挑出这两套,我要送给承渊哥的,一定要最好看的。”她又费力举高了一些,于是露出里面配套的真丝nei裤。 林海蓝的脸轰得红了,又白。 红白交错。 “送这个会不会不太好?”她觉得此刻的自己无比丑陋,但她停不下来,“送太贴身的礼物给男性,可能显得不太庄重。” “我才不怕。”娄安安昂了昂下巴,“我就要送最贴身的东西给他,我要让他一直都想着我喜欢他这个事实,时间久了他就会忘不了我。” 林海蓝觉得自己的胸口忽然之间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了个洞,呼吸有些刺痛,她咬唇忍耐,终究还是无力。 这一刻,她打心眼里佩服起这个敢说敢爱的女孩儿,同时,更多是羡慕,羡慕她可以这么光明正大地随时大声说出“我就是喜欢他,所以我什么都不怕!” 想到自己的现状,无论如何都没资格像娄安安这么坦然,一股子酸中带涩的情绪无声在心里蔓延,充斥着整个呼吸。 她甚至有些后悔陪娄安安来逛街,因为这不经意的对比下,她的弱点无处遁形。 全心全意,身份清白,她怎么比得上。 “海蓝,你看好没?哪套好?”娄安安没注意到她的失神,仍在艰难抉择中,“两套都好看,可是送两套就没意思了。” “印花的……”林海蓝脱口而出。 “恩,那就印花的!”总算有了投决票,娄安安立刻点头。 见她转身要店员包起来,林海蓝蓦地反应过来,这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急忙改口,“不,还是纯色的吧,纯色的更适合他。” 娄安安幽怨地看着她。 “真的,纯色好,他会喜欢的。”林海蓝忍不住鄙视自己,她明明见过贺承渊的睡衣都是纯色,却下意识地说了相反的印花,真不知道刚才在想什么。 “我买了纯色的你不会又说印花吧?”娄安安狐疑地眯眼,随即下定决心似的把印花地往店员手里一放,“不管,我现在觉得还是印花的好看。” 林海蓝还想挽回,无奈娄安安压根不信她了,坚持选择印花,林海蓝看着那套纯色的睡衣,觉得有点对不起她。 娄安安的购物欲彻底被激发了出来,短短二十分钟,就见她已经出入了四家店铺,手上多了好几袋东西。 几乎全是买给贺承渊的。 林海蓝胸口发闷,看着那些漂亮的袋子眼睛觉得刺痛,她理解为昨晚没睡好眼睛太累了,于是和娄安安打了招呼两人分头行动,约好时间在街口碰头。 找到椅子休息了很久,她漫无目的地随便转了转,准备去街口等娄安安。 不经意一抬头,看到右手边是一家精油馆,她扫过一眼,就要路过。 下一眼,视线却还是落在那里。 “情绪不高,搞不好晚上还会失眠。”梁业棠一本正经的声音蓦地在脑海中重现。 他看起来永远那么强大可靠,他真的会失眠吗? 应该不会的,她这么想着,可人已经不由自主地走向了精油馆。 “我想问下,有没有帮助睡眠的精油,舒缓压力调节情绪比较好的……男士用的。” 那店员扑哧笑了,眉眼弯弯的,“刚才来了位客人和你说了一模一样的话,才走了几分钟。”说着她拿出一款精油给林海蓝,“这款檀香精油效果很好,也比较有品味,刚才的客人就拿了一瓶,送男朋友或父亲都很合适,不过男女都能用的。” 林海蓝拿着小小的精油瓶看了会儿,“好吧,就买这个。” 只希望他今晚能睡个好觉。 随之附送的礼品包装服务她婉拒了,只把小瓶精油放在装裙子的袋子里,从袋子外看不出什么,她才放下心来。 …… 回到酒店,娄安安就迫不及待地跑去敲贺承渊的房门,她全身挂满购物袋,就像一棵挂满礼物的圣诞树。 而林海蓝跟在她身后,手上只是拎着一个小小的袋子。 贺承渊已经回来了,他打开门,林海蓝甚至还没看清他的脸,娄安安就开心地扑了过去,“承渊哥,你看,我给你买了很多东西。” 不同于她满脸的歆慕喜悦,贺承渊的表情极为淡然,黑眸瞟向站在门外的林海蓝,林海蓝正低着头,没有留意到他的目光。 他应该不会让娄安安进去吧?!毕竟是他一个单身男人的房间。 “进来吧。”贺承渊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垂首发呆的林海蓝,淡淡开口。 林海蓝腾地抬眸,就见娄安安已经拎着大袋小袋冲了进去,她看着被邀请入室而难掩欣喜的娄安安,下意识地转身想离开。 “去哪儿。”贺承渊轻轻搭了一下她的手臂,动作很小但很有效地阻止了她的离开,以温和的声音低语,“林海蓝,你这么放心我?两次都潇洒地离开,留下我和其他女人?” “承渊哥,快来看我给你买的礼物呀!”娄安安大声喊他。 林海蓝怔了一下,却瞬间脱口而出道:“那我打扰了。” 她抓紧手里的袋子。 “客气了。”贺承渊目光一沉,顺手关上门。 娄安安已经把买的东西摆了一沙发,大大小小什么都有,其中最显眼的就是那套睡衣,尤其是那条四角真丝nei裤,就那么大喇喇地搭在沙发靠背上,刺得人心里发慌。 娄安安一一献宝,贺承渊不冷不热,更多时候他的视线皆落在林海蓝看不出什么表情的脸上,直到娄安安拿起那套睡衣,他才从那面无表情的面容上发现一丝不自然,看起来很内疚也很尴尬。 他转眸望住真丝睡衣。 “承渊哥,你摸摸,这是杭城最好的丝绸做的,摸起来好滑,穿着睡觉肯定很舒服。”娄安安挑的时候毫不羞涩,此刻却羞红了一张明丽的小脸,“你喜欢这个花色吗?海蓝也说这个好。” “印花的?”贺承渊黑眸一眯,手指挑着柔滑的真丝睡衣,挑眉好整以暇地望向林海蓝,“你也觉得我喜欢印花的?而不是纯——黑——色的?” 他像是刻意咬重了最后几个字,林海蓝简直尴尬得无地自容,她很想解释,可当着娄安安的面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难道他以为她是故意误导娄安安的吗? “呀!”茶几上砰地一声,娄安安一声惊叫。 裙子上滴滴答答地淌着水,见两双眼同时看过来,她愁了一张小脸,“我碰翻了茶杯……” 嘟起小嘴郁闷道:“我去卫生间弄一下。”快走进去了还回头看贺承渊,“承渊哥,你自己看,还有很多东西没有拿出来。 贺承渊没有看那些东西,转回头看林海蓝,林海蓝两只手都抓着手里的袋子,看着自己的脚尖,好一会儿,她才把手慢慢伸进袋子,嘴唇张合着。 “咳,我,我给你……”懊恼,这种时候有什么好说不出话的,他连看到女人送自己nei裤都没反应,她只是送一瓶普通的精油助眠而已,不知道在紧张什么。 “嗯?”贺承渊睨着她支支吾吾的小模样,视线从她的脸上滑落到她踌躇的手指上。 林海蓝烦透了这么磨磨叽叽的自己,端正了态度,索性一股脑儿道,“就是我今天逛街正好路过一家店,就给……” “茶叶渍好像洗不干净,讨厌,我超喜欢这条裙子的。”娄安安沮丧地从卫生间走出来,林海蓝的话语骤然一停。 “说完。”贺承渊的余光瞥到娄安安背对他们弯腰拿沙发的东西,不知是不是故意的,贴近她低沉耳语。 “别靠这么近!”林海蓝吓了一跳,瞬间蹦开。 贺承渊好笑地看着她猛地涨红的脸。 “承渊哥,这个给你。”娄安安把一个小小的墨绿色盒子塞进贺承渊手里,“这个味道特别好闻,店员说感觉很累或者睡不着的时候就滴一滴在枕头上,保证很快就能睡着,一觉到天亮!” 林海蓝绯红的脸刹那僵了。 檀香精油,和她藏在袋子里的那瓶一模一样。 原来店员所说的那个离开几分钟的客人就是娄安安…… “海蓝,我刚才好像听到你说什么,但没听清。”娄安安好奇地睁着大眼睛问她。 看着贺承渊手上的精油,她眸光一暗,放进袋子里的手指又缩了回来,心里一阵小小的烦闷,但想想反正她本来的目的就是希望贺承渊能睡个好觉,既然他已经有了一份檀香精油,那她这份也没必要再拿出来了。 心中略微释然,她若无其事地淡淡一笑,“其实也没什么,不重要的。 …… 回到房间,林海蓝拿出那瓶小小的精油,瞪看了半响。 只能自己用了。 反正贺承渊的枕头上已经滴了别人送的精油,这瓶他无福消受。 第99章 她在闹别扭 更新时间:2014-8-20 4:51:48 本章字数:4206 两天后,林海蓝回到安城。 她回到家的时候天色刚暗,听到开门的动静,姚火睡眼惺忪地从房间里出来,见到她,还没开口,就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林海蓝拎着包进门,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你怎么这么早就睡了?还是睡了一天刚醒。” 姚火浑身无力地躺倒在沙发上,软骨头状抹了抹眼角的泪花,眯着眼,“别提了,这几天三更半夜天天有人来按门铃,我压根没睡过一天安稳觉,快被折磨得精神崩溃了。” 林海蓝放下包,在玄关处换鞋,随口说了句,“是不是小孩子恶作剧。钋” 姚火白了她一眼,“谁家小孩儿晚上两三点不睡跑出来按别人门铃玩啊?要真有,看我不抽死他!” “……”林海蓝知道自己犯蠢了,但随即她又想到一个可能性,秀眉不禁蹙起,“会不会是同一个人干的?” “你也觉得和之前收到的花和死老鼠有关系?”姚火坐起来,一下子来了精神,“你的发小哥哥不是说死老鼠不是袁思莹干的嘛?那你还得罪谁了让人这么孜孜不倦地sao扰?罴” 林海蓝正弯着腰倒水喝,闻言微微一愣,表情有些茫然。 姚火想了想说,“明天还是去报警吧。” “好。”林海蓝看着她眼底的乌青,点点头。 喝了口水,拿着小背包回到自己房间,姚火踩着白色的人字拖又屁颠屁颠地跟了进来,挑着眉梢问,“你怎么看起来蔫蔫的,在杭城和谁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儿了?” “哪有?”林海蓝笑笑。 姚火嗤笑一声,忽然道:“那你知道你现在的表情看起来像什么吗?” 林海蓝懒得理她,把买给她当礼物的真丝裙子往她怀里一塞就把她赶了出去,关上门。 半分钟后,手机上的微信噔噔一响。 她拿起来点开语音,姚火的声音就传了出来,“你造吗?你看起来就像吃了醋还没被人哄好的小媳妇儿,别告诉我高锦恒也带着女人去那儿耀武扬威了。” 无聊! 林海蓝笑着把手机扔回床上,手指触到背包里凉凉的精油瓶,她的指尖一颤,许久,才深呼吸一下,淡定自若地拿出来,随手放在旁边的置物架上。 …… 第二天,她们起床后就直接去了警局,接待她们的是位四十出头的中年警/察。 她们把情况完完整整地说了一遍,就见那位警察同志略微有些诧异地看着她们,好半响才说,“你们两位是不是认识贺青裴?” 林海蓝一呆,讶然问,“是,我们认识他,但是为什么……” 那位中年警察友善地笑了起来,“是这样的,贺青裴和我家儿子是同班同学,昨天他还来我家玩,就和我说了这事儿,问我能不能查出是谁干的,怪不得我刚才一听,怎么这事这么耳熟呢。” “看不出来这小子挺够意思的,人家对你绝对是真爱啊,嗯?”姚火挤眉弄眼地撞了撞她的肩膀。 “呵呵。”中年警察笑了笑,随即道,“不过这事真不太好办,你们最好自己好好想想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说实话,要是没有明确的目标嫌疑人,我们也不太好派警力调查的。” “那就这样不管了?”姚火追问。 “这种没有实质性损害的威胁恐吓,目前就算抓到了也只能根据《治安管理处罚条例》进行批评教育罚款五百块,也没法把这个恐吓作为他可能实施危害的预备行为。” “何况,现在还没有目标嫌疑人出现。” …… “说了等于没说,没证据都不能立案。”从警局出来,姚火撇着嘴发牢***,“难道要等我们真的倒大霉了才行?太坑爹了!” 林海蓝却没有搭话,拿着手机走到一边,“我先打个电话。” 青裴居然会悄悄地帮她查这件事,她是错愕,但更多的还是感动,没想到他一个孩子心思会这么细腻。 贺青裴这时正在吃早饭,和他舅舅坐了个面对面,那张小脸儿要多严肃刻板就有多严肃刻板。 前世冤家这世是对头。 贺老夫人瞧着这两个凑一块儿就冷脸对冷脸,心烦得要命,端着早饭就上了楼,陪出院回家后卧床休息的老头子一起吃,也不愿呆这儿挨冻。 贺老夫人一走,餐厅里的气氛就更加冷凝,贺青裴坐在那儿开始浑身不自在,动个不停。 “好好吃饭,椅子上长刀?” “我不允许你玩弄海蓝姐的感情!”贺青裴义正言辞地开腔。 贺承渊看他的眼神淡淡的,但贺青裴还是看出了他眼里的嘲笑,顿时气恼地指责,“昨天我看见了,你从外地带了个女人回来,你们在一起,她看你的眼睛都在发光!” 贺承渊轻嗤一声,“那你看见我的眼睛发光了?” “别狡辩了,我还以为你是性/冷淡,原来你是花心大萝卜!”贺青裴轻蔑地哼哼。 贺承渊懒得和他解释,语气凉薄,“不该你管的事少管,吃你的饭。” 贺青裴此刻满是他脚踏两条船玩弄海蓝姐的念头,气不打一处来,腾地起身,一脚把椅子踢翻了,椅背哐当一声砸在地上,声音骇人。 贺承渊森冷的视线掠过椅子,再落回他的脸上。 虽然一字未言,但那冷冽的气势已经幻化成了一个个冰冷的实体字竖在贺青裴的面前。 怎么倒下的怎么扶起来! 贺青裴的脚步下意识往后一退,想想不对,又梗着脖子硬是和他对着干,他又没错他怕什么。 瞧见贺承渊静坐了会儿,然后慢条斯理地站起,他的眼中瞬间染上戒备,紧张地盯着他。 眼看舅舅两条大长腿一迈,他挺拔精硕的身躯就以压倒性的气势站定在自己身前,贺青裴熊着胆子大叫,“家暴不是男人所为!” 贺承渊扯起一抹讥诮的笑,“辱骂长辈顶撞长辈踢椅子拍桌子就是男人所为?” “你要家暴我就告诉海蓝姐。”贺青裴说完,猫下腰就从他咯吱窝下溜了出去。 贺承渊轻轻松松地抓住他的衣领,贺青裴挣扎,就听见手机响了,摸出来一看他顿时来了气势,把屏幕把贺承渊眼前一放,“海蓝姐打的,我让她听听你正在家暴我!你一辈子都别想再接近她!” 贺承渊冷冷地盯着他得意洋洋的小混蛋脸,几秒后,他倏忽松手,扔开小孩,径直在沙发上坐下,蹦出一个字:“接!” 贺青裴露出胜利的姿态,接起电话,“海蓝姐,你一大早怎么会打电话给我?” 听着他清亮的声音里带着的欣悦,林海蓝的声音也不由地跟着柔软了,“青裴,我刚刚来警局了,听说你有帮我打听过那件事,谢谢你。” 不知是不是她的声音太过温柔,惹得青春期的小孩儿脸蓦地一红,不好意思地摸了摸挺秀的鼻子,“没什么,我只是关心你。” 林海蓝听出他在害羞,不由扑哧笑出来,“谢谢你这么关心我。” 贺青裴听出她心情还不错,纠结着要不要现在戳一下他舅舅的脊梁骨,谁知嘴唇刚刚一碰,吐出几个字,“舅舅他……” 他舅舅就好像知道他要说什么似的,一双黑眸倏地眯起,一瞬不瞬地望住他,明明毫无波澜,但看起来分外恐怖。 “……他怎么了?”林海蓝乍听到他忽然提起贺承渊,心弦一颤,心情有些波动。 “舅舅他……”贺青裴咬牙瞪着他舅舅的脸,他没有任何一刻像现在这样郁闷自己只有十七岁,而不是眼前这个经过岁月历练变得强大到过分的老男人,“他说有事情要和你解释!” 贺承渊的脸色蓦地黑了。 贺青裴吃吃地笑了声,坐在这儿用眼神恐吓他别乱说话难道他就不会退而求其次了么? “不。”想到贺承渊提前一天回安城,娄安安追着他去时他没有拒绝,两人一同离去,她下意识地就开口拒绝了,“我快上班了,没时间多说。” 然后,她飞快掐断电话。 看着舅舅阴沉的脸,贺青裴想起刚才差点被家暴,恨恨地火上浇油,“舅舅,女人是很敏感的你知道吧?你不说可不代表她感觉不到。” 贺承渊的薄唇抿着,看不出在想些什么,经过贺青裴的身边出门的时候,他淡淡地道:“她既然在意,意味着什么,你知道吗?” 这回,轮到小孩儿脸绿了。 …… 林海蓝到科室的时候,王博已经在了。 她笑着打了声招呼,王博也笑笑回了,但不知是她过于敏感还是错觉,她总觉得王博看她的眼神怪怪的,可当她回头的时候,却发现他低头写着病历,看上去极为认真。 之前不小心听到了他和戴蓉的悄悄话,戴蓉是因为散播她的谣言被贺承渊调去了分院,王博就算对她有点异样那也是正常的吧?毕竟他们是男女朋友的关系。 何况王博表面上和她相处得还不错,每日同一个办公室工作也不觉得尴尬。 “听说副院长带你去参加青年医师论坛了,那里怎么样?”她刚坐下没多久,王博突然开口。 “人很多,氛围也不错,交流很热烈。”林海蓝如实回答,从抽屉里抽出一叠病人病历。 “真羡慕啊,咱们科室里大家都很想去,不过你最幸运,被选中了。” 林海蓝听着他羡慕的语气不知为何心里莫名的别扭,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也只好用微笑代替回答。 “你怎么总是那么幸运呢。”王博看着她低垂的眼眸,目光一动,幽幽地轻叹一声,用只有他自己听得见的声音。 …… 中午,她去食堂吃饭,走在路上手机来电。 看了眼来电显示,她想也没想就放回口袋里。 几秒后,又忍不住把手伸进去,感受到手掌嗞嗞的振动着,她还是把手机拿了出来。 “怎么才接电话?”那边传来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冷硬。 林海蓝也冷硬地回,“我在吃饭。” “出来吃。” “不要,我吃食堂的就好。”她干巴巴地拒绝。 “出来。” “不要。” 电话里沉默了许久,才听到他复又开口,语气已不再那么冷硬,“我进来找你。” 林海蓝脱口而出:“你进来做什么?!” 那头哼笑,“我是院长,不能进我自己的医院?” 林海蓝咬着唇不说话,半响才别扭地吐出几个字,“出去就出去……” 第100章 他不擅长哄女人,但很管用。 更新时间:2014-8-20 4:51:48 本章字数:3467 林海蓝跑到医院门口,就看到那辆黑色迈巴/赫停在正门右侧的树荫底下。 贺承渊靠在内侧的车门上抽着烟,他依旧是白衬衫黑西裤,衬衫下摆束在裤子里,显出颇为颀长结实的身躯,衬得愈发四肢修长,腰身劲瘦。 这样看过去,只觉比顶级名模还要耀眼,而干净沉稳的气质,强大内敛的气场更不是那些走T台的男人们所能相比的。 林海蓝看着这样的他,有一瞬间的迷陷。 贺承渊拥有一双她看过的最为幽黑深邃的眼,明明淡定无波,却分明释放出一股牵引她朝他走去的力量钋。 她走了几步,脚步忽然顿了顿。 因为贺承渊总是独自出现在她面前,所以她几乎忽视了一个事实:像他这么优秀的男人,当然会有很多女人喜欢她。 但直到娄安安出现,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一点罴。 既然会有无数名媛佳丽对他趋之若鹜,他偏偏把多余的时间都花在她身上做什么?! “我出来了,你找我有事吗?”她淡声问。 贺承渊掐了烟头,黑眸盯着她冷冷淡淡的脸蛋,嗤地笑了下,语气凉薄,“林海蓝,你刻意装出冷淡的样子真难看。” 林海蓝的身体倏地一僵,扭头就走,“我本来就不好看,你别看就好了。” 手臂却被他从后面一把捉牢了,甩都甩不脱,她蹙着眉回头瞪他。 “上车。”贺承渊拉开副驾驶座的门,拎着她的衣领就把她扔了进去。 林海蓝好不容易从趴着的姿势坐了起来,就见贺承渊已经绕过车头坐上驾驶座,她不可置信地掀眸看着他。 他居然这么粗鲁地直接把她丢上来了?! “看什么?”贺承渊挑眉斜睨着她,“很奇怪我会强迫你?” 不等林海蓝回答,他已经俯身过来替她扣好安全带,薄唇几乎碰到了她柔嫩的侧脸,淡淡的烟草味和浓烈的男性气息悉数涌入她的鼻中,搅昏了她的脑袋。 就听到他低沉磁性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你再这么倔强,我不保证没有下次。” 林海蓝神色一僵,望住近在咫尺的危险俊脸,心里忍不住想这强制专横不讲道理的一面才是他的真本性吧。 贺承渊坐直,发动车子,修长的手指搭在方向盘上敲了两下,侧眸问她,“想吃什么?” “我吃过了。”林海蓝从被他“恐吓”的僵硬状态中回神,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撒谎。 话音刚落,她的肚子就立刻很不配合地咕咕叫唤了两声,她立刻面红耳赤地捂住肚子,尴尬地别开脸,一副懊恼至极的表情。 “吃过了?”贺承渊眯起眼。 “……我只是饿得快。”她默默地狡辩。 “是够快的。”贺承渊看着她刷地红起来的脸,微勾唇角,点下一脚油门,迈巴/赫呼啸穿梭在车流间。 鉴于她食量大饿得快,贺承渊淡定地点了整整一桌菜给她享用,吃到后来林海蓝已经变成了苦瓜脸,一脸哀求地看着对面的男人。 而他,不为所动,只慢条斯理地夹了一筷离他最近的菜,慢悠悠放进嘴里。 这时,服务生又端上来一盅炖汤,贺承渊一指,它就被送到林海蓝面前。 林海蓝脸都黑了,咬咬牙还是没忍住,她蓦地心一横,“啪”地把筷子拍在桌子上,怒气腾腾地道:“贺承渊,你够了!再吃我要吐了!” 贺承渊优雅地拿起旁边温热的白毛巾擦了擦手,黑眸沉沉地望住她,好一会儿才开口:“吃饱了?” “饱了!”林海蓝恶声恶气地回。 “还撒谎吗?”修长的手指端起瓷白的茶杯送到唇边,眸光沉静如水,没有半丝锋芒。 林海蓝撑得要命,又气得半死,垂在身侧的手握成拳,好悬没打到他那张可恶的脸上,可到底见过了他鬼畜的一面,只能不甘心地咬唇,然后瓮声瓮气地开口,“不会了。” 贺承渊盯着她燃烧着小火苗的双眸,那双乌黑的眸子生动活泼,湿漉漉的像被惹毛又委屈的猫的眼。 “现在看起来漂亮多了。”他淡淡地说完,推开椅子,起身从容步出小包间。 ……五秒钟后,林海蓝才反应过来,她这是被他夸奖了,顿时脸上一红,红唇抿起,上扬,又急急地用手扯下来,貌似气咻咻地跟了出去。 …… 安城的正午热,又不是特别热,如今是最让人昏昏欲睡的时节。 车子缓缓停靠时,陷入半睡眠状态的林海蓝也跟着醒了过来,她下意识地以为已经到了医院,拉开车门就下了车。 直到看清眼前庞大的建筑物…… 她蓦地扭头看着已并肩站在她身旁的贺承渊,蹙眉困惑道:“你带我来商场做什么?” “买衣服。”贺承渊看了眼时间,“一个小时后上班,你还有半个小时。” “我没说要买衣服。” 贺承渊转眸,挑了挑眉,薄唇一动,蹦出两个字,“我买。” 林海蓝脸色一黯,悻悻然地止住脚步,“你买衣服拉上我干嘛。”她不知所谓地扯起嘴角笑了笑,“再说你不是刚刚收到安安买给你的新衣服,这么快买新的,是不是太浪费了。” 说完又觉得自己说这种话很没立场,也没什么意思,于是闭上嘴低头看自己的脚尖。 贺承渊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直盯着林海蓝浑身发毛了他才忽然道:“我有的是钱。” 林海蓝:“……” 贺承渊样貌出众,气质斐然,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一道吸人眼球的风景线。 林海蓝跟他一起走着,瞄到周围服装店里的女人们倾慕渴望的目光,都能感觉到四面八方射过来的根根羡慕嫉妒恨的冷针。 用如芒在背形容也不为过。 反观被火辣视线包围的男人却不以为然。 贺承渊淡漠着一张俊容,浑身都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进的冷漠气息,林海蓝悄悄抬眼瞄他,想不通女孩子怎么会喜欢他这副冷冰冰的模样,如果不了解他,真的会被他眼里的冰冷直接冻死。 略微一走神,就瞟到前面直走的男人忽然拐了个弯,一眨眼就不见了。 林海蓝急忙追了几步,却在拐角处失去了他的踪影,她茫然地三百六十五度转了好几圈,他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先生,您要挑睡衣吗?不知道您喜欢什么样的,我可以给您推荐一下。”看着眼前这个分外英俊的男顾客,导购员的声音是从未有过的娇美柔糯,脸上洋溢着满满的热情。 林海蓝下意识地循声望去,正对上贺承渊掀眸直视过来的幽沉黑眸,心跳顿时一窒。 他……怎么会在睡衣店里? “过来。”贺承渊淡淡地望住林海蓝。 导购员看到站在店外的林海蓝,上扬的嘴角瞬间掉了下来,原来是有夫之妇,真可惜了。 但生意仍要做,钱仍要赚,于是挑选了几套睡衣拿到两人面前说,“这是我们这个季度初的新款睡衣,其实纯棉睡衣穿起来最舒服了,舒适而且透气。” 贺承渊随手指了一套。 林海蓝看着那套浅黑色的睡衣,又看看旁边一套米色的,忍不住多了句嘴,“其实穿淡色系暖色调的有助于睡眠质量提高……” “那就这套。”贺承渊又伸手一指米色那套。 林海蓝无措了,“我随口说说的,你没必要听我的。” 贺承渊斜了她一眼,眉梢一挑,“我喜欢印花的也是你随口告诉安安的?” 林海蓝一怔,没想到他忽然提起这个,顿时尴尬得无地自容,简直想直接扒开条地缝钻进去。 “我又不是故意的。”她讷讷地解释。 贺承渊却忽然沉沉地笑了,一脸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看得林海蓝差点随手拿起一条睡衣糊他看起来心情很好的脸上。 导购员开了收银条,林海蓝想着她呆在店里等贺承渊去付了钱再回来好了,却见贺承渊慢悠悠地过来,把收银条往她手上一放,淡定道:“去付钱!” “……”林海蓝傻了,“你有的是钱,为什么要我付!” “因为是你选的。” …… 这是什么逻辑,她选的就要她付钱。 林海蓝下了班回到住的小区,边往里走边忍不住又摸出兜里的那张收银条,328元,很便宜,但最后不知为何还是她付的钱。 想起贺承渊送她回医院,下车后他漫不经心地说的那句“我现在比较喜欢穿全棉睡衣。” 她唇边弯起小小的弧度,鞋底碾地的擦擦声从前方传来,她一抬头,就看到了高锦恒。 第101章 真相大白之日 更新时间:2014-8-20 4:51:48 本章字数:5340 ——高锦恒如果有心查她的住所地址,她即便想瞒也瞒不住。 所以,看见他的那一刻,她并不感到惊讶。 但她猜不到他此时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握紧手里那张薄薄的收银条,她从他脸上收回视线,目不斜视地和他擦肩而过。 他一动未动,有那么一瞬间,林海蓝甚至怀疑她所看见的根本是幻觉,要不然,高锦恒面对着她怎么能如此耐得下性子,不耍弄她,不对他冷嘲热讽…罘… 她稍一失神,站在她右边的高锦恒突然伸出了手,抓住了她垂在身侧的右手。 林海蓝始料不及,被他的拽曳拉得一个踉跄,脚步噔噔后退了两步,撞进他的怀里。 “……”淡漠地掀起眸子,才要开口说话,就对上了高锦恒满是血丝的眼,和他一动不动直勾勾地盯着她看的眼神飚。 他掌心的温度高得匪夷所思,几乎烫伤了她的手背皮肤。 他在发高烧。 高锦恒依旧盯着她,手却一动,把原本握在掌心的手慢慢摊开。 林海蓝的脸色顿时一变,蓦地用力握起拳头,冷淡道:“松开!” 高锦恒听而不闻,一根一根掰开她的手指,直到那张已经被汗水浸湿的收银条袒露在他面前,他把它拿起,放在眼前。 林海蓝分明看到他的视线是恍惚的,焦距定了很久才凝聚在那张收银条上。 那张让她看着便会眉眼弯弯露出微笑的纸上,男式睡衣四个字映入眼帘。 不知道看了多久,他的嘴唇才动了一动,喉咙里发出被烧得沙哑不堪的声音,“滚!” 他从不追问她是否和别的男人有染,这样的无视贯彻了她整个漫长而孤寂的婚姻。 …… 夜如泼墨。 林海蓝收拾好客厅,开始拖地。 门锁转动,姚火推门进来,边换鞋边问,“杵在楼下那桩子是高锦恒?你知不知道他在那儿?” “嗯。”林海蓝弯腰卖力地拖着客厅的地板,随口应声。 “他来找你干嘛?我经过他身边的时候听到他在打电话,一个劲地说‘不离婚,死了这条心’什么的,吵得挺厉害,我都听见他妈在那头咆哮了,他是不是在家和他妈吵架了才跑来的啊,这算什么。” 姚火坐在沙发上,翘起脚,方便她拖地。 “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过来。”林海蓝淡淡地回,他拿走了她的收银条,送给她一个滚字,再无其他多余的。 姚火探究地盯着她平静无痕的眼睛,对高锦恒的冷嘲热讽最终没有说出口,挺没意思的。想了想,她还是觉得有提醒的必要。 “我看他的脸色差得像鬼一样,好像病得不轻。” 林海蓝抿唇,拿着拖把去阳台的水池清洗。 姚火光着脚丫子跟过去,试探地问,“你真的不打算下去看看?万一死在下面怎么办?” …… 林海蓝下了楼,夜色下,高锦恒的劳斯莱斯泛着冰冷的光。 她脚步顿了顿,几秒后才走过去,试着拉了一下驾驶座这边的车门,就打开了。 高锦恒坐在驾驶座上,闭着眼。 脸色灰白中透着极不正常的潮红,他的眉头皱得死紧,唇紧抿着,嘴唇上干得都裂开了,有暗红色的血迹凝结在上面,还翘着死皮。 林海蓝蹙眉,把手上的水杯和药放在车顶,抬手轻轻推了他一下。 那动作极轻,但高锦恒却像被电击了似的倏地睁开眼,满脸痛苦地开口,“妈,你别逼我!” 林海蓝一怔,随即语气淡然而平和地说,“是我。” 高锦恒的视线飘忽着许久才落在她的脸上,入定了似的看着她。 “先把退烧药吃了。”林海蓝移开视线,举高了手臂去拿车顶的水杯的退烧药。 高锦恒猛地咳嗽起来,一声接着一声,像是连肺都要咳出来,连车身都跟着他的动作晃动起来,林海蓝眼疾手快地一把握住水杯,才没让它从车顶掉下来。 却不料,才一低头,两条长臂就伸过来,揽住了她的腰,把她牢牢抱在怀中。 水杯到底还是倒了,温热的水全都泼洒在他的西裤上,但他浑然不觉,只是把脸深深地埋进她的颈窝里。 精疲力尽地靠着,良久未动。 直到他的手臂渐渐开始用力,几乎用让人窒息的力道箍得林海蓝丝毫动弹不得,他沙哑的喉咙里发出像被砂纸磨过的粗粝声音。 ——“我想你。” 三个字,述说无尽的怀念。 林海蓝握着水杯的手指一瞬间麻痹了,水杯摔在坚硬的土地上,碎成无数碎片。 空气凝滞了,抱着她的手臂也在话音落下的那一刻蓦地僵住。 “……” 短暂的静默后,一个名字紧跟着从他的口中突兀地吐了出来。 仿佛本不该出现的,他却硬是要加上这个名字一般。 ……林海蓝自嘲地笑了笑,把他推回到座位上,高锦恒不舒服地皱眉,嘴唇开合,不停得呢喃。 别的女人的名字,也许新欢,也许旧爱。 盯着地上破碎的杯子看了一会儿,林海蓝倾身去拿他放在车头的手机,翻找着存着那名字的电话号码。 最终,她翻了好几遍都没有找到那个女人的名字,宛若虚构。 把电话打给了120,上楼前,她又望了他一眼,看着紧握的手里露出的纸张一角,她神思一晃,定了定神,才举步离开。 …… 林海蓝背靠在门上,脸色平静却苍白。 姚火从房间里出来,看见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回来了,吓了一跳。 拍拍胸脯走过去,还没开口,就听见林海蓝发出沙哑的声音,“火火,他说他想我。” “……什么啊。”姚火紧张地看着她,把浑身虚软寸步难行的她搂在怀里,带着她到沙发上。 “他遮掩得太生硬,还故意叫别的女人的名字。” 说完,她忽的一笑,又说:“我一直以为他从不过问我是否和其他男人有什么是因为他不在乎,可我觉得我错了。” 她看着他紧握收银条的手,竟然觉得——他在乎得快疯了。 姚火摸不清头脑,但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刚才肯定发生了什么,她眯起美眸,直截了当地问,“他想你,更在乎你的私/生活如何,那么假如他还爱你,你要怎么办?” 林海蓝一怔,睫毛微颤,然后她十指紧紧交握,轻声道,“刚才,我带下去的水杯摔成碎片了,你觉得,我把它用胶水粘合了,它还会是原来那样吗?” 姚火从沙发上站起来,垂眸望着她安静的眸子,一针见血地道:“但我记得那是你最爱的一个杯子,连离家出走都要随身带着。” “但我还是把它扔了。” 姚火双臂环胸,叹了口气,“人如果能像杯子一样说扔就扔,想买就买就轻松多了。” 救护车的呼啸声由远及近,又慢慢地远离。 “我只是突然想不通很多事。”林海蓝看着窗外的夜色,自言自语地低语。 …… 林海蓝从肿瘤科的病房出来,情绪一直很低落,眼角还有些湿润。 ***病情发展得异常凶猛,状况也一天不如一天了,她刚才在那里守了半个小时,奶奶一直处于昏睡的状态中,似乎连掀眼皮子都觉得吃力。 也许……没剩多少时日了。 越想眼眶越湿润,她抬手轻轻拭了下眼角,双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里,闷头走回心胸外科。 手机有来电,她怏怏地也没看谁打来的直接接起来,“喂?” “……不舒服?”听到她瓮瓮的鼻音,那头沉默了一下,忽而开口。 乍听到那道温醇低沉的嗓音在耳旁响起,林海蓝觉得自己的耳朵就像被电了一下,又烫又麻。 “不是。”她吸了吸鼻子,“去看了奶奶,她不太好。” 说完,她心里又难受起来,连忙扯开话题,“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下班我过来接你。”那边淡淡地说。 林海蓝呆了呆,“来接我做什么,我自己会回家。” “我爸妈说要让你来吃饭,谢你救命之恩。” 林海蓝想到上次假装他的女朋友去他家,贺老夫人那种恨不得她马上生大胖孙子的眼神,脸腾地红了,“这是我的本职工作,不用这么兴师动众,我不去。” “你自己和她说。”贺承渊轻描淡写地扔下几个字,就啪地挂断了电话。 林海蓝凝眸瞪着手机,他这不是威吓她就跟他姓了。 专横的男人! 她走出电梯,旁边的电梯门紧随其后打开。 “小姐!”一道熟悉的声线蹿进林海蓝的耳中,她诧异地转头,就看到大包小包地出现在她背后的何姨。 “何姨,你怎么来了?这些……”她退回去几步,接过她手上的一个包。 “你不是给过我地址嘛,我直接从乡下过来的,还没来得及回家。”何姨看着她,目光慈祥。 林海蓝蓦地想起何姨之前打过的那个电话,心里莫名一紧,“这么急着过来,是不是有要紧事?” 何姨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叹了口气说,“小姐,能找一个没人的地方吗?” 林海蓝抿了抿唇,点点头。 把何姨的行李暂时放在她的办公室里,她带着何姨找到了一处相对安静的庭院。 越走,她的心揪得越紧,手心里全是汗,好像有一个惊人的秘密就要出现在她的眼前。 终于在僻静的庭院里的长椅上坐定,林海蓝默默地等着何姨开口。 何姨反而踌躇了,她低头看看脚下的土地,又往四周张望了一下,犹豫了很久,才从口袋里摸出她的手机。 “管花园的阿伟以前教我玩什么录音录像的,我老了,记性不好,不太会用,后来我自己听听,只录到一半。” 她把手机往林海蓝这边推了推,“本来我一直在想到底要不要说出来,可是我想想,不说出来,我实在不忍心小姐你再受委屈了。” 何姨说着眼泪都要掉下来,“我看着你和少爷从小长大的,比我自己的儿女都亲,我就希望你俩好好的,只是没想到会这样,为什么太太要这么做啊!” “这到底是什么?”林海蓝迟迟不接,嘴角扯起一抹难看至极的笑来,“这么恐怖的东西,我哪里敢听。” 何姨急了,“你听听吧,小姐,不听就一辈子不清不白了。” “不,我不要。”她不知道会听到什么,但是她本能地抗拒着知道真相,就好像她一听,里面就会钻出一个恶魔,活生生把她吃掉。 “小姐!”何姨哀声求她,“做鬼也要做个明白鬼,你明明那么爱少爷,你甘心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被他讨厌一辈子吗?你忘了他以前多喜欢你,你不想知道为什么他要对你那么残忍吗?你不想和少爷冰释前嫌吗?” 冰释前嫌。 林海蓝怔怔地看着何姨满是关怀和焦急的脸,……慢慢伸出手。 “……”时间分秒过去,录音已经放到了最后,她听到有人从楼上走下来,沉默片刻,忽然里面的男人发出了声音。 “亲家母,为了帮你拆散你儿子儿媳,我都把自己女儿送到别人床上去了,照片拍了录像拍了,你儿子儿媳也要散了,我要一千万,你就给我一百万?!” 不多时,录音蓦地停下。 庭院里是死一般的寂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海蓝仿佛没有了灵魂,只剩下一具躯壳静默地坐在椅子上,嘴唇张合了好几次,她才发出一丝声音。 “双胞胎妹妹什么意思?照片录像是什么?” 她忽然低头一瞬不瞬地看着手机,怆然一笑,“我怎么接受,我和高锦恒变成这样就是因为这种理由?” 整整六年,他恨她,她怨他。 原来都和他们两个人无关。 “何姨,这个手机,给我吧。” 何姨还没来得及点头,她就霍地起身,然后,看到身后想偷偷溜走的娄安安。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想来看看承渊哥的医院,就到处转转……”娄安安难得这么低声下气地解释,实在是这个氛围太让人紧张了。 林海蓝却根本没有听她说话,她就像一阵风,飞快地跑了。 她没有哭。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事到如今竟会一滴眼泪都没有。 她拼命地在走廊上奔跑,医生白袍随风胡乱翻飞。 直到她的脚下一个趔趄,收不住前倾的身体,她猛地摔倒在地,从头到脚都狠狠砸在地面上,她趴在地上,看见光洁的地面映照出她无知可笑的脸。 她叫了那个女人11年的干妈,6年的妈,她却毁了她一生最大的幸福。 何姨追了上来,就连娄安安也跟在她的后面,踩着高跟鞋跑过来。 “小姐,小姐,你别太伤心了。”何姨连忙把她扶起来。 “何姨,你觉得我们会冰释前嫌吗?”她忽然问。 “会的,一定会的。” “冰释前嫌,然后相濡与沫?” 何姨愣愣地看着她。 林海蓝笑得莫名。 第102章 相濡与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更新时间:2014-8-20 4:51:49 本章字数:5321 ——当一切怨恨背后的真相超出想象的时候,应该有什么反应? 何姨僵站在林海蓝的面前,不愿意就这样撇下她走掉,忧心忡忡地劝她,“小姐,不如今天你请个假提前下班,让何姨陪你回去,啊?” 何姨很不安。 因为小姐的反应太不寻常了。 这和她设想的不一样,她在背叛太太和维护小姐的两难选择中艰难挣扎了很久,最后还是选择了后者,因为她到底还是心疼少爷和小姐,希望他们知道真相后可以解除误会,然后和好,好好地过日子罘。 可是小姐她……太平静了。 她甚至平静得什么都没有做。 不哭、不闹、不去澄清飚。 这让她感到有些惶然不安和手足无措,怀疑自己可能还是做错了。 “小姐。”见林海蓝静静地站在走廊尽头的窗边,像尊没有生命力的雕像,何姨不知该如何是好。 “何姨,让我一个人静一静。”林海蓝淡淡开口,打断了她。 “可是……”何姨还想说什么,可最终一个字也没吐出来,眼圈又是一红,她揉了把眼睛,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林海蓝插在白袍口袋里的双手慢慢收紧。 狂涌的悲怆之后,她忽然茫然了,脑中浑浑噩噩地一片空白,她需要静一静,却什么都想不起来。 这反应和被当头一棍敲懵无异。 “海蓝。”一声清丽的女声在她背后响起。 林海蓝转过身,看到娄安安,原来她一直都没走,正眨着眼看着她,忽然她跑上前来,安慰她,“你别伤心了,好男人多的是,以后我给你介绍好的,保证很帅很有钱还会对你好。” 林海蓝一怔,随即明白她没听到什么,大概是以为她失恋了,不禁扯了扯嘴角,心里却蓦地一暖。 她被宠得大小姐脾气一大堆,本性却仍不失善良。 “谢谢。”她低低地说了一句。 手机铃声一下子响起。 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林海蓝心里那种抓不到实质的茫然感又开始无声蔓延。 从娄安安身边离开两步,她不知道自己接电话的时候心里是怎么想的。 “林海蓝!”那边传来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像喉咙里装满了粗粝的沙石,他劈头就吼,“你做得出来,把我一个人扔在医院里不闻不问。” “我打了120,医生会照顾好你。”林海蓝淡淡地回复。 高锦恒冷哼了一声,“见死不救,你身为医生真是有好操守。” 林海蓝的声音很平静,“你打电话给我是想我做什么?” 她收起浑身的刺,语气平和,反而让那边的人顿了一下,语调冷冷地说,“我需要人照顾,而你是我老婆。” “是吗?”林海蓝轻轻地问。 那种听不出情绪的语调很容易令人烦躁,高锦恒倏忽沉默,许久冷冰冰的声音才再度响起,“是,六点钟前不出现在呼吸内科,我也不知道我会做些什么!” 说完,他不等林海蓝回话就掐了电话。 林海蓝看着手机一言不发。 …… 没有听何姨的话请假回家,林海蓝照旧上班。 下午去住院部查房的时候,她听到护士站的几个姑娘凑在一起讨论最新出的电视剧,电视剧的开头就是男女主角因为坏人的设计而误会了彼此,分开七年,这七年里,他有未婚妻,她有男朋友,但姑娘们讨论到后来都大呼感动,因为男女主角终于幸福地重新在一起。 她却想。 那毫无过错的未婚妻和男朋友就是所谓的炮灰吗? 现实生活中,经历过重重误会磨难而深深伤害过彼此的两个人,经过多年的情感分离,那份感情是否真的可以依旧如初地美好,他们是不是真的会happyending。 查完病房出来,已经是下班时间,林海蓝脱下白袍,顿了顿,从白袍口袋里拿出何姨的那支手机,握在手上才离开办公室。 此时,她自己的手机也再度响了起来。 看到贺承渊的名字,她才忽然想起来,之前他说过下班会来接她去家里吃饭。 “下班了?”他声音温浅。 “嗯……”林海蓝应了声,随即下意识地咬紧了嘴唇。 感觉到她的一丝犹疑,贺承渊皱起眉头,“怎么?” “高锦恒住院了,我要去呼吸内科……看一下。”犹豫了会儿,她最终还是老实地坦白了。 “……”一阵超过十秒的沉默,就在步出电梯的林海蓝几乎以为那边已经挂了电话时,却听到贺承渊在问,“你是不是在电梯里,刚才的话没有听清。” 林海蓝一愣,眨了眨眼睛。 “你说了什么?”贺承渊低问。 “我……”林海蓝深呼吸一下,想再把刚才的话说一遍,可到了嘴边,不知为何莫名地没了坦白的勇气,话语在舌尖滚了一圈,她发出声音,“我今天可能不能去你家了,我,约了火火有事。” 贺承渊薄唇微抿,黑眸望向前方,淡淡地反问,“是吗?” “嗯,对不起,麻烦你和伯父伯母说句抱歉,还有,救人是我的职责,请他们不必一直放在心上。”林海蓝的声音越来越低,有些艰难地开口。 “……”贺承渊忽然沉默了。 林海蓝蓦地停下脚步,她从电话里听到他浅浅的呼吸声,说不清为什么就慌乱了。 手机一滑,几乎从她手里掉落。 她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心,才发现竟然已经全是冷汗。 她怔怔地站在原地,脑子里一片混乱,甚至弄不清楚自己为什么无端端地就撒了个谎,也不清楚撒了谎之后她为什么会紧张成这样。 “知道了。”不知道过了多久,电话里贺承渊依旧淡然无波的声音终于响起来,然后,他便挂了电话。 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嘟嘟声,林海蓝站了很久才回神,穿过连接两栋楼的长廊,转入呼吸内科住院部,进入一个临窗的病房。 殊不知,身后,便是她以为会在医院门口等待的男人。 没听清,并不是没有听见。 …… 娄安安大小姐从梁业棠那里sao扰完出来,走着走着,一抬眼,竟然看见贺承渊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顿时像得了意外之喜般开心地跑过去。 “承渊哥,你怎么会在这儿?业棠哥明明说你都不太来医院的。”娄安安开心地问完,才发现他眸子冷沉地看着前方,她也忍不住看了看。 就一条长长的空中走廊,两边都是病房,有什么好看的。 她扭过头忍不住又要叽叽喳喳说起来,不经意看见贺承渊转身离开时的表情,不,不如说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却更像暴风雨之前的宁静,比怒意更骇人。 她第一次在贺承渊面前感到害怕。 他虽然后来变得很冷漠,但从未像现在这样,冷得让人恐惧。 纠结地抓紧了手里的包包,她想了想,还是追了上去。 …… 坐在黑色的迈巴/赫里,娄安安悄悄地瞄了眼面容冷峻的贺承渊,心里小小的窃喜,承渊哥再怎么样也不会扔下她不管的。 但车厢里的气氛还是冷得让人有点不自在。 娄安安动了动,想说些什么来缓和下冰冷的沉默。 “对了,承渊哥,你有又帅又有钱又对女人好的朋友吗?我答应海蓝给她介绍的,她今天好像和男朋友闹分手了……” 贺承渊深不可测的黑眸倏地一缩,斜睨了她一眼。 “不过她那个男朋友好可恶的,明明闹分手嘛,还打电话来很凶地让海蓝去照顾他,我都听到他在电话里大吼大叫的,海蓝都不生气,她肯定很爱她男朋友……” 握在方向盘上的手指收紧,脚尖恶狠狠地一点,迈巴/赫骤然停下,娄安安一时不备,整个人猛地前倾,狼狈地趴在前面的储物箱上,又被安全带腾地弹了回去。 她惊魂未定地抬眼看向贺承渊。 贺承渊的俊脸黑得不行,阴沉地蹦出几个字,“下车,自己打车回去!” ——娄安安呆呆地站在大马路牙子上,看着黑色的车子呼啸驶离,用飙车般的速度。 …… 林海蓝到底还是去了呼吸内科住院部。 是高锦恒威胁她不去就会做些什么不愉快的事,或是她也想去见见他。 不管什么原因,她去了。 打开病房的门进去,以为会对上一张噙着冷笑的脸,可看见的,却是一副现场交/欢图。 她沉默地看着从女人身体里撤出来的高锦恒,等那个护/士红着脸从地上捡起nei裤跑走,才走进去。 拿起床头的医生日志看了一眼,高烧转肺炎。 还有体力做这种事,证明病得并不严重。 刚想完,高锦恒就开始剧烈的咳嗽,咳得苍白的脸涨得通红,眉头紧皱着挤出一条深壑。 林海蓝起身给他倒水。 手腕一下被抓得很紧。 她垂眸淡淡地望过去。 高锦恒张了张嘴,刚要说话,发出来的声音却又是一连串的咳嗽。 简直和刚才那个腰力惊人的男人不是同一个人。 “先喝点水吧,会舒服一点。”林海蓝说着想抽回手,高锦恒反而更用力地抓着她,费力压下咳嗽,他发出沉哑而讽刺的声音,“你到没忘了老婆该照顾老公的。” 林海蓝扯了扯嘴角,没有说什么,用力抽出手,她转身迈开腿。 “你去哪?”没想到,高锦恒竟然腾地直起身,大手紧紧握住她的手臂,像怕她跑了似的,“我有需要要解决,只不过被你撞了个正着,又不是第一次,现在才受不了了?” 林海蓝平静得看了看他因为用力而几乎青白的手指,“我去洗杯子,有点脏。” 高锦恒一瞬间地怔愣,这才看见她左手上果然拿着一只杯口有点污渍的玻璃杯。 这一分神间,林海蓝已经拿着杯子进了卫生间,水流声哗哗响起,高锦恒浑噩地坐在床上,视线里一片模糊。 林海蓝出来时就对上他混沌的眼,一时也分不清他到底是清醒的还昏沉的。 她倒水的时候,高锦恒忽然转过头,看她,他觉得自己眼前像被雾气遮住了,朦朦胧胧的他看不清眼前这张脸。 于是,他不由自主地抬起手,想用手指去摸一摸,亲自感受一下。 林海蓝条件反射地躲开。 这个动作,让两个人都同时一愣。 气氛变得难堪起来。 “让我碰一下这么难过吗?”高锦恒的嘴角扯起一抹冷笑,“谁碰你才会让你舒服?” 林海蓝波澜不惊地倒了水,也没递给他,而是坐了下来,平和地简直像没有脾气的布偶。 原先的冷淡,顶撞,针锋相对通通不见了。 见她这副与世无争的模样,高锦恒却蓦地感觉到疯了似地烦躁不安,他恶狠狠地抬眼,刚要开口,就对上林海蓝直直望过来的眼。 “你还记得我们结婚前一晚,你和别的女人去开/房间吗?” 高锦恒一愣,显然没想到她会在此时突然问起这个。 “还记得你和嫩模车震,被撞进了医院,我以为你受伤了发疯似得跑去看去还跑丢了一只鞋吗?”林海蓝定定地看着他。 高锦恒张了张嘴,又听到她用略哑的声音问。 “还记得你在厕所里一边和袁思莹做AI,一边冲我笑吗?” 高锦恒的手握成拳,忽然嘲讽一笑,“这么多女人,做过这么多次,你希望我次次都记得?” “是啊,这么多女人,做过这么多次。”林海蓝垂下眼睑,玩着自己的手指。“有些事不论起因是什么,并不是做过了都能一笔勾销的。你是无心记住,而我……忘不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高锦恒不耐烦地瞪着她带着浅浅哀愁的脸。 林海蓝的手伸进口袋里,触碰到何姨的那支手机。 病房的门这时候突然被推开,甄巧玲一进来看到林海蓝,脸色顿时变了,冷声怒喝,“你来做什么?!” 林海蓝觉得好笑,甄巧玲现在对她恨之入骨,恐怕又要加上她爸爸敲诈那一份了。 握紧手机,她就快把它拿出来了,但到底,还是慢慢松了手指。 她无视甄巧玲刻薄的脸,转眸望住高锦恒。 那眼神不再淡然,看起来甚至是有些感情的,高锦恒的喉咙一紧,忽然发不出声音。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林海蓝,看见她红唇一动。 “高锦恒,有人和我说,冰释前嫌之后可以相濡与沫。” 她抬眸,看着空气中虚无的点,眼底闪过一丝茫然,“可为什么我想到的,冰释前嫌之后会是相忘于江湖呢。” …… 直到林海蓝离开,高锦恒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坐在床上。 他不知道林海蓝为什么要说这句话,但回神后,一种强烈的恐惧倏地包裹了他的全身。 “贱人,一家子贱人!”甄巧玲不解恨地咒骂。 “妈,你能不能消停会儿?”高锦恒仰面躺下,手指狠狠按压着额头,心口一阵恐慌。 第103章 他们和睦,我退出。 更新时间:2014-8-20 4:51:49 本章字数:5106 从高锦恒的病房里出来,林海蓝就接到了宴其的电话。 到了约定好的咖啡馆,看到宴其那张熟悉的脸时,她脑中充斥得满满的全是当年三人成欢的画面,鼻子蓦地一酸。 “海蓝,这里。”宴其看到了她,抬起手,朝她莞尔一笑。 林海蓝缓了缓缭乱的情绪,牵动嘴角,微笑地走过去患。 其实她犹豫过,是否应该在此刻来见宴其,看着他,就能想到她整个童年和少女时代,宴其哥看到了她和高锦恒生命中最幸福的那些年。 而这些岁月,此时恰好是她心头的一根肉刺,想起,就会被扎得疼。 “今天去看过奶奶了?” 林海蓝回神,点点头,看到宴其眼底的乌青,心里也不禁难受,“听阿姨说这几天你一直守在奶奶身边,几乎寸步不离。” “想多陪陪奶奶。”宴其的笑容看起来有些疲惫,“今天被我妈赶回家休息了一天,所以才有空找你说说话,原本早几天就想找你。” 他说完,已经敛起了嘴角的笑容,盯着林海蓝的眼睛,慢慢地问,“小海蓝,你知道锦恒他……有强迫症吗?” 林海蓝蓦地看他。 “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他手腕上的黑色皮筋。” 林海蓝的目光落定在某个点上,仿佛凭空看见了高锦恒手腕上的那一圈黑色。 “我上次去找他,看得很清楚,你可能知道,心理学上有一种最基本的强迫症厌恶疗法,一旦心里有了某种yu念无法控制,就会弹手上的皮筋引起疼痛来刺激自己。” 林海蓝没有开口,握着水杯的手指却渐渐收紧。 “我想,他是在阻止自己去接近你,因为那天,我看到了一些……” “宴其哥,我给你听一点东西。”林海蓝淡淡地打断了他,相比知道真相的那一刻,她现在看起来冷静得匪夷所思。 而且,她几乎已经猜到宴其所说的是指看到了什么。 宴其看着她从包里摸出来,又递到他面前的红色手机,眉头微微皱起。 ……直到录音戛然而止,他的表情一直处于极度的震惊中,他刻意把音量调得很小,可里面传来的一字一句还是有着惊人可怖的力道,在小小的卡座里横冲直撞。 “这就是和我有关的原因。”林海蓝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为什么不和锦恒说?”宴其盯着她平静如水的乌黑眸子,眼中情绪涌动,“这是误会。” “是误会又怎样呢?”林海蓝的声音柔和却空洞,握着水杯的手指已经泛出了隐隐青色,“你也知道幕后黑手是谁。把它交给高锦恒,无论他们母子是否反目成仇,我们三人还会有机会和睦共处吗?” 甄巧玲才是掌控大局的那个人。 不论真相是否被揭露,至少她和高锦恒,他们两个人都是死局。 “就当我再纵容他一次,他们母子和睦,——我退出。” …… 从咖啡馆出来,林海蓝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 华灯初上,夜色迷人。 成双成对的情侣和她擦肩而过,她形单影只。 一种孤独的感觉铺天盖地地袭来,几乎要把她湮没。 她告诉自己没事,几年下来应该习惯了,但指尖还是深深嵌入了手掌心,疼得她一颤。 没错,明明都习惯了,为什么最近越来越害怕孤独。 和迎面而来的人不小心撞了一下,她身子一歪,眼梢余光正好瞥到右前方一抹靓丽活泼的身影。 看着娄安安一脸满足地提着大大小小的购物袋离开,林海蓝觉得自己脑抽了。 因为她忽然很想打个电话给贺承渊。 至少要为今天临时反悔的事再郑重地和他道歉。 有多少人巴结都巴结不来和贺家的主人吃上一顿饭,她说不去就没去了会不会太不识好歹? ——连拨三遍,无人接听。 他是不是在忙? 要再 tang打吗? 可是,三遍都没接的话,她也许该识趣点不去打扰他。 她左右为难了。 …… 贺承渊冷着脸进门,佣人们立刻绷紧了全身的皮大气都不敢喘。 这种情况已经持续好几天了。 虽然他面无表情,和平时的冰山面瘫脸没什么两样,可贺家上上下下老老小小都感觉到了那股子冷厉逼人的森森寒意。 贺青裴拿着背包从自己房间里跑出来,正好和上楼的贺承渊对了个正着。 看着他喜滋滋的笑脸,贺承渊轮廓分明的俊容板着,“快吃饭了哪儿去?” “去海蓝姐家蹭饭,我不在家吃了。”贺青裴难得那么老实,老实得近乎炫耀。 贺承渊的黑眸眯起来,斜睨着他,越看他今天的打扮越不顺眼。 平时总是整套运动服往身上一套就完事的小外甥,今天特别打扮过,苹果绿的上衣和编织手链是配套的,浅色磨砂牛仔裤配的是纯白色休闲板鞋,他皮肤白皙,这种淡雅清新的色系放他身上衬得他唇红齿白的,嫩的简直能掐出水来。 眉头皱起,他冷道,“在家陪外公外婆一起吃。” “我已经有约了!”贺青裴怒,拔腿就走。 贺承渊没有说话,直到贺青裴已经跑到了楼下,他才发出冷酷无情的声音,“不愿意呆在家里明天我就可以送你出国。” 贺青裴咬牙切齿,“你就是嫉妒海蓝姐没叫你去!” 贺承渊面无表情地扫了他一眼,迈开长腿,回房。 …… 晚上八点,贺承渊从书房出来,下楼的时候,贺青裴陪着他外婆在看电视。 这是最近很火的一个韩剧,老太太都看得入迷了,每次边看边替里面的男女主人公惋惜。 “本来这样好好的多好,一对小夫妻才刚结婚就弄出这么多误会,还一分七年。” “每次看他们那眼神,明明喜欢的又都死撑着不说,看得心里难受。” 贺承渊淡淡地瞟了一眼电视屏幕,韩剧里的人脸长得都一样,他看着怎么都代入不了情绪,看看老太太,俨然一副快掉眼泪的架势,顿了顿,他无言地走到一旁,倒了杯水。 “外婆,他们俩后来又和好了,你别难过了。”贺青裴撇了撇嘴,就被老太太瞪了眼,“你剧透了叫我怎么看下去?” 可隔了没几秒,又忍不住问,“真和好了?那那个男主角的未婚妻和女主角的男朋友呢?” “炮灰了呗,女主角对她那个男朋友根本没感情的,那男朋友用现在的词来说就是备胎,不过他是主动送上门的。” “备胎什么意思?”老太太纳闷了。 “就是放那儿准备着,要用的时候拿出来用,不要用的时候扔在一旁。” 老太太叹了口气,“那男女主角本来就是一对,她男朋友知道她喜欢的是男主角还追着不放,被甩了那也是他自己的事。” 话音还没完全落下,电视屏幕就毫无预兆地蓦地暗了。 对上贺老夫人和贺青裴一瞬间愣住的表情,脑门上仿佛写着“备胎,炮灰,活该”的贺承渊阴沉着一张俊脸,眸子里寒意凝结,冷冰冰地扔出几个字:“三观不正,不准看!” 人家夫妻破镜重圆哪里三观不正了?! 看着他上楼的背影,贺老夫人和贺青裴同时扭回头来,面面相觑。 贺老夫人困惑不已,“承渊最近到底怎么回事?公司里谁招惹他了?” 说完,自己吓了一跳,“难道是被海蓝……甩了?前几天海蓝都没来家里吃饭。” 贺青裴想着他舅舅那张臭脸,先前郁结在心中的怨气一下子就消散不见了。 …… 林海蓝坐在电脑前,头一次这么心不在焉的,频繁看手机。 “怎么了?你在等重要的电话?”王博经过她身边好几次,每次都看见她盯着手机看,不由地好奇了。 第104章 把名字写在我家的户口本上 更新时间:2014-8-20 4:51:49 本章字数:3171 林海蓝拿着手机,胡乱地按来按去。 最后定在“贺承渊”这个名字上久久不动。 那天以后的第二天她又打过一次电话给他,可他还是没接。 林海蓝不禁猜想,难道他生气了? 就因为她那天没有去贺家吃饭钏? “他不打过来,你主动打过去不就好了,一直等着多心焦啊。”王博端着茶杯悠哉地走到她的办公桌边,敲了敲桌上的一叠病历,“你看你一上午都心不在焉的,上班都没心思,这一叠还没弄好吧?” 林海蓝看着一本都没写好的病历有点尴尬,也有点郁闷。 贺承渊摆明了不想理她,她难道还要打第三次么糅。 抿起唇角,她有点小矫情地说,“也不是很重要的事,不打了。” 说着,看了眼手机屏幕上的名字,她按了退出键。 一抬头,发现王博的视线正落在她的手机上,她下意识地把手机倒扣在桌上,不想让他看到贺承渊这三个字。 王博却很快收回视线,还朝她微微一笑,应该是没有看到贺承渊的名字。 林海蓝也报以一笑,便低头开始集中精神处理手头上的文书工作。 却没有看见她低头那一刹那头顶阴冷的视线。 …… 贺青裴趁着他不在,终于成功地溜出来一回。 此刻,他正趴在沙发靠背上,目不转睛地盯着从厨房里出来的林海蓝。 她下班回来已经换过了衣服,是一套短袖的粉色运动服,衬得她皮肤又白又嫩,长长的黑发也在脑后扎成了一束马尾,看起来二十岁都没有,如果去海华高中,肯定是校花。 贺青裴看着看着就有些脸红了。 海蓝姐和他在一起看起来相配多了,舅舅压根就是老牛想吃嫩草,这么粉嫩粉嫩的海蓝姐他这个三十多的老男人也下得去手。 林海蓝递了杯果汁给他,自己也拿了杯来喝,视线瞟了眼次卧的方向,火火在里面打电话,但是看她刚才接电话时脸色不太好,不知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心里隐约有点担心,就听到耳边贺青裴有点扭捏害羞的声音。 “海蓝姐,你想不想把你的名字写在我家户口本上?” ……林海蓝一口果汁直接呛进了气管里。 贺青裴以前看不上那些追在自己屁股后面的女生,所以根本没有谈恋爱的经验,想到要直接问“你愿不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就死也张不开嘴,犹豫了好一会儿才用了这句网上看来的话。 林海蓝咳得面红耳赤,停都停不下来。 满脑子都是刚才那句“写在我家的户口本上”! 他家户口本上都有谁…… 贺青裴琢磨着她的表情,脸蛋红红的,还有点羞赧,好像有戏!可是一想到户口本上还有他舅舅,心里就有小疙瘩,本来他想生米煮成熟饭了,就成全舅舅的,谁知道他都在这里过过夜了,回头又从外地带回来一个女人,简直太渣了。 这么一想,不禁心疼海蓝姐,他偷偷抬眼瞄她,小声嘀咕,“舅舅不懂珍惜你,有别的女人是他的损失,海蓝姐,我不会学我舅舅的……” 林海蓝的脑子里嗡地一声,根本没有听到他后面那半句话,耳朵里重复出现的都是“有别的女人……” 姚火拉开/房门出来,就走过来揽住她脖子腻歪,“后天陪我出去一下吧,亲爱的。” “嗯。”林海蓝点头。 “最爱你了!”姚火啵儿地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随即秀眉蹙起,“你怎么了?脸蛋儿冰凉的。” “没什么。”林海蓝低下头,目光发愣。 …… 周五晚上,林海蓝就被姚火拉着去了“千禧”——安城最顶级的私人会所。 原先她打趣地问过是不是来相亲,直到推开包厢门,她才知道姚火是来见谁的。 那是个面容威严而冷酷的中年男人,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是林海蓝认得他。 高锦恒公司里的同事妮可曾经八卦地拿过报纸给她看,说这个男人就是袁思莹的父亲,袁云海,那么…… 他也是火火的亲生父亲了。 她扭头看火火,分明看到她垂在身侧的手倏地握成了拳。 “颜颜。”袁云海一双厉目扫过林海蓝,又很快落在姚火脸上。 …… 虽然点了一桌菜,但三个人几乎都没有动筷,气氛一度进入僵持的状态。 林海蓝看了眼满脸冰霜的姚火,又看了看一旁的袁云海,起身说要去一下洗手间。 等她出来,也不过刚过了三四分钟,正在她犹豫着是不是再在外面呆一会儿,等里面该说的都说完了再进去的时候,包厢门却腾地打开了。 姚火摔上门就冲了出来。 “走,回去!”拉着林海蓝就往外走。 看得出她心情差到了极点,林海蓝也没吭声,乖乖跟上了她的脚步。 “千禧”里面的走廊百转千回,姚火脚步快,走在前面,越过拐角的时候和迎面过来的人砰地撞上。 随即,她的手臂就被人及时拉住了,那人定神一看,手抓得更紧,“火火。” 他低声叫。 姚火站稳了身子,听到熟悉的声音先是一愣,随即皱起眉头冷漠地望向对面的男人,“你哪位?我们认识?” “火火,别这样……你一直避着我,不回家不接我电话,我想找你解释都找不到你。”付硕的眼里满是哀伤。 姚火冷笑,甩开他的手。 他却牢牢抓着,就是不松手,“你为什么不能为了我委屈一下。” “你能要点脸吗?”姚火恶心坏了。 “阿硕?”不远处蓦地出现一道女人的声线,“你上洗手间怎么上了这么久。” 付硕像被电击了似的骤然缩回手,却又正好对上姚火冷然鄙视的眼神,眼神一暗。 “我们走吧。”林海蓝看到了好友眼底深处几不可见却明显存在的创伤,握住了她凉凉的手指。 “是你!你还想勾/引我老公,你还要不要脸!”尖利的质问几乎走了调,小腹已明显隆起的女人噔噔跑了过来,气势汹汹地扬手就要打人。 林海蓝见状,连忙把姚火拉开,自己下意识地往前一挡,虽然没有结结实实地挨上一巴掌,脸上却被划出一条血丝。 姚火一看,顿时怒了,“付硕,管好你的老婆!不要像疯狗一样见人就咬。” “琪琪,别闹了。”付硕把老婆搂在怀里,不敢抬头看满脸怒容的姚火。 姚火懒得再多看她们一眼,她转头心疼地看着林海蓝脸上的抓痕,“是不是很疼,我们去医院。” “还好。”林海蓝说着,牵动到脸部肌肉,嘶地皱了下眉。 经过付硕身边,林海蓝的脚步顿了顿,最终还是停了下来,乌黑的眸子望住他,波澜不惊,却犀利得让人抬不起头。 “付硕,希望你永远都不会后悔当初走出背叛时的第一步。” 没有谁会永远在原地等待,当你走出这第一步时,前面就是分叉口,你走着走着,认为还是原先走过的那条路比较好,于是回头去找,才发现另一个人早已走入另一条分岔路,远得追也追不上。 “你又是谁?也想勾/引阿硕是不是?” 付硕一时没搂紧,眼看着他老婆冲出去,抓住了林海蓝的手臂,红着眼追问。 “医生说她得了孕期抑郁症,所以……”付硕解释着,想拉开老婆,“琪琪,我和海蓝没什么,你松开她,我们回去。” “为什么要回去,怕我打人?你是不是心疼她们,什么海蓝?为什么要叫得这么亲热!”怀了孕又得了抑郁症的女人简直像个疯子,林海蓝不敢用力挣脱,那女人却抓得越来越用力。 眼看已经闹得一发不可收拾。 旁边的包厢门忽然在这时打开了。 第105章 他与别的女人在一起,宛如一对璧人 更新时间:2014-8-20 4:51:50 本章字数:5288 当时,林海蓝的手臂正被孙琪死死抠着,几乎要抠下一块肉来,不管付硕和火火怎么拉扯,她就跟疯了似地不撒手,还变本加厉地用指甲挠她们两个。 谁来制止一下她,林海蓝的眸中无意识地露出一丝求助…… 赶来劝架的服务生站在一旁谁也不敢上前。 来这儿消遣的非富即贵,别说还有个孕妇在这儿,谁敢轻举妄动,出了事儿他们可承担不了这后果。 …钕… “高总,今天多谢你赏脸应邀前来,我在上面也订了包厢,再上去喝两杯,好好放松放松?” 随着包厢门打开,一个四十上下、长着一双精明小眼的瘦削男人侧着身满脸堆笑地先行在前。 林海蓝伸出去的手不小心碰到孙琪隆起的肚子又倏地缩了回来,被她拉扯着站立不稳间一眼就看到了他——高锦恒凄。 他与几个人一起从包厢里出来,西装笔挺,玉树临风,站在那儿犹如鹤立鸡群,分外醒目。 他的脸色还带着些病态的白,眼窝往内凹了点,而他也在迈出包间的那一刻注意到了这边的喧哗,眼睑一抬,就看到了林海蓝眼中的求助信号。 眉头一蹙,他下意识地迈出一步。 这时,那瘦削的男人也看过来,随即笑着和高锦恒说,“争风吃醋都闹到这儿来了,扫兴扫兴,高总你千万别介意,来来,我们去楼上!” 高锦恒的唇紧抿着,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 忽然,孙琪一把甩开了付硕的手,骤然去抓扯林海蓝和姚火的头发,姚火避得及时,但林海蓝却正好被她抓住,顿时疼得脸上一白。 “你够了,别以为你是孕妇我就不敢打你!”姚火眼看海蓝痛白了脸,气得咬牙上去掰孙琪的手,怒骂付硕,“你老婆神经病啊,看什么看,就会看,你他妈还是不是男人! “你们两个狐狸精,勾/引我老公,不要脸的贱/货!”孙琪不管他们怎么拉拽就是不放手,扯着林海蓝的头发就扇巴掌! 高锦恒脸色猛地一变。 瘦削的男人早预备好了后续节目誓要在今晚达成合作意向,怎么能让几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人来捣乱,立刻朝他身后使了个眼色。 一双玉臂就妖娆地缠上了高锦恒的臂弯,拖住了他迈出去的脚步,柔媚地撒娇,“高总,我陪您去楼上好不好?” 高锦恒低头不耐烦地看了眼缠在他臂间的白嫩玉手,“……” 冰冷的字语还没出口,就听到女人的一声痛呼,他的心脏莫名一紧,掀眼望去。 双手顿时握成了拳头,俊美的脸上有些狰狞。 林海蓝的头皮被孙琪拉扯得剧痛,余光却只扫到高锦恒和女人亲密贴合的一幕,刹那心口一刺,孙琪的巴掌就带着风声呼啸着朝她脸上刮来。 她下意识地闭起眼往后一缩。 “啊……好痛!”随之而来的不是猛烈的耳光,却是孙琪的大声呼痛。 “你放手,你是谁啊多管闲……”孙琪痛得缩回抓扯着头发的手,歇斯底里地大骂,抬头间却猛地对上了一双波澜不惊却冷若冰霜的眼。 没有太多威吓,然而,那双眼中的气势就像凝成了实质,生生扼住了她的喉咙,越掐越紧,让她恐惧得无法呼吸。 在场的众人看着面无表情的冷峻男人,不由自主地纷纷屏住了呼吸。 他们根本没来得及反应,就见视野中忽然撞入了一道高大精悍的黑色身影,他的气场过于强悍,一瞬间,仿佛将这里冰封。 谁都没有注意到,原本站在包厢前的高锦恒攥紧的拳头又缓缓松开,然后他转身,无情离开。 头皮的疼痛瞬间消失,林海蓝感觉到她的后背正紧紧地靠在一具宽厚的胸膛上,距离近得她能闻到那熟悉的清冽气味。 掀起眼睑,就看到他长长的手臂越过自己,牢牢扣住了孙琪的手腕,孙琪的手指堪堪离在自己的脸侧几公分的地方,却因为他的阻挡,那巴掌却永远不会再落到她的脸上。 林海蓝想回头,身体却一动也动不了,仿佛离开了这个依靠,她就无法靠自己的双腿站稳。 他像从天而降般,稳稳地接住了她。 眼看着那双大手将孙琪的手腕冷冷丢开,她终于动了一下,他从她脸侧收回的手指却像不经意地轻轻抚过她伤口的边缘,让她蓦地一颤。 那抚摸看似无意,更若有意,却叫在场的外人看不出丝毫端倪。 “林海蓝,你真叫人不省心。”贺承渊微微垂首,温热的呼吸扑洒在她的发窝中。 他的语气极为淡然,又带着些无奈,细细听来,甚至是有一股子“真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的宠溺,简简单单几个字,倏忽蹦进了她的发丛,从她的每根头发中钻进去,顺着毛囊直钻入她的脑中。 超出了“温暖”这个词的热度从头顶直蔓延到四肢百骸,浸透了每颗细胞,烫得叫人不知道如何是好。 她张了张嘴,想说话,可整个人都热得发烫,怕是连脑子也烧晕了,还怎么发得出声音。 只迷糊地听到他低沉醇厚的嗓音再度在耳畔响起,“跟我走。” 他的声音里带着毒,林海蓝觉得自己被迷惑了。 她点点头,身形一动,跟了上去。 姚火抬脚就要跟上,脚步却蓦地一顿,她双臂环胸冷眼看着付硕,嗤笑一声,“你爸妈当初不是嫌弃我门不当户不对吗?如果……他们知道你们付家差点就攀上了袁家这门亲,你说他们现在会不会后悔得撞墙?” 付硕抱着精疲力尽的孙琪,愣了许久,都没有反应过来,嘴唇嗫嚅着,“我……” “至于你会不会撞墙,我不感兴趣。” 姚火冷冷打断他,掏出手机,随意地拨出一个电话,那边很快接起,“颜颜,考虑好了?” 姚火讽刺地笑了笑,“是,我答应你了,我会回家,也会进袁氏,不过我有条件……” 看着她淡然离去的背影,付硕的脸忽然间刷地白了。 …… “你为什么会来……”救了我,后面三个字林海蓝没有说出来,莫名地有些说不出口。 贺承渊放慢脚步,转头望住她,看着她脸颊上那道细细长长的抓伤时,答非所问,“我先送你去医院。” 先?他的意思是还要回这里吗…… 只是还没想完,一个姿容美丽,身段玲珑的女人就拉开了他们正好经过的那个包厢的门,见到贺承渊,便笑靥如花。 “贺总,你去了好久,我叔叔都等不及了要我来找你呢。”她说着分外亲昵地挽住贺承渊的手臂,拉他回包厢。 贺承渊平日里素来公私分明,但这一刻不经意皱起的眉头看起来却有些不耐烦,看了眼包厢的方向,他转眸望住林海蓝,眼底幽深却平和,“等着我!” …… 包厢门没有关实,林海蓝看着贺承渊走进去。 那是一个五十上下的中年男人,酒过半已微醺,见贺承渊回去似乎很高兴,让他在身旁坐下,抬手拍拍他的肩膀,说了几句话,继而笑得别有深意地抬眼看旁边美丽年轻的女人。 那女人回以俏美娇嗔的一笑,然后弯下腰,在贺承渊耳边低语,娇颜快要贴在贺承渊脸上。 贺承渊淡淡勾唇,却惹得美丽女子面上一红,突然羞赧起来。 林海蓝看着这其乐融融的一幕,忽然觉得脸上的伤口像被蝎子蜇了一口那么疼,让她迫不及待地想回去清理、上药,再包扎好。 把伤口藏起来,就不疼了。 ——我先送你去医院。 然后,还会再回来。 ——舅舅有别的女人。 他送她去医院,再为了别的女人回来。 说不清楚的情绪铺天盖地地袭来,连心脏都跟着痉/挛。 林海蓝只觉得一秒钟也不想再呆下去,她就着这遥望的姿势后退了几步,然后,很快地转身,跑走。 …… 高锦恒的脚步在走廊上停了下来,他的脸隐藏在阴影里看不出是什么表情,旁边的人看来只觉得满是阴郁和黑暗,似乎还有些……挣扎。 转过身,他继续往前走,妖娆的女人见状又娇滴滴地靠了过来。 下一秒,她却被狠狠甩开,她呀地惊叫一声,好不容易站稳,就只看见俊美的男人往来的方向匆匆而去的身影。 …… 从“千禧”出来,林海蓝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只是机械般不停交换着双腿低头往前走着。 没留意到过马路时街边的台阶,她一脚踩空,整个人顿时猛地失重,直接往地上摔。 身后刮过一阵劲风,有人急速地跑过来,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及时将她拉了回来。 眼睛干涩难忍,林海蓝站直身体,边转身边恶狠狠地甩开胳膊上铁钳般的大手,“贺承渊,我不用你管!” 高锦恒在这一刹那间,像被人用抽水泵抽干了浑身的血,脸是彻底的雪白。 夜色如墨,路灯的光线虚无缥缈地映照在两人脸上。 相距很近,看起来遥远。 “你连你老公的脸都不认识了?”不知过了多久,高锦恒白如纸的脸上扯起过于僵硬而显得有些扭曲的嘲讽表情。 他的手没有被甩开,仍攥着她的手臂,因为攥得太紧,手指关节泛起青白的颜色,手背上凸起明显的青筋。 林海蓝久久地没有说话,她不知道能和他再说些什么,面对着这样张嘴无话的状态,她忽然间觉得满是无力。 高锦恒的嘴角又抽搐般扯了扯,盯着她淡漠的脸,双眼泛红,“你在医院里对我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相忘于江湖,你想和谁相忘于江湖?” “我以为你知道。”林海蓝转开眼,笑了笑,嘴角带着淡淡的苦涩。 高锦恒倏地嗤笑,“那你又想和谁相濡与沫?贺承渊?” 林海蓝入定式地看着地面沉默了会儿,地面上有他们两个人的影子,亲密的交叠在一起,然而,两颗心不知道在哪个时刻早已分离得太远。 “你以前不会过问我这种问题的。”她轻轻挣脱他的手,“现在才开始在意,会不会太晚了。” 如若当初他对她有半分信任,如若当初他有一分钟的时间把视频和照片狠狠摔在她的脸上,恶狠狠地质问她,他们大概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可惜,一切都是如果,而世界上,并没有如果的事。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高锦恒如梦初醒,大步上前想拦住她,却只看到她拦了一辆出租车,很快地消失在眼前。 …… 回到家,林海蓝发现客厅里的灯是打开的,火火的鞋子也在,原本想去敲门,但透过门缝没有看见有灯光泄露出来,次卧里安静无声,但仿佛又有些哽咽声隐隐传来。 顿了顿,她还是收回了抬起的手,旋身回到自己房间。 许多人,受了伤,都会找个地方自己躲起来默默地舔舐伤口。 这时候,不需要任何人去打扰。 从柜子里找到家用医药箱,林海蓝坐在梳妆台前自己清理脸颊上那道细细长长的伤口。 清理的时候药物刺激有点疼,她的嘴角跟着颤了颤,手上的动作一停。 看着镜子里略显狼狈的自己,脑海里便浮现了另外一道窈窕的身影,她亲密地和贺承渊靠在一起,宛如一对璧人。 但这根本不关她的事。 林海蓝朝镜子里的自己弯起嘴角,只是那弧度弯到一半便硬生生地卡在那儿。 表情瞬间变得难看而且难堪。 她仓惶地低下头,把脸埋进自己的双臂中,保持着这个姿势不知道过了多久。 ——直到门铃声响。 …… 站在门外的是贺承渊。 “不是让你乖乖等着?”他挑眉低问,那“乖乖”两个字听起来带着难以言喻的暧昧。 林海蓝的手还搭在门把上,一双乌黑的眸子因为直直地盯着门外的男人而显得格外地大。 “我自己已经好好回来了。”林海蓝话一出口也意识到了语气太冲,但也没多说其他,作势就要关门,“时间不早了,我和火火准备休息,你回去吧。” 下一秒,一只大手骤然伸过来,临到她的眼前,动作又变得缓慢。 他的手掌紧贴在她脸颊上,拇指指腹轻轻摩挲着伤口边缘,带起一阵细微的电流,电得林海蓝折身便想逃。 连门都来不及关。 贺承渊不紧不慢地登堂入室,林海蓝有些慌乱地瞪着他,脚步不由自主地随着他的逼近一步一步往后退。 退无可退,她的后背蓦地撞上墙壁。 墙壁微凉,她的身体不经意地抖了一下,定了定神,她倔强地对上贺承渊的眼睛,不服输地对视着。 “为什么要逃?” 逃?她为什么要逃,她又不怕他,林海蓝咬着唇,别开脸不理他。 “没听见?”贺承渊的语气中有了些不耐烦的情绪。 想到他和别的女人微笑相对,对着她就这番态度,林海蓝硬邦邦地回,“我爱走就走,不关你的事!” 贺承渊轻嗤了一声,“不关我的事,关谁的事?高锦恒?” 第106章 总有一段情要放下,总有一段情要开始 更新时间:2014-8-20 4:51:50 本章字数:5339 他语气凉薄,脸色冷沉。 林海蓝没想到他突然会提起高锦恒,明显一愣。 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懒得理他,她错过贺承渊的身就要离开那冰冷的墙壁。 谁知道在错身而过的时候上臂却被一把抓牢,贺承渊轻轻松松地将她往回一拉,竟又把她推回原位。 一只手握在她的肩头,看起来压根没有用力,可她一公分都移动不了钕。 “老实点!” 贺承渊好看的眉越皱越紧。 林海蓝的后背再度撞上墙壁的时候有点发懵,缓了好一会儿,只觉得胸口一口气堵得发慌凄。 她瞪着眼前黑着脸的男人,口不择言道,“你有时间管我,不如回去陪你女朋友!” 话一出口,就是一片诡异的死寂。 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奇怪,林海蓝偏开头盯着侧面白花花的墙壁。 贺承渊盯着她面无表情却暗暗咬牙的小脸,不多时,他周遭的寒意像海水退潮般忽然间退得干干净净。 淡漠的唇角勾起浅浅的弧度,眉眼间满是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他的眼神太耐人寻味了,林海蓝浑身不自在地在他的手中动了动,“你走开!别碰我!” 面对她时黑下来的脸,提到女朋友露出微笑这样强烈的反差让她越来越烦躁,贺承渊睨着她如同好整以暇地看见了一只被踩到了尾巴而炸毛的猫,轻笑了声。 “笑什么!”炸毛的猫彻底火大了,气势汹汹地怒目圆瞪,恨不得在他脸上瞪出一个血淋淋的洞来。 贺承渊蓦地逼近一步。 他靠近得太突然,林海蓝一愣,猛地往后一退,却忘记了自己身后就是一堵坚硬的墙,后脑勺毫无悬念地撞在墙壁上,发出“咚”地一声。 而贺承渊,竟然笑了。 很清浅的笑容里带着淡淡的宠溺。 他把握着她肩头的手放下,然而下一瞬,在林海蓝恼羞成怒地拔腿就逃的时候,忽然擒住了她纤细的腰肢,长臂将她牢牢圈在怀里,俯下/身一瞬不瞬地望住她带着慌乱的乌黑眸子。 慢悠悠地蹦出几个字。 “林海蓝,你在吃醋?” “……”林海蓝的脸上露出仿佛被雷劈了一下的表情,浑身一僵,倏地涨红着脸推他,“你在说什么?!” 贺承渊冷硬的脸部轮廓也柔和下来,骨节分明的长指捏住了她的下巴。 没有用力,指腹甚至还在摩挲着她的下颌,就像在安抚逗弄着闹别扭的小动物。 “你不知道?”贺承渊露出一个微讽的表情,还带着点咄咄逼人的气势。 “不知道。”林海蓝脑子里有点懵也有点乱,想仔细想想,但满脑子跳出来的都是青裴那句“舅舅有别的女人”和“他与那个美丽女人相视而笑”的画面。 搅乱了她所有的思维。 贺承渊揽在她腰上的长臂寸寸收紧,两人的身体越靠越近,他深邃的黑眸犹如鹰的眼睛,锐利地剖开她脸上伪装的面具。 “林海蓝,你究竟在害怕什么?” 林海蓝垂下眼睑,一动不动像块木头。 “你真是……”贺承渊看着她这副模样,无奈地揉了揉她的头发,语气温和而柔软,“比撬河蚌嘴还难。” 说完,他忽然低头,侧过脸,一个吻落在她的眼角上。 林海蓝真的僵成木头了,却是被火苗点燃的木头,瞬间烧成通红的颜色。 这时,次卧的门咔哒一声打开了,姚火低着头从房间里出来,她的精神状态仍有些萎靡。 一条直线一直走到厨房,倒了杯水,直到步出厨房,她一抬头,才看到玄关处亲密相拥的两个人。 手里端着杯水,她整个人都愣住了,像尊蜡像睁大眼看着他们。 良久,她才眨了眨酸痛的眼睛,蓦地收回视线,仿佛梦游般原路返回自己的房间,砰地一声关上门。 背靠在房门上,她呆呆地盯着前方虚无缥缈的空气好一会儿,才冒出一个字:靠! “你、你松开我!”林海蓝显然也被吓得不轻,说话的声音都结结巴巴的,一个劲地推贺承渊。 一想到刚才火火见到鬼了的表情,她的脸都白了。 想也没想,她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双手抵在贺承渊身前,用力把他推出门外。 “我们这样不对。”她握紧了拳头,逼着自己发出坚定的声音,“我有丈夫,你也有女朋友,我想我们……我们……” 贺承渊的脸黑了下来,冷厉的视线凝在她的脸上。 “怎么不说了?”他冷冷地开口,听不出什么情绪。 “……”林海蓝的牙齿咬得太紧,都闻到了口中的血腥味。 贺承渊的眼神极淡,近乎冷漠,看着令人心颤。 “我才不管你把谁的名字写在你家户口本上,我们以后不要见面了!” 门在贺承渊的鼻尖前大力关上。 被拒之门外的贺承渊脸黑得很彻底。 门却又突然打开,林海蓝伸手把一张卡塞进他怀里,“这是半年房租,结婚也不用给我送请帖!再见!” 再度吃了闭门羹。 淡定如贺承渊此刻颇有一种抓住她,按在腿上,狠狠打她屁/股的冲动。 …… 林海蓝把贺承渊赶出门外时像吃了雄心豹子胆一样威猛,门一关,她的肩膀慢慢垮了下来。 沉默地看着自己的脚尖良久,她握了握拳,指甲抠得掌心生疼。 一转身,就看见次卧的门开了一半,姚火探着半个身子在外面眼巴巴地看着她。 林海蓝掐着眉心,手指不小心碰到自己的眼角,于是动作滞了滞。 姚火踩着夹趾拖鞋啪嗒啪嗒从房间里跑出来,努了努嘴,“看见了就看见了,我又不会怎么样,你会不会说得太绝了。” “他有女朋友了,这样本来就不好。我没觉得哪里说得不对。”林海蓝面无表情地说着,却感觉浑身的力气也随着这句话一下子被抽光了,无力地坐倒在沙发上。 姚火眯着眼打量着她,半响,嘴唇一翘,“你完了。” 林海蓝看都没看她一眼。 姚火贴近她,几乎粘在她身上,“你现在整个就是一张怨妇脸。”说着耸着鼻子闻了闻,“噫?怎么这么酸,谁家醋缸打翻了。” 林海蓝这才蓦地白了她一眼,推开她的脸,起身,似笑非笑地说,“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毛病。” “别瞒我了。”姚火跳起来勾着她的脖子,“是不是喜欢上他了?” “……” 姚火顿时笑了,“你记不记得我以前也问过你,当时你很坚决地说——没有。” 林海蓝心乱如麻,越发觉得烦躁。 “摸着自己的心问问。”姚火拍拍她的胸口,打了个风情万种的哈欠,扭着腰回房了。 …… 林海蓝躺在床上,两只手交叠着按着心口。 心跳很正常,平稳,有力,每分钟80次左右。 没有异常。 她松了口气,合上眼睑。 ——林海蓝,你究竟在害怕什么? ——有我在,你怕什么! 脑海里蓦地响起一道低沉温和的声线。 心跳忽然间砰砰砰开始疯狂加速,力道变大,隔着胸腔狠狠撞击着她的掌心,很快超过每分钟120次。 持续了很久,久到让她没办法把这种情况当成幻觉。 她一定是生病了,林海蓝纠结地蜷缩起身子,把脸深深地埋进枕头里。 …… 周六早上,林海蓝起了个大早,今天她得去医院值半天的班。 抓了抓头发,她踩着拖鞋晃悠着去浴室,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一下,是短信提示。 心想着大概又是10086发的,她没有马上查看。 等洗漱好了,换好衣服,她拿起手机一边往外走一边才看了一眼。 “伤口处理过了吗?” ——时间:早晨7:30,发信人:高锦恒。 林海蓝足足愣了一分钟,然后,她眨了眨眼,面色如常地按了退出键,把手机放进包里,出门下楼。 从公寓楼里出来的那一刻,她的脚步却倏地停了下来。 一个颀长的身影靠在公寓口出入口的墙上,双手插在裤袋里,仰着头目无焦距地看着天,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察觉到身边有人出现,他慢慢低头转过眼。 “上班?”高锦恒眼中的讶然稍纵即逝,随即直起身,“我送你。” “不用了,地铁很方便。”林海蓝淡淡地回了就抬脚往外走,她不想问为什么要发短信给她,也不想问他为什么一大早会出现在这里。 “我送你过去。”他坚持,想来拉她的手臂,却被林海蓝躲开了。 “好歹也是夫妻,做老公的送你一次怎么了?”高锦恒嘲讽地笑了笑,可那笑容看起来不知为何有几分难堪,仿佛稍一不慎就笑就挂不住了。 林海蓝看着他笑容里那一丝勉强,心里微涩。 刚要开口,就见同幢公寓楼里跑出来一个女孩儿,二十出头的模样,看起来文静又羞涩,长得并不是很漂亮但很甜美,笑容带着孩子气的纯真。 她一溜烟儿地跑过来,看到林海蓝先是一愣,尔后红着脸连连道歉,“高总,对不起对不起,让你等我这么久。” “没事。”高锦恒看着她的迷糊样,略一呆怔,抬起手在她头发上摸了一下,眉目间柔软温和。 林海蓝怔怔地看着那女孩儿,又看向那只在她头顶轻抚的手,心底冉冉升起凄凉。 “高总,有别人在。”女孩儿害羞地飞快看了一眼林海蓝,青涩的小脸红彤彤一片。 别人…… 是啊,在她的丈夫和别的女人卿卿我我的时候,她永远都是“别人”。 他等的早就不是她。 以为足够淡然,事到临头仍觉得苦涩不已,林海蓝强行把这滋味压下,淡淡地收回视线。 看到林海蓝转身离开,高锦恒仿佛这才意识到还有一个不小心被他忽视了的人,如梦初醒地追了上去。 “我说过我送你过去,你跑什么。”他强硬了几分。 林海蓝看了眼身后被忽然撇下而有些不知所措的女孩儿,想了想,她点头,“好吧。” …… 车子平稳地驶在路上,谁也没有先开口,车子里静默地没有丝毫多余的声音。 打开车窗,林海蓝单手撑着脸,目光平静地看着窗外匆匆掠过的风景。 车流变多,前面一辆车忽然插队,挤入了他们这条车道。 高锦恒一脚刹车,虽然扣好了安全带,但两个人还是同时往前一倾,又同时靠回座位上。 余光瞥到高锦恒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因为太紧而发白,林海蓝轻轻叹了口气,终于转眸直视着他。 看着他硬邦邦的紧绷表情和抿得死紧的薄唇,她平和地问,“是不是想和我说那个女孩儿?” 高锦恒的嘴唇动了一下,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一字一字地吐出来,“我和她没关系。” 林海蓝没有反应,问得直接,“你和她上过床了吗?” 高锦恒的表情一刹那有些扭曲起来,咬了咬牙,只是没说一个字。 听说最近是台风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台风就会毫无预兆地登陆这个城市,原本就阴沉的天气慢慢变得更加阴沉,冷不防刮起了一阵大风。 林海蓝被风吹迷了眼,一时间眼睛都睁不开,难受得闭起眼睫毛直颤。 高锦恒缓缓将车停靠在路边,解下安全带,俯身靠过来。 林海蓝不舒服地紧闭着眼,就感觉到几根微凉的手指轻轻拨开了她的眼睑。 “是不是灰尘吹进去了?”高锦恒此刻的表情看起来异常温柔,温柔得仿佛并不是在看她,而是透过她看着另外一个人。 林海蓝乖顺地靠在椅背上,任由他轻轻地吹走她眼中细微的沙尘。 眼睛是很脆弱的地方,他越吹她的睫毛就抖得越厉害,终于,泪腺受不了刺激,泪如雨下。 她的眼泪成串地落下,全都滴洒在高锦恒的手心里,连续不断的,似乎能在柔软的掌心滴出一个小小的坑。 高锦恒定定地看着自己湿润的手心,最终将视线停留在她泪水横流的脸上。 “……”张嘴,声音是沙哑的。 他撑在椅背上的一只手用力攥紧,忽然低头压过去。 林海蓝倏尔睁眼。 四目相对,近在咫尺。 随之,林海蓝轻轻弯起嘴角,她说,“她是做什么的?” “……新来的文员。”高锦恒顿了顿,颓然地收回身体,抬手扶着额头,“大学刚毕业,二十二岁,你还想知道什么?” “挺好的。”林海蓝点点头,“既然是你的人了,就不要再辜负她,我看得出来,她和你以前的那些女人不一样,很单纯,要定下来很合适。” “林海蓝,你是我老婆!”高锦恒倏地扭头,咬牙瞪着她,“怂恿我和别的女人定下来?你真大方!” “就是因为我是你老婆,我了解你。”林海蓝的视线飘到车窗外,声音悠远得好像随时会随风飘散。 第107章 不知谁更痛,离婚吧,锦恒哥! 更新时间:2014-8-20 4:51:50 本章字数:3227 ——就因为我是你老婆,所以我了解你。 “我认识你那么多年,明白你真情流露时是什么样的表情……” 高锦恒的眉心狠狠皱起,“你在说什么?!” “你看她的眼神,那么温柔,那不是单纯的上司对下属的欣赏。” 沙尘依旧在折磨她脆弱的眼睛,泪水沿着脸颊滑落下来钕。 高锦恒呲目欲裂,凶狠地瞪着她,“你住嘴!” 林海蓝任由眼泪流淌,仍看着窗外。 目不转睛的,视线发直,但声音却很平淡,“或许连你都没有发现你的情不自禁。凄” 高锦恒却突然不说话了。 他的唇抿得太紧以致于唇上毫无血色,白得吓人,双眸中反而泛起极度刺目的猩红。 隔了很久,他仿佛连说话都在滴着鲜血般咬牙切齿地发出异常嘶哑的声音,“我和她,没关系。” 林海蓝忽然低下头,唇角微微弯起。 她笑了笑,十指交握,慢慢绞在一起,不知道绞得有多紧,她都没有感觉到疼痛。 直到骨节处发出了咯咯的声响。 十指连心,所以手指上凶猛而至的疼痛才会一路肆无忌惮地蔓延到心口上去。 然后,她才从窗外收回飘散浮游的视线,寸寸移动,最终落定在高锦恒绷得有些扭曲的俊美脸庞上。 “……离婚吧,锦恒哥。” 锦恒哥,三个字,不知道到底让谁更痛。 林海蓝盯着他的完美侧颜,有那么短短几秒,她几乎觉得自己回到了很多年前的少女时代。 那少女孩子气地缠着他,仰起脸,大大的眸子里只有他一人的影子,却仿佛就此拥有了整个世界。 她眼巴巴地望着他,“锦恒哥哥,长大了我才不和别人结婚,有一个人,我非他不嫁。” 她得偿所愿。 ——又事与愿违。 也许是老天和她开了个玩笑。 也许是老天知道,他们终究有缘无分。 “为什么?”高锦恒一动不动地如同一尊雕像,视线定定地看着前方,里面空无一物。 为什么? 林海蓝顿了下,眼神片刻迷惘。 “为什么要离婚,你不是爱我吗?”高锦恒扭头看她,笑得违和。 “那你还爱我吗?”林海蓝直直对上他的视线。 “……” 看着他眼底比她更深的茫然和犹疑,林海蓝苦涩地笑了笑,“何必呢。” 何必要什么原因,只是这条路走到这里已经走不下去了而已。 …… 车子里已经只剩下他一个人,他坐在车子里,像经久风干的石像,一触即裂。 …… 去医院的路上,林海蓝靠在出租车的椅背上没有再发出丝毫声音,只是一直淡然地看着窗外的风景。 熟悉的城市诸多的过往,渐渐模糊成一团看不清道不明的混沌。 因为曾经的曾经太美好了,美好到心狠的人也舍不得忘却,所以这些年无论多苦多痛都放不下那个人,也放不下那些回忆和感情。 可生命就像是一场无法回放的绝版电影,有些事,不管多么努力,回不去便是回不去了。 就算回去了,也会发现,一切早已经面目全非。 车载电台里一个声音干净的男生在唱着:“一起走过花开花落,曾经绚烂却没有结果,是爱太单薄,还是岁月太蹉跎,还是这一切本是个错……” 想要勾起一个笑,嘴角却变得麻木。 “……梦醒后剩下一丝丝苦涩,放手后才能解脱……看着往事在风中慢慢地褪色,而那些温柔总要割舍……” 配唱的女人有着能牵动人心的声线,伤感丝丝缕缕地渗透在几句简简单单地歌词里。 林海蓝深深吸了口气,抱紧了自己的双臂。 …… 高锦恒从车里下来,一路走进公司,坐到椅子上的时候,他浑身的力气仿佛一瞬间被抽了个一干二净,整个人都瘫软了。 他没有开电脑,也没有看文件,目光直直地盯着前方某处的虚无之地。 敲门声咚咚响起,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进来。”不知道外面敲了几次,他的喉咙才动了一动,发出飘渺的声音。 “高总。”新来的文员小女孩儿把门关上,站在那儿显得有些局促。 高锦恒专注地看着她的眼神让她粉嫩的小脸蛋儿倏地就红了起来,害羞地迎上他的视线,却不由地呆呆一愣。 那种眼神,特别深,深得几乎穿透了她的身体,已经望去了很远的地方。 她刚大学毕业就被招进了这么大的公司,上班当天,就遇见了高总。 这么气质卓然的男人她以前从没见过,所以当高总那天唯独只对新人中的她问候了一句时,她整个人又惊又喜。 惊得是这么优秀的男人为什么会看上她,喜的是她被这么优秀的一个男人看上了。 幸福甜蜜了好些天,她知道自己迅速地坠入了爱河。 但此刻这一眼专注的凝望,却让她的心忽然提了起来。 高锦恒沉默地看着眼前的女孩儿,良久良久,他薄唇微动,冷漠地吐出两个字,“出去!” 陈菲的眼眶顿时红了,粉嫩的小嘴一动就颤抖起来。 “高总,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惹你生气了,你告诉我,我会改。” 高锦恒站了起来,迈开长腿走到她面前。 陈菲舍不得将视线从他身上移开,看着他渐渐逼近,眼中是满满的爱慕和哀伤。 高锦恒伸手抚摸着她的头发,低头,亲在她的脸颊上,陈菲被他的温柔感动,鼻子一酸,扑进他的怀里,“高总,我爱你,你别不要我。” 高锦恒由她抱着。 陈菲像受到鼓励般鼓起勇气,“早晨遇到的那个女孩是不是高总你的……前、前女友?但她不爱你了,我看得出来她的眼里没有对你的爱,我比她更爱你。” 高锦恒的十指伸入她的乌黑长发里,猛地收紧,把她从自己怀里拉开,嘴角噙着一抹冷笑。 “她不是前任,她是我、老、婆!” 说完,他毫不留恋地甩开她,不理会她顷刻间惨白的脸色,转身望向窗外,“那天晚上是我喝醉酒强迫了你还是你趁我喝醉主动爬上来的我不想追究,以后别出现在我眼前!” “不是的,我只是因为爱你!”陈菲害怕被抛弃,惊慌地大声解释,“那是我的第一次,朋友说要我把握机会勇敢追求爱情所以我才……” “爱?”高锦恒似笑非笑地轻哼,转眸望住她泪流满面凄惨的小脸,“我一丝一毫都不会爱你,你还愿意陪着我吗?” 陈菲睁得泪水涟涟的大眼,毫不犹豫地点头,“我愿意,只要让我留在你身边,我做什么都愿意。” 高锦恒慢慢地坐回椅子上,忽然觉得前所未有的寒冷和恐慌。 “她不愿意,所以你成不了她。” …… 在医院里值了半天班。 下班后她一个人从楼上下来,沿途和认识的清洁大婶打了个招呼,眼梢余光就瞥到了挂号处一个伛偻着的身影。 “妇产科在3号楼三楼,不在这里。” “我肚子好疼,能不能给我借个轮椅?” “这么点小事还用得着借轮椅,别人怀七八个月的都不用,你就一个月。我今天就一个人值班,很忙的,你走过去不用多久。” 林海蓝听得直皱眉,对待病人怎么可以用这种态度?! “太太,您在旁边先坐一下,我去给您借一个轮椅过来。” 林海蓝伸手扶了一下痛得有点直不起身来的孕妇。 听到她的声音,那孕妇的背脊却很明显地一僵,好半天没有转过身来。 林海蓝心脏一紧,往旁边跨了一步,看向那个孕妇的脸。 “海娜?!” 《还有3000+》 第108章 孩子的爸爸在哪儿? 更新时间:2014-8-20 4:51:51 本章字数:3255 林海蓝跑上跑下地办好了住院手续,回到妇产科住院部病房的时候,脚步在门口稍稍停顿了一下。 她们姐妹小时候从没见过彼此,直到几年前她和高锦恒结婚,林华强才带着海娜出现在她面前。 海娜的性格与林华强如出一辙,每次撒泼耍赖无非都是为了一个“钱”。 若提到姐妹感情,近乎淡漠。 但即便如此,现在这种情况她也做不到甩手离开,丢下海娜一人彻底不管罘。 毕竟,她的肚子里已经孕育了一个小小的生命。 无论作为医生,还是作为女人,都不能对怀孕的她弃之不顾。 听到开门的声音,林海娜蓦地抬起头,艳丽的脸上除却一片虚弱的白,还有藏不住的满满惊慌,“我的孩子会不会保不住?医生说得那些话是什么意思?殳” 林海蓝走到病床边,将病历本及住院须知放在床头的小桌子上,垂眼看着她因为担忧而胡乱转动的眼瞳。 说出口的话到底还是放柔了一些,“医生说你有先兆流产的征兆,要住院半个月,接受过医生保胎治疗会没事的。” “我不能没有这个孩子,姐姐,你要帮我,你不是这里的医生吗?你和妇产科的医生说说,给我用最好的药,我一定要保住这个孩子。” 林海娜紧紧地攥住林海蓝的手,神情焦虑得像是要哭出来。 “医生说了不是很严重,这期间你需要卧床休息,最好打电话让你妈妈来医院照顾你。” 她说完,稍作停顿,忽然问了一句,“孩子的爸爸在哪儿?最好让他有时间来陪陪你,你情绪不好,也会影响保胎。” 林海娜咬了咬唇,手指绞着被单,许久,她才抬起眼,笑了笑,“我会找他的,他很忙……” 林海蓝当做没有看见她笑容中的勉强,也无心追问孩子的父亲是谁。 她既然想要,而且这么害怕失去,至少可以证明她爱这个孩子,如此就足够了。 等海娜的妈妈到了医院,林海蓝才准备离开。 “那个……”就在她淡淡点头示意后抬脚要走之际,朴实无华的女人忽然叫住了她。 林海蓝不解地回头望向眼前唯唯诺诺的女人,听说她当年是从西部一个小山坳来安城打工的外来妹,后来为了本地户口就嫁给了林华强,她的性格说得好听点叫温顺,说得不好听点就是软弱,连说话都不敢太大声。 但是……她长得却和她的妈妈有几分相像。 单单因为这个,林海蓝也无法像厌恶林华强那样去讨厌这个女人。 “如果是关于海娜的情况,我已经和她说得很清楚,你可以问问她。” “不是,是那个……”她的声音低得如同蚊子叫,好半响,才满脸尴尬地摇头道,“没什么事,你忙吧,你去忙吧。” 林海蓝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点点头径直离开了。 病房里,林海娜透过门缝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眸中的精光疏忽一闪。 …… “我想离婚。” 林海蓝淡淡地说出这四个字的时候,姚火正盘腿坐在沙发上,抱着半个大西瓜在一勺一勺挖着吃,闻言一块西瓜猛地卡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咳得要崩溃。 “我不信。”终于缓过气来,她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 林海蓝专心地折叠着刚刚从阳台上收进来的衣服。 姚火拧眉观察着她平静如水的脸色,终于挪了过来,试探着问,“……真的?” “嗯。”林海蓝轻轻点头。 “……”姚火又挖了勺西瓜,举到唇边却忽然觉得食不知味,懒得送进嘴里,“我以前劝过你那么多次,你都舍不得,现在……你舍得了吗?” 林海蓝手上的动作几不可见地一停,又继续重复着折叠的动作。 “只是觉得现在对于我们来说,分开是最好的选择。” 他对她的不爱,他对别人的爱,从此于她,再也不会是一种折磨。 姚火盯着她看了有一分钟,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你的坚决,关贺承渊几分?” 这次,林海蓝手上的动作蓦然停住了。 …… 夜,万籁寂静。 卧室里也是静谧一片,林海蓝正睡着,隐约听到外面有门锁转动的声音,很轻。 但她一下子就醒了。 虽然最近这些天总算可以顺利入睡,不过依旧睡得很浅很不安稳,即使是轻微的一点动静,也能立刻把她惊醒。 火火最近经常回袁家,今夜也是彻夜未归,难道是她回来了? 刚想着,门锁转动的声音却忽然停了下来,她屏住呼吸安静地侧耳倾听。 并没有人开门进来。 整颗心瞬间被吊了起来。 揪着衣襟爬下床,她轻手轻脚地打开/房门,又更加轻手轻脚地走出去。 今夜没有月色,窗外的天空暗沉沉的,她想了想,觉得此时不适宜开灯,于是这室内就显得愈加黑暗。 摸索着走到离门几步之遥的地方停下,这时门锁再度转动起来,咔哒咔哒,转动得越来越快,好像外面的人随时都会破门而入。 以往被火火拉着看得那些欧美血腥虐杀片镜头一个个从脑海中冒出来,又想到那朵暗示“死亡”的玫瑰和血肉模糊的死老鼠,林海蓝吓得僵在原地,听着仿佛下一刻就会掉下来的门锁,一动也动不了。 直到门口又没了动静。 她麻痹的腿脚慢慢恢复了知觉。 后面的一系列动作她已经记不清了,只知道等她发现手里拿着手机的时候,她已经拨通了小区保安的电话,正在求救。 “外面有个人,黑衣服戴着帽子……他在撬我家门锁,有没有人能上来看看……” “你说什么?”那边传来椅子划过地面而产生的刺耳摩擦声。 “有人撬门锁……快上来……” “我现在就过来。”低沉有力的嗓音从那边传来,林海蓝这才听出他的声音般,握着手机的手一紧,讷讷地吐出三个字,“贺承渊?” 那头的呼吸略微急促,好像在奔跑,但他的声音依旧镇定,“是,现在听我说的,到房间里把门锁好,用椅子顶住房门,不论谁敲门都不要开门,对方称是保安也一样,找一件防身工具,有人硬闯不要犹豫直接攻击。” 他的声音远了一些,似在吩咐身边的人办事,然后他说,“别怕,等着我!” 低沉的男中音让林海蓝刹那间有想哭的冲动。 …… ——不要挂电话,我一直都在。 林海蓝抱着膝盖蜷缩在床沿和床头柜之间的角落里,手机就放在床上,屏幕始终明亮。 仿佛听见了她内心挥散不去的恐惧,那头的声音轻缓沉着,“记不记得我们在杭城的湖边看烟花?” 林海蓝双眸盯着黑洞洞的门口,许久才“嗯”了一声,带着明显的颤音。 那边不知道在摆弄着什么,不一会儿,她的手机上短信提示音响了一下。 “看短信。” 他的声音带着奇妙的安定人心的力量,林海蓝不由自主地伸手点开。 1%、64%、100%……照片下载完成。 西子湖边,夏日的风吹动了她的裙摆,她仰起头,被微微垂首的男人悄然夺去了一吻,双唇碰触间,她看见吻他的男人一贯冷漠的眼中温浅的柔软。 无垠天际,漫天烟花盛开,不知道温柔了谁的时光,惊艳了谁的岁月。 “哪来的,这张照片。”她轻轻地问。 “抢的。”他淡定地回,似乎伴随着一声沉沉的笑。 “不讲道理。”林海蓝伸出手指触摸屏幕,随即又像被蜜蜂狠狠蛰了一下似的缩回手,重新抱住膝盖,只是已经顾不得其他,只知道,眼睛始终被照片牵引着,挪不开。 “不过,很漂亮。” “还想看吗?”贺承渊问完,林海蓝就听见车子从急速骤然停下的声音,那声音太响,湮没了她的回答。 “想。”她想她是这么回答的。 第109章 我的骑士我的王 更新时间:2014-8-20 4:51:51 本章字数:3420 夜色如墨,晦暗无星,连月亮都悄悄躲进了厚厚的云层里。 从窗户看出去,没有捕捉到丝毫光明,整栋公寓楼都被黑暗无形的屏障禁锢起来,白天熟悉的风景在暗影的笼罩下显出不同寻常的怪诞。 这样的夜晚阴暗得有些可怕,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事情正在发生。 听到电话那头那一声堪称急促的刹车声,林海蓝的手陡然揪紧了床单。 “贺……钚” 只来得及喊出一个字,电话突然中断,手机里立刻传出很有规律的嘟嘟声。 全身的血液好像一下子都从脚底流光了,林海蓝心神不宁地握紧手机,又喊了一声,“贺承渊?” 足足过了一分钟,她才意识到,通话已经被掐断了荬。 内心极度恐慌,她猛地起身,却因为蹲太久而使得腿脚严重发麻,还没站起整个人就往下扑通跪倒。 她的卧室里铺的是实木地板,这一跪,膝盖就重重地撞在硬邦邦的地面上,疼得她眼眶里瞬间弥漫起一层水雾。 但她没有停顿太久,而是咬着唇,把手臂撑在床沿上很快站了起来,根本没有太多的时间用理智去思考,她满心只想着那声尖锐的刹车声。 拿开顶着房门的椅子,她的手已经放在了门把上。 这时…… 房门上突然响起了和之前一模一样地转动门把的异动。 “他”进来了! 下一秒,并不是十分坚固的房门被一脚踹开,林海蓝猝不及防地被轰然打开的房门撞了出去,后脑勺着地,狠狠摔在地上,顿时摔懵了。 黑暗中,她的房间里多了一个人。 “不过是有张好脸,凭什么所有好处都让你得了……啊?我辛辛苦苦地干了五年,每天早出晚归,累得像条狗,凭什么评个副主任医师都没我的份!你算什么?有夫之妇靠着和男人上上/床就可以得到那么多好处,院长、副院长,各个被你迷得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林海蓝,你有今天,别怪我,都是你自找的!” 林海蓝这一下被撞得有点狠,一点儿也缓不过劲来。 厚沉的乌云慢慢散开,月亮终于露出了半边脸,月色入侵,她朦胧地看到一个手上拿着什么东西的男人身影正一步步地接近她…… 那是什么?好像是……硫酸? 她要被毁容了吗? 意识越来越模糊,这一刻,她什么感觉都没有,包括恐惧,只是口中几不可闻地吐出三个字。 那是一个人的名字。 “砰”的一声,重物重重落地的声音在身边蓦然炸响,随后有更多的脚步声纷至沓来。 然后,她的身体感觉到,有人将她轻轻地抱起,她的额头上感觉到对方温热的鼻息,和一触即离的柔软嘴唇。 “别怕,我来了。”低哑的磁性的嗓音,是她所熟悉的声线。 她张了张嘴,却没有来得及发出声音,意识便彻底遁入了一片灰暗中。 …… 高锦恒前脚踏进总裁室,陈菲后脚就跟了进来,没有敲门也没有询问。 “我应该说过以后不要随意出现在我眼前。” 一转眼,温柔疼爱变成了残酷无情。 陈菲纤细娇小的身影晃动了一下,似摇摇欲坠,许久,她才强迫自己发出声音,“高总,昨晚我们楼里发生了一件事,你知道吗?” “出去!”高锦恒不耐烦地斜睨了她一眼,无心倾听她的心事,翻开桌上的文件看了两眼,脑中尽是“离婚”二字,烦躁得一把丢开文件,仰靠在椅子上,单手撑着额头。 陈菲没走,她咬住下唇,尔后抬头道,“警察保安昨晚来了一大堆,听说有人入室行凶,受害者……是、是你的妻子。” 高锦恒闭起的眼猛地睁开,看着她。 陈菲小声地又说,“不过高总你不用担心,我当时亲眼看到有个男人把她抱走了,应该会好好照顾她的……” 话未说完,她的声音蓦地哽在喉咙里。 因为高锦恒的眼顷刻间猩红一片,极为骇人。 “说清楚。”他倏地站起来,几步走到陈菲面前。 “我没听清,那个人好像对身边的人说了‘回家’什么的。”陈菲的手臂被他抓得生疼,泪盈于睫像只惹人怜爱的小松鼠。 只可惜,早已无人怜惜。 眼看着高锦恒面色如霜地冷漠离开,她还是忍不住伸出小手,颤抖着抓住了他的衣袖。 “高总,那时候为什么……为什么只对我一个人说话?” …… “是,主宅地址我知道,查一下他常去的其他几个地址,马上!” 挂了电话,高锦恒把手机扔到仪表盘上,薄唇抿成一条紧绷的直线。 “这么多人,为什么只对我一个人说话?” 陈菲问的。 高锦恒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的路况。 那天他从新进员工面前走过,余光一扫,望见一个女孩面颊微红,羞赧地微微垂首。 ——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中学校庆上,有个小姑娘上台给他献花,他一笑,她便低头看着脚尖,悄然羞红了一张脸。 “吱——”轮胎摩擦地面发出的剧烈刹车声响彻四方。 “靠,不要命了啊,怎么开车的!以为有钱了不起啊!开个劳斯莱斯就得瑟,路是你家的啊!”险些被撞上的出租车司机大声叫骂。 那是他少年情动的开始,原本应该刻骨铭心的一幕,他竟然把它遗忘了。 明明是愈加炎热的夏天,高锦恒却觉得自己的心在那一刹那如身处冰天雪地般冰凉。 那张熟悉的小脸在冰雪中渐离渐远,呼啸的寒风刮过,就这样……消失不见了。 …… 好难受。 林海蓝刚开始很不舒服,后脑处一直在突突地跳动,时而有发涨的感觉,伴随着间歇性的刺痛。脑子里也宛如装了一个马力强大的发动机,一刻不停地嗡嗡嗡运行着,搅得她很想吐。 身边有人停留,她被温柔扶起,一只手在她的后背上轻轻地抚摸着,等她吐过一次之后,脑中那股晕眩感似乎好多了,胸口的闷气也消散了不少。 温热的毛巾擦拭着她的嘴角,离开的同时,有更温热的东西贴上她的唇,甘甜的水便顺着那温热柔软的两片唇流入她的口中,滋润了她吐过后干涩发苦的口腔和喉咙。 不一会儿,脚步声走动到另一边,窸窸窣窣像换衣服的声音。 “这是……她吐的?” “嗯,没事的,吐过一次就好了。” “我是在想,你不是一向都穷干净的很么?被吐了一身居然这么淡定。” “……” 林海蓝仿佛看见那瓶硫酸就在自己眼前摇晃,下一秒就朝她泼了过来,她“啊”地一声尖叫,双手胡乱摸索着,抓住了伸过来的一只大手,把它贴在自己的小脸上,这才安心了一般,把脸埋在里头,沉沉地又睡过去。 …… 东方的光芒亮得耀眼。 林海蓝醒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卧室的窗帘没有完全拉上,明媚的晨光透过窗户折射进来,温柔地铺洒。 她单单看着那窗帘,就知道现在自己身在何处。 贺承渊……又擅自把她带回贺家的主宅了。 她身陷在松软的被褥里,动了动,才发现他的手臂环住了自己。 他宽阔的身躯把纤细的她搂在怀里,以致于她抬起头,只看见他的下巴,稍稍从他的怀里退出来一些,林海蓝的视线却一怔。 目光在他的胸膛上凝住久久不动。 有那么几秒钟,她竟觉得如此留恋在他怀里所得到的庇护,以致于离开的刹那,她的心底莫名的失落。 她就这么一瞬不瞬地看着,怔愣着,耳边萦绕的全是那简单而力量十足的承诺,“有我在,别怕。” 不知何故地欣悦一笑,她悄悄从贺承渊的怀里退出来,下床。 下楼的时候,发现客厅里贺老,贺老夫人和青裴都在,林海蓝顿时尴尬得脚步一顿。 全家都在啊…… 到是贺老夫人眼最尖,头一个发现站在楼梯上发傻的她,连忙过来,边让她下来边担忧地追问,“怎么不多睡会儿,没什么不舒服了?承渊抱你回来的时候可把我吓坏了。” 林海蓝看着贺老夫人深达眼底的满满关怀,心中无限动容,嘴角含笑刚想开口,贺宅大门的门铃忽然被按响。 110 有夫之妇的身份曝光了 更新时间:2014-8-20 4:51:51 本章字数:3207 门铃响了两下,就很有礼貌地停了下来。 仿佛来访者正在安静地等待佣人前去开门。 贺家来了客人? 林海蓝这时已经从楼梯上走了下来,想到这个,她觉得自己现在站在这里可能不太合适。 贺老夫人眼精心也明,瞧见她踟蹰的模样,心里就明了了大半,也不多说什么,只拉着她的手牵她坐到沙发上钕。 “保准又是他老朋友来找他下棋了,一会儿让他们去花园里呆着。”贺老夫人瞟了一旁喝着茶专注看报纸的贺老一眼,又摸了摸她还带着些凉意的小脸,说,“你看你脸儿白的,先在沙发上坐着,我让厨房给你准备点吃的。” 贺老夫人对她是打心眼儿里喜欢和疼惜,觉得这孩子本就该是他们贺家人。 总有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亲密感桥。 和血脉羁绊的感觉也差不多了多少。 反正认定了她就该进这家门一样。 “海蓝姐,你感觉好点了没?”贺老夫人一离开,贺青裴就忙不迭地挪动屁股凑了过来。 “发生什么事了?舅舅昨天一直只顾着照顾你,也不说出了什么事。” 一直照顾你…… 林海蓝觉得心口痒痒的,不由地咬了咬唇,却掩不去微微弯起的眼梢嘴角。 她笑了笑,刚要开口,视线就恰好对上了一双略显锐利的眼。 似乎在一心专注读报的贺巍山这时慢慢收起了手上的报纸,搁在茶几上,然后抬起眼,直视着林海蓝。 林海蓝没来由地局促了。 贺老手术后住院一周,这一周时间里,每次见到她,贺老都是柔和的,这还是第一次,他用这么犀利的审视般的目光注视着她。 她下意识地看了眼厨房的方向,抿起唇,心里猜测着,贺老夫人一定是在他出院后才把她和贺承渊是“一对儿”的事告诉了他。 贺老虽然对她很好,可当儿媳妇儿,未必会觉得好。 林海蓝老老实实放在膝盖上的手指慢慢蜷缩,握紧。 是不是该趁着这个机会一股脑儿说个清楚,不然持续让贺家两位老人误会下去…… 她的喉头动了动,张张嘴,顿觉从口腔到喉咙一阵干涩刺痛,竟然发不出一点声音。 正好佣人及时送来了茶,她甚至没来得及试探温度,就稍显急迫地端起来喝了一口,试图消去喉咙干痒难耐的不适。 贺老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忽然眼中闪过一道精锐的光。 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他漫不经心地开口,“你和承渊好上了?” 简单、直接、粗暴。 林海蓝险些被一口茶水呛死…… “咳、咳咳……对、对不起。”她呛得面红耳赤,一只手捂着嘴另一只手去拿桌上的纸巾。 “海蓝姐也没说她已经和舅舅好上了。”贺青裴对外公如此粗暴的问话比较有意见,暗暗磨牙,怎么大家都觉得舅舅已经成功拿下海蓝姐了,明明八字只有一撇! 贺巍山像是没有听见小外甥的话,直接无视了他,刚要继续问,一旁等候了一会儿的佣人走上前来。 “老爷,外面来了位客人,说是有重要的事。” “客人?”贺巍山看了眼佣人,如果是老棋友,应该是直接进来。 “什么客人?”楼梯上忽然响起的低沉嗓音让楼下的人纷纷将目光集中过去,林海蓝望过去时,就看到他略显疲惫的俊容上,幽深的视线直直投射过来,落在她脸上。 明明是最平淡不过的注视,却让她心弦随之一颤。 “他说他姓高。”佣人毕恭毕敬地回答。 空气中的氧气仿佛在一瞬间被人抽干了,林海蓝有好几秒的时间都反应不过来,连呼吸都成为了最困难的事。 贺承渊的眉头也不禁皱了起来,太阳穴突突地刺痛。 客厅里诡异地静默下来。 直到贺老夫人从厨房里出来,贺巍山才转眼看向楼上下来的贺承渊,“姓高的话那应该是高氏那位,你们现在有生意上的合作?” 说着随意地一挥手,“请他进来!” …… 不止一个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传来,很快,佣人就带着客人步入客厅。 掀眸看见那张熟悉的面容时,林海蓝原本一直紧紧握成拳的手指反而一根根慢慢地放松了。 心里一片空白。 “贺老,贺老夫人,恕我冒昧,突然过来打扰。”高锦恒的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气定神闲地走进来。 “生意上的事现在我全权交给承渊打理了,你们要谈公事去书房吧。”贺老的态度不冷不热的,真要说起来,似乎更偏向于冷淡,不太待见高姓一般。 贺承渊侧目看了父亲一眼,心生疑窦,但很快,淡漠的视线就转向高锦恒。 “贺总很清楚我来谈的不是公事。”高锦恒虽然是笑着的,那唇边的讽刺意味却十分明显,贺巍山和夫人对视一眼,心中疑惑,面上依旧不动声色。 只审度地扫了眼自己的儿子。 听他的口气,他们儿子在外面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高锦恒讥诮道:“没想到贺总一个名誉院长对底下的医生这么关怀备至,我替我的妻子谢谢贺总的出手相救。” 说完,他面色倏忽闪过一丝阴沉,长臂揽住林海蓝的腰身。 林海蓝的身体蓦地一僵,下意识去看抿唇不语,只用深沉到极致的目光直盯着她看的贺承渊。 察觉到她身体的僵硬,高锦恒转过来,低头,在她的唇角上轻轻吻了一下,“老婆,我们回家吧。” 林海蓝闭了闭眼,再也没脸去看对面震惊到说不出话来的贺老夫人和脸色难看到极点的贺老。 …… 贺家的客厅里是死一般的沉寂,许久,才听到贺巍山一声暴吼,“混账东西,跟我进来!” 贺承渊的一只脚刚跨进书房,一个黑乌乌的东西就迎头砸过来。 他往边上一避,那东西就砸在门板上,发出沉重的撞击声,然后里面的棋子噼里啪啦地往下掉,蹦落地满地都是。 贺承渊淡定地弯腰把他父亲的宝贝棋盒捡起来,放在桌上,“砸了是你自己心疼,您冷静一下,您的心脏病才刚痊愈。” “冷静?!”贺巍山气得冷笑,“你和一个有夫之妇搅合在一起,还有脸要我冷静!” “他们感情不好。”贺承渊轮廓分明的俊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语气轻描淡写,“高锦恒那是装的。” “感情再不好人家也是合法夫妻,你能耐,有出息,上赶着去给人当小三!”贺巍山一屁股坐倒在椅子里,指着他的鼻子骂,“你妈还说你总算花心思找了个女朋友,你……” 贺承渊收敛着全身的气势,笔挺地站立着,尔后,他皱了皱眉。 “以后再也不要见面了,我们贺家丢不起这个人!” 贺承渊的眉头皱得更紧。 “说话!”贺巍山看着他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样子就愈发来气。 贺承渊薄唇一动,终于蹦出几个字,“我说了怕你心脏病复发。” 贺巍山足足三分钟愣是说不出一个字来。 “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滚!滚滚滚!” 贺承渊从善如流地滚了出来,一抬眼,就见贺老夫人在外面站着,耷拉着脸,眼圈红红地瞪着他。 “妈有逼你逼得那么厉害吗?要找人演戏来哄我开心!” 比起父亲的棍棒教育,老太太的眼泪更让人头疼,贺承渊看着他哭哭啼啼的母亲,不由地按了按额角。 “你总不会是真喜欢海蓝吧?”贺老太太想到那姑娘已经说不出什么感觉了,可惜?受伤? 得不到回答,老太太又要哭,“人家再好也是有老公的,我看你刚才也沉得住气没有当着她丈夫的面做什么,既然没那么喜欢就算了吧。” 《还有一更,忙成狗的日子终于结束了!!!大哭大笑!》 第111章 你必须对我负责! 更新时间:2014-8-20 4:51:52 本章字数:3209 “林医生,刚才那句话只当我从没问过,我们有家事要处理,你们两位请便吧。” ——你和承渊好上了? 贺老所问的是这句话。 贺老没有当面叫她高太太,已是十分留了情面,但他这句话仍让林海蓝觉得自己被狠狠地扇了一记耳光,扇走了她全身的温度。 她忍不住抬手搓了搓手臂,只觉得手心一阵冰凉钕。 劳斯莱斯银色幽灵像一头狰狞的恶兽嘶吼地在车流中狂奔。 不知道过了多久,车子从急速的状态中骤然刹车,刹车痕拖出长长的一条,发出尖锐刺耳的与地摩擦声。 停稳之际,高锦恒已经跳下车,绕过车头朝这边走来,一把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粗鲁地解开环在她身上的安全带,继而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桥。 “下车。” 林海蓝没动。 “别的男人家里住习惯了,不认识自己家了?”他冷冷地嘲讽。 林海蓝这才偏过头,视线却没有落在他阴郁的脸上,而是望向了那栋她住了很多很多年的建筑物上。 看着这栋房子,她的嘴角忽而扯了一扯。 这几年,他夜夜笙歌,夜不归宿时,这所谓的家早就千疮百孔,家不成家了。 一股巨大的力道传来,林海蓝放在腿上的手被一下握得很紧。 高锦恒却没有直接把她拽下车来,只是冷冷地笑了声,“幸亏爸爸死得早,不然知道他疼爱的干女儿连家门都不想进了,恐怕会活活伤心死。” 林海蓝这才把眸子转过来,用力甩开他的手,下了车,语气却很平静,“逝者已矣,尊重他一下吧,他是你父亲!” …… 林海蓝的手腕被拽着,跌跌撞撞地跟着高锦恒的脚步往里走,一直被带到楼上,何姨还跟在后面。 “少爷,少爷,你这是干什么?把小姐吓坏了,少爷!” “她是少奶奶!”高锦恒冷冷地扫了眼何姨,摔上房门。 林海蓝不着痕迹地环顾着他们的婚房,手指轻轻抚过她曾经用过的梳妆台,指腹立马粘起一层厚厚的灰尘。 她在的时候,一个人住,她不在,就没有人住。 就像他们的婚姻,永远是她一个人在唱独角戏,她被迫退场的时候,舞台上再无一人。 高锦恒冷眸盯着她似笑非笑翘起的嘴角,一股无名火熊熊燃烧起来,“你到还记得他是我们的爸爸,他临死前要你找别的男人,要你离婚?” 林海蓝的表情淡淡的,只低头用左手的两根手指细细搓着右手食指上的灰尘,“爸爸有先见之明,知道我们注定过不了太久,所以才有六年之约。” 她抬起眼直视着高锦恒,“六年的相互折磨已经够了,既然磨合不了,分开又有什么不好呢?” 高锦恒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许久,才咬了咬牙,冷哼道,“六年的期限还没到,你就这么迫不及待了?” 林海蓝笑了笑,那笑娴静而温柔,一瞬间,迷了不知谁的眼,高锦恒的目光恍惚了一下。 “股份我不要了,全给你!”她笑着,却认真地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出口。 六年之内,谁先提离婚,谁的股份就归对方,这是高老爷子的遗嘱。 “不要了?”高锦恒看着她美好却刺眼的笑容,无名火烧得更盛,语气也愈发讽刺,“是不稀罕了吧?” 他轻蔑地翘起唇角,“攀上贺家你的确不需要稀罕高氏这6%的股份了,可你以为,贺家那样的大户人家会要你一个二婚的女人当儿媳妇儿?他们只有一个宝贝儿子,世上不会有几个人像我爸爸那样舍得作践自己的儿子的。” 林海蓝心中微刺,别开脸,视线落在灰蒙蒙的窗帘上。 “露出这副表情给谁看?”高锦恒每说一个字仿佛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他突然伸出手牢牢地钳住她的肩膀,另一只手捏住了她的下巴。 林海蓝使尽全力都没挣脱开,后腰蓦地撞在梳妆台上,疼得她痛哼一声。 “和我在一起变得这么难受了?”他死死盯着她的眼里猩红一片,几乎要滴出血来,“你现在在想什么?你和贺承渊上/床了吗?你在想他吗?” 林海蓝觉得心被剜了一刀,“我不需要和你解释,毕竟你从来也不需要我的解释。” 她朝后撑在梳妆台上的手紧紧握着,不想再多说其他,推开他就往外走。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高锦恒逼问,他隐约察觉到什么,但费心捕捉都是镜花水月般的虚幻,抓不到有用的实质。 梳妆台上,他们那一个笑得幸福一个满面寒霜的可笑的婚纱照在相框里冷眼看着他们,摇摇欲坠,终于,啪地一声在地上摔开了。 高锦恒低头,忽然弯下腰捡起从相框背后掉出来的拇指指甲大的一张照片。 那是他当时从那条可以放照片的项链里抠出来的,他和她年少时的合照。 她趴在他的肩头,双臂环着他的脖子,笑得羞涩而灿烂。 他一只手轻轻握着她柔嫩的小手,嘴角轻轻勾着,眸子里盛满了宠溺。 原来抽水马桶没有把它冲走吗?还是她在他离开后趴在马桶上用手去掏出来的。 看着被关上的房门,高锦恒觉得自己的双脚被千万根刺着那么痛,痛得挪不开脚步…… 林海蓝刚走出门外,两条手臂毫无预兆地伸过来,然后,她的身体被用力抱紧,后背贴进一个怀抱里。 “别走。”高锦恒把脸埋进她的颈窝里,声音沙哑,“小海蓝,别走。” 那一刻,眼泪蓄满了她的眼眶。 …… 坐在出租车上的时候,她的手脚都在发麻,被拥抱过的地方透着一股冰凉的寒意。 到了枫华庭小区,司机大叔连叫了好几遍,她才从恍惚中回了一点神,摸出临走前何姨塞给她的一百块给司机,却连找钱都忘了拿,径直往小区里面走。 搭电梯上了8楼,一出来,就看到没人住的隔壁敞开着门,里面传来男人的说话声。 有人搬到她隔壁了。 她没有过多关注,看到自己家也微微敞开的门时眉头轻轻皱了下。 门锁大概是昨天被破坏了,今天她要不要去一趟警局? 推开家门刚要进去,隔壁男人的说话声越来越清晰,不一会儿,就有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从里面走出来,看见她很自然地礼貌笑笑。 林海蓝怔愣地瞪着卓樊离去的背影。 “回来了?” 低沉磁性的男中音蓦地在耳边炸开。 林海蓝这才如梦初醒般掀眸朝隔壁望去。 贺承渊双手插在裤袋里,斜靠着门框,看上去极为放松,衬得颀长的身躯透着一股慵懒,像一头雄狮在度过他的悠闲时光。 他墨黑的眸落在林海蓝的脸上。 林海蓝不想让他看出自己的不对劲,垂下眼睑,掩饰性地撩了下垂落下来的头发,连视线都收回不再看他。 “我还以为你今天不会回来了。”他淡淡地说起。 林海蓝却如遭雷击蓦地僵硬了身体,一双眼瞪得滚圆。 贺承渊走过来,高大的身躯像一张柔韧坚实的网,把她纤细的身体整个笼罩在里面,他垂眸,语气淡漠,“看你的表情,……你们是和好了?” 林海蓝没有说话。 “你想回去继续当你的高家少奶奶,然后继续看着自己的丈夫和莺莺燕燕寻欢作乐?” 听得出他话里的讽刺,她只觉得自己的外壳都被他剥得一干二净,浑身赤/裸地袒露在他面前,毫无羞耻。 张了张嘴,她刚要出声,一根修长的手指竖在了她的嘴唇上。 贺承渊嗤地一笑,“不要再说我有女朋友之类的话,所以我管不着你这种话,如果我有,今天也不会被家里赶出来。” “所以,你、要、负、责!” 第112章 想追到老婆,必须施展“死皮赖脸“技能 更新时间:2014-8-20 4:51:52 本章字数:3194 被赶出门?要她负责? 林海蓝原本就瞪得滚圆的眼睛睁得更大了。 “你……被赶出家门关我什么事?”她佯装淡定地说完,就企图逃回自己家,结果刚迈出一步就被堵住了。 贺承渊高大挺拔的身躯拦住了她的去路,声音深沉,“跑什么?!” 林海蓝的视线落在他第三颗衬衫纽扣的位置,想到他所说的“负责”,一股血流蓦地从心脏蹿进了大脑里钕。 说得好像是她把他给怎么了? 生怕他下一句说出更惊悚的话来,她脚步一动,又想跑。 “林海蓝……”他用低低的嗓音叫她的名字,让她像被点了麻穴似的动作一滞桥。 他的俊脸随即就低了下来,优美的唇几乎碰到了她因为惊愕而微微张开的嘴,若有似无地摩挲着,带来电流一般的战栗。 林海蓝的浑身轰得一下如同被点燃了一把火,下意识就去推他的脸。 贺承渊却退了半步,在她松了口气的同时温热的气息又朝她的耳朵直扑而来。 “你觉得我会是因为找你假扮女朋友才被赶出来?”他低沉而缓慢的声线里意味深长极了,让林海蓝顾不得自己发烫的耳朵,吓得心都一停。 “那是因为什……你和你爸妈说了什么?” 林海蓝错愕地问完,一对上贺承渊别有深意的视线,就不由自主蓦地低下了头,也就看到了贺承渊伸过来的手指,那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把她的手拿过去放在手心里的动作有着不同于他冷漠性情的温柔。 最初,她有点害怕他身上的那股子冷淡,后来,她发现原来他冷淡的面具下有一颗体贴而细致的心。 然而,这并不仅仅是对她的特殊。 以前她仿佛有些被鬼迷了心窍,不由自主地将脚踩进了一个温柔的陷阱里,直到她亲眼看到他对其他女人同样也会露出柔和的微笑…… 贺承渊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怔怔模样,眉心微蹙,“你又瞎想出什么了?” 林海蓝像个闹别扭的小孩撇开脸,紧闭着河蚌嘴,还试图把自己的手抽回来。 “又倔了。”贺承渊的大手拍了拍她的头顶,动作宛若顺毛,见她闷不吭声还躲,他轻抚的手掌一紧,扣住了她的后脑,头径直低下。 嘴唇上一热,林海蓝想也没想一把推开他,眼圈不知何故都泛红了。 “我一个已婚女人,有什么值得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戏弄的?” “戏弄?”贺承渊柔和的脸部轮廓在慢慢吐出这两个字的同时恢复到惯常冷硬的状态。 “难道不是吗?你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偏偏要……”她吸了下鼻子,“还是你玩腻了她们就想换口味玩玩少妇……” 她的背砰地撞在墙上,背上的骨头一阵钝痛,硬生生地把她接下来的话撞了回去。 贺承渊似笑非笑地用虎口钳住她的下巴,幽深如黑曜石的眸子里却满含冰霜,“在你眼里原来我是这样的人?” 现在的他看起来前所未有的可怕,周身都氤氲着令人发憷的怒意,那股怒气不再内敛,好像随时都会爆发出来。 林海蓝不是个能吃痛的人,但此刻脑子里却有一根筋自动绷得紧紧的,控制着她偏要和他对着干,“如果不是,为什么你在有女朋友的同时还对我……做这种事!” “这种事是哪种事?”贺承渊的黑眸一眯,危险地扯起嘴角笑了下,继而一低头,咬住她的唇瓣。 “你指这个?”他抬眸。 林海蓝呼吸一窒,他又偏头,目标对准她的颈项,不容抗拒地捏着她的下颌让她动弹不得。 刺痛让她猛地打了个激灵,双腿却蓦地软了下来,喉咙里发出一声嘤咛,大脑嗡地一声全乱了。 “还是指这个?”贺承渊复又掀眸盯着她。 林海蓝的嘴唇瘪了瘪,像要哭,又硬是咬着嘴唇忍住,眼眶中却含起了泪。 倔强中又透露着委屈,简直比十七岁的青裴还稚气。 贺承渊睨着她这副梗着脖子装硬气又可怜巴巴的小模样,幽幽地笑了,“林海蓝,我没见过吃醋吃成这样,还能这么嘴硬的人。” …… 林海蓝站在浴室的镜子前已经足足一刻钟。 盯着自己脖子上那个鲜红的吻/痕,她的脸火辣辣地热,抬起的手指僵硬地迟迟不敢摸上去。 想到贺承渊撇下她之前那一眼,带着一股冷冽的凉意,他到底是生气了吧。 窗外飞过一群叽叽喳喳的鸟儿,让她只觉得心烦得不能更烦,无精打采地翻出医药箱,找到一张创口贴贴在右侧的颈项上,她想去厨房弄点东西吃。 整个家里似乎只有她一个人的脚步声。 一抬眼,却看见贺承渊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坐在她家的沙发上,面前放着一台电脑,他正专注地看着屏幕。 林海蓝如坠梦境地走过去,站在茶几这边皱眉问,“你为什么在我家里?” “隔壁没网。”贺承渊头也不抬地淡淡道。 “我的WIFI没设置密码。” “这里信号好,过来,告诉我哪个。” “这是你的房子,你不知道WIFI?”林海蓝狐疑地眯起眼看着他。 “是你在住,我没住过。”他轻描淡写地说着。 “……”林海蓝也没再多说,顺从地走过去,弯下腰,自然地拿着他的鼠标点开右下角的网络图标,设置无线网。 “好……”设置好,她放下鼠标,甫一抬眸,五官深刻的俊脸就靠近过来。 林海蓝没有防备,猝不及防地被他的大手握住了纤细的颈项,他的拇指指腹轻轻地抚摸她贴着创口贴的地方。 “贺承渊……” 她动了动脖子,双手忍不住抓住了他结实有力的手臂,想拿开,下一秒,她的双腕却被牢牢捉住,他下巴抬起,恰恰迎面亲上。 这个吻和方才那个含着怒意的亲吻截然不同。 他显然没打算吓坏她,最开始的动作只是温温浅浅的。 林海蓝弯着腰,双腕和颈项都被他的大手掌控着,却并不紧,她明明推得开,明明逃得掉…… 看着她睫毛轻颤地终于把惊愕的眸子阖上,贺承渊放在她脖子上的手指安抚地轻抚着。 “我应该说过我现在没有女朋友,以后那个就是我被赶出家的原因,如果你要吃醋,就吃“她”的。” 林海蓝已经被放开,于是站直了身体,脸色绯红,却无心羞恼,只是看着贺承渊。 贺承渊那双漆黑深沉的眼睛定定地落在她脸上,目光一如既往的沉静,那份沉静中却偏偏透出几分不同寻常的执着来。 林海蓝觉得自己做了贼,否则为什么心跳如雷。 …… 晚上,林海蓝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辗转反侧,虽然睡前已经刷了牙,但唇齿间依稀还能闻到那股子淡淡的烟草味。 睁开眼看见的是贺承渊能直射入她心脏的专注眸光,闭上眼看见的是他亲吻她时蕴含的浅浅温柔。 最后,她抱起被子从头到脚把自己蒙了起来。 五分钟后,却又呼啦一下全部掀开,光着脚走到置物柜前,拉开抽屉,拿出那瓶被她带回来后就打入冷宫的檀香精油。 他之前没用上,没想到这回派上用处仍和他有关。 滴了一滴在枕头上,林海蓝闻着舒缓压力的檀香味,深深吸了口气。 把精油放回去的时候,眼梢余光轻微一掠,于是她的动作就顿了一下。 下一秒,她慢慢地关上了抽屉,把那张艳红如血的结婚证书生生隔绝在另一个空间里。 这时,放在床上的手机嗡嗡嗡震动了两下,她把精油随手放在柜子上,回到床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明天我去接你上班。” ——高锦恒23:09 《我决定以5000为底,把之前欠下的字数都补上,我先算算欠了多少!》 第113章 我要离婚你就会毁了我吗? 更新时间:2014-8-20 4:51:53 本章字数:3188 翌日,林海蓝不知不觉中起早了,于是提前一小时就出了门。 步行到地铁站,再搭地铁到医院,一路顺遂,甚至避开了早班高峰期,没受多少拥挤。 把视线从电脑屏幕上拔出来,她开始收拾桌面上四处摊开的病人资料,姚火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第一句话是:“我才一天没回家,你那房门谁踹的?你没事吧? 不等她回答,劈头又来了第二句:高锦恒怎么又在楼下站桩子了,在等你?钚! 手上的动作轻微一滞,林海蓝淡声道:“可能吧,我没看见。” “他不知道你去上班了?不是,你今天早上怎么走得那么早?” “反正起得早。荬” 林海蓝也不在意,随口说了句,不管对方看不看得到,只是笑笑,继续手上的动作。 “他现在是玩哪出啊?我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他居然特友善地和我打了个招呼,差点把我吓坏了。” 这时,桌上的资料已经全都整理好,整齐地摆放在右手边,就听到姚火在那边砸巴了一下嘴。 “他要突然来一招浪子回头,痛苦的岂不还是你?怎么从头到尾你都是最悲催的那个。” 林海蓝扑哧笑了,“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哼哼。”姚火用鼻子哼了两声,其中的意味十分明显。 小样儿,你真不知道?他浪子回头了,另一位怎么办?! 林海蓝懒得和她继续耍嘴皮子,挂了电话就把手机丢在一旁不再理会了。 想了想,又拿起手机,把昨晚那条短信翻了出来,删除了,却不料,在删除的那一刻,又有一条短信跳了出来,她没留意,直接就把它给点开了。 ——你已经走了吗?我等了很久,都没等到你下楼。 语气中似乎还带着些可怜委屈。 林海蓝没有回复,只是把手机倒扣在桌子上,目光有些发怔。 这样温和主动的高锦恒已经在她的生命里消失太久,以致于现在忽然又出现,她只觉得恍惚,怀疑这根本只是一场幻觉,或是一场梦。 梦里回到六年前,他们从两小无猜,到情窦初开,再到两情相悦,只有那时候的他才会如此亲近而温柔。 不知所谓地胡乱笑笑,她咳了一声,才发现嗓子眼里干干涩涩的很不舒服,起身去饮水机前倒了杯水。 一转身,看到只剩下她一个人的办公室,她的脚步就停顿了一下。 没想到给她送花快递死老鼠,后来还破门而入企图行凶的人会是王博。 他一直隐藏得很好,她从来没发现过什么异样。 一想到当时他手里拿着的那瓶硫酸,林海蓝就不禁打了个哆嗦,不能想象,如果当时贺承渊没有及时赶到,她现在……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脸,手指慢慢滑到嘴角,嘴里的苦涩却慢慢有了些甜的滋味。 耳边仿佛又听到了他那句“别怕,有我在”,听着,就心安。 …… 下午有台手术,结束时已经快到下班时间了。 林海蓝换好衣服从更衣室出来,疲惫地捏了捏眉心,又揉了揉发酸的手腕,准备去办公室拿了包就直接打卡回家。 一抬头,竟然看见更衣室外的墙上倚靠着一抹熟悉的颀长身影,他单手插在裤袋里,头微微倾斜着,就那样直直看着她。 更衣室里只有手术室护士长和两个年轻的护士,他在等哪个? 林海蓝下意识地这么想着,并没有将视线放在高锦恒身上太久,抬脚就走。 “听说你在手术室,所以我来这儿等你了。”手腕被他从后面握住,高锦恒低低的男声从身后传来。 “找我什么事?”林海蓝回眸,目光平淡。 高锦恒看着她,“过来接你去吃晚饭。” 林海蓝却偏开脸,“我想你应该很明白我的想法了。” 高锦恒俊美的脸上表情很轻微地扭曲了一下,牵着她的手指一紧,露出些胁迫的微笑来,“我不介意抱你出去,反正你是我老婆。” “你……”林海蓝的嘴一张,更衣室的门便打开了,手术室护士长从里面走出来,一看这情形很明显一愣,脱口便问,“海蓝,这位是?”她看了眼两人牵着的手。 “我是她……” 林海蓝一把抓紧了他的手指,连她自己都没发现自己的紧张,和眼底不由自主的哀求。 高锦恒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 林海蓝心中乱跳,直到她听到高锦恒轻描淡写地说了两个字,“哥哥。” …… 夜色撩人,迷醉人心。 旋转餐厅的临窗位置,林海蓝和高锦恒对面而坐,桌上已放满了美食。 高锦恒看上去胃口很好,每样他都会先尝一口,然后替她夹上一筷子,让她也尝尝。 林海蓝却丝毫没有吃东西的yu望,手中的筷子半天没有动弹。 良久,她才把筷子轻轻地放下,掀眸望向高锦恒,语气平和却也带着丝请求,“以后,能不能不要去医院找我?” “为什么?我不是你哥?”高锦恒夹菜的动作停下,手肘撑在桌面上,嘴角也跟着扯了起来,“我也是你老公,有这么见不得人?如果我刚才说是你老公又会怎么样?” 林海蓝把视线投向窗外,隐约觉得有点可笑。 当初高锦恒隐婚她很难过,现在却换成她想隐瞒这段婚姻关系了。 医院里,她和贺承渊的传闻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不得不承认,王博会那么偏激,也是相信了这个传闻…… 其实她一直都在风口浪尖上,稍一不慎就会被打落海中。 她放在腿上的手指紧了紧。 如果此时再让医院的人知道其实她是已婚,不知道会闹得有多大,已婚,却和院长“偷/情”,这样的大新闻爆出来,她会被铺天盖地添油加醋的流言彻底打垮。 一只虾球被长长的筷子夹着放到她的碗里,林海蓝顺着他的长指往上看,看见高锦恒笑了,他的长指又伸过来,捏住了她放在桌上的右手。 高锦恒静静地看着她,过了良久才开口,“小海蓝,我们不离婚。” 林海蓝的身体陡然僵住。 紧接着,一条冰冰凉凉的东西被放进她摊开的手心里,她好一会儿才垂下眼睑。 于是看见了让她熟悉到心疼的项链。 那一年,她想要一枚喜欢的人送给她的独一无二的戒指,他说等你长大再给你,先戴着这条项链,项链里能放照片,但是只能放我的。 于是,她放进了两人的合照。 然而,那一天,有着他和她的亲密合照却被他冷酷地抠出来,扔进了抽水马桶里…… “你在和我交换条件?”她看着手中的项链,淡淡地问,“如果我不答应,你会毁了我的事业吗?” 她想要抽回自己的手,高锦恒却突然一施力,反而让她往前一倾,两人的脸靠得更近。 他的眼里泛起了血丝,声音也不复方才的平静,带着些低哑。 他亲吻她的指尖,“小海蓝,回到我身边吧。” “咦?这不是高总吗,真巧。”一道陌生的女声忽然从侧方传来,带着些惊讶,随即又像在问身边的人,“糟糕,好像在表白,我是不是打扰到他们了?” 林海蓝的眸子微微转过一些,看到那张熟悉的俊容时,就像有人拿了把大锤在她的脑中猛地砸了一下,砸得她大脑里嗡地一声,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高锦恒却已经直起了身子,大手在她的手背上轻轻捏了一下,神色就已恢复。 挑眉看了眼对面的男女,又看了眼僵住不动的林海蓝,他的视线最终还是不失礼貌地落在说话的女人身上。 “李小姐,这么巧,和男朋友一起吃饭?” 李悦大方一笑,不置可否,“寻我开心吧,你和承渊会不认识吗?还是在玩什么我不懂的游戏?” 第114章 在温柔中溺毙 更新时间:2014-8-20 4:51:53 本章字数:3263 听到那声亲密的“承渊”从李悦的口中喊出,林海蓝下意识地抬头望去—— 他就站在李悦的旁边,穿着黑色的西装,里面的白色衬衫纽扣扣得完整,深刻立体的五官在餐厅微暗的灯光下显得异常冷峻,透着一股子浓浓的禁yu感。 此刻,那英俊脸庞上的黑眸沉静,看不出任何波动。 林海蓝望着他波澜不惊,毫无情绪的眼睛,又看到他身边的美丽佳人,不清楚心里的一团烦乱究竟是什么,只觉得心脏想被蚂蚁啃食一样酸麻难受。 于是便低下头去,定定地看着眼前精致的碗碟钫。 “原来李小姐的男朋友就是鼎鼎大名的CMS贺总,久仰。”高锦恒起身,唇边勾着一抹笑,朝贺承渊伸出手,“总是听闻贺总洁身自好到不近女色,现在总算被市长千金的魅力给征服了。” 这后半句是对一旁的李悦说的,但又像是说给其他人听的。 “不如高总风流,身边总也不缺佳人陪伴。”贺承渊也伸出手,面上仍是淡淡的翰。 高锦恒脸上的微笑忽然裂了道口子。 《14点更新第二章!》 林海蓝不用看也知道在她脸上若有似无般掠过的深邃眸光来自谁,那目光虽然清浅,却仍灼烫了她的皮肤。 李悦却心下诧异,隐约闻到了一股火药味,凭着女人的直觉她不禁将视线一转,落在林海蓝的脸上。 然后,莫名的危机感让她的眉心几不可见地一皱,转脸轻声对贺承渊说,“承渊,不如我们过去吧,看起来不便打扰他们。” 再一次听到这声轻唤,依旧亲密到刺耳。 林海蓝深呼吸一下,刚到站起,高锦恒在这时却忽然起身,两步就从对面过来,下一秒,已然在她身边落座,长臂揽住她的肩膀,朝对面的两人笑道,“既然和李小姐、贺总这么有缘,不如坐下来一起?我和我妻子才刚开始吃。” “妻子……”李悦震惊了,还带着点儿不可置信。 不怪她如此惊讶,高锦恒当初不屑于承认他们这段有名无实的婚姻,对外瞒得滴水不漏,如今突然曝光,会有人怀疑真假很正常。 林海蓝的嘴角露出浅浅的讥讽弧度,再也不想在这场狗血的偶遇中继续坐下去,她脸色有些发白地倏然起身。 “对不起,我有点不舒服,我……先走了。” 看着那抹娇小纤细的身影慌慌张张地跑走,高锦恒脸色不是很好,只是刚追了两步,脚步又一停。 随即,他纵容一笑,“老婆闹别扭了,对不起两位,看来今天没机会一起吃饭了。” 李悦抿嘴笑笑,“我们理解,高总快去追吧。” 高锦恒在抬脚离去时状似无意地扫了贺承渊一眼,下巴微仰,似乎略带挑衅。 贺承渊漫不经心地回视,因为太快,几乎察觉不出来他眼中一瞬间露出的锋芒。 …… 高锦恒从餐厅里追出来的时候,视野里早就没有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大手有些烦躁地捋了把脸,他拧眉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尔后走到自己的车旁,打开车门坐进去,开车追了出去。 直到劳斯莱斯彻底从视线中消失不见,林海蓝这才从一辆车后慢慢直起身,心情烦躁地转身。 谁知道,她的身体还没完全地转过去,手臂就被人抓得紧紧的,紧接着,她只觉得视线骤然一晃,整个人就被扔进了一辆车里。 没看清是怎么回事,车身就往下陷了一下,驾驶座那边也传来砰的关门声。 她七手八脚地从座位上爬起来,就看见贺承渊俊脸线条紧绷着,发动车子。 一时间,车厢里谁也没有说话,安静得近乎诡异。 …… 看着窗外的夜景,林海蓝终于忍不住转眸:“你要带我去哪儿?我要回家。” 贺承渊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但形状优美的薄唇依旧没有要纡尊降贵张开的意思,抿成一条坚毅而冷厉的弧线。 林海蓝于是也住了嘴,打定主意不再和他说话。 心情却更加烦躁。 “你和高锦恒一起吃饭。”良久,他反而先开了口,只是这话说出来并不是问句,而是陈述一个事实。 林海蓝侧目看他,没好气地撇了撇嘴,“那又怎么样?” 贺承渊把车速放慢了,驶入外侧的车道,才望住她带着闷气的小脸,幽幽地道,“我怎么样你不清楚?” 林海蓝心里蓦地一震,偏开头去,“我、不清楚。” “你看见我和李悦一起心里怎么样我便怎么样。” 贺承渊淡定地笑了笑,原本已经减下来的车速就变得更慢,后来索性靠边停了下来,不等林海蓝回头,他的身躯已经靠了过来。 几乎整个上半身都贴近了她,薄唇就在她的耳侧,那股子清冽的男性气息瞬间将她包围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林海蓝的身体顿时僵得一动不动,头也不敢回,因为一回,就会……亲到他近在咫尺的唇。 车厢里沉闷的气氛顷刻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弯,变得暧昧且燥热。 “今晚和市长有约,但出现的是李悦。”静谧的空间里,他突然开口,说得直接冷淡,“可惜她不是我的类型。” 他的声音太温和柔软,林海蓝看见后视镜中自己的脸在短暂的呆滞后露出了一丝情不自禁的微笑。 “没听见?” “没有。”林海蓝咬唇,把脸偏得更开。 两根长指却攀上了她的下巴,然后轻轻捏住,于是她的脸不由自主地就被扳了回来。 他的目光是从未有过的深沉,林海蓝被这样的眼神盯得周身发麻,整个人从里到外都是滚烫。 “你想听我再说一遍?”贺承渊好整以暇地盯着她黑白分明的眼。 “不需要。” “你在吃醋?” “没有。”林海蓝话一出口就不小心咬到了舌头。 贺承渊没有再问下去,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淡淡笑了起来,“以后按着你答案的相反方向来理解就可以了。” 林海蓝立刻就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一张脸腾地蹿红,有点羞恼地瞪了他一眼。 只是这一眼怎么看都没什么杀伤力,仿佛更像含嗔带怨的一瞥,贺承渊墨染的黑眸暗了几分。 四目相对,捕捉到他沉暗的眸底染上非同寻常的意味,林海蓝看到后视镜里波光流转,带着小女人羞态的自己,一时间手足无措到只剩下尴尬,却也无法睁眼说瞎话,说镜子里那个小女人不是她…… 贺承渊却突然又靠了过来,甚至捏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不得不把嘴唇张开。 “嘶……”刚才被咬到的舌尖暴露在空气中时产生了微微的刺痛感,她忍不住皱眉哼了声。 巨大的黑影便迎面笼罩住她。 舌尖被疼惜地舔了一下,林海蓝愣愣的,忘了反应。 直到外面的车子经过,一束灯光从他们所在的车厢里一掠而过,林海蓝终究把他推开了。 “我……”她的睫毛颤动着,表情有些无措的惶然,“我没有离婚。” 轿车里安静了太久,以致于让人产生一种快要窒息的错觉。 对方迟迟不曾有任何表示,林海蓝咬牙忍住眼圈上泛起的暖意,开门就要下车。 却被一把环住了肩膀,紧接着,她就睁大眼蓦地撞进独属于他的宽厚怀抱里。 一只大手在她的头发上揉搓着。 林海蓝忍不住抬眸看他,没有掩饰眼底的惊讶和困惑。 贺承渊眉目间浅浅温柔浮现,垂眸望住她,“像小孩子一样又倔又傻。” …… 驱车离开的时候,贺承渊已然恢复了惯常的淡定,只有她,悄悄把手放在心口,捂着砰砰乱跳的心脏,防止它一时不慎就蹦出来。 包里的手机响了很久,她都没有回神去接。 好不容易收敛起心神,她才摸出来翻看着,高锦恒的来电占据了大部分,她的手抖了抖,继续查看。 看到有一个陌生号码时她无意识地蹙了蹙眉,隐约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第115章 孩子是姐夫的,求你们离婚吧 更新时间:2014-8-20 4:51:53 本章字数:3219 林海蓝赶到离方才他们吃饭的地方最近的市二医院时,急诊室的医生已经替高锦恒处理好伤口了。 “额头上缝了三针,轻微脑震荡,没什么大碍。要是不放心,就留院观察一晚。” 林海蓝看向坐着的高锦恒,高锦恒的眼睛一眨不眨地定在她身上。 “我们回家吧。”他说。 …钫… 林海蓝低头摆弄着手机,手指不小心划过相册,最新保存的一张照片就映入眼帘。 漫天烟火中温情的一个轻吻。 她看着这张照片,神思慢慢飘远,指腹在屏幕上无意识地轻抚翰。 肩膀上忽然一重,她条件反射地把手机反扣在手心里,转头看向歪歪地靠在她肩上的人。 沿途的灯光不断地投入车窗,簌簌从他们身上掠过,高锦恒的脸色在一片灯光中看起来并不太好。 林海蓝挺直脊背,伸出手想把他费力依靠过来的身体调整个舒服的姿态。 举起来的手反而被一只大手凭空抓住,握紧,放在手心里,然后,又有另一只大手将它牢牢覆盖。 “你知道我为什么撞到头吗?”高锦恒的声音朦朦胧胧的,像在梦呓。 林海蓝没有说话。 “我开着车找你,怎么都找不到,后来街对面忽然出现一个背影和你很像很像的人,……我当时脑子有点糊涂,只想着不能跟丢你,把车头转过去才发现车道上全是车。” 林海蓝表情淡淡的,听他喃喃地说。 医生说当时他额头流着血,叫了声小海蓝就懵得没反应了,还以为他撞出了内伤,所以拿他的手机一遍遍地拨她的电话…… 出租车在高家的别墅前停下来时,林海蓝对出租车司机说,“麻烦你稍等一下,我还要回程。” 话音刚落,高锦恒突然扑过来抱住了她,几乎把她整个人都按进自己的身体里,“小海蓝,别走...好不好?” 他的额头贴在她脸上,林海蓝抬手摸了摸。 别墅里的佣人听到动静已经跑出来两个,其中一个就是何姨。 “少爷,小姐?这是怎么了?”何姨眼瞅着脸色都很不好的两人,吃惊地询问。 “车碰撞了下,没什么大事,不过有点发烧。”看到佣人过来把他搀扶下车,林海蓝坐在车里没动,“有轻微脑震荡,如果晚上有晕倒呕吐就送医院。” 说着,她看了眼司机,“师傅,咱们走吧。” 高锦恒的眼神反而渐渐变得清明,俊美的脸在夜色下毫无表情,就像尊木头雕像,一直看着出租车绝尘而去的黑影。 “少爷……”何姨瞧着他的表情,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嘴巴一动,有些话差点就脱口而出。 高锦恒抬脚往里走,走了两步才转而看了何姨一眼,声音沙哑,“什么?” “……少爷你需要马上去休息。” 看着他发飘的脚步,何姨重重地叹了口气。小姐说得对,就算告诉少爷又怎么样,弄得母子反目成仇,难道会比原来的日子过得更好吗? 小姐虽然打定了主意要离开,可说到底,她心里还是顾念着这份情,宁愿这误会永远背负下去,也不想伤得少爷彻底的体无完肤。 …… 林海蓝在卫生间里接通了一个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的是一个偏近中年的男人声音,那声调有些高昂,似乎挺高兴。 “林小姐,没想到调查会这么顺利,现在虽然还没有明确信息,不过我可以确定,你要我找的那个人现在就在安城的某个地方。” “这么快?真的在安城吗?”林海蓝显然也没料到他办事会这么有效率。 “说实话,要没照片真不好查,但有了照片就简单一半了,呵呵,静等我的好消息吧。” “好的,谢谢你了。” “哪里的话,我也是拿钱办事。”那边又呵呵一笑,才挂上电话。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林海蓝忍不住摸了摸脸。 世界上有另一个人,和她长得一模一样。 想到自己的同胞妹妹被爸爸设计拍下那些照片和录像,林海蓝的心里不由地就对这个从未见过面的双胞胎妹妹产生了一丝疼惜。 在她心里,她已经是仅剩的亲人了,所以,她才会请人找她,至少要知道她过得是否安好。 那场误会毁了她的爱情,会否也毁了她唯一的亲人。 林海蓝怔怔地凝望镜中的面容,看着看着,仿佛看见的是另一个自己。 “海娜,海娜,你别这样!妈妈求你了!” 王芸低低的哀求声透过墙壁传入林海蓝的耳朵。 “妈,你别管我,我要找姐姐!”林海娜不耐烦地低吼,在寂静的走廊上砸出掷地有声的回音。 “不能啊,你不能这么干啊!” “烦死了!” 林海蓝从卫生间出来,面色平静地看着她们两个,“找我做什么?” 林海娜刚才还一脸烦躁的发脾气,一见林海蓝出现,眼泪顿时流淌下来,神情哀戚可怜。 “要说进办公室。”林海蓝淡淡说完,转身进了办公室。 林海娜也跟着跑了进去,一进去她就跪倒在林海蓝的腿边,把脸埋在她腿上痛哭流涕,“姐,求你帮帮我,我已经无路可走了……” 林海蓝看了眼旁边的王芸,王芸唯唯诺诺地低着头,只看着地面。 林海娜大声哭着,忽然腾地起身,就往窗户边跑,“我没脸说,我不想活了。” “娜娜……”王芸尖叫着跑过去,一把抱住她的肩膀,“娜娜,你干什么?快下来。” 林海娜被她妈紧紧搂着,转身趴在她肩上呜呜地哭。 林海蓝冷眼看着好戏,默不作声。 王芸被女儿吓得满脸雪白,嘴唇嗫嚅着,卑微地开口,“娜娜怀了你丈夫的孩子,你能不能……医生说她要把这孩子掉了,以后很难怀上……” 林海蓝以为自己没听清,“谁的孩子?” “高锦恒,是高锦恒的,姐,求你和他离婚好不好?求你让他娶我好不好?” 林海蓝坐在椅子上半天没动,苍白的唇瓣不受控制地颤抖,下一瞬,她狠狠咬住。 血珠在嘴唇上滚动,触目惊心。 “姐,求求你,我知道是我们俩对不起你,可我们自己也控制不了感情……” 林海蓝轻轻开口,“既然如此,还求我干什么?他爱你自然会娶你。” “他……他顾念旧情,所以姐,你主动和他离婚吧。”林海娜哭得梨花带雨,好不凄惨。 “我猜,你之前没打算告诉我,是等着胎稳定了再说?但你去找他他却不理会你,所以你被逼急了,就狗急跳墙来找我?” 林海蓝冷笑着,一字一字说着,每说一个字就看见林海娜的表情扭曲一分。 “不送!”她别开脸,看向电脑屏幕。 “海蓝,求你帮帮你妹妹,你就成全他们吧。”王芸依旧诺诺地低声哀求。 “你要让你妹妹的孩子当私生子吗?林海蓝,你会遭报应的!”看着她冷漠无情的脸,林海娜咬牙切齿地咒骂,“你就是看不得我好是吧?看我被高锦恒疼过了你很嫉妒是吧?活该,蛇蝎心肠,怪不得他嫌你恶心,从来不碰你!” 林海蓝面无表情地抬起眼,嘴角勾起一道嘲讽的弧度,“我一辈子不和他离婚,你满意了?” …… 林海蓝在浴室里呆了很久,久到姚火以为她热晕在里面,过来敲门喊她。 叫了很多声,浴室门依旧关得严严实实的。 姚火急了。 她转身就往外跑,跑到隔壁砰砰地拍门。 “贺承渊,你在不在,海蓝把自己反锁在浴室里了!” …… 浴室门被打开时,就见林海蓝全身赤/裸地躺在地板上,已经昏迷不醒了。 《也许还有更,也许没有,晚上20:00来看,有就有,没有就没有》 第116章 一段过去,一份已签字的离婚协议书 更新时间:2014-8-20 4:51:54 本章字数:3397 林海蓝悠悠转醒之际,发现自己已经穿着干净的睡衣躺在床上。 卧室拉着窗帘,只开了一盏馨黄的壁灯,些许温和的光线投落在她的脸上。 她把手指插/进头发抓了抓,不小心碰到了撞破的头皮,顿时疼得抽了口凉气。 “醒了?”低沉且十分熟悉的男中音从另一侧传来,林海蓝一时没反应过来,几秒后,才转动脖子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视线仍有些飘忽,但依稀看到棱角分明的脸庞,线条冷硬,脸色有些沉钫。 “你怎么在这里?”这难道不是她的卧室吗? 贺承渊那双幽深如万古深潭的黑眸凝视着她呆滞的小脸,俊容上亦无多余的表情,和平常并没有什么不同,但此刻看起来却有些不近人情的冷漠。 “你希望谁在这里?”他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睨着她,从来淡定的唇角难得勾起几分讥诮的冷笑翰。 林海蓝一愣,随即蹙了蹙眉,“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见她一副懵懵懂懂的模样,虽然黑眸依旧沉静,但他的脸色反而更黑了。 “不懂?”他的声音淡淡的,仿佛在咀嚼着这两个字,唇边讥诮的味道更添了几分。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林海蓝觉得头晕乎乎地还是不舒服,闭上眼就把头扭过去。 下一秒,床沿就往下陷了一下。 不待她有任何反抗,贺承渊的大手已经捏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和他正视着。 他忽然的这番举动确实吓了林海蓝一大跳,但仅仅一瞬,她就清晰地感受到了他隐藏得极好却仍露出蛛丝马迹的怒意。 “到底怎么回事……” 不等她说完,贺承渊倏地低头,薄唇带着不容抗拒的力度压上了她因为失血而有些苍白的唇。 吻里带着浓浓的惩罚意味。 直到她的舌感觉到疼痛忍不住嘤咛了声,唇上的压迫却慢慢变轻了,只短短几秒钟的转换时间,他的动作又变得轻轻柔柔的。 心中不悦却依旧舍不得伤害你。 林海蓝的心底一时激起千层浪,甚至不由自主地头一次……学着他的方式青涩地回吻了他。 贺承渊低俯的身体一顿,呼吸粗重起来。 大手也顺着颈项下滑。 不合时宜的敲门声咚咚传来。 “是不是到吃药时间了?”姚火把脑袋探进来,悄声地问完,这才发现林海蓝已经醒了,只是脸颊绯红,看上去气色很好的样子。 美眸一眯,她也没有挑明,只端了杯水进来。 …… 直到贺承渊离开,林海蓝才从床上坐起来。 没想到手臂发软,又仰面摔了下去,牵扯到伤口,疼得要命。 “知道疼啊?”姚火嗔怪地朝她翻白眼,“一进去发现你躺在那儿地上还有血,真的快被你吓死了。” “沐浴露翻了,瓷砖很滑,一时没留意就摔了。”林海蓝疼得皱眉按太阳穴。 姚火看着她把药吞下去,又灌了大半杯水,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才问,“你知不知道谁踹开门抱你出来的?” 林海蓝躺下去的动作一顿,蓦地,感觉自己从脚趾往上飞快地蹿红。 姚火瞧着她那惊呆了的小样儿撇了撇嘴,两道漂亮的眉毛拧起。 “那你记得昏沉的时候你说了什么?” 林海蓝不解地望着她。 “你抱着他叫高锦恒的名字,虽然他的表情挺难捉摸,反正还是把我吓到了就是。”姚火眯眼探究地盯着她,“洗个澡还能摔跤,你又受他刺激了?” 林海蓝躺在床上,神色反而渐渐平静下来,她闭了闭眼,那些装模作样的哀求和歇斯底里的咒骂都纷纷涌进了脑海。 翻过身,她抱着一团被子,把脸深深地埋在里面。 没有任何声音。 良久,姚火才轻轻叹了口气,拿起空杯子转身出去。 走到门边,脚步还是略微停了下,踌躇了几秒,她终究忍不住问,“你还放不下他?” 林海蓝在被子里默默地深呼吸一下,听见自己平淡无奇的声音,“火火,我要找律师!” …… 开门,进门,关门,换鞋,再坐到沙发上,姚火跟在林海蓝屁股后面做了这一系列动作。 林海蓝去厨房倒了水出来,就发现包里的协议书已经被火火拿了出来。 “你不会反悔了?”姚火还是觉得这事情发展得太快,她有点不确定。 林海蓝淡淡地看着她。 “啧。”姚火明白她的意思,撇了下嘴晃了晃手里的协议书,“你为他付出那么多,至少也得分他一半家产啊,太便宜他了。” 林海蓝喝水的动作一顿,垂下眼睑,唇角不知为何地勾起。 “我需要的从来都不是那一半家产。” 姚火光着脚丫子过来,一把抱住她,“反正我很快就回袁家了,到时候缺钱就告诉我,管够。” 林海蓝嗤地笑了出来,轻轻推了她一下,“手机响了,我去接。” …… “海蓝,我有事和你说。” 这是高锦恒在电话通了之后的第一句开场白。 林海蓝拉开阳台上的门走出去,夏日的风已满是炙热的暑意,从空调中一离开,有那么一瞬间,沉闷的空气让她产生窒息的感觉。 “我半个小时后去医院接你。” 林海蓝拨弄着阳台上盆栽里的叶子,仿佛没听见他的声音。 “海……” “我今天有事请假了,你在公司吧?我过去找你,我也有事和你说。”她慢慢地开口。 那边顿时一片沉默。 “我现在就过去。”她转身看了看室内的挂钟,“一点半到。” …… 林海蓝重新把协议书装进包里就出门了。 她出门的时候姚火抱臂靠在墙上目送着她,宛如送行即将踏上战场的战士一般。 “我又不是去打仗,有必要用这么悲壮的表情来送我吗? “没有,我只是希望你能顺利从这场六年抗战中解放出来。” 林海蓝把协议书塞进包里,打开门。 一出门,迎面看见一道瘦瘦高高的身影站在隔壁802室的门前。 “青裴?”林海蓝叫了他一声。 贺青裴显然也看见了她,秀气却稚嫩的脸上藏不住什么表情,很明显地一激动,但之后不知道又想起了什么,又很郁闷地拧起两条眉毛,偏开脸,闷头打开门锁就钻了进去。 林海蓝张了张嘴,隐约猜到了他的抵触是出于什么原因。 垂眸看了眼自己的包,她咬咬唇,没有逗留,下楼叫了出租车就去了高宇大厦。 匆匆赶到高氏,搭电梯直接到了总裁室所在的楼层,正好遇到以前的同事妮可。 “哎?海蓝?你怎么来了?”妮可抱着几份文件,惊讶地叫住她,“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人……” “我有点事找……你们总裁。”林海蓝晃了晃手上的文件袋。 “找总裁?你?你们很熟吗?”妮可更加讶异地看着她。 林海蓝不置可否地笑笑,转身要走。 妮可又跟了上来,“可是总裁半个小时前离开公司了呀?听说在林城的一个工程出了事故,挺严重的,总裁和公司里的几个高管连忙就赶过去了。” “林城?” “嗯,公司近期都在搞林城的地产项目,忙了很久,没想到突然会出事,所以上面那几个都挺着急的。” 林海蓝听到周围的员工都在小声议论这次的突发事故,秀眉微微蹙了起来。 隐约觉得有些不对,但细想又捕捉不到什么,于是也没再多想,仍旧往总裁室去。 “那我把东西放在他的办公室就走,他回来需要亲自过目的。” 把离婚协议书放在高锦恒的桌上,林海蓝默默地环视了一眼这充满了他的气息的办公室,然后从包里又摸出一条因为时间久远而有些黯淡的项链,把它轻轻地放在协议书上。 关上门的那一刻,她把过去也关在了另一个世界里。 《关于离婚问题,大家都很着急,但我自己真的没感觉拖,我是按照女主的心理发展过程来写的。我只能说,真正的离婚大约会在下一个高/潮之后,--不知道大家猜不猜得到是哪个高/潮,反正不远了。还有更新。三点来看。》 第117章 贺少,你终于光明正大了 更新时间:2014-8-20 4:51:54 本章字数:3289 贺承渊还没进家门,就听见贺老太太欢欢喜喜的声音,“真是,刚站门口大半天我都没看出来,娄家的小姑娘都长这么大了。” 娄安安亲昵地挨着贺老夫人坐在沙发上,“伯母,您不怪我没来看您吧?我一直在新西兰念书。” “怎么会?当然念书要紧。”贺老夫人笑着拍拍她的手,颇为感叹道,“真没想到时间过这么快,我到现在还记得你们几个孩子一起玩的样子,你最小,他们也都最疼你。” “承渊哥对我最好。”娄安安说着嘟起嘴,“梁家那个坏小子最可恶了。” “你说禹博,可不是,小时候净爱惹你哭。”贺老夫人不禁叹了口气,“真不能往回想,一眨眼这么多年,承渊都三十出头了,到现在也没给领个儿媳妇儿回来。钚” 娄安安眼睛发亮,娇声道,“我也还没交男朋友……” 闻言,在一旁看报纸而没有加入女人谈话的贺巍山视线一顿,“你父亲近在还好?” “爸爸现在过得可舒坦了,成天钓鱼爬山。荬” “有没有打算搬回安城来住?我和他也很久没走动了,正好你和承渊也好经常聚聚。” 贺老夫人闻言,探究地看了眼自己的丈夫。 “承渊哥,你回来了。”这时,娄安安余光瞥到出现在门口的身影,顿时像只愉快的小鸟飞了过去。 轻应了一声,贺承渊不着痕迹地和她保持了一些距离,淡淡开口,“妈,我回来和你商量一下办大寿的事。” “哼。”贺巍山冷冷地斜睨了他一眼,抖抖手上的报纸。 贺老夫人身为母亲,毕竟心比较软,于是起身过去了。 娄安安知道他们有事商量,挺乖地留在客厅里陪贺老爷子。 办大寿的事主要是身为儿子的贺承渊在安排,但有些细节上的东西还是需要贺老太太亲自确定了才舒心。 谈完了见儿子拔腿就要走,当妈的就不依了,一把扯住贺承渊的衣袖,把人给拉了回来。 “你这脾气我看和你小叔叔一模一样,犟,都多久没回家了啊你说。” 贺承渊看她又要开始泪眼汪汪,不由地按了按额头,“妈,我这不是回来了嘛。” 贺老太太气鼓鼓地瞪他,“妈说让你和海蓝算了,你一个字没给我留,就不回来了是做什么?小时候不让你抱着我的腿睡觉你还嗷嗷地哭,现在翅膀硬了就不要妈了是不是?” 贺承渊无奈地别开脸。 贺老夫人瞅了眼楼下,看到在和丈夫聊天的娄安安,忍不住问,“我看你爸挺想撮合你和安安的,你就不能考虑下?总比……海蓝她都结婚了……” “太熟。”贺承渊好看的眉毛皱起,看着对面的母亲,又蹦了两个字,“太嫩。” 贺老夫人被这又熟又嫩地给愣了下,见他说完就想走,连忙跟着出去,“那她不离婚你能耗上一辈子?” 贺承渊头也不回地下楼。 “不回来清静,你哭什么。”贺巍山看着老婆可怜兮兮的样子忍不住皱眉。 “谁哭了,说到底还不是你家的遗传,小叔当年不也是这样。”贺老夫人朝他翻了个白眼,“反正我不会逼他,他是我儿子,我舍不得。” “好端端的你提起华亭做什么?!”贺巍山脸色变了变,怒气也消弭了一大半。 “咱们家的男人都是死心眼,就像鹰抓了兔子死也不撒口,我只是没想到承渊和他叔叔一样,都……”在丈夫的眼神示意下,贺老夫人这才想起娄安安还在,硬是把话憋了回去。 娄安安听得一头雾水。 …… 贺承渊直接开车到了枫华庭,一打开家门,他的视线就望向窝在沙发上的少年。 大眼瞪小眼。 “你怎么在这里?”贺承渊扯开领带走进去,就看见茶几上一片狼藉,各种零食的外壳堆成一小座垃圾山。 “问卓樊的,我也要住在这里。”贺青裴抱着一个白色的抱枕玩手机。 贺承渊瞥了他一眼。 “舅舅。”贺青裴扭捏地叫住快要步入卧室的贺承渊,“如果喜欢的人有事瞒着你后来被揭穿了,你觉得受到了伤害,可她又主动示好,你会不会接受她的示好。” “哦?”贺承渊淡淡地挑眉,“你确定她隐瞒的事和你扯得上关系?” “当然,这就是她重视我的证据。”贺青裴竖起秀气的眉毛,扬了扬爪子里的手机。 贺承渊直接拿了过来,就看见一条短信:青裴,来我这儿吃饭吗?我做了你最爱吃的菜。” 脸色一黑,他冷冷道:“没收了!” “你……”贺青裴从沙发上跳起来。 “把垃圾都给我收拾干净。”贺承渊波澜不惊地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回了卧室,不一会儿,换了套衣服出来,径直拉开门出去,甩都没甩外甥一眼。 “无耻,舅舅你想干嘛?!”贺青裴噔噔追了出去。 …… 厨房里熬的高汤香味四溢,林海蓝用勺子舀了一点尝了一口,门铃就响了。 当她打开门首先映入眼帘的却是贺承渊时,整个人都傻乎乎地愣住了。 他从来都是严谨的装束,衬衫和西裤,但此时,他穿得极为随意,一套灰色的棉柔家居服,略微有些宽松,却依旧看得出他完美的身材,修长精硕,头发也稍稍拨弄得松了些,这样看起来,他的气质竟显得格外清爽,也显得……年轻了几岁,容易亲近了几分。 林海蓝想到白天她看到天空,盛夏的天气,在空调房里看外面的风光是大好的,窗外明亮湛蓝的碧空干净如洗,金色的阳光在玻璃上愉快地跳跃。 当时,她看入迷了。 …… 饭桌上,悄然无声。 满满一桌美食眼看着渐渐变少,到吃饭的点才从自己卧室里出来的姚火有点忍不住了,桌下的脚踢了林海蓝一下。 踢了一下,贺承渊手中的筷子就停顿了下,黑眸幽幽望过来。 踢了两下,林海蓝也眨了眨眼,掀眸看向对面的男人,两人的视线堪堪在空中相遇,她忽然意识到什么,脸悄然变红,偷偷把脚缩了回来。 姚火看了直翻白眼。 这算啥?突然走小清新路线了? 吃完饭,林海蓝不要他们帮忙,自己一个人在厨房里忙碌,把碗洗干净擦干了挨个放好,眼梢余光就看到厨房门口靠着依靠颀长的身影。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过来的,站在这儿看了多久。 林海蓝努力让自己神色如常地继续洗剩下的菜碟,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面对贺承渊的时候,她有种回到十几岁情窦初开时的感觉,心慌意乱得像个小女孩儿。 心里慌乱得很,于是手上的动作也跟着手忙脚乱了,就在一只菜碟从手上滑脱差点摔到地上时,忽然从她的身后伸过来一条长臂,稳稳接住了碟子。 “……谢谢。”林海蓝松了口气,却发现那长臂缩回一点,顺势换上了她的腰身,然后往后一拉,她就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生生嵌入他的怀抱。 她不用抬头,都能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两道深沉的目光。 “放手。”有些羞恼地挣扎,“火火和青裴都在。” “真的要我放开?那你吃饭的时候还偷偷摸摸地踢我?”贺承渊低沉的嗓音让她的耳朵飞快蹿红。 “……明明是你踢的我,无赖。”林海蓝手上满是洗洁精的泡沫,无奈只能扭动着身子企图从他怀里逃出来。 “别动。”贺承渊箍紧了她,长指在她的鼻尖上轻轻掠过,带走了一小团白色的泡沫,但他的手指并没有就此打住,反而像是不经意地顺着她柔润的脸颊弧线滑过,修长的手指就握住了她尖尖的下巴。 林海蓝只觉得肌肤一阵酥麻,抬起满是泡沫的手就想把他的手拍飞。 岂料,贺承渊的身体往前进了一步,直接将她的腰身压制在盥洗台上,左手一把扣住她扬起的左手手腕,右手虎口钳住她的下巴往上一抬,就吻了个正着。 “你签好字了?”他问。 《对不起,更晚。急性肠胃炎,无力恶心头晕眼花,躺床上躺尸躺好久...隔几天来一次,好痛苦。》 第118章 一夕之间,绅士变成了登徒子 更新时间:2014-8-20 4:51:55 本章字数:3158 林海蓝蓦然间遭遇了他的偷袭,只堪堪听见对方里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音节,贺承渊就突然放开了她,然后双手握住她的腰轻松地往上一提,林海蓝就觉得身体一轻,臀/部接触到泛着凉意的大理石厨台台面。 而他,也顺势靠了过来,让她想跳下来逃脱的举动成为徒劳。 虽然他素来专横到蛮不讲理,但忽然变得这么登徒子还是第一次,这姿势让她羞得快要哭出来,“你到底想怎么样?” 贺承渊眼尾眯了眯,仿佛在笑。 林海蓝被迫坐在台面上,视线也不及他的身高,掀起眼睑望着他的眼角有湿润的水渍,还有晕红的脸颊,宛如哭泣过一般,散发着一种别样的风情钫。 贺承渊用指腹蹭着她的眼睑,于是她的睫毛就在他的手指皮肤下跟着不停颤抖,像根羽毛撩在心口上,又轻柔又温软。 他向来觉得自己是薄情寡幸的,但当他看着这个女人有些羞恼又带着些委屈的神情时,他的心里就一阵灼热难耐,几乎产生了一种淡漠如他曾经从没有过的念头。 用什么方法可以“欺负”到她哭呢翰? 林海蓝自然看不见他心里独独对她的这份“阴暗”,急急地推他。 “你不知道我想怎么样?”他的嗓音比平时更为沙哑低沉,林海蓝从来不知道,光是听一个人说话,就腿软了。 去掉了一层冷硬的外壳,他的气质便显露出收敛在其中的野性和狂热来,微微眯起的黑眸,宛如盯着猎物的兽王,危险十足。 望着他越来越靠近的俊容,她紧张地屏住呼吸,却忘记了躲避。 “妞儿,好像你的电话响了。”外面姚火和青裴斗嘴的声音忽然一停,接着就听见她喊了一声,随即传来拖鞋啪嗒啪嗒的声音。 正在靠近厨房。 “你快放我下来!”林海蓝一急就想从厨台上跳下来,可下一瞬,乌黑的眼睛就猛地瞪大了,嘴里呜咽地说不出气恼的话来。 …… 厨房里骤然响起“啪”地一声,姚火半个身子刚探进去,脸上的表情就快速地变了好几变,半响才发出声音,“咦?你不是在卫生间?你们……” 她狐疑地眯眼瞅着眼前的男女,问得显然是贺承渊,却让林海蓝瞬间满脸通红,像是做了什么坏事被抓包,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了。 “不是有电话吗?我……先接电话。”林海蓝说着一把从火火手里抢过电话,看也不看他们一眼就跑出去接了。 “才刚透露点消息给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啧啧,所谓男人啊……”姚火抱臂挑着眉梢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贺承渊,翩然离去。 贺承渊:“……” 林海蓝皱眉看着这个曾经出现过一次的陌生号码,犹豫了下还是接了。 “喂,你好,请问你是……” 那边先是一阵轻而急促的呼吸声,然后才小心翼翼地发出声音,“是……海蓝吗?我、我是娜娜的妈妈。” 林海蓝脸上的红晕慢慢褪去,冷淡开口,“如果是为了她的事,抱歉我无能为力。” 听出她要挂电话,那边有些急了,“不不,其实不是因为娜娜的事。” “那是什么?”林海蓝听出自己语气中的一丝不耐烦,如果曾经她因为王芸长得和她妈妈有些相似而对她有点好感,从那天她抱着海娜求她离婚成全她们时,这点好感也消失殆尽了。 “是这样的,你爸……华强他不见了,好多天都没回家,找了好多、好多赌场都没找到,他以前也经常两三天不着家,但从来没有这么久不回来,电话也打不通。” “……你想怎么样?我没有见过他。”林海蓝原想不理,终究忍不住问了一句。 “我想拜托你帮我们找找,我、我知道娜娜的事你很生气,可是……” “别说了。”林海蓝打断她接下来的话,淡淡道,“我会找他,但是找到以后,再也不要联系了。” 海娜所触碰到的底限,是她曾经的爱情中最大的不堪。 挂了电话,她握着手机怔怔地站了一会儿。 抬眸,看见玻璃上倒映出自己模糊的脸。 以后,她的亲人真的只有一个有着和她同样面容的妹妹了。 回头的时候她的脸色已经恢复如常,视线一掠,却没有看到贺承渊的身影,这时,厨房里高大的身影一动,林海蓝的脸颊发烫了。 “你怎么还站在这里?脸上……”看到贺承渊两边脸上满满的洗洁精泡沫,林海蓝话还没说完就扑哧笑了出来。 刚才她一急直接两只手拍上了他的脸,蹭了他满脸泡沫,活该!她翘着唇角,眉眼弯弯。 嘴唇一热,她一愣,贺承渊已经退了回去,长指点了点蹭到她鼻尖上的泡沫,理所当然地看着她。 似乎在说:谁弄的谁负责。 …… 贺承渊比她高太多了,林海蓝拿着自己粉色的毛巾踮着脚一点一点替他擦拭掉脸上的泡沫,视线却始终保持在他嘴角附近,迟迟也不上扬对上他的黑眸。 他轮廓分明,双眸狭长而幽沉,鼻梁高挺,薄唇轻抿,暖黄的灯光打下来,制造出一片立体的阴影,显得他的表情更为深不可测,看着令人心悸。 明明什么都变,为什么觉得一切都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 吃饱喝足,从801室回到隔壁的802室,贺青裴难得地没有和他舅舅针锋相对,只像只清秀的大型犬屁颠屁颠地跟在贺承渊后面。 贺承渊的视线落在客厅茶几上的垃圾山上,回眸淡淡地瞥了眼贺青裴。 贺青裴心领神会地飞快把垃圾山收拾好,还拿抹布把玻璃抹得一层不染。 “抽什么风?”贺承渊横了他一眼。 贺青裴俊秀的脸上露出笑容,“我想了想,觉得比起讨厌海蓝姐我还是更喜欢她多一点。” 贺承渊挑眉,等着他接下来的那句。 “所以舅舅,你说外婆的大寿宴我能不能也叫海蓝姐去,不是说她已经提离婚了嘛。” 贺承渊也很难得地没有嘲笑他,而是淡淡地问,“她什么地方好?” 贺青裴眼睛一亮,如数家珍,“第一次见到她就觉得很顺眼,她很温柔,长得漂亮,而且对我好,做饭好吃,和她在一起觉得特别舒服,很适合娶回家做老婆……” “嗯。”贺承渊点头应了声。 见舅舅嗯完就走,贺青裴连忙跟了上去,“那我能邀请海蓝姐去吗?” “不能!”贺承渊冷酷地蹦出两个字。 “为什么?”贺青裴的声调一下子提高了。 贺承渊薄唇微抿,漫不经心地扫了他一眼,径直进了卧室。 贺青裴没收住脚步,鼻子差点被突然关上的房门给撞到,他摸着鼻子,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啪啪拍门,“舅舅,把手机还我,你一定是想捷足先登,抢在我前面。” 卧室里的男人躺倒在床上,毫无内疚之心地拿出自己的手机。 林海蓝洗漱好了出来,擦拭头发的手就顿了一下,视线落在立柜的柜面上。 如果她记得没错,她之前就把檀香精油随手放在这上面的,怎么不见了? 四处找了找,还是没有…… 这时,床上的手机冷不丁嘣咚响了一声,林海蓝莫名其妙地盯着立柜看了会儿,才走过去翻出短信。 ——16号我有安排,乖乖等着我。——贺承渊。 林海蓝顺手翻了下日历,到16号还有好几天,他有什么安排?! 看着屏幕上乖乖两个字,她的脸颊有点发烫,握着手机,她翻身趴进被子里,把自己卷了起来。 贺承渊发完短信就把手机扔到一边,然后拉开床头的抽屉,从抽屉里拿出一瓶檀香精油,放在手里把玩了会儿,他的唇角勾起浅浅的弧度。 根本没有做贼的羞耻之心。 第119章 你现在没资格站在这里,出去! 更新时间:2014-8-20 4:51:55 本章字数:3247 接下来的几天,林海蓝跑了趟警局,把林华强的无故失踪报了案,其他时间和往常到也没什么区别,只是工作上忙了一点,连续三天都是忙到天黑才回家,一回家倒头就睡,累得不行。 所以,终于等来了放假,姚火说大学同学聚餐拉她一块儿去的时候,她也就权当放松地去了。 重聚的同学都是曾经在学校里关系比较好的,玩起来也无所顾忌,林海蓝被连灌了好几杯,虽然酒劲不大,还是觉得头晕了。 站起来去够大方茶几上的冰水,一起身,冷不防和旁边端着托盘的侍应生撞了个正着,托盘上的水果盘晃了晃,紧接着一个倾斜,各种水果顺着她的裙子哗啦啦从腿上滑下去…… 看着不停道歉的小男孩儿,林海蓝也不想为难他,摆了摆手,“没事,我去洗手间清理一下就行。钫” …… 腿上还好,裙摆上的汁液擦不干净。 林海蓝带着小小的郁闷闷头从洗手间出来翰。 一头撞到迎面而来的人。 她一抬头,对不起三个就卡在喉咙里,仿佛前面是洪水猛兽般,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看着她的举动,刘瑞丰也只是温和地一笑,“原来是高太太,好久不见了,这么巧在这里遇见你,我正好也一直想找你。……之前的事是我做得出格了,在这里我得和你说声抱歉。” 说着他很绅士地侧身让开。 林海蓝快步从他身边走过,不禁又回头看了一眼。 刘瑞丰不是被抓起来了么?怎么这么快就放出来了,而且还变成这么彬彬有礼的绅士模样…… 一道很瘦削的身影从她的视线里一掠而过,也去了洗手间的方向,林海蓝一愣,再回头,就看见那个男人已经跟在刘瑞丰身后走了进去, 看着他瘦得几乎凹陷进去的侧面脸颊。 林海蓝秀美微蹙,她……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男人。 想得有些入了神,连电话响了好多次她都没有听见,直到察觉她不在所以出来张望一眼的姚火捅了捅她绷着的小脸。 “电话!” “嗯?哦。”林海蓝连忙摒弃了心里微妙的违和感,把手机摸了出来。 “小渊渊打的?”姚火喝得有点多了,媚眼如丝地倚靠在门扉上,又细又长的手指戳她的脸蛋。 林海蓝的表情却慢慢变得严肃起来,直到那边说完她才抬起头,“不是,是医院打来的。” …… 半个小时后,出租车就停在了仁康医院门口。 下车后,饶是醉醺醺的姚大美人也在陡然间清醒过来。 简直像人间惨剧。 一时间,林海蓝几乎无法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幕。 医院门口救护车私家车停得满满当当,到处都是哀嚎呻吟的轻伤患者,重伤患者被医护人员一个个从救护车上抬了下去,飞快送进手术室。 还有不少死伤者家属在焦灼悲恸地默默流泪或嚎啕大哭。 安城的今夜注定是不平静的一夜。 一只大手按在她柔软的头发上,林海蓝掀眸,看到的是夜幕下漆黑深邃的眼,“贺承渊……” 她像是不太能够承受这么悲惨一幕似的轻声叫他。 “别怕,你是医生。”贺承渊收回手,沉沉的目光落在她脸上,随即他很自然地抓起她的手,牵着她进去。 姚火连忙也噔噔跟了进去。 一路上都是轻轻的呻吟和撕心裂肺的哀嚎,他们进去的时候,梁业棠正在主持大局。 “怎么回事?”贺承渊皱眉问他。 “谢天谢地,你们俩都来了,京云高速24车连环相撞,已经造成6人死亡了,其中有三辆53座的旅游大巴,所以受伤的人数才那么多。咱们医院送来的人最多,所有外科医生都派上场了。” “正好,承渊,场面上的事现在就交给你了,海蓝,跟我过来,进手术室。” 梁业棠刷刷交代完,也没空说其他,抬脚就走。 “哇……妈妈……”突然,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传来一声哭喊,林海蓝不由自主地环顾了一圈,就看见离她五六米远的地上坐着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儿,还扎着两条漂亮的小辫子,身上都是擦伤,她仰着头一边哭一边叫,“妈妈,妈妈,不要死,呜呜,不要丢下宝贝一个人……” 两个年迈的老人这时从远处蹒跚地跑来,一来就把小女孩儿紧紧搂在怀里,老泪纵横,“我可怜见的孩子……” 就再也说不出其他话来。 “让让,还有气,赶快急救!”两个急救人员抬着一副担架从他们身前匆匆跑过,担架上一个几乎全身染血的女人只有出气没有进气,她瞪着大大的眼睛望着天花板,经过林海蓝身边时,那双失神的眼仿佛正在盯着她。 林海蓝僵在原地一动不动,手脚顷刻间变得麻痹,脑子里空白一片。 “海蓝?” “林海蓝!” “发什么呆!跟过来!”梁业棠一声厉喝。 林海蓝猛地回神,她下意识地看了眼身旁的贺承渊,看到他看着自己时严肃的面容紧皱的眉。 虽然没有像梁业棠那样骂她,可这状似无声的责备让她顿时觉得无地自容,脸色发白地追上了梁业棠的脚步。 紧急抢救,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关键,容不得丝毫闪失。 手术室里正在紧张地进行着生命的救援,梁业棠额头上的汗水擦掉一层,很快又冒出一层。 “副院长,换把手吧,你已经持续太久了。” 梁业棠的脸上汗津津的,累得血色都没了。 “那好,海蓝,接下来你替我,先开胸。” 林海蓝点点头,刚要东搜,但下一秒,却被梁业棠一把按住了手腕,她诧异地抬眸。 梁业棠的脸色很难看,“这是手术室,伤患的人命不是儿戏,你现在的心思全然不在手术台上。” “出去!”梁业棠冷冷道,“你现在没资格站在这里!” …… 林海蓝背靠着墙壁,缓缓瘫软下来。 手脚一片冰凉。 她被赶出手术室了…… “你现在没资格站在这里!” 梁业棠的这句话像把刀一瞬间捅穿了她的胸骨,刺入她的心脏。 她明明很想救人的。 林海蓝抬起手,拼命地想握成拳头,可举在眼前的手绵软无力,而且颤抖个不停。 如果刚才她就用这双手去给患者开胸,后果一定…… 眼前晃动的全是小女孩儿坐在地上大哭的样子,还有那双濒死的眼直勾勾地盯着她的样子。 走廊上传来了脚步声,林海蓝努力站直身体,却在刚看到来人的身影出现时,就不知哪来的力气,飞快地跑过拐角躲了起来。 膝盖撞到墙壁的棱角,疼得她差点失声叫出来,她下意识咬住手指。 “分院位置比较远的没有分流到伤患,已经尽可能地把外科医生抽调过来。副院长已经在里面呆了接近二十小时,恐怕也撑不住了。” 贺承渊面容肃穆,头微微偏向一侧,黑眸眯起。 “院长?” 林海蓝躲在墙后,都能感受到他的视线好像凝成了实质,穿过坚硬的水泥看见她的这份无能和无力。 不想让他看见这样的自己,林海蓝的嘴唇被她咬出血来,顾不得膝盖上的刺痛,偷偷离开那里。 贺承渊迈开长腿走过来,看见的就是空无一人的走廊。 梁业棠终于被替换出来的时候已经累得灵魂脱壳,见到贺承渊在立刻不顾形象地吊在他身上,一秒钟就能睡着的模样。 “海蓝呢?”姚火也一直留在医院里,虽然不能涉及太多治疗方面的事,但身为医科大学毕业生,在人手不足的时候帮忙包扎也是可以的。 而最主要的原因,其实是因为她担心海蓝。 “林医生好可怜,被副院长当场赶出手术室啊,当时她整个人都白了。” “我们才可怜,好不容易有人接/班,啊啊,累得想死。” 第120章 请你不要对我这么好! 更新时间:2014-8-20 4:51:56 本章字数:3227 “你把她赶出来了?”听到窃窃私语,姚火脸色突变。 梁业棠正累得要命,打算去休息,却不想被一把拉住。 “梁业棠,你站住!” 梁业棠蓦地一愣,刚要开口,就被一双小辣椒似火辣的美眸愤然瞪住,“你居然把海蓝从手术室里赶出来了?梁业棠,你知道这对她的打击会有多大吗?我不管你怎么想的,我只知道她当年是眼睁睁看着她妈妈被车撞死在她面前的,她得多坚强才能镇定地走进手术室,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就……” 姚火每说一句,语调就上扬一度钯。 梁业棠疲惫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下意识看了眼贺承渊。 想到先前她看着那个小女孩儿和濒死的女人时毫无血色的脸,两人的眸光皆是一暗。 梁业棠顿了顿,脸上少见的严肃刻板,“我也是刚知道你所说的这些,但是进手术室一切都不是儿戏,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她无法全心全意地投入手术,下一次我还是会赶她出来!伴” 姚火怒视着他,又转眼望住贺承渊。 却见贺承渊薄唇微抿,向来寡淡的神色间竟完全没有要替海蓝辩驳的样子,只是淡淡地道,“业棠说得并没有错。” 姚火顿时气上心来,冷笑开口,“亏她那么信任你!” 说着,她二话不说就抬起细长的腿,结结实实地踹了梁业棠一下。 “她刚才是不是瞄准我那里踢的?”梁业棠冷不丁被踹到小腿骨,吃痛地嘶了一声,“真是只小野猫!” “不过,她不说我真的不知道海蓝的这些事,所以……”他颇为无奈地苦笑了下。 贺承渊黑眸深不见底。 …… 凌晨时分,乌云遮月,医院的走廊里穿过凉凉的风。 林海蓝听到他们的交谈,原本要走出去的脚步收了回来,耳边都是贺承渊的那句“业棠说得并没有错。” 她说不清听到这句话时自己是怎么想的,理智上她也知道贺承渊公私分明说得没错,情绪上呢? 她不免觉得有点说不出口的难过。 经过连续一天一夜地工作,所有患者基本上都已经得到了妥善的治疗。 医院广播也通知了其他分院的医生已经被紧急抽调过来,连轴加班的医生可以回去休息,林海蓝离开手术室后就一直在急诊室帮忙没有歇过,她掐了掐眉心,就听到一声声小小的哭泣。 “奶奶,妈妈呢?妈妈呢?” 老人的声音含含糊糊的听不太清楚,小女孩儿就哇地大哭出来,林海蓝心里一紧,手搭上了门把。 这时,门却从里面打开了,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抹着眼角走出来,看到门外的林海蓝,稍微一愣。 林海蓝缩回手问,“孩子没事吧?” 老人见她是医生也没多想,叹了口气,“可怜以后就剩她一个小娃娃,不知道该怎么办啊。” “你们……”林海蓝诧异。 “哎,其实她们只是租客,一住好多年,孩子妈妈也特别照顾我们两个老人,我看她一个人带着孩子辛苦,也没其他亲人,所以紧急联络人我让她填了我们老两口。” “现在孩子妈妈走了,我老伴身体又不好,儿子说要把我们接到南方去一起住,所以你看这……”老人又叹了口气。 林海蓝闻言偏过头看病房里哭累了快睡着的小女孩儿,远远的,都能看见她睫毛上的泪珠。 “医生啊,我看你脸色也不大好看,该不是忙病了?”老人瞅着她脸上不正常的潮红。 林海蓝摸了摸脸,笑笑,“不要紧,其他医生接了班,我回去休息一下就好。” “保重身体啊,世事无常的很。”老人一记喟叹。 林海蓝扯了扯嘴角。 …… 夏天的雷阵雨总是说来就来,林海蓝在一声接着一声的响雷中睡得并不踏实,额上一层凉凉的冷汗,将发丝浸湿。 迷迷糊糊间,耳边忽然振动骤起,连枕头都跟着嗡嗡在抖。 她不舒服地动了动,翻了个身。 手机持续振动着,直到屏幕暗下来,与此同时,一道雷在头顶猛地炸开,林海蓝从迷迷糊糊中被惊醒,出了一身冷汗,摸到手机看了眼,这才发现好几个未接电话,全是……贺承渊的。 现在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林海蓝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已经没了睡意,她索性起床了。 窗外电闪雷鸣,大雨倾盆。 才刚洗了把脸出来,门铃就响了起来。 贺承渊站在她家门口,走廊里暖黄的廊灯打在他脸上,让他的面孔看起来比任何时候都深刻,林海蓝愣是半天没反应过来,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半响,才问了句,“你回来了?” 顺便看了看隔壁紧闭的房门。 贺承渊看着她不正常的绯红脸色,眉头皱了起来,伸手覆在她的额头上感受了一下,发着热。 林海蓝被他的举动弄得一怔,就听他突然开了口,“让开!” 林海蓝看着他乌沉沉的黑眸,下意识就缩回了放在门把上的手,门外的男人便坦然地举步进来。 呃……林海蓝这才回过神来,小尾巴一样跟在贺承渊身后,“你有事吗?” 刚还在想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他就突然闯进她家门,林海蓝忍不住又抓了抓头发。 “你早上回来没吃饭?”贺承渊答非所问,站在厨房门口扫视了一眼,转身淡淡地看着她,目光却有些严厉。 “没有觉得饿。”林海蓝觉得自己就像犯了错的小孩儿,情不自禁地低下头讷讷地回答。 这一低头,她总算注意到贺承渊手里拎着的一个大购物袋,里面竟然全是蔬菜肉类,满满一大包,一根粗粗大大的白萝卜杵在外面。 看他瞪了她一眼后便把购物袋放在厨台上,然后解开袖口把袖子卷了几道,林海蓝觉得自己产生幻觉了。 他卷袖子做什么?开水龙头做什么?洗菜做什么? “你如果饿了让我来做吧,我来就好。”林海蓝哪能让他动手,连忙跑过去,却被他一把扣住后脑,在她唇上重重一吻,又慢条斯理地舔了舔她的嫩唇,才命令道,“出去等着!” 被赶出来的林海蓝盘腿坐在沙发上,怀里抱着一个大大的抱枕,开始怀疑自己还在做梦。 这时,厨房里传来菜下锅的声音,哧地一声把她紊乱的思维整个扯了回来,望向厨房。 他原本就身高腿长,站在略显狭窄的厨房里就显得更为格格不入。 她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贺承渊竟然会在她的厨房里亲手为她做菜煮饭,明明很违和,但她看着看着却失神了。 眼眶泛起暖意,她忍不住把头低垂进松松软软的抱枕里,就这样歪着头一瞬不瞬地盯着厨房里那道挺拔的背影。 一时间,两颗心似乎被什么东西牢牢的拴住,一头缠着她的,一头绕着他的。 终于,厨房里安静下来,就在贺承渊一手端着一碗菜转身走过来的当口,林海蓝猛地把脸整个埋进抱枕里。 贺承渊把菜放在餐桌上,转眼睨着她像猫似的在沙发上缩成一团,走过去揉了揉她的头发,唇角带着浅浅的笑容,温和道,“吃饭。” “嗯。”林海蓝发出闷闷的声音,却半天不动。 贺承渊似笑非笑地俯下身,唇若有似无地在她的脸侧擦过,埋在抱枕里的小脸顿时刷的红了,连身体都轻颤了下。 本能地要躲,谁知反被他的手握住了白皙纤细的脖颈,两张脸靠得太近,连鼻尖都碰在一起。 他的温度默默地传到她的肌肤上,林海蓝再愚笨也终于明白,贺承渊在安慰她。 冒着大雨去买菜,穿着衬衫西裤却为她下厨,在人前公事公办,转身却懂得嘘寒问暖。 这个男人只会付诸于行动,真是不善言辞…… “贺承渊,你不要对我这么好。”林海蓝抱着膝盖,发出瓮声瓮气的鼻音。 《为毛两人总是玩温馨--,或者还是冲突比较好看?》 第121章 无法忍耐 更新时间:2014-8-20 4:51:57 本章字数:3248 “贺承渊,你不要对我这么好。”林海蓝抱着膝盖,发出瓮声瓮气的鼻音。 “怎么?”贺承渊放在她脖子后的手指松了松,拉开些距离望住她。 “因为……”林海蓝抬眸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望进他异常深邃的黑眸,将要出口的话便蓦地卡住了。 她并不是没有得到过温柔以待,正是因为知道幸福的滋味,所以这六年来她靠着美好的回忆咬牙死死忍着,忍到后来已是千疮百孔,遍体鳞伤。 从孩提时相伴成长的温柔都可以变成杀人的利刃,她怎么可能不害怕这份才刚刚出现的温情呢钚? 面对她的欲言又止,贺承渊只幽幽地吐出几个字,“我对你太好,怕了?” 也许他对身边的每个人都是好的,她并非特别的那个。 林海蓝忽然意识到自己有点自作多情,顿时尴尬不已,动了动,把腿从沙发上放下来,就想起身荬。 只是还没站起来,肩膀上就多了一股遒劲的力道,她本能地偏过头,还没来得及看清,已经被重新按回沙发上。 她后背紧贴着沙发靠背,左肩上的力道让她动弹不得,只能努力仰起脸来看向上方的男人。 贺承渊高大的身体顺势俯下来,大团的阴影把她整个人都笼罩在里面,墨黑的眼眸里是一如既往地沉静淡定,只是也一如既往地能看透她的心,他的清冽气息把她紧紧裹住,呼吸尽数扑洒在她的脸上,静谧的空间里,心跳声格外明显。 结果贺承渊并没有做出格的举动,只是用指腹勾勒一圈她的脸部轮廓,淡声道:“是不是只要宠得你无法无天就不怕了?!” 他说完就自顾自地回到餐桌旁,坐下,徒留下林海蓝在沙发上愣坐了好半响,才扭过头去瞪大眼睛问:“什么意思?” 贺承渊拿起筷子,眼尾扫过还坐在那儿不动的林海蓝,温和又不失强硬道,“过来吃饭。” 当林海蓝夹起他亲手做的菜吃第一口的时候,心里的高墙防线瞬间又崩塌了一块,怔忡地看着碗里的萝卜,心里乱得发慌。 贺承渊望过来,淡淡挑眉,“不好吃?” 林海蓝把口中的萝卜咽下去,故作镇定地抬眼望住他,“排骨切得太大块,萝卜炖太烂了……” 贺承渊的脸立马黑了下来,“再说一遍!” 林海蓝瞧着他那冷沉的逼视,好像她有胆子再说一次,他一定会把这些东西全都强行塞进她空荡荡的胃里。 “……不过我口味比较特别,就喜欢吃大块的排骨和炖烂的萝卜。”林海蓝一气呵成地说完,脸上扬起恶作剧之后的坏笑。 她的脸便立刻变得生动起来。 贺承渊的眸光直直地射过来,波澜不惊的,却有种“秋后算账”的警告意味。 气氛就在一个小小的恶作剧中缓和了下来。 两人谁都没有刻意提起医院里的事,奇怪的是,不论是觉得自己无能而不敢面对他还是他并不徇私的批评所带来的纠结烦闷,竟就在这样平淡的相处中慢慢消失了。 吃了饭,林海蓝被贺承渊强行喂了半颗退烧药,塞进被窝里,而他则一副悠闲慵懒的模样靠坐在沙发里,双腿随意交叠,手上拿着他的工作用手机。 ——监视她入睡。 不知道是不是药的作用,她连挣扎都没有一下,不一会儿就陷入了睡眠状态中。 直到她做了一个梦,刚开始她只是梦见黑暗中有一个小女孩儿坐在地上哭,她哭得伤心极了,哭着哭着,黑暗被两道光撕裂开来,两道刺目的光像恶魔的双眼直朝她追来,她吓得动弹不得,就听见轮胎与地疯狂摩擦产生的尖锐刺耳声,刺得她耳膜欲炸。 随即,一个软绵绵的身体砰一声摔在她的面前。 “啊!”她猛地清醒过来,惊恐地瞪大双眸,头脸上满是密密的冷汗。 “做噩梦了?”床沿凹陷,一只手捧着她凉津津的脸颊。 林海蓝愣了几秒才对上焦距,声音粗哑,还干巴巴的,她咳了声,“你还没走?” “还在下大雨。” 林海蓝莫名地看了他一眼。 “忘带钥匙,如果从你的阳台跨过去,雨天湿滑,我可能会掉下去……”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看起来完全不像开玩笑。 林海蓝咬着因为惊吓而发白的嘴唇推了推他,“你坐在这里我睡不着,你去客厅等人送钥匙。” 儿时的车祸是她生命中最不可痊愈的灾难性记忆,经过昨日的刺激,她生怕他不小心看见她PTSD发作时的丑态,便别开脸,佯装冷淡。 这样一个轻微动作,于是让她露出了一截细长雪白的颈子和形状优美的锁骨,原本圆润的下颌弧线因为连日劳累而瘦了些,凭添几分脆弱的楚楚动人。 贺承渊用目光淡淡地描绘了一遍,似没有看见她的故作冷淡,反而调整了一个更为舒适和接近她的姿态。 林海蓝听到布料的窸窣声,转过脸却看见原本只是坐在床沿上的男人已经半躺半坐到了床上,背靠床头,长臂朝她伸过来。 她忘了躲,被逮了个正着,长臂揽住了她的肩膀,用指腹磨蹭着她的嘴唇,直到那苍白的嘴唇被揉/弄地恢复了血色,他才放过它,不容抗拒地把她的脸贴近自己的腰侧。 “我躺着。” 言下之意,我坐着你睡不着那我就躺着好了。 林海蓝羞于他的厚脸皮,被握住放在他胸腹上的手就清晰地感受到了他说话时胸腔的震动,“继续睡吧,我在。” 她要说话,他先一步抬起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接着把滑到胸下的被子拉上来一些,盖到她的颈部。 林海蓝整个人都缩在被子里,身上热烫,分不清是因为身体不适还是因为有他在身边的缘故。 昏昏沉沉地睡了不知道多久,中途她醒过来一次,抬起头看揽着她的男人,发现他也睡着了,他就连睡着的样子看起来也很淡漠,高挺的鼻梁下,薄唇抿成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直线,仿佛谁都无法走进他的心。 只有她是最靠近他的。林海蓝忍不住伸出手想摸摸他的脸,可是还没碰到他的皮肤,手腕一把被抓住了。 黑眸缓缓张开,他强行拉过她的手腕在上面印上他的嘴唇。 林海蓝血管里一阵酥麻,就要缩手。 贺承渊却突然翻身压下,轻柔又强硬的吻从她的额头一处一处往下游移…… 鼻息在林海蓝的耳边变得越来越粗重,她的身体陡然一僵,感觉到腿上抵住的异物…… “别怕。”他捧着她的脸颊轻吻,用异常粗哑的声音安抚她,动作却和平时的淡定大相径庭,几乎带着些仿佛永远不会在他身上出现的无法忍耐和迫不及待来。 林海蓝唯剩下满满的无措,在他身/下不停颤栗。 门铃叮咚响起。 两声。 三声。 林海蓝像被开水烫到了背,手忙脚乱地推开他,腾地从凌乱的床上跳下来,面红耳赤道,“我去开门,你……卫生间就在那边。” 说着也不多看他一眼,一溜烟儿地跑了出去,如同被点着了尾巴的兔子。 …… 贺承渊离开好一会儿,林海蓝还处在脚踩棉花的失重状态中。 浴室里弥漫着一股极淡的男性麝香味,饶是她从未有过经验,也大约知道那股子味道因何而来。 味道并不明显甚至也不难闻,林海蓝还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地开了换气扇。 回到卧室,她看了眼放在立柜上的快递,是个宽宽扁扁的大盒子,上次收到快递还是收到死老鼠的时候,这一次免不了有些胆战心惊。 一层层剥开包装,露出来的包装盒竟分外精美,她不禁想这么大手笔大概不会是什么死老鼠了。 完全打开后,她看到的是一条惊艳绝伦的正红色丝绸旗袍。 “明天换好衣服在家等我。”手机上收到贺承渊的短信,明天就是他所说的16号,林海蓝抚摸着光滑的丝绸,心中疑惑。 明天他想做什么? 《温馨写着写着心里也很欢喜,不过温馨完了,咱们继续走剧情!》 我不同意你们在一起,死心吧 更新时间:2014-8-20 4:51:58 本章字数:3215 虽然贺承渊说会亲自来接她,但事实上,第二天来按她门铃的却是他的特助卓樊。 黑色的轿车,从城西离开,缓缓驶向城市的另一边。 穿过一座城,车子顺着山道蜿蜒而上,葱郁的林木将喧嚣全都挡在身后,唯剩山林间的一片清寂。 直到被卓樊带着走进建在山上的古味建筑——国色天香,林海蓝终于忍不住问,“我们要去做什么?” 卓樊脸上带笑地看了她一眼,“我还在想林小姐什么时候才会问我这个问题呢,贺总知道你这么无条件信任他,一定很高兴。钯” 林海蓝也觉得自己确实对贺承渊信任过头,不自在地别开脸,脸颊微微发热。 “今天是老夫人的六十大寿。”卓樊说着,已经推开了宴厅的大门。 林海蓝手脚发僵地站在原地,下一秒,她转身就想走伴。 “林小姐……”卓樊下意识地拦了她一下,忽然道,“贺总过来了。” 林海蓝蓦地抬眸望去,就看见那道挺拔修长的身影,穿过人群朝她这边走来。 长身玉立,一袭改良版的黑色中山装,剪裁精致的立领,更衬得他轮廓立体,五官分明,全身都散发着一种浓浓的禁yu气息,似乎永远都不会做出失态的事。 可是昨天他……林海蓝想到昨天险些失控的一幕,脸倏地爆红。 贺承渊已经走到她面前,毫不避讳地用指背碰了碰她滚烫的脸,“还是不舒服?” “没有。”林海蓝的余光已经瞥到不少追随着他而望过来的探究视线,不由地避了下,看那动作还是想往回走,“我觉得我还是回去比较好。” “为什么?”贺承渊眉毛一挑。 林海蓝看了眼远处身着红色唐装的寿星贺老夫人,抬头,没有回避贺承渊的目光,声音却有些虚,“不合适。” 上次高锦恒登门拜访不止是打了她的脸,同样也让贺家两位老人受了屈辱,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那两位老人,一想到他们只有满心的难堪和内疚。 贺承渊没有接话,反而侧头低声和卓樊说话,林海蓝见他无意阻拦,整个人跟着放松下来,轻舒一口气,转过身。 长臂突兀地出现在她腰上,轻松一捞,就把她给揽了回去,腰胯甚至撞到了他结实的腿。 贺承渊一双黑眸紧盯着惊愕的她,眼底荡漾着令人沉醉的温柔,“不准走。” “很多人在看,你快放手。”林海蓝羞得面红耳赤,双手抵在他胸膛上推他。 可这一幕,在围观者看来,无异于打情骂俏,一瞬间,整个宴厅里的气氛都跟着变了。 就连被小辈们围着亲热寒暄的贺老夫人也望了过来,察觉到丈夫隐隐动怒,老太太适时掐了他一把,“管儿子回家关了门管。” “这像什么话!”贺巍山压低了声音,但仍听得出内里的愠怒。 “像不像话也不能让外人看你们父子俩当众闹腾。” “你少偏帮那臭小子,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些年你嫌我冷落他,心里对我意见很大。” 贺老太太瞥了他一眼,“你心里明白就好,女儿是宝贝,儿子也是我的宝贝,这是我们当初欠他的。” 那一场车祸,把他们整个家都改变了,温柔贴心的小儿子变成了冷冰冰的大冰山,谁看着心里好受? 贺巍山嘴唇颤了颤,随即重重地哼了一声,索性转开头不再理她。 …… “我放开了你不走?”贺承渊问得认真,林海蓝不禁一愣,脱口而出,“要走的。” 贺承渊脸上的表情依旧没什么变化,一瞬不瞬地望着她,下一瞬,他突然揽紧她的腰身低下头。 吻来得太突然,林海蓝还没想到要挣扎,他已经放开她,慢条斯理道,“你走一个试试。” “……” 贺承渊复又俯身和她耳语,“你走,我跟你走,继续昨天的事。” 林海蓝很久才反应过来,顿时涨红了脸,羞恼得要踹他,“流……无耻!” 贺承渊似笑非笑地看向她,脸上淡淡的表情却写着“你刚知道”四个大字。 “大庭广众的,你们两个要不要这么无所顾忌地秀恩爱。”略显轻佻的嗓音从后方传来,不一会儿,梁业棠风流俊逸的脸就出现在林海蓝面前。 桃花眼上下扫描了她一番,看着她一袭纯手工正红色旗袍包裹着玲珑的身段,梁业棠眼尾挑了挑,促狭地笑,“听说现在还有些大户人家遵着以前的规矩,只有明媒正娶的嫡妻才能穿正红色呢,承渊你不会是故意的吧?” 闻言,林海蓝心跳加速,下意识地转向贺承渊。 贺承渊什么也没说,只是转眸,回望她的目光似水温柔。 林海蓝的心跳陡然又快了些,受不了这样的注视般慌忙别开视线,却蓦地对上人群中的一张怒容满面的脸。 娄安安咬着唇恶狠狠地瞪着她,眼里满是愤恨。 林海蓝一震,贺承渊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眉心皱了皱,伸手像是不经意地撩起她耳边的一缕发丝,别在她还未褪去红色的耳后,声音很低,“我过去一下。” 说完,就迈开长腿径直朝娄安安那边走去了。 娄安安看到他朝自己走来,脸上的表情明显缓和了许多,但望向林海蓝的眼神依旧锋利得像把刀。 林海蓝这一刻只觉得心里五味杂陈。 “你来了还没和伯父伯母打过招呼,我带你过去?”梁业棠挑眉看她。 “嗯。”林海蓝点头,又道,“梁医生,昨天……” 梁业棠却打断了她,“你知道你穿着这件旗袍看起来像什么吗?” 林海蓝不解。 梁业棠歪起嘴角邪气地一笑,煞有其事道,“像安静又倔强地从墙角里开出的红色野蔷薇。” 已经走出几步的贺承渊似是听到了这句话,闻言脚步顿了顿。 “你不会认输认得那么快吧?不论是身为医生,还是……”他说着看了眼贺家两位老人的方向,别有深意地开口。 林海蓝看到贺承渊这时偏过头来,目光短暂地停留在她脸上,却从未有过的深刻,一眼钉进她的心底。 ……\ 林海蓝不失礼仪地恭恭敬敬给贺老夫人贺了寿,就看到了贺巍山望向她的眼神。 深知他眼中的涵义,林海蓝咬了咬唇,最终还是留了下来。 “你想干什么?”贺老夫人瞧着丈夫黑沉的脸色,下意识扯了他一把。 贺巍山被老婆这一扯,脸上面子顿时挂不住,瞪了眼贺老夫人,语气隐忍着,“我还会吃了她不成?” 说着,一脸气哼哼地扭身就走。 林海蓝跟了上去。 贺巍山出了宴厅,也没去其他地方,只站在阳台上,看着远方的灯火辉煌,半响不语。 林海蓝老老实实地站在他身后,看着贺老虽已年迈却依旧挺直的脊背,不禁有些走神。 很多年后,贺承渊会否也会变成这样一个经过岁月摧残却依旧不失气度风华的老人,那时候,谁会在他身边看那样的他? “林医生,我个人认为你很不错。”这时,贺巍山突然开口了,而且很快直截了当地话锋一转,语气冰凉。 “但是我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你死心吧。” 林海蓝以为自己做足了心理准备,但乍得听到贺老这么说,心里还是一阵钝钝地痛。 “不瞒你说。”贺老缓缓转过身来,眼神并不犀利,甚至是很平静的,“我们贺家以前出过丑事。” 林海蓝把这句话自动理解成“以前贺家也出过和有夫之妇纠缠不清的丑事。” 贺巍山看着她的表情,就知道她理解了,于是接着往下说,“不管我们贺家是不是大户人家,这种事我绝对不允许它再出现一次。” 林海蓝握紧了手,指甲嵌入掌心,感觉到了尖锐的疼痛。 “我已经和高……” 《还是很不舒服,不过还是更了,昨天休息了一天没更很愧疚》 第122章 迎面而来的一记耳光 更新时间:2014-8-20 4:52:00 本章字数:3181 明知不合适、不应该,也没脸在此刻提起,但人在冲动的时候总会做出一些不合时宜的举动,没理智考虑太多,只想拼命抓住身边的那一缕温暖。 “我已经和高锦恒……” “想必,那天你也看得出来我对高家那个继承人的态度。”贺巍山却没什么耐心地听她说完。 林海蓝怔了怔,依稀想起贺老那天提起高氏和见到高锦恒时的冷漠,的确有些不合常理。 “我们贺家不会和任何身份的高家人有私下里的接触,更何况以你的身份,你认为合适吗?钫” 贺老的表情并没有很咄咄逼人,但那股淡漠却是狠狠地把她拒之门外。 林海蓝想问贺高两家有什么恩怨,贺巍山却闭口不再提起,看着她失魂落魄的小脸,一直对她印象很不错的贺巍山终究有些不忍,不禁想问。 “不知道你看上那混账小子什么了?他那脾气就像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性情乖张冷僻从来不给人好脸色,对女人更是没有体贴可言,可以说,除了钱和那副好样貌,他真没什么值得女人喜欢的,但是以高家那继承人的条件,钱和好样貌应该也不会缺吧?旱” 林海蓝当做没有听见那最后一句话,原本想把话吞进肚子里,但听着贺老这么贬低贺承渊,她还是忍不住反驳。 “他并不是贺老您所说的那样,一直以来他都帮了我很多很多,虽然刚开始我也觉得他冷冰冰的有点吓人,但现在我知道,其实他很细心,也很体贴。” 她抬头,一双黑眸莹亮,仿佛闪烁着光辉,诚挚地看着贺巍山,语气轻轻柔柔的,“贺老,您是他的父亲,我想,这世上再也没有人比父母更了解自己的孩子了。他内心是否温柔,您真的不知道吗?” 她微微笑了笑,“抱歉,因为伯母先前和我说过一些过去的事,所以我才知道,伯父您觉得他冷漠,到底是他真的喜欢而变成那样,还是因为您……拒绝看到他如年少时温柔贴心才不得不选择竖起伪装,变成你能接受的模样。” 贺巍山听着她软绵绵又不失力度的话语,有一刹那的茫然。 这个外人,明明已婚,难道对他贺家的儿子还是真心的不成? 要不然怎么会了解得那么透彻? 连他……不愿意看见害死他掌上明珠的儿子端着那副无害柔和的脸出现在眼前,她都看清了。 手机铃声在这时轻缓响起,赫然打破了这短短数秒的失态。 …… 贺承渊和娄安安说完话,一走出来就看见外甥靠在墙上满脸忿忿地瞪着自己。 “明明是我先想邀请海蓝姐来的!”少年的嗓音是略带稚气的清亮,此时还满含了深深的控诉。 贺承渊斜了他一眼,难得好脾气地搭理了他一回,“先下手为强,你太嫩了。” 贺青裴顿时气得说不出话来,有种把剑对决时,自己还没来得及出招就被对方一剑刺了个血窟窿的憋屈感。 闷闷地踢了下墙角,心想再过二十年,他一定要把在舅舅那儿受得气都全数奉还回去。 “都说他看不上你了,这回还不死心?”调笑的声音里非但没有同情,显然还带着点幸灾乐祸。 贺青裴听到声音,一抬眼就看见梁家的二叔叔挑着眉毛在嘲笑刚被他舅舅拒绝的女人。 “梁禹博,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娄安安红着眼一把推开他,厌恶得连看都不愿意看他一眼。 手臂却被一把抓住,梁禹博俊帅的脸上扬起不羁的笑意,“好久不见了,也不陪禹哥哥多说会儿,安安,你好无情。” 说着,他还是像小时候一样去捏她的耳朵,却被娄安安猛地挥开了手臂,“别碰,弄脏了承渊哥哥送给我的耳钉,你赔不起。” 梁禹博嗤笑了声,笑容中意味不明。 “你笑什么?”娄安安瞪着他痞痞的笑脸。 “笑你没有自知之明,贺哥都把人带回来了,你还使什么劲呢?” 娄安安的脸倏地发白,抡起手上的小包迎头就砸了过去,“梁禹博,你去死好了!” 梁业棠从洗手间出来正好瞧见这一幕,无奈地一掌拍在弟弟脑门上,“从小就爱欺负她,能不能消停一次?” 梁禹博长腿交叠着,懒洋洋地靠在墙上,用拇指指腹抹掉脸上被刮伤的血珠,放在唇边轻轻一舔,才起身离开,边走边往回挥了挥手,“看见她就讨厌,打发时间而已,哥哥大人别操心了。” …… 贺巍山接电话的时候林海蓝稍稍退了几步,在一旁安静地等待着。 虽是盛夏,但高处不胜寒,山顶的风从阳台上掠过仍然有点凉意,穿着无袖丝质旗袍的林海蓝蓦地打了个激灵,忍不住搓了搓双臂。 “冷了?”低低的嗓音悄然在耳畔响起,林海蓝一扭头正对上贺承渊幽深的黑眸,似有体贴柔情从眼底溢出,令她心弦微颤,满是动容。 但下一秒,忽然又想到贺老的那些话,心里不由地又觉得烦乱起来。 “冷就先进去吧。”他抓住她的手放进手掌心里,抬眸看了眼背对着他们打电话的父亲。 “站住!”贺巍山此时却突然出声喝止了他们,脸上比方才难看数倍,他看着贺承渊沉着脸问,“高氏在林城出的事你知道?” 贺承渊皱了皱眉。 “哼!看来还不知道。”贺巍山冷哼了一声,瞧了眼他身旁的林海蓝,“不过很快你就会知道了。” “爸,你说清楚。”贺承渊察觉到林海蓝的手轻轻一颤,握得更紧。 “问她岂不是更快?!总之我不会同意你和一个有夫之妇搅合在一起,以后也别擅自把人带回来,否则你也别进这个家门!” 贺巍山脸色铁青地说完,最后看向林海蓝,“我们贺家和高家断交已久,希望高少奶奶是个知情知趣的聪明人,懂我的意思!” …… 林海蓝好久都没发出声音,垂眸看着两人交握的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直到身后传来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嗒嗒声,下一秒,她的手臂忽然被一股力道扯了过去,紧接着,一个耳光赫然扇在她的右边脸颊上。 “啪——” 突如其来,谁都没有反应过来,她的脸上就赫然多了一个鲜红的五指印。 娄安安满脸鄙夷地看着她,“林海蓝,你要不要脸?!有老公还跑来和我抢承渊哥?!” “安安!”见她又想动手,贺承渊一把扣住她扬起的手腕,眼中寒意渐升,“刚才我说什么了?” 娄安安的手腕被抓得生疼,使劲从他手中挣脱开来,任性地冲他大吼,“我才不要被当成妹妹,我要你喜欢我,娶我做老婆!可是你居然看上这种恶心的女人,我再也不喜欢你了,再也不喜欢你了!” 说完,她眼睛通红地瞪着贺承渊和被他护在怀里的林海蓝,哇地一声哭着跑了。 因为这巨大的动静,宴厅里的客人也纷纷望了过来。 贺老夫人诧异地看了眼从外面回来后就脸色难看的丈夫,“怎么回事?你干的?!” “我干什么了?!”贺巍山气得眉毛直跳,“她只是把那臭小子当成便宜救星在用,我说两句都不成?” “你说海蓝她有目的地接近咱们家儿子,不会,不会的。”听起来像是自言自语。 “金融危机后高家垮了一半,她就开始和混账东西纠缠不清了,怎么不会?现在高氏在林城出了事,能帮他的还有谁?你不知道林城上面那位是我们的什么人?” 听着丈夫一口一个高氏地说出口时怒意更盛,贺老太太没有再接话,只是叹了口气,不由地想起几十年前的那场纠葛…… …… 林海蓝僵站在原地不动,目光却很平静。 “贺承渊,我先回去了。”出口的声音哑哑的,不复方才的柔软。 贺承渊没有说话,牢牢抓住她的手。 “放手,我自己会走。”林海蓝轻轻地开口。 第123章 两情相悦,总会有人捣乱的 更新时间:2014-8-20 4:52:00 本章字数:5088 “放手,我自己会走。”林海蓝轻轻地开口,也终于在这一片长长的沉寂中抬起眼。 看到他略带凉薄的冷沉面容,她的心也跟着一刺。 他也相信贺老的话肫? 贺承渊那双幽深的眸子盯着她,沉默良久摩。 林海蓝脸上顶着一个巴掌印,跟完美无缺的他站在一块,觉的自己像个小丑。 她扯了扯嘴角,“你怀疑我也很正常,我记得以前你也这样质问过我,你一直都觉得我是为了高家才接近你的对不对?” 说完,她也不需要回答,只是深吸一口气,将自己的手用力从他掌中抽离,一刻都不想停留地快步往外走。 但,还没走出去两步,腰上就一紧,整个人也跟着被抱了回去,牢牢地圈在他的长臂中。 “跟我来。”贺承渊低沉的嗓音不高不低,不急不缓。 “我不去!”林海蓝挣扎,反而被抱得更紧,“贺承渊,放开我,你听到没有?!” 脸上一阵阵刺痛,连心尖都泛起苦涩,林海蓝倔脾气冒了上来,就是不走。 贺承渊皱着眉看着她,眼底似有些无奈。 下一瞬,林海蓝“啊”地一声尖叫,整个人就蓦地腾空而起,被一把扛了起来。 委屈和羞愤让她的眼圈登时红了起来,在贺承渊的肩膀上不停扭动挣扎,见挣脱不了又开始上拳头一下下砸他的背。 贺承渊没有管那些不痛不痒的拳击,在她被旗袍包裹得轮廓优美的臀上惩罚性地拍了一巴掌,以示警告。 林海蓝像被按了停止键陡然僵住不动了。 “……臭流氓。”她倒看他宽阔挺拔的脊背,幽幽地说了句,眼眶暖意更甚。 贺承渊不再说话,只是很有目的性地扛着她从国色天香的侧面楼梯下来,又拐进了一条狭窄却平坦的小路。 参差错落的树木笼罩在黑暗中,郁郁深深,林中传来簌簌呜呜的枝叶翻动声。 贺承渊伸手挡开前方一根横长出来的枝桠,握住她腿的手拍了拍,然后弯下腰把她从肩上放下,牵着她几步走上一个小小的平台。 林海蓝偏头,看到他因为负重爬坡而上下起伏的胸膛,甚至可以听到他的心跳声。 顺着他的视线往前方看,她不禁一愣。 一眼望去,安城尽入眼底,夜晚的霓虹璀璨如星,夜幕似为这座城市披上了美丽而神秘的面纱。 从山顶望去,夜晚的安城显得格外安宁,一时间,只有彼此的呼吸声,慢慢变成同样的节奏。 山顶的风吹拂在脸上,轻轻柔柔又带着些搔痒,似乎还夹杂了一些浅淡的清香,暗自让人沉醉。 手指一暖,林海蓝垂眼,刚要把手指缩回来,贺承渊已经顺势揽住她整个身体,不容许她后退地箍紧她的腰身。 “你对我这么没有信心?”他低头看着她,嗓音低低的。 林海蓝顿了顿,别开脸。 贺承渊却伸手把她的脸扳了回来,“如果我真的不相信你,你怎么办?” 林海蓝挣动着想脱离他的怀抱,反而被他拥得更紧,“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何必这么口是心非,和自己过不去。” 他说得轻松,却每句话都在揭露她内心的不安,“我怎么知道……” “你不知道?”贺承渊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仰起脸来,然后忽然低下头吻在她右边的脸颊上,有一下没一下地不停亲着,亲得林海蓝仰着脸四处躲,可还是躲不过他小鸡啄米似的啄吻。 “林海蓝,有没有人说过你像个小孩子?” 像小孩子一样缺乏安全感,在遇到伤害前先把自己武装起来,推开对方,然后躲进自己的小世界里闷头不出。 “我才不是。”林海蓝涨红着脸反驳。 贺承渊淡道,“还像小孩子一样嘴硬。” “……” “砰——啪——” 熟悉的声音在黑暗无垠的天际炸开。 林海蓝愣了一下 tang,不觉扭头循声望去。 一朵朵绚烂的烟花争相绽放,从他们脚下的土地呼啸地飞蹿上高空,照亮了半边天空。 林海蓝怔了好一会儿。 眼前一团团瑰丽的光团映入她的眼帘,美得令人窒息。 后脑一只大手揉搓着她的头发,她微一侧头,看见贺承渊唇角带着淡淡的笑容,神情显得漫不经心,好像只是随口说说,“你不是说还想看烟花?” ——还想不想看烟花。 ——想。 那时候他为了转移她的恐惧随口提起,她以为自己的回答他是没有听见的。 “这不是巧合吗?”是你特意安排的? “你说呢?”贺承渊似笑非笑地睨着她。 林海蓝被他揽进怀里时还有些怔愣,但当他低头彻底封住她的唇时,她没有抗拒,而是顺势抬起双臂搂住了他的脖子,踮起脚尖主动回应他的吻。 烟花灿烂,她心里的那堵高墙彻底坍塌瓦解。 …… 黑色迈巴/赫开进枫华庭小区,却没有直接开到她的公寓楼下,而是稍微一拐,停在更为隐蔽的一处。 “干嘛停在这里?”林海蓝不解地问他。 贺承渊却突然解了自己身上的安全带,一手撑着方向盘,一手搭在她的座椅上,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我还有十分钟,等下必须回去。” “我知道……”大寿还没结束,他身为儿子的肯定需要回去。 贺承渊却不接话了,一双目光异常深邃的眼盯着林海蓝黑白分明的眼。 “你……”林海蓝没见过猪跑至少也吃过猪肉,当她忽然回过神来,理解贺承渊话里的意思时,脸顿时火辣辣地发烫。 可是只来得说一个字,贺承渊就倾身过来,吻住她的唇。 她的肩上还披着贺承渊的外衣,大大的衣服把小巧的她整个包裹在里面,娇弱得露出几分楚楚可怜的风情来。 贺承渊的大手伸入自己的外套,一触碰到她的身体,她就陡然颤了下,像只受惊的猫想跳起来逃走,但还没有所行动就被按了回去。 “我没有十分钟那么快,你怕什么?”他在她耳边理直气壮地说着,却惹得林海蓝全身像被火烧着了似的烫得要命,抓了他这只手,他又换了另一只,两只都抓住他还有嘴唇,到最后,贺承渊沉声笑了笑,长臂环过她的身子突然按到了座椅旁边的按钮。 林海蓝就觉得身后的靠背一松,她也措手不及地跟着往后一倒,顿时有些茫然。 一团黑影就当面笼罩了下来…… …… 十分钟后,林海蓝从迈巴/赫上跳下来,却因为身体无力而双腿一软,差点摔了一跤。 身后一阵闷笑,林海蓝扭头凶巴巴地瞪了贺承渊一眼,脸颊上却挂着两片掩饰不了的酡红。 “进去吧。”贺承渊望向她的眼中带着浅浅的温柔,林海蓝被吻到红肿的唇微微一动,终究温声道,“回去路上小心。” 贺承渊发动车子。 林海蓝走回公寓楼的同时,他的车子也紧随其后地慢慢从隐蔽处开了出来。 但当她进公寓楼前回头看了一眼,那辆迈巴/赫却依旧停在那里,看不清驾驶座上男人的面容。 林海蓝还是忍不住朝着那个方向弯起了嘴角。 …… 林海蓝按了电梯按钮,没有反应。 她疑惑地四处看了看,这才发现“电梯因故障正在维修”的警示牌不知被谁碰翻了躺在地上。 没有多加考虑,她直接选择走楼梯。 推开楼梯间的门,里面黑洞洞的没有开灯,林海蓝一走进去,脚步就蓦地一停。 楼梯台阶上坐着一个黑影,没有灯光所以看不清他的脸,只有香烟的红光在黑暗中一闪一闪。 这场景实在有点可怕,林海蓝心脏发紧,想也没想,调头就走。 第124章 原来我不爱她。 更新时间:2014-8-20 4:52:00 本章字数:3256 这场景实在有点可怕,林海蓝心脏发紧,想也没想,调头就走。 下一刻,身后一道劲风传来,林海蓝骇然扭头,就见原本坐在楼梯台阶上的黑影已经朝自己扑了过来。 她根本来不及跑,身体就陡然失去平衡,被拽得一个大转身,后背重重地撞在墙壁上。 脑子懵了下,突然那道黑影就覆了下来。 林海蓝怎么都没想到,会在楼梯间遇到这样的袭击钰。 “滚……滚开!”她拼命地抡着手上的包去砸行凶者,却怎么都推不开他,身体抖如筛糠。 “小海蓝,是我……”沙哑的声音忽然在耳畔响起,林海蓝蓦地怔住,高锦恒的唇便顺势压了下来,双臂箍着她的身体,企图撬开她紧闭的双唇。 她从呆怔中倏然回神,用力推开他,立刻摸索着触摸到楼梯灯的感应开关咬。 灯光亮起。 高锦恒的脸色在灯光下白得不像样,眉宇间尽是疲惫。 “你不是在林城吗?”林海蓝靠在墙上,仍有些惊魂未定,她抱着自己的双臂缓了好一会儿才镇定下来。 高锦恒的视线落在裹着她苗条身段的红色旗袍上,“你和别人一起出去了?” 林海蓝抿着唇,却没有回答。 “你家里一直没亮灯,电梯又坏了,所以我在这里等你。”高锦恒也没有追问。 林海蓝抬头看着他,“我知道你很忙,你打个电话给我,我可以自己去拿。” 高锦恒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盯住她颈侧一个粉红的印记失了神,许久,他才皱起眉头,“拿什么?” 在看到他迷惑不解的表情时,林海蓝顿了顿,淡淡问道,“你没回公司?” 高锦恒走过来,按了按胃部,“很忙,没时间。但是突然很想见你,所以直接从林城过来了,等下还要回去。” 林海蓝的眸底没有什么波动。 “事情很麻烦吗?” “很麻烦。”高锦恒似乎并不想在这方面多说,垂着眼,他突然抬起手放在她白皙的颈项上,指腹磨蹭着上面刺目的印记,声音有些不稳,“我开车过来的时候一直在想,小海蓝……我们以后都没有别人了好不好?我接你回家,以后……” 林海蓝没听他说完,只是笑了笑,“为什么你突然间变了?” 高锦恒一动不动地盯着她脸上淡然的微笑,明明笑容很美,却像毒刃,刺得他心脏又疼又苦。 林海蓝抬起眼睛直直地对上他的视线,“还记得我以前取笑过你的固执吗?” 高锦恒的表情闪过一丝茫然。 “就像你以前的那些玩具,你可以亲手摔碎,但不能容许再被别人拥有。因为我终于要离开你了,所以你发现自己无法放手了?” “我……”高锦恒一把抓住她的手臂。 林海蓝轻轻撇开他的手,“这只是单纯的占有欲。” 看着高锦恒张了张嘴想反驳,林海蓝和他擦身而过,“更何况,爱不能成为伤害的理由,纵使我曾经再爱你,也被这些伤害一寸一寸磨光了。” 伤害开始的起因已经不重要了,那日复一日的伤害早就刻入骨髓,渗入血液,每个夜晚,都是挖心蚀骨般的疼痛。 高锦恒垂在身侧的拳头一点点握紧,脸上的表情呈现出痛苦之色,一出声,竟是冷笑,“呵,你终于不再爱我了?那我是不是应该感到庆幸?” “随你怎么想。”林海蓝留给他一个背影。 “难道只有你才受过伤害吗?”高锦恒看着她慢慢走上楼梯,哑着嗓音低声质问。 林海蓝没有回头,“既然不再相爱,彼此伤害后只剩下痛苦,那更应该分开了。” …… 陈菲下楼来扔垃圾,刚把垃圾袋扔进垃圾桶,就看见旁边的阴暗处靠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走过去看了两眼,惊讶叫道,“高总,你怎么在这儿?你怎么了?” 高锦恒的手紧按住胃部,嘴唇和脸色一样惨白如纸。 陈菲看他虚弱得都冒出了虚汗,连忙伸手扶住他,“是不是在林城忙得没吃饭犯胃病了?高总,去我家吧,我给你煮点东西吃。” 高锦恒不耐烦地挥开她。 陈菲被推得一个踉跄,差点摔一跤,眼圈顿时红了。 “高总,你忙得连饭都没时间吃还连夜跑回来,就为了来这里找你妻子吗?” 高锦恒置若罔闻。 陈菲追在他身后,大大圆圆的眼睛里泛起了雾气,“可你并不爱她不是吗?” 高锦恒的脚步猛地停住,转头看着陈菲,俊美的脸显得无比狰狞,几乎是咬牙切齿地一字一顿。 “你也说、我不爱她?” 陈菲大吼,“要不然呢?难道你很爱她吗?女人很小气的,知道你有其他女人,她一定很难过,如果你爱她,你一定舍不得让她这么难过。” 高锦恒定定地望着她,良久都没有回答。 陈菲却没有就这么停止。 “高总,我知道你有过很多女朋友,也许你在其他女人身上时也会像和我一起时叫出‘小海蓝’这个名字,可是,你有信心说你每次和别的女人在一起都把她们当成你妻子的替身了吗?” “哪怕只有一次,你在和别的女人做、爱时根本没想起你的妻子,你就已经没你想象得那么爱她了!爱她的话不管是身体还是你的心,你绝对不会背叛她的。” 高锦恒的脸在黑夜的阴影下看不清是什么表情。 “我想,那种时刻一定不止一次,那你还有什么资格说你爱她?!既然不爱了,为什么还不放弃,给别人一次机会。” “就算她先背叛我了也一样?”他的声音像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陈菲一愣,“对,就算如此,你宁愿自己痛也不会舍得让她痛。” 脊背砰地靠在车身上,高锦恒的身影在路灯昏黄的灯光照射下,定格成一个木然的画面。 良久,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原来我不爱她了?” 陈菲小心翼翼地靠近,当她把手放在高锦恒的肩上却没有被推开时,她于是靠近了他的怀里。 …… 林海蓝想着高锦恒捂着胃脸色惨白站立不稳的样子,考虑了会儿,还是下了楼。 但是刚走出公寓楼,她就停下了脚步。 不远处停靠着的一辆越野车正在有节奏地摆动着,透过挡风玻璃依稀可以看到男人精硕的脊背,正绷紧着力道不停摇摆。 细长的腿忽然架上了他的肩,随着他的动作上下晃动。 林海蓝静静地站了会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然后,她没有再继续往前,而是转身往回走。 “你以为那是高总吗?”略显得有些陌生的女声,但听起来也有点耳熟。 林海蓝循声望去,就见陈菲朝她走了过来,“可惜那不是他,他刚刚接到电话走了。” 林海蓝淡淡瞥了她一眼,懒得和她磨叽,抬腿就走。 陈菲却挡住了她的路,“你有什么特别的吗?” 见她无心搭话,陈菲也只是笑笑,笑里有低落,睫毛微颤着,看起来尤为可怜。 “他还是不要我,说你无可取代呢。……可是,能抛弃所有和他走到最后的却是我啊。” 林海蓝听出画外音,不由蹙眉,“什么意思?” “高氏在林城损失了多少亿你知道吗?这次一定扛不下去了,大家都人心惶惶的,可我觉得没什么好怕的,我能陪他一起去要饭,可你不能,这就够了。” …… 林海蓝第二天刚出门,还没到地铁站,就接到了警局打来的电话。 听完那边的话,林海蓝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我爸爸被……绑架囚禁?” “是的,具体情况比较复杂,需要立案调查,你能马上来趟警局吗?”警/察同志在那边用刻板的语调问道。 “哦,好的,我马上过去。”林海蓝震惊地挂了电话,久久呆站着,不敢相信从那警察口中所说出来的那个名字竟然会是她。 第125章 为什么要陷害我妈? 更新时间:2014-8-20 4:52:01 本章字数:3224 林海蓝一赶到警局,就看到交握着手在门口团团转的何姨。 见她出现,何姨立刻迎了上来,满脸焦灼地叫了她一声,“小姐,我就知道出了那么大的事,你肯定会来的。” “什么时候的事?” “天刚亮警察就找上门了,我当时没听明白,就听警察说绑架、谋杀什么的,直接上了手铐就把夫人给铐走了……” 谋杀?!林海蓝一愣,后背蓦地惊出一身冷汗钰。 之前警察不是说绑架和囚禁吗? 何姨瞅了瞅周围,突然把她扯到一边,压低声音说,“小姐,你觉得会不会和上次你爸爸来家里找夫人有关系?可那件事只有咱们四个人知道,我不知道警察问起时该不该说。” 林海蓝蹙起眉,“她有没有说什么?咬” 何姨知晓她指得是甄巧玲,摇了摇头道,“不知道,现在已经收押了,根本不让见,就刚才少爷派过来的律师进去见了面。” 林海蓝咬了咬唇,抬脚往里走,“看看情况再说。” …… “……你的父亲之前一直被关在郊外的废弃工地里,是被几个外出野营中途迷路的大学生发现的。” “为什么知道是……我婆婆做的。”林海蓝忍不住绷紧了唇。 “因为我们已经在离工地不到一公里的地方抓捕到了因为意外而摔伤腿的实施犯罪者,他供认不讳,指证雇佣他的就是犯罪嫌弃人甄巧玲、也就是你的婆婆。” “谋杀又是怎么回事?如果是谋杀为什么始终只是囚禁?”林海蓝追问。 “据犯罪实施者、也就是陈雷交代,因为他从没杀过人所以始终下不去手,但他承认当初接下的这笔交易是以杀死受害者为条件而获得报酬,所以甄巧玲现在已经因为涉嫌雇佣他人绑架杀人被羁押,不得探视。” 警察用手里的笔笃笃敲了敲桌子,探究地看着林海蓝,“请问,你知道你父亲和你婆婆之间是否有过不可调和的矛盾冲突?” 林海蓝放在腿上的手握成了拳。 “林华强被绑架前曾经去过一次高家,请问你知道这件事吗?” 林海蓝沉默了会儿,心头忽然涌上来数不尽的万千思绪,随即她抬眼对上对面这位警察的视线,开口,“没有,只是偶尔有几句小口角。” …… 问完出来,林海蓝不小心和一个陌生男人撞了下,她也没在意说了句对不起就去走廊给王芸打电话。 高家、林家,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林海蓝不知道自己要不要继续在这里呆下去。 一抬眼,却不由地愣了下,以为自己看花了。 贺承渊正侧着脸和跟在身旁的精英模样的男人说话,余光瞥到一抹纤细的身影,他慢悠悠地转过眼,漆黑的眸子仿佛被上好的墨晕染得更黑更沉。 “贺总,接下来就交给我吧,我们只要走个过场就没事了,不是什么大问题。”精英男人说着看了眼林海蓝,点点头就走了进去。 “你为什么会在警局?”林海蓝诧异地问。 “陈雷以前是我底下的员工,后来窃取商业机密逃匿了。”贺承渊言简意赅地淡声道,“现在缉拿归案,通知过来了。” 林海蓝不明白,即便如此,也不需要他亲自过来吧? “你已经被问完话了?”低沉的嗓音问她。 林海蓝的眼睛慢慢睁大,后知后觉地才回过神来,“你是知道我在才……” 贺承渊的手已经揉上了她的头发,语气淡淡的,却品出些不经意的宠溺来,“不放心,过来看看。” 先前被林海蓝撞到的那个陌生男人扶了扶眼镜,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们几眼,这才离开。 …… 林海蓝和贺承渊并肩从警局出来,一辆劳斯莱斯银色幽灵就以飙车般的速度疯狂地驶入警局,堪堪在保险杠快要撞上前方的水泥台阶时才骤然停住,一阵剧烈的刹车声划破长空。 黑压压的乌云压顶,一阵闷雷从天际翻滚而来。 林海蓝下意识抬头看了眼飞快暗下来的天空,就听见“砰”地一声,车门被狠狠甩上的声音。 高锦恒彻夜未睡,从林城赶回来见她,然后又赶回去处理公事,接着又被警察的一个电话召了回来。 一晚上都在高速上来回折腾,此刻他的脸色透着疲累至极的苍白,眼中满满的血丝缠绕。 原先观察过他们一会儿的眼镜男人一直等在警局门口,此刻见他到了自然马上到他身边。 林海蓝这才知道,这个男人是高锦恒找来的律师。 只见眼镜男人在高锦恒身边说了些话,高锦恒的脸色就越加冷冽,垂在身侧的手死死握成拳头,因为太紧,关节处已经泛起了青白的颜色,手背上的青筋一根根凸起,蓄满了攻击性的力量。 又是一阵闷雷滚过。 高锦恒忽然迈开长腿径直朝她走来,贺承渊在他的手臂直直地朝林海蓝抓去时出乎所有人意料地环住林海蓝的肩,一下子就把她带开了。 暗着怎么来是暗地里的事,但明面上,高锦恒才是正牌的老公,贺承渊这出其不意的一下算是实实在在地打了他一个耳光。 就连守在车门边等着自家总裁过去的卓樊都不禁抚了抚额头,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高锦恒却也不看贺承渊一眼,只眼神恐怖地盯着林海蓝。 林海蓝轻轻碰了一下贺承渊的手臂,贺承渊垂眸望住她,眼神凉津津的,对视了一会儿,便漠然收回了手。 这时,高锦恒忽然伸手,一把扣住林海蓝的手腕,拖着她就走。 “你就这么恨我,恨我妈?”高锦恒逼近她一步,一只手还钳着她的肩,力道很大,像是随时可以捏碎她的骨头。 林海蓝疼得抖了抖,看着他的眼神却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能说得明白一点吗?” 高锦恒双目猩红,咬牙切齿地开口,“我妈和你爸爸有什么深仇大恨,需要买凶杀人?你说说看?” “我怎么知道?”林海蓝不由地觉得好笑。 像是被她脸上的笑刺激到了一般,高锦恒的手更加用力了,声音反而讽刺而带着迷茫。 “我妈这几年是对你不好,但有严重到需要被这样陷害吗?你毕竟也叫过她那么多年的干妈,小时候过年过节我有的她有缺过你那一份吗?林海蓝,你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抓到了贺承渊这座大靠山,你是不是打算一个个收拾我们?” 林海蓝这才察觉到他话里的意思,一瞬间,身体里所有的生气仿佛都从脚底溜走了,只剩下一具冰冷的空壳。 她想说话,可比他的更为惨白的嘴唇一直在发抖,抖得她几乎发不出声音。 “高锦恒,你有信任过我吗?哪怕只有一次,你信任过我吗?” 明明是质问,却轻得更像呢喃,明明声音很轻,却像天边正在翻滚的雷一下子炸在高锦恒的大脑里,他觉得好像彻底丢失了什么,却怎么都抓不到这种感觉。 “你拿什么让我信任?”他声音冰凉,冻彻人心,指了指她的身后,他钳制在她肩上的手忽然收紧在她脖子上,紧紧地握着,恨不得绞碎她的颈骨一般。 “贺承渊还站在那里,指证我妈买凶杀人的凶手以前是他的员工,你恨我,也恨我妈,这些还不够吗?” 林海蓝被迫仰着头对上他英俊却也狰狞的脸,一滴豆大的雨水忽然砸在她的眼上,就像一滴眼泪从眼眶里流出来。 她闭了闭眼,越来越多的雨滴开始落下来,不一会儿,就急速地发展成瓢泼大雨。 “我要离婚。”她看着他眼底愤怒又惊惶的煎熬,用沙哑的声音重复了一遍,“我要离婚。” 高锦恒沉默,放开手,然后一把将她推开。 “最重要的,如果我妈真的想杀了你爸爸,她的动机是什么?为了你爸恬不知耻地一次次上门讨钱?”他的声音里冷漠得不带丝毫感情,却带着鄙夷至极的嘲讽。 《大家有没发现这次离离婚真的不远了?离婚后才发觉真相会不会很爽?》 第126章 他的房间里有其他女人 更新时间:2014-8-20 4:52:01 本章字数:3285 “什么动机你不如亲自去问问你妈。” 林海蓝被他推得一个踉跄,不由后退几步,脚不偏不倚地踩进一个水洼里,身体跟着一斜就要跌倒,高锦恒却又一把扶住了她。 她想抽回自己的手臂,高锦恒反而抓得更紧,语气中也透着寒意,“你是不是非得把我妈逼上绝路?你到底想要我怎么做才罢手?!” 林海蓝站在雨里,望着对面的他,眼中是心如死灰的淡漠。 “离婚。”她说着这两个字,波澜不惊,听不出悲喜钶。 倾盆雨水拍打在地面上,声势惊人,仿佛掩盖了所有语言。 高锦恒的眼里像是有什么情绪一闪而过,但须臾间已经完全找不出痕迹,嘴边又勾起一抹讥讽的嘲笑。 “为了离婚你真是煞费苦心,林海蓝,我小看你了,原来这十几年我都不了解你。闽” …… 直到眼前早已空无一人,林海蓝脸上的冷漠面具才彻底碎裂瓦解。 她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天空雨势更猛,大颗大颗的雨滴不停地砸在她纤瘦的身体上,砸得她恍若不堪重负地支撑不住无力的双膝而蹲下身去。 混着雨水,眼泪决堤。 她觉得悲哀,不是因为在年复一年日复一日中消耗掉的爱情,而是悲哀地觉得她以往认为最美好的岁月此刻看起来也不过是她一个人的一场梦而已。 他说十几年都不了解她。 那除去那满目疮痍的六年婚姻,他们相携成长的十一年又算什么?! 在瀑布般的雨帘里,林海蓝蹲在地上,抱着自己的双膝,那身影看起来几近模糊。 把脸埋进膝盖里,她任由眼泪合着雨水遍布脸颊。 到后来,她狠狠地咬住了自己的手臂,喉咙里发出小兽哀痛的泣血呜咽。 头顶哗哗的雨声忽然变成了啪啪落在雨布上的声音,砸在身上的重量没有了。 林海蓝缓缓抬起头,先入目的是一柄黑色的雨伞,然后她的视线沿着那只握着雨伞的大手游移,直到对上他静静俯视的黑眸。 贺承渊挺拔的身子站在她面前就像个巨人,而她是一只遭人遗弃的小狗,在暴雨中无力地瑟瑟发抖。 她的嘴唇轻轻一动,僵硬的手指往前伸了伸,这样一个类似于在绝望中抓住最后一丝希望的动作让原本目光沉静的贺承渊黑眸一深。 下一秒,林海蓝就看到他忽然弯下腰来,一只大手握住了她的胳膊,施力一提,把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她在满身狼藉中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直接拽进怀里,手掌牢牢地按住了她的后脑。 林海蓝愣了几秒,眼睛睁得大大的,脸却贴在他的怀里以致于什么都看不见,但那股清冽的气息却严严实实地把她包围。 她抬起手,看起来要推他,只是手指刚碰到他的衬衫,隔着布料就感受到来自他的体温,那么温暖…… 她的双臂好像不是自己的,控制不住地一把环住了他精硕的身体,像枚失控的小炮弹把自己更深地砸进他的怀抱里。 撞击力太大,甚至撞掉了他右手举着的雨伞。 一瞬间,他们的头顶毫无遮挡,强有力的雨滴再度落在身上,却已经没有那么痛了。 “贺承渊……”林海蓝密不透风地抱紧他,像抓住了末世中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力道大得尖尖的指尖似乎会穿透衬衫嵌进他的肌肉里。 …… 林海蓝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整个人还晕晕乎乎的,不知道自己怎么回来的? 记忆似乎断了层。 到她抱着贺承渊一边发泄般地大哭一边不停叫他的名字时就戛然而止了。 掀开被子下床的时候她狠狠打了个喷嚏,房门就咔哒一下被人从外面推开了,姚火的脑袋探了进来,“醒了啊?” “你这个时间怎么在家里?”林海蓝揉揉发痒的鼻子。 “就你那破体质还一天到晚地折腾,喏,把姜汤喝了,刚煮好的。”姚火答非所问地朝她翻了个白眼。 林海蓝乖乖地喝了,喝完看了眼时间,蓦地一愣,惊悚地抬眼望向姚火,“现在是第二天早上?” 怪不得头晕,她居然睡了接近二十个小时。 “你以为呢?整整睡了一天一夜。我说贺承渊对你来说不一般吧?可惜你自己没看见你在他怀里呼呼大睡的样子,还一边说梦话一边往他怀里钻,啧啧,所谓的失眠呐,只不过是身边少了那么个人而已。” 林海蓝的脸蹭地爆红,佯装镇定地咳嗽了一声,走进浴室洗漱,然后出来换衣服。 “贺承渊临走前说替你请假了。” 林海蓝手上的动作一顿,还是把衣服换好了。 “不上班你要去哪儿啊?” 林海蓝随手把自己的长发都捋到脑后,简单地扎了个马尾,“去划句号。” “啥?什么意思?”姚火纳闷地追问,却只听见家门砰地一声关上的声音,不由地嘀咕,“要不要说得这么抽象。” …… 林海蓝从家里出来,又打了个喷嚏,吸了吸鼻子,她刚要往电梯那儿走,想了想,还是回头走了几步,然后犹犹豫豫地站在了802室门口。 昨天淋了那么久的雨,她都着凉了,贺承渊不知道是不是也和她一样…… 如果他不在家就等会儿打个电话给他。 边想着,她的手指已经按在了802的门铃上面,按了三下,她安静地等着。 很快,棕色的房门被人从里面拉开了。 “贺……”林海蓝甫一出声,就蓦地哽住了,脸蛋唰地飙红。 贺承渊裸着上身开了门,他只在腰间围了一条浴巾,肌理分明的胸膛和小腹线条结实而流畅,两条人鱼线优美地滑入浴巾中,他的腿修长而笔直,覆盖着均匀而不虬结的肌肉,看起来健美却不突兀。 整个人没有了衣物的遮挡,敛去冷漠,周身弥漫着性感的气息。 “好看吗?”贺承渊随意的语气让林海蓝冷不防从凝视中回过神来,顿时红了耳根,身上像被火烧了般滚烫。 贺承渊的手指就搭在浴巾的边缘,似乎随时一扯就会让它完全掉落下来,林海蓝脑子里一片混乱,只觉得口干舌燥,连话也不会说了。 “我只是想问问你昨天……”淋了雨有没有觉得不舒服? 后半句话她没有说出来,羞得无处安放的目光迟疑地望向他的身后,就看到一抹窈窕的身影在他的卧室里飘过。 有个女人在他卧室里,而他这副样子…… 林海蓝的脸倏地发白,后退了两步。 “怎么了?”贺承渊瞧她脸色突然不对,自然而然地伸手过来探她的额头。 那双眼一如既往地深沉,眸中温柔如水,林海蓝却像被砸懵了似的只会后退,然后转身跑走。 一直跑到电梯口,正好电梯下来,她冲了进去。 身后却毫无动静,贺承渊也没有出现。 小区门口正好有一辆出租车停在那里,林海蓝头也不回一头钻了进去。 司机大叔从后视镜看她定定地望着小区里的模样,“姑娘,是不是和男朋友吵架了?要不我先不开,等你男朋友追出来?” 林海蓝看他。 司机就笑了,“你心里很想他追出来吧?呵呵,我遇到过不少了,都是姑娘家和男朋友吵架了,从家里跑出来,坐上车一边哭一边说,不要开车不要开车,等男朋友出来扒车门了又大喊开车开车,我不想见到他……哎?没见你男朋友追出来啊。” “开车吧,师傅。”林海蓝没有搭话。 “哟,巧了,你看那个美女,刚就是搭我的车过来的。”司机刚说完,那个女人就朝他们走了过来,“师傅,这里不好打车,你能让我拼个车吗?” “按规矩是不行,不过要是后面这位客人同意,我就捎你一个。” “让我拼个车吧,这里出租车好少。”那女人走到后面弯腰朝林海蓝娇俏地哀求。 夏日的微风拂过,一阵熟悉的气味从车窗外飘进来。 《抱歉,断更了,原因在评论区,这里不废话了,以后会补,今天还有更!》 第127章 离婚,签字。 更新时间:2014-8-20 4:52:02 本章字数:3572 林海蓝最终还是让她拼了车。 出租车先在高宇大厦门口停下。 酷暑的天气日趋炎热,林海蓝下车的时候就觉得一阵闷热迎面袭来。 好像这一路上她都在屏住呼吸似的,这猛烈的一下差点让她窒息。 “谢谢你让我拼车,拜拜。”那个从枫华庭出来的陌生女人在副驾驶座上微笑地朝她摆了摆手钹。 出租车扬长而去。 终于把那股熟悉的气味也带走了。 林海蓝看着远去的车屁股,有些走神银。 这六年来她看遍了高锦恒身边的莺莺燕燕,无不妖娆多姿,趾高气昂,没想到从贺承渊房间里出来的女人会是这种类型。 生得美丽却打扮清爽,开朗质朴。 原来他口味这么清淡。 像他那样的男人没有女朋友,大概也不会委屈自己常年禁/欲,就像高锦恒所说的:男人都会有需要…… 空气似乎变得更加闷热了,气温陡然升高了好几度,晒得林海蓝晕沉沉的,不知道自己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嘴巴里更是直冒酸水,难受得很。 林海蓝抿了抿唇,看似平静地扭身走上高宇大厦的台阶,却一恍神被台阶绊了一下,险些跌倒。 一阵悦耳的手机铃声适时响起,她站稳了身子掏出来看了眼,贺承渊的名字明晃晃地闪烁,她用力按了挂断。 再打,再掐断。 很快,手机就再也没动静了。 林海蓝烦闷地把手机塞进包里,直接进了电梯。 …… 一路上没有被人阻拦,仿佛早就被提前提醒过,就等着她来似的,她很顺利地到了顶楼。 林海蓝推开总裁室的门,里面的男人如同有感应般蓦地看了过来。 他现在诸事缠身,理应忙得焦头烂额,看上去比前两天更加疲惫和憔悴。 短暂一秒的停顿,林海蓝就走了进去,直截了当地说明来意,“离婚协议书签好字了吗?” “这么迫不及待了?”高锦恒扯了扯嘴角,随手翻了翻桌上的文件。 “已经决定了,何不尽早解决。”林海蓝语气淡淡的,随意说着,来到他的办公桌前。 高锦恒手上的签字笔重重扎在桌上,掀起眼睑看着她,“协议书找不到了,可能是弄丢了?” 林海蓝脸色微变,这一瞬间的失态没有逃过高锦恒的眼。 他站起来,绕过办公桌走到她身旁,一双眼睛一直盯着她佯装镇定的脸,忽然,就伸出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嗤地笑道,“紧张什么?难不成你以为我还舍不得你?” 林海蓝反而笑了起来,“那最好不过了。” 没有舍不得,最好。 她是这个意思。 高锦恒的手指猛地用力,下一秒,却狠狠撇开她,转身在办公桌上翻找。 “找不到也没关系,我们可以当场重写一份。”林海蓝站在他身后,云淡风轻地提醒他。 这时,高锦恒已经从文件堆中抽出一份,随手翻了翻,脸色不知是过度劳累还是其他原因,一片青白,却还是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道,“什么都不要,等于净身出户了,你对贺承渊就这么有信心?等他找个门当户对的千金大小姐结婚后,你还有什么?” 林海蓝听出他语气里的那份嘲讽和幸灾乐祸,飞快摈去那个陌生女子的身影,望着他的眼睛,认真道,“我相信他。” 高锦恒背着身,林海蓝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见他从笔筒里抽出一支签字笔,龙飞凤舞地签下自己的名字,转身,他走过来,把协议书按在林海蓝的胸口上。 林海蓝眨了眨眼。 她犹记得他从小带给她的温暖,但此刻按在她胸口的指尖,透过纸张传递到她心口的温度,竟然是冷的。 “信任?”他嗤笑,随即脸色冷厉下来,“字签完了,你已经得到你想要的,不要再为难我妈。” “你不懂什么是信任。”林海蓝最后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打开门,一只手却从后面突兀伸出,一掌按在门板上,林海蓝察觉到后脑的气息,就听他说,“协议书上没有写,可好歹你也做了我十几年的妹妹,以后有困难……” 话里的讽刺意味很明显,她在贺家得不到她想要的。 “谢谢,哥。”她回眸朝他微微一笑,拿开他的手臂,开门离去,没有回头。 高锦恒站在门口,看到她越来越遥远的身影,神情还有些怔愣,仿佛被那一个微笑和一句哥给怔住了。 脚步不由地迈了出去。 “走了走了,看到没,林海蓝走掉了,好轻松的样子,真的是要离婚吗?” “不敢相信,她居然是总裁夫人……” “小夏去送文件,听到他们在说什么离婚,吓得半死啊,我们根本看不出来好么。” “我觉得她肯定不爱总裁的,所以才这么轻松。” “哇,咱们总裁那么帅,还多金,我觉得没人会不爱吧?” “这你们就不懂了吧,以前咱们总裁和袁思莹在办公室‘办事’,她可都在呢,完全没反应的,如果真的爱,怎么可能没反应,要换成你,看着老公和小三做那种事,你受得了?” “哦,好像也是,怪不得要离婚了都不伤心……” “哎?说起来我之前看到过一次有个超帅的男人开超贵的车送她过来,那个不会才是林海蓝的真命天子吧?难道总裁其实是家族联姻?!没感情的那种,所以他们就各找各的……总、总裁……” 一群人骤然噤声,齐刷刷惊恐状看着不知道何时出现在她们身后的总裁。 高锦恒却只是冷冷地扫了她们一眼,转身回了总裁室。 他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余光瞥到不知何时掉落在地上的那条项链,忽然抬手捂住心口。 只不过比平常跳得稍微快了点,没有心如刀割的痛苦,是不是像陈菲说的,他早就不爱她了。 林海蓝看起来也不再爱他,这样的结果岂不是最好? 她走得轻松,他未必觉得难过,高锦恒的手臂无力地垂下,只是茫然,无尽茫然。 …… 林海蓝站在高宇大厦门口,在炙热的阳光下翻开协议书。 看到那力透纸背的签名,她不可避免地觉得有点不真实,六年的坚持在脑海里已经成了混沌的一团,回忆不出具体的模样。 坐在出租车上,接到了姚火的电话。 “他签字了?这么利索?”姚火惊讶地问。 “嗯,我也没想到这么顺利。” “你现在啥感觉?”姚火犹豫着,小心翼翼问了句。 林海蓝抿了抿唇,淡淡道,“解脱。” 挂了电话,她支着下巴看着车窗外,想了想,又转过头来,“师傅,我们还是去医院吧。” …… 林海蓝刚到肿瘤科住院部的病房,就和拿着暖壶从里面出来的宴其正面迎上。 “宴其哥,奶奶她怎么样了?” 宴其掐了掐眉心,仍旧掩不去满脸疲惫,只是苦笑地摇了摇头。 林海蓝心下怆然,“我进去看看她。” “好,我去打点热水,你先进去。”宴其轻轻拍了拍她的肩,替她拉开/房门。 打完水回来,他站在门外的脚步一停,透过门上的玻璃窗口就看见昏睡了许久没有醒过的奶奶摸了摸海蓝的脸。 声音很轻却清晰,“你们还是离了?” 林海蓝扯起嘴角笑了笑,“是,奶奶。” “我以前说过,你是个重感情的孩子,你不会轻易放弃的。如果你做了离婚的决定,一定是你自己能做的最好选择。” …… 从病房出来,林海蓝和等在门外的宴其相视一笑,笑里却满是苦涩。 “奶奶已经很久没这么清醒的时候了。”宴其说。 林海蓝当然明白他这句话里的意思,一个重病患者忽然变得那么有精神,只有一个原因——回光返照。 宴其看着她手上的文件夹,“你和锦恒还是……” “嗯,结束了。”林海蓝点头应了声,并不打算在这个话题上纠缠,“宴其哥,等你有时间,我打算去一趟你的私人诊所。” 宴其盯着她,似乎一下子就看穿了她的心思,“难道你想找儿时的记忆?那可不轻松,而且就算你想起什么也未必找得到当年的肇事者。” 林海蓝低头看着离婚书,眼睫颤动了下,“我想重新开始新生活,这个心结就不得不解开,难道要永远受这个噩梦所累,时不时担心自己会旧病复发吗?” 她抬头看着宴其,目光坚定,“就算只有很渺小的可能,我也要找到他!” 《昨天码着码着我居然睡着了,病房早上五点护士就来了,接着各种探病的闹腾,不能专心码字T0T》 第128章 除了你一个多余的女人都没有(探监) 更新时间:2014-8-20 4:52:02 本章字数:3208 林海蓝没有马上回家,而是在医院陪宴其一起在奶奶床前守了一下午。 宴其问她心里是不是真的完全放下了这段感情,她也只是笑笑。 垂首敛眉间,她想的是:爱情这种东西,是你情我愿的,两个人相爱,才叫爱情,只是一个人用力地贴上去,终究还不如相忘于江湖。 多深的爱情也经不起经年的伤害,底线触到了,不愿意再坚持,也就知道这一页该翻过去了。 宴其沉默了几秒,没有说什么,抱了抱她,在她的额头上安抚地亲吻了一下钶。 那一瞬间,他的目光中仿佛带着别样的深意,林海蓝的心突地一跳。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了。 天色渐暗,她才从医院离开明。 打车回到枫华庭小区,林海蓝一眼就看到贺承渊那辆迈巴/赫还停在她离开时的位置上,尽管一直让自己不要胡思乱想,但胸口还是止不住地发闷。 回到家,她进了卧室,把离婚协议书和结婚证书、身份证放在一起,以便过几天等民政局放假结束一起带去办理正式的离婚手续。 出来客厅,倒了杯水,但还没来得及喝,明亮的灯光毫无预兆忽然无声熄灭了。 黑暗顷刻间代替了光明,林海蓝愣了下,下意识迈开腿想去试摁墙上的开关,却忘了自己手上还有杯水,腿又不小心撞到沙发角,冷不防地,一杯水全都倒在自己肚子上,冰水顺着肚子一直流到大腿上,冻得她一哆嗦。 林海蓝郁闷地捏起浸湿后贴在皮肤上的T恤,摸索着去摁了几下开关,毫无反应。 家里又没备用蜡烛和手电,也不知道只是自己家保险丝烧掉了还是大家都一样,她直接开了门,就走了出去。 她刚走到802室门口,手还没抬起来,里面的人就像早已预料到一般,打开了门。 “贺……” 长长的手臂从黑暗中伸过来,揽住她的腰身,一把将她拽了进去。 “啊!”林海蓝本能地惊叫一声,下一秒,却被牢牢压在门板上,温热的身体径直靠了上来,紧密贴合着她的每寸肌肤。 林海蓝在他怀里动了动,顿时面红耳赤,为什么已经过了大半天,他还是裸着上身,她的手掌抵在他的胸膛上,这时连缩都缩不回来了。 “正在洗澡,停电了。”贺承渊低头,声音低低的,又道,“上午生气了?” 林海蓝闻着他身上的气息,除了清新的沐浴露气味,还有一股子淡淡的烟草味,和清冽的男性气息,上午她在出租车离闻了一路。 嘴里发酸。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她推他,一秒钟都不想再在这个房间里呆下去。 贺承渊却得寸进尺地又逼近一步,压得林海蓝纤瘦的身子几乎要嵌入他的身体里。 “吃醋呢?还是怪我没去追你?” 心思被他一语道破,林海蓝挣扎得更厉害了,像被惹毛的小动物,愤怒却又慌不择路。 “你一没老婆,二没女朋友,就算是找……找人发泄也跟我没关系。” 贺承渊抓住她垂在身侧紧紧握成拳的手,往自己下/身按,林海蓝吓了一跳,就被强制性地握住手钻进他的浴巾里,按在了他的腿上。 面红耳赤间,身为医生的职业素养让林海蓝敏感地察觉到什么,不由在他腿部摸了两下,“你的腿旧疾复发了?” 怪不得他站立的时候一直以左腿为支撑点,也没有……追出来。 他的腿部曾经受创严重,忌受冻受寒,但他昨天在大雨中陪她站了那么久…… 黑暗中,她内疚地抬起头,嘴唇动了动,刚要开口,唇瓣就被准确地捕捉到,一口叼住,细细啮咬。 长久的吻让她喘不过气来,浑身脱力,只能虚软地趴伏在他胸口,就听到他低沉的嗓音说,“我把卓樊找来的针灸师赶走了,瘸着腿在家等了你一整天,你打算怎么补偿我?” 说着,又低头啄吻她的脸,这里一下那里一下。 “我、我替你针灸。”林海蓝听见心脏砰砰乱跳的声音,强而有力,只是他们亲密地靠在一起,一时根本无法分清这是谁的心跳声。 握在她腰上的手紧了紧,林海蓝莫名紧张,顾左右而言他,“你家有备用手电或者蜡烛没有?” 一片幽暗中,贺承渊的目光异常深邃,牵着她就熟门熟路地往里走,林海蓝两眼一抹黑,只模糊看到他一个伟岸的背影。 但途中什么都没碰到。 直到房门吱地一声,她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贺承渊却抱着她就倒在了旁边的大床上…… “你的腿伤……”林海蓝的心乱跳不止,声音都走了调。 “还有一条腿。”贺承渊低醇的嗓音在此刻听来犹如恶魔的言灵,充满了蛊惑的魔力,让人心头发慌的同时一阵目眩神迷,他含了笑地低哑道,“不对,还有两条。” 林海蓝感受到腿上的滚烫温度,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顿时羞得满面通红,整个人如同被火烧着了一样,热得惊人。 “谁说我没有女朋友?!”他又笑道。 明明连他的脸都看不清楚,林海蓝却觉得自己分明看到了他眼底的热忱,那是不同于他一贯的冷漠的。 一种从未有过的微妙感觉侵袭了全身,令她情不自禁地悸动。 “我没有其他女人,除了你一个也不会有。” 林海蓝眼眶发热,胸口起伏着,忍不住主动抱住了他。 正当春意正浓时,头顶的灯光如同熄灭时一样,毫无预兆地陡然亮起,照亮一室春光。 灯火通明中蓦地发觉此时的状况,林海蓝虽然已经结婚六年,但这方面完全就是个青葱嫩芽,扭头看到玻璃上映照出两人的亲密姿态,她一刹那害羞得要命,想也没想就刺溜从他身下逃了出来,跳下床,飞快道,“电来了,我去拿医药箱,替你作针灸。” 说完,逃之夭夭。 回到自己家,发现姚火正好回来了,在玄关换鞋,瞧见她面色嫣红眼带春意的模样,姚大美人很是一愣,随即眯起眼饶有意味地盯着她。 林海蓝当做没看见她,跑去卧室拿医药箱里的针灸工具,出来时姚火已经大咧咧坐在沙发上喝果汁。 “还回来不?” “当然回来。”林海蓝顺口接了她的话,就见姚火挑眉一笑,“还回来干嘛?住那儿呗,瞧你那欲/火焚身的小样儿。” 林海蓝扭头看到浴室玻璃门上的倒影,嘴唇因为红肿而微微撅着,看起来就像在索吻,眼睛湿润似有水光波动,嫣红的脸上满是荡漾之色。 这副模样……不是动情是什么。 …… 高锦恒下了车,在一名警察的带路下很快就到了关押嫌疑犯的地方。 本来除了律师,在开庭审判前家属是见不到犯罪嫌疑人的,他花了不少精力才换来这么一次机会。 甄巧玲已经在了,她穿着橙色的球衣,素面朝天,看起来比从前老了十岁,显出几分老态。 只有那副高傲一如既往。 “妈,我来看你了。”高锦恒坐下来,先前领路的警察已经出去了,因为打点过,所以原本应该守在房间里的女警察也站在了门外。 甄巧玲挑了挑眉,抬头看着高锦恒,“公司还好?” 高锦恒捏了捏眉心,然后晃晃头,也没打算隐瞒,“不好,林城政府已经有动作了,司法部门也会介入,可能这次不止亏钱那么简单。” 甄巧玲皱眉,“还有其他什么?” 高锦恒道,“有人匿名举报说这次招标案有人暗箱操作,参与项目员工被行贿,向某公司泄露标底。” “这某公司是指谁?高氏?”甄巧玲大惊。 “妈,这件事我来解决,现在我只想把你先从这里弄出去。”高锦恒没有回答她,“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和海蓝她爸爸究竟是怎么回事?!” 《今天出院,一直忙活到下午,回家马上码字了,更得晚很抱歉!》 第129章 婆婆:我要见她,你们不要离婚。 更新时间:2014-8-20 4:52:02 本章字数:8421 “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和海蓝她爸爸究竟是怎么回事?!” 甄巧玲道:“难道你也以为妈妈是绑架杀人犯?” 这句质问堪称严厉了,高锦恒顿了一下,“妈,我不是这个意思的,只不过我要保你出来,有些事弄清楚一点才方便疏通。桎” 甄巧玲的脸色很快地变了一下,像在掩饰着什么,撩了下耳边的头发,挑眉冷笑,“还能有什么?难道你没见过那个赌鬼,不知道他会做什么?潼” 高锦恒薄唇抿着,林华强来高家要钱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说实话,从前他一直以为爸爸把海蓝带回家是因为她早已没有亲人,是个孤儿,直到一年多前,林华强才突然出现,而且一出现的目的就是找自己女儿要钱,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现在。 如果仅仅是因为这个原因,他妈真不至于去买凶杀人。 但让他觉得有点奇怪的是,当初林华强上门要钱时表现得一早就和他妈认识了,但他妈从来没有说过,甚至还有点……紧张。 难道他们以前就认识?如果以前有什么恩怨的话,那他妈现在…… 高锦恒不敢往下猜了。 “总之,我什么都没做。”甄巧玲看着儿子脸上一瞬间的猜疑,语气愈加严厉起来,“如果连你也不信妈妈,那就随我在这里坐牢坐到死吧!” “妈,别这么说,我没说不相信你。”高锦恒说着站起来,“我已经找了周律师,除了那个陈雷他们并没有其他证据,我一定会想办法把你弄出来的。” 甄巧玲没接话,抬头看到她俊美的儿子此刻一脸憔悴和疲累,突然开口道,“我想见见林海蓝,你想办法让她来看看我。” 高锦恒正在想救她的事,闻言很是一愣,蓦地抬眼对上甄巧玲的视线,“什么?为什么要见她?” 甄巧玲敏感地察觉到什么。 高锦恒直说,“我已经在离婚协议上签字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手垂在身侧不由地握紧,整个人都有些心不在焉的,苦笑道,“这不是你所希望的吗,妈,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甄巧玲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许久,她才皱着眉缓缓说,“不要离。” …… 高锦恒坐在他的劳斯拉斯里,没有马上开车。 他双手搭在方向盘上,看着手机发怔。 他不知道他妈在想些什么,以前是迫不及待地逼他离婚,现在他真的签字了,她反而郑重其事地说,“不要离。” 当他妈说这三个字的时候,他的心里忽然只剩下茫然。 正想着,手机铃声响起来。 “什么事?”高锦恒声音有点哑。 “少爷,你今天回来吗?圆空法师说要和你商量一下老爷忌日当天做法事的事。”何姨在那边道。 “我抽空回去一趟。” 何姨小心翼翼地又问,“要通知小……少奶奶吗?” “不用!”高锦恒的声音冷冷的,还有点冲。 挂了电话,他沉默了会儿,然后把手机随便往旁边一摔,拳头狠狠地一砸方向盘,心里只觉得更加烦躁。 发动车子,开出去,接着又忽然一停,车里的男人顿了顿,重又拿起手机,拨了个号码出去。 …… 贺承渊刚进卧室准备脱衣服,贺老夫人的电话就来了。 “承渊,你在哪儿啊?” 贺承渊嘴唇一动,才要说话,门外就传来了一道柔和的声线,“我过来了,你衣服脱好了吗?” “……”虽然声量并不大,贺老夫人还是挺了个十成十,顿时忍不住追问,“那是海蓝吗?你们同/居了?承渊,她再怎么说都是有丈夫的人,你们怎么……” 贺承渊动了动脖子,扯开领带,没有解释。 贺老夫人也知道自己儿子的脾气,知道他闷葫芦不多话,只当自己眼不见心不烦地没有追问。 “你今天有空回来一趟?” 贺承渊淡淡地嗯了一 tang声。 “那好,回来吃晚饭,你爸特意把他老朋友叫了过来。”老太太含糊其辞。 贺承渊眉头皱起,声音沉沉地,“娄家?” 贺老夫人尴尬地咳了一下,“是你爸爸的意思,他觉得安安怪不错的。” 她叹了口气,终究还是说回到原来的问题上,“你知道,当妈的心软,我也舍不得骂你逼你,可你爸爸那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何况,他也是为了你好,说到底,你真能这样名不正言不顺地过下去? 贺承渊看了眼房门的方向,背过身,语气淡然,“她会离婚。” 贺老夫人直接翻了个白眼,有些激动道,“你哪来的结论呀,她要二三十年后离,你就打光棍等二三十年?!” “他们过不了那么久。”贺承渊波澜不惊地沉声说完,就挂了电话,对于回家吃饭一事忽略不提。 …… 林海蓝听到卧室里说话的声音就知道贺承渊在接电话,所以在外面等了会儿,直到他说“进来”她才拿着针灸的工具进去。 上次陪她淋雨腿受了寒,林海蓝这两天每天下班后都会来他这儿替他做一会儿针灸。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进入他的卧室,但踏进来的时候,她还是红了脸。 她的大脑里浮现的都是停电的那一晚—— 在黑暗的隐蔽下,她轻易地就被他挑起了身体里的火,那种陌生的欲/望让她战栗不已,灯光亮起的那一刻,她分明看到了雌伏在他身下的自己,呈现出奉献的姿态。 看到她进来,贺承渊的眉头皱了皱,胸口一阵不爽。 不会很久,也不知道多久。 林海蓝打开工具箱,贺承渊已经躺在床上,只在腰间盖了条浴巾,除了重点部位,他就这么袒露着结实的身体,让林海蓝有点挪不开眼,又羞涩地不知道将视线安放在何处。 把他当成普通病人就好,她默默提醒自己。 贺承渊瞧着她咬着淡樱色的唇故作冷静的模样,心情奇妙地迅速好转了点,嘴角不由地勾了勾,露出一丝好整以暇的笑意来。 “笑什么!”林海蓝显然注意到了他嘴角那抹戏谑,瞪了他一眼。 “摸都摸过了,还害羞?” “我、什么时候摸过了。”林海蓝头也不抬,拿出针灸针。 “现在不是正在摸?”贺承渊淡定道。 林海蓝手上一用力,针灸针噗嗤刺入他大腿上的穴位,然后一甩手,含嗔带怒道,“那你自己来。” 贺承渊看着她故作的小矫情,反倒笑了,伸手握住她的手,一拽,林海蓝一时不备就扑到他身上,嘴唇亲到他的下巴。 “为什么他们都没发现其实你是个很有脾气的女人?”贺承渊意有所指道,“是他有眼无珠,以为你会忍一辈子?” 林海蓝一时没理解他这轻描淡写又别有深意的口吻。 听到自己的手机响,她红着脸撑在他胸膛上坐起身,贺承渊也没阻拦,只是在她接起电话想要起身去外面时从后面抓住了她的手臂。 林海蓝回头看了他一眼,温顺地在床边坐下。 “在不在?怎么不说话?”高锦恒冷冷的声调从电话那边传来。 “什么事?”林海蓝也没多少热情。 “没事都不能给你打电话了?”高锦恒嘲讽道。 林海蓝不明白他阴阳怪气的什么意思,脑后就忽然感受到一股温热的气息,她诧异回头,却发现贺承渊的脸近在咫尺,他伸出舌头舔上她的耳垂。 林海蓝浑身一颤,哼了声就要逃开,反被贺承渊牢牢抱在怀里,温热的嘴唇贴上了她白皙的后颈。 “别……”她颤抖着四处乱躲,却怎么都躲不开他的追逐,身上如同被一阵阵细小的电流滑过,连血管里都泛起阵阵酥麻,几乎握不住手机。 “林海蓝,你在做什么!”那边蓦地一声森冷的低吼。 林海蓝被恶劣的人逗弄地身体发软,只能死死咬住唇,生怕自己一开口就是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但略显急促甚至还带着些娇糯鼻音的呼吸声还是出卖了她。 “我、我打电话,停下。”林海蓝终于找回一丝理智,推拒着他铁钳般有力的双臂,试图从他怀里溜出来。 身后的男人却忽然咬了她一口,像叼住了小猫后颈肉的大猫,以一种占为己有的护卫方式。 后颈的肌肤被他的牙齿啮磨,林海蓝毫无反抗的机会,右手的手机就被贺承渊突然抽走了。 然后,她眼看着贺承渊淡淡地看了眼上面的名字,嘴角似乎倏忽闪过一丝冷寒的轻蔑,就把手机给丢到了床角。 “你……啊……”林海蓝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什么,就一声轻呼倒了下去。 贺承渊也没废话,低头就亲到她的嘴上。 一个长吻吻得林海蓝神志飘忽,如坠云间。 见他食髓知味地还要再来,她终于忍不住伸出手抵住他,瞧着他面瘫脸上一如既往的淡定,黑眸中却时而有轻微波动,林海蓝闭了闭眼,像是在呓语,“贺承渊,我已经和他签离婚协议了。” 贺承渊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再度张开的黑白分明的眼。 林海蓝望住他深邃的黑眸,原本平静的心越看越起伏,到后来,更是涨红了脸一动也不敢动。 只因她很快感受到了他的身体反应。 贺承渊幽黑的眸子愈发地沉,像有一团火苗在两人中间噗地燃起,然后,就蔓延成了大火。 火势很大,一发不可收拾。 ……直到林海蓝气喘吁吁地推开他,“我晚上要值班。” 贺承渊危险又森冷地瞪着她。 关键时刻被突然按暂停键,什么男人吃得消? “是工作安排……”林海蓝脸颊绯红地拉好衣领,“我本来就打算回来给你针灸完再去医院的。” 看着她离开的纤细背影,贺承渊冷笑地拨了个电话,“你的值班安排很不合理,还想不想要研究资金了?” 梁业棠:“……” 哪路神仙又惹到这位大爷了?! 值班安排和研究资金有个毛线关系! …… 高锦恒没有把车停在2号公寓楼门口,而是停在离那有十米远的树荫下。 摸出烟盒抽了支烟,点火,狠狠吸了一口。 现在正是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他恨不得一分钟掰成60秒来用,现在无端跑到这里来浪费时间做什么。 他侧目看了眼被摔在副驾驶座位上的手机,质量不错,被摔得那么狠都没有摔坏,但看着那手机,高锦恒只觉得刺目不已。 如果刚才没有被挂断,他会不会从里面听到一些更放浪的声音? 他有点茫然地想,他们明明结婚六年,他却从来没有听过她发出那种声音。 烟雾缭绕中,高锦恒看见从公寓楼里走出来的女人,她拿起手机按了几下,他身边的手机就响了。 “喂。”林海蓝的嗓音微微暗哑,高锦恒不止一次从别的女人那里听过这样的嗓音,“你刚才打电话给我有事?” “是。”高锦恒吐出一口眼,冷着脸道,“我打点一下,你去看看我妈。” 林海蓝蹙了蹙眉,但也没多问,只淡淡点头道,“好,到时候安排好了你通知我。” 不等他回答,她又抿了抿唇,说,“明天有时间的话,我们去一下民政局,你记得带户口本。” 高锦恒望着灯光下她纤瘦的身影,眸光暗闪,一时间,手机中只剩下电流声,沉默得近乎诡异。 “喂?你听到了吗?”林海蓝很有耐心地重复了一遍。 “先去看了我妈再说吧。”高锦恒觉得嗓子很痛,“而且我现在忙得连睡觉时间都没有,抽不出空。” “不用多久,我们没有财产要分也没孩子,赡养费我也不需要,去把东西交一下,签个字就好。” “你就这么急着离开我是不是?!”高锦恒蓦地一声怒吼,林海蓝被怔住了。 “……”林海蓝明白他这种不平衡的心理,有些属于自己的东西,明明自己不喜欢,可看着别人拥有 它,心里就抓心挠肝地难受,但重新还给他了,他照样还是不喜欢。 所以林海蓝也没多说,只直截了当地表明自己的态度,“是。”她说。 高锦恒恶狠狠地砸了手机,手机砸在副驾驶座的车窗玻璃上,终于摔成三四块,薄薄的后盖飞了过来,一点都不锋利,却在他的眼角划开了一条血口子,鲜红的血从他眼角滴落。 宛若杜鹃泣血。 他睁着被血丝缠绕的眼像一头发狂的狼,重重地敲了两下方向盘,就见公寓楼又走出来一个高大挺拔气势非凡的男人,很顺手地在林海蓝头上揉了下,和她说了几句话,两人就一起上了旁边停着的迈巴/赫,车子扬长而去。 调头的时候,高锦恒看到了副驾驶座上的女人眉眼弯弯地朝驾驶座上的男人甜美又羞涩地微笑。 高锦恒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等他回过神来,已经跟在了那辆车的后面。 一直跟到福华街,车速渐渐变慢。 这里是安城有名的夜市街,一到晚上就变得格外热闹,高锦恒一瞬不瞬地盯着前面那辆黑色的车子,没有注意到车外的状况。 忽然间,一个身影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径直想从他的车前跑过去。 《大家觉得谁出现了-_-》 第130章 阴谋阳谋,不足为外人道 更新时间:2014-8-20 4:52:03 本章字数:5291 等他注意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刹车虽然踩了下去,但还是碰到了那个女人。 碰瓷? 高锦恒不耐烦地按了几下喇叭,见前面毫无动静,围观者却却越来越多,于是打开车门下去,走到车头。 他抬眼看了眼前方,那辆迈巴/赫早就不知去向,烦躁地拍了下车头,他皱眉望住趴伏在地上的女人。 刚要开口,就见那个女人动了动,慢慢爬了起来,掀起眼睑迷迷糊糊地看了看眼前身材颀长的英俊男人,然后,两腿一软,又瘫软下去钽。 但她这次没有再摔下去,因为一双手臂直接揽住了她。 高锦恒像被雷劈到了一般,钳住她的下巴抬起来,不可置信地盯住她那张脸。 …抉… 林海蓝第二天下班的时候在医院外面见到一个人——娄安安。 “有时间吗?我们聊聊。”娄安安挑高了眉毛,说完不等林海蓝回答就折身回到自己的车前,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林海蓝其实一直都不讨厌她,甚至觉得她虽然大小姐脾气大了点,但也不失真性情,但在贺老夫人大寿上那一耳光多多少少还是记着。 虽然理智上觉得她的愤怒有情可原,情感上还是做不到毫无嫌隙。 想了想,她还是坐了进去,“去什么地方聊?” 娄安安绷着一张精致的小脸,不理她。 林海蓝无言地望向车窗外。 直到进了一家饭店包厢,娄安安才紧紧盯着安之若素的林海蓝,语气不善道,“我听说你和承渊哥同居了?” 林海蓝一愣。 娄安安看在眼里只当她是被拆穿了而显得惊讶,脸色顿时不好看了,使劲咬了咬唇,她敌视着林海蓝,“我昨天就在贺家,伯母打电话的时候我全听见了!你快点和他分开,贺家不会接受你做他们的儿媳妇儿的,再说,现在我爸爸已经来了安城,他们都赞成我和承渊哥在一起,你没有胜算的!” “贺承渊也赞成吗?”林海蓝转着手里的玻璃杯,不急不缓地问。 娄安安的小脸一下子涨红,抬着下巴趾高气昂道,“就算承渊哥不喜欢我,也不会真的喜欢你,我知道他有……” 林海蓝忽然抬起眼睛看着她。 娄安安掩饰不了情绪,下意识地用手捂住嘴,瞪着双大眼睛,一副触碰到禁忌的表情。 “总之,就算他和你同居,也不一定是因为喜欢你。”娄安安眼神飘忽着,还不小心碰翻了手边的水杯。 水杯啪地倒了下来,透明的液体顺着桌布倾泻而下,大半都淋在了林海蓝的裤子上。 “我……”娄安安刚要开口,又不甘心地抿紧唇,把视线别到另外一边。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林海蓝淡淡地说完,就站起身去了洗手间。 擦拭着腿上的水渍,林海蓝愣愣地站在镜子前想着娄安安没有说完的那句话,贺承渊他有…… 他有什么?! 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还是有……真正喜欢的女人? 想到后者,林海蓝嗤得笑了出来,低头继续清理裤腿,心里一旦种下怀疑的种子,离生根发芽就不远。 如果一旦失去了信任,结局只会变得越来越可悲。 摇了摇头,林海蓝决定不去多想,顺其自然就好,她并不是没有吃过失去信任的亏。 “别人都以为你是淑女大小姐,肯定没人知道你这么浪!”低低的嗓音带着十足的轻佻。 “还不都是因为你,讨厌!” 然后是一阵火热的接吻声,持续了很久,正打算出去的林海蓝觉得尴尬,只能在洗手间里继续站着等待外面的热情过去。 但这时,洗手间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俏丽的女人脸颊绯红地摸着微肿的红唇施施然走进来。 林海蓝的视线一掠,心中讶然。 如果她刚才没有看错,外面的男人似乎是……刘瑞丰?! 而此刻已经进入洗手间的—— 林海蓝看着她熟悉的妩媚面容,袁思莹。 “哟,海蓝,好巧,在这里也能遇见你。” 袁思莹踩着十厘米的细高跟鞋婀娜地朝她走来,唇角笑意浓烈。 许是也注意到了她眼底的惊讶,袁思莹撩了下头发,“没错,我现在和刘瑞丰在一起。” 林海蓝已经丢掉了手里的纸巾,站直身体,从袁思莹身边经过时,她淡漠地道,“和我无关。” 袁思莹的表情顿时有些扭曲起来,林海蓝却直接拉开门走了出去,把她独自晾在那。 “林海蓝……”尖细的高跟鞋在地板上叮叮作响,袁思莹追上来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尖尖的指甲几乎掐进了林海蓝的肉里。 “你别急着走啊,我话还没说完呢。” 林海蓝皱眉冷眼看着她,“有屁就放!” 如果说对娄安安的小小挑衅她只有一点点的无奈,那对于这个长期和她丈夫纠缠在一起的小三,她只有满满的厌恶。 当初高锦恒带着她登堂入室,她一直记得那种感觉,胸口沉闷得像要窒息,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来。 都说对于不幸福的如今,曾经快乐的回忆是最毒的毒药,割舍不下遗忘不了,一寸寸腐蚀着心脏,总要将人伤得肝肠寸断才善罢甘休。 但此刻,她忽然发现,她早已没有了曾经经历过的那种痛心。 袁思莹挑眉看着她一脸淡定从容,心里不痛快,故意阴阳怪气地嗤笑,“我还以为高锦恒有多喜欢你呢,看你的样子,他是不是又找别的女人了?” 听到她的冷嘲热讽,林海蓝也不过是慢条斯理地掀了掀眼皮子,“看你咬牙切齿的,难道你还爱他?” 这回,反而是袁思莹的脸刷地白了。 她愣了很久,才突兀地笑了起来,声音尖尖的,却答非所问。 “哦,对了,我看他现在肯定忙得死去活来的,哪还有闲工夫去找女人啊,搞不好哪天高氏就真的完蛋了,到时候不知道还会有哪个女人愿意跟在没钱没名的他身边……” 林海蓝蓦地往前走了一步,靠近她,“你怎么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事?” 袁思莹这才发现自己一时说漏了嘴,连忙掩饰道,“这有什么奇怪的吗?高氏发生那么大的事圈子里谁不知道,是、是我爸爸说的。” 说着,她厕所也不上了,直接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林海蓝狐疑地眯了眯眼,脚步顿了顿,又很快跟了上去。 走过拐角,正好看见袁思莹已经到了一个包厢门口,扑进刘瑞丰的怀里,这时,原本开了一些的包厢门被人从里面彻底拉开,一张瘦削得近乎病态的男人脸露了出来。 林海蓝蓦地震了下,忽然想起来,当初她和火火在“千禧”会所遇到付硕和他老婆,和高锦恒一起从包厢里出来的男人似乎就是长这个样子。 后来她偶遇刘瑞丰,他也和这个男人一起去了卫生间。 原来高锦恒的公司遇到那么大的麻烦,竟然是他们几个人联手算计的吗? 林海蓝的后背出了身冷汗,不敢再往下想了。 匆匆回到包厢,她也无心再和娄安安继续说下去,拿了包就摸出手机,想打个电话给高锦恒。 虽然感情不再,但她也做不到在这时候看着他被算计而不管不顾。 “林海蓝,我们还没说完呢。”娄安安见她想走,一把拽住她。 这时,地面突然震动了一下,两人面面相觑地对视了一眼,就听到轰隆一声巨响…… …… 新闻频道一直在滚动播放这场发生在安城市中心的大楼坍塌事故,二十一层的滨河大厦突然倒塌,压垮周边商铺数间,造成伤亡众多,还有一部分人依旧被压在倒塌的废墟下,亟待援救。 林海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周围似乎非常安静,安静地近乎诡异,就好像她正身处一个密闭的空间里。 但耳边又仿佛可以听见许多声音,那些声音有些遥远,但很嘈杂,却被厚厚的墙壁堵在外面,听不太清楚。 她试着动了动,明明已经用上了吃奶的力气,她也只看见自己的手很轻微地动了一下。 是地震? 她当时感觉到地面狠狠一震,随即就有什么东西从头顶压来,她只觉得眼前一黑,就不省人事了。 不知道是不是被砸到了头,她趴伏在地上,一阵一阵地恶心想吐。 林海蓝小心地扭过头,隐约看到双眼紧闭着的娄安安躺在她的旁边。 “娄安安,安安……”她叫了两声,娄安安连睫毛都没抖一下,心里惊惶,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硬是抬起头看了几眼,这才发现她们两个人正躺在圆桌和墙壁形成的三角区域里,只是那圆桌是木质的,上面压着重物,眼看也撑不了多久了。 林海蓝小心翼翼地摸索着探了下楼娄安安的呼吸和体温,然后找到了她的手,握在一起。 嘴里呢喃着,“没事,会有人来救我们的。” 头脑里一阵接着一阵的强烈晕眩感再度袭来,林海蓝感觉到有一丝温热的液体从自己头上慢慢流了下来。 她不能出事,不要出事。 她才刚刚决定放下过去,重新开始新生活,她有了事业,也有爱情,对了,她还有一个素未谋面却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妹妹,她不想死! 救我…… 救我…… 林海蓝在昏迷前,听到自己呼唤了谁的名字。 …… “这里,发现两名幸存者,快,准备好担架和急救!”此时天已经黑了。夜晚的搜寻工作比白天更加困难,救援队已经连续两个小时没有任何发现,这时突然发现两名幸存者,语调无不透着激动。 一辆迈巴/赫风驰电掣地骤然在路边停下,因为距离此地较近已经提前接到知会赶过来的卓樊连忙迎了上来,“贺总,又发现两名幸存者,是女性!” 卓樊话还没说完,贺承渊已经风一般从他身边掠过,径直跑向救援队集中施救的方向,紧接着,姚火也从他的车里钻了出来,满脸是泪地跟着他跑了过去。 在新闻上看到娄安安的那辆车时他隐约有了不好的预感,没一分钟,姚火就跑来怦怦敲门,说林海蓝给她发了短信说在楼外楼吃饭…… 因为空隙较大,并排躺在圆桌下的两个人很容易就被救了出来。 林海蓝昏迷中发现鼻子里闻到的不再是无尽的灰尘味,微微动了一下,就在恍惚中落入了一个宽阔的怀抱。 她下意识地想伸手去抓他,下一刻身体却被放在了一个平坦的地方,然后,就被抬走了。 “贺……”她不知道那是谁,但他的气息让她感到安全,于是伸出手乱抓。 有人把手伸了过来,牢牢握住她的手。 感觉到自己被放进一辆车里,林海蓝紧抓着他的手不放,那个人就俯下身来,拂开她凌乱的额发,在她脏兮兮的额头上轻轻地吻了下,又吻她的眼睛,顺着鼻尖一直吻到她的唇上,“别怕,有我在。” 她记得只有一个人会这样对她说,林海蓝眼角滑下一滴泪来,嘴里轻声喃喃着,声音太轻,以致于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贺承渊低头把耳朵附在她的唇边,就听她喃声唤他的名字,“贺承渊,贺承渊,贺承渊。” 好像只要叫着她的名字,就能带来言不尽的安全感。 贺承渊蹲在担架旁边不停地啄吻她的脸,薄唇染上她脸上的灰尘,这一刻,冷硬的男人柔情似水。 “安安还在那里……”林海蓝陡然大幅度动了一下。 贺承渊连忙按住她,一只手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安抚她,“她也被救出来了,没事。” “……”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见,在说完这句话之后,林海蓝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 贺承渊从病房出来,卓樊还等在外面。 “贺总,不如我找人在这里陪着,你明天还要飞新加坡,还是……” “不用。”贺承渊淡淡地打断了他,“把新加坡的会议延迟。” 卓樊沉默了几秒,在对上贺承渊的眼睛时无奈地耸了耸肩,“好的,我会通知下去。” 等卓樊离开,贺承渊没有马上回到病房,而是靠在墙上,摸出一支烟,点燃,抽了一口。 这时,离他不远的一个病房门咔哒打开了。 深夜里住院部极为安静,这一声便显得格外突兀,贺承渊缓缓望去。 高锦恒皱了皱眉,也看向贺承渊。 四目相对,波澜不惊,又像有什么波浪隐藏在看似平静的水平面下。 姚火从拐角走过来,一眼就看到对视的两个男人,脚步不知为何就缩了回去。 直到高锦恒回头带上病房的门,又面无表情地瞟了一眼贺承渊,迈开长腿离开,姚火才走过来。 “他三更半夜在医院做什么?谁住院了。”姚火自言自语地嘀咕。 贺承渊黑眸微眯,视线落在高锦恒出来的那个病房上,那眼神让他看起来像一头精明的狼,敏锐地察觉到一些高锦恒不想为外人道的东西。 他并没有错过高锦恒那一瞬间虽然短暂但掩饰性的神情。 第131章 病房里的另一个“她”,是谁? 更新时间:2014-8-20 4:52:03 本章字数:5273 “怎么还不醒?” “她被撞伤了头部,有短暂的昏睡不醒是很正常的。” “大概什么时候能醒……” 林海蓝迷蒙中好像时不时听见断断续续的对话,但脑中混沌着,也分不清是谁在说话。 蹙了蹙眉,她慢慢睁开眼,一眼望见雪白的天花板,仿佛反射着刺眼的白光,让她刚睁开的眼一下子又紧闭起来钽。 “亲爱的,你醒了?”姚火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花了眼,扑过来急急地问。 闻言,随医生一起出去的贺承渊也已走了进来,他回到病床边的时候林海蓝正巧又动了一动。 但她看起来还处在茫然的状态,眼睛睁开一条小小的缝,乌黑的瞳仁只露出了一点点,似醒未醒地怔怔望住上方的英俊脸庞抉。 “醒了?”贺承渊捏了捏她软绵绵的手,右手放在她脸颊上,指腹轻轻滑过她的肌肤。 林海蓝仍然没有发出声音,只是仰躺着,头略微偏了偏,安安静静地,又迷迷糊糊地一瞬不瞬盯着他的眼睛不动。 她好像看见自己一直在一个布满荆棘的森林里不停地奔跑,带刺的荆棘毫不留情地割伤她全身的皮肉,越往前跑,割得越深越痛,她拼命地咬牙忍着,以为只要忍着从这片残忍的森林里跑出去就会看见希望,但她没有,在她终于被伤得体无完肤时,她忽然身体一轻,一脚踩进了一片泥泞的沼泽地,顷刻间就被缠住了脚步,大半个身体深深地陷入。 于是她慌不择路地挣扎,可越挣扎,她就陷得越深,她拼命地想要呼救,没有人来救她,没有亲人没有爱人对她伸出援手,他们只会在岸上噙着轻蔑的笑眼睁睁地看着她被吃人的沼泽一寸寸地吞没。 忽然,她的手臂上多了两道巨大的力量,那是谁的手,猛地把她从沼泽地里拽了出来。 是谁的手? 林海蓝的视线蓦地往下移动,定定地看着把自己的手捧在手心里的大手。 “我再去叫医生来看看。”姚火看着她那副模样,轻轻地咳了一声,识趣地找了个借口溜了。 明媚的阳光透过透明的窗户照射进来,投在他的脸上,林海蓝的目光终于变得清晰起来,也终于看清了他的脸。 棱角分明的脸上带着丝颓废,下巴上青色的胡渣仿佛在告诉她,她昏睡的时候他休息得并不是很好,或许并没有休息,因为他墨黑的眸子上可见明显的血丝。 只是那双深邃的黑眸看起来一如既往的沉静,又分明有难以言喻的温柔流泻出来。 “头还痛吗?”贺承渊瞧着她身体不动,只一双眼睛骨碌碌地转来转去地看,不由地沉声笑了笑,轻声问。 “贺……咳……”林海蓝一开口就猛地皱了下眉,喉咙里干涩得发疼,像被砂纸狠狠磨过一样。 贺承渊也没有多说,直接在床头拿了只干净的玻璃杯倒了半杯水,然后把她扶起来,喂给她喝。 林海蓝接过来,下一瞬又手一松,险些把水杯摔了。 贺承渊瞬时把水杯接到自己手上,抹掉溅在她手背上的水珠,“你睡了两天半,身体可能麻痹了。” 说完,不等林海蓝低头看自己的手,她的下巴就被捏住,只见贺承渊含了口水,俊脸瞬间在她面前放大。 他伸出右手绕过来扣住了后脑,下一秒,他的唇贴到了她的唇上。 林海蓝下意识地避了下,一口水全喂到了她的嘴角,透明的液体沿着两人的下巴流下来。 “这是医院……”林海蓝说完,就发现他那双黑沉的眸子始终没从她的脸上挪开,眼眸的颜色比方才还更深了许多,沉静的表面下,仿佛有两簇火苗在跳动。 她被盯得失血过多而苍白的脸色都泛起了红晕,嘴唇刚刚一动,贺承渊就又含了一口水凑过来,掌住她后脑勺的力也大了更多,紧接着,一口甜滋滋的温水就流进了她的口中,伴随进来的还有他的舌尖,轻轻扫过她的,又快速退了回去。 放下水杯,他俨然又是一副淡定从容的样子。 道貌岸然!林海蓝抿了抿唇,赌气般瞪了他一眼,重复了遍,“这里是医院。” 贺承渊的眉毛很轻微地一掀,似笑非笑地睨着她,那眼神分明在说,“那又怎样?” 非常嚣张! 林海蓝被噎到了。 贺承渊拍了拍她气鼓鼓的脸蛋,淡淡道,“两天前滨河大厦突然发生坍塌,压垮了周边的建筑,你的头被撞到,失血过多,并不严重,不过担心你醒来会有脑震荡的反应,所以还需要继续住院。” 林海蓝抬手想摸一下头顶缝针的地方,却被贺承渊及时捉住了手,警告地瞪了眼。 林海蓝讪讪地扁了下嘴。 她不说话,他也没有出声。 两人十指交握,就那么坐着,明明很沉默,气氛却一点儿也不尴尬,空气中仿佛氤氲着一种叫做温情的东西。 直到林海蓝骤然想起一个关键词,她诧异地抬眸望住贺承渊,“你刚才说突然坍塌的是……滨河大厦?” 贺承渊静静地看着她,墨色的眸光诡谲地一闪,点了点头道,“是。” “是事故还是人为?” “暂时认为是事故。”贺承渊慢悠悠地开口,“之后会有专案组调查。” 林海蓝没有发现自己的手心里已经满是冷汗。 她的脑海里立刻想到了刘瑞丰等人,他们正在背后合伙算计高锦恒,现在高氏已经针芒在背,如果再出一件大事…… ——她不可能记错,滨河大厦的开发商就是当年的高氏。 而贺承渊也不可能不清楚这件事,但他似乎无心和她提起,林海蓝想了想,也就没有刻意提起。 她扭头在床头的柜子上找了找。 “找什么?” “手机。” “送你过来的时候没有见到。” “哦,那应该是落在出事的地方了。”林海蓝懊恼,却突然被拉住了手腕,然后,她的手心里被放进了一支白色的手机。 “这是什么?”她讶然抬眸,明知故问,只是面对对面看似漫不经心的淡笑就连耳朵尖也热了起来。 贺承渊的指尖像是不经意地挠过她的手心,正好有电话进来,他理所当然地带着点命令的意味道,“以后就用这个!” 说着,起身接电话去了。 林海蓝瞄到他手上的那款黑色手机,再看看自己手上的白色手机,默默地吐出两个字,“闷sao。” 她唇边噙着浅浅的弧度,心情不错地用指腹划动着屏幕,看到快捷键第一个存的名字是“承渊”两个字时,她很是一愣。 她记得当初王博想入室行凶时她想按8快捷键打给保安,结果不小心按到了9,很长一段时间,她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连保安在她手机上的位置都要超过贺承渊。 直到后来,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种做法,等同于——掩耳盗铃。 明明掩盖不住的东西偏偏想尽法子掩盖,自欺欺人。 承渊,她情不自禁地轻轻唤了一声,随即就蓦地涨红了脸。 她觉得这种感觉很奇怪,似乎以前从来没有经历过,让她产生了一点点战栗般的激动,连情窦初开时都不曾体验过这样的微妙情绪。 贺承渊打完电话一转身就看见她捧着手机像得了什么宝贝礼物的小女孩儿似的盘着腿在床上笑嘻嘻地左右摇晃。 他走过去,慢条斯理地问,“你刚才叫我什么?” 林海蓝不知道他耳朵这么好,心里一惊,故作镇定地摇头,“没有啊。” 贺承渊高大挺拔的身体就俯了下来,头低下,那双素来不露情绪的黑眸盯着她因为撒谎滴溜溜乱转的眼,呼吸间浓烈的鼻息一下一下落在她的脸上。 等他把一条长腿搁在床沿上,整个人像只狩猎的大猎豹往下压过来的时候,林海蓝顿时慌了,而这时,走廊上还传来了很清晰的脚步声,径直朝她这病房而来。 “可能是医生来了。”林海蓝说完,反而见他又压下来一些,那双深邃的眼里露出危险的光彩,“你刚才叫我什么?” 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很快就在病房门口停下,她甚至听见了门把转动的声音。 “……承渊。”林海蓝生怕他真的不管不顾当着医生的面亲下来,慌得脱口而出就叫了出来。 贺承渊眼底荡起一抹温柔,利落地起身,抬手避开伤口很自然地揉了揉她的头发,又轻轻拍拍,“很乖。” 就像对待小孩子一样,林海蓝气得蹬了他一脚,心脏却怦怦乱跳。 …… 林海蓝做完检查出来,还是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头顶,因为伤口需要缝针,所以剃掉了一小圈头发,露出了头皮。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长出来,这样出去怎么见人…… 快要到自己的病房时,林海蓝就蓦地听到一个男声从旁边的病房传来,“是不是睡得太久了?” 林海蓝一愣,下意识停下了脚步。 “她的体质很差,还有营养不良,睡眠不足等问题。”这是医生的声音。 然后,就有两个人的脚步声渐渐接近门口,不一会儿,病房门打开,医生先走出来,侧着头和后面的男人说话,“问题不大,好好养着调理一下体质就好。” 高锦恒皱着眉,听了只是随意地点了下头,医生觉得奇怪,搞不清楚他这种又紧张又无所谓的矛盾态度是怎么回事,一转身,就看到穿着病号服的林海蓝。 顿时,那医生镜片后的眼睛倏地瞪圆了,很明显地惊恐了一下,扭头朝病房里看。 就连高锦恒也傻傻地怔了怔,像是一时半会儿反应不过来。 林海蓝透过门缝朝里面瞟了一眼,只看见一个面朝里侧卧的纤细背影,她的心莫名其妙地咯噔一下。 像有一股奇异的牵引力在拉扯着她进去看看。 但她终究还是忍住了,朝高锦恒和医生淡淡地瞥了眼,就和他们擦身而过。 “这个……”医生刚想表达一下疑问,一抬头却发现旁边早就没人了,“高先生?” …… 高锦恒三两步就追上了她,想伸手抓住她,才发现自己握成拳的手心里出了汗,粘腻得厉害。 林海蓝仿佛没注意到他追过来,双手插在病号服宽大的口袋里,在走廊上慢吞吞地走着。 高锦恒盯着她的背影,心脏没来由地如同被一只钢铁炼制的铁手掐得生疼。 但他还是追上去,挡住了林海蓝的去路,“你怎么受伤了?” 他个子高,一眼就看到她头顶包扎的绷带。 林海蓝垂着的眼睑掀起来,若有所思地望住他,发现他额头和鼻尖上都在冒汗,就有些走了神。 那个病房里究竟躺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人物,被她发现了能让他紧张成这样。 “是意外。”她语气平淡,“当时我在楼外楼吃饭。” “除了头上还有哪里受伤了?”这场意外事故死伤者众多,高锦恒已经去过现场,也见到过那些惨状,闻言脸色一白。 林海蓝没有回答他,半响才认真却疏离道,“我撞见袁思莹和刘瑞丰在一起,还有你在‘千禧’谈生意时那个脸很瘦很瘦的男人,如果你想调查,我建议你从他们入手,还有这次的滨河大厦坍塌事故,可能也不是那么简单。” 高锦恒可能从没想过会是他们几个人联手对付他,一脸震惊。 “所以我当初劝过你……以后还是找个好女人吧。” 林海蓝说完,觉得以自己现在的立场说这话挺没意思,于是抿了抿唇闭上了嘴,就要走,却被横过来的手拽了回去。 高锦恒紧抓着她不放,薄唇嗫嚅着,好半天才发出声音“海蓝,我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林海蓝抬头看去,从他的眼里看到了少见的一丝丝恐惧,高锦恒的视线却四处游移着根本不敢往她脸上放,脸反而越来越白,他觉得自己抓住了一些关键的东西,但他不敢让自己往更深的地方猜测,因为一旦猜到什么,好像会是个毁灭性的打击。 走廊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极为沉闷,高锦恒没有再追问,一言不发地看着对面雪白的墙壁。 林海蓝叹了口气,伸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把他的手从自己手臂上掰开,“你想多了。”她说。 高锦恒眼睁睁看着她掰手指的动作,很轻,但带来断指般的疼痛,喉头一动,他刚要说话,电话响了。 他不想接的,但是看到号码,又没办法,只能接起来。 “高总,我这边已经打点好了,你随时可以带人过来见你母亲。”电话那边是个浑厚的中年男人声音,“但你也知道啦,按照规定庭审前家属是不能见面的,我也是冒着被处分的危险才搞定的……” “我知道了,我会记得你这个人情的,张副局。”高锦恒挂了电话,见林海蓝已经走远,脚步一动,但想到医生说的病房里那个‘她’可能马上就会醒,他还是忍住没追上去,只是喊了她一声。 林海蓝转身,看到灯光下模糊的面容,仿佛已然相距天涯。 “后天我带你去见我妈,好不好?” 《闹钟没响睡过头,更晚了,sorry》 地132章 你帮锦恒,我给你自由。 更新时间:2014-8-20 4:52:03 本章字数:5478 林海蓝是被护士开门的声音吵醒的。 她看了眼窗外的天色,天色已大亮,索性坐了起来,十八/九岁的小护/士笑起来甜甜的,声音清脆,“对不起,我吵醒你了呀?” 林海蓝也报以微笑,摇了摇头。 护士停下医用推车,这才抬头对上她的脸,却蓦地一呆,盯着她的眼神都不对劲了。 事故发生之后,她们被送往就近的医院救治,所以这里的护士不认识她很正常,但她有长得这么奇怪吗?林海蓝纳闷地低头扫了眼自己钿。 “今天小吴怎么没来?”她笑着打破僵局,边说边下了床。 “她家里有急事请假了,所以我替她一个班。”小护/士这才回神,又暗自嘀咕句。 林海蓝没听清,“嗯?”了声望住她匝。 “就是我之前负责的那个病人,她……”小护/士差点儿脱口而出,幸好及时想到那个英俊的男人特意叮嘱过她要三缄其口的,于是闭了嘴,呵呵一笑。 林海蓝心中感到莫名的狐疑,但也没有多问,只径直去卫生间洗漱好,出来就接到了贺承渊的越洋电话。 “你在哪儿?”才说了两句,林海蓝就听到电话里有些嘈杂的声音,忍不住问道。 “在机场,我现在要飞去比利时。”贺承渊说着淡淡地问道,“想我了吗?” 林海蓝正坐在床沿上喝水,闻言一口水呛在了喉咙里,咳得面红耳赤。 “你飞比利时干嘛?”林海蓝眼神飘忽,顾左右而言他想蒙混过关。 “工作。”贺承渊言简意赅,她想混,他却偏偏不让她混,又用那种‘你吃饭了吗’的平淡语气重问了遍,“有没有想我?” 林海蓝恨自己总是赢不了他,遂小矫情地故意道,“没有,有什么好想的。” 贺承渊很低地哼了声,随即低沉的嗓音像一道电流嗞得从电话里传来,“回来收拾你!” 不知他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收拾两个字他咬得特别重,还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意味,光是听着就让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颤,脸上的热度顿时又升了几度。 直到那边卓樊在轻声说快登机了,这种毫无营养的对话才被迫终止。 “姐姐,是你男朋友呀?”小护/士笑嘻嘻地凑过来,“声音好好听,好性感。” 林海蓝噙着笑,不置可否。 “你们感情真好。” “好?”林海蓝愣了下,脸蛋绯红,“我们只是随便说说,也没说什么特别的。” “平淡中才见温馨好吗?很多白头偕老的爱到最后像亲人,不也很平淡吗?可也是永恒呀。所以重要的不是爱上你,而是只爱你一个,并且可以爱到底,平淡的温馨才是爱情中最长久存在的。” 只爱一个,并且爱到底。林海蓝没想到自己被一个十八/九岁的小姑娘教导了爱情论,但转念想想,又不无道理,不禁笑道,“你懂得真多。” 这回反倒是小护/士不好意思了,嘻嘻一笑,“剽窃的,都是微博上看来的,不过挺有道理吧,祝你们白头偕老呀姐姐。” 林海蓝被她嘴甜得心情也好了起来。 结果她听到房门打开的声音,一抬头,就看到面无表情的高锦恒。 小护/士看到他出现明显一愣,但瞧着他沉沉的脸色也不敢多问,只埋头做完自己的事,就推着医用推车出去了,顺手带上了门。 …… 高锦恒在门边站了很久,当他听到她们喜笑颜颜的对话时,他忽然觉得胸口像被什么东西堵得死死的,中间猛地窜起一簇火苗,很快又燃烧起来,变成了熊熊的火焰。 可看着自己握在门把手上的手渐渐泛起了青色发白的颜色,他却又感到一阵莫名的茫然。 这种茫然就像虫子,在他的心脏上不停地爬来爬去,又刺又痒,却怎么都挥之不去。 林海蓝没有看他,直接起身绕过床头走到衣柜前,刚想打开柜门,高锦恒一只手就按在了门上,“去把衣服换上,我带你去见我妈。” 林海蓝垂眸看到他手上拎着的一个衣袋,眉心几不可见地皱了一下。 她没接,高锦恒就执拗地举着那个袋子,也没有收回来的意向。 但林海蓝只是淡淡地瞟了他一眼,语气不急不躁道,“我有衣服。” 说着,她已经拿开高锦恒的手,拉开衣柜门,拿出一套崭新的裙装。 “他买给你的?”一眼看出这套裙装的价值不菲,高锦恒的瞳眸狠狠一缩,猩红了起来,见林海蓝拿着衣服要去卫生间,他的拳头握紧又松开,终究没忍住,一把抓住了她,笑了笑,俊美的脸上那笑容看起来却怪里怪气的,“是他给你买的吧?” 林海蓝觉得现在的他,尤其是他的笑容看起来格外讨人嫌,嘴边那丁点淡定立刻消失了,不耐烦地蹙了蹙眉,甩开他的手,“你管的太宽了。” “我管得宽?我们的离婚协议还没生效,你还是我老婆不是吗?”高锦恒语气中带着嘲讽,似乎还有点莫名的急躁。 “你还想让我去见你母亲吗?”林海蓝静静地看了他一眼。 她不怕他反悔,只要甄巧玲还没有被放出来,他的威胁对她来说都毫无杀伤力,不过是干过嘴瘾罢了。 果然,高锦恒面色一僵,站在那边像一尊寒冰雕就的人像。 …… 车开了十几分钟,林海蓝才意识到方向不对,扭头看了眼驾驶座上面若寒霜的男人。 “不是去警局吗?” 高锦恒双手紧握方向盘,看着前面的路况,许久才道,“先去吃点东西。” 林海蓝淡淡地拒绝,“不用,直接去警局吧。” “我要吃!” “那你自己去吃,我打车过去。”她的手已经放在了车门把手上。 劳斯莱斯一个急刹车,车身歪斜着滑出去险些撞到旁边的绿化带。 林海蓝被甩得头上的伤口突突直跳,疼得她嘶了声,也惊出了一身冷汗,“高锦恒,你疯了!” “不过是一起吃个早饭而已。”高锦恒转头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张了张嘴,声音暗哑,语气竟有些乞求。 林海蓝听着他这种不经意的可怜口气心里也不好受,拉开车门,她刚要下车,忽然,一个小小的圆柱体骨碌碌地滚动着掉落在她脚边。 她弯腰捡了起来,不由地愣了下。 如果是价值不菲的口红她或许还没那么惊讶,但这是支唇膏,而且是只值二三十块的曼秀雷敦。 高锦恒看了眼,表情一变,随手就夺了过去,往储物箱里随手一扔。 车子重新上路,车子里顿时只剩下一片诡异的安静。 直到一个电话打到高锦恒的手机上,林海蓝托腮看着窗外掠过的晨景,没有注意到他瞥过来的目光。 但电话第三遍响起的时候,她还是转了过来,不解地看着他,“不接?” 高氏现在是多事之秋,他绝不会错过任何一个重要的电话,林海蓝问完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那大概不是工作上的电话。 “嗯。”高锦恒应了声,唇绷成一条紧绷的直线。 …… 一次只能进去一个人,所以高锦恒在外面等着,只有林海蓝一个人进去看甄巧玲。 进去的时候林海蓝一直在想,她究竟是以什么心态来看这个陷害了她的爱情的长辈,她从未去找她发泄过,对质过,如今见面,她是不是会情绪失控,会幸灾乐祸她终于受到了惩罚。 可等她见到老态尽显的甄巧玲时,她却发现自己意外地平静。 女警察依旧在门外,房间里只有她和甄巧玲两个人。 “高太太,听说你想见我。”林海蓝淡淡地先开了口,语气波澜不惊。 “是。”甄巧玲点点头,撩起垂落在脸旁的头发,掀起眼睛看着她。 林海蓝是素颜出来的,因为受伤失血,她的脸色还略微有些苍白,但即便如此,也丝毫不掩饰她嫩滑的肌肤,明眸善睐所呈现的年轻美丽。 甄巧玲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一时有些失神。 曾经她也曾身出名门,也和她一样年轻美丽过,所以她一向自恃甚高,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 在知道自己的丈夫有个藏在心底爱得死去活来的女人时,她愤怒了。 于是她把所有的愤恨怨怼全都发泄在那个女人的女儿身上,看见她就宛若看见自己的丈夫拥着别人述说衷肠的样子。 林海蓝眼看着她眼底慢慢浮现的一丝恶毒的神色,不禁又想到她那种毁灭性的阴谋,皱起了眉。 “我想你不会无缘无故找我来的。”林海蓝露出不耐的神情。 甄巧玲笑了笑,略一挑眉,望住林海蓝,直截了当地问,“你想离婚吗?” 林海蓝冷冷地回视着她,但没有开口。 甄巧玲又是轻蔑地扯起嘴角,“你现在只想摆脱掉锦恒,好踏踏实实地钻贺家的门当他们家儿媳妇儿是不是?你以为我不知道?” 林海蓝静等着她说下去。 “我当然不会笑你痴心妄想,是人都会想往上爬,如今我们高家算是没落大半,比不上贺家了,不过再怎么说,贺家应该也不会接受他们家的宝贝儿子和一个已婚女人搅合在一起吧?” “你想说什么?”林海蓝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上,按住砰砰乱跳的心,脸色却如常,“我以为你千方百计地应该是很希望我离开高锦恒的,比如六年前你做的那件事。” 甄巧玲顿了顿,刻薄的脸上闪现一丝惊慌,但很快就掩饰了下去,“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不过在我看来,要你们离婚远远比不上挽救高氏重要,离开你,锦恒可以过得很好,但高氏垮了,他也会垮。” 林海蓝硬着心肠道,“那关我什么事?” 甄巧玲拨弄着自己的手指甲,好像在磨她的耐心,谁知林海蓝却始终冷着脸静坐着,她不说她就不问。 甄巧玲心里来气。 “当然关你的事。”她说,“你想离婚,就帮锦恒挽救高氏。” 林海蓝瞪大眼看着她。 甄巧玲又冷冰冰道,“你不愿意,就一辈子别想离婚!” 林海蓝觉得不可置信的同时又觉得可笑至极,以前是她死扛着不愿意离婚,而如今,甄巧玲用来威胁她的竟然是绝不离婚?! “你觉得高锦恒都无法做到的事,我有这么大的能力吗?” “你没有,但有人有。” “不可能!”林海蓝立刻打断了她,脸因为激动而发红,抿唇瞪着甄巧玲。 许久,她才缓缓吐出几个字,“我不会利用他。” 甄巧玲不以为然,自顾说道,“林城市市长是贺巍山的堂弟,有他说话,林城的事能解决一大半,贺家财大气粗,要救高氏半条命轻而易举,你让贺家出面帮了高氏,我会让锦恒马上和你去办离婚,这对你来说并没有损失任何东西。” “如果我不这么做呢?似乎损失也不大。”林海蓝轻轻地笑了声。 甄巧玲眯起眼琢磨着她脸上的表情,林海蓝镇定地和她对视。 然后,甄巧玲呵呵笑道,“你伪装得再好也没用,就算你的表情天衣无缝,可看着你的眼睛我都知道,你是不是爱上贺家的小儿子了?” 林海蓝的脊背一僵,却仍不动声色地坐着。 “别装了,你用这种眼神看过锦恒这么多年,我难道还看不出来?也许你对他还没有当初爱锦恒那么深,但你真的舍得吗?要知道,你一天不离婚,就一天不能光明正大和他在一起,早晚有一天,贺家会给他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千金大小姐,订婚,结婚,生孩子,而你?一辈子做见不得光的地下情人?当然呢,也有可能当他有了老婆孩子,就不会再留恋你了。” 甄巧玲这番话无不像一把把刀子戳在她的心口上,当初,她并不是没有尝过这种滋味儿,还一度与贺承渊保持过距离。 可后来呢?她失神地想了想,放在腿上的手握成了拳。 她忽然倏地起身,没有多看甄巧玲一眼,转身离开,走到门口,她的脚步又顿了下,“分居超过两年,可以自动解除婚姻关系,他不愿意离,我会向法院起诉离婚!”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离开。 …… 她一出来,高锦恒就扔了手上的烟头,放在脚下碾灭了,快步走了过来。 看她脸色难看,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她的脸,“我妈和你说什么了?” 林海蓝蓦地把头偏开,转向一边。 高锦恒的手就僵硬地停留在半空中,很是尴尬。 林海蓝不想和他说话,越过他就往外走。 “到底怎么回事?你说话。”高锦恒一回神,才发现她已经走出警局大门,三步并作两步就追了上来,把她拽了回来。 “放手!”林海蓝抬眸看着他,想到甄巧玲所说的那些话,只觉得一股凉意从脚底一直蹿到头顶。 “什么时候去把字签了?”她平静地问。 高锦恒显然没想到她会突然说起这个,“说这个干什么,我在问你发生了什么?!” “因为你妈不让你离了?”林海蓝冷笑,高锦恒脸色一滞,好半响才说,“别乱猜。” 林海蓝不想去思考他是不是和甄巧玲串通好了来利用她,她只觉得累得厉害,一秒钟都不想再和他继续呆下去。 高锦恒还是抓着她不放手,林海蓝猛地瞪向他,眼睛血红,声音嘶哑,“如果你还惦记着一点点我的好,求你放过我!” 高锦恒仿佛被她眼里的决绝和失望劈到了般,撒开了手。 《关于离婚的剧透,不会无休止的打官司神马的,说离就离的,表急。》 第133章 更新时间:2014-8-20 4:52:04 本章字数:5349 从警局离开,林海蓝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走了很久。 她不停地告诉自己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但沉闷的心情反而越来越压抑。 突然之间,她很想和人说说话。 随便说点什么就好。 林海蓝这么想着,拿出手机胡乱地按了几下钿。 等她反应过来,就听到那边传来的是一个低沉醇厚的男声,带着些慵懒,似乎刚刚从睡眠状态中转醒,“嗯?” 林海蓝这才发现,她下意识拨通的,是远在万里外的贺承渊的电话。 听到他声音的那一刹那,她的情绪差点崩溃,虽然没发出什么声音,那边的男人显然敏锐得惊人,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后,他应该是坐了起来匝。 “怎么了?不开心?”凌晨三点被吵醒,他的语气却没有丝毫抱怨,一如既往地淡而温和。 “……没。”林海蓝吸了吸鼻子,捂住隐隐作痛的胃部,“没吃早饭,胃痛。” “……”贺承渊沉默了下。 大概是她自己都觉得隔着万里在凌晨三点把人吵醒就为了说这话很无语,林海蓝结巴道,“你、你还是去睡吧,我去吃点东西。” 电话里传来轻轻的呼吸声。 林海蓝觉得即使隔着电话,她在贺承渊面前也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心虚一般,想也没想就说了声“再见”挂断了电话。 一辆车缓缓滑到她身边,她侧目看了眼,又淡淡收回了视线。 一直到她回到医院,那辆一路尾随着她回来的劳斯莱斯才调头离开。 …… 晚上,林海蓝睡得很早,却睡得很不踏实。 一直在做梦。 原本是模模糊糊的,分不清梦境里究竟有什么,到后来,才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她梦到小时候和高锦恒嬉笑玩闹的场景,又梦到她在被其他孩子欺负的时候他像个盖世英雄跑过来保护她的场景,他把她护在身后,赶走了那些坏蛋,然后他转身,朝她微微笑起来,她也甜蜜蜜地对他笑。 忽然间,他的笑容变得无比狰狞,待她发现呼吸困难的时候才发现他伸手掐住了自己的脖子,边残忍地摇晃着她边咬牙切齿道:你到底帮不帮我,帮不帮我,不帮我我就掐死你! 林海蓝倏地从睡梦中惊醒,额头上满是冷汗,她的双手还紧紧护着自己的脖子,大口大口喘气,仿佛真的就要窒息了一般。 病房里传来走路的嗒嗒声,不一会儿,一条毛巾啪一声盖在她脸上。 “又做噩梦了?” 林海蓝把脸埋在凉凉的毛巾里深呼吸了一下,“一点点。” 坐起身,她看着姚火,声音因为突然惊醒而有些沙哑,“你什么时候来的?你的脸色也不太好,怎么了?” 姚火看她皱着眉时不时清嗓子,顺手给她倒了杯水,递给她,又转身一把拉开白色的窗帘,“也没什么,就是觉得爱情这玩意儿挺操蛋的。” 林海蓝忍不住问,“付硕找你了?” 姚火一屁股坐在床沿上,“结婚那么久了他突然跑来说还是觉得爱我,你说我俩好好的时候他干嘛去了。” “爱情怎么就这么不靠谱呢,你看看我妈,当初也是书香门第的大小姐,我爸上赶着追啊,简直无所不用其极,追得死去活来总算让我妈心动了,我外公这才舍得把宝贝女儿嫁给他,结果呢,得不到才是完美,得到了不珍惜。还不到三年,外面的女人连孩子都给他生了,甚至一度想让我妈下堂,扶那女人当正房,还说这才他的真爱,这要是真爱,那当初那么追着我妈又算什么,现在他在外面玩各种嫩模明星天天回家就和小三吵架又算什么?” 林海蓝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爱情究竟是什么,估计没人真的说得清。 姚火一撇嘴,给了她答案,“爱情就是个鬼,谁都听说过,可谁也没见过。” 林海蓝笑了出来,就听到姚火又继续说,“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他们移情别恋的速度和脱裤子的速度一样快。” 林海蓝突然就想到了高锦恒车上的那支廉价唇膏,和他遮遮掩掩的态度。 移情别恋。 她自嘲地笑笑,他们之间早就没感情了不是吗?他从谁那里移到谁那里,总也无关她的事了。 “笃笃。” “进来吧。”大概是护士,两人都没在意。 谁知病房门一开,竟是个陌生小伙子,大约二十出头,手里还拎着一个好粥坊的袋子。 “林小姐,这是您的早饭,口味是您最喜欢的,贺总说了,在他回来之前每天给您送来。” 林海蓝愣愣的没反应过来。 姚火也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望着她。 “其实也没什么,昨天打电话说没吃早饭胃不舒服。”林海蓝轻描淡写地解释着,把粥从袋子里拿了出来。 姚火好半天才挤出句话,“故意冷淡脸秀恩爱你真不觉得自己欠揍?” 林海蓝抿着唇,眉眼不由地弯起来。 “我看看是什么粥,会不会把牙都甜掉了。”姚火猥琐地靠过来,脑袋直往她这儿钻,还不忘调侃,“不用吃了,闻着都甜心里去了,真是,要不要这么体贴啊。” 林海蓝被揶揄得闹了个大红脸,推了她一下,“正经点吧你。” 姚火陶醉状:“我收回刚才那些不公平的言论,原来这世界上还是有人能见到爱情这个鬼的,让我忽然对爱情又充满了希望。” “你真是捡到了个大宝贝。”她坏笑着朝林海蓝挤眉弄眼,“他这分明是要细水长流地把你宠坏的节奏啊。” 晨光从窗外投射进来,林海蓝低头看着乳白色的粥面上被蒙上一层淡金色的光晕,女人是月亮,那男人就是太阳,那白和金就像日月的光辉,交相辉映。 …… “你烦不烦!干嘛老跟着我!”娄安安抓着拐杖气急败坏地瞪着亦步亦趋跟在自己身后的男人。 梁禹博耸耸肩,眉梢一挑,“你以为我愿意?要不是我哥拜托,我才懒得管你!” ——禹博他当时拼了命地要把你挖出来,指甲都掀掉了,满手都是血…… 业棠哥的话又在脑中回旋,娄安安低头看到他缠着纱布的几根手指,又听到他无情冷漠的话语,眼圈一红,调头就走,“谁稀罕你来看我,不爱来就别来!” 以前老是调戏她虽然也很讨厌,但是自从她醒过来,他就完全变得一副模样,总是看见她就烦的样子,好像她是什么大臭虫。 拄着拐杖才走了两步,娄安安就觉得身体猛地一轻,“啊”地叫了声。 “闭嘴,再叫咬死你!”梁禹博不耐烦地瞪了她一眼。 “不要你管,你放我下来!”娄安安气得要命,眼眶越来越红,“从小你就欺负我,我都躲开你了,你为什么还要跟过来欺负我,你有病是不是!” 梁禹博沉着的脸色一变,阴森森地冲她露出牙齿一笑。 虽然他长得很帅,笑起来也好看,但娄安安看着他就讨厌,只觉得他的笑容比恶魔还恐怖。 “我就喜欢看你哭,特别是承渊哥不要你的时候,你不知道你哭起来多可爱,像个小可怜。” “啪——”一记耳光响亮地响起。 娄安安打完看到他恶狠狠看着自己的眼神也觉得有些害怕,但还是梗着脖子道,“谁让你口嘴里吐不出象牙的,想看本小姐哭,你等到下辈子吧!” 说着,她扶着墙一瘸一拐地就转到了一个病房前,敲了敲门。 …… 娄安安进来的时候,林海蓝正在卫生间里。 一阵水声后,她从里面走出来,一眼就看到病房里多了个人,顿时愣了下。 娄安安显然也极度不自在,看到她整个人也别扭起来,嘴巴张了张,就是没发出声音。 “坐下来说吧。”林海蓝看了眼她被包成粽子般的脚,指了指她旁边的沙发,自己先坐下。 娄安安本来就只能用一只脚站着,早就撑不住了,听她一说,也就从善如流地坐了下来。 “听说你头砸伤了。”娄安安先开口。 “嗯。”林海蓝淡淡点头。 娄安安的双手就放在腿上不停地绞啊绞,林海蓝也不催促,安静地等待她酝酿情绪,果然,不一会儿,她就别别扭扭地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一说出来,林海蓝还没反应,她自己反而先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好像全身的压力一下子都释放干净了。 “我没怪你。”林海蓝发现自己真的做不到讨厌这个女孩儿,所以话也是由衷地说出。 “如果不是我硬拉着你去,你就不会那么倒霉被砸伤了,我只是砸到脚,你却被砸到头。”娄安安垂着头,像做错事的小孩,“醒过来也不好意思来看你,更不敢见承渊哥。” 林海蓝一怔,“他骂你了?” 娄安安摇摇头,垂头丧气道,“没有,可是我觉得他肯定生气了,因为他很喜欢你,我还害你受伤。” 她说着忽然又抬起脑袋,正儿八经道,“虽然听说承渊哥当时只顾着救你,把我丢给梁禹博那混蛋的时候我就知道他喜欢的是你,但伤心归伤心,我可没有放弃!以后公平竞争怎么样?!” “……” 娄安安愁眉苦脸地说,“可是承渊哥绝对是那种喜欢一个人就不会变心的死心眼,我觉得我毫无胜算怎么办,想想都难过死了。” “……” 林海蓝扑哧一下笑了出来。 娄安安狐疑地眯起眼,“什么意思?你在笑我?” 林海蓝笑得不能自已,“没有,只是觉得你很可爱。” 娄安安蓦地又想到梁禹博刚才说她哭起来很可爱,顿时脸黑了,“不准说我可爱!”末了,又一寸一寸地挪动屁股,挨过来,“原谅我啦?” 林海蓝柔声道,“其实当初我瞒着你我和……他之间的事,我也有错。” “也是,毕竟我那时候还挺喜欢你的。”娄安安煞有其事地赞同道,“那我们就扯平了,以后还可以一起愉快地做好朋友吧?” “当然。”林海蓝笑着点头。 “那你能帮我去门口看看,那个混球是不是还守在那儿吗?”娄安安双手合十状哀求他,“拜托,能帮我赶走他更好。” “混球?”林海蓝纳闷地瞅了她一眼,还是站起身走到门口,拉开了门。 “咔哒!” 门打开。 一股清冽的男性气息瞬间将她包围。 林海蓝一抬头,入目的就是一张夹杂着仆仆风尘却不失分毫丰采的英俊脸庞。 他的手还搭在门把上,显然是打算开门,修长的十指动了动,林海蓝还没来得及张口说“你回来了”,他的手就揽过她的后颈。 柔软的身体直直撞进他的怀里,两个人的心跳怦怦地变成同样的频率。 一日不见兮,如隔三秋。 这一刻,林海蓝脑中唯有这一句话。 “你们是不是忘记我在了?” 唇舌分离的声音“啵”地一声很是响亮,林海蓝后仰着,整个人以肉眼可视的速度迅速染红。 贺承渊面不改色地瞧了眼娄安安。 娄安安被他们当众接吻打击得要命,又因为自己任性害人受伤心虚得要命,扭扭捏捏了半响,嘟着嘴郁闷地走了。 林海蓝脸烫得厉害,“怎么回来也不提前说一声。” “《手到擒来一百招》上说女人喜欢惊喜,是不是很浪漫?”贺承渊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用面瘫的表情说这种话真的没关系吗?林海蓝缄默了几秒,诧异地看着他,一时难以置信贺承渊会干这种小男生才会干的事。 下一秒,就被他一把抱了起来,“如果女人感动得无以言表,就顺势压倒她。” 林海蓝猛地涨红了脸,手忙脚乱地往另一边爬,“谁教你看那种书的,你别乱来……啊!” 贺承渊抓着她的脚踝一点点拖回来,嘴唇在她耳边,低沉的嗓音带着成熟男人特有的磁性,“还算好用。” “这是医院,贺承渊。”林海蓝在他的压迫下羞成一朵海棠,紧张地盯着门口,生怕有人闯进来。 贺承渊低头在她脸上有一下没一下地亲着,直到她眼梢泛红有了水光,才好心停下,语气凉凉的,“你叫我什么?” 林海蓝承认这几天一直在想他,也不想矫情,“承渊。”她轻轻地叫。 然后,推了推他,“起来。” 贺承渊轻“嗯”了一声,却没有动弹,半响,才肃着脸缓缓蹦出几个字,惊出林海蓝一身冷汗,“你忘了我说回来收拾你的?” 林海蓝生怕他饿太久化身成狼,下意识地转移话题,“你知道滨河大厦那件事调查得怎么样了吗?” 贺承渊眉心微皱。 林海蓝问完才后悔,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贺承渊根本不想提起任何关于高氏的事,也许是因为其他原因,也许只是因为他吃闷醋,总之,在这个时候忽然提起高氏实在不是明智的决定。 林海蓝不禁懊恼。 一时间,病房里的气氛变得僵冷。 林海蓝正想找些其他的话题缓和一下气氛,那边,她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响了。 《预计2章之内成功离婚,-0-预计,反正就这几章,跑不了了。》 第134章 这次是真的离了。 更新时间:2014-8-20 4:52:04 本章字数:3177 办公室里的气氛非一般的沉寂。 林海蓝进来的时候,副院长办公室里的所有人都齐刷刷地看了过来。 看到她身侧的贺承渊,高锦恒通红的眼倏地狠狠一缩,贺承渊却只淡淡地瞟了他一眼,就点头和宴其打了下招呼。 宴其到没在意他为什么会和林海蓝在一起,从椅子上起身走过来,看向林海蓝,“我正好在医院,遇到了锦恒,阿姨她……可能不太好。” “高太太?她怎么了?”林海蓝愣了下,前几天她去警局和甄巧玲见面,她看起来除了有些憔悴并没其他不好钿。 听到她那句自然而然的“高太太”,高锦恒的脸色越发阴沉沉的,但他握紧了拳,却转而看向一旁的梁业棠。 “既然已经基本确诊,是不是可以安排手术时间了?” “到底怎么回事?”林海蓝悄声问宴其匝。 宴其低声道,“阿姨在看守所突然咯血,结合送医检查结果,基本可以确定——是肺癌。” 林海蓝一时有些发怔,但听到梁业棠开口,便立刻回过神。 “还需要医生会诊,等最终结果出来,确定分期,才可以做病灶摘除手术,并要配合放化疗。” “还要拖延多久?不是说肿物变大的速度很快?”高锦恒的脸紧绷着,一瞬不瞬地盯着梁业棠。 梁业棠歪着嘴角朝贺承渊一瞥,“这是基本流程,你可以问问我们仁康的院长。” 高锦恒对他所瞥的方向视而不见,“我希望由你亲自主刀,她也一起。” 他指了指林海蓝。 “不行。”一直沉默着的贺承渊疏冷开口,“她刚经历过事故,身体条件不允许。” 林海蓝本欲开口,却被他颇有警告意味地睨了一眼,瞬间被这一眼瞪得头皮发麻,但转念一想,即便没有她上去,这台手术也不会受什么影响,于是便乖顺地没有作声了。 高锦恒冷眼望向贺承渊。 贺承渊轻轻挑了下眉,反而去看梁业棠,“最近半个月你不是要去德国参加交流会?” 言下之意,你哪来的时间上手术台。 “……”林海蓝抬眸盯着他完美却冷漠的侧颜。 蓦地,贺承渊又睨了她一眼。 但不同于刚才的警告,这一眼,平静无波,却沉沉得像幽黑的深潭,似乎有一种意味不明却别有深意的含义在里头。 有一种类似于志在必得的意味。 她愣住,直看了他好几秒,就听梁业棠咳了声,说,“海蓝,王副主任刚才说有份资料要给我送过来,到现在还没拿来,你帮我去拿一下?” 宴其心如明镜,怎会不知道他们几个人有话要说,于是也跟着林海蓝一起出来。 “那我回去看看奶奶。” “嗯。”林海蓝心不在焉地点点头,又回头朝办公室看了一眼,就看见梁业棠似乎去了旁边的小隔间,办公室里只有贺承渊和高锦恒两个人。 似风起云涌。 王副主任不在,林海蓝在他的办公室等了很长一会儿才等到她回来,把资料拿到手,她经过住院部的时候,脚步忽然一顿。 就看见高锦恒从走廊尽头的那个病房里出来,关上门,他重重地靠在墙上,满脸郁郁之色。 林海蓝看了一会儿,抬脚要走,这时,高锦恒仿佛有预感般腾地抬起头来。 视线便直直地望过来。 林海蓝面色如常地抿了抿唇,高锦恒定定地看着她,已经迈开步伐朝她走来。 不一会儿,他就走到了林海蓝面前,林海蓝还没来得及后退,高锦恒竟然突然上前一步,径直低下头来,就吻住了她。 毫无预兆。 他狠狠地吻了上去。 林海蓝堪堪反应过来,就拼命挣扎起来,手里的文件掉在地上,洒了满满一地。 可是不管她怎么挣扎抗拒,就是推不开他强有力的禁锢,高锦恒凶狠得像匹发狂的狼,用力在她的唇上碾压,撬开她的牙关毫无缝隙地扫荡。 直到他最后用很大的力道在她唇上亲了一下放开她,林海蓝几乎觉得自己快窒息而死,抬起手—— “啪!”一巴掌就已经扇在了高锦恒的脸上,把他的脸都扇得偏到了一边。 “呵……”舌尖顶着被打麻的地方转了几圈,高锦恒忽然哑声笑了笑,随后一把抓住林海蓝的手腕,拖着她就走。 林海蓝大惊,“你想干嘛?!” 不是不惊慌的,当一个男人真的动起真格的,十个她都反抗不了。 她下意识地用求救的眼神望向四周,却还是被高锦恒推进了电梯,电梯门缓缓阖上。 “你以为我想对你做什么?”直到被塞进车里,车子发动后像离弦的箭飞驰出去,高锦恒才复又开口。 林海蓝此时反而没那么害怕,“你到底什么意思?” “我后悔名正言顺的时候没上过你!”他说得轻描淡写,林海蓝的眉头蹙了起来。 高锦恒似乎早料到她是这种反应,扯起嘴角笑了笑,“所以现在我后悔还来得及。” 说着,他已经侧过头看过来,捕捉到她佯装镇定的眸子里一闪而过的惊惶,他哼笑了声,道,“你不是想离婚吗?让我上个够,等我觉得够了就和你离。” 林海蓝不可置信地瞪着他,阵阵寒意弥漫在全身,她冷冷地开口,“停车!” 高锦恒嗤笑了声,不予理会。 “不可能。”林海蓝的声音并没有什么力量,但态度却是显而易见的,高锦恒坐得笔直,双手紧紧抓着方向盘,修长的上身就像一根紧绷的弦,仿佛稍稍一触碰就会崩断,轻而易举把人割裂。 这时,有电话进来,屏幕上分明是他的特助的名字,而且连续响了三次,必然是关于公司的要紧事,他却置若罔闻,眼睛直直地望向前方。 车速越来越快,限速80的上河高架他已经将速度提到130码,而且还有往上提升的趋势,而他的右手正不停弹动着左手上的黑色皮筋。 他的呼吸越来越重,像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你开得太快了!”林海蓝觉得此刻的他外表看起来并无变化,内里其实已经被压力压得面目全非,稍稍一点刺激就会彻底击碎他的理智,不由地伸手按住他的手臂。 高锦恒垂眼盯着自己手臂上属于她的手指。 前方就是高架分叉口,林海蓝只感觉到身体猛地一晃,在他的急刹车中骤然前倾,额头撞到了前面的空调口,顿时疼得抽了口凉气。 “怕死?”高锦恒似乎顷刻间就恢复了一贯的嘲讽脸,“所以和我上/床是不是更好的选择?” 林海蓝坐直身子,捂着额头平静道,“我觉得你最好去看看心理医生。” 高锦恒却没反应了。 车子一路一直开到枫华庭小区里。 “去拿上你的东西。” 林海蓝解开安全带,皱眉看着他。 高锦恒整个人都散发着阴戾的气息,看着她的目光如同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你不是要离婚吗?还是愿意等我上够了你再离?!” 他伸手去握林海蓝的手,林海蓝顺势躲开,径直下了车,但眸底丝毫掩饰不住怀疑。 直到他们从民政局出来,看着手里的结婚证变成了离婚证,她眼里的怀疑才变成了真实的惊愕。 不可能不惊讶。 他会这么痛快地答应离婚,甚至连签字的时候都没有丝毫犹豫,她是眼看着他龙飞凤舞地一气呵成的。 并不是在思考他们之间因为没有了爱情而分开得这么果断,而是—— 甄巧玲之前还拿着这个来威胁她,又怎么会同意高锦恒就这么随意地放过她? 想到他先前是从甄巧玲的病房出来的,一出来他就像变了个人,径直开车带她回家拿协议书,再带她来民政局,几分钟换了本离婚证,她毫不怀疑这是甄巧玲的默许。 第135章 渣婆婆,死过一回,真心悔过 更新时间:2014-8-20 4:52:04 本章字数:3191 离开民政局,林海蓝直接回到同德医院,办了出院手续。 刚从医院出来,她就接到了梁业棠的电话,要她过几天随他上手术台。 “可是……”林海蓝语露困惑,虽然贺承渊是名誉院长,但他要是不想让谁上手术台,谁也上不去的,怎么突然又…… 梁业棠听出了她的意思,笑道,“放心,大嫂的事,没院长批准,我哪敢私自做决定。” 贺承渊当时不想让她上手术台看起来不像玩笑,怎么才这么会儿就突然改变主意了…钿… 挂了电话,林海蓝还是隐隐觉得有哪儿不对劲,正好有出租车慢慢开到她面前,她坐上车,最终还是没有多想。 回到公寓,姚火正在次卧收拾行李,林海蓝进了卧室,把包里的离婚证拿出来。 “亲爱的,我明天要和公司的人一起去德国……这是什么?”踩着拖鞋懒洋洋走进来的姚火声音戛然而止,一下子冲了过来,把她的离婚证拿过去,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正版啊这是?杂” “要不然呢?”林海蓝好笑地看了她一眼,从她手里夺回来,关上抽屉,转身把小包里的日用品拿出来。 姚火叹了口气,“明明没过多久,感觉变化真大,”捏了把林海蓝的小脸,“这样很好,可以重新开始,以后彻底摆脱那一家子吧。” 林海蓝不忍心地打击她,“没那么彻底,过几天我还要给他妈动手术。” 说完把甄巧玲的情况说了一下,姚火皱了皱眉,忽然冒出一句,“这算报应?” “怎么了?”林海蓝手上的动作一顿,侧目看着她。 “我之前懒得提,滨河大厦事故的时候袁思莹也在楼外楼吃饭,伤得不重,但全伤在脸和脖子上,毁容了。” 林海蓝转过身,脸色平静,只有眸中带着多多少少的诧异。 “你知道她最稀罕自己这张皮了,毁容对她来说比死还难过啊。你不知道,她现在在家,天天疯了一样大吵大闹,还闹自杀,鸡飞狗跳啊简直。”姚火盯着她,“高氏的事不是也闹得很大吗?大家都坐等当年安城一大家族破产呢。” 林海蓝不语,兀自拧眉想着什么。 “以前欺负过你的那些人个个都倒霉了。”姚火撇撇嘴,“原来这世界上真的又报应一说。” 她说着忍不住浮夸地做了个打冷颤的动作。 “那和袁思莹一起的那两个人呢?”林海蓝突然问。 “没听她提起,不清楚,是你认识的人?” “没什么。”她摇摇头,转身拿着日用品进了浴室。 “对了,我刚才还没说完,我要和公司的人去德国出差,估计至少要一个月,你在家能照顾好自己吧?” “当然。”林海蓝在浴室里大声回话。 …… 甄巧玲的病理结果是肺癌中晚期,必须做开胸手术切除大部分肺叶,然后转由肿瘤科进行放化疗联合治疗。 心胸外科只负责手术切除病灶的部分,三个小时的手术,很成功。 梁业棠在手术当天就飞往德国,后续的病情跟踪全部交给林海蓝负责。 肿瘤科住院部的护士来找她说病人要见她,林海蓝就过去了。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没几天,甄巧玲就像完全变了个人,消瘦,憔悴,躺在床上尽显病态。 “谢谢你。”林海蓝一进去,就听到甄巧玲满含真情实感的一句谢谢,下意识地看了眼窗外的天空,不知道今天的太阳是不是从西边升起的。 “过来坐。”甄巧玲半靠在床头,拍了拍床沿,林海蓝理解不了她这种态度,疏离地点点头,只坐在一旁的凳子上。 “没想到我会突然得这种病。”甄巧玲似乎也不介意她的冷淡,笑了笑,“这一病我反而想通了不少。” “其实你的病情更倾向于中期,可以更乐观一点。”林海蓝身为职业医生,语气自然而然地柔和下来。 “这种病我又不是不知道,能那么幸运活久的几百个人里也未必有一个,几天下来,我也做好足够的心理准备了。” 甄巧玲从来没有对她笑得如此温和过,林海蓝只觉得浑身不自在。 “你找我来是有什么要紧事吗?”她忍不住问。 甄巧玲白得发青的脸诚挚地看向她,“一想到可能马上就会死,回头想想,才知道以前做过很多自以为是对的事也不尽然是对的。” …… 林海蓝怔怔地站在病房门口,就算她真诚地道歉了,就可以冰释前嫌吗? 甄巧玲术后的伤口恢复得不错,没几天就能下床走动了,除了定期放化疗已经和常人无异,好几次林海蓝去看宴其奶奶,都会看到她在病房里,陪宴其奶奶说话。 高宴两家交情颇深,她的探望倒也无可厚非。 林海蓝站在门外,听到甄巧玲在里面低声说着,“那两个孩子弄成今天这样,要怪也只能怪我,我要是早些醒悟,他们以后还能好好地在一起,我死过一回,反而看到那孩子的好,到舍不得放她走了,可是她现在心已经不在锦恒身上了,我也不好拴着她不放手,只能叫锦恒和她离了婚,以后,她要能过得好,也值了。” 甄巧玲抹着眼泪一打开门,就看到外面的林海蓝,她连忙擦掉眼泪,抬眼朝她笑笑,“来看你奶奶了,进去吧。” 林海蓝顿了顿,没多说什么,就走进去。 “海蓝……”甄巧玲反而叫住了她,在她回头的时候,她说,“我知道你想离婚,所以才让锦恒去办了,可是,如果你以后过得不好,就回来。” 林海蓝的喉咙颤动了下,既没点头也没摇头。 就听甄巧玲不舒服地呻吟了一声,然后一阵剧烈的咳嗽。 “这里是风口,您别久站,我送你回病房吧。”林海蓝退出两步,关上门,过来搀扶住她。 …… 一回到病房,就看到高锦恒正在里面,林海蓝没有看他,扶着甄巧玲到病房躺下,就要离开。 “海蓝,你能不能替我洗一下水果,我想吃一点。”甄巧玲指指柜子上的水果袋。 高锦恒看看甄巧玲,又看看林海蓝,眉头微蹙,“妈,我来吧。”“我有话和你说。”甄巧玲坚持。 “我来洗好了。”林海蓝拎着水果袋去了卫生间,水声哗哗的,听不见外面在说什么,等她洗好,关上门水龙头正要出去,却听到甄巧玲在问:“公司真的撑不下去了?” “这次是被人陷害了,不止公司,恐怕……”高锦恒死死闭了下眼。 “难道真的会坐牢?!”甄巧玲的声调猛地扬了起来。 “本来只有林城那边的问题,现在加上滨河大厦倒塌事故,妈,你也知道这个案子当初是我刚进公司跟着爸一起干的。” “高氏破产了,你去坐牢了,那妈是不是死了才不会再拖累你。” “妈,你说这种话做什么!”高锦恒绷着脸说完,房间里就好一阵沉默。 林海蓝出去的时候高锦恒已经不在了,只剩下甄巧玲一个人坐在那儿低着头默默地掉眼泪。 她把洗好的水果放在一边,甄巧玲已经抬起头来强颜欢笑,她就那么抬头看着站在床边的林海蓝,林海蓝背光站着,光满从她的背后笼罩而来,看起来就像给她拢上了一圈淡而柔和的光晕,衬得她越发柔美娴静。 甄巧玲忍不住脱口而出,“妈希望你还能和锦恒在一块儿,好不好?” 林海蓝一愣,随即缓慢却不失坚决地摇了摇头。 甄巧玲脸色一黯,红了眼圈,然后她哀求地复又看向林海蓝,“海蓝,我最后再求你一次,你就帮帮锦恒吧。” “你们已经离婚了,我没想再拿什么逼你,只求你看在你们两个孩子多年的情分上,帮他一把,别让他走上绝路,求你帮锦恒这一次。” 《下一更估计要推迟了,今天狂风大作,作得电都被吹停了0。0,没错,乡下的电线杆总是问题多。》 第136章 少爷,她是被陷害的,不信你去问她爸爸 更新时间:2014-8-20 4:52:05 本章字数:4294 高锦恒回到家时,一进门就看见何姨拿着块干净的布在擦拭他父亲的相框。 何姨背对着他,动作看起来轻手轻脚的,肩膀似乎还在轻轻地耸动,也丝毫没有留意到身后被地毯吸取了大部分声音的脚步。 何姨原本没想哭的,但看着高老爷子的黑白遗照,不知怎么的,就忽然难受起来,她在这个家呆的时间,比她家少爷的年纪还要大,毕生的回忆里都是和高家有关的,尤其是眼看着少爷出生,也眼看着小姐被领进门,更看着他们相识,相亲,相爱,又相离。 想着想着,不禁悲从心来。 抹掉眼角的泪花,她垂眼看着老爷子的照片悄声地呢喃铋。 “老爷,你在天之灵要保佑少爷和小姐好好的,小姐受了那么大的委屈我看着都心疼呐,可她最后都还是替少爷想着的,也替咱们高家的颜面想着,委屈全让她自己一个人扛了。她要说出来自己就好受了,可那样一来,咱们少爷和太太就该不好受了。” 叹了口气,她又道,“我知道少爷被蒙在鼓里也很可怜,可我还是止不住替小姐抱不平啊,老爷,你在天上一定要好好看着小姐,不要让她再受委屈了,这些苦都不应该是她吃的啊。” 说了很久很久,直到把心里想说又不能对外人道的话全都悄悄地说了出来,何姨这才把照片端端正正地放在长台上,转身时还用围裙擦了下眼角南。 高锦恒的手插在西裤口袋里,就站在她的身后,一脸阴郁地看着她。 “啊!”何姨没料到身后几米开外有人,乍得对上视线吓了一跳,连手头的布都掉了。 好一会儿才缓过气来,不禁拍着胸脯压惊,“少爷,你回来怎么都不出声啊,吓死我了。” 高锦恒眯了眯眼,走过来。 那眼神不言而喻。 何姨的视线躲闪了下,蹲下去把抹布捡起来,擦了下手心里的汗,“哎哟,我忘了厨房里还炖着汤呢,一会儿要给太太送过去。” 说着,她就想往厨房走。 高锦恒一把伸手抓住她的手臂,力道之大以致于手骨上的青筋顿现。 “刚才你在我爸面前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他冷着脸,根本看不出丝毫情绪。 何姨并不是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会被少爷知道真相,但从没想过他会这么平静,但直到她抬起眼看到他的眼神时,她才发觉错了。 “这不快做法事了,我和老爷说会儿话。”何姨想起小姐的嘱咐,不到万不得已仍是不敢说出口。 高锦恒扯了扯嘴角,笑容令人发憷,“何姨,你觉得我这么容易被糊弄?” 何姨脑子里一片混乱。 “有什么好隐瞒的?”高锦恒冷笑,“为了维护那个贱女人?和别的男人鬼混还有脸和我结婚,肮脏得令人恶心,她值得你这样?……” 何姨实在听不下去了,“小姐根本不是那样的人,她是被陷害的!不信你去问小姐的爸爸!” 何姨一说完,就脸色顿变,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 终于明白刚才少爷那一番话是故意的,故意让她听不下去替小姐辩驳…… 高锦恒却好几分钟都没有反应,握着何姨手臂的手指不由自主地在一点点收紧,然后又忽然松开,转身的时候何姨分明看到他眼底一刹那崩溃的情绪。 “少爷,少爷,求你别去问。”何姨连忙追了出去,“问了你会后悔的!” 高锦恒甩开她的手继续往外走。 “小姐也是为了你好,你就听我一次吧,别去找她爸爸。”何姨急得眼泪都快掉出来了。 “为了我?”高锦恒眼圈泛红,茫然之后是毁天灭地般的绝望。 何姨眼看着他上了车,像一头发狂的野兽呼啸而去,不知道如何是好,好一会儿,才跑回屋子里,打电话给林海蓝。 …… 林海蓝从地铁站出来的时候还有点心不在焉的,满脑子都是甄巧玲那副哀求的模样。 即便甄巧玲还如曾经那般刻薄恶毒,她也不忍心看到自己生活过十七年的高家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但是…… 有电话进来,打断了她的思绪。 “在想什么?”在她连续恍惚地嗯了三次之后,贺承渊的语调终于有了些变化。 林海蓝陡然回神,“你刚才说什么?” 那边好脾气地沉沉笑了声,“我回来吃饭。” 自从出院那天开始,贺承渊就每天回来和她一起吃饭,那感觉就像两人真的成了一家人一样,头一天林海蓝还有些些微的不自在,但几天下来,却也习惯了他这股子亲密劲,听到他这么说,心里也暖暖的。 “好,那我去买……” “今天我生日,我下厨。”贺承渊打断她。 林海蓝愣了两秒,“你生日?!你怎么不早说。”她都没准备礼物。 “你可以把你自己送给我。”直截了当,听似玩笑又格外有深意,醇厚又磁性的嗓音低低的传入耳中,林海蓝抿了抿唇,心里没来由地一阵紧张,却没有抗拒。 “等着我。” 林海蓝没再接话,挂了电话后,她整个人都像被烤过了一般,又红又烫,路过旁边的一排店面时,她的视线不由自主地在“成人用品店”上停留了一会儿,顿时彻底红成被煮熟的虾。 拍了拍滚烫的脸快步从店前走了过去,她一抬头就看见一个老太太在枫华庭小区门口站着。 …… 包里的手机一直在振动,林海蓝却没有接,倒了杯水递给贺老夫人,在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贺老夫人什么都没说,反而拿着水杯站了起来,开始四处转悠。 先打开卧室的房门朝里头瞄了几眼,眉头皱了皱,“他到是顺着你,卧室怎么弄得一股女人气。” 林海蓝原本以为贺老夫人是来找她“谈判”的,忽然听到这句话就呆了下,紧接着一个猜想在她脑海里蓦地跳了出来。 还没来得及说,就见贺老夫人又退开了次卧的门,看了一眼回头问林海蓝,“这有人住?” “我好朋友暂时住在我这儿,最近出差了。”林海蓝老老实实地回答。 “三个人挤在这么小的房子里,也亏他受得了。”老太太瘪了下嘴。 “伯母……”林海蓝终于忍不住解释,“您是不是误会了,我们、并没有同居。” 贺老夫人正绕到厨房,闻言瞅她,末了甩给她一个“睁眼说瞎话”的眼神。 林海蓝哭笑不得,就听见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贺老夫人的反应比她还快,噔噔跑过去,一下子就拧开了门。 ……贺承渊拎着菜站在门口。 原本还朝林海蓝使眼色“想对我瞒天过海你还太年轻”的贺老夫人一看到他手里的菜,顿时脸都绿了。 “你这是什么样子?”贺老夫人不满地哼了声,“你还打算亲自下厨?” 贺承渊不回应,很自然地在玄关换了鞋,往厨房的方向走,在贺老夫人跟进去之前把她给挡了出来。 “家里准备了一大桌子菜等你回家庆生,你到好,偏要在这里亲自动手。”老太太唠唠叨叨得贺承渊太阳穴突突跳,“妈,我留你吃饭,要不然我让人来接你回去。” 一句话就把贺老夫人成功安抚以及威胁到,但看着他忙活的背影又看看林海蓝,语气还是酸溜溜的,“我这当妈的都没福气尝他亲手做的菜。” 林海蓝尴尬不已,不知道该说什么,就听到贺老夫人又道,“我也知道当初他一个人在国外呆了很多年,会下厨很正常,可是看着他这样子还是忍不住想起以前对不起他那些事。” 她抬起眼,眼圈红红的,“本来以为总算找到个暖心的姑娘,可你说你都结了婚了,还来招惹我家承渊做什么,现在他舍不得你,又不能光明正大和你在一起,他不觉得苦我替他苦。” 林海蓝看着老太太这副可怜巴巴的模样于心不忍,坐到她身边,试探地握住了她的手,低声说,“我离婚了。” “离了有什么用,还不是……”贺老夫人喉咙里的哽咽猛地卡住了,瞪大眼瞧着林海蓝认真的表情。 林海蓝脸红红的,犹豫着又在她耳边悄声说了句什么。 贺老夫人的目光倏地从上到下掠过她的身体,诧异道,“真的?怎么可能!” 林海蓝点点头,原本让她屈辱的事实如今再说出来,竟成了一种甜蜜。 有哪个女人不想把自己宝贵的第一次献给自己心里最在乎的那个人? “这样就好。”贺老夫人反握住她的手,连拍了好几下,接着又突然爆出一句,“那你俩同居那么久了,怎么都没干点什么?是不是承渊他那个有问题?怪不得从来没有女朋友……” 贺承渊把菜放在餐桌上,冷着脸盯着***后脑勺。 贺老夫人扭头就看到儿子冷若冰霜的视线,不仅不害怕,反而还嗔怪地瞪了他一眼,“有什么好害臊的,现在医学这么发达什么治不好,对了,海蓝你不就是医生嘛。” “扑哧。”林海蓝看着贺承渊发黑的脸色,终于没忍住一下子笑了出来。 贺承渊慢条斯理地睨了她一眼。 “到时候我再让芳姐要几个好方子,炖汤喝,肯定管用。”贺老夫人说着也不看儿子黑得锅底灰般的脸色,走到餐桌前夹了一筷子菜放进嘴里,语气更是酸得厉害。 “这么好吃,还是头一回吃到。” 一整顿饭,贺老夫人都在“这个不错”“第一次吃到儿子做的青椒炒肉”“这个不错”“第一次吃到儿子做的酱爆茄子”的夸奖和讽刺中纠结矛盾着。 吃完饭,贺老太太也没多留,贺承渊要送她也拒绝了,打电话叫人过来接她,只是特意要林海蓝送她下楼。 “说实话,我还算是个开明的母亲,你离过婚就离过婚,儿子喜欢我就喜欢,就是他爸爸那里。”老太太顿了顿,“年轻的时候我们贺家和高家矛盾闹得很大,他爸爸对高家是打心眼儿里厌恶的,凡是和高家扯上点儿私人关系的他都一根筋地讨厌得要命,他那关恐怕不太好过,你们两个都要有心理准备,尤其是,万一哪天你们想结婚了,他那里……” 林海蓝回到楼上,耳边似乎还听到贺老夫人那一声叹息。 一打开门,还没完全走进去,一双手臂就倏地袭来,林海蓝眼前一晃,就被按到了门板上,吻铺天盖地般袭来。 “喂,餐桌还没收拾。”林海蓝左右摇摆着头不让他亲。 贺承渊却箍着她的头一口咬在她的唇瓣上,嘴唇摩挲间,他发出暗哑的声音,“你不是笑我不行?” 说着,他的身体往前撞了一下。 《世界末日般的天气,停水停电-0-,狂风大作好像房子都要塌了,吓死了嘤嘤。》 第137章 崩溃,崩溃。 更新时间:2014-8-20 4:52:05 本章字数:4269 “你不是笑我不行?” 说着,他的身体往前撞了一下。 林海蓝立刻感受到那股灼热,脸如火烧地推他。 “我妈还说让你给我治治。”贺承渊语气正儿八经的,反而让林海蓝越发害臊起来,又害羞又尴尬地说,“我……又不是男科的。” “你们实习的时候不是各个科室都要去?钿” 林海蓝顿时窘了窘,“我对动刀子比较拿手,如果你不怕的话。” 她全身的细胞都被诱惑得在打颤,已经彻底语无伦次了。 贺承渊墨黑的眸子更加显得幽深了几分,忽然就笑了,“不如试试,你动刀,我用枪?杂” “什么枪?”林海蓝一愣。 贺承渊眯着眼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反应过来之后堪比番茄的小红脸蛋。 好半天,她才从牙缝里挤出声音,“流氓。” 贺承渊丝毫不以为忤,淡定道,“没错。” 林海蓝被哽到说不出话来,抬起眼瞪着他只有在面对她时才暴露出的厚脸皮,下巴便骤然被捏住,含嗔带怨的眼神还没来得及完全投视过去,唇就被他火热的嘴唇覆住,越演越烈,不大的空间里响起动情时的喘息和轻轻的呻吟…… “砰砰砰!”身后的门板被敲得巨响,震动之大几乎拳拳砸到了林海蓝的背上。 贺承渊皱眉,并不放开她,只是越过她的脸侧,透过猫眼看着门外敲门的男人,黑眸一沉,他冷漠地收回视线。 “是谁……” 谁字的尾音还没完全落下,她的声音就再度被堵了回去。 “你在不在?”连续敲了很多下之后,敲门声忽然变得轻而缓慢,外头的男人嗓音沙哑着,与其说在询问,不如说是在自言自语。 像是迫切希望这扇门能打开,但又害怕它会打开似的。 林海蓝的背脊陡然僵了下,门外是——高锦恒? 她下意识推开贺承渊,也看到了他被推开的瞬间黑下来的脸色。 “小海蓝,你在不在?开门好不好?” ——高锦恒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站到这里来的。 林华强什么都没说,不论他怎么问,他只一口咬定,他和他妈之间只是闹了一点小小的矛盾,其他一概不知。 “我去找过你爸爸了,他什么都没说,你告诉我好不好?” 林海蓝看着贺承渊已经走到沙发上坐下,一言不发地淡淡睨着她,他的衬衫领口还敞着,隐约可见结实的胸线,上面一层薄薄的细汗,昭示着方才险些失控的激情,而此时,这种热情却已荡然无存。 她转身,把手放在门把上,犹豫了好久。 林华强什么都不说她能猜到为什么,事情闹大了不仅对甄巧玲没好处,对他自己也未必有益,所以他宁可吃这个哑巴亏,也不会把事情真相说出来。 毕竟,他们合谋陷害她和高锦恒虽然不犯法,但他敲诈却是不折不扣的事实。 只是,高锦恒怎么会发现这件事的?林海蓝心里早已一团乱麻。 敲门声忽然就停了。 等林海蓝开门的时候,门外已经空无一人。 …… 明明天气仍然带着热意,高锦恒却觉得浑身都在发冷。 他从801室门口离开,不如说是逃来得更妥帖些。 “下这么大的雨,少爷你怎么走路回来?”何姨叹气道。 “车坏了。”高锦恒的声音哑得厉害,一块白色的大毛巾罩在他的头上,几乎盖住了他整张脸。 “我这就叫人煮姜汤,少爷你快去洗个热水澡吧。”说着,她就要去厨房,想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 但高锦恒却忽然叫住了她,“何姨,你把事情再和我说一遍。” 何姨的身子顿时僵住了。 高锦恒一把抓开头上的毛巾,“还是说她爸爸说得是真的?” “少爷……”何姨看着他面如死灰的表情,眼泪忽的就流了下来,好像从少爷进门时她压抑的情绪悉数爆发了出来,“你别忍着,你这样何姨看着难受啊。” 高锦恒一动不动地看着地面。 “你哭出来吧,少爷,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何姨哀泣,“小姐不让你知道就是不想你和太太翻脸,太太她做错了啊,他们不该故意算计你和小姐,害你们误会这么多年……” 高锦恒眼睛血红,像要滴出血来,声音嘶哑,“你说是我妈和她爸爸合谋害我们的?” 何姨闻言猛地止住了哭泣,骇然失色,“少爷你、你在说什么?!” 高锦恒笑得比哭得还难看,“她爸爸什么都不肯说,哈哈,原来是这样,我的好妈妈,哈哈哈……所以他们找了个女人拍给我看?哈哈哈。” “那是小姐的亲妹妹,少爷你怎么会知道。”何姨担心地看着他,“少爷,求你别笑了。” “为什么不能笑?”高锦恒起身,忽然一把抡起旁边的花瓶砸在茶几上,碎片飞溅,飞起的碎片滑开了他的眼角,鲜血从他的眼角滑落,就像血泪。 砸光了所有能砸的,客厅里已是一片狼藉,佣人们谁也不敢上前,只有何姨动了动,还没上前,却看到高锦恒迈开长腿就上了楼。 佣人们面面相觑了一会儿,就听到楼上蓦地传来一阵压抑的哭声。 哭声里仿佛还混着碎裂的玻璃渣,割破喉咙,涌出了血。 何姨上了楼,看到一抹高大的身影佝偻着身体缩在角落里,嘴里狠狠地咬着拳头,哭得不能自抑,已然一副彻底崩溃的模样。 …… 热烈的气氛变得僵冷。 林海蓝在厨房里心不在焉地洗着碗,悄悄扭头望向客厅的方向,就看见贺承渊修长笔挺的身影站在阳台的大窗户前,一手搭在窗台上,一手拿着手机,正在打电话。 看着他冷峻淡漠的侧脸,她的心没来由地一缩,懊恼地咬了咬唇。 刚才听到高锦恒的声音时下意识推了他那一下,让他难过了吗? 并不是他想的那样,当时她只是惊了一下,毕竟只隔着一块门板,如同被人窥视着一般。 心思都落在别处,手上一滑,浅口碟不小心掉在地上,啪地四分五裂摔成碎片。 她蹲下去捡碎片,锋利的豁口一下子就割开了她柔软的指腹,鲜红的血直接涌了出来。一双大大的居家拖鞋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林海蓝刚抬起头,便看见一团阴影笼罩下来,贺承渊的声音在头顶淡淡地响起,“你在想他?” 林海蓝没想到他问得这么直接,被他握在指间的手指倏地一僵,在他的脸色又要沉下来之际脱口而出,“我在想你。” 贺承渊深沉的眸光立刻射了过来,似笑非笑地牵动唇角,一言不发地替她包扎好伤口,然后才在她的额头上吻了一下。 “看你这么乖,我给你时间。”黑眸里柔和的温度几乎可以融化铁石心肠。 林海蓝明白他说的是给她时间彻底放下过去那段感情,她也知道那段感情太刻骨铭心,并不是她说完全放下就能做到丝毫不剩,太多年的情感累积,她如果说至今已抛弃得干干净净,那是她太过薄情。 但她也清楚地知道,现在她放在心里的那个人是谁。 贺承渊睨着她喜笑颜开的脸,手指不留情地掐上她的嫩脸,冷冷地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我没什么耐性。” 林海蓝只是笑,踮起脚尖在他故作冷淡的唇角亲了一下。 贺承渊的黑眸中氤氲着微热的光。 …… 收拾好厨房,贺承渊又接了一个工作上的电话,挂了电话过来,林海蓝正坐在沙发上看新闻。 新闻里播放的恰好是滨河大厦倒塌事故,说安城已经组织了专门的调查小组来调查这件事故,察觉到身旁一陷,林海蓝秀眉微蹙,忍不住问,“你觉得会是人为的吗?” 当初听说滨河大厦倒塌,她一个反应是人为事故,有人故意要陷害高锦恒,让高氏雪上加霜,但直到和火火说起袁思莹,她才想起来,如果这一切都是他们这几个人的阴谋,那他们有蠢到在动手之际自己跑到楼外楼等死吗?还是说估算错误而意外地自食其果了? 贺承渊吻了一下她头发,闻言,冷淡道,“百分之八十是意外。” 林海蓝神色如常地盘腿继续盯着电视,平静地说,“如果是意外,他会坐很久的牢吧?” 贺承渊的手指就搭在沙发上,有一下没一下地勾弄她脑后的头发,许久,骨节分明的长指扣住她的后脑勺,迫使她不得不转过头来面对他的视线。 “你有话想对我说吗?” 林海蓝望进他深邃的眼中,他的目光却可以毫不费力地一直望进她的心里。 咬着下唇她踌躇了很久,才终于没忍住道,“如果要你帮帮他,你愿意吗?” 贺承渊盯着她黑白分明的眼,蓦地,他笑了起来,“你想求我帮他?” 林海蓝被他那如春风般的微笑弄得头皮发麻,但眼神却没有回避,“如果可以,请你帮他一次好不好?” 贺承渊目光沉静,并没表明态度,仅是静静地看着她。 最难以启齿的部分已经开口说了,已来不及再收回去,后来,林海蓝觉得她说了这辈子最让她后悔的一句话,“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 她的本意是,她知道他很介意和高锦恒扯上关系,要他帮忙他的心里肯定会介意,而她,此刻已经有信心在以后的朝夕相处中为他做任何事来抹去这份不愉快。 然而,她脱口而出时并没有想到,这句话由贺承渊听起来却完全是另外一种意思。 贺承渊的眼角很明显地抽搐了一下。 他站起身,高大的身材居高临下地咄咄盯着她,“你在和我做交易?” 林海蓝愣了下,心里大骇,等反应过来,她已经一把抓住他的手,“当然不是。” 心下着急地要解释,反而思路乱成一团越发说不出话。 贺承渊偏过头注视着她,脸色有些吓人。 林海蓝的指尖都快抠进他的肉里,第一次,她如此得慌乱失措。 “为了他你可以为我做任何事。”贺承渊的身影低冷得令人心悸,“那我被置于何地?” 门咔哒一声关上,林海蓝脑子里乱得简直像团线球。 她抱着脑袋蹲在门口拼命冷静下来想想,才发现自己那句话说出来真的特别惹人误会,可话已出口…… 林海蓝原本脸皮薄,太肉麻的话说不出口,所以说出那句话时她才会下意识地省略了许多亲密的,只本能地拣了最关键的来说,但现在才知道后悔,也不管那么多了,只想好好解释清楚。 第138章 救你是身体的本能,吃醋也是。 更新时间:2014-8-20 4:52:06 本章字数:3199 林海蓝刚要出门去隔壁,脚步就被家里的电话声绊住了。 她家里的座机只有几个关系亲密的人知道,通常手机联系不上才会打座机。 林海蓝眉毛轻轻蹙起,看看门口,还是折返回来拿起了听筒。 听筒那边传来的是这么一句话,“海蓝,奶奶刚才去了。” …钿… “你吃点东西吧,宴其哥。”林海蓝端着两只小碗过来,里面是小黑米粥,她借了宴家的厨房亲自煮的。 “谢谢。”宴其的嗓子干涩沙哑得像被沙石磨过,喝了一口粥,舒服了不少。 “那我再端一碗去给阿姨。杂” 宴其却在她弯腰端碗的时候忽然捉住了她伸出来的手,林海蓝还沉浸在悲伤中,愣了好一会儿没反应过来。 就觉得身体一倾,宴其的双臂已经绕过她的后背,抱住了她。 他的脸颊就在她的耳畔磨蹭,既亲密又暧昧,并不像惯常的兄妹间的拥抱,如果真要说起来,反而更像…… 不待她想完,宴其却已经放开了她,然后在她堪堪抬眸时捧住了她的脸颊,俯身轻轻地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然后低着头,额头几乎碰在一起,林海蓝能从他的眼中看见自己。 宴其的声音低低的,“谢谢你能在这时候陪着我,小海蓝。” …… 林海蓝忍住触摸自己额头的冲动,端着小粥往楼梯上走,就看见不知何时出现准备下楼的宋瑶若有所思地在看着她。 林海蓝面色如常地上楼。 在主人的房间里,宋瑶一边用小勺子慢慢搅动着粥,一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林海蓝坐在她身旁,很安静地陪着她。 直到宋瑶抬起头看她,突然问道,“宴其告诉我们说,你和锦恒离婚了?” 林海蓝没刻意隐瞒,“嗯,办好手续了。” “是吗?”宋瑶又恢复成若有所思的状态,汤勺捧在瓷碗上叮当一声,她叹了口气,把碗放下,然后主动牵过林海蓝的手放在自己两手中握着,“当初我和宴其他爸爸说起来也算是场小小的家族联姻吧,我还记得结婚之前我最担心的不是和他爸爸会不会有感情,而是超害怕被婆婆刁难,我想每个女人应该都会对此有点小小的顾虑吧。” 林海蓝柔声道,“奶奶对您特别好。” 宋瑶眼睛哭得很肿,但她还是笑了,“没错,能有这样的婆婆算是我的福气,我把她当成亲妈,她把我当成女儿。” 林海蓝看到她望过来的视线忽然变得有些怪异,不自在地动了动。 “宴其要是结婚了,我兴许也是个好婆婆。”宋瑶灼灼地盯着她,“如果媳妇儿还是我喜欢的好姑娘,我会很疼她的。” 宋瑶话里的意思太明显,令林海蓝顿时觉得窘迫,“宴其哥如果能找到好女孩,我做妹妹的也会替他高兴。” “你们都还年轻,往后的路还长着呢,有些事不能那么笃定。” 林海蓝似懂非懂地抿唇,偏头扯开话题说,“我好像听见有车开进来了,是不是有人来了?” 来的人是甄巧玲。 看到她,林海蓝就想到失联快两天的贺承渊,心里蓦地一沉。 甄巧玲先和宋瑶宴其打了招呼,说了些宽慰的话,就望向林海蓝,神情担忧,“我这两天都联系不上锦恒,你去帮我找找他行吗?你也知道我这身体没精力到处跑,又发生这么多事,我很怕他想不开……” 甄巧玲没有化妆,脸色苍白脸颊瘦削,早已没了往日的尖酸刻薄。 见林海蓝眼中透露的拒绝意味明显大于犹豫,甄巧玲的脸色似乎更白了,悲戚地不停说着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我去找他吧。”宴其看了林海蓝一眼,插嘴道。 “家里现在少不了你,算了,还是我去吧。”林海蓝拎起沙发上的包,也没多说就往外走。 换鞋的时候宴其跟了过来,“如果你不愿意,让我去找他。” “我可以的。”林海蓝笑笑,笑容却没有直达眼底,换好鞋拉开门离开。 甄巧玲身体条件不允许,陪宋瑶坐了一会儿就要走了,临走的时候经过红木长台,上面摆放着刚送来的黑白相框。 甄巧玲转过脸看着照片上的老人和煦的微笑,眉毛几不可见地轻轻一挑。 “嫉妒是骨中的朽烂,不要再以这种缘由去伤害别人了。” 临终前,赵媛几乎没怎么再清醒过,只有一次,她陪在她的床边时,赵媛却忽然转醒,视线清明地看着她,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可那又怎么样呢?你已经死了。 甄巧玲扯了扯嘴角,昂着下巴从黑白遗照前清高地走过。 老爷,也许你才是最高瞻远瞩的那个人,否则怎么会知道要留下这样一个小野种来帮高氏度过难关呢? …… 林海蓝是在东城的一家酒吧找到高锦恒的,调酒师接了他放在吧台上的手机。 他已经醉得完全不省人事,调酒师加上一个侍应生一起才帮着林海蓝好不容易把身高腿长的他挪到了出租车上,饶是这样一番搬动,他都没有醒过来一下,只是一上车就立刻缩在角落里,抱着自己的双臂,眉头紧皱呼吸沉重。 “师傅,要不送我们去医院吧。” “行,我看他喝得不少,别弄个酒精中毒出来。”胖胖的司机很好说话,“系好安全带坐好了,怎么大夏天都快过去了还刮台风!” 外面的风从天黑开始确实越刮越大,林海蓝有些担忧地想着,明天奶奶出殡不知道会不会受影响。 风声夹杂着雨声,呼啸着,很恐怖。 开出去十几分钟,高锦恒缩在角落里的身体慢慢挪了过来,他身上的温度很高,但他看起来极冷似的紧贴过来,直到抱住林海蓝的身体,在她耳边轻喃,“小海蓝。” 林海蓝鼻子一酸,却仍是拨开了他的手臂。 “小海蓝……”他无意识地重复,她拨开,他再重复,她再拨开,然而,他的人依旧是神志不清的。 “你男朋友喝醉了挺粘你。”胖司机笑起来。 “我有男朋友,他……”她看着窗外被风吹得倾斜的大树,“他是我哥。”“哎哟,我看错了,你们兄妹看起来像小两口。”胖司机话音刚落,忽然一声大叫,“不好!” 林海蓝根本没来得及看清,只觉得出租车的后半部分猛地往旁边一甩出去,她的身体被甩得左右摇摆,就听见巨大的“噗”声,紧接着,出租车彻底钉死不动了。 树枝被风吹得哗哗作响,大雨砸在地面啪啪的力道。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海蓝终于从晕沉中慢慢掀开眼睑,眼前的一幕却让她惊骇了。 车前堆压着一堆树叶已经看不清是什么情况,但一根粗壮的枝干却从出租车的前挡风玻璃径直穿透,穿过副驾驶座一直冲到她的脸前。 不到几公分就能扎进她的眼睛里。 然而,却有一只手挡住了它,与其说挡住,不如说他的手掌被枝干最尖锐的一端穿透,阻止了它继续往前冲过来。 不清楚究竟等了多久才等到救护车,只知道那只手一直保持着这样的姿势挡在她的眼前,浓稠的血滴答滴答地落下,在她的裙摆上汇成了一个大大的血洼。 而高锦恒,从头至尾一个字都没说,看起来就像根本没有清醒,只是把头久久地靠在她的头上。 …… 梁业棠的白袍衣角在快速走动中不停翻飞,“上次出院是不是没用柚子叶泡了洗澡,怎么不是被埋就是车祸,太倒霉了。” 贺承渊已经推开病房门。 “嫂子,承渊来看你了。”梁业棠跟着进去。 正弯着腰站在病床前的男人听到他的声音,倏然起身,错愕地回头看着他们。 “你怎么在这里?”贺承渊的神情反而放松下来,走进去来到林海蓝的床边,垂眸看了她一眼,拇指指腹很自然地在她唇上抹了抹,才抬眼看向宴其。 第139章 一点儿都不温柔的求婚 更新时间:2014-8-20 4:52:06 本章字数:3216 “他们拨了她手机上的最近通话找到我的。”宴其的脸色很不好看,语气也有点冲,“你和海蓝很熟?” 贺承渊却是笑笑,一切已经不需要用言语来表达。 宴其的拳头一下子就握了起来,“她才刚离婚几天?你们什么时候变这么熟的?” 梁业棠因为贺承渊的关系,和宴其也算普通朋友,见状,上前拍了拍宴其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海蓝还在昏睡着呢,有什么事不能改天说?” 宴其朝病床的方向看了眼,忍了忍,梁业棠见他脸色已趋于缓和松了口气钿。 下一秒,却见身旁和他差不多高的男人蓦地上前,眼看一拳就在砸到贺承渊的脸上,床上躺着的林海蓝却突然嘤咛了一声,不舒服地动了下。 宴其的拳头终究没有砸下去。 说起来,能这样揪着贺承渊衬衫领子的除了他父亲估计轻易找不到其他的,但面对宴其的这番举动,他也不以为忤,只抬起黑眸对上宴其含怒的双眼杂。 “你根本不适合她!” 他压低了声音,但仍听得出他的不满和怒意。 贺承渊拿开身高相仿的男人的手,宴其的眉头皱得愈发紧,嗓子沙哑着略微走了调,“你根本就……” 贺承渊的眸子骤然一缩。 宴其话语一滞,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甩了下手,侧过身,“总之,虽然我们是朋友,我也不会把她安心交给你。” 这是他临走时说的一句话。 今晚他要守夜,必然是要回去的。 等他走后,梁业棠看了眼贺承渊,挑眉道,“你知不知道他喜欢……”他又看看林海蓝。 贺承渊没有回应。 却想到一件事。 宴其其实并不经常说起还在国内时的事,或许只有一次,他们在湖边野营,宴其喝得酩酊大醉,拉着他跳湖游泳,游完,他浑身湿漉漉地躺在草地上,看着繁星点缀的夜空,听起来像在自言自语。 他说,我曾经在角落里发现一个可爱的小女孩儿,我很喜欢他,可我知道他们两个才是互相喜欢的,所以我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就跑出国了。 只要她幸福,我在旁边看着也会很幸福——都是骗人的,真后悔当时没去抢。 “她没有受伤,就是受到了震荡和惊吓,睡醒就没事了。”梁业棠见他不语,只把深沉的目光投注在林海蓝身上,嘴角歪了歪,识趣地闪人了。 贺承渊碰了碰她还带着些凉意的小脸,就看见林海蓝嘴唇动了动,轻轻地却又难受地叫了声,“妈妈……” 贺承渊的手顿了顿,坐到床头,把她抱起来放在自己怀里搂着,一只手还安抚地拍着她的肩膀。 林海蓝的脸贴在他的胸膛上,温暖的体温源源不断地传递传递过来,她眉间的不适终于缓解了许多。 然而,这样的姿势仅仅维持了几分钟。 贺承渊的手机就有来电。 等他接了电话回到床边,就见林海蓝的脸上不知何时布满了薄薄的细汗,眉头也皱得很近,整张脸上满是惊惶的神情,像在梦里正经历着什么恐怖的事情。 她像是察觉到有人在靠近,微微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 就那么定定地看着眼前这道长身玉立的身影。 贺承渊睨着她迷蒙却专注的视线,唇角勾起,笑容里不自觉地带了些温柔。 他弯下腰,刚伸出手想安抚她,她就握住他的衣角,低声喃喃的两个字让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在空中瞬间凝滞。 “锦恒……”她叫他。 …… 窗帘拉得严实,没有开灯。林海蓝睁开眼,只看见一片漆黑。 这种类似于失明的感觉很不好受,顿时让她想起挡在她眼睛前的那只连骨头都能看见的手。 怔怔地走了会儿神,几秒钟后,她还是从床上下来,顺手打开灯闷头就拉开门走了出去。 但不到二十分钟,她又回来了。 “为了救你,他的手要废了,你让他拿笔签字的手变成了残废,你让他以后怎么办?!” 甄巧玲的哭诉不停在脑中回旋。 林海蓝心里烦闷地回到病房,抬眸就对上贺承渊深沉的黑眸。 看到他的坐姿,她一愣,努力地回想刚才她醒过来的时候有没有看见他在。 “一醒过来就乱跑,去哪儿了?” 他果然一直在。 “问你话,听见没有?” 贺承渊拧着眉毛,硬声问她。 林海蓝觉得自己没做错什么,偏偏在他的逼视下一个字都说不上来。 一时间,两人之间的气氛又僵冷下来。 贺承渊窝着一肚子火,起身朝她走过来,明明他的表情看起来还是控制得很好,但林海蓝从他的眼睛里却看到一股子浓烈的愤懑,像要吃了她似的。 虽然他不像会打女人的男人,但她真的觉得这一瞬间,他会揍她。 “还愣着干什么?我送你回去。”贺承渊冷冰冰地抛下一句话,就先一步走了出去。 林海蓝被骂得懵懵的,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尾巴似的跟了上去。 两人直到上车都没再说一句话。 林海蓝想起他们之间还没解决的矛盾,心里沉沉的,莫名觉得他的冰冷让她心里难受得厉害。 “那天我说的话真的不是你理解的意思。”沉默了许久,林海蓝突然转头对贺承渊说。 贺承渊侧头不咸不淡地看了她一眼。 林海蓝观察着他眼底的情绪,却发现,只要他有意隐藏,她休想看出分毫。 “你还想让我帮高锦恒?!”贺承渊绷着脸问她。 林海蓝原本解释的话蓦地全被卡在喉咙里,嘴巴张了张,没说想也没说不想。 贺承渊冷笑了声,这声冷笑让林海蓝心弦一颤,靠在座位上别开脸,“你不想就算了。” 明明只是不想过分干涉他的自由,但情绪失常下说出的话听起来反而满是责怪的意味。 贺承渊的俊脸阴沉了下来。 气氛变得很诡异。 贺承渊也不看她,声音却很冷沉,“我后悔了。” 林海蓝蓦地转头,瞪大眼盯着他,随之而来的是心里无休止的抽痛,她下意识地以为贺承渊后悔和她这个有夫之妇扯上关系。 一直到回到小区,林海蓝的身体都是僵硬的。车一停下,她就打开车门想下去。 “坐好!”贺承渊一把把她拎了回来。 林海蓝一会儿被骂一会儿被凶,眼圈都热了,但她还是忍了没掉眼泪,声音却有点抖,“你后悔什么?” “后悔给你时间!” 林海蓝没想到他说的是这句话,一时呆了,“什么时间?” 贺承渊冷眼横了她一眼,粗声道,“你有没有把我说的话放在心上?” 林海蓝不知道今晚的他吃了什么火药,每说一句都在凶她,不由地扁了扁嘴,但也正好想起他曾经在厨房里对她说的那句:我给你时间。 给她时间彻底放下一个叫高锦恒的男人。 “你不是希望我帮高锦恒吗?我就帮他一次。”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林海蓝震愕了半天,就像被捏住了脖子的猫,愣愣地保持着一个姿势盯着波澜无痕的贺承渊。 他的眸色深沉,仿佛有一股莫名强悍的吸力想要把她吸进去,深不可测得令她心跳越来越乱。 “但我要你。”他慢条斯理地说。 林海蓝显然被他这句话给吓到了,脸色发白。 “……不。”她不停摇头,“我不要。”用她一/夜换高氏平安无事,很划算,但她……做不到。 贺承渊淡淡地打量她失魂落魄的表情,淡淡地开口,说出四个字,“我们结婚。” “……”林海蓝张嘴,却没发出声音。 贺承渊睨着她满是震惊的小脸,轻描淡写道,“难道你以为我会这么大方,去帮一个外人?” 第140章 作茧自缚的贺少爷 更新时间:2014-8-20 4:52:06 本章字数:3185 林海蓝哑口无言,好半响才挤出一句话,“婚姻不是儿戏,别开玩笑了。” 结婚……怎么可能……上一场婚姻是一场漫长而狼狈的劫,她根本没有做好迅速再踏入进去的心理准备…… “儿戏……”贺承渊咀嚼着她说的这两个字,黑眸愈发幽深,“你觉得我们之间是儿戏?” 林海蓝倏地抬眸,对上他咄咄逼人的逼视,声音不由地提高,“你明知道不是!” “那不就是了?”贺承渊的长臂搭在她身后的椅背上,整个人倾斜过来,带着浓重的压迫感,“既然如此,结婚有什么不对?钿” 林海蓝没有被他骗到,“你这是偷换概念。” 贺承渊盯着她黑白分明的眼,忽然沉声笑了笑。 林海蓝莫名地觉得毛骨悚然,就看见他又收回了身子,视线也收了回去,语气淡淡的,“你好好想想,打算怎么还高锦恒的恩。杂” …… 关了浴室的花洒,哗哗的水声骤然停下,卧室里又恢复了一片寂静,林海蓝裹着浴巾出来,头上搭着一条白色的毛巾。 直接走到床沿边坐下,她就保持着垂首的姿势一动不动地定格了很久。 直到手机嗡嗡的震动声响起,她才把思绪从一团乱麻中拔了出来,同时伸手摸到了手机。 心不在焉地随手点开不知道谁发来的信息,下一秒,她啊地一声就把手机扔了出去。 心脏怦怦跳得厉害,隔了约莫了有半分钟,她才镇定下来,屏住呼吸一张一张地往下翻照片。 她在外科手术中见过各种血腥吓人的创口,但从没像现在这么惶恐过,毕竟那创口就在她的眼前几公分的位置停留了很久。 照片看得出来是被推进手术室前拍的,手掌中间仍残留着一截断枝,血肉模糊,高锦恒的整只手呈现扭曲的状态,她是外科医生,只消这样看一眼就知道这只手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难道你忍心看着他残废着一只手还要去坐牢吗?”是甄巧玲的短信。 林海蓝失魂落魄地坐着,整个人从脚底泛起凉意,连齿根都冷得打颤。 在进手术室前甄巧玲还能想到拍照片发给她,是不是早就开始算计着她非帮高锦恒度过难关不可? 所以从她第一次在贺承渊面前提起高氏的时候她就已经落入陷阱了。 她垂眸看着手机上的照片,想象着那截粗糙的树枝扎进眼里的感觉,疼得她身体蜷缩起来,打了个寒颤。 半个小时后,她发了条简短的短信给贺承渊,然后蓦地翻身,把自己埋进被子里。 …… 贺承渊这几天的心情忽晴忽雨的。 虽然他的俊容上是一贯的波澜不惊,但卓樊就是看得出来。 别问他为什么看得出来,他跟在贺总身边也有些年头了,要是连这点都看不出,他那这个首席特助就可以回家洗洗睡了。 没过两天,这种内敛的阴晴不定就变成了明眼人都看得到的现象。 淡定如斯的人也控制不住情绪了,这不是个好现象,看着一位被骂得灰头土脸的高管从总裁室出来时,卓樊知道,问题大了。 作为一个合格的首席特助,他要关心的不仅仅是工作,当然还有饲主的身心健康,于是,他转身去了茶水室泡了杯菊花茶。 …… 等业务部经理一走,贺承渊就扔了手上的笔,重重地往后一靠,抬手掐了掐眉心。 办公室里异样安静。 他拿起桌上的手机,翻到前几天晚上收到的那条短信:“我答应你。” 本来慈悲得打算给她时间,但在她昏睡中拉着他不放,还叫他“锦恒”的时候,他就觉得放任不管未必是好事,对她慈悲,对自己未必是。 很好,管她有没有做好心理准备,手段是不是够卑鄙,先抓在手里,其他的往后有的是时间再说。 贺承渊看着短信上的四个字,心里的舒坦渐渐被烦躁所代替。 为了一个渣前夫宁愿接受婚姻的束缚,高锦恒有什么值得她一而再,再而三地作出牺牲?连结婚换他拯救高氏这种条件也能答应。 但是她如果不答应,就她那点小性情,不知道要把亏欠高锦恒这点事在心里放上多久,谁知道记挂久了会有什么变数。 贺承渊沉着脸把手机狠狠倒扣在桌面上,眼不见为净。 心里烧着一团矛盾的火。 烧成了叫“作茧自缚”的灰。 总裁室的门笃笃响了两下,贺承渊眉头皱了皱,又松开,重新拿起笔,声音淡淡地,“进来。” 卓樊端着一杯菊花茶进来,毕恭毕敬地放在他的办公桌上,也没多说什么,就要退出去。 “等等。”贺承渊也没抬头,拿起一份文件扫视着,面色平静道,“一周内交一份婚宴安排给我。” 卓樊是个合格的助理,脸上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震惊失常,但还是被惊愕的声音出卖了,“婚宴?” 贺承渊一气呵成在文件上签下自己的名字,淡定道,“结婚喜宴。”说完,他又顿了顿,添了一句,“温情一点。” 小女人心性,又爱掉眼泪,大概喜欢这种温馨的调调。 卓樊僵着不动,贺承渊抬眸,目光深沉地望住他,就在此时,他倒扣在桌上的手机响了下。 看到林海蓝名字的电话打过来,他眉峰几不可见地一跳,却没接。 卓樊看到他眯着眼好整以暇地盯着手机看了好一会儿,直到第三个电话打进来他才施施然接起,不由地暗暗腹诽,原来他家总裁还有鬼畜的属性。 非等那边急了才接,还是说他很享受对方这种非找到他不可的坚持? “在忙吗?”林海蓝的声音轻轻柔柔的,贺承渊轮廓分明的俊脸上表情冷峻,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进的寒意,但一开口,淡淡的语气中却透着不经意的温柔,“不忙。” 卓樊想竖大拇指,为这睁眼说瞎话的功力。 总裁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毫无预兆地就接下了高氏那个烂摊子,还在为滨河大厦倒塌事故的事从中周/旋,别说回家,就连在办公室都没什么闭眼休息的时间,眼下两片乌青还明晃晃地挂着。 林海蓝在那边深呼吸了一下,语气认真中却也带着些犹疑,“关于我们结婚的事……”我们结婚四个字从她口中说出来,让贺承渊的脸色缓和了许多,他薄唇抿着,等她说下去。 “能不能先只领证?” “什么意思?”贺承渊低沉的嗓音瞬间冷了下来。 “就是领证,但是不办酒宴。” “为什么?” 林海蓝听出他声音里的质问,顿了顿,才说,“现在这个时候不适合办婚宴,因为……” “你在什么地方?”贺承渊突然打断她。 林海蓝那边很明显一愣,几秒后才回答他,“我在医院。” “等着。” “什么?喂?”林海蓝纳闷地追问,就听见手机里“嘟嘟嘟”的声音。 “贺总,那婚宴……”就在贺承渊从他身边走过的当口,卓樊终于没忍住小心翼翼地问了出来。 贺承渊冷森森地瞟了他一眼,一眼就让卓樊后背发凉,显然意识到自己不小心踩到了他的痛处。 …… 林海蓝从外面回到心胸外科,才踏进自己的办公室,还没走到自己位置上,就听见后面一声咔哒作响,像是锁门的声音。 她诧异地一回头,腰身就被两只大手一把圈住,下一秒,她只觉得身体一轻,两脚悬空,臀部触到了硬实的桌面。 “你……”抗议的声音被蓦地堵进口中,很快,她只能气喘吁吁地依附在他的怀里,胸口剧烈地起伏。 这个吻充满浓浓的占有欲,就像野兽般野蛮而有力,带着一股强势的力量,吻得她几乎要窒息也不松开。 “从高锦恒那里回来了?”贺承渊捏着她的下巴,一下一下亲她红肿的唇。 第141章 你现在是我老婆! 更新时间:2014-8-20 4:52:07 本章字数:4304 “……” 林海蓝什么都没说。 嘴唇被亲得很疼,她伸手挡开贺承渊的脸,又想推开他从办公桌上跳下来,却反而被箍住了腰更往桌子里侧一送,身子一个不稳,她下意识地用双腿盘住了他的腰,手也不由地抓紧了他衬衫的衣襟。 贺承渊顺势往前倒过去,几乎要把她压得躺下。 医院人来人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有人会闯进来铌。 林海蓝心里一慌,想用双脚蹬他,但他挤得太近,她非但没蹬到人,反而把双腿打得更开。 “你别,放开!”林海蓝使劲推他。 贺承渊低头,深沉的眸子盯着红晕乱飞的女人,那双细长的腿在他的两边腰侧不停地来回磨蹭,圣人也把持不住梵。 “我不放开。”他磁性的嗓音令林海蓝一个激灵,羞恼尴尬得要命,索性两只手一起捂住他的脸往旁边推,不让他看。 贺承渊一把抓住她双手手腕,在动脉血管处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另一只手却突然“啪”地一声在她臀上打了一下,沉沉的声音中透着几分不讲理,“在动一下打你屁股。” 已经打了! 林海蓝恼怒地瞪了他一眼,“你放开,我还在上班时间。” 贺承渊盯着她脸上细细的绒毛,声音凉凉的,带着讥诮道,“去探望他也算上班时间的事?” 林海蓝突然觉得他的话很酸牙,刚要开口,门上笃笃两下敲门声。 “林医生,你在吗?” 林海蓝吓了一跳。 贺承渊瞧着她手忙脚乱地要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恨不得离他十万八千里的模样,心里来气。 一种名不正言不顺的憋屈感。 “林医生,我进来了。”外面那道脆脆的女声又喊了声,话音刚落,她就转动门把。 办公室里一阵短促而明显的sao动,别着骨科工作牌的护士推开门就看见只有一个人在但脸蛋绯红眼神四处乱飘的林医生,不禁奇怪她的反应。 林海蓝察觉到她的狐疑,偷偷瞄了眼小隔间的方向,假装镇定道,“找我有事吗?” “哦,是高先生,他说有事找你,但你手机打不通,拜托我过来找一下你。” 等骨科护士离开,林海蓝摸出手机看了眼,没电自动关机了,抬眸,就见被自己塞进隔间的男人已经站在自己面前,眼神冷沉沉的。 “我……” “刚见过又要见了?” 林海蓝蹙了蹙眉,“我刚才是从麻醉科回来的,根本没去见他好不好?” “没去见?”贺承渊语调淡淡地重复这三个字,鼻子里几不可闻地轻哼了声,弥漫着一股子酸味。 下一瞬,她的手就被握住,放进他的手心里。 林海蓝一愣,看到贺承渊凉薄的表情,“不是要去见他?” 林海蓝诧异,“你要和我一起?” 贺承渊觉得她此时的惊讶很不讨喜,俊容微沉,“你现在是我老婆。” 林海蓝突然想到守卫自己地盘的猛兽,本能的话却不小心脱口而出,“……还不是。” 贺承渊的脸彻底黑了下来,握着她手的力道也蓦地加大,就在林海蓝以为他要动怒时,他忽然扣住了她的后颈,低头就在她雪白的颈侧重重地吸吮了一下,不知道持续了多久,他才放开她,声音格外冷静,“去吧。” 林海蓝转头看他,看到他深邃的眼底越发深不可测,仿佛在筹谋什么。 …… “你都醒过来多久了,还是不肯和我说一句话?”甄巧玲的声音尖锐刺耳地穿透墙壁钻入林海蓝的耳朵里。 “难道妈还比不上一个女人?我生你养你,怀胎十月,生了三天三夜才把你生出来反倒是个错了。”另一方的持续沉默显然刺激到了她,她的声调更加高昂,“她为你做过什么,让你现在连我都不认了?!” 高锦恒终于开口了,声音嘶哑而疲惫,他只说了几个字,“她做过很多。” “再多有我当妈的做得多?现在为了一个女人你打算和我老死不相往来是不是?!她如果还在乎你,会跑去勾搭别的男人,非逼着你离婚不可?” “别说了!”高锦恒听起来很痛苦,连声音都走了调,“妈,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你。” 明明应该是很激动的质问,但却很无力。 林海蓝安静地等在病房外面,兀自走神。 直到病房里吵完,病房的门被人一下子狠狠拉开,甄巧玲不知因为生气还是因为激动而通红的脸就出现在林海蓝面前。 “都是因为你!”甄巧玲一看见林海蓝波澜不惊那张脸,就咬牙切齿地低骂。 “是吗?那他恨的人显然找错了对象。”林海蓝面无表情地说。 因为那个恨字,甄巧玲气急败坏地咬着牙齿。 忽然,她又笑了起来,“总算我们高家的危机也算平安度过了,反倒是你,以为跟了贺承渊就是攀上贺家?我等着看你被踩在脚底下。” “不劳您费心。”林海蓝脸色淡淡的,四两拨千斤。 看着甄巧玲虚弱的步伐,想到她重病之际仍在费心算计,她发现自己心里已经毫无怜悯之心,只想到网上看来的一句话:不作死就不会死。 甄巧玲最后的那句话让她在门口站着怔怔地走了会儿神,才推门进去。 高锦恒这段时间一直疲于奔波而很憔悴,此刻看起来也相差无几,俊美的脸瘦削了许多,脸色病态的白中透着劳累过度的黄。 见她进来,高锦恒的视线极其不自然地闪避了一下。 “喝不喝水?”他转身去拿一次性杯子,想倒水,却本能地伸出了右手,动作一顿,又把右手缩了回来,放在身侧,用左手倒了递给她。 林海蓝瞥到他僵硬的右手,眼神一黯。 彼此有矛盾时可以针锋相对,互不相让,误会一解除,反而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了。 高锦恒是,林海蓝亦如是,两人之间多年的互相折磨不过是别人导演的一场戏,即便此刻再淡定也觉得可笑和尴尬,以致于难以开口。 好半响,高锦恒才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不是你一个人的错。”林海蓝握紧手里的一次性纸杯,然后她抬眸,一瞬不瞬地看着高锦恒,“我一直都很想知道,你为什么瞒了这么多年,什么都不问我。”高锦恒扯着唇角笑了笑,“那时候正好是爸爸和你妈妈……的事情被抖露出来的时候,我看着爸爸那么残酷地对我妈,心里来气所以连带着也故意不理你,可能正好让我妈她抓住了机会。” “看到录像和照片的时候,我快气疯了。”他低着头,却还是让林海蓝看到他发红的眼圈,“我每次回家看到你温柔地冲我笑,讨好我我就想打你,我从来没打过女人,更何况是你,可是我真的忍不住,很想问问你,我哪里不好,你要背着我和别人做那种事。” “后来我越来越控制不住情绪,就不敢再回家了。” “结婚前一天晚上我带女人去开/房,你应该记得。”他抬头看着林海蓝,眼神竟是分外的悲戚,“之前我不回家都是一个人住,那次,是第一次,我找别的女人。” 那才是往后无止境出轨的开端,高锦恒目光游移半响。 “因为觉得我出轨在先,所以想报复我?” “原本只打算一次足够,但那天退房看到你仿佛和我一样痛苦的表情,我忽然觉得心情大好,怎么都控制不住地去想,凭什么只有我一个人煎熬,既然你也会难过,就让你和我一样难受痛苦。” 林海蓝平静地看着他,高锦恒下意识地想去拨弄手上的皮筋,却发现右手根本不能动。 “我不敢问你,怕问了你,鱼死网破,你真的离开我。” 终于,他闭了闭眼,把这句话说了出来,“可你还是离开我了。” 林海蓝盯着他快抿成直线的双唇,舒了口气,声音柔和,“不是我离开,是我们彼此的感情不再,所以分开了。都过去了就算了。” 那一瞬间,高锦恒脸上的茫然刺痛了她的眼。 “听说你公司的危机解决了,以后不会太累了,你好好养伤吧。”林海蓝心平气和地说完,打算离开。 高锦恒的薄唇动了动,忽然说,“你妹妹她……” 林海蓝起身的动作一顿,眼皮子跳了下,扭头望住他。 “我在街上撞到一个人,是你妹妹。” “那天在同德医院住院的是她?”林海蓝顿悟,难怪那天他如此紧张,害怕被她看见。 “孩子没事吧?” “什么孩子?”高锦恒一怔,诧异地反问。 “海娜怀了你的孩子不是吗?她来求我和你离婚,要我帮她和你结婚。”她笑了笑,“当时你跑去林城了,没来得及说。也许海娜不适合做高家少奶奶,但如果孩子你想要,就好好照顾他。” “不可能!那不是我的!”高锦恒脑海里迅速地回忆了一下那仅有的两次,立刻斩钉截铁地驳斥,随即,他又想起了什么,情不自禁地一把抓住她的手。 林海蓝惊得缩了下,高锦恒抓得更紧,“你是因为这件事才要和我离婚?” 林海蓝瞧着他或许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一点点希冀的表情,觉得自己也是可以残忍的,她摇了摇头,“不是。” 高锦恒的表情有些碎裂,但并不失态,只是放开了她的手,唇角扯起勉强笑笑,“我想也是,你现在……”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林海蓝却仿佛知道他要说什么,“我现在很好,既然你也放下我了,以后找个好女孩儿吧,好好对她,多相信她一点。” 高锦恒没答应,但笑容平和,林海蓝看着他的神情,多少放下些心来。 只是在她一离开,高锦恒脸上的面具就顷刻间碎裂殆尽,抬起手把手腕送到嘴边,他用牙齿咬起腕上黑色的皮筋,一下一下地弹着,疼痛感像细小的针扎从手腕处弥漫开来。 林海蓝从骨科住院部出来,回另一栋楼的时候经过空中长廊,迎面看到一道清瘦的身影,正无精打采地走过来。 “青裴?” 贺青裴抬起脸,俊秀的小脸满是幽怨,一时间根本收不回去。 “你怎么在医院,哪里不舒服吗?”她瞧着小孩脸色不好看,担忧地问。 “我没事,我是来看我爸爸的。” “你爸爸他……”林海蓝隐约想起,他父母当年在车祸中一死一伤,父亲成了植物人。 “他前两天醒了,不过还不太能动。”贺青裴说着的时候眼里跳动着喜悦,但说完又很郁闷起来,大约是看到了林海蓝疑惑的眼神,他皱起眉控诉,“海蓝姐,我舅舅就是个大冷血,他说绝对不会让我爸爸回家住,你说他是不是有问题?!” 第142章 嗯,结婚了。 更新时间:2014-8-20 4:52:07 本章字数:4269 “你说我舅舅他是不是有问题?!” 林海蓝不了解他们的家事,也不好说他是不是真的有问题,只是奇怪道,“那你爸爸那边没亲戚了吗?” 贺青裴嘴一撇,“就是没有,所以我才想让舅舅把爸爸接回去啊。” 林海蓝没有再往细里追问,听说贺家是把女儿嫁出去的,但青裴却是随了母姓,总觉得情有点复杂。 正在她兀自出神之际,手就被贺青裴白皙修长的手指给握住了,少年撒起娇来还带着鼻音,软绵绵的,“海蓝姐,你帮我和舅舅说说好不好?铌” “你外公那边?” “舅舅态度很坚决,外婆全都听他的,外公又拗不过我外婆。”贺青裴很苦恼地皱起眉毛,“舅舅肯定听你的,求求你帮我!” 说着,小孩双手合十地露出哀求的表情,林海蓝能从中读出他对这个血缘最亲的亲人的珍惜,莞尔道,“我不能保证他会听我的,不过我可以帮你一下下。梵” 贺青裴的眼睛顿时亮了,林海蓝看着他这副模样也忍不住笑了。 …… 她回到办公室的时候,贺承渊早就已经不在了,从抽屉里拿出充电器给手机冲上电,等了十几分钟充上一些电才开机。 电话一拨那边马上就接了,不等林海蓝说话,那边低低的嗓音直截了当道,“出来,我在医院正门口。” …… 林海蓝还以为他肃穆着脸是有事要和她说,于是坐上了车,打算说完再回去上班,谁知道贺承渊俊朗的眉宇一挑,直接把车开了出去。 林海蓝愣愣地僵了好久才回过神,“你在干嘛?我还要上班的。” 贺承渊慢条斯理地抬了抬眼尾,斜睨了她一眼,又转过去,专注地看着前面的路况。 林海蓝看出了他的刻意无视,郁闷地说,“再请假旷工我就要被开除了。” 贺承渊还是没理她,只是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林海蓝扭头望住他,忽然觉得他反而挺可爱的,气性真大,偏偏还自己闷着。 “你要没什么事,前面放我下来吧,我回去上班。”她淡淡地说完,果然看见贺承渊那张面无表情的俊脸上多了个瞪视的眼神。 想必也憋不了多久,林海蓝瞧着他破功的冷漠表情,心里小小地得意起来,但下一瞬,她的得意就僵在脸上。 见他已经停下车,解开安全带要下去,林海蓝忙拉住他的手臂,“你到底想干嘛?” “明知故问。”贺承渊撇开她的手,径直下了车。 就在林海蓝傻呆呆地坐在那儿不知所措的时候,他却已经绕过车头过来,拉开副驾驶座的门,握住她的手把她从车上拉下来。 “不,不是,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林海蓝懵然地抬头望住他。 贺承渊扬了扬手里的文件袋。 林海蓝这才注意到这是从她上车时就放在储物箱上的文件袋。 “可是……”林海蓝还想说话,就被贺承渊牵着手拖了进去。 一直走到婚姻登记处,贺承渊才大发慈悲放开她的手,解开文件袋上的细绳。 工作人员抬头看看男方英俊却冷若冰霜的脸庞,又偏过头看看他身旁揉着手腕掀眼瞪他的女方,好心提醒道,“两位,这里是结婚的。” 贺承渊手上的动作一顿,黑眸迸射出骇人的寒意,“所以呢?” 工作人员被盯得毛骨悚然,但看着他的脸又愈发肯定自己的猜测,只能硬着头皮转向看起来比较无害的林海蓝,“离婚要去离婚登记处。” 贺承渊把刚从文件袋里拿出来的身份证件啪地一声拍在台面上,长臂一伸,揽过林海蓝的肩膀,黑眸凌厉,“我们看起来是来离婚的?” 工作人员愣了好半响,就算是傻子也该看出来是自己乌龙了,顿时给吓清醒了,人家好端端的大喜事,他给误会成离婚,再看这位的气势,要伸手进来把他从窗口拎出去一顿暴打完全有可能啊。 他们不是没遇到过那种会打工作人员的暴躁男人,上次有个酗酒的男人就说要离婚,可他一个人来的,势必离不了啊,结果就把他隔壁的小姑娘给打了…… 可这也不能怪他不是?看这位穿着打扮都很高大上,但脸冷的像冰山一样,估计性格也不太好,难怪旁边那个好看的姑娘愁眉苦脸的。 愁眉苦脸的林海蓝忍不住抓住贺承渊的手臂,贺承渊低头扫了眼。 “就算……要领证,用你一个人的证件也办不了。”林海蓝艰难地提醒他,整个人还蒙蒙的,虽然说好了会结婚,但她真的没想到会这么快,离她答应一个星期都没到。 贺承渊眸光深邃,望住她既害羞又纠结的小脸,淡定地从文件袋里又抽出一叠证件。 这个冲击来得太突然,林海蓝倏地一怔,“我的证件为什么在你那里。” 贺承渊把手伸进裤兜里,摸出一串钥匙,用食指绕着晃了圈。 “我家的钥匙为什么……” 因为房子就是他的。 林海蓝后知后觉地响起来,不知道说什么了。 原来他刚才离开并不是一直在医院门口等她,而是去她家里擅自拿来了她的证件…… 工作人员闹了乌龙,也不敢再犯错,很快审核好两个人的证件,然后让他们去拍照。 林海蓝落后一步,就瞧见工作人员悄悄地朝她招了招手,她纳闷地歪了歪头,还是过去了。 “姑娘,结婚可是大事啊,我看你都二婚了,眼睛要擦亮,不愿意谁也逼不了你是不?” 林海蓝大窘,刚要说什么,眼梢余光却瞥到贺承渊已经在原地站定,一双黑眸落在她身上。 …… 贺承渊性子冷,素来不爱笑,更别提面对陌生人了。 拍照的时候费了很大的劲,对方不求他微笑,只求他别一脸冰霜,无奈他的万年冰山脸不是一朝一夕练成的。 直到林海蓝悄悄地把手伸过去近乎主动地抱住了他的腰,贺承渊黑眸一眯,低头望住她。 林海蓝也不看他,只红了一张脸,就感觉腰肢也被他牢牢圈住,两人的半身紧密贴合着,就像合成了一个人般。 “好。拍好了,不错。”接下来的最简单的,公证,两声“愿意”后就是两个鲜红的公章,在他们的结婚证上用力敲下。 从民政局出来,林海蓝才发现自己的脚步一直是悬浮的,仿佛有过短暂的清醒,但大多数时候她仍然觉得恍惚。 结婚证上的合照,她羞涩地微笑,贺承渊的唇角也微微勾着,眼底温柔似水。 看起来很相爱的幸福模样。 好像从医院出来还没有过去一个小时,她就这么稀里糊涂地结婚了,再次成为有夫之妇。 外面的阳光热烈灿烂,林海蓝不知道这么快投入另一段婚姻中是不是太过冲动,她只是觉得很不真实。 仿佛是被贺承渊三绕两绕的,等她反应过来,就成人妇了。 “你觉得我逼你了?”淡淡的调子带着些吃味。 原来他听见那个工作人员的劝告了,一直忍着直到拿到结婚证才问,怕她真的说不愿意么? 林海蓝抬头看他,他背着太阳,金色的光芒笼罩着他高大挺拔的身躯,笼起一圈温柔的金色轮廓,好像她曾经见过的那样,像太阳一跃而起,落进她的心里。 她摇了摇头。 “我本来还以为至少要过一两年……” 贺承渊心里嗤笑一声,一两年?谁知道会发生多少事。 上了车,她刚坐好,贺承渊就俯身过来替她扣上安全带,要是之前她可能会有些不自在地避让,但现在,林海蓝呼吸急促了下,也只是咬了咬唇,感受着他的呼吸就在自己的脸上。 扣好后贺承渊也没有马上坐回去,而是靠得更近,然后含住了她的嘴唇。 林海蓝的心跳随着他的深入跳得越来越快,快要喘不过气来时,她不由地抬手推他,手胡乱地四处乱按。 直到她的手指不小心按压到硬邦邦的触感,她的大脑迟钝地停止运行了好几秒,才陡然受了惊吓要缩回来。 “你知道我忍了多久?”贺承渊磁性的嗓音像贮藏百年的红酒,听着就能让人沉醉,仿佛释放着蛊惑的魔力,引人和他一起堕入她未知却为之颤栗的深渊中。 林海蓝不知道在她离婚前如果贺承渊提出这样的要求她是否拒绝得了,理智上明知不该,但她真的不确定她可以每次都战胜理智,但贺承渊却从未给她压力,并不是他不想,好几次她分明感受到他在需要她。 他不让她负罪,甚至是珍惜她的。 脑子里被这些东西塞得满满的,林海蓝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胆子,企图缩回来的手指也放松了绷紧的力道,虽然还很僵硬,却重新覆了上去。 贺承渊反而一把抓住了她豁出去的手指。 林海蓝耳根红红地看他。 “这么勾/引我,不怕我把你就地正法?”贺承渊挑着她的下巴,轻咬她的下唇。 林海蓝抿了抿唇角,语气硬邦邦的,“明明是你……” “我什么?”贺承渊好整以暇地盯着她红通通的脸蛋,“我让你摸的?” 林海蓝被他揶揄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躲起来,说得好像她是欲、求不满的女流/氓,她很想摸? 自知说不过他,林海蓝气呼呼地扭开脸,“不和你说,送我回医院上班吧。” 贺承渊瞧着她别扭的小模样反而笑了。 民政局离她的医院特别近,开车用不了十分钟,但很显然,贺承渊没有把车往医院开。 林海蓝刚想问,就听到贺承渊的嗓音还带着别样的沙哑,问她,“婚礼想办中式还是西式?” “婚礼……”林海蓝犹豫了会儿道,“我不是说过,先领证就好了。” 贺承渊转眸看她,虽然是短短一瞬间,林海蓝分明看到他含笑的表情沉了下来。 “你的意思是隐婚?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我们结婚了?” “不是,你也可以告诉你的朋友,你认识的人。” “我的家人呢?”贺承渊一下子就抓住了关键,眸底沉沉的冷冷的。 “你在高锦恒那里吃的亏还不够是不是?想将来别人也不承认你是我贺家的儿媳妇儿,让我爸妈张罗着给我找老婆,你会开心?” 贺承渊这番话堪称严厉了,林海蓝的眼圈蓦地红了,倔强地忍住眼泪,“我没说。” “那你说!”贺承渊沉声道。 林海蓝被他的气势吓到了,“你这么凶干嘛!” 贺承渊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何止凶,他简直想揍她。 第143章 夫妻嘛,吵架总会和好的 更新时间:2014-8-20 4:52:07 本章字数:5135 想是这么想的,但看着林海蓝委委屈屈的模样又舍不得真的教训她,只把右手伸过去,覆盖在她放在腿上的手上,然后,握在手心里放到嘴边亲了亲。 刚还在凶她,这会儿到又温柔起来,林海蓝心里腹诽,身体还是僵着不动。 直到细密的吻几乎要把她整只手都亲遍了,她终于受不了地回头瞪向他铍。 “生气了?”他的声音轻轻的,低低的杳。 “懒得和你生气。”林海蓝对上他深邃而柔情的目光,说出口的话早就没了气势,更像是撒娇般的娇嗔。 缩回手让他专心开车,林海蓝到底是把心里的顾虑说了出来。 其实,是因为当初贺老夫人来家里找他们的时候悄悄和她说的。 ——承渊他爸身体不好,你们俩要真打算以后在一块儿了别傻乎乎地直接在他爸面前抖落出来,和我通个气,花点时间我给好好说说,别把他气出好歹又送医院去。 那天,贺老夫人叮嘱她的话历历在耳。 虽然得不到贺老的支持心里难免难受,但贺老夫人的话也未必没有道理,尤其是贺老曾经还因为心脏病突发送进过手术室。 说完,见贺承渊皱着眉却没开口,林海蓝忍不住好奇地问,“你们家以前和高家到底有过什么矛盾,你父亲她会这么讨厌高家的人。” “不太清楚,我印象里他们没有过接触,应该是我懂事之前就闹翻了。”贺承渊摇摇头,忽而转眸挑了挑好看的眉毛,“什么叫我父亲?你该叫什么?” 林海蓝一愣,好一会儿等反应过来,脸顿时越来越红。 虽然此时他们已经是正式夫妻,但一时半会儿她好像还没办法进入这个角色,主要是贺承渊太狡诈了,根本没给她准备的机会就把她逼上了梁山。 “对了,有件事我想和你说。”说到父亲,林海蓝蓦地想到青裴拜托她的事,也没多想就扭头和贺承渊说,“听说你姐夫醒过来了,你为什么不让青裴接他回家?” 贺承渊闻言脸色沉了几分,虽然阴霾稍纵即逝,却仍被林海蓝不小心捕捉到了。 “青裴他很难过,他说他爸爸家已经没有亲人在了,所以想接他……” 贺承渊头也没回,硬声道,“不行。” “可是……” 贺承渊刻意放柔态度以致于语气听起来颇为生硬,“我们才刚结婚,不如好好想想我们以后的事,别管那么多闲事。” 别管闲事, 几乎等同于这不关你的事了。 林海蓝脸上的表情倏地呆滞了一下,嘴巴张了张,却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来。 他已经这么说了,她再自讨没趣岂不是太不识趣了。 林海蓝低头看着鲜红的结婚证,心底闪过一丝丝的难过。 车子很快在一个地方停下,差不多在车刚停稳时,林海蓝就自行解开安全带先一步下了车,仿佛知道他要去的是什么地方,径直走进停车位所对着的那家店。 贺承渊手里拿着车钥匙,眯起眼若有所思地盯着她心不在焉的背影,忽而笑了笑。 林海蓝的脑子里其实有点乱,也没注意到她进的是什么店,反正贺承渊要买什么她等在一边就好了。 “女士,您好,请问您是想要选购戒指吗?这边请。”身着宝蓝色套装的导购小姐露出八颗牙齿的微笑,一只手放在腹部,一只手作出里面请的手势。 林海蓝蓦地回神,环顾四周,才发现这是一家珠宝店,各式珠宝在灯光下熠熠生辉,璀璨夺目。 她尴尬地连连摆手,“对不起,我好像进错店了。” 贺承渊对这种女人喜爱的东西大概不会有兴趣,也许她该进旁边那家店? 她刚要回身离开,后面不知道何时就多了一堵肉墙,于是她整个人直接撞到了他的胸膛上。 贺承渊自然而然地把她搂在怀里,低头在她发间亲了一下,低沉的嗓音里带着淡淡的笑意,“我第一次有机会理解什么叫投怀送抱。” 他的声音不是很轻,旁边的导购小姐也听见了,轻轻笑了声。 林海蓝难为情地偷偷瞪了他一眼。 “你自己看看,挑你喜欢的。”贺承渊把她推进去,还很顺手地在她臀上拍了一下。 林海蓝往前走了两步,不解地回头,“你什么意思?” 导购小姐眼尖地发现他们两人的手指上都空空如也,立刻朝林海蓝笑道,“我们有一款意大利设计师帝梵诺设计的新款钻戒,肯定适合两位,女士请跟我来。” 林海蓝又看向贺承渊,婚戒? 贺承渊抿唇淡笑,林海蓝心扑通扑通跳得厉害。 …… “女士您的手指很漂亮,这款戒指真适合你。” “多少钱?”发现戒指都没有标价,她只能亲口问问。 听到导购小姐口中报出的数字,她强压下听到天文数字的震惊,刚要开口,一条长臂搭上她的腰身,清冽的男性气息瞬间把她包围,“就这个?” 林海蓝摇了摇头,看向导购小姐,“我觉得太高调了,有简单点的吗?” 贺承渊淡淡地打量了一番她从无名指上拿下来的戒指,心领神会地睨了眼林海蓝。 “您稍等,我为您再挑选一款。”导购小姐笑道。 林海蓝的目光恰好瞥到旁边一个独立的展示台,看到里面的对戒,她眸光微亮。 “喜欢那对?”他朝走过来的导购小姐淡声道,“就那对吧。” 戒指是很简单的款式,没有很多累赘的装饰,只有一圈碎钻镶嵌在铂金的指环上,但在众多镶嵌着大颗钻石的戒指中,她一眼便爱上了这对。 简单而美好。 这不就是她现在所追求的生活么?看着贺承渊眼底淡淡的温情,林海蓝烦闷的心情在这一刻也消失殆尽了。 上了车,贺承渊把精致的袋子直接放在储物箱上,林海蓝看到收银单,顺手拿出来看了一眼。 “好贵!”一时没忍住,惊叫出声。 贺承渊好笑地看着她微笑的表情瞬间变成了极度的震惊,系上安全带。 “我以为会比那对便宜很多,为什么会这么贵?” “因为这是她们的镇店之宝,世界首席珠宝设计师的作品。”贺承渊戏谑地睨着她崩裂开的表情,下了个结论,“眼光不错。” 林海蓝这才知道她说就这对时导购小姐震惊及激动的神情是从何而来了,一想到她嫌那对太贵而选了这款贵了不止一倍的,她就觉得受骗了,“你明知道,却不提醒我!” 贺承渊瞧着她气鼓鼓的小模样,揉了揉她的头发,“你喜欢就好。” 林海蓝心里动容,像小猫似的把脑袋放他掌心蹭了蹭,可想想又忍不住道,“要不然换一对吧?我们把她们的镇店之宝买来,她们的档次会不会不得已放低了。” 贺承渊淡定道,“可以,去换一对大钻石的。” 想到以后要带着那么大颗钻石招摇过市,林海蓝冷不丁打了个冷颤,蔫蔫儿地嘟嘴,“算了,还是这对低调。” 贺承渊发动车子,就听见旁边的女人不甘心地又加了句,“总是被你下套。” 贺承渊不置可否,管他黑套白套,能套到猎物就是好套。 回程的路上,林海蓝忽然想起一件事,踌躇着,她到底还是问了,“高锦恒同意和我离婚,是不是和你有关系?” “为什么是我?他想离婚和我什么关系?” 林海蓝没料到他这么回答,一时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不想离,死也不会离的。”贺承渊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也就是说,他果然还是给高锦恒下套了?是拿甄巧玲的手术威胁了,或是其他?似乎高锦恒在和他谈完之后就忽然载着她去离婚了。 林海蓝这么想着,却没觉得愤怒,他说得未尝不对…… 高锦恒如果自己不想放弃,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弃的。 她此刻能做的,只有释然,然后开始新生活。 在外面耽搁了许久,回到医院也差不多要下班了,贺承渊索性把车开回了两人住的小区。 一出电梯,林海蓝还没注意到异状,就看到贺承渊的脸色蓦地一变,她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也不禁震惊地睁大了眼。 第144章 失窃,重要的东西不见了 更新时间:2014-8-20 4:52:08 本章字数:4705 林海蓝瞪大眼睛看着自己家敞开的门。 “可能是火火从德国回来了。”虽然这么说,但她心里其实根本没底,刚要本能地冲过去,就被贺承渊一把抓住了。 “在外面等着!铍” “你是说他可能还在里面?”林海蓝听出弦外音,忍不住扯了扯他的衣袖,“要不然我们报警吧。杳” 贺承渊看了她一眼,瞧见她紧张绷紧的小脸,声音轻轻的,带着些安抚,“多半已经不在了,我先进去看看。” 屋里被翻得乱糟糟的,其中两个卧室遭灾严重,抽屉胡乱地敞开着,里面的东西也被翻得一团乱。 得到允许才进来的林海蓝一进门就皱起了眉毛。 “看样子是经验丰富的惯贼。”贺承渊扫了眼完好无缺的门锁,揉了揉林海蓝的头发,“去看看你都丢了什么。” 林海蓝的东西其实并不多,但她还是直奔立柜而去,看到被打开了一半的最里面一个抽屉,她知道里面的东西肯定保不住了,不禁失色。 贺承渊进来的时候,发现她的眼圈和鼻尖有点发红,眸光沉了沉。 林海蓝却勾了勾耳边的头发,脸色如常,回答也很简单,“我没多少东西,丢得也不多。” 贺承渊眼梢余光瞟到柜子台面上的一个丝绒盒子,“戒指丢了?” “嗯。”林海蓝也看了眼那个盒子,语气淡淡的,“不值钱的。” 她和高锦恒根本没有举行婚礼,所以她结婚那天没有宾客也没有祝福,更没有交换承诺的对戒。 那枚戒指是她十五岁的时候,高锦恒陪她去逛夜市时随手买给她的,十五块钱。 从青梅竹马到成为夫妻,高锦恒只送给她这唯一一枚戒指,而她,把它当成他在婚礼上亲自为她戴上的钻戒,一直戴了六年。 她下意识地搓了搓空荡荡的无名指,低着头没有说话。 忽然间,放在身前的手就被一只大手捉了过去,和她的手指比起来,贺承渊骨节分明的手指显得更加修长,有力,指腹还带着薄薄的茧,摩挲着她无名指上一圈戒指痕迹。 林海蓝以前都不知道,有种人一脸正经地摸手指都能摸得人浑身发热发痒,不由地就想把手缩回来。 没想到贺承渊非但没松开,还抓着她的手掌,拇指把她的手指都往上推得伸展开来,然后放在唇边,伸出舌头在无名指上舔了一下。 一股子酥麻顺着血管倏地流遍全身,林海蓝猛地抖了一下,连身子都软了一半。 “你怎么突然就……” 凉凉的触感接触到她被舔了一口的无名指上,在些许淡金色的光线下,无数碎钻散发着迷人的光芒。 看着她亲手选的戒指被他亲手戴上,一点点顺着手指往下,直到把那圈白色的痕迹完全遮盖住,林海蓝觉得自己的每一寸都像手指一样,被什么东西牢牢地圈住了。 不会太过松懈让她觉得没有安全感,也不会太紧让她倍感压力,恰到好处地把她严严实实地套在里面。 见她傻乎乎地一直盯着自己戴着戒指的无名指发愣,贺承渊温浅地笑了笑,听到外面的动静,她在林海蓝脸上轻拍了一下,“应该是警察过来了。” 确实是警察,连带着还有物业的管理,小区的保安,两名警察一名拍照手机指纹,一名负责做笔录。 二十来岁的年轻警员从上到下看了一遍,抬头又问林海蓝,“还有其他遗漏的吗?” 林海蓝又仔细地回想了一下,忽然想到一样东西,心口不禁一跳,低声道,“还有一支手机,是支红色的诺基亚,虽然现在不值钱了,但里面有很重要的东西,麻烦你们一定要帮我找回来。” 年轻警员瞟了她一眼,看见她一脸紧张和坐立不安,心里忍不住往另一个不该想的方向想去。 艳/照门什么的,都是丢手机丢电脑惹得祸啊。 “放心吧,一般小偷偷到手机会直接格式化掉,然后好出手。”他也不知道这样安慰靠不靠谱。 林海蓝根本不知道他已经想歪了,满脑子想的都是何姨录得那段录音,关于甄巧玲和林华强的交易。 警察都走了好一会儿,林海蓝还坐在沙发上,魂不守舍地不知道想了些什么,才起身,开始打扫屋子。 但连客厅都没整理好,贺承渊就过来了,“晚上去我那里住。”他说。 林海蓝正在弯腰换垃圾袋,闻言一顿,蓦地抬起脸对上他的视线,看到他眸底的强硬中带着的温柔似水,脸蹭地红了,“不、不用了吧,我很快收拾好了。” 贺承渊好看的眉毛轻轻一挑,好整以暇地睨着她,声音淡淡的,却笃定的,“老婆,你忘了我们已经是夫妻了吗?” 林海蓝还是不动,并不是抗拒,总觉得她要是走出去一步,后果“不堪设想”。 贺承渊倏地就笑了,笑得温和无害,看着她捏着垃圾袋的手都不知道怎么摆放的局促样,那笑容里又有了些别的东西。 林海蓝还没来得及琢磨出那是什么,就发现本来还站在门口,双臂环胸懒懒地靠在门扉上的男人不知何时已经走到自己面前,紧接着,他赫然出手。 下一秒,林海蓝就“啊”地惊叫了一声,已经被他拦腰扛了起来。 出去后,贺承渊还没忘了回头关上801室的房门,林海蓝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就从801室被扛到了802室。 脚一落地,看到他眸中幽沉的暗光,林海蓝心跳加速得厉害。 “洗个澡吧。”他捏着她的下巴亲了一下,就要离开浴室。 洗澡两个字使得林海蓝头顶都要冒烟了,贺承渊又扭头扯起嘴角淡淡地笑了下,“不洗也没关系,还是,你想我和你一起?” …… 直到浴室门已经关了十分钟,林海蓝的手脚还麻麻的。 在浴缸里磨磨蹭蹭地泡了很久,久到指腹已经被泡得发皱了,她才不得不起来,穿上明显是男款的大浴袍,她一拉开浴室门,就被一堵肉墙给堵住了。 “终于洗好了?”贺承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的头顶。 林海蓝窘了窘,如果她再不出来,他是不是打算踹开门闯进去。 虽然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但当两人睡在同一张床上,男性的气息越来越近,直到把她完全包围的时候,林海蓝还是本能地想爬开。 却被贺承渊抓住纤细的小腿一把拽了回来,硬声硬气道,“跑什么!” 林海蓝本来就难为情得要命,又害怕又紧张的,被他莫名的一凶,顿时想也没想,抬脚就去蹬他。 贺承渊游刃有余地压住了她笔直白嫩的腿,顺势往下一俯身,正好啄在她唇上,“真是受不得半点委屈,小女人。” 林海蓝真讨厌他前一秒凶巴巴的后一秒又万分柔情的模样,不过,这讨厌不知道有多少真实性,要不然,她为什么非但没有推开,反而还主动抱住了他的一条手臂。 然而,还没等他完全攻占,不和谐的声音就闯了进来,在轻轻的呻吟中突然响起来的嘹亮的铃声无比突兀。 林海蓝双手抵着他的胸膛,喘息了声吐出声音,“是……是我的手机。” 但凡是男人,到这个关键时刻都不想也不能停下来,他置若罔闻,体内磅礴的渴望促使他抓住了她的双手,一鼓作气地就要继续。 手机接连接连地唱着,几乎没有停顿的时候,林海蓝的心思不由地被分出去一半,身体的感觉也大半地被疼痛所占领,小脸顿时白了几分,额头上还渗出了细细的汗珠。 如果只是拿来玩玩的,倒也不用考虑她的感受,但她不是,贺承渊脸色发黑地翻身下来,沉着张俊脸瞅着她,像在看一个罪大恶极的犯人。 林海蓝躲在被子里,看都不敢看他那控诉的眼神一眼。 贺承渊板着脸去把她的手机拿了过来,给她之前还恶狠狠地吻了她一通才罢休,凶猛得像要把她吃下去。 《已正式成为时差党><》 第145章 他出事了。 更新时间:2014-8-20 4:52:08 本章字数:5065 好不容易得了自由,林海蓝终于有机会拿到自己拼命叫嚣的手机,眼皮子却不由地一跳。 看着怨气外露的男人,再看看来电者的名字,顿时觉得头皮一阵发麻。 贺承渊已在腰间随意地围了条浴巾,靠在床头随手拿了本杂志翻着,见她半响都没接起电话,他状似漫不经心,黑眸却微微眯起道,“怎么不接了?枇” 林海蓝在他的目光逼视下,只好接了起来铍。 然而,她最先听到的却是浪头拍打礁石的声音,一阵接着一阵,那声音尖锐而犀利,退却的时候却变成了绵长的哗哗声。 她怔愣了下,那边高锦恒低哑的嗓音便响起来,“原来晚上的海是蓝得发黑的,你想不想来看?” 林海蓝秀眉微蹙,“你出院了?” “你过不过来?”他答非所问。 “我不……”林海蓝余光瞟到贺承渊的脸,正对上他掀起的深沉眼睛,拒绝的话便不由自主地说了出来。 只可惜还没说完,高锦恒就直接打断她的话,声调忽远忽近,就像是从坐着忽然站起来而导致的呼吸不稳。 那边似乎并不平静,除了浪头拍打礁石的声音,还有呼呼的海风钻进手机里,听起来很强劲。 “你说我从这里掉下去会不会死?” 林海蓝心里一惊,勉强稳住心神,不动声色道,“不会,你会摔得断手断脚但是死不了,一辈子瘫在床上,要人照顾,你愿意这样吗?” “那你会照顾我吗?” 林海蓝不是傻子,高锦恒的这通电话,她只要稍稍加以理解,就能猜出他的言外之意。 白天见面的时候不是都释怀了吗? “不会。”她硬邦邦地说,彻底断了他死灰复燃的念头。 通话是以这句话为结尾的,她一说完,那边就陡然没了任何动静,只剩手机里连绵不绝的嘟嘟声。 林海蓝窝在被子里,想了想,拿起手机手指飞快地按着,发了条短信,等收到了那边的回复,她才松了口气。 这样,接下来的事自然有人去做。 见她抿着唇忽而略微担忧又忽然放松下来的样子,贺承渊薄唇一撇,不说话。 林海蓝没有注意到,裹着被子摸索到被他剥下来扔在一旁的浴袍,刚要穿,就听到背后淡淡地说,“要去找他?” 林海蓝动作一顿,难道他听到电话里高锦恒的话了? “耳朵听不见了?”贺承渊胸口升起一股无名之火,无名无分也就罢了,现在他们是名正言顺的合法夫妻,夫妻生活被外人打断不说,还企图拐走他老婆? 林海蓝见他冷肃的脸色,忽觉好笑,眨了眨眼,她很无辜地说,“没有,你想多了。” 贺承渊眉目间的皱起舒展开一些,瞅着她眨巴着眼的模样,略微硬声道,“那你穿衣服干什么?” 林海蓝抓着衣服的指尖顿时染上绯红,“我回去。” “回哪?” “家。”林海蓝指了指隔壁的方向。 贺承渊的脸倏地黑了下来,声音冷下来,“林海蓝,你有点做我老婆的自觉没有?你以为我只想和你上/床?不上就把你赶走?” 林海蓝揪着被子的手收紧,半响才满脸通红地别开头豁出去道,“我现在觉得疼,有点不舒服,怕留在这里你……憋得难受。” 贺承渊脸色变得更黑了。 林海蓝抬眸之际,就被他直接按着肩膀仰面倒了下去。 林海蓝冷不防被推倒,一阵头晕目眩后,本能地有些抗拒,“真的疼……” 下一秒,整个人已经被贺承渊一把翻了过来,蓦地从仰躺变成了趴在床上的姿势,被子底下的身体亲密地缠在一起。 林海蓝僵着身体屏住呼吸,等着方才体会到的那种痛。 贺承渊瞅着她“视死如归”的表情不禁气得发笑,要换成任何一个女人在他床上摆出这种脸,早就被他一脚踹了下去。 爱滚哪儿滚哪儿去! 林海蓝屏得快不能呼吸了,还没见身后的男人有动静,忍不住回头望了他一眼,就看到他掀开被子,大手扬起。 啪地一声,臀上顿时一痛。 这一下,不轻不重,其实并不是很疼,只不过吓了她一大跳,丢脸的感受多过于疼痛,林海蓝愣了下,眼角顿时湿了,“你干嘛!” 贺承渊再度举起的手还是没忍心再落下去,抬起她悲愤的小脸,冷巴巴地道,“我要是真的没点控制力,早把你吃得骨头都不剩了。” 林海蓝趴着不吭声,就在贺承渊心软下来,要把她翻过来时,就见她忽然推开他,然后顺势把他压倒下去,坐在他腰上,拿枕头砸他。 “以后不准再打我,连我妈妈都没打过我屁股!” 显然是尊严受到了挑战,把她惹毛了,贺承渊由着她抡起枕头砸了几下,然后突然就伸手抓住了她两只手腕,往前用力一拉。 林海蓝一时不备,狼狈地一下子趴倒在他身上。 她的身躯相对于他来说,实在是娇小玲珑,贺承渊握了握她堪称盈盈一握的细腰,眸光渐深,声音也变得愈发低沉沙哑起来,磁性而性感。 “是你不让我控制的。” “什么?”林海蓝问完才陡然意识到他话里的意思,挣扎着就要逃跑,可还没拉开几公分的距离,就被他的热情吓到了。 “你说你以前都好好忍耐的!”林海蓝初经人事,刚才那点小开端只带给她疼痛感,现在越回味就越怕。 “以前你又不是我老婆!”贺承渊眉毛一挑,黑眸里更是幽沉了几分。 林海蓝无望的表情取悦了他,手指插/入她脑后的乌黑长发里,拉下来吻了吻她红红的眼角,“别怕。” 林海蓝头一次觉得他口中“别怕”两个字这么让人发憷。 …… 一室阳光。 林海蓝醒来,看到窗外灿烂的阳光,心里绝望。 中午了,她又旷工!再这么下去绝对会被开除的。 身体像被人把各个零件拆开又重新组装过一般,酸得她皱眉,尤其是难以启齿的地方…… 虽然后来她并不是没有体会到舒服,可也正因为如此,更造成了男人的索求无度。 他到底憋了多久。 重新组装起来的她快散架了。 床的另一边早就没人了,想来贺承渊也不像会一直睡到中午才起床的人,林海蓝裹上大大的浴袍,先去浴室洗了澡,出来的时候就接到了贺承渊的电话。 “起来了?” 林海蓝一只手拿毛巾擦着头发,眸光落在凌乱的床单上,脸颊微烫,心里却是一片柔软,“嗯。”她点头。 “我早上有事离开了,现在回去接你吃午饭?” 难道他是怕她埋怨她第一个早晨醒来没有陪他么?林海蓝眼睛里含着淡淡的笑意,“不用了,我等下自己弄点吃的,直接去医院上班。” “我过来接你!”贺承渊温和却固执地道,“乖一点,等我。” 林海蓝蓦地想到他昨晚诱哄她时说的“乖,很快就好了……”,脸蛋立马红成西红柿。 …… 中午一起吃过饭,贺承渊就直接把她送到了仁康医院,临下车前,他俯身过来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 看着她进去大门,他才把车开走。 林海蓝悄悄按了按腰,噙着笑往里走,刚要进电梯,就看见宴其从另一部电梯出来,两人打了个照面都是愣了一下。 “宴其哥,你怎么在医院?” 宴其眼神复杂地看了她一眼,“你不知道锦恒他出事了?” 林海蓝:“……” 宴其一筹莫展道,“大半夜跑去海边喝酒,不小心掉海里了,到现在还在昏迷中,手上的伤口被浸泡太久也发生了感染。” “你要不要去看一下他?”他问完又叹气道,“我知道你们闹得不愉快,但咱们三个人毕竟一起长大的,医生说情况不太好。” 第146章 更新时间:2014-8-20 4:52:09 本章字数:4825 林海蓝跟着宴其又一道上去了,刚接近病房,就看见外面椅子上坐了个女人。 甄巧玲两眼发红地盯着她,蓦地,她就冲了过来,再也不复先前的冷嘲热讽和端得高高在上的姿态。 她揪着林海蓝的衣服,声音嘶哑,“算我们高家欠你的行不行?求你放过他吧,因为你他都进过几次医院了,你说,你走,别再出现在他面前了,听见没有?枇” 宴其连忙上前把甄巧玲扶开,好生相劝,“阿姨,你冷静下,这不关海蓝的错。铍” “不关她的事?”甄巧玲的眼里布满血丝,牢牢瞪着林海蓝,一字一句道,“他是为了救她才受伤的吧?他会跳海也是因为她吧?” “不能这么说,他是意外落海。”宴其也不禁为她的咄咄逼人而皱起了眉。 甄巧玲一把扬起了一支黑色的手机,“这是他扔在岸上的手机,你看看,最后一个电话就是打给她的,如果不关他的事,他跳海之前的电话为什么是打给她的?!” 宴其转眸看了林海蓝一眼。 林海蓝木然地站在原地,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支手机看,耳边仿佛听见背景中哗哗的海水声中,他低低的哀求,“你来不来?” “我……”她掀起眸镇定地望向甄巧玲,可是话还没出口,就见她的手倏地扬起,二话不说迎面扇了下来,一声耳光响亮,清脆。 “滚!别再害我儿子了!” …… 宴其买了冰袋回来,林海蓝正坐在庭院里的长椅上走神。 她没有见到高锦恒,但光是被送进重症监护室,也可以猜到他的情况有多严重了。 宴其走到她面前蹲下,很自然地撩起她脸颊旁边的头发,把冰袋轻轻敷在她的脸上,声音轻柔,“早知道当初真不应该走,什么时候你和阿姨、锦恒的关系变得那么糟糕,而我什么都不知道。” 虽然宴其对她一向温柔体贴,但那多数是儿时的事,此刻他这么亲昵让林海蓝很明显地愣了下,随即接过他手上的冰袋,把话题扯开。 “你怎么确定他是意外?” 宴其坐到她身边,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阿姨是急糊涂了,确实是意外,当时有一对情侣在那边幽会,正好看见了,幸亏那个男孩以前是体校的游泳健将,才好歹把他救了上来。他当时喝多了酒,一时没站稳,失足才掉了下去。” “当时他打电话给我,要我去找他。”林海蓝忽然扭头望向宴其。 宴其一怔,就见林海蓝低头看着手上的冰袋轻声呢喃,“他问我他如果掉进海里会不会死?而我……根本没管他。” 她当时根本就没想过要去找他,只发短信给何姨,要她叫上几个人去海边接他。 没想到,他还是出事了。 宴其的眉头皱起来,扳过她的肩膀,直视她的双眼,“不要钻牛角尖,他并不是自己跳下去的,是意外而已,所以你不需要自责知道吗?” “如果当时我去找他了,可能他失足的时候我能拉他一把?”林海蓝不确定地问。 宴其瞧着她想不通的样子,心里叹息,张开手臂环住她的肩膀,安慰道,“我们先祈祷他度过难关吧。” 林海蓝满腹心事乱蹿。 …… 和宴其分开,她一个人在草坪上走了会儿,准备回办公室的时候,忽然听见一道清亮的嗓音,“海蓝姐!” 林海蓝一转身,瞧见的就是贺青裴俊秀嫩生的脸,而他推着的轮椅上坐着的是一个瘦削的男人。 都说外甥像舅舅,贺青裴和轮椅上的男人并不是很像,但那应该是他刚苏醒的爸爸无疑了。 她摈去心里的烦闷,拍了拍脸,微笑地走过去,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就被贺青裴拉到一旁,悄声问,“海蓝姐,你和我舅舅说过那件事了吗?” 闻言,林海蓝一阵尴尬,又想到贺承渊警告她别多管闲事,小小的郁闷。 贺青裴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没戏了,“我妈妈去世的事都过去那么久了,为什么舅舅还是放不下。”他抬头迷惘地看着林海蓝,“你说他会不会是觉得内疚,所以不想见我爸爸?” 林海蓝顿时语塞,这件事在贺家应该是禁忌的回忆,由贺老太太告诉她那会儿她就知道,他们整个贺家最无法调和的矛盾就是这个,虽然没人提起,但大家都介意着。 贺老介意贺承渊害死了他最疼爱的女儿,贺老夫人介意曾经因为冷落儿子而使得儿子变成冷漠的性情。 而青裴是不是介意他舅舅让他十七年没有父母?他爸爸的苏醒会不会引发更多的矛盾,她突然觉得心悸,隐约有不好的预感。 “你爸爸他恢复得好吗?”林海蓝把话题转开。 “还好。”贺青裴扭头看了坐在轮椅上眯着眼晒太阳的父亲,喃喃道,“小时候有同学欺负我,笑我没爸爸没妈妈,现在我有爸爸了,可是……我觉得他不喜欢我。” 林海蓝也不由地朝那边看了一眼,却正好和那男人的眼睛对视上,只一眼,她就匆忙别开了眼。 一种不舒服的感觉油然而生,很诡异,她不喜欢那个男人的眼神。 “小裴。”那男人突然叫他,贺青裴跑了过去,林海蓝想了想,也还是跟了过去。 “爸爸,这是海蓝姐,是我的朋友。” “你是?”他近距离看了眼林海蓝,情绪蓦地有些震动。 显得激烈的反应让林海蓝和贺青裴都吓了一跳。 半响,反倒是他自己慢慢平静了下来,扯了扯嘴角,笑得有点奇怪,“不好意思,刚醒过来还不习惯,感觉自己的记忆还留在十七年前。” 对他这样长期昏睡的病人,苏醒后会出现紊乱很正常,而他们的记忆通常都停滞在变成植物人之前,那段记忆尤为鲜明,就像昨天刚经历过一般。 林海蓝了然地淡笑,表示理解。 “我最后的记忆可不太漂亮。”他说着,格外看了林海蓝一眼,“你知道是什么吗?” 贺青裴纳闷地瞅着他爸爸。 林海蓝却波澜不惊地摇摇头。 “有个女人被撞飞了,掉在我车前的挡风玻璃上,那双眼睛,瞪得可真大啊……”他似在回忆,又像在回味。 反正让人不太舒服。 林海蓝的表情白了白,暗暗皱了下秀丽的眉,直觉不想再在这里呆下去,于是和贺青裴打了声招呼就径直离开了。 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贺青裴埋怨道,“爸爸,你干嘛在海蓝姐面前说这么吓人的事,舅舅知道又要生气了。” 成峰抬头看着他,“她和你舅舅认识?” 贺青裴别扭了,“是我先认识的。” 成峰却听而不闻,陷入了沉思,好一会儿,他又问,“她家是不是也有人车祸死的?” “我不知道。”贺青裴也觉得爸爸的举动让他有点不舒服,烦躁地冷着脸,“反正要是外公外婆来,别提车祸这两个字。” 成峰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 下班,贺承渊来接她。 林海蓝一觉醒来,发现车子已经到了公寓楼下。 贺承渊的吻才刚刚离开她的唇,以致于她还能感受到唇上那股子温热的男性气息。 她掀起眼眸,他正低头看着她,四目相对,林海蓝不争气地发现心跳得还是那么厉害。 他的眼神很温柔,里面蕴含了满满的感情,不再是积了寒霜那么生冷的模样,让林海蓝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看着她突然缠上来抱住自己手臂的举动,贺承渊也愣了下,随即抬手覆在她背上拍了拍,“怎么突然撒起娇来了?不上楼了?” 林海蓝把脸埋在他结实而修长的手臂上,像小动物似的蹭蹭,“再让我抱一会儿。” 贺承渊故意要扯开她,果然见她越抱越紧。 这举动取悦了他,眸光中闪烁着笑意。 第147章 你斗不过他心里的女人 更新时间:2014-8-20 4:52:09 本章字数:5062 “你知道吗?我觉得认识你是我这二十多年来最大的幸运。”林海蓝眼圈泛起暖意,声音轻轻的也闷闷的。 贺承渊抽出手臂,反手拥住她,把她圈进自己怀里,睨着她的发窝,“发生什么了?” 林海蓝深深呼吸了下,鼻子里弥漫的都是来自他身上的温暖气息。 有好多事,关于和高锦恒那些痛苦的纠缠,关于午夜噩梦时的惊恐,如果从来没有遇见过他,不知道多少个日日和夜夜,她都必须一个人承受着这些磨难铍。 下午在医院里,她像是中了邪般满脑子回绕的都是青裴他爸爸说的那句话:那女人被撞飞了,眼睛瞪得可真大啊。 走在无人的走廊上,仿佛都感觉到有这样一双眼睛在看着自己,让她惶惶不可终日。 直到他来接她,看到他出现的那一刻,她简直是奔跑着扑过来的。 一只大手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脑后头发,随即又拍了拍,“先上楼吧,在这里要干些什么都不方便。” 没想到他突然说出这种流氓话,林海蓝扑哧笑了出来,偷偷在他腰上拧了一下,抬眸又看到他一本正经的俊容,唇角不禁更弯了几分,“衣冠禽兽说得是不是就是你这样的?” 贺承渊不置可否地挑了下眉,忽然又低头咬了口她肉肉的耳垂,“你不喜欢?那你昨晚还叫得那么……” “闭嘴!”林海蓝脸蛋绯红,嗔怨地瞪了他一眼,推开他拉开车门噔噔噔就跑进楼了。 …… 回到八楼,林海蓝咬着在电梯里就被他吻得红肿的唇从他臂弯里逃出来,“我先回一下我那里,你回家吧。” 贺承渊眯起眼。 “火火要回来了,我先把她的房间稍微收拾一下,好多天没人住,落灰了。”她边说边拿钥匙开了门,进去。 贺承渊的脚步还没动,就有电话进来。 “你下午打电话给我说什么,我老了,怕没听清楚。”贺老夫人怔怔地问。 老太太的反射弧未免太长了,贺承渊淡淡道,“你没听错,就是这样。” “什么叫就是这样?!你们居然自作主张就结婚了!”贺老夫人的声音陡然提高,又迅速蔫了下去,压低声音道,“还把不把我放在眼里了,你这混球小子。” “我这不是和你说了吗?”贺承渊平静道。 “先斩后奏也叫说,我要给你生个弟弟出来再告诉你,你说吓人不吓人!”老太太埋怨他。 贺承渊揉了揉额角,“你要和爸有这想法,我没意见,只要你们还生得出。” “死小子,就会埋汰你娘!” 贺承渊:“……” 贺老夫人的口气反而先转软了,“你们这叫怎么回事儿啊?就这么领了张证谁知道我儿子有媳妇儿了。” “她知道我是她老公就好了。”贺承渊话音刚落,就被贺老太太好一顿指责,“你这是赤/裸/裸地有了媳妇儿忘了娘,你们小两口潇洒快活了,我呢?噢,我要出门遇上别人家夫人,问起我儿子的终身大事,我说啥?没有?人家给介绍漂亮姑娘我怎么回?不回么没礼貌,拒绝了么说我眼睛长得高,要说有?媳妇儿呢,在哪儿啊?人家还当我吹牛呢。” 贺承渊被他妈念得头都疼了,无奈道,“这不是你的主意?不让她说?她都听你的话了,你又不满意。” “合着你娘怎么滴都是错。” 听到那边嘤嘤的啜泣,贺承渊挫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老太太立马不哭了,悄声道,“不管那么多,先把她带回家来,每天多放你爸眼前晃晃,我看他心不软才怪,要说他以前可没少说我儿媳妇儿的好话,说这孩子长得好,心地好,还会下棋!说到底都是被高家给作的!和我儿媳妇儿一点事没有!” 听着她骄傲地一口一个儿媳妇儿,贺承渊淡淡地笑了笑。 “今天晚了,你们小两口先自己乐呵吧,这几天你挑个空就把人带回家吃饭。” 贺承渊还没应声,就听他娘在那儿又压着声音给他出主意,“生孩子什么的要趁早,你都三十好几了,再老一点生出的孩子智商不高。” 智商不高的老男人怀疑自己是不是她亲生儿子。 “可别只顾着心疼媳妇儿,该卖力的时候卖力点儿,别让人瞧不起你!” 贺承渊勾起唇角,确定自己是她亲生儿子。 “好,我知道了。” 林海蓝收拾好火火的房间回到802室就听到他最后一句话,瞄到他嘴角略显诡异的笑意,不禁狐疑地望了他一眼,“什么事笑得这么怪?” 贺承渊黑眸眯了眯,上前搂住她的细腰,低头睨着她劳动过后红扑扑的脸蛋,水嫩光洁,让人简直想咬上一口。 “老婆,我厉不厉害?”他搂着她后退几步,把她的腰抵在沙发靠背上。 小腹上有什么东西在跳动,林海蓝娇嗔地推了他一下,佯装镇定道,“才不厉害。” 什么男人都受不了在这方面被自己的女人质疑。 下一秒,贺承渊一把抱起她,一下子就把她扔倒在沙发上,俯下身的时候还故意捏着她的下巴阴恻恻地睨着她,“让你瞧不起我!” 林海蓝发现他根本是挖了个坑让她跳! “我累……”抗议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他立刻堵了回去。 …… 性情冷漠的男人其实没那么可怕,但当某一天以为性.冷淡的男人突然开了闸,多少年的积累一下子爆发出来,那种精力就堪称恐怖了,林海蓝连续几晚被折腾得浑身散架,简直怀疑他是不是三十多年压根都没开过荤。 中午照旧被贺承渊接走一起吃了午饭,然后又开车送她回医院。 不知不觉中,他们已经习惯了这样近乎甜蜜的新婚生活。 下车的时候,林海蓝头一次在他俯身过来亲吻她的时候先亲了他一下。 直到走进大门,她还在想贺承渊那一瞬间愣住了的模样,不由地笑了出来,总不能每次都被他游刃有余地掌握着节奏,出其不意给他一下刺激,原来他怔愣的表情也很可爱,看上去平白小了几岁。 嘴角的笑容还没收回去,一抬头,就看见不远处的宴其。 他是不是看见了?这回换她怔愣了数秒,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你真的和她在一起了?”宴其走过来,脸色很平静,他的面容不似贺承渊那般立体,或许是气质缘故,让他的五官看起来更为柔和和温暖,少了那些犀利的刀锋般的立体感。 但林海蓝此时无端觉得有点心慌,就好像身为妹妹的被哥哥发现自己背着他干了什么天大的事可又被抓包了一般。 宴其把手伸过来,抓住她的手腕,不是很重,但林海蓝还是跟上了他的脚步。 直到被带到无人的安静角落里,宴其才放开她,同时皱起眉,“别傻了,他不适合你。” 林海蓝不说话。 “你是不是和他接触过发现他这人还不错所以喜欢上他了?是,他是不如表面看起来那么冰冷,相反的,如果你是他认可的朋友,他甚至会非常体贴,无论你遇到什么困难,他都会无私地帮助你,而且,越为弱小的,他越会付出更多的耐心,但你不要搞错了,这和爱情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也不要把这种错觉当成爱情,他外冷内热,那是对朋友,但对所谓的感情,他现在恐怕是名副其实的外冷内也冷。” “别执着在他身上,小海蓝。”宴其看着她平静无波的脸,皱了皱眉,“我和他认识很多年了,所以我也知道,他这辈子都忘不了陪他度过最艰难岁月的那个女人。” “……无论他对你多好,他的心里永远都被那个女人占据着最重要的位置。” “你是愿意陪着别的女人一起拥有他吗?” 林海蓝掀眸看着他,嘴巴张了张,声音发了出来,“你说他心冷,我可以捂热他。” 宴其烦躁地拧眉,“你还不明白吗?如果一个女人强大到可以让他的心活过来又死回去,这样的女人你怎么可能斗得过!” …… 正文3086字。 我忏悔:最近真的忙得脚不沾地,不对,是脑不得歇(过度脑力劳动患者),连最爱的世界杯都木有时间看,码字都是挤着时间码的,所以基本是什么时候能挤出时间就什么时候码,更新少而不稳定,躺倒任打! 我始终记得我有一次忙到一天睡了15分钟,真是作死的节奏啊! 下午还有更新! 第148章 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更新时间:2014-8-20 4:52:09 本章字数:4955 “如果一个女人强大到可以让他的心活过来又死回去,这样的女人你怎么可能斗得过!” “谁都有过去的,我甚至还嫁过人。”林海蓝稀疏平常地忽然展颜一笑。 宴其简直被她的固执气得要吐血。 林海蓝别开视线沉默了会儿,又转过脸很认真地看着眼前的宴其,带着些撒娇的意味,“宴其哥,我一直把你当哥哥的,你都不支持我吗?铍” “别来这一套!”宴其撇开她伸过来讨好的爪子,目光灼灼地盯着她黑白分明的眼,眼神深刻得连气氛都变得异样起来。 林海蓝收回了手,很快低下头看自己的脚尖。 半响,宴其忽然冷笑道,“什么哥哥?我是你哥哥吗?还是你想做缩头乌龟?” 林海蓝从没见过这么咄咄逼人的宴其,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索性专心当起了缩头乌龟。 “是,我是后悔当初没有争取一下就直接把你让给锦恒,早知道你们会变成这样,我说什么也不会走。” 这话已经说得十分明白了,林海蓝却还是没有动静。 宴其逼近一步,“但我可以明白告诉你,我怎么对你和这件事根本没有关系,总之,我不会再让你经历一次糟糕的恋爱。” 林海蓝忽然抬起头,玩弄着无名指的手指也停下了动作,她举高了手,露出那枚低调而奢华的戒指,声音很轻,缓缓的,却很坚定,“宴其哥,我和他已经结婚了,我相信他,也很认真地想和他继续走下去。” 宴其一下子就愣在了那里。 林海蓝看到了他眼中交错纷乱的情绪,轻声说,“宴其哥,对不起。” 宴其闭了闭眼,抬起手,林海蓝眼睁睁看着他的手指伸过来,他的手指却一曲,在她的眉心咚地点了一下。 儿时,当她调皮捣蛋的时候,他总是这样,边纵容地笑边戳她眉心。 “你太傻了。”宴其看着她愣愣的模样,又咬牙道,“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当初让你们碰面,还托他关照你!” 林海蓝保持沉默,没敢说她和贺承渊早就认识了,免得再刺激他。 “宴其哥,我们会过得很好的,如果他欺负我你帮我揍他。” “免谈!要我祝福你和我的情敌过得好?”宴其声音里夹着冷笑,“过得不好要我揍他,揍完了你们继续该怎么样怎么样,我傻?” “宴其哥,你变得不太一样了。”林海蓝其实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其实他会这么把脾气发出来,她反而觉得事态还没那么严重。 “这个时候还能保持风度的才是奇葩吧?”宴其气得发笑。 他错就错在一直太有风度,却不知道贺承渊那混蛋在背地里搞那么多小动作。 林海蓝低头莞尔一笑,“我见过他很多没风度的时候,我想这些大概只有我才能看到。” 上班时间差不多到了,当她要离开的时候,宴其在她背后深深皱眉,“小海蓝,不要太投入,我怕你到时候承受不了,刚才我说的并不是开玩笑。” “我如果不投入,哪天被他抛弃了,我岂不是连争辩的机会都没有?”林海蓝淡淡地笑着,迈开步伐走了出去。 下午有一台小手术,做完手术出来,开了手机,上面显示有贺承渊的短信。 “我妈让我接你回去吃饭,等我接你。” 林海蓝手一抖,好悬没把手机摔了。 怎么这么突然?回贺宅,她以什么身份过去?贺老那边怎么应对? 她把疑虑发了过去,贺承渊那边估计在忙,隔了好久才回,“不想办法摆平你公公,难道你想隐婚一辈子?” 林海蓝几乎看到了他线条分明的俊脸上深深的不赞同表情,会心笑笑,似乎也不那么害怕面对了。 放好手机,她扫视了一番周围,才发现自己出了手术室不知不觉地竟然来到了这里——高锦恒所在的病房区。 听说他昨天就醒了…… 林海蓝已经到了病房门口,脚步却停住不动了。 犹豫了几秒,当她想转身离开时,病房门却突然从里面打开,是个年轻的护士,见到她愣了下。 “没事。”林海蓝摆摆手,低声说。 病房里传来一阵咳嗽声,接着一道有点哑的声音带着些惊讶地响起,“海蓝?” 林海蓝离开的脚步转了下,又拧了回来。 进门的时候,护士很自觉地离开了。 “我嫌病房里太闷,让她帮我开门透透气,没想到正好看见你。”高锦恒仰靠在床头,手背上有些青,显然刚打完吊瓶。 “你好点了吗?”林海蓝看了眼他瘦得凹下去的脸颊,心里并不是完全没有感觉的,只是比起曾经知道他受伤的心急如焚,如今是淡淡的歉疚。 “好多了,医生说我以前得过肺炎,这次落水也伤到肺了,所以就是咳嗽厉害了点。” 他说得轻描淡写的,林海蓝却知道其中的厉害,但她也没多说,视线在他一动都没动过的伤手上停留了几秒。 聊了会儿,高锦恒就想起身,但或许是身体还很虚弱,他挣扎了下硬是没有坐起来。 林海蓝连忙上去帮了他一把,问他,“你想要什么,我帮你拿。” 高锦恒竟然不好意思了,“水有点喝多了。” 林海蓝皱眉,“你现在身体很弱,不适合下床走动,怎么不让医生用导尿管?” 她说的时候完全是出于医生这个身份的考虑,说完才发觉以他们曾经的关系来说这句话过于尴尬了。 果然,高锦恒尴尬地说,“那种东西插在身体里很不舒服,我坚持没让用。” 林海蓝别开眼,没再说什么,扶着他去了卫生间。 自来水声哗哗作响,高锦恒在里面呆了很久,久到林海蓝以为他是不是昏倒在里面了,他出来了。 看到他发红的眼睛时,林海蓝突然不想在这里再呆下去。 但无奈没人扶他根本走不动,只好把他又扶到床上,替他把被子盖到腿上,她直起身要走,高锦恒就伸手去旁边的柜子上拿东西,“我记得你小时候很喜欢吃提子,这个很好吃,你要不要吃一点?” 他是条件反射地就伸出右手去拿的,然后林海蓝眼睁睁地看见那串很轻的提子从他的手上直接掉了下去,摔在地上立刻滚落开来。 “你的手……” 高锦恒不以为然道,“还好没有截肢,不过有个洞,感染后又挖掉了一些坏死组织,现在要让它自己慢慢长。” 林海蓝抿着唇静静地站了很久,才说,“我还没和你说过一声谢谢,和对不起。” 高锦恒直勾勾地看了她半响,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他忽然一坐而起,完好无损的另一只手猛地伸过来,抓向林海蓝。 在那一瞬间,林海蓝已经下意识地要躲开了,却低估了他突如其来的爆发力,被抓到了手臂,接着,他用力一拉,她就跌跌撞撞地扑到了他身上。 “我不需要你的道谢,也不需要你的对不起。”高锦恒仅用一条手臂紧紧地箍住她的身体,埋首在她颈间,低声呢喃,“我需要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他摇了摇她的身体,“好不好?” “你先放开我!”林海蓝挣扎,又知道他刚从重症监护室出来,不能挣扎太厉害,而他却根本不顾自己的身体,力道大得惊人。 “你已经不爱我了不是吗?别这样!” “我迷惘过,我也以为我不爱你了,可我的身体和心都比我诚实,那天我醒过来看着自己的手,我根本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可他们说我救了你,我的身体自己就动了啊,如果不爱你它为什么会这样!” “这说明不了什么,爱情不是你一会儿爱,一会儿不爱,一会儿又爱了的。” “而且,过去了,现在说什么都迟了。” 高锦恒抱着她不再出声,许久,她听到他哑然的声音,带着哭腔,“小海蓝,我们在一起十七年了,十七年了……” 林海蓝慢慢掰他的手。 门口传来哐地一声,林海蓝扭头一看,就心头一喜,刚想求助,但很快又迟钝地意识到什么,脸嗖地就绿了。 第149章 涉嫌做伪证 更新时间:2014-8-20 4:52:10 本章字数:5214 贺承渊当做没看见她的狼狈,波澜不惊,不轻不缓地开口,“有人说你到这里来了,下班了怎么不在办公室乖乖等着,我不是说来接你回家吃饭?” 林海蓝觉得他把“回家”两个字咬得特别重枇。 只是还没等林海蓝开口,反倒是高锦恒先把她放开了,语气柔和道,“你有事就先走吧。” 说完,他看了眼贺承渊,又扭头望住林海蓝,说,“爸爸的忌日马上要到了,何姨也一直念着那天要叫你回家,到时候我打电话给你?” 整个高家,她可以和甄巧玲断绝关系,可以和高锦恒离婚再无交集,但只有那个待她更甚亲生女儿的老人,是她所不能舍弃的。 “好。”她点点头铍。 …… 她的手被贺承渊牵着,落后他一步,偷偷抬起脸瞄他,也只看到他轮廓分明的侧脸。 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 贺承渊倏地偏下头瞪她,“要看就光明正大地看。” 生气了,绝对生气了。 林海蓝忍不住想哄他,没被牵住的那只手还没缠上他的手臂,却被他一眼又瞪得缩了回去。 “老实点。”他说。 平心而论,林海蓝觉得如果是自己看见贺承渊和别的女人搂抱在一起,即使他是被强抱的,她也会酸溜溜地生闷气。 所以,她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什么闲杂人等,两只手就一下子缠到了他的手臂上,结果刚缠上,就被他一巴掌拍了下去。 “真的生气了?还是吃醋了?”林海蓝不怕死地仰着脸追问。 贺承渊的眉毛拧了又拧,冷冰冰地睨着她,俨然被她的没脸没皮给气到了,“信不信我揍你?” 林海蓝狡黠地一笑,忽然快走一步,挡在他的面前,在他抿着薄唇板起脸的同时,两条手臂软绵绵地就抱住了他劲瘦的窄腰,然后抬起脸眨巴着脸瞅着他。 就像一只乞求主人原谅的小狗。 “老公,不生气了好不好?”小狗还粘在他身上扭了扭,撒娇地用软糯糯的声音叫他,在看到他氤氲着些微怒意的黑眸倏地变得深邃起来,她甚至还踮起脚尖,在他的下巴上啵了一口,顺带着轻轻咬了一下。 “你真是!”贺承渊被她一系列狗腿般的举动给气笑了,捏着她的下巴晃了晃,低下头,锁住她水润的双眼,话中透着浓浓的危险意味,“记在账上,今晚还给我。” 林海蓝立刻被戳中命门,小脸都白了。 “好了,快去办公室收拾下,我妈打电话来催了。”贺承渊摸出震动的手机看了眼,直接摁断了,在她白惨惨的小脸上拍了拍,声线温和地道。 林海蓝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拍马屁,“你的身材是不是更好了,后面看起来好帅。——老公,这笔能不能不要记在账上了?” 贺承渊偏头勾起唇角笑了笑,“晚上让你看个够。” 一句话就让她如丧考妣。 回到办公室简单收拾了一下,在电脑上打好下班卡,林海蓝拿了包准备离开。 锁门的时候,一双手臂又不老实地从后面伸过来搂住她,温热的鼻息在她的后颈上肆虐。 以前真的没看出来他这么粘人,林海蓝由他抱着,锁好门,刚噙着笑想从他怀里转身,却发现环在她腰上的手臂突然松开了。 她诧异地回头,看到他已经站得笔直,一副淡然自若的神情,只有眉峰几不可见地皱了皱。 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林海蓝的瞳眸不由自主地一缩。 两名身穿警察制服的警员已经来到两人面前,他们扫了眼贺承渊,直接把视线落在林海蓝身上。 “林海蓝,我们发现你涉嫌给假口供,请你随我们回警局接受调查。” 林海蓝的手指紧紧揪住包。 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她失窃的手机。 “请跟我们走。”两名警察同志表情严肃地看着她。 “假口供?”这时,贺承渊淡淡地看了他们一眼,“我是他的丈夫,我想我有权利陪她一起去。” 说着,他俯身在林海蓝头发上亲了一下,低语,“别怕,我不会让你一个人。” …… 审讯室里,林海蓝的对面是一男一女两名警察,两个人先是对视了一眼,然后那个女警察敲了敲手中的笔。 “这是小偷从你家里偷出来的东西吧?” 眼前赫然是那支红色的诺基亚手机,林海蓝皱了皱眉。 “是今早由快递送过来的,我们猜测是小偷发现了里面的音频文件,所以才匿名把东西送了过来。”她顿了顿,看着林海蓝,“现在里面有林华强的敲诈证据,甄巧玲的雇凶杀人动机,还有你以及高家佣人涉嫌给假口供的证据。” 林海蓝一句话也没有说。 “你还知道些什么,都说出来,视情节严重,给假口供也会被判入狱,你考虑清楚。” 门上笃笃敲了下,紧接着,审讯室的门就打开了。 一个警察带着一个精英模样的眼镜男走进来。 “我是林海蓝的代表律师,现在开始,没有我在场,她什么都不会说。”精英男走过来坐在林海蓝身边,悄悄对林海蓝说了句,“不用担心,贺总就在外面。” …… 林海蓝出来的时候,看到不远处贺承渊在和先她一步出来的律师在说着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经过了半夜审讯的缘故,她的脸色有点苍白,连向来嫣红的嘴唇也失去了些血色。 不难猜律师会和贺承渊说什么。 “……具体情况就是这样,还好,音频文件证据性不高,暂时还无法作为呈堂证供,警方要想正式立案控告甄巧玲的谋杀罪必须搜集更多其他有力的证据,所以,暂时来说,林小姐是安全的。” “警方有可能以涉嫌做假证拘留林小姐,贺总可以直接把她取保。” …… 林海蓝被取保后就跟着贺承渊上了车,一路无话。 半路上,贺承渊的手机响了,他拿出来看了眼,接起,“妈,已经半夜了。” “你也知道半夜了?!我都担心死了,到底怎么回事,你不给我说说我今晚都别睡了!”贺老夫人显然是半夜悄悄爬起来背着老头子打过来的,声音压得很低。 要说贺老夫人怎么知道的。 正巧警察来医院的时候,她的一个小姐妹来医院看她刚生了孩子的儿媳妇儿,于是马上打了个电话,说看到她家儿子跟个女人被两个警察带走了,老太太当时就急了,马上打电话给儿子,半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始终觉得不安心,这不又打过来了。 “没事。”贺承渊淡淡地道,“协助调查,现在回去了。” “哎,你这孩子……” “大半夜的不睡觉你干什么在?”贺老的声音忽然在电话里响起,贺老太太条件反射地啪嗒挂了电话,贺承渊面无表情地丢下手机。 林海蓝看了他一眼,只见他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神情寡淡,心口突然揪了起来。 …… 回到家,贺承渊按亮了灯,就走到鞋柜前换鞋,林海蓝踌躇地在他背后,拘束得像做错了事的小孩。 “承渊,我们谈谈吧。” 她费劲勇气才好不容易开口,然而,贺承渊却没理她,径直去了厨房,拉开冰箱门拿了瓶冰水,一口气喝了大半瓶。 林海蓝被他的举动弄得心惊胆战。 他没真正地朝她发过脾气,此刻,这种内敛的怒意却比发火更让人害怕。 在他放下水往卧室走的时候,林海蓝终于跑上来主动握住了他的手,急急地解释,“我并不是因为还……爱着他才帮他妈妈隐瞒。” 贺承渊没什么表情地瞥了她一眼。 “……” 林海蓝被他的冷漠逼得快哭了。 “你做这个决定的时候,考虑过我吗?” 林海蓝露出茫然的表情,但在他失望地敛回视线撇开她的手时,她终于回过神来,“难道你在怀疑我对你……”她难以启齿,又鼓起勇气豁出去道,“那时候,我的心里就只有你了。” 贺承渊进了卧室,只丢下两个字:“是吗?” 《今天更晚是意外,牙齿崩了,在牙科诊所耽误了一下午,已经是第三课崩掉的牙了。》 第150章 你没考虑过我,因为你还不够爱我 更新时间:2014-8-20 4:52:10 本章字数:4962 贺承渊进了卧室,只丢下两个字,“是吗?” 等他洗完澡擦着头发从卧室走出来,看到林海蓝还保持着那样的姿势杵在原地,睁着双乌黑的眸子定定地看着他。 周围静悄悄的铌。 林海蓝原本是稍微有些凌乱的思维因为他简简单单的两个而彻底地乱成了一团梵。 心里想了好多话要说,现在看着他反而一句都想不起来了。 终究是贺承渊先开了口,“你真的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也不带什么逼迫,听着却让人心发慌。 贺承渊扫了眼她恍惚的神情,眼神凉薄,“你做伪证的时候想过会被查出来吗?这有多严重你不知道?” 林海蓝堪堪对上他的视线,就听他又淡淡地说,“你是不是打算一直不告诉我,直到你去坐牢?” 林海蓝的表情忽然有点撑不住了。 即便曾经她可以什么都不说,但明知手机丢失了仍背着他选择隐瞒,这又算什么? “为了他,你想都没想过会把我一个人丢下吗?”他说得很平静。 贺承渊的最后一句话就像在往她心口上捅了把刀子,让她疼得要死。 他素来冷漠,连甜言蜜语的话都说得寥寥无几,这听似示弱的话让林海蓝没忍住,哇地一声直接哭了出来。 对,她太自私了,说什么心里只有他,但鬼使神差地给假口供时她根本没有考虑过这些。 她忽然想起贺老夫人曾经和她说过的。 他以前并不是这么冷漠的人,但后来发生了那件事,谁也不再关心他,所以他就变成了一个人,远离家乡,一个人避居国外。 她又想起宴其对她说的那句话。 你拿什么去斗那个陪他度过最艰难和孤独岁月的女人。 她还有什么自信说自己会温暖他的心?当从不在他人面前摘下冷漠面具的他露出一丝裂缝,平静却孤独地说“你要把我一个人丢下吗”时,林海蓝哭得像个孩子。 她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气息也越来越不稳。 她此时此刻才明白,是人都会有脆弱的地方,而被抛弃的孤寂就是贺承渊心里的一颗定时炸弹。 贺承渊已经扔掉手上的毛巾,走了过来,大手伸出,扣住了她的手腕,拖着她又回到浴室。 “哭什么?!”他十分温柔地用指腹抹去她源源不断涌出的眼泪,眼里却没什么温度。 窗外星月明亮,但林海蓝却只看到一片灰暗,没有一丁点光芒。 “如果你觉得你随便坐两年牢,我会无所谓地过得很好,也许只是因为你还不够爱我。”贺承渊冷淡地扯起嘴角笑了笑。 那抹自嘲的笑意刺痛了不知道谁的眼。 林海蓝的大脑嗡地一声,像炸开了一般难受,不待她伸出手去,身体却被他冷不防推倒下去,仰摔在床上。 她想要急切辩解的声音没来得及从口中说出来,就被他原封不动的堵了回去。 面对他的侵略,她顺从地迎合了上去,但当她从贺承渊一如既往沉静的黑眸看不到丝毫悸动——而他正在继续着那种夫妻间最亲密的接触时,心里的难受就加剧了。 “不要,我不想做!”她下意识地挣扎。 不想进行这种无意义的行为,如果他的眼中没有对她的柔情和蜜意,她接受不了——他只把她当成一个发泄欲/望的对象。 贺承渊沉着脸,什么都不说,动作丝毫不容反抗,埋首啃吻她的颈项,林海蓝几乎感觉到他咬住了自己突突跳动的颈部血管,只要牙关一合,他就会咬断。 “承渊,求你,不要,你别这样,你这样我难受……” 贺承渊骨节分明的长指根本不是和以往一样可以点燃欲/火的温度,指尖发凉,却不容抗拒地硬是压制住她乱蹬的腿。 “不要!”林海蓝被他的样子吓到了,惊声尖叫。 “履行义务难道不是作为我妻子该做的?!” “……”林海蓝的哑叫堵在喉咙里。 …… 星月光辉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不见了,窗外乌压压的,一片漆黑。 虽然关着窗,但外面沉闷的空气仿佛都从玻璃上渗透了进来,让人有点喘不过气来。 卧室里飘散着暧昧的气味,但气氛却是僵冷的。 林海蓝侧身蜷缩在床的一边,一眨不眨地怔怔看着窗外。 隔了一会儿,她伸手想扯过被子把自己包起来,一双手臂就伸了过来,企图把她抱起来。 “放开!别碰我。”林海蓝一开口,就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 她哭得太用力,嗓子都哑了。 床另一边的重量忽然消失,她听见脚步往外走的声音,眼眶再度发热,眼泪顺着鼻梁倏忽跌落进床单。 她把头转了转,埋进枕头里,耳边不停回荡着贺承渊那句话:履行妻子的义务。 像有人拿了把大锤朝着她的脑门狠狠地砸了一下,把她的脑子一下子就砸了个稀巴烂,以致于完全无法接受他这样冷酷的说法。 隔壁书房的门关上,林海蓝撑着身子坐起来,下床的时候她腿一软,顺着床沿就跌倒下去。 因为没有前/戏,到后来,连太阳穴都跟着一起抽搐般疼痛起来。 不舒服地呻吟了声,她趴靠在床沿上休息,直到慢慢冷静下来,才又试图站起,想去隔壁书房。 谁知,一站起来,眼前顿时一片发黑,天旋地转中,她摇晃了两下,猛地倒回床上…… …… 体力消耗过大,这一觉她一直昏睡到天亮才醒。 看到明亮的天空,她腾地一下骤然从床上坐了起来,扭头看了眼床的另一侧,不禁心中发冷。 后来他都没有回来睡? 穿上睡衣,她径直跑出来,却看见书房的门敞开着,他早就走了。 愣愣地站了一会儿,看着周围熟悉的一切,明明什么都没变,昨晚之前还觉得温馨而美好,为什么今天站在这里感觉有点冷。 林海蓝牵动唇角笑了笑,却不知自己此刻的笑有多么难看。 …… 浑浑噩噩地过完了上午,中午十二点,她努力打起精神稍稍打扮了一下,出门拦了辆出租车,直接去了机场。 从德国法兰克福直飞到安城的航班将在下午一点三十分准时到达,林海蓝一点到的,等了半个多小时,就看见有一波新的旅客出来了。 穿越过前面几个人头,她踮起脚尖看了会儿,在人群中搜索火火的影子,肩膀上却被人拍了一下。 一回头,脸颊上就被亲了一下,“亲爱的,你瞅啥呢?我出来你都没看见我?”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她看得出来才有鬼,林海蓝惊讶地瞪着她看了好半响,出去时还是留着大波浪卷发加皮肤白皙的,现在却剪了头干净利落又不失明丽的英气短发,而且皮肤……也变得更健康了。 “别说了,那群外国佬整天拉我们去海边晒日光浴。”姚火单个眼睛眨了下,“这颗头可值1000美金,辣妹也去那里剪过的,挺适合我的吧?” “适合,更飒爽了。”林海蓝的嘴角抽了抽。 下一瞬,身体却被她猛地拉了一下,就见姚火拼命把身体往她后面缩,“靠,他怎么刚出来,快帮我挡一下。” “谁?”林海蓝疑惑地朝前面看了看,接人的走了一些,所以她一眼就看到了正从里面出来的顶头上司。 “梁医生,你也回国了?怎么没有提前通知一声。”林海蓝的视线掠过梁业棠的身边,看到那个气质形象都堪称完美的女人时,两人相互笑了笑。 “怎么?除了我还有别人回国?”他挑眉朝她身后一瞥,受伤道,“还以为大嫂是来接我的呢。” 林海蓝听见背后的火火暗暗骂了声,“s/hit!” 《牙痛一宿没睡,好困,但我要坚持再更一章》 第151章 静如处子动如脱兔的陌生女人 更新时间:2014-8-20 4:52:10 本章字数:5037 “你背后这位是?躲着干嘛?有那么见不得人吗?”梁业棠略显轻佻地歪起嘴角。 姚火悻悻然地直起身,眼神凶恶地对上他一瞬间望过来的桃花眼,又瞥了下林海蓝的方向,状似警告。 “我们现在不算是只有一面之缘了吧?好歹那么地了解过彼此了。”梁业棠笑谑地压低声音道铌。 “滚你的蛋!”姚火用口型吐出四个字梵。 “你来帮我滚。”他意有所指地垂眸看了眼,姚火好悬没冲上去直接把它捏爆。 都有女人了还调戏老娘?她用眼神鄙视他,拉起林海蓝就走,“没看见人家成双成对的,我们凑什么热闹,回去了。” 林海蓝觉得她语气有点冲,不禁奇怪,偏头看了她一眼,却蓦地对上那女人投射过来的视线。 待她蹙眉望过去,那抹探究的神色却迅速消失不见了,宛如从未出现过。 她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 站在梁业棠身边的女人,不仅能用美丽形容,她最引人注意的大概要数她的气质,有一种浑然天成的自然美感,静,可以犹如泼墨山水画,动,可以媲美高贵而灵动的猫。 “这位是何茉,在慕尼黑偶遇的画家兼旅行家。”梁业棠笑着给双方介绍了下。 林海蓝心里有“果然如此”的想法。 所以,她才能把静和动阐释得如此完美和和谐。 “中国有很多地方适合你采风,当然,也有很多地方可以探险。”梁业棠说。 何沫的下巴恰到好处地昂起,盈盈笑道,“我来中国并不止是为了采风和探险。” 见几双眼都望住她,她露出一个娇俏的表情,脸上带着丝期待,“我是来找一个人的。” …… 姚火在欧洲呆了快一个月,被西餐折磨得快吐了,一回来连衣服都没换,丢下行李就拽上林海蓝去了安城最豪华的“龙凤楼”点了一大桌正宗中国菜,狼吞虎咽地吃了个痛快。 吃完打了个饱嗝,包间服务员给她倒了杯茶,就被她挥手离开了。 “好了,说吧。” 林海蓝没有吃什么东西,一直心不在焉地用筷子戳着碗里的鱼肉,就是没胃口送进嘴里。 闻言,她佯装无事道,“说什么?” 姚火嗤鼻嗤得一点都不收敛,斜着眼睨着她,“装,继续装!” 说着她探过身来,好笑地说,“我什么时候成功让你小样儿蒙混过关过?你看看你,一副快死了的表情,一筷子鱼从我开始吃就夹在碗里,到现在你吃下去了吗?还时不时看手机,表情像个怨妇,眼睛又红又肿,声音还哑着,你要没事,我特么跟你姓?!” 林海蓝被她一通说,嘴巴瘪了瘪,她咬住唇,吸鼻子。 “我和他结婚了。”许久,她突然冒出一句。 姚火正端着茶杯好整以暇地瞅着她,顿时一口茶喷了出来,瞪大眼表情夸张,“姐们,你玩儿我吧?你和谁干嘛了?” 林海蓝给她看了眼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 “让我缓一会儿。”姚火扶着额头虚弱地哎哎叫,嘴里嘀咕,“我出去还不到一个月。” 末了,总算抬起头来,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你自愿的?认真的?” 林海蓝想到最初,确实是有交换条件的,但她也知道,那个条件只不过加快了他们的步伐,本质上结婚终究是彼此的意愿,所以她没说什么条件,就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你摆这张脸干嘛?”姚火奇怪道。 林海蓝朝她扯出一个笑来,笑得很无奈,姚火一直不喜欢她这种佯装坚强的虚假笑容。 听她原原本本地把事情说完,姚火安静了很久,很久,忽然,用正经的语调说,“这件事是你做错了。” 林海蓝抬眼看她。 姚火眼神复杂地看着她小鹿般无辜的眼睛,残酷道,“你脑子里是不是进水了?作伪证这种事你也干得出来,贺承渊说得一点错都没有,你做伪证就算了,后来还瞒得滴水不漏,你是真的没心没肺到根本没考虑过他的感受,还是你寄希望于进去了再等他去救你?” 林海蓝低下头,手里的纸巾绞成一团。 姚火却很不留情地继续骂她,“大姐,作伪证可大可小的,像这种雇凶杀人是大案件,要真把你牵扯进去,坐牢妥妥的啊,就算贺承渊能帮你,难道你希望看他以一个商人身份对抗法律?被人抓到把柄很容易倒霉的,贺家这么风光都是表面,商场上有多少人暗地里在等机会打垮他你知道吗?” 林海蓝听着她骂,心里后悔不已,又急又恼又不知所措,思绪百转千回。 姚火其实也知道自己刻意把问题说严重了,但没办法,这人不吓唬吓唬不长心思。 “行了,别愁眉苦脸了,也别给我玩分房睡那一套,这才多久就分房睡?我告诉你,外面好女人可多得是,别把人赶到其他女人那里去了。”姚火说着眸光一闪,撇了撇嘴,“像那个何沫,男人看见了大概没有不喜欢的。” 林海蓝蓦地从沮丧的思绪中抽出一部分,不由自主地又想到了何沫那一闪而过的探究眼神。 …… 女人有闺蜜,男人自然也有发小。 梁业棠啜了口酒,挑眉瞅面容冷峻的男人,“你错得也太离谱了吧?” 贺承渊烦躁地掐了掐眉心。 “她要真告你个婚内强/奸,你根本连说理的地方都没有。”早就认定大嫂的梁业棠对于发小把人骗进婚姻的坟墓接受力明显高了闺蜜好几个段数。 “是,她这事是错了,你生气愤怒发火都很正常,但我告诉你,你来了那么一招,你有理也变一半没理了,你要不想和她好了,行,离婚。但是如果你还想和她好,你就完全做错了。” 贺承渊不说话。 梁业棠道,“你知道世界上所有PTSD患者中哪种患者最多吗?被强/奸的女性,看不出来你这么禽兽,对自己老婆你也下得去手!” “没那么严重。”贺承渊硬声道。 “当然,你肯定没那么凶残,最多就是怒火攻心把她强压了一回,不过她以后要对这种事有阴影,你就自个儿哭去吧。” …… 贺承渊脸色阴郁地步出电梯,周围一丈之内都没人敢靠近,实在是低气压太惊悚。 当他走出旋转门时,低着头从另一边进来的女人和他擦身而过,直到走入大厅,她才猛地回头,看到一抹挺拔高大的背影,想也没想,她又跑了出去。 只是那道身影瞬间就不知去向,何沫秀雅的眉毛紧紧拧着,眼里却流露出一些怀念。 “何沫?”身后,从里面出来的梁业棠看到熟悉的背影,叫了她一声。 何沫回头,微微一笑,“梁业棠,好巧。”她歪头的样子充满灵气,显得甚是娇俏又不造作。 “你住在这里?” “是啊,你怎么也在这儿?” “和兄弟见了个面。” “噢。”何沫意味深长地哦了声,笑道,“有空我们一起吃顿饭吧,把你朋友也叫上,热闹一点。” “好。” …… 贺承渊一回家,头一个看出他异样的就是他妈。 可还没等老太太开腔,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贺老反而先开口了,嗤鼻道,“你妈不是说你要带那个谁回来吃饭?做生意的人重一个“信”字,看来你半点没学到。” 贺承渊扯开领带,一言不发地上楼。 贺巍山一把将遥控器拍在茶几上,气道,“你看看你的好儿子,多久回来一次,一回来就摆脸色给老子看!” “好了好了,你没看出他心情不好啊。”老太太说着担忧地往楼上看了眼,思绪很自然地往夫妻吵架那方面想,忍不住嘀咕,“不知道是不是和儿媳……” 贺老瞪她。 “和海蓝吵架了。”贺老太太迅速改口。 “哼!”贺老哼了一声,斩钉截铁道,“就他这样还想娶那谁,我不同意,让他做梦!” 贺老太太转身就上了楼,心里腹诽,你不愿意也晚了,人儿子早先占领高地了,算了,现在她得先弄清这两口子闹啥矛盾了。 第152章 原来事到临头,她还是撑不住的 更新时间:2014-8-20 4:52:11 本章字数:6724 晚上接近九点的时候,林海蓝就接到了贺老夫人打来的电话。 “承渊都回家来了,你怎么没一起回来啊?”老太太装作不经意地问道。 “……”林海蓝沉默了下。 老太太心想果然猜对了,虽然他儿子一个字都多说,但肯定是小两口闹矛盾了,她的沉默说明了一切铌。 老太太也不急,试探道,“把电话给他,我有点事找他,正好省得再打给他了。” 林海蓝扭头看了眼餐桌上没动过的饭菜,“他还没回来,您有事打他手机吧。” 贺老太太那边瞬间就不淡定了! 她还以为只是小两口闹个口角,这算什么?事儿都闹那么大了,儿子连家都没回? 而且她还愚蠢地暴露了他也没在老宅,万一儿媳妇儿胡思乱想老公去了别处,怎么办? 老太太暗暗拍了下大腿,秉着多说多错、不说不错的原则,眼珠子一转,声音沉着下来,“对了,明天你有空吗?我要去给小姐妹的外孙买礼物,你陪我?” 林海蓝答应了。 “那行,明天11点安城大厦门口见!” 林海蓝去把餐桌上的饭菜一样样端到厨房,盖上保鲜膜,放进冰箱里,然后坐到沙发上,随手按着遥控器。 电视屏幕上白亮的光反射在她的脸上,印出她眼底的心不在焉。 这时,电视里一段台词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我告诉你,你这么想念他,不过是因为你们没有在一起,但是如果哪天你们真的在一起了,又可能和别人一样,开始的时候很好,慢慢又会觉得很闷,最后就会平平淡淡地分手!” 林海蓝听完了,不禁觉得好笑,默默念叨了句“扯淡”,果断转了台。 直到换了个搞笑的古装剧,她才放下遥控器,想了想,拿起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过去:“今晚什么时候回来?” 火火说得对,既然已经决定在一起了,学会认错,学会迁就并不是件丢脸的事。 发完短信,她就直接起身去浴室洗澡了。 …… 接近午夜十二点,林海蓝还在床上辗转反侧,没有睡着。 手里捧着自己的手机,却不点开,只是滑开屏幕,看一眼,等屏幕暗下来,再滑开,再看一眼。 却始终没有收到回复。 鼻头红红的,吸了吸鼻子,林海蓝把手机扔到离她远远的床角,抱起枕头,把脸深深地埋在里面。 但那个枕头是贺承渊的,满鼻子一时间充满了他的气味,她鼻子发酸,刚想甩开,双手又忍不住抱得更紧。 不知道什么时候迷迷糊糊地入睡的,隐约听见隔壁传来电话铃声的声音,她动了动,最终还是没有恢复清醒。 第二天起来,她才发现怀里的枕头上还有些湿润,无精打采地起床后,想到前晚…… 看了眼皱皱的床单,她还是选择把床单被套枕套一起送进了洗衣机,直到洗衣机里莫名地传来嘎啦嘎啦的声音,她连忙停下打开来一看。 就看见自己的手机已经在洗衣间变成了四分五裂的状态。 林海蓝心里有些烦闷,直接把没用的手机扔进了垃圾桶。 把家里做了一番整理,中午11点,她准时到了安城大厦门口,贺老夫人早就在那儿等了。 前段日子一边担忧老头子的身体,一边又忧心娶不到老婆的儿子,贺老夫人硬是憔悴了不少,如今慢慢得了闲,好生保养着,脸色滋润了不少,红扑扑的看着比她的脸色都好。 她挑剔地上下打量了一番林海蓝,撇了撇嘴嫌弃道,“怎么不打扮打扮就出门了?” 林海蓝默默地低头看自己身上的牛仔裤和白色休闲鞋,她是听说要逛街才特意穿平底鞋的,不过……她抬眼看看对方。 贺老夫人戴着副墨镜,穿着老佛爷香奈儿的最新款时装,脚蹬5公分的中跟凉鞋,看起来真是相当有气质。 她活该被嫌弃。 “这样比较舒服。”她诚实地狡辩。 贺老夫人白了她一眼,“这女人呐,自己都不爱自己,还希望男人来爱你?想得美!” 说着,她已经转身迈着优雅的步伐进了商场。 林海蓝囧囧地跟了上去,看到和在家里截然不同的贺老太太,眼前这位俨然气场十足,不亏是安城商界的第一太后。 安城大厦是安城最大的奢侈品商场,汇聚了无数世界顶级名牌,贺老夫人显然熟门熟路,带着小跟班似的林海蓝直接进了一家珠宝店。 礼物是要送给刚出生的宝宝的,但同样也是送给宝宝身后的大人,这些人情世故林海蓝并非不懂,所以也认真地帮着贺老夫人挑了挑。 选了好久,终于选定了一套“金玉满堂”,是店里最贵的一套金饰,整个安城找不出第二份。 那手镯脚环都小小的,看着煞是可爱,林海蓝想象着它们戴在小胖手小脚丫上的样子,不禁温柔地笑了笑。 贺老夫人睨了她一眼,哼了声,“你要喜欢,早点生一个,我专门去国外给你定做一套,全世界独一无二的。” 林海蓝闻言愣了一下,随之脸蛋绯红。 贺老夫人刚又要开口,却见她红着脸的却倏地一白,微笑也凝住了。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了?”老太太也不端着了,连忙扶了她一把,店员也是有眼力劲的,赶紧扶她坐下,给她倒了杯清水。 林海蓝缓了会儿,“没什么事,我还是去一下卫生间吧,可能昨晚有点着凉。” “你的体质太差了,回头我找人给你好好调养调养。”贺老夫人忍不住埋怨,“年纪轻轻不能落一身毛病的。” 林海蓝只能勉强笑笑,去了卫生间。 贺老夫人干坐着等了会儿,实在无聊,想想自己好久没添首饰了,于是又转了转,试了几个戒指都不满意,余光一瞥,看到一条珍珠项链。 然而,她的手指刚指上去,就听见一道清丽的嗓音同时道,“我想看看这条项链可以吗?” 话音刚落,两个人就不由地对上了视线。 何茉先是一愣,然后微微笑着,诚恳请求道,“夫人,我买这条项链是想送给一位很重要的女士,您能让给我吗?” 贺老夫人看着这个姑娘为难了。 主要是她刚才眼前一亮,也是一眼就看上的,她买东西向来不是非一眼看上的不买,而一眼看上的要是买不到,那真比猫挠着心似的难受。 “不瞒你说,我要买这条项链也是想送给一位为丈夫和孩子操心了一辈子的女士,要是买不到,唉……” 贺老夫人沉闷地叹了口气。 何茉看着她也就考虑了三秒,忽而狡黠地笑起来,“夫人,不如我们玩个游戏,谁赢了项链归谁?” 结果,贺老夫人三局两败输了。 林海蓝回来就见她不开心的样子,刚要问,贺老夫人就拎起包,“没劲,走吧。” “……” 林海蓝也没说想,跟着她出来,不一会儿,却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不一会儿,那人已经追了上来,“夫人,我刚才在三楼的YK店看见他们出了款新款旗袍,我想一定适合您,不如您去试试?” 贺老夫人看了她一眼,还在耿耿于怀她赢走了她的项链。 “如果您喜欢,您就原谅我一个小辈赢了您一次吧。”她盈盈一笑。 说完,不等贺老夫人说话,她忽然转向林海蓝,“好巧,没想到会在这里又遇见你!” 林海蓝在她追到面前的时候就认出了她,这时也得体地微笑,“嗯,真巧,何小姐。” “你们认识?”贺老夫人狐疑地打量她们两个。 “一面之缘,但我对林小姐的印象很深刻呢。”何茉眨了眨眼,灵气十足。 林海蓝却莫名地觉得哪里不对劲。 “那就一起走吧。”贺老夫人这时插嘴,不甘心地瞟了眼何茉手上的袋子,“要是那件旗袍不适合我,你就把项链让给我!” …… 试旗袍的时候,林海蓝原本想帮她拿着包,没想到贺老夫人把包带了进去。 压低声音悄悄地打了通电话,她这才麻利地穿好了何茉推荐的那款旗袍。 坐在包厢里,贺老夫人忍不住又偷偷问了林海蓝一次,“真的好看?” 其实贺老夫人除了小腹微微有点凸出,身材保持得还是很好的,林海蓝特别诚挚地点头,“真的好看,很适合您。” 老太太这才满意了。 林海蓝瞥到一旁抿唇在笑的何茉,心里不禁有些佩服,她有点理不清何茉为什么会和她们坐在一起,她似乎就有这种能力,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可说着说着,也没什么特别的,就让人轻易地接受了她的融入。 自然而然地,她就坐在她们身边,听她们说话,而她们却不觉得违和。 仿佛有种天生能让人靠近的能力。 “已经好久了,怎么还不上菜?”林海蓝不再漫无目的地多想,扭头看了眼门口,“是不是催一下?” “菜上早了会凉,再等会儿。”贺老夫人淡定地道。 还没等林海蓝琢磨出她话里的意思,包间门就被人从外面打开了,林海蓝又扭过去看了眼,先是看到开门的服务员,接着,才看到高大挺拔的男人转身走进来…… 看到他的一瞬间,林海蓝甚至没有反应过来,连心跳都没加剧,反而是停滞了一下。 是老太太打电话叫他来的吧?怪不得她要把包带进更衣室里去。 贺承渊走进来,掀起眼,视线将将要落在林海蓝身上时,包厢里的所有人都听到了一声略带惊讶和欣喜的声音,没有过分激动,却恰到好处让人感叹于命运的相逢。 “承渊!”何茉叫他。 林海蓝没有看她,而是一眨不眨地望住了贺承渊。 原本要对上来的视线此时已经完全离开了她所在的区域,她看见贺承渊转眸看向声音来源处时狠狠一缩的黑色瞳眸,目光就再也没有移开。 林海蓝放在桌下的双手和双脚顷刻间开始发麻,脑子里嗡嗡地响着,喉咙仿佛被人用力扼住了,无法顺利地呼吸。 女人的第六感毫无科学理论的支持,可又那么准。 从第一眼见到何茉,她就莫名地在意。 甚至不用细细地问,她就能猜到她是谁?毕竟贺承渊隐藏得再好,她也从他看似平静的表面下第一次看到他的失态。 之前她还能微笑地在宴其面前说,谁都有过去,她有自信。原来,事到临头,也是不能的。 麻痹的感觉几乎蔓延到脸上,林海蓝只觉得自己的嘴唇都没有感觉了。 《昨天神经病地趴在桌上睡了一天,晚上回家想休息下,醒来已经是早上五点,连续睡了一天一夜,没吃饭,如果不是胃疼得快死,我估计还醒不过来。——今天很闲,还有更新。》 第153章 她说:我们有过很多开心的回忆。 更新时间:2014-8-20 4:52:11 本章字数:6823 她扯了扯嘴角,想发出点声音,但舌尖僵僵得好像不会动了,呼吸堵在喉咙里唯剩窒息一种感觉。 她憋得一口气呛了出来。 呛得太突然,而且剧烈,林海蓝的脸倏地涨得通红,连眼泪都冲破泪腺汹涌而出,很快就糊了一脸梵。 没想到,这种场合下,她会是最狼狈不堪的那个人。 想去抽纸巾的手却忽然被握住,贺承渊弯腰抽了张纸巾,就保持着这样的姿势,替她把脸上的眼泪和呛出来的口水擦掉铌。 黑眸望住她,已然不见了方才的失态。 握着她的手紧了紧,他低声问,“手怎么这么凉?” 贺老夫人插了句嘴,“刚才在商场她就不舒服,别是生病了,要不你带她去医院瞧瞧。” 贺承渊见她眼底两片乌青,脸色也不好看,眉峰顿时皱了起来,牵起她的手,“我带你去医院。” 林海蓝跟着他的动作站了起来,却摇了摇头道,“没事,我去洗手间洗把脸,你们可以叫服务员上菜了。” 说着,她拔腿头也不回地就匆匆跑了出去。 贺承渊跟了出去。 “承渊。”何茉在背后叫了他一声,贺承渊脚步微顿,只是回眸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抱歉,现在不方便叙旧。” 说完,又看向贺老夫人,“我们直接去医院。” 贺老夫人了然地摆摆手,“去吧去吧,她身体太差了,让医生好好看看。” 反正在包间一起吃饭是一起,一起去医院也是一起,她的目的就是让小两口凑在一起,别冷战就行。 等儿子一走,贺老夫人就扭头看向何茉,“就咱们俩吃吧,何小姐,原来你和承渊认识?” 何茉对于贺承渊的冷淡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反而笑得越发妍丽,“伯母,您就叫我名字吧,我真的没想到会这么巧,您竟然是承渊的母亲,我才回国两天就遇见您了,真有缘。” “刚回国?那你以前在哪儿?” “我和他认识好多年了,我们是在英国认识的。我是英籍华裔,这还是第一次回国呢。” 英国? 贺老夫人的脸色瞬息万变,最终化为一丝叹息,“他在国外的那些日子……” 却怎么都说不下去了。那是她心里的一根刺。 何茉看着她的表情,侧身从身边拿过一个袋子,说,“伯母,这份礼物送给您。” 老太太一愣,“这怎么行,这不是送给你那位很重要的女士的嘛。” 何茉扑哧笑了,“不瞒您说,我就是想着哪天和承渊重逢,把这当作我初次回国送给他母亲的见面礼,没想到就是您,而且您不是很喜欢这条项链吗?” 老太太还是不肯收,“我哪算你的什么重要的女士。” “伯母,承渊当初为我做了很多事,我感激他,更敬重您,在我心里,您就是承渊的好妈妈,难道还不算我心里重要的女士吗?”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贺老夫人也不好再推回去,只好收了下来。 何茉嫣然一笑,“要不我现在就给您戴上吧,配您新买的旗袍正好。” 贺老夫人也是真的喜欢这条项链,戴上后摸了摸,嘴上不说,心里却美滋滋的。 何茉坐在她旁边,“伯母,以后有时间,不如我给您说说她以前在英国的那些事吧,我们一起做过很多开心的事呢。” 老太太动心了。 …… 林海蓝这边进了洗手间,就在镜子前定定地站了会儿。 半响,她自嘲地笑了笑,骂了自己一句“真没出息”就低头拧开水龙头,掬了两捧冷水泼在脸上。 匆匆逃开只不过是不想以这副狼狈的模样坐在那里而已。 冷水好歹让她冷静了下来,也冲刷掉了她脸上的滚烫潮红,林海蓝用力拍了拍脸,打起精神拉开门出去。 看到贺承渊在外面,还拿着她的包,她愣了愣。 “去医院,别跟我废话!”贺承渊准确地抓住她的手,牵着她的手就往外走。 “我没事,不用去医院!”林海蓝掰他的手。 她从来没有体会过这么剧烈的情绪,堵得心里闷得想死。 贺承渊反而扣得更紧,扭头深深地望了她一眼,语气骇人,“林海蓝,别以为我以后事事都会惯着你!” “谁要你惯!”林海蓝的情绪也有些失控。 一路拖着她出门,贺承渊拎着脖子把人扔进车里,开车之际,他沉着脸问,“打你电话为什么不接?你还有理了?” 林海蓝觉得此刻的他很像个刺猬,见谁扎谁。 让他忽然间情绪波动的这么厉害的人,到底是不是她?林海蓝心下揪起来得一疼。 “说话,哑巴了?”贺承渊冷冷地睨她。 他昨晚忙了一夜没睡,中途曾打过电话给她,才发现她手机停机,于是让人给她充了500话费,再打过去却无人接听。因为802没座机,他又打了801的座机,依旧没人理会。 后来考虑到时间太晚,想她早已睡了,便没有再sao扰她。 但早晨打给她,依旧关机。 见她只一心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贺承渊好看的眉毛越皱越紧,然后,他突然踩了一脚刹车。 刹车来得太过突然,林海蓝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啊地一声大叫着往前倾了出去。 就在她被弹回椅背上时,余光只瞥到贺承渊飞快地停车,解开安全带,然后猛地朝她压过来的巨大阴影。 他的架势完全是忍无可忍状态,林海蓝觉得自己几乎快被他脸皮带骨头的啃进肚子里。 迈巴/赫正好停在一处公园的边缘,边上是茂密的树木,遮挡了一部分视线。 林海蓝被他放开的时候,眼睛都红了,盛着慢慢两汪泪水,看起来就像被恶霸蹂/躏了般,贺承渊心中悸动,俯身吻上她的眼角。 林海蓝却忽然把他推开,兀自用手背狠狠抹掉眼里的泪。 看着贺承渊沉下来的脸,她不甘示弱地抬眼看着他,“你昨晚夜不归宿,还有理问我为什么不接电话?” 咄咄逼人中又带着些难过,就像喵喵叫着示威的小猫,转头却躲角落里自己无助地舔伤口。 很奇怪,听着她的质问,贺承渊原本的坏心情奇迹般地被安抚了下来,就连表情也蓦地就柔和了下来,顺了顺她的毛,“昨晚我在公司通宵,所以才想打电话给你,而你呢?” 林海蓝始终是信任他的,她介意的并不是他夜不归宿会去别的女人那里,而是他没有告诉她,如今听到他解释,明知他不会编谎话骗她,心里的坚硬慢慢软和下来,用蚊子叫般的声量说,“手机被我弄坏了。” “你就气成这样?”贺承渊拧她脸,“谁给你胆子弄坏那支手机?” “又不是故意的。”林海蓝自知理亏,她只犹豫了一下,闭了闭眼才鼓起勇气道,“你说我为了他才作伪证,其实我根本没有那么善良。” 贺承渊黑眸眯起,眸光深邃地看着她抬起来的眼。 “其实我更怕他知道真相了,就不会和我离婚。” 她甚至利用了高锦恒误会她联合贺承渊害他妈逼得高锦恒签了离婚协议,她根本一点都不高尚,为了自己,原来她什么都做得出来。 久久没有得到回应,林海蓝深呼吸一口气,抓住他的手摇了摇,“这件事我确实做得欠考虑了,你还生气啊?我都被火火骂傻了……” 贺承渊盯着她黑白分明可怜巴巴的眼许久没回应,林海蓝缩回手,捂着自己的胃,低低呻吟了声,“嗯,好疼……” 贺承渊这才有反应,然而他没有料想中的去拥抱她,反而发动了车子。 “你的胃要好好查查,去医院做个胃镜。”他轻描淡写道。 没有比胃镜更恐怖的检查了,将一根管子从口腔一直插/入到胃里,简直无法忍受。 林海蓝惊恐道,“我不疼了,我拒绝做胃镜。” 贺承渊淡定地扫了她一眼,慢条斯理道,“你以为我说话不算数?以后别想着我再事事惯着你!” “停车!”林海蓝尖叫抗议。 贺承渊充耳不闻,一路把车直接开去了医院。 …… 做完胃镜出来,林海蓝整个人都虚脱了,不停吐舌头干呕状。 贺承渊扶住她,却换来她一记无力却绝对凶恶的瞪视,“这辈子我再也不会让任何东西插进我嘴巴里了,我发誓。” 贺承渊意味不明地笑了声。 林海蓝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记下这笔仇。 坐在外面的长椅上缓了下劲,林海蓝看着来往门诊的病人和家属,忽而视线微凝,看着那个背影和何茉有些相似的女人,她的身体忽然一歪,靠进贺承渊的怀里,而后者,极为顺手地搂住她肩膀的动作让她心里一暖,也伸出两只手抱紧他的腰身。 “承渊,我们以后不要再吵架了好不好?” 争吵、抑或是冷战,都太让人难受了,即便只有一天,也已让她尝到了这种滋味,只求不再有下一次。 贺承渊垂眸望住她,笑道,“只要你听话。” 林海蓝闷闷地在他怀里嘀咕,“难道你不用听话?” “我有你这么不听话?” “你才不听话,你全家都不听话。” “你也是我家的,贺林氏!” “什么年代了,早就不兴冠夫姓了。”林海蓝悄悄嘀咕,双臂却抱得更紧,感受到他的体温,听着他的心跳,坐在同一条椅子上,他们这样依偎在一起,只是斗斗嘴,就觉得岁月如此静好。 …… 当他们离开医院时,迎面却撞上了一个人。 他坐着轮椅,正由护士推着在外面走动,见到他,贺承渊的脸色明显难看了几分,牵着林海蓝的手冷漠地就与他擦肩而过。 “这不是林医生吗?原来你和承渊这么熟,小裴还说你们不熟呢。”成峰看着他们十指交握的手,呵呵笑了笑。 林海蓝被点了名,也不好再装作没看见了,她脚步一停,贺承渊便也停了下来,冷眼望向轮椅上满面微笑的男人。 林海蓝不禁蹙眉。 说实话,看到此刻贺承渊眸中的寒冷,她才发现,曾经她所见过的冷漠根本不值得一提。 怎么会这样? 他不是应该觉得内疚吗? 成峰对他周身散发的阴寒却毫无感觉,还笑着朝林海蓝挥挥手,“我只是打个招呼,你们有事就走吧。” 贺承渊薄唇冷酷地抿成一条直线,毫不内敛的锐利视线带着尖锐的锋芒在成峰脸上定格了一会儿,随后牵着林海蓝大步离开这里。 成峰的视线久久落在他们交握的双手上。 《第2更。8000字了,真难得。》 第154章 把我灌醉,居心何在?! 更新时间:2014-8-20 4:52:11 本章字数:4876 贺承渊本来还不错的心情因为成峰的突然出现显然瞬间差到了极点。 一直到牵着她上了车,他的唇还是抿得死紧,素来沉静的黑眸阴沉得吓人,那种剧烈的情绪如同浓郁的墨,控制不住地往外倾泄。 林海蓝犹豫着把手放在他的小臂上,果然身体紧绷得厉害,肌肉硬邦邦像铁一般铌。 他和成峰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她从来没见他会愤怒成这样梵。 看他皱着的眉,林海蓝当然没有愚蠢到此刻去揭那块疮疤,声音柔和地问,“承渊,中午没吃饭,你饿不饿?我好饿……” 语气嗲得她自己都有点受不了了。 果然,贺承渊黑眸一转,意味深长地盯了她一眼。 林海蓝再接再厉,咬着下唇朝他露出一个微微羞涩又甜蜜的微笑。 但下一秒,他却毫无反应地把脸给转了回去。 平时那么喜欢粘着她的贺承渊,面对她主动的撒娇居然没反应,这么不给面子!如果不是怕他气坏所以想哄哄他,给她五百万她都不会用这种嗲死人的声音说话好么?! “老公,你一定也饿了,咱们找个地方吃饭饭吧。”她毫不气馁地冲他的侧脸眨巴眼,还伸手在他的小腹上摸了摸。 贺承渊垂眸看了眼在自己小腹上打着圈摸索的爪子,依旧不说话。 “停车!”林海蓝蓦地缩回手,粗声粗气地吼了声。 贺承渊慢慢把车停在路边,然后,一手搭在方向盘上,一手搭在她的座位上,侧着身子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林海蓝超讨厌他这种眼神的,每次被他用这种深邃的目光看着,心就像被一只手紧紧握着,跳得飞快,再故作冷漠的表情都会崩盘。 “干嘛不理我。”凶狠装不下去了,她索性委屈地用眼神控诉他。 贺承渊却不明所以地笑了声,方才那种骇人的气息却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了,绷紧的唇也勾起了优美的弧度。 “你不是在故意等我继续哄你吧?”林海蓝猜了个八/九不离十,“看我为了哄你开心捏着嗓子发嗲你心里其实爽翻了是不是?” 贺承渊睨着她气呼呼的小脸,忽然长臂一伸,扣着她的脖子就把她拉了过来。 林海蓝没防备,冷不丁就往他那边一扑,趴伏在他怀里,刚抬起脸,额头上就被温热的唇轻轻吻了一下,他的嗓音低沉而醇厚,落在耳中,带着磁性的电波,微微发痒。 “海蓝,我们是夫妻,以后有什么事,不要瞒着我,你想知道我的事,也可以问我,但有些事,等以后我再慢慢告诉你。” 林海蓝静静听着,明白过来,他知道她在好奇他和成峰的事,而他现在却不想说,也许,等以后做足了准备,他会愿意说的。 “就算你以后不想说也没关系。”谁的心里都会藏着几个小秘密,只要和他们的幸福无关,即便他一辈子不想说也无妨。 “这么听话!”贺承渊的手臂又紧了紧,让她仰起脸来,亲了亲她的嘴唇。 “不听话你要和我吵架呀?”林海蓝突然间又捏起了嗓子,可怜兮兮道,“老公,我真的饿死了。” 贺承渊纵容地拍拍她的脸蛋,让她坐起来,“想吃什么?” …… 中午在外面吃,晚上则是他们在家里自己下厨。 林海蓝正在厨房里忙碌,就听到门铃响了两下,接着是一个沉稳的脚步声走过去开门,不多时,门就再度被关上了。 林海蓝手里还拿着锅铲,从厨房里探出一个脑袋,问了句,“谁啊?” 这一眼,却让她蓦地愣住了。 贺承渊把手上的一瓶红酒放到旁边的长台上,垂眸眼神复杂地看着手上的一大捧红玫瑰花。 末了,他径直朝林海蓝走过去,先把手上的一支白色手机扔她怀里,“下次再弄坏就打你屁股!” 林海蓝手忙脚乱地接住,眼神就钉在花上不会动了。 直到那束花被放进她怀中,她还有点傻傻地回不过神来。 “送给我的?”她脸染红霞,掀眼盯着他,秋水剪眸晶莹发亮。 贺承渊望住她幸福得呈现恍惚的小表情,忽然觉得自作主张买了束花送来的卓樊也没那么大逆不道了。 “这里难道还有第三个人?”他挑眉反问她,故意硬声道,“喜欢就插起来。” 林海蓝美滋滋地点头,“喜欢,很喜欢。”她踮起脚尖在他脸上啵地亲了下,就踩着拖鞋欢快地跑到客厅里,找了一双特别漂亮的花瓶插好,一束放在客厅的茶几上,一束放在卧室里。 贺承渊看着她娇小玲珑的身躯在眼前跑来跑去的模样,淡淡地牵了下嘴角。 晚餐时,贺承渊开了瓶红酒,林海蓝不疑有他,也喝了大半杯。 但吃完饭没多久,她就觉得不对劲了,直到贺承渊把她从椅子上抱起,走去卧室的时候,她的身体才本能地挣了下,双眼迷蒙着,她只看得清近在眼前的俊脸。 打了个小小的酒嗝,她呢喃着问,“承渊……” “嗯。”贺承渊轻轻应她,把她放到床上。 一碰到松软的被子,林海蓝一个翻身就把被子卷了起来抱住,但很快,双手双脚又被人轻轻拉开,紧接着,一具温热的身躯靠近她。 她眼睛大大地看了会儿天花板,忽然间,眼里就蓄起了眼泪,身体也不由自主地缩起来,“我不要做,你弄疼我了,很痛。” 贺承渊的动作顿了顿,看着她的躲避举动,想起梁业棠那句诅咒:等她有了心理阴影,你都没地方去哭。 林海蓝的腿被压着,这让她潜意识里察觉到危险,使劲地蹬了蹬,“走开,很痛。” 贺承渊低头亲她的脸,红酒的香气在两人间弥漫开来。 “不会再痛了,海蓝,相信我。” 林海蓝闻着浓郁的酒香,脑子越发糊涂,眼睛也越来越睁不开,只能晕晕乎乎地问,“真的?” “我保证,如果不舒服,明天随你处置,老婆。” “……” …… 第二天,林海蓝一醒过来,就闷着声音哼了重重的一声。 全身都酸得要命! 卧室里漂浮着一种暧昧而熟悉的气味,而且十分浓郁,林海蓝感觉到大腿上的一大片粘稠,整个脸都黑了。 扭头,还没瞪过去,却见从睡梦中醒来的男人懒洋洋地瞟了她一眼,然后收拢手臂,把她按在自己怀里,安抚地在她头顶吻了下,沉声喃喃,“一晚上还不够?嗯?快被你榨干了。” 如同晴天霹雳! 他说这句话什么意思?难不成还是她索求无度了? “把话说清楚,别睡了,贺承渊!你昨天把我灌醉居心何在?!”林海蓝为了尊严用力摇他。 贺承渊眯了眯眼,全身散发着餮足后的慵懒,那眼神分明是“你不会自己想?” 林海蓝根本想不起来,脸蛋红红黑黑的,只能忿忿地怒视他一眼,吼了句,“根本不可能!”然后揪过毯子把自己裹起来下床去浴室。 半路上因为腿脚无力还摔了一下,听到身后贺承渊压抑不住的扑哧一笑,林海蓝狼狈得逃了进去,镜子里照出来的她比煮熟的虾还红。 不知道昨晚究竟经历了怎么样的疯狂,一直到中午她都没有缓过来,幸亏没有手术,不然根本没办法在手术台连续站上几个小时。 午休,火火约她在温德酒店一起吃饭,但吃了才一半,姚火却被一通电话紧急召唤走了。 林海蓝全身还有些乏力,兀自坐了半个钟头,休息了会儿才起身准备离开。 从一楼餐厅出来的时候,她眼梢余光瞥到从酒店旋转门那边走进来一个女人,天气虽已不是十分炎热,但她却用围巾把脸和脖子严严实实裹着,还戴着墨镜和帽子,乍看上去,很惹人注意。 那女人进来后,环顾了一圈,忽然,她直直地朝林海蓝这边跑了过来。 《还有更!》 第155章 到底是谁在膈应谁? 更新时间:2014-8-20 4:52:12 本章字数:4878 看着她来势汹汹的架势,林海蓝下意识地扭头看了眼身后,以为她身后有人。 但那个女人却根本没有越过她的身边,直到她的巴掌扇下来,林海蓝才惊觉她竟然是冲着自己来的,震惊之下腿弯软了软,却恰好躲过了她的一巴掌。 温德酒店是安城数一数二的豪华酒店,安保显然很到位,不到十秒,就有两名保安冲上来,一把反扣住打扮可疑还试图袭击客人的女人梵。 “放开我!你们干什么抓我!”她气急败坏地怒吼铌。 林海蓝眉心一皱,不待她开口,女人脸上的围巾在拉扯中掉了下来,墨镜也歪斜地挂在她的鼻梁上。 她的下巴和脖子上还留着几道明显的疤痕,那里的皮肤皱巴巴的,看着有些瘆人。 “袁思莹。”林海蓝的视线慢慢转移到她的眼上,对上她眼里失控的情绪。 “为什么你会没事!明明你当时也在,为什么你一点事都没有。”袁思莹激动地尖叫,“为什么我会变成这样!” 林海蓝却没有再看她一眼,转而看向跑过来的前台经理,“我并不认识这位小姐,交给你们处理可以?” 前台经理见客人不追究他们安保失误,而且也不想再与这个疯女人纠缠,于是点头道,“抱歉,让客人您受惊了,我们会处理的,请您放心。” 袁思莹这时却突然大叫,“刘瑞丰,我知道你在里面,要不是你把我挡在前面我怎么会毁容,你出来!你做的那些勾当根本没用,高锦恒还好好的,他不会放过你的!” 保安抓都抓不住。 她又一下子冲过来一把抓住林海蓝的胳膊,笑得怪里怪气的,“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让贺承渊帮他的对不对?” 林海蓝眸子一凝,袁思莹就呵呵笑了起来,“看,我猜得没错吧,林海蓝啊,你可真厉害,我以前都小瞧你了,除了一个高锦恒,就连贺家大少爷都被你捏得死死的,连高锦恒的忙他都帮,你用什么勾/引他的,让他怎么心甘情愿被你利用的,嗯?” 林海蓝看着她不太正常的样子,只是淡淡地一笑,然后拨开她的手,甩开。 保安在经理的示意下很快把袁思莹拉拽了出去。 林海蓝也转身离开,谁知一抬眸,就和一双含着微笑的眸子对上了。 她在那里坐了多久?听到多少? 何茉却已经从那边的沙发上起身,朝她走过来,几步之遥而已,她没两步就到了林海蓝面前,“那个女人好像受了很大刺激,不过她好像提到承渊了是吧?” 接着不等林海蓝说话,她莞尔一笑道,“没想到他会帮自己讨厌的人,许多年不见,他也有些改变了呢。” 话虽平常,但她那略显倨傲和优越性的语气却让林海蓝内心不爽,于是牵起唇角,也笑了,“当然,不会有人是一成不变的。” “是吗?”何茉的嘴唇也很薄,弯起的时候弧度很美,却带着些与生俱来的高高在上,“但是有些东西,我们都会放在心里最重要的角落一辈子,也不会变。” 林海蓝纤瘦的脊背挺得笔直,她垂眸玩着无名指上低调却存在感十足的戒指,语气淡淡的,却充满笃定,“但我们总要继续前行的,而且,我们正在前行。” 何茉波澜不惊地笑睨着她,也不说话,就像故意没听她在说什么。 林海蓝感觉手机振了下,看了眼名字,她侧身接了起来,“才半天没见就想我啦?” 贺承渊被她发嗲的声音弄得没了声音,好一会儿哭笑不得道,“你不在医院?” “我和火火约了在温德吃饭,你又去医院找我了?真粘人。” “你和谁在一起?”贺承渊略一挑眉,随即淡声道,“何茉吗?” “……” “老婆,我很喜欢你昨晚的热情。” “讨厌,我也是。”林海蓝脸僵了僵。 “那今晚继续?我会好好伺候你,老婆。” “你真好。”咬牙。 不知道他会说出什么更加露骨的,林海蓝三言两语匆匆挂了电话,就见何茉挑着漂亮的眉带着嘲讽的表情,“你在做戏给我看?” “怎么会?我们向来都这样。”林海蓝轻描淡写地回了句,看了看时间,“对不起,我要赶回去上班了,何小姐你刚来,不妨出去好好逛逛,我失陪了。” 看着她从容不迫离去的背影,何茉也只是微微昂了下下巴,然后回到沙发上,继续拿起自己的电脑操作。 …… 林海蓝一进出租车,贺承渊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回医院了?” “你是半仙吗?掐指一算掐得那么准,我刚出来。”林海蓝忍不住调侃他,眼神却直直地望向车窗外,突然脑子一热脱口而出,“你不怪我故意装腔作势……”气她吧? 她不说,贺承渊想必也领会得到。 贺承渊在那边很轻地叹了口气。 林海蓝听见自己的心一下子揪紧的声音,想把手机拿开得离自己远一点,却听见贺承渊低声中带着些无奈道,“林海蓝,你要学会相信我,不要钻牛角尖,你是我老婆,盖章签字有法律效应的。” “现在法律效应都不值钱了。”林海蓝嘀咕。 贺承渊被她气笑了。 吃晚饭时,林海蓝自己又去倒了小杯红酒来喝,几口的量,就让她慢吞吞地进入找不着北的晕乎状态。 贺承渊把她抱去床上睡觉的时候,一时不备,冷不丁被她揪住衣领推倒下去。 脸颊上泛起两片酡红的女人坐在他的腰上,打了个小小的酒嗝,忽然俯身趴到他的胸口上,听着他平稳而有力的心跳,连指腹也染上绯红的手指在他胸口处不停地划动着。 贺承渊抬手拥住她软绵绵的身体,就听见她醉醺醺的梦呓般的话语,“我开胸手术可是做得很拿手的……从这里慢慢划开……”她边移动着手指边讲解着,“贺承渊,如果哪天你不要我了……我一定麻翻你……然后把你的胸打开,看看你的心脏到底是什么样的……里面还有没有我,还是有比我更重要的装在里面……” 借酒壮胆。 贺承渊听着她的一番“表白”,除了哭笑不得,便是淡淡的宠溺,大手在她的后脑勺上来回揉了揉,他声音温柔,“好,你想看就看。” “如果我不给你缝起来,你会死的。”林海蓝费力地仰起头也只看见他的下巴,用鼻尖蹭了蹭,就像猫咪一样。 贺承渊微微一顿,“不缝起来,你不害怕?” “嗝……什么意思?我听不懂……”林海蓝扭了扭,还打了个嗝儿,他在说什么?听不懂,是说他的心里藏着一个人,她就躲在他心里吗? 贺承渊拥着她翻了个身,两人的位置瞬间颠倒了过来,林海蓝缩着身体往他的怀里钻了钻,娇小的身躯被他牢牢包围在里面。 “……一个人撑着,好累,好累。” 她在陷入沉睡前,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腰身,依稀听见有一道温和的嗓音在她耳边说:有我在,就不会让你一个人。 …… 梁业棠听到敲门声,说了声“请进”,办公室门便被轻轻推开了。 “梁医生,你好,我是来应聘的。” 耳熟的声音蹿进耳朵,正专注在资料上的梁业棠推了下鼻梁上的眼睛,抬起脸,就惊讶了。 “梁医生,我叫何茉,毕业于英国皇家学院医学院,有4年从医经验。”她从容不迫地自我介绍完,灵动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俏皮,“其实我的正职是医生,画画和旅行只是副业。” …… 林海蓝例行巡查完病房回来,路过护士站想把A14号病房的病人情况和护士长交流一下,就听见梁业棠在叫她,她一扭头,迎上的却是何茉笑盈盈的脸。 “海蓝,何茉很快就是我们的同事了。”梁业棠笑着转眼看何茉,“斯蒂芬大师的学生各个都在世界知名的大医院,不敢相信竟然让我挖到一个。” “我只不过是对这家医院情有独钟而已。” 《到现在我也没真的虐过男女主,下不去手,虽然情节需要想下手,但还是给我掰回来了。亲妈一个!》 第156章 她林海蓝和何茉,不是一个段数 更新时间:2014-8-20 4:52:12 本章字数:5167 “我只是对这家医院情有独钟而已。” 她这话说得颇有些深意,视线更是直接朝向林海蓝的方向。 只是林海蓝没有尽责地接她的对手戏,迎上她自信望过来的目光,她忽地扯了下嘴角,然后伸出手去,微笑道,“欢迎你加入仁康,何小姐。铌” 何茉没有马上伸手,反而瞟了她当然悬在半空中的手一眼,然后噙着抹饶有意味的笑意打量她波澜不惊的淡定表情梵。 “我对你,有点刮目相看了。”何茉下巴微昂,握住了他的手。 难道她还想看她撒泼?或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求她放过她老公? 林海蓝心里暗嘲,回以一个大方得体的笑容。 …… 当天,贺承渊在她下班时来接了她。 “这不是回家的路,咱们去哪儿啊?”林海蓝趴车窗上朝外看了几眼,纳闷地回头看贺承渊。 “业棠说约了朋友,让我们一起去。”贺承渊的语气淡淡的。 林海蓝哼笑地斜睨他,“是只约了你一个吧?男人凑在一块儿怎么会要求带家属的。” 贺承渊莫可奈何地望了望她,嗤笑一声,“不带你怕你的小醋坛子又打翻了。” “我有这么不讲道理吗?除非你去密会前女友。” 话音刚落,车子里就莫名地沉寂下来。 许久,贺承渊低沉的嗓音才又在车厢里响起,声音温和道,“不要瞎想。” 林海蓝顿了顿,忽而转眸望住他,无辜地说,“我想什么了吗?” 贺承渊投去一个“拿你没办法”的表情,林海蓝心尖一颤,暗骂自己没出息,每次看到他眼底的宠溺,都毫无办法地沉沦下去。 …… 到了饭店,贺承渊牵着她进去,还没到包厢门口,她眼瞅着最为熟悉的一道身影从洗手间的方向拐过来,也走向那个包厢。 “火火,你怎么在这里?”林海蓝诧异地叫了她一声。 姚火一回头就看见两手交握的两人,看了眼贺承渊,她表情不耐地白了她一眼,“是谁把我的手机号码告诉他的?短信微信狂轰滥炸的,你以为我是自愿来的?” 林海蓝蓦地想起曾经她和梁业棠做过一个小小的交易,好像出卖过火火的号码,顿时一缩脑袋。 “反正来了,看我吃不穷他!”姚火恨恨地说着,推开包厢门。 四目相对,林海蓝的脚步骤然僵在原地。 前女友?没想到她一语成谶,他真的是来见他的前女友的? 她不想做一个疑神疑鬼,小肚鸡肠的女人,可是,她现在满脑子不停盘旋的,都是贺承渊他知道梁业棠所说的朋友是何茉吗? 如果他知道,那他带她来是为了给她安心,还是……拿她来刺激何茉? 不行,停下。林海蓝命令自己。 忽然,握着她手的长指一松,在她的指尖瞬间麻痹时,他的长臂却环过她的肩膀,掌心轻柔又不失坚定地按了按,“怎么了?进去吧。” 对上他一如既往温柔的黑眸,林海蓝如临大敌般绷紧的身体不由主地放松下来,安下心来,和他一起进去。 姚火也在旁边自顾坐下,拿了本菜单兀自看着。 梁业棠叫服务员给刚来的贺承渊和林海蓝上了茶水,笑道,“本来打算把禹博和安安也叫上的,可是这两个小孩不知道跑哪儿去了,电话都打不通。” 贺承渊沉沉地望了他一眼。 梁业棠没有多想,又看向何茉,“海蓝和小辣椒你都认识了,至于他,如果没错,你们还是皇家学院的校友。” “梁医生,我和承渊认识。”何茉扭头看着他笑说,“而且我这次回来,大半原因就是见见他呢。” 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截了当地开口。 林海蓝蓦地抬头看她。 何茉眉梢轻微一挑,笑脸盈盈地回视着她,丝毫没有避开她的视线。 尔后,她的眸子慢慢地转动,最终落定在她身旁贺承渊的脸上,只静静的几秒,仿佛沉淀多年的东西从她的眼底一点点的浮现,不会急切得逼人躲闪,也不会缓慢到让人反应迟钝,恰到好处的,那一丝一缕的曾经以最合适的速度缠绕起来,编织成只有曾经共同经历过的他们才能看见的网。 姚火撞了下林海蓝的肩膀,皱眉压低声音道,“怎么回事?这女人不是姓梁的偶遇的吗?怎么和贺承渊又扯上关系了?” 偶遇? 林海蓝从脚底泛起一阵寒意。 偌大的欧洲,她独独偶遇梁业棠,偌大的安城,她正巧偶遇贺老夫人,偶遇,偶遇,哪来那么多偶遇…… 林海蓝面色如常地端坐着,桌布下放在膝盖上的手却握成了拳。 不是一个段数的。 她林海蓝和何茉。 “放松。”膝盖上的手突然被旁边的人抓了过去,他修长的手指安抚地拍了拍,把她的手指一根根地掰开,然后摩挲着她被自己的指甲抠出血印的掌心,把她的手裹在她的大手中。 林海蓝慢慢抬眼,盯视着他。 就看见一根弯曲的手指蓦地伸到她鼻子前,忽然在她鼻梁上刮了一下,声音很低很轻,她却听得很清晰。 “林海蓝,你可以更自信一点。” 这鼓励的话使得林海蓝一愣,随即扬唇一笑,指尖偷偷挠了他的掌心。 梁业棠半响都没吭声,何茉把一切都看在眼底,但什么多余的反应都没有,依旧如方才相差无几地浅笑着,喝了一小口茶。 林海蓝突然觉得她这副游刃有余的模样和贺承渊出奇的相似,想到贺承渊对她,从来都不急不缓,颇为沉得住气,却一步一个套地把她带入陷阱,然后彻底虏获她,林海蓝看着对面的何茉,后背还是窜起了一股子凉意。 “请问,需要点菜了吗?”服务员小心翼翼地问。 姚火瞅了眼旁边的林海蓝,拿起菜单,“我来点吧。” 点了一大串,她翻看着菜单又加了一个,“再来个仔姜炒鸡。” 听到仔姜炒鸡这个名字时,林海蓝一愣,扭过头对火火说,“换个吧,承渊讨厌吃姜。” 竟然是两道声音同时响起,连每个字都说得一样。 话落,包厢里倏地异常沉默。 何茉先一步打破尴尬,微微一笑,“以前我们在国外还好一点,西餐不放姜,现在吃中餐才真是要命呢。” 她话中有话,含笑的眼中流露出几分怀念,而贺承渊却抬眸,只是淡淡地睨了她一眼,目光凉薄,在转眸说话时,眸底又氤氲起一些温情来,他看向服务员,“再加一道红枣乌鸡汤。” 林海蓝不禁想起曾经他默默地为她点过一次红枣乌鸡汤,心中顿时一软。 这时,憋了一肚子气的姚火却把菜单往服务员手上一塞,不满地瞪了眼贺承渊,道,“刚才的都不要了,给我来一桌全姜宴,没有姜的菜一道都不许上!” “……”林海蓝目瞪口呆,张口结舌。 刚要说话,贺承渊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朝她摇摇头。 “可是……”林海蓝想到如果有人给她点一桌最讨厌的东西,她一定会倒胃口一星期。 “她是替你出气。” “你用不着这样,你没做错什么。” 贺承渊顺手拿过她的筷子,用茶水冲了一下,又擦干了放回她的碗边,不以为然道,“回家你好好补偿我就好。” 林海蓝在桌底下踹了他一脚,却也没说不行。 …… 上完洗手间出来,林海蓝拉开门,就见何茉正靠在对面的墙上看着她。 林海蓝突然就有点不耐烦了,她要不要这么阴魂不散? 面无表情地刚要擦身而过,余光一扫,脚步却是一顿,诧异地望向何茉的脖子和锁骨。 何茉的手指长而直,她抬手摸了摸自己发热的脖子,笑道,“是不是起疹子了?” 林海蓝脑子一转,忍不住皱眉,“你吃螃蟹过敏?” “好多年没吃了,没想到这次反应会这么快。” 《卡了下文,更晚了,还有更!》 第157章他们之间的领域,她进不去 更新时间:2014-8-20 4:52:13 本章字数:5033 “糟蹋自己的身体,值得吗?”林海蓝淡淡地问。 何茉若有似无地微弯唇角,也没有掩去目光中的骄傲,“你以为我是故意这么做想博你的同情?还是想博他的疼惜?” 林海蓝扬眉,不紧不慢道,“你自然是不屑于这样放低身段的。” 何茉反而扑哧笑了出来,她盯着林海蓝沉着淡定的眸子,有些玩味地说,“如果我屑于这么做呢?你真的想亲眼看他的选择吗?铌” 林海蓝呵呵一笑,嘴一张,还没说话,忽听到旁边传来一记略显低沉的声音。 “海蓝!” 林海蓝侧头望去,高锦恒身着一袭铁灰色的西装,长身玉立地站在拐角处,见她转头,他迈开长腿走过来,自然地站在她身边,垂眸关切地问她,“怎么站在这里闲聊起来了?” 虽是关切的话,话里的维护意味却非常明显。 仔细听,大有替她出头的意味。 看着何茉望过来的眼中一瞬间闪过的淡淡讽刺,林海蓝也仅仅是抿了抿唇,稍稍将高锦恒过于亲近的距离拉开一些,“我们已经聊完了,不拦你的路了。” 说着,她就要往外走。 谁知,高锦恒竟然从后面腾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林海蓝大惊,后脚跟就磕碰了一下,直直跌回他的臂弯里。 “高锦恒,你做什么?放开我!” “不打扰你们了,呆会儿麻烦替我和承渊说一声,我先回去了。” 耳边传来一声轻微的嘲讽笑声,看到何茉勾着唇朝他们亲密的姿态看了一眼就扭头毫不犹豫地离去,林海蓝的身体稍稍一僵,略有些愤怒地硬是推开高锦恒,“你发什么神经!” “为什么后来你一直没来看我?”高锦恒问她。 他就用他那双眼直直地盯着她,每一眼仿佛都要从她心口挖出一块肉,林海蓝此时完全不想也不知如何面对他这种眼神。 “我还有事,先走了。”许久,她调头就走。 高锦恒也不追,就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明天爸爸忌日,我去医院接你下班。” 林海蓝脚步一顿,微偏过头,“不用了,我自己会打车过去。” 说完,她毫不留恋地离开。 …… 林海蓝脚步飞快地离开洗手间,原本是打算直奔包厢去的。 谁知才拐过去进入走廊,就见何茉在她前方不足五米的地方蜷缩着身子靠在墙上,一只手还用力按着腹部。 看到林海蓝走过来站在她面前,何茉撑着墙壁抬起脸来,即使这种时候,她依然能露出不输于方才的笑来。 “看我这样,你应该很爽?” 林海蓝看着她疼痛难惹的模样,脸色煞白布满冷汗,锁骨和颈上的荨麻疹正以惊人的速度蔓延到脸上。 “你也是医生,认为这种时候见死不救才是正常的反应吗?”她冷笑,伸出手把她扶起来。 何茉咬了咬牙,自己站直了身体。 “何必假装好心,想要让承渊看到你是个善良的好姑娘?那他就会舍不得伤害你吗?” 林海蓝毫不闪避地对上她嘲讽的脸,却摇了摇头,懒得再说一个字。 这时,一直硬撑着站立着的何茉却终于忍不住,闷哼着沿着墙就软了下去。 林海蓝一惊,就要蹲下去查看她的情况,一道身影却很快地走了过来,他高而挺拔,弯腰的动作过大,撞到了林海蓝的肩膀,使得她身子一歪,差点坐到地上,连忙伸手往地上撑了一把,才稳住身体。 就那么几秒钟的时间,何茉已经抓住了贺承渊的手臂,紧紧地抱着,强忍痛楚的表情仿佛在顷刻间消散得一干二净,流露出她从未在外人面前出现的柔弱来。 此刻的她不再骄傲,也不再从容,更像个急需强大怀抱支撑的小姑娘,用虚弱的声音说,“承渊,好疼,好痒。” “别抓。”贺承渊一把握住她抬起来想往脸上抓挠的手,转而一施力,把她从地上拦腰抱了起来,“哪里难受,说清楚。” “肚子疼,想吐。”何茉虚弱地靠在他怀里,一只手紧紧揪着他的衣领,“别走那么快,我……” 她话音未落,就猛地脸色一变,吐了出来。 再美的人吐出来的东西也是酸臭的,那些吐出来的污秽物就那么从贺承渊的胸口滴滴答答地流淌下来。 贺承渊却仿佛丝毫不介意,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发生什么事了,这是?”梁业棠和姚火一起出来,看到这一幕,俱是一愣,又异口同声道,“过敏了吗?” “她吃海鲜过敏。”说完,他低头瞪了何茉一眼,虽是瞪视,却硬是叫外人看出几分关心下的责备。 还带着些只有他们彼此才知道的深意。 林海蓝木然地站在他们后面,觉得自己怎么都踏不进去那一块根本不属于她的领域。 “看样子,属于严重过敏,还是赶紧去医院吧,别耽误了。”梁业棠说着已先一步出去开车。 …… “你开车?我最好坐后面,随时准备急救,她的反应很严重。”梁业棠瞥了眼姚火。 “没驾照。”姚火冷冰冰地道。 林海蓝看了眼正把何茉轻轻抱进车后座的贺承渊,淡淡地说,“我坐后面吧。” 闻言,所有人都怔了下,才转过视线,看着她。 除了火火,似乎这时他们才想起来旁边还有个她。如果梁业棠是出于医者本能而去关心病患,那他呢? 林海蓝眸光平静地对上贺承渊转脸看过来的视线。 不去探究他看着她时眼里都表达些什么,林海蓝绕过车身走到另一边,打开门坐进去。 车子平稳却飞快地驶离饭店,途中,何茉又吐了一次,整张脸呈现灰白的颜色,手指却始终揪着他的裤子。 林海蓝静静地看着贺承渊小心翼翼地把她的脸侧过来放在自己腿上,以防止她被呕吐物堵住呼吸道引起窒息,对于满身的狼狈丝毫没有过多的精力理会。 拿起旁边的纸巾盒,她俯身过去,替他把胸口和腿边的呕吐物擦了擦,又抽出几张递给她,看了眼何茉的嘴角。 纸巾被拿走,她指尖一颤,方要收回,就被一只大手紧密地握住,包拢。 林海蓝沉静的目光投向他。 “谢谢。”贺承渊却只是握了握她的手,温和地说了这两个字。 …… 何茉很快被送到了医院,因为外衣上都是呕吐出来的东西,加上需要扎针抽血,医生很快就把她的外衣脱了下来。 她里面穿着的是一件无袖上衣,露出她漂亮的肩头,已染上了过敏后的绯红,遮挡住的地方也开始涌起大片荨麻疹,快要爬上裸露着的肌/肤。 饶是她,即便不喜欢何茉,但看见她处于这么危急的状况,尚且做不到视而不见见死不救,何况是…… 她的视线从何茉身上离开之际,身体蓦地僵住了。 林海蓝眼睛发直地盯着何茉左臂上的纹身,脸色控制不住地发白。 她一直都觉得贺承渊不像是喜欢纹身的人,所以看见贺承渊手臂上那个纹身时,她很好奇,甚至很傻很天真地问过他这个纹身对你是不是有什么特殊意义?重要到让你割舍不了? 贺承渊只是揉了揉她的头发,薄唇微微勾起一个弧度,没有回答,但也从未否认。 林海蓝转身就往外走。 贺承渊余光扫到她突然的动作,身形一动,刚迈开脚步,裤腿上一个力道阻止了他的动作…… …… 林海蓝漫无目的地走了会儿,还撞到了一个护士。 手心里黏糊得很不舒服,她低头,才发现自己的手心早就脏得不行,她差点被撞倒的时候撑了一手了灰,也没去洗,再出些汗,已经不能再看了。 找了个洗手间洗干净手,出来时发现有人挡在她面前,她头也没抬,往旁边让了让,那人却又挡住了她。 林海蓝无奈地抬起眼,眼中闪过一丝讶然,“你……” 第158章 我讨你欢心,你对我好一点好吗 更新时间:2014-8-20 4:52:13 本章字数:5067 “你……”林海蓝讶然地望着挡住她去路的人,他怎么在这里,不久前她不是还在饭店吗? 高锦恒的脸色不算好,眉头微蹙,“我看见了。” 林海蓝不知道他不明不白地突然冒出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只看了他一眼,就准备从他身边走过去梵。 高锦恒却长腿一伸,直接把她拦住,高高的视线一动不动地俯视下来,盯着她面无表情的脸铌。 林海蓝后退一步,拉开彼此的距离,冷眼看着他,“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让开。” 高锦恒逼近一步,“你是在装傻吗?还是你这双眼睛看见的东西和我看见的不一样?” 林海蓝冷视着他。 高锦恒轻笑,嘴角扯起一抹嘲笑的弧度,步步紧逼道,“这就是你的选择吗?一个心里装着别的女人的男人。” 他的话在此时听来更如一把尖锐的小刀,字字戳在她的心尖上,林海蓝垂在身侧的手握紧了拳头,强力稳住声音,也讥诮地笑了笑,“所以你就一路跟过来,为了看我的笑话?” 高锦恒的目光直逼她的眼底,“你真的认为我是为了看你的笑话才跟过来的?” 前面的每一句话哪一句不是嘲笑? 林海蓝有些恼火,掀眸死死盯着他,话也说得不客气,“要不然呢,高锦恒,我们已经完全没有关系了,不需要你管闲事。” 高锦恒听着这句话,俊美的脸庞瞬间阴沉了下来。 仔细回味着没有关系这四个字,竟如吃了最苦的苦水。 “你和贺承渊认识才多久?你就对他这么死心塌地?” “和时间长短没有任何关系,十几年又如何?回头看看,不照样只剩可笑?!况且,我的事已不需要你或者高家来操心。” 说完,她就紧紧抿起了唇,不再多言地推开他。 高锦恒看着她强行维持的倔强,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恍惚,又从她隐藏得极好的眼底发现些微的茫然和落寞,唇角微扬,他忽然说,“如果我能做一件让你开心起来的事,你能不能不再这样和我针锋相对?我不喜欢。” 林海蓝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高锦恒从口袋里拿出他的手机,手指在上面飞快地点了两下,接着就把手机举到林海蓝的面前,直直地对着她的脸。 刚开始看到手机屏幕的时候,林海蓝根本没有反应过来,怔愣了半响,她才突然啊地一声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般抬手死死捂住了嘴。 …… 姚火在医院找了一圈,没找到林海蓝,看到梁业棠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一把火把他烧了。 梁业棠也自知理亏,这回的乌龙摆大了。 “你真的不知道她是谁?”姚火狐疑地问。 梁业棠摇头,“承渊在国外那段时间一次都没回国,我正忙着考医生执照,和他没见过面。” 姚火挑了挑眉。 梁业棠睨着她挑眉的表情,飒然而风情,朝她走近一步。 姚火皱眉后退,后背就撞在墙上,“干嘛?” “怎么这么问?在德国的时候,你明明很热情……” “那是……酒精的作用!”姚火气恼地推了他一下,“滚蛋,精虫上脑,要是找不到妞儿,我阉了你!” 她朝他的某个部位瞪视了一眼。 两人旁边的门这时突然打开了,贺承渊抬眼看到两人的姿势,表情毫无变化,径直离开。 梁业棠回头看了眼房间里的状况,没有多问,只是追了几步,拍了下贺承渊的肩膀,“先去我办公室换身衣服,海蓝她应该还在医院,不会走远的。” 贺承渊没有说什么,只是眉心轻微一蹙,脚步迈得比以往大许多。 …… 车子在路边停了两分钟,林海蓝坐在车里,瞥到高锦恒没有随身带出去的手机,她忍不住又拿过来,翻出那张照片。 她一生中从没有过这么奇妙的感觉。 明明有爸爸,有同父异母的妹妹,但她从未从她们身上体会到半点血脉相连的羁绊,但这个照片上的人…… 她笑了起来,却被一条短信打断了思绪。 手忙脚乱地想退出,却一不小心按到了短信,虽然只是匆匆一瞥就赶紧退出来,她还是看到了短信上的内容,——恒少,今晚过来吗? 驾驶座的门打开,高锦恒正好坐了进来。 林海蓝一阵尴尬,解释道,“我刚想看下照片,不小心按到短信了。”说着把手机递过去。 高锦恒随便看了眼,没什么特别的反应,直接又把手机递给她,“你想要这张照片,发到你自己手机上好了。” 林海蓝的包还在梁业棠那辆车上没带下来,她笑了笑,“不用,反正马上就能见到了。” 瞧着她压抑不住激动的情绪,高锦恒也笑了,“这么开心?” 与其说开心,不如说体内的血液正在奔流着兴奋着,于是她扭头看向高锦恒的时候脸上的表情看起来甚至是明媚的,眉眼弯弯的笑起来如同一弯月牙,“你刚下车买什么了?” 高锦恒一瞬间愣在她这样的笑容里,但很快,他就把手里的饮料拿给林海蓝,“你刚才咳嗽了几声,我去给你买瓶水,正好看到有卖这个。” 林海蓝接过饮料瓶,垂眸看着,眨了眨眼。 “现在很多地方都不卖这种饮料了,没想到这里竟然有,特意给你买的蜜桃味,我记得以前你最喜欢的。” 车厢里沉默了会儿,直到林海蓝抬起脸,淡然道,“谢谢,不过我不喜欢蜜桃味很久了。” 高锦恒脸上一闪而过悲戚,放在方向盘上的手紧紧抓了抓。 “走吧。”林海蓝平静地淡淡地说。 车子重新发动,一路上两人再无交流。 劳斯莱斯最后是在西城的一栋别墅前停下来的,林海蓝知道这里,曾经袁思莹和他一起住在这里的时候还时不时地在这里拍些自拍照发给她。 那时候她是什么心情已经懒得去回想,反正她只知道,现在的她……有点紧张。 看着她紧绷着小脸,紧张兮兮的模样,高锦恒抬手拍了拍她的后脑,“那是你妹妹,又不是豺狼虎豹,怎么吓成这样?” 林海蓝此时被激动和紧张交错环绕着,也无暇去管他的举动,深呼吸一口气,她鼓起勇气迈出脚步。 别墅的大门一打开,里面的人显然已经听到了门口的动静。 林海蓝还没来得及看清里面的情况,就听到一连串脚步声哒哒哒地朝他们这边跑过来,随即,一道纤细的身影倏地就冲了过来,一把抱住了高锦恒的手臂,“恒哥,你怎么今天过来了?” 林海蓝站在高锦恒的身后侧,一开始没有暴露在她视野里,但或许是女人天生都是敏感的动物,她很快从欣喜中回过神来,皱眉探出头往他身后看了一眼。 这一眼,四目相对,皆是直直地看着对方的脸。 视线从额头一直往下,经过双眼,鼻梁,嘴唇,一直到下巴,两张脸竟真如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毫无差异之处。 感叹造物主的神奇?还是感叹一胎双胞的奇妙血缘? 世界上的另一个我,就是她们彼此。 高锦恒看着林海蓝眸中波光闪动,眼睫湿润的模样,握了握她的肩头,“先进来说吧。” …… 高锦恒站在厨房里,静看着客厅里正在交谈的姐妹俩,看久了,他忽然有点分不清到底坐在哪一边是姐姐,哪一边的是妹妹。 “语乔,不如你搬来和姐姐住吧。”林海蓝看着对面的妹妹,想到她才几个月就被林华强抱走送人了,只觉得心疼。 “我那里没这里大,不过住得也很舒服。” 顾语乔抱着抱枕坐在沙发上,她身上还穿着浅蓝色的家居服,头发也是直直的长发,但只到肩膀,齐刘海被夹子全部往上夹在头顶,非但不觉得滑稽,反而显出几分稚嫩来。 这时,高锦恒闯入了她们的对话中。 “我看不如再等等。” 《哭!昨天写女配上吐腹痛,写完我的猫葫芦大娃就上吐下泻啊,给它喂了妈咪爱,凌晨三点我就开始上吐下泻,简直是诅咒!》 第159章 不过是个二选一,是男人就痛快点 更新时间:2014-8-20 4:52:13 本章字数:5184 “我看不如再等等。” 林海蓝用不解的眼神询问高锦恒,而对面沙发上,话并不多,也没有给她回应的顾语乔闻言反而蓦地绽放了一个灿烂的微笑。 林海蓝眼梢的余光瞥到她的表情,又看看高锦恒,心里泛起一股子违和感铄。 就见高锦恒走过来,长腿微微分开着站在那里,说,“语乔之前被我的车不小心撞到受了伤,出院还没多久,我想我必须负起责任,至少等她完全康复了才能让她离开。瑚” 林海蓝听他这么说,已经隐约猜到当初在同德医院住在她隔壁的病人是语乔了。 难怪那个从语乔病房出来的医生表情那么惊悚,而那个原先照顾语乔的小护/士见到她也着实吃了一惊。 但她当时根本没往这处想,高锦恒之前提到遇见了她的妹妹…… 她还以为是说海娜。 暂时撇去这些不说,林海蓝抿着唇角,像是做了一番心里挣扎,又带了点儿期待地问顾语乔,“那你呢?语乔,你想留在这里吗?” 顾语乔瞄了眼高锦恒,毫不犹豫地利落点头,“就住这儿吧,我住得挺习惯的,每周还有医生来给我做检查。” 林海蓝不免有些失落。 …… 林海蓝没有让高锦恒送她,而是自己打车回的枫华庭。 一路上思绪乱飞,直到司机叫了她好几声,她才蓦地从走神中把注意力抽回来,抬头看了看司机,没想到那司机也掀眼眼睛透过后视镜在看她。 像是等得有点不耐烦了,出租车司机又掀起眼皮子看了她一眼,“小姐,到了,十二块。” 林海蓝连忙往外一看,顿时窘了,原来出租车早就在小区门口停下了。 顺手就去拿自己的包,下一秒,她的脸上五彩缤纷的,煞是好看。 她根本没带包……身上一分钱都没有。 “小姐,看你这么漂亮,不会坐车不给钱吧?”司机看她在裤兜里摸了两下就一脸困窘的样子,忍不住嘲讽。 “麻烦你等一下。”林海蓝满脸通红地推门下车,火箭一样冲进保安室,刚想问保安借电话找人救急,就听见寂静的夜里,有个沉稳有力的脚步声渐行渐近,她怔怔地扭身,看到那抹颀长的身影径直走到小区门口,抽出一张钞票递给司机,也不要找钱就往回走。 冷峻的脸,深邃的眉眼,高挺的鼻,并没有任何不同,然而略显凌乱的发丝却仿佛在明明白白地告诉她。 他在找她。 可能找了很久,可能他正好出门是为了再去找她。 林海蓝不由地感到心虚,随即却又被另一种情绪所代替,诸如她想着,或许今夜他根本无心理会她,所以她也不曾想打电话报备她去了哪里。 现在他没有陪在医院,而是来找她,是因为什么…… 何茉完全无碍了吗? 林海蓝自嘲地扯了扯嘴角,觉得自己是魔障了,已经不止一次情不自禁地陷入自我否决的消极情绪里。 这样不好,她笑着摇摇头,迈开步子就往里面走。 林海蓝,你一个人撑过六年,何故连这么点尚且不算挫折的小意外都hold不住。 她越给自己打气,脚步就走得越快,终于到公寓楼前时,她的脚步几乎算是小跑了,然而即便如此,身后的脚步并没有拉开多少,他一直都跟在她身后。 脚尖磕到台阶,她一时中心没抓稳,整个人立刻狼狈地朝前面扑了下去,脸磕到台阶不是撞歪鼻子就是磕掉一颗牙。 胡乱挥舞企图保持平衡的手臂就被人从后面抓住,紧接着腰身上一紧,她的身体便被他轻而易举地捞起,后背撞进他宽实的怀里,硬邦邦的,却像一座坚实的堡垒。 林海蓝眼眶有点热,没有吭声,动作到也大,企图从他怀里挣脱开来。 贺承渊也不说话,只牢牢搂着她,不容她抗拒一分地硬是把她拉到电梯里。 电梯徐徐上升,林海蓝感受着他全身的温度正透过两人亲密相拥的姿势一点点地渗透进她的身体,心里的火突然就压不住了。 电梯打开的一瞬间,她骤然低吼,“我莫名其妙玩消失,你很生气对不对?生气你就发脾气啊,何必忍着继续玩你那套纵容!” 一晚上压抑着的情绪在这只有他们两个人的空间里终于控制不住宣泄了出来,林海蓝低吼的那瞬间,眼泪就顺着眼角滑落下来。 而贺承渊,却只是牵起她的手,回到他们的家门前,打开门。 林海蓝像个孩子被他牵进家门,松开手的那刹那,她就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双手捂着脸。 太丢脸了。 什么大不了的事,她就哭,连她都嫌弃自己的没出息。 捂在脸上的手被轻轻拿开,林海蓝抬起眼,就看见贺承渊在她面前蹲下,手里一块温热的毛巾,盖住了她的眼睛,然后很轻柔地按了两下,再替她擦掉了脸颊上的泪痕,语气低低的带着些无奈,“这样就哭了,受不得半点委屈。” 林海蓝感受着他温柔的动作,心里越发难受,一把抢过他手里的毛巾,狠狠擦掉脸上的湿意,“我爱哭就哭,你管不着。” 贺承渊用拇指指腹摩挲着她被磨蹭得发红的眼角,“我是你老公,我管不着谁管得着?” 林海蓝把毛巾拍在他脸上。 贺承渊握着她一只手的手一紧,林海蓝顿时感觉到他一瞬间被冒犯了的寒意,但她还是梗着脖子,硬着头皮一动没动地坐在那儿。 半响,贺承渊却伸手把毛巾拿了下来随手扔在茶几上,带着些莫可奈何的表情睨了她一眼,深邃的眸底是淡淡的宠溺,“你最近的胆子越来越大了,林海蓝。” 这句话说得一语双关,显然把她的两宗罪一起算了进去。 林海蓝忍不住想伸手去摸摸他的眼睛,看看里面流泻出的那些温柔和宠溺到底是不是真的,还是她的幻觉。 可最终还是没把手伸出去,她撇嘴不明所以地胡乱一笑,“不喜欢会忤逆你的,自然有会顺从你的。” 贺承渊眸光一深,坐到她的身侧,拿起她放在膝盖上的拳头放在嘴边亲了一下,闻了闻,“闻着到处都很酸。” 林海蓝垂下眼眸,不看他的目光。 “我喜欢这种带着爪子,时不时会挠人的,有什么不好?”他淡定地说着,林海蓝却蓦地一僵,回眸就看见他正一根一根地亲吻舔舐着她的手指,而他的眼睛却是一直在凝视着她,那眼里的深意令人心悸。 林海蓝被他这种企图用挑/逗回避矛盾的做法激怒了,睁大眼睛瞪住他,“贺承渊,是男人就痛快点!” 可他却不急不缓,强硬地吻遍她的手指,才放开她的手。 他根本不想正视这个问题吧? 林海蓝心脏抽搐了下,心口疼得让她一秒钟都不想坐下去,但起身的动作却被他忽然制止,身子歪入他的怀里,耳朵直贴他的心脏部位。 她靠得那么近,都可以听见他低沉的嗓音响起时胸腔在振动个不停,嗡嗡的如同带了电。 “她以前因为我,隐瞒过自己的过敏体质。”贺承渊淡淡地述说着,“以前她没什么特别的反应,我一直没有留意,但是后来有一次她突然发生严重反应,直接休克了,而我们那时候正在离市区两小时车程的海边露营。” 林海蓝想象得到在没有专业设备和专业医生的情况下,情况有多危急。 “今晚我本来没有注意到她吃了那道螃蟹,看到她当时的状态才想起来,因为知道她有过严重过敏导致休克的病史,所以我才必须第一时间把她送去医院。” 林海蓝安静地听着,嘀咕了声,“她现在肯定很满意,这招蛮好用的。” 贺承渊失笑,拍了拍她的头顶,“你不需要用这招。”他扳过林海蓝的肩,认真地看着她,眼神专注,“这只是一个单纯的救人行为,无关其他任何东西,你明白吗?” 林海蓝不能接受何茉用这一招来勾起贺承渊的回忆,不爽地嘟嚷,“那她下次要是用其他方式,比如割腕啊跳楼啊,要你抱着去医院呢,你以后就专门去救人吧。” 贺承渊只是沉沉地笑了声,却是坚定地拥紧她。 林海蓝缩在他怀里,戳了戳他的胸口,娇气地问,“那你没注意到她吃螃蟹的时候在干什么呀?” 她相信他的话,如果他一早就注意到何茉吃了螃蟹,有过那么一次凶险经历过后的他绝不会拖到那么久以后才去救她。 贺承渊薄唇轻轻勾起,忽然一把把林海蓝从沙发上抱了起来,在林海蓝的尖叫声中双双进入卧室,用脚跟踢上房门。 “我在想晚上要你怎样补偿我为你吃了全姜宴。” 《就说我不会虐主角的。虐不下手求破!》 第160章 把我宠坏了我会舍不得离开你 更新时间:2014-8-20 4:52:14 本章字数:4813 翌日清晨。 原本躺在床上仍在沉睡的林海蓝忽然倏地睁开眼,猛地坐了起来。 但她没注意到贺承渊端着一个餐盘正俯身下来准备亲吻她叫她起来吃早餐,结果就结结实实地撞进了贺承渊硬邦邦的怀里铄。 多亏他反应及时,在她突然有所动作的时候就把餐盘往旁边移了开,不然,恐怕两片煎蛋和一杯牛奶都要翻到她的身上瑚。 “怎么?做噩梦了?”贺承渊把餐盘放到床头柜上,在床边坐下,捧起她汗涔涔的小脸。 林海蓝抿着唇,仍心有余悸。 贺承渊见她垂着眼不吭声的模样,眉心微皱,低头亲了亲她凉凉的嘴唇,“告诉我,梦到什么了?” 林海蓝却忽然伸出手臂搂住他的脖子,把脸埋在他的颈窝里蹭了蹭,老实地说,“我忽然觉得很不安心。” 贺承渊闻言略微一顿,随之便无奈地笑了,伸手摸了摸她后脑的头发,温和道,“是不是又胡思乱想了。我和她已经过去了。” 林海蓝闭起眼,闻着他身上好闻的清冽气息,心跳却还是扑通扑通跳个不停,根本没办法平静下来。 贺承渊或许以为她还是在为何茉的出现而感到不安,但真的是这样吗? 她茫然中更多不安,噩梦中的场景清晰地在脑中回放,她很明白那不仅仅是因为何茉的出现,仿佛还有更多不可预知的噩运流窜在她和贺承渊之间。 该死的她不想自己的第六感那么灵敏,更不想要这种不好的直觉。 “先吃早餐吧,你的胃不好。”贺承渊安静地抱了她一会儿,拍拍她的背。 “嗯。”林海蓝瓮声瓮气地点点头,见他稍微起身把餐盘端到她面前,放在她的腿上。 看着盘中恰到好处的七分熟煎蛋,林海蓝抬头望了眼守在她身边的男人,嘟囔,“你这样会把我宠坏。” “不宠自己老婆,难道我去宠别人老婆?”贺承渊低沉的嗓音中含着戏谑的笑,却温情动人。 林海蓝一怔,低下头,想要开口说什么,却蓦地觉得胃里一阵翻腾,一股恶心感从胃部直直地泛上来,不一会儿,就涌到了喉咙口。 一把捂住嘴,她手忙脚乱地把餐盘往贺承渊那里一推,跳下床就往浴室跑。 肚子里本来也没什么东西,她呕了半天也没呕出什么东西,只吐出了几口酸水,脑中却被呕得一阵缺氧,头晕目眩两腿发软地就往地上掉。 好在一双手臂稳稳地接住了她,感觉到她整个人软绵绵的没有一丝力气,贺承渊二话不说打横把她抱了起来,放到床上,就转身打开衣柜给她挑了套舒适的衣服。 直到他把衣服扔到她怀里,林海蓝才从晕乎中回过神来,愣愣地问,“干嘛?” 贺承渊又拉开抽屉拿出一套内/衣裤给他,“去医院。” 想到他搞不好又会压着她去做胃镜,林海蓝头皮发麻,“不去,我现在很好,一点都没不舒服了。” 贺承渊严肃着脸盯着她。 林海蓝立马挥舞手臂,“看,很有力气,刚才只是突然有一下下不舒服。”她讨好地爬过来,抓住他的手,撒娇,“神经性胃炎其实也不是很严重,好好调理就会好的。再说,是药三分毒,去医院医生肯定又会给我配一大堆药,每天大把大把吃药你舍得吗?” 贺承渊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冷峻着脸,“以后不好好吃饭,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发誓,绝对不会!”林海蓝信誓旦旦地保证,看到贺承渊的表情终于软和下来,她松了口气同时,才发觉自己从头到尾一直都处于光溜溜的状态。 虽然早已被光明正大看过多回,林海蓝还是猛地涨红脸,鸵鸟似的飞快缩回被子里,连肩膀上都染上了绯红。 贺承渊似笑非笑地看了眼她羞得面红耳赤的模样,把餐盘重新端给她。 林海蓝并不是故意违背誓言,但不知道怎么的,她今天一点不想吃鸡蛋,她愁眉苦脸地抬眼望住贺承渊,“能不能不吃鸡蛋?可能太油了,我想吃清淡点的。” 贺承渊表情淡淡地睨了她一眼,拿起餐盘转身离开卧室。 不一会儿,门口传来一声关门的声音。 林海蓝傻坐在床上,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他这是生气了?居然直接走了。 穿上衣服简单地洗漱好,她拉开卧室门,就看见餐盘放在餐桌上,而客厅里,果然空无一人。 都说夫妻间总会闹些鸡毛蒜皮的小口角,但这算吗? 茫然间,她听见卧室里有手机响起的声音,心不在焉地拿起来看了眼,是个没有保存过的陌生号码,刚要接起,才突然发现她拿着的手机是黑色的。 是贺承渊的。 拧眉盯着他的手机看了会儿,天人交战中,她还是慢慢把手机放回了原地,心里忍不住嘲笑自己。 想看看他把自己的号码存在第几位,这么幼稚的事如果真的做了,连她自己都忍不住嗤笑,有一就有二,她可不想哪一天,发展成会去偷偷摸摸翻看丈夫电话和短信的疑神疑鬼的女人。 想到他忘拿手机,林海蓝边考虑等下要不要打个电话到他办公室边走出来。 门口传来很轻的咔哒声,她蓦地抬眼望去,贺承渊已经进门,反手关上门,换好鞋,径直去了厨房。 贺承渊端着碗出来,瞧见她还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只有头跟着他在转,不禁好笑,“看什么?过来喝粥。” 林海蓝走过去,看见还冒着热气的皮蛋瘦肉粥被放在洁白的瓷碗里。 忽然间,她觉得自己才是个真正的笨蛋,彻头彻尾的大笨蛋。 “老公,我以为一定也对你好。”她吸了吸鼻子,然后一下子跳起来,抱住他,在他脸上用力亲了一下。 在贺承渊想抱她的时候又像鱼一样飞快滑了出去,狡黠地朝他俏皮一笑,随即端起粥美美地喝了一口。 真暖胃。 …… 喝完粥,她自觉地洗好碗,从厨房出来,才想起来提醒他,“刚才你的手机上有个来电,我没接。” 贺承渊英俊的脸上表情淡然,“嗯,是何茉。” 林海蓝脸色一滞,随即轻松地笑笑,“哦,你怎么知道?” 没听见他打电话,他怎么知道那号码是何茉的…… 贺承渊拉过她的手,拿纸巾替她擦了擦手背上残留的水珠,漫不经心地说,“她发信息过来了,报平安。” 林海蓝矜持地点了点头,“很好,她应该没事了,抢救及时,后期恢复很快的。” 贺承渊睨着她正经的小脸,唇角微扬,把她拉起来,“送你去上班。” …… 半个小时后,林海蓝到了医院。 屁股还没坐热,又被梁业棠一个电话叫去,让她去当他的副手上一台手术。 在做清洁消毒的准备工作时,梁业棠俊美不凡的脸蓦地转过来,突然说,“原来何茉以前因为过敏严重休克过,承渊当时会那么做,想必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其实设身处地地想想,如果我们遇到这种情况,即便不是身为医生,也会这么做吧,只要不是有深仇大恨。” 林海蓝听着,先是一愣,然后才明白他是在做说客,于是露出个微笑来,“我和他很好,梁医生你放心吧。” “那就好,如果因为我一时失误造成什么误会,承渊必定会把我斩之而后快!” “哪有这么严重。”林海蓝笑笑,水流声哗哗,她盯着自己的手陷入了沉思。 她反而琢磨不透何茉的心思了,这样的大好机会她不求贺承渊来看她,而只发了条短信报平安? 做完手术差不多是午休时间,林海蓝在食堂随便吃了点饭填饱肚子,就出门打了辆出租车。 “师傅,我到律和路289号。” 在车上,她先打了通电话过去,“宴其哥,你现在在诊所吗?我现在过去找你行吗?” 第161章 她比你好一万倍,他会看上你? 更新时间:2014-8-20 4:52:14 本章字数:4921 诊疗室的装潢很温馨,灯光是淡淡的黄色。 林海蓝刚坐下,就听见宴其温浅的声音,“你确定要我给你做催眠治疗?” “要知道这个方法不一定管用,不说你那时候年纪那么小,可能根本不记得任何事,而且这也不是万无一失的,稍有不慎,你的精神会被记忆深处的痛苦打击到。” “有些事想起来未必是好事。”宴其盯着她低垂着的眼睫,目光柔软,“遗忘未必是坏事。铄” 林海蓝转头看着玻璃上映出的影子,“何茉回国了。” 宴其蓦地怔了一瞬,皱眉,“她找承渊了?” 林海蓝却淡定地一笑,不急不缓说,“其实我来这里和她出现没有什么直接关系,她只不过是让我突然意识到如果有些过去不顺利地拔除,很可能会在某时就变成了颗定时炸弹。” 宴其锁眉问,“为什么这么说?” 林海蓝心头沉甸甸的,“做得噩梦越来越奇怪,觉得心里不安心。” 可能是她情绪受噩梦的影响,连带着对未来也充满了怀疑,这样下去不是个好现象。 “催眠需要严格的前期准备和环境控制,那今天就稍稍让你先适应一下吧。”宴其也不再坚持劝她。 空气中似有一股若有似无的香气漂浮着,让她的神经慢慢放松下来。 她躺在躺椅上,宴其坐在一边,声音轻缓柔和,像和煦的微风拂过脸颊,“……就这样慢慢放松下来,对,把手轻轻放在膝盖上……” 一问一答缓慢地在这个松弛的空间里进行着。 “告诉我,你现在看见了什么?” 林海蓝闭着眼轻微摇头,似乎在努力地看清和分辨,“一个人……” “什么人?” “孩子。” “有什么特征吗?” “看不清。” 宴其没有把话题从小孩身上引开,反而接着问下去,“他在做什么?” “他……在看我。” 林海蓝说着,忽然表情变得纠结起来,似乎拼命想看清那个正看着他的小孩长什么样,连放在膝盖上的手也跟着颤抖起来。 宴其见状,连忙发出催眠终止的指令。 林海蓝虽然清醒过来,但很显然仍有部分思维还暂时被局限在刚才的催眠场景里,她咬着的嘴唇失了血色有点白,太阳穴突突跳地像要炸开。 “你的精神集中度太高了,很容易被带进去,有利有弊,要不然……” “我没事,宴其哥谢谢你。”林海蓝站起来,神色恍惚了下,一时没站稳,被宴其及时抱住,她动了下想靠自己站着,却发现宴其的手臂非但没松开,反而抱得更紧。 她蓦地抬眼看他,宴其却把身体压低了一些,脸靠近她,表情严肃而认真,是真的为她忧心,“何茉是个很有本事的女人,小海蓝,我不想看见你受伤。” …… 出租车上,林海蓝看着窗外飞快掠过的街景,秀眉微蹙,不停地想象着她看见的那个“小孩”,她相信,他绝对不会是无端出现在她那段记忆里。 可惜看不清他的脸。 想了想,又觉得烦闷,说真的,就算她看清了他的脸也没办法,谁也没办法去她回忆里拿照相机把他拍下来,而她也没那么好的本事能用画笔把他完美复原,到时候她难道仅靠着自己脑袋里浮现的一张脸去找一个很多年前还是小孩的人? 脑子里纠结地乱七八糟的,林海蓝又烦躁地想起宴其说的那些话,一时间她只想把脑袋彻底放空,什么都不去想也不用管。 手机恰好有电话进来,她接起来的时候,声音还低低的,“喂?” 那边大约觉察到她低落的情绪,温声问,“谁惹我老婆不开心了?” 林海蓝甚至能想象到他端坐的姿态放松下来,懒懒地靠在椅背上,一手还拿着笔敲着办公桌面,唇角是微扬的,带着些安抚和笑谑。 原本烦躁的心情奇特地好了许多,林海蓝自然而然地放柔了声音,带着些毫无自觉的撒娇意味,“你惹的,都怪你让我这么想你。” 说着,看到司机大叔从后视镜里望过来的眼神,林海蓝红着脸吐了吐舌头。 但想想,他们是光明正大的合法夫妻,打电话时说个甜言蜜语怎么了。 “对了,我先说明,我已经乖乖吃过午饭了,吃得香菇炒小青菜和肉片炒笋。” 贺承渊蓦地笑了出来,语调有些悠扬,林海蓝暗自腹诽,果然男人也是爱听甜言蜜语的。 “自觉就好。”他顿了顿,“我妈刚才打电话过来说她天天在我爸跟前旁敲侧击地磨,磨得他快心软了。” “真厉害。”林海蓝囧了囧,余光瞥到路过的一家店面,眸光一闪,笑道,“不如这个周末我们回去吧。” …… 回到医院,路过急诊室的时候,林海蓝只是随意地瞟了一眼,却是脚步一顿。 而急诊室里的人也察觉到了旁边飘来的一道视线,一看见她就朝她跑了过来,“海蓝,你们医院的医生水平怎么这么次,缝个针手都抖,很痛的好不好?” 林海蓝定睛一看,才看到坐在那儿的男人似乎是梁医生的弟弟梁禹博,她又抬眼看了眼面色通红的女医生和她缝的针,叹了口气,是新来实习的医生,可能以前都没遇见过娄安安这样嘴不饶人的大小姐,越被骂手越抖得厉害。 “我来吧。”她拍了拍实习医生的肩膀,接过她手上的医用工具,女医生眼圈红红地低着头很快就跑了出去。 “明明就是她水平烂,好像我说错了似的。”娄安安不满地嘟起嘴。 林海蓝也知道她大小姐脾气重,只是笑笑,低头边替梁禹博缝针,边问他们,“发生什么事了?” “恶心死了,有几个混混想对我耍流氓!”娄安安厌恶地皱了皱眉,瞟了眼梁禹博,声音渐渐放低,“喏,多亏他帮忙。” 梁禹博掀眼斜斜地盯着她。 那眼神看得娄安安心里发毛,忍了忍,她不甘示弱地瞪回去,“要不是你突然发神经,我怎么会回去,你干嘛还瞪我,你赔我的耳钉!” 看到她的眼睛一下子红了,林海蓝才注意到她一直戴在耳朵上从未摘下来过的耳钉不见了,只剩下一个小小的孔洞。 林海蓝这时已经替梁禹博缝好针,娄安安见状直接扑了过来,抱住她委屈极了,“海蓝,她是神经病,他把承渊哥送给我的耳钉拔下来扔掉了,如果我不是回去找耳钉,也不会遇见那几个流氓……怎么办?那是承渊哥送给我的,呜呜呜……” 梁禹博动了动手腕,站起来,满脸不耐烦地突然一记低吼,“烦死了。” 娄安安猛地止住了哭声,就连林海蓝也被他吓了一跳。 就见梁禹博好看的嘴角勾起一道残忍的弧度,“你知不知道你戴着那枚耳钉多难看,我就是故意扔掉的,你能拿我怎么样?娄安安,你从小到大有从我手里翻过一次身吗?” 娄安安红着鼻头木头似的站在那里。 “整天承渊哥承渊哥,你有没有点自知自明,你身边的女人比你好一万倍,他会来看上你?!” 林海蓝已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郁闷,她伸手想抱住娄安安,却被娄安安一下子挣了出去,泪流满面地冲了出去。 林海蓝无言地站在原地看着一脸阴霾的梁禹博,随即见他满是懊恼地转了半圈,折身大步走了出去。 没想到他们两人的关系这么差,那枚耳钉,被娄安安视若珍宝,梁禹博却把它扔了。 想起娄安安曾经和她说过,那是贺承渊在儿时送给她的,戴了十几年。 她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空无一物的耳垂,突然产生一种夸张的念头,为自己没有参与过他曾经的生活而感到遗憾。 …… 娄安安哭着跑啊跑,一直跑到庭院里才停下来,草地上有很多病人正在散步休息,她蹲在一株一人高的树后伤心欲绝。 旁边有人慢慢地走过来,脚步悠闲地路过这棵树,接着,她大约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脚步就停了下来,娄安安不愿意被人看见自己这副丢人的模样,抹掉眼泪就站了起来,刚转身要走,却听到对方轻轻“咦”了一声。 第162章 回我身边,以后只对你好 更新时间:2014-8-20 4:52:14 本章字数:5175 娄安安下意识地扭头看了她一眼。 然后又认真地看了一眼,脸上伤心的表情就渐渐被震惊所代替。 知道她记起了自己,何茉双手背在身后,歪了歪身子,盈盈一笑,“我也记得你,你以前偷偷跑去英国找过承渊对吧?铄” 娄安安瞬间犹如被雷击中,顷刻石化瑚。 何茉却没有再说什么,噙着笑浑然淡定地看了她一会儿,就收回视线,迈开步伐就要走。 而娄安安,终于在极度的震慑中慢慢回过神来,她紧攥着手上的包,咚咚追上去,挡在何茉的面前。 “你这是干什么?”何茉露出略微诧异的表情。 “我有话和你说,站住!”娄安安挡着她,高高地昂起下巴,眼神很不客气,“你回国是来找承渊哥的吗?” 何茉闪动着双眸,看着她敌视的脸,突然说,“娄安安,你还是那么喜欢承渊。” 娄安安察觉到她的语气带着些叹息,眼中涌起戒备的神色,却见何茉朝她轻轻摇了摇头,哧地一笑,道,“我看也未必。” “你什么意思?”娄安安被她那种冷傲的嘲笑激怒了,横眉竖目地瞪着她。 何茉却是懒洋洋地说,“毕竟真的喜欢总会为他考虑很多,他的身边如果出现军心叵测的人,也会敏感地发现,喜欢一个人自然舍不得看见他受伤,也见不得他被人算计。” 话说到这里,何茉便不再继续说下去了,只是那眼神,仿佛意有所指地望了眼娄安安。 娄安安听不懂,但也听得出她的讽刺,不禁有些气了,“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居心叵测!什么算计!” 何茉悠闲地打量着她气急败坏的样子,星月般的眸光微闪,唇角勾起一抹弧度…… …… 林海蓝请了两个小时的假,提前下了班,然后收拾了一下就直接打车去了半山别墅区。 下了出租车,她按响大门外的门铃,不一会儿就有佣人过来给她开了门。 何姨是头一次见到她出现的,连忙跑了上来,也不当她是外人,“小姐,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好,真好,老爷会高兴的。” 林海蓝朝她笑笑,“无论如何,干爸的忌日我总不能不来看他。” “是,老爷对小姐再好不过了。”何姨见着她也觉得欣慰,边跟她一起往里走边说,“法事要办三天,最近咱们家出了不少事,办场法事也不光是为了让老爷安心,也要去去晦气。” 林海蓝沉默了下,没有说什么。 进了门,林海蓝发现甄巧玲并不在,也没有说什么,反倒是何姨和她解释道,“太太身体虚弱,在楼上休息着。” 林海蓝刚淡淡地点了点头,高锦恒就从一楼楼梯旁的房间里拐了出来,见到她,俊美的脸上闪过一丝喜悦。 “怎么不打个电话给我,我好去接你,这个时候不好打车。”他快步朝林海蓝走来,语气从未有过的温柔,还带着些亲密的责怪。 林海蓝听着他温柔的声音,不知怎么的,满脑子想到的却全是贺承渊,于是对高锦恒的态度更是淡淡的。 “我去给干爸上支香。”她说着,就从高锦恒身边走了过去,径直走到客厅中央的长台前,取了三支香,点燃,然后在蒲团上跪下,磕了三个头。 他去世时也不过五十出头,看起来并不老,照片上看起来就像四十岁,林海蓝看着他的照片,眼眶忽然有些湿润。 心里始终记得她当年大病一场奄奄一息的时候,这个英俊高大的男人出现在她的面前,他的眼神特别温柔,就像她儿时经常梦见的最完美的爸爸。 他把她带回高家,视如己出,疼爱非常,他几乎满足了所有她对于父亲这个词的渴望。 “爸爸,对不起,最终我还是没有办法留在这里。” 留在高家是他最后的心愿,但她坚持了那么久,最后物是人非,还是离开了这个家。 高锦恒在她背后,凝神盯着她纤瘦的背影发愣。 何姨瞧着少爷那种眼神,忽然也觉得心酸,低头抹了下眼角。 却见高锦恒忽然走到林海蓝身边,跪下来,长臂揽住她的肩膀。 林海蓝悲伤的情绪一顿,身体僵硬地就要从他的臂弯中挣扎出来,但高锦恒的手臂非但没松,反而收得更紧了。 “至少现在,让爸爸看看。”高锦恒略显得哀求的眼神望过来,“你也不想让他在那边不放心吧?” 林海蓝看了他一眼,任由他静静地抱了一会儿,但身体却始终绷得紧紧的,一直不曾放松下来。 香慢慢地烧到了一截,林海蓝就坚决地撇开了他的手,站了起来。 何姨端着杯茶过来,“小姐,先喝口水,今天吃饭早,一会儿就能吃饭了。” 林海蓝没有接,“不了,我现在留在这里不方便,就不在这儿吃饭了。” 何姨为难地看了眼高锦恒,高锦恒见她不是客气,是真的没准备留下,有些急了,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天黑了大师要为爸爸诵经,你真不打算留下?你也知道,六年才办了这一次法事,就当了是为了爸爸,他希望你在的。” 何姨也跟着劝,“就是啊,小姐,老爷很疼你的,少了你,他不安心。” …… 林海蓝到底还是留了下来,晚饭很快就做了,然而,林海蓝只吃了一口,就忽然涌出一股反胃的感觉,她强忍着慢慢压了下去,脸色却很不好了。 “怎么了?”甄巧玲留在房里用餐,餐桌上只有高锦恒,见她放下了筷子,脸色发白,他连忙拿了杯清水递给她。 林海蓝蹙眉摇了摇头,“胃不好,可能菜太油了。” 高家厨师做菜是偏油一些,平时吃着没什么感觉,现在她正犯胃病,闻到油星就恶心。 “我让厨房再做几道清淡点的。”说着,高锦恒就要站起来。 林海蓝却彻底没了胃口,“不用,我不想吃了,你自己吃吧。” 说着,她端着清水去了客厅。 谁知还未等她坐下,就听见一声碗碟砸碎的巨响轰然炸开,甄巧玲站在二楼,手里还拿着佣人送上去的餐盘。 想必是从佣人那里得知她来了。 “今天是什么日子,贱人的女儿也有脸过来!”甄巧玲的脸白得像鬼,声音尖锐而刻薄。 “妈,你在说什么!”高锦恒冷着脸朝她低吼,又使眼色给旁边的佣人,“还看什么,太太身体那么虚弱,你们不会去扶一下吗?” 自从知道她曾经所做的一切,虽说关系没有到达冰点,但曾经母子间的亲密却早已一去不返了。 “你们敢!”甄巧玲严厉地看了眼来扶她的佣人,指着林海蓝就骂,“你妈当初有脸勾/引我老公,你又想做什么?跟了贺家的还想着来缠我儿子?真是什么样的妈生什么样的女儿,一窝荡/妇!” 林海蓝只想冷笑,“你的儿子这么吃香,何不拿跟锁链绑在身边?不过很可惜,我不稀罕。” 说完,她一个字都没有再多说,拿起包转身就走,看都没看一眼身后的高锦恒。 …… “海蓝!”高锦恒追出来,伸手拉住她。 林海蓝的眸子在暗下来的夜色中看起来尤为黑,她扯了扯嘴角,嘲讽地道,“你再拉着我,我更是有嘴说不清了,可能会传出我缠着高家大少爷不放的绯闻。” “别这么说。”高锦恒有些烦躁地皱眉,“你别管她,她生病之后情绪越来越暴躁。” 林海蓝的胸脯起伏着。 甄巧玲的恶毒言语侮辱了她的母亲,刺痛了她,但她能如何?她只当被狗咬了口,难道还能去咬回来吗? “我回去了。”她神情略有些疲惫,上完香就该走的,高家,或许从干爸去世时开始,就不是她的家了。 “我送你回去。”高锦恒沉默了半响,突然一把扣紧了她的手腕,硬是拖着她上了车。 林海蓝想去开门,却看见车门咔哒一声落了锁。 …… 车子在枫华庭小区外停下,林海蓝什么都没说,拉开车门就想下车。 “海蓝……”高锦恒似是再也忍不住,扑上去按住她的肩膀就抱紧了她,“我爱你,你回到我身边吧,回我身边,我以后只对你一个人好,求你……” 林海蓝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忽然,前面一束车灯倏地打量,直直地透过挡风玻璃射入劳斯莱斯里面。 《sorry,好困,于是趴了会儿,结果一醒来,十点半了啊啊啊,对不起,更晚了。》 第163章 你这是作死的节奏! 更新时间:2014-8-20 4:52:15 本章字数:5001 突如其来的刺目灯光让林海蓝完全睁不开眼,只能紧闭着眼去掰高锦恒禁锢着她的手。 让她意外的是,她不费吹灰之力就顺势把他给推开了,似乎他根本也没打算再碰她一下。 高锦恒用手撑着额头,不知道是在遮挡灯光,还是在掩饰什么,总之林海蓝看不清他的脸。 高锦恒也没有看她,声音有点哑,“到了,你下去吧。铄” 林海蓝打开车门,却听见他在身后又说,“我妈说得话希望你别放在心上。” 林海蓝回望了他一眼,然后,下了车。 高锦恒没有停留,马上就把车开走了。 林海蓝在原地看着他离开的方向看了几秒,蓦地吐出一口气,只当他是因为甄巧玲的介入一时情绪失控,要不然,他也不会这么爽快地放开她。 拎着包转身往小区里走,这时,原本打着远光灯的车灯忽然间又熄灭了,一亮一暗间,林海蓝原本就有些恼这种无缘无故就打远光灯闪人的车主,忍不住皱眉瞪了一眼过去。 下一秒,她整个人都僵住不动了,背上出了满满一层冷汗。 脑中只剩下一个念头:死定了! 离她不到十米的地方停着的是一辆威武的黑色迈巴/赫,它静静地蛰伏在黑夜里,就像一头野兽。 看他的样子显然是刚从外面回来,还没开进小区就看见高锦恒的车…… 她在原地站了半响,都没见迈巴/赫的车门打开,终于忍不住鼓起勇气抬脚走了过去,然而,就在她堪堪要到达车旁时,却见车身突然一动,下一秒,它就缓缓地滑动,旁若无人地从她身边开了过去。 擦身而过的当口,林海蓝看见贺承渊线条冷硬的侧脸。 迈巴/赫从她身边驶离,没几秒就拐进了小区,林海蓝头大地呻吟了一声,拔腿就跟了上去。 无奈两条腿比不上四个轮子,虽然在小区里车辆要减速慢行,还是把她甩出了一大截。 但当林海蓝满头大汗地跑到公寓楼下时,贺承渊却刚刚下车,然后头也没回进了公寓电梯。 “等等我!”林海蓝一个箭步冲进公寓门,就看见站在电梯里的冷峻男人用他那骨节分明的修长指头面无表情地按下了关门的按钮。 “贺承渊!你别这样!”站在关上的电梯门前,林海蓝忍不住无力地拍了一下电梯。 好不容易等到电梯又下到一楼,林海蓝的脚还没踏进去,忽然耳边听到一声奇怪的声音,有点闷的哐当声,非常轻,但她很确定——是电梯间里发出来的。 不会吧?电梯坏了。 当她吭哧吭哧爬了八楼到家门口时,她简直怀疑是不是贺承渊上来之后就在电梯里动了什么手脚来惩罚她,要不然为什么轮到她,电梯就坏得那么巧?! 拿钥匙开门之际,她眼珠子一转,又把钥匙放回包里,转而啪啪拍门,声音还有点脱力地发喘,“承渊,我没带钥匙进不来了,你给我开下门好不好?” “我也没带隔壁的钥匙,你不给我开门我就要露宿街头了。” “我真的走了啊……” 她锲而不舍地挠门,直挠到门咔哒一声打开,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她从门缝里挤进去,连包都没放就从后面一把抱住了贺承渊精硕的窄腰,声音软软糯糯的,“别走,别不理我。” 她把脸贴在贺承渊的背上,两条手臂紧紧圈着他。 风水轮流转,昨天贺承渊来哄她,今天就变成了她来哄贺承渊。但是,刚才一路爬上来的时候她并非没有想过。 如同她看见贺承渊抱何茉去医院心里的难受,被他当场看见高锦恒拥抱她的场面,他会生气并不奇怪。 贺承渊拉开她的手,回身,垂眼,墨黑的眼看着她黑白分明的眼,“手机呢?” 手机?林海蓝一愣,立刻去翻包里的手机,拿出来按了几下,讷讷道,“没电……自动关机了。” 贺承渊看着她无辜的表情,懒得理她,丢下她就回了卧室。 林海蓝就算是只猪,也知道怎么做了,连忙找出充电器连上手机,等了好一会儿才开机。 一开机就听见嘣咚嘣咚的提示音不停往外冒。 未接电话,未阅读短信,无一例外,全都来自同一个名字。 林海蓝这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 她想起以前看过的香港电视剧里,有一项法律叫——守行为,当事人在一定时期内不允许再犯法。 而她,好死不死连续犯了两次。 脑中突然冒出昨晚素来淡然冷静的贺承渊为了找她发丝凌乱的模样,她低头看了看未接来电的间隔时间,第一通电话是下午她刚提前下班时打来的,后来直到下班时间他才又打来,显然他以为她在手术室所以关了手机没接电话。 但是,后来的几通电话明显频率高了一些,提前下班,手机关机,没有报备一直到晚上都没回来。 夫妻也有各自的自由支配时间,但扪心自问,若是她,失联数小时毫无回应,她肯定会往“他是不是出事了?”想去。 这不就是夫妻吗? 而他,在这种情况下又突然看见她被高锦恒送了回来,末了,更被他当场看见被高锦恒抱住的画面。 简直不能更糟了。 放下手机,她去了卧室。 原本想充满诚意地道个歉再解释清楚,没想到,卧室里只开了一盏馨黄的壁灯,而床的一侧,贺承渊似乎睡着了。 她轻手轻脚走过去,蹲在床边仔细地观察了他一会儿,有些懊恼地离开了。 …… 愁眉苦脸地窝在沙发上怔怔地看着电视机,她想了想,拿起手机进入浏览器,飞快按了起来。 ——在线等,昨天和老公闹别扭出门没报备,今天手机关机几小时他没联系上我,他现在生气不理我,好像睡着了,但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因为气我故意装睡,我怎么办?如果你们的另一半不接电话你们会这样吗? PS:我24,他33,他是个很有魄力的男人,我觉得他不会做故意装睡这种幼稚的事。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时间段大家都比较无聊,不一会儿就被刷了好多楼。 “生气是其次,首先会担心才是真的吧?我男朋友干过一次,急哭!” “哇,老夫少妻,难怪他会担心啊,这么嫩的小娘子万一看不住跑了怎么办?” “33岁的男人闹别扭也好可爱,楼主,男人不管多大年纪在心爱的女人面前都会变幼稚啦,绝对是装睡的,快去亲他!” “亲亲不顶用,直接上吧,男人经不起诱/惑的,撩拨几下保证他马上就爱你爱得死去活来。” “我告诉你,其实男人更没有安全感,而且他们又不像女人那样可以撒娇抱怨,他会生气是因为害怕失去你,不要让你老公担心,私人空间要有,但别失联嘛。——最恨女朋友关机!” “做大孽!连续两次,你真够挑战你老公耐心的,不过为他点赞!谁规定好男人不能生气?!” “希望你没有在失联后还被你老公发现你和其他男人一起,否则,呵呵……祝你好运。” 林海蓝看到最后一条,手蓦地抖了一下。 她曾经告诫过一个很肯定自己有心脏病的就诊者,不要随便上百度,随便一点小问题也会被说成绝症,百度向来以吓死人为己任。 而她现在,有同样的感觉。 但还是坚持着看完了回复,发现占据了大多数的居然是主动勾/引他,林海蓝大窘,她觉得以贺承渊的性情,绝对会默认她的勾/引,完了后再冷冰冰地一脚把她踹下床。 这时,捧在手里的手机蓦地响起铃声,她看了眼来电,马上接起。 “林医生,A104号病房的病人突然发生紧急情况,你可以马上过来吗?” A104?那是她负责的病人,林海蓝腾地坐直了身体,她离医院近,而且她了解病人的情况,“好,我马上到,你们马上为病人做术前准备。” 说完,她利落地从沙发上跳起来,跑到卧室前拍了拍门,“我医院有紧急手术,现在马上过去,可能今晚不回来了,你今晚自己睡吧。” 贺承渊拉开门,她早就风风火火地跑得不见了踪影。 脸色不能更黑。 第164章 小巷子里的奇遇 更新时间:2014-8-20 4:52:15 本章字数:4836 这台紧急手术耗时近十个小时,等林海蓝从手术室里出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这是最近十天她参与的时间最久的一个手术了,十小时的手术过程中他们只轮流休息过一次,一次半小时,长时间保持同一个姿势,以致于她的手腕都肿了起来,揉得时候疼得她嘶嘶抽凉气。 “累吧?”和她一起参与手术的男医生朝她疲惫地笑笑瑚。 林海蓝报以无奈地一笑,但随即就皱了皱眉,努力忍住了翻涌的胃酸铄。 “你们回去休息一下,今天休半天白班。”他们三人小组的另一位医生是昨晚正好在科室值班的张副主任。 男医生痛快地点头,拖着脚步就走了,林海蓝反而在原地站了会儿,不知道想了些什么,许久才抬起眼睛。 “张副主任,不如我休下午的白班吧,上午我留在这里观察病人的情况。” 张副主任也没多想,拍了拍她的肩膀,“那行,年轻人体力比我们好,那等下记得等病人醒了送CT室检查,确定手术区域的手术情况。” “嗯,我明白。”林海蓝点头。 …… 好饿…… 昨晚没吃晚饭,又赶上十个小时的体力消耗,林海蓝只觉得胃部一抽一抽得难受得厉害。 揉着胃脚步疲乏地回到办公室,原本想倒杯温水滋润一下肠胃,但下一瞬,她的眼睛却很尖地瞄到自己办公桌上多了样东西。 她心头一跳,也顾不得再揉胃部,麻溜地旋开了保温壶的盖子。 一股子清淡却又香甜的味道悠悠地飘了出来,温暖扑鼻。 人参糯米粥,补气抗疲劳的,再加上百合和红枣,清心补血。 林海蓝捧着保温壶,咬了咬嘴唇,蓦地把脸埋在手背上,肩膀抽动了一下。 贺承渊,你为什么可以对我这么好? 他越好她就越害怕失去,以往的那许多年她也曾深爱某个人,但从未如此强烈得不安过,甚至快要病态得无事乱想,杞人忧天了。 心中悸动地把一壶救命粥喝了个一干二净,林海蓝喝得有点撑肚子,起来一边在办公室溜达一边拿起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发过去。 “老公,今晚早点回家吧,在家等你。”想了想,又加了个可爱的亲吻表情。 …… 上午跟进了患者的手术情况后,她趴在桌上小睡了一个小时,中午下班时间一到就准时醒了过来。 按着论坛上搜来的地址,打车到了城北,按图索骥找了差不多二十分钟,她终于在一个略显偏僻的巷子里找到“棋弈”。 棋奕的装潢很简朴,却透着股古色古香的雅致来,林海蓝进去的时候,店里只有一位年约六七十的老人,在自己和自己下棋,也没招呼她。 林海蓝就自己看了起来,其实她并不懂围棋的讲究,但不知是不是教她下围棋是儿时她和妈妈之间最深刻的母子互动,她对围棋有着说不清的感情。 “小姑娘挺有眼光。” 老人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背后,林海蓝吓了一跳,扭头却看见老人正望着她面前的一盒棋子。 “不知道这棋子有什么讲究?” 老人哧地一笑,摸了摸下巴上的一截胡须,“这‘永子’可是我店里的镇店之宝,你看这些棋子,沉重扁圆,质地结实,古朴浑厚。” 他说着拿出两颗棋子,一黑一白,“白子洁白似玉,黑子乌黑带碧,重扣而不碎,手抚冬暖夏凉。” 林海蓝经他这么一说,再和其他棋子比较,确实觉得他手上的更是佳品。 “老先生,有位先生非常痴迷围棋,我想送他一份礼物,不知道能不能把这套卖给我?” 老人却蓦地把手收了回去,“其他的随便选,明码标价,诚不欺客,但这是我的镇店之宝,并不打算相卖。” 林海蓝眼神一黯,忽然听到他又加了一句,“除非遇到有缘人。” 林海蓝大囧,有种误入武侠小说的错觉,而这藏在巷子深处的老人就是传说中的世外高人。 但她还是抱了些希望,睁着乌黑明亮的眼追问,“不知道老先生想怎么辨识对方是不是有缘人。” 老人的眼神朝刚才他下棋的位置瞟了一眼,就走了过去,然后把棋盘上的棋子按黑白全都扫到棋罐里,动作很快地又一个个放了上去,但和刚才的棋局完全是不同的。 林海蓝惊讶于他的记忆力,同时也专注地看向了那副棋局。 “很简单,我执黑子,你执白子,你能攻破我的局,我就把那套‘永子”让给你。” 老人坐到了对面,指了指椅子让林海蓝坐下。 看到老人一本正经的对弈状态,林海蓝脑门上冷汗都出来了,她根本不会下棋…… “如果你不会,那抱歉了,去看其他的吧。”老人说着就盯着棋局开始拧眉思考。 林海蓝有些灰心地低头看了看棋局,这一眼,却让她的表情一滞,眼睛睁大了几分。 走近两步看了个仔细,老人似乎嫌她在旁边烦,挥手赶她,“不会下就去旁边挑,那套棋子我不会卖的。” 这时,一只白皙的手伸到他的眼皮子底下,两根袖长纤细的手指夹着一枚莹润的白子果断地放在一个位置上。 老人眼看着白子落下,自己精心设得局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被一举攻破,不禁呆住了。 许久,他猛地抬头,眼里发出可怕的光来,“小丫头,这招棋谁教你的!” 林海蓝无奈道,“我妈。” 她也觉得奇怪,这招“大飞”是她妈妈以前教的,后来她替贺老先生解困的时候也下过这一招。 为什么这副相差无二的棋局会出现在不同人的棋盘上? 既然出现那么频繁,想必是广为流传的,为什么这位看起来十分精通棋艺的老先生会不知道这一招? “你妈是女的?”老先生问了句。 林海蓝都愣住了,为这奇葩的问题。 “不应该啊,当初是那臭小子给我设得局……”老人越想越糊涂,更为一个自己愁了很多年没解开的局被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姑娘轻轻松松破局而感到沮丧。 林海蓝忽然间想起来贺老先生曾经说过这招棋是他弟弟,也就是贺承渊的小叔最为精通,原本想告诉这位老人,但想想又觉得联系不上,于是闭了嘴什么也没说。 老人也是个守信用的人,马上就去把那套“永子”用心包好了,只是给林海蓝的时候面上还是流露出几分不舍。 盯着她的眼神还有几分探究。 直到林海蓝拿着自己想要的东西心满意足地离开,还能感觉到老人那道目光粘在她背后,仿佛苦苦思索又想不起来那般矛盾。 “真老了,想不起来了。”老人敲了敲脑门,“一定是那丫头凑巧踩了狗shi运。” …… 从小巷子里转出来,林海蓝就直奔海鲜市场,转悠了两个多小时才提了两大袋满满的战利品吭哧吭哧回到公寓。 她缓了口气就卷起了袖子,把袋子拎进厨房,大刀阔斧地干了起来。 围裙里的手机传来一声嘀的提示音,是有短信进来,林海蓝以为是贺承渊回她了,一高兴马上拿出手机。 一看,却是10086。 她失落地瘪了瘪嘴,昨晚的紧急手术让她失去了道歉的最佳机会,贺承渊虽然还关心她,但他不搭理她却让她有些手足无措。 翻出昨天那个提问的网址,林海蓝往下翻了翻,很是惊讶,不仅仅是因为楼被盖得那么高,而是因为中间有一个数字账号对她说了一些很难听的话。 用极度恶劣的话语骂她一定是去外面偷/情了,偷/情肯定要关机噻,然后被奸/夫送回家就被老公逮了个正着,还奇葩地上网装白莲花求安慰,其实就是个水性杨花朝三暮四不检点的淫/娃荡/妇! 有一就有二,紧接着就有许多人纷纷附和。 第165章 如何能不败而战,拱手相让 更新时间:2014-8-20 4:52:15 本章字数:4911 亲眼看到那些最下流龌蹉的脏话不停地冒出,林海蓝的脸一阵红一真白。 以前还在学校的时候,周围很多同学都喜欢上这个网站,她也听说过海角网站奇葩喷子多,但毫无根据就洋洋洒洒极尽心理扭曲的谩骂她还是头一回见识到。 深呼吸一口气,她还在考虑是不是要直接无视了之,眸光忽然一闪。 就瞅到一个英文账号在那些喷子的楼底下逐条回复:IP已查,等收法院传票铄。 威武霸气的同时也让林海蓝会心一笑。 不管这是不是网站管理对性质恶劣的喷子的一种威慑,多少也让林海蓝稍稍冷静了一些。 对于这种唯恐天下不乱,故意闹事泄愤或博眼球的人,不理他们是最好的应对方式。 而她现在唯一要做的,是怎样弥补不小心犯下的错。 看着厨台上堆得满满的一堆食材,她把手机塞回去,颇有大干一场的架势。 先从男人的胃开始软化他! 一边麻利地收拾着将要下锅的新鲜海货,林海蓝的脑子里想起的却是昨天见宴其时,他说过的那句话。 他说,何茉是个即便只做一件小事也会做到极致的女人,没有哪个男人可以抗拒得了她那份独特的魅力。 可以为了满足她老公的胃口亲自出海是吧? 可以为了她老公亲自去酒店偷师学艺是吧? 她把硕大的梭子蟹从黑色的厚塑料袋里拿出来,放进水池,梭子蟹嗷嗷地挥舞着钳子想夹她的手指,林海蓝敲了敲它的硬壳,无奈地笑了笑,“身为一只螃蟹也这么嚣张,你就不怕我扒了你的壳,把你做成一盘梭子蟹炒年糕?” 梭子蟹依旧努力不懈地舞着钳子坚决不让她的手靠近自己。 林海蓝原本想拍下去的手掌反而顿了顿,却是瞬间弯起了眉眼,很有感触地道,“我知道你是为生命而战,人总要有个可以为之战斗下去的目标,活着才有滋有味。” “我也一样,有些东西是万万舍不得因不战而败拱手让人的。” …… 天边渐渐拉下黑色的幕帘,林海蓝趴在阳台上吹了会儿风,垂着脑袋回到客厅里,刚把阳台上的白色薄纱窗帘拉上,耳朵已听见门上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 贺承渊的脸顷刻间就出现在她面前,那双墨黑的眸子直直地朝她望过来时,林海蓝一改方才的失落,觉得自己从没像现在这么想见到他,想抱他。 跑过去去接他手上的包,见他很自然地递给了她,林海蓝心里一暖,想着他会不会已经消气了。 “我刚才怎么没看到有车开进来?”她把包抱在怀里问他。 结果贺承渊换了鞋走进来后视线淡淡地往餐桌上瞟了一眼,就毫不犹豫地大步进了卧室。 林海蓝心下一沉,也没想好要怎么做,抱着包跟了进去。 一进去,发现贺承渊的西装已经脱了,此时正在解衬衫纽扣,见她进来也没停下手上的动作,继续一颗一颗地往下解开所有纽扣,然后把衬衫脱了下来,露出蜜色健康的肤色,在馨黄色的灯光下散发着别样的魅惑,肌肉并不虬结,但线条绝对完美流畅。 林海蓝的脸不由自主地热了起来。 然而,那双作孽的手又放在了结实平坦的小腹上,然后轻巧地解开西裤的扣子,林海蓝忽然在想,他是不是故意的?他脱裤子的动作一直是这么慢的吗? 这时,贺承渊偏过头淡看了她一眼,林海蓝忘记移开眼,迎面对上他波澜不惊的视线,顿时感到一阵羞愤。 为他这么淡定而她看得口干舌燥而又羞又恨。 而他则浑身散发出“想吃啊?做梦!”的恶意。 贺承渊一两分钟就换好了一套黑色的家居服,走过来时见林海蓝还杵在原地不动,终于开口说了今天的第一句话,“不吃晚饭?” 林海蓝这才回了神,跟在他身后去了餐厅。 去厨房把蒸锅里的蒸菜拿出来,盛了两碗米饭,林海蓝眨了眨眼盯着贺承渊,“你不是爱吃海鲜吗?我今天可是穷尽一生所学,做了这桌全蟹宴!” 一张不大的餐桌上摆满了黄色系的各式螃蟹,醉蟹,清蒸鲜蟹钳,蟹柳扒小瓜,清炒虾蟹…… 空气中弥漫的是满满的鲜味,贺承渊睨了她一眼,望住她一脸期待和紧张的小表情,黑白分明的眼灼灼地落在自己身上,终究是有些无可奈何地勾了下唇角。 林海蓝见他笑了,讨好地拿了只水煮毛脚蟹放到他面前,“对不起,我知道错了,我保证再也没有下次了。” 贺承渊用筷子拨了下她呈上来的螃蟹,林海蓝立马狗腿地拿回去,掀开蟹壳,把蟹黄膏挑到小勺子里,又把蟹身的肉剔出来放进碗里,重新递给他。 “尝尝好不好吃?” 贺承渊夹起一块蟹肉,放在调味碟里滚了滚,又夹起来慢慢放进嘴里。 “味道怎么样?”林海蓝眼神亮晶晶地看着他,“好吃吧?” 但下一秒,却见贺承渊眉头一皱,直接起身,林海蓝的脸顿时拉得老长,难道难吃到他想跑厕所去吐了?还是他根本不想吃她做的东西? 还没想完,一只修长有力的手一下子伸了过来,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后颈就被他牢牢扣住,身体不由地往前一倾,紧接着,她的双唇就被狠狠堵住。 冷不防的侵略让她差点一口气没喘过来,凶猛的动作反倒蓦地停了,舌尖改而不紧不慢地往她口中推送。 有什么东西从他的口中送了进来。 直到他的唇离开,林海蓝下意识地嚼了嚼,才倏地皱起眉头,表情扭曲。 “味道怎么样?”贺承渊已经坐回他的位置,低沉地问她。 “酸!”林海蓝觉得牙都快酸掉了,她买的醋有这么酸? 贺承渊又夹了一块蟹肉放醋里滚了滚,送到她嘴边,“那就再吃一口。” 林海蓝抬眼看他,脸都皱成了一团,“太酸了,能不能不吃了?” 贺承渊目光沉沉地望住她。 林海蓝于是默默地明白了,挺直脊背,她一瞬不瞬地回望住他,犹豫了一下,又握住他一根手指,“昨天是我干爸的忌日,我本来打算就去上个香马上回来的,所以觉得不说也没关系,没想到在那里耽误了一点时间,闹了点矛盾害我肚子里憋了一肚子火,就……没想到要打电话……” 毕竟是她理亏,声音越说越小,“我知道你担心我,我也深深地反省过了,原谅我吧。” 她摇了摇那根手指。 她大概知道,这场冷战持续两天之久,归根结底在于她昨晚那场临时的手术,也大概知道,贺承渊除了因为担心而生气,还有其他原因。 诚如他及时向她解释他救何茉的缘由,她没理由凡事尽凭他自己去猜测。 都说夫妻间应该心灵相通,一个眼神就能知道彼此在想什么,其实真正的夫妻生活中,沟通才是最重要的。 再厉害的人也不是神仙,你不说,他又如何得知你心里真正的想法? 她想了会儿,还是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即便不去管甄巧玲对我们所做的那些事,我和高锦恒也再无可能了,人心都是肉做的,即便那些伤害都是因为误会产生的,但伤害都是真的,受伤时也很痛苦,痛到极致了,爱也一点点消磨光了。有时候,一句误会无法抵消一切。所以,你真的不需要因为知道我们那时以误会为开端而担心,担心我会吃回头草……”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担心?”贺承渊仿佛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唇角微扬,手上的动作却很利索地把她的爪子丢开去。 林海蓝知道他消气了,不去抓他的手,而是跳起来绕到他这边,挨着他坐在一起,死皮赖脸地抱住他的手臂,“男人其实也是可以撒娇抱怨的,以后你要气我你就骂我吧,别冷战。” 贺承渊意味不明地哼了声。 林海蓝为他时常在她面前露出不同寻常的一面而微笑,他们可以磕磕碰碰,幸运的是,他们都知道及时解决问题。 “相信我,万千男神,都比不过你一个。”她瞧见贺承渊黑眸一眯,似笑非笑地睨着她,“你有万千男神?” 那些虚无缥缈的幻想怎及一个温柔如斯的贺承渊。 “我就是那只梭子蟹,只为自己坚持的目标战斗!” 第166章 她很自然地出现在他的家里。 更新时间:2014-8-20 4:52:16 本章字数:8073 第二天早晨,林海蓝正睡得朦朦胧胧的,隐约听见一声信息提示音,那提示音很特别,不是QQ也不是短信,而是她上的那个海角论坛的来信提示音,通常有人回复了帖子网站就会及时通知发帖人瑚。 当然,前提是她没有退出那个网站。 林海蓝半眯着眼伸手摸索自己的手机,心里犯迷糊:她记得她有退出论坛来着。 但没等她摸到自己的手机,到见贺承渊的手臂抬起了一些,手里拿着他那支黑色手机。 林海蓝正被他搂着睡,脑袋枕在他肩上,于是一掀眼,恰好看见他打开论坛页面。 空白的头像下面是一个一串英文字母铄。 短暂的失神后,林海蓝满脑子都是他威武霸气地丢下那句“等收法院传票”的模样,见贺承渊要退出登陆,她想也没想一爪子把他的手指抓住了。 贺承渊当她又做噩梦抽风,始终搂着她的手在她背上安抚地拍了拍,低头亲亲她的额头,就听见林海蓝怪笑了起来,拉长音调说,“原来你的英文名叫Brian啊,怎么以前都没告诉我?” 说时迟那时快,她趁他一愣神之际迅速抢过手机。 贺承渊的脸倏地黑了几分。 林海蓝却只当他是尴尬,并不怕他,还用手指戳了戳他结实的胸,娇滴滴地说,“就算再气我,你也舍不得让别人欺负我对不对?” 贺承渊没接话,只朝她伸出手,板着脸,“把手机给我。” 林海蓝一骨碌翻起身,笑嘻嘻地晃了晃手机,“不给,你告诉我你怎么进了我的帖子,难道你也是去想去发帖的么?” 想到一副高大上气质的他躺在床上烦闷地上论坛发帖子,林海蓝忍不住想笑,心里又觉得温暖,如果不够重视她,他大概永远不会做这种事。 “林海蓝,把手机给我!”相对于她满脸笑意,贺承渊的表情始终阴恻恻的。 不知是不是他冷冽的表情太过骇人,丝毫看不出有和她皮闹的意图,林海蓝的脖子里窜起一股寒意,顿时冒出了些情绪,却还嘴巴硬。 “多大的人了,这么点事脸就这么臭……” 哼唧声还未完,只一瞬,就在林海蓝的身体堪堪动了一下想下床时,脚踝上一只有力的大手蓦地把她拉拽下去,冷峻的男人按着她的腰就直接压了下去。 “……”林海蓝愣了愣,抓在手里的手机已被他拿走,随手一丢。 “很好笑,嗯?”贺承渊墨黑的眸底深不可测,见她反应过来挣动着要逃跑,根本连半秒的机会都不给她,就着昨夜残留的热情,狠狠把她钉在了原位。 林海蓝调侃不成反被吃,一声哑叫硬生生破碎在喉咙口,猛抽了口气到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贺承渊满意地看着她额头上顷刻间冒出来的细汗和瞬间要崩溃的绯红脸蛋,低头温柔地亲了她一下,下手却毫不留情,“要不是你傻,上个论坛还会被人骂成那样,需要我出面?” 林海蓝的指甲都快抠进他的肉里,好一会儿才喘上气扑腾,“你才傻,你居然故意板着脸吓我?!” “我吓你有什么好处?”他的呼吸变得沉重,语调还是淡淡的。 林海蓝揪着床单,恨不得把他踹飞,一边在强夺好处一边说没好处? 贺承渊瞧了瞧她趋于迷乱的表情,又问,“身为妻子,你不知道你丈夫多大了?” 一语双关,林海蓝却已经无力回击…… …… 当天,林海蓝又去了一趟“棋奕”,她把自己买的那套“永子”给贺承渊看的时候,贺承渊当时随口说了一句,贺老的棋盘上次训他的时候拍裂了一条缝,她听得无语想笑的同时,又觉得如果在送一套棋子时再配一个棋盘堪称完美。 所以当守店的年轻人告诉她店里质地做工最佳的那个棋盘一大早已经被一位客人买走了的时候,她隐隐感到失望。 把店里的棋盘都看了一遍,并非没有不好的,只是和那套永子放在一起,总觉得略显违和。 最终还是没有买。 回医院的时候午休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半,多数人已经吃完饭,食堂里稀稀拉拉的只剩下几个人。 林海蓝低着头走进去,而对面走过来的两个医生正在偏着头说话,于是双方不小心碰撞了下。 抬起眸子,她的瞳仁就不由地轻轻一缩。 “林医生,这么晚吃饭。”何茉的双手插在医生白袍的口袋里,见到她不带停顿地朝她莞尔一笑。 “何医生,那我先回科室了。”和何茉一道的男医生朝林海蓝随意一笑,就先走了。 何茉朝男医生离去的方向瞟了一眼,又转回林海蓝脸上,“对了,我今天开始已经正式上班了,以后多多关照。” 她说着,伸出漂亮的手指。 林海蓝也扬唇一笑,握住她的手,“彼此。不过希望何医生以后多保重自己的身体,儿科的家长们都比较脆弱,对于无法做好自身健康管理的医生,恐怕他们会有更多的担忧。” 何茉微抿的唇边露出一丝似笑非笑的弧度,“你始终认为我是刻意吃螃蟹弄出严重过敏来博关注么?” 林海蓝若有似无地勾了下唇角,就听何茉淡淡地道,“他人如何猜测我本来也不介意,你知道,我只需要一个人懂我。” 林海蓝觉得站在这里听她说些意味不明的话的自己很傻叉,于是提脚打算走人。 “我和承渊有联系,有些话不需要像我和你之间说那么多,他说他知道。” 他知道什么?知道她绝对不会故意去做这种事?所以她即使进了医院也不会趁机以此来求他相陪?这般骄傲又知分寸的女人才是他最爱的类型吗? 林海蓝忽然打了个哆嗦。 是的,如果何茉回来后忽然变了个人,变得纠缠不休死缠烂打,那曾经让贺承渊倾心相许,现在在他心里或许还留有一些念想的那个何茉就再也不存在了。 她不屑,也不会改变。 凭什么她有这么强大的信心,那股信心又从何而来…… 直到她的背影已经消失,林海蓝这才摸了摸脸,面无表情地走进食堂,随便点了两素一个汤。 一转身,没料到后面有人,险些撞上了,幸好他及时替她扶了把。 “想什么心事呢?心不在焉的,也幸好是我,身手敏捷。”梁业棠笑望着她。 林海蓝佯装无事地扯了抹笑,“也没什么,你怎么也这么晚吃饭?” “我是刚吃好,把餐盘端过来准备走了。”梁业棠眯了眯眼,俊美的脸上染上一丝意味深长,突然问她,“你知道我为什么不留在家里吗?” 林海蓝一顿,困惑他怎么突然在此时突然说起这个,她只记得贺承渊和她说过,梁业棠无心家业,现在是他弟弟梁禹博在当家。 梁业棠好看的眉毛很轻地一挑,把金边眼镜摘下来,从胸口的口袋里抽搐一块淡黄色的眼镜布,擦了擦眼镜,他掀起眼,慢悠悠地说,“因为我讨厌商场上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 尔虞我诈,勾心斗角? 他这句话的意思是…… 林海蓝定睛看了看他。 见她发愣,梁业棠嘴角翘起,掀起邪气的弧度,“对,我一直都是这么善良的老好人,最烦斗来斗去了。” “……”林海蓝被他的语气囧了囧。 “不要把他当成傻瓜,斗或不斗,结果是一样的,你不如继续保持这样最好。”梁业棠拍拍她的肩膀,扬长而去。 林海蓝端着餐盘在原地思考了半响,隐约猜到他应该是刚才看到了她和何茉的交谈。 只是,斗或不斗,结果当真是一样的? …… 周六上午,因为说好了要一起回贺家看贺老和贺老夫人,林海蓝一大早就从被窝里爬了起来,在衣柜前翻腾了半天。 贺承渊被她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拿莫可奈何的眼神睨着她来回在衣柜和落地镜之前穿梭,“你在干什么?” “哪个颜色好看?”林海蓝把两套衣服放身前比来比去。 贺承渊翻过身,懒得理她。 林海蓝扑上去压在他背上,扭来扭去,“这是我们结婚后第一次去你家,我想穿得大方得体又稳重点,让你爸妈看得舒服点,也好安心让他们把你交给我啊。” 贺承渊任她扭,回眸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你再扭,今天哪里也别想去。” …… 结果,迈巴/赫从小区开出去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林海蓝脸朝着窗外,一言不发。 贺承渊把车开上了主干道,听见她沙哑着嗓子轻轻闷咳了一声,顺手拿起储物格里的矿泉水瓶递给她。 她没接,他就一直举着。 车子里的气氛越来越尴尬。 贺承渊皱起眉,女人真是天下最会闹别扭的生物,但开口,语气仍刻意地放柔了些,“现在才两点,到那里最多四十五,等着吃晚饭时间足够了。” 林海蓝上齿咬了咬下唇,硬邦邦地扭开脸,不搭腔。 贺承渊轮廓分明的俊脸也肃了肃,把着方向盘的长指敲了下,道,“你到底在闹什么别扭。” 她还是闭着河蚌嘴就是不理他。 贺承渊睨着她那张紧绷的小脸,很想把她抓过来打一顿屁股,但到底是不舍得,只是淡淡道,“不过是多做了几次,你要气到什么时候?” 林海蓝闻言,那脸顷刻间绯红,转黑,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贺承渊到笑了,“终于舍得看我了?” 林海蓝此时又气又羞,全身的酸痛让她愈发语无伦次,“我都说不要了,你,你……” 贺承渊挑眉,淡定道,“难道你没舒服到?” 林海蓝看着他气定神闲神清气爽的模样,气得简直想咬他,末了,却红了眼眶,略微有些委屈地说,“我都说了今天想早点去你家,想多陪你爸妈说说话,你却……你浪费了我这么多时间!” 一只大手拍了拍她的头顶,林海蓝哼了声撇开他的手,“不会原谅你的。” 贺承渊薄唇一勾,无奈地说了她一句,“小孩子。” 这时,车在红绿灯前停了下来,外面有讨钱的乞丐和卖小玩意儿的中年妇女经过,所有车主都关上了车窗。 贺承渊却慢慢将车窗滑下,正巧一个端着大盒子的妇女经过,马上停了下来,用不标准的普通话问,“先生,要买东西伐?” 贺承渊扫了一眼,东西挺全,香烟首饰什么都有,他指了指她腰间的一个长筒,抽出一张钱给她。 车窗又缓缓滑上。 别着脸的林海蓝鼻间蓦地弥漫了一阵淡淡的香味,她诧异地扭头,就见一支鲜红的玫瑰杵在她的鼻子前。 玫瑰又往前送了送,她把头往后仰,小声嘟囔,“你干嘛?什么啊这是。” 贺承渊黑眸深沉地盯着她佯装淡定的脸,忽然俯身过来,鼻尖几乎抵住了她的鼻子,声音轻轻的,“不生气了。” 每说一个字,气息都扑进她的唇间,林海蓝刚要开口,贺承渊却拿着那支玫瑰磨蹭她的脸颊,柔软又芳香的花瓣沿着她柔和的脸部轮廓摩挲着,带起阵阵颤栗的感觉。 林海蓝觉得他用这招够阴险,虽然收下了花,还是不忘在他重新发动车子之际警告他,“下次你还这样……我就搬去和火火住。” 贺承渊只是意味不明地瞟了她一眼,其中寓意不言而喻。 林海蓝敲了敲酸痛的腰。 …… 林海蓝刚下车,在贺承渊的手牵过来时她才想起件事,“你告诉过你爸妈我们今天来吗?” “没有,怎么?”贺承渊垂眼看了她一眼。 既来之则安之,林海蓝想了想,应该也没什么,于是朝他笑笑,把手给他牵。 贺承渊却把手一转,错过她伸过来的手,改而环住了她的腰身,在她腰上捏了捏,低声问,“还酸?” 林海蓝忿忿拧了他一下。 “哟,你们在英国那会儿还干过这种事?看不出我们家承渊还会这样。”贺老太太欢快的声音从客厅里传来,听起来很是乐呵。 “嗯,那也是头一回吧,其实我当时也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这道声音就显得年轻多了,一个人,若是连声音听起来都有气质,那本人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那声音略微有些清亮,又透着股自然的感性,很容易让人产生亲近感。 “还有什么,你再给我说说。”老太太声音有点急迫。 那人似乎略微回忆了一下,才又娓娓道来,“伯母,您知道承渊的左臂上有刺青吗?” 林海蓝发现贺承渊几乎是同时和她停住了脚步。 虽然她一遍遍给自己打气,一遍遍顽强地抵抗,一直相信,如今她爱的人就在她的身边,不会被别人夺走,可现在,她竟觉得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升腾到头顶,钻入每个细胞,蔓延辐射到四肢百骸,真是——透心般的冷。 她沉默地站在外面,听见里面的谈笑晏晏,转头注视着贺承渊,见他五官深刻的面容上波澜不惊,却仿佛正蒙着一层她看不清的薄雾。 发麻的指尖忽然被握住,掌心温暖,带着些薄薄的茧子,握得不致于弄疼她,但又很紧。 第167章 让人痛心无比的几分钟 更新时间:2014-8-20 4:52:16 本章字数:7808 发麻的指尖忽然被握住,掌心温暖,带着些薄薄的茧子,握得不致于弄疼她,但又很紧。 像是在给她鼓励,又想是在防止她调头就走瑚。 她有那么软弱么?怎么可能临到家门口还干出走人的举动。林海蓝想到那天她一声不吭地从病房跑掉,又觉得有点心虚…… 只有那么一次,她不会再轻易地妥协。 察觉到她反握的手指用了下力,贺承渊垂眼望过来,黑眸沉静淡然地盯着她看了几秒,薄唇微动,“进去吧。铄” 林海蓝抿唇点了点头,表情到底仍有些僵。 客厅里就只有两个人在,看茶几上的茶杯位置,贺老太太和何茉原本应该是相互坐在对面的,但此时,茶杯没动,她们两人却是坐在了同一边的沙发上,若非她早就知道她们本就毫无关系,她也许会以为何茉会是贺老太太疼爱的小孙女。 何茉脸上的笑容没有面对着她时的高冷和骄傲,讨喜而不卑微,很容易让别人在这样的笑容中放松下来,甚至产生好感。 林海蓝瞳眸轻轻一缩,就那么对上她含笑着突然转过来看向他们的视线。 明明是毫无杀伤力的一眼,仍让她的心不受控制地砰砰乱跳起来。 “噫?”贺老太太后知后觉地才发觉他们进来,不禁心头一喜,顿时起身朝他们走了过去,笑着责备道,“真是,你们俩怎么突然跑回家了,也不提前说一声。” “伯母……”林海蓝把手上的水果递给闻声过来的佣人,看了眼贺承渊,无奈地不知道怎么开口。 她以为贺承渊肯定会和家里说的,谁知道他根本没提…… “回自己家要说什么?”贺承渊淡淡地道。 “再晚点回来都买不到好菜了,还不是怕委屈你媳妇儿。”贺老太太在他手臂上拍了一巴掌,朝他翻了个白眼。 林海蓝窘了窘,“没关系,我吃什么都行。” “吃不吃都是你儿媳妇儿了,跑不了。”贺承渊气定神闲地瞟了他妈一眼,再度被拍了一巴掌,“说什么呢!得亏是她这种好性子,要不然我看你打一辈子光棍,有谁愿意跟你!” 林海蓝不禁有点怀疑,老太太挣扎都没一下就接受了她是不是怕贺承渊真的找不着老婆…… 她下意识看了眼何茉的方向,马上把视线又转了回来,低头看了眼贺老夫人的腿脚,眉毛轻轻皱起,“伯母您是不是扭到脚了?” “男人就是比不上女人细心。”瞥了眼贺承渊,她拉着林海蓝的手一边往里走一边说,“就是下楼的时候没留神扭了下,不严重,不过也多亏了何茉,她给我拿药油按摩了一下,这不,不疼了,能走路了。” 林海蓝看见何茉朝自己投来的那一抹从容不迫的目光,胸口一闷,肩膀上就忽然多了道力量,贺承渊揽着她的肩膀和她一起坐了下来,而他的视线,是看着何茉的。 “谢谢。” 何茉的双眸明亮如星,莞尔一笑,道,“伯母打电话给我说想聊聊天,我才知道她扭到了脚,反正有空,就过来看了一下,而且,我们聊得也很开心。” 贺老夫人和何茉不过是一面之缘,究竟在什么时候,她们的关系竟变得如此亲密。 林海蓝略微蹙眉,耳畔传来贺承渊沉沉的声音,却是对着贺老夫人的,“妈,扭伤脚应该直接让佣人陪你去医院。” 贺老夫人听出了儿子语气中的淡淡不赞同,刚要反驳,又听他客气地加了一句,“何必麻烦何小姐亲自跑一趟。” 不是听不出他话中的疏离,何茉掀眸瞟了眼对面靠在一起而坐的两人,嘴角扯起一抹轻微的弧度,自嘲地笑了笑,她端起茶杯慢慢喝了一口。 “对了!”贺老夫人忽然想起一件事,目光倏地看向贺承渊,“刚才听何茉说你有纹身,纹得什么?妈怎么不知道?” 林海蓝正倾身去拿茶杯的手在空中一顿,回想起那天在医院里看到的何茉臂上的那个纹身,虽然她没有仔细看那个纹身的图案,但因为几乎每天都能看到贺承渊手臂上的,所以她很确定,他们两人臂上的纹身是一模一样的,不是什么花草动物或者汉字英文,那图案很复杂,她完全看不出那代表着什么意思,只知道,他们两人共同拥有一个只有他们彼此才知道的秘密。 “伯母正好问起你的事,我就说了一句,还没来得及往下说。”何茉说着转向贺老夫人,“那纹身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意义,我手臂上都有一个呢。” 笑容诚挚无暇。 林海蓝已经坐直了身体,侧眸看贺承渊,见他表情平淡,眼底毫无波澜,须臾他无奈望住接近他的老太太。 老太太眼圈儿有点红,其实也没啥好难过的,就是情绪忽然涌了上来,和儿子分开那么多年,何茉说的好多事她都是头一次听说,就连儿子回来都好些年了,也时常会在家里住,她却连儿子手臂上有个纹身都不知道。 “等下给你看看。”贺承渊拿老太太没办法。 “为什么要纹身,你也得和我说清楚。”老太太虽不封建,但还是觉得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况且她看着她儿子也不像会无端跑去纹身的,搞不好其中又是一个故事。 这回她不想从别人口中听到他过去的事,她这个做母亲的想难得从儿子口中听到一回他独自在外时经历过的事儿。 贺承渊看着小孩儿似的贺老夫人,“好。” 林海蓝偏头盯着他无奈但又纵容的神情,差点忍不住脱口而出:我也想知道。 可终究是没办法把这句话说出口,丢面子,而且——更怕听到让自己钻牛角尖的故事。 于是低头几不可闻地默默叹了口气,抠自己的手心玩。 所以,她没察觉到贺承渊转眸望下来的视线,和看见她落寞的小表情时唇角温浅的笑意。 贺老夫人得了保证,心里顿时舒坦了,“我去叫佣人多买些菜,晚上都留在这儿吃饭。” “伯母。”何茉叫了她一声。 “怎么?你家有事儿?” 何茉勉强笑了笑,“我的家人都在国外,家里没有其他人。” “那就留下吧,在这里连个照应的人都没有。”贺老夫人说着看了眼贺承渊和林海蓝,“承渊平时忙,不怎么去医院,你和海蓝都在一起上班,正好也有个照应。” 何茉眼神深深地望向林海蓝,笑而不语。 …… 林海蓝今天穿得是裙子,她上完厕所刚冲了水在整理裙子,就听见门锁嗒地一声,顿时吓得僵住了。 还没想到在贺家会有谁突然闯进厕所来,一个高大的身影就从门外挤了进来,反手锁上了门。 林海蓝愣了几秒,才发现对方一瞬间眯起来的黑眸落在她因为撩着裙子而露出的一双腿上。 生怕他一时控制不住做出什么反常的举动,她连忙放下裙子,拉扯着整理好,就去开水龙头洗手,“你干嘛突然闯进来!” 贺承渊不语,只是迈开长腿,两步走到她身后,手臂环住她的腰身,把下巴支在她的肩膀上。 林海蓝掀眸望见对面镜子里姿势亲密的他们,用胳膊肘顶了他一下,“松开,我要出去了。” “一个人躲卫生间难过什么?”结果贺承渊非但没放她走,反而抬手钳住了她的下巴。 林海蓝不想抬头,他偏要她抬,于是火气都冒了上来,“你想干嘛啊!” 力气敌不过他,到底还是被迫抬起了头,耳边是贺承渊调笑的声音,“你看眼睛都红了,真可怜。” 林海蓝刚才跑卫生间来确实丢脸地郁闷了下,把眼睛都揉红了,现在听着他带笑的语气,丢人更让她气不打一处来,“放开我,真讨厌!” “我不放,你是不是更讨厌我了?” 见他更加厚颜无耻,林海蓝抬脚想狠狠踩他一下,没想到身体却被他推得猛的前倾了一下,腿也不由地被撞开了些。 察觉到他的手指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林海蓝吓得压低声音提醒他,“这是你家。” “我在我家这么做很奇怪?” “你……”林海蓝身体一颤,一把捂住自己的嘴。 贺承渊却只用一条手臂把她环紧,在她耳边低语,“我妈有点缺心眼,你别自己没事找难受。” 林海蓝被他作恶的手指弄得不敢张嘴,怕发出奇怪的声音。 “娶你的是我,只要我不缺心眼,你还担心什么?林海蓝。”他一边咬她耳朵一边叫她的名字,林海蓝只觉得从内到外都软成了一滩泥,如果没有他的支撑,她的双腿恐怕早就颤抖着跪倒在地。 贺承渊扳着她的肩又让她正面对着自己,修长的手指却始终没有离开,骨节分明,感受得那么明显,她咬住下唇,却见他忽然俯身,用力吻了上来。 再放开她的唇时,他的眼底比方才更多了几许似水的柔情。 林海蓝被吻得嘴唇红肿,想恶狠狠地瞪他一眼,却没发现自己的眼中如含春水秋波,她一边懊恼只有自己被他弄得如此沉/沦,一边又抵挡不住一***的奇妙感觉。 直到最后,她支撑不住地趴在他怀里,盯着他的锁骨很想咬一口,然而,头一片,她在痉/挛中狠狠咬住了他的左臂,隔着衬衫咬到了他有着纹身的皮肤上。 …… “你骨子里根本就是鬼畜!”林海蓝一边整理衣服一边偷偷瞄他正在冲洗的手,看他在水中摸了一下自己修长的手指,她的脸蓦地滚烫,丢下一句话,就要开门走人。 “你不喜欢?”贺承渊拧紧水龙头,拿毛巾擦干净手,凑过来朝她意有所指地一笑,“泛滥成灾。” “去死!”林海蓝恼羞成怒,一把打开门。 打开门的刹那,空气一瞬间陷入了诡异的气氛中。 “家里这么多卫生间,你们两个怎么就跑这一个来了。”贺老太太还保持着侧着身从门前经过的姿势,奇怪地看了他们一眼。 林海蓝原本就是潮红未退,此时脸上更是精彩得好看,红一块白一块,只有身体定在那里一动也没动。 她真的是刚刚才经过吗?林海蓝拼命回忆刚才有没有因为控制不住发出声音,头上已经冒出了一层虚汗。 “妈,别说了。”贺承渊反而不以为然,搂过她淡淡地瞥了他妈一眼。 贺老夫人眨了眨眼,琢磨了半响,又眼尖地瞄到贺承渊左臂的白色衬衫上一个明显的口水印,不禁恍然大悟,埋怨道,“真是,楼上就有房间,两人跑楼下厕所也不嫌挤得慌!” 林海蓝面如火烧,没想到贺老夫人又加了把火,百感交集地看着她儿子,略显痛心道,“这才几分钟啊,都说叫芳姐煮些补汤给你喝,你又不要。” 贺承渊脸上的淡定瞬间裂了,脸色一黑道,“妈,这不需要你操心!” 贺老夫人看着冥顽不灵的他,叹了口气,又一脸担忧地望了望林海蓝,半响才说,“这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毛病,你千万别嫌弃他!” “妈!”贺承渊的脸阴沉得可怕,语气冷冽得让人直起鸡皮疙瘩。 “不听劝还不让我说,熊孩子。”老太太嘀咕。 林海蓝笑到要窒息,腰上就被毫不留情地拧了一下,气呼呼道,“你也只会欺负我,在你妈那里你早没形象了。” 贺承渊勾唇,露出几颗白牙,轻描淡写地一笑,“独独你知道还不够?” 回到客厅,何茉仍耐心地坐在那里,和刚回来的贺老夫人喝茶聊天,看到林海蓝潮红的脸蛋,秋水波动的眸子,她也只是淡然地笑笑,只是手里的茶杯慢慢放了下来,贺老夫人刚说的话也走了下神,没有听清。 这时,楼上传来了有人走动的声音,贺老夫人道,“老头子现在每天下午都午睡两个小时,怕是醒了。” 说着,招呼佣人把参茶端过来。 说话间,贺巍山就已经出现在楼梯口,就这样看他,完全不像经历过重病的模样,面容威严,目光锐利,自有一股无法忤逆的威压。 贺巍山走下来,便让林海蓝的精神不由地紧张了起来。 她始终记得在贺老夫人六十大寿的寿宴上,贺老对她说得那些话,那是真真实实的反对,反对她和贺承渊在一起。 贺巍山先是瞥了眼贺承渊和林海蓝,鼻子里轻微哼了一声,脸色到也不算难看。 贺承渊捏了捏林海蓝的手,察觉到她一手心的汗,安抚地看了她一眼。 紧接着,贺巍山就注意到另外一位客人,何茉在他望过来的同时微微一笑,“贺老,您好,我叫何茉,是承渊的故友。” 贺巍山点了点头,精明的眼却分别在何茉和林海蓝身上扫了一眼。 贺承渊说他妈有点缺心眼,但贺老这一眼,却让林海蓝肯定,他一下子就察觉到了端倪。 手不小心碰到旁边的包,她一下子回过神来,于是把另一只手从贺承渊手里抽出,拿过自己的包。 手指刚碰到包里的东西,只见她的对面,何茉从旁边的一个略微有些大的袋子里抽出一个长方形的包装盒。 “贺老,听说您酷爱下棋,这是我在逛市场的时候正巧看见的一副棋盘,不知道您喜不喜欢?” 《有部分读者觉得我现在写得桥段很俗,不得不说,我这文从开头到现在,我觉得都挺俗的。。。但离开言情很多年,我如今重新回来,写言情能写这样实属不易,希望以后有突破。这本的情节是早就想好了的,不改了,继续庸俗下去吧。》 第168章 不要再在我身上花不必要的心思 更新时间:2014-8-20 4:52:17 本章字数:7833 “棋盘?”贺巍山视线一凝,却看不出是对那副棋盘感兴趣,反而问道,“听说你刚回国,何时知道我喜欢下棋的?” 显然,贺老夫人曾经在他面前提到过何茉瑚。 而贺巍山,不像贺老夫人那么单纯,必定是察觉到一些违和。 何茉却嫣然一笑,面对贺巍山的狐疑,她没有露出丝毫仓惶,“当初我们在英国的时候,他曾经和我提起过家里的事,我偷偷地就记下了,希望伯父您不要介意。” 贺巍山听着她轻巧俏皮的语气,目光往贺承渊那里陡然转了一下铄。 与此同时,林海蓝的眼皮一跳,顿时了悟了。 贺老夫人曾经和她说过,贺承渊当年出国是因为心灰意冷,否则不会独自在国外呆了那么多年也不曾回来,更不曾和家里联系,其中矛盾最深的便是怨恨他害死宝贝女儿的贺老。 就连宴其这位相交甚好的同窗好友都不清楚他的事,但听何茉话里头的意思,曾经冷漠更甚的贺承渊竟会和她说一些他不愿为任何人所道的事。 客厅里的气氛稍微显得有些沉,各人有各人的心思。 “伯父,我对棋盘不甚了解,您看看这副棋盘如何?”何茉说着已经打开盒盖,打破了这淡淡的宁静。 隐约看到盒盖上独属于“棋奕”的那个小小标记,林海蓝诧异了下,原来那天说那副好棋盘一大早就被人买走了,就是被她买走的。 林海蓝自然不相信她是正好路过买到了棋盘,那家店并不大众,当初她也是上了无数个专业论坛,四处搜索才好不容易发现这家隐藏在深巷中的棋品店铺。 但知晓何茉的步步为营,有备而来是一回事,现在面对着又是另外一回事。 她还记得那几次她问起贺承渊家里的事时他让她不要多想,那当初他该有多信任,或者说依赖何茉,才会把那些隐藏在心底的东西都剖露出来。 “好棋盘!”贺老洪亮的声音蓦地响起,眼中泛起光亮,手指爱不释手地一遍遍抚摸棋盘,口中啧啧称赞。 “就是个老棋迷,一看到和棋有关的东西连路都走不动了。”贺老夫人瞧着他沉醉的模样,忍不住翻个白眼念了他一句。 后颈处被两根手指轻轻挠了下,林海蓝痒得缩了缩脖子,抬眼看贺承渊,尔后,她惊奇地发现他素来波澜不惊的眼中竟然出现了一些旁的东西,而这样变化,看在她眼里非但没有让她产生不安,反而感到了莫名的安心。 仿佛心脏被羽毛划过,温柔地安抚着。 “你不是有好东西要送给爸爸,怎么不拿出给他看看喜不喜欢?”贺承渊搂着她往自己这边带了带,声音不高,但恰好让所有人都听了个清楚。 看到他眸中微闪的眸光,林海蓝悄悄舒了口气,敛去胡乱猜测时的烦乱情绪,朝他甜美一笑。 贺巍山瞧着两人的亲密劲,从鼻子里哼了声,不冷不热地道,“什么好东西,藏着掖着这么久了也不舍得拿出来。” 林海蓝感觉得到贺老虽然还是有些不待见她和贺承渊在一起,但现在看来,嘴硬更甚心硬,于是朝一旁的贺老夫人投去感激的一眼。 贺老夫人偷偷比了个胜利的手势。 “伯父,您刚得了一副新棋盘,若是搭上这套新永子,不知道您感觉如何?”她笑着把手上的正方形包装盒递过去。 贺巍山又哼了声,两只手搭在沙发上不停地敲着,就是不去接。 贺老夫人看不下去了,在他手背上啪地拍了一下,转而从林海蓝手上接过包装盒,三下五除二拆开,拈起一颗棋子,“哟,这棋子怎么瞧得跟黑宝石一样的,真漂亮!” 说着,又拿出一颗白子,“这白得又像玉,可稀罕了。” 贺老原本靠在沙发背上的姿势像是有些坐不住了,动了动,身体往旁边倾了下,眼神直往老婆手上瞟。 贺老夫人存心煞煞他的臭脾气,故意坐姿一转,扭向林海蓝那边,贺老的视线瞬间受阻,气得瞪了老婆的后脑勺一眼。 “你刚说这叫什么来着?” “永子。”林海蓝笑了笑,回答贺老夫人的问题。 “有啥典故不?”贺老夫人朝她悄悄眨了下眼,林海蓝会心一笑,难为情地说,“其实我也不太清楚。” “你们懂什么!”贺巍山瞟得眼睛都快转不过来了,一把从老婆手上把棋盒抢了过来,鄙夷道,“《曾国藩》中说道,永昌府东北三十里外金鸡山,挖出两块千年难遇的好石头,一块纯白,一块乌黑……” 林海蓝转头和贺承渊对视一眼,眉眼弯起,忍不住又冲他吐了吐舌头,贺承渊的手指插进了她柔顺的头发里,宠溺地揉了揉。 眼梢余光瞥到一旁嘴角含笑,眉目间却有些冷傲的何茉,她不卑不亢地朝她略一点头示意。 …… 晚饭时,林海蓝自然被贺老夫人安排在贺承渊的身边,而贺老一贯是坐上座的,若是把何茉安排在小辈席,未免与主人相隔太远,于是贺老夫人便让她坐在了自己身边,和林海蓝面对面。 “青裴怎么不在?”林海蓝朝楼上看了眼,之前她还以为青裴是躲楼上往电脑打游戏,但直到吃饭都没见他出现,这才忍不住好奇一问。 贺老夫人轻轻叹了口气,“大概又跑医院去了吧,自从他爸醒过来就老往那儿跑,都不怎么着家了。” 贺老没有说话。 贺承渊却淡淡道,“今年冬天他就十八了,不需要你总为他操心。” 贺老太太不高兴地瞪他一眼,“要不是海蓝,你都三十多了我还要替你操心呢,有脸说他。” 林海蓝抿嘴笑,贺承渊无奈地在桌底下用大手捏了把她的腿。 “本来嘛,成峰都醒了,青裴要带他回来就回来,到底是他爸爸,毓云也走了……” “吃饭!”贺承渊蓦地冷声道,“别提我姐。” 贺老夫人的声音嘎地卡在喉咙里,脸上浮现出委屈,眼眶眼看着就红了起来。 “怎么和你妈说话呢!”贺老猛地把筷子拍在桌子上,声音严厉,“翅膀硬了是不是?!” 林海蓝心中大惊,侧眸看到神色坦然却未发出一丝声音的何茉,只觉得如同被外人看了好戏般难受,转过脸来刚要开口,胃里突然难受至极,脸色唰地就白了。 她一把抓住贺承渊的手。 贺承渊紧绷的表情在望向她时悄然松懈,扶住她的背轻抚着,低头道,“不舒服?” 贺老夫人此时也担心地探过身来,“怎么了?脸怎么一下子白了。” 说着,分别在父和子身上剜了眼,“都不会好好说话,看把她脸都下白了。” 林海蓝哭笑不得,她还真不是被吓的…… 这时,何茉忽然起身,“我替她看一下吧,虽然我是儿科医生,但应该没问题。” 林海蓝越过贺承渊的肩膀掀眸看向何茉。 “谢……”林海蓝出于礼貌也不会无视她的话语,但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听见贺承渊视线微转,疏离道,“谢谢,但何小姐是客人,不能麻烦你。” 何茉起身的动作硬生生地止在那儿,眼神直直地盯着贺承渊。 那眼中的情绪让人琢磨不透,或者说,她忽然对贺承渊有些琢磨不透。 林海蓝没有看清她的表情,只觉得身体一轻,贺承渊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接把她拦腰抱了起来,心里一慌,顿时面红耳赤地揪着他的领口急声道,“快放我下来,我自己会走。” 贺承渊抱着她腰的手紧了紧,没搭理她,只和贺老和贺老夫人点头道,“她的胃不好,我带她去房间休息一下。” “哎,快去吧,好好躺着,看这小脸真是……”贺老夫人连忙替他拉开餐椅。 林海蓝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整个人在他怀里缩成一团,愣是不好意思把脸露出来。 忽然,贺承渊脚步一停,转过身去,她的呼吸没来由地一滞,几秒后,听见他低沉的嗓音在吩咐佣人,“端一杯温水上来,加一勺白糖。” 贺老夫人转头看向何茉,“别站着了,快坐吧,我们自己吃。” 何茉顺势坐下。 “以前承渊还老欺负海蓝,那臭毛病还真没什么女孩子惯得了,一段时间没瞧见他们,没想到变了那么多,我看他现在都把她当宝贝给捧着了。” 老太太看着那小夫妻俩的黏糊劲,心里一阵高兴。 贺巍山的视线掠过何茉淡笑的脸,又头痛地睨了她一眼,她真的愣是啥也看不出来? 何茉闻言,脸上虽然噙着得体的微笑,脑子却是一反常态地停转了好几秒,脑子里来来回回地重播着老太太方才那句话,末了,她如月明亮的眼底眸光一闪,唇角微扬。 …… 林海蓝刚被放到床上,佣人就把温水送上来了,见贺承渊接过水关上门朝她走过来,林海蓝从躺着的姿势爬起来坐好,揉了揉胃道,“其实也不用躺着,这劲一会儿就过去了。” “喝了。”贺承渊把杯口堵在她嘴上。 林海蓝乖乖捧住杯子一口一口喝着,直喝了大半杯水才停下来,舒服地喘了口气,用胳膊肘顶顶旁边人的大长腿,“哎?其实你刚才也不是非得抱我上来不可吧?有啥目的啊你!” 贺承渊眉毛微拧,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也没搭她的话。 林海蓝心里一揪,用拳头砸他的腿,“听见我说话没有?!” 贺承渊黑眸一垂,盯着她看了会儿,忽然沉声道,“我让业棠替你联系位医生,到时给你做个全面的胃部检查。” “你……刚才就在想这个?”林海蓝愣了愣。 “要不然呢?”贺承渊挑眉睨了她一眼,目光锐利地直射她的眼底,仿佛有什么隐藏再深的东西都能被他这双眼挖掘出来。 林海蓝刚要把视线移开,岂料他的手指蓦地捏住了她的下巴,不容许她逃避,“你这脑袋里能多想想怎么把身体调养好,比想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都重要。” “本来也没多想其他的。”林海蓝狡辩。 无奈地捏了捏她的脸,贺承渊起身,“你躺一会儿,我让厨房给你下碗面条。” “可我想吃米饭!”林海蓝的声音不自觉地带上些撒娇的意味。 “胃痛少吃米饭。”贺承渊毫不留情地拒绝了她。 林海蓝可怜兮兮地一摊手,“真霸道,那面条就面条吧。” 低垂的眸中却闪过一抹狡黠的神采,她忽然觉得自己其实有点M的属性,每当贺承渊用严厉的语气反对她干这干那,吃这吃那的时候,她都觉得心里暖暖的。 毕竟,若不在意,谁愿意费心管你如何吃喝拉撒。 笑了笑,她的声音柔和下来,“承渊,一会儿你陪他们吃完饭再上来吧,你很多天没和你爸妈一块儿吃饭了吧?毕竟何茉也在,来者是客,别怠慢了。” 情绪如何受影响都不重要,该有的礼貌仍然要有,这和感情无关。 …… 林海蓝靠在床上看了会儿电视,迷迷瞪瞪地就歪着脑袋睡了过去,直到脖子酸得受不了,她才不得不略感痛苦地醒了过来。 看了眼时间,才睡了半个小时,就把她的脖子给抻得动不了了。 胃里反而已经没什么感觉,她掀开被子下了床,一边用拳头敲着僵硬的脖子,一边走到窗边,推开窗,呼吸了一口外面的新鲜空气。 贺承渊的卧室在二楼,对着窗户的楼下就是贺家的花园,花园里繁花锦簇,煞是漂亮。 林海蓝歪着脖子欣赏着,贺家就一个贺老太太和仨大老爷们儿,怎么想也不可能是那几个大老爷们儿打理的,没想到贺老夫人也这么爱花。 找到知音的愉悦让她弯起唇角笑了笑。 下一秒,她“嗷”地一声惨叫,抱着脖子蹲了下去。 这一下砸得太用力不知道砸到了那根筋,痛得她头皮发麻,仿佛听见了无数毛细血管爆裂的声音,连带着整个左侧颈项和后脑头皮都针扎般地疼痛。 而让她下手突然失了轻重的——她忍了好久才缓过气来,又撑着窗台慢慢站了起来,视线不偏不倚地落在花园右侧的一棵树下。 刚才她一晃神看得并不是很清楚,但她却仍分得出谁是男谁是女,所以当看见女方站在树下兀自沉思,而从另一侧进入花园步步走近她的却是男方时,她才一时分了神,重重一拳差点把自己打趴下了。 毕竟是二楼的高度,而且他们站在比较远的另一边,能看出来是谁已经很不容易了,遑论听到他们在说什么。 …… 何茉或许也没料到他会突然出现,侧眸望见身姿挺拔,面容英俊的贺承渊不急不缓地一步步朝她走来时,她隐约有种回到了过去的感觉,一时的入神让她喃喃地叫出了他的名字。 “承渊。” 不知是她的声音太轻还是他根本没有听见,贺承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何茉盯着他冷漠的脸看了会儿,垂在身侧的手指紧了紧,嘴角扯起一抹完美的弧度,“好像从我们重逢开始,还没机会单独在一起,这是第一次。” 贺承渊的黑眸毫无所动地看向她,须臾,他眉峰微拢,“何茉,不用再在我身上花不必要的心思。” 第169章 所谓“情侣纹身”背后的故事 更新时间:2014-8-20 4:52:17 本章字数:8051 闻言,何茉脸上怀念的表情顿了下,她没有说话,只一双眼眸望进贺承渊的双眼深处。 良久,她露出一丝恳求,“承渊,我们能不能好好谈谈。” 而不是站在这棵树下,用一两句冰冷的语言隔绝一切过往响。 贺承渊淡淡道,“不需要。既然我已经选择她,就不会背弃她。” 背弃,背弃,背叛和抛弃铫。 这简简单单的一个词像一根针骤然扎在何茉的心口上,让她素来从容镇定的脸如同被针管吸光了血般变白。 “以前是我不好,太过放任自己,没说一句话就消失不见,把你一个人丢下,但我现在已经回来了,再也不会离开了。承渊,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像当年一样,这并不困难对吗?” 她的目光眷恋缱绻,流连不去。 贺承渊黑眸中没有起丝毫波澜,但他看了何茉一眼,薄唇微动,声音清淡地说了两个字:“晚了。” 何茉和他沉默对视着,发现即便自己正被他映在眼中,他的表情也没有任何变化,他眼中的光彩不再为她展现。 何茉眼眸深处的光在一寸寸地熄灭。 餐桌上发生的一幕让她几乎以为贺承渊是刻意而为地刺激她,如今面对他的淡漠,何茉的唇角只能勾起一抹冷嘲的弧度。 “啊……”一声略微有些走调的惨叫从二楼的窗台上传来,贺承渊好看的眉蓦地拧起,快步从树下离开,映入眼帘的就是林海蓝半个身子悬在窗台上,八爪鱼似的扒着窗户不动。 “林海蓝,你在干什么?!”贺承渊的脸色一变,沉声低吼。 “不小心……”林海蓝话音未落,就见原本在楼下抬头骂她的男人瞬间不见了,她把一只手往后探了探,“伯母,麻烦拉我一把。” 贺老夫人二话不说抓住她的一条胳膊,一把将她拽了进来。 林海蓝没料到老太太力气那么大,被她一个大力掼得没站稳直接一屁股坐倒在地上,屁股和地板发出结结实实的撞击声,疼得她嘶嘶抽凉气。 花园里,静静看着这一幕的何茉露出一个嘲讽的冷笑,又看了一眼贺承渊快步离去的方向,昂了昂下巴,神情中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骄傲,直接转身走了。 林海蓝一手撑着地一手揉着屁股刚要从地上站起来,一只手突然伸过来,一下子就把她从地上拎了起来,她一愣,眼睁睁看着贺承渊一巴掌拍在她屁股上。 “找抽是不是?”他冷着脸蹦出几个字。 她不禁有些怔住了,但随即想到方才自己的姿势在他看来的确是惊险非常,知道他是被她吓到了,于是,忍着揉屁股的冲动小声嘟囔了句,“对不起,一时没站稳嘛。” 一旁的贺老太太瞅着儿子的脸色也莫名瘆的慌,连忙插了句嘴,“是我在后面忽然叫了她一声,没想到把她给吓得一蹦,脚底下一滑,半个身子就扑了出去。” 说着,她又走到窗边往外瞄了瞄,奇怪道,“你往外探着身子贼溜溜地偷看什么呢?咱家花园进贼啦?” 贺承渊眯了眯眼,忽然垂眸别有深意地盯着林海蓝尴尬的脸,林海蓝则迅速别开脸,假装研究窗帘上的花纹。 “妈,今晚我们住在这里。”贺承渊薄唇微抿,须臾道。 贺老太太不傻,知道他这是有事儿赶人了,意味深长地朝两人瞄了眼,很利索地抬脚走人了。 老太太一走,房间里就只剩下贺承渊和她两个人,林海蓝看了眼窗外,脸也没转地走进浴室,“睡了会儿都出汗了,我先洗个澡。” 贺承渊睨着她因为摔到了屁股而有些瘸的走姿,折身回到窗边站了几秒,然后关上窗户。 泡在浴缸里,林海蓝抱着膝盖坐在水里发呆。 刚才她看着那窗户,忽然很想脱口而出地问他,承渊,你和何茉聊了什么? 但到底还是没有追问,也许出于她对贺承渊的信任,也许也出于她害怕面对他的答案。 不管真的答案究竟是什么,好在现在在一起的是他们,如果做不到顷刻间将他全部霸占,那在这在一起的一日一日中,她是否可以一日一寸把他占领。 没错,只要他们在一起。 林海蓝抱紧膝盖慢慢倒进水里,让水把自己慢慢包围。 浴室门被推开的时候,她正像个小婴儿蜷缩着身体泡在妈妈的羊水里,听到声音,她睁开眼,隔着水的波纹就看见一个肉色的人影在视线里扭动着。 待勉强看清眼前的一幕,她的眼睛倏地睁大,一口水灌进喉咙里,手忙脚乱地从浴缸里爬起来趴在边沿上狼狈地咳嗽。 “你……干嘛?”她把紧贴着脸的头发撩到后面,露出一张惊诧的小脸。 “洗澡。”贺承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淡定地抬起腿就跨进了浴缸。 林海蓝一边往边上让一边抓他的小腿,“谁要和你一起洗啊,你不能等我洗完了再进来吗?!” 贺承渊踢开她的爪子,躺进浴缸,还朝她勾了下手指,“过来。” 林海蓝眼皮一抽,和他对面躺着的姿势让她很容易就一脚丫子踹在他胸口上。 贺承渊不急不缓地扣住她纤细的脚踝,指腹在上面抚摸了两下,黑眸一掀,专注地盯着她在水色中愈发润泽如玉的脸蛋。 然后,他手上的力道大了点,把她的腿往自己这边拖了拖。 林海蓝的身体就不由自主地随着水的划动往他这边送过来。 深知被他掌握了主动权肯定没好果子吃,她赶紧用脚趾头在他肩膀上戳了下,“停停,我过去,别拽了……” …… 水温正好,像轻柔的面纱在身体各处微微抚动,在背后那只手规律而温柔的上下安抚下,林海蓝几乎产生了困意。 “你以前是不是混过?”她在他肩头趴着,手指在他的左臂上不停地画圈圈。 贺承渊闭着眼靠在浴缸上,闻言手上的动作一停,林海蓝画圈圈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就听他声音低低地问,“怎么?” “要不然你纹身做什么?”她强行压下心里的紧张,佯装随意地问,“这是纹的什么?这么复杂,不会是你们帮派的标记吧?” “你觉得像帮派标记?”贺承渊反问她。 林海蓝心下一沉。 下一秒,只觉得身体在水中荡漾了下,就被推离了贺承渊的怀抱,在她兀自茫然之际,贺承渊反而从水中哗地站了起来,随手扯过一条浴巾围在腰间,就径直离开了浴室。 林海蓝一刹那有些懵。 她触碰到什么禁忌,能让贺承渊立马变脸的。 牙齿咯咯作响,她这才发觉浴缸里的水已经开始变冷了,起身的时候她抖了下,好不容易才用浴巾把自己包好。 一出浴室,已在床上用电脑上网的贺承渊就朝她挑了下眉,“过来,给你看样东西。” 林海蓝情绪欠佳,磨磨蹭蹭好半天才到他身边,坐下心不在焉地问,“看什么?” 贺承渊却把电脑一合,翻身把她压在身下,温软的唇陡然覆住她的嫩唇。 直吻得林海蓝三魂七魄飞了一大半,眼神好半天对不上焦,他才笑了笑,大发慈悲地放开她。 林海蓝喘着气偏过头瞪他,却一眼瞪在电脑屏幕上,屏幕上是一张照片,照片上有很多人,约莫有十七八个,其中大多都是很小的孩子,而且是瘦骨嶙峋的非洲小孩,但其中有三个人,却有她所熟悉的人在里面。 他们都盘腿坐在地上,何茉坐在最左边,贺承渊在中间,而他的右边,是个笑容十分爽朗的阳光帅哥,笑起来眼睛眯成新月的形状。 那时的他们,看起来年纪都不大。 “你们去过非洲?”林海蓝看着照片上的烈日阳光,干涸的土地,还有黑皮肤的小孩们开心大笑露出的雪白牙齿,不禁心弦微颤。 贺承渊忽然从背后抱住她,让她坐在自己的身前,他的声音清淡,“这是塞拉利昂,全球婴儿死亡率最高的国家,当年我们就是去这个国家支援医疗。” 林海蓝倚靠在他的胸膛上,静静地听着。 “我们从英国飞去塞拉利昂的第二十七天,塞拉利昂爆发内战。”他察觉到林海蓝的身体一僵,低头在她头发上吻了吻。 “然后呢?”林海蓝听见自己的声音打着颤音,有些不敢想象在那样的纷飞硝烟中他们身为外来者是如何自保的。 “我们从萨尼部落回营地的时候,遇到了一支反政府武装军队,我们躲在一个被炮火攻击过的残骸里,后来他们开始搜索残余的政府军人,枪杀俘虏和百姓,就在我们快要躲过一劫时,掩护着我们的残骸突然倒塌了。” 林海蓝呼吸收紧,几乎喘不过气来,她突然有了不太好的猜想。 贺承渊的掌心在她肩头来回抚摸着,听不出悲喜,像在陈述一个过往的事实,“陈朔把我和何茉推开了,等我们回头,他已经被崩塌的墙壁压在下面。” 眼看着好友被压在下面,他们却不能发出声音,不能营救,只能捂着嘴忍住喊叫躲在角落里,等着杀人不眨眼的反政府军离去。 林海蓝想到这一切,眼睛酸涩难挡,把电脑拿开,她转身反手紧紧地抱住他。 “部落的人说这个图腾是他们的神,可以让在战火中死去的人们灵魂得到安息。” 林海蓝怎么胡思乱想,也没想到这个纹身背后竟然会是这样一个悲伤的故事,一时间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缩在他怀里,越抱越紧。 好半响,她才嗫嚅着嘴唇憋出三个字,“对不起。” “傻瓜。”贺承渊捏捏她脖子后面的肉,薄唇上就是一热,紧接着,柔嫩的唇瓣越发压得狠了,甚至连舌尖都探进了他的唇齿间。 他愣了愣,就挑了下眉由着她面红耳赤地主动吻他。 就在她鼓起勇气的当口,门上突然响起两下笃笃声,林海蓝心里一慌,咬到了他的唇角。 …… 门一打开,贺老爷子就瞥到了贺承渊破了皮的唇角,脸色顿时有些严肃。 林海蓝早就飞快地换好了衣服,站在贺承渊身后脸红得快滴出血来。 “爸,有事去客厅说。”贺承渊抹去唇角的血珠,笑了笑。 “我来找人陪我下棋的。”贺巍山说着瞟了眼林海蓝,林海蓝心头一跳,找她? 但随即,他又板着脸哼了声,“不过算了,想必你们现在也没心思陪我一个老头子下棋。” 这话立马让林海蓝尴尬地想找条缝钻进去,而贺老爷子却是说完转身就走了,背影不知怎么的,似乎有些失望和落寞。 贺老的态度和之前已有很大不同,林海蓝仿佛看到了希望,戳了戳贺承渊的腰,“他肯定很想找人试试新棋盘和新棋子,你快去陪陪他吧。” 贺承渊转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颇有神采的眸子,舔了舔唇角。 林海蓝眼角一抽,“刚才的过时作废了。” “哎?你们俩怎么站在房门口?”这时,贺老夫人端着一个托盘噔噔上了楼,走到两人面前,她神秘兮兮地一笑,“快把汤喝了,补身体的。” 林海蓝以为是给自己喝的,动容道,“谢谢伯母……” 说着就要双手去接,没想到贺老夫人手一转,竟撇开了她伸过去的手,瞅了眼她儿子,“看什么?就是给你喝的。”笑得越发诡异了。 林海蓝只用三秒就反应过来这汤是喝了有什么用的,一时没忍住噗地笑了出来。 贺承渊黑着脸拧眉看着老太太,“这种东西我不需要!” “又没人笑话你,快喝掉!”老太太很坚持。 贺承渊警告地横了眼正在笑的林海蓝,头痛地按了下额角,沉声道,“我去陪爸下棋,你自己喝吧。” 林海蓝生怕老太太缠着她讨论这个话题,也迅速溜回了房间。 只剩下老太太一个人端着一碗补汤站在门外发愣,许久,她掀开盖子闻了闻,“真香,臭儿子还不识好,别浪费,给老头儿喝去。” 五分钟后,贺承渊抿唇看着棋盘,思考白棋落子之处,当做没有看见父亲端着的那碗补汤。 …… 翌日清晨,林海蓝醒得比较早,外面晨光浅浅,时而传来鸟鸣,她翻了个身,正对上贺承渊左臂上的图腾纹身。 昨天他和何茉说了什么,终究还是没有问,而心里似乎也没那么计较了,就连看到照片上何茉挽着他的手臂笑得一脸幸福的模样,她心里的酸也没以前那么强烈。 她相信,贺承渊既已选择了她,就不会轻易放弃她。 凑过去在他下巴亲了一下,她蹑手蹑脚地起床。 在走廊里舒展了一下身体,就看见走廊的窗边,贺老夫人坐在一张大椅子上,垂首正在看着什么东西,脸上的表情有些伤感。 脚步停滞了下,须臾,她还是抬脚走了过去。 贺老太太鼻梁上架着一副老花眼镜,而腿上摊开着的,则是一本厚厚的相册,此时,她正用手指不停地抚摸着照片上的人。 大约是听到了脚步声,她回头看了一眼,声音有些哑,“海蓝,怎么起那么早?” “睡够了就醒了。”林海蓝小步走到她身边,蹲下来,柔和道,“伯母,您又想起以前的事了?” 她的眸光落在那张照片上,照片她曾经见过的,上面是少年时期的贺承渊,和怀抱婴儿青裴的姐姐。 然而,这次她的目光却在贺承渊青涩的脸上蓦地停顿了好长一会儿。 第170章 功亏一篑 更新时间:2014-8-20 4:52:17 本章字数:9670 林海蓝盯着面前那张照片的时间久了点,连老太太都察觉到了,转了转脖子,纳闷地看了她一眼,“这照片怎么了,怎么看得那么入神?” 林海蓝摇摇头,“没什么。往” 老太太瞅着她琢磨了会儿,又低头看看照片,不由地扑哧笑了,“别是看小时候的承渊看傻了吧?” “啊?”林海蓝睁大眼莫名了下,就见贺老太太把相册来回翻了几页,然后从某一页中刷的抽出一张照片,塞到她怀里,“喏,送你一张,好好收着,合照可不能给你。” 照片轻飘飘的往地上飞,林海蓝连忙拿好了,看了一眼,就囧了囧。 是贺承渊的单人照,年纪看上去和那张合照上的差不多,穿着白衬衫和米色的沙滩裤站在沙滩上,海风从后方吹来,微微吹乱了他的头发,而他被风吹得微微眯起眼,对着镜头时嘴角的笑容温暖而柔和铩。 “就知道你盯着看是想要!”贺老太太为自己的猜测洋洋自得。 …… 林海蓝轻手轻脚地回到卧室,把照片放进包里,又躺回床上,谁知刚躺下,一条长臂就环上了她的腰身,她整个人贴进了他的怀里。 “这么早去哪了?”他把掌心覆在她的背上,来回抚摸着。 “外面走走。”林海蓝戳戳他的腰,“我看见你妈抱着相册在抹眼泪。” 贺承渊沉默了会儿,嗯了一声,又道,“她早上起来经常这样,想我姐了。” 他的呼吸一***地经过她的颈项扑进她的后背,她努力不让自己在这时候迷失理智,但声音已透着一股甜糯,“以前发生的事……” 贺承渊收紧了怀抱,在她背上拍了拍,打断她,“还早,再睡会儿。” 听着他渐渐舒缓下来的呼吸,林海蓝无声地张了张嘴,最终也闭上了眼,但她没有马上睡着,思绪很快又转到了包里的那张照片上。 老太太以为她是想要贺承渊小时候的照片才盯着看,其实不是。 她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只是那一刻她看到照片上的少年时,忽然间产生了一种异样的感觉,那时候的他她看着是全然陌生的,但感觉上却又有些熟悉。 这种矛盾的感受让她心悸了一下。 …… 睡了个舒服的回笼觉,林海蓝再次醒来是被一通电话吵醒,她随手摸过手机迷迷糊糊看了一眼来电显示,青裴两个字让她愣了愣,下意识瞄了眼房门的方向,他怎么在家会突然打电话给她? 把手机放在耳朵上,贺青裴略带了些少年稚气的嗓音在电话里听起来尤为清脆,“海蓝姐……” 他叫了一声,但林海蓝还是听出了他声音中的一丝迟疑。 “怎么了?有事要我帮忙?” 那边反倒沉默了几秒,才说,“嗯,我有点事想和你说说,但是现在我突然不知道怎么说了,要不你让我先想想,等我想好了再给你打电话吧,对了,别告诉舅舅。” 说完,他都没等林海蓝回答就挂了电话,林海蓝握着手机百思不得其解地躺床上发怔。 “承渊,青裴他……”她转过声,声音戛然而止。 另一边早就空了。 抓抓头发起来洗漱好,下楼后就被贺老夫人招呼着一起吃早餐。 “伯父呢?”林海蓝看着空着的上座问了句。 “吃完去外面散步了。”贺老夫人俨然已经把清晨的情感创伤抛却了,嘟起嘴嘀咕,“怎么还是伯父啊伯母的,也不嫌别扭。” 正把筷子往口中放的林海蓝不禁一顿,面露尴尬,“我……” “哎,我也知道现在叫不合适,万一在老头子面前说漏嘴不好,那要不这样呗,反正他现在不在,你先喊我个?”贺老夫人退而求其次地朝她挤了下眼。 林海蓝下意识去看贺承渊,贺承渊专注地吃着早餐,都没看她一眼。 “……”林海蓝嘴角一抽,他这是打算闷头看好戏了? 老太太眼珠子一转,慢慢放下手里的筷子,重重叹了口气,“唉,以前吧,天天盼着儿子娶个媳妇,好媳妇也是我半个女儿,听她喊我一声妈,我……” 她说着,看起来已是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眼睛都湿了。 林海蓝心脏抽搐了下,知晓她肯定又是想起过世的女儿了,不禁握住了老太太的手,嘴巴张合着,吐出一个字,“妈。” 老太太愣愣地看着她,林海蓝以为她没听见,又叫了她一声。 下一秒,老太太哀愁的脸上一变,眼泪立马没了,神气倍现地连语调都轻快了起来,“哎,听见了,哼,以后张美玲她们就不能老笑我没媳妇儿了,对了,最好马上再生个大胖孙子给我抱抱,到时候我抱着到她们跟前炫耀一下,你和承渊都长得好,生得宝宝肯定比她们的漂亮一百倍!羡慕不死她们!” “……”林海蓝眼角一跳一跳地扭头看贺承渊,贺承渊这时反而望着她勾唇笑了,压低声音道,“我妈眼睛上装了开关的,慢慢修炼吧。” “那你都不提醒我。”林海蓝踢他的脚,却被他的大手顺着膝盖一直抚摸到腿根,顿时打了个激灵,手上一抖,筷子当地敲到碗沿。 见老太太的目光看过来,林海蓝悄悄斜了贺承渊一眼,佯装镇定地仿佛不经意问道,“妈,昨晚青裴没回来睡吗?” “回了,一大早又出去了。”老太太接得顺口,贺承渊却挑了下眉,黑眸敏锐眯起,“突然问起他干什么?” “没有啊,一直没看到他,就随口问问。”林海蓝轻松地耸了耸肩,低头吃早饭。 …… 中午过后,林海蓝跟着贺老夫人在花园里伺弄老太太的那些宝贝花草,老太太看着她蹲在地上专心的侧脸心里很满意。 他们家老头子和儿子之间的冷漠相对已经持续很多年了,自从她出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那父子间的关系好像也在慢慢融洽起来。 父子俩没有在下棋的时候下着下着吵起来已经很不错了。 林海蓝打理好一盆兰花,扭头看见贺老夫人盯着她含笑的眼神不禁愣了下。 “好孩子,承渊能遇到你是他的福气。” 老太太的这句话让林海蓝蓦地心头发酸,“不是,是我遇到他才算。” “只要你们好好的,都是福气。”老太太拍拍她的肩膀,“等你们日子过好了,他姐姐在天上也会高兴的,到时候,就盼着他也能让这件事过去。” “伯……”林海蓝刚脱口而出要喊伯母,声音在喉咙里转了一下,又自然而然地说,“妈,有件事我想问问您,就是承渊和青裴他……” 她本来想问问贺承渊和青裴的爸爸之间为什么会变得像现在这么敌对,但她还没来得及问出口,就看见一个佣人跑进花园。 “夫人,有客人来了。” “客人?谁啊?”贺老夫人摘了袖套扔给她,林海蓝也跟着一起起身。 “是娄先生和娄小姐。” 贺老夫人点点头,见林海蓝手里还拿着小铲子,笑了,“怎么还拿着,快放下,都是熟人,一起过去见见。” 林海蓝跟着贺老夫人回到客厅,就见贺老爷子和贺承渊已经在了,她进去时先看到那个全然陌生的中年男人,头顶有点秃,小腹也也微微凸起,可能是生活过得太过舒适惬意,整个人呈现发福的趋势。 然后,她才看到他身边的娄安安,娄安安今天穿了一袭鹅黄色的小洋装,衬得她皮肤雪白,加上她脸上那点小小的跋扈,反而让她看起来更加精神和灵动。 看到他们双方很随意地寒暄了几句就坐了下来,林海蓝就知彼此的关系不错,想了想,她也就跟着贺老夫人过去了,不失礼数地朝他们点点头,便选了个偏角落的位置坐了下来。 贺承渊极其自然地拉了下她的手,到底把她拉近了几分。 娄安安朝她这边看了一眼,不知怎么的,林海蓝莫名觉得奇怪,不光是今天娄安安面对她的招呼没什么反应,更因为这一眼,带着些说不清的敌意。 她不觉得上次受伤后娄安安向她道歉并且愿意和她做好朋友是假话,也不觉得在医院被梁禹博欺负了扑她怀里哭是装的,那么,她现在这样又是为什么? “怎么了?”贺承渊倾身问她。 “没事。”林海蓝收回狐疑的视线,扯了扯嘴角。 那边娄天林也注意到了他们小小的互动,笑着问贺巍山,“巍山,承渊身边这位是……你都还没给我介绍过呢。” 贺巍山竟不知道该怎么介绍,有些责备地横了眼贺承渊。 “是我们承渊的女朋友,叫海蓝。”贺老夫人叫佣人上了茶,态度大大方方的看了林海蓝一眼,“海蓝,这是娄叔叔。” 林海蓝微笑道,“娄叔叔。” 娄天林应了声,看老友哼了声但也没反驳,他又扭头看了眼身边的娄安安。 娄安安的手指绞在一起,似乎很想说什么,但忍了好久,到底没有当场说出口。 …… 长辈们聊天,小辈也插不上嘴,林海蓝就在外面随意地逛了逛,听到身后高跟鞋独有的哒哒声,她转了下身,便看见娄安安正朝她一步步地走过来。 而她的表情在林海蓝看来,也显得格外复杂,有失望,有愤怒,还有难过。 她很快就走到林海蓝面前,站定了,胸脯起伏了好几个回合,才一脸鄙夷道,“林海蓝,你真会装。” 林海蓝被这四个字弄得大为不解,许久才蹦出两个字,“什么?” 娄安安却更加生气了,“你还在装模作样!” 林海蓝着实无奈了,她按了下额角,看着她,“我真的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如果你要指责我,能不能说清楚一点?” “我知道承渊哥喜欢你,所以就算知道你们在一起,我很难过但还是愿意认输,但是你怎么能这样辜负我,亏我还想把你当成好朋友!” “我……” “你怎么可以那么卑鄙,不仅骗我,还骗他!还出卖你自己!” “安安!”一声厉喝忽的从娄安安身后传来,林海蓝越过娄安安的肩膀朝后面一看,只见贺承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轮廓分明的脸上一片冷峻的神色,黑眸深沉。 娄安安显然也被突然出现在身后的贺承渊吓了一跳,但看到他过来直接站到林海蓝身边,心里那股怒气又止不住地冒了出来。 “承渊哥,你还帮她,她根本就不是真的喜欢你,她是利用你的!” “胡说什么?”贺承渊冷冷地拧眉,“安安,你也不是不懂事的孩子了,说话前用脑子想想清楚。” 娄安安因为他毫不留情的语气猛地瞪大了眼睛,眼角一下子泛起了湿意,“你骂我,你因为她骂我!承渊哥,我喜欢你那么久,从小到大都想做你的妻子,要不是知道你喜欢她她也喜欢你,我怎么会选择退出,可她根本不像我这么喜欢你,她是为了救高氏才答应和你在一起的。” 她又转头看向林海蓝,“你说是不是?!高氏差点破产,高锦恒差点去坐牢,为什么后来都没事了,为什么他没事了你们俩就在一起了?你根本心里惦记着的是高锦恒,才会为了他出卖自己的自由。” 林海蓝狠狠一顿,还未开口,听见耳边贺承渊冷冽的声音,“安安,闭嘴!” 林海蓝已经知道娄安安的误会在哪里,连她自己都没想到她听了会这么平静,“安安,事情并不是你想得这样……” “那是怎样?!”一道冷冷的声音不高不低地传来。 三双眼同时倏地望了过去,贺巍山双手背在身后,目光犀利地直射过来,而他身边,是皱着眉的娄天林。 看样子,是贺老正打算送娄天林出来,没想到意外撞见了这场争执。 娄安安也傻了,愣在原地半响没有动弹,一双眼看看贺老,又看看自己的父亲。 贺巍山深深地看了林海蓝一眼,这一眼,让林海蓝心都凉了下来,就听见他肃着脸道,“天林,我就不远送了。” 须臾,他冷眼看向贺承渊,丢下一句“跟我过来!”就转身离开。 林海蓝不由自主地抓了下他的手,贺承渊注意到她一直咬着下唇,脸色也隐隐发白,安抚地捏了捏她的后颈,然后一个人跟上了贺巍山的脚步。 娄天林所有所思地盯着林海蓝看了会儿,拍拍女儿的脑袋。 娄安安吓坏了。 “爸爸,我、我不是故意的。”她揪紧了娄天林的袖子,“我如果是故意的,我早就在伯伯面前说了,我只是想和她一个人说。” “知道知道。”娄天林有些无奈。 “承渊哥会不会挨打?”娄安安小声地问,余光瞥到林海蓝突然抬脚朝着他们离开的方向走去,她下意识地一把抓住她,“你干嘛去!” 林海蓝头有点痛,拿开她的手,转眸深深看了她一眼,“陪他一起面对,有什么疑问吗?” 看着林海蓝坚决的背影,娄安安一时没忍住,扑进她爸爸的怀里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 林海蓝刚上楼,就被在书房外转圈的贺老夫人一把拽住了,她满脸焦急地问,“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他好好地送天林出去,进来就变这样了,都把承渊叫进去了,怎么回事啊?” 林海蓝瞧着她担忧的模样心口一揪,但柔声安慰道,“没事的,妈,都是误会,我们解释清楚就没事了。” “什么误会能把他气成这样?你说实话,到底是怎么回事?”贺老夫人显然不觉得这误会很简单。 林海蓝无法,只能把刚才和娄安安的争执简单地和她说了一下。 谁知她一说完,贺老夫人就说了句“完了。” 林海蓝的神经瞬间紧绷起来。 贺老夫人又气又不甘心道,“你们两个孩子怎么能搞出这种事,我不是说了嘛,凡是和高家有关的事老头子是一点都沾不得的,其实你是不是离过婚他哪有那么介意,他当初死活反对就是不想和高家沾上关系,也怕你攀着承渊替高家办事,如今到好,你们背着他干出这种了不得的大事!” 林海蓝或许直到此时才真的意识到高家两个字对贺老的影响力。 “和高家到底有什么恩怨……”她艰难地从牙齿中挤出几个字。 “现在提这个有什么用,而且他也不让提。”贺老夫人直叹气。 “我想进去陪承渊一起。”林海蓝话音刚落,就被贺老夫人拉住了,“不行,现在你进去是火上浇油,而且他生气的时候手上没轻没重的,万一碰到伤到不好。反正都这样了,就让承渊先和他爸爸说吧,我们先下楼等着。” 林海蓝只能跟着她下了楼。 虽然开了电视,但其实她们两个都没把注意力放到电视上,时不时伸长脖子和耳朵听上面的动静。 没多久她的电话响了,她还以为是贺青裴,谁知一看竟是高锦恒。 现在实在是无心接他的电话,于是直接按了静音就不再管了,没想到十分钟后她再拿出来一看,上面竟已有七个未接电话。 蹙眉望了眼楼上,她到底还是拿起电话去了走廊,回拨了过去。 那边很快接起。 “海蓝,你在哪儿?”高锦恒的声音稍稍有些急迫。 林海蓝:“有事在外面,怎么了吗?” “语乔发高烧了,就是不肯去医院,你能不能过来看看?” “什么?现在烧到多少度了?有处理过吗?”林海蓝心急地问。 “刚才量了下体温,38度7,要抱她去医院她就哭闹,如果你有时间能过来下吗?” “你先冰袋给她物理降温,我马上过去。”林海蓝在电话里交待了一堆,挂了电话。 “有要紧事?”贺老夫人也从她的语气中听出了着急。 林海蓝嗯了声,却没有马上飞奔离去,她担心语乔,但也放不下这边,一时间只剩踌躇。 “看你为难成这样,这边没事,有我在,承渊不会有事的,你快去吧。”老太太握着她的手,拍了拍。 林海蓝一怔,感激地看了眼老太太,“妈,你告诉他,我妹妹生病了,我去看看她。” 说着,她朝楼上看了一眼,就转身快步走了。 第171章 我的女人,你抢不起 更新时间:2014-8-20 4:52:17 本章字数:4719 林海蓝赶到高锦恒的西城别墅时,顾语乔正在撒娇。 “我说了不要去医院,你别逼我好不好!” 林海蓝还没推开门,就从门缝里看到高锦恒正坐在床边低声说着什么,而顾语乔盘腿坐在床上,怀里抱着白色的大枕头,一张脸烧得红彤彤的,更是满脸倔强。 “你都快烧到39度了,真不知道哪儿这么多精神还和我犟,你就不能睡会儿?”高锦恒似是很无奈地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铩。 顾语乔嘟起嘴,“谁知道我睡着了你会不会偷偷把我带去医院。” 林海蓝推门的手顿了顿,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仿佛看见了十五六时的自己和高锦恒。 顾语乔脸上那抹仗着疼爱便袒露无疑的娇气,高锦恒无可奈何又纵容的疼爱神情。 都像极了他们的过去。 在门口站了几秒,她揉了揉脸才推门进去。 “海蓝,你来了。”高锦恒扭头看见她,唇角露出一丝笑来,“你看看她,我都没见过烧成这样还这么活泼的,死活不肯去医院呢。” 林海蓝走到床边,摸了摸顾语乔的额头,语气轻柔道,“不去就不去吧,我给你打一支退烧针。” 退烧针是打在屁股上的,高锦恒很自觉地退出门外。 林海蓝替她打完针,刚把医药箱整理好,就听见顾语乔叫了她一声,“姐姐。” 林海蓝一愣,脸上有些惊喜,上次她们见面,顾语乔几乎没怎么说话,甚至都没有叫她。 顾语乔睨着她脸上毫不掩饰的欣喜,忽然朝她扯了扯嘴角,“很开心我叫你姐姐呀?” 说完,不等林海蓝回神,她嘲讽地笑道,“你以为你真的有资格做我姐姐?” 林海蓝的心像被大锤狠狠砸了一下,看着顾语乔和她一模一样的脸上露出的讥讽,她皱起眉。 顾语乔双手环胸靠在床上,冷笑道,“上次见面没来得及说,那我们今天就说说清楚。” “说什么?” “说我觉得你很恶心,难道你真以为自己比我早出来几分钟就真是我姐姐了?不要端着一副姐妹情深的嘴脸来膈应我了好不好?” 她的语气从冰冷渐渐变得恶毒,“我总是在想,我上辈子是不是欠你的?所以这辈子我要被你害了。” 她伸出手腕,指着腕间的一条肉色疤痕,嗤笑道,“你看,知道这是什么吗?对了,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愿意去医院吗?因为当初你那个爸爸把我当成你的替身送给别人玩,我不敢去大医院,只好跑去一个小医院,那里的医生护士啊,他们边笑我边把检查的工具重重地伸进我的身体里,他们怎么说我的你想知道吗?” 她笑了笑,却没有说,只是盯着自己手腕上的疤痕说,“从医院一出来我就割腕了,看着血流出来的时候我还在想,要把身体里和你一样的血流光了最好,最好下辈子下下辈子我们永远都不再有血缘关系!不管是那个把我送人的爸爸,还是把我弄丢了的妈妈,还有让我遭罪的你!” “现在你居然还有脸来见我,还一副你欠了我许多,想用余生来回报的样子,我不要你回报,我也要你在生活终于有了希望的时候送给别人强/暴,从小辛苦养育你长大的养父被活活气死了,你答应不答应?” 顾语乔歪了歪头,一脸天真地问她。 林海蓝忽然发现自己根本说不出话,只能把指尖紧紧地攥入手心,一个字不再说。 晚上七点,顾语乔已经睡着了,林海蓝下楼的时候提着她的医药箱,高锦恒瞟了那医药箱一眼,淡笑道,“你一直担心语乔都没有吃晚饭,我给你煮了点粥,你吃点吧。” 林海蓝肚子确实饿了,想起贺承渊一直叮嘱她要按时吃饭,她原本要答应下来,但脑子一转,她抬眼看了看高锦恒,“你做的?” 相识17年,她不认为高锦恒会做饭,即便只是煮粥这种没什么难度的事。 高锦恒笑笑,“今天佣人不在,我试了试,不算难。” 林海蓝却没有尝试一下的打算,拎着箱子的手指紧了紧,“那你等下让语乔喝点补充下体力吧,我回去吃就好。” 说着,她已经打算抬脚离开,“那我先回……” 话音未落,一道疾风倏地朝她而来,高锦恒的面容在白如昼夜的灯光下有些怆然,“别走行不行?” “不行。”林海蓝想也没想就拒绝道,转身就走。 高锦恒跨了一大步,挡住她的去路,一把拉住要离开的林海蓝。 “高锦恒,你是不是忘了我们已经离婚很久了!”林海蓝掀起眼睑,眸子里的光很平静,并没有什么波动,然而语气却是冷漠而绝然。 “我后悔了!” 高锦恒说着表情一动,忽然一把握住林海蓝的手,举高,终于看清磕到了他的东西是什么。 “这是什么?” 林海蓝也没挣扎,把手指坦然地舒展着,让那枚低调却夺目的戒指在白皙的灯光下发出璀璨的光辉。 “你觉得它会是什么?” 高锦恒脸色剧变,握着她的手腕的力道渐渐变大,几乎要把她的手腕捏碎,双目变得赤红,嘴角却是嘲讽的,“不可能,贺巍山怎么会同意你进贺家大门!他不可能会要一个做过高家媳妇的女人当贺家的当家少奶奶。” “这不需要你操心不是吗?”林海蓝已经没有耐心再和他说下去,试图把自己的手腕从他的桎梏中挣动出来。 不料,高锦恒非但没有松开,反而一用力,把她压到了门背后,连她手里的医药箱都哐当一声砸在了地毯上。 发出沉闷的砰的一声。 高锦恒高大的身躯几乎把她毫无缝隙地压制在门板上,嘴唇快要碰到她的鼻尖,呼吸滚烫,“你不知道我是怎么过的,小海蓝,我后悔放你走了,很后悔。” 最后三个字他说得缠绵悱恻却又咬牙切齿。 “你……”林海蓝只说了一个字,就突然瞪大眼,拼命挣扎,她怎么都没想到,高锦恒竟然想抢她的戒指。 “我买更好的给你,他的东西不需要。”高锦恒紧抓着她的无名指,试图把那枚戒指从她的指头上剥下来。 “住手!高锦恒!”林海蓝不管不顾地对他拳打脚踢,就算指头被掰得生疼,仿佛要断了一般,她也感觉不到,只是不停惊声大喊,“你住手!” 高锦恒却仿佛听不见她的声音,只顾着低头专心去剥她的戒指。 手指背面的皮被蹭掉了一块,火辣辣得如同烧着了一般疼痛。 就在她几乎以为自己的手指快被他掰断之际,她身后的门板忽然间传来一记大得惊人的力道,像一枚炮弹轰然炸响。 甚至连别墅的那扇沉重的大门都狠狠震了一下,门锁就咔嚓一声裂了。 巨大的力量让林海蓝猛地往前扑去,高锦恒抱着她连退几步,还没站稳,就见大门又被一脚踢开,下一瞬,一道阴影倏然袭来,拳头带着锐利的风破空而至。 高锦恒的身体狠狠砸到了茶几上。 林海蓝被他仍紧紧抓住的动作带着也一起往下倒,一双长臂就环过她的腰身,一施力,把她骤然抱了回去,后背撞进硬邦邦的胸膛。 她陡然想起,方才和贺承渊短信联系过,他说要来接她。 林海蓝还未回头,已经感受到身后男人彻骨的寒意和凌厉的怒意,她抓着贺承渊像铁钳般箍在她腰身上的手臂,往回看了他一眼。 贺承渊周身都散发着骇人的气场,黑眸里满是戾气,正阴冷地看着高锦恒。 “不要再用她妹妹当借口来拉近你们之间的距离。”他开口,高锦恒便已从茶几上站起了身,他仿佛没有感觉到手掌压碎玻璃杯时嵌入掌心的碎渣,只是用食指关节抹了下嘴角,冷眼回视像孤傲狠戾的狼王护着伴侣的贺承渊。 那双阴霾深沉的眼中是浓郁到极致的占有欲。 “如果有种,光明正大地来抢。”贺承渊说着嗤笑了声,却无人敢忽视他嗤笑的那一声里有多强势。 第172章 你心疼,我比你更疼。 更新时间:2014-8-20 4:52:18 本章字数:4886 他说完这句话,林海蓝就觉得腰身上的力道愈发大了起来,脚尖一踮,后背更是用力地如同要镶嵌进他的身体里那么紧贴上去。 “不过,我的女人,你抢不起!” 一语震慑住林海蓝的心脏咬。 而贺承渊,言罢之后只是慢条斯理地略微把眼睛抬了抬,斜睨了一眼不知何时站在楼梯上正在看着他们的顾语乔,面对着百分百相似的面容,他的眼中没有丝毫受迷惑的波动,而揽住林海蓝往外走时,他略微垂眸看向她的黑眸却蓦地染上了一丝温浅的柔意。 她们不同,有人受迷惑分不清,他却是毫不纠结的铩。 高锦恒低头看看自己的手指,上面还残留着方才林海蓝被蹭破皮留下来的点点血迹,他深舌舔了舔。 从来不知道,血是苦涩的。 顾语乔捡起地上的医药箱,坐在了他的身边。 …… 回去的路上,他们一路无话。 直到到了家门口,贺承渊停车拔钥匙的时候,林海蓝突然觉得胸闷难耐,不等他下车,就伸出两条纤细的手臂,从侧面抱住了他。 “承渊,我们会幸福地在一起的吧?” 她把脸埋进他的衣服里,蹭了蹭,贪婪地吸取着他身上的味道,语气中却透着股不自信。 贺承渊反手搂住她的肩膀,“难道我就让你这么没信心?” 林海蓝安静地窝了会儿,脑中糊里糊涂的,闪现的全是些让人心烦的事情,不是贺老爷子那板着的脸,就是高锦恒强迫的姿态,接着想到妹妹说的那番话,她终究没忍住,叹了口气。 额头上被敲了一个烧板栗,林海蓝眼角一抽,刚要抬手也敲他一下,眼睛却猛地捕捉到他额角的一道裂开的口子。 她一下子紧张起来,连身体都坐直了,“你额头上好长一道口子,你爸爸打的?” 贺承渊眯起眼,“心疼?” 林海蓝沮丧着脸点头,若是她当时能留在她身边多好,宁愿替他挨一下打,也好过看着他受伤自己心里难受。 没想到贺承渊横了她一眼,突然拉开门下车,“你也知道心疼?” 板着脸扔下这一句话,他竟然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林海蓝愣了愣,连忙跳下车,追上去,“老公,锁车门。” 贺承渊没有回头地按了两下控车锁。 电梯一开,林海蓝就跟屁虫似的粘着他跟了进去,上次被他关在外面,爬了八楼让她心有余悸。 贺承渊薄唇紧抿着,目不斜视看着数字慢慢跳动到八楼。 林海蓝亦步亦趋地跟着他进了家门,又亦步亦趋地跟着他进了书房。 “……”咬了咬下唇,她在他伟岸的背后讷讷开口,“我知道心疼的。” 贺承渊抬手打开柜门,拉开中间一层的抽屉。 林海蓝的视线瞄到他抬起手时露出来的关节处,红肿了起来,想也知道方才他挥拳的时候怒气有多旺盛,打痛别人的时候他不可能不觉得痛。 “这件事是我自以为是地过了头,你怪我应该的。” 她主动检讨,贺承渊却只是从抽屉拿出一个印着红十字的家用药箱,放在一边的桌子上,然后他坐下,打开药箱。 “其实我隐约感觉到他想借着语乔来接近我,但他现在看起来很平常,我以为自己够坚决够坚定就好了,而且语乔也坚持住在那里,我又不能不管她,没想到他今天突然就……” 看他拿出消毒药水和棉签,林海蓝终于动了一下,伸手过去拿他手里的东西,“我来吧,我替你处理伤口。” 他一巴掌把她的手拍开,林海蓝吃痛地哼了声,抱着手死盯着他面无表情的脸,末了,也有点来气地转身就走。 “回来!”他的嗓音压得有点低,透着莫名压迫人的威压,林海蓝脚步一抖,倏地拧身拿眼瞪住他,“我都道歉了,你还不理我,你想要我怎么做满意?” “过来。” “听见没有?” 林海蓝撇开眼,横着往他那里挪了两步,在他的眼神示意下一屁股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 手指被捉住时她还没反应过来,等沾着消毒药水的棉签在她磨得又红又破的无名指上轻轻涂抹时,她才疼得嘶一声,手指直往回缩。 贺承渊却不容许她缩回去,“现在知道疼了?我如果没去这根手指未必还在。” 语气是冷冷沉沉的,动作到底还是放慢放轻了几分。 林海蓝的视线从他额头的伤口落到红肿的关节上,最后又落在他专注替自己消毒的手指上,心里不知不觉软成一洼水。 所以不管他怎么凶她,怎么不给她面子揍她屁股,怎么霸道蛮横又不讲道理,她都没有想过不去喜欢他。 只要看到他每个冷漠表情的背后是独独对她一人的疼惜和纵容,她就觉得足够了。 她在贺承渊给她敷上不沾伤口的敷料,又细心替她缠好干净的绷带时,忍不住倾身去亲他看似冷酷薄情的嘴唇。 贺承渊任她亲了个够,完了,却用巴掌把她的小脸毫不留恋地推开,“再有下次试试!” 林海蓝肉麻状,“没下次了,我心疼点不要紧,让你心疼我会更心疼的。” 贺承渊捏住她脸颊上的肉,深邃的眸中已泛起拿她没办法的笑意。 …… 林海蓝睡得迷迷糊糊的,隐约听见有人在说话,她翻了个身,感觉到床边站着一道人影,想也没想扯住他的衣角,因为沉睡过后,声音有些懦懦的沙哑,“老公,腰好酸。” 床边的人嘿嘿一笑。 林海蓝一瞬间以为自己幻听,茫然间睁开眼,正对上一张保养得当但笑得很诡异的脸。 她瞬间清醒过来,腾地起身,却发觉身上一凉,低头才想起昨晚贺承渊突然兽性大发,把她的睡裙给扯成破布了,现在凄凉地横尸地板。 “妈……妈,你怎么来了?”林海蓝尴尬得要命,七手八脚把自己裹在被子,脸红得滴血。 贺老夫人没理她,反而拉开她床边的抽屉看了眼,又绕到贺承渊那边的抽屉看了看。 “妈,你找什么?”她不解地看着老太太四处转悠。 “看看你们有没有私藏小药丸和雨衣。”贺老夫人说话很直,“我可是等着抱孙子的,小药丸和雨衣一律不许用知道没?” 林海蓝毫不怀疑小药丸和雨衣是指避/孕药和安/全套,但老太太居然会懂这么口语化的用词…… 老太太满意地检查完,大咧咧在林海蓝身边坐下,捏捏她露在外面的手臂,“我刚才看你身上都没什么肉,太瘦了,我给你们送了几张芳姐的补身方子,还有些中药材和蔬菜,省得你们一忙就去外面吃,地沟油少吃点好。” 不知道何时被看光的林海蓝窘迫死了,就见老太太从口袋里抽出一叠纸,“一张是给你调理肠胃的,一张是给承渊用的。” 林海蓝听到后者,憋着笑乖乖收下。 “喏,最后一张也是给你用的,你体质不好,将来怀着孩子负担大,先把身体调理好很要紧的。” 林海蓝摸摸平坦的小腹,想到不知何时她和贺承渊的小宝贝就会降临,表情一片柔软,“妈,我会好好调理的。” “真懂事。”贺老太太握着她的手拍了拍,“他爸那个倔老头你们别管,昨天承渊和他解释过了,偏他就是气得不行,甭管,到时候你有了孩子,我看他不乐得笑哈哈才怪。” 明白她是担心他们夫妻俩才一大早赶过来,林海蓝一阵动容。 送老太太离开后,贺承渊把她顺路送去医院。 进医院大楼时凑巧看见也来上班的何茉,两人的视线迎面撞上,林海蓝的神经下意识绷紧,等着她噙着那抹骄傲的微笑迎上来,何茉却只是淡漠地扫了她一眼随即离去。 林海蓝不禁想起老太太临走前和她说的那句贺承渊离开家时所说的话:妈,看清楚谁是外人,谁才是你儿媳,以后闲得慌,就去找海蓝吧。 他的言下之意——难道是他彻底拒绝了何茉? 第173章 他怪里怪气的,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更新时间:2014-8-20 4:52:18 本章字数:9960 她侧头看着何茉离开的方向,不经意地就想到了贺老太太和她说过的这句话。 在原地站了好半天,她才慢慢从这句话中猜出一些意味深长的意思来。 贺承渊这是背着她偷偷给她打了剂强心针呢,要说心中没有颤动是不可能的,林海蓝让心弦的微颤渐渐恢复平静,释然一笑。 至于何茉心里如何想的,如何打算的,她已经不需要去猜测揣摩铫。 贺承渊给她安心,她便回以他信任。 …… 当天下午,林海蓝准时下了班。 包包的搭扣不知道什么时候坏了,怎么都扣不上,林海蓝一边往外走一边低头弄着包上的扣子。 没有留意到前方的来人,两人当即狠狠撞了一下,她手上本就拿的不牢的包也随之掉落到地上,包里的钥匙唇膏之类的小东西都掉了出来,连钱包也滑出大半。 在她弯腰去拿包时,更是一时没拿稳,让钱包整个都滑落出去,躺到了地上。 “林医生?哎哟,真对不起,你没事吧?” 乍听得有些熟悉的声音,林海蓝稍稍一顿,抬眼的同时心里闪过一丝疑惑。 他怎么会出现在心胸外科医生办公室的走廊上? “没事,成先生,你来这里是要找哪位医生有事吗?”林海蓝敛去淡淡的疑虑,带着三分客气的笑意,朝他点点头。 “随便走走而已。”成峰却是弯腰替她把地上的东西捡了起来,在把钥匙和唇膏还给她之后,他拇指一推,顺手掀开了她的钱包。 林海蓝秀眉微蹙,对他窥视的举动一阵反感,不自觉地已经伸手去拿,里面夹着的是老太太给她的贺承渊少年时期的照片,刚才就已经掉出来大半,现在更是完全暴露在成峰的眼前。 “爸爸。”贺青裴从旁边的洗手间出来,没精打采地叫了成峰一声,又蓦地顿了下,双眼顿时一亮,声音也跟着清亮起来,“海蓝姐!” 他的两声叫唤情绪转变得太明显,林海蓝明显察觉到成峰嘴角那一抹冷漠和嘲讽的冷笑。 根本没有身为父亲的亲昵。 成峰低头扫了眼照片上稚气的少年,在没人看见的视线盲点中,眼中闪现恶毒。 在把钱包交还给林海蓝的时候,更是有一种明显幸灾乐祸和邪恶的表情涌现在脸上。 林海蓝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毫不遮掩的扭曲视线,浑身忍不住泛起冰冷黏腻的鸡皮疙瘩,犹如被一条毒蛇死死盯着一般。 “不好意思,成先生,青裴,我要回家了……”不想再多呆一秒,她说完,抬脚就走。 “等等,林医生。”成峰叫住她,他的声音很像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听得人很不舒服,而他,更是几步跟了上来,走到林海蓝面前,眯起眼在她脸上扫来扫去。 黏腻的感觉挥之不去,林海蓝的眉头不由地越发皱紧。 “越看,越像。” 林海蓝默默深呼吸了一下,青裴在场,她硬生生忍着用包把他的脸狠狠挡开的冲动,淡淡地问,“成先生这话什么意思?我像谁?” “像一个故人,呵呵,别人可能都不记得了,可在我记忆里,这位故人也只过去个把月而已,印象还深刻得很呢。” 故人,是十七年前他认识的人,还是已经故去的人。 有两种解释。 但林海蓝此时只想摆脱他这种赤/裸裸的注视,根本不愿意多想,就听到成峰忽然又说了一句,“就连贺承渊在我记忆里都还是小孩的模样,那车祸真是差点要了我的命,我不记得都不行。” 听得他阴森的口气中带着的几分咬牙切齿,林海蓝不明白他为什么话题又一转,从故人转到了曾经那场车祸上面。 直到她从医院出来,满脑子都是成峰那种隐藏在深处的仇恨和杀意,让她冷不丁接连打了好几个冷颤。 正思忖着有没有必要提醒贺承渊防着他一点,快要关上的出租车车门就被人从外面复又拉开。 她条件反射地一紧张,对上的却是贺青裴秀气的小脸。 “海蓝姐,我有事想和你说,去你家好不好?” …… 林海蓝总觉得贺青裴自从他爸爸醒来之后,就渐渐变得没以前那么快活了,如今看来,果然有心事压着他。 “说吧,有什么事想和我商量?”林海蓝塞给他一杯果汁,贺青裴接到后有点郁闷地瞄了眼黄橙橙的果汁,显然老被当成小孩对待让他很不甘心。 “海蓝姐,爸爸说要替我改姓,跟他姓成,说下礼拜一就去改。”贺青裴话音刚落,林海蓝就不禁眼神一凝。 要说身为父亲的想让唯一的儿子随自己姓很正常,但成峰,无论从哪个方面看,他根本对青裴就没什么感情,看着他如同在看陌生人,更甚者,是把他完全当成了贺家的子孙在厌恶着。 这样的一位父亲突然说要认回儿子,怎能让人觉得不奇怪? 不知道是不是林海蓝严肃的表情让他不安,贺青裴连忙加了一句,“你千万别告诉舅舅,他会气死的!” 看着他的满脸焦急,林海蓝刚要安抚他一下,书房的门骤然被人打开,力道过大以致于门板反弹回去发出沉重而尖锐的撞击声。 林海蓝和贺青裴几乎是同时触电般从沙发上弹起来,僵白着脸看向书房的方向。 看到贺承渊冷沉着脸眼中满是阴郁地站在那儿,林海蓝下意识屏住呼吸,他怎么这么早就回家了?而且在书房里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承渊……”一触即发的气氛中,林海蓝艰难开口,然而,她只来得及叫出他的名字,就见他如刀削的深刻五官上阴霾尽显。 “贺青裴!你再走一步试试!” 林海蓝扭头,果然看见贺青裴已经朝向门的位置。 贺青裴收住脚步,林海蓝看得出他在害怕,拿着背包的指尖控制不住地在发抖,身边一道风刮过,待林海蓝看清,只见贺承渊已经走到贺青裴面前。 “贺家留不住你了是不是?贺青裴,想去姓成,滚回去和你外公外婆说,他们点头,我亲自替你办手续!” 这根本不是好好谈话的节奏,而林海蓝也深知贺承渊此时的怒火攻心。 或许是贺承渊的哪个词刺激到了贺青裴,他眼圈发红,忽然狠狠地把背包砸在地上,怒视着贺承渊,“对,我巴不得走,我巴不得姓成,我才不想和你一个姓,你一直都讨厌我!我也讨厌你,妈妈是你害死的!” 乍听到害死这个词,林海蓝心中大惊,就见贺承渊猛地扬起了手臂,但仅仅如此,僵持数秒后,他又放下了手臂,手掌在身侧握成坚硬的拳头,只从喉咙里冷冷地蹦出一个字,“滚!” 贺青裴大概也被自己脱口而出的话骇住了,看着舅舅面无表情的脸,他红着眼飞快地跑了出去。 林海蓝站在原地看着贺承渊的背影,挺拔伟岸,像永远压不垮的大山,即便此刻看来,也依旧威武雄壮,但外人看见的都是他强硬的外表,甚少有人知道,他心里背负着的东西却更让人心酸。 心疼的情绪就那么铺天盖地地侵袭而来,顷刻间,占据了她所有的角落。 贺承渊不知何时回过头的,对上她的视线,他脸上的冷凝倏忽消失不见,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绯红的眼角和湿润的眼睫。 “你哭什么?”语气中似乎带着几分无可奈何,更多的却是怜惜,“又没骂你。” 拇指指腹温柔地抹去她眼角滑落下来的眼泪。 林海蓝看着他反过来安慰自己,忍不住扑进他怀里,抱紧了他,眼泪肆无忌惮地哗哗流,声音哽咽着道,“骂你,我更难受,难受得快死了。” 衬衫的胸口位置一下子就湿得彻底,她的双手更是抓着他腰侧的衬衫,死死的,几乎掐到了他腰上的肌肉。 贺承渊抬起她的脸,目光专注而幽深地凝视着她抽抽噎噎的模样,眼中似有似水柔情缓缓溢出。 林海蓝扭头想抹下眼睛,还没来得及转开脸,下巴已经被他有力的大手轻巧钳住,贺承渊的手掌磨蹭着她的脸颊,倾身吻上了她的眼睛。 涌出的泪水尽数被他轻柔吻去,林海蓝忽然觉得身体里冒出了一团火,也许有些不合时宜,但她完全控制不住,想把自己全身心地敞开,和他彻底坦诚相见,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从此再也不要有丝毫的分离。 感受到她的身体变化,贺承渊低头在她的脸颊上到处亲了几下,蓦地托住她的臀部,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一进入卧室,他甚至没去床上,直接把她悬空压在了门背后…… …… 林海蓝忍着身体各种的酸和胀从床上爬起来,拿了套干净衣服穿上,她在床边坐了几分钟,盯着贺承渊紧缩的眉头。 许久,她趴到他身上,在他下巴上啃了一口,然后起身揉了揉腰,出去了。 她的身体很累,她知道贺承渊想要她,同时也想发泄。 如果他心里的烦闷可以不以暴力发泄出来,她也不介意用其他方式转移他的火气。 纵容地笑了笑,她轻手轻脚地换了鞋,拿上钥匙出门了。 …… 贺青裴没带包,肯定跑不远,林海蓝在小区里边转边找,果然看到小区里的一个很小的人工湖边有个瘦长的影子坐在那里。 背影显得十分寂寞。 天气已经有点凉了,夜晚更甚,海蓝收了收身上的薄外套,径直走了过去。 贺青裴听到身后窸窸窣窣的动静,警惕地回头看了一眼,见是林海蓝,他一愣,随即飞快地转过去,把头低下。 林海蓝分明看到他偷偷用手背抹了抹眼睛,心中暗笑,但也没有戳破他。 少年心性怕丢脸,她要直接戳破了,搞不好他跳起来就溜,后面更别想谈了。 “天凉了,我给你拿了件衣服下来。”她走过去坐到他身边,把手上的外套递给他。 外套是男式的,很大,不用猜也知道是谁的,贺青裴别扭地不想接。 “连舅舅的衣服都不愿意碰了,难道你真的不打算当他的外甥了?”林海蓝说得很随意,那态度漫不经心的,好像授了谁的意,别把他当回事,听在贺青裴耳中只剩胆颤心惊。 “他不要我了?”贺青裴忍了好久,还是没忍住,声音都打着颤。 林海蓝轻笑,歪头看他,“他什么时候说过不要你?” 贺青裴低头拿过衣服,没有穿,但放在了膝盖上,眼睛也不眨地盯着没有波动的湖面看。 林海蓝看着他俊秀的脸上倔强又惶恐的矛盾表情,不由地悄悄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其实不想改姓的,你舅舅的火气是大了点,但你为什么不解释呢?” 舅甥俩像了个十成十。 “谁说我不愿意?”贺青裴冷声道,“他还说要亲自替我办呢。” 林海蓝莫名发笑,笑完就起身,拍拍屁股上的杂草,“行,那我回去和他说,也不用等星期一了,明天就去办了吧。” 说着,转身就走。 贺青裴怔了几秒,翻身扑过去一把抓住离他最近的——林海蓝的脚踝。 林海蓝猛地一个趔趄差点摔了一跤。 “也不用这么着急!”贺青裴急道。 林海蓝无奈地看着他,贺青裴被她看得渐渐没了底气。 …… 五分钟后,在小区外面的奶茶店里,林海蓝拿着两杯奶茶坐下来,把其中一杯给贺青裴,“你舅舅如果不在意你,你姓猫姓狗他都不会管你,你觉得呢?” 这话简单粗暴,好理解得连消化都不用。 贺青裴皱眉烦躁地扫了眼旁边那桌一直盯着他看,还嘻嘻哈哈窃窃私语的三个高中女生,转而看向林海蓝这张让他舒服百倍的脸。 “我知道。”他低声吐出三个字。 林海蓝旁观者清,理解贺承渊当时骤起的怒火,但也知道,如果青裴真的想改姓,他根本不需要和她说,要么回家通知家人,要么直接就去改了。 “我觉得爸爸很奇怪。”贺青裴吸了口奶茶,说道。 林海蓝闻言,眼角抽了抽。 成峰的怪里怪气她的确感觉到了,只是没想到青裴也会有这种感受,想了想,她问,“为什么这么说,一开始,你不是很开心你爸爸醒过来吗?” 贺青裴犹豫地考虑了很久,似乎在想怎么组织语言,最终他还是挫败地垮了下肩膀,“刚开始他身体很虚弱,一天都说不了几句话,但后来身体慢慢恢复之后,他就一直找我。” 林海蓝不言语,等他往下说。 “他把我的钱全都要去了,我也不知道他拿去做了什么。” 贺家的孙少爷,即便只是零花,那钱也不会少,成峰居然问一个孩子要钱? “而且他不停打听家里的事,外公的外婆的,舅舅的,而且……还有你。”贺青裴说着瞄了眼她。 林海蓝心惊,“我?他为什么打听我?打听我什么?” 她和贺承渊结婚的事并没有公开,在医院甚至也没什么接触的机会,成峰居然连她都没放过。 “问了很多,还要我打听你的身世,我怎么知道,也不敢直接问你和舅舅。”贺青裴想起来就郁闷得很,“总之,我越来越觉得以前总想有个爸爸的自己很傻。”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又透出几分老成。 “我提到妈妈过世的时候他根本没有反应,一点伤心难过都没有,我再笨也看得出他根本就不喜欢我,那他为什么还要给我改姓,海蓝姐,你不觉得奇怪吗?” 不止是奇怪,简直是非常奇怪了吧? 脑子里已经搅合成一团乱麻,林海蓝撑着额头兀自整理着思绪,隔壁的那桌女生忽然sao动起来。 “去要啦,要个手机号码而已,帅哥肯定会给的。” “可是有个女人在,搞不好是他女朋友。” “屁,这种一看就有二十岁的老女人怎么可能是他女朋友……” 砰! 桌面被狠狠砸了一下,林海蓝被吓了一跳,抬头却见贺青裴俊脸上满是冰冷的寒意,眼神冷厉地盯着旁边的那桌女生。 “一群丑八怪,看见你们我喝奶茶都想吐,她比你们漂亮一万倍!” 说完,他冷着脸抓起林海蓝的手就走,剩下三个白了脸的女高中生,在其余顾客的围观中面红耳赤地跑了出去。 没有留意到,但从青裴那里听到始末的林海蓝止不住地笑,眉眼弯弯的,煞是明媚,“原来我看上去才二十岁,好高兴。” 贺青裴还是板着张略有稚气的脸,看着她笑起来的样子冷眼斜了她一眼,又闷闷地垮下脸。 林海蓝瞅着他绷紧时的脸有一刹那的时空错位,站在他面前的青裴和少年时的贺承渊太像了,让她差点以为自己穿越了时空。 脑中一张模糊的脸忽然闪现,紧接着是青裴的,但倏地一转,又是另一张来自照片上的脸,然后定格。 头像被充满了气猛地胀痛不已,伴随着一阵天旋地转,林海蓝用力闭了下眼,皱紧眉头。 “海蓝姐,你怎么了?”贺青裴惊慌的声音从身侧传来,林海蓝咬了咬牙,把那股胀痛和晕眩憋了回去,摇摇头,声音微哑,“没事,突然觉得头有点疼。” 她摆摆手,“我们回去吧,你舅舅估计已经醒了。” 说完,她像是意识到自己隐约透露了什么信息,脸蛋迅速染红,只能尴尬地轻咳了一声,兀自走在前面。 “海蓝姐。”贺青裴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 林海蓝扭头瞧见他低垂的脑袋,以为他怕回去见到贺承渊,不由笑了,“有我在,他不会打你的,你们坐下来好好说。” “我喜欢你。”他突然说。 林海蓝一愣,看着前面的大男孩红着脸局促不安地扭来动去,眼睛紧张地盯着脚尖,半响,她踮起脚尖摸了摸高她一个多头的少年的头发,微笑如和煦春风,轻柔而俏皮,“我也挺喜欢你的。” 但你把我当小孩,只把舅舅当成男人来爱是不是? 总也比不上舅舅。 贺青裴颓废地压下肩膀,一言不发。 秋天的夜风凉爽沁肤,林海蓝迎着微风眯了眯眼,回忆里也有这样一个少年向她表白过,但时过境迁,一切都已经随风而逝。 谁年少时,不曾怦然心动过一次呢。 只是到最后选择的,仍是可以陪自己相携走过一生的人。 第174章 她出事了! 更新时间:2014-8-20 4:52:19 本章字数:9336 林海蓝又领着贺青裴回到楼上,刚拿钥匙打开门锁,就听见隔壁好像有什么声音,手上的动作停了一两秒。 然后,她打开门,拍了拍贺青裴的手臂,柔声道,“进去吧。” 贺青裴见她似乎想让自己单独进去,清秀的脸上闪过受惊的表情,“海蓝姐,你不陪我进去?柿” “冷静下来和你舅舅好好说,不要吵架,他又不会真的揍你。”林海蓝被他难得惶恐的表情逗乐了,安抚地莞尔一笑。 “又不是没揍过。”贺青裴很想把舅舅以前对他“家暴”的恶性都揭发出来,让海蓝姐好好听听,但想了想,还是算了铫。 看着快成年的大男孩绷着脸进去,林海蓝抿了抿唇,来到隔壁。 打开门的时候,果然看见家里有人在,姚火正盘腿坐在沙发上,边往嘴里塞外面买的三明治,眼睛边在电脑上不停地扫视,一副忙得压根无暇搭理她的模样。 林海蓝一愣,走进去,“你怎么回这儿了?” 姚火自从回到袁氏接了她爸爸的班,就回袁家住了,连她原先租的地方都退了租。 “我在负责筹划一个晚宴,家里吵死了,还是这里安静。”姚火的视线都没离开电脑,又啃了口三明治。 林海蓝看了她一眼,见她明丽的脸上憔悴了许多,还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不知道有多久没好好吃饭睡觉了,于是径直去了厨房,给她弄点有营养的东西吃。 上次贺老太太搬了大堆吃的过来,家里冰箱塞不下,分了一部分在这边冰箱里。 她很快做了几道清爽不油腻的小菜端出来,姚火吃得满嘴油,伸手抽了张纸巾擦嘴,又坐回原来的位置,抱起电脑,“从德国一回来就开始连轴转,忙得快死了,袁思莹又神经兮兮的,整天在家里闹腾,简直神烦。” “忙什么呢?”林海蓝起身收拾碗筷,随口问了句,没有理会后半句的那个女人。 “我们公司打算搞一个孩子为主题的慈善晚会,主要针对孤儿的医疗问题。”姚火说着扬高声音,冲着厨房的方向嚷嚷,“你要不要去?我可以给你邀请卡,你不是对我家的那个治疗慢性心脏病的药很感兴趣吗?” 多年前,安城是全国有名的医药大市,制药企业和医学名家颇有盛名。如今但凡称得上大家世的家族曾经或多或少都涉足过医药界,就连贺家和高家也不例外,但到如今,真正还在一心发展制药的大概就属袁氏了。 林海蓝对火火的提议确实有点心动。 …… 从801出来,林海蓝刚走到802,还没来得及把手放到门把上,门就突然从里面打开了,贺青裴拿着背包一头从里面冲了出来,速度惊人。 “青裴,你怎么了……”林海蓝被他大力冲撞了一下,差点跌倒,勉强扶住门框站稳了身子,可话还没说完,就见贺青裴眼圈发红,嘴唇抿得死紧,头也不回地冲进了电梯。 “青裴?!”林海蓝觉出他情绪失常,追到电梯前又喊了他一声,却没来得及截住他,只能眼看着电梯门关上,把他送了下去。 忧心忡忡地跑回家,进门时贺承渊正好接起电话,见她进来,他微微摆了下手,便去了阳台。 看着他打电话的样子,林海蓝反而不那么担忧了,他是最了解青裴的人,他如果不担心,青裴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不过等他打完电话,她还是没忍住问了句,“你和青裴吵起来了?他看上去很不好。” 贺承渊收了电话回来,坐在沙发上朝她做了个过来的手势,“没事,只是他已经不是小孩,有必要让他知道一些事实。” 林海蓝心里对他招小狗似的的动作有点异议,但知道僵持无用,她还是乖乖走了过去。 他长臂一伸,她就顺势歪了下去,靠进他的怀里,“什么事能让他清晰这么激动的?你就让他一个人跑了,也不怕……” “下个月二号空出来,陪我去参加一个晚宴。” “嗯。……什么晚宴?”没料到他突然转移话题,林海蓝应了声才反应过来,纳闷地抬眸看了他一眼。 “袁氏的一个慈善晚宴。”贺承渊慵懒而舒适地靠在沙发上,一只手揉捏着她的耳垂,低头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可以带家属。” 林海蓝被他语气中的温情弄的心里一热,笑盈盈的唇角却一翘,“刚才火火说要给我邀请卡,既然可以带家属,那我带谁呢?” 贺承渊的掌心顺着她的锁骨往下滑,声音中掺了几分暗哑,“你有的选择?” 原本还想调/戏一下他的林海蓝感觉到他正在作恶的大手,嗓子眼一紧,先前操劳过度的腰突然又酸又疼起来,再也顾不得面子和形象,识趣地连连说,“当然只有你,我只要你。” 贺承渊慢条斯理地握住她的腰身往沙发上一扔,“满足你!” 林海蓝被扔得七荤八素的,此时觉得死的心都有了。 她调/戏谁不好要去调/戏这种床下绅士床上流氓的“衣冠禽兽”。 …… 贺承渊不停亲吻着她的耳垂,舔去她脸颊上细细的汗珠,用耳语说着,“你这里被男人碰过……” 他的凶猛并没有随着温柔的话语而有所改变,林海蓝混沌中发觉自己的手腕被他的手指紧密扣住,她的皮肤不受力,很容易产生淤痕,青裴先前那一抓抓出了一圈红色的痕迹。 “是青裴,他还是未成年的小孩好不好?”她喘了口气,艰难开口。 “还狡辩?” 贺承渊每逢此时的嗓音会变得格外性感低醇,光是听着这样的沙哑声线都能让人脸红心跳,就发现他正俯身笑着亲吻她的后颈,“今晚别想睡了!” 林海蓝眼前直发黑,身体却在他的掌控中起伏飘然。 …… 翌日醒来,林海蓝睁眼的同时摸到闹钟眯了一眼,不看还好,一看结结实实吓了一跳,“已经下午了!” 虽然昨天体力透支过度了一些,但还不至于睡到这么晚,而且睡得那么沉,林海蓝对自己的嗜睡很无奈。 这时,外面正好传来开门的声音。 林海蓝扶着有些昏沉的脑袋,随手套了件睡袍,就走了出去,“承渊,你怎么不叫我起床。” 似娇嗔又似头痛的呻吟。 开门进来的人大概也没料到她会冷不丁地就从卧室出来了,而且那睡袍只有腰间一根腰带,系得并不紧。从颈部到锁骨,甚至再往下一点都暴露在外面,下面虽然不至于露出太多,但若隐若现间,也露出了整条小腿和半截大腿。 现在的女人走在大街上都有比她穿得暴露的,但不同的是,不知道是不是她的皮肤太过白皙和幼嫩,留在上面的红色草莓便特别明显,甚至连柔软的腿侧都有…… 卓樊虽然只瞟到一眼,跟着老大驰骋商场多年的金牌助理也不禁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撇开视线。 这两人未免也太激烈了吧…… 金牌特助默默地想,看不出总裁冰山冷面的外表下竟有一颗如此狂野不羁的心。 怪不得让她一觉睡到大下午。 相对于他的佯装镇定,林海蓝显然尴尬多了,一头钻回卧室,火速换了套及脚踝的长裙,又面红耳赤地在床上坐了好久,好不容易缓过来,才看起来面色如常地走了出去。 “林小姐,总裁怕你醒了肚子饿,特意叫我顺路送了点吃的过来。”见她出来,卓樊连忙把手上的东西递给她,但眼睛还是忍不住往她红红的耳朵尖上瞟。 “谢谢,麻烦你了。”林海蓝双手接过,一股淡淡的菜香便飘进了鼻子。 “不麻烦,反正顺路而已。”卓樊笑笑,心里却比谁都清楚,总裁走不开,而城西的这份文件压根不需要他亲自来送! 无非就是不信任其他人进入他们的家,所以才把他派出来跑腿。 送走卓樊,林海蓝把食盒拿到餐桌上,把里面的菜碟一份份拿出来,贺承渊知道她最近不爱吃油腻的,所以里面是四个蔬菜,加一道清蒸鱼,还有一大碗米饭。 会心一笑,她低头闻了闻,但不知怎么的,刚闻了一半,便觉得一股子腥味猛地蹿进了鼻子,刺激得她胃部一阵恶心,喉咙发痒。 捂着嘴飞奔进厕所,急迫地一倾身,对着盥洗池剧烈地干呕起来。 一阵阵不舒服的蠕动从胃部直接蔓延到口腔,肚子里原本空空的,没吐出污秽物,只有一口口酸水吐出来。 手机铃声响了几声。 她拧开水龙头,撩起一捧水仔细地漱口。 等她从厕所出来,电话已经第三次响起来。 脸色发白地软软坐在沙发上,她顺手拿起电话,看到来电显示,她怔了怔,用力地深呼吸一口气,清了清嗓子,才接起来。 “在干什么?怎么才接电话?”贺承渊温浅的声音传入耳膜,林海蓝只觉得不适感不知不觉中退去了许多。 “你特意让人给我送饭过来,我当然在吃饭。”林海蓝盈盈笑着说。 贺承渊淡淡道,“声音怎么有气无力的?” 林海蓝一惊,他怎么这么敏锐…… “睡得头晕。”林海蓝也没撒谎,睡到下午她的头真的晕乎乎地发胀得厉害。 贺承渊沉默了会儿,到没有继续逼迫她,低声道,“在医院不要和成峰接触,只当不认识就好。” 林海蓝愣了下,“怎么了?你已经查出些什么了吗?” 哪有那么快?贺承渊略一挑眉,黑眸愈发地深沉,“有些东西不需要查,青裴拥有厉丰集团9%的股份和一个私人账户,他现在还未成年,如果他回到成家,成峰就是他的唯一监护人,他有权利接替青裴的所有财产管理。” 闻言,林海蓝神色一凝。怪不得成峰这么急,青裴还有不到两个月就成年了,到时候,他可以自行决定如何处置他的股份和钱。 她心里阵阵发寒,重病多年,一朝醒来,不为亡妻哀恸,无心关爱亲子,却处心积虑地要夺取儿子的财产。 如果她有了孩子…… 她摸摸自己平坦的小腹,眼中流露出一丝柔情,如果他们有了孩子,她一定会很爱他很爱他,她相信贺承渊也会。 “好,我知道了,我不理他就是。”知晓成峰的狼子野心,林海蓝更加觉得他讨厌,即便贺承渊不这么要求,她也不屑于和他打交道。 挂了电话,她猜测,昨晚青裴是不是就是得知了这个事实,才一时无法接受地情绪失控了。 虽然没胃口,但看着贺承渊特意叫人送来的饭菜,她还是硬压着自己吃了一点,因为他担心她,疼惜她,所以她也必须爱护自己。 今天没有上班,吃过饭后她仍旧梳洗打扮了一下,打车去了趟医院。 从家到医院不算远,途中她竟然又打了个瞌睡,直到出租车到了医院她才在司机的提醒下醒了过来,后背出了一层冷汗。 医院门口私家车太多,有几名保安在指挥车辆进出,出租车司机把车停在了斜对面离医院有二三十米的路口。 付了钱下车,林海蓝摸着小腹蹙了蹙眉,背后湿透的冷汗也让她十分不舒服。 更让她莫名不自在的是—— 她回头环顾了一番,行人来去匆匆,无人过多关注她,她却总觉得哪里有一双眼睛正在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这感觉,令人头皮发麻。 这时,从后头的小巷子里开出一辆白色的面包车,就在他快要开到路口的时候,旁边不知哪家店铺里突然跑出来一个两三岁的小男孩儿,一下子就冲到了车前。 面包车几乎是直直朝向小孩儿的方向。 “小心——”林海蓝正要迈出去的脚步一滞,高声喊道的同时身体下意识地冲了出去。 小孩儿显然被这声叫喊吓住了,竟站在原地不动。 “吱——”一声尖锐的刹车声蓦地划破空气。 声音有多刺耳林海蓝没感觉到,她不知道哪来的速度,已经跑到车前,紧紧抱住小孩往边上扑。 事情发生得太快,也发展得太快,等她恢复神智回过神来,小孩儿的妈妈已经尖叫着从店里跑了出来,搂着儿子边笑边哭,恨不得把他揉进身体里。 路过的行人不多,注意力也基本上被平安无事的孩子吸引了过去,有指责妈妈不好好看管的,更多的是庆幸小孩得救了。 林海蓝把孩子扑出去的时候只顾着护着他,自己的手心却被蹭掉了一块皮,正火烧般地疼痛。 看见孩子妈妈后怕又高兴的样子,她没多说什么,只是淡淡一笑。 这世上,终究还是爱孩子的父母多,蹭掉一块皮,仍是值得的。 “小姐,你的手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看看?”面包车上的副驾驶上跳下来一个三十来岁的黑皮肤男人。 “我正要去医院。”林海蓝朝他点点头,“以后开车多留神,小孩突然冲到车前很难发现的。” “好的好的,你真是大好人啊,要不然今天我们兄弟俩就倒霉了。”男人边连连点头边跟她一起走出来。 林海蓝刚走出几步,赫然察觉到异样,这个男人虽然像是感谢她才一直跟着她说谢谢,但他却一直拦住她的右侧,总是把她往左侧的车门边逼近。 他生得高大,她几乎被他整个人堵在里侧。 “你想……”林海蓝心脏一紧,高声厉喝,但只来得及说两个字,面包车的车门突然被人一把拉开,紧接着,两条铁钳般的手臂从车厢里伸出来,猛地钳住她的肩膀,一把将她拖进车厢里。 原本驻足的行人早已四散,并没有什么人注意到这边发生的情况,只有两个正走过来的高中生看着这一幕愣愣地发了下呆,然后,面包车从他们眼前倏地开过,很快就混入了车流中。 …… 事情不知道是怎么发生的,林海蓝慢慢恢复些意识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坐在了一张椅子上。 眼前一片漆黑,他们用布蒙住了她的眼睛和嘴。 林海蓝一动不动地坐了好几分钟,直到把狂乱惊惧的心跳压得冷静一些,她用力地做了好几次深呼吸,才动了动身体。 她坐在椅子上,脚踝和椅子腿绑在一起,而手臂也和椅背平行地被绑得结结实实的,上半身缠满了粗粝的麻绳,把她的身体和椅子背紧紧绑缚着,那绳子很粗糙,已经在她的动作中磨破了她手臂上的皮肤。 她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但身体没有出现脱水的情况,应该并没有几个小时。 是谁要绑架她?目的是什么? 不等她想更多,寂静中突然听到嗒地一声,很像打火机的声音。 林海蓝的心脏差点从嗓子眼里跳出来,竟然有人在,就在她的旁边不远处。 空气中有香烟的味道缓缓飘散开来,林海蓝别开脸。 下一秒,椅子吱嘎的声音让她知道那个坐在她边上的男人站了起来,然后,她的脸被粗鲁地一把捏住,硬是扳了回去。 一口浓重的烟味伴随着那人的口臭扑鼻而来,林海蓝一时没忍住,喉咙里发出干呕的声音。 她大力地扭动着肩膀挣扎起来,口中发出呜呜的声音。 那人反而丝毫不着急,慢吞吞地从旁边拿过一个立拍得相机,对着她的脸各个角度取景,直到发现一个最完美的角度,他才满意地点了点头,按下了拍摄。 不一会儿,一张照片就嗞嗞地从相机里吐了出来。 林海蓝拼命晃动身体,舌尖抵着布条,想把布条推开,发出声音。 站在她面前的人却始终一言不发,眯着眼盯着照片看了很久,就一转身,从她身前离开了。 很快,沉重的大门被缓缓推开,又缓缓关上。 周围,又是一片令人心悸的寂静。 第175章 你别忘了,你就是杀人凶手 更新时间:2014-8-20 4:52:19 本章字数:9497 贺家宅子里,贺老夫人正在打电话。 “你说什么?”老太太的口气有些急,“人找着了?” “嗯,找到了,你们不用担心了,早点睡吧。”贺承渊语气稀疏平常,反而让老太太心里压着的一块石头落了下来。 青裴经常不回家睡他们也习惯了,昨晚没回来也没多想,但不知怎么的,今天下午,她整颗心啊怦怦地跳得厉害,眼皮子也跟着跳,总觉得小外孙会不会在外面遇到什么事儿了,于是赶紧打电话给儿子让他去找找,好在总算找着了,她头一回觉得听到儿子平平淡淡的语气心里那么舒坦,要真出了事儿,可就不是那么平静了铫。 “那你们晚上回来睡不?” 贺承渊仍是淡淡的,“不了,今晚让他睡在我们这里,你们别等着了。” 老太太连连点头,“也好,不过你得和他好好说,别骂他了,他还小。”说着又自言自语地嘀咕了句,“有海蓝在,估计你也飙不出火来,哼。” 满意地哼哼一声,她挂了电话,伸手捅了捅老头子的肩膀,“外孙找着了,没事啦,你啊,海蓝明明那么好的姑娘,你能不能别整天纠结她是高家出来的了,你看有她在,儿子都贴心多了。” 贺巍山自从上次一闹,提起她脸色又变得凛冽起来。 “混账东西就仗着我现在两耳不闻窗外事,干些让我搓火的事,还不允许我生气了?”贺老爷子越想越生气,“还有那个谁,哼,她是真的爱咱们儿子吗?心心念念地帮高家那个小子。” “我说你这人。”老太太郁闷地推了他一下,“总算夫妻一场,她有这心充分说明她是个重情有心的姑娘,哪里不好了?要真是恶毒地落井下石幸灾乐祸,这样的媳妇儿你要啊?!” 贺老爷子扭开脸不理她。 贺老夫人挨近他,靠他搭在沙发上的肩上指了指他胸口,语气嗲嗲的,“到时候让那俩孩子给你生个大胖孙子,你不稀罕?” 贺老爷子眸光一闪,露出一丝隐秘的期待来,但看到老婆嘴角的笑意又倏地收了回去,假装咳嗽了一声。 贺老夫人笑得很诡谲,伸手按按自己的眼睑,“哎,怎么外孙都找着了,我这眼皮和胸口还跳得那么厉害,你给我摸摸。” 贺老爷子严肃着脸看了她一眼,“一大把年纪了,像什么样子。” 话虽这么说,到底还是伸手给老婆揉了揉胸口,又给她按按眼角…… …… 贺承渊收了电话的同时,旁边的门被人从里面拉开,一身医生白袍的何茉从里面走出来,微微一笑道,“检查结果还好,没内伤,大多是斗殴留下的皮外伤,几天就长好了。” 贺承渊朝她淡淡地点了下头,黑眸中只有客气的谢意。 何茉试图从他的眼底看出些不一样的东西,最终还是垂眼咬了咬唇。 但在贺承渊抬脚径直从她身边经过想进病房的时候,她插在白袍口袋里的手忽然动了动,然后伸出来去想握住和她擦身而过的那只大手。 “承……”声音蓦地卡在喉咙,她眼看着贺承渊似乎真的没听见般毫无所动地进入病房,直到门在他们面前关上,她才蹙眉望向扣住自己手腕的男人的手。 “宴其?”何茉掀起眼睑看着宴其似笑非笑的脸。 宴其先是低头讽刺地看了眼仍保持伸出状态的雪白皓腕,尔后才松开手,双臂环胸懒洋洋地挑眉睨着她。 “何茉,事到如今,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 他问得直接,何茉的脸僵了几秒,宴其似也不打算给她调整的机会,冷淡地扯起嘴角笑了笑,“但凡自己做过什么决定,总要背负着随之而来的后果,你当年洒脱消失的时候就没有想过今天吗?” 他嗤地一笑,“听说当年你们在塞拉利昂出事的时候,你是被他们两人同时保护着的,但结果陈朔为了救你死了,承渊只受了轻伤,所以从此死去的那个就成了你心里消不去的朱砂痣了?” 何茉骤然抬起脸,表情微变。 当年那个笑起来眼睛眯成月牙的大男孩对她的爱慕和痴情是学院闻名的,只是当时她不以为意,她为了敲开爱的男人冷硬的外壳付出那么多,终于得到了回应,也得到了世间独一无二的宠和爱,她怎么还会去看别的男人一眼。 但塞拉利昂一场凶险的事故,那个大男孩毫不犹豫用自己的生命去守护她,她如何不悸动?悸动太久就变成了心结。 所以她选择了放逐自己。 “我爱的人始终只有一个人。”她深吸了一口气,神情放松而坚定。 宴其忍不住发笑,“别说笑话了,这世界从来不是绕着一个人转的,你真的以为你为了另外一个男人一言不留无端消失数年后,他还会在原地一如既往地等你吗?当初你选择消失,现在就别妄想着自己的出现能让你重新得到什么。” 何茉的腮帮子微微咬紧了一下,随即眯了眯眼,“你这句话是对我说的还是对你自己说的?” “如果你愿意,可以理解成对每一个不懂珍惜的人。”宴其漠然道。 …… 贺承渊从病房里出来,视线浅淡地从何茉身上掠过,朝宴其点了点头,“有时间一起吃饭,多谢你把青裴送过来。” 宴其嘴里啧了声,在他肩膀上捶了下,“用得着这么见外?我不过是正好路过,顺手把人捡了回来,你外甥是不是受刺激了,鼻青脸肿,晕乎乎地还在说‘舅舅你骗我,舅舅骗我。” 贺承渊黑眸深沉,没有作答。 宴其挑起眉毛,“这么晚了打电话给海蓝报备过了吗?” 说到她,宴其的语气显然没有刚才友好,但也听得出他并不是真的要与他作对。 “她最近些天有些嗜睡。”贺承渊淡淡地说了句边自然地移开一步,拨了林海蓝的电话,她下午发来一条信息说困得打瞌睡,后来他打电话回去她没接,他便知道她或许又睡了。 “嗜睡?有了?”宴其的眉头不仅没舒展开反而越发蹙紧,他们两个才认识多久,就完成了恋爱结婚怀孩子的步骤,这他妈算啥?把别人前面的路和自己的后路都给堵死了? 闻言,两双眼睛同时望向他。 何茉的脸色白了白,又倏地去看贺承渊,而贺承渊似遗忘了身旁的她,黑眸从手机上移开,一瞬不瞬地盯着宴其。 这时,走廊上传来了另一道陌生的脚步声,很轻很轻。 不一会儿,一个穿着病号服的小孩儿颠儿颠儿朝他们跑了过来,站定后看看贺承渊,又看看宴其,最后把手上的一个信封举高了给贺承渊,小嘴说着,“一个伯伯说给凶巴巴的叔叔!” 贺承渊眼角抽搐了下,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的手掌猛地握成了拳,停顿了两秒,才一把撕开信封的封口,抽出信封里的东西,只一眼,那耳边的一点红痣就映红了他的双眼,黑色的瞳仁在其中骤然紧缩。 “这是...海蓝?!” …… “我想和你们玩个游戏。”沙哑的带着电音的声音经过了层层伪装,已经听不出原来的声音,但听在耳中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诡异感。 林海蓝绷着身体竖起耳朵转向声源发出的地方。 那道声音却突然停止了,林海蓝全身绷得愈发紧,听到脚步声从后面一步步接近她时,她终于忍不住拧起眉。 一只手忽然从身后伸过来,用力钳住她的下巴,迫使她不得不抬起头来,“呵呵,你在偷听我说话?” 感受到他冰凉的手指正在她的脸上四处游移,更顺着她的脸部轮廓渐渐往颈部滑去,林海蓝猛地挣扎了一下,几乎连同椅子一起倒到地上。 “唔……”她用力摇头试图躲开他令人作呕的手指,但手指反而变本加厉地抚摸到她的锁骨上。 “长得这么好,怪不得他这么喜欢你。”粗噶的怪笑嘎嘎响起。 林海蓝的脑子里飞快地转动着。 这个人所指的他是贺承渊?那就是和他们两人都认识的人,会是谁? 胸口骤然像破开了一个洞,林海蓝的身体瞬间僵住—— 一个名字呼之欲出的当口,覆盖在她眼睛上的黑布被人用力一抽,挤压到她的眼球,又迅速松散开来,一秒之内,彻底被抽离了她的眼上。 头顶的高瓦数灯泡很刺眼,她的眼睛重见光明的刹那就觉得狠狠一痛,条件反射地紧紧闭上眼睛,还是抵挡不住泪水从眼角簌簌滑落。 “我觉得你猜到了,对不对?”下巴再次被大力钳住,他甚至弯下腰,近距离地盯着林海蓝紧闭的眼睛,“知道我是谁了吧?” 林海蓝恶心地拼命想把头扭开,眼睛在短暂的适应后慢慢掀开了一条缝。 背着光的男人脸部隐藏在黑暗的阴影里,她看了很久,直到那张她反感的脸一寸一寸出现在视野里。 终于看清他的那刻,林海蓝的眼睛猛地瞪大,惊急地浑身剧烈摆动,椅子在地上发出砰砰的撞击声。 果然是他! “唔……”激痛从头皮上传来,被生生揪住的头发让她的整个人都往后仰,小脸在刺目的白炽灯光下更显得苍白。 他又抽走了她嘴上的布条。 “成峰!你想做什么?”林海蓝不知道他绑架自己打算对贺承渊甚至贺家做什么,声音担忧又愤怒,怒吼的时候尖锐得走了调。 “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我很怜香惜玉的。”成峰拍拍她粉嫩却苍白的脸颊,语气忽然阴狠下来,“不过贺承渊如果放弃你了,那我只能……” 他说着,手掌从她的胸前一路摸到大腿上。 如同被恶心的毒舌滑过身体,林海蓝还没来得及尖叫,胃部一阵翻腾,头一歪,她剧烈地干呕起来,同时,腹部隐隐作痛。 “妈的,给脸不要脸。”一记耳光把林海蓝连人带椅子都扇倒在地上。 成峰啐了口,转身就走。 林海蓝小腹一阵阵抽搐着,她连着椅子侧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急促地喘了几口气,忍住呕吐的冲动,费力掀起眼皮吐出声音,“你想对他做什么……” 成峰奸邪地扯起嘴角,又一副好脾气的模样蹲下来,拍拍林海蓝的脸蛋,“不是对他,宝贝,——是对你、们,我们来玩个游戏。” 不知是身体开始出现脱水症状抑或是他那一巴掌太用力,林海蓝紧贴地面的半边身体渐渐失去知觉,而脑中亦是昏昏沉沉的,她努力支撑的,最终还是没有撑过那阵晕眩感,眼皮无力地耷拉了下来。 昏迷前,她听见的仍是成峰变了声的沙哑嗓音说的那句“我想和你们玩个游戏。” 贺承渊,别大意,别上当—— 她张了张嘴,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 冰凉的冷感仿佛从地面源源不断地涌出,钻进她的皮肤,流到四肢百骸,纤细的身体接连打了好几个哆嗦。 林海蓝再度醒来时,眼前一片漆黑,头顶的灯泡灭了,周围也没有人继续说话。 她弓着身体在地面上蠕动了一下,硬邦邦的椅子让她几乎动弹不了,咬牙用力旋转着绑着手的麻绳,粗粝的麻绳在皮肤上来回摩擦的感觉疼得像辣椒水涂在伤口,但她硬是忍了。 成峰在她面前坦然暴露了真面目,不管他是想敲诈还是别的,事成之后他恐怕都不会留下她的命。 林海蓝把痛咽进肚子里,一声不吭地专心和麻绳作斗争。 不知道坚持了多久,就在血腥味从她的手腕上蔓延开来,直冲鼻子时,她的手腕忽然感到一松—— 也许是他们料定她一个女人逃不出去,绑缚着她的结打得没什么花样,虽然弄得全身伤痕累累,林海蓝费了番功夫,还是抖开了身上的束缚。 无暇顾及身上的疼痛,她撑着椅子艰难地站起来,长时间的捆绑让她的四肢麻木不堪,每一步都像先走在棉花上,再走在刀尖上。 适应了黑暗的她在门上趴伏了很久,直到确认外面真的一点声音都没有,她才小心翼翼地把门拉开了一条缝。 然而,她刚从门缝里轻手轻脚地挤出去,甚至还没来得及拔腿狂奔,耳朵已经捕捉到一丝声音,是从仓库的更远处传来的。 此时无人看守,她应该以逃跑为主,但不行,一想到在那边发出打斗声音的一方有可能是贺承渊时,她根本无法管住自己的脚步。 她做不到让他一人冒险,而她自顾逃脱的事。 东躲西藏地循着声音终于来到打斗的地方,看见旁边歪倒的一个魁梧大汉两眼翻白的模样,她心里舒了口气的同时又一紧。 一定是他来了…… 但他此时还在与人争斗…… “贺承渊,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把事情做得这么绝!”成峰扭曲的声音传来,“我成家整个家族都被毁了,你难道以为我不知道是谁干的?!” “安城再也没有成家,成家人从此都了无音讯,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是死是活,都是你!是你毁了成家!” “现在连唯一的儿子你也强占着不给,昨晚青裴气急败坏地来找我是你授意的是不是?你要把所有东西都从我的身边夺走和毁掉!” 地上躺着的两个男人鼻青脸肿地陷入昏迷,而那边也停止了打斗。但林海蓝没有听见贺承渊说话,心里有些着急,成峰却仍在喋喋不休。 “对,从你拒绝我儿子把我带回家开始我就在策划这件事了,如果你识相点我也不会做到这一步,可经过昨晚我突然醒悟了,贺承渊,只有让你尝尝失去的滋味,你才体会得到我的痛苦,钱?你给不给我无所谓啦,我都死过十七年的人了,想来想去,看你痛苦比拿钱舒服多了。” “咎由自取。”贺承渊冷冷的声音让林海蓝心口一颤。 “哈哈哈,咎由自取,你知道这个词什么意思吗?俗话说,一句谎话说一万遍就成了真话,你信不信?” 林海蓝莫名感到不安,眼梢的余光就瞥见一个漏网之鱼举着一根很粗的木棍正悄悄从贺承渊身后绕过去…… 嗓子眼一紧,她再也顾不得许多,尖声惊叫:“承渊,小心……” 比她的声音先一步响起的是成峰扭曲的笑声,“你是不是还不知道,当初你撞死的那个倒霉的女人,就是你女人的妈!” 贺承渊转身,飞起一脚正中偷袭者的腹部,那男人连哀叫都没一声就摔进了一堆纸箱里。 而这边,林海蓝原本飞奔出去的身子骤然一顿,震惊地看向成峰。 “十七年前,玉林街,三死三伤,死了个骑自行车的倒霉女人。”成峰扭头笑望僵站在原地的林海蓝,“那是谁干的,你知道吗?” 林海蓝仿佛消化不能,木楞地抬眼,疑惑地看着贺承渊,眼神迷惘不解。 贺承渊的黑眸一如既往的深邃,好像毫无变化,但谁都看得出,那里被镀上了一层寒霜,及一丝没有掩饰的同样的震惊。 “啧啧,要不是你长得和那倒霉女人这么像,我还真认不出来。”成峰怪笑,“我记得当时可真惨烈啊,那车直接把她撞得飞起数米,砰一声摔在我的车头上,全身骨头都被撞散了,用稀奇古怪的姿势趴在我的挡风玻璃上,眼睛瞪得可真大啊,从我车头掉下去的时候,那眼睛都死死瞪着,真叫死不瞑目!” “闭嘴!” “闭嘴!”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只是一道冷冽,一道凄厉,林海蓝抱着头大叫地蹲下,眼神失焦,“别说了,别说了!” “海蓝!”贺承渊脸上的表情从未有过的激烈,他快步走过来。 成峰却突然飞扑过来,一把抓住林海蓝的手臂把她从地上拽了起来,贺承渊的眼中涌现狠戾的神色,手掌握拳,朝着成峰的脸用力砸下,在他倒下之际一脚踹上他的面门,林海蓝被满脑子的痛苦回忆充斥着,视线一片恍惚,什么都看不清,只本能地伸手去抓他的衣服。 贺承渊一脚把成峰的脸踢开。 “承渊,海蓝不在,只找到绳子!”宴其带着其他两个人匆匆跑来,还没看清状况,下一秒,就见林海蓝猛地扑了出去,她的脚踝上是成峰瘦削的手。 “啊……”她倒下去的时候摔进了旁边的纸箱堆里,坚硬的一角正好顶在她的肚子上,尖锐又硬的东西戳中了她的小腹,她只觉得小腹一阵剧痛,就滚倒下去。 《卡文卡到哭,啊啊啊,好累好累》 第176章 还未出生,就已失去的宝贝。 更新时间:2014-8-20 4:52:19 本章字数:9829 “找死!”宴其眼都红了,素来温雅的人冲上来一脚踹进成峰的肚子,在他哀叫地翻滚出去之后又追上一步,脚跟碾住他拖倒了林海蓝的那只手。 “啊……”筋骨断裂的痛苦让成峰惨声大叫。 林海蓝滚倒下去的时候死死捂住肚子,剧痛从被击中的地方四散开来,瞬间遍布全身,就连嘴唇也跟着麻痹起来守。 不要…… 她蜷缩起身体,不要走…铫… 转瞬,她的身体已经被人一把抱住,“海蓝!”他的声音不复往日的冷静,甚至带着惊慌的颤音。 抱着她的手臂也很紧,就快让她踹不过气来了。 林海蓝疼得神志不清,额头上鼻尖上到处是密集的冷汗,冷汗滴进眼中酸涩发辣,在让她睁不开眼的模糊视线中,她看到了贺承渊失了血色的脸和嘴唇。 “贺承渊!”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突然伸手揪住他的衣服,声音却低微地根本听不见,“救……” “没事了,有我在。”贺承渊的大掌抱着她的脸,低头在她额头上不停地亲吻着,“我带你回去。” 他小心翼翼地把她被麻绳磨得鲜血淋漓的手放在身前,手臂绕过她的大腿,但还未抱起来,他的动作忽然一顿,放在她腿下的手迟迟未动。 “你***还不快抱她起来!”宴其把成峰揍得奄奄一息,转过头来见贺承渊还没动作,忍不住咒骂。 “你不来我来!”他跑过去,弯腰就要从贺承渊怀里把林海蓝接过来,却被贺承渊一掌推开,那一掌带着浓重的血腥味,鲜红的血印径直印在宴其的衬衫上。 宴其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血手印,目光又倏地转到林海蓝的腹部,仿佛陡然回神,他的脸猛地白了几分,“老天,她真的怀孕了……” “……在……说什么?唔,疼……”林海蓝的声音断断续续的,贺承渊把她抱起来,在她因疼痛而皱紧的眉心吻了吻,“我们去医院,很快就不痛了。” 说着,他掀眸看了一眼宴其,然后抱着林海蓝的手臂拥紧,迅速走了出去。 虽然是极短的一眼,宴其却好像从那一眼中看到了无数种情绪的转换,最后变成深深的沉痛。 宴其飞快跑出仓库,在他的示意下,马上有人进去仓库,把被打成死狗一样的成峰绑了起来,成峰面目全非的脸上突然闪现一丝笑意,最后变成了扭曲的咕咕怪笑,“游戏才刚开始呢!” “闭嘴!”一巴掌扇得他喷出一口血沫。 “真想看看他们以后还能怎么过。”成峰却像是已经感觉不到疼痛,笑容越发诡异。 “操,变态!”正在捆绑他的人恶心地骂了一句。 “贺总,谢天谢地,你们两个都没……”贺承渊一出来,卓樊就冲了过来,但话说了一半,话音就戛然而止。 林海蓝惨白的脸和贺承渊手上粘稠的血都说明了,并不是……万无一失。 “去医院。”贺承渊的脚步没有停顿,快步走到车边把林海蓝抱进车里,在车子以箭一般的速度飞驰出去时,他捧着她发凉的脸,不停地啄吻她的眉眼,然后把嘴唇紧贴在她耳边,哑声地低语,“别怕,不会让你们有事。” 卓樊从后视镜里看了眼后面,在看到他同样发白的脸色的同时,听到“你们”两个字,心里顿时一沉,脚下的油门踩得更加用力。 …… 急救室外一片静默,所有人,或坐或站,一言不发。 须臾,靠在墙上的梁业棠把长腿一收,走向站在窗边如同石雕像一般的贺承渊,“我接到电话马上把医院最好的妇产科医生叫来了,她不会有事的。” 贺承渊的眸中泛起血红的颜色,沉静也被深沉的痛湮没,但他抿着薄唇,不说话,却看了梁业棠一眼。 她不会有事,但是另一个小生命…… 梁业棠张了张嘴,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最终只能按了按他的肩膀,只这一下,才发现他看似冷静的表面下有多紧张。 肩上的肌肉绷得像块石头,在他按上去的刹那更是猛地动了一下。 在梁业棠离开之后,一直坐在椅子上看着他的背影的何茉顿了顿,站起了身,坐在她对面长椅上的宴其扫了她一眼,鼻子里发出一声嘲讽的哼声。 何茉听见了,但她只是看了宴其一眼,就把视线重新落回到贺承渊的背上。 她是医生,要得知这里的情况并不难,虽然她此时站在这里似乎违和,但那又有什么关系? 她径直走到贺承渊的身旁,也没说什么,就一直这样盯着贺承渊冷峻的脸看,直到她再也忍不住地抓住了他的手臂,紧绷到极致的肌肉让她的手指一顿,但还是毫不犹豫地放了上去。 “承渊,你别把自己逼得太紧,我很担心你。” 贺承渊低头望住她搭上来的手臂,视线却落在自己的衬衫上,一大片鲜红的血迹让他的眉头骤然皱起。 这时,急救室的方向传来了很轻微的响动,在众人都没反应过来时,贺承渊已经一把挥开了何茉的手,快步走了过去。 与此同时,急救室的门正好在他面前被拉开。 里面出来的人显然没料到有人直挺挺地堵在正门口,愣了一下才焦急地大声道,“血库告急,有没有人是B型血。” “我就是。”贺承渊已经开始把衬衫衣袖往上捋。 “马上安排抽血。”护士边说边看向另外的人,“最好还有一个,从一个人身上抽取可能会导致失血过多。” 这时,何茉也走了过来,伸出自己的手臂,“我也是B型。” 贺承渊看了她一眼。 何茉淡淡地说,“你忘了曾经你给我输过300CC的血?如果你介意欠我一个人情,只当我今天还你的。” 贺承渊拧眉,回眸,脸色肃穆地望住护士,“不需要,只抽我一个人的。” 护士匆匆带着他去抽血。 独剩何茉独自站在原地,脸色蓦地发僵,发白。 …… 新鲜的B型血很快被送进急救室,走廊上却突然传来一声惊叫,“承渊!” 贺承渊的视线从急救室的门上转开,望过去。 在看到他毫无血色的脸时,老太太差点晕倒,跑过来就抓住了他的手四处摸索,“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哪里受伤了,脸怎么那么白!” 贺承渊拍了拍她急得要哭岔气的后背,皱眉睨了眼站在最远处的卓樊。 “老夫人,贺总没事,他刚才去抽了点血。”卓樊马上跑了过来,眼神犹疑地看了眼急救室的方向,又看着贺承渊,不知道该不该由他来说。 “海蓝在里面。”贺承渊的语气毫无波澜,贺老夫人哭声一咽,眨眼盯着他,“是不是没什么大事?她没受什么伤吧?” 话音刚落,老太太陡然发现了他眼底深处的痛楚,身子一软,就坐在了椅子上,嘴里念叨,“她到底……” “对不起贺总,是我自作主张,但是我觉得这件事老爷子和老夫人他们……”得知道,毕竟在林海蓝肚子里的是贺家的血脉。 贺承渊摆了下手,刚要扶母亲坐好,急救室的门再一次打开了。 这回,所有人都瞬间围了上去,那医生却是直直来到贺承渊和贺老夫人面前,感受到四周紧凝的视线,再对上贺承渊看似平静却沉重的目光,又看看贺老夫人不明所以却也焦急万分的眼神,她先说了一句,“大人平安无事。” 先说的好消息丝毫没有让气氛变得缓和一些,只有贺老夫人突然怔住了,一把抓住贺承渊的手,“她什么意思?” “院长,很抱歉,我们尽力了,孩子……实在没办法保住了……” 气氛陷入了一片死寂中。 “妈的!”宴其对着腿边的椅子狠狠踹了一脚,梁业棠和何茉则默然地看着如同寒冰雕刻的贺承渊,眉目间的痛惜牢牢定格在那里。 …… 林海蓝半醒半梦间,感觉自己的身体漂浮在半空中,不,不是身体,好像灵魂漂浮在半空中,忽上忽下地飘动着,而身体,感到的是一股沉重的坠感,仿佛一股凝聚了她全部静气的东西在下坠中突然从她身体里离开了。 “啊……”她猛地睁开眼,惊喘起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看了许久。 “海蓝,海蓝啊,你醒了?”一道温和慈爱的声音由远及近地传入耳膜,林海蓝想扭头看一眼,却在转头的过程中发觉自己的嗓子干哑得像装满了粗粝的沙子,又痒又疼。 “水……”她伸手想去拿水杯,腕上一阵抽搐般的疼痛又让她嘶地一声缩回了手。 “我来吧,你身上有好几次擦伤,特别是手上伤得还挺深的,医生刚给你用了药包扎好,动了会疼。”贺老夫人说着已经扶着她稍稍坐起一点,拿了水杯递给她,让她小心拿着。 林海蓝喝了整整一杯才觉得喉咙里稍微舒服了一点,尔后她环顾了一下四周。 贺老夫人连忙说,“找承渊?他就在外面,是我刚才想单独来看看你,所以没让他进来,我去叫他。” 林海蓝定定地看着手中的水杯,眼神茫然。 贺老太太的脚步一缓,还是停了下来,又转回她的病床边,伸手握住林海蓝的一只手,轻轻拍着,“你没事就好,你把身体养好了,以后还有的是时间和机会……” 林海蓝抬眸看着她,虽然脸色苍白,但眼中却是十分平静。 贺老夫人要往下说的话就那么忽然止住了,话锋一转道,“没事没事,只是擦伤很快就会好的……” 林海蓝疲惫地收回手,又躺了下去。 …… 贺老夫人关上病房的门,一把拉住就在门外的贺承渊,压低声音道,“她不知道自己怀孕了?” 贺承渊抬起一只手盖住自己的眼睛,“她有神经性胃炎,我们都没想到……” 那些泛酸、干呕都在她诊断出神经性胃炎之后才时不时出现…… 老太太亦红了眼圈,“没了就没了吧,她吃过西药,对胎儿也不好。” 不知是自我安慰还是其他,然而贺承渊久久未动,声音却比刚才更哑了几分,“她不爱吃药,坚持食疗。” 老太太一愣,眼泪猛地就涌了出来,边抹眼泪边劝他,“她不知道你就别告诉她了,多少家庭都是因为孩子出事才散的。” “瞒不过。” 以前他们都不知道他们的孩子悄无声息地来了,而时至今日,是瞒不过了,只是孩子到来的同时也伴随着失去,何其悲伤! 他推开病房门,走进去。 病房里静谧无声,似乎连她的呼吸声都听不到,她朝里侧身躺着,用一种虚弱却拒绝的姿态背对着他。 贺承渊黑眸沉甸,站在床边伸出大手,在指尖就要触碰到她的头发时又生硬地顿住了,须臾,他弯下腰,温热的呼吸扑撒在她看似沉睡的脸上,却没有让她动弹一下,唯有睫毛轻轻颤了颤,眼眸也始终不曾睁开。 他静静地看了一会儿,才忽然苦涩地一笑,从薄唇中发出声音。 三个字,简单而沉重,而她始终没有回应。 待关门的声音响起,林海蓝才木然地睁开眼,将手慢慢移到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上,刹那间,所有的思绪在脑中迸发,醒来后就木然的心口终于在这一瞬间感觉到了疼痛,眼泪疯狂却无声地不停从她的眼眶滚进枕头里。 她曾经有个世上最疼爱她的妈妈,后来她被撞死了。 后来她孕育了一个继承了他们血脉的宝宝,现在也从她身体里溜走了。 “妈妈,宝宝,妈妈,宝宝……”她不停地低喃,“宝宝不要走……” 明明在温暖的室内,身上盖着绵软的被子,可此时此刻,她仍觉得身体好冷,而且,也——心冷。 她揪紧小腹上的病号服的手缩回来,抱住自己,仍颤抖不已。 同一时刻,身后就伸过来两条手臂,从后面抱紧了她。 林海蓝身体一僵,耳边贺承渊在低语,“我没走。” 他没走,所以看见了她独自悲痛,沉默着流泪,哀声地低泣,而这些,生生刺伤了他的眼睛,也刺痛了他的心。 “我累了。”林海蓝也不挣扎,只是异常疲累地闭上了眼睛。 这比歇斯底里的抗拒更让人心里发苦。 …… 姚火知道这件事,已经是她住院的第二天了。 风驰电掣地冲到她的病房,先把她劈头盖脸骂了一顿为什么不及时通知她,然后就抱着她鼻头一阵阵发酸,接着便是每天没完没了地给她灌补汤。 甚至还专门请了一个月薪上万的高级月嫂来照顾她。 “女人/流产不好好养着,毁了底子以后变成习惯性流产,哭都没地方哭!” 流产两个字让她的心猛地刺痛。 见她又在看着小腹发愣,姚火不禁秀眉微蹙,坐在床沿上,试探地问,“你还怪他?怪他没保护好你?” “你想多了。”林海蓝淡淡一笑,轻声道,“身为妈妈的都不知道它悄悄地来了,有什么资格怪他。” 姚火还想问,但又闭上了嘴。 其实并不只是她,有太多这样的事情发生了,孩子出了事,不论多恩爱的夫妻都会渐渐产生隔阂,最终选择分开。 即便他还未成形,仍是身为母亲最无法承受的失去之痛。 这时,门上敲门声起。 姚火去看了眼,回头用口型对她说了个名字,林海蓝近日来愈发纤瘦的脸滞了下,尔后缓缓摇了摇头。 姚火会意,打开门出去,看着满脸焦急的高个子少年,她无奈地说,“她很累,在休息,要不你回去吧。” “不行,我要见海蓝姐。”贺青裴很着急,“我……我今天才知道,海蓝姐是被爸……被那个人害了的,火火姐,你让我进去吧。” 姚火:“她身体很虚弱,你真打算在这里继续吵她?” …… 看着贺青裴颓废地离去,姚火转身回到病房,奇怪地问,“怎么连他也不见?小孩儿挺难过的。” 林海蓝已经躺了下去,蜷缩在被子里,“不想再听对不起。” 如果可以,一辈子都听不到这三个字最好,因为对不起的前面,总有那么多做错的事。 姚火于是没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只是撇了撇嘴道,“我刚外面进来的时候看见何茉了,她这个女人心思挺重的。” 林海蓝不说话,只用眼神询问了一下她。 何以突然提起她? “我听说你当时急需输血,抽贺承渊一个人不够,她就站出来了,说贺承渊曾经为了救她也输过一次血给她,如果他怕欠人情就当她还给他的。” 林海蓝皱眉,姚火看了冷笑,“你自己也不愿意接受吧?让她和贺承渊的血一起流你身体里,她这是膈应谁呢。” “说得好听是还人情,只怕是更有理由让贺承渊惦记着她了,一会儿贺承渊把血给她,一会儿她把血给你,她还打算你是风儿我是沙,缠缠绵绵到天涯呢。” “还好贺承渊撇得清,没搭理她。” 林海蓝闻言,只是摸住了手腕上的血管。 …… 天色尚早,住院部的病人们大多都还没有起床。 走廊里很安静,空气微凉。 偶尔路过的一两个护士和挺拔的男人擦肩而过时都会多看两眼,并不是因为他是院长,只是忽然觉得以前那些难听的谣言都变得不真实了。 谣言都传心胸外科的林医生靠着美色才攀上了她们的名誉院长,双方各取所需,不过是时下最普遍的权色交易而已。 但看到院长每天睡在办公室里,很早就准时过来看望林医生,她们觉得那些话都不真实。 听说那天院长抱着浑身是血的林医生进来,脸都是白的,医生把林医生推进急救室的时候,他的手还下意识地握着她的手,用力地让陷入昏迷的林医生都疼得呻/吟。 贺承渊在快要走到病房门口时,周身生人勿进的冷意倏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能融化一室的温柔。 “东西都整好了,你换好衣服没?”姚火拉好包上的拉链,一转身,就看见站在门口,脸色发沉的贺承渊。 第177章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让我走 更新时间:2014-8-20 4:52:20 本章字数:4568 “呃……”姚火扭头看了眼卫生间的方向。 这时,卫生间恰好一阵冲水的声音传来,不一会儿,门被轻轻地从里拉开,林海蓝边低头整理衣角边走出来,“好了,我们走吧。” 她的身上已经换了平时的常服,蓝白条纹的病号服叠好放在床上,连床上的被子也已叠起,枕头放在被子下面铫。 或许是感觉到气氛的莫名凝重,她皱眉掀起眼睑,眼梢余光便瞥见了站在门口的男人诵。 那张没什么血色的脸上表情霎时怔了怔,下一秒却又恢复如常。 “我去帮你把出院手续办了,在下面等你。”姚火拍了拍林海蓝的肩膀,说完拎起床上的小包就走了。 出门前她稍稍有些担心地回头看了一眼,但到底明白,解铃还须系铃人。 “要出院怎么不和我说一声。”贺承渊脸上的阴霾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可以融化一切冰雪寒霜的温柔。 林海蓝抿了抿唇,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把垂落在耳边的发丝夹在耳后,才抬眼迎上他满是心疼的深邃眸光。 “关于十七年前的事,你仍觉得还不是时候把真相告诉我吗?”她很平静地问,“还是你本来就没告诉我的打算,不管过多久?” 她盯着他,眼神没有丝毫地躲闪和偏移,消瘦的小脸上沉静却又倔强。 贺承渊伸手拥住她的肩膀,他的胸膛仍旧宽厚而温暖,拥抱着她的手臂也依旧那么有力,林海蓝深呼吸了一下,全是属于他的气息。 心里有一刹那的动摇…… “告诉我好不好?我不想让我妈妈死去十七年依旧死得不明不白。”她的身影透着恳求。 贺承渊的眼里柔和,他低头在她的发间亲吻了一下,声音很低,“对不起,海蓝。” 林海蓝略有些放松的身体僵住了,就那么僵硬地在他怀里沉默了几秒,她抿唇闭了闭眼,然后轻轻推开了他,不再看他一眼,“我想走了。” 下到一楼,姚火已经很有效率地办好了出院手续,正在大厅里等她。 出门的时候一阵清晨的凉风扑面而来,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蝙蝠衫的姚火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外面怎么这么冷,我居然忘记替你拿一件厚外套,你现在不能吹冷风……” 林海蓝也搓了搓手臂往回退了几步,退回大厅里,手下意识地捂在腹部。 她是医生,很清楚女人在这样的创伤下不注重保护自身的后果,而身为女人,她更做不到因为赌气就伤害自己最珍贵的女性特质。 一件宽大的还带着体温的西装忽然落在她的肩头,西装很大,几乎垂到了她的大腿下面,周身的寒意顷刻间就被阻隔了。 贺承渊替她收紧衣襟,俯身替她把扣子扣上。 “谢谢,我自己来。”林海蓝平淡无波的两个感谢的字眼让贺承渊弯腰的动作一顿,林海蓝已经错开一步,自己把扣子扣了起来。 贺承渊直起身,眉头微皱,林海蓝错身而过,“火火,你的车停哪儿了?” 贺承渊伸出手臂,动作很快地把她揽了回来,半拥着她,察觉到她立刻轻微挣动的动作,眸中闪过一抹浓郁的忧色,“我送你回家。” 林海蓝不说话,只是无声地挣动。 贺承渊却也不放手,直接搂着她往外走,“我们先回家。” 说完,他不由分说地把林海蓝带到了车前,动作刻意放柔,但态度却很坚定,让她坐进副驾驶座,他很快绕过车头到了另一边,俯身过来细心地为她系好安全带,把车开了出去。 凌晨时分似乎下过雨,整个城市如同被重新洗刷过一番,干净而有生机,但相对于生机勃勃的秋景,倚靠在靠背上的林海蓝却显得没那么有精神了。 贺承渊把她带回了枫华庭,把车停下的时候她还闭着眼,一只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忽然间,她痛苦地低吟了一身,猛地转醒过来,贺承渊看着她煞白的脸色和额上的冷汗,眸色一紧,握住她冰凉的手,“怎么了?肚子还疼?” 林海蓝的脑子有些恍惚,还没完全从肚子突然被人踢了一脚的错觉中缓过劲来。 “海蓝?”贺承渊低沉磁性的嗓音就在她耳边,林海蓝摇了摇头,清醒一些后甩开他的手径直下了车。 知道贺承渊就在自己身后两步之遥跟着,林海蓝在进电梯前忽然停住脚步,转头看向他,“承渊,对过去那么久的事耿耿于怀的我是不是很愚蠢?” 贺承渊目光深沉:“不是。” “那你会告诉我吧?”她问完在心里数了一、二、三,在没有听到任何回答时蓦地勾起唇,笑了笑,眸光清澈,不复方才的混沌,“我知道了,再也不会问了。” 她转身走进电梯,心无旁骛地等待着数字跳动。 回到家,林海蓝直接进了卧室,贺承渊进厨房倒了杯温水,又从包里翻出几盒药,按照说明书依次准备好。 卧室门是在他端着水杯和药盒走过来的时候打开的,看见她手上的东西,贺承渊温和的脸上瞬间一凝,黑眸犀利地盯着她,“你拿着行李包干什么?!” 这是出事以来他第一次如此厉声的质问,林海蓝攥着包的手紧了紧,语气淡淡的却也坚定,“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闻言,贺承渊冷峻的脸从青到黑又到白,从肃穆到冷硬,握着水杯的长指关节发青。 林海蓝也不多言,拎着包就走,只是还未打开门,一只大手猛地按在门板上,砰地一声又把门给按得关上。 “林海蓝,你想走到哪去?”贺承渊从后面箍住她的腰,迫使她转过身来,在看到她因为遭受身心的重创而消瘦苍白的脸时,他的目光软和了几分,但始终紧紧揽着她,“你不能走!” 林海蓝回想了一下,他们虽然相识相爱的时光并不是很久,但他的脸上有过冷漠,有过宠溺,有过霸道,有过温柔,却还是第一次从他严厉的眼神里看出了在他身上出现就会很违和的近乎哀求的神色。 她的肩膀骨头被握得咯咯响,也很痛。 “贺承渊,别把我们逼得太紧。” 她把他的手从自己肩膀上硬是剥了下来,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拉开门走出去。 “海蓝……”姚火从电梯里一出来正好看见林海蓝拎着包从家里出来,急急迎上来拉住她,“你干嘛?想去哪儿啊?” “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呆几天。” 说完,就去按了电梯按钮,电梯就在八楼,电梯门缓缓打开的同时,林海蓝走了进去,姚火顾不得其他,只能在电梯门关闭又跟了进去。 …… 手机响了好几次,贺承渊站在阳台上垂眼看着楼下许久都没有接。 直到手机再一次响起,他抬手捏了捏眉心,没有再无视电话。 “海蓝怎么突然出院啦?我一大早过来就不见人了!”贺老夫人性急地张口就问,连名字都没喊,“你在哪儿啊?” “我在家,她早晨出院了。” 老太太这才松了口气,“出院就出院吧,在家养也一样的,你今天也别去公司了,在家好好陪着她,记得可别让她碰凉水别吹冷风,冷的东西更不能吃,要不然身子亏了以后再怀就难受了,好了,我这就过去,汤还热着呢。” 老太太一口气说完,也不等他回应就爽利地挂了电话。 老太太很有效率,很快就到了,门一开,她就拎着一个大大的保温壶进来,还刻意压低声音问儿子,“她人呢?是不是回来又睡了?” 说着,已经探头探脑地在卧室门口偷看,谁知看了一眼,卧室里连个人影都没有,老太太的脸色顿时变了变,到处地看,却没有发现有第三个人在,她面露焦急,“人呢?你不是把人接回来了?!” 说完,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再看看儿子那脸色,不禁心里一惊,“她是不是没了宝宝,伤心难耐,想和你离婚啊?!” 第178章 心寒 更新时间:2014-8-20 4:52:20 本章字数:4808 离婚二字一说出口,客厅里的气氛顿时僵凝了几秒。 须臾,贺承渊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她既然愿意和我结婚,就不会轻易选择离婚。” “也是,她不是那么随便的姑娘。”老太太叹息着坐下来,“我也知道没了孩子心里肯定难受,但这事毕竟也不能全怪你啊,要怪就怪成家那混账东西,我们贺家照顾了他这么多年让他活着回来,他反而算计我外孙,还绑架我的儿媳妇儿,害得我丢了个孙子!” 老太太说得咬牙切齿的,要是成峰在面前,恐怕已经被咬得满脸是血了铫。 “不能饶了他,就算是我女婿我也不偏帮他,就算你爸拦我我也不依。”老太太说着又语重心长地劝他,“给她一点时间,等她回来你多疼她一点,我看她以前过得也不好,高家人人品那么差,她妈妈又去得那么早……” 贺承渊深邃的眸光沉沉的,声音微哑,“当年事故中无辜受牵连的死者……是她妈妈。” …… 贺老夫人揪着手上的包从电梯里出来,一出公寓楼,脚下就一歪,身子猛地往下倒,幸好等候在外的司机眼疾手快,及时扶住了她。 “夫人,您没事吧?”司机小心翼翼地扶着她走到车边,看着她魂不守舍的模样犹豫着开口,“需要送您去医院吗?或是打个电话给少爷……” “不用。”贺老夫人钻进车里,摆了摆手,“开车吧。” 司机只顿了一秒就绕过去坐进驾驶座,发动车子,从后视镜里瞥到的老夫人,脸色有些发白。 贺老夫人到此时依旧无法消化贺承渊所说的那句话。 “那个可怜的女人是海蓝的妈?”她自言自语地说完,心里沉甸甸的,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儿。 原本以为小两口是因为孩子所以才闹冷战,但恐怕事情要严重多了。 老太太一拍大腿,“这下怎么好?!” 她在包里摸了半天才把手机摸出来,犹豫了好久,自己的儿子撞死了儿媳妇的妈,她这个当婆婆的该怎么说才好? 老太太就这么纠结和烦恼地考虑了一路,直到车快到家了她才豁出去地拨通了儿媳妇的电话。 …… 半个小时后,姚火把车缓缓开进枫华庭小区,扭头看了副驾驶座上的林海蓝一眼,“我一切以你为准,你要真不愿意回来,我还把车给开出去。” 林海蓝勾了勾耳边的头发,笑笑,“回都回来了,就别折腾了。” “你婆婆低声下气地求你了?” 林海蓝低头看看手机,然后把它放回包里,“她对我很好。” 从认识到现在,就算中间产生过误会,贺老夫人始终都没有怪过她一句,从始至终对她都是很好的。 她不是个没良心的人。 当老太太在电话那头用紧张的语气和她说“你身子还虚着,一个人在外面谁照顾你呀?”“回来住好不好?你可以先住隔壁,这样也方便我来看你,也省得承渊担心。”的时候,她根本抗拒不了。 毕竟,这是个头一次见面就让她倍感温暖的温柔老人。 车停在公寓楼下,林海蓝先下了车,刚关上车门,忽然听到一声很微弱的叫声从车底下传来,她凝神听着,弯腰朝车底看了看。 “你干嘛呢?”姚火锁了车门,就见她蹲在地上拿手机照自己车底下,也跟着蹲了下来。 “咪呜……”在光线的吸引下,一只小小的脑袋从底下伸了出来,睁着清澈湛蓝的眼睛仰视着她。 姚火一呆,“……好小的猫,脏得和地面成一个色了,我刚都没看见它。”她环顾四周,“还没断奶的奶猫,它妈呢?” 小猫就像会应声似的又叫了声,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的。 林海蓝伸出去捧它的手闻言蓦地停在半空,“我忘了,它也是猫妈妈千辛万苦怀孕生下的。” 姚火看着她落寞的侧脸,知道她触景生情,拉起她,“走吧,别看了。” “咪呜咪呜……”转过身还没走,乌不溜丢的奶猫就叫唤不停,还不会走路的小身子拼命往前挪动,连滚带爬地从车底钻出来,小爪子朝着林海蓝的鞋子一勾一勾的。 “咪……”小奶猫叫得急迫又娇气,生怕被丢下般惶恐不安。 “你挪不动脚步了是不是?”姚火一拍脑门,瞅着她。 林海蓝弯腰把小猫捧在手里,摸了摸它头顶的绒毛,嘴角弯起一道柔和的弧度,“我来养它。” …… 小区外面正好就有一家丢丢宠物医院,兽医是个三十出头的眼镜男,给小奶猫做了个全面的检查,“小猫很健康,只是过早失去母猫的哺乳体质可能会差一点,回去还要喂猫奶粉。” 他说着笑了笑,“养小奶猫和养宝宝其实差不多,半夜里还要起床喂奶,在断奶前比较辛苦。” “这猫多大了?一个月有了吗?”姚火用手指逗小猫。 “哪有这么大,也就二周,不超过半个月。”兽医不知道是不是和动物亲近久了,语气像在哄小孩儿,“再长大点背上这两簇黑毛会长成两只小翅膀的模样,你们这是捡了只小天使啊。” 半个月…… 小天使…… 林海蓝抚摸猫头的手僵了僵,住院后只第一天流过的眼泪,此时此刻突然间毫无预兆地奔涌而出。 她转身飞快地跑了出去。 “海蓝……”姚火大惊,匆匆丢下一句“一会儿我来拿猫”就追了出去。 …… 电梯叮地一声停下,林海蓝从电梯里冲出来。 下一秒,却一头扎进电梯外的男人怀里。 挣开他的怀抱,她转开身便要直接越过他跑回801室。 刚一迈开脚步,却被贺承渊的一只手抓住了手臂,另一只手环住了她的腰身,拥抱得很紧,让她无力挣脱。 “放开我,你走开!”林海蓝边推他边低吼,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根本停不下来,倔强中呈现出几分柔弱来。 贺承渊拍着她的背试图让她平静下来,但手下的触感只能感觉到她的身体屏得越来越紧,到最后甚至快要抖起来。 “你身体还没恢复,别犟着。” 林海蓝眼里含泪,却移开眼不看他,冷冷地说,“你要么把一切说清楚,要么放开我。” 贺承渊顿了顿,既不说,也未放开她。 林海蓝强忍着心里的酸楚和疼痛,冷笑了声,“我不知道你和成峰之间有什么恩怨,但你们的恩怨牵连了我妈妈,现在又牵连了孩子,既然你不打算忏悔,也无所谓没了一个孩子,现在也不必这样,我承受不起。” 她这才明白,她并不是不怪,只是因为有爱情的调和,所以她想给双方一个机会,两人在一起平静地把来龙去脉说清楚,如果是已犯下的错,她需要的是一个诚挚的道歉,即使那毫无用处,却也是逝去的人该得的。 她想知道,她儿时最重要的亲人因何而逝,也想知道她小小的宝贝为了何恩怨而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所以,她现在会觉得心寒,是事到如今,他仍然不愿意与她坦然相对。 即便不为他不相识的岳母,就连他们两人的孩子,他都不准备给他一个交待。 林海蓝忍着一阵阵抽搐的胃痛,掀眸毫不退缩地迎上他的视线,他的眸光深邃中蕴含着似水的柔情,仿佛一个漩涡能轻易让人沦陷,可林海蓝此时知道她拼了多大的努力才让自己不沉沦也不逃避。 他给予她的温柔和疼惜太多,深入骨髓的刻印,不能刮骨剔除,伤筋动骨,唯有用冷漠来武装自己。 贺承渊莫可奈何地凝视着她黑白分明却雾气弥漫的眼,大手轻轻揉着她的胃部。 饶是正在争吵,他依然细心到会发现她的不适,林海蓝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高兴。 “我不会说,但并非不在意我们失去了一个孩子。” 《卡文到哭!》 第179章 她做不到继续和他在一起 更新时间:2014-8-20 4:52:21 本章字数:5294 “我不会说,但并非不在意我们失去的孩子。” 他的声音带着无奈的轻叹。 林海蓝猛地抬眼,没有错过他眼中一闪即逝的疼痛,心脏莫名地也跟着揪痛起来,她忽然有点说不清到底是贺承渊在用沉默来逼她接受现实,还是她在用固执去逼他坦白过去。 “既然面对面也无法调和我们之间的矛盾,那么,暂时不要见面了。铫” 林海蓝说完,拿开他仍放在胃部的手,走到门前。 掏出钥匙,她刚要把钥匙插进锁孔,便听见贺承渊的脚步在她身后停下,随即,一只手伸过来,按住了她开门的手。 林海蓝皱眉,抬起眼去看他,就见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表情淡淡的,而抿成直线的薄唇也微动了下,“我不同意。” 声音轻缓,没有丝毫压迫感,但分明流泻出一股没有余地可说的强势来。 林海蓝停顿了下,忽然肚子里冒出一股无名火,“贺承渊,你不是会在正经事上蛮不讲理的人。” 贺承渊不急不缓地道,“没有你,我就不会。” 他说得轻巧,没有她的出现,他永远是个有原则的男人,而她这个例外却让他宁愿打破原则也要抓住她不放。 林海蓝冒火的同时眼神一黯,搬开他的大手,她还是把钥匙一点点插进了锁孔,在钥匙转动的时候,她转过身看了眼贺承渊,“我不想闹到无路可走,你懂吗?” 话落,她就看清了,贺承渊懂她的意思。 若是薄情,他们大可以潇洒地选择分开,现在这么纠结矛盾无非是因为离不开。 既然此时找不到任何办法来解开这个心结,那么唯有选择放开彼此。 沙握在手中,越紧漏得越快,爱情缠在心口,越逼缠得越紧,直到无法呼吸。 说到底,不过是因为一个爱字。 门打开的同时,林海蓝没有再去看身边男人的表情,径直走了进去。 然而,或许是突然松懈下来,方才因为一直精神紧绷着而没有察觉到的痛意顷刻间像洪水一般凶猛地就从身体里炸开,她只走出两步还没来得及反手关上门,就痛得眼前一黑,一声哑叫都没发出,整个人直往地上坠落。 她本能地伸出手在空中胡乱地抓了一把。 陷入黑暗前,她的手指仿佛紧紧抓住了什么,又或者,被什么东西给抓紧了。 …… 林海蓝睡得并不踏实,眉头始终紧紧皱着,冷汗将额头的发丝浸湿。 迷迷糊糊间,似乎有人在身边走动,就在那只手提着被子想往上盖时,她终于费力地掀起了眼皮。 “亲爱的。”姚火明丽的脸蛋出现在她的视线上空,“醒了?” 林海蓝还在发愣,放在被子外的手下意识地隔着被子按在了自己小腹上,随即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挣扎欲起,声音急迫中带着惊惶,“我的孩子没……” 话没说全,没事吧三个字突然间戛然而止。 沉默突如其来。 许久,林海蓝苦笑地摇了摇头,缓缓坐了起来,“是我睡糊涂了,脑子里乱乱的。” 姚火口中轻轻啧了一声,看看她强颜欢笑的模样心里也觉得憋闷,别人或许不知道,她却是知道的,她有多喜欢小孩儿。 她总说,如果她有了孩子,她会成为最好的妈妈。 但现在—— 姚火没有多说,只是走出去,不一会儿端了碗小米南瓜粥来递给她,“你这胃真该好好养养了,还能疼到晕过去,我们有几条命都快被你吓没了。” “我们”,她和谁,林海蓝不可能不知道。 她低下头一口一口把粥喝了,喝到一半,又蓦地抬起头,“小奶猫还在宠物医院里?” 姚火一愣,指了指隔壁的方向,“我抱回来了,不过又被抱走了。” 这回轮到林海蓝发怔了。且不说贺承渊会不会养猫,他是那种喜欢毛绒绒小动物的人吗? 简直不能想象。 …… 802室,卓樊在门打开之后,拎着大包小包进门,把东西挨个放下之后,他才回头看到捧着一只——奶猫的总裁。 虽然在总裁一个电话打过来要他准备好所有猫要用的东西之后,他也猜测过,是不是林小姐想养只宠物猫调节情绪。 但他没想到的事,不仅是只一看就知道是捡来的土猫,而且难道不是林小姐要养?而是总裁他自己要养? 另外,卓樊发现,贺总对这只小奶猫的疼爱程度未免太高了些。 这让他几乎产生贺总是在对待自己的孩子一般的错觉。 想到总裁还未见面便已失去的第一个孩子,卓樊心里一阵唏嘘遗憾。 …… 贺承渊看着蜷缩在猫窝里,身上盖着棉毯保暖的小奶猫,耳畔还没消去姚火在林海蓝晕过去后说的那句话:“医生说这只猫半个月大,恰好是你们的孩子没了的时候,而且它似乎很喜欢海蓝,也许你觉得很可笑,我想当时她是把它当成宝宝投胎了才会忽然情绪失控。” 他把手指伸出去碰了碰猫嘴,小猫咪在被窝里动了动,然后睁开眼,朝他发出轻柔地咪呜声,小身子一拱,一口含住了他的指尖,开始用力吸吮起来。 须臾,或许是觉得这个奶嘴太大,而且吸不出奶来,又吐了出来,饿得咪咪直叫,无奈之下又试探着叼住吸了两口。 贺承渊肃着脸任由奶猫把他的食指啜了个过瘾,然后收回手,从旁边的包里翻出一只小奶瓶和一包猫奶粉—— …… 林海蓝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 小猫那么柔弱,他会养吗?凭他的手劲,就算刻意放轻了力道,也可能会一不小心把小猫掐死。 她坐起来,抓了抓头发,才把一只脚跨下床,动作却又一顿。 尔后,她还是没有下床,重新躺回床上,把自己裹在被子里,蜷缩起来,闭上眼不再胡思乱想。 …… 第二天,她起得很早,洗漱好换了衣服就去上班了。 路过801室时,她没有停顿,直接进了电梯。 才刚到医院,就接到一个重症病人,她二话没说,匆匆忙忙赶去了急救室。 送来的是位老人,心脏病突发,送来的时候已经垂危,他们马上争分夺秒地进行了全力救治,但无奈为时已晚,最终在半小时后,她心情沉重地步出急救室,宣布老人已经死亡。 一直守在门外的老人的儿子闻言,猛地软倒在地,嚎啕大哭,一个男人却哭得像和妈妈走丢了的孩子。 林海蓝心里发酸,就在她要上去劝慰的时候,只见那个男人忽然跳起来,跑到旁边的老婆面前,一巴掌狠狠地把她扇倒在地,边哭边骂,“那是我妈啊,你就不能让着她点吗?你活活把她气死了啊你!离婚!我要马上离婚!” “老公,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真的,我不是故意的。”被一脚踹开之后她又抱住了他的腿,“老公,我有宝宝了,不要离婚,我错了,你打我骂我吧,不要和我离婚……” 男人眼睛猩红地仇视着她,“滚,老子不要你生的孩子!那是我妈,一辈子就一个,打你骂你你能让她活过来吗?!你滚,老子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 林海蓝的眼眶蓦地发热。 “唉,算了,这是他们的家事,你别伤心了。”和她一起进行抢救的医生宽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林海蓝用手捂住了眼睛。 这时候,她才意识到世界的残忍。 有些东西一直压制在心里,但那并非不存在。 就算她爱他,就算她努力让自己去求得他的解释去原谅他,但她真的过得了心里这关吗?爱真的可以代替其他所有吗? 不,她做不到。 她不能接受同床共枕的爱人是夺了她母亲性命的凶手。 可她还能怎么办呢? …… 下午两点,每周一次的例会开了一个小时,同事们纷纷散了,林海蓝还在座位上整理笔记,就见身边站了个人。 “大嫂,我给你特批了一个月的假,你这么早回来上班也就算了,居然一来就跑急救室,你是嫌我死得不够快么?” 林海蓝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微微一怔,抬眸神情轻松地笑笑,“我早就好了,再不上班我觉得自己快闲出蘑菇来了。” 她低头在笔记本上写些字,复又抬头,“副院长,你刚才在例会上说得支援西部医疗的名额我想要一个。” 第180章 我们不要在一起了,但不代表我不再爱你 更新时间:2014-8-20 4:52:21 本章字数:4823 梁业棠脸上的表情一凝,垂眼一瞬不瞬地盯着林海蓝,仿佛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些什么,“你是认真的?” “当然是认真的。”林海蓝毫不躲闪地和他对视。 “那不是去一天两天就能回来的,你明白吗?袒” 也许是三个月,也许半年,也许一年,或者更久,林海蓝握着笔的手指收紧,乌黑的瞳眸产生了不稳的波动,但最终她还是“嗯”了一声来给他回答。 梁业棠看着她挣扎的表情,心里叹息了声,语气却是坚决的,“不论你是出于什么原因,你愿意支援西部医疗,都算个好医生,但是,对不起,海蓝,我不能答应你。铫” 林海蓝张了张嘴,还没开口,却又被他打断,“大嫂,我知道失去孩子你很痛苦,但他也同样不好受,你就这么选择和他疏远,对他会不会太不公平……” 直到会议室只剩下她一个人,林海蓝的眼角才泛起了湿意。 从知道他是肇事者到现在,她没有和任何一个人提起这件事,就连火火都没说。 这件事是贺家的一根刺,更是贺承渊心里的一根刺,她知道他曾经因为这根刺经历过多少孤单寂寞的日子,所以事到如今,她做不到把这件事彻底在大庭广众之下撕裂开来,让他再度被千夫所指。 她做不到让他像当年被冷漠对待,被彻底忽视时心灰意冷远走异国那样冷了心。 她是怨他,却也不舍得伤了他。 所以旁人都以为她这样对他是不公平的,其实她并不在乎这样的指责,但要她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继续和他做恩爱夫妻,真的好难。 林海蓝低头把脸埋进自己的双臂中,顷刻间泪水就打湿了衣袖。 “妈妈,你会不会怪我,我宁愿永远都不知道真相,一辈子懵懂无知,像以前一样傻乎乎地把日子过下去。” …… 下班后,她没有直接回家,中途就下了车。 火火给她打了电话过来,一开口就问,“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叫了龙凤楼的外卖送到家了。” 林海蓝知道她担心她,这几天忙得焦头烂额也不忘往医院跑,晚上也在家里陪她,林海蓝心里感到一阵温暖,会心一笑,“我在外面散步,大概二十分钟到家吧。” “那我等你,八百大洋的大餐在家里等你哟亲爱的。” “知道了,二十分钟肯定到。”林海蓝边挂了电话边在一家花店前站定,看见摆放在外面的小雏菊,雏菊小小的簇拥成一团,煞是可爱,她伸手摸了下花瓣,。 “小姐,要买雏菊吗?” 林海蓝只是随便看看,闻言微笑了下,那店主是个二十来岁的女孩子,很会讲,“雏菊在罗马神话里是森林妖精贝尔蒂丝的化身花,森林的妖精就是活力充沛的淘气包,所以雏菊的话语就是永远的快乐,受到这种花的祝福,可以过得像妖精一样开朗快活。” 她说着,动作麻利地抽出一捧雏菊,直接塞在林海蓝手上,“我今天刚开张,就送你一束吧,希望你能开心起来。” 林海蓝闻着空气中雏菊淡淡的清香,表情微怔,她的不快乐,连陌生人都看得出来吗? “对了,雏菊还有一种花语。”店主神秘兮兮地笑着,“隐藏在心中的爱,很浪漫对不对?” 她从围裙前的大口袋里摸出一叠卡片,找了好久才找出一张,给了林海蓝。 阿尔弗莱·德·缪塞致雏菊: 我爱着,什么也不说,只看你在对面微笑。 我爱着,只要我心里知觉,不必知晓你心里对我的想法。 我珍惜我的秘密,也珍惜淡淡的忧伤,那不曾化作痛苦的忧伤。 我宣誓:我爱着放弃你,不怀抱任何希望,但不是没有幸福。 ——只要能够怀念,就足够幸福,即使不再能够看到对面微笑的你。 看着卡片上手写的诗,林海蓝蓦地想到她曾经看过的一部泰国电影,电影的结尾,那男孩忧伤却又坚定地说:“我们还是不要在一起了,但并不代表我不再爱你。” 她就像影片里的主角一样,微笑地低头看着手中的花,但抬起头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忽然之间泪流满面。 …… 姚火还要回公司为慈善晚宴做最后的准备工作,吃了晚饭就走了,边换鞋还不放心地扭头问,“一个人睡得着么?要不晚上忙完我再回来?” “别了,你公司到这里要穿越大半个城市,我睡得着。” 关上门,她抱着手臂回到客厅里,安静的房子里莫名泛起孤冷的凉意。 人果然是不能被娇惯的生物啊。 她仿佛早已习惯了回到家就会有另外一个人陪着自己,现如今,独自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她能感觉到的只有孤寂,无边无际。 今晚会不会失眠?她自己也不知道。 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开了电视,选了好几个台,最终定在体育频道上,里面正在重播世界杯的比赛,观众席上的加油声,解说激动的解说声让整个房子里似乎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门铃响起的时候解说正嘶哑着喉咙喊:球进啦进啦进啦进啦。 林海蓝觉得好笑,开门的时候那抹笑意仍留在唇边,直到看见门外的人,唇角才略微生硬地落下来。 “你……” “咪呜……”她只来得及说一个字,贺承渊手中捧着的一块棉毯下就钻出一个小小的猫脑袋,看见林海蓝,小奶猫显得很开心,咪呜咪呜叫个不停。 林海蓝的表情在看到猫咪的时候放松下来,又不解地抬眼看贺承渊。 “它饿了,要吃奶。”贺承渊温和地道。 “那你给它喂奶。”林海蓝说着要关门。 贺承渊伸手压在门上,表情依旧很温浅,手上的力道却不给她丝毫关门余地,“我不会喂,它太小。” 林海蓝沉默,目光盯视着他岿然不动的手,又落回那还不及他半只手大的奶猫身上,吐了口气,她脸色平静地说,“那我来喂吧。” 说着,弯腰去拿他放在地上的一个袋子,看了眼,里面有一只非常小的奶瓶,还有一包猫奶粉。 接猫的时候很顺利,这只奶猫天生就喜欢她,但问题在于,它虽然乖乖地被接到林海蓝手中,却又拼命伸着脑袋冲贺承渊叫,一副死活不愿意离开他的样子。 林海蓝一转身,它叫得更尖利了。 “一起吧,它还小,别把嗓子叫坏了。”耳边是贺承渊平和淡定的声音。 眼下这种情况,林海蓝站在门口叫他走也不是,让他进来也不是,低头看了眼饿得惨兮兮又扒着这个放不下那个的小奶猫,她无奈地闷声道,“进来吧。” 小猫很乖地趴在棉毯上,湛蓝的眼睛天真懵懂,林海蓝看着心里柔软,摸了摸它的小脑袋,就去泡奶粉。 她以前从没养过小猫,也不知道小猫要喝浓稠的奶还是稀释的奶,本来还很淡定地在试,考虑要不要去上百度猫吧问一下,余光瞥见贺承渊不知何时出现在厨房门口,专注地凝视她。 林海蓝本来的淡定都变成了紧张,手忙脚乱得反而更显笨拙。 心里懊恼得不行,她索性把奶瓶里的奶倒了,冲洗干净,转身要去电脑上查,擦身而过的时候被贺承渊伸手抓住了左臂,拉回他的身前。 “我来冲泡,你来喂?”他顺手拿起旁边的小奶瓶,又拿起奶粉,“一次一勺,泡十毫升就够了。” “这么点够吃了吗?”林海蓝下意识脱口而出。 贺承渊转眸睨了她一眼,“它的胃才多大。” 林海蓝抬眸,骤然对上他眼底带着戏谑的笑意,他的眸光那么清澈温柔,向她投射而来的深意几乎要把她拽曳进他那双无底深渊般的黑眸里。 只是一秒钟,她便迅速地把自己的视线移开了,不再看他的脸,也不再看他的眼睛,表情平淡地从他手上把奶瓶接过来。 指尖碰到了他的手指,短暂一瞬,如同触电,她飞快缩回,没想到他追了上来,大手把她逃跑的手握在手心里,而林海蓝的手心,是那只小小的猫用奶瓶。 第181章 这痕迹哪里来的? 更新时间:2014-8-20 4:52:21 本章字数:9731 林海蓝知道她必须马上和她分开,离得越远越好,她直到此刻才意识到,她在他的柔情蜜意里沦陷得有多深,他只不过一个简单的动作,她的冷静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如果不马上从他身边抽离,她一定,一定会忍不住。 “你今天哭过了?”贺承渊抬起另外一只手抚上她的眼角。 林海蓝就像被电了一下似的猛地扭开脸,没让他的指腹碰到自己,即便那指尖的温度是她极为依恋的铫。 她使劲把手从他掌心抽出来,旋身要走途。 “海蓝!”贺承渊叫住她,脚步也同时往前跨了一步,一手便揽住她的腰身把她拉了回来,掌心覆盖在她的腰腹位置,“为什么哭,这里还疼吗?” “我现在不用你管!”林海蓝本能地挣扎。 他的掌心好像有团火在燃烧,烧得她浑身发烫,用力地想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却在大力的对抗中脚踝扭了一下,身子蓦地往旁边狼狈一歪,手肘撑在厨台台面上。 贺承渊及时抱紧了她,才没让她的手肘遭遇重击,只是站在趴伏着的她身后的姿势,此时看来,却尤为暧昧。 羞和恼让她的脸猛地涨红,“你别压着我,走开啊!” 声音,带着说不出什么原因的轻颤。 贺承渊深邃的黑眸凝在她红透的耳朵和侧脸上,捕捉到她眼中极力地逃避和压抑的情感,握在她腰上的手就加了几分力道。 “嗯,放手……”林海蓝的腰敏感地抖了一下。 但话音未落,她的腰身便被紧紧箍住,天旋地转间被他一下翻过身来。 林海蓝陡然瞪大眼,也只来得及看见一大片阴影当面落下,他的嘴唇贴在了她的耳边,低缓地说了三个字。 声音很轻,轻得就像幻觉,但她又分明知道那是真的,因为她的耳朵里感受到他说话时呼出的气息。 林海蓝全身僵硬地站在原地,后腰正杵在厨台的边缘上,很硌人,可此时她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好像整个人因为他的一句低语而被麻痹了。 这种感觉太可怕了,无论多高的墙都会在他面前摇摇欲坠,顷刻间就能坍塌。 就在她失神间,原来拉开了一些距离的贺承渊又骤然低头,往前侵入一步,手掌控住她的后脑,狠狠地吻住了她。 像狂风暴雨一般的吻瞬时将林海蓝湮没,如同坠入深深的海底,没有足够的氧气,只能竭力地依附着他,由他赠予她活命的源泉。 林海蓝瞪大双眸拼命抗拒的双手被他抓住,放在他的肩上,无论她多用力推拒,他始终在她面前,紧贴着她战栗不已的身体,无论如何也不松懈半分。 “唔……”林海蓝胸膛剧烈起伏,快要喘不过气来,而按在她后脑的手掌顿了顿,反而往前压得更紧,迫使她踮起脚尖,高高仰起脸,无助地承受着他的热情。 眼中凌乱地闪过无数画面。 她被灌醉酒孤独无依地倒在他的车前,他救了他。 她被感情重创痛苦崩溃时,他带她回家,守着她直到她醒来。 她被人污蔑私通上司,他站出来,为她解围。 ……他冷冰冰地逼她闪婚,却在婚后宠她至极。 他说——他爱她。 杂乱无章的片段,到最后凝结成的画面却全与他有关。 最后,林海蓝妥协地闭上眼,对脑中闪过的温婉女人那张温柔娴静的脸低声哀求,“妈妈,对不起对不起,请再给我一点时间。” 只要再给我一点点时间就好。 抵挡在他胸前的双手抬起来,顿了两秒,终于还是轻轻地搂住了他的脖子。 贺承渊的拥抱瞬间收紧,手上的动作也激烈起来。 “嗯……”林海蓝吃不消他突然的迫不及待,推了他一下,就听见他的手机铃声蓦地响了起来。 “电话……”她顺势把他彻底推开。 贺承渊睨了她一眼,见她毫不迟疑地拿着奶瓶转身就走,好看的眉毛拧起,一伸手拦住她,低头在她嘴唇上亲了又亲,最后舔弄了一番才放过她,然后拿着手机径直离开厨房。 林海蓝看着他挺拔的背影,嘴角扯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只是垂下眼睑时,眸中闪过一丝无人察觉的苦涩。 …… 林海蓝给小奶猫喂完奶,又回厨房把奶瓶洗干净,出来的时候贺承渊已经打完了电话,正准备走,于是顺口问了句,“有急事?” “嗯,我去处理一下。”贺承渊捏住她的下巴,嘴唇贴上她的唇厮磨了一番,才放开她,匆匆走了。 看着门砰地一声关上,林海蓝拿着奶瓶的手指无意识地紧了紧,站在门口心不在焉地发了会儿呆,才折身回到客厅。 她并没有刻意去关注,贺承渊以前也时不时通宵忙碌,但今天不知怎么的,她的耳朵总是不由自主地竖起,去听隔壁有没有开门的声音。 躺在床上两三个小时都没有睡着,手机摁亮了又灭,她到底没有发短信过去询问他的情况,而是给小奶猫又喂了一次奶,看它吃饱了睡得很香,她才多多少少有了些微的睡意。 第二天一大早,卓樊又来敲门。 接过他专程送来的早饭,林海蓝看了眼隔壁,随口问道,“他还没回来吗?” 卓樊表情倏地僵了僵,虽然快得像几乎没发生过,林海蓝还是发现了,但她什么也没多说,在卓樊说“昨晚公司集体通宵加班”时,她也只是抿唇淡然一笑,没做多想。 中午在食堂吃饭的时候,她接到了贺家老太太的电话,讲完电话她考虑了一下,就把电话拨了出去。 出乎她意料的是,那边马上就接了起来,她心情一松,淡淡笑了,“刚才妈打电话过来,要我们晚上回去吃饭。” “那下班我来接你。”贺承渊的语气也带着温和的笑意。 林海蓝却听得眉头一皱,“你的声音听起来很累,身体不舒服吗?” “回去你替我亲自检查身体。”他用一本正经的一起说着很不正经的话,林海蓝表情一噎,“要点儿脸行吗?” “对自己老婆要什么脸。” “……”林海蓝无语,“不和你说了,流氓,下班过来把车停在后门吧,今天医院人/流量超标,门口的车都挤满了。” “好。” 林海蓝挂了电话,继续吧剩下的一点饭菜吃掉。 “何茉,你男朋友这么热情呀,你这样做根本就是欲盖弥彰,更加引人注意好不好?”笑嘻嘻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林海蓝偏头看了眼。 她们的作为中间隔着一道塑料墙上面摆放着装饰用的塑料盆花,所以坐着的时候如果不仔细看并不太看得清另一边的人。 “不是你想的那样。”何茉的嗓子沙哑着,却比平日多了几分性感。 林海蓝手中的筷子不动了。 “我才不信,不是男朋友什么人会在你脖子上留那么多草莓?” 林海蓝听见何茉笑了声,但没有听清,所以不知道她这笑里的涵义,是甜蜜或是其他。 眼见饭菜见底,她把手机放进白大褂的兜里,端起餐盘起身,恰好,隔壁的那桌也收拾好餐盘站了起来。 站起来之后,视线所及便不太一样了。 何茉的嘴唇不同寻常地红肿着,颈部敏感的部位也贴了好几个创口贴,有些淤痕比创口贴大,露出底下的一点红色痕迹。 林海蓝看着这样的何茉,诧异一闪而过,眼神很快恢复平静。 她不会看不出来,那些痕迹是如何造成的…… 可那又如何,和她总归是没关系的。 如果要说意外,她只是意外何茉这么快就找到了可以如此亲密的对象。 何茉的表情淡淡的,察觉到林海蓝的视线,她平静的眸光波动了一下,须臾,朝林海蓝扬起嘴角,莞尔一笑。 林海蓝双手插在兜里散着步回科室的时候仍忘不了她的这个其实并没有什么恶意的微笑。 只是无端觉得不自在,这种不自在就像有蚂蚁在血管里爬,明明不舒服得要死,偏偏抓不住它到底在什么地方作恶。 下班后,贺承渊听了她的话把车停在了后门,绕出去经过正门前的仁和路时,果然看见正门挤满了私家车,把大门堵得水泄不通。 “等等,我去便利店买瓶水。” 林海蓝买了水回来,然后从包里翻出一个白色瓶子。 把两颗小药丸和矿泉水递给贺承渊,“你要补维生素,吃了。” 在她要把药丸往他手里时,他的手突然捉住了她的,将她拽了过去。 林海蓝冷不丁地讶然叫了一声就撞进他的怀里,甫一抬头便被他在脸吻了好几下,尔后,抓起她的手,在将那两颗药丸含进去时,舌尖舔过了她的手心…… “真甜。”他意味深长地睨了她一眼。 “外面包着糖衣,当然甜。”林海蓝缩回手,身上因他忽然的逗弄而泛起的鸡皮疙瘩都没来得及消下去,把药瓶放在储物格,“你拿去放办公室,每天吃两颗。” 贺承渊喝了口水,把药咽下去,发动车子。 林海蓝顺着他放在方向盘上的手指往上看,看着他轮廓完美的侧脸,忍不住看入迷了。 仿佛看一次就少一次。 余光一瞥,落在他的颈深处和衬衫领子连接的地方。 林海蓝定睛看了一眼,刹那,她猛地转过头,一动不动地看着车窗外的后视镜,依稀看到后视镜里的自己脸色发白。 贺承渊的手机响了几声,林海蓝神经紧张地扭头盯着他的手机。 “妈的电话,你接?”贺承渊把手机递给她,见她眼睛发直,似没在听,眉心微蹙,“海蓝?” “什么?”林海蓝陡然回神。 贺承渊按了电话,把手机扔在储物格里,伸手握住了她放在腿上的左手。 …… 贺家大门她走进来好几次,然而,这次她的脚步却觉得鲜有的沉重。 她第二次来贺家,贺老夫人拉着她去看那些照片,给她说以前发生的事,她始终记得当时贺老夫人说过—— 为了保住唯一的孩子,贺老爷子不得不动用一些不光彩的手段,把那件三死三伤的事故硬给压了下去。 当时她唏嘘过,也明白贺老爷子所作所为全是为了自己的孩子,但当她知道事故中唯一一个无声无息地死去的人是她的母亲,而真相被钱权掩盖时,一切的感受和以前都变得不一样了。 手指上蓦地一热,她低头看了眼,直到鲜血猛地从被割开的伤口涌出来,她才后知后觉地感到火辣辣的疼痛。 “哎哟,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承渊,快过来,海蓝割伤手了。”贺老太太冲外面喊。 “妈,没事,冲一下就好了,伤口不深不会流多少血的。”林海蓝淡定地把手指放到水龙头冲冲,末了举起来给老太太看。 “胡闹!”手腕被一把扣住,她一转头,贺承渊轮廓分明的俊容冷冽,瞪了她一眼,“出来,我帮你消毒包扎。” “就是,都流血了还说没事,快出去,不准再进来了啊。”老太太说着赶小鸡仔似的把她赶了出去。 “轻轻划了一下而已,不要紧的嘛。”林海蓝偷偷嘀咕。 贺承渊曲指在她头顶敲了一下,眸光心疼而严肃。 用消毒棉球擦干净伤口,贺承渊从医药箱里拿出一张敷料仔细地给她绕圈贴在指头上,再松松地裹上一圈绷带,林海蓝静静地看他耐心地做着这一切,目光从医药箱里的创口贴慢慢移到他的颈上。 他昨天晚上出门前那里还什么都没有,为什么只过了一晚,就要用创口贴遮起来? 创口贴下面是伤痕还是其他什么。 她竟然不敢猜。 “怎么了?今天为什么总是心不在焉的,老是走神?”贺承渊捏了捏她的手,眸光深邃地望住她。 林海蓝若有似无地弯起唇角,敛去眼中的情绪,笑着摇摇头,低头打量包扎得很完美的手指头。 “咳,林海蓝!”这时,一直坐在沙发上肃着脸在看报纸的贺老爷子忽然叫了她一声。 林海蓝诧异地回头,身体甚至自动地倏然站了起来,“是。” 耳边是贺承渊忍俊不禁的轻笑,林海蓝垂眸悄悄瞪了他一眼,反被他放在她身后的手暧昧地捏了下腰,痒得她一缩。 贺巍山瞧着他们的小动作,目光闪烁了下,面上的表情却是一如既往的刻板威严。 “你跟我上来。”老爷子的视线直接从儿子身上转开,看住林海蓝。 林海蓝面色一僵,下意识地问了句,“我?” 贺巍山用力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分明在鄙视她“明知故问”,林海蓝囧了囧,见他已经率先上了楼梯,扭头眼神询问贺承渊。 贺承渊反而笑了,鼓励地在她臀上拍了一下,“去吧。” …… 林海蓝一步一步地上了楼,跟在贺老爷子身后走进书房,想了想,她顺手轻轻关上门。 贺巍山背对着她站在窗边,双手背在身后,沉默地看着窗外。 林海蓝打量着书房里的摆设,一眼便看到了她送给老爷子的那套“永子”就摆在桌上,看上去像是经常在用的,她又扫视了一番,心中微微诧异,桌上摆着一个旧得几乎快褪色的棋盘,而何茉送的那个价值不菲的新棋盘却不在。 林海蓝眯眼盯着老爷子的后背看了会儿,摸不清他心里究竟都在做什么打算。 贺巍山转过身来,就看见她正用一种若有所思的眼神定定地盯着自己,眉毛不由地一挑。 林海蓝尴尬地咳了声,移开视线。 她知道老爷子不喜欢她,虽然大部分原因是因为高家,但不喜欢是事实,所以现在面对着他,林海蓝总觉得莫名的紧张。 贺巍山反到是饶有意味地琢磨了她的表情,须臾,他的嘴唇动了动。 “林海蓝。” 林海蓝这回没有立正稍息喊是,只是轻声“嗯”了下。 “我们贺家欠你一句——抱歉。” 林海蓝立在原地,蓦地僵住,像极了一尊石雕像。 许久,她终于发出声音,虽然声线在颤抖,但她仍然倔强地抬头对上贺巍山的视线,“您难道不觉得,这句抱歉说得太迟了吗?” 她用力握住自己的手,依旧抵抗不了浑身轻轻地发抖,眼眶的热意一瞬间涌了上来。 贺巍山坐了下来,“我知道,这场事故全都是我们贺家人造成的,所以我女儿的死怪不了别人,只有你的母亲,才是最无辜的受害者,你怪我们也是应该的。” 林海蓝闭了闭眼睛,再睁眼时,眼泪随之坠落。 “我知道贺家对不起你,我也不敢替自己辩解,只是……”贺巍山话锋一转,“当年,我虽然把这件事强压了下来,但我并没有打算让你母亲的死亡被掩盖一生,当初承渊重伤在身,被我送去国外治疗,我亲自登门拜访过你的家人——” 他叹了口气,“却不曾想,这句话抱歉,你直到十七年后才收到。” 林海蓝簌簌滚落的泪水砸在地毯上,很快被吸了进去,闻言,她一怔,“我不知道,我从来没有听说过……” 贺巍山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半响,才复又开口,“我找到了你的父亲,亲自和他道歉,他接受了道歉,并且向我索赔两百万。” 正因为那个男人的那副贪婪嘴脸,所以在他把支票交给他之后,他此生再也不曾想起那户人家。 只是没想到,十七年过去,他的儿子却爱上了那户的女儿。 林海蓝的脑子里轰地一声,炸了。 林华强有无数次机会可以告诉她,当年她和妈妈至少得到过一句抱歉,可他从未提过,一次也没有,甚至这个从未养过她和妈妈的男人还厚颜无耻地敲诈过贺家两百万…… 《看了群里一后妈的文,虐得快死,码不出字。》 第182章 冲突 更新时间:2014-8-20 4:52:21 本章字数:9652 她想,如果她曾经亲自得到这位肇事者父亲的诚恳歉意,也许她依旧做不到马上原谅他们。但至少这十多年的日日夜夜里,她不会把母亲的无辜惨死演化成纠缠至今的噩梦,也不会将势必要找出凶手变成挥之不去的执念。 但现在,她甚至都不知道该怪谁?怪林华强有用吗?他早就把两百万花得一干二净,而她在真相瞬间爆发的冲击下,已经做不到坦然接受现实瑚。 有那么一瞬间,她感觉自己的心紧紧拧成一团,快要让她喘不过气来。 “林海蓝。”贺老爷子眼神复杂地看着她。 林海蓝张口,可是却哽咽住了,可仍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您说。铄” …… 她从书房出来,外面的某道身影似乎没有料到书房的门会突然间被打开,怔怔地一愣,蓦地转身就跑。 林海蓝叫住他,“青裴!” 贺青裴瘦了,原本俊秀的脸部线条比先前更分明了一些,看起来反而更像个男人,而且,也越来越像贺承渊了。 林海蓝的目光在他的脸上来来回回地看了好几遍,让自己僵硬麻木的脸上挂上三分微笑,“听说你和人打架都打进医院了,都好了吗?” 她没有问他为什么躲在书房外面偷听,又听见了什么。 住院的那段时间,她心绪不宁,拒绝了很多来探望她的人,其中也包括青裴,现在想来,她当时对他确实太冷漠了一点。 虽然成峰从他那里打听到她的许多情况,但毕竟事情和他是无关的。 这么想着,她的笑容渐渐加大。 贺青裴的脚步定住了,也转身面对着她,但却一个字都没有说,在她面前向来活泼开朗的少年此时用一种她形容不上来的表情看着她。 像是惊慌失措和害怕,就好像他犯了多大的错,或是就将被人抛弃一般的小心翼翼。 林海蓝看着他,沉默不语,秀眉却微微蹙了起来,“你怎么了这是?”她提脚走过去。 没料到,她走一步贺青裴就往后退一步,退着退着,他忽然连和她对视都不敢,一旋身,就飞快地跑了,一直跑到他的房间里,砰一声关上门。 林海蓝愣了下,眼神疑惑地盯着那道房门看了好久。 …… 吃完晚饭,贺老太太把他们送出门,到了门口却又一直抓着她的手不放,眼圈蓦地就红了。 林海蓝记得之前贺承渊和她说过,老太太眼睛上装了开关的,要哭就哭,要停就停,简直信手拈来,但此时,她看得出,老太太是真的在难过。 “妈,您别这样。”林海蓝反握住她的手,轻轻地拍她的背。 “不一样,和以前不一样了。”老太太直摇头。 林海蓝诧异,“您说什么不一样了?” “你和承渊,和以前不一样了。” 林海蓝表情一怔,似乎不太理解老太太的意思,她觉得她现在和贺承渊在一起时和从前并没有任何不同啊。 一只熟悉而温暖的手忽然伸过来握紧她放在老太太背上的那只手,紧紧地握了握。 她抬眼,看见贺承渊淡然一笑,“妈,没什么不一样,你不要自己胡思乱想。” 贺老太太盯了一眼坦然的他们,也立刻把自己的消极情绪收了收,但还没是没忍住朝贺承渊多说了一句,“你可得把我儿媳妇圈牢了,换别的我可不认。” 贺承渊无奈地按了按眉角,“一辈子都不会换,你别说了,回去吧。” 一辈子,林海蓝忽然觉得一阵入骨的颤栗,侵入四肢百骸。 …… 坐到副驾驶坐上,她系好安全带抬头的时候,视线不由自主地往上瞟了一眼,那正是书房的方向,她这一眼没看见其他,只看见了里面的深色窗帘。 “林海蓝,除去高家不说,我认为你和我儿子也不适合在一起,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当时贺老爷子是用什么眼神看她的?佩服?佩服她在得知肇事者是自己爱人时还能毫无所动地继续和他在一起? 只是这佩服里究竟是不是贬义大过褒义,便不需多言了。 搭在车门上的手指不知不觉地用力收紧,直到指尖感到一阵麻痛,她条件反射地一下把手收了回来,侧目就看到了贺承渊幽淡的眸光正望向自己。 “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眼前闪过刚才她的手指用力到发白的一幕,贺承渊脸上的表情还是漫不经心的,很像随口问起。 林海蓝俏皮地一笑,“不告诉你。” 贺承渊刮了下她的鼻尖,也没继续咄咄逼人地追问,发动车子,只是原本就十分深沉的黑眸看上去愈发深不见底。 …… 给小奶猫喂好奶,林海蓝拿棉签耐心地揉擦小猫的屁屁,刺激它顺利排完便,然后把它抱回了猫窝里。 又蹲在猫窝前看了会儿,她很轻柔地抚摸着吃得饱饱一脸满足的小家伙,被它亲昵地抬头蹭了蹭掌心,眉眼顿时弯了弯。 真像小宝宝。 等她把桌上猫用的东西收拾起来放进柜子里,刚直起腰,一边的手臂就被扯了一下,身体立刻不受控制地一晃,趔趄地跌进一个硬邦邦却也温热的怀抱里。 “鼻子……”冷不丁把鼻子撞到他胸膛的林海蓝酸得眼睛一湿,才要抬手揉揉,贺承渊突然把她一提,就让她坐在了柜子上。 男人清冽的气息霎时间扑鼻而来。 贺承渊一低头吻住了她。 林海蓝猛地抖了下,瞬间有些意乱情迷,也偏头去吻他的脸…… 然而,在看到他颈侧的那一快创口贴时,她的动作忽然顿住了,全身的热情在一瞬间消散得一干二净,丝毫不剩。 “这种时候你也走神?”贺承渊抚摸着她的背部线条,在她唇瓣上咬了咬。 林海蓝本能地推开他。 或许是没料到她会突然这么做,贺承渊被推得后退了一步,眯起眼盯着她仍有些水汪汪深处却已没有热情的眼睛。 “怎么了?”他敏锐地察觉到一股子不和谐正在破坏气氛。 “没……”林海蓝敷衍地吐出一个字,就要从柜子上跳下来,撑着柜子的手却握成了拳头,眼睛再也不往他那个方向看去。 贺承渊眉眼温润,放柔的声音仍是低沉的,“到底怎么了?” 林海蓝抿着唇,跳下柜子,低头找从自己脚上掉下去的拖鞋,边摇了摇头。 贺承渊终于还是皱起了眉头,伸手去抓她的手臂,没想到,抓了个空,林海蓝很迅速地往边上一躲。 气氛在她的一躲中彻底僵凝起来。 林海蓝自己也意识到自己的反应似乎过于激烈了,勾了勾耳边的头发,她往浴室走,“我还是先去洗个澡吧。” 有电话进来,贺承渊直接按断,抬脚也进了卧室,浴室里已经响起了哗哗的水声,想象着自己妻子慢慢脱掉身上的一件件衣衫,站在水流下任由温热的清水冲刷过她线条美好,肌肤细腻的身体,或是泡在浴缸里,像诱人的人鱼在水波中荡漾,他方才被勾起又熄灭的火再度燃烧起来。 不用看也明白自己此刻的身体反应,贺承渊脑海里挥之不去林海蓝那张在他身下婉转承欢时迷离沉醉惹人发狂的小脸。 倏地起身,他径直走向浴室。 他们也不是没有洗过鸳鸯浴,也不是没在浴缸里做过。 伸手去握门把,只是还没碰到,就听浴室里“呀”地一声惊叫,下一秒,又听到嘶一声痛哼。 更不需要犹豫,他一把握住门把,开门,结果——浴室门是锁住的。 贺承渊站在浴室前,垂眸注视着门上的锁,视觉上的感受比不上亲自动手时感觉到的违和。 这是第一次,在他们成为夫妻之后,她洗澡时彻底把浴室的门锁死。 许是听见了他一次两次转动门把的声音,林海蓝在里面喊,“我没事,不小心滑了一下,撞到了腰。” 贺承渊眸光一敛,“把门打开。” 浴室里的所有声音瞬间消失,贺承渊的脸这会儿是真的黑沉沉的了,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 手机复又聒噪响起,贺承渊冷着脸随手丢在旁边的立柜上,侧眸间,他的眼角轻微地抽动了一下。 立柜下面是抽屉,上面部分是内嵌式样,放了些书和一些摆设,此时,内壁的米黄镜面上,他略微昂了昂下巴,眯眼看见自己颈侧的创口贴。 联想到她方才亲吻自己的脸和脖子后就瞬间抗拒不已的表现,贺承渊的表情有些复杂。 …… 林海蓝把头发吹得半干出来,看见贺承渊靠在床上,翻着她放在床头的书,而床头放书的位置上,则放着她的备用医药箱。 她的脚步没有迟疑地走到床的另一侧,坐下的时候反而僵持了会儿,虽然最终坐下了,但很靠边缘,离贺承渊的距离有点远。 贺承渊什么也没说,林海蓝便也抿唇不语,慢慢躺下去,伸手去关床头灯。 莫名的冷淡在两人之间悄然蔓延。 感觉到床的另一边弹起,脚步声走进浴室,不一会儿传来清晰的水流声,显然他没有把门关严在洗澡,林海蓝翻了好几个身,还是毫无睡意。 不知道过了多久,浴室里的水声停了,脚步声再次在卧室里响起。 在他上/床时,林海蓝感觉到了一股沁凉,眼睛蓦地睁开了,他用冷水洗澡的? 清凉的身体靠了过来,大手抚摸着她圆润的肩头,亲了几下,磁性的嗓音蹿进她的耳膜,“老婆,醒醒。” “……” 林海蓝转过身。 贺承渊又一下一下不厌倦地亲她的眉眼,直亲得她快受不了地要躲开,他才放开她坐起来,然后把床头的医药箱拎到床上,放在两人中间。 “林医生,麻烦替我处理一下伤口。” 林海蓝的眼角抽了抽,“我不喜欢玩角色扮演……” 话音未落,她突然从他戏谑的眼中意识到什么,表情蓦然愣住,视线从他微抿含笑的薄唇,转移到他的脖子上。 贺承渊淡淡地睨着她终于松动的表情。 林海蓝一骨碌坐起来,雷厉风行地撕掉了他脖子上的创口贴,看见那道细长的伤口时,她心里的滋味儿特别复杂。 伤口很短也很浅,但她还是给他做了简单的消毒,没有再用创口贴,而是剪了一条细细的银离子敷料贴在上面,加速伤口愈合。 收好医药箱放到旁边,转头正对上贺承渊带笑的英俊脸庞,林海蓝的脸有些发热,“伤口怎么弄的?” “和人打架被啤酒瓶尖划的。”贺承渊说完,就看见林海蓝秀美的脸蛋上一副便秘的表情,沉声笑出来,伸手把她揽到怀里。 林海蓝温顺地趴到他的怀里,脸贴着他坚硬温热的胸膛,贪婪地呼吸着他肆虐作乱的气息。 贺承渊的手指轻柔撩拨着她的发丝,“除了你,我不会有别的女人。” 林海蓝闭着眼,感受他温柔的爱抚和规律轻浅的呼吸,她很想说我相信你,但才经过一次无端猜疑的她嘴巴张张合合地就是说不出来。 经过一次很大的打击,她发现自己变了,变得越发缺少安全感,甚至,神经质。 说到底,是害怕失去而产生的不安占据了上风吧? “就算你现在变得无法信任我也无妨,我们还有一辈子来努力。”他温浅的声音听起来慢条斯理,漫不经心的,但其中的笃定却让林海蓝眼眶一热。 听,对于一辈子这个词,他说出口的时候丝毫都不曾犹豫。 他不是个擅长说甜言蜜语的男人,所以他自然而然的坚定才令人动容。 贺承渊又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松开她翻身下床。 “你不睡?”林海蓝躺在床上看着他劲瘦结实的腰身。 “洗澡。”他的声音带着情/欲突起的沙哑,听在耳中酥酥麻麻。 林海蓝微微一愣,意识到他刚才拥抱着她的时候感觉上来了,坐起来拉了下他的手臂,虽然没明说,但意味很明显。 贺承渊也握住了她的手,倾身压上她的身体,狠狠吻住她诱人的嘴唇,一番厮磨后…… 她甚至听见他粗重的呼吸已经到了不能忍受的边缘,他却在重重吻了她一记后很坚决地起身,捏了捏她的下巴,“还有十三天。” 小产后一个月禁止同/房,林海蓝自己都不曾刻意记得,他却记得,这份怜惜让她心中一片柔软。 他转身去了浴室,水流声今晚响起得过于频繁。 …… 翌日就是袁氏筹划的慈善晚宴,出门的时候和贺承渊说好了她会提前一小时下班,等他来接。 上午接了一个新病人,被分给她负责,中午,她吃完饭去了一趟病房,和病人家属做了些基础沟通,病人家属性情憨厚,她还没开始为病人治疗,她们就千谢万谢得恨不得一次性把所有感谢都说完。 林海蓝翘着唇角,心情还算愉悦地从病房出来,忽然听见不远处有几个小姑娘在嘀嘀咕咕。 医院里的年轻护士很多,大多都是卫校毕业没两年的小姑娘,有些都不满20岁,最喜欢凑在一起说明星说帅哥,再说说医院里的八卦。 林海蓝没兴趣听墙角,只是笑了笑就走了。 “有个追我的男人那天带我去夜色酒吧,你们猜我看见谁了?就是来过咱们科好几次的那个新来的小儿科医生。” “很漂亮那个?这有什么稀奇?!你都能去她难道不能去啊……” “她去当然不稀奇啊,可还有一位也去了呀,而且两个人非常、非常、非常地亲密!”说话的小姑娘特意重重地强调了非常二字。 “还有哪一位?别卖关子了好不好,快说快说。” “就是……”小姑娘压低声音,悄悄地念出一个名字,惹来一阵惊呼,“不会吧?” “5.0视力亲眼所见!……靠,病人召唤我,好讨厌,我饭还没吃完……” 小护/士匆匆放下饭盒,往病房跑了。 …… 袁氏的慈善晚宴在安城最富盛名的酒店举办,几乎全市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到场了。 林海蓝在走进大厅的时候,心里想的却是,要是有人预谋在里面放了颗炸弹,把所有人一窝端了,安城经济至少衰退五十年缓不过劲来。 “又在想些什么有的没的。”贺承渊侧目睨了她一眼。 “一会儿你大概应酬不暇,可以不用管我。”林海蓝大方地摆摆手,又掀眸仰视他,“我想喝鸡尾酒。” “不行,你的胃经不起刺激!”贺承渊冷酷地拒绝。 “我可以先吃点东西填饱肚子。” 贺承渊朝满脸笑容,朝他走来的男人点了点头,没有理她。 “一点点,一点点。”林海蓝出于礼貌,也微笑点头,嘴里却还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不厌其烦地唠叨。 “听说前几天不孝子一时莽撞和贺总产生了冲突……” “自己去找东西吃。”贺承渊低头在林海蓝耳边低语,大手拍了拍她的腰,严厉地加了句,“不许喝酒!” 林海蓝翻了个白眼,又看了眼正和贺承渊说话的男人,自然知道他们有事要谈,但冲突两字还是让她敏感了一下。 在餐桌前随意地吃了一小块曲奇,她的视线不由地往贺承渊那边瞟了眼,看那个地中海脑袋的男人满脸歉意,不停地道歉讨好,想必是他儿子什么时候把贺承渊惹毛了…… 难道贺承渊说和人打架是真的?她又吃了块曲奇,脑中转了好几个来回,他这么淡定的人会跑去和人打架,迄今为止,她只见过一次,——那天他为了她揍了高锦恒一拳头。 《更新越来越晚,我讨厌自己!》 第183章 各路人马,齐聚一堂看好戏 更新时间:2014-8-20 4:52:22 本章字数:9701 连续吃了第三块,第四块……林海蓝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贺承渊那个方向,就在她不知道吃到第几块的时候,那个地中海脑袋的中年男人擦了擦一脑门的汗,点头哈腰地终于走了。 她瞟着走开的中年男人,眼尾的余光一闪,忽然瞥见远处的一道身影瑚。 她吃曲奇的动作停了下来,朝气质出众的女人那边眯眼看过去。 何茉是小儿科专家,对袁氏最新研发的小儿药物感兴趣挺正常,但她从火火那里听说过,这场慈善晚宴并不是什么身份都能进来的,换句话说,在安城没有一定的地位进不来,——除非像她一样,是有地位的人带来的家属,或者火火给她开后门。 那何茉也是谁带来的家属?还是开了后门铄? 这时,正在与人款款交谈的何茉视线一转,望向了她的左侧,林海蓝也顺着她的视线看去,赫然是贺承渊的方向。 彼时,贺承渊正在和另一位前来和他寒暄的男人交谈,何茉的视线正穿越人群一瞬不瞬地凝望着他,而她,在看着他们两个人。 现在看来,他们三人就像一个等边三角形,林海蓝扯起嘴角不知所谓地一笑,在看见何茉迈开脚步朝三角形的另一个角走过去时,她转身,低头继续吃她的曲奇。 大庭广众之下,她身为妻子的当然要给丈夫面子,要是她贸贸然跑上去以捍卫的姿态对上何茉,那才是笑话。 但她也懒得去看,眼不见为净。 低头看着手上咖啡色的曲奇发了会儿呆,正要往嘴里送,一只手突然从旁伸过来,蓦地把那块曲奇抢走了。 林海蓝傻呆呆地愣了数秒,才扭过头。 只见贺承渊慢条斯理地把曲奇丢进自己嘴里,“打算今晚就死磕这盘曲奇了?” 林海蓝一低头,看到原本堆放得挺精致的曲奇盘上缺了好大一块,不禁又囧又窘,原来不知不觉中她吃掉了那么多。 “再吃点别的?”贺承渊毫不避讳地上前揽住她的肩膀,在她耳边低声问着,大手抚摸着她的腰线,最后覆在她的小腹上,摸到微微的凸起,他像是没忍住,发出一声轻笑。 林海蓝被笑了个大红脸,用胳膊肘顶了他一下,视线却忍不住投向他的身后,何茉没来得及赶上他就过来了,还是他没搭理何茉? 如果有接触,断不会不到一分钟就结束交谈吧? 今天的场合,何茉没有在脖子上贴几个创口贴,而是系着一条薄薄的丝巾,遮住了脖子上的痕迹。 “看什么?”贺承渊看她眯着眼不知道是看得入神还是想得入神,转头淡淡地扫了一眼,这一眼,却让他幽黑深邃的眸一凝,睨着林海蓝的眼神颇有股说不出的气势。 林海蓝陡然回神,被他的包公脸弄得一怔,再定睛一看,她刚才所看的方向哪里还有何茉窈窕的影子,而是不知何时到来的一袭灰色西装,面容俊美的高锦恒。 下巴被捏住扳了回来,贺承渊黑了半张脸,微微俯身正面迎视着她乌黑的瞳眸,“比我好看?” 这是吃醋吃大发了啊。 林海蓝心脏跳跳,眨了眨眼,“如果我说刚才我压根没看到他在那儿,你信么?” 贺醋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十来秒,直看得林海蓝表情越来越僵硬,他才不置可否哼了声。 他不是存心用眼神来恐吓她,她就跟他姓。 …… 微笑天使基金当年是由火火的母亲姚悦发起创立的,后来袁家发生过什么外人无法得知,只知道后来这支基金就由她的父亲袁云海接手了。 袁云海是个十足的商人,慈善的美丽外表下也免不了利益的考量,这场慈善晚宴是筹款帮助解决一部分孤儿医疗问题的同时,也是一场新药品的发布会。 林海蓝对此不予置评,但当一整排高高矮矮的小孤儿们被领上台排排站的时候,她仍觉得心里很不舒服。 就像被牵出来给人观赏的小动物,大多都睁着仓惶的眼不知所措地看着底下一群盯着他们的大人。 在小孤儿们登场过后,筹款拍卖很快就开始了。 这次的拍卖很特别,所有拍卖品都是孤儿院的孩子们的作品,有不同的东西,但其中以画为最多。 前面三件孩子的作品分别以100万,45万,80万的价格成交,当第四样作品被拿出来,拍卖师缓缓掀开上面的布时,林海蓝原本靠在椅背上的身体蓦地坐直,甚至绷紧起来。 而离他们尚远的另一端,也有个男人神情怔愣了一下…… 其他人都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在低声讨论这副画看上去不像出自孩子之手,看上去更像有很深的绘画功底的人才能画出来的。 画上是一个小女孩儿,端坐在一张木头椅子上,手里捧着一只蠢萌的公仔小羊,正对着画画的人开心地笑,眼睛因此笑成了弯弯的月牙,就好像对面画画的人是她世上最爱的那个人,笑容毫不吝啬。 只是看着这副画,似乎也能感染着别人的情绪,让人也不知不觉跟着笑起来。 “这副画是当年一位女士在孤儿院做义工时所画,画中的小女孩儿就是这位画者的女儿,曾经在孤儿院寄养过一个月,在画者接她女儿离开前留下了这副画。好了,这副画底价是50万!每次加价10万。” 林海蓝手指一抖,下一秒,就去找贺承渊的牌子,贺承渊诧异地转眸看了她一眼,在看到她脸上难掩的失控表情时,眉心突地跳了一下,但并没犹豫,就举起了牌子。 “24号,60万!” 林海蓝看向贺承渊,后者只是揉揉她的头发,亲昵地和她咬耳朵,声音低沉温柔,“想要?我拍给你。” 其实以他在安城的地位,如果他举了牌子,有点眼力劲的人都不会刻意去和他抢,毕竟这不是一场商场上的角逐,不过就是一副不知道谁画的画,但还真的有人马上跟着举了牌子,“70万。” 贺承渊无心搜索举牌的人是谁,只握紧了林海蓝的手,举牌,淡淡开口,“200万。” 来宾都是不缺钱的人物,200万并没有引起多少sao动,只是感到好奇,这画有什么稀奇的?一开口就值200万。 然而,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另一位也直接举牌,开口报价,“300万。” 众人的情绪一下子被挑了起来,不为画,而是为了双方的角逐,原本没什么兴趣的来宾也开始窃窃私语起来,并且看向了举牌的双方。 林海蓝的手心出了汗。 原本的激动也渐渐平静了几许,只有不断以百万提升的报价充斥于耳,一心盯着画面的她也终于分出注意力,转向了离他们这边尚远的另一边。 越过一张张陌生的脸,林海蓝的视线骤然落在那再一次举牌报出“500万”的人手上。 黑色的皮筋,高锦恒从未摘下,宴其说他是因为强迫症才会带皮筋刺激自己,那现在呢?他在那里疯狂喊价和贺承渊对峙,算不算强迫症?! 当价格被他再次叫到700万的时候,整个宴会厅终于哗然了,饶是再不差钱的人也坐不住了,讨论的声音也大了起来。 一副平凡无奇的画啊,这安城高贺的两大当家这是着了什么魔,要抢成这样子。 林海蓝也坐不住了,她扭头,还没开口,贺承渊就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别担心,它会是你的。” 说着,他举了下牌,没有报价。 拍卖师愣了愣,刚要脱口而出的“800万”猛地咽了回去,硬生生给换成“710”万。 宴会厅安静了下来,为豪门贺家的当家忽然间松懈下来的举牌感到困惑,说实话,这个时候,这副画值不值这个价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谁先放弃这副画谁就华丽丽地丢了脸面。 贺承渊却淡然如斯地掀起眼睑,侧目朝高锦恒的方向望过去,中间的许多人脸仿佛顷刻间全都不见了,只有两个男人遥遥相望,眸中意味明显,只不过高锦恒的眼神更为挑衅,而贺承渊的眼里是深沉,内敛的。 须臾,他收回视线。 林海蓝大概也察觉到了他缓慢的加价不再似先前那么猛烈,咬了咬唇,终究还是说了出来,“我不要了……” 贺承渊没回应,看着她忍耐的模样,忽然倾身在她脸上亲了一下,才在一片沉默中最后举起了牌子,“1500万!” 整个宴会厅真的是死一般的寂静,连拍卖师也许久没有反应过来,实在是从700多万一下子跳到两倍之多,不给人准备时间太可恶。 一副底价50万的画,卖出了整整30倍的价格。 “1500万三次,24号成交!”拍卖师一锤定音,看到前方淡笑望向林海蓝的贺承渊,心里实在忍不住腹诽,当年周幽王为博褒姒红颜一笑而烽火戏诸侯,也不过如此。 …… 拍卖结束就是一群上流人士吃吃喝喝,装模作样的时候了,贺承渊到底还是给她喝了一小口鸡尾酒,但也只是一小口给她过个嘴瘾,就把酒杯拿走,给她一杯果汁。 林海蓝心情出奇地好,也没计较他管得严,一连喝了好几杯果汁,终于忍不住去了厕所。 推开隔间的门,她还没走进去,忽然听见一阵细细小小的抽噎声。 觉得奇怪,她竖起耳朵听了听,几秒后又听见了同样的声音,像柔弱的小猫,呜咽呜咽地哭。 声音是从最里面的隔间传出来,林海蓝想到今天的来宾是没有带孩子来的,而唯一一群出现过的孩子就是那群小小的孤儿们,这时听见哭声,她的心不由地一紧。 她没有犹豫,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又轻轻敲了敲门。 里面的抽噎声倏地停了。 “别怕,别怕,告诉阿姨为什么躲在里面哭呀?” 里面很安静。 林海蓝耐心十足地放柔声音哄她,不一会儿,里面传来细细的说话声,“痛痛。” “那你出来好不好?阿姨给你吹吹就不痛痛了。” 隔间里又安静了,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林海蓝屏着呼吸听声音时,门打开了。 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儿睁着双圆圆的大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看,尔后,她忽然猛地扑过来抱住了林海蓝的腿,“麻麻,麻麻,蓓蓓好想你。” 林海蓝睁大了眼,看着底下紧紧抱住自己腿的小不点儿,有些愕然。 她蹲下来,用指腹温柔地擦去小蓓蓓的眼泪,在看清她的脸时,一种莫名熟悉的感觉突起,猛地,她突然想起来了。 那场京云高速特大连环车祸中,那个坐在地上哭着喊着要妈妈的小姑娘,她会对她记得那么深,是因为当时她从这个小小的孩子身上看见了曾经的自己。 想到母亲的死亡,不可避免地想到贺承渊,她眼神一黯。 但她很快收敛了负面情绪,看着眼前的小孩儿,只觉得无比心疼,当初照顾孩子的房东说过他们要被儿子接走,没想到,最终孩子仍是被送进了孤儿院。 “麻麻……”小蓓蓓泪汪汪的大眼睛不离开她。 “告诉阿姨,你哪里痛痛?” “麻麻,这里痛痛。”小蓓蓓把自己的腿伸出来,膝盖处破了皮,有点血丝,可能是她刚才摔了一跤,又因为被带上台围观了很害怕,所以就躲了起来。 毕竟还那么小,林海蓝怜爱地抚摸着她软软的发丝,可终究是说了实话,“我是阿姨,不是麻麻,小蓓蓓的麻麻在云朵里。” “云朵里?”小蓓蓓茫然地歪了下头,“像棉花糖的云朵里吗?” “是啊,阿姨的妈妈也在云朵里哦。”林海蓝弯腰把她抱起来,准备带她去处理伤口。 这时,洗手间的门被推开,双方对视,皆是一愣。 “这不是孤儿院的小孩儿嘛,怎么跑这儿来了?”姚火诧异地走进来。 “她摔了一跤,腿上有伤口。”林海蓝说着,欲言又止。 姚火瞧着她的表情,明白了她在想什么,撇了撇嘴,“我还没有全权做主的权力,我也不想拿些孩子来作秀。” 说着,她伸手把林海蓝怀里的小蓓蓓抱过来,“我带她去休息室吧,孩子们都在那里,等下就会送回去了。” “我要麻麻……”小蓓蓓一脱离林海蓝的怀抱,眼泪蓦地就涌了出来。 姚火愈发诧异地看着林海蓝,“一会儿工夫,你怎么变麻麻了?” 林海蓝:“……” 最终,小蓓蓓还是被姚火抱走了,林海蓝答应她以后一定去孤儿院看她,她才乖乖听话。 想着她被抱走时天真期盼的眼神,不停说“麻麻要来哦,一定要来哦。” 林海蓝的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上了厕所洗好手出来,耳畔不经意听见隔壁的男厕所里一声重重的撞击声,把她吓了一跳。 不过她也不打算多管男厕所的闲事,于是抬脚走人。 身后,男厕所的门恰时拉开,不一会儿,就有略显沉重凌乱的脚步声响起。 林海蓝下意识回头一看,就直直对上一双猩红的眼,脚步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终于看清,竟然是高锦恒。 他看起来喝了不少的酒,整个人已呈现出醉意,但当他的眼睛牢牢盯着林海蓝的时候,她又感觉他似乎并没喝醉。 否则,那眼神怎会如此犀利! 没有多说,她调头就走,然而,在她离开洗手间的区域,拐进走廊的当口,身后忽然一道劲风袭来。 她甚至没来得及转头,整个身体就骤然一轻,已经被他挟制住推进了一个黑暗的地方。 像为客人准备的休息室。 “高锦恒,你做什么……”林海蓝惊声尖叫,这种被突然带进密闭空间的恐惧让她根本顾不得想太多,下意识地就叫了出来。 一双手陡然箍住了她的脸,他的手很大,几乎把她整张脸都捧在手里,热气夹带着酒气迎面扑来的时候,林海蓝惊得呼吸都快停住了,拼命摇头躲开他。 嘴唇堪堪擦过她的唇角就落在她脸上。 “救命……”林海蓝大喊出声,高锦恒一把捂住她的口鼻,她瞪大眼挣扎,他想杀了她吗? 十秒后,他松开,急需氧气的林海蓝立刻大口大口地剧烈呼吸起来,一股奇怪的香味顿时混合着新鲜空气钻进她的鼻子里。 林海蓝用力地吸了几口,脑中霎时晕眩。 “你……给我吸了什么……”她揪紧胸口的衣服,发现自己的呼吸几乎是在一刹那就失调了。 高锦恒的手已经摸上了她的腰线。 林海蓝猛地抖了一下,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栗着。 她举起手反抗,双手却软绵绵地完全用不上力,“求你,不要……” 高锦恒不管不顾地低头,吻住她的嘴唇,当牙关被轻松抵开的时候,林海蓝脑中一片空白,身体根本不受自己的控制。 “给我……” “不。”林海蓝咬牙,双手胡乱地摸索着,不知道摸到了什么东西,她甚至无心去管后果,用尽全力挥了出去。 一记重击,很响,以致于控制着她的男人瞬间后退几步,发出一声闷哼。 林海蓝软绵绵地倒下来,却被头破血流的高锦恒抱住了。 在他再次低头的时候,她感到一阵无助和绝望。 可高锦恒只是把脸埋在她的颈窝里,不再做什么,只是紧紧抱着她,然后,猩红的眼中落下眼泪。 “小海蓝,你一直都是我的。” “你知道看见那幅画的时候我在想什么吗?当时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你,那么小的你只有我见过,是我陪你一起长大的,为什么你要走?贺承渊甚至不知道那是你,你的十七年都是属于我的,为什么要走?” “我爱你,小海蓝,我那么爱你。” 泪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进她的耳蜗里。 “可是我连一幅画都无法从他手上夺过来……” “小海蓝,别离开我。” 他不停地低语,重复着同样的话,甚至分不清他究竟是醉了还是神智不清了。 到后来,他似已不满足只是说,身体也变得滚烫起来。 《蓓蓓出场我写了七八岁,后来一直没改,其实是四五岁的样子。》 第184章 一个呼之欲出的秘密 更新时间:2014-8-20 4:52:22 本章字数:9447 林海蓝全身如同正被火疯狂燃烧着,轻轻的碰触都让她想呻吟颤抖,控制不住地想伸手去拥抱前面的人。 可是不行! 并不是谁都可以瑚。 但高锦恒的动作却越来越大,就在听见自己礼服颈后的那颗纽扣因为大力的动作蹦落出去,咚地敲在地板上,林海蓝大骇道,“住手!铄” “不,休想我再放开你!” 高锦恒的手扣在她的颈上,以一种极端占有的姿态,似乎只有两个选择,要么一起活,要么一起死那么绝然。 身体里的力气一丝丝游走,林海蓝抵抗的双手软绵绵地垂了下来,但还有牙关可以用,于是她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刺痛足以让她保持短暂的清醒,她的声音很冷漠,“高锦恒,你知道为什么连一幅画你都抢不过他吗?” 她的表情看起来很平静,在此时的状态来说甚至很违和,可也正是这份违和让高锦恒忽然就不想听,不想去听她即将说出口的话。 “因为连你的命,你的公司都是他救的,你怎么赢得了他?!” 窗外的灯光透过窗户流泻进来,把高锦恒的身影寸寸拉长,而他,就在这昏暗中如同雕塑。 他抚摸着林海蓝脸颊的手指抖了抖,声音嘶哑,“你说什么?” 林海蓝看着昏暗中他颤抖的嘴唇,原本她并不想说出来,只当做和过去彻底告别就算了,但此时…… “海蓝,小海蓝,你告诉我,你在说什么?”高锦恒抱住她,眼中的猩红已经分不出是因为酒精的作用还是其他。 “外面都传你有贵人相助,你也一直在查对吗?可你知道,助你度过难关的是谁吗?”林海蓝说着难耐地喘息了一声,血管里如同有电流窜起,她不由地并拢了双腿蹭了蹭。 须臾,她不舒服地吐出一口气,哑着嗓子说,“是我求他的。” 一切真相呼之欲出,高锦恒的身体骤然僵住,俊美的面孔陡然扭曲起来,他握紧了林海蓝的肩膀,声线刺耳地走了调,“竟然是你求他帮我的,为什么?为什么偏偏要求他!” 贺承渊的出手救助让他后来在他面前的所有挑衅都成了一个个笑话,贺承渊和她冷眼看着,尤他不自知。 看着表情崩溃,冲出门去的高锦恒,林海蓝觉得自己也是可以残忍的。 她了解高锦恒的心性,适逢高氏的生死攸关,一朝得救,原本是心存感激的,然而,最后却得知,那个人是他此生最不愿意欠下天大恩情的男人。 他如何受得了,更不知今后该怎样面对贺承渊,遑论曾经的对峙和挑衅。 林海蓝全身虚软,脑中昏沉得如同被当头用大锤捶了一记,而身体里的火却怎么都熄灭不了,烧得她快要失去理智。 她使出吃奶的劲才好不容易扶住墙站起来,手指在周身摸索,才发现身上什么都没有…… 万一有人进来怎么办? 林海蓝闭了闭眼,使劲摇摇头,非但没有摇走昏沉,反而一阵晕眩袭来,整个人猛地往前倒去。 身体撞在红木沙发把手上的痛感让她腾地蜷缩起身体,双手胡乱挥舞,扫到了什么东西,砰一声闷响在地毯上响起。 她就着些许的月光,模糊地看出那是一部电话…… …… “承渊。”何茉结束了和一位中年女士的交谈,余光瞥到与她擦肩而过的男人,便立刻出声叫住了他。 贺承渊的目光扫过整个宴会厅,没有找到那抹纤细的身影,眉头蹙了蹙,尔后才回眸看向身后追过来的女人。 原本以为他至少会主动开口说些什么,但他仅仅是抿着薄唇,淡淡地望住她,黑眸伸出似乎还有些不耐。 何茉握着酒杯的手指收紧,面上却是嫣然的笑容,她的气质十分出众,今天一袭黑色礼服,衬得她性感而不妖冶,美丽却不庸俗,已经吸引了无数道钦羡的视线。 而她只是清傲地昂了昂下巴,对周围或明显或隐晦的爱慕视而不见,只盈盈含笑面对贺承渊。 “今天好几次想找你说话,无奈你的身边总有人在。”她走近几步,离贺承渊更近了一些,制造出恰到好处的亲密距离,又不会给人以被冒犯的感觉。 她勾了勾耳边一缕柔顺的发丝,“那天,我还没来得及和你说……” 手机的突然振动让贺承渊不等她把话说完,就抬起手做了个稍后再说的手势。 “承渊……我、我在休息室。”压抑着的声音中不难听出几分难耐的低吟,贺承渊脸色一沉,黑眸骤然紧缩,“哪间休息室?” “……唔,不知道,洗手间……出来不远。” 贺承渊冷着脸迈开长腿迅速离去。 “……”何茉不由地往前追了两步,却见他好像早已遗忘了她的存在,顷刻间就穿过人群,直直走向休息室的方向。 有一个风度翩翩的男人上来和她打招呼,何茉微笑应对,和他款款而谈。 她是何茉,纵使心里再如何不甘,也做不到如同泼妇妒女那般追上去纠缠不休,只是…… 等那个男人离开,何茉看着休息室的方向,顿了顿,还是抬脚朝那里走了过去。 …… 林海蓝几乎是在贺承渊推门进来的一刹那,就用尽全身的力气扑了过来,呼吸间瞬间全是他浓烈嚣张的男性气息,林海蓝终于忍不住去吻他。 没想到会被突然袭击,而且来势汹汹,贺承渊自然不会拒绝。 一吻毕,他含着她的耳垂轻笑,“怎么这么突然?” 他的鼻音悉数钻入她的耳朵中,顿时让她忍不住颤了一下,环绕着他的纤细手臂收得更紧,几乎要把自己嵌入他的身体里。 “承渊,承渊……”她此时根本说不出其他的话,只能不停地用哀求的声音叫他的名字。 贺承渊再度低头吻上她的唇瓣,呼吸也变得沉重起来。 但一瞬间,他的大手就控住了她的后脑,把她拉开来,另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在昏暗的月色下,仔仔细细地注视着她泛着潮红的脸蛋。 皮肤感受的温度滚烫至极。 贺承渊一下子把她拉开,但没有放开她,脸色却黑沉一片,眸中阴鸷犀利,“怎么回事!” 不正常的潮红,高于体温的温度,情难自控的诱/惑,都透露着不正常的讯息。 林海蓝努力抵抗不自然的反应,紧咬住下唇摇了摇头,但没忍过两秒,又一头钻进他怀里,“承渊……帮我……” 看着她不正常的状态,贺承渊的脸上没有与之相同的动情,他冷着脸弯腰蓦地将她拦腰抱起,“我带你回去。” 林海蓝的眼睛直直看着他的俊脸,差不多找不到焦距了,“不……难受……” 声音中甚至带上了无法再等待的低泣。 贺承渊拧眉望住她,要走的举动反被他阻止…… ………… 何茉慢慢地在安静的走廊上走着,还未走完整条走廊,她的脚步已停了下来。 沉默半响,她忽然扯起一抹讽刺自嘲的笑意,不知自己做出这番举动到底是要干什么。 整了整因为快步走来而略显凌乱的裙摆,她折身往回走。 恰在此时,不知哪一扇门突然传来被撞击的声音,砰地一声,在安静的走廊上尤为突兀。 何茉虽然表面镇定,也不可否认被惊了一下,下意识地循声搜索那声音来自哪一道门。 与此同时,一阵阵细碎轻微的暧昧声音透过门板隐约传来。 何茉哧地笑了声,以为是有人在里面偷/欢,心里不免有些鄙夷。 这种场合,带原配来的寥寥无几,岂不是偷/欢玩刺激的好时候,这么想着,她也无心再听,快步要走。 “承渊………” 大概是实在忍受不住,这一声的声调格外高昂,虽然紧接着就放低下去,也确确实实让何茉听到了那个名字。 这时,她才陡然想到,刚才贺承渊便是朝这里而来,所以,她才会情不自禁地跟了过来。 精美的手包掉在地上,她姣好美丽的脸庞瞬间失去了所有血色,白得如同一张纸。 不是不知道他们会做这样的事,然而,从未想过亲耳所闻时,冲击会如此巨大。 手指紧紧握成拳,何茉用力咬着下唇,直到口中泛起了血腥味,她才惨白着一张脸,踉踉跄跄地从那门前跑开。 …… 休息室的门再度打开的时候,林海蓝已沉沉睡去。 看到门前的那只手包,贺承渊的眸光一深,却没有多作停留。 林海蓝睡得很沉,被抱进车子里也不曾动弹半分,直到车子停下,她才晕晕乎乎地感觉到自己正被人抱着,站在电梯里。 不一会儿,电梯到了八楼,卓樊跟在他们后面,把刚办过交接手续得来的那幅画放在客厅里就走了。 林海蓝这时比方才又清醒了一些,看到那幅画就忍不住扭动着身体要贺承渊放她下来。 孰料,贺承渊非但没有放她下来,面色还异常难看。 “是高锦恒。”林海蓝并非不知道他在愤怒,而她也没想过要隐瞒他,她搂紧他的脖子,把脸埋进他的颈窝里,感受到她说出这个名字时,贺承渊的身体陡然紧绷,全身的肌肉如同蕴含了恐怖的力量,瞬间就会悉数爆发。 “但他再也不会来找我了。”林海蓝还是扭动着让他放了下来,却没有松开双臂,像小猫似的在他怀里蹭了蹭。 贺承渊黑着脸睨她,“什么?” “因为我把之前你救了他以及高氏的事情和他全盘托出了,我了解他,他再也无法坦然面对你。”她戳了戳贺承渊的胸膛,又指指自己,“和我。” 她的说法让贺承渊难看的脸色缓和了几分,但转瞬,他英俊的脸庞上染上了更浓重的阴霾。 “哦?你很了解他?”他问得很轻巧,但鬼都听得出那里面的酸,酸得要命。 林海蓝明白,面对他此时的满腔醋意,她说什么都会遭来“暴虐”,于是东张西望了一会儿,忽然挣脱他的怀抱,跑到桌子旁,把那幅画搬到桌子上,“我都忘了,咱们拍了幅画回来呢。” 贺承渊明知她故意转移话题,但看她眼中掩藏不住的欣喜,到底忍不住勾了勾唇角,走过去。 “为什么这么想得到这幅画?”贺承渊凝眸望住她,就见她欣喜的表情渐渐被一种怀念所代替,睫毛上氤氲着淡淡的雾气。 林海蓝眨了眨眼,伸手细致地抚摸着画面,“因为这是我。” 贺承渊淡定如斯的表情头一回出现皲裂的状态。 “是我还很小很小的时候。”林海蓝知道这是他绝对没想到的答案,不由地一笑。 她说完,流连地继续抚摸着,“其实我根本不记得那么小的时候的事了,可当时看见这幅画,我立刻就知道,这是我妈妈画得我。” 她扭头看贺承渊。 四目相对的刹那,明明是温馨回忆的美好气氛,不知怎么的,突然间掺杂了几分尴尬。 而这份尴尬,想当然地来自她口中的“妈妈”二字。 有些纠结不说,并不代表不存在,而是不知何时,蓦地就会出现。 林海蓝发现自己比刚开始知道他是肇事者时冷静多了,也平静多了,她重新把视线投回那幅画上面,不经意开口,“你不肯把当年的事告诉我,是不是因为你有不能说的苦衷?” 这句话,她之前从没问过,激动伤心,让她从来没有考虑过贺承渊宁愿被她推离也始终背负着这个秘密是因为什么。 贺承渊黑眸深沉,专注地盯着她淡然的侧颜,“是。” 闻言,林海蓝松了口气,她不怕他说是,只怕他连这个是都不屑于给她。 “你知道吗?我特别喜欢这只小羊羔,妈妈说是孤儿院的小伙伴送给我的,我直到现在还留着它。”林海蓝忽然指着画中的小羊羔说。 看着那只呆头呆脑的羊羔公仔,贺承渊薄唇微抿,始终无法理解女人怎么会喜欢这种东西。 这时,林海蓝把画翻了过来,惊喜道,“找到了,是我妈妈的名字,我就说嘛,正面没找到肯定在背面。” 贺承渊的眸光却骤然凝起,把画从她的手上夺了过来。 “怎、怎么了?”林海蓝被他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就见贺承渊表情复杂地回眸仔细看了她一眼,尔后指着签名旁边的那个印章道,“你自己看。” 林海蓝迷惑不解地弯腰认真看着那个印章,那是个虽小但很有设计感的印章,四个汉字形状优美,看着看着,林海蓝终于辨别出那几个汉字是什么,不禁吃惊地张大嘴,瞪着眼睛回头一瞬不瞬盯着贺承渊。 “为什么……是你的名字?”她以为那是妈妈的印章,所以没有细看,直到他提示了她才看清。 她不可置信地又低头看了一次,仍旧是“贺承渊印”四个字体古典而优美的字。 这到底怎么回事?! 难道他们曾经认识? …… 林海蓝很快就联系到了那家孤儿院的院长,听说她就是那幅画上的小女孩儿,她很爽快地就答应和她约个时间见面。 “一晃快二十年了。”院长边领着她往里走,边感叹,“没想到舒云的画竟然是被她的女儿买去了,这也是缘分吧。” 林海蓝也不无动容,看着孤儿院里的一草一木甚至一座房子,虽然她并没什么记忆,但仍觉得亲切,毕竟,这是她妈妈曾经做过好多年义工的地方。 “说起来,你们姐妹俩还是在这里出生的呢,当初是我给你们接生的。”院长慈祥地笑笑。 什么? 林海蓝的脚步猛地停住。 她和语乔是在孤儿院出生的?! 院长看到她震惊的表情也不奇怪,露出回忆的神情,“你们不记得也不奇怪。当年舒云不知为何倒在孤儿院门口,是我正好从外面回来看见了她,她挺着很大的肚子倒在雪地里,我赶紧叫了同事帮忙把她搬进门,她昏睡了两天一夜才醒过来,谁知道刚醒都没来得及说话,就阵痛要生了。冰天雪地地送医路途颠簸危险,去叫医生也来不及,就只能我们一群女人自己来了,好歹没出什么岔子。” 林海蓝仍是愣愣的表情,许久才吐出几个字,“后来呢?” “后来……”院长眯眼想了想,叹了口气。 “我看她孤苦伶仃还要带着你们两个婴儿,就让她在孤儿院住了下来,没想到一个月的时候她突然说要带你们走。” 林海蓝心脏揪紧,好似听到了什么秘密,只是她自己无法理清头绪。 “后来我连连追问,才知道她是考虑到户口问题。” “孤儿院的孩子们不是由院长您上报到户籍部门办理的吗?并不是黑户。” “对啊,我也这么和她说的,可她却说这样不行,我听着奇怪,就好像她觉得孤儿院的户口不安全什么的,后来没办法,她还是带你们走了。” 林海蓝的表情突然一僵,依稀有什么答案破茧而出。 “本来以为她不会再回来了,没想到有一天她又回来了,说因为曾经我们帮助过她,所以她来做义工,教教孩子们读书画画,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变化,还是和以前一样,性情很好,很得孩子们喜欢。” 院长又叹了口气,“但是直到有一次她把你带来,说要暂时把你寄养在这里,我才察觉到不对。” “因为……您从来没见过我妹妹。”林海蓝艰难开口。 “是啊,明明是双胞胎,可每次都只寄养你一个人,后来我忍不住找她聊了聊,才终于得知,她的小女儿被人偷走了,每次她把你寄养在这里就是得到了一点点消息,她出去找你妹妹了……” 第185章 林华强从来就不是她的亲生父亲 更新时间:2014-8-20 4:52:22 本章字数:9162 林海蓝眼眶发热,“我已经找到妹妹了,妈妈再也不用担心了。” “真的,那太好了,你妈妈虽然从来没有说过,但我看得出来,她很难过,一次一次不停地寻找,现在能找到,真的太好了。” “嗯。”林海蓝吸了吸鼻子,尽量用平静的语气问,“那我妈妈有说过她的丈夫,也就是我爸爸是怎么样的人吗?瑚” 她虽然看起来平静,但发颤的声音仍旧出卖了她,真相就在眼前,而她却不敢接受铄。 提到这个,院长脸上的笑意又淡了下去,反而皱起了眉,“她从来都没有说起过,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多了,只觉得她刚来的时候心里应该是有爱人了,或许那个人离开了你们的妈妈,因为她看起来有点忧郁,偶尔会露出悲伤的表情,有时在院子里陪孩子们玩,不知不觉地就看着天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就好像正在怀念着一个人。” 她顿了顿,接着说道,“但自从把你们带走,后来再回到孤儿院,她就变了许多,你明白吗?就像找到了活下去的动力,笑容变得比以往更多更真实了。” 林海蓝声音发抖,“您的意思是她曾经或许有过一个爱人,但她后来并没有丈夫?” “她从没说起过,我想应该是没有的。”院长领着她进了门,让她坐了就去拿杯子倒了两杯茶,递给她的时候见她神情有变,虽然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但想了想还是加了句,“或许有,她只是没有说而已。” 嘴上这么说,但她心里还是觉得不会有,要不然几年下来,怎么会一次也没提起。 林海蓝沉默着,心久久不能平静。 她的妈妈是怀着她们倒在孤儿院门口的,在孤儿院呆到满月才带她们走,那林华强究竟是谁…… 如果他不是她的亲生父亲,那个亲生父亲又在哪里? 胸腔里激烈翻滚着波动着,她不得不用力做了个深呼吸。 “孩子,你没事吧?”院长有些担心地拍拍她的肩膀。 林海蓝心潮澎湃,只是不想在这里袒露出来,于是扯起嘴角笑了笑,然后低头喝了口茶。 院长的办公室里安静了一会儿,偶尔有几个小孩儿玩闹着跑过,看到陌生人在院长办公室,都纷纷好奇地探出头来看,林海蓝回望过去时,她们又有点害羞地红了小脸,在外面叽叽喳喳地说话。 看来孤儿院的员工们对孩子们都很好,要不然,这些孩子不会这么活泼开朗,还敢凑到陌生人面前来。 暂时压下了心里的冲击和疑问,她想起此次前来的目的,眼中不由地带着丝疑惑和期待,“院长,我来其实是想和您打听一件事情。” 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儿胆子很大地跑进来,院长也没责骂他,而是顺手摸了摸他圆乎乎的脑袋瓜子,须臾,她慈祥笑道,“你想问你很多年前的事?你那时候还小,确实记不得了。” 林海蓝的唇不自觉咬紧,又松开,“您对贺承渊这个名字有印象吗?” “贺承渊?”院长把名字放在口中滚了一遍,忽然间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林海蓝也跟着一紧张,就听见院长说,“他是不是上过电视?” 贺承渊在安城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上过电视被人得知再正常不过,但林海蓝听了,未免有些失望,也就是说,院长并不记得有他这个人了。 她脑中闪现妈妈那幅画上的印章,还是觉得心里怪怪的。 这时,院长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起身走到一个高高的书柜前,拉开玻璃门,开始在一堆文件里面翻找,一直从最上面一排往下找,找到大概第三排的样子,才抽出一个档案袋。 回到办公桌前,她解开档案袋上的扣子,从里面抽出一本笔记本,翻开,手指顺着日期滑下来,紧接着就惊叹一声:“找到了!” 什么?林海蓝不知道她一番举动是因为什么,纳闷地望住院长。 “我就说这个名字好像我早就有印象了,你没提我没想到,一提我才想起来,你看。”院长指着笔记本某一页给她看。 199x年,义工名单,每个名字后面都有一张当年的大头照。 下面是按月份记录的,而199x年7、8月份的名单里,赫然有一个名字:贺承渊。 “其实我之所以对他印象特别深,因为他是我成为这孤儿院院长以来,年龄最小的义工,他当初来的时候,有些孤儿院的孩子甚至都比他年纪大。” 院长也看着照片那张稚嫩的脸,露出怀念的神情,“不过印象最深的,是因为他当初和你妈妈非常亲近。” “和我妈妈?”林海蓝蓦地抬头看她,脸上一片讶然。 院长点点头,“是的,非常亲近,舒云很喜欢他,那种感觉……”她想了想,努力寻找合适的词语来形容这种关系。 最终她吐出一个词,“母子,简直如同母子般亲密。” 她说完,办公桌上电话声起,她接了起来。 林海蓝说不出话来,复又低头去看照片上那张稚气的脸,怎么会这样?贺承渊居然近二十年前就和她妈妈认识,而且……还特别亲近。 手指伸过去轻轻摸了摸贺承渊小时候的脸,是比贺老太太给她的那张照片更小的时候。 “好的,可以马上安排,这周之内就完成给孩子们的体检。”院长挂了电话,朝林海蓝笑笑,“对了,说起来,如果你当初年纪再大一点,可能还会记得,就在这孩子做义工期间,你妈妈把你寄养在这里一个月,去寻找你的妹妹,这一个月,都是他陪着你的。” 不管她如何做好心里准备,冲击还是一个接一个地来,林海蓝如同被雷劈到了一般,直接裂了。 院长瞧着她石化的表情,也难得露出一丝促狭地笑,“怎么?你不相信吗?当年应该有留下一些照片,可是时间过去快二十年了,很多东西都被收集起来堆在仓库里,等下次我让人找出来给你送过去,你看看就知道了,那时候你们两个的感情相当好呢。” …… 林海蓝站在操场边,看着操场上正在玩跳皮筋的小孩儿们,心里五味杂陈。 她一时间无法消化院长所说的那句“感情相当好”,原来她和贺承渊曾经有过一段感情相当好的相处,可他们都不记得。 不…… 她不记得,因为她那时候真的很小,但贺承渊已经十几岁了,他怎么会不记得? 如果他一直都记得呢—— 林海蓝忽然沉默了许久,努力回想当初她和贺承渊的相遇相识相知,他似乎从最一开始对她便是体贴包容的,毫无道理地宠着她,惯着她。 即便到后来,成峰道出了当年那场车祸的肇事者是他,他亦不曾有过太大的波动。 如果他记得她的妈妈,记得她叫林海蓝,他始终记得是他撞死了她妈妈—— 那么他对她那么温柔,宠爱,难道都是源于补偿吗? 林海蓝握紧放在身侧的手,表情却一阵恍惚,心里不停地对自己说,不会的,绝对不会的。 但如果不是因为一切都和她有关,怎么理解贺承渊宁愿被她冷落也不愿说出真相? “林小姐。”院长喊了她一声。 林海蓝的心思蓦地被打断,茫然地转脸看了眼院长,就见院长一笑,“看你看得那么入神,孩子们很可爱吧?” 林海蓝勉强扯了扯僵硬的嘴角,眼底的笑容却是发自内心的真诚,“嗯,我很喜欢孩子。” 院长会心一笑,“你还年轻,将来会有自己的孩子。” 林海蓝垂眸看了眼自己的小腹,心头微涩,原本是有的—— “麻麻……”忽然间,一声响亮又清脆悦耳的童声传来,林海蓝一抬头,就见一个小丫头啊啊大叫着朝她跑来,不待她看清,她已经跑到林海蓝身边,一把抱住她的腿,仰着头开心地大叫,“麻麻,你来看我了!” “这……”院长大吃一惊,诧异地望住林海蓝和抱着她腿的小丫头。 林海蓝没多说什么,只是蹲下来,满脸温柔的微笑,她摸了摸蓓蓓的小脸蛋,“蓓蓓在这里乖不乖?” “乖,蓓蓓很乖,所以麻麻你来看我了对吗?”蓓蓓眨巴着大眼睛,期待地看着她。 被孩子纯洁而直白的眼神看得心里柔软,林海蓝刮了刮她的小鼻子,“对啊,蓓蓓乖,我就来看你啦。” “那蓓蓓一直都乖乖的,嗯,很乖很乖,麻麻你还要来。”说完还用力地点点头。 “好啊,蓓蓓在这里过得开心吗?” “开心。”蓓蓓又使劲点头,但点完又红着眼圈嘟起嘴,“可是晚上好想麻麻,没有麻麻抱抱不敢闭眼睛,会有大怪物在我闭上眼睛后来吃掉我,以前,麻麻都会替蓓蓓打倒大怪物。” 林海蓝摸摸她的头发,心酸不已。 她曾经也是和妈妈相依为命的,所以知道当世界上唯一的一个至爱亲人离开后,心里如何惶恐不安,纵使蓓蓓比她那时候小了三岁多,但孩子的心依旧很敏感。 她并不一定是把她错认成妈妈,只是可能她的气味和她妈妈的很相似,所以脆弱的孩子会主动来寻找相似的温暖,仿佛这样她就会变得勇敢一点。 林海蓝一把把蓓蓓抱起来,小丫头马上伸出肉爪子紧紧环着她的脖子,林海蓝温和地一笑,看向院长,“院长,我和蓓蓓很有缘,我想助养蓓蓓。” …… 从孤儿院出来,林海蓝坐在出租车上抬头望着外面的天空,只觉得今天的一次拜访,仿佛连天空的颜色都变了。 知道了很多她曾经毫无所知的事…… 这么多东西一下子全都蹿进她的脑袋里,可想而知,此时的她思绪有多混乱,烦躁地按了按太阳穴,看着出租车快要转弯驶入另一条路时,她的视线下意识地往旁边瞟了一眼,看到那排排低矮破旧的建筑群,她突然喝道,“就在这里停车!” 司机师傅被她突然一声暴喝给吓得不轻,直到她付钱下车嘴里还在骂骂咧咧的,咻地一声把车开了出去,喷了林海蓝一脸尾气。 林海蓝呆若木鸡地瞪着出租车离去的方向很久,才把视线转回那片建筑群上。 在原地站了几分钟,她咬唇,抬脚毫不犹豫地穿过马路走到对面。 林海蓝凭着寥寥无几的记忆找到林家的时候,林华强正鬼鬼祟祟,探头探脑地在自己家门口打量,见到她,那表情就像见了救命恩人一样,满脸谄媚。 “哎,女儿,你怎么跑这儿来了?找爸爸吗?快进来说。”说着,就飞快地打开大门叫她进去。 马路边,一个花枝招展的女人从出租车上下来,踩着高跟鞋噔噔进了巷子,走到家门口就瞥见一个熟悉的人影正被她爸爸拉着进门。 那是……林海蓝? 握着包的手蓦地抓紧,长长的指甲在包上抠出了深深的痕迹,她咬牙切齿地看着那个背影消失在家门口,转身,掏出包里的手机,眼中闪过一丝恶毒。 …… 十五分钟后,林家的木板门猛地被人从里面撞开,林海蓝跌跌撞撞地跑出来,脸色煞白。 虽然已经猜到了答案,但当林华强亲口说出来的时候,她宛如被一记大锤当头砸下,砸得四分五裂。 他不是她的亲生父亲。 从来都不是。 那她的亲生父亲是谁?原来她二十几年来,从来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谁。 林华强无赖的声音仿佛还历历在耳,最开始他仍旧在狡辩,“我不是你爸谁是你爸!你还是跟老子姓的!” 是,她是跟他姓的,可她却也清楚地知道,他的坚持只不过是因为如果她是他的女儿,他就可以继续死皮赖脸地向她要钱。 “那女人给了一大笔钱要我帮忙上户口,我不要白不要,怎么,不行啊,你现在再来问有个屁用!” 逼急了撕破脸的时候林华强终于脱口而出,一切都袒露在面前,所以她从小只和妈妈一起生活,从未见过爸爸,只因为他们根本毫无关系,妈妈只是为了给她一个合法户口,才会和林华强扯上关系。 怪不得她从未觉得这些人是她的亲人,因为他们本就没有任何血缘羁绊。 林海蓝撑着墙深深地呼吸了几口,抬头看看天,妈妈,如果没有那场意外,你是不是会在我长大以后就把真相告诉我。 这一刻,她忽然忍不住埋怨贺承渊,如果不是他…… 撑着墙的手指用力缩紧,冷静冷静再冷静,这是迁怒,不要失去理智,她不停地在内心提醒自己。 须臾,她缓缓吐出一口气,感到紧绷的身体终于渐渐地放松下来,她站直身体,从巷子里离开。 岂料,身后突然想起无数杂乱的脚步声,而且越来越快,径直接近她的背后,林海蓝心里一惊,头也不回只加快步伐想尽快离开,下一刻,她的长发陡然被揪住,救命和痛呼立刻被一只大手堵回喉咙里。 随即,几只粗糙的手狠狠抓住她,一声不吭地把她往旁边废弃的空屋里拖。 “唔,唔唔……”林海蓝眼睛通红,双腿在被拖动的过程中也不忘使劲蹬动,但她的力气根本敌不过这些男人,很快就被拖了进去。 推搡中还没站稳,脸蓦地被抬起,随之而来的是一记用力的巴掌,掌风呼啸地刮在她脸上,“贱人,害了我还敢来我的地盘!” 一巴掌扇得林海蓝猛地摔倒在地上,脑子里嗡嗡直响,视线一片模糊中,就看见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站在自己面前,双手叉着腰,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 “别以为我不知道是谁叫人来打我,弄掉了我的孩子,贱人!”她恶劣地一笑,“既然你自己送上门来,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娜娜姐,真的给我们玩儿了?”一旁的男人嘻嘻怪笑地朝林海蓝走过来。 “玩,出了事我担着,别忘了我男朋友是干嘛的。” “知道娜娜姐的男朋友在检察院,我们才不怕出事,嘿嘿。”说着,两双手已经摸到了林海蓝的脸和脖子。 “啊!走开!别过来!”林海蓝尖叫着抵抗,“林海娜,你的孩子和我无关,不是我做的!滚开——” 陌生男人的手在她皮肤上滑过的触感令人作呕,林海蓝惊恐地后退,浑身剧烈颤抖,几个染着五颜六色头发的混混又再度压了上来,眼看着他们的手已经伸进她的裙子里。 门口突然一声怒吼:“住手!你们在做什么?!” 所有人齐刷刷地朝门口看去,只见废屋门口不知何时来了五六个人,各个西装笔挺。 “你们是谁?!我们在这里玩关你们什么事!我男朋友可是检察院的,识相地赶快滚,别多管闲事!”林海娜还没看到好戏,自然不肯轻易放过林海蓝,此时见来人打断了游戏,顿时嚣张气焰上来。 一个混混的手还放在林海蓝的腰上,而林海蓝浑身蜷缩着抖个不停,方才出声的男人走进来,没有一句废话,一脚将那混混踢得飞了出去,然后弯下腰,把林海蓝从地上半抱起来。 盯着林海娜看了许久,他慢条斯理地问,“你刚才说你男朋友是检察院的,是哪位?” 林海娜看到他的出手时有些震惊,但看见他紧紧抱住林海蓝,心里只剩下满满的怨恨,为什么所有人都只护着她,她到底有什么好! 现在听到被人质疑,她更不爽地吼回去,“我男朋友叫赵有成。” 后面一个戴眼镜的男人走上前,在斯文男人身边说,“赵有成是市检察院副院长,听说他已经结婚二十多年了,没有离婚。” “嗯,回去再办。”男人轻描淡写地点了点头。 听到回去再办四个字,林海娜整个人都僵住了,那几个小混混更是吓得直抖,有什么人是可以把副检察院院长说办就办的?! 戴眼镜的男人已经拿出手机拨打电话,听到他一本正经地说,“我要报案!”时,林海娜和那几个混混终于腿一软,跪倒在地上。 第186章 她是总裁夫人,那前面那位又是谁? 更新时间:2014-8-20 4:52:23 本章字数:9539 林海蓝直到被带进了一辆黑色的轿车里,才从刚才的惊恐中慢慢恢复过来,回神的那一瞬间他的脑中忽然闪过什么,但太快没来得及抓住。 “要不要喝点水?”斯文男人递给她一瓶矿泉水,目光疏离却又关切,并不会让人觉得冒昧。 “谢谢。”林海蓝扯起一抹笑,把水接过来,想喝口凉水压压心底还在扑腾的恐惧,但……居然扭不开瓶盖瑚! 那男人见她偷偷咬紧牙关使劲,不由地笑了起来,然后很顺手地从她手里又把矿泉水拿了回来,轻松拧开,塞回她手里。 “我的下属刚刚报了警,也许等下要做份笔录,我们在这里等一下。铄” 林海蓝当即就想出去,“那我还是在外面等吧,免得打扰你们办事。” 斯文男人笑得坦然,“近期市里有个对富华区的规划整治项目,我们只是来作前期考察,并不急在一时。” 这话就是委婉地表示她可以留在这里了。 “那麻烦你了。”她也不再婉拒,感谢地点点头,却也没多问其他。 …… 该拘押的拘押了,笔录也作好了,顺路把林海蓝捎回市区的车子半个多小时后在厉丰大厦门口停下。 再次道了谢,林海蓝转身往厉丰大厦里面走,可没走几步她下意识地回了下头。 这时,她才骤然意识到刚才脑中一闪而过的异样是什么,把她送到门口的这辆车明显挂着政府的车牌,仔细回想了一下,他能随口说一句要办了检察院副院长,那他—— 必然是个大人物! 但转念一想,他们甚至连彼此的名字都不知道,以后必然不会再有交集,林海蓝舒了口气,也没放在心上,转身进了大楼。 这还是她第一次来厉丰大厦,前台不认识她,微笑着表示没有预约她恐怕见不到总裁大人。 林海蓝哽了一下,显然没想到,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她的身份的,于是打了电话给贺承渊,他没接,她只能打了卓樊的。 卓樊接到电话很快就下来了。 看到三个漂亮的前台姑娘探究加暧昧的眼神,卓樊只扫了她们一眼,然后恭敬地朝林海蓝微微弯了下腰,“少夫人,您来找总裁?” 三个前台听着这声夫人陡然愣住了,就连林海蓝也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和话语给囧得一怔,但也知道他是为了免去闲杂人等的胡乱猜测,于是坦荡地微笑,“嗯,我找承渊。” 进了电梯,卓樊才恢复了他一贯精英的模样。 “承渊没有接电话,是不是很忙?”林海蓝想着如果他忙,她也就不打扰他了。 不料,卓樊脸上的表情蓦地就滞了一下,只是这一下,被林海蓝看在眼里,心里莫名地就咯噔了下。 但金牌助理就是金牌助理,卓樊顷刻间就收起了那丝异常,仿佛从未出现过,“总裁在和人谈生意,可能再等十五分钟就结束了。” 林海蓝看着电梯“叮”一声到了顶楼,没有说话。 卓樊把她引到总裁室,又叫秘书泡了茶送过来,但他自己却没离开,也没有做事,这让林海蓝觉得奇怪,纳闷地抬眼看他,“你有事和我说?” 卓樊很好少见地扭捏了下,才鼓起勇气般道,“少夫人,总裁真的挺爱你的。” 正在喝茶的林海蓝一口茶水噗地喷了出来。 “咳,咳咳,干嘛,突然说这个。”她耳朵尖红得几近透明,眼神却是难得犀利,“会让我怀疑他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卓樊陪着笑脸,没敢就着这句话接下去,却也怕林海蓝多想,连忙又说,“我在贺总身边呆了八年,从没见他宠过谁,只是有感而发而已,少夫人你千万别多想,要不然我很冤枉……” 林海蓝瞧着他故意装可怜的模样,被他逗笑了。 她站起身,“我想起来还有点事,不在这里等他了,我先走了。” 卓樊一边跟着她出来一边犹疑地问,“少夫人,你不是找贺总有事?” 林海蓝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她总不能说在外面受了点委屈,所以特别想见见老公,撒个娇求摸摸头,这些事她在贺承渊面前做并不奇怪,但要她说出来,未免也太矫情和丢脸了。 电梯的数字复又一个个地往下蹦,林海蓝靠在电梯里的扶手上,眼睛发直。 卓樊的异样说明了什么? 她只是稍稍地想了一下,就隐隐约约猜到了,贺承渊此时见的人也许并不是什么生意伙伴,那还会是谁? 为了免去等下双方迎面撞上时所有当事人的尴尬,所以她选择提前退场。 出来的时候再次经过前台,还是先前的那三个漂亮的姑娘,见到她出现,她们三个齐刷刷地转过脸来盯着她。 直到她已经走过前台,背对着她们走出去,前台处窃窃私语的声音才不绝地响起。 “总裁居然结婚了?什么时候的事?” “看上去蛮不错的啊,很有大家闺秀的气质,长得漂亮,关键还不摆架子。” “我敢保证,你们现在最关心的难道不是……” 三个姑娘一起嘀咕,“那先前那位又是什么身份啊?还以为那才是总裁的真命天女呢。” 林海蓝脚步没停,径直消失在她们视野里。 原本并不是很晴朗的天,在她进去的那短短十分钟内竟然开始下起了绵绵的细雨,她知道贺承渊那里肯定有雨伞,但她懒得再回去拿,看看雨丝又细又柔,索性直接步入了细雨中。 刚走下台阶,顺着街边往前走,后面就有人叫住了她。 “林小姐!” 陌生的声音,怎么认识她?林海蓝诧异地扭头,看到戴着眼镜的年轻男人朝她走了过来。 这不是刚才救她那个人的秘书吗?做笔录的时候他也在,知道她的名字并不奇怪,但她越过他的身体看了眼他身后的轿车,虽然没看到人,却也知道那个男人肯定在里面。 他怎么还在…… “抱歉,我们的车上没有雨伞,如果您不介意,黎先生请您上车避一下雨。” 林海蓝看了眼别克车的车牌,淡淡地摇了摇头,“不用了,谢谢您和黎先生的好意,但我想自己走走。” 对面的男人看了她一会儿,见她态度坚决,于是也没有多说什么,林海蓝朝车子的方向点头致意,尔后,折身慢悠悠地走了。 “黎先生。”秘书坐进车里,“她拒绝了。” “嗯。”黎尉没有放在心上,余光瞥见厉丰大厦的门口出现了几个身影,“他们出来了。” …… 林海蓝才走出去大约两百米的样子,就蓦地发觉哪里不对,她低头看了看,终于发现——她居然把包给忘在贺承渊办公室的沙发上了,火火还说过下午要打电话给她。 懊恼地捶了下脑袋,她无奈地往回走。 到底躲不过再上去一次。 没两分钟就回到了厉丰大厦楼下,她的视线先在黑色轿车上溜了一圈,就掀起眼皮子看向大楼的正门。 远远看到正门口出来几个人,她也没在意,刚从旁边拐到第一层台阶上,脚步忽然就停住了,她猛地再度抬起头看向正门口。 有两个厉丰的员工分别拿着一把伞从里面跑出来,站在正在交谈的人背后。 细柔的雨丝并没有顷刻间变成瓢泼大雨,但雨势也在渐渐地加大,隔着雾气蒸腾的雨帘,她甚至看不清远处的那几张面容,但仍分得清他们谁是谁。 何茉挽着贺承渊的手臂,款款走出来,身旁一位头发花白但十分精神的老人和他们并肩而行,手里的拐杖一下一下敲击地面。 雨点的声音盖过了他们说话的声音。 林海蓝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只见那位老人说了些什么,于是何茉盈盈一笑,分外娇羞。 甚至与贺承渊靠得更亲密了。 林海蓝收回脚步,站在原地,她信任贺承渊,所以知道这并没有什么,如果有什么,他断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来。 幸好她不是不分青红皂白的泼妇,否则肯定冲上去不管三七二十一就一巴掌扇死吊在她老公身上的女人,骂一句贱人,敢勾/引我老公?! 林海蓝兀自想着,蓦地被自己的脑补给逗乐了。 终于雨势变成了倾盆之势,她在发笑间迫不得已喝了好几口雨水,呛得一塌糊涂,显得十分狼狈,幸好大雨又把她咳出来的口水和呛出来的眼泪给冲刷干净了。 不知道他们是在等雨变小一些再走还是先前没有聊够,就站在门口说了许久还没有分开,林海蓝抬头看着哗哗的大雨,躲在旁边的勉强可以遮住她大半个身子的地方,以等雨小一点再走的理由又呆了几分钟。 直到雨势真的很快变小了,她才又伸出头,往上面看了一眼,这一眼,却让她有万箭穿心的感觉。 她看见,不知道他们说到了什么,原本不知何时放开贺承渊手臂的何茉忽然踮起脚尖,在贺承渊的脸上吻了一下。 贺承渊侧身对着她,所以她看不见他的表情,但也没有看到他的抗拒。 一辆黑色的轿车缓缓开到她身边,驾驶座的车窗慢慢滑下,露出秘书一本正经的脸,“林小姐,雨下得那么大,不如上车吧。” 林海蓝看了眼后座,那车窗也跟着滑了下来,露出气质卓然的脸,“让他送你,总比淋雨强。” 林海蓝不再看大楼那边,但也没有接受他的好意,打了个喷嚏,她扯起一抹笑容,用开玩笑的语气说,“这是公车,我可担不起私用公车的罪名,不过还是谢谢你,黎先生。” 她礼貌又疏离地表明了态度,不再原地逗留,抓紧被淋得湿透的衣服,打了个冷颤,就马上走了。 “这位林小姐戒心很重。”秘书总结道。 “很像小黑。”黎尉笑道。 秘书:“……” 林海蓝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家的,身体里重得像被灌了铅,每走一步都要出一身冷汗,好不容易撑着进了家门。 她赶紧忍着难受放了满满一缸很热的水,手忙脚乱地把自己的衣服都脱光了,把自己整个人都埋进热水里。 偏热的水将她整个人都包裹住的时候,她长长地吐了口气,感觉缓过来了一些。 可惜好景不长,这种缓过劲的感觉还不到两分钟,一股更强大的沉重感就当头压上,好似全身是所有的不适被热水泡融了,一瞬间全面爆发出来。 她昏昏沉沉地趴在浴缸上就睡了过去。 她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是周身的感觉越来越冷,原本包裹着她的温暖液体不知不觉中冷得要命。 活生生地把她冻醒了。 眼前似乎有个高大的人影在晃,她下意识撑起身体伸手抓了一把,“承渊,我冷……” 谁知,一抓却是个空,而她的身体已经收势不及,猛然往前摔去,与此同时,抵在浴缸底的脚尖也跟着一滑,于是整个身体骤然翻转,后背和屁股砸在地上的滋味可想而知,林海蓝痛得差点哭出来。 狠狠地踹了下浴缸,“去死,连你也凑热闹欺负我!” 踢完,她用手捂着脸沉默了几秒,才在逼人的寒意中撑着浴缸的边缘小心翼翼地站起来,随手扯过一条浴巾,把凉凉的身体擦干,裹住。 再次入睡,她感觉睡了很久很久。 久到做了个长长的梦,梦见有人抱着她入睡,仅仅如此,但他抱了很久,所以她才能知道,那是个很长的梦。 然后,她费力地把眼皮子掀开了一条缝,卧室里漆黑一片,她又伸手摸了摸旁边,空的。 黑暗中,她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自嘲地一笑。 果然是做梦。 外面的天色已经很深了,他又没回来?林海蓝把脸埋进枕头里,怎么会这样? “难道真是因为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她是相信贺承渊的,一直都相信,偶尔的波动无非是安全感的缺失在作祟,可是他呢…… 林海蓝想着想着,头脑再次昏沉起来。 但这次没等到她彻底陷入沉睡,耳边突然听到嗒地一声,紧接着,床头的灯光突然亮了,而一只手悄然掀开了她身上的被子,正往她的屁股摸去。 ……林海蓝的眼睛猛地瞪圆,全身霎时紧绷成一块石头,想也没想,直接伸手抓住了身后那只作祟的色手,扭头就吼,“你想干嘛!” 贺承渊坐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睨着她。 林海蓝和他大眼瞪小眼地对视了一会儿,眨了眨眼,终于讪讪地收回手,“怎么是你?” “你烧糊涂了?”贺承渊抬起大手,放在她额头上感受了一下温度,随即嗤笑道,“这是我们的卧室,除了我你还想让谁进来?” 他温柔细致的动作和温浅含笑的表情都让人眼眶发热,林海蓝努力把胸口奔涌的情绪压了回去,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谁让你趁我睡着偷摸我,还摸……那里。” 贺承渊放手上的一个棕色药瓶放在床头柜上,挑眉斜了她一眼,“你忘了你抱着我喊屁股疼了?” 淡淡的药油香钻入鼻子里,他是想给她擦药?林海蓝迟钝地反应过来,脸蛋瞬间爆红。 贺承渊却只是低头在她鼻尖上亲吻了一下,“好好地又发烧了,被妈知道恐怕又要买一堆中药材送过来。” 因他这个满含宠溺的吻,林海蓝眼角发红,别开脸,就看见自己的包放在她这边的床头柜上,心中顿时一震。 贺承渊何等敏锐的人物,既然他把她遗落在他办公室的包拿了回来,又怎么会猜不到她为什么发烧…… 而他,是否打算用轻描淡写的方式把这一页揭过去。 贺承渊揉了揉她的头发,她也不曾转过脸去,她怕自己一转过脸就很没出息地露出一副要哭的模样。 她想,人真的不能被捧在手心里宠着,曾经她与高锦恒在一起时,高锦恒换过一个又一个的女人,她都可以忍,以为忍着就能守得云开见月明。 但为什么现在不行,只要一想到贺承渊哪怕只和一个女人有更亲密的接触,她的心里就难受得快死过去了。 “海蓝。”贺承渊轻声叫她。 林海蓝用力咬住嘴唇,就听见他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忽然起身离开。 她呼吸一滞。 他准备消极对待,任她决定究竟是真是假吗? 她怔怔地看着天花板,心中一片惶然。 须臾,卧室门又被推开,贺承渊一手拿着一个托盘进来,放在床头,回身拍拍她呆滞的小脸,“起来吃点东西,吃完再吃药。” 林海蓝的眼珠子骨碌一转,仰面盯着他,口中讷讷发言,“你煮的?” “要不然呢?”贺承渊淡淡地刮了下她的鼻子。 他抱了她一会儿,又煮了粥,那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她坐起来,忍不住把疑问脱口而出地问了出来。 “三点。”贺承渊放了个枕头在她背后,“吃过午饭就回来了。” 三点…… 她去厉丰大厦的时候是正当午,三个小时,他和谁吃了三个小时的午饭?真久…… 林海蓝慢吞吞地用勺子喝着粥,粥很香,可以看得出熬粥的人有多用心,就是这种随处的温柔才让她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或许,正是因为太在乎,所以才会变得疑神疑鬼。 看她很乖地喝完了一整碗粥,贺承渊深邃的黑眸中闪过满意的神色,擦干她喝了热粥热出来的一头汗,他弧线完美的薄唇微抿,表情淡然的脸上流露出几分认真。 “下午我陪何茉的爷爷一起吃饭,陪老爷子聊得久了些。”他淡笑,“最后恐怕还把他惹得不痛快了。” 何茉?和她爷爷? 第187章 挑明了事实,惹毛了老爷子 更新时间:2014-8-20 4:52:23 本章字数:9964 那位拄着拐杖精神抖擞的老人是何茉的爷爷…… 怪不得当时何茉也在,原来是孙女陪爷爷见曾经的准孙女婿。 她酸溜溜地想着铄。 不过酸归酸,她也没有错过他话里的重点,于是便问了,“你怎么把那个气势惊人的老爷子惹恼了?瑚” 贺承渊深邃的眸光更加幽沉了几分,那沉得发黑的眼神直看得林海蓝心弦发颤,他才攥紧她的手,然后松开她,把玩她的手指,“为免老爷子误会,我告诉他我已经有了要共度一生的妻子。” 林海蓝脸上掩藏不住的纠结被震愕所代替,瞪圆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贺承渊薄薄的嘴唇。 他刚才说他吃饭的时候把已婚的事实说了出来,所以惹何老爷子生气了。 所以说,在这之前,他面对何老爷子和何茉时的表现都是礼节性的吗,或者,正是因为何茉自以为是表现出的亲密才让他选择直截了当地告诉老爷子,他已经是有妇之夫。 “而且我已经当着老爷子的面和何茉说得很明白了,我想今天以后即便她有心,她爷爷也不会任由她乱来。” 让他们何家的孙女去抢别的女人的合法丈夫,何老爷子恐怕丢不起这个脸。 无怪乎他当场黑了脸。 贺承渊回想到那一幕,只是不以为然地笑了笑,然后,拿了两颗感冒药递给林海蓝。 没想到林海蓝一把捞起被子,把自己卷了起来,卷成一团缩在床角,贺承渊去掀被子,就觉得她揪得更紧,从被子发出瓮声瓮气的声音,“别拉开,我觉得没脸见人了。” 就因为这么一个破误会,她失魂落魄地在大雨里走了两公里,还把自己弄成发烧感冒。 简直……太不值得了! 被子动了动,不一会儿,林海蓝单单露出一张脸,满脸愧疚地嘟嚷,“早知道我就不当缩头乌龟,应该直接迎上去,高贵冷艳地挽上你的手臂,对客人说一句你们好,我是贺夫人的。” “胆小又爱吃醋,不是么?”一只大手落在她的头顶,轻轻拍了拍。 如果平时,她肯定会反驳,这一次,她显然没有立场说自己并不胆小也没吃醋,于是任由他蹂/躏自己的头顶,又被乖乖喂了药,让她再度睡下。 “以后吃醋,记得直接来质问我,好过你糟蹋自己的身体。”贺承渊替她掖好被子,直起身,垂眸俯视着她,目光温情也严厉。 再有下次她就是猪! “何茉的爷爷是不是很中意你,你当着他的面把话说得那么绝,他会不会因此和你结怨?” 林海蓝叫住他。 贺承渊好看的眉宇微微一动,波澜不惊地望住她,“没事,他们何家的生意都在西北欧,和我没什么交集。” “那就好,像那种德高望重,被人恭维了一辈子的老爷子不在乎损失什么,但最介意被人打脸了。”林海蓝不用猜,只想到当时所看到的何老爷子那气势,就料想他们何家不是一般的家庭。 而那种大户人家的老爷子通常都很极端,要么慈祥得像佛主在世,要么就是暗地里阴搓搓的面善心毒,睚眦必报。 希望何家这位老爷子不是后者。 大概是感冒药发挥了作用,林海蓝没来得及想更多,就头一歪,又睡了过去。 只是可能之前睡了太久,这次她感觉没睡几个小时就醒了过来,睁开眼,卧室里依旧一片漆黑,不过全身的乏力酸痛到好了不少。 开了灯,见床的另一边贺承渊并不在,她掀开被子起身,踩着拖鞋拉开卧室门,就瞧见贺承渊穿着灰色的家居服坐在沙发上低头看文件,旁边放着电脑。 灰色的家居服是舒适的棉料,穿在他身上并不像衬衫西装一般可以将他凛冽犀利的气质凸显出来,但略微服帖柔顺的布料包裹着他结实精硕的身躯,又透出另外一种别样的性感,更为温和和内敛,看起来不具有什么攻击性,更像一只吃饱喝足了在自己的领地里晒着太阳打盹儿的雄狮。 这份放松和信任,才是最令人动容之处。 她忽然想到曾经看过的两句台词。 A问:“你的故乡在哪儿?” B回答他:“有你的地方,就是我的故乡。” 她想,她是不是他的故乡,所以才让矜贵持重的他在有她的地方松懈了全部的防备,露出雄狮最为柔软的肚皮,也不用怕被人袭击。 林海蓝没有打扰他,他说过下午三点就回来了,后来又一直照顾着她,想必积压了半天的工作都要在今晚完成。 倒了杯水喝掉,她在沙发上找了个好位置坐下,默默地陪着他。 看着他专注严谨的表情,看得有些入迷。 都说认真工作的男人是最帅的,果然很有道理,看得人很想上去亲她一下。 “你再这么看着我,我不保证能不对你做些什么。”贺承渊没抬头,一边看文件一边慢条斯理地说着。 林海蓝囧了囧,抿唇考虑了会儿,开口道,“你记不记得我们参加慈善晚宴的时候,上台的孤儿中有个最小的小姑娘?” 顿了顿,贺承渊这次抬头看了过来,黑眸深沉,探究。 “我今天在孤儿院办了手续,助养她。” “你很喜欢她?”贺承渊放下笔,坐直身体,淡淡地问她。 林海蓝点头,忽然摸不清他寡淡的表情说明什么,心下一沉,就听他又问了句,“你想领养她吗?” 什么?林海蓝愣了两秒,有些惊讶。 “如果你是顾虑我的感受,那么,你喜欢她就好。” 这次,林海蓝真的被震住了,过了很久很久,她才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扑到他身边,高兴地摇晃他的手臂,“我可以领养她吗?我真的很喜欢她,觉得和她特别有缘!” 电脑上传来一声文件接收提示音,贺承渊轻描淡写地推开林海蓝几乎粘到他脸上的脸,接收了文件。 末了,似又觉得她笑眯了眼睛的模样很可爱,莫可奈何地把她揽过来,捏了捏她的脸蛋,“我让卓樊把明天的会推一推,我陪你一起去趟孤儿院。” 林海蓝想了想,反而没有一口答应,“不如我们这个礼拜六先申请带她出去玩吧,虽然她才四岁,但我们也不能罔顾孩子的想法,如果孩子并不排斥有个新家,我们再考虑领养问题。” “你是怕她讨厌我不愿意认我当爸爸?”贺承渊挑眉,一语戳穿她的心思。 林海蓝嘻嘻一笑,陪着笑脸安抚他,“礼拜六好好表现,没问题的,蓓蓓是个特别乖特别萌的孩子。” 贺承渊不置可否地嗤了声。 见他继续埋头工作,林海蓝就没再吵他,去给奶猫喂了次奶,就进了卧室。 …… 翌日,她起床后接到贺承渊的电话,说有份文件遗漏在家里,等会儿卓樊会来取,她找了找,果然在茶几的下格找到了那份文件。 没多久,卓樊就来了,看到林海蓝病后还不太好的脸色,他心里咯噔一下,关心地问了一句,“少夫人,你生病了?” “嗯,今天好多了。”林海蓝笑了笑。 卓樊昨天反省了一夜,今天被她这样的面色一刺激,更是内疚得很,“少夫人,事情是这样的,昨天那位何小姐是陪她的爷爷一起来公司找贺总的,贺总原先听说是何小姐根本没想见,听到还有位何老先生才请人将他们请了上来,我当时对你撒谎完全是自作主张,我主要是怕你多想了,没想到……” “下楼送客的时候我也是在的,那位何小姐在出了电梯之后突然就挽住了贺总的手臂,碍于情面,也不好当场驳何小姐和何老先生的面子,他于是没拒绝,不过后来何小姐亲……” 卓樊暗道一声糟糕,说漏嘴了。 但见林海蓝表情平静,才料想贺总大约将全部都坦白了,于是也坦然地说道,“亲了贺总一下,当时贺总脸色都变了,后来吃饭的时候就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总之何老先生出来的时候脸色极度难看,我想大约是贺总挑明了态度,何老先生觉得被掀了面子,眼里满是戾气,还挺恐怖的。” 卓樊态度坦然,没有瞎编一个字。 林海蓝站在玄关处,听了卓樊的话,她非但没有松口气,反而更紧张起来。 听卓樊所说的,那位何家的老爷子似乎比贺承渊轻描淡写所说的更加不好相处,“他们就这样撕破脸了?” 卓樊:“表面上当然没有,贺总不会这么愚蠢,何老先生在场面上混过几十年的老人,自然也不会,只不过,知人知面难知心。” 林海蓝暗暗舒了口气,如果没有直接撕破脸,总归还是好一点。 “承渊说他们之间的生意没什么交集?” “是的,咱们厉丰的生意集中在美洲和亚洲,何家集中在欧洲的西北部。”卓樊给她吃了颗定心丸,但蓦地又想起什么,“不过有个人……” “?”林海蓝露出询问的表情。 卓樊见她表情即知她真的不知道,也不敢私自说些不该说的让她凭白地担心,于是话题一收,看了眼手臂,说了声时间快赶不及了,就抬脚走人了。 林海蓝懵懂着,却没往深处想。 …… 周六在林海蓝的期待中很快就到来,她起了大早,把提前买好,今天要带给蓓蓓的东西准备好,又去厨房准备今天的午餐,准备带便当去游乐园吃。 正在做着,贺承渊进来了。 见他系上深蓝色的围裙,一副准备做菜的模样,林海蓝一愣,炒菜的动作顿下扭头看了他一眼。 “你也要做菜?” 贺承渊慢条斯理地斜睨了她一眼,径直用起了另外一边的灶台,动作很娴熟。 林海蓝看着阳光从厨房的窗户射进来,笼罩住他半边身体,仿佛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温柔而美好,会心一笑,不再多问,两人一同努力。 准备好便当,两人便回卧室换了出门的衣服,林海蓝想着今天可能要抱孩子,特意穿了一套轻便的的衣服,浅色牛仔裤,白色运动服和休闲鞋,长长的黑发扎成一束马尾。 穿好后,她转过身来,“我换好了。” 正在拿西装的贺承渊偏头看了她一眼,眸色忽地一深,眼底潋滟的波光流转。 “不好看吗?”林海蓝下意识拉了拉衣服。 贺承渊倾身过来捏住她的下巴在她唇上吻了一记,嗓音沙哑磁性,“很美!” 整个人洋溢着青春俏丽的气质,让他想起两人初识时所见过的她。 …… 蓓蓓三天前就知道礼拜六麻麻会来接她去玩,兴奋地期待了整整三天,所以当院长告诉她麻麻已经来了时,她开心地就像只小鸟儿,挥舞着胖嘟嘟的小胳膊就奔了过去。 林海蓝刚下车就见到了小丫头飞奔而来,顿时笑了,及时蹲下身来一把接住扑进她怀里的小丫头,她点了点蓓蓓的小鼻尖,“今天带你去玩,开心吗?” “开心死了。”蓓蓓猛点头。 林海蓝又亲了亲她,把小水壶给她背上,又给她戴上一顶小鸡黄的遮阳帽,满意地看着衬得越发白嫩的小脸蛋。 车内,贺承渊静静地看着搂成一团的两人,墨染的黑眸浮现浓郁的歉意,他们本来可以有一个她生的孩子。 蓓蓓正搂着林海蓝的脖子撒娇,忽然一道巨人般的阴影笼罩下来,她使劲地仰起头,再仰头,就看见一个巨人站在自己面前,顿时吓得直往林海蓝怀里躲,“麻麻,巨人要吃掉我们。” 林海蓝回头一看,见是贺承渊,不禁发笑。 贺承渊有188公分,连她都只到他的肩膀下面,更何况是四岁的小丫头,对她来说,不是巨人是什么。 “蓓蓓别怕,他不是坏人,他是……”林海蓝哄小孩儿的话还没说完,忽然一双长臂伸过来,下一秒,她的怀里一空,小丫头就被掳走了。 “我是你爸爸。”贺承渊肃着脸认真道。 林海蓝:“……” “麻麻……”蓓蓓哭丧着脸求救,又扭头自救,“巨人叔叔,别吃我,我很瘦,不好吃的。” “叫爸爸。” 蓓蓓小嘴儿一瘪,像是马上就要哭出来,林海蓝连忙把她抱了过来,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小孩儿马上搂住她的脖子,小声嘤嘤,“麻麻,蓓蓓没有爸爸。” 林海蓝想到曾经房东说过,蓓蓓的妈妈怀孕的时候就租他们家的房子,直到车祸身亡都是独自带着蓓蓓,所以听到蓓蓓说没有爸爸,她只觉得心头一酸。 她下意识去看贺承渊,贺承渊似笑非笑地蹦出两个字,“求我。” 言下之意,要么小孩儿叫他爸爸,要么她求他……林海蓝不悦地瞪眼。 一只大手在她脑袋上按了按,他勾了勾唇角,收起骨子里的恶劣因子,“笨蛋。” 然后,迈开长腿与等在一边院长一起进了门。 很快办好了离院手续,车子很快驶离了孤儿院,前往情侣们和孩子们的天堂——苹果主题乐园。 “哇,麻麻,我要骑龙龙。”蓓蓓一进乐园,就一眼看到了呼啸着在半空中转圈的云霄飞车,在空中像条自由翱翔的龙,兴奋地要去玩。 林海蓝看着心脏都缩紧了,但脸上的微笑却很温柔,“那个要等蓓蓓长大了才能玩,我们先去玩小朋友的好不好?” 小丫头纠结了一下,“要长多大呀?” “要像麻麻这么高!”林海蓝说着故意作出一个挺胸的动作,逗得小丫头咯咯直笑,“我要长得像麻麻这么高,像麻麻一样漂亮。” “没问题,像麻麻肯定漂亮。”林海蓝抱起她,“那我们先去坐旋转木马好吗?” “好。” 小丫头很听话,却也因为她越听话,林海蓝就越心疼她。 去旋转木马的路上,一群高中生正结伴在玩倒转乾坤,小丫头又感兴趣了,扭了扭身子,她忽然朝旁边的贺承渊伸出手,“巨人叔叔抱高高。” 原来是她想更高地看好玩的,所以想到了旁边比林海蓝高出不少的贺承渊。 而贺承渊,虽然抱孩子的动作显得有些生硬,但丝毫不曾嫌麻烦,结实的手臂把她小小的身躯安全地圈住,不论她兴奋地拍手扭动都尽心守护着。 林海蓝抽空去了趟洗手间。 “巨人叔叔,我要骑脖脖,高高。”蓓蓓看到旁边的小弟弟骑在爸爸脖子上,也心痒痒。 贺承渊眉毛一挑,淡定地望住小孩儿,“只有爸爸的脖子才能骑。” 蓓蓓绞手指,小声地说,“蓓蓓没有爸爸。” 看着蓓蓓闷闷的小脸,连贺青裴从小到大他都没有哄过的贺承渊硬是感到了一丝无奈,须臾,他手臂略微一施力,把小丫头拎到了自己脖子上。 林海蓝回来看到这一幕,看了好久,才慢慢走到他们身边,然而一站稳,手就被握住了,温暖的掌心包裹着她洗过手后微凉的皮肤,“不准不打招呼擅自跑开,下不为例。” “嗯。”林海蓝温顺地点头,异常听话,末了,又忍不住抬眼看他和骑在他脖子上,小手捧着他头的小蓓蓓,“其实,你不需要勉强自己。” 贺承渊什么都没说,只是接下来的游园中,他却始终给予了她和孩子绝对的耐心,对她们的要求一应俱全,似乎,并不勉强,也似乎,正在学习如何做一个父亲。 疯玩了一整天,回去的路上蓓蓓窝在林海蓝怀里睡着了,直到被院长接过去她才揉揉眼睛,迷糊糊地醒了一点点。 小丫头摇头晃脑地困得实在撑不住了,趴在院长肩上像只软绵绵的小狗。 就在林海蓝和贺承渊准备走的时候,她却突然醒了过来,要在林海蓝的脸上亲亲,亲完,她好像还扭捏了一下,才吐出几个字,“爸爸,亲亲。” 瞧,小孩多单纯,谁对她好她便对谁亲。 …… 车子一路开回了公寓,进了公寓楼,憋了一路的林海蓝终于忍不住从后面抱住他的腰,脸贴着他的后背,“谢谢。” 发自内心的谢谢他的纵容和耐心。 连孩子都体会得到的好,她怎么会体会不到。 “傻瓜,我们好好地过,嗯?”他磁性的男中音,缓慢却有力地落入她的耳畔,在一片静谧中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动人心魄,林海蓝的眉梢眼角不知不觉地染上了笑意。 要知道,多少相爱的人追求的无非岁月静好四个字,要做到,谈何容易。 而她偏偏相信,他是个说了便做得到的人。 回到家,两人洗了澡,林海蓝去厨房把便当盒拿出来清洗。 出来的时候,手机疯狂地发出聒噪的响铃声。 第188章 孩子出事,爷爷登场 更新时间:2014-8-20 4:52:24 本章字数:4696 电话是打错了的。 但林海蓝的情绪却不受控制地波动了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她天生直觉惊人或是因为经历过的挫折太多,所以每当发生什么事,在这之前她总是会心绪不宁铄。 以前她将这种直觉美化成避免受伤害的雷达,只是心里,始终是不喜欢这种不讨喜的直觉的瑚。 就像一个人如果哪天突然有了预知自己会在哪天死亡的超能力,那他从此以后的生活一定会变得很不开心。 林海蓝没想把这种消极的情绪浮于表面影响气氛,所以进卧室的时候她自认为自己的表情还是很正常的,但当她爬上/床躺下之后,正靠坐在床头翻看英文书籍的贺承渊垂眸不经意地瞟了她一眼,收回视线继续看书,下一秒,又低头看了她一眼,这一眼的时间长了几秒,黑眸也深邃了几分。 随即,便放了手中的书籍,躺到她身边,伸臂把她揽进怀中,另一条长臂伸出去,摁灭了床头的台灯。 “你不是看书么?也睡了?”林海蓝蜷缩在他怀里,问道。 “嗯,陪你一起睡。”贺承渊低头用薄唇磨蹭她的头发,大手在她背后轻轻地拍着,似乎在哄她睡觉。 他能不能有那么一次变得不这么敏锐?林海蓝忍不住腹诽,可心里的低落情绪却在他安抚似的哄睡中慢慢消失不见。 结果,一觉到天亮,还破天荒地做了个美梦,简直没有比他的抚慰更好的催眠剂了。 …… 晚上睡得很饱,所以林海蓝一大早起来就神采奕奕的,而且正好有空,又是一个人在家有点无聊,于是打算再去趟孤儿院。 她没有马上打车去孤儿院,而是先去了一趟商场,像打了鸡血般一连给蓓蓓买了四套新衣服,又买了几个毛绒绒的玩具,这才拎着战利品直接奔向孤儿院。 她这次来一是心里想着可爱的小丫头,所以迫不及待又来看她,二,就是想和院长谈谈关于领养的问题。 领养不比助养,需要付出比助养更多的诚意,才会让孤儿院放心地把孩子托付出去。 林海蓝在院长的办公室里与院长谈了将近有半个小时,院长也和她提及了一些领养孤儿的硬性要求,只是还没说完,忽然,办公室的门被人一把推开了。 林海蓝和院长齐刷刷地看向鲁莽地冲进来的女孩儿。 她看起来才二十出头,扎着马尾,身上还系了围裙,她是新来不久的员工,并不认识林海蓝,只在看见院长时骤然冲了进来,满脸紧张和惊慌。 “院长!” “发生什么事了?”院长听出她声音中的焦灼和凄厉,表情也跟着一凛,倏地站了起来。 “你快跟我去看看,快啊!”女孩儿急得俏生生的脸满脸通红,二话不说就牵着院长往外跑。 “林小姐,麻烦您稍等下。”院长知道事态紧急,但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当然不会把林海蓝牵扯进来,所以就转头歉意地和林海蓝说了一句,甚至不等她的回答,就跟着那个女孩儿跑了出去。 情况想必不容乐观。 林海蓝想了想,到底没有安心留在办公室里,径直出了门。 谁知刚下了一半楼梯,突然,刚刚离开的院长又快步返回,见到她脸上的神情满是惊急。 “是蓓蓓出事了!林小姐,你不是医生吗?快跟我来看看。” 蓓蓓出事了?! 林海蓝震惊,却只愣了一秒就反应过来,急急地拔腿就跑下楼,“快带我去!” 院长二话不说,马上在前面引路。 两个人飞奔到了二楼的一间教室,教室里许多小孩儿挤成了一个圈,中间则是刚才跑去找院长的那个女孩,她正蹲跪在地上抱着蓓蓓。 蓓蓓已经在女孩的怀里几近昏厥,却又没有完全昏迷,只是整个人的状态恐怕非常糟糕,脸孔煞白,毫无血色,偏偏鼻尖和嘴唇的颜色深紫,看上去极端触目惊心。 林海蓝听见心里塌了一块的巨响。 这个症状…… “边上的人都散开,保持空气流通。”林海蓝心中惊惧不已,好在此时身为医生的职业素养让她不至于被沉重猛地压垮,而是死命扣紧发麻的手指,有条不紊地指挥,她告诉那个抱着蓓蓓的女孩儿,“你把她放下,让她平躺,曲起她的膝盖。” 又转眸望住院长,“急救电话打了吗?” “正在打。” “好,告诉他们,这里有一位四岁女童,疑似先天性心脏病。” 说完,她就马上跪倒在痛苦呻吟呼吸困难的蓓蓓面前,展开了一系列急救措施…… …… 救护车来得很及时,经过急救但仍昏厥的蓓蓓迅速被医护人员抬上了救护车。 “一名陪同人员,上来。” 林海蓝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要上去,却见跟着担架寸步不离地到了救护车旁的院长忽然伸出手,“她是我们院里的孩子,我是监护人,我去。” 医护人员也没废话,伸手一把把她拉上车,就利落地关上车门,救护车鸣着笛呼啸地奔向医院。 被彻底无视的林海蓝冷不丁地怔了一瞬。 直到救护车的声音渐行渐远,她陡然回神,抬头恰好看见前方一脸不安的女孩儿和一群眨巴着眼盯着她看的孩子。 “当时是怎么发生的?”林海蓝认真地问年纪还没她大的女孩儿。 女孩儿又吓又急,几乎快掉眼泪了,“我也不知道,早上她看起来精神不太好,脸色白白的,所以活动课我就让她在教室里休息,然后我带着其他孩子们在楼下的操场玩,中途我想回教室看看她的情况,没想到就变这样了,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林海蓝听了,什么也没说,就转身拦了辆出租车,“师傅,去仁康医院,麻烦您快一点。” 虽然病症符合她的专业,但蓓蓓才四岁,被救护车送到医院之后就立刻被儿科接手,林海蓝赶到医院时,她已经在急救室里了。 院长就坐在外面的长椅上静静等着。 林海蓝抬头看了眼急救室上的红灯,心里默默祈祷着,走到院长边上坐下来,虽然没有说什么,却仿佛正在给彼此依靠。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越等,心越焦灼。 林海蓝坐不住,但不得不逼着自己坐住,可脚尖还是紧张地微微颤动,就像在抖脚一般,她咬紧唇瓣,心里很痛。 不为别的,只为那个小小的生命所遭受的苦难。 从未见过爸爸,妈妈含辛茹苦把她养大却又在一场车祸中撒手人寰,将四岁的她独自抛下,成了没有爸爸没有妈妈的孤儿,如今好不容易与她有缘,她想收养,偏偏又得了这类似绝症的先天疾病。 院长始终没有说什么,林海蓝眼睛酸得厉害,涩得她睁不开眼,于是起身去了趟洗手间。 洗了把脸出来,林海蓝回去的脚步很快,她生怕错过蓓蓓被推出来的那一刻,至少这时候她想陪在小丫头身边,不会再让她孤单地一个人。 视线瞥到不远处儿科科室突然打开的办公室门,目光只是很匆忙地一瞥,便收回来,可接着,她前行的脚步蓦地一顿,猛地复又抬眼看向先前瞥到的那个方向,只见儿科科室的办公室门完全打开,须臾,里面款步走出身穿白袍,气质绝佳的女医生,她正侧着头和身后的人说话,不多时,一位拄着拐杖的老人跟着走出来。 那就是……何茉的爷爷?! 比那天在雨帘中看得更加清晰,令林海蓝意外地是,老人苍老的容貌在如刀的岁月中仍旧保留着几分年轻时刀刻般硬挺的英俊,但他看上去竟是很和蔼,慈祥的。 单从他看着何茉的眼神,就能看出来这位老爷子是极为疼爱这个孙女的,就连何茉也不似她平常所见那般冷傲,反而更像个小姑娘,脸上挂着撒娇的笑容,从办公室一出来不知和老爷子说了什么,就娇美地挽上了爷爷的手臂。 《还有更,但可能会比较晚》 第191章 爷爷要做什么,你就不要管了 更新时间:2014-8-20 4:52:24 本章字数:4535 何茉挽着她爷爷的臂弯从电梯里出来,“爷爷,我在这里真的很好,你别再搞突然袭击了,同事们不会欺负我的。” 她晃了晃何老的手臂,撒娇道,“让别人知道了,还以为我还是离不开爷爷你庇护的小孩儿呢,那他们可真的要笑话我了。瑚” 何老假装生气地瞪了她一眼,“家里这么多生意不去做,偏偏要学医,要不是这几年我给你撑腰,你爸哪会顺着你,现在更好,索性都到这种小医院来了,我不来看看怎么放心。” “知道爷爷最疼我,所以爷爷才舍不得我受委屈~”何茉很是亲昵的模样,明眸中尽是甜蜜的笑意。 何老斜睨她,忽而伸手在她额头上重重点了一下,“你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跑这儿来端的那点小心思。铄” 何茉皱了皱眉鼻子,问,“爷爷你这么聪明我当然瞒不过你,那你不生承渊的气了吧?” 那天贺承渊那番举动着着实实地打了老爷子的脸,老爷子的脸顿时黑了几分,但对上孙女恳求的眼神,又无奈地瞪着她,“我的宝贝孙女那么喜欢他,我哪还敢和他计较!” 说完,又恨铁不成钢地扯扯孙女的耳朵,“他都说得那么绝了,你还告诉爷爷你只要他,你是不是要气死爷爷!” “我怎么舍得气爷爷~”何茉娇声说完,却反而笑得更加坚定。 “那爷爷做什么,你就不要管了。”何老忽然这么说,让何茉蓦地疑惑一怔,“爷爷你做什么了?” 何老的眼神却在她脸上意味深长地深深一点,并没有回答。 …… 就在林海蓝看到何茉和何老相携离开而走神的那会儿工夫,忽然走廊上响起无数凌乱的脚步声,“快,病人出现紧急情况!” 林海蓝心脏猛地一震,一想到小蓓蓓可能出事,她脸色顿时发白,拔腿飞奔回急救室,但当她心脏狂跳地站在急救室门口,才看见急救室的门依旧关闭着,红色的灯看得她毛骨悚然,而一群医生纷纷跑进另一处的急救室。 原来是其他病人出现紧急状况,林海蓝一屁股坐了下来,心脏的剧烈跳动却丝毫没有减轻。 等待,是世上最痛苦的折磨,因为不知结果,能做了只有等待着,再等待……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只听见啪地一声,林海蓝倏然抬头,看见上方红色的急救灯已经熄灭,儿科的王副主任走了出来。 “孩子怎么样?”没等林海蓝开口,离急救室较近的孤儿院沈院长就先一步站了起来。 林海蓝也迎了上去。 王副主任看了眼沈院长,又看了眼认识的林海蓝,脸色凝重道,“经过急救现在暂时安全,但是,情况比较严重,确诊是小儿先天性心脏病无疑,诱发原因和遗传,环境都有关系,照孩子的年龄来说,可能环境诱因比较符合,也许是受了某种刺激,或是过于激动。” 说着,他还是将视线落在了林海蓝身上,“林医生应该也知道,对于小儿先天性心脏病来说,孩子的年龄体重和全身发育及营养状态都有关系,1-5岁是做手术的最合适年龄,越早越好,孩子现在的年纪接近最佳手术年龄的临界点,而且,她的体重明显偏轻,现在身体状态很差,这给手术增加了极大风险。” 王副主任话音一落,走廊上就静默了几秒,须臾,林海蓝深呼吸了一下,问,“如果由梁医生操刀,风险是不是会降低一些?” 王副主任没多想就回答她,“梁副院长专攻成人方向,在这方面,我想还是儿童心脏病专家更有把握一点。” 王副主任这番话的意思,显然就是,他也不是百分之百有把握了。 林海蓝的心凉了半截。 直到蓓蓓被送进病房,她仍在为此忧心,后来又咨询了王副院长一些情况,结合她轮科实习期间在儿科累积的经验,才知道,王副主任并没有夸大其词,蓓蓓的情况真的很严重。 和王副主任谈完,她忧心忡忡地赶去病房,刚到病房门口,就见沈院长从病房里出来,手里拿着钱包,显然是正准备去办理住院手续。 全程并无交流的沈院长这时却抬头看了她一眼,只是那眼神,格外复杂。 “院长,住院手续我去办吧。”林海蓝没有多想,她们都很担心蓓蓓,谁也无法摆出一张愉悦的脸来对待对方。 沈院长却拒绝了,“不用了。” 林海蓝被她疏离的表情弄得一愣,就听见沈院长淡淡地说,“谢谢你及时给蓓蓓作了急救,不过,我想蓓蓓现在这种情况已经不适合领养了,就由我们孤儿院来照顾吧。” 她说完就要走。 林海蓝一听,却急急地叫住了她,“院长,我们想领养蓓蓓是因为喜欢她,我们绝对不会因为她生病了而觉得她是累赘就不要她。” 沈院长顿住脚步,却是皱了皱眉头,眼中闪过一丝无奈,语气却意外地严厉,“恕我直言,你们并没有做好孩子父母的心理准备,昨天蓓蓓和我说你们带她去游乐园玩,但四岁的孩子你们带她玩那些刺激性的游戏你们真的觉得合适吗?本来我没放在心上,是觉得不是每个人刚开始都能马上成为完美的爸爸妈妈,但发生了这种情况,唉……” 她说完,就失望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走了。 孤儿院那个女孩儿的话忽然冒了出来,她说,蓓蓓早上起来时脸色就不太好了,再结合刚才院长所说的…… 林海蓝的后背瞬间出了一身冷汗,难道真的是他们昨天带蓓蓓去玩玩得太开心以致于刺激到她了? 她仔细回忆昨天玩过的游戏,大部分都是儿童游戏,但后来蓓蓓吵着要坐海盗船,那海盗船连她都坐得腿软,又去了鬼屋,她是抖着出来的…… 原本急得发白的脸色愈加白了几分。 下一瞬,一只手覆在了她的头顶,她蓦地转过脸,只见贺承渊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的,拍了拍她的头,又顺手把她的肩膀拉过来,手指捏捏她后颈,“林海蓝,你真是个笨蛋。” 林海蓝撑了太久的精神仿佛一下子找到了慰藉,抬起手就回抱住他,僵硬的身子都软了下来,“你什么时候来的?” “开完会看见了你的留言,就马上来了,谁知道一来,就看见你站在这里自怨自艾。”贺承渊在她后颈上的手转而握住了她的后脑,将她的脸轻轻抬起来,口气渐渐变得无奈,“别人说什么你都信,你说你是不是笨蛋?!” 林海蓝赖在他怀里,却没有反驳,但过了好几分钟,她突然抬眼看向贺承渊,“我确实有一瞬间怀疑过自己,但是冷静下来想想才发现这个可能性有是有却实在太小。” 贺承渊眯眼盯着她思考的表情,仿佛已看透她的想法,却是什么都没说,只静静地等她思索完。 分明看到她眼睛倏地一亮,似乎想到了什么,林海蓝却没有马上说出来,而是抿唇将视线投向病房那里。 然后她牵着贺承渊的手到了病房门口,神情忧虑,把王副主任所说的话简单地和贺承渊复述了一次。 听她说完,贺承渊沉沉的黑眸眼底闪过一道微光。 “连王副主任都觉得棘手,我们该怎么帮蓓蓓?她还那么小,我真的不忍心看她受那么多罪。” 林海蓝看着躺在病床上戴着氧气罩,双目紧闭的小丫头,眼眶热得发烫,而无能为力的感觉更让她连声音都哽咽起来。 “海蓝。”贺承渊沉沉地唤了她一声,伸手抚上她的下巴,“有一个人完全有能力接这台手术。” “谁?”林海蓝的本能反应是双眼腾地一亮,但不出三秒,她就从贺承渊沉静深邃的黑眸中读出了答案。 “你是说……何茉吗?” 贺承渊没有点头,但其实已经告诉了她答案。 何茉她来仁康之后只做了一名普通的儿科医生,也许其他人并不知道她有多少能耐,但她的实力却是梁业棠也认可的,如今连贺承渊也说了一个“完全有能力”,那她相信,何茉是真的有那个能力。 《被厦门的烈日晒成干,忘记今天只更了三千,立志要拿全勤的差点完蛋!》 第192章 不想把丈夫推给前任 更新时间:2014-8-20 4:52:24 本章字数:9953 林海蓝心里顿时有些激动。 这激动完全是因为孩子而起的。 如今当务之急就是以救孩子为主,当在王副主任说病情有些棘手后,突然又得知有一个人有把握完成这个手术,这无疑给了她以及正在被痛苦折磨的蓓蓓一个巨大的希望铩。 但当一瞬间的冲击渐渐平复下去,她忽然有些矛盾起来钡。 何茉是职业医生,医生的天职便是挽救病人的生命,然而,当她知道蓓蓓是她和承渊打算领养的孩子,她是不是又会毫不犹豫地接受? 林海蓝的手指握紧又松开,这个动作无意识地重复了许多遍。 她抬头看了眼正凝视着她的贺承渊,心尖颤了颤,不可避免地想起那天她在厉丰大厦门口看到的何茉,她对他的爱意毫不掩饰,若是由贺承渊出面,事情是不是就会变得简单许多…… 但如果这样,何茉的这份人情只怕他此生无以偿还…… 林海蓝目光发直地盯着空气中某个虚无的点,一只手突然伸过来把她因为矛盾而反复松开握住的手包在大手的掌心里。 她一愣,再对上他的视线时,被他握住的手下意识紧了紧,各种情绪一瞬间齐涌而来,有担忧,有酸涩,牙齿不自觉地咬住了下唇,“承渊,我……” “院长,林医生——” 一道声音蓦地打断了她的话。 林海蓝和贺承渊循声望去,见是王副主任正朝他们这边走来。 对于林医生和院长的那点香艳事医院里曾经是传得沸沸扬扬的,那时也不过是些不雅的猜测,只是后来慢慢的,不知何时开始,大家对两人关系的猜测也从交易变成了诸如相爱之类的。 王副主任看着林医生为了蓓蓓如此着急,那这孩子对院长的意义想必也不一般,自然是加倍地尽心尽力,所以就多来看看这个孩子,没想到正好在病房外遇见了院长和林医生。 走近了才发现两人林医生的脸色有些凝重,而院长,眉宇间亦是微微皱起的,肯定是为孩子操心所致。 “院长?”王副主任忐忑地又叫了一声。 “孩子需要立刻手术吗?”贺承渊话音一落,林海蓝就不明所以地看了他一眼。 “孩子的情况比较严重,越早动手术越好,但如果有特殊情况,稍微将时间推迟几天也可以……” 王副主任这话的意思比较明显,主刀医生的选择是现在最大的问题,所以不得已的情况下允许把手术时间推迟,以便找到合适的医生。 如果是普通人,可能也就直接由他或科室的同事上手术台了,即便有概率会在手术台上出现不好的后果,那也不能定位于医疗事故,但他也知道,院长和林医生是决计不能让这个孩子出事的,所以从一开始他才直截了当地说了实话,他没有绝对把握能救这个孩子。 “我知道了。”贺承渊淡淡地点头。 王副主任一走,林海蓝就忍不住问,“你是不是有什么打算?” 贺承渊瞟了眼病房的方向,再转回望住她时,目光深邃且温柔,“我认识一位医生应该不输何茉,我会联系他一下,让他尽快赶过来。” 原来他也不想与何茉牵扯过多吗?林海蓝心里一暖,抬起手臂抱住了他的腰,在他怀里蹭了蹭,“那就好,那就好。” “你刚才要和我说什么?”贺承渊笑笑,安抚地摸摸她的头发。 林海蓝只是摇了摇头。 如果有的选择,谁也不愿意把自己的老公往觊觎他的前任那里推。 幸好有选择。 沈院长办好了住院手续回到住院部,就看到了林海蓝他们,但她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整理手续单,期间,她接到了孤儿院那边打来的电话。 “什么?小威不见了?!”沈院长的声量猛地提高,人也从椅子上蹭地一下站了起来。 林海蓝蓦地转头望过去,就见沈院长满脸焦灼地在原地不停踱步,“叫晓晨看着孩子们,你们几个去各处找找,蓓蓓这边情况不好,我没办法丢下她一个人在医院里,有问题马上打电话通知我。” 沈院长挂了电话,又抬头看了看昏迷不醒的小蓓蓓,半响,无奈地叹了口气。 “院长,我在这里守着蓓蓓,你回去吧。” 这道声线很轻柔,沈院长转过头,对上的也是一张同样柔和的脸,她皱了皱眉,林海蓝就又开口,“我会陪着蓓蓓,不会让她一个人!” 她的眼神很坚定。 沈院长被那眼神看得一怔,到底也担心孤儿院那边的事情,遂拿起椅子上的包,想对林海蓝说些什么,但最终是什么也没说,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快步从那里离开了。 等沈院长离开,林海蓝盯着她的背影看了几秒,忽然扭头对贺承渊说,“你能不能找几个人去孤儿院帮忙找找那个孩子?” 贺承渊黑眸眯了眯,“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先找到那个叫小威的孩子再说吧。”林海蓝神色严肃地摸着下巴陷入了思考。 …… 夜深时分,病房区,安静无比。 病房门被人轻轻推开的时候,林海蓝正在替蓓蓓将点滴的速度稍稍调慢一些,孩子体弱,治疗心脏的药物对她来说过于凶猛。 贺承渊轻步走进来,从背后揽住她的腰身,下巴抵在她纤瘦的肩上,侧头亲了她一下,“别太累了。” 林海蓝替蓓蓓掖好被角,转身回抱住他,踮起脚尖把脸埋在他颈窝里,贪婪地呼吸着他身上独特的清冽气息,“是孤儿院的那个孩子找到了吗?” 她刚才听见他在走廊上打电话,便问了一句。 “不是,他们还在找。” “那你……是联系到那个医生了?”林海蓝蓦地从他怀里分开一点,目光炯亮地望住他。 贺承渊没应,是默认了。 “太好了!”林海蓝轻轻地拍了下手,“他什么时候可以过来?你们说好时间了么?” “他现在在曼彻斯特,有个重要手术等着他做,最快要三天才能飞过来。” 三天…… 林海蓝闻言,侧眸看了眼病床上小小的小丫头,继而蹲下来,伸手温柔地摸了摸孩子凉凉的脸蛋,“三天,没问题的,我们的小蓓蓓马上就会好了……快醒过来吧,小宝贝。” 仿佛是在昏迷中听见了麻麻的温柔声音,在第二天天色蒙蒙亮的凌晨时分,小丫头终于醒了过来。 但她的身体还是十分虚弱,刚开始只是动了动手,只因为林海蓝的手一直放在被子里握着她的小手,所以才在她动了一下的那一刹那就察觉到了。 “蓓蓓?”林海蓝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弯腰轻轻碰了碰她的小脸。 蓓蓓不舒服地嗯嗯哼哼了好久,才发出一丝微弱的声音,“麻麻,蓓蓓很难受,痛痛。” 她说着,因为没什么气力而只有半睁开的眼睛就迅速浮起了一层薄薄的雾气,眼泪在眼眶里滚动。 看着孩子难受到要哭,林海蓝只觉得心都揪起来了,眼睛也瞬间湿了,恨不得替她去痛,替她去难过。 如果是沈院长说她还没有做好当父母的心理准备,那么这一刻,她真正体会到,这或许就是为人父母的感受,看到自己的孩子痛苦不堪地喊她麻麻喊她好痛,她的心都要碎了。 “麻麻。”蓓蓓努力抬起小手,放在林海蓝近在咫尺的脸上,蹭了蹭,“麻麻别哭呀,蓓蓓不痛痛了,真的。” 林海蓝的眼泪顿时控制不住地簌簌往下掉落。 一双长臂从后面抱住她,林海蓝一转身,扑进他的怀里,两只手紧紧揪着他胸前的衬衫,拼命咬着嘴唇才没有让自己发出哭声,但眼泪却浸湿了贺承渊的衣服。 贺承渊一手揽着她的肩膀安抚地轻拍,一手伸出去,覆在蓓蓓的额头上,很轻地抚摸着。 蓓蓓茫然不解地看着突然背对着她的麻麻,但爸爸的抚摸好温柔,她很喜欢…… 贺承渊低头在林海蓝的发间吻了吻,深邃的黑眸中,歉疚深深。 现在面对只是生病的蓓蓓,她就伤心得不能自抑,当初,她失去过自己的亲生骨肉,那种痛,没有孕育过生命的人,永远无法体会。 许是察觉到了他的情绪波动,林海蓝抬起脸,正对上他眼中的沉痛,心蓦地一停,心疼的情绪便当头袭来。 “谢谢有你在我身边,承渊,如果没有你,也许我早就撑不下去了,既然我们仍在一起,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 说完,她深情地在他唇角印下一吻,然后利落地把眼泪擦干,转身坐回床边。 她兀自神伤挣扎过很多次,一边怨恨他让她失去母亲,失去孩子,一边却又整颗心被他所牵扯。 但分开的决定做过许多次,坚定了无数次,到头来,不及他一个满是深爱的眼神,既然明知离不开,她已经决定,在两人还如此相爱的时候,便好好珍惜这份感情。 未来她并不知道会变得怎么样,只知道,如今,他们好好的。 他宠着她,她又何尝没有在宠着他?! 贺承渊紧凝着她纤瘦的脊背,神色头一次有些失态,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竟露出好似难以再继续忍受的模样,只怕一松懈就会不管不顾地把她揉进怀里,无数次地疼爱她。 冰山般冷冽的男人,终究也敌不过一个爱字的温度。 “麻麻,是麻麻替蓓蓓看好病吗?” 蓓蓓的一声童音及时打断了贺承渊的失态,恰好,口袋中的手机有来电,他看了眼亲亲密密的一大一小,拿出电话走出病房。 林海蓝的眼梢余光瞟到他伟岸挺拔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柔情,但转过来看到蓓蓓期待的眼神时,又觉得一阵郁结。 如果可以,她当然希望自己有能力能亲手治好蓓蓓的病,可惜她不行,她和梁业棠都是专攻成人心胸外科,连梁业棠都无能为力,她更是不行了。 “会有一个叔叔来给蓓蓓治病哦,他很厉害,蓓蓓很快就好了,以后再也不会难受了。”林海蓝微笑地轻声哄她。 蓓蓓撅了撅嘴,显得有些失望,林海蓝看着她可爱的表情扑哧一笑,点点她的小鼻尖,“要再睡会儿吗?” “唔……可是我想看着麻麻。”小丫头很缺少安全感地抓着她一根手指,无奈身体实在是虚弱得很,虽然她很努力地想支撑着不睡着,眼皮却还是直往下掉。 不多时,她就再度睡了过去,林海蓝在她额头上亲了亲,盖好被子,抽空去简单洗漱了一下。 临近中午的时候,梁业棠来了儿科,林海蓝还没和他说几句话,就见姚火也出现在儿科的走廊上。 梁业棠原先没注意到她,看林海蓝突然不说话了才越过她的肩膀望去,看到来人,他的声音中明显带了一分错愕,“你为什么在这里?!你不是说去国外出差了?” 林海蓝一愣,发现他是对着飒爽走来的姚火说的,觉得奇怪,听这语气,似乎他们之间关系匪浅? 姚火很显然并不想搭理他,直接走向林海蓝,从包里掏出张支票,“喏,这是天使基金给孩子提供的医疗费,知道你俩不差钱,但慈善基金本来就是为他们设立的,收着吧。” 林海蓝收了,又不无担心地打量了好些天没见的火火,“你最近是不是太忙了,很久没见你,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 姚火刚要开口,忽然脸色一白,嘴唇抿紧,看起来竟是异常难过。 “火火!”林海蓝一惊,上前就扶住她,可以说,火火的体质强得像牛一样,她几乎没见她生病过,这样子还是头一次,“你怎么病成这样了还跑出来,正好去找医生看看。” “我没事。”姚火摆摆手,却不复平日的神采,手臂都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 “不行,必须去看医生。”林海蓝语气严厉。 然而这时,病房里突然想起了小声的微弱的嘤嘤声,林海蓝脸色一变,扭头看了一眼,只见小蓓蓓正在床上翻动,看起来十分难受。 “你快去看看吧,我先走了,忙死我了都,等有时间我去家里找你呗。”姚火笑着拍了拍她的背,然后潇洒转身离开。 林海蓝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只见梁业棠从她身边很快地掠过,没几步就追上了前面的姚火,抓住她的手臂就把她拖走了。 他们两个…… 林海蓝震惊地站在原地,便是笨得像猪,此时也该看出端倪了。 “……麻麻……”病房里蓓蓓的呼唤声让她没有时间再多想,她心情复杂地连忙走进病房。 哄了好久,蓓蓓才像小猫似的哼了两声,慢慢安静了下来,只是小小的脸上布满了冷汗,林海蓝绞了把温毛巾替她擦了擦脸,就被小丫头抱住了她的手。 “麻麻,怕怕。” 林海蓝以为她说害怕生病,于是柔声道,“不怕怕,很快就会治好了呀。” 蓓蓓却拼命摇头,眼泪汪汪的,“怕黑。” 怕黑?林海蓝动作一顿,想了想,她摸摸孩子的脸,“告诉麻麻,为什么怕黑?” “不能说。”蓓蓓的头摇得更厉害了,甚至露出一副瑟缩的恐惧表情。 林海蓝心里咯噔一下,但面上仍是很温柔地浅笑,“有麻麻在,别怕哦,告诉麻麻没事的。” 蓓蓓大大的眼睛盯着林海蓝温柔的脸,像是挣扎了好久,终于蜷缩着身体,发出很轻的声音,“她把蓓蓓关在柜子里,好黑好闷,蓓蓓喘不过气……” 林海蓝脸色一变,语气没变,“她是谁呀?” 蓓蓓的身体抖了抖,林海蓝怕她想起恐惧的事情再度病发,于是不敢追问,只能轻声哄着她,心里早已因为她刚才的话而沉了下来。 忽然,蓓蓓揪紧了被子的一个角,小嘴儿张合着,“是晓晨阿姨。” 晓晨?! 林海蓝的回忆陡然回到蓓蓓病发那天,如果她记得没错,那个跑到院长室说蓓蓓出事的年轻女孩子的工作牌上,赫然就是晓晨! 也是她询问事情经过,无辜地露出快哭的表情,说什么都不知道的那个女孩子! 她竟然在暗地里虐待孩子! 林海蓝一阵心惊,心寒,手指倏地收紧。 “麻麻……”蓓蓓轻轻叫她,看着麻麻表情很严肃,她以为麻麻生气了,小嘴儿一瘪,委屈地就要掉眼泪。 “不哭不哭,蓓蓓最乖了,哭了病会好得慢哦。”林海蓝也发觉自己的情绪表现过于明显了一点,可能吓到了孩子,连忙轻声哄她。 安抚了孩子,她拿着手机走出病房。 刚按下快捷键,还没拨出去,便有电话打进来,她马上接起。 “承渊,我有件事要和你说。” “失踪的孩子找到了。” 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紧接着,又是同时的沉默,须臾,是贺承渊低沉的嗓音再起,“我让业棠找人暂时守着蓓蓓,我去医院接你,一起去孤儿院。” “好的,我等你。”林海蓝点头。 …… 大约孤儿院的人包括沈院长,谁也没有想到,看起来文静又疼爱孩子的晓晨居然会虐待孩子,刚开始她还极力否认,甚至露出一副被冤枉了的柔弱姿态,泫然欲泣的模样好不可怜,让人看了也几乎怀疑她到底是不是真的会做这种事。 然而,当警察到来,她就开始慌了。 被众人合力找到的小威哭得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哭着说他也像蓓蓓一样被关过柜子还被掐被打,但晓晨警告他们不准说出去,孩子们谁也不敢说,直到蓓蓓出事,小威被吓坏了,以为蓓蓓被打死了,他也会被打死,所以吓得躲了起来,这才把真相牵连出来。 尔后,卓樊给警察提供了一份文件,上面提及这名叫晓晨的女孩子由于幼时开始就遭遇继父的毒打虐待,童年时期还被堂兄猥亵了数年,所以心理绝对有问题,以前是虐猫狂人,后来就变本加厉,进了孤儿院,开始虐待孩子。 如果不是蓓蓓有心脏病被引发,也许这件事还会继续下去。 警察当场就带走了晓晨。 真相水落石出。 林海蓝为自己洗脱了照顾不周的罪名,然而,如果可以,她宁愿蓓蓓不用受这些罪。 “你早就看出来了?”回去的路上,贺承渊挑眉问她。 林海蓝道,“以前总是和奶奶在一起,耳濡目染学了一些心理学常识,我当时看她的眼神,和她外表给人的感觉很违和,很分裂的感觉,我是猜的,只是没想到她真的有问题。” …… 两天半的时间一晃而过,还有十五个小时,蓓蓓就要被送入手术室。 但是,医生还没出现。 第193章 他讨厌与人亲近,为什么还能和她这么亲密 更新时间:2014-8-20 4:52:25 本章字数:8225 林海蓝哄着蓓蓓睡着了,就从病房区来到外面的公众休息区,找了张椅子坐下,脸上的表情也被忧心所代替。 离安排的手术时间没多久了,可医生还没到…… 也许是刚到安城,贺承渊还没来得及打电话通知她?她想着拿出手机想打个电话过去问问钡。 此时,休息区的半挂式电视屏幕上正在播放国际新闻,中东的新闻刚刚播报完毕,画面一转,满屏尽是茫茫的洪水和金发碧眼的灾民。 林海蓝拿着手机的手指不由地收紧铩。 “英格兰境内的洪灾仍在继续,环境部门称此次遭遇的暴雨和洪水达到了六十年未见的水平,百万灾民被困,等待政府救援,机场车站等交通枢纽纷纷关闭停运……” “哎哟,我孙子还在英国念书,这怎么得了!” 旁边以为富态的老太太看了新闻大惊失色,赶紧掏出手机给儿子打电话。 她的一阵惊声嚷嚷也让林海蓝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忽然,手机振动起来。 林海蓝勉强保持着镇定,按下了通话键,但仍压抑不了声音里的焦急,“承渊,是医生到了吗?他应该已经不在英国了吧?” 贺承渊沉默了数秒,深沉的嗓音压得有些低,“他遇到了一些麻烦,被困在机场了。” 在听到他沉默的呼吸声时,她就猜到了答案,但由他亲口说出,林海蓝的心还是凉透了,牙齿蓦地咬住了嘴唇。 蓓蓓还等着救命,可现在,她到底该怎么办? 到底该怎么做才能救蓓蓓?! 她抬头看着镜头上暴雨倾盆的画面,陷入了一阵茫然无措的悲戚中。 但很快,脑中倏忽闪过一个窈窕的身影,林海蓝的身体微微发僵,的确还有一个人是可以救蓓蓓的…… …… 林海蓝匆匆赶到绿城佳苑的时候,天边已经垂下了昏黑的幕帘。 何茉今明两天轮休,她去人事部找了个略微打过交道的同事,拜托她从人事档案资料库里才找到了何茉的家庭住址。 也许这样显得很唐突,但此时,她已经顾不了太多了。 抬脚刚进入电梯,她眼梢余光瞟到一位拄着拐杖的老人正从外面走进来,她连忙按住电梯,等着老人。 但是,当老人进了电梯,和蔼地和她道谢的时候,林海蓝的表情就一僵,眼前这位老人赫然就是何茉的爷爷,何老爷子。 “你认识我?”何老爷子察觉到她的视线,笑着侧头看着她。 林海蓝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握紧。 以贺承渊和卓樊的描述,这位何老爷子定然不是普通的人物,他如此疼爱何茉,便不可能不去查和他孙女心爱的男人结婚的对象是谁…… 而他此时却一连慈祥地朝她微笑,把她当做陌生人般对待,林海蓝的警惕心瞬间就提了起来。 她索性也不装作不认识了,“何老,我是何茉医院里的同事,今天冒昧登门是有件事想找她帮忙。” 何荣桓双手都放在拐杖上,目光始终落在前面跳动的数字上,没有回应。 林海蓝略有些尴尬,她知道何老这是在刻意地无视她给她难堪,然而,蓓蓓痛苦的小脸在她面前不停闪过,她只能顶着这份难堪挺直了脊背静静地站着。 只是心里七上八下的。 电梯到了17楼,何荣桓径直出了电梯,拿出钥匙打开1702室的门,进去。 林海蓝的脚步顿了顿,却见他进去之后没有把门关起来,于是顾不得其他,也跟着走了进去。 “打扰了。”她礼貌地打招呼,很快有一位胖胖的阿姨过来拿了双拖鞋给她,“您坐会儿,老爷子换件衣服就出来。” “谢谢。” 林海蓝下意识地环顾了一番。 何茉不在?那么,何老爷子为什么会放她进来? 但没有给她时间多想,何荣桓已经换了身衣服出现在楼梯口。 林海蓝出于礼貌和尊重,从沙发上站起身等着他从楼梯上下来。 何荣桓下了楼,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眼神深不可测,末了,才指了指沙发,“林小姐,坐。” 果然,他是知道她就是林海蓝的! 林海蓝的眸光落在何老爷子下楼时一并带下来的一个文件袋上,眼中闪过一丝疑虑,便顺从地在何老爷子对面坐了下来。 “何老,我今天唐突来访,是想找何小姐帮忙,不知道她在不在家?” 时间不等人,林海蓝直截了当地说明了来意。 双方都无意提起贺承渊曾经摊牌的那件事,这也是好的,否则,恐怕对话根本无法开始。 “茉茉并不在家,这丫头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我打个电话给她。” 何老说完,便拿起了一旁的电话,当着林海蓝的面拨通了电话,按下免提。 电话响了好几声,隔了好一会儿何茉才接起电话。 “爷爷,找我有事?” 何老脸一虎,“没事就不能打电话了?臭丫头,又跑去什么地方了,也不知道回家陪陪爷爷。” “爷爷,我明明每天都有陪你,今晚我有约会,您就让我请一天假嘛。” 爷孙俩的说话语气分外亲昵,但林海蓝却硬是听出另一种味道。 何老这样做似乎在侧面地告诉她,他有多疼爱这个孙女,而极端的疼爱,有时候会变成不择手段给予她所有她想得到的,来满足她。 这么想着,她觉得有股莫名的寒意从脚底蹿上来。 “哼,约会?和哪个臭小子约会?” 何茉在那边很轻地盈盈一笑,虽然她并没有把名字说出来,何老却忽然扭头注视着林海蓝瞬间僵硬下来的脸,嘴里仍说着,“你有位同事有事找你帮忙,那爷爷替你作决定了。” 何茉的声音清清凉凉的,停了两秒才道,“爷爷您做主吧,我都听您的。” 挂了电话,何老的脸上还带着宠溺的笑意,如果何茉就在他面前,他恐怕会伸手刮一下她的鼻子。 林海蓝放在膝盖上的手却微微揪紧了裤腿。 约会?何茉在和谁约会? 原本满满的全是救蓓蓓的脑中被这个问题挤走了一大半。 “林小姐,你也听到了,我这个孙女贪玩,心里只有些情啊爱的,凡事还得我这做爷爷的替她操心,你有什么要紧事,不如和我说说?” 何老慈祥的话语反而让林海蓝悄然镇定下来。 何老的每一句话无不在慈祥中隐藏着深意,而她所能做到的便是沉着和冷静,如果自己先乱了心神,也就让对方得愿以偿了。 她端正了一下坐姿,用微笑将脸上的僵硬打散,尔后把蓓蓓的情况和何老描述了一下,末了,她提出希望何茉能够上一次手术台,挽救蓓蓓这个小小的生命。 “嗯,能救一个孩子,这是好事。” 何荣桓听完,脸色严肃地沉吟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林海蓝黑白分明的眼看着对面的何老,她没有单纯到马上欢呼雀跃,何老随即的沉默绝对不会是无意义的举动,所以,她安静地等着。 等他提出要求或者条件。 殊不知她面上冷静,心里已经成了一团乱麻。 蓓蓓不可能不救,可如果对方要她离开贺承渊呢,这样的条件她又如何接受?! 而她现在坐在这里,不知道是一场巨赌还是被无路可走所逼迫的。 她的指尖紧紧抠进掌心里,在何老的目光蓦地投射过来时,她的身体已经绷成了石头。 “林小姐,既然是救人,我当然不会反对,我就替茉茉答应下来了。”何荣桓笑笑,点头答应了。 没想到他会如此轻描淡写地答应,林海蓝一顿,抬眸看了他一眼,确定他并无玩笑之意,她的脸上也多了几分敬重,郑重地向老人道了声谢。 “林小姐,等一下。”待林海蓝得到了何老爷子的应承,想尽早回医院去陪着孩子时,何老爷子却又叫住了她。 林海蓝回头,只见胖阿姨在何老的示意下拿起一直放在茶几上的文件袋递给她,她接过来,疑惑地望向何老。 何荣桓的脸色淡淡的,并未解释。 林海蓝抿了抿唇,便带着这份文件夹一起离开了。 直到坐进出租车,她的激动才隐隐显露出来,拿出电话给贺承渊报告好消息的时候她的手指都在发抖。 然而,电话还没拨出去,她忽然想起何老当着她的面打的那通电话,虽然那边始终不曾出现男方的声音,此时,这个电话却怎么都按不下去了。 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停留了一会儿,刚要把手机放起来,铃声便响了。 看到来电显示,她的呼吸一滞,差点无法呼吸。 “王副主任,是不是…… “林医生,不好了!我刚过来查房,蓓蓓的心脏病再次发作,比第一次更凶险,现在的情况十分危急,必须马上送手术室!”王副主任打断了她,声音因为焦急都走了调。 “现在只有我可以主刀。”他又加了一句。 林海蓝的身体颤抖不已,她使劲掐自己的大腿才让自己勉强镇定下来,“有医生能救她,我打电话找她,你们准备随时手术。” 电话掐断的时候,她隐约听见电话里提到院长。 想必,有其他人同时在打电话给贺承渊。 林海蓝心急如焚地朝出租车司机催促,“师傅,麻烦您再快点行吗?我赶着去医院。” 出租车司机很配合地一脚油门踩了下去。 林海蓝又低头拨贺承渊的号码,虽然医院那边肯定联系过他了,但她还是不放心,如果和何茉约会的那个人不是他,那只有他才能迅速联系到何茉。 可是电话却没打通。 再打,还是没有通。 林海蓝垂眸看着手机皱了皱眉,却也没时间去多想,只一个劲地重拨,以及叫司机加油,而出租车司机果然很勇猛,硬是将时间缩短了将近一半就把她送到了。 飞快地扔下一张一百块,林海蓝拔腿就往医院里冲。 “哎,小姐,东西忘了东西忘了。”司机瞟到后座的文件袋,朝她的背影嚷嚷。 等林海蓝冲回来拿走了文件袋,才跑到大门口,一辆熟悉的黑色迈巴/赫骤然在医院门口停下。 看到贺承渊动作很快地下了车,林海蓝忽然觉得自己的鼻头一酸,眼泪不自觉地就要涌上来,心里的慌乱仿佛在看见他的那一刻就再也掩藏不住。 很想要他在身边,那样她就没那么害怕了。 但下一瞬,她的表情却一僵。 只见贺承渊下车后便解开了西装纽扣,走到副驾驶座旁,拉开车门便把西装披在了坐在座位上的衣着单薄的何茉肩上。 随即,他握住何茉的手,牵着她从车上下来。 何茉穿着细跟的高跟鞋,下车的时候右脚一时没站稳,脚踝顺势崴了一下,一条长臂及时环过她的腰身,把她抱稳了。 何茉的双手下意识地抓住了他的手臂,却没有再松开,而是掀眸朝贺承渊微微一笑,眸中光华流转,甚是缱绻。 林海蓝怔然地看着他们,强力压下眼中的酸涩,头也没回快步跑进医院。 贺承渊低头看着紧抓着他手臂的何茉,环在她腰上的手已经松开,想拉开距离却又想到她此时的状况,于是大手放上了她的肩头,轻轻握了一下,“你怎么样?” “我没事,快进去吧,孩子的救命时间不等人。”何茉的脸色因他的安抚而好看了一些,随即便抬脚要走。 谁知才走一步,就蜷缩了一下身体,脚步猛地顿住了。 贺承渊眉头蹙起,手臂复又揽上她的腰身…… …… “林医生,你说得那位医生到了吗?” “到了,马上就进来。”林海蓝话音刚落,就听见脚步声从后方传来,她一转身,胸口如同被大锤狠狠砸了一下,瞬间夺去了她的所有呼吸。 贺承渊的手臂是直到她转身的那一刹那才从何茉的腰上放下来的,但他的手却没有马上收回,而是随即立刻握住了她的手,直到牵着她径直进了她的办公室,那双交握的手仍在林海蓝的眼前挥之不去。 王副主任看着这一幕,心里吃惊不已,他的视线从消失的两个人身上收回,又看着林海蓝。 林海蓝却忽然对上他的视线,“王副主任,何茉就是那位医生,五分钟后可以马上进行手术了。” “什么?她?”王副主任更加惊讶了,好在此时救人最重要,他也没有多问,马上转身去准备手术。 贺承渊从何茉的办公室出来的时候,林海蓝正靠在墙上怔怔地看着对面雪白的墙壁发呆。 “别担心,孩子不会有事了。”贺承渊在她面前站定,大手捧着她发白的小脸,然后低头顺着她的额头安抚性地一直吻到嘴角。 “嗯。”林海蓝闭上眼,把脸轻轻地转到一边。 他的身上满是何茉身上的香水味,明明那气味如何茉一般淡雅,她闻起来,却浓郁得脸色愈发苍白。 她不懂,他明明是最厌恶与别人有身体接触的,为什么能把何茉抱得那么紧? 第194章 他的温柔体贴,并不是独独对她 更新时间:2014-8-20 4:52:25 本章字数:7484 为什么会那么体贴地为她披上西装? 为什么要搂着她进来? 为什么要牵她的手铩? 明知道此时此刻最重要的事是救孩子的命,可她仍然觉得自己魔障了似的,反复地想着这一个一个为什么钡。 然而,并没有时间给她多想,何茉很快就再度出现在他们面前。 看到她微微发白的脸色,林海蓝蹙了蹙眉,与此同时,原本握着她的手骤然一松,她怔住,只见身旁的男人已经迎面走了上去,声音低沉而透着不放心,“坚持得住吗?” 林海蓝倏地看了眼何茉。 而何茉也朝她望了一眼,就抬起头对上贺承渊神情严肃的脸,唇边露出一丝明朗的微笑,尔后举起手做了个ok的手势,“没问题。” 说完,她下意识地咬住了嘴唇。 贺承渊眉头皱起,忽然伸手握起了她垂下来的右手,入手不正常的凉意让他眸色一深,却没有说什么。 虽然他马上就放开了何茉的手,这一幕,却仍叫林海蓝的脸僵冷下来,手脚如同被冰霜覆盖住无法动弹。 “没把握我不会上手术台的,放心吧。”何茉的目光在贺承渊的脸上久久流连,坚定地开口,“承渊,相信我!” 贺承渊的眉心更是紧蹙,几秒的沉默后,他缓缓吐出一个字,“好!” 林海蓝站在原地,一刹那感觉心口如同被蜜蜂蛰了一般刺痛。 …… 在何茉准备好之后,手术马上开始了。 当手术室外的红灯骤然亮起来的时候,林海蓝的心也跟着猛地揪了起来,虽然何茉师承名门,在国外的临床经验很丰富,但无论什么手术始终都是有风险的,万一…… 她握成拳的双手被一只宽厚而温暖的手掌紧握住,拇指摩挲着她紧绷的手背,企图缓解她过于紧张的压力,林海蓝扭头,垂眸,视线顺着那只熟悉的大手缓缓往上游移,对上贺承渊深入幽潭的黑眸。 “现在我不想听别的。”见他薄唇微动,林海蓝倏地抢在他开口前先说了一句,“等蓓蓓平安地从手术室里出来再说吧。” “海蓝。”贺承渊低声唤了她一声,见她眉间满是忧虑,墨色的眸底染上些无奈的神色,终究没有在这时候多说什么,只是手上的力道加大,把她往自己身边拉近了几分,让她紧挨着自己。 林海蓝顺从地靠在他肩膀上,一时间,两人谁也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依偎着,等待手术的结束。 等待的时间显得过于漫长,感觉已经等了一整个夜晚,看看时间,却才过了两个小时,手术只过去了三分之一的时间而已。 林海蓝把手从贺承渊的手里抽出来,按了按胃部,秀眉因为不适而皱了一下。 “很难受?胃又疼了?”腰身一紧,她还来不及抬头,身体就被按进了他的怀里,他的手掌覆在她胃上,轻轻地揉着,耐心地揉了五分钟,见她脸色渐渐缓和下来,他才收回手,“我去楼下给你买碗热粥,喝了暖暖胃。” 他的温柔毫不作假,甚至真挚得令人心动,但她以前从不知道他对别人也会如此。 她拿起长椅上的文件袋,起身,“我也下去走五分钟吧。” 手术至少还有四个小时才结束,她知道胃会不舒服完全是因为心里担心过度导致的神经性反应,不出去透透气,她怕等下痛得坚持不到手术结束。 搭电梯下了楼,贺承渊让她就在医院里走走,他自己则去外面的店里替她买粥,林海蓝刚点头就看见手里的文件夹,连忙出声叫住他,“承渊,我把文件袋放你车里。” 贺承渊的眸光在文件夹上停留了下,把车钥匙给她,就转身出去了。 林海蓝开了车门,却没有马上把文件袋放进车里,而是低头看着纸袋怔怔地站了会儿,其实她并不是不好奇这里面究竟是什么,何茉的爷爷给她的东西,绝对不会是普通的东西。 但她却不敢看,说不清为什么,她甚至不敢打开它…… 也许是人类趋利避害的本能在作祟。 把文件袋放在后座,关门的时候她余光一瞥,发现贺承渊的那支黑色手机静静地躺在储物格里,就在随手可取之处,之前他却一直没有接她的电话? 林海蓝只觉得心里别扭得厉害,但也做不到去翻开他的手机偷窥,于是烦闷地别开视线一把将门关了起来。 可是下一瞬,她眸光一凝,又猛地拉开了前座的车门,果然发现刚才余光所瞟到的那一团暗红不是错觉。 是在副驾驶座的位置上,淡色的坐垫上是一块十分显眼的……血迹? 在这个位置,她甚至不用细想,就知道这是什么。 林海蓝呆愣愣地站在原地,张了张唇,忽然觉得她就是只猪。 怪不得贺承渊一下车就脱了西装披在何茉的肩上,那西装很大,一直垂到何茉的大腿上,遮住了她的狼狈。 “我让人过来把车开走,换一辆车。”贺承渊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温热的气息倏忽钻进林海蓝的耳蜗里,惊得她浑身一颤,扭头便看见他抬手将打包好的粥放在车身上,然后左手揽住她退了两步,右手砰一声关上门,“这有什么好看的。” “那个……”林海蓝张口结舌地指指车子里面。 “你不知道那是什么?”贺承渊英俊的脸上闪过一丝戏谑,然后一手拎粥一手牵着她往回走。 林海蓝的唇瓣动了动,她当然知道那是什么,只是现实和猜测相差甚远,她一时回不过神来。 重又回到手术室外,贺承渊把粥拿出来,吹了吹,放到她手里,大手却没有就此放下,而是顺势用曲起的手背碰了碰她的小脸,尔后在她脑后轻抚。 林海蓝拿着勺子搅拌着清淡的粥,蒙蒙的水汽模糊了她的视线,须臾,她忍不住抬头,“她……痛经是不是挺严重的?” “你说呢?”贺承渊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把右手放在她的腿上。 林海蓝头一低,就看见他的右手手背上有一道深深的划痕,很像是指甲太过用力而划破的,看得她不禁咂舌。 所以贺承渊才会搂着她进来,即便松开了她的腰也顺手牵住了她,否则她当时大概就会直接往地上倒了吧。 想到她发白的脸色,林海蓝也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儿,感激,自然是感激的,不是女人对于痛经是无法感同身受的,痛得满床打滚,痛哭,更甚者会口吐白沫,昏厥。 但除了感激之外,她也深深地感受到了何茉骨子里的坚韧和决心。 如果不是贺承渊找她,她是不是愿意忍着痛楚来做这一台手术?即便医者父母心,她为了救人也接受了这台手术,她是不是又有足够的动力坚持到手术结束? 此时此刻,她才意识到,何茉对贺承渊,是多么执着和势在必得。 “怎么一口都没吃,是想要我喂你?”话音刚落,林海蓝还在走神,就觉得双手突然一空,凝神一看,手里的碗和勺子全都被旁边的男人夺走了。 他斜睨了她一眼,见她愣愣的,唇角不经意地勾了勾,像在揶揄她,眼中却涌起似水的温柔,他舀了一勺粥放在薄唇边吹了吹,送到她嘴边。 林海蓝看着这样的他,要身份有身份,要矜贵也很矜贵,现在却陪她坐在手术室的门口,亲手喂她喝粥,而他姿态自然,满目温情。 这样的男人有谁不想要?! 鬼使神差的,林海蓝倾身直接在他的嘴唇上亲了一下。 没料到会被突然袭击,贺承渊顿时就笑了,。 而且是直接笑出了声,林海蓝的脸上陡然升腾起一大片红晕,发现自己没忍住冲动想亲就亲真的挺色的,便羞得扭开脸,故意不理他。 不过并没有坚持多久,最终她还是在他的喂食下把满满一碗的粥都喝进了肚子里,撑得小腹有点微凸,但温热的粥也让她抽搐的胃舒服了许多。 手术仍在紧张地继续中,中途卓樊来过一次,和贺承渊换了套车钥匙,林海蓝想起她的文件袋还在那车里,于是让卓樊别忘了把它拿出来放在另一辆车里,卓樊点头应了。 越临近手术的结束,等待的人便越焦灼不安,林海蓝把玩着贺承渊的新车钥匙,却怎么都无法把心放冷静下来。 “喜欢这款车的话以后给你开。”贺承渊忽然仿佛不经意地说。 林海蓝玩着车钥匙的手指一顿,须臾便明白过来,他是看见了她的过度紧张,有意在转移她的注意力,遂摇头笑笑,“我不喜欢开车,有心理阴影。” 话刚说完,她才骤然意识到自己脱口而出说了什么,脸色不太自然地瞥了他一眼,发现贺承渊并没有因为她这句话而露出难堪的表情,只有眼中带着隐隐的愧疚,以及宠溺的淡笑。 “没什么,都过去了。”她又自己说了一句,脸上却浮现恍惚茫然的神色。 突然间,她很想问他,你是不是记得我们小时候的事,你后来对我那么好是不是因为你知道我是谁的女儿,所以你想补偿我? 可万一问出来的答案是她所不能接受那个,该怎么办? 患得患失,无非是因为爱得太深,舍不得失去,所以不敢去想过去的心结,也不敢去问萦绕心头久久不散的纠结。 林海蓝什么都没说,只是抬手抱住了贺承渊的腰,把脸埋进他怀中,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清冽的气息瞬间将她包围时,她被迷惑住了,还是选择做一只鸵鸟,把脑袋埋进沙子里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手术室白色的门上红色的提示灯腾地灭了。 一直盯着手术室的两个人同一时间从长椅上站了起来,快步走到门口,正好手术室的门被人从里面推开,两名护士推着小小的蓓蓓从里面出来,没有停留直接把罩着氧气罩,还处于麻醉状态的蓓蓓送进了无菌监护室。 林海蓝眼看着她苍白的小脸消失在视野里,心疼地红了眼圈,这时,王副主任也从手术室出来了,她连忙收起哭意迎了上去,“王副主任,蓓蓓的情况怎么样?” 王副主任摘下口罩,朝贺承渊和林海蓝放松地笑笑,“虽然孩子太小病症复杂导致手术过程中遇到不小的麻烦,但多亏何医生曾经做过类似的手术,所以顺利化解了危机,手术非常成功。” 林海蓝的心始终吊着,终于在听到最后一个字时狠狠地松了口气。 “太好了!”她喃喃地念了一句,又转头望住贺承渊,眼里泛着欣喜的光亮,声音也提高了许多,“真的太好了,蓓蓓得救了!” “嗯。”贺承渊只是低声应了声,却是极为温柔地把喜悦地快要跳起来的她抱在臂弯中,低头在她额头上用力亲了一记。 “咦?何医生怎么还没出来?简直不敢相信,她年纪那么轻,手法却那么老道,为什么只当一个普通的儿科医生?”王副主任显然在近六个小时的手术中,被何茉的开刀技术深深折服了,说起来都是满脸激动,不由地回头去找。 “嘭——”重物倒地的声音倏地从手术室里传来。 紧接着便是护士的惊呼:“何医生,你怎么了?何医生?!何医生!” 门外,原本欣喜的气氛一凝,林海蓝抬头去看贺承渊,后者垂眸和她对视一眼,眉宇微微一动,便松开她,大步跑进了手术室。 何茉头上的一次性帽子还没摘掉,口罩也只摘了一边挂在耳朵上,而此时,她躺在冰凉的地上,整个人蜷缩着,脸色苍白,看起来十分痛苦。 林海蓝跑进手术室,就看见贺承渊正弯腰将她从地上抱起来,一旁王副主任也被这突发状况弄傻了,“何医生怎么了?” 贺承渊抱着她直接出了手术室。 林海蓝也未回答,就拔腿跑到了他前面,按了电梯。 在电梯里的时候,何茉已经痛得冷汗淋漓,林海蓝摸了摸她的手和脸,很凉。 贺承渊之前也摸了她的手,也许那时候她的手就是凉的,所以当时他才会狠狠皱了下眉,只是没想到,她真的忍着痛坚持完成了这台手术。 或许手术的时候她因为精神高度紧张而忽略了这种痛苦,所以在手术结束,全身猛地松懈下来时,才会痛得昏厥过去。 林海蓝甚至不知道该为这样的毅力去敬重她还是忌惮她,但此时迫在眉睫地是要尽快送她去妇科急诊就医。 今天当值的夜班医生是个新人,显然并不认识他们,只是见昏厥的是一位刚出手术室的外科医生,也不敢忽视,先给她简单做了番检查,结论是不排除器质性病变,属于严重痛经。 林海蓝拿出嗡嗡振动的手机,看到上面的名字,是沈院长的,她手术期间给沈院长发了信息,现在她应该是看时间差不多了所以打电话过来询问情况,知道那边很担心,她没有迟疑,马上就去了外面走廊上接起了沈院长的电话。 沈院长问了很多事,足足说了十几分钟,这通电话才挂断。 挂了电话那一刻,林海蓝踏踏实实地又松了一口气,一阵兵荒马乱后,她的喜悦已经变成了平静的感动。 急诊室的门不知何时关上的,林海蓝收了电话,转身推门之际,视线透过门上的玻璃窗望进了急诊室的里面。 第195章 你知道他夜不归宿那天去哪儿了吗 更新时间:2014-8-20 4:52:25 本章字数:2450 她的脚步略微顿了顿,便打开门缓步走进去,目无波澜。 假装没有发现她进门的同时顿时安静下来的病床那边。 她实习的时候轮过妇科,大概知道刚才急诊医生给何茉做了些什么对症治疗,这时,何茉的脸色比刚才已经好了许多,人也清醒了,只是躺在床上仍然透着些乏力的虚弱坞。 凌晨时分来医院急诊的人寥寥无几,医生便让何茉在急诊室的隔间里躺着休息,他自己回了办公室,趴在桌上打盹锱。 林海蓝走到病床前的时候,何茉掀起眼睑看着她眨了眨眼,然后忽然伸出葱白的手指,轻轻地握住床边贺承渊的手,“承渊,我想喝水。” 林海蓝的目光被她的手引去了所有注意力,随即,她看到贺承渊没有迟疑地把自己的手从她的手中抽回,朝何茉淡淡地点了点头,转而握住了林海蓝的手,把她小了两圈的手在掌心里包裹了一会儿,才柔声问,“我很快回来。” “好,我在这里等你。”林海蓝也回握了他一下,朝他温和地笑笑。 等贺承渊颀长挺拔的身影消失,林海蓝才收回视线,弯腰把隔着被子放在何茉小腹上的暖宝宝往上面移了移,防止它掉下来,尔后在床边的凳子上坐了下来。 她坐定的刹那,目睹着她举动的何茉开口,“林医生你真沉得住气,难道你不觉得承渊在这里你会更有依靠一点?” 林海蓝勾了勾耳边的落发,目光扫过她因为忍痛而咬破的嘴唇,朝她勾唇一笑,“谢谢你救了蓓蓓,我很感激你。” 面对她不接招的态度,何茉脸上的笑容渐渐剥落,目光深深地看着她,“林海蓝,你真是个表里不一的女人。” 林海蓝闻言秀眉微挑,到也不激动,不急不缓道,“这话怎么讲?” 何茉的视线里染了几分玩味,“你看起来就像个受不得一点刺激的豌豆公主,却没想到内在这么撑得住。” “大约,那些所谓的刺激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吧。”林海蓝笑。 “是吗?”何茉盯着她平静的眼眸看了好一会儿,忽然道,“你知道昨天晚上承渊来找我的时候我们是在哪里见面的吗?我真的会放弃这个机会无条件答应他来救一个对你来说很重要的人么?” “我洗耳恭听。” 何茉却淡淡一笑,说起其他的,“没想到我会在事后突然来了例假,往医院赶来的途中林医生你的电话一直都没断过,他是不是一次都没接?” 何茉说得不紧不慢,如星月般美丽的双眸却一直凝视着林海蓝表情淡然的脸,看到她眼中一丝无法掩藏的恍惚,她才继续说,“因为我痛得很厉害,他全程都握着我的手,一秒都不放开。” 林海蓝依旧安然地坐在那里,挺直的后背上却出了一身冰凉的冷汗,几乎浸湿了她的衣服。 在哪里见面的? 救人的条件是什么? 那模糊的“事后”两个字又是什么意思? 林海蓝双眼直直地盯着何茉,她知道自己偶尔的疑神疑鬼是源于自己的不自信,而并非真的去怀疑贺承渊的忠诚度。 此时,何茉故意模糊化之的言语或许只是为了在心理上攻克她,她相信贺承渊不会作出那种交易,但她的心里还是难受。 贺承渊明知何茉身体极度不适,却没有开口要她放弃这场手术,只因为他知道蓓蓓对于她林海蓝有多重要,不可否认,他全是为了她才欠下何茉这救命的恩情,可是,她仍旧无法去想象,当他们单独在车里时,他们双手交握的画面。 即便那是他为了保证手术可以及时进行而给与的支撑。 眸光捕捉到何茉满含深意的注视,林海蓝仿佛从她明亮的眼里看见了自己的在意,而这份在意显然取悦了发出挑战的女人。 放在腿上的手指暗暗握紧,她把脊背挺得更直,刚要开口,却被何茉突然打断了,她似是不太确定地问,“我想你们现在应该是住在一起的?” 她问这句话的时候下意识地蹙了蹙眉,脸上的表情也隐隐闪过一丝怆然,不过很快她就再度扬起了眼梢,露出稍显歉意的笑来。 “有一天晚上承渊突然从家里离开,之后彻夜未归,你还记得吗?那你又知道他去哪儿了吗?”何茉认真地看着她,“那天我心情不好去$False$ 第196章 什么真相都不可能永远不见天日 更新时间:2014-8-20 4:52:26 本章字数:7939 林海蓝抬眼看着他,抿唇,眼里隐隐有着几分疑问。 贺承渊幽沉的黑眸对上她的视线,仿佛已看透了她的想法,他把筷子放下,伸手在她头顶爱怜的轻抚。 “通常来说,生意做到一定规模的商人,很难说自己的手是干净的,你明白吗?衔” 林海蓝听得整个人一凉,“你是说何老会对我不利?锱” 贺承渊沉沉地道,“我只是要你明白,他如果想,能施展各种手段,而你未必能应对。” 手段也包括深浅,林海蓝想到书房里被她藏起来的那些照片,忽然感到浓浓的警告意味。 没错,那些照片上的人的确是贺承渊和何茉,何老疼爱何茉,就绝不会让这些暧昧的照片流泻出去惹人口舌,他大可以一把火毁灭干净,何必要特意交给她。 因为她恐怕是唯一一个同样不会让照片流出去,而且又如同吃了一只苍蝇般难受的人。 不过贺承渊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 林海蓝的表情微微僵住。 趁着吃完饭贺承渊去了卫生间之际,她轻步回了书房,拉开抽屉就翻找藏照片的地方,看到那里除了文件空无一物时,她的手蓦地一紧。 轻轻关上抽屉门,她走出书房,回到卧室便见贺承渊从卫生间出来,她双眼怔怔地望着他,没发现自己眼里寻求答案的神色。 “睡一会儿?”他的声音暗哑磁性,又不失温柔地抱着她顺势躺下去,拇指指腹磨蹭着她的脸颊,“两个小时后我叫醒你,不要为不确定的事胡思乱想。” 听到他清淡的开口,依偎在她怀里的林海蓝怔了下,忍不住抬头看他。 照片不见了,他果然是因为照片才会说那番话。 显然是他也知道在眼见为实面前,语言上的辩白显得过于苍白无力,所以他没有急着解释。 虽然那些实打实的证据摆在她面前,令她有些动摇,但她又很了解他的性格,如果他急着拉一堆当事人或是目击者来她跟前澄清,这样她反而才觉得大有问题。 而不论什么真相,不可能永远不见天日。 …… 因为手术基本上是在夜里进行的,林海蓝一觉醒来时天才刚亮,睁眼之际,恰好一个温柔的吻落在她的眉眼上,随即,清冽的气息离开,他坐了起来。 “等等。”林海蓝使劲闭了闭眼,又睁开,终于看清了,“你手臂上什么时候多了道疤?” 在前臂的内侧,看疤痕的走向应该是在防卫的时候他曲起手臂挡了一下造成的。 “谈生意遇到了些麻烦。”贺承渊淡笑着勾了勾她下巴,从衣柜里拿出一件衬衫,穿上。 “谈什么生意还要动手的?”林海蓝也跟着起来,眼里满是担忧,他自己才说生意做得大的人手上不可能是干干净净的,但真的见到他受伤,感受却完全不一样。 “只是意外,别担心,嗯?”瞥到她紧张兮兮的脸色,贺承渊笑了声,边扣衬衫扣子边低下头来啄吻她的嘴唇。 “这种意外少来几次……”林海蓝不赞同地嘀咕。 贺承渊沉稳的俊容一片肃穆,“这样的意外只此一次,是我公司的经理带着秘书去谈生意,对方却看上了他的秘书,争执中被对方打伤,还把他的秘书抢走了。” “……”林海蓝听得咋舌,她当然明白那所谓的抢是什么意思,不由地蹙眉,“够卑劣的。” “不过听你的意思你原先似乎并不在场?”她忽然问。 贺承渊却微微一挑眉宇,“我有脚。” 他的意思是他可以赶过去么,林海蓝窘了一下,被他捏了把脸颊上的肉,就去洗漱了。 结果贺承渊前脚刚进浴室,林海蓝的脑中就飞快地闪过一些东西。 她突然想起来,似乎有好多天她都没怎么看到贺承渊赤/裸上身的模样,他在外都是西装衬衫,回来会换家居服,睡觉会穿睡衣。 这段时间,他没有邀请她共浴,即便是兴致盎然地压倒她,也不见得他把衣服完全脱下来。 她于情事上素来掌控不了主动权,往往三两下被他撩拨得神智昏沉,此时才想起这样的反常,原来他是为了不让她发现受伤了。 整理被铺的时候她的手指陡然顿住不动。 仔细回溯,他这样的举动似乎……正是从他那晚接到电话冷着脸离家后开始的。 何茉说他是为了她打架而受了伤。 他说是因为公司员工与生意对象起了冲突。 慈善晚宴上那个地中海的中年男人又说过不孝子不长眼,招惹到他。 林海蓝不由地揉额头,不过是打个架,怎么会搞得这么扑朔迷离。 …… 梳洗好,自然是由贺承渊亲自开车把她送到医院,林海蓝刚到住院部,便见孤儿院的沈院长早早地就来了,看见她,她踌躇了下,朝她点了点头。 “还没醒吗?” “嗯,孩子看起来很虚弱。”沈院长担忧地看着病房里面。 “孩子小,动这样的大手术肯定耗精神,等以后精心调养着,会好起来的。”林海蓝温柔地笑笑。 沈院长抿着唇静静地站了会儿,然后眼神满含歉意地看着她,“蓓蓓出事那会儿我主观认为是你不对,说了些不好听的话,觉得很抱歉。” “我知道您会紧张是真心地在乎孩子们。”林海蓝说着还俏皮地眨了下眼。 “对了,前几天找小威的时候我们把仓库弄乱了,这两天叫人重新整理了一下,正好翻出了以前的相册,我想着今天过来应该可以碰到你,所以把照片带来了。”沈院长说着,低头翻包。 林海蓝忙从她手上把一个文件袋接过来,不禁讶然一笑。 又是熟悉的文件袋,又是照片。 两人在病房外面的长椅上坐下,林海蓝略微有些激动地把照片抽出来。 照片经过了近二十年的时光,已经有些略微发黄了,但人像依旧清晰无比,看到照片上的合影时,她还是狠狠震撼了一番。 那是一张年轻时的妈妈和一个少年的合影,让她心情震动的是她妈妈看着少年时温柔含笑的眼神,那种眼神,她细细回想,是见过无数次的,十分疼爱和甜蜜。 其实之前她想过,既然林华强和她们毫无关系,也许,她们的爸爸是妈妈非常非常爱的一个男人,所以对于和那个人的爱情结晶,妈妈几乎将她视作了生命。 但贺承渊比她大了九岁,当然不可能是她妈妈的孩子,难道仅仅是投缘而已吗? 年轻时的妈妈和她现在的丈夫曾经这么熟悉,关系也那么好,贺承渊不可能忘记她妈妈是谁的…… 所以也不可能不知道她是谁。 她感觉到心脏微微抽搐了下,换了一张照片,脸色顿时一窘。 十几岁的贺承渊看起来很清秀,完全没有如今这种迫人的气势,甚至可以说是很温柔和煦的,而小不点的她就被这样的他抱在怀里,她的屁股坐在他手臂上,双手紧紧环着他的脖子,小嘴还拼命嘟起去亲他好看的脸,而他则是一副忍俊不禁的表情,却没躲,由着她结结实实把嘴堵他脸上。 旁边的沈院长看了眼不由地笑了出来,虽然是N年前的事了,林海蓝还是被笑了个大红脸,她一定是小时候主动完了,如今才被贺承渊玩弄在鼓掌中只有害羞的份! 有谁会想到,当初她只到他腰的男孩儿如今竟然成了她的丈夫。 连知道她结婚对象竟然是贺承渊的沈院长也不禁感慨。 “院长,这个人是谁?”林海蓝忽然指着照片左上角的一个人影问,这个人显然是正在看着他们这边的,而且看得很专注,所以她才忍不住好奇。 沈院长把照片拿过去眯眼瞧了瞧,回忆了很久才蓦地眼睛一亮,“这不是那谁,黎家的儿子嘛。” 林海蓝不认识什么黎家。 “他父亲以前是安城市市长,这位小公子到没有什么脾气,性子挺好的,经常来孤儿院送礼物给孩子们。”沈院长说着抬头看了眼林海蓝,“小时候你们也挺好的,你后来再没遇到过他?” 她小时候难道是人精?那么会做人,怎么和谁的关系都这么好。 窘迫地摇了摇头,就听见病房里一声嘤咛,是蓓蓓醒了! 林海蓝一时也无暇再看照片,把照片统统收进文件袋里,就同沈院长一起连忙起身去看蓓蓓。 儿科病房的医生来为蓓蓓察看了下苏醒后的情况,告知一切正常之后,林海蓝始终吊着的一口气这时才完完全全地松了下来。 而何茉的人情,必然是欠下了。 因为白天她仍然要上班,所以她和沈院长商量了一下,还是为蓓蓓找了个看护,休息时间她可以过来看一眼。 傍晚下班后,她去了离医院一条街远的一个巷子里,酒香不怕巷子深,这里开了一家小吃店,专营馄饨和粥,虽然是极简单的东西,却常常排出去很长的队伍。 午餐蓓蓓胃口不好,不愿意吃东西,所以她才想着来这儿买份粥和小馄饨带回去给她吃。 好在今天人不多,她排了十几分钟的队就买到了。 谁知,当她拎着袋子沿着原路返回的时候,意外突然发生了。 一个黑布袋忽然当头出现,她甚至还没来得及哪怕抬头看一眼,眼前瞬间一片黑暗。 被成峰绑架,后又被林海娜派人掳走她的回忆顷刻间充斥在她的大脑中,不好的回忆顿时让她整个人都颤抖不已。 下一秒,她只听见一阵疾风刮过,紧接着便是几声痛苦的哀嚎。 当有人轻轻地把黑布袋从她身上拿开时,她看到的画面,就是两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在地上鬼哭狼嚎地打滚,还企图逃跑。 救了林海蓝的男人上去抬脚踩在那人的脸颊上,“想跑?” “大哥饶命,我不跑,饶命啊……嗷!” 林海蓝不禁盯着那男人的后背看,不知道在她被蒙着之际他是怎么教训人的,让两个大男人痛得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那个男人淡定地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简单说了两句,就把脚收了回来。 林海蓝忍不住蹙眉,怎么这声音隐约有点耳熟? 下意识凝神望过去,那人正好撇了两个企图掳人的绑匪,转身朝她走过来,看到他的脸,林海蓝终于想起来,他是谁了。 这是个很有气势却又显得很斯文的男人,一身黑色西装,短发打理得一丝不乱,走路的姿势看得出来他的出身很不错,他站在这里和这条小巷子显得格格不入,而他一派悠然,不以为意。 “黎先生,谢谢你出手相助。” “客气。”黎尉瞟了眼地上的黑布袋,又看着洒了一地的粥和小馄饨,“你也爱吃这家店的东西?” “……是。”地上还躺着两个绑匪,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个,林海蓝很是傻了一下,才点头,毕竟,是他救了她,她犹豫着接话,“黎先生也是来这里吃东西吗?” 这种不合时宜的对话是怎么回事她已经懒得去想。 “顺便转转。”黎尉说着,身体却在这时突然定住了,手捂住胸口,俊逸的脸庞都微微扭曲起来,一只手在自己的西装口袋里摸索。 职业敏感让林海蓝很快反应过来,连忙上前一步扶住他的左臂,等他自己摸出药丸吞了两颗,她心头直跳,“你的病多久了?这样你居然还打架!” 而且不止一次,当初他救她时还一脚踹飞了小混混。 她的反应完全是出于医生的习性,声音不由地大了一点,黎尉顿时侧眸看她。 林海蓝闭了嘴,眼里仍是十分不认同他的自虐行为,就听见他大口喘了几口气,躬着身缓了很久,然后把她的手撇开,“老/毛病了。” 林海蓝也不在意他疏离的举动,但又无法丢下这样的他不管,“去医院吧,你这个情况不能忽视。” 这时,巷子口有一小队脚步声纷至沓来,不一会儿,就看到几个穿着制服的警察跑过来,二话不说把地上两个还在哭的绑匪直接铐起来拖走了。 林海蓝诧异于他们的办事效率,继而想起来,黎尉是政府里的人,恐怕那通电话里早就交待好了,这一走神,便听漏了黎尉的话语。 她转头用询问的眼神看着黎尉。 黎尉的脸色却比刚才更加白了几分,整个人也慢慢靠在墙上,喘气的幅度渐渐加大。 视线模糊间,他隐隐约约地看到有人朝他跑了过来。 …… 蓓蓓醒了看到房间里是个陌生的阿姨,直吵着要找妈妈,看护哄了很久都没哄好,又知道她刚做过心脏手术不能激动,只能打电话给林海蓝求助。 林海蓝看着紧急赶到的几位老医生围着黎尉,就悄悄从他们身后退了出去,接了电话后就去儿科蓓蓓那里。 小丫头一见到她顿时破涕为笑,乖得不得了,林海蓝陪了她很久,直到八点半儿科快休息了才把孩子哄得躺下了,亲了她一下,离开病房。 连续好几个小时,林海蓝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被抽了鞭子的陀螺,忙得转个不停,这时才有空和贺承渊联系。 去买晚饭前他们联系过,他今晚去谈一个合作,九点来医院接她,林海蓝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就把遇到的事和他说了一下,也提到了黎尉救她结果导致昏倒的事。 第197章 解释归解释,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 更新时间:2014-8-20 4:52:26 本章字数:7914 当晚,贺承渊没有在这件事上多说什么,只是由于她被莫名其妙地套了麻袋差点出事,早早地就把她抱上了床,疼惜得搂搂亲亲,哄着她睡了。 第二天一睁眼,她的脸就被轻轻吻了下,已经起身的男人俯下身来,嗓音带着初醒的慵懒和沙哑,“睡饱了?形” “饱得要打嗝了。”林海蓝抱住他的手臂撒娇地蹭了蹭脸,虽然嘴上说着醒了,表情却还迷迷糊糊的。 贺承渊纵容得半躺下由她抱着,拍了拍她的脸蛋,“起来,我们去警局。” “哦,那你抱我起来,老公~抱抱。”她难得露出几分孩子气地求抱抱,结果当贺承渊真的把双臂环过她的身体一把将她从床上抱起来时,她反而愣了好半天,才勾着他的脖子莫名地看了他一眼,“你刚才说去警局?” 贺承渊轻轻松松地抱着她进了浴室,在她鼻尖上亲了亲,才放她下来,一放下来,林海蓝立马回头望住他,脑筋一转,“难道昨天袭击我的那两个人你知道是谁?锱” 近来需要她去警局的事也就是昨天那一遭了,所以她马上想到的就是这个。 “只是怀疑,还没确定,去问问就知道了。”贺承渊边说边把挤好牙膏的牙刷递给她,自己又拿了一支。 刷刷刷。 林海蓝看着镜子里并排而战,一起刷着牙的两人,忽然嘿嘿一笑,喷出了白色的牙膏沫。 贺承渊手上的动作一顿,挑眉横了她一眼。 林海蓝有点不好意思,用手指抹掉镜子上的白色泡沫,漱了漱口,脸上大大的笑容越发藏不住,“就是觉得如果我们变成老头老太也这样一起刷牙肯定很喜感。” 看到贺承渊深沉的黑眸中因她的话语瞬间浮现的柔情,林海蓝心里也是一片柔软,只是嘴上却坏笑得嘟囔,“不过你比我大这么多,中途可能会经历一个明显的中老年分界岭……” 说完刚想扭身逃跑,就被一条强而有力的长臂一把圈住了腰,林海蓝笑着要躲,从后脑到腰背全被他的大手掌控住,随即一道黑影压下来,嘴唇便被狠狠压了一下。 他压完转身就去漱口,林海蓝一抬眸,赫然看见自己的嘴唇边一圈白色的泡沫,好像一圈白胡子,当即就有点哭笑不得,戳戳贺承渊的腰,“哎,你多大的人了,还这么幼稚。” 贺承渊伸手撩了块毛巾擦干脸上的水珠,随手就把毛巾拍在了她的脸上。 戳中痛脚,生气了?她刚想着,嘴唇一痛,贺承渊竟然隔着毛巾咬了她一口,在她耳边出现的声音充满了力道,却又暧昧缱绻,“多老都能满足你,小丫头!” 林海蓝毛巾下的脸像被火烧着了一般烫起来。 扯开毛巾,见他已经悠然地从浴室里走了出去,她揉揉温度飙升的耳朵,悄声嘀咕,“走着瞧。” 话虽说得不服气,但笑容已是十分灿烂。 …… 快到警局时,贺承渊接了个电话,林海蓝坐在旁边不经意瞥到他皱起的眉,等他挂了电话忍不住问,“公司有事吗?” “那两个人的身份查出来了。” “啊?这么快!”林海蓝表示完惊讶,又觉得自己的反应太小题大做,这些混了多年的人精要查这么点事,一晚上恐怕已经算久了。 “是什么人?和我有关吗?”她想了想,确定自己没有惹到什么不该惹的人,除了…… 她蓦地想起昨天早晨贺承渊警告她的话,但猜测还没说出口,便觉得贺承渊仿佛看透了她心思似的转眸睨了她一眼,缓缓将车停在警局外的停车位上。 停好车,他解开安全带,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指曲起蹭了蹭她的脸颊。 林海蓝从他沉静的眸中读出了歉疚,大概也猜到了,恐怕那两个人和她无关,或许是冲着贺承渊来的,但又动不了贺承渊,才会选到了她头上。 “别这样,我不是好好的么。”林海蓝宽容地笑笑。 贺承渊却忽然倾身把她抱在怀里,手臂很紧地揽着她的肩,这一刻,林海蓝觉得他是真的很在乎她,这种在乎不需要语言,她能感受得到。 “那两个人只是普通的混混,拿了钱替人办事的。”两人偕同步入警局的时候,贺承渊淡淡道。 “你商场上的仇家?”林海蓝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 结果,她猜错了。 以贺承渊在安城的地位在警局有关系并不是一件稀罕的事,所以他打了通电话,这边是连夜审讯的,那两个混混也不是什么嘴硬的人,昨天被揍了一顿就鬼哭狼嚎,又一晚上被审讯,早就把雇佣他们的那个人一口咬了出来。 而雇佣他们的也不是最大的,只不过有了小的想再查到最大的那个就不难了。 李迁。 林海蓝从贺承渊和局长的谈话中听出了缘由,这个李迁就是贺承渊昨天所说的,把他的经理打成重伤,还把他的秘书硬是掳去包厢玷污了的人,但他自己也伤得不轻,到现在还躺在医院里,据说两天前刚刚醒过来,就想着法子要报仇,贺承渊一时动不了,很快就把主意打到了与他亲近的林海蓝身上。 以李迁那暴虐变态的性情,昨天如果不是恰好遇见黎尉,此时她恐怕…… 林海蓝想起那个被强/暴了的女孩儿,都忍不住打冷颤。 贺承渊把她往怀里按了按,轻声道,“那天晚上事情闹得有些麻烦,我也受了伤,不想让你担惊受怕,便没告诉你。” “还是应该告诉我……”林海蓝把脸贴在他胸前,闷闷地说,她肯定担惊受怕,但她更愿意那时候能陪在他身边。 “不会有下次了。”贺承渊的声音掺了几分安抚和歉意。 林海蓝在他怀里动了动,半响,终于是忍不住胃里泛起的酸,问他,“那晚你遇见何茉了?” 虽然做不到像泼妇一样揪着老公大吵大闹,可心里的憋屈始终还是忍不住,她才是正牌儿贺夫人,凭什么让一个觊觎她老公的女人在她面前说那些暧昧不堪的话! 越想,本来还挺平静的心反而越发郁闷起来,不爽地把他推开,直挺挺坐着。 “她是不是和你说什么了?”贺承渊问。 林海蓝冷巴巴地瞪他。 贺承渊到笑了,“那天只是凑巧遇到她,她独自去喝酒被人纠缠,就在事发的隔壁包厢,我看到了自然要救她。” 林海蓝想到何茉脖子上的吻痕,又想到其他医生打趣时她难看的脸色,这时候想想,却是想通了。 如果那些东西真是贺承渊弄上去的,提起来的时候她不会如此不悦。 而她如果真的被那男人如此对待,即便当时是她,也不会袖手旁观。 “我把她带出来,让卓樊送她回去了。”贺承渊探过来咬她的唇,“只不过几分钟的事,本来觉得不无关紧要就不提了。” 说完,他的眸中闪过一丝戾气,只不过短短几分钟,就被拿来做了文章。 当时事情闹得大,有人趁机拍了照片并非不可能,而他的绯闻价值或许不比娱乐明星少,至于如何会流入何荣桓的手中,那不是关键。 所以他手臂上是被李迁划伤的,而脖子上的是救何茉时被啤酒瓶尖划伤的,他一直也没撒谎。 扑朔迷离的打架案联系起来了,林海蓝叹了口气,忽然抬起手臂,环住他的脖子,把脸埋进他颈窝里挪动,“你看到那些照片了吧?那你干嘛不马上就和我解释?” “空口白话抵不过眼见为实,解释也需要契机。” “谁知道这个契机需要多久出现,你就看着我一个人难受。”林海蓝恨恨地咬他的锁骨。 贺承渊被她小猫般忿忿磨牙的举动弄得微微一愣,随即握住她的腰身,大手沿着腰线抚摸,“契机这不就来了?” “我真好哄,你说啥就是啥,我怎么会这么相信你呢。”林海蓝忙碌地在他脖子锁骨上咬来咬去。 虽然语气不甘心,心里的芥蒂是真的没了,她也并非没有动摇过,但只要他解释,她就信。 “林海蓝,我们还在警局门口。”贺承渊按住她作乱的脑袋,却不曾想,她竟伸出舌头就势在他喉结上舔了一下。 “……”贺承渊幽沉的黑眸如被墨染得更深,被舔湿的喉结明显地上下滑动了一下。 林海蓝撑在他身上的手毫无意外地感受到了他膨胀的热情,耳朵霎时红了起来,却连续又舔了两下,才突然倏地坐直,低头去扣安全带,一本正经地坐好。 “林海蓝!”贺承渊皱眉瞥了眼自己的身下,转头警告地盯着旁边的女人。 放了火就跑的女人眨了眨黑白分明的眼,满脸无辜,“我快迟到了,咱们是不是该去医院了?” 说着又挑眉也瞥了他那一眼,甜美地笑了笑,“贺总,你现在知道火气憋着难受的滋味了吧。” 虽然“火气”不一样,但都是难受的。 贺承渊瞧着她得意的小样儿,到底拿她莫可奈何,发动车子。 …… 到了医院,林海蓝看时间还早,打了上班卡就直奔儿科病房,没想到孩子仍在睡,林海蓝就在床边守了她一会儿,见她睡得香香甜甜的,却像有感应似的小手摸啊摸,就摸到了她搭在床沿上的手指,睡梦中竟笑了起来,咯咯咯地直喊麻麻,林海蓝心都软成了一洼水。 从儿科病房回到心胸外科,她回办公室的脚步顿了几秒,想了想,又回头,转而去了本科室的病房区。 谁知刚转入病房区,忽然看到原该走了的贺承渊赫然就在她前面。 她诧异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一个单人病房的门口,犹疑着要不要也跟上去。 那里分明是昨天为黎尉安排的单人病房,贺承渊来做什么,难道是……道谢吗? 似乎只有这个理由可以说得通,毕竟若不是黎尉及时出现,昨天她到底会怎样,真的说不好。 这时,手机响了一声,看到是梁业棠的短信,叫她去副院长办公室,她也没有再在这里多作停留,回头看了眼病房的方向,就匆匆赶过去了。 …… “黎先生自己也同意手术了吗?”林海蓝坐在梁业棠对面,看着他递给自己的一些病情基本资料。 梁业棠意味深长的眼神望住她,“他看起来十分排斥手术,所以多年来只靠药物维持病情,现在病发间隔越来越短,做手术是必须的。” 林海蓝被他的眼神看得发毛,不禁抖抖胳膊,小心翼翼地问,“那我能不能问一下,为什么……要告诉我。” “因为他指定你当他手术前期的责任医师呀。”梁业棠笑得很诡异。 林海蓝当即一愣,眨了下眼,指定她?为什么,他们也不是很熟吧,甚至说黎尉对她也是相当疏离的。 “唉~我该怎么办呢?一边是拒绝不了的大人物,一边又是凶神恶煞的发小。”梁业棠表现得很为难。 林海蓝满脸黑线,“那位黎先生究竟是干什么么?很大的官么?” 梁业棠看怪物似的看着她,“你平时都不看新闻的吗?” 林海蓝挠了挠咬着的唇角,默认了。 “回去看新闻,我才不告诉你。”梁业棠把她赶了出来。 林海蓝:“……” 本来打算回自己办公室就上网百度搜一下黎尉究竟是何许人也,结果还没来得及回就又接到了梁业棠的电话,让她今天就开始安排给黎尉做的一系列检查,于是她直接去了病房。 她敲门进入的时候贺承渊已经不在了,病房里只有黎尉和一个气质优雅的贵妇人在。 “你爸爸一个人在家总是不好好休息,我也不放心,好了,那我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啊?”那气质卓然的中年女人拍了拍黎尉的手,这就拿起旁边的包准备离开了。 林海蓝没有仔细去看,却不禁眨了眨眼,这个中年女人看起来怎么有些眼熟,记忆里却没有她出现过的痕迹。 “黎尉就拜托医生你了。”看到身穿白大褂的林海蓝,中年贵妇诚挚地对她说,又转头看着黎尉,“妈先走了。” “我们会的。”林海蓝报以微笑,余光却瞥见黎尉反应都无的脸。 看得出来,他妈妈似乎在乎丈夫多过于儿子,儿子心脏病躺在病床上,她却急着回去陪丈夫。 她突然有些明白,黎尉自然而然散发出的疏离气质的源自何处了。 源自对家庭甚至父母的无亲密感。 黎尉妈妈走后,林海蓝就进去把挂在他脚边的病历记录拿起来看了几眼,又检查了一番他正在挂的点滴。 “听说昨天是你救了我,谢谢。”黎尉的目光随着她的动作移动。 “黎先生你也救了我。”林海蓝朝他笑了笑,嘴唇刚又要动,就见黎尉目光一挑,“你的感谢今早贺承渊特意来说过了。” 林海蓝有些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随即脑子一转,“黎先生你和承渊认识?” 她略有些惊讶地问了句,抬手将点滴的速度稍微调慢一点,纤细白皙的手指上并没什么点缀的事物。 因为上班期间可能随时都要进行急救和紧急手术,所以她的婚戒只有下班后才会戴上,此时,手指上空空如也。 黎尉点点头。 林海蓝想起先前他说顺路送自己去厉丰大厦,后来却在门口停了很久一直没走,原来,他是去找贺承渊的? 可是他根本没下车,只是坐在车里看着而已。 第198章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更新时间:2014-8-20 4:52:26 本章字数:7683 她在闲暇时间无事可做的时候偶尔也会去小说网站找几本小说看看,也许是身为医生的缘故,她对于许多题材都可以坦然接受,此时就忍不住往奇怪的方向想了过去。 一个大男人跑去另外一个大男人的公司门口蹲点守着,偏又不下车只是眼巴巴地看着,这场景怎么想都很奇怪吧。 心里如此想着,林海蓝看着他的眼神不免诡异了点钡。 黎尉有所察觉般,抬头好笑地看着她,“林小姐,请问我可以问问你在想什么吗?” 斯文病弱的脸上并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林海蓝却是因为无端猜测而心虚地霎时大窘,偏过身假装在病历上写今日的记录铩。 黎尉笑得随意,也没追问,只拿过床头的一叠文件,专注地看了起来。 正在这时,病房的门突然被推开了,对方可能一时没收住力,导致门板砰地撞在墙上把林海蓝吓了一跳,还以为是哪个莽撞的护士,心脏病患者忌惊吓,她刚转身想斥责,却见匆匆忙忙走进来的是曾经和她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个眼镜秘书。 “市长,外面来了很多小报记者……”他话还没说完,才注意到病房里还有医生在,他看了林海蓝一眼,林海蓝随即道,“慢慢说,病人不宜过于激动。” 说完,便朝黎尉点点头,离开了病房。 一关上门,她淡定自若的表情就撑不下去了,虽然她猜过黎尉会不会是大官儿,但没想到居然是正牌市长。 安城所在的省份是国内的经济大省,安城是省会而且是本省的经济中心,按照以往的惯例,安城市的市长往后通常都是平步青云,随着年龄资历的递增是直往省级以及更高处升的。 黎尉看起来不过三十,没想到已经出任市长了。 但是——她又微微蹙眉想道,以黎尉的病情,其实他根本不适合这样需要明争暗斗的职位,更何况还要继续往上升。 就在一个多月前,国家级会议上有一位省级干部突发心脏病猝死,也引起了很大的关注,如果外界知道黎尉的病情,上面怎么会在这件事后还把他安排在这么重要的位置上。 毕竟这个位置就是为了将来往上面输送人才的踏脚石,如果中途出了意外,岂不是白费功夫。 难道说,外面根本不知道这件事吗? 与此同时,病房里,秘书站在黎尉的病床前,正在说,“他们认为市长您是为了躲黎小姐才借口生病躲在医院里,还说……您这样是滥用职权,怠工失职!” 秘书有些气愤填膺,“无稽之谈!这些小报记者真的太气人了。” “脾气还是这么急。”黎尉摇摇头,“都打发了?” “嗯,这个医院挺不错的,安保工作做得很到位,他们根本进不来,本来都堵在医院门口,现在估计都被保安驱赶了。” “嗯。”黎尉看着手上的文件,随即在上面写了几个字,便抬手交给秘书,“这份文件今天送过去,顺便替我把林医生叫进来。” …… 当天下了班,林海蓝和同事一起去了一趟书店,回去的地铁两个人也是搭同一条线,于是临时打了通电话给贺承渊,说要晚点回去,他别过来接了。 恰好,贺承渊也说有点事要办,也会晚一点回去。 于是林海蓝后来就和同事一起搭地铁回去了。 结果,当她从地铁站步行五分钟到了小区门口,刚要转进去,便看见一辆熟悉的黑色车子从对面驶来,接近小区的时候放慢了速度,尔后,停在林海蓝身旁。 “上来!”贺承渊放下车窗,手指搭在方向盘上敲了敲,好看的眉毛轻微一扬。 林海蓝莫名地有种被流氓调戏了的感觉,囧着脸上了车。 “笑什么?”瞧见她笑眯眯的月牙眼,贺承渊转眸睨了她一眼。 林海蓝眉眼弯弯,凑过去攀住他的手臂,眼睛闪亮亮的,“有没有觉得咱俩特别有缘,这样都能正好碰上。” 贺承渊的表情当即有些无奈。 两人住在一起,恰好在门口遇见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这个傻瓜却为了这么一点点小事幸福成这样。 从门口开车进去一下子就到了,车甫一停下,林海蓝就觉得腰身一紧,然后,毫无预兆地被狠狠吻住了。 为她这么点小小的笑容就按捺不住的自己怕是也好不到哪里去。 贺承渊的嘴唇在她耳朵上流连地轻吻,浓重的鼻音昭示了他此刻的澎湃。 感觉自己快要被他按进身体里,就连原本无心此事的林海蓝忽然也觉得激动起来。 星星之火,瞬间燎原。 从楼下到楼上,两人几乎是纠缠着上去的,贺承渊抬脚踹上门,一把抱起她就近扔在了沙发上。 林海蓝的身体在沙发上猛地弹跳了一下,啊地一声惊呼未落,就复又贴着沙发掉了下去。 一时间,客厅里寂静又热烈。 忽然,林海蓝的手指指尖划过他结实的脊背,一股淡淡的血腥味瞬间弥漫开来。 贺承渊心知肚明地沉声笑了笑,低头吻住她。 “你们回家了怎么钥匙都不拔下来!”门上的钥匙突然被转动,紧接着,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几乎是在老太太低头进来的刹那,贺承渊就骤然离开了林海蓝,翻身下了沙发,跪在地毯上背对着门口用身体挡住她,长臂把衣衫不整的她捞起来按进怀里,声音低沉却冷厉,“妈,你先出去!” 老太太被一声厉喝吓住了,抬头看了一眼,就看到了裸着上身的儿子和两条纤细白嫩的女人腿横在沙发上,想到他们在做什么,口中哎哟哟叫着就扭头跑了出去,还悉心地重新带上了门。 而林海蓝,显然已经被突发状况吓蒙了,缩在贺承渊怀里有点无所适从,整个人从头到脚全是红的。 “她没看见。”贺承渊看着她瞪得大大的眼睛,表情却像是羞得快哭出来,安抚地摸着她的头发亲了亲她原本是因为激情而流汗此刻却全是冷汗的鼻尖。 林海蓝慢慢恢复了一些,倏地伸手搂住贺承渊的脖子,带着哭腔,“怎么办,我现在好想去死一死!” 和老公情难自抑地在沙发上酣战,却被婆婆夺门观看,她没脸活了。 “她还在外面等着,先把衣服穿好。”贺承渊话音刚落,忽听到外面老太太犹犹豫豫地又高声道,“要不妈回去好了,你们继续……” 一层两户都是他们家的房子,老太太也用不着喊那么大声吧,林海蓝更觉得悲戚。 贺承渊起身拉上裤子拉链,瞥到他仍有些半兴奋的状态,她羞得捶了他一下,都这种时候了,他竟然没被吓到不能人道,还…… 贺承渊不以为然地扬了下眉。 虽然衣服没有脱掉,但一番纠缠中也弄得有够凌乱,贺承渊索性拦腰抱起她回卧室换衣服。 “等等。”林海蓝的视线越过他的肩膀,贺承渊转身,瞧见沙发和茶几中间的地毯上躺着一片小小的黑色布料,没忍住,薄唇勾了起来。 “还笑,捡起来呀!”林海蓝满脸通红地拍他的肩膀。 …… 窸窸窣窣地换好了衣服,贺承渊去开了门,便见老太太还在外面等着,见到他就忍不住抱怨,“真是的,怎么猴急成这样,钥匙都来不及拔了?” 贺承渊波澜不惊道,“你和爸又不是没年轻过。” 情到浓时,谁控制得住。 贺老太太顿时被儿子弄了个大红脸,在他胳膊上拧了一下,就进门了。 林海蓝虽然窘得想钻地洞,可婆婆上门她终归是不能躲着不见的,只好换了身衣服也从卧室里出来了。 老太太也是个懂得察颜观色的,知道在儿子面前说说没事,要在儿媳妇儿面前说,估计得把儿媳妇儿惹尴尬了,搞不好羞愤得晚上就把儿子从床上踹下来。 好在,看他们感情还是那么好,她也就放心了。 她始终是害怕儿媳妇儿因为过去的事选择和承渊分开的。 林海蓝去厨房泡了壶茶,深呼吸好几次,拍拍脸让自己的脸色正常一点,才端着茶壶和一套茶具走出去,分别到了三杯茶,然后在沙发上坐定。 …… “呜呜呜,我要离家出走。”老太太抽了张纸巾,直抹眼泪,“我快被那个老头子气死了!我不要和他过了!” 林海蓝看着她哭完,端起茶仰头一杯全都喝光,再接着哭,扭头愣愣地看着贺承渊。 “爸又做什么惹您生气了?”贺承渊到是气定神闲的。 老太太忿忿地把纸巾揉成一团扔了,又抽出一张,哭诉道,“还不是因为他的顽固脑袋。我本来想着好久没见你们回家吃饭了,今天想打个电话给你们,要你们两个一起回家来的,谁知道刚要打,就被他把电话按了,我还好声好气地问他干嘛挂我电话,谁知道他就板着脸和我发脾气,一来二去的就说漏了嘴,说贺家没有儿媳妇儿,他已经和海蓝说得很明白了,不同意你们俩的事,气得我呀,差点和他打起来。” 闻言,贺承渊蹙眉眸光深沉地望住林海蓝。 林海蓝咬了咬唇,当初贺老和她私下交谈的这番话她并没有告诉贺承渊,是因为她当时心里的心结始终也解不开,曾经想过…… “他还说海蓝答应过他,以后会离开这里,让我别痴心妄想,她压根成不了咱们贺家的儿媳妇儿!”老太太这么说,用一种委屈又责问的眼神盯着林海蓝。 很显然,她今日来的目的首要的并不是控诉老头子,而是生怕她跑了所以来责问她的。 林海蓝蓦地感觉到搭在她肩上的手指用力地握住了她的肩,原本放松的手臂紧绷得如同铁块,重重地压在她的肩背上。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朝老太太微笑,“妈,不会的,我不会离开这里,也不会离开承渊。” “你别骗我,我身体不好经不起骗的。”老太太虚弱状靠在沙发上,眼神却亮亮的。 “是的,不骗您。”林海蓝认真道,身边的男人却始终绷着身体,她暗道这下完了,他真的怒了。 老太太抽噎起来,“我就说嘛,他肯定在撒谎,你们感情这么好,怎么会分开。你说我好不容易盼来一个儿媳妇儿容易嘛,他还死活要给我拆散了,要是你走了,承渊得打一辈子光棍,那种妖里妖气的女人,我宁愿没儿媳妇儿也不要的。” “妈。”这时,贺承渊淡淡开口了,“既然她答应不走了,你放宽心,可以回家了。” 走这个字他似乎咬得特别重,林海蓝心一惊,他这是明显要赶人,再关上门开始教训她了的节奏啊! 老太太不依,“不要,我才不回去,看见那个老顽固就来气。” 她丢了纸巾,忽然盯着他们两个人,“要不你们索性把婚礼办了得了,昭告天下你们结婚了,我看以后还有谁赶暗搓搓地拆散你们!” “可是爸他身体不好。”相对于老太太的佯装柔弱,老爷子是真的心脏不好,一气之下搞不好就…… “气死他算了!”老太太翻了个白眼,又期待地看着贺承渊,“儿子,你考虑下,我看你爸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你要真高高调调地娶了海蓝,我才不信他会不接受,当初我问他要是海蓝给咱们生个胖孙子玩他要不要,他明明眼睛发亮的。” 贺承渊不说话,林海蓝转脸看到他看似在思考的神情,心脏一缩,他难道真的想接受这个提议? 她忽然心如潮涌。 每个女人都想穿着世上最美的婚纱当世上最美的新娘,再举办一场最盛大的婚礼,她也有一颗女人心,也有如此的期盼…… 但直到把老太太送出门,他也不曾回应这个提议。 究竟愿意,还是不愿意? 林海蓝隐隐地有些失落,当初想办婚礼的是他,如今他却没有反应,当初说暂时不办婚礼的是她,现在却因为他的沉默而低落。 老太太死活坚持离家出走,但家里又没有多余的房间,最后只能让她暂时住去隔壁,送老太太到了隔壁,她还在说贺承渊,“你又不是缺钱,干嘛不换个大房子,这么小,不嫌挤得慌?” 小归小,一转身就能拥抱未尝不好,贺承渊淡淡道,“以后再换吧。” “等以后有了孩子肯定是要换的。”老太太说着叹了口气,想起曾经意外流失的孙子,心里也难受,“出事的时候我眼皮子老跳,还以为是跳和人打架的青裴,谁知道,是跳我的乖孙呢,唉。” 贺承渊黑眸微黯。 卧室里的被铺平时是收起来的,林海蓝重新铺好,关上柜门,出来隐约只听见青裴这两个字,顺口问道,“怎么最近一直不见青裴,以前他很喜欢来的,现在都不来了。”也不打电话给她了。 “这孩子也不知道怎么了,最近总是无精打采,闷不吭声的,难道是失恋了?”老太太猜测着,林海蓝囧了囧,不过转念一想,到不是没有可能,十七八的孩子正是青春萌动的时候,也是最会为感情忧郁伤感的时候。 …… 安顿好老太太,林海蓝和贺承渊回到他们的家,林海蓝刚一进门,就听见后面咔哒一声,门上了两道锁。 林海蓝脊背一凉,他要开始算账了。 第199章 开诚布公地谈谈过去 更新时间:2014-8-20 4:52:27 本章字数:7851 林海蓝听着上了门锁后渐渐靠近的脚步声,不由地挺直了脊背。 谁知脚步蓦地在她背后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了,然后是久久地凝视。 她虽然没回头,但后脑勺头皮上火辣辣发烫的感觉绝对不会是错觉。 再被一瞬不瞬沉沉的目光盯下去,林海蓝怀疑自己的后脑勺都快被盯出一个窟窿来铩。 她不自在地转过身,望向贺承渊心思沉淀的眼神,幽幽地道,“你不说话一直盯着我看是什么意思?” 贺承渊别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五官立体深邃的冷峻面容在灯光下愈显质感,超然卓群,他淡淡地说了两个字,“进来。” 林海蓝一愣,下意识地看了卧室一眼,却见贺承渊随即抬脚,迈开长腿直往书房走去,她面上顿时难为情地红了红,居然想歪了…… 贺承渊已经到了书房门口,偏头看了看还站在客厅里的林海蓝,硬声重复了一遍,“进来。” 以往要谈什么不是在客厅就是在卧室,这还是第一次他指定要去书房谈,林海蓝心里极为不解的同时却也没多耽搁,就抬脚跟进了书房。 刚进去,便看见贺承渊随手掀开了书桌上的笔记本电脑,平时他们都是各用个的电脑,而他的电脑上有许多重要的公司资料,但凡被窃取了一两份对公司来说都是极为危险的,所以在他输入六位开机密码时,林海蓝本能地将视线移开,余光却瞥见他根本没有要在她面前遮掩的意思。 心头因为他这样一个小举动而泛上暖意,胆子也不由地大了几分,在他修长的十指在电脑上灵活敲打的同时,她从后面抱住了他的腰,撒娇似的唤他,“老公~” 贺承渊不语,鼠标点击的声音却还在继续。 忽然,环绕在他腰上的手臂上多了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道,下一瞬,林海蓝就觉得身体往右侧一倾,被他从背后拉到了身边,而他的手臂自然地圈住了她的腰,扶稳她。 “给你半小时,把这些全都看完,再选择一个给我答案。”他转过脸,垂眸目光幽沉地看着她。 林海蓝站在那里,只看见笔记本电脑上的一个文件夹,完全不明白他在说什么,顺势弯下腰拿起鼠标点了几下,就见一个大文件夹里还有N个子文件夹,而点开这些子文件夹,除去几个文档,便一眼看到了许多图片,而每一张图片居然全是…… 婚礼主题。 林海蓝保持着弯腰的姿势愣在那里好半天,许久许久,她才陡然回神,倏地抬眸直直望向贺承渊,“你的意思是……要举办婚礼吗?” 贺承渊淡淡地用一种看傻瓜的表情瞟她,握着她的肩头把她按坐在书桌前,只丢下几个字,“多此一问,看完。” …… 书房的门虚掩着,林海蓝独自一个人坐在书桌前,面前的电脑上一张图片撑满了整个屏幕,而她的心思却全然不在这上面。 仅凭他刚才那几下简单的敲打键盘,远远不会在一瞬间弄出那么多东西,所以,他是早就开始准备了吗? 原来,他比她所以为的更想完成这场仪式。 林海蓝看着自己无名指上的那枚婚戒,在柔和的灯光下氤氲着柔美璀璨的光晕,唇角不可控制地不停往上翘,最后咧成了大大的笑容。 就这样顶着一张收不回去的笑脸,她把图片一一看过,各式各样的主题婚礼,浪漫温情的,热情奔放的,只看照片就知道这些皆是大手笔又细致独特到极点的策划。 每一个都独一无二。 她怀揣着无比诚挚的心认真地将所有子文件夹看完了,其实大多都是图片,并不费时间,全都看完不过花了十几分钟,而选择才是最困难的事。 选择综合症患者林海蓝反复地筛选,鼠标忙碌地点击着退回,前进。 不知道是不是点击得太频繁,她的手指蓦地抽筋,不小心把鼠标点到了我的电脑左侧的某个选项,又点开了某个文件夹。 生怕不经意间把他的重要资料弄丢,林海蓝赶紧想按退回,忽然,视线在一堆文件夹中一顿。 那是大写的三个英文字母LHL,混在一堆文件夹中其实并不显眼,她却异常敏感地一眼就看到了它。 心里虽然明白贺承渊信任她才会坦然地将电脑给她用,她不应该辜负他的信任,可她的手却鬼使神差般把这个文件夹点开了。 文件夹里只有一个文档和一张照片,文档的名称仍是那三个大写字母,加了密她打不开,而旁边那张照片,林海蓝即使没有点击放大也知道是什么。 那是她大学入学时的大头照。 视线直接忽略了照片,她的目光落在文档及照片后面的详细信息——时间上面。 201X年6月5日。 她心弦一颤。 那是交毕业论文前后的日期,而她记得很清楚,那时候,也是他们两个人刚认识的时候。 以他的身份,就她曾经多次凑巧和他相遇,他会派人调查她并不奇怪。 林海蓝把后背靠在椅子上,那承渊他调查到了多少,是从她成为高家养女开始,还是——从她和妈妈相依为命开始? 他知道她就是孤儿院那个被他抱在臂弯里亲他的小丫头吗? …… 从书房出来,她站在阳台上吹了好一会儿的风,眯着眼看着远处沉落的夜幕,思绪飘飞,然后,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身体被裹入一个温热的怀抱里,林海蓝揉揉鼻子,回过头,正好被他低头在眼角印上一吻,“看完了?” “嗯。”夜晚的风吹在身上已经感觉到冷了,林海蓝往他怀里缩了缩,老实地苦着脸道,“但我选不好,看着每个都喜欢。” 贺承渊在她耳际笑了笑,磁性的嗓音电得她头皮一麻,就听见他说,“不如我们旅行结婚,在每个国家举行一次?” 林海蓝转头无语地看他,却没忍住扑哧笑了出来,“真土豪。” 贺承渊不以为然地挑眉,“你喜欢就好。” 夜风沁凉,贺承渊不让她在外面吹太久,拉着她回了客厅,餐桌上已经摆放好简单的三菜一汤。 让赫赫有名的贺总在家里为她洗手作羹汤,这算不算一种成就?林海蓝心里暖洋洋的,柔声问,“怎么不叫妈过来一起吃?” “打过电话,她已经在家吃过了。” “哦。”林海蓝吃了口白胖胖的米饭,偷偷瞄他,“我还以为你会揍我呢。” 老太太说她想走的时候,他明明全身肌肉都紧绷了,有一种蓄势待发要把她打断腿关起来的气势,结果一转眼,他却说要和她举行婚礼,还做好了晚饭等她吃,简直不能再温柔体贴了。 贺承渊:“有过冲动。” 林海蓝:“……” “不过拴在身边更好。”贺承渊掀起眼睑盯住她,眼神若有似无地带着警告。 把她当成小狗么?林海蓝摸了摸脖子,感觉自己在不知不觉中被栓了条狗链子。 肚子咕地一声不合时宜地响起,打破了原本刻意继续将对话进行下去的气氛,于是两个人很有默契地暂停了这番对话,只一心填饱肚子先。 吃完饭,林海蓝十分自觉地去洗碗,洗完出来,贺承渊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明明没有看她,右臂却抬起来搭在沙发靠背上,一副快自觉点到我怀里来的架势。 林海蓝也不矫情,扑过去就依偎进他怀里,双手搂着他的脖子,把脸埋进他颈窝里亲昵地蹭了蹭,然后在他颈侧啃了一口。 见贺承渊纵容地由着她胡闹,她嘿嘿笑着又啃了一口,可这回她却失算了,啃完还没来得及收嘴,后颈就被他原本搭在她肩上的大手一握,下一秒,她整个身体就被拎起来,他起身的同时,很顺手地把她往沙发上一扔,俯身压下她弹起来的身子。 “你忘了先前我们没做完的事了?还敢撩我!” “我哪有撩你,只是啃啃。”林海蓝故作无辜地眨巴眼。 看着这熟悉的小样儿,贺承渊顿时想到了在警局门口,她挑起他的火然后也是一如无辜样撇下他不管,立时眯了眯眼,眼中带上了几分危险的意味。 “那我也啃啃。”他淡然一笑,动作却远比他的笑要激烈得多。 林海蓝原本还想逗逗他,谁料,一来二去,自己反而偷鸡不成蚀把米,被吃了个彻底。 临近结束,门上忽然响起咚咚的敲门声,“海蓝,你这里怎么连件睡衣都没有呀。” 沙发上的二人蓦地停下。 “妈在敲门。”林海蓝的声音都在抖,心有余悸的模样显然是上一次被撞见让她有心理阴影了。 贺承渊眉心一皱,决计不打算将这次留到下一次去解决,于是低头吻住了她的嘴,不顾她羞地颤抖,硬是吃干抹净。 从卧室里随手拿了件林海蓝的睡衣扔给门外等着的老太太,贺承渊回神,便见林海蓝像只被拔了毛的小鹌鹑侧躺在沙发上,还没缓过劲来。 眼神迷离,眼角水光潋滟,嘴唇微微张开,不停地喘息着。 被强有力的手臂抱起来的时候,她还不忘瞪了他一眼,“我要洗澡。” 贺承渊却将她的裙子拉好,抱坐在腿上,“不急,多留一会儿。” “什么多留一会儿?”林海蓝大大地不解,却在瞧见他深暗的眸色时蓦地反应过来,脸颊顿时绯红,但也不急着去洗澡了。 孩子,不止是他想要。 就那么温存地依偎了一会儿,林海蓝慢慢缓过劲来,心跳趋于正常时,她在贺承渊的怀里动了动,“之前,我确实有想过要走。” 说完,她停了下,本是打算听贺承渊说些什么,结果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用手指抚蹭着她的脸颊轮廓,温暖的指腹拭去了她因为激情而泛起的汗珠,她忍不住抬头,正对上他的眼,他的眼尾狭长,看人的时候总有种不怒自威的严厉,偏偏每次她所看见的,都是温柔缱绻。 “那几天,我真的很矛盾,也很恍惚,想了很多很多,却都解不开心结,心里沉甸甸的像压了块石头,那种沉重感让我只想逃走,逃得远远的,好像这样可以躲避一切似的。” 她就在他怀里静静述说,而他耐心听着,拉起她的手指不停地亲吻。 “我明白。” 这三个字让林海蓝一愣,便想到曾经他也做过如此相似的事,正是因为那场毁灭性的的车祸,他也选择了逃离,远远地在国外一呆数年。 眼角涌起了湿意,那场车祸改变了太多,却又将他们两人联系在一起,扯不清分不开。 而她最终没有像他那样远走他乡,只是因为,他没有牵挂,而她,有。 林海蓝闭了闭眼睛,“本来我想马上离开的。”当梁业棠说那个支援西部医疗时,她真的很想马上就走。 “但我骗不了自己,我……舍不得离开你。”说完,她把脸靠在他的肩颈处,手指抚摸着他的脸颊。 “我甚至想过,既然舍不得,就让我任性地再在你身边多呆几天,等我慢慢做好心理准备,我就可以潇洒地离开了。”她深呼吸一口气,“我想是我太天真了,只会越久越离不开,哪会真的那么洒脱。” “所以,现在,我不会走了,你知道吗?”最终,她抬眼,认真地望住他的俊容。 直到他的手抚上她的后背,而他的双眸垂下来,深深地看着她,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 随即,他沿着她的额头一直亲到她的鼻尖,声音微哑,“等婚礼过后,我告诉你真相。” 林海蓝一怔,紧接着倏地坐直了身子,“真的?为什么?你、你不是根本没有说出来的打算吗?” “我也舍不得所有压力让我老婆一个人扛。”贺承渊墨黑的眸子闪烁了下,竟让她意外感受到几分他从未展现过的撒娇意味来。 像是看出了她的疑虑和困惑,他的眸光幽幽往外飘了飘,然后把她按进怀里,环在她身上的手臂收紧了几分,“我结婚,姐姐可能会很高兴。” 林海蓝一头雾水,“怎么突然说到你姐姐了。” “她一高兴会原谅我。”贺承渊却是柔声道。 林海蓝这下是彻底糊涂了,她窝在他怀里,眯了眯眼,但心里的大石似乎稍稍轻了一些。 婚礼,真相。 等那天到来,她心里的那块石头就会彻底被搬开。 开诚布公地谈完,林海蓝就被贺承渊抱去了浴室,在浴缸里腻歪了半响,才泛着浑身的热气顶着红透的脸出来。 时间还早,洗了澡他们又看了会儿电视。 电视里正好在播新闻,林海蓝忽然想到白天被黎尉请回病房的事,和她猜想得差不离,黎尉的意思是他不想让自己生病的消息散播开来,所以希望医院在一定程度上做好保密工作。 “对了,你和黎尉很熟吗?”林海蓝转头问贺承渊。 一个是商界巨子,一个是新走马上任的市长,都是青年才俊,且政和商往往是有千丝万缕的关系的。 却不想,贺承渊表情淡淡地道,“不熟。” 不熟? 不熟你去病房与他单独见面,他去厉丰大厦前蹲点守着?骗谁呢。 《我的猫(二娃)从阳台掉下去回喵星了,伤心至极,大娃满屋子乱窜呜呜叫着找它,难过得我都没心情码字,唉。。不过还是码了。》 第200章 冲击!他们两人是亲兄妹。 更新时间:2014-8-20 4:52:27 本章字数:6438 接收到她从旁刷刷投来的怀疑眼神,他无奈地揉乱了她的头发,“前任李市长被往上提了提,他刚从别处调过来没几天,我们并没有什么交集。” 李市长?她曾经有过一面之缘,却是在“千禧”的包厢里,那位五十出头的老市长还带着他的宝贝女儿,像是故意要撮合他们钡。 “哦~就是以前想把他的宝贝女儿嫁给你当贺夫人的那位老市长呀?”林海蓝靠在他肩上,酸溜溜地戳他的胸肌。 当时贺承渊说她吃醋她还死活不承认,这会儿想起来,真是酸得掉牙。 贺承渊好笑地瞥了她一眼,俊朗的眉宇微微一挑,“多久的事了,醋到现在。铩” 林海蓝咳了声,假装没听见他语气中的戏谑,往他怀里拱了拱,“自古以来都说官商勾结,现在和你关系不错的李市长走了,就算你和黎尉不熟吧,难道你没调查过他的背景?” “什么官商勾结。”贺承渊拿她没办法地笑了声,听她又连续咳嗽了两声,推开她起身去倒了杯水,又走回来。 林海蓝顺手去接水杯,却见他手腕忽然一转,避开了她的手,尔后坐下来揽住她的肩,把水杯送到她的嘴边。 喝杯水还要喂,他要不要宠得这么毫无原则,林海蓝嘴角抽了抽,但还是顺从地喝了小半杯水,嘴唇甫一离开水杯,就见一张英俊的脸倏然在眼前放大。 她眨了眨眼,还为来得及反应,便觉得唇边一热,温软的舌尖舔过嘴角,一滴水珠被卷进了他的口中。 动作一气呵成,自然而亲昵。 “你想知道黎尉的事?”放下水杯,他忽然问。 “有一点点好奇。”林海蓝想了想,转头看他,“不知道为什么,我看到黎尉他母亲时莫名觉得有点眼熟。” 贺承渊闻言却是愣了下,显然没料到她最大的关注点不在黎尉这个人身上,而是在她母亲那张脸上。 “很快你就会知道为什么了。”他淡声道。 “为什么?我又不认识她……”林海蓝不解的话语没有说完,身体便骤然一轻,下一秒,已被凌空抱起,本能地伸臂环住他的脖子,就被他低头啃了一口,呼吸扑满她的脸颊。 “别再讨论别的男人了,老婆。”他哑声低语,“我又饿了。” 他满含渴求的声线让林海蓝的身体无端一颤,挣扎着就要从他怀里跳下来,嘴里嚷嚷着,“我再去给你弄点吃的!” “我要吃你!” 回答她的是,贺承渊抱着她快步进入卧室,一脚把门踢上了…… …… 贺承渊说她很快就会知道为什么了,她还以为他是在敷衍她,却没想到果然如他所说,没多久她就知道为什么看着黎尉母亲的脸有那么一刹那会觉得眼熟了。 一大早,林海蓝像往日一样照常到医院上班,刚走进一楼大厅,余光便扫见一个留着两撇小山羊胡的精瘦男人站在一旁的医生信息栏前从上往下地看,看完便四处张望起来。 他的肩上挎着一个很大的包,仔细一看,她似乎看到了一个单反机镜头。 心随念转间,她忽然想到了那群被保安驱赶走的小报记者。 与此同时,那个男人在环顾中也看到了她,眼睛一亮拔腿就朝她快步走了过来,“心胸外科林医生?” 林海蓝秀眉微蹙,没有回答。 “林医生,你看我们方便聊一聊吗?”小胡子男人一脸讨好地看着她。 “抱歉,我的上班时间到了。”确定了他是想打探消息的记者无疑,林海蓝淡淡地拒绝了,抬脚就走。 谁知刚进电梯,小胡子男人竟然倏地冲了进来,在林海蓝的惊愕中冲她直笑。 此时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小胡子男人也不绕圈子,直截了当地说,“黎先生住在你们这里,是真的吧?” 林海蓝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跳动的数字。 小胡子男人也不在乎她的无视,嘿嘿一笑,“我知道市长开口,你们肯定是不好办的,话也不好多说,不过黎小姐当初在郓城的媒体面前亲口说她此生非黎尉不嫁,啧啧,他们可是一家人啊,所以说这多少和黎先生被调来安城有关系,现在听说黎小姐也来了安城,黎先生要躲着她再正常不过了……” 林海蓝的表情怔了一下。 “有兴趣聊聊了吗林医生?如果有好料,我们报社的酬劳是很可观的,也许比你当医生还赚……” “对不起,我不感兴趣。”林海蓝却冷漠地打断了他,目光犀利直视着他,“还有,如果你不是来看病的,请你马上离开,否则我会叫保安上来亲自请你出去。”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出了电梯,没有看见背后那小胡子男人怨毒的眼神。 妹妹表示对哥哥非嫁不可?要不要这么劲爆! 直到到了科室,林海蓝满脑子都是着爆炸式的新闻,可又忍不住想,黎尉的妹妹这真的不是在拆哥哥的后台么? 玩政治的人最怕出丑闻,她还光明正大地在媒体前表明自己非哥哥不嫁,这得让多少人抓住黎尉的把柄。 果然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啊。 不过,这下她虽然不知道黎家的背景,却也猜得出黎家必然不是泛泛之辈,否则出了这样的丑闻黎尉却还能往安城调实在说不过去。 照例去病房巡察了一圈,却发现黎尉的病房里只有一个护士。 “黎先生呢?” “黎先生说想去草地上走走,一会儿就回来。”护士朝窗外努努嘴,下面就是住院部的庭院。 “只穿了病号服?” 护士顺着她的视线看到了床尾的外套,呀了一声,心脏病患者就是深闺小姐的体质,受不得惊吓噪音,也受不得凉。 “算了,你忙你的,我拿下去给他吧。”林海蓝摇摇头,拿起衣服随即出了门。 深秋的清晨已经带着寒意了,今天没出太阳,天气有点阴,在下面庭院里散步的病人并不多。 林海蓝拿着外套边走边找,只是还没找到独自下楼来散步的黎尉,反而看见了两道熟悉的人影。 林海蓝的脚步下意识地一顿,正好右侧是一株比她高了两个头左右的树,于是她又往树后退了两步。 这一刻,她想到的是贺承渊提醒她的那句话:不要和何老爷子接触。 因为她玩儿不过他。 林海蓝很有自知之明,所以也没打算和他们迎面对上。 刚打算折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她的眼梢余光蓦地瞟到了一个男人的背影,是黎尉,可是他站在原地不动做什么?仿佛是看到了他们所以停下了脚步。 偏偏还是在他们侧面,不动就注意不到,一动何茉肯定看得见,导致她开始犹豫要不要此时上去把外套给黎尉。 那边,何茉却扶着何老爷子坐了下来,手臂扶着老爷子的臂弯,“爷爷,真的没事了?” “医生不是刚刚看过?没事。”何荣桓大手一挥,却用力过猛引起一窜咳嗽。 “爷爷,医生说做个全面检查比较好,你都不听。”何茉的声音有些急。 “只不过胸口有点闷,还非得拉着我来医院,现在都好了还逼我做检查,你这丫头,就知道折腾爷爷。” 何茉不情愿地翘起嘴,“我还不是担心你嘛。” 何荣桓拿过她的手,拍了拍,满脸慈爱,“知道我的小茉茉最关心爷爷了,爷爷没事,老了哪会没点小病痛,爷爷现在最关心的不是自己,我啊,现在只想把我孙女的个人幸福给搞定了。” 何茉把头靠在何荣桓肩上,不说话。 “什么时候叫贺家那小子出来吃个饭?” 何茉蓦地抬头,眸光微亮。 “就知道提他你才乐意。”何老点了点她的额头,“真是魔障了,想想当初为了他你连孩子都有了,现在你放不开他我到也不觉得奇怪了。” 林海蓝拿着外套的手骤然一松,脑中嗡地巨响。 孩子?孩子! 她不由自主地捂住了自己的小腹,一阵绞痛没来由地从小腹深处升腾而起,疼得她慢慢蹲了下来,就像曾经失去宝宝时那么揪着的痛。 何茉为承渊怀过孩子?! 而她的宝宝,已经永远地失去了。 这时,一直站在前方不远处的黎尉突然缓步往前走去,林海蓝忍着不适捡起外套强撑着站起来,便见何茉正扶着何老爷子欲离开。 黎尉却是直朝着他们二人去的,而看到他走近的何茉和何老也望了过来,目光顿了顿。 从他们的眼神中,林海蓝发现,他们竟是彼此认识的。 何茉、何老和黎尉,他们怎么会认识? 须臾,黎尉已经在何老面前站定,语气尊敬却也疏离地道,“爷爷。” 这一声,让林海蓝表情一僵。 若是表示尊重,会称一声何老,或是老爷子,而会叫他爷爷的…… 她的目光情不自禁地落在一旁何茉那张姣好的脸上,又看看黎尉的背影,猛地想起贺承渊所说的那句“你很快就会知道为什么了”。 原来,她之所以看着黎尉的母亲而觉得眼熟,是因为——何茉与她有几分相像,即便气质全然不同,单是长相,就有着母女间才有的相似。 因为她从未想过这种可能性,所以当初完全没想过黎夫人会和何茉有什么关系。 黎尉和何茉居然是兄妹。 那边,何老爷子对忽然出现叫他爷爷的年轻人并未感到惊讶,显然早已知道这个长大成人的孙子的存在,只是脸上却没有面对何茉时那种从骨子里渗透出来的宠爱,但也不算冷漠,淡淡点头,“嗯。” 反倒是何茉,在震惊之后喊了他一声“哥?” 他们后来的交谈林海蓝就没有再听了,她受到的情绪冲击一***地太多,导致胃又疼了。 按着胃在地上蹲了好一会儿,胃疼慢慢消散了她还不想起来。 直到一个身影立在她的面前,“我们已经聊完了,你还不起来?” 他知道她就在后面听墙角,林海蓝撑着腿站起来,看到黎尉清俊的脸上带着丝笑,面上顿时一窘,把外套塞他怀里,“我来给你送外套而已。” 黎尉接过外套,但笑不语。 林海蓝“护送”着她的病人一路上楼,回到了病房,黎尉兀自去床头,拿水壶倒了杯水,然后转身看了看正在床尾记录病人日志的林海蓝,几不可见地挑了下眉,“你很介意我和何茉是亲兄妹?” 《在一个狂风暴雨,电闪雷鸣的日子里,电被劈没了,今天下午二点多才来,对不起,先更一章短小君。》 第201章 如果你的孩子丢了,你会找他吗? 更新时间:2014-8-20 4:52:28 本章字数:7907 林海蓝脑筋稍微一转,就知道自己先前的猜测都歪到爪哇国去了。 什么蹲点偷看贺承渊,什么背背山,人堂堂市长那天去厉丰大厦门口蹲点压根就和贺承渊没半毛钱关系。 他恐怕是得了何老回国的消息,去看爷爷和妹妹的。 真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黎尉竟然会是何茉的亲哥哥铩。 这个世界要不要这么小? 想起何茉那日躺在病床上刻意说给她听的那些让她膈应的话,林海蓝不由地扯起唇角露出一抹略带嘲讽的笑,继而,她把病人日志挂在床尾,抬眸之际直接对上黎尉的视线,口气稀疏平常,又比先前多了分疏淡,“黎先生,这是你们的家事,我没权利过问什么,哪来什么介意不介意。” 她淡定地笑笑。 黎尉把她唇角一闪而过的讽刺尽收眼底,却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点点头,忽然又问了句,“贺家那小子指得不是承渊?我原以为因为他你是会介意的。” 林海蓝挂在脸上的笑容瞬间滞住。 没料到他会突然提起这个,林海蓝本来佯装平静的心彻底被打乱了,涌起无数波澜。 她都听见何老说要约承渊见面吃饭了,黎尉离得比她还近,又怎么会没听见,照理说就算听见了他也该把这话咽进肚子里。 没想到他直接就问了出来。 何老爷子明知她和承渊是一对儿,却从根本上就无视了她这个人的存在,仿佛认定了贺承渊是他的孙女婿般,啪啪地直朝她脸上打巴掌。 如今黎尉又哪壶不开提哪壶,林海蓝心里不太爽地磨了磨牙。 她和这一家可能天生八字不合。 原本只一个何茉便罢了,后来又冒出来一个外表慈祥内里却狡猾如狐的老爷子,现在,又多了一个位高权重的哥哥撑腰,这战斗力真不是盖的。 林海蓝不经意地冷声笑了笑。 “不过我到不知道我已经做了舅舅了。”黎尉忽然别有深意地说。 林海蓝冷笑着的脸霎时变了颜色。 …… “哗啦”一声,她从满满一浴缸的水里抬起脑袋,把粘在脸上的头发往后捋顺,林海蓝张开双臂撑在浴缸的边缘,闭着眼略微有些急促的呼吸。 一睁开眼,满墙都是孩子、孩子、孩子,她快中邪了。 满脑子全是孩子这两个字。 承渊竟然和何茉有过孩子?从何老爷子话里的意思来看似乎可以这么理解? 可承渊从没提过,就连何茉也从来不曾在她面前说过只言片语。 如果真的有,这么强有力的武器不拿出来用,岂不是傻缺么。 她把后脑搁在浴缸上,秀丽的眉蹙得紧紧的。 她当然不会为了一个三十四的男人曾经有过感情经历而斤斤计较,便是假如他不小心让他前女朋友怀过,她虽然会吃醋但也不会真的为此闹腾。 可如果,是有一个已经出生的孩子,又不是名正言顺的前妻所生,那她是真的接受不了。 若是哪一天,一个不那么名正言顺的女人却带着流着他血的孩子跑到她跟前来,那得多膈应啊。 林海蓝越想越纠结,泡澡泡得全身的皮肤都皱巴巴的了,才心事重重地从浴缸里起来。 贺承渊靠坐在床头,聚精会神地看着笔记本电脑,见她边擦头发边出来,抬眼,拍了拍身侧,示意她爬上/床。 林海蓝听话地往他那儿走了两步,脚步却又一顿,踌躇了下,折身往外走,“我再去看会儿电视。” 她怕一时忍不住就脱口而出地问他有没有在哪儿藏着个孩子。 要是她真的这么问了,估计要闹夫妻危机了,反正如果哪天贺承渊要突然问她在外面是不是有私生子,她绝对会翻脸的,这简直是侮辱,她没那么傻缺地就因为别人两片嘴皮子一碰,随便吐出一句话,她就捕风捉影地回来劈头盖脸兴师问罪。 盘腿坐在沙发上,随手拿起遥控器换了几个台,看到一个社会类节目时她扔了遥控器,边拿大毛巾擦着头发边百无聊赖地看着电视。 十分钟后,看到沧桑的老人眼含热泪述说二十年的慢慢寻子路时,她丢开毛巾,抽了张纸巾按在眼睛上。 二十五分钟,看到镜头记录下的老人从中年步入老年,却依旧在孜孜不倦地寻找失踪的儿子时,她泣不成声。 四十分钟,当老人终于找到了儿子,父子俩拥抱在一起嚎啕大哭时,她哭得不能自抑。 直到节目播完,开始播一段一段杂而无味的广告,茶几上已经丢了一堆的纸巾,林海蓝揉着发痒的鼻子,红着眼眶起身收拾了狼藉,关上电视进了卧室。 去浴室洗了把脸,擦干净脸上的泪痕,她出来的时候看着贺承渊,仿佛有感应般,后者的视线瞬时也从电脑中拔出,深邃的眸光落在她哭得红彤彤的鼻头上。 须臾,他动作慢却极有条理地把床上的文件一份份收拾好,又将电脑合上,然后把文件放在电脑上,一起放在了床头,尔后朝她张开双臂,霸道又温柔地开口,“快点过来!” 林海蓝二话不说扑过去,就被他牢牢接住,纵容她将整具身体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 “林海蓝,你多大了?看个电视哭成这样。” 似是无奈又像怜惜的语气让林海蓝吸了吸鼻子,把脸埋进他颈窝里,“真的太心酸了,他的儿子二十年前被人贩子拐走了,他早年丧妻,于是卖了房卖了田,孤身出去找儿子,整整找了二十年。” “找到了吗?”贺承渊的大手在她背上一下一下轻拍着,安慰她。 “幸好找到了。”林海蓝声音哑哑的,“也许父子间天生有割不断的羁绊吧,隔了二十年,他们依旧重逢了。” 她叹息着沉默了会儿,脑子里恍惚又被孩子那两个字给充斥得满满的。 如果贺承渊有了孩子,他是不是舍得丢下不要了呢? 林海蓝抬眼,看着他沉静柔和的目光,他其实外冷内热得很,肯定不会抛弃亲生骨肉的。 思来想去,她终于还是决定用一种委婉的方法把心里的疙瘩挖了出来,“承渊,如果是你,你也会像他一样苦苦寻找自己的孩子一辈子吗?” 贺承渊垂下眼睑瞄着她,一本正经的严肃表情,“我不会弄丢我们的孩子的。” “我说的是如果。” “没有这种如果的可能性。”贺承渊的俊容愈发严肃。 他要连自己的孩子都看不住,岂不是笑话。 林海蓝的眼角狠狠抽搐了下,“好吧,如果那孩子不是我和你的呢?” 贺承渊这下不说话了,而是用一种看傻瓜、大笨蛋、小白痴的眼神斜睨着半趴在他身上,表情认真问题却很幼稚的女人,许久,他在林海蓝期待答案的目光中无语道,“你认为我很闲?成天去帮别人找孩子?” 林海蓝差点一口气背过去,在他胸口捶了一下,嘟起嘴,“我不是这个意思好不好,谁让你去找别的人孩子呀,我是问你,如果那孩子不是我和你的,而是你和别人的,你找不找?” 话音刚落,贺承渊就陡然把她掀翻在床上,翻身压了上去,一手撑着床,一手捏住她脸颊上的肉,语气似笑非笑的,“又欠教训了?我不是说过,再也没有其他女人,更遑论孩子,你还这么拐弯抹角试探我做什么,打算把将来的醋提前吃了?” “不、不是!”林海蓝瞅着他快要兽性大发的俊脸,被他弄得欲哭无泪,“我真的不是在吃飞醋……呀!” 嘴唇被咬了一口,疼得她惊哼了声,原本被催泪节目哭得通红的眼睛和鼻头更红了,看起来无比可怜。 贺承渊在她上方黑眸沉静而幽深地凝视着她。 “既然如此,从实招来,你又存了什么心思?” 林海蓝看着他深不可测的眸子,感觉自己的心一瞬间紧紧揪了起来。 这一刻,她在想要不要直接问。 但理智及时把她的冲动给打死了。 她一点都不想引发夫妻危机。 说实话,虽然当时听到何老说的刹那她都懵了,但后来越想越觉得阴谋论。 黎尉知道她在偷听,何老会不会也知道,所以故意编谎话说给她听的。 而何茉的反应也颇为可疑,这么大的筹码能吸引贺承渊的关注她居然从未提起?一点都不科学。 “我……只是看了电视有感而发,随便问问嘛。”林海蓝傻乎乎地笑笑。 贺承渊盯着她傻呵呵的笑脸看了数秒,捏着她的下巴晃了晃,无奈道,“如果是我,我也会,满意了?” “……”林海蓝听见自己的心猛地落了地,顿时浑身毛孔都舒爽了,笑逐颜开道,“非常满意,来,奖励一个亲亲!” 捧着贺承渊的脸用力亲了一记,她心口的阴霾在他深情的凝望里消失得干干净净。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个孩子存在于这世上,他不会将他丢在异国多年不管不问。 他既然从未提起,那她还有什么好计较的。 她总不能宁愿选择相信外人不知是真是假的一句话,也不信任她爱的这个男人。 …… 被他搂着睡了,一夜好眠,第二天早上,两人又甜甜蜜蜜地腻歪了很久才一起起床,吃过早饭,自然还是由老公亲自送去上班。 一个小时后 “前面出事故了,交警还在处理。”贺承渊挂了电话,食指习惯性地敲了敲方向盘。 林海蓝放下窗户,伸长脖子看了看外面拥挤的长龙。 清晨从家里离开,没想到会在这条福寿路上被堵住了,而且堵了快一个小时才挪动不到三百米,前后车辆包围得严严实实,又没办法突围走别的路,只能等。 “要不然我下去借自行车去医院吧,骑快点可能还赶得及。”林海蓝指指外面的自行车租赁点,翻开包找到刷车的市民卡。 “也好,路上骑车小心。”贺承渊揽过她在她额上亲了一下。 “辛苦你继续排队了。”林海蓝调皮地在他脸上啵了个响的,笑嘻嘻地开门跳下了车。 贺承渊盯着她活力十足的背影不由地笑了下。 她刚刷了卡把自行车退出来,正骑上要走,就听见包里的手机响了。 “喂……” “林医生,你还没到医院是吧?最好先别来医院了!”林海蓝才发出一个音,电话那边同科室的徐医生便急声打断了她。 “为什么?”林海蓝骑出去的动作一顿,脚尖点着地,“医院发生什么事了?有病人家属闹事?” 她最近接得手术都是成功的,家属也都客客气气的啊…… “现在很多记者堵在咱们医院门口,纷纷指明要找心胸外科林海蓝,你快先别来了,免得到时候闹得一发不可收拾,收不了场。” …… 虽然徐医生特意通知她让她别来,但她想了想,还是不得不来,她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可能躲着不出面由着这些记者胡闹。 吭哧吭哧骑着自行车赶到医院,果然看到医院门口堵着一大群人,保安正尽力阻挡着他们,看得林海蓝头皮一紧,又有点后悔冒冒失失地跑来了。 “那个就是林海蓝!”忽然间,不知道谁指着林海蓝喊了一声,霎时,所有正面朝着医院的记者们纷纷调转头来,如同一群猫看到了一只老鼠,拔腿就冲了过来。 林海蓝还没来得及跑,就被围在中间,照相机对着她咔嚓咔嚓拍个不停,好几个男人挤在她面前,七嘴八舌地追问。 “林医生,请问你现在正和新调任的黎市长在一起是真的吗?” “你们是正当的男女朋友关系还是不正当的炮/友关系?” “黎市长借口生病住在医院是不是趁机和你幽会?” “你和市长有一腿,不怕被黎小姐知道吗?她可是放言非黎尉不嫁的!” …… 这群记者的问题一个比一个劲爆低俗,更有甚者直接将一张报纸拍她手里,她只瞟了一眼,就看见一张巨幅照片,她记得,昨天她蹲得久了,起身的时候腿麻了下,一时没站稳,黎尉扶了她一把,照片上看起来却像是两人拥抱着。 她视线一转,蓦地看见一张略显眼熟的脸,两撇山羊胡让她印象深刻,果然是他,昨天他潜入医院偷/拍的。 因为黎尉的身份,聚集在这里的人大多都是些三流的小报记者,胆子大不怕死的,问问题也一个比一个粗俗不堪,如果是正规报社的,也许她还会说几句,但面对这样的狗仔队,林海蓝根本懒得理他们,推开前面的人就走。 “林医生,你还没回答我们的问题,别走啊!” 居然还有人伸手拉扯她,林海蓝急忙费力地加大力气,要从这些人中挤出去。 却因为这群人寸步不离地围堵着她,让她寸步难行,不知道谁在拥挤中踩到了她的脚,她没来得及收回身体,整个人瞬时往下倒去。 而边上的人还在往她这边挤,眼看她要跌倒的同时他们就要踩过来。 一只手不知从何处伸了过来,一把牢牢地抓住了她的小臂。 第202章 你无情,你冷酷,你无理取闹 更新时间:2014-8-20 4:52:28 本章字数:8251 林海蓝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脱离包围圈的,只觉得身体突然被身后的人牢牢掌控住,等她反应过来,那人已经用一种守护般的姿态拥着她进了医院大门。 而那群小报记者无一例外全被医院的保安挡在门口。 “承渊?!”林海蓝在他改搂为牵手的同时抬眼凝神一看,顿时惊讶地瞪大眼,“怎么是你?钡” 他不是该去公司吗?怎么跟她来医院了。 难道,是她接了电话匆匆忙忙地蹬起自行车就冲被他看到了铩? 贺承渊的手握得很紧,其实勒得她的指骨隐隐作痛,但她却觉得心头一暖,被人记挂在心尖上呵护的感觉涌上来,让她一瞬间就对方才那些侮辱性的发言变得不那么在意了。 她正感动着,前面的1号楼里突然飞快地跑出来一个双眼通红的女孩子。 她比林海蓝要矮一点点,却比她还要纤细,穿着一袭柔白的长裙从门内跑出来,一眼看去,格外的娇弱。 她直直地朝着他们的方向边哭边跑过来,贺承渊和林海蓝几乎同时往边上让了一下。 这种弱柳迎风的柔弱妹子感觉碰到一下都会碎。 那女孩子跑过去的时候目光从身旁的两人脸上掠过,下一秒,她的脚步却又一停,站在了林海蓝面前。 林海蓝困惑地看着她,她保证刚才绝对连裙角都没碰到一下吧。 谁料,在她对面站定了直直望着她却不说话的女孩子顷刻间一双无辜的大眼中就蓄满了眼泪,娇小纤细的身体微微颤抖,脸色苍白。 “你就是报纸上的那个人吗?为什么要和我抢哥哥,我明明那么喜欢他,你别和我抢他好不好?” 林海蓝几乎在一刹那就猜到了她是谁,但猛地蹿起的一身鸡皮疙瘩让她一时间都说不出话来,下意识地往贺承渊那边缩了缩。 现实和想象差距也太大了,她一直以为敢在媒体面前发誓非哥哥不嫁的妹妹应该是个女汉子,谁知道,竟然是朵白莲花。 见她没有马上回答,黎莓的眼泪扑簌簌地直往下掉,柔若无骨的两只小手牢牢地握紧了林海蓝的手,面带崩溃道,“我不能没有他,求你离开他好不好。” 说完,就嘤嘤地哭了起来,眼泪砸在林海蓝的手背上,又是一阵鸡皮疙瘩。 林海蓝觉得自己和她比起来就是个女汉子,她真的不知道怎么应付这款的女子啊。 “黎小姐。”贺承渊低沉的嗓音缓缓响起,随即,林海蓝的身体就被他往后轻轻一拉,手也顺势从黎莓的手里收了回来。 黎莓睁着水汪汪的眼看向他,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眼珠,真真是我见犹怜。 林海蓝忍不住偏头去观察贺承渊的表情,不是说男人都吃女人这一套嘛,会让他们产生一种强烈的保护欲,极大的成就感。 结果贺承渊的脸上却是疏淡冷漠的,甚至眉头不耐地皱了皱。 “她是我的妻子,我不喜欢任何人以莫名其妙的理由sao扰她。” “可是我……”黎莓的嘴唇在颤抖,整个人摇摇欲坠。 “黎小姐。”这时,黎尉身边的秘书匆匆跑了出来,见到贺承渊和林海蓝微微点了点头,就拉着黎莓到一旁,低声道,“外面的人不知道真相,市长生病不能太过激动你也是知道的,你也不希望事情闹得太大让他病情加重吧。” 林海蓝被贺承渊牵走的时候还回头看了眼,正好对上黎莓含着泪难过地盯着她的目光,不禁一个激灵。 她突然有些同情黎尉了。 怪不得他要躲。 这一款的女子只怕你说她一个字的重话,她就能用眼泪淹死你。 “承渊,你真狠心,对着那么楚楚可怜的姑娘家也冷得下脸出言警告。”林海蓝想到贺承渊冷冷地说完,黎莓那一脸被疾言厉色深深伤害的表情,就忍不住想笑。 贺承渊瞥了她一眼,仿佛是往常的神色,神情还是淡淡的,偏偏和方才比起来,眼底深处又不经意地多了些温柔。 ——这是只有对她才会展露温柔的男人。 林海蓝的嘴角不由地往上翘了起来。 捏着嗓子,她轻轻地晃了晃他的手臂,嗲声嗲气地唤他,“承渊,我不能没有你,我明明那么喜欢你,别离开我好不好?” 说着,嘤嘤抽泣了两声。 贺承渊黑眸沉沉的,有点无奈地横了她一眼,见她仰着头佯装拭泪,接着又用巴巴的眼神朝他直眨眼,一只大手蓦地盖上了她的头顶。 肆意揉搓了一番,他薄唇中蹦出两个字,“小狗。” 林海蓝一愣,不服气地哼了声,“为什么她做起来像朵小娇花,我就是小狗,你不爱我,你说,你是不是不爱我,你说你说你说。” “无理取闹。”贺承渊刻意板起脸在她脑袋上轻轻推了下。 “既然你说我无情,我残酷,我无理取闹,好,我就无情给你看,残酷给你看,无理取闹给你看!” 贺承渊脚步一顿,森冷的眸子落在她入戏的小脸上,“演上瘾了?要不要我捧红你,去尽情地演这种戏?” 林海蓝脸上假装出来的表情立时僵住了,要是真让她每天去背这样的台词她真怕背吐了,通体生寒得打了个哆嗦,连忙乖乖地闭了嘴,须臾,又跟上他的脚步,见四下无人主动挽住他的手臂,“你真的不好那口呀?” “无福消受。”贺承渊淡定地道。 “那我这口呢。”林海蓝腆着脸追问。 “你?”贺承渊睨了她一眼,薄唇堪堪扬起些微的弧度,就听得两道熟悉的声音响起,打情骂俏的对话蓦地停了下来。 “我不管,今天一定要做全面的检查,不然我生气了。” “唉,我要说不也不行嘛,都被你硬带来了。” “爷爷,我真的担心你,昨天你还说没事,结果早上起来又胸闷了。” “好好,检查我做……嗯?承渊啊。”老爷子哄孙女的语气瞬时一变,带了几分稳重。 贺承渊收起唇边的柔意,牵着林海蓝的手转过身来,略一颌首,淡笑,“何老。” “何老。”林海蓝因为礼貌,也大方地叫了他一声。 何老却看都没有看她一眼,林海蓝不以为然地扯了扯嘴角,掀眸,毫不退缩地看向站在何荣桓身边的何茉。 何茉的视线从他们交握的双手上一掠而过,随即,便弯唇一笑。 一刹那,林海蓝没有看透她那抹笑里的深意,只觉得刺目,十分刺目。 顿时很想问问,她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笑话他们夫妻间的亲密。 硬是把飚火的冲动忍了下去,眼角却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她忽然听见何老在和贺承渊说,“对了,上次茉茉救得那个小丫头怎么样了?” “正在恢复,一周后可以出院。”贺承渊神色坦然地转向何茉,点头致意。 “不错,救了孩子是好事。”何老闻言,脸上露出几分欣慰的笑意,随之他很是随意地提起,“既然小丫头没事了,你也可以放心了,有空我们三个一起吃个饭。” 此言一出,林海蓝就低下了头,是为了不让人看见她的瞳仁倏地缩紧。 何老,真是不容小觑。 先刻意提起蓓蓓的手术,让承渊记得是何茉救了蓓蓓一条命,然后再随口提出一起吃饭,让人根本不能拒绝。 这个人情,原本就是实实在在地欠下了,如今不过是这么一个小小的提议,承渊万没有拒绝的道理。 而且,他还有意提了“三个人”,也是间接地在提醒承渊,不需要带她这个无关紧要的人一起去。 林海蓝冷笑了下,不动声色地抬起头来,就觉得手指紧了紧,贺承渊点头道,“到时候我亲自拜访老爷子。” “很好。”何荣桓爽朗地笑了笑,拍拍何茉的手臂,“你是不是该上去了?别上班迟到了。” “那爷爷你说完话等下来找我,我陪你去做检查。”何茉微笑地说完,刚要走,忽然想到了什么,转而望向贺承渊,眼神就这么盯着他,须臾她展颜一笑,眸底满是情愫,“承渊,上次谢谢你陪着我。” 这一句话说得不清不楚,何老的眼神瞬间就变了,意味深长地看着贺承渊。 林海蓝也怔了怔,不由得想,她说的上次是指她手术完被他抱进急诊室,还是她去喝酒差点被欺负,承渊救了她? 非得在此刻提起吗? 林海蓝的脸上绽放出一个笑颜来。 想挑拨他们?没门! 幸好她和贺承渊之间总是会将问题及时解决掉,要不然,恐怕她听了这句话这一天又不太好过了。 眼珠子一转,林海蓝转过身握住了贺承渊的手臂,然后踮起脚尖在他的薄唇上蜻蜓点水般吻了一下,含情脉脉地凝望着他说,“亲爱的,那我先上去啦,一会儿上来找我噢。” 抛够了媚眼,她扭头看到何老沉下来的脸色,抿唇羞涩地朝他一笑,就飘飘然地去了电梯的方向。 电梯门缓缓合上,何荣桓和贺承渊都消失在视野里,她才慢慢地吐出一口气,浑身放软下来。 没有道理只准他一个老人欺负小辈的,她就是存心膈应他一下也不为过吧。 只是做完了,再想想后果,又有点后怕。 贺承渊特意提醒过她远离何荣桓的,刚才他因为她的一番举动沉了脸色,与其说是厌恶准孙女婿被她一个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女人亲了,不如说他是觉得自己的威严被她挑衅了。 也就是说,她刚才其实间接地打了他一记巴掌。 不知道他会不会反过来再打她十几个巴掌。 林海蓝脑补着,觉得周身泛起了诡异的寒意。 林海蓝啊林海蓝,不作死就不会死,为了爱情你真是越来越豁的出去了,就不怕被那老狐狸给随手捏死么你。 虽然这么想着,她却是一点都没后悔的。 软柿子都比较好捏,如果她不是软柿子而是根硬骨头呢?下嘴啃的时候总得有所顾虑吧。 …… 她到办公室坐下不到五分钟,刚起身准备倒杯水喝,便见贺承渊出现在办公室门口。 “……”林海蓝讶然,“怎么这么快就上来了?” 贺承渊盯着她。 林海蓝嘿嘿一笑,接了杯水喝了几口,眨巴着眼瞅他,“我还以为老人家要拉着你好一番洗脑呢。” 说完,又摆出一副深情款款的表情,哑声道,“承渊,上次谢谢你陪着我。” 她那小样终是让贺承渊不由叹笑,捏了捏她的下巴,“今天抽什么风,要我现在打电话给你找剧本?” 林海蓝见他笑了,一反常态地在头一次在办公室主动钻进他的怀里,“你刚才板着脸是不是因为我故意气何老?” “没必要,傻瓜。” “我也知道,就是有点不爽。”林海蓝闷闷地小声说。 她并不是逆来顺受的性子,不论当初对高锦恒的决绝,还是对他挥舞小爪子,她都算是有脾气的,会想回击理所当然。 贺承渊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抚了抚她的背,纵容着她。 “我现在没事,一起去看蓓蓓吗?”林海蓝和他抱了会儿,忽然说。 …… 蓓蓓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调养,孩子虽然看着瘦弱,体质也不算好,没想到术后的恢复情况比预想得好很多,看着她一天天地恢复精神,林海蓝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只要一星期,她就可以出院了。 到时候她打算让承渊办好领养手术,直接从医院把她接回家。 想到很快就要多一个名正言顺的女儿,林海蓝有点激动。 贺承渊斜瞄了她一眼,就知她心里所想,她喜欢孩子这一点,从来都不刻意掩饰。 上次事故之后,医生说她体质亏损,一年内受孕的可能只有百分之二十,既然那孩子可以抚慰她心里失去孩子的伤,便是和他们两个有缘。 到了儿科病房,林海蓝一眼就看到了沈院长。 “院长,您这么早就过来看蓓蓓了。”她面带微笑快步走过去。 “嗯。”沈院长站起来,含糊地应了一声,却下意识地瞟了眼病房的方向,眉头微微皱起。 贺承渊察觉到她的异常,眸光倏地一闪。 林海蓝没有意识到,还笑着说,“院长你怎么不进去?小懒虫是不是还没醒。” 说着,便抬脚往病房走去。 “林小姐。”谁知,沈院长突然伸手拉住了她,面上闪过一丝遗憾,语气却是认真的,“你们不能收养蓓蓓了。” 林海蓝迟钝地愣了几秒,半响才反问,“为什么?” 沈院长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贺承渊,才要解释,病房的门在这时从里面被推开了。 两位头发花白的老人相携着一起走出来,林海蓝眼看着他们抬手抹眼角的动作,顷刻间全都猜到了。 蓓蓓并不是孤儿。 所以也不能当她女儿了。 “沈院长,我们打算等蓓蓓一好就带她走。”一直等在旁边当透明人的男人突然站出来。 “医生说还要至少住院一星期。”沈院长说话的时候下意识看了眼林海蓝。 她不是不知道林海蓝有多喜欢蓓蓓,也知道为了蓓蓓的病她做了很多,如果不是他们夫妻俩帮忙,她真的没自信凭她的能力能把蓓蓓从死神手里夺回来。 第203章 第一次争吵 更新时间:2014-8-20 4:52:28 本章字数:6434 所以此时,她虽然知道她没有其他选择,蓓蓓的去留也不是她一句话就能决定,内心还是免不了内疚。 看她脸上灿烂的笑容瞬间消退,沈院长悄悄地叹了口气。 两位老人家已经上了年纪,身体都不太硬朗,那个年轻人便先扶着他们离开,所有的事都是由沈院长来转达的钡。 其实说起来只是个老套的故事,故事里有为爱痴狂,也有负心汉。 蓓蓓妈妈是两位老人的老来子,老人对她很是疼爱,从小就捧在手心里宠着她,宠得她天真单纯,一心追求烂漫的爱情,在某一天遇到一个书里描述的男人时,她就陷入了爱河,可老人家却觉得那个男人只有嘴上一套,很不可靠,当然不同意他们的婚事铩。 后来,两个年轻人就私奔了,蓓蓓妈妈还怀上了蓓蓓,谁知道那男人没过得了半年苦日子,就跟了个有钱女人,这时,天真的少女却意外地倔强,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很坚决地与背叛自己的男人分了手,却觉得没脸回家,于是这些年便带着蓓蓓独自生活。 沈院长唏嘘一声,“他们家里其实一直都在找她,可他们是南方人,调查了很久,直到最近有人给了他们线索,他们才查到这里,他们家现在还有两位老人,两个舅舅和一个阿姨,所以……” 不用说得再清楚了,她明白,蓓蓓还有许多的亲人,肯定不会再留在她身边的。 可是明白归明白,心里还是沉闷得厉害。 林海蓝咬着唇把浓浓的低落吞回肚子里,须臾,她掀眸朝沈院长勉强地笑了笑,“看起来他们会对蓓蓓好的,蓓蓓会过得幸福的。” 沈院长看着她强颜欢笑的模样,想说些什么,但终究只是叹息着拍了拍她的肩,说了一句“你们年轻孩子总会有的”就安静地离开了。 林海蓝没动,只是站在原地,视线正好可以透过门上的探视玻璃看到里面还睡着的小丫头。 想起小丫头几乎是刚见到她就与她亲如母女,用软萌的声音喊她麻麻,她的情绪久久得缓不过来。 “不进去吗?”贺承渊抬手安抚般揉握住她的肩。 林海蓝挣扎了会儿,到底还是忍不住不去看看小丫头,“她在睡觉,那我一个人进去吧,免得把她吵醒。” 说着,她推开门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 几乎是同时,走廊上渐渐传来略显杂乱的脚步声,接着,身穿白袍的何茉带着几个实习医生一起出现在他面前。 看到贺承渊,何茉眸中微闪,朝旁边的实习医生浅笑道,“你们先去病房看看,我马上就来。” 等那几个实习医生鱼贯般进入旁边的多人间病房,何茉看了眼蓓蓓的那个病房里面,笑了笑,“她真的很疼爱这孩子。” 贺承渊表情淡淡地点头,带着些礼貌的疏离。 他疏淡的态度到底还是让何茉脸上的笑容一滞,她像是自嘲得扯了下嘴角,转瞬又恢复如常,略带着些遗憾道,“刚才有一家人来我的办公室,特意咨询了一下蓓蓓的情况,还问我什么时候可以让孩子出院,我记得你之前和我说,你们是要收养她的。” 贺承渊想着方才林海蓝失魂落魄的模样,皱了皱眉,只是语气听不出什么波澜,“她回到她的家里长大也好,或许还会记得是何医生你救了她的命。” 然后,他疏淡的眉宇不经意染上了一丝柔意,“至于我们,孩子以后总会有的。” 认真而笃定。 却让何茉蓦地笑了出来,笑容少见地僵硬着,她抿了抿唇,眼神中流露出几许怀念和痛楚,“你说你们以后会有孩子,那以前的呢?” 她的情绪突然有些激动,伸手抓住了贺承渊的手臂,表情竟透着些乞求,“承渊,你难道已经忘了小原吗?我忘不了,我总是整晚整晚地梦见他,他还那么小就离开了我们,我忘不了……我忘不了他叫我妈妈,叫你爸爸……” 林海蓝从一开始就听见外面多了道熟悉的声音,她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出去,也就是这一犹豫,等她把手放在门把上要拉开门的时候,恰好听见了何茉满含悲伤的述说。 她抓着门把的手指骤然紧了一下。 小原还是小媛或是其他,她在说什么,爸爸……妈妈…… 一咬牙,她直接把门用力拉开,视线径直投向门外的两人。 何茉似被她的举动弄得一愣,随即侧过身去抬手擦了擦脸,再转回来时除了眼眶发红,已然看不出刚才哭诉时的弱态。 在转过身来时,她的目光在贺承渊的脸上很明显地停顿了两秒。 这一眼,被林海蓝清楚明白地看在眼里,沉闷的胸口蹿起了一股无名之火。 她就是圣母下凡,此时此刻也憋不住肚子里的火了,更何况,她不是圣母,老公的前女友用凄凄惨惨戚戚的姿态和她老公说他们的孩子,她没一人一棒球棍打下去已经是网开一面了。 孩子?!呵呵,孩子! 林海蓝冷笑了两声,也懒得再多看一眼,扭头就走。 她懒得去想,何茉突然情感爆发是有感而发呢还是有备而来,她只知道,自己的手指抖得厉害,指尖甚至发麻了。 幸亏她不用现在去上手术台,要不然,要不然…… 林海蓝飞快地跑着,就算听见身后有人在叫她她也没有停下来,更没有回头看一眼。 一个不那么名正言顺的女人有一个她老公的孩子,还隔着一道门与她老公述说衷肠,多膈应啊,可是偏偏让她遇到了。 用力摔上的门没有如愿以偿地关闭,紧随而来的男人抬手抵住门板,跟进来就想去抓她手腕。 林海蓝咬着牙甩开他,整个人都背对着他,一眼都不想看他。 “海蓝!”贺承渊低沉的嗓音带着一丝厉色,抓住她的手,“别只把话听一半就钻牛角尖!” “好,那你告诉我他是不是你的孩子,你是不是和何茉生过孩子!”林海蓝瞪着眼睛回视着他。 贺承渊顺着她的手臂想来抱她,却被她一下子挣脱了,“不想说就不用说了,我当你默认。” 默认了又怎样,心揪起来般疼痛。 “海蓝。” 林海蓝却充耳不闻,以倔强的姿态以背相对,肩膀微微颤抖。 这抑制不住的轻微颤抖让贺承渊眸中的厉色一瞬间消逝得干干净净,唯剩怜惜。 他走过去,把她的手包在自己掌心里,温柔但又极其强硬地不让她把手缩回去,“你不想听我亲口说?” 林海蓝把脸冷冷地别开,“现在不想了。” 下一秒,脸又被他转了过来,贺承渊目光深邃地一瞬不瞬凝视她雾气迷蒙却始终强忍着的倔强双眼,“那我还是要说的。” 态度坚决,声音还是那么温柔。 可这样的温柔在此时就像一把钝刀子在割着她的心脏,都说温柔刀,刀刀割人心,原来是真的。 林海蓝紧紧咬住下唇,她不知道有多少女人可以接受丈夫有前妻以外的别的女人给他生的孩子,她知道她不能。 他的过去她参与不了,却无法接受他们的未来,会有另一个觊觎他的女人领着那样一个孩子时时刻刻地参与进来。 “好吧,你要说什么?”她昂起下巴,刻意制造出强势。 贺承渊看着像刺猬般炸起全身的刺的她,唇角却是小弧度地弯起,然后慢慢把她娇小的身躯抱在怀里。 怀里的身体绷得像块石头,林海蓝作势就要把他推开,“放开,别来这一套。” “嘘——” 伴随着他哄孩子般的轻嘘,林海蓝麻痹的手指已全数被他的大手握在手里,随即,被他带着慢慢覆在她自己的肚子上,还绕着圈圈抚摸了零下。 在她不明所以地怔愣间,贺承渊的声音极沉道,“我只有过一个孩子,以后我们还会有,我会把曾经的那份疼爱一起给他。” 他的声音如同千年的古钟震响,在她耳边缓缓沉淀。 好像一句解释,更像一句誓言。 林海蓝顿了一顿,但也仅仅是一顿,她抬起头,脸是僵硬的,“好吧,那你是不是可以给我解释一下,那个叫你爸爸的孩子从哪儿冒出来的?” 她发现自己从未有过的尖酸刻薄,“难道是你去哪里捡了块石头养了几年,突然从里面蹦出一个娃,第一眼看到是你于是喊你爸爸?” 贺承渊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对上她瞪得滚圆的眼睛。 看起来气势汹汹的,眼珠子却在眼眶里不安地颤动,贺承渊凝视着这双眼睛,低头吻上。 她不得不闭上眼睛,嘴里气恼地叫,“贺承渊……” “你不需要管那是谁的,总之不是我的,和我毫无关系,听见了?” 他说得很慢,像是要确保她把每个字都听清楚。 而她也确实听清楚了每一个字,从未偏失的只要他愿意解释她就信,她脸上的疏冷顷刻间瓦解了大半。 “既然不是你的,为什么要喊你爸爸?”她耿耿于怀那一句爸爸妈妈。 贺承渊皱眉,不太愿意提及过去的样子,但也淡淡地说了句,“那时候我和她在一起。” 无波无澜,无悲无喜。 何茉是孩子的妈妈,因为那时候他们在一起,所以孩子自然而然地喊他爸爸,是不是可以这样解释…… “何茉知道那孩子不是你的吗?” 林海蓝问完,捕捉到他眼里一闪即逝的冷意,不由地一愣,这是什么情况? 贺承渊却低头淡看着她,话题转开,“那孩子早就离世了,过去的事不提也罢。” 什么?! 林海蓝的表情彻底崩裂,震惊地盯着他,“孩子……已经……没了?” 贺承渊睨着她被震到的模样,尤是叹笑,“你没听到她说吗?看来你不仅是话听一半,那一半你都挑挑拣拣的。” 林海蓝此刻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比较好,她当时的注意力全都在孩子二字身上,真的没有听清她提到孩子没有了的事。 她连连摇头,眼中有愧疚。 死者为尊,如果她听到孩子没了,她一定不会用那些尖酸刻薄的话去形容一个孩子的出生。 更不会,介意到第一次和贺承渊大吵大闹。 这样失控的她,连她自己都不曾想到。 她的身体骤然感觉到疲累地松懈下来,殊不知原来以为解决了的问题这么快重新跳出来带给她的冲击会这么大,而她之前还在想为什么何茉有这么大的筹码放手里不用,转眼,她就用上了。 是打算用尽一切手段来和她争夺了吧。 《卡文卡得想死呀呀呀,我绝对不会说这章我是AM7点开始写的。》 第204章 他那个保守性子,一定会娶你的 更新时间:2014-8-20 4:52:29 本章字数:7703 三天后—— 穿着粉色护士装的助理护士敲了敲咨询室的门,刚要唤人,正巧,咨询室的门在这时打开了,里面并没有什么病人,只有宴其一个人从里面走出来。 见他出来,护士连忙小声提醒,“宴医生,我告诉那位先生你有病人在,可是那位先生已经等了半个多小时了。铄” “让他等个痛快!”宴其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就在护士为难间,他却没有再回到咨询室窝着继续看他的电影,而是抬脚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瑚。 把脱下来的白大褂随手搭在椅背上,宴其冷着脸睨着坐在对面的男人,“贺大总裁光临我的小诊所有事?” 从他知道他和海蓝在一起,两人也不是没见过面,但每一次见面他都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地呛他,贺承渊苦笑,“宴其,你非要这样和我说话吗?” 宴其一想到他神不知鬼不觉地就把海蓝拐到了手,胸口就冒出一股邪火,嗤笑了声,“这还算好的。” “哦?不好的呢,难不成你真想和我打一架?”贺承渊挑了挑眉,面露揶揄。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欠揍!”宴其握了握拳头,颇想给他一拳,到底是压下了,用拳头敲了下桌面,他往后一靠,瞅着他,“说吧,大驾光临有何贵干?我可不觉得你会闲得来找我斗嘴。” 贺承渊淡淡一笑,表情随即有些严肃起来,“海蓝这几天睡不太好。” “失眠?”宴其的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 贺承渊的黑眸沉了沉。 宴其垂眸沉思,过了一会儿,他才抬起眼,“最近发生过什么事没有?” 贺承渊静默几秒,把他们要收养蓓蓓的意图以及她的家人出现的事告诉了宴其。 “你或许不了解,有些创伤对于幼儿及儿童来说,也许是一辈子的。”宴其露出了专业的那一面,“你知道的吧?她以前得过PTSD,到现在都没有痊愈,而PTSD最典型的一个表现就是场景再现,她会不停模仿心理受创时看到的场景,就像小时候她拿玩具车和人偶相撞,而她想要一个女儿,其实只是无意识地把自己代入了她母亲的这个角色,在重复她母亲去世前她与母亲间的相处,这是场景再现的衍生,由她母亲的去世联想到她与母亲的相处。” “你不是说那个孩子也是单亲母亲抚养成人,然后在一场车祸中遇难的吗?” “在她眼里,那孩子就是她,而她的潜意识却把自己当成了已经离开她的母亲,现在这场戏里突然少了个人,她的情绪肯定受影响。算了太复杂你也未必绕得清,总之,她的心理问题追根究底是过去那件惨案,孩子不孩子只是诱因,你想让她以后都睡得好,再给她找多少孩子也没用,最有效的就是把她的心病去了。” 宴其说完,见贺承渊眉头深锁,冷哼了声,“是不是以为我危言耸听?要不要我把我奶奶留下的十几年前的病历日志给你看看?” “不用。”贺承渊黑眸微闪。 那一瞬间,宴其仿佛从他眼里看到他作了某个决定。 “谢了。”贺承渊唇角微勾。 宴其看着他又恢复了那副淡定的模样,心里的不舒坦又冒了出来,不冷不热地瞧着他,“不客气,我帮得不是你。” 贺承渊大度地扬了扬眉。 “我说。”宴其的声音却突然冷了下来,连眼神也透着股寒意,“何茉回国之后,你和她到底暗地里在搞些什么?如果让我发现你真的背叛海蓝和她拎不清,我绝对第一个不放过你。” “多少年前的事了,你以为呢?”贺承渊语气淡淡的。 “但是何荣桓显然不是这么想的。”宴其目不斜视地望住他,“我前几天去了一趟你们医院的心理科,正好看见何茉和她家那个老狐狸,听他们的对话,那老狐狸似乎已经当你是他的准孙女婿了,你也知道,那老狐狸有多疼何茉,为了何茉,他绝对可以将事情做得毫无底线。” “而且何茉为什么回国,常年居住在海外二十多年没回过国的老狐狸为什么这时候跑回来,你不会不知道吧?当年你们也曾经是让人称羡的一对,后来甚至还有了小原,这件事我至今不敢在海蓝面前提起,可是贺承渊,你摸摸自己的心,你觉得你真的可以做到对过去毫无留恋吗?对孩子呢?你从来没有想起过他?” “海蓝从小到大遭遇的一切让她极度缺乏安全感,我回国后才了解到她这几年在高家受过的罪,你以为她为什么遭受这么多不公平的待遇还要在高家坚持下去,因为离开了高家她的心无处安放,现在她是从高家解脱了,但你如果让她更不安,你以为她还会像曾经那样坚持得下去吗?” “甚至于你们两人都结婚了,可这件事有多少人知道,你甚至不能把她带到一个光明正大的位置上,就算她站在何茉面前说你们是夫妻,她也不见得有多大的底气。” 宴其在中途就已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办公室的空间很大,他说到后来甚至压制不住心里的焦躁,在来回地走动着。 他一个一个问题地抛过来,贺承渊也站了起来,他幽沉的黑眸落在宴其脸上。 宴其觉得自己就像个傻.逼在演独角戏,一个人唱了那么久的戏,背了那么多台词,可看戏的人连个屁都不放一个,温煦的容颜上染上愤怒,冲过来像要揍人。 却在冲过来那一刹那被贺承渊拍了拍肩膀,“我会想起小原,但他并不是我的儿子。” “……”宴其猛地睁大眼瞪着他,僵了好半响都说不出话,眼里是极度的震惊,“什、什么?” 贺承渊又在他肩上拍了拍,松开手朝他略一扬唇,转身要走。 “贺承渊,你他妈骗鬼啊,他叫的爸爸不是你?!”宴其回过神来,想也没想就追了出去。 一直追到前厅休息室,正在等候的病人和护士纷纷看着他冲出来,个个瞪大眼诧异地盯着他。 那一声大吼,因为激动而满脸通红,打理好的头发也在先前的烦躁中被抓得乱糟糟的,衬衫扣子解开了几颗,露出起伏剧烈的胸膛,这副形象简直让与他共事许久、一直以为他是绝不会失态星人的护士们大跌眼镜。 要不是两个人看起来都是直的不能再直的大直男,她们几乎要以为刚才进去那位气势逼人的帅哥把她们的头头给强行怎么了。 “靠!”宴其面红耳赤地调头往回走,嘴里老大不爽地轻声爆了句粗口,“贺承渊,你小子等着。” …… 林海蓝敲了敲黎尉的病房门,走进去。 之前被小报记者围堵,又被白莲花黎妹妹哀求哭泣,着实狠狠地膈应到了她,心里也不大愿意见到黎尉,于是把vip病房的事情转交给了一位资历比她深的同事。 今天那位同事有出差任务,最终,仍是由她来了。 “明天就要手术了,黎先生你今天感觉怎么样?一切都好吗?” “不错。”黎尉点点头,目光坦然地看着她,“林医生前几天很忙?” 没想到他问得这么直接,反倒让林海蓝不太好意思,毕竟黎尉并没有做错什么,但她刻意回避是事实。 跟在她身后进来给黎尉换点滴的护士开了句玩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呀?” 林海蓝没当回事儿,但让她没想到的是,黎尉思考了会儿,竟点头道,“确实。” 林海蓝想呵呵笑一声敷衍下,嘴角却不受控制地抽了抽,随即感觉到刚才插话的护士向自己投来的别有深意的目光。 “黎先生,医院的小护士们比较喜欢八卦的……”等护士离开,林海蓝委婉地提醒他,“开玩笑她们也会当真。” 黎尉斯文的脸上不以为然地浅笑,“想了就是想了,你们不是都要求政府说实话?” 这下,林海蓝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怕到时候医院又传出什么不像话的八卦,她索性闭了嘴。 “几天前的事我听说了,一直想和你说声抱歉,可惜你一直也没过来。”黎尉抬头认真地看着她。 “没什么,只是让我体验了一回当明星的感觉。”林海蓝无奈地笑笑,心里暗自腹诽,比起那一大群大男人,黎莓一人可抵千军万马,那才是她真正惹不起的主。 “还有小莓的事很抱歉,她被宠坏了。” 林海蓝赔了个笑,宠到爱上自己的哥哥,那宠她的人也堪称狠角色,不过到底是市长妹妹,她必然不会那么没眼力劲说些不好的话,只能宽容地说,“没关系,她还小,长大就好了。” “不小了,比你还大两岁。”黎尉幽幽地说。 林海蓝当即就呵呵了,这台可不是她拆的。 林海蓝检查了一圈,看到地上有张纸,可能是哪份文件里漏出来的,黎尉没发现,于是她顺便蹲下去捡了起来。 却在将要直起身的刹那,黎尉的手突然伸了过来,在她脸前停顿了一下,最终落在她的头顶上揉了揉,“我是不是还是给你带来困扰了?你的脸色很差。” “……” 头皮蓦地发麻,林海蓝的身体僵在原地好半响,才勉强保持住冷静,尴尬地把头从他手下挪了出来,直起身,“黎先生……并不是因为你,你多虑了。” 这话已经算很明显的疏离了。 黎尉也把手收了回去,但下一秒,他又忽然说,“那也要好好注意身体,不要让我担心。” 林海蓝出来的时候是一步三摇的,整个人有种被震撼到了的感觉。 这算啥?! 为什么他对她这么亲昵,就好像他们是一对似的,太诡异了吧。 正巧,黎尉身边的郑秘书来医院探病加工作,看到林海蓝一脸被雷劈的表情傻呆呆地靠着vip病房外面的墙不知道在想什么,疑惑地表示了下关心,“林医生,你还好吧?” “我还好,可能黎先生他有哪里不太妙了。”林海蓝勉强笑笑。 郑秘书闻言大惊,好在门上就有探视窗,他一眼就看到房内的顶头上司精神不错的样子,松了口气的同时也认真道,“市长前两天确实没什么精神,不过今天林医生你亲自过来,看起来市长很高兴。” 高兴?他那张斯文有余表情不足的脸哪里看得出高兴? 郑秘书看起来颇为感叹,“我跟在市长身边八年了,感情就像兄弟一样。市长太过严于律己了,一心扑在工作上,从不问风月,没想到这几天突然和我聊起女孩子,我还吃了好大一惊呢,呵呵。” 林海蓝惴惴不安地跟着傻笑。 郑秘书突然神秘兮兮地挨近她,和她耳语,“听说他最近终于被女孩子亲了,很动容的样子,我对这种话题不擅长,市长大概很想找个女孩子聊聊的,所以很期盼你过来。” 原来不是因为她,林海蓝松了口气,继而她又皱了皱眉,黎尉住院期间除了黎莓和他母亲并没有其他女孩子来探病过,那谁亲他了? 医生还是护士? 医院并不希望医生和护士在工作期间作出这种有损医德医品的事。 “咱们市长绝对是个专情的人,我想有可能,他大概会娶那个在小巷子里亲了他的女人吧,不,以他那个保守性子,我想他应该是志在必得的。” 小巷子?! 林海蓝心里一紧,脸色骤然变了。 身为一个医生,而且是对症的心胸外科医生,看到心脏病人发病,她怎么可能不采取对应的急救措施。 ——可是,那是人工呼吸啊! …… 贺承渊打电话过来时,林海蓝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她突然想到在得知何茉是黎尉妹妹时,黎尉那几句类似挖苦的话,该不会那时候他故意说那些话就是刻意针对贺承渊的吧? 因为,他觉得自己亲(人工呼吸)了他,就是他的人了?所以抹黑情敌是很正常的事。 林海蓝搓了搓手臂,拉开抽屉,想着以后上班期间是不是也把婚戒戴上比较好。 “海蓝?” “……哦,承渊?”林海蓝好歹回神,便听见贺承渊在那边说,“出来,我在门口。” 五分钟后。 林海蓝到医院门口,站在车门旁扒着车窗看着眉头紧锁的男人,不由地也皱起眉,“怎么了?” “上车,我们回一趟家。”贺承渊俯身过来打开副驾驶座的门。 林海蓝看他一脸严肃,不敢耽搁,赶紧上了车,边扣安全带边问他,“是爸妈家吗?发生什么事了?” 贺承渊薄唇微抿,声音低沉,“有人丢了份报纸在家门口,被爸看到了。” 林海蓝几乎是立刻想到了那些小报记者,整个人都紧张起来,“报纸上写了什么?爸他没事吧?!” 贺承渊的不说话让她的心跟着一沉,脸色也凝重起来。 好在此时并不是上下班高峰期,没有遇到堵车,一路畅通无阻的情况下,他们只用了半个小时就把车开到了贺家的老宅。 下了车,她跟着贺承渊大步匆匆地往里面走。 平时只要他们回来,肯定会在客厅门口等着接他们的老太太今天也没有出现,更让林海蓝的手心里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那些小报记者会如何描写她和黎尉,她之前根本没有想过,此时却不禁胡思乱想起来。 第205章 对不起,我没办法离开他 更新时间:2014-8-20 4:52:29 本章字数:7533 林海蓝跟着贺承渊直到进了客厅都没见着有人在,下意识眼神直往楼上看。 这时,一向负责贺家饮食的芳姐到从外面的小径往客厅这边走来。 “少爷,林小姐。”芳姐见了他俩就快步走了过来,“找老爷夫人吧?他们在花园呢,我刚送了点点心过去。” 在花园铄? 林海蓝心中诧异,面上也没忍住表现了出来,但同时也稍稍松了口气,她真的怕万一把老人家气出个好歹来,到时就真的不知道如何面对了。 “有客人?”贺承渊揽着明显松了口气但身体仍有些紧绷的林海蓝,问完低头看了她一眼,手掌在她肩上拍拍。 “是佘老先生和孙少爷,娄先生和娄小姐。”芳姐如实答了。 两人很快到了花园,果然,还没踏入,就已经听见他们的交谈声,多数都是几位长辈在说话,间或小辈才会插句嘴,气氛比想象中轻松许多。 贺老太太一早打电话通知儿子的时候就估摸着儿子肯定会立马带着媳妇回来,所以注意力多少分了些出来注意这边的动静。 也是她头一个见到两人出现的。 “哟,承渊和海蓝回来了。” 她的一声欣喜的轻唤立刻吸引了其余众人的注意力,几道视线齐刷刷地投射过来。 佘老先生是贺老的棋友,以前还在仁康住过院,林海蓝认得他,旁边那位看起来年纪比她还小的想来就是佘家的孙少爷了,至于娄家父女,娄先生到没什么,娄安安却只瞥了他们一眼就坐在那儿剥指甲玩。 唯有贺老,在回头看到他们时,锐利的视线便倏然落在林海蓝身上,眼中原本的笑意立刻敛了起来,脸色不虞。 贺承渊不失礼数地都打了招呼,林海蓝也努力保持着微笑跟着喊了。 他们前面的石桌上放着棋盘,显然棋局才下到一半,打完招呼两位年纪最长的老人接着对弈,贺老太太就趁机扯着林海蓝和贺承渊到一边,和他们说了来龙去脉。 这事儿说来也巧,今天大家谁都没约好,结果佘老和娄先生都来拜访老友,凑巧在门口碰上了,正要一起进门,忽然不知道打哪儿开来一辆车,朝家门口扔了份报纸就跑了。 两位老友也没在意,捡起来就随便看了看,这一看,看出问题来了,偏偏这是在别人家门口捡的也不好私藏,于是便带进来交给了贺老。 老太太说着把那份报纸拿出来给他们看。 林海蓝原本看过那份八卦周报,上面只有一幅黎尉扶着她的照片,而这次,竟然多了一幅,镜头取得角度十分刁钻,却拍得恰到好处,——是贺承渊护着她从包围圈中脱离时的一张照片,照片上贺承渊抬手挡开周围的人,林海蓝不知道被谁的录音笔碰到了,也伸手挡了下,于是两人手上的婚戒以及双方的脸便一起被拍了下来。 这种小报就没什么不敢说的,整篇报道都在极尽意/淫之能事,先是爆料了安城首席钻石王老五秘密成婚,接着又明说豪门媳妇更与新任政客背夫偷情,各种渲染,让看的人仿佛看见了真实画面一般。 后面更是附了一张小照片,林海蓝瞳眸一缩,那分明是何荣桓那时给她的照片中的其中一张,可以看清贺承渊的脸,但女人只拍到背部,不过谁都看得出那绝对不是她,文中又猜测林海蓝是不是只是钻石王老五包/养的一枚情/妇,其实真爱另有她人,于是周报将这段“四角恋”宣扬得十分诡谲莫辨。 老太太瞅着林海蓝忽变的脸色,看了一眼儿子,用眼神瞟了下那张小照片,质问他那女人是谁。 贺承渊无碍地摇摇头,黑眸却愈发幽深。 到不如说这家小报社颇有几分胆量,一口气将贺家和黎尉同时扯了进去,也许绝不仅仅是八卦这么简单。 这时,正在下棋的那边—— “不下了,我认输。”贺巍山将黑子往棋盘上一落,突然出声。 “老贺,你是心不静。”佘老意有所指地笑道。 贺巍山冷哼了声,视线直接转向林海蓝和贺承渊这边,脸色不知是因为输棋还是因为其他,比刚才更差了,“你们两个跟我进来!” 老太太瞅着背着手走在前面的老头子,无奈地坐下朝客人们摇摇头,好在这被撂下的两位都是相交多年的老朋友,到不会为了这点儿小事不开心。 进了书房,不等贺巍山开口,贺承渊便淡淡地先开了口,“报纸不可尽信。” 老爷子上了年纪,最忌讳损面子,今天还同时让两个老友看了笑话,贺巍山的胡子都气得抖了起来,嗓子很粗地怒瞪着他们,“好,那你给老子说说,能信的是哪部分?!” 贺承渊不答,只牵起了林海蓝的手,十指交握,两枚婚戒低调却绝对不容忽视。 老爷子脸色顿时青了,顺手抡起桌上的棋罐就想砸人,一看是他都不太舍得拿出去用的那套“永子”,又轻拿轻放地放回原处。 “敢情我不是你老子了吧,好大的胆子啊你们!” 林海蓝试图说些什么,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有,背着老人家擅自结婚原本就是他们理亏。 她的手指不由地颤抖着,这一刻,她生怕老爷子说出必须离婚这几个字。 贺巍山陡然转身盯住林海蓝,眼神很冷,语气亦是冰冷,“林小姐,你还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 那是她心理压力最大时以为可以做到的事,但此刻…… “对不起,我没办法做到。”她满怀歉意,却坚定地回答,“我没办法离开他。” 感觉到交握的手紧了紧,林海蓝心里仿佛吃了定心丸一般。 “你也知道你妈妈是怎么去世的吧?你难道放得下这个心结?你有把握不在几年以后因为这件事和这混账东西再次闹掰?我早说过,你们根本不适合在一起,别以为现在谈些情情爱爱就天下什么都不重要了,等哪天你们感情平淡下来,你照样会想起来,他是你的杀母仇人,林小姐,你认为我会放心让自己的儿子把这么一个女人留在身边吗?” 林海蓝被一通逼问问得脸上顿时一阵发白,指尖发凉,手心满是冷汗。 贺巍山睨着她苍白的脸,眼眶有些发红,似是很难受,眼底隐晦得闪过一丝不忍,但看着她紧咬着的倔强的唇,却还是冷哼了声。 末了,他语气缓了下来,先是看了眼贺承渊,又望住她,语重心长道,“我以前对高家有意见,所以对你也有偏见是不太合理,要不是这件事被揭露了,我原本也是打算不再管你们的事了,可现在你仔细想想,我说得有没有道理,我是从来没见过有人遇到这种事还可以坦然安心地睡在一起的。” “我……”这句话显然杀伤力太大了,几乎是间接在说她不孝,冷血,林海蓝一时间脸上的血色彻底消失殆尽,眼前一黑,差点倒了下去。 贺承渊伸臂牢牢环住她的腰,看着她受重创的模样眼里满是心疼,皱眉看向贺巍山,语气不急不缓,却很笃定,“我们之间的事,我们自己会解决,而改变不了的事实是,她已经是我的妻子了,这是我们自己做得选择。” 贺巍山原本也觉得自己的话说得重了点,如今听他口口声声我们,我们,气就不打一处来,“老子是不是连管儿子的资格都没有了!” 贺承渊握着林海蓝腰的手无意识地收紧,脸色平静地回望过去,“我需要您管的时候,您在哪儿呢。” 一句话,让贺巍山仿佛瞬间老了十岁。 在儿子最需要他关心的时候,他在哪儿?老爷子头一次思考起这个问题,却始终没有回忆起有关的东西,直到这时,他才发现,他丢失了儿子十来年的记忆,有人说父亲是孩子最好的导师,但他以前最疼的是女儿,女儿离开后他对这儿子变成了彻底的不闻不问,冷漠相对。 他复又严肃地盯着林海蓝看。 他依稀记得,这个姑娘曾经问过他,他的儿子会变得如此冷漠不近人情,到底是他自己想变成这样,还是被他这个父亲逼的。 他竟然被一个小姑娘提点了,却直到此时才回过神来。 他对儿子的了解竟然还不如一个只和儿子认识了区区数月的女孩儿。 …… “好点了?”贺承渊摸摸林海蓝的额头,感觉不再出冷汗了,他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 “一下子没缓过劲来而已,现在没事了!”林海蓝露出爽朗的笑意,“走吧,我们去花园。” 贺承渊揽紧了她的肩膀,“林海蓝,有我在,你不那么顽强也可以。” “不够强我哪够格站在你这个首席钻石王老五面前,唉,真怕消息传出去,我以后出门被各路名媛围殴。”林海蓝故作忧愁状。 贺承渊宠溺地揉了揉她后脑的头发。 一到花园,林海蓝还未来得及观察众人的脸色,忽听得身旁磁性低哑的声音悠悠响起,“爸、妈,我和海蓝打算尽快举行婚礼。” 林海蓝的眼睛登时睁大,又惊又喜地回头望住他。 虽然他给她看过婚宴之类的东西,但也没有具体提起过,她以为他还想等,没想到…… 为什么不告诉她。 林海蓝情不自禁地抬手捂着嘴。 贺承渊朝她温柔地浅笑,目光似水柔情,更让她深深沉溺在这一片墨色中。 花园里却鸦雀无声。 林海蓝惊喜激动的心情瞬间一滞,下意识地去看众人。 蓦地,头发已然花白但精神尚好的佘老哈哈大笑起来,“很好嘛,你爸爸刚才就说了,你也年纪不小了,早点成家。” 娄先生比较淡定,“恭喜两位了。” 老太太也是一脸乐滋滋的,跑过来拉着林海蓝的手,满脸笑容,“刚才他爸回来还和我说要我和你商量商量婚礼的事,这细碎的事就交给咱们女人自己办了,大事让承渊做,保证让你们的婚礼美呆了!” 林海蓝和贺承渊对望的一眼,一起看向侧对着他们而坐的贺巍山。 贺巍山有些尴尬地抬手放在唇边咳了一声,故意板着脸道,“反正早晚的事,早点结了对外公开,免得那些八卦周刊乱写损了咱们贺家的脸面。” 他说得硬邦邦的,看起来就像还在怄着气。 林海蓝却蓦地莞尔笑了,贺承渊朝她挑了下眉,用眼神示意她。 林海蓝很聪明得心领神会了,乖巧地上前主动替贺巍山面前半空的茶杯斟满了茶水,自然地开口,“爸,您喝茶!” 说完又不失礼数地将客人们的茶水也斟满了。 贺巍山被突然喊了声爸,心脏都多跳了两下,没好气地瞪了林海蓝一眼,却直接对上她乖顺听话的模样,顿时一口气憋胸口怎么都出不去了。 “哈哈哈,老贺,你乖儿媳都叫你一声爸了,你怎么连个见面礼都不给啊,咱丢不起这个人呐!”佘老笑得很开怀。 “是啊,总算是要喝上你家这杯喜酒了,你可得表示下啊。”娄先生搭腔。 贺巍山被两个好友揶揄了一番,气鼓鼓地四处摸索,无奈在家身上哪能特意带着什么好东西,于是丢给林海蓝一句,“一会儿来书房拿。” “谢谢爸!”林海蓝笑眯眯的,叫得那是一个顺溜,贺巍山的面色到底缓和了些,不想再被调侃,一个劲催促好友,“下棋下棋!” “哎?咱们是不是得去选婚纱了?”老太太显然是高兴极了,一秒都不想耽搁。 “妈,急也不急在一时。”贺承渊笑着走过去,在林海蓝脸上偷得一个香吻,头一回在父母面前做这样亲密的举动,两人都有些动容。 “还不急,我盼这个儿媳妇儿盼得都要急死了。”老太太朝他翻白眼。 林海蓝的头微微偏了偏,便看见坐在娄先生身边始终没有说话的娄安安正朝她望过来,眼圈有点红。 她戳了戳贺承渊,他转眸看了一眼,挑了挑眉,须臾,转身径直离开了花园。 果不其然,娄安安也马上站了起来,想也没想就追了上去。 娄安安快步跑进别墅,就看到贺承渊进了厨房,她也跟了进去。 “承渊哥。”她似是有些犹豫,别扭地叫了一声。 贺承渊淡淡地嗯了一声,从橱柜里拿出一只装着玫瑰花苞的玻璃罐,又拿出龙井茶。 看着他细心地将茶叶和玫瑰花苞分别放进茶杯里,娄安安的眼眶瞬间湿了。 贺承渊这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转向她,这一刻的直面相对让娄安安几乎想哭,但她硬是忍住了,深呼吸一口气,她大声说,“承渊哥,你什么都不要说,让我一个人说就够了。” “我喜欢你,超级超级喜欢你,从小到大,我一直把你当成我最好的哥哥,最喜欢的人,梁禹博只知道欺负我,业棠哥更在乎梁禹博,一直以来,只有你是最疼我的,我一直想一直想,等我长大了就可以当你的新娘,这是我做了多年的美梦,可是到最后为什么不能梦想成真,看到你说要和海蓝结婚,我真的好难过,承渊哥,我难受得快死了。” 娄安安说到后来,低泣变成了孩子般的嚎啕大哭,她猛地扑进他的怀里,声音嘶哑,“为什么我不行,我喜欢你比她们都久……” 第206章 细思恐极,给我拿钱狠狠砸她 更新时间:2014-8-20 4:52:30 本章字数:7750 男人们在下棋,老太太喜上眉梢地在顺着手机通讯录里的名字打电话,“赵玉眉……什么打牌,我才没工夫打牌呢,这不我儿子要结婚了,我这当妈的可忙了,时间记得空出来来参加我儿子的婚礼啊……哦呵呵,儿子媳妇也一起过来……打扮漂亮点呀……” 挂了电话,老太太还皱着鼻子在嘀咕:“就你家那儿子媳妇,打扮再漂亮也比不上我家承渊和海蓝,还笑我儿子打光棍,结婚那天看我气不死你!” 听着老太太炫耀加赌气的话,林海蓝忍不住发笑。 余光瞥见贺承渊走了过来,她下意识地朝他身后看了眼,走了过去,又看看他:“娄安安人呢?” “走了。” “走了?”林海蓝惊讶,扭头看了眼娄安安的父亲,“你对她说什么了?” “说了该说的。”贺承渊拍拍她的头,“别瞎操心。铄” 林海蓝别别扭扭地戳了他一下,“我到底也不讨厌她,她其实挺单纯的。” 见贺承渊淡淡地点了点头,她又觉得心里不是滋味儿,酸溜溜地说,“你从小就护着她呢,听说她落难还是你冒险找到她的,还送她耳钉,人家带了二十年。” 见她一边同情一边又醋得厉害,贺承渊轮廓分明的脸上浮现一丝似笑非笑的神色,“那她应该是喜欢错人了。” “……”林海蓝一怔,似懂非懂地掀眸望向他,眨了眨眼,“什么?” 贺承渊的手指突然攀上了她的耳朵,暧昧地揉捏着,好看的眉毛轻轻一挑,“救她的不是我,送耳钉的也不是我。” “不是你?”林海蓝这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那她……” 从小到大因为某些缘由喜欢一个人,忽然间发现根本真心错付,这…… 见她两天秀丽的眉毛越拧越紧,贺承渊想着她到有心思去替别人忧心感情的事,于是伸手将人揽了过来,“婚礼的事和妈聊了多少了?” 林海蓝瞄到他黑眸一闪而过的不悦,心道他真是霸道,现在连她想想女人他都不爽,但脸上还是绽放开笑容,“没说呢,妈一直在打电话四处炫耀,开心得不得了。” 发觉旁人的注意力都不在他们身上,她往他怀里靠了靠,眼里是掩藏不住的欣悦,“你为什么突然决定办婚礼了?” 贺承渊睨了她一眼,对上她亮晶晶的眼神,须臾意味深长道,“很多原因。” 林海蓝呆了呆,望着他的眼里氤氲起怨念,这个时候他难道不应该说“因为我爱你”这种虽然很腻歪很肉麻但又很甜蜜蜜的表白吗? 修长的手指按住她翘起来的嘴唇,贺承渊低沉的嗓音带着沉沉的笑意,“笨丫头。” 林海蓝气咻咻地把嘴唇撅得更高,垂在身侧的手握成拳,每次看见他游刃有余的从容样而自己就像个无知的小丫头,她的拳头就好悬想打到他那张可恶的脸上去。 装模作样的扮够了孩子气的小丫头,林海蓝刚要开口说话,忽然听到手机铃声从贺承渊的身上响起来。 她深知他是个大忙人,也没再继续巴着他不放,遂从他怀里钻出来,由他把手机拿出来看了一眼。 只这一眼,反而让本来毫不在意的她好奇了一下。 那显然不是个看到工作电话时的神情。 “怎么不接?”她看他几不可见地蹙了下眉,问了一句。 “是何茉。”贺承渊不曾迟疑地直接回答让林海蓝心弦一震,尔后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她似乎不常打电话给你,肯定是有事。” “我去妈那边,你接吧。”她说完,朝老太太那边努了努嘴,旋身要走。 手却被他不轻不重地握住,稍稍一拉,她冷不丁地又被他给扯进怀里,还没站稳,已经听见脑袋上面传来他淡淡的声音。 其实真的不需要做到如此,不过,既然老公愿意,她自然也不反对,林海蓝索性便窝在他怀里,听着他和那边对话。 何茉平时的确不常打电话过来,会打这个电话,从她的口吻听来,也是听了何老爷子的意思,打算约贺承渊一起吃个饭,问他是否抽得出时间。 单单以何荣桓曾经对他的多方照拂,即便曾经双方暗地里撕破过脸,明面上贺承渊也可能会给面子应约,更别说,何茉救了蓓蓓一命,何老之前还特意拐着弯提醒过,现在再打这通电话过来,贺承渊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说不了。 更何况,以贺承渊的性子,欠了人情更愿意尽早还上,毕竟谁也不知那份人情放久了会不会变得更难偿还。 林海蓝没有刻意偷听,无奈她被贺承渊单手搂着肩膀紧挨在一起,离得太近以致于不得不听到双方的对话,但她没有表态。 她相信,贺承渊知道该怎么处理面对这样的情况。 贺承渊垂眸看了眼正若有所思,手指头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他的袖扣的林海蓝,淡声道,“我会把时间空出来,到时候亲自拜访何老。” 林海蓝还没听到那边说了什么,余光忽然瞥见一直在不远处笑呵呵地打电话的老太太朝着他们这边小跑过来。 她不好意思地想从贺承渊的怀抱里出来,就听见老太太笑嘻嘻地说,“工作上再大的事儿也比不上终身大事,空出来,把该空的时间都空出来,结婚生孩子才是最要紧的。” 老太太边说边扯了林海蓝的手臂,“我刚给个姐们打电话,她说了她女儿先前一直在巴黎搞设计,挺有名气的,刚回咱们安城开了家婚纱店,到时候你们拍婚纱照就去她那儿看看,喜欢就要她们的,不喜欢咱们去国外找。” 林海蓝却在老太太开口说第一句的时候就下意识地留意电话那边。 何茉那边有很长一会儿没有反应,隔了许久她才用与方才相差无几的平稳声线轻声问,“你们要结婚了?” 贺承渊瞟了眼不远处正在叽叽喳喳和偷眼瞄他这边的婆媳俩,眸光渐沉,“我们已经结婚了。” 这回,那边是更久的沉默,这边却挂了电话。 听着手机里规律而又冷酷的嘟——嘟——声,何茉脸上强自镇定的面具裂开了,放在白袍口袋里的手不甘地紧紧握成了拳,指尖几乎嵌入掌心中。 …… 晚上,他们留在主宅里吃了晚饭。 中途卓樊来了一趟,稍微将公司里的一些事汇报给贺承渊听了之后,又和贺老见了一面。 随即,贺承渊便被贺老给叫去了书房,而林海蓝自然是呆在客厅里陪着老太太看电视聊天。 没多久,父子俩就一起从楼上下来了,贺老随手丢了个不大不小的丝绒盒子给她,很不甘愿地丢下一句“新媳妇见面礼”就又回到楼上去了。 虽然老爷子看起来对儿子的忤逆还是颇有怨念,但新媳妇三个字仍让林海蓝盈盈笑了起来。 直到回到两人家,洗了澡钻进被窝,林海蓝才靠在贺承渊身上把玩着做工精致的丝绒盒,“会是什么呢?” “你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贺承渊一手搂着她,一手在电脑上移动着。 “好吧,我看看。”她有点期待又有点紧张地搓了搓手,说真的,她还真怕老爷子故意耍她,弄点吓唬人的东西放里面。 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林海蓝眯着眼朝里瞄了瞄。 “钥匙。”看清了里面的东西,她愣了愣,随即用两根手指将一个车钥匙拎了出来,掀眸望住贺承渊,“爸送了我一辆车?!” 贺承渊淡定地瞟了眼她手上的车钥匙,眉梢旋即一挑。 “这是什么车?我都没见过。”林海蓝反复地看着钥匙上的标志,刚要问贺承渊,却发现他突然打起了电话,无奈之下,她索性直接将他的电脑拿了过来,放在床上,半俯着身体专心地在百度上搜索了起来,直到搜了一组涵盖了世界大部分豪车标志的图片,她又对照着图片找到名字,在百度上复又输入布加迪威龙五个字后,彻底——石化了! 她并非没见过世面,但是八位数的豪车,她公公当扔玩具一样就把车钥匙扔给她了…… 这时,一部手机放在了她的耳边,她诧异之下还未回头,只听手机里是卓樊的声音,“老爷子打电话给我问我现在咱们这里有没值钱的东西在拍卖,我询问了一遍,正好UG有车展,于是照了老爷子的吩咐随便去刷了部车,车已经停在楼下车库里。” “咳,老爷子还说,说,那臭丫头把我儿子迷得不敬不孝的,给我拿钱砸她!” 林海蓝的嘴角抽搐了下,把手机和电脑一并还给贺承渊,幽幽地看着他问,“爸他真的不喜欢我吗?我很怀疑。” 还是说老爷子心里忿忿不平,真的企图用几千万把她砸扁。 “不喜欢?”贺承渊自后拥住她,就着她的手掂了掂车钥匙。 “为什么不喜欢?”林海蓝嘿嘿一笑,“等我山穷水尽时转手一卖,要什么买不起?此生无忧了。” 贺承渊沉沉地笑了,“很好,还知道自谋生路,不用担心你饿着自己了。” “喂!”林海蓝一下子跳起来,坐在他腰上,凶巴巴地瞪着他,“这时候你不是应该霸气十足地说有我你还会山穷水尽嘛,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呀你!” 看着她气鼓鼓的脸蛋,贺承渊的大手顺着她的脸颊往下游移,顺着腰线抚摸,尔后,忽然起身抱着她,反压下去,在她耳边喃喃低语,“这只是区区见面礼,并不重要,你值得更好的。” 林海蓝被他吻得云里雾里的,声音甜腻,“你指什么?” “很快就会给你。”贺承渊眸光微闪,“成为贺家媳妇的象征。” 贺家媳妇儿的象征,听起来很美好,应该,是个好东西吧,飘飘忽忽间,林海蓝忍不住期待起来。 第二天,两人一起起床,下楼。 “如果海蓝的情况没有好转,你今天把她带到我这里来,我给她疏导一下。”宴其在电话那边说。 “谢了,她昨晚睡得很好,不需要疏导。”贺承渊看着走在前面的林海蓝,见她一出公寓楼就探头探脑地去车库里张望,唇角扬了扬。 “一晚上就好了?”宴其怀疑地问完,切了一声,“说到底你们充其量也就是个隐婚,嚣张个什么劲呐你!” 贺承渊缓步跟了过去,“我们决定举行婚礼了,到时候早点来。” 他的语气淡淡的,丝毫听不出炫耀,那边却愣是半响没发出一点声音,很久很久,才听到一记拍桌子的声音,然后,就听见宴其气急败坏地蹦出两个字:“你行!” 无奈地摇了摇头,贺承渊勾唇走到林海蓝身后,“怎么?今天开这辆?” 林海蓝盯着眼前外形绝对嚣张酷帅得惨绝人寰的车子,须臾摇了摇头,“这种车开上路,万一被人刮擦一下,他们得赔十几二十万吧,别出去祸害人了。” “不要他们赔。”贺承渊在她臀上拍了下,“上车。” “真土豪。”林海蓝默默吐出三个字,颠颠地跟着上了车。 刚从停车位开出来,正好路过的两个男人就一声惊叫:“我靠!这是啥?!布加迪威龙啊!三四千万啊我靠,老子是不是眼花了!昨天车展上据说被本市一个富豪买走的车在这里!?” “我不认识,你是不是记错标志了啊,开三四千万的车住咱们这种小区,难道是傻/逼啊!” 林海蓝扑哧笑了出来,贺承渊黑沉沉的脸在望了她一眼后也染上了几分无奈。 …… 不知道是不是贺承渊或黎尉做了些什么,林海蓝这天到医院的时候,门口一个小报记者都没有遇见。 但当她打算在黎尉手术前再去看看他的情况,却不期然地在他的病房外看见弱不禁风的黎莓时,果断地放弃了这个念头,转身就躲。 谁知道运气不好的时候,人真的喝了水都会塞牙。 她这边躲了黎莓,一转身,竟又遇见了何茉。 她蹙了蹙眉,与朝她走来的何茉沉默地对视了数秒,很显然,这不是凑巧,何茉是特意来找她的。 这个时候,走廊上来往的医生和护士是有些多的,林海蓝不动声色地往安静无人的地方走了过去,果然,何茉跟了过来。 “何医生,看起来你是专程来找我的?”林海蓝站定了,也不打算拐外抹角,直接开门见山地问。 何茉对上她的微笑,也淡淡一笑,“既然你这么直接,那我如果废话岂不是显得我很矫情?” 她意味深长地盯着林海蓝,轻声说,“之前不小心让你听到了我和承渊的对话,虽然当时我是无意的,但想必你也听到了吧,我和承渊,我们有一个孩子。” 林海蓝因为她这句话稍稍皱起眉头。 不在于孩子二字,而在于,她说的时候,不是说我们有过一个孩子,而是我们有一个孩子。 这里面的学问可不小,细思恐极。 “是,我听到了。”林海蓝从容淡定地点点头,并不否认。 何茉悄然笑起来,满眼敬佩,“你能这么冷静,真的让人不能小看呢。” “是吗?那你又想看我什么反应呢?”林海蓝歪着头,诚心地询问她。 何茉别有深意地抿唇挑高眉毛,须臾,她放在口袋里的手慢慢拿了出来,与之一起出来的,却是一张照片。 《更晚了,两天没吃饭简直要挂了,一口气吃N多也没挽救回来,虚弱得不想动,各种冷汗晕眩啊!么么哒》 第207章 如此相像,怎么可能不是父子 更新时间:2014-8-20 4:52:30 本章字数:4716 看到她拿出照片的一刹那,林海蓝心里想的是——难道自己就和照片杠上了? 怎么什么事都离不开照片! 何茉没有马上把照片给她,反而在拿出来之后先满目温情地细细看着。 她的眸光是从未有过的温柔,仿佛看着此生挚爱,不含丝毫的算计和攻击性,更没有伪装和掩饰,是真真切切的情感流露铄。 林海蓝想着若是她给她看他们过去恩爱甜蜜的合影,她又该作何反应。 未曾想完,何茉已经将照片送到她的眼前,似乎还没从那种温情的状态中抽离出来,声音轻而柔缓,“你看看吧。” “是什么照片?如果与我无关就没必要看了。”林海蓝看着何茉异常柔软的微笑,淡淡地拒绝。 “你不看怎么知道照片上是什么?”何茉对她浅浅一笑,“有些事,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你为什么不自己看看呢。” 话落,她一伸手,把照片放进林海蓝的手中。 走廊尽头的窗边陷入了短暂的寂静中,只有微弱的风从窗外丝丝缕缕地飘进来。 照片就在她的手里,林海蓝本来是真的不想看的,过去的事有什么好追究的,看了还嫌心塞,不如不看。 但何茉嘴边的笑意却让她心里情不自禁地产生了疑问。 拿出一张过去的恩爱照能有多大杀伤力?大家都是成年人,都懂的,就算是床/照,至多也就是让她看着难受一下,还远远起不到打击她的作用。 于是违和感的加重,让这种疑惑就像一只猫正在用爪子一下一下挠着她的心脏一般,让她突然间控制不住地很想看看照片上究竟是什么。 面色如常地抬起手,同时,林海蓝的视线下垂,最终还是看向了手上的照片。 只一眼,她的目光便在照片上顿住,脸色在时间的流逝中一分分变得苍白。 窗外吹进来的风很冷,吹得她陡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的瞳孔无意识地骤然缩紧,心脏咚咚咚地疯狂跳动,怎么会?! “林医生?”何茉轻声叫她,“你还好吗?” 那语气中带着一丝笑意,听在林海蓝耳中尽是讥讽。 “孩子挺可爱的。”左手的指尖掐得掌心生疼,疼痛是最好的清醒剂。 再抬头,林海蓝的表情已经看不出丝毫波动,只是很自然地夸赞了一句,然后把照片还给何茉。 “是,小原是我们最可爱的宝贝。”何茉接过照片,白皙的手指温柔地抚摸着照片上的小男孩儿,须臾,她忽地抬眼,双眼注视着林海蓝的脸,弯了下唇角,略带了几分天真地说,“你看出来了是不是?是不是和承渊很像?” 林海蓝听见自己的心猛地揪起来的声音。 何茉的眼神微微一顿,笑笑,“两岁的孩子已经足够看得出是否和父母想象了,别人都说女儿像父,儿子像母,不过小原似乎要更他爸爸一点。” 林海蓝定定地看着她,神色未变。 “真的很像吗?抱歉,妈之前给我看了承渊小时候的照片,你不说我都没看出来。”她不咸不淡地说。 何茉不以为然地扬眉,“林医生,连眼见的你都不相信,还要如何你才会相信呢?” 她叹笑,“我曾经用了一年多的时间才融化他心里的冷漠,我们那么相爱,甚至有了感情的结晶,林医生,扪心自问,你真的认为承渊很爱你吗?有爱到他爱我这般的地步么?” “你知道他对小原有多疼爱吗?你大概无法想象。我知道你曾经怀过一个孩子,但因为意外又失去了,你很心痛,我做过母亲,我可以体会你当时的感受,但他呢?” “你也应该知道,医院里向来人多嘴杂,偏偏听来的八卦又爱凑一块分享,所以我才听说,他甚至不愿意将你和你们的孩子出事的原因告诉你,所以,你认为他在意那个孩子吗?若是他不在意孩子,那他对你的在意又有几分?” “听闻你曾经经历过一次失败的婚姻关系,人人都说吃一堑长一智,但你吃过一次亏之后,对你即将到来的这段新的婚姻关系又抱了多大的期望呢?” 林海蓝刹那间心绪翻涌。 她甚至猜想,何茉是不是辅修过心理学,否则,她怎么会将攻击人心的点抓得那么准,寥寥数语就将她和贺承渊最脆弱的那个地方狠狠揪了出来。 何茉近距离地观察着她,轻微地蹙了蹙眉,这一点小动作,恰好在林海蓝决然抬眸的时候落入了她的视线里。 “何小姐,首先我觉得我应该告诉你的,我们并不是将要结婚,而是,已经结婚了。”林海蓝无论内心多么震荡,也不愿将之表露出来,尤其,是在这个一心想拆散他们的女人面前,“既然你早就做好了准备要回国来一续前缘,为什么不调查得再清楚一点呢?比如我们几月几号去民政局领了结婚证……” 看到何茉脸上的笑容顷刻间崩裂,林海蓝显得很平静。 其实她并不擅长为感情争锋,但事到临头,她能做的除了坚定自己的立场,还能如何?受了委屈哭哭啼啼地跑去撒娇吗? 如果她自己都不为自己争取,等着别人来救赎又能救几次呢? “至于在意不在意的,即便它会成为我们婚姻关系的一个冲突,我想,那也是我们之间可以自行解决的矛盾。” 这句话里的意味已经十分明显了。 都说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说到底,也无关外人什么事。 果然,这回,脸色微微变得苍白了几分的人换成了何茉。 林海蓝释然一笑,“婚姻是我自己选择的,如果圆满,我由衷幸福,如果失败,必然也怨不得别人,所以,更不需要旁人来为我担忧思虑。” 她淡淡说着,眸光沉静,何茉就这样看着她不动声色淡然处之的脸,须臾,她嘲讽地扯起嘴角,“林医生,你心真大。” “心大?”林海蓝略一挑眉,“不,我的心很小。” 说完,她便不再多说,也未曾解释。 何茉把玩的手里的照片,那照片上是她与小原的合照,她坐在绿茵茵的草地上,小原手里拿着一只大大的五彩风车,蹲在她的腿间冲着镜头快乐地大笑着。 他身后的何茉也眉眼含笑,眸中满是甜蜜。 不知道镜头的背后是什么人,让她们母子笑得如此开怀。 林海蓝沉默地看着她翻转着照片,良久,见何茉既不说话也不离开,她忽然说,“何医生,既然你有势在必得的决心,为什么不拿上你的照片亲自去找承渊,也许会比来找我有更大的效果,不是吗?” 何茉终于收起了照片,孩子那张欢快的笑脸随着她的动作消失在林海蓝的面前,“我来找你只不过想提前将事实告诉你,不想等以后再让你意外得知而将事情闹开,那样对承渊也不好,对吗?” 林海蓝这回是真的笑出了声。 “那真是多谢你的体贴了。”她没有多说其他,只似笑非笑地说了句感谢的话,就翘着唇角以上班为由率先离开了那里。 …… 之后她就回到了办公室,手头的工作一大堆,她开了电脑却呆呆地发起愣来。 直到一通电话打进来。 “情绪不高?谁惹你了。” 林海蓝听着那边熟悉而深沉的嗓音,手指按着鼠标百无聊赖地点着,沉思了片刻,才道,“没有。” “林海蓝,说谎被人拆穿很尴尬。”贺承渊严肃道。 听着他像责备又像取笑的低语,林海蓝很想反问一句,那你就没对我撒过谎吗?我如果拆穿你,你是否会尴尬? 虽然只有几分相像,但她一眼就看出,那个两岁孩童身上有着属于谁的影子。 何茉是他的妈妈,你究竟是不是他的爸爸。 她很想问,很想问。 虽然已经得到过他认真的解释,此时,内心还是动摇了。 第208章 你和我妈妈在一起,成了我的爸爸 更新时间:2014-8-20 4:52:30 本章字数:7973 踟蹰半响,到底没有在这时候问出来。 这种问题,至少也得当面说。 电话里是说不清的。 直到挂了电话,林海蓝才默默地吐了口气,拿起鼠标认真开始工作起来铄。 就在这时,手机又一次响了。 她以为是贺承渊从她刚才的反常中察觉出异样又打来逼供,谁知拿出手机一看,却不禁有些奇怪,老太太是从来不在她上班的时候打电话给她的。 “喂?妈?”林海蓝接起电话。 …… 仁康医院的午休时间是从中午十一点半到下午两点,时间很长,但林海蓝还是在中午下班时间一到就赶紧出了医院,打了出租车径直前往老太太和她说的地方。 老太太电话里的声音很坚决,要她中午一定务必必须要去。 林海蓝不解归不解,到也没有浪费时间。 到了名为岁月鎏金的私房菜馆,她拿了出租车司机给的找零就匆匆进了门。 和服务员说了包厢的名字,便马上被带了过去。 原本猜测着老太太是不是有什么私密事儿想和她谈谈的林海蓝在推开包厢门的那一瞬间,整个人都傻了。 只见大而奢华的包厢里,包括老太太在内坐了不下十个人,个个打扮得华丽高贵,一眼就看得出贵妇人的身份。 而此时,那十双眼同时刷刷朝林海蓝投射过来,眸光绿油油的,就像饿狼一般。 林海蓝的脚步顿时不知该进还是该退了。 “海蓝,站门口干什么,进来呀。”贺老太太一见她出现,便笑得满脸欢喜,首先走了过来,主动牵着她的手进门,林海蓝瞄到她高高昂起的下巴,明显带着炫耀。 “海蓝,这是李太太,赵太太,王太太……”老太太挨个介绍了一番,林海蓝便乖巧懂事地挨个喊了一遍。 “她们都说要见见我的儿媳妇儿。”老太太拍拍她的手,转脸望住那一群贵妇,“我把人都叫来了,你们还当我那电话是玩笑呐?” 就坐在林海蓝左手边的王太太先说话了,“哎,谁知道她是不是你临时抓来的呀,你怎么证明这就是你儿媳妇儿?” 林海蓝汗颜,敢情老太太一定要叫她来,是拉她来得瑟的。 这些大概是老太太平日里相处得还不错的朋友,所说的话也更像是开玩笑,老太太无非就是得瑟一下顺便把她介绍给这群贵夫人们认识认识。 “今天早晨我刚去了趟银行。”老太太说着拿起一旁的包,朝她们扬了扬眉,然后拉着林海蓝坐下,只看着她一人说,“往后你就是咱们贺家名正言顺的儿媳妇儿了,这里所有太太都看见了……” 她故意卖了个关子,打开包,然后拿出一个精致华美的紫绒盒子。 打开盒子的那瞬间,林海蓝分明听见周围的太太们齐齐倒吸了口气,惹得她也不禁凝眸望去。 那是一条极其夺人眼球的项链,方寸之间精致典雅的设计及璀璨夺目的黄钻令人不禁为之惊艳。 “这条项链是当年我公公特意为我婆婆寻来的,纪念他们六十年的钻石婚,婆婆临去前将它传给了我和巍山,如今我和巍山过了近四十个年头,也不算短了,而今天,我便把它传给我的儿媳妇,希望她和承渊能像我的公公婆婆,我和巍山那样,相持相守,一生一世一双人。” 老太太说完就将那丝绒盒轻轻盖上,慈祥地笑着把它放进林海蓝的手里。 那么郑重其事,又那么诚挚,林海蓝刹那只觉手上如有千斤的重量,沉甸甸地压着她的心,却不觉得那是让她发闷的压力,而更像是一种深厚的情意,正从她的胸口慢慢地蔓延开来,直至包围全身。 一生一世一双人,贺家的两位家主和主母都做到了。 而她和承渊,正被寄予希望,能成为第三双。 她更明白,为何老太太要在这种场合做出这样的举动,为得是往后她在这女人的交际圈里被人高看几分,多几分关照,毕竟她是被贺家两位长辈真心对待的。 须臾,不知道是哪位太太率先打破了这份安静,笑了起来,“怪不得今天见你还难得地带了保镖呢,原来藏着这么贵重的东西在身上。” 另一位太太也笑了,“就是,这项链你以往带过吧,那次可闪瞎我的眼了,没想到今天又能见着,我那么多珠宝都比不上这一样的。” 旁边的赵太太朝林海蓝道,“往后有机会把咱们家的小辈也都叫出来聚聚,你们彼此熟悉下,也好当个朋友。” 接下来,便是一群太太和贺老太太凑一块儿说起了婚礼的事,林海蓝虽然对珠宝不熟悉,到也看得出这条项链肯定价值不菲,恐怕还不是一点点的不菲。 吃了饭,老太太顺便送她去医院,在车上,她犹豫着开口,“妈,项链我就当收下了,不如还是放您那儿?” 老太太翻了个白眼,“给你了就是你的,我拿着算什么事儿啊。” 她说着猛地一顿,转身皱眉盯着林海蓝,“海蓝,你别是后悔嫁承渊了吧?!” 那架势,像是她敢点个头就会被老太太用眼神盯死。 她囧了下,哭笑不得,“怎么会?我只是觉得实在是太贵重了,拿着总觉得心慌。” 余光瞥了眼身后跟着的车,往常可没这么多保镖跟着,这项链恐怕价值连城。 “反正给你了,你要么藏起来要么收银行里,我可管不着,这项链向来是贺家媳妇管的。” 听老太太耍无赖的语气,颇有种拿这条传家宝将她死死绑在贺家的意图。 万一她真不嫁了,搞不好要被贺家追杀。 林海蓝觉得背后嗖嗖冒着寒气。 …… 林海蓝没有直接把项链带银行去保管,她想先和承渊说了,再由他决定到底该拿它怎么办,于是一下午,她都没心思工作,离开办公室的时候还要反复检查抽屉有没锁好,回家的路上更是鬼鬼祟祟地像做贼一般。 以致于进小区的时候门口的保安还破天荒地叫住了她,看起来只是关照一下住户,但那眼神,分明是觉得今天很像个小贼的业主是不是坏人披了一张她的皮。 打开门,林海蓝一下子就把自己扔进了沙发里,总算松了口气。 与其说是怕价值连城的项链丢了,不如说,她是怕对贺家来说意义非凡的传承物给丢了。 真是压力山大。 休息了几分钟,想到她还要上网去收份邮件,她起身去了书房,顺便也把盒子带了进去。 收好文件,她的视线便不由自主地再度落在手边的盒身上。 打开盒盖,深黄的大钻在书房温馨养眼的灯光下散发着愈加柔美的光彩,让人忍不住伸手轻抚。 “真美。”她由衷地赞美。 把项链从盒子里拿出来,托在手中更仔细认真地欣赏了一番,差不多将每颗镶嵌的白钻都欣赏完,正当她打算把项链收回去的时候,脸色突然莫名地一滞。 眨了眨眼,她又把项链拿了起来。 脑中仿佛有道闪电倏地划过,劈在了她某条敏感的神经线上。 为什么,突然之间觉得这条项链有点眼熟呢。 秀丽的眉越蹙越紧,手撑在额头上闭眼思索着,却越努力去想越想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这么贵重的东西照理说她不该觉得眼熟,印象中,她都没在甄巧玲身上见过能比得上这条项链的珠宝,更何况其他人,无不平平凡凡。 她沉浸在这份违和的熟悉感,不停翻看摆弄着项链,试图将它摆弄出一个能激发她回忆的特定形状。 直到一双手从她身后伸过来,刻意放轻力道搂住她,但还是把她吓了一跳,惊悚地回头一看,“承渊,你进门怎么都没声的。” “我叫你两声了,你也没反应,在想什么?”贺承渊睨着她心事重重的脸,关切地问了一句。 她一定在什么地方见过这条项链!林海蓝不觉得这种奇怪的感觉是一时恍惚产生的错觉,但她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把盒子往贺承渊面前一推,挑眉问他,“你说成为贺家媳妇儿的象征,不会就是指它吧?” 贺承渊老早就看到了,这时也只是翘起唇角微微笑道,“既然给了你,就收好,奶奶和爷爷相守了一辈子,爸妈也已相守了大半生,是个好兆头。” 林海蓝嘿嘿一笑,故作财迷状,“我是不是又多了样固定资产,很贵吧?几位数?” 贺承渊薄唇微抿,随之淡笑,“和你的车差不多。” 林海蓝倒抽凉气,便听到他似笑非笑地又蹦出两个字:“美金。” 林海蓝猛地一个激灵,嘴巴都合不上了。 “贺家向来讲规矩,给出去的东西没有收回来的道理。”贺承渊微笑地揽住她,声音凉凉的,“你以后如果有了不安分的念头,先想想背负5500万美金的债是什么滋味,嗯?” “你在威胁我!”林海蓝悲愤地指责,扒着他的西装不撒手,“我误上贼船了。” 贺承渊五官分明的俊脸上满是腹黑。 …… 林海蓝从医院里出来,脸上是无论如何都抑制不住的笑容,一出来她就给贺承渊打了个电话,“承渊,你在哪儿,我刚从妇产科出来,有个好消息告诉你……喂……喂……” 电话莫名断线,她又将电话打到卓樊那里,卓樊支支吾吾,含糊不清地说了个地方。 林海蓝心下一沉,拦了辆出租车就直奔他所说的那个地方而去。 草地上,有许多家长陪着孩子来玩耍,野餐,放风筝,好一派天伦之乐。 她边走边找着,心想承渊怎么会来这种地方? 就在她暗自揣测间,她的余光忽然不经意地一瞥,终于发现了贺承渊所在的位置,她欣喜地想跑过去,下一瞬,却又下意识捂住小腹,只用走的快步走了过去。 这时,一个拿着五彩大风车的孩子从她身边风一般跑过,尔后,他咯咯笑着一下子扑进贺承渊的怀里,“爸爸,爸爸,我的风车转得好快。” “爸爸看到了,小原很棒!”贺承渊摸着孩子的头,满目疼爱。 “看你,玩得满头是汗,别挂在爸爸身上了,来,妈妈给你擦擦汗。” 林海蓝循声望去,整个人猛地震住,怎么会……为什么是何茉…… 她怀中的小孩儿为什么和承渊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 何茉抬起头朝她这边看了一眼,微笑着转向贺承渊,“承渊,海蓝来了,她一直在看着我们。” 贺承渊缓缓回头,眸光冷漠,声音冷酷,“不用理她。”转而伸臂揽住身旁女人的肩,将她带进怀中,温柔地吻她的红唇,轻轻唤她,“老婆,今天是我们的家庭日,不要提别人。” 不……承渊,那不是你老婆,我才是…… 她眼泪狂涌,“承渊,你看看我,我怀孕了,是我们两个人的宝宝……承渊……” 眼看着眼前的场景渐渐消失,她剧烈地颤抖起来,不顾一切地跑过去,眼前的场景却正在渐渐变淡,直至消失…… 承渊,别走……她疯狂地追赶,不知何时,草地和玩耍的人群都不见了,前面一对情侣相携走着。 忽然,那个女人转过头来,颈间的黄钻项链闪耀夺目,她神情悲戚地望着林海蓝,“对不起,妈妈要和爸爸一起走了,你一个人乖乖的。” 那个高大挺拔的男人却始终没有回头,只是侧头望着身旁的妈妈,温声道,“该走了。” 在他们远去的瞬间,腹中一阵剧痛,像有什么东西正在从她身体里流失,她软软地倒下去。 “不,承渊,宝宝……爸爸妈妈别走,不要离开我,求求你们,别丢下我一个人……承渊,承渊!” 床头灯啪地一声打开,贺承渊翻身把她搂进怀里,一只手轻抚着她的背,一只手抚摸着她的头发,“醒醒,海蓝,你做噩梦了。” 林海蓝在他的轻唤中仓惶地睁开眼,眼角仍然挂着泪,整个人像是受了极大惊吓般缩在他怀里不停轻颤。 “承渊?”她似乎还没完全清醒,不太确定地叫他。 “我在,不怕了。”贺承渊仿佛哄孩子般耐心十足地用不停的抚摸终于让她渐渐平静下来。 但她的双手仍然紧紧抓着贺承渊胸口的睡衣,指甲划破了他胸膛上的皮肤,他却只是纵容地随她去。 “好点了吗?” 林海蓝慢慢舒出一口气,“嗯。” “梦到什么了?”贺承渊亲了亲她的头发,温柔的声音能将人溺毙。 林海蓝听着这柔和微哑的声线,闭上眼,小心地回忆着梦中的场景,梦中他那一家三口的模样让她忍不住又抖了抖,却让她原本一问究竟的打算随之东流,铺天盖地的胆怯充斥着她,让她害怕得甚至不敢去问。 “我梦见你和我妈妈走在一起,还成了我爸爸。”她默默地说。 贺承渊轻拍着她背的手顿时顿住了,饶是他乍听到这种配对,一时也接受不了。 “亲眼所见?”他不适应地拧眉,却仿佛可以猜到她为什么会被吓到。 “虽然你没回头,但我认得你的背影。”林海蓝言之凿凿地点头,“背影,和你很像。” 《5500万美金的项链,世上真有那么一条,引用。》 第209章 你们也是来选婚纱的吗? 更新时间:2014-8-20 4:52:31 本章字数:7725 贺承渊往后仰了几分,低头见她一脸笃定又惶恐不安的模样,不由地抬手将她被冷汗浸得湿漉漉的额发拂到脑后,安慰地捧着她的脸亲吻她的额头。 却也没再多说什么,就这样安静地抱着她。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终究还是怕他像她的爸爸妈妈甚至像他们的宝贝那样离开她,才会做了这个荒诞的梦吧瑚。 “别乱想,我即便和岳母在一起,必然也是向她保证会照顾好你。”他拍拍林海蓝的肩。 “唔。”林海蓝被噩梦折磨一宿,精神不济,只是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心里却是始终挥不去那种异样的感觉,满脑子都是那个不曾回头的高大背影和妈妈颈项上的璀璨钻链铄。 哄着她又入了睡,想到她的母亲——那个温婉柔美的女人,贺承渊深沉的黑眸中闪过一丝幽光,却转瞬即逝,仿佛从未出现过。 第二天早晨,林海蓝是在贺承渊的怀里醒来的,睁眼之际,正好看见贺承渊挂断了电话。 “等下我们去试婚纱。”见她睁开眼,贺承渊把手机随手放在床头柜上,轻声道。 “……”林海蓝刚醒,反射弧跑了许久才蓦地反应过来,试婚纱?这么快,就像做梦一样,他们真的就要在公众面前结为夫妇了。 “妈刚才打电话过来说,赵太太的女儿今天从巴黎回来了,现在就在她的店里,我们现在去正好。”贺承渊边说着边拉着她起来。 …… 赵敏芝的婚纱店在安城颇为有名的名品街上,毗邻安城的城中湖东城商圈,周边商铺皆是世界顶级奢侈品牌,饶是如此,当拉风的布加迪威龙在婚纱店前停下的时候,还是引得许多路人纷纷围观。 就在这样的围观中,林海蓝下了车,随即,她的手便被贺承渊牵了过去,两人如一对璧人相携地进入婚纱店。 赵敏芝显然已经接到了母亲的电话,在得知贺承渊要过来的时候,已然在门口等了有一会儿。 她是在国外浸润过多年的人,又出身富贵之家,自然是从小教养甚好,待客从容,见到面容冷峻,气势逼人的男人迈步而来,脸上的微笑仍然保持得很完美。 “贺总……”赵敏芝礼貌得体地笑着打了声招呼,又转眸看向林海蓝,“少夫……” 人子却没说出口,赵敏芝忽然瞪大眼,显得有些惊愕。 林海蓝也被她的反应弄得一怔,下意识抬头看了眼贺承渊,又低头打量了一番自己的装扮,确认自己并无出格之处。 “赵小姐。”贺承渊低沉的嗓音唤回了赵敏芝的失态,她连忙扯起一抹歉意的笑,“实在抱歉,我只是觉得有点惊讶。” 她说着回头意有所指地看了眼店内,贺承渊和林海蓝顺着她的视线望进去。 尔后,贺承渊乌黑发沉的眸子倏地一缩。 而林海蓝,则是猛一愣神,心弦随之狠狠一颤。 不怪赵敏芝会失态,只因里面比他们先到一边的那对情侣中,有一人,与她是生得一模一样的。 高锦恒和语乔竟然在选婚纱?! 林海蓝眉心微拧。 正在这时,她的手指被一只大手若有似无地捏了捏,之后,贺承渊没看她一眼,就牵着她的手一起进了店内。 赵敏芝看出他们双方不太和睦,便将他们两人往另一边相反的地方带。 “锦恒,你看,那不是姐姐吗?” 虽有些在意却一时也不知道如何面对的林海蓝忽然听见语乔甜美的声音响起,顺势停住了脚步,扭头望去。 不知多久未见的高锦恒原本是背对着他们的,闻声他的身体骤然一僵,慢慢的才转过身来,却在望向林海蓝的刹那,也同时看到了她身侧的贺承渊,他的表情顿时有些复杂,糅合了狼狈,不甘和羞辱。 “姐姐,你也是来试婚纱的吗?”顾语乔与林海蓝一般无二的脸上洋溢着纯真的笑意,说话的时候她掀起眼睑若有似无地看了眼贺承渊,然后甜甜地唤了一句,“姐夫。” 贺承渊轮廓分明的脸上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只是淡淡地点了下头。 “姐姐,我刚选中了一件婚纱,你陪我去试试好不好?” 林海蓝眼神复杂地望住她,随即应道,“好。” 说完,她掀眸朝贺承渊柔和地一笑,贺承渊便拉近她,低头在她耳际温柔地啄了一下,低沉的嗓音刻意压低了些,“乖,我在那边等你。” 林海蓝看了眼他眼神示意的沙发方向,“嗯。” 没有多看那边呆站的高锦恒一眼,林海蓝很快就跟着捧婚纱的店员和顾语乔一起进了宽敞明亮的更衣室里。 林海蓝静静地看着在她面前开始慢慢褪去一身衣物的妹妹,五味杂陈。 有过上一次她在高锦恒的别墅里说过的憎恨恶语,林海蓝自然也明白她今日所有的纯真表现都掺杂了演戏的成分,她后来并不是没有联系过语乔,但电话她从来不接,甚至于她发过去要带她去给妈妈扫墓的信息也石沉大海。 她是真的从心底厌恶林华强责怨妈妈,也憎恨她。 这时,才关上没多久的更衣室门被突然推开了,林海蓝从更衣室巨大的墙镜上看到高锦恒推门径直进来,将手上的头纱拿给顾语乔,“头纱她们忘记一起拿进来了。” 虽然明知他们一起来选婚纱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但此时看着高锦恒面对赤身***的妹妹时毫无避讳的场景,林海蓝仍然觉得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高锦恒却把头纱放下转身就走,只是在经过林海蓝身边时,那双素来桀骜不驯的狭长双眼一瞬不瞬地落在她的脸上。 这一眼,让林海蓝莫名地出了身冷汗。 一段日子不见,他已经不像最后一面所见时那么憔悴,丰神俊朗长身玉立,与他最完美时相差无两。 让她心惊的只是他的眼睛。 不再洒脱,仿佛氤氲着一股参不透的黑雾,十分阴暗。 看着更衣室的门砰地一声关上,顾语乔把婚纱慢慢地套上白皙纤细的身,唇角缓缓翘起,“他真的好爱你啊,姐姐,明明这么多店员在,他还亲自进来一趟,你当他是为了来看我么?” 林海蓝看着她与说这句话时的哀怨语气完全不同的嗤笑表情,倏地一震,没来由地心惊,不禁走上前两步,却尽量把声音放柔和。 “语乔,你们已经准备结婚了吗?” 原先她也觉得看着语乔和高锦恒交往过密显得有些违和,可若是他们互相生爱,又有什么关系。 但怕只怕…… 想到语乔方才说的那句话,她心生不安。 “没错,不过看样子,姐姐你也要结婚了?”顾语乔扬起下巴变换角度照着镜子,须臾盈盈笑道,“姐夫很有男人味,真帅!” “是,我们就快结婚了。”林海蓝不太喜欢她那种夸赞贺承渊的语气,听起来就像是…… 她咬了咬唇,没有让自己继续往下想。 心里却觉得颓然和无力,明明是世上的最后一个亲人,她竟然连和她聊天都在小心翼翼地犹豫措辞,甚至连陌生人都不如。 “姐姐,帮我拉一下背后的拉链好不好?”顾语乔突然道。 她的语气娇糯亲昵,虽然明知她是装的,林海蓝到底是没办法真的将同胞妹妹当成陌生人对待,更何况,即便是陌生人,这时候也会行举手之劳。 婚纱的摆尾很长,顾语乔所站的圆形站台有三层台阶,她站在第二层台阶上替她把拉链拉上了,刚要退下来,却是忽然,顾语乔不知是没站稳还是怎么的,整个人竟然猛地往后仰倒下来。 “啊——”林海蓝瞬间被撞翻的同时,眼看着顾语乔伸手过来,手指紧紧抓住了她的衣服,下一瞬,天旋地转,就听得顾语乔一声惨烈的痛呼。 更衣室的门很快就被人一把打开。 贺承渊和高锦恒同时出现在门口,身后跟着赵敏芝和几个店员。 林海蓝在地上滚了两下有点晕,一时没来得及起身,就听见顾语乔的呻吟。 “海蓝,怎么回事?”贺承渊把她从地上抱了起来,却是皱眉睨了眼另一侧的顾语乔,护短的意味十分明显。 而高锦恒则在门边愣了几秒,见林海蓝被贺承渊搂在怀里细心安抚着,才抬脚走向顾语乔的方向。 “锦恒,我的脚……好痛……”顾语乔疼得满头大汗。 “承渊,是语乔及时抓住了作了我的肉垫才受伤的。”林海蓝急忙和贺承渊解释。 方才那一瞬,语乔的确是推了她一把,才比她先一步摔在地上,被随即掉下来的她狠狠砸了一下,还不小心踩到了她的脚。 “这怕是摔得不轻,赶紧送医院吧,高总。”赵敏芝连忙站出来提醒虽抱着顾语乔眼神却定格在另两位身上的高锦恒。 顾语乔攀附着他的手臂在他怀里低声呻吟呢喃。 旋即,高锦恒竟然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之间像魔障了一样,嗖地起身,大步离开了更衣室。 赵敏芝惊诧地看看更衣室仅剩的几个人。 林海蓝也不由地和贺承渊面面相觑。 “唔……”这时,顾语乔的呻吟声又加大了几分,林海蓝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在贺承渊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屁股很疼,起来的时候她嘶了一声,“先别管他了,我们先得把语乔送到医院去。” 赵敏芝赶紧叫几个店员一起,试图把顾语乔从地上扶起来,但受伤的人自己使不上力,身体沉得很,几个店员又是纤细柔弱的女孩子,不仅没把人扶起来,反而又将她摔了一次,疼得她几乎晕厥。 贺承渊眉头皱了皱,放开林海蓝的胳膊,俯身将蜷缩成一团的顾语乔抱了起来。 “开我的车吧,我的车宽敞。”林海蓝的布加迪是超跑,实在不适合栽病人,赵敏芝于是拿了自己的车钥匙。 “没有骨折,可能有骨裂现象。”林海蓝在车上先给她初步诊断了一下,但到底不是专业骨科医生,所以也不敢确诊,只能去医院拍片看看。 已经痛得昏昏沉沉的顾语乔小声闷哼着,双手紧紧抓住贺承渊的衣服,“锦恒,好痛。” 贺承渊略微不耐地皱起眉头,大手抓着她的手臂把她拉开,车子恰好不经意地颠簸了一下,眼看着语乔的身体直往前扑,林海蓝连忙伸手扶住语乔的肩膀。 中途,语乔三次将他当成高锦恒而靠过去,无一例外都被贺承渊拉了开来,最终,林海蓝只能用同样纤细的手臂把体型相当的妹妹揽住,实在是费了番力气。 到了医院,赵敏芝便走了,顾语乔被送到了骨科急诊,林海蓝是姐姐,就算被讨厌了,到底也没办法真就把妹妹一个人扔医院里不管,更何况,出事的时候,语乔始终帮了她一把,不然,现在躺在里面的人或许就是她了。 “高锦恒他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知道贺承渊不喜欢她提起高锦恒,但此时此刻,又实在忍不住不提,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把自己未婚妻,她的妹妹给丢在那里自己跑掉了,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见贺承渊懒得搭话,她又兀自嘀咕了句,“他看起来精神不太好。” 不是没精神,而是状态不对,不复往日丰采不说,还阴沉沉的。 许久,贺承渊眼神微微冷凝,像是漫不经心地丢下一句,“前几天我从宴其那里离开时似乎看到了他的车。” 林海蓝没想到他会搭理自己,不禁一愣,随即面容变得严肃起来。 他去宴其那里? 再结合他反常的举动,她忽然想起曾经宴其好像和她说过,锦恒的精神状态确实很不好,还有中度强迫症,难道是——生病了? 而且是生理方面的! 不待多想,急诊室里的检查和治疗完毕了,语乔的脚踝果然因为踩踏和摔跌骨裂了,问题不算严重,只不过要打石膏板固定,免得骨头长不好。 她被推出来的时候,看到外面的贺承渊和林海蓝,顿时咬住唇,眼眶有些发红,似是很痛苦又硬生生地忍着,然后她的目光落在贺承渊脸上,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柔弱而充满感激,“姐夫,谢谢你送我来医院。” 林海蓝顿时望向她,一种说不出的怪异充斥了她的全身。 “不必,是你先帮了海蓝。”贺承渊表情淡淡的,语气却也不十分淡漠,多少有些感谢在里头。 “因为是姐姐啊。”顾语乔的眼底闪过一丝落寞,随即努力地笑了笑,看起来竟如此惹人怜惜。 林海蓝这瞬间却是莫名有点笑不出来。 为什么会这么怪异?到底哪里不对! 之后他们把语乔送去了病房,没多久,赵敏芝就打电话过来,问他们需不需要找人将车开回去,贺承渊说了句不用。 两人回到婚纱店,赵敏芝笑着先为店里发生意外而道了歉,贺承渊到不以为然地说没关系,顺便将未完成的事继续完成了。 赵敏芝的婚纱全都来自于她与他人的亲手设计,每件都是独一无二的,再根据客人的要求临时做一些改动。 选了整整一上午,又将一些细节探讨了一番,直到差不多过了吃午饭的时间,才将婚纱选定下来。 《还有更!》 第210章 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而第三者是不懂的 更新时间:2014-8-20 4:52:31 本章字数:4695 婚礼的一系列准备老太太言明那都是男人该做的事儿,而女人的主要任务就是负责美。 于是自从她试了婚纱回来,她所有的任务便只剩下如何让自己更健康更完美,以备婚礼那天有足够的体力应付一整天的忙碌,然后以最美的姿态出现在宾客面前。 她从跑步机上下来,姚火适时递给她一块毛巾和一瓶矿泉水,凑过来用肩膀撞了撞她,“哎,没几天终于要昭告天下了,啥感觉?” 林海蓝喝了口水,煞有其事地摇头晃脑道,“非一般的感觉!铄” 又被火火撞了一下,她嘻嘻一笑,这才认真地说,“有点飘忽,但大多数时候还是觉得心里特别踏实,大概是因为他一直都陪着我吧,婚前抑郁症什么的,注定跟我无缘啦。” 说完,她斜斜地瞟了眼虽然噙着笑眼神却陷入沉思的火火。 火火忙得两蹄翻飞,脚不沾地,两人已经好多天没见着面了,以致于她都抓不到机会询问她的事,尤其是那天,她眼看着梁业棠把她拖走…… “你呢?大好年华,你不会都打算让工作给霸占了吧?”她状似随口问起。 姚火却只是笑笑,马上岔开话题,“说起来你家男人不是传说中的首富么?怎么地也该去国外请个顶级团队打造你的婚礼吧,好歹婚纱也该让顶级设计师设计呀!” 林海蓝冲她甜蜜地一笑,淡定又得瑟地吐出几个字,“没办法,他等不及。” 姚火一愣,直翻白眼,“秀恩爱可耻!” “那你也秀嘛。”林海蓝运动完排出一身污浊之气,心情很愉悦,连带着脸皮也变得厚起来。 两人洗完澡从健身中心出来,姚火突然问她,“那你这边的请柬都弄好了?高家肯定不请了吧?” 想到那日高锦恒的反常行为,林海蓝秀眉微蹙,她一直没向宴其打听高锦恒的事,只因他们现在形同陌路,她不觉得自己有权利和义务去过问他的私事。 “我想去前面的步行街逛逛。”她昂了昂下巴。 见她明显不想谈高家,姚火也就识趣地没再接着往下说什么,她的亲爱的被高家困得够久了,如今好不容易找到可以托付终生的,过去再没什么可留恋的。 中山路步行街上有家成衣店火火很中意,林海蓝趁她试衣服期间走到外面,看了眼来电显示,随即接起电话。 “喂,姐姐,你在哪儿?”语乔的声音带着些哭腔。 不知道双胞胎是不是有心电感应,姐妹俩虽不亲密,林海蓝却还是在听着她的声音时心也跟着揪了一下。 “我在中山路这里。” “姐姐,你来陪我好不好?我每天都一个人呆着好难过,闷死了!” “……锦恒呢?”林海蓝诧异,难道高锦恒从来没去看过语乔。 “他那天跑了,根本就没来过。”语乔的声音带着哽咽,听起来很委屈。 高锦恒他到底怎么了…… 林海蓝一走神,只听见顾语乔在说,“医院的饭菜我吃了总是吐,肚子很饿。” “中山路回医院有点远。”林海蓝考虑了一下,“你等等,我一会儿打电话给你。” 顾语乔乖乖地应了。 谁知电话一挂断,马上有另一通电话打了进来,“刚才在和谁打电话?”贺承渊轻声笑着说。 “是语乔,你在吃午饭吗?”林海蓝温柔地关问。 “我在医院,找业棠吃饭说些事,本来想着你如果在附近,便叫你和姚火一起过来。” “我们在中山路,你们俩去吃吧。”林海蓝皱了皱鼻子,忽而道,“正好,你现在就在医院,你能帮我个忙吗?” 然后又打给语乔和她说了一下,收了电话,姚火正好刷完卡拎着几个袋子出来,“是你那个双胞胎妹妹?” 林海蓝点点头。 姚火想到她曾经被林华强和甄巧玲作为棋子而被男人给强/暴了,也觉得糟心,便也没多说什么。 现在正是下班高峰期,开车不如地铁快,林海蓝正打算快点去医院,所以没让姚火开车送,而是直接去搭了地铁。 …… “林小姐。” 蓦地听见一道似熟非熟的硬朗声线从一旁传来,林海蓝眨了下眼马上转脸看去,便赫然看见何荣桓正双手撑在一柄乌金黑的龙头拐杖上,微笑地看着她。 暗想这位老爷子还真是将何茉这个孙女当做旷世奇珍般宠着,时不时来医院探班,她得体地回以微笑,“何老。” 打完招呼便想走,没想到何荣桓又一次把她叫住。 “林小姐,听说你今日休假,不知是否有时间陪我这个老人家聊上几句?” 他慈祥的面容如同普济众生的弥勒,林海蓝却听得心口一紧。 他怎么会知道她今天是轮班休假,还是说,他来医院,本来就是有目的性地来找她的。 “外面就有家小茶馆,不如就去那里坐坐吧。”何荣桓抬起拐杖敲了敲地面,发出笃笃的声音,犹如震慑的警告。 看着他转身往外走,林海蓝在原地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半响,终究还是蹙了蹙眉,跟了上去。 也许是骨子里的不服气,她突然想听听这位面善如佛却狡诈如狐的老爷子会对她说些什么。 要了个小包间,面对面地落了座,老爷子要了壶碧螺春,便把龙头杖放在一边,亲自执起茶壶,林海蓝哪里敢让一位古稀老人亲手为自己倒茶,连忙起身,“何老,让我来吧。” 何老便随了她去,只一双精明的眼专注地盯看着她落落大方又不失稳重的举止,花白眉毛微不可见一挑。 “到是个好教养。”何老由衷地赞了一句,林海蓝淡淡一笑。 “只不过我颇为好奇,林小姐这番举止得当的教养究竟是孩提时期你母亲所教还是进了高家所学。”他说得很随意,林海蓝表情陡然僵住,愕然地看着何荣桓。 何荣华慢条斯理地端起茶杯浅酌一口,眼神顿时添了几分深意,“当年的事是藏得比较深了,要挖出来着实费了一番工夫,难道你不想知道你的父亲是谁?而你的父母亲之间又发生了什么事吗?” 林海蓝放在膝上的双手猛地握成了拳,亲生父亲是谁?当初为什么撇下她和妈妈不管,她想知道,但仅凭她的能力根本查不出来,何老真的查出来了?她受到波动的同时也不禁狐疑地看了一眼何荣桓。 “林小姐看来是怀疑我的能力了。”见她神情明显暴露的心迹,何荣桓冷冷笑道。 事实上,林海蓝也不在意自己的怀疑是否被看穿,她反而更好奇何荣桓玩这一出是打算要什么。 “何老果然神通广大,我确实很想知道这一切。”她毫不避讳地点头表明自己的态度。 “只是不知道何老是否愿意和我说。”她顿了顿,“或者又想换取什么才舍得给我。” 何荣桓的拇指上带着一个绿色的大扳指,现在那手指在桌面上一顿一顿的,扳指亦发出敲击桌面的声音。 良久,他沉声道,“我想林小姐是个聪明人,不用我多说你已经懂了。” 林海蓝在心里冷笑,二话不说站起来,拿起一旁的包,“既然我是个聪明人,我想终有一日,我应该也能靠自己的能力得到我所要的答案,多谢何老费心了。” “说到底,你们年轻小孩,父母终归是比不上爱人?”何老纹风不动地坐着,丝毫没有因为她忤逆的举动而受影响。 林海蓝吐了一口气,声音平静:“何必用激将法呢?我虽然阅历比不上您,但我又何尝不知道,抓住现在与留恋过去孰轻孰重,我还年轻,为什么我不可以边享受现在边用耐心去捕捉过去的踪迹,即便要花费一辈子,我想我这一生也能做到两全,无需舍弃任何一个。” 她转身就走。 “林小姐,且慢一步。”何老却再度叫住了她。 《哟,二更》 第211章 身世便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更新时间:2014-8-20 4:52:32 本章字数:7993 林海蓝的脚步停了下来,只是仍旧站着,并无再坐下的意思。 “说得好!没想到你一个小姑娘看得比我这老头子还通透。”何老先毫不吝啬地夸赞了一句,须臾他又添了一句,“不过,如果何某在调查过去这件事时已经顺手将所有残留的线索抹去了,不知道林小姐又该做何种选择?又能否做到所谓的两全,岂知世间万物,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他目光深深地盯着林海蓝面无表情的秀美容颜,却完全不急着要她的答案,伸手一指对面的椅子,“林小姐,坐。瑚” 像是笃定她会回来坐下来那般有自信铄。 林海蓝在心里冷笑,但终究还是坐了下来。 何荣桓不急不缓地把先前就夹在臂下带进来的黄色文件袋放到桌上,轻轻往林海蓝那边一推,目光淡淡的却仿佛透着无形的威压。 “只此一份,我不曾留底,但你如果不想要,恐怕以后也找不出第二份了。”何荣桓气定神闲地看着她。 林海蓝垂眸盯着那个文件袋,无意识地咬了咬下唇。 那里面,或许包含了她身世的全部秘密。 不论是她从未见过面的爸爸,还是明明气质斐然却带着她蜗居在安城最下层贫民区的妈妈,抑或是她无缘无故梦到妈妈戴着的那条价值连城的项链,都似乎在告诉她,她的身世——是个隐藏极深的秘密。 她想知道,非常非常想知道这一切。 林海蓝伸出修长白皙又显得尤为纤细的手指,指头按在那份文件袋的袋口上。 拿过来,打开她,就能知道这一切! 她的心里有个声音正在疯狂地叫嚣着,怂恿着她接受这桩交易。 何老往后轻轻一靠,当后背贴到那张雕花的椅背上时,他看着已经把手放在文件袋上的林海蓝,因年迈而显得沟壑纵横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掌控全局的胜利者的微笑。 林海蓝按着的手指头一用力,然后她顿了一下,抬头看着何荣桓。 忽而眉眼稍弯,很轻地一笑,竟又将那文件袋慢慢推回到他的面前,“即便何老您真的顺手抹掉了线索,可是,如果它们曾经真的存在过,就不会彻彻底底地被清除干净,我想,总有些蛛丝马迹是遗留下来的。” 见她原本紧绷的表情放松下来,甚至笑得满脸明媚,何荣桓的脸色倏地有些不好看起来,他粗白的眉毛往上一掀,声音阴冷逼人,“那何小姐的意思,是不想要它了?!” 他粗壮的指头在文件袋上咚咚敲了两下。 “要,当然想要。”林海蓝故作纯真地直点头,笑得十分讨喜,“如果何老您愿意毫无条件地将它送给我,我一百二十个想要啊。” 何荣桓被她无赖的语气给气得脸色都变了。 林海蓝又唉地叹了口气,“但您肯定不愿意吧,毕竟您花了不少精力来挖掘我的身世。” 她看着自己葱白的指尖摇了摇头,再抬头时脸上那抹纯真变成了淡淡的讽刺,“我也许是笨了点,但还不至于蠢得无可救药,我要是真的二话不说拿承渊换这薄薄几张纸,就算他不气得打死我,我自己都会弄死我自己。” 言下之意,仿佛在说,拿这么几张纸就想来换她放弃贺承渊的何老才是个十足的笨蛋。 何荣桓气得胡子直抖,头顶都快冒烟了,以前怎么没看出来这女人如此牙尖嘴利。 林海蓝眼瞧着他气得手抖,蓦地想起他曾经因为胸闷来仁康检查过身体,生怕自己真的把一位七八十岁的古稀老人气出个好歹来,默默收敛了满身的冷刺,她恢复了平常的脸色,蹙了蹙眉,不再讽刺,而是淡淡地说,“何老,总而言之,只要承渊爱我,忠于我,无论拿什么来换,我都不会答应。” 她的目光锁定着那份近在眼前伸手可得的身世真相上,表情略有些纠结,但眸中却是极坚定的。 “我相信承渊的人品,如果他不爱我,他就不会和我结婚。” 钻石的璀璨光亮一闪而过,林海蓝收回戴着婚戒的手,起身拿起包,礼貌地点了点头,“我先走了,何老。” “他可能是爱你,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他也许还会同时爱着另一个人。” 林海蓝闻言只是偏了偏头,却一个字也没有再多说,径直从容不迫地离开。 …… 离开茶馆,她还是按着先前的目的直接去了骨科的病房。 高锦恒到底在搞什么鬼?!既然已经和语乔准备结婚了,想必感情也不浅了,竟然一跑了之,就此了无音讯,连语乔住院了他都不来照顾她。 林海蓝皱着眉头边想边到了顾语乔的病房前。 刚要推开门,忽然听见病房里一声乖顺轻柔的“姐夫……”。 林海蓝的心头很诡异地突地跳了下。 她们不仅长相一样,就连声音都如出一辙,此刻听来,就好像她自己轻唤了一声姐夫。 贺承渊低沉的嗓音已经响起,淡淡的,波澜无惊的,“你姐姐等下大概会过来,你先吃饭。” “姐夫!”林海蓝从门缝里看见贺承渊正准备走,顾语乔却像是有事不让他走,倏地从床上坐直身体,伸手拉了他一把,因为动作幅度过大,牵扯到了腿脚的伤,疼得她脸蛋煞白,痛哼地缩起身体,只是那只手,仍紧抓着贺承渊的西装。 说不出哪里奇怪,可总觉得哪里是不对的。 眼看贺承渊的眉头拧起,却没有要去扶语乔一把的意思,林海蓝这才推开门,连忙跑到病床边,把歪在一旁的顾语乔扶了起来,余光瞥到贺承渊淡漠地抽回了自己的西装,刷地扫了下下摆,林海蓝的唇角抽搐了一下,回头望住语乔,眼中略带探究地淡问,“语乔,你拉着承渊做什么?” 顾语乔咬着嘴唇靠回床头,表情有些痛苦和烦闷,“我打电话给锦恒打不通,想让姐夫……”她偷偷瞄了眼贺承渊,“想让他帮我找一下人。” 林海蓝:“我帮你找他。” 语乔的解释说得过去,可—— 林海蓝替她把横板拉到身前,把饭菜放上去,直起身的时候,她盯着顾语乔的头顶看了一会儿,若有所思。 看着顾语乔专心地小口小口吃着贺承渊从饭店带回来的饭菜,林海蓝轻轻带上房门,转身,就被一只大手摸了摸头,宛如摸一只小狗。 “承渊。”林海蓝见他摸完她的脑袋,顺势把手放下来抓她的手,便很主动地把手递过去给他牵,两人边走边说话,“你是不是因为高锦恒的缘故……所以不太喜欢我妹妹。” 贺承渊闻言只是挑了挑眉,斜睨了她一眼,“你喜欢?” 这句反问顿时把林海蓝给哽住了,“我……” 她支支吾吾了半天,愣是没说出话来,好半响才无奈地轻叹,“我毕竟只剩她一个亲人了。” 原本她心心念念地找她时,心里确实是很激动很期待的,但当顾语乔当面对她说出那些恨时,她虽然并没有埋怨,可疙瘩终究是有的,更何况语乔现在偏偏又和高锦恒在一起,让她当做什么都没有地面对,其实有点为难。 只是,她们一母同胞,她是她仅剩的唯一一个亲人,更甚,她们长得一模一样,就像世界上的另一个自己。 毕竟语乔虽然恨她,到底也只是骂了她几句,从没对她做不好的事情,反而是自己,连累她小小年纪就被…… 所以承渊也许认为她现在招之则来地照顾语乔显得有点圣母,但语乔没了高锦恒,在这里无依无靠,难道她真的不管她吗? 不可能的。 “她毕竟当时帮了我一把才把脚伤得那么重,看在我的面子上,你下次别再对她这么冷酷了呗。”林海蓝歪着身子撞了他一下。 像是没料到她会突然做出这种调皮的动作,贺承渊冷不丁身体被撞得晃了一下,转眸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她。 林海蓝在他的注目礼下胆大包天地又扭着腰撞了他一下,冲他嘻嘻地笑。 “淘气。”见她露出孩子气的表情,眼睛眨巴眨巴地瞅着他,眼里满满的也全是他,终于抬手在她鼻梁上刮了一下,拿她没办法地摇摇头,“多大了你这丫头。” “三岁!”林海蓝嗲着声音伸出三根手指头,“我已经不是一两岁的小屁孩儿了,大叔不要看不起我!” 贺承渊:“……” 搂过她的腰捏着她的脸狠狠地亲了一记。 啵的一声很响亮,林海蓝见四下无人,伸臂抱住他结实紧窄的腰身,把脸埋在他怀里,蹭蹭他的胸口。 “承渊。” “嗯?” “你觉得人真的会同时爱上两个人吗?” 爱上她,又爱上她,一个份量轻一些,一个份量重一些,又或者,将心公平地一分为二,一个人赠送一半。 “三岁就会思考爱情,原来真的不是小屁孩儿了。”贺承渊嗤地笑了笑,却捏着她的下巴让她抬起头来,深邃黑眸如一个深不可测的漩涡,仿佛能把她吸入。 “爱上两个人不过是最终抉择前的摇摆不定和犹豫不决而已。” 林海蓝眨了眨眼。 他的吻落在她鼻尖上,“所以林女士,你认为你的丈夫是哪一类?” 林海蓝于是蓦地笑了。 是了,他选择和她结婚,这还不是抉择吗? 既然已经抉择,那抉择前的事她还去理会做什么。 …… 林海蓝答应了语乔帮她找高锦恒,但高锦恒的电话打不通,公司也说不在,考虑了下,她就想去宴其那里问问情况。 “咦?怎么找不到了,我明明存着的呀。”林海蓝低头来回翻了好几遍手机里的通讯录,都没有翻到想要的号码,不禁蹙眉。 贺承渊开着车,斜了她一眼,“你不是换了手机?” “啊!”林海蓝恍然大悟地拍了下脑门,“我有些号码是随手存在手机上的……算了,回去再查一下吧。” “查什么?” 林海蓝想了想,没有隐瞒,“我之前找语乔的时候雇过一个私人侦探,他查线索挺有一套的,所以,我想让他帮我查一下——和我的身世有关的线索。” “身世?”贺承渊好看的眉毛一皱,林海蓝把他的反应看在眼里,回想到他电脑里的那份调查书,果然,当初他只粗略查了一些关于她的事,似乎并没有往深处调查。 所以,关于她的身世,恐怕他是一点都不知道的。 贺承渊顿了顿,骨节分明的食指在方向盘上敲了几下,转头看她,“交给我吧,我找人替你查。” “已经过了二十几年了,可能不是那么容易就查到的,听卓樊说你们公司最近打算在南美开辟新市场,可能会很忙,而且我们婚礼的事也都是你在准备,不会耽误到你吗?”林海蓝看着他,“我虽然想知道,但也不是很急,可以委托给侦探慢慢调查。” 她没说何老可能真的把线索抹掉了,这无疑给调查增加了不少的难度。 “老婆优先。”贺承渊坦然道。 林海蓝被他总是不经意蹦出来的甜言蜜语给弄得脸蛋一红,轻轻在他手臂上拍了一下,嘴里嘀咕着,“你公司里的员工会不会骂我?” “要骂也是骂我。”贺承渊执起她的手,放在唇边反复地亲吻,眸中戏谑,“三千宠爱在一身,从此君王不早朝?” 林海蓝一脸大囧,“陛下,请问你是哪位君王穿越过来的?” 黑白分明的眼中的笑意却是藏也藏不住,都满得溢了出来。 之后趁着路途上无视,林海蓝把自己已经掌握到的线索和贺承渊说了一下,她手上有妈妈年轻时的照片,但二十多年过去了,能记得她的人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 两人也几乎同时想到了从高家着手调查,因为林海蓝一直以来都听闻的是,干爸,也就是高锦恒的父亲曾经深爱她的妈妈,甚至在她还在世时,两人就有来往,在她过世后,高爸爸甚至还将她带回了高家,把她当成亲生女儿一般养育着。 这份执着,令人动容。 有那么一刹那,林海蓝差点以为自己的父亲是干爸,可转念一想,如果真的是,干爸怎么可能还强迫高锦恒必须娶她—— 可若是妈妈和干爸感情深厚,那她的亲生父亲岂不是和妈妈根本没有感情? 一瞬间,林海蓝有些茫然了。 毕竟她一直坚持,妈妈独自将她养大,那么疼爱守护着,一定是因为很爱她的父亲——那个男人。 “想到什么了?” 林海蓝陡然回神,摈去心里的纠结,她转头对上正关心地望过来的视线,轻轻抿唇,尔后说,“我在想,如果从高家那边查,应该多少能查出来一些关键的东西。” 贺承渊点头。 二十几年前,高家比起如今算是安城首屈一指的大户人家,如果她妈妈和上一代当家人有些什么联系,那么,海蓝和顾语乔,恐怕不只是一般般的孤儿而已。 只是如果真的牵扯太深,以当时的高家,绝对会将这件事藏得很深,而不会让人抓了他们高家的把柄。 查起来确实会有困难,而身世,便也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放心吧,我会替你查清楚的。”贺承渊抬手盖在她头顶按了按,又顺着她一头柔软的发丝滑下去,捏捏她的后颈,冷峻的脸上是满满的温情。 “嗯。”林海蓝把手叠放在他的手背上,把脸埋在他的掌心里蹭了蹭。 之后,两人到了宴其的心理诊所,林海蓝一下车,目光便即刻被停在他们前方不远处的一辆车引去了注意力。 第212章 一个患自闭症的孩子 更新时间:2014-8-20 4:52:32 本章字数:5071 林海蓝一下车,目光便即刻被停在他们前面的这辆车引去了注意力。 仔细地看了看车牌,她不由地目露疑惑,这辆车是何茉不久前刚买的,奥迪Q5,一款很撑得起她气质的SUV。 怎么会在这里?难道是来找宴其? 但宴其和她的关系似乎并不怎么样,她来找他做什么…铄… 林海蓝边想着边皱眉看了眼贺承渊,缺见他的视线也淡淡地落在这辆车上,显然也注意到了车的主人此时也在这里。 正处于短短一瞬间诡异的沉默中时,前方的大楼里,快步走出来一个年轻的男人。 说男人也不尽然,看起来只比贺青裴大了两三岁,同样高高瘦瘦,眉清目秀的,看起来很嫩生。 他边低头看着手上的药瓶边脚步轻快地从台阶上一级级地迈下来。 下到最后一阶的时候他把药瓶往裤兜里一塞,顺手掏出车钥匙朝前面按了下。 随即,林海蓝惊讶地发现,她们前面的那辆奥迪嘀嘀响了两声,与此同时,那个年轻男人看到他们,很随意地朝他们点了点头,便拉开奥迪车的驾驶座车门,坐进去,嗖地一下把车开走了。 “……你认识他吗?”看着那车瞬间消失在视野中,林海蓝忍不住扭头问贺承渊。 还以为会遇到何茉,谁知道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就这样开着何茉的车走了。 贺承渊薄唇微抿,眸光深不可测。 “应该不是何茉的……那个什么吧?”林海蓝挠了挠脸,“我觉得她的口味肯定不会那么轻。” “嗯?”结果贺承渊顿时将深眸转了过来,挑了下眉,大概在质问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林海蓝直乐,“他看起来比青裴大不了多少,你可是三十四的大叔了。” 口味转变哪有这么快。 何况,何茉如果真想从她这里抢走贺承渊,就不会傻到还去招惹其他男人的。 看着她忽而偷着乐的小模样,忽而若有所思的沉思模样,贺承渊捏了捏她的脸颊,牵着她进楼,尔后缓缓道,“我认识他。” “什么?”林海蓝一愣。 “他是何茉的父亲收养的干儿子。”贺承渊淡淡地说。 林海蓝瞪大眼睛,是何茉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 “有亲儿子不认,还专门收养干儿子做什么……” “当初是黎尉的母亲为了她现在的丈夫执意要离婚,黎尉坚持要跟着他妈妈一起走,所以何家家谱上是没有黎尉和他母亲的名字的。” 听起来又是一段豪门的爱恨纠葛。 “为什么我觉得和她有关系的人出现得越来越多了。”林海蓝咬着下唇,难不成都是何茉的助力军,帮着她一起来抢人的不成。 “何家已经移民二十多年,势力早就不在这里了,她弟弟起不了什么作用。” 林海蓝瞅着他眯起来的眼,嘴角一抽,“为什么你的表情告诉我不是这样的,既然他们在安城没势力,为什么何老爷子看起来还是那么威风,要查什么就能查到什么。” “查到什么了?”贺承渊斜睨着她。 林海蓝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说漏了嘴,顿时默默鄙视了自己一下,只能在贺承渊逼视的目光下把何荣桓找她的事粗略地复述了一遍。 贺承渊听完却没有发表什么感想,只简明扼要地丢给她一句话:“以后除了何老,离黎尉也远一点。” ——怎么又牵扯到黎尉了。 “关黎尉什么事?”林海蓝不解地问。 “既然何家在安城没势力了,何老还能轻松办到那么多事,你觉得原因在哪儿?”贺承渊抬手拍拍她的后脑勺,那眼神大有鄙视她智商的意思。 他的意思难道是何老找上了黎尉?! 确实,以黎尉目前在安城的地位,有些事如果找他协助,的确如有神助,只是…… “你也说了何家已经绝情地不认黎尉和他母亲了,况且当年也是黎尉坚持不跟着爸爸的,现在又毫无芥蒂地帮他们,会不会有点说不过去。” 贺承渊神色淡然,“当初是当初,这么多年,认知有改变也不稀奇。” “黎尉的母亲多年来全身心都在她丈夫身上,他的继父又一心将他当成谋权的机器,这种情况下,他试图从另外的亲人身上找到家人的感觉一点都不稀奇。” 像是怕她不懂,他颇有耐心地解释了一番。 林海蓝想到黎尉动手术时,等候在外面的只有他那个继妹和助理,他的继父和母亲都没有出现,心中微哂,恐怕何老正是利用了他这一点。 一时间,她到不知道该警惕他,还是同情他了。 只觉得何老为了何茉这个孙女,果真是费尽心机。 极端的宠爱,有时候竟会那么可怕。 …… “哟,两位一起过来给我送请柬?”宴其挑着眉毛看着牵手走进他办公室的夫妻俩。 “没带……”林海蓝窘然,自从知道她和承渊在一起,宴其哥就像变了个人,让她十分不适应。 “那来干嘛?” “何跃找你拿了什么药?”贺承渊牵着林海蓝自顾着坐了下来,不搭理他的怪腔怪调,直接便问。 宴其哥也认识何茉的弟弟,那么,她弟弟应该也认识承渊咯,刚才她竟然没看出来,那何跃也丝毫没有表现出认识他的样子。 宴其扔了手上的笔,长腿架了起来,然后把双手放在膝盖上,转椅转了一个弧度,才道,“是针对自闭症的药。” “自闭症?!”林海蓝讶然。 何老,何茉,还有刚才那位,哪个看起来都不像患有自闭症…… “患者是哪位?”林海蓝忍不住追问,“刚才那位是一个人来的,总不会是他吧?” “不是,病人没来,他只是来拿药的。”宴其耸耸肩。 林海蓝一脸黑线,刚要开口,却听见贺承渊清冷的嗓音在耳畔响起,“明文规定,未经对病人的诊断诊所不能私卖药物,你的诊所不想继续开下去了?” 宴其微微眯起眼,挑眉道,“你去告我啊。” 暖男一秒变无赖,林海蓝被囧到了。 “不过有点我很确定。”宴其忽然正色道,“患有自闭症的应该是个孩子。” 孩子…… 林海蓝的心头因为这两个字顷刻间突突狂跳。 刚刚还在说何茉身边又多了个弟弟,怎么眨眼间又多出一个患有自闭症的孩子,那孩子是谁?从哪儿来的? 何家常年定居海外,总不能回国正好捡到一个患了自闭症的孩子吧。 “嗯?所以你们今天过来就为了打听这件事?” “不是。”林海蓝勉力让自己暂时别去想什么孩子不孩子的,摇了摇头,又下意识看了眼身旁的贺承渊,犹豫着说,“宴其哥,我是想问下高锦恒的情况。” 闻言,宴其忽地扫了眼不动声色的贺承渊,见他面色如常,并没露出他所期待的因为嫉妒而烦闷的表情,无趣地撇了撇嘴,这才看向林海蓝。 “老实说,他的情况不算好。”他拧了拧眉,又纠正了一下措辞,“不,与其说不算好,不如说,还挺糟糕的。” “怎么回事?”林海蓝皱起眉。 宴其长长地叹了口气,直视着她,“我以前和你说过的,他的精神状态不太好,一个多月前他可能自己也察觉到不对,来找过我,我给他做过治疗,发现这些年他把自己逼得像是钻进死胡同,表面看起来好像没什么,其实里面都烂透了,只能说,他精神上的顽疾已经根深蒂固了。” 林海蓝把那天在婚纱店发生的事和他说了,尤其是他在众目睽睽下扔下受伤的未婚妻冷着脸跑走。 宴其听完果然面色冷肃起来。 “我给他配过一些药,如果他按时按量地吃,每周定期来我这里做心理干预,不应该会变得比以前更严重啊。” 他说完,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猛地抬头看着贺承渊,“当时你也在?” 《因为现在V文是先发后审,所以打算把时间调整到凌晨更新,今天先发三千,凌晨再接着发,要不然我现在码多了凌晨写不出来了,见谅!么么哒哒哒哒哒哒》 第213章 你把小原带回国是什么意思?! 更新时间:2014-8-20 4:52:32 本章字数:9529 听到这句问话,林海蓝猛地转过头看了眼贺承渊,心下当即打起鼓来。 “是,承渊也在的,宴其哥,怎么……” 然而宴其又紧接着看着贺承渊追问,“当时他对你态度怎么样?瑚” 从他这眼神里,林海蓝隐约有了些不好的预感铄。 “恨不得杀了我。”贺承渊握紧了林海蓝直冒冷汗的手心,安抚地拍了拍,可从他口中冷冷蹦出的几个字却让林海蓝满脸都是紧张。 惊疑不定地盯着宴其。 “嫉妒妄想……”宴其神色沉敛,轻轻地说。 林海蓝的心蓦地沉了。 嫉妒妄想,临床上男性发生较多,表面上看起来是嫉妒和吃醋,但往往伴随情绪过分激动甚至产生极端攻击性行为,常见于——精神分裂症。 宴其看了眼贺承渊脸上那淡定如斯的表情,又看看一直用瞪圆的眼睛直勾勾盯着自己看的林海蓝,心里想着这夫妻俩还真是两个极端。 “总之别的专业术语说多了你们也不懂,他的情况确实恶化了,但也不算严重,只要你们两人别没事去他面前得瑟。”他挑了下眉,食指指指贺承渊,“尤其是你,你就是刺激源。” 送他们出来的时候,林海蓝看出宴其有话要说,特意慢走了一步。 “海蓝。”果然,宴其走到她身边。 林海蓝弯了弯抿起的唇,等他开口。 见她耐着性子等自己开口,宴其苦笑了下,缓缓道,“我们三个毕竟是从小到大一起长大的,对于我来说,你是我妹妹,锦恒又何尝不是我弟弟,海蓝,我知道他曾经伤害过你,但你也看到了,这些年其实他自己也过得很不好,他心里爱着你却又逼自己远离你,伯母又时时刻刻在他耳边说你的不好,他的精神早就快崩溃了。” “宴其哥。”林海蓝笑了笑,目光和顺,“我懂你的意思,你尽量帮他治疗吧。” 宴其点点头,忽而抬手在她头上轻轻拍了拍,仿佛有很多岁月在这一刻如电影片段闪过,“虽然可能马后炮了一点,不过我在想,如果当初你们没有在一起,现在我们三个铁得可得让多少人羡慕,青梅竹马啊。” 林海蓝仍是笑。 “总之,他就交给我吧,你们尽量不要和他接触比较好,照我的治疗进程按理说他该处在慢慢恢复的状态中,但现在他却变严重了,以防万一吧。” 并不是没有发生过偏执型精神分裂患者刺杀前妻现任丈夫的事。 “会不会是药的关系?” “氯丙嗪之类的药物都是常规药物,没有听说过这么强烈的副作用。”宴其没把林海蓝的疑虑放在心上,只是朝她身后瞟了一眼,眉梢扬了扬,似笑非笑,“你先生是不是也有嫉妒妄想?” 林海蓝扭头,便看见贺承渊靠在车身上,浑身散发着冷冽的气势正睨着宴其在摸她头的手,不禁偷偷笑了出来。 …… 绿城佳苑 “对了,小跃,你还没告诉姐姐你为什么回国呢,爸爸居然舍得放你出来,公司现在不忙吗?” 何茉解开安全带,跳下车边笑看了眼正从驾驶座上下来的何跃。 何跃抿唇笑了笑。 何茉顿时反应过来了,打趣道,“该不会是爷爷叫你过来的吧,爸爸是不是舍不得放你出来所以被爷爷教训了?” “嗯。”何跃做了个耸肩的动作,跟着何茉一起进去,顺手按了电梯的按钮。 电梯很空,很快就下来了。 “爷爷也真是的,明知道爸爸现在凡事都离不开你,还偏要把你讨过来,存心让爸爸纠结得胃痛。” 何茉边说边拿出包里的钥匙,直接开了门。 两人一走进去,胖阿姨就迎了上来,“小姐少爷回来啦?” “爷爷呢?”何茉环顾了下四周没有见到何荣桓,问了一句,“在书房?” “哎,老爷子在书房里,饭菜都准备好了,开饭了吗?”胖阿姨说着一拍脑门,“对了,小少爷坐了十来个小时的飞机,刚来就躲进房间里睡觉了,到现在都没出来,瞧我,差点忘了。” 何茉正在弯腰换鞋的动作猛地一顿,刹那间,抬眸惊愕地盯着胖阿姨看了几秒,旋即她忽然转身看了眼身后的何跃。 却没给他说话的机会,就赤着脚跑上了楼。 推开/房门,卧室里拉着窗帘,却没有开灯,尽是一片黑暗,何茉啪地一声按亮了灯,只见床上的被子平铺着,根本不像有人睡过觉的样子。 只有床的另一侧,传来一阵一阵异物敲击地板的声音。 “小原……”何茉握紧了垂在身侧的拳头,轻手轻脚地走进去,轻声喊他。 坐在地毯上背靠着床沿玩饮料瓶盖的孩子却理都不理她,就那么专心致志地玩着,仿佛永远不会厌倦。 “姐。”何跃跟了进来。 “所以你回国的目的就是把他带来?”何茉哄了许久,孩子仍然没有半点回应,她这才扭头看向何跃。 何跃没有回答。 何茉蹙着眉看了会儿目不转睛地盯着瓶盖的孩子,转身大步离开了卧室,径直朝着书房而去。 “爷爷,为什么要把小原带过来?”她开门见山,直截了当便问。 何荣桓气定神闲地将视线从书里抽出来,慢条斯理地说,“孩子要跟着母亲生活才是正确的,更何况他原本就是中国人,回来认祖归宗有什么问题吗?” 他一语双关的话让何茉沉默了下来。 …… 贺承渊刚把车开进贺家老宅里停下,一老早就等在那儿的老太太就喜笑颜开地走了过来。 “这就是你爸送你那车?不错,挺好看的。” 林海蓝下了车带上车门,脸上微囧,八位数的车,就是换成一沓沓的人民币堆在她面前,也一样好看得要命。 “是爸的眼光好。”林海蓝余光瞄到从来没有亲自出门来接他们的老爷子居然正慢慢踱步出来,不禁受宠若惊,说起讨好的话来也格外讨喜。 老太太却是一撇嘴,瞪向贺承渊,“又不是给你的,怎么你在开!” 说完,又转过来牵着林海蓝的手一起进门,还边传授老婆经给她,“这送你的就是你的了,可别把男人惯坏了,以为你的也都是他们的,一点儿都不知道珍惜。以后啊,你把那些值钱的都藏好了,先用他的,反正他钱多。” 这真是亲妈吗?林海蓝面上一乐,看着贺承渊扑哧笑出声来。 “妈,我只是司机。”贺承渊拿老太太向来没办法,无奈地开口,“车的所有权不归我。” “哼,那还差不多,你要不疼媳妇儿,就不是咱贺家人。”老太太煞有其事地翘起嘴唇,一看便知这老太太是被丈夫疼了一辈子的。 “妈,那你以后可得多教教我,承渊老把我当小孩凶我呢。”林海蓝亲昵地挽着老太太的手臂,冲贺承渊坏坏地一笑,吐了下舌头。 “咳嗯!”婆媳俩正志同道合地聊得痛快,被冷落了好一会儿的贺巍山单手握拳放在唇边轻咳了一声。 恰好此时,佣人端茶过来,林海蓝便立刻起身,接过茶杯,亲自端着,小心翼翼地放到贺巍山面前,语带关切,“爸,喝点茶润润嗓子吧。” 贺巍山不说话,却是接过了她递过来的茶,喝了一口,放下茶杯后他瞅了眼眼前温柔婉约的一张脸,快要说出口的话愣是没办法做到气势凌人了。 随手把一个体积庞大的长方形包装盒塞给她,“拿好了,摔了有你受的!” 林海蓝疑惑不解地垂眸看了看怀里都抱不下的包装盒。 “爸,之前那份礼物已经很贵重了,您又送我这份礼物……”她为难地咬了咬唇,这才刚被老爷子认可呢,就一个个礼物砸过来,以后正式成了一家人,老爷子难不成真打算用钱把她给埋了? 谁知,贺老爷子却淡定地一挑眉,哂笑地横了她一眼,“礼物?我能有什么礼物送给你?” 那鄙夷的眼神真真的,让林海蓝困惑了,“那这个是……” “我常用的棋盘裂了,你不是认识一家还不错的店?能找到那么好的永子应该也是个识货的,去问问能不能替我把棋盘修复了。” “修棋盘?”林海蓝愣了下,嘴角抽搐着打开包装盒的盖子,果然看见里面放着的是老爷子一贯在用的那个旧棋盘,右上角稍稍裂开了一道几公分的口子。 “这副棋盘都用了二十来年了,是承渊他小叔叔以前留下来的。”这时,老太太靠了过来,看着棋盘的眼神充满了怀念。 老爷子瞥着她,像是在怪她多嘴提以前的事,但又没有出言制止,俨然是已经将她看作了自家人,惹得她心里一阵动容。 “叔叔的棋艺很高超吗?”林海蓝也没有多问其他不好多问的,只柔声说起了关于下棋的话题。 “甩你爸十条街。”老太太很不给老伴面子,老爷子登时白了她一眼。 林海蓝用指腹感受着经过岁月磨砺而变得有些粗糙的棋面,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从指尖攀爬上来,一直弥漫到整个身体。 仿佛看见了那个儒雅英俊的青年坐在棋盘前,执子沉思的模样,想起来,心里竟然会微微发酸。 她下意识地抓了抓自己的衣襟,表情一时有些恍惚。 真奇怪,这种突如其来的酸涩情绪来的有点莫名其妙。 “叔叔他为什么离世的?” 等林海蓝反应过来,才惊觉她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将心里的疑问脱口而出了,眼看着原本淡定的老爷子和笑盈盈的老太太顷刻间脸色大变,她知道自己闯祸了。 “怎么了?不舒服?”这时,贺承渊突然揽住了她的肩膀,却不等她回答,揽着她站起来,“爸,妈,我先带她上楼休息一下,等下再下来。” “承渊……”林海蓝轻声叫了他一声,便见他竖起一根食指放在唇上,“嘘——” “我刚才是不是惹爸妈生气了?”一进房间,林海蓝就可怜兮兮地趴在自己老公怀里忏悔,“都怪我,说话不经大脑。” 贺承渊看她懊恼得直跺脚,像小孩子一般,哭笑不得,“生气到也不至于,只是心里有些堵是真的。” 听了前半句被安慰到,后半句又被打击到,林海蓝哭丧着脸,“都怪我,把气氛弄僵了。” “和你无关,这是过去的事。” “那……你能告诉我怎么回事不?”林海蓝钻在他的颈窝里,小声地问他。 贺承渊搂着她的腰,将她带离门边,直到站在窗前,他才道,“因为我小叔叔当年,是自杀的。” “……”林海蓝几乎说不出话来,缓冲许久才接着问了一句,“为什么?” 贺承渊低头看着她:“为了感情。” 为情自戕。 林海蓝当即想到曾经在照片上看到的那个青年,丰神俊朗,意气风发。贺华亭,丰姿绰约,竟然为了爱情而选择了自杀。 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女人,会让贺华亭绝烈到如此地步。 “好端端的,怎么你先哭了?”一只手抚上她的脸颊,林海蓝抬手一抹,才发觉自己不知不觉中竟然哭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林海蓝一屁股坐在床沿上,伸臂环住她正前方结实的腰身,把脸埋在他的小腹上,声音哽咽,“我只是觉得心里好难过,前所未有的难过。” 好像心里揪着那么疼。 贺承渊摸摸她的头,“傻瓜,我都不知道过去发生过什么,你更不清楚,怎么就哭了!” 林海蓝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索性摇着头把脸更深地埋进他的怀里,径自在那难过。 最后,竟就这么睡着了。 再次醒来,窗外夜色已黑,看了眼时间,她腾地坐了起来,着急忙慌地抓着头发下了楼,正好看见芳姐从厨房里出来。 “他们已经吃完晚饭了?” “少夫人,你醒啦,看你睡得香,少爷就没把你叫起来,饭菜都还热在锅里呢,正好趁热吃。”说着,她又重新穿上了围裙,折身回到厨房里。 不一会儿,芳姐就手脚麻利地将所有菜都端上了桌,“少爷可真疼你,这两个菜他今天吃了觉得味道不错,想着你也爱吃,就让我又做了两个,知道你不喜欢吃葱,还让我先把葱放进去提味,然后再全都捞出来,真是费好大会儿工夫呢。” 林海蓝被她说得脸颊上染上红晕,不好意思地说,“我知道的,还有谢谢你芳姐。” “和我还谢什么呀,说到底也是少夫人你性格好,少爷才疼你,不过也不奇怪,咱家人都喜欢这样的,别看夫人现在彪悍得很,年轻时也是柔柔顺顺的,还有小叔以前的女朋友,更是没话说。” 芳姐虽然叫姐,但那也是年轻时叫惯了没改过来,其实年岁到和老太太差不多了,在贺家过了这么多年,见过贺家许多事不稀奇。 “您见过小叔叔的女朋友?” “也就一回,性子好得很,举手投足那才是真正的千金大小姐,现在那些和她比都没得比。”芳姐想起电视里看来的富二代,直摇头叹气。 “就是当时的太爷对她不满意,唉,只来了一回还受了一肚子委屈才走的。”芳姐说完,像是终于意识到在贺家这个话题是禁忌,连忙住了嘴,又回到厨房去忙活了。 上一代豪门的感情纠葛真的不比这一代要好一点,甚至听起来,远比这一代还要命运多舛造化弄人。 她突然有点想知道,那位迷倒贺华亭这样人中龙凤的女人究竟是何等模样! 只可惜,没机会了吧。 林海蓝蹙了蹙眉,安静地吃着饭。 “呀,海蓝你醒啦。”老太太从楼上下来,一眼瞧见林海蓝形单形只地在餐厅吃晚饭,手上拿着本册子就走了过来,“正好,我们要好好挑一下婚礼那天你要戴的首饰。” 林海蓝面上一囧,本来今天妈叫他们回家就是为了和她商量这件事,结果她一不留神睡了小半天。 “我想过了,到时候项链就戴咱们自己那串,绝对压得住全场,不怕被人比下去。” “对了,妈,那条项链有一模一样的吗?”林海蓝吃了半饱,放下筷子,抽了张纸巾擦擦嘴角。 老太太顿时笑了,“怎么可能会有,仅此一条,要不然我公公当初还不会要呢。” 也是,林海蓝想着之所以做梦时会梦到妈妈戴着那条项链,恐怕也是因为白天看到了,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而已,遂不作他想,和老太太凑在一块儿头碰头地开始选起其他首饰来。 老太太对珠宝首饰这方面很精通,林海蓝压根比不上她,到后来几乎全由老太太拿了主意。 等办完女人间负责貌美如花的事,已经是晚上九点半了。 “今晚就睡家里吧,免得赶来赶去。”老太太看了眼时间,提议道。 “嗯,也好,承渊呢?怎么一直没见到他?” 老太太努努嘴,“先前看他去外面散步了,估计还没回来,在外头呢。” “我去找他。” 深秋时节,晚上已经很冷了,林海蓝出去的时候特意带了件男式外套,一出门,一股冷风迎面袭来,她打了个哆嗦,情不自禁地拢了拢胸前的衣服,往左边去了。 白天是晴天,到晚上天色竟渐渐沉了下来,此刻,连月亮都被乌云遮住了大半,只露出模糊的小半个轮廓,好在贺家的大宅子虽然很大,灯光却是不缺的。 灯光在植物上打亮,照得枝叶影影绰绰,好不神秘。 林海蓝一路走来都没有碰上一个佣人,正觉得奇怪,蓦地,她的脚步骤然顿住,上半身却下意识地往前倾、 她隐约听见了——哭声。 就在贺家的大花园里,仿佛有人在哭。 《晚上码了居然没网,设置了闹钟一大早起来上传,死活起不来啊,从五点闹到现在,每隔十五分钟一个闹钟,结果只听见最后两个。》 第214章 真相,彻底浮出水面 更新时间:2014-8-20 4:52:33 本章字数:7836 林海蓝脚步一顿。 她在某些时候胆子到出乎意料地大。 此时,她也丝毫没有觉得月黑风高,小花园,隐约的哭声组合在一起有多惊悚,之所以顿住脚步,只是顾虑着自己这样贸贸然地闯进去似乎不太好铄。 也许是家里哪个佣人遇到了烦心事偷偷躲在花园里宣泄情绪呢瑚? 这么想着,她便转了脚步打算绕过花园。 “舅舅!” 少年特有的清凉嗓音此刻掺杂了几分沙哑,突然拔高地喊了一声,甚至还破了音。 哭腔里听起来甚至带着些凄楚。 是贺青裴的声音。 林海蓝一怔,又倏地扭回头去。 她从没听过青裴这么凄楚的喊声,一瞬间,令她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想到最近一段时间青裴一次都没找过她,就连她来家里,他也总是呆在房间里不出现,处处避着和她碰面,让她一度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被他狠狠地讨厌了。 难不成承渊看不过他对自己的态度,正在教训他?! 林海蓝抬手抚额,真的有些担心贺承渊会动手揍青裴,于是也没多想,把男式外套抱在怀里抬脚缓步走了进去。 却是刚刚进入花园,便远远看见身高相仿,一个清瘦一个精硕的两道身影,青裴是面对着她这边的,所以她一抬眸恰好看见他飞快地抹了把眼睛,无助地看着贺承渊。 “舅舅,我好害怕。”贺青裴的声音在抖,少年俊秀的脸上没有了往日的意气风发,反而露出一丝惶恐,“海蓝姐如果知道了……她会不会恨死我,会不会以后都不想再看见我……” 微颤的声音惶惶然顺风飘荡过来,林海蓝眨了眨眼,莫名地望过去。 青裴在说什么?她无缘无故恨他干嘛?她明明和青裴还挺投缘的。 “舅舅,你说话啊。”贺青裴急得抓住贺承渊的衣服,“你刚才告诉我的话是不是真的,你说婚礼后就要告诉海蓝姐吗?” “是的。”贺承渊缓缓说了两个字,眼看着贺青裴惊恐地瞪大眼,他皱起眉,抬手放在他的头上。 或许是舅舅从没对他做过这么亲密的安慰动作,贺青裴的表情有一刹那的茫然。 “如果我们只想着自己,对她不公平。”贺承渊只说了这么一句话,贺青裴就抿着唇露出一副要哭的表情。 他的嘴唇抖了抖,“我知道啊,真的,我知道瞒着海蓝姐很自私,可是我好害怕,舅舅,舅舅,她会不会恨我?她如果讨厌我怎么办?” “不会。”贺承渊眸色沉敛,“十几年前的事,和你无关。” “可是……那是我爸爸妈妈的错,不是吗?” 林海蓝的双手下意识地抓紧搭在臂上的外套,如果刚开始她没听明白青裴的话是什么意思,那么,此时此刻,她已经猜到了一半。 承渊答应过她的,婚礼那天会把一切都告诉她,如今他特意提前将这个决定告诉贺青裴,为什么,为什么要告诉外甥这种决定?! 原因只可能是一个——这件事,和贺青裴有关。 但事发时,他还是个婴儿,所以和他有关的话,那只可能是—— “她真的不会吗?等她知道是妈妈撞死了她的妈妈,她一定会恨我的!一定会的!”贺青裴的情绪有些激动。 林海蓝紧抓着外套的手指当即一松。 外套噗一声沉闷地落了地。 整个人僵在原地,脑子里一片空白。 “是姐姐?!”先于震惊的,反而是茫然。 明明一直心心念念想知道真相的,想知道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承渊才会一时失手将她妈妈撞死。 她甚至一直在做心里建设,企图能找到两全法,既希望妈妈瞑目,又不愿意离开承渊。 即使不孝的罪恶感都由她来背负,也都无所谓。 不曾想,将她妈妈牵连进车祸致死的人根本就不是他。 既然根本就不关他的事,为什么他不早一点说出来,宁愿看着她倍受两难的折磨也不告诉她。 她差点就直接冲了出去,然而这时,离她几米开外的地方,忽听得老太太一声惊叫,“巍山!” 这一声,让林海蓝已经前倾出去的身体硬生生地缩了回来,而花园里的贺承渊也倏地脸色微变,转身望过来,在看到被老太太扶着就近在椅子上坐下的老爷子难看的脸色时,他立刻快步走了过来。 “外公!”贺青裴也用衣袖用力擦了擦眼睛,跟着跑了过来。 林海蓝原本担心老爷子的心脏受刺激,也想跑出去,但见老爷子很快就恢复了过来,她的脚步终究还是没有迈出去。 “出来散个步消消食,怎么好端端地突然头晕了?要不要叫海蓝过来看下,对了,海蓝呢?”老太太担心老头子,当即四处张望了下想找寻到林海蓝的身影,没找到,又抬眼瞅着贺承渊和贺青裴,“你们舅甥俩躲这儿说什么悄悄话呢。” 贺青裴看了眼一向疼他的外婆,用力咬着下唇,死死忍着耷拉下来的唇角。 贺承渊却没回应她,而是皱了皱眉垂眸对上了贺巍山的视线。 贺巍山将一条手臂放在花园里的圆桌上,脸色发白,却死死盯着贺承渊的眼睛,“青裴刚才说的话是真的?” 老太太刚才落在后面,没听到他们的说话声,不禁狐疑地瞄了眼儿子,又看看外孙,“青裴刚才说什么了?” 贺青裴紧抿着唇不吭声。 贺承渊黑眸深沉,看着父亲淡淡地点了下头,“是。” 老爷子立时发火,狠狠地拍了下桌子,“你说什么?!这就是你当人舅舅的,把自己干过的事推给一个死人!还编造谎言骗自己外甥,你——” 贺承渊不语,只是冷漠地看着他。 “是不是因为林海蓝,你想和她在一起,就把撞死她妈的事推给毓云,你好样的,真是我的好儿子啊!” 老爷子气得口不择言,呼哧呼哧地直喘粗气。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这是?又关毓云什么事?是毓云开的车?”只有老太太一个人在状况外,此时却也差不多隐隐猜到了什么,连表情也变得不可置信。 “你知道什么!谁说是毓云开得车了!”贺巍山骤然吼她,“谁不知道当初是这个混账东西开车撞死的人,还害得毓云跟着没了命……” “外公……” “贺巍山!”老太太眼看着在他们面前好不容易有了丝人气的儿子眼底的冰冷寒意,宛如心死的冷漠表情,一声暴吼冲着贺巍山吼了回去。 “偏心也要有个度,我知道你一向喜欢毓云,但你别忘了,承渊也是你的儿子,难不成当初是我给你戴了绿帽子才生下他,所以你从来都只疼毓云不把他当儿子?” “这是什么话,你这么说自己做什么……”贺巍山听了她的话,不由地皱起眉头。 “我还嫌我说晚了,这些年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你左看右看承渊不顺眼,你像个父亲嘛你!就算真是承渊的错,你别以为你就做对了!我早就看你这死相不顺眼了!” 老太太也给气坏了,说着说着就要哭起来,“女儿走了我也难过,但不能再把儿子气走了,你要做没儿没女的死老头,我还不愿意呢,你要不想要这个儿子,行,我搬出去和承渊一起过,以后你就一个人过着吧,爱怎么怎么地,我再也不管你了!” “外婆,别激动啊。”贺青裴拍着她的背给她顺气。 “青裴啊,你也跟外婆一起出去住。”老太太揽着外孙眼圈儿发红。 “行了行了,我好好说还不行嘛。”贺巍山放软了姿态,又看向贺承渊,看着他冷硬的脸部线条,眼中毫无父子间的亲密之色,冷静下来的贺老爷子忽然间觉得自己二十来年对儿子的忽视似乎得到了报应,这份父子情仿佛是被他自己硬生生地扯断了,这个认知,让他顷刻间如同老了十岁。 须臾,他站了起来,踟蹰了半响,才拍了拍儿子的手臂,声音显出几分老迈来,“说说吧,怎么回事。” 林海蓝坐在一株一人高的矮树下,静静地听着过去的事。 又是一桩以悲剧收尾的豪门联姻。 十八年前,贺成两家联姻,贺家的长女贺毓云嫁给了成家的长子成峰,却不是因为什么商业利益。 那时候的贺家就足够强大,甚至根本不需要靠联姻来谋求什么,之所以贺毓云会嫁入成家,唯一的原因,只是因为,在一场酒会上,贺毓云竟对成峰一见钟情,非君不可。 贺毓云受尽父亲的百般宠爱,天真而自我,一定要嫁给成峰,对她百依百顺地贺巍山便找上了成家。 贺家强大到不需要联姻,但成家却不同,攀上贺家,等同于直上青云,于是,没多久,双方的婚事就定了下来。 婚后,两人着实恩爱了一些日子,就像陷入热恋的所有情侣一般,先婚后爱,爱得世人称羡,堪称联姻中幸福的典范,直让人不得不相信爱情的魔力。 贺毓云每次回家都幸福得像开了花一般,由内到外洋溢着热烈的浓情蜜意。 然而,贺毓云虽然生得娇美,但却被宠坏了,偏偏成峰的大男子主义是喜欢对他柔顺服帖的,刚开始的热乎劲过去,不到一年,所谓的爱情就破碎了,两人的感情就急转直下。 就连贺承渊当时都意识到了不对劲,姐姐常在他跟前说成峰多温柔多体贴多爱她,他却完全看不出来。 直到有一天,在贺毓云挺着大肚子的时候,贺承渊意外发现了姐夫的不忠,他爱上了姐姐最好的朋友,一个性情和顺小鸟依人的小家碧玉。 当时他没考虑太多,直接就把亲眼所见告诉了姐姐,这也直接导致了后来的一系列惨事。 成峰不可救药地爱上了妻子的好友,可双方都是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家里根本不可能同意他离婚另娶,于是,他做了个决定——一字不留地带上心爱的女人私奔出国,以后再不回来。 贺毓云一直花钱找人监视着丈夫,得知消息的时候她几乎疯了般地要去追,更让贺承渊抱着出生不久的宝宝跟她一起去,以为看在孩子的份上,一定能挽回丈夫的心。 谁知—— 就在驱车追逐的过程中,贺毓云突然情绪失控,猛踩油门朝着前面成峰和小三和车撞了上去,导致轿车连环相撞,轿车失事的同时,也撞飞了无辜的路人,就是林海蓝的妈妈。 听到这里,贺巍山沉默地看着对面,老太太哭得不能自抑,“畜生啊,我们都不知道成峰在毓云怀孕的时候背着她有过外遇,甚至还打算带着小三私奔。” “为什么你们不告诉我和你爸呢,怎么能让毓云一个人忍着!” 贺承渊的语气淡淡的,“她不想让你们知道。” 老太太泪眼朦胧地抬头看着他,“为什么你要替你姐姐扛下来,害得我们误会你这么多年……” “因为姐姐很爱成峰。”贺承渊说着爱的时候却是嘲讽地扯了下嘴角,“她始终认为成峰是一时鬼迷心窍,其实心里只爱她一个人,出事之后她还有一口气,她告诉我,她就算死也不允许我们两家闹出这种丑闻,就算死,她也要以他丈夫心爱的女人这样的身份去死。” 他顿了顿,神色淡然,似并不觉得委屈,“她希望我什么都别说,照顾好青裴,成家人知道儿子的事,更不可能主动坦白。” 贺巍山狠狠闭了下眼。 “毓云她……”老太太满眼地不敢相信,虽然贺承渊顾忌他们的情绪没有直说,但他们岂会听不出来,毓云她这是逼着自己弟弟把事情揽下来,这样,就彻底把贺成联姻和他们夫妻间的感情从这场事故中摘了出去。 而唯一需要承担指责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贺承渊。 “她说了什么?”老太太没有问,贺巍山却追问。 贺承渊皱眉。 “说吧。”贺巍山疲惫地叹了口气。 贺毓云靠在椅背上,浑身是血,她用虚弱却温柔的声音轻轻地说:“弟弟,如果你说出真相,就会像我一样,痛失所爱。” “天呐!”老太太一下子哭了出来,“她怎么能这么对你,你才十六岁,那时候你才十六岁,她怎么能——” “糊涂!”贺巍山只吐出这两个字,就再也说不出其他话来。 贺青裴则早已苍白了脸,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他突然想到很多以前的事,他和舅舅针锋相对,甚至当面痛骂他害死了自己的妈妈,他怎么可以对舅舅做这么残忍的事。 妈妈害死了海蓝姐的妈妈,还在临死前诅咒舅舅,只是为了让舅舅替她背下所有的罪责。 而事发时,舅舅为了救他,甚至差点废了一条腿。 “毓云那么疼你,她怎么舍得对你这么残忍。”老太太抱着贺承渊的手臂,痛哭不已。 贺承渊把纤细的老太太搂在怀里,轻拍她的后背安抚她。 “怪不得你当初一回国,成家就被人暗地里整得过不下去,举家避居国外,从此安城再也成家。”贺老爷子目光深深地凝视着贺承渊,一想到当初事故刚出的时候,他忍着悲痛还宽慰亲家,倾尽力量救治成峰,甚至差点耽误了儿子的治疗,这颗心呐…… 老爷子捂着胸口,缓缓站了起来,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背影看起来前所未有的沉重。 底215章 丫的,我见到了一个小鬼 更新时间:2014-8-20 4:52:33 本章字数:4981 贺承渊打开/房门的时候,林海蓝正好收回了望着窗外的视线,正从床边站起身准备去浴室洗漱。 听到门口的动静,她立刻转了过来。 于是一眼就看见了他手上拿着的那件男式外套瑚。 本来怕夜深露重他在外面吹冷风容易着凉,所以才特意带着外套出去找他的,结果却落在花园里忘记捡回来了铄。 既然他捡到了,也就是说—— 他知道她当时在场了吧。 林海蓝顿了顿,抬眼看他,却见他的神情没有什么异样,让她一时摸不准他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意外得知了当年的真相,她的心远没有想象中激动,但母亲的死因有了解释,致死的那人也早已香消玉殒,她对这件事的纠结已经彻底烟消云散了。 他若不提,她也就不再追问了。 林海蓝弯唇笑了笑,“你要不要先洗澡?你看你头发沾了露水都湿了。” 说着,她转身欲去浴室替他放洗澡水。 却是刚一转身,腰肢便被一只大手紧紧地握住了,随即,长臂揽过她的腰,“你都听到了。” 林海蓝一怔,转过头看着他,没想到他会主动提起,遂有些无奈地点头道,“嗯,前因后果都听明白了。” 贺承渊没有再说话,只是看着她,目光深邃得犹如幽沉古井。 林海蓝看到了他英俊的眉宇间的淡淡忧郁,一刹那,她终于为自己得知真相却远没有想象中来得轻松找到了答案。 只因为,她那颗因母亲而落了地的心又因为贺承渊又提了起来。 在这件事中,其实并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在痛苦难过。 他所背负的一点儿也不比她少。 十七年,她所背负着的是母亲的死于非命。 而他所要承担的却是原本就不属于他的罪过,以及来自亲人的误解冷落和责怨,甚至于唯一的亲姐姐竟为了一个背叛她抛弃她的男人而对他这个弟弟做了最伤人的事。 诅咒,未必成真,却足够伤人。 十几年的岁月,已经将他修炼得成熟而强悍,但别人如今只看到了他强势的一面,从来没人会去想,他曾经也温柔开朗,无缘无故怎么会变得如此冷漠。 林海蓝只觉得心口一抽一抽地疼,不由地伸手就抱住了他的腰,把脸紧紧贴在他怀里。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沉默的背后会是这样的苦衷……” 听着她满是辛酸的话语,贺承渊目光微凝,一手揽住她,一手撩起她脸颊边的落发别到她的耳后,语气温柔,“你不需要说对不起,这件事谁都有错,只有你没有,懂吗?” “不懂!”林海蓝撅起嘴,近乎无赖道,“你也没有。” 贺承渊闻言一顿,尔后抬手在她柔顺的长发上抚摸着,语气淡然,“选择是自己做的,既然当初我自己做了这个选择,一切恶果怨不了别人。” 他低头望住林海蓝,眉头皱起。 这个选择的恶果让他改变了很多,三十四年,到后来已经坦然接受了一切,只是当初没有预想到会遇见她,才会让她被这件事的后遗症所伤害,更因此失去了他们的第一个孩子。 “这么大的事,当初你为什么毫不犹豫地替你姐姐扛下来?”林海蓝有些怔然地看着他坚毅的下巴。 “那时厉丰事多忙碌,我妈只照顾我爸尚嫌时间不够,姐姐大我八岁,一直以来,几乎都是她陪着我。” 贺承渊搂着她坐下来,淡淡地说,“而且出事的时候她的精神已经出现问题,如宴其所说,嫉妒妄想严重可能导致精神分裂症。” 只可惜当年医疗水平远不及现在,再加上贺毓云讳疾忌医,导致后来变得越来越严重。 一个将自己从小宠到大的姐姐,为了男人精神崩溃的姐姐,于是当她在死前向弟弟提出最后一个要求时,他无法拒绝。 贺承渊眸光微闪,看了她一眼,“何况那时我还小。” 林海蓝眨了眨眼,旋即立刻反应过来。 他那时只有十六岁,即便想过替姐姐抗下所有事会被人责怪,却从没想过会因此被父亲记恨,母亲忽视,因为没有考虑到会有那么多的后果,所以才会半自愿半被逼迫地答应下来。 她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他为什么说要在举行婚礼后再告诉她? 林海蓝忍不住问,“难道你觉得你姐姐……那句诅咒真的会应验吗?所以才会决定等婚礼结束,木已成舟,所有人知道我们是夫妻了你才告诉我。” 贺承渊看看她,看到她眼底“这种迷信不靠谱的诅咒你可以伤心,但你竟然会相信?”的狐疑神色。 他漆黑的瞳眸突然沉敛,径直把她推倒在床上,俯身便压了上去。 “我是不会让你离开我的。”他低沉中略微带着些沙哑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明明语调平淡,林海蓝却分明感受到了他的情绪波动。 “你——”她的身体稍稍挣动了一下,企图将他推开一些。 却是刚一出手,腰身便被人陡然一提,贺承渊倏地将她的双腿放在自己的两侧,抱着她坐了起来,低头,用力地吻了上去。 林海蓝被吻得气喘吁吁,“你告诉过何茉,紧接着她就离开你了,我猜对了吗?” 贺承渊从她颈侧抬起头,凝视着她许久,才道:“是。” “你好傻!”林海蓝难得地没有因为他与何茉的过去而酸溜溜的,只是心里满满的都是对这个成熟男人过去所经历的感到心疼。 当年他心灰意冷如被冰封,好不容易何茉将那层寒冰打碎了,当他终于又鼓起勇气接受外来的感情,甚至将此生原该隐藏最深的秘密告诉她时,何茉却又离开了他。 “那只是巧合吧,你却当真了。” 不过二十啷当岁的年纪,即便知道那是巧合,也是经不起被肆意伤害的,所以他潜意识里就将告诉别人真相就会失去所爱联系在一起,从此三缄其口,再也不说。 宁愿缄默不语,用手段缠着她,也不愿说出真相,怕她哪一天真的消失不见。 他竟也有如此傻的时候。 可这一切的傻,又是以害怕她离开才有的。 “总之,我不会离开你的。”林海蓝掀眼看着他的俊颜,心中泛起无尽的暖意,忍不住伸出手紧紧缠抱住他的身躯。 这个动作如同一个信号,让贺承渊的眸色霎时一深…… 窗外乌云散去,月色皎洁,室内一片旖旎风情。 …… 第二天,林海蓝起床的时候不出所料地又错过了饭点。 虽然被折腾了一宿实在懒得不想起来,但毕竟不是在他们二人世界的一亩三分地上,家里还有长辈在,她总不能还赖床不起睡一天,只好磨磨蹭蹭地起来,洗漱穿扮好了,出门下楼。 谁知那么巧,刚出房间,她就看见旁边的房间门被拉开了。 清秀的少年一走出来,正好对上还在用手掩着嘴打哈欠的林海蓝,顿时脚步一收,人就往房间退。 “站住!”林海蓝哈欠也不打了,眼疾手快地冲上去一把拽住他身上的背包带子。 贺青裴甩了背包就跑。 “贺青裴!”林海蓝一用力,只拽回一只背包,眼看着少年两蹄翻飞地跑下了楼,整个人都愣了,半响才回过神来,嘟囔着,“我是鬼吗?跑得这么快!” 她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 这小孩明显还在害怕自己讨厌他,竟然连打个照面都不敢,真是掩耳盗铃,她要真讨厌他,见不见面有什么区别。 放下背包,林海蓝撸起袖子正打算追上去,口袋里的手机欢快地唱了起来。 一看是火火,她愣都没愣直接接了起来,却是不等她说话,火火就一句卧槽开了头。 “卧槽,亲爱的,我见鬼了!” 林海蓝满头黑线,“你在哪里见到的?什么鬼?色鬼?” “丫的,没和你开玩笑,真见到了一个小鬼!” 《卡文,卡到死!写了大半天。》 第216章 受刺激,你是杀人了还是放火啦? 更新时间:2014-8-20 4:52:33 本章字数:7910 “小色鬼?”林海蓝揶揄地一笑,缓步走下楼梯。不过一个小孩儿,她也没有往更深处想,只觉得火火见着一个孩子就这么咋呼有点好笑。 “……”姚火在那头很显然无语了下,问她,“你现在在哪儿,今天没上班?” “嗯,昨晚和承渊一起回他家来了。”林海蓝想起昨晚无意中竟解决了横亘在两人中间的巨大矛盾,心头升起一丝释然和甜蜜之意瑚。 姚火却沉默了几秒,忽然正色问,“海蓝,你觉得你真的够了解他吗?事无巨细地了解吗?” 林海蓝的脚步慢慢停了下来,手扶着楼梯扶手,不由地皱了皱眉,“火火,为什么你会这么问?铄” 姚火似在那头犹豫了,对于素来直来直去的她来说,这般踌躇不定落在她身上实在可疑,林海蓝的神经不禁紧绷了起来。 “到底怎么回事?”她脸上扯起的笑容稍稍有些勉强。 因为琢磨不透火火的顾虑是源自何处,于是连她的情绪也不由自主地受到了影响。 “你就先好好陪陪你公公婆婆吧,不是婚期没几天了嘛,肯定很多事需要准备的。”须臾,姚火语气轻松道,“其他事等我们见面再聊。” “……好。”林海蓝咬了咬唇,点头,“等我回去打你电话。” …… 火火一开始明明想和她说什么的,但后来语气一转,却突然闭口不提了。 没有猫腻才怪! 可她根本摸不出什么头绪来。 芳姐把一杯热牛奶放在她面前,瞅着她眼睛发直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吃了一半还剩下一半的煎蛋也在叉子的蹂/躏下变成了不成模样的一团,不禁担心问,“要不要我再去做些中式的早餐,煎蛋是不是太油了?” 林海蓝的思绪因为她的打断陡然收了回来,刚要说话,就听见身后传来贺承渊好听磁性的声音,“海蓝的胃不太吃得惯多油的,芳姐,麻烦你给她换碗粥吧。” “哎,好。”芳姐答应着进了厨房。 林海蓝放下手上的叉子,然后转身抬起脸看向贺承渊,恰逢贺承渊的手放在她脸上,随手拂了拂她脸颊上的发丝,“一晚上没睡,怎么起这么早?” “是谁让我一晚上没睡的。”林海蓝瞪了他一眼,压低声音悄悄地抱怨。 “难道不是你想……”贺承渊故意把话说了一半,果然惹得林海蓝双颊倏然绯红,握起拳头就在他胸口捶了一下,才红着脸要反驳几句,余光却忽然扫见有道人影出现在餐厅门口。 看到老太太憔悴的脸色红肿的双眼,显然是昨晚一秒钟都没有休息好,霎时收敛起不合时宜的打情骂俏,她柔声喊她,“妈。” 俨然,贺承渊已经将她知道真相的事知会了父母,贺老太太是来找她有话说的,闻声就走了进来,在她旁边坐下,就伸手把她的手拿了过来,握着放在自己腿上,“海蓝啊,妈一直都欠你一句对不起,以前总也不敢和你说,是怕勾起你的伤心事要生承渊的气,却没想到,这一切的事会是我家毓云弄出来的。” 老太太眼圈红红的,神色黯然,“她牵连了你母亲的一条命也就罢了,竟然连承渊的幸福都差点被她毁了,我一想到万一当初你因为这件事而离开承渊,我就……” 林海蓝反手握住老老太太的手,心里酸酸涩涩的,但脸上还是扬起了浅浅却释然的笑意,“妈,这不是您的错,您不需要太自责了,过去的事……” 她顿了顿,“至少姐姐也不是有意的。” 过失杀人尚且无法判定死罪,更何况,肇事者自己也已经香消玉殒,她如果继续追究又能如何。 如果是谋杀,她兴许会不顾一切地追究到底。 可说到底,是意外。 “好孩子,好孩子。”贺老太太眼含泪花地不停拍她的手,“我真是担心死了,你会因为这件事就不想留在我们家了。” “不会的。”这时,贺承渊抬手揉了揉林海蓝后脑的头发,插进话来,语气清淡却又十足地坚定。 林海蓝抬头看了他一眼,转眸朝老太太点头,“承渊说得就是我想说的。” “那就好!”老太太像个少女似的一瞬间破涕为笑。 芳姐这时把温热的粥端到她面前。 “对了,爸呢?”林海蓝拿着白色的瓷勺搅动着糯白的粥,顺便朝外面瞟了一眼,没看到老爷子。 老太太叹了口气,“唉,他呀,一晚上翻来覆去地都没睡着,这会儿也不说补觉,一个人坐花园里闷着想心事呢。” 林海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低头喝了口粥。 等她吃完早餐,老太太已拉着贺承渊去商量婚礼的事,按老太太的意思,她这个新娘子只负责美就够了,所以也没要她费精力拿主意。 于是林海蓝考虑了会儿,去老爷子的书房取了一套棋盘和棋子,抱着就去了花园。 “查查当年她……事发后……死的……” 微风吹过,吹得树叶沙沙作响,林海蓝刚步入花园就听到这么模模糊糊,断断续续的一句话。 她没有在意这句话,反而好奇,除了老爷子,还有其他人在? 甫一想完,却是一抬眸,正好对上一张年轻的面容,她一愣,就见对面的男人蓦地冲她笑了起来,“林医生,好久不见!” 林海蓝莫名地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恍然大悟! 这不是先前老爷子在医院心脏病发时陪在老爷子身边那位小帅哥嘛,还曾竖大拇指夸过她来着,可惜时间过得太久,她不太确定他的名字是不是叫聂文了,只隐约记得承渊之前和她提过,当初他的父亲是跟随了老爷子几十年的老人,后来他父亲因病去世,老爷子就把他留在了身边。 若要说起来,他的地位大概就像卓樊之于贺承渊吧。 虽然看起来略显莽撞,但老爷子既然会留他在身边,想必也是极为认可他的办事能力的。 所以刚才老爷子是说要他去调查什么? “老爷子就在里面。”聂文看了眼她怀里的棋盘棋子,咧嘴笑了笑,“我还有事要办,那我先走了啊,林医生。” “聂文,你在和谁说话呢?”贺巍山隐约听见交谈声,便转过头来望了一眼。 聂文已经抬脚走了,林海蓝噙着笑走过去,“爸,您一个人在这儿干坐着不觉得无聊吗?下棋不?” 说着,已经自发把棋盘放在了旁边的大理石圆桌上,低头专心地把棋子分放两侧。 在她迈步进来的一瞬间,贺巍山因为彻夜未眠而显得很憔悴的脸色微微变了一变,有刹那的失态却在林海蓝低头的时候生生被她错过了。 贺巍山下意识伸手撑住圆桌,缓缓坐了下来,,仿佛双腿有些不堪重负般虚软下来。 “爸,我的棋艺很烂的,要是下得不好您别笑我。”林海蓝也在他对面坐下,率先拿了一颗棋子放在棋面上。 “现在的小孩子家家,会下就不错了。”贺巍山嘁了一声,啪嗒落了子。 听出他话语中的些微赞许,林海蓝不禁笑了,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专注地与老爷子对弈。 其实她真的不太会下棋,所有的不过都是儿时的记忆太过根深蒂固而留下来的,说到底,大多是她妈妈的棋艺,她不过是生搬硬套的,很快,就被老爷子压得抬不起头来。 “这棋……”老爷子捻着一枚黑子,凝视着棋盘摇了摇头。 “爸,这棋怎么了?”林海蓝不解地问。 老爷子似乎有些琢磨不透,眉头却越发皱起来,须臾,他掀眼瞧了林海蓝一眼,“你这丫头还真命该是我们贺家的媳妇儿,连下把棋都让我觉得心里挺舒坦的。” “是我实在太笨了,让您赢得太舒坦吧。”林海蓝一脸囧样。 “似曾相识,感觉还不错。”贺老爷子挑了挑眉,落子。 对于似曾相识林海蓝不予置评,但看老爷子郁郁寡欢的脸色在下棋的过程中慢慢恢复了许多,她偷偷抿唇笑笑。 在连输三局,下第四局的时候,她很随意又淡然地说,“爸,过去的事我看开了,您也不用想太多了。” 老爷子落子的动作忽然一顿。 尔后,他的手缓缓放下,一声喟叹,“到是我当初小人之心了,还说你这丫头死活要和承渊在一起是不孝,如今看来,你到是有容人之量。” “我并不是那么了不起的人。”林海蓝反而平静地说,“那不过是一场意外,我虽然心里仍旧有一些小小的纠结,但这些纠结在真相大白后远不及和承渊在一起来得重要。” 她忽而抬起眼,直视着对面的老人,“您说我有容人之量,似对又非对,如果当初我妈妈是被蓄意谋杀的,我即便再有容人之量也容不下这样的事实,杀人是要偿命的。” 老人的手突然抖了一下,砸在棋盘上,猛地砸翻了棋盘,所有棋子四处蹦落。 “爸!”林海蓝眼看着他的嘴唇抖个不停,还隐隐发紫,整张脸更是一片苍白,不由大惊,忙起身一把扶住软下来的老人,大声喊不远处的园丁,“快去叫人!” 说完,她赶紧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铺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把老爷子扶着躺下,开始展开一系列检查和急救。 没一分钟,贺承渊和老太太就迅速赶到了。 “巍山!海蓝啊,这是怎么了!”老太太火急火燎地冲上来。 林海蓝站起身,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看向贺承渊,“先把爸抱进去吧,没什么大问题。” “是不是心脏病又复发了?”老太太吓得脸色发白。 “只不过有点不舒服,看你们一个个的。”只昏眩了短暂十数秒就缓过来的贺巍山朝老婆伸出手,“还不拉我起来!” 贺承渊先一步伸手,扶着老爷子站了起来,皱眉问林海蓝,“需不需要去医院?” “不要紧,先好好休息一下,我估计是爸昨晚没睡好的缘故,等恢复了精神咱们再去医院好好复查一下。”林海蓝弯腰捡起地上的外套,掸了掸。 “行了,你陪老婆吧。”见贺承渊打算扶自己进屋,贺巍山朝他摆了摆手,却眼神复杂地回头又看了林海蓝一眼,这才由老太太搀扶着回了房子里。 “刚才发生什么了?”贺承渊扫了眼满地的棋子,走过去,摸了摸林海蓝的头。 林海蓝把外套搭在椅子背上,挠了挠脸,“也没什么,聊天聊得好好的,爸他突然就……” 她的潜意识似乎捕捉到一些东西,可真要思考起来,却是半点也摸不到头绪,刚才拍衣服的时候她的脑筋已经转了几百道弯,反而越转越迷糊。 如果她当时有抬头看见老爷子那一记复杂的眼色,或许会想得更明白一些。 “别说这些了,你看看,这满地的棋子怎么办?有些还蹦到花丛里去了。”林海蓝撅起嘴唇一脸乞求地盯着他,“是我擅自把棋拿出来的,还特意拿了永子,万一弄丢一枚凑不齐,爸估计要扒了我的皮。” “我帮你?”贺承渊挑眉。 林海蓝笑眯眯地直点头。 贺承渊沉沉地一笑,忽然一把抱起她放在圆桌上,低头便亲。 “喂!我们在花园!啊,我坐在爸的棋盘上了,坐坏了他会打死我,棋子很硌人……唔!” …… 这边,老太太扶着贺巍山进了房间,又扶他到了床边坐下,躺好,嘴里还在念叨,“怎么好好地又犯病了,要么真和海蓝说的那样,是你昨晚没睡着的缘故?” 老爷子闭着眼,静躺在那里,不说话。 两人做了四十年夫妻,老太太一眼就瞅出他这是有心事闷着,遂在床边坐了下来,伸手轻轻推推丈夫,“怎么回事?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没有。”贺巍山眼都没睁开,生硬地蹦出两个字。 “哎,咱俩过几十年了,你真以为你瞒得了我?”老太太捅捅他被子下的腰,“都把自己给刺激晕了,你还敢说没事,骗谁呢你!” 老爷子被她捅得身体歪了歪,啧了一声,终于睁开眼来,不耐烦地看着老太太,“都说了没有,没有就是没有,你逼我也没有!” “嗬!”老太太也不依了,脸色一冷,横眉竖目,“贺巍山,你就骗骗俩小的的能耐,真以为能逃得过我的火眼金睛?” “你说不说,你要心里没事儿你摆着这么张死人脸做什么?” 老太太说起来是毫不停歇的,直听得老爷子头疼得揉额头,刚要讨饶算了,却听得老太太又嘀咕了一句,“难不成你是杀人了还是放火啦!” 贺巍山软和下来的脸色顿时黑得不像样子,“妇道人家,嚼什么舌头!” 拉起被子一把将脸盖住,老爷子一转身再也不打算理她了。 老太太也不生气,眯眼盯着他的后背,暗暗冷笑,你要真瞒得了我我就不是陆淑芬! 轻手轻脚带上门,一出来,凑巧看见贺承渊从旁边的书房出来。 “爸没事了?”贺承渊问。 “没事,好着呢,还会朝我撒气了。”老太太说起来是既委屈又不屑。 贺承渊黑眸微沉,“爸是不是心里有事。” 老太太看了眼儿子,心道果然是自己的种,这敏锐的洞察力果然随了她,但开口只是说,“没事儿,就是脾气上来,难伺候得很,别管他就好了。” 《身体不舒服,没话说T_T》 第217章 孩子的爸爸是谁?! 更新时间:2014-8-20 4:52:34 本章字数:7731 当天晚上八点多,他们就从贺家老宅离开回自己住的小区了。 临出来时只有老太太一个人送了他们,老太太还拉着林海蓝的手好一番叮嘱,无非是满含期待地嘱咐她接下来的三天一定要好好休息,养精蓄锐,保养得美美的,到时候让她那一票小姐妹好好瞧瞧她贺家的媳妇儿有多棒! 林海蓝囧囧地应了,视线没忍住往老太太背后瞄了瞄,看着空无一人的楼梯心中微微异样。 坐在车上,她垂头盯着老爷子要她带去“棋奕”修复的棋盘,她隐约觉得哪里不太对劲,本来老爷子因为高家排斥她,后来又因为怕她和承渊有仇恨在心不适合做夫妻而试图拆散他们,这些还都算有理可说,但今天发生的一幕却让他心生狐疑铄。 老爷子突然发病的原因她没琢磨透,只隐隐感受到老爷子在回避她,吃饭都没下楼,就连她说担心老爷子想上楼替他复查一下身体,都被老爷子推拒了。 怎么了这是?! 林海蓝捧着棋盘,鼻子不由地皱了皱,心里那点小小的怀疑一点儿都没消下去不说,反而越来越旺盛。 贺承渊似是被她这撅嘴唇皱眉头的苦恼样给感染了,也微微蹙眉,摸了摸她的头,“想什么烦恼成这样?” 林海蓝觉得此刻自己的怀疑毫无根据,多半是自己太敏感所致,于是把脑袋像小猫似的往他掌心里蹭了蹭,看看外面的月色,眯着眼朝他笑,“今晚的月色真美。” 虽然是扯开话题随口说的,却见贺承渊随即掀眸淡淡地瞟了眼浑圆皎洁的明月,忽而转眸望住她,比夜空更黑的眸中温柔如水。 “我也是。”他勾唇。 反倒是林海蓝被他的回答弄得一愣,睁大眼下意识反问,“什么?” 贺承渊笑着拍了拍她的头。 “承渊……”林海蓝懵懵懂懂地刚要问清楚,忽然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整张脸在一瞬间红得如同熟透的番茄,甚至一路红到了锁骨,将白皙的肌肤渲染得一片绯红。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这样一个小小的故事。 日本近代最为人称道的国民大作家夏目漱石曾经在课堂上问他的学生,I/love/you用日语怎么表达,学生说我爱你,夏目漱石却微笑后轻叹道,我们的文化典雅含蓄,何须这么直楞地表白,只道一句“今晚月色真美啊”就足够了。 她想起在漫画疯狂流行时期被同学怂恿着看过的一则短篇漫画,里面的主人公身份悬殊,一个天一个地,在战乱时期却因缘巧合地走到了一起,他们相依为命,躲过枪林弹雨,绝处逢生中迎来了战争的结束,未来看似一片光明。 然而,战后的经济恢复,双方的地位再度悬殊起来,他们注定无法走在一起,于是临分手的那晚上,那位已经奉命要娶世家小姐的男子约他心爱的人去了海边,抬头看看天,又扭头看着心爱的人,温柔地说,“今晚的月色真美啊。” 话音刚落,两人已经泪流满面。 这听起来与爱毫无关系的一句话,却只有有心人才能听懂。 因为今晚有爱人相伴,心情愉悦,不仅月色美,眼中的任何事物都应该是很美的。 就像与你在一起。 于是,从来羞于将爱露骨于口舌的林海蓝不知不觉中竟当面告白了一番,怎么可能不害臊。 但害臊过后,又因为贺承渊那一句“我也是”心头涌起无限的甜蜜幸福。 故事里的他们最终在这一句隐晦的告白中一别数十年,再相见已阴阳相隔,独剩一位老人看着月亮默默饮泪。 而她与承渊,却是好好地在一起,只要想起这一点,心里顿时一片柔软。 …… 梁业棠身为医院的实际一把手,很大度地给林海蓝提前放了婚假,只要没有紧急任务就不需要她去医院。 于是早上起来,林海蓝就依约打电话给火火,约她见面,谁知电话一通,却听说她此刻手头上有事,一小时后还约了个医生见面。 想着昨天抽空打过电话给语乔,听说高锦恒依旧没有出现,她想着正好也去看看语乔,便索性和火火约了在医院里碰面。 打车到了医院,林海蓝刚进入候诊大厅,就迎面撞见了黎尉身边的首席秘书。 “林医生?”郑秘书似乎有些不确定地试探地叫了她一声。 “郑秘书。”林海蓝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样子愣了下,“怎么了?” 郑秘书这才放松下来,拎着袋早饭走上来,苦笑道,“闹了个大乌龙,这不市长的手术很成功,最近能下床走动了,昨天我陪着他在草地上溜达了会儿,就遇上你了,我还说你怎么瘸着脚坐轮椅上了……” 林海蓝愣了好一会儿才说,“你们……遇见语乔了是吧?看你的反应,你们做什么了?” “原来那真的是林医生你的姐妹。”郑秘书猛地松了口气,又哭笑不得地说,“也没什么,就是市长他以为是你,直接就……” “等等。”林海蓝观察着他的脸色,举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只是一场误会,语乔不会介意的。” 郑秘书蹙眉看着她,“林医生,你真的不想听吗?市长从醒来已经问了很多次你了。” 果然,他知道黎尉所说的小巷子里的那个女人是她了。 “其实小巷子里的事也是一场误会。”林海蓝咬了咬唇,半响,话锋一转,带着几分坚决道,“其实我很快就要结婚了,而且我的丈夫应该也邀请了市长,我想请柬今天之内就会准时送到市长那里。” 郑秘书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给怔住了。 林海蓝趁机赶紧一溜烟儿地跑了。 且不说承渊告诫过她要与黎尉保持距离,假若她真的和黎尉有一点可能性,那她岂不是成了何茉的大嫂,若是何茉又把贺承渊重新追回来,她岂不是又成了贺承渊的大嫂? 她冷不丁一个激灵,有点不能也不愿去想象那种四人相对的画面。 她此时心有介意的反而是另外一件事。 黎尉为什么会认错人。 虽然她与语乔在长相上看起来是完全相同的,除了头发长短不同,高矮胖瘦甚至连皮肤都差不多,可之前她一直觉得两人的差别十分明显,就好像之前去婚纱店时赵敏芝一眼将她们看重影了,可事后就分得很清谁是谁了。 黎尉的眼多犀利,会轻易被一张相同的脸皮弄懵吗? 这个答案直到她来到顾语乔的病房,才陡然得到。 “姐姐,你怎么来了?”顾语乔正悬着一只脚准备下床,见到她来,眉眼微微弯起,朝她微笑了下。 那瞬间,林海蓝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只是觉得语乔给她的感觉变了许多,那种温婉的淡笑以前从来没在她脸上出现过,此时却无比自然,自然得有一刹那林海蓝感觉自己在照镜子。 扶着她去了趟卫生间,顾语乔洗手的时候她就在旁边轻轻搀扶着她。 镜子里,她们都把头发随意地盘在脑后,同样露出一截纤细白皙的脖颈,在顾语乔察觉到她的凝视掀眸望向镜子的时候,林海蓝忽然发憷。 就像在看着另一个自己慢慢抬头,望着自己。 “姐姐?”顾语乔单脚往外跳了两步,见她还在发呆,扭头眨了眨眼,不解地看着她。 林海蓝很短促地蹙了下眉,扶她回到病床上,边替她简单整理了一番床头桌子上的东西,便问,“你和高锦恒打算怎么办?” 她说不上是担心谁多一点,一边是妹妹,却并没有机会培养深厚的感情。 一边是曾经伤害过她的爱人,却也是她依赖眷恋了十几年的哥哥。 顾语乔耸耸肩,无所谓道,“还能怎么办?我连他在哪里都不知道,大不了不结婚咯。” 她这番举动又恢复到了她原来的模样,林海蓝胸口的一点不适微微淡去,又不禁愣了愣,“婚姻并不是儿戏,而且,我觉得你应该是喜欢他的。” 她忘不了当初语乔看着高锦恒那种眼神,是一个女子心存爱慕才有的表现。 “结婚是他提的,不表示我很想结,既然他因为看见你一次就失控了,难不成我还上赶着求他?”顾语乔不屑地嗤鼻。 林海蓝皱眉。 顾语乔却朝她笑了笑,“姐姐,不过我没怪你,你放心吧,这些年我遇到这么多事,已经想得很开了。” 听到她提起当年的事,林海蓝的心顿时变得有些酸涩起来,对顾语乔虽说不上亲密,这份愧疚也足以压倒一切。 “对了,姐夫呢?怎么没有陪你一起来?”顾语乔弯了弯唇,朝她身后瞄了眼,“姐夫很疼你吧?这样的好男人姐姐你千万不要辜负了,大把女人排着队想抢呢,昨天还有个人把我当成姐姐,亲了我一下。” 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先前的违和感又冒了上来,林海蓝定定地看着顾语乔,“那只是误会,你好好休息吧,我还约了朋友。” 她说完,便步出了病房。 站在病房外发了许久的呆,她才复又转头透过探视窗看向病房里那与她如出一辙的姣好身影。 虽然承渊似乎对语乔没什么好感,但语乔看起来仿佛很关注承渊,这是她的错觉吗? 明明以前看起来对高锦恒很依赖,怎么到现在反而根本不把高锦恒放在心上了? 她真的摸不透语乔在想什么。 可心里多多少少地对语乔的改变抱有一丝不安。 打电话联系了火火,对方让她直接去妇产科那边等,林海蓝也没往深处想,径直就过去了。 在妇产科候诊室大厅里坐了几分钟,她时不时抬头看外面的走道,免得错过火火的身影,不料,五分钟后,2号办公室的门打开,一抹窈窕身影倏地落入林海蓝的视线中。 再看到那位送火火出来,甚至还在专心给她交待事宜的医生时,她的眼皮狠狠一抽。 两人直接就出了医院,在火火的车里坐了下来。 “行了,你这是打算用眼神盯死我呢你!”姚火把病历本随手往储物格一放,却被林海蓝一把抢了过来,翻开一看,顿时吐血的心都有了。 “孩子爸爸是谁?”她拍拍病历本。 “管他是谁,我只要孩子不要爸。”姚火斜睨了她一眼,“你当初结婚也是先斩后奏,咱们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啊?!” 林海蓝嘴角抽搐,“那一样吗?我至少是结婚过日子,你弄个孩子出来,还不要爸爸,这算什么?” 姚火不以为然地撇撇嘴,“我是坚定的不婚主义者,要遇见个像我爸那样的人渣,逼死原配小三上位,我绝对弄死他们丫的!” “……”林海蓝无奈地皱着眉,忽然灵光一闪,蹭地望住她,“别告诉我那人是梁……” “海蓝。”姚火不等她完全说出口,就冒然打断了她,“你清楚自己对爱人的容忍能达到什么程度吗?” 林海蓝原本要紧逼追问的话语瞬间一滞,忽然想到昨天火火的那通电话,电话里她问,对贺承渊的了解有多深,是不是深到事无巨细。 “怎么这么问?”林海蓝咬了咬唇。 姚火也不废话,直接从自己的包里拿出手机,先放在林海蓝的眼前晃了一下,然后说,“看,或者不看,选择权在你,如果你不想看,我马上删除。” 林海蓝放在腿上的手无意识地捏成了拳头,没有马上回答看还是不看,而是掀眸望住姚火,问了一句,“为什么?” 如果是以前,火火一定会劈头盖脸地骂过来,我都是为了你好,你可长点心吧,赶紧和人渣离! “说老实话,我觉得贺承渊是个蛮不错的男人,他对你也够好的,但是男人没有那么完美的。我不想看到你再痛苦,有些事,也许知道了膈应,不知道反而比较幸福。” 林海蓝沉默了许久,却是很坚定地说,“看看吧。” 姚火眯着眼瞅着她,“确定?开弓没有回头箭的。” 林海蓝点头。 姚火又看了她一眼,低头从手机里调出相册,然后把手机递了过来。 原本以为林海蓝至少会犹豫一下,却不曾想,她拿到手机后,根本没给自己犹疑的时间,就马上低头去看手机上的那张照片。 她是想着,两人已经快要走完结婚的最后一个过程,就要成为真正名正言顺的夫妻了,她不会给自己任何机会去怀疑贺承渊,但当她看到手机上的照片时,整个人还是猛地懵了一下,神情呆滞。 “昨天我也来过医院,凑巧看见了。” 她昨天说见鬼了,而且是个小鬼! 可不是小鬼嘛。 明明都说他已经没了的,现在却又活生生地出现了。 林海蓝失神地盯着照片上面容呆滞的小孩儿许久许久,又顺着牵着他小手的那只雪白手指往上看,赫然是何茉那张脸。 她的脑中又想到何茉之前给她看过的两岁的小原和她的合影。 如今再看着这个已经七八岁的小男孩,她觉得脑子都被搅成了一锅稀粥,怎么都恢复不了原来的形状,也无法作出思考。 凭空居然冒出来这么大一个孩子?! 第218章 亲子鉴定 更新时间:2014-8-20 4:52:34 本章字数:4744 “亲爱的。”见她一直盯着照片看却一动不动地毫无反应,姚火有些担心地抬手轻轻摇了她一下。 林海蓝终于从照片上移开一分注意力。 可下一瞬,却见她脸色骤然大变,伸手就去拉车门。 姚火下意识循着她方才转瞬望去的视线看过去,不经意地扫到前方不远处的车上下来的那个女人,以及副驾驶座上的小男孩儿,顿时心里咯噔一下,但还没来得及抓住她,林海蓝已经动作极快地一把拉开车门冲下了车铄。 “海蓝!”姚火愣了一秒,生怕她一时激动做出不得了的事,忙跟着跳下车,顾不得自己正怀着孕拔腿就追了上去。 “小原,在车里等一会儿妈妈,妈妈去给你买早餐。”何茉把车窗滑下一半,把车门锁好,这才转身去了医院旁边的早餐店。 林海蓝走过去的时候正好是她买好早餐转头走回来,蓦地见到自己的车旁多了个人,何茉只是脚步略微一顿,便目色镇静,缓步走来。 她看了看旁边的姚火,又看了眼林海蓝,林海蓝脸上的苍白让她轻轻一笑,却是直接打开了车门,朝里面的小男孩儿伸出手,柔声道,“小原,妈妈回来了,下来吧好不好?” 小原两个字如同一根利刺,在一刹那狠狠刺中了林海蓝的耳朵,疼得她脑子里嗡地一声,钝痛不已。 真的是小原,即使她早就猜到了,此时仍然觉得万箭穿心。 何茉几不可见地弯了下唇,继续俯身去温柔地哄着孩子,“小原听话,这位是林阿姨,乖乖叫人。” 小原坐在副驾驶座上,毫无反应,像是根本没有听见何茉的话,只是低着头专心地玩着一个已经被玩脏了的塑料瓶盖,略微有些长的头发垂在他瘦瘦白白的脸颊边,小脸上面无表情。 “林医生,不好意思。”何茉无奈地直起身,掀眸看向林海蓝,“孩子有些畏生,不太喜欢说话,爷爷说让孩子留在我身边会比较好,所以才把他带回国了。” 她说着,又很自然地举了举手中的早餐袋,“以前在国外的时候,承渊很喜欢吃我家张阿姨做的鸡蛋饼,小原也跟着他的口味,可能是父子天性吧,他什么都要跟着承渊学。” “父子天性?!谁是谁的父亲?!” 姚火眼见着林海蓝的脸色一分白过一分,怒火中烧刚要泼辣开口,林海蓝猛地冷冷对上何茉的双眼。 “何茉,人脸只是一张皮,只不过有的薄如蝉翼,有的厚如城墙,我的丈夫已经亲口告诉我他和你的小原毫无关系,你所谓的父子天性又从何说起!” 何茉的表情惊愕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向来温柔接招的林海蓝会突然间爆发。 林海蓝依旧冷冷地盯着她。 “退一万步讲,如果他真的是你和承渊的骨肉,你大可以直接领着孩子去他面前求复合,求负责,何必还要在我面前惺惺作态,你没有那么做是为什么?让我猜猜,因为你和承渊都很清楚这孩子和他没有丝毫关系?” 何茉一言不发地注视着她,沉默许久后,忽然翘起唇角轻轻地笑了。 “林海蓝,你失态了。”她挑眉,“向来处变不惊的你为什么会失态,也让我猜猜。” 她盈盈一笑,“是不是因为你其实已经猜到答案了?” 林海蓝的指尖猛地掐入掌心里,疼痛瞬间从手心蔓延开来,一直疼到心尖。 “我和承渊认识了十年,我们之间发生的很多事你并不清楚,所以你不用猜测,因为你根本不了解我和他,那些事只有我们自己清楚。” 何茉这些话说得模棱两可,但字字锥心。 正沉默不语地自己在玩的小原突然从车上跳了下来,瓶盖不小心掉了,他下车来捡,等他蹲在地上从车底下捞出瓶盖后,何茉蹲下来温柔地替他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 当小原转过身来的时候,林海蓝扭开了头,不去看他那张纤瘦又带着熟悉感的小脸。 何茉从车头拿了个文件袋,却没递给她,而是自己将它打开,抽出里面的几张纸放在林海蓝面前,眼神很淡,“这是国外权威医院开具的证明,虽然是全英文的,但关键词我想你应该看得懂。” 说完,她便锁了车门,牵着小原,径直走进医院。 林海蓝只看了一眼,即便是全英文的,她也一下子就看到了所谓的关键词。 99.99%。 父子关系。 “别看了,这种东西我找个人分分钟给你弄十份八份假的出来。”姚火从她手上把东西抢过来,揽着林海蓝的肩,想安慰,开口却还是语调轻松地说,“其实说起来,那个叫小原的孩子和你老公也不是很像,至多三成像吧,未必就真的和他有什么关系。” 只不过因为他是何茉的儿子,如果再和贺承渊有三分像,就足以让人联想到一切了。 “我送你回……” “你先去公司吧,我想一个人走走。”林海蓝突然打断她。 “海蓝……”姚火担忧地皱眉,性格里的火辣脾气又腾地冒了出来,“行,别管那么多了,打电话给他,直接一五一十问清楚,要真是他的,就让他立刻给你一个交代!这种烂摊子合该是他自己来收拾,落在你身上算怎么会事儿啊!” “火火,我说了我想一个人走走。”林海蓝的声音始终淡淡的,但其中的坚定却让姚火立时收了声。 抱了抱她,姚火妥协地望着她,“好吧好吧,你想走走就去走走,但是如果想找人说话,就打电话给我?” 林海蓝咬唇回抱了她一下。 “要么扁你老公,要么揍小三去,你别想不开,不值得。” 林海蓝无奈地看着挚友,摇了摇头,认真道,“怎么可能这么做,不会的,你放心吧。” 要是她真的脆弱到因此就稀里糊涂地寻短见,岂不是正好称了第三者的心意,等于大大方方地将自己的爱人拱手相让? 对不起,她做不到,也不会那么愚蠢! 攥紧手中的所谓“亲子鉴定”,她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可虽然做不到将爱人拱手相让,心里却实在难受得很。 兜里的手机响了一次又一次,独特的铃声是为唯一的那个人设置的,所以即便她没有看来电显示,也知道是谁。 不想接!此时一点儿也不想听见他的声音! 明明孩子都长那么大了,他为什么会告诉她孩子已经没了,却在她丝毫没有心理准备的时候就当面遇见了这个孩子。 即便如火火所说,相像的只有三分,那三分的熟悉面容又遗传自谁? 手机孜孜不倦地欢唱着,林海蓝最终也没办法真的不理他,一接起电话,听到那边的声音,她就宛如看到了贺承渊皱起的眉头。 “怎么一直不接电话?” 贺承渊语气严肃中带着丝关心,林海蓝咬着下唇,不愿意吭声。 觉出她心情低落闷声不语,贺承渊低沉的声音中温柔又多过了严肃,“海蓝,怎么了?受了谁的委屈不愿意告诉我?” 林海蓝低头看着手中皱巴巴的纸,眼神一黯,声音也干巴巴的,“你打电话找我有事?” “是,今晚何老约我见面,晚上我会晚一点回来,你先睡,不用等我。” 听到何老二字,林海蓝秀眉紧紧蹙起,差点脱口而出让他别去,但也深知这人情是还得越早越好,否则不知道哪一天何老那个狡诈如狐的老人就握着这份人情干点什么。 她沉默了几秒,深吸一口气,“知道了,你去吧,不过我会等你回来,承渊,有件事我想和你谈谈,就今晚。” 不说清楚,她恐怕无法安然入睡。 听出她语气中的认真,贺承渊沉声笑了笑,磁性的声音仿佛就在她的耳畔萦绕,带着丝安抚的意味,“好,老婆等我。” “先别急着喊老婆,离婚礼还有两天半,嫁不嫁还要看你表现!”他的声音如一股暖泉,终究让林海蓝心里的郁卒稍稍消散了几许,说话不由地带了几分娇蛮。 《QAQ我的右侧有根肋骨肿了,还痛,偏偏最近几天有事,又没时间去医院,提心吊胆的什么事也干不了啊,担心死了QAQ》 第219章 囚禁。 更新时间:2014-8-20 4:52:34 本章字数:7870 只是话虽这么说的,她却也明白,自己对于这场婚礼的期盼并不比他少一点点。 看到小原之后,她不敢说心里毫无芥蒂,也不敢说她没想着不理他,但只要听见他的声音,听到他温声喊她老婆,那么,一切似乎都没那么重要了。 对于这段感情,她真是病入膏肓了,简直是无药可救了瑚。 林海蓝默默地弯起嘴角笑了笑铄。 总之,等到晚上,他们面对面开诚布公地谈谈便是了。 把事情摊在明面上说清楚总比各自闷在心里好。 不论答案到底是什么,她相信她的丈夫都会给她一个满意的解决方法。 收了电话,林海蓝在原地站了几秒,深呼吸了一下排出郁结在胸口的闷气,这才打起精神,把手中的鉴定书折叠两下准备放进包里。 而这时,身后突然伸出一只手在她肩膀上拍了拍。 林海蓝先是一怔,然后条件反射地扭头看了一眼,似是没料到会在这里遇到身后的男人,她下意识将脚步往后退开一步拉开距离,也彻底看清那张俊美的面容,的确来自于已经失踪数日的高锦恒。 他怎么在这儿? “是你。”林海蓝率先开口,咬了咬唇,她刚要开口问他既然已经打算娶她妹妹,为什么一直都不去看她时,心随念转,她陡然意识到了什么。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她目露怀疑地看着他。 她确定自己所站的位置在外面大街上是看不到的,总不会这么巧高锦恒也恰好要走这条几乎没什么人走的巷子,才会遇见她的吧?而且是在失踪多日后的此时! 高锦恒站在原地,表情有些冷,嘴唇绷成直直的一条线。 “我还有事,我……”莫名的不安让林海蓝只想快点从这偏僻的角落里离开,谁料,她只堪堪走出一步,手腕便骤然一紧,高锦恒倏地握住她的手腕,紧紧的,没有放她走的意思。 手腕的剧痛让林海蓝闷哼着手指一松,那份鉴定书便往地上飘落,却在半空被高锦恒一把抓在手里,很快地扫了几眼,那双素来桀骜不驯的眼中盛满了阴郁。 林海蓝痛得额头冒出冷汗,不由地想要挣扎,“高锦恒,你干什么!” “你想做什么,你是不是跟踪我!你放手!” 此时她才知道,当一个男人真正想钳制一个女人时,女人的那点力气根本就不够看,她猛地抬起另外一只手,把包狠狠砸在高锦恒的脸上,感觉到他因为突然袭击放松了力道,林海蓝顾不得被攥到麻木酸痛的手腕,抬脚就跑。 高锦恒立刻追了上来。 林海蓝慌不择路地跑着,她不知道为什么害怕,但却突然想起宴其对她说过的,最好和高锦恒保持距离。 腰身被拦腰抱住,林海蓝大叫,“高锦恒,这里是大街上,你别乱来!” 她惊急下下意识向路过的行人求救。 到是有几个男人观察了会儿,走了上来。 “老婆,不闹了好不好?”高锦恒忽然开口,声音紧贴着她的耳朵,引得林海蓝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眼看着走过来的几个男人犹豫着打算走了,林海蓝一急,顿时用力挣扎,“不是,我不是她老婆……” “我们结婚快六年了,你别那么傻了,你不是我的老婆谁是!” 林海蓝感到一阵心悸,身体不自觉地颤抖。 那几个男人看他们半天,觉得真像是夫妻,便调头走了。 高锦恒冰凉又温柔的声音在她耳边持续响起,“我没有骗你,我只爱你,爱到我觉得自己有点不正常了。” 林海蓝心中只剩恐惧,更加剧烈地挣扎起来。 忽然间,脖子靠近肩的位置一阵轻微的刺痛,林海蓝还来不及想太多,就惊疑地瞪着眼看了高锦恒一眼,顷刻间,全身软绵绵地倒了下来。 …… 林海蓝始终都没有完全失去意识,朦朦胧胧中感觉到身下不时的颠簸,就像身在一叶小舟上,可海里的波浪却有些大。 当她彻底醒过来的时候,她第一个反应就是后肩处有些残留的刺痛感,动了动头,很久才完完全全地清醒过来。 心脏猛地一颤,她顿时倏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于是正好对上了对面高锦恒的脸。 房间里没有开灯,光线很暗,却又不是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窗外有皎洁的月色从窗户折射进来。 天黑了?! 林海蓝看着高锦恒在昏黄灯光映衬下愈发阴沉的脸,撑着床的双手悄悄握了握拳,“这是什么地方,你带我过来做什么?” 高锦恒从对面的沙发上站了起来,昏暗光线下,林海蓝才刚辨别出他走过来的举动,他已然来到床边,坐在她的身旁,抬手摸了摸她的脸,然后低下头。 “你走开!” 林海蓝一把推开他,声音里是毫不掩饰的排斥和惊恐,“高锦恒,我们已经离婚很久了,你也要娶语乔,你现在做这些什么意思!” 林海蓝在推开他的同时也忙往后倒退了几步,躲到了另一边床头。 虽然高锦恒没有马上逼近过来,可林海蓝提到嗓子眼的心却怎么都落不下去,他绑架了她,这个认知让她从头寒到脚。 “你是我老婆,我带你回家,不对吗?”高锦恒舔了舔嘴唇,露出一个明明很平静却让林海蓝陡然起了身冷汗的笑容。 她哑然地看着他缓步回到沙发边,弯腰慢条斯理地倒了杯水,又从茶几上拿起两个药瓶,一下子几乎倒出了一半的药,全都塞进口中,然后灌了口开水,悉数吞了下去。 林海蓝拧眉,不管是什么药都不能一下子吃那么多,更何况是精神类药物。 高锦恒吃了药就放下水杯,随手拿起茶几上的几张纸,走回来拍在林海蓝面前的床上,声音很轻柔,“你看,贺承渊和别的女人的儿子都那么大了,他根本就没你想得那么完美,你和他离婚吧好不好?” 林海蓝垂眸看了眼鉴定书,复又抬头望住他,“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我们自己会解决。” “不,这不是你们之间的事,这是我的事,我要你们离婚,马上,立刻,离婚!你是我老婆!”高锦恒忽然发狂般狠狠踢了一下床柱。 林海蓝被他突如其来的狂躁吓得说不出话来,这时才隐约意识到宴其先前那份担忧出自何处。 他现在根本就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而这种无法自控的发作不知会携带多少毁灭倾向。 可高锦恒却在发泄了一通之后又很快地冷静了下来,他动作很快地一把抓住林海蓝的手臂把她拎了起来,冷笑道,“听说你们两天后就要举行婚礼了?” 林海蓝看着他阴郁含笑的表情,心脏骤缩,“你想怎么样!” “我不会让你去的,他不好,不适合你。”高锦恒忽然就笑了,却是笑得十分温柔,“我们从小就在一起,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也没人比我更适合做你的丈夫。” “高锦恒!”直到门上传来落锁的声音,林海蓝才猛地反应过来,她跳下床,拼命拍打房门,“你不能这么做!放我走!高锦恒!” “承渊……”拍打着房门却丝毫没有任何回应的林海蓝心中生出一丝绝望,嘴里无意识地吐出一个人名。 当这个人名脱口而出的时候,林海蓝的表情忽然变了变,下一秒,她蓦地抬起手按在自己的左边裤子口袋上。 硬邦邦的实物感让她一喜。 手机! 她的包包不知道被高锦恒丢在了哪里,手机竟然还留在她身上。 林海蓝连忙拿出手机,看到时间是十点的时候,她不由地咯噔了一下。 十点了,他还没回家吗?如果回家了,发现她不在家为什么没有打电话给她? 虽然心有疑惑,但也深知此时顾不得考虑那么多,她飞快地按下快捷键,把手机放在耳朵边的时候她不知为何瞬间冷静了下来。 仿佛知道只要有贺承渊在,她就没好害怕的。 然而下一秒,她的牙齿咬住了下唇。 通话中。 她皱了皱眉,又不死心地连拨了三次,却次次都在通话中。 当她终于忍住满心的疑惑转而拨打火火的电话准备求助的时候,房门忽然又打开了。 高锦恒迈开长腿径直朝她走过来,一把夺走她手里的手机,塞进自己的裤兜里,“怪不得包里找不到,原来你藏起来了。” 尔后,他弯下腰想将坐在地毯上的林海蓝抱起来,却被林海蓝狠狠推开,铁青着脸色,“滚开!” “别生气,等我这边处理好,我就带着你出国,你以前说很想去瑞士坐小火车,还央求我以后带你去你记得吗?”高锦恒无视她敌视抗拒的眼神,强硬地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 “你疯了!”林海蓝用力擦拭着额头上温热的残留,冷冷地看着高锦恒。 高锦恒没有反驳。 林海蓝茫然中夹杂着无尽的愤怒,拿起枕头朝他砸了过去。 高锦恒甚至都没有躲,抓着枕头的长指却紧了紧,须臾露出一抹残酷的笑意,“我还想做更疯的事,比如,就让贺承渊倒大霉怎么样?” “……你想对承渊做什么?”林海蓝伸手就去抓他的衣袖,但高锦恒转身就走,再度锁上了房门,“你敢陷害承渊,我会恨你一辈子,高锦恒,你听到没有!” “高锦恒,我会恨你,我会恨你,听见没有!” 外面,没有丝毫回应。 林海蓝茫然无措地靠着房门缓缓坐下。 怎么办?他要囚禁她,破坏他们的婚礼,他还打算对承渊做什么? …… 另一边,晚上八点时。 “茉茉怎么还没过来,这丫头,怕不是忘了今天我约了你吃饭吧。”何荣桓笑着看了眼贺承渊,又看向另一旁作陪的何跃,“还不给你姐姐打个电话,问问她在哪儿了,告诉她承渊等了她很久了。” 贺承渊听着何老最后那句意味深长的话,淡淡笑了笑,朝何老礼貌地道,“既然要等何小姐,我想我也有必要打电话给我妻子说一下。” “男人出来应酬吃饭是难免的,你身为贺家的主事人,这种事以后也不少见,家里那位还是要找知书达理些的好。” 何荣桓的话隐约带着些攻击性,贺承渊却只是隐隐挑眉,轻笑道,“要真像您说得这样,怕是要将我换了比较好,是我离不开她,以前不知道,自从有了妻子,到觉得自己太粘人。” 何老的眼中闪过一道凌厉之色。 只是没多说,何跃就凑到了何老身边,“爷爷,姐姐的电话提示关机了,打不通。” “关机?”何老惊讶了下。 就在这时,贺承渊的手机却响了起来,一时间,另外两双眼睛也倏地望了过来。 贺承渊眉头微皱地看着手机上的陌生号码,和何老打了个手势,边起身边接起电话,却在听到里面的声音时,顿住了脚步,然后回头看向何荣桓。 “承渊,救我,救我,我好害怕,快来救我……”电话一接通,何茉带着哭腔的声音立刻通过电话传了过来。 何荣桓此时也察觉到什么,不禁嗖地站了起来,“是不是茉茉的电话?!” 贺承渊点点头,按下免提,何荣桓听到那边隐约的哭声,顿时焦急地连声追问,“茉茉,我是爷爷,发生什么事了,你在什么地方?为什么手机关机了!” “救我,我从涧西村回市区的路上遇到一群喝醉酒的流氓,他们……他们撞到我的车,还拿棍子砸我的车窗……我逃了出来,现在躲在路边的一个公用电话亭里,他们在找我,爷爷,承渊,我真的好害怕……承渊,承渊……” 何茉的声音压得很低,但依旧听得出在不停颤抖。 当初在塞拉利昂遭遇反政府军时她都不曾表现得如此恐惧,恐怕她所遇到的远比她说得还要严重。 “茉茉,别怕,爷爷马上就来找你。”何老花白的胡子抖动着,到底是阅历丰富的老人,即使担心至极,还是有条不紊地问出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承渊……一定要来救我。” 何茉哭着说出这句话之后,电话就断了。 电话一断,何荣桓先看向何跃,“马上打电话报警。”说着,又望住贺承渊,“承渊,现在茉茉遇到危险,我……希望你能帮我这老头子一起去找她。” 说着,甚至不等他回答,他就伸手一把扣住了贺承渊的手腕,“茉茉向来胆子大,如今被吓成这样,她遇到的肯定不是小事,我真的不敢想她身上已经发生了什么事,如果到时你在,我想她看见你也会撑得住。” 他又加重了语气,“有件事我原本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你启齿,当初她气你和她分手一个人回了国,才会骗你说小原已经没了,其实……小原根本没死,看在孩子的份上,求你救救他的妈妈吧,毕竟他也是你的孩子,你总不能眼看着孩子失去妈妈吧。” 听到小原根本没死,贺承渊的眸色倏忽一凛,却是极短,连何荣桓都没留意到。 “看在孩子的份上?”他似笑非笑地淡冷开口,须臾才转向何老那一边,“既然救人要紧,那我们走吧,何老。” …… 第220章 精神分裂症 更新时间:2014-8-20 4:52:35 本章字数:8000 在被高锦恒囚禁在上了锁的房间内之后,即便从身到心都已疲惫不堪,但林海蓝根本睡不着。 心情越来越烦躁,也越来越焦灼。 高锦恒丢下那一句危险的话之后就甩手走了,哪怕她绞尽脑汁不停地猜测,也始终猜不到有什么阴谋在等着贺承渊瑚。 更遑论,高锦恒所说的要带她去国外铄。 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悲哀至极,如果曾经他只有那么一次,愿意只和她两个人双宿双栖,便是陪他上刀山下火海她都愿意。 可此时,却是什么浪漫的小火车都无法让她动容了。 她的心很大,大到可以包容整个世界,可她的心也很小,小到一次只能容纳一个人的位置。 她不是没有想过逃跑,但纵观整个房间,只有一扇门和一扇窗户,门上上了锁,而当她打开仅剩的窗户,更是发现窗户上被纵横地钉了两根木条。 仅仅如此也就罢了,她透过木条间的缝隙看到外面月色下的周边环境,竟是郁葱的树木和山的轮廓。 她昏迷了半天,高锦恒把她带离安城了吗? 想到这个可能性,林海蓝的脸色有些发白,指尖一阵麻痹的感觉蔓延开来。 她还有两天就要举行婚礼了,不,不行,她必须要回去。 一定要离开这里! …… 高锦恒再度打开/房门的时候,天色蒙蒙发亮,他一手端着一个餐盘,一手推开门,就看见林海蓝坐在床上,蜷缩成一团,用双臂抱着自己的膝盖,脸望着窗外,一动也不动。 高锦恒走过去,把餐盘放在床头的柜子上,这才矮下身来,看着林海蓝恍若一晚就瘦了一圈的脸,“我猜想你昨晚肯定睡不着,所以一早就让厨房给你做了些早餐,你昨天都没吃东西,先吃点东西吧。” 说着,他就近在林海蓝身边坐下,微微俯身把餐盘端过来放在自己腿上,温声说,“是小黑米粥,以前你很拿手的,很喜欢吃对不对?” 他边说边拿着勺子慢慢搅动着给它散热。 “我拿手并不是因为我想吃,只是因为曾经你喜欢。”林海蓝抬起头,看着高锦恒。 高锦恒手上的动作顿时僵住不动了,须臾,他把粥碗端起来给她,“但是今天我只让厨房做了这个,你先喝点填填肚子。” 林海蓝看着那两道摆放在精致小碟中的小菜,视线掠过他满手的创口贴,扭开脸闭了闭眼,“不用了,我不饿。” “怎么会不饿,你昨天都没吃东西。”高锦恒把碗送到她面前。 “我不饿!”林海蓝压抑了一晚上的烦躁猛地爆发了出来,倏地一抬手。 被她这突如其来的抬手甩了一下,高锦恒冷不丁地没来得及躲开,手里的粥狠狠打翻在地毯上。 他看着那只碗,转眼又看向她,却什么都没说,犹如一头困兽在房间四处乱走,然后,一脚用力踹在茶几上。 那茶几被踢得陡然移位,与地板的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林海蓝这次没有被吓到,只是看着他而已。 高锦恒像是很痛苦地揪着自己的头发,漫无目的地来回走了几步,尔后一把扯下了悬在窗边的窗帘,又回到林海蓝身边。 “你是不是不喜欢呆在这里,所以发脾气?没关系,我们可以换个地方,你喜欢哪里,我们就去哪里。” “我已经找到了可以安定下来的地方,根本不想再四处漂泊,高锦恒,我即便上辈子欠了你太多,也应该还清了,你真的还想继续毁掉我以后的生活吗?” 林海蓝淡淡说着,听起来毫无杀伤力,高锦恒的目光却悲戚起来。 “你在我这里安定下来不好吗,为什么是贺承渊?你明知道他和别人有儿子,为什么一定是他,为什么不是我!” “为什么你难道不是最清楚吗!” 林海蓝直直地看着他。 “很多事,就算用误会两个字简单地解释了,可伤害了的是假的吗?误会两个字可以填补心被刀割出来的伤痕吗?” “不行!所以高锦恒,别再钻牛角尖了,他在我最狼狈的时候出现,在我最需要依靠的时候关心我,在我这短短二十四年里,只有他让我体会到什么是真正幸福的相爱,就因为他可以!可你可以吗?你和我所有关于爱情的回忆只有一片不堪的狼藉,我们早就回不去了。” 高锦恒俊美的面容上肌肉有些扭曲,林海蓝所说的,无一不是诛心之言,可他却无法反驳,就连他自己都无法回头看看这几年自己对她做过的残忍的事。 “我知道你恨我。”高锦恒握紧拳头,“我知道,没关系,我爱你就够了,我们一起去国外,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头开始,就像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就算这次再过十几年你才会重新爱上我也没关系,你跟我走,海蓝,只要你跟我走!” 林海蓝没有避开他的目光,明明没有爱了,可多少年的相伴仍让她看着高大而硬朗的男子卑微地恳求而一阵鼻头发酸。 “海蓝,跟我走,我会加倍对你好,只喜欢你一个人,只疼你一个人,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跟我走……” 高锦恒单膝跪在地毯上,双手紧握着林海蓝的手,说到后来,他的脸埋进了交握的手中。 林海蓝感觉到手背一阵湿濡,液体滚烫得灼人,但她咬了咬下唇,强压住心里的酸涩,冷声道。 “你让我回安城。” 高锦恒的手倏然握得更紧,抬头厉色地盯着她,“你想去见贺承渊!不行!我绝对不会让你回去!绝对不会让你回他身边!” 林海蓝的身体抖了抖,“那没什么好说的了。” 她目色坚定地回望住他,“他会找到我,一定!” 仿佛是她坚定不移的表情刺激到了他,高锦恒俊美的脸因为嫉妒而彻底扭曲起来,他倏地站了起来,紧扣住林海蓝的一只手腕。 林海蓝的手臂被高高提起,以致于她不得不站了起来,随之便被高锦恒环住了腰身一把推压在墙上。 “你放开我!”林海蓝深知这个姿势的危险性,立刻反抗起来。 高锦恒轻而易举地拨开她的反抗,却是突然苦笑了一下,“就连让我碰你一下都这么难受吗?” 林海蓝抬眸冷视着他。 “你以为他很干净吗?”高锦恒眼神黯淡,说出来的话却让林海蓝僵了几分。 “你真的以为他会来找你?!” 他拿出从她这里夺走的手机,滑开屏幕给她看通讯记录,“你是不是以为他正在满世界找你,可他连一个电话都没有打给你!” 林海蓝一瞬不瞬地凝视着通话记录,最后的一通,是她拨出去找贺承渊的那通。 “你看,他甚至没有来找你,不是吗?”高锦恒试图抱紧她。 林海蓝无声地挡住他伸过来的双臂。 “够了!”高锦恒不顾她的挣扎硬是抓紧她的双肩,似是要发怒,但缓了几秒,却是忽然就有些不忍地哑了声音,“你非得亲眼所见才死心吗!” 听他的语气,更像是不忍心拿残酷的事情来伤害她。 但他的动作没有停,直接在手机上按了两下。 “他会伤害你的,海蓝,我做错过很多事,所以我知道,我不愿意再看到你受伤害也不会再伤害你,只有我可以。” 高锦恒只给她看了一眼,就很快把手机收了回去。 虽然只是一眼,林海蓝却如遭雷击。 贺承渊躺在床上,而床的另一边,属于她的位置,俨然躺着另外一个女人,她侧躺着,面朝着贺承渊,神态略有疲惫,脸上却带着几不可见的微笑,甚至有些甜蜜。 “放我走!”很久,她才发出声音。 “不!”高锦恒一把扳正她的身体,“他背叛你,你却选择视若无睹?!” 林海蓝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我看到了,看得很清楚。” 她暗自握了握拳,“但仅凭这么一张照片根本说明不了什么不是吗?” 高锦恒双目赤红,“你就这么相信他!” 林海蓝闻言愣了一瞬,随即意味不明地摇了摇头,唇边带着说不清的笑意。 “夫妻间存在绝对的信任关系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当初如果你对我有一点点信任,我们又何至于此。” 她的话音刚落,只见高锦恒的脸上闪过一丝狰狞。 因为昨晚已经见过一次他突然的情绪躁狂,林海蓝一惊,连忙推开他,直接往门口的方向跑。 下一秒,一股巨大的力道扯住了她的肩膀和手臂,大力一掀,林海蓝的身体重重地跌落在沙发上。 高锦恒的情绪失控了。 他的右手紧紧握成拳头,朝下死死砸下去。 “啊!”林海蓝惊恐地捂住脸,却听得一道劲风掠过耳畔,用力嵌入她头边的沙发里。 “你不是说一辈子都要和我在一起吗?你一心只想做我的妻子不是吗?小海蓝,你以前都在骗我?”他看了会儿林海蓝,忽然又一拳砸向沙发靠背上。 “滚!你敢嘲笑我,我杀了你!”高锦恒愤怒地凶狠地砸着沙发靠背,这些东西总是跟着他,没日没夜地嘲笑他,“要杀了你们,杀光你们!” 林海蓝惊惧地看着他对着空气怒吼,将沙发当成敌人一般殴打着。 高锦恒又倏地扭头,恶狠狠地瞪视着林海蓝旁边的位置,“滚开,她是我的女人,凭你也敢靠近!” 一脚用力踏在地毯上,林海蓝听到脚掌落地的声音,高锦恒却像踩在了人身上,露出一抹满含快感的笑意。 【嘻嘻嘻,你看你看,他好可怜,他爱的女人一点都不爱他,丢下他一个人呢。】 【对呀对呀,像条狗一样摇尾乞怜,都没有人同情他。】 【谁让他做过那么多错事,嘻嘻嘻,活该,报应!】 【嘻嘻嘻,活该!嘻嘻嘻,报应!嘻嘻嘻,好可怜!】 “全都滚开!”高锦恒痛苦地闭起眼,双手用力挥舞,周围嘲笑他的人忽左忽右地乱跑,却始终都缠在他的周围。 “锦恒……”林海蓝眼看着他眼神涣散着殴打周围的空气,心都凉了。 严重幻觉幻听,已经不是精神状态有点问题可以形容的了。 “海蓝,别怕,他们伤害不了你!”高锦恒紧紧牵着她的一只手,另一只手驱赶着缠着他的那些人,嘴里喃喃着,“没事的,我会保护你,我会保护你。” “锦恒,你冷静下来,边上没有人,只是幻觉,你仔细看看,并没有其他人。”他的手像钢铁浇铸的,几乎捏碎了她的腕骨。 林海蓝挣脱不开,只能选择更柔和的方式试图唤醒他。 “不,有很多人,他们很危险。”高锦恒说着一把将她揽入怀中,“我带你走,我们去安全的地方,只有我们两个人。” “锦恒!”林海蓝被他硬是半搂半抱地出了房间,见他拉着自己直往阳台走去,林海蓝大惊失色。 “锦恒,这里是阳台!” 高锦恒朝后看了一眼,无数道弯弯袅袅的身影变得越来越扭曲,纷纷咧开血盆大口面向他们爬来。 他用力闭了闭眼,嘴唇颤抖着,声音却还带着安抚的意味,小心翼翼地叮嘱她,“不要往后看,那里很危险,到处都有血盆大口的怪物堵住了路,我们从前面逃出去。” 之后,他突然双手掐住林海蓝的腰,就要把她从阳台上推出去。 “啊……”林海蓝尖叫,“锦恒,不要!” 三楼,摔下去即便不死亦要断手断腿。 “滚!”高锦恒却置若罔闻,对着后面吼了一声,眼看那些怪物被吓得纷纷后退,他俊美的脸庞上闪过一丝笑意,掐着林海蓝的双手愈发用力。 一个女人的力量完全无法比拟神志不清中健硕男人的力量,就在林海蓝半个身子腾空,几乎下一秒就要阳台上坠落下去的时候。 她的脚勾到了阳台的石柱,手在扫落了一盆盆栽之后立刻本能地拎起另一盆盆栽,朝高锦恒的脑袋砸了上去。 砰地一声闷响,紧随着盆栽落在地上碎裂开来的清脆声响,高锦恒的双手一松,后退了两步,撑住阳台才没倒下来,鲜血立刻顺着他的额角哗哗流下来。 林海蓝拼尽全力才从阳台上挪动着跳了下来,方才完全是保命的举动,此时站稳后看到高锦恒血流满面的样子,她的心一紧。 高锦恒这时抬起手后知后觉地摸了摸自己脸上粘稠湿濡的液体,那瞬间的茫然令人看着心痛。 “我为什么受伤了?” 林海蓝上前两步,之后又快速退了几步,然后她猛地转身,飞快地朝楼下冲去。 因为一天一夜没有进食,加上刚才一番惊吓,她的腿脚不受控制地发软。 也正是这不合时宜的一软,高锦恒已经追了上来,攥住她的手臂。 一刹那,林海蓝心生绝望。 怎么都逃不掉。 高锦恒任由鲜血哗哗流着,不知是失血过多还是砸伤了脑子,晕眩感让他高大的身躯不稳地晃了几下。 “小海蓝,这一次,我是不是要彻底失去你了?” 第221章 你在哪儿?——我在公司。 更新时间:2014-8-20 4:52:35 本章字数:8227 他甚至没来得及说第二句话,血液的过速流失就让他眼前一黑,身体大幅度地晃了几下,然后一头栽了下去。 但他就连倒下,紧紧抓着林海蓝的手都没有放开,仿佛害怕她就这么跑了。 林海蓝也跟着摔得很狠,但她像是感觉不到疼痛,飞快地爬起来,替高锦恒简单地处理了一年伤口,凝眸看了他一会儿瑚。 他说出那句话的时候,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眸中爬满了血丝,若不是失血过多而晕倒,那吊在眼梢的泪水,已经面临蹦落。 “小海蓝,不怕,以后我就是你的白马王子,我会保护你!不会让别人欺负你的。铄” 儿时天真的誓言依稀在耳畔回荡,此时回想起来,恍若昨天的一场梦。 这个人承载了她最天真无邪的十七年,终究是错过了这一生。 勉力压下心里头的酸涩,林海蓝摸到他口袋里自己的手机,抓在手里,从他身边站起来,又看了他一眼,尔后转身头也不回地跑出了房子。 一出门,她愣了下。 四周树木繁茂,放眼过去,只有这一栋房子孤零零地伫立在这里。 门外停着高锦恒的车,她咬咬牙,从未如此后悔过自己没有及时去学会开车。 好在这里出去只有一条路,林海蓝没有丝毫耽搁,抬脚就沿着那条空寂的大路跑出去。 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她的速度越来越慢,腿上重得如同灌了满满的铅,终于有一辆小货车出现在她视野里。 她二话不说冲出去就拦了下来。 “你这小姑娘,不要命啦,怎么好直接冲出来拦车的!”开车的大伯有五十来岁的年纪,被她吓得脸色都白了。 “大伯,我想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林海蓝焦灼地追问。 “小姑娘,你不是碰到坏人了吧?自己过来的不知道这里是哪里?是余下镇啊。” 余下镇?!是安城下属乡镇,林海蓝大喜,“大伯,我要回安城,您能带我一程吗?” “哎,行了,上来吧上来吧。”大伯一边摆手叫她上来还一边说,“我要去隔壁镇拉货,你也知道我这车进不了市区的,到时候只能在城郊把你放下来。” “真的很感谢您。”林海蓝说着,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一直紧绷的神经到此时才算彻底松懈下来。 开车的大伯边开车边上下打量她,“我说姑娘啊,看你打扮也不像来这儿爬山的,你不会真的遇到坏人了吧,要帮你报警不要?” 林海蓝一松懈下来,眉目间顿显出疲惫之态,但她还是笑着摇了摇头,“没事,谢谢您了。” “客气什么?”大伯瞧着她挺有礼貌,语气也不像之前那么冲了,“这荒郊野外的,能带你一程就带你一程,听说昨晚上就有个姑娘大晚上的在回城的路上被坏人堵了,警察来了一大批,找了整整半晚上,姑娘家大晚上就别往外跑了,多危险。” “那人找着了吗?”林海蓝眉心突突一跳,下意识地问了句。 “找是找着了,估计没少受罪,听说还有人受伤了,反正警车和救护车都来了。” 林海蓝皱眉看着前方。 视线掠过自己手里的手机,她猛地反应过来,她竟然一直都忘了打电话回去联系人。 开车大伯看着她懊恼地直捶自己的脑袋也跟着乐了。 林海蓝却没有马上打电话给贺承渊,而是先拨通了宴其的电话,因为时间尚早,宴其还在睡觉,听到她电话里说最好马上带一个医生去找高锦恒时,他迟钝地愣了好几秒才蹭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但林海蓝并不想多说其他的事,就挂了电话。 之后,她才按下了快捷键里的第一个号码。 先前看到的那张照片在眼前虚无的空气中晃了晃,林海蓝目色怔怔然地看着屏幕上正在显示拨出的那个名字,不及多想,电话通了。 她马上把手机放到耳边,声音瞬间有些沙哑,“承……” “你好,请问你是哪位?”一道突如其来的女声将林海蓝的声音陡然截断,她下意识地把手机拿离耳朵看了一眼,在看到名字确实是承渊时又放了回去。 就听见里面的女声把声音压得很低,很轻地询问,“喂,还在吗?承渊还在睡觉,你需要我替你转达什么事吗?” 林海蓝没有发出声音。 “小原,不要把瓶盖扔在地上,吵到爸爸睡觉。”何茉又扭头低声说了一句。 林海蓝摁了断开键。 开车大伯偏头看了她一眼。 林海蓝面无表情地继续按着电话上的键,直到通话结束,她的表情还是看不出有什么变化,开车大伯反倒是很担心她的样子,忍不住多嘴了一句,“姑娘,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啊。” 原来她看起来是想不开的样子么?林海蓝内心讥讽。 大概四十分钟后,大伯将她放在了一个公交站牌下,她满是感激地再次向大伯道谢时,大伯还不忘探出头来多叮嘱了她一句千万别想不开。 她再三表示不会,热心的大伯才开着小货车离去。 现在是早晨的上班小高峰,姚火从家里出来花了近一个小时才到两人说好的地方,一见她精神不佳,脸色憔悴的模样就噼里啪啦地追问,“你昨晚在哪儿过得夜,怎么弄成这副德行?!” 林海蓝上车,系好安全带,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把头靠在椅背上,闭上眼。 “是不是和你老公吵架了?!他怎么说,孩子真是他的?所以你就离家出走?” 姚火一边把车调了个头一边一连串地问。 “火火,我现在很累,你能送我回家吗?”林海蓝的眉头紧紧皱着,打断了她的唠叨。 姚火一愣,侧目见她确实是疲累到极点的模样,便没再逼问,只点点头,“行,我先送你回家再说。” “嗯。” 之后,林海蓝就没有再发出声音,靠着椅背闭目浅浅睡了过去。 这一路上她并没有睡好,当车到了公寓楼下,她下车时觉得头痛得简直快炸了,姚火没有马上离开,反而陪着她一起上了楼。 “贺承渊在家?” 她希望他在,林海蓝抬眸看着电梯的数字一格一格往上跳,只要他在,那这一晚上他为什么没有找过她,为什么会有那张照片,她就不问。 拿钥匙打开门的刹那她手上的动作迟缓了一下,但到底还是打开了。 只是安静的过头的气氛顷刻间打碎了她唯一的幻想,家里没有人,唯有他们的小猫咪听见女主人回来,从猫窝里跳出来,仰头冲着她甜甜地咪呜叫了一声,绕到她的腿边,用身体蹭了蹭她。 林海蓝蹲下来摸了摸小猫的脑袋瓜,站起来时,却感觉一阵天旋地转。 “海蓝!”幸亏姚火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她,察觉到她脸上不正常的潮红,她抬手摸了摸林海蓝的额头,顿时眸色一凛,“你发烧了!” “有吗?”林海蓝缓过那阵不适的劲来,也抬手摸摸额头,朝姚火笑了笑,“怪不得觉得头很疼,好像真的有点热。” 姚火这时也总算隐约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扶着她坐在沙发上,去倒了杯温度偏热的水给她,才蹙眉问道,“说吧,你们之间怎么了?你们两个难道同时离家出走?” 林海蓝喝了口水,一滴水珠顺着嘴角滑下来,她抬手擦了擦。 “他不像是会让你一个人在外面躲一晚上不找你的人,他在哪里?” “我不知道。”林海蓝摇了摇头。 “什么意思?!”姚火的声音蓦地提高了几度,“你没打过电话给他?” 林海蓝只抬起眼看了她一眼,姚火就顿时明白了,二话不说,劈手从她那里把手机夺过来,直接翻到通话记录上,看到昨晚林海蓝打了三通电话给贺承渊,却都是未接时,她脸色难看得要死。 又看到就在不久前,自己那通电话前面有贺承渊的已接电话,她更是猜不出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她刚要将电话回拨出去,一只手就轻轻地伸过来挡住了她的动作。 姚火拧眉盯着她。 林海蓝现在头重脚轻,头也一阵一阵抽痛着,说话的声音更是有气无力,“火火,别打了,如果你有空,等我换套衣服,一会儿陪我去一个地方,好吗?” 姚火虽然满心狐疑,很想问去什么地方,但见林海蓝确实从身体到心都不舒服,于是便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好,我今天不上班了,陪你。” “谢谢。”林海蓝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别跟我说谢谢,搞得陌生人似的。”姚火嗤了下。 …… 梳洗过,换好衣服,两人就又下楼,上车,驶离了小区。 “绿城佳苑?”姚火单手掌控着方向盘,一只手在导航上点了点。 “我去过一次,但是是搭出租车去的,不太记得路线了。”林海蓝仔细回想了一遍,也只记得最开始那两条路,结果她们就把车停在第二条路的路口边查导航。 “绿城佳苑……”姚火又默念了一遍,一挑眉,“ok,找到了。” “砰——” 话音刚落,她们的车猛地往前耸了一下,两人冷不防地也跟着往前狠狠一倾,车头因为突然的撞击又撞到了停在前面的那辆车的车屁股,双重夹击下,林海蓝被晃得头晕想吐。 姚火好不容易冷静下来,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后面的情况,顿时脸色冷凝地下了车,“我的车停在这里,你也能撞上,你确定你会开车?” 开车的赔着笑跑过来,“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错,我负全责,我刚一走眼没开稳,见前面是辆宝马,没敢往上撞,只好……” 姚火冷笑,“所以你就瞅着我的大众便宜就撞我是吧?” “真对不起,我一小老百姓,也没办法啊,你体谅体谅,我这就打电话给保险公司。” 姚火伸出白皙的长指瞧瞧自己的车身,“我看你是真走眼了,告诉你,刚过去那辆宝马,我这车能抵四辆,让你柿子捡软得捏,敢情要是便宜的就是该挨撞的份儿?” 边上围观的几个人中恰好有懂车的,闻言也是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完了,大众辉腾啊,二百万以上,谁让你不厚道去捡人‘便宜’地撞!” 那男人一听脸都白了,哭丧着脸,连打电话的手都在抖。 林海蓝也下了车,见不远处正在执勤的交警已经看见这边的情况走了过来,她走到姚火身边。 姚火本来还打算好好给这男人一顿教训,这时才想起林海蓝的事,她回头,“算了,反正是公司给配的……” “火火你先在这里处理事故吧,我打车去好了。” “可……” “没事的,到时候你处理好了就打电话给我,搞不好还要你来接我。” 姚火虽然不知道她到底要去做什么,但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如果真需要她去接了,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那行,我这边没什么大问题,走个程序我就打电话给你。” 林海蓝很快就打到车走了,出租车司机果然比较专业,只用了不到半个小时,就穿越了半座城市,把她带到了绿城佳苑的大门口。 如果她曾经没有来过,也许这次也无法找到这里来。 林海蓝在大门口站了足足十分钟,一直看着里面一幢幢高耸的住宅楼。 握着手机的手紧了松,松了又紧。 最终,她还是拿起电话,再一次拨通那个铭记于心的手机号码。 嘟嘟两声之后,电话就被接了起来,林海蓝冷静地等着明知是她却假装不知道是谁打电话过去的何茉开口。 但接通之后,那边传来的却是低沉的男声,声音中还带着初醒时的沙哑。 这一刻,林海蓝忽然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电话是他自己接的,但他却是在哪里接的她这通电话? “承渊,你在哪儿?”林海蓝轻轻地问。 “我在——”贺承渊听得出尚未完全清醒的声音骤然顿住,一种窒息般的沉默倏然蔓延。 “在哪儿?昨晚你怎么没有回家?” 安静了数秒,贺承渊回答,“我在公司。” 一个不擅长撒谎的男人偶尔撒个慌,连他自己都在犹疑。 “好的。”林海蓝果断挂了电话,然后一秒都没停留,目标明确地直朝着其中一幢大楼走去。 进楼,搭电梯,按门铃,一气呵成。 耳朵里听见有人走过来开门,林海蓝一动都未动。 何茉拉开门,看到站在门外的竟然是林海蓝时,脸上一瞬间露出一丝恍若很真实的诧异,“林医生,你怎么……” “我来找我丈夫,请你让开!”林海蓝看也没看她一眼,头一次如此不合礼数地直截了当推开她闯了进去。 “林医生,这是我家,请你自重。”何茉立刻追了上来。 林海蓝倏地停住脚步,扭头目色凌厉地盯着何茉,冷冷地笑了,“自重,何茉,你真的懂自重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吗?!难道比起你,更需要自重的是我这个正室?!” 与此同时,她身后的门被人从里面一把拉开。 何茉的目光立时越过她落在了她身后那人身上,“承渊,你怎么起来了?” 林海蓝慢慢转过身去,当看到只穿着一件白色浴衣站在卧室门口的贺承渊时,她心如刀割。 《正在火车上晃荡,24小时长途,真庆幸火车上居然有充电的地方,happy!!!要不然估计没的更新了。》 第222章 你们是一家人,那我岂不是个笑话? 更新时间:2014-8-22 0:02:56 本章字数:6500 林海蓝慢慢转过身去,当看到只穿着一件白色浴衣站在卧室门口的贺承渊时,她心如刀割。 即便她在这扇门打开之前设想过无数种面对面相见时的心情,都无论如何也抵不上真正看到这一幕时的心碎。 尤其是当何茉绕过她的身边,极其自然地伸出双手牢牢攀住他的手腕那刹那,林海蓝突然不知所谓地笑了一声瑚。 也就是这一声笑,让原本就紧张的气氛陡然变得僵冷下来铄。 “海蓝。”贺承渊拉开门的瞬间脸色很明显地僵硬了一下,脸色苍白,是在她面前从未表露过的过分的白。 这么冷静持重的男人,素来对一切都是那么游刃有余,面对危险甚至都是不动声色的,而如今,他这样的苍白脸色却令人只觉得无比悲哀。 他怕什么? 林海蓝在这一刻很想调头就走,潇潇洒洒地离开。 但她没有,她只是动也没动地站在原地,一边冷眼看着,一边又何尝不是因为——她根本无法挪动脚步。 事到如今,她仍旧留恋。 相信这个在她最狼狈时期给予她依靠的男人,将她宠得天上有地下无的男人不会轻易背叛她。 即便这种信任在此时看来毫无根据。 但这就是爱之过深不是吗? 她听见自己毫无起伏的声音,平静得简直不该是一个捉奸的正室该有的,“你不是说你在公司吗?” 贺承渊闻言,骤然上前,想来拉她。 “承渊,你昨晚几乎没睡,不要逞强了好吗?”何茉声色皆很温柔地拉住他,说话的时候她全身心地将注意力集中在贺承渊的身上,仿佛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话听起来充满暗示。 一个女人能有多大的力量,可以硬生生拖住一个人的脚步? 除非是他自己不是真的想走过来。 林海蓝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奇怪的人,为什么明明该哭的时候她总是只能笑。 贺承渊没有看何茉一眼,左臂用力把她甩开,顿了顿,才快步走上前来,谁知大手一握上她的手,他脸上的神色顿变,要说出口的话转而变成,“你发烧了,烧得很厉害!” 怪不得浑身像被大火熊熊燃烧着似的,她忘了,原来她正在发高烧。 “你还关心我吗?”林海蓝低低一笑,剥开他的手指,贺承渊却将力道收到愈发紧,紧得她怎么剥都剥不开,“海蓝,我先送你去医院。” “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解释吗?为什么不解释?因为你怕再出口又是一句谎言吗?”林海蓝憋着一股劲试图把自己的手指从他手掌中抽出来,脸上的笑容始终不变,她直直地对上贺承渊深邃的眸子。 女人啊,一旦陷入爱河都是没有任何尊严可言的。 即使是一句谎言,也好啊—— 贺承渊轮廓分明的五官上染着一层浓郁的阴霾,但仍是没有反驳,只是又靠近了她一步,企图把她揽入怀里。 林海蓝怔怔地看着他一如既往满是疼惜和宠溺的举动,就在她几乎在这种绝对的疼爱中轻易被他揽入怀里时,她的目光陡然落在他的颈深处靠近锁骨的地方。 椭圆形的,暗红色的痕迹就这样猛地刺瞎了她毫无防备的双眼。 宛如一个昭示所有权的标记,光明正大地出现在那个位置。 “啪——” 伴随着巴掌声的是林海蓝因为情绪激烈起伏而骤然颤抖的身体和嘴唇,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竟会推得开这么样一个大男人。 她想说话,但嘴唇抖得太厉害以致于无法发出一个声音。 “承渊!”何茉冲过来扶住贺承渊,用自己纤瘦的身躯挡在他面前,“林海蓝,你听我说,其实……” 林海蓝二话不说抬手赏了她一记狠狠的耳光,何茉被打得一个踉跄,刚震惊地睁大眼看向她,她再赏了她一耳光,然后没有由着她摔倒,而是拽着她的手臂正反手连扇了四五下。 “你一个小三,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替我的丈夫解释!”林海蓝看着因为她的拉扯,何茉敞开的衣领中斑驳的吻痕,双目血红,她目色如刀地看着脸颊红肿不堪的何茉,冷然道,“何茉,脸不是别人给的,而是你自己挣得,既然你愿意当小三,就要有当小三的觉悟,别怪我这个正室不客气教训你!” “海蓝,冷静点。”一双温暖如初的长臂从侧面环住她颤抖不已的身体。 林海蓝侧面望了一眼抱着自己的男人,就像看着一个陌生人,只有眼底深处暴露出她的悲痛。 “我打她你心疼了?” “不。”贺承渊毫无迟疑的回答。 何茉的表情怔了一怔,流露出几分伤痛。 这时,一个小小的身影从卧室里悄悄走了出来,他双手绞在一起,沉默地站在门边,表情木然,一双大而乌黑的眼睛却是一动不动地盯着贺承渊。 那眼神甚至是比看他自己的妈妈还要充满依赖的。 须臾,小原慢慢走了过来,他走到贺承渊身边,抬起小手轻轻攥住了贺承渊的浴衣,虽然没有说话,只是就这么拉着衣服低头看着自己的脚趾头,却顷刻间让林海蓝觉得自己从里到外都坏了,被滚烫的热流烫得五脏俱腐。 “小原。”何茉跑过来,本想把小原抱起来,但小原挣扎了一下不要她抱,她便蹲在原地搂着小原,靠在贺承渊的身旁。 一个简单的场景,完全把她一个人排斥在外面。 就好像,她林海蓝才是这个家庭的入侵者。 她笑了笑,缓慢而坚定地把贺承渊的手硬是从自己身上一寸寸剥开,“贺承渊,你看,在这里,只有我才是个笑话。” “不是。”贺承渊皱眉看着她,“小原并不是我的儿子。” 何茉倏地抬头,“承渊,小原他……” “不是。”贺承渊冷漠地低头看了一眼何茉,只是视线在掠过小原时,稍稍柔和了些许。 “不,他是……他是……我知道我因为赌气骗你是我不对,但他出生的时候你也在不是吗,你看着他出生的……”何茉脸色煞白,仿佛受了极大刺激。 林海蓝听不下去了。 她甩开贺承渊的手,看着他们争执,中间站着一个与他们都有关联的孩子,她是真的觉得站在这里的自己是个笑话了。 贺承渊抬脚的时候身体滞了一下,林海蓝垂眸,看见那影响行动的是他曾经受过伤的右边大腿。 是不是昨晚太忘乎所以,透支体力了?旧疾复发了? 没关系,何茉也是医生,没有我也没关系。 林海蓝想说话,可声音久久发不出来。 “海蓝。”贺承渊的眉因为旧疾疼痛狠狠皱了一下,却仍是把小原的手果断拿开,不迟疑地追了上来。 这时,林海蓝堪堪拉开门,她也没有躲,只淡淡地望着贺承渊一身棉白的浴衣,轻声说,“你确定你要穿着别的女人为你准备的浴衣追到大街上来吗?” “每一次,我都选择相信你,只是这一次,我坚持不了了。”林海蓝笑得天真,“你总叫我笨丫头,但你不能因为我笨就欺负我啊。” 她的脊背挺得直直的,拉开门,毫不犹豫地离开,就如她直截了当地闯进来。 脚步,竟是没有丝毫停顿的。 呵呵,她输了,但至少输也要输得漂亮,所以她一直把脊背挺得笔直。 直到从电梯里出来那一瞬间,她的脚步猛地一个趔趄,整个人像被抽干了力气重重撞在电梯外的垃圾桶上。 输了就是输了,转身转得再漂亮也掩盖不了这个事实。 林海蓝撑着垃圾桶的顶盖勉力站起来,脸上再也保持不住方才的洒脱和决然。 正室小三不过是一个称呼而已,大家都很明白,被选择的那个才是有恃无恐的那个。 就像她自己所说,她每次都选择相信,她想相信,但亲眼所见,还要如何自欺欺人说没看见? 上一段婚姻已经因为一次次的伤害变得极端狼狈不堪,她再也无法回到过去那种生活。 就算现在全中国的男人心照不宣的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她亦无法接受。 宁愿快刀斩乱麻,痛快认输。 只是—— 心里怄出的血,是吞回去?还是吐出来? 已经交付得一丝不剩的感情是白送出去还是收回来? 无论哪种,岂是那么容易就能办到的事。 她死死抿着唇从楼里出来,在闻到新鲜空气的那一刻,她终于再也憋不住了,高烧烧得她全身滚烫,胃里一阵剧烈翻滚。 她猛地扑到旁边花坛边,干呕起来。 手机响了起来,她却没有半分力气伸手去拿,整个身体不受自己控制。 当神智浑然不清时,她突兀地扯了扯嘴角。 原来遇到这种事时,什么正室计谋一百八十条,招招斗倒小三,夺回丈夫的心,都是假的,此时此刻,任何一个曾经深爱过的人都无法真的那么冷静,她的全身都麻木了,每根手指都在发麻,胸腔里心脏疯狂跳动,宛如要破胸而出。 当她将肚子里的酸水吐得一干二净,正试图撑着花坛站起来时,一个带着凉意的东西轻轻贴到了她的脸上。 她迟钝地扭过头,先是看到了一瓶矿泉水,接着,那矿泉水瓶移动了一下,露出了后面那张斯文的脸庞。 “你怎么在这里?还病了?”黎尉把矿泉水放在旁边的花坛上,欲扶她一把。 林海蓝自己站了起来,避开他的手,但把矿泉水拿了过来,喝了一口,吐过之后不漱口她甚至不敢开口说话。 拧好矿泉水瓶,她才摸了摸滚烫的脸,看向黎尉,“谢谢你的水,黎先生,我先走了。” “你在躲我?”黎尉也没拦她,只是看着她。 林海蓝脑中一片混乱,根本不愿意说话,只想快点离开这里,多一分一秒都不愿意再呆下去。 “如果你是来找家人的,请自便。”林海蓝满心疲惫,不想和与何家有任何关系的人多说什么,说完头也不回地就走。 “我住在这里,刚出院回家,早晨下来走走。” 住在这里? 是吗,所以何茉和何老当初会住在这里也是有预谋的咯,靠这个哥哥的能力,他们可以轻松地办到许多原先办起来有些困难的事。 为了从她这里夺走贺承渊,简直是煞费苦心。 林海蓝握着矿泉水瓶的手指收紧,以致于水瓶都发出了卡啦卡啦的声响。 《坐火车体力透支,睡死了,好在赶在12点前更新了!》 第223章 不要再骗自己了,你最爱的是我 更新时间:2014-8-22 4:01:44 本章字数:4897 林海蓝握着矿泉水瓶的手指收紧,以致于水瓶都发出了卡啦卡啦的声响。 这时,一辆黑色轿车从转弯处嗖地开了过来,吱一声停在他们旁边的车位上。 紧接着,车门被很快打开,卓樊手脚麻利地拎起后座的西装就从车上下来,略显急迫地抬脚就要往楼里走。 余光瞥到旁边站着的两个人,他条件反射地瞄了一眼铄。 脚步陡然就僵住了。 平时干练的脸在看到林海蓝时带着几分惊恐。 黎尉的目光在他的脸上慢条斯理地扫过,又看了眼他手上拎着的西装,一瞬间了然于心。 “黎先生,再见!” 林海蓝转身的一瞬间,脸上伪装的平静再也支撑不住,嘴唇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心脏的疼痛程度超出了想象与她的承受能力,她拼尽了全力,才让自己不至于在外人的注视中疼得弯下腰来。 昔日的一幕幕在眼前闪现,林海蓝已经无法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 就在她觉得自己快要走不下去的时候,停在小区外的一辆轿车上跳下来一个人。 火火大步跑过来一把把脸色惨白又潮红的她抱住,“我打你电话你没接,我也不知道你在哪里,只能在外面等,你怎么回事?” 林海蓝把脸埋进她的肩窝里,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姚火却感觉自己的颈窝里湿了大片。 …… 黎尉目送着林海蓝痛痛快快地离开,看了还处在惊愕中的卓樊一眼,卓樊回视过来,黎尉朝他笑了笑,因为以前生病的缘故,他的情绪起伏一向不大,说话也一直都是慢悠悠的,“贺承渊的请柬我收到了,不过,我想他遇到了大麻烦。” 卓樊看着他慢慢散着步离开,心里五味杂陈,真是什么滋味都有。 他想一万次也想不到捉奸这种事会发生在贺总身上。 而黎尉那略带些幸灾乐祸的语气又是怎么回事? 他不明白,只知道,事情大了。 他转身进了楼。 开门的是何茉,卓樊公式化的表情说,“我给贺总送衣服过来。” “给我吧。”何茉伸手来拿。 “谢谢,不用了,贺总要我亲自送过来。”卓樊尤其强调了亲自两个字,说完便说了句打扰了拎着西装走了进来。 一进门他就隐约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顿时心脏一紧,刚要开口叫人,便看见贺承渊从洗手间出来,虽然脸色发白看起来气色极差,却表情凛冽,眸光冷沉得散发着逼人的气势。 “贺总……”卓樊忙把西装送过去,刚靠近,就发觉那股子血腥味就是从他身上发出来的,不禁脸色一变,难道刚才打起来了?! 凝神这才发现贺承渊的脸上有个巴掌印,只是不很明显,反而是何茉,左右脸都显得很肿,可以想象被人狠狠扇过多少巴掌。 一时间,他只剩哑然。 贺承渊很快换好了西装出来,当他丝毫不作停留地要走时,何茉拉住他,“承渊,别走。” “以前都是我的错,但我已经知道错了,我知道那时候你找了我两年很辛苦,可已经足够了,我看着你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想象着你们亲热对我已经是最大的折磨了,别再这样对我好不好?”她终于放下姿态,不顾自尊地哀求。 贺承渊却不为所动。 “对不起,我没有及时回来找你,怪我自恃甚高,不懂得主动低头,但现在我才知道,只要你原谅我,这些都不重要。”她第一次,真正为过去所犯下的错低下高贵的头颅。 被林海蓝揪着连扇巴掌的时候她都没有哭,此时说着却是眼里含了泪,再铁石心肠的男人看到初恋情人这番示弱,心中或多或少都有动容。 何茉含着泪又伸手抓紧他的手臂,“昨晚我们明明……你也还是对我有感觉的,对吗?承渊,原谅我,我再也不会抛弃你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卓樊听着她的话骇然转身,想到方才看到的林海蓝那掩藏不住的疼痛眼神,心里直抽抽。 贺承渊的脸上满是阴霾。 就在何茉还要开口之际,贺承渊阴鸷地盯着她,表情是从未有过的凶悍。 “告诉你爷爷,昨天我救了你一命,林海蓝欠的人情我已经还清了,老爷子一把年纪,让他好好享受剩下的好日子!” 何茉蓦地睁大惊愕的眼睛,仿佛不可置信般盯着贺承渊,“不,爷爷他……” 能把生意做到如贺家这么大的,手上都不算太干净,她只是不敢相信,这句充满恐吓意味的话竟会是他对自己说的。 贺承渊冷冷道,“何茉,你该适可而止了。” “适可而止!贺承渊,我不懂什么叫适可而止,如果我能适可而止,那是因为我对你的感情不够深,可我做不到!”何茉哑着声音望住他,“我十八岁认识你,十九岁和你在一起,一直到二十四岁,我们一直都在相爱着,除了你,我谁都没有爱过,你要我怎么适可而止?” 她神情笃定而坚持,“别骗你自己了,你最爱的是我,昨晚你甚至对我失控了!” 话音骤然被止住,一只手扼住她的喉咙,“你闭嘴。” 他声音不重,但听得出已然不再平静。 何茉的脸都涨红了,她恍若不觉地微微笑了起来,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彩,“你动摇了。” 她语气柔和下来,目光缱绻,“承渊,我们和好吧,像从前一样,你忘了我们那时候多幸福吗?” 手指越收越紧。 “你如果不爱我了,就掐死我,我毫无怨言。”她伸长脖颈,镇定地闭上眼。 下一秒,贺承渊一把将她甩开,目光冷厉,“不要再sao扰海蓝!” 何茉被他狠狠一甩并没站稳,摔下去的时候后腰撞到了茶几,疼得她脸色一白,但她脸上却仍然在笑。 这一瞬间,从头到尾都看到全场的卓樊忽然觉得女人固执到极致真的是疯子。 不,比疯子更可怕! 何茉看着贺承渊丢下这句话后就毫不犹豫地离开,也没再阻拦,正当她站起来时候,忽听到身后一阵抽气声,她一回头,只见一只窝在角落里自己玩耍的小原正躺在地上不停抽搐,眼白直往上翻,口中还吐出白色的泡沫。 “小原!”何茉一声尖叫,冲了过去。 小原的身体绷得很紧,一抽一跳像离了水的鱼,何茉一个成年人都抱不住他。 贺承渊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下一秒,他折身走了回来,从何茉手里把小原接了过来,朝卓樊吩咐,“开车,去医院。” 何茉看着他的背影,咬了咬唇,匆忙从地上爬起来,追了上去。 …… 林海蓝裹着被子蜷缩在床上,刚吃了药,可脑子里的昏沉感好像加剧了。 吃药的时候,她看着手心里的药丸内心是死一般的孤寂。 她被高锦恒掳走的时候,他不在身边,她发着高烧浑浑噩噩时,他也不在身边,曾经一个人独自扛着所有事的林海蓝,早就被他宠坏了。 就连一个人吃药都觉得悲伤。 姚火推开/房门走进来,见她闭着眼,以为她睡着,轻手轻脚地到床边,弯腰摸了摸她的额头,嘴里发出啧地一声。 “怎么了?”林海蓝混沌地转过脸,半掀着眼皮看着姚火。 “烧没退下去,吃药不顶用,不行,还是得去医院。”姚火边说边坐在床边扶她起来。 她虽然虚弱但还是能动的,但火火小心翼翼地照顾着她,此时无疑带给她冰凉的心无尽的暖意,于是她贪婪地眷恋着这份温暖,被她从被子里挖了出来,穿戴好,又被她领着下楼上了车。 驱车前往医院。 半途上,林海蓝就烧得满脸通红,昏睡了过去,到医院,火火轻轻摇她,“妞儿,咱们到了,下车吧。” “唔。”林海蓝按了下自己疼痛不已的头,被自己头上的高温烫得缩了下手。 《先来个短小君,今天时间紧张,估计要晚上二更》 第224章 麻药联合肾上腺素的效果 更新时间:2014-8-24 0:17:40 本章字数:4927 “你先别动,我过来扶你。”姚火生怕她现在烧得晕晕乎乎的,一打开门正好一头栽下去,于是利落地下了车,就打算跑到副驾驶座这边来帮她。 可林海蓝还保持着缩回手的动作,看起来神志不清的,一双眼却黏在了不远处的那辆车前,整个人一动不动瑚。 “这么难受?”姚火担忧地望住她白白红红的,总之很不正常的脸色,眼神下意识循着她的视线往后瞟了一眼。 顿时死死蹙起了眉头,嘴里冒出个“靠”字! 林海蓝睁着的眼睛终于转了下,声音因为发烧也哑得很厉害,像被沙石磨过了喉咙,“火火,我们换家医院吧。铄” 眼看着贺承渊抱着小原快步走进大门,身后跟着卓樊和一脸紧张焦急的何茉,要不是身后还有个病人,姚火差点儿就冲上去了。 而这时,她更担心的反而是林海蓝,“那你再撑下,我带你去市一医院,很快的。” …… 小儿科的医生都是何茉的同事,听说这是她的小孩儿,着实吃了一惊,又看到竟然是院长亲自送来的,心里更是直犯嘀咕。 院长不是和心胸外科的林医生才是一对儿么?怎么又和何医生…… 贺承渊冷漠的眼看向小儿科医生,似乎瞬间看透了他内心的胡乱猜测,如同警告的一眼让医生立刻识趣地收起了胡思乱想,认真地说起病情,“孩子得的是癫痫,根据病史,癫痫极有可能是和自闭症有关,这应该不是第一次发病了……” 他说着,奇怪地瞄了眼何茉。 听他的口气,似乎是有些奇怪这不是第一次发病了,而身为母亲的何茉竟然不知道,不是很蹊跷吗? 何茉的脸色霎时变了一变。 贺承渊的表情却没什么变化,只更显冷漠地斜看了何茉一眼。 “承渊!”何茉匆匆跟着他转身离开的脚步追出来,“你听我说。” “不需要。”贺承渊没作停留,而是迈开长腿直接大步离开,边拿出手机,调出熟悉的号码。 “承渊!只是小原这两年一直没和我住在一起,所以我并不知道他有癫痫,我并非不关心他……”何茉的神色头一次出现几分焦急,似乎是急着解释什么。 这次,贺承渊终于回过头,毫无波澜的目光扫过何茉的脸,“不需要和我解释,他是不是我的儿子,你比我更清楚。” “承——”简简单单一句话,让何茉的脸色刹那间失了全部的血色,她表情震惊地站在原地,寒意从头顶一直流窜到脚底。 “脸,不是总靠别人给的。” 他这句话的意思,如同他很早以前就知道这件事,而那时他不揭穿,只是因为给她脸,而以后,他未必会继续给她这个脸。 “贺总,今天有一个合作案要谈,是美国GO公司的,下午两点他们的代表会准时过来。”卓樊跟上了贺承渊离开的脚步。 贺承渊在走进电梯前脚步微顿,“推迟,其余的你去办。” “好的。”虽然这是个不容怠慢的大合作案,但卓樊早知是这个答案,此时也只是平静地应了声。 多年的跟随让他预感到之后肯定还有其他事情要吩咐,于是安静地跟在身边等了几秒,果然,听到贺承渊淡淡地说,“之前你查到的消息放出去。” “放出去?”卓樊一惊,“这把消息放出去,他们可能不仅仅是股票大跌的问题了。” 贺承渊脸色冷酷,“他们敢做,就要有承担后果的心理准备。” “……是,我明白了。”卓樊点头。 贺承渊却脚步一转,没有进电梯,反而去了空中走廊,看样子是要往心胸外科那栋楼去。 卓樊站了一会儿,脸色严肃起来,边摸出电话有条不紊地一一吩咐下去,边进了电梯,消失在慢慢合拢的电梯门后。 副院长室,梁业棠正拿着手机不知道在想什么,一抬眼看见一个身影站在门口,愣了一下。 “你怎么来了?”又瞧瞧他脸上不对劲,眼神顿时不对了,“五指山啊,这世上竟然还有人敢打你?!除了海蓝我想不出其他人了,你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能把她惹这么毛?!” “给我做个检查。”贺承渊径直走进来。 “怎么?”梁业棠放下手机,隐约感觉到一丝异样。 贺承渊淡淡地道,“查一下我体内残留的药物成分。” …… “少量麻药加肾上腺素。”梁业棠看着结果有点莫名地瞟了眼贺承渊,“通常这种药物用在手术中,你体内怎么会有这两种药?” 通常给人下药,不是下春/药,就是下迷/药,下手术麻醉的药搞什么? “什么作用?” “可以收缩血管,延缓麻药吸收时间,延长作用时间,通俗点说,用得恰到好处,能让你处于一种似醒非醒的状态,因为你也知道,麻药让人失去知觉,而肾上腺素会让你的身体很兴奋,中和一下,一半一半。” 他又斜睨了一眼贺承渊,在他肩上拍了下,“这么专业,除了医生没人懂的,你到底遇上哪路高手了。” 话音刚落,留意到他拍肩时手下的肌肉抽搐了一下,他的眸光一闪,忽然凑近在贺承渊肩膀上闻了闻,闻到淡淡的血腥味时脸色微变,“你受伤了?” 贺承渊却不为所动地拂开他的手,只是掀眸冷沉地望住梁业棠,冷冷地说,“被打了麻药联合肾上腺素会勃/起吗?” 梁业棠眯起的桃花眼倏地睁大,傻住了。 …… 电话再一次响起来,又被果断挂掉的时候,林海蓝终于忍不住抬头看着对面的火火,“你去公司吧,已经十几个电话了。” “别管他们,我已经请假了,这些股东就是看我一个小丫头片子的地位比他们还高心里不舒坦,恨不得折磨死我才罢休!”姚火撇着嘴,果断把手机设置了静音,一个抛物线扔到沙发上。 “你好点了?”又扭头关心地问林海蓝。 林海蓝点点头,早上去市一医院打了一支退烧针,回家又被火火塞进被子里睡了一觉,醒过来的时候烧就退得差不多了。 除了身体有点虚。 她伸手握了握拳,有点脱力。 这时,放在她旁边的手机紧跟着响了起来,是她的手机,从她一觉醒来就充好电开了机。 独特的铃声兀自响着,林海蓝专心地喝着火火特意买来给她喝的皮蛋瘦肉粥,没有管那支手机。 火火此时莫名有点瘆的慌。 太平静了,不是吗? 连她这个局外人的情绪都那么波动,身为当事人的海蓝这个反应太不正常了。 真正可怕的不是歇斯底里,而是不该有的平静,因为那往往昭示着,即将到来的暴风雨会更猛烈。 “亲爱的……”火火试探地问了一句,“是他?” “嗯。”林海蓝淡淡地点头。 自她从噩梦不断的因高烧引起的昏睡中醒过来,那一刹那她就清醒了,仿佛从闯进何茉的家里开始,她都在做梦,不,准确地说,是在梦中看着别人演戏。 那一切都是不真实的。 直到她高烧褪下,她才彻底明白,那不是梦,她在何茉家看见的贺承渊不是梦,在医院门口看见抱着小原的贺承渊也不是梦。 她侧目定定地看着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眼睛刺痛。 手机铃声停止了,安静了几秒,却又开始唱了起来,但这次不是那个独特的铃声。 林海蓝闭了闭眼,待那阵酸涩感过去,她拿起手机起身,走到一旁接起来,“喂。” “喂,您好,是林海蓝林医生吗?” 那边对她的称呼是林医生而非林小姐,林海蓝顿了顿,应声,“是,我是林海蓝。” “林医生您好,我是市红十字会的,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林医生您曾经在我们的网站上报过名……” 《我真的太看得起自己了,我来外地不是来玩的,事情很多,本来以为更新没问题,谁知道每天这么累,一回家倒头就睡,爬都爬不起来。求见谅!》 第225章 离开,是为了救赎 更新时间:2014-8-24 23:23:41 本章字数:6285 姚火因为怀孕的缘故开始有了孕吐反应,第二天一大早,她就被胸口一阵阵的发闷给折腾地醒了过来,冲进洗手间里干呕了几声,漱了漱口,因为喉咙里酸得难受,她直接拉开/房门想去厨房倒杯水喝瑚。 然而,在她堪堪走到沙发旁时,她的脚步忽然顿了一下,继而倏地扭过头看向客卧。 不知道是不是怀孕了的女人就会变得特别敏感,她明明什么都没看到,就觉得哪儿不对劲。 姚火登时也顾不得喝水了,趿拉着拖鞋回头就往客卧冲。 一推开门,她立时就愣住了。 下一瞬,她脸色一变,大步走到衣柜前—铄— 自从那天把发着高烧的海蓝接回来,她就直接带她回了自己买的公寓里,后来还抽空回海蓝和贺承渊的家里替她拿了些衣服过来。 可此时,人不见了,衣服和包都不在了,床头的手机和充电器也一并没了。 但她把电脑剩下了—— 如果她要回家,怎么会不把电脑也带回去?如果她不回去,那她去了什么地方?连电脑都无法使用的地方? 姚火心头一跳,忽然想起昨天她似乎在接了一个电话之后就抱着电脑专注地上起网来,当时,她到觉得有些东西能分散她的心思也是好的,没有想到其他。 电脑很快开了机,姚火打开浏览器,在历史记录里搜寻了一遍,当看到最新的两条搜索记录时,她的脸色真的就不那么好看了。 …… 安城国际机场是全国首屈一指的大型机场,人潮涌动,人山人海,一个一米六五,体重不足五十公斤的女人拎着一只只装了几件衣服的小包,湮没在人/流中其实并不起眼。 “海蓝,你在机场?”贺承渊眉宇紧紧蹙起,一贯冷静淡然的脸上所出现的表情那么陌生,看起来好似被另一个人偷窃了他的躯壳。 “嗯,我在机场。”林海蓝淡淡地说,嗓音透着掩藏不住的沙哑。 “等着我!” 林海蓝在候机室找了个座位坐下来,把咖啡色的小包放在脚边,乌黑的双眸终是垂了下来。 她忽然想起很多次,很多次,不管他在哪里,只要她需要他,只要她呼唤他,他就会像神一样,从天而降,来到她的身边。 他永远会用低沉而感性的声音安抚她,“别怕,等着我。” 而她一直觉得那是句情话,所以心安理得地承受着这样的甜言蜜语,并且为之窃喜。 但直到此刻,她突然明白过来,她输在哪里。 沉默的时间太久,贺承渊握着方向盘的手指一点点收紧,“我不会拦着你去任何地方,我陪你去。” 不论是疫情肆虐的西非,还是战火连天的西亚。 听到那边吱地一声因为过于急切而使得轮胎产生的剧烈摩擦声,林海蓝不明所以地笑了笑,轻轻地说,“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海蓝!”贺承渊的手紧握手机,指节因此而泛白,他的快速跑动让他的呼吸声听起来格外粗重。 “不说了!”林海蓝看着液晶屏幕上航班即将登机的提示,拎起脚边的小包站起来。 甫一站起,视线扫过安检处,那么正好,看见一道尤为挺拔的身影正在焦灼地四处环顾。 不知道他怎么动作那么快,她只看见贺承渊英俊如初的脸上第一次露出如此明显的示弱表情,在人群中急迫地喊她的名字。 “我只有过你一个女人,一直以来。”他的拳头握紧抵在额头上,来回搜寻徘徊,冷硬而固执地开口,“只此一事,你不能不信。” “……”林海蓝沉默了半响,平静地说了两个字“再见!” 然后毫无预兆地突然挂断电话。 再打过去,电话已经提示关机。 贺承渊在原地站得久了,久得酸痛的感觉从脚心一直蔓延,攀爬到心脏上。 手机上,储存着“姚火”名字的手机来电不停跳动。 “别的不说,我只想问你人拦下来了没有,西非现在疫情肆虐,连国际红十字会的医生都感染瘟疫死了好几个,绝对不能让她去!” 手机短信腾地跳了出来。 …… 当她走向登机口,纤细的背影终是从贺承渊的可搜寻范围彻底离开了。 在空姐的微笑中登上了飞机,林海蓝找到自己临窗的座位,坐下来,手里一直握着早已提前关机了的手机。 其实当初妈妈的事情暴露之后,她曾经有那么一段时间极冲动地想要逃避,所以当仁康医院例会,梁业棠提起支援医疗时,她恳求过给她一次机会。 无奈,梁业棠拒绝了她。 之后她就自己在市红十字会的网站发现有召集支援非洲及大陆西部医疗的志愿者活动,便报了名。 原本以为不该是这种情况下去参加支援的,却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到底,她还是选了这条路来离开安城。 从安城飞过去要跨越整个国家,至少需要五个小时,不知是不是那边最近出现一场小sao乱的缘故,整个机舱里加上她不过三十来个乘客,除了一个白人,其他的差不多全是结伴出行的。 飞机在将要飞入北疆省的时候突然遭遇了强气流,飞机颠簸地仿佛随时都会掉下去,坐在她身后的是一对看似才二十左右的情侣,女孩儿吓地呀呀慌叫,她扭头看了一眼,正看见那个同样青涩的男孩伸臂把女孩儿环在怀里,绕过她肩膀的手不停轻拍她的肩头,把嘴唇贴在女朋友的头发上,低声哄着她。 她把头转过来,双手紧紧抓着腰间的安全带,紧闭着眼靠在椅背上,颠簸让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乱跳,但她白着脸,却硬是没有发出声音。 要是从现在就开始寻求庇护,这之后的路该怎么走下去? 好在这股强气流没有坚持太久,很快就过去了,半个小时后,航班终于抵达新藏市。 红十字会的支援团队原先是要集合后一起飞来新藏市,林海蓝和队长说了想提前过来,队长很爽快地答应了,甚至还专门找了个当地的老乡来机场接她。 果然,她跟随着人/流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了写着她名字的接机牌。 那是个看起来五十来岁的男人,黑黑瘦瘦的,一双眼却格外有精神,亮得就像当地有名的黑葡萄。 “林医生,你好,我叫葛丹,是镇里里专门派出来接医疗队的代表。”葛丹大概没想到接到的医生是这么年轻而美丽的,和他们这儿的姑娘完全不同,皮肤白得就像天上的太阳那么耀眼,他甚至都不敢看林海蓝的眼睛,黑黝黝的脸上泛起两坨害羞的红色。 林海蓝看着淳朴憨厚的葛丹,瞬间就对她即将要去的那个地方产生了好感。 葛丹还想给她拎包,一看她只拿了一只很小的包,看起来也不重,于是只能挠挠头,憨憨地一笑,空着手走在前面。 林海蓝跟着他步出机场的时候,被迎面而来的一阵冷风吹得猛地打了个哆嗦。 脚步霎时停住了。 东面的安城还是金黄色的深秋,她走得匆忙,竟然从未想到,此时在祖国的另一个极端,早已进入寒冷的雪期。 广袤大地银装素裹,站在漫天冰雪中,寒冷簌簌钻进她的衣领。 “没骗你,看看,是不是真下雪了,你还真没带厚外套,冻死你啊,蠢丫头!”旁边是一个来接机的男人,一边数落刚接到的女朋友,一边又利落地脱下自己的外套把娇小的女孩儿整个人罩住,把他的帽子罩在女孩儿头上,拉紧衣服拉链,“刚这儿有车不让停,你等着,我去前面开车,马上过来,啊?” 说着,精瘦的男人边搓着手边小跑着往前面停车的地方冲,冲了两步又回头冲女孩儿喊,“站进去点,别冻着了!” “你是唐僧啊!烦死了!”女孩儿嫌他啰嗦,冲他翻了个白眼儿,嘴角却带着甜蜜蜜的微笑,藏都藏不住。 雪花儿洋洋洒洒地飘落下来,有一片正好落在她的睫毛上,她眨了眨眼,眼看着雪花慢慢融化,冰凉的雪水流入眼中的瞬间,她不由自主地用力闭上了眼。 直到眼底涌起的滚烫热意将寒冷的雪水也融合得热起来,她才用力压下心底涌起的形单影只的伤感,揪紧身上单薄的衣物,咬咬牙,将眼中的湿意逼了回去,然后抬起脚,迈出她无畏的一步。 从机场去源头镇还要坐近五个小时的车,因为雪地难行,在路上耽搁的时间就更久了。 葛丹的车是辆不知道什么年代产的,现在早已停产的老夏利,车门都关不实,遇到陡坡晃得快要掉下来,冷风呼呼地往里灌。 葛丹看着林海蓝单薄的穿着,又看看在漏风的车,脸上满满的羞愧,“咱们镇上条件苦,这已经是最好的车了。” 他接着说,“以前有人给我们这捐过钱盖医院,可医院盖了好些年了,就是没医生,早就荒了,镇子里的娃娃生了病都自己上山找草药啃啃……”葛丹说着,眼圈都红了。 “那些远一点的村子里,娃娃病了来不及送到外面来,镇子里又没靠谱的医生,说没就没了,……幸亏这回你们来了。” 林海蓝听着这个憨厚男人带着哭腔的声音,眼眶也不由地染上了湿意。 不出来走走,又怎么会了解,当他们在为钱,为权,为感情死去活来的时候,祖国的另一边,正有一些人,连最基本的生命保障都做不到。 车子开了将近一半路的时候,道路变得十分难行,没有修过的土路既凹凸不平又因为冰雪滑得厉害。 不多时,老夏利终于突突跳了两下,在寒冬的萧杀中,毫无预兆地就熄火了。 “车坏了。”葛丹下去检查了一番,回来便是一脸焦急,“林医生,要不你就在车子里等着,我这就跑最近的村子里借辆拖拉机,把你拉村子里对付一晚上,成不?” “当然不行!”林海蓝大惊,“雪下得那么大,走路很危险!” “那怎么办?”葛丹黝黑的脸涨得通红,林海蓝刚要开口,后方忽然响起两声嘀嘀的喇叭声。 葛丹一下子来了劲,兔子一般就蹿了出去,林海蓝愣了一下,就见从远处缓缓驶来的奔驰SUV已经被葛丹拦了下来。 奔驰车的副驾驶座被人从里面推开,很快就有一个裹得严严实实的男人跳了下来,跟着葛丹跑到夏利车前,“怎么了?车坏啦?” “是,老车跑半路坏了,这位先生,是这样的,我这里有位很要紧的客人,她是来我们镇上当医生的,我怕她挨不住咱这儿的冻,能不能麻烦您稍她一段儿,我在后面用走得就成!” “医生?”只露出一双眼睛的男人朝夏利车里瞄了瞄,林海蓝也伸出头来朝他看了一眼。 没想到那男人唯一可见的一双眼蓦地就瞪大了。 《可能要写比较敏感的东西,于是把地名改了》 第226章 异乡遇故人 更新时间:2014-8-27 0:42:46 本章字数:4998 没想到那男人唯一可见的一双眼蓦地瞪大了。 就在林海蓝对他的反应略感诧异时,只见他忽然一声不吭地调头往回走,坐进了车里。 随即,那辆奔驰SUV又缓缓开动,开到与他们的夏利车平行的位置才再次停下铄。 后面的车窗滑下一半,里面的人抬手拨了拨脖子上的围巾,探出脸来勾了下嘴角,“上车吧,听说今天还会下一场大雪,你们在这里等着确实很危险。瑚” “那敢情好,谢谢,真的太谢谢您了。”葛丹一听,脸上大喜,憨厚的老实人一个劲儿地给车内的人鞠躬道歉,回头就去请林海蓝下车。 “黎先生……”林海蓝虽然下了车,却没有直接到奔驰上去,她神情中不可避免地有些愕然。 真的太巧了……跨越整个中国……居然会在这里遇见黎尉…… 黎尉似是没她那么惊讶,见她穿着单薄的衣物在寒冷的空气中打着冷颤,又看了眼她身后的葛丹,说,“让那位老乡坐后面的车,海蓝,你上这辆车。” 林海蓝这才发现后头又有一辆车打着双跳灯停在路边,看车牌像是政府用车,心里大概也猜到黎尉到这里来可能是为了工作。 “医生,您快上车吧,别冻坏了。”葛丹走过来,满脸的担心。 “嗯。”林海蓝知道他是真的担忧她这个外来的医生,又不想耽误黎尉的时间,但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冒雪干等的确也不是理智的决定,于是点点头还是转身上了奔驰车。 车内的温度比外面高了不少,寒热交替,林海蓝一坐进去就蓦地一个激灵。 一件内侧是绒面的厚外套罩在她的肩膀上,林海蓝在感到一阵温暖包围的同时却当即坐直了身体,扭头看向黎尉,“黎先生,不用……” “穿着吧。”黎尉却只是淡淡地说了声,就低头翻阅手头上的文件,尔后抬眼朝前面看了一眼,“刚才的话题继续说下去。” 正开着车的那位闻言,霎时将视线从观察林海蓝的后视镜里抽出来,一本正经地和黎尉聊了起来。 林海蓝看他的模样大约是本地的某个官员,而坐在副驾驶座上的自然是黎尉的私人秘书郑秘书。 从他们的谈话中隐约可以听出这次黎尉会来是因为一个扶贫政策,东部城市对口支持西部地区科学开发,而安城的对口城市便是新藏市的玉广县。 都说认真工作的男人最吸引人,她听着黎尉严谨地提起一个又一个问题,思绪却不由自主地飞到了别处。 有一种东西,比嗅了罂粟花更让人沉/沦和难以忘却。 车子在雪地上开得很慢,周围的景色在寒冬的萧杀中,萧条沉寂,林海蓝出神地望着窗外白茫茫的大地,忽然叹笑。 黎尉与王县长说了一路,直到车子在一栋看上去比其他破败民居稍好一些的楼前停下,黎尉才收了文件,扭头看了林海蓝一眼,“这是镇上的小学,里面有教师宿舍,算是这里住宿条件最好的地方了。” 林海蓝一愣,忙道,“不用了,我们红十字会分派的队长说老乡已经给我们安排好住处了。” “这位是?”这时,那位一路都在汇报工作的王县长回头看着她。 “你好,我是安城红十字会的医生会员,我叫林海蓝。” “哟,我听说医生队伍要一周后才到,你这么早就来啦!”王县长一听就感叹地看着黎尉说,“我们这儿也有过支援的医生过来,可真的太穷太苦了,他们呆不住,这也不能怪别人……” “本来你们说好要下去村里头的,但是我们这几天雪下得大,也不安全。要不,医生你还是住在这儿吧,稍作休息两天。” 王县长说着已经下车,招手让后面的葛丹过来,和他说了一些话,就见葛丹一脸严肃地点点头,就跑到林海蓝这边,“林医生,王县长说得在理,咱不急这一时半会儿,我们那儿偏僻,条件不好,雪下得大不安全,您就先住这儿吧。” 林海蓝看着因为关心她的安危而一脸严肃的葛丹,又想到王县长刚才的那一声感叹,心下感慨动容,她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医生,却让这里的人们真挚地期盼了这么久。 而她也要为自己的安全负责,才能为这里的人们做更多有意义的事。 林海蓝微微一笑,“好吧,等天气好一点我再下村。” …… 虽然黎尉说这是镇上最好的住宿,但看起来依旧很简陋,大约十平米大小,放了一张小小的钢丝单人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就没有其他东西了。 林海蓝把小包放在桌上,直接仰面倒在了小床上。 头顶一盏灯是最普通的黄色灯泡,她看着黄色的光晕,思绪冷不丁又飞往别处,记忆中也有一盏黄色的壁灯,就挂在家中的床头,每次打开,都散发着温馨的光芒。 家…… 林海蓝想到这个词,露出一丝苦笑。 她的前半生一直都在颠沛流离,从这个“家”流浪到那个“家”,最终,她却出现在这小小的十平米内。 林海蓝拿出手机,开了机,果然有无数条短信不停地跳出来,她依次看着发信人的名字,没有看内容。 然后,退回,只挑了其中一个号码回了电话过去。 “火火……” “……”姚火足足愣了有半分钟,紧接着就一声暴喝,声音尖锐地几乎都走了调,“林海蓝!” “你特么地以为你是我谁啊,还打电话给我干什么!别告诉别人我们认识!”姚火情绪激动地破口大骂,“你知不知道我快急疯了,我真的这辈子都没这么急得要疯过,林海蓝,你好样的,等我被你气死急死了,你是不是也不会回来替我收尸?!” “火火。”林海蓝抿了抿唇,“对不起,我不告而别。” 姚火听着她语气中的落寞,那堵在胸口的怒急瞬间就缓了下去,“不管那是不是贺承渊的错,为什么连我都瞒着,为什么要一声不吭地离家出走,你知不知道我在你电脑里看到你的搜索记录,当时脑子都懵了吗?” “我……犹豫过,但我没有去国外,国内也有很需要我们的地方,我在北疆省。”林海蓝想起葛丹,表情流露出几分坚定。 “所以你怕我拦着你离家出走,于是就不辞而别?”姚火的语气也缓了下来,“于是就一个人走吗?告诉我,至少还有我可以陪你不是吗?” “我知道你会这么说,可你怀着孕,我不想你陪我来吃苦,所以……” “算了,总之你没出国就好,国内总比国外安全得多。”姚火说着顿了顿,“那你真的打算和贺承渊就这么了了吗?” 林海蓝怔怔然看着水泥地面。 “我以为你去西非,前几天才看到新闻在西非死了一个国际红十字会的医生,简直吓得要死,当时只能慌不择路去找他,让他找你,……说真的,当时见到他,我突然觉得他不像那种人。” 听不到她的回答,姚火叹了口气,“你别怪我这么说,在机场看到他的一瞬间,我看着他那种状态,觉得……他真的……” 林海蓝静静地听着。 姚火却说得很犹豫,像是一方面要护着林海蓝不愿意替对方说话,一边又觉得不得不说些什么。 “笃笃!” 这时,门板上传来两下轻轻的敲门声。 “先不说了,我这里有人找,等我有时间再打电话给你把。”林海蓝淡淡地说了一句,不等姚火回答,就轻轻摁断了电话。 “笃笃!” 门上又响起两声。 林海蓝甫一挂断电话,手机掐着时间般再次亮了起来,接着,铃声唱起。 手机上有一种功能,当对方的手机开机之后,自己的手机就会提醒短信已发送成功。 那他就会知道对方已经开机了。 也许他只是正好看到手机上有这个提示,于是顺手打个电话过来。 也许他一时还无法将她完全放下,可时间是这个世上最消磨人心的东西,慢慢的,再多的深情厚意都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 更何况,如果一个男人能同时对两个女人恋恋不舍,那这份感情更谈不上是多么深,和厚吧。 《明天恢复正常更新!这几天在外地过舅舅白事,去饭店吃饭十几个人还集体吃了个食物中毒,简直不能更悲催!》 第227章 一个很重要的人,非他不可 更新时间:2014-8-28 4:39:24 本章字数:7714 “医生,您在吗?” 门外是一个年轻却陌生的女声。 林海蓝蓦地回神,忙敛起神思,但也没有挂断电话,只将手机倒扣在枕头上,就起身快步去开了门。 门外的女孩儿顶多二十岁,脸颊是高原特有的红脸蛋,见她怀里抱着两床厚厚的花被子,林海蓝愣了一下,“这是……铄” “我叫徐雪,是这所小学的低年级班主任,这不,王县长怕您不方便,特意让我过来帮忙。” 徐雪咧嘴笑着,又探头看看宿舍里的小床和一床被子,瞄了眼隔壁的房间,说,“我刚给黎市长送东西,他担心您从东部过来适应不了咱们这儿的天气,怕您晚上冷了睡不好,就让我多给您送两床被子过来,是干净的被子,您放心盖。” “黎尉?”林海蓝有些惊讶地也瞟了眼隔壁宿舍。 “嗯,是黎市长特意交待的。”徐雪边说边抱着被子进来,放下被子,又拿起上面一件大红花色的棉袄抖了抖,“连衣服我也给您带来了,这是我的棉袄,才穿过一回,虽然不洋气,但是暖和得很,是我妈妈亲手翻的。” 林海蓝看着那件大花棉袄正若有所思,徐雪已经手脚麻利地给她铺起了床,正好听到枕头上的手机又响了起来,直接拿给身后的林海蓝,“医生,您电话。” “哦,谢谢。”林海蓝回过神来,拿过手机,却直接握在手中垂在身侧,并没有拿起来,只是朝这个性情爽利的女孩儿莞尔一笑,“我看咱们两个也差不多大,要不以后我们直呼名字吧,我可能要在这里呆很久,以后也多多关照了。” “海蓝姐!”徐雪马上清脆地喊了她一声,笑着说,“你要有事儿就来找我,我住在最里面的宿舍,你坐车累坏了吧?今天就早点睡,那我先走了啊!” …… 送走性情爽朗的徐雪,林海蓝关上门回身走进来的时候,手机已经没有再继续响了,她把手机放到桌上,看着床铺上厚厚的被子,不知怎么的,视线就转向了先前黎尉坚持让她穿上的那件男式外套上。 本想拿去还给他,走都快走到门口,一旋身,她的脚步还是收了回来。 算了,还是白天再拿去还吧。 谁料不知是不是之前没有休息好,又赶飞机又坐车劳累过度的缘故,翌日,林海蓝醒来时才惊觉外头已是日上三竿了。 她抱着外套去敲隔壁的房门,果然毫无反应,想必是他早就出门了。 冬日的太阳照得整个人都暖洋洋的,她一时犯懒,索性就抱着外套顺势沿着这条过道往外面的操场走了过去。 只是才刚走到操场边缘,正巧学校的午休铃声响起,不一会儿,一群大小不一的小孩就哇啦哇啦冲了出来,后面紧跟着的是正是徐雪。 “哎,海蓝姐!你起床啦?正好我们要去吃饭,你饿了不?和我们一起去吧,我让食堂给你炒两个菜。” 林海蓝因为起得够晚还被抓包有点脸热,但还是眯眼笑了笑,“别麻烦了,跟你们一样吃就好。” 两人跟在一群活泼的小娃娃后面到了食堂,说是食堂却也只是一间简陋的屋子,一锅大锅菜,一锅汤水,孩子们却吃得很欢,一个个都大口扒着饭,狼吞虎咽的,仿佛这是世间最美味的东西。 “玉广县很贫穷,能为孩子们做到这种程度实属不易。”身后突然探出一只手摸了摸她的头,“别难受了。” 她哪里看起来像在难受…… 这一路过来,她并不是没有看到沿途的民房,要说最好的建筑,当属这座希望小学,可想而知,虽然玉广县穷,但对孩子的教育却是真的尽力了。 于是林海蓝当即就囧了,不着痕迹地把脑袋从那只手下移了出来,囧着脸掀眸看了眼不知何时来到她身后的黎尉,他的身边跟着王县长和郑秘书。 郑秘书看着她的眼神略显诡异,而王县长仍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只是这一次林海蓝总觉得他的笑里别有深意。 尤其是当他的视线落在林海蓝怀里抱着的外套时,那笑就更深了。 “你们感情真好。”王县长感叹地说。 他是不是误会什么了?何况那语气说得她似乎有多离不开黎尉,甚至出门还要贴身带着他的衣物。 林海蓝怔了怔,随即举了举手中的衣服,“我拿出来只是……” 黎尉垂眼认真地倾听她说下去。 “晒晒太阳,杀杀螨虫。” “……” 这时,徐雪已经打好了两份饭,“海蓝姐,饭打好了!” 林海蓝趁机和黎尉他们打了声招呼,没再多作停留,就溜到了徐雪这边,搬了张木头小凳子坐到她对面。 “我知道你和黎市长肯定没啥关系。”她刚坐下,便见徐雪蓦地凑了过来,偷偷冲她眨了眨眼。 林海蓝就笑了,“你怎么看出来的?” 徐雪忽然很不好意思地傻笑了下,“嘿嘿,我也谈了朋友的。” 爱情是种很奇妙的感觉,不止是你自己,就连旁人也能轻易看出,两人之间是否存在着流动的情愫,就像潺潺溪水,在阳光的折射下发出曼妙的波光。 “海蓝姐,我猜昨天给你打电话的那个人才是你对象,对吧?你们是闹别扭了吗?我看你都不接他电话。” 林海蓝面色如常地抿唇浅浅笑了笑,继而眸色忽然闪了闪,这才想起,即将到来的那场盛大的婚礼…… 将会以怎样的局面收场。 照常?只需要将新娘换换?她胡乱想着,笑中带着几分自嘲。 徐雪看她在走神,黑溜溜的眼儿直率地望着她,“姐,你该不会是因为和对象赌气才跑这么老远的地方来吧?” 林海蓝神色一黯,表情却是没什么大的波动,既没点头也没摇头。 徐雪咧开嘴笑,“不过我阿妈说就得吵吵闹闹才算两口子,要是啥都不在意,根本就不愿意和他计较,你说对不?” “所以姐你要真和你对象吵架了,就说明你心里很在乎他,千万别随随便便放弃了,要不肯定得后悔。” 林海蓝瞧着她一本正经的模样,乐了,“那要不你给我说说你特在乎那人是怎样的?” 徐雪的红脸蛋更红了几分,眨巴着眼看着林海蓝说,“姐,其实我念过大学的,念得师范。其实本来我想念医科的,我二弟没的时候才11岁,从那时起我就特别想当医生,想回来给村子里的人治病,可临到选专业的时候我想了很久很久,最后还是选了师范,因为我想教书,想让更多的娃娃像我一样考上大学,以后我们这儿的大学生多了,就会有各种各样能干的人来帮我们找一条出路。” 也许这就是徐雪从一开始就对她亲近的原因。 明明才二十出头,却已经考虑过如此多,林海蓝心里真的是波涛汹涌。 “我大学开始认识我对象的,他家也穷,念了一年没钱交学费就去当兵了,临走前他跑来找我说要和我结婚,那傻子就送了我一个铜戒指当求婚礼物了。可我不在乎礼物贵重,我只和他说,将来我毕业了肯定得回我们村儿的,要是他觉得行我就等他,他一退伍我就和他结婚。” “他特别厉害,在部队里很努力,现在已经是副连长了,他说这样到时退伍能在我们当地找个政府里的工作,因为政府里为老百姓办事儿的,我一心想让大家过上好日子,那他就帮着我我一起干。” 徐雪说着掏出自己一支款式老旧的手机,找出张照片给林海蓝看。 照片上的男人穿着军装,五官端正,看起来还很年轻,甚至还带着几分青涩,但不知是经过部队的磨砺还是因为本身意志坚定,他的面容上仿佛带着一种割不断的韧劲。 徐雪看着照片的眼神充满了感情,须臾她抬头望住林海蓝,认真问道,“姐,我这辈子是非他不嫁了,你有没有一个很特别很特别的人,和他在一起就再也不会考虑其他任何人?” …… 安城,厉丰大厦。 秘书室的女秘书一把拉住卓樊的衣袖,无声地指指自己手中握着的电话话筒。 “贺总说过除了贺家人,其余私人电话一律不接,美人你又调皮了?”卓樊身为首席特助,一向和秘书室的姑娘们交道不错,说话也不似平常工作时一本正经。 “半天已经接到五次了。”女秘书苦恼地伸出一只手,五个手指头张开,“甚至有一次是那位老爷子亲自打过来的。” “哦?”卓樊挑了下眉,继而露出一丝冷笑,“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他冷冷地扫了眼还在通话中的电话,“无论多少次,别让其中任何一通电话进入总裁室!” 看着女秘书愁眉苦脸地坐回去,继续说电话,卓樊抬脚进了总裁室。 目光落在正全神贯注地审阅批示文件的贺承渊身上,卓樊缓步走了过去,“贺总,欧洲那边已经闹大了。” 贺承渊手中的文件翻过一页,淡淡地点了下头。 “欧洲的司法系统一向比我们大陆完善,尤其是北欧,对商业贿赂十分忌讳,也是何家胆子大,先后两次在大型招标会上贿赂参与项目员工,皆竞标成功。光是丑闻引起的舆/论风暴就够他们股票狂跌的了,别说还有司法部门的介入,也许还会追究刑事责任。” “嗯。”贺承渊反应依旧很平淡。 卓樊的嘴角扯了扯,“这也不怪咱们事情做得绝,说到底,事情都是他们自己干出来的,怨不得别人,更何况,老爷子实在也不算安分。” 贺承渊终于抬头看着他。 “稍稍调查了一些零碎的小事,没想到真的有发现。”卓樊皱着眉头,“从何老爷子当初回来他就在暗地里搞小动作了,当初蓓蓓心脏病发作是因为那个叫晓晨的女老师故意体罚恐吓她所致,据说当时是有人抓住了她虐猫狗和虐待小孩的把柄,才会对蓓蓓做那种事,想吓坏她,可以把照顾不当的责任推到您和少夫人身上,阻止你们领/养/孩子,也许他们认为有了孩子要拆散你们就更难办了。” “只是他们没料到蓓蓓居然有心脏病……” 不过这样一来,反而更加合了他们的心意,海蓝喜爱蓓蓓,必定会不遗余力地救治她,于是阴差阳错地正好让何老钻了空子,为孙女担下这份请求,让贺承渊和林海蓝立刻欠下他们一个大人情。 “更没想到的是,就连蓓蓓的那些亲人,也都是何老花了大价钱千方百计找到的。” 目的自然也是阻止他们领/养/孩子。 “不得不说,何老真不愧是何老,从最初贺总你和少夫人对他还毫无防备的时候开始,他就已经一步步在设圈套了,环环相扣,真是一步都没走错。” “不过最近何老恐怕没时间在国内耗着了,何家现在在欧洲面临灭顶之灾,他肯定要回去营救。” 卓樊掀了掀眼,犹豫了下,“不过……何茉和孩子还在国内,已经打过好几个电话来了。” “还有什么事?”贺承渊却是恍若没有听见最后一句话,不加理会,只掐了掐略显疲惫的眉心。 “贺总,最近几天你的工作量太大了,这样下去我怕你的身体会先吃不消。”卓樊看得很清楚,他的疲惫,终于忍不住出口相劝。 “没事出去吧。”贺承渊作了个简单的手势,复又将注意力投注在文件上。 卓樊顿了顿,知道劝说无用,只能把担心隐了隐,上前一步,把一个文件夹放在桌上,道,“这是之前贺总你吩咐过的事,因为年代过远,线索不好找,目前暂时只找到这些东西,他们还会接着调查。” “海蓝的身世?”贺承渊伸手拿起。 “是的。”卓樊点头,见上司已经打开文件夹看了起来,他轻步退出总裁室,招手让一个秘书过来,要她去泡一壶参茶,一会儿送到里面去。 他又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真的别怪他们出手狠,当初查到这把柄在手,只不过想制造些混乱让何老不得不离开这里回欧洲去支持大局,不曾想,会晚了一步,反被算计。 索性便将手上所有的东西都抛了出去,至于那边如能趁着这股势头再查到些何氏隐藏得更深的东西,那是他们的本事。 总之,何老让人不好过,那么他们也不想让何氏好过。 夜,静谧。 “承渊。”何茉眼看着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从正门大步走出来,微微扬声叫了他一声。 贺承渊目色平静,无波无澜地径直越过她,走向自己的车。 “承渊,我等了你五个小时。”何茉追上来,表情急急的,“我们谈谈吧。” “免谈。”贺承渊不曾回头,拿开她的手,打开车门便侧身坐进去,冷峻的俊容上面无表情。 “我只需要十分钟,我真的很想和你谈……”何茉俯身瞧着车窗,姣好的面容虽然有些憔悴,却丝毫不嫌美丽,然而,她话音未落,黑色迈巴/赫竟就这样,起步,离开,风驰电掣,不过是一瞬间的事。 看着毫不留情的车影,何茉的拳头不由地握紧,眼里的黯淡却是无论如何掩饰都掩饰不了。 包里的手机响,她自嘲地扯起嘴角无意义地笑了笑,接起电话。 下一瞬,却脸色剧变! 《估算错误,一直到昨天晚上11点下火车,到家12点,行李一放就码字,码到现在累死了,洗澡洗脸碎觉觉,晚安!》 第228章 我们很合适,应该结婚 更新时间:2014-8-29 16:33:55 本章字数:8017 几天后,玉广县的雪总算停了,天地间唯剩白茫茫一片积雪,景象煞是壮观。 林海蓝特意咨询了一番王县长,得知现在往村里去问题不大,于是马上着手准备起来,准备第二天就出发。 她到这儿来了之后已经无所事事地过了好几天,实在很想尽早去下面的村子里走访一下,虽然一个人力薄,但多少也能为村民们提供一些帮助瑚。 从镇上去村里的路比先前进镇的路难走万分,颠簸了两个小时,即便是林海蓝这般从不晕车的人也被颠得好几次差点吐出来。 之后葛丹把车停在一个空旷的场地上,又领着她走了一个小时左右的土路,才终于到了靠山寨铄。 “林医生,你累不?我们这儿实在太落后了,让你受累了……”葛丹有些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林海蓝的脸色,看到她走得气喘吁吁,大冬天的脸上满是细汗,不由自主地咬住了厚厚的嘴唇。 林海蓝看着这个山里汉子忧心忡忡的表情,心中了然,原先这里也是有过医生来的,后来实在吃不了苦就都走了,他们是怕她也像那些医生一样,看到这里的落后和贫穷,也跟他们一样离开。 山民们朴实,志愿者们的离开,他们从来都不怪他们,只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 林海蓝以往的确没有受过这样的苦,腿脚重得厉害,但她只是弯腰撑着膝盖深呼吸几下,就直起身,温和地朝葛丹笑笑,“没事,我想我会习惯的。” “哎。”葛丹看得出她不是随口敷衍,眼睛登时亮了亮,“再往前走几分钟咱就到村里了,很快的。” 果然,不到五分钟,林海蓝就看到了一栋栋建筑物,不是砖头砌的,全是木头房子,寒风吹来,她冷不丁打了个哆嗦,无法想象冬天住在这样的房子里,该是如何的寒冷。 正准备跟着葛丹过去,忽然,几道身影从一栋木头屋子里走出来。 林海蓝下意识集中注意力仔细看了一眼,还没看清,就听见旁边葛丹说了句,“是王县长陪着黎市长下村走访来了,他们一大早就出发了。” 林海蓝愣了愣,心里涌起一丝异样的感觉。 这么巧……这么多村子,正好又碰上同一个了。 正疑惑间,对方几个人却已看到了他们,既然已经当面撞见,擦肩而过显然是很没礼貌的。 林海蓝抬脚走过去,刚点头打了声招呼,忽然,一条还带着体温的围巾温暖地挂在了她的脖子上,不待她反应,黎尉已经将围巾绕了两圈,还打了个结,尔后沉声道,“天这么冷,出门怎么不知道保暖。” 他的手指还想替她把下巴处的围巾掖掖,林海蓝赶紧后退一步,把脸挪开,虽然内心有些受惊吓,却面色如常地朝黎尉扯了扯嘴角,“黎先生,你的身体其实不适合挨冻,我没事的,围巾你还是自己围着吧。” 说着动手就要解下来。 她不接受,一是她不愿意让这种暧昧层层叠起,有些事必须清清楚楚。二是,黎尉虽然手术过后解决了病灶,但后期休养很关键,其实现在他真的不适合来这天寒地冻的地方受累受寒。 黎尉却看了她正在解围巾的手一眼,“少废话,不想围扔了吧。” 林海蓝:“……” “是啊,林医生,你是女孩子,就围上吧。”王县长不知道黎尉做过心脏手术,只以为他是心疼林海蓝,也跟着帮了句腔,“男人疼女人,应该的。” “……” 知道林海蓝是外面来的医生,已经近六十的村长脸色却恹恹的,却也没丢下她不管,领着她就去自己家了。 “我们也陪着去看看吧。”黎尉都这么说了,旁人自然也没二话。 村长家的房子和其他人没啥区别,林海蓝一进去,就瞧见一个小姑娘站在门口,双手绞在身后,睁着双大大的眼睛羞涩地盯着她看。 林海蓝朝她温柔地微微一笑,随即却诧异地往下看去。 这样的天,孩子居然没穿鞋,一双小脚黑黑肿肿,就像两个馒头,甚至是隔了夜的发硬的馒头。 看起来也不过五六岁,只比蓓蓓大了一点点,林海蓝心里忽觉得一阵疼痛。 “唉,不是我嫌弃有医生来,以前我们也盼望着能有医生来,后来盼来了一个又走了一个,如今心里头都没想法了……”村长看着黎尉摇摇头,“一个礼拜前,葛二家的小女娃就生病没了。” 这靠山寨几乎都姓葛,葛二算起来是葛丹的堂堂哥,没了的孩子也算是他的侄女儿,听到村长这么说,心里也很难过。 黎尉将他们的反应看在眼里,却是忽然朝林海蓝那里微一扬眉。 只见小女孩儿已经坐在凳子上,林海蓝就蹲在她面前,捧着她一只小脚皱眉检查着,孩子黑黑肿肿的小脚在她手里,显得她白皙秀气的手越发美丽,但她却丝毫没有嫌弃孩子破溃了的脚掌散发的脓臭。 须臾,她扭头问,“孩子的冻疮已经很严重了,如果不及时治疗,溃烂严重,有可能导致继发感染……” 后面她没说,是怕吓到他们。 “啥?这么严重!”村长一听就走了过来,山里人最怕生病,在外面轻易能治好的病,在深山里也很容易就要命,所以不敢不重视。 “如果您家里有以前采集过的中药白药子,去磨碎了给我。” “医生,我孙女儿这脚真的很严重?”村长指挥着刚回来的儿子去弄白药子,又不放心地凑上来问。 林海蓝宽慰地笑笑,却又不失认真,“有时一点点破皮都会导致感染,所以重视一下比较好,以后我会教你们怎么及时给伤口消毒,山上的草药就管用。” 村长这时猛地一拍脑门,回头看着葛丹,“你记得没,后村儿的狗蛋,就是先前脚上破了一直流脓,烧得厉害,后来就没了。” 葛丹直点头。 林海蓝转过身来,“也不用这么害怕,这样的几率很小……” 声音戛然而止。 原来,就在她背着门和村长说话期间,旁边的邻居已经看热闹似的纷纷围在了村长家门口,冻疮在这里很常见,大家都觉得冬天过去就没事,所以没重视过,如今一听白白净净的医生有办法治,全都进了屋,不一会儿又有其他山民挤进来,一时间,村长家的小木屋居然挤了个满满当当,全都直勾勾地盯着她。 “惊傻了?”黎尉不知何时走到她身旁,矮下身在她耳边发笑,“山里人很简单,因为你诚心,所以可以轻而易举地打消他们的疑虑。” 林海蓝听着耳朵边的声音下意识一转头,正对上黎尉微笑的表情,和他眼里氤氲着的对她的欣赏和满意,煞时警铃大作。 这时,拥挤着的人群稍稍让开了一些,不一会儿,两位老人走了进来。 “阿爸,阿妈。”村长喊了两声。 “哟,这就是大家说的医生,真标致。”老奶奶一直笑呵呵的,看起来是个性子很好的人,老大爷反而比较沉默。 老奶奶瞄了一圈,视线在黎尉和郑秘书脸上来回转,又看着黎尉说,“这是对象啊,也挺俊的。” “老奶奶,他不是。”林海蓝没有犹豫,立刻摇摇头。 黎尉看了她一眼,似是因为她这果断的回驳有些不高兴。 “那是这个?”老奶奶又指指郑秘书,郑秘书连忙尴尬摆手,“我也不是。” 看老奶奶一心只关心她的对象,林海蓝心里发笑,只好说,“老奶奶,我对象没来,就我一个人来了。” 黎尉闻言久久看着她。 林海蓝像是没注意到他的注视,转而给好学的村民们说一些基本的防治冻疮法。 老奶奶特别热情,一定要留他们吃饭,于是吃饭的时候上演了一幕真正的“感恩”,她还没有真正做过什么,就被村民们奉若神明般供着,这家送一个菜,那家送一个菜,硬是让村长家小小的木头桌子摆满了菜,还叠加了起来。 下午,当她去村里挨家走走时,这家问一个问题,那家问一个问题,都是些对她来说驾轻就熟的小毛病,村民们却各个若获至宝,看着她的眼神如同看见了救世主。 就连村长家沉默寡言的老大爷,因为痛风由着她用中医的按摩疗法按了一通之后,也终于露出了一个生硬却真挚的笑来。 回去时因为那辆老夏利又关键时刻掉链子,熄火罢工,她坐了黎尉的车。 不知是不是奔波了一天的缘故,一上车她就靠着椅背悠悠地睡了过去,待睁眼,正好看见一道阴影从眼前划过,她一惊刚把眼睛完全睁开,只见黎尉侧头看了她一眼,“今天很累?” 林海蓝敛起心中的疑惑,“还好吧。” 黎尉:“你很坚强。” 林海蓝一囧,“谢谢。” “我是指你对待工作,似乎很能吃苦。但是其他方面……”黎尉忽然话锋一转,“你骗了老奶奶是不是?” “什么?”林海蓝一愣。 “你的对象没和你一起来。” 林海蓝脸上的表情呈现一瞬即逝的僵硬。 他是讽刺她现在已经根本没对象还是笑话她心里仍然自以为是把那某个人当成自己的对象? 不去想当时她说这句话时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林海蓝敛了表情,淡淡道,“这是我的私事,我觉得不合适放在这里谈。” 黎尉正色道,“你吻了我!” 言下之意,她要负责,而他有权力过问她的私事? 林海蓝被他突如其来的一句正经控诉给震到了,她瞪大眼地看过去,“黎先生,我是医生,而那次只是一个医生对病人做得人工呼吸,我不止对你一个病人做过。” 她忍不住怀疑,“你是千真万确地当真了吗?” 黎尉不悦地看着她脸上不可置信的惊讶,斯文的脸拉长了,“我很认真,而且我也觉得你很适合做我老婆,今天之后,我更认为你不错,你性格很好,我也挺好,很般配,应该结婚,婚后相亲相爱,忠贞不一。” 林海蓝嘴角抽了抽,她该说黎尉呆萌,还是说他的感情世界真的太单纯了…… 身为一个手握重权的大人物,他的单纯和保守未免也太不科学了! “如果你坚持那是个吻,而我又坚持那是人工呼吸,说明我们两人思维不协调,根本不合适……” “你既然离开贺承渊了,难道不是要和他了断的意思?难道你还想着他!”黎尉打断他。 车子已经缓缓开到了小学,虽然郑秘书已经尽量慢地开了,仍磨蹭到不可避免要把车停下来,这样一来,他坐在里面就比较尴尬了。 不料,还未给他尴尬的机会,只见后座,黎尉忽然倾身亲了林海蓝一下。 下一秒,他只听见砰砰两声,就发现林海蓝早已像兔子一般跑进了小学。 一声是黎尉被推开撞在门上,一声是另一侧门被用力关上。 郑秘书跟了黎尉好多年,此时倒也不觉得看到黎尉吃瘪而要回避,扭头看了眼黑着脸眉头紧锁的黎尉,叹了口气。 黎尉坐直了身体,视线从远处收回来,斯文的俊容上一脸严肃地望了眼郑秘书,许久,才道,“是我不对吗?” 被神情如同工作时一般严谨严肃的黎尉冷静逼问着,郑秘书差点脱口而出说出口的“那恐怕还真只是个人工呼吸”的话不知为何又硬生生憋了回去,只能说了一句,“市长,你太着急了。” “你不是有女朋友?该怎么做你应该很清楚。” 郑秘书哭笑不得,哪有当市长秘书的还要亲自教市长追女人。 “培养感情最要紧,没感情其他免谈。” 黎尉若有所思地凝眸望向林海蓝溜走的方向。 林海蓝进了学校,才发现自己脖子上还围着黎尉给她的围巾,不禁皱了皱眉,拿下来叠好放在手里,此时她也不想调头去还。 徐雪之前问过她,有没有一个很特别很特别的人,除了他,再也不能考虑其他任何的可能性。 她没回答,至今也不曾得出答案。 她只知道,若新的恋情不是真爱,从来不值得提倡用它来掩盖另一段感情的创伤,即便表面如同移植了新皮般完美,没有爱情的滋润,创伤依旧存在,于是里头也是腐败了的,不知道哪天就会发溃流脓,甚至引起感染,一直作用到心脏上,那就再不可医治了。 林海蓝听到后面车子缓缓驶入的声音,没有回头,径直往前走。 谁知刚走到宿舍门口,门忽然从里面打开了。 徐雪正低头从里面出来,一见是她,登时惊讶道,“姐,你居然有个那么大的外甥,他自我介绍的时候我还以为他蒙我,看起来好像和我差不多大呀。” 外甥?! 林海蓝一怔,似是迟疑了一下,才反问,“你说谁?” “你外甥啊,好俊俏的呢,又高又白。”徐雪指指屋里,“我让他先在你宿舍等着了,正好你回来了。” 林海蓝来不及多说,越过徐雪就把门直直推开。 在看到贺青裴那张确实俊俏的脸时,她震惊了。 “青裴,你怎么会在这里?!”林海蓝好一会儿没说出话来,许久,才问。 “海蓝姐……”青裴一看到她,秀气的脸上就露出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薄薄的嘴唇瘪了瘪。 林海蓝看得出他很想哭,又碍于徐雪在场死死忍着,她转身和徐雪说了几句,在徐雪听到他叫她海蓝姐却又是她外甥的不解中关上了门。 果然,门一关上,贺青裴的表情就整个变了。 第229章 我和她的事,与你们又有什么关系 更新时间:2014-8-30 17:31:48 本章字数:8062 等徐雪一走,门一关,最初的震惊过去之后,林海蓝反而不着急了。 但贺青裴的反应却远比她大得多。 看着这个大男孩逐渐发红的眼眶,林海蓝终于无奈地开了口,“从机场过来要五六个小时,你是不是没吃过东西?我先去给你弄点吃的。瑚” 这里不比以前他们所呆的地方,这个点小食堂里恐怕连汤水都没有,林海蓝只好去找徐雪帮忙找些吃的。 出门的时候她把自己的手机带上了,本来考虑着要不要打个电话回贺家告知他们一下贺青裴在她这里,一看来电记录,竟有好几通火火的来电铄。 “怎么才看到电话?” “我今天去村里了,那里没手机信号就没带手机。”林海蓝笑了笑,“我现在呆的地方也时而有信号时而没信号,都不习惯用手机了。” “你说你跑那么远受什么罪……”火火在那头嘀咕了一声,这才道,“对了,我估计贺家那个小孩会去找你,所以提前告诉你一下。” “他已经来了……”林海蓝一愣,“难道是你告诉他我在哪儿的?” “他专程跑来我公司,可怜巴巴的问我你在什么地方,一个好好的小帅哥眼眶红红的,像是我不告诉他他就要哭给我看,我哪受得了啊。” 火火先前就从市红十字会那打听到她的地址,本来想过来看她,但这里交通不便,林海蓝生怕她一路颠簸出事,坚决让她打消了这个念头。 “你说他特意跑来问我干嘛?他舅舅肯定知道得比我清楚……”火火蓦地住了嘴。 林海蓝却是垂眸轻轻笑了笑。 所以你看,有些事并非是你能不能做到,而在于你愿不愿意去做。 如果想来,早就来了。 来不来,只是一道很简单的选择题而已,不过是让她忽然认识到,恐怕曾经许多的不可自拔只是自己一个人的自以为是。 挂了电话,她转身准备去徐雪那里,谁知一抬眸,便看见黎尉迎面走来。 这条过道总共那么长那么宽,可林海蓝当时的本能反应是真的很想调头就溜,只是黎尉显然在她做出这种有失风度的举动前也看见了她。 他施施然走来,气度沉稳,双眼微亮,“你找我?” “……”林海蓝这才注意到自己正站在他的房门外面,连忙往旁边走了两步,“不是,我去找徐雪要点吃的,我先过去了。” “你饿了?”黎尉关心地看着她,“这里不比家里,要她给你另开小灶也麻烦,你等着,我去给你拿吃的。” 他能去哪里拿到吃的?” 等黎尉从郑秘书的宿舍里出来,手里还拿着一包康师傅方便面跟一根火腿肠时,林海蓝彻底囧了。 “他上次回市里捎了几包方便面回来,还有老干妈,要不要?”黎尉把方便面和火腿肠放进她手里。 “不,不用了,谢谢。”还有老干妈,林海蓝囧之又囧。 “去吧,别饿坏了。”黎尉抬起手,很顺手地摸了摸她的头顶,声音自然而亲昵。 林海蓝开始后悔拿他的泡面了。 但宿舍里还有个千里迢迢赶来的人在等她喂养,于是她很无耻地还是把面给泡了。 “吃吧。”把泡面端到贺青裴面前的桌子上,林海蓝指了指唯一的一条凳子让他坐下,自己则在床沿上坐了下来。 贺青裴看了她一眼,乖乖坐下,拿起筷子却是半天也不动一下。 林海蓝已经听见了他肚子里的咕咕叫,只好威胁他,“你不吃我是什么也不会和你说的。” 贺青裴闻言,先是握着筷子的手指一紧,然后突然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看起来不像在吃饭反而更像在完成任务。 说到底,这是个比她小了好几岁的男孩儿而已,林海蓝看着他明明没胃口却狼吞虎咽的样子,忽然就觉得有些心疼了。 起身给吃到差点噎住地贺青裴拍了拍背,她不由地放低声音柔柔地问,“青裴,你怎么会来这里找我?” 听到她这么问,贺青裴吃面的动作慢了下来,后来就索性把筷子放在碗上,转过头直直地盯着她,抿着嘴唇沉默了片刻,才表情难受地开口,“海蓝姐,你是不是……因为你妈妈的事才不和舅舅结婚的?” 林海蓝一开始根本没有转过神来,怔愣了一瞬。 贺青裴牢牢盯着她的脸,像是企图从她脸上找到答案,看到她蓦地顿住不语时,他立刻就着急了。 “是因为我吗?舅舅把真相都告诉你了?因为我的妈妈害你失去了妈妈,所以你不想嫁给舅舅了,就因为我也是贺家人,你讨厌结婚后还要见到我是不是? 林海蓝被他的话语震住了。 她知道贺青裴躲着她是怕她讨厌,却从没想过,他内心已经恐惧到这种地步,以致于稍有不对就觉得一定是自己的错。 想起刚认识的时候,她还多次被这个男孩儿怂恿着,冒充家长替他掩盖罪证,每次被贺承渊抓包,两个人都吓得半死,却因此和贺承渊的接触变得更多,慢慢的,她和贺承渊的感觉就变了。 过去的事清晰地重现,心里忽然酸酸的,林海蓝敛了敛游走的深思,秀丽的眉轻轻一蹙,“你别胡思乱想,并不是因为这个原因,这件事我早就知道真相了,都过去了,我并没有怪你妈妈,当然这不关你的事,我更不可能怪你。” 贺青裴却不相信,甚至还显得有些固执,“那你为什么要逃婚?” 林海蓝脸色一僵,迟疑了一下,才对上他质问的目光。 “因为很多原因。” 林海蓝略低下头,叹了口气道。 有来自外部的原因,也有源自她自身的原因,因为承受不住那么多的原因,所以她才会做了回落跑新娘。 贺青裴却是抿了抿唇,没有针对她这句话多问,只是说,“自从舅舅说要将婚礼延迟,外婆就病了……” 林海蓝心里一惊,刻意不去想他为什么将婚礼延迟,有些着急地拉住贺青裴的手,“妈……你外婆病了?” “嗯,她一直很高兴地等着你和舅舅的婚礼,谁知道婚礼前一天舅舅突然什么原因也没说就要把婚礼延迟,外婆又惊又气就病了,后来还要我陪着她去你家找你,这才发现你不见了,外婆差点晕过去了……” 林海蓝心都揪了起来。 这些日子下来,她已然将老太太当成了自己的妈妈看待,如今听到这个消息,她怎么可能不动容,不担心。 但当贺青裴说想和她一起回去的时候,她却没有马上点头。 “有你舅舅在,他会好好照顾你外婆的。”林海蓝扯了扯嘴角。 “从那天开始,舅舅一直都没回过家,我们去你们家也没看见他,听卓樊说他一直在公司没日没夜地工作。” 贺青裴边说边仔细地观察着林海蓝的脸色。 “哦。”林海蓝却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 …… 贺承渊把车停在贺家老宅的大门口时,后面一直跟随着他的车也跟着停了下来。 见他锁了车门头也不回地往里走,后面那辆车上迅速跑下来一道窈窕的身影,出声叫住他,“承渊!” 贺承渊眉心皱起,停下脚步淡漠地望向快步走来的何茉。 “承渊。”何茉的脸上不复之前任何一次的从容和淡定,“我想找你谈谈,正好在你公司门口看见你开车出门,所以才跟了过来。” “谈什么?”贺承渊眸光疏离,宛若在看着一个从未相识的陌生人。 何茉被他的眼神刺痛,骄傲的她表情头一次觉得难以为继。 掐了掐掌心,她默默深呼吸一下,“我爸爸那边的事,爷爷说……是你做的。” 听到司法介入行贿案,爷爷打电话来说是贺承渊做的时,她根本不相信。 但此时看着贺承渊凉薄的脸,她忽地脊背一凉,虽然他没有回答,她却已经知道了答案。 “承渊,这件事和我爸爸无关……”何茉话音未落,就被贺承渊冷冷打断,“我和海蓝的事,与你们又有什么关系?” 虽是疑问,却透着森森的否定冷意。 “承……”何茉茫然地张了张嘴。 曾经,她是天之骄女,但即便众星捧月她也不稀罕,那时候,她拥有贺承渊,他把她捧在手心里当成宝贝,也是极为纵容她疼爱她的。 从没想过,当他的宠溺不再的时候,她顷刻间从天堂坠落下来。 “我不喜欢有人触碰我的底线。”贺承渊看着她渐渐发白的脸色毫无所动,冷漠也带着警告地扔下这句话,他抬脚离开。 “承渊!我爸爸的事你能不能……”没有别的办法了,何茉觉得自己此刻正踩在荆棘上,毫无尊严地乞求帮助。 这时,何茉的奥迪车后座车门突然打开了。 一张沉默的小脸露出来。 他的目标很明确,直直地朝贺承渊那边走去。 “小原,别下车!” 小原却根本不听何茉的话,只有在看见贺承渊时,呆滞的目光才有些微波动。 贺家宅子大门里原本就有佣人的,原先是见到少爷和别人说话才自觉回避到旁边,此时一见到小原,两个佣人面面相觑着,都有些吃惊。 刚要说话,忽听到身后一道声音问,“承渊回来了?” 佣人一回头,便看见精神脸色都不太好的老夫人正缓步朝大门口走来,忙回答,“是的,少爷就在外面。” 老太太走到门口的当口正好是贺承渊迈步进门,心里有事,她也没留意到外面,只拿了张纸条给贺承渊,“喏,青裴留的,你告诉妈,海蓝为什么要走,还跑去那么远的新藏市,去那么苦的山里……” 老太太生了场病,现在还没好全,精神一直不太好,她是实在想不通,好得如胶似漆的两个人为什么会弄成这样…… “叭,爸爸……”一声别别扭扭的童音蓦地从底下传来。 老太太一愣,忙低头看去,余光先一步看到何茉,还未回过神来,又见到不知道哪里忽然冒出来一个瘦弱的孩子,从后面一把抱住贺承渊的大腿,仰头朝他喊了一声。 可又不似别的孩子,声音听起来给人像是机械的感觉,就连脸上都没什么表情。 就是小原一仰头的瞬间,老太太陡然瞪大眼,须臾,她“哎哟”一声捂住了胸口,甚至倒退了两步。 贺承渊手快地扶稳她。 “这,这个……”老太太哆嗦着手指着小原。 小原的确只和贺承渊有少许相似,但事情就是如此,将孩子丢进人堆,也许不足为奇,可将他和贺承渊放在一起看,那少许的相似便变得理所当然起来。 贺承渊伸手欲拨开小原的手,在对上他仰望的眼神时却轻轻皱了皱眉,终是放轻了动作。 “爸爸……”小原被剥开后又来抱他腿。 老太太脸色难看极了。 “对不起。”何茉快步走了上来,弯腰把小原抱了起来,“孩子在生病,我不放心所以一直带在身边,给您添麻烦了。” 老太太几乎在刹那就联想到了海蓝是因为什么原因在婚礼前一声不吭地离开,以前对何茉的好感顷刻间消失殆尽,可听到孩子生病,又看着他小小的脸,老太太终究没有狠下心来,只冷漠又不失气度地说,“既然孩子病了,你还是尽快把他抱回去吧,免得吹了风着了凉。” 虽说得关怀,亦无异于来人,送客。 何茉当作听不出她话里的冷意,大方地笑笑,又看了眼贺承渊,却没有再说她爸爸那边的事,朝老太太点了点头,就抱着小原离开。 转身前,她看到正从里面散步出来的贺巍山,淡淡地牵起唇角笑了笑。 “两个人杵在大门口做什么?”贺老爷子没看见何茉,只见老婆儿子站在门口相对无言,不禁觉得奇怪,于是粗声问了一句。 老太太看着早已消失的何茉离去的方向,扶着额头,朝贺承渊伸出胳膊,“头疼,扶我进去。” 贺承渊将老太太扶进房间,给她倒了杯温水。 老太太慢慢喝下半杯水,把水杯一放,就掀起眼见盯着贺承渊,“我就问你,海蓝会不辞而别是不是因为那母子?” 贺承渊冷硬的脸侧肌肉微微抽搐了一下。 老太太便又问了一句,“孩子是不是你的?” “不是。” 贺承渊没有迟疑的回答让老太太总算松了口气,整个人都松懈了不少,“以前是我瘪了眼,今天见到何茉,才觉得她没那么简单,你是我儿子,我信你,既然不是你的儿子我也不多说什么了,儿媳妇儿我只认一个,你心里要清楚。” 老太太疲惫地躺下来,朝他摆摆手,“去忙吧,该做什么你自己都明白,也用不着我教你。” 老太太说完,就闭上了眼,不一会儿睡了过去。 贺承渊弯腰替她掖好被子,沉思了几秒,折身离开。 步出卧室,他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那头马上接了起来,卓樊的声音在里面响起。 “贺总?” “都准备好了吗?” “没问题了,可行性很大,董事全都搞定。” 第230章 有人盯上了她,不来别后悔 更新时间:2014-8-31 18:30:15 本章字数:8234 仁康医院 “抱歉,知道你很忙,还专程让你来一趟医院。”开完会,梁业棠陪着贺承渊一起出来,“这次和美国首屈一指的医院合作交流意义重大,没你亲自出马,我还未必搞得定。” 梁业棠说完,瞄了眼贺承渊冷硬的表情,心中叹息,又歉意地道,“当初你们闹别扭,她也和我要求过想要一个志愿者名额,我早该告诉你的,没想到她后来自己又去红十字会报了名。铄” 贺承渊却是什么也没说瑚。 梁业棠也就不再多说了。 说到底,去西部支援本身并没有什么不好,只是这回海蓝她总归是伤心了,又或是害怕了,所以才会选择这种方式彻底避开这里。 她以前那些悲惨的经历他并非不知,所以他很理解她会选择逃避。 就在这时,一道柔柔的女声忽然从旁边传来,“姐夫……” 梁业棠的反应比贺承渊还快,因为这声音太熟悉,他甚至没有在意她说了什么,就唰地扭头循声望去。 下一秒,他猛地抬手拍了下贺承渊的手臂。 面前的女人衣着简单又不失大方,脸上不施粉黛,容貌柔美干净,长发是披散在肩头的,因为发丝柔顺,耳边落下一簇,于是她用手指轻轻勾了勾,将那缕发丝别在耳后。 “海蓝?”梁业棠诧异地看着她,继而又转向贺承渊。 贺承渊却是皱了皱眉,无懈可击的英俊面容上没有如他一般失态的激动,只有疏离和冷淡,“有事?” 梁业棠何许聪明,看到他这样的反应也回过神来,这根本不是林海蓝。 果然,下一秒,顾语乔缓步走了过来,略有些局促地站在他面前说,“姐夫,我已经出院了,可是姐姐一直没来看我,婚礼……” 她咬了咬嘴唇,“婚礼听说也取消了,我怕她出事,所以才想找她。” “她没事。”贺承渊的目光在她柔美的脸上掠过,毫无波澜地沉声道,“婚礼没有取消,只是延迟。” 被他冷漠地纠正,顾语乔地脸上霎时露出一丝窘迫,连耳朵尖都慢慢红了起来,然而更多的,却是因为担忧而表现出来的茫然无措。 “姐姐她真的没事吗?可是为什么她都不接我电话,也不知道她在哪里!”顾语乔鼓起勇气一把牢牢抓住贺承渊的右手,焦急得一双黑白分明的眼中隐隐湿润。 贺承渊墨黑的瞳眸一缩,并未犹豫地挥开她紧抱着他手的柔软双手。 “她没事,顾小姐可以放心了。” 说完,他没有再多看顾语乔一眼,抬脚离去。 “姐夫……”或许是贺承渊对她略显冷酷的态度让她觉得委屈,她叫了一声,但倔强地硬是抿住了唇,没让自己哭出来。 这副举动,和曾经刚与他相识时的林海蓝,简直如同同一个人。 贺承渊却是觉得做作,丝毫没有理会。 梁业棠跟上脚步未停的贺承渊的脚步,忍不住又回头看了眼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的顾语乔,啧啧道,“如果不是知道海蓝有个妹妹,简直区分不出来。” 闻言,贺承渊转头慢条斯理地看了他一眼。 “行,我愚蠢才区分不出来行了吧?”梁业棠懂他眼神的意思,无奈地耸了耸肩,嘴角歪起,“不过,你不觉得海蓝她妹妹自从和海蓝和好之后,就变得越来越像她了吗?” “没兴趣。”贺承渊的语气更显冷漠。 “知道你忠贞,不过也就是因为她爱你的忠贞,所以可想而知,看到你和……咳,她有多难受,兄弟,祝你好运!”梁业棠拍拍他的肩,“不送你了,我还有个手术,现在要去准备了。” …… 当晚,贺承渊回到家,刚打开门,家里的小白猫就喵一声叫唤朝着他的腿直直冲了过来。 钟点工照顾得它很好,数天不见,似乎又抽了条。 只是这猫和他素来不亲,平常只粘着海蓝,此时却是毫不犹豫地抓住他的裤腿,动作敏捷地顺着他的衣物蹭蹭爬到了他的肩上。 尔后用脑袋蹭蹭他的脸,撒娇地冲着门口喵喵叫,似在期待身后会有另一个人走进来。 没有计较它尖尖的猫爪将他价值不菲的西装抓出一道道痕迹,贺承渊冷硬的脸部线条慢慢放柔下来,抬手把小猫从肩上拎下来,摸摸它的小脑袋。 小猫摇头晃脑地长长喵了一声。 忽然,刚叫唤完的小猫耳朵抖动了一下,扒住他的衣袖耸着小鼻子在他的右手上不停地嗅来嗅去,像是闻到了陌生的气味,不爽地呲牙发出呵的威吓声,然后歪着头用自己毛茸茸的脑袋将他的右手蹭了个遍,再嗅嗅,发现已经没有陌生人的气味,这才心满意足。 贺承渊拎着它径直进了门,瞟了眼女主人特意为它买的豪华猫窝,打电话让卓樊添置足量的宠物用品。 …… 一个星期后,红十字会派来的小队安全抵达玉广县,林海蓝顺利和他们会合。 因为医院正在全面清扫,小队最终还是和林海蓝一起,暂时被安置在了学校里。 林海蓝和队友们一直不停歇地忙碌着,三天内去了两个村庄,为一些老人孩子和病人检查身体,忙得连伤春悲秋的时间都没有。 “海蓝!” 林海蓝回到学校,正拖着因为奔波而略显沉重的脚步回宿舍,忽然听见有人叫自己。 她第一个反应绝对是想假装没听见,无奈,身体比脑子动得快,听到有人喊的同时她就循声抬头看了过去,便正正对上黎尉的视线。 其实黎尉给她的感觉还不错,即便他是何茉的亲哥哥,即便他可能也帮着何老做过一些无足轻重的事,但他着实是个蛮不错的人,令人讨厌不起来。 只是当他打定主意要娶了她的时候,她就算挺欣赏他的,也不由地想避开他。 并不是觉得他的固执,保守不好,相反,她相信,像黎尉这样的性情,若是成为某个女人的丈夫,他绝对会做到绝对的专一。 只是,感觉不对,便毫无办法。 林海蓝朝他笑了笑当作打招呼,黎尉便也笑着走了过来,“这几天看你们每天都在外面跑,是不是很累?” “和我们所见到的那些村民相比,我们这点累并不算什么。”林海蓝摇摇头,看着他,“你这次过来不是为了帮助这里的人们脱贫吗?有考察出结果了么?其实,若想本地的百姓医疗得到保障,光凭我们几个志愿者是没用的,医疗保障前首先是吃得饱穿得暖,我想只有从根本上促进当地的经济发展,才会有全职医生常驻,医院才能正常运行。” 黎尉看得出她这些天来四处走访所产生的无力和怜悯,似真非真地提议,“没想到你也看得很清楚,不如来给我当助手?” “我乱说的,别开我玩笑了。”林海蓝有些窘迫地红了红脸,勾起耳边的头发别在耳后。 “不,范仲淹不是说过先天下之忧而忧?为官者需心怀为民知情,你已经够格了。”黎尉文绉绉地说着,却是扬了扬唇,“我今天刚接到消息,过几天应该会有一个投资商过来,商人的眼光有时是很犀利的,到时候我会和他们一起下去考察,若是有发展商机的机会,他们断不会错过。” 那太好了,林海蓝一喜,双眼也跟着亮了起来。 黎尉注视着她眉眼弯弯的模样,以往疏淡的眼中也流露出一分温柔。 “海蓝,你是不是不记得我了?”他忽然说。 林海蓝被他突然的一句话弄得莫名其妙,一愣,“什么...意思?” “海蓝姐!”正当黎尉要开口解释,从旁蓦地***一道清亮的嗓音,硬生生地打断了他们两人的对话。 黎尉差不多是和林海蓝同时回头的,就见一个身高腿长,看起来还带着几分青涩的男孩儿迈着两条长长直直的腿朝他们跑了过来。 贺青裴一跑过来,就自动站在林海蓝身边,眼神不善地瞟了眼黎尉,问林海蓝,“海蓝姐,你吃过饭了吗?我给你打了饭,回去给你热热。” 黎尉却是没有回应少年的敌意,径直问林海蓝,“这是……?” 林海蓝一愣,这才想起从青裴来了之后先是黎尉在忙,然后她跟着队伍在忙,这两人竟然还互相没碰到,真稀奇,但还是及时介绍了一番。 知道黎尉是安城的一把手,贺青裴也没怯场,反而更将林海蓝护得紧,像是谁敢当他面抢就咬死一般。 “我叫贺青裴,是她外甥。”不等林海蓝介绍自己,贺青裴昂了昂下巴,说了一句。 外甥两个字在这种场合下陡然蹿进林海蓝的耳朵,让她的思维骤然乱了乱。 “原来是贺家的孙少爷。”黎尉疏离冷淡地挑了下眉。 “海蓝姐,外面好冷,我们回去吧?”贺青裴哼了声,缩了缩脖子,林海蓝见他穿得少,冻得鼻头都红了,于是只好和黎尉说了句再见,领着贺青裴赶紧回屋了。 “市长?”正拿着大衣出来找黎尉的郑秘书看着他眯眼远望的神情,就发现了和林海蓝并肩走着的高个子少年,“那孩子?” 黎尉慢悠悠地道,“一条护食的小狼狗。” 郑秘书没听明白,护食?护谁的食? …… 时间已经指向一点,林海蓝放下手机,发现自己竟然失眠了。 明明身体很疲惫,可怎么都睡不着,脑子里很杂乱地想起很多很多事,就连她刚离开安城那会儿都没有想过那么多。 就好像原先一直逃避着不去想的东西在今夜累计到了一个爆发点,悉数钻了出来。 又辗转反侧了几分钟,林海蓝拿起被子上的棉袄,从头套上,然后下床,轻轻拉开门栓,走出去。 冬夜寂静空茫,天边明月如雪,月光照射在雪地上,把原本黑暗的走道照得亮堂堂的。 夜风寒冷,但林海蓝却觉得烦躁不安的心在这没有浮躁和喧嚣的空气中回归到了宁静,她深呼吸一口气,胸口舒服多了。 隔壁的门这时也响起轻轻的吱嘎声。 林海蓝登时转头看过去,黎尉的房门被打开,他出来后又回头关上了门。 看到她,黎尉也讶异了下,但很快就恢复如初。 “你怎么也没睡?” “有点失眠,你也是?”林海蓝没有错过他出门时和往常不太一样的神情,看起来十分落寞,这才会多问了一句。 “老/毛病了,时不时就会失眠。”黎尉无所谓地笑笑。 “从一个医生的角度来说,即便你睡不着,还是躺着闭目养神比较好。” 没想到黎尉不甚在意地说,“没关系,从小就这样,习惯了。” 林海蓝怔了怔,但始终没有说她亦如此,从小就得了这样的毛病,直到现在都没有完全根治,既然心里坚定,她也无意说些让人产生共鸣的话,制造些不必要的暧昧。 “不过小时候有很长一段时间,我到从没失眠过。”黎尉说着,意味深长地瞥了她一眼。 林海蓝蓦地想起白天他那句莫名其妙的话,脱口而出问,“你说我不记得你了是什么意思?” 黎尉笑笑,“小时候我很孤僻,和小朋友很不合群,我继父出了一个奇招,他把我送去孤儿院里和一群孤儿住了一段时间。” 林海蓝觉得他父亲这招够绝,嘴角一抽,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然后我就认识了一个小朋友,嗯,漂亮又活泼,逗得我挺开心的。”他眯眼回忆着,扭头盯着林海蓝,“所以我说,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你说谁?” “说起来,我比他先认识你。”黎尉补刀。 林海蓝惊住。 “难道你在说我和……贺承渊?”提起这名字,心里感觉麻麻的。 不等黎尉回答,林海蓝骤然想到一张照片,是孤儿院徐院长给她的,贺承渊抱着她的合照,当时照片上还有第三个人,她多嘴问了一句,徐院长怎么说的? 好像姓黎……大户人家的少爷……你们关系还不错…… 这不就是—— “想起来了?”黎尉欣慰地笑着。 林海蓝张了张嘴,她没有想起接近二十年前的事,但不可否认,黎尉说得没错,她和黎尉果然二十年前就认识了。 如果她现在把那张照片拿出来看看,一定会发现站在她和贺承渊身后的那个十来岁少年身上有着现在这个黎尉的影子。 拜黎尉所赐,林海蓝这个晚上算是彻底失眠了。 早上,贺青裴听到隔壁的隔壁传来的开门关门声,缩在棉被里从枕头下摸出手机,看到没有收到消息,他郁闷地打开发件箱,昨晚的短信显示已发送,收件人是舅舅,内容是:有人盯上了她。 一狠心,他直接把昨晚出去上厕所拍到的模模糊糊的一张照片发过去,哒哒哒打字。 “别后悔!”就三个字。 既然要你来不你来,发消息给你提醒你有大状况你也没反应,到时候就别哭。 今天没有下村走访的任务,林海蓝就和其他医生一起去了一趟正在清整的医院,直到下午过了三点才回来。 回来的途中他们是步行的,几个医生一边走一边聊天,快要走到学校时,远远的有车从后面开了过来,到他们身后,司机按了按喇叭,提醒他们要转弯,请注意避让。 医生们下意识地往旁边让了让,却又都不约而同看向那两辆价值不菲的轿车,眼看着前面打头的车子转弯进了学校,几个医生这才反应过来,“哎?之前听说有投资商要过来,难道这就是?车是好车,不过没啥排场啊。” 林海蓝听着也顿时多看了几眼,第二辆车这时正好从她身边经过,慢慢开过的时候,明明车窗被膜覆盖着,看不清车里,她的心却颤了一下。 第231章 帅的花心,丑的不仅花心,还丑 更新时间:2014-9-1 19:51:45 本章字数:8033 “本来还听说是什么大投资商,看样子,也不过是个小老板,估计也就买得起两辆好车,你们还想他搞什么排场,哼。” 伴随着他不屑的冷哼,队伍里的其他几个人都齐刷刷地相互对视了一眼,却是心照不宣地没一个人搭他的腔,也没多看他一眼就继续往前走瑚。 林海蓝反倒是多看了他一眼。 蒋轶轩大学时期也算是他们系的一棵系草,光看脸,确实很帅,只是林海蓝一想起他们刚进仁康实习时,他强行求爱不成,又在仁康的同事面前造她和梁业棠的谣言,本能地就对这个人生理性嫌恶。 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离开仁康医院的,听说这次他是以同德医院医生的身份参与了这次支援活动,虽然他自己说是医院上面给了他一个回去就升职的承诺,队伍里的人却无不认为,肯定是同德医院的人也受不了这个人,所以才找借口把他一脚踹出来。 虽然这种揣测看似恶毒了一些,集体孤立他也显得他很可怜,但林海蓝却觉得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铄。 特别是当队伍里的女医生周晓云有一天和她说,蒋轶轩偷偷说她以前在校期间作风很乱,进入仁康后私生活也极不检点,又酸唧唧地说现在估计又把上了黎尉…… 林海蓝简直是服了! 作为一个男人,嘴巴无良到这种地步,被排挤也怪不得别人。 “真是受够他了,才十天我们都快被他折磨疯了,我看他就是羡慕嫉妒恨!”周晓云走过来用肩膀撞了撞林海蓝,挤眉弄眼道,“哎呀,我明明长得这么美丽,为什么没人怜惜我疼爱我,给我一座金山,我可以奉献我的菊花!” “他干脆去当鸭子好了!”周晓云恶毒地朝蒋轶轩的后背翻了个白眼。 林海蓝没忍住笑了出来,却是反过来安慰她,“算了,心里不平衡病治不好的。” “你到是大度,他说你的那些话我听了都受不了好么?”周晓云朝她撇嘴,“说你读书的时候潜导师,工作了潜上司,啧,嘴巴那么臭,真是糟蹋了这张脸皮,亏我刚见到他时还以为是男神。” 林海蓝表情坦然,狗咬了你一口,难道你还能咬回来吗?既然明眼人都看得出他在造谣生事,又有什么好在意的,不管他就是了。 再说,她把上司潜了,说得也没差。 林海蓝把自己揶揄乐了。 他们前前后后地走进校门时,那两辆轿车早已在操场上停了下来,林海蓝和周晓云一起并肩走进去,眼睛一直看着前面的路。 “姓蒋的这回打脸打得啪啪响啊,光看那个人的背影,都不可能是个只买得起两辆车的小老板,气场杠杠的!”周晓云忽然来了一句。 见林海蓝低着头不知道神游去了哪里,她又挤了她一下,“快看蒋轶轩的脸,都打肿了。” 林海蓝顺着周晓云的视线看去,刚看到蒋轶轩铁青的侧脸,蒋轶轩却陡然扭头,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好似在算计什么。 皱了皱眉,她懒得理会蒋轶轩,目光往旁边一转,从容淡定的表情刹那僵住。 如周晓云所说,她所站的位置也只能看见那个男人的背影,甚至说起来,他们从相遇到成为夫妻,简直可以用上闪婚这个词,他们不过是从夏初走到深秋,她甚至一次都未见过他穿冬装的样子。 可看着眼前这个穿着长款黑色大衣的男人背影,她却几乎一眼就认了出来。 无论是他挺拔的身姿,抑或是强大的气场,都足够熟悉。 “好难得,平时我们八卦帅哥你都没什么兴趣的样子,现在居然会看呆?!”周晓云嘿嘿一笑。 林海蓝陡然回神,胡乱地扯起嘴角笑了笑。 就在这时,不知道同伴中的哪一个突然惊呼一声,“我靠,那不是那个谁?贺承渊吗?” 他的音量没控制好,一时间听起来有些响亮,就连那边下车后正和黎尉交谈的贺承渊也望了过来,看到站在人群中的林海蓝时,他平静的黑眸亦无明显变化。 又随意扫了眼其他人,他复又和黎尉交谈起来。 林海蓝在那一瞬间正好也看到了他毫无波澜的一眼,释然地弯了弯唇角。 很多人都信誓旦旦地说真理掌握在少数人手里,现在看来,多数人认为对的又怎么可能会是错误的,他们又不是傻子。 大多数人都以为,没有谁离开了谁就活不下去,看吧,果然如此。 她蓦地想起一个冷笑话,孩子对妈妈说,妈妈,这个菜太咸了,怎么办?妈妈说,让它放一段时间。孩子不解,妈妈淡定道:因为时间会让一切变淡。 真是太冷了。 林海蓝拢了拢衣服,拉着周晓云,“走吧。” “有没有发现现在站在这里的全是咱们安城人,难不成是要让全世界知道,玉广县被我们安城给承包了吗?” “你偶像剧看多了吧,我反而比较好奇,之前不是传言贺承渊要大婚,后来就没消息了,该不会是女方被甩了……” “为什么不是男方被甩。” “你眼瞎?这样的男人要什么没有,还缺一个女人?” “为那个女人鞠一把同情泪,差点就进豪门了。”周晓云之前没听过这些八卦,现在也只是单纯地为那女人没成功嫁入豪门而掉两滴鳄鱼眼泪,“虽然一入豪门深似海,我看电视里没一个女人的豪门老公是干净的,但有句话你听说过没,以前一直以为找男朋友不能找帅的,因为太花心,现在成熟了才发现,不能找丑的,因为丑得不仅花心,还丑,所以还不如找个帅的呢,对吧?” “如果你老公很帅,却花心,你也能接受么?”林海蓝不经意地问。 “杀了他!”周晓云气势汹汹地说。 林海蓝便笑了,看吧,嘴上说得再无所谓,又有哪个女人受得了自己的爱人有其他女人?要知道,女人是最实在的感情性动物,对方是帅是丑的命题根本不成立。 除非不爱,一旦爱上了,就算对方帅成吴彦祖,你也接受不了他花心。 回到宿舍,正巧贺青裴从他自己的房间里出来,林海蓝提醒了他一句,“你舅舅来了,就在外面。” 贺青裴俊秀的脸惊讶地一愣,见她说完就要进门,嗖地跑过来就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臂。 “怎么了?”林海蓝问。 贺青裴的眼睛瞪得圆圆的,须臾,才问,“海蓝姐,你、你不和我一起去找舅舅吗?” “我有点累,想休息一下,你自己去吧。”林海蓝按了按额头。 她没撒谎,头真的疼,估计是昨晚失眠没睡的缘故,太阳穴又涨又痛,还突突地跳。 贺青裴心里很没底,又见她看上去真的很累的样子,于是犹豫了一下,才放开手,却是一步三回头的,边走边问,“真不和我一起去啊?” 林海蓝摇摇头。 贺青裴这才垂头丧气地一个人跑出去了。 林海蓝进门倒了半杯热水,合着之前放冷的白开,全都喝了,就倒在床铺上。 不一会儿,竟真的睡了过去。 直到徐雪过来敲门,“姐,你在屋里吗?吃晚饭了。” 林海蓝幽幽转醒,瞪着天花板许久没清醒过来,徐雪在外面又喊了一声,她翻了个身,大声回应,“我没胃口不太想吃,你们自己吃吧。” “姐,你声音怎么哑了,是不是不舒服呀?” “没事,我睡着了,刚醒,还不太想吃东西。” 听着徐雪离开的脚步声,林海蓝睁着眼一瞬不瞬地看着天花板,玉广县难不成真的被安城给承包了么,一个两个全都往这里聚集,心塞塞的。 正想着,外面又有人敲门。 林海蓝反正已经醒了,索性从床上爬了起来,亲自去开门。 可能是之前躺下去的时候没想过要睡着,她衣服都没脱就睡了,这会儿突然起来,一股凉意蹿上了四肢百骸,冷得她猛地打了个哆嗦。 谁知一开门,见外面站着的人,竟然是—— “少夫人,是我。”卓樊挺恭敬,还弯了下腰。 林海蓝握着门把的手紧了紧,仅是礼貌却又疏离地淡淡开口,“叫我名字吧,卓先生,你有事?” 卓樊也是,平日里到没什么拘束,也不一定揪着少夫人这三字不放,此时却是一开口就这三个字。 他微笑道,“少夫人,这里有些东西,贺总特意让我给你送过来的,都用得着,你好好收着。” 他提起手上的黑色行李包。 林海蓝这一刻,发现自己居然没办法做到平静。 “不需要,麻烦你带回去!”说完,她连一秒钟的迟疑都没有,就用力关上了门。 从未有过的失控,几乎称得上是用摔的,因为用力过大,以致于门板重重合上时连墙壁上的石灰都震了下来。 她不否认,即便离开的时候,她也做过与其他每个女人一样,都会有的期待。 转身,是希望有人可以追上来。 即便她走得悄无声息,走的坚决。 但现在这又算什么,明明面对她已经足够淡漠了,而她也在慢慢接受现实,现在自己不曾出现便罢了,她便也不多想。 却又派一个助理送东西过来是什么意思? 林海蓝一动不动地站在房间中央。 忽然醒悟过来,对了,他们虽然没有举行婚礼,却是去民政局登记过的合法夫妻,有些事,确实由助理出门比较好,比如说……送离婚协议?! 想到这一点,她的胸口不由地积蓄起了无尽的烦闷,拉开门就重又走了出去。 刚反手带上门,一只手却从后面搭上了她的肩膀,紧接着,他用力一推,林海蓝始料不及,猛地往前栽了一下,一下就撞开了还没关好的门,踉跄几步,狼狈地趴在前面的桌子上。 是谁?! 林海蓝的腰正好撞在桌子角上,虽然身上穿着厚厚的棉袄,偏偏腰这一处是没有防备的,顿时疼得她缩起了身体,脸色都变了。 往后一看,她更是倒抽了一口凉气。 “蒋轶轩?!” 蒋轶轩轻蔑地哼了一声,却没有再动手,而是抱臂看着她,仿佛刚才那个举动只是一时的无心之举。 “你来找我做什么!”林海蓝慢慢直起身子,手放在腰上,死死顶着才让那股子疼痛稍稍好过一些。 “你被甩了?”蒋轶轩嘲讽地问她。 林海蓝冷眼看他一眼,没有与他多交谈的意思,直接走到门边,“我不想和你多说,请你离开!” “哼!”蒋轶轩动也没动,“早说过靠他们你什么也得不到的,有钱人不就这样,想上你的时候甜言蜜语的,一旦腻了,还不是照样说甩就甩你,当初你早就该选我的。” 林海蓝被他这副羡慕嫉妒恨又自以为是的嘴脸给弄得快吐了。 “你看他来了有多看你一眼没有?没有吧。”蒋轶轩说着,竟是走了过来,伸手去摸林海蓝的脸,“看吧,也就只有我一直想着你了。” “请你马上离开!”林海蓝说不出别的话来,因为她怕自己多说几句就管不住自己的嘴,真的会当他面吐出来。 “别这样嘛,我真的一直都想着你。”蒋轶轩露出一副为情所困的深情模样。 眼看着他越靠越近,企图明显,林海蓝抬脚就往门外跑。 像电视剧一般,此时此刻往里面跑,再啊地一声往床上一倒,真是不是白痴干得事么? 却不料,蒋轶轩看清了她地企图,伸臂从后面一把抱紧了她,在她要开口叫喊之际又捂住了她的嘴,在她耳边低语,“别动,也别叫,海蓝,我真的很喜欢你,反正你现在也一个人,不如跟我吧。” “唔唔……”林海蓝挣扎。 蒋轶轩的声音透出几分阴森,“你别激动,先听我说完好不好。” “贺承渊把我从仁康赶了出来,我看他不爽很久了,现在他又把你甩了,你也很想报复他对不对?要不这样,他有钱有势,你也赢不了他,索性就和他彻底掰得干净,不过前提是要他给你大笔分手费,这样你才不亏,让他损失一大笔钱,我们心里也爽。” 林海蓝拼命挣扎,嘴被捂得太紧,感受到凉意,显然是血液流通不顺。 贺承渊绝对不会是无缘无故会将他赶走的人,必定是他犯了他的忌讳,更何况,他既然还能在同德医院找到工作,贺承渊势必没有把事做绝。 要怪,只能怪他自己。 没想到蒋轶轩的脸皮这么厚,觉得自己就是个大发慈悲普度众生的观世音菩萨,说,“你被他玩了那么久,早就是破鞋了,以后别的男人也会嫌弃你,不如你拿了分手费,我就接收你,我们拿钱买房买车,然后就结婚,你觉得好不好?” 好你丫的! 林海蓝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记肘击狠狠击中蒋轶轩的肋骨,又毫不迟疑地抬起膝盖,以砸地他下辈子做太监的力道,准确砸中了他的裤裆。 趁着蒋轶轩嗷一声惨叫捂着双腿间原地弹跳,林海蓝飞快跑出房间。 “林海蓝!你、死、定、了!”蒋轶轩咬牙切齿地仇视着她,双目痛得血红。 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林海蓝冲出门就喊,“救——” 声音蓦地断住,只因她慌不择路一头撞到了一具硬邦邦的身躯,趔趄着狠狠摔坐在地上。 第232章 初恋,总是难以忘怀与拒绝的 更新时间:2014-9-2 18:58:51 本章字数:6118 有时候说,只凭气息就能闻得出谁是谁。 其实气息这种东西究竟是什么,也没人说得清,总不能和体味挂钩。 但林海蓝却是在一屁股狼狈地坐在地上之际,就依稀闻到了一股熟悉的男性气息。 顷刻间,甚至不需要多加思索,她就知道,站在她面前的人是谁铄。 不想让他看到自己如此狼狈的一幕,林海蓝忍着身上的隐隐作痛咬着唇站起来。 刚堪堪将身体抬离地面,右臂便被一只大手忽然握住,尔后,她整个人被倏地拉了起来,因为力量过大,导致她脚步一个踉跄,身体立时不受控制地再度撞入那具硬邦邦的却不失温暖的怀里。 只是这回,覆在她背上环抱着她的手再也没让她被撞开。 他抱得太紧,让林海蓝有那么几秒觉得胸腔中的氧气都被挤压殆尽,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你走开!”她喘了一口,挥拳推他,同时,身体也边挣扎地扭过去,企图从他的怀里逃出来。 不知道是不是扭动中抻到了腰间的筋,下一秒,她的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哼,腰身不自然地僵了僵,不敢妄动。 而贺承渊却是在察觉到她忍痛的动作时,黑沉的眸子冷森森地扫了眼在看到他出现后就蒙头逃走的蒋轶轩,随即,他放下手上的东西,在林海蓝的惊呼中一把将她拦腰抱起。 “你放开我!”林海蓝挣扎得厉害,声音愤然,“放我下来!” 而贺承渊的举动更是让她充分回忆起了两人初识的时候,霸道到不讲道理的程度,根本无视她的反抗和咒骂,硬是抱着她进了房间。 他的视线在微微被撞移位的桌子上掠过,脸色沉了沉,仿佛单单从这么一点点几不可见的小细节都能看出她刚才遭受了什么伤害。 林海蓝看着他眼中氤氲的怒意,只是别开眼,冷下脸来。 当贺承渊将她放到床铺上时,她条件反射地就双手撑着床坐了起来,不料,贺承渊抬起一只手就按住了她的肩,又硬生生地把她按了回去。 林海蓝实在受不了他这种无声的温柔,如同他们过往的每一日,那种温柔体贴日渐融入人心。 她真的不想再让自己深陷进去,只有她一个人不可自拔。 “很疼?”低沉的嗓音蓦地响起,林海蓝一愣,顿时感觉有什么东西轻轻探入了她的棉衣下摆,温热的掌心覆盖在她腰间时,她猛地抖了一下,整个人骤然发热,只是还不及作出反应,那只手又很快收了回去。 紧接着,她的头发被轻轻揉了揉,贺承渊道,“好好躺着,别乱动。” 说完,他就起身,头也没回地离开了,在门阖上的吱嘎声传来的刹那,林海蓝闭上眼,翻身朝向里侧,手中很想抓住些什么,可又没什么能抓的,于是她用力抓住了被子。 有意思吗?这种时而漠视,时而撩拨的行为……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海蓝盯着面前的墙壁已经看了许久,门竟又被推开了。 她几乎是立刻瞪大眼扭过头,便见早该撩拨完了就不再理会她的男人重又安然走进来,手上拎着两个体型不小的行李包,其中一个显然就是卓樊之前拿过来要给她的那个。 带上门,贺承渊把包放在桌上,手里拿着一个棕红色的药瓶径直朝她走过来。 即使林海蓝想躲,也敌不过他的力道,两三下就被放平,须臾,一只抹了药油的手就钻进了她的衣服,轻缓地按摩起来。 药油搓过之后热得烫人,更烫得却是他的手,足可以将她的心脏都烧出一个洞,林海蓝看着他认真又耐心十足的表情,终于受不了地反抗,“贺承渊,够了没!我已经不需要你的温柔了!” 悬殊的力量对抗让她气急败坏,“我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儿?正在陪你的旧爱?噢,也许不仅是旧爱,还是一直爱的,现在我不稀罕你的温柔了,你听明白了吗?!” “你别碰我!”一想到他有过其他女人,林海蓝黑白分明的眼中唯剩冷意。 但见他被咒骂之后也不怒不躁,依旧细心替她抹好药油,然后整理好衣物,林海蓝眸中更冷,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淡声道,“是,我承认,在被高锦恒关起来的时候我满心想得都是你会来救我,甚至在高烧烧得神志不清之后,连做梦都梦到你在陪着我,可是又怎么样呢?也不过是我一个人自以为是地想象而已。” 她坐起来,目色平静地仰望着贺承渊,“不过从我选择离开安城,我就已经想通了,以前的我够单蠢的。” 她扯了扯嘴角,“说到底,我们从认识到现在也不过短短几个月,日子过得平平淡淡的,怎么能及你们相识近十年,又相爱那么久的轰轰烈烈呢,初恋总归是难忘的,旧情复燃再正常不过了。呵呵,我现在想想,大概之前你在我面前和何茉保持距离只是不想伤害我?因为我其实是个还不错的人对不对?就算是养只猫猫狗狗,几个月下来也不忍心伤害了,至于你们一时感情爆发,***地失了控也挺好理解的。” 她垂下眼睑想了想,抬头的时候竟然笑了,“走得时候没来得及考虑离婚这件事,既然你来了,想必也做好了准备,什么时候拿来给我签字?对了,刚才蒋轶轩来找我还怂恿我敲诈你一大笔分手费呢。那条传家的项链是给贺家儿媳妇儿的,我当然不敢要,别的也没我什么事,不如这样吧,你看我一个人就靠一份死工资过活,离婚了我可能也不会在仁康继续呆下去,生活好像很成问题,你就把我名下那辆车卖了,折现给我,按旧车卖也行,反正挺值钱的,好歹也能上八位数吧?” 她毫不躲闪地直视着贺承渊,眸中淡然。 贺承渊却只是深深望住她,淡淡地说了三个字,“说完了?” 语气中似有几分无可奈何和纵容。 林海蓝现在实在不想多看他这若无其事的宠溺,梗着脖子硬声道,“说完了,贺先生你还有要补充的么?” “很好,我有个疑问。” “说吧。”林海蓝等着他提问题或者谈条件,脸色是从未有过的镇定。 贺承渊到是顿了顿,看着她的眼神格外严肃,“如你所说,初恋总是让人难以拒绝,那么你能回头接受高锦恒吗?” 林海蓝闻言一怔,一时没想到他为什么会问这个,就这样愣了几秒。 她陡然想起来,是,她和高锦恒的过往,并不比他与何茉的逊色多少,甚至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忽然,贺承渊抬起手,手指顺着她的脸颊抚摸到她耳后,他的手大而长,这个动作如同正将她整张脸捧在手心里。 “既然你可以坚决拒绝他,为什么你认为我就不可以?”他静静地说着,声音带着沙沙的磁性,如同一道电流蹿入她的脑中。 然而,下一瞬,之前所看到的一幕又在眼前骤然出现。 这回混合了更多的过往。 甚至是从她眼看着高锦恒搂着其他美艳的女郎从她眼前经过,潇洒进入酒店开始,一次次,她守在家中,却看着娱乐杂志上高锦恒和一个又一个嫩模演员的卿卿我我,她去公司,看着他和别的女人在她眼皮子底下寻欢作乐,她去病房看他,却见他正和护士偷/欢完,不以为然地蔑视她。 她受够了。 从今以后,再也不愿意看到这样的画面在自己眼前重演。 她闯进何茉的家中,眼看着贺承渊穿着睡衣从何茉的卧室里出来,脖子上带着第三者烙上去的痕迹,看着他抱着和他相像的,却是他与别的女人的孩子急急地跑进医院的时候,那一刻,她不再期待什么。 与其往后的日子里郁郁寡欢,不如一个人肆意过活,不是也挺好吗? 林海蓝冷淡地笑了笑,拿开贺承渊的手。 “我和何茉什么都没有发生。”贺承渊注视着她若有所思的表情,说。 “哦,是吗?”林海蓝充耳不闻,从床上下来,随口说了一句,“以前你说什么我都信的。” 那是以前而已。 看着她显然是不愿意听他解释,更打定主意要将他所有的解释定义为谎言,贺承渊看着她从自己身边走过后的纤细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却也没再多说什么,只随着她来到桌前。 林海蓝双手背在身后,没有主动去拉开包上的拉链,极有耐性地瞅着贺承渊,“离婚协议书不拿给我?” 贺承渊没说话,直接毫无迟疑地拉开包,就在那一瞬间,他深沉的黑眸迅速掠过旁边的林海蓝,在看到自己拉开拉链时她死死抿着唇别开脸不愿意多看的表情,他眼中露出几分心疼之色。 “我去拿笔!”林海蓝说着便转身去拿包,贺承渊已然伸手直接当胸拦住她的脚步,然后将她牢牢揽在怀中,低头在她头顶轻轻吻了一下,温声道,“不要笔,过来看看都给你带了什么。” 林海蓝却是有那么短短数秒觉得自己有些记吃不记打。 事到如今,他一个吻一句温柔的话语,还是能让她心弦颤动。 是他出现得太早了,她想,如果他在一年后出现,两年后出现,那时的她也许早就将他所带来的美好遗忘得干干净净,再也不会轻易被他拨动心弦了。 贺承渊这时已经彻底打开了行李包,林海蓝余光瞥到里面的冬衣,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甚至还有一盒暖宝宝和一盒暖宫贴,她人都傻了。 “这些东西我不要!” “是妈给你带的。”贺承渊一句话就把她的拒绝堵了回去,只是心中愤然,虽然明知这肯定是他准备的,但一抬出老太太,她真的毫无办法。 老太太因为她的突然逃婚而大病一场,她甚至都狠心没有回去。 每每想到老太太对她的疼爱,她不是没动摇过的。 只是在她还未动摇到调头回去,贺承渊就来了。 “这是医生给你开的胃药,你走的时候没带。”他说着,又另外拿出一个袋子,里面是一个个黄色的纸包,“妈给你带的中药,增强体质,调理身体的。” 林海蓝一言不发地看着他把东西一样样拿出来,耐心地告诉她每样的作用。 直到他把一整包东西都说完,忽而抬眸望着她,失笑道,“刚才我和黎尉有些事情要谈,并不是自己不愿意过来,便让卓樊把东西送过来,听说你狠狠给他吃了一个闭门羹?为什么,嗯?” 林海蓝脸色微变,却只是面无表情道,“没什么。” 贺承渊便笑了。 “你可以走了吧!”林海蓝觉得自己像被他逮住七寸的蛇,在他的手掌心里苦苦挣扎,而他永远是游刃有余的。 林海蓝嘴里有些苦涩,不愿再呆在他身旁,刚要去倒杯水喝,不知是不是动作过大,突然,她发现眼前一黑,头霎时重如千斤。 第233章 有没有怀孕,我比你清楚 更新时间:2014-9-3 19:02:17 本章字数:7974 林海蓝晕得厉害的时候神智也始终是清醒的,所以除了耳朵里的嗡嗡声有些严重,她并没有真正倒下去。 避开贺承渊及时伸出来揽抱她的手,林海蓝紧紧皱着眉头,一个字都不曾吐露,就觉得胃里像被棍子胡乱翻搅着,很想吐。 可真正吐了,却也只有两口口水,其他什么都没吐出来,反而因为一连窜的干呕导致脑子里缺氧严重,起身的时候眼前再度一黑瑚。 这回,贺承渊不由分说地从后面一把将晕眩不已,摇摇晃晃的她抱了起来,三两步就到了床前,动作轻柔地把她放下,低头在她额头上吻了吻,拍拍她的脸,然后拿出电话,拨了个号码铄。 林海蓝一手揉着闷闷的胸口,整个人还没从晕乎的状态中抽出来,就听见贺承渊在说,“叫周晓云过来。” 林海蓝手上的动作霎时一顿,愣了几秒,她猛地扭头瞪眼看向笔挺挺地站在她床前的贺承渊。 而贺承渊接收到她直直的瞪视,竟还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很有安抚的意味。 林海蓝却是直接撑着床利索地坐起来,拧眉道,“你叫周晓云过来干嘛?!” 周晓云是安城市妇幼保健院的妇产科医生,这一点,林海蓝自然知道,而看样子,就连贺承渊也知道。 她深呼吸一口气,指着自己的肚子一个字一个字地说,“这是我的肚子,里面有没有我的骨肉我比你清楚!” 说完,她实在不想再一次躺在这张该死的床上,翻身就要下来。 但这回贺承渊的态度却是从未有过的强硬,“叫专业的医生过来看一下,以前的遗憾,我们都不想再面对一次了!” 说后半句话时,他的声音让柔下来。 林海蓝的手揪紧了被子。 她当然知道再面对一次指得是什么,曾经失去了第一个孩子的感受,她永远也不想再面对一次。 如果她真的有了孩子,即便和贺承渊彻底分开了,她想,她也不会把这个小生命给放弃掉。 周晓云从卓樊那里听说是林海蓝有事找她,很快就过来了,谁知过来便看见房间里还有另一个男人在,赫然就是她先前说过的气场强大的贺承渊,顿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一是弱者对面强者时自然的敬畏,二嘛,她瞄了眼半坐在床上的林海蓝,海蓝居然和他关系这么亲密,否则任哪个女人也不会和男人独处时坐在床上的吧。 “麻烦你了。”贺承渊朝她点了点头。 周晓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脚步却是不听使唤地自动走了进来,坐在床沿上时她悄悄看了眼贺承渊,低声问林海蓝,“他什么意思啊?” 林海蓝也看了眼贺承渊,见他也没个避讳的意思,高大挺拔的身影就伫立在小窗前,就像是怀疑她会隐报结果似得蹲守着她。 “我想让你替我检查下身体。”须臾,她还是自己开口了。 不为其他,单单为了百分之一的可能性,她也愿意接受检查,想到当初第一次怀孕时,她就将之当成胃痛模糊处理掉了,这次,她的确不敢再大意。 “我给你检查?!”周晓云纳闷地说完,随即陡然一惊,她一个妇产科医生,还能检查什么。 她飞快地看了眼旁边的贺承渊,差点惊呼出声,好在她及时捂住了嘴,才把声音降到最低,“你和他?” “不是,别瞎想。”林海蓝没看贺承渊那边,随意地说,“刚才晕了下,我怀疑是低血糖,你给我看看。” 现代西医大多依靠仪器,但一般有些经验的医生脱离仪器也大致可以得出结论。 周晓云很严谨地诊完,朝林海蓝眨了眨眼,表情带着一丝欣喜,林海蓝心跳加速—— “没有怀孕!”周晓云却是长出一口气,露出轻松的笑容。 林海蓝很快就反应过来,看周晓云的反应大概是以为她一个平民百姓和贺承渊这样的大人物扯上了那种关系,又觉得贺家瞧不上她这样的女人,肯定也不会让她进家门,贺承渊恐怕也只是玩玩儿她,所以知道她没怀孕,才会觉得松一口气吧。 虽然和现实有不小的差距,但周晓云生性友善,会这么考虑也是想她好,林海蓝便也笑笑,“可能是昨晚没休息好,今天又没吃晚饭,就低血糖了。” 她说着不经意地扫过贺承渊的脸,见他没有露出失望的表情,也只是默默一笑。 他都有儿子了,何必再期待再多一个。 “我送你出去。”贺承渊这时,淡淡地朝周晓云说。 林海蓝立刻横了他一眼,就在周晓云拘束地要站起来跟贺承渊离开时,她拉了拉周晓云的衣袖。 周晓云转过身。 “晓云,今天的事别说出去啊,免得别人胡乱猜测,又要造我谣了。”她声音带着丝玩笑的意味,而房间里安静,于是听到这句话的也不止周晓云一个人。 “放心,我又不是蒋轶轩。”周晓云还做了个鬼脸。 跟着贺承渊出了房间,得到他一句淡然却礼貌的谢谢,周晓云的心还扑通扑通直跳,不可否认这男人超帅,是女人都会心动,可气场真的太足了,也不是每个女人都hold住的。 真想不到林海蓝怎么和他相处起来这么自然。 她又扭头看了眼被关上的房门,隐约觉得贺承渊本来好像有话和她说,但海蓝说了那句话之后,他便没有多言了。 某种意义上来说,海蓝也够强的,可以摆布这样一个男人。 房间里,林海蓝知道自己只是单纯的低血糖,已经从床上下来,着手开始收拾桌上的东西。 贺承渊离开了近十分钟,又出现的时候端了一碗粥过来,“先吃点东西。” 林海蓝正把冬衣展开挂起来,闻言她看了眼白粥,却是淡淡道,“谢谢,放在那儿吧,我收拾好就吃,你请回吧。” 粥碗放在桌上放出笃地一记声响,下一秒,林海蓝手上的衣架给一只大手拿了过去。 林海蓝愣了楞,看着他修长的手指抚平大衣的褶皱,不禁皱眉道,“贺承渊,我没怀孕,如果你本来是打算为孩子负责,那么现在……” “我知道。”贺承渊点头,慢条斯理打断她的话,把大衣挂在衣架上,又从包里拿出另一件,边展开边朝她指指桌面,“快去喝,这里气温低,冷得很快。” 林海蓝刚要开口,忽然听见手机铃声响起,声音是从贺承渊的大衣口袋里发出来的,他拿出来看了一眼,林海蓝就在他身边,一眼看到一个没有保存过的陌生号码。 见他皱眉接起,林海蓝无心偷听,转身走到桌边。 可有些事往往你不想听,它却会自己钻进你的耳朵里来,这要归咎于房间里的过分安静,以致于“承渊……”这一声呼唤听起来那么清晰。 深情悱恻。 林海蓝的眼睛一刹那宛如死水。 贺承渊没等那边说第三个字就挂断了电话。 林海蓝又伸手要从他手上夺回衣架,自尊却又让她不愿意表现出丝毫的动摇,只是冷冰冰地开口,“我自己收拾,你走吧。” 贺承渊恐怕自己都没注意到她听到了什么,把新的陌生号码拖入黑名单,依旧极有耐心地哄她,“快去吃东西。” 这样的温柔,用对就是梦幻般的仙境,用得不对,就是吃人的沼泽。 她都被沼泽埋到脖子了,他还想怎么样?是不是一定要灭了顶才罢休。 林海蓝握紧拳头,忍了忍,终于没忍住,发起飙来,“你现在这么做是什么意思!贺承渊,我是不是该清楚明白地告诉你,假设你也爱我,好吧,你有权利同时爱上两个女人,但是我却没脸去当小三,也无意当睁只眼闭只眼的正房夫人,世界上并不是只有这两种选择。现在,我一个人过得也很好。” “但请你能不能不要再来sao扰我,你把我周围的人都调查的清清楚楚,可你知不知道这会给我带来多大的困扰,你想借周晓云的口让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是吗?但你有没有想过,你有钱有势,当你拍拍屁股走了还有能耐堵得上别人的嘴,而我怎么办?我没这么大能耐,你有,就拿你的能耐去好好宠你念念不忘的女人和你们的儿子吧!我这里并没有你的孩子。” 她指指自己的小腹。 这次,贺承渊没有保持沉默,脸色更是比先前黑沉不少,他抓住其中的关键词,一步上前,扣住林海蓝的手,眼中透着锐利的锋芒,“孩子的事,我以为你已经很清楚那不是我的。为什么又提起他?!” 林海蓝抽回手,从自己的包里抽出一张叠得方方正正的纸,那天从高锦恒那你离开,她不知道为什么带上了这张纸,也许那时她还想着要拿着这张纸和贺承渊好好谈谈这件事,但是后来…… 她也许只是为了告诉自己,这不是她的庸人自扰,所有一切都是真正存在的事实。 她把纸拍在贺承渊怀里,冷冷地说,“如果那天你在家,你早就看到它了!” 如果他没有去何茉那里,如果他在家,就会发现她被绑架,当他把她接回家,他们会坦诚相对地谈谈这件事,是真是假,他会给她答案,而她会坦然接受。 可现实呢,林海蓝冷嘲地扯了下嘴角。 世界上本就没有那么多“如果”的事。 看到他和何茉在一起时,她就什么都不相信了。 一只亚马逊流域热带雨林中的蝴蝶偶尔扇动几下翅膀,可能会在两周后引起美国德克萨斯的一场龙卷风,她经历得一切算不算也是场蝴蝶效应?! 嗯,又像是所谓的厚积薄发?一件件小事堆积起来,在某一瞬间齐齐对着她狂轰滥炸。 贺承渊看完这份全英文鉴定书,冷峻的面容上被寒霜覆盖。 “你相信?”他掀眼看着林海蓝。 林海蓝却是不以为然地笑笑,“我看得懂英文,这是权威机构的鉴定,我为什么不信?” 不等贺承渊说话,她又面无表情地述说着,“以前我和高锦恒的失败,源自信任两个字,所以后来我很努力地贯彻着夫妻间要相互信任,从来你说什么我都选择相信你,可现在想来,我忘了还有一个词,叫物极必反,做过头,是不是就叫盲目?!” 门吱嘎一声被关上,像被抽空了全部力气似得,林海蓝转了个身,背对着门,重重地跌坐在椅子上。 她说得明白,他也听懂了,这就是林海蓝你想要的结果不是吗?今天她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指向这个结果。 抬起手,看着手心里被掐出来的青紫痕迹,就在刚才,贺承渊用那种一如既往的纵容眼神看着她的时候,她掐的。 生理疼痛是最直接的刺激,那样痛感的刺激下,她好歹保持住了清醒,没让吃人的沼泽把她给整个吞下去。 林海蓝,你瞧瞧吧,其实你也挺有能耐的。 …… 伤人一千自损八百这句话真是不无道理,当天晚上,林海蓝的噩梦里都被一只小妖怪纠缠着,那小妖怪还扒着她的耳朵,一劲儿地喊“承渊……承渊……” 缠绵悱恻得要命。 于是第二天林海蓝顶了两只熊猫眼去吃早饭。 学校食堂很小,统共也就十来张桌子,挤在一起。 林海蓝一进去就接收到了三波亲切问候,去打稀饭的时候正好徐雪在打,一回头就对上她死气沉沉的脸,姑娘吓了一跳,“姐,你怎么成这样了?” 第四波了。 林海蓝按了按额头,摇摇头,“别说了,做一晚上噩梦。”又摸了摸脸,“很吓人?” 徐雪的表情说明了一切。 两人打了稀饭去周晓云那个桌子上一起吃,看到周晓云的嘴巴一动,林海蓝赶紧摆手,”打住,别问了,我头疼。” 周晓云瞅着她憔悴的脸色若有所思,旁边另一个医生就开腔了,“一早起来一直没见着蒋轶轩,你们发现没?” 说到蒋轶轩,林海蓝眉头一皱,四下环顾了一番,果然如她所说,没有见到蒋轶轩,视线却不期然落在其中一张桌子上,虽然飞快收回了视线,却还是看清了那是谁。 卓樊没有陪着一起? 蒋轶轩是不是他出手搞定的? “呀,那边正在吃早饭的是那位贺先生呢。”坐在周晓云旁边的女医生也看到了贺承渊,顿时连神情都娇羞起来,“没想到他这么平易近人,身为安城首富却会住在这么简陋的地方,还会在这里和我们一起吃早饭……” “你想干嘛?”周晓云斜斜地飞了她一眼。 女医生整了整衣服,冲她眨了眨眼,然后起身,端起碗轻步朝贺承渊那边走去。 “痴心妄想。”周晓云睨着她窈窕的背影嗤笑了一声,又下意识看向林海蓝。 林海蓝也淡淡扫了眼她有目的而去的背影。 其实姚梦不过就是年轻女孩子爱美了一些,来到这么艰苦的地方也不忘每天早起化化妆。 来这里支援的医生有各种各样的理由,像她这样自己来的,也有像姚梦这样被医院派来历练,以后在简历中加一笔有助评职称的,但她一个爱美的女孩子愿意来这苦地方,已经算是意志不错的医者了。 这个年纪的女孩子会对贺承渊这样成熟多金的男人毫无抵抗力,一点也不稀奇。 明明年纪相差无几,自己内心却已够沧桑了,林海蓝无语,继而朝周晓云笑笑,“算了,别管她。” 周晓云撇撇嘴,又瞟了眼主动贴上去却被无视的姚梦。 如果你能看到贺先生在林海蓝面前表现出来的温柔的十分之一,你就能嘚瑟了! 第234章 被一个人爱是幸福,被两个人爱是痛苦? 更新时间:2014-9-4 19:40:58 本章字数:7830 吃完早饭,差不多就是孩子们的开课时间,徐雪先吃完,和她们打了招呼就先去教室准备了。 又过了不到五分钟,林海蓝和周晓云也吃完了,两人把碗收了,一起走出来。 走都走出来了,周晓云还没忘又回头看了一眼,本想看看姚梦是不是还在想方设法接近贺承渊,却不料,就在她回头之际,贺承渊亦抬起黑眸瑚。 可能是这道直视太突然,周晓云很丢人地被惊了一下,忙转回头,又去看林海蓝的反应。 林海蓝虽然没有像她一般回头去看,却分明感受得到有道视线牢牢地钉在她的后背上,昨天已经说得那么通透,他也同样甩手离开,也没有再来接近她,现在还盯着她做什么铄? 林海蓝没有回头,径直与周晓云一道离开。 “说起来我现在对咱们安城的男人好感大增啊你知道吗?”周晓云看着她略微有些走神的样子,忽然说。 林海蓝扭头不解地看着她,“为什么?” “你看,先是黎尉,再是贺承渊,既是青年才俊,又家世渊博,全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吧,现在却和我们这些小老百姓一起来这么穷苦的地方,每天和我们吃一样的饭菜,住一样的宿舍,怎么说呢,就感觉他们虽然有权有钱,其实也蛮有人情味的,也不像那些二世祖一样讨人厌。” 林海蓝淡淡一笑,接着又揶揄地加了句,“蒋轶轩也是安城人。” 周晓云顿时白了她一眼,“求求你别提那奇葩好不好,今天他都没出现,我怀疑他肯定受不了这里的苦一个人偷偷溜走了,没种!” 瞧着她神秘兮兮的猜测,林海蓝很是觉得好笑,却也没提昨天发生的事。 这时,周晓云却又斜看了她一眼,似乎在斟酌要不要说,犹豫了半响,她还是没忍住开了口,“对了,姚梦之前也借故接近过黎尉你知道的吧?” “……”林海蓝双眼微微瞪大,周晓云一看她这表情就知道她不知道了,于是往她身边凑了凑,继续说,“难道你还真以为她是对贺先生一见钟情么,她就是想找个帅气多金的男朋友,黎尉那边不成,正好这不贺先生就来了……” 她顿了顿,暧昧地朝林海蓝眨眨眼,“听说黎尉很果断地拒绝了她的接近,直截了当说他有想要共度一生的对象了。” “哦。”林海蓝不以为然地点头。 “哎,你这什么反应?别以为我傻啊,黎尉对你和对我们的态度根本不一样好么,快老实交代,他是不是在追你?难道你就是他那个想要共度一生的对象?” “你真三八。”林海蓝轻轻推了她一下,嗖嗖往前走。 “我就三八,那你快满足一下我呀!”周晓云脸皮厚厚地追上去,嘻嘻笑着,“其他人都傻乎乎地看不出来,我可不傻,就连他们会做出这么有人情味的举动也是因为你,对吧?” “没有的事!”林海蓝懒得理她。 “不过,你不是和贺先生……” 林海蓝无奈了,女人天生爱八卦,而且她也深知周晓云只有在她面前才会提起这些事,但她是真的不想提,单单提起贺承渊已经够心烦了,再多一个黎尉,她头都要炸了。 而且,她也不会自作多情到认为贺承渊和黎尉会蹲守在这里吃苦是为了她。 他们一个为政一个为商,出现在这里再天经地义不过,怎么会与她有关? 周晓云看她表情恹恹,是真的不想说这个话题,也没那么不识趣,赶紧见好就收,不再继续三八。 谁料,有些东西就爱和人作对,你越想它不来,它就越要来。 她们刚往前又走了一小段路,迎面便撞见要去小食堂吃早饭的黎尉和郑秘书。 “海蓝。”黎尉信步走来,气度不凡,在一片纯白的雪景中显得尤为斯文俊雅,他到了林海蓝面前,还不忘朝周晓云点了点头,这才复又看向林海蓝,“吃过饭了?” “嗯。”林海蓝点点头,“今天我们一半队员要去村里,还有些东西要准备,那我们先去忙了。” 说完,她悄悄扯了扯周晓云的衣袖,周晓云顿时会意,也立刻加了一句,“对,我们还有不到半个小时就要出发了,还有些东西没整……” 黎尉也不耽误她们,“那你们去忙吧,注意安全。” 林海蓝和周晓云说了谢谢和再见,刚要走,和黎尉擦肩而过的时候,林海蓝的手臂却忽然被他握住。 一握一松,不到两秒,仿佛旨不在抓住她,而是让她停下来。 林海蓝一愣,堪堪转过脸,一条羊绒围巾就圈到了她的颈上。 林海蓝吃了一惊,本能地把脖子往后仰,黎尉的眸子便含了深深的笑意,笑得林海蓝头皮发麻。 “这回给了你就别还给我了,护好脖子吹了冷风也不容易生病,你看周医生也围了,你啊,都不懂好好照顾自己。”黎尉系围巾的举动不仅不显轻佻,反而既优雅又温情,就连声音都是十分柔和的。 可只有林海蓝自己知道,他看似轻柔的动作下,她竟然挣不开,只能任由他把围巾再一次将她空荡荡的颈间围得严严实实。 黎尉系好围巾,就朝她们两人笑笑,大度地道,“好了,你们快去忙吧。” 碍于周晓云和郑秘书也在,林海蓝也不好把围巾当场取下来还回去,只好忍受着脖子像被烫伤似的感觉拉起周晓云就走。 没走出几步,身后传来黎尉斯文淡雅的声音,稍稍提了些音量,像是在和离他稍远处的人打招呼,“贺总怎么起得这么早……” 林海蓝刷刷的脚步霎时一个停顿。 周晓云再爱八卦,此时也不敢胡说乱猜了,眼看林海蓝的脸色不太好,她的眼里也染上了几分担忧,“海蓝,没事吧?” 林海蓝听出她语气中的关切,轻微摇了下头,“没事,我们回去吧。” 此时就算不明说,周晓云也隐约察觉到了什么,都说被一个人所爱是幸福,被两个人所爱便是痛苦,她是不知道这其中与爱有没有关系,但海蓝因此而不好受,她却是实实在在能感觉的到的。 回去后,林海蓝和周晓云就各自回了自己的宿舍,要准备的东西都不多,平时都在医药箱里收着,稍微整理下就能走了。 谁知林海蓝刚打开自己房间的门,身后突然出现一双手。 她立时想到了昨天的一幕,大惊失色地以为是蒋轶轩又跑回来报复她,不过还未叫喊已感觉不对。 那双手没有像蒋轶轩那样毫不留情地推她,而是用大手紧紧地却又不伤害她的力道握住了她的腰身。 下一秒,她就被带着身不由己地进入了房间。 “贺承渊。”林海蓝没有回头就知道身后的人是谁,无论是熟悉得令人心痛的气息,还是他抓紧她的方式,就连他掌心的温度,和纹路,仿佛都可以穿透厚厚的棉袄,直达她的肌肤深处。 贺承渊却是没有应答,他只是扳过她的肩,一只手仍没从她的腰身上离开。 林海蓝瞬间预感到接下来一定会发生些什么,脚步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两步,直到她的后背砰一声撞在门板上,门板撞击墙壁的声音让她微微惊吓。 “昨天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不是吗?!” 她努力挺起背,让自己的神情看上去淡漠又冷酷。 她会后退,当然不是害怕贺承渊会打她,或是做出双目伤害她的事,她只是本能地觉得如果现在和他靠近,他一定会作出比伤害她更让她难忍的事。 就像刀刀割人心的温柔刀,远比直截了当的伤害更让人无法承受。 “鉴定书你也拿走了,我还以为你都懂了,现在又跑来我这里,你不觉得很对不起何……” 高大的身影骤然将她整个笼罩住,他突然毫无预兆地一低头,准确无误地吻住了她喋喋不休的嘴,堵住了她的刻薄言语。 “贺……”嘴唇用力被亲了一记,再被松开,却在她吐露出短短一两个字时又再度被堵上。 “你……”离开,又亲上。 双手抵在他的胸膛上,却是半分也推不开,力道一下更甚一下的亲吻堵得她已经完全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直到她被这接连不断的亲吻吻得眸中氤氲起潮湿的雾气,贺承渊的手扣到了她的后脑上,陡然间将这个吻加深加长,再也不给她喘息的机会。 林海蓝所有拼命的抗拒在他的强势前仿佛都是个笑话,只能被他牢牢锁在怀里,禁锢在他温热结实的身躯和门板之间,连呼吸起伏的空间都被抽干了,最终几近窒息地软在他的怀抱中。 她脑中一片混沌,却是刹那想起曾经有人说过的一句话:有种男人是惹不起的,他厌倦了这段感情你连影子都找不到,而你厌倦了这段感情,却休想离开! 没有注意到门口惊愕地张大嘴,悄悄走掉的身影,林海蓝狠狠深呼吸几下,待手脚的麻痹稍稍恢复了一些,脑袋也总算清醒了一些。 这时,贺承渊又俯身在她唇上轻轻啄吻了一下,忽然抬手,毫不犹豫地把她颈上的灰色围巾解了下来,扔在一旁的凳子上,尔后,他拿下自己脖子上垂挂着的黑色围巾,温柔又仔细地替她一圈圈围上。 原来是这条围巾惹得祸。 林海蓝瞟了眼黎尉的围巾,抿着唇,心中竟是莫名的想笑。 一瞬间,连争执的力气都没有。 她一直以为道德约束是双方的,可为什么她只是收了一条围巾他就这么不好受,那他…… 她这时终于发现,贺承渊确实是爱她的,会为这么一点点小事吃醋难道还不是爱的表现吗? 可是,即使如此,又如何? 她也有她不能妥协的东西。 就在她想着这些事的时候,贺承渊接到了一个电话,看到来电,他眸光深邃地望了林海蓝一会儿,林海蓝只是别过脸,转身去整理药箱,没想那是谁的电话。 当贺承渊转身走到房间外面去接电话,她整理东西的手悬空滞了一秒,很快,又面色如常地垂下视线,手脚麻利地整理好,拎着医药箱离开了自己的房间。 没有看在走道上打电话的贺承渊,林海蓝去了周晓云的房间。 “晓云?”林海蓝进去时,周晓云正站在桌子边发愣,她奇怪地喊了她一声,“你整好了?” 周晓云视线飘忽地滴溜溜乱转,半响才朝林海蓝尴尬地一笑,“好了好了,走吧。” 虽然猜到了是一回事,但亲眼所见,又是另外一种视觉冲击了,不怪她跑回来后半天回不过神。 离开宿舍的时候走道上已经没人了,林海蓝只是扫了眼没有多理会,反倒是周晓云,这边瞄两眼那边瞄两眼,像在找什么东西。 两人来到惯常坐车的地方,和其他几个医生会合,等了将近五分钟却始终没看到王县长调派过来专程给他们用得车,一辆是老夏利,一辆也很老旧的桑塔纳。 “怎么车还没来,站在冷风里等冻死了。”姚梦张望着也没见到车子开进来,冷得直跺脚。 “坐那漏风的车里也没见得多暖和啊。”另一个男医生打趣地说着,惹得所有人赞同地符合,一起哈哈大笑,到颇有自娱自乐的精神。 林海蓝也冷,下意识往围巾里缩了缩脑袋,顷刻间,男性气味争先恐后地钻进她的鼻子里,那是属于她所熟悉的一个男人特有的檀木般的成熟馨香。 这时,停在操场另一侧的SUV缓缓动了起来。 就在众人眼看着它要从他们面前开过,它停了下来。 车窗悠悠滑下,司机把脑袋探出来,“刚才王县长来了电话,说是你们的车都发动不了了,正好我们空着,送你们一程,上车吧。” 两辆车同时坏? 此时却无人考虑这个问题,有好车坐谁不愿意,不漏风还有暖气,于是高兴地一个个上了车,因为他们有五个医生,一辆车坐是坐得下,但是要挤,司机冲最后一个上车的林海蓝说,“我们反正也要去两辆车,不如你去后面那辆吧。” 林海蓝一愣。 “哎,那我也去后面那辆好了。”周晓云怕她一个人孤单,又作势要下来,陪林海蓝一起去后面那辆。 “别麻烦了,没关系。”林海蓝看她穿得圆滚滚的,解安全带都费力,按住了她的动作,顺手给她关上门,隔着车窗对她边作手势边说,“我去后面那辆。” 这车开出学校后,林海蓝又耐心地等了大概一分钟,后面那辆车才发动,她连忙小跑着过去,拉开车门就说,“麻烦你了,司机大哥。” 抬头微笑的动作硬是僵在脸上。 她误会了! 她虽然知道这两辆是贺承渊来时的车,但听前面那个司机话里的意思,她还以为是王县长特意拜托贺承渊把车暂且借给他们一用,不料…… “上来。”贺承渊拍拍副驾驶座柔软舒适的座椅。 前面那辆车早就开出去老远,都看不见了,就剩她一个站在冷风里,上也不是,不上也不是。 “车子太高,上不来?”贺承渊薄唇微动,眼中眸光波动。 如果她敢说是,她毫不怀疑他会下车,亲自抱她上去。 他轻易不失态,失态的时候无人招架得住。 林海蓝咬了咬牙,怕什么,上就上。 《淋巴结肿痛,堪比牙痛》 第235章 我和妻子在这里借住一晚 更新时间:2014-9-5 22:18:47 本章字数:7793 林海蓝本来想坐到后面去的,但因为之前她没留意到是谁开得车,已经先一步拉开了副驾驶座的门,这时若再特意换到后面去,反而显得她心里有鬼了。 无奈这辆适合雪地行走的越野车确实比较高,她穿得厚实,上去的时候着实有些费劲,差点一头拱到贺承渊的脚下瑚。 林海蓝本来严肃着的脸因为这一丢人的举动而染上一丝尴尬。 见她露在围巾外的耳朵尖蹭地蹿红,贺承渊无意掩饰地发出一声沉笑。 明明两人之间没有任何肢体上的结束,她好似仍能清晰感受到他因为发笑而引起的胸腔震动,林海蓝抿了抿唇,无视他笑看着她的目光,侧身去勾安全带铄。 扣好了安全带,车子刚启动离开学校,这时身后突然窸窣一声,林海蓝本能地扭头去看。 只见一坨大红色的东西在后面座位上伸了个极致的懒腰,鼻子耸了耸,下一秒,它像是嗅到了熟悉的味道,眯起的眼睛陡然一睁。 像一支利箭嗖一声从后座蹿起,直朝林海蓝身上射来。 林海蓝压根没来得急反应,只条件反射地一把抱住冲到她肩上又直往她怀里钻的大红色一坨。 “喵~”一声悠扬又缠绵的叫唤,带了满满的撒娇意味。 “……”林海蓝抱着穿着一身大红色冬装,头上还带着同一款毛绒帽的小白猫,惊诧地看着贺承渊。 贺承渊一手把着方向盘,另外一只手伸过来摸了摸小白猫的头,目光却是紧锁在林海蓝黑白分明的双眸上,“它也想你了。” 因为要开车,他只凝视了她短暂一瞬就收回了视线,然而,当他说出那几个字时,林海蓝一时间竟觉得心有些乱了。 小白猫感受不到此时车厢内氤氲流转的气氛是什么东西,只亲昵地一个劲拿脑袋去拱林海蓝的手,甚至还伸出舌头舔了她两下,继而又心满意足地喵喵叫了两声。 “谢谢你把它带来给我。”须臾,林海蓝抿了抿唇后,开口说道,而谢谢两个字,则在无形中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只是贺承渊仿佛没有留意到她这句话,看到前面刻意放缓车速在等他们的SUV慢慢在路边停了下来,他点了脚刹车。 林海蓝也跟着透过挡风玻璃望出去,就见前面的车停下后,后面车门打开,先是周晓云下了车,接着,姚梦捂着胸口走了出来,一脸不舒服地蹲在路边。 同伴们都下了车围在她身边说着什么,林海蓝一看也想过去看看出了什么状况,只不过还没打开车门,就有一个男医生跑过来,也没看驾驶座那边,直接朝林海蓝说,“姚梦晕车了,海蓝,你好像不晕车的,不如让她坐你这里吧。” 队伍里另一个男医生关元是晕车狂,每次出门都占据了副驾驶座的位置,姚梦晕车要换到她这个位置也是无可厚非。 但她还是偏头看了贺承渊一眼,见贺承渊脸上没什么表情,她直接转向同伴,答应下来,“好,你让她过来,我坐后面去。” 解开安全带时,因为一手抱着猫,她没注意,当左手被蓦地握住的时候她才发现,眼看姚梦已经走了过来,她有些着急地抽了抽手,压低声音说,“姚梦过来了,你干嘛呀!” 贺承渊给她的回答是强硬地握着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吻了一下。 姚梦拉开车门,林海蓝刹那间魂都飞了。 “贺先生?!”姚梦却是一声惊呼,原本毫无精神的双眸中闪烁着惊喜的光芒,压根没有闲工夫去观察林海蓝的脸色。 “嗯。”贺承渊朝她淡淡疏离地点了下头,黑眸在林海蓝受了小小惊吓而忿忿咬着的唇上掠过。 林海蓝懊恼地暗暗瞪了他一眼,转身从车上跳下来,换到了后面的座位上。 她不蠢,那个吻是实实在在的警告,存心让她受到惊吓,他虽然嘴上没说,却是在惩罚她自作主张替他接受了姚梦的加入。 只是,他现在是凭什么身份肆意对她作出这些举动的,林海蓝简直被气乐了。 “贺先生,你也去村子里呀?”姚梦一反刚才的虚弱,两眼几乎放出光来。 “以前我都不晕车的,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晕得厉害,还得多谢贺先生愿意带我。” 林海蓝看了她羞涩的模样,盯了贺承渊的椅子后背看了两秒,就悠悠地把视线投向外面的茫茫白雪,手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猫,猫咪蜷缩在她腿上,满足地发出呼噜呼噜声。 姚梦不停地找话题说着,却再愚钝也知道贺承渊都不搭她的话只淡淡点头是什么意思,于是将视线往后一瞥,顿时惊讶地呼了一声,“好可爱……” 小白猫正眯着眼打着呼噜,乍听到一记惊呼,陡然炸了毛,跳起来站在林海蓝腿上凶巴巴地等着噪音来源。 “真可爱,是贺先生你养的吗?”姚梦说着伸出手,恳求地问,“我可以抱抱它吗?” 贺承渊却是一声都不吭,只从后视镜里似笑非笑地瞟了眼林海蓝。 林海蓝暗暗咬牙诅咒他把问题丢她身上,随意扯了扯嘴角,把猫抱着递给姚梦。 谁料那猫也是个随了男主人性子的,生人勿近,姚梦的手一接触到它,它就嗷嗷叫着挣扎,直往林海蓝那边扒拉,仿佛烦得够呛的样子,把头扎进她怀里用屁股对着姚梦。 “它有点认生。”这时贺承渊反而开口了,连语气也是带着柔意的,连那张淡漠疏离的脸上也多了几分温情蜜意。 见他唇边温浅的笑意,又扭头扫了眼听到这句话后不动声色地把头扭向窗外的林海蓝,姚梦感觉自己抓住了什么,嘴也跟着嘟了起来。 车厢里一时安静了下来。 直到贺承渊的手机有了来电。 电话时间很短,似乎对方也没说几句话,而他这边更是除了淡淡的“嗯”就没多余的话,林海蓝却分明感觉到一丝异样,尤其当贺承渊收了电话之后忽地掀起黑眸深深地凝视了她一眼之后,怪异的感觉就强烈了。 之后,贺承渊连按了两下喇叭,前面那辆车的车速慢慢慢了下来,最后再一次缓缓停下。 “怎么了?” 周晓云他们没下车,都把头探出来往后面张望,本来还以为是姚梦又出了什么状况,谁知他们看见的是,后面的越野车停下来之后,贺承渊下了车,绕到了副驾驶座的位置,先是请姚梦下了车,尔后拉开后面的车门。 “你坐到前面来!” “为什么?”林海蓝留意到姚梦被贺承渊礼貌地请下车后满脸不开心的模样,警惕地盯着贺承渊,生怕他大庭广众之下突然干出些惊人的举动。 “听话。”贺承渊好脾气地哄她,“我们去一趟新藏市。” 林海蓝的内心霎时瞬息万变,涌起无数猜测。 直到她蓦地想起从昨晚到今晨,始终没有见到卓樊和贺青裴,立时咬住了唇,用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声音低问,“是卓樊和青裴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但我希望你能和我一起去。”贺承渊探进去小半个身子,从她怀里接过猫。 林海蓝终还是主动坐进了副驾驶座,虽然贺承渊说没有,但从他略显肃穆的俊容上她还是觉得自己的猜测无误。 如果真的是青裴发生了意外,现如今贺承渊是绝对不会立刻通知安城那边的,老两口身体都不太好,他就算要通知应该也会等这边情况好转。 那么,现如今也只有他可以出面了。 而她,也做不到对此不闻不问。 车子调头离开的时候,她转头看了眼贺承渊的侧脸,恍惚觉得,她似乎没有丝毫可能性和这个男人断得彻彻底底一干二净,瞧,总有那么些旁的东西在牵扯着他们。 宴其奶奶说她“太重情”真的没说错,要是她内心冷酷一些,和他一刀两断之后再不去管他身边任何人的事,也许这段感情会结束得更快。 周晓云眼看着越野车走远之后,姚梦还撅着嘴站在原地郁闷的样子,走过来扯了她一把,“走吧,他们都走远了,别让司机师傅久等。” “有黎市长对她好还不够吗,又勾搭上贺先生。”姚梦不服气地抱怨了一句,“我又不比她难看。” 周晓云闻言登时收回了自己的手,冷着脸看着她,“你什么时候学会蒋轶轩那套了?人家黎市长和贺先生爱对谁好对谁,还要看你脸色么?” 姚梦闷闷不乐地哼了一声,扁着嘴扭身去了车上。 周晓云和姚梦也就认识十来天,关系很一般,此时却想着还是别和她接触太多了。 虽然她之前猜蒋轶轩走了是自己吃不了苦溜走的,可事情会有那么巧?贺先生一来,总在背后造海蓝谣的他就正好走了? 她就是一个普通的小老百姓,不知道这些有钱人是怎么解决自己看不顺眼的人的,反正她也不想亲身经历,安分守己没亏吃。 几个人重新挤上了一辆SUV,继续往村庄开去。 而另一边,林海蓝刚挂断火火的慰问电话。 她和火火的联系比较频繁,平均每天一通电话是难免的,真亏她公司忙得焦头烂额,还瞒着众人有了身孕的事,还要一直记挂着她在外面的安全。 虽然火火从没坦白过,林海蓝却是隐约猜到了孩子父亲是谁,她想了想,问贺承渊,“梁医生为什么没有交女朋友?” “业棠?”贺承渊看她,“谁说他没有。” 林海蓝一惊,瞪大眼睛,“他有女朋友?” 贺承渊笑了笑,指指心口,“在他这里。” 林海蓝脸色微变。 “已经去世十年了,小绯和他是他们父母指腹为婚的,我们谁也没有当真,没想到他们两人到后来真的在一起了,可惜十年前小绯在一次连续几天的高烧后被查出患有白血病,确诊到去世前后不过三个月。” 他语气中带着丝叹息,“后来小绯不忍心看着业棠日复一日地比她还痛苦憔悴,有一天突然从医院出走,后来在东河发现了她的遗体。” 林海蓝震惊地张大嘴。 半响,她才从喉咙里发出略哑的声音,“十年了,他还对她念念不忘吗?” 贺承渊却是不语,须臾才意味深长地说,“小绯相当于是为了他死的。” 林海蓝闭了闭眼睛。 “怎么想起问他的事?” 林海蓝充耳不闻,满脑子都是火火张扬明媚的笑容。 从学校开车到新藏市区,路好的时候只要四个多小时,但路况差的时候却是不定数的,这些天下过雨,山上倒还好,仍是白雪覆盖,道路上的雪却在被雨水浇灌后凝结成了冰,纵使越野车性能好,开得快了或者开得不小心也很容易在冰雪路面上打滑,以致于他们慢慢开了四个小时,才堪堪经过中途的一个村庄,上了陡峭狭窄的盘山路。 然而,他们在盘山路上也只开了不到十分钟,一场微型雪崩就结结实实堵住了他们的去路。 这样的微型雪崩在这里很常见,就像西南某些盘山公路上时不时发生轻微泥石流一样,只是他们车上没有铲雪工具,为了这点小雪崩再开四小时调头回去也不现实。 “去下面村子里请人帮忙吧。”贺承渊看着她轻拧的眉,安抚地握了握她的手,然后开着车平稳而缓慢地倒退回去。 十分钟后,他将车驶入了山边最近的一个村庄。 一听他们是被崩落的雪给挡了出去的唯一一条路,村口的大妈马上去把村长叫了过来。 “帮忙没事,没事,就是这弄好也要好几个钟头,等你们出去的时候天都黑了,不安全,很不安全。”村长普通话不标准,但一个劲地摆手告诉他们在这里走夜路很危险。 林海蓝咬了咬唇,回头遥望那座高高的山,村长说得没错,那条山路就是白天也要小心地开,晚上会更危险,可是,心里正担心着青裴那边,又想尽早赶过去。 旁边的大妈这时犹犹豫豫地在他们身边徘徊了下,好像想说什么。 “大妈,您有事吗?”林海蓝柔声问。 大妈憨厚的脸红了红,“我刚听你说是医生,就是……想请你看看我家小孙子。” “可以。”却是贺承渊先一步替她答应下来,继而他又对村长说,“村长,麻烦你们找几个年轻人帮一下忙,之后我和我妻子还想在这里借住一晚。” 什么?借住?林海蓝忽略了妻子二字,闻言蓦地一愣。 “没问题,我家就有地方睡,我叫我家儿子去帮你们铲雪。”大妈一听林海蓝可以留下来替她孙子看病,眉开眼笑地先拉着林海蓝就走,“我家房子就在那边,帮你们换干净被子,麻烦医生帮我好好看看我孙子啊。” 林海蓝就这样被大妈拉回了她家。 一进门,呼啦从屋子里跑出来一大群孩子把林海蓝吓了一跳,其中一个看上去有十五六岁的大女孩儿怀里抱着一个小小的婴儿,婴儿紧闭着眼似乎很不舒服地撅着嘴,要哭不哭的。 “这就是我孙子。”大妈带她进了屋,指指那个女孩儿,“小媳妇,把孩子给医生看看。” 说着,又很爽利地吩咐其他小孩,“去叫你们阿爸回来,到村长那里去。” “医生,我这就去帮你们换床上的东西,我晓得你们城里人干净,保证全部清清爽爽的,让你和你老公睡个好觉。” 《嗯,回家过中秋在高速上耽误了比较久,回家还吃了个饭,迅速码起来都现在了,sorry》 第236章 贺承渊呢?他怎么没有一起回来 更新时间:2014-9-6 22:31:53 本章字数:5965 “大妈——”林海蓝只来得及唤了她一声,还没说更多的,大妈就特干净利落地调头去了其他屋子里,手脚麻利地忙碌起来。 无奈之下,林海蓝只好转而去看屋子里还剩下的其他几个最小的孩子,包括那个年轻的妈妈在内,全都用一双圆溜溜的乌黑眼睛天真又好奇地盯着她看,见她视线投射过来,几个小豆丁害羞地往女孩儿身后躲了躲,反倒是抱着婴儿的小妈妈,虽看起来也有些怕生,但还是鼓起勇气往前走了两步,靠近林海蓝,把怀里的小宝宝给林海蓝看,“孩子一直不肯吃东西,爱哭,不爱睡觉。” 林海蓝看得出这位小妈妈略显稚嫩的眉宇间的忧愁,又看看她怀里的小宝贝,瘪着嘴可怜地呜咽着,一时心中既柔软又心疼,朝她伸出双手柔声道,“我抱抱,给他看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瑚” 女孩儿赶紧小心翼翼又急迫地把孩子往她怀里放。 林海蓝给孩子仔细认真地检查了一下,虽然她不精通儿科,但基本知识还是有,不过几分钟,就大概知道孩子不舒服的原因在哪儿,也不算严重,平时家长注意一下孩子的辅食,多吃些精细好消化的软食就能解决铄。 一听问题不大,也不需要吃药就能治好,已经铺好了床铺回来的大妈顿时压在心上的石头都放下来了。 他们山里人出去一趟不容易,而且去城里看病又贵得很,一般的山民也看不起,所以有了小病都是靠土办法而已,如今凭空掉了个医生下来,三下两下就看出了问题所在,还告诉了他们不用多花钱就能治好的办法,甚至连带着还说了许多他们平日里用得着的东西,大妈顿时感激得不行,非让小媳妇杀一只鸡做给她们吃。 林海蓝连忙摆手,“不用了,大妈,真的不用了,我们随便吃点儿就行。” 山坳里生活条件困苦,不知道她们会在什么情况下才宰一只鸡吃,林海蓝哪能接受。 不料大妈非坚持带她去院子里看,“今年我家富裕,养了八只鸡,够吃!” 林海蓝囧了囧,忙找了个借口,“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出发去山上了,我想去看看。” 大妈顿时笑呵呵的,“是担心你老公吧,你们城里人和我们就是不一样,爱腻在一起。” 林海蓝本来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大妈会这么说他们,蓦地脸上泛起淡淡的尴尬,张了张嘴,却是最终什么也没多说。 就在这时,他们脚底下的土地忽然间很微弱地颤抖了一下。 真的是十分微弱,以致于林海蓝几乎以为那是错觉,但久居于此的大妈显然比她要对这土地熟悉太多,笑呵呵的表情退了退,她抬头看了眼周围的高山,“不知道哪座山又崩了雪。” 闻言,林海蓝的心脏突地一跳,脸色不禁变了变。 “我们都习惯了,一到冬天下了大雪时不时就会来一阵。”大妈瞧出她微变的脸色,笑着打消她的顾虑,“上回大雪崩还是六十来年前,这么多年都安稳过来了,没事,别担心,等那边路上的雪堆铲了,你们就能顺顺利利地过去。” 林海蓝咧嘴笑笑。 不多时,大妈就继续去忙活家里的事了,林海蓝兀自在附近转了转,村子不大,她随意走走就逛了小半个村子,不知不觉中,就又走回了他们来时的村子口。 才刚到村口,只见一个陌生的年轻男人匆匆从外面跑进村子里来,满头满身全是雪渣子。 联想到方才那一阵土地的震颤,林海蓝想也没想就拦住了他,“你是从山上下来的吗?” “是,是啊。”年轻男人也甚少见外来的客人,乍一见拦住自己的是个皮肤白皙细腻,样貌又秀气柔美的女人,黝黑的脸腾地就蹿红了。 “你身上怎么那么多雪,刚才是不是又雪崩了?”林海蓝却是根本没注意到他的难为情,声音有些急。 “没错,就在我们铲雪那个地方,大雪突然又滑坡了,差点把我给埋了。” 他话音刚落,身后陆陆续续传来男人的交谈声,林海蓝越过他往后一看,便发现是村长领着一群年轻的山里男子一起回来了,大部分人身上都是雪,一看就知刚才那场的动静远比他们先前遇到的要更厉害。 “现在山上动静有点大,不安全,咱们等等再去。”村长肩上扛着把铲子,和林海蓝解释。 但林海蓝一把抓住村长的胳膊,边往后张望边疾声问他,“你们都回来了,贺承渊呢!” 村长一愣,朴实的脸上呆了几秒,刚要开口,就听得林海蓝的声音陡然提高,“贺承渊呢?!他怎么没一起回来!” 眼看村民们都傻呆呆地看着她一个人都没说话,林海蓝脑子里嗡嗡的,什么都没多想,放开村长的胳膊抬脚就往村子外面跑。 然而正在此时她的身后突然响起了脚步声,而原本都看着她的人齐刷刷地往她身后看去。 林海蓝已经迈出去的脚步陡然停住,听着身后渐渐靠近的脚步声,却是忽然连回头的勇气都没有。 “你婆娘好担心你哩。”村长朝她身后的男人笑了起来,然后摆了摆手,让跟他一起回来的村民们全都散了,等山上安定下来再回去干活。 身边的人一个个走掉了,林海蓝枯站在原地,久久不曾转过身来。 直到身后的男人走近到仿佛快要拥抱住她的程度,她终于咬了咬唇,先一步回过脸,表情自然地说,“你没有去山上。” “村长说不熟悉山上情况冒然过去不安全。”贺承渊低头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自然过头,近乎刻意伪装而得的脸,黑眸深不可测,“我在车里留了一会儿,打了几个电话。” “听到外面有动静,才过来看看。”他说这句话时忽然微微矮下身来,唇角勾着浓浓的笑意,“你很担心我。” 他陈述句而非疑问句的肯定终于惹怒了林海蓝,郁卒地别过脸,看也不看他,“既然你没事,那真是太好了,不然我还要愁怎么从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离开!” “仅仅如此?”贺承渊的态度从未有过的咄咄逼人。 “还想怎样?”林海蓝听着他绝不相信的语气和不肯轻易放过她的态度,胸口蓄起了满满的闷气,“就是我的猫走丢了,我也会担心得要死!” 贺承渊反倒不再继续逼迫下去了,只是用一种近乎纵容的无奈神情深深望了她一眼,忽而牵着她的手,径直往村子里走。 “大妈家在哪里,你去过了,带我过去。” 林海蓝的手被他握得牢牢的,十指相交,竟是动也动不了,路上偶尔遇到的村民都纷纷好奇地对他们行注目礼,几个年轻的姑娘更是看着他们手牵手的模样红着脸凑在一起说悄悄话。 林海蓝不自在地甩手,“你松手,我自己走。” “猫走丢了你都会担心,就不怕我走丢了?好好牵着我。”贺承渊气定神闲地扬了扬眉,非但没松手,反而五指收得更紧。 没想到稳重成熟如贺承渊也会有这么幼稚无赖的一面,林海蓝觉得自己的三观都快被刷新了。 这里天黑得很早,等村民们帮忙铲好了雪,正是吃晚饭的时间,而只到吃晚饭的时间而已,村里人几乎都知道今天来了一对路过的年轻夫妻。 那感情好的哩,出门一定会手牵手,寸步不离的好似生怕把地方弄丢了似的。 林海蓝听了脸都是麻木的。 但这麻木只维持到晚饭结束而已。 村里是没有丝毫娱乐活动的,更没有电子产品,通常都是吃了饭就洗洗睡了,主人所住的其他几个屋子不到七点就黑暗下来,安静得一丝声音都不再发出来,林海蓝他们自然也无法不尊重和习惯本地的作息习惯,也很早就进了房间。 林海蓝刻意不去管身后如芒在背的注视,爬到床上把两床重叠在一起的厚棉被分开来,一人一条。 没到睡觉时间时她忽略了今晚的住宿问题,直到进了房间整个人才懵了一下。 大妈只给他们准备了一个房间,一张床,不可能再去打扰大妈厚着脸皮再多要一个屋子来睡,冰天雪地的寒冷天气她亦不能让贺承渊或自己中的其中一个去睡地上,唯一的办法只能是一人一床被子。 “这里晚上会很冷,一床被子不够。”贺承渊淡淡地打量着她的举动。 “被子很厚,够了。”林海蓝头也不回地说完,率先踢掉鞋子,一骨碌钻进里侧的被子里,面对着墙壁,一眼都没往外面看。 贺承渊在床边站了几秒,坐下时睨了眼躺在里侧的林海蓝,见她因他的靠近不自在地动了动,眸光渐深,除去外衣,他躺下来。 感觉到里侧卷成蚕蛹状的被子往里面又拱了拱,他无奈地牵起唇角,忽然拿起自己这床被子的被角,盖在蚕蛹状的被子上。 察觉到身体上的重量蓦地加了几分,林海蓝的身体微微一僵。 因为一半被子盖在了她身上,她身后的男人身躯不可避免地往她这边靠近了许多,即便隔着厚厚的棉被,似乎都能感受到他温热的体温,甚至整个人都被他的男性气息紧紧包裹住,呼吸中全被他的味道所占据着。 曾经无数次,他们有过比现在更亲密无间的缠绵,而此时想起这些,无一不是一种凌迟。 林海蓝忽然气不打一处来,伸出胳膊拎起最上面的棉被,扔回贺承渊身上,“我不需要,你自己盖就行了。” “听话,你知道这里晚上零下几度?”贺承渊纵容地哄她,把棉被重新盖回她身上。 林海蓝再度丢回来,“我说了我不需要!” 贺承渊皱起了眉头,把棉被盖过去,强硬地按在她的身侧,“我只告诉你,不要不行,听明白了吗?” 这种强势到近乎没有道理可讲的冷硬态度彻底惹火了林海蓝,她猛地翻过身来,去推他,“以我们现在的关系躺在一张床上本来就已经是件很不道德的事了,难道你还想和我盖同一条棉被纯聊天吗?你凭什么决定我非要什么不可,如果你坚持,我不如去睡地上。” 说完,她掀开身上所有的被子,翻身就想爬下床。 不曾想,她刚爬了一步,一只大手蓦地出现在她的脚踝上,下一秒,她整个人倏地往下一沉,紧接着肩膀被人扳了过来,直接面对面对上了贺承渊黑得发沉的眸子。 随即,男人沉重的身体在她的上方制造出一大团阴影。 林海蓝惊疑不定地睁大眼瞪着他。 “现在想不想好好睡觉了?”贺承渊不带丝毫威胁意味地低声问她。 《居然又这么晚更新,罪过,好吧,理由是今天参加婚礼,另外一千明天补上,早上更6000字!》 第237章 你特意把孩子带来是要羞辱我吗 更新时间:2014-9-7 9:19:39 本章字数:9710 “现在想不想好好睡觉了?”贺承渊不带丝毫威胁意味地低声问她。 可不管声音听起来是否有威胁,这过分亲密的姿态却是实打实的,林海蓝毫无防备,一时间甚至被吓住了,不仅没说要回答,就连眼睛也陡然睁大,受惊般一眨不眨地瞪着上方的男人。 而黑暗中,贺承渊墨黑的眸子因此沉了沉,像是感觉到了他的情绪波动,林海蓝一怔,猛地反应过来,当即第一个反应便是去推开他铄。 即便曾经再亲密无间又如何…瑚… 林海蓝咬着唇,当两人好的时候,再怎么肆意妄为都只是为感情增添情趣,而当两人分离后,同样的举动便永远失去了理所当然。 世间的感情就是这么现实不是吗? “贺承渊……你……” 贺承渊的身体就像钢铁水泥浇筑的,她推了好几下愣是推不开,甫一开口,却忽然感到身体上一重,下一秒,他一只手撑在她身侧,一手覆在她额头上,将她凌乱的发丝悉数拂到脑后,竟是片刻停顿都无,一低头,狠狠地压向了她的双唇。 林海蓝的身体瞬间绷成一块石头。 但窜入她口中搜寻到她的舌头后便极尽纠缠的舌根本没有因为她的僵硬而停下,而是愈发地深入,攻势一上来便是极致的凶猛和强势,几乎是以要将她吞下的气势在深吻。 “……唔。”林海蓝抬手拼命抗拒,却反被他不容分说地抓住双腕,牢牢按住。 在几乎窒息般的热吻中,林海蓝刹那间依稀记起了他们的初识,后来变得温柔如斯的贺承渊原先也是像现在这样,像一头猎食的雄狮,追逐着她这头猎物,每次每次都以将她生吞的气势侵占她的呼吸,只是不曾想,当他真的捕猎成功之后,猛兽竟会给予她这么猎物那么多的温柔体贴。 山里夜间气温比白天更低了许多,棉被被撇在一旁,可她没觉得寒冷,覆盖在她上面的身体热得烫人。 他失控了。 或许原本只是想以此警告她一番,然而,在吻住她的刹那,一向沉得住气的他竟然失控了。 “别……”林海蓝快要喘不过气来,拼命扭动着企图从他的禁锢中挣脱出来。 “海蓝……”这时贺承渊离开了她的嘴唇,吻向她耳朵的薄唇中突然吐出两个字,简简单单的,她的名字,却深情得令人心痛。 而他的身体反应也清楚明白地告诉了她,他现在有多想要她。 四处动作的大手引燃了无数火苗,林海蓝强咬住唇,身体猛地抖了一下。 他们都是经历过许多事的成年人了,都清楚自己的身体反应,自然也知道对方的,虽然如此,贺承渊在逐渐加重的鼻息中仍不忘勾起一旁的棉被,将之盖在两人身上,厚厚的棉被盖下来的那刻,也压得他的身体更往下沉了几分。 身体紧密相贴的同时,林海蓝听到贺承渊从喉咙里发出的一声低沉喘息,随即,他的动作开始加大,甚至急迫。 林海蓝有很长一段时间觉得自己飘飘忽忽的,如同踩在一团棉花上,连手脚都软绵绵的任人摆布。 直到贺承渊复又去吻她的颈项,她的脸恰好埋在了他的颈侧,也就是这一瞬间,曾经所看到的一幕骤然在眼前复现。 出现在他颈侧的红色痕迹像一颗滚烫的子弹,直直射进她的心脏。 她觉得她的噩梦快要成真了。 噩梦里,他陪着何茉温柔笑看小原在草地上奔跑,放风筝,而她站在身后看着他们,不一会儿,他们齐齐转过脸来,何茉问他是否认识她,他说无关紧要的人,不需要理会。 冷漠得近乎残酷。 而下一瞬,他却正紧紧搂着她,把她压在身下抵死缠绵。 这不就是面对老婆发现情人时和独自面对情人的态度? “不要!”林海蓝用力推开他,抗拒也更剧烈起来。 贺承渊这次却没立刻停下,更是强硬地按住了她挣扎不停的身体,再度狠狠吻住她的唇,竟是完全不想停下,“海蓝,我停不下来。” 他沙哑的声音隐约出现在他们贴合的唇瓣间。 从头到脚都被控制住动弹不得,让林海蓝顷刻间心凉如水,全身欲、望如潮水一般奔流退去。 这算什么? 难道再度掉入过去那段婚姻同样的泥沼里吗? 自己的丈夫有一个女人和很多女人有差别吗? 而她此时甚至弄不明白,贺承渊究竟打算把她放在哪个位置上,地下情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夫人。 心口有一个角落开始隐隐作痛,很快,就弥漫了整个心脏,整个心脏就好像被人紧紧握在手中,紧得快要爆炸。 她忽然觉得,身心,都是如此疲惫。 “我没想到我的身体对你来说这么有吸引力。”她忽而自嘲地笑了,也不反抗,更是自己伸手解开了一颗纽扣,“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贺承渊的身体很明显地顿住,眼中渐渐染上了阴霾,林海蓝还在解纽扣。 黑暗中僵硬而颤抖的手指猛然被抓住,生疼。 “你认为我只想和你上/床?”他的声音冷沉中透出严厉,就连粗重的气息也在顷刻间恢复如初,好似根本不曾激动过。 林海蓝的嘴唇动了动,明明可以说出更冷酷的话,这一刻,她仍是放弃了。 只是僵凝的气氛并没有因此变得好一点,冷意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两人就这样沉默地对峙着,一时间,能感觉到两人的关系就像站在悬崖顶上,谁先动弹,谁就会从悬崖上掉落。 如履薄冰,岌岌可危,都不是什么好的词语—— 感受着同样紧绷绷的身体,须臾,终是贺承渊先妥协。 妥协也是为了更顺利地前进,他躺在林海蓝身边,把两床棉被重叠着盖在两人身上,然后他探出长臂,替她把身后的被子都掖得严严实实的,没有丝毫漏风才顺势将手臂一收,不顾她生硬无声地抵抗,牢牢把她固定在自己的怀抱里。 “海蓝,别犯傻……”尔后,她的头顶被印上一个轻轻的吻,头顶传来的叹息沉而黯哑。 “对不起,让你伤得那么重。” 这是所有的事情发生以来,他唯一一次说对不起,之前,他似乎一直在坚持他并没有做对不起她的事。 林海蓝闭了闭眼睛,心中荒凉,不知道对不起三个字究竟自己想不想得到。 贺承渊紧了紧手臂,缓缓道来,“是我一直以来面对所有事都觉得游刃有余,才会一时疏忽大意招人算计。” 林海蓝不知道该信不该信算计二字。 这时贺承渊已经继续说了下去,“当天何老约我见面,正逢何茉出诊回程遇到了危险,她电话向我求救,我原想丢给何老自己去解决,后来想着顺手还了他们人情,以后敬而远之便罢,没想到却是过程中发生了些意外,因此受了点伤。” 林海蓝蓦地想起那天她见到贺承渊时,他行动不便的样子,整个人一愣。 “当时有医生过来,给我打了一针,他说是消炎药。”贺承渊说着又低头亲了亲林海蓝的头发。 林海蓝别开脸,自嘲地扯了扯嘴角,说到底,那天他一个字也不曾解释已说明了一切。 他甚至都不曾一口咬定他并没有做出越轨的事不是吗? 黑暗中,谁也看不清谁的脸,贺承渊却如同有感应般垂眸望了她一眼,皱眉道,“那天晚上我似醒非醒,直到醒来也分不清有些事是真实发生过的还是幻象,之前你打电话给我问我在哪里时我隐瞒了,但是看到你出现那刻的表情我知道不能再欺骗你,所以才会决定在确定之后便告诉你,不论事实如何。” “之后业堂给我检查后告诉我,他们给我打得针并非消炎药,而是手术麻醉药剂联合肾上腺素。”说到这里,他的眸中闪过一丝寒意。 “什么?”林海蓝这次终于发出了声音,愕然地抬头看他,虽然看不见,也抵不过她内心的震惊。 她是职业外科医生,当然懂这些药理。 就算联合再多肾上腺素,只要打过麻醉药,男人根本还是起不了任何反应,更别说,奋战一晚这样的说法了。 她蓦地想起何茉高傲的脸,瞬间明白了。 她的渴望让她在贺承渊受伤之后将消炎药替换成麻醉药剂联合肾上腺素打进了他的身体,让他陷入了如同迷/药一般的药物作用里,可以留在她的家里,可以没有意识地由她设计剧情。 但她的高傲又不允许自己做出更加卑微的事,比如趁着一个男人昏迷不醒时,趁机与他发生性关系来促成事实的达成。 事实上,单单如此,她的目的也达到了。 而她也不相信,当晚何茉什么都不曾做过,贺承渊脖子上的那个痕迹就是实实在在的证明,想到他颈上的那个痕迹,顿时亦想到何茉脖子上那一片激烈的痕迹,那又是谁弄上去的。 贺承渊唯一对她撒谎的那次她可以理解,昏迷中被妻子的电话唤醒,一睁眼赫然身处旧爱的房间里,只要不想引起家庭战争的男人都不会在那时坦白交代。 可是,就算他此刻说得都是真的,难道他的心里真的……半分也没有对何茉的不舍吗? 小原和他的亲子鉴定他已经拿走了,看过之后他再也不像之前那么直截了当地说,“他不是我的儿子。” 知道贺承渊还想说些什么,林海蓝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心理。 是怕动摇亦或是其他,她忽然不想再听。 要知道,有时候,话语是带着魔力的言灵,可以轻而易举地控制一个人的心神。 “我睡了。”她淡淡地开口,更是轻轻地推了推贺承渊,在他的手臂微微松开的当口翻了个身,背对着他,闭上了眼。 她的冷静淡然让贺承渊无奈苦笑,原本许多要说的话也收了回去,只是黑眸愈见深沉,恍若流动着势在必得的坚持和决心。 “睡吧,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尽早赶到新藏市。”他温声低语,替她把被子往上拉了拉,手臂隔着一床被子把她整个人裹在暖和的被褥里。 隐约听出了他这句话说似乎别有深意,林海蓝蹙了蹙眉,心中略有疑惑,但也不曾多问。 不管是青裴还是其他别的什么东西,于他们之间的关系,总归是没什么联系地。 ……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山坳里的人们就开始了一天的忙碌,林海蓝和贺承渊也一大早就起了床,在大妈家吃了简单的山里早饭,就和热情爽朗的大妈道了谢,又和一群孩子说了再见,才上了车。 村长还亲自来送他们,告诉他们一些山上行车要注意的事,如果遇到麻烦记得可以再回来村里找他们。 村民的善良热情仿佛可以传染给别人,林海蓝看着挥手和他们说再见的村民,心中温暖,不禁地回头朝贺承渊笑了笑。 贺承渊似是许久不曾见到她发自内心的微笑,微微一顿,黑眸中一片温情。 林海蓝直到看到他眼里的笑意才回过神来,有些不自在地把头偏向车窗外,抬手勾了勾耳朵边的落发,久久没有把头转过来。 贺承渊也没说什么,车厢里明明一片静谧,又仿佛有说不清的东西正在悄然蔓延。 这之后的路上虽然也有过需要小心翼翼开车的地方,好在再没有遇到昨天那样的情况,一大早从村里出发,到达新藏市的时候才不到十点。 贺承渊直接把车开到了新藏市最大的医院——省立医院。 真的到了医院门口,林海蓝的心又揪了起来。 贺承渊还说不是青裴出事?那怎么会来医院…… 正想着,前面匆匆跑过来一个熟悉的身影,林海蓝看了看,太远了一时没看清,又眯眼仔细盯了一会儿,就愣了愣。 ——是青裴。 “……”她哑然望向贺承渊,“真的不是青裴,那是卓樊吗?” 她和卓樊也算有些熟悉,不过还不至于到她必须也和他一起来的程度吧。 “舅舅。”青裴跑到车前,等着贺承渊下车后,终于发现另一边林海蓝也下了车,他似乎也觉得诧异,“海……舅妈。” 舅妈?青裴从没这么叫过她。 林海蓝转头看贺承渊,贺承渊目光凝了凝,径直牵起她的手,跟青裴一起往里走,“卓樊在里面?” 和好了?青裴还在偷偷打量他们两个牵着的手,走了神,贺承渊又重复了一遍他才陡然回神,“嗯,他让我来外面接一下舅舅,怎么舅妈……也来了。” 他还不习惯叫她舅妈,叫得别别扭扭的,林海蓝也觉得有些别扭,更多得则是和青裴同样的疑问。 她用了些力道抽回手,问,“让我来做什么?” “一会儿你就知道。”贺承渊目光深邃。 林海蓝满腹狐疑,被硬生生勾起了好奇心,以及少许警惕,不知自己是不是被算计了。 三人很快就进入医院的大楼里面,出了电梯,青裴熟门熟路地在前面带路。 不一会儿,他们转入一条安静的走廊,一直走到最里面的一个房间,看起来像是个会议室。 他们到的时候,里面的人正好把们打开,迎面撞上,他一愣,林海蓝也是同样反应。 刚要质问贺承渊究竟有什么意图,林海蓝的视线就不经意地越过了卓樊的身体,视线陡然停留在会议室里那一抹小小的身影上。 林海蓝几乎是在看到那抹小身影的瞬间转身就走。 “……”卓樊看了眼贺承渊。 “舅舅。”青裴也叫了他一声。 林海蓝大步离开的脚步被拖住,她回眸,看见贺承渊从她身后抓住了她的手臂,“去哪儿?” 林海蓝的双手用力握成了拳头,眼神冷冷的,“我还猜测你特意带我过来到底是什么打算,现在我想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贺承渊的唇边竟然还有淡淡的笑意。 林海蓝怒火中烧,气得差点打他。 “我离开你让你很没面子是吗?所以你非要报复回来?你是我的丈夫却背着我出现在别的女人的房间里还不够羞辱我吗?你愿意把孩子带来我管部这,但何必还特意带我来看,还想着要多羞辱我一些是不是?” 她用力甩手,贺承渊却抓得更紧。 “这件事我们昨晚已经说清楚了,怎么还提?”他耐心十足地低声哄她,“你恼我便罢了,但你那么好,没有任何人会那样对你,我,更是不会。” 林海蓝被气得头晕晕的,满脑子都是小原那张脸,根本不想听他解释。 “你真是……”贺承渊拿她没办法地捏了捏她的手臂,“如果真想羞辱你,我就不会带你来医院见他,等你知道我打算做什么再生气也不迟。” “那你想做什么?”林海蓝冷冰冰地问。 “跟我过来。”贺承渊柔声继续哄她。 林海蓝僵持了一会儿,到底还是跟上了他的脚步,却不知自己这一步跟过去是否会是真正的万劫不复。 正在这时,刚打过一个电话的卓樊忽然朝他们身后看了一眼,就马上和贺承渊对视一眼。 贺承渊握着林海蓝的手一起转身,看到身后快步走来的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他点头致意,“齐医生。” 齐医生是个接近四十的中年医生,戴着副眼镜,看起来彬彬有礼,很会为人处世的样子。 看到贺承渊他立刻迎了上来,笑道,“贺总,初次见面,幸会。” 他们到底在搞什么鬼?林海蓝拧眉扫视他们。 “现在可以马上开始了吗?”贺承渊说完,齐医生就道,“孩子带来了就马上可以,一般来说需要时间比较久,但我这边安排一下,大概三个小时可以拿结果。” “孩子带来了,就在里面。”卓樊马上过来引着齐医生过去谈事宜。 贺承渊看了眼身旁木呆呆的林海蓝,附声过来在她耳边温声低语,“怎么了?在想什么?” 林海蓝张了张嘴,声音哑哑的,心中已是猜到了,却还是问他,“我才是要问你,你在想什么。” 《哦也,完成任务了,今天还有出门任务,幸好早上写好不然又是大晚上更新。》 第238章 B型血和B型血生不出A型 更新时间:2014-9-9 0:19:51 本章字数:8148 贺青裴也有点搞不懂了。 他纯粹是因为头一次来这么极寒的地方,被冻得够呛,正好卓樊要来市里,他就跟着蹭车来买保暖用品了。 没想到卓樊根本没打算立刻回镇上,反而像有要事在手忙了差不多一夜一天,不得已,他也只能来医院等着他的车,顺便跑个腿儿铄。 一开始看到卓樊带了个陌生小孩出现的时候他也好奇得问过,可卓樊三缄其口什么都没告诉他,就告诉他,等见到他舅舅自然会明白瑚。 结果不仅舅舅来了,连舅妈都一起来了,他也始终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但是当齐医生出现的那一刻,他仿佛顷刻间意识到了什么,现在不比以前,电视电脑信息发达,就算没有见过现实中的真事,电视剧里小说里也看到过不少了。 尤其是这时候再去注意小不点的长相时,他俊秀的脸上忽然表情有些惊悚。 卓樊带来的那个小不点,难不成是舅舅的私生子?这才是海蓝姐在婚礼前夕愤然离去的主要原因?! 他连忙朝林海蓝看过去。 林海蓝却根本没有留意到他的视线,她在说完那句话之后似也不需要贺承渊的回答,而是皱了皱眉,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道。 “贺承渊,你不需要这么做的。” 真的不需要,贺承渊这样的男人,既强悍又清傲,原该是站在顶端睥睨一切的,何必为了她强迫自己掉下神坛,用这种有损尊严的方法来证明什么。 他这样一步更甚一步的无原则纵容和退让,难道不是衬得她,林海蓝更加无理取闹,咄咄逼人吗? “贺承渊,真的……” “总有一种办法能让你相信,我何乐不为?”贺承渊走近一步,一只手握住她攥紧的手,一只手去轻抚她脑后的头发,声音低低的,轻轻的,却是听不出丝毫勉强,亦没有卑微,而是全心全意地努力。 努力挽回。 林海蓝怔忡着低头看着被他的手掌包裹着严严实实的手,本能一动,他瞬时收紧了力道。 似乎在明明白白告诉她,他,绝不放手。 他当真有这么爱她么?林海蓝一时有些恍惚了。 贺承渊墨染般的黑眸如一个见不到底部的漩涡,要将她吸进去般深不可测,“终究是因为我让你受到了伤害,你不需要做什么,只要不再逃跑,留在我身边,我会一寸寸将你的伤口修补好。” 林海蓝感觉到自己的心脏不受控制地颤了颤。 她猛地发现,昨晚他的解释,只是他一口之言,可自己潜意识里早就相信了。 就连此刻,医生甚至什么都没做,单单是他说了几句话,她甚至不需要任何鉴定结果,就相信了以前好多次他严肃认真地说“孩子并不是我的”这句话。 真可怕,这一刻,她的念头里蹿出来的竟然是这三个字。 只是不知道这三个字指得是仅凭几句话就要攻陷她的贺承渊,还是轻而易举就动摇的自己。 她终于承认她的恐惧了。 一如当初看到那一幕之后她根本不敢接他的电话也不敢见到他,原以为自己很坚强,其实最根本的脆弱那时候才真正地表现出来。 和高锦恒的那段狼狈婚姻带给她的后遗症太多,以致于她连面对面谈谈的勇气都没有,就只能自欺欺人地选择了逃。 因为她生怕贺承渊直截了当告诉她,他爱上了别人。 更害怕他说他爱她,但他也同样放不下另外一个人。 这些可能性统统都在她脑中转过很多回,但如果是由他当面说出口的,那个时候,她一定撑不住。 所以她逃得仓忙而果断。 此时才知道,她当时是抱着一种即便今生再不相见也绝不听他亲口说出背弃之话的心态。 真没用。 林海蓝这一瞬间,简直对自己失望透了。 “对不起,我不想再呆在这里了。”林海蓝眼神黯淡地一根一根把贺承渊的手指掰开,嘴唇动了动,只说了一句话就转身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贺承渊没有追,反倒是卓樊看了眼贺承渊,立马快步跟了上去。 齐医生擅于察言观色,什么都没说就安静地等在一边,眼看卓樊也走远了,他才适时开口,询问贺承渊的意见,“贺总,鉴定还做不做?” “做。”贺承渊转过身,淡声道。 林海蓝没有跑远,才到医院门口,当一阵刺骨的寒风迎面吹来,就把她吹得一个激灵,浑身一抖,昏沉的脑子慢慢清醒了过来。 “林小姐!” 卓樊在身后换了不那么惹人注意的称呼叫她,林海蓝转过头,看见他跑上来。 “外面太冷了,我先送你去酒店休息一下?” 林海蓝怔了怔,到底是答应了,说实话在乡下没地方用钱,她这段时间身上一直没带钱,而且要回去也没车,不管怎样,她想回乡下,还是得搭他们的车回去。 一路上,车厢里很安静。 卓樊专注地当着司机,林海蓝看着窗外的北国萧条的冬景。 一直到卓樊将车开到了市里一家五星级酒店门口,把车停下后,卓樊主动去前台办理了入珠。 拿着房卡进了电梯,这时,卓樊忽然开口,“林小姐,有句话我憋了一路。” “什么?”林海蓝正看着电梯上的数字一个个往上跳动,闻言,扭头看他。 出了电梯,他刷开了房间门,也扭头看着林海蓝,“贺总是我见过的最洁身自好最有担当的人,也许你可以多相信他一点,至少,听他说。” 卓樊走了好一会儿,林海蓝还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须臾,她视线微垂着掩住了眼中的波动,关上门,进到房间里取了一件浴袍进了浴室。 在镇上没有条件洗暖和的热水澡,大家每天都是忍者寒冷随便擦擦了事,现在她只想痛痛快快地洗个热水澡。 高级酒店的浴缸经过消毒,清洁得干干净净,林海蓝泡在暖洋洋的热水里,闭目养神,努力把自己放空,什么都不去想。 从裤兜里掏出来放在裤子上的手机响了一声。 她眯着眼伸手捞过来,看是条短信,而且还是徐雪发过来的,顿时头皮一紧。 昨天她在半路就被带走了,贺承渊甚至都没给出一个像样的理由,只说有事需要她陪同来一趟市里,这下好了,她得编一个多好的理由才能堵住那些人的脑洞…… 如果蒋轶轩还在,还不知道会把谣言传成什么样子。 擦掉手指上的水珠,她滑开短信,“海蓝姐,他要回来了,他说,等他回来,就让我成为他的新娘!” 林海蓝反应慢了半拍,好不容易才让被热水熏晕的脑袋重新运转。 原来是徐雪的那位兵哥哥就要从部队里转业回来了,那个和她约定转业后就回来娶她的男人,为了徐雪,他一直在努力,如今,更是将要兑现他的诺言了。 “什么时候回来?我有机会参加你们的婚礼吗?” 徐雪的短信是秒回,每个字都洋溢着喜悦,“一个礼拜后飞到新藏机场,海蓝姐你给我做伴娘吧,怎么办?我现在开心得快飞起来了。” “我也替你们高兴。”她打完又添了两个字,“真的。” 发自内心的。 不同于城市中的浮躁和勾心斗角,这份感情质朴而纯真,她是真的被徐雪那样幸福的情绪所传染了,除了祝福和高兴,还有羡慕。 浴缸里的水温渐渐降了下来,她起来拿浴巾擦了擦湿漉漉的身体,谁知不小心撩到了放在一旁的衣物,结果从里面到外面的衣服全都翻到满是水的地面上,纵使她抢救得再及时,也只抢救起一件中衣…… 就连浴袍也难以幸免。 郁闷地裹着浴巾出来,她边去拿另一件浴袍边皱着眉头想,该怎么和卓樊开口,请他替她去买衣服裤子,包括—— 内/衣和内/裤。 这时,门上突然传来嘀嘀两声,紧接着,有人从外面推开了门。 林海蓝僵了一下,刚要往浴室跑,修长挺拔的身影已经出现在她面前。 想想也不会有第二个人,但看到贺承渊英俊的脸庞出现的刹那,林海蓝还是手足无措极了。 尤其是当她感觉到刚才自己一紧张,没别好的浴巾快要掉下来的时候…… “洗了澡怎么不穿浴袍?”贺承渊的黑眸中闪过一道微光,却随即感受了一下室内的温度,虽开了暖气还算暖和,但比起温暖还是带了些微微的凉意。 林海蓝背过身重新把浴巾别紧,就听见身后的脚步声蓦地拐向浴室。 “贺承渊!”她甫一出声,贺承渊已经一把拉开浴室的门,看到地面上她所有的衣物都湿成一坨,尤其是内里的衣物还被她摊开挂在洗脸池上时,他回眸睨了她一眼。 林海蓝的脸涨成猪肝色。 当时条件反射抢救衣物,顺手就把半湿的内/衣裤挂在了洗脸池上,却又觉得有点冷,就先裹上了浴巾,想换了干净浴袍再来收拾。 “我收拾一下,你稍等。”她此时也顾不得是否该保持疏离,就要进去。 不料,贺承渊碰触到她臂上的凉意后,直接拉着她到了床边,把她塞被子里,用眼神钉住她,尔后打了个电话,就迈开长腿进了浴室。 之后,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林海蓝以为他在洗澡,这才幽幽回神,拿着自己的手机,拨通一个号码。 “卓特助,你可以给我重新安排一个房间吗?” 卓樊说了句稍等,不一会儿回过来几个字,“林小姐,客满了。” 林海蓝什么都没说就挂断了电话。 五分钟后,浴室门复又打开,已经离开大床换好浴袍的林海蓝正坐在沙发上盯着浴室发呆,双眸倏地望见贺承渊手里拎着的两件内/衣裤,一时滞住了,眼睁睁看着他从衣柜里拿出衣架将它们撑起来,挂好。 为什么他可以这么坦然地替她手洗内/衣裤,林海蓝心口某个角落泛滥起一股既酸又涩的狂潮,凶猛地冲击着她的心口。 心乱如麻间,贺承渊不知何时已经走到她身边,坐下来,林海蓝张了张嘴,下巴便被他轻轻托起。 吻从她的下巴开始一点点蔓延,如燎原之火,顷刻间烧成燃烧的一片。 陷入温柔迷惑的林海蓝直到牙齿被顶开,口中闯入了他的舌才陡然想要躲闪,但他明显不想放过她,只将这个吻加深,吻得她快喘不过气来。 她在本能地抗拒中,手不小心撑到了他的外衣口袋,一种类似纸张折叠的硬邦邦的触感让她顿时一愣。 不是说三个小时后才能拿结果?! 像是感觉到了她的顿然,贺承渊终于放开她,大手却握着她的手指引她伸进他的口袋里。 林海蓝如同触了电般缩了下手指。 贺承渊低头在她唇上又碰了碰,并不强迫她,“我和何茉没有孩子,更绝不可能有孩子。” 林海蓝没有回应,但几秒后,她忽然想到什么,腾地抬头盯着他,脸上的表情有些震惊,“……不可能!” 贺承渊皱了皱眉,声音却淡淡的,“当年姐姐和成峰的事对我影响很大。” 林海蓝还是愕然地看着他。 但看着他好看的眉目间因提起此事而布满冷漠时,却又觉得并非说不过去。 因为少年时的创伤而产生巨大的心理阴影,从而导致对男女之间的情情爱爱提不起兴致丝毫不奇怪,她只是不敢相信,他竟然直到和她结婚,才是第一次…… 的确,他不像其他有钱势的人那么乱来,但当初他和何茉不也曾相爱吗? 爱上一个人,会想要肌肤相亲是最本能的冲动。 她想也没想,就伸手去拿出他口袋里那张纸,那并非是什么亲子鉴定,只是最普通的血型书。 看到小原的血型是A型血时,她眸子一缩。 她清楚地记得贺承渊是B型,何茉也是B型,他们可以生出B型和O型血,却绝对生不出A型血。 想到何茉一次次充满自信地在她面前用小原宣战,她一时间哑口无言。 “何茉……她知道真相吗?” “她和何老都知道。”贺承渊眸光冷冽道。 林海蓝这下真的弄不明白了。 贺承渊伸手揽了揽她的肩,林海蓝没抗拒,只是静静地听她说着,“当初我们在塞拉利昂遭遇反政府武装军,陈朔死了。回到英国,因为陈朔的死,何茉的情绪波动很大,陈朔追求了她整整四年,最后为了救她而死,那时候她对我的感情的确被撼动了,但她或许自己也不愿意这样被另一个男人所影响,所以那段时间变得很急迫地希望和我的关系有所突破。” 他顿了顿,淡淡地说,“而我却不愿意她仅仅将与我发生那种关系当成她急切摆脱另外一个男人的工具。” 林海蓝默然,贺承渊那时还爱着何茉,即便他没说,她也猜得到,除了这件事他没答应,他一定也曾陪在她的身边,抚慰她爱护她。 他是个会对自己爱的人百般呵护的男人。 只是这又怎么解释小原从何而来。 《中秋过完又在高速上奔波一天,差点被“不想码字想睡觉君”打败了,好不容易撑着困意码字,发现卡文了,码了六个钟头。。。die!》 第239章 出轨。 更新时间:2014-9-10 0:21:59 本章字数:2569 贺承渊似也没有将往事事无巨细述说的欲/望,只长话短说道,“这之后她做了一件极端的事。”他看了眼林海蓝,叙述却一如既往地平静,“她父亲的公司那时候正好来了一个年轻的亚裔,和我有三四分像,他们应该不止一次发生了关系,最终导致她怀了孕。” 林海蓝握着血型报告书的手当即顿住。 极端的事必然不是指出/轨而已,那么何茉她…… “她竟然留下了孩子?!”她震惊道。 出/轨便罢了,竟然还将出/轨对象的孩子留下,这也太…… 而贺承渊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绷紧的手背,才语调淡然道,“是,出/轨是事实,孩子也已经怀上了,所以她顺势赌了一把,不仅没有拿掉孩子,还在学校的百年校庆舞会上把我灌醉了。” “……铄” “酒店醒来那晚我确实感觉到不对,男人的身体自己最了解,是否发生过什么自己清楚,只是那时候我才二十出头,过于年轻也没有经验,一时没有作他想。” 林海蓝抿了抿唇。 其实小说里总也写到酒后乱性,真正的醉死了,女人还好说,男人根本无法勃/起,就什么事都干不成。 酒后乱性无非是两个怀着共同目的的人为了做一些事而借喝了点酒壮胆或掩饰,让乱性变得更有理由而已。 何茉出/轨后还想借助别人的孩子来拴住贺承渊,到底该说她对贺承渊爱得大无畏还是太自以为是。 那时候贺承渊还年轻,对这段初恋以及将他从孤独中拉出来的女人势必也是抱了无法割舍的感情的。 虽然不知道贺承渊是何时得知真相的,但明知孩子不是自己的,他仍旧给了她机会,可惜如宴其哥所说,何茉最终还是在陈朔和贺承渊中摇摆不定,最终为了一个已逝的人悄然出走,也不愿意陪在一个如此包容她的男人身边。 说到底她最爱的是自己。 怕自己过分在意陈朔才想和贺承渊发生关系,发现了一个和贺承渊相似的人便可以无所顾忌地想当然出/轨,怕贺承渊因为她心思摇摆离开她所以把出/轨对象的孩子算计成他的孩子,后来又因为忘不了陈朔所以选择放逐自己。 回头觉得冷静的时间够了,又跑回来想回到贺承渊的身边。 世界上,哪会有这么好的事,地球总不会只围着一个人转的。 “所以何茉一早就告诉何老事情真相了,而何老选择替她隐瞒?”林海蓝忽然问,“而他们还以为你一无所知?” “嗯,在我搜寻何茉下落的时候他在电话里告诉我,小原生病去世了。” 林海蓝头都大了。 完全弄不清楚何家人的脑回路。 只不过何老这一招却是用得极妙,小原对他们来说就是个工具,用得着就生出来,用不着就可以“死”了。 她不禁怀疑,这个出/轨而来的孩子在何家是不是根本没有地位,在何茉离开后他的使命完成了所以就被丢开自生自灭,不管不顾,以致于儿时笑起来那么开朗的孩子最终发展成了自闭。 而现在,何茉后悔想和好,“死去”的小原就又有了任务,被万里迢迢送到国内,扮演起了爱情结晶的角色。 这家人的性格简直太令人无语了。 她不得不想,已经被岁月磨砺得足够成熟,心智强大的贺承渊在知道所有真相之后,若是还能和何茉搅合在一起,那也是一枚奇葩。 但她所认识的贺承渊,偏偏不是这样的奇葩。 想到不过九岁就被当了九年工具的小原,林海蓝秀眉蹙起,“你让人直接把小原从安城绑架过来了?” 贺承渊摸摸她的手背有些凉意,替她拢了拢浴袍,却没回答,只是温声道,“去床上暖和些。” 林海蓝便也没有多问了。 看得出来,虽然小原不是贺承渊亲生的,他对这个孩子却并不厌恶,甚至是有些温柔的,应该也不会做出让小原害怕的举动来。 不过她没有顺着贺承渊的意思起身,反而蜷着腿往沙发里窝了窝,“今天沙发归我了。” 她没有抬头,却感觉得到头顶有一双黑眸正居高临下地盯着她,目光深沉地落在她身$False$ 第240章 我的女人,我可以宠得无法无天 更新时间:2014-9-11 0:16:01 本章字数:7625 贺承渊眼疾手快地揽住了她轻轻一晃的身体,大手摸着她的脸,拭去她鼻尖上隐隐冒出来的冷汗,“怎么突然出这么多冷汗,什么地方不舒服?” 林海蓝这次没有抗拒他珍而重之的拥抱,把头靠在他肩上,缓了缓瑚。 “海蓝?”贺承渊轻拍她的后背。 林海蓝安静了许久,直到心跳渐渐平稳下来才重新支起身子。 刚才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想到过去很久的那一幕时心会突地猛然一蹦,没原因地被吓了一跳,可现在慢慢冷静下来,又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心理作用铄。 也许贺老当时叫得根本就不是什么苏云。 毕竟那时他几近昏迷,口齿模糊,可能是……毓云……呢? 林海蓝感觉自己抓住了关键,没错,贺老最疼爱的是贺承渊的姐姐贺毓云,至今都心心念念着他的女儿,而姐姐和她妈妈的名字里都有个云字。 姐姐去世那会儿也和她现在差不多年纪,贺老想必当时迷迷糊糊地把她看成姐姐了,才会那么拉着她喊姐姐的名字。 不过她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贺老曾经有说起过淑云或者苏云这个名字吗?” 贺承渊眼神中染上一抹厉色,似是对于她从爸改口称贺老让他不满,但也并未多计较,只看着她,道,“没有,怎么会想起把爸和你妈妈联系到一起?” 林海蓝抿唇摇了摇头,“就是觉得他们年纪相距更近,有没可能听说过。” “安城年纪相近的人没有千万也有百万。”贺承渊似是没有听出这是她临时编的理由,抬手在她肩上捏了捏,“慢慢查,真相总会浮出水面的,现在你先换好衣服,我们去餐厅吃点东西。” “哦。”林海蓝乖乖应了没有再纠缠在这个话题上。 毕竟她也知道这件二十几年前的事单单是坐在这里和贺承渊讨论也讨论不出什么结果。 手脚麻利地穿好了衣服,正当她在落地镜前整理衣领和衣服下摆时,贺承渊从后面伸出双手,把她夹在衣服里的长发轻轻揽了出来,披在肩上,顺手又用修长的手指将她一边的发丝勾在耳后,每一个动作无不透露着耐心和疼爱。 林海蓝怔怔地站在镜子前。 “好了,我们下去吧。”贺承渊满意地看看镜子里相携站立的两人,很自然地握起她的手,往掌心里包了包,牵着她一起出门。 林海蓝看着自己的手被他紧紧裹着,心中微颤,边跟着他的脚步边抬眼看他,“贺承渊,我之前说过的话……” 而贺承渊只是淡定地按了电梯按钮,在电梯徐徐展开之际,他黑眸沉沉地凝视她,“所谓的互相折磨在我看来是无稽之谈。” 林海蓝喉咙一哽。 又见得他俯下身来,嘴唇几乎碰到她的鼻尖,声音越发低沉,如一汪深潭幽泉,“我说过,我的女人,我可以宠得无法无天。” 这是在告诉她,即便她以后变得多么不可理喻,他也依旧会无原则地娇惯着她吗? 怎么会有这么不讲原则的男人,林海蓝很想笑话他,突然间,眼眶却湿了。 一双薄唇覆在她的眼睛上,悄然吻走她眸中的水汽,就在他的唇移开时,又淡淡地问,“你想好了?” 林海蓝一呆,随即蹙起了秀气的眉毛,“你根本没有给我时间想好不好——” …… 之后,他们一行四人在酒店餐厅用了午餐,又在酒店休息了一下午,直到第二天早上,他们才一起从酒店出发,回玉广县。 上车前,卓樊似乎将一个文件袋交给了贺承渊,林海蓝隐约听到小原的名字,视线不禁往那文件袋上落了落。 但到底也没多问,贺承渊要怎么做自然有他的想法。 离开市区的时候,林海蓝看见街上多了些全副武装,荷枪实弹的Te警,有站岗也有巡逻的。 回去的路比来时顺利了许多,只用了六个小时,他们就回到了镇上。 当前方学校的影子慢慢出现,林海蓝放下了支撑着下巴的手臂,回头看了贺承渊一眼。 贺承渊转眸过来,拉过她放在膝盖上的手,放在唇上亲了亲,“是不是累了?嗯?” “还好。”林海蓝看着他轮廓立体且完美的侧脸,面对她时往往敛去了冷厉的锋芒,于是冷硬的脸部线条也平添了几分柔和。 上午的阳光并不猛烈,照射在雪地上更是折射出泛着白晕的光芒,有一部分落在他的侧身上,衬得他温柔而隽永。 “一直盯着我看干什么?这么好看?”贺承渊唇角弯了弯,手指加了点力道,在林海蓝手上捏了一下。 “才没有。”林海蓝却是一窘,把手缩了回来,双手手指绞在一起,似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再度开口,“承渊,我希望你可以给我一点时间。” 贺承渊脸上的淡笑缓缓隐去,车子正好已经驶到学校门口,他将车停下,解开安全带,尔后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一只手搭在林海蓝身后的椅背上。 林海蓝却是忙解释,“并不是因为我不相信你的解释,我只是对现在的自己有点没自信,虽然你说过可以由着我胡闹,但我却知道,婚姻不能只靠一个人无条件迁就。” 她毫不避讳地直直看着贺承渊,“不需要太久,我希望自己可以好好静下心来想想。” 看着贺承渊臭臭的脸色,她主动伸出手去抱住了他的手,感觉到他的拳头紧绷绷的,她目色柔软,“我想和你一起走得越久越好。” 闻言,贺承渊凛冽的表情松动了几分。 林海蓝说完了刚要下车,蓦地腰身一紧,她惊讶回头,就毫无防备地被封住了口。 唇舌交缠间,他的大手悄无声息地钻入了她的衣服下摆,林海蓝身体猛地一抖,使劲全力才推开他,唇舌分离时,甚至发出啵地一声,让她瞬间红透了脸。 “在学校的时候,你能不能别……”如果他仍旧如此,她根本没法静下心思考,只是这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发现贺承渊又俯身过来,而余光偏又瞥见后视镜里,卓樊的车被这辆车挡了道开不进来,贺青裴已经跳下车走过来,就快走到他们的车边。 “我先进去和他们说一下我们回来了。”林海蓝后仰着身子拉开车门,兔子一样嗖地跳了下去,逃窜而去。 跑进学校,穿过半个操场,一走到宿舍区,迎面就撞见了一大波人正往外走。 “海蓝!回来啦?”打头的男医生先和她打了个招呼,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听说有人捐了镇医院一批医疗设备,到今天上午才搬完呢,我们现在过去,你去不去?一起啊!” 林海蓝笑了笑,尚未回答,只见原本落在后面的一个女医生拨开前面几个男医生,挤了过来。 姚梦凑到林海蓝面前,眨了眨眼,“海蓝,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呀,都去了两天两夜了,住了两晚呐,贺先生带你去干嘛了?” 她像是真的好奇才问的,可这问出来的话怎么听都觉得很暧昧,果然,原先也没怎么多想的其他个别医生听了顿时也纷纷望住林海蓝,眼神较之先前多了些探究之色。 “哎?你这里……”姚梦眼尖,忽然指着她耳朵边的一个淡淡的粉色痕迹惊呼一声,“这不是?” 一时间,所有的眼睛齐刷刷落在那痕迹上。 林海蓝这才脸色微微一变,她虽然看不见,也隐约猜到了耳朵边的会是什么。 “哟,看不出来嘛。”姚梦酸唧唧地撇嘴,“看着这么老实……” “姚梦,你闭嘴行不行!”周晓云的低喝蓦地从身后传来,看样子是刚刚才出门,就听到了姚梦在这里唧唧歪歪,她挤到前面,白了姚梦一眼,“烦不烦啊你,人家有什么事是不是还得事事和你汇报啊。” “关我什么事?不要脸的事情又不是我做的!” “你倒是说说,她做了什么不要脸的事?要不要一起去问问贺先生?”周晓云向来嘴巴毒,“你算什么玩意儿,管东管西,不想呆在这儿你大可以和蒋轶轩一起卷铺盖走人啊,我看你就和他最配!干脆改名叫不三八不舒服斯基好了!” “你……”姚梦被周晓云气得快哭了。 “我我我,你你你的,刚那么三八,现在话说不出来了?”周晓云又回击了一顿,冲林海蓝扬了扬眉。 姚梦本也不是多坏的女人,战斗力明显不足,气咻咻地转而怒瞪一直没吭声的林海蓝。 林海蓝皱眉,她一向是秉承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虽然内心知道姚梦不过就是对她嫉妒才唧唧歪歪,可不代表她就愿意受着。 只是刚一张嘴,声音还没发出来呢,她的身后又响起一道不徐不缓的脚步声,伴随着一句“大家聚在这里在说什么好听的事?”一起传来。 “好了好了,大家都是同伴,都别说了。”队长悄然提醒他们。 林海蓝看了眼队长,他是个三十多的内科医生,未婚,对姚梦相当殷勤,听说在安城时就认识姚梦,追了她很久。 可姚梦针对她的时候他不出声,周晓云回击姚梦的时候他也没出声,现在黎尉一来,他就出面调停了,林海蓝就呵呵了。 有些男人,只会嘴上说得好听。 想到贺承渊为她所做得一切,她心中涌起一股无法言说的暖意。 黎尉是安城市长,他们最终还是要回到安城去的,傻子才会得罪他,于是一干人等众口一致地连说没什么事正准备去医院便都赶紧自保着远离这个是非之地了。 姚梦不情不愿地也跟着走了。 周晓云临走前问要不要等林海蓝一起去,黎尉看了林海蓝一眼,又看了周晓云一眼,斯文笑道,“我这里正好有点事要找海蓝,不好意思。” 周晓云虽然对明显高高在上的男神没有非分之想,但不代表她不喜欢好看的脸,被这格外迷人的微笑弄得连忙红着脸摆手,“没不好意思,没不好意思。” 林海蓝囧囧地看着一贯淡定的周晓云被黎尉一个微笑给迷红了脸,不禁笑了出来。 一回眸,恰好对上黎尉的目光,“黎先生,不知道有什么事?” 黎尉却是不紧不慢地伸手掸了掸她袖子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蹭到的雪,林海蓝没避开他已经收回手,问道,“靠山寨村尾的葛六你记得吧?” “记得呀,不就是葛丹的父亲?”林海蓝一怔,“他怎么了?” “我昨天下了趟村里,他去山上挖草药不小心摔了下来,腿摔断了,有点严重。” 林海蓝啊了一声,“那他现在是在医院里?” 黎尉头痛地摇了摇头,“是就好了,他说当初他的母亲就是去山上摔伤了,连夜用牛车拉着送出山去了医院,结果在手术室就死了,现在死活不肯出山,葛丹是个老实人,没有办法就急得哭,求王县长帮忙,王县长也没办法又来求我。” “那我……” “之前我们一起下村的时候,你给葛六按摩过痛风的腿脚,我看他对你似乎格外信任,所以才想着让你下一趟村里,帮着劝说他一下,即便不行,你去了多少也能帮他处理一下腿伤,不至于他用土办法毁了一条腿。” 林海蓝抿唇想了想,没花多少时间就点点头应承下来。 “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去。”黎尉又道。 林海蓝一顿,看到他温润的目光下意识开口说不用,他却已适时扯开话题,“对了,昨天忽然有一大批车队开进镇里,据他们说是有人捐助了镇上医院一批医疗设备,全部安装调试完毕之后大约一周后就可以正常运行了,你可以去看看,肯定会高兴的。” 林海蓝的脑中不知为何瞬间闪过的是贺承渊的影子,从商人的角度来说,这种不具名捐助毫无利益可言。 那他又为了什么。 要订购大批医疗设备不是分分钟的事,那是他还在安城的时候就已经……在为她这边的情况做打算了吗? 蓦地想起昨天一起吃饭时,卓樊在贺承渊离开餐桌那几分钟无意中说起的话,贺承渊为了有足够的时间留在这里,不眠不休工作了数夜。 原来,自从她离开,他就一直在为重逢作打算。 “海蓝?”黎尉不知她好好地怎么突然走神,低声叫了她一声,见她仍然没有反应,他温润的眼中闪过一丝微光,高大的身躯不经意地往前倾了倾。 温热的呼吸交缠在一起之际,林海蓝的视线陡然聚焦,看到眼前赫然是黎尉斯文的脸时她惊悚地猛地后退了一步。 然而,黎尉这次没有得体退让,他忽然抬起双手握住了林海蓝的双臂。 林海蓝瞪圆眼睛直盯着他,头皮发麻,“黎先生!” “小时候你叫我黎尉哥哥。”黎尉逼近一步,低头,鼻尖堪堪擦过她的鼻尖,就在林海蓝拼命把头往后仰去时,右臂上的手忽然不知何时移到了她的后脑上,硬生生阻断了她后退的动作。 径直亲了上去。 林海蓝的本能反应是没有章法地抬起手想挡开他,头虽然被控制着仍然用力摇摆。 不料,就在她一摆头的当口,视线里就那么闯进一道分外熟悉而挺拔的男性身影。 第241章 你对我的爱是抱着补偿的心理吗? 更新时间:2014-9-12 0:22:55 本章字数:7600 林海蓝身体一僵。 偏偏这时候,黎尉又更逼近了一步。 她理解黎尉,也许他在政界也需要勾心斗角步步为营,但与之截然相反的是,他的感情世界太简单,感情经历又单薄,这和他自小人情淡漠的家庭生活脱不开关系铄。 也正因为自小的感情缺失,所以他渴爱,只是不管他是因为渴望亲情而甘愿被何老撺掇着做了些不那么光明磊落的事,还是因为渴望爱情而对她那份坚持,也许全都并非出于真正的爱意,他只不过想牢牢抓住一些曾经没有现在仿佛又出现了的东西瑚。 林海蓝其实有一点点怜悯他,也许是从他需要做一场成功率不到50%的心脏手术,而他的亲生母亲却因为担心他的继父独自在家不好好吃饭不按时休息,于是把他一个人丢在医院独自面对生死的时候开始。 但这一点点的怜悯不能成就爱情。 归根究底,他对待感情保守甚至是刻板的,却是认定了就会一根筋走到底的类型。 也正因为如此,她更无法肆意妄为。 不能给予他想要的,就不要矫揉造作地吊着他的胃口,给他暧昧的希望。 然而,此时还真不是一个最好的时机才和他把话说清楚,因为她根本没那么多时间。 眼看着贺承渊马上就要注意到他们,林海蓝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爆发力,一把推开黎尉,连听到他的后背撞到了墙都没回头,掩耳盗铃地闷着头就扎进了自己的房间里。 刚反手关上门,耳朵便听见贺承渊和黎尉先后响起的说话声,林海蓝听着他们彼此毫无波澜的客套话,快速跳动的心脏稍稍稳了一些。 平静下来才发现自己口干舌燥得厉害,林海蓝转身去墙边拿热水瓶倒水喝,可拎起来才发觉是空的。 听到外面已经没了动静,她直接拎着热水瓶想去打点热水回来,谁知一开门,冷不丁被一具挺拔身躯堵了个正着。 “去哪儿?”贺承渊的手也保持着推门的动作。 林海蓝看看他面色如常,又瞄了眼门外,发现黎尉已经不在了,想着他们应该是和平结束了谈话,于是回眸举了举手上的热水瓶,“没水了,我去打热水。” 不过他在,林海蓝也就先回到房间里,热水迟一些打也不迟。 贺承渊把手上的猫箱放在桌子上,一打开箱门,穿得红红火火的小白猫跐溜一声就钻了出来,昂着小脑袋朝林海蓝甜蜜蜜地撒娇叫唤。 林海蓝顿时心软如水,眉眼弯弯地伸手把小猫抱起来搂在怀里,只是手刚刚往小白猫的小脑袋上一放,忽地感觉到一双黑眸幽幽落在她脸上,“头撞得那么重,不疼?” 林海蓝摸猫头的手一抖。 刚才她推开黎尉跑进来的时候太急了,头结结实实嗡一声闷响撞在门上,他看见了?! 就这样沉默相对了好半响,林海蓝先把猫放了下来,抬手摸了摸右边额头,半天蹦出一个字,“疼。” 贺承渊却是眸色一深,长指突然抬起,按在她的嘴唇上,细细的磨蹭着,语气没什么异样,眼神讳莫如深,“这里疼?” 她以为他没看见,看样子他是看得清清楚楚,如若不是她当时溜得快,只怕…… 想想当初他异常凶狠地痛揍高锦恒,恐怕这次也不会忍着住不动手。 “我伸手挡住了,只亲到手心。”林海蓝忙在他面前晃了晃手掌心,又揉揉开始隐隐作痛的额头,目色却很认真,“我和他只是一场误会,加上一场我已经没印象的儿时回忆罢了。” 贺承渊拿起她的手心亲了亲,又拉下她揉额头的手,用自己的掌心覆盖上去,轻柔地按摩着,只看着她状似无奈的表情,没有说话。 他的掌心温暖动作温柔,林海蓝觉得他们现在这样的相处模式和过往并没有任何差别,她先前所说的给她一点时间仔细想想在现在看来就像个笑话。 可是就是没办法做到离开这份温柔,有什么办法? 林海蓝无声地轻叹,须臾,忽然很想问一个藏在心中很久很久的问题,“贺承渊,你当初和我在一起,是因为姐姐做过的事所以想补偿我吗?” 这句话她忍了太久,在她知道贺承渊以前和她妈妈特别亲近的时候她就挥之不去这个念头。 当初她拍到了妈妈的遗作,而他对上面有他的印章感到讶然时恐怕也是在刹那没想到曾经他也在那副画上添过几笔,以致于一时不慎暴露了他过去和她以及妈妈都认识的事实。 也由此解决了她很大的一个困惑。 为什么自从她和贺承渊偶然相遇之后,他对自己就一直显得过于纵容,也给予更多不寻常的关注。 最后—— 娶了她。 一见钟情非卿不娶,发生在贺承渊身上的可能性有多少?也许还不如她所猜测得这个答案多。 “其实你一直都记得我妈妈和我,所以当初我们偶遇后,你查到我就是当年那个小女孩儿时才会对我特别好,是么?” 她那时候还是个小豆丁,不记得很正常,但他和黎尉的年纪相差无几。就连黎尉都尚且记得那时候的事,他和她们母女的接触应该比黎尉更深吧,没理由不记得,而且他们初识时他确实有稍稍查过她的背景。 林海蓝心有疑问,但也不是非揪着这个问题不放不可,但贺承渊一瞬间的沉默却让她感觉到了默认的意味,这反而让她愣了一下,有些怔然地抬头看了看他。 你对我的感情是带着补偿心理吗? 她差点就要把这句话说出口来了,门板上就听到笃笃的敲门声,紧接着徐雪在外面问,“海蓝姐,我听说你回来了,你在么?” 林海蓝的心一时乱得不成样子,她拉下贺承渊的手,朝外面应了一声,“我在,你等等。” 说着,她折身把桌上的猫箱拿到地上,又拎起热水瓶,接着又有点不知所措地拿起茶杯。 贺承渊看着她整个人都乱的找不到分寸,将她抱进怀里,低头吻了吻她的发心,尔后稍稍矮下身子,凝视着她的眼睛,“不管什么理由,这只不过是一个重逢的契机,和后来所发生的一切并没有直接关系,知道吗?” “嗯。”林海蓝乖顺地点点头,却是用力抿了抿唇,咽下喉咙里的不适,“承渊,给我一点时间吧,我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贺承渊揽着她肩膀的手顿了顿,看了她一眼,“海蓝!” 她也不是觉得他的话有什么不对,只是以前一直笃定的某些东西突然之间发现原来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有点接受不了罢了。 当她慢慢开始觉得他是爱着她的时候,原来他还只是想用对她好来补偿她。 这多少令人有点难受。 徐雪进门时,表情还略微惊愕,回头看了眼贺承渊离开的方向,瞅了眼林海蓝,“贺先生……怎么在这里?” 林海蓝淡淡一笑,“有些东西落在他车上了,给我送过来。” “哦。”徐雪也没多问,而是挨着林海蓝坐下,从她怀里包裹小白猫,小白猫也奇怪,似乎一点也不排斥她,只掀起眼皮子瞄了她一眼,继续呼呼大睡。 “这猫真可爱。”徐雪眉目间满是笑意,林海蓝看着也不禁噗嗤笑了,“你别是自从知道你男朋友要回来,就一直是这张脸吧。” 徐雪难得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羞涩地说,“姐,你别笑我啊,虽然以前我很支持他去当兵,现在才发现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一天都不想分开。就是有一种想把以前没一起过过的日子全都补回来,你明白不?” “明白的。”林海蓝隐隐发笑,“那你过来找我是有事要我帮你?” 她歪头问徐雪,徐雪立马更加不好意思,“就是他说等回来了,我们俩先把婚礼给办了,我想请海蓝姐当我伴娘……顺便……教我化化妆。” 原来如此。 这里十分贫穷落后,结婚的话恐怕也只是简单地在家里摆个酒,更别说有什么化妆师摄像师全程跟进了,但女孩子无一不爱美丽,尤其是婚礼上更想当那一天最美的新娘。 “没问题。”林海蓝满口答应,又忽然想到什么,于是问了句,“对了,我昨天在市里看新闻,貌似出现了KB分子,你男朋友现在还要出任务吗?” 虽然不在同一个地方,但她男朋友的部队离这里不远,如果有任务估计还是会调派过来。 “他没说,但是听他的意思应该是不用了,过几天就要回来了,只要飞45分钟。”徐雪这么说的时候两眼都是亮晶晶的。 林海蓝一直记得这双眼睛。 …… 之后,林海蓝本来已经答应了黎尉会去村子里看葛丹的老父亲,谁知翌日她一睁眼,竟发现外面的积雪又堆高了一些,本以为下一夜大雪便罢了,不曾想,这场雪连续不断地直下了四天,直接导致大雪封山,要下去村子里更是不可能的事,车子轮胎都被积雪埋了一半,根本开不动,就连发动机都冻得点不着火。 无奈,这几天他们只能去哪儿都选择走路,因为积雪太深也不敢去其他地方,多数都在医院和学校之间走动,幸好两个地方离得都不远,没有出过什么意外。 “海蓝,天快黑了,我们要回去了。”医院基本上已经全都修整完毕,他们的办公室也分好了,暂时是两个人一个办公室,周晓云看看天色,整理好东西起身叫林海蓝。 “我马上好。”林海蓝应着又低头快速写了几行字。 “你也用不着这么急,现在大雪封了所有的路,村民们也出不来。” “一下子不写完难受。”林海蓝呵呵一笑,他们正准备着等大雪一停,交通恢复通畅之后就给本地村民做一个全民体检。 五分钟后,两人一起从医院出来,周晓云华丽丽地打了个激灵,“连续下了五六天,总算停了,不过还是冻死人。” 林海蓝低头摆弄着手机。 周晓云看看四周没人,靠过来问,“担心贺先生?” 林海蓝咬了咬嘴唇,就在他们刚从市里回来的第二天,贺承渊突然接到家里的电话,似是老爷子打来的,说是老太太病了。 如果是普通小病他们不会这么担忧,所以在贺承渊当即就带着贺青裴准备回安城的时候,她也下意识地说要一起去,但贺承渊却没同意。 因为下了一夜大雪,出山的路平添几分凶险,他不想让她跟着冒险。 就连贺青裴也难得同意他舅舅说的,说冒险是男人的事,无论她如何说,他们也没答应,就这样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 偏偏山里的信号一向不好,下了大雪之后更是一天24小时中有23个小时是搜索不到手机信号的,连联系都做不到。 是否平安出山,老太太是否安然无事,她全都不知道。 “不会有事的,放心吧。”周晓云拍拍她的肩,安慰着她。 当天凑在一起吃晚饭,徐雪也一直在摆弄着她的手机,无奈情况和林海蓝一样,登高爬低也搜不到信号,只能垂头丧气地坐在一旁,支着下巴看着外面的雪地发愣。 林海蓝坐到她边上。 “要么今天,最迟明天他就该到了,我想打电话告诉他等过几天再进山都联系不到他……”徐雪闷闷地把头靠在林海蓝肩上。 林海蓝没说什么,只是摸了摸她的头发,顺便也拿出自己的手机放在桌子上。 这几天,盯着手机似乎成了她们俩的习惯动作,一有点点信号出现的样子就一阵激动,只是往往也只有一瞬间,那一格信号很快就消失了。 就在这时,徐雪的手机忽然响了一声,是最传统的那种电话铃声,铃的一声格外响亮。 徐雪腾地就蹦了起来,捧着手机像捧着宝贝一样,“有一格信号!” “快接,别错过了。”林海蓝见她只顾着激动,赶紧提醒她。 “是座机号码,肯定是他手机没电了所以拿公用电话打给我的!”徐雪欣喜地按了通话键,甚至不敢动,生怕一动,那有信号的位置就找不准了。 林海蓝看着她小心翼翼又激动得快跳起来的样子,唇角微扬,转而看向自己毫无动静像死了一般的手机却是心生羡慕。 明明放在一块儿,徐雪的可以打电话,怎么她的就毫无反应。 亏徐雪的手机还不是智能机,你还这么贵!林海蓝也不知道是出于担心还是童心,戳着手机碎碎念,大约只是想驱除一些心里的不安。 “林小姐。”卓樊过来吃晚饭,一眼看见林海蓝正盯着手机发呆,林海蓝抬头看了他一眼,那天贺承渊是带着青裴两个人走的,她明白他的意思,始终是不放心她在这里无人照看,才让卓樊留下来照顾她。 “卓特助。”林海蓝下意识叫住他,“你……” 林海蓝一开口卓樊就读懂了她的意思,抓了抓头发愁着脸说,“我也没联系上,这地方简直了……” “扑通!”卓樊的话还没说完,一记沉闷的声音骤然打断了他。 他愕然转过身,林海蓝亦从他让开视线的转身中看到原本在他身后打电话的徐雪,脸色煞白地昏倒在冰凉的地上。 第242章 这一次分别,也许再也不见 更新时间:2014-9-14 0:23:18 本章字数:7983 “徐雪!”林海蓝大惊,腾地站起来冲到昏倒的徐雪身边,就在她试图把徐雪抱起来却发现力气不足时,卓樊过来接了她的手,“我先把她抱回房间去。” 林海蓝眼看着卓樊弯腰使了把力把徐雪抱了起来就快步往外走,刚要追上去,余光一掠,却看见徐雪的那支手机掉在不远处的桌子脚下瑚。 她捡了起来,一看,发现竟然仍在通话中,不禁一愣。 那截信号在这当口始终都没消失,她下意识地把手机放在耳边,轻轻喂了一声。 “喂,喂——”那边的声音似也有些急,不停喂了几声,乍听得林海蓝陌生的声音,他的呼吸猛地一滞,声音急促,“徐雪呢?!铄” 林海蓝表明身份之后,那边安静了几秒,用格外疲惫沙哑的声音把刚和徐雪说过的话又复述了一遍,“我是陈飞的战友,我们出机场的时候遭遇了一伙伪装的KB分子,他……牺牲了。” 那一刻,林海蓝整个人都僵住了。 …… 宿舍区外的走道旁有两级台阶,上面覆盖着厚厚的白雪,林海蓝已经坐在那个接近接近半个小时了。 手上只不停地重复同一个动作,拨打熟悉的电话号码,然后等着它因为没有信号而自动挂断。 只是一次也没有接通过。 卓樊前后已经过来四五趟,这时又忍不住走过来站在她身后,愁眉道,“林小姐,要不然你还是回房间吧,在房间也可以打的,你一直坐在雪地上,很容易冻坏的。” 林海蓝再次重播电话号码的手抖了抖,不知是冷的,还是因为心中的恐惧。 “外面的信号强一点,我就在这里打。”她坚持地说,却始终没有回头,一心将注意力全部放在手机上。 卓樊的担忧在看到她背后对着的那扇门时又不由地加深了几分。 那是徐雪的房间,她从昏倒到现在一直都还没有醒过来,而林海蓝,所受到的触动却丝毫也不比她轻。 她像是中了魔障,从接了徐雪的那个电话开始,就一秒都不曾停歇地要联系上贺承渊。 卓樊轻叹了口气,堪堪转身,便不经意地看见正朝着他们这边走过来的一道略显熟悉的身影,转身又忍不住朝林海蓝那边看了一眼。 须臾,他还是朝走近的黎尉点头致意了一下,轻步退回到自己房间里。 现在总要有个人劝劝她,显然,黎尉的目的正是如此。 “我听说了她男朋友的事。”黎尉也不顾忌,径自在林海蓝身旁的台阶上坐下。 卓樊刚才送徐雪过来的时候,正好遇到周晓云和另一个男医生关元,两人看到徐雪昏倒,林海蓝又受了极大触动似得完全无法施救,就帮了把手,之后周晓云才隐约从林海蓝这儿听到一些徐雪昏倒的原因。 “她前两天还在和我说她男朋友很快就要退伍来找她,第一件事就是先结婚……”林海蓝的声音透着股沙哑,“她那么开心,开心得像是要飞起来了一般。” “她男朋友真的很好,为了她在部队里特别努力,为得就是以后退伍转业的时候可以找到一个好一点的政府部门的工作。”她不知为何地笑了笑,“你知道吗?他那么做根本不是为了他自己,只是因为徐雪一心想帮助自己家乡的人们过得好,所以他希望到时候可以站在一个比较好的位置上,能多帮徐雪的家乡做一些有用的事。” “他对徐雪是出于绝对的爱,但他同时也是军人,骨子里有军人的血性,才让他做出这样的选择。”黎尉目光深远。 林海蓝记得她见过那个男人阳刚正气的脸,深知当他在机场外发现KB分子时会首当其冲冲上去阻止歹徒行凶伤人是因为他身体里的血性。 她极端动容。 但与此同时,她不可避免地想起的还有徐雪对她说过的那句话,“想要和他在一起,分分秒秒都不分开,想把以前没有一起过过的日子全都补回来。” 可有时候,只要那么一瞬,这种机会就再也不会有了。 她感到了恐慌,谁也不知道这一次分别,下一次会不会就再也无法相见。 不要!她绝对接受不了这样的可能性。 这一刻她才恍然醒悟,何必要嘴硬,何必又要矫情,何必想东想西,抛出一大堆优柔寡断胡思乱想,只要他平平安安地陪在她的身边,一切都不重要了。 只要他在。 她心急如焚地想见到他,确定他在。 “海蓝——”黎尉低唤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他的手臂更是充满爱怜地拥住了她的肩膀,因为不带丝毫狎昵和猥琐而让坐在雪地里的她感到格外温暖。 但纵使她此时忧心如焚,他真心地安抚能稍稍抚平她的不安,林海蓝还是轻柔却坚定地推开了他的手臂。 黎尉沉淀的双眸第一次露出一种难以形容的深度来。 林海蓝仿佛读懂了他没有问出口的话,只朝着他无奈地笑了笑,“对不起,真的不行。” 她抬起眼看着某个方向,她是路痴,分不清东南西北,只分得清左左右右,这一回,却是毫不偏差地看到了东南方。 那是安城的方向,还有她的故乡所在之地。 最美的情话不过是,有你在的地方,就是我的故乡。 “我若觉得人生苦短那单单只是我一个人的感受,而两个人能在一起的日子,却远比一个人的人生更加短暂,起初二十多年我们不曾相遇,以后也说不好谁会先离开这个世界,细细算来,再乐观,统共也不过五六十年,我只是——再也不想错过我们的任何一分一秒。” “黎先生,也许你自己也不明白,你无论对你的爷爷,或是对我,都充满了渴望,可是,也许那并不是出于爱。” 她深呼吸一口气,直直对上黎尉的目光,“对不起。” 说完,她听到徐雪的房间里忽然传出了一声压抑的哭声,忍了忍喉头的哽咽,起身匆匆跑了进去。 她一走进房间,脚步就顿了一下。 原以为会看见徐雪撕心裂肺的恸哭,可她看见的,只是她坐在床上,双手颤抖着捧着手机,眼睛一瞬不瞬地直直盯着上面的照片,无声地流泪。 “小雪。”林海蓝在床边坐下,想要拥抱她,却又觉得无力。 徐雪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来,甚至连眼睛都不曾眨一下,任由眼泪横流,泪水滴答滴答地落在手机屏幕上。 林海蓝就那样坐在她身边,静静地陪着她。 痛失所爱,无论怎样的安慰话语都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直到某一刹那,徐雪的情绪终于面临崩溃,她“啊”地一声大叫了出来,声音中充满了无穷的痛楚,然后扑到林海蓝怀里,悲痛欲绝地大哭。 林海蓝压抑在喉间的哽咽也终于忍不住,鼻子的酸涩忍耐到极点后,抱着徐雪沉痛到颤抖的身体湿了眼眶。 这瞬间,没有只言片语,只有痛苦和眼泪。 …… 徐雪彻夜未眠,即使被林海蓝哄着躺下,没几分钟,她闭着的眼睛里又慢慢淌出眼泪,每一次都哭得无法自抑。 林海蓝因此守了她一夜。 直到第二天早上接近中午,心神消耗的过度疲劳才让她勉强睡了过去。 而当她从徐雪房间出来,刚反手关上门,拿出手机,重复昨天以来一直保持的动作时,忽然,有脚步声从走道另一头传来。 那人是跑着过来的,速度极快,而且听声音,是个男人。 林海蓝还没来得及看清对方长什么样,那人已经飞快跑到她面前,逮住她就问,“徐雪在哪间宿舍?” 陌生男人皮肤晒得黝黑,头发是军队里最普遍的寸头,林海蓝这时猛地反应过来,他的声音听起来就是昨天电话里那个——陈飞的战友。 “我是徐家村的,和徐雪是同村,叫徐威。”徐威自报家门后就又急着问了她一次,“她哪个宿舍?” 林海蓝忙给他指了徐雪的房间,又提醒了他一句,“她刚刚睡着。” 徐威踌躇了一下,没有进去,但还是主动说起,“我们牺牲了两名战友,现在部队领导和其他战友都还在新藏市,因为要将他们的遗体送回家,所以,我想接徐雪过去……见他一面。” 铮铮汉子说话的声音都是哽咽的。 林海蓝注意到他湿透的下半身,徐威看到了她的视线,说,“我连夜赶回来,半路上有辆车发生了事故,翻下了山崖,小雪崩堵住了山道,车子无法通行,我走回来的。” 事故?林海蓝心口一紧,着急地一把抓住徐威的隔壁,“什么事故,知道是什么人的车吗?” 徐威被她突然的情绪激动弄得微微一愣,大手捋了把疲惫的脸,这才说,“我着急赶回来,那里也已经有救援队在实施救援,所以没有多耽搁,听说是进山来搞什么投资的。” 投资商—— 林海蓝的表情陡然白得近乎可怕。 “你……”徐威见她的脸色刹那惨白,刚要开口,林海蓝就甩开了他的手,旋身拿起手机就拼命地按那个熟悉的号码。 一遍,一遍,又一遍,关机,关机,还是关机。 手指和嘴唇随着关机的提示音越来越抖,到后来近乎麻痹,变得毫无知觉,几乎拿不稳手机。 “林小姐。”卓樊恰时出现,看了眼陌生的徐威他就直接看向林海蓝,眼看着她理也没理他就死死盯着手机,他走过去。 林海蓝终于发现他的出现,转头焦灼地问他,“你打通承渊的电话了吗?我打不通,一直是关机,徐威说有车在山上发生了事故……” “林小姐,别急,你别急。”卓樊也是一惊,但他显然比林海蓝要冷静,顺手拿过林海蓝的手机便说,“提示关机就是有信号,我马上打回贺总家里问问。” 林海蓝牢牢盯着他拨通了贺家的电话。 卓樊说了没几句就短暂沉默了一下,似在听那边说话,但当那边说完后,他倏地扭头和旁边的林海蓝对视了一眼,眼里也透出几分惊悚。 …… “又开始下大雪了,看样子又要持续好几天,昨天听镇长说,往年从来没有这么频繁地下这么大的雪,听起来似乎是有些担心这样下去,这里会出事。” 郑秘书皱眉说着,话语中隐有担忧,这里毕竟不是城市里,地理位置偏僻,如果真有什么意外,救援是最大的难题。 当他秉着为上司考虑的想法刚要提出暂时回到市里的建议,外面蓦地响起一道熟悉的男声。 “林小姐,等等!” 声音来自贺承渊的首席特助,郑秘书和黎尉顿时对视了一眼,便见黎尉立刻起身,拉开门走出去,郑秘书也马上跟了出去。 “林小姐!我知道你很担心,但是贺总要我必须保证你的安全,你不能这样冒然跑去。”卓樊着急地追上林海蓝,“我会马上找人确定情况!” “不。”林海蓝的声音一点都不凄厉和响亮,更像是自言自语,“一辈子太短了,我不想断在这里。” “林小姐!”卓樊话音刚落,黎尉已经走过来,打断了他,直视着林海蓝,“你和徐雪是两个独立个体,不要把你自己代入徐雪的情绪里!” 说完,他才转向卓樊,“怎么回事?” 卓樊把事情三言两语地说了一遍。 打电话回贺家,是贺青裴接的电话,听闻贺承渊没有再带他来,而是独自回到北疆省的时候,就隐约觉得不好了。 黎尉的眉头也紧紧皱了一下,却是忽然牵起林海蓝的手,牢牢握住,“你非去不可?” “是。”林海蓝一秒钟都不想再耽误下去。 贺承渊已经回来了,可是他的手机关机,投资商的车翻下了山崖,这一切一切都让她恐慌和心急如焚。 “那我陪你去!” “市长!” “黎先生!” 黎尉此话一出,郑秘书和卓樊同时大惊失色。 “准备一些御寒衣物,干粮和水。”黎尉却是冷静地吩咐下去,又看了看漫天大雪和远处的白雪莽莽的高山,对郑秘书说,“以防万一,打电话联系上大型灾难事故救援部门,让他们时刻警惕和做好准备,尽可能联络上各村村长,做好应对灾难和避难的准备。” 郑秘书的脸色一变,显然,之前他所说的那番话市长心里也有底,“可是市长……” “快去准备!”黎尉除却在政界时,平日里都是斯文温吞的,此时头一次展现出雷厉风行的作风来。 东西很快就打包好放到了车上,卓樊知道反对没有意义,却也不会任由林海蓝去涉险,只是黎尉的车后面座位堆满了东西,他只能开了自己的那辆车。 点发动机点了很久,久得林海蓝快坐不住,想跑着前去,但也深知这一时冲动无法解决问题,只能等着。 好不容易,两辆车终于缓缓启动,在雪中艰难前行。 林海蓝不愿意在此时欠下黎尉一个人情,可若是她坚决不让黎尉一起去,他们也不会由着她离开,此时此刻,她已经什么都顾不了了。 她只要找到平安无事的贺承渊。 《昨天晚上停电,设置了闹钟早上六点起来想发,还停着,结果熬了三小时后一个回笼觉一直睡到三更半夜-_-,睡痴了,好在电有了,乡下就是如此不靠谱。PS:到完结为止一直会保持12点发,预计离完结也不远了,但是该交代的会全都交代完,不会随意完结。》 第243章 有一种角色叫男配 更新时间:2014-9-16 11:24:39 本章字数:8502 因为大雪连绵不绝地下过好几天,如今停了一天又开始继续,导致出山的路变得比想象中更加难走,他们出发后已过了五六个小时,竟还未到徐威所说的发生车祸的半途位置。 林海蓝心里随着时间的流逝焦灼万分,在路上也一秒未停地一直拨打着贺承渊的手机,可始终都未打通瑚。 她握着手机的手缓慢地朝下跌落在腿上,双目看着车窗外略过的茫茫白雪,此时却已无心欣赏雪景,只觉得那厚厚的雪如同压在她的心头,让她的心脏窜起一股子冷意。 承渊,承渊! 她在心里默默地喊着贺承渊的名字,你一定不能有事铄! 而这时,驾驶座上的黎尉也将车速稍稍放慢下来,因为他的手机响了。 左手稳稳地握着方向盘,让越野车即使在这样的冰雪地面上依旧安全行驶着,他摸出手机看了一眼,立刻接起。 察觉到他在通话过程中原本镇定的表情也染上异样,林海蓝的心瞬间揪了起来。 黎尉曾经因为生病的缘故,情绪总是控制得很好,也许是因为这么多年已经习惯了,以致于现在他的病已经得到了百分百的医治,可他的性情仍和以前差不多,温吞有余,并不会过于激动,然而,此时他的表情却像是在明明白白告诉林海蓝,一定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了! “是小郑的电话。”黎尉结束通话,朝林海蓝看了一眼,眉头皱了皱眉,目视前方的苍茫高山,“1小时19分钟前尼勒县和玉广县交界处发生里氏3.1级地震。” 林海蓝陡然一震,“地震?!” 里氏3.1级地震放在平时,或是放在安城那样的地方,人们可能连感觉都没有,但现在的状况完全不同,连日来的暴雪让高山上的积雪深度达到了一个危险的程度,3.1级地震的震动足以让包围着他们的高山引发强烈雪崩…… 未等她完全想完,一直将车开得四平八稳的黎尉突然间毫无预兆地一脚急刹车踩了下去,林海蓝没有丝毫防备,整个人猛地被狠狠掼了出去。 紧接着,一阵略显沉闷的撞击声从车头方向轰然炸开。 一个高大的身躯瞬间扑向她的方向,硬是代替她的头脸,以自己的后背和肩膀替她牢牢捱下了这重重的冲撞。 林海蓝被剧烈地晃动弄得脑子懵了数秒,意识回归到身体的当口,她的视线清晰地略过黎尉的肩膀,看到他们的车撞到了山边的石头,而因为震荡掉落的雪几乎砸了满满一车身。 “你——”她刚要开口说话,余光一撇,更是心惊。 原来,就在他们原本要开过去的那条路上,不知何时崩塌的雪已经完全堵住了去路,如果黎尉当时不选择往里撞,就只能带着她一起跟着崩落的雪跌下另一侧的山谷。 “先下车看看。”黎尉反而甚是冷静,抬头看了眼车上的雪,只怕再下来一堆雪就能将车给埋了。 林海蓝一下车,卓樊已经跑了过来,他的车跟的距离适中,所以反应及时,车完好地停在后面。 看到他们撞过去的时候,他的心脏都快停了。 “有承渊的电话?!他怎么样?”林海蓝此刻的神经比以往任何时刻都要敏感,看到卓樊发白的脸色,她的视线往他手上紧握着的手机看了一眼,霎时心焦地追问。 卓樊嘴里一苦,似挣扎了半响才不得不说实话,“我拜托认识的人查了查,他说,今天上午……贺总的车经过收费站……” 进了那个小收费站,就是进山的路了。 林海蓝眼前一黑。 黎尉在她身旁,及时扶了她一把。 林海蓝闭了闭眼,眉头紧紧蹙着,仿佛在忍受着极大痛楚,黎尉的眼中流露出几分疼惜,谁知,当他试图将她揽进怀里时,林海蓝却拨开了他的手,突然调头往他们那辆车走去。 卓樊和黎尉对视了一眼,黎尉先一步跟上去,“海蓝,你想做什么?” 林海蓝推开车门上的雪,打开后座车门,把里面的保暖衣物拿出来,在身上裹了两件,又抽出一支手电筒,欲关门之际,又拿了袋干粮和水。 “林小姐!”卓樊大惊。 这分明是做好了不找到人便不罢休的准备了。 “我和你一起去找贺总。”但纵使再震惊,他无法放任她一个人冒险,而贺总对他的知遇之恩,更无法让他只是安心等待。 他刚把手伸过去拿御寒衣物,一只手先一步抽走了上面的衣服,卓樊的手顿了顿。 “等等!”黎尉单手忽然一把拖住林海蓝的脚步,一手利索地抽出衣服披在身上。 “你不必……”林海蓝扭头看他。 黎尉没应,穿上衣服,“一个人留在这里不如和你们一起。” 他说得轻描淡写,林海蓝却知道他真正的用意是什么,一时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因为一心只想着“快点去找到承渊”,已无暇再顾其他。 明明先前焦急得全身都在发抖,此时,竟意外地变得冷静下来,除了满脑子不停浮现得那张英俊面容,她的脚步,神情却是从未有过的稳重和坚定。 不怕,一定会找到的,就算…… 她也会陪着他的。 不知道徒步往前走了多久,林海蓝抬手抹掉落在睫毛上的大片雪花,耳边忽然隐隐约约听到人的声音。 这里除了他们三个人还有什么人?除了事故地段!!! 林海蓝拔腿就往前跑,“承渊!承渊!我来找你了!” 但因为暴雪加剧,能见度越来越低,林海蓝这边望过去,视线里到处都是白的,根本看不清前面的人在哪里。 正在此时,大地骤然发动一个剧烈的震颤,那震感不像是地震,反而更像…… 黎尉抬头看了一眼,神情陡然大变,极速朝林海蓝跑过去,“海蓝!是雪崩!”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巨大的雪块铺天盖地地从山顶一路往下滑落,这不是之前任何一场小雪崩可以比拟的,光凭大山的颤抖都知道这场雪崩来势有多汹汹。 瞬间,吞没一切。 …… 据最新消息,11月23日下午北疆省玉广县因地震引发玉广县山区地带大面积雪崩,已造成一百五十一人死亡,受灾人数达到三千多人,现已有交通公路段、公安消防官兵组成的220名抢险队员在现场不停抢救。 被奔腾而下的雪卷裹着掉进山坡时,林海蓝以为自己死定了,但当她费力地掀开眼皮子,她清晰地感受到了因压迫过度而闷痛的心跳。 直到眼睛完全张开,她的呼吸一滞。 身体被紧紧拥抱的感觉和被大雪包裹着的感觉完全不同,她在一片黑暗中试探地推了推,抱着她的双手无力松开。 当时,是谁在大声叫她之后从后面一把抱住了她?! 是黎尉! 他死了?! “……海蓝?”黎尉这时闷哼了声突然动了一下,下意识往旁边摸了一把,“你在?有没有事?” “我在,我没事。”林海蓝发着抖把手伸出去和他触碰了一下,又收回来试着往上摸了摸。 他们没有直接被雪掩埋,看起来像是雪压垮了几棵大树,那几棵树正好搭成了一个交错的形状,为他们挡去了一部分雪,不过他们还是被雪盖了大半个身体,冰冷刺骨的寒意侵袭着全身。 “幸好不是在下车的地方遇到雪崩,那里可是悬崖。”黎尉忽然说。 听着他轻松的语气,林海蓝用冻得发颤的牙齿咬了咬嘴唇,才终于又发出声音,“谢谢你来救我。” 黎尉仿佛感觉不到冷,声音一点不像她这样带着颤抖,甚至还带着些笑意,“别傻了,我在那里往哪里跑都跑不掉,不如结伴同行?” 林海蓝很想笑,此时却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树木搭起的空间很大,她试着坐起来,身体一半离开地面,那寒意倏地少了许多。 “坐起来,没那么冷。”她提醒黎尉。 黎尉却是仍旧躺着,“躺着不费力。” 林海蓝听着他放轻的声音,蓦地感觉不对,急忙在黑暗中,蜷缩着身体,以着医生的专业手法仔细摸索着他的双臂,胸前腹部,最后到他的腿上。 黎尉一直没有反应,直到她的手摸到了他的腿,他却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你受伤了!”林海蓝惊急。 “没事。”黎尉轻描淡写地说,“已经没什么感觉了,也没痛感。” “不行!你伤到什么地方了?”林海蓝的手一挣,不小心打到了他的腿上,一刹那,她动弹不得。 顺着黎尉的腿她清楚地摸到一根粗壮的树干,正横在他们下身的上方,而黎尉曲起的腿,膝盖处像是它的支点,如果把黎尉的腿移开,这根维持平衡的树干倾斜带来的后果,就是架在他们上空的所有树木全盘崩落。 这样一个动作,绝不会是无意中形成的,更像是他主动用自己的腿去抵死顶住了这块木头。 “黎尉,黎尉。”林海蓝听着他的鼻息渐渐变轻,着急地喊了几声,“你的腿会毁了的,我们可以躲在角落里,你快坐起来,你的体温不能再降低了!” “不行……”他的声音很轻,“……” 林海蓝趴在他的耳边才隐约听到那三个字是什么,却发觉黎尉再也没有发出声音,“黎尉!别睡着,我陪你说话,等救援,他们一定会来救我们的。” 但不知道等了多久,极度的寒冷剥夺了所有温暖,林海蓝双目紧闭地坐着,肢体已经完全不听使唤,好冷…… ——承渊,如果有下辈子,我们还要在一起,你说好不好? “海蓝!” “海蓝!” “海蓝!” 呼唤的声音由远及近,一声,接着一声。 他的声音即便在梦里也一样低沉好听,若是,不那么充满担忧和过度紧张的话。 林海蓝全身宛如冻成了一尊雕塑,却是陡然间,她的眼皮动了一下。 “海蓝!” 熟悉的男人声音又渐渐走远。 不要,别走,我就在这里。 “承渊……”林海蓝牙齿发颤,拼尽全力喊他的名字,但听在耳中,却如蚊子叫声。 心里升腾出一股无尽的绝望。 声音听不见了,走了吗? 可能是她在做梦吧?承渊不是也从山上掉下来了吗?嗯,如果他来找她,是生是死都没关系…… 她不停地想着,嘴角不由地扬了起来。 蓦地,头顶响起刷啦刷啦的扒雪声,不多时,一道声音骤然在头顶响起,“海蓝!” 林海蓝努力仰起头,使劲抬了抬眼皮,就看见一个男人就在她的上空,虽然只有一个黑暗的轮廓,却让她的眼泪刷的流了下来,“承渊……” 她哽咽地用虚弱的声音喊他的名字。 “别怕,海蓝,我来了。” 随即,救援行动马上展开,林海蓝被率先顺利从底部救出,被扶着站到地面上那一瞬间,守在旁边的男人便狠狠地,用力地将她抱进怀中。 林海蓝在他温暖的怀里笑着流泪,“承渊,真的是你,你来救我了。” 贺承渊却是闭上眼,深呼吸嗅着她身上的味道,尔后,他放开她,从旁边接过一条保暖的毯子,把她整个裹住,打横抱了起来。 林海蓝想抬起手抱住他,可长久的寒冷让她的全身都失去了控制力,连动根手指都是极大的困难。 看着她脸色青白却满面笑容的模样,贺承渊的黑眸中闪过一丝痛楚和疼惜,抱着她的双臂紧得能勒断骨头,林海蓝却似感觉不到疼痛。 他们都是对方失而复得的一生所有,以后的每一分每一秒,都不会再有别离。 每分每秒—— 她被冻僵的身体在贺承渊怀里一点点被温暖开,但毕竟被冻太久,一时的精神振奋过去之后,头越来越晕,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她没有把同样情况危急的黎尉忘记,口中轻喃了一句,“黎尉他救出来了没……” 贺承渊回头看了眼正在全力抢救的救援人员,“很快就救出来了。” 当他们终于从森林中走出来,林海蓝被立刻送进救护车,救护车呼啸着往城中驶去的时候,森林中轰隆一声…… 救援人员眼看着齐心协力已经移除了一根树干,却不料,剩下的树干在一瞬间,毫无预兆地轰然倒塌。 落下的树干震起周围无数飞雪,溅满了救援人员的脸。 …… 救护车在冰天雪地不能开快,也不敢开快,到市里的医院,也许要开上四五个小时。 林海蓝只昏过去不到一个小时就醒了过来,睁眼就能看到他在身边,她情不自禁地朝他露出一个甜蜜的微笑。 “还笑得出来?下着大暴雪,你也敢往外面跑!”已经将她找回来又牢牢抓住的男人此时却不复方才的疼惜,冷峻的脸肃穆得近乎严厉。 声音冷冽,眼神可怕,表情寒气森森。 但抚摸着她脸庞的手又那么温柔,仿若抚摸着价值连城的珍宝,林海蓝捧着他的手细细摩挲。 贺承渊却像是真的有些生气了,“你认为我捡到被砸昏的卓樊,当他告诉我眼看着你被雪崩吞没的时候,我心里应该怎么想?!” 5060字 《说一个故事。从前,有一个人,她的手机提示SD卡坏了,无奈只能格式化,却发现所有照片都没了,于是她上网找软件恢复,结果三个里2个没用1个有毒,oh,no~电脑中毒死了,她就带着电脑去电脑城找人重装系统,期间朋友说要看相机,谁知回来他们告诉她电脑坏的系统装不了,简直一派胡言,然后她发现电脑有一块明显被摔过的痕迹,推测他们肯定不小心摔了她的电脑但不认账了,差点吵架,她就打了1、1、0,结果经查说这事儿他们管不着!《#$S%H%@I$%T%》总之她现在心情极度差,数千张珍贵照片都找不回来,电脑的事也没协商好,郁闷极了!!!今早让朋友把电脑送来用几天,就是这样!我就是那个苦逼女主角! 真倒霉T_T,泪流满面T_T 地244章 上个厕所也能遇到熟人! 更新时间:2014-9-18 9:29:13 本章字数:7551 那场景,林海蓝光听他这么说起,都不敢去想象,假如把他们两人的位置调换一下,若是她听到卓樊这样对她说,她觉得她一定会疯掉。 她把另一只手也伸过来,抱紧了贺承渊的手,身体不由自主地轻轻颤抖起来瑚。 贺承渊原本是冷着脸的,目光冷飕飕地睨着她,但看她嘴唇冻得失去血色,整个人颤个不停的模样,终究是眸色一软,伸臂把她搂紧,“很冷?” 林海蓝几乎从头到脚都被他的体温包围着,眷恋地紧紧抱住他,在他怀里摇了摇头,轻轻吐出几个字,“我只是害怕。” 贺承渊薄唇一动,只是还没开口,林海蓝已经咬了咬唇,接着说了下去,“就在昨天,徐雪接到一个电话,那个喜欢了她好多年,昨天就应该回来娶她的男人出机场时遇到KB份子,……牺牲了。只差一步,就一步而已,他的脚几乎已经踏在了家门口,可是偏偏再也没有机会踏进去,我吓坏了,我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承渊,你知道吗?我从来没有那么害怕过,这一次分开,下一次可能永远都见不到了,我不能想象这样的结果,如果是我,我一定无法承受……” “你的电话打不通,家里又说你已经出发来了这里,我怎么可能还坐得住,我怎么可能不出来找你,我甚至觉得胡思乱想自寻烦恼的自己是天下最愚蠢的傻瓜,如果那个出了事故翻下悬崖的人真的是你,我就算后悔一辈子也无法弥补,到最后还在为了一点小事钻牛角尖,佯装无所谓地继续矫情……铄” 一根手指慢慢按住了她的嘴唇,林海蓝眼里有泪,只是始终没有流下来,她噙着泪珠抬起头看着上方贺承渊的脸。 “海蓝。”贺承渊用拇指磨蹭着她苍白的嘴唇,目光深情沉遂,就连唤她名字的声音里也包含着说不清的无奈和怜惜,“别说了,我明白。” “如果最后真的没办法相见,就太让人难过了。”林海蓝的声音听起来像叹息,却又带着一种万幸的喜悦。 看着她又笑又流泪的模样,贺承渊用指腹抹去她脸上滑落下来的眼泪,抬起她的下颚,对着她苍白又带着凉意的嘴唇,用力地吻了上去。 从轻柔的动作到凶猛只在短短一瞬间,仿佛是在无声地表达。 害怕不仅仅只是她一个人的心情。 林海蓝被他吻得几乎无法呼吸,手脚冻得麻木无力,可纵使如此,她还是舍不得松开抱着他的手。 她极度地索求反而让贺承渊脸上的紧绷之色稍稍退却了一些,勾起唇角笑了笑,摸了摸她的头发,笑叹着松开她,“好好躺着别动,我会一直陪着你。” 林海蓝的脸这才红了红,被雪冻得惨白的脸色和嘴唇总算都有了些绯红的颜色,手却始终紧抓着他的手指,“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妈她没事了吗?” 贺承渊用眼神描绘着她的脸部轮廓,沉沉地道,“难道你认为我是可以将老婆久久丢着不管的人?” 林海蓝一愣,脸上的羞涩被认真所代替,“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们都不会分开了对不对,承渊——” 贺承渊俯下身来,凝视着她柔软也坚定的眼神,须臾,在她耳边落下一吻,代替了回答。 因为体力严重透支,后半段路上,她到底还是没支撑住,又沉沉睡了过去。 再度睁开眼时,视线所看到的已经是医院白花花的天花板。 动了动手脚,可能是因为在雪地里呆了太久,还迟钝着,偏偏又想上厕所,于是到处瞄了瞄,一个人也见到,贺承渊或是护士都不在,她无奈之下只能靠自己。 手从被子里刚伸出来撑在床沿上,林海蓝的表情陡然一滞,下一秒,她倏地抬起自己的右手,看清无名指上那枚戒指真的不在了而只剩下一圈白色的痕迹,她的脸色都变了。 是被埋在雪下的时候弄丢了吗?当时太冷了,所以掉了她也没感觉到?! 她着急地边想边掀开被子,转来转去在床上四处摸索,床上也没有,也许掉在身上哪个衣服褶皱里了。 不料她堪堪将脚踩在地上,一股又涨又刺的痛感就从脚底心蹭地窜了上来,痛得她啊一声一个趔趄,一屁股狠狠摔坐到地上,头还敲到了病床的腿…… 真是倒霉到没有话好说! 林海蓝抱着头蜷缩成一团,像只备受欺凌的鹌鹑咬唇忍着痛。 “海蓝!怎么坐在地上?”身后的脚步声大步接近,贺承渊动作极快地到她面前,蹲下来一手抱着她,一手捧她脸,在看到她无比可怜加丢人的小模样时,眸子里的焦灼和担忧淡淡隐去,转而将她一把抱起,重新放回床上,肃着脸看着她,“你是医生,难道不知道这时候最好减少冻伤部位的负担?!” “不小心……”林海蓝没什么底气地对上他沉静却严厉的黑眸。 贺承渊却是不语,径直在床边坐下,让她靠坐在床头,然后把她冻伤的手握在手里,轻轻地按摩着周围的穴位,替她疏络筋脉。 “要不是看你这样,非揍你一顿不可。”贺承渊边耐心地给她按摩边慢条斯理地瞪了她一眼。 林海蓝被他一瞪反倒眯起眼笑了起来。 霸道,却又温柔的贺承渊,此生还有谁比得了他! “还笑?”贺承渊用一种孺子不可教的深沉目光横了她一眼,要不是旁人,恐怕真的要被他这副沉着脸的样子给吓到了。 “不笑了,不笑了!”林海蓝立马乖巧地在嘴巴上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眉眼却依旧是不知收敛地弯弯的。 贺承渊手上的动作顿了顿,须臾,抬头看了她一眼。 明明是早已习惯的对视,这瞬间,却让林海蓝觉得身体像被突然点了把火,一下子就着了。 当贺承渊的身体往前倾了倾,温热的大手顺着她的衣服下摆抚摸上她平坦的小腹时,林海蓝猛地抖了一下,下意识伸出手按住它,“在医院呢。” 贺承渊不理她,一只手握住她微微发颤的腰,沿着腰线来回摩挲,一只手捧住了她的后脑勺,却是没有马上去亲吻她的嘴唇,而是在她颈侧又亲又咬地展开攻击。 林海蓝这下抖得一个字儿也蹦不出来了,她似乎小心引诱了一头饿得发慌的野兽。 “承渊……”她的身体也同样渴望着分离太久的他,可是不行,在这种地方这种时候,忙举起手晃了晃,“我、我手疼。” 贺承渊的长臂环过她纤细的腰,稍稍一用力,就迫使她不得不直直扑进他怀里,他故意在她耳朵尖上吐气,“难道你不相信你老公的技术?不会伤到你的手脚的。” 林海蓝感受着他的手又不老实地从背后溜了进去,不由自主地挺直脊背往前一躲,却恰如投怀送抱,更是搞得自己脸上发烫,“要要要……要不……” “要!”贺承渊斩钉截铁道。 “不是要不要啊!我是说要不然……”林海蓝羞恼地捶他,可话说到一半死活蹦不出来,只能改口道,“至少也不能在医院就……” “就?怎样?”贺承渊不解。 林海蓝身体软成一滩泥,脑子里更是变成了混沌的浆糊,涨得满脸通红地豁出去,抱住他的脖子,也去咬他耳朵,充满“屈辱”地有生以来第一次说了那个敏感词。 贺承渊没忍住,沉沉地一下子笑了出来。 胸腔的震动都敲到了林海蓝的心脏上,后者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是被他逗弄了,顿时恼着想揍他。 不过手刚刚抬到半空就被他轻柔又稳健地抓住,然后,他微一抬头,在她唇上小鸡啄米似得啄了一下,黑眸中黑曜石般的波光流转,“别伤到手,笨丫头,回去再让你算账。” 算账两个字让林海蓝大窘,“那句话不算数。”说完,假装鸵鸟迅速钻进被子里躺好,背对着他把自己蜷缩成一个茧。 贺承渊俯身在她发间吻了一下,勾唇淡淡一笑,起身的时候脚步却略微一顿。 林海蓝听到身后他奇怪地停着不动,悄悄往后转过脸瞄了一眼,便见贺承渊没什么表情地从口袋里掏出了他的手机。 然而,没等他这边开口,林海蓝就隐约听见那边传来一句试探的问话,“咳,贺总……你现在方便了吗?” 林海蓝石化了。 贺承渊却是看到了她石化的表情,顺手摸了摸她僵住的脑袋,拿着手机去了门外继续通话,剩她一个风中凌乱。 他是不是自己也忘了之前还在通话? 是听到她摔倒了所以电话没说完就冲进来了吧,谁知道卓特助这么尽职,会一直等着这边的回应。 那么刚才那些亲吻,对话和她的情不自禁都…… 她现在的心情……简直了。 贺承渊再度走进病房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如同一只把头埋在沙子里的鸵鸟般钻在被子里的林海蓝,好笑地走近,就见被子被慢慢掀开一角,一张小脸幽幽探了出来,“没脸见人了。” “胡说,这么漂亮的脸。”贺承渊捏捏她的鼻子,“不早了,睡吧,明天我们回家。” 林海蓝一愣,“明天就回?” 贺承渊撩了撩她额头上垂下的发丝,曲指勾勒着她的脸部轮廓,“爸妈看了新闻,很担心,打过电话给我。” “可是……”林海蓝想到家里的老人,明知不该动摇,但心里还是略微犹豫了下,“我来这里还没有机会为他们做过什么,本来打算留下来为灾民做点事。” “你的手脚至少要休养半个月以上,拿不了手术刀。”贺承渊看着她红肿的双手直皱眉。 她在这里也的确是一时半会儿帮不上忙,她咬了咬唇,忽地抬头看他,“对了,黎尉呢?他应该也被救上来了,没有分流到这个医院吗?” “是。”贺承渊眸光几不可见地一闪,淡声应着,扶着她的肩让她躺下,“卓樊在电话里说在路上遇到出山的徐雪,正在去见她男朋友的路上,别多想了,快睡!” 徐雪—— 想到那个娇羞着脸跑到她的房间来请她当伴娘,又恳求她教她画美美的彩妆的姑娘,林海蓝的心里直犯抽。 那张照片上英挺正气的男子再也不能睁开眼看他未娶过门的新娘了。 转眼一瞬,世事如此无常。 贺承渊等她睡着,按着医生的嘱咐在她的双脚双手上仔细地抹上一层药膏,又用不粘皮肤的敷料包裹住,拿绷带不松不紧地缠好,打结。 起身去卫生间洗手,谁知洗完手一出来,就见原本该睡着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坐了起来。 “怎么又起来了?”贺承渊拿外套披在她身上。 “只是心里有点不踏实。”林海蓝迷迷瞪瞪地看起来也没完全醒,就动了动空空如也的手,视线一转,主动把贺承渊的手抱过来捧着,“这样就好了。” 贺承渊硬朗的脸上溢出心疼之色,搂着她一起躺下去,偏头亲她的头发,“我不会离开。” 林海蓝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枕着他的胸膛,亲密相拥着陷入了安静的沉睡。 彼此的默契让心跳都变成了同样的频率。 …… 因为林海蓝的冻伤只是手脚稍稍严重了一些,其他地方都没什么实质性的创伤,所以坐长途飞机并没有什么问题。 本来离开医院的时候她是想着去借一辆轮椅的,只是贺承渊根本没给她开口的机会,把她从头到脚严严实实地包裹得像头熊之后,就在一拨又一拨的注目礼中将她公主抱地出了医院。 虽然每个女人都幻想过被心爱的人公主抱,但真的被别人围观,除了闹大红脸之外根本来不及体会其他的心情,更何况,她小熊一样的身躯看起来也丝毫不优雅迷人。 不过,很多事都是一回生二回熟,三四回就不在乎面子了,所以,当下了飞机,贺承渊仍旧以同样的方式大庭广众之下抱着她出机场的时候,她已经脸皮很厚了。 然而,公主抱纵使再万能,总有些地方是她无法让他抱着去的。 让贺承渊把她在厕所门口放下,林海蓝先撑着墙让胀痛的脚适应了几秒,才呼口气,走了进去。 其实也不是完全无法走路,只是冻伤过的脚一沾地就有一种万箭穿脚心的感觉,痛得很爽。 “小姐,要不要我扶你?”正在做保洁的阿姨瞅了她好几眼,跑过来好心问她。 “谢谢您,我自己可以的。”林海蓝礼貌地朝热心阿姨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就快步闪进小隔间,俗话说长痛不如短痛,速战速决。 上完厕所出来,她又咬着牙快步走到洗手池前洗干净手,正要伸手去抽墙上的纸巾,一只同样修长且白皙的手先一步抽了一张出来,却是递给了她。 林海蓝顿时领悟到对方是看她不方便所以帮了她一把,于是弯唇莞尔一笑,“麻烦你了。” 说话间,她抬起眸子含笑看向对面的女人。 棕色马靴搭配铅笔裤,一袭及膝浅色风衣,这样一套打扮在何茉身上,衬得她美丽中透着飒爽的英气,像极了欧洲某个贵族家的小姐,还是傲然清高的那款。 反观镜中的自己,因为被雪崩埋,又受伤,看起来不是一点点地憔悴,但林海蓝瞥了眼镜子,眸色却是丝毫没有黯然,甚至是流露着微光的。 第245章 婚礼总要办的,但是推迟吧 更新时间:2014-9-19 21:39:27 本章字数:7686 然而,姿态端正了,她也没有刻意让自己主动去说些什么。 没必要不是吗? 林海蓝清楚知道何茉的目的和野心,可那又如何?现在她算是明明白白的领悟了,小三其实并不可怕,若是贺承渊不够坚定,她说再多也没用,若他够坚定,一切就都不是问题了瑚。 她和贺承渊都知道,这一次所经历的分离,只此一次就足够了铄。 把擦过手的纸巾揉成一团扔进纸篓里,她顺手勾了勾耳边的头发,而与此同时,一抹橙色的身影从外面走了进来,原来是刚才那个保洁阿姨。 没想到她进来后却是直接朝林海蓝这边走来的,保洁阿姨有了些褶子的脸上带着笑对她说,“哎呀,你老公都在外面等急啦,怕你脚不方便,拜托我进来替他看看呢,你能走不呀?” 林海蓝余光瞟了眼何茉,就再没过多关注她,朝保洁阿姨微笑,“我这就出去,麻烦你跑一趟了。” “这有什么。”保洁阿姨特豪爽地哈哈笑了声,“别说我也不是第一次见男人在外面等老婆啊女朋友的了,大多都抱怨女的在卫生间太磨蹭,半天不出来,你老公到不一样,特有耐心,又关心你。” 林海蓝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客气地笑着,忍了忍脚上的不适,快步往外走。 “林海蓝,你已经胜券在握了吗?” 听到何茉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林海蓝脚步一顿,稍稍偏过头,沉默了两秒,她扯了扯嘴角,给了她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然后,头也没回的离开了卫生间。 何茉这话,透着浓浓的插足失败的不甘心的意味,还希求她能给予什么回应? 显然,何茉大概是刚从哪里飞回来或者正打算飞去哪里,所以在机场卫生间正好碰到了她,而她先一步从里面出来,紧接着就被贺承渊给抱走了,贺承渊并没有看见何茉也在。 于是,她也就没有特意拿出来说。 当车子一路奔驰,最后放慢速度驶上去往老宅的上坡路时,林海蓝扭头问贺承渊,“我们直接去见爸妈吗?” 贺承渊好看的眉毛很轻地一挑,用眼神反问她“难道你反对?” 林海蓝眼看着视线里渐渐出现贺家老宅的轮廓,不由地咬了咬唇。 老太太因为她忽然逃婚又离家出走的事而病倒,要说她心里一点儿内疚都没有是不可能的。 因为内疚而有些不太敢面对。 “再不把你带回来,恐怕家里就没我的立足之地了。”贺承渊抬手揉搓她后脑的头发,“妈都快把我当仇人了,现在她满脑子只剩儿媳妇。” 林海蓝囧,“有没有那么夸张……” 但当贺承渊停下车,抱着她走进家门时,她才领略到,原来贺承渊说得并不夸张。 老太太是头一个看见她的,几乎在见到她出现的刹那,她的眼眶就立刻红了,还不等贺承渊把她放下,老太太就跑了过来,一巴掌拍在她胳膊上,“你这死孩子,跑那么远的地方是要担心死我啊!” 说着,就呜呜哭了起来。 林海蓝还是头一次见老太太真的哭成这样,一时有些不知所措,手忙脚乱地要从贺承渊臂弯里下来。 贺承渊却用眼神制止了她,手臂圈紧,看向贺老太太,“妈,她手脚冻伤了,先让她坐下。” “怎么了这是?”老太太看到她裹着绷带的手,顿时慌了,“我刚打哪儿了?有没有打到你手?” “没有没有,没打到手。”林海蓝见着她慌张的样子,心里一暖,鼻子却是直发酸,很多人都说,儿媳妇儿是婆婆的半个女儿,可经历过的人都发现,婆媳是世上最不易相处的关系。 但她何其有幸,老太太是打心眼里把她当自己女儿般疼着。 “新藏市下面一个县发生雪崩,就是我在的那个地方……”林海蓝坐在沙发上,话音未落,便听见老太太惊呼一声,“天呐,承渊怎么没说!” 林海蓝转头看了眼贺承渊,他通电话的时候没提? 贺承渊却是没说什么,端着杯温热偏烫的水走过来,递给林海蓝之后便在她身边坐下,伸手揽住她的肩头,“听你有鼻音,多喝点热水,想上厕所就告诉我,嗯?” 然后宠溺地在她鼻尖上吻了一下。 知道他是在提醒她,到了家里想上厕所他就不需要回避可以抱她去卫生间,林海蓝没来由地有点羞。 老太太在一旁看着他俩的亲密,心里欣慰不已,但嘴上还是忍不住抱怨,“以后你可别再一赌气就跑那么远啦,真是把我这个老太太都担心死了。” “妈您一点都不老啊。”林海蓝甜甜地一笑,没有注意到自己娇憨的语气十足十就是个被宠爱着的宝贝女儿。 “嘴甜也没用,我可不吃你这一套。”老太太哼了一声,故作严肃,嘴角却是忍都忍不住笑,她握着林海蓝的手,“不过这也不能怪你,要是我可能也要给气跑了,总而言之,是男人不对,以后承渊要再……” “妈。”林海蓝柔声打断她,“你别担心。这次发生意外虽然很可怕,但是也并不是全无好处的,我们意识到很多事,所以,以后都会好好地在一起,努力过好每一天。” 她的左手被一只大手握住,十指交握在一起,密不可分地缠绵着。 林海蓝回头朝贺承渊弯起眉眼,“对吧?承渊。” 贺承渊摸摸她的头,把她拉近,在她嘴唇上用力亲了一记。 “喂!”林海蓝蓦地被他偷袭,还是当着老太太的面,整张脸刷地就红了,娇嗔地瞪了她一眼,压根没脸再往老太太那儿转。 老太太反而是一副偷着乐的模样捂着嘴悄悄地笑,这一幕她完全是喜闻乐见的。 本来儿媳妇儿被气跑了之后家里的气氛就压抑得要命,现在这样多好,差个大胖孙子就圆满了。 “我去让芳姐今天多准备点好吃的,唉,你看你去那种苦地方,人都瘦了一大圈,再炖个补汤给你好好补补身体。”老太太瞧瞧她变尖的下巴,心疼地摇摇头。 “对了,爸和青裴呢,怎么没看见他们?”林海蓝问。 老太太站起来,“你爸大概又跑哪儿散步去了,吃饭肯定会回来,青裴说去同学家有事,知道你们今天回家,他肯定也早回。” 老太太说完就赶紧去忙了,看着她风风火火精神备足的模样,林海蓝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 她依偎着贺承渊看了会儿电视,里面好几个电视台都在播放新藏市的雪崩,看到说继那场大雪崩之后又有两个地方发生同等规模的雪崩,死伤人数正在不停上升,她的心一点点揪紧。 尤其是看到某个镜头里一闪而过的一张脸竟是周晓云时,她的眉头越皱越紧。 他们都在前线救灾,偏偏她无能为力,而当时,要不是她被雪冲倒时黎尉从身后抱住她,陪她一起被雪冲下山坡,为她顶住那根木头,恐怕她…… 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她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想着打给郑秘书了解一下情况应该比较快。 困意突袭,她没忍住打了个大呵欠,用手腕揉了揉眼睛,没揉两下便被贺承渊的手拉了下来,“别揉,对眼睛不好。犯困了?” “有点。”林海蓝眨了眨眼,眼角泛起泪花。 “反正时间还早,先去楼上睡一会儿。”贺承渊起身,又弯腰,准备抱她起来。 “一回来就睡觉会不会太懒了。”林海蓝纠结。 “哦?担心这个?要不要去问问妈的意见?”贺承渊好笑地垂眸看着她。 林海蓝刚故意撅起嘴捶了他一下,还没开口,忽然听见门口有人进来。 看到那个仿佛老年版贺承渊的老爷子走进来,林海蓝心突兀地腾一跳,刚要张口喊人,老爷子似乎这时候才发现客厅里站着两个人。 乍一看见林海蓝时他很明显地愣了一下。 林海蓝不知为何,感觉老爷子似乎心事重重的,仿佛心里边放了什么沉重的事,所以一向威严了得的老爷子在看见她那一瞬间竟然表情有些惊愕。 就好像没料到她此时会出现在这里似得。 “爸。”她喊了一声。 她一喊,贺巍山的脸骤然抖了一下,反应之激烈让林海蓝一时间吓了一跳。 “爸。”贺承渊的声音拉回了贺巍山走神得太厉害的思绪,他清了清嗓子,走过来,脸上当即也带上了笑,“嗯,不错,回来就好,你妈整天念叨着你,要是你再不回来,她快要把承渊埋怨死了。” 林海蓝想到先前贺承渊在车上说的那句话,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么,说的话都一样,不由地抿着嘴偷偷一乐。 “爸,之前我也有错,不该一声不吭地离开,但是以后不会了,您放心吧。” 贺承渊在他父亲面前始终不如在老太太面前那么放松,就连谈话内容也不似那么随意,淡淡地说,“海蓝已经回来了,我们打算尽早把延迟的婚礼办了。” 林海蓝抬头看了他一眼。 收回目光时余光一掠,却不经意地发现贺老爷子皱了皱眉,虽然很短暂,短暂得更像是她眼花,可还是让她心里不由自主地咯噔一下。 “婚礼嘛,总归是要办的。”老爷子赞同地点点头,又看向林海蓝,“不过既然已经宣布推迟了,不如等你把这丫头的肉再养点回来再说,你看看,怎么瘦成这样了,到时候穿婚纱都不好看了,可别让别人到时候笑话我是个刻薄公公,都不给儿媳妇饭吃。” 他说话的语气更像揶揄的话,林海蓝脸一红。 虽然离开得也不是很久,但确实瘦了不少,本来圆润的脸都变尖了,到时候不会真的撑不起婚纱吧? “反正你们自己拿捏就行。”贺巍山拍了拍贺承渊的肩,贺承渊淡淡点头。 直到贺老背着手上了楼,林海蓝才忍不住抬头问,“你有没有觉得爸心情不太好?” 贺承渊黑眸眯了眯,却是弯腰把她从沙发上抱了起来,“今天是我小叔叔的生日。” 林海蓝呆了呆。 贺承渊的小叔叔,贺华亭。当初贺承渊还亲自跑去杭城祭奠小叔叔的忌日,贺家一家都很怀念小叔叔她也知道,但连生日都会受让情绪受影响,上一代的兄弟俩,关系如此亲密么? “你的小叔叔是个怎么样的人?”被抱着登上二楼,林海蓝好奇心爆棚。 “怎么突然好奇我小叔叔了?”贺承渊挑眉睨着她,眼里带笑,边将她放到床上,拉过被子盖住她的腿,边捏了捏她的脸,尔后摩挲了一下手指,似感觉她脸上的肉确实少了不少而不满意地蹙眉。 “唔,怎么说呢,感觉他会是个有故事的人。”林海蓝揉揉被他蹂/躏的脸蛋,“而且应该性格超好吧,你们都这么怀念他。” 贺承渊把她整个塞进被窝,“可惜,我不知道其中有什么故事,要是你把公公婆婆讨好了,让他们告诉你。” “骗人!”林海蓝不信,抱着他的一只手摇晃,还刻意用软软糯糯的声音撒娇,“告诉我吧,老公……” 贺承渊的眉毛突地跳了一下,眸光顷刻间深了几分。 “林海蓝!”他俯身下来,声音低哑,“你知道对于一个很久没吃肉的人来说,你这种行为叫什么吗?” “……”林海蓝瞪圆眼睛,任由绯红顺着头顶一寸寸往下蔓延,不由地吞了口口水,垂死挣扎,“也不是很久。” 贺承渊用力地吻她。 “……这几天都忍不住……以前、以前三十几年……你怎么过的……”一吻终了,林海蓝气喘吁吁地追问。 “攒着给你。”贺承渊掀开被子覆在两人身上,哑声欺近她。 林海蓝:“……” 虽被他难得的流氓味儿给哽到,心里头却觉得从未有过的踏实,也许,爱情里的一帆风顺是每个人所追求的极致,可世界上哪有那么好的事呢,凡事都会遭遇挫折的,更何况是原本陌生的两个人要磨合在一起。 而他们,虽然也经历了挫折,但也正是因为这挫折,才让他们彼此意识到,有些东西早已渗透进他们的生命,深深的羁绊无论如何都难以割舍。 …… 事后,林海蓝早就累得昏沉沉地睡了过去,只隐约感觉到有人在用温水给她轻轻擦拭,又替她抹换手脚上的药膏,接着床边往下轻轻一凹,一双手臂伸过来拥住了她。 在睡梦中,她也知道就是这双手臂给予她最温柔的拥抱,也是他的拥抱给了她无尽的力量,所以,这一觉她睡得格外香也格外沉。 不过这一次她总算没有一直睡到错过饭点,至少醒来的时候,天色还亮着。 贺承渊已经不在身旁了,床头柜上放着一套干净的衣物,她的手机就压在那堆衣物上。 揉了揉发酸的腰,她坐起来捞过手机,之前想打电话给郑秘书的,谁知老爷子突然回来打了岔,结果又不小心又被饿坏了的野兽里里外外吃了一通。 郑秘书的电话还是在玉广县的时候留的,她打给郑秘书之前还是先试着打了黎尉的电话,结果果然是关机的,浴室她还是从电话本找出了郑秘书的号码,拨出去。 第246章 过去的事有什么好查的! 更新时间:2014-9-20 22:58:47 本章字数:7544 电话嘟嘟响了几声,同样也是没有接通,林海蓝不免觉得诧异,心也不由地跟着提了起来,黎尉,他没事吧? 坐在床上用手机翻了翻各大网站的实时新闻,这场天灾的报道有许多许多,受灾情况和遇难者的情况也说了许多,不过她搜索了好几遍都没有看到哪篇报道有提到黎尉,稍稍松了口气瑚。 以他的身份,若真的有事,新闻上想必一定会提起,不是说有时候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么。 又在床上坐了一会儿,看看时间已经是接近傍晚,林海蓝便自己爬下了床,试着走了两步,感觉似乎脚疼没先前那么明显,于是索性自个走了出来。 贺家的老宅子是栋面积十分可观的大别墅,卧室和书房都分布在二楼,林海蓝离开卧室的时候顺手带上了门,但是刚走到楼梯口,忽然听到砰地一声! 因为毫无防备,她着实被吓了一跳,肩膀都跟着一缩,睁大眼循声看过去铄。 那么重的撞击声似乎是从楼梯另一侧发出来的,如果他记得没错,那边……应该是老爷子的书房所在? 想到老爷子曾经有过突然昏厥的病史,结合刚才听见的巨响,她下意识怀疑会不会老爷子一时不适又摔倒在地了。 这么想着,她扶着楼梯的手指收回来,忙挪动着脚步转而往另一头走去。 书房的门是虚掩的,透过门缝恰好可以看见里面老人的背影。 见老爷子并不是因为摔倒而发出沉闷的响声,她顿时松了口气,伸出去推门的手便放了下来,不料刚转身要走,就见老爷子高高举起拳头,砰一声又狠狠地砸在桌子上,这一下比刚才更重,甚至因为动作过大打翻了书桌上的棋罐,黑白的棋子呼啦啦四散蹦落。 老爷子,不带这么吓唬人的啊…… 林海蓝被这突然一拳又一拳给弄得一惊一乍,心脏怦怦乱跳。 人年纪大了情绪反复无常一点到也说得过去,但林海蓝没忍住,秀丽的眉还是蹙了蹙,不知道是不是她太敏感了,总感觉老爷子像是有什么沉重的心事闷在心里,就算是因为受不了而恶狠狠地捶桌子也不似曾经恼她和贺承渊在一起的那种感觉。 而在这时,书房里的贺巍山缓缓转过身来,即便只转了一半,林海蓝仍旧看到了他手上正拿着的一张照片,曾经在商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老人用他那只令人闻风丧胆过的手紧紧捏着照片,以致于都抖了起来,嘴唇颤了颤,发出低缓的哀声,“华亭,你别怪大哥……” 果然是因为小叔叔,林海蓝略微一滞。 却是瞬间就把心里的好奇打住,不知道为什么,总有种窥视别人隐私的不道德感。 即便她一直很好奇贺华亭的事,但心里却很清楚,不该是在偷听偷看的场合下来得知,只当是对贺家最基本的尊重。 于是她轻手轻脚地往后退了一步,从书房门前悄然走开。 “林海蓝,你进来!”老爷子那种天生带着一些威严的声音忽然传来。 林海蓝顿时惊了下,背后一股寒意跐溜往上蹿,老爷子沉浸在缅怀的情绪中无法自拔,竟然还那么敏锐,居然发现她在外面。 她尴尬地咬着嘴唇挠了挠眼角,回身推开门轻步走进去,跟着乖巧地叫了一声,“爸,这都能发现,您挺厉害的。” “呼吸比牛都重了,我又不是聋子。”贺巍山瞟了她一眼。 林海蓝囧着脸呵呵笑了笑,老爷子也就刚开始住院的时候对她还算温柔,后来不是反对她和贺承渊一起,就是反对他们一起,总也没好脸色给她看。 但她却是一直知道的,老爷子也并非是真的讨厌她,多半只是……傲娇吧。 不过她的呼吸难道真有牛那么重?! “走神走到哪儿去了!”老爷子抬手曲指敲了敲她的脑袋瓜,这动作让林海蓝蓦地一愣,心里忽然有种情绪一点点地蔓延开来,既熟悉,又陌生。 高锦恒的父亲,她的干爸曾经也疼她至极,但因为过分疼爱,他甚至从未大声地骂过她一句,永远都是温柔备至,永远微笑地看着她捣蛋。 那是她心目中唯一一个父亲的形象,但渐渐长大后,她发觉自己越发贪婪,她想要温柔得如同天神般的父亲,也想要像其他孩子一样,会在她不听话时给她吃爆栗的父亲。 她不知道亲生父亲是谁,养父也早已去世,如今,她再没有更多的了。 除了眼前这位,是她最爱的人的父亲呢。 林海蓝摸着被敲到的头,眸中满是笑意,不顾老爷子狐疑地看着她偷着乐的眼神,她伸手扶住老爷子,“爸,您先在椅子上坐着吧,脚下都是棋子,别一不小心滑倒了。” 贺老爷子显然是被她弄得怔了怔,低头看看脚边四散的棋子,又抬头看了眼搀扶着他的林海蓝,终究也没多说什么,由她扶着跨国那些棋子,坐到椅子上。 林海蓝旋身又回来,蹲下来一手拿着棋子罐,一手一颗颗将棋子捡起来。 贺巍山看着她恬静的面容,眼神复杂。 费了一番功夫,总算把棋子全都找到了,林海蓝站起来的时候蓦地觉得脚一疼,嘴里嘶地一声,连带着身体也晃了下。 “我也老糊涂了,要你一个伤患在这里弄这些东西。”老爷子之前已经在窗边站了会儿,这时顺手扶了她一把,“行了,你快坐着吧。” “爸,我没事,也就感觉到一丁点疼。”林海蓝还是依言坐了下来。 “你还不了解那母子两个?把你当宝贝疙瘩似捧着。”老爷子嗤了声,林海蓝嘿嘿笑了,把棋子罐递给他,问道,“爸,你叫我进来是不是有事想和我聊聊?” 话音刚落,就觉得老爷子轻松的表情收了收,带上了几分严肃,他转过身走到书桌旁,眼睛看了眼桌上的照片,听似随口问着,“听说你让承渊替你查身世的事?” 林海蓝没想到话题一下子是落在这个点上,迟钝了几秒很顺势地点了点头,“嗯,他说他那边人力资源比较多,查起来大概会轻松一点。” “要我说,过好现在的日子才是最重要的。”贺巍山略显强硬的语气一下子堵住了林海蓝的话。 印象中老爷子虽然在某些方面固执了一点,但出发点无一不是为了贺家或是为了贺承渊,但是此时的强硬却让林海蓝赶到惊讶。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爸,您说的话我也明白的,比起过去,现在和未来才是我们要为之努力的,只是我和承渊一起去找寻我的过去,也并不会因此就耽误了什么,我们是成年人,经过挫折后更是知道相守有多难能可贵,爸,我知道您是因为怕承渊被我责怨才不得不考虑更多,可您放心,姐姐和我妈妈那件事,已经过去了,即便我调查身世不可避免地要关系我的妈妈,但我妈妈的事……真的没关系的。” “过去的事也不尽然都是好事啊。”贺老爷子盯着手中的照片看了一会儿,掀起眼睑对上林海蓝娴静又认真的容颜,终是一声轻叹,“我也是,干涉你们小辈的事做什么,你们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 林海蓝看着老爷子被岁月洗礼过的面容,笑了出来,“以后您和妈就准备着享天伦之乐难道不好么?” 老爷子横了她一眼,“以前没发现你这丫头嘴巴这么调皮。” 林海蓝嘴角咧得更开了。 见老爷子暂时还没离开书房的打算,林海蓝起身离开,走到门口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眼他,抓了抓头发,踟蹰道,“爸,我也不知道您和小叔叔之间发生过什么,那个……逝者已矣……您别想太多了,保重身体,别太伤神了……” 贺老爷子朝她摆摆手,眼睛盯着照片,嘴里念了两句,“你不懂,你不懂。” 林海蓝耸耸肩,缓步离开。 她确实不懂,不懂一位一辈子顺丰顺水,财势滔天的老人为什么放不下多年前的事。 但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愿意公诸于世的秘密。不是吗? …… 下了楼,没有看到有人在,林海蓝刚想找佣人问一下,便听见厨房那边有声音。 她慢吞吞地挪过去,视野里就闯入了一高一矮两道身影,看着穿着粉红围裙的老太太身旁站着个高大挺拔的大男人,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怎么一点都不违和?她的男人果然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呢。 “这么说,你老早就知道海蓝是那个可怜的孩子啦?”贺承渊负责做菜,老太太负责炖汤,这会儿炖锅上了灶,她正在洗菜池边择菜,边择边叹息道,“海蓝这二十来年过得也怪苦的,你以后要对她好点!我和她太投缘了,我家儿媳妇儿非得是她不可,就说那个姓何的太不要脸,还敢跑到家里来缠着你,以前我怎么都没看出来!” 老太太气愤地说着,哼哼道,“反正我现在就看她太不顺眼了,想进我家门,做梦!” 贺承渊笑了笑,“现在除了海蓝,你看谁顺眼。” “知道就好!过不了我这关说啥也没用!”老太太傲娇地昂了昂下巴,“哎,儿子,她没再找你吧?” 老太太边说边把洗干净的才捞起来,沥干水,转了半身放在一旁的案板上。 结果,就看见正弯下腰来呲牙咧嘴地揉脚踝的林海蓝。 “哎哟,海蓝你怎么站这儿啊?”老太太瞪大双眼叫了出来。 又扭头去看贺承渊,脸上一副忧心忡忡的表情,刚才那话也不知道被听了多少去,都怪她这张嘴,这时候还提这种事干什么,真是! 而贺承渊却只是安抚地朝她摇了摇头,叫了芳姐进来,让她把剩下的菜做一下,便快步走到林海蓝面前,扶住她,待她站稳了,二话不说抱起她走到沙发前。 老太太自觉办了坏事,也没敢出去多嘴,只窝在厨房里悄悄观察外面的小两口。 “疼?”贺承渊把她放下后,顺势蹲在沙发边,把她的拖鞋脱下来,大手捧住她的双脚。 林海蓝点点头。 贺承渊瞬时严厉地瞪了她一眼,语气硬邦邦的,“还知道疼?! 说着手轻柔又有技巧地按揉着她的脚踝以下,因为有冻裂伤导致脚有点肿,一按林海蓝就缩着脚嘶嘶抽凉气。 “嗯……我想反正就下个楼嘛,自己走也没关系。”林海蓝一边皱着脸忍痛一边嘀咕。 其实是在书房蹲得时间久了一点,一站起来,感觉脚都充血了,所以才会觉得疼得厉害。 贺承渊也没理她,只专注地替她按了按脚,活血化瘀之后果然感觉轻松了不少,林海蓝瞅了眼鬼鬼祟祟的老太太,用脚趾头戳了戳贺承渊,“妈在偷看我们,你都不和我解释么?原来我不在的时候有人找过你啊。” 她酸溜溜的语气听起来醋意十足,贺承渊黑眸一抬,“她来找我的前提有些残酷,你要听?” “残酷?你干的?”林海蓝不由地问。 贺承渊深沉地盯着她黑白分明的眼。 林海蓝摆了摆手,“算了,我还是不听了。”但她的表情却显得很认真,弯下身伸出双臂抱住贺承渊宽阔的肩,把头轻轻搭在他的肩上,“我相信你会处理好,承渊,我想你说的对,不论当时我们是以什么样的缘由重逢,这之后的一切是我们顺其自然而产生的结果,之前纠结在其中的我才是笨蛋。” 他们的感情就像开在悬崖上的花,曾经因为被风带来了一颗种子,落在此处,但种子的发芽成长和开花都是它顺其自然的结果,那阵风不过只是一个种子落地扎根的契机而已。 而悬崖上的花,更是拥有着最顽强的生命力,风吹雨打仍坚韧到底。 “哎,现在的年轻人啊……”老太太缩回脑袋叹了一声,芳姐笑着问,“夫人,怎么说这话,年轻人怎么了?” “我还怕他们闹别扭呢,谁知道小两口全都没把这当回事儿,都让我觉得想再年轻一回体验下那种感情了,全心全意啊心灵相通啊什么的。”老太太陷入粉红的幻想中。 芳姐噗嗤乐了,“老爷当初对你够好了,夫人你还不知足啊!” “老头子越老越顽固,都没那么有爱了。” “对你还是一样好的。” 芳姐的话在晚餐时差点被推翻了,而林海蓝显然有点受宠若惊。 因为他像是忘了同桌的还有老婆儿子和外孙,只一心照顾着林海蓝吃。 “你不是很喜欢吃这个西芹百合?”贺老爷子面色如常地把西芹百合换到林海蓝面前,又看着一桌的菜皱了皱眉,“你出去吃苦了,瘦了不少,该多吃点肉,这个猪脚是芳姐拿手菜,炖得又烂又香,多吃点。” 一快香味扑鼻满含胶原蛋白地猪脚肉放在林海蓝面前的盘子里,林海蓝悄悄瞟了眼旁边的贺承渊。 老爷子会不会突然对她太好了点?! 就连贺青裴也觉得违和,只是什么也没说,捧着饭碗扒着饭,细长又亮的眼睛扫来扫去地打量一群长辈。 “好啦,您自己吃吧,海蓝又不是外人。”老太太率先说了句,笑呵呵地开玩笑道,“看看,不知道地还以为你们有仇呢,给夹了那么多菜。 没想到就因为这句话,老爷子忽然怒了,也没多说什么,只是一把把筷子拍在餐桌上,拉开椅子,一言不发地转头从餐厅走了出去。 第247章 喜怒无常的老人 更新时间:2014-9-22 0:46:52 本章字数:4648 老爷子的突然闹脾气让原本其乐融融的晚餐气氛陡然变僵,一时间,所有人都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我说的话有哪里不对么?几十年下来,什么是玩笑话什么是认真话都听不出来啊!”老太太算是一辈子都被丈夫给娇惯着的,这还是头一次被不留情面地对待,瞬间被满满的委屈给充斥了心头,就连眼眶都眼看着红了起来。 林海蓝看着老太太瘪着嘴委屈的模样,忙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边安慰她边有些懊恼地说,“和妈您没关系,都怪我不好,把菜全都吃掉不就好了,何必表现得为难的样子,惹爸不痛快了。瑚” “说什么傻话。”她的话音刚落,贺承渊便抬手按了按她的肩,看向老太太,“我去和爸谈谈。铄” “去吧。”老太太不舒坦地努了努嘴,拍了拍林海蓝的手背,“这怎么能怪你呀,要怪就怪他越老脾气越臭。” 林海蓝亦是没说什么,只耐心地听老太太抱怨。 她听得出来老太太也不是真的嫌弃老爷子,而老爷子突然不爽快发脾气她也是理解的,老小孩老小孩,人年纪大了,慢慢地便会变得像孩子一样喜怒无常,高兴生气说变就变的。 “外公今天是不是在外面受气了,所以郁闷了?”这时,作为这里最小的小辈没啥发言权的贺青裴忽然冒出来一句,“我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外公下车,外公的脸色黑得吓人呀。” “啊?巍山不是说去散步么?怎么让司机开车出去的?”老太太愣了一下,“他骗我?” “是搭出租车回来的……”贺青裴犹豫地瞅了眼他外婆,加了一句。 老太太的脸色顿时变了,林海蓝也一惊讶,但看老太太像被震到了的样子,赶紧开口,“爸可能有什么事临时需要去办,所以随意地打车去了。” 贺青裴辈分小却最敢说,“外婆,你别瞎想了,外公回来的时候脸色超差的,又不是满面春风,绝对和你想得不搭界。” 林海蓝被这少年的发言给弄得十分窘迫。 但是想想,有时候,委婉还不如直截了当呢。 贺青裴在老太太跟前向来没大没小,就算说这种话也不唐突,而她却是不适合的,所以看着老太太脸色缓和下来,她又忍不住在心里给他点了个赞! “身体不好还不说一声就一个人往外跑,真是老糊涂,搞不好心血来潮跑街上找人下街头围棋去了,估摸着是输惨了才回来。”老太太撇了撇嘴嘟囔了一句,对林海蓝说,“好了,咱们也别管他们了,让承渊和他谈谈就行了,吃饭吧。” 林海蓝舒了口气,点点头。 视线却不由自主地往楼上飘了过去。 父子俩似乎谈了很久,林海蓝吃了饭由贺青裴扶着回到卧室后,和火火通了通电话,挂了电话又在微信上聊了好久一会儿,贺承渊才回来。 见她打字如飞,贺承渊只是淡淡地笑了笑,顺手取了药膏敷料以及绷带过来,坐在床沿上之后他先凑过来在她的侧脸上吻了一下,略带钦佩道,“手指肿成萝卜打字还这么利索?” “小意思。”林海蓝朝他抛了个媚眼,看着她得意的小模样,贺承渊似是忍不住地揉搓她的头发,“小东西。” “我哪儿小啦?”林海蓝闻言手上动作一顿,不服气地张开五指,“你见过这么粗大的手指头么?” “是有些地方不小。”贺承渊却是握着她的手亲了一记,意有所指地眯了眯眼。 “流氓!”林海蓝用身体拱了他一下,见他仿佛心情很不错的样子开始替她的脚上换药,她忽然想起什么,于是问了一句,“哎,你和爸都谈什么了?” 贺承渊轻柔且熟练地用医用湿巾抹掉她脚上的旧药,淡淡道,“只不过谈及一些公司的事,厉丰准备在玉广县投资建立农产品加工厂,那块土地潜力很大,值得投资。” 他说得很笼统,林海蓝却是听得惊讶。 厉丰CMS这样的大公司会跑去一个山沟沟里发展农产品加工,怎么看都觉得不太搭调。 “是为了我?”她忍不住自以为是。 贺承渊只是抬眸朝她勾唇笑了笑,让林海蓝的脸不由地发烧。 换好了脚上的药,当林海蓝主动把手伸出去交给他的时候,蓦地听到贺承渊忽然说,“刚才在书房和爸聊天,爸的情绪确实不太好。” “嗯?”林海蓝刚开始没听明白,但身为医生的敏锐却让她几秒后顿时想到了专业内的方向,“只是偶尔的情绪不佳,不可能是抑郁症什么的吧?” “小叔叔曾经得过。”贺承渊拧眉。 林海蓝听了便觉得他会怀疑也不无道理,“关于抑郁症会不会遗传到不好说,就遗传学上来说其实是否定的,不过又明显存在家族集中性,医学报告上也说患者亲属患病概率是一般人的10-30倍,但我觉爸的情况不像呀,要是你不放心,不如我们找个机会让爸和宴其哥见一面好了,宴其哥是这方面的专家,由他来诊断就有十成把握了。” 说完她抿了抿唇。 贺华亭啊,她竟然觉得自己越来越被这个人给吸引了,明知道窥探一个已逝的人的隐私很荒谬,却又控制不住地去想解开他的过去。 得过抑郁症,为一个女人爱得死去活来,年纪轻轻就自杀身亡。 时间可以冲淡一切,不论是爱情还是亲情,可这样一个男人确实在死后仍让家人几十年念念不忘,是否也算传奇?! …… 于是第二天,林海蓝就没有耽误地打了电话给宴其,简单地把自己的期望说了一下,宴其到也爽快,立马就答应了她,说她这边什么时候有空都行。 当然顾忌着老爷子的面子,也不会直接让他去心理诊所,就当宴其身为他们夫妻俩的共同好友前来拜访探望。 说完了事,刚要挂断电话,宴其又忙出声,“海蓝,等等。” “宴其哥,你都破音了。”林海蓝一囧,“怎么啦?” 宴其犹豫了下,才叹息道,“既然你已经回来了,我就直说吧,你能不能抽出点时间去看看锦恒?” “……”林海蓝眨了眨眼,“我没听明白。” 如果说她和贺承渊的那场不小的误会是由一连串的事件引起的蝴蝶效应,那么高锦恒绑架她的那一段则是最推波助澜的…… “他现在在省七院。”宴其说。 这时,贺承渊正好从外面进来,见她一瞬间怔住的模样脚步顿了一下,林海蓝却是扶着额头紧紧闭了闭眼,“为什么在那里?” 每个城市都有那么一座医院,里面关着城市里最疯狂的那一群人。 省七院,是安城市唯一的一所综合性精神病医院。 “宴其的电话?”贺承渊拿走她已经挂断的手机放在旁边的立柜上,从后面拥住她。 “嗯。”林海蓝低低地嗯了声,然后转眸看向贺承渊,表情有些复杂,就这么对视了半响,她还是说出了口,“高锦恒他……现在在七院。” 贺承渊摸了摸她的脸,黑眸沉静,波澜不惊地问,“所以你想去看他?” 林海蓝一瞬间就看明白了他的淡定,好歹是高家的唯一一位继承人,他出了点什么事他们这个商业圈恐怕早就传遍了。 贺承渊早就知道了这件事一点也不稀奇。 “高家说到底照顾了你二十多年,你想去看看他也无可厚非。”贺承渊的语气极为淡然,反倒弄得林海蓝颇有些担忧起来,小心翼翼地观察他的脸色,“你在说反话?” “原来在你心里我是这么小气的人。”贺承渊略一挑眉,煞有其事地瞟了她一眼。 林海蓝囧然,“你真的不知道你斤斤计较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吗?” 他是典型表里不一,表面上矜贵有礼,只会在背地里把阴暗面悉数暴露出来,变着法子欺负她。 扯着嘴角呵呵笑了声,余光不经意地往下一瞥,她顿时收住话题,戳了戳贺承渊,“是爸,他好像又要出去了。” 第248章 因为谈到了一些过去的事,被训斥了 更新时间:2014-9-23 0:13:58 本章字数:7959 “爸他出门怎么不用家里的车?”一直到老爷子缓步走出了视线,林海蓝才收回视线,扭头看了始终环抱着她腰身的贺承渊一眼。 问完又忍不住瞄着他小声嘀咕,“虽然我劝妈放宽心了,但是你觉得有没有可能……爸他一时糊涂犯错什么的。” 贺承渊眼角抽搐了一下,抬手好好蹂/躏了几把她的头发,下巴抵着她的侧脸发出沉沉的笑声瑚。 “你笑什么呀!”林海蓝揉揉被他的气息弄得酥麻的耳朵,“换成是你,如果总是背着我悄悄地溜出门,我也会胡思乱想的。铄” 贺承渊故意在她耳朵上咬了一口,勾着唇角,“你也知道那只是胡思乱想了,没那种可能性。” “你又不是爸……” “即便我不是他我也知道没那种可能。”贺承渊顾虑着她的脚,没让她久站,将她按坐在一旁的沙发椅上,他轻声笑了笑,“因为我们贺家的基因里就没有那种花花肠子。” “基因也会突变的。”林海蓝吐槽了一句,却咧开嘴角嘿嘿一笑。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事实上,贺承渊的话她真的无法反驳,因为他们贺家的男人真的无一例外全都是看上一个就死活不撒口的那种。 不论是将老婆放在手心里疼了几十年的老爷子,抑或是为了心爱的女人自我了断的叔叔。 不,其实就连女人也一样,姐姐也曾经为了一个男人而付出了最重的代价。 只是,排除了一时糊涂被引诱这种可能性,还能有什么理由让老爷子偷偷摸摸地出门去? 虽然昨晚有猜测过老爷子会不会得了抑郁症从而导致行为有些失常,可看这些行为她始终觉得不太像。 “好了,别瞎想了,爸他这么做肯定有他的理由。”贺承渊看了眼时钟上的时间,“妈炖了汤给你喝,时间差不多了,我陪你下去。” “哦,好吧。”林海蓝乖顺地点了点脑袋,说实话,她也觉得自己没资格去管一位长辈想做什么,做了什么,对长辈的事指手画脚貌似也不该是一个合格的儿媳该做的。 总之,她若是能一心经营好她和贺承渊两个人的小家,也就足够了。 …… 林海蓝在这边被老太太监督着喝了一大碗人参乌鸡汤,另一边,贺老爷子面色肃然地独身一人坐在包厢里。 沏茶的服务生轻步退出去之际,未来得及关门,便听见耳畔一道礼貌得体的声音,“不用带上门了,我约的客人在里面。” 服务生小幅度鞠了一躬退了出去。 “贺老。”站在门口的女性高挑雅丽,气质极佳,见到贺巍山她只是微微一笑,“让您久等了。” 贺巍山脸色冷冷地睨了一眼走进来的女人,“客套话就免了,有什么话坐下来直说吧。” “贺老,如果让您感到困扰我感到很抱歉,但是我的本意其实并非要惹您不痛快……”她咬了咬唇,神情恳切不似作假。 贺巍山讽刺地哼了一声。 何茉却仍旧保持着恰到好处的浅笑,笑容里甚至看得出一丝歉疚,“昨天我约您时我们交谈的话我转述给了我的爷爷,听说我谈起了一些过去的事,爷爷生我气的气了,骂我不懂事了。” “哦?那今天又是什么打算?”贺巍山沉声问。 “爷爷狠狠地批评了我一顿,我哪还敢?”何茉显得有些俏皮地一笑,修长的手指拎起精致的茶壶,缓缓倒了一杯清香的龙井茶,“昨天是身为晚辈的我唐突了,今天我只是想让贺老您见一个人。” “见谁?”贺巍山眉峰犀利。 何茉施施然站起来,走到门外,没过几秒,就见她的右手上牵着一个瘦小的小男孩儿,,贺巍山神色一凛,何茉就像没有看到似得摸了摸小孩儿的脑袋,柔声哄他,“小原乖,叫爷爷。” …… 因为老太太一个劲地唠叨“好好的家里不呆要跑那么老远的地方吃苦,把身上的肉都给苦没了,瞧着都心疼”,说是要一日三餐地给林海蓝灌补汤,结果,老太太还真的是说到做到,一连一星期,一日三餐的汤居然都没重样,把林海蓝灌得就连看到她那只专属的汤碗都起鸡皮疙瘩。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这些汤起了效果,她手脚上的冻伤恢复速度堪称惊人,照她的经验来看好歹也要半个月才能勉强痊愈,如今只不过一个礼拜,竟然差不多都好了,不仅肿胀消褪,冻裂的创口也愈合地完美无瑕,丁点痕迹都没留下。 林海蓝在床上翻了个身,刚打算坐起来,一双长臂便绕过她纤细的腰,初醒的男中音有些沙哑,带着如同罂粟般引人犯罪的毒性。 “想去卫生间了?”他搂紧她把脸埋进她的肩窝里轻咬了一口。 林海蓝囧了囧。 “你还没睡醒呀,我的脚已经好了。”虽是他睡得迷迷糊糊的反应,却让林海蓝心头一暖,自从她行动不便,他夜晚的警觉性也提高了许多。 如同有了宝宝的妈妈在夜晚的时候时刻都准备着在宝宝嘤嘤哭泣时本能安抚一样,他怕她夜里憋得慌又不方便自己走动,所以每次她一动,他便会低声问她一句,是不是想去卫生间? 要将一个人真正地记挂在心上,谈何容易,可他却做得那么自然。 “承渊……”林海蓝也张开手臂抱住他精硕结实的腰,仰起脸亲他的下巴,早晨的他下巴上总有冒出头的胡渣,刺刺的感觉都快钻进心里去了。 她把自己一个劲地往他怀里拱。 紧密贴合的身体蓦地感受到他迅速且强烈的反应时不由地呆呆一愣,却不想,一双有力的手就按住了她的肩膀,强势的吻顷刻间霸占了她所有的呼吸。 凶猛的火,瞬间燎原,熊熊燃烧着。 林海蓝也有些激动,即便被略显粗暴地对待着,却是丝毫抗拒都没有,甚至可以这么认为,这种失控而产生的巨大力量在此时非但不觉得粗鲁,反而让人痴迷。 “……”林海蓝的手指掐得几乎快嵌入他肌肉绷起的胳膊里,“承渊……” 她不停地呼唤着他的名字,声音带着无法自抑的颤抖。 “你真美!”贺承渊暗哑的声线透着令人着迷的诱惑力,从下方隐隐传来。 这一刹那,林海蓝觉得只需要这一句赞美她就要沦陷了。 然而这时,忽然间一声绵软的猫叫在房间里响起。 下一秒,一道白色的身影矫健地一跃而起,轻轻巧巧地落在床沿上,蹲坐在两只后爪上,两只前爪规规矩矩地放在身前。 小白猫歪着脑袋好奇地盯着他们看。 猫还是他们回来的第二天卓樊给他们送过来的,因为认生猫咪显得很紧张,所以林海蓝才会提议让它暂时睡在他们的卧室里,因为离她比较近,小猫没那么害怕了。 只是此时—— “啊!”林海蓝扭头蓦地对上一双湛蓝的猫眼,一下子没忍住叫了出来,翻身就去找被子。 “一只猫而已。”贺承渊却不让她躲开,径直拉过被子盖住两人的大半个身体,随手把猫从床上拨下去。 谁知,小白猫被莫名其妙地一拨摔了个跟头,气恼地再度跳上来,对着他呵呵地呲牙恐吓。 “噗……”林海蓝笑场,看着沉下脸的男人,她戳了戳他。 “这种时候停下来等于犯罪!”贺承渊压下身子紧紧搂住她,“难受。” 耳朵听得到他粗重的鼻息,林海蓝也知他现在不好受,刚想抬起手抱住他,一只手突然被他紧握住,接着便被拉入被子里。 “你挑得火你负责灭。” 林海蓝的手指从指尖开始变得滚烫。 这股子热度一直维持到下楼吃早饭,还在继续。 今天正好厨房做了小笼包,当林海蓝第二次用筷子夹起一只小笼包手却一哆嗦又让小笼包掉回盘子里时,老太太总算开腔了,“海蓝,你手怎么了?抖成这样。” 林海蓝顿时好不尴尬,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蹦出一个字,只能左手端起豆浆掩饰性喝了一口。 不料,正在一口一个小笼包的贺青裴俊秀的脸上闪过一丝心知肚明的笑意,好死不死来了一句,“使用过度了吧?” “……”林海蓝一口豆浆喷了出来,边接过贺承渊递过来的纸巾擦桌面边瞄了贺青裴一眼,顿时收到他一个“我懂的”的眼神,脸蛋霎时一片通红。 现在的小年轻,就不懂什么叫察言观色么? …… 吃了早饭,林海蓝就回到楼上房间,换掉了身上的家居服。 换好之际正好接到宴其的电话。 “海蓝,昨晚你发的微信我刚看到,你确定今天可以过去看他吗?要不要我过来接你?” 林海蓝换好衣服走到窗边,“嗯,我现在就可以过去,不过不用那么麻烦,我自己打的……” 话音未落,手里的手机一下子被人抽走了,她诧异地转身一看,只见贺承渊神色淡淡地道,“直接在医院碰面吧,我陪她过去。” “你去?”宴其在那头一愣。 “嗯。”贺承渊淡声应着挂了电话。 “你也要去啊?”林海蓝似乎也有些纠结。 他不介意她去探望高锦恒也就罢了,但她的情商还没低到会带着现任丈夫去探望前任的。 “走吧,愣着做什么?!”贺承渊却是极为顺手地在她后脑上轻轻拍了拍,率先一步就离开了房间。 林海蓝站了几秒,无奈之下也只好小跑着追了上去。 …… 安城七院在城市偏东面的位置,开车比较费时间。 当她从车上下来,抬头看着高高的两栋住院楼的时候,心里像打翻了油盐酱醋,五味杂陈。 从她还是小女孩儿的时候,她在经过这片区域的时候都会听说,那两栋高楼里关得都是疯子,一辈子关在里面出不来的疯子。 她还记得小时候,孩子们互相打闹时都爱说,让你爸爸把你送到七院去!把你变疯子! 虽然现代医学上给住在这些高楼的人冠予很多的专业术语,像抑郁症,精神分裂症,人格分裂症,但大多数人只会叫他们疯子。 不一会儿,宴其也到了。 “才走了几天,怎么瘦了这么多?”宴其一看见林海蓝,第一反应便是皱起眉头。 林海蓝也觉得自己瘦得比较明显,所以无力反驳,只能挠了挠脸嘿嘿憨笑了一声。 “回来就好了,下次再把人气跑我可要履行青梅竹马的职责好好教训你!”宴其笑着捶了下贺承渊的肩,贺承渊坦然受了,目色柔软地拥了拥林海蓝。 宴其看着他们鹣鲽情深的样子,眼神倏忽黯淡几分,不过很快就消散不见,转而道,“我们进去吧,边走边说。” 当宴其说到就在她离开的那短短一段时间,甄巧玲的病情突然复发,癌症极速恶化,几乎连治疗的时机都没有就去世时,林海蓝的眼中流露出极度的震惊。 “甄巧玲……死了?”她尤不相信地喃喃自语。 那个造成了她和高锦恒所有悲剧的源头,竟然在她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就那么死掉了? 在得知这个死讯的瞬间,她莫名地没有丝毫的幸灾乐祸,反而心里沉甸甸的。 宴其叹息道,“伯母突然离世恐怕对锦恒来说打击太大了,加重了他的病情。”他看了眼贺承渊,话却是接着往下说的,“另外应该就是……你了。” 林海蓝愣愣地看着他。 宴其为难地整理着措辞,“也许这么说对你很不公平,但他确实是因为放不下和你的那段感情,所以时时刻刻都在逼自己,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不知道累积了多少个日日夜夜,就算人是整个地球的主宰,是世界上最强大的生物,但如果心理失衡,真的比任何生理性疾病都更容易压垮一个人。” 林海蓝沉默了一会儿,才问,“他现在怎么样了?” “你也知道,精神分裂是重性精神病,多数都是反复发作,加重和恶化的,比起好转,恶化反而更加容易。” 林海蓝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默默抿起了唇。 “我想看看他。” “嗯,这个时间他们应该都在休息室。”宴其显然已经来过好几次了,熟门熟路地在前面带路。 站在休息室门口可以通过上面的玻璃看到里面的情况,林海蓝朝里看着,很多人在里面,大多数都是在吵架或者傻乐,只有一个背对着门口,面对着窗户的椅子上坐着的那个人,十分安静。 “其实多数时候他看起来和平时没两样,看看书听听音乐,看着窗外想心事……” 大概是之前已经打好了招呼,所以宴其边说边直接就打开了门。 “宴其哥。”林海蓝这时忽然叫住他。 宴其疑惑地扭头看了她一眼。 林海蓝又隔着玻璃朝里面望过去,神情淡然地摇摇头,“不了,我还是不进去了。” “怎么?”宴其不解地询问。 林海蓝转眸望住身旁高大挺拔的男人,而他亦深深地注视着她,眼中再无其他 “我做不到,在对对方接触到过去时耿耿于怀的同时,自己却可以无所顾忌地肆意妄为。” 第249章 多少年的恩怨,如今来还债了 更新时间:2014-9-24 0:23:27 本章字数:6388 “我做不到,在对对方接触到过去耿耿于怀的同时,自己却可以无所顾忌地肆意妄为。” 她顿了顿,“而且我觉得,不让他再见到我,对他来说也许才是最好的。” 这一方面是她对伴侣的尊重,另一方面,亦是为了高锦恒瑚。 在她已经绝无可能回头的情况下,她的怜悯和关心也许只能成为病情反复发作的催化剂铄。 意外的是,她这一说,宴其似也理解她这番心态,“我只一心记得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却忘记考虑更多,不论是对你还是对他来说,也许你的顾虑才是对的。” 之后宴其并没有和他们一起出来,而是留在医院和医生讨论高锦恒的情况。 林海蓝坐上车之后就主动低头扣上了安全带,与此同时,贺承渊也边扣安全带边接了个电话。 也不知道那边说了些什么,见贺承渊闻言眉头皱了皱,脸色微沉,她不由地盯着他多看了几眼。 贺承渊冷着脸硬声道,“既然他们有贵人相助,那也是他们的命大,我们不用再浪费时间在他们身上了。” 因为是单方面的对话,林海蓝一直到他讲完电话都没听明白他们究竟在说什么事,只觉得贺承渊一瞬间冷漠下来的脸实在有不小的震慑力。 遥想当初刚认识的时候,她也被这副冷冰冰的面容给弄得抖了好多次呢。 “贼兮兮的,一个人在偷着乐什么?”贺承渊发动车子,右手很自然地勾了勾她的下巴。 瞧着刚才还冷硬的脸部线条立马就变得柔和起来,林海蓝心头一甜,更乐了,只是问得却是,“刚才的电话是公司打来的吗?遇到麻烦了?” 贺承渊看了她一眼,淡淡地将先前他指使卓樊将何家行贿夺标的证据漏出去这件事说了一遍,这还是她头一次听说这件事,听得不仅惊愕,“你真的对……何茉家这么做了?” 贺承渊黑眸中闪过一丝残酷之色,声音却依旧是波澜不惊的,“因为我不喜欢有人踩我的底线。” 他意味深长地睨了睨林海蓝。 她就是他的那个“底线”吗? 林海蓝弯了弯唇,“那刚才那通电话又是什么情况?” 贺承渊娴熟地打着方向盘,将车转过街角,驶入另一条街道,“听说有人帮了何家,让他们躲过一劫。” “呃……”林海蓝眨眨眼,“你不是说欧洲那边对于商业行贿很忌讳,而且这方面的法律也很严苛?” “笨丫头。”贺承渊笑着揉搓着她的头发,“法律再严苛,要知道,总有一些人有能力凌驾在法律之上。” 也就是说,帮何家的人背景很彪悍?!听起来似乎很不好惹的样子。 不过这样的人,如果出手相助,肯定是有什么目的吧,林海蓝不甚在意地想着,托腮朝外面瞟了一眼。 这里并不是十分繁华的区域,街上的行人其实很少,于是当她的视线不经意地落在一个行走中的路人身上时,心头猛地一颤,下意识扭头朝后面追着望过去。 “看到什么了?”贺承渊配合她放慢车速。 匆匆一瞥,只看到那个行人手上捧着一束探望病人时所带的花束,依稀见着一个侧脸也是全然陌生,从没见过的样子,可为什么,她竟然觉得好眼熟。 太奇怪了,刚才那一瞬间她都被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给弄得起鸡皮疙瘩了。 “没什么,我肯定是眼花了。”林海蓝摇摇头,抬手捏了捏睛明穴。 之后,他们又原路返回开车回到了家,刚下车一起往里走,忽然听见房子里似乎有说话声,听起来甚至气氛还很不错,林海蓝不由地和贺承渊对看了一眼,“今天有客人要来?” “没听说,进去看看就知道了。”贺承渊牵着她的手一起走进去。 不料一走进去,才发现客厅里俨然只有老爷子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他手里捧着一杯茶,眼睛盯着电视,不像在看节目反而更像在想什么心事。 虽然听到交谈声来自厨房,此时她却也没不懂礼数地直接越过长辈就去厨房,而是走过去叫了一声“爸。” 老爷子似乎没听见。 林海蓝以为自己声音太轻,又稍稍加大了音量又叫了一声,这回老爷子不仅听见了,更是整个人猛地一颤,手中的茶杯当啷一声掉在脚上,热水四溅。 “爸,你快站起来,烫伤没有?”林海蓝大惊,暗自怪自己鲁莽,连忙抽了纸巾擦拭着老爷子的拖鞋,贺承渊转身让佣人过来收拾。 “爸?”他亦若有所思地看着老爷子。 老爷子却完全是心不在焉的状态,随手摆摆,“没事没事,别擦了,水不烫。” 确实也感觉到茶水不烫,林海蓝稍稍放下心来,等佣人过来打扫的时候她便顺势往边上退开,正好退进了贺承渊的怀里,抬头看着贺承渊,她眼神也很复杂,用只有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悄声说,“我现在有些认同你的担忧了,爸他确实怪怪的。” “呀,你们两个这么快就回来啦?”厨房里的人终于也被这动静给吸引出来,老太太探出头来朝客厅里看了一眼,看到贺承渊的时候还没啥,看到林海蓝反而是笑开了颜。 一溜烟儿又回到厨房,不到三秒,只见老太太牵着个女孩子从厨房出来。 “海蓝,你看谁来了?” 在她们从厨房走出来那一刻,林海蓝已经看见了老太太身边的那个人,不禁一愣神。 “哟,这是都高兴傻啦?”老太太走过来。 “姐姐,你回来了?!”这时,顾语乔也是微微一愣,眉心轻轻蹙起又快速放松,随即惊喜雀跃地惊讶出声。 “哎哟,都怪我,语乔因为一直找不着你所以没办法才打听到咱们家,我竟然忘记说你已经被承渊接回来了。”老太太说是这么说,脸上却是乐呵呵的。 她疼爱地朝林海蓝笑笑,“当初听承渊说你小时候就没了爸妈,可把我心疼坏了,现在知道你还有个同胞妹妹,我心里也替你开心。” 她又看了看顾语乔,“而且语乔这孩子和你双胞胎,长得像,性子也像,就连厨艺也和你一样好……” 贺承渊忽然抓住了林海蓝的手腕,看了一眼,打断老太太的话,“妈,海蓝的衣袖刚才弄湿了,我们上楼换件衣服。” 说着,拖着林海蓝就上了楼。 “……”老太太莫名地愣了愣。 “啊,伯母,鱼香肉丝好像焦了。”顾语乔轻呼一声,快步跑进厨房。 老太太看看厨房又看看楼上,最后望住自己老公,“儿子怎么看起来不太高兴?” 老爷子最近话越来越少,此时也忍不住叹了一句,“看我这四十年把你惯成什么样儿了,什么都看不懂,好好学学怎么提高情商!” 老太太顿时幽怨地瞪他,“是你惯的,你怪我咯!” 老爷子顶受不了她这种哀怨的眼神,叹了口气转开话题,“你昨天叫婚礼策划师来家了?” 老太太本来还愤愤的,一听这个立马带上了笑,“对啊,你看咱媳妇的手脚都痊愈了,拜我这一礼拜猛惯滋补养颜的汤所赐,看起来气色也恢复得不错吧?这不就可以趁早把婚礼办了嘛,我叫他们过来,稍微改动了一下婚礼上的小细节,而且请柬咱也得重新准备起来。” 老爷子沉吟了半响,道,“晚点吧。” “什么?!”老太太瞪起眼,“我们都说好了等海蓝回来就把婚礼补上的,你这老头子突然间又想干嘛?不是事到临头你又起幺蛾子反对他们两个人在一起吧,我可告诉你,他们早就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了,差得就是个形式,甭管你怎么想,这婚礼办定了!听见没有,办定了!” “唉,我就是随便一说,你激动什么!”老爷子被碎碎念地头都痛了。 “这种事能随便一说嘛,他们两个人好不容易又重新在一块儿,我绝对不允许有人在挤兑我儿媳妇儿,别忘了她可还给你们贺家怀过孩子,那可是你亲孙子……” “行了!闭嘴!我就是真不让办,又怎么样?!”老爷子乍听到孩子,孙子这两个词,脸色陡然变了,也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怒火,一声口不择言的厉喝已经吼了出来。 老太太哪受过她这种疾言厉色的气,眼圈儿顿时红了,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后,头也不回地跑到了楼上。 听着楼上传来的重重关门声,贺巍山头一次觉得如此疲惫,一屁股坐到沙发上。 多少年的恩恩怨怨,如今还债来了啊这是! …… 林海蓝正在换衣服,落地镜里又多了一道挺拔的身影,站在她的身后,整整高出她一个头,及一个肩膀,看上去甚是可靠。 “干嘛突然拉着我上来?”她拿了件对襟针织衫出来,穿上的时候同时问了一句。 贺承渊却是伸手把她后面的头发拨到一边,替她整了整后面的衣领,黑眸又深邃凝望着她镜子里恬静又柔美的脸,慢条斯理地说,“我不喜欢克隆体。” “啥?”林海蓝系纽扣的手指一顿,不解地抬起脸盯着贺承渊。 贺承渊的长指爬到了她的颈上,又顺着颈项往上直到下巴,林海蓝就觉得下巴被他禁锢住了,不得不仰起头,不是从镜子里,而是直接对上上方的注视。 “就算再像,那也不是你,明白了?老婆。”贺承渊勾了勾唇角,忽然低头在她鼻尖上亲昵地厮磨了起来。 林海蓝感动之余,也是大囧,“所以刚才你是因为妈那么说语乔和我很像,就生气了?” 贺承渊在她唇上用力亲了一下,才大发慈悲放开她,眉峰却是一挑,带着几分可笑的意味,“难道我不该生气?我只有一个老婆。” 他甚少说甜言蜜语,可但凡要说,都是简单粗暴又直击人心的,林海蓝转身一把抱住他,冲他甜蜜地眯起眼笑起来,“老公~~~” “不准浪!” 林海蓝面红耳赤地给了他一拳,“你才浪!” “看看谁更浪?”这种只有在二人世界里的话听起来更像闺房乐趣,林海蓝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下子抱起来,被牢牢顶在衣柜上。 “别别别,爸妈和语乔都在楼下等我们呢。”林海蓝深知他兽性大发时会失控地不管不顾,连忙小小挣动了一下。 话音刚落,一声重重的关门声骤然闯入耳朵,吓了林海蓝一跳,“怎么回事?” 贺承渊把她放下来,“应该是妈。” 在这家里,老太太这个唯一的女人也是家里唯一有资格耍性子的。 “要不我去看看?”林海蓝想了想,这般提议,说完她又扯着贺承渊的衣袖晃了晃,“你也别为妈那句话生气了,她是无心的。” 贺承渊漫不经心地扯起嘴角,“不怕她无心,只怕别人有意。” 《明天争取6000+》 第250章 不疯魔不成活 更新时间:2014-9-25 0:34:27 本章字数:7687 别人有意? 林海蓝乍听得这句话时,面色怔了一怔。 “你的意思难不成是说……”她头刚往上一抬,身体就在贺承渊的动作下往后一转,来了个向右转,稍息立正,贺承渊温热的掌心握住了她的肩头,扳过她的肩膀转了身之后便推着她往外走,“妈脾气上来了不好哄,看你的表现了。铄” 边说边越过她扭开门锁拉开门瑚。 “这么艰巨的任务放在我身上鸭梨山大呀!”林海蓝的注意力马上被婆婆给吸引了过去,为难地挠了挠脸,最后故意撒娇地道,“好吧,既然你这么相信我,我只好使出吃奶的劲把我的好婆婆哄好咯。” 贺承渊抓住她假模假样戳自己胸肌的手指,在指关节上轻啃了一口,眼神幽沉,“吃奶的劲留着吃我就好。” 林海蓝迟钝地眨巴了好几下眼睛,接着脑中瞬间脑补出一些不太和谐的画面。 她霎时羞极,“憋了三十年的老男人真可怕。” 说着红着脸调头就往另一头的房间跑去。 看着林海蓝轻轻敲了敲两位老人的房门,得到允许后,又在轻步进入前娇羞地朝他瞪了一眼,贺承渊墨黑的眼中是几分的笑意。 当那扇门将她隔绝在视线外之后,他立体英俊的五官上便多了几分漠然,摸出裤袋里的手机,他低头表情很淡地看了一眼。 ——你现在独处?我有事要电话里和你说。 ——稍等。 是刚才海蓝换衣服的时候收到的短信息。 又瞟了一眼林海蓝消失的地方,贺承渊按下通话键,听到那边很快接起了电话,折身回到房间。 “有什么事?” “我也觉得这件事和你说好像有点不合适,但我又不知道该不该让海蓝知道,所以先和你商量一下。” 贺承渊的黑眸微微眯了起来,“你说。” …… “笃笃笃。”房门上传来三声轻缓且有规律的敲门声,房间里的男人放下电话,转眸睨了一眼房门的方向,随即迈开长腿,径直打开/房门。 “伯……”顾语乔一张嘴,像是想喊老太太,骤然看见站在门口的人是贺承渊时,声音戛然而止,她站在门口怔愣了足有十秒,登时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 “姐夫,我、敲错门了,我本来是想找伯母的。”她手忙脚乱地解释,“因为我厨房里一出来发现一个人都不在了,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就自作主张跑到楼上来了,没想到……” 贺承渊没有开口。 男人那种光站着就足够强大的气场就像一张强韧的网,从四面八方将她紧紧笼罩住,顾语乔的脸一点一点地红了起来,她咬了咬唇,欲语还休,那张和林海蓝一模一样的脸上除却林海蓝的娴静柔美之外,还有几分愈加惹人怜爱的神情。 须臾,她似有了勇气,黑白分明水色潋滟的眸子迎上了贺承渊低垂的目光,他虽没什么表情,但单单是那种睥睨一切的眼神就足以让人恨不得奉献出一切。 顾语乔的嘴唇轻轻一颤,“本来我以为姐姐走了就不会回来了,我担心姐姐,而且……也很担心姐夫你不开心,所以才会擅自跑过来,对不起……” “担心我?”贺承渊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 “是,我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才能见到你,于是就找到了这里。”顾语乔那股子娇柔又被一种坚定所代替。 她说完,径直向前一步,纤细的身躯几乎快贴进贺承渊的怀抱,“姐夫,你也看看我好不好?” 抬手看着他坚毅性感的下巴,她踮起脚,毫不迟疑地将要吻上去。 但随之而来的,却是一记毫不留情地甩开,因为动作上没有丝毫怜惜,顾语乔纤细的身体轻而易举地被甩了出去,摔倒在地上。 “你……”顾语乔从看到他冰冷的眼神就知道他根本没有丝毫的动摇,而刚才给她可以亲近的错觉不过是他故意的玩弄,目光中瞬时满是怨恨,“又是一个笨蛋!你们一个个全都喜欢她,高锦恒是这样,你也是这样,凭什么!” 贺承渊眼神冷漠,“所以你打算毁了你姐姐身边的一切?” 顾语乔站了起来,嘴角扯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你不觉得很有趣吗?看着对她好的人一个个毁灭,多精彩,谁让你们都瞎了眼呢,她哪里好了?要不是把所有的灾祸都推到了我的头上,她现在已经脏得不成样子了,啧啧,脏死了。” 她森然笑道,“对了,林海蓝的妈也是个短命鬼,听说她被车撞死了我真是做梦都要笑出来,你说那种连自己女儿都能弄丢的女人活着有什么用呢,还不如死了,真得感谢那个撞死她的好心人!” “住嘴!”贺承渊冷冽开口,“顾语乔,如果你自己无法离开贺家,我可以让人帮你。” “呵呵。”顾语乔无所谓地耸耸肩,“走就走咯。” 转身之际,她又眼神幽幽地朝另一个房间瞟了一眼,“贺承渊,你也别高兴得太早,她跑了一次又跟你回来,谁知道以后还会不会跑第二次呢,那时候谁知道还抓不抓得住她,呵呵呵。” …… 林海蓝一心陪着老太太说心里话,隐隐约约听到外面有说话的声音,和老太太说了声就开门走出来看了看,恰好看见她和贺承渊的卧室门被关上。 纳闷地环顾了一番,走到楼梯扶手旁余光正好看见一道身影走向大门口。 是语乔? 林海蓝一愣,想也没想就追了上去,顾语乔走得有点快,她一直跑到接近大门口才追上她,“语乔,你要走了?不好意思,家里有点事,所以一时没顾得上……” “林海蓝,你真是让我恶心啊!”顾语乔转过身,嘴角却意外地带着笑意,“你还记不记得当初我好像也和你说过这句话?” 林海蓝被她这句恶毒的话说得脸色剧变。 在她们第一次尝试交谈的时候,顾语乔怨恨地看着她的眼睛说,你真是恶心透了! 顾语乔要笑不笑地看着她,“喂,你不是那么天真吧?真的以为我在尝试和你修补什么姐妹关系?别笑掉人大牙了,你不知道你看起来关心我的样子,真的太让人反胃了。” “语乔……” “打住,别再说什么我们是姐妹啊是唯一的亲人这种话了好么,你嘴上说得再好听也比不过你心里对我其实根本没什么感情吧。啊,既然如此,何必强求呢。” 她摸着手掌上蹭破皮的位置,眼里怨恨更深,“总之以后我们毫无关系,不过……”她边笑边咬牙的样子看起来十分诡异,“我就等着看看被人捧上天的你将来掉到地狱里的那一天!” 她倾注了所有仇恨的话语像一个剧毒无比的诅咒,恶狠狠地扎中林海蓝的心脏。 林海蓝步履紊乱地一步步走进家门,踏上楼梯。 是哪里开始不对的? 踏上最后一层台阶,她定定地站了一会儿,视线不由地往他们的卧室望了过去,蓦地想到刚才似乎看到承渊关门,语乔就走了,她下意识往那边走过去。 而房间里的谈话从几分钟前仍在延续。 “……”电话那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犹豫了一下说,“顾语乔她试图勾/引你?就在你家里?” “她想在我和海蓝之间制造矛盾,家里是最好的选择。”贺承渊的语气却是平静的。 “确实,要是闹大一点,你们一家都不得安宁,她就满意了。”宴其在那边叹了口气,“顾语乔也太疯魔了,先是高锦恒,再是你,她真的打算把和海蓝有关的人都弄得非死即残吗?” 贺承渊面上没什么表情,宴其又道,“她已经完全陷入仇恨中无法自拔了,我建议你们还是小心一点。” “无妨,她并没什么能耐,放着不管也没事。” “唉,你说得也是,其实她所谓的复仇手段真的很幼稚,无非是靠脸勾/引爱海蓝的男人,再一点点摧毁他,如果海蓝现在仍在北疆没回来,也许她今天就不会这么快付诸行动了,她去你家的目的恐怕只是以为海蓝不在,找借口接近你,而她那张脸在海蓝不在的时候对你来说或许是不小的冲击。” 宴其说完,又下意识加了一句,“至少她以为是这样的,却没料到你和锦恒始终不同。” 贺承渊勾了勾唇。 “所以,你打算告诉海蓝吗?关于她妹妹的真面目?”最后,宴其还是问了最初这个问题。 “也许——”贺承渊听见身后门锁转动的声音,缓缓折过身。 “你在和谁通电话?在讨论什么事情?”林海蓝乌黑的瞳眸一瞬不瞬地凝视着贺承渊,很是认真地问。 贺承渊亦同样深深望住她,沉吟了半响,须臾,他眼神中透着几分柔软,“如果你不知道,也未必会影响你的生活,可你知道了,心里也许反而很不好受,你要知道吗?” “嗯,我想。”林海蓝看着他点了点头。 “那过来。”贺承渊朝她伸出手,林海蓝走过去,把一只手交给他,另一只手接过他的手机,看到上面显示的是宴其的名字,她惊讶地抬头看贺承渊,随即想到他们正在交谈的也许和语乔有关,于是她又凝神问道,“宴其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我就知道承渊在你面前不会有什么坚定的立场,你想知道的,他必然不会瞒你。”宴其在那边幽幽一叹。 “你说吧。”林海蓝手指收紧。 宴其顿了顿,把之前告诉贺承渊的又复述了一次,“其实问题出在锦恒之前所用的药物上,你知道,那些最基本的抑制心理障碍的药物虽然有副作用,但不足以让他恶化得那么快,我之前去救锦恒时拿了他身上的药,一直没在意,昨天随便看了看,却突然发现不太对劲,于是赶紧拿去化验了一下,到刚才才拿到结果,结果显示——那是一种已经停产的可致精神失常的违禁药物,有人换了我给锦恒配的药!” 林海蓝当即震在原地,手机从麻痹的手中脱开,掉在地上。 贺承渊没有去捡,把开始颤抖的她紧紧搂在怀里。 “是因为我?”林海蓝的声音在抖,她用力抓着贺承渊的衣服,“你们说是语乔干得吗?因为我所以她就毁了高锦恒。” 说完她倏地抬头,“她也想算计你对不对?” 贺承渊只是疼惜地在她额头上吻了几下,“有我在,不论你做什么,记得我都会陪着你一起,嗯?” 林海蓝也紧紧回抱住他,把自己整个人都嵌入他的身体里。 尔后她略显茫然地退出他的怀抱,“我现在很乱,承渊,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好不好?” 贺承渊捏了捏她的手,牵着她到沙发上坐下,又倒了杯水放在她手里,让她捧着,这才离开/房间,把空间留给她一个人。 门咔哒一声关上,林海蓝的身体便软成一滩,仰靠在沙发上,她眼眨也不眨地盯着天花板,“妈妈,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妹妹恨她入骨,不惜用自己做诱饵,毁掉了曾经她最重要的人,如今处心积虑,又试图毁掉她如今最爱的人。 妈妈,那个让你孤身一人的男人究竟是谁,如果当初你们幸福地在一起,语乔是不是就不会被卖掉,她们有父母的照顾,谁也不会受伤,就不会变成今天这副模样。 眼前的画面是高锦恒情绪失常时摸出药瓶一把一把往嘴里塞的画面,紧接着画面一转,便是一个与她有着十分相似面容的女人一面对他温柔似水,一面却背着他把他的药物全都换成致残的违禁药片。 这些画面不停冲击着她的大脑,林海蓝按着突突乱跳的太阳穴,一时间,简直心乱如麻。 …… 在房间呆了许久,也不曾有人过来敲门,想必是贺承渊交代过不要打扰她。 等她走出房间的时间,已经是下午一点半了,但刚踩到楼梯上,赫然见贺承渊走了上来,“我想你也差不多该出来了,肚子饿不饿?我让芳姐把你的饭菜热着。” 他边说边走上来,很自然地握住她的手,他的手大且温暖,虽然掌心略微有些粗糙,可此时却如同柔软的羽毛,抚慰着她烦乱的心绪,“你怎么时间掐得这么准?不会一直在下面盯着楼上看吧。” “如果我说是,你感动吗?老婆大人。”贺承渊薄唇微抿,唇角勾了勾。 林海蓝原本沉重的心情被他这一句略带调皮的话给弄得噗嗤一乐,不由地笑了出来,任由他牵着下了楼。 芳姐给她把饭菜端了上来,林海蓝坐下后却没有马上动筷,似在整理思绪,打算说点什么。 贺承渊亲自从厨房端了一小盅炖品过来,坐下后他先是用勺子舀着吹了半热,才递给林海蓝,“先把汤喝了,妈炖了一上午。” …… 贺承渊的温柔总是融化在他的一举一动中,即便不用多言,林海蓝的心也渐渐安定了下来。 吃完饭,她才想起之前安慰老太太才安慰到一半自己就跑了出来,这会儿也没有看见老爷子和老太太,于是下意识问了贺承渊一句,“妈呢?下来吃午饭了吗?爸也在?” “嗯,只是一句话也没有和爸说。”贺承渊瞟了她一眼,“他们闹了什么矛盾?” 《提前一小时写,也没来得及写到6000,因为貌似0点10分就算明天了,所以赶紧传先!》 第251章 我不畏婚,只怕走不完那条红毯 更新时间:2014-9-26 0:34:10 本章字数:6268 “妈说了很多,从以前你小时候一直说到现在,我看妈是想到哪儿说哪儿,也没条理的,总之很委屈的样子,好像被爸凶了。” 林海蓝说着又看了看空荡荡的客厅,考虑了一下才问,“你在重新筹备我们的婚礼?瑚” 贺承渊看着她似有些纠结的眉心,半圈着她,“昨天和妈一起见了策划师,怎么?畏嫁了?” “你怕了我都不会怕。” 林海蓝装出一副勇猛的模样。 贺承渊好笑地看着雄赳赳气昂昂的她,揽过她在她嘴角蜻蜓点水地吻了下,让她顺势靠在他肩上铄。 但林海蓝却又推了推他,把两人的距离拉开了一些,抬起头略带忧虑地望住他。 “不过我好像觉得妈是因为我们婚礼的事才和爸吵嘴的,妈好像有不小心说漏嘴,承渊,我不畏嫁,我只怕不能顺利走完那条红毯。” 贺承渊垂眸注视着她眼底一点点的不安,不禁唇角微微上扬起来,捏着她的下巴尖宠溺地晃了晃。 “你也知道妈一不开心就喜欢拉着人说东说西了,回头她自己都忘了,你却当真?” 他说的也是,老太太情绪低落的时候话也变得特别多,还没什么逻辑,可能只是单纯的发泄,可之前的不顺利到底还是让她变得比以前更敏感了一点,不由自主就盯着那其中的一句话了。 其实只要他们两个人不出问题,就已经是最大的保障了。 “算我杞人忧天好了。” 林海蓝默默地念叨了一句,把脑袋往他颈窝里拱了拱。 贺承渊看她舒展开眉头,像撒娇的猫似的直往自己身上蹭,勾唇笑了笑。 “心情恢复了?” 林海蓝闭着眼不动,须臾才抿唇,点了点头,“好多了,多亏你在支撑着我,谢谢你承渊。” “傻瓜。”贺承渊听她一本正经的道谢,无奈地揉揉她的头发,淡淡道,“你妹妹那边你有什么打算?” “打算?”林海蓝睁开眼看了他一眼,小声说,“她的所作所为已经是犯罪了,可是难道我要亲手送她进监狱吗?我还没想好,一想到这个脑子就很乱……” 贺承渊拍拍她的肩,眼神中是安抚之色,“既然一时想不到怎么做,那就不要逼迫自己,总有想明白的时候。” “……那高锦恒怎么办呢?”林海蓝茫然地问。 并不是她多么圣母,可语乔因为她而受到此生都无法弥补的伤害是事实,要亲自送她去坐牢,太难了,太难了。 但另一边是高锦恒,也许他们的婚姻是个错误,但她从来也不想让他受到这样的伤害,他对她十几年的宠爱更不是假的,纵容了语乔他又该怎么办? 这种沉重的矛盾感一左一右压在她的肩头,而她脸上难受的表情更是连藏都藏不住。 贺承渊深邃的黑眸仿佛透过她的身体看到了她心里的为难和苦闷。 “想去看看他去就好了,不要顾虑太多,嗯?”他摸摸她的头。 “嗯。”林海蓝本能地应了一声,随即一愣,惊讶地扭头盯着他,“你不介意吗?” “高家到底养了你二十多年。”贺承渊温暖的大手将她的双手轻轻握住,包在掌心里,眸底温柔似水。 这一刻,林海蓝觉得,这辈子再也不能放开这个如此纯粹疼爱着她的男人了。 …… 结果,他们的婚礼被安排在了十二月一日那一天,老太太被上一次的事给弄得有了阴影,这回非得去庙里求了上上签回来,虽然很想尽快把婚礼办了,可一番考量后还是安排在了十二月初始的这个黄道吉日。 老太太其实心里还是盼着能早点的,只是照着好日子定的也不能再改,所以也没多说,而老爷子知道了也宽慰地点点头道,“不错,多些时间也好多做准备,不用着急赶。” 两个当事人自然也没意见,不过这样一来,林海蓝空闲的时间也就多了,思量了一下,于是她又回医院上班去了。 但在这之前,他们先搬回了他们的公寓里住。 老太太原先还不让,怕林海蓝一回去就把她好不容易给养回来的肉和气色给糟蹋了,但后来不知怎么的突然就同意了。 直到他们从老宅离开那天,老太太送他们出来才拉着林海蓝笑眯眯地耳语,“妈知道你们小两口在这儿放不开,回去了家里就你们俩了,随便你们爱怎么过怎么过……呵呵,就算婚礼的时候有了也看不出来,别怕到时候婚纱穿不上。” 听着老太太的话里有话,林海蓝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顿时那个窘。 “是你和妈说那个的吧?”在车上的时候,林海蓝嘴角还直抽抽,“怪不得她会放咱们走……” “难道不对?”贺承渊五官分明的俊容上眉毛略略一抬。 林海蓝顿时就哑了。 好半响才娇嗔地瞪了他一眼,嘴角却是忍不住往上翘了翘,真亏他在老太太跟前也说得出这种话,一点不害臊么? 之前贺承渊有让家政服务来打扫过他们的房间,顺便开窗透气,所以当他们开门进来的时候,屋子里并不是很闷,但不知道是不是闭门的时间稍微久了些,而且家政走前自然还得把窗户都关好,所以多少还是有点灰尘气。 小白猫从猫包里一跳出来就“秋”地打了个喷嚏,随即就迈着四条儿苗条又矫健的小腿东奔西跑,四处乱嗅,可能是时间过去太久的缘故,家里已经没了它以前留下的气味,这让它很不爽。 于是,只见一只小猫在全家的各个角落上蹿下跳,这里蹭两下,嗅嗅,满意了又跑到那里蹭两下,再嗅嗅。 直到到处都留下了属于它的气味,小家伙翘着尾巴趾高气昂地把所有的地方都划成了自己的地盘。 林海蓝看得都笑了,贺承渊这时忽然从身后抱住她,嘴唇在她的耳后和颈间厮磨。 林海蓝被他亲得又痒又麻,抬手推了推他的脸,“才到家,你干嘛?” “圈地盘。”贺承渊在她耳垂上轻咬一口,在她耳朵边慢条斯理地说了三个字。 林海蓝眼角嘴角齐抽搐,“你是猫啊?” 如果他那些只见过他冰山脸的下属知道他在家会学猫玩圈地运动,他们会不会被吓死。 之后,他们把所有的窗户打开透气,林海蓝也把床上用品全都换了一遍,把换下来的床单被套很顺手抱成一团塞进贺承渊怀里,让他拿去丢洗衣机里。 指使着贺承渊这样的男人去洗床单被套,看起来似乎是很违和的一件事,却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因为是夫妻,才会如此自然而然,根本不需要想其他的东西。 等阳台上的洗衣机发出很轻微的浆洗声,贺承渊从阳台回到卧室时,林海蓝已经把床都铺好了,此时正拿着块毛巾轻轻擦拭着一副棋盘。 “是爸那副?”他问。 “嗯,坏了的那副,爸让我拿去修的,但是我撒手跑掉了,不知道爸有没有怪我。”林海蓝看着上面的纵横线,因为使用得太久太频繁,已经褪色了。 贺承渊走过来,顺手从她手上接过毛巾,拿到浴室里洗干净挂在旁边的钩架上,出来的时候才道,“不至于,爸没那么小气。” 林海蓝一笑,又反复看着这副棋盘,“爸真的超珍惜这副棋盘的,等我有空就马上拿去‘棋奕’修,尽快修好,让爸高兴高兴。” 于是第二天她去医院办理复职的时候就顺便把棋盘带了过去。 因为想着头一天复职大概也不会交给她什么重要任务,打算下午下班后就顺便去一趟“棋奕”来着。 梁业堂全年有一半时间是空中飞人,不是参加这个市的医学研讨会就是参加那个国家的学术论坛,她去交复职报告的时候他正好在外出差,林海蓝便把报告交给了他们这一科系的主任,便回办公室上班了。 主任的办公室在上一层,因为只有一层,林海蓝就没有搭电梯,直接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当她从上一层走到她的办公室这一楼层时,正好有人从下面往上走,和她迎面对上,然后擦肩而过。 “不好意思,你是这里的医生?”对方突然彬彬有礼地开口询问,林海蓝往前走的脚步顿时收了一步,双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里转身看着他。 是个看上去十分儒雅的中年男人,看上去大概四十出头,可林海蓝又觉得他似乎有五六十,这奇怪的感觉来自于这个男人的眼睛,那里面有比四十岁更深的阅历蕴含。 “对,我是这里的医生,请问您是……”林海蓝斟酌了一下,问,“您需要什么帮助吗?” “是这样的,我来这里的肿瘤科看一位朋友,但是好像迷路了。”中年男人无声地笑了笑,似在笑话自己。 林海蓝囧。 虽然仁康是个大医院,但标识都很清楚,一般……读过书认得字都可以顺顺利利找到自己想去的地方,而且肿瘤科在另外一栋楼,他迷路迷得也太远了。 她微微一笑,“先生,您先跟我过来。” 带着这位迷路的中年男人走到外面走廊上的窗边,林海蓝指着不远处道,“您从这里再下五层,看到了么?那里有一个空中走廊,走过去之后右手边搭电梯上去,8楼以上都是肿瘤科的病房。 她耐心地给他指了路,便礼貌地笑道,“如果您清楚了那我就先走了。”她看了眼手表,“我的上班时间差不多到了。” “谢谢。”中年男人举手投足间很是儒雅,“我刚从国外回来,安城变化很大,我快不适应了,还好有你热心地帮我。” 原来是归国华侨,林海蓝大方地扬唇,“不客气,我应该做的,那我就……” “我叫Aaron,高启。”中年男人极为自然地伸出手,反倒弄得林海蓝一怔,说出口的半句话也给咽了回去,但出于礼貌,她还是伸出了手,“高先生,我叫林海蓝。” 高启握住了她的手,格外深沉地看了她一眼。 或许是因为年纪比她高出了一大截,所经历过的岁月都变成不可磨灭的阅历,赋予了他一种格外深沉和神秘的气质。 林海蓝只被他这么看一眼,就有种被看透内心,锁定了的感觉。 但高启只一握就放开了她的手,没有过多让人不舒服的碰触,而且他脸上和颜悦色的笑容也让林海蓝胸口那股子莫名的紧张感消失不见了。 想着可能是自己阅历不足对方所以被震慑住了,林海蓝和高启点头致意,这回,她折身往办公室的方向离开了。 身后,高启仍旧站在窗边,看着她身着神圣的医生白袍,脊背自然地挺直着,从容远离的背影。 《oh!no!留了足够的时间码字,结果居然卡文了。。。罪过!》 第252章 太有缘分,大概算不得什么正常事 更新时间:2014-9-27 0:17:59 本章字数:6057 因为入了冬,医院的正常下班时间也提早了整一个小时,天色离暗下来还有段时间,从医院去棋奕再回家到也没什么不方便,于是林海蓝打了下班卡拿上装着棋盘的袋子就离开了办公室。 一路出来偶尔有认识的同事和她打招呼,当然,其中也不乏有看到她之后小声嘀嘀咕咕的,八卦的内容离不开那些老掉牙的东西瑚。 林海蓝听过了也只是一笑了之。 她知道自己要和贺承渊结婚却又推迟婚礼的消息在医院是传开了,不少人大概都只会偷偷笑她算盘落空,可感情这种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只要她和贺承渊在家过得好好的,管别人怎么说呢铄。 经过这一次不算小的误会,她总算是明白了,她只需要经营好那独属一份的感情,便是此生最大的成就。 搭电梯时正好和一个平时关系还不错的同事一起,两个人边说笑着边一起下来。 只是当她和同事一起从楼里出来时,一个身穿米白色羊毛大衣的女人蓦地将视线投射了过来,牢牢地定在了她们这个方向。 “那个……是你朋友?”女同事先看到了她,确定自己并不认识对方于是用胳膊肘碰了碰林海蓝。 林海蓝也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就见对方朝她们这边快步走了过来,而她与其说是女人,不如说是女孩更恰当,弱柳迎风的纤细身躯即使裹在羊毛大衣里,仍然看得出那丝娇弱之态,而她的脸,林海蓝虽然只见过一次,却是很难忘掉的。 因为和她有过交集的人当中,这么“楚楚动人又楚楚可怜”的女孩儿只有这么一个。 这时黎莓已经走到了她面前,一双翦眸一瞬不瞬地盯着林海蓝的脸。 转瞬,不等任何人有所反应,黎莓忽然高高扬起手,直往林海蓝脸上扇去。 这一幕来得太突然,就连站在林海蓝身边的女同事都没反应过来,反倒是林海蓝因为本能地对与黎莓接触有所抗拒和顾虑,在巴掌扇下来那瞬间下意识地躲了一下,但也没完全躲开,黎莓修得尖尖的指甲骤然在她脸上划了一条口子。 “啊!你的脸!流血了!”女同事惊呼着忙拉着她后退了两步,“这谁啊上来就打人,林医生要不要报警?!” “暂时不用,我这里没事,你先走吧。”林海蓝婉拒了她的好意。 女同事看出她们两人似乎认识,于是也没再坚持让她自己注意点就先走了。 林海蓝这才转过眼皱眉看向黎莓,黎莓却因为没打到她愤怒更甚,竟再次甩手扇过来,这次甚至还用另一只手来抓她的衣服想让她动弹不了任由她打,林海蓝敏捷地一躲,心头的火气也蹭蹭冒了出来,“黎小姐,你是不是疯了!” 黎莓真的就像疯了似得张牙舞爪地一边来抓她的衣服和包,一边胡乱挥舞着巴掌,林海蓝虽然敏捷,也架不住对方疯婆子一样的攻击,虽然脸上没再遭殃,手臂却是被结结实实打了好几下,要不是冬天衣服厚,只怕她的手臂都被打肿了。 “我就算打死你又怎样?!”黎莓打不到她的脸,竟然改用指甲去抓她裸/露在外的皮肤,“知道我爸是谁吗?!就算打死你你也是白死!” 林海蓝绝对没想到以前看到的那个一阵风就能吹跑的柔弱女子实际上是个残暴的女壮士,所有泼妇会用的打架招数她全会用,扇脸指甲挠,以及想来扯她的头发,纵使她比对方还要高还要丰满一点,却是根本阻止不了她的疯狂。 周围看戏的不知何时已经围了一圈,却无一人上前阻止,甚至还有人在叫,“是不是打小三啊,扒她衣服啊!上啊!” 扒你爷爷! 林海蓝从不爆粗口的人也对这些无耻的围观者喷了。 就在林海蓝快招架不住黎莓疯狗一样的攻击时,只见人群外围一个经过的男人忽然脚步一顿,看了过来,随后,他立刻穿过人群大步走来。 黎莓的手腕被一只属于男人的大手一把扣住,那纤细的手骨在他手中几乎能一折既碎。 但显然出手相助的这位是个绅士,他抓住了黎莓的手然后只是轻轻往边上一拨,阻断了两人的肢体接触。 谁知,就这轻轻一拨,刚才还泼妇一样的黎莓就像断了线的风筝,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 林海蓝无心惊讶帮了她的人竟是早上她举手之劳帮了的那位高先生,看着黎莓倒地后哭得梨花带雨的楚楚可怜样,她张口结舌。 现在不论谁来看,倒在地上泫然哭泣的那位才是受害者,而她才是可恶的施暴者。 高先生也是被她的弱不禁风弄得顿了下,无奈地朝林海蓝一笑,刚抓过黎莓的手稍稍握了握。 “这位小姐……”他很绅士地伸手欲扶她起来,不料,黎莓不仅没有理会,反而自己站起来,用那双饱含眼泪的眸子恨恨地盯着林海蓝,“我哥要死了,都怪你,现在我哥就要死了,林海蓝,你会有报应的,为什么不是你去死,为什么我哥要为了你这种人丢了性命……” 林海蓝脸上所有的怒意和无语顷刻间消散无踪,脸色煞白,连牙齿都在打颤,“你说黎尉怎么了?” “你去死!”黎莓根本不理会她的疑问,瞥见旁边地上掉落着一副棋盘,她想也没想抓起就砸林海蓝身上。 林海蓝脑子里还懵懵的回不过神来,黎莓那一下却是砸在了高启的手臂上,咔嚓一声脆响,围观的人大惊,黎莓也被吓了一跳,眼泪骤止,而这时,高启却斜斜地睨了她一眼。 这一眼,让黎莓浑身的汗毛全都竖了起来,随即,她看到这个绅士儒雅的男人用只有她可以看见的角度做了个口型。 那是一个字。 滚! 等黎莓愤恨地狠狠剜了一眼林海蓝后迫不得已地离开,林海蓝满脑子还是黎尉快死了这五个字。 “如果你是在担心她口中所说的那个人,那我想她是在撒谎。” 林海蓝乍听得高启冒出这么一句话,倏地扭头看他,只是注意力登时被他揉着左手小臂的动作引去了,脸色大变,“高先生,你的手臂……” 高启晃了晃手臂,笑了笑,“多亏这些年在国外比较注重锻炼,看来我的骨质比年纪要年轻啊。” 言下之意是骨头还算结实,并没有受伤。 “可惜了你这副好棋盘。”高启说着,又弯腰把刚才黎莓用来行凶的棋盘捡了起来,原本只裂开了几公分的棋盘因为刚才的大力撞击又裂开了很长一道口子,几乎横贯棋盘的半条对角线。 棋盘右下角有一个淡淡的红色印章,因为年代久远的关系,那印章也越来越模糊,但依旧看得出那是字体极为优雅的四个字——贺华亭印。 是这棋盘的所有者的名字。 高启的指腹若有似无地擦过那四个字,目色阴沉沉的,然后把它还给林海蓝。 看着那条又长又深的裂痕,林海蓝的眉蹙得紧紧的,糟糕了,弄成这样不知道修不修得好,这可是老爷子最珍视的宝贝…… 不知道会被老爷子怎么责怪。 把棋盘抱在怀里,林海蓝抬起头,看着高启,“谢谢你出手相助高先生。” 她的眼里透着感激的同时又盛满了忧愁,虽然感谢他的时候是在笑着的,可那笑容怎么看怎么勉强。 “早上你帮了我一次,这次换我帮你,很公平,何须言谢。”高启优雅地笑着,“不过你的脸和手上都被抓伤了,还是去打一针破伤风针顺便处理下伤口比较好。” 林海蓝却只是摇了摇头,脸色白白地抱着棋盘往外走。 刚才黎莓说了什么?黎尉快死了?是为了救她吗? “林小姐,如果你是在担心她口中所说的那个人,那我想她是在撒谎。” 高启不紧不慢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林海蓝的身形一顿,刚才他似乎也说过这句话,可他不过一个归国华侨,和黎家又没有交集,怎么会知道黎尉的事,纵使心里如此盘算着,她还是转过身去,“高先生为什么这么说?” “不瞒你说,我曾经在美国住过几年,因为兴趣稍微和某个朋友学过一些微表情学,只是从那位小姐当时的表情来推断的。” 林海蓝愣了愣。 “不如这样?我刚回国,在这里也没有亲人朋友,如果你的朋友其实并没有什么事那能否请你当导游带我逛逛这座城市?”高启笑起来的时候眼角和唇边都有着岁月的纹路,也许是他的年纪摆在那里,让林海蓝自动将他当成一位长辈,心里更是不希望黎尉出事而本能地希望他的猜测是对的,于是想了想,她点头答应了。 之后,林海蓝回到急诊室,让医生给她处理了一下伤口,顺便打了支破伤风针。 重新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她不好意思地看了眼旁边的高启,“高先生,其实您不必一直陪着我。” 高启却是坦然笑之,“也许你可以将这理解为西方的绅士风度,如果不是你说你先生要来,我甚至不得不送你到家。” 林海蓝有点囧。 “开个玩笑,其实是看着你,我有点想念我的女儿。”高启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刚才那种带着些玩笑的口吻,而是那种满含怀念的。 “您女儿没陪您一起回来吗?”林海蓝忍不住问。 高启转眼看着她,须臾,他摇了摇头,叹息道,“我和她太久太久没见,可能她早就忘记有我这个爸爸了。” “怎么会!”林海蓝不由地瞪大眼,“没有人会忘记自己的父母,即便我的妈妈已经离开我快二十年,我的养父也离开我六年了,但我绝对不可能就此忘记他们。” “所以你还是会想念他们?” 林海蓝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问这么奇怪的问题,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么,但还是认真地点头道,“当然会想,人类是懂得感恩的动物,我的妈妈有对我有养育之恩,我的养父对我有抚育之恩,虽然他们已经离开我了,但这份感情永远也不可能遗忘。” 她说完,又觉得自己太过夸夸其谈,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勾了勾耳边的头发。 暮色西沉,天色渐晚,路灯已经一盏盏亮了起来,林海蓝站在医院门口的一盏路灯下,一低头,没有看见高启深不可测的眼神。 不多久,贺承渊的黑色迈巴/赫出现在视野里,将之停靠在路边后,驾驶座的门打开,贺承渊从车上下来,迈着长腿朝他们走来。 不论看多少次,他淡定走来的模样仍能让她心弦颤动。 “高先生,这就是我先生。”林海蓝嘴角的笑意抛却了那抹忧愁,满满的都是甜蜜。 《为什么时间又不够!!!》 第253章 他想接近的也许不是我 更新时间:2014-9-29 0:36:36 本章字数:4956 “你的先生怎么能是他……”高启的视线从林海蓝甜蜜弯起的嘴角移到贺承渊的脸上,嘴里轻飘飘地吐出几个字。餮翕众 “?”林海蓝听是听见了,可因为没听懂又以为自己听错了,本能地反问了一句,“高先生,你说什么?” 只是这时贺承渊已经来到他们面前,注意到林海蓝脸颊上的创口贴和伤痕累累的手背,他眉头紧皱,身后揽住她,低沉的嗓音中隐含几分心疼和责备,“怎么回事?才刚回来上班就弄成这样。” 林海蓝接到他打来的电话时怕他担心所以没有多说,只答应让他来接,这时看着他眼底的心疼亦觉得心里不好受,稍稍踮起脚凑近他,和他耳语,“回去再说好不好?铄” 她撒娇的语气惹来贺承渊一个轻轻地瞪视,她却毫不畏惧地偷偷冲他吐了吐舌头。 又展颜望向高启那边,“当时那么多人除了围观就是起哄的,都没一个人帮我,幸好高先生挺身而出帮了我一把。” 高启闻言笑了笑。 贺承渊圈着林海蓝的手臂紧了紧,拍拍她的手臂,对高启点头致意,客气地道谢,“高先生,多谢你帮了我太太一把。” “客气了。”高启轻轻摆摆手,“我侨居国外多年,刚回国就得到了林小姐热心的帮助,之后看到林小姐被人纠缠我又怎么好袖手旁观,也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贺总不用放在心上。” 林海蓝正笑眯眯地看着他们,闻言,她蓦地一愣。 奇怪,她有告诉过高启她先生姓贺吗? 贺承渊的黑眸中也是微光一闪,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高先生认识我?” 高启不紧不慢地笑了声,“CMS在美国的名气可不小,经济周刊上不还登过贺总的访谈?我在那边也摆弄些小生意,自然是了解一些的。餮翕众” 看他的举止谈吐也知他不是像他自己说得那样摆弄点小生意,不过既然他这么说了,谁也没有点破。 林海蓝了然于心,接着只听高启又缓缓道来,“何况,我和你父亲虽然接触不多,但多多少少也算是旧识了。” 林海蓝这下彻底惊住了。 高启和家里的老爷子竟然是旧识?!怎么会这么巧?! 她感觉到贺承渊也顿了一下,只不过没有像她这么直截了当把惊讶表现在脸上。 “你肯定是对我没印象的,那时候你还小。”高启以长辈的姿态拍了拍贺承渊的臂膀,“既然这么巧遇见你们,回去见到你父亲记得替我向他带个好。” 林海蓝悄悄瞄着高启的脸。 他看上去至多四十七八,和老爷子相差大了,如果是贺承渊还小的时候,那他才几岁? 贺承渊笑,“好,一定带到。” 双方没有聊太久,当贺承渊将车子缓缓从路边驶上马路时,他的余光不经意地瞟到了左边的后视镜。 高启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脸上的表情看不出丝毫情绪,须臾,他随意笑笑,就伸手拦了辆出租车,径直离开了。 林海蓝留意到他那一眼,回头正好看到高启上出租车的身影,也不由地感叹,“没想到会这么巧,居然碰上爸的老相识。” 没想到贺承渊压根没接她的话,只将目光落在她的伤上面。 林海蓝本想直接问他黎尉的情况,但是将要说出口的话在舌尖上一转,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说不出来了。餮翕众 在出事前她还信誓旦旦地告诉黎尉,他那种感情根本和爱情毫无关系,只不过是一种渴望和错觉,可直到他为了救她奋不顾身,在她耳边说下三个字“现在呢”的时候,她便知道。 并不是他不懂,而是她太自以为是。 如果你觉得我对你的不是爱情,那现在呢?当我替你挡住灭顶的积雪,你还这么认为吗? 而她又怎么能蠢到拿这事去问贺承渊。 于是,本来要把黎莓发疯的事也说出来的,结果只能给她的名字打了马赛克,只说遇到了一个情绪失控的女人在医院闹事。 说完和泼妇恶斗的事儿,她又忍不住朝旁边的男人看了一眼,脱口而出,“从我们回来之后,何茉就没再找过你了?” 贺承渊转眸看着她眨巴着大眼的表情,挑眉问,“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这不今天复职,意外听见儿科同事说何茉好像也请了长假,有可能要辞职不干了。” 林海蓝随口说着,眼神往他那边瞟啊瞟的,被他深沉的黑眸一盯,立马像被看穿了似得嘿嘿一笑,“其实我是有点担心,看到今天那个闹事的女人,我忽然觉得女人如果要黑化起来,真的很可怕,看起来那么柔弱,风吹就能倒的模样,可是为了心爱的男人,她们真的会爆发出难以想象的潜力。” 她摸了摸自己的手,眼前闪过何茉每每含笑相望眼中却带着刀子的眼神。 这样的女人,如果真的失控,杀伤力比黎莓那种肢体暴力的更恐怖。 最可怕的,是迷失了的人心。 …… 林海蓝洗了澡从浴室出来,见贺承渊正在打电话,他穿着宽松的灰色家居服站在窗边,一只手插在裤兜里,闲散的模样就像一只放下警惕心的慵懒雄狮。 许是他只在她面前呈现的放松一面让人心动,林海蓝不由自主地走过去,抱住他的腰。 贺承渊侧目看了她一眼,插在裤兜里的手伸出来顺手地环住她纤细的腰肢,手臂收紧,迫使她脚步往前一跌,正好钻进他怀里。 林海蓝颇为喜欢他这种温柔又霸道的抱法,脑袋往他怀里拱了拱,踮起脚隔着衣服亲他的锁骨,招来腰间一捏,她的喉咙里不经意地发出一声低吟,顿时有些脸红地抬头羞瞪了贺承渊一眼。 便见他视线下垂,薄唇微微勾起,似笑非笑地说,“嗯,海蓝刚洗完澡出来……在,就在边上……” ——是妈的电话? 她作口型。 贺承渊作势把手机给她。 林海蓝窘迫地拍开,继续作口型,——不要!丢人! 老太太一定是听到了她那一声才会问承渊是不是她在边上,一瞬间窘迫地要命,哪还有脸接她电话。 贺承渊好笑地看着她缩在他怀里,老实得一动不动,像只鹌鹑一样。 “哎,你爸下来了,你刚说找他?”老太太在电话那头问,接着像是在朝另一边说话,“喏,儿子电话,说是找你有事。” 贺承渊等了不一会儿,那边的声音静了一两秒,接着,老爷子浑厚的嗓音响起。 “承渊啊,什么事?” 林海蓝听着贺承渊淡淡地说着今天傍晚遇到高启的事,也把高启的问好带到了,下一瞬,却见贺承渊好看的眉毛微微一挑,“不认识?” “废话,当然不认识,什么高启,没有听说过,是不是假借着我的名义去接近你的?!厉丰最近又在谈项目了?”老爷子说得很干脆,“我这辈子只任何一家姓高的,不管现在还是以后,我都不想再和任何姓高的打交道!” 老爷子冷着脸说完就把手机一扔,黑沉着脸走了。 而电话这边,林海蓝默然地看着贺承渊,不知道该说什么,老爷子的吼声很响,连她都听见了。 “老爷子好像发飙了。”末了,她幽幽吐出一句,又忍不住咬了咬唇,困惑不已,“高先生说他和爸是老相识,可爸又说听都没听说过,这算啥,玩猜谜么……” 看着她蹙眉苦苦思考的模样,贺承渊失笑,内敛深沉的黑眸染上几分笑意,摸摸她的脸,“也许是高启换过名字,爸不记得了。” “嗯,有可能!”林海蓝点头,看那个高启并不像奸诈的人,而且从身上低调却奢华的手工定制服装及极有修养的谈吐举止来看,也完全不像那种需要使计接近贺承渊从而从厉丰获得好处的人。 “你对他印象不错。”贺承渊凝视着她,并非疑问,而是陈述句。 林海蓝听了不由地挠了挠头,“是还不错,我也说不上为什么。”说完咧了咧嘴,却是笑得贼贼的,“干嘛?连叔叔级的醋你也吃么?” “也许他想接近得不是我呢?”贺承渊淡淡地道。 《昨天跑了趟上海,折腾很久来不及码字,因为要去国外,眼看就要走了,可我签证还没拿到--,简直对自己绝望了。这章3000.今天争取至少再更个5000吧》 第254章 二十年前的老相识 更新时间:2014-9-29 23:47:24 本章字数:7944 贺承渊很像是随口一说,林海蓝还以为他是故意说这种酸溜溜的话来揶揄她,于是配合着搔首弄姿各种嘚瑟了一番,却也没往深处想。婂瘗旃 这之后在医院两天也没再偶遇高启,林海蓝便暂时将这件事抛到了脑后,满脑子只惦记着老爷子心心念念的棋盘。 想到棋盘上那道长长的豁口,林海蓝心都凉了,万一修不好,老爷子肯定会拿鞋底板抽她瑚。 交给她的第一件任务就搞砸,她还怎么讨好公公,林海蓝走进棋奕的时候满脸惆怅。 曾经与她有过一次对弈,还把那套镇店之宝“永子”让给她的老掌柜今天不在,店里只有一个年轻人,见她进来友好地朝她一笑,林海蓝也笑了笑,走过去铄。 “老先生今天不在吗?”林海蓝不死心地环顾四周,总觉得是那位老先生的话,她的棋盘就有救了。 “爷爷出门了,暂时不在店里。”年轻店主笑笑,“你需要什么和我说也是一样的。” 林海蓝也没多犹豫,直接把棋盘拿了出来,放在柜台上,“那你帮我看看,这棋盘还有救吗?因为很重要,所以希望可以把它修复好。” “我看看。”年轻店主拿起棋盘仔细检查了一番,“确实破损得挺严重的,这种材质的棋盘现在很少用了,因为放久了木质会变得比较脆和中空,经不起摔碰。” 林海蓝心一紧,“没错,是二十多年前的老棋盘了,可是这对我的家人来说真的非常重要,所以能不能请你帮帮忙?!” 看着她焦急的模样,年轻店主呵呵笑了出来,“别着急,虽然修复起来有点小麻烦,但也不是修复不了,就是可能需要花费点时间,急着用?” “不急不急,只要能修好就行。”林海蓝松了口气。 她的指腹抚摸过那已经微微褪色,染上岁月痕迹的棋盘,心中一时间莫名地感觉到淡淡的缅怀。 曾经有个出色的青年拥有着它,执子落棋,好不自在,可惜最后却…… “那麻烦你先登记一下,等下我开张收据给你。”年轻店主的话蓦地打断了她心头莫名的涩意。 都弄好了,也约好了来拿棋盘的时间,林海蓝客气地和店主道了别正准备走。 谁知刚到门口,脚都没来得急抬起来跨出门槛,从外头飕飕走来一位老人,眉飞色舞地边走边说,“棋艺那么烂还好意思摆摊挑战,分分钟打败你!……咦?丫头站住!” 林海蓝被惊了下,一抬脸正对上老人刷地盯过来的眼,脚步在老头儿的喝声下条件反射地立时顿在原地。 赢了棋满面红光的老头儿斜飞着眼走过来,皮笑肉不笑地问,“果然是你,把我的镇店之宝挖走的臭丫头!” 林海蓝收回先前迈出去那只脚,同时脸上一囧,不由地辩驳,“老先生,我可是花了钱的。婂瘗旃” “你才花了几个钱!”老头儿嘴里啧啧两声,鼻子又哼了声,“你一走我就后悔了,小丫头拿着我的宝贝溜得到快。” 林海蓝被他老顽童的模样逗乐了,噗嗤一声笑出来,眉眼弯弯的,“多谢老先生割爱,我先生的父亲很喜欢,也十分珍惜,当成了宝贝。” “哟哟,原来是讹去讨好公公。”老头儿眼珠子一转,忽然想起了什么似得,又道,“真想不通,怎么老觉得你挺眼熟的,丫头,你爸妈姓甚名谁,做什么的?” 林海蓝眨了眨眼,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我父母早就不在了。” 妈妈是早就不在了,爸爸……是谁她都不知道,又如何得知他到底是在还是不在,没有多解释,她说完便抿了抿唇。 老头儿瞄到她低落的表情,假意咳了一声,摆摆手,“好啦好啦,别伤心了,当我老头子多嘴了。” “没什么。”林海蓝轻轻摇头,继而俏皮一笑,“老先生,我还约了朋友,如果您不打算挟持我去交换永子,能不能开恩放过我呀?” 老头儿失笑地斜了她一眼,“看不出来你还挺有趣的。” 有趣的林海蓝:“……” 等她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老头儿才折身往里走,经过柜台的时候顺口问了问孙子,“刚才那丫头来买啥的?” 年轻店主努了努嘴,“一副老棋盘,裂了道口子,想让咱们帮忙修复。” 老头儿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让孙子把棋盘拿过来瞧了一眼,目光在棋面上顺势扫了一圈,当他的视线落在右下的角落时,老人的身体猛地一僵。 “爷……”年轻的店主只蹦出一个字,只见他爷爷撂下棋盘健步如飞地跑了出去。 老头儿一直顺着小巷子往外跑到了大马路上,东张西望地找了许久,最终才唉一声拍了拍自己脑门,“怎么就放她跑了!” 不同方才赢了棋昂首挺胸的模样,老头儿这回是垮着肩膀走回来的。 “爷爷,你难道去追刚才那位客人了?她和咱们家有关系吗?以前也没见过。” 老头儿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害我一直绞尽脑汁想为什么觉得她眼熟……难怪啊难怪……” 年轻店主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头顶全是问号。 “嗯……去我里屋,把那个樟木箱子底下压着的相簿拿出来,哦,别忘了还有一本笔记本一起。” 不一会儿,东西就到了他手上。 老头儿翻开了那本泛黄的笔记本,每一页都是两个红色的名章轮番敲在上面,谁赢一局敲下谁的名字,两个名字出现的频率不相上下,胜负难分。婂瘗旃 看了眼笔记本上的印章,再看看棋盘上隐约褪色的章,年轻的店主惊讶地睁大眼,“哎,爷爷,这是同一个人,你真的认识他们?” “我认识他们那会儿你还在吃奶呢。”老头儿哼哼着瞟了眼孙子,低头看着手上翻开的相簿。 一根手指伸过来戳戳相片上温柔微笑的女人,“这个女的和刚才那个有点像。” 老头儿一巴掌拍飞孙子的手指头,白了他一眼,“像像像,我看不出像啊,电话号码留没?” 站在旁边围观的小年轻嘿嘿一笑,“咱们没这规矩啊,不过我给她名片了,而且她的东西还在这儿,爷爷你要想见她反正她也还是要在来店里的么。” “等不及啦。”老头儿哀叹。 …… 林海蓝从北疆省回来后都还没机会见到火火,趁着今天周末,火火那边也说没什么要紧事,于是两人约了家咖啡店碰面。 约好的地方离“棋奕”到也没多远,出了小巷子步行两条街就到,她索性就走着去了。 因为是周末,广场上熙熙攘攘的人不少,林海蓝不太喜欢人挤人的场合,双手插兜穿过广场,直奔目的地。 “帅哥,买朵花送女朋友吧。” “帅哥,你看你女朋友多漂亮,买一朵吧。” 林海蓝噙着笑看着被各色妇女,小孩儿纠缠住的情侣,不禁发笑,忽然很想看看如果是贺承渊被人扯着求买花给她,他会是什么反应。 “小姐,手链要不要?很便宜的,才十块钱一条,都是我自己编的。”一只手很轻地扯住林海蓝的衣袖。 林海蓝的脚步一停,虽说不上嫌弃,但她也不太喜欢走在路上平白被陌生人拉扯,于是偏头看了眼扯住她的人。 脸上的表情一刹那被错愕覆盖。 垂下视线看了看她手上拿着的一根缠着花绳的木棍,上面是一排手工编织的手链。 非常……过时的款式,她初中那会儿比较流行。 这不是海娜的妈妈王芸么?怎么在这儿卖这些东西?她不是有份固定工作的? 而王芸似乎也没想到自己抓着的人竟然是林海蓝,一时不知道是被什么吓到了,白着脸,嘴唇抖了抖,调头就跑进了人群。 林海蓝站在原地看着她伛偻的背蹙了蹙眉。 只是最终她也没有作出什么反应,收回视线,她直接去了咖啡店。 星巴克广场店左右两边分别有一道门,林海蓝是从左边那道门进去的,视线一扫,还未找到火火,却隐约觉得似乎看到了另外一道熟悉的身影,而且是男的。 因为对方走得太快,加上店里来往客人不少,她没看清,不禁疑惑地追看了几眼。 于是恰好看见那个同样的方向,火火正背对着她坐在那儿。 林海蓝猛地反应过来刚才从她那离开的人是谁。 快步走了过去,看着火火比以往稍稍丰腴了两分的腰身,她弯下腰轻轻地抱住她的肩膀,“亲爱的,想我了么?” 姚火似在走神,被她突如其来的一抱吓了一跳,林海蓝顿时内疚,“对不起对不起啊火火,我不是故意的。” 姚火不动声色地把方才放在桌上的纸收回包里,白了她一眼,“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啊。” 说着嘴角却又是带着笑的,“到是知道回来,被人捧在手心里哄舒坦么?” 林海蓝看着她手上看似自然实则带着少许僵硬的动作,却是没有当即追问,只嘿嘿一笑,“感觉还不错。”接着又故作娇嗲,“其实最主要是因为想你呀。” 姚火被她矫情的模样给气笑了,“我说咱们俩的眼光也不至于那么差,回回都能遇着渣男,贺承渊确实还不错,倒是那个何茉,她到底算咱们回事儿啊?” “……”林海蓝耸耸肩,搅动着店员刚送上来的咖啡,“反正她也没再出现了。” “回大英帝国了?”姚火挑眉。 林海蓝一愣,忽地抬头,定定地看着姚火,“我想应该没有。” “她已经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理由了不是么?如果她已经偃旗息鼓了的话。” 火火说得也不无道理,她在医院的工作只是请了假,并没有辞职,可她的亲人朋友全都不在国内,如果当初她是为了贺承渊回国,那现在事情走到这一步,她为什么还留在这里?” “啧,这女人肯定还想搞花头。”姚火嘴里啧了声。 林海蓝看看她的小腹,哭笑不得,“你是不是忘了你肚子里还揣着一个,胎教,胎教啊!注意文明。” “要让他从小培养战斗力,免得将来受人欺负!”火火不以为然地摸摸肚子。 林海蓝:“……” 她喝了口咖啡,轻轻掀起眼睑,注意到火火望向窗外时露出的一丝几不可见的落寞,放下杯子,她淡淡道,“刚才进来的时候碰巧见到梁医生。” “嗯,找我的。”姚火点头,眼尾一撩,甚是风情,须臾却是笑了,“你觉得我可能为了孩子需要父亲这种理由打破我的不婚主义么?” 林海蓝捏着小银勺的手指骤然顿住,愕然地看着对面轻松谈起惊人话题的火火,几乎成了结巴,“他、他他他说要和你结婚?!” 姚火撇嘴。 林海蓝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姚火瞧着她震惊地瞪大眼的傻呆呆模样,忍不住捏她脸,“喂,什么表情啊这是,就算我真的要结婚了也不奇怪吧。” 听着她玩笑似得语气,林海蓝却怎么都笑不出来。 犹记得在北疆的时候,贺承渊和她提过的那件事,关于一对青梅竹马的过去,那份爱情以悲痛结尾,往后那个独留下的其中一个是否还有继续爱别人的能力,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你们彼此足够了解吗?有没有谈起一些以前的事?”林海蓝只能装作不经意地问。 姚火的表情看不出丝毫破绽,“又不会结婚,了解那么多干嘛。” 可林海蓝却好像看见了她嘴角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僵硬,让她的心忽然刺痛了一下。 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把手伸过去握住火火的手,她的挚友陪她度过那段最难捱的日子,如今,就让自己成为她的依靠吧。 两人在星巴克坐了一个多钟头,一会儿火火还有个小会要开,于是结了账一起出来。 袁氏的办公大楼就在附近的商圈,林海蓝陪着火火一起走去公司,街上行人如织。 离开广场,正拐去旁边的街道,忽然,不远处传来一阵sao动声,伴随着爆粗口骂人的声音。 “卖卖卖!艹你妈的,说了这里不准卖东西,你们***耳朵聋啦!” “那是我编了一晚上的,求求你……” “啪!”一声惊人的耳光声。 “城管打人,城管打人啊!” 杂乱的声音闹个不休,不到两分钟,连妖妖灵都出警了,只是最终打人的城管也没被带走,只是双方协商了一番,警车便先撤了。 接着是那几个城管,骂骂咧咧地也走了。 没有热闹可看,包围圈一下子散得干干净净,只剩下地上一些被踩得乌七八糟的手工,还有一个头发凌乱,脸被一巴掌打肿的中年女人。 王芸生性懦弱,此时只坐在地上掉眼泪,连个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这时,一只手伸了过来,手上是一包纸巾,王芸怯懦地抬头看了一眼,看到面前的人时她愣住,嘴巴张了张,并没有发出声音。 “好了,我们走吧。”林海蓝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转身照旧去揽火火的胳膊。 “你……等等好吗。”王芸这时反倒忽然叫住了她,用软弱的带着哀求的声音低声说,“我,我有点事情想和你说说。” 第255章 只传给儿媳的传家宝,为什么在她手上 更新时间:2014-10-1 9:39:10 本章字数:8395 当王芸说希望她能到家里坐坐的时候,林海蓝心里着实有些惊讶。桽仐荩 但她却答应了。 一来,王芸不可能无缘无故提出这种请求,二来,或许是潜意识里觉得林华强以前多多少少和她妈妈有过接触,说不准可以从林华强那里得到一些线索,即便只是一点点也是好的。 “你先坐,先坐。”王芸拿钥匙开了门,进门后先招呼林海蓝去坐,又转身把怀里抱着的一些手链放在旁边的桌子上,接着撩了撩脸颊边凌乱的头发,就去拿了热水壶杯子倒水铄。 林海蓝盯着她瘦削的背影看了几秒,当王芸倒了水转头走过来的时候她竟微微愣了一下。 不得不说,王芸和她妈妈真的有一丝相似。 脑中灵光一闪,她下意识问道,“你认识我妈妈?” 果然,王芸怔了怔,虽然什么也没说,但表情几乎说明了一切。 过了很久一会儿,她才轻声开口,“我知道,华、华强以前想你妈妈的好,只是你妈妈她不愿意……” 她说话向来怯懦支吾,林海蓝却听得明白,不禁冷笑。 恐怕是那时候林华强看上了妈妈,可妈妈这样的女人又怎么会喜欢林华强这种人,那时候正巧王芸来安城打工,就被林华强看上了。 “那你特意叫我过来是想和我说什么?讨论我妈妈?”林海蓝冷淡地问。 谁知,她的话刚一出口,只见原本站在她面前的王芸忽然双腿一软就骤然跪了下去。 林海蓝惊愕之余猛地后退了一步,“你做什么?!” 王芸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以前的事都是我们不好,我们当初鬼迷了心窍才会做出伤天害理的事,可是求求你,求求你们放过我们吧,我的工作没了,娜娜还被关在牢里,每天都有人来家里闹事,我真的受不了了,受不了了啊!” 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林海蓝感觉到一丝寒意蹿上脊背,厉声道,“把话说清楚!” “是我,当初都是我的错啊,我不该为了还债去偷孩子,还叫华强把她卖了,不该拿了你妈妈的赔偿金不告诉你……赌博害人呐,我怎么筹钱,根本没办法还清赌债。” 这是林海蓝第一次见到这个唯唯诺诺的女人用这么声嘶力竭的声音说话,心里却前所未有的涌起一股强烈的厌恶。 会咬人的狗不叫,原来说得就是这种人。 “那孩子——你妹妹回来找我们报仇了,海蓝,海蓝,你要怪就怪我吧,别再折磨娜娜了,她在牢里过得好惨,她说有人放话要收拾她,她很害怕……” 王芸试图来抓她的手,林海蓝冷冷地甩开,盯着王芸凄惨的脸,“林海娜是你女儿,所以你心疼,我妹妹难道不是我妈妈的女儿吗?这么多年,难道你从来都没做过噩梦?梦里有没有看见我妈妈因为丢了妹妹差点哭瞎了眼,梦见我妹妹才刚断奶就被卖到了不知何处的地方,梦见因为你们的所作所为,让后来发生的一切都脱离了轨道?!”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这夫妻二人。桽仐荩 如果没有他们所做的一切,妹妹就不会被卖掉,妈妈不会因为以为得到妹妹的消息,想着去寻找而打算把她暂时托付给常去的孤儿院。 啊,对了,那一次,妈妈就是在载着她去孤儿院的路上出车祸的。 如果这些没有发生,后面的所有悲剧,是不是都可以避免? 这一刻,林海蓝看着跪伏在地上的女人,简直恨不得想手刃了她。 但是最终,她还是压制住了内心的仇恨,只是紧紧握紧了拳头,王芸抬头看着她,不知是不是她的表情冷寒到吓人,她忽然站了起来,匆匆忙忙跑到里面房间。 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传来后,王芸又跌跌撞撞地跑出来,把手里的红布塞进林海蓝手里。 “这是你们妈妈的,还给你,求求你们,放过我们吧,放过娜娜……” 林海蓝看着她丑陋的表情,却是心硬得一个字的承诺都没有施舍给她。 …… 直到离开林家,站在大马路上,林海蓝才低头定定地看着手里一直握着的东西。 是妈妈的东西?! 她眼睛酸得发涩,轻轻闭了闭眼,她掀开交叠着的红布。 当红布包裹着的东西映入眼帘时,林海蓝脸上的冷漠和苦涩顷刻间被震惊的神情所代替。 阳光从头顶倾斜下来,照在她的手心上。 精美的黄钻在阳光下散发着璀璨夺目的光芒。 这—— 林海蓝瞪着眼睛看了很久,随即差点叫了出来。 正在这时,一辆出租车忽然慢慢停在她面前,司机从里面探出头来,笑眯眯道,“小姐,是不是要回城啊?我回头的,算你便宜点啊!省得我空车回去,你等下打车也不方……” 林海蓝刷地拉开车门,动作迅速地坐进去,“我到厉丰大厦。” 司机被她的干脆给弄得一呆,哈哈说了声,“小姐你真爽快!” 林海蓝却只是紧紧握着手心里的黄钻,眼睛看着车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 厉丰大厦。 外墙上CMS国际的字样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自从上次卓樊当着前台的面喊过她一次少夫人后,她们已经牢牢地记住了这仅有一面之缘的总裁夫人,所以这回她来连通报都不必要,直接搭了电梯,一路到了贺承渊的办公室。 只是上层办公室知道她身份的人却没有几个,所以当得知贺承渊的办公室里正有人在汇报工作,于是她站在外面稍稍等了等时,顿时有无数双眼睛朝她投射过来,或悄悄的,或露骨地打量着她。桽仐荩 林海蓝波澜不惊地噙着微笑,淡定以对。 等了几分钟,见里面似乎一时半会儿还结束不了,她想了想,拎着手上的袋子找到了茶水间。 泡好茶,她刚转过身,忽然前面的路被人挡住,她平视的视线往下垂了垂,入目便是大大的胸器,深深的沟壑闪瞎人眼。 厉丰员工全都是统一制服,女人的是既禁欲又性感的套裙,禁欲是因为上身衬衫加小西装,性感是因为下身的包臀一字裙。 若是身材有料,这样的制服绝对会衬得身材越发凹凸有致,婀娜多姿。 但眼前这位将精致的衬衫纽扣一直解到不能再解的程度,硬是将上身的禁欲制服穿成了色气全开的诱惑系。 如果她是男人,估计看得都要挪不开眼了。 见她看到自己胸部时的惊讶,挡在她面前的女人又炫耀的将胸在她眼前晃了晃,随即,她极为不屑地啧了一声,充满讽刺道,“凭你?胸这么小,能在总裁身边呆多久?” 林海蓝低头看看自己的胸,脸快变成囧笑了,看起来很傻地问,“啊?什么意思?” “呵呵,你别装傻了。”大胸女嗤地一笑。 看起来也不是很笨,猜到她和贺承渊关系匪浅,林海蓝抿唇,心里直乐。 “被包/养也要有个被包、养的样子,以前从来没有女人直接跑来公司找总裁的,你以为你这样做就能让总裁多看你一眼?蠢死了!”说完,又双手抱臂,这样一来,她的胸线就更明显了。 这是有多爱秀胸…… 以前没有女人来,是因为你们总裁压根没有过啊,林海蓝内心吐槽。 这时,又有人从外面走进来,一眼看到林海蓝他脚步顿时停住,讶异地啊了一声,嘴巴一张。 “卓特助!”林海蓝先开口叫了他一声。 “少……” “承渊忙完了?” “呃……是,少夫……” “那好,我先过去找他。”林海蓝莞尔一笑,端起茶杯,走到门口又忽然想起什么似得回头瞟了眼大胸女,笑得很恶劣,“包、养费也该付了,我先去把钱给他。” 大胸女那一瞬间的脸色堪称精彩,震惊,愕然,不敢相信,真是五彩缤纷。 卓樊根本没听懂她在说什么,也没机会开口。 …… 敲了敲门,林海蓝推开门轻步走进去,把茶杯和食盒放在桌上。 察觉到一丝异样,贺承渊甫一抬头,但还没看清来人面容,眼前的女人边豁地绕过办公桌,主动抱住了他,更是将脸全部埋进了他的颈窝里,搂着他脖子的手也收紧着。 贺承渊顿了顿,沉默了两秒,似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然而,下一秒,他原本严肃的黑眸中就泛起了温柔,抬手捧住林海蓝的后脑,他另一只手像哄孩子似得轻拍她纤瘦的背,带着淡淡笑意问,“怎么了?谁让我老婆受委屈了?” 林海蓝却是不说话,埋在他颈窝里的头摇了摇头,依旧紧紧抱着他不撒手。 贺承渊被她依赖的举动取悦了,笑着搂住她,把她抱坐在自己腿上,然后握着她的肩,稍稍推开一些,一下一下亲她的脸。 她还想像鸵鸟一样钻起来,他便直接吻上她的唇,直吻得她无力抗拒,最终软绵绵地靠在她的肩上直喘气。 “明明是周六,我却因为手头的工作不能陪你,所以闹脾气了?” 林海蓝又摇了摇头。 “那就是想我了。”贺承渊挑了挑她的下巴。 这回,林海蓝没有动弹。 须臾,她闭起眼,鼻中闻到的都是独属于他的气息,可以让她安定下来的味道。 “我……”她一开口,声音竟有些沙哑,“我只是在想,如果时光可以倒流该多好,好多事都可以改变。” 贺承渊眉宇几不可见地一挑,敏锐地直指她柔弱的中心,“想到你妹妹和妈妈的事了,是吗?” 林海蓝的身体紧绷了一下,从王芸家里出来的时候她已经觉得自己快撑不住了,过去的痛苦再一次血淋淋地展现在她面前,让她几乎想杀了罪魁祸首,更让她觉得心痛得厉害。 设想了无数如果……如果…… 越想越往下垮。 幸而,一双有力的手臂此时已经完全抱住了她,贺承渊耐心地抚摸着她的背,直到感觉她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他的嘴角勾了起来,“过去的已经无可避免,可是它们也使我们相遇了,你仍有我。” 他安抚的话语像有魔力般恰到好处地抚慰了她此时极端脆弱的心灵。 在他修长而温暖的指腹拭去了她眼尾淡淡的水光时,林海蓝心中一暖,瞬时破涕为笑,咧了咧嘴,“就算没有那些巧合,我想,我也会遇见你,否则你岂不是要打一辈子光棍?” 贺承渊宠溺地看着她俏皮的傻笑,在她鼻尖上勾了一下。 他就是有这种能力,会让她将强颜欢笑的面具扯下,也会让她再度展颜而笑。 坐在他的腿上,被他抱着相拥了一会儿,直到感觉他将她寒冷的心再度温暖过来,林海蓝忽而撅起嘴,手指戳戳他的胸肌。 “没想到你也是个颜控。” “嗯?”贺承渊垂眸看她。 “你看看你的秘书室,清一色的全是美人儿,个个前凸后翘,怪不得你这么爱呆在公司。”酸溜溜地撇嘴。 贺承渊闻言反倒笑了。 林海蓝见他都不否认,倏地坐直身子,斜飞着眼瞄他,“妈说你小时候很爱喝牛奶才会疯长那么高,你是不是一直对奶牛情有独钟呀?” 贺承渊却是听懂了她的意思,好笑得看她发酸气,“爱喝牛奶也不表示要亲自养一头奶牛。” “那种一手无法掌控的感觉你不爱?”林海蓝继续酸溜溜地瞄他。 贺承渊将她往怀里按了按,让彼此贴合在一起之际,他的手顺势抚上她心脏的位置。 林海蓝被他孟浪的举动悚了下,身上顿时发烫。 “我只爱一手掌控你的……”他在她耳边低沉地说着,声音中莫名掺了几分暗哑,惹得她倏地轻颤,身体都隐隐发软。 知道他偶尔会把持不住,不分地点地……林海蓝捶了他一下,推开他的手,从他腿上跳下来,把旁边的茶杯和食盒拿过来给他。 贺承渊睨着她发红的耳朵尖,眸中暗光流动,却只是伸手拿了只蛋挞,嗤一声笑出来,“蛋挞配绿茶?” 虽然笑话了她,但也未曾嫌弃,更没说已吃过饭,因为是她买的,于是直接便吃了,林海蓝囧着脸的同时,心里亦是柔软。 陪他吃了一个蛋挞,洗了手从洗手间出来,林海蓝揣在兜里的手握了握里面的宝石。 “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你在沙发上坐着等着我?”贺承渊拉过她的身子,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拍拍她的腰。 林海蓝咬了咬唇,抬眼望住他,“承渊,之前我们不是说把妈妈给的那条项链暂时交给你保管的?能不能给我看看?” “那原本就是你的,想要便要,何须小心翼翼的。”贺承渊轻笑,转身回到办公桌前,低头去开右下的保险柜。 并不是因为她见外才小心翼翼,而是…… 她的心里没来由地惶惶不安。 随着保险柜的密码锁滋一声响,柜门打开,贺承渊将装着项链的丝绒盒递给她。 从没想过,这盒子会这么烫手。 林海蓝面色如常地拿着丝绒盒到沙发上坐下,直接打开盖子。 耀目的黄钻项链依旧是夺人眼球般的美丽,闪烁着奢华的光辉。 老太太交给她的时候,说这是承渊的爷爷当初高价寻来赠予***,是贺家的传家宝,只传儿媳。 《昨天不知道什么原因我们小区南区都停电了,但一大早醒来就来电了,估计连夜抢修的,不过因为突然停电卧室+卫生间灯泡爆了。3个小时码好一章,真是前所未有的高速,写好真的要上高速回家过节了,大家节日快乐!》 第256章 和最大的情敌相比,其他情敌都不够看 更新时间:2014-10-3 0:34:03 本章字数:6289 老太太交给她的时候,说这是承渊的爷爷当初高价寻来赠予***,是贺家的传家宝,只传儿媳。呸苽児 所以老太太拥有这条项链是天经地义,以及名正言顺。 那么为什么,妈妈手里也会有和这条项链上的黄钻一样的链坠?瑚! 林海蓝忽然想起来,当初她拿到这条项链的时候似乎也诡异地觉得它有点眼熟,后来就连做梦也梦到妈妈是戴着这条项链的。 那时候她还以为是自己胡思乱想导致夜有所梦,现在看来…铄… ——难道是因为她曾经真的见妈妈戴过这样一条项链? 林海蓝坐在沙发上,身体却是毫不放松,绷得紧紧的,她还猜不透其中的弯弯绕绕,只本能地觉得紧张不已。 直到办公室的另一处传来翻动文件的声音,清脆的刷声过后林海蓝下意识地扭头,静静悄悄地偷看了一眼专注办公的贺承渊。 说不清为什么,她此时还不太想把这件事告诉他,也许等她再弄清楚多一点情况再说。 林海蓝微蹙着把头转回来,伸手把盒子里的项链拿出来继续打量,同时左手手心里的链坠依旧安静地躺着。 看了一会儿,她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左手拿着妈妈的链坠试探着往项链的那个大一号的钻石后侧浅浅的凹陷处放进去。 随即,她的双眼一点点睁大,脸上是极度愕然的表情。 两颗形状不一的黄钻拥有完美的吻合度,简直就像正负磁极一样完全贴合。 也就是说,它们极有可能原本就是一对,出自同一人之手。 当初她还以为那颗大大的黄钻设计成微微凹陷的样子是为了凹造型,现在看来,它还需要另一部分才算得上是完美。 被这一发现牵动了纷飞的思绪,沉静其中想了许久,直到旁边的沙发往下一陷,一条长臂伸过来环住她,熟悉的男性气息顷刻间将她包围。 贺承渊搂着她往自己这边拥了拥,看着她一副若有所思又神游天外的模样,不禁沉沉发笑,“怎么露出这么高深莫测的表情,难不成正在思量着卖二手货能赚多少?” 林海蓝陡然回神之际便是一囧,明知他是在开玩笑,还是没忍住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没有啦,难道在你眼里我就是个没节操的财迷么?” 贺承渊的声音却是笑意更甚,比刚才又多了几分暧昧,“若不是这样,那就只有一个原因了。呸苽児” “嗯?什么?”林海蓝朝他眨巴了下眼睛。 见她迟迟钝钝的模样透着丝傻气,贺承渊低头冷不丁咬住她的唇,声音从两人的唇中流泻出来,“是不是迫不及待地想戴上它做我的新娘了?” 林海蓝一愣,脸颊和双耳寸寸泛红,随即,她羞着脸却没躲,反而回抱住贺承渊的腰,让他的吻吻得更深。 他说得没错,无论有什么隐情,她要成为他的新娘这份心情是绝对不会动摇的。 这时有人在外面轻声敲了敲门,似有些犹豫但又不得不敲。 林海蓝余光掠过他的办公桌,见桌面上的文件依旧摊开着,显然是公事还未办完,忙要推开他。 不料贺承渊非但没有放开她,反而手臂箍得更紧,直将她吻的浑身发软,软绵绵地往下躺倒。 “承渊……工、工作要紧……”林海蓝努力发出一丝声音。 贺承渊收回舌的当口又顺势舔过她微微肿起的嘴唇,接着头抵在她额头上轻声笑道,“因为某个人,从此君王不愿早朝了。” 林海蓝只觉得唇齿间满满的全是属于他的味道,红晕蹿满脸蛋和脖子,就连锁骨上都蔓延开来,不由地瞪他一眼,“昏君!” “妖妃配昏君岂不是更好?”贺承渊打趣她。 “哎呀不和你说了,你快去处理公事,搞不好是紧急文件要送给你看。”林海蓝娇嗔地推他,见他终于站起来又嘀咕了句,“本来好好的办公忽然开小差干嘛。” 贺承渊闻言回头瞟了她一眼,似笑非笑道,“解渴,望梅止渴越望越渴。” 林海蓝感觉自己的脸皮都狠狠抽搐了一下,所以就把她这颗梅子给直接吃了? 不过和她料想的没差,敲门的果然是卓樊这位特别助理,那种不得不打扰却又明白不宜打扰的态度只有他才会表现出来。呸苽児 卓樊在那里汇报工作的时候,林海蓝就将项链重新放回了丝绒盒子,盖上盖子之际,她心绪仍有些复杂,下意识咬了咬唇。 等卓樊离开,她便拿着丝绒盒走到办公桌边,递给贺承渊,让他放起来。 贺承渊却没接,而是看了一眼,想到不日后的婚礼,他眉宇微扬,心情极好地勾了勾唇,“你收着,不多久就能用上了,何况,这原本就该是媳妇儿收着的。” 林海蓝瞧着他深邃的黑眸中氤氲的诚挚,他开口说出媳妇儿这个词时的无限温柔,不由地觉得自己的胸腔被一股汹涌的柔情挤满。 只觉得,此生能有幸遇见他,是她前世最大的造化。 之后,林海蓝又在沙发上乖乖地玩着手机等他,不知是不是因为她在等,刚到三点,贺承渊那边的事便都处理完了。 两人并肩从总裁办公室出来的时候,林海蓝发现几乎在一瞬间,所有看见他们的人都将视线集中在了她的身上,虽然大多不敢光明正大地审视,但眼角无一不是向她这边瞄过来的。 林海蓝原先还被集体行注目礼弄得有点窘,但好巧不巧的,竟然发现原先那个在茶水间朝她秀大胸的女职员也在其中,许是贺承渊呵护她的动作太过明显,让她真的以为自己是个喜欢包/养大叔的超级大富婆,她看向他们两人的目光简直堪称五花八门。 贺承渊对那些目光却是不以为然,到是注意到她乐不可支地偷笑,不禁抬手在她头上揉了揉,“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儿似得,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林海蓝嘿嘿一笑,神秘兮兮地摇了摇头。 贺承渊也没追逼着问,像是很喜欢她贼溜溜又生动的表情,眼中尽是宠溺,进入电梯时,他极为自然地牵起林海蓝的手。 在电梯关闭那刹那,林海蓝也就势抱住了他的手臂。 她不提及那个对他有好感的大胸女并不是因为忌讳什么,只不过是因为她从未把她当成情敌。 和何茉那样的情敌比起来,所有的情敌都不够看了。 被贺承渊牵着手大摇大摆地出了厉丰大厦,本想直接去取车,却在听贺承渊说今天周末回老宅去看两位老人时,林海蓝拉着他去了隔壁新开的那家西点店。 “六只蛋挞,要两只蓝莓味的,其他原味的就可以,谢谢。”林海蓝站在柜台前指指蛋挞,手里拿着贺承渊的皮夹子,抽出一张一百放在柜台上。 这时,门上挂着的铜色小铃铛叮铃一声响了起来,店员齐齐喊了声“欢迎光临”,林海蓝顺便朝后看了眼。 见她神色如常,然而亦敏锐地发现她乌黑的瞳仁微微一缩,在她右后侧的贺承渊单手扶着她的右臂,转过头。 何茉仍保持着推门而入的动作,一只脚踩在外面的台阶上,一只脚已伸入门内,似是连她也没料到会在这里遇见他们,她的动作僵在原地好几秒,眼也未眨地看着他们。 林海蓝抬头看贺承渊的同时,便见他表情极淡的,没有客气的浅笑,却也未完全无视地淡漠地点了点头。 于此时的他来说,是恰到好处的态度。 林海蓝这一刻,内心虽有些不可避免的波动,但更明白,贺承渊对何茉,再无往日的情分。 到这一步,不知道何茉会不会后悔。 要知道,贺承渊当初对她,是包容到令人称羡的程度,就连她出/轨,生下别人的孩子说成是他的,他还会在她失踪后孜孜不倦寻找好几年。 就算分开数年,他已不爱,可能她依旧在他心里占据着初恋这个美好的词。 初恋,一生仅此一次。 结果一切也是由她任性毁掉的,先任性毁掉他的爱,再任性地毁掉他记忆里的唯一。 “是你啊。”何茉走了进来,直到这时才开口,“承渊。” 难道她是透明人? 林海蓝笑了笑,无所谓地转过去,正巧她要的蛋挞已经打包好了,店员一边把袋子递给她,见她另一手拿了钱包,便顺手把钱给了贺承渊。 林海蓝就把钱包还给了他,顺便说了句,“硬币给我吧,正好等下前面报刊亭买份报纸。” 就像最平常普通的夫妇,一人负责买,一人负责给钱,而做妻子的总会记得些零碎的小事。 没有丝毫刻意,就连他们自己都没意识到得便这么默契地做了,何茉的表情却是僵在了脸上。 “林小姐喜欢吃甜食?不知道这家的蛋挞怎么样。”何茉忽然道。 “还不错。”林海蓝这话说得很诚实,确实不错。 “小原以前随爸爸,不爱吃甜食,说是吃了腻味反胃,今天开车带着他正经过这里,不知为什么突然对蛋挞感兴趣。” 林海蓝微微一笑,“也许不是孩子的问题,也许是本来的‘爸爸’不太对,现在心知肚明了自然随他爸爸了。” 说着瞄了眼贺承渊,笑得意味深长。 “爸爸”这句称谓当初可没折磨她。 何茉波澜不惊地看了她一眼,神色分毫未动,林海蓝不禁感叹,撇去感情上的事不说,她不得不承认何茉真的是一个厉害人物,难怪年纪和她相差无几,在医学上的成就已经甩了她几条街。 在何茉买蛋挞的时候,林海蓝跟着贺承渊边往外走边说,“这家店虽然是新开的,蛋挞做得确实不错,你中午也说好吃,妈肯定也会喜欢的。” 柜台前的何茉身形一顿。 林海蓝没回头,只是笑嘻嘻地望着贺承渊,贺承渊纵容地捏了捏她的脸。 买了报纸,贺承渊去取车,林海蓝在厉丰大厦门口等着,只是才一分开,只见从西点店里出来的何茉却是看都没看她一眼,直接朝贺承渊离去的方向走了过去。 林海蓝眯了眯眼,晃晃悠悠地往前走了两步,紧接着,又收住脚步,调头看着脚尖往回走了两步,复又淡淡地朝那边瞧过去。 何茉说了几句,贺承渊便打算离开,但何茉淡定的脸上却出现了不小的波动,又快步追了上去,甚至一把抓住了贺承渊的衣袖。 嘴里更是一直在很快地说着什么。 林海蓝读不懂唇语,但隐约看到的似乎是“后悔”这两个字? 她这是表述衷肠,说她后悔了?! 《继续更!》 第257章 不希望看见你以后后悔 更新时间:2014-10-4 0:28:41 本章字数:6368 何茉激动地说了一些话之后,贺承渊原本是要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开的。 但紧接着何茉又很快地说了句话,林海蓝明显看见贺承渊手上的动作一顿,黑眸更是今天第一次直接对上何茉的眼。 他们沉默对视着的同时,林海蓝站在原地也同样沉默地看着他们。 何茉究竟说了什么,竟会让贺承渊出现那么一刹那无法预料的僵滞铄。 然而,并未给她太多时间去琢磨其中的奥妙,贺承渊只短暂地顿了几秒,便果决地甩开了何茉的手,面色淡漠地也回了一句,便径直从她身旁走开。 直到贺承渊把车开了过来,林海蓝直接拉开车门上车时,余光还瞟到马路对面的车上,何茉依旧坐在那里。 意外的是,她竟似知道林海蓝一定会往她那边看一般,微扬着脸弯唇朝她笑了笑。 那样从容,仿佛那些激动只会在贺承渊一人面前表现出来。 林海蓝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矮身坐到副驾驶座上,轻飘飘地瞄着贺承渊。 贺承渊淡看了一眼后面的车况,把车驶上行车道,这才转眸睨着她,“怎么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林海蓝呵呵笑了两声,故意捏着嗓子说,“哪有,只是好巧,安城这么多家西点店,小原忽然想吃这一家的蛋挞了。” 贺承渊的手随意地搭在方向盘上,拇指轻点,慢条斯理地挑了下眉,淡淡点头,“确实很巧。” 林海蓝听着他漫不经心的回答,抬手在她手臂上拍了一下。 “怎么?”贺承渊不明所以地看了她一眼。 “拍灰!”林海蓝又在他的手臂上啪啪拍了两下。 贺承渊由着她拍打着之前何茉拉抓过的部位,薄唇勾起发出一声轻笑,终于不再故意逗弄她,反手握住她的手。 林海蓝想着刚才何茉追上去拉着他的画面,心里再怎么认为自己已经不会轻易被动摇,可还是不太舒服。 但当左手被他温柔地牵握住后,她亦是想起先前他毫不拖泥带水与何茉拉开距离的态度。 于是也主动张开五指,和他十指交握在一起。 “她还是不愿意放弃你吗?是不是又向你倾述悔意了?”林海蓝想到她看见的何茉说的那两个字,不由得脱口而出。 似是看出她隐隐的在意,贺承渊的手指紧了紧,眸色却是沉了下来,薄唇一动,他淡声道,“不是。” 林海蓝原本注视着前方的视线顿时转过来,盯着贺承渊棱角分明的侧颜,“那她为什么会提起后悔什么的?” 她想当然地认为何茉会向承渊提及她失去他之后的悔意,可若不是,那又是关于什么的。 贺承渊墨黑的眸中闪过一丝锐意,稍纵即逝,快得几乎像根本没有出现过,他低沉而缓慢地道,“她说不希望看见我后悔。” 林海蓝一顿,心里疑惑四起。 什么叫不想看见贺承渊后悔?他为什么要后悔,只因为选择了她,所以他以后需要后悔? 那么,何茉这句话,究竟是出于担忧,还是……威胁?! 她一时语塞。 …… 厉丰大厦和贺家的老宅距离不算很远,之后不久他们就到了家。 他们一进门,老太太头一件事就是拉着林海蓝从头到脚看了一番,见她气色不错,该有的肉也都没掉,这才笑呵呵地满意点头,“在家也乖乖喝汤了吧?看看这气色这身条,婚礼当天,分分钟打败所有人的儿媳妇。” 林海蓝知道老太太这些年因为贺承渊没结婚,在这方面落了不少面子,就等着那天一次翻本翻个过瘾,便也跟着笑笑。 又转向老爷子那边唤了一声爸,“棋盘我已经拿过去修复了,他们说可以修复好没问题的。” 结果老爷子还没说话,老太太反而顺口接了过来,“真的?那就好,你都不知道你爸,那棋盘用了小半辈子,离了它,换再好的棋盘他连下棋的心思都没有,以前是嫌他天天钻在棋局里门都不出,现在到好,成天都在外面……” 林海蓝唇边带着笑,心里却是泛起一丝怀疑。 可能那副棋盘对老爷子来说确实极其重要,但要说离了那棋盘就连棋都不再下了,未免就太说不过去了。 老爷子这段时间的魂不守舍是他们一直看在眼里,这肯定不是因为棋盘的关系。 更何况,老太太刚才说……老爷子现在成天都往外面去? 林海蓝面上没有表现出什么,却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眼贺承渊,贺承渊给了她一个稍后再说的眼色。 老爷子看起来自己也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说什么,于是咳了一声,巧妙地转移了话题,“对了,之前你们不是打电话给我,说我有位故友?我不记得有认识姓高的,他没再说其他的吗?” 林海蓝想了想,“那位高启先生说过,和爸您并没有过多接触,而且还是承渊孩子时期发生的事,这么多年,爸您会不会忘了?” “他还说了什么?”老爷子拧眉想着。 “还说了什么……”林海蓝皱眉回忆了一下,“似乎他没有提起过自己的妻子,却说很想念他的女儿,可是和他的女儿已经很久没见了。” “他说他是移民去美国的,所以我想会不会是因为他离开了国内,女儿却跟了妈妈,所以他因为某些原因不能和她见面,因为我总觉得他回国一定是为了能看到他女儿,他看起来很怀念这里的样子。” “这些信息太主观了。”贺承渊摇摇头,“而且这种经历也很平常。” “呵。”这时老爷子却笑哼了一声。 林海蓝和贺承渊同时望了过去。 便听见老爷子冷笑着道,“好巧不巧,我到真认识一个差不多这样的人,将女儿宠上天,却和发妻感情崩溃,而且此生,都无法再见到自己最疼爱的女儿,他要还有意识,恐怕最想得也是他女儿。” 老太太突然深深地看了眼老头子。 林海蓝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见老太太的表情,不禁起了好奇之心。 而这时老爷子反而将视线落在了林海蓝的脸上,一时间,所有目光全都集中在她的脸上。 “以前你的养父很疼你。”须臾,老爷子淡淡开口,大约是因为终究摆正了林海蓝在贺家的位置,所以说这句话时他似有意将语气中的冷意敛了起来。 不过林海蓝压根没想到他会突然提起自己的养父,顿时愣住了。 “可惜他是死了,否则,他和你所说的岂不就是百分百的相像?” 发现林海蓝的脸色微微有了变化,老太太忙在旁边推了老爷子一把,朝他使了个眼色。 贺承渊适时揽住她,摸了摸她的肩头,犹如安抚。 也许高家在贺家算是个禁忌和不屑的存在,可至少在林海蓝心里,那是个在她身上付出过一切疼爱,呵护过她成长的父亲。 老爷子这会儿冷静下来便知不妥,也多少顾虑到儿媳妇的心情,略有些歉疚地看着林海蓝,“这人还没老到那个程度呢,好端端地,话题怎么扯那么远了,儿媳妇儿,别把这事放心上了啊。” “当然不会,爸,您也别在意了。”林海蓝恬静地笑笑,同时也抬头朝贺承渊甜美弯唇。 因为周六要在这儿过夜,两人一道上楼去换舒适的家居服。 “爸变了许多。”贺承渊从衣柜里拿出林海蓝的衣服,递给她的时候含笑望着她。 “嗯,妈还说他近来总往外面跑,不知道到底去干嘛了。”林海蓝皱眉点头。 贺承渊却是哭笑不得,在她冥思苦想的脑门上轻敲了一下,“我是说爸因为考虑到你的心情,已经柔缓了许多。” 林海蓝这才知道他所说变了是指什么,顿时莞尔展颜。 “但他不可能一下子改变全部……” 林海蓝的一根手指挡在了他的薄唇上,她抬脸看着贺承渊轻轻摇头,唇角带着柔柔的笑意,“别为我担心,我都明白的,爸现在这样就算已经认同了我这个儿媳妇儿,我已经很开心了,他是我敬重的长辈,而我也知道,养育我长大的干爸也仍旧在我心里占据着很重要的位置,只要我自己心里明白不就好了?” 只不过,因为老爷子的那一番话到让她总是不由自主地想起高启来了。 虽然老爷子对高家仍有敌意,所以说得话可能不太好听,但仔细想想,她之所以会对高启先生的印象还不错,会不会就是因为他们两人之间的经历还蛮像的? 只不过高启是见不着他的女儿,而她则是早早就失去了疼爱她至极的养父。 类似于同病相怜的感情。 换了衣服下楼,在楼梯上刚走到一半,林海蓝忽然猛地想到了什么,“啊”一声轻呼出声。 “怎么了?”先于他一步的贺承渊转头问。 客厅里的老爷子老太太也看了过来。 “我把项链忘在车上了。”林海蓝悄悄和贺承渊耳语。 “在我们自己的车上还担心什么?”贺承渊闻言好笑地在她头上揉了揉。 林海蓝还是担心得要命,5500万,还是用美金作后缀,万一真的弄丢,她一定会痛到心都***。 见她满是担心的面容,贺承渊无奈之下只好道,“好了,我去帮你拿回来。” “别别,还是我去吧。”林海蓝瞄瞄楼下,小声叮嘱他,“别告诉爸妈,免得他们说我不重视贺家的传媳之宝。” 贺承渊拿她没办法地笑笑,却是纵容地给她打了掩护。 贺承渊将车停在了大门边上的车位上,林海蓝拿着车钥匙跑过去,打开车门见丝绒盒子仍在原处这才松了一口气。 拿到了项链,她刚关上车门,上了锁,正准备调头往回走,余光忽然瞄见大门外似有一道人影倏地一晃,不一会儿,又是一晃。 回头看看附近都没有佣人在,林海蓝迟疑了下,还是缓步走了过去。 正隔着大门往外面张望,忽然,一个身穿制服头戴棒球帽的小伙子一晃正好杵到林海蓝面前,把她吓得后退了两步,却见那小伙子比她更紧张,“有、有快递。” 林海蓝看清对方的快递公司制服,不禁囧了,“送个快递干嘛鬼鬼祟祟的,存心吓唬人么?” “从来没往这里送过快递……呵、呵呵,不敢打扰……住这儿的谁还用快递啊。”小伙子僵硬地傻笑两声。 “你这是歧视。”林海蓝故意逗他,见他涨红了一张脸便偷偷笑了声,问,“快递是给哪位的?” 《嗯,我要飞去国外了,还带上了我的笔记本!!!》 第258章 一把老钥匙,一段尘封多年的往事 更新时间:2014-10-5 0:36:38 本章字数:7803 快递小哥低头看了一眼,确认了一下又抬起头,“是一位姓贺的先生。” 林海蓝第一反应是贺承渊。 不料对方却说了另一个名字,“贺巍山先生。瑚” 林海蓝蓦地一愣,透过大门上的缝隙从他手上接过那个体积不算大的快递盒,垂眸看到上面的收件人果然是老爷子铄。 “嗯,是送到这里的,我替他签收吧。”说着她伸手要了圆珠笔,在签收单上签了自己的名字,但签完,笔尖又在原处顿了一下,顺口问了一句,“快件是从哪里,几时发出的?” 因着贺家的地位和老爷子的身份,若是有东西必须送到他手上,大多都会选择亲自送或者派遣得力的手下,用快递显然不是最好的选择,除非里面的东西并没那么重要,或者……送的人不愿意露脸。 反正觉得哪里不对。 快递小哥挠了下脸,腼腆地笑笑,“是市内当日件,从收件到送达才三个小时,是一位先生亲自到我们快递点来办理的。” “那那位先生大概是什么样子的?” 小哥想了想,“……唔,二十来岁,挺普通的,哦对了,他说是帮别人的忙。” 林海蓝更加觉得不对劲,但看样子这位快递小哥肯定也不知道什么情况,于是也没为难对方,道了句谢谢就让他走了。 手里拿着快件在门口逗留了一会儿,然后,她收好了自己的项链,抬脚朝正厅走去。 甫一进门,老太太就望了过来,“海蓝,你这是跑哪儿去了?老半天没见你回来,承渊又一个字不肯说。” 林海蓝闻言朝贺承渊悄悄眨了下眼,唇角弯弯。 “妈,没事,我就是出去透透气。” “看你们夫妻俩眉来眼去的,唬谁呢。”老太太佯瞪了小两口一眼,又道,“咱家里的空气哪里比外面差啦,要么你是有了?孕妇才会对周遭的空气那么敏感。” “……”林海蓝被老太太盯着自己小腹的眼神弄得窘迫,娇嗔地喊了句,“妈……” 贺承渊无声地扬唇淡笑,继而伸手握着她的腰,搂着她坐到他的身旁,知道她脸皮薄,便视线一转,帮她引开话题,“手里拿着什么东西?” 林海蓝感激地瞄了他一眼,又将手中的东西递给一旁的老爷子,“对了,爸,刚出去正好碰到快递员上门送快递,说是给您的。” “这是给我的?”老爷子接过快件,便是疑虑皱眉。 老太太亦是惊奇,“哟,我到没见过有人用快递给你寄过东西,稀奇。” “我特意问了一下,去办理快件服务的那个人说是有人拜托他帮了个忙。”林海蓝道。 “给我拿把裁纸刀过来。”老爷子顺势叫住外面经过的佣人。 如果是她收到来历不明的快件,估计心里会踌躇一番,毕竟以前她也收到过威胁用的死老鼠,但贺老爷子什么厉害场面没见过,所以即便这快递看起来来得诡异,他仍是眉峰都不曾动一下的,三下两下就拆开了包装,随即将一个长方形的盒子从包装纸箱里抽了出来。 林海蓝看到是个丝绒盒,和用来装项链的那个差不多,外面是黑色的绒面,当老爷子掀开盒盖时,露出了紫色的绸缎。 然而,当老爷子不曾畏惧地将盒盖完全掀开时,呈现在他们眼前的东西却出乎人的意料。 是一枝花,而且是一枝花瓣颜色极深的黑色鲜花。 不知是不是颜色的关系,看起来极其诡异,让人毛骨悚然的。 老太太本来还好奇的表情一瞬间就变了,“哎哟哟,这花怎么长成这样,看着太不吉利了,好端端地怎么往家里送这种花,谁这么缺德啊这是!快扔了扔了!” 贺老爷子斜睨了她一眼,皱了皱眉,“不就是一朵黑色的花么,也值得你大惊小怪的,再难看还能吃了你不成?” 看着老爷子淡定的模样,林海蓝却陡然想起曾经她也收到过寓意很不好的花,于是用手肘轻轻撞了下贺承渊,悄声道,“你认不认识这是什么花?” 贺承渊垂眸看着她,摇头。 林海蓝蹙眉,她虽喜欢盆栽和鲜花,但素来喜爱暖色系的,对这种另类的了解也并不深,思忖着,她轻手轻脚地拿出自己的手机,对着那朵花偷偷/拍了张照片,然后发送到火火的微信上。 “火火,能不能拜托你研究植物的那位朋友看看这是什么花。” 贺承渊看着她的小动作,到也并未说什么,只是纵容地摸摸她的后脑,转向老爷子,淡淡道,“最近奇怪的事情似乎并不少。” 老爷子把花随手扔在旁边的茶几上,闻言严肃的脸上神色一凝,失态的表情转瞬即逝,不动声色地看了眼贺承渊,“不过是一个小恶作剧,也值得你们一个个想东想西的。” “如果只是小恶作剧就好了。”贺承渊顺势点头,却也没有再继续往下说。 林海蓝在旁边听着他们的对话,有些莫名,似乎这父子俩平凡无奇的对话中都藏着深意,难道是承渊知道什么? 但她也知道就算想追问,也不该不顾场合地在这种时候,于是便装作没有留意到乖巧地坐在一旁听着。 目光略过那只精美的丝绒盒子,她闲极无聊地伸手拿过来把玩着。 指尖滑过内里的绸缎,那种熟悉的柔顺感令她愣了一下,贺承渊察觉到她的顿住,转眸望住她,“发现什么了?” 林海蓝摸着缎面,“我只是觉得这个恶作剧好大手笔,之前我去杭城的时候逛过那里最好的丝绸店,要论材质,这块全丝绸成分的绸缎绝对是顶级的。” 话音刚落,只见坐在另一侧的老爷子一直都极其镇定的脸陡然一变,神色中竟带了几分惊愕。 恰在此时,林海蓝发现那块绸缎原来并不是缝制在盒身上,而仅仅是放置在里面,慢慢拉开,隐藏在层层叠叠绸缎中的某样物什就毫无预兆地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是一把钥匙。”林海蓝放下盒子和绸缎,弯腰从脚边捡起掉下去的东西,看到竟是一把已经生了锈的钥匙时,她惊诧地睁大眼。 “钥匙?”老太太凑过来眯着眼睛看。 “铜制的老钥匙。”贺承渊抬起眼,深邃的黑眸落在脸色早已大变的老爷子脸上。 “丫头,给我。”贺老爷子顷刻间变得沙哑的声音让林海蓝怔了一怔,见他脸色不好,忙把钥匙递给他。 老爷子在接手钥匙时整个人就像被开水烫到了一般猛地抖了一下,林海蓝只能下意识抓紧贺承渊的衣袖,没来由地觉得有点害怕。 贺承渊低头看了看她,拥着她往自己怀中紧了紧。 饶是一直在状况外的老太太,此时也不得不意识到一些东西,扭头眼也不眨地盯着自己的丈夫,“这是什么地方的钥匙,是你的?” 老爷子却是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捧着那把钥匙,满眼全是深深的沉痛,连嘴唇都无法自控地抖了起来。 老太太的脸也是立刻便白了,思维瞬间转向不敢置信的方向。 “贺巍山,你和我说清楚,这钥匙是怎么回事!”老太太倏地站了起来,许是老爷子眼里的痛楚刺激到了她的情感,“为什么又是送花又是送钥匙过来,贺巍山,我嫁给你四十年,你是不是一句真话都不告诉我……你年轻的时候是不是荒唐过,这是不是你曾经金屋藏娇的钥匙……你为什么不说话?这些天你偷偷摸摸地总是往外面跑,难道……是那个女人给你生的儿子跑来了?” 听到老太太的声音都在颤抖,也许是女人更能理解女人,林海蓝心中一痛,连忙起身扶住老太太,轻声地安抚,“妈,您别胡思乱想,啊?爸什么都没说,您别乱猜好吗?” “那就让他说啊!”老太太伤心地直掉眼泪。 贺承渊看了她们一眼,目光一转,“爸,你就由着妈误会吗?” 贺老爷子的视线始终都停留在钥匙上,闻言,他紧紧闭了下眼,眼角竟似有水光,即便是贺承渊,心中也是讶然。 如此沉痛,竟让这位叱咤一生的老人落下泪来,到底背后埋藏着怎样的回忆。 “总之,根本不是你想的这样。”须臾,老爷子睁开眼,看了一眼伤心垂泪的妻子,却是不肯再多说一句。 老太太等了许久等到得却是这么一句轻描淡写的解释,失望瞬间弥漫在整个面容上。 林海蓝心里焦急,不知该如何劝解老太太,偏偏这时,手机来了电话。 本来这时候不想接的,看了一眼发现是火火,于是还是轻步走到一旁,接了。 “妞儿,别告诉我你又被人sao扰了!”火火连句招呼都没有,劈头盖脸地就说。 “不是,是……一个认识的人。”林海蓝压低声音。 火火啧了一声,“正好我那朋友今天有空上网,正聊着呢,我把你发的照片给他看了,其实也不是什么稀奇的花,不过咱们平时不太关注而已……” 听她说完,林海蓝立刻打开浏览器,在搜索框上输入“黑色曼陀罗”。 …… 回到沙发旁的时候,看到老太太仍在默默拭泪,老爷子亦是难言伤痛地坐在那里,她犹豫了几秒,脚步还是走向了贺承渊。 “我给你看个东西。”她脸色严肃中又带着浓浓的担忧,把自己的手机放进贺承渊手里。 花语这种东西,你可以只将它当成一种小情调,或者根本不需要把它当回事儿,但此时,却是不得不将花和花语牵扯到一块儿,否则,为什么对方不选择玫瑰不选择康乃馨,偏偏要选择这一种呢? 黑色曼陀罗的花语:不可预知的死亡和颠沛流离的爱,无间的爱和复仇,绝望而孤独的爱,生的不归之路。 这样充满黑暗气息的花语配上那黑色的花瓣,无不透露着邪恶的气息。 “什么东西?”这时贺老爷子沙哑地开口问道。 林海蓝抿唇看着贺承渊。 贺承渊握住她紧握成拳的手,送出手机,在贺巍山低头看的同时语气亦有些严厉地说,“爸,你还坚持独自一个人承受吗?让妈和海蓝为你担心仍无所谓?” 老爷子抬头,正好对上老太太闻言抬起的眼,虽然因为伤心眼中噙着泪,在听到贺承渊这话里有话的意思时还是染上了忧虑,“承渊,你的意思是有人在针对你爸?” 老爷子又怎会听不出她的关怀,叹息了一声,刚欲鼓起勇气说出口,可视线在手机页面上悄然一掠,他骤然一僵,嘴里念着两个字,“不归路……不归路……没错,都是我,如果不是我,华亭就……” 他的声音极轻,仿佛只有他自己听得见,须臾,他一咬牙,狠心道,“这件事与你们无关,谁也不需要多管。” 说完,他脸色阴晴不定地看了眼茶几上已经逐渐开始萎靡的曼陀罗,手中紧紧攥着那枚生锈的老钥匙,一言不发地径直上了楼。 老太太彻底失望了,却不再哭泣,林海蓝怕她伤心过度,本想陪着她,老太太却不愿,兀自回了卧室,很久都没再出来。 谁也没想到好好的周末会变得这么沉重,林海蓝只觉得心力交瘁,坐在贺承渊身旁,她脑子里很乱,“承渊,怎么办?为什么爸他什么都不说,连妈也这么伤心。” 她靠在他的肩上,“我真的很喜欢他们,不想看见他们变成这样。” 贺承渊低眸看着倚靠着他的林海蓝忧愁难过的表情,目光在花身上停留了一会儿,忽而开口,“大概是和小叔叔有关。” “?”林海蓝蓦地直起腰,也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茶几上的花和绸缎,忽然想起他的小叔叔就是葬在杭城的,难怪刚才老爷子听她说杭城的丝绸制成的绸缎,整个人就不对劲了。 “刚才似乎听到爸提到了小叔叔的名字。”贺承渊掐了掐眉心。 “那那把钥匙……”林海蓝诧异,“若是和小叔叔有关,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爸竟然就连想起来都会伤心到流泪。” “爸不太愿意说过去的事,以前出于尊重,我也不曾调查过长辈们曾经发生过什么事。”话毕,他话锋一转,“但这次躲在背后的人又会是谁呢?” 林海蓝陡然一惊,“也就是说,一定还有人是了解……不,或许应该说是参与,那个人曾经也参与到这件事里。” 所以他才会对什么东西最能刺激到老爷子那么清楚,只不过,这个人究竟是谁?上一辈们究竟发生了什么。 难道老爷子近来频频魂不守舍,也是因为被过去的事所困扰么? 晚饭的时候,两位老人都没有下来吃饭,一个将自己关在卧室,一个将自己关在书房,就此开始了冷战。 这种情况下,谁都没胃口。 林海蓝和贺承渊也只随意吃了一些,味同嚼蜡。 天色已晚,林海蓝洗完澡从浴室出来时,见贺承渊长身玉立,站在外面上打电话。 许是终于打算调查一些过去的事,总需要安排一下,林海蓝就没过去打扰,这虽说是贺家上一代的事,但她也不想看到两位老人因此闹成这样,他若是能查到真相,解了这个心结也好。 贺承渊挂了电话,卓樊的名字便适时跳了出来。 他回头看了眼坐在床沿歪着头擦拭头发的林海蓝,林海蓝冲他微微一笑,作了个没关系,慢慢打的口型。 贺承渊用温柔的眸光凝视她一眼,接了卓樊的电话。 卓樊的声音异常深沉,“贺总,咱们安城这回可能要起大风暴了。” 第259章 如果他还活着…… 更新时间:2014-10-7 0:38:32 本章字数:7990 贺承渊这边打完电话,刚抬脚从阳台走进卧室,正偏着头在擦头发的林海蓝闻声掀起眼瞄了一眼,手上的动作就慢慢停了下来,不由地问,“怎么了吗?” 贺承渊缓步走过来,站在她的身前,顺手拿过她手上的毛巾,包住她的头发,替她轻轻擦拭着,“到也并非一个人的事。瑚” “是你们生意上的事?难不成金融危机又爆发啦?”林海蓝享受着他贴心的照顾,刻意用轻松的语调说着玩笑话。 贺承渊却淡然不语,没有肯定也没有否认。 林海蓝反而被他的沉默弄得紧张起来,抬手握住了他的大手,转过脸盯着他,“承渊,你是不是真的遇上麻烦了?” “只不过一些事比我所想得更加复杂。”贺承渊深深地望住她,骨节分明的长指将她颊边的落发勾到耳后铄。 “那现在是已经知道藏在后面的真相了么?”林海蓝说着抱着他劲窄的腰身,仰脸微笑看着他,“要不要和我说说?也许多一个人知道你会觉得轻松一点呢。” 贺承渊垂眸盯着她黑白分明,含笑明丽的双眸,须臾,才用食指勾勒着她柔滑的脸部轮廓,声音低沉道,“这段时间,上面会派下来一个专案调查组,调查数年前的一桩特大药品走私案和人体器官贩卖案,不排除活体取器官。” “……”林海蓝脸色一僵,显然有点被这个出人意料的回答给震住了。 曾经安城数一数二的家族无不是靠医药起家,贺家,高家,再如火火那边的袁家,曾经都分得一杯羹,只不过有些家族后来开始转型做了其他,有些还留在那个熟悉的领域罢了。 但不论做过怎样的转型,也不可能完全摆脱过去留下的影子,比如贺家投资的国内首屈一指的综合性医院,高家也有两家专注中医理疗养生的私人会所。 她心揪起来,“数年前?……难道贺家也……” 贺承渊却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我想说得并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林海蓝呆呆地看着他。 看着她懵懂不知的模样,贺承渊似沉吟了半响,才轻声道,“当年也有过一次调查行动,虽然后来不知何故,短短数日便不了了之了,但有个人,正是在那次调查前几天忽然离世的,之后,他的家族彻底从医药业抽离出来,转行全力冲击房地产业。” 林海蓝睁着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他,手从他的腰上收回,一寸一寸捂到嘴上。 “你的意思……是说……高氏……我干爸参与其中了是吗?” 贺承渊蹙了蹙眉,坐在她身侧,揽住她的身子让她靠在自己肩上,手掌抚慰般磨蹭着她的肩头。 林海蓝一时半会儿根本缓不过来这股劲,她无法想象她那个从来只会对她温柔微笑的养父,会去犯下这样的罪恶,药品走私不说,活体取器官,那是多么鲜血淋漓的罪孽。 她闭着眼许久没有说话。 不多时,却又倏地睁开眼,望向贺承渊,“假如这件事是真的,他怎么会这么巧在那个时间点去世,真的是意外吗?还是灭口……” 她有些犹疑地开口,总觉得这种假设太过小说化,却也知道,如果要犯下一桩大案,其中盘根错节的关系一定不简单,就算是真的被灭口,也并不奇怪。 “你的养父去世时,你不曾瞻仰过他最后的遗容?” “我没有看到。”林海蓝摇头,就不想再多说,那段时间她和高锦恒的关系正处于一触即碎的状态,为了缓和这种状态,她跟着导师去了外地,却不想,等她回来,看见得竟是养父摆放在正堂中的遗照和冰冷的墓碑。 他们连他去世的消息都不曾通知她…… 不愿多想,林海蓝心乱如麻地轻叹。 贺承渊便就这样搂着她,任由她把全部的重量都依靠在自己身上,偏头亲吻着她带着洗发水清香的秀发,他深邃的黑眸愈加沉不可测。 “他对我真的很好,很好很好。”林海蓝忽然喃喃开口,像是憋了一口气在胸口,不得不宣泄出来一般,睫毛微颤,“小时候,每当我不开心他都会第一时间来抱我,哄我……” 她抱紧贺承渊,仿佛寻求最温暖的依靠,“明明是这么温柔的人……如果他还活着,我想亲口问问他,是不是真的做过那么残忍的事。” 更甚,她是不是可以从他口中得知妈妈的许多事,而不是现在这样辛苦地调查,却总是毫无线索。 若他还活着吗? …… 贺承渊抱着她安抚了她一晚上,到早上醒来时,她的情绪明显比昨晚好多了。 况且,家里现在的气氛已经够压抑了,她不想再多一张脸摆出郁郁寡欢的样子,反而让人更不开心。 因为起得意外得早,她下楼的时候正巧遇上老爷子开门出来,林海蓝脸上的讶然一闪而过,噙着微笑叫了声,“爸!” 老爷子脸上却是没什么笑意,但也不冷不热地应了一句,背着手踱步下楼。 林海蓝知晓老爷子也并非是厌烦她才如此冷漠,笑了笑,便跟着一起下去了。 时间尚早,其他人都还在睡,餐厅里只有她和老爷子两个人,她到也不觉得不自在,只是看着老爷子肃穆的脸上透露出的憔悴,于心不忍。 老爷子昨晚大概一整夜都没有睡好,那把钥匙究竟来自什么地方? 贺家的别墅庄园虽然很大,却没有哪一处看上去是需要用这么老旧的钥匙的。 她咬着勺子发了会儿愣,余光一闪,发现老爷子已经先于她吃好了早餐,她拿下勺子,张了张嘴,下意识地想问点什么,最终声音却卡在喉咙里,一丝声响都没有发出来。 低下头,她重又看似专心致志地喝起了碗里的粥,但坐在首座上的老爷子不但没有离开,而是深深地看了她的头顶一眼。 “爸?”察觉到那堪称专注和审视的眼神,林海蓝后知后觉地抬脸望过去。 “你知道多少了?”老爷子向来如洪钟般浑厚的声音里少有着透着浓浓的疲惫,但依旧没有削弱半分其中的强势和威严。 “啊?”林海蓝困惑不已地一呆,“爸您这话什么意思,我不懂。” 看她茫然不解的表情实在不像作伪,老爷子神色中的厉色就那样缓和了下来,盯着对面因为被莫名严肃对待而正襟危坐的乖宝宝儿媳看了几秒,他发出一声叹息。 林海蓝一时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正将最后几口粥喝完,打算先撤,忽听得老爷子叫住她,“丫头。” 林海蓝刚抬离椅子的屁股又坐了回去。 “你是不是很好奇这把钥匙的来历?”贺巍山边说边从随身的口袋里拿出了昨天的那把老钥匙,许是这一晚他一直在细细抚摸着,又或者他耐心的擦拭过,那钥匙上的铁锈已经消失了大半。 但即便如此,也依旧看得出它所经历的岁月,一定漫长而孤寂。 林海蓝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便乖乖坐着,看着那把老钥匙。 也许老人只想找个人倾述一些心事,却为何不找他最亲密的妻子,而特意和她说,她不懂。 “这把钥匙,是曾经最信任我的人交给我的……”老爷子只说了这一句,就似乎已经说不下去,更只有这么一句,他原本锐利的眼中就陡然蒙上了一层湿意。 林海蓝这时才发现,他浓重的黑眼圈下,是无法掩饰的红,这一晚,他看着这把钥匙,究竟落了几次泪。 到底是多么深沉的痛苦,能让这位老人无法自控的一次次落泪。 林海蓝放在腿上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明明她什么都不知道,只听了这么一句话,为什么也被传染得顿觉难过不已? “那时候他已经完全豁出去了,身份,地位,万贯家财,什么都抛弃了,我们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怎么都找不到他们,原该这样就好,若是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也许到现在他们还能在哪个地方粗茶淡饭地过着他们的日子,谁也不用死……” “可我为什么还要去找他,他明明可以躲起来,还主动跑来见我。”老爷子拿着钥匙的手抖个不停,“为什么要来见我?为什么要那么信任我?” 林海蓝听得模模糊糊,却不禁想起了昨天贺承渊的猜测。 果然,是和他的小叔叔有关吗? 这把钥匙并非是老爷子年轻时的风流债,而是小叔叔的遗物。 为老太太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她亦为老爷子的身体担心,虽然不知道那时候究竟是什么情况,但这已经严重影响到了老爷子的情绪。 “少爷,你起床啦?”外面客厅里,佣人的声音蓦地让林海蓝转过脸,便看见贺承渊不知何时起的,此时已然朝餐厅的方向走来。 “丫头,你别怨我。”贺巍山忽然幽幽地叹息。 林海蓝的注意力正放在贺承渊身上,闻言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偏偏又深知那不是错觉。 只是还未开口追问,贺承渊已经进了餐厅,叫了老爷子一声,老爷子看了林海蓝一眼,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 林海蓝的目光下意识追随老爷子离开的背影而去。 “在和爸聊些什么?”贺承渊亦凝眸看着老爷子离开的方向,又转眸朝她挑了下眉。 “不告诉你!”林海蓝故作俏皮地抿唇一笑,被贺承渊宠溺地捏了捏鼻尖。 她无从说起,因为老爷子本来就说得含糊她都没听懂,而且,他最后那句话到底什么意思?怨他?哪儿来的怨? …… 当天下午,林海蓝没有让贺承渊陪着,独自一个人去了安城市第七医院。 昨晚贺承渊所说的那件事一直在她的心头缠绕,久久不散。 自从高锦恒入院,高氏已经分崩离析,如果干爸在天有灵,他会后悔吗?没有留下来陪着他的儿子一起面对这样的困境。 多少年的基业就这样毁于一旦,没有长辈的扶持,高锦恒一个人支撑了那么久,终于撑不住了。 干爸,你有想到这一天吗? 林海蓝抬头看看天空,苦笑地摇摇头。 之前已经从宴其那里拿到电话,并和高锦恒的主治医生联系过,她便直接去找了那位医生。 张医生和她说了下高锦恒的情况,“其实,他心情平静的时候反而比失控要来得多,大多数时候都很安静,吃药治疗也很配合……” 张医生边说边翻看着手上的病历,说着说着,她忽然抬头看了眼林海蓝,推推鼻梁上的眼镜,“对了,林小姐,难道你的全名是林海蓝?” 林海蓝正听着她说高锦恒的病情,闻言一愣,“啊?对,我是,怎么?” 张医生眼睛一亮,“不瞒你说,他刚被送来医院的时候情况很糟,时而暴怒,伤人,记忆严重退化,今天能认得出是谁,第二天就忘了。也是偶尔,我们有位护士和你名字读音一样,是兰花的兰,大概是别的护士叫她名字被他听见了,后来他只要听见这两个字就特别乖,因为很配合,情况不仅没恶化,反而日益好转呢。” 林海蓝一刹那心中五味杂陈。 “林小姐,我猜对他来说,你一定是非常重要的人,希望你常来看看他……”张医生话音刚落,还没等林海蓝表态,忽然就听见一声尖叫。 紧接着,一个护士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张医生,A304的病人,病人突然发疯了!” “高锦恒?!”张医生看了眼林海蓝,“怎么会这样?!” 刚才还在说他情况不错,转眼就说他发疯,这不是打脸吗? “刚才小凌推着他去晒太阳,有位先生来看他,陪了他一会儿,谁知道那位先生前脚刚走,他就失控了!” “去看看!” 林海蓝跟着张医生跑了过去。 果然,就在草地上,高锦恒被两名男护工压制着,虽然动弹不得,眼睛却一直死死瞪着前方,那是像要吃人般的眼神。 林海蓝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却见那里有个男人也正看着这边,须臾,他转身,慢慢离开。 那个人?林海蓝狐疑地皱眉,往前追了几步,直到那人缓步从墙角拐出去,住院楼的墙面挡住了他的身影,林海蓝才收住脚步,脑筋却是一时半会儿地转不过弯来。 那个人是高启。 高启认识高锦恒…… 他们都姓高,难道,他竟会是高锦恒的亲戚吗? 只是…… 她记得高家直到高锦恒都是三代单传。 她正看着高启离开的方向陷入苦思,那边,张医生已经利落地吩咐,“拿一支小剂量的镇定剂,快。” 林海蓝快步走了过去,看着被压制着的男人,昔日不羁的俊美面容变成不健康的白色,因为缺乏锻炼,人也显得消瘦不少,心头不可避免地感到酸涩,刚要张口。 就在一瞬间,高锦恒忽然挣脱了两个男护工的手,一下子朝她冲了过来。 因为速度太快,周围的人根本来不及反应,林海蓝更是,直接被他抓住了两边的手臂。 张医生和其他护士护工大骇,然而这时,林海蓝却意外镇静地朝他们摇了下头,然后,她抿唇,忍着胳膊上的痛,对上那双依旧通红的双眼,脑中想起的是她七岁那年第一次朝他开口说得那句话。 “我叫海蓝,以后你就是我哥哥了对吗?” 《半个月左右完结! 换了有wifi的地方住,但身处三楼,网速慢得惊人,以及周围充斥满英语,我都快码成英语了,要保持绝对安静才码得出字不然会被带跑的我表示好痛苦!》 第260章 他和他和她的关系 更新时间:2014-10-8 16:52:08 本章字数:4870 就像儿时的他曾经一直陪着心理受创的她,林海蓝在医院逗留很久,也只是陪着他。 “我真的很少遇到这种情况,一般像他这样的病人通常都没有办法自行冷静下来,因为他的行为根本不受意志的影响,更何况,病情发作时,他也是没有自己本身的意志的。” “……没想到你却很好地安抚了他。瑚” 张医生当时是带着诧异地望住她的铄。 林海蓝给予的回应也不过只是笑笑,什么都没多说。 只不过是将身份稍稍对调了一下而已,曾经他如何哄着心理闭塞的自己,现在她便如何安抚他。 仅仅是将他当成了一个生病的亲人。 事到如今,他们之间过去发生的事真的不重要了,她没有精力再去细细追溯,也不想再计较。 她只想看着他终有一天可以复原,可以像她一样,开始好好过真正属于他自己的日子。 或许是他们终究没有做/爱人的缘分,但他却是个好哥哥。 然而,当她离开时,原本坐在椅子上因吃了药而有些昏昏欲睡的高锦恒从嘴里忽然蹦出来那一个字又是怎么回事? 爸?! 他为什么会冒出这么一声。 再加上当时她转眼看去,却发现他前一秒还很温柔的眼眸不知何时竟变得异常凶恶,表情中似乎还隐隐涌起燥乱时,她心里升起的不解。 让她想不通的是他仿佛恨不得挣脱枷锁冲出去撕咬某人一般的仇视,怎会出现在刚喊了一声爸爸的脸上。 即便他们父子俩的感情一直都是疏淡的,却也不至于忽然间恨成这样吧? 林海蓝从医院里出来,眉头依旧微微皱着。 一时没注意,竟不知不觉就走到路边的车道上,偏巧这时的车流意外地频繁,顷刻间两辆轿车就以极快的速度朝她驶来。 身后有人猛地抓住了她的上臂,一把将她拎了回来。 “小心点儿!你不要命了!” 伴随着那大力的拽回的是一声沉声的呵斥,厉喝中竟还带着一丝因为没有掩饰而流泻出的紧张的颤抖。 林海蓝原本因为自己的大意差点出了事故而处于心慌的后怕中,蓦地听到他的声音,更因为他一丝丝颤音,她下意识惊讶抬头。 “……”看到眼前的救命恩人那刹那,她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半天才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高先生,怎么是你……” 刚才有那么一瞬间,她差点以为这个沉声呵斥她的人是这世上为数不多的极重视她的人其中之一。 诸如承渊和火火。 诸如高锦恒。 宴其哥也会。 又比如,曾经把她当成眼珠子一般疼爱着的干爸。 就是没想到,会是高启。 “你在想什么想得那么入神,太不小心了,怎么可以走路不看前面,多危险。” 高启却是丝毫未露尴尬,很绅士地收回了手,仿佛刚才的失态仅仅是她一个人的错觉。 林海蓝没有回答,不知是觉得别扭还是怎么的,总之给她的感觉怪怪的,连后怕都抛到脑后了,撩了撩头发,她抿唇扯起嘴角胡乱笑了笑。 高启把仍在轻颤的手背到身后,面上神色一如既往的儒雅,只是声音略微有些低沉,“方才一时真被你吓着了,我女儿当年也遇到过交通事故……” 他没有把话都说出来,林海蓝却是立刻便懂了。 原来高启是因为看到她差点出事因而想起了她女儿以前的事,所以刚才才会那么激动。 他大概真的是很在乎他的女儿吧。 这或许就是她明明才和他认识没多久,却在两人走得近时也丝毫不觉得尴尬的原因。 “你女儿她……”她带着抱歉的表情小心翼翼地轻问。 总是听他提起心爱的女儿,可却从未听他说过去见她之类的话,再结合方才他所说的,难道他的女儿其实已经…… 高启沉默了一下,半响他眼角因为微笑而弯起了岁月的褶皱,“别担心,并不是你所想得那样,我的女儿还活着,健康又漂亮,很好。” 话音刚落,见林海蓝悄悄地舒了口气,他扬唇笑道,“只是我们分开太久,她快要忘记我这个爸爸说过的话了到是真的,我为她筹划的幸福她却毫不留恋地抛弃了,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很生气到也是真的。” 林海蓝静静地听完,嘴唇一动,但旋即又闭上。 幸福这东西,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也许他的女儿意识到父亲的安排并不是她真正想要的,所以勇敢地去追寻真正的幸福了呢。 话到嘴边,偏偏又没办法说出来。 一是没什么立场,二来,或许是眼前这位儒雅的中年绅士看着她的温和眼神让她充满了怀念,莫名想起很多以前的事,所以这种打击长辈的话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了。 “如果你是我的女儿,违背了我的心意却投入了敌家的怀抱,你会怎么做?而我这个做父亲的又该如何是好?” 林海蓝顿住不动了。 明明只是个假设,为什么刚才她的后背上猛地蹿起一股子沁骨的寒意…… 高启异常深邃地盯了她一眼,忽然抬手在她头发上轻轻一抚,那动作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亲密,等林海蓝的身体意识到这过度的亲近时,手心的温度已经离开了。 “对了,上次我们两人似乎还打了个赌,若是你的朋友并没有性命之忧,你便能作陪陪我游览游览这座城市?”高启含笑看她。 呃…… 他说得是黎尉的事。 当时黎莓来闹,还说她害死了黎尉,她不可能不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但私心又不想没眼力劲地拿这事去烦贺承渊,而她自己竟然找不到任何方式可以联系上黎尉,于是便找了之前和她有过合作的私家侦探。 这个私家侦探打听消息的工夫一流,没两天就把消息传了过来。 黎尉受伤了,但并没有生命危险。 除此之外,饶是他那么能干,居然也没再查到更多。 让林海蓝想不通的是,黎尉不管是因公还是因私受伤,这都不是什么见不得的人的事,为什么好端端地要躲起来,很蹊跷不是吗? “我听说广场那边新开了一家私房菜馆,不妨陪我一起去试试?”高启打断了她的思路。 打赌算是他赢了,何况黎尉如果没事,她是宁愿输了这一局,此时听到高启的提议,她想了想,就干脆地答应了下来。 “有件事我不知道问了会不会有些唐突。”吃饭期间,林海蓝装作不经意地提起,“就是你怎么会来看高锦恒的,难道……”她故作轻松地拉长语调,脑中却闪过很多个高锦恒见过他之后歇斯底里的失控画面。 “难道?”高启提起茶壶,给她倒了杯茶,“不如说来听听。” 林海蓝呵呵干笑两声,半响搔了搔头,“因为高家好像是三代单传,所以我其实根本猜不出你和高家会有什么关系来着。” “也许我是他失散多年的叔叔或舅舅,从小寂寞无依地长大,忽然得知有这么大一个子侄自然迫不得已想尽快见见他。”高启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双眼轻微眯了眯。 林海蓝一开始还以为他真的在表露身份,越听越不对劲,嘴角狠狠抽了下,从喉咙里挤出一丝干瘪的声音,“高先生,别逗我了。” 高启闻言却哈哈笑了一声,笑得林海蓝很郁闷之后,他的表情又缓缓收起,认真地说,“有关系与否真的那么重要吗?关键是我很想见他,只是没料到他的情况比想象中更不乐观,我一时不慎想必是说错了什么,医生怎么说?” 林海蓝条件反射地把医生的话简单和他复述了一遍,等说完,她才想起,高启根本就没告诉她他和高锦恒是什么关系,而显然此时此刻,那种追问的气氛已经消失得一干二净了。 《这章我是坐在机场冰凉的地板上码的,为了插座!不要嫌弃,天知道我快冷死了!坐了5小时灰机也快冻死。》 第261章 似曾相识燕归来 更新时间:2014-10-10 14:20:13 本章字数:4805 因为错过了这个最佳的时机,她也没办法突兀地再重复提起,无奈之下,也只好暂时收敛了心里的疑惑,转而专心地吃起菜来。 一时间,两两无话,只一心品尝菜肴的美味瑚。 这个私房菜馆是新开的,菜色偏江南,带点甜味儿,是她喜欢的口味。 高启像是知道她喜欢吃什么,点得菜差不多是她喜欢吃的,但看他自己也吃得颇多,林海蓝便觉得自己想多了,也许那只是因为他自己喜欢吃所以才点的,而恰好,他们口味一致。 要说他是为了她才点得这些菜,那才奇怪铄。 她边吃边想着什么时候也和贺承渊一道来尝尝。 他以前不爱吃甜食,如今与她一起生活习惯了,渐渐得却也开始接受这种甜滋滋的滋味。 这或许也是他一种变相的宠爱吧。 林海蓝想着,嘴角不经意地微微弯了起来,带着丝丝源自内心的甜蜜。 “笑什么呢?”高启放下筷子,端起茶杯优雅地轻抿一口之际,掀眼笑望了她一眼。 她哪好意思当着外人的面说自己正在想老公,脸上顿时起了一层绯红之色,略显羞涩地勾了下头发,却没回答。 “看来你在贺家过得不错。”高启依旧面带微笑地注视着她。 这语气比往常熟谙了不少。 林海蓝也没在意,轻轻点了下头才忽然想起一件事,不由地抬脸看着高启,“高先生,我有个疑问,不知你是不是换过名字,因为爸他似乎不太记得……” 林海蓝说完又觉得自己这话讲得不太得体,万一不是他换了名字而根本是老爷子把人给忘了,那岂不是让高先生心里不舒服? 不料高启听了,并没介意,而是出人意料地点了点头。 “……”林海蓝愣了一下,他刚才点头了,难道他是真的换过名字? “当年离开这里时确实换过名字,是我一时没有想起,没有和你提起,老爷子不记得我也是正常。” 林海蓝就囧了。 好大的乌龙。 老爷子还在那儿纠结呢。 “那……”她斟酌了下用词,“不知道高先生的原名……” 高启闻言双眼忽而盯着了她黑白分明的眸子,就那么静静地看了她好几秒,一直到林海蓝被盯得有点尴尬了,他垂下了眼睑,慢声道,“若是有机会,改日我一定会亲自登门,拜访一下多年不见的老友。老爷子自然就记起我来了。” 既然他这么说了,林海蓝自然也不会多问。 “爸他退休之后就喜欢和老朋友聚聚,要是哪天他能见到高先生,也一定会高兴的。”林海蓝笑容诚挚。 如果重逢多年不见的朋友可以让老爷子的心情舒朗一些,也是好的。 高启的手指轻抚着茶杯细腻的杯面,须臾,他扬唇笑了一声,“我想他必然也会‘高兴’的。” 这顿饭吃了很久,高启与她聊了许多,甚至给了林海蓝一种错觉,就好像他一个人真的孤寂久了,很期待和人这般畅快地聊天。 只是原先说过要陪他逛逛这座城市的,但当他们刚吃完饭从菜馆出来,却忽然接到老宅那边打来的电话。 不得不和高启提前说了再见,她生怕两位老人那边又出现什么状况,忙打车回到家。 还没进门就听见客厅里似乎有人说话的声音,但是又没有大声争吵的迹象,也没有听见属于女人的抽泣声。 她边往里走边问经过的佣人,“是妈在下面?” “是的,少夫人。” “还有谁在么?不是爸?”林海蓝听了听,又忍不住问了一句。 “是……”佣人还没回答,客厅里的人显然已经看见了抬脚快要走进来的人。 “海蓝,你回来啦!”老太太迎了上来,面色虽带着明显的憔悴,但是却比昨日多了几分欣悦之色,看起来不像心情很差的样子,至少,面上看起来并没什么不快。 “妈,这是有客人来了?”林海蓝自然地把手伸过去,任由老太太握住,和她一起往里走的时候,柔声轻问着老太太。 “少夫人,你好!”这时,一直站在旁边的年轻女人朝她礼貌地笑了笑,依旧站得婀娜而笔直,既得体又大方的姿态。 “海蓝,来。”老太太领着林海蓝到沙发边,这才笑呵呵地说,“婚礼时要换的礼服已经准备好了,是照着你的身段量身定制的,快去试试。” 林海蓝看着沙发那条正红色的中式礼服,因为两位老人都偏爱中式风格,这条礼服是老太太专程找了一位有名的老师傅给她量身定制的,就连上面的金丝刺绣都是手工完成,看上去极为端庄且耀目。 被老太太推上了楼,林海蓝看着她慈目中的欣喜,心头亦是暖洋洋的。 明明老太太自己心里很不好受,可是为了她,依旧可以笑得那么开怀和悦然,仿佛所有的悲伤和难过都不敌她的幸福。 拿着礼服上了楼,奇怪没有看到承渊,刚才也没来得及问上一句。 想着老太太还满脸期盼着等着她换上新礼服现身,她就没有多转悠,直接回到了房间。 很快换好了礼服,谁知刚从房间里出来,到迎面撞上不知道从哪里回来的贺承渊,幸亏他眼疾手快及时扶住了她的双肩,要不然,她这一身昂贵又满是心意的礼服就要蹭一屁股灰了。 “承渊?你去哪儿了,刚才怎么没看……唔……”尾音被一个突如其来的吻吞入喉中,纤细的腰身被一条长臂充满占/有欲地紧紧圈住。 林海蓝没料到会被突然袭击,一瞬间就失去了全部主动,下一秒,贺承渊就猛地拖住了她的臀,抱着她将她往墙壁上挤靠住,热情的吻顷刻间凶猛地侵袭,夺去了她所有的思考能力。 “嗯……”察觉到他手上的动作越来越大,似准备随时将她身上的束缚撕碎,林海蓝心一惊,赶紧用双手抵住他的胸膛,努力将他推开一些,“承渊,别,别,礼服……” 她还生怕贺承渊控制不住自己,但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徘徊在她敏感部位的大手明显慢慢放轻了动作,虽然依旧咬着她的唇不放开,那股子极具侵略性的气息却是散了许多。 饶是如此,他在将嘴唇移到她的耳垂上时,那粗重的呼吸还是彰显出他此时有多难耐。 “你真美……”须臾,他低沉性感的嗓音在她的耳畔沙哑地响起,竟让她听出一些除了赞美外的其他意思。 似乎是带着抱怨。 不禁让她想到了一首歌,叫怪你过分美丽。 而他会因为看见她穿了一身礼服就忽然失控,虽然让她惊了一下,却是十分受用。 每分每秒都能牵动丈夫的心,恐怕任何一个女人都会觉得甜蜜吧? 窘红了脸,林海蓝锤了他一下,“快放开我,妈该等急了。” “老婆,你太过分了。”没想到,贺承渊不仅没松开她,反而抱得更紧,难得地带了些孩子气的撒起娇来,“给看不给吃。” 林海蓝又想抽嘴角又想笑,之后就真的弯唇笑了出来,推了推他,“我要下去了,不然妈肯定会上来……” 然而贺承渊却是再次低头,狠狠蹂/躏了一番她红肿的唇,才大发慈悲地放开她。 “等等。”贺承渊继而打量了她一眼,又出声叫住她。 林海蓝不解却耐心地在等在原地,便见贺承渊回身回到房内,不多时,他回到她身边,伸出双手,将一条绝美璀璨的黄钻项链带上了她纤细白皙的颈项。 林海蓝摸了摸,贺承渊拉下她的手,绅士又亲昵地在她脸侧轻轻一吻,温柔道,“很配你,下去给妈看看。” “嗯。”林海蓝看着他眼中的温柔,心里同样一片柔软。 只是在她转身下楼之时,没有注意到贺承渊的视线落到了他自己的手上,一枚同样夺目的宝石静静地躺在他的手心。 《日子过得有点凌乱,sorry!今晚还要赶火车,争取下午再更一章!》 第262章 过去太沉重,提起来都痛 更新时间:2014-10-12 14:03:46 本章字数:4600 果然,老太太早就在下面等急了,一见到她出现,立马两眼笑成了弯弯的缝儿地走近,嘴里一个劲地夸老师傅手艺好,又略带了些得意地直夸都亏得林海蓝身段好,才撑得起这件礼服洽。 直夸得林海蓝不好意思起来,揽住老太太的手臂,直将她当成了自己生身母亲似得撒起娇来,“妈,您再夸我我都该脸红了。” 老太太一扬脖子,“我家儿媳妇儿本来就漂亮!” 连一直得体地站在一旁安静等候着的店员亦忍不住笑出了声,更是惹得林海蓝耳朵泛红。 老太太很满意这件价值不菲的礼服穿在林海蓝身上的效果,却仍拉着她仔细地看了好几圈,又追求完美地希望对方再把下摆收一公分,直到再也挑不出其他毛病,这才容林海蓝去把礼服换了下来。 林海蓝再度从楼上下来的时候,已经换上了自己的衣服钤。 店员从她手上接过礼服,细心包好,便朝老太太和她点点头,微笑道,“我会回去告知师傅,让他尽快修改好,到时候我会再带过来给夫人和少夫人过目。” 目送着她离开,正巧佣人过来替老太太续茶,林海蓝干脆从佣人手里接过茶壶,给老太太倒了一小杯茶,便顺势拉着老太太坐了下来。 “妈,我们说说话吧。” 老太太坐是坐下了,闻言脸上的笑容却是退了不少,有点不悦地撇了撇嘴,“别和我提你爸就好。” 林海蓝亲昵地攀住老太太的肩,噙着笑柔声道,“好啦,我不提,那我们说说别的好吧?” “那还差不多。”老太太傲娇地扭过头,结果一眼正好看到林海蓝放在腿上的东西,“怎么把项链又带下来了?” 她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好笑的,扑哧一笑,“承渊都和我说了,你都快把它当成命似得,揣着怕丢了,含着怕化了,现在怎么敢随便拿着到处走了?” 林海蓝窘着脸,“太贵重了,我不是怕弄丢了么……” 老太太这时却忽然往她这边又靠近了一些,握着她的手,温柔又郑重地拍了拍,“海蓝啊,其实你和承渊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只要你们过得好了,其他东西都是身外物,一条项链么,再值钱又能怎么的,又不能当饭吃,又不会关心你。”她说着神情落寞地轻叹一声,“夫妻间最要紧的是相互信任,相互扶持,遇事多沟通,别像我,临到老了才发现自己根本不了解他……” 虽然是老太太自己说不要提到老爷子,可到底是她自己没忍住。 想想也是,几十年恩恩爱爱地过下来了,老爷子也算是宠了老婆一辈子,结果忽然间就像和老婆杠上了,宁愿看着老婆郁闷难过,也绝口不解释背后的事。 看着老太太落寞的脸,林海蓝忙轻柔地反握住她的手,早晨在餐厅的事在心中过了一遍,尤其想到老爷子那一句“你别怨我”,她更想问问究竟他是出于什么才会对她说这么莫名的话。 况且,老太太现在始终认为老爷子什么都不解释是因为他年轻时曾做过对不起她的事,若是解了这个误会,岂不是很好? 于是她便抬眸看了眼老太太,问,“妈,听说咱们家的小叔叔是葬在杭城了是吗?” 而就在她问了这句之后,老太太脸上的闷闷不乐忽然就被凝重所覆盖,“是承渊告诉你的吧?” 林海蓝沉静地对视着老太太的眼,没有过分在意她的脸色,笑了笑,“其实是很早以前和梁医生去出差,正好去那边,听他说起的。” 老太太“哦”了一声,沉默了几秒,须臾才幽幽一叹,“当初他们就是跑去了那个地方。”她忽然话题一转,“以前他们兄弟俩的感情真的是好,你可能不能想象,当初华亭出生的时候,巍山都十来岁了,这个弟弟几乎就是他带大的,华亭带着那个他喜欢的人东躲**,谁都找不着他们,你不知道,当时我公公派了多少人出去找他们。” “结果,在安城落脚之后他却主动去找了巍山,当时他就对巍山说,他喜欢的人喜欢那座城市,那就是他们的第二个故乡,就算死也要死在那里。” 听到那个死字,林海蓝觉得自己的心都跟着揪了起来,同时感受到的,是无言的伤感。 “可惜,贺家钱势多大啊,后来,他们到底还是让我公公的人找到了。”老太太眼中黯然,轻轻摇头,似有些不愿回想那一幕的惨烈。 好一会儿,老太太似乎都在发呆,眼神直直地看着前面的茶几,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妈……?” 林海蓝小心翼翼地试图唤了她一声,便见老太太忽地回过神来,却是脸色有些发白地望着她。 感觉她的手指带着微微凉意,林海蓝轻蹙秀眉,边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些边问,“妈你想到什么了么?没事吧?” “我们谁都没想到,华亭他会那么决绝,真的如他所说,宁愿化成骨灰撒在他所谓的第二故乡,也不愿被囚在……那天,巍山差点疯了……他们的感情真的太好了,他根本接受不了……” 老太太说不下去了。 那天,或许就是贺华亭自杀的那天。 那对老爷子来说,也许是此生最悲痛的一天,所以,就此在贺家无论是谁都不能再提及这个名字。 林海蓝听到后来,虽然没有听完,却觉得就连她的血管中也蹿上了森冷的寒意。 她根本无法去想象,她曾经以为的一场私奔而已,究竟经历过多少冷酷的反对和残忍的拆离。 又是怎么将一个爽朗青年逼到最后自己结束生命。 那个女人呢?小叔叔所爱的那个人,她又何去何从?现在还活着吗?还是在某个地方,奋不顾身地追随了爱人的脚步…… 林海蓝闭了闭眼,依旧掩饰不了眼中的湿意,明明和她毫无关系的,就连小叔叔,也在她进贺家前早早地离世,但她就是伤心,甚至伤心地几欲落泪。 也许,只是因为有情人不能成眷属所带来的遗憾。 “那和小叔叔在一起的那个女人呢,妈你知道她后来怎么样了吗?”林海蓝不知道在贺家提起那个女人是不是禁忌,可她终究没忍住,到底还是问了出来。 老太太却不再说了,只是摇了摇头,不知是她并不知道还是不想说。 但最终她还是多说了一句,却是看着林海蓝说的,声音中带着深深的后悔和遗憾,“那是个好女人,就像你,只消一眼,就能让人喜欢上,而且,我从没和巍山说过,其实……我心里多希望她能当我的妯娌,只是不行,不行呐……” 林海蓝皱眉,“为什么不行?” 老太太依旧摇头,直视着她若有似无地叹了口气,“要是他们活在这个年代就好了。” 可能是关于过去,终究有些东西不能再拿出来说,但老太太这一眼,林海蓝不是感觉不到,其中的意味深长。 为什么看着她说这句话? 这个年代和那个年代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么。 她不禁想到自身的情况,眼睛蓦地眨了一下。 难道当初和小叔叔在一起的那个女人,当初亦是……有夫之妇?! 二三十年前,连离婚都很少 见,别说贺家这样的大户人家,绝对不可能接受儿子和有夫之妇搅合在一起,恐怕就连离婚的女人,他们也是不愿被她进门的。 老太太说完这些,似乎就不想再继续说下去了。 林海蓝便也就没有再多问,显然,老爷子不喜欢有人在家里提这件事,老太太会告诉她,是真心将她当自己人看的,但过去的痛苦太沉重,若要她完完全全说给她听,那无异于剖心。 她自问还没那么残忍。 虽然她还是搞不懂老爷子说那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此时却也无暇多想,满脑子充斥着都是对小叔叔和他爱人的同情和怜悯。 “好了好了,说了这么多,你一大早出去又刚回来,都没歇歇,别累着了。”老太太很快没事人儿般调整过情绪。 《昨没找到地方码字,坐了一夜半天火车,现在在酒店,晚上有更,保证!》 第262章 黄色 更新时间:2014-10-12 14:03:47 本章字数:4573 “好,那我扶您也一起去休息下吧。 ”林海蓝极为温顺地应了声,见老太太神色似有些疲惫,便起身顺势扶着她的臂弯,与她一起上楼。 那条价值连城的项链也没忘了拿在手上洽。 “我又没老成这样,上个楼梯还要人扶。”老太太嗔笑地斜看了林海蓝一眼,却也未将手臂拿开,反而抬起另外只手按在了臂弯中那只更显年轻的手上。 林海蓝顿时笑眯眯地回,“您当然不老,可您也知道我是将您当成我妈妈的,您就由着我撒回娇嘛。” 老太太面上一副拿她没办法的模样,眼中流露得却是温情的慈爱,上了层台阶,她忽而转头看着林海蓝钤。 “说起来,你都进我们贺家的门那么久了,我们都还没去拜祭过你的母亲,不如婚礼前找个好日子,我们全家一起去给你母亲扫墓?” 随即想到她自幼丧母,又不知道自己父亲是谁,怜爱更甚,一时对她是愈发疼惜。 “只是毓云她当初……”尽管如此,老太太同样想到了她的母亲之所以会早逝,是因为贺毓云,于是有些犹豫地顿了一下。 林海蓝闻言一愣,眼眶微微发红,不是因为委屈和伤感,而是老太太全心全意为她考虑的心意。 “妈妈见我过得好,她会高兴的。”她咧开嘴露出毫不勉强的笑,想着妈妈的同时,她看了眼另一只手上的项链,忽然像是不经意地问起,“对了,妈,当初你把这条项链给我的时候,好像和我说过,这条项链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 老太太原本带着微微内疚的表情蓦地变了变,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事,表情迅速闪过一丝不自然,但眨眼间就消失不见了,若非林海蓝一直都看着她,恐怕就错过这一幕了。 明明之前告诉她这话的时候老太太是一点都没刻意隐瞒的意思,怎么这时候再提起,却突然冒出这种违和感? 让她一瞬间有点说不清内心的感觉,像猫爪子挠着心一般难耐。 先前有过的“这或许只是巧合”的念头顷刻间被“原来真的有关系”给代替。 问题是,那颗小号钻石吊坠是在她妈妈那儿的呀,妈妈怎么又和贺家扯上关系了,对此,她已经完全一头雾水,手足无措了。 林海蓝抿了下唇,目光在那枚黄钻的凹陷处停留了几秒,从王芸那边得到那颗钻石吊坠后她联系过她,才得知当初那也是一条项链,果然,她潜藏的记忆里,妈妈戴着那条项链的画面是真实存在过的,并不是什么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臆想。 王芸把语乔偷走的时候顺手拿走了这条项链。 只是后来项链被林华强拿去当了,王芸又不知出于歉疚还是其他心理只把项链给了林华强,而偷偷地把吊坠藏了起来,由此才保存到现在。 送老太太到了卧室门口,林海蓝既知她不愿意提及,也就暂时不再多问,柔声让老人好好休息,就准备离开。 谁知甫一转身,却听见老太太在后面叫了她一声。 林海蓝回头。 老太太紧紧皱着眉,似在思索着什么,须臾,她抬眼盯着林海蓝,犹疑道,“海蓝,你刚才提起杭城,到让我突然想到件事……” 林海蓝几乎猜到了老太太的心思。 “你是不是也猜到了,巍山收到的那把钥匙是和华亭有关系?” 林海蓝没说话,却是点了点头。 老太太果然也是精明的,稍一推敲,再结合昨日老爷子听到杭城绸缎时的反应和那种悲痛,就了解了一二。 “那那把钥匙是华亭的?”老太太又问,不过更像自言自语,忽然间,她莫名的脸色一白,嘴唇上下碰了一下。 也仅仅是碰了一下而已,根本没发出声音,腿下却是一软。 林海蓝万没想到这个事实看上去比老爷子可能荒唐过的事实更打击人,忙手快地上去搀了一把,紧张地追问,“妈,您怎么了,没事吧,您别吓我!” “华亭躲了那么久都没被找到,为什么……”老太太用很轻的声音喃喃自语。 “妈您在说什么,我听不清。”林海蓝真的被吓坏了,连声音都在发颤,“都怪我不好,妈!你别吓我好不好?” “怎么了?”贺承渊这时从楼梯另一侧的书房开门出来,快步走了过来,先一手扶住老太太打开/房门把她扶进去,边扭头看了眼林海蓝,“发生什么事了,你们不是在试礼服?” “我……” “没事,别骂你老婆,我昨晚没睡好,有点头晕。”老太太进了房间之后脸色看起来好多了,轻轻在贺承渊手臂上推了一下,自个儿在床边坐下,揉着太阳穴。 贺承渊露出一丝无奈,让老太太半躺下后拿起床边的座机,让厨房送碗安神的汤上来。 老太太口头上嫌他多事,到也乖乖躺下休息了,只是不想让他们杵在床边看着她,直接把他们一起赶了出来。 被赶出门后林海蓝的表情还没缓过来,直到一只大手在她头上揉了揉,抬眼,对上的是一双深邃而温和的黑眸,不禁勉强咧嘴一笑,“我知道你不会骂我,可我自己后悔死了,还以为自己能帮到爸妈,谁知道这也会搞砸,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蠢死算了!”说完,又不解气地在自己脑袋上敲了一下,下一秒,拳头被贺承渊的大手一把包住。 “妈会懂你的心意。”他淡淡地说。 林海蓝懊恼中泛起隐隐感动,他明明都不知道她们都说了些什么,就如此相信她的出发点是好的,她除了动容,已经不知道该有何心情。 只是,她真的很想知道老太太到底怎么了,就算提起过去的事,老太太情绪是有些受影响,可也是可控制的正常情绪,怎么忽然间那么激动。 对了,刚才老太太还自言自语说了什么来着,可惜她没听见。 贺承渊把她的肩纳入臂中,往他们的房间方向走去,“你们聊了什么话题?” “现在才问会不会顺序不对了?”林海蓝哭笑不得,却也老老实实回答,“就稍微聊了聊过去的事。”她偷眼瞄贺承渊,“嗯,就是小叔叔那事……我是不是多管闲事了?” 贺承渊低头盯着她看了一眼,嘴角微勾,“都是一家人了,说什么傻话。” 当他用最自然不过的语气提起一家人这三个字时,林海蓝委顿的表情中终于洋溢开满脸微笑,“总之我以后会注意一定不那么鲁莽了,对了,你刚才在书房里忙什么呢,不是说今天不谈公事?” “一点小事。”贺承渊淡然地说着,俯下身来,在她脸颊边轻轻一吻,搂在她肩上的手臂紧了紧,继而松开,“乖,别多想了,妈不会怪你,你先回房,我这边的事处理好就过来陪你,嗯?” 他诱哄的语气当她是个小baby,林海蓝脸颊一热,怪害羞的。 贺承渊回到书房,反手关上门的时候,她的视线漫不经心地一瞥,隐约看到电脑屏幕上伴随着嘣咯噔一声msn响,一张图片蓦地出现在对话框上。 离得有点远,她只看到一点点黄色。 而这张图片上面,似乎……也有另一张图片,也是一 点点的黄色? 可能是刚好在纠结项链的问题,盯着那颗黄钻看久了,以致于此刻对黄色异常敏感。 下意识想走近多看一眼,门却被贺承渊给带上了,没办法,她只好将脚步一转,直接回了卧室。 拉开梳妆台的抽屉,从里面拿出那只精致的丝绒盒子,林海蓝把价值连城的黄钻项链珍惜地放回去。 把盒子放回抽屉时,视线在旁边的另一只首饰盒上看了一眼,想了想,她轻轻打开了盒盖,包裹着妈妈那颗黄钻吊坠的红布映入眼帘。 《s.h.i.t忘记时差问题,昨天回来发现时间不对,结果好不容易码好一小时没连上网!超讨厌这里的wifi,换了三个城市,三个酒店,从来没顺利上去过网!!!昨天打电话也没给我弄,没忍住刚气冲冲去找了staff投诉,马上好了,这章字数差点,补在下章》 第263章 莫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更新时间:2014-10-18 0:05:29 本章字数:6026 想了想,她轻轻打开了盒盖,包裹着妈妈那颗黄钻吊坠的红布便映入眼帘。 老太太刚才那番欲言又止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呢?妈妈和贺家…… 刚思及此,林海蓝要去掀红布的动作却忽然间停滞了一下,与此同时,她的眼中露出一丝淡淡的疑惑瑚。 下一秒,她又重新将盒盖合上了铄。 看着盒盖边缘露出的一小片红色布料,她忍不住回想着之前她关盒子时有夹到这块布吗? 可是贺家也不可能有人随便来动她的化妆桌,不管是佣人,还是家人。 除了刚才承渊来替她拿过项链来搭配那件新娘礼服…… 林海蓝看着盒盖沉吟了半分钟,心里猜测着也许是他不小心拿错了首饰盒。 只是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到这颗黄钻? 她抿了抿唇,其实她原本也没有一直瞒着贺承渊的意思,只不过他如今需要关注的事太多,她不想把所有事都一件件地压在他一个人的肩上。 而且,她的潜意识里总觉得哪里怪怪的,让她想先自己弄清楚一些事。 到底怎么回事啊?林海蓝的视线在两个盒子上来回着扫视着,颇有些无从下手地无奈一叹。 深深地叹息一声后,她关上了抽屉,甫一站起来,一阵带着寒意的凉风就从开启着的窗外吹了进来,林海蓝冷不丁地打了个激灵,抖了一下,便抬脚就往窗边走去。 正准备把窗户关起来,目光往下一掠,却恰好看见楼下的花园里,老爷子正坐在那里,他一只手放在膝上,一条手臂搁在桌上,看不出在发呆,还是在沉思。 除了一大早在餐厅见到了老爷子,之后她从外面回来就没见到他,还以为他又把自己关在书房,却不料正坐在花园里吹风。 现在的天已经一天比一天更冷,这会儿又起了风,别说,吹在身上就连林海蓝都觉得冷飕飕地起鸡皮疙瘩,边搓着手臂,她边想着得拿件外套给老爷子送去。 但脚步堪堪抬起来,甚至还没有来得及落下,林海蓝没全部收回的余光惊讶地发现,老人的对面,竟有一个人影动了一下,紧接着,就从树后露出了整个身子。 老爷子原来并不是一个人在吹风,他们显然是在交谈,只不过他对面的年轻人刚才正好被树整个挡住了。 而且这个人她虽然说不上很熟悉,却也是见过一两次的,对他有印象,是老爷子的心腹手下,聂文。 二层楼并不高,虽然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但就在聂文走上前有些犹疑地把手上的一份类似文件夹的东西交给老爷子,而老爷子又慢慢将它翻开,看了一眼之后,林海蓝眼看着老爷子脸上的血色顷刻间消失殆尽。 尔后,他那双曾经在商界翻云覆雨过的手竟像得了帕金森似得猛地颤抖起来,就连他的嘴唇也在抖个不停,聂文忙上前弯腰扶着他,嘴唇不停开合着似乎在焦急地说着什么。 林海蓝也是一惊,那文件夹里的东西怎么会有这么大威力…… 老爷子收到钥匙时也是这么激动,她生怕他受不住再度引发旧疾。 却在此时,卧室的门被人从外面轻轻推开,贺承渊的身影出现在门前。 似是敏锐地察觉到她脸色有异,他英俊的眉眼微微一动,不动声色地走过去,单手揽住她的肩头,漫不经心地往外扫了一眼,见无异常,便回身将她的衣襟收了收,温声道,“窗口风大,站在这里吹风着凉了怎么好?” “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起风了,还挺冷的,我就是来关窗的。”林海蓝享受着他的照顾,眼睛往外瞄了瞄,却见花园里一个人都没了…… 老爷子和聂文离开得也太快了吧,就好像刚才她所看到得都是幻觉,让她一时间都不好无缘无故问有关老爷子的事。 “你忙完了?是公司的事么?”林海蓝抬头看了他一眼,秀眉微蹙,“你上次和我说的那件事现在怎么样了,调查组已经下来了吗?会不会给你也带来麻烦?” “这么多问题,你想先听哪个?”贺承渊闻言哭笑不得地看着她。 “我担心嘛。”林海蓝窘了窘,又说,“以前……在高家也听他们提起过,安城几个有头有脸的家族当初在医药业近乎处于垄断地位,其中关系盘根错节,调查了一个一定也会去查另一个,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我很担心,厉丰万一也受影响怎么办。” “这件事牵涉极广,我说不受影响你也不会信,但你要相信我可以处理好,嗯?老婆,别太担心了。” 听着他温柔又认真的话语,林海蓝本来还无法开怀的心情豁然开朗了不少,也对,他那么强悍,有什么事会难倒他,只要贺家当年没有参与过,如今还有什么好怕的。 贺承渊看着她脸上重新扬起的微笑,也是勾了下唇,伸手在她头发上揉了揉。 两人在卧室里温存了一会儿,直到看了看时间,林海蓝准备下楼,“爸妈精神都很不好,我想去厨房亲自给他们做些好吃的。” 贺承渊却是一起起身。 林海蓝讶异地睁大眼,“你也要去?” 贺承渊捏了捏她的脸颊,半环住她的肩,挑眉斜睨她,“只准你尽孝道,我不准?” 没料到他会突然这么孩子气地顶嘴,林海蓝扑哧一声,笑靠进他怀里,“好吧好吧,我不剥夺你当孝顺儿子的权利好了吧,一起就一起呗。” 贺承渊也不禁一笑,眼中满是宠溺。 下楼的时候,林海蓝看了眼老太太那边的房间,忽然想起她先前说过的话,忍不住伸手捅了捅贺承渊的肩,笑意绯然地汇报,“对了,之前我和妈聊天的时候,她说抽个空,要咱们一家人一起去给我妈妈扫墓……” 一听到妈妈二字,贺承渊唇边的浅笑淡淡地隐去,黑眸中轻微波动了一下。 林海蓝这时也正好看见从外面进来,已经步入客厅的老爷子,见他手上果然拿着方才聂文交给他的文件夹,而他的脸色也已经恢复如初,显然是没有听见她刚才说得话,面色如常地问了一句,“小两口说什么悄悄话,笑成这样?” “没说什么。”林海蓝刚要开口,贺承渊却淡淡地说了三个字。 林海蓝不解地抬头看了他几眼。 “嗯。”老爷子也只是随口问问,不是非得知道答案,遂随意一点头应了一声,只是眼神,却是一直定格在林海蓝的脸上,好像要将她脸上的每一寸皮肤都仔细地观察过剖析过一般。 那眼神异常地深和沉,几乎让人觉得害怕。 “爸?”林海蓝终于扛不住那股子压力率先喊了他一声。 “哦,你们忙你们的去,我上楼了。” 老爷子仿佛这一刻才陡然回过神来,语气依旧很自然,脸色却是真的很不好,就像想到了什么糟糕的回忆。 就连上楼梯的脚步都被猛地绊了一下,差点摔跤,虽然他及时扶住了楼梯扶手,但文件夹拍在扶手上时似乎松脱了,里面一页A4纸晃晃悠悠地飘了下来,一直落在林海蓝的脚边才停下。 林海蓝理所当然地弯腰去捡,不料,下一瞬,真的仅仅是一瞬,她的手指才刚碰到那张纸,还没看清纸张上照片上的脸,就见贺老爷子一个箭步冲了过来,如同用抢的姿态一下将那纸从她手中夺了过去,更是呵斥她,“谁让你胡乱动的!” 林海蓝当即面红耳赤,尴尬地怔在原地。 老爷子却是在斥责过后看到她呆住的样子,脸色也是一变,老人的嘴唇动了半响,很像要说声抱歉,可终究是低不下这个头,愣是没说出来,只能满目愧疚地深望了她一眼,转身上了楼。 那眼中的愧疚沉重地林海蓝甚至觉得接受不了,好似不仅仅是为了这一声呵斥,而更多的,是为了其他更严重的事而感到愧疚。 而这深深的愧疚之中,又夹杂着一种更为纠结的情绪。 比早餐时他说那句“你别怨我”更加沉重。 贺承渊从身后将她圈进怀里,林海蓝用一种小鹿斑比的眼神回头可怜兮兮地望他,“我都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 贺承渊俯首就亲到了她的唇上,亲完,他抬手,用指腹摩挲着她的唇瓣,“你什么都没做错,只有你是最无辜的。” 林海蓝被他的话说得有点肉麻,在他怀里拧了拧身子,“这么说不好,好像你们都是大恶人似得。” 说着,她抬起双臂搂住了贺承渊的脖子,“你也就算了,本来就喜欢欺负我,可妈对我真的超好,就算是爸,其实也就看起来凶巴巴了一点,所以都说老小孩儿嘛,老人家脾气大点没关系啦,我会把他当小孩儿宠的,放心吧,我嫁给你,他们便也是我的爸妈。” 她说得真心实意,不掺半点虚假,就这样静静地在他肩窝里依偎了一会儿,嘴角始终噙着柔柔的笑意。 到准备菜的时候,她才忽然想起来,不由地歪头问了一句和她分工合作,正在刮鱼鳞的贺承渊,“刚我和你说妈要我们一起去扫墓,你干嘛不告诉爸?” 贺承渊闻言,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 林海蓝正等着他回答,却见他快速地洗了手,擦干,从裤兜里摸出手机,看了一眼便直接接起电话,边在她肩头轻轻一抚,边去了外面。 结果却没告诉她为什么不和爸说,林海蓝扭头随着他离开的背影看了看,默默吐槽,这电话来得真不是时候。 卓樊在那边先汇报了一些其他事情,临到最后,他才声音一收,似乎极为犹豫地迟疑开口,“贺总,真的还要继续往下查吗?有些事情真的埋得很深很深,如果不查,也许永远也不会有人知道……就像少夫人的母亲,我们顺着聂文那条线查了出来,可是这样真的好吗?知道了还不如不知道……以后你们,还有老爷子……该怎么相处……” 贺承渊单手插在裤袋里,保持着通话的姿态侧了下身,恰好林海蓝扭头找他,视线对上的时候,她俏皮地冲他皱了下鼻子。 贺承渊的嘴角也不由地勾了勾,待她笑呵呵地转回去,他含笑的黑眸中倏忽黯淡。 “她说要我们全家一起去扫墓。”他淡淡地道。 卓樊在那边滞了一下,“那老爷子他……他会去?” 贺承渊没有回答,表情依旧淡淡的,“埋得再深,世界上也没有包得住火的纸。” 卓樊不说话了。 也是,发生过的事不可能当做没发生过,就算她什么都不知道,可她只要这么简单一句话,也一样让看似和睦的气氛顷刻间崩溃。 《被诱/拐着徒步去了一个边境的深山老林里,唉,啥也么的。》 第264章 老爷子的书房有着怎样的秘密 更新时间:2014-10-19 0:18:15 本章字数:4720 贺承渊挂了电话回到厨房的时候,林海蓝正在准备炖汤的材料。 看着她专心致志又认真的模样,他原本冷硬的脸部线条不由地慢慢柔和下来,绷紧的薄唇亦缓缓勾起,扬起一抹清浅却温柔的弧度。 看着她纤细的背影,贺承渊走过去,张开结实又有力的双臂,却是极为轻柔地把她抱在了怀里。 “……”林海蓝被突如其来的拥抱弄得一愣,手上还拿着一根人参就扭过脸来,正好被他一记亲吻印在脸上,顿时又囧又想笑,“怎么啦?铄” 贺承渊没有说什么,只是将她抱得更紧,唇鼻埋进她的颈窝里,狠狠地闻了一下。 “你真香……” 林海蓝眼皮一跳,脸颊上却蓦地红了红,抬起手肘作势就要去推他,“别,我们在做饭呢。” 抱着她的男人似是无奈又不甘愿地叹息了一声,随即用力抱了她一下,这才松开圈锢着她的手臂。 只是松开后还是在她唇上偷袭着亲了一记。 怎么突然这么缺爱,林海蓝忍不住歪起嘴角,既无语又甜蜜地腹诽着。 虽然搞不清楚他忽然这么粘性大发是怎么回事,但她还真的生怕他一时控制不住什么饭菜都不管了就把她掳回房间,忙在他深沉的注视中悄悄地拉开一步距离,指指案板上的鱼,“你的鱼还没洗干净呢,洗好了留给我做,这样青裴多少也能吃点儿。” 说着,又想了想,说,“爸妈胃口都不太好,这两餐都没好好吃,我们就做点清淡点的菜好不好?油腻的怕他们吃了不舒服。” 贺承渊闻言勾了勾唇,“好,都听你的。” 两个人在厨房忙活了小半天,等最后一道菜下了锅,只剩下汤还在炖锅里小火慢炖地炖着。 厨房里呆久了有点热,看她额头上因为忙个不停已经出了薄汗,贺承渊便把她赶了出来,“去洗洗脸,到楼上叫爸妈下来吃饭。” 知道他是心疼自己,林海蓝便也没矫情,脱了围裙去楼下的洗手间洗了脸和手,就上了楼。 书房门和卧室门和先前一样,还是关得严严实实的,林海蓝就近先到了书房门口,轻轻敲了敲门,喊了一声爸,吃饭了,顺势将手放在门把上,只等着里面应了声,她就可以推门进去。 可等了几秒,却始终没有听见里面有人应声,于是她眨了眨眼,又叫了一声。 却不小心,手上一时没留意力度,就这样直接拧开了门把,把门给打开了。 呃…… 刚想说“对不起”,不料抬眼一看,书房里根本没有人在。 老爷子怎么不在?去哪儿了这是。 林海蓝惊讶地站在门口往两边张望了一下,视线便落在两位老人的房间门上,难道老爷子他终于肯回房了么。 正打算把门关上去敲房门,余光瞥到书房的两扇窗户都大敞着,一阵一阵风从窗外吹来,吹得桌上的书本哗啦啦翻页作响。 天气预报好像说今天可能会下雨,而且风力也不小。 书籍最经不起风雨刮淋,想到这个,林海蓝便推开门直接走了进去。 老爷子的书房她并不是没有来过,但她也懂得,这种地方多少也算是私人空间,尤其是贺家这样的大户人家,不管是老爷子还是承渊的书房里都会存放着很多一般人不该窥视的东西,况且她对老爷子的书房也没什么好奇心。 所以她径直走到窗边关了窗户,便规规矩矩地转身准备离开。 谁知一转身,就感觉自己的脚踩在了什么东西上,她忙退开一步,低头看了眼,才发现原来是之前的风把老爷子的一份文件给刮到了地上,刚才她是从书桌的另一边过来的所以没留意到。 弯腰把地上的文件和几页散开的纸捡了起来,放在桌上的时候她没作他想地翻开了文件夹,然后把那几页散开的整理整齐夹在里面。 愕然就发生在她翻开文件夹的那一瞬间。 因为是不经意地翻开而看到,所以当她蓦地看到照片上那个熟悉的面容时,她真的毫无准备。 有那么一瞬间,她其实有点懵,好似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她会在老爷子这里看到她妈妈的照片。 是她妈妈十几年前的旧照片,因为她的生命定格在那场事故中,所以照片上的妈妈很年轻很年轻,眉目如画,温婉娴静,就算只是一张照片,这样被她看着,仿佛都能感受到她眼中流露出的温情柔意。 林海蓝伸手摸了摸照片上的脸,眼眶有些湿润。 随即,她抬起手背擦了擦眼角,便低头蹙着眉把目光转移到照片旁边的文字上。 不知是老爷子授意还是对方调查得不充分,文字内容很少,甚至没让她看到任何违和的东西,但她却一眼看到了一个名字。 ——苏蕴。 不是什么苏云,也不是舒云,她妈妈的本名叫苏蕴。 原来她妈妈叫苏蕴。 她心思万结地默念着这个名字,又往后翻了一页。 与前一页不同的是这一页的文字内容明显要多,然而,林海蓝却在看到这一张照片时猛地变了脸色,血色倏地从身体里尽数流走,脸色白得吓人。 妈妈出车祸时的镜头就像一个永远无法驱散的噩梦,如影随形地追随着她那么多年,直到不久前,解了这个心结之后她才慢慢放下过去。 现如今,再一次看到当年的那副惨状,她却发现她就连牙齿都在发颤。 为什么,老爷子为什么要保存着这种照片。 为什么要调查她妈妈? 之前聂文给他看得就是这一份东西吗? 为什么他当时的脸色会变得那么骇然? 就在这时,楼梯那边隐隐传来脚步声,林海蓝强忍着胸口的沉闷,飞快地扫了眼余下的文字,边把文件重新整理好,合上夹页的当口,熟悉的高大而挺拔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书房门口。 “嗯?你怎么在爸的书房里?”贺承渊的脚步在门口顿了顿,抬脚走进来,目光却在她从文件上收回的手上短暂地停留了一瞬。 “哦,没找到爸,正好起风了,我来关窗。”林海蓝说着从办公桌旁走开,扯起嘴角笑了笑,双手手指却不由自主地绞在一起。 “刚才佣人说爸在我们做饭的时候出去了一趟,怕是还没回来,我看你上来这么久都没动静,所以上来找你。”贺承渊温声说着,顺势牵过她的手,五指握了握,感觉她指尖冰冷,他薄唇微抿着深深看了她一眼,视线越过她的肩,在书桌的桌面上一掠而过,转而握着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又吻,“手怎么这么凉,回房间加件衣服?” 林海蓝笑着摇了摇头,“没事,不用了,要不我们先去叫妈吧,对了,还要等爸回来才能开饭,他去哪儿啦?” 她装作随意地问道。 贺承渊也摇了摇头。 林海蓝就没再问,和他一起去敲了老太太的门,老太太没再像昨天一样躲着不愿意吃饭,到是下了楼。 三人等了没几分钟,正好青裴放学回来,谁知后来又等了半个多小时,都没等到老爷子,最终还是他们四人一起吃了晚饭。 但他们刚吃完,老太太和青裴都上了楼,佣人都在收拾餐桌了,老爷子却在这时回来了。 “爸,您回来了,刚让芳姐把饭菜热上,要不现在趁热吃吧?”林海蓝面色如常地迎上去。 “不吃了。”老爷子摆摆手,径直往楼上走,脸色亦看不出什么情绪。 林海蓝回头和贺承渊对视了一眼。 “还是准备好送上去吧。”贺承渊看了眼一旁的芳姐。 不多时,芳姐已经手脚麻利地端着托盘从厨房里出来,上面放着四碟小菜和一碗米饭,刚打算送上去,二楼书房的门忽然被人从里面打开,老爷子居高临下地站在楼上低头看过来,视线先是在林海蓝脸上落了一秒,才转而看向贺承渊,“承渊,你上来一下。” 第265章 我们生个孩子吧! 更新时间:2014-10-20 3:58:35 本章字数:4550 夜里,果然如天气预报所说下起了绵绵小雨。 虽然已是冬天,天气本来就冷,下了雨更是寒气逼人,可林海蓝却没去关窗,只是从浴室里出来就直接走向了床边。 坐下后,她就这样边慢慢擦着头发边看着外面无声的雨景,也不知道看了多久,直到手上的动作不知不觉中已经停了下来,她似乎自己都没有留意到。 傍晚在老爷子的书房看到了那些东西,她怎么可能真的如表面那么淡定看起来似乎没放在心上铄。 就连洗澡的时候都忍不住在回想。 事已至此,她就是再愚不可及,也多少该猜到了,她的妈妈,苏蕴,很多很多年前一定和贺家有关系,不论是妈妈那条同样价值连城的项链,还是老爷子对妈妈的深入调查…… 可到底,当年他们是怎样地被联系在一起的?老爷子知道妈妈的身份了吗?会不会也同样知道她的亲生父亲是谁? 想到这一点,她放在腿上的手蓦地握成了拳头,攥住了柔白的毛巾,心里亦产生了不小的波动。 承渊为此花费了不少精力却始终没有查到多少有力的消息,而老爷子,有可能知道得清清楚楚,这个认知,让她瞬间激动起来。 可激动也仅仅维持了几秒,很快,她的肩膀再度垮了下来。 如果老爷子愿意说,怕是在知道她妈妈是苏蕴时早就告诉她了,可他提都不曾提起。 究竟是怎样的秘密,连她这个作为苏蕴亲生女儿的都不能被告知。 正因为如此,才显得格外奇怪。 还是说她根本就猜错了,老爷子只不过想对她更知根知底一点儿放心让她和承渊在一起? 正蹙眉想着,原先还是柔柔的小雨忽然间加大了雨势,等她注意到的时候竟然已经演变成瓢泼大雨,雨声哗哗作响。 雨点啪啪打在阳台门上和窗户上,像是叫嚣着想要冲进来,那股子凶猛的架势没来由地有点恐怖。 林海蓝忙扔下手上的毛巾,先快步跑过去把开了一条缝的阳台门关严实,仔细锁好,然后又走到窗边伸手去关窗。 不料她才刚把手伸出去,外面毫无预兆地狂风大作,把雨势瞬间吹向了她的方向,大雨顷刻间迷了她的双眼,与此同时,一声厉雷噼啪一声当空炸响。 这声冬雷既闪眼又震耳,林海蓝“啊”地惊呼了一声,好不容易抓住了窗户的手一缩,窗户又在狂风中哐当一声拍了回去。 雨点噼里啪啦地拍了她满脸满身,很痛,很冷。 这时身后的房门咔哒一声作响,林海蓝抹了抹眼睛甫一抬头,便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迅速走了过来,伟岸挺拔的身躯掠过她的身边,站在窗前,立时为她挡住了全部的风雨,让她再也不用承受丁点的疼痛和寒冷。 三下五除二地把窗户锁上,贺承渊回身便搂住了她,摸到满手的雨水,再看到她被浇成了个落汤鸡的模样,墨染的黑眸中满是心疼,从薄唇中蹦出的话却带着硬声的责备,“雨势这么大,还打着雷,你一个小丫头逞什么强,就不会跑去叫我过来?” 林海蓝嘿嘿笑了一声,知道他虽然嘴上严厉其实心里心疼得要命,乖乖地没在这时候还顶嘴说“只是关个窗户而已”这种讨打的话,推了推他,“你在爸那里,怕你们有事谈不好去打扰嘛,你先别抱我,我身上都是水,别都弄你身上了。” 贺承渊绷着脸瞪了她一眼,睨着她乖顺的小样儿,终究是软和下来,在她脸颊上掐了一把,却也没依言松开她,搂着她径直走进浴室,让她马上把湿透的睡衣脱了,转身给她在浴缸放满了冒着热气的水。 林海蓝听话地泡进热水里时他便转身离开了浴室,不多时,就听见他在卧室里打电话,让厨房煮碗姜汤送上来。 他的嗓音低沉沉的,隔着一道门悠悠传来,犹如大提琴的音符,沁入人心。 林海蓝闭着眼半趴在浴缸沿儿上,嘴角轻轻弯着。 贺承渊拿着她的干净睡衣再度开门进来的时候,看见的便是她如水中的睡美人般柔美又诱惑的姿态,黑眸暗了暗,他反手关上门,走过去。 浴缸中静止不动的水面波动着,她都没醒,直到身体的热度节节攀升,烧得她快受不了的时候,她才缓缓睁开眼,却在发现自己的身体已全数落入了他的掌控中陡然羞红了脸。 “你怎么又偷袭……”开口的声音被吻牢牢堵住。 一吻毕,林海蓝却是喘息着攀住了他结实可靠的双肩,把自己依偎进他的怀里,既害羞又认真地说,“承渊,我们生个孩子吧。” 拥抱着她,抚摸着她光滑后背的手掌顿了顿,林海蓝彻底抹去那最后一丝难为情,搂紧他的脖子,把自己更紧地贴上他的胸膛,“我想要你的孩子!好不好?” “好,我们生个孩子。”贺承渊抬手抚摸过她滚烫的脸颊,从她的头发上一路吻下,直至再度吻住了她的唇。 接下来贺承渊几乎都没给她多少开口说话的机会,林海蓝觉得今晚的他比以往更加勇猛,也更加把持不住,整个过程中似乎都处在隐隐失控的状态,而且连亲吻和拥抱也比以前更密集更用力,几乎让她产生一种他此时正极度缺乏安全感,恨不得就此把她给吞进肚子里,这样她便永远都会属于他的错觉。 从浴室到卧室,一次次的纠缠差点耗尽了两人所有的体力。 当最后一次攀上云端,林海蓝全身连手指头都不能动了,软绵绵地趴在他怀里一动也不想动。 可全身都汗津津的,现在不洗等下肯定累得更加不想动,于是她撑起手臂,想努力爬起来。 “海蓝……”贺承渊却突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略一用力,又把她拉了回去,长臂紧紧圈住她的腰背,“别走。” 这一身轻唤仿佛平添了几分不安和压抑,让林海蓝一愣,趴在他怀里不解地问,“承渊,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难怪,就连……他也没有说什么,只是一个劲地吻她,抱她。 贺承渊的回应是重重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胳膊收紧,颇有种在她身上盖个戳宣示所有权的意味。 林海蓝哭笑不得地摸摸额头,也学他在他下巴上啃了一口,然后边用手指在她亲过的地方绕圈圈,边仰头望住他,“爸叫你去他书房谈什么了,是他说了什么吗?” 如果她仔细回想,先前他从外面匆匆进来时,脸色确实不太好。 老爷子一声不吭地出了门,回来又叫他去了书房,会是因为老爷子和他说了什么吗? “承渊,我想,爸他可能和我妈妈是认识的。”没有听到他回答,咬了咬唇,她慢慢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但等了很久很久,久到她差点要睡着,贺承渊也没接她的话,更是连动都没动一下,她稍稍退开一些抬头看了一眼,才发现他已经睡着了。 不知是根本没有听见她这句话,还是听见了却没有回应她。 看着他睡着了仍然轻锁着的眉头,林海蓝在他的眉心摸了摸,微笑着在他的薄唇上轻轻偷了个吻,便给他盖上被子,回身捞到床头柜上的手机,嗒嗒嗒按了一行字,“火火,你说那啥之后倒立几分钟真的比较容易怀孕么?” 大半夜的火火那边大概早就休息了,没有等到她的回复,林海蓝后来也实在扛不住,钻进贺承渊的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就也睡了。 不知道这一觉睡了多久,等她再度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视线中的光线并不是十分明亮,她无意识地往旁边翻了个身,把手臂搭了出去。 搭了个空。 又张开手指摸了摸,终于确定床的另一边是空的,而且触手微凉,似乎躺在上面的人很早就离开了。 可是看天色,现在至多不过六点,林海蓝翻身坐了起来,今天虽然是周一,承渊也不至于这么早就去公司吧。 一扭头,恰好看到他的手机还放在床头,心里顿时没来由地松了口气。 偏偏在这时候,贺承渊的手机提示音就响了一下。 第266章 对不起,调查的结果一定不是你希望看到的 更新时间:2014-10-23 0:16:49 本章字数:6002 听到短信提示音响,她坐在被窝里,就那么探出身子很顺手地把手机够了过来。 结果屏幕一亮,就看见一通未接电话,看了下时间,是卓樊一刻钟之前打过来的,似乎因为没人接听,所以刚才他又发了条短信。 怕是他公司有事找他解决,林海蓝掀开被子正准备下床去找贺承渊,却不知手指不小心碰到触摸屏的什么地方,一下子跳出一个粉色的页面瑚。 乍一看,林海蓝莫名地惊了一下,正诧异他手机里怎么会有这么粉红色系的软件,多看了两眼,她有些不敢置信地睁大了原本还有些睡眼惺忪的眼睛铄。 贺承渊推开门走进来便正好看见她拿着他的手机傻乎乎地站在地毯上,和手机大眼瞪小眼的模样。 黑眸微微一闪,他的脚步微微顿了一下,尔后,他不动声色地反手带上门,端着杯热牛奶朝她走过来,好笑地揉乱了她原本就乱糟糟的一头长发,“梦游了?怎么忽然跑起来站地中央发起呆来了?” 林海蓝的脸很诡异地红了红,指着手机上的女生专用软件,用带着些娇嗔的语气问他,“你什么时候在手机里下过这种软件啦?下这个干什么?” 她用纤细葱白的手指在屏幕上点来点去的,不出所料,果然自从她小产之后,生理期的到来和结束都有被记录,连她都没有刻意去下个软件记录这些,他一个大男人…… 怪不得每逢她的生理期,他似乎总是特别重视她的身体状况。 贺承渊却是丝毫不觉尴尬般极其自然地捏了捏她仰起的下巴,轻笑道,“医生不是说过你的身子要好好调养,尤其是特殊时期要格外重视,忘了?” “我忘了就忘了,反正你记得!”林海蓝真觉得自己快受不住他的体贴呵护,偏偏心里感动得不行不行的,索性耍无赖张开双臂一把抱住他的腰,鸵鸟般把脸埋进他胸膛里。 一想到那场意外事故中失去的孩子,她依旧会伤怀,但只要有他陪着,伤痛便会随着他的温柔一点点的消褪。 有他在就好。 被她无尾熊一般缠抱的姿势弄得忍不住翘起唇角,贺承渊轻轻拍拍她纤瘦的后背,“好了,无赖完了快回床上去,牛奶快冷了。” 林海蓝往他怀里又拱了拱,没什么底气地反驳,“我才没无赖。” 贺承渊只是笑,开口时的语气中却又带着些无奈和一丝严厉,“还像个小孩子一样,大冬天下床不知道穿鞋?” “房间里挺暖和的呀。”林海蓝又嘿嘿顶了句嘴,直接被他垂眸瞪了一眼,顿时后颈处一凉,老老实实地从他怀里撤出来,“贺总你教训得是,小的这就遵命!” 眼看着她回身乖乖爬上/床,把脚缩回被窝,又规规矩矩坐在那儿眨巴着眼儿望着他,贺承渊英俊的脸上满满皆是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的无奈表情。 只能哭笑不得地摇摇头,走到床边,把牛奶递给她,顺手从她手里把手机取了回来。 林海蓝喝了口牛奶,抽空抬了抬头,“对了,你今天怎么起这么早?刚卓樊有打电话给你,我在睡觉没听见,后来他又发短信过来了,你看看是不是有要紧事。” “嗯。”贺承渊却并不着急地先从床头抽了张纸巾给她,拇指指腹在她唇线上抚摸而过,这才转身拿着手机走到阳台前的落地窗边。 林海蓝往后轻轻靠在床头,看着他挺拔的身影伫立在自己的视线里,左手不由自主地抚上小腹,乌黑的眼中溢出浓浓的失望之色。 “贺总,照你给的线索,我连夜找了人调查,对不起,我想结果你也许不想再听一次了……” ——咚! 贺承渊抿了抿薄唇,下颌冷硬,随即他迅速收回手机,转过身便看见林海蓝正慌张地想从床上下来,玻璃杯掉在地毯上只发出一声闷声,可是里面没喝完的牛奶都洒了出来,床单地毯上都弄脏了。 “先别下来!”贺承渊快步走过去,制止了她又要光脚跳下床的举动,先拿了件外衣给她披上,又把昨晚一时激情而没顾得上穿的拖鞋拿到床边让她穿上,这才用室内电话叫佣人上来整理。 “好好的怎么把牛奶摔了?是不舒服还是昨晚累坏了。”贺承渊牵着她从卧室出来,边十指交握着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 “手滑而已,你想多了。”听着他大大方方地提及昨晚的放纵,林海蓝反倒是怪不好意思的,嘴角抽了一下。 “我想多了?”贺承渊好笑地揽过她,俯首在她耳边低语,“哭着求饶说受不了的人是谁呢,老婆?” 不提还好,一提林海蓝就觉得每逢……那个时候他简直就是恶魔化身,平时的温柔体贴都消失得一干二净,每每都要将她欺负得掉眼泪,偏偏这样他还是不放过她。 简直是…… “贺承渊,你怎么这么讨厌!”她撅起嘴恨恨地捶了他一记。 简直是床下绅士,床上禽兽的典范! 贺承渊则是笑着把她搂得更紧,林海蓝几下就被他弄得没了脾气,却仍是故意别别扭扭地不让他抱,直到被他抓着按在楼梯口狠狠亲了一顿才腿脚发软得没了和他对着干的力气。 却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砰地关门声,或许是清晨尤为安静,这一下显得格外响亮,林海蓝被吓了一跳,忙推开还在她唇上厮磨不放的贺承渊,越过他的手臂看过去,便对上了一双隐含威严的厉目。 果然起得早就容易和浅眠的老人家撞上。 林海蓝虽然习惯了贺承渊随时随地地爱和她亲近,但在老人面前她也不敢太过放肆,于是羞红着脸掩饰性地勾了勾被贺承渊弄乱的头发。 贺承渊这时也慢慢转过身,和老爷子视线相对的刹那,两人的眸底皆是深沉至极,看似淡然相对,又仿佛其中是只有他们彼此才懂的深意。 林海蓝正低着头静等满脸热度快点退下去,贺承渊放在她颈后的手放了下来,但又顺势与她十指交握。 “爸。”他淡淡地叫了一句。 林海蓝这时也总算从惊羞中回过神,赶紧也跟着唤道。 老爷子脸色平淡地点点头,视线缓缓在他们交握的手上溜了一圈,双手背在身后,边抬脚下楼边波澜不惊道,“承渊,你昨天不是说公司这几天有大项目要作?既然起得早就早点去吧。” 林海蓝被贺承渊牵着跟在老爷子后面,闻言她偏头看了贺承渊一眼。 怎么她听着有种老爷子在往外赶人的意思,背着她,承渊又哪里惹到老人家了?! 贺承渊却是朝她淡笑着摇摇头,转而望向老爷子挺直的后背,不急不缓地道,“爸,该做什么事我自有分寸。” 贺老爷子下楼的脚步很短暂地滞了一瞬。 这一瞬间,明明很短,林海蓝却不知怎么的,莫名地感觉到了气氛的瞬间僵凝,可等她想找到一丝这种感觉的蛛丝马迹时,不管是老爷子还是贺承渊,两人的表情都很平常而淡然,根本什么不对劲都看不出来。 只是父子俩不再继续往下对话了。 这种沉默的状态就这样一直延续到餐厅,直到吃完早饭,瞅着老爷子闷闷不乐的样子,林海蓝也是有些看不下去的,老爷子性格太硬,纵使老来想与儿子修复好父子关系,却是怎么都软和不下来,以致于和儿子相处更像是简单的禅位者和继承者的关系,他或许心里也挺无力的吧? 从餐厅出来,她悄悄拉了下贺承渊的衣袖。 贺承渊低头看她。 她看了眼前面闷不吭声的老人,故意提高了一点音量,“承渊,既然已经陪爸吃完早饭了,你也别再舍不得走啦,差不多时间可以去公司了,我送你出去?” 她这一说,老爷子和贺承渊是同时将目光定在她身上。 贺承渊是微微一愣,继而却用一种十足疼惜的眼神久久凝视着她的眼睛,须臾他朝老爷子点点头,牵着她一起出门。 “其实现在真的还早……”一出门,林海蓝看看天色,还是忍不住嘀咕了句。 贺承渊也只是笑。 “不过偶尔顺从爸一次也没什么,爸这几天都挺不开心的,就当哄哄他开心咯。”林海蓝抱住他,垫脚在他下巴上啃了口,“老公辛苦你了。” “既然还早,回去你再睡一会儿,嗯?”贺承渊拂过她脸颊边的落发,目色柔软。 “嗯。”林海蓝闻着他身上好闻的味道,忽然有点舍不得放他这么早离开了,不过挣扎了半响,还是恋恋不舍地松了手。 看着她舍不得又不得不舍得的可怜表情,贺承渊低头在她唇上安抚地吻了吻,“今天降温了,外面冷,进去吧,出门记得多添件衣服,记住了?” 林海蓝乖顺应了,一直等到他的车出了大门,看不到了她才抖了一下,回身往里走。 回到客厅时老爷子还在,她搓了搓手臂,朝老爷子笑笑,“今天真的降温降得蛮厉害的,爸您要是今天出去记得要多穿点衣服,怪冷的。” 说完嘿嘿笑了声。 老爷子极为深邃地看了她一眼,沉吟半响,他闭了闭眼,发出一声叹息,“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啊。” “啊?”忽然被夸赞显然让林海蓝一时转不过弯,不由地反问了一句。 老爷子复又睁眼,看看她,“我知道,你打心眼里孝敬我们两个老的,也是真的爱承渊,就像刚才,你故意那么说,无非也是想缓和我们父子的关系,我哪会不知道他不愿意这么早走是他舍不得你,哪是舍不得我这个当爸爸的……” “爸,您别这么说,承渊他……”林海蓝急忙解释,却被老人伸手打断了。 “你别急,我又没生气。”老爷子横她,“以前我欠他的太多,要不是你出现在他身边,怕是他这一辈子也就要冷冰冰地一个人过下去了,要不是你来我们贺家,恐怕……我这个老头子也没那么简单意识到为了已经离开十几年的女儿,我亏欠了多少他这个还活着的儿子。” 老爷子说到这里,神情有些黯然,连情绪都是沮丧着,“我很后悔,以前早该对他多关心一点,以前也该对你好一点,现在说什么都迟了……” 迟?林海蓝眉目一顿,不禁眨了眨眼。 怎么会迟呢?她和承渊还年轻,两位老人也不过六十出头而已。 如果他们愿意,以后他们一家人可以有足够的时间享受天伦之乐。 正在这时,贺老爷子的视线不经意地落在她的颈侧,从那里,往下蔓延,一直到被领口遮盖住的地方,印着数个欢/爱过的痕迹,他的眼角像被刺激到了般蓦地一抽,脸色不受控制地冷了下来。 第267章 想知道过去,就会失去贺承渊 更新时间:2014-10-24 11:30:38 本章字数:4962 自从不小心从老爷子的书房意外看到有关妈妈的文件,她在面对老爷子时不由自主地就多了几分在意。 因为过于细密的关注,于是也一眼就看出了老爷子的表情变化,原本已到嘴边想要宽慰他的话又咽了回去,心脏控制不住地咚咚乱动。 老爷子不经意间带给她的违和感从那个神秘人送来象征复仇的花和那枚钥匙开始,已经越来越重了。 “丫头,你……”贺老爷子忽然皱着眉头开口铄。 “爸。”林海蓝柔顺点头,目光却捕捉到老爷子搭在沙发靠手上的手倏地握了握,手背上爆出一条青筋,似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她柔和而显得恬静的脸上微微僵住,可还没来得及想更多,老爷子却又没来由地低头叹了一声,便用毫不作伪的甚至带着慈爱的眼神深深看着她,“算了,不说了,现在时间还早,你们年轻人贪觉,你再去睡会儿。” 等林海蓝转身往楼上走的时候,老爷子坐在沙发上看着她纤细的背影,眼前浮现的不知怎么的,竟变成了很多年以前的一幕,也是这样一个相差无几的年纪的女人,跪在地上低泣哀求,最终却也只剩下一抹影子。 “丫头,你想知道你父母的事吗?”老爷子略带沙哑的声音骤然在背后响起。 林海蓝脚步骤停,一手扶着楼梯扶手,诧异地瞪大眼转身看过去。 老爷子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她慢慢放下一只脚,也没从楼梯下来,纵使有千万个问题想问,但她沉默了会儿,也只说了一个字,“想。” 老爷子却是脸色一凛,“那我现在就告诉你,一辈子也别再花时间去查以前的事。” 林海蓝的脸一点点发白,喉咙干涩发哑,“……为什么?我不懂。” 她呵呵地勉强笑了笑,“爸,您难道不知道有句话叫好奇害死猫么?您都这么说了,我只会更想去查我爸妈过去的事啊……” 老爷子目色深刻,“你会后悔。” 林海蓝咬牙,“我不会!我只是想知道我父母……” “即使失去承渊也无所谓?!”老爷子抬眼冷静地打断她。 林海蓝脸上的坚定因为他口中的那个名字陡然崩溃,僵着脸盯住老爷子,平稳的脚步也往下走了两步,“我父母的事和承渊有什么关系?” 老爷子不答。 林海蓝心中发凉,暗暗握拳,“如果……我是说如果,爸,万一我非知道不可呢?” 老爷子这回站了起来,一直走到她面前才停下,“如果你不愿再和承渊一起生活,我可以现在就将所有的事都告诉你!” 这话已经是很狠的了,林海蓝的胸口剧烈起伏着,眼眶发红。 就这样僵持了半响,最后,她使劲咬住嘴唇,转身飞快地跑上了楼。 身后,贺老爷子背在身后的双手亦有些轻微的颤抖。 林海蓝一回到房间就扑倒在床上,浑身的力气如同被抽泵机顷刻间抽得一干二净,松软的被子吸走了她眼角的湿意。 老爷子在逼她,用贺承渊。 他明白地告诉她,他知道所有的事,可不能让她知道,除非她愿意放弃贺承渊。 为什么,和承渊又有什么关系? 她父亲是谁她都不知道,母亲去世时承渊也才十几岁,更何况是父母还在一起时,那时候承渊根本还是小孩。 可即便知道这些又怎样,她还是无法直接和老爷子说,她选择知道过去的事。 只因为她输不起。 …… 贺承渊那边过了一会儿才接起电话,“到公司了,刚才在停车,怎么没睡回笼觉?” 车锁嘀地响了一声,与此同时,手机中传来了他因为走动而轻微起了些变化的呼吸声,听着熟悉的男中音,林海蓝趴在被子上没来由地想掉眼泪。 “海蓝,做噩梦了?”贺承渊没等到她开口,耐心地温声又问了句。 林海蓝还是想哭,可硬是忍住了,但鼻音重得犹如恶狠狠地大哭过,“承渊,我刚才做了个恐怖的噩梦,有人说要我在你和其他重要的事之间作出选择,没有多选也没有讨价还价,如果我选择其他事,我就会失去你……” 贺承渊俊容上波澜不惊,握着手机的指节却微微收紧,黑眸中染着一层寒霜。 须臾,他冷硬的下颌慢慢放松,便听见林海蓝在那边有些茫然无措地追问,“承渊,如果你做了这样的噩梦,你也会觉得恐怖吗?” 从幼时的初遇到多年后的重逢,从她可怜兮兮地扑倒在他的车头上,到他们结婚后她小女人本性全露,撒娇卖乖惹得他总是忍不住发笑,生生将他身上的寒气尽数逼退,这个小女人,怎么还不懂呢? “我不作出选择。” “为什么?”林海蓝木呆呆地问。 贺承渊唇角微弯,温柔目光犹如穿越了电波,眸光深邃,“因为你是唯一,我不会把你放在任何需要选择的位置上。” “……”林海蓝就像被点了穴般没了反应。 安静了半响,她忽地从床上爬了起来,盘腿坐着,抽了张纸巾按在眉眼上,“贺承渊,你太狡猾了,混蛋!你是天下最狡猾狡猾的!” 贺承渊轻笑,“不狡猾怎么把你这么固执倔强的小丫头骗到手。” 听着他刻意轻佻的话语,林海蓝扑哧一声破涕为笑,又抽了张纸巾擦掉了脸颊上的水渍,她一扫了方才的伤心。 之后并没说多久,林海蓝边和他说着拜拜边打算从床上下来,却听那边忽然叫了她一声,“老婆!” “嗯?”林海蓝把脚放到地上,“还有事?” 贺承渊嗓音低沉,淡淡地说,“穿鞋!” ……林海蓝做贼心虚地一寸寸缩回了踩在地毯上的光脚丫。 再次下楼的时候她已经梳洗好,换了衣服,打扮一新。 看到老爷子竟还留在客厅时她不是不惊讶的,只是心态已经在贺承渊的一番抚慰中缓和了许多,佣人给老爷子送早茶过来的时候,她甚至接手亲自给他端了过来。 老爷子正十分专注地看着报纸上的某个新闻,眉头皱起,适时抬了下头,见是她,和她还肿着的眼睛,亦是一愣。 看来,老爷子也不是不尴尬的,在他说了那些狠话之后。 可双方都没再提,有些话,已经说过了就好,懂的自然会懂,或许是老爷子笃定她无法舍弃贺承渊,只要他一个人就能打倒她所有的坚持。 “爸,您的茶。” 老爷子接过后咳了一声,又掀眼看看她的衣着,“这么早就走了?” 林海蓝温和地微笑,“嗯,反正今天也是要上班的,我就早点去医院了。” “叫家里的司机送送你?” “如果您和妈暂时不出去,也好。”她也没客气地拒绝,只将自己当成一家人看待。 老爷子这时收了报纸,叠起拿在手中,朝她身后看了一眼,林海蓝也跟着往后看了看,恰好佣人走过来,端了杯白水给她。 “放着吧,我不喝了,这就去医院。”林海蓝暂时不渴也没想着喝水。 “现在天冷了,空气这么干燥,喝点水对你好的,没几天你们不还要举行婚礼?皮肤干化妆都不好看。”老爷子随意说着。 林海蓝囧,没想到老爷子还关心化妆的事,不过喝杯水也不为难,何况天冷干燥多喝温水没坏处,她便接了过来,“还是爸想得周到,平时您和妈在家也记得多喝水,对肾脏也是有好处的。” 老爷子白了她一眼,“你看看你,别的女孩子想着皮肤好不好,你就离不开一个医字。” “谁让我是医生呢。”林海蓝嘿嘿笑着,端起水杯放在唇边。 老爷子站了起来,拿着报纸就往外走,知道他一早有在花园打太极的习惯,林海蓝没有多问,只是眼看着他已经和她擦身而过,却又忽然停了停。 待她转头去看,老爷子又走了出去,似乎刚才在她身边短暂停顿的那一下只是错觉。 喝了口水,正准备喝第二口,林海蓝秀气的眉蓦地蹙了蹙,下意识地舔了下嘴唇,琢磨了下。 第268章 他为什么不想我生他们贺家的孩子 更新时间:2014-10-26 0:18:41 本章字数:4734 虽然味道是淡得几乎闻不到,但她毕竟是医科出身,求学期间常年泡在实验室里,就连嗅觉和味觉对于药物的一丁点味道都异常敏感。 只小小一口,她就知道,这不是白水。 不,也不能这么说,与其说这不是白水,不如说它是不纯的白水,因为里面混了其他东西瑚。 有人给她下药?! 这个念头太骇人,让她腾地一下从才落座的沙发上立了起来铄。 然而就在她站起的当口,端着水杯的手臂就被人从身后猛地撞了一下,当即,她的尺神经一麻,手臂一酸,水杯便脱手而出,摔在地上。 水杯里的水全部泼在深色的地毯上,被吸得一干二净。 “对不起,少夫人,对不起,是我不好……我来收拾老爷的茶杯……”身后的佣人连连道歉,又找毛巾去擦拭她不小心被淋到的衣袖。 林海蓝皱眉盯着地毯上那团水渍,从她手上接过毛巾,无奈道,“算了,没事,是我不该忽然毫无预兆地站起来,你把这里整一下,杯子我替你拿去厨房。” “少夫人,您放着我来吧,我来收拾就好了。”佣人忙要去接她手上的玻璃杯和茶杯,却被林海蓝制止了,只好又转身去擦拭被水溅到的茶几和湿漉漉的地毯。 进入厨房,林海蓝先把茶杯放到水池里,接着才又重新拿高自己的玻璃杯。 水却是流得彻底,一丁点也没留下,但仔细看,似乎杯底还残留着一点糊状的粉末,非常微小,若不是仔细看,几乎都看不出来。 林海蓝四处看了看,想找些细小的东西将那些粉末挑出来,视线就这么不经意地落在一旁的厨房用垃圾桶边。 那里掉落着一小张碎纸片,仿佛是什么药品外包装上的一部分。 她弯下腰把它捡起来,看到上面剩下的唯一一个字时,她的脸色陡然发青,抬起手,一口咬住了自己的手背。 就在这时,刚还在外面整理客厅的佣人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脸上带着丝慌乱。 林海蓝放下手,瞥了她一眼,淡淡地问,“怎么了?这么着急。” “没、没有,少夫人,厨房的活还是让我来做吧,您就别沾水了,要不然少爷回来会心疼的。” 林海蓝笑了笑,“哦”了一声,也就洗洗手没再管那些杯子了。 她从垃圾桶旁经过的时候,余光瞥到那个佣人看着垃圾桶松了口气的样子,嘴角扯了扯。 等她上了家里司机的车,从别墅离开时,她看了眼时间,八点十五分。 从她上楼到刚才下来,中间有一个多小时,这种药家里不可能常备,但要从外面送来,时间也是绰绰有余了。 林海蓝垂下眼睑盯着掌心里那纸片一动也没动,直到看着那个毓字都不像毓了,须臾,她茫然地把视线转向车窗外。 老爷子他为什么不想让她给贺家生孩子?! …… 没让司机把车开进医院,林海蓝在医院门口就下了车,拿了包刚走进医院大门,门亭的保安大叔叫住了她。 “心胸外科的林医生你等一下。” 林海蓝脚步一停,讶然地微微转身望去,“我?” “没错,就是你啊林医生。”保安大叔生得十分魁梧,接近一米九的威武大个,笑起来却是很亲切地朝她招招手,“过来一下,这儿有封信给你。” 信…… 林海蓝眨了眨眼,纳闷地抬脚走了过去。 保安大叔在桌上翻了翻,搔了搔头冲她一乐,“嘿,刚来就搞乱了,我找找。” “不急,您慢慢找。”林海蓝好脾气地微笑,耐心地等着。 保安大叔拿开油条豆浆,埋头好找,总算抽出一封信来地给她,“就是这个。” 林海蓝接过信件,和保安大叔道了谢,就转身往里走。 边走,她边撕开了信件边缘的封口,恰在此时,一只手从身后蓦地拍上了她的肩膀,“妞,妞妞妞妞,救命啊……” 林海蓝一听那声音,压根顾不上什么信,往口袋里一揣就迅速转身,果不其然,对上的是姚火素面朝天皱眉忍痛的脸。 同时看到她外套里面还穿着睡衣,林海蓝赶紧扶住她,脸色紧了紧,“你这是怎么了,是孩子?!” 她紧张地盯了眼火火的肚子。 “可不是,睡着睡着突然疼得要死,我怕有事,赶紧开着车就跑来医院了。”火火一把搂住她,把整个人都挂在她身上,“幸好正好看到你,亲爱的,快救救你干儿子!我起来的时候看到床单上有血渍。” 本来还想骂她这种情况下还一个人开车,可见她是真的疼得脸色发白,也没时间说其他的,马上扶着她去妇产科。 好在经过检查,医生只说是母体劳累过度,精神压力太大导致动了胎气,问题不大,可要是不重视,后果也是很危险的。 林海蓝斜着眼瞪了姚火一眼,却是坐了下来,摸摸她的肚子,“你爸现在还是把所有事都交给你去做?” 姚火虽有几分憔悴,却耸了耸肩,撇嘴道,“有什么办法,我是袁家唯一的继承人,袁思莹被送去国外了,他又没能耐再生个儿子出来,况且,当初是我自己答应回去的。” “他们还不知道?” “你以为我爸是因为太爱我了才求着我回去的吗?”姚火冷笑,“哪怕袁思莹有丁点治理公司的能耐,他也不会回头来找我,你还希求他能发现我的肚子比过去凸出了那么一点点?” “可是这样,你太辛苦了,对孩子也不好。”林海蓝拧了拧眉,下意识地心里有些不舒服,“为什么不让梁医生照顾你,至少他也是你孩子的父亲!他既然也知道你怀孕,却毫无表示吗?” 姚火沉默了几秒,正要说什么,这时隔着帘子的外面却传来护士小声的对话。 “刚才来的时候搭公交车正好看见副院长在车站旁边的花店买花,买了把小雏菊,结果你猜怎么着,在我上公交车的时候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居然正好看见他低头在小雏菊上吻了一下,天啊啊,太美好了好么,就是那种全身都放空的状态,好像和旁人根本不在一个世界似得,然后就看见他吻下去了,嘴角还带着笑来着,特别暖,当时正在奋力挤公交还拼死拿出手机拍了照片的我也是醉了,可是真的超美好,给你看照片……” “要不要这么奇怪他的魅力,除了咱们神出鬼没的院长,副院长也是医院所有妹子们的口水对象好么!” “可他平时看起来很轻浮啊,今天看到得很不一样,你要理解我,我快醉了!等下我一定要去心胸外科那栋楼多跑几趟!” “呵呵,你去吧,副院长今天又不上班。” “啊?为什么?” “因为副院长每年的这个日子都不上班,在医院呆过两年以上的妹子都知道,看你才呆了大半年,原谅你的无知了。” “怎么这样,好讨厌,我的少女心得不到满足好痛苦的说嘤嘤。” “哎?不过你这一说我到好奇了,以前我们总猜副院长这一天是去约会秘密情人了,可去约会不会买菊花吧……” 林海蓝看着帘子那边的两个影子,放在火火肚子上的手没来由地发重。 “死了吧?他去见的那个……”不一会儿,原先嚷嚷着少女心的护士默默吐出一句。 “嘶!”火火猛地抽了口凉气,林海蓝一惊,连忙缩回手,就被姚火横了一眼,“你想把我儿子现在就按出来啊。” “火火。“林海蓝静静地看着姚火,心中想起的却是承渊和她说过的那个小绯,身患绝症,因为不想让恋人痛苦所以选择自我了断的那个十几岁的女孩儿。 姚火坐了起来,难得地正色望住她,“海蓝,别为我不值。” 林海蓝感到心疼,“可……” 她低下头,拨弄着自己的手指,“你别骗我,你是爱上他了才会愿意生他的孩子是不是?” 第269章 喜欢孩子和想要孩子是两码事儿 更新时间:2014-10-30 0:22:54 本章字数:7676 姚火这时按掉了手机上刚响起的来电提醒,才抬起眼,“以后可别再在我面前说什么要他分担责任了,他是说要和我结婚,可你也听到她们的话了,我能答应么?” 林海蓝听得心里很不是滋味儿瑚。 火火这时却也不给她多愁善感的机会,撞了下林海蓝的肩,挑高怀孕后愈显风情的眸子,“妞儿,说老实话,你现在是不是特羡慕我这肚子?” “啊?” 林海蓝一愣。 “昨晚淫/荡了吧……”姚火笑得蔫坏蔫坏的,晃晃手机,“我刚刚才看到你发我的短信,那个后倒立容易怀孕,那个是指啥啊,嗯?铄” 林海蓝闻言,脸却黯淡了下来,轻轻叹息了一声,“估计不行,我这两天是安全期。” 早上她看到贺承渊手机里那个生理期记录才发现的,竟然是她的安全期,虽然这个时期也并不是一定不会受孕,但几率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所以老爷子其实根本不需要背地里做那种偷偷给她吃避/孕药的事,她百分之九十以上都不会坏上。 本来就因为发现昨晚不是最佳受孕日而感到失望和挫败,再又蓦地想到老爷子的那一番举动,林海蓝不由地心烦得要命,嘴里涩得要死。 之后火火留在医院休息了个把钟头,林海蓝陪着她直到上班时间到了才回了自己科室。 没想到一上班,上面就安排了她一个手术,结果这台手术整整让她忙了一上午,结束后也是累得够呛。 一来二去的,她就把之前塞在外套口袋里的信件给忘了。 一直到了下班时间,她始终都没想起来,在电脑上打好下班卡,她关了电脑正收拾办公桌,隔壁的同事便过来叫她了,“海蓝,好了没?我们都好了,就等你啦。” 原来是同科室的一个同事今天生日,中午他们说好了晚上一起出去吃饭唱K,所有同事都去,林海蓝不想搞特殊,于是也答应了邀约。 “我马上就好,等我一分钟。”林海蓝边应着边利落地收拾好桌面上的一叠病历文件,起身脱下白大褂,将之挂在一旁的衣架上,顺手拿下自己的外套。 刚要往身上穿,眸光却不经意地瞟到口袋上冒出的一个角上,是那封信的边角。 对了,她还有封信忘了看。 同事们早就三三两两搭电梯下去了,林海蓝抿了抿唇,边往外走边把信封边缘彻底撕开,把信封倒着往另一只手心里倒了倒。 本想顺势用手指夹住信纸的动作却在里面的东西窸窣划过纸张掉落在手心时骤然僵住。 她脚步猛地定住,低头看着躺在掌心里的东西,只见它在走廊的白炽灯光下依旧散发着迷人璀璨的黄色光芒,林海蓝心脏猛跳,嘴唇嗫嚅,“这是妈妈的……” 镶嵌了无数碎钻的项链,比另一条小了一号,不似那么大气,却更为精致秀气,只消看一眼,就知道这条项链绝对是妈妈那颗黄钻吊坠的原配。 怎么会在这里,明明早就被林华强卖了,又是谁寄给她的? 林海蓝咬着唇,看似镇定,只有涨红的脸暴露了她的激动情绪,她紧紧抓着失而复得的项链,把手伸进信封摸索。 还真给她摸出了一张纸。 只是上面只有简单几个字,没有任何客套寒暄或是解释,简简单单的,只有一个西餐厅的地址和一个时间,还画了一张被封住的嘴。 寄信给她的人是要约她见面…… 并且要她保密。 如果不保密,是不是她就什么都不会知道了? 一想到这点,林海蓝当即便眸子一缩,更紧地握住了手中的项链。 这时,没有先下楼,而是在电梯口等着她的两个同事又来叫她,她这才忙收起了手上的东西,快步走了过去。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开去酒店吃了饭,又跑到楼上开了个包厢唱K,闹得不亦乐乎,玻璃茶几上堆满了酒和果盘,就连林海蓝这个一向不大喝酒的也被灌了好几杯。 一直欢腾地闹到十点多才散场,大半的人都喝多了。 从酒店出来,被冷冷的夜风一吹,林海蓝本来就醉得不轻的脑子里顿时嗡地一声,更是混乱。 周围的同事在说什么她一个字都听不清,就连视线也是模糊得要命。 这时,一件还带着温暖体温的大衣忽然罩上了她的肩,暖意瞬间袭来,包裹了她的全身,驱散所有的寒意。 下一秒,便有一条结实有力的手臂把她搂进怀里,她晕晕乎乎地顺势抬手抱住了他的腰身,把所有的重量都挂在他的身上。 “院、院、院长……”除了几个醉瘫了的,还有几个清醒着的乍一看到贺承渊的出现,一时间舌头都大了。 自从林海蓝出走北疆,医院里很多人都以为他们的婚事已经取消了,后来也没怎么见过两人一起,纷纷猜测是不是分手了,看样子,不仅还在一起,甚至感情还非常好。 “嗯。”贺承渊淡淡点头,见林海蓝站都站不稳,一个劲地往下滑,索性弯腰将她打横抱了起来,低头用嘴唇在她滚烫的额上轻轻吻着,“老婆,搂着我的脖子,我抱你去车上。” 听着他若远若近的温柔低语,林海蓝的双手听话地抬起来,一点点搂住了他的脖子,并把脸使劲往他颈窝里拱。 这撒娇的举动像是取悦了他,贺承渊轻笑地在她发上啄吻了好几下。 这一幕,却叫对面的几个人看得目瞪口呆。 他们之间竟然是这种撒娇和宠溺的模式么,为什么觉得有点不能想象。 明明平时所见的院长够冰山,林医生够淡定的。 “院长。”正当贺承渊抱着林海蓝要走之际,先前下班等着林海蓝一起走的那位同事忽然犹犹豫豫地出了声,“海蓝她好像心情不太好,其实我们没怎么灌她酒。” 言下之意,是她自己喝多了。 贺承渊转过黑眸看了她一眼,继而又垂眸望住醉晕晕的林海蓝,及她微微蹙起的眉心。 …… 回家路上林海蓝在车内不太安分,贺承渊边要开车边安抚她,以致于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半夜11点多。 “热……”林海蓝在他的怀里不停挣扎着,边企图扯开自己的衣服,却尽数让贺承渊压制住了,抱着她进了卧室,便将她按在床上,拉过一条被子不顾她的挣动硬是盖在她身上,低声安抚,“乖,先别脱衣服,会感冒,我去放洗澡水,洗了澡就好了……” 话音慢慢消失在两人想贴的唇间。 不知是他的话还是吻起了作用,林海蓝竟真的安分下来,乖乖躺着一动不动的,只睁着朦胧的眼定定地看着他的方向。 见从车上就开始闹腾的她总算温顺地听了话,贺承渊曲起手指勾了勾她的下巴,起身去浴室给她放洗澡水。 结果刚放好了从浴室出来,就看见乖乖躺在床上的女人早就掀开了被子,盘腿坐在床上,衣服都脱得差不多了,正低头愣愣地盯着自己的小腹。 贺承渊并没多说什么,只快步过去拿起被子把她整个包住,林海蓝像只鹌鹑一样缩成一小团。 终究是对她生不了气,贺承渊抱着小鹌鹑,无奈地笑了声。 却是在这时,听见她带着鼻音的哑声在被子里响起,“承渊,你想要孩子吗?” 哑哑的声音刚落,贺承渊脸上的笑意缓缓敛起,他隔着被子摸摸她的头,温柔依旧,“我喜欢孩子。” “喜欢?”被子里,林海蓝动了一下,随即仰起头,对上他深邃的黑眸,瓮声瓮气地问。 “喜欢。”见她晕晕乎乎却拼命思考的表情,贺承渊眸光微黯,抱起她,“不说这个了,先去洗澡好不好?” 带着诱哄的语气难得地没起作用,喝醉了的林海蓝变得意外地固执,紧抓着他的衣袖不停追问,“我问得不是喜不喜欢,我是问你想不想要……” 然而努力开合的嘴唇却被他的薄唇紧密吻住,他吻得力气很大,就像要把她给吃下去,不一会儿就吻得林海蓝呼吸急促,七荤八素,醉得更深。 这个吻渐渐有些停不下来,不一会儿就演变成了燎原之势,直烧得一室分外旖旎。 翌日,林海蓝醒过来的时候觉得自己的头都快爆炸了,看看镜子里的自己,脸色也是苍白得可以,眼睛底下还挂着发青的黑眼圈,无一不透着宿醉的强烈后遗症。 她甚至都不太记得自己是怎么回来的。 林海蓝用冷水敷了好几分钟的眼睛,这才从浴室出来,拉开/房门。 公寓不及贺家老宅的别墅那么大,所以她一拉开门就能看见厨房那边的情况。 看着贺承渊背对着她在厨房里忙碌的背影,疲累的眼中却慢慢浮起了柔情。 不是第一次看他下厨了,为什么每次看心都会控制不住怦怦跳呢。 不由自主地抬脚走过去,等她意识到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已经不知不觉地抱住了他的腰,更把整个人都紧紧贴了上去,顿时为自己这样的情不自禁面上一热。 “醒了?”贺承渊忽然被偷袭亦是一顿,随即便勾唇一笑,反手握住她的手,把她从身后拉到身前,勾着她的下巴在她唇上印上一吻,“头疼不疼?” “疼得要命!”林海蓝靠在他怀里,痛苦状敲了敲脑袋,却又忍不住好奇地探出头去看,“你在煮什么,怎么这么香?” “你胃不好,喝酒伤胃,给你炖了养胃的汤。” 炖汤…… 从准备材料到炖好至少要两个小时以上,他起这么早只是为了她的胃吗? 林海蓝心中发暖,难以自控地复又抱住他,投入他的怀里,声音带着些哽咽,“贺承渊,能遇到你,上辈子我一定积了大德,我们这辈子一直都要在一起,好不好。” 贺承渊听着她带着隐隐沙哑的呢喃,黑眸柔软且讳莫如深,揽住她的腰,在她耳边低沉地道,“海蓝,若是将来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或是你很难接受的事,别忘了这句话。” 林海蓝在他怀里一怔。 须臾,一丝淡淡的疑虑却还是被他怀抱中的温暖给打散了。 没多久早饭做好了,贺承渊没让她动手,让她先去外面坐下等着便好。 林海蓝拉开餐桌旁的凳子,刚要坐下就看见餐桌上的米黄色信封,因为和餐桌颜色相近她刚开始都没留意到。 她心脏陡然一紧。 这时贺承渊已从厨房出来,看到她发直的眼神打趣轻笑,“知道你昨晚多不安分了吗?把你从楼下带上来当真是不容易,这封信恐怕是你昨晚扭来扭去不小心掉在电梯口的,今早出去时才发现。” 林海蓝拿起来,摸到里面细细的项链还在,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是心虚,于是瞄了他一眼,岔开话题,“我记得我喝了酒挺乖的呀,我没干什么丢人的事,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话吧?” 后半夜,她从噩梦中醒来抱着他呜呜哭着说“爸为什么不要我给你生孩子,为什么要偷偷给我吃药,我还做得不够好吗?的画面复又重现,贺承渊眉心短促皱起,旋即笑了笑,刮了下她的鼻子,“胃不好,以后别再喝那么多酒就是。” 见他神色中只有浓浓的关怀,林海蓝也没再钻牛角尖想些有的没的,乖乖“哦”了一声。 吃完饭,她就直接把信封拿回了房间,但并没有放进抽屉,而是放入了包里,连同她从老宅那边带过来的那颗黄钻一起。 之后贺承渊开车送她去医院,只是当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贺承渊的车离去的方向时,却是眨了眨眼。 如果他要去公司,应该是医院前的凤春路直走,可他在前面不远的第一个街口就拐弯了,通常他们从医院直接回贺家老宅时才会从那里转弯,因为转过那条路前面是单行线,要去公司他得绕个圈,白走不少路。 他一大早这是要回老宅么? …… 贺承渊踏进家门的时候,贺老爷子正背着手从花园那边走过来,父子俩甫一对视,两双同样深不可测的眼皆是沉了沉。 擦肩而过的时候,老爷子率先开口,“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她告诉你了?” 贺承渊转身跟上他的脚步,进入客厅时他淡淡扫视了一眼,老爷子打断了他,“别看了,小周回家了。” 他坐了下来,忽而叹息,“小周说没有被发现,可我知道,那丫头一向聪慧,从小周的叙述来说,她不可能什么都没发现。” “你不该这么做,爸。”贺承渊五官冷硬,虽是淡淡的态度却透着震慑人心的寒意。 却不料老爷子的眼眶蓦地就红了,不知是出于何种情绪,但看得出很激动,“你以为我就好受吗?我要是真的那么残忍我就该抓着她去医院直接……就什么都不用操心了,何至于连看着她把水喝下去都不忍心!” “那你说,你又是出于什么心态,我刚告诉你那些事,你就……就和她一晚上都在……唉!” 贺承渊面色平淡地开口,“我清楚她那晚不会受孕。”他目色微凝盯着老人,“爸,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事,以后该怎么做,我自有分寸,也希望我们的事你别再插手。” 第270章 高先生,怎么是你? 更新时间:2014-10-31 2:22:16 本章字数:4780 这之后,他们父子俩又说了些什么,只有他们父子俩知道。 这边,林海蓝是在午休期间离开医院的,纸条上所写得时间恰好是她的午休时间,而约定的地方,又正好是离医院只有一条街的一家西餐厅,只是不知这究竟是对方早就算计好了还是仅仅巧合而已。 那究竟是什么人?去见了他,她是否将得知许多以前从未得知的事瑚? 林海蓝步行不到十分钟,就来到了西餐厅门口,脚步却又在餐厅门口停了下来铄。 这是条相对来说尚算豪华的街道,这家西餐厅也是安城数一数二的高档餐厅,这多多少少打消了她一点点顾虑。 如果对方打算对她做些什么,这里并不是好地方。 抓紧了手中的包,她只停留了几秒,便抬起脚,没有迟疑地走了进去。 餐厅里用餐的客人虽不算密集,却因为餐厅很大,所以虽然客人分散却其实也不少。 她边缓步往里走,边观察着独自用餐的客人,会是哪一个……? 这时,一道成熟的男音忽地从不远处传来,“海蓝!” 林海蓝下意识循声望过去,在看到最角落里靠窗的位置上那位客人时不由地一愣。 “高先生。”她迟疑了下就走了过去,纵使内心满满地尽是被那个神秘人所占据,却也无法在看到对方之后刻意当做没看见。 “坐。”高启淡笑着指指对面的沙发。 林海蓝看了眼他面前餐桌上的意粉和咖啡,笑着婉拒,“高先生你是来用餐的吧?我就不坐了,我……其实约了人。” 她其实有点心急了。 对方或许早就知道她的样貌,若是看到她和认识的人聊得太多,心生顾虑先走一步,那她就完全找不到对方了。 高启儒雅斯文的脸上却仍是淡淡的笑意,端起咖啡浅浅地喝了一口,掀眼看着她,“海蓝,坐下说吧。” 林海蓝的脚步已经转了方向,视线也转向另一个方向正起身准备离开的单身男人,生怕错失与对方见面的机会,她的语气略带急切,“对不起高先生,我这边真的有点……” “你来不是想听听那条项链的事?”高启慢条斯理地放下咖啡,笑望住她。 林海蓝已然迈出去的脚步陡然停住,恍若被雷硬生生地劈了一遭,她僵在原地不敢相信地扭头一瞬不瞬盯着高启的脸。 “高……” 高启的表情却真真实实地告诉了她,她所听见的并不是什么幻觉,真的是他,是高启约了她出来! 终于在高启对面的沙发坐下来后,她犹是不敢相信,但面上的震惊已慢慢被镇定代替。 只是饶是如此,她也咬着唇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发出声音。 “高先生,为什么……是你?” 这时正好侍应生端了一份意粉过来,却是直接在林海蓝的面前放下,看到眼前的白汁烟肉意粉,她神色微微一变。 “你应该还没吃饭吧?我擅自做主替你点了餐,你尝尝合不合口味。”高启笑容温文尔雅,更是隐隐带着些慈爱的味道。 林海蓝秀丽的眉很快地皱了皱眉,但并未动声色,而是低头打开了自己的包,把那条在手心发烫的项链拿了出来。 “高先生你是不是认识我妈妈?”她直截了当地问,握着项链的手指始终没有摊开,却也挡不住那漏出的一点点璀璨光芒。 高启也看了眼她手里的项链,点头道,“是。” 虽然早已猜测到这个答案,可是由他亲口说出来,林海蓝仍是感觉心脏被重重敲击了一下。 他是唯一一个和她妈妈相识且愿意面对她,和她说起她妈妈的人。 “可是,高先生你为什么直到现在才告诉我?” 林海蓝急迫地追问完才意识到自己的语气不太好,如同责备一般,可高启也只是无奈地笑笑,说,“你是不是在怨我没早点告诉你?可我一个突然冒出来的中年大叔,无凭无据地空口白话,要真的一见面就和你莫名说起这些,你怕不将我当成疯子?” 所以他特意去费心调查,直到找回了妈妈的项链,才跑来和她相见? 林海蓝握着水杯的手指无意识地紧了紧,微觉哪里不太对,但这感觉消失得太快,她什么都没来得及抓住。 便面色如常地抬眸看着高启,“所以你和我妈妈曾经……是朋友吗?” 她不由地想到贺老爷子也是认识她妈妈的,而高启又说过他与老爷子是旧识,那么或许当初他们三人都是相识的。 “不,我们不是朋友。”不料,高启的回答出乎了她的意料。 “什么?”林海蓝愕然地睁大眼。 高启像是忽然陷入了短暂的回忆,只不过很快,他眸底近乎错觉的寒意就被一如既往温雅的笑意代替了。 看着林海蓝眸中来不及收回的讶然和震动,他转眼复又看向了她手中的项链,眼神深沉。 林海蓝抿了抿唇,把手伸过去在他面前摊开,让那条项链连同吊坠整个暴露在他面前,“高先生,这条项链你知道是谁……” 她又是抿住唇,几乎想问他知不知道她的亲生父亲是谁,这条价值连城的项链是由谁赠予她妈妈的,会是她爸爸吗? 高启没有回答,却是忽然问了一句,“你不想知道你妈妈的身世背景吗?” 林海蓝怔了怔。 她怎么会不想知道,就是想知道得太多太多了,一时竟让她手足无措起来。 高启喝了口咖啡,缓缓道来,“二十多年前,安城有三大家,城西贺家,城东高家,还有城北——”他看了眼林海蓝,“苏家。” 林海蓝当下又是怔愣。 “你是说我妈妈?” “苏蕴,撇去苏振雄在外面的私生子女不算,她是苏家唯一一个由苏振雄发妻所生的千金小姐。” 千金、小姐,而且是当年安城三股势力三足鼎立中的其中一家的千金小姐,林海蓝面色滞顿,久久回不过神来。 “但是现在这一辈谁还记得曾经这里有过一个苏家?”高启冷笑。 “苏家怎么了?”她略显焦急地问。 她本能地觉得苏家的没落也许和当年妈妈的离家出走有关系,高启的话确实解释了妈妈仿佛与生俱来的雅然气质为何与那个肮脏贫穷的贫民窟如此违和,可当年发生了什么,会导致一位大小姐挺着大肚子昏倒在孤儿院的门口。 “苏家……”高启刚说了两个字,突然脸色一变,抬起手按住胸口的同时就猛烈地咳嗽起来。 “高先生?!”林海蓝一惊,条件反射地站起来扶住他,听见他呼吸间肺部呼哧的声音,秀眉微蹙,“你的肺部……” “咳咳……不要紧,只是当年生过一场大病,伤了肺,老/毛病一直也没痊愈,却也要不了命。”高启捂着肺部的位置连咳了好几声才无谓地一笑,另一只手却按住了林海蓝搀在他臂上的手,温和地拍了拍,“不过今天怕是没精力继续了。” “来日方长,不急在一时。”林海蓝断做不出逼身体不适的人一定要在这时候全都将事情和她交代清楚的事,看高启的状态不太好,她还是劝他去医院检查看看,但高启只说回去休息休息便好,于是林海蓝扶着他出了餐厅,送他上了车,才折身回去。 至少,她已经知道了妈妈的身世,只要高启愿意将当年的事告诉她,她真的……不急在一时。 她敛眉,心中某处缓缓纠结起来。 她没忘了,老爷子那边费心掩饰过去的事,若其中有一部分和妈妈有关,他是否并不愿她知晓那些事,万一知晓了,又会……怎样…… 由于心事重重,林海蓝没看清前方有人走过来,不小心撞了对方一下,回过神连忙道歉,“……” 可话还没出口又顿在口中。 只因她不小心撞到的人不是别人,而是她并不十分愿意与之相遇的人——何茉。 第271章 离他远一点,否则你会后悔 更新时间:2014-11-2 0:02:10 本章字数:7952 自从因为贺承渊的事双方撕破了脸,每每偶遇两人似乎总是在打遭遇战,即便有时她并不想和何茉再多说什么,何茉也会明里暗里地主动开口。 而这回,何茉却是在看见她之后只是毫不惊讶地深深看了她一眼,一个字都没说,就错过她的身,施施然地离去了。 这种反应反而让林海蓝身形一顿,扭头皱眉看了看何茉的背影瑚。 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刚才何茉看她的那一眼格外的意味深长,不动声色的脸上像是带着种同情和怜悯的表情,夹杂着一丝丝怨怼,而且她一点儿都没惊讶在这里蓦地和她相遇,仿佛她早就看到自己在这儿了。 只是即便她想再多,何茉那边已经走得人影都没了,于是她便敛了深思,下意识地不想因为何茉而乱了心情铄。 回到座位上,她俯身拿了自己的包,正准备离开,视线便落在餐桌上还没动过的意粉上。 白汁烟肉意粉,是所有意粉中她最爱的一种。 高启第一次替她点餐就正好点了她的最爱,这难道仅仅是巧合吗? 高启,他直言与她妈妈并不是朋友,可他又对妈妈有诸多了解,那他们又会是什么关系? 边思绪凌乱地想着,她刚要从餐厅出来,手机忽然嘟地响了一声。 林海蓝顺手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点开短信,随意地瞟了一眼。 下一秒,她的眉心当即皱起。 ——离他远一点,要不然你会后悔。 冰凉的文字倒映入她的眼帘,林海蓝低头直勾勾地盯着这一行字看了许久,须臾,她不由地笑了出来。 这个号码她没有保存过,却是曾经在贺承渊的手机上见过的。 只是没想到,何茉那么高傲的女人,竟会忽然抛弃高高端着的尊严对她放出诸如此类的狠话。 “请稍等一下,小姐。”这时一道略显稚嫩的男音从后面叫住了她,打断了她的笑容。 “?”林海蓝条件反射地转过身,只见一个穿着餐厅侍应生服装的男生快步朝她这边小跑过来,到了她面前,他抬了抬手,“您的东西落下了。” 林海蓝顺势看向他手里的东西,似乎是一条深灰色的围巾,不是她的,那么是高启不小心落下的? “这不是您的吗?”侍应生见她没接,犹豫地问了句。 “哦,是我朋友的,给我吧,我会转交给他,谢谢。”林海蓝朝他微微笑了笑,接过围巾。 回医院的途中她就马上给高启打了电话过去,隔了好一会儿那边才接起来,林海蓝先是问了问他的身体情况,听那边说暂时没事,还在出租车上,很快就能到家,她才和他说了围巾的事。 那边似是静了一下,才传来高启的轻笑,“还真是,你要不打电话来提醒我我都没留意到自己把围巾忘了,这样吧,省得你特意送过来,不然改天我们再一起吃饭,你把围巾顺道带给我就好,可惜今天也没好好聊聊。” 林海蓝应了声,听见那边又响起几声咳嗽,随即很快就发展成一阵剧烈的干咳,像要把肺都咳出来。 “高先生!”林海蓝也不知道怎么的,感觉心里慌慌的,这种感觉就好像儿时妈妈生病卧床时,她总是很惶然。 “咳……咳咳……别担心,我没事。”听出了她那一声唤里的紧张,高启刻意放柔了声音,反过来安慰她,接着又低低叹了声,“这些年把你一个人丢下,我身为……” “什么?”林海蓝听到这句话心咚地一跳,本能地想去抓住些什么,但那些东西又很是虚无缈缥,一时间竟是怎么都抓不住。 “不,没什么了,那我这边先挂了。”高启没有再接着说下去,温和地说完就要主动挂电话。 “等等,高先生。”林海蓝忙出声叫住他,咬了咬唇问道,“为什么关于我妈妈的事,你要让我保密?” “这个问题,等下一次我们见面,你就会知道的,所以仅仅在这之前,我希望你能保密。”高启淡声说完就挂了电话。 而大街上,林海蓝面色凝滞,站在原地久久没动弹,思绪被高启那句欲言又止的话给搅成了浆糊。 尔后她抬起手用力按住额头,也许高启只是随口说说并无它意,只是她最近太过敏感而已,可是,如果并不是她想多了呢? 握着围巾的手指紧了紧,她眼神复杂地低头看向那条深灰色围巾…… …… 进入工作状态后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一眨眼就又过了几天。 林海蓝下午在医院接了个电话,下班的时候便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先打车去了市孤儿院。 刚到孤儿院门口,便见院长早就在那儿等着了,见她到了,没等她下车就笑着走了过来,“这就是先前电话里和你说的录像带,之前孤儿院改建丢失了一小部分文档,我还以为这也跟着一起丢了,没想到今早我们大扫除竟然又找了出来。” “这是和我妈妈有关的……”林海蓝接过来,心情有些激动。 “也不全是,其实是当年有个电话台来孤儿院采访,意外拍到了你妈妈,电视台给我们留了个备份。虽然电视上是剪辑过的所以她没有出现,但我到是记得这里面有你妈妈,我想,你大概是需要的……” “嗯。”林海蓝捧着装着录像带的袋子点头,“谢谢你院长!” “不用客气,那你快走吧,别让司机师傅等急了。”院长说着看了眼前面的出租车司机。 因为这边不好打车,所以她还得打这辆车回去。 “对了,院长,最近你有和蓓蓓联系过吗?”林海蓝忽然问。 蓓蓓家似乎很抗拒企图收养蓓蓓的她接近他们的家庭,所以把孩子接走后就直接断了和她的联系,以致于她虽惦念着那个曾经让她疼惜的小丫头却没办法得知她的近况。 院长却摇了摇头,“我这边除了刚开始联系过一次,后来也一直没联系过。”她说着安抚地拍了拍林海蓝的肩,笑道,“她家人看起来挺疼她的,放心吧,看你那么喜欢孩子,也是时候自己生一个了。” 一提到生孩子,林海蓝脸上的笑容慢慢隐了下去。 她扯起嘴角勉力笑笑,“那院长,我先走了,我还得去把录像带刻录成光盘。” “行,那你快去吧。” 从孤儿院离开,林海蓝让司机师傅找了家大影楼,花钱请人将录像带刻录成光盘后才回了家。 甫一踏入家门,瞟到玄关处除了贺承渊的鞋子还有一双女人的小皮靴,她眼皮一跳,这时贺承渊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见她眯着眼盯着那双鞋的模样,眉毛也是挑起。 林海蓝却是头也不抬,边换鞋边一眨不眨地盯住小皮靴。 “看什么呢?”贺承渊终是被她这股执拗劲给弄笑了,走过去在她头上轻敲了一下。 林海蓝掀眼瞅着他,脸色严肃,半分钟,一分钟…… 没超过一分半钟,眼瞅着对方始终不变的坦然和戏谑,她终于没忍住扑哧笑了出来,“我只是在想妈她似乎又去shopping了,这款小皮靴是才刚出没几天的新款。” “只是这样?”贺承渊好整以暇地睨着她,伸手抱了抱她,在她耳边发笑,“刚才的心情没有百转千回跌宕起伏么?” 林海蓝忍不住捶了他一下,“才没有,如果你会偷偷带女人回来,这世界上就没谁好相信了!” 这几乎是最甜蜜的甜言蜜语了,给予了他最极致的信任,贺承渊低头就吻了上去。 老太太从卫生间一出来就正好撞见小两口站玄关前吻在一起,面皮也是一红,却压根没出声打断他们。 反而是正面对着她这边的林海蓝看见了她,顿时羞得要命,忙去推贺承渊,“妈在……快放手!” 贺承渊被推开一步,看到她如同煮熟的虾一样的红脸蛋嘴角弧度更大,抬手宠爱地揉揉她的头发,“我们是夫妻,亲亲怕什么。” 看着笑呵呵的老太太,林海蓝快钻地洞了,娇羞地拍开他的大爪子,“你真烦人!” 说完赶紧从他身边跑开,又羞于见老太太,就直接冲向厨房。 “哎……海蓝,你别进厨房了,我今儿在这吃饭,我来做。”老太太叫住她,“你就回房歇着吧。” 老太太说着已经笑眯眯地进了厨房。 林海蓝朝贺承渊眨巴眼。 贺承渊笑着环着她的肩膀紧了紧,“我接老太太过来的时候正好和业棠通了个电话,说起你这两天都在做手术,老太太怕是心疼了。” 林海蓝心下动容,却也没忘问一句,“那家里就爸和青裴吗?” 说到老爷子,贺承渊低头看了眼她脸上的表情,发觉她一瞬间的不自在,他握着她的手放在唇边有意无意地亲一下,又亲一下。 “老太太还在闹别扭。”言下之意,不愿意呆家里当受气包,所以来儿子媳妇儿这呼吸新鲜空气了。 林海蓝了然地“哦”了一声,不由地想到老爷子,想到他的隐瞒,和他下/药…… 一根骨节分明的长指抚开她微微蹙起的眉,贺承渊俊容上的表情温柔且肃穆,散发着强烈的气势,林海蓝一抬脸便被他吻在眼上,听见他低沉有力的声音,“以后没人可以再伤害你。” 林海蓝一愣,刚要开口,老太太在那边喊,“儿子,进来帮忙!” “呃,妈在叫人,我去帮忙。”林海蓝回神,只是还没动就被贺承渊拉住了,“还是我去吧,你去了也只会被赶出来,听老太太的话乖乖去歇着。” 林海蓝囧囧地嘴角一抽。 贺承渊不经意地睨了眼她拿在手上的袋子,在她脸颊上捏了一记,“去吧。” 被母子俩强制性赶到房间休息的林海蓝仍能听见厨房里的炒菜声,间或有母子俩的交谈,感受着他们所带给她的温暖,她没控制住嘴角越扬越高。 这样下去如何是好,她会被宠坏的。 不过她在房间里并没有呆很久,因为心里始终惦念着那张光盘,她转而去了书房。 在书桌前坐下,她打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把刚刻录好的光盘放进驱动里,然后等待着…… 等待了不到半分钟,影像,终于出现了。 刚开始是一名手拿话筒的记者,正对着镜头在介绍着孤儿院的情况,时间久远,记者的打扮带着浓浓的九十年代风格,就连话筒都还拖着长长的线,这一切仿佛都在述说着,这已经是个过去了近二十年的记录。 图像并不是很清楚,偶尔还夹杂着画面的跳动,林海蓝一点点拖过前面冗长的介绍,当摄制组进入孤儿院开始采访时,她控制着鼠标的手才慢慢放松。 这盘带子全长50分钟,可她一直都没有看到熟悉的身影。 然而,就在她将鼠标移动到时间条上想看看还剩多少时间时,画面忽然悠悠地一转,一道纤丽的身影慢慢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和她一起出现的,是离她不远处的树下,正一个人蹲在地上不知在玩耍什么的小丫头,还有和那身影一起坐在台阶上的少年。 镜头里,蓝天白云,春风吹拂着柳条,或许是因为画面太过干净美好,所以摄制组才会在完成拍摄任务后又额外地将镜头打开对准了他们。 摄影似乎没打算上去打破这份美好,却将镜头一寸寸推进。 一看到那张只在梦里出现过的年轻又柔美的脸庞,林海蓝就坚持不住了,拿着鼠标的手一下子松开,屈肘放在桌上,拳头抵着嘴唇,眼角湿润。 虽只剩年幼的记忆,但妈妈那张脸真的和她记忆里、梦里的脸一样,没有丝毫差别,那么温柔,她看着人的眼神就像丝绸轻轻滑过肌肤,柔软温润。 她目光柔软地看着不远处独自玩耍的小丫头,轻轻一笑,又转向另一边,因为镜头很远,捕捉不到声音,但她眼中的温柔却是丝毫未减,仿佛坐在她身旁的少年在她眼里和亲生女儿是丝毫都没差别的。 林海蓝看着她身旁笑起来同样很暖的少年。 是了,在那场毁灭性的的车祸发生之前,他的确不似后来那么冷漠冰冷。 只是林海蓝莫名地觉得妈妈和贺承渊之间的互动很奇怪,当然她不至于想歪到不该想的方面,就是觉得——有家人的感觉。 妈妈看着他依稀透过他在看另外一个人,可看着看着慢慢地,她的表情中掺杂了掩饰不住的悲伤和寂寞。 林海蓝正沉浸在一场十几年的回忆中,书房的门被人从外面轻轻推开了。 林海蓝听到了声响,只是身体一下子没跟上,转过脸的时候显得有点迟钝。 “可以吃饭了,妈让我叫你……来书房看电影?”贺承渊笑着走过来,掌心自然地抚摸着她的肩头,边朝她的电脑瞟了一眼。 此时镜头正对着天空飞过的鸟儿拍摄,贺承渊笑道,“先去吃饭,吃完再回来看。” 林海蓝抬脸瞄了他一眼,刚想开口问他还记不记得很多年以前的这件事,书房门又被打开了…… 不过老太太却是敲了门的,她一打开门就端着碗汤走进来,直接端给林海蓝,“排骨汤,吃饭前先喝点儿。” “妈……”林海蓝受宠若惊,“我们出去一起吃就好了,你不用特意给我端过来的……” “正巧厨房里端出来,见你们还没出来就想着叫你们一声,省得放下了就索性端来了呗,一样的,喝吧。”老太太到是不以为然,反把林海蓝弄得手忙脚乱。 电脑屏幕上这时镜头再度转向她妈妈的脸,林海蓝刚要去接老太太手上的汤,忽然之间,那碗汤就骤然从老太太手上翻了下来,连汤带碗全都倾倒在她的笔记本电脑上。 第272章 所以你这是孕吐?! 更新时间:2014-11-3 20:59:11 本章字数:7623 “啊!”林海蓝痛呼一声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连椅子被腿碰翻了也没管,下意识地就要捂住被热汤淋到的手指。 贺承渊先一步握住了她的手腕,“别碰!烫伤了,小心感染。” 林海蓝疼得咬了咬唇,却是硬忍着用手背推他,“快帮我把电脑翻过来,有很重要的光盘还在里面!瑚” 见她疼得直皱眉,贺承渊的眉头亦是紧紧皱起,但也没有拖延,先把她的笔记本电脑电源切断,将电脑倒过来,这才复又搂住她,朝老太太道,“妈,海蓝的手指烫得不轻,我先带她去医院。铄” 不知何故一脸苍白的老太太在原地僵了许久,直到听到他的声音才陡然回过神来,这才看到林海蓝红通通的手指,顿时受了惊般瞪大眼,眼眶瞬间通红,“怎、怎么烫得这么严重,都怪妈不好,都怪妈,快,快去医院要紧!” “妈,妈,您别哭,我没事,真的,其实没有很疼。”林海蓝见不得老人哭,忙出声安慰她,说完又忍不住轻轻嘶了一声。 只有握着她手腕的贺承渊感受到她手部的微微抽搐,知道她疼得厉害,指腹抹去她鼻尖上的冷汗,他搂着她的手臂收紧,“先不说了,我们先去医院。” “对对,先去医院。”老太太忙也抬手擦了擦眼睛,掉头就去拿包。 仁康医院的烧伤科医生提前接到电话,早就在等着了,贺承渊这边刚带着林海蓝到医院,医生马上就开始工作。 诊断结果是浅二度烫伤,除了疼痛就是起了几个水泡,老太太满脸担忧地追问医生,“会不会留疤?我儿媳妇是外科医生,会不会影响以后拿手术刀?” 烧伤科医生虽然没见过老太太,又怎么会不认识贺承渊和林海蓝,于是忙安慰她,“贺老夫人,您放心,只要坚持换几天药,很快就会好的,只是注意这几天不能碰生水,忌辛辣忌酒,绝对不会影响林医生之后的工作。” 抹了烫伤药,手指已没有开始那么疼痛,林海蓝也跟着说打趣了一句,“本来明天我也有手术要做,这下反而可以偷懒了。” 烧伤科医生跟着笑笑。 然而,林海蓝转眸,却发现自始至终都搂着她肩的贺承渊脸上无甚微笑,一只手握着她的一边手腕,指腹在她的手心轻轻摩挲。 “承渊……”林海蓝知道他是因为太过在意自己才会如此,刚开口叫他,这时一名烧伤科护士走了进来,“林医生,该打消炎针了。” “那我去去就来,妈,承渊,你们等我会儿。”林海蓝柔声说完,站起来。 贺承渊握着她的手却没有马上放开,而是把她的手腕抬起,在她手背上吻了吻,才拍拍她的腰让她去打针。 一旁的烧伤科医生有幸见过这个名誉院长几次,却无不是气质冷冽的,难得见着这么温柔的他,一时反而有些尴尬,只好搔了搔头。 林海蓝跟着护士来到注射室,护士配好药水,另一只手刚拿出酒精棉,候在一旁的林海蓝忽然间觉得一阵恶心,眼看护士已经拿着针筒走了过来,她试图忍了忍,却实在没忍住,下一秒,她就猛地抬起手,用掌心捂住嘴,发出一声干呕。 护士见状,也是一惊,见她连呕好几声,忙放下手上的针筒和酒精棉,上前扶住她,“林医生,你要不要紧?你是不是还有哪里不舒服?我去叫王医生过来……” “不、不用。”林海蓝抬手拦下她,不舒服地蹙眉,“我只是突然觉得有点反胃,等我去下洗手间再回来打针。” 说着,她按着胃部起身,慢慢打开注射室的门去了洗手间。 没想到一到洗手间,又是一波反酸猛地涌了上来,直让她呕得浑身虚脱,眼前一片昏花。 好不容易缓过一阵劲,她拧开水龙头,小心翼翼地沾湿手背仔细擦了擦嘴,难受地低着头一动不动地站了好久,这才吐出一口长气,郁闷地用手腕揉了揉胃。 明明一直都有在保养,这胃怎么…… 不待想完,她本欲转身离开的身形忽然一顿,紧接着,又蓦然回眸,睁着乌黑的眼一瞬不瞬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愣是看了足足有两分钟,她才心头猛地一动,立刻低头看自己的小腹,眼中霎时难掩惊喜。 这个反应…… 她这是有了吗?! …… 林海蓝脸上带着笑回到注射室门口,却迎面看见贺承渊站在门外,顿时惊讶地走了过去,“承渊,你怎么到这边来了,妈呢?” “见你一直没回来,我过来看看。”贺承渊顺手拉过她的腕子,看到刚缠上的绷带稍稍弄湿了一点,他好看的眉宇微微一皱。 林海蓝连忙解释,“不小心溅到几滴水,绝对没有弄湿伤口!” 见她一副怕挨骂的表情,贺承渊无奈地睨了她一眼,摸摸她因呕吐后失了几分血色的脸,出口的话却是温柔中带着些埋怨,“你的双手都不方便,去洗手间怎么不叫人陪着?” 林海蓝嘴角扬起,嘿嘿笑了声,旋即,忽然踮起脚尖飞快地在他左脸上亲了一下。 贺承渊也是被她地偷袭弄得一愣,薄唇哭笑不得地勾起,“都受伤了你乐什么呢。” “我就是高兴!”林海蓝止不住地笑着一溜烟儿进了注射室。 进了注射室的内室,掀开帘子她走进去,护士回头看到是她回来了,又拿着针筒过来,不过还是问了一句,“林医生,我看你的脸色不太好,你真的不要紧吗?” “嗯。”林海蓝看了眼她手上的针筒,噙笑开口,“这针我就不打了。” “啊?”护士呆了一秒。 “如果怀孕不能打消炎药不是吗?”林海蓝刚说完,护士就又“啊”地一声睁大眼,一脸惊喜地看着林海蓝的肚子,“林医生你怀孕了吗?所以刚才那是——孕吐?!” 林海蓝有些害羞又有些期待地低头摸了摸自己的小腹,“我觉得可能是,以防万一,所以这针不能打。” “那肯定的呀,林医生,我去帮你叫院长,刚才他过来找你,听说你吐了他很担心呢,他知道了一定很开心。”护士热心地跑出去。 “不不,不用。”林海蓝赶紧叫住她,看她不解的模样不好意思地抿唇一笑,“还没确定我先不告诉他,等我检查过确定有了……嗯,我想再给他个惊喜。” 护士闻言冲她咧嘴一笑,“好吧,了解。” 林海蓝又低头看了会儿自己的小腹,唇边流露出母性的温柔微笑。 …… 出来的时候林海蓝也没和贺承渊说她没打消炎针,之后,两人去和老太太会和。 “这是烫伤药膏,记得一天两次地换药,手指别沾生水……”老太太把药袋塞贺承渊手里,又把注意事项挨个重复了一遍。 林海蓝这些都是知道的,却也耐心听完了。 贺承渊之前打了电话让司机过来接老太太,在等待的时候老太太站在林海蓝旁边一直显得有些不安。 满目满目全是她所看到的电脑屏幕上熟悉的那张脸。 海蓝怎么会有苏蕴的视频?她不会记错的,那肯定是苏蕴,和她印象中的那个温婉女人没有丝毫差别。 她想着很多年之前那个跪在公公面前的温婉却又倔强的女人,忽然心弦一动,犹疑地慢慢转过脸,看了一眼林海蓝。 却是越看越觉得二十年前后的两张脸慢慢重叠在一起,越看,就越心惊。 “妈,张叔来了。”林海蓝扭头说,但见老太太正用一种震惊的眼神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她一愣,“妈?” 连叫了两声老太太才陡然清醒,“嗯?怎么?” “张叔来啦。”林海蓝笑着搀着她的手臂,柔声安慰,“妈,我的手没事的,没几天就会好,您别自责了。” “哦,嗯,好……”老太太胡乱地应着由家里的专属司机张叔扶过手臂,送进车里。 “张叔,妈可能累了,你回去的时候慢点开,回去让厨房给妈准备碗安神汤。”林海蓝轻轻地关上车门,吩咐完张叔,这便目送着车子缓缓驶离。 看着车子越行越远,直到快要从视线里消失,林海蓝才转回身,笑望住贺承渊,“我们也回家吧。” …… 回到家里后,因为饭做好了还没吃,却已经放凉了,贺承渊于是去厨房,把几个菜再回锅热一热。 林海蓝担心自己的光盘,本想抽空去拿吹风机把电脑吹吹干,不料不小心被贺承渊发现她进了书房,随即便跟进来没收了她刚插上电源的吹风机。 林海蓝无奈了,并试图争取一下,“我的左手其实可以拿得住吹风机的,因为那光盘对我来说很重要……” “什么光盘这么要紧?”贺承渊把吹风机放在书桌上,揽着她往外走,“吃完饭我帮你。” 林海蓝拗不过他,只好被带到沙发上坐下,看电视,乖乖等着吃饭。 但当晚饭重新端上饭桌时,她看着自己萝卜样的手指头囧了。 虽然没有伤到全部手指,但偏偏是最常用的食指中指烫伤最严重,缠上纱布后严重影响了手部功能,弯曲困难,还怎么拿筷子? 这时贺承渊已经在她身边坐下,而他亦只拿了一双筷子过来。 “承渊……” “张嘴。”一筷子西兰花炒肉碰到她的嘴唇。 “你要喂我?会不会太麻烦了,要不你给我个勺子,我试试看能不能行,你还要上班的,总不能陪我呆在家,吃饭要你喂,连穿衣服脱衣服都要你帮忙,那我要是想去上……” “闭嘴!”贺承渊不耐烦地瞪了她一眼,西兰花堵住了她的嘴,“张嘴!” 到底要她闭嘴还是张嘴,林海蓝囧了囧,但还是下意识一张嘴,就被塞了满满一口。 就这样难得地被贺大总裁全方位地伺候着喂完了饭,还拉去浴室洗了脸,洗了澡,然后被塞进了被窝,听着书房里嗡嗡嗡的吹风机声,林海蓝坐在被窝里笑得一脸花痴。 她怕是积攒了几辈子的福气才会在今生换来这样一个好老公。 不知过了多久,书房那边的吹风机声停了有好一会儿,卧室门开了,林海蓝看见身高腿长的自家老公拿着他的笔记本电脑走进来。 瞥到电脑上的光盘,她一下子坐直身体,“我的电脑还能打开?光盘拿出来了?” 贺承渊上了床,拉过被子盖过两人的下/身,尔后顺势揽过她让她靠躺在自己怀里,这才打开电脑,“你的电脑可能不能用了,明天我让人给你送台新的过来,光盘拿出来了。” “哦。”林海蓝不甚在意地点点头,只要光盘在就好,电脑里反正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那你把光盘再放放看,不知道会不会坏掉。” “究竟是什么东西?”贺承渊边在她头顶亲吻边将光盘放入驱动。 “你看了就知道了!” 但是当片头一放出来,镜头出现市孤儿院那标志性门面时,林海蓝没有看到贺承渊淡然微笑的脸蓦地变了。 林海蓝直接把视频从开头一直拖到近45分钟的时候,靠在贺承渊怀里神秘道,“你注意看,马上就出来了。” 视频一秒一秒地过去,在镜头从天上的飞鸟又悄然转回苏蕴温婉的脸——而镜头还刻意推近强调她的脸部表情时,贺承渊的瞳眸缩了一下。 “这就是我妈妈,是不是很漂亮?”将要结束时,正好是一幅三人共处的画面,林海蓝按了暂停键,指着屏幕上的自己唇角带笑,接着又指向其他,“还有这个小不点是我,这个笑起来好看又温暖的是你,你是不是没想到居然被人拍了下来,而且还是我们三个人一起。” 她本能地将那时候还是小少年的贺承渊排除在贺老爷子所深知的那些往事中,只当这是一个只属于他们的甜蜜回忆。 这么多年前,他们曾经关系密切。 “你还记得的是吗?”林海蓝往他颈窝里钻了钻,忽然发觉自己眼角有些湿润,“不知道怎么回事,现在忽然看到妈妈,你和我竟然出现在同一个画面里,感觉特别不可思议,突然会想到其实所有的事会不会都是冥冥中自有注定。” 贺承渊的手覆上了她的脸颊,没有说他是何时想起这些事的,林海蓝也便没有追着问,什么时候想起来的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只要现在他们在一起,就比什么都好了。 这段视频,对她来说,是妈妈留给她的纪念,亦是他们之间的一点点小甜蜜。 拿开电脑,两人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静静地拥抱着躺了一会儿,但当她隔着睡衣主动亲吻了一下贺承渊的胸膛时,气氛陡然变了。 或许是此时的氛围太招人,林海蓝自己也有些把持不住,却在贺承渊快要攻城略地的当口及时用手臂推了推他,“……不行。” “不行?”贺承渊眸色渐深,呼吸粗重地在她颈项里扑洒,“你撩了我反过来说不行么?” 林海蓝是顾忌着万一肚子里真的已经有了两人的宝宝,头三个月绝对要小心,嘴上却是故意开玩笑,“反正今天我是安全期,你再卖力我也怀不上宝宝。” 贺承渊亲吻的动作顿了顿,继而他忽然将唇转移到她的唇上,深深地吻住。 第273章 恭喜你,这是有喜了! 更新时间:2014-11-6 0:23:46 本章字数:8119 直吻得林海蓝险些又意乱情迷不能自控,就听到她低沉地在她耳边轻笑,“我又不单单是为了孩子才那么卖力。” “……我也是。”林海蓝动情地抬臂搂紧他的脖子,她不是不悸动地。 想触摸自己爱的人,想和爱人更亲密地结合在一起是每个人的爱之本能,但为了腹中可能已有的骨肉,她也只能忍耐瑚。 …铄… 月色撩人。 卧室里只开着一盏散发着浅浅微光的壁灯,贺承渊推门轻步走进来的时候手里还拿着他的手机,显然是不想吵到她睡觉便去外面接了电话。 走到床边坐下,看着沉沉睡着的林海蓝,他不由地伸出手,拇指指腹磨蹭着她红润的下唇,俯身在她唇上又偷了个香。 被吻的人却毫无所觉,只是在睡梦中迷迷糊糊地抬手揉了揉脸,就顺势抱住了他的手臂,把脸贴在他掌心,舔了舔嘴唇便睡得浑然忘我。 贺承渊被她这无意识的举动弄得失笑,眼中满满地尽是疼宠。 只是当他另一只手里调成静音的手机闪了一下时,他皱了皱眉。 慢慢抽出被林海蓝抱住的手臂,替她将被子往上拉了拉,他这才起身走到窗边,低头看了一眼手机。 信息来自老太太。 ——抽空回来一趟,别告诉海蓝。 刚才那通电话也是老太太打的,却是只关切地询问海蓝的手指有没有疼,要记得千万别让她碰水之类的老生常谈,听得出她说话时犹犹豫豫的似有其他话要说,但直到挂电话都没说出口。 只是,最终她仍是忍不住。 老太太会失手打饭汤碗的原因在海蓝给他看录像的时候即已得知。 “唔……”这时床那边传来翻身的声音,接着,林海蓝迷迷糊糊的声音在说,“老公?你怎么还没睡?” 贺承渊转头见她睡眼惺忪地就要爬起来,忙快步过去,扶着她的肩,温声道,“别起来了,接着睡,我也要睡了。” “嗯~”林海蓝困得稀里糊涂的,拖了个长音嗯了声,就在贺承渊以为她眼睛闭着闭着又要睡着时,她却忽然往前一倾,抱住了他,把脸贴在他怀里,“白天这么忙,晚上还失眠,压力过大容易导致脱发,你要小心秃头啊,要知道你已经一把年纪了。” 贺承渊闻言一愣,继而哭笑不得地直摇头,轻拍她的背哄她,“说梦话呢?快睡吧,嗯?” 林海蓝半响都没再发出声音,贺承渊轻手轻脚地一手搂着她的肩一手捧着她的后脑让她重新躺下去,可林海蓝一躺下去又复又抱住他,抱得很紧,贺承渊一时不备险些将全身重量压在她身上,好在手臂及时在她身侧撑住,就听见海蓝在他耳边说,“别担心,别害怕,别给自己压力,谁也没办法拆散我们,虽然有很多事正围绕着我们发生,可我和你的感情和其他任何事都无关,对不?” “嗯,你说得对。”贺承渊的手一下一下地抚摸着她的长发。 林海蓝再度心满意足地陷入深睡眠中,却没发现贺承渊薄唇抿得那么紧,像一根绷直的弦。 …… 好在烫伤是真的不严重,林海蓝在家十指不沾阳春水地被贺承渊照顾了几天,就自己动手把纱布拆了。 因为先前她两只手都包得萝卜样,贺承渊担心她出门做什么都不方便,便叫了家里的佣人过来伺候她,没让她出门,现在手指一痊愈,她第一件事便是叫佣人回老宅,尔后就直接打车去了医院。 这几天,她的心始终选在某件事上。 “看不见胎囊……”妇产科医生边盯着B超机器仔细地看着边摇头。 林海蓝躺在检查台上闻言一愣,心下顿时不知是什么滋味儿,刚要坐起来去看屏幕,却又被医生按了回去,“哎,你躺下,我再给看一遍。” 林海蓝默默躺回去,心扑通扑通地跳着,脑子里懵懵的。 原来不是怀孕么? 她还以为一定是已经怀上了…… 这几天白天她明明有过好几次孕吐…… “没办法,真的看不到。”妇产科医生收回手,抽了张纸巾给她。 林海蓝沉默地接过,低头擦拭着自己的小腹,脸上的失望之色难以掩饰,显得整个人都蔫蔫的。 妇产科医生瞅着她这样反倒扑哧笑了,“林医生,你实习的时候轮过妇产科么?” 林海蓝闻言抬头,朝她疑惑地眨了眨眼,半响才没精打采地说,“差不多每个科室都轮过,妇产科也是。” “那你就没想起什么最基本的东西?”妇产科医生好笑地看着她,“怀孕超过五周胚胎才能长到0.4厘米,在这之前B超都照不出小胎囊的,可你忘了?不是还可以查血HCG么。” 林海蓝正往下放衣服的手蓦地顿住,几秒后,她短促地“啊”了一声。 “想起来了?我看你是想要宝宝想得什么都忘了。” 林海蓝不好意思地抿唇一笑。 “不过看你刚才以为没怀孕那股子失望劲,我心里到是挺开心的,看得出来你真心想要孩子,往后也会疼孩子。”医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幽幽叹了口气,“你不知道,现在来堕胎的人越来越多了,你说她们要是不想要孩子,那就做好措施别怀啊,虽然没出生的孩子没有人/权,但那好歹也是一条命不是?昨天就来了个堕胎的,都第四个了,真是作孽哦……这种人呐,我看将来就算真生了也不会疼的。” 林海蓝没说话,心里却是颇有感触的。 若是她,只怕是欢喜还来不及,怎么舍得活生生剜去那块心头肉。 “不过这种事也不能一味怪女人,要我说,她们的男人也够奇葩的,还以为女人/流个产就跟上个厕所一样简单呢……” 妇产科医生又撇着嘴发了几句牢sao,林海蓝也没多耽搁直接开了验血单去验血。 谁知正在等验血结果的时候,妇产科候诊大厅忽然传来一声喧嚣的吵闹声,夹杂着男人的怒骂和女人的哭嚎,在安静的候诊区显得格外刺耳。 “生个屁啊生,现在生下来老子拿毛养他!没得钱养,打掉!” “不,我不打,求你让我生下来,我已经流了两次了,再流医生说怀不上了。” “听医生说屁话,打了两个都没事,再打一个怎么就生不出了?!我告诉你,今天你不打也得打!” “不要,我不打……啊,我不打!”后面的叫声陡然变得尖利起来,林海蓝原本是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听到这声尖叫终是没忍住起身往候诊区走了几步,就看见一个生的黝黑粗糙的光头男正一手死死揪着一个狼狈女人的头发,一手拽着她往里拖,女人则哭得泪流满面,挣扎尖叫。 “赵永强,我不要和你过了,不和你过了,孩子生下来我自己养,——不!!!我不进去!!!”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得那女人半边脸猛地肿了起来,头发凌乱,双目赤红,“不和我过,当初哪个和老子讲要和我私奔过一辈子的,你给我听着,孩子打掉,该怎么过怎么过,别他妈想些有的没的,要不然我要你好看!” 林海蓝垂在身侧的头不由地握紧了拳头,看那可怜女人哀嚎着被男人粗鲁地拽进来,哭得悲惨凄厉,让她莫名地想上去制止这一切。 正在此时,旁边的门忽然打开了。 因为现在病人不算多,林海蓝心里又急,便直接找了相熟的医生替她验血,不用等一个小时去自动取单机上拿化验单。 “林医生,结果出来了。”医生笑眯眯地朝她挥了挥手上的化验单。 看到他的笑容,林海蓝乌黑的眸子倏然一亮,忙跟了进去。” “嗯,恭喜了。”她刚坐定,医生便把验血单推到她面前,笑看着她,“三周多了。” 单子林海蓝自己也看得懂,看到显示怀孕的指标那一行,她唇一点点,一点点地扬起,眸中光芒闪烁,一瞬间,竟有种感动到近乎要落泪的冲动。 她有宝宝了! 医生似有些不忍打扰她的喜悦,但还是提醒她,“林医生你自己也看得懂,其实你有两个指标是偏高的,你看,其中一个超出正常范围还蛮多……” 他俯身过去点了其中一个。 林海蓝看了亦是敛了喜悦,微微皱眉,咬了咬唇,她抬眼问道,“确实,才三周可是我的反应很重,每次孕吐非常难受。” “嗯,你说你之前意外流/产过,意外流产有时候带来的伤害比人工流/产还要大,你大概是底子受损了,还没养好就又……其实也不是很要紧,你注意好好调养身体,定期做检查就好。”见她一脸犯愁的模样,他又温和地安慰了她几句,“总而言之这是个好消息,恭喜你了,林医生。” “我知道了,真的太谢谢你了。”林海蓝真挚道谢。 出来的时候她还在看化验单,越看嘴角的笑容越大,渐渐,竟有久悬不落的趋势。 直到从候诊区外的走廊绕出来,她情不自禁地往大厅里看了一眼,却在发现先前那一对夫妻早已不知去向时脚步略微一顿。 半响,她一直看着他们站过的那块地方。 一个女人,也许是豁出了毕生的勇气选择和爱人私奔,可最终换来的是什么呢,那个男人根本没有好好地珍惜她。 如果一个男人珍惜一个女人,他怕是永远都做不到不负责任地使她怀孕再逼她打掉。 男人永远无法感同身受女人/流/产所带来的伤害。 但他如果足够爱她,他也许身体感受不到,但心,一定会很痛。 想到当她失去第一个宝宝时,贺承渊眼里的沉痛,她微微抬脸,眼中蒙起一层雾气。 随即,她抬手用力擦了下眼睛,吸了口气,大步向前走。 她只能祝福那个可怜的女人好运,而她此时,已经和她所爱的人开启了新的篇章,他们还要继续往前走。 …… 从医院出来,林海蓝正把化验单对折放进大衣口袋里,戴上手套,又拢了拢衣襟准备打车离开,手机响了。 拿出来一看,见是高启,她愣了下,才想起昨天在家时她本想打电话问他何时有空能约见面,那边没接,却在今天回了过来。 “海蓝啊,真是抱歉了,我这两天有事忙,漏接了你的电话,直到刚手头上的事办完才看到……你找我有事?” “呵呵,高先生你身体好点了吗?” “嗯,这一波又过去了,目前还不错。”高启用一种玩笑的语气说着。 林海蓝便也笑笑,“那就好。其实本来我想问问高先生你什么时候有时间的……”她顿了下,又道,“却不知你在忙,是我想得不周了,希望没打扰到你。” 高启那边安静了几秒,隐约听到他很轻的笑,过了一会儿才为难地说,“确实这些天会比较忙,恐怕抽不出时间,不过……” 他故意卖了个关子。 “什么?”林海蓝好奇。 高启温雅地笑了声,用一种淡定又亲昵的语气说,“不知我能否有幸喝一杯你的喜酒,那日我到是有空的。” 林海蓝眨了下眼,一时被他跳跃的思维弄得没反应过来。 “你的终身大事想必苏蕴也极想看看的。”高启微微一叹,似伤感,又似无奈,“可惜不能如愿,而我,更是想亲眼看看……” “高先生……”林海蓝心中一动,隐约想到什么,“我很欢迎你参加我的婚礼,务必请你……一定要来!” 某种猜测在心中慢慢成型。 林海蓝说完这句话就挂了电话,但听起来无比淡定又自然的一句话,直到她低头看见自己正轻轻发抖的指尖她才意识到,原来她内心有多紧张。 她觉得高启无论如何也会去参加她的婚礼的,一生一次的她的婚礼上。 一辆出租车过来,林海蓝招手让它停下来。 报了小区的名字,司机开车,她闭目养神,虽然有很多事在脑子里蹿来蹿去,但一想到她的肚子里已经在孕育一个小宝宝,她只能强迫自己暂时先将其他事放一放,给自己一小段绝对放空和放松的时间。 出租车半个小时将她送到家,没想到一回到家迎接她的又是一阵排山倒海的孕吐,吐得她几近晕厥。 怎么反应这么大? 她喝着温牛奶走进卧室,盘腿坐在床上打开新的笔记本电脑,搜索着孕期反应的帖子,正秉着学习的态度认真地在妈妈树论坛翻帖子仔仔细细地读帖,床头的座机叮铃叮铃响了两声。 她眼睛没离开电脑,只把半边身子扭过去,伸长手臂把听筒勾了过来,放在耳边,“喂,你好,哪位?” “海蓝,是我。” “妈?”林海蓝一听是老太太,语气顿时亲昵了许多,“您怎么打家里座机呀?您不一向打手机找我们的么?” “你手机关机了。” 林海蓝放下盘起来的长腿,去摸大衣口袋里的手机,一看,还真是没电自动关机了。 边用耳朵夹着听筒手上换着电池,她边笑着说,“妈您特意打电话过来是找我有事儿啊?是不是佣人回去您看见了?我的手已经好了。” “好了?那就好,没落疤吧?”老太太关切地问。 “没有,一点疤都没留,妈您别挂在心上了。”换好电池,她长按开机键,不一会儿就看到了开机画面。 这时老太太忽然说,“海蓝啊,我今儿想了想,原先咱们不是说过要去拜祭你妈妈么?要不就今天,你先陪我去看看?你那边没事儿我就让咱家里的司机现在过去接你。” “现在?”林海蓝放下手机,转身走到窗边,看看外面虽然冷却阳光普照的好天气,于是含笑点点头,“好的,妈,就现在吧。” 第274章 大少奶奶,别来无恙 更新时间:2014-11-9 0:16:25 本章字数:7830 一条只容得了一辆车开过的小道蜿蜒着往山上而去,车刚停下来,林海蓝就率先下了车,绕到另一边伸手扶住了老太太。 她看着老太太一路过来似乎有些不太舒服,不知道是不是先前一小段盘山路让她晕车了,担心道,“妈,您要是走不动咱们再回车里坐一会儿?” 老太太却是抬眼往四周围环顾了一圈,“这里……看起来不错,是个好地方。瑚” 林海蓝闻言亦是跟着看了看。 当年她妈妈在车祸中被牵连丧生后,她因为亲眼目睹了惨剧的发生,以致于精神上遭到重创,直接生了一场大病,醒来时,她就已经被高脩,也就是高锦恒的父亲带回了高家铄。 苏蕴的身后事那时也已经被高脩全权办妥,就连墓地,也是他特意亲自挑选的一处私人墓园,风水宝地,风景怡人。 高脩对她妈妈当真是好的。 想到他曾经还在世的时候,每年忌日,都会带她来给妈妈扫墓,林海蓝的心绪不可说是不波动的。 只是,以前当甄巧玲痛骂她妈妈和高脩背叛她搅合在一起的时候,她以为妈妈真的和高脩有过什么,如今,却是不信了。 总觉得,她妈妈不会是那种残忍破坏他人婚姻的第三者。 难道,高脩说她是故友遗女,他和妈妈当真是朋友而已? 这时老太太拍了拍臂弯中林海蓝的手,“这里空气好,就慢慢走上去吧。” “好。”林海蓝微微一笑,和老太太一起拾阶而上,一直走到最上面一排,往右拐弯走到尽头,她才停下脚步。 “这里就是我妈妈的墓。” 她边说边转身从身后跟着的佣人手里接过一束皎洁的白百合弯腰放在墓碑前,又拿过毛巾,蹲下来,仔仔细细地将沾染了灰尘的墓碑擦干净。 “妈妈,这是我爱人的母亲,也是我另一个妈妈,她对我……很好很好,就像你一样。” 擦拭墓碑的时候,指腹滑过墓碑上那张寸长的照片,林海蓝说得很轻。 手上的毛巾被轻轻拿走,她愣了一下,扭头看向老太太。 “让我也帮亲家母擦擦墓碑吧。”老太太说着已经蹲了下来,一手扶着墓碑,一手拿着毛巾认真擦了起来。 林海蓝咬住了嘴唇,但什么也没问,而是不由自主地观察起老太太的表情来。 只见老太太擦着擦着,手上的动作慢慢地停了下来,视线落在了苏蕴那张黑白的小照片上。 而她只看了一眼,就逃避般蓦地移开了视线,整张脸都无意识地绷了起来,仿佛被什么东西刺激到了似的。 林海蓝眨了下眼,心口陡然一跳。 她伸手把蹲着的老太太小心扶了起来,把毛巾递给佣人,等佣人先离开后,她才静静地看向老太太。 过了几秒,她暗暗深呼吸一口气,唇角咧开一抹笑来,语调轻松地像是打趣,“妈,好端端的您怎么眼睛都红了?被我妈妈知道了,还以为平日里我不孝顺,您在她面前委曲了呢。” “你要不孝顺,天底下就没个孝顺的了,在我亲家母面前你可别挑拨离间,万一亲家母以为我是个爱作的婆婆怎么办?”老太太假意横了她一眼,说着,“不过是想到以前的事,一时间心里难受。” 林海蓝默然,朝墓碑看了一眼。 “姐姐的事过去了,那是一场意外事故,妈您以后别再为这件事难过了。”林海蓝说完,却发现老太太闻言只是微微顿了一秒,随即,脸上的表情却比先前更僵了,似乎她所谓的以前的事根本不是她以为的因为姐姐连累她妈妈枉死的事。 “海蓝,这个墓碑上的名字……”老太太轻指了指墓碑。 “妈妈改过名字,一直以来她都是用这个名字,我也是直到不久前,才知道她的真名。” 林海蓝抿了抿唇,之后她状似不经意地问起,“苏蕴,妈,您曾经听过我妈妈的名字吗?听说当年的苏家可以和贺家比肩,是吗?” 老太太的眼神骤然波动了一下,但速度太快了,等林海蓝试图再次直视她的眼睛时,却是什么都没发现。 “你在调查自己的身世?”老太太蓦地抬头看着她。 “……没有。”林海蓝摇摇头,却是没什么隐瞒,“原先是在主动调查的,但爸他却说……” “他说什么?”老太太心一揪。 “他说在身世和承渊之间我只能选择一个。”她苦涩地笑了笑,别开视线看着不远处的树林。” 若不是连承渊也被无缘无故牵扯进来,她大概是不顾一切地调查,会在高启和她说过去时不管不顾尽数追问出来。 但不行,她不敢拿承渊来做赌注,即便只是老爷子一句晃人的话,她也不敢,她无法承受哪怕只有一丁点会失去贺承渊的可能性。 所以她才会停止调查,会闭口不问老爷子为何隐瞒一切。 只是,高启的出现是个意外。 “巍山他……”老太太张了张嘴,最终也只是疼惜地握住了林海蓝的手,“难为你了。” 人都是有好奇心的,让你不要在心里想一头粉红色的大象,你会立刻想到一头粉红色的大象,老爷子明白地告诉她只能选择一个,仿佛是在告诉她,她身世背后就是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但你如果选择爱人,就必须死死压住那股好奇心和对清白身世的渴望,就算这个要求再荒谬再不合理,她也不得不遵守。 人一旦有了比自己还重要的东西,才会发觉,那样放在心尖上的,丝毫也不敢将之拿来冒险。 哪怕她对贺承渊的执着只要动摇那么轻微的一下,一切都会变得和现在截然不同。 正说着,林海蓝的余光忽然瞥见下面有个人正慢慢地拾阶而上,因为离得有些远看不清,但又觉得有点熟悉,她下意识地多看了几眼。 却在那个人也从她们这儿拐进来时怔了怔。 高启双手拿着一捧白玫瑰,看到她他也是惊讶了下,随即又笑了出来。 径直走过来,“海蓝。” “高先生,你……怎么来了?”林海蓝看看他手上的白玫瑰。 高启只是低声笑了笑,“忽然想来看看她,哪能料到这么巧遇见你。”他说着看了眼墓碑前的白百合,顿了顿,轻笑道,“苏蕴从前不太喜欢百合,她嫌香味太重,闻久了头晕。” 虽然这么说着,他也未失礼地将白百合拿走,而是将手上的白玫瑰并排放在一起。 林海蓝哑然,“妈妈她不喜欢百合……” “不过如果是你送给她的,她会喜欢的。”高启看着墓碑上的照片,眼中微光流转。 林海蓝说不清是什么,却不由自主地被他的眼神所牵动着,仿佛看见了他眼里深深的,深深的想念。 高启却在这时缓缓收回了视线,抬手转过身来。 视线便直接对上了站在林海蓝身旁的,贺老夫人的眼,老太太陡然一惊,但脚步竟然不由自主地往前一步,“你……” 听到老太太的声音,林海蓝才腾地反应过来,忙开口道,“对了,妈,这是高启先生,是我妈妈以前……认识的人。” 原本想说朋友,又想起高启说过他和她妈妈并不是朋友,只能临时改了口。 “高先生,这位……”林海蓝又转向高启。 “我知道。”高启转头看了她一眼,温文尔雅地朝老太太微微一笑,“贺家大少奶奶,别来无恙。” 大少奶奶? 林海蓝看着他们。 老太太心里亦是咯噔一下,现在所有人无不称呼她一句老夫人,大少奶奶?那是多少年前的称呼了,这个人…… 她毕竟是贺家的老夫人,心里纵然疑惑不止,面上仍然十分淡定,微一点头,“高先生,恕我冒昧,你与海蓝的母亲?……” 高启抬手抚摸着苏蕴冰凉的墓碑,就像在抚摸着苏蕴的肩头那般迷恋和温柔,须臾,他笑着说了一句,“我以为谁都可以不记得我,你们却是不该不记得我的,我和她那些事……” 他不知怎么的话说到一半就停下不说了。 你们?是指老太太和老爷子? 林海蓝不动声色地看着两位长辈,隐约察觉到空气中的一丝异样。 “?”老太太听着他说话的语气,心口莫名地一颤,眯了眯眼,竟无意识地往前走了一步,目光一直在高启的脸上徘徊,从下巴到嘴唇到鼻子,无一样有印象。 只有他的眼睛,莫名让她觉得熟悉,却无法将之具象化到某个特定的人身上。 “我只是忽然想过来看看苏蕴,海蓝,大少奶奶,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我那边还有事,先走了。”高启似也没有硬逼着老太太想起来的意思,并未多作逗留,他再次看了苏蕴的照片一眼,便折身往回走。 因为高启的出现,老太太的情绪意外地受了影响,就连回去的路上,她坐在车中仍皱着眉在沉思。 “妈,那位高先生,你认识他?”林海蓝犹疑地问。 老太太揉了揉太阳穴,摇了下头,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什么多余的话都没说,兀自略微烦恼着。 回去的路是先经过枫华庭的,司机先将林海蓝送到了小区门口,这才调头离去。 看着车子慢慢走远,林海蓝在原地稍微站了一会儿,明明什么事都没发生,怎么感觉周围的氛围越来越紧张了。 只不过老太太这边没什么需要担忧的,反倒是老爷子那边…… 她低头,轻轻摸了摸依旧平坦的小腹,秀眉轻蹙。 老爷子为什么不想她生孩子?刚才在车上的时候她好几次想对老太太说她怀孕的事,但一想到那颗融化在水中的药,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 她搞不懂老爷子是怎么想的,却是很坚定,孩子是她和贺承渊的,其他人再如何反对,也无法左右得了她的决心。 只有孩子,无论如何,她都要好好地守住。 …… 林海蓝正在厨房专心地切菜,配菜,耳朵一尖,听见外面隐约传来开门的声音,于是探了个头出去,果然看见贺承渊已经换了鞋,正边脱着大衣边走进来,于是眉眼一弯,笑着说,“老公,你回来啦?今天有大餐,你在外面等着吧,还有三个炒菜,很快的。” 说完就把脑袋缩了回去,正准备炒的时候却发现油用完了,她打开上方的橱柜,微微踮起脚尖伸手够到一瓶未拆封的,不料还没把手臂放下,一条长臂便温然圈住了她的腰肢,另一只手则举了起来,从她手中把油瓶接了过来,放在厨台上。 与此同时,两条手臂将她整个环抱住,高大的男人在她的身后像一座靠山,揽她入怀,在她的脖子耳朵和脸上这里亲一下,那里亲一下。 他居然在撒娇? 林海蓝眉开眼笑地转身也顺势搂住他的腰,抬眼看着他,“承渊,为什么我觉得,你好像越来越黏人了。” “不好吗?”低沉的嗓音像一股电流蹿入耳膜,他握起林海蓝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手指好了?” 林海蓝笑着嗯了声,又在他怀里扭了扭,“你先出去吧,我还要做晚饭呢。” 贺承渊扫了一眼厨台,眯眼瞧着林海蓝,“你想庆祝什么?” 林海蓝甜蜜地嘿嘿一笑,继续把他往外面推,“难道一定要庆祝什么才能吃大餐吗?我今天很开心而已。你先出去。” 看着她神秘兮兮的样子,贺承渊终是拿她无可奈何地在她头上揉了揉,顺从地离开了厨房。 吃完大餐,贺承渊见她眉间带着淡淡的疲倦,没让她洗碗,出来的时候便见她坐在沙发上,开着电视,眼睛的焦距却没有定格在电视屏幕上。 “刚才不是还很亢奋,怎么发起呆来了?累了?” 他坐到她身旁,一只手在她颈后轻柔地按捏着。 林海蓝蓦地从发怔的状态中回过神来,扭头看过去,恰好对上贺承渊深邃的黑眸,眸中温柔似水,无不是对她的柔情,心中一暖,她往他肩上靠了靠,说,“只是休息的时候突然想到一件事。” “嗯?”鼻音带着懒洋洋的味道,却也满是耐心。 依旧如此喜欢他的怀抱,林海蓝抬起一条手臂搭在他的肩上,半依偎着他,这才有勇气将心中的疙瘩当着他的面剖开来,“为什么爸爸不想要我生你的孩子?” 这是埋藏在她心里的一个深深的疙瘩,她怎么可能真的就将这件事抛诸脑后呢,她只是没有勇气在贺承渊面前将之袒露。 也许是在害怕什么,也可能是潜意识不想做那个破坏父子感情的人。 但现在不能不面对了,他们有孩子了,老爷子不想要的孩子已经在她肚子里了,她不可能瞒一辈子,但也不愿意有朝一日,因为这个孩子再闹矛盾。 “是因为爸偷偷给你吃的那颗药?” 没料到他会这么直截了当就说出来,林海蓝足足愣了有半分钟,才陡然从他怀里抬起脸,惊讶地看着他。 贺承渊收紧拥抱,迫使她的上半身不得不更亲密地贴在他的胸膛上,她想抬起头,但直接亲在了他的下巴上,于是索性重新钻进他怀里,闷闷地也不说话。 完结综合症,卡到死! 第275章 我觉得他像……华亭 更新时间:2014-11-13 0:31:18 本章字数:7492 “对不起。”感受到她浓浓的委屈,贺承渊安抚地摸摸她的脸,在她的头发上亲了几下,末了,低沉地缓声道,“爸很后悔。” 林海蓝没有作声瑚。 不是听不出他的歉意和疼惜,也听得出他转述中的老爷子的后悔,但她不明白老爷子这么做的理由究竟是什么。 “以后绝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嗯?”贺承渊低眸看着她微微颤动的睫毛,搂着她的长臂紧了紧,掌心抚过她的肩头,轻轻地拍着。 林海蓝依旧伏在他的怀里,看着他的左手把她的右手抓过去,十指亲密地交缠在一起,才问,“我知道爸他不是坏人,也许他没有妈对我那么亲昵,可我也知道他并不讨厌我,也是真心把我当成儿媳妇儿来对待的。” 她说着顿了顿,终是将身体往后退出了一些,抬眼对上了贺承渊的视线,平静地问,“所以他为什么要对我做这种事呢?我怎么都想不明白,承渊,如果你知道原因,你会告诉我吗?铄” “……”她慢慢低下头,当看到贺承渊绷起来的冷硬的脸部线条时,她就知道得不到答案了,不过,她却也因此猜到了另外一个可能性。 这让她不禁又直直盯住了贺承渊,眯了眯眼,“爸不想让我知道的事其实你已经都知道了对不对?包括这件事,也与此有关?” 这回,她如愿以偿地看到贺承渊镇定的表情变了一下,眸底产生了一丝波动。 这个发现反而令她忽然轻笑了出来。 贺承渊重新把她搂过来,“笑什么呢?我到没发现你有这么出色的推理能力。” 把话说开了,气氛反而较之刚才轻松了许多,林海蓝的神经也不绷着了,软绵绵地靠在他肩上,一只手玩弄着他衣服上的纽扣。 贺承渊抓住她忙碌的手,拉高了放在唇边,虽然没吻上去,那股温热的气息却尽数扑洒在她的皮肤上。 林海蓝在他怀里动了一下,用肩膀顶顶他,“是不是那时我告诉你爸给了我两个选择,究竟是选你还是选一件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事时,你就知道我在说什么了?那时候……你早知道我背后的那些事了吧?” “嗯。”贺承渊淡淡点头。 听到他直言不讳的回应,林海蓝便笑了,扬着唇说,“你知道,我也不会选的,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事重要到比得上你,你说我胆小也罢,没出息也罢,我怎舍得拿你来冒险?” 贺承渊的黑眸深如幽潭,几乎能将人溺毙般的深邃,手掌按着她的后背,把她按进自己身体里。 林海蓝也抬臂搂紧他,拥抱片刻,她在他耳边又小声地问,“可是承渊,我可以不刻意去追求什么真相,但世界上始终没有包得住火的纸,发生过的事是无法彻底抹除干净的,终有一天,你们不愿意让我知道的那些事总会呈现在我眼前……” 她说得很平静,不是什么威胁,只是认真地说着未来的这个必然性,考虑着两人的将来,“我相信你,不告诉我或许是为了我好,可如果真相曝露的那一天终于到来,你又该怎么面对呢?我们虽然还没举行婚礼,却已经是名正言顺的夫妻,爱人,是要一起过一生的人,我不愿意做那个永远躲在你身后让你保护的小女人,我想和你并肩站在一起,一起面对。” “答应我,万一以后我们因为这些事遭遇了挫折,不要再只想着把我护在怀里,所有的事让我和你一起扛,好不好?” 贺承渊臂上的肌肉微微绷紧,看着她满是信任的认真且坚定的小脸,他收拢双臂,同时把脸埋在她纤细的肩窝里,嘴唇贴上她颈间,林海蓝也把脸轻轻放在他肩上。 “好,我答应你。”片刻后,林海蓝听见贺承渊低沉的声线,在她耳边许下承诺。 一瞬间,她竟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即使明知他有事选择现在不告诉她,也只觉得得到他这一句承诺竟抵得上所有的刻意隐瞒。 “总之,婚礼过后,所有人都会知道,你是我明媒正娶的老婆,只是老婆。”贺承渊蹭了蹭她,近乎耍赖的架势惹得林海蓝扑哧笑出来。 “说什么呢,不是老婆还会是什么啊。” 贺承渊却是直接一侧头,正吻住她因为发笑而微微张开的唇。 这吻一下子就从温柔转为侵略,差点抽干了林海蓝身体里的氧气,与此同时,贺承渊手上的动作也变得越来越放肆,大手直接从下摆钻进了她的上衣里。 当他的手掌覆盖在她光裸的小腹上,正不轻不重地抚过时,林海蓝忙伸手抱住了他那只手,“承渊,不能这样。” “嗯哼。”贺承渊喉咙里发出一声不知是嗯还是哼的声音,林海蓝还以为他知道了,谁知下一秒便又被他直接堵住了嘴唇。 林海蓝小幅度地在他身下挣动了两下,忽然在他唇上咬了一口。 “嘶。”贺承渊收回唇,眯眼瞧着她。 林海蓝趁机推开他,一骨碌爬了起来,却又被他一把抓了回去,摁坐在他的腿上。 林海蓝忙抓住他的手臂,不让他动,身体往前倾了倾,“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贺承渊顺势将她往前一拉,在她不受控制地扑过来时又在她唇上吻了一下,林海蓝皱着鼻子推开他的脸,“快选一个,不选没得亲!” 贺承渊挑眉睨着她,林海蓝噙着笑坐在他腿上回视过去。 须臾,贺承渊终是纵容地勾了勾唇,揽着她的腰把她往身前一带,“随你说就是,再不说我就继续了。” 林海蓝的脸一红,忍不住捶他,“你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啊!” “那就先苦后甜吧。”贺承渊喜欢看她佯怒娇嗔的小模样,伸手勾了勾她的下巴,露出少有的轻佻模样。 林海蓝就笑得坏兮兮地把嘴唇挨到贺承渊的耳边,轻声说,“按照以前留下来的习俗,婚礼前一周我们要分房睡,其实如果更严格一些,我们是连面都不能见的。” “怕新婚夜力不从心?”贺承渊搁在她腰上的大手抚摸着她纤细柔软的腰线,说出口的话却让林海蓝脸蛋更红了,推推他的手臂,“你现在越来越流氓了。” “那打完了棒子,老婆又准备给我什么甜枣?”贺承渊不以为忤,反到将另一只手也放在了她的腰上,顺着她的后背摩挲。 林海蓝的脸上登时浮现了一缕掩饰不住的小幸福,垂眸看看虽还平坦的小腹,她不禁眉眼弯起,笑得甚是耀眼,“我给你准备了一份新婚礼物,等婚礼那天我再给你,你一定会喜欢,一定。” 贺承渊看着她笑得灿烂而愈显柔美的脸庞,黑眸中亦是染上了宠溺之色,抚了抚她颊边落下的发丝,又用手背划过她的脸部轮廓,轻笑道,“这么神秘,会是什么大礼,不如现在就满足我的好奇心?” 林海蓝笑得更甜,却是摇摇头,闭紧了嘴一个字都不透露。 这时,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林海蓝扭过身拿过来看了一眼,便塞给了贺承渊,笑了笑,“是妈找你。” 贺承渊揽在她腰上的手顿了顿,低头看向手机时低垂的眼眸几不可见地闪了闪。 等他接了电话,听他说现在要去趟老宅,林海蓝有点惊讶,“怎么现在叫你回去?我陪你……” “我很快就回来,你在家等我,晚上外面太冷。”贺承渊拿下衣架上的大衣。 “哦,那你等等,我去给你拿条围巾。” 不多时,她拿了围巾出来,亲自给已披上大衣的贺承渊围上。 “对了,承渊。”在贺承渊换鞋的时候,林海蓝小声问了句,“小叔叔当年是怎么没的?” 贺承渊弯腰的动作骤然一顿,随即,他慢慢直起身,深深地看了林海蓝一眼,薄唇微抿,须臾,才淡笑问道,“怎么突然想起问叔叔的事了?” “今天妈陪我去给我妈妈扫墓,不知道是不是触景生情,情绪很低落,我猜她会不会是想到小叔叔了。”林海蓝老实地说。 “或许是想起姐姐了,怎么会想到叔叔那去。”贺承渊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想到那了。”林海蓝蹙了蹙眉,就是莫名地第一个所想到的便是小叔叔,“那小叔叔他……” 贺承渊换好鞋,复又抓过她的手捏了捏,“小叔叔骗爷爷说他放弃了,说想出海散心。”他掀眸看着林海蓝的眼,“结果游艇在海里发生了爆炸。” 林海蓝的心猛地发颤,“不、不是说他是……自……” “是他自己引爆的。”贺承渊淡淡地说,“连尸身都没有留下。” “那杭城那边的墓?” “衣冠冢,他留下的遗书上说想葬在那里,却是什么都没给我们留下。”贺承渊摇着头轻嗤一声,林海蓝踮起脚尖一把抱住了他,在他僵冷的嘴角吻了吻,发出微小的声音,“对不起,我不该多问的,我知道你和他的感情深……” 贺承渊抬手在她背上抚了抚,又低头在她发间亲吻了下,温声道,“别胡思乱想,都过去了,嗯?我很快回来,等我回来一起睡。” 送走他,林海蓝还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 虽然叫自己不要想,可脑海里还是陡然浮现苍茫无忌的大海上,游艇轰然爆炸印染了半边天空的一幕,叫她猛地打了个冷颤。 之后,她独自在家洗了澡就钻进被窝,拿了本书边打发时间边等着贺承渊回来。 之间又闹了一次孕吐,回到床上就有些支撑不住了,半靠在床上不知觉地就睡了过去。 期间,贺承渊驾车从贺家老宅离开。 而贺家的客厅里,老太太难得地没有像往常一样送儿子到门口,而是坐在沙发上深深地叹了口气。 “这是命。”老爷子却是起身,走到老太太身旁,拍了拍她稍显伛偻的背。 老太太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看到老爷子发苦的表情,也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总之,我不说,你不说,谁会知道。”许久,老爷子缓缓吐出一句话,背着手朝楼上走去。 “巍山。”老太太这时却又跟了上来,叫住他。 老爷子回头看着她。 老太太眉毛皱起,似有些犹疑,但到底还是说了,“今天我陪海蓝去看苏蕴的时候见到了一个人。” “什么人?”老爷子拧眉。 老太太摇摇头,可嘴上却发出犹豫的声音,“一个全然陌生的人,可是有那么一瞬间,我险些以为他是……” 老爷子的眉越拧越紧。 “险些以为他是……华亭。”老太太话一出口,就被老爷子肃着脸驳斥回来,“荒谬!” “可是……” “没什么可是,现在这种时候,你偏偏还要提他做什么,华亭他早在二十年前就没了!” “当初爸和你都找过无数次,不是都没找到他的尸身?” 老爷子绷着脸毫不让步,“根本不可能的事,你是怎么想到的,太荒谬了!” 老太太却狐疑地盯着他看,“巍山,你明明是最在意华亭的,他在世的时候只有你与他感情最好,如果他能回来,就算是做梦,我也以为你会当真,可为什么现在有哪怕只是一丁点的可能性,我以为你会很开心,可是你却百般抗拒?!” 老爷子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放在楼梯扶手上的手抓得紧紧的,指关节都泛起了青白的颜色。 老太太直勾勾地看着他,“从我嫁过来第一天,一直到现在,我从来是不干涉你干什么的,但我自然不傻,我想从前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你当真一个字都不愿意和我说吗?是打算一个人硬撑着也不愿意让我和你共同承担?” 她说得温和,没有逼迫他,老爷子看着她已有皱纹的容颜,许是也想起了曾经她年轻时候的脸,和她陪伴在自己身边的岁月,眼中微有动容,伸手握住了老婆的手,拍了拍,他冷硬的表情到底是变得柔软,“结婚的时候,我不是说过要爱护你一辈子的?” “那也不能凡事都你一个人扛啊。”老太太感动之余也不免撇了撇嘴,紧接着,她也把手放在丈夫手上,柔声道,“巍山,不管过去发生了什么事,是对的也好,是做错的也好,你不想说就也罢了,但至少我不想看到你还为过去的事背着沉重的压力,耿耿于怀。” 说到做错的事时,贺巍山的嘴唇微微抖了一下,最终,他又拍了拍老婆的手,把手抽了回来,一个字也没多说,转身缓步上了楼。 …… 林海蓝睡得朦朦胧胧醒来,隐约看到衣柜前有个挺拔高大的身影在晃动,翻了个身,她怀里还抱着另一个枕头,朝床头看了一眼,一看醒了大半,不由地坐起身来,“凌晨三点了,你怎么刚回来?是不是家里发生什么事了?” 贺承渊换了睡衣走过来,上了床,顺势把她搂住一起躺下去,“家里没事,回来途中接到公司电话,临时去了公司,打你电话你没接,我想你怕是睡了。” “怎么半夜还叫你去?”林海蓝不满地闭着眼嘟哝了一句,感受到他身上还带着外头的寒意,不禁抱着他的腰往他身上贴了贴,企图为他驱赶掉冻人的寒气。 “高氏被收购了,近来动作不小。”贺承渊淡淡说着。 第276章 父女关系成立 更新时间:2014-11-13 23:57:58 本章字数:4906 林海蓝却蓦地睁开了眼,高氏被收购…… 不知怎么的,她忽然想到会不会是高启干的。 随即又把这种猜想甩到脑后,虽然高启去看过高锦恒,前日宴其打电话给她说给高锦恒转私人疗养院时也正巧遇见一位来看高锦恒的高先生,但单凭他对高锦恒的关心,似也证明不了他就会出手买下高氏。 “那个调查组下来后你们是不是也挺棘手的?上次火火告诉我,他们袁氏也因为这个调查工作忙得焦头烂额的,袁氏至今还在发展医药业,怕是受到的影响不小。铄” “别担心,对厉丰到不至于像袁氏那么麻烦,只是工作量增加了不少。”贺承渊抚着她的肩头宽慰她,接着又笑着刮了下她的鼻尖,“放心,再忙也不会错过咱们的婚礼。” 林海蓝抬眼对上他深情含笑的注视,没来由地一阵害羞,骨碌一下从他怀里滚走,背对着他嘀咕,“谁担心啊,我才不担心。” 贺承渊笑着伸手将她捞了回来,亲亲她,把她箍在臂弯里,故意粗声道,“不许嘴硬,回来睡觉。” 林海蓝鹌鹑似得老老实实窝在他怀里,却又因为高锦恒而想到已经去世的高脩,不免也想起承渊曾经和她暗示过,她干爸或许是其中一员,忍不住问了句,“那那个调查进行得怎么样了,有进展吗?咱们安城究竟哪些人被牵扯进了这个走私案里?” “个中情况有些复杂,暂时还说不清,以后会知道的,睡吧。” 林海蓝便不再追问,点头应了。 两人相拥着睡去。 …… 第二天早上,睡眠比较多的林海蓝反而晚醒,一睁眼,只见贺承渊正站在她这边的床头在翻弄着她的手机。 她一愣,坐起来就着跪在床上的姿势伸手抱住了他的腰,好笑地说,“真看不出来,没想到贺总你也有翻老婆手机的爱好呢。” 贺承渊侧头给了她一个早安吻,无奈地看了她一眼,把手机还给她。 看到短信箱里一连四五条卖房,高利贷这样的垃圾短信,她囧了囧,又蓦地发现上头的静音标识,一想便明了,难为情地搔了搔头,“昨晚不小心睡着忘记调静音了,原来你是怕短信吵到我特意给我设置静音。” “什么时候见过何茉了?”贺承渊又从她手上把手机拿走,取了件外衣披在她肩上,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啊?”林海蓝呆了两秒,猛地想到之前何茉发给她的那条短信似乎还在短信箱里,“去吃饭正巧遇到,话都没说,她只发了这么条短信给我。” 贺承渊睨着她皱了下眉。 林海蓝嘀咕,“我都没存她的名字呢,看一眼就知道是她哦。” “这就醋着了?”贺承渊把她从床上抱下来,鼻尖顶着她的鼻尖闻了闻。 林海蓝嫣然一笑,“贺总的生意动则千万上亿,对数字不敏感才糟糕。” 贺承渊笑笑,眸色却又沉了沉,只一瞬还被林海蓝捕捉到了,“我都没放在心上,你……担心?” “不像她会说得话。”贺承渊淡然地说。 奉劝你离他远一点,否则你会后悔。 何茉是这么说的。 林海蓝这下真的酸溜溜了,浑身都在冒酸气。 “真酸。”贺承渊瞄到她酸牙的表情,凑过去在她唇角啄了一下,嘴角勾了勾。 “我才没那么小家子气,毕竟你们认识那么久,比我了解也很正常。”林海蓝酸,却也只酸了一会儿,终究没让酸气打败理智,“你一提醒,我反而有点在意起来,她一不主动缠着你,二不来挑衅我,却忽然没头没脑地发这么一条短信给我,有什么用?她自己也知道不会因为这么一条短信我就真的远离你吧。” 其实从她回来,何茉就和消失了一般差不多,这会儿却突然带给她一丝紧张感。 仿佛她从不曾离开他们的生活。 这种感觉让她分外不自在,如同有人正在某处窥视着他们。 …… 中午,林海蓝约了同学见面。 她在餐厅等了十几分钟,那个同学才匆匆赶到,一来就抱歉地直道,“来晚了来晚了,让你久等,对不起啊。” “没关系,是不是你们中心很忙,会不会耽误你工作?”林海蓝不放心地问了一句。 “没有,是有人闹事,一个老太太抱着个孩子扯着老伴非要做亲子鉴定,做就做吧,结果是让孙子和老伴做,非说孙子是老头儿和儿媳妇勾搭成奸生下的,跟着儿子儿媳也追了过来,这不就闹起来了,好不容易才脱身呢。”他说着抹了把汗。 林海蓝听得目瞪口呆,默默吐露一句,“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可不是,呆鉴定中心就是天天看奇葩,一般人谁来做亲子鉴定啊。”他一说完,连忙赔笑,“可没说你。” 说着,把刚带过来的文件袋拿给林海蓝,“我加急替你办了,结果就在里面。” 林海蓝低头看着手上的文件袋,从同学的表情中她猜不到是什么结果,手却轻轻颤抖起来。 她之所以没有就近在仁康的鉴定科找人,而是找了在其他地方就职的同学,本就想着也许结果根本是不匹配,便无意让更多人知道她做了这件事。 也是抱着心平气和的心态找到她同学的,只是她以为自己可以平静面对是或否的答案,真的到此刻了,她竟然还是紧张不已。 末了,她把文件放在一边,朝同学笑了笑,“我们先吃饭吧,等我回去再看。” “紧张?”对面的同学瞅着她。 “一点点,等我吃饱了鼓足勇气再看。”林海蓝从善如流地玩笑开口。 对方也跟着笑了声,知道她想自己看,也没多嘴直接告诉她结果。 吃完饭,送走同学,林海蓝也在餐厅门口打了车回家。 回到家,她先去倒了杯温水喝了,正拿着文件袋文件袋走到沙发边坐下。 贺承渊打来电话。 她边接了边打开文件袋上的绕绳。 “卓樊简直就像你的眼线一样,我和同学约了吃个饭也能被他看见。”林海蓝忍不住发笑,听到那边说了句什么,她更是笑得眯起了眼,“嗯,男同学啊,我有事找他帮忙才约的他,怎么听起来这么酸溜溜的……” 她故意拿他早晨揶揄她的话反过来揶揄他,与此同时,用一种最放松的状态,她抽出了文件袋里的鉴定报告。 企图让自己更坦然地面对着结果。 “我听见有人叫你了,是不是有事要忙?那我先挂了吧。”听见那边低声提醒承渊的声音,她笑着说完就先挂了电话。 然后将始终关注在报告上的视线寸寸下移。 但当她终于看到鉴定报告的结论处白纸黑字地显示着匹配结果——99.99%,父权概率成立,鉴定为父女关系时,林海蓝手里的鉴定报告陡然滑落,整个人僵硬得如同一尊雕像。 父女关系——成立。 这个从未在她生命中出现过,却让她妈妈刻骨铭心的男人就这样突然地,毫无预兆地出现了。 林海蓝的眼泪猛地就涌了出来。 不真实得像是被大锤子狠狠地砸了下脑袋。 林海蓝弯腰拾起地毯上的报告,手指攥紧。 这时,手机屏幕上却又显示出贺承渊的来电,她几乎是犹豫都不曾有,就马上接了。 贺家不希望她知道过去的事,但现在她的亲生父亲已经出现了,她有预感,一些事已经快要浮出水面,而她首当其冲所想到的,却是老爷子那句“若是你知道了真相,代价就是失去承渊呢?” “承渊……” “海蓝。”贺承渊的语气听不出什么波动,说出口的话却让林海蓝浑身一悚,“我要去一趟首都。” “去首都做什么?”林海蓝隐约听出了不好的意味。 “别急。”听出她的担忧,贺承渊从容温和地解释,“是关于走私案的事,多年前,我一位表叔是安城的二把手,现在他稍稍遇到了一些麻烦,我过去看看。” 第277章 别把一些人想得太干净了 更新时间:2014-11-15 0:33:30 本章字数:4969 贺承渊那边似乎走得很急,她也没从电话里打听到更多东西,挂了电话她始终是忧心忡忡的,明明她对这件案子什么都不了解,但就是没来由地感到不安。 悬着心在客厅里来来回回地走了数趟,正当她想着当年坐镇贺家的是老爷子,他或许比较了解,所以想打个电话回去问问时,却听到家门一响,贺承渊推门而入瑚。 林海蓝刚拿起电话,闻声回头一看,顿时有些惊讶,忙朝他走了过去。 “你不是说去首都么,怎么又回来了?” 贺承渊只站在玄关前,没有换鞋,伸手将她揽进怀里,捏着她的下巴看了看她的脸,“先前在电话里你似是有事要和我说?铄” 林海蓝一愣,又见他没有脱衣换鞋,显然是马上就要走,才知道他是敏锐地察觉到她先前的一丝不对,特意绕路回来看她地,心弦微微一颤,她用力抱了抱他的腰。 “等你回来再说。”不想给他平添压力,她坚强地抿唇笑笑,又有些忧虑地追问,“刚才你在电话里说的表叔,难道他当年参与过那件案子?” 贺承渊面色平静,但并未否认,林海蓝心一凉,“那贺家……爸他也……” 贺承渊抬手抚了抚她的头发,温声安抚,“别多想,这次我过去只是为了表叔。” “以前表叔是黎书记一派的,如今单单我表叔被推在风口浪尖上,事情不会那么简单。”他又淡淡加了一句。 林海蓝不了解过去的事,对他口中这些人也不熟悉,便只是听着,但下一秒,她忽然一怔,大概过了好几秒,才回过神来,看着贺承渊,“黎书记?难不成是指黎尉他继父?!” “是。”贺承渊垂眸望着她,眉头微微皱起,“而且当年,安城和黎书记走得最近的,是你养父高脩。” 林海蓝有些愕然。 贺承渊虽然没有明说,却是间接地告诉了她,当年,她干爸,一定参与到了这件重大药品走私案和活体取器官及贩卖人体器官案中,而和他官商勾结的,极有可能,就是当时时任安城一把手的黎尉的继父,如今早已平步青云调任首都的黎书记。 在调查组进入安城前,恐怕黎书记早已得知消息,会否黎尉也早就发现了什么,所以才被带走,以致于她想探病都很难再见到他。 “若不是我干爸去世得早,我真想问问他为什么要做那么残忍的事……”林海蓝喉咙一哽,贺承渊摸摸她的后颈,深沉的眸中闪过一丝内敛的锋芒。 高脩的恰好身亡怕是也没那么简单。 之后,卓樊提醒是时候去机场了,林海蓝这才送了贺承渊离开。 临走贺承渊只说一两天就会回来,让她安心在家等着他回来举行婚礼,林海蓝未免他在外还要挂着她,故作轻松地点头应了。 只是等他一走,她猛然就觉得心里没着落起来。 拿起茶几上还没来得及收起来的鉴定报告盯着看了很久,之后就默默地收了起来。 本想将这件事暂时压在心底,等贺承渊忙完其他事再拿出来和他说,却不料,没过一天,她就又接到了高启那边打过来的电话。 …… 林海蓝到约好的地方时,隔着玻璃窗已看到高启坐在那里等她,她放慢脚步定定地看了会儿,里头的男人像是有所察觉般转过头来,看到她便极为温和地一笑,朝她抬了下手。 林海蓝一瞬间心里头五味杂陈,竟是种说不出的复杂滋味儿。 “坐吧。”等到林海蓝朝他走过来,高启噙着笑点了下头。 “高……先生,这是你上次落下的围巾,抱歉,我擅自洗过了。”略一纠结,她到底还是从善如流地将他当成了母亲的旧识。 “没关系,谢谢了。”高启把她手上的袋子接过去,同时也看了一眼。 林海蓝想到之前她偷偷摸摸地从围巾上找到了他的头发,悄悄拿去作亲子鉴定,表情有些不自然。 几乎是没有什么依据的,她仅凭直觉就觉得他像她的父亲,所以才会做那种事,却没想到,原来真的是。 可他不说,她也说不出口。 见她表情晦涩,看起来心事重重的,高启柔声问,“怎么了?近来过得不开心?” “不是,只是最近总是想起我妈妈,和让我妈妈惦念不忘的爸爸,有时候我也会想爸爸他会不会根本就不像妈妈爱他那么爱妈妈,否则为什么这么多年他都没有回来看过我和妈妈。” 林海蓝看着他。 高启眼神微闪,旋即唇角略带着些苦涩地说,“若是不想见就简单了,要知道,有时候想见不能见远比不想见更难。” 相见不能见? 林海蓝不由地蹙了蹙眉,掀眼观察着高启的表情。 忽然想到刚认识时高启说过他很多年前就移民/国外,妻子带着女儿生活在国内,他想念女儿却见不到她,因此心绪难安。 那妻子和女儿——不就是她和她妈妈? 林海蓝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认我?我就在你眼前,那么多机会,你为什么不认我?还是有什么苦衷,让你无法说出口? 一股压抑得情绪猛地冲击到她的胸口,眼看就要冲破阻隔叫嚣着出来,却被高启骤然打断了。 “今天正好我得了空,想你怕是惦记着想知道过去的事,才找你出来,怎么见你却总是晃神,是不是心里挂着事?” 他脸上温和的微笑却像一盆冷水浇了林海蓝一头,他还是不愿意坦白。 林海蓝表情僵硬地扯起嘴角笑了笑,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又喝了一口,喝了许久她才慢慢放下水杯,停顿了一会儿,问道,“高先生你知道安城多年前发生过一起特大药品走私案吗?” 高启本来平静的眼神在听到她蓦地问起这个时倏然变了一变,眼神瞬间变得讳莫如深起来。 林海蓝看到了他的变化,也有些惊讶。 说实话,她本就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随口一问,没想到他真的知道! 要知道在最近调查组重新立案调查之前,就连贺承渊对此事都没什么印象。 果然,高启的身份绝对不平凡。 一般人是不可能知道这件事的。 “最近上面专门派了调查组来调查这件过去很久的事……” 林海蓝的话还没说完,高启就幽幽地道,“安城表面上风平浪静,底下怕是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林海蓝后背微微绷紧,眯着眼看他幽深的眼睛:“高先生你的意思是,当年参与这件事的人不止一个两个?” “一个两个?”高启轻笑,亦带着丝嘲讽的意味,“你把一些人看得未免也太干净了。” 林海蓝愕然地张了张嘴,“什么?” 虽然他没明说,可她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他的话是意有所指。 把一些人看得太干净了…… 一些人是指哪些人?她所认识的人可不多,其中更是包括贺家。 后背陡然蹿起一股寒意,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这一跟头栽得最深的你猜是哪一家?”高启忽然问。 林海蓝疑惑,就看到高启无声地笑了,“你难道猜不出来,还会是谁,当然是苏振雄那个蠢货!” 苏振雄…… 苏蕴的父亲,是她外公。 林海蓝顿时睁大眼望住他。 难道当年苏家没落起因竟是这起特大走私案? 究竟牵连多大,竟让三足鼎立之一的苏家迅速的落败下去,尔后彻底从安城消失,湮没在岁月的长流中。 那么,妈妈那时候身为苏家千金却挺着大肚子落魄地倒在孤儿院门口,是不是也是受了这件事的拖累。 高启那时候又在哪里?为什么没有陪着妈妈一起度过难关,而是将她一个人丢下,直到现在才这样出现在她的面前。 隐瞒身份,却对她温柔慈爱,关怀备至,只是想要补偿她吗? 她总觉得,不只是这么简单。 第278章 平静的表面下藏着多少肮脏的罪恶 更新时间:2014-11-18 0:24:09 本章字数:4439 “时隔多年,这件事竟然又被翻了出来?”高启淡淡地说着,但嘴角的讽刺却越发明显,他一只手把玩着杯子,那指节分明修长,饶是看上去已经年纪不轻,却仍能看得出他年轻时候拥有多么英俊的面容瑚。 他抬眼看着林海蓝笑道,“这可是一场好戏,看看吧,多少人的脸皮要在这场戏里被人扒下来。” 林海蓝听的头皮隐隐有点发麻,更是确定了高启曾经还在安城时拥有着绝非一般的身份。 然而见她只是静静听着,却一句也不多嘴时,高启的眸光倏忽变得柔和了几分,“我以为这次与你见面,你会追着问我许多事情……看来,你似乎对过去的事已经没有那么大的兴趣了。” 林海蓝本来因两人身份的关系,以及刚才所受到的冲击心绪是有些烦乱的,这时听了,她只顿了一两秒,反而镇定了下来,想到临走前贺承渊搂着她在她脸上亲昵地烙上一吻时的缱绻,她唇角弯了弯,“并不是这样,妈妈的事很重要,我想知道的心意从来不曾改变,只是我想请你先等一等,因为现在,不是最合适的时机听你说那些往事。” 她说着,姣好的容颜上染上了淡淡的却让人不能忽略的眷恋,“我想等他回来,我们说好一起面对这件事。铄” 知道吗?世界上有千千万万的人,总会有人拥有更出色的样貌,但当她自然而然露出这样温婉娴静的表情时,那样的面容宛若世间独一无二的。 对面高启的眼神忽然变了。 眼神有一瞬间的恍惚和怀念般的入迷,像是在缅怀过去如花容颜上的静美笑容,可随即竟又掺杂了一丝若有似无却无端浓郁的让人看不懂的阴戾来。 林海蓝掀眼之际,高启的表情已经看不出丝毫痕迹,只是深深地看着林海蓝,“他竟是那么好,值得你为他隐忍到这种地步?” 不用刻意,脑中已经闪过千百个那所谓的“好”,时至此刻,才知贺承渊已从点点滴滴中用那所谓的好将她俘虏了。 林海蓝略显羞涩地低了低头,语气却是十分坚定,“他,当然最好。” 高启闻言没有再说话,隔了一会儿,却将话题一转,突然问她,“这些天你去看过锦恒吗?” 林海蓝稍稍没反应过来,好半响才跟上他的节奏,却也觉得好奇,“高先生你和锦恒究竟是……?” 高启面色如常地喝了口水,放下水杯时他说,“你爱上贺承渊,对他深深着迷,你们的婚礼也就在眼前了,这么好的时候,你或许是不会想起他了,就算以前你曾经也对他有过如此的感情。” “我……”林海蓝有点不知所措起来,高启的语气丝毫也不严厉,可听在耳中就如责备一般,她现在虽然对高锦恒已没有了爱情,但心底仍将他当成曾经年少时最爱护她的那个哥哥,时而也会去看他,只是他们的感情就如流沙,她拼命抓紧过,可惜最终仍然流逝殆尽。 事到如今她也不愿去怪谁对谁错,只不过他们不合适而已。 可高启却为什么要在她提起贺承渊时刻意泼上这一盆冷水? “只不过,正如现在安城这风平浪静的表面,底下不知道因为过去那些肮脏事搅起了多大的风波,更何况最为复杂的人类。” 林海蓝的眼皮轻轻抽了一下,“高先生你是说承渊表里不一?” 语气平静中亦有些隐隐的不悦。 没想到高启反倒温和地笑了,看看她,“罢了,你就当我无言乱语而已,你刚还说很多事现在不是最合适的时机来听,那就等哪天你认为合适了再听我说也是一样,总之我回来了也不会再跑的。” 他用开玩笑的口吻说完,拿起一旁的手机看了看,朝林海蓝温声道,“看来我不得不先走了,有些事情需要我亲自去处理。”他看了眼窗外,又转过头,“外面起风了,你在这里再多坐会儿,等风停了再回去,不要冻着凉了。” 他这句发自内心的关怀让林海蓝的心又慢慢回暖,见他披上大衣准备离开,她终是没按捺住,也跟着站了起来,“高先生!” 高启停了脚步回头,就听见林海蓝声音中殷切里带着些微忐忑,“我的婚礼……你一定要来。”不管其他,至少她一生一次的婚礼上,她想有个人坐在新娘这边的父母位上。 “我一定会去!”高启唇角扬起,看着林海蓝脸上一闪而过的动容,他的笑意讳莫如深。 “对了,海蓝。”他搭上围巾,把手伸进大衣口袋里摸出一个七八厘米长的木盒,笑笑,“麻烦你将它带给贺大少爷,哦,就是现在的贺老爷子。” “这是……”林海蓝顺手接过,却又疑惑地用眼神询问高启。 “一份小小的礼物,替我转达一句话给老爷子,说我不日便会上门拜访,高某甚是想念。” 这木盒虽小,沉甸甸的却很有份量,林海蓝多看了几眼上面精美的花纹,刚要问他什么,一抬头才发现眼前已经没人了。 透过窗户看到高启已经在外面。 外面的风刮得呼呼作响,她依言又在咖啡馆多逗留了一点时间,收好高启给老爷子的东西,她又往窗外看了一眼,正好看到上高启上车时手握成拳放在口边重重咳嗽着。 …… 林海蓝回到贺家的老宅子时迎面撞上芳姐,见她急匆匆地往外走着险些崴了脚,林海蓝赶紧扶了她一把,边问,“芳姨你怎么这么着急,发生什么事了?” 芳姐的年纪比老太太还大,如今一着急,整个人更是看着老了好几分,她愁着脸直道,“还不是我那孙子,好端端地跑去冬泳,结果一回来就病倒了,被送医院去了,也不瞧瞧那些经常去冬泳的人平时都锻炼多少,就他成天呆电脑前的,也跑去和人一起疯,都是他那群朋友给拾掇的。” 林海蓝听着芳姐既焦急又无奈的语气,却莫名地一恍惚。 不知怎么的,眼前没来由地浮现高启老/毛病发作时剧烈咳嗽的样子,肺部响着拉风箱般的声音,隐隐约约地好像又想到了什么,只是一时间联系不起来。 “哎,我要先走了,司机还在外面等着,老爷夫人今天都不出门,见我着急就让家里司机送送我。”芳姐打断了她的走神,拍了拍她的手,就往外走。 “嗯,路上小心,让他好好养病,免得肺部落下病根。”林海蓝送她到门口,还不忘提醒她两句。 “哎,快进去吧,老爷夫人就巴望着要你来呢。”芳姐朝她摆摆手钻进车里。 从上次不小心发现老爷子给她喝融了避/孕药的水之后,她就没有和老爷子碰过面,尴尬,也不知道如何面对。 但终归以后是一家人,又怎么能从此再也不见。 至少老爷子不是从心底厌弃她,贺承渊所说的那句“爸很后悔”她也是信的。 没想到这么想着,她一进门,头一个当面碰上的恰恰正是贺老爷子。 老爷子看到她也是一愣,脸上随即浮现出一缕尴尬的神色来,抬手放在嘴边轻咳了一声,他说,“你来了啊,怎么没提前说一声。” 林海蓝此刻站在这里,不免又要想起那天的事,想到万一她那天喝了那杯水,那现在肚子里的宝宝就不能留着了,她的心情是不好受的。 只是抿了抿唇,她还是带着笑走过去,“爸,我过来看看你们,承渊走了三天还没回来,他也挂着你们。” 老爷子哪会不了解自己儿子,知道又是她嘴甜替承渊说好话,老爷子假意瞪了她一眼,脸上的尴尬却渐渐被笑意代替,“数你嘴甜,最近又降温了,你出来怎么也不知道多穿点,还剩这么几天,冻坏了还要不要举行婚礼了。” 林海蓝呵呵笑了声,四下扫描了一番,“咦?妈呢,怎么不在?” “在后面房子里。”老爷子朝楼上昂了昂下巴。 “那我先去和妈说一声。”林海蓝边说边往后面的走廊走,刚出主楼,她才想起来,高启要让她带给老爷子的礼物还在外衣口袋里,外衣刚被她放在沙发上了。 第279章 他还是没回来 更新时间:2014-11-19 0:32:46 本章字数:4598 高启会用这么精致的实木盒子装着的,必然是贵重物品,怕一不留神弄丢了,她想着便又折身回去,打算先把东西交到老爷子手上再说。 谁知甫一回到客厅,就听见沙发那边猛地一声杯子砸在茶几上的声音,林海蓝面色一怔,匆忙快步走了过去,便见老爷子惯用的茶杯倒在茶几上,茶水顺着茶几弥漫而下,滴答滴啦淋湿了地毯瑚。 而一旁,一个佣人正抱着她的外套茫然无措地看着走过来的她。 林海蓝这才注意到老爷子的脸色,脸部线条绷得死紧,脸色更是白得近乎灰色,她才刚走到他身边,贺老爷子就忽然伸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这是谁给你的?!” 林海蓝低头,看到老爷子手中的木盒铄。 “对不起对不起,我本来想把少夫人您的衣服挂起来,这个东西就掉出来了,正好滚到老爷脚下……”一旁的佣人连忙解释。 “爸,这里面装了什么?”什么东西竟让老爷子起这么剧烈的反应。 贺老爷子闭了闭眼,又一次看住她,声音却比刚才明显沙哑了几分,“海蓝,告诉我,这是谁给你的?” 林海蓝见老爷子强撑着挺直脊背,精神却像被人瞬间抽干似得,不敢再隐瞒,“是之前我和您提起过的那位高启先生,是他送的,他还说不日他将会亲自登门拜访您老人家。” 听到她说高启要亲自登门,老爷子的眼角狠狠抽动了一下,就在林海蓝以为他受了过大的刺激几乎快撑不住的时候,他却突然抬眼盯着她一瞬不瞬地看着。 “爸?”林海蓝被他这一眼看得说不出的心慌意乱,心里如同架起了鼓,咚咚咚地敲个不停。 老爷子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一瞬间,整个人透着说不出的矛盾,“不可能的,他不可能会回来……” “爸你在说谁?”林海蓝亦是被老爷子的反应弄得越来越不安。 高启是她生父她已经知道,可为什么他送得东西竟会让老爷子这么失态,难道当年不仅是妈妈和贺家有关联,就连她父亲也…… 看老爷子的样子,她也知道怕是问不出什么了。 把佣人叫到一旁,她蹙眉轻问,“你知道那盒子里装了什么吗?” 那佣人点头,“刚才盒子从您外衣口袋里掉出来的时候不小心摔开了,里面掉出的是一把钥匙。” “钥匙?”林海蓝一愣,低眸想了想,不出三秒,她表情微微一变,望住那个佣人,“是不是一枚旧钥匙,很多年前的老屋子用的那种?” “嗯,就是那种。” 林海蓝没出声抬手让佣人先离开,自己一个人却站在原地,半天没动。 就算有两把一样的钥匙也没什么稀奇的,但那钥匙分明是当年的贺华亭拥有的,为什么高启手上会有他的钥匙,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 听到身后的动静,她木然地转过身去,看到老爷子背着手低头走上楼梯,她发现自己的脑子里已经乱成了一团扯也扯不清的线球。 心事满怀地走出客厅,她沿着走廊漫无目的地走着,等她意识到的时候,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后院,还隐约闻到了檀香的香味。 循着香气往左边一看,就看见老太太正往供案上插香的动作,老太太退回一步,余光也恰好瞄到了她。 “妈……这个,您什么时候信佛了?”林海蓝惊讶地看着供案上的一尊小佛像。 “求来保平安的。”老太太看着那尊小佛像的模样格外虔诚,像是有无穷无尽的期许都寄托在上面,让林海蓝觉得,似乎老太太并不单单只是为求平安才这么做。 “求一个家宅安宁,一个子孙如意,也就够了。”老太太轻叹了一声。 林海蓝下意识地感觉到老太太话里有话,却是什么都没追问,而是笑着搀上老太太的臂弯,讨巧地加了句,“不止是子孙,我们也一样盼着您和爸长命百岁呢。” 老太太闻言就扑哧笑了,抬手戳了下她的额头,“你呀,真是窝心。” “嘿嘿。”林海蓝配合地傻笑了声。 “这么好的闺女,合该是我们家的。” “那是当然,就算妈妈你赶我走,也是赶不走的。”林海蓝撒娇。 “赶不走,赶不走,这本来就是你的家。”老太太脱口而出地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蓦地闭上了嘴,和林海蓝一起从后院回到前厅。 “今晚不回去了吧?”来到客厅,老太太又问了她一句。 林海蓝笑着点头,“我今晚留在这儿陪你们。”末了,又轻轻加了句,“反正回去了承渊也不在,走之前他说很快回来的,谁知道都三天了还没回来,不知道那边的事是不是很棘手。” 老太太刚坐下,听她这么一说顿时笑她,“急啥,婚礼他赶得回来就行。” 是啊,反正他绝不会错过她们的婚礼就是了。 她有些着急,无非是打算在婚礼前和承渊一起去见一次高启。 之后林海蓝在老宅里不止住了一晚,直到婚礼的前两天,她都住在贺家。 但婚礼那天,因为她没有娘家,本来安排好是贺承渊从枫华庭小区里把她接走,等婚礼结束直接带回贺家的,可当晚等家里的司机将她送回公寓,她忽然涌起了强烈的不安。 这几天她每天都有和贺承渊通话,贺承渊没有多说首都那边的事,只是温柔地说让她在家乖乖等着,他一定会按时回来,可眼看日子近在眼前,他,还没回来。 火火从外面走进卧室,就见她灯也没开,坐在床沿上看着窗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你不是说进来洗澡?怎么坐那儿发呆呀。” 打开灯时恰好看见她满是不安的脸色,姚火皱了下眉头,走过去坐在她身旁,搂住了她的肩,“干嘛?是不是担心他赶不回来?看你的脸色,这样还怎么当最美的新娘啊?” “我从来没有这么不安过,火火,我的心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平静不下来,很乱。”林海蓝也只有在她面前才会肆无忌惮什么都说出来,此时也是丝毫没有隐瞒,头枕在火火的肩上,眉头蹙紧。 姚火却是嗤地笑了,抬手戳戳她的脑门,“呸呸,大喜日子万事如意,能有什么不安的,我看你这就是婚前恐惧症。” 她拍拍林海蓝的肩,“他也算是这世上难得一见的好男人了,傻瓜,他不会辜负你的,你信不过谁,也该信我的眼光,就算信不过我,那至少也该信你自己。” “我并不是这个意思。”林海蓝动了动脑袋,低声嘀咕了一句,似又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说,她把姚火的手臂搂得更紧,撒娇道,“火火,谢谢你来陪我。” “这个时候总该有人陪着你的,夫家人没合适的女眷,可不得让我这娘家的亲自来?”姚火说着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只是可惜没办法当你的伴娘了,这肚子平常还好,大衣一披也看不出来,要穿个伴娘礼服立马露馅,我到是无所谓被人围观,可这是你一辈子最重要的婚礼上,我不想因为我让你被旁人指指点点。” “火火……”林海蓝的声音哽咽了一下,伸手抱住她。 “不哭不哭,哭了眼睛肿,怎么漂漂亮亮地去见人啊?”姚火也抱住她,只是嘴上这么说着,神情也是有些动容。 林海蓝到底也没哭出来,只是晚上睡觉的时候翻了无数次身,陪她一起睡的火火因此醒了好几次,总见她就连在睡梦里眉头也是紧皱的,不禁悄然叹了口气。 暗暗祈祷,千万,千万,不要发生什么坏事,就让这场已然错过一次的婚礼顺顺利利地进行下去,直至结束。 她早该拥有可以不被任何人摧毁的幸福了。 …… 婚礼前夕,贺承渊还是没有回来。 甚至这一天,连电话也没有。 林海蓝却很平静,晚上更是很早就入睡了,为了养精蓄锐应对明天的婚礼,她必须好好休息。 第280章 他为什么不来 更新时间:2014-11-22 0:21:58 本章字数:6404 第二天,从早晨六点多,枫华庭这个尚不算大的套间里就开始忙碌起来。 由贺承渊全权择选的最好的婚礼团队派了一部分人到了这边,负责新娘化妆之类的事情,林海蓝也不需要管其他事,她只需要坐在那里,由化妆师细细地替她画上最美的新娘妆就好。 “妆画好了吗?是不是要换婚纱了?”这时从一堆琐碎小事中抽出身来的火火打开门,把头探了进来瑚。 背对着她坐在镜子前的林海蓝闻声慢慢转过身来铄。 也许是化妆师觉得她的气质娴静温柔,并没有给她画十分艳丽的浓妆,更偏向于优雅明媚的韩式妆容,娇艳却不妖气,可贵雅中亦不乏丝丝妩媚。 姚火一副被惊艳到的样子走进来,随即朝着林海蓝笑了出来,由衷地赞美,“太美了,我保证今天出席婚礼的男人一定全都会被你迷到。” “哪有这么夸张。”林海蓝瞧着她赞叹的模样哭笑不得。 “这还是没穿婚纱时的样子呢,妆完成了吧?这会儿是不是得换婚纱了?”姚火问一旁的化妆师,见其笑着点头,立马跑去捧了婚纱过来。 “让她帮我就好。”林海蓝朝化妆师笑了笑,又看向姚火,“你现在身子不方便,有些事就别做了,外面人多,她们会弄好的。” “为了亲爱的再苦再累我也乐意。”姚火甚是嘚瑟地一扬眉,便开始着手帮她换婚纱。 只是在换婚纱的过程中,火火瞅了瞅她的脸色,犹豫了下,试探地问道,“你……是不是还在担心贺承渊那边?早上打过电话了吗?” 那婚纱看似好穿,穿起来却麻烦极了,林海蓝边研究着怎么穿边点了点头,“嗯,打了。” 顿了一秒,她又抿了抿唇,说,“没打通。” 火火正帮她整理婚纱背后的手停了一下,见她始终平平静静的样子,一时竟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最终也只是说了一句,“咱们得加快速度了,再过不久就到吉时,男方那边都该来了。” 林海蓝闻言淡笑,“没错,说来就来的,我要以最好的状态等着他来,现在可不是沮丧的时候。” 火火看着她嘴角的微笑,只觉得她真是坚韧。 两人费了好些工夫总算是穿好了婚纱,因为婚纱下摆很长,林海蓝穿好了就不适宜胡乱走动,火火让她坐在化妆台前的凳子上,就先出了卧室,去忙其他的事了。 刚才为了给她看整体效果,火火特意帮她把一旁的落地穿衣镜挪到了她的左侧,此刻坐下,便正好与镜子面对面。 林海蓝却没怎么欣赏镜子里的自己,而是拿起了梳妆台上的手机,低头看着屏幕。 姚火再度轻轻推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她挺着背优雅地坐在窗前的模样,清晨的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衬得她愈发温婉柔韧,实在是迷人。 只是多年的闺蜜下来,火火还是看到了她放在腿上的手,那只握着手机的手陷入层叠的婚纱中,却明显看得出有些绷紧,她不禁皱了皱眉,又悄然退了出去。 …… “时间差不多,新郎那边该来了吧。” “照理这个点差不多得到了,总不会正好掐着点来。” “昨天出面的也是贺家的老爷子,贺少爷却是没露面,这是……”说话那人疑惑地说着,朝其他人看了几眼,但也没有再接着说下去。 只不过听着这话的人又岂不会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一时间,那几个人的眼睛都悄悄朝卧室看去。 隔着一扇门,听到这些声音的林海蓝的背终于慢慢软了几分。 “那家伙到底在搞什么!”宴其是把自己当做海蓝这边的家人,自然是留在新娘这边的,同样听到了他们的小声议论,看看时间确实不早了,他不悦地走到阳台,俯首看着底下。 “会不会是出事了?”姚火跟出去,略带着些担心地问。 说到底,她对贺承渊的担忧全是源自于对好友的关心,要是贺承渊那边出了什么事,于她并没什么,可于林海蓝,那必是天大的打击。 她见不得海蓝再受伤害了。 宴其却摇了摇头,“不可能,要是他出事了,贺家不会那么平静,还有心继续婚礼么?我看贺家两位老人肯定知道他迟迟不到的原因。” 姚火一听心里是有些不高兴的,人都是偏心的,她的心全都偏在海蓝身上,猜到贺家长辈特意隐瞒,她不爽。 “要不是出事,他做什么去了?”火火压低声音问宴其,“电话也打不通。” 宴其转眼看了她一眼,挑了挑眉,只是还不待开口,忽然听到旁边的火火惊呼一声,宴其顿时循着她的视线往下看去。 …… 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坐了太久,腰背有些累了,林海蓝两手撩开长长的婚纱下摆,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站立起来的一瞬间,她看到对面镜子里的自己,穿着独一无二的定制婚纱,画着雅致的新娘妆,连她自己也有那么几秒觉得自己变得和平常不一样了。 做新娘的那日是一个女人一生中最美丽最迷人的日子,原该是莞尔微笑的,怎么能皱着一双眉,嘴角也耷拉着。 她试着扯了下嘴角,却在余光瞥见化妆桌上始终毫无声息的手机时又慢慢隐了下来。 究竟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贺承渊不会来了吗? “咚咚。”门上响了两下敲门声,林海蓝却还在低头看着手机,修长白皙的手指划过手机的机身。 门外的人却是很有耐心,又敲了两下,这才蓦地打断了林海蓝的失神。 “进来吧。”林海蓝收回手,背对着门口抬手摸了摸脸,以免让自己的脸色看起来不那么苍白。 只是当她刚抬起手放到脸上,忽然身体倏地往前一倾,竟是被人一下子抱了个满怀,因为她毫无防备,以致于整个人猛地被撞了一下,没站稳。 但身后的人牢牢地将她圈在怀里,安全地护住了她,同时,两条长臂一条圈在她腰身上,一条圈在她肩上,更紧地将她按进怀里。 林海蓝始终愣愣的,木呆呆地被他就这么抱着不动。 很久很久,直到他的呼吸都扑洒在她光裸的颈窝里,她才后知后觉般一点点把脸转过来。 当看到那张熟悉到融入骨血的英俊面容,她的眼睛陡然睁大。 “我回来了。”低沉的嗓音就在她耳边响起,贺承渊笑望住她,继而又在她嘴角亲了一下,“怎么露出这么震惊的表情,我来迎娶我的妻子很奇怪么?” 温暖的体温汩汩渗透进她的身体,林海蓝总算回过神来,她张开双臂,一下子转过身猛地踮起脚死死搂住他的脖子,不停叫他的名字,“承渊,承渊……” 贺承渊温柔地拍拍她的背,“对不起,我遇到一些麻烦事,直到不多时之前才回来,怕错过迎娶你的吉时,只能赶着回去尽快打扮好,等急了?” 林海蓝依恋地依偎在他怀里,用力摇了摇头。 贺承渊抚着她光洁的肩头,吻了吻她的头发。 “我相信你不论如何也一定会来的。”林海蓝在他怀里露出笑容,“所以我打扮好了只管安心等着你。” 贺承渊被她这番话说得窝心,搂紧她的腰身让她不得不踮起脚尖接受他一记深吻。 被吻得浑身发软,林海蓝忙推了推他,“别,嘴上刚抹了口红……” 不料,唇上又被舔了一下,随即,贺承渊就从善如流地放开了她,拇指指腹却是磨蹭着她的唇,笑道,“口红不错,没掉色,还能再亲一下。” 林海蓝被他没羞没臊的话说得羞了羞。 贺承渊注视着她娇俏含羞的容颜,往下是被绝美的婚纱包裹着的姣好身段,像是从云中走出的仙子。 “真美!”他牵起她的手,微微弯腰,低头在她的手背上印上虔诚的一吻,深邃的黑眸始终望着她的眼,直直望进她的心里。 林海蓝蓦地莞尔。 …… 之后,吉时已到。 两人从房间里出来,林海蓝第一眼看到的是身穿同色礼服的娄安安,她愣了一下,就见娄安安来到她面前,先是撅了下嘴,尔后又看似趾高气昂,其实带着点忐忑地说,“是我做你的伴娘啦,不行吗?” 林海蓝看看她,又扭头看看贺承渊,唇角弯起。 “那今天要辛苦你了。”她看着娄安安微笑道。 娄安安也看看贺承渊,眼中虽还带着崇拜和仰慕,却已不似曾经那般的狂热。 也只看了一眼,她拉住林海蓝的手,“你放心,我今天一定护好你。” 出门时,林海蓝下意识环顾了一眼周围,却没看到火火,本想问身边的人,无奈时间已到,不得不出发了。 似是天公作美,从公寓前往婚礼地点的一路上竟是畅通无阻,没有遇到一丁点的堵车,很快,车队就到了地方。 直到快要到,林海蓝才问了贺承渊,怎么没见火火。 “论对你的关心,她是数一数二的。”贺承渊捏了捏她的手,“刚才见我到了,她一路下了楼跑来找我,见我下车她总算是松了口气,只是一时跑得急,怕是稍稍动了胎气,宴其在照顾她,一会儿她会过来的。” “嗯。”林海蓝心中很是动容,听闻宴其在照顾她,亦觉得没那么担心了。 宴其是个细心的人,一定会照顾好她。 果不其然,车停下的时候,前面负责帮她拿手机的伴娘娄安安就把手机递了过来。 林海蓝一看是火火,忙接通了视频通话。 “这破肚子,关键时候不争气,瞎闹腾。”火火做了个fighting的动作,“我就说他肯定会踩着五彩祥云来娶你的嘛,你一定会幸福的。” “你也要幸福,你不幸福我也会不幸福……” 林海蓝的眼眶有些湿润。 “没问题,你们快到了吧,那不说了,我休息一下,尽量赶过去,我可不想错过你的婚礼。”火火在那啧啧两声,“憋住,你可别哭出来,眼妆化了要出糗的啊!” 被火火一通电话弄得又笑又想哭,收了电话,转脸便见贺承渊挑起的眉。 林海蓝转念一想,笑了,“什么眼神,你吃火火的醋啊?” 贺承渊看了她一会儿,抬手勾了下她的下巴,勾了勾唇角,“下车吧,大家都在等了。” …… 之后,被簇拥着迎进酒店,婚礼举行前十五分钟,新娘被安排在化妆师补妆休息。 林海蓝坐着没发两分钟的呆,贺承渊就进来了。 “怎么不在外面陪客人?”她惊讶地看了他一眼。 第281章 中断的婚礼 更新时间:2014-11-23 23:46:39 本章字数:4795 “外面暂时有爸妈应酬,还不到我们出场,不如来陪着你,不好?”贺承渊握着她的手揉了揉,“手怎么在发凉,很紧张么?” “是有一点点。”林海蓝老实地点头,抬起双臂正好抱住他的腰,“承渊,你前两天遇到什么事了?怎么到今天早上才匆匆忙忙地赶回来?瑚” 贺承渊闻言眸色一深,勾着她的下巴尖发笑,“刚才看你独自坐着发呆就在想这个?今天可是我们的婚礼,就不能想些更甜蜜的。” 林海蓝被他逗猫似得手法挠得痒痒,不由地皱了皱鼻子,继而却是下意识抿住了唇。 方才他们从外头被迎进酒店时,老爷子和老太太是一起等着的,但不知怎么的,明明是大喜日子,老爷子看着她的表情却让她觉得十分奇怪,那表情像是忧愁,又像是在躲避她的视线。 真不是身为至亲父辈参加儿子婚礼时该有的表情铄。 这让她实在放不下心。 贺承渊这时摸了摸她的肩头,扶着她站起来,在她唇角轻轻亲了一下,才温声道,“因为临时决定去见一个重要的人,所以耽误了时间,原是突然决定,才让你平白等我许久。” 林海蓝听出了他的歉意,刚要开口,骨节分明的长指便压住了她的双唇,“老婆,今天我们只谈我们的婚礼不行吗?” 听他的语气,竟带着些小小的委屈,仿佛在埋怨她这么重要的日子里尽想着旁的事,林海蓝扑哧一声笑出来,抬手摸了摸他的脸,故意哼了一声,“那好,一会儿出去我就找找,究竟是什么人对你那么‘重要’!那么‘重要’的人肯定也会来参加你的婚礼吧?” 她刻意酸溜溜地咬着“重要”两个字。 贺承渊忽然嘶了一声。 “嘶什么?”林海蓝莫名瞧着他。 “牙有点酸。”贺承渊却是伸手揽过她的肩,笑得很是调侃。 明明是在揶揄他,反过来却被他笑话吃醋,林海蓝顿时捶了他一下,就被他单臂抱进怀里,反正她也不是真的在吃醋,这既温柔又霸道的拥抱很舒服,让她索性便窝在了他的拥抱里,享受着这一刻的宁静。 贺承渊低头闻着她身上淡雅而柔和的香味,深邃的黑眸闭了一瞬,眉头用力皱了一下。 …… 若说先前只不过是一丝淡淡的若有似无的小紧张,当婚礼开始,钢琴和小提琴曲合奏曲悠扬而浪漫地弥漫在婚礼会场的每一个角落,林海蓝是真的感到紧张了。 这是他们一生一次的仪式,纵使结婚证已经领了许久,可当这一刻来临,她依旧心弦颤动得厉害。 轻挽着贺承渊臂弯的手背上覆盖了另一只大手,她蓦地抬眼,恰对上贺承渊含笑的黑眸。 周围有无数双眼正全然将所有的关注投放在缓步出场的新人身上,而这一刻,看到他素来感情内敛的眼底毫不掩饰的深沉爱意,旁人的注视都不重要了。 她仰头看着贺承渊的脸,看了很久,忽然觉得他周围的灯光照得她的眼睛有些发热。 这就是她要相守一生的男人,她的丈夫。 “这时候就开始掉眼泪,往后要是看婚礼录像,岂不是要看自己从头哭到尾?”低沉的嗓音磁性性感,又带了些宠溺的调笑。 林海蓝看了他一眼,刚要小声辩解自己才没那么经不起感动,这会儿就掉眼泪,却觉得眼眶一热,眼角竟似有泪珠滑下来,顿时又动容又窘迫,连忙抬手想把那滴丢人的泪珠也抹掉。 “真是个小女人。”身旁好听的男中音满是无奈地轻笑了声,下一秒,就见他俯首,吻在了她的眼角,吻走了那颗滚烫的眼泪。 周围的宾客们不复方才的安静,有隐隐约约的交谈声从周围飘入耳中,林海蓝听到了一些,心里一时甜蜜不已。 筹划这场婚礼的是国外某个顶级婚庆团队,自然不似一般的婚礼那么庸俗,但有一项却是和一般的婚礼相差无几的,亦是少不得的,或许是家庭感极重的中国人独有的传统。 看到身着手工定制中式礼服的贺老爷子慢步走上台,林海蓝始终带着甜美微笑的脸顿了一下,视线情不自禁地扫过下面的宾客们。 娄安安的父亲娄先生在,老爷子的棋友佘老先生在,与老太太交往甚深的一群夫人们也来了…… 几乎她见过的以及没见过的都来了,唯独她希望见到的人没有来。 终究是姐妹,纵使感情再淡薄,顾语乔都是她的双胞妹妹,不论语乔曾经对她和高锦恒做过什么,她还是知会了她,但她电话没接,信息亦没有回复,到底也没来。 她说不上有多难过,只是失望。 她这一生一次的典礼上,这个原该是双方父母出场的时机,与她血缘相连的亲人一个都没出现。 为什么另外的那个也没来,他不是答应过一定会来? 身旁的男人敏锐地察觉到她完美的仪容下透露的失望,大手捏了捏她的小手。 林海蓝表情一怔,转脸仰头看看他,接收到他无声的温柔,她心底的失望稍稍是淡去了一些。 不管怎样,至少身边这个人是会一直陪着她的,不会像自幼失散的妹妹一般厌恶她,也不会像高启那样,直到二十多年后,才让她知道原来她父亲还在。 往后她的生活里,终将被贺承渊满满占据。 这一刹那,那些困扰她许多时间的念头仿佛都不见了,只要能和贺承渊一辈子这样走下去,其他一切真的不重要了。 说她自私也好,她好不容易遇到贺承渊,怎么会不想好好地珍惜? 这时贺老爷子的声音忽然从耳边淡去,林海蓝一愣神,才反应过来老爷子话都说完了,而她居然满脑子都在想着和贺承渊的以后,几乎都没听见老爷子讲了什么,顿时囧了囧,偷偷吐了下舌头,没想这一个小小的动作就被贺承渊逮了个正着,腰身便被轻捏了一下,腰上一麻,她整个人都往贺承渊身上靠去。 也就在这时,她的眼梢余光不小心往宾客后方一瞥,恰好看见赶来的两道熟悉的身影,其中那个个子高大的还绅士地扶着小腹微凸的女人,而被扶着的反倒不在意自己的身体状况,看到她注意到他们的到来,也朝她眨了下眼,使了个眼色。 “是火火和宴其哥,他们赶来了。”林海蓝压低的嗓音中带着不可掩饰的喜悦,只是视线不由自主地飘到了一旁的梁业棠身上,但还不及看清他的神情,她的目光蓦然定格在紧随宴其他们而进来的那人身上。 款步进来的男人一袭做工精致的黑色西装,外面是同色的长款羊毛大衣,颈上挂着烟灰色围巾。 已是五十多的年纪,却如同三十多岁般倜傥俊逸,除却那股子温文尔雅之外,更添了分形容不出的风流潇洒。 林海蓝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往前踏了一步。 “他来了……”没想到他会及时赶来,她顿时看着前方绽开笑颜。 “怎么了?”贺承渊听到她口中的呢喃,扭头温声低问,顺着她的视线转过脸望去。 看到站在门口的男人,他的瞳眸猛地缩起,向来波澜不惊游刃有余的俊容上罕见地起伏着明显的情绪波动,硬朗的脸部线条陡然绷紧。 林海蓝的手被他用力一抓,疼得嘶了声,抬头看到他的脸色心里没来由地一颤。 他怎么露出这样的神情。 尚在台上的老爷子何其敏锐,在看到贺承渊脸色大变的当口,也看了过去。 下一秒,久经商场翻手云覆手雨的老爷子僵在了原地。 其余宾客的注意力自是集中在贺家身上,老爷子的举动着实奇怪,恍若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连嘴唇都骤然抖动。 “怎么回事?”贺老太太看着失态的父子俩,皱了皱眉,转头就看见一道清瘦且挺拔的身影立在那里,乍看到他的脸,老太太足足懵了好几秒,紧接着,她倏地扭头看看老爷子,又看看从身边走过的人,赫然是那天在苏蕴的墓地见到的那个男人。 而她当时莫名地竟觉得他像——华亭。 而此时老爷子的反应似乎、似乎正说明了什么。 老太太抬起手慢慢捂住了嘴,不由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抱歉,我来晚了。”高启慢条斯理却又优雅十足地将围巾从颈上拿了下来,随意地搭在臂上。 第282章 尾声(上) 更新时间:2014-11-25 0:32:17 本章字数:13720 “已经开始了?”他噙着淡淡的笑意,就那么轻描淡写地在宾客席环顾了一周,接着,他掀起眼睑,视线越过他们,却是没有看林海蓝,而是直接望住了在她身侧两步之遥的贺老爷子瑚。 对上他的视线,老爷子当即狠狠一颤,高启看到了他太过明显的反应,呵地笑出了声。 贺老爷子亦看到了他唇边的冷嘲,但今天是承渊和海蓝的好日子,他终究无法再逃避下去,只是当他刚动了一下,脚步还没迈出去,就见旁边的贺承渊忽然迈开长腿,径直从台上下去,穿过长长的宾客席,走向始终站在门边不曾继续往里走的高启。 林海蓝一顿,浑然盲目地张了张嘴。 “海蓝,不如你先去房间休息一下,等下……”老爷子是个叱咤了一生的魄力男人,做什么都游刃有余,可此时就连他也知道自己说这时候说这种话有多不妥,皱眉别开视线,他没有再说下去,而是看了眼一旁的娄安安,“过来,先陪海蓝去房间吧。” 娄安安再不谙世事也看得出现在的情况很微妙,连忙跑过来,却在刚要弯腰去帮林海蓝提长长的婚纱下摆时被林海蓝制止了铄。 “我不离开。”林海蓝看着老爷子,声音很轻,却很坚决,“我不走。” 她什么都看不懂,不懂为什么高启一来,气氛就陡然紧张起来,老爷子一脸僵硬,承渊连神经都紧绷了起来,如临大敌。 可她不能走,她是新娘,是这场婚礼的主角,她怎么能一走了之? 下一秒,就听娄安安发出一声轻呼,“林海蓝,你去哪里?” 林海蓝听而不闻,看了眼正因为娄安安的轻呼而望过来的视线,其中不乏火火担心的目光,她甚至想过来,只是宴其在一旁拉住了她,朝她摇了摇头。 林海蓝提着婚纱边往前走边抿唇朝他们笑了笑。 是了,这是她的主场,当然要由她亲自面对。 当她从后面轻轻握住贺承渊手时,贺承渊的手紧了一下,棱角分明的侧脸转过来,看了她一眼。 林海蓝笑着回望他一眼,看向高启,“高先生,你来啦!” 高启温润地朝她微微一笑,“这样的重要日子,我怎么能不来?错过了我岂不是要抱憾终身?海蓝,我错过的东西太多了,这次,怕是再舍不得丢下重要的人不管了。” “什么?”林海蓝愕然地睁大眼。 高启这话的意思——他已经认她了吗? 高启瞧着她这副模样,也是一笑,满是宠溺地抬手轻拍她的肩。 然而,他的手堪堪伸出去,就在中途被一只从旁伸出的大手一把扣住了手腕。 林海蓝蓦地从震惊中回过神,看着眼前贺承渊横出来的手,看到他因为握得太紧而泛起青白颜色的指尖,她的心不禁一痛,伸手过去搭在了贺承渊的手背上,哑声道,“别这样,承渊,别这样……” 贺承渊却没有动,始终紧扣着高启的手,黑眸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林海蓝从他的眼里看出了几分沉默的固执,竟更是氤氲着她从不曾在他眼里看到过的……恳求。 “你答应过我。”贺承渊的脸部线条绷成冷硬的弧度。 高启目色淡然,忽然瞟了眼不远处的贺老爷子,声音微微提高,带着说不清的笑意,“上下嘴皮子一碰答应两个字不就蹦出来了?” 老爷子闻言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猛地大变。 林海蓝惊愕地愣了几秒。 承渊说他去见了一个重要的人,难道就是高启?! 高启怎么会是他重要的人…… 高启这时像是被老爷子的脸色逗乐了,哈哈笑了出来。 “今天是承渊的大喜日子,至少为了承渊……”老爷子终于缓步走到他面前,发出的声音一瞬间变得苍老。 高启一哂,唇角扬起,“那是自然,你以为我是来破坏承渊的婚礼的么?我多少也算是很疼他的。” 林海蓝的指尖掐住了自己的手心。 “既然如此……”老爷子话音未落,就被高启打断,他似笑非笑地说,“既然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还要如此,何必呢?你也是这个意思吧?” 贺承渊的身体宛如绷成了一根弦,声音低哑坚决,带着丝强硬的警告,“我要娶她!” 林海蓝在听到这句话时却陡然打了个冷颤。 贺承渊从不说这种话,他不说的时她从不纠结,此刻他这么固执强硬地说出口,她竟然害怕了。 “不,你不能娶她。”高启说得很平静,那种平静淡然的表情甚至看起来近乎冷漠。 有那么一瞬间,林海蓝突然发现他的神情看起来和以前的贺承渊好像,好像。 她不由自主地往旁边退了一步,同时,贺承渊的手臂就圈住了她的腰身,把她重新拉回身边,紧圈在怀里,“呆在这儿。” 林海蓝抬头看到的是他坚毅的下巴,继而转脸又看看高启。 高启的目光落在她颈间的黄钻项链上,眸光一闪,他扬眉,“你不是一直很想知道你妈妈那条项链的来历?不如现在我便说来给你听听。” 林海蓝感到腰上的手骤然收紧,两位老人更是浑身僵硬。 “看气氛这么紧张开个玩笑而已,不过指不定我什么时候就想说了。”高启语调轻松,瞧了眼一旁的老太太,“哦,大少奶奶,听说你很是盼着抱大胖孙子,今日我怕是要让你惊喜一番了。” 说完,他朝后偏了偏身体,淡声道,“怎么还不进来,让爷爷奶奶见见孙子。” 孙子?林海蓝茫然地眨了眨眼。 紧接着,她看到——手里牵着小原的何茉款款从外面走进来,她依旧高傲而美丽,就那么坦然地牵着孩子出现在他们面前。 老爷子错愕地看向高启,厉声道,“高先生,你可以停手了!” “我做什么了吗?”高启笑了,伸手摸了摸小原的头,抬眼扫了眼何茉,他抬起头,“今天还是你们贺家的大喜日子,可新娘将会是她,毕竟,她为你们贺家生了孙子,还将他抚育到这么大。” 这时候,纵使再有素质和自觉,宾客们也忍不住交头接耳起来。 “荒唐!他怎么会是承渊的孩子!”老太太皱眉,“承渊和这个女人毫无关系。” 何茉只是站着,端着最完美的微笑,她也不需要说什么,只是牵着孩子站在那儿就仿佛说明了一切。 林海蓝却十分的平静。 承渊和她解释过这个孩子的事情,她那时候信,此时也不怀疑,她只是疑惑和茫然,高启不是她的父亲吗?为什么他要带着何茉来破坏她的婚礼? 而她,是不是忽略了什么。 高启的声音突然响起,“大少奶奶,你何不干脆问问大少爷,这究竟是不是他的孙子?” 他一口一个大少爷大少奶奶,是硬生生把他们牵扯回二十多年前,正在这时,就见闷不吭声的小原突然抬起头,谁也没看,就看看老爷子,然后他喊了一声,“爷爷!” 林海蓝陡然望过去,老爷子竟避开了她的视线。 林海蓝这下彻底怔住了。 老爷子真的认了小原?!把他当成了贺家的孙子?! 就连老太太也是瞪大眼瞪着老爷子,“你……他,他们……他们这是什么意思?!” “前些日子我和老爷子见了几面,我也常常带着小原一起,没想到小原和老爷子很投缘。”何茉笑笑。 老爷子那段时间总是偷偷地出去,大半天才会回来,终于找到了理由。 就连那时候他不同寻常的情绪波动,现在想来,也是因为见到了何茉和小原吧。 何茉朝林海蓝微微一笑。 林海蓝目光沉静,看不出喜怒,亦毫无闪避地对望了回去。 她的预感果真是成真了,那种“何茉从未离开过他们的生活”的感觉,果然,原来在这里等着她。 她面色如常地转眸看看贺承渊,便见贺承渊转过身,猛地抱紧她,就在这许多双眼睛的注视下,他的手掌捧住她的后脑,微微俯身,绷紧的薄唇慢慢放松,在她的耳边眷恋地吻了一下,又一下。 高启在一旁,对这一幕不甚在意,反而冷淡地扫过贺巍山的脸。 何茉面色淡然,但在看着他们拥抱的模样,她牵着小原的手还是一点点收紧,把头别到另一边。 林海蓝什么也没说,只是反抱住他。 须臾,他捧起她的脸,亲了亲她的鼻尖。 尔后,用拇指指腹抚了抚她发凉的脸颊,黑眸中闪过一丝苦涩。 林海蓝的眼睛被他这种难得无力的表情微微刺痛,露出苦笑,“你不想娶我了是吗?我从前只觉得你的情绪内敛得让人捉摸不透,怎么现在一下子就让我看出来了?” 贺承渊赫然将她重新拉回怀里。 林海蓝由着他抱得快要挤碎她的骨头,直到他主动放开她。 在他转身一步走开时林海蓝红着眼下意识伸手去抓他,却被高启一把握住手臂拦下,“我是为你好,你会明白的。” 高启看着她的眼神没有丝毫方才那样的冷漠和残忍,而是无尽的温柔和溺爱,简直像在对待自己的眼珠子那么珍而重之。 “你希望我明白什么?”林海蓝的眼里顷刻间布满血丝,用力盯着他。 高启眼神柔和。 “究竟我会明白什么?!”林海蓝的声音不可抑制地哽咽起来,甚至带着几分质问的语气,她感觉到了,有什么东西就在这短短几分钟里骤然破碎了,“你和承渊他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身后蓦地响起贺承渊低沉沙哑的声音,林海蓝听到“抱歉”两字,大脑如同被人猛地砸了一下,一点点抬起头,就看见贺承渊已经回到台上,只短短数语,底下一半愣住,一半哗然。 “……因为一些原因,我们准备把婚礼推迟。” 林海蓝忽然觉得腹痛不已,像有人将她的内脏狠狠地搅在一起,这股痛一直蔓延到心口,随即遍布了全身。 倒下去之前,她痛楚地护住了自己的小腹。 …… “海蓝,海蓝?” 声音忽远忽近,若即若离,在她耳边轻声唤她,如此温柔。 小腹的地方微微一刺,下一瞬,林海蓝猛地睁开眼,双手很紧张地本能护住小腹,一抬头,却赫然看见的,是高启。 “你总算醒了。”高启松了口气,放松下来,又替她把被子往上拉了拉,“还有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我再叫医生过来给你看看,对了,这是我家,你晕倒后我便把你带回来了。” 林海蓝深深地看着他脸上的疼爱,一时只觉讽刺不已,自嘲地低头笑了笑,她掀开被子翻身下床。 这才发现身上的婚纱早已被人换去,神色顿时一恍惚。 见她起床,高启也未阻拦,看着她穿上拖鞋,披上外衣,直到出了房间,他才走到她身旁,“刚晕倒过,现在又要去哪儿?” 林海蓝一言不发地径直走向玄关,找自己的鞋子。 “海蓝。”看着她沉默低头而垂落在脸颊边的长发,高启没有丝毫被无视的怒意,耐心地又问了一句,“想出去?” 林海蓝从鞋柜里找到了自己的鞋,看到那双用来搭配婚纱的银色高跟鞋,她心口痛得发麻。 顿了顿,她终于抬起头,一瞬不瞬地盯着高启,“去问问贺承渊,他放弃我的理由。” 高启的表情几不可见地一凛,继而笑道,“我以为你已经知道理由了。” “什么理由?”林海蓝嗤地一笑,“所谓的移情别恋?难舍旧爱?所以为了旧爱狠心放弃掉我,好回头就去娶何茉,顺便再把孩子带回贺家当成他们贺家的孩子么?这么蹩脚的剧本是你写的吗?” 高启看了她一会儿,“那你何不干脆问我,他知道的事情你焉知我就不知道?” 林海蓝淡淡地道,“不,我只想听他说,无论他和我说什么,我只信他。” 她也看了眼高启,他们都以为她感觉不到,也看不出来吗?他们都有事瞒着她,只有她一个人被蒙在鼓里,而这件事更是严重到贺承渊主动放开了她的手。 虽然他当时说得是推迟婚礼,可她还是疼,疼得感觉他们就此再也不会有以后了。 她以为自己就是死也不会放开贺承渊,但当她看到贺承渊眼底的痛楚时,那一瞬间,她觉得再也没有比他的痛苦更让她觉得疼痛了。 “你不明白,你口中所谓的蹩脚的剧本,是我给他找的最好的一个台阶,对他这样的身份,风流永远不算严重的过错,即使他在他的婚礼上当众为了旧爱抛弃新娘。”高启叹了叹。 “你为他找台阶就是为了让她抛弃我?呵呵,是,正因为我什么都不明白,所以我正打算去问个明白。”林海蓝目色平静地看看他,“高先生,你深爱过一个人吗?如果有,那你体会过这种感觉吗?就算没有办法继续在一起,并不代表你就此便不再爱他。” 而爱一个人,又怎么会就此潇洒地摆摆手,彻底消失在人群。 他若是痛,她便替他扛去一半。 “深爱?”高启本淡定冷静的脸重复了这两个字后陷入短暂的恍惚。 就在林海蓝的手握住了大门的把手,正要打开之际,高启在后面淡淡地说,“你问他未必能听到完整版的答案,想不想先听我说给你听,之后你还想知道什么,也可以去问他。” 林海蓝另一只手揪了揪胸口的衣服,须臾,她狐疑地扭头看了眼高启,犹豫了会儿。 几秒过后,看到重新折身回来的林海蓝,高启的唇角勾了起来。 “上次你和我提起二十几年的那件走私案和器官贩卖案还记得吗?” “和这件事有关?”林海蓝愕然张大了嘴,任她怎么想,也没想到起头的竟是这件事。 高启却没有直接回答她,冷嘲地笑了笑,“那你也该记得我说过,当初在这件事里栽了一跟头栽得更深的,是现在彻底消失不见了的苏家,你知道为什么么?因为当初只有他最固执,死也不愿意加入合作,那个世道,可不比现在太平,当周围的一切都是白时,黑的岂不是显得很突兀,而当周围全是黑色时,唯他一人是白的,你觉得他的日子会好过吗?” “全是……黑?”林海蓝一震,他的意思是当时几乎所有家族都参与进了那件案子里? “苏家,当年在安城位居金字塔顶端的三大家之一,是活生生被其他家族联合起来逼死的,不过临死前苏振雄垂死挣扎了一番,可能是他真的怕了,不敢让整个家族给他陪葬,所以他想到了一个办法,也是当时的他唯一能做到的。” 林海蓝抿了抿唇。 高启看着她,“他把他唯一的正室女儿嫁进了当时势头不比其他三家差的高家,想以此保全整个苏家。” “高家?!”林海蓝猛地瞪大眼。 “高家的长子,高脩,才是苏蕴名正言顺的丈夫。”高启顿了顿,点头。 林海蓝震惊又茫然地看着他,妈妈竟然以前是她干爸的妻子…… 高启没有停顿太久,接着把这个故事往下说下去。 “苏蕴是真正的大家闺秀,而她也深知自己是为了家族的存活才被嫁入高家,所以她没有任何抱怨地就成了高脩的妻子,当时的高脩既年轻又桀骜,又岂会感觉不到,苏蕴虽然没有抱怨,温婉柔顺,但她并不爱他。” “到后来,高脩甚至每每看见她温柔的微笑,体贴的照顾,而眼底却丝毫没有爱意时都觉得恶心,感情,还未培养起来就已经彻底地毁灭了,就此,他们身为夫妻,却过着比陌生人还不如的生活,只剩下冷淡……” “干爸他明明对妈妈那么好。”林海蓝垂眸,困惑地摇头。 高启听到她的低喃,眼中闪过一抹微光,看似蓦然走了神。 “就这样过了不到一年,苏蕴有天去她加入的一个绘画协会参加活动,活动结束后她没有回家,而是独自一人留在画室画画,直到她想起要回家时才发现门被上了锁,她被关在里面,到十点更是断了电。” “怕黑的她吓得缩在墙角,浑身发抖,几欲哭泣,就在这时,竟有人听见了她的求救,循着她微小的声音找了过来,他是围棋协会的,因为打了个瞌睡结果也被锁在里面,那天,他救了处在惊惧中的苏蕴,然后一路护送她回到了家。” “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举动而已,却在后来来参加协会活动时碰巧见到了一面,又见到了一面,之后,慢慢地两人便开始有了独处的时间,有时是他当模特,让苏蕴给他画画,有时是他教苏蕴下棋,往往一下午就这么过去了。终于在他差不多教会苏蕴所有他拿手的棋路时,他们的感情从画友,棋友变得更为亲密。” “那段时间的苏蕴比起以前愈发美丽,那时候,高脩才知道,他的妻子并不是不会爱,她只是不爱他,在这场婚姻里,他们永远只是场交易,她扮演好妻子的角色,做好所有完美的妻子应该做的事,除了,不爱他。” 高启叹了叹,“所以他作出了很直接的回应。”他说着看了眼对面的林海蓝。 林海蓝感觉自己忽略了一些很重要的东西,就见他停顿在那儿,抬起眼,高启正抬手掐了掐眉心,“他直接去了那个男人家里,亲自登门拜访,拜会了那家的老爷子。” “他这种不留情面的做法狠狠打了老爷子一记耳光,你或许知道,越是大户人家便越在乎面子,第三者,偷/情会让一向以洁身自好作为家训的大家族丢尽脸面。高脩才刚离开,老爷子就把家里的小儿子叫了回来,关进书房狠狠上了一顿家法,可那家的小少爷非但不低头,更是脱口而出,质问他的父亲,若是尊严和面子真的那么重要,就不该和那些人牵扯在一起,沾染不干不净的生意。” “关于那些……案子吗?” 高启不置可否,“也是直到这时,高脩才知道原来自己是爱苏蕴的,从前宴会上的遥遥一眼,就将那个温婉娴静的女人印入心里,他所有的厌恶和冷漠,全是因为他爱她,却无法得到她的回应。可是……等他发现的时候,苏蕴已经爱上了别人,就在他日益的冷漠忽视中,另一个人温暖了她。” “爱情会让人丧失理智,于谁,都是一样。”高启叹了口气,“一个用尽方法百般挽留,另外两个则誓死相随,在老爷子一次又一次的劝说警告无果后,家法更是被时常拿出来,在他小儿子领着苏蕴回家时,老爷子一气之下更是将小儿子打得吐了血,命人把苏蕴逐出家门,就这样,几欲昏厥的小少爷还硬是追了出去。” “这一次之后,他们就私奔了,一个晚上,两个人消失得干干净净。” 林海蓝一愣,“他们去了杭城!” “对,但你是不是以为他们只是单纯的私奔?” 林海蓝嘴唇抿得紧紧地盯着他。 高启没有卖关子,“当时安城几乎大半和制药有关的家族全都被一条线连接在一起,真正翻天覆地要找他们两人的,却是与他们毫不相干的人。因为那时的苏家早已回天无力,在苏蕴嫁入高家的半年内就完全破产了,但苏振雄却在自杀前留下了一份很重要的东西,给了苏蕴。你一定猜到了,谁如果有了这些证据,足以将安城大半家族从巅峰上拉下来,那条躲在暗处的线自然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他们很会躲,可是再会躲也抵不过被自己最信任的人背叛。” “什么意思?他们……” 高启眼神出乎意料地平静,“小少爷错就错在将他所有的信任都给了他唯一的大哥,他们自小感情最好,好到他以为世界上谁背叛他,他大哥也不会背叛他,他从来没问过是不是他大哥背叛了他,可就在他见了他大哥的第二天,他们就在小弄堂的那栋古宅里被家里派来的人抓了回去,他的大哥是他躲避那么久以来唯一一个他带回去的人。” “或许是老爷子和隐藏在黑暗里的那些人达成了什么交易,他没有把儿子交出去,只将他彻底囚禁起来,却将苏蕴从杭城带回来,尔后弃之不顾。”高启说到这里咬了咬牙,眼中阴寒彻骨。 “我妈妈她呢?” “她不见了,所有人都以为她死了,包括高脩,包括那个小少爷,一个柔弱的女人在那样的环境下,如何存活?”他蓦地苦笑了声,“没想到她还活着,她竟然活了下来。” 林海蓝心脏抽痛,无法想象那种危险的环境下,妈妈在失去爱人后是如何活下去的,挺着大肚子在冰天雪地躲到了偏僻的孤儿院。 “可她躲过了天罗地网似的搜捕,却那么轻易地死在手术台上。” 林海蓝的脊背蓦地挺直,“妈妈她不是在那场车祸中……当场身亡的吗?” “当场身亡?”高启冷笑,“是贺巍山在好女婿和陌生女人只来得及抢救一个的选择中,选择了他的好女婿!” 林海蓝的脸色猛地苍白一片。 “他只顾着抢救他的好女婿,甚至连看,都没有去看那女人一眼,多年前他家的老爷子放任苏蕴被人追捕,自生自灭,没能害死她,多年以后,到底还是他们贺家的子孙做了侩子手!” “不,不会的。”林海蓝不停摇头。 “不会?贺巍山的父亲驱逐了苏蕴,贺毓云撞飞了她,贺巍山放弃对她的抢救,导致她死亡,难道你以为这些都是我骗你的谎言么? 他苦涩地发笑,“只盼着来生苏蕴再也别再遇上贺家人。“ 他又看着林海蓝,“你觉得,这种情况下,我仍能看着你留在贺家吗?现在你是不是明白,为什么我要将你从贺承渊身边带走。” 高启的述说不偏不倚,亦没多少感***彩,宛如在说别人的故事般平铺直叙,以致于林海蓝直到此刻,才完全从别人的故事里跳出来,而跳出来那瞬间,她整张脸上已在短短一刹那完全失去了血色。 “那……你是谁?贺家赶走了我妈妈,是哪个贺家?贺家那个小少爷是谁?和我妈妈在一起的又是谁?”她的眼珠惶然地在眼眶中滑动。 高启放下了架着的腿,慢慢站起来,走到林海蓝面前,看着林海蓝惨白的脸色和嘴唇,他心疼地摸了摸她的头发,用像是怕吓到她的声音温和地说,“你知道的,我是你的父亲。” 林海蓝慌张地看着他的嘴唇。 高启轻笑一声,“我之前不是告诉过你我改过名字,所以以前的人都不记得我,不过我在海里不小心受过伤,做过整容手术,他们便是看见我的脸也未必认得出来。” 海里两个字让林海蓝一抖。 “但说名字他们必然都记得。”他依旧抚摸着林海蓝的头发,依旧温和地开口,“贺华亭,这是爸爸的名字,你也要记得。” …… 不是!不会的!不可能! 林海蓝从别墅里冲出来,就被路边的台阶狠狠绊了一下,猛地往下摔倒时她急忙护住了肚子,可跌坐在地上之后,她感觉不到掌心被磨破的刺痛,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想到里面早已孕育的那个小生命,心里钝痛。 不会的,那不是她的爸爸,贺华亭不是她爸爸! 妈妈,你告诉我,我的爸爸不是贺华亭,不是…… 妈妈也不是因为贺巍山才死的! 她想站起来,却怎么努力都无法让双腿支撑住无力的身体,在她快要跌回地上时,有人飞快地跑到她的身边,长臂牢牢揽住了她的腰,然后,用力一拉,把她拥进怀里,紧紧抱着她。 下巴抵在他的肩上,闻到熟悉味道,被熟悉的双臂拥抱,好几秒后,林海蓝才发出沙哑的声音,“承渊,是你啊。” “嗯,是我。”贺承渊依旧少言,然而他的声音却带着明显的颤抖,手臂亦然,好像害怕她随时都会飞走。 《别惊讶,明天2万字完结!今天通宵码字,啊啊啊!》 第283章 尾声(中) 更新时间:2014-11-26 22:37:49 本章字数:12354 “贺承渊……”她又呢喃了一遍他的名字。 贺承渊揽在她腰上的手臂愈发收紧。 “你姓贺。”林海蓝还是轻声呢喃,双手却抵住了他的胸膛,硬生生地将她推开,“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你们全都知道了,全都知道我是谁的女儿,所以你爸爸才会给我吃避/孕药,因为他不能让我生下你的孩子,所以你妈妈才会在我妈妈的墓前露出那样的神情,因为他们都知道,当年和我妈妈在一起的人是谁!铄” 她的声音渐渐变得嘶哑,“你也知道,偏偏只有我一个人被蒙在鼓里,我甚至怕失去你,努力让自己不去深究妈妈的往事,明明我那么迫切地想知道……原来你们都是知道的。瑚” “昨天你赶不回来,是你去见你小叔叔了吗?你们那么敏锐,从那把钥匙就猜到了他是谁,我却从来没想到过,他竟然是你叔叔。”林海蓝说着露出一个笑容,可那笑容却比哭还难看。 贺承渊朝她的方向走近一步,试图重新将她揽进怀里。 “如果不是他把我单独带来这里,不是他告诉我,你是不是打算一辈子都不告诉我?”林海蓝后退了一步,“贺承渊,你明知道我们……为什么还要和我结婚?为什么?” 贺承渊却毫不退让地又逼近一步,深沉的黑眸硬是望进了她的心底,在林海蓝退无可退之际,他抬手强硬又坚决地握住了她伸手推他的手臂,“海蓝,我为什么要和你结婚,你只需问问你自己。” “不,我不知道。”林海蓝摇头,脚步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但手腕仍被他牢牢握在手里,她的眼眶已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通红,声音带着哭腔,“承渊,我也姓贺。” “那又如何?”贺承渊的脸色却毫无变化,手往上一提,林海蓝的身体像只折了翅膀的蝴蝶扑进他的怀里,他的长指轻轻地捏住了她的下巴,俊容冷硬,低声道,“我不是说过,要娶你?” 林海蓝这一瞬间,发现了他的可怕之处,来自于他骨子里的偏执,但同时,心头更是酸胀得剧痛。 “你没听明白吗?贺承渊,不止是你,我也姓贺,我们的身体里流着同样的血!”她闻到了自己嘴里的血腥味,才知道,血腥味竟会那么苦。 贺承渊垂眸看着她,食指滑过她柔润的脸部轮廓,须臾,他淡淡地笑了笑,“你的身体里原本就有我的血,我很庆幸我们流着一样的血,那时候才能及时救回你。” 他的长指从她的脸颊一直往下游移,最终停留在她的心口,“你怎么会不知道?如果你不知道,为什么要哭?” 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滑落,林海蓝几乎坚持不住了,他浑身的气息包裹着她,只差一点就要重新将她溺毙在其中。 小腹陡然针扎般刺痛了一下。 这一下,让她骤然意识到,她不能跟他回去,她有孩子了,对,她已经有孩子了,贺家不会让她把这个孩子生下来的,可她舍不得,真的舍不得。 她已经失去了一个,即使这个孩子生下来可能会身带残疾,她也舍不得打掉他。 林海蓝忍着小腹处一阵阵抽搐般的疼痛,抬手用尽全力推他,“贺承渊,你明知道我们、我们已经没有将来了。” “我们只是暂时将婚礼推迟,我未曾说过取消婚礼,海蓝,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处理好这个问题,那时候我们便可以将婚礼顺利地进行下去……” 林海蓝听得嘴里发苦,苦笑了声打断他,“别骗你自己了,这根本解决不了,就算是你,也害怕让人知道你要娶的人是你妹妹,否则,今天你怎么会受了你叔叔的威胁,就那样中断了婚礼,因为你怕他当众说出真相,可纸包不住火,真相是藏不住的,无论你怎么掩藏都藏不住,就像我妈妈的事,我已经什么都没做了,可真相就这么呈现在我的眼前,我明明什么都没做啊,贺承渊,你又打算怎么掩埋这个事实?可再怎么掩埋,终有一天它还是会被暴露在别人面前,到时候,你怎么办?我不愿意面对那一天。” “你有哪里不舒服?怎么冒那么多冷汗?”见她边说额头上边渗出一层一层的冷汗,贺承渊上前不容分说地把她带进怀里,“我先带你去医院。” “不,我不要去医院。”林海蓝在他怀里挣扎,“我说得话,你听见了吗?贺承渊,我不愿意看到你被千夫所指,遭受无穷耻笑的那一天,你放我走吧,从你知道真相那天,你就应该和我分手,而不是百般隐瞒。” 贺承渊不顾她的挣扎,揽着她往停在一旁的车边走,“这里离同德医院比较近,我们就近去那里。” “我不去医院。”林海蓝用力掰他的手,“你放开我,放开!” 他毫不放松,“去医院检查一下,没问题我们直接回家。以后永远不准再提分手两个字!” “我不……”林海蓝只吐出两个字,忽然猛地一弯腰,剧烈地干呕起来,贺承渊立刻改揽为抱,支撑着她虚软的身体,一只手不停地在她后背上轻抚,“海蓝,冷静下来,你的情绪过激了,你不想去医院我们就不去,我们回家好不好?” 林海蓝呕得几乎吐出了胆汁,慢慢直起身时眼前一片昏花,整个人如抽了主心骨,软绵绵地就倒了下去。 “海蓝,海蓝!”贺承渊及时抱住她,看她脸色惨白,十分难受地皱着眉,他焦灼地连喊了她数声。 “为什么我也要姓贺?”贺承渊抱起她快步往车子走去时,听见怀里的林海蓝无力的呢喃,垂首看到她眼角悄无声息滑下的泪珠,他抱着她的双臂寸寸收紧。 替她扣好安全带,贺承渊俯身过去,吻了吻她湿汗的额头,吻到鼻尖,吻到嘴唇,眷恋地将脸贴在她的耳畔轻轻磨蹭了一下,这才发动车子。 …… 同一天,两次经历了晕厥。 而这一次,林海蓝的头先是左右动了两下,眉心一点点蹙起,当闻到对她来说熟悉得如同空气一般的医用消毒水味道时,她猛地睁开眼。 入目当真是医院统一的白色天花板。 “醒了?”一道温柔的低沉声线近在耳畔,林海蓝浑身一僵,慢慢转过脸,直勾勾地盯着床边的贺承渊。 “你睡了不少时间,渴吗?先起来喝口水。”贺承渊转身拿起桌子上的玻璃杯,去接了杯温开水,折身回来。 “我怎么在医院?”她警惕地开口。 贺承渊瞧着她谨慎的模样,却是淡淡笑了笑,伸手把她从床上抱坐起来,顺势在床沿坐下,一手扶着她的肩一手端着水杯喂到她唇边,“多喝几口,你睡着时嘴唇有些发干。” “我说过不想来医院。”林海蓝掀开被子就想从病床上下去,反被贺承渊更加用力地搂紧了肩膀,后背重新贴进他的怀里,“我是你老公,又不是别人,你这么提防我做什么?” 却也不需要她回答,她还没开口就被水杯堵住了嘴,想躲开,那水杯又追了过来,一躲一送就喝了一大口进去。 喝了一口才知道喉咙里真的是干得冒烟,她一口气把水喝光,抬眼看着贺承渊,刚要开口,贺承渊已然放下水杯复又转过身来。 “承……” “怀孕了怎么不告诉我?”贺承渊温柔地摸摸她的头发,视线落在她小腹的位置。 林海蓝的双手下意识捂住了小腹,“我没……” “傻瓜,这是你偷偷藏着自己一个人乐的事么?” 贺承渊抬手覆在被子上,在小腹的位置抚摸了一下,“我记得你说要给我一份特别的新婚礼物,难道这就是?那还真是惊喜。” 林海蓝一直抿着唇看着他,须臾,她轻声开口,“你想要孩子?” “这是什么话?”贺承渊好笑地看着她。 “可你……” “别胡思乱想,医生说你目前的身体状况很不好,需要多休息,再睡会儿,嗯?”贺承渊扶着她的肩让她慢慢躺下,替她将被子掩好,又弯下身在她额上怜爱地吻了一下。 她也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真的很虚弱,虽然还想说些什么,但一躺下,那股极致的疲累感就侵袭而来,一下子就击溃了她的清醒意识。 闭上眼之前,她模模糊糊地看到站在床边正垂眸望着她的贺承渊,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却更坚决。 …… 床头的壁灯散发着温暖柔软的光芒,但林海蓝的心里却是冰凉一片。 醒过来之后她就再也不敢闭眼,只要一闭上眼,就会看见妈妈微笑的模样,蓝天白云,白墙黑瓦,妈妈坐在走廊前的台阶上,微笑地看着身旁的少年柔声说着什么,那眼里是无穷无尽的疼爱和怀念。 叫她不敢再看。 门口悄然传来吱地一声,是有人刻意放轻声音推开了房门。 脚步声被地毯吸去了大半的声音,却依然听得见它正一步一步接近自己。 须臾,一道高大的身影在床边站定,尔后蹲了下来。 “什么时候醒的?不饿吗?醒了怎么不起来吃东西。”贺承渊抬手按在她睁着的眼角,指腹抚了抚,“厨房……” “承渊。”林海蓝忽然发出声音。 贺承渊顿了顿,摸摸她的脸,“什么?” 林海蓝终于把目光落在他脸上,看着他不过一天就消瘦了不少的脸,知道他心里也在煎熬,她心里更不好受,定定地看着他更显棱角分明的脸庞许久,她才轻声说,“现在我终于知道妈妈为什么当初会特别疼爱你,看着你时特别温柔了。” 眼泪蓦地从她眼角滑落,“因为妈妈看着你就像是看到了你叔叔,她在想念你叔叔,她在想念她此生最爱,虽然她始终没有你们贺家的名分,可她却从心底把你们当成了一家人……” 她的声音猛地哽咽起来,贺承渊心疼地俯身抱住她,“这些都不重要。” 林海蓝一把用力推开他,大声地说,“怎么会不重要,我是你妹妹你真的明白吗?难道你想身败名裂吗,就算你财势滔天,你也堵不住悠悠众口,你可以用钱砸死一个一百个一万个说你闲话的人,你可以砸死所有人吗?贺承渊,这个社会没有你以为的那么包容,他们容不下我们的,容不下……有多少人在你背后等着看你们贺家跌下神坛,有多少人明着尊你敬你恭维你,实则只等着有朝一日在你落难时狠狠踩你一脚,看你的笑话……” “你一心只想着为我考虑,有没有想过你怎么办?”贺承渊看着她,沉声问。 “我?”林海蓝转开脸,“只当这是又一场失败的婚姻罢了,你知道的,我不是第一次经历了,也始终过得很好,并没什么大不了的。” 贺承渊听着她冷酷无情的话,却也只是抹去她脸上的眼泪,淡淡地说,“这么洒脱,怎么不笑着说这番话?” 林海蓝放在被子下的手死死扣进了掌心中,她看了一眼贺承渊,眼中含泪,“笑?我笑得出来吗?我妈妈原本不该死的,当年她遇到那么大的灾难都坚强地活了下来,却到头来还是死在你们贺家人的手里,是你姐姐和你父亲一起谋杀了我妈妈,为了救他心目中那个好女婿,他无情地放弃了救我妈妈的机会!我妈妈她不是死在车祸现场的,她在手术台上,却没有人去救她,让她孤零零地躺在那里,血尽而死!她明明还有救,明明还有救!!!” 说到最后一句话,她身嘶力竭,嚎啕大哭。 “她当初就不该遇到贺华亭,从遇见他,你们贺家所有人都想逼死她,终于如愿了,你们终于如愿了!” 她猛地扑倒在床边大呕。 贺承渊忙抱住她,见她呕得脸色发青,浑身软绵绵地没有丝毫力气,直往床下掉,他紧皱着眉头,抱稳她,“海蓝,听我说,你现在的身体状况真的很差,什么都别想,交给我,你说过你始终是相信我的,这一次也相信我好不好,我一定会解决这件事,好不好?” 林海蓝仰靠在他怀里,感觉自己像踩在棉花上头重脚轻。 “相信你……?” “是,相信我,以后再不会让你如此难过。”贺承渊低头吻着她汗湿的发心。 …… 不知道是怕她回到贺华亭身边就不再回来还是怕她不知道如何面对贺家两位老人。贺承渊把她带回了他们两人的公寓,不让她独自外出,也不让人过来,没有其他人,总是他在她身边照顾她。 可饶是他再怎么精心体贴地照顾,林海蓝孕吐的次数却越来越多,而且每一次都伴随着强烈的头晕目眩,更有几次直接晕了过去。 这次,她因为实在不舒服,从中午开始就在睡,醒来时看看时间,才发现已经是晚上十点。 发现贺承渊并没如先前一样守在她的床边看着她醒来,她在床上木然地坐了一会儿,才掀被起身,出去倒了杯温水。 刚喝了小半杯,忽然发现书房的门虚掩着,没有完全关上,隐隐约约可以看见电脑的亮光。 这几日,贺承渊的脸色一日比一日憔悴和疲惫,她深知这不仅仅是因为没日没夜地照顾她的缘故,偶尔听到他打电话,知道他似乎遇到了大麻烦,只是不知是公司还是贺家…… 贺华亭那番话说得很明白,当初安城牵扯进那起大案件的人不少,也包括当时的贺家。 说话的声音从虚掩的门缝里露出一丝,低沉的声音听起来比昨日又更沙哑了几分,林海蓝低头苦苦一笑。 心依旧会疼,怎么会不疼? 她另外拿了只杯子,倒了半杯偏热的温水,端着走到书房门口。 “我已经决定了!”贺承渊背对着门口正在和电话那边的人说着什么,声音刻意压低了几分,“你那边先安排一下,找经验丰富的,要确保不会让她受到伤害,一点点都不行!” 接着书房里静默了数秒,那边的人似乎说了什么,贺承渊肯定地点头,“这个孩子不能留下来,必须尽早拿掉。” 又来回说了几句,贺承渊把断了通话的手机往桌子上一扔,随即挺拔的身躯缓缓靠在后面的椅背上,抬手,用力地按住了眉心。 直到身后骤然传来一声刺耳的玻璃砸在地上发出的碎裂声。 贺承渊立刻站起,转过身。 竟见林海蓝浑身发僵地站在门外,直直地看着他。 贺承渊看着她眼里的不可置信和惶恐不安,黑眸缩了缩,抬脚大步走过去,“海蓝……” 林海蓝握着发麻的指尖,一个字都不想听他说,转身拖着虚弱的身子飞快地往房间跑去。 “海蓝!”贺承渊脸色大变,马上追了上去。 他要打掉她的孩子! 林海蓝冲进房间,反身就关上门,双手摸索着上锁。 不料,贺承渊已先一步拧开门,“海蓝,别锁门,你听我说。” “我不听,你走开!”林海蓝越急越慌,正想死死把门顶上,贺承渊竟直接把手伸了进来,被门板用力一压亦没有吭声,只是坚决不让她再把门关上。 看着他被顷刻间压红的手,林海蓝使劲推着门板的手终究无法再按下去。 她一松手,贺承渊就趁势而入,拉住她的手臂把她带入怀里,“我说过你现在不能激动,别哭,我慢慢和你说。” “不。”林海蓝摇头,“你想拿掉我的孩子,我听见了,我不答应,他在我肚子里,我不答应!” 她推着贺承渊的胸膛,露出冷笑,“是不是因为我们的关系,你留不得这个孩子?就因为我和你是……” “你冷静一点!”贺承渊扶着她的肩摇了摇,紧盯着她惶恐的双眼,目色却很温柔地开口,“海蓝,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你听见了吗?是你的身体现在不适合有孩子……” “是不适合还是因为他的爸爸是你?”林海蓝却是执拗地盯着他,“因为你怕他生下来是智障或是残疾,所以想杀了他!” “海蓝。”贺承渊紧皱着眉,“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很乱,但不要钻牛角尖好不好?” “你一定要拿掉他吗?”林海蓝抬起头,难受地看着他。 贺承渊的薄唇抿着,沉默的坚决比回答更让林海蓝心碎,她的眼泪唰地一下子就流了下来,她紧紧揪着贺承渊的衣服,哀求地看着他,“留下他好不好?我走,只要我走就好了,我走了就没有人会因为我们的关系耻笑你,我走得远远的,就不会有人知道这孩子是你的,这对你是最好的结果不是么?以后你可以结婚生孩子,我不会来打扰你的。” “不管他是智障还是残疾,我都会照顾好他的,你知道,我是医生,我的技术很好,就算养他一辈子我也养得起,不会让他吃苦,也不会让他知道他爸爸是谁,你别担心。” 她的身体一寸寸往下滑,哭得声音沙哑,“离开你,我不可能再爱上别人了,只有这个孩子陪着我,求你了,承渊,我不能再失去第二个孩子了……” 在她瘫软下去快要落地时,贺承渊弯腰把她抱紧,“没有我你只剩一个人,难道你以为没有你,我会去和别人结婚生子吗?林海蓝,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你不能离开我。” 林海蓝泪流满面,“我要孩子,别夺走他,别夺走他,求你了!” 贺承渊见她哭得已经喘不过气,只好把她从地上抱起来。 但林海蓝一躺到床上,眼泪却慢慢止住了,只是看着贺承渊,“你非要打掉他不可吗?” “你现在的情绪容易失控,并不全是因为我们的事,也是因为这个孩子……” “不用再说了。”林海蓝挡住他的脸,闭起眼转过身去,“我累了,你出去吧。” 贺承渊却久久地坐在床沿上没有动,而林海蓝像是立刻睡着了,背对着他紧闭双眼,也是一动都没有动过。 许久,贺承渊疲惫地掐了掐眉心,替她盖好被子,只是弯腰一如既往地吻她的脸颊时看到她颤动的睫毛下默默滚落的眼泪,轻声叹息,疼惜地抚摸着她的头发,很久才静静地离开了卧室。 …… 之后两天,贺承渊开始外出,只是在外面逗留的时间并不久,似是担心她独自在家,总是稍稍离开便马上回来了。 门口隐约传来开门声,林海蓝慢慢走了过去,正好贺承渊推门而入,见她在门内等待,稍稍一顿。 “回来了。”林海蓝接过他在电梯里便取下的黑色围巾,转身挂在旁边的衣架上。 两条长臂从身后轻轻圈住了她的身体,一个吻落在她颈间,温热,眷恋。 这两天她都不和他说话,甚至连看也不多看他一眼,除了睡觉就是兀自发呆,却不知这短短三个字,一个主动的接近就让他如此动容。 林海蓝抬手抱住他环在自己肩上的手臂,感觉那强健的双臂瘦了一圈,她眼圈发红,推了推他,“我做了晚饭,你去换件衣服,出来吃饭。” “嗯。”贺承渊仍是抱着她,贪恋地闻着她身上的味道,很久之后才放开她。 林海蓝等他回了卧室,就旋身去了厨房,刚把饭菜端上桌,贺承渊已经换了衣服出来。 只是余光一瞥,他的脚步停了下来,转而走到一旁的长台前,打开台上的棋盒,略有些惊讶地看了眼林海蓝,“是拿去修的那副棋盘?” “嗯,早就修好了,我没及时去拿,今天正好那边的老板去仁康看病,意外看到了医生信息版面上我的信息,给我打了电话就亲自送了过来。”林海蓝说着低头边摆放碗筷边笑了笑,“那位老板说,以前我爸爸……” 她神色恍惚了一下,“就是你叔叔,以前经常带着我妈妈去他那里下棋,尝尝把他杀得没有回天之力,他说起来都很是愤懑呢,说小年轻也不知道顾及长辈的感受。” 想到不久前亲自上门来送棋盘的那痴迷于围棋的老板说起往事时的怀念,林海蓝手上的动作慢慢停下来。 若是她及早去他那里取棋盘,听到那老板说起往事,是不是现在…… 是不是她就能狠心早早地提分手? 贺承渊当作没有看见她脸上的恍惚,拉着她坐下来,“吃饭吧,我饿了。” …… 这些天,贺承渊忙于照顾她和处理外面的公事,几乎不曾好好睡过觉,只是困了便倚在沙发上打了盹儿,也许也是怕自己逼得太过,让林海蓝的情绪愈发不稳。 但今晚,当他正准备去书房时,已经走到卧室门口的林海蓝停下脚步,转脸看看他,“到房间来睡吧。” …… 贺承渊刚坐上/床,先一步上了床却始终背对着他躺下去的林海蓝动了动,当贺承渊的手臂温柔地圈住她,将她转过来揽在怀里时,她竟没有抗拒,而是顺从地由他将自己抱住,把脸枕在他依旧宽阔的胸膛上。 一时间,两人都保持了沉默,只一心感受着这许久不曾感受到的默契和温暖。 良久的静谧无声后,察觉到胸前淡淡的湿意,贺承渊抬手抚了抚她的脸,果见她又无声地伤心起来,他抱着她翻了个身,手臂撑在她的身侧,低头吻了吻她雾气弥漫的眼睛。 亲密的举动让林海蓝躲了一下。 “别躲。”贺承渊捧住她的头,吻她的鼻尖,脸颊,“海蓝,不要躲我。” 林海蓝睁眼看着他熟悉到令人心口发疼的俊容,感受到他流连不去的亲吻,轻声问,“爸爸妈妈当初爱得那么坚决,最终也没能在一起,你觉得我们就可以吗?” 贺承渊吻了吻她苦涩的唇,抱着她一起躺下,只是静静躺着却密不可分。 “我们可以。”他说。 …… 第二天,贺承渊晚了半小时回到公寓。 却发现,公寓里早已空无一人。 《后台打不开,到现在才爬上来,前晚通宵码结局,到早上七点突然停电,重新码稿子码得我心力交瘁,快死了,而且码着码着也比之前多了些东西,所以先放这章上来,要不然一章放不下了》 第284章 尾声(下) 更新时间:2014-11-29 1:13:46 本章字数:31144 不知道是这段时间的第几次了,林海蓝又一次猛地从噩梦中惊醒。 心燥乱不安地狂跳着,像是顷刻间就要破胸而出,她用力地捂了捂胸口,狠狠喘了几口气,过了不知道多久,才慢慢起身,下了地便走到窗前伸手推开窗户。 直到清晨带着寒意的微风迎面扑在脸上,她才觉得体内那股子烦躁被稍稍压了下去。 只不过如今早已是冬日最严寒的日子,才在窗边站了不到一分钟,她就被冻得陡然打了个哆嗦,忙又关上窗户正准备往回走,就感受到双脚发冷铄。 缓缓低头看了一眼,看到自己光着的双脚,她呆呆地在原地站了许久。 “老婆,记得穿鞋!”低沉的男中音蓦地在耳边响起。 因为她总是喜欢下了床就光脚丫乱跑,贺承渊总是无奈又严厉地训她。 她摸了摸胸口,一时间只觉某个地方轰然坍塌了。 …… 半个小时后,她从楼上下来,正在吃早餐的高启就看到了她,边让佣人去准备她的早餐,他边放下了手上的刀叉,温声问她,“海蓝啊,怎么起这么早,天才刚亮。” “睡不着就索性起来了。”林海蓝笑了笑,拉开椅子坐下。 高启皱眉看看她的脸色,不太放心地按了按她的手,“你的脸色总也没见好的时候,是不是这里住得不习惯,你要不喜欢这里我们换个地方住。” “没有,这里很安静,空气也好,二层小楼不大不小刚刚好,我挺喜欢的,不用麻烦搬来搬去了。” 高启看着她恬淡娴静的脸,“自从那天你来找我已经快一个月了,看你总是郁郁寡欢的,是心里,还在想着承渊吗?” 这时佣人已经端上了她的早餐,林海蓝正伸手去接,闻言她愣了一下,随即缓缓别开视线,“这是目前最合适的决定,我知道的。” 高启慢慢吃了一口,抬眼复又看了眼林海蓝,“这一个月来,承渊没有主动找过你,想必他也知道这个决定对你们两人都好,他不提出主动分开是顾忌你的心情,你们一个是我侄子,一个是我女儿,我也不忍心看你们在一起彼此痛苦,不如现在这样最好,既然他也接受了你的主动离开,你也试着放下吧。” 林海蓝握着刀叉的手一点点收紧,紧得手心都感觉到了刺痛。 他不来找她,最好。 这样就好。 她保全他的名声,也保全了她的孩子。 “可是爸爸,你也知道这孩子是我和他……为什么你不坚持要我将他拿掉?”她忽然问。 高启笑了一下,“我能重新找到你已经是万幸了,难道我看不出你想要这孩子?反正不管怎样,爸爸也不是养不起他,总好过害你伤心。” 他甚是温润地看着林海蓝,“以前我心里确实有过很多恨,可看到你之后就觉得其他东西都不重要了,我们父女俩以后再不过问那些麻烦事,好好过咱们的日子,你妈妈在天之灵,也会欣慰的。” 高启的手在她头上轻轻抚摸了一下,“好了,早餐快凉了,吃吧。” …… 昨晚林海蓝已经和火火约好今天一起去医院,上午八点半,林海蓝就出门了。 不过出门的时候,高启也跟着出来了。 “我正好也有事要出去,先送你过去,别人开车我总是没那么放心。” 这里离市区有点远,本来是打算让司机送的,听他这么说,林海蓝也就直接坐进了他的车里。 高启准时把她送到了医院门口,正好火火那边也到了,双方打了个照面。 “等下要不要我来接你?”高启替她拢了拢大衣,裹好围巾,又不放心地问了一句。 “火火有司机,她会送我回去的。”林海蓝笑笑。 “那你要注意安全,检查完早点回家,免得爸爸担心。” “嗯。” 火火看着高启的车子离去,看了看林海蓝,“真是个二十四孝好老爸,不过我总觉得好奇怪。” “奇怪什么?”林海蓝纳闷地看了她一眼。 “你和他明明二十多年从没见过面,可他疼爱你那种感觉总觉得……”火火皱眉想了想,“总觉得你们好像一直生活在一起。” “你不觉得就连你对他那种亲密劲也不像是刚相认的父女吗?”火火又添了一句,“在他面前你就像小丫头似的。” 林海蓝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 “你是不是也感觉到了?”火火眯起眼。 二十多年,从出生开始就不曾见过,就算有血缘羁绊,就算是父女天性,但也不可能一丁点的陌生感都没有,可火火一说,她才意识到——她和她爸爸之间亲近得过分自然了。 就好像他从不曾离开过她的生活,如同从小陪着她成长的那样的父亲。 因为预约检查的时间快到了,她们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纠结便相携着进了医院。 只是当检查结果出来,看到医生凝重的表情时,林海蓝的心里猛地咯噔了一下。 “怎么了?结果不好?”她的手心里冒出了冷汗。 “林小姐,我不得不说实话,你这个孩子恐怕是保不住的。”医生眼神复杂地瞄了眼她的肚子,惋惜地叹了声。 林海蓝整个人都懵住了。 陪在一旁的火火赶紧握住她的手,才发觉她一手冰凉,亦是追问医生,“半个月前检查过,不是还好的吗?” 医生推了推眼镜,“不瞒你们说,其实上次的结果也不算乐观,但我们是秉着能保尽量保的原则在做事,也不想给孕妇造成心理压力,原本是希望这半个月能稍有改善,但现在看来,很不好。” 他看着林海蓝,“你的底子受损,其实现在是不适合怀孕的,强行怀孕会给你的身体造成很大压力,你承受不住,不仅孩子保不住,对你自身也不好,所以……” 医生说得很直接,用词却很委婉,林海蓝却只觉得脑子里嗡嗡作响。 她骤然想起那天贺承渊坚持要让她拿掉孩子时说得话,她以为是他不想要这个背德而孕的孩子才找的借口,她离开他,一是为了他的名声,另一个原因又何尝不是怪他太狠心,想杀死他们的骨肉。 “如果不拿掉会怎么样?”火火问,她们不是没接触过妇产科,但到底不如专业妇产科医生那么深入。 “胎儿会影响母体,我看林小姐脸色很差,应该是晚上睡不好,而且情绪也会受影响……” “不,我不拿掉。”林海蓝这时坚定地摇了摇头。 医生和火火皆是一愣。 …… “医生说月份越大就越危险,母体受损过度还会导致以后不孕。”坐在车上,火火有些着急地劝她,难得地保持不了镇定了。 “以后不孕又如何?”林海蓝笑着侧身去扣安全带。 火火一愣,须臾,凝眸观察着她的脸色。 末了,她忽然幽幽地叹息了一声,“你就那么爱他,为了他以后终身都一个人守着你们的孩子过吗?” “你这语气怎么回事啊?”林海蓝忍不住发笑,“别用那么可怜的腔调好么?我只是遵从本心,没有什么勉强地做自己想做的事不是很好嘛。” “那你没想过回去找他?现在你知道他想让你拿掉孩子只是误会……” “他现在怎么样?”林海蓝打断她,弄得火火到是怔了几秒,毕竟这一个月来,她还是第一次问起贺承渊的情况。 “不管哪方面来说都很忙,也依旧有无数人想攀上他这根高枝而去接近他。” 林海蓝缓缓垂下眼睑,玩着自己的指尖,不多时,她抬眼看着姚火,“如果我回去,那些攀上枝头的人会反过来把他踩在脚底下。” 姚火懂了,也沉默了。 …… 之后,她和火火一起去拜访了一位老中医,这位老中医还是先前火火特意介绍给她认识的,听说是位名医圣手,之前一直住在首都,就连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去找他看病他还未必乐意,不知道怎么来到了安城,而且对林海蓝的到访也没任何排斥。 这段时间林海蓝一直在喝他配得安胎中药,虽然今天医生说她的情况不太好,但她却也未怀疑这位老中医的医术,中医向来见效慢却能彻底改善病症,她再坚持调养下去,一定可以有所改善。 午饭是去的一家粤菜馆吃的,吃完出来,两人一起步行了一小段路,当做消食,只是走了没两分钟,火火忽然脚步顿了一下。 察觉到她的异常,林海蓝扭头看了她一眼,“怎么了?” 姚火看看她,拉着她继续走,“没什么,走吧。” 林海蓝莫名地看看她,目光随意地往她身后一扫,整个人瞬间僵住。 仅仅一个月而已,已恍如万年。 贺承渊穿着黑色西装,即便是坐着,脊背也挺得笔直,他独自坐在靠窗的位置,双手撑在线条凌厉的下巴下,须臾,他的视线往窗外转了过来。 林海蓝很想躲起来,可脚却不听她的使唤,像被万能胶胶在了原地,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的视线落在她身上。 贺承渊目光淡淡地看了她一会儿,或许是听见脚步声,便将视线收了回去,转头看向另一边。 与此同时,林海蓝看到,一抹红裙来到贺承渊的身边。 一颦一笑间眉目含情,眼波流转,她弯腰和贺承渊说了句什么,表情矜持却又实在妩媚。 她甫一坐下便自然地撩了下垂到胸前的乌黑长发,正好侍应生来上餐,就见她俏生生地笑着说着什么,大概是在夸面前的意粉看起来可口,只是那目光总是停在贺承渊脸上的。 贺承渊的表情也是淡淡的,但也没有因为她婉转地示好而表现出不耐。 这时那美丽的女人不知说了什么,主动伸手握住了贺承渊的右手,贺承渊没有推开。 这时,一道闪光忽然在她们身旁闪了一闪。 随即就听到了两个男人小声的对话。 “看来都是真的,贺承渊真的和这个女人在一起了。” “这些天他天天外宿,每天早上都从她家里出来,难道还会有假?” “这个女人什么身份,贺承渊才刚悔婚,竟然就和她好上了。” “不是简单的身份就是,贺承渊会这么快和她好上见不得是多喜欢吧?” “管他是不是真喜欢,反正他们好上了咱们完成任务了就好了呗,再多拍几张,快!” 天天外宿…… 林海蓝定定地看着那两只交握在一起的手。 他也许不会那么快爱上别人,可他即便是因为别的原因而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了,她又能怎么样? 她的身份让她一辈子都没这资格再过问。 况且,是她先选择离开的,不管贺承渊是不是有分手的打算,率先离开的是她,留下离婚协议的是她。 林海蓝,你早就出局了。 她扯了扯火火,“走吧,我想回去了。” …… 下午四点,火火的司机开车送她回到了家。 进门时见家里安安静静的也没人在,她问佣人,“爸爸还没回来吗?” “先生也刚回来,还带了位客人回来了,这会儿正在楼上呢。” 客人?林海蓝解下围巾,抬头朝楼上瞄了几眼,这些日子她还没见有客人上门过,可又不好贸贸然上去打扰,于是她转身把手上的中药递给佣人,“麻烦帮我收起来。” 因为从市区过来的路程比较远,她坐车坐久了身体觉得累,便在沙发上坐着休息了一会儿,等缓过劲来,踱步去了厨房。 佣人一进来就看到她开着冰箱在翻食材,忙跑过来,“小姐,你怎么在这儿啊?上次你吐得厉害,先生千叮咛万嘱咐你不好受累的。” 林海蓝笑着关上冰箱,把意粉放进冷水中先泡起来,“突然嘴馋想吃意粉,正好又闲着没事,就想亲自做来试试……没事,反正也不累的,爸爸不会说什么。” 见她坚持,佣人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能由着她去。 对西餐她是真的不拿手,只能按照食谱上的顺序按部就班,当煲里的水烧开后,她倒了适量的玉米油和盐进去,然后把意粉倒进去。 煲内渐渐沸腾的热气熏得人眼睛发红,渐渐地,雾气蒙住了她的眼睛。 “你在做什么,已经烧糊了!”两条手臂忽然从身后伸过来扶住她的肩,把她拉到一旁,然后关火,把烧糊的煲端到水池里,冷水一冲,发出嗤地一声声响。 鼻间也闻到了糊味,林海蓝尴尬地看了眼黑乎乎的意粉,“我第一次做意粉……” “想吃意粉和我说就是了。”高启却是无奈地笑了下,拍拍她的手臂,“去外面等着,爸爸来做。” “你会做意粉?”林海蓝好奇地看着他重新拿了个煲锅,一连串连贯的动作,包括煮粉,煎培根,炒面粉。 高启只是笑笑,还是将她赶了出去,命她在餐厅只管等着吃就好。 并没有让她等很久,散发着食物香气的意粉便被端到了她面前。 她其实并不是很想吃意粉,也不知为何忽然想起来要吃,只当是怀孕了之后嘴巴无端地任性。 放在桌上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扣着桌面,只觉心里空落落的,转瞬,却又酸胀欲裂。 然而,当她看到高启端到她面前来的那份意粉时,她竟然呆怔了几秒。 下意识抬头看着高启。 “不是想吃么?怎么不吃?”高启温润地勾了勾唇角。 林海蓝拿起叉子挑起意粉慢慢放进嘴里,烟肉白汁,是她最喜欢的口味。 自从高脩去世,她几乎就不怎么吃意粉了。 她记得小时候她因为生病不爱吃饭,干爸和锦恒哥怎么哄都哄不好,于是干爸亲自做了烟肉白汁意粉给她吃,也许是因为雏鸟情结,后来吃任何口味的意粉都不及烟肉白汁的好吃,而再昂贵的西餐厅做得也不及干爸亲自做得好吃。 所以自他去世,她便不怎么吃了。 爸爸做得味道有些不同,可这一瞬间,竟让她猛地找到一种熟悉的感觉。 “好吃吗?” 林海蓝刚想问他怎么知道她喜欢吃这个口味的意粉的,却见对面的高启忽然抬起头朝楼上看了一眼,“起来了?” 林海蓝这才想起来,还有客人在,忙放下手上的叉子,站起来转过身。 刚要问好,却在看见那慢慢从楼梯上走下来的时候,声音陡然卡在喉咙里,只能惊愕地直视着他。 “小海蓝。”许久不曾听过的声音,仿佛陌生,却又熟悉得难以遗忘。 “为什么他会在这里……”林海蓝扭头看着高启。 高启看了眼楼上下来的人,“他的精神状况好多了,所以我把他接了回来,不过之前那些药的副作用太大,对大脑有一定损伤,他现在记得更多的是你们结婚前的那些日子。” “你和高脩,你不是……”林海蓝张了张嘴。 “我和高脩只是情敌,无关生死,但和那个家,却是敌人,他们杀了苏蕴。”高启的表情几不可见地狰狞了一下,但很快这种神情就消失不见了,“说来也是幼稚,当初只是因为那家老爷子不喜欢高家,我才刻意接近高家的子孙给他添堵,没想到最终却是不忍了。” 他看着林海蓝,“终究他们高家也将你抚育长大了,爸爸权当有恩必报。” 林海蓝忽然想到,或许他当初更姓改名也是想着膈应一下贺家才会特意冠了高姓。 “小海蓝。”这时高锦恒又叫了她一声,她一转头正对上高锦恒俊美如昔的脸,除了瘦了些,他看起来并没什么不同,只是她已经看过许多年的冷漠厌恶不见了,后来发病时那些痛苦也不见了,他像是回到她记忆中最美好的那个时候,看着她时眼中满是宠溺和纵容的温柔。 这样,似乎也没什么不好。 林海蓝释然地笑了笑。 高锦恒却忽然一把将她抱进了怀里,“小海蓝,你变得有点不一样了,我感觉和你分开很久。” 一样是拥抱,但没有了情窦初开的少女情怀,更多的是释然和淡淡的怀念,林海蓝也抱了他一下,叫了他一声,“锦恒哥。” …… 因为爸爸把高锦恒带回了家,家里忽然多了个人,氛围似乎也变得和之前不太一样了。 高锦恒一心只记得多年前那些事,正是和她感情最好的时候,以致于平日里总喜欢和她在一起,高启似乎对他如此粘着林海蓝也没表现出不满。 林海蓝甚至隐约觉着,高启在刻意制造机会让她和高锦恒单独相处,往往高锦恒找到她和她呆在一块儿,高启就会借故离开。 爸爸他想做什么? 为什么她觉得,虽说高启是一时心软才将高锦恒接回家和他们一起住,但他对高锦恒又不仅仅是一般的施善者而已。 一天,高锦恒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了一把吉他,他就像多年前校庆时坐在舞台上独自抚弦清唱一样,有时候会在阳光灿烂的午后坐在窗边的地毯上,唱着那时候他唱过的歌,一首接着一首。 林海蓝看着看着,就想到了曾经她朦胧的爱慕,如今只剩下一点点怀念,便又想到那天透过玻璃窗淡淡看着自己的贺承渊。 是啊,无论多么深的爱恋,终究都会过去的,贺承渊会日渐一日地一点点将她淡忘,到后来再相见时再无半点波澜。 …… 时间又过去半个月,林海蓝这段日子一直在坚持喝保胎的中药,平时也不常出门,出去坐车太久反而容易劳累,反正住的地方空气清新怡人,她大多数时间都在周围的竹林里散步。 只是这天早上她刚散了步回来,正打算进家门,却在家门口不小心滑了下,幸好她及时抓住了门柱才没有摔倒,但也受了场虚惊,抚着尚且平坦的小腹刚要进门,余光忽然瞥到二楼窗边有个人在打电话。 本来也没留意,可是在看到打电话那人满是阴霾的脸时,她的脚步硬生生地顿在了那儿。 这栋小楼不像贺家别墅那么大,小而精致,所以从下面看二楼也很清晰。 从重逢开始,她从未见过高启露出这种表情。 阴沉中带着些扭曲,黑色的眼里是浓郁的恨意。 单这匆匆一瞥,竟叫林海蓝的后背倏地出了身冷汗。 在高启一言不发地砸了手机后,林海蓝不敢再多看一眼,闷头走进房子里。 谁知才走进客厅,便看见高启正从楼上下来,看到她眼中立时升起了柔意,“又去散步了?林子里露水重,下次去记得多穿件衣服,免得冻感冒了。” “嗯,知道了。”林海蓝乖顺地点头。 “要是困就再睡会儿回笼觉,我有事要出去一趟。”高启揉了揉她的头发,抬脚往外走。 “爸爸。”林海蓝蓦地出声叫住了他。 “嗯?”高启转身询问地看着她,“怎么了?有事要我替你办?” 林海蓝却又不知道自己刚才是想问些什么,只能摇摇头,“没、没有,你去忙吧,我上楼了。” “看你灰扑扑的脸色,难道是怪爸爸最近总是在忙,没时间陪你?”高启笑望着她。 林海蓝被他说地很窘,就好像她是个离不开家长的小孩儿似的,不过随着月份增加,肚子里胎儿的不稳定确实越来越影响到她的情绪,时常会觉得寂寞孤独,总是不由自主地闷闷不乐,渴望有人能在她身旁寸步不离地陪着她。 但她此时并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只是一时无法把自己从刚才那种没来由的战栗中拔出来,尤其是前一秒她还在看着他阴狠暴戾的样子,下一秒,他已微笑如初地对她关怀备至。 高启笑了笑,抬脚要走。 接着他的脚步又是一停,回头道,“海蓝,这段时间我还有些事情不得不忙,不过很快就要忙完了,等这边的事情都了结了,我们三人便一起回美国,以后再也不回来这里,也再不用见这里的人,你也可以抛下过去,重新开始生活。” 林海蓝的面容猛地滞住,抬头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离开……” “是啊。”高启依旧笑着按了按她的肩头,语气柔和,“这样不好么?” 林海蓝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声音。 高启看着她低头沉默的样子,眼中微光闪过,语气却愈发温和,“美国那边的医疗技术也比国内好,我们早一些过去,对你肚子里的孩子也好。” 说到孩子,林海蓝紧绷的表情终于是柔软了几分。 高启很快就走了,她站在原地抚着肚子,又想到他方才说的离开这里,再不回来,一时心乱如麻。 回到楼上的时候正好经过高启的书房,之前从来没在意过这里的林海蓝此时也不知怎么的,忽然就停下来朝那书房看了一眼。 有一种无端产生的冲动让她很想推门进去瞧一瞧。 爸爸最近究竟在忙些什么?那个阴沉着脸一言不发地摔了手机的高启让她觉得心里突突直跳。 好在她终究是个知分寸识大体的人,虽犹豫了一会儿,到底还是把蠢蠢欲动从那扇门上收了回来,然后径直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 周一,下起了雪,可今天是她和医生预约了再次做孕检的日子,所以早早地她就来到了医院。 火火这两天忙得脱不开身,实在抽不出时间陪她,她便一个人去了仁康的妇产科。 最开始那些日子,她还有意避开与她和贺承渊都相熟的仁康医院,只是后来得知贺承渊也默许了她的离开,她还是回到了仁康,毕竟这里是安城最好的医院。 检查结果和上次相差无几,她自己也知道单单半个来月,就算再怎么努力身体状况也不会有太明显的变化,到也没有觉得难过。 但刚从妇产科出来,就听见外面异常喧闹,有人在大哭,也有人在哇哇大叫。 她皱眉快走了几步过去,还没看清发生了什么,身边匆匆跑过的医生忽然脚步一停,“林医生,是你!” “许医生?”林海蓝也惊讶地看了眼同科室另一个办公室的同事,“这是发生什么事故了?怎么这么多伤患?” “是啊,舞台坍塌事故,死伤不少,伤患已经分流到各个医院。”许医生的声音听起来很急,“副院长昨天刚带主任们去广州参加医学论坛,咱们科室人手不足,对了,林医生你请假了,如果你能回来帮忙就好了。”她像是情急之下随口一说,就匆匆忙忙跑过去接应伤患了。 林海蓝看着眼前哀嚎哭泣的伤患们,看着忙碌抢救的医生,这一刹那,想到的是很久以前,她因为恐惧而不敢进入手术室,那双温暖的手握住她的手,认真又充满鼓励地问她,“你做得到吗?” 能,当然能,你曾经所爱上的,不就是那个在你的鼓励下可以完美地完成一场手术,救活一条人命的我吗? 林海蓝低头看看自己的小腹,“孩子,妈妈知道你不能受累,但是妈妈很想救那些人的生命,陪着妈妈一起努力一把好不好?” …… 身体的劳累让林海蓝睡得很沉很沉,她的头微微朝外侧歪着,呼吸间胸口起伏着。 紧接着,一条毛毯轻轻盖在了她的身上,而盖毛毯的人却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在沙发旁蹲了下来。 林海蓝梦到这一幕,身体动了动,便感觉到一双稍稍有些干燥却又温暖的手覆在了她的额头上,推开她额前的头发,下一秒,她就觉得额头上一热。 而那触碰的热感没有很快消失,反而像是极为流连地一直在她的脸上徘徊,放在小腹上的手亦被一只温暖的手牢牢地握在掌心里,当那只抚摸着她头发的手慢慢落在她小腹上时,她睡梦中的身体本能地警觉了一瞬,只是转眼,身体仿佛自动察觉到那只手不仅不会伤害她的宝宝,而且那从掌心透过来的热度和温柔更让她还没成形的宝宝感受到了安心般,也让她的身体重又放松了下来。 这种令人眷恋的温暖让她贪恋,睡了不知多久,她缓缓睁开眼,先是别过脸往窗外看了眼,雪停了,又转回来,对上一双深邃的黑眸。 冬日的暖阳从窗外投射进来,将他英俊的脸染上了一圈金色的光晕。 林海蓝朝他笑了笑,“我做得好不好?” 重伤者从手术室被推出来,当告知伤者家属已经脱离生命危险时,家属几乎跪倒下来感激医生的一幕又在眼前浮现。 “嗯,很好。” 林海蓝就像得了夸奖的小孩子那般笑了。 “你一直都是我心里最好的。”额头上又被亲了一下,林海蓝很想保持清醒,但手术让她的身体感觉到十分的疲累,再度闭上眼之前,似乎有个温柔的声音在她耳边说,“等我来接你!” …… 因为身体缘故,她到底没有勉强自己和自己的同事在岗位上通宵奋战,只尽可能地做了些力所能及的事,后来也知确实不能再让身体继续透支了,她才打车回家。 “小姐,小姐?”司机在前面叫她。 林海蓝在车上又累得浅眠,听到他的声音才陡然醒来,“到了吗?” “才过了不到二十分钟呢,小姐,你一上车就在睡,我没好叫醒你,但是你瞧,我刚上岗的,对那块地方真的不熟,也不知路怎么走,要不你给指一下,对不住了,真的对不住。” “嗯,没事,我告诉你怎么……”林海蓝朝窗外看了眼,声音便戛然而止。 厉丰大厦…… 她握紧自己的双手,刚才在办公室里醒来的那一刻,她以为……在她睡着时贺承渊来过,手上的温暖似乎还残留着,身上似乎还留有他身上独特的清冽气味。 他小心翼翼地拥抱过她,亲吻过她…… 她依稀听见他在耳边说——他会来接她。 她抬头,看着斜对面的厉丰大厦,就在这时,一辆熟悉的黑色迈巴/赫从她的身边倏地开过,擦身而过间,她看到的是贺承渊完美硬朗的侧颜和副驾驶座上巧笑着正侧眸和他在说着什么的女人。 是上次那个美丽的女人。 “小姐?”司机回头奇怪地看着她。 不是没有做过梦,怎么竟会把梦当真,林海蓝闭了闭眼,再抬头已淡淡笑了笑,“师傅咱们走吧,我把路线告诉你。” “好叻。” …… 林海蓝前脚到家,高启后脚就跟着回来了,以前她没特别留意,现在稍稍多观察了一下,果然看见高启在下车之际眼中还弥漫着戾气,但抬眼一看见她,那股子戾气顷刻间化为乌有,取而代之的极致的温和。 这种一瞬间剧烈的转变让他像是瞬间分裂成两个人。 而林海蓝,忽然发现自己竟然不禁有些害怕他的另一面,那种眼神就像淬了毒般可怕。 “小海蓝,怎么这么晚才回来?电话也没接,真叫人担心。”高锦恒一见到她便快步走了过来。 林海蓝发现他和高启之间的气氛很奇怪,高启对他说不上亲近却也不疏远,而高锦恒对高启,却更似带着本能地排斥。 以他们的关系,高启的态度倒也说得过去,只是高锦恒的态度令人费解,难道是因为他父亲的缘故?但上一代的恩怨无论如何和他也扯不上什么关系吧?况且,过去那些恩怨,高锦恒也未必知道。 “我今天在外面耽误了些时间,回来时手机没电就自动关机了。”林海蓝拿出手机按了几下,果然没有亮。 “以后我陪你出去,免得联系不上心里担心。”高锦恒说这话的样子很像他十几岁的模样,好看的眼睛甚至黑得发亮。 林海蓝噗地笑了出来。 一旁的高启看着他们两人,眯了眯眼,走过去时说了一句,“也好,你们俩本就是一起长大的,有他守着你,我到也能放心些。” 他并没有刻意流露出什么信息,但不知怎么的,林海蓝今天听了这句话,心里忽然很不舒服,她暗暗皱了下眉,忽而笑着开口,“嗯,我早就把锦恒哥当成我的亲哥哥了。” 正在脱大衣的高启闻言侧身看看她。 林海蓝弯了弯眉眼,转身上了楼。 …… 这一晚,白天下过了一阵的小雪到了深夜,竟发展成了鹅毛大雪,清晨醒来,林海蓝就看到外面已经是白茫茫的一片。 看着满眼的白,她的思绪陡然倒退回到在新藏市的那段日子,她忽然很羡慕那时候的自己,无论是曾经让她有多痛苦的误会,至少那还有抹平伤害的可能性。 可现在她所遭遇的,远不是他们努力就能改变的事实。 无奈地扯了扯嘴角,她的眼皮蓦地一跳。 …… “眼睛怎么了?”吃饭的时候高锦恒见她不时地按着眼皮,蹙眉问了句。 林海蓝揉揉眼皮,“起来就一直突突地跳,到现在都没好。” 佣人把早饭端上来,忧心地看着她,“小姐,都说左眼跳会来灾,你今天就别出去了,留在家里休息吧。” 林海蓝不由地发笑,“不要相信那种迷信的说法啦。” “哎,这可说不好,以防万一啊。”佣人却还是直摇头。 看着她神叨叨的样子,林海蓝只觉得好笑,但反正她今天也没什么事要出去,就留在家里安心养胎好了。 “对了,爸爸呢?” “先生一大早就出门了。” 他近来越来越忙了,林海蓝低头吃了口早餐,沉默地想。 上午她就在家里看看书,上了会儿网,吃过午饭本来想午睡一个小时的,刚回到楼上房间就接到了火火的电话。 “海蓝。” “火火,怎么今天不忙了么?居然有时间打电话给我。”林海蓝掀开被子坐上/床,寻了个舒服的姿势躺靠下来。 “海蓝,贺承渊出事了。” 林海蓝腾地坐直了身体。 “你不能激动,我本来也不想告诉你的,但你也知道,我不能不告诉你,你对他……”火火没有说下去,其中的意味却是分明。 “他到底怎么了?我不激动,一点都不激动,火火!快告诉我!”她重新下床,忘了穿鞋,就跑到衣柜前,拿出几件衣服扔在床上,边解家居服的纽扣。 …… “暂时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只知道有人在厉丰大厦大厅放了自制雷管,正好贺承渊经过的时候爆炸了,当时爆炸范围除了他没什么人,所以只有他受了伤,已经被送去医院了,听说被送进了ICU。” 姚火停下车,“贺承渊一受伤,不仅是他自己的事,要是老爷子马上出面还好,不然厉丰的股东一定会马上sao乱起来,已经过去小半天了,我就怕他们已经坐不住了。” 林海蓝死死握着拳头,她知道自己不能激动,否则她会倒下,孩子会保不住,可是贺承渊…… 她的心剧痛无比。 只是她要去见他,必须要去见他。 跟着火火下了车,她手机也顾不得拿,关了车门,就见一道黑影骤然出现在火火身后。 她猛地瞪大眼,惊叫还没发出来,就被一只大手从后面悄然捂住了嘴,不等她挣扎,一个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轻轻道,“嘘!” …… 贺家老宅里,气氛很是僵凝。 贺巍山坐在主位上,贺老太太则坐在他身边,两人的脸色都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反倒是坐在他们对面的男人看着他们忽然笑了起来,“大少爷,大少奶奶,我突然登门拜访,看起来让你们感到很困扰啊。” 贺老爷子的嘴唇动了动,看着他已然完全陌生的脸,终究轻轻一叹,“华亭,我知道你恨我。” “恨?”高启挑了挑眉毛,“这话怎么说?你什么时候做过对不起我的事了吗?” 贺老爷子脸色一滞。 是,华亭从以前到现在,一声都不曾质问过他,是不是他把他和苏蕴的藏身之地告诉了他们的父亲,才会让他们被双双抓回,从此天各一方。 他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而是直接将那扇门的钥匙送到他手里,一次又一次地提醒他,当初就是因为他在父亲前透露的短短几个字,一个地址,就出卖了他的兄弟。 “当初……”贺老爷子忆起当年,整个人瞬间变得苍老,他沉痛地捂住脸,发出沙哑的声音,“当初若非如此,怎么保住你,他们会杀了你和苏蕴,我没办法,我不能看着你死,我只是没想到你会自杀,真的没想到啊。” 身旁的老太太紧抿着唇闭了闭眼睛。 曾经她猜测过会是如此,但亲耳听到,只觉得一下子很无力。 “既然都是为了我好,我更不可能恨你了。”高启点点头,忽然很认真地问了一句,“对了,说到那些人,听说这次调查组搜获了不少证据,当初凡是和这件案子有关的人这次恐怕都逃不了了,你觉得如何?那些当年害了我的那些人总算可以得到应有的报应,值得庆幸么?” 贺巍山沉痛的脸色陡然一变。 高启扬唇笑道,“怎么?你们还不知道吗?证据此刻恐怕已经送到上头去了,不知道厉丰会不会受影响啊。” “厉丰和这件事毫无关系,承渊更是碰都没有碰过这些事一下!”贺巍山的身影陡然提高,连身形也跟着激动地一动。 “承渊是个好孩子,所以我一贯也是疼他的。”高启说着语气忽然一沉,“只是没想到他会遇到那么严重的事。” “承渊他怎么了?!”老太太闻言猛地站了起来。 高启惊讶地看着他们,“你们还不知道吗?厉丰今天发生了爆炸案,承渊重伤被送进医院了,到现在还生死不明地躺在ICU病房里,这么大的事,竟然没有人告诉你们!” “承渊他……”老太太急火攻心,踉跄着又坐倒下去。 老爷子亦因受了刺激心口刺痛,他死死按着胸口,掀起眼睛盯着高启,“是你故意拦了消息不让我们知道……” “我怎么会干这么缺德的事,在你眼里,我就是这种人吗?”高启的笑容扭曲了下,“婚礼前夕连见我一面都不敢,专程让承渊来找我,自己却躲着不见人,敢做不敢当的不是大少爷你吗?” 贺巍山的胸脯不停起伏。 “是我当年自私才走错一步,但是华亭,这不关承渊的事,你以前明明最疼的就是他了,至少请你不要伤害他……” “父亲如果看到他一向引以为傲的大儿子今天这副低声下气的样子,怕是会哭着从坟墓里爬出来。”高启看着他冷笑,语气里是对这个价完完全全的憎恶。 “不需要你多言,我自然不会害他,我只是来帮他而已。”他说着把身旁的文件夹扔在前面的茶几上,尔后打了个响指。 看到门外陆续进来的几个公司股东,贺巍山震惊地睁大眼。 “你们!” “贺老爷子,对不起了,现在贺总重伤进了医院,不知道何时能醒,也不知道醒不醒得过来,我们这一大群人还要吃饭,不能群龙无首,既然贺老爷子你已经退隐,贺总生死未卜,眼下恐怕高先生是最合适的人选来接手贺总的职位了。” 领头的怕早已被高启收买得透透的了,言语中咄咄逼人,没有丝毫恭敬。 “我和承渊什么时候亏待过你们,你们竟然如此!”贺巍山气得胡子都抖了起来。 “你是没亏待他们,只不过我更加厚待了他们而已。”高启笑得坦然,“现在正是贺家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我身为贺家唯一的合法继承人,自然要为贺家分忧。” 他拿起那份文件,“几位股东已经签了名,承渊现在恐怕也没办法拿笔,就有劳大少爷你动一下手指头了。” 贺巍山如何再心存愧疚,也断不会让他们如此轻易地抢了贺承渊的位置,“只说继承人,青裴也已满十八了。” “他虽然姓贺,说到底也不过是成家人,当初贺家可没有过入赘的女婿。”高启不紧不慢地说着。 气氛一度僵冷。 直到外面幽幽传来一道沉沉的声音,“至少还有我在。” 此话一出,整个客厅里都怔了数秒。 到底是慈母心切,老太太第一个跳了起来,朝着从门外走进来的人就冲了过去,“承渊!承渊!是你!你没事?他们不是说你受伤了吗?” 随即又看到他牵着一起进来的人,目色变得有些心痛,“海蓝……” 林海蓝也是浑然盲目的,木然地跟着贺承渊走进客厅,看到那么多人中的高启,张了张嘴,“爸爸……” 看到贺承渊进来,高启的脸色也是骤然一变,不过顷刻间便恢复如初,咬着牙却似笑非笑地盯着他,“不错,我竟然被你骗过了。” 贺承渊冷冷地扫了一眼那群倒戈的股东,须臾才望向高启,“我知道你心急想毁了我们贺家然后离开这里,听说我出事必然立刻出面生事,只不过演一场戏配合你而已。” 高启呵地笑了笑。 “你刚才说没有我父亲和我,你是贺家唯一的继承人,我想知道,这种说法从何说起?高先生。” 高先生?! 贺老爷子和老太太齐齐诧异地看看高启,又看向贺承渊。 林海蓝更是如被石击,她拉了拉贺承渊的衣服,“承渊,我不明白。” 她真的一点儿都不明白,从她在停车场被他捂了嘴偷偷带走,到回到贺家见到这对峙的场面,再到他忽然改口称呼高先生,她全都不明白。 “你会这么说,显然是已经查得够明白了?”高启懒洋洋地站起来,瞟着贺承渊,摇了摇头,“鼎鼎有名的贺总,我果然不能小看你啊,足够冷静。” “过奖。”贺承渊的表情淡淡的,波澜不惊地看着他。 高启幽幽叹了口气,“我原本以为你会因为不敢面对事实而拒绝做亲子鉴定,只要有这一小段时间,我就足够完成我的计划了,这么看来,你一早就知道结果了?” “不早,却也不晚,刚刚好。” “承渊,你们究竟在说什么?”林海蓝终于再也忍不住不去插话。 贺承渊伸手把她揽进怀里,低头亲了亲她的发心,低沉而缓慢到如同要给她一个缓冲,“我和你没有半分血缘关系。” 林海蓝的身体猛地僵住,却在听到他下一句话时更加惊愕。 “他也不是贺华亭。” “什么?!”老爷子和老太太震惊。 “他不是贺华亭……那他是谁……我和他明明……父女关系成立……”林海蓝茫然地揪着贺承渊的衣服喃喃自问。 “哈哈哈。”高启忽然哈哈大笑了两声,声音中满是无尽地嘲讽,他看着老爷子,讥讽道,“看看你们的脸,难道真的以为贺华亭会活下来吗?怎么活?是爆炸后飞上天还是游过太平洋去了美国?那个可怜虫早就被炸成无数块,恐怕早让海里的鱼吃得一干二净了!” “住口,不许你这么说华亭!”老爷子一声厉喝。 高启冷笑,“不能说也已经说了,他当初既然敢抢我的妻子,就该知道下场会是什么,炸得四分五裂已是便宜了他了!” 贺巍山眼前一昏,“你、难道是你……” “对,是我让人偷偷在他的船上放了几管炸药,本来也想发发善心留他一具全尸的,啧啧,不小心炸药放多了。” 贺巍山猛地捂住胸口急促喘气。 “巍山!”老太太惊呼着扶住他,却是看着高启眼神难以置信,“你杀了华亭,你好歹毒!” “歹毒嘛,难道当年的贺老不歹毒吗?他为了自己的儿子,企图把苏蕴交出去任人宰杀,要不是我及时把她带回身边,她早就被凌虐致死了!”他恶狠狠地瞪着贺巍山,“难道你不歹毒吗?你的女儿撞飞了她我姑且只当做是意外,可你又做了什么,竟连一丝挣扎都没有就把她抛弃在手术台上,让她躺着等死,谁没有歹毒过,我要了贺华亭一条命是穷凶极恶,你们贺家联合起来杀死我的妻子,又算什么?”他表情扭曲,“嗯?告诉我,算什么?” “明明是你不知道珍惜苏蕴,在外面风流成性,却将她弃之不顾,因为华亭爱她敬她关心她,她才会爱上华亭,既然你不爱她为什么她提离婚你不肯放了她!却要折磨她,更怂恿公公几乎将华亭打死!” 老太太说着眼泪都流了下来。 “当年那些人为什么会知道苏蕴手上有苏振雄交给她的证据?”贺承渊淡淡地掀眼,“你眼看苏蕴和贺华亭感情日益深厚,无力再把他们分开,便把这个消息放了出去,私下却与那些人做了交易,你替他们干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换回苏蕴一条命,苏蕴离了贺华亭,又知有人正在搜捕她,只能回到你身边,却没想到,她如此贞烈,宁愿独自艰难过活,也不愿背叛贺华亭再和你一起,所以她才会从你身边偷偷溜走。” “苏蕴那么专一坚强,能和她这样的女人相爱的贺华亭又怎么会是一个因绝望而自杀的人,他恐怕一直在等待着机会,可以顺利离开贺家,逃出去后找到苏蕴,但是,你杀了他。” “闭嘴!”高启骤然大吼,眼睛发红充血,“苏蕴是我的妻子,是我名正言顺娶进门的妻子,贺华亭算什么东西,他该死!” “你们贺家的所有人都该死!”高启咧开嘴森森笑了起来,“我当年干过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又如何,你们贺家难道就干净吗?这次调查组的东西一送上去,你们贺家还不是一样完蛋!” 贺老爷子神情紧绷。 当年那些事他是知道的,甚至可以说,在那种大环境下,不参与者只有死路一条,就像苏家,活生生被逼得崩溃。 如果真的证据确凿,上面真打算一次性动了他们这几个大家族,他们只有死路一条。 贺承渊却是淡定地勾了勾唇角,“恐怕要让你失望了,高先生。” 高启狐疑地盯着他。 “上面已经把这件事压下了。”贺承渊看了眼贺老爷子,见他紧张地盯着自己,眼中没什么波动,他并不赞成插手黑色生意,但那是父辈压下来的担子,他亦不得不为家族打算。 “不可能!” “你不知道,当年那些人和安城最紧密的联系不是你们高家,商人只会帮他们赚钱,而有些人能保他们的顺畅平安……”贺承渊淡定地往北方瞟了一眼。 高启的脸色猛地大变,“他们竟然在那里都有人!” 贺承渊又冷冽地扫了眼茶几上的文件,“你我都心知肚明,你既然必须得到我父亲的签名才能将厉丰抢到手,不过是因为厉丰还有部分股东一心只忠于我,否则你何不让他们全体投票支持你,正好,这次也顺便让我处理掉一些公司里有二心的蝗虫!” 说着,他把文件啪一声扔在茶几上。 高启的脸是真的白了。 没想到他机关算尽,原本以为贺家这次终将走上死路,却被这个男人悉数攻破。 “你是干爸……”这时,一直听着他们来来回回激烈交锋的林海蓝忽然发出声音,她茫然地眨了眨眼,一脸无法相信地看着正前方的高启。 高启看到她,眼中疼爱尽显,和从前没有丝毫差别,可林海蓝此时只觉得毛骨悚然。 他对她的疼爱已经到了病态的程度。 “怪不得你会知道我喜欢吃什么意粉,怪不得我感觉和你那么亲近……”她眼眶湿润,却掉不出泪来,“你竟然是我干爸,你还是我亲生父亲,为什么,你那时候一定要逼着高锦恒娶我,你明知道我和他……” 她脸色蓦地苍白。 原来她和贺承渊不是堂兄妹,和高锦恒才是嫡亲的亲兄妹。 “呵呵……”高启笑了起来,“你是爸爸的宝贝,爸爸怎么舍得把你交给其他男人,留在高家不好吗?一辈子都做高家人不好吗?而且你那时候那么爱锦恒,爸爸当然要成全你,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 “来,过来。”高启朝她伸出手,“和爸爸一起走好不好?锦恒也带回来了,我们一起去国外,一家人生活在一起,到时候我会让你和锦恒结婚……” “别说了!”林海蓝捂住耳朵大叫,“别说了别说了!” “当初你和那些人是接触最深的,其他家族不过只沾染了一小部分,而只有你,几乎是他们在亚洲的总代理,所以事发后,只有你为了躲避调查,刻意制造了一场假死事故顺利离开国内,还整了容,恐怕这些年你一直都在暗中监视着海蓝和高家的情况,只是因为一些原因之前你还不敢回国,后来怕是高锦恒不小心查到了你还活着的蛛丝马迹,你怕他打乱你的计划,所以收买了顾语乔,指使她给高锦恒偷偷服用了会致他精神紊乱的药,把他送进精神病院,又利用何家蒙难之机利用何茉时不时在我和海蓝之间制造嫌隙,然后你再悄悄回国,收购了岌岌可危的高氏,利用它暗地里对我百般刁难,目的是为了让我分身乏术,顾此失彼,好让你顺顺利利地把我们贺家打垮,抢走海蓝,我的分析不知对不对?也确实是下了一手好棋,可是你忘了,这世上,最擅于下棋的人在贺家,不论对上谁,你终究是手下败将!”贺承渊冰冷地说。 林海蓝不可置信地看向高启。 高锦恒会变成那样,竟是他这个做父亲的做的。 甚至连语乔和何茉都受了他的利用。 还企图把她骗走,再让她嫁给自己的亲哥哥。 他疯了,一定是疯了! 小腹猛地传来一阵剧痛…… “啊!”林海蓝痛叫了一声。 “海蓝!”幸好身边一双手臂如往常任何一次般及时抱稳了她,可以让她不惧怕冰凉的地面,安心地倒下去。 …… 这一觉,仿佛睡了几个世纪,梦里是无穷无尽的往事,恩怨开始,恩怨落幕,最后,她看见梦里的妈妈终于等到了她深爱的人,他们两人靠在一起,朝她挥手说再见。 她想追上去,妈妈笑着摇了摇头。 “你不需要我了,因为你有了更值得依赖的人。”妈妈说完,笑容渐渐变得透明。 渐渐,不见了。 林海蓝睁开眼,发了几秒的呆,转头,看到的却是贺承渊沉沉的黑眸中掩饰不了的忧心。 “怎么眉头皱成这样?”她抬手轻轻摸了一下他的眉宇,之后却忽然顿了一下,一把按住自己小腹,“孩子?!” 是不是孩子没了,他才…… “孩子还在。”贺承渊安抚地吻了吻被他握在手里的另一只手,但眉宇间的褶皱却越来越深。 “既然孩子还在,你这么愁眉苦脸干嘛?”林海蓝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不禁好笑。 贺承渊黑眸深邃地望着她,看了许久,才温声道,“我先前不放心才让姚火带你去看那位老中医,但是现在看你的状态,海蓝,这个孩子不如……” 原来那老中医是他找来的。 林海蓝心里甜蜜,也知道他的担忧,笑着摸了摸他依旧英俊非凡却因为忧虑而平添几分柔软的脸,“承渊,我们一起努力一把好不好,我能感觉得到,小家伙在我肚子里越来越结实了,我一定能平平安安生下他的。 见贺承渊不说话,她又竖起三根手指,“我保证直到生下来为止什么都听你的,你让我躺着我绝对不起来,保证让自己壮得像头牛!” 说完,又一脸期待地盯着他面无表情的俊脸瞧。 偏偏这时,他的手机有了一通来电。 贺承渊看了眼屏幕,便起身接了起来,听到电话那边悦耳的女音,林海蓝的表情一僵。 贺承渊挂断电话转过来,就见她含着浓浓的苦楚却强颜欢笑的样子,便深深地看着她。 “我知道当时你腹背受敌,肯定很难熬,逢场作戏什么的也是为了渡过难关,我理解的,只要你心里只有我就好。”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却越说嘴巴越扁,快要忍不住时她一把把被子拉起来蒙住头。 贺承渊把被子轻轻拉下来,就看到她缩在被子里红着眼睛掉眼泪,顿时心疼不已。 “傻老婆,我怎么会去碰别的女人。”他俯身亲了亲她的太阳穴,指腹抹去她的泪珠,“当时是为了拿她掩人耳目,她父亲是首都的人,她自小在国外留学,没什么人知道她的真实身份,所以正好方便了我们私下在她的公寓碰面。” 听到首都的人,林海蓝就隐约知道什么意思了。 他们会故意在外面表现适当的亲密恐怕也是为了放烟雾弹给高启的人看。 “没有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时候么?没有***的时候么?”林海蓝撅嘴。 贺承渊就笑了,“刚才还说可以理解,现在怎么吃醋吃得这么厉害!” “就厉害!”林海蓝抓过他的手咬了一口,“你是我的,我一个人的!” “好好。”贺承渊宠溺地揉乱了她的头发,“本来就只有你一个,有你一个足够了。” “那你早知道我们不是兄妹,干嘛不告诉我,害我那么绝望。”林海蓝气咻咻地瞪着他。 “因为高启是真的疼你,当时的情形把你放在他身边是最好的选择,否则提前撕破脸,于你我于整个计划都不利,他戒备心很重,提前告诉你惹他怀疑就前功尽弃了,我们是要过一辈子的,必须一次性把障碍全都扫清了,我说过会去接你,在你没有受到丝毫伤害前解决他,接回你。” 林海蓝抱着被子蜷缩起来,“那你说妈妈她知道我其实不是贺华亭的孩子吗?她那么疼我。” 贺承渊捏了捏她的下巴,不置可否,“你知道她疼你就足够了。” “嗯。”林海蓝点头,随即又抬眼看他,“承渊,我们什么时候回家?” “爸说想和你谈谈。” 林海蓝眼色一暗,抱紧被子,“下次吧。” …… 六个月后 柔和的光线暖暖地照在脸上,温柔又暖和,但更温暖的是正在轻轻抚摸着她的那只手。 林海蓝慢慢睁开疲累的脸,就猛地对上一大堆人脸,把她吓了一跳。 “妈妈醒啦!” “妈妈累坏了,睡那么久!” “妈妈还在发懵,是不是还没反应过来她已经做了妈妈?” 一大堆人脸之后是一大堆妈妈,妈妈,妈的她耳朵疼,转过头却又被一口亲在额头上,亲得她一愣。 直到一分钟后,她才骤然反应过来,蹭地想要起身又因为耗力过度倒了下去,“宝宝,我的宝宝呢?” 贺承渊忙扶着她让她半躺在自己怀里,随即抱起床另一侧的小家伙放进她怀里,和她一起环抱着,“女儿,像你。” 林海蓝低头看着怀里小小的宝贝,一股母爱升腾不息,拨弄着她的小脸,笑得傻乎乎的,一脸幸福,“小宝贝小宝贝,好乖好乖。” 又抬头和贺承渊对视了一眼,便又被他宠溺地在脸颊上偷了个吻。 “幸福得闪瞎眼,自动生成旁人进入不了的领域啊。”宴其发挥毒舌本色,嘴角亦是笑意满满。 火火怀里也抱了个小家伙,一指林海蓝怀里那个,“儿子,那是媳妇儿,快睁大眼瞧瞧,雏鸟情结,让她对咱一见钟情好不?” 梁业棠走到她身后,姚火虽没抬头却似有所察觉般退开一步,抱着儿子跑到林海蓝面前,“咱家儿媳妇儿是早产的,没想到生下来很健康,居然比我足月的还重三两,不得不说,是你照顾有方啊。”朝贺承渊抛了个媚眼。 贺承渊内敛地笑笑,看到病房外犹豫走动的人影,他给林海蓝披了件衣服,刚要出去,林海蓝却拉了他一下,低声说,“叫爷爷奶奶也进来看看孩子吧,还有青裴呢?” 贺承渊顿了顿,惊讶地垂眸看着她,“爸前天不小心崴了脚,青裴在陪着他。” 林海蓝释然地朝他笑了笑,“都一起吧。” 因为始终有他陪伴在身边,因为有他的温和而从容,她才会愈加包容。 贺承渊捏了捏她的手,转身出了病房。 林海蓝看着他挺拔的背影,恍如看到了那一日,她最落魄时,亦是在病床上悠悠醒来,看见他站在窗前,矜贵淡然,回头看她,颜上眸中是内敛的温柔。 那时候她没想到,这一眼,注定了他们的一生。 这样的温柔,竟全被她独占了。 真好。 《完结了!撒花!字数太多我一直删删删,删了好多。》 本书由(兰心素语凝)为您整理制作 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