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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要让你失望了,我活得好好的,作为林氏帝国的执行官,倒是你,小树,你肚子里的孩子,又是从哪里来的?”他说着,脸上笑意逐渐隐去。 大火熊熊燃烧在她的胸臆,将她所有的理智都焚烧殆尽,咬着牙,一字一句:“那你呢?现在的陆总,原来不过是谁给钱就是爹的乞丐,是依靠女人上位的软脚虾,不是吗?!” 他一怔,随即恢复正常,笑着:“那又怎么样,坐拥林氏帝国的,还是我!而你……会带着你的野种在这里过一辈子!” 他转身离开,她的脸贴着窗,吼叫着,泪流满面:“陆恒!总有一天你会遭到报应的!” 林纾扶着墙,颓然坐倒在了地上,双手抚上了微微隆起的小腹,这些年陆恒的对她的宠爱依旧历历在目,而如今…… 十六岁到现在,这么多年的感情,他说扔就扔! 陆恒,你太狠! 小树,嫁给我! “小树,嫁给我!” 金港大厦顶层的旋转餐厅里,一个西装革履,满脸期待的男人手里握着个红色绒布盒子,单膝跪在地上,微微仰着头,满眼都是那个激动地捂住嘴巴的女人。 林纾真的没有想到陆恒会在今天向她求婚。 今天是她生日,陆恒说带她出来庆祝,却没想到在结束前一刻,他求婚了! 眼中雾气弥漫,她看不清楚陆恒的脸,只能看到那枚戒指正闪着耀眼的光芒。 周围还有别的客人,见到有求婚都转过头来看,见女方迟迟不答应,有人还叫了一声:“快答应啊!” 林纾不是不想答应,只是太激动,所以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陆恒笑着,眼中满是温柔的笑意:“小树,嫁给我。”他说第二遍。 林纾无法言语,只能用力地点头。 她答应,答应嫁给他,嫁给这个她从十几岁就爱着的男人! 陆恒颤抖着拿出戒指,带上她的无名指,而后放在唇边轻轻一吻,满含情意:“谢谢你,小树。” 他起身,拥抱她。 她的脸贴在他的西装上,眼泪把他笔挺的衣服都晕出了痕迹。 餐厅里传来一阵掌声,甚至还有人在吹口哨。 陆恒笑着对大家说谢谢,扶着泣不成声的林纾出去。 陆恒没有带她回家,而是开车到了郊外,笑着拿出一条黑色丝带罩住她的眼睛,让她等一下,自己却跑出去,不知道在黑暗里面忙什么。 林纾有些紧张,轻声叫:“陆恒?” 没有人答应。 她有些慌,刚想把丝带扯下来,车门忽然被打开。 她忙伸手过去,陆恒温暖的大手抓住她的,在她颊边吻一下:“再等一下。” 他跑出去,又跑回来,坐进车里。 她还没反应过来,眼前的丝带已经被扯掉,她想说话,却听到一声巨响,她被吸引过去,只见眼前的夜空中竟然绽放起朵朵灿烂的烟火。 她不敢置信地看向身侧的陆恒。 陆恒却笑着说:“幸好你答应我,不然这些烟火就得浪费了。” 她心里甜甜的,他凑过来,将她压在椅背上吻她,手不知不觉就放到了她腿上,逐渐往上…… 林纾浑身一僵,眼睛蓦地睁开,伸手按住他的,退开:“陆恒,不行,结婚前不行。” “我已经向你求婚了,你也答应了,这样也不行吗?”陆恒抚着她的脸,“小树,给我吧。” 林纾只是坚决地摇头,满眼哀求:“结婚后好不好?结婚后……” 陆恒深吸一口气,终于坐直身体:“好,我送你回家。” 一路上,陆恒的表情都不怎么样,林纾觉得做错事,但又不能越过底线,所以只是在下车前给他一个吻,低声说:“对不起,陆恒,再等我一下,好不好?” 陆恒点头,等她走进家门才远去。 手机铃声响起,他接了,嘴边是桀骜不驯的笑:“媛媛,我去你那边,等我。” * 占坑中。。不过大家可以先收。。咖啡也多来些嘛!总会更新的啦!么么哒! 最美丽的新娘 时间已经不早,林纾小心翼翼进门,生怕被爸爸发现她这么晚回来。 可她一开门,客厅里的灯瞬间都亮了起来。 她惊惶,一抬眼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林凯。 她尴尬地吐舌头,走过去轻声叫:“爸爸,我回来了。” 林凯抬头看她:“回来了?”然后一眼就看到了她无名指上那枚耀眼的戒指,一怔,“陆恒求婚了?” 她坐到他身边,挽住他的胳膊靠上去:“嗯。” “小树,你确定了?” 林纾抬起头来,不解地看他:“爸爸,你不喜欢陆恒吗?” “不是不喜欢,小树,我只是觉得,你们不合适,我怕你将来后悔。”林凯轻叹一声。 林纾忙摇头:“不会的,爸爸,陆恒会对我很好,我相信。” “希望吧。” 林纾不知道为什么林凯不看好她和陆恒,但筹备婚礼这段时间,她已经快把父亲的担忧抛在脑后,因为她相信陆恒,就像相信自己。 她一直在布置婚房,本来希望陆恒也一起,可他最近刚担任了林氏的执行总裁,事务繁忙,所以只能由她来全权负责。 只是林纾发现小区里有一个怪人,因为早出晚归的关系,她每天两次都会看到那个怪人,不管早晚,他都穿着休闲服,带着一顶鸭舌帽,溜着一只养得很好的边牧。 她很喜欢狗,却因为那个主人所以一直不敢上前去问候。 林纾的婚期是陆恒定的,他说越快越好,已经等不及将她娶回家,所以婚礼就定在两个月之后的五月。 林纾作为一个待嫁女子,请了很长时间的婚假,婚后再去工作。 她是珠宝设计师,工作本来也就自由,又是在林氏集团下属的公司工作,倒也没人敢说她这个林氏千金的婚假太长了。 可是越到婚期,林凯的心情便越来越低落,林纾当然也发现,赖在他的身边说:“爸爸,你是不是舍不得我嫁出去啊?以后我也会经常回来的,我一辈子都是爸爸的女儿。” 林凯只是叹着气抚摸她的头发:“希望他能对你好。” 林纾觉得爸爸杞人忧天,便故意说笑话逗他笑。 两个月的时间不长不短,这就到了。 婚礼前一天,林纾穿着婚纱从楼梯上下来给林凯看,林凯看得湿了眼眶。 “好看吗?” “我的小树当然最漂亮,你明天会是最美丽的新娘。” 第二天,林凯却迟到了,打他的手机也是无人接通,她想从现场逃跑,她的叔叔林岳却匆忙赶到现场。 林岳和林凯的关系不好,却对她说:“你父亲临时有点急事。” 她想放弃婚礼,可林岳却说她爸爸希望婚礼顺利进行。 最后是林岳将她送到陆恒手上。 她终于成为陆恒的妻子,却没有预料中的开心,一结束就拉着林岳问:“我爸爸究竟怎么了?” “他被警察带走了!” “什么?” “这件事你问陆恒大概会更清楚。” 他会没事吗? 还在宴席中,林纾却找不到陆恒。 她快把酒店的每一个地方都找遍,依旧找不到他。 她穿着红色的晚礼服来到了酒店门口,终于看到了陆恒。 他在把什么人送进出租车,远远地只看到他探进车里,而后出来,将门关上。 她迈一步,竟没注意到脚下的楼梯,踩空,直接摔坐了下去。 尾椎闷闷地疼,那股疼痛逐渐蔓延到四肢百骸,差点掉下眼泪。 可她在陆恒转身过来的那一瞬间匆匆低头,把所有的泪意全都憋回去,再扬起头来,依旧是一张灿烂的笑脸:“陆恒……” 陆恒有些意外:“你怎么在这里?”他过来将她扶起来,“怎么摔了?” 她有些不好意思:“不小心。”顿了顿,问,“陆恒,你知道我爸爸怎么样了吗?” 陆恒的脸色微凝,而后浅浅一笑,抚着她的后背:“没什么,就是公司的一些事情。” “我爸爸,他会没事吗?”她死死地揪着他的衣袖,眼睛灼灼看他。 陆恒拍拍她的手,只说别担心。 接下来,林纾便有些心不在焉,敬酒时也不过是强颜欢笑。 等结束之后,她让陆恒送她去警局。 陆恒帮她联系好之后就接了个电话,说是有急事便先走了。 林纾单独去见父亲。 不过是一天,林凯已经憔悴不堪,林纾忍不住眼泪:“爸爸……” “我没事。”林凯只说,和陆恒说的那些话差不多,“只是公司出了些事情,很快就能出去的。” 林纾不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还是事实,默默地落泪。 “别哭,小树。”林凯说,声音逐渐低下去,“希望陆恒能给你幸福。” 这话让林纾的眼泪更加汹涌,他好像是在交代后事。 探视的时间有规定,没说几句话林纾就被请了出去。 她脸上依旧化着新娘妆,防水的,所以尽管哭了这么久,依旧看上去楚楚可怜,没有半点狼狈。 怕陆恒有事不能过来接她,她便自己打车回家去。 车子停在小区外。 新婚之夜,她一个人走回她的新房。 明明是新小区,可路上有路灯坏了,她莫名胆寒,分明是夏天,却出了一身冷汗。 她加快步伐,却隐隐听到有脚步声逐渐靠近。 她心惊肉跳,吓得腿都要软,但不敢回头看,走得越来越快。 忽然,她的腿被什么东西碰到,她当下惊得不敢动,叫出声来。 她闭着眼睛叫完,才意识到她以为的那些惨烈事迹全都没有出现。 她缓缓睁开眼睛,看到了一个一身黑衣,还带着一个黑色棒球帽的人站在自己面前,看不到脸。 她差点又惊叫出声。 只是下一秒,就听到了一声清脆的汪。 她低头看去,才发现原来刚刚碰到自己小腿的居然是这条边牧。 她终于反应过来,这个男人就是她曾经见到过的小区里带着边牧的怪人。 林纾放下心来。 怎么在我家 林纾见过怪人几次,却没有一次见过他的真容。 现在也是。 她想说什么,才开口,就听到他先一步说话,声音清冽,像是抚过海面的凉风。 “clever,你知道要是你吓死了人,负责任的是我吗?” 林纾怔愣,直到听到边牧汪了一声,才意识到那个男人居然是在和狗说话。 “这种不经过大脑的事,我不希望下次再发生。”偏偏他还说得这么认真严肃,一丝不苟。 尽管她刚刚的心情还是低落的,沮丧的,这会儿却忍不住笑出声来。 怪人显然是听到她的笑声,顿一顿,也笑,不过明显是鄙夷地嗤笑:“呵……” 他幽幽的,笑完之后直接带着边牧离开。 林纾站在原地,见他走得方向和自己是一致的,忙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身后。 虽然他是怪人,但至少有人同行比一个人走夜路好上许多。 她一抬头就能看到他的背影,一米八多的个头,比陆恒还要高,但是很瘦。 有人陪着,这段路就显得那么短,一抬头就发现已经在楼下。 她愣住,明明记得这个怪人不住在这栋。 果然,走在前面的那个男人停一下脚步,直接带着那条聪明懂事的边牧往隔壁那栋楼走去…… 他那一转身,她隐约看到了他的侧脸,似乎长得清俊帅气。 她心头一暖,进了楼。 clever忽然汪了两声。 他不悦地低头看它:“闭嘴,clever。” clever更欢快地叫了两声。 他顿一顿,啧一声,没有再说话。 林纾坐上电梯,从镜中看到了自己的模样,头发散乱,眼眶红肿,糟糕透顶。 她对着镜子理一下自己的头发,尽量地让自己笑出来。 站在新房门口,她习惯性地敲敲门,而后才意识到陆恒大概还没回家,拿过包,翻找钥匙。 这个新房是她一手布置起来的。 装修是早就做好的,因为林纾早就对陆恒说过自己的梦想,她想要一个不大的公寓,普普通通的一个家,后来陆恒便给了她这样一个真实的梦,只是一直都没添家具,婚前这段时间她便是在布置,家里的每一个小物件,都是她亲自买来摆放的。 她刚刚拿出钥匙,还没来得及开门,就听到门锁咔嚓一声,从里面打开。 她勉强自己露出笑容,抬起眼,说:“陆恒,你已经回……” 话没有说完,因为开门的不是陆恒,而是一个陌生却有带点熟悉的女人。 林纾退了一步看门牌,发现没有走错,透过门缝看向家里的摆设,也没错…… 一切都没错,那么,错的究竟是什么? 明明是女主人,这会儿却异常憋屈地讷讷问:“你……怎么在我家?” “林纾。”她穿着她的拖鞋,认识她,笑着侧过身让她进门,同时自我介绍,“我叫云媛。” 林纾进门,抬头,终于看到正在走过来的陆恒。 我们离婚吧 陆恒就这样走过来,站在云媛的身边,两人天造地设,两人天生一对,两人天作之合…… 他们两个,就像是刚刚新婚的小夫妻。 而她,却像是误进了别人新房的傻瓜。 林纾眨眨眼睛,等着陆恒给她一个解释。 在她为了入狱的父亲百般伤心的时候,为什么家里会有别的女人出现? 这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跟了陆恒几年的秘书。 云媛三年前毕业进林氏,不过几个月就成了陆恒的秘书。 陆恒忙碌,送给林纾的各种节日礼物基本上都是云媛挑选,她也听过别人劝诫,她却一心一意只信那个她十几岁就认识的男人。 所以,就算现在,她也愿意先相信他。 相信他会给出一个完美的解释。 只是林纾依旧笑不出来,满脸的惶恐不安:“陆恒……”她轻声叫。 她的父亲已经不会像以前那般保护她,她可以依靠的就只剩下陆恒一人而已。 两个女人齐齐看着陆恒,像是在等待他做出一个抉择。 陆恒轻笑,对她说:“小树,你回来了,进来吧。” 和往日一样的态度,让林纾松了一口气,她实在无法想象在这种时候,陆恒如果抛弃了她,那么她该何去何从…… 她坐在细心挑选过的沙发里,云媛居然去厨房倒了一杯水给她,仿佛是女主人。 她应该怒斥的,可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因为她依旧在等陆恒的解释。 陆恒去了一趟房间,两个女人坐在沙发的两端,遥遥对着。 他出来的时候坐在中间,将一份文件放在了茶几上。 林纾莫名其妙,可见他把文件袋推过来,她还是慢慢地拿了起来。 “这是什么?”她问,声音里有无法抑制的颤抖。 陆恒没说话,只是在笑。 不知道什么时候,云媛已经做了过来,就倚在陆恒的身边,亲密无间,好像早就那样一般。 林纾的心里在怒吼,可现实中,她却是缓缓垂下眸子,将文件袋中那一份薄薄的文件取了出来。 直到放在眼前,她依旧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上面的几个大字,真的写的是“离婚协议书”? “陆恒?”林纾抬眼,看向陆恒,手在颤,唇在颤,浑身都在颤。 她不敢多看一个字,只匆匆看到那几个字就抬起眼来:“这是什么?” “你看不出来吗?”陆恒还是带着笑,就是那种惯有的,温和明朗的笑,像是可以融化一切的笑,嘴里却那样残忍地说出了她最不想听到的几个字,“离婚协议书,小树,我们离婚吧。” “不……”她讷讷,“我们今天才结婚!我们昨天才刚刚去领了结婚证!” 那本又红又小的证书,她妥帖放着,却没想到保质期只有一天。 “陆恒,为什么?”林纾强忍着不哭,眼眶泛红,“是因为她吗?” “嗯。”他淡淡说,“她才是我爱的女人。” 我不会原谅你 她是你爱的女人。 那么,我是什么? 林纾很想抓着他的衣领,真真切切地问一句。 我和你这些年的感情,全都是假的吗? 可是她没问,因为有些让她觉得无法理解的问题在这一刹那忽然就有了解答。 她那样冷静,冷静到她自己都觉得可怕:“我爸爸的事情,也是你做的?” 陆恒笑得那么完美:“你总算聪明一次了。” “为什么?”她咬牙切齿,比收到离婚协议书更加觉得痛,“我爸爸对你那么好!你的一切全都是我爸爸给的!” “如果你觉得,做他的走狗也算是好的话,如果……”他顿一顿,低头勾唇一笑,“让你伤心了,实在是对不起。” 云媛将脸靠在他的肩膀上,亲昵地说:“阿恒,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话,林小姐会多难过。” 陆恒转过头去,捏一捏她的脸:“那你希望我怎么样?抱一抱她,亲一亲她?你不会吃醋吗?” 他们就这样当着她的面打情骂俏。 林纾却已经连眼泪都没了,眼眶干干涩涩,心里痛得毫无知觉。 她爱了那么多年的男人,在新婚之夜给她的居然是离婚协议书,居然是她父亲的锒铛入狱,居然是他从来没有爱过她的事实…… 她爱他那么多年,从他刚被爸爸带到林家,只是一个落魄的少年,她看着他逐渐成长,逐渐步步高升,以为还会继续爱他一辈子。 可现在,美梦竟就这样破碎。 她闭了闭眼,唇边有笑:“陆恒,你一点点,一点点都没爱过我吗?” “是。”他说,斩钉截铁。 她自取其辱,还笑得出来,拿过那份离婚协议书,迅速在最后那栏签上她的名字,然后用力地扔在了陆恒的脸上。 看着一张张白色的纸张散乱,她一个字一个字从嘴里蹦出来:“陆恒,我不会原谅你!我会把我爸爸救出来,我会让你什么都得不到!” 她说得这么狠绝,转身就走,狠狠地摔上门,可当冲出了大楼,她却失去了浑身的力气。 她再也站不住,瘫坐在地,原本干涩的眼中泛起湿意,大颗大颗的泪珠滑落…… 不知道什么时候打起了闷雷,周围的风声渐大,带着即将下雨的潮湿。 她却一动都不动,像是一个傻子,坐在原地,直到大雨倾盆而下,将她浑身浇湿。 过去的二十几年,她过得无忧无虑,爸爸疼着,陆恒宠着,就算是没有妈妈,她也以为能得到别人都有的幸福。 她自认为她要的并不多,不想要那么多的钱,只要身边有爸爸和陆恒,就算是简简单单的生活也可以。 可现在,她的爸爸被她最爱的人送进了监狱。 她伸手捂脸,哭得无法自抑。 夏天的雨水依旧冰冷,她的妆容终于被冲得狼狈,仓惶的时候,忽然感觉有人碰触她的手背。 她怔然,放下手,出现在眼前竟然是一双圆溜溜的眼珠。 clever…… * 嘤嘤嘤。。新文需要大家疼爱啊!!收就八用说了嘛!咖啡花花评论神马的也来点呀~是我存稿的动力嘿嘿! 我该怎么办 被雨淋得满身湿透的clever正站在离她不过几厘米的地方,见她抬头,汪了两声。 明明就只是一条狗,林纾却像是找到了依靠,抬起手抱住了他:“clever……”她低声叫。 clever乖乖地又叫两声。 林纾坐在地上,靠着clever:“你说,我该怎么办,clever,我该怎么办……” “clever!”不远处,忽然有人高声叫。 那声音很清亮,在雨中就那么直直地穿透过来,像是在耳边响起。 clever猛地一缩,转头看过去。 林纾也看过去,那个怪人没撑伞,就这样站在不远处,看着这边。 clever看一眼怪人,又看一眼林纾,汪了两声,有点为难的样子。 怪人走了过来,又叫了一声,颇有些严厉。 clever咬了咬怪人的衣袖,又咬一咬林纾的衣服,然后委委曲曲的汪…… 怪人哼一声,转身就走。 clever咬着林纾的衣服,直接拉着她要走。 林纾有些莫名其妙,这会儿却是不知道能去哪里了,她呆呆地跟着clever走着。 怪人就住在隔壁的那栋楼,林纾跟着clever走了进去,没想到那个怪人一身湿衣,还站在电梯前。 林纾以为他在等电梯,没想到走近了才看到电梯停在一层。 她浑身湿透了,哆哆嗦嗦地站在他旁边,忽然觉得异常尴尬,她总不可能真的去才认识的男人家里,说了声对不起就转身要走。 clever又叫了一声,她当作没听到,直直地走进了雨里。 雨好像又大了一些,打在身上不仅冷,而且疼,只是比起她的心,这些疼已经算不了什么了。 林纾其实可以打电话给朋友的,可她却不想让人看到自己这样的狼狈不堪。 她慢慢地走在雨中,仰头看向她原本应该在的新房,里面灯火通明…… 她闭上了眼,已经分不清楚脸上的是泪还是雨…… 林纾想要离开,可脚步却越来越慢,眼前阵阵泛黑,竟就这样倒了下去。 失去意识之前,她似乎看到了朝她飞奔而来的影子,耳边有clever熟悉的叫声。 clever的确跑了过来,围着林纾打转,不停地叫,还用舌头去舔她的脸。 盛维庭觉得clever有时候也算得上很会惹麻烦,就像现在,它就给他惹上了一个大麻烦。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以一种很不雅地姿势躺在地上的女人,穿着红色的晚礼服,此时紧紧地贴在身体上,头发散乱,实在是没有任何美感可言。 如果放任她在这里继续淋雨,那么很有可能会高烧不退,而高烧不退有可能得脑炎…… 基于一个医生的专业态度,他深吸一口气,扫了眼正可怜巴巴看他的clever,随后掏出手机,打电/话给保安室。 * hiahia~男主出场下哈哈~ 我不认识她 这里是刚建起来不久的新小区,各种设施很齐全,连保安也来得很快。 保安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撑着伞过来,看到盛维庭之后办问:“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把这个女人放保安室。”盛维庭十分淡然地说出这句话。 保安愣了一下,明明是一个人,怎么说得就跟寄存东西一样:“额,不好意思,这位住户,她是你的……” “我不认识她。” “啊?那你怎么会……” 盛维庭就知道会出现这种状况,他又低头看了林纾一眼:“那你抱着,跟我来。” 小保安很委屈,心想你一个大男人,难道还抱不起一个女人? 可既然他这样冷着脸要求,他也不能反驳,只好蹲下身将她抱起来,跟着盛维庭往里面走。 电梯依旧在一层,等都不用等,直接就上去。 电梯在五楼停下来,小保安目不斜视,抱着林纾跟着林纾进去。 开了门,盛维庭在门口停下来,顿了顿,从鞋柜里拿出一双新拖鞋扔在地上。 小保安换了鞋子跟着他走进去,问:“把她放在哪里?” 盛维庭直接开门进去,走到卫生间,指着浴缸说:“那里。” 小保安愣住,见他一点都不像是在开玩笑,这才走进去将林纾放下。 小保安离开了,盛维庭先走到门口将那双拖鞋扔进垃圾桶,然后站在卫生间门口看浴缸里的林纾,略一犹豫,转身走到客房,找了条还没用过的毛毯扔在了她身上。 他去洗了个热水澡,发现身体有些不大对劲,大概是淋了雨,瞪了一眼做乖巧状的clever,拿出感冒药吃了下去。 他这才想到卫生间里还有一个可能会感冒的人,带上医用手套,拿出温度计给她量了体温,温度果然有些略高,他掰了一颗药出来想塞到她嘴里,却没想到她居然吐出来。 他塞进去,她便吐出来。 来回几次他便没了耐心,直接将胶囊丸掰开,把里面的粉末倒进水里,摇晃一下,抓住了她的下巴,直接就灌了进去。 她倒是喝了进去,不过也咳嗽得惊天动地。 但这已经不在盛维庭的考虑范围之内。 他已经感觉到自己的头有些晕,知道这是感冒药的副作用,于是将卫生间的灯关掉,直接回了房间,躺进床里睡觉。 林纾是被磕醒的,睡到半夜忽然发现背后硬的让她受不了,而且也觉得冷,模模糊糊之间她便从浴缸爬了出来,像梦游一样开门出来去找卧室。 她已经不记得自己是在哪里了,只觉得这和她布置的新房格局一样,很容易就找到了主卧。 站在床边,她觉衣服黏湿不舒服,直接脱下扔在一旁,便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这才是床的感觉。 林纾翻了两个身,总算觉得舒服,根本没有注意到不远的旁边有一个人正睡得正熟。 你们干什么 林纾的睡相一向都不好,可以从床头睡到床尾,从床上睡到床下。 所以她在躺到床上之后便又像以前一样,滚到了中间。 只是,她的床上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 她又靠近了些,神智模模糊糊,竟以为是陆恒,眼前闪现出陆恒对她说的那些话,竟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她将脸抵在他的肩膀上,把所有眼泪全都抹到了他的睡衣上,低泣:“陆恒,你不能这样,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我不相信,不相信你会这样对我,陆恒,你有什么苦衷对不对?你告诉我……” 她低喃许多,可那人却直挺挺躺着,没有半点反应,她撑着床坐起来,没坐稳,一下子扑到他身上,他的脸近在眼前。 她泪眼朦胧,看不清楚,脑中也不知在想什么,直接亲了上去…… 一切都迷乱而混沌,林纾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么,只觉得浑身酸痛。 直到第二天早上醒来,发现身旁还躺着一个陌生男人之后,她才吓得差点惊叫。 她难得早起,也是因为实在太不舒服,他还没醒来,眉心微微皱着,像是睡得不好。 林纾捏了一把脸,这才发现不是在做梦。 那这个男人,究竟是谁? 她在脑中搜索了一圈,也没想起来有这样一张脸在记忆中。 她的记忆力不算差,如果见过不可能不记得。 男人长得清俊,其实很好看,可总有种让人无法触及的感觉。 林纾不敢再呆下去,也不敢去想昨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匆忙下床,套上扔在床下的衣服就逃了出去。 在客厅里看到正坐在门口的狗,林纾怔了一下,忽然反应过来那个男人是谁。 他就是那个带着clever的怪人。 可她昨天明明没有跟他回来,怎么还会出现在这里? 林纾百思不得其解,却也已经不愿意再深想,她怕他醒来,更加不想面对那可能降临的可怕场景,急忙离开。 她关门之前clever还叫了两声,她吓到,逃得飞快。 靠在电梯里,林纾的脑子终于清醒了一些,昨晚上发生的一切终于逐渐成型。 方才的仓惶和慌乱已经消失无踪,她脑海中只有陆恒对她说的那些话。 如果昨天是不敢置信的话,那么今天就是绝望透顶。 陆恒不止止是将她玩弄于股掌之间,更重要的是他将她爸爸一生最重要的林氏也抢走了! 曾经对他有多爱,那么现在对他就有多恨! 昨天离开那里的时候说的话不止是说说而已,她绝对不会原谅他! 林纾对着电梯里的镜子理了一下头发,决定再去一趟警局。 只是她才刚刚走出小区门口,就见有人迎上来拦住她。 她往后退一步:“你们干什么!”她认识他们,是陆恒的人。 “大小姐,对不起了。”两人走过来,直接抓住她的肩膀将她压进了车里。 * 那什么。。比较隐晦。。能看懂嘛233333。。。求收藏求留言求咖啡求花花求各种呀!! 谁来放过她 林纾莫名而恐慌,可这车就像是一个牢笼,怎么也逃不出去。 左右各坐一个壮硕男子,她连动弹的余地都没有。 知道逃不脱之后她只能冷静下来,厉声问道:“你们想干什么?陆恒呢?” 两人却只是闭嘴不说话,仿佛石像。 “那你们总要告诉我,这是去哪里?是陆恒让你们这么做的对吧?”林纾怒道,却依旧保持着仪态,“停车!我要见陆恒!我要见他!” “大小姐。”有一个人终于说话,却没有看她,“不要让我们为难。” 林纾失笑,她放过他们,那谁来放过她? “你们都是林氏的人,是林氏在养着你们,不是陆恒!他让你们做什么就做什么吗?那是不是杀人放火你们也敢干!” 没有人回应她,哪怕是一句话。 林纾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车子驶往一个未知而可怕的地方。 从城市到郊区,路上的车辆愈发得少,连路都开始崎岖不平,她被震得难受,再加上淋雨的后遗症,整个人头晕目眩。 车子终于停下来。 林纾还没来得及看,就已经被拉了出去。 总算呼吸到新鲜空气,她抬眼看过去,一眼就望到了那栋白色的有些年头的楼房,最引人注目的便是那几个字——“宁安精神病院”。 刚刚还有些乏力的身体顿时清醒过来,趁着那两人没抓住自己的时候,连忙转身逃。 她怎么可能坐以待毙? 这种情况她就是不用脑袋思考都能想的出来,陆恒想把她关到精神病院去,而且是远在郊区,无人问津的地方! 她不能留在这里,绝对不能! 所以她跑了。 虽然知道自己的逃跑只是垂死挣扎。 因为她绝对不可能跑过那两个成年男子。 所以才跑出几十米就已经被拦住:“大小姐,我们走吧。” 林纾拼命挣扎:“放开我!” 可她的挣扎就像是在和他们玩闹,他们不费一点力气就将她送进了医院。 大概是早就已经联系好,她进去之后就有医生护士迎上来,领着他们走向走廊的最深处。 “框嘡”一声,带着铁栏的门便已经被锁住,而她只能趴在门上,用力地往外吼:“让陆恒来见我!他有本事做这种事情,怎么连见我都不敢!让他来见我!” 没人理她,她只能听到中年女医生正在同他们说话:“转告陆先生,我们会好好看管的,绝对不会让她逃出去。” 林纾还能说什么? 顺着门逐渐跌坐在地,冰凉的地板让她打了个哆嗦,身上依旧是那件红色的晚礼服,如今却显得这样可笑。 她狠狠地撕扯着领口,大口地喘气,却发现怎么都哭不出来了。 眼中干涩难忍,却唯独没有眼泪。 绝望已经让她连哭泣都不会了。 她用头撞了一下门,发出沉闷而悠远的响声,她大笑出声:“陆恒,你够狠,你够狠!” 这还不够疯 林纾的病房在最角落,常年阴暗不见天日,连被褥都带着潮意。 她看向窗外,昨晚下了大雨,今天却已经是晴好,可这里只能看到阳光,除了阴森之外别的什么都感觉不到。 门上的铁栏忽然被打开,一套衣服被扔了进来:“这是你的病号服,换上吧。” 林纾猛地站起来,抓住了那个护士的手,紧紧的,连指甲都要扣到她的肉里:“我没有病,我没有疯,放我出去,你们放我出去!” 护士被她抓得疼了,一把捏住她的手,将她甩开。 在这里的护士当然得有些力气,不然怎么制服那些不听话的病人。 林纾没站稳,头撞到了墙上,闷闷地疼。 “这还不够疯?”护士冷哼一声,“既然已经到了这里了,还敢说自己没有疯?” 林纾怔怔地看着她,她那嘲讽不屑的表情像是一根根的尖针,直直地刺进她的胸膛。 铁栏被用力地关上,锁住,砰的声响依旧在房间里回荡着…… 她看着那一套被扔在地上的病号服,双拳紧握,那为了婚礼而可以做过的指甲用力地掐进了掌心。 鲜血点点滴滴,落在地上,逐渐晕开一片,就像是她的心,血肉模糊。 原来有时候痛到极致,便是什么都感觉不到。 林纾一动都不想动,呆呆地坐在地上,眼前有些迷蒙,因为感冒而发出来的热度终于开始影响她。 她头昏眼花,甚至连坐都坐不住,缓缓躺下来,蜷缩起来,抱住自己,像是在母亲的腹中。 她却不敢闭上眼睛,因为那样她便会看到多年前的自己。 她还那样清晰地记得那一天,她的父亲把陆恒带回来的那一天。 那天阳光很好,她正在院子给花浇水,她养了不少花,宝贝得很,连林凯都不敢随意碰。 听到有声音传来,她抬起眼,叫:“爸爸,你回来了?” 可入眼的除了林凯还有一个陌生的男孩,年纪大概比她大一些,穿着白色的衬衫,此时却沾满了泥土和血迹,就连脸上也带着不少伤口。 她嗳一声,走过去:“爸爸,他是谁啊?” 林凯的脸上带着笑意:“他叫陆恒,从此以后就是你的哥哥。” “哥哥?”林纾眯着眼睛笑,像是只慵懒的猫,“哇,我一直说要哥哥,爸爸你真的给我带回了一个哥哥呀!爸爸你真好!” 说完,她跳起来,不管手里还有水壶,直接就搂住了林凯的脖子,在他的脸侧亲吻一下。 林凯不顾身上被水弄湿,哈哈笑着也抱了一下她。 林纾眉眼弯弯,从他身上下来,看到陆恒脸上的伤,从口袋里摸出了手帕,沾湿后抬起手,轻轻地触上他的脸:“哥哥,我替你擦一下。” 才刚刚碰到他的脸,他却忽然抓住她的手,有点用力,那是一只男人的手,带着热度,有点粗糙。 她莫名地骤然心动,脸红得无法抬头。 * 厚脸皮求各种啊。。大家不喜欢这个文咩555555555?木有评论木有道具5555555!!! 最恨只有他 本能地握住林纾的手之后,陆恒马上反应过来,松开手,带着歉意说:“对不起,我……” 林纾再次抬头,泛着红晕的脸上像是蒙着一层光彩:“没事。”说完,她眼中漾起涟漪,不敢和他对视,就这样替他擦了擦脸。 这些画面一帧一帧在眼前闪现,那样清晰难忘。 曾经她好好珍藏着,如今却变成了一个笑话。 她以为是心动的开始,在他眼中,就单单只是算计而已。 算计呵…… …… 在精神病院的时间里,林纾度日如年。 最开始的那会儿,她还没办法认清事实,总想找机会逃出去,但每一次都连这个房间都逃不出去。 她唯一能抗拒的只是每天例行的镇定剂。 这个精神病医院已经存在很久,又在偏远的地方,所以其实并不怎么正规,医生护士们想怎么来就怎么来。 这里的病人不算多,却也不少,却没几个是真正得病的。 有不少是和她一样被人关在这里,日复一日,便也就真的疯了。 也正因为如此,总会有护士来打针,并不合法,却无法反抗。 每当那个时候,她便会拼命挣扎,甚至以死威胁,大概她们也怕她死了,也就不再管她,她也就不敢再做出太过激的行为,安安静静的,就像是不存在。 林纾其实很怕,很怕自己什么时候也变得跟那些人一样。 越怕,她便越恨。 恨得有许多,最恨的却只有那一个。 只有陆恒。 他是罪魁祸首。 是他将她美好的世界全盘打碎,她摸不到未来,未来那样模糊不清,所有的时间都停滞在这一刻,那样的痛苦和悲伤。 每晚都是听着别人的叫声入眠的,半夜或许还会被惊叫声或者哭声给惊醒。 她却一滴眼泪都没有流,她从来不知道自己原来可以这么坚强。 一切的变化在一个多月之后发生。 她像是生病了,吃什么吐什么,护士发现之后便找医生来看,到底不能让她在这里出什么事。 林纾不敢让那些医生碰,可这会儿她已经好多天都一直持续这个状况,整个人虚弱得连挣扎都没有力气,只能任由医生检查。 医生的表情有些凝重,甚至还让护士带着她去做别的检查。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可她很怕死,因为死了就不能报仇,她死了,陆恒就会一辈子志得意满! 她不甘心! 一系列的检查之后,她虚弱地问护士:“我到底怎么了?” 护士有些不耐烦:“我怎么知道,报告不是还没出来吗?” 她咬唇,忽然又开始思忖这会儿逃出去的可能性,马上就否决,凭她这个身体,根本跑不了两步就被会抓回来的吧。 报告终于出来,护士交给医生看,医生抬头看了她两眼。 林纾心惊肉跳:“我……难道是得了绝症吗?” “不。”医生说,“你怀孕了。” 陆恒你混蛋 林纾在听到这四个字的时候,脑袋停止思考了几秒。 怀孕了? 她怀孕了? 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她已经再次被关进了从没有阳光会降临的房间,她呆呆愣愣地坐在床上。 孩子…… 隐隐约约能听到外面有说话声。 “她平日里有打镇定剂吗?有的话孩子是不能留的。” “没有打过,因为她反抗得很厉害,后来看她没什么过激行为就算了,要不要和陆先生说一下?”这是护士的声音。 “当然要说一下,如果这孩子是……” 声音逐渐淡了下去,林纾知道她们走远了。 她已经从方才的震惊里逐渐回过神来,双手缓缓覆上了依旧平坦的小腹,这里,居然会有一个孩子? 她很清楚这个孩子不是陆恒的,所以在如今这种境况下,她能做出的最好选择就是把孩子打掉。 可是孩子啊…… 那真是一个温暖而又柔软的存在,虽然如今她自身难保。 护士又过来,开门,一步步朝她走过来。 林纾猛地抬头,心里头莫名地慌乱起来,往后退了好几步,手已经下意识地护住了自己最脆弱的地方。 “走吧。”护士说。 “去哪里?” “陆先生说,让我们把孩子打掉。”护士冷着脸,淡淡地说,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的言语中已经涉及到了一条人命。 她其实是知道的,保住孩子是那样不切实际,换做是她自己做决定,不一定会选择留下他,但是被强迫却不一样,她胸臆间燃起浓浓的保护欲。 “他是谁,他有什么权利决定我孩子的去留!”林纾已经被护士抓住胳膊,“你放开我!我不去!放开!” “走吧。”护士冷着脸,拉着她走。 林纾抵抗不了,低头,一把咬住她的手,她觉得痛,终于放开,林纾这才松开嘴巴,往后躲了躲:“我要亲自和陆恒说!你们让我和他说!” 护士自然很生气,可她却不敢真的对林纾动手,和主管商量一番之后,真的将手机拿了过来,已经拨通了陆恒的号码。 “听说你怀孕了?”林纾拿起手机,放在耳边,就听到了这句似笑非笑的话。 “你有什么资格让人打掉我的孩子。” “这种来路不明的孩子,你想留着?”陆恒呵一声,“小树,你知不知道你自身难保?又或者,你说什么爱我其实也就是演出来的,你其实另有所爱?小树呵,我是不是把你想得太单纯了一点?” “陆恒你混蛋!”林纾咬牙切齿,“不要以为能把我关一辈子!总有一天我会出去!” “不要生气,小树,要是想留你就留着吧。”他笑,“事情真是越来越好玩了。” 听筒里已经变成了嘟嘟声,林纾却没有放下来。 陆恒,我对你剩下的那么最后一丁点感情,到这一刻也已然全都化为灰烬,剩下的只有恨。 * 要放楠竹嘛啊哈哈~~那就来宠爱我呀!! 孩子呢? 林纾无法定义时间过得究竟是快,还是慢。 如果说快,怎么她还会觉得那么痛苦? 如果说慢,怎么她的肚子像是吹了气那般鼓了起来。 自从查出怀孕之后,林纾便安静下来,成为了医院里最不言语的人。 陆恒在她怀孕三四个月的时候来过一次,那个时候她肚子微微隆起,他也不过就是想要羞辱她的,她当然知道。 她也骂了回去,可心里却一点都不觉得舒服。 没事的时候她便总是抚着自己的小腹,轻声地念叨。 她也不会念叨些别的,左右不过是对不起。 是啊,她对不起他,对不起自己的孩子,居然要让他出生在这种全都是疯子的地方。 可她能怎么办呢? 她什么都做不了,除了好好地将他生下来以外。 孩子是在春天的时候出生的。 那时她的肚子已经大到可怕,如果不是检查过知道里面只有一个,她都怀疑是双胞胎了。 她唯一的念想就是孩子的出生,每日每夜都数着那一天的到来。 那天她从下午就开始阵痛,小.护.士对她一向都是不理不睬的,可她疼得厉害,便靠在门边用力地敲门。 小.护.士随便过来瞧了一眼,见的确不对,便马上走开去打电话,过不了多久,一个专业的妇产科医生就赶了过来。 这里也没有专门的产房,之前检查过林纾的宫位什么的一切都正常,是打算顺产的,所以就直接在病房里待产。 她躺在病床上,疼得浑身都快要僵硬,手紧紧地抓着被单,眼睛却是看着窗外。 春天快来了,已经有枝条染上了绿意。 可她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呢? 疼痛逐渐让她的意识开始混沌,连叫都快叫不出来,声音全都堵在喉咙口,憋得她不止浑身痛,连心口都像是被撕开了一条裂缝。 好几次,好几次她都想,直接就这样睡过去了其实也不错,所有的一切痛苦和磨难全都与她无关了。 她也终于可以出去,尽管只是灵魂。 但是不行,她的爸爸还在狱中,她的孩子还未出生,她的恨意还没有消,怎么可以就这样死…… 她咬自己的舌尖,满口都是浓厚的铁锈味道,疼得她心里发颤,只听到那个医生说:“头已经出来,再用力……” 她的灵魂像是已经飘在半空中,只隐约感觉到滞痛的感觉在一瞬间消失,一声清脆的婴儿哭啼响起。 她差点热泪盈眶,她的孩子,出生了。 可她已经没有力气再睁开眼睛,甚至于再抬一抬手臂。 黑暗逐渐侵蚀,她的世界不仅漆黑一片,也寂静得让人害怕。 好像有人在笑,带着嘲讽和讥诮,那么像是陆恒的声音。 她蓦然醒来,下腹依旧坠痛,她依旧在这个一年到头都不见阳光的房间,和以往每一次醒来都一模一样。 可是她的肚子已然瘪下去。 那么,孩子呢? 肯定还活着 孩子呢? 林纾掀开被子,直接光着脚下来,踩在冰凉的地砖上,寒意入侵,她却丝毫不在乎,直接跑到了门边,用力地垂着门:“来人!来人!有没有人!” 门是铁的,声音十分清亮而悠远,又是在凌晨,平常总会疯喊的人都进ru了睡眠,整栋楼安静得只听见她的喊叫声。 她腿有些软,站不住,死死地巴着门框,往外面看去:“人呢?来人!”她喊得声嘶力竭。 一直照看她的护士终于打着哈欠走过来,满脸的不耐:“干什么?大半夜的叫什么叫!叫鬼啊!” 林纾双眼都快瞪出来,咬牙切齿:“我的孩子呢!孩子呢!” 护士斜她一眼:“死了呗!你难产,生出来就是个死婴,真是晦气。” 死婴? 怎么可能! “不!不可能!”林纾把手从栅栏中伸出去,抓住护士的胳膊,大口呼吸,“我听到他的哭声了!我听到了!他不可能死的,不可能!你骗我,你在骗我,对不对?” “谁骗你?死了就是死了,你那会儿都昏过去了,能听到什么,就是幻觉了。”护士把她的手掰开,再次强调了一遍,“孩子死了。” 她依旧不敢相信,胸口像是被划开了一道大口子,心被割了一刀又一刀,鲜血泂泂地流出来,流得她满身都是…… 不可能,不可能,怎么可能…… 她的孩子,她辛辛苦苦,怀胎十月才把他生下来,却连一面都没有见到,就被告知是个死婴。 这让她怎么接受? 不,她不能接受! 以为早就冻结的泪腺像是又活了过来,眼泪落个不停,点点滴滴都掉在衣襟上,晕染开来:“是个男孩,还是女孩?” 护士想要走,又被她抓住:“男孩子。”她说,“孩子火葬了,也算是对得起你了。” 护士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掉了。 林纾已经呆呆愣愣地靠在门边,满脸都是泪,空洞的眼中都是绝望。 她穿得那样单薄,初春的凌晨那样冷,脚趾都被冻得发紫,她却无知无觉,眨着满是泪光的眼睛。 她的孩子死了? 不会的。 她的孩子不会死。 即使护士说得那样笃定,她依旧不信。 哭声是幻觉? 她绝对不信,那声啼哭是那样悦耳,那样震撼,那是一个新生命来到世上的证明。 她是听见之后才会松一口气,才会失去知觉的。 即使所有人对她说,孩子死了,她也绝对不会信。 她的孩子肯定没有死,肯定还活着! 她哆嗦着重新走回了床边躺上去,被子里已经冰凉一片。 侧身看向窗口,她总算知道为什么这样冷了,窗户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一条不大不小的缝隙,连带着那米色的窗帘也被吹了起来。 可东风再冷,又怎敌得过她的心冷? * 下章,男主应该。。会粗来的哈哈!所以!大家知道我想要神马咩哈哈哈!! 真是麻烦 厚厚的米色窗帘在夏天的时候换成了略薄一些绿色的窗帘,等到了冬天的时候,又换了回来。 等再一个冬天的时候那条米色的窗帘破了个洞,被换成了暗褐色的。 房间里显得更暗了。 林纾自己都不敢相信,她居然在这种地方呆了快三年。 自从孩子出生之后,林纾每个月都会试图逃出去,可每一次都会被抓回来,而后被锁在床上至少三天。 那是一种极度屈辱的姿势,双手双脚呈大字型张开,分别用手铐所在床的四个角上。 刚开始的时候她会挣扎,挣扎到自己的手腕脚腕全都破皮流血,化脓腐烂…… 没有人会在意她受伤了,**只会嫌她麻烦,随便给她包扎一下就碎碎念:“真是麻烦!” 所以她学聪明了,她不再挣扎,不再让自己受伤,不再做这种仇者快,亲者痛的事情。 被锁起来了,她便呆呆地躺着,一动不动,好像灵魂都从她身体里出去了,眼神里满满的只是空洞,望着天花板,可以许久都不眨眼睛。 陆恒每两个月会过来一次,不过就是来展现他如今过得多好而已。 每次都只在门口看她一眼,说起最近公司发展得如何,说起她的父亲林凯在狱中得病…… 她已经学会充耳不闻。 有一次他来的时候,她刚好逃跑未果,被锁在床上。 那是陆恒第一次走近这间病房,他站在床边,带着笑容居高临下地看她。 她睁着眼睛,却看也不看他。 他不知道发什么疯,居然伸出手来,轻轻地抚过她的面容:“小树,你的脸变得粗糙了呢……” 他的指腹逐渐移到了她的唇角,她忽然猛地张开嘴,一下将他的手指咬住。 她咬得那样用力,几乎想要将他的手指直接咬下来! 她把所有的恨意全都灌注进去,恨不得她咬的是他的动脉! 血腥味逐渐蔓延开来,她却一点都不害怕,反而有一种嗜血的快感,神色狰狞。 这样就疼了吗?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疼! 陆恒一向能忍,不然也不会在林凯下面蛰伏这么久,所以即使她咬得那么厉害,他也只是很淡定地捏住了她的下颚,让她使不出力气,而后将手指从她口中抽出来,在她的病号服上擦了擦。 “小树,我看你是不想再出去了!那样也好,这里不错,管吃管住,你就好好呆着吧!”陆恒很生气,可即使那样,他脸上依旧带着笑。 陆恒走了,林纾只是冷冷一笑,像是毫不在意。 这次她被锁得久了些,竟然一直锁了五天,吃喝拉撒都在床上,她甚至被穿上了纸尿布,什么自尊她也早就已经没有了。 终于被放下来,林纾没有像之前一样休养生息,而是在当天晚上就走到了窗口,扯下了窗帘,也拿出了藏在窗台后的铁棍,一顿摆弄之后,直接撬开了防盗窗! * 骚瑞大家!预估错误!!等明天啊哈哈哈! 她不信命! 铁棍是她之前一次一次逃跑的时候捡到的,至于防盗窗,因为这栋房子实在是老旧,防盗窗里面没有钢筋,大概也没人想到会有人从窗户逃出去吧。 所以林纾稍微费了些力气就撬开了防盗窗,而后将窗户打开,义无反顾地爬了上去。 她只能庆幸自己是在一楼,可以毫无顾忌地跳下去。 窗户外面是长长的荆棘丛,她顾不得疼,直接伸手掰开,而后从里面钻出去。 刺刺的枝条从她身上脸上划过,她却像是无知无觉,只想要逃出去。 再快一点,再快一点就能逃出去了! 她要离开这里,她要去找到她的孩子,她要将她的父亲救出来,她要让陆恒付出代价! 她跌跌撞撞地跑出去,她被锁在床上的那些天,连食物也减量了不少,算是惩罚,所以他们绝对不会想到她会在今天晚上就逃出去! 但也因为这样,她体力有限,跑的时候太过吃力,像是腿上绑了铅块,每一步都跑得那样困难。 她已经跑出了大门,眼看就要跑出去了,可医院里居然传出骚动,居然有人追了出来! 林纾吓了一跳,连腿都软了,差点跌出去,好不容易才站稳,回身看去,果然,一群人拿着手电筒跟了上来! 她不信命! 不相信自己就真的逃不出去! 不相信她就要在这里呆一辈子! 就算是垂死挣扎也好,她也要试一试! 她没有再回头看去,用尽了自己全身的力气往前跑。 只要可以遇到人,她就可以求救了! 可大晚上的,又是这样的荒郊野岭,要遇上人实在是一件无比困难的事情! 可偏偏,就有一个人,在这种晚上出来遛狗。 盛维庭在医院被病人投诉了,结果他几句话把人家给气得脑溢血。 虽然医院也是向着他的,可毕竟这件事情闹得挺大的,总得做出一点姿态,所以就放了他几天假。 其实他并不知道医院放他假是因为这件事情,因为助理和他说:“医院觉得你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为了补偿你,所以让你休息几天。” 助理怎么敢和他说真话,忽悠是最好的办法。 他觉得这样的安排简直不能再合理,因为自从他到医院之后就一直没有长假期,所以他乐颠颠地趁着这个所谓的假期跑到郊区休养了。 他住在这边的一个农家乐,装修得古色古香的,因为不是旅游旺季,所以没什么人,他倒是十分满意。 他一向都会在傍晚带着clever出来放放风,这天也不例外。 附近有家精神病医院,他也是知道的,之前从来没有往这边来过,可是这天不知道怎么回事,clever居然非要往那里去,甚至还挣脱了他,直接跑了过去。 盛维庭觉得clever简直是越来越目无主人了,心里盘算着等回去就让它面壁思过。 * 这次没有失约。。楠竹粗来啦!! 孩子的父亲 身后追着的人越来越近了,林纾的喘息声也越来越粗。 她能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呼吸声,里面满是血泪,她绝望得想要大哭,可一滴眼泪都落不下来。 她不信命。 可是为什么上天却要这样对她? 为什么要连一丝希望都不给她? 胸口中溢满了春日里冰凉的空气,每呼吸一次都像是要爆炸。 好几次都想放弃,想要停下来,为什么要做这种注定不会成功的事情呢? 可她就是没有办法,那个冰冷的,可怕的病房,她已经待了三年! 三年啊,一千多个日夜,每一天都过得仿佛是在地狱。 她蓦地闭了闭眼睛,感觉到了眼角的湿意。 就在那一个瞬间,眼前忽然一团黑影闪过,她还没反应过来,已经听到了身后剧烈的叫声。 那是狗叫声,那么凶狠厉害。 她不敢置信地回身看去,刚刚从她身边闪过的那条狗居然替她挡在那群人面前,毫不畏惧地朝他们大叫着。 她只觉得狗有些眼熟,却死活都记不起来。 她又看到了一线生机,转身蹒跚地跑,眼前已经有些混沌,她隐隐约约看到一个高大的声音逐渐从黑暗中走出来,她猜测是狗的主人。 像是在沙漠中终于看到绿洲,林纾用尽所有的力气跑了过去,连他的脸都没有看清就抓住了他的衣角:“求你,求你救救我……” 她快要站不住,依旧不停地喘着粗气,耳膜都像是快要炸开了,耳边嗡嗡地响。 眼前是一双很漂亮的手,修长而又白皙,骨节分明,可就是那样的一双手,抬起来,用大拇指和食指,捏住了她的手腕,甩了开去。 绿洲在下一秒就变成了海市蜃楼,林纾扬起头来,双眼朦胧地看着他:“求求你……” 她的话说到一半就看到了他的脸,那张脸不算熟悉,却也并不陌生。 第一时间她没有回过神来,可下一秒就像是有一个响雷在脑中爆炸,是他! 是那个经常在小区里遛狗的怪人! 也是那个……她孩子的父亲! 尽管过了三年,他的样貌在她的脑海里依旧这样清晰,原本不过朦胧的眼中顿时满是泪水,一眨便滑落下去:“求求你救我,我没有病,我没有精神病,他们要把我关进去,求你,帮我……” 惨然的表情和绝望的语调,她似乎抓住了救命稻草,再也不愿意放手。 盛维庭和林纾一样,一开始也没有认出来,因为这个女人实在是太脏了! 身上穿着病号服不说,连手上都满是泥土,而且抬起头来,脸颊上都是划开的伤口,有血滴不停地渗出来…… 虽然上一次见她的时候,她也不见得很正常,但也不至于这样狼狈。 所以他没有认出来。 可这个女人在他的印象中还是异常深刻的,他的记忆力又一向好,眼前逐渐浮现出那天晚上的场景…… 居然是那个女人! * 看文的就粗来冒个泡哇!霸王可不是好习惯啊你们造嘛!!! 想管闲事 盛维庭难得会有不知所措的时候,可今天却遇到了。 因为他在烦恼自己要不要管闲事。 其实这也算不上什么闲事,毕竟这个女人和他有过那么一点说不清道不明还让他有点难以启齿的事情。 他没什么别的优点,就是特别护短。 就比如他可以随便骂clever蠢成猪,但绝对不能有别人说一声这狗真是蠢毙了! 但clever是他的狗,是他养大的狗。 那这个女人呢? 他在分析这个女人算不算是他的所有物。 从某个程度来讲,好像的确是这样的。 clever毕竟是一条狗,怎么抵挡得住那群人,很快就已经有人跑过它的防线追了上来,看到有外人也有些意外,但料想这里的村民应该早就习惯了这些场景,于是就用惯常的手法说:“这位先生,这个病人是从医院逃出来的,你也知道,有些人明明有病,却总会说自己没病。” 一般人们对于精神病患者都带有莫名的恐惧感,这些话一撂,必定不会有人管闲事。 可偏偏盛维庭不按常理出牌,听了这话之后反而忽然有种,想管闲事的欲/望了…… 虽然他管闲事的几率实在是低到不能再低。 “是吗?”他幽幽地开口,缓缓抬头,用那双清亮却又慵懒的双眸看向站在面前的人,“你确定她是病人。” “是啊,在医院都三年了,疯得越来越厉害了。” “呵……是吗?”盛维庭的笑声中带着讥讽。 难得会碰到这样难缠的人,来人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盛维庭又看了林纾一眼,而后嫌弃地移开了眼神,说:“我从来没见过这么正常的精神病患者,” “有些病人就是这样了。”那人有些耐不住性子,想过来抓人了。 林纾害怕,本能地躲到了盛维庭的身后,手还揪住了他的衣角。 盛维庭皱了皱眉,想开口,犹豫下还是憋了回去,反而看向越走越近的人:“你们难道不觉得这种情况下,十分有必要进行一下评估吗?” 那些人面面相觑,而clever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跑到了盛维庭身边,摇头摆尾的。 “你不要给脸不要脸,这是我们医院的病人,交给我们就是了,啰嗦什么!” “呵……”盛维庭又懒懒一笑,“医院的人原来是这么的,没有素质吗?” “你又是什么人?管什么别人的闲事!简直有病!” 林纾忐忑不安地看了盛维庭一眼,怕他忽然不想管她,又把她给推出去。 盛维庭抬眼看了一下不远处的那栋医院:“我怀疑你们这里不正规,不,我确定你们这里并不正规,我有必要把这个女人带走。” “你这人真是有病吧!”为首的那人骂骂咧咧的,“凭什么把人带走?她是你的谁啊?” “呵……她是我的女人,怎么样?!” * 哼哼!我的女人!哈哈哈!!我很想要评论咖啡神马的你们造嘛55555!! 帮人帮到底 不仅仅是那群人,连林纾都被震惊到了。 大家都噤声了几秒,画面像是停滞了,一点动作和声音都没有。 盛维庭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微微蹙眉,但是幅度很小,马上恢复正常,一脸“就是这样,你能拿我怎么样”的表情。 “你的女人?”终于有人回过神来,“开什么玩笑,谁不知道她已经结婚了?她的丈夫可不是你。” 林纾看到盛维庭转头不悦地看她,她马上掏出一直贴身放在身上的一个小本子。 那是离婚证。 某一次陆恒来看她的时候扔在了她的脸上,对她说:“不好意思了,小树。” 她也不是发什么疯,居然一直都贴身放着。 盛维庭在看到离婚证的时候,表情愈发不好,像是台风过境,很快要下暴雨…… 林纾十分忐忑,不时地看着他的表情。 好在盛维庭没有想要临时走人,而是把离婚证在那些人面前晃了晃:“我想你们大概都识字的吧,如果连这几个字都不认识,我大概要重新推翻我对你们的认识了。” 这一切都出乎意料,一时之间,他们竟不知道如何反应。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他们都知道,林纾并不是病人,只是陆恒一句话送来这里,而这里还要继续经营下去,所以不能硬碰硬。 盛维庭从口袋里拿出一双医用手套,戴上去之后握住了林纾的胳膊,看都没看那群人一眼,转身就走。 clever甚至还不服输地冲他们又吼了几声。 林纾对怪人出门在外还会随身携带医用手套的习惯有些莫名,但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她终于逃离了那家医院! 等走得比较远了,林纾吸着鼻子闷声说:“谢谢你。” 等她说完这句话,盛维庭顿时放开她:“我不认为他们还会再追上来,所以我的闲事应该已经管得差不多了。” “我……”林纾从一开始的没有期待他会帮助自己,到现在希望他再多帮一些,“我不知道去哪里……” “哦……”盛维庭微微抬头,整了一下头上的黑色棒球帽,眼神锐利,“难道你的意思是要跟我走吗?” “你……帮人帮到底……求你了……”林纾也说不出别的话,说什么都只是强词夺理,都是没有任何道理的。 可她除却求助于他不知道还能怎么办。 她无处可去,身上也没有一分钱,虽然不觉得他是一个好说话的人,但毕竟他刚刚帮助了自己。 而且,还有那一层无法言说的关系在,让她多少有了点底气。 “我从没见过求人求得这么理直气壮的。”盛维庭又呵了一声,却最终没有放弃她,随口说了一声跟着就先一步往前走去。 他走得并不快,可林纾因为体力耗尽,还是跟得有些吃力。 反倒是clever,一直都慢悠悠地跟在她身边,不时地叫一声,比盛维庭有人性多了。 * ┬_┬昨儿两更都木评论!不开森!!>﹏< 营养失调 林纾是怕黑的,可在这样漆黑的夜里,因为前面有那样一个人领路,竟没有想像中的那样怕。 盛维庭一直在她前面几步的位置,她一抬头就能看到他的背影。 他生得很高大,大概有一米八多,比陆恒还要高一些,身材却有些削瘦,光看身体总觉得有种营养失调的感觉。 林纾抿了抿唇,感觉到唇上干裂到起皮的粗糙,似乎还有些许的血腥味,她伸手抹了放在眼前一看,才发现手心里有血。 她竟然都察觉不到痛。 “喂……”她低声叫,声音嘶哑,喉咙还带着痛意。 盛维庭停下步子,回头看她,没有说话,只是挑了挑眉,像是在问她想说什么。 林纾咬唇,略略垂下了眸子:“我叫林纾,树林的林,纾解的纾。你,叫什么?” 她和他缘分不浅,不管是三年前,还是三年后,可到方才她恍然发现,她居然连他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她在心里默默地叫他怪人,总不能直接这样叫他。 “盛维庭。”他开口,将自己的名字撂下。 林纾来不及说话,盛维庭已经转身,继续往前走去,步子迈得更大了一些。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竟然从他的背影里看到了不爽……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地方得罪了他,只能撑着追上去。 林纾大概永远都不会知道,盛维庭之所以有些不爽,是因为她居然不认识他…… 不认识他…… 走了没多久就到了盛维庭落脚的农家乐,装修得古色古香,却有些荒凉萧条的感觉,两人来到客房区。 盛维庭走到前台,那个原本昏昏欲睡的前台妹妹顿时站起来,带着得体的笑容:“你好,盛先生。” 盛维庭点点头,然后说:“再给我开一间房。” 前台妹妹露出为难的神色:“盛先生,实在是不好意思,因为是淡季,所以我们的客房都在装修,没办法住人。” 盛维庭怔了一下,不愿意接受现实:“那我的房间呢?” “是这样的,您住的房间是我们这里的总统包房,所有的装修都是选得最好的。因为我们打算提高我们酒店的档次,打算将别的客房也重新整修一下,所以……您的房间还有间客房的,您看,能不能……” 前台妹妹殷切地看向他。 他回身看了一眼浑身破破烂烂的林纾,手指在柜台上轻轻地敲着。 前台妹妹被这声音搅得心里慌慌的,可更惶然的是林纾。 尽管他已经把她带到这里来了,她还是怕他丢掉她。 他对她没有责任。 盛维庭许久都没有说话,前台妹妹又叫一声:“盛先生……” 盛维庭抬起眼:“好吧,那请问能不能帮忙买套衣服。” 他可不想看着她穿那套丑毙了又脏透了的病号服在他的房间里转悠,谁知道有多少病菌! * 木有花花荷包大家也来杯咖啡嘛?ps:谢谢lilysp4的花花已经送咖啡留言的亲们!继续让我看到你们好嘛!~ 我有关系 前台妹妹又遇到难题,皱着脸对盛维庭说:“盛先生,您刚刚也去外面逛了一圈,这边优点是偏僻,缺点也是偏僻,真的没有地方可以去买,就算有也已经关门了。” 盛维庭的脸黑了黑。 林纾忙凑上去,急匆匆地说:“我没关系的。” 盛维庭的脸色更黑了:“你的确没关系,可是我有关系!” 林纾会错意,尴尬地咬着唇退后一步。 前台妹妹搞不准这两人是什么关系,但看到林纾身上的病号服便知道是附近精神病医院的病患。 不过客人的私事她无权过问,她只说:“那这样,盛先生,我如果您是要给这位小姐穿的话,我可以拿一套我的衣服,您看可以吗?” 盛维庭皱了皱眉头,说:“新的。” 前台妹妹对这个长得帅,脾气坏的男客人如果说一开始还有些非分之想的话,这会儿已经烟消云散了,不过待客之道还是得保持的,于是她点头说:“好,我有一件还没穿过的连衣裙,不过只能在房间里穿,如果,您不介意的话。” 事到如今好像也只有这个解决办法,盛维庭点点头,前台妹妹去房间里拿了一个纸袋出来,送到他手上。 盛维庭依旧没有摘下手上的医用手套,前台妹妹看到的时候惊了一下。 不过她什么人没见过,已经学会了宠辱不惊,连神色都没变化就又笑了起来。 盛维庭接过,留下一句“记在账上”就转身离开。 林纾小步地跟在他身后。 酒店里的确没有别人,所以电梯依旧停在一楼,林纾见他已经进去,忙也跑了进去,还差点被绊了一下,踉跄了几步才站稳。 盛维庭住在顶层,顶层也只有那一个房间,面积是很可观的。 林纾打小就是被富养的,而且林氏第二大的产业就是酒店,她以前也在生日的时候曾经约了朋友去总统包房举办生日派对。 林氏名下的万凯酒店是j市少数几家白金五星级酒店,装修十分奢华,总统包房就更不用说。 所以即使走进房间,她也没有什么别样的表情,只是一直注意着盛维庭的表情,连坐都不敢坐。 盛维庭将手里的纸袋扔到她身上:“赶紧洗个澡把衣服换上。”他依旧满脸的嫌弃,“客房里有卫生间,去那里。” 林纾慌乱地抱住,低着头走进了客房。 到底是总统包房,客房也十分不错,她拿了东西去卫生间洗澡。 好久没有这样畅快地洗一个热水澡,这在以前来说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而三年过来,她竟然差不多快要习惯。 洗完之后,她便将纸袋里的衣服拿了出来。 除了衣服居然还有内.衣裤,里面有张纸条,是前台妹妹写的,说内.衣裤是全新的,她洗过没穿过,让她放心穿。 来自陌生人的善意,林纾心里头暖了下。 * 木有评论的日子简直是。。。度日如年呀。。。没事儿点杯咖啡也好嘛555!!不然明天不两更!!! 改变太多 林纾洗好澡之后才将那件前台妹妹口中的“连衣裙”拿了出来。 看着这件展开的连衣裙,她有点不知所措。 这也有点……太贴身,太短,太露了吧? 林纾之前就不喜欢去酒吧,也不怎么喜欢穿这种太过贴身以及太露的衣服,所以有些不知道该怎么穿上去。 可那件病号服是绝对不会再穿上身的,就算她能接受,盛维庭大概也会把她赶出去。 但是这件连衣裙…… 盛维庭看到了之后会不会也把她给赶出去? 林纾犹豫许久,最终还是将裙子穿了上去。 前台妹妹比她胖一些,所以她穿着不至于太贴身,但是“又露又短”这个事实,大概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了。 偏偏客房里连浴袍和毛巾都没有。 这些本来都是必备,林纾后来才知道是因为盛维庭不想用酒店的东西所以早就让人提前收走了。 她只能穿着那件裙子小步小步地走了出去。 盛维庭坐在沙发里,正在看资料,clever在玩飞盘,让盛维庭扔出去,它便屁颠颠地跑出去要回来,放到他腿上又让他扔。 盛维庭居然也不嫌麻烦,一边看资料,一边也能和clever玩。 clever在咬回飞盘之后就发现了林纾站在沙发后不远处,立刻就忘记了飞盘,颠颠儿地往林纾这边跑过来蹭着她光溜溜的腿。 盛维庭没注意到clever跑开了,再一次把飞盘扔了出去,没想到居然听到一声飞盘落地的闷响。 他皱皱眉,直接说:“clever,你最好能解释一下为什么连这么简单的事情你都没有做好!” clever听到盛维庭叫自己的名字,好像能听懂他的话一样,不满地叫了两声。 声音的方向有点不大对。 盛维庭终于肯抬起尊首,循着声音看过来。 然后他就看到了伸手遮着胸口,满脸不自在的林纾。 因为衣服偏大的关系,胸前露得有点太多,不遮着的话,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盛维庭的眉心越皱越紧,最后带着一种不敢置信的语调说:“你不要告诉我,那个女人说的连衣裙就是这块布料?” 林纾尴尬地点点头。 盛维庭看着那件吊带暴露而且还镶着无数亮片的裙子,觉得自己的三观大概又被刷新了。 他想到会丑,可也不至于那么丑吧? 他嫌弃地收回眼神,不想再多说一句话。 林纾不知所措,想来想去还是略微往前走一步:“谢谢你。” 盛维庭低着头,没有吭声。 “还有,对不起……”林纾咬咬唇,她从来也不会脸皮厚到这种地步。 果然是在那个可怕医院里的三年,让她改变了太多。 盛维庭依旧没有说话,林纾也觉得冷了,就想回客房,没想到clever居然咬着飞盘凑到了她面前,用殷切的眼神看着她! * 今天两更!你们不来留个言神马的嘛!不冒泡的话……我就…… 懒成这样 林纾从前没有养过宠物,因为爸爸林凯会对宠物的毛发过敏,所以就算喜欢也从没有养。 后来打算和陆恒结婚了,她还曾经对他说:“以后家里养一条狗好不好?” 那时候陆恒宠她疼她,她说什么他都说好,甚至说:“你想养什么就养什么。” 可是到后来,她在医院陆恒来羞辱她的时候,她才知道,原来陆恒也是对毛发过敏的。 他那时候说得咬牙切齿:“林纾,你敢说你就很爱我吗?你连我对宠物毛发过敏都不知道?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她的确不知道这件事情,但她不承认他说的,她也不爱他。 她曾经很爱他的,爱到迷失。 是他一直将她隔绝在他的世界以外,他所做的,只是一直顺着她,给她看到她想看到的而已。 在精神病医院的三年,林纾想通了。 或许她爱的不是他,爱的不是那个人,爱的只是一个陆恒的名字,是他想要给她看的样子。 可即使这样想,她也一点都不觉得好受,她无法否认,她的的确确地爱过他,而如今,她也的的确确地恨着他。 她的神思有些恍惚,clever没想到她会忽略自己,又去蹭了蹭她。 林纾这才回过神来,知道clever是想让她陪他玩。 虽然她有些冷,但看着clever那圆溜溜的眼睛,不忍心拒绝,于是拿过飞盘,所在了沙发的另一端,往空处扔了过去。 也好在房间够大,,盛维庭还让人把东西都移开了,才能让clever这么玩。 clever欢脱地跑出去接住,又跑回来,献宝一样地把飞盘放在她的腿上。 她一次一次地重复着,不是不累,只是不舍得让clever觉得自己不喜欢它。 她的确很累,不仅是精神上的还是生理上的,她不止累,还很冷。 这会儿算是初春,房间里没开空调,她又穿得少,寒意逐渐从她裸着的肌肤侵袭入体,她打着寒战却不敢说,她有什么资格说,不过是寄人篱下而已。 他能收留她就已经很好,怎么还敢提出要求? 她原本以为自己能忍的,没想到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不仅是吓到了clever,还吓到了正在全神贯注看资料的盛维庭。 林纾马上道歉:“不好意思。” 盛维庭抬起头来,看到她那单薄的衣服,还有那苍白的脸颊,微微蹙眉:“不觉得冷吗?” 林纾咬唇,没有说话。 盛维庭呵了一声:“不会把被子拿出来盖一下吗?居然懒成这样。” 说完话,他又继续低下头去看他的东西。 林纾不知道是什么心情,想要说自己不是懒,可想想解释不解释又有什么区别,还是默默地回去把不算薄的被子拖了出来围在身上。 clever看到她的造型很欢乐,汪了两声,然后继续要求她和它玩。 * clever多可爱呀!!它说喜欢它的话就多多留言呢!嘿嘿! 没有商量 林纾以为自己会和clever玩上半宿的飞盘。 没想到盛维庭在看完手中的资料之后抬起头来叫:“clever,你就是折磨客人的?” clever好像听得懂,居然从林纾面前离开,来到了盛维庭身前。 盛维庭用那只带着医用手套的手摸了摸它的脑袋:“不早了,你应该睡觉了。” clever呜咽了两声,往他手底下蹭了下。 “不,没有商量,去睡觉。” 看着他们一来一往,林纾竟然觉得有趣,倒也不觉得困了。 最终失败的是clever,乖乖地垂着头,跑到角落那个临时的窝趴了下去。 盛维庭淡淡地哼了一声,随即看向林纾:“还想继续和它玩?” “不是……”林纾低着头回一句,“那我就先回房间了。” 她走了两步,却又轻轻地说了句谢谢,说完之后匆忙地跑回了房间,将门慢慢阖住。 盛维庭原本低着头,在听到关门声之后缓缓地抬起头来,看向了那扇房门,好像是能看透一样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最后轻飘飘地呵一声,和clever打了个招呼,回房间去了。 盛维庭这次出来还带了好几套床单被套,洗好澡之后,躺在他带来的黑色床单上,他挺直身体,默默地闭上了眼睛。 原本他都能在五分钟之内入睡,可这次不知道为什么,五分钟之后眼前居然出现了她穿着那身丑毙了的病号服跑到他面前,脸上脏兮兮的还有血…… 他蓦地睁开眼睛,忽然从床上坐了起来。 林纾关上房门之后就呆呆地坐在了床上,离开了医院之后,她有太多太多的问题要面对。 比如她能去哪里?比如她要怎么把她的爸爸救出来?比如她要怎么才能让陆恒受到报应?比如她要怎么才能找到那个护士说已经死掉的孩子…… 她明明很累,这会儿却睡不着了,只是坐在那儿发愣。 笃笃笃! 忽然传来敲门声,她吓了一跳,一时之间以为自己还在医院,竟然不知道如何反应。 敲门声又响起,她恍然醒悟,自己已经出来,忙说:“请进。” 咔嚓一声,门被打开,盛维庭手里拿着一个方形的东西跨进来一步。 林纾不知道他来干什么,站起来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他忽然把手里那个方形的东西扔了过来,她慌忙接住,才看到那是个医药箱。 盛维庭懒懒地说:“里面有软膏,自己处理一下脸上的伤口。” 林纾还来不及说谢谢,他就已经继续说道:“啧,要是留疤岂不是更难看?” 林纾已经到嘴边的话顿时噎住了,盛维庭看都没看她一眼就转身带了门出去,只剩下她站在原地。 她忍不住站在了镜子面前,摸了摸自己的脸,她因为这三年瘦了太多,看上去那么憔悴。 深仇大恨 林纾抹好药膏之后就躺进了床里。 医院里的床都是硬板床,就算是冬天,底下也不过就是薄薄的一层棉絮。 她习惯了那样冷,那样硬,躺在软软的床里居然还有些不适应。 习惯果然是一种可怕的东西。 她二十几年都衣食无忧,被宠着惯着,要什么有什么,只不过被折磨了三年,她就已经像是换了个人。 窝在温暖软和的床褥里,睡意再一次侵袭,睡着之前,她还念着,等回到j市,她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望爸爸。 陆恒曾经对她这样说,他带着恶意的笑,说:“你知道吗?你最爱的爸爸,被判了无期徒刑,他一辈子都得在那个方寸之地活着,一辈子都走不出那个牢笼!” 林纾不知道陆恒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要将她,要将林家害到如斯田地! 林氏全都落入他的手中,林凯入狱甚至是无期徒刑,而她却被他关在了精神病院。 “为什么!”她曾经咬牙切齿地问,“我们林家究竟是有什么对不起你的!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 陆恒只是留下了一句“总有一天你会知道”就飘然远去。 至少是现在,林纾还不知道。 不知道陆恒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 他二十岁的时候来到林家,那个时候他一无所有,是林家给他一切,究竟是为什么…… 总有一天,她想,她会把一切真相都挖掘出来! 不管如何,她也会把她受过的一切痛全都给他,一丝都不落的! 晚上睡得并不好,虽然已经从那里逃了出来,却一直做噩梦,梦里总有一个孩子在哭,呜呜咽咽的,在她的耳边响个不停,可她怎么都找不到孩子。 她在同一个地方兜兜转转,周围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她大喊,却根本听不到自己的声音,那样孤独而无助。 忽然一束灯光大亮,她一时间睁不开眼睛,闭了下才睁开来, 那束灯光射向的地方,居然是一个坟墓。 圆圆的坟包上面还有杂草,前面的墓碑上没有名字,没有照片,什么都没有…… 她像是有预感一样,直接蹲下来伸手去扒! 手挖得指尖都出血,终于看到了一樽棺材。 她颤抖着手去推开棺盖,可还没看到,却忽然被一阵响动给惊醒了。 她猛地坐了起来,浑身都是汗,连额发都被浸湿,大口地喘着气,似乎还沉浸在梦中的可怕场景里。 惊醒她的是狗叫声,clever又叫了一声,声音很清晰,应该就在她门外。 她不知道是不是该感谢它,毕竟它让她从噩梦中脱困而出。 大概是别人说得多了,总说孩子已经死了,已经不在人世了,所以她才会做这种梦的吧。 所有人都这样说,她都不可以这样信,那是她亲耳听到哭声的孩子。 绝对还活着! 她总会找到她的儿子的! * 还有一更呢?真的不留言咩? 逃无可逃 门外,clever又叫了几声。 林纾看了下时间,居然已经七点多,她便下了床去开门。 clever的确在门外,但却不是在她的门外。 因为盛维庭和她的门是相邻的,这会儿clever正在他的门外叫着。 看到林纾开门,clever吐着舌头跑到了她面前,仰着头一副求抚摸的样子。 林纾一手捂着胸口,一手伸出去,在它的头顶摸了摸,轻声说:“早安啊,clever。” clever好像很喜欢她的样子,走近了一点咬她的裙脚,居然把她从门内拉了出来。 这件裙子领口处本来就很松泛,也开得很低,被clever这样一拉,差点就扯了下去。 林纾好不容易才遮住身体:“clever,你想干什么?轻一点。” clever还没松嘴巴,主卧的门就已经打开了! “clever,你一大早就开始荷尔蒙过多了吗?知不知道……”盛维庭的话还没说完,就顿了一下,“噢,一大早这是在干什么!” 林纾当然知道这是在说自己,顾了后面顾不上前面,偏偏clever还不肯松口,她慌乱地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 话还没说完,已经有一条毛毯把她从上到下都盖住了。 她怔了一下,好不容易才找出把头探出来,看了眼身上这条棕褐色的毛毯,有些愣愣的。 盛维庭走过来说:“这是clever的毛毯,还没用过的,他应该不会介意你用了,到时候记得洗干净还给它。” 居然是clever的东西。 林纾已经看出他有洁癖,只是没想到居然这样严重。 但他已经足够让她感激了。 因为她没有外套,所以盛维庭带着clever出去散步的时候她没有一起去,当然也是有怕被人抓走的因素。 她一个人呆在空空荡荡的房间里,一切声音都被扩到很大,总觉得有种可怕的感觉。 忽然传来敲门声,林纾以为是盛维庭回来了,快步走到门口,手才握上了门把手,却忽然有种奇异的第六感。 她默默地收回手,从猫眼里看了出去。 果然不是盛维庭。 是几个黑衣人,也正是精神病医院的保镖们,专门抓逃出去的病人。 林纾十分紧张,心脏跳得异常剧烈,仿佛就要从胸口蹦出来。 她不知道前台会不会保留总统包房的门卡,如果有的话,那么他们就能开门,而现在盛维庭也不在,这里又是顶层。 她逃无可逃。 后背贴着门,寒意从背脊逐渐扩散到四肢百骸,她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心里急切盼望着盛维庭能赶紧回来! 那群人一直在门口不走,一次又一次的敲门,最后直接开始叫人:“林纾?林纾!” 她总有一种错觉,下一秒他们就能推门而入! * 打劫啦打劫啦!木有花花荷包,来杯咖啡如何哈哈~ 喜欢站着? 林纾什么都不能做,什么都做不了,唯一能做的就是等盛维庭回来。 她知道自己不该这样依赖别人,而且是一个并不熟悉的男人。 从前她依靠父亲,现在父亲入狱。 从前她依靠陆恒,现在陆恒抛弃了她。 所以在医院的时候,她曾经发誓,以后再也不靠任何人。 而她刚刚逃出来,就开始依靠盛维庭了。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盛维庭明明没有表现出什么平易近人的模样来,她却觉得他是可信的。 她想,或许肌肤相亲也是有点原因的。 她想要依靠自己,可她却没有一点能力,那么可悲又无奈。 门外忽然传来异响,她再一次从猫眼看出去,是盛维庭带着clever回来了。 她不知道盛维庭和他们说了些什么,在看到他的那一刹那,她就转身跑回了房间,怕在外面给他惹麻烦。 她站在房门边,听到外面大门开关的声音,这才将门开了一条缝隙看出去。 外面只有盛维庭和clever,那些黑衣人并没有跟进来。 她松了一口气,开门出去,低低地叫了他一声。 他没说什么,只是将一个纸袋扔给了她:“快把你身上那件有伤风化的裙子换掉。” 林纾接过,看了一眼,隐约能看出是一套衣服。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又说了一句谢谢,然后回房间换衣服了。 盛维庭买的衣服比较正常,但这种地方,能买到什么衣服,他带来的大概已经可以算是不错了。 一套运动外套,还有一件棉t恤,这种天气穿正好。 而且刚巧是她的size,她三年都穿着病号服,如今居然连运动服都觉得那样顺眼。 换好衣服之后她便开门出去,盛维庭正在给clever倒狗粮,她便站到了沙发边,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等着。 没想到盛维庭根本不理她,倒好狗粮之后他就直接坐在沙发里,拿过放在茶几上的电脑,直接浏览起来…… 连clever都在专心致志地用餐,林纾就有些尴尬。 而更尴尬的是,她饿了,而且肚子还叫出声来,声音不小,至少她确定盛维庭肯定能听见。 盛维庭当然听见了,所以他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因为害羞而低下头的她,直接拿起座机打了个电/话。 他在叫客房服务送餐。 林纾脸红得不像话,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盛维庭又瞧她一眼,淡淡说一句:“你喜欢站着?” 她怔了怔才意识到他是在让她坐下,忙坐下,过了一会儿又说了句谢谢。 光谢谢,她就已经不知道对他说了多少了。 送餐的人很快就过来了,林纾想去开门,盛维庭却快她一步站了起来。 他开门,将餐车推了进来,到她面前,说:“荠菜馄饨。” 林纾愣愣的,他是因为怕外面还有那些黑衣人所以才会主动出去的吗? * 哼哼!昨天两更都木有啥小伙伴留言咖啡!!还能好好玩耍嘛!!tvt 无处可去 林纾没好意思问出口,而是端着那碗热腾腾的馄饨吃了起来。 汤水很烫,烫得她的舌头都麻了,可她已经许久没有吃到这样正常的食物。 因为知道她们这种人是被遗弃的,所以也不见得会怎么上心,只要没有死,别的一切都没关系。 林纾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一个寒冷的冬天,她因为生病好几天都没吃饭的时候,护士送来的是一碗几近冰凉的粥。 她竟然也全都吃了下去。 所以从来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只是没有去做而已。 因为太饿了,林纾将这碗荠菜馄饨吃得很干净,连汤水都全喝了进去。 吃完东西之后,她又有些坐立难安,想问问盛维庭,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盛维庭却好像还有一双眼睛,一边打字一边说:“我下午回j市,你有什么打算?” 林纾的双手在腿上交握着,握得很紧,她身上没有钱,没有手机,什么都没有,以前的林家也已经回不去…… 她犹豫了一下,问他:“可以,借一下你的手机吗?” 盛维庭抬起头,看她一眼。 那眼神有点复杂,林纾说不清楚是什么意思,只是又恳切地问了一句:“我想给我朋友打个电话,我……” 盛维庭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她看过去,本以为是手机,没想到居然是手套! 林纾怔了怔,他已经把手套扔过来:“戴上。” 她怎么敢不听话,忙戴上。 盛维庭这才把手机放到茶几上:“打吧。” 林纾有两个最要好的朋友,邵仪一直在国外,连她的婚礼都没有回来,辛安因为有工作,所以就在她的婚礼上露了个面就去了云城。 自从她被陆恒送进医院之后,就再也没有和她们联系过,也不知道陆恒是怎么对她们解释她的失踪的。 虽然邵仪在国外,她却先打给了她,因为两人的关系更好一些,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打过去许久之后终于有人接起,她忙叫:“阿仪?” 那头愣一下:“sorry?who‘sthatplease?” 那是一个男声,林纾有些没反应过来,又说:“iamlookingforzoe.” “sorry,idonotkonw.”那头说完这句就挂断了电/话。 林纾拿着手机发怔,邵仪换号码了吗? 盛维庭忽然看过来,她回过神,忙又拨出了一个号码,这次没多久就被接起来:“小安?” “小树?”总算是对的人,辛安顿了顿之后惊叫一声,“小树?是你吗?” 林纾鼻尖一酸,差点就落下泪来:“是,是我,小安,是我。” “你在哪里?”辛安说,“听说你家出事了,知不知道我很着急?” “我明天回j市。”她说,忍着眼泪,“你在j市吗?我,我没有地方去。” 不用还了 辛安说:“我还在云城,这样吧小树,你去我的那个单身公寓,钥匙就在原来那个地方,你还记得吧?” 林纾说记得,看到盛维庭正在看着她,以为他觉得自己通话太久,便不敢多说。 “等我回了j市就去看你。” “好,谢谢你小安,我还有事,先挂了。”林纾说完之后双手将手机递过去。 盛维庭接过,随手扔在茶几上:“借到钱了?” 钱? 林纾傻傻地回:“我找到住的地方了。” 盛维庭继续看着她。 她便想到他说的话,钱? 对了,她忘记借钱了…… 林纾缓缓抬头,满脸的小心:“你能借我一点吗?” 盛维庭忍不住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喃喃自语了一句。 她隐约听到他是在说:“就知道救了一个麻烦。” 若是以前,她肯定会起身走人,可现在的她不会。 脸皮薄有什么用? 能活下去吗? 不能,她是知道的。 所以她只能继续厚着脸皮求这个并没有欠过她的人,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他会答应她。 当然结果也正是她所想的那样,他拿出钱包从里面扯了张卡出来:“里面是十万,密码是654321,”看着她接过去,他又说了一句,“不用还了。” 不用还了? 林纾皱着眉头看他。 他正低着头收钱包,耳廓上居然有那么一丝红。 林纾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略微垂眼看向手中的卡,一个念头忽然升腾而起。 他该不会是因为那个晚上才会说不用还的吧? 她也不知道是吃错了什么药,当下就直接回:“不,我会还的。” 盛维庭抬头看她,刚想说随便你,她就已经继续说道:“那天晚上的事情,是我不对,你……” 林纾也说不下去,脸红得一塌糊涂,不敢看他,只能低头看着自己的苍白的指骨。 许久之后,盛维庭才冷笑一声:“呵,随便你。” 林纾总觉得他这声笑和以往的有些不一样,难道是她的话惹他不开心了? 她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去偷瞄,却看他已经专心地对着电脑屏幕在看了。 她也不好意思打扰,只能呆呆地坐在那里,好在clever在吃完狗粮之后就跑过来跟她玩了,也不至于太尴尬。 吃过午饭之后,盛维庭就开始收拾东西,他事无巨细都是自己动手,林纾还没见过比他还要挑剔的男人,可偏偏又挑剔得不会让人很讨厌。 明明就来住了几天,他居然有两个大尺寸的箱子,而且全都装满了,林纾觉得自己出门也不会像他这样考究,但别人的事情她无权置喙。 她能做的只是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坐上了车。 她坐在后座,clever坐在副驾,他终于将车启动。 林纾将车窗下移,看着这个陌生有熟悉的地方,心里像是沉着一块巨石。 * 不留言的都是坏银! 片面之言 快到市区的时候,盛维庭问她:“哪里?” 林纾正在出神,没听清楚他说什么:“啊?” 盛维庭的脸色便有些黑:“或者你希望我现在停车把你放下来?” 林纾这才意识到他是在问自己去哪里,忙说:“去第15监区。” 盛维庭从后视镜中看她一眼,见她神情认真而坚决,这才确定自己并没有听错。 老实说,盛维庭并不知道她是什么人。 一共也就见过那么几次,他难道还要去查她究竟是谁吗? 不过他倒是没想到她居然也不认识他,好吧,就当做她在精神病院里过了三年所以已经和外面的世界脱节了吧。 只是盛维庭却没有开车去林纾想去的监区,居然停在了一家医院的楼下。 是j市很有名的三院,也就是精神病医院。 林纾看到之后便直起身子说:“我没有疯!” 她双眼定定地看着盛维庭,一字一顿地说。 难道连他也会…… 盛维庭回头看她:“但是有人说你疯了。” “你也不信我吗?”林纾哑着嗓子问,带着一点不敢置信,“盛维庭,你也不相信我吗?那你为什么要救我。” “我凭什么相信你?”盛维庭居然只是镇定地说了这句话,“作为一个医生,当然不能只听病人的片面之言。” “你是医生?” “是,虽然不是精神科的。”盛维庭说。“下车吧。” 说完,盛维庭已经直接开门下车。 林纾知道避无可避,只能下车,却不想进医院,直接抬腿就跑。 她一个瘦弱的女人当然跑不过健康的男人,没几步之后,盛维庭就站在了她面前,拦住她的去路。 林纾双手握成拳,垂在身侧,不甘示弱地看着他。 盛维庭双手抱胸,看着她一脸怒气的样子,开口:“既然你觉得你没有疯,那又何必在意去检查?” 林纾没有说话,却无法否认他所说的话。 “如果你不做评估的话,那么就没有证据表明你是正常人,或许是你还想被抓回去?” 身侧的拳逐渐松开,她眨了眨眼睛,看向依旧平静而淡然的盛维庭,所以他不是不信她,他是想帮她吗? 支撑着她的一股气就这么泄了,她垂下了脑袋,低声说:“对不起……” 盛维庭轻轻地笑了一声,率先在前面走进了医院。 林纾当然不会再跑,忙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 林纾乖乖地做了一系列的评估,结束后医生将评估表递给盛维庭,没想到盛维庭一侧身,示意了林纾一眼。 林纾忙接过来,她看不懂,只能听医生说:“精神上没有问题,至于你说的那个医院,我也有所耳闻,不正规,很多有钱有势的人会把仇人关进去,不过有人罩着。” 林纾默默低着头不说话。 盛维庭点头:“好,麻烦你了。”说着看向林纾,“走吧。” * 大家喜欢盛教授咩?嘿嘿!~ 该回家了 重新坐进盛维庭的车里,林纾手里依旧拽着那份评估表。 盛维庭系安全带的时候看了她一眼,见她在发呆就提醒一句:“安全带。” “哦,好。”林纾忙系好安全带。 盛维庭在小事上也有他自己的原则,比如不管是坐在前面还是后面,都必须要系安全带。 开车离开医院之后,林纾没好意思问他去哪里,因为时间已经有些晚了,这会儿去监区也不知道…… 她看着车子开向未知的地方,她对盛维庭已经完全放下心房,说:“要不,我明天自己去监区吧?” 前面正好是红绿灯,盛维庭将车缓缓停在白线后才说话:“你难道不知道,这个月15监区只有今天是家属会见日吗?” 林纾的确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因为在她前面的二十几年里,从来没有接触过监狱这种地方,还以为想见就能见得到的,原来还会有会见日…… 红灯变成绿灯,盛维庭踩下油门,林纾听到他叹了一口气,说:“我怎么能指望你的智商呢。” 林纾很难为情,脸颊泛红,这个时候,什么都不说才是最好的。 15监区有些远,如果说宁安精神病医院是在j市的南边的话,那么15监区就是在j市的北边。 到那边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林纾很怕时间已经结束了,匆匆忙忙进去,也忘记和盛维庭交待一声让他先走。 不过盛维庭将她送到目的地之后,当然就是完成了已经超额的任务,他觉得自己对她已经足够耐心了,既然已经送到这里应该就好了,他微微侧头看向clever:“我们回家?” clever居然汪了两声,这绝对不是欢快的叫声。 盛维庭不满于它对他发脾气,但这会儿他更想做的是回家洗个热水澡在他舒服的床上睡上一觉,所以也就不教育它了,直接踩下油门准备离开。 没想到clever越叫越厉害,眼睛还盯着林纾离开的地方。 盛维庭终于忍不住,踩下刹车,对着它说:“我能理解你现在荷尔蒙分泌过多,但请你搞清楚对象,ok?” clever不管,继续汪两声,更加不满了。 “所以你想干什么?” “汪汪。” “不行,该回家了。” “汪汪,汪汪。” “既然你这么喜欢她,那以后跟着她吧。” “汪汪,汪汪汪。” “ok,我知道了,我等不就可以了吗?”盛维庭怒道。 “汪汪汪汪汪……”clever终于欢快地叫出声来,还往他身上蹭了过去。 盛维庭翻了个白眼:“你再过来我就真的走了!” * 如果clever是人的话,对话应该会变成这样!如下! “所以你想干什么?” “等她!” “不行,该回家了。” “不行,汪汪等她!” “既然你这么喜欢她,那以后跟着她吧。” “好啊,跟着她!” “ok,我知道了,我等不就可以了吗?” “我最喜欢你……” 我做不到 林纾等在会见室的隔离玻璃外,眼巴巴地等着林凯出现。 会见室里很安静,静到她能听见逐渐走近的脚步声,还有那哐啷作响的手铐脚铐碰撞声…… 她蓦地站起来,手撑在桌上,甚至舍不得闭眼睛。 门终于被打开,一个老得不像话的男人被人扶着进来坐到了椅子上。 林纾的眼睛顿时就红了,眼泪落下来:“爸爸……” 林凯没什么精神,一直低着头,甚至没有抬头看她一眼。 而他的后脑上,头发居然已经花白一片。 三年前明明不是这个样子的,她还记得她的结婚前夜,他依旧是满头的黑发 她拿过话筒,伸手去拍玻璃,希望能吸引到他的注意,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抬起头,在看到泪流满面的林纾之后也震到了。 他颤抖着双手去拿话筒,甚至还不小心掉在了地上,他慌忙捡起来:“小树?”言语中是不敢置信和惊喜。 “爸爸……”她叫他,眼泪早就将脸颊全都染湿,“爸爸是我,我是小树,我来看你了,爸爸,你怎么,怎么变成这样了……” “小树……”林凯站起身来,靠近玻璃,仔仔细细地看着她。 林纾瘦了太多,皮肤干巴巴的,没有身材,她也掉了不少头发,此时松松地扎在脑后,看上去更加削瘦。 林凯心疼地也落下了眼泪:“小树,是爸爸没有保护好你。” “不。”林纾摇头,“是我不好,是我一定要和陆恒结婚,都是我的错!” “陆恒说他把你关起来了,你是怎么逃出来的?安全吗?”林凯急急地说道,“不要相信任何人,所有人都可能会害你!” 林纾点头:“好我知道,爸爸我知道,我会好好保护自己的,也会为你讨回公道,我不会让陆恒得意下去的,我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不!”林纾没想到林凯会剧烈反对,他喘着粗气说,“小树,你不要再掺和这些事情,你得走,你还记得爸爸和你在美国的时候住的地方吗?你去那里,不要再回来!” “爸爸!”林纾不敢置信,“我怎么可以走!不,爸爸,我不走!陆恒把我们林家害得这么惨,我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放过他!” “小树,你听爸爸的,离开这里,去美国吧!去那边好好生活,把这里的一切都忘了!” “爸爸……”林纾抹着眼泪,“我怎么可以去美国?你还在这里受苦!陆恒还在得意!我怎么能忘记这一切去好好生活!爸爸,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 “小树……” 因为刚刚林凯一直没有抬头,探监的半个小时在他们没说上两句话就要结束。 林纾说:“爸爸,你相信我。” 林凯叹了一口气:“你去找祖盛集团的徐祖尧,或许他会帮你,不过,小树,保护好自己!别让爸爸担心!” 不能相信 林纾出去的时候整个人都像是失了魂魄,站在门口,她双眼没有焦距地看着远处的天空。 时间不早了,天色也暗了下来,林纾眼前依旧是林凯刚刚被带走的样子。 他的背也佝偻了,好像挺不直,想到以前那个意气风发的父亲,林纾又要忍不住掉眼泪。 只是眼泪刚刚划落脸颊她便抬起手用力地擦去。 不哭了。 她不能再哭。 哭永远都解决不了任何事情。 她现在应该要坚强起来,去面对一切可能会面对的困难! 当然现在第一个困难是,她要怎么从这里回到城区。 她四下环顾,居然看到了一辆熟悉的车子,她眼睛一亮,小跑了过去,趴在车窗上,轻轻地敲了敲。 车窗缓缓以下,里面果然是盛维庭,脸色不算好。 林纾没料到他还会在这里等着自己,万分感激:“原来你还没走啊,谢谢你!” 她开了后座的车门坐进去:“谢谢。” 盛维庭看了她一眼,眼睛红肿了不少,却没他想象的颓态。 方才他看到了她站在门口默默流泪的样子了,还以为恢复需要一段时间,没想到跑过来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他踩下油门,说:“要谢的话,你就谢clever。” 林纾还以为是他听厌了“谢谢”,果然探身过去摸了摸clever的脑袋,特别真诚地说了一句:“谢谢你,clever。” clever很是开心的样子,舔了舔她的手,还叫了两声。 盛维庭轻咳了一声,说:“安全带!” 林纾这才想起来,连忙退回去做好,系好了安全带。 顿了下,盛维庭又说:“哪里?” 林纾简直要对他感恩戴德了,他实在是帮了她太多太多。 她把辛安所在公寓的地址报了一下:“盛维庭,谢谢你。”她又认真地说了一句。 盛维庭啧了一声,没有说什么别的。 林纾从后视镜里他的样子,他长得高大帅气,让人安心。 车子直接开进了小区,停在了公寓楼下。 林纾下车前和盛维庭说了声再见,最后关门前又说了句谢谢。 盛维庭没有说话,只是扫了他一眼。 林纾转身离开,上楼之后找到钥匙进去。 门被她打开,里面黑漆漆的,她刚想关门,却忽然听到了一种奇异的声音。 像是有人在呼吸…… 她怔了一下,房间里有人吗? “小安?”她叫。 没有人回答。 她的心脏砰砰地跳,猛然意识到什么,直接推门而出,幸好电梯还在这个楼层,门开之后就冲了进去,电梯门快要阖住的时候,她看到了有几个黑衣人从辛安公寓的门里冲了出来。 她连站都站不住,差点就要软倒,怎么会有人在? 除了辛安没有人知道她会来这里…… 林纾难以置信地笑出声,果然和她爸爸说的那样,不能相信任何人…… * 今天两更呦!不留言的,小皮鞭已经拿粗来了!哼哼! 失败人生 因为楼层不高,所以就算在电梯里,林纾也依旧很紧张。 电梯门一开她就匆忙跑了出去,刚跑出公寓楼下就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他们从楼梯跟下来了! 就算有那一张评估表证明她是正常的又怎么样? 如今夜黑风高,他们将她抓走关起来,她又能怎么办? 她什么都做不了! 所以她只能逃,逃得越远越好! 林纾没想到会看到盛维庭的车正在逐渐远离,她想也没想就直接冲了过去,追着跑,用尽浑身的力气大叫着:“盛维庭!” 话音刚落就被地上的石块绊了一脚,因为是下坡,她重重地摔在地上之后还往下滚了一段。 衣服穿得不厚,身上疼得她差点哼出来,刚想爬起来的时候便见他的车停了下来。 驾驶座的车门打开,盛维庭迈步出来,皱着眉看在地上撑着要站起来的林纾。 他走近,实在无法理解她这又是在演什么戏码:“你又……” 话还没说完,他就看到了正在追过来的几个黑衣人,他难得骂了一句脏话,然后说:“还不快点起来!” 林纾当然不奢望他会扶自己,忙站起来,跟着他重新坐上了车。 盛维庭看上去稳当冷静的模样,没想到居然也会飙车,没一会儿就把身后那群追着跑的黑衣人甩得不见了人影。 车速又慢了下来,林纾依旧回身看着后面,生怕他们追过来。 盛维庭从后视镜中看了她一眼,出声:“现在可以解释一下发生什么事了吗?” 林纾转过身来,靠在座椅上,气息还有些不稳,轻声说道:“他们在公寓里。” 只说了这一句,别的什么都没说。 难道要她说,她那么信赖的好朋友也出卖了她? 可偏偏盛维庭就是那么不饶人,他低笑一声:“呵,你那失败的人生啊。” 他一点都没有口下留情,直接赤/裸裸地说出了真相。 林纾心头剧痛,却没有办法反驳。 她的人生真的就是这样失败不是吗? 她默默地垂下了头,什么话都没有说,口中蔓延开来一丝涩意,整个人都像是发麻了。 到最后,竟然只是汇聚成一声苦笑。 她的人生已经这样失败了,还能继续失败下去吗? 不能! 绝对不能! 她想的很好,可盛维庭的一句话就把她打回原形:“你去哪里?” “我……”林纾闷闷的,怯怯的,“我没有地方可去……” 说完,她偷偷地看了他一眼,正好和后视镜中他看向她的视线对上,莫名慌乱,而后移开眼神。 盛维庭理解了一下这句话,有些不敢置信地开口:“难道你的意思是,想去我家?” 林纾怎么还点头,只是把头越垂越低,越垂越低…… “你不觉得这个玩笑有点大吗?” 林纾攥着衣角,侧脸看向路边,咬咬唇,忽然下定决心:“就在前面停吧,我下车。” 值得信任 如果是别人,大概会问上一句:“你有地方去吗?” 可盛维庭不是别人。 所以他一句话都没说,将车停在了前面可以停车的地方,然后对着林纾难得友好地说了一句:“再见。” 林纾依旧说了句谢谢,然后下车。 她没有回头看,怕自己忍不住向盛维庭求助。 现在的她,不敢去找任何曾经的朋友亲人,只有盛维庭,只有他一个人对她来说还是值得信任的。 可他没有理由一直这样无条件地帮着她。 所以,她不能看他,要坚强勇敢地去走接下来的路。 盛维庭原本以为会很轻松,毕竟这像是扔掉了一个包袱,可看着她削瘦的背影一步一步往前走的样子,他居然许久都没有踩下油门。 夜已经深了,她再往前走便要消失在黑暗之中——路灯的光没有那么想像中的亮。 clever一直盯着外面,忽然叫了一声,是对着窗外的。 而后又看向盛维庭,叫了两声。 盛维庭看了它一眼,没有说话,只是终于踩下了油门…… 林纾走得很艰难,有时候想象和现实总是有差距的。 在她的想象里,她总是可以通过努力报仇的。 可在现实里,她却连下一步该怎么做都不知道。 往常她从来没有接触过林氏集团的内部,因为以前有爸爸,以后有陆恒,她只需要做她的设计就好了,什么都不用管。 也正因为如此,她什么都不知道,如今想来后悔的很,当初爸爸也曾经劝她学学的,她却撒撒娇就混过去了。 世上永远都没有后悔药,所以林纾只能咬碎牙齿活血吞。 向来都是种什么因,得什么果。 所以林纾不能后悔,她只能向前看。 她的脑袋很混乱,因为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有些神游太空,所以直到车喇叭响了三遍她才醒悟过来,转头看去。 在路边慢悠悠地跟在她身旁的居然是盛维庭的车。 她惊异,停住了脚步。 盛维庭也将车停了下来,移下副驾的车窗,脸有点黑:“你的耳朵如果不是聋掉了的话,我不能解释你为什么听不到车鸣!” clever居然还附和着汪了一声。 林纾有点尴尬:“有什么事吗?” 盛维庭的脸更黑了一点:“上车!” 林纾以为自己听错:“什么?” “我不想再说第三遍,上车!” “可是,我……” “上车!”盛维庭说完,怔一下,皱眉看她。 林纾不知道他忽然为什么会这样,但她知道他是绝对不会害她的,所以,她乖乖地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盛维庭,为什么……” 话还没说完,盛维庭就猛地将车开了出去,好像是在拒绝她的问题。 林纾有些莫名其妙,却还是忍住了。 直到车子开进了林纾曾经以为会有她幸福生活的小区。 她记起来了,盛维庭的家就在这个小区。 * 不觉得维维(豆奶?啊哈哈哈)其实蛮萌的嘛!打劫你们!看你们还敢不敢不留下评论!! 我的地盘 这个小区林纾闭着眼睛都能走,因为实在是来过太多次。 如今三年过去,这个小区没有什么变化,只是路边的树似乎大了一些,而那些坏掉的路灯,似乎被修好了。 她忍不住朝窗外看去,心里泛着疼。 最开始来的时候,她是幸福而又快乐的,因为心中有梦。 三年前最后一次出现在这里,却是满满的痛苦。 陆恒直接将那不堪的现实打在她的脸上,她措手不及,她痛不欲生。 林纾缓缓地收回视线,垂下了头,喉间有一阵刺痛,忍不住咳嗽出声,咳嗽两声之后又忍不住去看盛维庭的脸色。 盛维庭没看她,直接将车开进了停车场。 林纾跟着他和clever走到电梯面前,莫名的有些慌乱。 她不是第一次来这里,其实和上次没什么区别,都是那样的狼狈不堪。 她有些畏缩,只是这次没有走,而是跟着他上了电梯。 电梯一路往上,不算宽敞的空间里只有clever粗粗的喘气声,说不上来是不是尴尬。 她又觉得喉咙痒,忍不住咳嗽两声。 她其实有些站不稳,就趁着他看不见在一旁靠了靠,头有些昏沉,却在开门的那一瞬间又站直了身体。 盛维庭开门进去,林纾却站在门外,她知道他有洁癖,怕直接进去触到他什么禁忌。 盛维庭拿了双拖鞋扔在地上,看她一眼:“不进来?” 她忙走了进来,换上鞋子,然后又犹豫了,站在玄关处进退两难。 林纾上次走得急,没有仔细看,这会儿扫眼看去,才发现房型和她曾经布置许久的房子是一样的。 不然,那天晚上她也不会那么顺利就走进了他的卧室…… 想到这里,林纾顿时脸红,更加不敢进去。 盛维庭从厨房拿了一瓶冰水出来,旋开喝了一口,皱着眉看向像是石膏人像一般定在玄关不动的她,直接说:“我不觉得那里有好到让你留恋不舍。” 林纾尴尬,小步走进去站在沙发旁不敢乱动。 盛维庭指了指沙发的一块区域:“那里是我的地盘,你不能坐。”顿了顿,直接走进储物室拿出一堆手套扔给她:“在公共区域,我希望你能戴着手套。” 林纾点头说好。 盛维庭走到客房外,打开门:“你睡这里。” 她并不觉得陌生,原先她也将那个房间装成了客房,还抱着陆恒说:“以后要是生了孩子,就改造成儿童房。” 她不敢多想,看过去,那个房间布置得很简单,床上有被褥,她觉得有些神奇,没想到他独自一人居然还会准备客房。 把门一关,客房安静到可怕。 林纾洗了个澡出来觉得更冷,浑身都在发抖,虽然很久就缩进了被子里,她却忍不住又咳嗽两声,嗓子眼更痒了,唇瓣也干得快要裂开,浑身都难受到不行。 一时冲动 林纾如今算是借居别人家中,做什么都应该小心翼翼。 所以即使难受得整个人都快要昏厥也不敢吭声。 只是忍到最后实在是克制不住,至少她想喝杯水润一下干裂的双唇和又疼又痒的喉咙,她终于还是挣扎着起床了。 因为要出房间,她居然还不忘记带上手套,这才开门出去。 客厅的沙发边亮着一盏落地灯,此时散着氤氲的光,她扶着墙一步一步地挪到厨房,打开冰箱看到水,也顾不得别的,打开就喝了一口。 冰凉彻骨的水滑过她干渴的喉咙,整个人感觉舒服了不少,她喝了不少之后才将水瓶拿着往房间去。 只是因为这一系列的动作,她的力气消耗得厉害,走都快都不动,走上两步就停下来大口地喘气。 clever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居然跟在她身边,用脑袋蹭了蹭她的腿。 她脑袋昏得厉害,居然还记得和他打声招呼,这才继续往房间走去。 腿蓦地一软,她没扶稳,直接扑到了地上,水瓶啪一声落在地上,咕噜咕噜地滚远了。 林纾想要爬起来,却一点力气都没有。 忍不住又咳嗽了两声,脑仁疼得整个人都快昏过去。 clever一直在她周围打着转,用舌头舔她,她慢慢地失去意识…… 只似乎听到clever骤然叫起来,很刺耳。 clever一向很乖,根本不可能做出半夜叫嚷的事情来。 所以盛维庭在被吵醒之后的第一反应就是家里进贼了,他迅速穿戴整齐出门,居然发现了clever身边那团黑黑的人影。 难道真的是贼? 而且是被clever击垮了的贼? 盛维庭慢步走了过去,越来越觉得不对,直到发现那个人娇小玲珑,一看就是个女人。 他怔了怔,明白过来这就是那个被他一时冲动带回来的女人。 但是他是没给她床睡吗? 睡在外面的地板是怎么回事? 盛维庭觉得自己最近大概是不正常,不然也就不会把一个麻烦带回家了。 可既然带回来了,又不能不顾死活。 于是他走近了,用脚尖碰了碰她:“醒醒!” 她一动不动,仿佛失去了生命体征。 盛维庭是医生,当然瞬间就反应过来,他不忘找到一双手套戴上,而后蹲下来将她翻过身。 她双眼紧闭,呼吸急促,嘴唇干裂,他伸手触碰,便感觉到了那灼热的温度。 他简直是骂出声,怎么每次冲动把她带回来之后都会遇到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 他直接把她拖到了一旁铺着毛毯的地方,去拿药的时候还踩到了不知道怎么会出现在地上的水瓶。 一切都那样的不顺心,而他居然还要给她喂药! 他像上次一样给她喂,她居然还咳嗽出来,他满手的水。 哦!**!能把人赶走吗?! 长得不错 尽管盛维庭真的很想把她给扔出去,但作为一个绅士,无论如何也做不出这种事情来。 于是他只是恨恨地去把那双沾上她的口水药水等等混合物的手套扔了,重新换一双,直接捏了她的下巴把药给灌了进去。 她又咳嗽起来,他怕她把药水咳得到处都是,忙伸手把她的嘴巴捂住。 她依旧咳嗽,热热的气息扑在他的手心。 他分明不怕痒,可那一瞬间,竟然有种有根羽毛在他心里扫过的感觉。 盛维庭居然出神了,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手居然已经离开了她的脸。 他大概真的是不正常了吧,不然也不会觉得这个又瘦又小的女人居然其实长得还不错…… 他蓦地站起来,将她的被子拿过来扔在她身上,不小心把她的头给埋住了,他又不得不蹲下身去把她的头给挖出来…… 在病中的人大概都特别依赖别人,所以当林纾感觉到一双温暖的手从脸颊闪过的时候,她下意识地就将脸蹭了过去,贴住。 她自然不会察觉到手的主人那瞬间的僵硬,只觉得松一口气,有种她并不是一个人的感觉。 盛维庭身体恢复行动能力之后就用力把手给抽了出来,没想到因为用力过猛,手肘一不小心撞到了茶几…… 砰地一声闷响,他连骂人都不想骂了,匆匆转身离开,褪下手套,用洗手液洗了几遍手,又换下睡衣之后躺回床上。 可是他居然又睡不着了,他把这归咎于手肘的痛,虽然没有出血,但刚刚他已经看到了淤血,撞得不轻。 他在床上翻了几个身,莫名其妙地又坐了起来,戴上手套去客房把枕头拿出来扔在她脑袋边。 他在她身边等了一会儿之后,又蹲下神来拎着她的头发把她的脑袋抬起来一些,把枕头塞到了她后脑下。 做好这一切,他重新回到房间躺下。 闭着眼睛翻了两个身,依旧睡意全无。 他继续起床,戴上手套摸了摸她的温度,皱着眉去拿了一个冰袋放到她额头上。 他再一次回到了房间,这次连眼睛都没有闭上,只过了三分钟又起身走了出去。 冰袋居然被她甩到了一边! 他暗骂一声,又把冰袋重新放上去,这次还没等他走,她就伸手挥开了。 盛维庭忍着心中的怒气,又放上去。 两人僵持一会儿,他干脆一直按着,她挥不掉,只能忍着。 等盛维庭终于回到床上睡觉的时候,终于确定自己真正是找了一个大麻烦。 真的不能把她赶出去吗? 林纾梦中昏昏沉沉,一阵冷一阵热,总觉得有人跟她反着来,她怎么都敌不过他,最后只好妥协。 等她晕晕乎乎地睁开双眼,差点被眼前那张毛绒绒的脸给吓得失了魂魄。 clever倒是很欢喜的模样,叫了两声! 和他顶嘴 林纾抬手摸了摸clever的脑袋,轻轻地叫了一声,喉咙依旧疼得厉害,声音嘶哑无力。 clever凑过来蹭了蹭她的脸。 林纾缓缓坐起来,靠在沙发上,缓了会总算适应过来,也想起昨天晚上出来想喝水的结果摔在地上就再也起不来了…… 那现在…… 她坐在毯子上,身上还盖着被子。 除了盛维庭不可能会有别人。 她抬起酸软的手,触了触额头,感觉热度还有,头昏脑胀的,可嘴巴干渴地厉害。 刚想起来去找水喝,却见茶几上摆着一瓶像是被捏扁了的水瓶,正是她昨天喝过的那瓶。 她便拿过来,旋开喝了一口。 喝下去之后倒是舒服了许多,她想起身回房间,可试着站了站才发现自己一点力气都没,只能继续靠在原地。 clever一直陪在她身边,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她,忽然叫了一声。 她知道现在还早,不想吵醒盛维庭,所以对它做了个“嘘”的动作,没想到clever越叫越起劲。 没一会儿,盛维庭就从卧室出来,看也不看就直接说:“clever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 clever居然还应和着叫了一声。 盛维庭觉得一切都脱离轨迹了,自从遇到林纾之后。 连clever都敢和他顶嘴了! 他走出来,一眼就看到了已经坐起来的林纾,眉心微皱:“你好了?” 林纾有些不好意思:“好点了。”说着又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盛维庭走开,拿出一个电子体温计扔给她:“自己测一下温度。” 林纾慌忙接过,测了一下,居然还有三十九度,怪不得头这样晕。 盛维庭已经坐在了他的专属座位上,十分优雅地打了个哈欠,问:“几度?” “三十九度……”林纾低声说。 盛维庭低声骂了一句,看了下时间,已经是清晨,但因为昨晚上实在是太晚睡,所以他这会儿都有些困倦。 他忽然起身:“等我半小时。”说完这句话就重新走进了卧室,将门砰地一声关住。 林纾有些不知所措,可既然他说等,那就等吧。 她歪歪地靠在一边,准备也睡一下,脑袋实在是太晕了。 昏昏沉沉的时候,林纾感觉有人在碰她,缓缓睁眼,便看到盛维庭已经一脸清醒地站在她身边,正用脚踢着她的腿。 他见她睁眼,说:“起来,去医院。” “啊?”她还犯晕,没反应过来。 “难道你想要继续这么烧下去?起来。” 虽然和盛维庭交集不多,但林纾已经知道他嘴硬心软,硬撑着起来,跟在他身后一起往楼下去。 坐上车之后她便一直靠在车窗上,眼睛微眯着看向外面。 世界模模糊糊,她却偏偏看到了那样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 * 还有一更马上来!大家都来留言呀!! 别的女人 林纾原本微眯的眼睛顿时瞪大,趴在车窗上死死地盯着那个方向。 不是别人,正是陆恒,还有他身边的云媛。 就算化成灰她也不会认错。 盛维庭车开得不快,他们还是逐渐消失在了她的视线中。 在转弯之前,林纾隐约看到一个小人逐渐跑进了云媛的怀里。 她还想要看,却怎么都看不到了。 她怔了一会儿,重新坐回来,握紧了双拳。 这三年来,她过得那么痛苦和难熬,而陆恒却和云媛住在了原本是她婚房的地方。 那个孩子,是他们的吗? 林纾下意识地将手缓缓放在了小腹上,这里,也曾经孕育过一个孩子。 可她这个做母亲的,却连一眼都没有见到。 眼中泛起了湿雾,林纾缓缓抬起头来看向驾驶座上的盛维庭,他在认真开车,没有看到她的视线。 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将这件事情告诉他。 孩子曾经存在过的事情,她自己知道就好了。 她忍不住咬了一下舌尖,却感受不到疼痛,大概是因为心里太疼了,所以身体上的疼已经算不了什么了吧。 一路上她都有些恍惚,脑袋越发昏沉,不知道什么时候整个人都躺在了座位上,没了意识。 总算到了医院外,盛维庭下车开了后车门,却看到了瘫软蜷缩在座位上的林纾。 他差点骂出声来,把门关了去找人。 盛维庭进了医院就看到同医院的心脏外科医生秦年,像是看到救星,忙叫:“秦年。” 秦年停下脚步,看到他便说:“你不是还在休假中吗?怎么过来了?” 盛维庭懒得解释,直接说了声“帮个忙”就先一步出去。 秦年跟着出去,只见他开了后座车门,指着里面的那个女人说:“抱出去。” 秦年在确定没听错之后问:“你没有手吗?” “难道你让我抱?”盛维庭一脸的不敢置信。 “不应该?本来就是你带过来的,她是谁?我是有妇之夫,怎么可以抱别的女人?”秦年正直的模样让人都不忍心说他。 盛维庭不跟他废话:“那你去叫人出来把她抱出去。” “难道你就不能抱一下吗?”秦年说,“这事儿我不管,反正也是你带过来的人,我就先走了。”说完居然真的就悠悠然地转身走掉了。 盛维庭看着他的背影差点没扑上去。 当然他忍住了,他先去副驾将clever放了出来,思索了一下将林纾放在clever背上的可能性。 盛维庭终于认命,带上手套将她从车里拉了出来。 林纾很瘦,原本就不胖,在医院的那三年让她愈发瘦,估摸着连八十斤都不到。 所以盛维庭很轻松就将她扯了出来。 她因为惯性的作用靠向他的胸口…… 那削瘦的脸颊轻轻地撞上了他心脏的位置,他动作僵住。 她离婚了 林纾没有醒来,盛维庭那么一瞬间很想把她扔出去。 可她浑身烫得就算隔了衣服都能感觉得到。 他要是再把她扔出去的话…… 盛维庭觉得,好像有点太不道德了一点。 而他,一向是一个有道德有礼貌的好公民,当然这头衔也就是他自封的。 无论在谁的眼里,他都是一个骄傲自负臭屁又有洁癖的难搞的男人。 盛维庭终于将怀里的林纾抱起来,以公主抱的形式。 原本以为会十分难以接受的,但好像也并不像他以为的那样排斥,除了一开始的身体僵硬之外。 他很快就适应了自己的角色——搬运工,十分自如地将林纾抱进了医院。 盛维庭是医院的明星人物,没有人不认识他,就像所有人都知道地球围绕太阳公转。 大家也都知道盛维庭是一个洁癖到可怕的人。 而这样一个人,此时正抱着一个身份不明的女人,自若地在医院里行走。 看到的人都忍不住揉了揉眼睛,捏了捏腿,确认一下这是不是现实。 林纾虽然烧得晕过去,倒也没有大问题,盛维庭却决定让她住院。 在林纾输液的时候,盛维庭把秦年找出来鄙视了一下他不肯帮忙的行径。 秦年却贼兮兮地说:“你看,你不是突破自我了吗?所有人都看到你抱着一个妹子进来了。” 盛维庭忍不住怒气,踢了他一脚骂了一声滚。 秦年很轻易地躲过,顺便问一句:“那个女人是谁?你身边居然也会有女人?不觉得十分的,magical吗?” 提起林纾,盛维庭就更加火大,心软什么的果然是不适合他的。 瞧瞧现在,他成什么了? 见他不说话,秦年继续道:“还记得我曾经对你说过吗,我赌你也有那样一天。” 盛维庭回他一句:“那么你应该也还记得,我说过,这种噩梦才不会在我身上发生。” 秦年只是淡淡地笑了笑,没有说别的话。 秦年好奇那个会让盛维庭破戒的女人是怎样的,所以跟着他一起去看了一眼。 他居然一眼就认出来:“林纾?” 盛维庭看向他,没说话,但谁看他的表情都知道他满脸都写着“你是怎么认识的”。 “我和她见过,当初我的求婚和结婚戒指都是她设计的。” “设计?”盛维庭的声音里有些疑惑。 “你不知道吗?她是一个珠宝设计师,曾经是sapling的大小姐,不对啊,她不是结婚了吗?”秦年不敢置信地看他,“盛维庭你居然染指有夫之妇?” “她离婚了!”受到莫名的指控,盛维庭显得很淡定。 但林纾的过往,他的确并不知情,统共就只见过那么几次,他什么时候会主动去了解别人了? 秦年想了想:“我记得他丈夫,不,前夫说她因为受刺激得了精神疾病?” 病人家属 听到秦年这样说,盛维庭皱了皱眉:“她很正常。” “你的意思……” “她那个莫名其妙的……前夫把她关进了精神病院。”盛维庭说着看到里面林纾动了动,“你先走吧。” 他开门想进去,秦年忍不住说:“刚刚我碰到院长,他知道你过来了,说想找你聊聊。” “等我有空。”他潇洒地留下这四个字,直接把门关上了。 秦年看着盛维庭大步走到床边,忽然忍不住笑了一下,他们的赌约,他大概赢定了。 倨傲的盛维庭也会为了一个女人担心,真是少见! 他吹着口哨慢慢走开,心情很不错。 林纾睁开眼睛便看到了站在床边的盛维庭,脸色不算好:“醒了?” 她咳嗽了一声,点点头,环顾一圈才发现已经在医院,怯怯地说:“对不起,我刚刚忽然就很困……” 结果睡过去之后就没有了任何意识,根本不知道当中发生了什么。 盛维庭呵呵了两声:“那就继续睡吧。”说着走到沙发旁就歪了上去。 他昨天睡得太少,完全没有达到他的睡眠标准,他必须得补眠! 林纾见他眯了眼睛便也就不敢再说话,连呼吸都放轻了。 可他才刚刚入睡就被一声响亮的“盛教授”给惊醒了! 他猛地坐起来骂了一声,一脸恼怒地看向来人。 林纾有些不好意思,轻声说:“我来不及说你在睡觉……”他就进来了…… 进来的是一个中年谢顶的男人,看到盛维庭满脸的激动,也不顾他面色恼怒直接就走了过去:“听秦年说你回来了,怎么不过来找我?” 在他靠近之前,盛维庭伸手出去挡住:“停!” 中年男人停在离沙发一步之遥的地方:“盛教授,维庭,你回来得正好,有一个患者指名了你……” 盛维庭懒懒抬头:“可我还在休假期。” “你也不是会拘泥于这种东西,人正等着呢,走吧?” “院长。”盛维庭说,“我是一个有原则的人,休假期不谈工作,我是以病人……家属的身份过来的,不是来工作的。” 钱院长这才注意到床上的女人,愣一下:“你老婆?” 林纾根本来不及解释,盛维庭已经接过话:“这是重点吗?重点是你刚刚吵到我睡觉了!” 他是真的不开心,昨天因为林纾睡了没两个小时不说,今天还打破底线抱了她,还在好不容易想补眠的时候被吵醒! 这几天实在是,太背了! 林纾在一旁欲哭无泪,这难道真的不是重点吗?盛教授你真的不想解释一下吗? “我不是……”她小声说,可完全被院长的声音给压下去:“好吧,我知道了,那你先睡,等睡好了再工作?” 盛维庭哼了一声之后躺了下去,不再说话了。 钱院长给林纾使了个保重的眼神,轻手轻脚出去了。 他是好人 安静到只有两人一狗呼吸声的病房里,剩下林纾和clever相对无言。 林纾看了一眼微微皱着眉心在睡觉的盛维庭,再一次将呼吸放缓,不敢扰到他。 只是他穿得很少,这样睡不会着凉吗? 林纾犹豫了半晌,还是轻轻地下了床,拿了一旁的毛毯,移动着输液杆慢慢走到了沙发前。 醒着的盛维庭是张扬而不可一世的,而睡着的他却是无害而可爱的。 他睡姿很固定,乖乖地躺着一动不动,甚至不会蜷缩起来,她忍不住扬起唇来,用一只手小心翼翼地将毛毯放到他身上。 可没想到盛维庭的防备心那样强烈。 毛毯刚刚覆到他身上,他就猛地睁开眼睛,一把伸手甩了开去。 他的力气很大,林纾没反应过来就被甩开的毛毯绊了一下,整个人站立不稳,直接往前倒了过去。 而前面,不是别的,正是盛维庭! 盛维庭眼睁睁地看着林纾朝自己倒过来,马上做好防御措施,伸出手来! 盛维庭的确阻止林纾倒在他身上,可是他的手却放在了她的腰际。 那不算软的触感…… 他怔愣了一秒,顿时松手。 而后林纾就直接压在了他身上,他闷哼一声,气愤而恼怒。 他坐起来,皱着眉头将她推开,她红着脸站在旁边,不知所措的模样倒是楚楚可怜。 “你想干什么?”盛维庭依旧有怒意。 “我只是,怕你冷……”林纾咬着唇,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 她知道他有严重的洁癖,而她居然倒在了他身上,他的手还…… 分明是她吃了亏,可她居然是在怕他生气。 这个世界大概已经不正常了。 “对不起……”林纾道歉。 人家都道歉了,盛维庭觉得自己生气的话显得太没有风度,更何况,她的出发点好像其实,也不那么坏…… 算了吧。 盛维庭摆摆手:“回床上去,不要管我。” 林纾捡起地上的毛毯,也不给他了,东西都掉在地上了他这种性格怎么会要? 她拿着转身走回病床,却听到盛维庭忽然叫住她:“等一下!” 她恍然回头:“什么?” 盛维庭站起来,走到她身前:“把左手抬起来。” 林纾把手抬起来才发现针头移位了,手背都肿了起来,跟个馒头似的。 盛维庭连骂都不想骂了,直接按铃叫了护士过来,又是敷药又是插针,好不容易才搞定又很久过去。 他靠在沙发里,看着护士出去,躺下之前还不忘对林纾说一句:“你什么都不要做就是最好的!” 林纾不敢再给他添麻烦,连忙点头。 盛维庭哼一声,这才重新躺下。 想要睡个觉怎么就这么困难? 林纾看着他又像个孩子一样闭上眼睛,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其实他很好心,也很细心,至少在她看来,他是个好人。 仿如隔世 这次再也没有人打扰,盛维庭好好地补了下眠。 虽然其实也就睡了两个小时而已。 他体内好像自带闹钟,在两个小时过去之后自动坐起来,脸上没有半点不清醒的神色,让还没有输完液的林纾当下就震惊了。 一直过来看盛维庭起来没有的钱院长再一次过来了,见他终于醒来,敲门进来:“维庭,醒了?” 盛维庭皱眉:“医院里没别的医生了吗?不要忘了我在休假,而且这个假期是你给的!” “病人就是因为你才来的,也不让别人手术能怎么办?”钱院长也一脸无奈,“先去看一下吧,就今天一次,接下来你要休假还是继续休。” 盛维庭会答应他绝对是因为他简直聒噪地像夏蝉一样,再不答应大概他的耳朵都会起茧。 病人是脑血管畸形,也没有到很严重的地步,根本用不着他出手,医院里其他的神经外科医生相信也能很轻松地解决。 盛维庭有些不耐,但在专业领域上还是认真的,还是他主刀做了手术,当然很成功,病人家属想要感谢一下他,他却早就不见了人影。 结束手术之后他就去了林纾的病房。 林纾已经输完液,大概等得太久所以侧躺在床上睡着了。 他一点都不怜香惜玉,走进去之后直接踢了一下床。 林纾当然被惊醒,一脸茫然地坐起来,等看到面前的盛维庭才清醒过来,揉了揉眼睛说:“你手术结束了吗?” “嗯。”盛维庭说着转身,“走吧。” 林纾忙下床跟了上去。 盛维庭走得不快,她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蓬头垢面的,完全没了以前的模样。 回家的路上,盛维庭忽然说话:“你是珠宝设计师?” 林纾怔一下,忙回:“嗯。” 原来的生活仿如隔世,林纾有些恍惚,她在精神病院无聊的时候也会想要重新拿起画笔。 但她脑子里什么都没有了。 原本她的灵感如同泉涌,可三年的禁锢让她的灵感被冰冻,如今什么都画不出来。 她不免有些落寞,父亲甚至以她的名字命名了那家珠宝店,而她却不再是以前那个会设计的小树了。 她从看向窗外,那样巧,正好经过sapling,依旧门庭若市,有不少顾客进进出出。 曾经父亲说她是sapling的灵魂,有她才会有sapling。 但其实不是的,瞧,sapling没有她也照样运作得这样好。 她虽然也是sapling的大股东,但是不参与经营管理,所以对它一点了解都没有,也落在了陆恒手里。 但是总有一天,她会一样一样,把属于林家的东西全都拿回来,一点都不落。 她忽然低声说,“你说我能做到吗?” 盛维庭隐约听到她说话:“什么?” 她却摇头:“没什么。” 所谓愧疚 盛维庭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在附近的商场边停车,也不说什么就直接下车走了。 林纾不敢出去,只能坐在车里等着,幸好有clever做伴,倒也不觉得很孤单。 盛维庭很快就回来,手里提了一个纸袋,坐进来之后就扔到了后座她怀里,也不解释,直接开车离去。 林纾自然会莫名,看了一眼便知道这是个手机,她抬头看向驾驶座上的他,忍不住叫他:“这是,给我的吗?” “当然不是。”盛维庭斜斜地看她一眼,“大概是我给clever,如果它会用的话。” 她脸一红,总算确定手机是给她的。 分明已经厚着脸皮求他收留她,求他借她钱了,一个手机居然又让她产生了一种所谓愧疚的心情。 “对不起……”林纾闷声说,“谢谢你。” 盛维庭呵了一声,没有说话。 林纾便将手机拿出来,竟然是最新款的,乳白的颜色仿佛牛奶,她将盛维庭的号码存下,里面也只有那一个号码而已。 因为除了他,她已经不知道还能相信谁。 回到家之后,林纾便用手机上网搜索了一下父亲口中的徐祖尧,是祖盛集团的董事长,她不怎么出席一些商业宴会,偶尔一次却也似乎见过,与父亲早年相识,甚至还拥有林氏不少股份。 既然父亲让她去找徐祖尧,那必定有她的道理,只是她要怎么样才能见到他? 看到一条最近的新闻,居然说徐祖尧因为生病前往美国治疗,她懊恼地抓了一把头发,这该怎么办? 徐祖尧还有一对儿女,徐得宁和徐得静。 徐得静是女儿,之前在国外进修,回国之后开创一个服装品牌,经营得有声有色,并不依靠祖盛,林纾和她一样是设计师,但也有不一样的地方,徐得静会亲自涉及经营管理,而她却从来都被养在温室里。 因为都是设计师的关系,从前也偶有见过,算是点头之交,可徐得静和祖盛没有交集,而且看到新闻说她因为一个秀去了法国,不会那么快回国。 那么,也就只有徐得宁了。 徐得宁是祖盛的总经理,徐祖尧去国外治疗之后便把很多大权都交给了他,可他是j市有名的花花大少,女人不断。 林纾往常就最鄙视这种男人,可如今没有办法,似乎只能找到他。 一周之后,祖盛举办了一个商务酒会,为了庆祝祖盛成立四十周年,原本徐祖尧也要参加,但去了国外估计回不来。 林纾知道平常肯定见不到徐得宁,如果想见到他,大概只能在那个时候找机会,可既然是大型酒会,陆恒也不可能不参加。 所以她要做的就是,在陆恒没有察觉的情况下找到徐得宁。 她知道和陆恒狭路相逢的结果,那就是重新被关进那暗无天日的医院。 她绝不会回去! * 等下有二更! 冬季初雪 为了能进去徐得宁举办的商务酒会,林纾做了许多准备,可到最后却发现原来她连接近的可能都没有。 徐得宁将酒会举办在游轮上,所有的工作人员都会有专门的工作证件,所有的宾客都要凭借邀请卡才能在酒会开始之前进ru游轮。 林纾不可能成为宾客,原本想假扮成工作人员,却发现也变得那么困难。 她不愿意就这样放弃,一个人去了趟协助举办酒会的酒店,想要需要机会成为工作人员。 好不容易等到了负责人,负责任是一个年纪大约三十几岁的半秃顶男人,可话刚说出口,他就皱着眉头挥手:“捣什么乱,我们的工作人员都是酒店员工,不会外聘。”说完就匆匆走开,林纾不甘心,又跟了上去。 他对于林纾的死缠烂打有点厌烦,刚想骂上几句却忽然听到手机铃声,只能先接起来。 他没听几句就怒骂起来:“什么?我们之前是怎么说的?不是说了没问题的吗?手怎么受伤了?不知道只有三天的时间了吗?你让我去哪里找一个会竖琴的?算了算了,我自己再想办法。” 他说完就气得抬脚踢了一下,嘴里暗暗骂了几声。 正恼怒的时候,忽然感觉有人扯了扯自己的衣角,他不耐:“又怎么了?说了不外聘,还不走吗?是要让保安把你赶走?” 林纾缩着脖子,微微抬头,脸上的表情看上去那样的楚楚可怜,她轻声说:“我,我会竖琴。” 她刚刚听到负责人的电/话就大约猜到原本弹竖琴的人手受伤不能去表演了,这对她来说是绝佳的机会,她不能放过。 “你?”负责人不相信,毕竟现在的林纾穿着简单甚至有点low的运动服,而竖琴这种乐器很贵,没有多少人会去学,就凭她?有资本去学吗? 林纾忙用力点头:“是,我会。” 虽然母亲早逝,但林凯又当父亲又当母亲,从来不会错过她任何方面的培养,小时候让她选择一样乐器学习,那会儿她不懂事,指着竖琴说要学这个。 她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弹,虽然不是专职,但她已经喜欢上了这种乐器,无事的时候便会演奏一下,林凯最喜欢听。 直到三年前她被陆恒送到精神病医院,这才彻底和竖琴再见了。 她不敢肯定自己能和三年前一样出色,但如果给她几天时间练习一下,她相信她不会比任何人差。 负责人也是病急乱投医,看林纾这么坚定,想着让她试一下也不是不可以,便带她去了存放竖琴的房间。 她抚摸着琴弦,就好像是抚摸着自己久别重逢的爱人。 坐下来,双手缓缓抬起,柔软的手指在琴弦上拨动,她演奏了一曲林凯最喜欢的《冬季初雪》。 * 二更啦!大家踊跃留言么么哒! 唯一期望 林纾一向很喜欢竖琴的声音,神秘梦幻,悠远空灵,仿佛进ru另外一个世界。 她原本以为会手生,可当手指触上琴弦才知道,原来有些东西是永远都不会离自己而去的。 她弹完一曲,缓缓收回手来,站起来看向负责人:“这样可以吗?” 负责人被惊呆了,因为他实在是没有想到林纾居然真的有这样一门好手艺,甚至于比他原本找的那个人更好,方才那动作,那表情,仿佛是高贵的公主,让人有压迫感。 他回过神来,慌忙掩饰去方才的恍惚,又恢复了那张臭脸:“还行吧,那就你了,至于工资,我就给你和之前那人谈好的价格,不会少了你,记得中午就过来,到时候千万别出什么乱子,不然我可不会放过你!” 林纾满脸地欣喜,连忙点头保证道:“不会的,不会出乱子的,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 临走之前,他到底还是多问了一句:“看你一身破烂,居然还有钱学这种东西。” 林纾尴尬地笑了笑,无法掩饰某种的忧伤:“以前家境比较好。” 她也说的是实话,以前她过得就是公主般的生活,全凭自己的想法,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无忧无虑,自由自在。 如今才发现,那样的幸福都是掌握在别人手上的,只要那人一声令下说要收走她的所有,她根本无法反抗。 林纾没有直接回去,而是去了一趟商场,虽然说酒会那天会有服装提供,但她一直都只有一套衣服,总不能不换了。 往常她哪会这样用心看价格,来到店里便会有服务员把新品拿过来任她选择,她只不过签上名字就能带走。 而现在,她一身幼稚的运动服来到商场,没有服务员会来询问,也不敢随便挑,因为瘦了太多,还是得试过,在试衣间的时候忽然听到外面服务员阿谀的讨好声:“云小姐,你好久没来了,女儿长大了不少啊。” “有新品上来吗?拿给我看看?” 那声音很熟悉,熟悉到林纾一听到就立刻知道那是谁。 她偷偷将试衣间的门打开,从缝隙中看出来,来人果然是云媛,她和三年前没什么区别,或者说是更加美丽了。 是啊,怎么能不美丽,她有爱情,她有陆恒。 而在云媛身边,正有两个穿得一模一样的小女孩正在玩闹,林纾一怔,忆起方才服务员那句话。 女儿? 这是云媛的女儿? 是她和陆恒的女儿? 林纾的双眼死死地盯着那两个小女孩看,应该是双胞胎,可长得一点都不一样,一个眼睛圆圆大大的,皮肤白嫩,还有一个眼睛小了不少,皮肤有些略黑。 看着两个孩子跑来跑去闹着玩,云媛皱着眉头叫了一声:“陆千言,陆宛语,给我过来。” 云媛居然有两个孩子,而她,却连唯一的期望都被剥夺了。 * 今天继续二更!来爱我嘛!! 给你买糖 因为云媛的来到,林纾不能出去。 她不敢被云媛看到,在看了一会儿之后便轻轻将门重新阖上。 可她不过拿了一套衣服,时间太久便有服务员来敲试衣间的门,语气很是不悦:“请问你试好了吗?” 怎么会不尴尬,可她只能哑着嗓子说:“不好意思,还没有。” 她能听到服务员不屑的冷哼,转头又对云媛笑着:“云小姐你看好了吗?要不要试试?” “不用了,帮我包起来了吧。”云媛起身,从钱包里将卡拿出来。 服务员笑着接过:“好的。” 云媛总算带着两个孩子离开,林纾又等了一会儿才出去,将那套衣服递给服务员:“就这些。” 或许是她和云媛的对比太明显,服务员的态度一直不怎么样,最后把衣服往纸袋里一装就推了过去,有口无心地说了一句:“欢迎下次光临。” 林纾原本以为自己会觉得难堪,可事到如今才发现,经过那三年非人般的生活,这些言语已经完全伤不了她分毫。 她甚至可以微笑着对服务员笑一下,然后说一句:“谢谢。” 或许如今的她早就和这里格格不入,但她相信,总有一天她会回来的,以全新的面貌! 林纾买好东西就打算离开,没想到走了没几步就感觉有人抓了她的衣服,她停下来回头看,却见一个小小的女孩儿站在她身后,仰着脸用特别灿烂的笑容对着她。 她觉得眼熟,愣了一秒就想起来,这不就是云媛带来的那对女儿中的白嫩嫩的那个吗? 原本对于云媛的孩子,她该是痛恨的,可想着自己的孩子若是活着,那大概就是这般大小,心便狠不下去,甚至还温柔地蹲下身来问一句:“怎么了?” “包包,包包掉了。”她说话有些模糊不清,肉肉的小脸格外可爱。 林纾往地上看去,地上什么都没有啊? 她还来不及抬起头,就看到小女孩居然坐在地上哭了起来:“欺负我,阿姨欺负我。” 林纾顿时就愣住了,这里人来人往的,不一会儿就有人看过来。 她有些慌,不知道这小女孩怎么会忽然这样:“你别哭啊,别哭,你怎么了?” 她抹抹眼泪:“糖,我要吃糖。” 林纾忽然有些哭笑不得,她做这一切难道就是要吃糖? 林纾将她扶起来,拍拍她衣服上的灰尘,又给她擦了擦眼泪,熟练地好像是做惯了这些的母亲:“好,我给你买糖。” 她无法抗拒这个小女孩的哭声。 给她买了糖,小女孩舔了几口终于露出了笑容,还对林纾说:“谢谢。” 林纾冲她笑笑,想把她带到服务台,没想到却听到身后有声音传来:“陆千言?” 是云媛。 她不敢再多留,生怕被发现,对着陆千言笑了一下就匆忙跑开。 不好吃吗 林纾依稀能听到云媛的声音,大致是在说不能随便和陌生人走开,她心头泛酸,多希望自己也有机会可以和孩子说这样的话。 因为这个插曲,林纾情绪有些低落,却不忘回家之前在超市买了一些食材。 她在盛维庭家里蹭吃蹭住,好歹也要做点贡献。 虽然和他相处不过几天,但她也发现了他的一些喜好,比如他喜欢吃虾,而且是虾仁,绝对不吃葱姜蒜,香菜芹菜茄子等等,反正就是一个很挑食的人。 于是林纾买了一堆虾仁和一些蔬菜回去,盛维庭早上他就出门了,说是去什么大学做讲座。 她对他并不熟悉,但也知道他在专业领域十分出名。 到家的时候盛维庭还没回来,他每次出门都会把clever也带出去,所以家里空空荡荡的,没有人气。 林纾不忘戴上手套,然后便去了厨房准备晚餐,她几乎没有下过厨,偶尔几次也是在林凯或者陆恒生日的时候给他们惊喜,那会儿还有保姆阿姨会教她,这会她就只能自己按照菜谱一点点来。 她动手能力还算强,倒真的让她鼓捣出了几道菜,虽然不算好吃,但至少也能下咽,盛出来的时候还特地分了两份,因为她知道盛维庭不喜欢和别人共食。 刚做完就听到门口传来一阵熟悉的叫声,她马上走出来,果然是clever叫着跑进来,她笑起来,叫了它一声。 盛维庭跟在clever身后进来,一抬头就看到了站在厨房门口的林纾。 她不长的头发被她松松地扎了起来,颊边有几缕乱发,脸上溢满了笑容,那么温暖漂亮,穿着简单的家居服,戴着围裙,一切都很美好。 盛维庭居然看呆了一瞬,直到林纾尴尬地叫他一声:“你回来了。” 他恍然回过神,绝对不承认自己方才出神了,随口嗯一声就大摇大摆走进来,回卧室换衣服去了。 林纾转头看着他的背影,他因为有事的关系穿着平常不会穿的西装,虽然瘦但是穿着倒是很有型,宽肩窄臀,很吸引人。 林纾将做好的晚饭拿出来放在餐桌上,等着盛维庭开门出来就笑着走上前:“我做了晚餐……” 盛维庭看到了餐桌上的几个盘盘碟碟,嗯一声,走过去。 模样倒是很好,没有他不喜欢吃的,而且虾仁格外多,他很满意,坐下来吃了一口就顿住了。 林纾还没吃,看到他的样子忍不住问:“不好吃吗?” “我大概没有办法说假话。”盛维庭皱了皱眉头,“这些虾仁真是……太惨了。” “啊?” 盛维庭看她一眼:“因为遇到了你。” 林纾颇为尴尬:“对不起,我不怎么会……” “算了。”他艰难地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下次就不要挑战了。” 他在下厨 林纾不免尴尬,却依旧点点头,既然他不喜欢,那么她就不做了。 第二天盛维庭没有出门,林纾却约了负责人说去练习竖琴,毕竟她有几年没有碰,到底有些生疏。 出门的时候盛维庭正坐在客厅里翻看一本格外厚的书,连头都没有抬起来。 林纾犹豫着还是和他报备了一声:“我出门了。” 盛维庭没有回话,她也不期待他会回答,刚刚转身却听到他懒洋洋的声音:“去哪里?” “去……”林纾没有说实话,“见个朋友。” 他忽然冷笑两声:“你确定那个朋友不会出卖你?” 林纾微怔,反应过来之后便有些落寞,辛安是她最好的朋友之一,却莫名其妙地将她的行踪告诉了陆恒…… 心里酸涩,她轻声说:“嗯。” 盛维庭抬头看他一眼,见她那么低落的样子忽然怀疑自己是不是说错话,沉默一秒之后问:“要不要送你?” 话一出口他就希望时间倒流,她出去关他什么事! 他送什么送! 不过林纾的脸皮显然比他想象地更薄一点,她摇摇头,脸色有些慌乱:“不用了,谢谢你。” 林纾出门了,盛维庭继续低头翻看手中的专业书籍。 嗯,和以前的日子一模一样,安静的环境,还有在一旁乖乖趴着的clever,可他为什么忽然觉得有些烦躁…… 他猛地将书阖上,觉得大概是昨天晚上没有睡好,他还是去补眠吧。 在盛维庭去补眠却又睡不着的时候,林纾去了酒店练习竖琴。 因为喜欢的缘故,就算练习一整天她都不觉得累。 负责人从一开始的不喜到如今的关切,她走的时候还说:“不用这么拼命,你的水平比之前那个好上太多了,如果麻烦可以不用来联系。” 林纾留在家里也是胡思乱想,便说明天还会过来。 刚刚走出酒店,却看到一辆车飞速地停在门口,从副驾上下来一个熟悉的人影。 林纾往后退一步,将自己藏好,看着车里下来的辛安拉着那个驾驶座上下来的男人在说话,一脸的甜笑讨好的模样。 她是知道辛安的,完完全全一个感性的人,为了爱可以放弃一切。 难道辛安出卖她也是因为这个男人吗? 她依旧觉得心酸,原来在她心里觉得那么重要的友情,在别人眼中其实根本就一文不值。 林纾不敢让辛安看到自己,怕她又告诉陆恒。 事实上辛安也没有看到她,因为她眼里只有那个男人,根本没有往旁边看上一眼。 原本还算好的心情莫名地就低落下来,回到家的时候开门忽然闻到一阵香味。 她猛地抬头,便看到clever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她面前,冲她汪了两声。 她看过去,能看到厨房里那个隐约的身影。 那是盛维庭? 他在下厨? 想要夸奖 林纾走进去,盛维庭刚好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两盘菜放在桌上,见她回来,微微挑眉。 她连忙放下东西去帮他,一时之间忘记戴手套,他看到了,居然没什么异样,心里有些讶异,却还是连忙把手套戴了上去。 因为盛维庭做菜全都放在一个盘子里,林纾知道他洁癖,便又端了盆子拨出来一些,奇怪的是他做的菜竟然都是她之前曾经做过的。 两人坐在桌边吃饭,倒是有种和谐的味道。 林纾吃了一口之后才发现盛维庭一直没有动筷子,眼神灼灼地看着她。 她的动作一顿,忽然意识到,难道盛维庭是想要她的夸奖? 说实话,盛维庭的厨艺真的很不错,她当然不会吝啬,连忙说:“你的厨艺真好。” 盛维庭这才挑着眉,扬起唇角,理所当然地说:“那是自然。” 看上去那么得意。 林纾却很想笑,因为他这个样子,真的很像小孩子,需要别人夸赞的小孩子。 她没有说话,微微低头,唇边泛着清浅的笑意,方才因为见到辛安而略差的心情被得到了治愈。 至少世界上还有一个盛维庭。 于是吃的每一口,都像是放了满满的蜜糖,甜得她差点想要哭。 盛维庭却不知道她的心情,自顾自地吃东西,看林纾吃了许多不觉心情舒畅。 看,到底是他盛维庭,就算是他第一次做的菜,也能做的比她好吃。 饭后自然是林纾洗碗,从前完全没有做过的事情她现在也做得得心应手。 所以有些事情并不是不会做,而只是不去做而已。 由于心情舒畅,盛维庭在傍晚去和clever散步的时候还在厨房门口叫了她一声:“你要不要一起去?” 林纾是想的,可她怕遇到陆恒或者云媛,所以还是摇摇头。 盛维庭耸耸肩膀,说了声ok,叫了一声clever就出门了。 林纾已经洗好碗,忍不住站到了窗口,低头就能看到楼下,盛维庭刚好带着clever出去。 clever难得被放出去,欢快地在前面跑,盛维庭站在原地一会儿,约莫是叫了clever一声,它便又屁颠屁颠地跑了回来在他身边绕着转。 林纾看着一人一狗逐渐走远,不知为何心里竟觉得十分温暖。 他其实就像是一个孩子,只是他是一个聪明的孩子。 她不免想到了那个出生便没有见过的孩子,她看着盛维庭的背影,并不打算和他说。 有些悲伤她一个人承受就够了,没必要再拉一个人进来。 更何况对于盛维庭来说,他大概并不会期待一个莫名其妙的孩子。 至少林纾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林纾想离开窗前,却瞥到了楼下几个熟悉的身影,她重新驻足窗前,那不正是陆恒和云媛还有那两个女孩儿吗? 她猛地转过身:陆恒,你等着! 大驾光临 祖盛的游轮商务酒会举办那日天气很好,林纾一早就出了门往酒店赶过去。 因为属于工作人员,所以她也是率先去游轮上做准备,她又没什么事情要做,只能等着酒会开始。 傍晚的时候有祖盛的人过来检查了一下,徐得宁却没有出现,林纾只能继续等着,寻找机会。 很快就有宾客入场,她的位置在角落,大家入目基本只能看到体积庞大的竖琴,她又一直微垂着脸,倒是没什么人能看到她。 酒会开始她便开始弹竖琴,只不过是做一个背景音乐,不会有什么人真正在意,所以她能凑着这个空档去寻觅徐得宁。 她果然看到了徐得宁,穿一身黑色的西装,满脸笑容地在宾客中走来走去。 林纾不知道该怎么才能接触到徐得宁,心思有些恍惚,一个失神就弹错了音,幸好没人在意,她急忙调整过来,轻轻地舒出一口气。 再抬头就看不到徐得宁了,她四处寻找着,竟被她看到了陆恒! 也对,徐祖尧是林氏的大股东,陆恒既然接手了林氏,自然也会要和祖盛打好关系,这种好机会怎么会错过? 倒是她想得太简单了一点,以为混上来就能见到徐得宁,如今还要担心被陆恒发现。 再之后便是舞会,林纾也终于能休息,去休息室换了衣服之后便偷偷跑了出来,准备找找徐得宁。 不知道是不是运气太好,林纾刚出去就看到了徐得宁的背影,走过去想叫人却发现徐得宁正搂着一个女明星正在调笑,她不上不下的,想要走,可女明星已经看到了她,从徐得宁怀里躲了出去。 徐得宁自然不会记得林纾,而且如今的林纾太瘦,不属于他的审美范围,直接搂着女明星对她说:“你是?” 林纾有些尴尬,却还是厚着脸皮说:“徐总,我能和您单独聊一聊吗?” 徐得宁见多了女人凑上来,便笑着说:“不好意思,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林纾的脸腾地一下红了起来,她往常也听过徐得宁的一些传言,说是花花大少,没想到他竟然能直接当着别的女人这样对她说。 她说话顿时就磕绊起来:“不,不是,我是,是有别的事情。” “哦?别的事情?”徐得宁笑起来,却觉得她是欲盖弥彰,“那你倒是说说,你有什么事情?” 林纾看了一眼依旧被他揽在怀里的女明星,他丝毫没有松开她的迹象,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说:“我是林……” 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徐得宁忽然看着他的身后说道:“真没想到你这么忙居然也能大驾光临。” 林纾当然知道这不是在对她说,刚想回事去看便听到了熟悉的狗叫声,那是clever! 果然下一秒,她就听到了盛维庭熟悉的冷哼声。 乐于助人 林纾下意识地不想让盛维庭知道自己在这里,不等他靠近,自己先一步匆匆跑了开去。 徐得宁有些莫名其妙,可他什么事情没遇到过,此时也只不过是轻轻一笑,随后便对上了没有什么好脸色的盛维庭。 林纾匆匆跑走,也忘了看路,生怕被盛维庭看出来。 她顾了后面就忘了前面,一个不小心就撞上了人,鼻尖隐隐发疼,低头说了句对不起就要走。 可胳膊却被人握住,一个熟悉到刻骨的声音响起来:“小树?” 林纾蓦地抬起头来,那张曾经多爱现在便有多恨的脸就这样出现在眼前,她一怔,下意识便挣开他的禁锢,逃了开去。 陆恒反应过来,忙追上去,不过几步就追到了,林纾被逼得靠在栏杆上,身后便是墨蓝色荡漾的海水。 “别过来。”林纾叫。 陆恒笑着,站在离她两三步距离的地方:“没想到你居然会出现在这里,玩够了吗?是不是该回去了?” 回哪里去? 除了那个精神病院还能是哪里?! “我不会回去的!”林纾瞪着他,咬牙切齿,“我绝对不会回去!” “还没玩够吗?”陆恒走近一步。 “别过来!”林纾大声叫道,海风吹进嘴里,有些涩意,头发被吹得散乱不堪,蒙在脸上,眼睛都差点睁不开。 “小树,你逃不了。”陆恒说,“既然你自己走到了我面前,那么有什么结果你早就该预料到了。乖,过来。” 林纾瞥了一眼被黑夜染成墨色的海水,又看一眼又走近了一步的陆恒,咬咬牙,一闭眼,直接翻了下去。 陆恒没想到林纾居然会做出这种事情来,虽然已经是春天,但晚上的海水还是足够冰凉,而且她不会游泳! 林纾在从空中落下,掉进水中的时候浑身都闷闷地疼,可更难受的是水往她的五官涌来,而她根本连浮起都那么困难,只是本能地挣扎着。 徐得宁的女伴忽然惊叫一声:“天哪,有人落水!” 徐得宁和盛维庭都下意识地往海里看去,之间一个小小的脑袋在水中沉浮…… 徐得宁忙去叫救助人员,盛维庭的眼神一直都没有离开,总觉得那个脑袋熟悉得很。 他忽然反应过来,那不是做菜不好吃又厚着脸皮住在他家的林纾吗? 她怎么掉海里去了! 她又是怎么会来游轮的! 盛维庭自然看出她不会游泳,徐得宁去找救助人员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他好不容易把她从那个莫名其妙的精神病院带出来,难道就看着她死在海里? 盛维庭觉得自己最近患上了一种病,美其名曰:乐于助人! 他长叹一声,不然呢?难道看着她淹死吗? 下一秒,他已经脱下外套,直接从游轮上跳了下去,往她沉浮着的地方游去。 白费力气 盛维庭没有看到的是,在他跳下去的同一瞬间,有一个身影也跳了下去。 他对自己的游泳技术十分得意,即使是在冰冷的海水中,他依旧保持了自己的高水平,极快地往林纾游去。 他很快就抓住了她一直在水面挣扎的手,而林纾沉浮太久,终于找到了依靠,也没有看来人是谁,直接就趴在了他身上…… 盛维庭一瞬间有种想把她给扔出去的冲动,不过还是忍了下来,由着她抱着自己的脖子,直接往游轮游过去,已经有救助人员在准备了。 林纾整个人都贴在他的身上,脸靠在他的肩膀上,呼吸全都喷在他的侧脸和脖子,酥酥痒痒的,她的衣服浸湿之后跟没穿一样,瘦弱但有有点料的身体紧紧地靠在他的身上…… 真是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正因为她的靠近有些烦乱,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他下意识就踹了过去。 刚刚追上盛维庭的陆恒就这样直接被踹开了。 救助人员也已经将橡皮艇放下来,盛维庭带着林纾上去之后才好心说了一句:“海里好像还有一个。” 至于那个人是谁,怎么样了就不在他的思考范围内了。 徐得宁有些意外洁癖严重的盛维庭居然愿意下水救一个女人,而且任由她这么紧紧地抱着他…… 这个女人还那么眼熟,不就是说要和他单独谈谈的那个? 徐得宁看着因为掰不开她的手臂而只能直接把浴巾盖在她身上的盛维庭,忍不住勾唇一笑。 不想这个笑容正好被盛维庭捕捉到,他云淡风轻地瞥他一眼,将林纾抱起来:“帮我安排一个房间。”走之前还不忘又留下一句:“不要告诉任何人我们在哪个房间。” 他刚刚看到了那个陆恒也在,虽然他不是没办法解决,但是林纾都昏迷不醒了,还是安分一点比较好。 盛维庭总算把林纾扔在了床上,她的衣服紧贴在身上,身材曲线毕露,有点小性感。 他一怔,忽然有点不好意思地瞥开头,把浴巾也扔了上去。 反正抱也抱了,他也不在乎什么手套不手套了,直接上手做了一下cpr,他还担心要人工呼吸,幸好按下了几下心脏她就吐出了水,咳嗽起来。 他拍拍手坐在一旁,把被子往她身上一放,以为她醒过来,哼一声:“你倒是真够可以的,居然跑到水里去了,不知道自己不会游泳吗?如果要求死的话早点说,我也不必白费力气。” 他说完好一会儿都没有回应,他不禁觉得难堪和被忽视,转头看去,见林纾居然依旧闭着眼睛,根本没有醒过来。 盛维庭忍不住暗骂一声,伸手去试了下她的脉搏,见一切正常才松一口气。 风光大好 盛维庭坐在床边,看着林纾被裹在被子里依旧瑟瑟发抖,微微蹙眉,开门出去找了个女服务员进来替她换了衣服。 徐得宁刚好过来,看到他站在门口便轻轻一笑:“女朋友?” “呵……”盛维庭冷笑一声,“和你有关系吗?” 徐得宁也不以为杵,耸一耸肩:“刚刚林氏的陆恒问起救上来的女人去了哪里,我可是替你打发了,你认识陆恒吗?” 盛维庭轻哼一声,没有说话。 刚好替林纾换衣服的服务员出来,看到徐得宁便微微弯腰示意。 “她怎么样?”盛维庭开了金口。 “还昏睡着,有些发热,但不是很明显。”服务员十分恭谨。 “你认识她吗?”盛维庭皱眉,实在是想不通这个女人是怎么混上来的! “之前也没有见过,不过她是舞会开始前弹竖琴的,不知道怎么会掉进水里。” 盛维庭点点头不言语,若有所思。 徐得宁倒是没想到这个瘦弱的姑娘居然就是那个弹竖琴的,一时有些意外,示意那个服务员可以先走。 盛维庭也不看徐得宁,直接就转身进了房间,砰的一声将门关住,完全不管门外还有一个人在。 徐得宁笑了笑,好像是已经习惯了他的这个样子,挑眉走开,没走几步就见到了头发还没擦干的陆恒,陆恒有些急迫的样子,见到他又问:“刚被救出来的女人真的不知道在哪里吗?” 徐得宁对那个女人的好奇心越来越重,居然能让盛维庭和陆恒两人都这般在意,看来不是等闲之辈啊。 不过他也无意给自己惹上麻烦,微微一笑:“的确不知道,直接被人带走了,不知道陆总和她是什么关系?居然这样关心?” 陆恒脸色一滞,尴尬浅笑:“是我不小心吓到她,她才掉下水,想亲自见面道歉。” “陆总可真是平易近人,没想到还把这样的小事放在心上,没有关系,我会让人帮你去查。”徐得宁打着哈哈。 陆恒也没有办法,只能点头应下,随着他一起回到了正厅。 房间的隔音很好,盛维庭进了房间之后便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只是缓步走到了床前。 林纾睡得并不安稳,一直皱着眉头,总有冷汗冒出来沾湿她的脸。 他忍不住叹出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她就这样命途多舛,总是能碰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林纾忽然翻身,裹在被子下的身体便暴露在空气当中。 那个女服务员给林纾换的是一件单薄的睡裙,好像是房间里准备着的,有什么用途就可想而知,那睡裙单薄的程度更加显而易见。 她侧躺着,睡裙紧贴在她的身体上,显露着她的好身材,只过臀的裙摆因为她的动作露出了些许春意,风光实在大好。 换做别人大概已经忍不住。 * 估摸着下周也差不多要上架了,大家该收的来收呀!多来评论区溜达哦! 小心翼翼 可盛维庭不是别人,他是盛维庭,独一无二的盛维庭。 所以他可以面不改色地上前,而后拎起被子,将她重新盖得严严实实的。 松手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她的脸颊,果然烫了起来,他不免记起她前阵子半夜发烧的事情。 这个烫手山芋真是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 盛维庭起身去卫生间弄了毛巾替她擦了擦冷汗,刚想收回手,不想她竟然速度极快地抓住了他的手。 这种肌肤相近的感觉有些新奇。 盛维庭很不适应,但却没有特别反感的情绪。 他觉得有些意外,毕竟除了clever,不是谁都有这个荣幸可以直接触碰到他的皮肤的。 难道是因为曾经有过更加亲密的接触,所以产生免疫了? 盛维庭很是好奇,低头看向她的手。 她的手瘦弱纤细,指节分明,指甲大概是刚剪过,干净清爽,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 她的手握得很紧,用力地掐着他的手,青筋都暴了出来,像是无论怎么样都分不开。 他忽然起了点别样的心思,忍不住缓缓地伸出另外一只手去,犹豫着慢慢放在她的手上。 他小心翼翼的,生怕产生严重的抵触情绪。 但事实证明,他居然没有半点不适。 他更加意外,甚至用手轻轻抚了抚,心里有些微痒,仿佛是蚂蚁在心里轻轻悠悠地爬着,有些酥酥的,也有些麻麻的,让他很想伸手去将那只作乱的蚂蚁抓出来。 他惊异于自己那奇异的反应,却依旧看到了林纾因为他的轻抚而逐渐放柔的力道,只是她依旧不放手,温柔地牵着他的。 他的视线从她的手逐渐移到她的脸上。 有不少头发全都散在了她的侧脸,让人看不清楚。 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去,竟然将她脸上的头发一一捋开,还小心翼翼地不碰到她的脸颊。 她清秀美丽的侧脸就这样逐渐出现在他的眼前,因为瘦的关系脸颊都凹了下去,皮肤倒是很好,很透很白,牛奶般的色泽让人看着很欢喜,眼睛轻轻闭着,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打下半圆的阴影,还在轻颤着,似乎能颤到人心底里去一般。 他毫无知觉地看着她,头一次这般看一个女人,用一个男人的眼光。 其实她不丑,相反的很漂亮,只不过因为太瘦的关系看上去有点营养**。 盛维庭承认自己就是个以貌取人的人,所以这样看着她心情竟然还很愉快。 他将这定义为看到了美好的事物,毕竟他看到美丽风景的时候也会很开心。 他拒绝去思考为什么他对于她的碰触没有任何抵触,也拒绝去思考为什么忍不住去看她的脸。 他不自觉地看着她,竟然忘了时间,直到林纾幽幽地睁开眼睛,露出那一对澄澈仿佛海洋的双眸,似是能让人溺毙在其中。 看不顺眼 林纾脑海中的记忆只到在海中沉浮为止。 她的确是不会游泳的,也是被逼急了,一时冲动才会做出这种事情。 掉入水中之后她便万分后悔,隐隐约约中看到陆恒依旧站在远处,低头看着她。 她仿佛能看到他得意的笑容。 随后便没了别的的意识,只觉得眼前逐渐变黑,感觉似是抓到浮木便不顾一切地贴了上去,死活都不松手。 那时她神志不清,根本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直到她清醒过来。 一睁眼便看到了刺眼的灯光,闪着无数的光辉,她眨了眨眼便知道自己还活着,被救了起来。 那刺眼的光亮逐渐适应,出现在眼前的便是那张熟悉的脸。 他也看着她,不知道为什么脸上竟然有些诧异和尴尬的神色。 她微微地扬起唇来,想要说话却咳嗽起来,刚想抬手却不想手竟被人紧紧地握住了。 这个房间里除了盛维庭就没有第二个人。 视线下移,她果然看到了盛维庭的手正握着她的。 惊魂未定的同时忽然心口一阵颤动。 心口不知道为什么便暖暖的,眼中有些微湿,差点没有落下泪来。 盛维庭看到她的视线往两人交握的手看过去,顿时将她的手甩开,色厉内荏:“下次再敢随便抓我试试?!” 林纾和他相处久了自然也知道,所以只是看着他,问:“是你救我的吗?” “不然呢?难道是你自己爬上来的?不会游泳居然还敢到水里去,你大概是真的不要命了吧?” “对不起……”林纾垂着眸子,轻声说。 她也后悔了当时的冲动,所以更加感激和抱歉。 看她这么诚恳地承认错误,盛维庭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只冷哼一声。 “刚刚我撞见了陆恒,所以一时有些冲动和混乱……”林纾说,“他呢?” 听她提起别的男人的名字,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浑身不舒服,皱起了眉头:“我怎么知道他在哪里?” 半句不提他让徐得宁不告诉陆恒他们住处的事情。 林纾依旧有些担心:“他找过来怎么办?我……” “你就这么怕他?”盛维庭打断她的话,神色有些冷,“应该是他怕你才对。” 林纾被他一句冷言说得心头大震。 她的确一直在怕他。 陆恒这个曾经最深爱的人如今变成了洪水猛兽,想起来便觉颤栗,她更怕看到他,怕那在医院里可怕的三年,怕他不知道又会想什么办法对付她…… 她恨他,更怕他。 林纾迷蒙着双眼看向盛维庭。 盛维庭却不习惯她这样的眼神,微微侧过脸:“你们如今没有任何关系,你又何必怕他会对你怎么样?相反他应该怕你把他做过的事情说出去,这战战兢兢的模样实在是让人看不顺眼!” 视而不见 盛维庭说的话虽然难听,却直白得让林纾清醒过来。 “我知道了,谢谢你。”她咬着唇,“也谢谢你救了我。” 他随口应一声,转开的脸上却分明有些许的笑意。 游轮已经出海,要到第二天清晨才会回归港口,所以大家都必须在船上呆**。 林纾刚醒来的时候不觉得,过了一会儿便觉气氛有些尴尬。 盛维庭依旧坐在床边,两人相隔很近,她微微抬头便能看到他的侧脸。 他不知道在想什么,脸上没有表情,也没有发现她的视线。 林纾犹豫着叫他:“你……不出去吗?” 盛维庭嗯一声:“没意思。” 这种活动,有意思的人会觉得很有意思,但也有诸如盛维庭这般人物会觉得没意思。 他都这样说,林纾饿不好让他出去,只能应一声不说话了。 只是依旧很尴尬,她连呼吸都不敢用力,尽量放浅,怕他在思考什么,而她的动静会打扰到他。 即使她尽量放轻了呼吸声,但依旧会有无法控制的声音响起。 比如肚子咕噜咕噜的叫声…… 她午饭之后便就没有吃过东西,午饭也吃得不够多,早就饿了,因为一连串的插曲让她忘记了这件事情,但这会儿一放松便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胃开始叫嚷。 按照平常来说,这声音也并不算大,可偏偏这是一个安静到连呼吸声都那么明显的房间…… 林纾尴尬地捂住了肚子。 可盛维庭已经听到,转头看她一眼:“饿了?” “没……”才说了一个字就见他一脸的了然,她也不好面子了,不好意思地轻声说:“嗯。” 盛维庭再没有别的话,直接转身出去。 林纾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忍不住抓了一把头发。 算了,反正在他面前丢脸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这么一点又算得上什么? 盛维庭出去之后便想找服务员,没想到竟然在外面看到了陆恒。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便没有好心情,盛维庭决定忽视他,直接从他身边走过去。 不料陆恒看到他居然还和他打招呼:“盛教授?” 如果是一般人,大概肯定会停下来和她打声招呼。 可盛维庭并不是一般人…… 所以他直接当作没听到,走了开去。 偏偏陆恒还快走几步,来到他面前:“盛教授。” 盛维庭不能再视而不见,却可以用鄙视的眼光看他:“你是谁?” 陆恒在j市算有点名气,也就盛维庭敢对他这个样子,他一个尴尬之后便缓过来,依旧笑道:“盛教授在神经外科很有名气,我有些问题想要咨询一下,不知道您现在有空吗?” 盛维庭冷冷地呵了两声:“没空。” 陆恒微微蹙眉,大概是没想到盛维庭这么不好相与:“那请问您什么时候有空?” “我什么时候都没空!”盛维庭干脆利落。 女朋友? 陆恒还想说话,盛维庭直接道:“请直接到医院去挂我的门诊,有事先走!” 他看也不再看陆恒一眼,转身走了开去。 陆恒看着盛维庭走开的身影,实在是没有料到他竟然会这么不近人情,但因为早就了解过他的脾气倒也没有特别失落。 盛维庭和陆恒分开之后心情便不是很好,随意吩咐了一个服务员给他准备一份吃的,刚想报了房间号让她端过去,想了想又说:“我就在这里,你直接拿过来给我。” 他靠在栏杆旁,吹着微凉咸涩的海风。 “你也来了?刚刚一直没看到你。”有个女声忽然在他身后响起。 盛维庭连头都没回,随意哼了一声。 女人也毫不意外,学着他一样扶在栏杆上,看着远处漆黑的海域:“我以为你不会来。” 盛维庭转头看了她一眼,十分不客气地说:“徐得静,你知不知道你很聒噪?” 徐得静耸耸肩膀:“听说你救了个女人上来?” “徐得宁和你说的?”盛维庭皱眉。 “我正好经过看到的,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和女人这样亲近,实在没想到……”徐得静轻轻一笑,“女朋友?” “聒噪这两个字形容你都有点客气了。”盛维庭静静地看着她,脸上满满的都是不耐烦,正好看到服务员端着餐盘过来,他直接走上前接了过来就转身离开。 徐得静看着他大步走开,毫不留恋的样子,忍不住轻轻笑出来,无奈地摇头。 盛维庭大步地回到房间,直接打开.房门进去,一看到眼前的场景,暗骂了一声就背过身去:“林纾你在换衣服的时候可不可以去卫生间?” 林纾坐在床上,手里还拿着刚刚从身上脱下来的单薄睡衣,一脸的无措和慌乱。 她也有些发懵,因为盛维庭出去了那么久都没有回来,她便坐了起来,这才发现身上的睡衣居然单薄到性感,她有些不适应。 正好有服务员将她烘干的衣服拿了过来,她就想换回去。 因为觉着盛维庭也不会那么巧就回来,她便直接脱了衣服要换。 谁知道才刚刚把睡衣给脱了一半他就直接进来了! 林纾简直欲哭无泪,虽然两人曾经有过比这更亲密的接触,可是像这样还是第一次…… 她慌忙把褪到一半的衣服给套了上去,脸红得像是能挤出水来,换好了也低着头不敢说话。 过了一会儿盛维庭又发话了:“所以你是要我这样站到天长地久吗?” 她反应过来,连忙说:“我换好了。” 盛维庭一脸发黑地走过来将餐盘放在了床边,转头就看到她红着脸不敢看他的羞怯模样。 脑中忽然浮现出方才进门来第一眼闪现在眼前的她雪白的身体,一愣,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 吼吼~~下周三左右上架,大家多留言好嘛!电脑看文的多冲几杯咖啡,要是送花花荷包我更开森~另外上架那天我会搞下活动,到时候看评论区~基本和上一本文曾经搞过的活动一样,写长评送实体书~基本规定是v用户写长评,前三个会送我出版过的书。。字数也多多益善。。大家可以写起来啦。。 得心应手 一直被忽略的clever忽然叫了两声,将神游的盛维庭重新拉了回来。 他表面淡定,内心尴尬地直起身来,走到clever面前:“怎么了?” clever又叫了两声。 盛维庭却好像听懂了:“你已经吃过晚饭,不能再吃了,你不看看你现在有多胖!” 林纾看着一人一狗在一旁无厘头的对话,逐渐将方才的难堪忘却了。 毕竟,她觉得盛维庭应该不会在意他看到了什么。 他像是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应该也不会将这件事情记在心里。 林纾还一直想着和徐得宁见面的事情,如果一直和盛维庭呆在一起的话怕是没有机会。 她吃了点东西便忍不住试探:“你认识徐得宁?” 原本在和clever玩飞盘游戏的盛维庭动作一滞,而后十分干脆地回:“不认识。” 不认识怎么会来这里? 林纾也懒得问,既然他不想说,那就绝对不会说的。 林纾这一问倒是让盛维庭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说起这个,盛维庭想到今天一整天都没有看到她,原本以为她一直在房间,出门前居然还傻傻地朝她的房间说了声“我出去了”。 简直是不能忍。 林纾知道自己在他眼中已经脸皮厚到极致了,但有些事情她却依旧不好意思和他说。 她已经麻烦了他那么多,那么别的她便自己搞定吧。 所以她想了想,说:“我出门的时候看到酒店在聘会弹竖琴的,我从小学这个,就去试了试。” 盛维庭倒是没有怀疑,点点头,觉得或许她大概是也想自食其力吧,这对她来说或许是个蛮难以启齿的事情,于是也就没有再问下去。 林纾松了一口气,她不会说话,所以很怕会被他看穿。 clever已经把飞盘咬了回来,满眼期待地看着盛维庭。 盛维庭刚想接过来,手机铃声却又响了起来,他直接对clever说了声去找林纾之后就拿出手机接电/话。 偏偏clever听得懂,居然真的跑了过来。 林纾和它玩过,也算得心应手,便代替他和clever玩耍起来。 盛维庭也不避讳她,直接坐在沙发里说话:“嗯,我过来了,他不在。你觉得他在的话我还会来吗?嗯,我知道了,你操心得太多,我目前并不想这个问题,你就算这样威胁我也没有用,不,我绝对不相信你会回国……等下,你不是说真的吧?好吧,妈,再见。” 林纾也不想听,可他声音虽然不大,但在这只有两人的房间里依旧十分清晰,她甚至能隐约听到电/话的那头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她难得听到他这样耐心地和女人说话,一开始的时候心里居然有些发胀。 喜欢我? 可还没等这股情绪酝酿得更深刻一些,林纾就已经听到了盛维庭叫出了“妈”。 原来和他通话的是他的母亲。 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是长长地舒出了一口气,仿佛是压在心口的石头瞬间被人搬走了,呼吸都顺畅了不少。 盛维庭挂了电/话之后,本能地向着林纾的方向看了一眼,却不料正好看到林纾在看着他。 那样的表情有种让人移不开眼神的魅力。 她的唇角微微勾起,眸中满满的都是他。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奇妙。 盛维庭忽然开口:“林纾。” 林纾微怔,醒过神来,啊了一声,声音有些微哑的朦胧。 “你喜欢我吗?”他那么直直白白,没有半点弯弯绕绕。 他也不是自信感爆棚,就是那种眼神让他有了这种感觉。 其实照他的外表和实力,喜欢他的人不在少数,他看到过不少女人对他露出那种表情。 嗯,大概就是迷恋? 他一向直接,也不会想到话说出口会有什么后果。 林纾没想到他会忽然问出这么一句话来。 脸顿时涨得通红,耳根子都泛着**辣的意味,她忙摇头摆手:“不,不是,我没有……” “我不够好?”盛维庭皱眉:“怎么可能会有人不喜欢我?” 林纾刚才还是难堪别扭,等听到他这句话,忍不住笑出来。 他啊,要不要这么自信? 他这话一说,让林纾缓解过来,深吸几口气,将方才的尴尬情绪抛在脑后,十分正经地说:“不,你很好。” “那你为什么不喜欢我?”盛维庭居然还作出了费解的表情。 林纾有些无可奈何,却还是认真解释:“我刚刚理解错误,我以为你说的,嗯,是那种喜欢,男女之间的喜欢,所以我才……” 盛维庭特别正经地打断她的话:“我的确是那个意思。” 林纾无言以对,好不容易退下去的红晕又重新泛上脸颊…… “你还喜欢那个游泳没我厉害的男人?”盛维庭蹙眉。 她莫名其妙:“嗯?谁?” 游泳没他厉害,那是什么意思? “陆,恒?”盛维庭不大记得他的名字,只是徐得宁说那个被他在海中踹开的男人就是陆恒,这才留心记了一下。 “我没有……”林纾也没有再去关注他为什么会说陆恒游泳没他厉害这件事情,只是略略低着头,轻声说,“我没有还喜欢他。” 她怎么可能还喜欢他。 在他做了那么多事情之后,她又怎么还能让自己毫无芥蒂地喜欢他呢? 盛维庭啧了两声:“没有就好,你之前的眼光也不知道怎么这样差,居然会喜欢那样的男人,不过幸好……你最好提高一下自己的审美能力。”说着指了下自己的脸,“来,你认真说,我和他,谁比较好?” 有女朋友 对于盛维庭提出的这个十分无厘头的问题,林纾却认真而又严肃地回答了。 她说:“你。” 盛维庭很满意她的回答,心情也很不错,倒是没有再追问好在哪里这种话。 毕竟,哪里会有人比得上他? 他赢不是很理所当然的事情嘛! 这种开心的心情一直持续到了和林纾已经回到家中。 如果开门之后没有闻到房间里弥漫的焦味,没有看到那个一脸灰的女人,没有听到她抱歉地说不好意思差点把你厨房给烧了的话…… 盛维庭觉得开心大概会持续地更持久一点。 “盛怡!”他皱着眉头闷声喊道。 在这种莫名情况发生的时候,林纾在盛维庭身后,没有出来。 盛怡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你怎么在这里?” 盛怡走过来,分明脸上脏脏的,却掩不住浑身散发出来的美丽:“我不是说会回来吗?一直催你结婚,你也没有消息,所以我帮你物色了一个,带了回来想给你看看。”她眼睛发亮,“那可是我千挑万选的,明天和我去见见?” 盛维庭的眉头皱得更紧。 而林纾更加不敢随便出来了,她能猜到这个看上去似乎只有三十几岁的女人大概就是盛维庭的母亲,毕竟两个人长得很相像。 但是他们的话题有些太私密,并不属于她可以参与的程度。 “怎么了?”盛怡看着盛维庭的表情,笑着,“我可以保证那个女生很不错的,你看你都已经三十几。” 盛维庭忍不住朝天翻了个白眼:“william呢?” “就我一个人回来的,他工作室比较忙。”盛怡说着招呼他,“快进来,一直站在门口干什么?” clever从林纾身边跑开,扑了进去,盛怡十分兴奋,蹲下来抱住了他:“哇,clever都长这么大了,哥哥有没有欺负你?” clever在她的怀里蹭来蹭去,一副十分享受的模样。 盛怡摸着clever的毛,说:“你客房空着吧,我就住那里就好。” 林纾也已经进来,有些不知所措,公寓是两房,也就一个主卧和一个客房,如今她占去了客房…… 她颤颤地抬头看向盛维庭,只能看到他高大的背影。 他没有回头,直接说:“你去住酒店,客房有人住。” 盛怡不敢置信地抬起头来:“有人住?谁?” 话音刚落,她就看到了一直躲在盛维庭背后的林纾,微微一怔就忽然清醒过来,马上走了过来:“哎?阿庭,这个女孩子是……” 林纾很不好意思,只能低着头叫了声阿姨,任由她抓住了自己的手。 盛维庭微微侧头看了林纾低头可怜的模样,想到盛怡方才说的事情,话说得十分顺口:“我不会去见你说的女人,我有女朋友。” * 25号就上架了~大家让我的评论区更热闹一点吧!么么哒!上架当天会2w~ 把证领了 说完那句话,盛维庭抓住了林纾的胳膊,顺手将她往自己身边拉了拉:“就是她。” 在场的几个人都无比震惊。 盛怡难以置信,自己一向有严重洁癖的儿子居然能这么顺溜地抓住女人的手,在不戴手套的情况下。 林纾更加难以置信,他不是一向要自己戴手套的吗?怎么忽然……还对他的母亲说那般让人误解的话…… 就连盛维庭在那一瞬间有些难以置信,他也说不清楚那一刻的感觉,就像是有什么感觉忽然冲上了脑袋,他一时神志不清,莫名其妙就说了这样的话。 可说出来之后却忽然觉得轻松,甚至还思索了一下这个问题的可行性。 其实的确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他之前怎么没有想到呢? 于是盛维庭愈发理直气壮,又重复了一遍:“嗯,她就是我女朋友。” 至于林纾会不会答应,这根本不是他考虑范围内的事情好不好。 像他这种有能力又有样貌的男人,多少人都只能看着,怎么可能会有女人不愿意做他女朋友。 这实在是不可能的事情。 林纾受到了惊吓,转头看他,他却气定神闲,说谎的时候连脸都没有半点红。 事情怎么忽然就发展到这个地步了? 林纾有些搞不明白了。 偏偏盛怡还一脸“原来如此”的样子:“怪不得我刚刚看到客房收拾得那样干净,想着你没事儿怎么可能会去收拾,原来是这样。” 林纾有些忐忑不安,想要解释:“我,我不是……” “不是什么?”盛怡张大了眼睛,一脸关切地看着她,倒像是一个十八岁少女的模样。 林纾不知道怎么说,只能看向盛维庭。 盛维庭无视了她求助的眼神:“饿了?我去厨房看看。” 干脆就直接把林纾和盛怡丢在了一起。 林纾哭笑不得,已经被盛怡拉着在沙发坐下:“来,我们别管他,厨房让他弄,你叫什么名字?和阿庭认识多久了?” 林纾还能怎么办,只能据实以告,说起和盛维庭认识多久,她犹豫了一下,说:“三年了。” 没想到盛怡一听就拍了一下沙发,把她给吓了一大跳:“居然三年了?阿庭半点都没有和我透露过!” 林纾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了,但想着盛维庭大概是希望她替他挡一下吧,所以没有反驳,只说:“还是我去住酒店吧,您住在这里就好。” “那怎么可以!”盛怡眼珠子一转,忽然想到了什么,“对了,你和阿庭睡不就行了?反正是男女朋友。” 林纾怎么敢答应,忙摇头摆手说不行。 正好盛维庭出来,盛怡问他:“听说你们在一起都三年了?了解得也差不多了,应该打算结婚了吧?” 盛维庭愣一下,顺口应了一声。 盛怡便笑:“那找时间就把证领了?” * 后天上架咯!大家不要忘了评论区的活动,记得积极发长评呀!木有长评也随便给我留点嘛! 我们结婚吧 这节奏是不是有些太快了一点? 林纾马上说:“太快了,我们还……” “哪里快了?”盛怡说,居然还挺有道理,“你们都在一起三年了。” 林纾觉得她大概是挖了个坑把自己给埋了进去,想要脱身而出似乎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只是还得要试一试:“我们只是认识了三年。” 而且三年都没有见过。 这话叫她怎么说? 盛怡拍拍她的肩膀:“认识三年也是足够了解对方了。我是很开明的,只要阿庭喜欢就好,你也知道他那样的性格要想找个女朋友是一件多困难的事情。” 言语中竟然有一种终于把滞销货物给卖出去了的愉悦感…… 林纾无言以对。 不过盛怡说的话是事实。 虽然盛维庭非常优秀,但他的性格注定了他身边一直没有什么女人。 林纾自己也是误打误撞才和他扯在了一起。 当然相处久了才能发现其实他比想像中地更好一点,只是或许他的性格魅力比较少有人能挖掘出来。 林纾有时候倒是会觉得他挺可爱的。 盛维庭却很不喜欢盛怡那句话,十分不满:“我找女朋友困难?那是因为我不愿意,如果我愿意……” 盛怡一脸无奈:“好好好,是你不愿意,那林纾呢?是你自己找的吧?” 他忍不住看了林纾一眼,她温温柔柔地挨着盛怡坐着,居然让人觉得异常美。 盛怡看到他的眼神便笑:“看来是很满意了,那就找个时间领了证,我也就放下心来了。” 盛维庭哼了一声不说话。 盛怡自动将林纾列入盛维庭妻子的行列,拍着手说:“阿庭,你们都打算结婚了,就用一个房间吧,我不想去住酒店,当然还是家里好。” 林纾差点就跳起来:“他有洁癖的,我……还是出去住吧。” 盛怡满脸的不同意:“难道你们以后就不睡在一起了?那还做什么夫妻!”说着看向盛维庭,“阿庭你刚刚不是抓林纾的手了嘛,我看你这病不是治不好,要看对象是谁,是不是?” 其实盛维庭也觉得有些神奇。 碰到她的时候不仅没有反感,反而觉得很舒服。 于是他再一次无视了林纾的意见:“好吧,就这样决定。” 林纾简直欲哭无泪,又想着盛维庭帮了自己那么多,当次挡箭牌也并不是多么困难,只能任由着盛怡帮忙打了包,被塞到了盛维庭的房间。 林纾不敢随便坐,也不敢随便碰他的东西,只是怯怯地站在墙角,说:“我知道你是想要个挡箭牌,阿姨在这里的时候我会帮你的,我……睡地上吧。” “林纾。”盛维庭坐在床上,看着她,意味不明,仿佛是在忖度。 林纾仰头,清澈干净的眼睛看着他,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盛维庭一直看着她的眼睛,似乎要看到她的心里去,说:“我们结婚吧。” * 嗯,终于,明天就要上架了!你们还会继续陪着我的对不对?我相信你们哒!! 我的脸好看吗【1W】 盛维庭说:“我们结婚吧。” 林纾以为自己听错,仓惶出声:“什么?” 他便十分镇定又自然地再说了一遍:“我们结婚吧。” 结婚这种事情决定得未免也太快又太匆忙了吧? 她不敢置信地盯着他看,想从他脸上看出开玩笑的痕迹来铌。 可她半点都看不出来。 他看上去那么认真又肃然。 不知道为什么,林纾想起了三年前,陆恒在金港顶层的旋转餐厅,单膝跪在她面前,笑着对她说嫁给我的模样酯。 那个时候她以为那样的求婚是幸福得无可比拟的。 她也以为自己会那样幸福一辈子。 可现实那么残酷。 不过短短的时间就让她看穿了陆恒的真面目。 曾经的甜言蜜语,海誓山盟便都成了让人笑不出来的笑话。 而现在,盛维庭随意将结婚这两个字眼说出口,原本应该觉得受到了轻视和怠慢,可心里居然完全没有这种心情。 她竟然可以相信这是盛维庭由心而发的想法,相信他并不是在开玩笑,甚至相信他会对自己好。 尽管他大概只是因为母亲的一再逼迫才会选择比较熟悉的她作为挡箭牌。 事实上他那么好,也该拥有更好的妻子。 而不是她这个麻烦不断,总是厚着脸皮贴上他的女人。 “是因为阿姨说的话吗?”林纾缓缓低下头,轻声说,“在阿姨走之前我会帮你的,你不用担心。” “不想和我结婚?”盛维庭不知为何心里有些不舒服。 林纾犹豫了半晌还是默默地点头:“对不起,我会当作你在开玩笑。” 盛维庭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话,声音和往常有些不同,似是喉咙紧绷着,话都像是挤出来的:“我当然在开玩笑而已,她在的时候你不要露出马脚,啧,女人就是麻烦。” 是她先拒绝的。 可听到盛维庭说的话心里却闷闷地疼,像是有一盆冷水哗地一下全都浇了上来,冰凉彻骨。 但是她不敢表现出来,她只能笑了下,笑得像个傻瓜:“我不会的。” “那你就睡地上吧,等她走了再搬回去。”盛维庭说着便拿了换洗衣服进了卫生间。 卫生间的灯光比外面更要亮上许多,盛维庭对着镜子看了又看,自觉十分完美,比那个陆恒简直好了不知道多少。 洗澡的时候他终于得出结论,大概真的是她眼睛瞎掉了,所以才会对着面前这么好的男人视而不见,而在当初答应嫁给那个莫名其妙的男人! 盛维庭出去的时候没有看到林纾,走了几步才终于发现了被床挡住的她的瘦弱身影。 她果然躺在地上,地上扑了一层厚厚的绒毯,并不会冷,她将被子遮到了下巴,整个人蜷缩起来,小小的一团,就像是一个孩子。 他只不过扫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如同往常一样直挺挺地躺在了床上。 不知道为什么就睡不着了。 仿佛总有各种声音在耳边环绕着,有各种画面在眼前浮现,搅得他根本睡不着。 他叫她一声:“林纾?” 林纾却没有声响。 盛维庭坐起来,探过头看一眼,她依旧保持着那个动作一动不动,睡得死死的。 他看了几眼之后决定不再关注她,直接躺下来想要睡觉,可就是睡不着,无论如何都睡不着。 他猛地起来,又看向林纾,总觉得她就是罪魁祸首。 坐在床沿,低着头看她,她只露出了半张脸,上面还带着淡淡的红晕,手握成了拳抵在唇边,看上去十分紧张的模样。 他眼前就忽然浮现出他昨天不小心看到的她的身体。 当时其实并没有什么反应,不过就是一个女人的身体而已,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他学医,对人体的部位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哪会有什么异样。 可这会儿居然就让他心里有些难受,说不出是什么样的难受,就似乎是一只小虫子不小心掉进了他的心脏里,有一下没一下地动着,挠得他痒痒的,他恨不得伸手进去将那只虫子给取出来。 从未有过这种感觉,所以盛维庭有些迷惑。 为什么呢? 为什么单单对林纾会这样? 难道是她够惨? 可世界上悲惨的人那么多,他什么时候就一个一个关照过来了? 他还没想明白过来,就看到林纾忽然翻了个身,他怔一下,下意识地躺了回去。 闭着眼睛装了一会儿,他才发现她根本就没有醒过来。 他学着她翻来覆去了许久,终于还是决定起身,下了床。 他蹲在她面前,她的脸比方才更加红了一些,大概是有些热了。 哎…… 盛维庭长叹了一声。 果然有些事情就不能开始,因为一旦开始,就再也无法停止…… * 林纾做了个很漫长的梦。 梦中她依旧是在金港顶层的旋转餐厅,和一个看不清脸的男人在吃饭。 那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她居然还笑了起来。 饭后,他忽然起身走到了她面前,蓦地单膝跪地,拿出戒指,仰头看着她,说:“我们结婚吧。” 她慌乱地看着面前这个仰视着她的男人。 那张原本模糊不清的脸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轮廓,眉眼,鼻梁,唇…… 完全就是盛维庭的模样。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也没有笑,很认真严肃的模样,像是说着多么严谨的话题。 仿佛知道这是在梦中,她居然笑了起来,然后伸出了自己的手。 他将戒指带上她的无名指,起身拥住了她。 他的怀抱如她想象的那般结实而又温暖,让她不想离开。 他却还是松开她,看着她的双眼,缓缓靠近。 她那么紧张,呼吸急促,浑身都僵硬了,唇上逐渐传来柔软的触感,湿漉漉地让她难以忽视…… 林纾忍不住睁开眼睛,便感觉嘴巴和脸又被湿漉漉地舔了一下。 她皱着眉头,还没有从梦中清醒过来。 那湿润的触感再度袭来,她终于有空定睛看去,居然是Clever站在床前对着她胡乱舔着。 她先是笑,然后便是尴尬。 她怎么会做那样的梦? 居然梦到盛维庭向她求婚,亲吻她?她难堪地简直想要回到梦里把一切都消除干净。 因为保持同一个姿势有些累,她捂着脸转了个身,忽然又感觉到了灼热的鼻息。 可Clever不是在另外一边吗? 那么这边是…… 她一点一点地将手放了下来,然后就看到了那张完全放大的俊脸。 不是盛维庭还有谁? 盛维庭也微微侧着睡,脸靠向她的那一边,一边脸颊便压得扁扁的,嘴巴有些歪,却依旧那么帅气。 林纾逐渐醒过神来,她记得自己昨晚是躺在地上睡的,可如今身下异常柔软,明显就是在床上。 她难道又半夜自己摸上.床了? 她正满心纠结的时候,盛维庭缓缓睁开眼来。 分明是刚刚醒来,可眼睛睁开的那一瞬间,她却没有看到半点迷糊的睡意,看上去那么清醒。 只有微显嘶哑的声音出卖了他:“醒了?” 他和她离得那么近,她越发觉得浑身起了鸡皮疙瘩,赶紧坐起来,往旁边挪了挪,低着头小心又尴尬地说:“对不起,大概是我梦游了才会到床上来的,我……” 盛维庭也坐起来,靠在床头,看着她,打断了她的话:“谁说你梦游了?” “啊?”林纾不解,呆呆傻傻的样子很是可爱。 盛维庭忽略自己心口的莫名感觉,装作不屑一顾地说:“当然是我把你抱上来的!也不知道你怎么会睡得这么死,居然一点感觉都没有,啧……” 林纾吓了一跳,虽然不敢相信盛维庭真的会将她从地上抱上来,可目前的情况除了这个可能也不会再有别的原因了,只是这一切都超乎了她的想象:“可是,你……” “难道你要让我睡地上?”盛维庭一脸那绝对不可能的模样,“让你睡床上已经很好了,你还在不满意什么?” “不是,我……”林纾还能说什么,只能咬着唇,“谢谢……” 盛维庭这才骄傲地扬起头,哼了一声:“不用谢。” 林纾刚想下床,却忽然听到敲门声,还来不及说什么就有开门声传来,抬头看去,居然是盛怡,探进了一个脑袋,冲着他们笑:“起来了?我刚刚出去走了一下,买了早餐,出来吃啊。” 然后十分满意地笑着关门出去了。 林纾反应过来,抚额无奈。 盛维庭倒是一点异样都没,如同往常一般去了卫生间洗漱。 林纾的洗漱用品还在客房里,出去之后和盛怡打了个招呼便去了客房。 等她出来的时候,盛维庭已经坐在了餐桌旁,正在吃着什么。 她有些尴尬地走了过去,盛怡拉她坐下,道:“我买了小笼,很好吃,快吃。” 林纾连忙道谢,然后坐在盛维庭对面,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 盛怡已经吃过,坐在上首,说:“林纾,我今天要去见个朋友,你也一起去吧?” 她自然不能轻易答应,可断然拒绝好像又太不给面子,这也不是,那也不是,说不出话来。 盛维庭倒是开口:“你哪里来的朋友?” “我昨天不是说了吗?”盛怡略微有些小尴尬,“我在那边认识一个女生,倒是很谈得来,所以这次就一起回来了,本来想介绍给你的,谁知道已经有了林纾,但约了今天见面,怎么好放她鸽子?” 盛维庭居然还点了点头:“林纾,那你一起去吧。” “啊?”林纾简直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看着盛怡满脸期待的表情,也不好意思说不去,便点了点头。 盛怡便很开心的样子:“和她约了下午茶,我们先去逛下商场如何?年纪轻轻的,也穿得太老气了一些。” 长辈这样邀请,她自然只能说好。 没想到盛怡下一秒便将手摊在了盛维庭面前:“卡。” 盛维庭也好像习惯了她的行事作风,直接拿了张卡出来放在她手心。 她欢喜接了过去:“果然人这一辈子就该生个儿子和女儿,拿着儿子给的钱去和女儿逛街,简直就是我的梦想。” 盛维庭没什么表情,林纾倒是有些无奈,可也没想到盛怡这么好相处,心里松了一口气。 虽然她也有些担心,担心总有一天两人骗盛怡的事情会被戳穿,到时候盛怡还不知道该多伤心。 盛维庭正好要去医院销假,便送了两人去商场。 两个女人坐在后座有说有笑的,居然让他的心情也畅快了不少。 盛怡性格很好,温柔体贴又会聊天,林纾心里原本的隔阂也逐渐消失了,不一会儿便和她亲昵起来。 “小树啊……”她也知道了林纾的小名,便一直这样叫她,“阿庭他个性是有些不好,你和他在一起的时候记得多包容包容。” “他很好。”林纾有些不好意思。 在她看来,他那么好,比世界上所有的人逗号。 盛怡笑,十分欣慰:“阿庭他和我不亲,应该是说和所有人都不亲,以后有你,我就放心多了,说实话我真怕他打一辈子光棍。” 林纾只是低着头羞怯地笑。 盛怡十分安慰,带着林纾刷了不少,林纾一直说着不用了,她却理直气壮:“怎么能不用呢?反正是刷他的卡,用他的钱,给女朋友打扮得漂漂亮亮的难道不是他的责任?你就别管了,听我的。” 林纾根本就无法制止她,她在某种程度和盛维庭其实也很像,已经决定的事情是不容别人去反抗的。 她们逛得累了,便先去了下午茶的地方等盛怡的朋友。 盛怡出去给朋友打电/话,林纾便在店里等着,正低头看着手机,忽然就听到有人叫她:“林纾?” 她猛地抬起头来,叫她的人正站在桌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林纾死都不会忘记她,曾经被陆恒揽在怀里的云媛。 大概真的是冤家路窄,大概也是这个世界其实真的很小,林纾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偏偏要遇到她。 “果然是你。”云媛微微一笑,美得倾国倾城,“你居然还敢出现在J市?不知道陆恒正在找你?” 林纾站起来:“那你会和他说吗?”云媛笑起来:“真替你可惜,弄成现在这副德行也就算了,偏偏你也为什么都不知道,不过怎么办呢,看到你这副样子,实在是让人很开心啊。” 她克制住自己颤抖的双手:“那你呢?你又过得有多好吗?只能做他暗地里的情人的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很好?” “你!”云媛被她的话刺中,眼神狠厉。 林纾却不害怕了:“我倒要看看你会不会去和陆恒说!” 云媛拧着眉,一时间没有说话。 盛怡刚好走回来,看到两人剑拔弩张地站在一起,试探着问:“怎么了?小树,是你朋友吗?” 不等云媛说话,林纾已经看向盛怡:“不,不认识的人。” 云媛嘲弄地勾了勾唇,走向不远处的两个小孩。 盛怡也有一把年纪,一眼就看出了两人之间的不对劲,不过也不好多问,只说:“没事吧?” 林纾只能笑着说:“嗯,没事的,那个女生过来了吗?” “嗯,在路上了,说是堵车,已经在附近,马上就到。” 林纾微微点头,说好。 正失神,忽然腿被人轻碰,她一愣,低头看去,居然是那个陆千言。 虽然对她的父母都没有好感,可罪不在孩子,林纾还是冲她笑了笑:“怎么了?” 陆千言没有说话,只是将手中的东西塞到了她手心,然后匆匆跑开了。 她还很小,跑起来有些不稳,好像马上就要摔倒。 林纾的视线收回来,看向手中,居然是一根棒棒糖,她忍不住笑起来。 缓缓抬起头来,她却看到盛怡一直盯着陆千言离开的方向看着,不由得叫了一声:“阿姨?” “啊?”盛怡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 “怎么了?” “那个小女娃是谁?”盛怡问道。 林纾不愿意说起陆恒他们,只能说:“我之前在商场里见过一次,并不认识。” “是吗?”盛怡笑了笑。 “怎么了吗?” “没什么。”盛怡笑,正好看到门口有熟悉的人进来,便起身,“这边。” 林纾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一眼就看到了正在走过来的高挑美女,她不自觉地站了起来,眼中含泪。 盛怡迎了上去,拉她的手走过来:“今天再给你介绍一个小姑娘,你们年轻人有话可以聊。” “盛阿姨,难道你和我聊天的时候不开心吗?”她笑着,抬起头来,看向站在自己身前的女人。 她也惊住,话都说不出来,嘴巴微张,许久之后才叫:“小树?” 林纾的眼泪落下来:“阿仪……” 盛怡愣一下:“敢情你们是认识的?” 邵仪已经回过神来,眼中也有些微湿,说:“是啊,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有好几年没见了,却没想到会这样见到。” “居然有这种缘分!”盛怡点点头,“那我倒是带对了人,你们倒是也可以叙叙旧。” 邵仪忙凑上去替林纾擦眼泪:“哭什么?我们能重新见到是开心的事情。” 林纾却忍不住眼泪:“那你怎么也在哭?我给你打过电/话,可那个号码却是别人的。” “我不是早就发了短信告诉你我换号码了吗?你没有看到吗?”邵仪问。 林纾以前的手机早就不在身边,没有看到短信也是情有可原,便没有再说下去,三人坐下来。 邵仪一直在国外,只知道林氏出了问题,却并不知道林纾也出了事,只当她依旧和陆恒好好地在一起,所以也没想那么多,直接说道:“当初你结婚的时候我正好有事赶不回来,没想到就听到你家出事的消息,小树,对不起那个时候我不能在你身边。可是,你怎么会和盛阿姨在一起?陆恒呢?” 林纾听到她说出那番话来便心头一阵,下意识地看向盛怡。 果然,盛怡微微皱起了眉头。 这个世界果然就没有永远的秘密。 林纾为难地看了邵仪一眼,邵仪才意识到自己恐怕说错话了。 她原本以为林纾和盛怡一起,这些事情肯定也是知道的,没想到…… 林纾自然不可能再隐瞒下去:“阿姨,对不起,有些事情一直没有和你说,我曾经结过婚。” 她一直低着头,甚至不敢看盛怡,怕看到她嫌恶的表情。 “那是在三年前,他是我认识许多年的哥哥。结婚典礼之后,我的父亲就被他送进了监狱,我被他送上了一份离婚协议书,他说我得了精神疾病,被关在医院差不多三年,是盛维庭帮了我……” 三年前的那些事情,每每想起心中便是大恸。 她放在桌上的双手忽然察觉到了温暖,她迷蒙着眼睛抬起头来看,是盛怡和邵仪,两人的手都覆在了她的手上。 “对不起,我应该早点说的,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林纾看着盛怡,“阿姨,对不起……” 盛怡眼里已经满是泪花:“怎么这样说,我又不是那种不明事理的,这种私事不愿意说出来也是应该的,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秘密,算得了什么?我不古板,可不会因为这么一点旧事就拆散你和阿庭。” 邵仪原本还在点头,听到最后一句话,身体一僵,小心翼翼地问:“小树,你和盛维庭在一起?” 因为是在盛怡面前,林纾也不敢否认,倒是盛怡说:“是啊,没想到她和阿庭居然认识了,倒是很巧。” 盛怡原本就是说话有分寸的,之前当然没说要介绍她和盛维庭认识,不然成不了的话未免会尴尬,她们只隐约谈起过盛维庭而已。 如果盛怡也万分庆幸当初没有说穿,不然这该多尴尬,偏偏邵仪和林纾还认识,是多年的好友。 邵仪听言,嗯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 因为这件事情一说,气氛便有些尴尬,盛怡说了些当初和邵仪在国外认识的趣事,倒是缓解了不少。 林纾也笑了出来,竭力地将方才的事情抛在脑后。 聊得正酣畅的时候,林纾的手机忽然响起来,她的号码如今只有一个人知道,除了盛维庭没有别人。 她急忙接起来:“喂?”给你的,可这不是马上悬崖勒马了嘛?用得着这么介意?” 林纾便安抚她:“阿姨你别生气。” 盛维庭呵了一声:“你也知道我不喜欢和不认识的人一起吃饭。” 盛怡赢不了他,只能喘着气摆手:“算了,反正你就这样死样子了,也就是小树人好,所以才能忍受你。” 盛维庭居然冷哼了一声。 林纾从后视镜中看到他一脸不爽的模样,觉得他幼稚又好笑,忍不住低头笑起来。 或许许多人看到他这副样子都会觉得讨厌,可她却不觉得,她只觉得他真是可爱。 盛维庭想要说话,却无意间看到了她低头轻笑的模样,恰似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他忽然就忘记了自己想要说什么。 算了,他能忘记的事情,应该也并不重要。 盛怡许久没回国,自然太久没吃家乡菜,盛维庭倒是细心,带她去了那种老店吃好味道,三人都吃得不错。 中途盛怡去了一趟洗手间,林纾便觉得两人在一个房间的感觉特别异样,不说话更是奇怪,便想找点话来说,想来想去,她道:“阿姨知道我结过婚了,我都和她说了。”“嗯。”盛维庭像是在听她说午饭吃了什么一样镇定,根本没有任何反应。 “盛维庭,我们要装到什么时候?”她说,“我怕阿姨失望……” “你怕什么?”盛维庭靠在椅子上,满是无谓地说道,“她很快就会回美国的。” “可是……”林纾不知道想说什么,总之她心里有着很强大的负罪感,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可是什么?”盛维庭直起身来看她,“或者你也可以考虑一下我之前的提议?” “嗯?”林纾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盛维庭居然微微勾起了唇角,像是在笑:“我们结婚。” 林纾愣住。 “难道不值得你好好考虑一下吗?”盛维庭说,“你可以从现在开始重新考虑一下。” 就你不害羞【1W】 盛维庭再一次提出了这个建议,在时隔一天一夜之后。 其实这对于林纾来说是一个无比诱人的提议。 她明白,可以一时冲动地答应了,但之后呢? 她要把家里那些麻烦的事情全都推给他吗? 他已经帮了她太多,她脸皮再厚也不能做出这种事情来铌。 林纾缓缓垂头,刚想说话,包间的门却被打开,盛怡进来了,感觉到那尴尬的气氛,便笑着说:“怎么了?一句话都不说?还是因为我打断你们了?” 林纾舒出一口气,笑:“没有。”说完一转头就看到了盛维庭那若有所思的脸,一时觉得有些呆不下去,便匆匆起身,“我也去一下洗手间。” 盛怡看着她慌忙走开的背影,很是诧异:“刚刚怎么不和我一起去?你们不会是吵架了吧?酯” 盛维庭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盛怡却以为自己猜对,道:“不要仗着小树脾气好就欺负她。” “你还不是仗着William脾气好就欺负他?”盛维庭瞥她一眼。 被儿子拆了台,盛怡觉得很不开心,却又说不出话反驳,哼一声。 “什么时候回去?” “你就那么希望我走?”盛怡瞪他。 “我是替William问的。”盛维庭淡定自若。 “我也就回来三天,马上就走的,你和小树的事情要是定了,记得通知我,我可得喝我儿子的喜酒。” 盛维庭不知道为什么有点不耐烦,大概是想到了林纾方才那一副为难地不知道如何拒绝的样子,啧一声:“知道了。” 林纾去了洗手间,不过洗了个手,冲了下脸,平复了心情就出来了。 她有些恍惚地往包间走去,却忽然看到个熟悉的背影,一怔之后马上追了上去。 她气喘吁吁地跑到了那人的前面:“徐,徐总……” 林纾拦住的人是徐得宁,他身边依旧揽着一个女人,只不过和上次游轮上的却不是同一个,但是一样长得娇俏动人。 徐得宁倒是还认得她,也不可能忘记她,毕竟她可是盛维庭在意着的女人。 他喝过酒,脸有些微红,笑得十分荡漾:“哦,你啊,这么巧?又要和我单独谈谈?盛维庭知道吗?他答应了?” 林纾实际上有些尴尬,可却依旧坚持了下去:“是,我有事想和你单独谈。” 徐得宁笑着看向身边的大美女:“听到没有?这位美人儿说要和我单独,谈谈呢?”单独这两个字被她咬得特别重。 那位美女倚在他的怀里:“徐总可真是有福气。” 徐得宁扶着她的肩膀让她站直:“你先过去。” 美女没有一点生气的样子,依旧笑着,点了点头,在他的脸颊亲了一下便翩然远去了。 林纾其实有些不确定自己找徐得宁是不是有用,可不管怎么样,也要试一试不是吗? 徐得宁做了一个邀请的姿势,请她去了酒店一楼的咖啡厅坐下。 面对着一直支着下巴,满眼笑意看着她的徐得宁,林纾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我叫林纾。” 她不常在那个圈子里混,所以名字其实也并不是那么响亮,更何况已经过了三年,徐得宁会记得才怪,可他笑容不变:“原来是林小姐。” “我的父亲是林凯,林氏集团曾经的董事长。”林纾抬头看向徐得宁,“我是陆恒那个传言得了精神疾病在休养的妻子。” 徐得宁脸上从未消失过的笑容忽然滞了滞,重新认真地审视去林纾来。 他是见过林纾的,而且有过好几次,那时候她是林凯的掌上明珠,看上去自信又美丽,和面前这个憔悴又瘦弱的女孩子,实在是天差地别。 他的美女的记忆度一向很高,所以脑海中依旧有着林纾大致的眉眼轮廓,和面前的她对起来,倒是没有什么不同,除了瘦了一些似乎并没有很大的区别。 不过,徐得宁挑了挑眉眼,说:“你凭什么让我相信你是林纾?你是林纾又怎么样?” “不管你信不信,我都是林纾,我也没有必要冒认别人。您的父亲徐董是林氏的大股东,也是我父亲的朋友,我父亲让我来找徐董。” 林纾不敢贸然把事情全都和盘托出,毕竟她对徐得宁并不熟悉,谁知道他与陆恒的关系如何? “既然是去找徐董,你又为什么会找到我这里来?”徐得宁笑笑,喝了一口水,“我和林氏可没有任何关系。” “听说徐董在国外,徐总,求你帮帮我。”林纾说。 “找我帮忙?”徐得宁转了转中指上的戒指,轻轻地笑,“为什么舍近求远?不去找盛维庭?” “嗯?”林纾有些不明白,“什么?” 徐得宁却没有再说下去,只是笑:“如果帮你的话,我能得到什么?” “你想要什么?”林纾看着他。 徐得宁便盯着她的眼睛,许久之后,在她忍不住移开了视线,他便轻声笑:“你。” 林纾怔愣,抬起头来盯着他看。 他虽然笑着,却没有半点解释的意思。 林纾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时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看来你需要好好考虑一下,”徐得宁也没有逼她,拿出一张鎏金的名片递过去,“正好我也需要考虑一下,考虑好了就打给我。” 林纾只能接过来放在身上的口袋。 还在发愣,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来,让她清醒过来,连忙掏出手机,是盛维庭的号码。 糟了,她说去洗手间却出来这么久,他们不知道是不是等急了。 林纾对徐得宁说了声先走之后,就连忙起身往原先的包间赶过去。 刚刚跑回楼上,她便看到盛维庭正在走廊里打转,一脸的不耐。 林纾忙跑过去,低着头:“对不起,我回来了。” 盛维庭深吸一口气,竭力地想要压抑内心的怒火:“在几分钟之前,我真怀疑你会不会浑身臭味地出现在我面前。” 林纾怎么会听不出来他的画外之音,也知道这次真的是自己太过分,忘记和他们交待一声,又道歉:“对不起,刚刚遇到了一个认识的人……” “呵,你可真忙。”盛维庭很不开心,说出来的话也一点都不顾忌,“确定这次那个人不是想把你关到医院里去?”林纾咬着唇:“对不起,以后我一定和你说。”说着,她下意识地便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袖,扯了扯,竟然像是在撒娇。 盛维庭下意识地就要甩开,可才微微抬起胳膊,却看到了林纾那泫然欲泣的表情。 他头一次回过神想了想,刚刚的话是不是真的伤到她了? 不过原本用力抬起来的手,慢慢地放了下去,由着她小心翼翼地抓着自己的衣袖,他冷哼一声:“不要再有下一次!” 林纾感觉到了他的缓和,自然得趁此机会连忙保证:“是,我不会了。” 盛维庭这才转身回包间,盛怡自然在里面,看到林纾进来也有些急:“没事吧?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呢!” 林纾再度绝对抱歉,因为她的一时疏忽让人那么担心:“对不起,刚刚遇到了一个之前认识的人,所以多说了几句,竟然忘记了时间……” “没事儿就好。”盛怡拍拍她的手,“你好好的就好了,谁都会有疏忽的事情,阿庭没有说你吧?他脾气太差了。” 林纾当然摇头说没有。 * 因为盛怡在,林纾自然又被赶进了盛维庭的房间。 比起昨天更加尴尬了一点,她依旧不知道该站着还是坐着,虽然她昨天晚上是在床上睡的,但是他不发话,她又怎么敢轻易坐下来。 她已经继续做好了睡在地上的准备,甚至把被子也拿了下来。 盛维庭看到她的小动作,忍不住皱眉:“你是更喜欢睡地板?” “不,不是……”林纾有些尴尬,将被子抱在手里,“只是……”她讷讷地不知道该怎么说。 盛维庭直接大步走了过来,一手抢过她的被子,扔在了床上:“别担心,我不会碰你。” 他这话一说,林纾便满脸通红,她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怕他不习惯并且不喜欢和别人躺在一张床上。 而且睡着的时候另当别论,醒着的时候知道和他躺在一起,林纾自己也有些难以接受。 可既然有着严重洁癖的盛维庭都不介意,她还能说什么? 睡觉的时候,她便躺在了最边缘,用背对着他。 只是一时之间睡不着。 这个房子和她原先想做婚房的房子格局一模一样,所以她三年前才会莫名其妙地摸到了卧室,然后…… 林纾的脸热热烫烫的,其实当初的一切都有些迷糊和混乱,她并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发生的。 印象中似乎是她主动,那会儿她还没有对陆恒完全失去希望,以为只要自己努力还可以争取的,以为这是在自己家,更以为床上的人是陆恒…… 所以她才莫名其妙地做出了那种事情。 只是她却不知道为什么盛维庭明明有着严重的洁癖却没有推开她。 不过这一切都不重要了,自相遇之后,他便没有提起过这件事情,她也想将那些记忆全都留在过往不要再记起。 大灯已经关了,只剩下一盏角落的昏黄台灯还亮着,将房间里照得迷迷蒙蒙,氤氲模糊。 林纾睡不着,却又不敢随意翻身,僵硬了许久,一点都没有听到身后盛维庭的声音,便以为他已经睡着,尽力将动作放轻,缓缓地换了个姿势,翻身面对他。 却不想盛维庭居然没有睡着,在她转过身的那一瞬间,他蓦地睁开眼睛。 四目相对。 林纾忽然感觉心脏在那一刹那停止了跳动,周围寂静得连一丁点的声音都听得到。 谁都没有先移开视线,像是在玩一个幼稚的游戏。 林纾有些慌乱地看着他,昏暗中他的轮廓更加明显,他的眼神更加深邃,仿佛是一汪深井,将人震慑。 “林纾。”盛维庭忽然叫她,声音微微有些喑哑,却更加迷人。 她蓦然觉得害怕,不敢再看他,猛地闭上了眼睛,弗如掩耳盗铃。 盛维庭怔愣一秒,失笑:“林纾你还真是……”她顿了顿,“够幼稚的。” 林纾觉得他这分明就是贼喊捉贼,谁幼稚? 随便让人评比一下都会觉得盛维庭更加幼稚的吧! 她小声反驳:“我才没有。” “你要装睡就装得彻底一点,破绽百出简直让人不忍直视。” “我是真的想睡了。”她闷声说,“很晚了。” 盛维庭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问她:“你在怕我?” 林纾偷偷睁眼看他,他的表情平静,看不出是什么意思。 既然已经开始说话,林纾便也不装睡了,只是依旧不敢明目张胆地看他:“很多人都怕你。” “哦?”他居然轻笑了一下,“因为我脾气不好?” 他这样说自己,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不是……”林纾闷闷地说,“我也不知道,我不是他们。” “那你呢?我问的是你。” “我……我也不知道。”林纾开始回忆脑海中的盛维庭。 她怕他吗? 一开始是有些的。 他嘴巴毒,随便一句话就能刺得人心口疼,他没有同情心,尽管旁人再怎么悲惨都和他没有关系,他冷淡,对不认识的人不愿意多说一句话,他有洁癖,不愿意让任何人碰他,他很骄傲,觉得自己是最厉害的,看不起所有人…… 这样的他会让很多人都不喜欢,甚至害怕。 可她呢? 逐渐和他相处下来,她已然习惯了和他的相处方式,他没有再要求她戴手套,收留了无处可去的她,虽然依旧说话狠毒却句句都是为了她好。 其实她是感谢他的,感谢他在她人生最低谷的时候出现,将她从无间地狱中拯救出来,获得了新生。 “我最讨厌模棱两可的答案。”盛维庭嗤了一声,显然很不满意。 林纾便轻声说道:“谢谢你。” 盛维庭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过来她是什么意思,啧了两声:“这答谢也未免太草率了一些。” 他虽然这么说,林纾却知道他是接受了,脸上忍不住扬起一个笑容来。 原本丝毫不在的睡意忽然汹涌而至,眨了眨眼睛,打了个哈欠。盛维庭自然不会错过,哪里不知道她困了,也不和她多说,躺平了身体:“我睡了。” 林纾看着他笔挺又僵硬的姿势,忍不住又无声地笑了下,这才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这次,没有多久她便沉沉地浸入了梦乡,一夜都睡得格外安稳。 也正因为睡得太熟,第二天一早竟然睡过了头,等醒来的时候,房间里已经空无一人。 盛维庭睡过的那一半,床单铺得平平整整,连被子都已经叠好。 林纾还从未见过比盛维庭更爱整洁的男人了。 其实她也没有和多少男人比较熟悉,在认识盛维庭之前,这个世界上她最亲近的两个男人,一个是父亲,一个就是陆恒。 就算是他们也没有盛维庭这么良好的生活习惯。 想到过往,心情未免就有些低落,林纾拍拍脸,起床将窗帘拉开,温暖的阳光便全都倾泻进来,洒在身上暖暖的。 她开门出去,只有盛怡坐在沙发里拿着IPAD不知道在说着什么,盛维庭和Clever都不在,大概是出去玩了。 Clever的运动量很大,所以一天几次遛狗是必不可少的。 林纾原本以为盛怡是在看视频,可走近一些才发现她竟然是在聊视频电话,慌忙走远了。 没想到盛怡已经看到了她,忙叫了她过来:“小树,快过来。” 盛怡都这样说,林纾总不好再跑开去,只能走过去,被她拉得坐在了沙发上,她的身边。 盛怡把IPAD拿起来,对着画面里那个年纪有些略大的外国男人用英语说道:“William,她即将是我的儿媳妇,漂亮吗?” 林纾异常尴尬,脸上都泛起了红晕。 William看上去慈眉善目,满脸的温柔,对着盛怡宠溺地笑:“是,的确很漂亮。” 盛怡便让她和William打招呼,她有些不好意思,却还是镇定自若地说了几句。 盛怡和William说了声再见便收了线,将IPAD放在一旁,笑着对林纾说:“William也觉得你很好。” 林纾只能低头笑着,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说什么比较恰当。 只是盛维庭身上半点都看不出来混血,又是怎么回事? 她当然不敢问,既然是别人的私事,问出来徒增尴尬又有什么意思? 只是没想到盛怡会自己说明:“你是不是奇怪我的丈夫是外国人,阿庭却并不相识混血?” 她尴尬地笑了笑。 “因为阿庭不是我和William的孩子,我和他说好了不要孩子的,这一辈子,我就只有阿庭一个孩子。”她浅笑,“我也离过婚,阿庭是和前夫的儿子,跟了我,我是后来才遇见William的。” 原来如此! 盛怡拉着她的手,很是温柔坚定:“所以我知道,一个女人得遇到好男人,这一辈子才能过得顺利。我也并不介意你以前结过婚,谁没犯过错?你看我也犯过的,知错就改就好。阿庭虽然脾气不好,很多人都受不了他,但是我敢保证他是个好男人,你也和他相处久了,应该能知道的吧?” 林纾很感动,眼眶里都泛起了眼泪,连连点头:“我知道,我知道他是好人,我很庆幸可以遇见他。” 盛怡笑了笑,替她擦眼泪:“我可不是王婆卖瓜。” 林纾扑哧一声笑出来,原本的伤感气氛被散得差不多了。 盛维庭带着Clever回来,看到两人相视而笑的模样,倒是觉得心里很是热乎。 * 盛怡在J市只待了三天,因为盛维庭已经恢复工作,所以剩下的日子都是林纾陪着她出去逛。 两人的感情倒是越发好了,离别的时候那样不舍,盛怡拥了拥她:“等你们结婚我肯定会回来,所以你们快点结婚吧。” 林纾有些不好意思,没有接话。 一旁的盛维庭不满地啧了一声:“你不知道她很害羞吗?” “知道知道。就你不害羞!”盛怡瞪他一眼,见时间已经差不多,便也不再磨蹭:“你们回去吧,我这就登机了。” 从原本的愧疚到现在的亲昵,林纾从未和女性长辈相处得这样好。 她有记忆的时候,脑海里便从来没有母亲的痕迹,所以她并不知道怎么和一个女性长辈相处。 而盛怡让她感受到了母亲的意味。 会和你聊天谈心,会和你逛街购物,会和你开玩笑说笑话,会一起做很多很多事情。 所以林纾愈发感激盛维庭。 如果不是遇到他,她不可能遇到盛怡,也不会拥有这么温暖的回忆。 回去的路上,林纾坐在后座,摸了摸副驾驶座上Clever的脑袋,看向认真开车的盛维庭,忍不住说:“谢谢你。” “你究竟要对我说多少声谢谢?”盛维庭没有回头看她,“你没有说腻,我也已经听腻了。” 林纾笑起来,说:“是,我没有说够,还有很多谢谢要和你说。” 盛维庭啧了一声,居然没有再说话,倒像是应了她的话。 Clever忽然叫了两声,林纾又摸摸它的脑袋,低声笑起来。 车子终于进入市区,堵车的情况也就严重了不少,遇到红灯就容易堵了长长一排车。 林纾看着窗外,车子正好到一个红灯处停下,路边居然是一家sapling的分店,她忍不住仔细看去,店里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店门口的玻璃门上却贴着一张广告。 林纾眼神好,用心一看便看清楚了。 sapling举办了一个设计比赛,有位富豪拿出一个深蓝色的宝石寻找最美的设计稿,想为他结婚五十年的妻子送出一份最珍贵的礼物,而他将这个任务交给了sapling,可sapling却拿不出让富豪满意的设计稿,只能举办了这样一个比赛。 林纾刚刚看清楚,红灯便已经过去,盛维庭将车开远,她的神智却还停留在那个比赛上。 她突发奇想,如果她去参加那个比赛会怎么样?“我最不喜欢不认识的人到家里来。” 陆恒尽管不悦,也只能笑着:“好,实在不好意思,下次我会去医院拜访你。” 盛维庭哼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直接离开,甚至不想再带着Clever去多逛一圈了! 这坏心情一直持续到回到家中。 他觉得这都是因为林纾引起的,如果不是林纾他也不会对陆恒的出现这么不满,决定要在她身上发泄一下。 可进了门刚想喊她,就被眼前看到的的场景吓了一跳。 客厅是发生了什么灾乱,怎么会到处都是纸团?! 原本就抑郁的心情在这一瞬间更加抑郁,他走进去,吼出声来:“林纾!” 林纾坐在茶几后面,整个人蜷缩着,他看不到也是正常。 林纾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所以并没有听到盛维庭已经回来,如果按照平常的时间,还要再过好一会儿才会回来。 她因为这一吼受到了严重的惊吓,猛地抬起头来,连脸上的眼泪都来不及擦。 盛维庭刚想把她犯的错误历数一遍,话才刚到喉咙,他却猛然看到她那红彤彤的的眼睛和那满脸的湿润。 所有的话就全都梗住了,憋了许久居然只憋出一句:“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简直丑死了!本来就已经够丑了!” 林纾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自己那满脸泪痕的模样被他看到了,也来不及说什么,忙捂着脸逃回了卧室。 盛维庭看着她那矫健的身形简直无语,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刚刚的气愤和不悦到这会儿居然消散得差不多了。 他撇撇嘴,觉得自己的脾气简直是越来越好了!走到沙发上坐下,他随手拿过地上的一个纸团,展开来看了一下。 是还没有成型的设计图。 他又多捡了几个,在展开的时候忽然意识到自己居然在捡垃圾,居然也觉得没什么不适感,他只能把这归结为脾气更好了一点! 看了好几个都是设计图,不是画了几笔的,就是还没有成型,全都被她给扔掉了。 盛维庭这才记起来林纾原先是一个珠宝设计师。 正在看的时候,房间门又被打开,已经收拾过自己的林纾走了出来,觉得异常难堪。 可两人住在一个屋檐下,又不可能从此不见。 所以她在房间里挣扎了许久还是出来了。 林纾一眼就看到了盛维庭手里的那几张纸,那一瞬间她脑袋里有的只是不能让他看到,竟然直接伸手过去将那几张纸抽了出来。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收回手,手腕就猛地被他握住了。 她一怔,根本挣脱不开。 他微微一用力,她便站不稳,一不小心就摔坐在了沙发上,他的腿上。 半个身体都窝在他的怀里,靠得那么近。 林纾一惊,什么反应都忘记了,本能地抬起头来,盛维庭正低着头,她便看到了他的眼睛。 他眼中有她,一脸的惊诧和无措。 * 两万更结束!请大家支持红袖正版!记得留言哦!! 小夫妻【6000+】 林纾的心脏有些失控,莫名地乱跳起来,让她紧张又慌乱,可根本抑制不住,只能偷偷地垂下了眉眼,不敢看他。舒悫鹉琻 只是她忘记了她的手腕在他的手心,她稍微有异动,他便能察觉出来瑚。 盛维庭怎么会忽略这么明显的变化。 她的脉搏从平稳到急促,就像是是她的心跳,已跳得无法自已。 他却不知道为什么很开心,连唇角都扬了起来,原本和人稍微接近都厌恶的他,此时却不愿放手,将她禁锢在自己的怀里,低声说:“林纾,你知道吗?” 他的声音原本是清亮的,这会儿却故意压低,听着有些沙沙地厚重感,一下就打中了人的心铄。 林纾更加慌乱,紧张得整个人都快要蜷缩起来,哪里还敢说话。 “你知道你的心跳得很快吗?”盛维庭像是在玩,居然还模仿着她的心跳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林纾不知道有多难堪,精神终于恢复了一些,用尽全力挣开了他,站起来,眼睛都有些红:“你……” 盛维庭看到她那羞愤欲死的模样,难得地思考了一下自己是不是太过分,或许女人总是比较容易害羞? 他还是决定安抚一下:“生气了?” 林纾怎么会不生气,背过身去不愿意看他,也为了遮掩自己泛红的双颊。 不知道为什么,和他靠近竟然会让她这么的,难以控制。 她回忆起当初依旧和陆恒在一起时候的感觉,他也曾经温柔地将她拥入怀中,甚至亲吻她。 她也会有悸动,却似乎没有现在这样的刺激。 仿佛是心脏都快从胸口蹦出来了,无法自控的感觉让她觉得很是恼人。 盛维庭居然抬脚蹭了蹭她的腿:“这么开不起玩笑?” 他居然说是在开玩笑。 林纾听到这句话,脸上原本的红晕逐渐变浅,被惨白所代替。 是啊,不是开玩笑还能是什么? 她难道还在奢望他有别的想法吗? 她被自己吓了一跳,她怎么会这么想,她怎么会希望盛维庭真的对自己…… 她还惊魂未定,盛维庭已经用脚勾了她一下:“难道要我道歉?可我说的是实话,你的心跳真的很快。” 他要不要这样诚实,让她又难堪又羞囧,说什么都不好。 林纾不再理他,不想让他的话,他的动作再来扰乱她的心,干脆蹲下身子去捡地上被她丢得到处都是的纸团。 她不知道自己居然丢了这么多,居然满地都是。 盛维庭看着她那瘦弱的身影,忽然说:“你画不出来了吗?” 林纾的动作一顿,随后恢复正常,没有说话,却依旧继续捡。 盛维庭犹豫了一下,忽然说:“我后天会去x市,你,要一起去吗?” 说完之后他就后悔了,凭什么邀请她一起去?他最近真是病得不轻。 林纾怔了一下,有些犹豫。 她知道x市是一个旅游城市,散散心或许对灵感有好处,盛维庭大概也是因为这个才会邀请她。 可她却有点不敢答应,他毕竟是去工作,她跟着一起去算怎么回事? 盛维庭看她一脸纠结犹豫的模样很是不悦,他都已经提出来了她居然还敢不答应? “就这么决定了,明天记得收拾一下行李。”他很是霸道地宣布,不给她任何反对的机会。 林纾没有去过x市,应该说她没有去过很多地方。 小时候父亲忙碌,又不放心她一个人,她没有空到处玩,而后来长大了,陆恒出现在了她的生命之中。 陆恒和父亲其实在某一程度上很像,都对工作十分用心,只要一有正事,别的什么都能抛在脑后。 林纾原先也想和陆 恒一起出去旅游,甚至连地点和机票都定了,可偏偏陆恒忽然有工作,他直接将这件事情忘得一干二净,直到她打了他无数个电话才对她赔礼道歉,说下次再一起出去。 然后就再也没有下次了。 陆恒总有忙不完的工作。 除了那会儿在国外学习,她甚至都没有离开过j市。 多么可悲,说出来又怎么可能会有人相信? 可偏偏事实就是这样。 所以其实林纾还是很兴奋的,毕竟算是人生头一次出去玩,第二天在家收拾了一天东西,等盛维庭回家的时候她正好去了超市,因为需要买些东西。 盛维庭正好要带着clever去散步,便让她在超市等着,他这就过去。 林纾挂断电/话,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暖洋洋的。 她原本打算快点解决的,可因为盛维庭要过来,所以刻意慢慢地走,等他到的时候,推车里才只有几样东西。 盛维庭感叹了一声:“你这效率可真够可以的。” 林纾有些尴尬,总不能对他说自己是想和他一起逛,便没有反驳。 推车依旧由林纾推着,盛维庭带着clever走在一旁,看到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就往推车里扔,效率实在是够高。 经过食品区的时候,林纾忽然想到什么,对他说:“今天我下厨吧?” 盛维庭皱着眉头看她:“你难道不知道连clever都不喜欢你做的食物吗?” 她尴尬地脸颊泛红,却拿过意大利面说:“我虽然别的做得不怎么样,这个还可以的,以前在国外的时候经常做,因为爸爸喜欢吃,我也经常给爸爸做的……” 说到父亲,林纾忽然觉得有些心酸。 他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吃到她亲手做的食物,不知道如今在那里过得好不好,吃得饱不饱,有没有生病,有没有被欺负…… 这样一想,林纾的情绪便明显低落了下来。 盛维庭向来会观察别人的脸色,一眼就看出来她的不对劲,一边嫌弃女人真麻烦,一边抢过她手里的东西放在推车里:“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如果味道很差的话,所有的全部给你一个人解决!” 林纾总算从坏心情中脱困而出,脸上也扬起笑容:“好。” 两人一起逛超市,一起结账回家,倒是很像一对小夫妻。 林纾陡然想到了这三个字便浑身一颤,马上将这个想法甩了出去。 天哪,她最近怎么这么容易胡思乱想! 盛维庭看着她一脸纠结的模样,啧了一声,将车启动。 * 林纾下厨的时候,盛维庭靠在厨房门口,懒洋洋地看着她略微有些慌乱的动作。 “你确定你是经常做?”他抱着胸,说。 林纾有些忙乱,还不是因为他一直盯着她看? 就像是考试的时候不希望老师在身边一样,他这样一直看着她的话,她压力也很大啊。 林纾终于忍不住:“盛维庭,你能在外面等着吗?” “啧……”盛维庭嫌弃她麻烦,可却也没有为难她,居然真的转身慢悠悠地坐回了沙发里,和clever玩飞盘游戏去了。 没有了盛维庭的“监视”,林纾只觉得松了一口气,动作都灵便不少,再不像刚刚那样滞涩,不一会儿便做出了两盆意大利面。 样子倒不算是很好看,可她提前尝了尝,味道还算可以,虽然没有当初经常做时候的水准,但也是不赖的。 她得意洋洋地端着盆子出去,放在餐桌上叫他:“好了。” 盛维庭过来,坐下,先仔仔细细地研究了一番,而后又闻了一下:“嗯,至少没有焦味。” 林纾简直想把他的嘴巴给堵上:“你可以试一下味道。” 盛维庭拿起叉子,往嘴里放了一口。 >她做的是最简单的番茄肉酱意面,他微微挑眉,居然没有想像中的难吃。 虽然不比他的厨艺,但好歹这是可以下咽的。 可他却不愿意夸她,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林纾见他开始吃,便知道他定是满意了,十分得意,嘴巴都快咧到了耳朵旁:“我没有骗你吧?是不是很好吃?” 盛维庭撇撇嘴:“还可以吧,一般,至少可以填饱肚子。” 林纾知道他一向说不出什么好话,能这样说已经很开心,算是对她的肯定。 她便也坐下来,坐在了他对面,刚想吃却看到他脸上沾上了番茄酱,她下意识地探过身去,手指触到他干净的脸颊。 * 盛维庭忽然抬头看她。 林纾的动作便顿时僵硬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做出那种动作,好像是条件反射,看到他脸上有脏东西便想替他擦去,却忘记了他有严重的洁癖。 大概是最近他和她相处的时候一直表现得像是一个正常人,所以她差点就忘记了这一点。 她有些尴尬地将手收了回来,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只能讪讪地说一句:“你脸上,有东西。” 盛维庭也没有想到林纾会做出那种还算亲密的动作,微微一怔,倒是没有反感,便也就没说什么,毕竟就算他不说什么,林纾已经快把头低到碗里去了。 可是她用得着这样吗? 他是骂她了还是打她了,用得着这么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吗? 在他身边待了这么久,居然一点长进都没有。 但他居然没有说她,因为他很清楚,他如果这时候发脾气了,那么她大概真的要把脸埋到意面里去了…… 盛维庭叹一声,伸手在脸上一碰:“哪里?” 林纾这才抬起头来隔空指了一下:“那里。” 他又摸了摸,依旧没有摸到,便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哪里?” 林纾见他并不排斥她的碰触,犹豫着又探过身去,拿了纸巾替他擦去,见他果然没有生气,舒出一口去:“好了。” 盛维庭倒是没有再纠结于这件事情,继续吃起来。 林纾没有什么胃口,却依旧吃了好些,见盛维庭把给他的分量全都吃完了,心里不免就很满足。 * 因为是第二天一早的飞机,所以林纾很早就睡了,第二天居然在闹钟响起来之前就醒了,又把行李整了一遍,这才出去。 clever已经不在家中,昨天傍晚盛维庭把它寄养在了附近的宠物店。 家里没了clever未免显得有些冷清,盛维庭也很快起来,两人整理了一下就往机场而去。 同行的还有两个神经外科的教授,一个年纪有些大,头发都已经花白,一个年纪小一些,不过四十岁是肯定有了。 他们早从盛维庭那里听说会有人同行,却没想到是这样娇弱的女人,年纪稍小一些的男人便笑着说:“盛教授,这莫非是女朋友?” 盛维庭对人一向比较冷淡,倒也没有解释。 但是林纾却觉得不能让人误会,便笑着和他们打了个招呼,解释:“我不……” 话还没说完呢,盛维庭已经打断,直接硬邦邦地说:“是。” 林纾吓了一跳,不敢置信地看向他,拉了拉他的衣袖:“盛维庭……”她低声叫他。 盛维庭不为所动,让林纾简直无可奈何。 连方才问话的那人都笑了:“原本还想保密吗?好了,我们肯定会保密的,这次研讨会的时间比较空,你们就趁机玩玩吧。” 林纾只能对着她赧然地笑,总不能在他同事面前驳了他的面子。 等到了飞机上,两人的位置自然是在一起的,旁边没人,林纾总算能问他:“为什么要对他们撒谎?我们明明……” “你不觉得他们很烦吗?”盛维庭说,理所当然的,“不过是一个身份而已,你真的这么介意?” 林纾便被他的话给堵了,讷讷的,许久才说出话来:“不是,我只是觉得,没有必要。” “对你来说或许没有必要,可对我来说,却不一样。”盛维庭滔滔不绝,“和盛怡有些相同想法的人实在太多,觉得我这个年纪应该娶妻生子,再不济也应该有个女朋友,其实他们的话不能影响到我分毫,只是你不觉得如果每个人都问你同样的问题,会让你心情变得其差无比吗?” 盛维庭已经三十几岁,这样年纪的男人的确应该娶妻生子。 可林纾怀疑的是,盛维庭这样冷峻,居然也有那么多人不知死活地去问这种明显他会很讨厌的话题? 不过林纾也有多问,只能点点头。 原本以为装他女朋友的事情在盛怡离开之后就已经结束了。 没想到现在却无限期延续了下去。 但实际上林纾也并没有非常排斥,毕竟在陆恒那件事情之后,感情对于她来说已经是一件想起来心口便能微微发疼的东西。 她不知道还能不能遇到一个真心对她好,可以和她携手一生一世的人。 如果没有那个人的出现,林纾想,或许她宁愿孤独一生。 她看着窗外的云海,仿佛棉花,软软弱弱,可以在上面蹦上一蹦,阳光洒在上面,更是将云海衬得格外洁白亮堂。 看了许久,她终于将视线收回来,微微侧头看向坐在身边的盛维庭。 他笔挺地靠在椅背上,眼睛眯着正在休息。 阳光打在他一面的脸上,,光影交错,十分立体又魅惑。 林纾不禁.看呆了,她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呆了,可偏偏看一次就呆一次。 说不上来那瞬间的感觉,仿佛是有人钻进她的脑袋,控制了她的神智,她没有半点反抗的能力。 那一刻,林纾脑海中忽然出现了一个念头。 如果,如果那个陪她到最后的人,是盛维庭的话,会怎么样? 他很护短,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她,他很会做菜,她会很有口福,他很爱干净,她不用替他收拾脏东西,他…… 原来他这么好。 林纾醒过神来,所以说幻想果然就是幻想,大概是他一直帮着她所以才会让她产生这种依赖的心态。 可是,盛维庭…… 怎么可能。 林纾自嘲地笑了笑,脸皮果然越来越厚了,居然什么都能乱想,如果被他知道,大概不知道又要说出什么刺激人的话来。 研讨会是明天举行,所以到了x市之后只需要安顿自己就好。 几人赶往酒店,到了之后才知道盛维庭只有一间房,而且是大床房…… 那个年纪比较轻的沈教授笑着说:“大概以为是女朋友所以没有多订房吧。” 林纾有些尴尬,看了一眼盛维庭:“再订一间房吧?” 当然这种时候,酒店里怎么可能还有空余的房间。 前台的说法是,因为晚上将会过来一个旅游团,而且人数很多,空余的房间全都被订走了,根本没有空房间。 原本也可以换家酒店。 可研讨会就在这家酒店举行,位置又有些偏,住到别家的话不免就有些不方便。 盛维庭直接下了结论:“就这样吧。” 如果是原先他肯定是坚决不肯接受的,可那人是林纾,又不是没有在一个房间过,他也就无所谓了。 林纾虽然无所谓,但总归影响不好,还想坚持一下,盛维庭已经说:“去房间吧。” “盛维庭……”林纾拉了他一把。 盛维庭低声说:“上诉驳回。” 林纾哭笑不得,只能跟着 他回了房间。 房间很大,是海景房,盛维庭进去之后便把窗帘唰地一下拉了开来,灿烂的阳光便全都洒了进来,照得人身上暖暖的。 定睛看向外面,便能看到一大片蓝色,那是澄澈的大海,在微风下泛着浅浅的波浪,看上去平静又温和。 林纾放下行李之后便站在了落地窗前,满眼赞叹地看着窗外,她也不是没有见过海,当初国外念书的时候也和朋友一起出去玩过,可或许是心境不同。 那时觉得尔尔的风景,如今却能让她心生感慨。 * 长评送书活动目前是caroline6和仅存一念哦~如果你发了,但是超过三个的话,我在思考送签名明信片嘿嘿~ 感谢昨天送道具,留言以及正版订阅的亲!请和我一起走下去呦! 不要喜欢他【6000+】 因为已经是中午,两人稍微收拾了一下东西便去了酒店的餐厅吃饭,参加研讨会的教授们很多都已经到了,这个时间段餐厅里就有不少。舒悫鹉琻 盛维庭引起了大家的注目。 他一向是这行业中的翘楚,年纪轻却又成就大不说,偏偏还长得好,简直是打遍无敌手,唯一的缺点就是他傲娇冷淡的性格瑚。 如果他温柔体贴的话,大概会迷倒一大群病人的吧。 不过就他现在这副样子,暗地里喜欢他的也不在少数,不过大家都知道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道理,不敢随意和他搭讪铄。 盛维庭旁若无人,带着林纾走到空着的座位坐下,他难得绅士一下,把菜单递给了她。 下一刻就有人走过来,林纾低着头,只听到一个干练的女声:“victor,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到了。” 林纾恍然抬头,看到一个身穿黑色连衣裙的女人站在桌边,她下意识地往盛维庭看过去。 victor? 那应该是盛维庭的英文名吧。 盛维庭懒洋洋地喝了一口水才笑了下,略带嘲讽:“你会不参加研讨会?不要用这种意外的语气说话。” 女人大概也已经习惯他的说话方式,并没有在意,反而看向林纾,问:“她是……” “她是谁大概和你没有关系吧?”盛维庭瞥了她一眼,“难道连女人你都想抢?” 她却依旧轻笑着,丝毫不将他带刺的话放在眼中,对着林纾伸出手:“你好,我叫杨世艾,你应该不会像victor那样拥有该死的洁癖吧?” 林纾便有些尴尬,但总归不能失礼,起身轻轻碰了一下她的手心:“你好,我叫林纾。” “victor,她真可爱。”杨世艾笑。 盛维庭有些不耐,伸手握住了林纾的手腕将她的手扯了过来,直接说:“坐下,别管她。” 林纾进退两难,但终究还是随了盛维庭,坐了下来,而后对杨世艾微微一笑。 杨世艾脸上露出了些许震惊的表情,毕竟她也知道盛维庭的洁癖十分严重,让他主动碰别人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以前都在美国的时候,大家还打过赌,无非是要用尽办法让盛维庭碰到别人。 可赌局自然是失败的。 因为盛维庭绝对不会因为任何原因去主动触碰别人的。 而现在,他居然那么顺手地握住了林纾的手腕。 这让她不得不重新开始审视这个叫作林纾的瘦弱女孩。 的确还算漂亮,可实在是太瘦,而且她可没有看出什么能让盛维庭差别待遇的原因。 “我记得你并没有与众不同的倾向,但是如果你再用那种眼神看她的话,我就不得不怀疑了……” 杨世艾笑了笑,微微挑眉:“林小姐这么漂亮,你怀疑得也有道理。” 正好服务员过来上菜,她便顺势道:“我也还没吃,不知道有没有荣幸和那么一起拼桌?” 林纾当然不会回答,看向盛维庭。 盛维庭除了拒绝不会有第二个答案。 他冷淡地说:“对不起,你没有荣幸。” 杨世艾并不生气,只是看似失落地轻笑:“ok,那祝你们用餐愉快。” 她转身离开,坐了回去,同桌也有人,想必刚刚说的什么要拼桌吃饭只是说着玩。 只是林纾也觉得奇怪,既然明知道盛维庭会拒绝,她又为什么非要自取其辱呢? 她自然想不出道理来,倒是盛维庭看到她一副恍惚的模样,轻皱眉心:“如果你说你现在脑中想的是那个人的话,我想我会有点难以理解。” 林纾微窘:“她是……” 问完之后又觉得似乎太过多事,她好像并不适合这么明目张胆地问他私事。 正想把刚刚的话 取消,盛维庭已经无谓地说道:“以前的师妹而已,一个狠毒的女人。” 没想到盛维庭居然会用狠毒来形容一个女人,在林纾看来,杨世艾很像是一个女强人,有过硬的工作能力,有自信的人生态度。 大概就是她想成为的那种人。 * 吃过午饭之后,杨世艾还过来问林纾要不要和她一起逛一下。 林纾和她第一次见面,而且她又是盛维庭讨厌的对象,自然不会答应,客套了几句便拒绝了。 盛维庭还很不满意她的做法,说:“和她说那么多干什么,她肯定不安好心,你直接就说不愿意就好,她能拿你怎么办?” 林纾便有些无可奈何,她承认盛维庭的办法的确简单得多。 但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这么理直气壮,毫不犹豫地说出“不”字的。 她不是盛维庭,所以不能这么做。 可是有些话她知道就算对他说了也没用,所以只是笑了笑,说了声好。 总不会在酒店里休息一下午,可林纾看盛维庭似乎没有想出去的念头,她便说:“我出去逛逛。” 没想到盛维庭忽然起身:“好啊,走吧。” 林纾愣一下,她原本是想自己出去的,他反应这么快,她都还来不及反应呢。 所以最后就变成了盛维庭在前,林纾在后,两人沿着路边慢悠悠地走,根本没有目的地。 林纾原本也就是想到处走走,所以觉得这种慢步伐也很不错,十分享受。 只是盛维庭有些吵。 路上总会遇到有人出来遛狗,那个时候他便总要念叨几句。 这只狗不如clever漂亮,那只狗不如clever聪明,这只狗简直是蠢毙了,那只狗简直是丑爆了…… 说到最后居然还对林纾说:“早知道就把clever带过来,也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真正漂亮又聪明的狗。” 林纾觉得他幼稚的模样最可爱,就像是他在说clever是全世界最好的时候。 她知道他一向护短,别的狗不是不好,只是不是他的狗而已。 这样的盛维庭会让她知道他也不过是一个正常人,和她一样的正常人。 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来,知道她手机号码的也就那么几个,她忙拿出来看,居然是邵仪,笑着说:“我下个月就能回来了。” “是吗?”林纾也很兴奋。 正好要过马路,在等红绿灯。 林纾在和邵仪说话,只顾着看红绿灯,见变成了绿灯便要走过去,手臂却忽然被人抓住,她一个惊呼便已经被人拉回了路边。 她吓得连话都不会说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是在盛维庭的怀抱里。 把她拉回来的,除了他还能有谁? 她喘着气,依旧有些恍惚。 他停顿了好几秒才猛地将她松开,脸色有些不自然,哼一声:“你的眼睛长着是当摆设的吗?没看到刚刚有车?” “可是已经绿灯了,所以我才……”林纾惊魂未定。 “这个世界上不守交通规则的人那么多,你难道没有学过马路要左右看?”盛维庭用格外鄙视地眼神看着她。 手机还握在手里,邵仪在那头叫:“小树,你怎么了?” 林纾忙回她:“我没事,没事,你刚刚说什么了?” 邵仪也愣了愣:“没什么,不重要,你没事就好。”顿了顿,她又试探着问,“你和盛维庭在一起?” “啊?啊,是……”林纾莫名地脸红起来,心跳也跳快几拍,脑中回荡着她刚刚被他抱在怀里的场景。 “你们,真的在一起了?”她问。 林纾听到“在一起”这三个字便立刻红了脸庞,不知不觉就看了盛维庭一眼,他走在前面,和她隔了几步的距离, 应该不会听见,她这才舒出了一口气,无法想象他听到的结果。 “不是,没有……”林纾有些慌乱的解释,反而像是在“此地无银三百两”,“我们没有,只是他一直在帮我而已……” “真的?”邵仪问,像是不敢置信。 “是。”林纾心里却像是忽然压了一块大石。 “那你喜欢他吗?”邵仪小心翼翼地问。 林纾再度抬头看向走在面前的盛维庭,大概是嫌弃她走得太慢,回头看了她一眼,微微皱眉:“乌龟都比你走得快。” 她苦笑,低声说:“阿仪,我不会那么容易喜欢上一个人了。” 电/话那头顿了顿,忽然说:“小树,那你可以,以后也不要喜欢他吗?” 林纾一怔,没有理解她是什么意思。 “小树,我喜欢他,喜欢他很久了。在美国的时候我出过一次车祸,主治医生就是他,他不记得我了,可我却不会忘记他。”邵仪轻声说,“所以你可以不要喜欢他吗?” 林纾的步伐忽然顿住,许久都不能言语,找回声音之后问的第一句却是:“那阿姨她,也是你……” “那的确是巧合。”邵仪笑了笑,“我在快回国的时候才知道的,我想这或许是老天给我的机会,所以我会回国的。” “原来是这样啊……”林纾低低叹道。 原来是为了盛维庭才会回国的。 林纾看着十分不悦,甚至已经朝她走过来的盛维庭,对邵仪说:“好。” * 盛维庭的不开心全都能从他的脸上看出来。 林纾不知道他在别人面前的时候是怎么样,至少在她面前,他是一个幼稚的,有什么情绪都会摆在脸上的男人。 就像现在,他臭着一张脸:“你究竟还走不走?” 林纾将电/话挂断,心里不知为何有些微涩的苦意,笑着,却说:“对不起,我有点累,想先回酒店了。” 说完便转身离开,走得那么快,仿佛是在逃离什么可怕的病毒一般。 她不敢回头,怕一回头就功亏一篑,只能匆忙地逃开,像是逃开了一个魔咒,她不至于再度沉沦。 盛维庭没有跟过去。 他当然不会跟过去。 他看着林纾那莫名其妙逃走的背影,简直觉得不知所谓,前一分钟还好好的,笑得跟中了彩票一样,不过打了个电/话就累了? 他很不满意,向来只有他拒绝别人,哪有别人拒绝他的? 他都大发善心把她带到x市玩了,她居然还不知感恩,对他半点不在乎的模样? 实在是,太过分了! 这种被忽视的感觉真是教人心烦!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而林纾在匆匆逃出盛维庭的视线之后,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也才终于敢回头去看,早就已经看不到他了,她却莫名地失落起来,知道以后和他那种自然的相处大概已经成为泡影了。 邵仪说喜欢盛维庭。 这是她万万都没想到的事情,毕竟她一直以为那不过是盛怡的一厢情愿,她也相信一向骄傲的邵仪不会喜欢同样骄傲的盛维庭。 只是她却没有想到在美国的时候竟然会有那么一段缘分。 邵仪明显势在必得,又是她最好的朋友,她…… 林纾说不清楚心里的感受,因为邵仪的话她又用心地考虑了一下对盛维庭的感觉,如果她不说任何假话,那么她想她对他还是有那么一点好感的。 其实怎么会没有呢。 在她最艰难的时候是他挺身而出,她像是重新抓住了浮木,死死地拽着,不敢放手。 其实她也知道,她不可能永远都依赖着他,但心里总会说,再靠一下吧,再靠一下。 靠得太习惯了,她多怕以后不能及时地抽身而出。 所以这也好不是吗? 邵仪其实算是再一次提醒了她,不能对盛维庭太过依赖。 他总会有自己的生活,自己的爱人,而她,不过是他人生中的一个过客而已。 而且是一个让他觉得很厌烦的过客。 她慢步走回酒店,却不想在楼下遇见了同样回来的杨世艾。 都已经遇到,当然不能不打招呼,更何况杨世艾主动走到了她面前:“林小姐,这么巧,你也刚回来?” 林纾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之前还拒绝了她的邀请,点点头说是。 杨世艾便邀请她一起喝杯咖啡,她拒绝过一次,这次再拒绝便实在过意不去。 两人去了酒店附近一家简单文艺的咖啡馆,坐下之后,林纾便点了一杯美式,杨世艾也同样点了美式。 服务员走了之后,杨世艾笑了笑:“没想到你也会喜欢美式,我以为你会比较喜欢摩卡,拿铁之类,毕竟美式太苦了。” “我喜欢苦一些的。”林纾只说。 诚如杨世艾所说,她从前也喜欢甜甜腻腻的,焦糖玛奇朵是她的最爱,而陆恒最爱美式。 那个时候林纾常常会去故意喝他的咖啡,然后苦得皱眉吐舌头,一脸不解地问他:“这么苦你为什么还喜欢喝呀?” 那时候,陆恒说什么来着。 他就说,他喜欢苦一点。 那会她并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只当陆恒的口味特别。 直到现在,她想她终于明白了。 生活原本就是苦的,这么一点苦又算得了什么? 能喝到嘴里的苦并不算苦,浓得在心里都化不开的,那才是真的苦。 只可惜她明白得太晚了一些。 如果早点明白,或许会有所不同吗? 她不知道,那些如果,她想过太多太多,可也不过是如果而已。 这个世界最可悲的就是如果。 因为那只不过是不愿意接受现实,而自己想象出来的梦境。 什么是梦境,那便是永远都不可能实现的无望。 等咖啡上来之后,两人才正式聊天。 说是聊天,其实也都是杨世艾掌握了主动权,毕竟如今的林纾不是那种随便就能和别人说上话的人。 “你和victor认识多久?”杨世艾浅浅地喝了一口咖啡,仿佛不经意地问道。 林纾手里捧着热乎乎的咖啡,缓缓说:“很久了。” “是吗?”杨世艾说,“肯定没有我认识他久吧,不知道他有没有和你说起过我,我是他学校的师妹,也是他在美国就职时的同事,仔细算算,至少有七八年了吧。” “是吗,很好。”林纾并不在意,回了一句就再没有回应。 杨世艾继续说道:“你和victor是什么关系呢?不要误会,只是他身边从来不会出现女人,我好奇而已,我可以问吗?”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定义我和他的关系。”林纾喝了一口咖啡,苦味在舌尖弥漫开来,到最后反而觉得醇厚,“比较准确一点的话,或许是恩人?” “恩人?听上去有些特别,能仔细说说吗?” 林纾摇头笑笑,说不好意思:“这是我的私事,恐怕不是很方便和你说。” 两人其实也没什么话题,能说的也就只有盛维庭。 可林纾觉得并不是很舒服,便不想再谈到他,有些坐不下去,刚想说先走一步,却已经有人走过来,冷哼着说道:“林纾,我认为你做了一个错误的选择,我并不认为和她喝咖啡比和我出去散步更加有趣,难道你这样认为?” 说完,盛维庭便用一脸“不要让我失望”的表情看着她。 & nbsp;原本有些压抑的心情在看到盛维庭的脸和他熟悉的声音之后,不知道为什么就升腾起来,好像忽然变得轻松愉悦起来,甚至忘了方才是她自己匆匆忙忙逃了回来。 她有些激动地站起来叫他:“盛维庭……” 盛维庭扫她一眼:“我姑且把你的激动当作是感谢我及时过来拯救你。”说着看向杨世艾,“你该不会真的改变性向?” 杨世艾淡淡一笑:“又有什么不可以,林小姐难道已经佳人有主?” * 感谢继续追文的盆友们,虽然绝大部分都不留言,我只能在电脑网页上的【谁在看】里看到你们的名字!让我也在评论区看到你们的身影吧! 是我不够资格【6000+】 林纾夹在两人中间有点难堪,见杨世艾是在问自己,便想要撇清和盛维庭的关系。舒悫鹉琻 但她又怎么比得上盛维庭的速度,她才刚张嘴说了一个“不”字,就听到他迅速道:“是,不行吗?” 更加有种针锋相对的感觉,林纾不满地看了盛维庭一眼,想要解释,但她根本就插不了话瑚。 “不知道林小姐的男朋友是谁?我又有没有幸认识一下?铄” 盛维庭看都不看身旁的林纾,直接说道:“我并不想和你认识,研讨会结束直接回美国吧,留在这里简直是污染这里的空气。” 他虽然没有直接回应,但话里的意思分明就是在说他便是林纾的男朋友了,而且顺带着把杨世艾损了一顿。 连林纾都觉得他有些过分了,终于没有再站在他身后,往前走了一步,对杨世艾说:“不好意思,他在乱说,我哪有什么男朋友。” 这话让杨世艾笑了起来,却让盛维庭的脸顿时黑了。 他实在是没想到林纾会在别人面前拆他的台! 他皱了眉头,不敢置信地看向林纾。 林纾却没有看他:“不好意思,我有点累了,先回房间休息。”说着也不管盛维庭,直接就绕过两人回去了。 她没有回头看,并不想知道两人之间还会不会有什么争吵,但她已经确定了要和盛维庭划清界限。 如今这种关系实在是太暧.昧,不知道的人大概都会误会她和盛维庭的关系,原本她的确是想要帮他的,可邵仪的那一通电/话让她打消了这个念头。 她那所谓的帮助或许只是把真正适合他的人推开而已。 她走进电梯,按下楼层,刚刚站直身体便从门缝中看到了大步走过来的盛维庭,那满脸的怒气让人不容忽视。 林纾一怔,不知为何竟然有些心惊,门在合上的前一秒,她看到他的手伸了过来,原本要阖上的门便重新打开了。 盛维庭走进来,站在她前面背对着她,没有半点要说话的欲.望。 她靠在角落,偷偷看他的背影,他高大挺拔,站在她的身前仿佛是一座山。 而如今,她都能听到“那座山”伴随着怒气的呼吸声。 他不说话,林纾当然也不会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他的身后。 电梯到了楼层,他率先一步下去,刷房卡进去,然后在她进入之前砰地将门给关住了。 林纾差点被关上的门撞到了鼻子,怔在原地愣了一下,忽然笑了起来。 果然啊,他还是这么幼稚。 她知道他大概是真的气到了,毕竟她也能看出来他对杨世艾的不耐,他故意在杨世艾面前说那样的话,却全都被她给破坏了…… 她这才记起自己并没有房卡,就算有她大概也不会去开门的吧。 她靠在门上,并不在乎有陌生人经过的时候他们异样的眼神。 她在想该怎么样才能彻底地和他撇清关系,想来想去似乎都没有可能。 他们早在不知不觉的过程中仿佛藤蔓般缠绕在了一起,并不是说想要解开,就能解开的。 林纾长长地舒出了一口气,自己实在给他带来太多麻烦,其实这并不是理所当然,是他一直在付出,而她却没有过任何回报。 她的困难并不是她把他当作救命稻草的理由,她真的该学会慢慢**。 所以,她绝对要参加这一次sapling举办的比赛,并且赢得第一,她才有资本可以**。 她便又开始思考该如何设计那款吊坠,一时间便有些放空,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 只感觉身后忽然一空,她本能地往后倒去,清醒过来便意识到是盛维庭开了门,后悔自己不该靠在门上,可后悔有什么用,她注定要狠狠摔一跤了。 还没感觉到坚硬的地面,她便已经看到了出现在脸前的那张瞬间放大的脸庞。 他凑得很近,她几乎可以感觉到他热烈的 呼吸。 她心跳又乱了,无法遏抑地乱跳起来。 他一直保持着在落地之前拦住她的姿势,没有动。 林纾逐渐清醒过来,便想从他怀里躲开去,压抑着颤抖的声音低声说:“放开我。” 盛维庭也是下意识的动作,他怎么会想到这个傻女人居然会靠在门上! 抱住她之后就意识到了不对,他们不是还在闹矛盾吗?他怎么还能做出这种体贴的事情? 思维正在乱飘的时候便听到了林纾这句话,然后他就不再犹豫了,直接松手,听着她闷声一响,他对着那个躺在地上的女人拍拍手,转身回去了。 其实不是很疼,比直接摔下来好多了,她也就觉得有些隐痛,并没多在意,起来之后便帮他将门带上,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 盛维庭正站在落地窗前,以背影对着她,看着窗外那美妙的风景。 林纾慢慢走过去,站在他的身后侧,犹豫了许久都不知道要怎么开口,手攥在一起,手心都冒出汗来。 她终于深吸一口气,做好了心理建设,想要对他说话:“我……” 可不过说了一个字就见他忽然转过身来,和她同时间说起话来:“你……” 林纾自然把话憋了进去,一脸虔诚地看着他,仿佛在等他训诫。 她的这种表情让他的心情好了不少,方才一直压在心头的大石也逐渐松动,却不想让她看出自己的改变,依旧冷着脸,冷着声音:“你确定你刚刚在别人面前反驳我的这件事情,做得对吗?” “我只是,不想让更多人误会。”林纾说,不再和他说假话,“盛维庭,大家都误会我和你……的话,那些喜欢你的女人不都会望而却步吗?我不想……” “我实在不愿意把这句话理解成,你觉得我不够资格成为你名义上的男朋友。”盛维庭捏了捏额头,“在你眼中,我难道这么差?你之前不还说过我比陆恒更好吗?” “不是的!”林纾忙解释,“是我不够资格,是我……” 盛维庭打断她的话:“算了,不用解释,总之我很不开心,非常不开心,而且暂时不想和你说话,所以你……”他做了一个姿势,把手指放在了唇上,“暂时不要说话。” 他都这样说,林纾自然不敢再说话,犹豫了一下,还是默默地退了开去,坐到了角落里。 盛维庭依旧站在窗边,转了个身继续看窗外,一点都没有要坐下来的意思。 气氛便不免尴尬得厉害,到了傍晚,盛维庭直接打电话叫了一份餐上来,而后自己出了门。 留在房间里的林纾许久之后才意识到那份餐是给自己订的,吃东西的时候心里酸涩难忍,眼中不知不觉就起了雾气。 其实盛维庭脾气虽然不好,但对她却是好得没话说的。 这次他大概是真的生气了吧,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消气。 林纾慢条斯理地把他帮自己订的东西全吃完了,不剩一点,盛维庭没有回来。 她洗了个澡,拿了床被子躺在沙发上之后,盛维庭依旧没有回来。 虽然安静,可安静得让林纾觉得可怕,他不回来她便总觉得不安心,无论如何都睡不着。 沙发狭窄,她自然睡得并不舒服,可更不舒服的是她的心,仿佛浸泡在沸水中,一刻不停地翻滚着,让她不得安宁。 到底还是睡不住,她拥着被子坐起来,下来走到了落地窗旁,就像是白天盛维庭站得那样,站在他的角度往外看去。 原本湛蓝清澈的海水如今漆黑黯然,仿佛随时都会有怪兽冲出来一般。 她学着他一般站了好一会儿,然后重新躺回了沙发里。 盛维庭依旧没有回来,不知道去了哪里,在干什么,是不是还在生气,她想了太多太多,脑袋都开始发胀。 睡意不知道什么时候便浓浓袭来,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梦中却依旧见到了盛维庭,他冷着脸问她,他是不是真的这么不好,让她这么急着在别人面 前撇清他们的关系。 她说不是,说他在她心中是最好的人。 可他不信,说她是白眼狼,他对她这么好居然还比不上别人的几句话。 她就忽然哭了起来,哭得那么伤心,她不知道他的别人是谁,她脑中却是第一时间想到了邵仪。 是啊,她不能靠近他的。 她最好的朋友说喜欢他的。 梦中的他那么温柔,居然露出了惊惶的表情,而后替她擦去眼泪。 她却停不住,不知道哪里就有那么多泪水,可偏偏就是停不住,明明没有受委屈,可却像是有着天大的冤屈,哭得不能自抑。 他开始还手忙脚乱替她擦眼泪,后来见根本擦不完,干脆吼她,说别哭了,再哭就把她扔出去,扔到海滩上去,说晚上的海滩很可怕,没有人黑漆漆的,吓死她。 她停了些哭声,依旧有些哽咽,问他怎么知道晚上的海滩很可怕。 他忽然就不说话了,好一会儿才说,反正我就是知道。 她就觉得他是在骗她,居然还耍性子,又哭:那你就把我扔到海滩上去好了。 她觉得反正是在梦里,就算扔到海滩上又怎么样,反正梦醒了她还是在酒店房间的沙发上好好地睡着。 没想到他居然真的把她抱了起来,她吓了一跳,怕掉下去,却又不敢去搂他的脖子,看到他一脸阴狠的表情,忽然相信他是真的会把她扔到海滩上去的,真实得要命。 她就又哭了,说自己错了,不想去海滩。 可她还是将她扔了下去,她吓得差点惊叫,却没想到身下软软的,根本没有想像中的硬,她居然还说海滩也很好嘛。 他气得笑起来:那你还敢哭吗? 她说,反正海滩也不可怕,她就不哭了吧。 完全忘记了自己刚刚是为什么会哭。 他咬着牙:你倒是还记不记得自己哭个什么劲! 是啊,为什么会哭? 她有些昏昏沉沉的。 想起来这是在梦中,当然一切都是说不清缘由的,只当自己找到了好借口,理直气壮地说:“因为是在梦里,所以我想哭就哭了,哪里要什么理由。” 他气得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也不理他了,翻了个身,觉得越发舒服,又觉得困顿,便说海滩上太舒服,我想要睡觉了,你不要吵我。 如果是平时她当然不敢这么说,可这是梦里,她还在意什么? 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梦境随着睡意的袭来逐渐消失,眼前漆黑一片,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只是错觉。 而盛维庭站在床边,看着那个这会儿沉沉睡去,脸上还带着泪痕的莫名其妙的女人,气得直咬牙。 他觉得总有一天,他大概是会被她给气死的。 不是今天就是明天,不然也就后天吧。 林纾倒是睡得很好,半梦半醒之间只觉得沙发什么时候变宽了,她翻了个身居然都没掉下去。 大概是因为睡得好,所以第二天也醒得早,天不过蒙蒙亮,她便有了意识,揉着眼睛缓缓睁了开来。 窗帘没拉好,所以这会儿已经有暖暖的阳光透进来,微微有些刺眼,习惯了又觉得很舒服。 她觉得眼睛胀痛得厉害,睁开都有些痛苦,稍稍侧了个身忽然发现不对。 自己哪里是在沙发上? 分明就是在房间里那个唯一的两米大床.上。 而这张大床.上再也没有第二个人,只有她一个人侧躺在中间。 林纾愣了一下,昨天她分明就是在沙发上睡的,难道是梦游到床.上来了? 她记得自己并没有梦游的习惯。 那可能性便只有一个。 &nbs p;她缓缓地抬起上半身,往沙发那处看过去,上面果然躺着一个人,半条腿架在沙发背上,整个人狼狈又好笑。 不是盛维庭是谁? * 林纾依旧有些混沌,昨晚睡得那么熟,根本不知道盛维庭是什么时候回房间的,更加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上了床睡觉的。 盛维庭的姿势虽然看上去有些别扭,但他依旧睡得很好,丝毫没有醒来的样子。 林纾拥着被子坐了一会儿,等着脑中清醒了些许,这才悄声地下床,蹑手蹑脚地进了卫生间。 将门关住之后,她靠在洗手台前,恍惚着抬头看向镜中的自己。 甫一看到便差点被自己吓了一跳,整个人憔悴不说,眼睛居然红肿到只能睁开一条细缝。 她觉得有些诧异,昨天晚上睡得不算晚,怎么就肿成了那样? 难不成她真的像梦中那样,哭了许久? 她顿时觉得尴尬又窘然,也不知道盛维庭有没有看到,要是他真看到了,那就真的是丢脸丢大发了。 洗脸之后,她还不忘用冷水浸了毛巾,敷了一下自己红肿不堪的眼睛。 等她要出卫生间的时候,总算比刚醒来的时候好了不少。 她依旧悄声地出去,生怕吵醒依旧好眠的盛维庭,可没想到刚迈出去就看到了盛维庭已经坐了起来,仰着头靠在沙发背上,眼睛倒是依旧虚掩着。 林纾吓了一跳,缓过来之后便小心翼翼地走到了床边坐下,时不时看上他一眼。 盛维庭又休息了一会儿之后才抬起脸来,正好林纾抬起眼睛看他,他原本已经到口中的抱怨忽然就梗在了喉间,不知道如何开口。 他昨天晚上睡得实在是很不好,而且对于她半梦半醒的闹脾气简直是气得咬牙,睡觉的时候还一直念着等第二天一定要把她好好说一顿。 可这会儿却不知道怎么回事,看着她依旧红肿的眼睛和那委屈的表情,所有的话全都噎住了,仿佛他多说一句,她就能像昨天晚上那般嚎啕大哭。 他轻咳了一声,瞥她一眼:“床.上的感觉如何?” 林纾小心翼翼地回:“我可以睡沙发的……” 简直是不识好人心。 盛维庭又生气了:“一定要和我唱反调?” “不是……”林纾不知道该说什么。 盛维庭气还没消,不愿意再和她说话,起身去了卫生间洗漱。 他早上还有研讨会,洗漱换了衣服便要出门。 林纾一直不敢和他说话,坐在床边看着他。 他在出门之前总算醒悟,回身把多出来的房卡扔在她面前:“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出来总是不带脑子,等会儿出去玩的时候不要把自己弄丢了。” 他的关心也总是带着刺,她却能明白,温柔地说了声是。 盛维庭这才哼了一声,开门走了。 今天的时间是属于林纾一个人的。 盛维庭走后,她便也换了衣服,戴好了必要物品,出门去了。 林纾并没有目的,只打算慢悠悠地走走。 从酒店出去不远就是沙滩,和晚上不一样,这会儿明亮又美丽,不少游客都坐在沙滩上玩耍。 她没有很快就走到沙滩上,反而靠在了路边的石栏上,感受着微咸的海风和温暖的阳光。 她的发丝被风吹了起来,飞舞在空中,她伸手捋了好几次,可每次都抵不过那海风。 到最后她也就不管了,任由着头发被吹得乱七八糟。 正想走下沙滩,忽然有人围过来,却是一个身穿黄色袍子的光头男人。 他迎上来便直接说:“姑娘我帮你看看面相吧。” 林纾还没来得及摇头拒绝,他已经自顾自地开口:“姑娘,我看你以前应该是过得很好,可是近几 年是不是遇到了困难?不过看样子你是遇到了贵人,这个贵人很厉害啊。” 林纾原本想直接走开的,可不料他说得竟然还算准,原本想走的步伐就顿住了,虽然知道这些不过就只是骗骗钱,却也还是问了声:“那之后,会怎么样,能看出来吗?” * 感谢送荷包的雨浅颜,丝丝格格,xk2696171617(还有花花和意见),还有ritty51的花花。。还有送咖啡和评论的亲们,我都有看到,爱你们!继续宠幸我好嘛hiahia! 想让我背你?【7000+】 那人又仔仔细细地看了一会儿,说:“不错,看来是这个贵人帮你带旺了运势,基本上都是很好的,当然也不排除会遇到一些小困难。舒悫鹉琻” 这种话谁不会说瑚? 林纾便知道他不过就是在骗人,不愿意再和他纠缠下去,想要走。 可他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放任,拦住她从包里掏出一个符来,说可以保佑她以后的日子顺风顺水,让她看着给点钱。 林纾对自己方才差点相信他的话觉得很是后悔,可既然都已经这样,她还是拿了十块钱出来,不想那人竟然还嫌少,说至少再给十块铄。 林纾便有些恼了,不过是一张莫名其妙的纸和几句胡乱编的话,却越要越多。 她刚想说话,却见不知哪里走过来一个头发花白的奶奶,冲着那个和尚说:“不要得寸进尺,看着人家小姑娘年轻就乱要钱,人家给了就不错了。” 那和尚也不愿意和人吵起来,撇撇嘴就走远了。 “谢谢奶奶。”林纾满脸的感激。 “是第一次来吧?” 林纾有些不好意思:“嗯,是的。” “这边有不少这种骗钱的和尚,就看着小姑娘骗,不要理就好。”那老奶奶拉着她的手,笑道。 林纾便随着老奶奶坐到了海边的石头上,倒没有什么隔阂,居然就聊了开来。 说起林纾是怎么来x市的,她犹豫了下说是和朋友一起。 老奶奶便像是看穿了她,笑着说:“不是和男朋友?” 她想起盛维庭,不知道为什么就脸红了:“不是,就是朋友。奶奶,你呢?” “我啊,家就在附近,如今就我一个人,没事儿就过来晃晃,以前我老伴还在的时候,我们总来这里散步,他走了,我一个人也来走走,好像他还在我身边一样。” “对不起,奶奶,我不知道……”她有些不好意思。 老奶奶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太多年过去了,早就没感觉,也就是偶尔会想起来。” 林纾居然坐在她身旁听了她讲她年轻时候的故事,很平淡很真实却又很感动。 不过也就是这样平淡的爱,才是真正的爱吧? 就算那人已经随风而逝,但想起来的时候依旧可以唇边含笑,那才是真正让人幸福的感情。 林纾原本以为和陆恒可以一起走到最后,在两人白发苍苍的时候依旧深爱对方。 可现实给了她重重的一击,如今的她有些迷茫,有些无措,仿佛在人生的十字路口,一切都那样的难以抉择。 老奶奶拍拍林纾的手:“你看上去心事重重的,有些事情其实不要多想,想太多反而更加混乱,还不如跟着自己的心走,走到哪里是哪里,你还那么年轻,错了也有时间可以让你从头来过,可不像我这个老太婆,都不剩多少时间了。” 不过是萍水相逢,林纾却十分感激和老奶奶的遇见,临别的时候说谢谢,有些依依不舍。 老奶奶摘下脖子上戴的链子,放在她手心:“要是你不嫌弃,这个就送给你了,还是我年轻的时候我老伴送给我的。” “那怎么好意思。”林纾忙推拒,“那是爷爷送给你的,我怎么能要。” “不值钱,他送了我很多呢,他呀,当初说什么会送我无数条项链,让我可以每天都不重样。” 说到往事,她便笑了笑,“他倒是送了很多,但很多款式其实都一样,男人怎么分得出,今天看了,明天也就忘记了。” 林纾笑起来,既然老奶奶这样说,她也不好意思再拒绝,只能收了下来,老奶奶还帮她戴好。 “我和你认识一场也是缘分,看你年纪轻轻的眉头却一直皱着,多不好,以后记得多笑笑,日子还有这么长呢,笑着过比哭着过要好得多。” “好,谢谢奶奶。”林纾乖巧地道谢。 林纾往酒店走去,路过昨天差点被车撞上的路口,脚步不知为何就停了下来。 &n bsp; 她傻傻地站在原地,居然一步都动不了。 似乎四周的一切全都消失,只有她一个人在这个空间。 直到有声音在耳边响起,空荡的街道才重新填满了一切。 “你这个在路上发呆的功力真是越来越强了。” 林纾猛地转过头去看,他就站在身后,一脸不耐,可眉眼中却似是透露着一丝轻松。 * 林纾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看到盛维庭的瞬间,自己仿佛也放下了心中的大石,连带着轻松和喜悦起来。 “你怎么出来了?”林纾跟在他的身后,慢慢地往回走,小心翼翼地问他。 盛维庭哼了一声:“如果我不出来,又怎么会看到你在路边发呆的傻样子?” 林纾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只能抿着唇,继续跟在他身后。 他轻咳了一声,有些不自然地开口说道:“关于你昨天故意在别人面前不给我面子的事情……” “我只是……”林纾想要开口,被他忽然回身一个瞪眼便把话又咽了下去。 盛维庭这才继续说:“我决定原谅你,虽然我依旧无法理解你的行为。” 他甚至转过身,一本正经地看着她:“但是我觉得,或许我不该从我的角度去思考你的问题,毕竟,你知道的,我们还是有很大差距的,我是指智商方面,这点我相信你大概没有异议吧?” 林纾居然忍不住想要笑,盛维庭啊,就算是聊天也总是得让自己更高一等。 如果换了别人大概会让人觉得讨厌,可偏偏那人是盛维庭,只觉得理所应当。 “嗯,是。”林纾说,唇边噙着笑意,低着头不让他看到,“谢谢你能原谅我。” 他再度高傲地冷哼一声:“我可不是一个小气的人。” 林纾唇边的笑意便更深了一些。 两人之间莫名其妙的尴尬,算是因为盛维庭的妥协而稍有好转。 林纾其实觉得很好笑,她想他大概从未曾对人妥协过吧,今天却对她说这样的话,除了想笑更多的就是温暖。 如果她只是不重要的人,只是个过客,路人,他又何必在意她的想法? 这样想来,她便暖得整个人都仿佛融化。 她走近他一些,想起那个老奶奶对她说的,跟着自己的心走。 她的心,究竟朝着哪个方向呢? 林纾微微仰头看向自己身前的盛维庭,从他的侧脸能看出他的心情不错,因为唇角是上扬的。 她的心情便也好了起来,至少这段日子吧,让她继续和他的这种相处,平淡却又温暖的相处。 两人如同认识许久的好友,一个别扭傲气,一个温柔体贴,正好互补。 研讨会还有一天才会结束,林纾在盛维庭有工作的时候便会去沙滩坐一整天,可是她却没有再遇见那个老奶奶。 等到了日暮西山,那个老奶奶依旧没有出现。 她原本还想和那个老奶奶聊聊天,却成了泡影,只能在沙滩百无聊赖地呆了一整天。 她依旧想着sapling的比赛,比起前段时间的滞涩,来到x市之后明显好了许多。 看着眼前那开阔湛蓝的海,仿佛自己的思维也如同这片大海一般蔓延了开去。 想起来什么便用手指在沙滩上轻勾浅画,原本打结的思路也逐渐畅通起来。 因为太过入神,她便会不小心忘记时间,差点就忘记和盛维庭约好去吃晚饭。 本来是说她先去那边等他的,这会儿她到的时候,盛维庭已经抱着胸坐在位子上,一脸的不悦,但好歹没有拍桌子离开。 林纾跑过去,都不敢坐下,先道歉:“对不起,我来晚了……” 盛维庭抬眼,淡淡地瞥她:“你迟到了三十三分钟。” 她越 发愧疚:“对不起……” “你知道我的时间有多宝贵吗?”盛维庭说,“还不坐下?三十五分钟了!” 林纾慌忙坐下,便有服务员走过来:“先生您好,可以上菜了吗?” 盛维庭说:“等下,请把菜单拿过来,我需要改一下菜。” 服务员应下了。 林纾一直没敢说话,偷偷地看着他低头点菜的严肃模样。 她能听到他的声音,所以一下子就反应过来,盛维庭居然把她喜欢吃的菜替换成了她不喜欢的。 服务员走开之后,盛维庭便一脸淡然地说道:“对你的惩罚。” 林纾原本的紧张情绪全都化作了笑容,他可真是…… 盛维庭倒也没有问她去了哪里,只是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你脖子上那玩意儿是什么时候戴上去的?” 林纾愣了一下,伸手摸上了那个老奶奶给她的项链,唇边泛起一个温柔的笑:“是一个认识的奶奶送的。” “奶奶?”盛维庭皱着眉头,仔细地看了一眼那个项链,哼一声,“真丑。” “那是你不懂欣赏。”林纾难得和他对上一句话,“哪里丑了?简单就是美。” 奶奶给她的项链的确简单,是银饰,配着一颗石榴石,也正因为简单,不会很贵,她才最终没有推辞,不然她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要的。 盛维庭想反驳,可忆起了什么,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菜很快就上来,对于她不喜欢吃的菜,林纾也雨露均沾,都吃了几口。 原先她的确有些挑食,不喜欢吃什么便绝对不碰,而过去的三年让她改变了太多。 喜欢的不喜欢的,她根本就没有权利挑,她只能都喜欢,这样才能活下去。 林纾忽然就有些感慨,正好盛维庭点了一瓶酒,她偷偷喝了两杯。 她酒量不高,喝了两杯就已经觉得眼前有些模糊了,倒是不敢再喝,怕被他看出来,一直装得很正常的样子。 因为吃饭的地方离酒店也不远,所以两人打算走回去,顺便消消食。 林纾的脚步其实有些不稳,但她勉力支持着,生怕被他看出什么异样。 盛维庭也喝了不少,不过头脑清醒,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刚刚自然看到了林纾的小动作,也就她以为他会蠢到没看见了。 不过也就两小杯,盛维庭理所当然地觉得肯定没问题,不过马上他就知道他实在太高估她的酒量了! 她一直走在他身后,他能听到她的脚步声就没回头,可他实在没想到她居然会莫名其妙地撞到他的后背上。 他纵然沉稳也被吓了一跳,猛地往旁边闪了开去,倒在他背上的林纾就这样直接扑到在了地上。 他看着她四肢张开的模样,简直是无话可说。 “起来!”见她许久都没动,他忍不住叫她。 她扬起头,原本苍白的脸上此时泛着淡淡的红晕,居然傻傻地笑了笑:“我脚疼,起不来。” 盛维庭杀了她的心都有,尤其这是在人来人往的路旁,经过的人都会朝他们看一眼,吸引了无数目光。 盛维庭忍下胸口怒气,走上前,蹲下来,咬牙问她:“你不要告诉我,你喝醉了?” 听到“喝醉”两个字,林纾忙摆手摇头:“没有没有,我绝对没有。” 这竭力否认的样子,没有才怪。 盛维庭都懒得说她了,总不能真的把她扔在这里,抓住她的胳膊轻轻一拽就将她拉了起来。 可她整个人软趴趴的,一只脚好像还扭到了,根本就站不稳,盛维庭更气:“你该不会想让我背你吧?” “不用!”林纾怎么敢,马上表示自己可以走,可是刚刚脱离他走了两步就感觉脚腕一阵疼,眼看着就又要扑到地面上去。 胳膊再一次被人抓住,盛维庭已经在她身边 ,长长地叹出一口气,那么无奈:“算了。” 他居然在她面前半蹲下身子,回身瞪她一眼:“上来。” 她还挣扎着不能麻烦他,他忍不住,直接吼:“还不快上来?信不信我把你扔在这里,自己回j市!” 这威胁其实有些幼稚,可偏偏林纾就听进去了,犹犹豫豫地俯下身去,靠在了他的背上。 盛维庭看上去很瘦,可实际上却并不是,至少她感觉到了他结实的后背和宽阔的肩膀。 她有些难以抑制,竟然将头歪在了他的肩上,侧脸紧紧地贴着,忽然笑了一声。 盛维庭正生气呢,听到她的笑声不免更加气恼:“再笑一下试试?信不信我把你扔下去?” 这次她却不信了,依旧将脸贴在他的肩膀,摇摇头,轻声说:“我不信,盛维庭,反正我不信。” 不信? 盛维庭故意颠了一下,假装是要将她扔下去,她紧紧地抱住他的脖子,无论如何都掉不下去,闷声说:“你要是想把我扔下去,我早就掉下去了,所以我知道,你不会的,你不会。” 她这样紧贴着他,老实说会觉得有些别扭,毕竟实在不大习惯,可她温暖微香,带着酒意的鼻息喷在他的脖子上,竟让他觉得莫名的舒服。 便也任由她去了。 一个妙龄女子就这样全心全意地靠在他的背后,还说,相信他。 他在不经意间便放慢了步伐,稳稳当当地往前走去。 周边的喧嚣和他们的安静形成鲜明的对比,明明在同一个空间,却像是在两个世界。 林纾忽然想,如果那个陪她一起长大的人是盛维庭该多好? 他自傲幼稚,她大概总是会去哄他,他大概不会领情,可也会嘴硬心软,嘴上说着她的坏话,却会在她遇到困难的时候挺身而出。 可惜不是他,永远都不可能是他。 林纾微微地闭上那双不知何时泛起泪光的眼,湿润又酸涩。 他走得慢又稳,晚上的夜风凉爽,她泛着晕,不知什么时候竟然沉沉睡去。 直到回到房间,盛维庭才发现背后那个女人居然睡着了! 他气得想直接把她扔上.床,可微微转头看到她恬静的睡颜之后,动作一顿,已经本能地将她轻轻放在了床上。 见她微微磨蹭了一下便侧身蜷起来的模样,他忍不住微微一笑,见她那脏兮兮的鞋子就要往床单上蹬,赶紧抓过她的脚踝,把鞋子给扯了下来,这才放心。 盛维庭顺便还看了一下她的脚腕,没有明显的红肿,应该摔得不厉害,准备等她醒了再说。 时间也已然不早,盛维庭去洗了个澡就像昨天一样半靠在了沙发上。 他左靠右靠都觉得不舒服,昨天他一晚上都没睡好,今天他可不想再睡沙发。 可把林纾搬过来让她睡沙发似乎又有点太不人道…… 盛维庭下一秒就做出决定。 反正床这么大,一起躺着又怎么了? 也不是没这么干过! 于是他坦然地躺到了大床的另外一边,总算是舒服了,连带着做完那份一起,睡意汹涌袭来,他不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 林纾喝了久,初时没觉得什么,可睡了一会儿便觉得热,忍不住把身上的被子全都掀了走,可依旧觉得热,随手摸了摸身上,才发现还穿着外套。 她本能地脱下来扔在地上,身上只余一件吊带,总算觉得舒服了。 可睡了一会儿又觉得冷了,她伸手去摸被子,也不知道被子被她扔到了哪里,居然还找不到。 摸索着,摸索着,她便感觉到了一个火炉般的柔软存在。 她觉得舒服,下意识就靠了过去,身体贴着,不冷不热刚刚好,仿佛是她幼时喜欢的洋娃娃一般。 她便如同抱着喜欢的洋娃娃那样,整个 人抱了上去。 那触感比洋娃娃还要好,还带着她喜欢的清爽味道,她用脸蹭了蹭,觉得浑身都舒服,微扬了唇角,总算舒舒服服地睡了过去。 而盛维庭却并不舒服,好不容易睡着了,却不知道哪里有东西趴在了他身上,像是八爪鱼一样将他整个人都给捂住了。 他好不容易推开了,没多会儿,便又蹭了上来。 一次两次的,他居然也慢慢习惯了,再加上睡意实在充足,竟然就这样睡了过去。 第二天并没有什么严谨的安排,所以两人都没有任何早起的意识,凭着自己的感觉睡到了天亮。 刺眼的阳光透过玻璃,洒在乱七八糟的床上,仿佛能看到空气中胡乱飞扬的灰尘。 林纾觉得头疼欲裂,好不容易才醒了过来,只是身上的触感却有些不对,她眯着眼睛摸了两下。 心口便立刻狂跳,这难道不是人吗? 她猛地坐起来,一眼就看到了笔挺地躺在床上的盛维庭,而刚刚的她,正趴在他的胸口,睡得正好,他胸口的睡衣甚至还有些许的濡湿。 林纾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自己的唇角,果然有些湿润。 她顿时觉得头疼地想要晕过去算了。 她的动作算大,盛维庭动了动,眼见着就要醒过来,林纾还没做好面对他的准备,居然重新躺了下去,背对着他一动都不敢动。 林纾能感觉到盛维庭微微动了一下,而后慢慢坐起来,她越发紧张,紧紧地闭着眼睛,身体都要僵硬,一遍又一遍着他不会发现的,像是在催眠。 盛维庭坐起来,揉了揉头发,只觉得浑身酸痛,记忆中依旧有那段被人压着的场景,他侧脸看了一眼林纾,她如同昨晚一般蜷缩着,难道不是她? 总不至于是鬼压床吧? 盛维庭并不觉得是自己记错了,低头想理一下衣服就发现了胸口那滩不大的濡湿痕迹…… 他稍稍一愣,立刻就醒过神来,知道了那是什么。 他再度转头看向身边的林纾,看着她明显僵硬的睡姿,从最初的大怒到后来的无奈。 他就知道,除了她没有别人。 她以为装睡就能掩饰一切了吗? 要不要这么没有智商? 盛维庭忽然起了些捉弄她的心思,想了下,稍稍靠近,而后拿起她的一小撮头发,小心翼翼地用头发梢在她的鼻下蹭了下。 他才刚刚碰到,她便猛地一颤,打了个喷嚏,偏偏还要装得刚刚醒过来,揉着眼睛一副迷蒙的样子,说:“怎么了?” 盛维庭看着发笑,倒是忍住了没有拆穿她:“什么怎么了?对了我昨天遇到鬼压床,一整个晚上都没有睡好,不过现在的鬼可真是真实,居然连口水都有。”说着指了指胸口的那滩痕迹,一脸戏谑的模样,“也不知道是男的还是女的。” 我都不介意!【6000+】 盛维庭虽然这样说,但林纾怎么会听不出来! 他分明就知道了她的一切自以为是的行为,脸红得不像话,哪里敢看他,低着头哼哼唧唧的:“对,对不起……” 她马上承认错误,却不敢说那个“鬼”就是自己。ai緷赟騋 盛维庭倒也没有继续说下去,大概知道她在某种时候总是脸皮很薄,经不起他的调侃,起身去洗漱了,进卫生间前却又忍不住对她说:“把你嘴角的口水擦一擦,实在是太明显了。铫” 好吧,他就是喜欢她被说穿的时候那惊惶的表情。 果然,林纾顿时捂住了嘴巴,眼睛瞪得大大的,一脸无措的模样。 盛维庭忽然大笑起来,然后走进了卫生间。 林纾依旧能听到他在卫生间里的笑声,隐约却又爽朗。 等又仔细摸了摸嘴角,她才发现被他骗了。 刚刚她躺下装睡的时候已经擦干净了,哪里还有什么痕迹? 他就是故意要看她尴尬的样子! 可她居然也没有生气? 林纾伸手放在自己怦怦跳着的胸口,为什么她只有紧张和心慌呢? 她呆呆地坐在床上,甚至连盛维庭出来都没有发觉。 盛维庭看着她那副傻傻的模样,走过来便用枕头拍了一下她的胳膊:“你要发呆到什么时候?” 林纾恍然醒过神,忙跑下床,利索地冲进了卫生间,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盛维庭仔细地看了看她的步伐,见十分正常,不像是脚腕伤到了,收回眼神,他开始怀疑昨天晚上她不会是装脚腕受伤,只想让他背吧? 换做别人倒是有可能。 可是林纾…… 盛维庭摇摇头,她倒是不可能会做出那种事情。 刚想换衣服,他却猛然听到卫生间里传出她的一声闷哼,伴随着重物落地的声音。 他毫不犹豫地跑了过去,她没有锁门,他打开门冲进去,她仰躺在地上,简直毫无形象,身旁还有一张翻到的凳子。 他看着她哭丧的脸,呼出了一口气:“我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你的……嗯,平衡能力。” 她捂着脸不敢看他,实在是丢脸死了,可她也不知道地上怎么会有一滩水,一个不小心就滑到了…… “有没有伤到哪里?”盛维庭倒还是关切地问了一句。 林纾摇头说没有,她自然不敢说最疼的是她的臀…… 她方才重重地坐到了地上,根本没什么缓冲,此时疼得脸都皱了起来。 可偏偏又是在那么隐私的地方,男女有别,她可是绝对不好意思去和他说自己真正摔疼了哪里。 被他嘲笑倒是其次,实在是有点难以启齿…… 所以她只能深吸一口气,将疼痛忍下来,冲他笑了笑,艰难地爬起来,说没事。 盛维庭并没有怀疑,看她这副狼狈的样子也没有多呆,转身出去了,还替她把门给关了起来。 等他走出去,林纾才敢靠在一旁,轻轻地揉了揉疼的地方。 疼痛缓过去之后,她才敢出去,盛维庭已经换好衣服坐在沙发上看手机,听到她出来的声音头都没抬,说:“今天天气不错。” 天气的确不错,早上林纾便是被阳光给刺醒的。 她知道回J市的机票是明天中午的,所以盛维庭的意思是…… 她看向他,只见他猛地站起来,理了理衣服,状似不经意地说:“我要出去走走。”说着瞥她一眼。 林纾愣一下,犹豫着点了一下自己:“我也去吗?” 盛维庭挑眉:“既然你这么想去,那我就大发慈悲了。” 林纾哭笑不得,却没有反驳他,轻轻柔柔说了一声好。 这两天以来,林纾一直都只在附近逛过,今天和盛维庭一起,打车去了港口,通过游艇前往附近的一个小岛。 那个小岛的游客很多,幸而现在并不算旅游旺季,也不是什么长假,所以倒也没有很拥挤,本来就是一个适合走路的地方,两人悠悠地漫步,几乎走遍了半个小岛。 累了便随便进了街边的咖啡馆休息,两人坐在二楼的靠窗位置。 咖啡店里人少,二楼只有他们一桌客人,很安静也很舒适。 盛维庭说去卫生间,林纾便坐在窗边看着外面人来人往,来这里玩的情侣很多,握着手的,搂着腰的,搭着胳膊的,揽着肩膀的,背着的…… 她和盛维庭在别人的眼中,会不会也是一对情侣呢? 林纾收回视线,为自己的一时的异想天开而觉得懊恼,桌上有折成正方形的纸巾,还有一本记录了许多游客絮语的小本子,一支笔。 她拿过笔,拿过一张纸巾,脑中忽然浮现出什么,在纸巾上熟稔地画了起来。 盛维庭回来的时候便看到她的背影挺得笔直,一动不动,手却在迅速地动作着。 他有些疑惑,逐步走近,站在她的身后并不动弹,他能看到她正用一只最普通的水笔在劣质的纸巾上画出了一个吊坠的模样。 虽然不过是初步的形状,看上去却比那日他在客厅里捡到纸团上画的好多了,至少线条流畅,一点都不僵硬。 他得意地勾了勾唇角,把这归功于他带她来了X市。 他坐在她对面,她却没有发现他的到来,依旧满心都放在了手下的纸巾上。 盛维庭不喜欢这种被忽视的感觉,想轻咳一声引起她的注意,可看到她唇边淡淡的笑容之后便忍住了。 这样的自信的她,让他不忍去打扰她。 服务员送咖啡上来,刚想说话便被他抬手叫停,示意服务员先把咖啡放在旁边的桌上,他自己拿过一杯,靠在椅背上,眼睛盯着面前的林纾,不时地喝上一口咖啡。 林纾总算画出了草图,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刚想伸个懒腰,手才抬起便看到盛维庭视线灼灼地看着她。 她的动作僵住,有些尴尬,轻笑两声。 盛维庭把那杯咖啡拿过来,她忙说着谢谢接过,发现原本的热咖啡如今都已经快凉了。 她这是画了多久,他又回来了多久? 居然一直都没有说话? 林纾有些发愣,盛维庭却已经探过身体把她面前的那张纸巾给拿了过去,看了下,问她:“和你脖子上的有区别吗?” 林纾气气的,把纸巾小心翼翼地拿回来,展平,摊开在桌上:“你哪里看出来一样了?” 完全是两个不一样的设计,也不知道盛维庭是怎么看的。 “那你倒是说说,你画的这个是什么意思?”盛维庭用手指点了点,说。 林纾又看了一眼,这才说:“这是太阳,也是主石,是蓝宝石镶嵌,这是月亮,表面会用钻石群镶,日和月互相扶持,不是谁包容着谁,而是并肩在一起,寓意着夫妻。” 她抬头看向盛维庭,只见他一脸的不明白。 她便笑起来,重新将纸巾叠起来,仔细放好。 盛维庭也觉得没有意思,在这里呆得够久,他坐不住,让她再休息一会儿,自己却忽然出去了。 林纾有些莫名,从窗户能看到他走出咖啡店的身影,可他没说去哪里,她也只能在这里等着他。 只是原本还很好的天气,在他出去之后便开始阴风阵阵,像是要下雨。 那么好的天气谁会带伞,林纾一直盯着楼下,希望他快点回来,怕他被雨淋到。 天气越发阴沉,窗户上已经被沾上了雨珠,居然真的下雨了。 虽然是小雨,可看着形式,像是很快就会下大雨。 林纾再也坐不下去,同样起身去了楼下,结了账便在门口等着盛维庭。 盛维庭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居然迟迟不见他的身影,她等得有些着急,雨已经下大,她站在檐下都能被雨水粘到。 可她却丝毫不觉,依旧翘首盼着,希望能看到他回来的身影。 她明明知道他不会抛下她,可不知为何心口却那么压抑,就仿佛他不会再回来了一般。 就像是年幼时候,母亲做的那般。 她被只记得自己被人温柔一抱,那人说让她在原地等着,她便乖乖等着,不敢动上一动。 可那个仿佛母亲一般的人却不见了,再也没有回来。 她并不记得母亲的面容,可永远都不会忘记这件事情。 她和父亲都是被母亲给遗弃的,所以她不喜欢母亲,所以她特别黏着父亲,怕自己再一次被抛弃。 原本以为她找到了一个永远都不会抛弃她,会陪着她走到最后的男人,可那个男人却和她的母亲一般,永远地抛弃了她…… 林纾闭了闭眼睛,不知何时眼中已然都是泪水。 因为被抛弃过,所以她更加害怕,害怕该回来的人,再也不会回来了。 她惶惶,甚至不顾大雨冲出去,循着他离开的方向跑出去。 可一冲出去,倾盆大雨便让她什么都看不清楚,眼睛睁都睁不开,无措地站在雨中,不知道何去何从。 她仓惶走了两步,却忽然想到,如果真的被抛弃,她又怎么可能找得回他? 她只觉得腿脚发软,差点就要蹲倒在雨中,胳膊却猛地被人抓住。 还未反应过来,她便已经被人拉回了咖啡馆的屋檐下。 她站在里侧,外面的那人替她挡去了所有的雨水。 她抬着晕湿的眼睛,看到了盛维庭那满脸不悦的脸,在他还没说出话来就已经伸手从腰际将他抱住,用自己最大的力气。 她抓到了实物,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了,他就在她的身边,他没有抛弃她! 她将脸用力地埋在他的胸口,感受着他的温度。 盛维庭的双手微微抬起,脸上还带着诧异,这个女人是干什么? 这也太主动了一点吧? 可他说过喜欢女人投怀送抱了吗? “林纾?”他叫一声。 林纾依旧没有抬起脸来,闷声说:“谢谢你,谢谢你没走……” 盛维庭这才恍然明白过来,略带明白地问她:“你像个傻子一样走到雨里,难道是因为怕我走?” “我怕你也丢下我……”林纾哽咽着,觉得自己傻乎乎的,有些尴尬,默默地想要松开他。 他将一直僵硬着的双手收回来,低头一看,便发现了她浑身已然湿透,连头发也是,此时正一滴一滴地往下掉着水珠。 这会儿已是春夏,穿得衣服自然不多,更何况是在南方城市,被雨淋湿后便显露出了她不算特别好,却依旧有点料的身材…… 盛维庭迅速地移开眼神,却没想到看到了刚进店的一个男人正一停不停地看着林纾。 他皱眉,挪了一下身体,严严实实地将她挡住,而后将自己同样湿掉的深色外套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林纾有些难堪,缩着脖子往后退了两步,她想问他去哪里了,可知道自己并没有权利和资格问,所以只能把所有的疑惑全都藏在了心底。 正好咖啡店里有卖雨伞,盛维庭看她一脸失魂落魄的模样,干脆只买了一把。 要是让她一个人走,也不知道会不会跟丢。 雨伞不大不小,刚刚好可以撑得下两人,可必须得靠得近一点。 林纾却不敢和他靠得太近。 方才那个拥抱是错误,等她清醒过来就已经认识到了,所以绝对不会再犯,也不敢再和他靠得近一点。 盛维庭怎么会察觉不到,如果是平常,他肯定把伞全都放在自己头顶,可看着她一脸可怜的模样,忽然有些不忍心,便将伞往她那里挪了挪,挪了又觉得不对,忍不住叫她:“我都不介意和你撑一把伞了,你难不成还介意吗?” 林纾啊了一声,抬起头来看他。 盛维庭简直拿她没办法,伸手在她肩膀上微微一揽,她往他这边一倒,他却仿佛什么都没有做,轻咳一声:“作为一个绅士不能让女人淋雨,可我也不愿意让一个绅士再淋雨了。” 他形容自己为绅士。 方才的紧张和尴尬情绪慢慢消散而去,林纾忍不住低头笑了一下。 他在某些时候的确是绅士,可大概更多人觉得他是一个说话不饶人,却偏偏又不能得罪的小人吧。 两人要从小岛回去,因为下起雨来便不能再做游艇,等了轮渡,轮渡上人不算很多,两人找了个角落的位置要坐下来。 因为风大雨大的关系,船便有些晃动,林纾还没坐稳就因为那股晃动不小心倒向盛维庭…… 她撑在了他的肩膀上,可实在站不住,重重地坐在了他的双腿之上。 这姿势有些尴尬和暧昧,而且早上摔了一跤还疼的地方,因为这重重的一坐,那股疼痛愈发剧烈了起来。 她虽然意识到了不该这样,可偏疼得站不起来。 她甚至不敢看他的脸,怕看到他的表情让她越发尴尬。 盛维庭并不喜欢别人的身体接触,当然如今是林纾例外,看着她红着脸低着头的模样,他居然起了一点享受的意味,难不成她就这么喜欢靠近他? 他懒洋洋地说:“你就这么喜欢和我接触?” 林纾红着脸想要起来,却不想船又晃了一下,她居然又坐了下去…… 她想死的心都有了,却还得解释:“不是,我……” “算了,我就大发慈悲让你碰一碰。要知道这个世界上想碰我的人可实在是太多。”他一脸“你赚了大便宜的模样”,让原本紧张的林纾失笑。 她当然不会再做下去,慌忙起来坐到旁边的位置上,还解释了一下:“对不起,我不是故意……” “说对不起,还不如承认你对我的身体有某种欲.望。”盛维庭瞥了她一眼,淡然自若。 林纾却不如他那般淡然,好不容易缓过来的她再度脸红起来。 那么猥琐的话,可从他的口里说出来,居然有着别样的意味…… 她不敢再对他说话,也不敢再碰他,可不想让他真的误会自己是一个接触狂。 一路上,林纾都和他保持着安全距离,到酒店的时候,盛维庭叫住已经走在前面的她:“你知不知道你这慌乱的表情和动作,让我更相信了我方才的怀疑,你该不会真的……” 酒店门口这边有人来来往往,她怕他真的大声说出那几个字来,连忙跑回来,下意识地捂住了他的嘴:“你不要乱说,我才没有……” 盛维庭抓住她的胳膊将她的手移开一点,一脸的怀疑:“真的没有?那你这个动作是什么?哦,我知道了,你是故意想要来碰我的嘴吧?” 林纾真的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又羞又恼,怎么解释他都能说出他的道理来,一跺脚,说着我不理你就转身要走。 却没想的一转身就看到正拿着行李走出来的杨世艾,她的步伐顿住。 她身后的盛维庭却没看到杨世艾,看到她停下来,得意地走上前:“怎么?在等我吗?” 林纾却没说话。 反倒是有熟悉却讨厌的女声在不远处响起:“Victor,林小姐,这么巧,你们刚回来?还以为离开之前见不到你们了。” 盛维庭站直身体,脸上的戏谑变成了冷淡:“真是不巧,居然还要再看到你。” 杨世艾并不在乎他的话,眼神从林纾身上的深色外套移到了她的脸上,疑道:“淋雨了?小心生病。” 林纾点点头,说了声谢谢便不知道该说什么。 对于杨世艾,林纾的感觉很复杂,说不上喜欢,可又没有讨厌。 杨世艾和林纾也没有什么话好说,又抬起眼看向盛维庭:“最近J市总医院对我提出了邀请,希望我也加入……” 盛维庭顿时皱起眉头:“你是不是觉得,属于我的一切都格外好?” 我从来没爱过你【6000+】 杨世艾低头一笑:“是,你的一切都格外好,包括你。ai緷赟騋我正在思考,说不定会回来。” “不,你回来的话,走的人就是我。我说到做到,我绝对不会再和你共事。”盛维庭冷言。 杨世艾只当没听到他的话,笑了笑:“是吗?那我们就拭目以待了,我还要赶飞机,那就先走,希望我们很快就可以见面。往” 她就这么甩甩手走人,却留下了一脸不悦的盛维庭。 林纾当然不知道盛维庭和杨世艾之间有什么过往,可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会羡慕铩。 羡慕杨世艾那么早就认识了他。 她有些失神,盛维庭叫她一声:“还不走?” 林纾应一声,没有多问,也不想多问。 换了衣服之后,林纾还被盛维庭逼着吃了预防感冒的药,昏昏沉沉睡了过去,直到第二天上午才醒过来。 两人起来之后吃了午饭便前往机场,赶回J市。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天睡前吃了药,林纾倒是没有一点淋雨的后遗症,反而因为睡了长长的一觉,精神头足得很,反倒是盛维庭,居然有些蔫蔫的。 尽管他可以装得自己十分正常,可林纾无意间碰到了他的手,便感觉到了热度。 林纾问他,他却说自己很正常,绝对没有任何感冒征兆,也不知道是不是在逞强。 可他一向坚持又执着,他要是不说,她也拿他没有办法。 到了J市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宠物店把Clever去接了回来。 Clever在宠物店显然过得很是舒适,这也就几天而已,居然看上去比之前还胖了一些。 等盛维庭和林纾到了那边,它一眼就认了出来,忙冲出来扑进了盛维庭的怀里。 盛维庭也伸出手来摸了摸它,它蹭了蹭,又转而投向林纾的怀抱,更加热情了一些。 林纾蹲下审来,Clever便把双腿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她笑着去摸它的脑袋,尽管相处得时间并不算特别多,她也真正喜欢上了这只聪明又漂亮的Clever。 Clever更加兴奋,吐着舌头要舔她的脸,她笑着躲,它呼出来的热气便全都喷在了她的脸上。 盛维庭正在和宠物店的服务生讲话,偶一回头就看到了Clever在耍流氓,下意识便伸手过去抓住了他的前爪,将林纾从它的魔爪下拯救了出来。 “Clever!”盛维庭吼它一声。 Clever满心不愿地呜咽一声,在林纾的腿边蹭了下,却没有像方才那样亲昵。 林纾笑着亲了亲它的头顶。 两人带着Clever回家,Clever比谁都要兴奋,在前面跑上一段,又跑回来在他们身边绕着圈,循环往复,闹得林纾笑个不停。 才回到家,盛维庭就接到电/话,是医院找他,他回房间接的,她隐约能听到他的冷言冷语,却不确定他说的是什么。 她边陪Clever玩分盘,边注意着房间里的动静。 不一会儿,盛维庭便拿着外套走出来,边穿边说:“我有事去一趟医院,晚上回来。” 林纾应了一声,说:“那我带Clever出去散步。” 盛维庭的步子一顿:“如果你不担心遇到那个人的话,算了,你还是呆在家里吧,等我回来再带它出去。” 在X市的日子过得太快活,她差点就忘记了身边还有一个定时炸弹。 原本还很高昂的兴致顿时就低落下去。 她只能带着Clever在家里玩玩,可家里到底空间小,它又好几天没有和主人一起出去散步,一到时间便要往外面去,甚至直接咬了飞盘坐在门边等着她。 林纾无可奈何,看着Clever那满怀期待的表情,心想总不至于那么倒霉,便拿了外套出门,傍晚的气温还是微微有些凉。 Clever对于能去外面散步表现得格外开心,率先抛在前面,整个身体都快要浮在空中。 林纾知道它需要很大的运动量,所以也就任由它去了,知道它就算走得再远也知道会回来,实在是再聪明不过。 她慢慢跟在后面,看着Clever往小区游乐场那边去了,那边有一堆沙子,大概是它玩惯的。 她走得近了,才发现那边居然有两个孩子在玩,而且并不陌生,她一眼就认出了那是陆恒的两个女儿。 林纾知道,罪不及儿女,所以她不会对那两个不过两岁左右的小女孩产生什么邪念。 只是每每看到那两个女孩儿,她便会想到自己那个连一眼都未曾见到的儿子。 有时候也无端端会生出这种念头来,为什么他的孩子能活得好好的,她的孩子却不知死活? 她站在原地,恍惚起来,隐隐约约看到Clever和正在玩沙子的陆千言闹在了一起。 好像很熟的样子,Clever不喜欢陌生人,如果不是经常见的,它大概也不会和她这么亲近。 大概是因为在同一个小区的缘故吧,所以常常见到。 看着Clever和陆千言闹着,林纾忍不住就开始幻想起来,幻想那是她的孩子,她带着孩子和Clever一起出来玩,那是她梦寐以求的画面。 可她知道那不过就是一个梦。 梦如同泡沫,一戳就破,脆弱无比。 就像现在,一个小女孩的怒吼声便能让她从梦中清醒过来。 是原本在滑滑梯的陆宛语,也想和Clever玩,陆千言却抱着它不放,她便不开心了,双手叉腰道:“我也要和狗狗玩!” 陆千言把头一昂,十分得意的样子:“狗狗喜欢我,它不喜欢你!” “才不是!是你,不,不放!”陆宛语叫。 “我放了。”比起陆宛语的激动,陆千言很是淡定,张开手,见Clever依旧在她身边蹭着。笑,“狗狗喜欢我,和爸爸妈妈一样,就喜欢我一个人。” 陆宛语到底还是个两岁的小女孩,听到陆千言的话便忍不住哭起来,一下坐在了沙地上,哇哇大哭。 林纾站在旁边有些无可奈何,一时间觉得陆千言太过分了一些,不过是个两岁的小孩子,居然就能说出这样刺激人的话来。 保姆带她们出来玩的话,不该守在一旁的吗? 怎么会让她们两个小孩子单独在这里? 陆宛语哭得越来越厉害,林纾被她哭得心里有些闷,见的确没有人过来,便走过去将陆宛语扶起来,拍拍她裤子上的沙子:“别哭了。” 她不会哄孩子,语调有点僵硬。 陆宛语反倒哭得更加厉害,就像是终于有人站在她这边了:“姐姐坏,阿姨,姐姐坏……” 林纾轻轻地拥了拥她:“好,别哭了。” 她看向陆千言,陆千言依旧昂着头,面露不屑:“只知道哭。” “陆千言。”林纾不悦地叫她一声,“她不是你妹妹吗?” 陆千言哼了一声:“我没欺负她。”骄傲的样子竟然和盛维庭如出一辙。 偏偏Clever还附和着叫了两声。 林纾头都疼起来,忽然想如果自己的儿子还在身边,不知道是不是也会这样不听话。 “妈妈……”靠在林纾怀里的陆宛语忽然叫起来,要从她怀里跑出去。 林纾一愣,顺着陆宛语张开手臂的方向看过去,竟然看到云媛正在走过来。 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云媛身边的那个男人。 不是陆恒,还是谁? 她不想竟会这么巧,忙松开陆宛语,叫着Clever想走。 可一向听话的Clever居然腻在陆千言身边不走了,林纾没有办法,只好自己先走远几步。 云媛和陆恒很快就走近,陆宛语跌跌撞撞地跑到了云媛身边,抱着她的腿就开始嚎啕大哭:“妈妈,姐姐坏,姐姐不好……” 云媛皱了皱眉,将她抱起来:“怎么了?” 陆宛语只是哭着,别的就再也说不出来了。 陆恒已经走到了陆千言身边,蹲下来摸了摸她的头,陆千言扬起头来,笑着对陆恒说:“爸爸,我可不可以也有只狗狗陪我啊?” 陆恒也冲她笑了笑:“爸爸不是早就说过,爸爸会过敏的,浑身都会痒,言言希望爸爸变成那样吗?” 陆千言瘪瘪嘴:“好吧,爸爸我知道了,我乖。” “这只狗哪里来的?”陆恒问。 陆千言抬头看了一眼,看到往滑梯那边躲的林纾便叫:“是那个阿姨的。” 陆恒转头看去,只看到那个身影一闪而过,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陆千言站起来,拉着陆恒走过去,果然在话题后面看到了林纾正背对着她站着:“阿姨!”她大叫。 林纾浑身一僵,哪里会不知道陆恒也过来了,她不知道该如何转身面对他。 对他的恐惧已经敌过了一切。 “你好,请问那只边牧是你的吗?”陆恒问道。 一如她知道的那个人,温文尔雅,待所有人都那么好,好到让她在他背叛之后依旧无法相信他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 陆千言跑到她面前,叫她:“Candy阿姨。” 林纾看着陆千言抬起头,唇角带着明显笑意的模样,绝对确定她是故意把陆恒带过来的。 是因为刚刚她站在了陆宛语那边吗? 小孩子还真是记仇? 可不过是小孩子,她又能怎么办? 她有些无奈地扯了扯唇,就算不是现在,也总有一天,会有这种场景出现。 她不可能一辈子都不见陆恒,也不可以一辈子都躲着他,她要做的是正面迎击,而不是一直瑟缩着躲在别人的身后。 她咬唇,鼓起自己全部的勇气,转过身去,用她能想到的最自信的笑容看着他:“是的,是我的。” 只不过是一个背影,便已经让陆恒心存疑惑,但他不信林纾敢回到这里来,所以带着一切不确信。 可她现在转过身来,如同曾经的很多次一样,笑着说话。 他似乎看到过去的一幕幕,她依旧是他的女朋友,会在转身的瞬间扑进他的怀里:“陆恒,你想我了吗?” 他眨了眨眼,清醒过来,唇角露出一个讥诮的笑:“我倒是没想到你会这么勇敢。” 云媛也抱着陆宛语走了过来,叫他:“陆恒,怎么了?” “啊,没什么。”陆恒笑着,温柔地说话,“只不过遇见了一个熟人。” “是吗?”云媛走过来,在看到林纾的那一瞬间微微一怔,“林大小姐啊。” “这称呼不该改一下了吗?”陆恒笑着,看上去那么温柔,说出来的话却那么狠毒,“她现在可不是什么大小姐了。” 云媛将陆宛语放在地上:“不是想和狗狗玩吗?去吧。”说着看向陆千言,“千言,带着宛语去和狗狗一起玩好不好?” 陆千言皱了皱眉头,可见陆恒也朝她点了点头,这才一溜烟地跑走了。 角落里便只剩下了三个大人。 林纾不知为何回忆起了新婚那夜,三人也是这样对峙着,他们仿佛才是新婚夫妻,是一对璧人,在她面前说着他们有多相爱,而她呢? 她不过就是一个被抛弃的人。 “那么陆恒,主宰林氏的感觉怎么样?心安理得吗?”林纾咬牙切齿。 “有什么不心安理得的。”陆恒笑着,“我一直都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一直都很心安理得。” 被激怒的还是林纾,她猛地上前两步,一把抓住了陆恒的衣领:“你怎么,怎么说得出这种话!良心?你居然敢说你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你还有心吗?不,你没有,你的心早就被狗吃了!所以你才会不记得我爸爸对你多好,你又是怎么对她的!” 陆恒抓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捏,而后甩手,她便轻而易举地被摔在了地上。 云媛靠近,替他理衣襟,柔声道:“没事吧?” 陆恒轻轻地拍她的手,全都是爱人之间的亲昵动作。 林纾跌坐在地上,仰着头看他们两人在她面前秀恩爱,睚眦欲裂。 陆恒忽然一笑,转而将云媛揽在怀里:“你其实最想问的是,我为什么那么对你吧?” 林纾咬唇,不说话。 是,曾经她的确想要问一问,因为她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像忽然变了一个人。 可日子久了,她便也不想了,大概男人想要变的话,那无论怎么都会变的吧。 或许,那就是他从来都没有喜欢过她。 她曾经想过这个可能,从他来到林氏便只是为了那个位置,和她在一起也不过是虚与委蛇,他只不过是在一个最合适的时间抛弃了她而已。 因为她不再有任何用处。 而这个可能,便证明了那几年她以为的快乐,全都是虚假的。 “你知道为什么吗?”陆恒说,“因为我从来都没有爱过你。我不是没有心,只是我的心,从来都不属于你。” 他这样赤.裸裸地说出真相,她原本还在苦苦支撑,此时却瘫坐在地,方才的所有骄傲和自尊全都被他踩在脚下,丝毫都不剩下。 她想,或许那些美好的曾经不止是她一个人的。 可陆恒的话却将她所有的幻想全都打碎,把最坏的结果放在了她的眼前。 他一直都有目的,只有她才傻傻地如同昆虫,撞进了他的网中。 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是笑话。 林纾忍住眼眶中的微湿,抬起头来,唇角是讥诮的笑容:“是吗?那你还陪我演了这多年的戏,我该称赞一句,演技真好吗?” 陆恒面不改色:“谢谢,我很荣幸。” “那你呢?云媛,”林纾转头看向温温柔柔靠在他身边的女人,和新婚之夜一模一样,“你就这么心甘情愿在他身边当不见光的女人?你确定他对你不是演戏?” 云媛眉眼间露出些许疼来,看向陆恒:“陆恒……”她柔声叫,声音里像是藏了无数的委屈。 陆恒靠近,在她的额上亲吻:“你不信我吗?不要去听她的胡说八道,你说过会一直相信我的。” 云媛笑了起来,点头:“好,我知道。” “他也曾经对我说这些甜言蜜语,说这个世界最爱我,可是你看,现在还不是可以把我踩到地上!男人口里的爱是什么,他不过是在骗你,哈哈,他能骗一个,为什么就不能骗第二个,第三个!”林纾瞪着陆恒,恨声。 她不甘心,不甘心自己曾经爱过的人竟然是这样的。 可笑曾经的她还想过给他找理由,替他想出一千一万个他不得不那么做的理由。 可是所有的理由都不如“不爱”。 只要不爱,心便可以刀枪不入。 她曾经爱过他,他是她的软肋,而如今,她不爱他了,他便是她的盔甲。 因为恨他,她可以变得更加强大。 “是我瞎了眼。”林纾笑起来,“怎么会相信男人的话,我谢谢你没有爱过我。” 陆恒没有说话,轻轻拍着云媛的后背。 “我只问你一句话,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在哪里?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究竟在哪里!” 林纾想过,如果她的孩子没有死,那绝对和陆恒有关系。 “孩子?”陆恒讥讽一笑,“你是说那个野种?护士难道没有告诉你吗?他死了,生下来就死了。你说,会不会是老天也觉得他不该活下来呢?” “陆恒你住嘴!”林纾撑着地站起来,摇摇晃晃地走近一步,“不可能,他没有死,绝对没有死,陆恒,是你把他藏起来了是不是?” 刚好那边陆千言和陆宛语又因为什么吵起来,她抬眼看到那两个和她儿子年岁相近的孩子,忍不住直接冲了出去,抓住了离她更近一些的陆千言。 她太冲动了,冲动得忘记了陆千言其实不过是一个孩子。 “陆恒,你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 她喜欢他吗?【3000+】 陆千言居然不哭不闹,乖乖地靠在林纾的怀里,眨了眨眼,看她。舒悫鹉琻 陆恒皱眉,看了云媛一眼,云媛便绕到她旁边把陆宛语抱住。 “陆恒,我只想得到一个明确的答复,我的孩子在哪里!”林纾抓着陆千言的胳膊,一字一顿地问他咬。 陆恒看一眼陆千言,重新对上林纾那绝望的双眸:“你这么想知道你的孩子在哪里?那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我会把他留在我的身边?” 他说得镇定又坚决铩。 林纾一愣,他身边? 她低头看向一动都不动的陆千言,手上的力气略松…… 陆千言不过才两岁,很白很小的孩子,短短的头发在头上扎起了两个小小的马尾,直直地立着,脸颊白嫩嫩的,嘴唇却像是花瓣一般粉嫩,她心口忽然一软。 她在干什么? 她究竟做了什么? 林纾无力地跌坐在地上:“对不起,对不起……” 陆千言却一点也不害怕,居然还朝她走了两步,小手贴在了她的脸上:“candy阿姨,你在找娃娃吗?” 林纾抓住她的手:“是,阿姨的宝贝不见了……” 陆千言转头看向陆恒:“爸爸帮阿姨找好不好?” 陆恒顺势将陆千言抱到了怀里,退了两步:“阿姨的娃娃去了天堂,再也找不到了。” 陆千言歪着头,似乎并不明白意思。 “我们回家吧。”陆恒摸了摸陆千言的脑袋,绕过林纾走向等在一旁的云媛,走了两步却又停下来,冲她一笑:“我忽然发现这样也不错,看着原本的大小姐如果什么都没有的感觉,那个医院既然你不想回去就不回去吧,我倒要看看你能做到哪一步,至于林氏,已经吃下的东西,我是绝对不会吐出来的,你就死了心吧。” 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林纾坐在地上,根本没有力气站起来。 她从来不怕别人在背后捅她一刀两刀,可她怕在背后捅她的人,是她想要用心对待的人。 小时候父亲便告诉过她,作为林氏唯一的继承人,或许会有许多人想要讨好她,想要伤害她,她那时候说她不会继承林氏,那么就不会有那些人了。 她一直都是这样想的,所以她那么信任陆恒,甚至还对父亲说过这种话,可没想到真心的交付,得到的却是背后的一刀。 直直地戳进她的心脏,教她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什么因得什么果。 父亲一直都在隐隐地告诉她不要把所有的一切都压在陆恒身上,可她不听,以为他是自己的良人。 结果呢? 她一败涂地,失去了所有。 她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她也没有在乎的东西了,她就不信这样的她真的没有办法强大起来。 尽管这条路会比较漫长,可她一定能做到的,一定可以的。 林纾抬起手来,用力地抹去脸上的泪水,眼神坚定而有力。 clever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她的身边,冲她呜咽一声。 她张开手臂将它抱在怀里:“我知道,我知道还有你,clever,什么人都会捅我,可你不会,我知道的。” clever好像是知道她在夸它一样,兴奋地叫着。 林纾慢慢地站起来,好像方才没有见到过陆恒一样,对clever说:“是不是还没玩够,我们走吧。” clever野起来便很难控制,等林纾终于带着它回去,时间已经不早,打开门进去便看到了躺在沙发上休息的盛维庭。 她有些诧异,盛维庭有自己的坚持,不喜欢在沙发上睡觉,除了在x市酒店的那一次,她几乎没有见到过他躺在沙发上。 可今天是怎么了? clever看到主人便要冲过去,林纾想到白日她无意间感受到的他的温度,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反应迅速,一下子就抱住了clever,柔柔地抚摸了一下它的背,对它做了一个噤声,坐下来的动作。 clever一向很乖巧,很懂得看主人的眼色,见如此,居然真的没有冲上去,而是乖乖地坐了下来。 林纾悄声走上前,先蹲在沙发边上叫了两声,他居然没有半点反应。 林纾知道盛维庭一向很敏感,就算睡觉也保持着一丝清醒,有些许的动静都会吵醒他,更何况是她这样叫他。 她小心翼翼,试探着伸出手去碰了一下他的脸颊,烫得她皱起眉来。 他也是医生,怎么对自己的身体这么不负责任? 她刚想把手收回来,却发现他不知何时有了一丝意识,居然抓住了她的手腕。 这下,感觉愈发明显了,他的手心滚烫得几乎都要灼烧她的肌肤,甚至还有隐隐的热汗。 “盛维庭?”她叫。 “还以为你把clever拐跑了。”盛维庭撇了撇嘴,“你就那么控制不住要触碰我身体的欲.望吗?居然还趁我睡着偷偷碰我。” 林纾简直是哭笑不得:“你发烧了。” “我?怎么可能?”盛维庭不信,非要坐起来,“我怎么可能生病。” 林纾无可奈何,忙压住他的肩膀让他躺着:“你都感觉不到你身上在发热吗?烫得快烧起来了。” 盛维庭皱皱眉,抓过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明明就是你刚从外面回来太凉了,我只是有些困。” 林纾对这样不讲理的盛维庭没有任何办法,也根本拦不住他。 盛维庭坐了起来,居然还跌跌撞撞地跑回房间去了。 林纾怕他犯晕站不稳,一直都跟在他的身后。 好不容易看他躺回床上,她才松一口气,只听得他说:“私自把clever带出去的问题,等我睡醒了再和你算。” 林纾见他终于肯睡了,忙拿过被子替他盖上,可他嫌热,居然直接踢走了。 她便干脆出去找了药回来,盛维庭不肯吃,像个孩子一样,居然还说药太苦。 她气得不行,直接把药往他嘴里一塞,而后把嘴巴给捂住了。 他没办法,只能吞了下去,他昏昏沉沉的时候还有力气恐吓她:“你这么对我,看我睡醒了怎么……” 林纾无奈又好笑,想替他将外衣脱掉,可他不习惯别人碰触,要替他脱衣服实在太困难,她都出了一身汗,好歹才把他的外衣给脱下来放到了一边。 她热,他便更热,满脸满身的汗,头发都被汗水给浸湿了。 这样下去总不是办法,她去拿了冷水和毛巾出来替他擦拭。 大概是太舒服,他轻哼了两声。 林纾忍不住笑出来,他可不就是个孩子吗? 拒不承认自己生病,嫌吃药哭…… 照顾着生病的他,倒是让林纾把方才遇到陆恒的那些事情暂时都忘了。 如今她的眼里心里只有那一个人,再也容不下其他。 把他当成孩子,替他擦擦脸颊和脖子倒也没有什么困难的。 她知道他浑身都是汗,可她更值得自己不能越矩,所以只稍稍替他擦了一下。 她正打算起身去拿温度计,却不想他居然抓住了她的手。 尽管是在病中,他的力气依旧那么大,居然直接就把她给拽到了床上。 她吓了一跳,根本没做好准备,一不小心就被他拉到了床上,她还没来得及挣扎,他就已经抬起双手,将她拥在了怀里。 她浑身僵硬,手脚完全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盛维庭却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甚至还用热烫的脸颊蹭了一下她的,发出了舒服的轻哼。 她僵了许久之后,才意识过来,他会这样,是因为他身上太热,而她身上比较凉吗? &nb sp;想通了之后,她简直哭笑不得,然后又开始胡思乱想,如果这个时候是别人,不是她,那么他也会这么不设防地将她拉入怀中吗? 这个设想让她不愿意想下去。 她微微地抬起眼,便能看到他紧闭的眼,她的心脏一下一下跳得那么明显。 每一下都是在告诉她。 她不希望是别人。 她希望他只对她一个人这样。 她希望他的那个唯一就是她。 可怎么会有这种感觉呢? 她,喜欢他吗? 你对我有非分之想【1W】 林纾不知道怎么才是喜欢。舒悫鹉琻 她以为她曾经是知道的,可从前的一切全都如同泡沫般碎裂,所谓的喜欢的感觉也消失了。 她原本以为和陆恒那样的便是喜欢,便是爱铫。 可她以为的喜欢,只不过是他的演技而已呻。 那么,她对他的喜欢,又真的是喜欢吗? 或者,她只是喜欢上了那个他想给她看的他? 她都快被这些胡乱的思绪搅得整个人都混乱了,所以她根本不知道,她对盛维庭的感觉究竟是什么。 与其说是喜欢,或许习惯的依赖更可靠吧? 在父亲离开她之后,她所能依赖的一切都消失了,而他恰好出现,不早不晚,刚好就在那个时候。 靠在他的怀里,林纾心情格外复杂,偏偏他还死死地抱着她不放手。 她只能僵直着不动,不多会儿身上也出了一身的汗。 大概是觉得她身上不够凉快了,盛维庭总算不再抱着她,松开了胳膊。 林纾的身体僵硬发麻,好不容易才缓过来,马上翻身下床。 她坐在地上揉了一下自己酸麻的腿,这才起身去外面找了温度计。 好不容易才替盛维庭测了一下体温,倒是没有特别高,她也就放心。 准备等明天再看一下他会不会好一些,如果没有好转,无论如何都要把他逼着去医院的。 林纾便先去给clever喂了食,而后拿出纸笔开始认真画起了设计稿。 距离那个比赛的截止日期越来越近,她必须得抓紧时间。 因为怕盛维庭半夜有什么问题,林纾干脆去了他的卧室,坐在地上,在矮几上专心地画着。 偶尔听到他的声音便抬头看一眼,见他又是满头大汉便帮他擦一下,不知不觉就快天亮。 她的设计稿完成了大致的框架,她还算满意,只觉得头昏脑胀,腰酸背痛,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累得直接趴了下去,觉得他大概也没有那么快醒,她就睡一会儿,就一会儿。 大概是因为一整夜没睡,她刚刚趴下就失去了意识,尽管姿势不算舒服,却依旧不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 盛维庭一夜都没有睡好,就像是被人扔在了滚烫的热水中,想要挣扎却又无法挣脱。 偶尔会有冷水倾注,可他刚觉得舒服一些,那股热烫的感觉便又袭来。 好不容易醒过来,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眼睛盯着屋顶,一时之间没有清醒。 他讨厌生病,因为每次生病,他便无法做主自己的身体。 生病的时候,总是比较无法自控,做出一切原本他不会做的事情。 上一次生病,大概是在三年前了吧。 就是他第一次多管闲事,把那个女人给领到了家里。 想到那天早上的状况,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抬手摸了一下床边,大床上只有他一个人。 这次没有做什么不该做的事情。 他长长地吁出了一口气,而后撑着床坐了起来。 一眼就看到了趴在矮几上睡觉的林纾。 她盘着腿,半个身体都靠在矮几上,脸朝着他的这边,半边都被压扁了,散发全都遮在她的侧脸,看不分明。 盛维庭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的脸盆和毛巾,下床,悄声走到了她身边。 她的脸边就是那张设计稿,他弯腰拿了起来,和上次她画在纸巾上的差不多,不过看上去似乎更流畅了一些。 他随手将它放到一旁,又看向睡得并不舒服的林纾。 没有犹豫一秒钟,他便蹲下身,将她打横抱了起来,放在了他方才躺过的床上。 …… 林纾的确感觉睡得 舒服了一些,但还以为是习惯了姿势,谁知道一睁开眼睛便发现自己居然是躺着的。 她猛地坐了起来,什么是又到床上来了? 她可不会再怀疑自己梦游,那可能便就只有一个。 她环顾了一下房间,没有人,盛维庭出去了。 她依旧有些困倦,去卫生间洗了一把脸。 因为睡得太舒服,脸都泛着淡淡的红晕,看上去很有精神,她有些看怔,刚想收回眼神,却发现有点不对劲。 她伸手触上自己脖颈上的那条项链,不过是过了一晚,她的吊坠怎么就变了一个模样?! 她自然不会去动,那就只有盛维庭了。 她快步跑了出去,看到正端着菜从厨房出来的盛维庭,一时之间竟然忘了说什么。 现在的盛维庭看上去宜家宜室,明明戴了十分女性化的围裙,他却像是没感觉,满脸的一本正经:“醒了?”只有声音的略微沙哑依旧透露出了他不是很舒服的事实。 “嗯,哦,是,是。”林纾有些仓惶地应了两声,忽然想到了项链的事情,问:“我的项链呢?” “那不就是你的?”盛维庭一脸正常。 这哪里是她的? 在今天之前,她根本就没有见过它好不好?! “不是,这不是我的啊。” “我说是你的,就是你的。”盛维庭皱了皱眉,“之前那个那么丑,你也戴得上去。” 这句话就是确认了他的的确确碰了她的东西,只她想不明白,他好端端总是和她的项链过去干什么? “可那个是别人送给我的。”林纾瘪瘪嘴,有些委屈,“你放到哪里去了?” “这个就是天上掉下来的?”盛维庭撇嘴,一脸不悦的模样。 林纾一愣:“谢谢。” 她要是还不知道情况,那就真的是傻瓜了,可盛维庭怎么会忽然做这种事情,实在是一点都不像他的风格。 果然,听她道谢,他便多了一分得意的神色:“我的眼光是不是很不错?” 他的眼光? 林纾再度低头看向脖间的的吊坠,是狐狸形状的,镶嵌了一颗粉宝石,看上去憨态可掬。 就算很丑,林纾敢说丑吗? 她当然不会,无论如何都是他的一份心,虽然她并不知道他做这件事的缘由,不管如何她都该真心道谢:“可是,为什么……” 盛维庭唔了一声:“你那么笨,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学着狐狸那样聪明一点。”却半点不提为什么会送他吊坠。 林纾不敢不收,他满脸都写着“你敢不收试试”,只她依旧忍不住问:“那我之前的……” “当然是丢了!”盛维庭不假思索。 “什么?”她惊道,这还真的是他能做出来的事情,可那是别人送给她的东西,又怎么能随随便便就扔掉了? 她有些两难:“可那,那是别人送给我的,我……” “在桌上。”盛维庭看不下去,“我看不惯那玩意儿,快收起来。” 林纾果然在茶几上看到了角落上的项链,忙收起来,转而又想到盛维庭还在病中,忙跟着他进了厨房,见他正在盛粥,忙迎上去帮忙。 盛维庭倒也是不坚持,靠在一边看她做事。 “你没事了吗?还有热度吗?再吃一次药吧?”林纾问他。 他却顿然拒绝:“我已经好了!” 林纾不敢去挑战他的权威,却装作无意碰了一下他的手。 哪里有好了? 根本就和昨天一样烫! 林纾难得强势一回:“你还在发热,盛维庭,你需要去医院,我们这就走。” “我已经好了!我是医生!好不容易的周末我绝对不去医院。” 盛维庭抵死不从。 林纾简直拿这样孩子气的他没没有任何办法:“可是你在生病?不去医院的话,吃药可以吗?” 盛维庭依旧满脸不悦的模样,刚想说不却看到了她满脸的关切,拒绝的话便怎么都说不出来。 这是他很久都不会有的感觉。 拒绝一个人对于他来说简直是一件太稀松平常的事情,至于那个被拒绝人的心情,关他什么事? 可为什么,对着她,这个“不”字为什么说不出口呢? 好像只要说出来就是犯了不可原谅的大罪一般。 盛维庭张嘴,连自己都没意识到,居然说了句:“好吧。” 林纾听他应下,连忙起身去拿药顺便把水也准备好了放在一旁,细心道:“吃完了东西记得吃药。” 盛维庭刚想表露出些许不耐烦来,可看到了她那小鹿般的眼神,实在觉得罪恶,只能冷哼一声,装作恶声恶气的模样,说了声:“知道了。” * 吃过感冒药的盛维庭没一会儿便觉得困顿,虽然竭力忍住,不想睡过去,可依旧抵抗不住,趁着林纾不注意便躺下来休息了。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趁着她不注意,不过总觉得丢脸,往常总是她出各种问题,如今轮到他,便不想被她看不起。 林纾哪里不知道,只是笑了笑,自顾自画设计稿去了。 时间越来越短了,她的压力也越来越大。 近来几天甚至都没有出门,一直窝在家里涂涂改改,总算在截止日期的前一日完成了设计稿。 林纾已经连着好几天都没睡好觉了,刚画完便觉得浑身都瘫软,差点就倒下去。 她把设计稿扫描进电脑,发送到邮箱,这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不确定会有什么结果,但至少,她已经做到了她能做的最好,就算是不如预期,她也不能后悔和遗憾。 因为实在太累,她稍微洗漱一下便躺床上睡觉去了,打算睡个昏天暗地。 可才睡着没多久,刚坐起美梦来,便听到有人在叫她。 这种时候,就算是天塌下来,她都不打算起来,根本不理人,直接拿被子把脸也蒙住了,继续睡。 盛维庭伸手想去扯她的被子,没想到她力气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大,居然动都动不了。 他在床边站了一会儿,转身走了出去,这种被忽略的感觉,还真是够差的。 总算没有人吵自己,林纾翻了个身刚想好好睡觉,不想身上忽然一重,像是有什么压了上来。 她差点没背过气去,好不容易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将被子掀开了些许,便看到一张脸凑了上来,她湿漉漉地被舔了好几下。 她赶紧求饶,站在一旁的盛维庭才把clever给叫了下去。 clever对这个任务表示十分满意,一直蓄势待发,蠢蠢欲动想要再玩一次。 要不是盛维庭不让它动,它大概早就窜上去了。 林纾擦了一下依旧湿漉漉的脸,这才看到了站在一旁的盛维庭:“怎么了?” “你看看时间,现在几点?” 林纾这才转头看了一下放在床头柜上的闹钟:“六点了,怎么了?” 她还没睡醒,整个人晕晕乎乎的,不知道为什么盛维庭下班回到家就要折磨她。 “有谁会在这个时间段睡觉的?”盛维庭撇撇嘴,“如果你不想吃晚饭的话,那就不用起来了。” 林纾倒还真的想说自己的确不想吃,可看着他那样的表情,怎么敢说? 就算再困也还是从床上爬了起来,去卫生间用冷水洗了一把脸,这才感觉自己清醒了些。 盛维庭只要没有生病,那就随时都是生龙活虎的,就算他晚上睡得时间很少也一样。 林纾在这点上还是很羡慕他的。 &nb sp;在车里,她依旧哈欠连天,好几次都不小心撞到了玻璃窗,是给疼醒的。 盛维庭一次又一次看她仿佛不倒翁一样倒下又起来,倒是觉得很好玩,故意来了个急刹车。 她自然没坐稳,直直往前撞了过来。 额头在副驾驶座的椅背上狠狠地撞了一下,头疼得龇牙咧嘴。 见她疑惑地抬起脸,盛维庭故意板了脸说她:“谁让你不系安全带。” 林纾没办法反驳,只好乖乖地把安全带系了上去。 可他居然又开始稳稳地开车,她觉得舒服,直接靠在旁边睡了过去。 她也不知道盛维庭要带自己去哪里,开车开了那么久,可她只要知道他不会害她,这就够了,所以她可以毫无顾虑。 睡得差不多了,林纾便自己醒了过来,那会儿盛维庭正在停车。 停车场里有些黑,她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又回到了那个黑漆漆的病房里,竟然猛地尖叫出声。 坐在副驾的clever被吓了一大跳,也附和着叫了一声。 盛维庭庆幸自己没有心脏病,停好车之后看向后面那个依旧没有回过神来的女人:“你知不知道如果车里有人是心脏病患者的话,大概已经被你吓得病发。” 他熟悉的声音和语气让精神紧绷的林纾顿时放松下来。 前一秒还是地狱,后一秒已经是在天堂。 她抚额,才发现额上居然都是冷汗,她究竟是有多怕那段可怕的岁月,她喘了两口气,身体的僵硬也逐渐恢复,不好意思地回了一声:“对不起,到了吗?我们在哪里?” 盛维庭呵一声:“到了,我要去进行一场交易。”看上去很认真的模样。 林纾也不免认真起来,小心翼翼地问:“交易?” “是啊交易,有人出了一个好价钱,让我把你卖给他。”盛维庭脸色不变。 林纾心里一个咯噔,居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是不敢置信地看向盛维庭。 盛维庭依旧是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不过我看你,就算是论尽量大概也卖不出什么好价钱的。” 他看她张着嘴惊惶的样子,忍不住勾了勾唇,还真好骗,“下车吧,快迟到了。” 林纾总算反应过来盛维庭是在开玩笑,一时间为自己的不够信任而觉得恼。 和盛维庭认识的时间也不短,她居然还会怀疑他? 又或许是因为,期望太大,所以更容不下失望吗? 林纾不知道,她只是将方才那怀疑的念头甩到了脑后,跟着盛维庭下了车。 出了停车场才发现是最近新开张的一个商场,人多到拥挤。 林纾不知道要去哪里,所以只能紧紧地贴在他的身后。 可人实在是太多,不过是一个眨眼的时间,她的身边就不再是盛维庭了。 她不免有些慌乱,偌大的商场,那么多的人,她要怎么找他? 她拿出手机打他电话,大概因为商场里太过吵闹,他根本没有听见。 她没有办法,更加不敢乱走,只能站在原地等他回来。 身旁人来人往,匆匆走来,又匆匆走去,没有一个人是向她走来的。 人影一个接一个地在她面前闪过,她忽然觉得眼前模糊一片,竟然连一个人的脸都看不清楚。 还未清醒过来,便觉肩膀上一重,那个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发什么呆?” 眼前从模糊到清晰,她逐渐看清楚,不知什么时候,盛维庭已经出现在她的面前,眉心微皱,脸色发红,甚至有一层薄汗。 他是在找她吗? 可盛维庭却一脸不屑的模样:“果然是呆子,这么容易就走丢?不过好歹还算长了点心眼,没有到处乱走,走吧,要迟到了,我可一向是时间观念很准确的。” 说着,他十分顺手地 搭在了林纾的肩膀上,揽着她一起往前走去,像是早就习惯了的动作。 林纾却是心口一颤,下意识地侧头看向他放在他肩膀上的手。 他的手修长白净,却又有着不少看不分明的伤疤,像是带着致命的诱惑力。 她差点就看呆了。 她的眼神从他的手逐渐移到了他的侧脸,再度移不开眼神。 他依旧是那副平常的样子,像是和往常没有什么不一样。 可他对她表现出来的亲密却让她心口忍不住发疼。 是真的疼,像是被针狠狠地扎了一下,不足以出血,却让她疼得难以控制。 “林纾。”盛维庭开口,伴随着嘴唇地上下轻阖。 “哈?”林纾还未回神。 盛维庭干脆转头看向她,带着得意的笑容,眉毛微扬:“我知道我的脸很好看,可你真的总是要这样一副看不够的样子吗?你难道不知道,这样会让我怀疑,你对我有非分之想。” 林纾脸一红,却故作镇定,伸手在他脸上轻轻一蹭:“是你脸上沾了东西,我不知道怎么和你说。” 理由一点都不自然。 盛维庭挑眉:“是吗?不过你也知道,我不会相信的。” 他留下这么一句话,继续转头看向前方,揽着她一起往前走。 林纾简直是哭笑不得,偏偏这并不是他的自我感觉好,而是她真的做了让他误会的事情。 她揉了揉眼睛,警告自己日后不能再这样控制不住自我。 最近看着他发呆的事情好像越来越多,实在不算是一个好现象。 她只能安慰自己,他的皮相的确是好,换做别人大概也不会控制得住。 对,就是这样,不止是她一个人,还有许多少女都会控制不住看他的欲.望,只是她近水楼台先得月,看得更多而已。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她也不算有罪。 她自我安慰着,连他已经带着她走进了一个包间都有些恍惚。 一直搭在她肩膀上的手总算放了下来,却在她的后腰推了一把:“我还没有迟到,是你们早到了吧。” 林纾这才仔细看向包间里的人,是一家四口,一对长得很漂亮的夫妻,和一对长得更漂亮的子女。 她一眼没有认出来,再看一眼便觉得眼熟,略略一想便记了起来。 男人秦年在几年前找她亲自设计过订婚戒指和结婚戒指,而女人,正是曾经的记者,如今的新闻主播傅倾城。 面对着有些熟悉的人,林纾有些不自在,从前多么辉煌光辉,如今便是多么落魄,她甚至不敢往前走一步。 倒是那对夫妻,已经站起身来迎过来,秦年说:“的确是我们早到了,你能来已经很出乎意料了,尤其是……你居然真的带了个女人过来?” 盛维庭一脸想当然的表情:“不是你说的嘛?难道还真的要我看你们一家四口亲密?” 秦年勾唇一笑,不置可否,迎着他们过去坐下。 林纾有些尴尬,幸而傅倾城过来,把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朝她闪了闪:“还记得吗?这可是你的设计。” 林纾自然记得,这枚戒指甚至是她亲自动手的,一时间便有些亲近感,方才的紧张不安也好了许多。 她跟着傅倾城一起坐下,看向那两个孩子。 大的男孩儿约莫八.九岁的模样,看上去很清秀,而且不怎么说话,很乖巧,小女孩只有三四岁的样子,笑容甜甜的,门牙还掉了,笑起来便有两个酒窝,极为可爱的模样。 林纾往常也并不是很喜欢孩子,直到自己生过一次之后才对孩子有了别样的感情。 如今看到这般粉妆玉琢的两个孩子,便有些兴奋,原本的尴尬基本就已经消得差不多了,还问傅倾城:“孩子叫什么名字?” “来,阿姨想知道你们叫什么名字呢,自我介绍一下好不好?”傅倾 城笑着说道。 男孩儿刚想说话,女孩儿便已经把话势抢了过去:“我先说,我先说。” “好,妹妹先说。” “我叫暮,暮暮,今年……”她掰了掰手指,比了个一,然后说,“三岁了。”说完便咧嘴一笑,那小酒窝快要迷死人。 接下来轮到男孩儿,他羞涩一笑:“我叫秦晗,今年九岁了。” 傅倾城笑着说:“妹妹叫秦暮,比较吵闹一些。” 林纾还没说话,秦暮已经不开心了:“暮暮乖,暮暮很乖!” “好好好。”傅倾城连忙红孩子,“暮暮最乖了。” 林纾看着可爱讨巧的秦暮这般姿态,心里软得不像话,脑海中不禁想起了陆千言那激灵的模样。 这些孩子都很好,可惜都不是她的那个。 她心头便不免有些失落。 傅倾城很会察言观色,一下便看出她的心情莫名低落下来,虽然不明原因,但也试着调节气氛:“大概是因为我生晗晗的时候受了太多苦,所以他特别乖,生暮暮的时候比较轻松,没想到是个磨人精。” “都是顺产的吗?”林纾问。 “是呀,生晗晗的时候,从晚上疼到了第二天早上呢,女人可真是太辛苦了。”傅倾城笑着说。 秦暮忽然张开手叫爸爸,秦年便伸手过来把秦暮给抱了过去。 林纾看着坐在秦年身边的盛维庭,他显然并不喜欢孩子。 对于秦暮主动的亲近表现得很是抵触,一直在皱眉头,做出一副“要打扰我”的姿态。 秦暮却一点都不会察言观色,居然非常喜欢盛维庭,一直想要扑到他怀里去。 如果盛维庭知道他也差点有个孩子的话,他会是什么反应呢? 是喜欢还是抵触?是讨厌还是亲近? 他会不会是一个好爸爸呢? 林纾想,一开始他肯定不会是一个好爸爸,后来…… 或许也比较困难吧。 想着便露出了笑容,说出来的话也有些犯浑:“是啊,当初我也疼了很久……” 话还没说完就意识到了什么不对劲,林纾忙闭上了嘴,有些尴尬:“我是说,我痛经也总是会疼很久,生孩子比那还疼吗?” 虽然竭力掩饰,但言语上的不自然却无法掩盖。 傅倾城从秦年那里了解过林纾的一些事情,尽管不够全面。 她自然不会追问,在别人不想说的时候,她只要假装什么都没有听到就可以了。 于是她笑:“当然,那绝对不能比较的。” 秦暮在继盛维庭之后又找到了好玩的东西,那就是clever,挣着要下去和狗狗玩,晗晗自告奋勇陪着她。 大人们总算可以聊天,秦年看了一眼林纾,想到盛维庭进来时候放在她肩膀上的手。 他原先就说过,盛维庭绝对会有这么一天。 果然,耐心等待的话,这一天总会来到的。 “盛维庭,你真的不认真介绍一下这位小姐?”秦年笑着说。 盛维庭直接斜他一眼:“我可没有忘记你说过,你的订婚戒指是她设计的,还用得着我介绍?倒是你,不用介绍一下timidgirl吗?” 这都几年过去了? 用得着还这么叫人吗? “我的妻子,傅倾城。”秦年说,“也就是盛维庭口中的timidgirl。” 林纾有些不解,看向傅倾城。 傅倾城笑了下:“几年前我要做开颅手术,是盛教授主刀,但我一直不敢,的确是个胆小的人。” 一顿饭算是其乐融融,因为是盛维庭介绍的朋友,而林纾原本也有些熟悉,所以相处得很舒服。 &nb sp;林纾不用担心被欺骗,被背叛,她可以做最真实的自己。 原先她和秦年有些接触,但这是她第一次和傅倾城见面,傅倾城大她几岁,两人却可以像是同岁的朋友一样聊天玩笑。 她如今已经没有足够亲密的好朋友。 辛安背叛了她,邵仪因为盛维庭的关系也注定不可能太过亲近,女人有时候总是需要一个闺蜜,可以讲讲心事。 林纾倒是希望可以和傅倾城成为要好的朋友。 她们单独约了周末出去玩,这才结束了这次轻松的聚会。 回去的路上,林纾的心情很不错。 不同于来时路上的困意十足,如今她兴奋得脸红红的,一直在和盛维庭说秦暮有多可爱。 盛维庭对那个软趴趴,还一直要扑到他怀里来的小孩子并没有什么兴趣。 对于林纾会喜欢她的情绪感觉到很无法理解。 林纾在手舞足蹈地说了好一会儿之后都得不到回应,便微微往前靠了一下,看向盛维庭的表情:“你……不喜欢小孩吗?”她小心翼翼地问。 “你很喜欢小孩?”盛维庭很是不解。 “为什么不喜欢?”林纾也不解,“小孩多可爱,软软小小的,说起话来那么好玩。” “可爱?”盛维庭打了个哆嗦,“那种生命力太脆弱的东西,有什么值得可爱的,我只知道他们很麻烦,哦,秦晗还好,那个秦暮简直是……秦年居然还纵容她往我身上过来!” 他想到那个场景就一阵鸡皮疙瘩,秦暮嘴边甚至还有些口水! 林纾不免就想到了那个她无缘见一面的孩子。 他还活着的话,盛维庭也会不喜欢吗? 也会嫌弃他麻烦吗? 这个假设,林纾永远都得不到答案。 只是林纾依旧忍不住,惹不住想要知道,他会怎么想。 林纾如坐针毡,终于在进了小区之后,一咬牙,问道:“盛维庭,那你没有想过,自己也会有孩子吗?” “我为什么要去想那么可怕的问题?”盛维庭觉得她问了一个蠢爆了的问题。 林纾却追问:“为什么呢?难道你就不娶妻生子了吗?” 说完之后,她忽觉心口一震,仿佛是鼓鼓的气球忽然泄了气,迅速地瘪了下来,如同她的心情,憋憋闷闷的。 她还没来得及去回味方才奇怪的心情,盛维庭已经说道:“长期内都没有这个打算,我为什么要娶一个智商绝对会比我低的女人,生一个不够聪明的孩子呢?” 分明就是骄傲的盛维庭会说出来的典型的话。 林纾却觉得有些不适,那股闷闷的感觉愈发严重了起来。 她还想说什么,却听到盛维庭忽然低骂了一声,而后迅速踩下了刹车。 又是急刹车,林纾没系安全带,再一次撞到了前面的椅背上,头昏脑胀,连方才想说什么都记不起来。 盛维庭已经下车走到了前面,蹲下身去,她看不清楚他在干什么,忙也下车过去看。 盛维庭面前坐着一个身穿粉色连衣裙,粉色小靴子,背着粉色小书包的小女孩,正和他大眼瞪小眼。 林纾有些意外,叫:“陆千言?” “你认识?”盛维庭满脸不悦地回头看她。 陆千言看到林纾,眼睛一亮:“candy阿姨!” * 大家多多评论呀嘿嘿~还有一个长评送书的名额呢,快来写哇~ 怀疑她是你的孩子【3000+】 林纾没想到大晚上的,居然还会见到陆千言。舒悫鹉琻 而陆千言,居然不怕她。 她以为小孩子经过上次的事情之后,都会避她如蛇蝎的,可没想到,陆千言居然还敢笑着叫她。 林纾对陆千言的心情有些复杂,一时间甚至不敢上前铪。 盛维庭见林纾不说话,转而看向陆千言:“这个时间,小孩子应该在家里睡觉,车子根本就没碰到你,不要再装了。” 啧,这么小的孩子居然还会碰瓷! 陆千言见状,忽然踹着腿哭起来:“疼,疼,好疼,车子撞到了,好疼……” 盛维庭觉得自己对于孩子的形容的确没有半点错,就是麻烦的小鬼! 他被她哭得心烦意乱:“stop!” 陆千言睁着湿漉漉的大眼睛看他,一脸委屈的小模样。 “快回家!”盛维庭不爽地摆摆手,而后看向林纾,“你认识她,那把她送回家去!” 林纾有些为难,看着陆千言依旧默默掉眼泪的模样,忍不住问:“真的没有碰到吗?要不要去一下医院?” “她和车还有一米左右的距离,怎么可能碰到?”盛维庭都懒得解释,“她是谁家的孩子?” 林纾知道无法避免,咬着下唇,低声说:“陆恒……” “陆恒,那……”盛维庭也发现了不对劲,顿了顿,“怎么偏偏是他家的孩子!” 陆千言趁着他不注意,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叔叔,我可以不回家吗?” 盛维庭不习惯被碰触,下意识地甩开了手。 小孩子本来就坐不稳,他的力气又大,她直接被他甩到了地上,仰面摔倒了。 这下是真哭了,呜呜咽咽的,倒让人心里有点过意不去。 盛维庭显然也没想到这种状况,吓了一跳,可又没办法伸手过去。 林纾很快冲了过来,将陆千言扶了起来揽在怀里哄了哄:“没事吧?有没有摔疼?” 大概是觉得林纾比较好说话,陆千言就算哭着还是哽咽着说:“呜呜呜,candy阿姨,不回家,我不回家……” 林纾无可奈何,看了一眼盛维庭。 盛维庭给她一个“和我没关系”的神色。 “盛维庭,要不……” 林纾的话还没说完,盛维庭就已经意识到了她想说什么,连忙制止:“不,你想都不用想,我坚决不同意!” “可是她……”林纾很为难,虽然陆千言是陆恒的女儿,可不知为何她就是狠不下心来。 陆千言虽然人小,却格外古灵精怪,很会看人眼色,她又哼着说:“candy阿姨,我能去你家吗?” 林纾自然不敢随便答应,只能看向盛维庭。 陆千言也实在是很聪明,看到林纾的神色,忙学着她一起,看向盛维庭。 盛维庭一抬头便看到了一大一小两张有着莫名相似感的脸齐刷刷地看着他,同样小鹿般可怜的眼睛,简直让人无法抗拒。 他在心里暗骂一声,不说这小女孩是陆恒的孩子吗?怎么会和林纾那么像! 他刚想说不,却看到陆千言眼角一滴眼泪掉下来,她却没有去擦,反而可怜巴巴地垂下了眼,仿佛是知道没有了希望,不再期盼了。 盛维庭不知为何竟会觉得异常罪恶,颇为烦躁地站起身来:“还不上车!” 林纾和陆千言的眼睛都一亮,两人匆匆坐上了后座,乖乖地做好,动作简直如出一辙。 盛维庭从后视镜中看了她们一眼,竟觉得两个人异常相似。 不止是相貌上的相似,只是感觉而已。 有些说不上来的感觉。 因为盛维庭答应收留自己,所以陆千言显得十分兴奋,但同时又很懂事,知道在盛维庭那里得不到什么 好待遇,所以一直来着林纾。 林纾对孩子原本就没有抵抗能力,更何况她总觉得自己对不起她,所以对她更加好了一些。 因为陆千言刚刚摔在了地上,林纾一回家便带着她去洗漱。 陆千言那个小小的粉色书包还真不是白白带着的,里面居然真的有东西,是一套替换的衣服和一些糖果。 林纾从来没有给小孩子洗过澡,看着陆千言白白嫩嫩的身体,她有些不知道从何下手,也不知道该用什么力道,很是无措。 陆千言倒是很享受的模样,坐在浴缸里笑着玩水。 虽然把她给带了回来,可林纾到底还是有担心的事情在,见她开开心心的,也不能不问现实的问题:“你爸爸妈妈不会担心吗?” 说出这句话,林纾便想到了陆恒和云媛在一起亲亲密密的场景,手上的动作一顿。 陆千言很是自在地抓住她的手,捏了捏:“不会啊,爸爸妈妈不在家,带陆宛语看病了。” 看病? 林纾倒是不知道陆宛语居然在生病,但别人的家事自然不好多问,她便没有再说话,替陆千言擦身体。 陆千言怕痒,碰到她胳肢窝的时候便哈哈笑起来,往林纾怀里靠过去。 她身上湿漉漉的就靠过来,林纾却下意识地伸手抱住了她。 和秦暮一样,身体软软嫩嫩,仿佛轻轻一碰就会弄伤她,林纾不知为何有种害怕的感觉,怕真的伤了她。 可又不愿意放手,她这样乖乖地在自己怀里,林纾竟觉得本来就该这样的,她本来就该和自己这样亲密的。 忽然想起陆恒的话,她吓得差点松手,怀里的小姑娘却伸手抓住了她的衣襟:“candy阿姨,我不讨厌你了。” “嗯?”林纾有些恍惚。 “cadny阿姨想找到孩子,才那样的,是爸爸不对。” 陆千言讲得有些混乱,可林纾却理解了她的意思,心里一阵难受,她当时也不知道发了什么疯,竟然会做出那样的事情,将陆千言抱得更紧一些:“对不起,对不起……” 陆千言似乎有些累了,窝在她怀里打了个哈欠:“candy阿姨,我想睡觉了。” 林纾忙将她擦干净,换上睡衣,而后抱上了床。 大概真的是累了,她才刚刚触到床就翻了个身,蜷缩着大睡起来。 林纾松了一口气,坐在床边看着她,不知不觉竟然入了神。 小小一个,脸颊鼓鼓的,泛着淡淡的红晕,让人忍不住想要亲昵。 奇怪的是,每次和陆千言在一起,她总会忘记她是陆恒的女儿,一丁点儿厌恶感都不会有。 她猜不透那是什么感觉,叹了一声,替她掖了下被子,转身出去了。 盛维庭正坐在沙发里拿着一本书翻看,听到林纾出来的声音,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你确定那是陆恒的孩子?” “嗯?”林纾不解。 “如果不是你说她的父亲是陆恒,我会怀疑她是你的孩子。”盛维庭抬眼看她,“我从没见过一个人能对自己仇人的孩子好成这样。” “可她,只是个孩子。”林纾说。 盛维庭撇撇嘴:“但她是陆恒的孩子。我以为你既然恨他,那么也应该会恨他的孩子才对。” 林纾低着头绞手:“我也不知道,我也以为我会讨厌她,可她那么可爱……” “可爱?”盛维庭翻了个白眼,“大概也只有你会觉得小孩这种生物是可爱的吧。” 林纾便想起了方才在车上没有继续下去的话题,她犹豫了一瞬,也坐在了沙发上,偷看他一眼,似乎不知道该不该说。 盛维庭看到她的小动作,啧一声:“有话就说,看什么看?” 林纾尴尬于自己的内心全都被他给看穿了,可有些话总是比较难以说出口。 “你,真的那么不喜欢孩子吗?”林纾 问,“喜欢到,完全不能忍受?” “我不是说了?我为什么要娶一个智商绝对会比我低的女人,生一个不够聪明的孩子呢?你不觉得,这,就像是污点?”盛维庭说完了之后,见她一脸茫然的脸色,不禁叹一声,“算了,你大概不会理解这种感觉。” “可是,如果那是你喜欢的人呢?替你生孩子的,是你很喜欢的人呢?那样也不会喜欢孩子吗?” “假设不存在。”盛维庭直接说,“林纾,你怎么对这个问题这么的,持之以恒,难道你……” 爸爸,抱抱【3000+】 盛维庭转过头来看她。舒悫鹉琻 他的眼睛似乎是一潭深水,没有涟漪,清澈透明,仿佛是能看穿一切。 林纾不知为何心口一跳,甚至于不敢去看他的眼睛,不敢看他眼中那个,慌乱又无措的自己铫。 她的声音像是被人夺走,张嘴都说不出任何话,尴尬得面红耳赤,偏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柿。 她只能低着头,咬着唇,竭力地想要找一个好的借口敷衍过去。 可盛维庭没有给她这个机会,直接叫她的名字:“林纾,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林纾吓得心都快要从胸口蹦出来,失去的声音终于重新找了回来,她摆手:“没,没有,我没有……” 盛维庭一脸的不信,还想说话,却听到一个软软糯糯的声音在不远处轻声叫:“爸爸,妈妈……” 两人齐刷刷地转过头去看。 陆千言不知道什么时候开门走了出来,眼睛都没睁开,迷迷蒙蒙的,直接就揉着眼睛走了过来。 大概是以为还在家里,而客厅里的是她的父母,她直接就过来扑进了盛维庭僵直的怀里:“爸爸,抱抱……” 盛维庭竭力忍住把她丢出去的***,看向已经愣住的林纾,压低声音叫:“还不快点抱走!” 林纾醒悟过来,慌忙伸手过去想把陆千言抱过来。 没想到陆千言居然紧紧地趴在他的怀里,小手拽着他的衣服,死都不放手,一扯她还哭,哭着叫爸爸。 盛维庭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高高地抬起,感觉到陆千言软嫩的脸颊和柔软的头发在他的胸口蹭着,他的鸡皮疙瘩全都起来了,浑身都冒出了汗。 林纾低声说:“我也没办法,我一抱她,她就哭啊。” 其实林纾也是庆幸的,庆幸陆千言及时出现,方才那个尴尬的话题可以及时叫停。 而且看着盛维庭这般无可奈何的模样,她心里忍不住偷笑,其实他应该也不是完全不喜欢孩子。 至少也知道在这种时候,不能随便把孩子给扔到地上去。 这样对他而言已经是极为难得的了。 “其实也没有那么可怕。”林纾竭力舒缓他心中的不喜,“你看,软软的,多可爱?” 盛维庭实在是没能感觉出什么可爱来,只知道孩子这种生物是他稍微用些力气就能受伤的东西。 可他还是低头看了一眼,陆千言仿佛在他的胸前睡着了,头歪在他的肩膀上,粉嫩如花瓣的嘴唇微微张着,眼睛闭得紧紧的,因为方才的哭而有些眼泪,粘在她长翘的睫毛上,看上去很可爱。 他一点都不愿意相信这么个孩子居然是陆恒的女儿。 可他也没办法将她给丢下去。 小孩子太脆弱了,根本承受不了一点点剧烈的动荡。 那他该怎么办? 难道任由这个小孩子把他当成床吗? 不然呢…… 生平第一次,盛维庭感觉到了挫折。 果然,他的话一点都没有错,孩子就是可怕的东西。 陆千言逐渐熟睡,盛维庭依旧保持着那个僵直的姿势冲着林纾无声地示意。 林纾试着想把她抱走,可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一抱她,她便自动醒过来要哭,简直就是个小型炸弹。 她摊手表示自己也没办法,小声地提建议:“要不,你就抱一抱她吧?” “怎么……”盛维庭高声回道,感觉到怀里的孩子一动,连忙压低了声音,“怎么可能!” 虽然孩子软软香香的,是他还能接受的接触范围,但抱着她睡觉…… 这是不是太过分了一点? 他瞪了一眼林纾,可林纾没有办法,干脆说:“如果你希望她哭的话,就把她扔开吧。” 盛维庭可见识过孩 子的哭功,一哭起来半天都停不下来。 他现在开始懊悔,当初为什么要把孩子带回来呢? 罪魁祸首除了林纾还有谁? 自从遇到林纾之后,他简直是一次又一次地突破自我,实在不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 可如果真的让他把这两个女人都赶出去…… 盛维庭的眼神从一脸无奈的林纾身上慢慢地移到睡熟的陆千言脸上…… 作为一个绅士,又怎么可以做这种事情? 他只能把这想成是上天对他的历练。 对,就是历练,他一步一步走到这里,难道连个女人,连个孩子都搞不定? 怎么可能! 盛维庭试探着伸手放在了陆千言的身上。 的确很软,和豆腐的手感差不多,但就像是稍微用力一些就会碎掉一样,他根本不敢再碰上去。 不过,好像也没那么难以接受。 就像他原本完全不接受林纾的触碰,而如今却已经能自然地碰她了。 但他并不认为是因为总是和她相处的关系,实在说他们也并没有相处太久,或许他想那属于人和人之间的感觉。 感觉对了,那厌恶感就会消失,他可以突破自己洁癖的界限。 而如果感觉不对,无论那个人多么爱干净,他都不能容忍他碰到自己。 也正因为是那股感觉,所以他才会做出那么多原本死都不会做的事情吧。 什么叫引狼入室? 他这样的就是。 林纾还在一旁鼓励他:“就是这样,其实也能接受的,不是吗?” 盛维庭瞪她一眼,却愈发小心翼翼地抱住了她。 但总不能让她一直靠在自己怀里睡,他慢慢地站起来,一步一步往林纾的卧室走去。 途中陆千言稍微一动,他便紧张地顿住了脚步,生怕自己抱不住,把她给摔地上了。 林纾看着他这般模样,再度觉得他会是一个好父亲。 或许他本能地排斥,但这并不妨碍他会成为一个好父亲。 如果那个孩子还在,大概也会像他一样聪明漂亮,或许也会那么骄傲。 只是,她却再也见不到了。 她还在恍惚中,盛维庭已经将陆千言放在了床上,只是陆千言依旧不肯放手,不知道是不是他身上太舒服,死死地拽着。 盛维庭又没办法起身,僵持在中间简直是快疯掉了。 林纾回过神来,见到这样子,忙迎上去。 可陆千言不肯松手,她也没办法,她只能提建议:“要不你陪她睡一会儿?” 他现在还成专业陪睡的了? 可不然还能怎么办? 盛维庭想要掰开她的手,可手还没碰到,便停住了。 孩子的手小小肉肉的,攥成一个拳,手背上还有几个肉嘟嘟凹进去的小窝,让人不敢碰触。 他叹一声,觉得自己简直越来越没有原则可言。 慢慢地坐在了床上,躺在了陆千言的身边。 陆千言也感觉到了,立即迅速地找了一个自己最舒服的位置,重新窝进了他的怀里。 林纾站在一旁,看着两人和是和谐的场景,忍不住低头轻笑,想要出去。 没想到才走了两步就被盛维庭叫住:“你去哪里?” “我去沙发睡。”林纾不解他为什么叫住自己。 “等一下!”盛维庭看了一眼窝在自己怀里的陆千言,“你还真打算让我陪睡一整晚?” “哎?” “她半夜要去洗手间怎么办?你不能走。”盛维庭说,“等她松 手我就走,你就在这里等着。” 他都这样说了,林纾还能怎么办? 这个麻烦也是她引进家门的,她只能乖乖应好,而后坐在了床的另一边。 她原本只是靠在床头的,也不敢把视线挪过去,因为盛维庭没睡,她不敢让他再觉得她总是盯着他瞧。 可总是盯着一个地方便太容易产生困意。 不多会儿便觉得睡意阵阵袭来,她也和陆千言一样,自动寻找了一个舒服地姿势,躺了下去。 半夜里陆千言的确要上厕所,林纾被推了几下,像是已经习惯的那样在昏昏沉沉中抱着她去了卫生间,等她解决完又回到床上继续睡觉。 林纾把盛维庭抛在了脑后,抱着背对着自己的陆千言睡得格外香。 仿佛是近段时间内睡得最好的一次,她从孩子香香的脸边抬起头,刚想伸一个懒腰,却看到了近在咫尺的那张男人的脸! 她吓了一跳,连哈欠都忘了打。 他怎么还在这里? 他是她喜欢的人【7000+】 林纾一整晚都睡得很好,即使是有个并不熟悉的陌生小孩躺在身边。舒悫鹉琻 但她一直以为盛维庭肯定早就脱离陆千言的“魔爪”,离开了房间,可他怎么会一大早还在这里! 林纾好不容易才压抑住想要惊声尖叫的冲动,缓缓平复过来气息,也不是第一次和他同床共枕,倒是不会太惊讶,毕竟中间还隔着一个小孩子呢。 她轻轻地坐起来,忍不住看向依旧躺在床上好眠的两人铫。 昨天还对陆千言排斥得厉害,如今却将她轻轻拥在怀里,仿佛习惯了那般。 她看着两人紧紧地靠在一起,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竟觉得侧脸那么相似,仿佛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那般。 她不愿意再有虚幻的想象,那个幻想陆千言或许是自己孩子的梦,不该再做了。 她悄声下床,没有吵醒一大一小,出去外面的卫生间洗漱,见他们还没有醒来,便直接去了厨房准备早餐。 厨房里已经没有什么食材,她只能烤了几片面包,又煎了鸡蛋。 做完之后,她便洗了洗手,回房间看两人醒了没。 悄悄开了房门,她便看到一大一小都已经坐了起来,面对面瞪着对方看。 莫名有些尴尬的样子。 林纾愣了一秒,开了门,轻咳一声:“你们,醒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陆千言瞬间转过头来,笑着朝她张开双手:“candy阿姨!” 这样可爱的孩子,就是想讨厌,也讨厌不起来。 林纾走了过去,自然而然地将她抱了起来,仿佛是做过许多遍的那般:“睡得好吗?” “嗯。”陆千言用力地点点头,忽然用力地嗅了嗅,惊喜道,“香,我饿了。” 林纾笑着捏了下她的鼻子:“先去刷牙洗脸。” “candy阿姨帮我。”陆千言撒着娇。 林纾点点头,将她抱了出去。 留盛维庭一个人坐在床上,头发还有些卷翘,看上去傻傻呆呆的。 他昨天的确想着等那破小孩睡着就走的。 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莫名其妙就睡着了,睡得那么熟连半夜都没有醒过来。 一大早的时候,他感觉到他的脸被捏了又捏,原本还以为是clever,他自然地伸手要甩开,嘴里喃喃一声:“clever,不要吵!” 可他的手伸出去便感觉到了柔软的触感,微微一愣,clever那毛绒绒的触感去哪里了? 他猛地睁开眼睛,便看到一张不算熟悉的小巧又肉乎乎的小脸在面前,他一惊,坐起来,差点和她撞上。 陆千言倒是很灵活,匆匆忙忙就往后退了退,小小的人儿就这样坐在他对面,瞪着闪闪的大眼睛看着她:“坏叔叔怎么在床上?” 这是什么? 恶人先告状吗? 昨天晚上是谁一直抓着他的衣服叫爸爸,还不让他走的? 盛维庭顿时就气恼了,同样瞪着她:“因为你昨天抓着我的衣服叫我爸爸!” “不可能!”陆千言撅着嘴。 “谁说不可能!”盛维庭继续瞪她,“还非让我抱!” “就是不可能!骗人!坏叔叔是骗子!” 两人便大眼瞪小眼起来,幸而林纾进来解了围。 可盛维庭还是觉得冤屈,等她们出去之后,自己也匆忙下床,跟了出去。 林纾正站在一旁帮陆千言洗脸,每一个小角落都不放过,洗得干干净净的。 盛维庭对陆千言说:“你不是不相信吗?问你的candy阿姨,昨天是不是你抓着我的衣服叫我爸爸,还一定要让我抱着。” 陆千言居然瘪瘪嘴,靠在林纾的怀里:“candy阿姨,坏叔叔好可怕。” 盛维庭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林纾还抱了陆千言,替她说话:“盛维庭,她就是个孩子,你和她计较什么?” 盛维庭看到躲在她怀里的陆千言冲他做了个鬼脸,好不容易才压下怒气。 是啊,她就是个熊孩子,他和她计较什么? 盛维庭冷哼一声,决定继续走高冷路线,转身走了出去。 离开卫生间的时候还听到林纾温温柔柔地对那熊孩子说:“别害怕,叔叔是好人。” 啧,他当然是好人! 等他洗漱好出来,林纾和陆千言已经坐在了餐桌旁,正在欢欢乐乐地吃早餐。 盛维庭坐下来,拿起一片面包,刚想去找他惯常吃的果酱,找了一圈没找到,刚想问林纾,居然看到陆千言正捧在手里,舌头都伸了进去…… 他克制住生气的冲动:“我的草莓酱!” 林纾一怔,这才看到陆千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快把嘴巴都探进去了,连忙拿出来,看着陆千言满嘴红彤彤的样子,忍不住笑起来:“哪有你这么吃的?” 陆千言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嘴边的果酱,嘿嘿一笑:“好好吃!” “那是我的草莓酱!”盛维庭虽然不愿意和她计较,但涉及到自己最爱的草莓酱…… 好吧,他真的不能忍! 陆千言又露出她的委屈表情:“candy阿姨……” 林纾虽然知道盛维庭喜欢草莓酱,但也没必要因为一瓶果酱对孩子那个样子吧:“孩子吓到了……” “可她吃了我的草莓酱!”盛维庭不依不饶。 林纾犹豫了一下,慢慢地将草莓酱移了过去:“还有呢,要不,你先吃?” 盛维庭看着那瓶被陆千言舔过的草莓酱,闹脾气:“你觉得我会吃被别人碰过的东西?” 林纾也拿他没办法:“那我等会儿去给你买。” 陆千言还眨着眼睛,可怜兮兮地说:“对不起,叔叔。” 盛维庭觉得一口气闷在心口,真是,太抑郁了。 所以在吃完早饭后,林纾说要去超市帮他买草莓酱,问他要不要一起去的时候,他坚定地拒绝了。 林纾倒也不在意,准备一个人出门的时候,陆千言也非要跟着去,便带了她一起去,超市就在小区外面,很近,不过走上几步路的距离。 陆千言很兴奋,在超市里拿了不少糖果,林纾看了下她的牙齿,担心她吃太多糖把牙齿弄坏了,好说歹说才让她少买了一些。 她一手拎着一个大大的环保袋,一手拉着陆千言,连步子都格外轻松。 陆千言嘴里含着棒棒糖,一蹦一跳的,也不喊累,一直乖乖地走着。 已经到了楼下,陆千言忽然顿住了步子,林纾不解,却也停下来,低头看她:“怎么了?走累了吗?” 陆千言却没有回她的话,呆呆地叫:“爸爸……” 林纾一怔,抬头看去。 不远处,正是陆恒,他带着不敢置信的面容,正看着她们。 林纾依旧紧紧地抓着她的手,不知不觉竟然用了力。 陆千言觉得痛了,轻轻地甩了甩:“疼……” 她这才回过神来,慌忙问:“没事吧?” “嗯。” 陆恒缓步走过来,终于走到了林纾面前。 陆千言先一步抱住了陆恒的腿:“爸爸,抱抱……” 陆恒将她抱起来,她便轻声说:“是我找candy阿姨的。” 陆恒微皱眉头:“怎么可以随便走掉?难道不知道爸爸妈妈会担心吗?” “对不起,爸爸……”陆千言努着嘴,轻声说。 陆恒摸了摸她的脑袋,将她放在地上:“回家去,爸爸还 有事要和阿姨说。” 陆千言看了林纾一眼,有些依依不舍的样子,最后还是转身走进了楼里。 林纾见陆千言走开,也不愿意多留,转身就走,却不想让他知道自己住在哪里,想往小区外走去。 只是她还没走上两步,胳膊就已经被抓住,她毫无反抗智力就被他从拽了回去。 她被迫和他面对面,可她连他的脸都不愿意看到,侧了头,拼命地挣扎:“放手!” 陆恒却将她拉近,直接把她抓到了身前,脸凑得那么近,近到呼吸可闻,她却只觉得恶心,死死地别开头。 “为什么又来?”陆恒故意靠近,“这么频繁地出现在我身边,还接触我的女儿,会让我怀疑你对我还余情未了!” 这样自恋的话从盛维庭的口中说出来只会让人觉得理所当然,可从陆恒的口中说出来,却只让人觉得厌恶。 林纾抬起眼睛看他,两个人的距离那么近,她却没有办法从他的眼中看到自己。 原本她很喜欢抓着他的肩膀,看他的眼睛,笑着对他说:“不要动,我来看看你眼睛里有没有我!” 那个时候,陆恒总是轻轻地笑着,氤氲出淡淡的温暖,他的眼神清澈干净,里面满满的都是她。 而现在,那里再也没有她的影子了。 她已经不会觉得失落,她只是觉得后悔,后悔当初的轻信。 “陆恒。”林纾笑了一下,满是讥讽的意味,“余情未了?这种话我听着都觉得恶心。” “是吗?难不成你想找机会杀了我吗?”陆恒也笑,“你大概还没这个胆量。” “你知道,我最后悔的一件事是什么吗?”林纾说,“我后悔我曾经喜欢过你,喜欢过你这么一个人,想起来都让人觉得恶心!” “恶心?”陆恒的瞳孔一缩,靠得更紧一些,“难道是现在才觉得恶心吗?你喜欢过我?不,林纾,你从来没有喜欢过我,如果喜欢,你会连碰都不让我碰吗?” 林纾猛地抬头,无法置信。 她虽然恨他,但却无法否认自己对他有过的那段感情。 而现在,他却这样轻而易举地将那段她以为的感情完全推翻。 她从来没有喜欢过他? 如果不喜欢,她又怎么会坚持要嫁给他! “原来你的喜欢这样异于常人。”陆恒凑近,鼻尖几乎顶着她的鼻尖,“我和你认识那么久,都快要结婚还不能碰你一下,你却能和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人一夜欢愉,林纾啊,你说我恶心,你才是真正的让人恶心!” 林纾垂在身侧的手蓦然握紧,抬手想要打她,却在还未碰到他的时候就已经被抓住胳膊。 他用力一甩,她往后跌了两步,眼看着就要摔倒在地,身后却忽然有一只有力的手臂拦住了她的腰。 她微怔,回头看去,盛维庭板着一张脸,扶在她的后腰,并轻轻地将她扶起来站稳。 她有些恍惚,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像是有了依靠,原本一直忍着的眼泪在那一瞬间居然簌簌落下:“盛维庭……”声音那么委屈,语气又那么无助。 盛维庭抓住她的手,轻轻地按了按,她的眼泪落得更凶,止都止不住。 盛维庭看不得她这怂样,一瞪眼:“哭什么?” 林纾吸着鼻子想要停住,没想到眼泪却依旧止不住。 陆恒没想到盛维庭会忽然出现,一时的尴尬之后便微微一笑:“盛教授怎么会在这里?” “我?”盛维庭微微勾唇,“我家在这里,难道我不能出现?”他故意转换了重点。 陆恒微愣:“是。”说着他看向躲在盛维庭身后的林纾,心中不知为何有种莫名的感觉。 林纾,她和盛维庭认识? 如若不然,盛维庭又怎么会出手帮她? 要知道盛维庭一向生人勿进,而且有着严重的洁癖,身旁根本没有女人。   “盛教授,您认识……”陆恒微微蹙眉,看到盛维庭居然伸手抓住了林纾的胳膊。 盛维庭抬眉,十分自然地倨傲,让人完全讨厌不起来:“当然不会不认识。” 林纾布置为何有些慌乱,说道:“你又是谁,我们认不认识又关你什么事!”说着扯了扯盛维庭的衣袖,低声说,“我们走吧。” 盛维庭显然不满意这个结果,不知为何有种落败的感觉,他还想说话,可林纾揪着他的衣袖,用楚楚可怜的眼神看着他。 他莫名地有了怒气,一甩手,哼一声便先走开了。 林纾看也没看陆恒一眼,忙追了上去。 陆恒看着两人看似隔得远,却又有着默契的模样,自然费解。 他们又怎么会认识的? 难不成当初那个将林纾从精神病院救走的人,就是他? 陆恒蓦地瞪大眼睛,却又有些不敢置信,怎么可能,盛维庭怎么会管这样的闲事。 * 如果是以前的盛维庭,的确是不会管这种闲事的。 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遇到林纾之后,似乎便一直在管乱七八糟的闲事,搅得他原本正常平静的生活一团糟。 偏偏他还慢慢地适应了。 可是现在他很不开心,说去买草莓酱的林纾去了很久都没有回来,他挣扎了很久才说服自己下楼找她,没想到一下来就看到她被人搂在怀里。 搂在怀里也就算了,居然还被人给推开了! 推开也就算了,居然还不光明正大地介绍一下他! 这种被极端忽视的感觉,是可忍孰不可忍! 于是盛维庭打算不理她,回到了家依旧不和她说一句话。 林纾有些心慌,不知道盛维庭是怎么了,眼巴巴地把草莓酱送过去:“你最爱的草莓酱!” 他也想学一下陆恒,一把甩开,可手都抬起来了,还是没能狠下心,犹豫了下,伸手拿了过来,哼一声:“买个草莓酱都能花那么多时间!”说着像是忽然发现陆千言没在了,“那个小鬼呢!” “回家了。” 陆恒差点忘了陆千言是陆恒的女儿,想起来便更觉得恨,他居然抱着那个男人的孩子睡了一个晚上! 而且那个小鬼还把他最爱的草莓酱给吃掉了! 盛维庭深吸了一口气,果然父亲惹人讨厌,连孩子都不讨人喜欢! 其实林纾不知道盛维庭是在生什么气,除了草莓酱的事情,她甚至不知道怎么又惹到了他。 可这样的氛围实在是太奇怪,犹豫了一下还是说:“谢谢你啊。” “呵,我还以为你不希望我出现呢。”盛维庭的语调怪怪的,“他的怀抱怎么样?是不是很舒服?” 林纾没想到盛维庭会说这样的话:“不是的,我也没想到会遇到他,我……” “你什么?”盛维庭要是想说刺耳的话,绝对比任何人都成功,“你难道不是旧情难忘吗?他的怀抱那么舒服,就算被他甩开依旧很开心?呵,大概我不出现的话你们是不是要和好了?不过,你大概会失望,男人本性难改,你说不定还会被再一次送到精神病院去!林纾,你就没有一点羞耻心吗?他都和别的女人生了孩子!” “我不是,我没有,我没有对他旧情难忘,我怎么会……”这种话谁说都好,她可能都不会这么伤心。 可这话是盛维庭说出来的,仿佛一把把尖利的小刀,一下一下地刺进了她的胸口。 她快要疼得无法呼吸。 她在他眼里,居然是这种人吗? 没有羞耻心的女人? 方才在楼下好不容易克制住的眼泪再度席卷而来,比刚刚还要汹涌:“盛维庭,你就这么看我吗?你,就觉得我这么,糟吗?” 盛维庭在看到她眼泪的瞬间便已经有些后悔了。 后 悔自己说了那些伤人的话。 他一向都习惯了想什么就说什么,根本就没能克制住自己,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又对她造成了怎么样的伤害。 可让他道歉? 这大概是比登天还难。 他梗着脖子,非要做撑下去:“如果不是对他旧情难忘,又为什么对他的孩子这么好?” 林纾的表情那么哀伤,比全世界都抛弃了自己还要哀伤。 她可以任由所有人这样说她,她都可以不在意,她都可以无所谓。 可盛维庭不行。 他是那个把她救出泥潭的人。 他是那个在她最无助的时候给予她帮助的人。 他是…… 林纾在疼痛中懂得。 他是她喜欢的人。 他是她在看破了感情,不敢相信世界上有爱之后,却依旧毅然决然喜欢上的人。 从前她一直不敢相信,也一直不敢肯定,也一直都在逃避,不愿意去确认这一份已经这么明显的感情。 她对自己说不会,说自己不会再喜欢上一个人。 可他方才那些刺人的话却让她懂得,她喜欢上了他。 如果不喜欢,那么他怎么说,她也不会那么痛。 就像如今的陆恒,说一些再伤人的话,她都不过把它当作过耳云烟,因为她已经不喜欢他了。 他已经不再她的心里。 原来爱总是伴随着疼痛而来。 林纾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盛维庭,面对这个她终于承认喜欢,却将她说得一文不值的男人。 她手里的环保袋倏地落地,无法再留在房间,转身就跑了出去,好像是在躲开野兽。 盛维庭站在原地看着她匆忙离开的背影,不知为何,竟有些茫然若失。 她就这样走了? 是怪他说了那些话? 好吧,他承认那些话他的确说得有些过分,可她也,没有必要就这样夺门而出吧? 她有地方去吗? 盛维庭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忍不住走到了窗边,却没有看到她的身影。 他在房间里走上了好几圈,心里有些莫名的惴惴,他在为她担心? 有什么好担心的? 她都已经那么大,既然自己选择了离开,那肯定也有了之后的计划。 他坐下来,决定看一会儿书。 可那些字像是长了翅膀,一直在空中胡乱飞舞,搅得他眼花缭乱,哪里看得下去,愤愤地将书扔在了一边,心烦意乱。 看到clever站在一遍呆呆地看着他,他忽然说:“clever,要不要出去散步?” clever像是听懂,冲他汪汪了两声。 盛维庭的表情立刻明朗起来,起身就说:“走吧!对了,你可不要误会,我绝对不是去找她的,我又没有做错事情,是她自己要走的!我只是带你去散步,只是这样而已。”说着,低头看了一眼clever,“知道吧?” clever呜咽一声,竟然像是白他一眼。 他气得不行,居然连狗都这么无视他。 带着clever在小区里转了好几圈,他终于忍不住骂了一声:“靠,她究竟去哪里了?” * 盛教授,你完蛋了。。。嘤嘤嘤,最近评论好少5555 我道歉还不行吗【3000+】 其实林纾并没有地方可以去。舒悫鹉琻 她能去哪里呢? 她没有了家,也没有朋友,在这个城市,在这个世界,她唯一可以信任的人便是盛维庭铫。 可那瞬间她真的无法呆下去,他的话那么伤人,即使已经习惯了他的冷淡刻薄,却依旧忍不住觉得伤心难过诵。 大概是因为在意吧。 在意他是如何看待自己的,在意他的一切一切…… 她跑出来之后,便产生了何去何从的茫然感觉,失魂落魄地走出了小区,可面对十字路口,她却那样迷惘,走哪里都像是一个黑洞,即将要吞没她。 小区门口就有一个公交车站,她走过去坐下。 这边本来就是高档小区,大多数都是开车出行,会坐公交车的屈指可数,所以站台上并没有人。 她看着无数辆车从眼前开过,又消失,公交车会在她面前停下,前门打开,见她并没有要上车,便又关上。 循环往复…… 就像有许许多多的人,都是她人生中的过客,经过又离开,偶尔会停留,却也不会永远地为你停下。 可能早一些,也有可能晚一些,他们终究是会走的。 而她,终究还只是,一个人。 一个人来,便一个人走。 人生本来不就是这样的吗? 可她为什么这么难受呢? 大概是因为她有了想要携手一起走下去的人吗? 她已经不想再一个人走了,这种感觉太孤独,太寂寞,太可怕。 她也想要有依靠,也想有那么一个人能一直陪在她身边,替她鼓劲,帮助她。 她原本以为陆恒会是那个人。 可现实却给了她一记响亮的巴掌,教她许久都无法醒悟。 她以为她再也找不到那么一个人了,可以让她全身心的信任,可他偏偏就这样出现了,她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 理智上明白不可以,可情感上,她早就不知不觉地沦陷了。 原本已经停下的泪水不知何时再度落下,她伸手抹去,眼泪却又下来,她没有骨气地低头哭起来。 眼泪簌簌地落下来,地上晕湿了一片,眼前是模糊的,她什么都看不清楚。 真的很疼,心口疼得快要了她的命,明明就认识了那么一段时间,她怎么就喜欢上他了呢? 怎么就喜欢上了不可能喜欢自己的人呢? 这种注定失败的感情,让人痛得无法自已。 她出来什么都没带,自然也不会有纸巾,眼泪流下来也没有东西可以擦,她正好也止不住,便低着头不愿意抬起来,不想让人看到这样没有形象的自己。 可偏偏,这种时候就是会有人出现。 她看到出现在眼前的鞋子,微微挪了一下身体,就算是陌生人也不想被看到如此失态的她。 可那个人站在这里居然就不走了。 她很是尴尬,偷偷地想要擦眼泪,可手太没抬起来就感觉一只纤长的大手蓦地出现在面前,她还未反应过来,下巴已经被人抓住,她不得不抬起头来。 她有些仓惶失措,脸上还满是眼泪,眼睛红肿地几乎张不开来,这样脏兮兮的她,她都无法直视。 来的人是盛维庭,没有任何表情,就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他的眼睛仿佛有魔力,要将人吸进去,她怔怔地看着他,差点就忘记了如今的样子是有多么糟。 “真脏。”盛维庭撇撇嘴,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样。 她惊了一下,猛然醒悟,吓得连忙推开他的手,垂下了头不敢给他看到自己丑丑的模样。 盛维庭却再一次伸过手来,不顾她的反对,又将她的脸抬了起来。   她避无可避,却不敢看他,垂下了眸子,闪闪烁烁。 “啧,居然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盛维庭说,却用手指轻轻地触上她眼角的泪珠,竟是在替她拭去眼泪。 她却没有感觉到他的动作,只听到了他的话,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居然猛地站了起来,一把将他的手甩开,哽咽着喊:“是,我就是这个样子,我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可是,你真的就那么看我?觉得我没有半点羞耻心?觉得我就算被他那么伤害还会念着他?盛维庭,在你眼中,我就是那么没有自尊吗?” 看着她满是控诉的眼神,盛维庭一时竟有些慌乱,不知如何回复,轻咳一声,颇为尴尬。 他刚才也是气急,说完就后悔了,明知道她脸皮薄,听不得重话,还说那样的话。 可他难道还真的和她道歉? 道歉这两个字是不存在于盛维庭的字典里的。 可看着林纾喊完话之后默默流着泪的可怜样子,他居然生出了一种“其实道歉也可以”的念头。 “我……”盛维庭试着想说什么,可发现舌头像是打了结,完全说不出来,犹豫了几秒之后居然说,“我又不是你,怎么知道你心里想什么?” 说完之后他才意识到,他是不是把事情弄得越来越糟了? 答案当然是肯定的。 因为林纾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再度落了下来,而后看也不看他,转身就走。 跟着盛维庭一起过来的clever比他快一步追上去,蹭在她的腿边轻声地叫。 她实在是太难过,没有力气去和clever说话,只能大步往前走。 可她也不知道去哪里,只能漫无目的地往前走着。 盛维庭见一人一狗越走越远,忍不住往前跨了两步,叫了一声:“林纾!” 林纾的脚步微顿,在等他说话。 盛维庭又走近有些,再度轻咳一声:“需要我告诉你一声,你现在无处可去吗?” 好吧,这话说完,林纾哭得更凶了。 再也不停顿,直接往前走,走到哪里算哪里,难道还真的活不下去了吗? 盛维庭明白自己再度说错话,可若是让他道歉,让他安慰人,还真不是他擅长的。 站在原地酝酿了一下,依旧不知道该如何对她说。 可就这样让她自己走了? 就像他说的,她真的无处可去。 他接二连三地把她救回来,就是为了让她变成这样的? 他心里闷闷的,只能先跟着她走了过去。 林纾哭得根本看不清路,也不顾红绿灯,直接就要往前闯。 盛维庭见她明明是红灯还要往前走,而且是在有车已经开进的情况,慌得连忙抓住她的胳膊将她拽了回来。 她好不容易才站稳,却已经没有力气再走,哭蹲了下来,抱着腿呜咽。 盛维庭便有些不知所措,他哪里碰到过这种情况,真是怎么做都不对。 “你,别哭了!”他只能用命令的语气对她说。 她怎么听得进去,哭声完全屏蔽了周围的一切声响。 clever也在她的身边,伸出舌头去舔她的泪水,用脑袋蹭她的胳膊,好像是在安慰她。 盛维庭站了一会儿,终于也蹲了下来,可她埋着脸,根本看不清楚,他叫她:“喂,你真的要继续这样哭下去?” 林纾根本就不理他,是没有空理他。 “喂。”盛维庭晃了晃她的肩膀。 她终于有了点反应,抬起脸来,糟糕到不能再糟糕,眼睛是红的,鼻尖是红的,嘴唇被她咬得惨白,眼泪依旧在不停地落下来,她还斜眼看他。 这眼神,让他有点不敢看。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停顿了好一会儿。 &n bsp;林纾便又想把头埋下去。 他忙叫住她:“别哭了。” “我哭都不行吗?”声音哑得不行。 啧,女人果然是水做的,她都哭了多久,怎么还能哭得起来?不会觉得难受吗? “你……”盛维庭叹了一口气,终于妥协,“我道歉还不行吗?” 林纾没想到他竟然会说这样的话,一时之间愣住了,连哭都忘记了,怔怔地看着他。 他伸过手去,胡乱地在她脸上抹了几把,居然也没觉得脏:“我说我和你道歉,还不行吗?” 道歉? 这话真的是盛维庭说出来的? “女人真是麻烦。”盛维庭撇撇嘴,哼一声,声音却是他自己都没想到的柔软。 “那,你还觉得我是那样的人吗?”林纾哽咽着,说都有些说不清楚,“觉得我没有,羞耻心吗?” 我喜欢上盛维庭了【3000+】 盛维庭怎么还敢承认,而且本来就是他的一时冲动:“我都说了我道歉。舒悫鹉琻” 林纾的眼泪好歹止住了,哽咽着却依旧蹲着不动。 盛维庭不免叫她:“还不起来?” “我……”她抬头,一脸的委屈,“我腿麻了,站不起来……铫” “真是麻烦!”盛维庭虽然这样说,却伸出手放在了她面前。 她将自己的手放在他的大掌里,他紧紧握住,用力一拉,她便站起身来。 可腿是真的麻了,蹲久了还会头晕,她站起来便觉得眼前发黑,身形不稳。 盛维庭自然地扶住她,等她恢复过来。 林纾看见近在咫尺的他,不觉生出尴尬的情绪来,刚刚的哭都有些无理取闹,好像是找着了机会发泄一通,如今慢慢平复下来便觉得羞窘,甚至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好在盛维庭并没有再说什么让她难堪的话。 她原本失魂落魄地跑出来,如今跟着盛维庭满脸羞窘地走回去。 她回去之后便先将自己关进了卫生间,一抬头就从镜子里看到了头发散乱,一脸难堪的自己。 怪不得他说她脏,这模样,连她都嫌弃自己。 她连忙用冷水洗了一把脸,稍微整理了一下,可毕竟哭得太久,眼睛红肿却是没那么容易消掉。 她只能就这样出去,盛维庭却不在客厅,不知道去了哪里,她犹犹豫豫地坐在了沙发上,方才奔溃的大哭她简直不敢回想,怎么会那么丢人,他会怎么想自己? 她懊恼地抓了一把头发,却听到有声音响起:“又怎么了?” 她连忙坐正,用力睁开红肿的眼睛:“没,没什么。”说完不知道为何又默默地垂下了头。 “我可以承认我的确说得过分,但你是不是也有做错的地方?”盛维庭像是在和她讲道理。 林纾点点头,闷声说:“是,对不起……” “算了,你冷静一下,我再带clever出去散步。”他叫了一声,clever便从角落窜了过来,站在他面前蹭着。 盛维庭离开之后,房间里便只剩下了她一个人,空空荡荡,安安静静,林纾叹了一声,绵长又无奈。 她如今知道了自己的心意,可那又怎么样? 这注定是一段没有结局的感情。 怔怔地坐了好一会儿,忽然想起什么,找到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那头很快就接起来,声音很是轻快:“小树,你怎么会打过来?难道是知道我这边处理得很顺利吗?” 电/话是她打的,可事到临头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起:“阿仪……” “怎么了?”邵仪似是不解的样子,“我大概再过半个月就能回国了。” “对不起,阿仪。”林纾深吸一口气,破釜沉舟。 “到底,怎么了?”听林纾一本正经,她的声音也紧了紧。 “我和你的承诺,我大概没有办法遵守了。”林纾惨然一笑,是她先向邵仪应下的,可这才过了多久,她便发现自己早在不经意中喜欢上了盛维庭。 可喜欢又能怎么办呢? 不是说不喜欢就能不喜欢的。 盛维庭可以不喜欢她,可她不能瞒着邵仪,她不希望等到时候发生更加无可挽回的事情。 邵仪微怔,轻笑着:“小树,你在说什么?” “对不起,阿仪。”林纾说,“我喜欢上盛维庭了。” 说完这句话,林纾便觉得松了一口气。 原本的惴惴不安到现在,变成了坦然和无惧。 是,她喜欢上了盛维庭,这就是事实,无可改变。 尽管她知道这段感情不会有结果,那就让她一个人偷偷喜欢着吧,只要那样,就已经足够了。 &n bsp;电/话那头的邵仪许久都没有说话。 林纾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是她并不后悔,并不后悔喜欢上盛维庭,也不后悔告诉邵仪。 “小树,你是认真的吗?”邵仪终于说话,声音有些嘶哑,“你明明答应过我的,你说不会喜欢他的。” “所以,阿仪,对不起。”林纾其实也有些愧疚,早知道当初不该应下来,可那时她看不清楚自己的心,以为远远地离开才是最好的。 可现在,她已经离不开了。 “我说过的话也不会收回。”邵仪冷了声音,“我会追他。” “阿仪……”林纾其实早就想到,事情很有可能会变成这样,可她更加知道,如果不说的话,等邵仪回来,会造成更加无法挽回的伤害。 但她依旧很伤心,邵仪是她唯一的好朋友,可从今往后,她们再也不可能回到从前。 “小树,你不用再说了,既然如此,我们公平竞争,我不会因为你是我的朋友而让步,我势在必得,无论如何,我都要追到盛维庭。”邵仪坚定地说道。 林纾其实很清楚邵仪为人,知道她不是那种迎难而退的,反而越是困难,她便越是想要上前。 如今的盛维庭大概也是吧。 “不管怎么样,”林纾说,“我为我曾经的信誓旦旦道歉。” 邵仪没有再说话,径直挂了电话。 林纾却依旧保持着手机放在耳边的动作,一时间没能回过神来。 clever的叫声忽然在她的耳边响起,她惊到,手机都没拿稳,掉在了地上。 她还没来得及矮下身去捡,却有一只手比她快一步,将手机捡了起来放在了她手上。 林纾依旧发愣,盛维庭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她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听到? 他听到了吗? 听到了她和邵仪的对话了吗? 林纾一时只觉得心惊肉跳,都不敢看他,连声音都打着颤:“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她还是偷偷地觑他一眼,想看他的表情有没有什么变化,可她看不出来,他和往常并没区别。 “clever不想走了。”盛维庭说,语气也很平静。 林纾舒出一口气来,想着他大概是她讲完电/话才回来的,不然怎么会什么都不说? 没想到盛维庭接下来就说:“你在和谁道歉,看你和别人道歉这么顺口,怎么就对我这么的,强硬?” 林纾吓得被口水呛到,咳嗽起来,话都不知道说什么。 不过他应该没有听到更多吧,不然也不会不知道她是在和谁说话。 明知道他没有听到,却依旧觉得心虚,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幸而手机铃声再度响起,她匆忙拿过来,虽是陌生的号码,她依旧接了起来:“你好。”说着话还走进了房间。 等门关上之后才敢放松,“请问,你是?” “您是舒林小姐吗?”那头是一个温柔的女声在说话。 林纾心口一跳,她为sapling举办的比赛投稿的名字就是舒林。 “是的,我就是。” “这边是sapling,关于您给比赛投来的设计稿我们已经看过,已经进入第二轮筛选,请您耐心等待结果。” “好的,谢谢。”林纾抑制不住笑容。 她知道这次比赛的审核一共有三道关,这不过是第一道而已,可她依然很是开心,毕竟这给了她信心。 原本她总有点担心,怕经过这么久,她的能力退化得太厉害。 林纾开心得差点就忘了方才发生的事情,开门出去便见盛维庭依旧站在原地,似是若有所思。 她也是被开心冲昏了头脑,竟然直接冲过去抱住了他的腰:“盛维庭,我的设计稿过了第一 轮的筛选了!” “恭喜你。”盛维庭说,声音依旧淡淡的。 不过林纾不在乎,她笑着扬起头,刚好看到他低下头来看她,眼中似乎有着一些她看不懂的东西。 林纾忽然一怔,意识到自己做了多么不妥的事情,刚想要放手推开一步,却听到盛维庭说:“林纾,有件事情,我需要你的解释。” “什么?”林纾有些莫名其妙。 他的表情竟然有些严肃。 “我觉得,你大概需要解释一下,什么叫作,你喜欢上盛维庭了?” 盛维庭低着头看她,距离其实很近,连呼吸都在眼前,“这个盛维庭,或许,是我吗?” 林纾你是在害羞吗【1W】 在此之前,林纾绝对不会想到,盛维庭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不是觉得他不会说这样直白的话,是她以为他并没有听到。 如果听到的话,刚才怎么不说,非要等她已经完全没有防备的时候途。 这会儿听到这样的话,林纾只觉得头顶一个响雷炸了起来,炸得她什么也听不到,耳边只有嗡嗡嗡的声响铫。 表情也呆住了,傻傻的,嘴巴长大之后好久都没有合拢。 脑子里却转得很快,她该怎么回答盛维庭? 原本想着默默地喜欢他的,可怎么知晓一转眼,就被他听了个正着,要不要这样倒霉? 林纾简直都有了想死的心。 可这不是她装晕就能混过去的场合,那样看起来更加的尴尬和不自然,她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磕磕巴巴地说:“不是,是阿仪她,她说喜欢,喜欢你,我知道你,你一向都不喜欢别人接近,所以我就想,想说帮你……” 她快要编不下去了,急得脑袋上都是汗。 偏偏盛维庭还一脸的认真:“你的意思是,你为了帮我所以才说那样的话?” 他主动挖坑,她怎么会不感谢,忙用力点头:“是,是,是,她说,说不会放弃,说我没有资格这样说她,所以我才,我才……” 林纾脸红得都已经滚烫,觉得自己不该说谎话,可她更加不敢承认。 不敢对他承认自己喜欢他。 因为她怕被拒绝。 她比谁都知道盛维庭的直白和毒舌,如果他想,他可以把一个人说到毫无招架之力。 她知道自己没有办法承受,他不过冲动地说她一句没有羞耻心,她便快要奔溃。 如果他要拒绝她的话,又会说出怎样伤人的话呢? “所以……”盛维庭说,“你以为我会相信你说的鬼话?” 林纾真的以为他会相信,可没想到他一句话就让她回到现实。 是啊,盛维庭是谁,怎么可能会看不穿她这样拙劣的谎言! 她也是脑袋昏掉了才会说那样的话。 可她现在该怎么办? 难道认认真真地承认,然后听他说刺耳的拒绝的话? 林纾知道自己没有办法接受,所以她趁着盛维庭再度说话之前,转身背对着他,快速说道:“是,我的确在说鬼话,你愿意怎么相信就怎么相信,如果你觉得我在这里让你觉得不舒服的话,我也可以马上搬出去的。” 说着,眼泪竟然又有些濡湿。 她到底是不想走的,不仅仅是因为没有地方去,更加是因为,她不想离开他身边。 她已经习惯了每天都能看到他,习惯了每天听他那不怎么入耳的话,习惯了他的一切,她无法想象生命中没有他的以后。 “我愿意怎么相信就怎么相信?”盛维庭重复了一遍,“哦,god,林纾你是在害羞吗?也对,女人在这种时候总是比较容易害羞,我表示理解。” 林纾咬了咬牙,好像在等待他的审判,明明不过几秒钟,她却觉得那么漫长,漫长得让她快要忍不住。 “当然了,你喜欢我这件事情,我觉得很正常,很……嗯,理所当然。你怎么可能不喜欢我,不是吗?”盛维庭说,得意地微扬下巴,就差没有说我多么优秀了。 事实上有不少人都喜欢他,可他似乎只觉得反感,倒是林纾的喜欢,居然让他觉得蛮舒心的,甚至抑制不住唇边的笑容。 林纾原本紧张得浑身都在发抖,可听到他这话,却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一直都是这样自信,没有人比得过他。 “可是你……”盛维庭在她身后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她几眼,“真的不是我喜欢的风格。不过你也别太伤心,几乎所有女人都不是我喜欢的风格,至于你说要搬走……还是算了吧,我救了你那么多回不是让你走投无路的,我可是一个有涵养的绅士。”   盛维庭的话让她浑身冷冷热热的,最后变成了哭笑不得。 她的确没有想到他会这样说,可这的确又是他的风格。 这样也好,反正她在他面前丢脸已经丢得够多,再多一些又怎么样呢? 她已经不在意了。 别人能明知道没有结果依旧去说喜欢,难道她就不行? 为什么不行? 她也行。 她并不会期望盛维庭也喜欢她,那么至少,就让她留在他身边吧,这样就够了。 * 其实接下来的几天,林纾的确发现没有发生特别大的变化。 当然除了一点,盛维庭更加得瑟了。 比如说她正在网上搜索目前林氏的情况的时候,她正认真地逐字逐句看着,盛维庭便会忽然叫她:“我想喝水。” 林纾看得太认真,有时候便会自动屏蔽外界的声音,等盛维庭叫了两遍都没听到动静之后,他便会吼:“林纾,你不是说喜欢我吗?你的喜欢就是连倒杯水都要推三阻四吗!” 她能拿他怎么办? 当然是乖乖地站起来,替他倒了一杯水,然后恭恭敬敬送上去:“大爷喝水。” 盛维庭这才满意,甩甩手:“走吧。” 得了允许,她终于能继续坐到电脑前。 因为当初父亲的坚持,林氏的很大一部分股份其实都在她身上,她也是林氏的股东,但她从不参与管理。 她搞不清楚为什么陆恒怎么能拥有实权,他虽然是林氏的执行总裁,但却并没有股权。 她在看了几年前的新闻才发现,陆恒居然利用什么股权转让协议书拿到了属于她的股份,对外宣称说是她父亲入狱之后得了严重精神疾病,在完全失去神智之前将股权转让给了他。 陆恒居然还敢假惺惺地说:我一定不会辜负我妻子的厚望,会好好管理林氏。 林纾气得脸都涨红,那什么股权转让协议书,她根本没有签过! 如果她出面,证实那个股权转让协议是假的话,对陆恒来说,应该是一个很大的打击。 可现在,她在众人眼中依旧是那个患了精神病的女人,如果她敢就这样出现在陆恒面前,陆恒绝对不会让她得逞。 所以,她只能靠那次机会。 sapling的设计比赛,如果她得到冠军,不,就算不是冠军也没关系,因为只要进入最后一轮选拔,设计者就能参与现场比赛,并解释设计稿的意义。 她如果能到场,就可以了。 即可以证明自己并没有精神病,也可以将陆恒的丑恶面目全都揭露出来! 林纾深吸了一口气,想到父亲说的去找徐祖尧,如果可以成功的话,或许连徐祖尧她都不必要见到。 想通了这些关节,林纾不免松了一口气。 看,人果然要抱有希望,因为未来总是那么光明。 第二轮筛选通过的消息在几天之后到来,林纾激动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通过了第二轮筛选也就意味着她进入了第二轮选拔,她可以光明正大地出现在别人面前了! 她倒是没把这件事情告诉盛维庭,只是自己决定小小地庆祝一下,在知道消息的当天去采购了一对食材,准备用尽全力做上一顿好吃的。 盛维庭晚上回家便闻到了阵阵奇异的香味,看到林纾在厨房他便忍不住走过去:“你怎么又在厨房了?” 林纾笑着挥了一下锅铲:“我保证这次的会比上次的好。” “只要不毒死我就万幸了。”盛维庭啧一声,“算了,还是我来吧,这种事情简直不能指望你。” 今天林纾却格外坚持,抬手挡住:“你就让我做一次吧,如果真的一点进步都没有的话,我以后就再也不做了好不好?” 她发动委屈攻击,百分之一白打败了盛维庭。 >于是盛维庭撇撇嘴,走出了厨房,他倒是要看看林纾能做出什么吃的来。 他刚去洗了个澡,还没来得及在沙发坐下来,便听到一阵敲门声。 他不禁皱眉,谁会在这种时候来家里? 反正肯定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他没有半点想要去开门的冲动,径直坐了下来,充耳未闻。 敲门声却迟迟不停,每三下一次轮回,倒是很有规律。 时间久了,盛维庭就觉得有些心烦意乱,想看的资料也一点都看不进去,气冲冲地站起来,从猫眼望出去,却半个人影都没有看到。 耍他吗? 他刚要转身走,居然再度传来敲门声。 他又看出去,分明就是没有人,敲门声到底是哪里传出来的? 他沉默了一下,也在门上轻轻敲了敲,外面便学着他的规律敲起来。 还真的是有人敲门? 他可是无神论者,总不至于还有什么阿飘。 盛维庭终于开门,却果然没有看到半个人影,他气哼哼地将门重重地阖上,却隐约见一个小小的身影似乎是跑进了厨房。 clever分明依旧坐在沙发旁边…… 盛维庭皱眉,大步走向厨房,却在门口就看到那个小小的身影一把抱住了林纾的腿,高声叫:“candy阿姨!” 林纾却有点不知所措,面对陆千言,她发现自己再也不能和之前一样毫无芥蒂地对她好,甚至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 她的犹豫让陆千言很快就察觉到了,仰着头,不知所措地叫:“candy阿姨……” 林纾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清醒过来,艰难地对着她笑了笑,道:“先出去,阿姨在做菜。” 陆千言怔怔地站着,没有动弹。 盛维庭看不下去,迈步走进去,冷声叫:“小鬼!” 陆千言蓦地回头,看到盛维庭之后便哼了一声,转身从他身边走了出去,一下就坐在了沙发上,小小的人儿环着胸,一脸不开心的样子。 盛维庭没有理她,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和她一样双手抱胸,十分冷静。 还是陆千言先忍不住出声:“坏叔叔!” “破小鬼,不要乱说话!” “就是坏叔叔,臭叔叔!”陆千言哼了两声。 他忍,他不和小孩子一般计较! 可陆千言并没有停止的迹象,继续说道:“坏叔叔让candy阿姨不喜欢我!” “你果然很像你爸爸。”盛维庭也忍不住哼一声,“都这样,蛮不讲理。” “坏叔叔不许说我爸爸!”陆千言皱着眉头,侧过半个身体,瞪着他看。 “知道你candy阿姨为什么不喜欢你了吗?”盛维庭颇为得意地说,“就是因为你的爸爸。” “骗人!坏叔叔骗人!” 陆千言的眉头越皱越紧。 “骗你有什么好处,我从不骗人,不信你自己回去问你爸爸。”盛维庭起身,直接抓住了她的胳膊,拎着她到门口,把门一开,把她一推,低着头冷声说,“回去找你的爸爸吧,这里不欢迎你。” 说完,他十分快意地砰一声关上了门,拍拍手,重新坐了回去。 门又被敲响了一次,而后便寂静下来。 盛维庭舒出一口气,总算是清静了。 林纾在见到陆千言之后,便不能再恢复之前快乐平静的心情,做菜的时候便有些心不在焉,差点还把一道菜给烧焦了,这才振作起精神来。 好不容易才将所有的菜全都出锅了,她也将心情缓得差不多,想出去劝陆千言回家,没想到一到客厅只看到了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的盛维庭。 林纾环顾了一圈,确定陆千言已经不在的时 候,不知为何,心情反而有些低落,问一声:“孩子呢?” “那个小鬼?”盛维庭状似不经意地说道,“回家了呗。” “真的?”林纾也发现了,陆千言性格很是执拗,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回家了? “你觉得我有骗你的必要吗?”盛维庭抬头看她,“我以为你应该会不想看到她。” 其实并没有到不喜欢的地步,只是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那个可爱的孩子。 孩子本身没有错,犯错的是大人。 林纾轻叹一声,不想再去追究,反正她都已经回家了。 吃饭的时候,盛维庭把那盘烧焦的菜单独拿出来说了一通:“你确定下次还要下厨?” 她原本不想拿出来的,可他偏偏看到了,非坚持也拿出来尝一尝。 她也就那一盘菜失败透顶,他偏偏不依不饶。 “我要!”林纾说,很是坚持,“多练习几次,我总能做得比你还好。” “怎么可能……”盛维庭说。 林纾没有和他多说,决定将来用实力说话,这世界上多的是努力就能做成的事情。 别人能做好的,她为什么就做不好呢? 饭后,盛维庭又照着惯例,带clever出去散步。 这次林纾没有拒绝,毕竟陆恒已经知道她也住在这里,再糟糕还能糟糕到哪里去? 她先去开门,却没想到一开门就感觉一个软软小小的身体靠在了自己的腿上。 她满脸讶异地低头看,居然是陆千言! 她不知什么时候竟然睡着了,这会儿也没醒,靠在她腿上蹭了蹭,没有半点要醒过来的模样。 正好盛维庭带着clever走出来:“怎么还不……” 话还没说完,他就接到了林纾的一个凛冽的眼锋。 他怔一下,这种被控诉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他刚想反控诉一下,却听到她压低了声音问:“你不是说她回家了吗?” “谁?”盛维庭一脸不解,顺着她的视线才看到了躺在她小腿上的陆千言。 这小鬼,怎么会还在这里?! 盛维庭一脸认真,仿佛自己没有做错任何事:“我怎么知道,她自己说要回去的。” 她已经睡着,林纾不免有些心疼,“她是陆恒女儿”的这件事情又被她抛到了脑后,也不跟着盛维庭带clever去散步了,蹲下身轻轻将陆千言抱了起来,坐回了沙发上,让她躺在自己怀里。 盛维庭虽然看不惯林纾对这个小鬼这么好,但想想他把她管门外之后她居然一个人呆了这么久,倒也有点愧疚,也没多说什么,叫了一声clever就出门了。 林纾靠在沙发上,低头看着脑袋枕在她腿上的陆千言,那么可爱,那么惹人疼。 陆千言的头发很柔很顺,但是有些偏黄,搭在她白嫩的脸颊上那么美,她微微鼓着脸,仿佛是金鱼,让人的心都软下来。 林纾忍不住伸出手去,抚了一下她脸上的碎发。 一直睡着的陆千言因为痒踹了踹小脚,翻了个身居然慢慢醒了过来。 她睁开迷迷蒙蒙的双眼,从原本的不敢置信到欣喜若狂:“candy阿姨!” 林纾不免觉得对不起她,孩子什么都不知道,她却因为自己心里过不去对她不理不睬的,孩子大概伤心了吧。 “是,是我,你怎么睡在门外了?”林纾柔声说,“你都不害怕吗?” 陆千言的脸颊还红扑扑的,咧着嘴笑了两声:“不怕,因为candy阿姨在。” 林纾的心怎么还硬得下去? 陆千言往她怀里蹭了蹭,哼着说:“坏叔叔不喜欢我,candy阿姨,也不喜欢我吗?” 陆千言的声音软软糯糯的,带着低低的鼻音,仿佛要探到她的心里 去,她怎么还说得出狠心的话,俯下身子将她拥在怀里:“不,我喜欢你的,你那么乖,怎么会不喜欢你呢?” “真的吗?”陆千言的眼睛似乎在发亮,可随后又黯了下去,“candy阿姨,爸爸不好吗?对你不好?” 林纾不知道她怎么会说起这样的话,面对孩子,却不知道该怎么说谎,长长地叹了一声,将她抱住,低声说:“你爸爸的事情和你没有关系,阿姨还是很喜欢你。” 陆千言往她怀里钻了钻:“爸爸,怎么,不好?” 林纾从来没有想过会和一个那么小的孩子说陆恒的坏话,而且那孩子还是陆恒的女儿:“没什么,你不知道也可以的。” 你还这么小,应该快乐的长大,那些龌龊的事情,你不需要知道。 陆千言却不肯妥协,在她怀里闹着要知道。 林纾没办法,犹豫又犹豫,斟酌之后说:“阿姨有个孩子,找不到了,你还知道吗?” 见陆千言默默地点点头,林纾露出一个惨惨的笑容来:“因为你爸爸,所以阿姨找不到他了。” 陆千言怔了一会,闷闷地说:“坏爸爸。” “可是你很好。”林纾亲了亲她的额头,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和她这么亲。 “那……”陆千言忽然想到了什么,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我做candy阿姨的孩子好不好?” “什么?”林纾怔一怔,失笑,“你有爸爸妈妈。” “爸爸妈妈还有陆宛语。”陆千言撅着嘴,“candy阿姨什么都没有。” 林纾心疼得不行,如果陆千言真的是自己的孩子该多好? 可她知道那不过只是美好的幻想而已,别说她生的是儿子,如果陆千言真的是她的孩子,陆恒怎么可能会对孩子这样好。 陆恒明明那么讨厌她,讨厌她生的孩子…… 陆千言还在满眼期待地看着她。 她伸手抚了抚她的脸颊,说:“那你的爸爸妈妈会伤心的。” “可是,candy阿姨,你也会伤心……”陆千言说。 陆千言正在努力说服林纾做她的妈妈,却听见一声冰冷的拒绝:“绝对不可以!” 林纾和陆千言齐刷刷转头看过去,盛维庭和clever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 陆千言本来就很喜欢clever,这会儿看到clever跑过来便笑着蹲下去抱住了它,和它蹭着脸。 对于这种被无视的感觉,盛维庭觉得十分不爽,哼一声:“听到没有,我说绝对不可以。” 没想到陆千言撇撇嘴,一脸的鄙视:“我要做candy阿姨的孩子,又不做坏叔叔的孩子!” 这么丁点的孩子,说话居然这么流畅,这么有条理。 盛维庭差点被她气到:“我说不可以就是不可以!” “可以可以可以!”陆千言胡乱叫着。 clever还帮着她,冲着盛维庭汪汪了两声。 林纾也说:“你怎么还和小孩子闹脾气呢。” 气得盛维庭话都说不出来,不管是人还是狗,胳膊肘都往外拐,于是他使出绝招:“反正你说可以也没用,你爸爸绝对不会同意的。” 这话一说,陆千言便蔫了下来,冲着盛维庭哼一声:“坏叔叔,不喜欢你!” 林纾拉她过来:“阿姨送你回家好不好?” 陆千言嗯了一声,也知道不能留得太晚。 盛维庭却提前一步将陆千言抱了起来:“我觉得你还是不要见他们比较好,我去。” 林纾有些诧异,却不免暖心,自然应下。 陆千言却不肯,挣扎着:“不要坏叔叔,不要坏叔叔,candy阿姨!”她张开双手要林纾抱。 林纾刚想迎过去,盛维庭直接抓住了陆千言的胳膊固定住,径直走了出去,连个回 头都没有。 林纾有些担心,想跟上去看看,可电梯很快就到,她眼睁睁地看着盛维庭抱着陆千言消失在了她的视线中。 她为自己的担心失笑,盛维庭总不至于欺负一个孩子,她在忧心什么? 事实证明,在盛维庭摆出一张臭脸之后,陆千言便有些不敢再像之前那样闹腾,一直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的神色。 终于到了楼下,陆千言忽然哎呀一声,脑袋便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他身体一僵,连脖子都不能活动:“怎么了?” 陆千言许久都没有说话,身体似乎有些许的颤抖。 盛维庭尽管不喜欢她,倒也多问了一句:“小鬼,你怎么了?不舒服?” 她好一会儿才直起身体,脸上带着笑:“骗你的,笨叔叔!” 她虽然咋笑,可看起来脸色却不是很好,额头上还有些冷汗。 他犹豫了一下,好不容易才克服心理障碍想去触一下她的脸颊,没想到她却迅速地躲了过去,而且趁着他没用力抱着她,灵活地从他的身上爬下来,往前跑了两步才回过身。 “笨叔叔,我回家了!”她做了个鬼脸之后就转身跑开。 “喂,小鬼!”盛维庭下意识地叫了一声。 可陆千言根本就当作没听到,直接就跑进了楼里。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过去,看着她踮着脚拼命地想按电梯的模样,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个小鬼…… 他还是走了进去,利用极为明显的身高优势替她按了按钮。 陆千言放下手,转身看他,倒还笑得道谢:“谢谢你,笨叔叔。” “小鬼,你知道我是谁吗?居然还说我笨?”盛维庭出生到现在都没人敢这么说他。 她吐吐舌头:“就是笨叔叔!” 盛维庭被她气得话都说不出来,还想说话,可电梯已经到了,陆千言进去,还指使他:“笨叔叔,帮我按一下。” 她说了楼层,盛维庭居然还帮她按了。 按了之后才后悔,可一转头就又看到她甜甜的笑容:“谢谢你,笨叔叔!” “小鬼!”盛维庭真的不敢相信这个孩子居然是陆恒的女儿! 陆千言嘿嘿地笑。 等电梯门关上,他又站在原地哼了两声,这才转身回去。 他忍不住去回想那个小鬼刚刚忽然的不对劲,肯定不是在开玩笑,可平常看起来那么健康,总不至于有病…… 他想那么多干什么? 那可是陆恒的女儿! 就算出什么事又和他有什么关系? 盛维庭默念着这几句话回到了家,一推门就见林纾迎上来:“她回家了?” “当然没有,我把她拐卖了。”盛维庭一本正经地说道。 林纾不禁笑了笑:“她就是个孩子而已。” “可她是陆恒的孩子。”盛维庭似是不经意间说道。 林纾微怔,终究还是说道:“我知道,可孩子没有错,我恨陆恒,但我没办法讨厌这么可爱的孩子。你也并不讨厌她,不是吗?” 盛维庭的脸色微僵:“谁说的,人小鬼大,谁会喜欢她?” 林纾却看出他的口不对心,没有再说下去,有些事情没必要说得那么通透,大家明白就好。 虽然出了些插曲,但林纾的心情依旧不错,后天便是最后一轮筛选,她要再一次踏足sapling总部的大门。 因为太兴奋,她一夜都没有睡好,第二天难免就起晚了,还在睡梦中的时候就听到手机铃声不停地响着。 她迷迷糊糊地伸手将手机摸过来,接通便放在了耳边:“喂……” “请问是舒林小姐吗?” &nb sp;“嗯,我是。”林纾依旧闭着眼睛,声音都有些微哑,神智依旧没有清醒过来。 “实在是不好意思,因为我们这里系统出了点问题,所以给了您错误的信息。” 她说到这里,林纾已经有些清醒,睁开眼睛愣愣地听着。 那头继续说道:“对不起,您没有通过第二轮筛选。” “你说,什么?”林纾猛地坐了起来,没想到一晚上就得到了这样一个消息。 “实在是对不起,是我们的工作失误,你很有才能,可与我们sapling并不适合,谢谢您的参与,再见。” 那头轻轻松松地挂了电/话。 林纾却依旧有些恍惚。 她真的没有听错吗? 是说她没有通过第二轮筛选? 不,她不相信,什么系统出错,肯定是因为陆恒认出了她的笔迹! 她自然睡不下去,忙起身去洗漱换衣服,拿了设计稿就出门,打车往sapling而去。 陆恒的确在sapling。 最后一轮的筛选是由他和宝石的主人共同进行的,他提前来到公司看了设计稿。 他一眼就认出了那副设计稿。 《携手》。 直觉告诉他,这是林纾的笔触。 果然看到签名他便认定了。 舒林,林纾…… 她连化名都不知道聪明一些。 他并不清楚林纾为什么要参加这次比赛,但总归和林氏脱不了关系。 他没必要为自己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他依旧盯着电脑里的那副设计稿看,他的秘书走过来:“陆总,已经吩咐下去了。” 陆恒的秘书原本是云媛,自从她怀孕生子之后便离开了那个职位,虽然依旧趁手,但总归没有云媛来得称心。 他点点头,说了声好。 “陆总。”门口忽然传来一个熟悉轻佻的声音,陆恒迅速地将文件关掉,然后笑着起身,“徐总这么快就来了?” 徐得宁勾唇一笑:“没办法,老头子催着让我来瞧瞧呢。” 陆恒将他引过来,把通过前两轮筛选的设计稿一一给他看:“这些都是经过严格筛选的,到时候就看老爷子有没有看中的了。” 徐得宁随意瞥了一眼:“我对这些不熟悉,看起来都一个样子,也就老头子要求多,到时候让他来看吧。” “老爷子什么时候回国?” “今天的飞机,说要亲自把关,不久一个吊坠,啧啧,没想到对原配那么情深意重。” 那是别人的家事,陆恒不会参与,只笑着问:“要不要一起进餐?” 徐得宁摆摆手:“我还要去接老头子,就不了。” 他匆匆地来,匆匆地走。 陆恒冷笑一声,眼神恢复生硬。 * 林纾来到sapling总部的门口,却又有些踌躇,不敢进去。 她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握了握拳,埋头大步走进去,却一不小心撞到了一个大步走出来的人。 她被撞得头晕,拿在手里的设计稿也落在了地上。 边说对不起,她便蹲下身去捡。 有双手比她更快一步,捡起了设计稿,却没有还给她,而是认真看了起来。 林纾微微抬头,不想竟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庞。 …… 继续求评论呀! 你的喜欢那么廉价【3000+】 说熟悉,其实也算不上很熟,只不过几面而已。舒悫鹉琻 林纾想到最后一次见他的时候,他对她说过的话,心里有些不是很舒坦,叫了一声徐总后便伸手想把他拿走的设计稿拿回来。 徐得宁却一晃,站了起来,并不想把东西还给她瑚。 林纾尴尬难堪,轻声叫他:“徐总,请把我的东西还给我。铄” “哦?这不是林大小姐吗?”徐得宁手里依旧攥着那张设计稿,却伸手放在了身后,轻笑着说,“好久不见啊,你一直没联系我,是没有考虑好吗?” 没想到徐得宁居然还记得她,可他提出那样的要求她又怎么可能答应:“对不起,徐总,您想要的我没办法给你。” “为什么呢?”徐得宁一脸不解的样子,“是觉得我不能给你,你想要的吗?” 他这样追根究底,林纾很是被动,可依旧鼓起勇气说道:“即使身处困境,我也知道什么是可以拿来交换,什么是不可以的,至于徐总您提出的要求,对不起,我想我没有办法接受。” 徐得宁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却笑:“老实说,这就是迂腐,哪有什么不可以放弃的?你这是还没有走到绝境呢,怎么,盛维庭打算帮你了?” 林纾不知道为什么徐得宁总会提起盛维庭。 盛维庭不过是一个医生,又和这件事情有什么关系?他又能怎么帮她呢? 林纾想要辩驳,徐得宁却没有给她机会,就像他方才的话只是随口一说,根本没有半点意义。 “你也参加了设计比赛?”徐得宁忽然转移了话题,让她无以为继。 林纾闷闷地点点头。 徐得宁将那张设计稿又看了一眼:“看来没有通过第二轮的筛选?刚刚我没有在最终名单里看到你的设计。” sapling什么时候也有徐得宁的参与了? 她不解地抬头看他,sapling是**的,并没有祖盛的股份,徐得宁怎么就能参与到这些比赛中? 他一眼就看出她的疑惑:“我没有跟你说吗?我是受委托人的拜托过来视察的。” 委托人? 林纾的眼睛顿时一亮,她知道方才的那通电话必定是陆恒在作祟,她迟迟没有进去的原因也是不知道该如何争取自己的权益。 其实她唯一的路便是找到那个委托人,如果委托人喜欢她的设计,那么就算陆恒反对又有什么用? 她照样能光明正大地走进sapling。 这一切林纾都明白,可她没有资格求徐得宁帮他。 徐得宁是商人,做什么都讲究有偿,如果不付出什么,他又凭什么白白地帮她? 林纾微皱眉头,还没问,徐得宁就先她一步说:“如果我帮你把设计稿带给委托人看的话……” 林纾看着他,他依旧是那副吊儿郎当,笑得痞痞的模样,她握了握拳,伸手想将设计稿拿回来:“徐总,请把我的设计稿还给我。” “怎么?不想让我帮忙?”徐得宁笑着。 “我想我大概没有办法满足您提出来的要求,我就,不麻烦您了……” 徐得宁却将设计稿叠了几下,放在了口袋里:“你这么说,我倒是想拿去给人看看了。” “徐总!”林纾不明白他究竟想要干什么,明知道她不会答应他的要求,又为什么…… “你知不知道预付款?”徐得宁自然不是想要林纾的回答,自顾自地说下去,“为允许提供的劳务或产品而预先支付的货币。我想得让你看看,我能对你产生多大的帮助,比盛维庭能给的可多得多,到时候你再仔细考虑一下,要不要跟了我……” 林纾自然知道什么叫预付款,可她并不想就这样和他扯上关系,尤其是在他字里行间总是对盛维庭产生不满的情况下。 “徐总,我想……”林纾依旧想要拒绝。 可徐得宁却根本没有听她想说:“我还要去机场接人,有空再和你进行一下深入的,交 流。”他挑了挑眉眼,大步走开。 林纾看着他大步离开的背影,心里有些异样。 她应该追上去将她的设计稿要回来,可潜意识中,她也有想让徐得宁把设计稿给委托人看的意思。 她还在挣扎的时候,便听到身后再度传来有力的脚步声,她一愣,回身看去,居然是陆恒。 她下意识地想走,可不过后退了一步就站稳了。 凭什么她要走? 陆恒想到过林纾会动怒,可没想到她胆子大到会直接到这里来。 微微一怔之后便带上了他惯有的假面笑容:“我倒是真没想到你会到这里来,舒林?” 他果然是知道的,林纾紧紧地瞪着他。 “不要这样看我,我以为你有所长进,可不过只是这样而已,就你这个样子,也想拿回林氏?”陆恒轻轻一笑,“不不不,不能用拿,是抢。怎么,你爸爸抢过一次,你也想来抢一次?” “你什么意思?”林氏深吸一口气,努力地撑起自己瘦弱的身躯。 “我什么意思?你当然不知道,你一直都是林家的大小姐,只好幸福地过一辈子就好,又怎么会知道那些呢。”陆恒忽然凑近她,压低声音说,“如果你不想受伤害的话,那么早点离开!这是我对你最后的一点宽容。” “不想受伤害?宽容,真叫人恶心。”林纾冷笑出声,“所以我之前遭受的那些,全都不是伤害吗?陆恒,我不会离开的,绝对不会。” “果然还是这么犟啊……”陆恒扯了扯唇,“那可就怪不得我了,你就睁着眼睛好好看着。这次比赛你就不用想参加了,我不会给你任何机会机会。” “我会睁着眼睛好好看着,看着你是怎么从天堂到地狱的。” “是吗?那我就拭目以待了。”陆恒轻飘飘地看她一眼,“你以为勾搭上盛维庭就能改变什么吗?他不过是个医生而已,自负傲气,总有一天要被人拉下来!” “不许你这么说他!”从陆恒口中听到那些盛维庭的坏话,林纾那么生气,居然比他骂她的时候更加生气。 “这么快就知道维护他了?喜欢上他了?”陆恒满脸的轻蔑,“原来你的喜欢那么廉价啊,你是不是也喜欢过那个让你有了野种的男人呢?” 林纾咬牙切齿:“陆恒!” “听不下去了?”他笑,“怎么这点就忍不住了呢,小树啊,这样可不行,既然你想和我斗,我可不喜欢胜之不武。” 陆恒的秘书开了车过来,远远地叫他一声。 陆恒应一声,随后看向林纾:“要不要一起进午餐?” “呸!”林纾恨声,“我怕我会把去年吃的都吐出来。” 陆恒一脸无谓的模样:“既然如此,那就再见了。” 他果然就直接转身离开,毫不停留。 林纾好不容易才压下心头的怒火,只是心中依旧憋闷的慌,原本是想回家的,不知为何居然去了盛维庭所在的医院。 下了车才觉得自己太过荒唐,刚想转身离开却听到有人叫住了她:“林纾?” 她假装没听见,继续往前走,可叫她的人很快就追了上来,挡在她面前:“我还以为我认错人,真的是你,怎么,来找盛维庭的?怎么跑得那么快?” 林纾很是不好意思,低声叫他:“秦医生,我只是,不小心路过,这就要走了。” 秦年带着促狭的笑意:“既然来了,怎么能不进去看看?” 林纾说不用,可秦年太会说话,几句话便将她的理由全都驳了回去,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跟着他往里走了。 她暗自懊恼,怎么偏偏就来这里了? 秦年直接把他带进了盛维庭的办公室,不想敲门进去居然不在,他去手术了,只有clever窝在角落。 clever看到熟悉的林纾,立刻冲了过来。 秦年还有事,不能在这里陪她,也不方便陪她,便让她在这里等着,自己先走 开了。 林纾陪着clever玩了一会,闹得有些累,正好有个躺椅,她便躺了上去想休息一下。 clever很乖,见林纾睡下去居然也坐在一旁不吭声了。 她倒是没想到自己会睡过去,大概实在是太累。 盛维庭终于结束手术,冲了个澡之后便见到秦年,秦年笑着说着他听不懂的话,什么有福气。 他没理会,径自往办公室去,没想到一开门就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看来你真的很喜欢我【3000+】 盛维庭的感官一向都很是敏感。舒悫鹉琻 所以一推开门,他就闻到了空气中那并不熟悉他,或者任何可能进到这个房间里的人的味道。 可这股味道他又熟悉无比,熟悉到他甚至不用仔细辨明铄。 除了林纾还能有谁瑚? 果然,他一眼就看到了靠在躺椅里睡得正熟的林纾,不知道为何,原本浮躁的心忽然就安静了下来。 他轻轻地关上了门,又制止了clever想要大叫的冲动,而后慢慢地走到了她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她看上去仿佛很累的样子,头发有点散乱,眉心紧紧地皱着。 他仔细想来,似乎的确不常看到她开心大笑的模样。 房间里开着空调,其实是有些冷的,盛维庭见她穿的少,这会儿整个人都缩成了一团,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外套取了过来,缓缓弯腰,将外套轻轻地盖在了她身上。 手指不小心碰上了她的脸颊,温润柔嫩的触感让他微微发怔,竟忘了把手缩回来。 他难得有这种感受,似乎整个人在那一瞬间放空了,什么都想不到,什么都感觉不到……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忽然感觉一只柔软的小手握住了他的手腕,他忽然清醒,可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到一股力量拽着他,他没能站稳,直接栽了下去。 盛维庭的躺椅很大,足够躺下两个人,他这一栽,便径栽到了躺椅上,半个身子都靠在她身上,脸也靠得那么近。 莫名地尴尬氛围涌动。 林纾微微睁眼,盛维庭以为她已经醒了,想要义正言辞地批评一下她这莫名其妙的行为。 没想到她很快又阖上了眼睛,还往他怀里蹭了蹭,嘴里呢喃了两句听不懂的话。 他凑近一些想要听清楚她嘴里在说什么,没想到她忽然扬起头来。 她的动作太迅速,他根本来不及反应,唇上忽然感觉到一阵温暖湿热,他眨了两下眼睛,身体僵直,怔怔地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 她的唇就这样贴着他的,柔软温湿,一动不动,他不知为何心跳得非常快,太阳穴凸凸地跳着,仿佛脑袋都快要爆炸。 他想要伸手将她推开一些,却不想她竟又往他怀里靠了靠,贴着他的唇微微张开,热气从口中溢出,她似是觉得奇怪,甚至还伸出舌尖舔了舔。 盛维庭如遭雷击,伸出来的手就这样僵在了半空中,没办法放下,也没办法再抬起来…… 他从来没有半点在脑海中幻想过这种状似亲密的行为。 在他眼中,不过想一想便能起满身的鸡皮疙瘩,看到有些情侣你侬我侬地吻在一块,他便不屑一顾,一点都不卫生,不过就是唾液,有什么值得那么开心的。 他自然也不会喜欢这种行为,简直无法想象别人的唾液会进入他的口中,那对于他来说就是灾难。 而现在,她的唇贴着他的。 他却没有觉得半点想要呕吐的***。 他觉得有些奇怪,慢慢地在她的唇上蹭了蹭,很暖很软,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好像是一块豆腐吃进嘴里。 他还想继续研究一下,却听到房门忽然被敲响,他动作敏捷地从躺椅上直接跳了起来,也就几秒钟的时间已经坐在了办公桌后面的椅子上,理了理衣襟,轻咳一声:“进来。” 有人探进一个脑袋,脸上带着笑意:“我是不是打扰到……” 他说着话便看到了依旧睡着的林纾,闭了嘴。 盛维庭一脸正经,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压低了声音:“闭嘴。” 躺椅上的林纾忽然伸了个懒腰,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她带着迷茫的眼神环顾了一下房间,忽然意识到自己正在医院,猛地坐了起来,却差点从躺椅上摔下去。 她手忙脚乱地坐好,尴尬地叫了一声,然后下意识地用手背蹭了一下唇。 盛维庭愣了一下,脑中竟 然出现了她的唇贴着他时,她眼眸微闭的性/感…… 直到耳边听到秦年的叫声,这才醒过神,似是若无其事:“什么事?” “就是来看看你。”秦年冲他眨了下眼睛,“我还要忙,先走,你们……嗯……” 他故意不把话说完,匆匆地关门离开。 林纾略微有那么些许的尴尬,不仅仅只是因为她在盛维庭工作的地方睡着了,更是因为她在睡觉的时候竟然做了个春/梦。 虽然只是梦到和盛维庭亲吻,但那也足够让她脸红心跳了。 她低着头,只觉得脸颊热热烫烫的,不知道这会儿红成了什么样子,不敢抬头看他。 盛维庭面上依旧镇定:“你怎么过来了?”声音却是柔了不少。 听着他的声音,见他并没有不喜欢来这里,她心里那部分不安便下去了不少,却依旧没有抬头,轻声说:“我就是,走到了附近,遇到了秦医生,他就说让我进来看看……” 盛维庭却瞬间拆穿:“难道不是你想来看我吗?听说如果喜欢一个人的话,时时刻刻都想看到他不是吗?” 林纾对他这么直白的话简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对于他来说,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喜欢就是喜欢,厌恶就是厌恶,从来都是有什么就说什么,不会做任何的掩饰,他就是这样直直白白的一个人。 可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他一样,没有任何顾忌地说话。 就比如她,总会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的话。 她内心承认,她会莫名其妙来到医院门口,肯定是想他了,可她却不敢大大方方地承认,因为害羞,因为赧然,因为不敢。 他却直接将她的内心剖开来让她看清楚,她根本不能逃跑。 她低着头默不作声,到底学不会他这样直白地表达自己的感觉。 盛维庭却已经认定,唇边泛起一个得意的笑容:“看来你真的是很喜欢我啊。” 这话让她怎么回? 如果换做她是他,大概会没有任何顾忌地问一句:“那你呢,有没有一点喜欢我?” 可她不是他,所以终究不敢问出这一句。 如今这样也好,他虽然不喜欢她,至少也不排斥她,可以让她留在他的身边。 林纾没有说话,肚子却代替她出声了。 早上一起来就跑到了saling,来到医院之后,和clever玩了会便睡到了现在,根本没有时间吃点东西。 因为一直处于紧张的状态,倒是并不觉得饿,只是她的身体受不了,发出抗议了。 此时房间里很安静,所以盛维庭马上就听到了她的肚子发出的声音,轻轻一笑:“饿了?” 林纾捂着肚子,有些尴尬,却还是实话实话,嗯了一声。 盛维庭站起来:“我也还没吃,走吧。” 林纾便亦步亦趋地跟着他去了食堂,这个时间点,食堂人并不多,两人面对面坐在角落。 林纾是真的饿了,只顾着吃东西,盛维庭在手术前吃过一些,倒也不是很饿,一只手撑着下巴,慢条斯理地吃着,更多的力气用来看她。 她好像比之前稍微胖了些,原本脸颊都是凹进去的,这会儿倒是有了些肉,再加上皮肤白,看上去很赏心悦目。 就算是吃东西,举手投足也十分优雅,双唇开开合合,偶尔露出米白色的贝齿。 盛维庭不知不觉就盯着她的唇看,因为吃东西的关系,唇上有些油腻,不过看起来泛着亮光,更加诱人了一些。 他莫名地又想到方才的场景,眼睛许久都没有眨动。 林纾吃着吃着便觉得奇怪,总觉得有人盯着自己,小心翼翼地抬眼,正好看到他的视线,她的动作一僵,不知道他在看什么,犹豫着问:“怎么了吗?” 她双唇微张,他能看到她粉嫩的舌尖在口中轻动,他有一瞬间居然觉得热,幸而很快反应过来:“没什么。” 视线也不再盯着她了。 林纾这才松了一口气,他的眼神太过炙热,让她很有压迫感。 可很快,盛维庭再一次让她产生了压迫感,因为盛维庭忽然伸手过来抓住了她的下巴。 她被迫仰头,不知所措地看着他。 他站了起来,脑袋逐渐凑了过来…… * 感谢大家的花花和月票~么么哒,明天会有加更~ 我们去把婚结了吧【7000+】 林纾看着盛维庭慢慢变大的脸,还有那不变的表情,心里直打鼓,脑中忽然就出现了梦中的场景。舒悫鹉琻 一时之间,她的脑袋昏昏沉沉的,下意识地将双眸紧闭,可这样她便更能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那么急促,那么有力。 他真的会亲她吗瑚? 他为什么要亲她? 脑中充满了问号和期待,她只觉得胸口都快要爆炸了铄。 可她以为的亲吻却迟迟都没有来,虽然他的手依旧捏着他的下巴,她也依旧能感受到他灼热的视线。 这种等待的感觉实在太熬人,林纾小心翼翼地睁开了眼睛,却正好对上了盛维庭的视线。 他的眼神很奇怪,像是带了探究,带了不解,带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要将她看透一般。 她不知为何竟觉得有些害怕,缩了缩脖子,也不明白他究竟要干什么。 盛维庭如深井般的眼神终于开始波动,像是晕开了层层水波,他眨了眨眼,忽然又换成了她熟悉的眼神,而后另外一只空着的手抽了一张纸过来,在她的嘴上胡乱地抹了抹。 他的动作不得章法,她被他揉得嘴唇都有些痛,可又不敢说。 他终于放开她,重新坐回去,啧了一声:“还是个孩子吗?把自己吃得这么脏?真是有碍观瞻。” 林纾自然是难堪的,她方才莫名其妙地闭了眼睛,也不知道他会怎么想,大概是为了掩饰自己的慌乱,她装得很理直气壮,可其实心虚无比地吼道:“我本来就比你小很多。” “你是在说我已经老了?”盛维庭眼神微凛,咬牙切齿。 林纾一愣,看着他那张看起来只有二十出头的脸,“老”这个字实在是说不出来…… “没有……” 盛维庭嗤了一声,随手挾起一块肉往她嘴里塞了过去:“吃你的东西吧。” 林纾猝不及防,连忙咬了几口,吞咽进去之后看到盛维庭一脸气呼呼地看着窗外,忽然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再怎么自傲,其实也不过是孩子脾气罢了,这么点小事就能让他生气。 “什么时候回去?”盛维庭见她吃好,随口问道。 林纾刚想回答,他已经继续说道:“下午在这里陪clever,等我手术结束一起回去。” 他都这样说了,她也没有什么别的事情,自然点头应下。 下午盛维庭去手术室的时候,林纾便带着clever出去走了走,没想到又遇到了秦年。 他倒是没空和她细聊,只说傅倾城时常在家里提起她,让她有空的时候可以多和傅倾城一起。 对于秦年的好意,林纾觉得十分温暖,毕竟没有认识太深,她真心道谢。 秦年摆手说:“我还要多谢你当初亲自给我设计戒指,让我抱得美人归。” 林纾笑了下,不禁想到了今天被徐得宁拿走的设计稿。 秦年离开之后,她便有些心不在焉,连clever走远了都不知道。 等发现的时候,clever早就跑得远远的了,她连忙跑过去,不想他是遇到了玩伴,好不容易才把它给叫回来,她已经是气喘吁吁,正打算回去,却听到手机铃声忽然响起。 是她不认识的号码,林纾犹豫着要不要接,可听着铃声一直没有停,便还是接了起来,放在耳边,试探着问:“你好?” “林大小姐?”那头是带着笑意的声音。 林纾微怔,没想到是徐得宁打过来的电/话。 “徐总。”林纾叫了一声,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自己的号码,可他要是想知道,总会有办法。 “想不想知道结果是什么?”他依旧笑着,很是畅快的样子。 林纾不可能不在意,可又拉不下脸问,便沉默着,并不说话。 徐得宁很快就接话:“想知道的话,晚上一起吃晚餐,如何?” >“对不起,徐总,我……”林纾想当然地拒绝,明知道他有什么想法,她怎么敢凑上去。 “好好好,当然了,连个承诺都没有,怎么能让你答应呢。”徐得宁说,“那么,就让我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委托人看中了你的设计,准备明天让你也参加现场比赛,这个消息如何?是不是能让你答应吃那顿晚餐呢?” 这对于林纾来说的确是一个好消息,可和他去吃饭…… 林纾却不敢轻易答应:“虽然我很感谢您的帮助,可是……” “林纾!”徐得宁忽然冷了声音叫她,“你应该知道吧?我能帮你,也可以害你……来不来你自己选择,我保证这只是一次简单的晚餐,答应的话你明天可以去sapling,不答应的话……晚上七点,我在金港顶层餐厅等你。” 徐得宁说完自己想说的,立刻就挂断了电/话,根本不给她半点说话的机会。 林纾依旧拿着手机,心里很是复杂混乱。 她其实并不敢去,因为她不知道自己会面对什么,可她又有一丝彷徨,这是她的唯一机会,真的要这样放弃? 林纾知道自己没有办法承受这次失败的结果,尽管以后或许还有机会,可她知道不会比这一次更好。 去吧,去吧,去吧…… 脑中好像有一个声音一直诱惑着她。 他不是说只是吃一顿简单的晚餐吗? 可他说得话能相信吗? 林纾抓了把头发,觉得头疼欲裂。 反正还有时间,她先带着clever回去,只是她一直有心事,所以连坐都坐不下来,绕着房间走了好几圈,最后停在了窗前。 窗是朝南的,夕阳依旧温暖,照得她脸热乎乎的,她微微眯了眼睛,记起那三年在精神病院的过去。 那个房间在最阴暗的角落,就算正午都晒不到什么太阳,冬天下雨的时候天气潮湿,她的被子仿佛是湿漉漉的。 她就是这样熬过来的,这样痛苦的熬过来的。 所以她还有什么做不到的呢? 那么多苦难都熬过来了,她为什么不试一试呢? 林纾深吸了一口气,转身拿过盛维庭办公桌上的记事贴和笔,匆匆写下几行字。 离开前,她伸手摸了摸clever的脑袋,低声道:“对不起,我爽约了,只有你能陪着他了。” 她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六点,开门离开。 到金港楼下的时候七点还差十五分钟,她在厕所里整整呆满了十五分钟才理了下衣服出去。 她其实并不喜欢这个餐厅,因为满满的都是她不好的回忆,她深呼吸,在餐厅门口便被服务员询问,她说有同行的人已经在。 服务员脸上带着笑:“是林小姐吗?”见林纾点头,便替她引路,“徐先生已经到了一会儿了。” 林纾不知为何忽然紧张起来,双手攥得紧紧的,指甲都快掐到了肉里去,只有靠着刺痛才能让自己清醒一些。 偏偏徐得宁坐的位置就是当初陆恒求婚时候,他们坐的位置,这种可笑又尴尬的巧合简直让她苦笑出声。 徐得宁见她过来,起身迎:“我知道你会来的。”语气那么笃定。 林纾的确不能反驳,无论她思考多久,她都会选择过来,不然往后也是会后悔的。 而她不想让自己后悔。 两人面对面坐下,徐得宁笑着问她吃什么,她说随便,徐得宁便笑得很高深:“随便这两个字实在是……不知道你和盛维庭在一起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 和盛维庭在一起? 当然不是这样。 可徐得宁为什么又提起盛维庭? 当初祖盛的酒会,她的确好奇盛维庭会出现,不知道两人是什么关系? 徐得宁一直掌握着主导权,有些话说出来好像也并不想要回答,只是 那么随便一说而已。 就像方才的那句话。 他说完之后就像是忘了自己曾经说过什么,迅速地转了话题:“听说当初,陆恒向你求婚就是在这里?” 林纾不觉得自己出名到那种程度,徐得宁查过她。 “感觉怎么样?”徐得宁笑着说,“旧地重游的感觉。” “徐总觉得呢?”林纾以为自己会笑不出来,可现实是,她居然勾了勾唇,露出了一个淡然的笑来。 “唔,听说很是浪漫呢,所以说男人啊,说什么专情都是在骗人,你当初就不该相信。”徐得宁举起酒杯喝了一口,“不然,你也不至于混到这种地步。” 林纾对于徐得宁请她来吃饭的用意十分不解。 徐得宁的确是有名的花花大少,身旁女人不断,可他也不是不挑,身旁的女人不是名媛就是明星,一个个都还对他死心塌地,分手之后也从不说他的坏话。 不是她自惭形秽,是她真的并不觉得现在的自己有哪里比得上那些女人,可徐得宁又是为了什么呢? 她身上又有什么想他想要的? 她猜不透他的想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徐得宁点的牛排上来了,吃饭的时候倒是没有人讲话,可林纾并没有什么胃口,吃了几口便放下了刀叉。 徐得宁像是好几天没吃一样,吃得津津有味,一点都没有停下来的样子。 难道真的就只是吃饭?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林纾倒是可以舒一口气了。 口袋中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在安静的餐厅格外突兀,她连忙拿出来看,偏偏是盛维庭打来的。 她不知道该不该接,很是犹豫,因为她在他面前没办法说谎。 一直在吃东西的徐得宁忽然抬起头来看她:“不接电/话?” 林纾稍稍犹豫,便接了起来,同时起身往外走去:“喂?” “林纾,你搞什么鬼?”盛维庭的声音一听就能知道他如今满满的都是怒气。 林纾不知不觉就矮了一头,弱弱地说:“你没有看到我给你留的字条吗?” “就那张破纸条?说你有事先走了?”她不说还好,说了他便更加生气,“我不接受你的单方面爽约,给我马上回来!” 如今晚餐才吃到一半,她都已经来了,不想功亏一篑,她回身看向徐得宁的方向,他脸上是意味深长的笑容,她知道她不能走。 林纾咬了咬唇,努力将接下来的话说了出来:“对不起,我真的有事,你先回去吧,我自己会回去的。” “你在哪里!”盛维庭依旧火冒三丈,“我问你在哪里。” 他忽然拔高的声音让林纾吓了一跳,下意识就把自己在金港的事情给说了出来,说了之后才知道后悔,刚想改话,可那头盛维庭已经挂断了电/话…… 林纾再打回去,那边便不再接了,她也没办法,只好重新回去,只是总有些惴惴,生怕盛维庭忽然过来。 她虽然安慰自己,盛维庭不会做这种事情,可他做事总是出人意料,谁也不知道他心里究竟在想什么,她也说不准他会怎么做。 徐得宁已经吃完,正在浅酌红酒,见她回来坐下,便举杯问她:“怎么,有急事?” 他都这样说,林纾便顺势说道:“是,我能不能……” “不能。”徐得宁笑着拒绝了她,“不喝一杯吗?” 他才是甲方,林纾不敢反抗,只希望他尽快结束晚餐。 可不知道是不是徐得宁故意,他迟迟都不肯放她离开。 两人分明也不说话,他只自顾自地喝红酒,就是不说散场。 林纾如坐针毡,找了个机会去了一趟洗手间,又给盛维庭打了个电/话,可他根本没有接。 她也只能放下手机,平复了一下心情之后才回去。 没想到远远地 就看到桌边有一个熟悉的声音,林纾微愣,意识那正是盛维庭之后,匆忙小跑过去。 盛维庭和徐得宁先前不知道说了什么,气氛很是紧张尴尬,竟有种剑拔弩张的意味。 林纾走近便觉得紧张,忐忑地站在盛维庭身边,叫他一声。 盛维庭瞬间转过头来,眼神凛冽,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徐得宁却是依旧笑着,只是那笑也像是坚持不了多久。 这是什么氛围…… 她不过是去了一下洗手间而已。 但如果让她相信这种氛围是因为她……那绝对不可能。 盛维庭没有给她什么反应的时间,直接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膊,拽着她转身就走。 他大概是在气头上,用的力气很大,林纾觉得自己手臂的骨头都快要被她捏碎,可又不敢呼痛,只能咬着牙忍着。 没走出两步,徐得宁便叫住了他:“现在看起来,更有趣了呢,你说是不是?” 盛维庭停下脚步,转头冷冷瞥他一眼:“你的弱智游戏,我根本没有参与的打算,自己慢慢玩吧。” 说完,他径直拉着林纾,大步离开。 林纾跟不上他的步子,跌跌撞撞的差点摔倒,直到了车边他才松开她,她甚至不敢看自己的手,只是觉得火辣辣的痛。 今天clever坐在后座,她只能去副驾。 坐上了车,盛维庭一直冷着脸不说话,很是可怕。 和他认识以来,林纾其实没见过他这种样子,面上冷得好像能结起冰来,看一眼就能让人冻住。 林纾不敢和他说话,低着头默不作声。 可如果做错了事,便连呼吸都是错误。 因为一直开着快车的盛维庭忽然猛地转了方向盘,将车停到了路边,却一声不吭。 林纾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再几次沉默下去,弱弱出声:“对不起,我不该爽约的……” 盛维庭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忽然转身看向她:“你说的急事就是和他吃饭?” 那语气,简直泛着寒意。 林纾怎么敢说是:“他帮了我一个忙……” “他能帮你什么忙?你又怎么知道他能帮你的,我不能帮你?”盛维庭是真的生气了,脸都涨得通红。 林纾大约能猜出盛维庭和徐得宁肯定有过节,但她却不清楚究竟是什么过节,他这样生气肯定不单单只是因为自己,不过她也算是导火索了。 他问她怎么知道徐得宁能帮她的,他就不能帮。 在林纾心中,一来是不愿意将盛维庭搅进那乱七八糟的事情中,二来也并不觉得在她想做的事情里,盛维庭能帮上什么。 就像陆恒说过的那样,盛维庭只是个医生,而且是个自傲的没什么交际的医生。 她只是觉得术业有专攻,他的确是天才,但总归会有他不擅长的地方,她又怎么能拿他或许也搞不定的事情去烦他。 可这会儿,她却没有办法说那些话,她知道盛维庭的自尊多重要,尽管她并没有觉得他不好,可他听她那样说肯定也会觉得不舒坦。 她只是乖乖地认错:“对不起……” 她这姣好的认错态度让盛维庭有种打在棉花上的失落感,心里头空空荡荡的,连想说什么都忘了,只能冷哼一声:“他不是什么好人,以后不要再和他见面。” 林纾知道这大概不可能,可偷偷看一眼盛维庭满是怒意的脸,怎么敢在这种时候和他对着干,轻轻地点点头。 盛维庭重新将车启动,刚开出去就又想到了什么:“为什么你需要帮忙不来找我?” 没想到他又重新提起来。 林纾犹豫着:“你已经帮了我那么多,我……” “你脸皮不是已经够厚?欠一个人的人情与欠许多个人的人情,你倒是想想哪个比较好一些。”盛维庭哼了一 声,随即不免有些后悔说这话。 他这是有病吗?上赶着让她来欠自己人情。 他哪里不知道,人情这种东西只要送出去,那基本就没有可能收回来了。 可他居然也没觉得吃亏,反而觉着她就算欠人情也只能欠他的。 他并不深想,不过觉得自己大概是将她也纳入了“盛维庭所有”的行列,就如同clever,是需要他全权保护的。 他倒是忘了想一想,为什么她就成了他的所有物呢? 林纾嗯了一声。 “他帮上你什么了?”盛维庭就打算和徐得宁过不去了,又问道。 林纾想了想,还是将事情都说了一遍,最后眼巴巴地看着他:“我是怕我如果不来的话后悔,我知道这种机会难得……” 盛维庭也知道那个设计比赛,知道林纾为了那个比赛付出了多少的心血,沉默了半晌:“委托人是谁?” 林纾摇摇头:“我不知道,他没有说。” “这次就算了,以后千万不要相信他,等他做出什么事情,你大概就是要后悔也来不及。”盛维庭冷哼一声。 林纾点头应下,说知道了。 盛维庭便没有再说话,但看起来表情好了不少,方才的怒气大概在慢慢消散。 林纾除了紧张其实也有些许的开心,她可不可以理解成他担心她,所以才会这样生气呢? 他对谁都是爱理不理的,从没有为了什么那么动怒过。 她咬着唇,低头轻笑。 盛维庭一直将车开回了家中的车库都没有再说一句话,沉沉闷闷的,气氛有些滞涩。 clever不知道是不是懂察言观色,也一直都没有叫出声,安静得和往常完全不一样。 到了家之后,林纾小心翼翼地问他:“你吃过晚饭了吗?” 不料盛维庭斜睨她一眼:“你觉得呢?” 那就是没吃过了。 林纾再次试探着说:“我去帮你做点吗?” 一直鄙视她做的东西连clever都不爱吃的盛维庭居然没有拒绝,转身回了房间去洗澡。 林纾连忙去厨房准备,就他一个人吃,她便干脆煮了意面,很快就有香气冒出来,她偷偷尝了一口觉得味道还算不错。 刚拿起锅子要把面盛出来,就听到盛维庭在身后叫她:“林纾,你的户口本呢?” 她不解,倒是认真回:“我也不知道,我的很多东西都没有拿出来,林家的房子也被卖了,大概找不到了。” “找时间去办一下。” “怎么了?” “我们去把婚结了吧。”盛维庭随口说着,就像是在说今天吃什么。 林纾一怔,手一松,平底锅差点掉下来,他及时探过身,握住了她的手,看着她,没有半点开玩笑的迹象。 * 推一下旧文~觉得我这文更新得慢的,可以去看下我的完结文《未曾深爱岂言别》哦~正文+番外全都完结拉~ 我不想嫁给你【3000+】 林纾怔忡了一会儿,便将他的话当作是玩笑,醒过神来,握紧了平底锅的手柄,不着痕迹地挡开了他的手,把意面装盘,然后端在手里往外走:“快来试试,味道应该还不错。ai緷赟騋” 盛维庭跟了出去,坐下来,却没有吃,依旧看着她:“你当我开玩笑?” 林纾笑着,有些难堪:“难道不是吗?” “我从来不开玩笑,你应该知道。”盛维庭一本正经。 林纾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虽然不是第一次提起这件事情,可她一直都以为是他突发奇想的玩笑,从来没有当真过。 “之前,在阿姨面前,本来就是假的不是吗?”她有些语无伦次,说话都说不清楚,“本来就只是说给别人听的,现在又没有别人,你不要再开玩笑。” 盛维庭其实很不能理解:“我没有开玩笑,很认真地说这件事情。铄” “可是为什么呢?”林纾看起来很慌乱,“你,你又……” “一定要有理由?”盛维庭想了想,理所当然地说道,“你让我觉得结婚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事,这样呢?” 看上去是一个让人听了会心动的答案,林纾却觉得被浇了一盆冷水。 他并不是因为喜欢才会说起这两个字,他仅仅是因为不讨厌。 虽然对他而言,不讨厌已经算得上是很高的评价,但对她来说,却远远不够。 她经历过一次婚姻,尽管那么短暂,所以她甚至曾经想过这辈子都不要再踏入婚姻的围城。 当然也偶尔会想一想,如果真的结婚的话她便希望是真正的两情相悦。 可她终究是害怕的,所以不敢轻易尝试。 她的确喜欢盛维庭,也曾偷偷地幻想过会和他共度一生,可如果他心里没有她,这样的婚姻,却并不是她想要的。 所以她在沉默之后,缓缓地摇摇头:“不……” 盛维庭原本觉得她不可能反对,还想着自己是不是吃亏,不过好在似乎心情不差,吃亏也就吃亏了,没想到她居然会说不? 他抬头看向林纾的眼睛。 她眼中并没有半点迟疑,那么坚定又决然。 她是真的不想嫁给他?! 他有些没办法消化这个消息,平复了一下之后继续问道:“为什么?你不是说喜欢我的吗?” 也就他能这么直直白白地把这种事情说出来。 林纾也已经不觉得羞怯了,因为她的确喜欢他,他也已经知道,所以她只是看着他说:“是,我喜欢你,可我不想嫁给你。” “所以我不是问你为什么?”盛维庭有些恼,“你不愿意嫁给我的原因是什么!” 林纾咬唇,却镇定地说:“因为你不喜欢我,我不想嫁给一个不喜欢我的男人。” 盛维庭被气得失了神智:“那个姓陆的号称喜欢你,可也不是骗了你。”说出来之后又怕她尴尬,连忙又加了一句,“那什么样的才是喜欢你?嘴里说喜欢你?全都是空话,是,我不喜欢你,我也不知道喜欢是什么,可是不讨厌你已经是我最大的极限,能让我有结婚的欲/望的,也就你这一个人而已。” 他后面的话说得很诚恳,她知道对于盛维庭来说,喜欢是一个高级词汇,是一个他从未感受过的感觉。 所以他不知道,不清楚,也不会有。 她曾经想过只要默默地看着他就好,但感情都是独占的,付出了总也会想要得到什么。 她也多希望盛维庭能知道,什么叫作喜欢,什么叫作/爱。 她咬咬唇,攥着自己的手,下定决定,看着他,用尽浑身的勇气说道:“那我等你,等到你知道什么叫作喜欢,我喜欢你,所以我也希望你能喜欢我。” 盛维庭看着她,其实并不是很理解她的执拗,因为他真的不知道喜欢那两个字有那么重要。 可他也尊重她,尊重她的决定。 “那也去把户口本重办了吧。”他便转了话题,“你明天要去Sapling?” 林纾知道他没有反驳便是答应的意思,心头不觉暖暖的,嗯了一声,又将盘子往他面前挪了挪:“你吃东西。” 鼓足勇气说了那些话之后,她反倒有些羞赧,不是很敢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脑子一抽会说出那样的话来,甚至没想过如果他拒绝会怎么办。 现在总算放下心来,也或许,或许他心里有她,只是他不懂什么才是喜欢。 盛维庭尝了一口,味道比起之前的果然好了不少,不过也没夸赞,怕她得意起来。 这一晚,林纾睡得格外香甜,梦中居然又见到了盛维庭,她看到他坐在她的床边,用费解的眼神瞧着她。 可她说不出话来,被他这样注视着,她只是觉得安心,心头暖暖的。 梦中的他似乎格外温柔,甚至还矮下身来替她掖了掖被角,她侧了个身,只觉得睡得更加舒服。 一夜很快就过去了,她被闹钟惊醒,猛地坐起来,却发现原本昨天开着的床头灯居然没亮。 她还以为坏了,探过身去开了一下,灯马上就亮了起来。 她揉了揉眼睛,便以为是自己昨晚上记错,或者是半梦半醒的时候觉得刺眼关掉了,也没多想,忙起床洗漱,准备去Sapling。 出了房间,林纾便闻到了一阵香味,她闭着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唇角泛起笑容。 盛维庭从厨房走出来,看到她也并不意外,嘴里却说:“你怎么起这么早,我只做了一人份的早餐。” 这话要骗谁? 她只要看一眼餐桌上早餐的数量,便知道他也给她准备了。 对他这种口不对心,她早就已经习惯,笑着走过去和她一起吃早餐。 大约是昨天把心里话都说了出来,林纾在他面前也更加自在了一点:“你吃好了就去医院吗?”她问。 盛维庭咬了一口涂了满满草莓酱的土司:“想让我送你就直说。” 林纾尴尬地笑了两声。 他虽然嘴巴不饶人,但却还是够体贴的,到底还是把她送到了Sapling总部的楼下。 她开车门离开之前,他叫住她:“记住,欠人情,你只能欠我一个人的。” 林纾脸上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我知道。” 等她下车,盛维庭很快就开车离开,可不过几秒钟便停了下来,默默地从后视镜中看着她挺直了背脊往里面走去的模样,忍不住勾唇。 大胆的女人他不是没有见过,温柔的女人他也不是没有见过,可怜的女人他更不是没有见过,可他偏偏就对她的存在不反感。 他偏偏就能容忍她触碰他,容忍她喜欢他,容忍她在他的地盘生活。 其实他是觉得舒心,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仿佛什么事都并不重要,不过斗嘴也让他畅快。 所以他想要留住她。 可没想到她居然还要什么两情相悦。 好吧,其实他也想看一看,喜欢一个人的感觉,究竟是怎么样的。 来到医院,正好碰到秦年,盛维庭叫住他:“帮我办一件事。”直接的命令语气。 秦年倒是没在意,问:“什么事?” “林纾的户口本丢失了。”他说。 秦年一愣,忽然笑起来:“怎么?忽然要户口本,是要结婚了?我就说你也会有这么一天。” “谁说要户口本就要结婚了!”想到自己居然被林纾拒绝,盛维庭到底还是有些难以接受,偏偏秦年还揭他伤疤。 秦年也不在意,已经认定了:“铁树开花,真是太难得了,等着,我打个电/话让人帮你办,不就这点事儿嘛,有什么麻烦的。” 他果然就去打了个电/话,回来就说:“等会儿就送过来。” 盛维庭却忽然想到了什么,问他:“结婚这种事情……” “什么?”秦年一脸的探寻。 盛维庭忽然不想问,甩甩手:“没什么。” 秦年颇为失望,但是他不想说的,倒还真的没人能逼他说。 秦年那边的效率的确高,没多久就有人亲自将林纾的户口本送到了盛维庭的手里。 盛维庭随手一翻,便看到了林纾那一页。 他眉心却忽然皱起,拿着户口本的力气越来越大,差点没有捏坏。 林纾不是离婚了,怎么婚姻状况还会是“已婚”? * 秦年奏是《未曾深爱岂言别》滴男主拉~没看过那文的可以去刷一下哇~ 她是我的妻子【3000+】 林纾走进了Sapling总部的大门,这是三年之后,她堂堂正正地第一次走进去。ai緷赟騋 这种感觉很奇怪,分明是以她的名字命名的,如今走进来都要废那么多的功夫。 除了她之外,一共有五个人通过了第二轮的筛选,她是最后一个到的,其他五人已经都在休息室等待中,看到她进来也没有什么表情变化瑚。 林纾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又看了一眼设计稿铄。 坐在她不远处的是一个年轻的小姑娘,犹豫了会坐近了一些:“你好啊,我觉得你很眼熟呢。” “是吗?”林纾微微一笑。 那小姑娘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下,忽然猛地一拍腿:“我想起来了,林纾,你和林纾长得好像。” 林纾失笑,却说:“几年前的确有人这样说过我。” “你也认识她吗?她是我的偶像呢,我就是因为她才打算入这一行的。可惜三年前忽然就隐退了呢。”那小姑娘颇为可惜地说,“对了,我叫褚雨,你叫什么?” “舒林。”林纾便打算这个化名用到底了。 “哇,你的名字都和林纾的很像呢。”褚雨笑着,看了一眼别的设计师,小声道,“他们都太严肃了,也不和我说话。” 褚雨阳光乐天,年纪还小,居然还是一个在校学生,很会说话。 等有人来请的时候,褚雨还在和她说学校的趣事,咯咯地笑着,看到来人才连忙将嘴巴给闭了起来。 几人被领着走过去,路上刚好碰见徐得宁过来,他居然还冲林纾挤了下眼睛,林纾视而不见,岿然不动。 走到门口的时候,陆恒带着秘书也走了过来,在看到她的时候一愣,转头问了一句,随后大步走了过来,丝毫不给她面子:“我并不记得你也在最终比赛的人选之中。” 身旁还有别的参选者,听到这话都朝她看过来,除了褚雨之外的其他人都用鄙视嘲讽的眼神望着她。 被那么多眼神注目着,她刚想为自己辩解,却听到一个声音笑着传来:“怎么了?都堵在这里不进去?” 陆恒对走过来的徐得宁笑了笑:“因为有个并没有在名单中的设计师过来了,所以我在询问情况。” “你是说林……哦,舒林吗?”徐得宁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她是我让过来的。” “可她没有通过筛选,徐总……”陆恒竭力说明。 徐得宁却并不在意:“我倒是想知道为什么她没有通过筛选呢,我无意间看到了她的设计稿,简直是眼前一亮,听说她没有通过,所以我特意去问了一下老头子,老头子也同意让她参选了呢。” 他笑得志得意满,又冲着林纾眨了下眼睛,有些轻佻,当下却并不让人讨厌。 陆恒并不知道这件事情,可既然徐得宁都这样说,他能怎么反驳? 他只好点点头,语气却依旧有些生硬:“那就都进来吧。” 如同面试一般,Sapling的设计部主管以及陆恒还有总经理齐齐坐在长桌后面,徐得宁不过是来旁观的,歪歪斜斜地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兴致勃勃地看着。 那个设计主管是后来才进来的,所以并没有见过林纾,倒是总经理是升上去的,看到林纾不免有些讶异,不过三年而已,就算有些许的变化,但感觉却是一样的,他忍不住看了陆恒一眼,见他没什么表情,却也不敢乱说。 Sapling并没有独立,股权都在陆恒手上,他也要看他的眼色行事。 林纾轮到最后一个,她听着前面几个设计师自信的说明,深吸了几口气,让自己也平静下来,就当作自己还在学校,而不是竞争激烈的比赛。 在褚雨上前演说的时候,徐得宁忽然接了一个电/话,给陆恒使了个眼色就出去了。 褚雨说完,徐得宁刚巧敲门进来,却不是他一个人。 大家齐齐转头看去,徐得宁身后还跟着一个拄着拐杖的老人,头发花白,精神却不错,神色严肃,没有笑容。 林纾一眼就认出这便是徐祖尧,他什么时候回国了?又为什么来这里? 难道那个委托人……就是他? 林纾惊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徐祖尧咳嗽了两声,略沉的声音说道:“怎么样了?” 陆恒起身迎了过来:“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位了,徐董,您坐。”居然是要将自己的位置让出来。 徐祖尧摆摆手:“我坐旁边就好,这个位置你坐。” 她坚决推辞,陆恒也没有办法,只好将他送到了一旁的沙发,自己重新坐了回去。 徐得宁等他坐下之后说:“还剩下的一位就是您欣赏的那件作品的设计师。” 徐祖尧点点头,没什么表情:“还不开始吗?” 林纾一直怔愣着,没能反应过来,连徐祖尧说了话都没听到,还是褚雨推了她一把,让她上去,她这才忙起身,走到了演示台上。 原本并不紧张,可不知为何,看到徐祖尧之后心怦怦直跳,她好不容易才稍微平静了一些,这才点开了之前做好的PPT,开始介绍:“我的作品,名字叫作《携手》……以日月作为主形,日代表男方,蓝宝石为主石进行镶嵌,月则是女方,镶上代表星辰的碎钻……日月同等大小,是两人相互扶持,一起携手走下去的意思……我的演说结束了。” 林纾长长地舒出了一口气,总算结束了。 她下意识地看了徐祖尧一眼,他却没有任何表情变化,微眯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心里没底,但走到这一步其实已经算是成功了。 林纾又看一眼徐祖尧,忽然觉得那神情似曾相识,不过她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想,她以及其他几位设计师全被暂时请了出去。 重新来到休息室,林纾的心情已经很是平稳,不管选不选上都已经无所谓,她只等着过一会儿将所有的一切说出来。 徐祖尧也在这边就更好,父亲原本就让她去找徐祖尧帮忙的。 “舒林。”褚雨靠过来叫她,“你的设计真漂亮。” 林纾能看出她是真心在说这句话,因为她眼中闪着亮光,这是信仰。 林纾笑了下:“是你夸赞了,你的也很美。” “来之前我的确觉得我很棒,无人能敌,可今天之后我发现我要学的还很多呢,刚刚讲话的时候我也打了好几个磕绊,我都看到他们皱眉头了。”褚雨苦着脸。 林纾便安慰她:“别担心,主要是看设计能不能入委托人的眼。” 时间仿佛过了很久,又仿佛只是一瞬,休息室的门被打开,有人来请,几人便又回到了方才的房间,依次坐好。 揭晓结果的是设计部主管,先是说了一堆恭维徐祖尧的话,然后又说:“每个设计师的图稿都很棒,让我们无法抉择,但通过徐董的考量,最终胜出的是褚雨,褚小姐。” 褚雨一脸的不敢置信,捏了一把自己的脸发现并不是梦,还呆呆愣愣的模样。 林纾的确没有想到这个结果,但依旧笑着,真心恭喜了褚雨。 褚雨眼睛都湿了:“我真的没想到,我以为我肯定没戏呢……” “这就是对你最大的肯定,褚雨,你加油。” 她并没有怨怼,她也有做的不够好的地方,徐祖尧那样选择肯定有他的道理,她无权置喙,毕竟那是别人的选择。 更何况,她最大的目的并不是获得比赛的胜利。 设计部主管让褚雨留下来进行下一步修改讨论,其他人就可以率先离开。 林纾自然不会走,她一直紧紧地盯着陆恒,终于出声:“我还有话要说。” 她的声音坚定又洪亮,将所有人的视线全都吸引了过去。 陆恒一直看着她,原本抿着的唇忽然扬起了一个笑。 林纾心头一跳,不知为何有种不好的预感。 下一秒,陆恒已经大步朝她走来,脸上满满的都是温暖的笑,伸手揽住她的肩膀:“是我们有话要说。” 林纾被他这突然的转变吓了一跳,想要挣脱,他却紧紧地钳制着她。 “这位不是什么舒林,她叫林纾,是我的妻子。”陆恒眉角眼梢都是温和笑意,“这是她病愈后第一次见到大家,非要来参加这次比赛,拦都拦不住。” 她的孩子还活着【1W】 陆恒这样理直气壮地说出这些话,林纾连反应的余地都没有,不敢置信地看向陆恒:“我们明明已经……” 陆恒压低了声音,看似笑容满面,实则咬牙切齿:“你敢否认的话,我可以将结婚证拿出来给他们看一看,我们可没有离婚。ai緷赟騋” 林纾一时根本没法缓过来瑚。 哪里还有结婚证铄? 他们不是离婚了吗? 她亲自签了离婚协议书,陆恒已经把离婚证都领了…… 她甚至都有离婚证,怎么可能没有离婚? “离婚证……”林纾不敢置信,低喃道。 “唔,现在假证那么猖獗,你去查过吗?那本证书是真的?” 林纾差点没法呼吸,她从来没有半点怀疑过陆恒会用假的离婚证来骗她。 “你想说的话就说好了,可我保证,你会什么都得不到。”陆恒轻哼一声,“你以为我会给你那样的机会吗?你是不是还想说股权转让书是假的,对不起,那真到不能再真,林纾,你没有退路。” 林纾差点瘫倒,要不是他一直揽着她的肩膀。 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陆恒却将她所有的努力全都推翻了。 有一千一万个问号在林纾脑海中,可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因为陆恒说得这么言之凿凿。 现场的人都难言震惊,最先说话的是徐得宁,微微一怔便笑着说:“原来是陆总的妻子,我怎么觉得这么眼熟呢。” 陆恒当然不停他说瞎话,徐得宁显然早就知道了林纾的身份,甚至这次比赛都是他帮忙的,这会儿说的话也不过是圆一下场子而已。 林纾依旧在惊惶中,她原本想要来揭穿陆恒真面目的,可没想到却反而被他带进了沟里,这会儿辩驳也不是,承认也不是,尴尬得不行。 她只能怪自己往常太过养尊处优,根本没有想过陆恒怎么会留下把柄给她?肯定早早地全都圆了起来,让她根本找不到任何突破点。 可现在该怎么办? 林纾现在太混乱,想要反驳,可话都梗在了喉咙,根本就说不出来。 她没想到会是这种结局的,这并不是她想要的结局。 她果然还是太嫩,所以在他面前根本就是以卵击石么? 林纾知道已经无可形式全被她掌控,无法反转,再呆在这里不过是自取其辱,匆匆说了一声去一趟洗手间便走了开去。 离开的时候,她甚至能感觉到身后陆恒那灼热的目光,那是在嘲讽她,嘲讽她什么事情都做不好。 她在洗手台前,用冷水冲了好几次脸,这才将混沌压了下去。 满脸都是水,她也没有去擦一擦,缓缓地抬起头来,看着镜中那个像是自己又不是自己的她,眼睛瞪得那么大,她还没迈出第一步就已经输了。 门口忽然传来声音,林纾蓦地清醒过来,伸手抽了一张纸擦脸上的水珠。 进来的是褚雨,看到她有些不好意思:“没想到你真的是林纾呢,我是真的很崇拜你的。” 林纾艰难地撑起一个笑容:“谢谢你。” “不知道你为什么要用化名,但我还是会继续支持你的!”褚雨做了一个加油的姿势,嘿嘿笑着去了隔间。 林纾将脸上的水全都擦得干净,趁着褚雨还没出来的时候便离开了。 没想到徐得宁居然靠在转角处的墙上,她走过去差点被吓了一跳,却不想再看他。 徐得宁挡在她的前面:“唔,我还以为你会说什么呢?真是没有看点。” 林纾不愿意再和他废话,绕过他就要走,他却叫住她:“知道为什么你的没有被选中吗?”他没有期待她的回答,只是继续说,“因为你说的携手戳到了他的痛处,这辈子他都不可能和那个人携手了,唔,有没有觉得死得痛快了一点。” 痛处? 林纾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当初的比赛说明上分明写着是要送给结婚五十周年的妻子的,所以她才会有那样的设计。 她想到徐祖尧,忍不住觉得自己太傻,既然富商可以是徐祖尧,那些说明又为什么不可以是假的呢? 徐祖尧的事情她也略微知道一些,有个原配,但是很早的时候就离婚了,后来也没有再娶妻,但身边一直有个女人,也就是徐得宁和徐得静的母亲。 既然徐得宁说是这辈子都不可能携手的话,项链莫不成是要送给他的原配的? 这样徐得宁居然还愿意帮徐祖尧? 果然是她无法理解的世界。可那又怎么样呢? 他们就算有那些乱七八糟,搞不清楚的事情又怎么样?她现在连自己都要顾不上了。 她必须和陆恒再见上一面。 那个房间里,所有人都已经走光,只剩下陆恒一人,似乎是笃定她还会回来一样,斜斜地倚在沙发上,朝着走进来的她露出了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笑容。 林纾握紧了拳,大步走进去,丝毫不怯地站在他面前:“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就是我说的那样,我们没有离婚。”陆恒继续说道。 “那离婚证呢?”林纾并不后退,“我当初签的离婚协议书又是什么?那个莫名其妙的股权转让书又是怎么回事?” 一口气说完,她差点喘不过气来,大口地呼吸着,瞪着他看。 “离婚协议书?那就是股权转让书。”陆恒笑了笑,满脸的志得意满,“你当时不是因为我的话很伤心吗?你真的仔仔细细看了每一页?小树,是你蠢,不能怪别人。” 林纾尽管做好了心理建设,可从他口中听到这样的话依旧疼得快要死了。 心口疼并不是因为他对她的无情,是因为她自己的无可救药。 一切都是她造成的。 她强忍住眼泪,看望出去,眼前却那么模糊,看都看不清楚,他的脸仿佛变成了几个,每一个都在轻蔑地嘲笑着她。 “我要离婚!”林纾压低声音吼着,“我要和你真正的离婚!” “你自己在这种时候冲出来,我又怎么能现在和你离婚?我可不能让大家觉得我是个无情无义的男人。”陆恒微微一笑,“所以,你就忍忍吧,谁让你自己蠢笨,那后果也得你来担。” “你不是爱云媛吗?”林纾看着他,“你不是爱着她吗?为什么还要让那个莫名其妙的婚姻束缚着我们?为什么你不去娶她?” “她会理解我的。”陆恒起身,说,“她比谁都要理解我,支持我的决定。至于你,小树,如果你不在大家面前出现的话,我倒是可以给你自由,管你喜欢谁,护着谁我都无所谓,可现在已经到了这种地步,既然你还是我的妻子,那么,我可不要让大家觉得我的妻子和别的男人同居。” “你是什么意思?”林纾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觉得呢?”陆恒已经走到了她面前,伸手抬起她的下巴。 她觉得恶心,转过头,躲开,他却又将手伸过去,用力地抓住,逼着她和他对视:“小树,林家的宅子现在的所有权在我这里,以后你就住在那里。” 林纾一侧头,抓住他的手狠狠地咬下去,她都感觉到了口中的腥甜味,他居然也不叫疼,依旧带着笑看着她,让人作恶。 她松开嘴巴,呸了一声:“你没有资格要求我!” “我不是在要求你。”陆恒冷着脸,“我是在命令你,你还是我的妻子,你不能否认这一点,如果你还是不信的话,你可以去查一下,相信你很快就能知道结果的。” 林纾不理他,转身就走,他却叫住她:“你不是喜欢那个盛维庭吗?那你不跟我离婚了?你以为他会愿意和一个有夫之妇同居吗?小树,如果你还想顺顺利利地和我离婚,告诉你,听我的。如果你再这样只想着抗拒我做的一切决定,我告诉你,我是绝对不会和你离婚的。” 林纾转头看他。 “我给你两天时间,小树,搬出来,否则,这一辈子我都不会和你离婚,我无所谓,你呢?你也无所谓吗?”陆恒已经看透了她,凑近一些,唇边带着笑容,每一句话都刺进她的心里去,“你不是喜欢盛维庭吗?喜欢到都可以婚前同居了。” 林纾气得不行,终于没有办法再忍受,猛地抬起手来,用力地扇向了他的脸颊。 这一巴掌,她已经忍了太久,这次,她不能再忍。 “陆恒,你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林纾吼着,再度抬起了手,可还没打过去,他已经眼疾手快抓住了她的手腕,让她没有办法动弹。 她的脸涨的通红,用最痛恨一个人的眼神看着他。 她曾经以为这个男人会带给她美好的未来,而现在,这个男人将她的未来毁灭了。 “我说得已经够清楚了,相信你能做出正确的决定。”陆恒依旧捏着她的手腕,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小树,我知道你恨我,可你不知道,我也恨你,很你那个道貌岸然的父亲。” 林纾无法允许陆恒骂她心中最好的父亲:“不许你说我的爸爸!” “不能说吗?”陆恒微笑,“你就是太傻了,我真怕以后你接受不了这一切。” 他的话仿佛蛇那猩红的信子,带着阵阵阴凉的恶心感,让她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这个空旷的房间便显得尤为安静,只能听到两人不怎么正常的呼吸声,一点都不和谐。 陡然间铃声乍起,陆恒终于放开她,从口袋里拿出手机,他看了一眼号码,没有立刻接起,而是转头看向她:“我言尽于此,后天傍晚我会在楼下等你。” 说完甩甩手,示意她可以走了,他则是接起了电/话,声音瞬间柔和:“怎么了?我在Sapling。” 林纾怎么会没有听出来打电/话的是云媛,她自然不想听他们两人你侬我侬,转身开门就走,关门的时候却还是听到了陆恒的声音,他说,“你在林氏吗?好我知道了,我马上过去,你等着我,以后过来早点跟我说,我不一定在那里的。” 她还没走两步,便看到陆恒从她身边越过去,走得那么快,仿佛是一阵风,倏地一下便从她眼前消失了…… 林纾不知为何想起了以前。 她想要给他一个惊喜,便自己下厨做了吃的去了公司找他,没想到他却不在,她委委曲曲地给她打电/话,问他在哪里。 那时候他声音里满是焦急:“乖乖在那里,我马上就回去。” 其实他的演技真的很出色,让人分不清楚真假,所以她才傻傻地上了当。 不过他也分时候,那时候她还有用,他便将她当作了公主,而现在当她没有用处的时候,他便连一点点的虚以委蛇都不愿意做了。 这样也好,她可以看清楚真正的他,完完全全的一个卑鄙小人,她当初喜欢上他就真正是瞎了眼睛。 她也庆幸自己的坚持,如果当初身心都交付给了她,或许还无法那样利落地抽身而出。 只是现在困扰她的是陆恒的决定,她已经习惯了和盛维庭同住在一个屋檐下,甚至不愿意和他分开。 她才刚刚和他说不愿意嫁给她,现在却变成了不可能嫁给他。 她依旧是别人的妻子,而且是她最恨的那个人的妻子。 她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对盛维庭说明这一切。 陆恒说得没错,是她蠢笨,所以才会根本没有看清楚的状况下签下字,所以才会以为就凭这样简单的方法就能扳倒他。 她怎么不想想,他在林家潜伏了那么久全都是为了现在,又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地留下把柄让人轻松地将他拉下来呢? 林纾失魂落魄地离开了Sapling,离开这个原本以为是她战场的地方。 打了车回家,坐在沙发里便再也起不来了,仿佛浑身的力气全都抽掉了一般。 林纾不知道该怎么办,她不愿意照陆恒说的那样离开这里,可她知道陆恒,他既然说出了口,那一定会做到,如果他不同意,她不知道还应该怎么和他真正地离婚。 她不愿意成为他的妻子,就算是名义上的都让她觉得作呕。 好不容易缓过神来,她这才拿出手机打算看一下时间,没想到却有几十个未接电/话,全都是盛维庭打来的。 林纾吓了一跳,想起来方才将手机设置成了静音就没有再看过,只是,盛维庭怎么会忽然打她那么多回的电/话? 她回电/话的时候,莫名地有些心虚,等待接通的时候甚至希望他不要接起来。 她到底还有些障碍,不知道该怎么对盛维庭说才好。 不过大概是她的祈祷显灵了,盛维庭居然真的没有接电/话,应该是去手术或者是在忙。 她竟然是舒出了一口气来,没有再打过去的想法。 她还需要再想一想,这件事情究竟该怎么处理。 陆恒这个人怎么样,她现在很清楚,肯定不能逆着他来,可如果真的是让她应下他所谓的“命令”,她又实在无法接受。 这件事情,根本不能两全其美。 要不她就乖顺地跟着陆恒走,然后顺便打探清楚他的底细,同时逼着他离婚,要不她就和他对着干,那样事情肯定会变得更加复杂,而她想着的离婚也会变得很困难。 其实理论上来说,顺着陆恒并不坏,看似他掌握着主动权,但她作为林凯的女儿也可以光明正大地做一些事情,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窝在角落,连参加那种比赛都只能用化名。 他有他爱的人,她也不用担心他会对她做什么,只要等做完自己的事情之后再离婚就好。 但事情又哪有这么简单?他这人滴水不漏,她怕从他那里讨不到任何好处,反而把自己给搭了进去。 更何况,现在还有一个盛维庭。 她说要等他喜欢她,等他爱上她的。 她让自己躺在沙发上,眯着眼睛也没有再睡觉,只是昏昏沉沉的,头有些疼,不知不觉时间便过去了,原本刺眼的阳光如今变得柔和,她盯着窗外看了许久,忽然被手机铃声给惊到,猛地坐了起来。 打来的是盛维庭。 她忽然产生了恐惧心理,手机明明就在眼前,却没办法接通电/话。 不知为何,她听着手机铃声都能想象出盛维庭发怒的样子,铃声仿佛就是他的声音,正在一声一声地骂着她。 她忽然回过神来,连忙接了起来,刚刚将手机放在耳边就听到盛维庭不悦的怒骂声:“林纾我觉得你需要解释一下,为什么我打了你那么多电/话都不接!这次又那么晚才接!记住不要说谎话,就算你要说谎也请编一个像样一点的谎话,不要太容易就让我拆穿!” 他果然是很生气,不过也是应该的,她讷讷的,说了一句:“对不起……” “我说了我是想听你的解释,我并不想听你的对不起。” “我手机之前一直静音所以没有听到,我后来给你回了个电话,你没接……”林纾闷声说,“反正就是,对不起。” 好吧,看在她认错态度好的份上,他就不要再斤斤计较,不然显得他太过小气:“好吧,那这次呢?为什么这么久才接?” 她难道要说是因为不敢接吗? 所以沉默不语,所以她道歉。 盛维庭也沉默不语,等了一会儿便知道她不会有反应,低叹一声:“好吧,那你的比赛如何?一定成功了吧?” “没有……”林纾说话都没有底气。 盛维庭继续沉默了一会儿:“我有事情问你,等我回去。” 林纾说了声好,他挂了电/话,她有些惴惴不安。 她总觉得原本他是想在电/话里就说的,听到她说没有才会照顾她的心情,等晚上回来才说。 可他要说什么? 林纾摸不着头脑。 盛维庭回来得比她预料得更快一些,那会儿她挣扎着从沙发上爬了起来,在厨房准备晚餐。 她以为自己会没有力气,可没想到倒是比平常更顺手一些,盛维庭进来的时候她已经只剩下最后一个鱼汤。 可看到盛维庭依旧有些尴尬,她匆匆说了一声进去看着汤就逃到了厨房。 盛维庭看着餐桌上的菜,忽然发现,他好像已经习惯了她在身边的感觉。 习惯了家里除了Clever还有一个别的声音,那个声音柔柔弱弱,温温柔柔的,让人听着心里一点都不讨厌。 可这个女人,他却发现她居然还是别人的妻子。 他想要问一问她知不知道这件事情,是不是一直拿着一本假的离婚证书在骗他。 可又在为她开脱,肯定是那个陆恒在捣鬼…… 盛维庭洗了个澡出来,便看到林纾呆呆地坐在沙发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决定把这些破坏食欲的事情放在饭后说,她的脸色看上去不好,需要补充一点能量,不知道是不是和没有拿下比赛的第一有关。 两人坐在桌边,静静地吃饭,林纾从早上到现在,只吃了早餐而已,可她居然一点都不觉得饿,反而一点都吃不下去。 好不容易往嘴里塞了几口饭,再也咽不下去,将筷子放下,忍不住抬眼看向慢条斯理,一口一口吃着的盛维庭。 他没有嫌弃她做的饭菜难吃,她反倒有些不习惯,估计是和他同住的这段时间得了严重的受虐症,不被他说上几句反倒心里不舒服。 有些话她很不愿意说,可又不得不说,她放在腿上的双手攥成了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低声叫他:“盛维庭,我想和你谈一谈。” 盛维庭也不见得很饿,放下筷子,站起来去了一趟房间,回来便将一个本子放在了她面前:“我也有话和你说,你知道这件事吗?” 林纾一眼就看到了桌上的是户口本,她不晓得她家的户口本是怎么会到他手上去的,可她只消翻上两页就能看到她最不愿意看到的答案。 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其实她还是带了点侥幸的心理的,可上面明晃晃的“已婚”两个字将她打得抬不起头来,差点喘不过气。 “我也是……”林纾终于喘过气来,“今天才知道。” “是他搞的鬼?”盛维庭说,“真不知道他是真蠢还是故意装蠢,所以你和他提出离婚了吗?” 林纾点点头:“可他不同意。” 盛维庭缓了缓,坐下来:“所以他想干什么?难不成他还想把你回收?” 林纾没有说话。 “林纾你该不会告诉我你已经答应了吧?”盛维庭说,“我以为你已经没有那么蠢了。” 她反驳得很没有底气:“我没有……” “林纾,所以你能告诉我你究竟想干什么吗?你是看不起我,所以根本就没有想过和我求助是不是?”盛维庭有些怒意,“你宁肯去求助那些愚蠢的人,也不愿意求助我?知不知道这让我的自尊受到了很严重的伤害?” 林纾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她原本以为自己可以解决,也不希望将他拖入这件事中,她以为那是最好的。 可有时候自以为是一点都不好。 林纾垂着头:“那你愿意听吗?” “你一定要说这些废话?” 林纾将陆恒一开始进入林家就是有所图,直到新婚之夜他将她的父亲送进了监狱,还给了她一份实为股权转让书的离婚协议书,然后将她送进精神病院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全说了,只除了隐瞒孩子的事情。 看着盛维庭若有所思的脸,她说:“我想让陆恒付出代价,我想重新拿回林氏!我想告诉所有人我的父亲是冤屈的。” 盛维庭的手搭在餐桌上,轻轻地用指腹点着,因为他没有指甲的关系,根本没有声音,可林纾总觉得有声音钻进耳朵里来。 他许久都没有说话,开口的第一句话是:“当然,我这么说你不要生气,我只是提出一个合理的问题,你确定你的父亲真的是冤屈的吗?” 林纾蓦地站了起来:“当然!” “有时候,证据显然更加重要。”盛维庭说,理性到让人觉得可怕,“你不用生气。” “我怎么能不生气?我绝对不会怀疑我的父亲,他在我心中是最好的,不可能也没有道理做去犯罪。”林纾坚定地说。 “你知道吗?”盛维庭示意她不要动怒,坐下来,她却不肯,依旧站着,他也没办法,继续说道,“你最大的缺点就是,感情用事,你只相信你愿意相信的事情。” 林纾被说得整个人都蔫下来,却依旧闷声为父亲辩解:“不会的,我爸爸不会的。” “我只不过是提出了合理的可能性,并不是想要污蔑你的父亲,希望你也能理性一些思考某些问题。” 林纾仿佛被打击了两次,头都抬不起来,忽然感觉到口袋里的手机忽然振动,她拿出来看一眼,是一个陌生号码的短信。 她打开一看,脸色骤变,好不容易才缓过来,然后抬头看向盛维庭,艰难地哑声说:“是,我不理性,我没有办法在我的爸爸被判了无期徒刑之后还理性,我也不会去相信我的爸爸真的会做那些他明明知道是犯罪的事情,我相信他。盛维庭,你觉得什么事情都需要有证据,可不是所有的事情都一定会有证据的,比如感情。你的理性有时候真让人觉得,可怕。” 盛维庭不解地看向她,不知道她为什么忽然爆炸起来:“林纾,你……” “对不起,我有点累了,我先回房间休息。”林纾匆匆跑开,生怕自己克制不住情感。 关上门,她甚至上了锁,这才靠着房门瘫坐在了地上,她重新拿出手机,看着屏幕上显示的那些字句,长长地舒出了一口气。 她的确感情用事,也或许永远都学不会理性,但她有她的坚持。 盛维庭敲了两下门,里面没有任何声响,他倒是有备用钥匙,可并没有拿过来的意思,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说:“好吧,如果是伤到了你的自尊,那我就……道歉。” 道歉什么的,也就第一次比较困难一点,第二次好像也就很顺口地说出来了。 可里面依旧没有半点声音。 盛维庭决定稍微理解一下她的情绪,或许是他们的父女感情太好,所以才会如此。 毕竟父亲这两个字在他的心中,甚至比病患都要来得模糊。 林纾拨出了电/话,咬牙切齿:“我需要确认一下。” “我自然是有充分的把握才会和你说的。”那头悠悠然说道,“小树,我现在只能告诉你孩子没死,而且我知道他在哪里。你想知道的话,千万不要忘记,明天我在楼下等你。” 他挂了电/话,林纾忍不住将手机摔了出去,幸好砸在地毯上,毫无生息地湮灭了。 她终于还是走了过去,将手机捡了起来,愣愣地坐着。 她原本还有选择的余地,可现在,为了那个孩子,她只能选择听陆恒的。 她有很多次想要告诉盛维庭,可她不知道他如果知晓了这件事情会是怎么样的反应。 是厌恶还是不喜,是抗拒还是决然? 他说过他不喜欢孩子,一丁点都不喜欢。 她没有那个自信确认自己的孩子就能让他一下子转变态度。 林纾转了转头,看向这个她不过住了没多久却像是住了一辈子的房间。 她要离开他了,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 林纾一夜都没有睡好。 第二天她能清楚地听到盛维庭出门的声音,她忍不住起床,开了房门跑到阳台,往下看去。 盛维庭很快就开着车从车库出来,一如往常,好像什么都没有变,渐行渐远。 她有些后悔没有出来再见他一面,可又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 刚想转身回到房间,她却看到餐桌上竟然有一份早餐,很简单的吐司鸡蛋和牛奶,还有一张便签条放在旁边。 她拿起来看了一眼,便觉泪水充斥了眼眶,差点就睁不开来。 盛维庭说:“就今天,允许你吃我的草莓酱。” 她其实不知道盛维庭为什么这么执着于草莓酱这种孩子才会喜欢的东西,可她知道他对草莓酱的执着有多深,从来都不愿意和别人分享。 甚至是她,都没敢吃过他的草莓酱,尽管她本身对于草莓酱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喜好。 她流着泪将盛维庭替她准备的早餐全都吃了,自然也没有忘记吃一些他最爱的草莓酱,入口满满的都是甜腻,她却觉得格外好吃。 这整整一天,她将房间打扫得干干净净,又去了一趟超市,看着时间差不多便做了一顿还算丰富的晚餐,而后便坐在桌边写便签条,就像是他留给她的那样。 真正到了下笔的时候,她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也只不过留下了简短的一句话,写得她心都快碎了。 陆恒到楼下的时候打她的手机,她什么东西都没带,直接下了楼。 陆恒不会向之前那样替她开门,所以她径直开了后座车门,坐了进去,将他当成了司机。 陆恒倒是没有别的反应,直接将车开了出去。 “孩子呢?孩子在哪里?”林纾不和他拐弯抹角,张口就问。 “那么急干什么?”陆恒十分镇定,丝毫没有被她影响,“如果我现在告诉你了,你又改变主意怎么办?” 林纾却不能和他硬碰硬,好不容易压下怒气:“所以呢?什么时候才能告诉我?你又怎么才能让我确定我的孩子还在?” “等我觉得我们的戏演够了的时候。”他说,“所以你好好配合我。至于你想要的确认,你觉得呢?” “我要见他,至少让我见到他我才能确定。”林纾说。 没想到陆恒将车停了下来,拿出手机,好一会儿才将手机递给她。 林纾接过,低头看去,居然是个刚出生婴儿的照片。 她也没有见过她的孩子,可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母子连心,第一眼看到这个皱巴巴像猴子一样的婴孩,她便确定了,那就是她的孩子。 她想要去看他相册里别的相片,他却适时地将手机拿走:“我只能给你看这个。” 林纾有些恍惚,她一直期盼她的孩子还活着,可当真的确定,那种惊喜感甚至让她无法清醒。 她的孩子,真的还活着。 * 让评论区热闹点嘛……另继续推一下已经完结的旧文《未曾深爱岂言别》,还有完结得更久的《我是你想不到的无关痛痒》哒~都是J市系列~ 坏叔叔【3000+】 盛维庭原本一直觉得没有什么能难住他的。ai緷赟騋 直到遇到了名为“小孩”的生物。 怎么会有这么脆弱又麻烦的生物存在铄? 盛维庭也不再管她,任她自己随便吃着,他看着面前这一桌还算色香味俱全的晚餐,却没有半点胃口瑚。 看到被他放在一旁的纸条,忍不住团成一团,猛地扔了出去。 陆千言看他,眨眨眼睛:“坏叔叔,你生气了?” 盛维庭哼一声,没有说话。 陆千言撅撅嘴,也就不和他搭话,继续大口地吃东西。 盛维庭起身想要去卧室,可才起来走了两步就听到身后传来框嘡一声,他皱眉,回头道:“小鬼,好好吃东西。” 结果一转头,他便看到勺子张大了嘴巴,脸皱着,啊啊地胡乱叫着。 盛维庭来不及反应,迅速地跑了过来,抓住她的肩膀问她:“怎么了?” 陆千言哪里还说得出话来,哭着指着自己的喉咙,呜咽着说疼。 他看了一眼,刚刚一直没在意,林纾煮的汤是鱼汤,陆千言看都没看就往嘴里塞,估计是吃了鱼刺下去。 他让她扬起头,张着嘴别动,顾不得什么别的,去拿了医药箱和小型手电筒就跑了过来,陆千言还在哭,眼泪把整张小脸都濡湿了,看上去可怜巴巴的,也没了刚刚的古灵精怪,看上去总算像一个普通的孩子。 盛维庭拿手电照了一下,果然是有根鱼刺卡住了,看她满脸眼泪鼻涕的样子,他颇为嫌弃地拿纸巾在她脸上抹了一把:“不要哭。” 她睁着圆圆的眼睛看他,不一会儿就晕起了水雾,用奇怪的语调说疼。 盛维庭哼一声,说了声不要动,便低头仔仔细细地看进去,用消过毒的镊子给她处理。 他再次觉得孩子真是一个只能远观的生物,他刚刚就不该开门放她进来的! 拿出来的鱼刺很大很粗,她的确会觉得疼,盛维庭闪过了些许同情的念头,哼一声:“让你随便乱吃别人的东西,也不怕有毒。” 陆千言吸了吸鼻子,喉咙依旧疼,但已经缓过来,眼泪没有再掉:“坏叔叔……”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盛维庭嫌弃地抽了纸巾擦手:“还敢说话?你不回家吗?一个小姑娘怎么胆子那么大,就不怕被人拐走。” 陆千言喉咙那么痛,也不敢再吃,只是还不死心:“Candy阿姨呢……” “说了不在,也不会回来了。”他凶起来,冷了脸。 陆千言到底是个孩子,原本觉得他是纸老虎,这会儿他的怒意显而易见,她也不敢再拔胡须,眼珠子转了转从椅子上爬了下去,一声不吭地便要回家去。 盛维庭看着她那小小的背影,不知为何竟想到了林纾。 …… “小鬼,以后不要过来了。”电梯里,盛维庭看一眼小小的陆千言,说。 陆千言没有说话,许久之后才轻轻嗯了一声,又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他一眼:“Candy阿姨呢……” “这件事情你爸爸应该会更清楚。”盛维庭撇撇嘴,很是不开心。 陆千言便也没有说话,盛维庭照旧送她到她那栋楼的电梯,见她上去了便回了家。 他一直很习惯并且很喜欢这种孤身一人的自由和安静,至少在林纾来之前是这样的。 现在呢? 盛维庭坐在说句话都会有回声,除了Clever不会有人回应他的客厅里,他居然还是怀念林纾的声音。 她不算是一个完美的女人,对他来说,甚至是他最不会喜欢的那种女人,性子软弱,笨,不理性,感情用事…… 可偏偏这么多年,也就一个林纾可以出现在他身边而不让他觉得不厌烦。 不过其实她也没那么糟糕,至少她很温柔,至少她有韧性,至少她很善良,至少她能让他觉得舒服。 可现在,这个满身缺点却又不怎么糟糕的女人居然说走就走,将他这个她说喜欢的要死的人放在什么位置上? 至少也该当面道别才对吧? 算了,他又不是非要她不可,是她一直缠着他说喜欢他,可不是他,她要走就走,关他什么事情! * 陆千言掏出钥匙开了门进去,便见妈妈正在换鞋,似乎要出门,她一僵,嘿嘿一笑:“妈妈!” 云媛深吸一口气,忍住了怒火:“陆千言你又乱跑到哪里去了?知不知道这个世界上坏人很多?” 陆千言只是嘿嘿笑着说对不起。 云媛也拿她没办法,拉着她进来:“宛语在生病,我顾不上你,你不要成天乱跑。” 她点点头,眨眨眼睛问:“妈妈,我能看Candy阿姨吗?” “谁?什么Candy阿姨?”云媛有些莫名其妙。 “就是,宝宝不见了的阿姨。”陆千言想了想,好不容易才说明。 云媛愣了一下才意识到陆千言说的是林纾,她犹豫了下,问:“怎么了?” “Candy阿姨不见了,坏叔叔说,爸爸……”陆千言眨着眼睛看她。 云媛微一迟疑便说:“妈妈知道她在哪里,明天带你去看她好不好?” 陆千言眼睛一亮:“真的吗?” “妈妈骗过你吗?”云媛笑着,弧度都是那么精准,“那你乖一点。” 陆千言自然是点头应下,哪敢反驳。 * 林纾在熟悉的床上失眠了,第二天早上却早早地起来了,在衣柜里找了件衣服换上。 她比之前瘦了不少,原本尺寸正好的衣服如今看上去空空荡荡,倒是大了一码。 她又化了个淡妆,将脸色不好的气色全都掩盖掉,这才出门前往Sapling。 这是她为自己争取来的,算是第一步,她已经要走好。 陆恒显然已经打过招呼了,她直接去见了设计部主管,没想到居然在办公室见到了来报道的褚雨。 褚雨见到她也有些惊讶,然后不好意思地打招呼。 设计部主管对林纾并不熟悉,但比赛当天的事情之后也知道了她的身份,更何况陆恒亲自来说过,自然不敢怠慢她,只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她才好。 林纾看出来,说:“您叫我林纾就好。” “好,林纾,陆总来交待过,你就和褚雨一起先做那个徐董的案子如何?” 林纾自然不会拒绝,应了下来。 如果是流水线的作品,不需要设计师亲自动手,但如果是特殊客人定制的珠宝,设计师便要亲自做。 离开了主管的办公室,褚雨很是兴奋:“你掐我一下好不好?我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两人坐到了属于自己的座位上,林纾无奈地笑道:“是真的。对了,褚雨,你这是加入Sapling了吗?” 褚雨点点头:“我觉得我走了狗屎运了,马上就要毕业了还没找好工作,看到有这个比赛就试了试,没想到让我进来了,这是我梦寐以求的工作呢。” 林纾笑了笑:“那就好好做,加油。” 两人将褚雨设计的作品图又进行了一番检查,做了一些小修整,打算从明天开始正式制作。 好久没有过这种忙碌的生活,林纾不免怀念起三年前的日子,她总会慢慢找回来的。 打车回家的时候已经不早,她看着窗外逐渐远去的风景,忽然有些心头发酸。 忙碌的时候不觉得,这会儿空下来,她才发现她有多想盛维庭,他的一点一滴都已经刻在了她的心头,不用刻意去想都满满地溢在眼前。 她想他的一切,甚至忍不住对司机说:“前面掉头……” 她觉得自己应该是疯掉了,所以才会让司机开向盛维庭所在的小区,可她根本停不下来,思念如同杂草一样疯狂地长着,她整个人都快被湮没。 她如同一个偷窥者,小心翼翼地来到了楼下的隐蔽处藏好,她知道很快,盛维庭便会带着Clever出来散步。 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等了快一个小时都没等到,草丛边蚊虫肆意,她终究还是失落地回了家。 因为没见到盛维庭,情绪不免有些低落,心不在焉地开门进去,居然便闻到了一阵香气。 她蓦然抬头,是谁来了? 不信你不嫉妒【3000+】 林纾换鞋子的时候,在门口看到了两双女式鞋,一双大的,一双小的,她微微蹙眉,大步往里走去。ai緷赟騋 声音是从厨房传来的,她逐渐走近,便看到了厨房里那个熟悉的背影钡。 林纾站在门边,对于她这样光明正大地出现在这里简直无法理解。 那人大概是听到声音,转过头来说:“千言,你醒……” 话说到一半就发现认错了人,面对着脸色不善的林纾,她也不过是微微一笑:“你回来了?” 十足一个女主人的模样铩。 “你怎么在这里?”林纾直截了当地说话,不愿意和她绕弯。 云媛继续回头去摆弄她的锅铲,说道:“千言说想见你,我就带她过来了,怎么,我不能来吗?” “这是林家!” “是吗?”云媛回头轻轻一笑,“林家?我记得这栋房子是陆恒买下来了不是吗?” 她这样得意,林纾却没办法反驳:“所以你现在想干什么?” “我不想干什么?只是千言说想见你,所以我带她过来,她说饿了所以我做晚饭给她吃,仅此而已。”云媛说得那样无辜。 林纾看着她,忽然无法理解云媛究竟在想什么。 有什么女人能向她一样,甘愿一直在男人背后,不能见光。 “你没有情绪吗?”林纾说,“他从来都没有打算给你一个正式的身份,你这样留在他身边,觉得开心?” 云媛看着她,没有说话。 如果云媛真的深爱着陆恒,那林纾不信她会没有嫉妒:“你其实也很生气不是吗?跟这他那么久又有什么用?他从来就没有任何想娶你的想法,即使你已经给她生了两个孩子。云媛,如果我是你,绝对不会那么傻。” 云媛忽然笑了起来:“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你其实就是想和他离婚不是吗?” 被她拆穿,林纾也丝毫没有羞恼,愈发理直气壮:“是,我的确想和他离婚,我甚至后悔我曾经喜欢过他。” “你是希望我去闹,缠着他和你离婚?”云媛笑着摇头,“不,我绝对不会这么做,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我都已经忍了这么久,又何必为了这种事情功亏一篑,我只要一直温柔体贴就够了。所以林纾,你根本就不懂男人,所以陆恒才会不要你。” 在知道云媛和陆恒有什么之前,林纾其实是很喜欢云媛的,她温柔大方,认真细致,让她身为一个女人都自愧不如,她甚至记得有一次对陆恒说:云媛又漂亮又能干,脾气还好,你难道就不喜欢她吗? 那时他说心里只有她一人。 如今想来,云媛那样的人他又怎么会不动心,也就只是在她面前演戏而已。 “如果陆恒一直都不和我离婚呢?”林纾咬牙,继续刺激她,“你真的一直等下去?你要等到什么时候?一辈子也就这么短而已,女人最美的时间更短,你不怕他不要你?” 云媛一副自在的样子,并不说话,转身端着已经盛出来的菜到外面的餐桌上。 林纾对她这毫不在意的模样简直是恼到了极致,忍不住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膊:“云媛,我就不信你不嫉妒!” 云媛忽然手一松,那一盘红烧肉便直接掉在了地上,黑红色的汤汁在地上逐渐晕了开来。 林纾微微怔忡,将手松开,云媛却顺势坐倒在地上,抬头一脸委屈地看着她:“我说过,我信他,你还要怎么样?”眼中居然还有泪。 林纾简直莫名其妙,不知道云媛为什么忽然COS可怜无辜被欺负的少女。 不过一秒她就反应过来,转身朝门口处看去,果然,陆恒就站在门口。 她忍不住失笑,回头看向云媛,话还没来得及说,陆恒已经冲了过来,狠狠地推开了她,蹲下身去看云媛:“你没事吧?” 林纾没有想到自己会那么狼狈,她被推得站不稳,坐在了那滩汤汁中,而今天刚巧穿了一件白色的裙子,颜色显得那么刺目。 云媛含着泪冲陆恒摇头:“没事,我没事。” 陆恒看向她,满脸的怒意:“林纾!” 林纾笑:“怎么?心疼了?你还想打我吗?”她丝毫不在意。 如果她对陆恒还有一丁点的感情,她都会觉得难过,都会觉得伤心,可她不会了。 因为她已经对他绝望了,没有半点留恋,所以他的一切行为都不能影响到她半分,她只当是在看一出戏剧。 瞧,那么拙劣的演技。 陆恒已经将云媛扶着坐到了沙发上,林纾却依旧坐在地上,唇边带着刺目的笑容。 肩膀忽然被人轻轻碰了一下,她忽地回头,便看到了陆千言那湿漉漉的眼睛。 “Candy阿姨……”陆千言叫她,声音里还有些微哑,大概是刚刚醒来,连眼神都是迷茫的。 她很想露出一个真诚的笑容,可发现自己实在是做不到,只能把那带着嘲讽意味的笑收了回去:“你好啊。” 陆千言小小一个人,慢悠悠地走到了她前面,朝她伸出了自己肉乎乎白嫩嫩的手:“我扶你……” 林纾想将右手出去,却忽然意识到不对劲,握紧了拳,换了左手出去,将她的小手攥在手心里:“谢谢……” 陆千言看了一眼林纾,又看了一眼沙发上没注意到这边状况的陆恒和云媛,忽然下定决心跑了过去,在陆恒面前大吼:“不是Candy阿姨,是妈妈自己摔的!爸爸坏人!” 云媛脸色一僵,很不自在,没想到陆千言会忽然跑出来拆她的台,却还是笑着问:“千言,你醒了?” 陆千言却瞪着陆恒,似乎是在讨伐他刚刚将林纾推倒的事情。 林纾走过去,摸了摸陆千言的头:“没事。” 云媛的脸色不好,却依旧看向她,她给她一个笑,似乎是讽刺,似乎是在说:瞧,你的孩子一点都不向着你呢。 陆恒并没有理会这些事情,只抚了抚云媛的手:“我们回去吧。” 云媛一脸孱弱的样子,微微点头。 “言言,回去了。”陆恒扶着云媛,伸手向着陆千言过去。 陆千言却将手背到了身后摇头:“不,我要和Candy阿姨一起……” “陆千言!”陆恒皱着眉,声音冷冷的。 陆千言缩了缩脖子,却依旧坚持着。 还是林纾温柔哄她:“乖,你先回去吧,以后我们还会再见的。” “那我还能来吗?”陆千言眨着眼睛,“没有妈妈。” “好,可以。”林纾说。 陆千言这才一步三回头地跟着陆恒和云媛走了。 一场闹剧终于收场,林纾只觉得累,瘫坐在沙发上,终于将右手摊开放在了眼前。 手中黑黑红红模糊了一片,她已经都感觉不到痛,她还能理智地用消毒水清洗包扎,幸好伤口不深,只不过血流了不少而已,等包好才察觉出了刺痛感。 她还平静地将混乱的餐厅地面给收拾了,把云媛做的那些菜全都扔进了垃圾桶,自己却没有心思再做东西吃,也好像一点都不饿,洗了个澡便躺到了床上,一觉睡到了第二天的早上,仿佛前一天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盛维庭却是终于尝到了失眠的滋味。 原本可以轻松入睡的他这两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整夜无眠到了天亮。 幸好他一向有自控力,精力还算足,所以还能进行正常的工作,可他知道自己撑不了多少天,如果继续失眠下去。 他开始去寻找失眠的理由。 生活和之前有什么不一样吗? 好像也没有什么。 如果非要说出什么来,那大概就是林纾从他的生活中消失了。 可她什么时候对他的生活产生这样巨大的影响了吗? 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对他的生活产生影响? 他自我催眠,闭上眼睛想要入睡,可不想一闭眼居然就出现了林纾的脸。 他蓦地睁开眼睛坐起来,觉得事情的发展已经脱离他的想象了。 他沉默了半晌,将一旁的IPAD拿过来,打来浏览器开始搜索。 “喜欢一个人……” 还没打完就看到一个引申条目是喜欢一个人的十六种表现。 他轻咳了一声,点了开来。 喜欢一个人的16种表现【3000+】 如果是以前,盛维庭绝对不会做这么蠢的事情。ai緷赟騋 不,他这是在摄略并不熟悉的专业领域,对的,就是这样。 他十分认真地看下去,第一条,上QQ的第一件事就是迅速找到她的头像。如果她的头像亮着,你会欣喜若狂…… 这是什么铩? 那个幼稚的通讯软件他根本就没有用过。 也对,低智商的人怎么可能会有什么好的想法,他想要关掉页面,还是顿了顿,打算继续看下去。 第二条,在各大网站査找她的名字。 盛维庭撇嘴,她有什么好查的。 …… 他关掉另一个搜索页面,脸色其差无比,怎么会有那么多她和陆恒的亲密照片! 他忍下心头的不快,继续看下去。 什么隔三差五去看看她的主页,看看她和什么人说了什么,什么经常反复一遍遍读着她给你发的短信,什么给她起一个只有你自己知道的昵称…… 越来越不靠谱,正想关掉的时候看到了下一条。 每天睡觉前想的最后一个人是她,每天睁开眼想的第一个人也是她。 他微微怔愣,虽然不愿意承认,但她的身影的确总是在他不愿意的时候出现在他眼前,像是鬼魂一向无法消散。 只是接下来的又开始不靠谱,有什么经常看她的个人资料和心情状态,什么你会在她路过你身边时高谈阔论一些事情,什么你会留意她看的每一本书、听的每一首歌,什么看到她时会激动,什么偶尔无所事事的在纸上划拉着她的名字,什么对和她名字有关的一切都异常敏感等等之类。 实在是无聊透顶。 不过都已经看到这里,他不免又拖了下去。 还有一条,说你现在想到的那个人,就是你喜欢的人。 他将IPAD放在一旁,重新躺下,他为自己这个愚蠢的决定感到十分得不开心。 可不过躺下不久,他又再度起来,直接去书房打开了自己的高级电脑。 他没有开灯,电脑屏幕的光亮照在他的脸上,闪闪烁烁,可以看到他的表情有些,嗜血。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满意地关掉了电脑,然后重新回到床上,再拿出IPAD搜索了一下林纾,看着干干净净的只有她一个人的那堆图片,他忽然觉得很满足。 这几天头一次睡了个饱觉。 林纾当然不知道盛维庭在网上做了什么,她如同昨天一样去了Sapling,开始上手制作徐祖尧需要的吊坠。 这种所有时间都被工作填满的感觉其实很不错,只是如果在离开的时候没有遇到陆恒就好了。 她原本打算和褚雨去附近吃完晚餐再分开的,没想到居然在门口见到了陆恒,褚雨不知道内情,朝林纾露出一个“我懂得”的表情就匆匆跑走了。 林纾想说什么都没有时间说。 她却不能跑走,有些事情不是逃避就能解决的,只有直面问题才能解决问题。 陆恒果然走到了她面前,用那最熟悉的温柔笑容配合着他最冷淡的声音说:“周五傍晚会在别墅办一场宴会,算是告诉大家你已经痊愈,我会提前请工作人员过去,我想你不会拒绝参加的吧。” 她能拒绝吗? 她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 可这种心情只能一个人埋在心里,褚雨曾经说过:我没有谈过恋爱,可总觉得你和陆总的关系很奇怪呢。 她笑笑不说话,他们的关系本来就是畸形的,又怎么会正常。 很快就到了周五,林纾在门口看到了陆恒的车,她打开了副驾的门才发现他居然没让司机开车,她毫不考虑地将门关上,然后打开后座门坐了进去。 这串动作简直行云流水。 “旁边的纸袋里是衣服。”陆恒的声音里毫无感情。 林纾随意瞥了眼:“云媛选的?她可真是大度极了!” 陆恒没有说话,林纾便也觉得没有意思,看向窗外不再说了。 她其实对这个宴会并没有了解很多,也不是她不想了解,只是陆恒什么都没和她说。 他的意思便是她只要当一个称职的花瓶就好,既然这样,她就那样做吧。 陆恒将车停在了美容院门口,是她三年前惯常去的那家,老板居然还认识她,笑着和她说话,谈笑间便将她以前做造型时候的那位请了过来。 林纾佩服得五体投地,也怪不得这家美容院的生意一直好,老板实在是太精明,这么久的事情居然还记在心里,瞬间就能让顾客的心情变得妥妥贴贴的。 造型师往前和她也熟,和她聊了聊,十分委婉地说她最近瘦了太多,虽然现在以瘦为美,但她已经足够了。 在这期间,陆恒比她快,打理好之后便一直在休息区等她,像极了一个体贴的丈夫。 然而事实只有局内人才真正知晓。 到别墅的时候,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已经做好了,带着喷泉的大院子如今被装饰成了自助餐和酒会的现场,居然和她记忆里的某些场景重叠了起来。 她的父亲很热情好客,所以时不时便会举办一些宴会,每次都是在院子里举办,然后又很骄傲地炫耀她是多好。 她其实并不喜欢这种场景,后来要不是偷偷跑回房间,要不就是躲在自助餐桌的下面,没有人会找到。 而现在,她却要带着假笑的面具跟在陆恒的身边去应对各种人。 来的人其实几乎就只有那些,和上次祖盛酒会的客人没什么分别,也和她一样都带着假得要死的笑容,说什么让她节哀顺变,说什么恭喜她痊愈。 她的叔叔林岳也过来了,他依旧是林氏的大股东之一,仿佛哥哥进监狱和他没有半点分别。 林纾其实知道的,知道林岳和陆恒之间肯定有些不为人知的交易,可那又怎么样,林岳在乎的是利益,只要给他利益,他没有什么不可以放弃的。 不过他到底和别人有些不同,第一句话就是:“我还以为你们会离婚,怎么会这么高调地秀恩爱。” 陆恒笑:“叔叔你说笑了。” 林岳似笑非笑地看着林纾:“小树啊,你心可真大。” 她怎么会不知道林岳是什么意思,可她又能怎么样? 陆恒握着她的命门,她只能一步一步来。 她像是珍稀动物一样被展览了一圈,终于得到了自由,正好有人同陆恒谈公事,她便很“善解人意”地走开了。 只是这么熟悉的场景,她却仿佛是个陌生人,那样的格格不入。 学着小时候一般,她在没人看到的时候偷偷躲进了桌下,不过是小小的方寸之地,那么暗,她却总算觉出了些许的安稳。 她期待着父亲会过来掀开布帘,笑着冲她伸出手,只是她知道,他不会再过来了。 黑暗中人更加的脆弱,她不知不觉便泪盈于睫,擦掉了又涌出来。 外面熙熙攘攘的,都和她没有半点关系。 忽然有一双脚出现在了眼前,她抹了一下眼泪,只能清醒妆容防水,所以不至于很糟糕。 紧接着又有一双脚出现,那两人离得近,所以声音都在她耳边。 其中一个人是陆恒,他先说话:“没想到你能赏光。” “你既然邀请了我,不就是希望我过来?”另外一个声音平静无波,却让林纾心里七上八下,他怎么来了? “只是没想到盛教授愿意空出时间来。” “你知道我不喜欢别人套近乎,尤其对象是你。” 陆恒的声音里没有半点怒意,只是笑着:“那盛教授您慢慢享受,厨师的水平不错,是小树最喜欢的那家餐厅的。” 盛维庭没有说话,陆恒走开了,他却久久地停在这里,似乎不打算离去。 林纾不免有些尴尬,不知道该怎么办,难道他知道她就躲在下面? 下一秒她就听到压低的声音在说:“还要躲到什么时候去?” 他果然是知道了。 她知道自己躲不下去,再怎么尴尬还是得出去,更何况他已经掀开了布帘,她只能弯着腰,小心翼翼地走出去。 可不想她许久都不穿长裙,很不适应,一不小心便踩到裙角,整个人站不稳,直接朝盛维庭怀里扑了进去。 他的告白【3000+】 没想到你会在你丈夫的面前这么积极地对我投怀送抱。ai緷赟騋”盛维庭既没有推开她,也没有扶住她,只在她靠向他胸口的时候淡淡地说了这样一句话。 林纾顿时觉得尴尬无比,好在这块地方是视线死角,没什么人往这边看。 只是她下意识地环顾了一圈,依旧看到了一个眼神钡。 那个眼神一闪而过,似乎带着不屑的笑意铩。 她很快就从盛维庭的怀里站起来,实在没想到会在分别几天之后以这样的情形再度相见,林纾真想把整个人都埋到地里去,又或者找块豆腐撞上一撞。 她一低头便看到了胸口的污渍,愣了一下抬头才看到盛维庭手里的草莓乳酪蛋糕…… 正好找到借口,她匆匆说了句要换衣服就转身跑走了,丝毫不给盛维庭任何的反应时间。 跑回房间之后,林纾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安静下来,她便越发能感觉到自己心跳的剧烈程度。 其实没看到的时候不觉得,看到了才知道有多想。 她才知道,她有多想他。 她甚至不敢仔细地看他,生怕自己忍不住会留恋他身边的位置。 现实的残酷让她一直狂跳的心脏逐渐安静下来,她苦笑一声,在衣橱找了件还算得体的裙子,准备将身上这件已经脏了的礼服换下来。 裙子的拉链在身后,林纾手不够长,拉不上来,正在努力够着,却忽然感觉有人正在帮她…… 她被吓到,瞬间转过身来,一脸惊恐地看向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她身后的人。 裙子的拉链还没有拉上来,她又忘记按住,居然就直接顺着她的身体掉了下去。 她实在太过惊诧,竟然都忘了捡起来穿上,只怔怔地问出一句:“你怎么,怎么在这里?” 那人脸上没什么表情,蹲下来将地上的裙子捡起来帮她套上,然后绕到她身后将拉链拉好,却没有走到前面来,在她的身后问:“白天和夜晚,你更喜欢什么?” “嗯?”林纾愣住了,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白天和夜晚你更喜欢什么?”他居然很有耐心地又问了一遍。 她下意识地回答:“白天。” “春天和秋天呢?” “秋天。” “天空还是海洋?” “海洋。” “我还是陆恒?” “你……”话刚说出来她便略微有些清醒,刚想问他究竟是要干什么。 他却张开手臂从身后抱住了她,双手覆在她的小腹,说:“很好,我需要确认一件事情,不要说话。” 林纾就好像中了蛊毒一般,他说不动,她便真的就不动了。 他这样用力地抱着她,不是在她的梦中,却仿佛更像是一个梦境,林纾下意识地闭起了眼睛。 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和他的心跳,原本处在不同频率的心跳不知何时竟然同步了,一起激烈而又疯狂地跳动着。 他忽然松开手,他的温暖怀抱消失,林纾不免有些失望,却依旧挤出了笑容,干干地问他:“你确认好了吗?” 盛维庭大步走到了她面前,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说:“我想我大概确认好了。” “所以……”她的话还没有说话,他的脸猛然凑近,不必之前的缓慢而刻意,这次的靠近那么迅速而又无法阻挡。 她瞪着大大的眼睛,无法相信他正在亲吻她。 是的,他在吻她。 尽管那么笨拙,他的确是在吻她。 她眨了眨眼,对上了盛维庭忽然睁开的眼睛。 他微微离开些许,皱着眉头:“闭眼睛!” 她的确中了叫作“盛维庭”的蛊毒,他说话,她便执行,下一秒他的唇又贴了上来,也紧紧只是贴着。 或许是因为闭着眼睛,别的感觉便更加明显,她能感觉到他轻轻挪动了一下柔软的唇,能感觉到他放缓的灼热呼吸,能感觉到他和她一样越跳越快的的心跳…… 这真的,不是梦吗? 她傻傻地咬了一下舌头,没想到疼得呼痛,他原本想要离开,却像是发现了新天地。 他融会贯通那么快,再也不是止步于紧贴着,不过是一个吻就差点让她站不稳,呼吸不过来。 这不是她的初吻,可却是她最感动和惊喜的一个吻。 他那么笨拙却又那么专心,甚至让她生出愧疚的心来,多希望她一开始认识的人是他。 她的眸中含泪,不敢置信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他,也不敢问他,这一个莫名其妙的吻究竟代表了什么。 盛维庭的脸红红的,耳朵红红的,嘴唇也红红的,看上去那么可爱,却依旧用他最惯常的傲慢表情说:“我想我知道什么是你口中的喜欢了。” 林纾居然还傻傻地看着他:“什么?” 盛维庭忽然抬起手,指腹轻轻地蹭过她的唇瓣,像是才发现她涂了唇膏,不满地皱了皱眉:“下次不要涂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真难吃。” 难吃…… 林纾觉得自己被一块石头给砸中了,根本没有一点反应能力。 他究竟在说什么? 当然她也有些许的猜测,只是没有证实之前想都不敢想。 “盛维庭……”她讷讷地叫他,舌头都捋不直。 “我警告你。”他忽然严肃脸,“不要用这种表情看着任何人。还有,离婚的事情交给我,不要和陆恒靠得太近。” 林纾觉得自己已经来到了真相的边缘,所有的勇气全在这一瞬间涌上了心头,她攥着手,感觉声音都在颤抖:“盛维庭,你是喜欢我了吗?” 说完之后,她抬起头来,认真地看向他。 无论发生什么都风云不变色的盛维庭忽然有些别扭的神色,尽管一闪即逝,他微微挑眉,一如既往地毒舌:“我都不知道你的智商已经退步到这种程度了。” 那一瞬间,林纾真的很想哭,像是所有的委屈都在这一瞬间爆发了,她默默地流着泪,却又低着头不敢让他看到。 惊喜来得太突然,她完全没有准备好。 她以为她即将迎接的是盛维庭的怒气,没想到等来的却是他的告白。 尽管是这样傲气又简单的告白。 她抬手想擦去眼泪,手却被他忽然抓住:“怎么了?” 他的声音冷静又严肃。 她脸上还有眼泪,这瞬间肯定看起来特别糟糕:“不小心,不小心被碎片扎到了。” “每次我想把你想得聪明一点的时候,你就会用自己的实际行动来证明自己究竟又多笨。”盛维庭嘴里吐出这样无情的话,手却温柔地替她拆开了纱布。 看到伤口愈合的样子,他的眉头又皱起来:“如果不会处理伤口的话,你可以不要自作聪明吗?我不信你缺这么点钱?” 他这么损,她却觉得心里头都是甜,快要溢出来,还笑着问他:“你是在担心吗?还是心疼?” 大概是他表现了态度,所以她在他面前的胆子也大了许多。 他没有回答,隔着纱布在她的伤口上捏了一把。 她疼得差点叫出来,湿着眼睛看他,简直让人什么脾气都发不出来。 “不要做和小鬼一样的表情来博取同情!”盛维庭撇撇嘴,“你也不看看你多大了。” 林纾的心情好了起来,笑着哼了一声:“反正比你小很多。” 他居然一本正经地回答她:“林纾你是不是真的介意我比你大八岁?”她刚想反驳就听他说,“你难道不知道男人年纪大点才有魅力吗?” 他一脸“你不觉得我很有魅力吗”的样子看着她,她忍不住笑出来:“是,你说得没错。” 他就像是个小孩子,也需要人哄着。 盛维庭又看了一眼她的伤口:“药箱呢?” 林纾说在楼下,他便要和她一起下楼去拿。 房门虚掩着,一出去就看到门口的墙上倚着一个人,脸上还带着神秘莫测的笑容,他抬起手来鼓掌:“唔,谢谢让我看了一场很精彩的戏。” 林纾有些紧张,没想到盛维庭根本就当没看到他,抓住她没受伤的手就要往楼下走。 “盛教授,虽然我很欣赏你的深情,但你知不知道,你喜欢的这个女人,下贱到可以和不认识的男人过夜。”陆恒恶毒地说道。 你知道她生过一个孩子吗【3000+】 陆恒的声音在空荡的走廊里显得格外明显。ai緷赟騋 林纾的脚步顿住,脸上浮现出难以克制的羞辱,她没想到陆恒会在这种时候说这样的话。 她下意识地看向盛维庭,想看他有什么表情,是不是嫌恶,是不是反感,可她看不出来铩。 因为他面色沉静,眼神坚定,平视着前方,并不知道在想什么钡。 林纾心里分明没有鬼,却忽然觉得害怕,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刚想开口就感觉手被握得更紧了一些。 她一怔,原本忐忑不安的心像是忽然镇定下来,他在她的身旁,就像是她的所有依靠。 “下贱?”盛维庭回头看他,脸上带着轻蔑的笑容,“我认为这种词用在你身上大概更合适一点。哦不,给你用简直是侮辱了这个词。” 说完,丝毫不去看陆恒那张像是便秘了一样的脸,拉着林纾的手就走下了楼。 虽然盛维庭为她说话,可林纾心里其实还有些不安,这种事情总得和他解释清楚,可她总不能说那个和她过夜的人就是他吧? 林纾拿了药箱给他,有些恍恍惚惚的。 盛维庭拉着她坐到了沙发上,仔仔细细地替她清理伤口,见她一脸挣扎的样子,忍不住用棉签戳了一下她的伤口。 她疼得轻叫一声,抬头看他,便看到他用“你的心思全写在脸上”的眼神看着她。 她又是尴尬又是赧然,默默地垂下头,刚想说话,却听到他比她更快一步,声音如常地说道:“那个人是我?” 虽然是问句,却那么的肯定。 林纾没有作声,那件事情实在是太难以启齿。 其实陆恒说的话大部分都没有错,她那时候和盛维庭算是初次见面,却莫名其妙地就…… 如果不是陆恒提起,她都已经自我催眠得差不多了,那件事情被她放在最角落,轻易不去提起,毕竟多尴尬。 “噢……”盛维庭忽然长叹一声,让林纾的心都提了起来,“这简直就是个耻辱。” 林纾还没来得及辩驳一下,就听到他继续说:“第一次居然是你主动的。” 她的脸色骤变,腾地红起来,话都说不清楚:“我,不是故意的,我是,我昏头昏脑的,我……” “嗯我知道。”盛维庭镇定地说,还没等林纾放下心来,他继续说,“原来你是有意的,实在不敢相信,你居然早就喜欢我了?虽然这好像也不值得怀疑。” 他这样插科打诨,倒是让林纾的尴尬消减了不少,忍不住偷偷笑了起来。 他的自信实在是与生俱来的。 林纾只觉得松了一口气,有些难以启齿的话题便这样带了过去,其实她很怕为什么会发生那样的事情,她就会难以回答了。 虽然她不想承认,但那时候,她其实并不是完全没有意识的。 林纾不愿意深想,盛维庭说离婚的事情他会帮忙,可现在还有个孩子的事情,林纾依旧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她倒是想和他说起,可今天这种环境实在不是一个好机会,犹豫了下,无论如何她还是不能再逃避了,干脆还是趁着今天的勇气算足的时候说吧。 她咬咬唇,在心里给自己加油打气:“盛维庭,我还有件事情和你说。” 盛维庭正在替她贴纱布,听言头都没抬:“你还有什么瞒着我的事情?” “我……”林纾还未开口说完,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你们倒是一点都不避嫌。” 林纾被这声音吓了一跳,手迅速地缩了回来,没想到纱布还没贴好。 盛维庭斜睨了她一眼,将她的手拉了过来,继续仔仔细细地处理完。 她脸涨得通红,有些尴尬地看了进来的徐得宁一眼。 徐得宁脸上一直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笑,坐在了他们不远处,看着一个镇定如斯,一个慌乱脸红,倒是觉出一丝意味来。 之前还不肯相信,今天这状况倒是有些让人不得不乱想了。 他抱胸靠着,挑着眉说:“林大小姐你的反应,怎么那么像让人捉/奸/在/床呢?” 林纾莫名地觉得自卑,低着头不肯抬起来。 盛维庭将她的手轻轻一握,而后放回她的腿上,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徐得宁,用最为鄙视的眼神和语气说:“捉/奸/在/床这四个字,应该没有人比你了解得更深刻了吧?一代传一代,没人能幸免。你说呢?” 徐得宁的脸色顿时变了,皱着眉头看他,不说话。 盛维庭直接拉着她的手起来:“去吃点东西吧,你应该饿了。” 林纾有些愣愣的,没想到盛维庭一句话就让徐得宁出不了声,恍惚地跟着盛维庭出去了。 走到门外她才忽然意识到这个宴会的目的是什么,她下意识地将被他握住的手抽了出来,然后满脸的为难。 盛维庭已经习惯将她柔软又小巧纤细的手抓在手里,她猛地抽走,他怔了一下,第一反应便是有些不满,可看到觥筹交错的这么人,便清醒了过来。 他用只有她才能听得到的声音说:“我很快就会让你光明正大地出现在我身边。” 他这话说得异常认真,她听得差点掉泪,有这么多人在,好不容易才憋住了眼泪,冲他露出了一个艰难的笑容。 陆恒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在盛维庭面前揽住了她的肩膀,笑着说:“不好意思,我要将我的妻子带走了。”他在“妻子”这两个字加重了,刻意得那么明显。 偏偏也就没有人可以反驳。 盛维庭看着林纾被人带走,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硬是在角落坐到了结束。 他其实并不喜欢这种场合,总会有认识他的人上来搭讪,他虽然习惯但依旧讨厌,幸而他有让对方说上一句话就溃败而逃的技能,久了还是会觉得不胜其扰。 陆恒故意一直缠在林纾身边,她虽然关心盛维庭情况,但却没办法亲自去问一下。 盛维庭觉得有些事情也就是不做,他如果决心想做的话,哪有什么做不好? 就像是今天他能在这样无聊的宴会上撑到了结束,然后对去送客归来的陆恒说:“我们住在同一个小区,不如就送我回去吧。” 陆恒也笑意盈盈:“我记得盛教授今天是开车来的。” 被戳穿,盛维庭没有半点难堪,依旧理直气壮:“我不想开车回家难道不行?” 他倒是想说自己喝酒了,可陆恒时不时关注他,当然知道他一直坐在一旁根本没沾过一滴酒。 陆恒笑着答:“当然可以。” 林纾有些担心地看着两人坐进了一辆车里,陆恒微微一笑:“你是在担心他呢,还是担心我?” 盛维庭自然地接过了话:“没事,你先回去。” 她还是没有走,看着这辆车载着两个男人离开,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往回走的时候她才忽然想起来,刚刚因为徐得宁的打断,竟然忘了说孩子的事情。 她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也不知道下次能不能有,但这件事情大概不能再拖下去了。 * 陆恒开车很稳,可车里没有人说话,完完全全的低气压,如果有第三个人在,大概会喘不过气来,宁愿跳车也不肯呆下去。 陆恒打开音响,放一首蓝调,盛维庭却不喜欢,直接上手关掉。 陆恒笑了笑,说:“不知道盛教授喜欢小树哪里呢?” 盛维庭瞥都没有瞥他一眼:“这种问题,我并不想和你分享。” “OK,盛教授惜字如金,我知道,那我换个问题,你觉得,你真的了解她?”陆恒带着别样的意味说。 “如果你是想要诽谤她的话,我不得不怀疑一下你的人品了。”盛维庭说,“虽然我并不觉得你的人品有多好。” 陆恒干干一笑:“那我就说点事实给你听,想必肯定是你不知道的。” 盛维庭呵一声,并不在意。 前方就是红灯,陆恒慢慢将车停在了白线之外,而后看向他:“你知道,她曾经生过一个孩子吗?” 盛维庭那满不在乎的脸骤然僵硬。 这样的表情,是陆恒最愿意看到的,于是,脸上的笑容更甚,一副讶异的表情:“你果然不知道吗?我还以为她会和你说。” * 我真的觉得陆恒是神助攻……咩哈哈…… 孩子是我的【3000+】 “你很开心?”盛维庭看着他,并没有他想像中的恼羞成怒的表情,除却最初的微怔,他依旧那么的淡然和平静,“是因为觉得能打击到我而觉得开心?” 陆恒一愣,在盛维庭这样的反应之下竟不知道说什么镨。ai緷赟騋 盛维庭继续开口:“绿灯了,请开车。” 陆恒这才发现身后等着的车都已经在鸣笛,回过神来,踩下油门,重新将车开了出去。 “你难道一点都不在意?”陆恒并不放弃,冷哼一声,“她和别的男人上过床,甚至生下了野种。锂” 盛维庭的表情一凛:“野种这个词,真是让你看上去更加惹人厌恶了。我以为你至少喜欢过林纾,不过现在我确认了,你的确对她一点感情都没有,既然如此,你又为什么不放手?离婚,我相信是对你们两个人的解脱。” 说到离婚这两个字,盛维庭的心里莫名地有些不舒服,膈应得厉害。 陆恒轻轻一笑:“离婚?是你和她的解脱,不是我的,我又为什么要让你们得到解脱?” “你说过,想要向我请教神经外科方面的问题。”盛维庭淡淡瞥他一眼。 “盛教授这话的意思是打算,用这个来做交换条件?”陆恒沉下了声音说。 盛维庭只是看着他,并不说话。 陆恒承认盛维庭有着与生俱来的气场,让人总有种被压迫的感觉,他竭力地掩饰着,说:“一个植物人在昏迷八年之后,还有可能苏醒吗?” “我是医生,并不是神。”盛维庭说,“植物人状态持续超过数月之后就很少有好转。” 陆恒忽然将车停在了一旁,说:“可是,你明明唤醒了一个昏睡十年的植物人。” “那是个例,不是每个患者都会有这样的运气。”盛维庭淡淡地说。 “你不是希望我和林纾离婚吗?那就让治好那个植物人,我就同意。” “那还不如起诉,虽然可能过程麻烦一些。”盛维庭说,毫不在意的模样。 “你……”陆恒气得说不出话来。 “我提出的是建议,而不是想和你做交换条件。”盛维庭说,声音平稳而有力,“如果你不同意我也可以有别的解决办法。” “你是医生,怎么可以见死不救?” “我并没有见死不救,我说过了我不是神,不是每一个病人都能救活的。不过,你可以将那人的资料拿来给我看,能不能救,并不保证。” 陆恒深吸了两口气,发现在他那里根本讨不到任何便宜,他不像林纾那么冲动,会被影响,他那么理智冷静,让人找不出漏洞。 他只能将常年放在车子的资料拿出来递给盛维庭:“患者女,五十岁,八年前发生车祸之后就一直昏迷至今。” 盛维庭随意翻了一下资料:“她的情况很稳定。” “医生也这么说。”陆恒像是看见了希望。 “可是没有任何好转,甚至有些不那么明显的恶化,她当年的手术做得并不好。”盛维庭说,随即将那些资料放到一边,“与其求我,还不如试试别的办法,你难道不知道还有亲情疗法吗?或许儿子的长期陪伴反而会让一个母亲清醒过来。” 陆恒的脸色一僵。 盛维庭却像是没有说过这些话一样,继续道:“你的选择呢?” “既然你不能帮忙,我又何必成全你们?”陆恒脸色很差。 “是吗?很好。”盛维庭直接将安全带解开,“既然如此,那我们就选择比较麻烦一点的办法吧。” 说着他推门而出,站在路边,刚想把车门关上,陆恒忽然皱眉问他:“你真的不介意她的往事?我不相信你这么的豁达。” 盛维庭没有说话,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转身走开,在路边招手拦了辆车,而后往相反方向而去。 陆恒在原地停了许久,而后才将车开走,却不是开往家中。 在停车场停好车,陆恒坐上电梯来到病房,护工正在帮病患擦手,看到他来叫了一声:“陆先生。” 陆恒点点头:“最近状况怎么样?” “和之前一样,不过刚刚手指忽然动了动,仅此而已。” 陆恒点头,示意她出去。 等病房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他拿过毛巾,细心地擦着她的手,每一个角落都不放过:“你真的不想醒过来?” 当然没有任何声音给他。 “如果你醒着,你会希望我做出什么样的决定?”陆恒笑了笑,“你肯定会让我放弃一切对不对?可是不行了,我一步又一步地走到现在,站在顶端,不可能放弃,也不可能退步。” * 庭院里已经收拾干净了,林纾坐在空空荡荡的房间里,脑中一直回荡着方才盛维庭对自己说过的话。 又是心酸,又是感动。 也不知道他和陆恒一起离开会发生什么事情,林纾有些担心,便想给他打个电/话。 可拨出去,铃声响了两下之后就听到“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林纾讶异,他是把她的电/话挂断了? 她有些犹豫要不要再打过去,可又怕他有事情,自己打扰到他。 正在纠结中,门铃忽然被按响。 林纾吓了一大跳,谁会在大半夜的时候过来? 她不敢去开门,甚至想要到二楼去,可门铃声一直持续着,没有停止。 她站起来,满满地走到门口,从猫眼往外看去,外面黑漆漆的,根本什么都没有看到,只有个隐约的身影。 反而让她更加害怕,又拿出手机拨通了盛维庭的号码。 不想刚拨出去就听到门外传来铃声…… 是盛维庭? 林纾犹豫着将门打开,门口果然站着将手机拿在手里,正想接电话的盛维庭。 “你怎么又过来了?”林纾不敢置信,忙侧身让他进来。 盛维庭什么话都没有说,直接走了进来,脸色算不上好。 林纾有些心惊,还是关了门,跟了上来,小心翼翼地问:“我刚刚打你电/话,你怎么不接?” 她不知道他为何忽然变成这样,明明走之前还不是这样的。 难道是陆恒说了什么? 盛维庭站在客厅最亮堂的中央,说:“因为有些事情,我不想在电/话里说,我又怕自己忍不住问你。” 林纾心里一个咯噔,他想说什么? 下一秒,盛维庭已经说:“孩子,是怎么回事?” 果然…… 他的面色沉静,看不出喜怒,可正因为这样,更让她觉得慌乱:“我,我本来想和你说的,可是之前不敢,今天又……对,对不起……” 看到她这种神态,盛维庭便已经了然:“孩子是我的。” 没有任何的疑问,这是再明显不过的结果,怪不得她之前会问到那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林纾不知道能说什么,只好垂下了头,轻叹着说了句:“对不起……” “孩子呢?” 林纾更加羞愧得难以自拔:“我,我不知道,陆恒他知道,可他不告诉我,他……” “所以你才会同意到这里来?”盛维庭打断她的话。 林纾没办法反驳。 “实在是……”盛维庭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你果然太感情用事了。” 林纾依旧低着头不说话,眼中满满的都是泪水:“之前她们都骗我说孩子已经死了,我想还是不要告诉你好,而且你也,也不喜欢孩子……可现在陆恒知道孩子在哪里,如果他伤害孩子怎么办,我……” “他不会的。”盛维庭十分冷静,“孩子是他的筹码,不管他有什么目的,他都不会轻易伤害孩子,所以,你不用担心。” “真的吗?”林纾朦胧着眼睛,抬起头来。 看到她这副如迷茫小鹿一般的神情,盛维庭有些无奈,心头顿时软了下来,伸手在她眼下擦了擦:“哭得真难看,你究竟有多少眼泪?” 她也不想哭,可就是克制不住眼泪。 “林纾,既然他不肯协商,那起诉离婚吧。”盛维庭一本正经地说。 林纾看着他的眼睛,仿佛那样就有了力量,就有了可以对抗一切的力量。 她将所有思虑都抛在脑后,只是相信他:“好。” 想让我陪你的话可以直说【3000+】 看着林纾终于坚定下来,盛维庭叹了一口气,难得柔了声音,示意她坐下,自己拿了纸巾替她擦了擦眼泪,见他又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顿感糟糕,忙说:“别哭!” 林纾吸了吸鼻子,忍住了,可眼眶里还是有些泪,泛着光,仿佛是夜空中闪亮的星辰。ai緷赟騋 盛维庭坐在她身旁,说:“林纾,你不能永远这么软弱,这么没有主见,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还感情用事。” 他说的都是她致命的缺点。 她从小被富养着长大,所有人都顺着她,从来都没有不顺心的事情,她习惯了有什么事情就去找父亲,后来有陆恒,便又养成了什么事情都去问陆恒。 她的世界在他们的保护下那么的完美,她深信所有人都是善良的,她又心软,所以养成了自己这样的性子。 尽管后来被陆恒送进了精神病院,她打定了主意要报仇,想让陆恒付出代价,可她依旧做不到无视别人,只为了自己的目的不顾一切锱。 她就是有那么多的缺点,所以更加庆幸这样的自己能遇到盛维庭。 她和盛维庭是互补的,她软弱他便刚强,她没有主见他便意识清醒,她总是相信别人,他便从来都只信自己,她感情用事他便理智到可怕。 如果是以前,她从来不会认为两个人会有什么样的交集,可她们就这样遇到了,像是上天注定的。 也或许是因为他身上拥有一切她没有的,并且艳羡的东西,所以她对他的依赖便更甚了。 她也知道自己身上缺点无数,所以从没有想过盛维庭会喜欢上这样的自己,可他却对这样的自己说,他知道喜欢是什么感觉了。 她何其有幸,在那样艰难的时刻可以遇见他,爱上他。 所以尽管他这样直截了当地说出她的缺点,她依旧没有半点气恼或者伤心,她其实早就被他看透了。 他就算是说她,也是为了她好。 林纾吸着鼻子点头,声音沙沙哑哑的:“我知道。” “知道没有用,你得改。”盛维庭说,“从这次的事情开始。其实我更倾向于起诉离婚。” 他没有说为什么,林纾也不知道。 盛维庭脸色微顿,又说:“其实股权转让协议的事情也可以和他打官司,但估计比较困难,而且不是没有别的办法,不一定要到这一步,先从离婚官司开始。” 有了他就好像有了主心骨,林纾什么都不怕了,她知道只要跟着盛维庭,一切就都能好起来。 林纾看着盛维庭出去打了几个电/话,她看着他的背影,那样的结实又刚硬,就像是永远都不会倒塌的铁塔,值得依靠。 她依旧忍不住去想孩子的事情,其实盛维庭说得不错,既然当初陆恒没有直接伤害孩子的话,那现在应该也不会轻易这么做的。 她不要担心。 盛维庭打/完电话过来,看到林纾恍恍惚惚的模样,心想自己方才的话是不是说得太重,轻咳一声:“时间不早了,你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那,你呢……”林纾见他一副要走的样子,不知为何很紧张,忍不住急急叫他。 叫完之后才觉得是不是表现得太过急迫,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林纾……”他叫她,就站在旁边,声音有些沉,“你是在留我?” 这样简单的几个字,偏偏就让她听出了一丝旖旎的味道,林纾舔了舔唇,说不出话来。 “如果你是想和我仔细地说一下那个孩子的事情的话……”盛维庭坐了下来,“说吧。” 林纾没想到话题转得这么快,一怔:“我……” “其实我没想到我那么厉害。” “嗯?”林纾不解,转话题怎么这么快? “一次就中,不是厉害是什么。”他淡淡地说着,一点都不像是开玩笑。 林纾尴尬地满脸通红,怎么回都不知道。 他果然是极度自信,就算在这种事情上也不能不自信。 “所以孩子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大概是看出林纾很尴尬,他总算回归正途。 林纾舒出了一口气,知道这种时候不应该再有什么事情瞒着他了。 坦诚比一切都重要。 “进了医院一个多月之后就检查出了怀孕,”她说的时候有些尴尬,“我想要留下来,没想到难产了……我好不容易生下来,护士说,说是死婴,已经火葬了,我不相信,可也没办法,前段时间陆恒才肯承认孩子还活着,可他不说孩子在哪里。” 想到当初的痛苦与绝望,林纾心口阵阵的疼,她就说母亲的直觉不会有错的,她说孩子没有死,孩子就真的还活着。 “男孩还是女孩。”盛维庭脸上说不出是什么表情,并不平静。 “护士说是男孩。” 盛维庭略一停顿:“你相信?” “嗯?” “既然孩子被陆恒带走了,那护士是被收买的,为了给你烟雾弹,明明是女孩却说成是男孩也有可能。”他依旧冷静得可怕。 林纾的确没有想到过这种可能,看着他的神色,小心翼翼地问:“你还是不喜欢孩子吗?” “孩子那种生物,的确没办法让我喜欢。”盛维庭快速答道,而后下意识地看了一下林纾,便看到了她失落的神色,继续道,“不过也不是不能接受。” 他的转变让她一时间有些讶异:“你说你不喜欢一个不够聪明的孩子……” “既然你记得这句话,那你应该还记得我在这句话之外说了什么吧。” 他说:我为什么要娶一个智商绝对会比我低的女人,生一个不够聪明的孩子呢? 看到林纾的表情,他继续道:“你应该想起来了吧,我都已经肯娶你这个智商绝对比我低,而且不是低一点的女人了,那么我已经接受了以后会有一个不够聪明的孩子,不过就是提前了而已,虽然有点突然,但不是不能接受。” 林纾怔怔地张着嘴。 “不过林纾,你下次再敢隐瞒试试。” 林纾忙点头说:“我不会再有什么事情瞒着你了,不会了。” 盛维庭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那孩子,怎么办?” “我会解决。”盛维庭说。 如果是别人,她会觉得狂妄,会觉得不够信任,可他是盛维庭,她便绝对不会有这种感觉。 她用全身心相信他。 终于放松下来,林纾便觉得有点困,傍晚的“角色扮演”已经花尽了她所有的力气,这会儿觉得浑身读泛酸,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盛维庭观察入微,怎么可能没有看到:“你困了。” 她有些尴尬,却又害怕自己一个人呆在这里,又或者说是她想和他多相处一段时间,便故意打足了精神说:“没有,我不困。” 说完居然又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她难堪得头都快埋进胸口。 盛维庭微微勾唇,一脸得意的模样:“如果你想让我陪你的话,你可以直说,林纾,你知道我不会拒绝的。” 他说得那么坦荡,并且不觉得有任何不对。 可林纾的脸已经红得不能见人了,她有时候喜欢他有话直说,有时候又讨厌,因为他总是能那么精准地猜出别人的心思。 “噢不好意思……”盛维庭又补了一句,“我又忘记你很喜欢害羞了。” 他这句话一说完,林纾简直想把他给踹出去,在这种时候用得着这么说嘛!知道她喜欢害羞还偏偏要这么说! 林纾原本还有想和他多呆一会儿的想法,这会儿已经消失殆尽:“我困了,你走吧。” “你刚刚还说不困,你这是恼羞成怒。”盛维庭依旧那么清醒。 “你……”林纾这回,真的是恼羞成怒了。 可还没等她说话,盛维庭忽然伸出手来,一把将她拥在了怀里。 她怔怔愣愣的,没想到他会忽然有这样的动作,眨着眼睛连挣扎都忘记了,她还在生气呢! 盛维庭微微一笑,说:“我拥抱你一下,你可以不生气了吧?” 林纾原本还有着怒意,这会儿心里像是被酒意给浸泡了,软软热热的,还冒着泡泡,她还怎么生得了气? 她那么喜欢他,根本舍不得生气。 我舍不得你【3000+】 一个拥有着严重洁癖,甚至不愿意直接和别人接触的男人,却可以张开手臂拥抱她。ai緷赟騋 就像是被上帝选中的幸运儿,林纾觉得,这一刻,她是最幸福的。 她靠在盛维庭的胸口,感受着他胸腔里越来越剧烈的心跳声,笑容不知不觉便洋溢在了嘴角坞。 她缓缓地闭上了眼睛,这种可以全心依靠的信赖实在太难得锱。 他抓着她的肩膀,让她退开一些,她有些愣愣的,感觉到他的指腹在自己的唇上捻过,刚想说话,唇瓣却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指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进还是该退。 盛维庭一直看着她,眼眸逐渐深沉,仿佛一汪深井,让人看不到底。 她刚刚带着怯意想要看他一眼,便见他迅速地俯身,十分精准地吻在了她的唇上。 她怔怔地,微张着嘴,任由他长驱直入。 他将她抱得这样用力,她浑身的骨头都像是要碎裂,可她却是开心的,因为他拥着她,因为他吻着她。 就像是一个对糖果上瘾的孩子,一旦沾染便没有办法放开。 她从来都不知道他那么有探索精神,原本还是什么都不会的,这会儿已经技巧丰富,让她快要欲罢不能。 他松开她的时候,她只能大口地喘气。 他好像掌握了时间,就在她快要没办法呼吸的时候才松开她,可他却像是什么事都没有一样,除了脸色微红,呼吸正常到像是一直安安静静地坐着。 林纾觉得不公平,可不公平还能怎么样? 难道还吻回去? 吃亏的还是她呀。 林纾其实还不是特别习惯他突然转变的态度,总是不能很快地改变自己的定位,这样安静下来便有些尴尬:“这么晚了,你还不回去吗?” 盛维庭看都没看时间,抱着胸:“你不留我了吗?” 林纾还红着脸呢,轻哼一声,像是在生气,实际上是在撒娇:“谁留你了?” “你之前不就留我了吗?噢,我又忘记你会害羞了。”盛维庭这话说得志得意满。 林纾又气又笑:“你再说?” 盛维庭耸了耸肩:“OK,我不说就是了,还是替你留一点所谓的自尊心吧,虽然我也不觉得那值多少钱。”说着站了起来,“Clever在家,我先走了。” 他不走的时候她又问他什么时候走,他说要走了,她心里又莫名地有点舍不得,其实她的地位真的或许还比不上Clever呢! 这样一想她又觉得自己太过斤斤计较,怎么还想要这里去了。 林纾同样起身:“那我送你。” 盛维庭点点头,两人便走到了盛维庭的车边。 林纾见他坐进去,犹豫着,双手压在开着的窗边,将头探进去,带着羞涩却又坚定的笑容:“盛维庭,我是舍不得你走。” 她这话一说,盛维庭脸上得意的笑容便更加明显了,却依旧嘴硬:“你以为你不说我就看不出来了?你有什么心思都在脸上,谁看不出来?” 林纾虽然红着脸,却依旧睁着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眼中满满的都是爱意。 盛维庭见她脸红红的,眼睛湿湿的,嘴巴也因为他刚刚的亲吻红红肿肿的样子,心下又是一动,他伸手将安全带给解了,探过头又深深吻了她一口,然后留一句:“别太想我。” 林纾笑着直起身子:“你走吧,Clever该想你了。” 盛维庭点点头:“约了个律师,明天我来接你。” 林纾应下了,他又说了句快点进去,这才开车离开。 林纾站在原地看着盛维庭开车离开,原本满满溢溢的胸口逐渐空了下来,看着周围这虚空的一片,原本是她最留恋的家,可如今却觉得想要逃离。 其实重要的不是家,重要的是家里的人,没了人,只剩下空空荡荡的一个家,便一点意义都没有了。 躺在床上,林纾依旧有种置身梦中的恍惚感,一想到盛维庭对自己的告白,心里便一阵阵的甜意,可一想到以后还有一场硬仗要打,便又有些烦扰。 好在往后不是她一个人了。 她还有盛维庭会一直站在她身边。 她该学会全心地信任他,站在他的身边,既然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她便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将他排除在自己的生活之外。 往前她总觉得自己以后的生活便是沉在深渊里的,她一个人在里面便不要再拖别的人下水。 可如今,她知道她和他已经绑在一起了,那还不如并肩抗战,为以后即将到来的幸福生活一起努力。 她忽然又产生了信心,没有什么事情可以打倒她,以前没有,以后更加不会有。 这一夜,林纾睡得格外安稳,唇边都带着笑意。 睡得太安稳了,第二天差点睡过头,隐约听到手机铃声在响。 她摸过来,眼睛微睁一条缝看出去,等看到号码便蓦地坐起来,抓了把头发,轻咳两声,这才接了电/话:“喂?” “是不是还没醒?” 林纾下意识地反驳:“我早就起来了。” “呵……”盛维庭轻笑一声,“就知道你还没有起来,我正在去林家的路上,还有二十分钟。” 林纾吓了一跳:“这么早?” “你可以看一下时间再说早不早。”盛维庭说,声音里带着笑意。 林纾看了一眼闹钟,差点哀叹出声,本来还想混过去的,没想到这会儿居然已经马上就要十点了,她还能怎么说,轻哼着:“好,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林纾迅速地洗漱换衣服,也不是和他第一次见了,她再脏乱的样子他都见过,偏偏今天就纠结了。 她打开了衣橱,里面明明一大堆衣服,几乎全是名牌,可她偏偏就选不好了,觉得这件不好,那件也不好,最后掐着自己的腰懊恼:实在是太瘦了,胖一点该多好? 不过时间来不及,她也不能一件一件都试试,到最后只能随便选了一件,穿上去,还稍微化了下妆,遮掩了一下自己过于苍白的脸色,对着镜子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在还剩下三分钟的时候,她匆匆忙忙地拿了包走出去,一眼就看到已经将车停在门口的盛维庭。 她有些诧异,脚步却更加快了,急忙跑过去坐进了车里,一脸的喜悦:“你等了好一会儿了吗?二十分钟还没到呢。” “唔,刚到,本来还想等一会儿,没想到正好堵车。” 盛维庭虽然这样说,林纾却知道他肯定是等她了。 不过有些事情也不用说破,心里明白就够了。 她笑意盈盈:“我们去哪里?” 盛维庭瞥她一眼,将车启动,若有所思地说:“有研究表明女人在恋爱之后智商会降低,果然是事实。可是林纾,你智商本来就不高,如果再低下去……” 林纾恼得脸都红了,可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说来,只能瞪了他一眼。 说是瞪,其实连瞪都是缠绵悱恻的,心里头热乎乎的。 不过他这样一说,她也就想起来了,昨天盛维庭说去见律师的,现在应该就是去了。 目前离婚是头等大事,林纾也没有什么别的旖旎心思,只要不离婚,她做什么心里都觉得憋闷,也像是被枷锁铐牢了,死都逃不脱。 盛维庭约了那个律师在一间中餐馆,看上去普普通通的,可林纾也来过,知道这里位置难求。 他们进去的时候已经有人等在那里,她跟着盛维庭走过去,微微低着头,便听到有个声音响起来:“盛教授?” 盛维庭嗯了一声:“顾律师?” 林纾觉得声音熟悉,稍稍抬头,便看到一张熟悉却许久没见到的面容:“顾其文?” 那个顾律师,也就是林纾口中的顾其文微微一怔,随后便露出笑容:“林纾?那个要打离婚官司的人,就是你?” 林纾不免有些不好意思,轻轻地点头。 顾其文看了盛维庭一眼,又看了她一眼,若有所思地微笑:“先坐吧,有什么事坐下再说。” 点好菜之后顾其文去了一趟洗手间,林纾有些尴尬地问:“不能,换个律师吗?” 盛维庭其实早就觉得不舒坦,一早就想问林纾和顾其文是什么关系,可知道她好面子,所以一直没问,没想到她倒是先说话了。 不惜一切代价和你离婚【1W】 “你们认识?”盛维庭脸色平静,声音却不像他的表情一样。ai緷赟騋 林纾想了想,点头:“学长。” 林纾上的初中和高中是就相邻,那会儿她刚进校就听人说过顾其文的大名,他出名就是因为长得好,再加上成绩也好,一直都是学校的校草级人物。 “只是学长而已?”如果只是学长,林纾又何必想要换律师,“他是秦年介绍的,是J市最好的离婚律师。锱” 林纾不知道顾其文的近况,或者应该说从没有关心过他的情况,并不知道他竟然混得这么好,也不知道竟然会在这种状况下遇到。 既然是秦年和傅倾城的人情,林纾知道并不好拒绝。 其实也就是她心里过不去那道坎而已,顾其文在她的人生中也就是一个过客而已。 林纾深吸一口气,看似坦然地笑了笑:“只是学长,既然他是最好的,那就他吧。” 盛维庭点头,眉心却是微皱,不知道在想什么。 顾其文很快就回来,坐下后笑着说:“久等。” 林纾已经接受了他当自己的律师,可不想盛维庭的下一句话就是:“不好意思,顾律师,能不能推荐别的律师?” 顾其文微怔,反应过来:“是信不过我?” 盛维庭表情淡淡的:“当然不是。” “那我想不到任何拒绝我的理由。”顾其文一直微笑着,看上去很让人信任,他将眼神移到了林纾身上,“或许,小树,你是在介意我曾经追过你这件事情吗?” 林纾下意识地看向盛维庭,他的表情看上去很沉静,可她却知道,他的情绪并不好。 每当他生气的时候,他的右眉毛总是会挑起来,他自己或许不知道,也或许没几个人知道,可她却知道。 现在的他就是这样,右边的眉毛高高地挑起,看似不动声色,却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这分明是一个温馨复古的小餐馆,这会儿却像是充斥了莫名的火药味。 林纾咽了咽口水,伸手拉住了他的手,他紧紧地握着拳,直到她碰触之后才软下来,并且反客为主地抓住了她的手,像是在隐隐地宣誓主权。 “不是。”林纾说,仰着头,十分镇定,“我只是觉得,你并不适合。” 顾其文笑出声来:“适合不适合不重要,能不能帮你打赢官司才是最重要的,我觉得,如果是你,我会比所有律师都更加努力,因为我也希望你脱离苦海,你认为呢?” 林纾知道他是一个好律师,其实也打算接受,可怕盛维庭误会,于是转头看向他。 盛维庭也看了她一眼,微微点头:“既然如此,那你确定我们能相信你?” “那是自然,小树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他这样自来熟,让林纾心里很不是滋味。 “顾其文!”她不悦地开口。 “怎么?我说错话了?”顾其文一脸无奈的样子,“这就是我的心声,怎么办呢?小树,如果帮你打赢了这场官司,那你是不是能给我一个机会?过了这么多年,我发现居然还是对你念念不忘呢。” 林纾听得气人:“如果你这样公私不分,那我就坚持换律师了,不是一定要你的。” “OK,OK。”顾其文做了一个投降状,“我错了。” 盛维庭持续着右眉毛上扬的趋势,淡定地开口:“你晚了一步。”说着默默地将和她交握的手放在桌上,“如果你觉得这对你有影响的话……” 顾其文的眼神从两人的手上抬起:“不要怀疑我的专业素养,虽然我的确有些遗憾。” 盛维庭以大家都听不到的声音冷哼一声。 林纾觉得坐立难安,气压太低,她实在是太不适应。 好在服务员终于来上菜,盛维庭点菜也点得很是让人没办法理解。 他每样菜都点了两份,而后将桌子一分为二,他和林纾一份,顾其文一份,坚决撇清关系。 顾其文看着满满一桌的菜,简直失笑。 林纾轻咳了一声,解释:“盛维庭有洁癖。” 顾其文倒是也没有再说什么,三个人默默地吃午饭。 吃过之后又上了茶,这才开始说这个离婚案子。 顾其文说他有专业素养也不是说说的,尽管之前还在说笑,可一说到案子,脸上的笑容也掩去了,倒是一副很值得信任的模样。 “离婚官司主要有三点,其一,夫妻感情是否确已破裂,其二,离婚后子女由哪方抚养,你和陆恒没有子女,所以这点可以直接忽略。其三,家庭财产如何分割。”顾其文说,“关于感情破裂,需要举证材料,还有关于夫妻共同财产,需要一份财产清单。但想必你应该并不清楚陆恒如今究竟有多少家底,不过他既然能让你走到这一步,肯定做到了完全的规避,不会那么容易把吞进去的钱吐出来给你。” “对了,还有股权转让协议的问题,他当初骗我说那是离婚协议书签了,结果那是股权转让协议,我能把我的股权重新拿回来吗?” “有什么确实的证据可以认定他是欺诈吗?” 林纾摇头,陆恒怎么可能留下证据让她反扑。 “那应该打不赢官司,法院会觉得你要求确认股权转让无效的诉讼请求无法律依据,不会支持。”顾其文说,“不过这应该是夫妻共同财产,你还是能拿回来一点,这大概也是陆恒不肯和你离婚的真正理由。他当初还是做得不够缜密,如果是先让你签了离婚协议书,再签了股权转让协议的话,那你就什么都拿不到了。” 陆恒做什么事情都足够小心,不然也不会蛰伏那么多年才选择在三年前反扑,当初没有让她签两次大概也是怕她怀疑。 这样想着,林纾便更加坚定了要立刻离婚的念头。 “你想要股权?”顾其文问。 林纾点头,是的,她想要股权,她想要权利。 “陆恒可能会换算成现金给你。”顾其文道,“他应该不会给你那样的机会,而林氏的股份,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林氏现在如日当头,应该不会有人愿意大量地卖出股份。” “就没有办法了?” 顾其文耸耸肩膀:“我专门打离婚律师,这种事情我大概没办法,至于你想怎么取得股权就是你的事情了,你总会有办法的不是吗?”说着话却看向盛维庭。 盛维庭直接忽略了他的眼神。 顾其文继续道:“还有夫妻感情破裂的举证资料。” “陆恒当初把我关在精神病院整整三年,那段时间我根本没有病,我从那里跑出来之后进行了精神疾病的检测。” “时间上不行,陆恒可以说三年后你已经痊愈,你当初是真正生病。” “他和云媛一直保持着关系,甚至生了两个孩子,这应该是吧?还有精神病院的护士和医生都知道我没有病,可以找办法让她们作证。”林纾回道。 顾其文点了点头,在纸上写了写,然后说:“那先去一趟精神病院吧,不过陆恒既然能买通,估计不是很容易就能搞定的。” 林纾想到那个关了她三年的地方,心下不知为何有些冷,正恍惚的时候,手却被人用力地捏了一下。 她抬头看去,就看到盛维庭正在看着她。 他似乎能看透她的内心,知道她在害怕什么,便用眼神温暖她的心。 她微微一笑,让他放心。 顾其文故意弄出大声响:“我们走吧。” 盛维庭根本不理他,拉着林纾的手就大步往外走,顾其文撇撇嘴,快步跟了上去。 盛维庭先替林纾开了副驾的门,看她坐了进去,刚打算去驾驶座,便见顾其文打开了后座车门想要坐进去,他忙抓住车门,皱着眉头问:“你干什么?” 顾其文有些莫名其妙:“不是去精神病院?” “你没有车?” “一辆车不是更方便。” 盛维庭直接打断她的退路:“不好意思,我有洁癖,非常不喜欢不认识的人坐进我的车。” “我们不是已经认识了?”顾其文想要插科打诨。 盛维庭坚决不退让,挺直背脊,瞪着他! 盛维庭如此坚持,顾其文也不自取其辱,转身就走去了自己的车上。 盛维庭这才放下心来,将后座车门关上,而后坐回驾驶座。 林纾看着格外小孩子气的他,忍不住低头轻笑。 不过这绝对不是结局,因为盛维庭居然和顾其文在路上开始了赛车比赛,谁都要领先。 林纾被吓得不轻,连忙叫他:“盛维庭,开慢一些。” 盛维庭微微一怔,默默地点头,而后不再管顾其文的挑衅,把安全放在了首要位置。 林纾放心下来,其实也知道盛维庭是在吃醋了,果然下一秒他就说话,声音低低沉沉的,带着试探的口气:“他之前追过你?” 这事儿在学校其实不是什么秘密,顾其文喜欢林纾那几届的学生其实都知道。 林纾却不喜欢顾其文,但他的关心和追求如春风化雨一般,让人讨厌不起来,尽管无数次说过了不喜欢,可顾其文从来都没有退却过。 直到她认识了陆恒。 她不愿意想起那些往事,尴尬地扯了扯唇角:“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可他看起来并不觉得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盛维庭说,“星星之火。” 可以燎原? 林纾不明白他的意思,只能说:“他一直都很喜欢开玩笑,不要相信他的胡言乱语。”顿了顿,“你是吃醋了吧?” 盛维庭哼了一声,一脸“他怎么值得我吃醋”的模样。 林纾笑着:“我知道你肯定是吃醋了。” 他没有抵抗多久,撇撇嘴:“我的确不喜欢他。” 林纾对他这副样子更加喜欢,笑意一直不断,直到车子停在了宁安精神病医院的门口。 这个地方给她的阴影实在太大,只不过站在门口,看着那依旧蒙着灰尘的几个烫金大字,下意识地颤抖了一下。 盛维庭同样下车,走到她身边,看到她这副样子便能知道她在想什么,握了握她的手,难得说一句安慰人的话:“都过去了。” 林纾侧过头,扬起脸,冲他微微一笑,仿佛昙花乍现的美丽:“我知道的。” 她知道的,知道一切都过去了,知道如今盛维庭在她的身边,和她一起并肩往前走,她不用再畏惧。 顾其文偏偏在这种时候走上前:“进去吧。” 三人一起进去,林纾在这里好歹也住了三年,而且又是逃出去的,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她这个所谓的“怪胎”,虽然已经被交代过了,可看到她回来不免有些戒备心思。 来这里要找的就是她的主治医生,顾其文上去就对前台说道:“请问邹医生在不在?” 前台早就被提醒过,摇头:“邹医生不在。” “那什么时候回来?” “我们也不清楚。” 林纾也知道肯定是因为她的出现让人有了警戒,不免有些后悔,她不应该跟进来的。 顾其文应了一声,却没有出去:“那我们就在这里等吧。” 前台没想到他们真的就坐下来等了,又不能打电/话,又不能直接去通知,只能干着急。 顾其文还有心思和前台的小姑娘聊上几句,显然他的皮相不错,小姑娘明明满脸心急,却依旧笑着和他说话,不一会儿便忘了他们的来意。 林纾一直注意着情况,等看到邹医生的身影出现,立刻叫道:“那个就是。” 被直接抓住,都没办法逃,毕竟逃了就更显得有鬼了。 邹医生被迫无奈,跟着几人出去说话。 邹医生还和林纾套关系:“林小姐恢复得不错。”居然还睁眼说瞎话。 林纾不等他们说话就先一步说道:“我是不是有病,相信邹医生比谁都清楚。” 邹医生尴尬地笑。 顾其文直接将一张已经写好的证明书拿了出来递给他:“看一下,没有意见的话就签了吧。” 邹医生有些莫名,接过来看了一眼才知道是什么东西,上面写着他可以证明在精神病医院的三年里,林纾根本没有患病,是陆恒为了私欲将她送进医院。 他忙把纸递了回去,摇头摆手:“这个我可不能签。” 这种东西他怎么能签,原本就是收钱办事,事情没办法还来补一刀,他可不想被对付。 顾其文将纸接住,刚想说话就被盛维庭抢了先:“不是在请你选择签不签,是让你必须签,你没有任何选择,这不是在开玩笑。医生执照不想要了吗?” 邹医生还在抵抗:“话可不能这样说,我们医生就是全心照顾病人。” 顾其文直接将纸按在了他的胸口,用了点力气:“你比谁都清楚事实,她有病?你收了陆恒多少钱?他给的起,我们就给不起?” 邹医生拿着纸犹豫了一下:“你们能给多少?” “那你认为她有病吗?” 邹医生看了林纾一眼,低着头似乎在计较些什么:“我可以签字,但是有些东西不能省。”他没有说是什么东西,但大家都心知肚明。 盛维庭看了顾其文一眼,似乎并不认同,可顾其文冲他点点头,继续说道:“那林纾入院的时候究竟有没有病?” 邹医生终于开口:“没有。” “是不是陆恒给你钱,让你们把林纾关在医院里的?” “是。”邹医生有些不耐烦,“我不是说过了吗?” 顾其文伸手将口袋里的录音笔拿出来,笑着在邹医生面前晃了晃:“既然你已经说了,就不要介意签字了,签吧。”他挑了挑眉眼。 邹医生瞪起了眼睛:“你录音!” “既然你不配合,我就只能找点别的办法了,你还真想收到钱?陆恒给的还不够?” * 几人拿着签过字的协议书离开了医院。 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 分开之前,顾其文对林纾说最好请个私人侦探收集一下陆恒出轨的证据,精神病院的人肯定会和陆恒报告,肯定不能简单地拿到他和云媛早有私情的证据。 林纾点头应下,顾其文便直接给了一个私家侦探的号码。 “你还什么都有?” 顾其文一脸无奈的样子:“谁让我打离婚官司,这种程度的准备还是要有的。等证据准备齐全之后就能去立案。” 坐在车上,林纾还有些恍惚,事情发展得有些快,却都是向着好的一面发展的,她唯一不放心的只有孩子。 途中遇到红灯,盛维庭将车停下来:“怎么了?”他擅长察言观色,一眼就看出了她的脸色不对。 林纾说没什么,顿了顿还是说:“我只是担心孩子……” 盛维庭点点头:“不是要请私家侦探,到时候也让他查陆恒的动向,如果他知道孩子在哪里,肯定会去的。” 林纾应了一声,忽然想到了什么:“刚才在医院的时候忘记确认一下我当初生的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了。” “问了也没有用,你不能确认他们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还不如盯紧陆恒。” 林纾知道听盛维庭的肯定没有错,也放下心来。 回家的路上遇到路口,盛维庭忽然说:“Clever挺想你的。”这话有些意味不明。 林纾也没反应过来:“是吗?我也挺想它的。” “那你就不想去看看它吗?”盛维庭看她一眼。 这眼神实在太意味深长,林纾蓦地就想明白了,脸腾地一下红了起来,却还是低声回:“想。” 盛维庭脸上露出笑容,嗯一声:“我知道了。” 盛维庭在路口右转,看向了他们曾经一起住过的家。 车子直接停到地下停车场,从电梯上去,一开门就看到趴在门口的Clever。 它好几天都没有看到林纾,居然还记得她,猛地站起来往她身上蹭,呜呜地叫着,倒是很像在诉说四年之情。 对于她这样热烈的迎接,林纾笑得合不拢嘴,抱住它蹭了蹭,刚想要亲上一口,手臂猛地被抓住,人已经站起来,她不解地看向把她拉起来的盛维庭。 他只给了她一个解释:“脏。” 脏什么脏?她以前不也这样和Clever闹的吗? 看着她脸上那莫名的神色,盛维庭的尴尬一闪而过:“如果你求我的话,我可以考虑下厨。” 盛维庭的手艺实在是太不错,林纾听到这话便忘了刚刚的话题,闪着星星眼说:“盛维庭,真的吗?” “看你这样强烈要求,那我就勉为其难吧。” 林纾坐在沙发上和Clever玩耍,时不时抬眼看一下厨房里的盛维庭,唇边的笑意从来都没有退散过。 盛维庭偶尔也会将视线投过来,两人的眼神交汇,许久都没有办法离开。 或许这就是恋爱的感觉,林纾想。 她不是没有谈过恋爱,可是曾经和陆恒的恋爱如今想来就像是空中的楼阁,只是一个幻境,而现在的盛维庭才是真实的依靠。 大概因为是回到这里,林纾的胃口也好了不少,和盛维庭一起把他做的一桌子菜全都吃光了。 饭后,两人带着Clever出去散步,如今和陆恒撕开脸皮,早就不用避忌他,更何况身边还有盛维庭。 林纾靠在盛维庭的手臂上,就算不说话也是安心的,一直动荡不安的心在他的身边就能平静下来,这就是他的魔力。 “盛维庭。”林纾叫他,声音柔柔的。 盛维庭没有说话,可林纾就知道他是在等她接下来的话语,便自顾自地说下去:“以后,我还能住在你这里吗?” “不回林家了?”盛维庭虽然这样说,声音中却带着笑意。 林纾怎么听不出来:“那已经不是林家了。”不过那里有她所有的童年回忆,如果将来能成功翻案,父亲也得有去处,林家的别墅再好不过,她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把那栋房子拿过来。 “你已经死皮赖脸在这里住了这么久,我赶你出去的话,你真的会走?” 林纾便张开手臂将他的胳膊整个都抱在了怀里,哼着说:“不,不走,绝对不走,我就赖在这里了,死都不走。”顿了顿,她又加了句,“只要你不嫌弃我。” 说最后那句话的时候,她声音略沉,有些低落。 有些事情不说,并不是她不介意。其实她很介意,介意自己嫁过人,尽管只是一天,而盛维庭却像是一张白纸,干净到透彻。 盛维庭停下脚步,抓着她的肩膀,和她面对面,低头,眼眸深沉地看着她:“我为什么要嫌弃你?” 他是真的很严肃地问出这一句话,像是他真的不知道为什么。 林纾依旧很是沉闷:“你那么好,我却喜欢过别人,甚至还嫁给过别人。”而且她喜欢和差点嫁的男人还是个人渣。 “我母亲和William在一起之前,也喜欢过别人,也曾经嫁给过别人。”盛维庭一本正经地说,“William还是很爱她,我并不觉得这可以称之嫌弃。当然,这让我有点,嗯……” 他没有说完,大概是没有办法形容那种感觉,可林纾却知道了,伸手,向前一步拥住了他,将脸埋在他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声:“如果可以,我希望在更早的时候就遇到你。” “这大概是不可能的事情。”盛维庭说,“我八岁之后一直在M国,近几年才回国。” “有什么不可能的。”林纾吐了吐舌头,“我上学的时候也曾经和朋友一起去M国玩,还……”她没有说下去,那次旅行并不算什么好事。 “是吗?”盛维庭说,“M国那么大,遇见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谁知道呢?”林纾说,“有可能我们曾经擦肩而过……”她没有说的是,就算她见过他,她应该也不会对他有印象,因为那时,她所有的感情全都放在了陆恒身上。 盛维庭将她拥得紧了一些,竟也开始想象,或许在M国的街头,他们曾经擦肩而过,只是他们互不相识…… 带着Clever回去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下来,月不算圆,却格外的亮,氤氲的清凉月光洒在身上给人晕上了一层光圈,看上去十分柔和。 只是这样柔和的月色里,两人谈论的话题却有那么一些沉重。 “所以你之后是想要成为林氏的股东?”盛维庭说,“可是顾,律师也说,如果陆恒折现给你,那你又要去哪里买到那么多的股权?” 林纾皱眉:“他怎么可能有那么多现金?”不过这种可能的确也存在,如果他给她不至于影响大局的股权,再给她一大笔钱,她又能怎么办? 她也想过这个问题:“只能去收购股权,之前我父亲曾经对我说过一个人的名字,或许找他会有用。” “谁?” “徐祖尧。” 盛维庭的身体微僵,而后说:“所以你当初去祖盛的周年庆酒会是因为想见到他?” 被提起旧事,林纾颇有些尴尬,却还是点点头:“是,不过那时候我知道他不在国内,我是想找徐得宁。” “不用再找他。”盛维庭没有任何犹豫地说,“算了,等离婚判下来之后再做打算,不过,你绝对不能再去找徐得宁。” 虽然林纾也并不喜欢徐得宁,可她实在是不知道盛维庭为何这般排斥一个人。 尽管盛维庭对任何人都是不远不近的,可他其实不常表现出自己的喜恶,毕竟所有的人在他眼中其实都是一样的,都是愚蠢的地球人,他不会浪费自己的感情对别人付出多余的情绪。 不过总有他的理由。 * 顾其文推荐的这个私家侦探实在是够专业,不过两天就将大量的照片发了过来,全都是陆恒和云媛或者和两个孩子在一起的场景,只是居然没有查到陆恒这些日子有去过别的可疑的地方。 林纾有些着急,可也没有办法,只能继续让私家侦探继续查下去,孩子是最重要的,她不能不顾孩子的安全。 盛维庭也知道她的担心,但是目前没有更好的办法,陆恒不想分割财产,所以绝对不会愿意离婚,孩子是他唯一的依仗,更加不会说出孩子的下落。 林纾照旧去Sapling工作,和褚雨的配合越来越默契,项链也快要完工。 褚雨的设计很好,和她是完全不一样的思路,她主打的是夫妻之间的互动,而褚雨表现的则是男方对女方的爱意。 林纾不免又想到了徐得宁说她为什么没有得到第一的话,不知道徐祖尧究竟是要送给谁。 这段时期夫妻感情破裂的证据逐渐齐全,不过顾其文说最好有那两个孩子和陆恒的亲子鉴定,这样会更加明确一些。 林纾便一直在打这个亲子鉴定的主意,正愁着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陆恒居然就送上了门来。 那是在下班之前,他的车就停在门口,林纾又是和褚雨一起出来的,褚雨看到便笑着捅她:“你们感情真好呀。”原本褚雨都不敢和她多说话,好在这些天的相处让褚雨放松了不少,倒是和她熟稔了。 林纾正色道:“不,我和他关系一点都不好,正在离婚中。” “啊?”褚雨似是不敢置信的模样。 林纾笑了笑:“有些事情不是眼见就能为实的。” 褚雨还张着嘴不知道说什么,那边陆恒的司机已经迎了上来:“夫人。” 林纾拒绝:“我不认为和他还有什么话好说的。” 她鲜明地表达了自己的立场,不过她也知道陆恒不会就这样放弃。 果然,司机回去和陆恒说了两句之后,陆恒便亲自下车,走到她面前:“真的没有什么话好说?”他的眼中闪着精光。 林纾自然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对着褚雨歉意一笑:“明天见。” 褚雨点点头,匆忙走开了,林纾跟着陆恒坐进车里,司机将车开走,在安静的路段停下来,而后出去,将车里的空间让给了两人。 林纾从坐进车里之后便没有看过他一眼,这会儿也只不过是冷冷地说了一句:“有什么事情,快点说。” “你是不打算顾忌你那个野种的安危了?”陆恒嗤笑一声,“听说你已经在打算提起离婚诉讼了。” “你不同意离婚,我也只能采取这样的办法。”林纾转头看他,眼神凛冽,“至于孩子,你真的敢对他动手吗?” “我有什么不敢的?当初把你关进精神病院也做了,或许那孩子正在孤儿院,只要我一句话,就会受到虐待,谁说的准呢?”陆恒笑着,“不过你现在的那个男人也不知道是蠢还是傻,居然完全不介意你之前的事情,又或者,他只是表面上要顾全面子,实则……小树,听我一声劝,男人说对这种事情不在意,那都是骗人的。” 林纾庆幸他不知道孩子的父亲就是盛维庭,当然她也不想让他知道,只是听他这样说孩子和盛维庭,心里的怒气汹涌膨胀:“陆恒!你敢再说一句试试?” “我说了,我没什么不敢的。”陆恒说,“你安安分分地不离婚,那我说不定还会好心把孩子的位置告诉你。” “陆恒,我不傻。”林纾说,“这次,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和你离婚的,至于孩子,我也会要回来,同样的,不惜一切代价!” “那就看你究竟做不做得到。” 林纾哼一声,转身想要开车门离开,顿了顿,又回身趁着他不注意用力地扇了他一巴掌,而后又狠狠地抓了一把他的头发,见他一脸错愕的模样,畅快地笑:“打死你都不解恨,不过我更想留着你的命,看你一无所有的那一天!” 不等陆恒醒过神来,林纾已经迅速下了车,运气正好,有一辆空的出租车恰好经过,她直接招手,坐进了车,报了地址离开。 陆恒摸了摸自己依旧肿痛的脸颊,勾唇一笑。 而林纾将一直紧握的左手摊开来,看着手心里她刚刚用力拽下来的头发,轻快地笑了起来,在包里翻来覆去找了一会儿,只找了一张纸巾,将不多的几根头发包了起来。 只要拿到陆恒的头发,那么一切就都顺利了。 陆千言一向和她要好,神不知鬼不觉地偷几根头发不算难事,只是利用小孩子…… 她如今也是无计可施了。 * 关于起诉离婚的法律问题,欢迎有熟悉这方面的童鞋提BUG哇~如果不想提的,就当这是架空现代吧……有不同的法律……噗噗噗……另,推傅倾城与秦年的完结文《未曾深爱岂言别》~以及旧旧文《我是你想不到的无关痛痒》~ PS,小树开始慢慢强大起来了!至于孩子的事情,也…… 最近评论真少,咖啡也少5555…… 心跳如雷【3000+】 回家之后,林纾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将那些头发用透明的塑封袋装了起来,盛维庭早就打电/话来说过今天有场耗时比较久的手术,会晚些回来。ai緷赟騋 但她不愿意一个人吃晚餐,所以在先带着Clever出去散步。 Clever喜欢玩飞盘,林纾便找了个阴凉的地方陪着它玩,Clever总是有无穷的精力,林纾扔了会就觉得累,它等得久了,便不耐烦,居然直接跑了出去癣。 林纾也不担心,Clever一向聪明,就算跑开去玩了也知道原路回来。 她刚想休息会,却听到不远处传来Clever的叫声和孩子的哭声,虽然知道Clever不会随便咬人,林纾还是十分担心,急忙跟了过去看锱。 Clever朝着一个坐在地上的女孩叫个不停,她一眼就认出了坐着的女孩是陆宛语,刚叫了一声Clever,有一个小小的身影就她跑了过来,一把抱住了她的腿。 林纾差点没站稳,低下头一看,就见陆千言正眨着眼睛看她:“Candy阿姨!” 林纾也没想到这么快就能见到她,有些意外:“怎么就你们两个在这里?” “保姆阿姨去买冰激凌了,嘿嘿。”陆千言说着,撅了撅嘴,“我想去找你的,可是太远啦。” 林纾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我知道。” “Candy阿姨你又住在这里了嘛?”陆千言满眼的笑意,十分欢迎的样子,“我可以经常去找你嘛。” 其实她们两个的关系是有些复杂的,最好是不要有太多的接触,可林纾没有把那拒绝这么一个可爱的孩子,叹了一声,说好。 那头Clever也没有再叫,陆宛语见没人理她,哭得更加厉害,简直就是震耳欲聋。 陆千言撇撇嘴:“不要理她,她就喜欢哭。” 林纾无奈地叹了口气:“她是你的姐妹呢。” 陆千言嘟着嘴:“可我不喜欢她。” 林纾不知道陆恒是怎么教育这两个孩子的,分明应该是双胞胎,关系却那么紧张,陆宛语不像陆千言那么活泼,哭了好一会儿都没人理她,也就抽抽搭搭地不哭了,撑着地想要坐起来。 刚巧去买冰激凌的保姆回来了,看到陆宛语笨手笨脚要站起来,忙跑过来扶她:“这是怎么了?” 陆宛语见有人关心她,便又大哭起来。 陆千言啧了一声:“好讨厌。” 林纾一愣,居然觉得方才陆千言的语气和神情都像极了盛维庭。 保姆没见过林纾,看到她和陆千言亲近的模样有些戒备:“你是?” “我也住在这里,和千言见过的。”林纾笑着说。 陆千言怕保姆不相信,还用力地点头。 保姆还要哄陆宛语,见林纾看上去不是个坏人,而且陆千言也愿意和她在一起,也就没有再管。 今天天气格外好,虽然已经傍晚,但是太阳还没落山,炽热的阳光在身上照久了还是会热,林纾见陆千言额头上都是汗,下意识地替她擦了擦:“热吗?我们去那边坐。” 陆千言就像是个跟屁虫,也不管保姆买回来的冰激凌了,乖乖跟着林纾坐去了树荫底下的长椅上。 陆千言分明是陆恒和云媛的女儿,是她该厌恶的对象,可不知为何,她就是打心底里想要对她好,这种时候她便忍不住想起了那个不知道在哪里的孩子。 如果陆千言是她的孩子,那该多好啊。 只林纾自己也知道,这不过是她美好的幻想而已。 林纾深吸一口气,打起精神来,对陆千言说:“你头发散了,我帮你扎扎好吧。” 陆千言点点头,坐在她前面等她动手。 林纾将皮筋轻轻地扯了下来,用手代替梳子在她头发捋了几把,细碎柔软的头发在她的指尖滑过,是浅浅的黄,她忍不住笑了笑,心口满满的都是暖意,抚了许久,这才重新帮她扎好辫子。 “Candy阿姨,”陆千言转过头,白嫩的脸颊上泛着红晕,“你真好。” 林纾替她理有些乱的额发,笑容有些不大自然,不知道以后她还会不会这样觉得呢。 她想要让陆恒一无所有,而陆千言是他的女儿,到时候…… 林纾深吸一口气,想说什么却终究说不出来。 陆千言看着她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Candy阿姨,你讨厌我爸爸妈妈吗?” “嗯?”林纾明白过来,将她揽住哄了哄,“别担心,就算那样,我还是喜欢千言的。” “我也喜欢Candy阿姨的。”陆千言露出一个巨大又灿烂的笑容,仿佛是阳光,能照热人心。 保姆要带着孩子回去,已经在叫陆千言的名字,林纾摸摸她的头:“走吧,你该回家了。” 陆千言嗯一声,从长椅上跳下去:“我以后再去找你。” 林纾看着她小小的身影跑远,不觉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低头看向手中那几根泛着黄的发丝,对不起呀,千言。 等盛维庭回来,林纾便将两个装着头发丝的塑封袋交给了他,让他带去做亲子鉴定。 盛维庭将东西收好之后说的第一句话是:“你去见陆恒了?” 不见陆恒怎么能拿到他的头发,林纾没有想过隐瞒盛维庭,所以点点头:“嗯,他来找我的,也就那些话,不希望离婚,然后还有孩子……”她顿了顿,“还是没有孩子的消息……” 盛维庭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他不可能不露出任何马甲,别担心。” 林纾点点头,说知道了。 “他其实并不聪明,所以容易留下漏洞。”盛维庭又开始藐视“愚蠢的地球人”,偏偏林纾听着觉得很开心,“他很多事情都没有处理好,那个矿工的事件就是,能力不足还硬要做大事,最后只能失败。” 矿工的事情,林纾也知道。 Sapling之所以能做得那么好,是因为当初买断了一座矿,原料的品质极好。 最先头也是因为这个打出名号来的,前段时间矿里塌方,伤了不少人,还死了几个,这事儿还上了新闻。 林纾当初看新闻便有些伤感,她曾经去过矿上,受伤的有些人她还见过,陆恒的确没处理好这件事儿,大概是因为Sapling不完全属于林氏,所以他没有在意。 这段时间一直有矿工闹事,因为后续的保护和抚慰工作并没有做好。 两人也不愿意谈陆恒的事情,饭后便窝在沙发上看电视。 她非要看狗血的偶像剧,盛维庭倒是没坚持换台,只是嘴巴一直没停,把剧里的每一个人物都说了一通,然后又开始说场景服装和剧情。 林纾实在受不了了,总算开始换台,正好看到新闻台。 因为是傅倾城在播新闻,所以她便停了下来,看了一会儿之后便说道:“她真厉害。”也不知道是在自言自语还是说给盛维庭听。 不过显然盛维庭注意到了这句话,因为他说:“你说这话是希望我也夸奖一下你?”他的口吻里带着一丝无可奈何,“好吧,既然如此,那我就勉为其难,其实如果你也去做主播的话说不定会比她好。” “真的吗?”林纾抬眸看他。 “当然是假的。”盛维庭不动声色。 林纾气得捶他:“就知道逗我玩。” “不过有一点……”他上上下下地看着她,看得她都觉得不好意思才说话,“你比她瘦,上镜应该会更好看。” 难得听他说这样的话,林纾的脸红了红,刚想要背过身去,却被他抓住了下巴。 她被迫看着他,心脏跳得如鼓槌,无法控制。 他的双眸如同深不见底的海,荡着可怕的漩涡,将她所有的神智全都吸了进去,她听不见任何声音,所有的注意力都在他身上。 只见他忽然抬起手,在她的脸上捏了一把:“肉果然很少。” 她愣了一下,脸变得更红,又羞又恼,想要走开。 盛维庭却抓着她的胳膊将她拉了回去,她没坐稳,半个身子都倚在他的怀里。 他的声音带着笑意:“刚刚你是不是,以为我要亲你?” 林纾就快要溺死在他的声音里,她不顾羞怯,对着他的眼睛说:“嗯。” 她是我的孩子【3000+】 林纾从来都不是一个主动的人,因为以前的她不需要主动,很多东西就能被送到她的面前。ai緷赟騋 可如今的她已经知道,世界上不是所有的东西都能不费功夫就能得到的,你想要一件东西,那你就要付出相应的努力。 所以她正在努力地让自己成为一个,可以主动为自己争取权利的人钡。 就像是现在,她想要亲吻盛维庭,虽然会不好意思,可她不会说没有,而是带着羞怯点头,说她的想法铩。 盛维庭显然很喜欢她的坦白,笑意映在眼底,没有多说一句话,直接将唇送了上去。 盛维庭也很喜欢亲吻这件事情,以前他觉得自己和别人唾液叫交换是不可能的,可对象是林纾,他惊异地发现自己是能忍受的,而且格外喜欢。 那种不分彼此,仿佛融合在一起的感觉令他觉得自己是真正拥有她的,所以他从来不吝啬自己的吻。 林纾永远都没有办法像盛维庭那样在吻过之后还保持正常的呼吸和脸色,所以盛维庭总是会用颇为得意的眼神看着满脸酡红,微微喘息的她。 她觉得不好意思,转开了头,没想到正好看到新闻在播矿工闹事的事情。 林纾这段时间都去Sapling工作,所以也听到过风声,有矿工找上门来,可大BOSS是陆恒,他又基本驻扎在林氏,矿工们过来也就闹上了一会,最后没办法只能走人。 林纾看着其中一个曾经见过的脸庞正狰狞着脸大骂陆恒的无情,心里头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方才的旖旎氛围烟消云散,林纾的脸色有些沉闷。 盛维庭看出来,拉了她的手按了按。他原本格外不喜欢身体接触,不过自从和林纾在一起之后,倒是时不时总是要碰着她。 林纾不免想起刚和他认识的时候她还要带着手套,这种反差让她笑了起来,往他怀里靠了靠,小声却又坚定的说:“盛维庭,我喜欢你。” “嗯,我知道。”盛维庭的回答让林纾脸上的笑容更大。 * 接下来两天,林纾去Sapling的时候都能遇到这种情况,有次严重是中午和褚雨出去吃午饭,结果正好遇到闹事,褚雨吓得忙把她拉了回来,两人等了好一会儿之后才将叫了外卖。 林纾说不上来是什么心情,一来觉得对陆恒有这样的失误觉得痛快,二来又因为Sapling的声誉受损而觉出些许的无奈来。 可她能做的就是什么都不做,静静地等待。 比如等待陆恒与陆千言的亲子鉴定结果。 这两天她一直有种莫名其妙的压迫感,总觉得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可具体又说不上来。 直到这天中午接到了盛维庭的电/话。 盛维庭的声音很冷静很认真,和他平常一样,又像是不一样:“有时间吗?” 林纾觉得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不详的预感,说了声有空就听见他说去一趟医院。 盛维庭说到了医院再说,这让林纾愈发觉得有要事,思来想去,难道是和孩子有关系? 那也不对,私家侦探得到的消息一向都是给她的,盛维庭怎么会知道? 带着满满的疑虑,她总算赶到了医院,盛维庭在办公室里等她,她气喘吁吁地站定:“怎么了?” 盛维庭只是将一份资料递给了她:“你看一看吧。” 林纾不解,拿过来一看,是亲子鉴定报告。 她直接翻到了最后,只看到了那一句,“不存在亲子关系”。 林纾简直不敢置信,她确认那些头发不可能有错,陆恒和陆千言怎么可能不是亲子关系? “不可能,出错吗?”林纾怔怔地问,还没反应过来。 “不可能。”盛维庭说,“绝对正确,陆恒和小鬼不是父女。” “怎么可能?”林纾讷讷说道,难道云媛……陆恒会不知道?怎么还会对陆千言那么好? 她百思不得其解,直到盛维庭说:“林纾,还有一个可能。” 她有些恍惚地抬头:“什么?” “孩子是收养的。”盛维庭说,话里含着深意。 收养…… 陆恒怎么会把一个不是自己血缘的孩子留在身边,这样又有什么意义? 除非…… 林纾瞬间想通所有关节,大口地喘气:“你是说……” “我并不确定,但并不能完全否认这个可能。”盛维庭并没有把话说满。 “那……对了,不是有千言的头发,继续去做鉴定啊!”林纾仿佛看到了希望,道。 盛维庭点头:“我已经去做了,就等结果吧。”见林纾一脸彷徨又隐约带着喜悦的表情,他又担心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她会失望,“林纾,不要怀太多希望。” 林纾深吸一口气,冲他露出一个笑容:“我知道的。” 她想起自己总会和陆千言格外亲,难道这就是冥冥之中的血缘关系? 不然她怎么就不和陆宛语亲近呢? 林纾越想越觉得可能,说不定真是老天都在帮她,她前两天还想着如果千言是自己的孩子该多好,这会儿便有可能成为现实了。 只是盛维庭…… 林纾看不出他的表情是什么意味,她知道他和千言的关系不算太好,所以犹豫着碰了一下胳膊:“如果真的是她的话,你会不喜欢她吗?” “难道我还能退货?”盛维庭一脸无奈的样子,可看得出并没有不喜欢。 林纾顿时舒出一口气来,如果真的是千言的话,她那么懂事可爱又活泼,肯定会让盛维庭喜欢的。 虽然盛维庭说结果还没有出,不能确定,可打车回Sapling的林纾依旧忍不住想要早点知道结果,想了想,对司机说:“去林氏。” 车子停下来便发现有什么不对劲,门口怎么会围了这么多人,又是警察又是林氏的员工,林纾觉得不安稳,匆忙下车,拉了一个正在一旁看热闹的人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这几天不是都有矿工来闹事嘛,今天陆总带了个孩子过来,没想到正好遇到了矿工,居然把孩子给带走了,他们跑得快,没追上,这不,已经报了警。” 孩子? 林纾心头一惊:“哪个孩子?” “什么哪个孩子,我也没见过,不清楚。”那人说话大喘气,过了会又说,“哦我想起来,那会儿陆总好像在叫言言……” 林纾只觉得一道响雷打中了自己,怎么偏偏就是陆千言! 她也顾不得那么多,直接冲了进去,陆恒正打算和警察去警局,看到她的时候愣了愣:“你怎么过来了?” 人太多,也不好说话,林纾忍了又忍,这才压低了声音问他:“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和你大概没有关系。”陆恒说,“如果你是想来说你同意不离婚,那等我从警局回来再说。” “是千言吗?被抓走的是千言吗?”林纾问。 陆恒看了她两眼,意味不明。 林纾不管陆恒怎么想,直接坐进了陆恒的车,等车开了之后,将那份亲子鉴定报告扔在了他脸上:“陆恒,你最好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陆恒瞥了一眼,眉头微皱,有些无语地笑了笑:“这种东西会出错也说不定,而且谁知道你拿到是不是正确的标本。” “我确定!”林纾压抑着怒气,“千言不是你的孩子。” “就算是那样,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她是我的孩子。”林纾看着他的眼睛,企图从他的眼中看出什么。 陆恒表现得很镇定,可微微抽搐的唇角出卖了他,尽管他还是说:“不知道你怎么会那么想,你的想象力是不是太丰富了一点。” 林纾已经确定:“陆恒,你知道吗?你说谎的时候,唇角会抽搐,你大概没有注意过吧。” 陆恒脸色一僵,却依旧笑着说:“如果盛维庭知道你那么懂我的表情,会不会吃醋呢?小树。” 既然已经确定,那她又何必浪费时间同他废话,直接对司机说停车。 司机将车停在路边,林纾头都没回,直接下车,这边比较偏,她走了一段路才总算拦到出租车,上车报了地址之后便给盛维庭打了电/话:“我去问陆恒了,应该不会有错。” 把孩子交出来【3000+】 电/话那头的声音停顿了一秒,随后问:“你在哪里?” “我在车上,要去一趟矿上。ai緷赟騋”林纾顿了顿,说,“千言被矿工带走了……” “你别轻举妄动。”盛维庭猛地站起来,“我马上过去。” “我知道的,可是盛维庭,我也想自己努力一回。”林纾沉下了声音,“你别担心,我不会让自己受伤的。铩” 林纾要去的地方在郊区,许久才到。 她以前也曾来过,那时候是父亲带着她来的,指着这偌大的矿山对她说:“小树,你知道吗,我们Sapling是靠着这座山起家的。” 她懵懵懂懂,只是随着父亲说是。 今天的天气算不上很好,这里又是空旷的郊区,她下车之后便感觉到了一阵风带着沙砾席卷而来,她差点睁不开眼睛。 好不容易眯起眼睛看去,灰色的天空下是冷清的矿山,伴随着不时的鸟叫,竟有种阴森的可怕感觉。 幸而穿得是平底鞋,路虽然难走,却也还是顺利地过去了。 因为之前出事的关系,这里在闹罢工,所以没什么人在,只看到了一个年纪略大的工人正在清扫,她上前问:“大爷,你好……” 大爷抬起头来,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忽然一拍脑袋:“你不是林大小姐吗?” “我是。”林纾见他认识自己,事情便更加好办了一些,“我想问一下人都去哪里了呢?” “这是在罢工啊,林大小姐,以前林总在的时候可没那么苛刻我们。”那老人满脸的怒气,“怎么如今就这样了,出了这么大的事,连抚恤金都不给,医院里的人都等着钱看病呢,林大小姐,陆总不是你男人嘛,你倒是去说说呢。” 林纾连声应下:“这段时间一直去林氏那边闹的人呢,现在在哪里?” “啊你说他们,刚刚忽然就去矿里了,也不知道去干什么了。”那老人说。 林纾料想这大爷也不知道什么,忙跑进了矿洞里,洞里黑漆漆一片,只有几个照明的灯,散发着晕黄的光,不亮。 她小心翼翼地走进去,走了不远就听到里面的说话声,他们七嘴八舌在讨论着什么,她正想要走过去,却有人忽然走了出来,和她正好面对面撞见了。 “你是谁?”那人的警戒心很重,退后一步。 “我,我是孩子的妈妈。”林纾压下心头的紧张,说,“孩子是不是在这里?她还好吗?” 有一盏灯忽然移了过来,照亮了林纾焦急的脸。 “林大小姐?”那人也认识她,惊道。 “是,我是林纾。”她说,“我知道这次的事情是陆恒没有处理好,我一定和他好好说的,你们把孩子给我好不好?” “Candy阿姨……”有个虚弱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瞬间就击中了林纾的心,她眼睛一湿,说:“是,是我,不要怕。” “我不怕,叔叔们是好人。” 林纾舒出一口气:“你们这样偏激对这件事情没有一点好处,你们难道不信我吗?我是林家的人,会保证你们得到应有的利益。” “真的?”那人说着,往后看了一眼。 “我不会说假话。”林纾说,“Sapling是我父亲一手办起来的,我不会让它砸了招牌的,你们相信我,孩子还小,该害怕了,把她给我好不好?” “我们可以相信你,是吗?” “是的,你们可以相信我。”林纾斩钉截铁。 “Candy阿姨!”声音忽然靠近,一个软软的身体就这样撞上了她的腿。 她心里疼得不像话,忙矮下身子将她抱了起来:“没事吗?有没有哪里受伤?” 陆千言蔫蔫的,却也看不出来哪里不对劲:“没事。” 林纾意识到她是没了之前的活泼,只当她是被吓到了,哄她:“没事,我们这就出去。” 陆千言抱着她的脖子,将脸靠在她的肩窝里:“Candy阿姨,你要当我妈妈吗?” “是,我想当你的妈妈,你同意吗?”林纾竭力忍着眼眶中的泪,不想让她觉出什么不对劲来。 “嗯,我同意。”陆千言柔柔地说。 林纾将她抱得更紧一些,无论如何都没有人能再把她们分开。 这就是她的孩子,是她怀胎十月生下来,却没能看到一眼的孩子,她已经失去了两年,不会再失去更多时间了! “我们出去吧。”林纾说,“我会带着你们去找陆恒,绝对会让你们得到你们想要的结果。” 那些人对视一眼,点点头,有人走在前面,引着大家往外走去。 外面的光亮逐渐变得清晰,林纾反而觉得有些不适应,微微闭了眼睛,没想到下一秒就听到前头领路的那人停住了脚步说:“不对,外面有警察!” 林纾还没反应过来,怀中的孩子就已经被抢走了,她看着自己空空的怀抱,愣愣地看着那几个把孩子抢走之后往后退了几步的男人。 “你是想把我们引出去交给警察吧!差点就信了你的鬼话!”抱着陆千言的那人恨声道,“想要孩子,就让陆恒把钱拿出来!” 林纾没想到警察会来得这么快,只能解释:“不,我没有那么想,我真的是想帮你忙的忙,警察不是我叫来的!” “那你就出去,让警察走!不然孩子是绝对不会给你们的!” 林纾看着被抱在那人怀里的陆千言,惨白着脸,明明很害怕却忍着不哭的模样,差点让她心碎。 可她不过是一个女人,想要把陆千言抢过来是根本不可能的,只能先出去劝服陆恒,她怕陆千言受到委屈,再三叮嘱:“那你们不要对孩子动手,她才两岁而已!” 林纾出去之后便看到了正和警察说着什么的陆恒,好不容易才压下心头的怒气,走上前去:“陆恒,我们谈谈。” 对于林纾从矿洞里出来,陆恒也没有什么意外的表情:“谈什么?” “我本来已经要把孩子带出来了,如果不是你将警察带了过来!”林纾满脸怒意,“这件事情本来就是你做得不对,我父亲从来没有亏待过这些矿工,你自己没有及时安抚才会引来这些祸端!” “安抚?”陆恒笑了两声,“他们不就是要钱?” “不该要钱吗?还有矿工在医院里生死未卜!是你没有及时给出应有的补偿,你难道忘记了当初矿上出事的时候,我父亲是怎么做的了吗?你根本比不上他一分一毫!只知道陷害的人渣!”她忍不住怒骂出声。 “你的父亲?他才是人渣,他才是伪善的人渣!” 林纾猛地抬手想打过去,胳膊却从身后被人抓住,她的胸口还用力地起伏着,只满腔的怒意却因为身后那个淡然的声音而缓了些许:“林纾,不要脏了你的手。” 林纾转头看向不知什么时候到的盛维庭,一直强忍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盛维庭……” 看着这两人,陆恒只觉得无比刺眼,看向将林纾半搂在怀里的盛维庭,他嗤笑一声:“盛教授,你真是比我想象中的大度多了,难不成你真的要当现成的父亲?” 盛维庭根本就当自己没有听到他的话,看向林纾:“现在怎么样了?” 这种被忽略的感觉…… 陆恒握紧了拳,不动声色却难以抑制怒火。 “刚刚我差点就把人带出来了,可因为外面有警察,他们又把孩子抢走了,他们说让警察走,不然不会把孩子交出来。”林纾急急说道。 “也就你才相信他们的鬼话。”陆恒冷笑,“信不信等警察走了,他们就更加不会放孩子?” “不!”林纾坚决地说道,“不会的,他们不是凶残无度的坏人,他们是朴实的劳动人民,陆恒,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他们只想得到他们应有的利益!” 陆恒坚决地否定了她的说法,她看向盛维庭。 盛维庭思索了一秒:“林纾,你确定自己并不是在感情用事吗?” 林纾点头:“如果是别人,我不敢保证,我和他们接触过,他们是好人。” “好。”盛维庭说,就这样坚定地站在了林纾这边,“那我也相信你,先让警察退下去,试着协商解决问题。” 陆恒却不同意,盛维庭只是盯着他的眼睛说:“因为不是你的孩子,所以你并不在意她的生死吗?” 孩子我要,林氏我也要!【1W】 盛维庭到来之后,直接掌握了主导权,同带头的警察说了几句,警察便过来询问陆恒的意思。ai緷赟騋 陆恒刚想说话,盛维庭直接打断:“我并不认为有什么比两岁孩子的生命更加重要,陆总,你觉得呢?” 陆恒无法反驳,警察就先带队回了车上,等出现意外再出来钡。 林纾是几人之中最无害,也最重要赢得他们信任的,所以由她去和他们交涉。 关乎到陆千言的安危,林纾到底有些紧张,浑身都在颤抖,尽管已经竭力克制了,可手还是抖得不像话铩。 盛维庭没有说话,只是握住了她的手,然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冲她露出一个鼓励的笑容。 方才的紧张骤然间烟消云散,她也扬起了唇,鼓起勇气,大步走向了矿洞。 “你们还在吗?”林纾小心翼翼地说话,“警察已经不在外面了,你们出来慢慢谈好不好?” 原本安静的矿洞中逐渐传来动静:“你没有骗我们?” “孩子都在你们手上,我怎么敢骗你们。”林纾说,“不信的话,可以让人出去看看。” 果然有人出去看了一眼,回来之后便在带头那人的耳边细细地说了几句话。 林纾深吸一口气:“孩子呢?孩子怎么样了?千言?千言你没事吗?” “嗯……”许久之后才传来陆千言很轻的回应,有气无力。 林纾觉得不大对劲,可这种情况下,只能先让他们跟着一起出去再说。 他们终于同意出去,林纾松一口气,想把陆千言抱过来,可他们却不肯,她也没办法,只好先出去。 如今外面只有盛维庭和陆恒在,两人一起围了上来,带头的那人看见陆恒便哼了一声:“陆总,非要这样,你才肯见我们吗?” “你们知不知道这样做是犯法的?”陆恒说,“孩子呢?” “你还没有答应会解决我们的事情!” 不等陆恒说话,盛维庭先一步说道:“陆总自然是会的,你们先把孩子给我们。” 那带头的人却不敢轻信,拿出一张纸来,扔过来:“我们在这里勤勤恳恳工作几十年,这么点要求不过分吧?如果同意就签字,不然孩子不会交出去的。” 纸上写着具体的赔偿条件,以及不会对这次的事件进行追究,陆恒就等着他们把孩子交出来之后让警察出马,怎么肯签。 林纾一直在注意着被人抱着在那些人最后面的陆千言,刚刚在她怀里的时候,陆千言就有些不对劲,这会儿更是,脸色苍白,闭着眼睛不动弹了。 她急得不行,可陆恒却迟迟不肯签。 她大步跑过去:“陆恒,他们是在要求自己的合法权益,不要让我们都看不起你!既然你把这些权利都窝在了手里,那就请你做点你应该做的事情!Sapling这么多年的名誉,不能毁在你的手里!” 陆恒抬起头来,不知为何竟看到了盛维庭,只见他正用无比鄙视的眼神看着他。 他的视线又转到了林纾脸上,那张他看了好多年,甚至以为自己真正喜欢上的脸,那张脸上,带着愤怒和不屑。 他终于签下了名字,将纸扔了出去,带头那人看了一眼,总算放下心来,对着跑过来接过陆千言的林纾低声说了句抱歉。 陆千言看上去真的不大对劲,像是没了知觉,换了人抱也没有睁开眼睛看了看,脸色苍白不说,满头的冷汗,整个人还不停地抽搐。 盛维庭走近,看到林纾的表情就知道不对:“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千言她怎么就这样了?” 盛维庭查看了一下,眉头皱得很紧,将陆千言从林纾手中抱了过来:“先去医院。” 两人看都没有多看陆恒一眼,径直朝盛维庭的车走去。 陆千言昏睡了过去,怎么叫都不醒,林纾急得不行,可又不想打扰盛维庭开车,只能默默地流泪,抓着陆千言的手默默地祈祷她不要有事。 “Candy,Candy阿姨……”陆千言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无力地叫她。 “千言,千言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林纾擦掉眼泪,可抑制不住一直都在涌出来的泪水。 “Candy阿姨别哭……”陆千言想要抬手替她抹眼泪,可手根本就抬起来。 “没事没事,我不哭不哭,你别动,我们这就到医院了,马上就到了!”林纾将陆千言抱得更紧了一些,像是谁要将她抢走一般。 “疼,Candy阿姨,头好疼……”陆千言眼睛闭着,像是没有意识,只有细细碎碎的声音从喉间哼出来。 林纾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将她抱紧,不管她有没有听到,都柔声哄着。 到医院的时候,陆千言又昏了过去,被送去做各种检查,林纾心急如焚,坐都坐不住,是盛维庭拉了她的手,让她坐下:“别太紧张,我刚刚检查了一下,不会有大问题的。” 林纾像是在水中沉浮抓到浮木:“对,你是医生,盛维庭你是医生,她是怎么了?” “结果没有出来之前,不能确定,耐心等结果。” 盛维庭都这样说,林纾只能等着,嘴里却不停地念叨着:“怎么会忽然这样呢,之前一直都好好的啊,怎么会忽然就说头疼,还晕倒了呢……” “一直都好好的,头疼……”盛维庭重复了一下,忽然想起陆千言之前也曾经说过头疼,有了猜测,却不能随便对林纾说。 她现在处于敏感状态,一点点的风吹草动都能让她紧张不安。 陆千言正在输液,已经恢复平静,可以探视,林纾自然去守在了她的病床边。 盛维庭要验证猜想所以亲自去拿了结果,路上正好碰到秦年:“哎,去哪里?” “去拿检查结果。”他的脸色不算好。 “你什么时候那么关心病患了,居然还亲自去拿检查……”话都没说完,盛维庭已经走远了,秦年已经习惯了,耸耸肩,兀自离开。 而林纾守在病床旁,看着陆千言那张小小的脸上没有了熟悉的笑容和红晕,心里疼得不像话,握着她的手亲了又亲。 以前没有想过这种可能的时候,林纾不会觉得陆千言长得像盛维庭,而如今,她越看越觉得陆千言可不就是盛维庭的翻版? 她怎么那么傻,在身边那么久都认不出来。 又是愧疚,又是心疼,林纾的眼睛甚至没有办法离开她的脸。 有护士过来观察情况,林纾忙问:“孩子是什么问题?” “目前还不能确定,要等检查结果出来。”护士说,“别担心,没有生命危险,只不过暂时因为疼痛陷入昏厥,应该很快就会醒来。” 护士这话刚说完,还没走远,林纾就见陆千言的睫毛微颤,她凝神屏息,终于等到陆千言睁开了那澄澈干净的双眼。 一阵空洞之后便聚焦,脸上逐渐露出笑容来:“Candy阿姨。”声音还是有些沙哑,却恢复了不少精力。 林纾松了一口气,俯身将她抱在怀里:“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吓死我了。” 陆千言被抱得有些透不过气来,却乖乖地没有挣扎,等到林纾松开,才傻傻一笑:“我没事啊。” “都晕倒了还没事?那怎么才是有事?”林纾心疼地说道。 陆千言眨了眨眼睛,咧着嘴巴笑,林纾也舍不得说她,一阵叹气。 “Candy阿姨,你要做我妈妈吗?”没想到她居然还记得这件事儿。 林纾点头,带着忐忑:“是,我想做千言的妈妈,你肯吗?” “可是……”陆千言似乎有些纠结的样子,“你要嫁给爸爸吗?那坏叔叔呢?” “当然不会!”这话却不是林纾说的,是刚刚回来的盛维庭在说,“她不会嫁给你爸爸。” “可是……”陆千言一脸纠结的样子,“我不想要坏叔叔当爸爸!” 盛维庭有那么一瞬间的难以置信:“你的意思是,我比不上陆恒?” 怎么可能! 林纾看着盛维庭这表情,总算露出了笑容:“你和孩子计较什么?” 他偏偏就计较上了,追问:“我比不上陆恒?你得好好回答!” * 盛维庭倒也不是那样小气的人,尽管他小气起来让所有人的受不了。 一般来说,他虽然不赞同别人的看法,倒是也可以接受他们那令人不敢置信的审美。 可这也是看人的,和他无关的人怎么想怎么做自然都是随便,可若是和他相关了,他是绝对都不能忍受的。 就像是现在,陆千言居然毫不犹豫地就说不想要他当她的爸爸,呵,这话说得好像他上赶着要当她的爸爸一样,可凭什么他还比不上那个陆恒! “坏叔叔!”陆千言瞪了他一眼,往被子里挪了挪,好可怕…… 盛维庭长长地舒出了一口气,不敢置信地看向林纾:“你有没有听见她说什么?” 林纾看着他这般孩子气的样子,忍不住笑,拉了他的手轻哄:“她还是孩子啊,你对她这样凶,她当然会不喜欢你。”顿了顿,她压低了声音,红了脸说,“我只喜欢你的。” 盛维庭因为林纾那最后的几个字,觉得心里头是从未有过的熨贴,哼一声:“不辨是非。” 陆千言知道盛维庭不会对她真的怎么样,故意冲他做了个鬼脸,然后嘿嘿地笑。 盛维庭刚想说话,忽然又想到了刚刚拿到的检查结果,顿了顿,哼一声:“不和你一般计较。” 陆千言到底刚刚醒过来,说了几句话便有些累,迷迷蒙蒙地又困了,林纾哄她睡着之后便拉了盛维庭出去:“她到底是怎么了?是什么病?” 盛维庭不知道该如何跟她解释一些专业的名字,脑子里转了一圈,尽量用最简单的词语说出来:“是脑血管病,只要积极治疗,就能治疗成功。” “脑血管病?”林纾顿了顿,忽然抬头,用不敢置信的语气,“烟雾病?” “你怎么会知道?” “这种病,是不是会遗传的?”林纾怔怔地问他。 盛维庭倒是有些疑惑林纾居然对这个病知道得这样清楚:“的确会有个别家族中母子或兄妹可有类似疾病,有些学者认为可能会遗传,但根据临床、病理、免疫及实验室研究,基本可以认定这是一组后天发生的闭塞性脑血管病。”顿了顿,“你得过这种病?” 林纾点点头,有些恍惚,治疗后她便去了解过这种病症,知道可能会遗传后还想过以后的孩子会不会也得这种病,没想到如今真的…… 她得病的时候已经十八岁,可现在陆千言才两岁啊。 “别太担心。”盛维庭说,“她的病还不严重,发现得很及时,治疗之后做好预后,应该会痊愈的,既然你也得过,不是应该更清楚?你现在不是好好的?或者,你是在怀疑我的能力?” 林纾这才想起来,这种病属于盛维庭的专业范畴,她一把抓住了他的手:“你会治好她的吧?”满脸的期待。 “你这样不信任我的能力,林纾,这让我有点,嗯……难堪。”盛维庭说,表情很轻松,“我二十六岁就做了第一个烟雾病案例的手术,十分成功。” 既然是盛维庭接手,自然是要做手术,可陆千言年纪还小,手术病不简单,他也不放心让别人做,和林纾商量了一下之后打算等离婚案结束之后便动手术。 虽然亲子鉴定报告还没出来,但林纾几乎已经确定了,陆千言就是她的孩子,不可能有第二种可能。 找到了孩子自然是欢喜,只是多了个孩子,离婚的事情便又麻烦了一些,原先因为没有孩子,只要进行财产的分割就好,而如今她除了钱,还要把陆千言的抚养权要过来。 这种时候她又开始后悔离婚律师是顾其文了。 有时候熟悉也并不是一件好事,就比如现在她不知道该怎么去说明这个多出来的孩子。 可还是得说清楚,这个时候能帮他们的也就只有律师了。 林纾打算等亲子鉴定报告出来之后再对顾其文说,正好也有时间可以考虑一下措辞。 盛维庭下午还有手术,不能陪在她身边,林纾则是一直都守在陆千言身边。 林纾也不知道陆恒怎么还有脸来医院的,居然还打着父亲的名号要将陆千言带回去,说什么她没有病,不过是被吓到了。 林纾气得不行,却又忍着没有在陆千言床前发作,等出去之后才咬牙切齿,压低了声音道:“陆恒,你好歹也在她身边两年,无论你是什么心态做出这种事情,可是,你究竟有没有好好关心她?她没病?要不是这次被发现了,你知道以后要治疗会多困难吗?如果你没有失忆的话,你应该还记得我十八岁的那场手术,我差点死在M国!” 陆恒略显怔忡,一时间竟然回不上话。 他当然不会忘记那一年。 那个时候他和林纾还没有在一起,她去了国外念书,暑假却打电/话回来说要晚半个月回来,会和朋友去M国玩。 他依旧是关心她的好哥哥,叮嘱她注意安全,可没想到只过了一个星期就接到了她同学的电/话,说她忽然晕倒住院,而且是大病,要做手术。 他在美国照顾了她半个月,这才回国,也就是在那次她病后,两人才终于在一起。 所以他怎么可能不记得呢? 陆千言也得了那个病? “那就等确定手术了再来入院,我要把她带回家。”陆恒说,“现在我还是她的父亲!” “父亲?”林纾忍不住笑了一声,“你莫不成是忘记自己曾经是怎么称她的吗?要不要我提醒你?” “把孩子留在身边,你确定你的盛维庭不会不愉快?” “这和你没有任何关系!我不会再把她让给任何人!请你滚出去!”林纾指着出口的地方,“你只需要等着上庭!” 陆恒讨不到任何好处,只能先离开,林纾依旧无法从方才的愤怒中缓过来,停顿许久,刚想转身回急诊室,却感觉到自己的裤子被扯了扯。 她低头看去,不想竟是陆千言! 林纾吓了一跳,她是什么时候出来的?有没有听到她和陆恒的对话? “Candy阿姨……”陆千言的脸色还是那么的苍白,看上去很没有精神,“为什么和爸爸吵架……” 她真的听到了…… 林纾忙回想方才有没有说什么不合时宜的话,幸而稍稍控制了一下,孩子应该听不出什么。 她蹲下身将陆千言抱起来,笑着说:“怎么就跑出来了?还要挂点滴呢?头不痛了吗?” 陆千言却依旧记着刚才的事情:“是爸爸不好,是不是?Candy阿姨,你不要怪爸爸。” “嗯,我知道的,不会的,千言乖,我们回去。”林纾哄着她,她点点头,说好。 看着失而复得的宝贝,林纾恨不得时时刻刻把她抱在怀里,可又怕吓到了她,所以只是一直看着她,看得她都不好意思起来,抿着唇笑:“Candy阿姨,你怎么了?” “没有……”林纾摇摇头,“只是觉得千言真漂亮。” “那是。”陆千言撅了撅小嘴,“别人都说我比陆宛语漂亮。” “你才多大,就知道漂亮是什么了?” “当然知道,就是漂亮!”陆千言笑嘻嘻的。 林纾的心情也好了不少,犹豫着问她:“千言,还记得我说的吗?我想要当你的妈妈。” 陆千言的眼睛亮了亮,用力点头:“真的吗?那我就两个妈妈了!” 林纾愣了愣,小心翼翼的:“我不能当你唯一的妈妈吗?” 陆千言似乎没有办法理解林纾的话,脸上的表情停滞了好多秒之后,忽然傻傻地说:“所以Cadny阿姨,你还是要嫁给爸爸吗?” “不是,不是。”林纾连忙解释,“我想让你当我和你盛叔叔的孩子,只是我们的孩子,这样可不可以?” 陆千言到底还是太小,林纾说话一绕她便听不懂,眉头皱得紧紧的,林纾看得心疼,连忙俯身将她抱住:“算了,没关系,别想了,不然又头疼,我们慢慢想好不好?” 陆千言在她的怀里闷闷地说:“Candy阿姨,你比妈妈更好。” 林纾觉得整颗心都要化开,眼中不觉湿润:“谢谢你,谢谢你……” 谢谢你还在,谢谢你能重新回到我的身边,让我能这样将你拥在怀里。 * 亲子鉴定的报告很快就出来了,是盛维庭拿来的。 林纾看到盛维庭的表情就知道肯定没有错,果然,最后写着“亲权概率为99.9999%”。 她的眼泪毫无预计地落了下来,一滴一滴都砸在亲子鉴定报告上,眼前的字逐渐模糊,墨色被她的眼泪染湿,晕开了层层痕迹…… 对于她这样的反应,盛维庭居然有些不知所措:“你……哭什么?” “我只是开心。”林纾说着露出一个笑容,那么灿烂,那么的耀眼。 盛维庭仿佛看到了曾经的她,站在金字塔的顶端,没有什么能让她哭泣,只会笑,而且笑得那样好看。 “不过你也得知道,这场离婚官司会更加难打。”盛维庭说。 他不说,林纾也知道。 对于陆千言,陆恒绝对不会轻易放手,林纾甚至怀疑,当初他将孩子放在身边就是为了这边一天。 孩子对于母亲来说是一个很重要的存在,如果不是遇到盛维庭,林纾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因为孩子而暂时妥协,就如同他之前刚刚将孩子作为威胁的时候那样。 他的主意应该打得很好,用孩子来控制住她,又不少美人相伴,最惬意的大概就是他。 好在世界待她不薄,让她遇到了盛维庭,让她从迷茫无知中走了出来,知道有些事情并不是妥协就能解决的,必须要足够的强硬。 软弱的人容易遭人欺负,而为人刚强,别人也会退避三舍。 林纾含着泪的双眸直勾勾地看着盛维庭,盛维庭居然有些不好意思,轻咳两声:“怎么了?” 林纾摇摇头,唇边的笑意明显:“谢谢你。” 三年前,她绝对不会想到自己的人生是这样的。 丈夫会在新婚之夜抛弃她,她会在可怕的精神病院呆了三年,甚至生下了一个孩子…… 而现在,她和孩子的父亲站在一起,为了以后的日子一起奋斗。 她怎么能不谢谢他? 他仿佛是她黑暗生命中的一缕微光,暗色逐渐被驱除,她终于得见天日,未来不再是遥不可及的,而似乎是一伸手就能触到的美好。 这一切都是因为他。 “你是在感谢我当初给你的精子?”盛维庭脸不红心不跳,淡然地说出这句话。 林纾却没他那么厚的脸皮,脸蹭的一下就红透了:“你……” 盛维庭看着她红着脸的模样,笑着不说话,他早就发现她一害羞就会脸红,白皙的脸颊上像是蒙上一层晚霞,还有微微低头的羞怯样子,总是能让他浑身都觉得畅快。 所以他明知道她很会害羞,却一直不停地去逗弄她,倒是真的上瘾了。 他的眼神实在是太赤/裸裸,林纾承受不了,觉得整个人都快爆炸,不敢在他的办公室再多呆下去:“你应该还要忙,我先去看千言。” 盛维庭看着她匆忙跑开的身影,忍不住低头露出一个笑容。 离开了盛维庭的视线,林纾才觉得自己能呼吸,活了过来,走过一个转角之后便靠着墙大口喘着气,不知为何在他面前,她总是落败而逃,可事后想起来,却又不禁笑起来。 她大步走向陆千言的病房,怎么和陆千言解释也是一个大问题,孩子还太小,她不想让她知道太多世上的险恶。 没想到才刚到病房外就听到里面有声音。 陆千言从急诊室移出来之后,就因着盛维庭的面子住进了单人病房,怎么可能有人? 她忙推门进去:“千言?”声音里慢慢的都是焦急。 在看到病房里那几人的时候,眉头微皱:“你们怎么来了?” “我是千言的妈妈,怎么不能来?医生说过段时间再手术是吗?那我们就先把她接回去了。”云媛起身,对她说。 林纾没想到陆恒根本就不死心,今天还敢来! 有些话不能在陆千言面前说,只能将他们“请”出去,这才咬牙切齿地说:“亲子鉴定报告都出来了!她是我的孩子,你们谁敢带走她?” 陆恒走上前,将云媛挡在身后:“可她如今记在我的名下,小树,你不是要和我离婚,那就看看能不能把千言也一起带走,当然,也有不那么麻烦的办法。既然你执意离婚,我也可以同意,孩子也可以归你,可是你不会得到一分钱或者一丁点林氏的股份!” 林纾看着陆恒的脸,明明看上去那么的帅气俊朗,谁想到只不过是一张面具,内里丑恶到让人想要呕吐:“陆恒,我不是傻子,你休想再骗我一分一毫。孩子我要,林氏的股份我也要!” 陆恒微微皱眉。 见他要说话,林纾扯了扯唇角,“你是不是很后悔当初让我签的是股权转让协议而不是遗书?你看,是遗书多好啊,什么麻烦都没了,也没有必要还要解决这么多麻烦。可是你为什么没有下手呢?杀死以前的我不和碾死一只蚂蚁一样吗?你只要还装着很爱很爱我,给我递上一杯装了毒药的红酒,就全都解决了,你怎么不下手呢?或许……”她顿了顿,眼神移到了他身后的云媛脸上,云媛的脸色不算很好,“其实你对我假戏真做了,也是有那么一点感情的?所以不舍得我死?甚至还将我的孩子抱去养?” 她的这一番话,云媛原本就不好的脸色变得愈发差,她能看到她微微颤抖的身子,微微轻笑,只觉得快意。 陆恒微微往后看了一眼,抓住了云媛的手,冲她温柔一笑:“你知道我爱的是你,别瞎想,先进去看看孩子们吧。” 云媛艰难地露出一个笑容,转身回了病房。 只剩下两个人,林纾肆无忌惮:“你怎么不走?难道是要叙旧情?不好意思,你只让我觉得恶心,简直没办法相信当初怎么会瞎了眼睛喜欢你!彻头彻尾的伪君子!” “你现在的眼睛都亮了?怪不得看上了盛维庭那个怪人。”陆恒冷哼一声,“他那样高高在上,你不过是个带着孩子的荡/妇,我倒是想看看你最后是怎么被他抛弃的!” 林纾根本没有想过要和陆恒解释孩子就是盛维庭的,因为她没有办法忍受从陆恒嘴里听到任何盛维庭的坏话。 有些事情无需要别人知晓,只要心里清楚就够了,又何必管他人如何想? 林纾勾唇一笑:“那我们不如就来看一看,究竟谁走得更远,走得更好!” * 陆恒和云媛坚持要把陆千言带回去,林纾自然不同意,到最后便只能询问陆千言自己的意见。 陆恒信心满满,毕竟这两年以来他从未亏待过她,甚至于对她比陆宛语还要好,不信陆千言就能跟着一个才认识没多久的林纾走。 话是林纾说的,她说得小心翼翼:“千言,你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现在他们要把你接走,你想要跟着他们走,还是和我走呢?” 这样的选择对于陆千言来说实在是困难至极。 一边是父母,一边是Candy阿姨,哪边都不能放弃,想了想,她说:“我想在医院……” 她还是都不要得罪吧。 “怎么能留在医院?”陆恒皱眉:“跟爸爸回去。” 林纾瞪他一眼,不满他的话,继续柔声说道:“我不是说过吗?过段时间千言要做手术,之前就先回家的,千言要跟着谁走呢?” 林纾的眼中满满的都是期待,希望陆千言的口中说出自己的名字,可其实又那么担心和紧张,毕竟认识的时间不久,她并没有把握。 陆千言咬着手指,看看陆恒,又看看林纾,最后像是下定了决心:“Candy阿姨,以后你做我妈妈吗?” 林纾连忙点头:“是,我做你的妈妈,好吗?” “那陆宛语呢?” “我只做千言一个人的妈妈。”林纾说。 陆千言皱了皱眉头:“我想和Candy阿姨回家……” 陆恒简直不敢置信:“言言,你说什么?” “爸爸,你有陆宛语,Candy阿姨什么都没有。” 林纾满心的欢喜,脸上的笑容挡都挡不住,不管陆千言是因为什么才会选择她,她都觉得足够了:“嗯,我只有你,只会对你好。” * “陆千言!”陆恒冷了脸,叫她的名字。 林纾怕陆千言吓到,忙将她藏在自己身后,皱着眉头对陆恒说:“这么凶干什么?孩子会吓到的!刚才不是你说的让孩子自己决定?” 陆恒深吸了几口气才将胸口的愤怒压了下来。 去nima的母女连心! 养了她两年,也不过是头养不熟的白眼狼! 云媛拉了拉陆恒的手,示意她来说话:“千言,我们不要麻烦阿姨,回家了好不好?” 陆千言的表情呆呆的,看向林纾:“Candy阿姨,我是麻烦吗?” “怎么会,你是宝贝,绝对不会是麻烦。”林纾说。 “千言,你和宛语一起长大,难道就舍得她吗?我们一起回家好不好?”云媛露出最为温柔的一面。 她不说起陆宛语还好,一说到,陆千言立刻摇头:“你们有陆宛语就够了,我和Candy阿姨一起。” 云媛不免有些尴尬,脸上的笑容也僵硬了。 林纾像是得到了偌大的支持,挺直了背脊,十分有力地说道:“现在可以了吧?请你们尊重孩子的决定。” 陆恒见云媛一脸哀然的模样,伸手揽了她的肩膀,冲她摇了摇头:“算了,走吧。” 云媛却皱着眉:“真的可以吗?” “没关系。”陆恒说着将陆宛语抱起来,“我们先回去。” 陆恒其实有些恍惚,他忽然忆起当初将孩子带回来的情景,孩子瘦瘦小小一个,哭得声嘶力竭,他那时候竟也不觉得讨厌,第一个念头就是打定了主意,要将她养在身边。 * 看文记得留言哦~送点道具就更好拉!么么哒大家~ PS我又继续推旧文了~嫌弃更得慢的,也阔以去看看以前的系列文《未曾深爱岂言别》和《我是你想不到的无关痛痒》拉~ 养不熟的白眼狼【3000+】 其实不止是后来能有要挟林纾的筹码,他更想做的是让孩子和他亲近,成为林纾的对立面。ai緷赟騋 却没想到她们不知为何会遇见,或许真是该死的母女连心? 陆恒和云媛的表情都不怎么样,反倒是陆宛语一直笑嘻嘻的,坐在车里的时候还问云媛:“妈妈,陆千言不回来了吗?钡” 云媛下意识地看了陆恒一眼,忙对陆宛语摇摇头:“会回来的。铩” “不要,我不喜欢她,不要……”陆宛语哼哼唧唧的。 她和陆千言一直都不互相喜欢,她讨厌陆千言占据了爸爸妈妈的另一份关注,有多少次都希望陆千言就消失在她的生命中。 “宛语。”陆恒忽然说话。 陆宛语一向对陆恒有些敬畏,不敢像陆千言一样和他闹,一听到他说话,马上就把喉咙里的声音给憋了下去。 云媛忙说:“宛语不懂事,你别怪她。” 陆恒点点头,却问她:“你真的不介意吗?”他这句话其实问了很多很多,云媛也都知道。 所以她笑了笑:“说不介意你大概也不相信,可是我已经习惯等你了,总能等来的是不是?” “对不起,媛媛。”陆恒从后视镜中看了一眼陪着孩子坐在后座的她。 是,云媛才是他的归属,不管是什么时候,都一直陪在他身边,不怒不怨,哪里是林纾比得上的! 云媛也冲他一笑,温柔至极。 * 陆恒他们离开之后,陆千言忽然就安静下来,没有了一开始的活力。 林纾不免有些担心,孩子到底和他们生活了两年,不可能一点感情都没有,好在孩子还小,再大一点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 她没有办法想象,如果等陆千言懂事之后再遇见的话,是不是还能夺得孩子的偏爱。 幸而没有如果,幸而她早早地就找到了她,可以补偿这两年来病没能给她的母爱。 “怎么了?不开心吗?”林纾坐在床边,问她。 陆千言摇摇头,又点点头,食指和大拇指捏在一起,露出小小的缝隙,她说:“一点点,就一点点。” “因为……”林纾顿了顿,因为不知道该如何称呼陆恒和云媛。 “Candy阿姨,”陆千言忽然说,“爸爸妈妈是不是生气了?” 林纾有些害怕:“那你会因为他们生气,就离开我吗?” 陆千言犹豫了一下,看着林纾紧张忧愁的面容,终究还是摇摇头:“我和爸爸妈妈走,Candy阿姨会伤心……” 在她看来,伤心是比生气更严重的情绪。 林纾忍不住笑起来,眼中却带着泪:“嗯,我会很伤心很难过。” 陆千言打了个哈欠,林纾马上说:“困了吗?那就睡一会儿吧,晚上带你回去,嗯?” 她点点头,在林纾的帮忙下躺了下去。 林纾等她完完全全睡着了,这才敢出了病房打电/话:“喂?顾律师……” 盛维庭结束手术,第一时间就来到了病房,原想直接推门进去,不想却在门外感觉到了房间里的格外安静。 他的步子顿了顿,从门上的小窗望进去,陆千言照旧躺在床上,被子被她踹到了腿上,肚子露了出来,大字型的样子看上去格外豪放,而林纾则是坐在床边,身体有些扭曲地趴在床上,枕在自己的手臂上,竟也睡着了。 他的视线胶着在那两人身上,许久都没有动作。 不知何时有护士走过来,叫他:“盛教……” 盛维庭猛地转头,冲她嘘了一声,护士被吓了一跳,脸都白了。 盛维庭冷着脸:“走吧。” 护士匆忙低着头跑开,连自己刚刚要说什么都忘记了。 盛维庭又往里看了一眼,那两人还没醒过来,他这才悄声进去,脚步都难得的放轻。 他几乎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一向自在,不管别人想法,一切以自己的喜好为主,哪里曾经关心过别人的感受。 可现在,不知为何,他只是觉得这样的场景看着很舒服,不愿意去破坏,下意识地就这样做了。 走到床边,他颇为嫌弃地将被子拉上了些许,遮住了陆千言那圆鼓鼓的肚子,这才看向一旁的林纾。 他坐在她身边,刚想伸手出去捋开她脸上的碎发,却忽然见她动了动身体,眼皮微动,似是要睁眼,还没碰到她的手就放到了她的肩膀上推了推,看似一脸不赞同的样子:“怎么睡在这里?” 林纾还有些昏昏沉沉的,自从昨天进了医院之后就一直没睡好,不知不觉就犯了困,居然莫名其妙睡了过去,她打了个哈欠,揉了揉有些迷蒙的双眼:“嗯?盛维庭,你来了?” 刚刚睡醒的林纾有着别样的风情,头发散散乱乱的,却有凌乱的美,眼睛还不能完全睁开,脸上带着刚睡醒的潮红,嘴巴微张,红红的惹人喜欢。 盛维庭向来就是行动主义者,想什么就做什么,从来都不会迟疑。 就像是现在,他忽然很想吻她,所以就这样做了。 林纾在还没有完全清醒的状况下被人捧住了脸,刚想要说话就看到了一张迅速靠近的脸庞,她微怔,唇上已经传来熟悉的温热触感。 大概是太为惊诧,一直张着嘴不动弹。 盛维庭狠狠吻了一下,撤开一些,对她说:“我还以为我吻的是一个木头人。” 林纾一愣,莫名的尴尬,刚想要转身不让他碰,他却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微扯,她被拽进他的怀里,头微扬,他再一次吻上她的唇。 盛维庭的吻从来都是出乎意料的,没有一点预兆,他想到了就会做,让人措手不及。 可不得不说,林纾的心里其实是甜蜜的,因为她能从吻中感受到他对她的在意。 盛维庭吻起来一向不管不顾,林纾只觉得灵魂都被抽走,漂浮在空中徜徉,完全不知道周围究竟发生了什么…… 直到一个小小柔柔的声音轻声叫:“Candy阿姨……” 林纾的魂魄顿时归位,十分迅速地推开盛维庭,一个转身,面对陆千言,尴尬地笑:“嗯,我在这里。” 被打断的盛维庭觉得十分不愉快,伸出舌尖舔了一下唇瓣,不快都写在了脸上。 孩子什么的,果然就是麻烦鬼,不管是不是自己的,都一样麻烦,没有半点不同。 林纾祈祷陆千言病没有看到,像是平常一样温柔地笑:“怎么了?” 陆千言忽然露出一个奸诈的笑容,眨了眨眼睛:“Candy阿姨害羞了,因为和坏叔叔亲亲吗?” 林纾脸猛地红起来,简直不知道说什么,难堪地简直想挖洞钻进去。 林纾这头是尴尬难堪了,盛维庭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十分地镇静。 林纾简直怀疑盛维庭从来都不会有脸红的时候! 好在陆千言并没有多说,只是张开了手臂,对着林纾撅起了嘴巴,说:“我也要亲亲!” 林纾呼出一口气,刚要俯下身去亲她,却感觉自己的肩膀被人抓住了,她回身看向盛维庭,不明白他是忽然怎么了。 盛维庭皱了皱眉,自然淡定地回:“不许亲她。” 林纾有些莫名其妙:“怎么了?” 盛维庭轻咳一声,压低了声音:“你只能亲我!” 林纾怔了一下,脸已经红得快要看不出原来的肤色了,快要烧起来!这是在孩子面前呢,盛维庭怎么能说这样的话? “盛维庭!”林纾不满地看他一眼,“她是孩子。” 她们是母女,她不可能永远都不亲她,孩子都需要一定程度的身体接触,如果她一直这样远离她,说不定她会以为他们并不疼她,这对于关系的贴近也不是一件好事。 盛维庭看了一眼正在努力索吻的陆千言,又看了一眼红着脸却依旧正色的林纾,总算妥协:“好吧,那就亲脸。” 林纾要被他这样的字句弄笑,偏偏又没办法生气,只觉得更爱他一点,他这样可爱,将她划为了他的归属物。 可她更希望,他将孩子也同样画进这个圈,因为他们是一家人,血缘上无法分开的一家人。 不过有些话不是说了就可以的,林纾相信盛维庭可以做好一个父亲,总有一天! 你会喜欢孩子吗?【3000+】 因为盛维庭不再阻拦,林纾总算俯下身亲吻了一下陆千言的脸颊。ai緷赟騋 陆千言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盛维庭忍不住多看她一眼,其实和林纾还是有些像的地方。 为了将刚刚的尴尬氛围彻底消去,林纾便开始了另一个话题,问盛维庭:“出院手续办好了吗?铩” 盛维庭说没有,先出去了。 林纾便在房间里收拾陆千言的东西,都是今天上午让护士看着的时候她跑出去买的一堆孩子会用的东西。 她没有养过孩子,只能将她觉得好的都买了回来。 盛维庭回来的时候,林纾已经将东西全都收拾好了,整整齐齐的两个行李袋。 盛维庭径直走过去拿起了行李袋,对林纾点点头就走在前面,陆千言睡了一觉倒是精神很好,非要自己走,林纾便牵着她的手,跟在盛维庭的身后一起坐进了车。 离开家的时候是两个人,回来就变成了三个人。 因为陆千言在身边,林纾格外开心,因为在医院两天,她便给她洗了个澡,换上了她买的衣服,正好适合,穿上去很漂亮。 只是穿的时候,陆千言忽然问她:“Candy阿姨,你不和坏叔叔一起睡吗?” 她问的很自然,因为家里爸爸妈妈是一起睡的,理所当然地也以为他们也该睡在一起,可明显的这里只是客房…… 林纾却因为她这一个问句有些不好意思:“嗯,我和你一起睡好不好?”她和盛维庭虽然已经算是确认了关系,但却还没有走到那一步,大概是觉得时候还不到吧? 她这样一说,陆千言脸上的笑容便如同阳光一般绚烂:“好!”她抱了林纾的脖子,蹭了蹭她的脸。 林纾觉得心里快要溢出无数暖暖甜甜的粉红泡泡,抱着她往外走。 刚出房间就闻到了弥漫了空气中的香味,两人齐齐地吸了吸鼻子,对视一眼,同时说道:“好香……”然后又都傻傻地笑了起来。 林纾抱着陆千言来到厨房外,看着盛维庭用如同做实验那般的严谨做菜,不免笑,这样一个大男人却偏偏经常下厨,简直是两个不同的极限。 因为会有烟雾,林纾怕她呛到,便抱着她坐在了沙发上,笑着说:“饿了吗?” 陆千言点点头,又摸了摸自己扁扁的肚子,忽然抬头说:“爸爸不会。” “嗯?”林纾愣了一下,尴尬地笑了笑:“是吗?你是,想他们了吗?” 她有点害怕听到陆千言的回答,可还是笑着等回答。 陆千言笑:“一点点,可是舍不得Candy阿姨。” 再没有别的话比这句更让林纾觉得幸福,她忍不住又在她的脸颊上用力地亲了好几下:“我也舍不得你,所以留在这里好不好?” 陆千言点头。 盛维庭做菜一向很快,在两个女人饿死之前便端出了一桌子的丰盛的菜,三个人算是其乐融融地吃了顿饭,当然如果不提盛维庭和陆千言时不时的抬杠的话。 可林纾却觉得连这样的抬杠都那么美好,因为这是她爱的人都在身边的证据。 陆千言和Clever玩了一会儿便觉得累,林纾稍稍一哄就睡着了,她将她放回了自己的房间,替她掖好被角,这才出来。 盛维庭居然不在客厅里,她寻了一下才发现他居然在厨房,她走进去,他正站在水池前一本正经地洗碗,手上都是肥皂泡沫。 林纾走过去,笑着拿过他手里的东西:“我来吧。”她知道他其实并不喜欢洗碗这件事情,所以往常一向是她包揽的,也不知道他今天怎么就突发奇想了。 盛维庭洗了洗手,却没有及时走开,依旧站在她身边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的侧脸。 林纾被他看得有些怯意,红从脸颊逐渐蔓延到了耳垂,她却故作镇定:“怎么了,你先出去吧。” 盛维庭忽然伸出手来,一手捏住了她已经泛红的耳垂。 林纾浑身一颤,只觉得一股酥麻的感觉顺着耳垂蔓延到浑身上下,四肢百骸,她忽然就不能动作,仿佛被夺去了魂,甚至忘了手里还有一只碗,眼见着就要掉下去。 盛维庭还能一心二用,还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眼疾手快,瞬间握住她的手,替她抓住了险些四分五裂的碗。 她松一口气,可反应过来才发现他的手依旧握着她的,丝毫没有离开的迹象。 她换一只手抓住碗,略略挣扎一下,笑:“放开,还要洗碗呢。” 可他依旧不放,修长的手指反而开始抚触她的手,他的手实在是太好看了,那一双不拿手术刀都可惜的手,此时却正在抚着她的手。 从她的指尖,不放过一寸肌肤,抚到掌心,而后轻轻地挠。 她怕痒,手猛地一攥,便将他的手指窝在手心里。 听到他在她耳边笑,带着畅快,忙展开手掌。 他却用手心贴着她的手心,两只手上都沾上了洗洁精的泡沫,在泡沫的遮掩下,他和她十指交握,紧紧地抓住。 她同样和他十指交握,心跳快得像是要从胸口蹦出来一样。 “林纾。”盛维庭叫她,声音有些微哑。 “嗯?”她回答,恍恍惚惚的。 “我想吻你。”他说,那么的自在大方。 林纾红着脸,转过头,轻轻地闭上双眸,将脑袋昂了起来。 大概是因为看不见的关系,他的声音别格外的清晰,比如他的轻笑声,还有他急促的呼吸声…… 那热烈的呼吸逐渐靠近,和她的呼吸融合在一起,好像原本就该是这样的,他们原本就该这样在一起。 他的吻落下,她迫不及待地张开唇,与他相濡以沫。 这个吻格外的温柔缠绵,也格外的漫长,她踩着软绵妥协的脚不知何时踩到了他的脚上,微微踮起来,想要和他近一些,更近一些…… 他的吻快要将她唾沫,她只觉得整个人都快要不像是自己的…… 可偏偏又这样的愉快,这样的满足,唇角都是无法抑制的笑容。 两人沾满泡沫的手依旧紧紧地攥在一起,那么用力,似乎无论什么力量都无法将他们分开。 忽然,乓地一声,一阵脆响传来,让原本黏在一起的两人气喘吁吁地分开,连已经超速的心跳又多跳了几下。 林纾迷迷蒙蒙的没反应过来,灵魂仿佛还没有与肉体重合完整,整个人还带着痴迷与昏沉,好一会儿之后才意识到是自己没有抓住碗,到底还是掉了下来,而后,四分五裂。 林纾忽然笑起来,用自己手上的泡沫在他的脸上轻轻地抹了一下:“我很喜欢你。”声音哑哑的,却那么好听。 盛维庭挑眉,彰显着他愉快的心情,同样启唇:“嗯,我知道。” 林纾笑着将脸埋进了他的胸膛,听着他依旧澎湃的心跳声,笑容晕了开来。 盛维庭将那些碎片扔进垃圾桶之后,便洗好手不再动手,却又不肯出去,靠在一旁的流理台静静地看着她。 林纾也不时看他一眼,细致地将碗筷全都洗好擦干,这才拉着他去了客厅坐下。 盛维庭忽然想到什么:“小鬼睡了?” “嗯。”林纾点点头,忽然笑,“你难道一直叫她小鬼了吗?” 盛维庭哼一声:“那个名字是陆恒取的,既然是我的孩子,怎么能姓陆,必须得改名!” “好,等事情结束之后就给她改名。”林纾笑,那是自然的,她和盛维庭的孩子,又怎么能用陆恒取的名字?“盛维庭,你会喜欢她吗?” 这其实是她比较担心的地方。 盛维庭一向对人冷淡,如果他对孩子也是那般的话,父女间根本没有办法亲近,更别说陆千言原本就不是特别喜欢盛维庭。 林纾觉得这事儿没那么容易解决,到时候还要协调父女关系,应该不是轻松的事情。 不过再麻烦她也乐意。 “一般般吧。”盛维庭撇撇嘴,“不够聪明。” 林纾笑起来:“她才两岁,能聪明到什么地步?” “既然是我的孩子,那就应该足够聪明。”盛维庭傲气地说,“不过比起另外一个小孩,的确好很多。” 林纾知道他说的是陆宛语,她不想评判别人的孩子,便没有再说这个问题:“那你有没有想过,给孩子换个什么名字?” 那是我和林纾的孩子【3000+】 “盛林?”盛维庭随口说。 “盛凌?”林纾却听差了,“盛气凌人的凌吗?听上去不好。” 盛维庭看了她一眼,也就没有再说起之前的那个名字:“那你觉得呢?” “凛吧?”林纾忽然偷偷笑起来,“希望她以后和你一样,都能时时刻刻都威风凛凛的。” “盛凛?”盛维庭重复了一遍,然后没有任何意见地点头了,“不错。铌” 林纾重复了几遍,意识到了什么,抓住盛维庭的手臂问:“你原本说得是盛林吗?我林纾的林?” 盛维庭幽幽地转过头,只给她一个侧脸:“不是,就是盛气凌人的凌。” 林纾哪里相信,笑着说:“你就算说不是我也知道是的,你就是那样想的是吧?酯” 盛维庭咳嗽了两声,起身要走:“随便你怎么想。” 在他走回房间之前,林纾追了上去,从身后抱住了他,将脸颊贴在他的背脊上,他身体微微僵硬,很快适应过来,没有动。 “你说会顺利吗?”她轻轻地说。 盛维庭没有回身,手却覆在了她的手上,嗯了一声:“会的,一切有我。” 林纾用脸颊在他的背脊上轻蹭:“嗯,我和顾……律师约了明天,想把这件事情也说一下……” “明天?我和你一起去。”没有任何拒绝的余地 林纾笑:“不用了,我一个人就可以的。” 盛维庭却格外坚持,说要和她一起去,她其实有些猜出盛维庭的意思,心里头暖洋洋的,还是应了下来。 “你没事吗?还有……”林纾在想要怎么称呼陆千言才对,想到刚刚取的名字,她说,“那阿凛怎么办?总不能让她一个人在家,得有人看着她。” 盛维庭很快就反应过来林纾口中的阿凛是谁:“一起去,或者我单独去,你可以选择一下。” 她当然不愿意让盛维庭单独去面对顾其文,于是只能选择前者。 “好吧。”林纾说,“谢谢你,盛维庭。” 盛维庭的房门开了一半,他朝里看了看,忽然说:“如果你想要以身相许的话,我不会拒绝。” 林纾啐了一口,连忙松开她,跑到了自己房间门口:“我睡了,你也早点睡。” 看着林纾的身影消失在门的另外一头,他不禁勾唇一笑,也大步回了房间。 * 林纾和盛维庭还真的把陆千言也带去了,陆千言好动,自然也不会乖乖坐着,林纾便放任她在他们看得见的范围内玩耍。 看了一眼正在Clever玩闹的陆千言,盛维庭说起话来直截了当:“找你来主要有一件事情,我们想把这个孩子的抚养权要过来。” 顾其文见他们把孩子带过来的时候就觉得奇怪,没想到他们居然能提出这样的要求来,并不赞同地皱了皱眉:“你们知道你们在说什么吗?那是陆恒的孩子?先不说抚养权要过来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再者,林纾,你能容忍陆恒的孩子在身边?” 林纾知道必须和顾其文说清楚,所以也顾不得什么不好意思,刚想说,盛维庭却抓住了她放在腿上的手,握了握,主动说:“那是我和林纾的孩子。” 这句话一说出来,至少有好几秒是没有声音的,时间仿佛都静止下来…… 顾其文的眼神在这三人之间移来移去好一会儿,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们的孩子?” 盛维庭一脸“这么意外干什么”的表情,十分自然地说道:“嗯,至于细节,我想大概也没有需要告诉你吧?” 林纾的脸红了红,看他一眼。 顾其文总算接受了这个现实,却忍不住深深地看着林纾,许久才说:“所以,现在不仅要财产分割,还要将这个陆恒以收养的名义放在身边的孩子要过来?你们应该知道,这并不容易吧。” “当然。”盛维庭说,“容易也就不找你了。” 顾其文笑了笑:“还要多谢盛教授能看得起我。”顿了顿,继续说,“原本错误在男方,如果要把孩子的抚养权要过来,首先就是要将孩子和你们的关系公开,不然那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而孩子已经两岁,也就是在结婚前或者结婚后……林纾,你也有了责任,陆恒那边肯定会想方设法阻拦的。” 就像盛维庭说的那样,两人都知道这是一场难打的仗,可又是一场需要必胜的仗。 她无法想象以后再也见不到孩子的时光,所以这次是至关重要的。 林纾点点头:“我知道。陆恒的重点并不在孩子,主要是财产方面,他应该会利用这点,让我能得到的东西更少,所以我只想尽可能多的争取我的利益。” 顾其文略一思虑:“为了不将云媛曝光,所以陆恒的两个孩子原本是以收养的名义养在身边的,既然这个不是,那另外一个不可能也不是吧?如果能确认亲子关系,对你可能会更有利一点,毕竟这不是你单方面犯错。” 林纾也想过,可陆宛语有哮喘病,平常也有些畏缩,身边几乎不离人,和她也一点都不亲近,所以基本没有什么可能,不禁有些为难…… 这次的谈话压抑又严肃,直到陆千言带着Clever跑过来,喘着气对林纾说:“Candy阿姨,Clever想去外面玩。” 林纾温温柔柔地伸手,替她理头发,擦去额上的汗:“等会儿好嘛?等会我们一起出去。” 陆千言歪着头一想,还是点头:“好吧。” 林纾看着她又带着Clever跑开一些玩,好一会儿才把眼神收回来。 “她还不知道事实?”顾其文忽然说。 林纾还没来得及回答,盛维庭已经冷冷出声:“这是我们的事情,不需要顾律师操心。” 顾其文倒也没有生气,呵呵笑了两声。 接下来也就没有再说什么,顾其文有电/话找来,离开了。 林纾便和盛维庭一起带着陆千言回去,陆千言看到一旁的一家糖果店就格外馋嘴,一直抓着她的裙脚:“Candy阿姨,我想吃……” 林纾当然会满足她的要求,可刚要牵着她的手过去,盛维庭却及时制止,还一脸的嫌弃:“小鬼,你的牙齿都坏掉了。”陆千言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还闷闷地说:“没有!”见林纾也犹豫了,忙伸手拉她,“Candy阿姨,没有!” 可她这一说话,就暴露了自己不怎么好的牙齿,林纾当然看到了,想着大概是她平常嗜糖如命,陆恒和云媛又没有真正关心到这点才会这样。 既然在她身边,林纾自然喜欢陆千言能有一口又白又好的牙齿,于是这次狠下了心,蹲下身说:“你也知道自己的牙齿不好对不对?所以我们今天就不吃糖了好不好?” 陆千言却不肯,非要吃,林纾一直劝着,陆千言怎么说也就是一个孩子,自己的要求满足不了,就想闹一下,直接就说:“Candy阿姨不好,我要回家找爸爸妈妈!” 一听到这话,林纾的动作和表情就都僵硬了,偏偏陆千言还一无所知,继续嚷着说:“我要找爸爸妈妈,不喜欢Candy阿姨!” 盛维庭却看到了林纾的表情,眉心微皱,一把将陆千言拎了起来:“小鬼,你怎么和我女人说话呢?” 盛维庭积威已深,陆千言被他吓了一跳,连嘴巴都忘记闭上了。 林纾眨巴了两下眼睛,从呆愣的样子缓了过来,匆忙说了句我去买之后就跑开了。 盛维庭看着她踉跄的背影,怎么会不知道她受了伤害,重感情的人也最怕会被感情所伤,更何况伤她心的还是她最在意的孩子。 于是盛维庭勉为其难将她抱在怀里,伸手捏住陆千言的脸,让她保持着嘴巴张开的姿势,稍稍一看,脸色就臭到不行:“你知不知道她很伤心?” 陆千言呆呆的,还没反应过来。 盛维庭将手松开:“你的Candy阿姨,因为你的话伤心了!你的牙齿状况根本不能再多吃糖,她是为了你好。” 陆千言下意识地看向林纾的方向,眨了两下眼睛。 “你知道错了吗?”盛维庭的表情认真严肃,像对同龄人说话。 陆千言瘪瘪嘴:“坏叔叔……”随后哇地哭了出来。 盛维庭看着眼泪鼻涕齐飞的陆千言,简直是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离婚案进行时【6000+】 林纾有些莫名,可看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陆千言,心中不免觉得疼,连忙伸手替她擦:“怎么哭成这样?我已经帮糖果买回来了,你看。ai緷赟騋”说着还将买来的糖果送到她的眼前。 陆千言吸着鼻子,看着眼前的棒棒糖,又看一眼满脸焦急的林纾,好一会儿,终于说:“对不起……瑚” 林纾愣一愣,似是没明白过来:“怎么了?” “我喜欢Candy阿姨的……”陆千言将湿漉漉的脸颊埋在她的肩窝里,依旧吸着鼻子,“我不想回家。铄” 林纾哭笑不得,却觉得格外温暖,连忙将她抱紧:“嗯,我知道的,我知道的。” 盛维庭看着这对莫名其妙的母女,无聊地撇了撇嘴:“不回去了?” 林纾嗯了一声,抱着孩子跟上了盛维庭的步子,可没走两步却见盛维庭停了下来,她刚想问话,没想到盛维庭居然张开手臂,示意她把孩子给自己。 她也乐意这对父女能培养感情,如今他想抱,她怎么会不给,忙要把孩子递过去。 不想陆千言倒是不肯了,死死地抱着她的脖子不放手,林纾只能劝她:“我有点累呢,能不能让他抱一抱呢?” 听得林纾说有些累,陆千言犹豫了一下还是自觉地张开手臂,扑进了盛维庭的怀里。 到如今,其实盛维庭依旧有些不大适应除了林纾之外的人的身体接触,不过陆千言还算可以的了,至少没有排斥,他力气大,轻松将她抱起,大步往前走。 陆千言还记着方才盛维庭的凶相,这会儿瘪着嘴不敢说话,还不时地用眼神瞥着他看。 盛维庭哪里会没发现,哼一声说:“要看就光明正大地看,我的……”他顿了顿,还是没有继续下去,换了个话题:“不过你主动道歉值得表扬。” 陆千言看着他的脸,忽然眨眨眼睛,用那眼泪鼻涕还都在的脸蹭了上去,在他的脸上留下了痕迹。 盛维庭的步伐顿住,终于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终于还是忍不住叫:“林纾!快把这个小鬼给我带走!” 听他这样叫,陆千言反倒觉得开心了,哈哈笑出声,同时从他的怀里跑了出来,跑到林纾身边,冲着盛维庭做了一个鬼脸。 林纾拿这两个人简直无可奈何,笑着看了陆千言一眼,忙从包里拿出了纸巾,上前替他擦干净去。 盛维庭为了表示自己真的生气了,直到晚上睡觉前都没有和陆千言说话,林纾和她躺在一起,还得调解关系,扶着她柔软的头发问:“叔叔生气了,你知道吗?” 陆千言眨了眨眼睛,说:“是坏叔叔先骂我的。” “他怎么骂你了?”林纾温柔问道。 “……”陆千言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便撒着娇扑进了她的怀里。 林纾拍着她的后背:“你是个乖孩子,所以会和他道歉的,对不对?” 陆千言在她怀里闷了许久,终于猛地坐了起来,一脸“那我就委屈一下吧”的表情,抓了把头发:“好吧,谁让我是乖孩子呢!” 林纾忍不住笑起来:“嗯是,你是乖孩子。” 陆千言迈着小短腿从床上爬下去,出门,径直去了盛维庭所在的主卧,他的作息一向很健康,这会儿都已经躺下了。 听到声音,他还以为是林纾,黑暗中露出了一个笑容,就等着人靠近。 没想到人倒是近了,可抓住他的居然是一双肉肉小小的手…… 他一怔,还没来得及坐起来,就已经感觉一个又软又小的身体爬了上来,他只觉肚子一沉,什么都不用再说了,除了陆千言还能是谁? 伸手将灯开了,盛维庭看着打开小短腿坐在他肚子上,还一脸傲气的小屁孩,忍下怒气:“下去!” 陆千言努努嘴,忽然扑进了他的怀里,小手臂抱住了他,闷声说:“我错了,对不起。” 盛维庭反应难得迟钝了一回,竟然没有立刻将她推开,其实这软软的感觉,并不赖…… 他哼了一声:“还不算太糟糕,那你可以从我身上下去了吗?” 陆千言却摇摇头:“这样好舒服,我要玩袋鼠游戏。”笑嘻嘻的,这模样让盛维庭都没办法狠下心来推她。 丧失了先机,他便只能任由这个他名义上的孩子靠在自己的身上,她的胸口处贴着他的,小小的心脏却有力地跳动着,他忽然有些别样的感觉,只这和拥抱林纾却又不是不一样的。 拥抱林纾的时候,他的心跳也会加快,快到不能自已,无法控制,而如今,只是稀松平常地跳动,却像是轻柔微风抚过…… 他还在回味这种从未出现过的感觉,忽然发觉陆千言猛地坐了起来,咯咯地笑了两声就跑了出去。 他简直莫名其妙,原本还以为是孩子异于常人的思想,可等他看到胸口处的濡湿时,才抑制不住自己的怒气,大叫:“你给我回来!” 回应他的只有陆千言金铃般的笑声…… * 时间其实过得很快,不多久便到了林纾的离婚案开庭的日子,虽然先前做好了足够的准备,林纾却还是很紧张,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孩子。 已经是前一天晚上,林纾知道不管怎么样,一定要对陆千言说明了。 正好这天盛维庭不小心叫了陆千言一声阿凛,睡前,陆千言便不甚明白地来问她:“Candy阿姨,坏叔叔为什么叫我阿凛?” 林纾不能再拖下去,毕竟明天就要开庭,孩子的问题绝对会提及的。 “以后,你和我们一起生活,所以我们给你换个名字好不好?”林纾小心翼翼地问。 “叫阿凛吗?”陆千言眨眨眼睛。 “嗯,盛凛,你觉得好听吗?” 陆千言皱着眉头,许久都没有说话,就在林纾有些害怕的时候,她忽然笑起来:“Candy阿姨取的吗?” “是啊,和你的坏叔叔一起取的。” 陆千言点点自己的嘴巴:“嗯,好呀。” 林纾笑了笑,“那以后,你和我们一起生活了,要叫我妈妈,会不会想……以前的爸爸妈妈?” “会有一点点。”陆千言拿手指比了一下,“我喜欢Candy阿姨。” “那如果我说,你的妈妈其实原本就是我的话……”林纾看着陆千言的脸,心头乱跳。 “哎?”陆千言忽然一拍脑袋,“Candy阿姨不见的小孩就是我吗?” 大概是遗传了盛维庭,她竟然这样聪慧,一下子就说到了事情的关键处。 林纾想要孩子,更想让孩子心里满满的都是他们,所以更加温柔:“是,你是。” “那我的爸爸呢?”陆千言忽然坐了起来,“是坏叔叔嘛?” 林纾有些尴尬,嗯了一声:“你不喜欢吗?” 陆千言挠挠头,像极了一个小大人的模样:“其实坏叔叔也不错……” “他现在可能不是个好爸爸,可是以后会努力成为一个好爸爸的,你能相信他吗?”林纾也坐起来,看着她的眼睛。 小孩的眼睛尤其澄澈,可以见底,从困惑到明白,她终于露出一个笑脸:“好……” 林纾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脸上都是笑,将她搂在怀里:“乖,你是妈妈的好孩子……” “Candy……”陆千言喊到一半才发现喊错,可习惯了喊别人妈妈,一时之间竟然喊不出来。 林纾怎么不知道,忙说:“没关系的,我会等你的,等你叫我妈妈。” 因为有了孩子的谅解,林纾这一晚睡得格外好,想到第二天的大战也有了力气。 盛维庭和她一起去,将陆千言交给了已经有了两个孩子的傅倾城,让她帮忙照看一天,傅倾城自然很乐意,干脆和秦年一起带着三个孩子出去玩了。 在法院才见到了顾其文,他倒是很认真的模样,只是看到林纾便张开手臂想要上前拥一下,盛维庭及时阻止,伸手挡住,一脸的冷冰。 顾其文笑笑:“不过是开个玩笑,希望今天能大获全胜。” 等待的时候遇到了陆恒,陆恒瞥她一眼,看向她身后的盛维庭和顾其文,忽然勾唇一笑:“真的不打算庭外和解?” “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们拭目以待。”林纾字字都像是咬牙说出。 陆恒却像是毫不在意,只是笑着说:“没想到你的律师居然是顾其文,顾律师,还记得当初你是怎么追求小树的吗?” “当然,一辈子都不会忘。”顾其文同样笑着,在盛维庭冰凉的眼神中继续说,“我也记得当初你是怎么对她好的,啧……我早说你信不过了,小树当初要是信了我……” 陆恒的脸色有一瞬间的难看,倒还是很快回过神来:“我们庭上见。” 快到上庭的时间,林纾有些紧张,盛维庭抓住了她有些许颤抖的手:“我在下面看着你,很快就过去了。” “好。”林纾说,也朝他粲然一笑。 是的,很快就过去了,她很快就能恢复自由身,朝他飞奔而去。 坐在原告席,林纾深深地呼吸,视线转向旁观席,一眼就看到了盛维庭,他那样显眼,走到哪里都能让人一眼认出。 而如今,这个他是她的,她一个人的。 尽管隔得那么远,她却好像还是看到了他在对她笑,她也露出笑容,让他放心。 在读完起诉书之后,便是原告陈述事实,那份陈述材料是林纾写了,顾其文修改的,来来回回改了许多遍,尽可能做到了简单又煽情。 顾其文说过不要带任何感情,要用最理智的情绪去说明情况,所以她深吸了一口气,说:“我想要和陆恒离婚。十六岁的时候与陆恒认识,也不否认当初结婚的时候我以为会和他过一辈子,可是结婚那天,我父亲进了监狱,我向他寻求帮助,他身旁却有另外一个女人,没有任何疾病的我被送进了精神病院,在精神病院里呆了三年才逃了出来,对他的感情也就此磨灭,这种情况下,我并不认为还有什么理由让我们的婚姻继续下去。” 陆恒自然不会同意她的意见,挺直背脊坐在属于自己的座位上,双手交叉着,放在身前的桌上,眼睛紧紧地盯着林纾,脸上甚至有淡淡的温情在:“不,我不同意她的看法。林纾说我将没有生病的她送入医院,可你们见过一个有精神病的人会说自己有病吗?她与父亲的关系极好,相依为命长大,所以在父亲入狱之后遭受重大打击,精神有些失常,我为了她好才将她送进医院,我也承认因为工作忙碌的关系并没有时间经常去看她,所以忽略了她病好的事情,可这不代表我不在意你。” 听得这番话,林纾简直想拍桌子起来怒骂过去,但她知道不可以,她必须保持镇定,保持冷静,不能被他的胡言乱语缩迷惑,这样才有胜算! 顾其文一脸正色,和偶尔吊儿郎当的他完全不一样,他征得意见进行提问:“请问你刚刚的话里只字不提另外一个女人,那总不会也是我的当事人凭空捏造出来的吧?” 陆恒淡淡一笑:“那个女人应该就是我的私人助理云媛,林纾也是认识的,两人关系不错,那天她受了太多刺激,乱想也是有可能的。” 那天的事情其实并不适合拿出来一再询问,因为现场只有他们三人,具体发生了什么别人无法知道,不过顾其文也就是点到即止而已。 因为精神病院的医生不会当证人,所以顾其文将当初林纾刚从医院出来时候做检查评估的三院的医生请到了现场,那位医生在业内很有名气询问了一下他给林纾做评估时候的时间,而后问道:“请问我的当事人在评估当时有没有任何精神上的疾病?” “没有。”他说,“很正常。” 陆恒请的律师起身反驳:“我反对,评估结果在出院后进行,不能保证住院时也是正常的精神状态。” 医生点头:“我的确不能保证。” 这边的人证下去,那边的人证又上来,居然是宁安精神病院的护士。 “请问你作为对方当事人的护士,她究竟有没有精神问题,可以说得具体一些。” 护士一直低着头,手攥得紧紧的:“有,那时候她一句话都不说,整天不是躺着就是看着窗外,眼神涣散,刚进来的时候还大哭撞门。” “反对,没有具体证据。”顾其文说。 法官道:“同意,请拿出具体证据。” 护士瞬间就慌了,尽管要说的是早就被分配好的话,声音却还是在抖:“林纾的评估报告不小心丢失了。” 其实之前也不是没有想过伪造一份,不过风险太大,反正这次也不是为了不离婚,而是为了离婚的时候少分一点财产,一点点的错误还是可以犯的。 “丢失?别人的都不丢失,偏偏丢失了我当事人的评估报告?难道不是根本就没有做过评估吗?试想一个正常人如果在那样的情况下被关进精神病医院,是不是也会有那样的反应?从暴躁愤怒到最后的绝望?” “反对,这只是猜测。” “反对有效。” 顾其文像是有所预料,拿出之前到手的证明书作为证据:“这就是我当事人曾经待了三年的精神病医院的主治医生的证言。” 证据被送了上去。 护士却还没走,陆恒的律师继续问道:“关于林纾在医院的情况,还有没有更加特别的?” “是……”护士说,声音依旧在抖,“她在生完孩子之后整个人就更加不对了。” “生完孩子?” “是,在入院没多久之后就查出了她有孕。” “那孩子呢?” “陆先生在孩子生下来之后抱走了。” 陆恒的律师看向林纾:“不知道那个孩子的父亲是谁?是不是我的当事人?” 林纾咬咬唇,虽然早有预料,可等到这一步依旧有些慌乱,她再度转头看向底下的盛维庭,而后收回视线,长长地舒出了一口气:“不是,孩子的父亲不是陆恒。” “那倒是很奇怪,事实是你在新婚第二天就进了精神病医院,而我的当事人坦言并没有与你发生过关系,那孩子又是谁的?你提出离婚的理由是我当事人出轨,与他人同居,我不得不怀疑这个理由的真实性,难道不是你另有所爱吗?” 旁听席里一阵窸窸窣窣的说话声,林纾仿佛能一一听入耳帘,可她担心的不是这个,担心的是盛维庭。 其实今天她更喜欢盛维庭不要来,因为她怕他听到接下来的话会让他不开心,可那些话,她又不得不说。 她只能先在心里对他说一千一万个对不起。 而后,她终于抬起头,说:“我的确没有和陆恒发生过关系,我也很庆幸没有,很庆幸我的孩子没有像他一样的父亲。我孩子的父亲,当初我并不认识。那天晚上陆恒在羞辱我之后,我离开,外面下着暴雨,我被淋得晕倒,是他将我带回家照顾,那时我并不知道,我以为是陆恒不至于那么绝情,将我带回去,我想挽回与他的感情,也以为那人是他,所以才会做下错事。” 她说得心如刀绞,不敢再往盛维庭所在的方向看。 这是最好的办法,其实也是她的真心。 当初她的确还爱着陆恒,以为可以挽回,以为给了他他想要的东西,一切就能回归正常,只是没想到,那个男人竟然不是陆恒。 她心里很不是滋味,不知道盛维庭如今该是什么样的表情,可又不敢去看他,嘴唇都快被她咬出血来。 她恍恍惚惚抬起头来,却看到了对面的陆恒正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看着她。 她无暇去关心他如今是怎么想的,如果眼神是刀刃,他大概已经被她杀了无数次。 * 额有话说……虽然觉得我的读者一般不会在意……但还是说一下……如果有细节控觉得我法庭这场写得不好,不够真实,那就请多包涵,我已经尽力了……有意见可以提,也可以当作这是平行时空,另外一个架空现代的法庭状况……嘤嘤嘤…… PS请多留言嘿嘿~木有道具多几杯咖啡也好嘛~~再PS,以后没有意外就是每天零点之后更新了~ 离婚案尘埃落定【3000+】 可她又很清楚她这样说的必要性,原本因为孩子的事情就缺少胜算,她不能让细节部分被抓到把柄。ai緷赟騋 知道他暂时不会理解她,只能等了结束之后再找他好好解释了,虽然他着实不好哄瑚。 轮到顾其文问话:“那请问你又为何将不是我当事人的孩子带走,并且骗她说孩子已经死了,一瞒就是三年?” 陆恒已经恢复过来,微微一笑:“总不能让孩子留在精神病院里和林纾在一起,虽然她和别的男人有了孩子,可我还是舍不得她,所以将孩子带在身边抚养,等她出来之后,我也可以做孩子的父亲,一家三口继续在一起。铄” “既然你连孩子的事情都可以接受,那请问你有这么忙?以至于连确认一下你的爱人究竟是不是有精神疾病的时间都没有?而且,你将孩子带走抚养,又究竟有没有对我的当事人说过?为什么我的当事人一直以为孩子生出来就是死婴?”顾其文咄咄逼人。 陆恒只是笑:“那段时间她情绪似乎很不稳定,所以就没有告诉她。” 顾其文又将私家侦探拍摄到的他与云媛,或者还有陆宛语在一起的照片拿了出来:“既然陆先生说云某只是你的私人助理,这些照片又如何解释?我想私人助理应该没有必要亲密到这种程度?还” “既然是私人助理,那也是会有一些私人的事情需要帮助,我收养了两个孩子,却没有女性在身边,所以她就一直在帮我照顾。” “可以亲密到拥抱?” “那天她情绪不好,我作为上司给予了简单的安慰,在现代社会,拥抱应该已经不算什么了吧?” “那住在一起呢?” “她是来陪孩子的。” 顾其文其实知道陆恒肯定会有应对策略,但一般有眼睛的都不会相信,只要让大家看到这些就够了。 可既然顾其文这边有对策,陆恒那头也不会含糊,直接将云媛请了过来当证人。 有时候林纾真的很佩服云媛,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能违心替陆恒做证,这究竟是太爱了呢?还是她在乎的根本就是不是这些? 林纾不清楚她,事实上这个世界也有太多她不清楚的事情了。 云媛主动说自己只是私人助理,和陆恒只有工作关系,她说话的时候低着头,居然十分平静。 “那请问两年前的X年X月,你住院几天是为了什么?”顾其文问。 云媛早有应对:“我阑尾炎开刀手术。” “不是去生孩子吗?” “反对,对方没有证据。” “同意,请拿出证据。” 顾其文笑了笑,直接拿出了一份亲子鉴定报告:“这是云媛与陆宛语的亲子鉴定报告,如果是收养的,请问这个怎么解释?如果不承认这份亲子报告,当然也可以在有监督的情况下请你们再做一次,我相信结果会是一样的。”说完,他朝林纾挤了挤眼睛。 其实这个不是林纾办的,她也不知道顾其文用了什么手段,居然搞到了这份亲子鉴定报告! 云媛显然也没想到这个变故,可她一点都没有慌乱,她抬起眼睛,唇色泛白:“是的,她是我的孩子,我未婚先孕生下的孩子,是我求陆恒收养了孩子,我经常出入他家也是因为放不下孩子。” 她这话其实没什么逻辑,可顾其文没有多问下去。 云媛这个证人被带了下去,陆恒的律师又拿出了盛维庭的存在开始反击。 “孩子的父亲,你说那天将他当作了我的当事人,那现在呢?两人有没有交集?” “那日之后的三年间,我没有见过他,当然也是因为我一直被关在精神病院。”林纾说,“我没有病,自然要从医院逃出来,我逃了很多次,可没有一次成功的,那一次,我正好遇到了在附近散步的他,是他将我救走,并带我做了评估鉴定,证明我根本没有病。他看我可怜,无处可去所以收留了我。” 她没有隐瞒,就算隐瞒也会被问出来,还不如坦坦白白的,反正她心里没鬼。 “难道不是因为你们之前原本就有感情,他才会收留你的吗?” “反对,诱导性提问。” “同意。” “好,那我换一个问法,他为什么会收留你?” “他的想法我无权说明,我相信人的心中有善念,他就是因为善念所以收养了我。” “你也是因为他的善念所以爱上了他?”他说,“你们现在的关系匪浅,我没说错吧?” 顾其文其实谈过让盛维庭也上场作证,可林纾拒绝了,她不希望骄傲的盛维庭坐在这里让他看不起的“愚蠢的地球人”严苛的盘问,她不愿意看到那样的场景发生。 所以她根本就没有将顾其文的提议对盛维庭说过,因为她也知道,盛维庭会同意的。 他想要保护她,可她,同样的也想要保护他。 所以在这个问题后,她回答:“是的,我爱上了他。可那是在我以为我和陆恒已经离婚的情况下!新婚之夜他就让我签下离婚协议书,我自然以为离婚,在精神病医院三年的等待已经让我对他绝望头顶,我相信任何一个女人都不会还对这样的男人产生期待,我也是。所以我爱上了那个人,和陆恒截然不同的那个人。” 是的,她爱上了盛维庭,在不知不觉中就爱上了他,她只是恨和他遇到的太晚而已。 …… “下面对本案进行宣判……” 林纾离开法庭的时候见到了陆恒,其实两败俱伤,但陆恒依旧一脸的笑意,像是今天赢到了所有。 她根本不想再多和他说一句话,偏偏他挡住去路,她要离开必须经过他,而他在她走过的时候叫住了她,用曾经的昵称:“小树。” 林纾顿住脚步:“我叫林纾。” “小树,”他依旧不改,“虽然离婚了,可我们还能当朋友,不是吗?” “对不起,我并不这么认为。” “可是小树……”陆恒忽然凑近,唇在她的耳边,说话的时候,热气扑进她的耳朵,让她觉得恶心,刚想要躲,就听他继续说道,“你在法庭上说的是真心话吗?当初你真的以为那是我才会……” 林纾实在听不下去,一个侧身挪开一些,满脸的不喜:“真恶心。” “其实你也后悔的吧,后悔当初没有给我……”陆恒耸耸肩,“谁知道呢,或许你是我的人了,我就会网开一面也说不定。” 林纾嗤笑一声:“虽然和你说话我都嫌我的嘴脏,可是我知道,这才是开始。陆恒你听着,我会慢慢地夺回我所有的一切!让你也尝一尝一无所有的滋味,不知道到时候你是不是会真正的精神失常!” 她没有再理他,大步离开,她现在心里满满的只有盛维庭。 结束的时候她往旁听席看去,居然已经没有看到盛维庭的身影,知晓他肯定是生气了,所以她的主要任务是找到他。 顾其文在后面追了几步,叫她:“嘿,林纾,你这是过河拆桥吗?难道不一起吃顿饭?” “对不起,我还有事,等有空再约吧。今天谢谢你。”林纾回头匆匆说完这句话之后便急忙转身离开。 顾其文无奈地摇摇头,哪里猜不出她是干什么去。 林纾找了个遍都没有找到盛维庭,给他打电/话也是不接,知道这次事情恐怕不容易,便想去停车场看一看。 没想到果然看到了正坐在驾驶座的他。 林纾松了一口气,至少他没气到直接离开,她快步走上前去,打开副驾的车门坐进去,一脸轻松的样子:“你怎么先过来了?听到宣判了吗?都在预期之中,阿凛现在是我们的了。” 盛维庭闷闷地嗯了一声,没有别的声响。 林纾凑上前去,抱住了他的胳膊,微微仰头,柔声说:“我知道你是生气了,对不对,那你愿不愿意听我解释?” 盛维庭冷哼一声:“我倒是要听听,你能解释出什么花来!不过我现在很不满意,非常不满意。” 他满脸的你不解释清楚就完蛋了的表情,林纾忍不住轻笑:“嗯,我会的,我会和你解释,我会让你理解的。”说完,她闭上眼睛,唇触上了他的。 美人计没有效果【3000+】 结束这个吻的是林纾,因为盛维庭还在生气,所以决定采取非暴力不合作方式手段,一动都没动。 林纾微微撤开一些,眨着湿漉漉的眼睛看他:“还在生气吗?” “嗯。”他硬邦邦地回上一句,想想似乎并不够,于是又加了一句,“美人计是没有效果的!” 林纾忍不住想笑,却憋住了,用自己最真诚的表情和语气说道:“盛维庭,我知晓你为什么生气,所以,我是在道歉,希望你能原谅我。对不起,我不该那样自作主张的。” “既然知道我会生气还那么做?”盛维庭像是看怪物一样看她,“你的脑子里放的究竟都是些什么?铌” 林纾低头笑了笑,不顾他的抵抗,拉住了他的手:“我的脑子里都是对不起对不起,盛维庭对不起,不该让你生气的……” “哼。”盛维庭别开头,不打算看她。 “如果你早知道,不会让我说的是不是?”林纾温言软语酯。 “当然!”盛维庭更受挫的其实是他的自尊心,他知道林纾说的全都是真话,可正因为那都是真话,所以他更加觉得不爽,敢情她还是因为那个姓陆的才会和他…… 他有那么不堪吗?她能把他当成姓陆的? 可偏偏内心最深处,他是知道的,如果不是姓陆的,大概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我知道你生气,可我不得不说,因为我要争取更多的利益,而且,其实你比任何人都清楚,我没有说谎。”见盛维庭的眉心蹙起来,她忙凑过去,伸手捧住他的脸,不让他移开,继续说,“我知道你或许会不开心,但有些事情我也不想骗你,你也这么希望的对不对?” 林纾其实没用多少力气,盛维庭要是想挣开,轻轻一下就能推开她,可她软绵的手好像拥有无穷的温柔和力量,让他根本动弹不得,只能在她的控制下看着她的脸,看着她的眼睛。 “那是我们第一次遇见,如果我真的随便对陌生人都……那样就不是我了。”林纾有些落寞地笑一笑,“那个时候,我的确还没有放下陆恒,可是现在不一样,现在我的眼里,心里全都是你,全部都是。所以我们不要再去想以前,我们去看未来好不好?我的未来里,只会有你一个人。” 盛维庭看着她的眼睛,正如她所说的那样,她的眼睛里全都是他,瞳孔里全都印着他的身影。 林纾温温一笑:“所以,你不要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哼。”盛维庭继续冷哼,面部表情都没有变。 林纾还以为他依旧不愿意理解她,刚想继续说,她却反被他捧住了脸,他的唇就这样迅速而准确地凑了上来,攫取她的呼吸。 她微微笑起来,闭上眼睛,双手搂住了他的脖子,而他,也将她抱得更紧,紧到仿佛要将她整个人揉碎了,放进自己的身体里。 那种又疼又窒息的感觉,林纾却只觉得惬意,周围都是他的气息将她笼罩,她能那么准确地感知他的存在,他就在她身边,她一伸手就能抓到,那样多好。 “我们去接阿凛好不好?” “嗯哼。” 林纾笑着看他的侧脸,明明已经抑制不住扬起了唇角,偏偏还故意要对她冷言冷语。 这样可爱的一面,却只有她能看到,林纾的心都快融化。 他的好,他的坏,他的一切一切,别人只能看到刀枪不入的他,她却能看到所有,能拥他吻他,她难道不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吗? 在前往游乐园的路上,林纾却忽然接到傅倾城的电话,她来没来得及说一下好消息,脸上的笑容都还没褪,就听到傅倾城急急地说:“孩子忽然晕倒了,我们现在正在去总医院的路上,你快过来吧。” 林纾整个人都僵了一下,除了说知道了都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盛维庭的脸也严肃起来:“怎么了?” 她这才像是抓到水中的浮木,叫道:“去总医院,盛维庭,去医院,阿凛又晕倒了。” 匆匆赶到医院,盛凛已经进了急诊室,傅倾城和秦年带着他们的一双儿女在外面候着,一见林纾过来,傅倾城便满脸歉意地迎上去:“对不起,是我没照顾好孩子……” 在来的路上,林纾已经调整好自己的心情,冲着傅倾城微微一笑:“不怪你,是我忘记说她有病,没想到会突然发作。” 盛维庭直接换了衣服进急诊室,进去之前还知道安慰一下林纾:“别担心。” 林纾点点头,等她进去了,对傅倾城说:“这次实在是对不起,你们先回去吧,孩子应该也吓到了吧。” “明明是我没看好孩子,等没事我们再回去。”傅倾城说着,顿了顿,“只是,这孩子,不是陆……” 林纾摇摇头:“是我的孩子,和陆恒没有关系,是我和盛维庭的孩子。” 这已经够了,再深入下去便是别人的隐私,傅倾城自然不多问,只是点点头:“原来是这样,对了,你的离婚案顺利吗?” “总而言之,还算是符合最初的预计了,谢谢你的关心。”林纾笑笑。 没一会儿盛维庭便出来了,说盛凛没有大碍,只不过还是得尽快手术,林纾应了一声,送走了傅倾城一家。 林纾回去的时候,盛维庭已经将盛凛送回了病房,盛凛还没醒,小小的人儿脸色却那么苍白。 她自然心疼,以后一定要补一千一万倍的爱给她的阿凛。 盛维庭见林纾一脸哭相对着病床,实在看不下去,拉了她坐在一旁:“又不是绝症,还是你不信我?” “我不是。”林纾靠在他的身边,“我只是心疼她,这么小就要做手术。” “哼。”盛维庭看到她满脸的忧愁,到底还是很尴尬地拍了拍她的背脊,“你能挺过来的,她难道就挺不过来?” 盛凛终于醒过来,那会儿盛维庭正好去安排手术的事情,不在病房,林纾则是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她眨了眨眼睛,一会儿之后终于适应,看到了等在面前的林纾,笑着叫:“Candy阿姨……啊,不是,妈妈……”林纾欢喜地应了一声:“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吗?头还疼不疼?” 盛凛摇摇头:“不疼了。” “那就好,那就好。”林纾舒出一口气来,总算轻松起来。 “哥哥姐姐呢?”她忽然看了一下周围,问。 “回家去了。”林纾说,看到她脸上一下子失落的表情,忙说:“你喜欢和哥哥姐姐吗?那下次再一起玩好不好?” 她点点头,说了一声好,然后看着林纾,问:“你的眼睛红红的,是哭了吗?” “啊?”林纾没想到她的眼睛会那么尖,“没有,大概是刚刚来的时候沙子迷了眼睛,我现在还疼着呢。” “那我帮你呼呼。”她撅起了嘴巴,等着林纾靠近。 林纾笑笑,说了声好,将脸靠近。 盛凛果然朝她眼睛里呼呼地吹了吹,还趁她不注意在她脸上亲了一口:“还疼吗?” 林纾笑得眼睛都快看不见,摇着头:“不疼了,怎么还会疼呢?” 两人这头正在说话,盛维庭便回来了,看到这两个女人笑嘻嘻的说话,心情不知为何好了许多,轻咳一声体现自己的存在感。 林纾瞬间转过头,看到了他,勾唇一笑。 盛凛就没这么温柔了,大声地叫:“坏叔叔!” 盛维庭觉得很是不悦,虽然他也不是那么想当爸爸,可在他已经接受的情况下,女儿还这么叫自己…… 于是他皱了眉头和林纾说:“你没和她说吗?” 林纾有些尴尬:“得让孩子适应一下。” 盛维庭十分不赞成林纾的做法,做人就该当机立断,拖来拖去算什么,他撇撇嘴,干脆自己说话:“你也知道了我是你父亲,以后就不要再那样叫我了!” 盛凛偏偏一副听不懂的样子看着他。 他没办法,只好忍下了心头的不适,给她做出示范:“爸爸,你该叫我爸爸。” 这小鬼,年纪不大,倒是蛮机灵的。 “坏爸爸?”盛维庭一撇嘴,“那我就让你知道,什么才是坏爸爸!” “哦。”盛凛说,“坏爸爸!”然后一咧嘴,笑了起来。 把你的名字写进我的户口本【3000+】 盛维庭依旧气难平的模样,给了盛凛一个挑衅的眼神,大致意思就是:“要不是你妈,我肯定得把你揍一顿!” 当然盛凛小朋友是一点都不怕的,嘿嘿一笑,吐着舌头做了个鬼脸瑚。ai緷赟騋悫鹉琻晓 都说女儿是父亲前世的情人,可她家的这两个,怎么那么像是冤家呢铄! 不知道为什么,林纾有预感,以后的日子,大概不会那么轻松吧…… 等盛凛睡着的时候,盛维庭和林纾说了一下之后的手术计划,手术就安排在周末,由盛维庭主刀。 对盛维庭,林纾自然是信得过的,轻轻地将身体倚在他的怀里,说:“我们阿凛的性命就在你的手里了。” “这话你不说我也知道,真不知道你在担心什么。”盛维庭嗤了一声,却将她抱得更紧。 林纾喜欢这种距离,她能感觉到他的温暖,世界都显得不那么孤单。 如果说以前靠在他的怀里,总是有些顾虑的话,那么现在就什么都没有了。 她身上那个和陆恒相关的标签终于被摘掉,她是自由的了。 林纾和陆恒的离婚案闹上了法庭,自然引发了不少关注,不过陆恒将许多新闻都压了下来,但至少林氏和Sapling的员工都是知晓的。 林纾和褚雨一起合作的项链已经几乎完工,后续工作一直都是褚雨在做,可她到底经验少,出了点问题,便只能打电/话让林纾过去。 林纾原本在医院陪盛凛,可那毕竟是Sapling的大单,不能出什么差错,只好嘱咐了旁人照看着,自己匆匆赶了过去。 看到她出现在Sapling,大家都窃窃私语,说着她和陆恒的事情,她已经不去管,自管自去了工作室。 褚雨看到她来,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见到就先道歉:“对不起,是我没做好。” 林纾摇摇头,说没事,有她出马,倒是解决得很好,褚雨千谢万谢,道:“幸亏有你,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以后小心一点就行了。”林纾笑笑,她往后大概不会再留在Sapling,所以和褚雨多说了两句,“既然你要留在这里,那么记得做得更好。” 褚雨用力点头说好,问她要不要留下来一起吃晚饭,林纾说不用:“我还要赶去医院,我女儿生病了。” 褚雨没料到林纾那么自然地说起自己的事情,虽然有些尴尬和不好意思,却还是小心翼翼地问了句:“你真的和陆总离婚了吗?” “嗯。”林纾说,“是的,我们离婚了,我自由了。” 褚雨不知道该说什么,可见林纾的表情是轻松的,便也咧嘴笑了下,居然说了句:“恭喜你。” 林纾觉得暖心,说谢谢。 林纾还要回医院照看盛凛,所以打算告别,可褚雨又叫住她:“对了,我之前接到消息说,要让我直接将成品送到顾客手上,可是,我有点害怕……” 顾客?那岂不就是徐祖尧?林纾想到了什么,忙说:“我来帮你,到时候你通知我,我会替你去送。” “真的吗?”褚雨满脸的惊喜,“可是说要去M国呢!” “M国?”林纾一怔,总觉得有些不正常,却又不排除徐祖尧去了国外休养,便点头,“好我知道了,到时候通知我就好。” “谢谢你啊林纾。”褚雨很是感动,“我是路痴,不敢一个人出国……” “没事。”林纾笑了笑。 回医院的路上,林纾便在想这件事,项链马上就要完工,到时候就能送过去,如果能在盛凛手术之前那就再好不过了。 和陆恒的离婚案结束之后,就如同林纾之前预料到的那样,陆恒绝对不会给她什么好处,竟然是把Sapling的股份给了她,还附加了等值的现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拿出那么多钱的。 虽然不是她原先希望的,但至少Sapling在她手里了,也算是一个念想,她属意林氏,不会亲自管理Sapling,所以关于林氏,她就要继续图谋了,见一见徐祖尧显得至关重要。 项链完工的消息已经通知了徐祖尧,徐祖尧还没给地址,也只能先等着。 而离婚之后的另外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就是盛凛终于可以不再以陆恒女儿——陆千言的身份存在了,可她是盛维庭和林纾的女儿,两人现在又没有结婚,甚至都没有提到过这件事情。 所以林纾不知道该怎么将盛凛上户口,是在她名下,还是盛维庭名下,尽管区别其实不大。 林纾还是找盛维庭商量了下,把事情简单说了一下之后忽然发现有些不对劲,他该不会觉得自己是在逼婚吧? 可她根本没有这个念头,婚姻这种事情该是顺其自然的,她不希望是因为别的因素才促成这种关系,虽然其实盛维庭和她提过许多次结婚的事情。 所以等盛维庭回答的时候不免就有些忐忑,她甚至都不敢看他的脸。 关键盛维庭根本没把这当成一件事儿,沉默了一会儿之后似是没搞懂,问:“有什么区别吗?” 的确是没有很大的区别。 林纾想了想,笑了:“嗯,我知道了,既然让她改名叫盛凛了,就去你那边吧?” 盛维庭嗯了一声,想到了什么,说:“把你的名字也写上户口本吧。”说得漫不经心,顺其自然,仿佛说着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林纾微微一怔,在一瞬间的反应停滞之后,笑得比刚刚还大,只说了一个字,她说:“好……” 她也想要看到自己的名字写在属于盛维庭的户口本上,“与户主关系”那边的字是妻。 林纾说完之后忽然觉得不好意思,说了声去看盛凛便匆匆要走,走到门口便看到了正打算敲门的秦年,一直都没有脸红的她瞬间红了脸,尴尬地叫一声,而后跑了开去。 秦年看了眼她离开的背影,收回眼神走进了盛维庭的办公室,直接大咧咧地坐在了沙发上,说道:“把你的名字也写上户口本吧。” 头都没抬的盛维庭终于肯抬尊首看一眼满脸笑意的秦年:“哼。” “你不要告诉我,这就是你的求婚?”秦年问。 “不然还要干什么?”盛维庭觉得并无所谓,“她也答应了。” “也就她会答应。”秦年啧啧两声,摇着头,“你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林纾啊?” 盛维庭撇撇嘴,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 秦年笑:“你该不会是因为赌输了所以打算回避这个问题吧?没事儿,反正我们也没有堵什么,看到你也因为一个女人变得不一样,我就觉得……嗯,真是心情舒畅呢。” “说完了吗?你时间倒是挺空的?”盛维庭抬眸看他。 秦年依旧笑着,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一个:“当然没有说完,我想说的还没来得及说呢,我这是在替林纾委屈,你说她上次遇人不淑,一个好好的婚礼搞成这样,但好歹也是有场精心准备的求婚的。你说你现在就这么一句话,真是……逊毙了。” “逊……毙了?”盛维庭默默地重复了一下,眉心蹙起来,对于被和陆恒比较这件事情,可真是不爽,“你是说我比姓陆的,逊毙了?” 秦年抬起双手做投降状:“我是说你求婚的方式逊毙了。”他当然知道盛维庭有多自负,怎么能容忍别人比自己好呢,他可没那么傻。 “所以……”盛维庭居然还真的有点认真了,“你是怎么求婚的?” “我?”秦年似是想到当初求婚时候的感动,竟是叹了一口气,满眼的怀念,好一会儿才说,“女人呢,最喜欢惊喜,所以我就制造了一个格外浪漫的惊喜给她。” 秦年和傅倾城最初结婚并没有什么浪漫的求婚,连结婚典礼也不是在J市办的,甚至还隐婚了五年。他说的求婚是后来补的,别的女人会拥有的东西,他不希望自己的爱人没有。 没想到盛维庭听完,十分不屑地啧了一声:“果然像是你会做出来的事情,不过,也太幼稚了吧。” “幼稚?”秦年忍不住笑出声来,“女人就喜欢幼稚的惊喜。” “林纾不会喜欢。”他嘴硬。 PS:秦年和傅倾城的故事在《未曾深爱岂言别》呦~没看过的可以去刷刷~ 我知道你和别的女人不一样【3000+】 林纾听到这句话便一愣,忙搂了她说:“怎么会呢?不要说胡话,不会的,你会长长久久地活着,和我们一起。ai緷赟騋悫鹉琻晓瑚” 盛凛便笑起来:“好,那我不怕。” 孩子都说不怕,作为一个母亲怎么还能在孩子面前表现出害怕来,便一直以积极的情绪面对这件事情,当初她能熬过来,如今她的女儿,肯定也能熬过来。 去M国送项链的消息很快就通知过来,正好是在盛凛手术前三天,到时候再赶回来倒是来得及,而她M国的签证是五年有效的,正好还在期限内铄, 林纾让褚雨帮自己订了机票,自己则是去同盛维庭说。 自从昨日盛维庭说了那句话之后,他不知为何就有些不对劲,不说话的时候便总是盯着她看,像是有什么话要说,可却没有开过口。 盛维庭一向都是有话就直说,从来不会委屈自己,这种状况,林纾倒也是第一次见。 她问他怎么了,他便摇摇头,皱着眉头说没什么,反倒是问起她来:“你有什么事?” “啊,我……”林纾差点被打过岔,忙说,“我要去趟M国,出差。” “出差?”盛维庭皱起的眉心就没松开,“盛凛不是要做手术?哪里的出差?” “还有三天呢,我能赶回来的,就是Sapling那边。”林纾说,“我之前不是参加了Sapling的设计比赛,我一直没和你说,那颗宝石的主人是徐祖尧,他是林氏的大股东,这次说让我们帮忙把成品送去,你知道我想要林氏的股份,所以想见见他。” 她老老实实地全都说得清楚明白,这也是她深思熟虑过的。其实可以不说明白,盛维庭自然也不会阻止了她,只是既然决定以后坦诚相待,那就不能总是欺瞒。 不想盛维庭听完她的话之后,眉头越发聚拢:“你是要去求他?” “嗯。”林纾十分坚定的模样,“不过是求,或者是别的,我总得要他帮我的忙,我……” 盛维庭打算她的话:“不要去求他!我的女人怎么可以去求别人!” 他说得这样霸道,却这样暖心,林纾温柔一笑:“既然我走上了那条路,注定以后还会去求别人,盛维庭,他是唯一能帮我的人,我的父亲当初也说让我去找他,我父亲不会骗我。” 盛维庭沉默半晌,表情越发阴沉,林纾其实有些摸不透,可脸上一直带着笑。 他终于说话:“去M国?送之前的那个项链?” 林纾嗯一声,点点头:“你同意了吗?” 他又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点点头:“去吧,记得在盛凛手术之前赶回来,不然我可不负责她的负面情绪,还有,和她说清楚,我可不想安慰她。” 林纾笑着说好,走上前,轻轻地拥住他:“我很快会回来的。” 盛维庭伸手拍了拍她的背脊,嘴唇微动,却什么话都没有说。 林纾去同盛凛说了一下自己要离开两天的事情,到底是个孩子,已经习惯了她在身边,还是有些难以接受:“你真的会回来吗?” “当然会,我会在你手术前回来的。”林纾俯身在她额头亲了亲,“乖,不要和你的坏爸爸吵架好不好?” 盛凛哼了一声:“我就是要。” 林纾拿她没办法,笑着抚抚她的头发:“好好好,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反正盛维庭总不会真的和孩子过不去。 她本想自己走的,可没想到离开病房的时候居然遇到了过来的盛维庭:“怎么了?”她问。 盛维庭走到她身边:“我送你去机场。” “我的行李还没拿呢。” “走吧。” 一路上,盛维庭都没怎么说话,林纾不免就有些惶然,知晓他其实并不喜欢她做的一些事情,可那些却又是她不得不做的。 林纾其实很怕,很怕往后会因为这种事情让两人产生分歧,然后走向谁都不知道的未来。 她根本没办法想象那样的以后,咬咬唇,主动说:“等阿凛的手术成功,恢复之后,我们就结婚吧。” 若是往常,她绝对不会主动提起这种事情,可大概是和盛维庭相处久了,竟也说了出来,只是说完之后,脸便红得不像样,她没让自己躲开眼神,依旧灼灼地看着他。 盛维庭说了声好,正好红灯便停下来,一侧头就看到了她那仿佛有无数多鲜花盛开的双眸,他有那么一瞬间被吸引,甚至不知道说什么,他默了一会儿,说:“女人是不是都喜欢浪漫的求婚?” “啊?”林纾愣了愣,原本就红的脸又红了红,“没有啊……” 其实她说得不全是实话,曾经的她是喜欢的,不然也不会在陆恒那样充满惊喜的求婚之后答应他。 可自从认识了盛维庭,自从爱上了他,她便知道,自己这一辈子就不可能和别的女人一样拥有浪漫的惊喜或者求婚了,他就是这样简简单单并不修饰,浪漫什么的在他的眼中只是幼稚到无聊的行为而已。 可她也不在意了,陆恒当初从来不会遗漏任何一个节日和纪念日又怎样?不过都是表面功夫而已。 盛维庭听见她的话之后倒是一脸神清气爽的模样,还笑了笑:“我就知道你和别的女人不一样。” “哎?” “不然怎么能被我看中。” 林纾忍俊不禁,笑出声来,却差点忘了自己最想说的事情,正好他看似心情不错,她便继续道:“你是不是不喜欢我要去林氏?” “嗯?”盛维庭瞥她一眼,反应过来她是什么意思,说,“我尊重你的意见。” “如果可以,我也想就当一个设计师,不用考虑那么多。”林纾说,脸上带着无奈的情绪,看向窗外逐渐后退的风景,仿佛是她的人生,过去的虽然过去,记忆却无法抹灭,“可是我心胸不够宽大,我没办法原谅陆恒,所以我要查出真相,我要让他一无所有,盛维庭,你会不会不喜欢这样的我?” 盛维庭沉默良久,忽然说:“你的胸的确不够大。” 那么冷的冷笑话。 林纾怔怔的,反应也很可爱,呆呆愣愣的。 盛维庭忍不住笑起来:“难道你觉得你的A够大了?” 林纾蓦地伸手抱住了胸:“盛维庭!” 这样一来,方才那有些严肃的氛围倒是去了七七八八,林纾也不是傻子,当然知道盛维庭是故意的。 “嗯,我明白,你去做吧。”盛维庭说。 林纾看向他,满眼都是依靠和信赖,已经到了机场,盛维庭便将车停下来,没有说一句话,可林纾就是觉得他仿佛还有一句话在他的眼中。 他没有说,但她却不会忽略。 他说:我一直会在你的身边。 林纾被他的眼神吸去了魂魄,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了他们俩,就如同车厢内只有两人一般。 他解开安全带,将她压在座椅上,狠狠吻上去,良久退开,看着她红肿不堪的唇,十分满意地用指腹在她的唇瓣上慢慢拭过,哑着嗓子说:“去吧。” 林纾看着他此刻墨黑的瞳孔里满满的都是自己,心跳依旧剧烈,靠近一些,捧着他的脸,亲上他的眼睛:“好。” 因为时间掐得准,林纾到了机场就能办理乘机手续,等登机的时候,她便找了个角落坐着等,今日天气很好,天空湛蓝湛蓝的,飘着零零散散的的云,仿佛能看到盛维庭那骄傲扬起下巴的脸,她忍不住笑起来,对这次未知的旅程也觉得安心起来。 因为时间紧,到了那边之后她便迅速打车去了要去的地址,那是一栋郊区的小别墅,白色的房子,前院用白色栅栏围起来,里面种满了各式各样的花草,看着便觉温馨。 林纾站在门口的时候总觉得有些奇怪的地方,却想不透彻,先按了门铃。 门铃响起,却从花丛中站起一个身影,她穿着一身园丁的衣服,头发松松垮垮地扎在脑后,脸红扑扑的,就这样朝林纾看过来,那双纯净的眼中忽然就充满了笑意。 林纾呆住,下意识地叫道:“阿姨……” 怎么会是盛怡? 爸爸,我要尿尿【4000+】 林纾绝对不会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她。ai緷赟騋怎么会是她呢?林纾根本就没办法将她和徐祖尧联系起来。 盛怡显然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林纾,满脸惊喜,笑容都快要溢出来,聪明跑过来开门,连声道:“小树,你怎么过来了?阿庭也来了吗?铄” 听到盛怡的声音,林纾总算清醒了些许,晃动的瞳孔也重新聚集起来,她尴尬地笑笑,说没有瑚。 盛怡便伸手想去拉她的手,可又想到自己的手上还都是泥土没有洗,便又将手缩了回来,笑着:“快进来。” 将她领到花园里的椅子上坐下,盛怡匆忙去洗了一下手,还给她倒了一杯水过来,坐在了她身旁:“先喝口水。” 林纾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气,依旧没有完全消化,满脑子的疑惑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盛怡先问:“你怎么忽然就过来了?是和阿庭吵架了还是怎么了吗?快告诉我,要是阿庭不对,我就回去骂他!”一脸的义愤填膺,真心满满。 林纾忙摆手:“不是不是,不是这样的,我是为了工作过来的。”她顿了顿,看着盛怡一脸温和,到底还是咬咬牙问道,“阿姨,您和徐先生认识吗?” “徐先生?”盛怡皱了皱眉,似是在思考那究竟是什么人,“谁?” “徐祖尧,徐先生。”林纾试探着说。 盛怡看她一眼:“怎么了?你来这里和他有关?” 盛怡这话,倒是承认自己和徐祖尧的确是认识的,可徐祖尧这项链是要送给原配的,难不成…… 那盛维庭…… 林纾忽然忆起她说要求徐祖尧的事情,盛维庭那不满的神情,瞬间就明白了,一时间呆呆地忘记自己在哪里。 直到盛怡叫了她好两声,她才总算回过神来,抱歉地冲她笑笑:“不好意思阿姨,我出神了。” “你这孩子……”盛怡笑,“还没说来这里干什么呢?和那个人又有什么关系。” “先前徐祖尧徐先生在Sapling订做了一款项链,完工之后便让送到这个地址来。”林纾说,“先前我并不知道,是您……”她说着便拿出了包中的首饰盒,打开之后放在盛怡面前。 盛怡不过是扫了一眼便抬起眼来,对这贵到离谱的项链一点都不在意:“来之前和阿庭说了?” 林纾点点头,猜不透盛怡的想法。 “那他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了,他也有说不出口的事情呢。”盛怡笑了笑,倒像是并不在意的样子,“他既然让你来了,就知道你肯定会明白我们的关系,就是这样,那老头是我前夫,阿庭是他的儿子,不过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阿庭一直不喜欢他,提都不愿意提起,反正也没有什么联系了,就也不说起了,倒是也没有和你说。” 林纾自己猜测是一回事,听到盛怡解释又是另一回事。 居然真的是这样,盛维庭居然真的是徐祖尧的儿子,她微张的唇许久都没有合拢,惹得盛怡笑得不行:“瞧你,惊讶成那样。阿庭是跟我的,你看,连姓都跟了我的,那老头倒是一直舍不得阿庭,不过如果阿庭不愿意,是不会理他的,你也别怕。” 林纾尴尬地笑了笑,不知道该说什么,正巧看到桌上的首饰盒,便问:“那这项链……” “你说我能收吗?也不知道那老头是什么意思,我都和他多少年不见了,这时候莫名其妙送个东西过来。”盛怡啧啧两声,“人越来越糊涂了吧,你还是送回去,他要是怪你没有做好事,你就让他来找我,看我怎么骂他。” 盛怡都这样说了,林纾当然只能把东西收了回来,嗯一声:“阿姨,这段时间您过得还好吗?” “我嘛,就这样,清闲得不行,你什么时候和阿庭结婚呢?到时候生了孩子,我就回国帮你们带孩子。”盛怡一提到这件事儿便双眼发亮,就像面前是她期待已久的猎物。 林纾有些无奈,又有些害羞,之前一直都忙,所以都没和盛怡说前段时间的事情,既然正好见到了,自然不能瞒着,红着脸把一切都说了一下。 盛怡随着她的话一时气愤难平,一时又欣喜异常,到最后竟然拉着她的手:“真的有孩子了?瞧我说得可真准,哎呀,我这个做奶奶的可真想回去看看她,至于手术你也别担心,孩子是会吃点苦,但既然是阿庭主刀,那必然是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林纾点头:“我知道的。” “我可真想回去一趟,等William过了这段时间身体好了,我就和他一起回去看看。”盛怡笑,“对了,那你什么时候回去?” 林纾说是明天一早的飞机,盛怡当下便不让她走了,说要让她在家里住一晚,顺便也见一见William。 因为太兴奋,盛怡又想要自己做晚餐,林纾可没忘记她的实力如何,连忙说要帮忙,两人都是料理新手,却在厨房里忙得不亦乐乎。 盛怡还不忘给自己儿子说上几句好话:“小树啊,阿庭这人不会说话,要从他嘴里听到甜言蜜语可比登天还难,你得多担待。” 林纾红着脸说知道。 等做好了晚餐,盛怡便给William打了个电/话,得知他已经快到之后便迎了出去,林纾站在门口看着她爱的男人的母亲,年纪不小却依旧像是个二八少女,扑进了那个外国男人的怀里,抬头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 William听了一会儿便直接俯下身在她唇上吻了一下,这才揽着她一起回了屋。 虽然在视频里见过,但真人到底不同,林纾见到William有些尴尬,他们倒是十分热情,让林纾没一会儿便习惯过来。 林纾说明天一早让william送她之后便早早地让她去休息了。 林纾住在原本盛维庭的房间里,舍不得坐下来,角角落落都看了个遍,这才想起给盛维庭打电/话。 打过去之后她便笑嘻嘻地说:“你知道我在哪里吗?”说完她就觉得自己发傻,他大概早就知道了吧。 “嗯,我知道。”他低沉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林纾咬咬唇:“我坐在你曾经睡过的床上,没关系吧?” “我说有关系的话,你是要起来吗?” 林纾笑着,直接躺了下来:“当然不!” 盛维庭似乎也笑了笑,而后微顿,说:“林纾,对不起,我没有提早告诉你。” 一个从来都不道歉的男人,这样自然地对她说出“对不起”这三个字,林纾在属于他的床上打了个滚:“嗯,是该打你,我都没做好准备,本来应该拿点礼物过来的。” 盛维庭满不在乎:“拿什么礼物。” “阿凛还好吗?有没有想我?” 盛维庭很不满意,这种不满意直接转化成了语气中的低沉:“你就只关心她?” 林纾吃吃地笑:“你难道是在和小孩子吃醋吗?” “不可以吗?” “好,可以。”林纾刚刚说完,就听到那头一个隐隐的声音在叫:“是Candy妈妈吗?我要听,我要听!” 盛维庭似乎将手机拿远了一些,林纾依旧能听到,他说:“现在的时间是我的。” 林纾抿着唇笑,而后便听到盛维庭说:“明天早上回来?”像是方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林纾嗯了一声,然后便听到那头传来了震耳欲聋的哭声,简直让人没办法忽略,她有些无奈,问道:“盛维庭,阿凛在哭吗?” 盛维庭似是很不耐烦:“怎么那么会哭。”他似是喃喃了一句,而后对盛凛说,“给你,五分钟!” 盛凛瞬间止住了哭声,拿住手机笑着叫:“Candy妈妈!” 这声音里简直没有一点哭过的痕迹。 林纾忍着笑,知道定是她在耍花招:“嗯,有没有乖乖的?” “当然有啦!我最乖!” “那刚刚谁在哭呢?” “咦?我也不知道。”她嘿嘿地笑。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了几句,电话那头又忽然换了人,只听盛维庭说:“轮到我了!” 林纾真是无奈至极,那两人哪里像是父女呀,分明就是两个孩子。 听得那头盛凛又要哭,林纾连忙对盛维庭说:“你再让我和她说一句话。” 盛维庭十分不开心,却还是把手机给递了过去,林纾温温柔柔地说:“阿凛乖,我明天就回来了,记得和坏爸爸好好相处,好不好?” “好吧。”盛凛吸吸鼻子,语气里倒是有种“我懂事所以我让他”的意思。 盛维庭又拿着手机和林纾说了一会儿,这才放下了手机,打算离开,不想盛凛居然叫他:“坏爸爸!” “如果你把前面那个字去掉的话,我或许愿意理你。”盛维庭回过头,一本正经。 盛凛无声地说了个“坏”字,而后又叫:“爸爸。” “有什么事吗?”盛维庭扬着下巴,那傲娇的小模样,和盛凛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我想尿尿……”盛凛嘴巴一咧,笑,没有任何不好意思。 盛维庭十分为难地皱起了眉头,看着这个和他长得其实很像的小女孩:“我去叫护士。” 盛凛撅着嘴:“我不要!” 盛维庭不敢置信地伸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你难道是要让我帮你……” “爸爸……”这个时候倒是乖乖叫了。 盛维庭觉得自己的底线一再被挑战,他没有发作全都是出自他良好的绅士风度,他深深吸了两口气,对着盛凛的眼睛,偏就说不了拒绝的话…… 他哼了一声,大步上前,抓住了她的胳膊将给拽了起来,顿住:“然后?” 盛凛皱着眉头的样子也和盛维庭一样:“尿尿要去厕所呀,你连这个都不知道。”说完还一脸鄙视。 盛维庭又深呼吸,而后将她就这样抓着,走到了卫生间,把她放在地上就要替她关门:“尿吧。” “脱裤子……” “你连裤子都不会脱?” 盛凛眨着眼睛看他,这个“不会”居然还真说的出口。 盛维庭能拿她怎么办,咬着牙走上前,侧过头将她的裤子脱下来,而后放在马桶上,总算舒了一口气,背过身去。 盛凛乖乖地上了厕所,自己穿了裤子还冲了水,然后走到他身边扯他的袖子:“我要洗手!” 盛维庭觉得自己快成全职保姆,偏偏又没办法拒绝,将她抱起来放到水池旁,而后开了水,见她洗手,撇撇嘴,暗自骂:“小鬼……” 盛凛笑得格外开心,眼中带着得意的笑容。 就那么想我?【3000+】 林纾原本想第二天一早留张字条偷偷离开,不愿意麻烦盛怡和William,没想到她已经起得够早,一出房门就看到了盛怡正在餐桌旁摆着碗碟。 见她出来,盛怡招手:“起来了?早餐快好了,你过来坐。” 林纾看了一眼从厨房端着土司出来的William,颇为尴尬地笑着打了个招呼,随后对盛怡说:“阿姨,怎么起这么早?” “我都习惯了,每天和William一起起床,他做早饭,我送他去工作。”盛怡朝William一笑,依旧是一个恋爱中的女人,“快吃吧。” 林纾哎了一声,被盛怡招呼着吃到了撑,而后William开车送她去机场镯。 William是一个看上去很和乐的外国男人,脸上一直带着笑,人也很随和,只有两人的时候也和林纾搭话:“你是小怡的媳妇?”居然用的是有些蹩脚的中文。 林纾知道他的好意,便也和他交谈起来,只不过这个话题有些让人羞赧:“目前还不是。” William没听懂,一脸不解的样子集。 林纾便用英语说了一遍,William这才笑着点头,然后说:“中文实在是太难了。” “你讲得已经非常不错了。” “谢谢。”William说,顿了顿,“小怡一直很记挂她的儿子,也和我提起过你,你们好好的,她就会很开心,如果不是因为我心脏不好,等着做手术,她应该早就要回去了。” 林纾默默地听着,回道:“我知道的,您和阿姨都好好注意身体。” William还要去研究室,所以将她送到机场便离开了,林纾目送着他离开,这才打算转身要进机场,不想有一辆出租车在她身边停下来,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脚步却顿住没法再动。 下车来的那个女人优雅从容,带着笑容走到她面前,声音里有着夸张的惊喜,她说:“这么巧,小树,你怎么也在这里?” 林纾醒过神来,淡淡地笑笑:“出差,你也回国?”老实说,她其实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邵仪,曾经最好的朋友因为一个男人,如今却显得那么尴尬。 “我不是说会回国?这边的事情已经都整理好了,我这次就是要回去。”邵仪笑着,倒像是之前那两通电/话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一样。 林纾只是嗯了一声:“原来是这样,时间差不多,我该去办理登机手续了。” “一起。”邵仪说,然后跟在她旁边一起走,“为什么对我这样冷漠?是因为盛维庭的事情吗?” 林纾的脚步顿了顿,转头看向邵仪那张带着淡笑的脸,开口:“阿仪,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可在我的立场上,我……” “小树,你爱上他了,你看,爱上他那么容易。”邵仪笑,“我想,爱一个人应该是无罪的,只是刚巧我们爱上了同一个人。我理解你的不能放弃,所以你也应该理解我的无法放手,感情这种东西,不是可以说不喜欢就能不喜欢了的。” “我们要结婚了。”林纾定定地看着她,“阿仪,我们曾经是最好的朋友,如果可以,我也希望我们这个好朋友是可以做一辈子的。” “我还以为你会患上婚姻恐惧症,没想到你可以这么快就再次踏进围城。” 原本可以无话不说,如今说上几句话便是难言的尴尬,林纾便不想再说下去,径直转身离开。 可偏偏就是这样巧,两人在飞机上的座位就是邻座,林纾坐在靠窗那头,见邵仪在她身旁坐下来,只能感叹命运的捉弄,当然如果是当初,她对这种意外的惊喜该多么的激动。 邵仪也有些意外,却很快笑道:“是冤家路窄呢,还是有缘呢?” 林纾只是冲她淡淡一笑,便将头转向了窗外,不再回过头去。 两人之间的氛围流淌着显而易见的低气压,林纾终究忍不住,不愿意放弃这个曾经的好友,忍不住转头说道:“阿仪,我当初随口对你说我不喜欢他,是我的错,我说我不会喜欢他也是错,我不该那样轻率。可我也不是傻子,你是看出了我对他的不一般才会故意算计我的,不是吗?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变成了这个样子,你以前总是对我最好的,别人都因为会算计我,可就只有你不会,你只会无条件的站在我这边,阿仪,我不知道是为什么,不知道为什么一个个都变成了这样。” 是的,林纾不明白,不明白原先以为会一生一世的好闺蜜会变成背叛她,会变成陌路,就如同辛安,如同邵仪…… 她不过是缺席了三年,为什么事情就变成了这样呢? “因为世界也在变。”邵仪没有看她,淡然开口,“我们也只有变了,才能跟得上这个世界。是,我也学会了算计你,因为想要得到我想要的。不是所有东西都会等着你去拿的,你大概习惯了所有一切都唾手可得,可是这个世界不是这样的,你必须得争取,才能得到你想要的东西。” “所以你就算计你最好的朋友?”林纾不敢置信,能从邵仪的口中听来这样一番话,“所以你就是这样看我的?一切都唾手可得?那是不是你觉得我被陆恒关在精神病院三年都是罪有应得?是因为我的生活太好了,所以必须得经受点挫折?” “事实证明,现在的你的确比以前好多了。”邵仪说,忽然勾唇一笑,“你是不是听人叫你公主都习惯了?可你知道大家私底下都怎么说你吗?说如果他们也有你这样的身世,那也可以和你一样单纯善良,其实他们都不喜欢你,不喜欢一直都站在高处的你!” “你也是吗?”林纾咬着唇,只问这一句,“你也是吗?其实你也一直都不喜欢我吗?你也一直都和别人一样看我吗?邵仪,你也是这样吗?” 邵仪低头笑着:“既然你一定要知道,那请你知道了之后不要伤心,因为这是你选择的。是,你满意了吗?如果不是我父亲需要林凯的投资,要我和你打好关系,我们根本就不会是朋友!”林纾眨了眨有些空洞的眼神,不知何时已经晕满眼眶的泪水直接落了下来,滴在她放在腿上的手背,眼泪那么热烫,灼烧地整个人都震了一下,意识到在她面前流泪是一件多傻的事情,慌忙伸手擦去泪水,再抬起头来,已经是一副无坚不摧的模样,红着的眼睛那样坚强:“谢谢你还能把真相告诉我,不至于让我继续当一个傻瓜。” 她没有再和邵仪说一句话,一直侧头看向窗外,原本是想睡会的,可无论如何都睡不着,便只是眯着眼睛小憩,到底还是忍不住有些难过的。 她才发现原来自己的身边竟然全都是影帝影后,一个个为了利益都演技超群,将她骗得好好的,她便误以为自己拥有美好的爱情,拥有美好的友情。 可到头来,她其实什么都没有。 他们没有骗到她最后,所以她必须面对这赤/裸裸的真相,尽管刺痛,可这才是事实,她总不能永远都活在别人给她塑造的美梦里。 梦境虽美,她却早该要醒来面对现实。 现在的她,那么想要回到盛维庭的身边拥抱他,亲吻他,好像这样,她才能确定,自己在这个世界上不是孤身一人,还有那么一个人,是愿意真正站在她身边的,没有任何理由。 既然已经和邵仪撕破脸皮,那离开的时候也不用再打招呼,林纾并没有托运行李,所以直接出去,盛维庭岁问过她的航班,并且说会来接,但她却并不肯定,已经做好了自己打车回去的准备。 出去的时候有许许多多的人都在接机,或是拿着鲜花,或是拿着纸牌,她拉着行李箱走出去,却意外地看到了站在远处那个熟悉的身影。 他站得很挺,在看到她的瞬间还微微勾唇一笑,冲她点一点头。 她像是在海中漂流许久,终于见到陆地,甚至连行李箱都顾不上,直接飞奔而去,扑进他的怀里。 盛维庭被她的动作惊了一下,却还是张开双手环住了她,明明是在笑,声音却无比认真:“就那么想我?” 林纾的脸埋在他的怀里,声音闷闷的,不是很大声,只是他能听到的程度,她说:“是,我想你,我很想你。” * 如果我要让你离开他再简单不过【3000+】 他说完,林纾便忍不住扑哧一声笑起来,从他的怀里抬起头来,觉得有些羞赧,想要回去拿被她落在那里的行李箱。ai緷赟騋 盛维庭先她一步走过去,拉住了行李箱,然后走到她面前:“如果我没有猜错,里面应该还有价值不菲的项链,你就这样把它扔在那里了?” 林纾吐了吐舌头,刚想说话,却越过他的肩膀看到了从远处走来的一人,眉心微皱铄。 盛维庭对她的表情不说了如指掌,但也能看出什么,循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便看到了一个似是有些眼熟的女人正朝他们走过来。 邵仪径直走到了盛维庭面前:“你好,盛维庭,我是邵仪,还记得我吗?我们曾经见过的,我和盛阿姨认识。” 她介绍之后,盛维庭才有了些记忆,只是脸色便不是很好,他一向很会看别人是不是对自己有意,面前这个女人,满眼的欲/望,遮都遮不住…… 偏偏邵仪还伸出手来想要与他握手,他的眉心紧皱,毫不留情:“既然你见过我,那我肯定已经说过我是洁癖了吧?”满脸的不悦。 邵仪落落大方,丝毫不觉尴尬:“不好意思,因为看你和小树亲近,还以为……” 林纾实在不喜欢邵仪再一次在她面前戴上面具,让她觉得难受作呕,干脆撇开了头。 盛维庭竟是嗤笑一声:“你又不是她,凭什么让我为你破例?”他能给人留面子的话,那真的是得太阳从西边出来啊。 尽管他这话说得有些恶毒,可林纾却觉得心里格外温暖,忍不住伸手握住了他的。 她多幸运,有一个男人只会为她破例,有一个男人只觉得她是特别的。 林纾没有看邵仪,只是拉了拉盛维庭的手:“我们回去吧?阿凛还好吗?” 盛维庭便将视线收了回来:“她有什么不好的,呵……”大概是想到她做的那些事情,他的唇角都不免抽了抽。 邵仪站在原地,手依旧还没有收回来,张开的手掌慢慢地紧握成拳,深吸一口气,露出一个最为灿烂的笑容,大步走开。 回到医院的时候,盛凛还在睡,林纾便拉着盛维庭出去:“既然还睡着就不要吵到她了,我先回一趟Sapling。” 盛维庭嗯了一声:“早点回来。”说了之后发现这话似乎有些太缱绻,便加一句,“小鬼很想你了。” 林纾笑起来:“我知道的。” 林纾去了一趟Sapling,将没有能送到的项链交给了主管:“对方不收,我也没有办法。” 她如今是Sapling的主人,主管能拿她怎么样,便也只是笑笑:“那我给徐先生那边去个电/话。看看这事儿要怎么解决。” 林纾原本是想走,因为想早些回去见盛凛,可不过走了两步就被主管叫住了:“林小姐……” 林纾回身:“怎么?还有什么事情吗?” “就是,徐先生那边,让你拿着项链过去一趟,你看……”主管一脸纠结,大概是怕她不肯去。 林纾微顿,虽猜不透徐祖尧的心思,却没办法抗拒,点头应下。 她拿了东西到楼下,居然已经有车等着,见她下来还替她开门:“林小姐,请上车。” 林纾也没有拒绝,直接坐了上去。 开车的是一个年纪略长的中年男子,开车前见林纾看过来,微微点头:“我是徐先生的司机。” “谢谢。” “林小姐客气了。” 车子一路往郊区而去,徐家所在竟是一片古色古香的建筑,车子开进大门,沿着石板路开了会终于停下来,司机下车替她开门:“林小姐,请下车。” 林纾手里捧着那个首饰盒,下了车,忍不住环顾了一下徐家的建筑。 她早知道徐家富饶,却不知道是这样富,这一片那么大的地盘全都是徐家的,白墙黑瓦,飞檐翘角,园中都是年老的树,树荫便遮出了一大片清凉。 林纾被人带路走进了大厅,一眼便见徐祖尧坐在厅中的红木沙发上,拐杖放在一旁,手里端着一杯茶正在浅尝。 林纾走近,有礼地叫一声:“徐先生。” 徐祖尧却没有立刻抬头看她,而是将茶杯放下,这才点点头:“来了,坐吧。” 到底是老人,而且还是盛维庭名义上的父亲,林纾不紧张是不可能的,心中难免忐忑,却依旧落落大方地坐下来,将首饰盒放在矮几上:“徐先生,没能完成您交待的事情,实在是对不起。” 徐祖尧的表情没什么变动:“我早知道她不会收。”顿了顿,“你该知道了吧,我和盛维庭的关系?” “是。”林纾说,“我知晓了。” “老实说,我并不满意你做他的妻子,你不算顶漂亮,能力也一般,还是二婚……”徐祖尧面色依旧沉静,“可他已经选中了你,我也不会做那些拆散有情人的事情。” 林纾的手攥在了一起,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垂着头听他说话。 “毕竟他为了你都肯向我低头了,我可不做损人还不利己的事情,你说,这道理对不对?” 林纾对他的话有些不解,听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作他为了自己向徐祖尧低头? 怎么可能,盛维庭对徐祖尧的厌恶那么深,怎么可能低头? “你还不知道?那小子居然也知道什么是惊喜了,那我就不多说了。”徐祖尧道,“我找你过来,主要是为了一件事,我相信你肯定能做好。” 林纾等着他说。 徐祖尧很快就说:“帮我,让他回到徐家。” 林纾不免微微皱眉,双手攥得更紧,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紧张不安:“徐先生,对于您和盛维庭之间的旧事,我并不是很清楚,可我知道,我不能强求他去做什么事情,他是一个有思想的成年人,我也觉得我不可能去让他做什么他不愿意做的事情,如果您想要修复父子关系的话,请您主动和他联系吧。” 她并不是个烂好人,她只想为自己在意的人考虑,比如盛维庭。 既然盛维庭和徐祖尧的关系那么糟糕,肯定有缘由,她并不希望因为自己而让盛维庭去面对他不喜的人。 可她也会一直支持他,无论他做出任何决定都是。 徐祖尧听完林纾的话,自然不悦,那双和盛维庭很像的双眼顿时凛冽起来:“你也知道,我如果要让你离开他,是一件多简单的事情,如果你不愿意做,还会有别人愿意去做!” “我只知道,我和盛维庭都不会轻易放弃的。”林纾说,那样坚定。 她原本是存了念头要求他的,求他帮帮她,毕竟他也是父亲说过的唯一一个人,可没想到他竟是盛维庭的父亲…… 林纾深吸了一口气,或许,注定了她的这条路会艰难无比,可她也知道在身边的人最重要,她不愿意为了报复而让盛维庭陷入尴尬的境地。 而通往成功的道路也从来不会只有一条,她只要去找别的路不就行了? 所以她笑得割腕畅意,起身对徐祖尧行了个礼以示尊重:“如果没有别的事情,那我就先走了。” 徐祖尧冷哼一声,没有再说话。 林纾转身离开,刚走出大厅的门,就听到里面一阵瓷器碎裂的声音,她脚步微顿,却还是大步走开。 既然和徐祖尧闹得不大愉快,那自然不会还有司机送她,这里偏又是郊区,她只能走上一段路才能打到车。 刚走出门,却见有个身影忽然扑了上来,她吓一跳,急忙往后腿,可那人竟是紧紧地抓住了她,死都不放手,她镇定下来,便发现是一个头发花白的女人,惊吓总算消去一些,她深吸几口气,柔声道:“阿姨,怎么了?” “宝宝?你是宝宝吗?”那女人竟像是犯傻的,一直抓着她的胳膊大叫,“宝宝,你来看妈了吗?你想我了吗?乖,我疼你,我来抱宝宝……” 那张满是皱纹的狰狞的脸庞其实是有些可怕的,林纾只好先安抚着:“是,是我,是我……” 那人总算不再那么激动,却也一直抓着她的手臂不放。 林纾实在是不知如何是好,正好这时,不知是谁出现在她身后,一把揽住她的腰,她还没反应过来,那中年女人已经被推倒在地,而自己落在别人的怀抱。 我是可以保护你的男人【1W】 一切发生得太快,林纾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还没来得及回头看一眼,就感觉耳边一股热气,已经有人在说话:“吓到了吗?” 那声音让林纾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动作异常敏捷地一个转身从他怀里逃了出来,微微蹙眉:“徐总……瑚” 在这里遇到徐得宁自然不意外,他毕竟也是徐祖尧的儿子。ai緷赟騋 她并不欲和徐得宁多说,转身便蹲下来去扶坐在地上的疯癫女人:“没事吧?”虽然有些害怕,可林纾也知道她并没有恶意。 方才还嚷着的女人在看到徐得宁之后,嘴里喃喃着什么,忽然跑了进去,只留给林纾一个背影,“哎?”林纾想追上去,可犹豫了下还是停下,毕竟并不认识铄。 徐得宁抱胸站在一旁,看着林纾:“你怎么会在这里?”说完忽然笑了起来,“我差点忘记你把盛维庭拿下了,怎么,知道盛维庭和老头的关系了?难道是想拆散你们?唔,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大概是希望盛维庭认祖归宗吧?” 林纾庆幸自己没有与徐得宁有太多接触,现在她也不想多说话,转身就走。 徐得宁却偏偏要凑上来,走过去,蹭在她的身边:“怎么一句话都不说?不知道这样很没有礼貌吗?好歹也打声招呼,我们又不是不认识的关系,还是说,因为有了盛维庭帮忙,我就一点都不重要了?” 林纾实在是受不了他一直在耳边碎碎念,可又躲不开,只好停下步子,转身看他:“徐总,之前找您是冒犯了您,希望您能谅解,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啧,看来真是有了新欢就不要旧爱啊。”徐得宁啧啧两声。 “徐总!”林纾转头看他,满眼的怒火。 “那么凶干什么?开开玩笑还不行?”徐得宁一副轻佻的模样,“要不要送你?” “不用!”林纾说完再度转身离开,没想到徐得宁就像是牛皮糖一样沾上了就扯不掉,根本赶不走,还在她身边继续说道:“真的不用我送?你想打车的话,可得走上半个小时。” 林纾不说话,任由他在一旁说着,猜想他也是有着傲气的男人,不可能一直缠在她身边不放了。 可她到底还是高估了他,他真的是一停不停,一直跟在她身边,她简直都快气疯,偏偏又奈何不了他,只能加快了脚步,却有忘了注意周围,转弯的时候她也没看就直接走了过去,不想一辆车忽然冲了过来。 她呆住,一时间没法动弹,又是徐得宁将她的胳膊一扯,她回身不得已地扑进了他怀里,反应过来之后第一时间就要推开他,可徐得宁却不像刚刚那样受礼,居然死死地抱着她不放手。 林纾是真的怒了:“徐得宁!请你放尊重点!放开我!” “怎么?我的怀抱不舒服吗?”徐得宁甚至还故意在她的发间用力一嗅,“唔,真香……” 林纾手脚并用地去踹,可一点用都没有,毕竟他是男人,在力气方面胜了她不知道多少,用尽了浑身力气也动不了分毫,她挣扎得累了,只能问:“你究竟想干什么?” “你说……”徐得宁的嘴就凑在她的耳边,仿佛一说话,唇瓣就能触上她的耳廓,那种恶心的感觉让林纾忍不住别开头,他的声音却如影随形,“如果盛维庭看到这一幕,他会不会觉得你轻佻呢?” 他这话一说出口,林纾就觉得不对,想要转身,却被他用力地按住了后脑,脸只能贴在他的胸口,鼻间都是他身上让人作呕的气息。 “这么急干什么?让他多看一会儿。”徐得宁笑着,“他一向都不习惯被别人用过的东西,你说你的待遇会不会一样呢?” 说话间,徐得宁竟是伸手钳制住她的下巴,让她被迫看着他,而他的脸上带着笑意,正缓缓地低下头来…… 林纾刚想用头撞上去,忽然感觉下巴一松,徐得宁的手已经被人抓住,她终于得到自由,却又被另外一个人抓住胳膊,往后一拉,撞进了那人的怀抱里。 那是她熟悉的味道,仿佛雨后空气中弥漫着的青草味,她靠在他的怀里,轻轻地叫他的名字:“盛维庭……” 盛维庭的手还抓着徐得宁的胳膊,高高地扬着,满脸怒气地看着他。 徐得宁还笑得出来:“你知道吗?这是你第一次没有任何阻挡地碰到我,不觉得恶心……” 他的话还没说完,盛维庭已经猛地抬脚一踹,徐得宁没有防备,被他踹到在地,那模样着实有些狼狈,可他居然还要在意形象,理了下衣服,直接站起来:“你这是动手了?那么多年都没动手,为了这个女人居然动手了?怎么办,我对她越来越好奇了呢,究竟是有多特别,能让你这么,特殊对待?” 盛维庭已经懒得和他说话,直接揽着怀里的林纾走向车。 林纾这才发现原来刚才那辆差点撞上她的车,竟就是盛维庭的,她那会儿没有看清楚而已。 坐上了车,林纾看着站在原地,带着意味深长笑容的徐得宁,浑身微微一颤,不知为何心里有些发毛。 她转头看向盛维庭,他的脸色很不好,直接开车离开,她知道他是生气了,怎么会不生气呢,连她自己也依旧气得浑身颤抖。 等车开出一段距离,林纾便率先和他说话:“盛维庭,对不起……” “你做错了什么吗?”盛维庭冷冷说道。 林纾心口一滞,为他的语气,却还是抑制住,摇摇头:“我没有,我……” “不要为自己没有做错的事情道歉。”盛维庭深深地看她一眼,“我有眼睛,懂得分辨对错。” 林纾双眼温热,不敢被他看到,侧头看向另外一边,好不容易才将泪水掩下。 “你是有做错的事情。”盛维庭再度开口,“因为你在遇到你解决不了的事情之后,没有第一时间求助于我。” 林纾轻轻地嗯了一声:“我下次不会了。” “林纾,你觉得我的存在是什么?”盛维庭严肃认真地问她。 林纾咬着唇:“你是我爱的人,你是阿凛的爸爸,你……” “你忽略了很重要的一点,林纾。”盛维庭打断她的话,“我是可以保护你的男人,希望你下次不要忘记这一点。” 林纾又嗯了一声,眼泪到底还是忍不住落了下来,不是因为伤心,而是因为感动,从盛维庭的口中听到那样一句话。 “哭什么?”盛维庭怎么会听不出她的哭音,似是有些烦恼,伸手抽了几张纸巾递过去,“快擦干净!” 林纾连忙去拭,不想这样一来,眼泪掉得便更加汹涌,她捂着脸,呜咽着说:“谢谢你,谢谢你……” 盛维庭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我看你和小鬼也差不多,那小鬼还比你强一点。” 林纾还流着泪呢,却忍不住又笑了起来,平复了下情绪之后,她认真说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以后如果有事,我会第一时间找你。” “嗯哼。” “徐得宁没怎么样我,他就是在吓我,其实,什么都没有……”尽管盛维庭没说什么,可她依旧怕他误会,到底还是忍不住解释了下。 “我知道。”盛维庭说,“他不敢,至少现在还不敢。” 林纾看他一眼,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你怎么会忽然去那里?” 盛维庭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说:“他是不是说要让我回徐家?” 林纾愣了一愣才意识到,盛维庭口中的那个“他”已经不是徐得宁,而是他名义上的父亲徐祖尧,忙说:“我没答应,我……” “我知道。”盛维庭说,“不然你就不会是自己走出来。” 林纾忍不住低笑一声,对于他们这对父子的事情,她不愿意去参与,一切的决定都只能由盛维庭自己做出,她也相信种什么因得什么果,如今这种状况,当初对于盛维庭来说,恐怕不知道是怎么样的伤害。 “我刚刚在徐家遇到一个很奇怪的女人。”林纾不知为何对那个人很是在意,“好像疯疯癫癫的,你知道吗?” “江姨?” “嗯?我不知道,她就是忽然冲了出来,拉着我叫宝宝……”林纾顿了顿,“她也丢了她的孩子吗?” 林纾想,大概是因为同病相怜吧,所以她对于那个疯癫女人那么在意,当她抓着自己叫宝宝的时候,她仿佛从她看中看到了狂喜和庆幸,就像自己终于找到了盛凛一般…… 盛维庭嗯了一声:“我并不清楚,只隐约记得她当年生下孩子,孩子失踪之后就这样了。” 果然是这样,林纾有些心酸,她同情她,又庆幸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孩子。 总算回到医院,林纾急急上楼要去看盛凛,盛维庭却一把将她拉住,皱眉:“所以你心里只有她是吗?” 林纾一愣,总算知晓他是在吃醋,忍不住轻笑:“我心里有谁,你不知道吗?”略略低头羞赧地笑,不敢直视他太过灼热的双眼。 盛维庭哼一声:“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的敷衍,不过看着她要做手术,让她一回又如何!” 林纾笑着说是:“你是最大方的。” 盛维庭又哼一声,与她一起上楼,前往盛凛的病房。 林纾那么焦急地想要见到她,匆匆赶到,猛地一推门,口中的名字还没叫出来,却发现病房里空空的,哪里有人? 她的身体僵住,站在后面抱胸,满脸鄙视的盛维庭也发现了不对,上前一步,看到的时候他也微怔,不过还是比林纾镇定一些,进去把角角落落都看了一遍,没想到依旧没有。 盛维庭叫了护士过来问,没想到居然没人注意到这边的状况,为了找人,他便干脆带了林纾去查探监控,林纾纵然着急,监控录像却是看得很仔细,她忽然叫停:“盛维庭,你看,是不是阿凛?” 盛维庭点头,的确是。 而且,盛凛是自己走出去的。 知道她不会有什么大危险之后,两人稍微放松了一些,两人分头在医院寻。 盛维庭到底对医院熟悉一些,没一会儿就在住院部大楼侧面的一个小角落里发现了正藏在花丛里的小鬼…… 他给林纾打了个电/话让她过来,自己则是上前,叫:“小鬼!” 盛凛猛地抬起头,脸上居然还有些泪痕,从来都不怎么会哭,而且异常搞怪的小鬼忽然变成了柔弱的小女孩,这转变,盛维庭还真有点不适应。 “你……怎么了?”不过他还是尽了点父亲的责任,十分不自然地关切了一句。 盛凛居然还不理他,朝他哼了一声又背过身去。 这种被人忽视的感觉,着实有点不大好,而且忽视他的还是一个两岁的小鬼…… 盛维庭深吸了一口气:“你确定要让你的妈妈看到你这个样子?你难道不知道她会伤心吗?” 盛凛僵了僵,忽然抬起双手抹了一下自己的脸,却依旧不肯站起来。 两人都沉默了好一会儿,到底还是盛凛打破僵局:“坏叔叔,爸爸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你说,谁?” “以前的爸爸。”盛凛闷闷地说。 盛维庭第一次感觉到了这种女儿认贼作父的憋闷感觉:“你还真是能让人生气的。” “以前爸爸很喜欢我的……”盛凛似乎并不需要盛维庭的回应,只是自己闷闷地说,“因为我选了Candy妈妈所以不喜欢我了吗?” “他从来就没有真的喜欢过你。”盛维庭直截了当,“他故意把你从你妈妈那里带走,不让你和真正的妈妈在一起,这样,你还觉得他好?” 盛凛抱着腿不说话,到底是个小孩子,前两年陆恒又对她很是不错,孩子不分对错,只会看谁对自己好。 虽然当初她是自己选了林纾,可到底不是能一下子就将陆恒对她的好全都忘掉,看着陆恒如今带着陆宛语来医院复查,看到她之后就当没有看见的冷淡模样,孩子的心到底是会受伤害的。 见盛凛不说话,盛维庭又刚好看到远处林纾正在急切地跑过来,略微一犹豫,说:“我和你做个交易怎么样?” “嗯?”盛凛眨眨自己和林纾极像的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呆呆萌萌的。 “如果你能在她过来之前恢复正常,”盛维庭指了指已经快到的林纾,而后将她抱了起来“我会努力对你好。” 盛凛看着跑近的林纾,又看向一脸认真的盛维庭,忽然伸手抱住了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轻哼:“我才不是想让你对我好!我是不要candy妈妈伤心!” 话音刚落,林纾已经来到面前,都快要哭出来:“你去哪里了,知不知道妈妈很担心!” 盛凛直起身子,朝林纾张开手臂,林纾一把将她接过来:“都快吓死我了!”满满的哭音。 “妈妈,对不起。”盛凛抱她的脖颈,将手中攥着的一朵花插在了她的耳上,笑,“我给妈妈戴花。” 林纾简直是哭笑不得,只能将她搂住了,亲了亲:“以后不要随便跑了知不知道?” “恩,我知道了。”她说着,冲着盛维庭吐了吐舌头。 因为明天盛凛就要做手术,林纾便在医院陪着她,盛维庭也坐下来说不回去了,林纾劝他回去好好休息,他只说了一句:“这是对我没信心。” 林纾顿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随着他的意。 不过到最后先睡着的还是林纾,回国的飞机上就没睡,白天又一直保持着精神紧张的状态,如今盛维庭和盛凛都在旁边,她不过是在沙发上靠了下,眼睛便闭着睡了过去。 盛凛看着盛维庭小心翼翼地将林纾放倒在沙发上,还给她拿了毯子盖上,她撇撇嘴,直接张开手索抱:“我要你哄我睡觉!” 盛维庭瞪她一眼:“不许胡闹!” 她便是一脸欲哭的模样:“你刚刚还说对我好!” 盛维庭可还记着她的话:“你不是说不用?” “骗人!大骗子!我要告诉candy妈妈!” 盛凛的声音忽然大起来,盛维庭下意识地看了林纾一眼,见她身形微动,忙伸手捂住她的嘴巴,看着她的那双眼睛,他略一犹豫,说:“不要吵,我就哄你睡觉!” 盛凛笑起来,眼睛眯成月牙般的形状。 盛维庭原本捂在她嘴上的手逐渐下移,放在她的身上,十分不自然地轻拍两下:“睡吧!” “不是这样!”她的要求还真是多,“你要抱着我,还要唱歌!” “……” 盛凛微微张嘴,做出要喊人的姿势,盛维庭根本拿她没辙,哼一声,却已然妥协,身体僵硬地躺下来,以非常安全的距离躺在她旁边:“快睡!” 盛凛人小,很是灵活,一下子就扑进了他的怀里,脸贴在他的胸口,紧紧地抱着。 盛维庭顿时僵硬,刚想推开她,却听到她在说话:“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声音闷得厉害,情绪那样低落。 他没有说话,头一次觉得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不喜欢吗?其实的确算不得喜欢,毕竟除了血缘之外,她实在没有什么会让他喜欢的,而血缘…… 盛维庭从不觉得那是一个褒义词。 如果不是林纾,他大概永远都不会对一个不怎么惹人喜欢的孩子有这么强大的耐心。 “你真的是我爸爸吗?”她说,“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呢?” “睡吧,”盛维庭顿了顿,又轻轻拍她的背脊:“我没有不喜欢你。” 盛凛没有再说话,在他怀里蹭了蹭,找了个最好的姿势之后没多久就睡了过去。 盛维庭依旧不适应这个父亲的角色,动都不敢动,胳膊都有些发麻,孩子的确是一种麻烦的生物,他之前说的都没有错。 所以他从没有考虑过拥有一个孩子。 除了因为觉得麻烦之外,更是因为他没有自信会给孩子身为父亲应该给的爱。他什么都可以做到最好,唯独“爱”这个字,他一直做的很失败,尽管他一直不想承认。 可现在不一样,他有了林纾,别人能做的,他自然也能做,而且做得比别人更好,“父亲”这个角色也是,从来没有什么可以难倒他! 林纾迷迷糊糊之间总觉得脸痒痒的,好不容易撑开眼睛,迷蒙中便看到了一张笑脸正对着她,她也笑起来,将面前的盛凛抱在怀里。 “candy妈妈是个大懒虫!”盛凛在她怀里扭着,笑着。 林纾清新一些之后才发现自己居然和盛凛一起躺在病床上,她拥着盛凛坐起来,转头看了看,还没看到自己想看的,就听到盛凛笑嘻嘻的:“是不是在找爸爸呀?” 林纾恩一声之后意识到她居然乖乖叫盛维庭爸爸,惊喜之外也有些讶异,不过没有多说,如果他们愿意亲近的话,她是最开心的,盛凛能拥有真正的父爱,而盛维庭,在这个世界上也会有多一个人可以靠近他更多一些。 今天便是盛凛的手术日,林纾一直竭力安抚着她的情绪,可没想到最后倒是她主动抱了抱林纾:“candy妈妈,别担心,爸爸说一点都不痛的,我醒过来可以吃糖果吗?” 林纾用力点头:“好,我会拿着糖果等你醒过来。” 可是等盛凛被推进了手术室,林纾依旧担心得坐不下来,当然不是怀疑盛维庭的能力,只是怕她痛,心疼她这样小就要遇到这种事情,内疚又自责。 盛维庭就猜到她会担心,手术前还是来见了一下她,尽管她露出了笑容,可他依旧一脸看穿了她的伪装,动作利落得将她用拥在怀中:“一切都交给我。” 这不是他第一次讲这句话,别人都觉得盛维庭冷淡,唯有走近他的人才能知晓他是一个怎样的好人,就像是她,越来越了解他,就越来越爱他。 林纾点点头,露出了一个真实的笑容来,仿佛雨后的彩虹那般亮眼:“我明白,我等你们出来。” 盛维庭嗯了一声,转身走进了手术室。 手术不算很复杂,时间也并不是很久,可林纾却觉得像是孤身一人度过了一整个世纪。 等看到盛维庭走出手术室,拿下口罩冲她轻轻地点头,她才是真正放下心来。 盛凛还没有醒过来,林纾一直都陪在她身边,手里拿着一个托人买的棒棒糖,等着她醒过来,希望她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他。 盛维庭去处理了些事情之后便也来了病房,见林纾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伸手拉着她起来:“你休息一下,她没事。” “我想多看看她。”林纾用满是哀求的眼神看着他。 他却没心软:“以后有的是时间看,这么着急干什么?”他不顾她的挣扎,拉着她来到了一旁的沙发,让她靠在自己肩膀上,哼一声,“就如预期的那样,手术很成功,她应该没受什么苦。” 林纾点点头,满眼都是心疼,他虽然这样说,可到底是手术,等麻醉过了,怎么会不疼?她就是一个孩子而已…… 盛维庭尽管已经竭力地去适应林纾对于盛凛的重视,可这个时候依旧忍不住说话:“林纾,难得你不用问一下我累不累吗?”眉心微微蹙着,十分正经的模样。 林纾忽然醒过神来,他这是气她忽略他了呢,连忙伸手抱了他的胳膊,整张脸都快埋到他的怀里:“是,你累了,我知道。”她拥着他,“这样有没有觉得不累一点?” 盛维庭明明很满意她的投怀送抱,却冷哼一声:“也就那样。” “我知道你是最优秀的,无论是在我的眼里,还是在别人的眼里。”林纾笑着,说真心话,“我真的很自豪,也很骄傲。” 他一脸“你怎么又开始说废话”的表情:“这种早就有定论的话就不用说了,你可以找点新的词来夸夸我。” 林纾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却又认真严肃地说:“总之你就是最好的,一切一切都是最好的。” 原谅我没办法用夸张的词藻来说明你的好,因为你的好根本没有办法用语言来一一说明,可每一样,我都深深地记刻在心头,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作为奖赏……”盛维庭忽然说,“你去我办公室,在我办公桌右上的抽屉里,有一个牛皮纸袋,拿过来。” 这算什么奖赏? 林纾有些莫名其妙,却也没有多问,乖乖地去取了,拿在手里也没想过打开看一看,按着原样拿到了盛维庭的眼前:“是这个?” 牛皮纸袋里面有些不厚不薄的一叠纸,纸袋上也没什么字,总而言之就是极其的普通。 “你没看?”盛维庭似是没料到她会将纸袋原封不动地拿过来。 “我可以看吗?”林纾问,她还以为自己是跑腿的,怎么敢随便看盛维庭的东西。 “当然可以。”盛维庭说,脸上忽然浮现出一个得意的笑容,随之而来的那句话便让林纾惊呆,“作为求婚礼物。” “什么礼物?”林纾以为自己听错,愣愣得又问了一遍。 “虽然你和别的女人不一样,不会喜欢那样浪漫惊喜的求婚,但别人都能做到的我怎么可能做不到?”盛维庭一本正经地说,“我的表现如何?” 林纾还没打开纸袋便已经满眼都是泪了,她绝对不会想到盛维庭居然还会给她准备这样的惊喜,不禁张开双手,猛地将他抱住:“谢谢你,盛维庭,谢谢你……” 他显然很满意她的这种反应,挑着眉眼,手在她的背上拍了拍:“嗯,我知道你很感动,可是你要不要先看一下我准备的东西?” 林纾红着脸从他的怀里抬起身来,看了他一眼,这才将纸袋打开。 里面果然是一叠纸,她拿出来看,在看到那几个大字便觉得不对,直接翻到最后一页,而后不敢置信地看向盛维庭:“这……” “怎么?高兴得连字都看不懂了?”盛维庭嘴边含着笑。 “不。”林纾忽然重新将那叠纸重新装回了纸袋里,“不,我不能要。” 盛维庭的笑容僵硬在唇角:“不要?”这两个字仿佛是从他的齿缝里挤出来的一样。 这不是别的,正是一份股权转让协议,转让人正是徐祖尧。 在看到的时候,林纾便已经反应过来先前徐祖尧说的那句“为了你都肯向我低头”的意思了,她一直都耿耿于怀,直到看到这份股权转让协议,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怎么能要这种东西? 不,她舍不得。 林纾红着眼眶:“我不能要,还有别的办法的,我……”她顿了顿,看着盛维庭那黑到不行的脸,眼泪直接掉了下来,落在纸袋上,晕出了深色的一片,“我不想看到你向他低头……” 盛维庭如此骄傲,却要为了她同他不耻的人接触,甚至于低头,光是想想,便已经让她觉得心疼到受不了。 没有遇到她之前,他潇洒自在,遇到她之后,他便像是背了许许多多的责任,而这一切都是她给的,她并不后悔,她多怕之后他会做越来越多他不愿意做的事情,而后,逐渐厌倦这种生活。 她并不是怀疑他的真心,她只是担心生活的种种会磨灭到这种真心。 她低着头,眼泪簌簌落下,一双修长而完美的手慢慢出现在她眼前,而后捧住了她濡湿的脸颊。 她没有办法挣脱,便随着他的动作缓缓抬起头来,一不小心,珍珠般晶莹的眼泪便落在他的手背,她有些慌乱,眼神却没办法从他的脸上移开去。 “我没有低头,也绝对不会向任何人低头。只是谈判。”盛维庭说,极其认真,“或者可以说是交易,钱货两清的交易,我给钱,他给股份,仅此而已,你不用想太多。” “可是……” “我知道你会有负担,所以我也并不打算将这些股份转给你,所以这些股份是我的,不是你的。”盛维庭说,“这样的求婚礼物是不是有些,太轻了?” 林纾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他什么都替她想到了,而她却一直一直都在拖他的后腿,她伸手狠狠地将眼泪擦掉,哭永远都不是解决事情的办法。 “盛维庭,谢谢你,我也会努力的。”她说,“我会努力做一个配得上你的人,让所有人都觉得能站在你身边的人,只能有我一个。” “这话说得有些傲气。”盛维庭捏捏她的脸,“不过我喜欢。” 林纾笑起来,眼泪还在脸颊,却已经有了勇气,她相信,总会有那么一天的。 只是…… “盛维庭,你要进入林氏吗?”林纾的笑容又被担忧所替代,不是因为别的,只是盛维庭是一个医生,而且也只是一个医生,她并不希望他去做他并不喜欢的事情。 “我一向喜欢有挑战的事情。”盛维庭揉了揉她的头发,“或许你是觉得,我做不好?” 当然不是。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盛维庭做不好的事情呢。 她只是在心疼她的爱人。 林纾还想同盛维庭说话,却听到床上的盛凛忽然传来轻哼,作为一个母亲,她下意识地弹跳起来,冲到了床边,眼睛紧紧地盯着病床上的人。 盛维庭撇撇嘴,对这个刚刚还依偎在自己怀里的小女人已经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了,算了,他是男人,是父亲,偶尔让一让自己的女儿,其实也并不是那么的困难。 盛凛果然醒过来,迷迷糊糊中看到林纾,便咧嘴笑了起来,无声地叫她:“妈妈……”随后便感觉到了疼痛,皱起眉头来,却坚强地忍着没有哭。 盛维庭检查了一下盛凛的状况,完全没有问题,本来想要留在病房,却被人给叫走了,盛凛又睡过去,林纾继续坐在床边看着她。 林纾的注意力全在盛凛身上,听到病房门响也以为是盛维庭回来,刚想抬头说话,脸上的笑容便僵住了。 “你来干什么?”林纾下意识地说话,而后反应过来是在病房,怕盛凛醒,连忙起身,推着他出门,将病房门给关上了,还依旧放低了声音,“这里不欢迎你,给我走!” “我只是来看看我曾经的女儿。”他笑着,“你确定她不想看到我?她只知道我是他的父亲,而且对她很好,仅此而已,她真的会不喜欢我?” “她喜不喜欢你我没办法控制,可我不会让你再见她。”林纾坚定立场,“你根本不配见她!我怕脏了她的眼睛,无耻小人,令人作呕!”她骂道。 * 61247616,VIP读者群,报ID入群哦~ 你大概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3000+】 陆恒那么厚的脸皮不知道是与生俱来还是后天练就,在林纾说了那样的话之后,他居然依旧能保持一脸的笑容,只是嘴角的弧度有些下垂:“听说盛维庭买下了不少徐祖尧的股份,他为了你也够拼的。ai緷赟騋” “我们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说话。”林纾冷声道瑚。 “我不过是好心来提醒你,总有一天,你会发现你所做的一切都没有丝毫意义。”陆恒逼近她,压低了声音,“可是我发现这样也蛮好玩的,看着你一步一步地陷进来,然后最后才发现真相却已经无法自拔的感觉,简直让我觉得沉醉,所以你继续走吧,我很想看看你那时候的表情,是不是还能像现在一样坚定。” 说着说着,他脸上的笑容就逐渐消失,只留下他从前不曾在她面前展现过的狠厉和决然。 林纾安慰自己他只不过是虚势,可不知为何,她总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铄。 “是吗?我倒是也想看一看,你说的那一天,究竟会不会发生。”林纾撇撇嘴,不知不觉中竟然有些小动作和盛维庭那样类似,“现在请你离开,我不会让你见到我的孩子,绝对不会。” 陆恒并没有多说,将手中的花塞到林纾的怀中之后便转身离开,而林纾却是跑到他的面前,让他看着自己将花塞进了垃圾桶,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林纾平复了一下心情之后便给盛怡去了个电/话,报备了一下盛凛的手术状况,说完之后,她顿了顿,顶着一张泛红的脸颊,轻声说:“阿姨,我们打算结婚了。” 没有比这更让盛怡觉得高兴了,语无伦次了好一会儿,终于缓下来:“以后,阿庭就交给你了。” “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我知道你一定会。”盛怡笑了笑,“大家喜欢阿庭都是因为他长得不错,能力又好,可实际上真正接近他了,能忍下去的人是少数,他非常不会和别人交流沟通,我曾经怀疑他有疾病,也曾经很害怕没有人会接受这样的他,可是,小树,幸好有你,我会放心的,如果那个照顾他下半生的人是你的话。” 听着盛怡电/话那头的声音,林纾在这边红了眼眶,明明知道她看不到,还依旧用力地点头:“谢谢你……” “是我该谢你才对。”盛怡笑着,“William的手术很快就会进行,我可能没办法回去替你准备婚礼,不过我一定带着他去参加婚礼,你只能自己忙碌一些,不要忘了让阿庭帮你。” 林纾笑着应下来,已经没有刚才那样尴尬:“好,我等着你们回来。” 挂断电/话,林纾才发展盛维庭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正倚在门边,用一种说不出是什么意思,却让人无法抵抗的眼神看着她。 她红着的脸好不容易褪下了颜色,这会儿又像是涂了浓墨重彩的胭脂,笑着问:“怎么了?” “没什么。”盛维庭走近,抚一下她的头发,“只是很开心你和她能相处的得很好。” “阿姨人很好,”林纾说,“没有人会不喜欢她。” “不,每个人都有缺点,也不会有那样一个人被所有人都喜欢,总而言之,我很开心。”盛维庭说,“你只要知道这点就够了。” 林纾说好,看着近在咫尺的他,忍不住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襟,笑:“我也很开心,和你走完后面人生的人,是我。” “那是自然,你上辈子大概是拯救了银河系才能遇到像我这样完美的男人。”他这样自夸居然还能脸不红心不跳,林纾偏偏就喜欢他这样骄傲到离谱的一面。 “是,所以我感谢我上辈子是个好人。” 两人离得太近,说话的时候,唇瓣会不自觉地轻轻触碰,呼吸相容,不知道是谁的呼吸声先急促起来,而后两人便再不分你我,甚至忘了这是在盛凛的病房,拥地紧紧的,毫无保留地亲吻着对方。 要不是忽然有低笑声传来,林纾都不知道这个吻会持续到什么时候, 一听到了有莫名其妙的声音传来,她便下意识地将手掌按在他的胸膛,想要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 可他最不喜欢的就是被人打断他的步骤,没有离开,压低了嗓子说:“怎么,不喜欢?” 林纾的脸红得彻底,声音也压得更低:“阿凛醒了。” “不用管她。”他说的理直气壮,“她知道父母感情很好应该开心才对,不会那么没有眼力见的过来打扰。” 偏偏他这话刚说完,就听到声音说话:“Candy妈妈,我也要亲亲……” 盛维庭的脸黑了黑,咬牙切齿:“好吧,我决定收回刚刚的话。” 林纾笑,只觉得盛维庭比一个孩子更像孩子,而她,也正是最爱他的这一点。 盛凛手术后恢复很好,也十分积极乐观,林纾欣喜又心疼,大概是她太成熟懂事,林纾有时候更会将她看作是朋友而不是孩子,与盛维庭的婚礼也提前告诉了她。 盛凛老神在在地说:“他会对你好的。” 听得林纾笑得不行,问她,你知道什么叫做好吗。 她歪着脑袋想了想,说:“Candy妈妈对我就是好。”惹得林纾欢喜地将她抱在了怀里。 盛凛沉默了一下问:“Candy妈妈,以后我只有一个爸爸和妈妈了对不对?” “是,我是你的妈妈,那是你的爸爸,我们是一家人。” 盛凛没有说话,只是将头埋进了她的怀里。 林纾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轻抚着她的后背:“阿凛,就像当初你离开妈妈的时候不记得妈妈了一样,你也会逐渐忘记那个曾经的家庭。那不是家,现在的才是。以后你的生命里只会有我们,你的爸爸妈妈。” “我以后不会忘记妈妈的。” “妈妈也不会,绝对不会。”林纾抱着她,说。 因为盛凛的状态稳定,林纾开始再度忙碌婚礼的事情,她原本以为自己很难再度踏入婚姻的门槛,可遇到了那个人才发现,原来所有的一切都可以因为深爱而被克服。 她那么地期待和盛维庭的未来。 盛维庭有些无法理解林纾的忙碌,问她为什么不找婚庆公司,她只是笑着说她喜欢。 她的确喜欢,因为喜欢,所以连忙碌都是欢喜的,也更能切实地感受到自己的未来,和盛维庭一起的未来。 林纾倒是没想到徐祖尧会再一次把自己给接去徐宅。 因为婚礼近在眼前,盛怡到底呆不住,先来了J市,盛维庭刚巧有事,她便要去机场接人,可不想刚走出医院就又遇到了上次来接人的司机,只说一句林小姐请进,就再无二话。 林纾拒绝:“我有事,大概没时间去见徐先生。” “徐先生说是很重要的事,还请您务必去一趟,相信你不会后悔的。”司机毕恭毕敬,林纾不想为难他,却更不想为难自己。 她依旧说了对不起,想要离开,却不想原本守礼的司机却拦住了她的去路。 “我说了我有事!” “徐先生找您也有事。” 最终还是坐上了车,她频频看着手机,希望能赶得上去接盛怡。 徐祖尧依旧坐在上次的位置上,依旧那样的淡定从容,林纾因为心急,开口便直截了当:“我想说的话上次已经都说过了,不知道徐先生还有什么想说的?” “你想要什么。”他说。 林纾皱眉。 “你应该很觊觎我在林氏剩余的股份,你真的不想要?” 林纾总算明白,他这是利诱了:“我的确很想要,但我不愿意这样要。如果你同意,我自然会出钱买,只是交易而已,不涉及其他。” “到底是林凯交出来的,性子还算硬。”徐祖尧撇撇嘴,没有再说话, 林纾便也沉默下来,这样一沉默便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愈发急迫,盛怡应该已经到了,也不知道会不会着急…… 终于还是沉不住气,她出声:“徐先生,没有别的事,我就先告辞了……” “如果我说,我……”徐祖尧还没说完,就听到远远传来一阵高亢的叫声,他蓦地站起来,往外看去。 林纾也意识到了什么,起身迎向外面。 果然,盛怡大步迈进来,嘴里骂着:“老不死的就知道欺负年轻人,还不快把我们家小树给送出来! 我不同意你嫁给盛维庭【6000+】 那样活力又霸气的声音还能是谁的? 林纾不免露出了笑,连忙迎上去,叫:“阿姨。ai緷赟騋” 盛怡在看到之后连忙伸手将她拉过来,自己挺身上前:“再找小树的麻烦,信不信我把这里放一把火给烧了!铄” 徐祖尧似乎还有些没反应过来,轻轻叫了一声:“小怡……瑚” 盛怡撇嘴:“我的名字叫盛怡。徐先生,既然我来了这一趟,就干脆和你说说清楚,我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还不是因为觉得我的阿庭那么优秀所有想要占为己有,但我跟你说,休想,当初你放弃了他,就该想到有今天了!你也不用再找小树,拿自己的势力压人,真是越来越让人瞧不起!”说着,一把拉了林纾的手就往外走,“我们回去,小树。” 林纾跟在盛怡的身后离开,忍不住回身看了徐祖尧一眼,不想他依旧站在原地,神情有些恍惚。 她来不及多想,就已经被盛怡拉着离开了徐宅。 盛怡过来打的车还等在外面,两人上去,盛怡还满满的气愤未平:“他以为他是谁,每个人都要听他的不成,真是越老越让人恶心了。” 林纾没有立场说话,只是低着头侯在一旁, 看到林纾的神色,盛怡拍了拍她的手背:“没被吓到吧?以后要是还有这种事情就直接找我,还有阿庭。” 林纾点点头:“我知道,谢谢阿姨,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问到这个,盛怡忽然有些不好意思:“是阿庭和我说的。” 可盛维庭也不知道这件事情啊? 盛怡藏不住话,马上就道:“这件事情呢,是这样,你也别怪阿庭,他也是为了你好。我到了机场之后没看到人,就打了电/话给阿庭,知道你没在机场之后,他过会儿就把你的位置给我了,所以我才能赶过来的。” 林纾想到了一种可能,果然下一秒盛怡便说:“阿庭给你的手机装了位置追踪器。” 说实话,林纾并不觉得盛维庭侵犯了自己的隐私或者什么,她比任何人都知晓他的为人,他这样做肯定只是单纯为了她的安全照相。 盛怡没听到她的声响,以为她生气了,还小心翼翼地问:“小树,你没生气吧?” 林纾这才抬起头来:“没有,我明白的,怎么会生气。”她笑了笑,“让您一回来就赶过来,是我不好。” “和你有什么关系,这可不是那个老不死的错嘛,算了,不提他,真是扫兴。”盛怡说,“我们这就去医院,天知道我有多想见见我那个小孙女。” 意外的,盛凛很喜欢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奶奶,两人的关系很好,不一会儿便亲了起来,盛维庭乐得看到这种场景,毕竟这样小鬼可就没精力和他抢女人了! 见那两人在玩,林纾便压低声音和盛维庭说:“我想去看看我爸爸,这段时间发生了那么多事情,我得去说一下,还有……”她顿了顿,脸有些微红。 “还有什么?”盛维庭明知故问。 林纾瞪他一眼,却还是说:“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同意我们。” “为什么不同意?”盛维庭一脸不可能的表情,“我这样的人不同意还能同意谁?当年姓陆的这种德行的都能同意。” “是,我知道你很好,你最好。”林纾先拍了拍马屁,而后说,“我只是担心因为先前那次,所以……” “早就是婚姻自主的年代。”盛维庭说,“也不知道你成天没事都在想些什么。” 林纾吐吐舌,也不说了,毕竟那并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也不用说起来徒增烦恼。 但林纾没有想到的是,她真的从林凯的耳中听到了那几个字。 两人隔着厚厚的玻璃坐着,拿着听筒放在耳边,能看却无法触摸,林纾好一会儿才清醒过来,不敢置信地说:“爸爸,你说什么?” 林凯从来没有用这种语气对她说过话,就算当初她说要嫁给陆恒那时候也是,他虽然不同意,最后却还是顺了她的意。 而现在,他认真严肃,带着不可反驳的坚定:“小树,我不同意,如果你还认我是爸爸,就不要做这种让爸爸伤心的事情。” “可是爸爸,”林纾急急地说道,“你不知道他有多好,我……” “当初你想嫁给陆恒的时候,同样觉得他比所有人都好,可是结果呢?”林凯甚至不惜揭开她的伤疤,“小树,听爸爸的话,爸爸不会害你……” “爸爸……”林纾说不出话来,她从未想到会在最亲近的人这里听到拒绝的回答。 “小树,你不了解男人,你才和他认识多久就要谈婚论嫁?难道忘了当初的教训了吗?男人啊,一个个都是贪心不足,陆恒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原本以为给了他他想要的东西,他至少能对你好一点,可是结果呢?他和你认识多少年,那个盛维庭又和你认识多少年?乖,小树,听爸爸的话。” 林纾哽咽着:“可是爸爸,我很爱他,我相信我不是每一次都会看错人的,我也相信这个世界上不仅仅只有坏人,爸爸,我也很爱你,我不希望,不希望这样……” 往常林凯最看不得林纾哭了,只要她一掉眼泪,便什么事情都能解决,这次却不知道为什么,林凯居然无比的坚决:“小树,爸爸只能说这么多,如果你执意要和那个男人结婚的话,那就当没有我这个爸爸吧。” 他说完,甚至不等林纾的回应,便直接起身离开。 “爸爸,爸爸!”林纾大声叫他,却只看到了他的背影消失在了眼前…… 她真的没有想过事情会变成这样,等林凯走掉了之后还依旧呆呆地站在原地。她脑海中的父亲一直都是支持她的任何决定的,也从来都没有对她说过狠话,可为什么偏偏就是这件事…… 她也不是不能理解父亲的想法,毕竟上一段她选择的婚姻那样失败,可她以为他至少会听她的解释,会被她的话语打动,可竟没想到会那样的决然而不可挽回。 原本的好心情在这一瞬间全都碾成了齑粉,脑中乱得不像话,出去的时候如同游魂一般,还被台阶绊了一下扑到在地。 好一会儿才觉出痛来,林纾看着手心,胳膊和膝盖的伤口,所有的疼痛都不如她的心来得疼。 陪她一起来的盛维庭等在车里,远远地便看到了她失魂落魄摔倒在地的场景,他下车大步走过来,却见她仿佛没了灵魂,竟完全没有起身的意思。 他自然察觉出不对,却没有多问,径直蹲下身来将她打横抱起。 大概是气味和温度太过熟悉,林纾完全没有反抗,乖乖地倚在他的怀里让他抱回了车。 盛维庭检查了一下她的伤口,道:“不是为了穿婚纱一直在保养身体,怎么还会把自己弄成这样?” 林纾默默地说了句对不起,然后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也或者是无从说起。 “让我猜一猜。”盛维庭用车里的棉签替她简单擦了下伤口,“是因为你最敬爱的父亲不同意?” 林纾红了眼眶,却用力地不让眼泪掉下来:“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我告诉他你很好,可是他不想听我说话,我是让他失望了吗?” 女人不是哭的时候最惹人怜爱,而是明明要哭出来却又死死忍着的倔强神态最让人无法抵抗。 盛维庭看了她一会儿,将她拥进怀中,以十分陌生的姿态安慰着她:“交给我。” 他又说了这句话,林纾却没有像以往那样点头,然后依靠他,她对他说了不。 并不是她将他看作外人,不愿意依靠他,而是她知道,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可以依靠别人的,她也要学会自己处理事情,那才是真正的成长。 所以她红着眼眶,带着倔强说:“这次让我自己解决好吗?我会让爸爸接受你的,他只是,只是不了解你,只是不了解你而已。” 盛维庭看着她的眼睛,沉默半晌之后点头,说好。 因为这个插曲,回去的路上氛围明显就一下子压抑起来,直到回到医院两人也统共没说上几句。 林纾想去盛凛的病房,盛维庭却伸手拉住她:“想让她们看到你这个样子?” 林纾知道他说的不是她身上的伤,而是她现在的情绪,她也知道自己的脸色并不好看,的确会影响她们,便点点头,跟着盛维庭去了办公室。 盛维庭让人拿了药,让她坐在沙发上继续替她处理伤口,见她一脸沉闷的模样,忍不住用了点力,她缩了缩脖子,他便嗤了一声:“你倒是不怕身上留疤。” “留疤你就不要我了吗?” “我还不至于那么肤浅。”盛维庭看她,一脸的鄙视。 林纾忍不住微微勾唇,笑了起来。 盛维庭便也没有说话,拉过她的手,替她擦药。 她低着头,便能看到他的头顶,明明看不到他的脸,却仿佛能看到他认真无比的模样,她忍不住伸出手来,握住了他的。 盛维庭抬头看她,没有说话。 她便握着他的手,手指轻轻地摩挲着他的,而后带到了她的脸上,轻柔地触碰,,却偏偏不出声,只是这样静静地望着她,仿佛是望着自己的全世界。 盛维庭同样没有说话,许久之后才用力地握了一下她的手:“老实说,被人依赖的感觉很不错。” “被别人依赖也是吗?” “我知道你想听什么,看在你摔得这么惨,就让你开心一次。”他说,“不是,只有被你依赖的感觉才让我觉得不错。” 林纾笑:“我也是。” 我也是,只会想要依赖你,除了你,别人谁都不行。 等再回到盛凛病房的说话,林纾已然恢复了大半,身上的伤口只说自己没看清楚路,不小心摔了,倒是也没有人怀疑。 幸而婚期还有段时间,林纾想,自己还有足够的时间是说服父亲。 其实林凯一直在狱中,如果没人和他说,他也并不知道外面的情况,慢慢来也不是不行,等到他们正结婚了,他又能怎么办呢? 可林纾却不想要那样。 她希望自己的婚礼是受到祝福的,尤其是自己敬爱的父亲的祝福,不然那便是不完整的。 她没有办法去区分父亲和盛维庭究竟谁更重要一些,父亲是宠爱了她十几年,全心全意只为她的男人,而盛维庭将她拽出泥潭,给她温暖平静。 亲情和爱情原本就是没有办法比较的,所以她不能从中取舍,不能怪她贪心,她就是都想要,这些,她都想要,任一样,她都没有办法放弃。 林纾去了解了下之后知道如今探视并不是规定时间,获得允许也能进行会面,她便一直想要找机会再见一见林凯。 可林凯却不愿意见她,摆明了就是撂下态度,她不能逃避,只能二选一。 林纾去而复返,事情没有半点好转,虽然没有和盛维庭说,可她的表情已经显示出了一切。 第二天便是盛凛出院的日子,几人回家之后便做了顿大餐准备聚聚,可刚坐下来还没吃上几筷子,盛维庭就被一个电/话给叫走了。 等他走了,盛怡不免抱怨一句:“什么时候变得这样负责了,居然还能在这种时候为了病人跑出去。” 盛维庭在某种程度上的确算不得是个很负责任的医生,做出这种行动的确有些让人费解。 林纾却还是为他说话:“他最近已经改了很多。” 盛怡给她夹一筷子吃的:“你就别为他说话了,他什么德行我还不知道?快吃吧,他别的不说,做饭的手艺倒是真不错。” 盛怡说的的确不错,盛维庭的确不像是那么有责任心的医生,离开也没有去医院,而是来到了郊外的监区。 他等在玻璃的另一头,看着两鬓发白的林凯迈着艰难的步子逐渐走过来坐下。 两人都拿起了听筒,却没有一个人说话。 论耐心自然没人比得上盛维庭,还是林凯先说话:“盛教授是吗?不知道见我是为了什么。” 盛维庭微微勾唇:“我想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我来干什么。” “如果你是因为我反对你们结婚的话,回去吧,我不会改变心意。” “你确定这是为了她好?” “你这是什么意思?” “如果真的是为了她好,你就不会反对。”盛维庭说,“我来这里不是因为别的,她说你或许是因为不了解我才会反对,所以我给你时间了解,了解我是会不会是一个好丈夫。” “你的勇气可嘉,值得欣赏,你这样直接走到我面前的话,想必你应该十分自信吧,觉得我肯定会同意?”林凯也笑了笑,“对不起,无论多了解,我都不会同意。” “理由?”他言简意赅。 “有些事情不需要任何理由。” “但有些事情绝对会有理由。”盛维庭说,“比如我不能理解你居然会放弃我这么好的女婿人选。” “好?那也只是你的一面之词而已。我只知道,因为你的话,我更不会让小树嫁给你。” “OK,我想我已经不用再问为什么,但我已然确认,的确有你不会同意的理由。”盛维庭站起来想走,却还是回来,重新拿起听筒,“不管你是怎么想的,请顾忌林纾的感受,她很尊敬你。” 林凯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看着交叠放在桌上的两只手。 明知是火坑,小树,你还会跳进去吗? 我知道你会,所以,要原谅我,也相信我是为了你好。 “至于那个理由。”盛维庭说,“我会找出来。” “盛维庭,不要伤害她,放弃她。”林凯的声音低沉,带着满满的恳切。 盛维庭直接说道:“放开她才是在伤害她。” 林凯眼中忽然悲伤满溢,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无论如何,我不同意,绝对不同意。” 盛维庭离开的说话也有点忍不住生气,一向安全驾驶的他将速度拉得超快,等回到家中却又是正常无比的脸色。 他在车子里坐了会才起身离开,不想家里只有她一个人,连Clever都不在。 林纾不等他问就说道:“阿姨和阿凛带着Clever出去散步了。” “那你怎么不去?”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她身后,声音近得吓她一大跳:“碗筷还没收拾,我留下来收拾收拾,你先坐着,我去给你倒水。” 盛维庭却不听她的,直接伸手拿过了他原本最不喜欢的油腻腻的碗筷洗了起来,林纾也没有阻止,这样一起洗碗的时光也是极为难得。 两人一起洗完,林纾拿毛巾替他擦手,忽然说::“我们会搬家吗?” “会。”他几乎没有停顿,因为他对这个小区也并没有多好的印象,至于理由,他会直截了当地说:因为陆恒住在这里,因为林纾差点就和陆恒住在这里,“房子是之前妈装修的,我想你应该不会不喜欢。” “只要有你,有阿凛,我就会喜欢。”林纾笑。 盛维庭探过身来,刚想吻上她如花瓣一样的唇,就听到林纾的手机铃声骤然响起,被打断的感觉实在是太令人不爽,他直接压住她的手,在吵嚷的电/话声中吻了个够。 林纾简直无奈,好不容易才安抚好他,去接听一直都没停过的电//话。 “喂?请问您是……”是一个不认识的好嘛,但既然锲而不舍地打过来,定是有什么急事。 林纾的表情在那边的说话声中越来越冷峻,最后只是怔怔地说了句好,我知道了便完全不拿动弹。 盛维庭没有听到电话里的声响,问:“谁?” “监狱……” 盛维庭的动作僵住,而后就听到林纾猛地站起来,凳脚在地面上磨过的刺耳声音,还有手机掉落在地上的声响…… 她却像是丝毫未觉,转身就要出门。 盛维庭一把抓住她:“冷静一点,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我爸爸,爸爸自杀了……”林纾终于哭起来。 * 评论在哪里呀评论在哪里,评论在你们的手里面,快来评一下,都来写一点,最开心是见到很多的评论~【忽然就唱起来了哈哈哈~】 如果你还当我是爸爸,就听我的话【3000+】 自从接到这个电/话,林纾便急得不行,她很怕,很怕是因为自己所以父亲才会…… 在她慌乱无措的时候是盛维庭还保持着清醒,替她打电/话询问情况,而后拉着她出门:“我们走。ai緷赟騋” 下楼的时候正好遇到盛怡,她见两人匆匆离开不免着急:“发生什么事了?瑚” 盛维庭也没仔细说,只说有事需要处理就带着林纾离开了,坐在前往医院的车上,林纾浑身都在颤抖:“都怪我,他一直好好的,怎么会突然……” 盛维庭沉默了半晌,并没有隐瞒:“我,刚刚去见了他。铄” 这当口说这样的话其实很能引起误会,毕竟看这时间,盛维庭离开不久之后林凯就…… 林纾即使知道盛维庭不会做什么,却依旧浑身一僵,或许这是父亲的最后通牒,林纾想,父亲希望她必须从他们当中选择一个而不能逃避。 林纾不明白父亲为何要将她逼到如此境地,那分明是爱她宠她的爸爸啊! 没有听到林纾说话,盛维庭握着方向盘的手骤然用力,而后又放松下来:“林纾,你了解你父亲吗?” 她曾经以为自己是了解的,两人相依为命,他们是最了解对方的人,可现在,她却不确定了,如果还是那个她了解的爸爸,又为什么会做出这样让她无法理解的事情。 他将事情做得那么绝,就是要让她作出抉择,可盛维庭究竟哪里不好,值得让他以性命相逼? 林纾默然,好一会儿才说:“他,他肯定是有什么原因,只是我不知道。”她现在真的很混乱,一边是父亲,一边是爱人,为什么偏偏要有这种莫名其妙的选择? 好不容易赶到了医院,却见不到林凯,还得等审批通过,好在得知虽然失血过多,但至少还是活着的,而且不算严重。 两人在外面等审批,层层叠叠的程序总是那样多,好在审批终于下来,林纾总算可以进去看林凯。 林凯还没有醒来,喉咙上包着纱布,还隐隐有血渗透出来,据说是他将磨尖的牙刷另一头刺进了喉咙,好在及时发现才没有性命危险。 林纾坐在床边,握住他的手贴在依旧微湿的脸上:“爸爸,为什么,究竟为什么要这样逼我……” 林凯的睫毛微动,缓缓睁开了眼睛,对上了林纾含泪的双眸,“爸爸……”她叫。 林凯不太方便说话,只是紧紧地盯着她看,所有的话语全都写在了眼睛里。 “为什么?”林纾怎么会看不出他想表达的意思,“爸爸,你就那么不喜欢盛维庭吗?你根本就不了解他,为什么他就不行?” 林凯张了张嘴,忍着痛,哑声道:“不行!” “可是爸爸,究竟为什么,你告诉我理由!” “你非,要我死了,才能放弃他?”林凯一字一顿,分明就在威胁。 “爸爸……” “小树,离开他,去M国,过新生活,不要再管这里的事。”他说完,喉咙疼得像是要爆炸,却忍着痛,看着林纾。 “爸爸!你究竟怎么了,我要留在这里,我要把J市拿回来,我……”林纾还没说完,林凯已经奋力抬起手,将床边的玻璃杯摔在了地上,满脸都是怒意。 “爸爸……” “不要叫我爸爸,”他几乎失声,“如果你还当我是爸爸,就听我的话!”说完这句话,喉咙上缝好的伤口竟又崩裂,殷红色的血液漫出来…… 林纾要叫医生,却被他紧紧地抓住了手腕,她终于哭着:“爸爸,好,我听你的,我听你的……” 医生进来替林凯查看伤口,林纾坐在一旁,无助地落泪。 林纾失魂落魄地离开病房,看到等在外面的盛维庭便觉得双腿发软,差点就摔倒在地,他迎上来,她伸手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投入了他的怀里。 盛维庭大约也能猜出一些,没有说话,只是温柔地轻抚着她的背脊。 “盛维庭,”林纾和他并排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叫他,“刚刚我答应我爸爸了,我没有办法,那是生我养我的父亲,我记忆中几乎没有母亲的样子,是他一手将我带大,我的一切都是他给的,他用他的生命来逼我,我根本没有办法,一点办法都没有。可我不想放弃你,我想和你在一起,我……” 盛维庭微微侧身,再度将她拥入怀中,阻止了她接下来的话语:“所以我说,交给我,我来解决。” 林纾在他怀里摇头:“没用的,我爸爸要是强势起来,根本没有人能让他改变想法。” “你只需要相信我。”盛维庭说。 无论什么时候,盛维庭的话都那样让人安心,林纾说好,可到底还藏着忧心,未来会怎么样,谁都不知道。 因为林凯需要休养,两人探视的时间也有限,所以还是先回去了,回到家的时候盛凛已经睡下,盛怡还等在客厅,见他们回来便起身迎过去:“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林纾觉得抱歉,尴尬地笑笑:“我父亲自杀送了医院。”说到这里眼中又含了泪。 “什么?没事吧?那现在怎么样?” “没有生命危险,只是……”林纾顿了顿,看了盛维庭一眼,说,“我父亲不同意我和盛维庭……” “什么?我们阿庭不好吗?” “不不,不是的,他很好。”林纾咬唇,“或许是觉得我刚经历过一段失败的婚姻,或许是不希望我那么快就……其实我也不知道,他不是这样的人,我不知道为什么偏偏在这件事情上这样的反对。” “该不会,这次也是因为……” 林纾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默默地垂下了头。 “我会再见他一次。”盛维庭说。 盛怡也说对:“到底是小树的爸爸,肯定得得到认同才能结婚,不然小树怎么会开心?这样吧,下次我和你一起去,阿庭你不会说话,我怕你坏事,还是我来吧。” 林纾越发觉得过意不去:“阿姨……” “我知道你是好孩子,没事儿,有阿姨呢。”盛怡笑着。 林纾投入她的怀抱,仿佛拥着自己的母亲:“谢谢你,阿姨。” “这有什么好谢的,以后啊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林纾原本想带盛凛一起去医院,可又担心孩子听到什么不该听到的话,想想还是让她留在家里。林纾自己也是,留下来陪她,由盛怡和盛维庭去了一趟医院。 因为盛凛还在恢复期,林纾原本想带着她在家里休息,可她闲不下来,过一会儿便闹着要带着Clever出去玩,Clever自然是乐意之至。 林纾也没办法拒绝孩子的请求,只好带着她出去,能出去的话盛凛便很开心,一直跑在前面,林纾笑着让她跑慢点,她也不听。 可跑了不多久,她却自己停下来,怔怔地望着前面看。 林纾带着Clever走上前去,便正好看到停在转角处的云媛和陆宛语,她的脸色略差,将盛凛拉过来抱住,转身就走。 “千言。”云媛忽然叫她,“有没有想妈妈?” 林纾的脚步顿住,下意识地看向盛凛。 盛凛乖乖地朝她笑了笑,随后趴在她的肩膀上,冲着身后的云媛说:“我现在叫盛凛,我知道你也不是我真的妈妈,所以我不想你。” 其实林纾是有些胆颤的,毕竟盛凛和他们相处两年,他们对她又不算坏,她很怕自己没有办法赢得她的心,好在一切都是往好的方向发展。 林纾也没有回头去看云媛的想法,直接就抱着盛凛走开,盛凛一直乖乖抱着她的脖子不说话,林纾忍不住亲亲她的脸颊:“宝贝,妈妈爱你。” “我也爱妈妈。”盛凛笑着,也在她的脸上用力亲了一下。 如果不去想父亲的反对的话,林纾还算觉得轻松,可一旦静下来就忍不住想现在医院里是什么情形,父亲究竟是什么态度,有没有被说服…… 一切都压在她的脑中,想想便觉得喘不过气来。 林纾早早地带着盛凛回家等着,盛凛吃过饭便睡午觉,她哄她睡下之后便等在客厅,满心焦急。 终于听到开门声,林纾忙迎了上去,却看到黑着脸的盛维庭大步走了进来。 她有些莫名其妙,刚想问随后进来的盛怡,便听到盛怡说:“小树,既然你父亲不同意,就算了吧。” 结婚的事情已经定下,不会改变【3000+】 盛怡也一脸无奈的懊恼,长长地叹出了一口气:“小树,我很喜欢你,也很希望你能和阿庭一起度过下半辈子,可现在……” 盛维庭走过来,站在林纾身后:“结婚的事情已经定下,不会有任何改变。ai緷赟騋悫鹉琻晓瑚” “阿庭!”盛怡皱着眉,“先不说了,我们慢慢打算。铄” 林纾依旧不知道该说什么,总觉得自己站在这里仿佛是累赘,回了房间去陪依旧在午睡的盛凛。 盛凛乖乖地睡着,什么都不知道,白皙的脸上因为睡得有些热而泛起了两团红晕,看上去那样可爱,林纾忍不住低头亲了亲:“阿凛,你说妈妈该怎么办?” 林纾想了想明白不能这样逃避,准备出去和盛怡说话,可不想盛怡和盛维庭都不在客厅,隐约听到原本是她和盛凛住的客房里传来声响,便走过去,刚想敲门,便听到里面盛怡说起她的名字。 盛怡说:“我也很喜欢小树,可又能怎么办?他说得那样清楚,我虽然也不信,可如果真是这样,我又怎么可以……” 林纾伸起的手缓缓放下来,虽然知道偷听并不礼貌,可依旧迈不开步子。 “不过是片面之词,你还真的相信?就算要相信也该相信科学,既然他这样说,那我们去……” “你以为这样简单?为什么就算用这种办法都没说,就是不希望她知道,他是个父亲,我们不能否认他是疼爱小树的好父亲。” “他算什么父亲?你不是说他……” 林纾忽然感觉衣服下摆被人抓住扯了扯,她吓一跳,低头去看,便见盛凛揉着眼睛,仰着头叫她:“Candy妈妈……” 她忙将盛凛抱起来:“醒了?”还没来得及说下一句,就听到房门被打开,是盛怡走出来,脸上还带着尴尬地笑:“阿凛醒了吗?来,奶奶抱抱。” 盛凛被盛怡抱走,林纾的手却还固定着方才抱孩子的姿势,看着从房间里出来的盛维庭,十分艰难地扯了扯唇。 盛维庭拉着她进房间,直接将她压在了门上,顺手将门锁按住,而后看向她。 她的眼睛红红的,却还是坚持露出了笑:“盛维庭,我们是不是不要结婚比较好?” “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盛维庭眉心皱起,“我说过,把事情交给我,无论如何,我会解决。” “可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他们都不答应?你是不是知道原因?”林纾抓着他的衣领,“你是不是知道为什么?” 盛维庭看着她的脸,看着她的眼睛,几乎快要说出口,却还是俯身上前吻住了她,许久之后抵着她的额:“你等着,事情会解决的。” “真的吗?”林纾的声音有些哽咽。 盛维庭那样坚定:“是,会的,会解决的。” 林纾伸手抱住了他的脖子,贴上了他的唇,不知不觉,唇间觉出了些许的涩意,她紧紧地闭着眼睛,不让他看到她眼中的泪,连吻都变得那样绝望和惨然。 他的手按在她的脑后,穿过她的长发,将她按向他,那样用力,用力到她的脑后都有隐隐的疼。 自从盛怡来了之后,房间一直都是这样分配的,林纾带着盛凛和盛维庭一个房间,盛怡则是住在客房,可今晚盛怡却将林纾叫了过来,说要和她一起睡。 盛凛一开始非要跟着林纾一起,可客房里的床不大,睡三个人有些困难,也不知道盛怡对她说了什么,最后居然也乖乖同意和盛维庭单独睡了。 可盛维庭还是不同意:“凭什么让我和小鬼一起睡!” 盛怡瞪他一眼:“阿凛不是你的女儿?反正在那之前就这样吧,你也和阿凛培养培养感情。” 盛维庭还要反驳,她直接将客房给砰地一声关住,还不忘锁了,看他怎么进来。 在这种情况下和盛怡单独相处,林纾是有些尴尬的,站在床边不知道该不该坐,很是局促。 盛怡一转头就看到了她,连忙拉着她的手让她坐下:“小树,你知道阿姨是很喜欢你的吧?” 林纾点点头,眼里有些湿润。 “没有人比阿姨更希望你能嫁给阿庭,不要记恨我之前说的话。”盛怡说着自己也有些混乱,“如果可以,我也是希望的,可如果实在……阿姨也……好了,先睡吧,不说了。” 两人躺在床的两端,林纾能感觉到盛怡没有睡着,忍不住轻声叫:“阿姨……” “嗯?” “为什么?为什么我和盛维庭不能结婚?”林纾转身看着她的背,“一定有原因是不是?我爸爸和你说了吗?” 盛怡没有转身,在黑暗中却红了眼睛:“再等等,阿姨现在也不确定。” 林纾没有追问,只是轻轻说了声好。 另外一个房间,盛维庭睡得也不好,偏偏盛凛还抱着他说让他唱歌,他不同意她还假哭:“奶奶说我和你睡,你就给我唱的……奶奶说你唱歌很难听!” 盛维庭一头黑线:“既然很难听,那你还想听什么!” 盛凛笑:“我要听你唱难听的歌呀!” “……” 盛维庭被她缠得没有办法,只能随便给她唱了几句,没想到盛凛拍着手说:“真的好难听呀!” “……”盛维庭竭力控制住胸口快要溢出来的怒气,“既然难听就给我睡觉!” 盛凛倒也知道适可而止,也没有再怎么缠人,过一会儿便自己睡着了,盛维庭总算舒出一口气,只却不能像她一样无忧无虑地睡过去。 方才盛怡说的话还在耳边,他低头看向侧身躺着的盛凛,犹豫着抬起手,抚了抚她的头发,柔软又顺滑,指尖像是通了电,有些发麻的感觉,他倏地收回手来,却没有移开视线。 除却之前的病,她那么健康,林凯的话绝对是无中生有,他绝不相信。 只难免会有些不舒服,盛维庭躺了会,拿了手机起身去书房,找出一个号码拨了过去。 林纾自然是一夜都没睡好,第二天早早起来打算做早餐,没想到盛维庭居然已经在了,她站在厨房门口看着他,移不开视线。 盛维庭一转身看到她,微微一顿:“起这么早?” “你起得比我还早。”林纾笑了笑。 盛维庭将手中的盘碟放在桌上,同时从胸前的口袋拿出一张纸条给她:“这是季世国在日本的地址,说可以转卖股份,但需要你亲自过去。” 林纾自然知道季世国是谁,是林氏的第三大股东,但是已经不管世事,隐居在日本,几乎不回国,也没人知道他在日本的地址。 她小时候也是见过的,叫过一声季叔叔,所以当初不是没有想过求他帮忙,可实在是找不到行踪,最后只能作罢。 盛维庭居然找到了他的地址! “盛维庭……”林纾捏着纸条,看着他,“我……” “难道你是不敢一个人去?”盛维庭用鄙视的眼神看着她,“什么时候这么胆小了。” “不是,我不是不敢一个人去。”林纾拉着他的衣袖,“你们是不是想支开我?我不是傻子,如果有什么事情,你们告诉我好不好?让我也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真的不是傻瓜,在这种时候突然让她离开J市去日本,肯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盛维庭抬手触了橱她的额头:“没有发烧,难道是有臆想症?” 林纾抓住他的手,有些无奈地叫:“盛维庭……” “不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这边有事,不能陪你一起过去,而且你应该也更希望自己去不是吗?” 林纾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企图从他眼中看出什么不一般的情绪,可是没有,依旧很正常,很淡然,她不知道是他太会克制情绪还是真的没有什么,她只能选择相信他。 她靠在他的怀里,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好,我去,如果有什么事,告诉我好吗?” 盛维庭没有说话,只是抬手轻抚着她的背脊,一抬头,看到正好出房间的盛怡,盛怡脸上带着愁绪,叹了一声重新走回了房间。 去日本的事情来得突然,盛维庭已经帮她订好傍晚的机票,她收拾行李以外的时间都用来安抚盛凛,最后是盛维庭单独送她去机场。 林纾不知为何觉得心惊肉跳,和他分开之前又抓住他,仿佛这是最后一眼。 我不会做哥哥,只会成为她的丈夫【3000+】 这天的天气格外好,已经到了傍晚,天光依旧敞亮,夕阳温和的光线透过玻璃将整个大厅都照得亮亮堂堂的。ai緷赟騋 林纾抬头看向盛维庭,他的背后仿佛有光,每根发丝都泛着金黄色,她的眼睛都差点睁不开。 她也不知为何,仿佛是头一次用这样依赖的眼神看着他,竟然完全没办法将眼神移开铄。 “嗯,我知道你很喜欢我。”盛维庭顿了顿,“不过,你这满是爱恋的眼神,我很喜欢。” 林纾的脸红了红,却没有躲开眼神,踮着脚在他的脸上亲了亲:“我会很快回来的。” “嗯。”盛维庭应一声,伸手揽住她的腰,让她和自己贴得更紧,而后吻住了她的唇,她扬起头来配合他,用尽自己所有的力气。 当林纾在飞机上俯瞰着J市,盛维庭开车前往徐宅。 徐祖尧大概是很意外他会主动过来,竟是没有主动开口说话。 盛维庭则是直截了当,不说任何废话:“除了徐得宁和徐得静,你还有没有遗留在外的私生子。” “什么?”徐祖尧皱起了眉头,“难道过来一趟,就是来问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有还是没有,你只需要回答。” “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徐祖尧说,“我是你父亲!你就这样和我说话?” “父亲只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而已。”盛维庭冷冷静静,“到底有还是没有。” “没有!盛维庭,不要以为我拿你没办法!” “你的没有根本不能信任。”他直接起身,走进了徐祖尧的卧室,带着手套从卫生间拿了他的牙刷出来,“这个我就拿走了。” 徐祖尧被他气得扔杯子:“给我站住!” 盛维庭倒还真的是站在了原地没有动。 “你究竟是想干什么?”徐祖尧怒道,“什么私生子又是牙刷?还不给我说清楚!” “林凯说,林纾是你的女儿。”盛维庭回身,眼神沉静地说。 “谁?”徐祖尧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林纾?” “他不同意林纾嫁给我,说我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妹。”盛维庭说,“虽然我也不相信,但我不知道你在外面还有什么乱七八糟的风流债,还是得相信科学。” “他在说什么胡话,怎么……”徐祖尧忽然顿了顿,没有继续说下去。 盛维庭的眼神一凛:“我已经不需要你的回答,几天之后一切都会有结果!”说完之后他直接大步离开。 “站住!站住!”徐祖尧再叫,盛维庭却已经不再停步,径直往前走,仿佛什么都没有听见。 他的确不信,不信这个世界有这么巧合可笑的事情,如果真的是兄妹,盛凛又怎么可能那么健康?林凯又怎么可能养别人的孩子二十几年! 他不信,坚决不信,可又怕有万一,就像盛怡说得那样,林凯不愿意让林纾知道这件事情,他们又何必让多一个的人为此而烦恼,还不如直接将结果做出来确定之后再做别的打算! 等林纾回国,事情也应该已经水落石出,不管怎么样都可以有定论。 盛维庭将手头有的徐祖尧的牙刷和林纾的头发拿去做鉴定,然后申请了和林凯的见面。 林凯比前两天好了许多,因为失血而显得十分苍白的脸色也好了不少,可见到盛维庭显然不是什么让他开心的事情,黑着脸不说话,唯一说的一句是:“我该说的已经说了,我不同意。”声音还是很沙哑,说完之后便闭着眼睛当他不存在。 盛维庭直接站在床边,道:“你不同意的理由我已经从我母亲那里听说。” 他这句话刚刚出口,林凯便睁开眼睛,看着他。 “你的确嘱咐过我母亲不要和我们说,但我想,我们都有知情权。” “小树呢,她知不知道?” “不,我们没有告诉她。” 林凯像是松了一口气:“不要告诉她,这是我最后的底线。” “你收养她的理由,我不想问,但我表明我的立场,我不相信她是徐祖尧的女儿。”盛维庭说。 “这不是你不相信就能不相信的事情!”林凯瞪着眼睛,“我又何必骗你们?我比谁都希望小树可以幸福一辈子!”话说得快了,他的喉咙便又剧痛,忍不住捂着轻咳了两声,不想更加疼,他只能深呼吸来缓解疼痛。 “我已经拿了他们的DNA去检验,相信不久之后就会有结论。”盛维庭说,“如果证明她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你还会有别的理由反对我们吗?” 林凯叹出一口气:“老实说,我对你并不放心,小树刚经历一段那么失败的婚姻,我不确定她是不是一时冲动,更加希望她能想想清楚,可我并不是那种不讲理的父亲,我希望小树幸福,在没有我的时候也能被人好好的照顾。你可以保证,就算你和她最后不能结婚,也会以哥哥的身份好好照顾她吗?” “绝对不会。”盛维庭说,“我不会做她的哥哥,只会成为她的丈夫。” “我不希望小树伤心……”林凯叹道,“如果结果不是你想要的,不要将我隐瞒了二十几年的事情告诉她。” “她有权知道所有真相,包括你其实并不是他的亲生父亲。” “就算不是亲生,我依旧是他的父亲,养父和生父又有什么区别?我养了她二十几年,早就将她当成我的亲生女儿,我不希望她和我生疏,我也只有他这一个女儿而已。”林凯难得用哀求的眼神看着他,“有些谎言是善意的谎言。” “对不起,我没有办法替小树做抉择。”盛维庭说,“你应该期待的是我和她没有任何关系,不然无论如何她都会伤心难过,我想这也不是你想见到的场面。” 林凯叹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盛维庭沉默了一会儿:“我先走了,结果出来之后,我希望能让林纾听到你的同意。” 他在林凯面前这样自信满满,可真的就丝毫没有半点疑虑吗? 不,他也有,他也会担心。 林凯是林纾二十几年的父亲,盛维庭有信心他不会随意不顾林纾的感觉编造这种毫无根据的谎话,而徐祖尧曾经是怎样的人他更加清楚明白,虽然带回家的只有徐得宁和徐得静,可谁知道外面还会不会有他的骨血? 或许只是不知道,或许是觉得没有用处…… 可在这种时候,盛维庭能做的就是坚信这一切都是假的,都不过是阴差阳错的误会而已,就连他都没有办法接受的结果,他没办法想象林纾在知道真相时的反应…… 而此刻林纾正坐在酒店的阳台上给盛维庭打电/话,铃声响了两下就被接起,那头是盛维庭的声音,他说:“到了?” “嗯。”林纾的唇角忍不住勾起:“刚刚到酒店,和你打个电话。” “一路顺利?” “是,很好,我明天和季先生预约见面时间,我会尽快回来。” “嗯。”盛维庭说着,走出医院,不想竟看到有人朝他走来,他兀自当作没看到,直接往前走,“你早点休息,不用太急。” “没什么事吗?阿凛还好吗?”她依旧有些不安。 “没事,很好,小鬼也很好,你不用担心。” “好。”林纾顿了顿,隔了许久之后说,“盛维庭,我想你了……” 盛维庭抑制不住地扬起唇:“我知道。” “那你呢,你也有想我吗?” “我……”盛维庭刚想说话,便见有人干脆站在他面前想要说话,他以眼神制止了她的声音,继续对林纾说,“当然。” 林纾低着头笑,听到那头盛维庭说:“你早点休息,挂吧。” 好一会儿依旧没等到他挂电/话,不禁问:“盛维庭?” “还有事?怎么还不挂?” 林纾这才明白他是在等自己先挂电/话,虽然不过是这样一件小到不能再小的事情,可她依旧甜甜蜜蜜地笑了,到底还是先挂断了。 盛维庭等到林纾挂断,这才抬起头来,对着面前这个已经等了许久的女人说:“难道不知道拦别人的路是一件非常没有礼貌的行为?我个人十分十分不喜欢!” * 其实林爸爸对小树是很好的哪~~ 我不得不打破你的幻想【3000+】 盛维庭的言语已经算是严苛,可站在他面前的邵仪却依旧带着淡淡的笑:“对不起,请问盛教授您有时间吗?我有点事情想要咨询。ai緷赟騋” 盛维庭皱了眉刚想拒绝就听到她说:“我几年前出车祸是你替我做的手术,最近总是有些头疼,所以想请您帮我复查一下。” “我相信医院里会有别的医生会给你进行复查,这么点小事大概用不着麻烦我。”盛维庭说着就要走瑚。 邵仪忽然轻哼一声,按着太阳穴,身形一晃,往盛维庭身上倒过去铄。 盛维庭身手敏捷,在她靠过来的一瞬间就微微一个侧身,避免了和她的身体接触。 邵仪却没有收住动作,直接就摔在了地上,还摔得不轻,她大概是没想到盛维庭会这样的没有绅士风度,抬头,眼泪汪汪地看着他。 盛维庭却一点都没被影响,坦然自若:“我习惯了。” 说罢转身进了医院,而后便有护士推着手推车出来了,盛维庭带着护士来到邵仪面前,说:“她不小心摔了,之前出过车祸,脑内出血严重,手术之后昏迷几天才清醒,说最近觉得头疼,担心有后遗症,帮她复查。” 邵仪被扶到了床上,躺下来之后却对着盛维庭说:“你对我的事情记得这样清楚。” “虽然不好意思,但我不得不打破你的幻想,我对每一个治疗的病患都有记忆。”虽然说着不好意思,可盛维庭的脸上一点都没有不好意思的模样,“当然这种记忆力你们大概无法理解,我也明白,你去接受治疗,我就先走了。” 邵仪看着他大步离开,忽然轻笑一声,护士提醒她:“这位病人,请你躺下。” 盛维庭没有回头,事实上也没有什么回头的必要,只是坐进车里之后脑中忽然闪过什么,他再度拿出手机给林纾打了个电/话。 林纾没想到他那么快又重新打给她,不免有些惊喜却又有些忧心:“怎么了吗?” “你当初在M国手术是在哪个医院?” “嗯?怎么忽然问这个?”林纾不解。 “在哪个医院?”他锲而不舍地问。 林纾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问这个问题,却还是回答:“约翰霍普金斯医院,有什么问题吗?” “约翰霍普金斯医院……”盛维庭低低地重复了一遍,嘴边忽然扬起了一个笑容来,“怪不得术后恢复那么好。” “怎么了?”林纾一头雾水,根本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盛维庭却说没什么:“早点睡,晚安。” 林纾便也就没有再问,乖乖地说了句晚安后便收了线。 盛维庭放下手机,看向自己的双手,笑容十分明显,他的确没有想到林纾的主刀医生就是他自己。 正如他对邵仪说的那般,他几乎对每个患者都有些许的印象,有些即使记不深刻,但略微提醒也都能记起来,可唯独那一个病患他几乎不知道她的任何信息。 她是半夜忽然送到医院来的,原本不该是他的手术,他刚做完一个长时间的手术,正打算回家休息,可是能做那台手术的医生都没在,病人的情况又危在旦夕,他看一眼还发现是个中国的患者。 原本他是不愿意做的,毕竟他需要休息,可不知道为何还是接手了,手术不是特别困难,可还是花了不少时间,好在完成得很好。 他精力一向不错,可连做两台手术还是有些吃不消,直接就回家休息了,正好第二天又接到了回国参加一个研讨会的通知,他便将那个病人给忘在了脑后,再回到医院的时候,病人也已经离开。 盛维庭的确没有想到,那个人居然就是林纾。 他的记忆力一向好,如今这样想起来,他再去回忆当初的情景,他看过一眼的那张面容,可不就是林纾的。 这样想来,却不知道是她幸运还是他幸运…… 盛维庭微微勾唇,这种感觉异常的不赖,带着笑容,他开车离开,让人如果家里没有那个惹人烦的小鬼在就更好了。 * 林纾在酒店好好地睡了一觉,第二天一早就给季世国那边去了个电/话,约了下午见面。 到底算是世叔,林纾便早早地离开酒店去买了些礼物,总不能空手上门。 里约定的时间还有两个小时,林纾便打车去了季世国所在的郊外住宅,他住的地方是日本传统房屋,十分古朴安静,林纾站在门口,因为还有些时间,正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进去的时候,忽然有人从里面冲了出来。 那人走得很快,应该也没想到门外会出现一个人,从她身边走过的时候,狠狠地撞上了她的肩膀,她差点站不稳,退了几步,看向那离开的人,那人回过头来看他一眼,眼中略略有些阴沉,却依旧朝她点点头,没说一句话就转身离开。 那是个大概三十岁左右的男人,长得非常不错,尽管沉着脸却更加能显出他的气质来,不像是日本人,倒像是中国人,林纾隐约觉得自己见过他,却很是模糊。 林纾有些惶然,因为这个插曲更加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正好彷徨的时候有一个中年男子走了出来,看到她愣一下:“林小姐?” “是,我是。”林纾马上应,记起电话中那个和她约定时间的中年管家,犹豫着问,“您是华叔?” “对,我是,怎么在外面等着呢,来,快进来吧,季先生在等你。”华叔笑着迎她进去,却一直不停地看着外面。 林纾犹豫着问:“您是在找刚刚出来的人吗?” “啊,对,林小姐看到了吗?” “嗯。”她点点头,“他走得很快,出去之后便开车离开了。” “这样啊,我知道了。”华叔笑笑,“让你见笑了,那是季先生的儿子。” 林纾点点头,那是别人的家事,她没有多问,只看来季世国和儿子的关系也有些差。 华叔让她先坐了下,自己则是去通知季世国了,他很快回来,而后引着她进入季世国所在的房间。 华叔替她拉来拉门,林纾便看到一个头发略有花白的男人正坐在坐垫上,正在煮茶。 林纾不忍打扰,轻声走了进去,却没有坐下,等在一旁。 季世国很耐得下性子,慢慢煮好茶,倒入杯中,这才抬起头来,看向林纾:“坐。” 林纾学着他的模样坐在对面,他将一个杯盏移过来:“喝茶。” 她很被动,却也只能暂时这样被动下去,拿起茶杯轻轻喝了一口,清香缭绕,口中甘甜微涩,怎么会不是好茶? “你长大了很多。”季世国看她将被子放下来,说道,“上次见你,你好像只有十几岁,还是个孩子。” “季叔叔您一直没有变,依旧这样年轻。”林纾也算不得是说谎话,除却鬓边的白发,他的确并不怎么显老。 “和以前一样,嘴很甜。”季世国没什么表情,唇角微微勾了勾,“所以还是生女儿好,儿子生来有什么用,只学会了忤逆。” 他说起儿子,林纾不知道该怎么插话,只能尴尬地笑了笑。 好在季世国也没有再继续说他的儿子,反而说:“你父亲的事情,之前我也听说了,他什么都挺好的,就是心太软,不然也不会变成这样。” 林纾低着头不说话。 “你现在是和盛维庭在一起?”他说,“那是个好孩子,之前给我做过手术,就是性子有点怪,你也是有后福的。你想要干什么,他也和我说了,知道为什么我要见见你吗?” 林纾摇头,她的确不知道。 “其实现在林氏的股份对我来说没什么用,给谁都是给,当初陆恒也来找过我,不过我拒绝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林纾继续摇头。 “他年纪轻轻却很狠心,换作以前我倒是挺喜欢的,可年纪大了就喜欢安逸一些。”季世国笑了笑,“其实主要是他钱给的不够多。” 林纾忍不住说:“您想要多少,我都会尽量的。” “看你,谈钱不就伤感情了吗?好歹当初我和你父亲的关系还算不错……”季世国说。 林纾这下可真的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说钱少的是他,说谈钱伤感情的还是他,那他究竟想要什么? 让不能结婚的理由消失【3000+】 屋外蝉鸣阵阵,不知哪里吹进凉快的风,林纾却静不下来,忍不住抬眼看向季世国,想从他的表情里看到些许她能看懂的表情。ai緷赟騋 可季世国依旧是淡淡的表情,见她望过来,还露出了些许的笑容瑚。 还是林纾忍不下,轻声问:“季叔叔,那您想要的是什么?” “听华立说你见到了我儿子?”他说。 林纾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只是点点头:“打了个照面而已。铄” “你们也曾经见过的,不过你大概没有印象了。”季世国笑了笑,“那时候陆恒还没出现,我和你爸爸还打算给你们结亲,如果按照当初的预想发展下去的话,现在应该也不会发展成这样。” 关于季世国说的事情,林纾其实也有些印象,那时她偶尔会跟着父亲参加一些酒会,的确遇到过季世国的儿子,面熟大概也是因为曾经见过吧,那会儿林凯确实也说过结儿女亲家的事情,只是她丝毫没有在意,后来陆恒又出现在她的生命中,季世国又出国不再回去,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只是现在提到这件事情又是为了什么? “别担心。”季世国看到她忧心的面容,道,“我可不会拆散你和盛维庭,更何况我那儿子也配不上你。” 林纾的确有过这种担心,不过听他这样说开又觉得不好意思:“不是,没有……” “算了,看在盛维庭的面子上,我会将股份正价给你,不会故意提价,但同时也麻烦你一点事情,你看怎么样?” 林纾生怕他说的是她无法应对的事情,不敢轻易答应。 “不用害怕,很简单,不会让你为难。”他说,从口袋里拿出一封信,“你只需要将这个东西帮我交给我儿子就好。” “可是,他……” “他现在应该去了福岛,我会把地址给你,你只需要找到他,交给他就好。”季世国说,“他叫季承修。” 林纾似乎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犹豫了半晌之后还是应了下来:“好。” 季世国做事很迅速,说等她将信送达之后再回来,便能立刻签订股权转让协议。 林纾便没有任何犹豫,离开宅子之后便订车票打算去福岛,她其实有些好奇,好奇这封信里究竟是什么东西,重要到要立刻交给季承修,可她也不过是好奇一下而已。 从东京到福岛的车大概要五个小时,林纾在车上给盛维庭打电/话,说自己要去一趟福岛。 “去福岛干什么?” “帮他给他儿子送点东西。”林纾说,“他让我帮这样一个忙,我也不好意思拒绝。” 盛维庭皱了皱眉:“季承修?他可真是……” “他已经很好说话了,已经答应我了,我很快就会回国的。”林纾说,“阿凛在旁边吗?” 盛维庭撇撇嘴,却依旧把手机交给了在一旁翘首以盼的盛凛:“你妈妈要和你通话。” 盛凛拿到手机之后便笑着叫了一声,冲到了角落,叽叽喳喳地在说些什么,盛维庭也不知道她们有什么好说的能说这么久,大步走过去,直接拿走了手机:“时间到了,轮到我了。” 盛凛愣一下,差点就哭出来,盛怡忙将她抱起来哄,这才没有嚎哭。 盛维庭那头还觉得不满意:“和她说什么说那么久?” 林纾笑:“什么都说,她说想我了。” “哼。”盛维庭说,“就知道拍马屁。” “那你呢?”林纾问,声音微哑,明明昨天才问过这个问题,今天却依旧忍不住再问一遍,仿佛听到他肯定的答案便能觉得身心舒畅一般。 “嗯。” “嗯是什么意思?是想我吗?” “是,我想你,可以了吗?” 林纾低声笑起来:“我也想你,很想很想,很想很想你……” 盛维庭唇边忍不住勾起笑容来,挂断了电/话都没有消失。p; 盛怡将盛凛哄了去玩玩具,出来看到盛维庭的笑容,忍不住叹一声:“小树还好吧?” “嗯。”他浅淡应一声。 “那报告什么时候出来?这么等着实在是有些心焦。”盛怡说。 “明天。”盛维庭说好之后忽然做了一个决定,“我明天会去一趟日本。” “去见小树吗?拿到报告之后?”盛怡问,“那要是结果……” “无论结果怎么样,我都会去见她。”盛维庭说,异常坚定,他原本并没有这个打算,只是方才听到她在那头说想他,不知为何那么想要见到她。 就像他说的那样,无论最终的结果怎么样,她都有资格第一时间知道,无论是好是坏,他都会带着去见她。 盛怡也没有劝,只应一声:“好,去吧。” 盛维庭没有告诉林纾,原本也没想过什么惊喜的问题,只是他本来就在她手机里装了定位,总是能找到她的,后来想了想,忽然觉得也可以将这种行为称之为惊喜。 她如果在异国他乡见到他忽然出现在她面前,大概会激动兴奋地说不出话来吧,他倒是有点期待了。 只是,如果明天的报告结果便更加让人不能不在意了…… 他订了中午去日本的机票,一大早便去了鉴定中心,拿到了鉴定报告,却没有看,直接来到了林凯所在的医院,他昨天就申请的探视。 林凯看到他,皱了皱眉:“结果出来了?” 他直接把报告递过去,却在林凯拿的时候紧紧捏住,说:“我还没看结果,但我依旧坚信我和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另外有一件事一直都没和你说,我和林纾有一个孩子。”他看到林凯的眼睛骤然瞪大,继续说,“她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说很健康。” 说完之后,盛维庭就将手松开了,林凯拿到了报告,却没有第一时间看,反而叫:“你们有孩子?什么时候的事?怎么可以?” “你看了报告再激动也来得及。”盛维庭说,看似很平静,可没有人知道,他的心跳也难得地狂跳,他其实也在害怕。 林凯将报告打开,翻到最后一页,屏住呼吸看过去,瞳孔猛地放大,而后颓然地松开,嘴里喃喃:“怎么,怎么可能……” 听到他的话,盛维庭已经松了一口气,他知道,不是。 最坏的结果没有出现。 他将报告拿过来一看,没有亲子关系,林纾和徐祖尧不是父女,所以也绝对不会和他有任何血缘关系。 仿佛一块石头落了地,盛维庭的眉眼也轻松了下来:“不知道你为什么会那么确定地说林纾是那人的女儿,但我想你肯定有你的理由,这个结果应该已经可以让你放心了吧?希望我们能在你的祝福下结婚,我想那是林纾很乐意看到的事情。” 林凯依旧恍恍惚惚的,似乎还没反应过来,毕竟一直以来坚信的事实忽然变了样,的确有些难以接受。 盛维庭也没有再多说,径直离开,他还要去林纾所在的地方,去见到她,告诉她一切都解决了,他们可以结婚,她也可以受到她最敬爱的父亲的祝福。 而这个时候,她正拿着地址在离海边不远的别墅群寻找着季承修的所在。 好不容易找到地方,她按门铃,许久之后才有人开门,正是那天在季家门口见到的男人。 季承修显然并不认识她,微微皱眉:“你敲错门了。”说着就要关门。 林纾连忙制止:“不,你是季承修吗?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林纾连忙将信封拿出来塞到他手上,“这是你父亲让我交给你的。那我就先走了。” 她转身刚想走,便见他已经将信撕碎扔在一旁,她瞪大眼睛:“你……” “他还真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你去告诉他,我不会再听他摆布。”季承修冷声道。 “啊?可是……”林纾有些纠结。 季承修看着她,忽然说:“你为什么会帮他?难道是他的新欢?” “不,不,我不是,我叫林纾,是想请他帮忙的。” “林纾?”季承修似是在回忆什么,“顾其文替你打的离婚官司?” “啊,对,是。”林纾想起他也是律师。 季承修没有再为难她,反而关门出来:“我送你去搭车,不要再过来了。” 林纾坐在车里,目不斜视,坐得很端正,她犹豫了下想说话,却忽然感觉地面震了下,她看向季承修,季承修的脸色显然不好。 一阵之后又是一阵晃动,林纾终于问:“怎么了?” 季承修说:“有地震。” 盛维庭,说你爱我【1W2】 林纾从小到大几乎从未经历过自然灾害,这也和J市的地理位置有关,不在地震带,台风到了那里也几乎已经销声匿迹,记忆最深刻的不过是有一年的大水而已。ai緷赟騋 但对她来说,那也并没有到危及性命的程度,所以她几乎没有任何在自然灾害到来的时候应该要有的技能瑚。 她当然知道日本的地震十分有名,几年前的大地震去世了多少人她也有所耳闻,只没想到自己也会经历这样可怕的灾难。 什么人都会怕死,她也不例外,所以在季承修说完那句话之后异常地紧张,季承修却依旧坦然自若:“不用那么紧张,日本地震很多,可能只是小地震。” 林纾背靠在座椅上,感受着时不时传来的震感,心里莫名慌乱,手紧紧地抓着安全带:“如果是大地震呢……铄” “那你就要庆幸我们离开了海边。”季承修说,“不行,先找地方停下来。”他也感觉到了地震越发严重的趋势。 季承修找了个还算开阔的路边停下车来,将中控锁打开,林纾见外面聚集了越来越多的人们,她也想打开车门出去,才动了一动就听到季承修冷冽的语气:“想找死吗?留在车里!” 林纾吓了一跳,不敢再动,轻声说了对不起。 季承修没有和她说话,只是观察着外面的情况,而后拿出手机打起了电话。 林纾不知道他在打给谁,她只感觉自己的手机也震动起来,看到屏幕上显示着盛维庭的号码,她仿佛找到依靠,连忙接起:“盛维庭!这里地震了。” “你在哪里?”他的声音很冷静。 “我,我也不知道,我就在路边。”林纾看着周围,有些急。 “只有你一个人?” “不是,还有季叔叔的儿子。”她说到这个的时候,看到季承修看了她一眼,她却没有力气再说什么,“我没事,我……” 一阵猛烈的晃动忽然传来,林纾连手机都握不住,手机啪地一声掉在地上,她刚想低头去减,更可怕的震动随之而来,她几乎坐不住,整个人随着一起震动。 车窗外更加可怕,到处是人们的尖叫声以及房屋倒塌的声音,声声入耳,刺得她整个人都缩成了一团,她下意识地看向驾驶座上的季承修,他倒是一脸平静,眉目微敛。 林纾不知道为什么在这种时候她居然会和这样一个陌生的——严格来说是才认识一天的陌生人,在一起。 除却多年前在M国的突然晕倒,她从未感受过这种走在死亡边缘的可怕感觉,只能整个人都蜷缩起来。 季承修看了她一眼,忽然问她:“你怕?” 林纾来不及说话,就听到他说:“她就不会怕。” 她不知道他口中的她是谁,也没有兴趣知道,咬着牙说:“我当然怕,谁不怕死?如果不是为了给你送那封被你撕掉的信,我又何必来这里,又怎么会遇到这种事情!” 季承修甚至没有看她,冷然说:“难道不是因为你要求他办事吗?” 这次林纾知道他说的那个他是谁了,瞬间被打到软肋,不知道该说什么。 “放心,不会死的。”季承修说,“等着。” 纵然他这样说,林纾也半点没有放心,尤其是窗外的情况实在太糟糕,除了在车里等待,她其实也没有半点别的办法。 感觉到震动停了一会儿,林纾终于缓缓舒出一口气,想要抬头看向窗外,不想竟看到一个阴影越来越近,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车顶一阵响动,她还来不及叫,车顶便往下压了不少,直直地撞上她的脑袋。 她只觉一阵昏沉,眼前仿佛有白光在闪,什么都感觉不到,晃动着晕了过去。 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没有任何意识,根本不知道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地震又是不是还在继续,再度清醒过来的时候,她只觉脑袋一阵疼,她轻哼一声,伸手捂住,微微睁开眼睛看向外面。 可车前的挡风玻璃被树叶还不是树枝完全挡住,她什么都看不见,不过她倒是能感觉到地震已经停止了,而原本坐在旁边的季承修却不知道去了哪里,车里空空荡荡的只有她一个人。 她不敢再呆在这里,连滚带爬地去打开车门,只是车门也被卡住,她只能开一条缝隙,幸好她够瘦,直接从车门的缝隙中挤了出去。 身上被蹭了车门蹭到,有些疼,可她已经顾不得这些,喘着气坐在那里休息了下,终于撑着地面站起来。 她这才发现方才晕倒之前的那阵响动是一颗树干粗大的树压在了车上,车顶都被压得陷下去不少,她皱着眉头看向周围,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形容。 她想,或许非要说的话,那大概就是废墟吧。 路边的房屋塌了一大半,完好的没有多少,路上有受伤的人,没有受伤的人走来走去,还有些盯着伤口坐在路口哭的,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境况,竟有些惶然。 她没有受伤,没有死亡,好好的,可她在异国他乡,没有任何依靠。 林纾咬咬唇,见周围并不见季承修,便打算沿着安全的路段走一走,她也不知道要走到哪里去,这是一个陌生的国度,她一点都不熟悉。 她走在不算宽阔的路上,周围不少人都在走来走去,表情各异,有些嚎哭着骂着什么,有些默默地流泪抹眼泪,有些和身边的人相互搀扶着…… 林纾听不懂他们的话语,更加看不到任何一个人,仿佛自己被丢弃在这里,除却孤独便是害怕,那种感觉和当初在精神病院的感觉差不多,没有一个人认识她,没有一个人会和她说话…… 她咬着唇,忍着心头的恐惧,默默地走着…… 她也不知道往哪里去,可就是觉得应该这样走着,不能停下来,仿佛走着就能遇到希望。 路那么长,长到让人绝望,长到她都已经觉得累,不知道还能不能走下去。 她多想见到盛维庭,多想就这样扑进他的怀里,告诉他自己有多害怕,有多想他,可她知道,这不可能,盛维庭现在在国内,或许已经知道了这里发生的事情,他是不是会很担心? 她终于忍不住泪水,眼眶中不知何时蓄满了泪水,全世界仿佛都打了马赛克,变得模糊起来,她抬头看向路的尽头,在那模糊中,她却仿佛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个身影实在是太过熟悉,熟悉到让她觉得心里顿时热了起来,她却不敢置信,伸手狠狠地捏了一下自己的手臂,疼,很疼…… 林纾再度看向那个大步走近的人,没有消失,他没有消失! 她连呼吸都迟缓下来,眼泪却比方才更加汹涌,满脸都湿漉起来,她在看到他之前,想着如果他出现在面前便会扑进他怀里。 可当他真的如天神一样出现在眼前的时候,林纾却动都动不了了,仿佛是被下了定身咒,只能这样傻傻地看着他大步朝她走来。 或许是她依旧不敢相信,不敢相信这个时候应该在国内的他会出现在这里,她其实更多地把她看到的那个人当作异常真实的幻觉,只是实在太过真实,真实到让她想落泪而已。 他越来越近,离她不过几步之遥,她却忽然紧张起来,到底也是期待的,期待那并不是她的幻觉,期待那是真实。 所以当他大步走到她面前,张开手臂一把将她搂入怀里的时候,她忽然无法抑制地大哭起来。 她感受到了他的体温,感受到了他的心跳,感受到了他的一切,那并不是她的幻觉,这一切再真实不过,她的盛维庭真的就这样,像是天神一般,降临在她面前。 她就这样靠在他的怀里,大哭出声,地震以来的恐惧和担忧全化作了眼泪,哭得无法自抑。 盛维庭也没有说话,只是用尽所有力气,大力地将她搂在怀里,仿佛一切都没有办法将他们分开。 周围残破一片,依旧人来人往,没有人注意到在路边紧紧拥抱的他们。 盛维庭的手掌在她的发丝上轻抚,无法言喻在终于看到她时候的那种感觉,就像是原本已经消失的全世界,再一次重新出现了。 幸好她没事,幸好,他找到了她…… 他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将下巴抵在她的发顶。 林纾哭够之后终于反应过来目前的情况,伸手推了推他的胸膛,用因为哭得厉害而变得沙哑的声音说:“盛维庭,真的是你吗?” “难道是别人?”盛维庭说着伸手捧住她的脸,让她可以抬起脸来看他,等几秒之后才继续说,“看清楚了吗?是不是我?” 林纾用力地点头:“是你,是你……”她差点又要忍不住眼泪,吸了吸鼻子说,“可是你怎么会,会在这里……” 盛维庭说谎不打草稿:“因为我知道会出事,所以来找你。” “骗人。”林纾才不相信他。 “好吧,既然你不相信,那么……”盛维庭忽然凑近,鼻尖碰着鼻尖,她能感觉到他的呼吸仿佛与她相容,他说话,气息便扑在她的唇边,温暖又撩人,“因为我想你了。” 说完,他便再靠近一些,吻住她干裂的唇…… 她的唇上还有泪水,他吻上来的时候,她感觉到了苦涩,可她的唇边却是勾起的,因为她确定他在身边,在这个陌生的国度,她并不再是一个人,有那么一个人,一直会在她的身边。 她也张开手,环住他的腰,想要和他贴得更近。 如果没有人打断的话,盛维庭应该不会愿意和她分开的,但耳边的那个声音实在是刺耳,他只能松开林纾,看向身边那个一脸冷意的男人:“你是谁?” 林纾也看过去,而后脸红了红,有些不好意思:“季先生……” “你就是季世国的儿子?”盛维庭挑了挑眉,“之前林纾就是和你在一起?” “是。”季承修看向林纾,“你难道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随便乱走很不安全吗?” 林纾刚想说对不起,盛维庭就已经挡在她面前:“那你怎么会让她随便走的?” “对不起,我不是她的男人,我没有义务管她那么多。”季承修脸色不好。 盛维庭哼一声:“你当然不是她的男人,因为我才是!” 林纾有些无奈盛维庭在这种时候在意的点还是这个,连忙扯了扯他的衣袖,走到前面来:“对不起,刚刚我见你没在车里就出来看了看,他是盛维庭。” 她并不想和季承修交恶,有一方面很主要的原因是如今他们在这个地方没有别的认识的人,而且恐怕因为地震以及一些别的情况不大可能立刻回国,而季承修既然在这里有别墅,那肯定对这里比他们更熟悉…… 或许可以算是利用,可在这种时候,林纾想,这样小小的利用应该也是无可厚非的吧。 盛维庭原本并不想打招呼,可林纾又扯了扯他的衣服,他只能略略一点头。 “季承修。”他精简地说,“既然你已经找到同伴,那我就走了,友情提示,机场应该会关闭,想回国的话过几天吧。” 林纾见他转身要走,连忙叫他:“季承修……”见他停下脚步,她继续道,“那你呢……” 盛维庭有些不悦地看她一眼,正在用眼神明确地告诉他,他不喜欢她对别的男人这么亲近。 林纾给他一个安慰的眼神,继续看向季承修。 季承修转过身来看她一眼,忽然嘴角一勾,笑起来:“你如果想问有什么地方可以去的话,可以直说。” 林纾颇为尴尬,不知道该说什么。 盛维庭握住林纾的手想要走,季承修却又忽然说:“我刚刚去了我在附近的公寓,一切都很正常,有一间客房。” 林纾不等盛维庭拒绝就率先道:“谢谢你。” 季承修微扯唇角,没说什么多余的话。 盛维庭显然对这个安排并不满意,在季承修率先走在前面之后,他说:“我们没有必要去住他那里。” “可你不能否认他那里是最好的选择,盛维庭,我们又不会白住,就当付钱住了酒店不行吗?”林纾哄道。 盛维庭最后还是沉默地接受了。 季承修的家果然就在附近,林纾进去之后一眼就看到了桌上的电/话,问:“我能打个电/话吗?” “请便。”他说。 林纾拉着盛维庭坐在沙发上,她拿起电/话,见还是能通的,放下心来,给盛怡打了过去。 盛怡很快就接起来:“喂,是谁?” “阿姨,我是小树,盛维庭在我旁边。” 盛怡松了一口气:“你们现在在哪里?没事吗?电视里说那边地震了呢!” “没事,我们现在很好,我让盛维庭和你通话。”她将听筒放在盛维庭耳边,盛维庭没多说什么话,恩了几声之后又重新将听筒给她。 林纾重新接过,盛怡那头许久都没有声音,她喂了一声,盛怡终于出声,声音微微有些沙哑:“小树,等你们回来,就结婚吧。” 林纾不敢置信地看向盛维庭,他却依旧一脸平静,只她无法压抑心中的激动:“真的,可以吗?” “可以,阿庭说你父亲也同意了,就等你们回来。” 林纾的眼睛红得不像话,忍住泪水嗯了一声:“好,我们会尽快回来。” 挂断电/话,林纾看着盛维庭,许久都没有说话。 她这样长时间而且饱含感情地看着,让盛维庭有些别扭,轻咳一声问:“怎么了?” “我爸爸同意了吗?” “嗯。”有些事情既然已经过去,她就不用知道了,反正知道也不过是徒增烦恼,或许林凯说得对,没必要让她知道的那么清楚。 有时候,知道得太多反而会觉得更痛苦。 林纾甚至忘记这是在季承修的公寓,直接就扑进盛维庭的怀里:“真的吗?他怎么忽然同意了?” 盛维庭瞥了一眼因为动静而看过来的季承修,淡然说道:“嗯,大概是忽然想通了吧。” 季承修完全不给两人面子:“请你们注意一下影响,这是在别人家里。” 林纾清醒过来,猛地从盛维庭的怀里直起身来,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刚想说话却感觉手臂被盛维庭拉住,她给出一个疑惑的眼神,他却忽地用力,她坐不住,直接就扑进了他的怀里。 她想要起来,可他搂得太紧,她根本没办法从他的怀里脱困,她又气又羞,压低声音对他说:“盛维庭,你干什么?快放开我。” “如果我不放呢?”盛维庭再度挑衅地看了季承修一眼。 季承修嗤笑了一声:“幼稚。”转身进了一个房间,进去之后又出来,指着对面的房间说,“你们可以住在那里,可不要在我的地盘上做一些儿童不宜的事情!” 林纾尴尬地连话都说不出来。 季承修将卧室的门关住,盛维庭终于将力道放轻,林纾推着他的胸口坐直了身体:“盛维庭,你干什么呀?” “没什么,看不惯那个人而已。” 林纾实在是无奈:“不过是萍水相逢,你看不惯他干什么?” 盛维庭没有说为什么,林纾便也没有再问,只她觉得,大概是那种势均力敌的感觉让他觉得有危险感了吧。 在进客房休息之前,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亟需解决,两个人都饿了…… 盛维庭是不愿意吃飞机餐,所以从早上到现在只吃了早餐,而林纾是没有来得及吃午餐,现在已经快近傍晚,怎么会不饿。 之前一直处于紧张的情绪倒也没发现,这会儿坐下来之后便能清晰地感觉到腹中空洞,尤其是林纾,肚子竟然还叫了起来。 盛维庭听到之后,一点都不和季承修客气,直接去了厨房。 打开冰箱之后竟然发现有不少食材,他便自觉地拿出来开始动手,林纾见他一副把自己当主人的模样,刚想去对季承修说声抱歉,可还没走到他门口就见他开门出来,径直坐在了餐桌旁。 好吧,不用她担心了。 林纾便去了厨房给盛维庭打下手,可是盛维庭动作迅速,她根本插不上手,反而成了累赘,她便干脆出了厨房,季承修笔挺地坐在餐桌旁,她也不知道还能去哪里,便干脆也坐在了餐桌旁,两人相对无言。 林纾咬咬唇,先说话:“谢谢你……” 季承修没有回应,反而看了一眼厨房里的盛维庭:“他实在是,不惹人开心。” “对不起,他一直都是这个性格,请你能多包涵。”林纾尴尬地笑笑。 “呵……”季承修像是在笑,可脸上没有什么笑容,“你一直这样替他扫尾?” “不是……”林纾不喜欢盛维庭被别人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性格,我相信你也会有惹人不喜欢的地方。” “不开心了?”季承修这次倒是真的勾了勾唇角,“不过他很幸运。” 她不知道他口中的幸运是什么意思,却没有再说话,等盛维庭出来之后,便更加不会说话了,三人默不作声地吃完了一顿饭,而后各自回了房间。 不过季承修还是又提醒了一句:“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余震。” 林纾说好,又道了声谢。 还好有水,两人洗了个热水澡之后躺在床上,林纾似乎极少单独和他躺在床上过,所以在洗好澡出来看到他安静地躺着之后,有些讷讷的,不敢上前。 倒是盛维庭看她一眼:“不累?” 林纾呆呆地哦了一声,坐上了床,却躺在边缘,不敢再靠近一些。 盛维庭干脆又直接,伸手拉了她一把,直接将她搂在了怀里,脸颊就在她的脸边,仿佛都能感觉到对方的呼吸声。 林纾有些紧张,又有些欣喜,安静地享受了一下这种氛围之后,忍不住叫他:“盛维庭……” “怎么?”他的声音有些低沉喑哑。 “你……”林纾红着脸,没有胆子再说下去。 盛维庭却是明白她的意思,十分的坦然:“人体的自然反应而已,难道你要抱着你的时候,什么反应都没有?” 话是这样说…… 可是林纾依旧有些尴尬,毕竟两人之间除却那一次之外没有过真正的身体接触,她依旧害羞矜持,感觉到他的动情也有些不知所措。 脑海里不知为何响起了季承修之前说的那句话。 不要在我的地盘上做一些儿童不宜的事情。 儿童不宜…… 林纾的脸越来越红,低声说:“盛维庭,你放开我……” “放心。”盛维庭说话的时候,嘴唇就在她的耳边,唇瓣一下又一下地碰触她的耳廓,灼热的呼吸全都喷进她的耳内,她浑身颤栗,话都说不出来,“我不会在这里要你。” 林纾浑身都在颤抖,说出来的话也带着颤音:“盛维庭……” 盛维庭怎么会不自动她现在有多害羞,笑了笑,将她整个拢住:“睡吧。” “还是就眯一下吧,如果余震了怎么办?”林纾低声说。 “有我。”盛维庭在她的额角亲一下,“你好好睡。” 有我。 这样简单的两个字却让林纾的满心都是温暖,伸手搭在他的腰上,也和他靠得更近:“好。” 她的确有些累了,只是头还有些隐隐的疼,她知道是之前被车顶砸到的缘故,可因为在盛维庭身边的关系,那么点疼她一点都感觉不到了,只觉得浑身都是温暖的,不一会儿就沉入了睡眠中…… 盛维庭的确没睡,一直睁着眼睛,甚至连眼睛都没有闭,睁着到了天亮,夜里有几次余震,但都不严重,有一次严重一些,盛维庭叫醒了林纾,可幸而一切都安好。 林纾也睡不着了,地震平息之后便和盛维庭相拥着躺在床上。 林纾伸手抚着盛维庭的脸,他便由着她,还闭上了眼睛,任由她抚着他。 她的动作很轻柔,因为太轻所以有些痒,从他的额头到鼻尖,从他的脸颊到唇角,他终于忍不住,伸手将她的手腕握住,而后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林纾吓了一跳,怔怔地看着近在眼前的他的脸,有些脸热:“好重……”她推他。 他却不动,反而俯下身来温柔地亲吻她,最后却忽然离开,将脸埋在她的发间,深深地吸一口气,调整自己的呼吸…… 林纾原本有些紧张,可看他那个样子,忍不住无声地笑起来,抬手搂他的脖子,在他的脸颊上轻轻地吻。 盛维庭咬牙切齿:“你确定要继续?” 林纾笑着不敢再动…… 一晚上很快就过去,只是第二天也不能回国,机场依旧封闭着,所以他们只能还在这里继续待下去。 既然不能回国,林纾便决定和盛维庭去东京,毕竟股权转让协议还没有拿到手,到时候机场解除封闭了就直接从东京前往J市就可以。 季承修得知他们的打算也没说什么,只在他们离开之前说了句一路顺风。 林纾犹豫了半秒,问他:“我要和季先生说你把他的信给……” “我劝你还是不要说。”季承修说,“不用多管闲事。” 林纾咬咬唇,说了一声好。 盛维庭显然对于季承修这种态度十分不满意,可看在林纾的份上还是没有爆发,更何况季承修借了他们一辆车,尽管车顶被压坏了,但稍微修理之后还是可以用。 一路上盛维庭有些不气顺,林纾看出来,安抚道:“他虽然说话不怎么好听,可到底帮了我们很多,你不要太计较了。” “哼,才没有和他计较。” “那你在生气吗?” “哼,我才没有生气。” 他这样孩子一般的模样让林纾觉得很有趣,咬着唇笑:“好,你没有生气。” 盛维庭看她一眼,撇撇嘴,没有说话。 “对了,盛维庭,我爸爸真的同意了吗?”林纾问他,对于这点依旧有些不敢置信,毕竟那之前他甚至还用自杀来威胁她,这样决绝的态度怎么会忽然转变? “如果你不相信的话,可以等回国之后亲自问他。”盛维庭说,“但你这种不肯信任我的态度,我有点不满意。” “我没有不信任你,我只是……”林纾咬咬唇,“我只是不敢相信而已,我爸爸这个人其实很坚持的,对于他做出的任何决定,他那么反对,怎么会忽然……” “我说了,他大概是想通了,等回去你就能亲自问他。”盛维庭说,“不要想太多,人的观念也总是会变,就比如以前我觉得你那么丑……” 盛维庭成功地转移了林纾的注意力:“现在呢?” “现在也不漂亮。” 林纾努嘴,表情瞬间垮下去:“这算什么嘛。” 盛维庭微微勾唇:“不过我喜欢不就够了?” 林纾再度扬起唇来:“真的吗?你喜欢?” “还要问几遍?如果不喜欢,我在这里干什么?感受地震吗?” 林纾扑哧一声笑出来,随后又收起了笑,一本正经:“谢谢你,盛维庭,你不知道在这里见到你我有多开心。我真的很害怕,说不出来怕什么,可能就是单纯的怕死,可看到你之后,我真的觉得不怕了,所以谢谢你来到这里,来到我身边。” “真肉麻。”盛维庭说出他的感想。 林纾无奈地笑。 盛维庭补充一句:“不过我喜欢。” 林纾的笑容瞬间就灿烂起来。 到东京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人一路开车都有些疲惫,这边比福岛好了不知道多少,他们先找了家酒店放下行李,吃了东西才前往季世国所在的宅邸。 来开门的是华叔,看到林纾有些惊异:“林小姐你回来了?遇到地震了吗?” “是,不过没有出事,谢谢华叔关心。”林纾笑笑。 华叔请他们进去,他则是去通知季世国,季世国很快就见了他们,对林纾说:“我以为你没那么快回来?地震没影响到?” 林纾淡然一笑:“那时候我正好和季先生在一起,承蒙他的照顾了,所以才能安全回到东京。” “东西给他了?” 林纾点点头:“是的。” 好在季世国没有再问,只是点点头,便一句话都没有再说。 林纾也不好意思催他股权转让的事情,还是盛维庭直接,说:“既然她做到了你要求的事情,股权的事情……” 季世国笑了笑:“你还是老样子啊……” “有什么不好吗?” “没什么不好。”他说,“比我儿子什么事情都不说来得好。” 想到季承修,盛维庭又忍不住撇了撇嘴,居然拿他和那个人相比…… 好在季世国也没有耍赖,股权说给就给,他拥有的虽然不是很多,但也不少,林纾一下子拿下来其实有些困难,本来说想是不是可以拿Sapling的股份抵,可盛维庭直接就替她抵了剩余的部分。 林纾不答应,盛维庭直接说:“算是聘礼,你觉得你不值?我的眼光应该没那么差吧?” 林纾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她倒是不知道盛维庭哪来这么多钱,可也不好问,只好先接受了,总是拒绝也不好。 季世国看着他们相处,不自觉地叹了一声:“我那儿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愿意结婚。” 盛维庭十分得意地说:“不是谁都像我一样有那么好的运气。” 这话就是在夸林纾了,林纾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偷偷地推了他一把,盛维庭居然还抓住了她的手:“怎么,我说得不对吗?哦,我忘了说,也不是谁都有像你一样的好运气。” 林纾简直无奈,却什么都没说,算了,他说的其实也没错,的确是他们的运气好,才会遇见正好的对方。 季世国没有再说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等事情结束之后,林纾和盛维庭要离开,季世国还挽留了一下:“现在还不能回国吧?要不要先在这里住几天?” “不用了。”林纾说,“我们订了酒店。” 季世国应该也只是随口一说,听到她拒绝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 林纾和盛维庭离开了季家之后没有直接去酒店,而且去买了一些床单等用品,干洗之后直接拿去了酒店,因为盛维庭的洁癖的关系,根本没办法用公共的东西,之前在季承修家中已经是例外了,酒店的东西他是绝对不会用的,而来之前又因为太急而没有收拾足够东西,只能当地买了。 在酒店的床上铺上了他们的床单,盛维庭终于可以躺下去,同时张开手臂让林纾也过去。 和在季承修家里不一样,这次是真的害羞了,她扭扭捏捏地说先去洗个澡,没想到盛维庭也坐起来:“一起吧。” 林纾的脸瞬间就红成了苹果一般,磕磕巴巴地说:“不,别,你要洗,就先洗吧。” “我就想和你一起洗,不行吗?” “也不是,不行,只是……”林纾连话都说不清楚,根本不敢看盛维庭。 盛维庭直接道:“不是不行的话,那就是可以。”他直接下床脱衣服。 林纾简直连拒绝都没办法说,可见他一转眼就脱掉了上衣,连忙转身背过去:“盛维庭,还是,还是不要吧……” “怎么?”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走近了,脸就凑在她的脸边,笑,“害羞了吗?” “盛维庭……” “你准备害羞一辈子吗?”盛维庭说。 林纾咬着唇,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 其实这是早晚的事,两人也不是没有过,只是让她在清醒的状态下接受一切,还是有些困难而已,毕竟她本身就是一个保守到别人无法忍受的女人。 “如果你不愿意的话……”盛维庭倒也没有打算强势逼着她,这种事情本来就要两情相悦才对。 只是他话还没说完,就听到林纾说:“不是……” 盛维庭以为自己听错,林纾却已经转过身来,她怯怯地抬头看着他:“不是,我没有不愿意,如果是你,我很愿意,非常愿意。” 虽然羞怯,但言语中有着无法回头的坚定:“盛维庭,因为我爱你,我确定我们会一起过一生,我想和你在一起,所以我愿意,愿意把我的一切都给你……” 盛维庭看着她郑重的脸色,猛地捧住她的脸吻了上去…… 浴室里传来唰唰地水声,水珠打在紧贴的两人的身上,溅到关着的玻璃门上,玻璃门逐渐晕湿一片,逐渐被雾气笼罩,而后再也看不清楚里面的一切。 玻璃门忽然被人猛地打开,地上是一个湿漉漉的大大的脚印,一直来到床前,床单是林纾挑得淡绿色,春天一般的颜色,躺在上面就仿佛躺在草坪上,头顶便是碧蓝的天空…… 床单被一直纤细的手紧紧地攥住,不再平坦,变得皱皱巴巴的,一直隐隐有破碎的声音在房间里断断续续的响起,仿佛是寻不到家的夜猫正在呼唤爱人,一声一声都叫入人的心里。 窗帘没有拉紧,漆黑的夜空中有一轮圆月,圆月仿佛在颤动着,随着人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不曾停歇,夜风从打开的窗户吹进来,吹起不算厚重的窗帘,在房间里晃动着,晃动着…… 林纾睡得很安稳,从来没有过的安稳,身边是她熟悉的身体,熟悉的味道,熟悉的体温,靠在他的身上,所有的烦恼好像都随之消失,剩下的只有轻松和快乐,她连梦中都带着笑。 两人连梦中都抱得很紧,四肢交缠,无人可以将他们分开。 也正因为如此,林纾早上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胳膊发麻了…… 偏偏盛维庭还没有醒过来,她不敢乱动,怕吵醒他,只能继续忍着酸麻的胳膊,看着他安然的睡颜,她忍不住无声地笑起来,又往他身上靠了靠。 身上并不是很舒服,可因为是他,所以一切就都可以忍受,更何况当初生盛凛的时候更加难受,不也就这样忍过来的。 这一切都是甜蜜的痛苦。 林纾忍不住在他的胸口蹭了蹭,而后用力地嗅了嗅,鼻间都是他的味道,独独属于他的味道,说不出来是什么味道,反正是舒服的,只有他才会有的,让她眷恋着迷的味道。 盛维庭忽然动了动,伸手将她抱得更紧:“醒了?”他的声音里还有睡意,微哑的低沉让人迷恋得无法自拔。 林纾轻轻地嗯一声:“你不再睡一会儿吗?” 他无意识地应一下,而后又翻过身来将她压住,脸在她的脸上蹭了蹭:“唔,好香……” 明明是他一句无意的话,却让她羞的面红耳赤,明明什么都发生了,她却依旧改不了爱害羞的毛病,忍不住推他:“起来,我的胳膊麻了……” 他倒是真的很听话,一个侧身就躺在了一旁,被子往下滑了滑,露出他结实有力的胸膛。 明明是林纾让他起来,可他真的和她保持了距离,她又渴望和他拥抱,忍不住靠了上去,将脑袋靠在他的胸膛,手轻轻搭在他的腰腹,只是这样,一动不动的,享受着这个安静的早晨。 “盛维庭……”她叫,而后笑,“我爱你。” 这是她目前最真实的感受,她也要向他一样,真实地表达自己所有的情感。 “嗯。”盛维庭亲一亲她的额头,“我知道了。” “说你爱我。”林纾忽然趴在他胸口,看着他的脸,说,抛却了所有的羞赧和自持,说出她的心里话,就像她说我爱你一样,她也希望盛维庭能这样对她说。 她盯着他半阖的眼睛,没有移开视线。 * 我已经,写得够委婉了吧……反正大家明白就好……多留言好嘛!! 只有他才能给你最好的保护【3000+】 盛维庭的眼睛从半阖到逐渐睁大,他也紧紧地盯着她的脸,看着她从勇敢到逐渐退缩,想要移开眼神的羞恼模样,他忽然勾唇一笑,抓住她的肩膀,让她和他的视线平齐,而后亲了亲她的鼻尖,用那依旧沙哑低沉的声音说:“我爱你。ai緷赟騋” 林纾看着他的眼睛,眸中闪闪烁烁,似有水光。 他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这样就感动了?” “嗯。”她有鼻音,将脸埋在他的肩窝,“我感动了,很感动很感动。” 盛维庭无奈地笑。 “盛维庭,我不会再问你了。”她闷声说,“不会再问你爱不爱我,我只会问这一遍,我会相信你,相信你一直爱我,如果你不爱我了,就告诉我,我不会缠着你的……” “然后你就要默默地离开我身边?铄” “如果你是这么希望的话……” 盛维庭嗤了一声:“想得够长远的。”抬手敲了敲她的后脑勺,却没说让她不用担心的话。 每个人都没办法去预见将来,与其说不用负责任的话,还不如做好可以做的一切。 两人在酒店住了几天,几乎足不出户,甚至可以说是日夜笙歌,盛维庭精力充沛,对一件上瘾的事情很容易就着迷,林纾累得好多天都没有下床,有时候连饭都是在床上吃的。 要知道如果是以前,盛维庭是绝对不允许别人在床上吃东西的…… 好歹熬到了机场解禁的时候,两人买了最近的一班飞机回去,登机之前给盛怡去了个电/话,盛怡说来接他们,林纾连忙说不用,盛怡叹:“实在是阿凛想你们,想要早点见到你们。” 林纾想到小小的盛凛,心里便异常过意不去,自然也就同意了。 坐在飞机上,从上看下去,看着这个让她差点经历了死亡,却又让她遇到了盛维庭的地方,她说不出是什么心情,好在现在一切都好,她就在最爱的人身边,而他们正在回家的路上。 因为兴奋的关系,林纾在飞机上一点都没睡,下了飞机依旧精神满溢,盛维庭对此很看不惯,撇着嘴说:“不就是要见那个小鬼,就那么开心?” “你不想她吗?”林纾眨着眼睛问她。 盛维庭被问住,过一会儿说:“就那样吧。” 林纾靠在他的肩膀上:“盛维庭,那是我们的孩子,是我千辛万苦生下来的孩子,曾经是我身体的一部分,是会和我们一辈子都联系在一起的。” 盛维庭不能让她觉得自己小气,哼一声:“我又没说会对她不好。” “嗯,我知道你会是一个好爸爸的!”林纾笑起来,眼睛便弯的只剩下一条缝隙,很像是弯月。 盛维庭不确定什么样的才是好爸爸,可至少他会尽自己的全力,对待这个出现得有些突然的女儿。 盛怡带着盛凛在出口处等着,林纾一直寻着他们,却还是盛凛先看到她,大叫着Candy妈妈,然后跑了进来,直接扑到了她的腿边。 行李全由盛维庭推着,林纾便伸手将她抱起来,忍不住在她脸上亲了无数下,这才笑着问:“是不是想妈妈了?” “嗯,好想好想好想的……妈妈有没有想我?”盛凛也亲了亲她的脸颊。 “当然想,非常想。”林纾笑,“爸爸也很想你,快去亲亲爸爸。”说着,她将盛凛的身体凑得离盛维庭近一些。 盛维庭有些尴尬,盛凛也一动不动,林纾对这对父女简直没有办法:“你不亲爸爸吗?” “好吧。”盛凛努努嘴,仿佛是做出了巨大的牺牲一样,迅速地在盛维庭的脸颊上碰了一下就离开,就像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还拿手背用力地擦着自己的嘴唇。 这动作把盛维庭给气到了,瞪她一眼:“我还嫌……” 话还没说完,林纾就哀求地看他一眼,他深吸一口气,刚已经到喉咙里的话咽下去,哼一声:“让你占了便宜。” 盛维庭的车就在停车场,几人便齐齐往停车场走去,盛怡还对那边的地震心有余悸:“小树,你真的没什么事吧?都快吓死我了,我看新闻里写得那么严重,还好阿庭过去了,不然你一个人得多害怕。” 林纾笑笑说没事:“不过那会儿真的挺害怕的,好在都过去了。” “是啊,都过去了,以后都会是幸福的日子。”盛怡说,“我之前又去见了一次你父亲,他是真的想通了,不过我没说你在日本的事情,怕他担心。” “谢谢阿姨。”林纾说,“我也想去看看我爸爸。” “好,你要是不信也可以亲自去问他,总算是雨过天晴了。”盛怡舒出一口气,“到时候就按照之前定的日子来,可没多少天了。” 提到结婚的事情,林纾便忍不住抬头看一眼抱着盛凛走在前面的盛维庭,他的背影宽大结实,仿佛能笼罩一切困难,她笑了笑:“嗯。” * 林纾的确又去看了一次林凯,去看他的时候他脖子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没两天就要回到狱中。 他在看到林纾的时候便一脸的歉疚,红着眼睛说:“小树,爸爸对不起你……” “爸爸……”林纾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拉住了他的手,叫他,“不是,我知道爸爸是为了我好,我知道爸爸做的一切事情都是为了我……” “可我还是让你难过了。”林凯抚着她的脸,“小树,对不起……” 林纾摇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林凯叹了一口气:“之前是爸爸太死心眼了,觉得你们在一起是不好的,他没办法带给你幸福,可现在爸爸明白了,现在爸爸不能在你身边照顾你,只有他才能给你最好的保护,小树,去做你想做的任何事吧,爸爸永远都在你的身后。” 林纾的眼泪落下来,滴滴都落在林凯的手上,她想要竭力忍住,可是忍不住,怎么都忍不住:“爸爸,爸爸……”她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叫着。 “别哭了,盛维庭他,是个好的,他不会和陆恒一样伤害你的,爸爸相信。小树,没有爸爸在身边,你也能活得很开心的。” 林纾点点头,又摇摇头:“不,我要爸爸也在我身边,爸爸你是被陆恒诬陷的对不对?我会找到证据的,我不会让你在里面待一辈子的。” “小树,听爸爸的话,不要管这件事了,你和盛维庭好好过日子就好。” “不。”林纾拒绝,“我一定要让陆恒付出代价,有些不该他拥有的东西,我也要全都拿回来!爸爸,你不是说让我去做我想做的事情吗?这件事情就是我想做的……” “小树……” “爸爸没有做犯法的事情对不对?”林纾带着希冀问,“我的爸爸不会做这种事情的对不对?” 林凯长叹一声:“算了,你想做什么就做吧,你长大了,不可能永远都在爸爸的保护下了。” “爸爸……”林纾矮下身子,靠在他的胸膛上,“爸爸……”就这一秒,她还想做被父亲宠在心口的心肝宝贝。 林凯轻抚着她的背脊,没有再说话,的确,孩子长大了便有了自己的思想有了自己的决断,不可能事事都听从家长了。 但是如果可以,他的确想让她远离这一切,让她不要受到任何伤害,可是或许人就是在伤害中成长的,如果她愿意的话就去做吧,有些事情不可能瞒她一辈子,也不可能一辈子都让她住在象牙塔里,她的确应该要成长起来,在他不在她身边的时候。 林凯所在的医院就是盛维庭工作的总医院,离开病房之后她便去找了盛维庭,那是他早就嘱咐过她的。 他早就已经在等她,见她进来就起身要走,没想到护士敲门进来:“盛教授,前几天来复查过的那个病人又过来了,说让您……” 盛维庭皱眉:“不用管她。” “可是……” 林纾拉了拉盛维庭的衣袖:“你去看看吧,我在这里等你就好。” “是邵仪,你也让我去?” 林纾便愣了一会儿,尴尬地轻笑:“那也是病人,不是吗?” “她没病,想要什么你应该最清楚不过,我们一起过去吧。” 林纾咬咬唇,拦住他:“盛维庭,让我去吧,我一个人去见她。” 有些事情,总得她一个人去面对。 当成礼物送给他【3000+】 于是,林纾独自一人去见了摆明了就是另有目的来医院的邵仪。ai緷赟騋 邵仪正躺在急诊室的床上,没什么动静,一身利落的职业女装,和这个地方格格不入。 林纾走上前,站在病床旁,轻声叫她:“邵仪。” 邵仪原本微眯着眼睛,听到声音便蓦地睁开了眼,在和她对视几秒之后坐了起来,微皱眉头:“怎么是你?改行做医生了?铄” “你没病,不是吗?”林纾说,直接坐在病床旁,“你没病依旧想要见的那个男人是我的未婚夫,所以我想我得出面和你聊聊了,不是以过去朋友的名义,而是以你穷追不舍的男人的未婚妻的名义。” 在身份上,林纾就占了上风,换做是别人的话大概早就落荒而逃,可那不是别人,而是邵仪。 所以邵仪笑了笑:“是未婚妻而不是妻子。” 林纾也忍不住笑起来:“我以为你至少还会要点脸面。” “脸面有什么用?什么都不能帮你拿到。活不出去,就得不到。”邵仪说,“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只要静静地呆着就什么都会找上门来。” 林纾深吸一口气,不愿意被她气到:“我们到底认识那么多年,我很清楚你是一个怎样的人,在感情面前,你从来都不愿意放下自尊,所以我不会相信你这样对盛维庭只是因为你看上他了,你还有别的目的,不是吗?” “你了解我?你清楚我是一个怎样的人?”邵仪冷笑,“你以为你是谁?你谁都不是,我从来都没在你面前把真正的我展现给你看过,你怎么可能了解我!” “我不相信。这么多年,总有那么几个瞬间,你是放下心防的,不管你说得再怎么不堪,我都愿意那样相信。”林纾说,“所以,你那么对盛维庭究竟是为了什么?” “我就是看上他了,我就是喜欢他,没有他不行,这个理由难道还不够?”邵仪说着要起身离开。 林纾却挡在她面前,低声说:“你说,当初和我做朋友是因为你父亲的公司……”她顿了顿,“你知道盛维庭是谁的儿子吗?” 邵仪脸上有一闪而过的惊惶:“我怎么知道?” 林纾却已经了然:“你知道他是徐祖尧的儿子对不对?邵仪,如果你真的是因为喜欢他,那么我在一定程度上能理解你的做法,但如果只是因为他的父亲,邵仪,请你离他远一点,还不如去找徐得宁!” 邵仪有一瞬间没有看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你什么都不懂。林纾,你说得对,曾经有那么一些瞬间我想真正和你做朋友,可也只不过是一瞬间而已。你知道吗?知道你进了精神病院之后,我居然觉得开心,哇,一向天使一般的林纾居然也会进入精神病院那种地方,原本一直高高在上的人忽然就落到了污泥里,这种感觉,简直就太棒了。可凭什么,凭什么我在污泥里的时候只能自己爬着站起来,而你,就可以有人全心全意地帮你?这不公平!” “那什么才是公平?”林纾说,“我的确什么都不懂,如果我懂的话,我就不会被你骗这么久。可是邵仪,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从来都没有用真诚的心去对待别人,以真诚待人,最终也会获得真心,尽管是现在,我依旧这样觉得,或许会有一些失败的例子,比如说你,可是我不后悔用真诚的心去对待别人,至少我问心无愧。你以为你在别人面前演戏就没人能看得出来?只有像我这样,真的把你当成朋友,什么都不多想的人才会看不出来!这个世界上什么事情都是有因有果的。不管如何,邵仪,我很感谢你陪伴我的那段时光,至少那个时候我是真的觉得幸福。而盛维庭,你想都不用再想!” 林纾没有再看邵仪是什么脸色,什么表情,直接转身离开,走了两步就看到不远处的盛维庭,有些不好意思,走到他面前:“我们回去吗?” “好,回去。”盛维庭没有问她和邵仪说了什么,只是揽着她的肩膀走开,眼神自始至终都没有落在邵仪身上一秒。 邵仪看着他们相拥着离开的背影,忽觉站不稳,身形晃动了一下,手撑着床才站稳,苦笑起来。 坐在回家的车里,林纾忍不住问他:“你不好奇我和邵仪说了什么吗?” “那是你们的事情,有什么值得好奇的。” “噢。”林纾应了一声,其实是想和他聊一聊的,没想到他却这样说,她便干脆自己打开话题,“盛维庭,你有朋友吗?” “你觉得呢?”盛维庭瞥了她一眼。 林纾吐了吐舌头,忘记他一向自己最牛X,能和他做朋友的人简直是少之又少,不过她想,秦年和他的关系应该还算是不错了的,但是或许还没有到要好朋友的地步。 所以有时候她又会觉得同情他,他永远都只是自己一个人,后来想想,有什么值得同情的,其实她也不是那样吗?自以为是地认为拥有很多朋友,也拥有几个可以交心的朋友,可到头来留在身边的其实一个都没有。 “我以为我有朋友的。”林纾说,“可后来才发现,只有我才拿她们当朋友,一直都只是我单方面的,这种感觉,真的很糟糕。” 盛维庭顿了顿,说:“你很需要朋友?” “当然,谁不需要朋友。”林纾看了他一眼,貌似把他给忽略了,“啊,当然你除外,不过我现在有你就够了。”这倒也不算是甜言蜜语,是她的真实感受。 她有他,他也有她,他们在一起便是整个世界。 而林纾也不算一个朋友都没有,比如秦年的妻子傅倾城,虽然认识并没有多久,但也算得上是一个了。 两人的婚礼定在一个月之后,还不到盛夏,却又温暖,很适合穿婚纱,两人其实算得上是闪婚,认识也不过就几个月,可细细想来,却像是认识了大半辈子。 大概有些关系就是这样的吧,只恨相识得太晚。 盛怡又回了一趟M国,因为William术后去检查的情况不太好,所以婚礼剩下来的事情只能由林纾自己去解决,她倒是一点都不觉得辛苦,更何况之前都已经做过一次了,也算是驾轻就熟吧。 结婚后自然不再住这栋房子,一来是比较小,以前盛维庭一个人住是正好,但现在又有林纾又有孩子,便显得有些挤了,更何况盛维庭还有远见地说还有以后的孩子呢…… 再来呢,就是和陆恒的住所实在是太近了,盛维庭和林纾都不愿意给自己找不痛快,这种出门一不小心就遇见前夫的事情,实在不算什么有趣的事情,能避免就尽量避免吧。 虽然林纾往后还会进入林氏,但除了工作上的接触,林纾不愿意和他有更多的遇见,盛维庭就更是了。 那栋房子离市区较远,但比较大,是独栋的小别墅,而且早就装修好了,是盛维庭喜好的简洁风,林纾当然也没意见,她现在明白了,住什么样的房子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一起住的人是谁。 婚礼前的事情其实也很多,但好在盛怡在走之前把酒店和婚庆公司的事情给搞定了,林纾便也就不用那么忙碌,每天不过出去逛逛街,买些东西,至于林氏的事情,一切都准备就绪,等到把婚礼的事情结束,她便打算正式以股东的身份进入林氏。 在傅倾城空的时候,林纾便会约了她一起出来逛街,傅倾城常会带着小女儿一起出来,两人便把孩子放在商场专门给孩子玩耍的地方,两人去逛一逛。 女人的感情经常是在逛街中增长起来的,就像现在,经过几次逛街,林纾和傅倾城的感情好得不像话。 傅倾城甚至拉着林纾来到内.衣店,拿了一件她绝对不会尝试的风格说:“小树,你必须得试一下这件,效果绝对很棒!” 林纾看一眼便收回了眼神:“这么透……”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傅倾城说,“你想想,新婚之夜,你穿上这件,把自己当成礼物送给他,他绝对会很开心的!” 林纾还是有些为难:“真的可以吗?” “哪有什么不可以的?”傅倾城十分干脆,“买了吧,你身材好,穿了肯定好看!” 林纾就这样被撺掇着买下了这件莫名其妙的睡衣,多看一眼,脸红更红一些。 明天就要嫁给你了【3000+】 有些时候,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就比如林纾不过闭眼睁眼,就已经快到婚礼的日子。ai緷赟騋 婚礼的规模并不大,毕竟两边都没什么亲友,不过是一个形式而已,倒是结婚证还没领,因为盛怡说结婚证也该找个好日子,可偏偏婚礼前找不到什么更好的日子,婚礼那天又太忙,所以打算等婚礼半个月之后那个所谓的好日子去把证给领了。 其实现在也没什么区别了,两人如今的生活方式便仿佛是老夫老妻瑚。 倒是盛凛很喜欢和盛维庭开玩笑,结婚前一天晚上还特意在盛维庭面前问林纾:“Candy妈妈,你真的要嫁给坏……爸爸吗?” 林纾笑,看了盛维庭一眼,说:“怎么?你不喜欢吗?铄” “他那么讨厌,应该没有人喜欢他的。”盛凛撇撇嘴,说完之后瞬间移到了林纾的身后,冲着盛维庭做鬼脸。 林纾笑:“因为没有人喜欢他,所以阿凛和妈妈才要喜欢他呀?你说对不对?” 盛凛皱着眉头想了想,忽然觉得这话说得好像也挺对的:“那好吧,看在坏爸爸那么可怜,我就喜欢喜欢他吧!” 盛维庭咬牙切齿:“小鬼!” 盛凛没听到他的话,反而拉着林纾去看她的小裙子,她明天要当花童,所以也准备了一件蓬蓬的白纱裙,她可喜欢了,每天都要看上好几遍。 盛维庭看着两人无视他的话,径直走进卧室,忍不住也跟了上去。 他倚在门框上,刚想把小鬼给教训一通,就看到林纾和盛凛一起站在镜子前,拿着各自的白纱在身上比着,忽然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除却母亲,这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一个会陪伴他走过未来,一个因为他而来到这个世界上,两人有着相似的眉眼,有着相似的笑容,她们站在一起,说着笑着,他只不过看着便迷了眼睛,仿佛就看到了遥远的一辈子…… 他向来是一个很有规划的人,未来的一切原本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要做什么,想做什么都在他的计划表上,每一步都踏踏实实的,从没有出过错,可自从遇到了林纾…… 他知道,他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前的计划都因为她的出现而推翻了,他的以后变得未知而又刺激,而这仿佛更能让他觉得兴奋,一直以来按部就班的生活实际上早就让他厌烦。 他不知道如果换作别人突如其然地闯入他的生活,他的生活是不是依旧会发生这样的变化,他只知道,在林纾之前,也曾经有许多人企图改变他,改变他的生活,可从来没有一个人成功过…… 他没有办法说清楚林纾吸引他的地方,但能让他改变,大概因为是最特别的地方了吧。 至少,他从她那里,知道了什么叫作喜欢。 盛维庭感觉到了心脏在跳动,看着自己的妻子和女儿,他头一次真正地感觉到,就算是那个小鬼,其实也能牵动他的心…… 林纾看着那件订做的婚纱,轻轻地抚过那上面的每一针每一线,每一块蕾.丝和每一颗珍珠,这仿佛是一个证明,证明她终于要嫁给她的爱人。 她抬头看到门边的盛维庭,微微一笑,脸上眼里都是爱意,盛维庭也朝她露出一个笑容,她觉得满心都是欢喜。 放下婚纱,她走向盛维庭,忍不住轻抚他的面颊:“盛维庭,明天我就要嫁给你了。” “嗯。”盛维庭握住她放在他脸上的手,挑眉,“紧张?你的心跳很快。” “嗯,我很紧张,也很兴奋,很快乐。”林纾投入他的怀抱,“因为我要嫁给你了,我真的要嫁给你了。” 盛维庭看了一眼依旧拿着裙子抬头看向他们的盛凛,冲她示意了一个眼神,她撇撇嘴,似乎不想动,盛维庭瞪了一眼过去,她哼一声,伸手捂住眼睛,却在中间空出缝隙,就这样恨恨地走出了房间。 盛维庭对这个女儿更满意了一点,似乎越来越懂得看眼色了。 他伸手环住了林纾,亲吻她的发间:“就那么开心?” “是呀,难道你不开心吗?”林纾一个反问,盛维庭怎么敢说没有,事实上他的确挺开心的,但他其实并不在意形式,因为他从不在意别人的看法,可他知道林纾在意。 他也希望林纾穿着漂亮的婚纱,站在别人的面前,为她戴上戒指的人是他,而不是别人。 “盛维庭,你说这个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缘分这两个字呢,不然我们怎么就能遇见呢。”林纾的笑容那样温暖,“怎么就能在一起呢。” “如果你这样相信的话,那大概就是有吧。”其实盛维庭是不信的,他是切切实实的唯物主义者,不信什么上天冥冥之间的安排之类的,但他难得没有剥夺别人对这种迷信思想的相信,大概因为那个人是林纾吧,她既然觉得开心,那顺着她又如何呢? 结婚前的这个晚上,盛维庭想和林纾单独睡在一起,可林纾无论如何都放不下盛凛,依旧让她睡在了他们中间。 盛维庭看着盛凛和林纾抱在一起的模样,真的很想收回自己方才对她的满意,低声说:“她也应该学着自己一个人睡了。” 盛凛听到一个人睡就又往林纾怀里蹭了蹭:“我要和Candy妈妈一起睡……” 林纾笑着拍拍盛凛的背脊,无奈地看了盛维庭一眼:“她才两岁……” “都已经两岁了。”盛维庭的语气格外坚决,“那里的婴儿房也收拾出来了,到那边就让他一个人睡。” 盛凛自然是不愿意,林纾好不容易才将她安抚好,她也就睡过去了。 等她睡着,林纾小声对盛维庭说:“真的要让阿凛一个人睡吗?她还那么小。” 盛维庭理所当然:“嗯,她也不小了。” 林纾拿盛维庭没办法,虽然她也会想要和盛维庭单独相处,但实际上她也很难放下孩子…… 其实夜间没怎么睡好,林纾觉得大概是因为太兴奋了,导致她不过浅浅地睡了几个小时。 可她的婚礼仪式是在下午,根本不用起早,只能继续在床上眯着,耳边是盛维庭和盛凛此起彼伏的呼吸声,她说不出比这更加幸福的事情,竟然在他们的呼吸声再度睡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居然已经十点,床上自然已经没有人了,她猛地坐起来,隐约听到外面有说话声,洗漱好,穿好衣服出去,便看到屋里不知道何时已经有了不少人。 盛维庭和William坐在沙发上说着什么,盛凛正不停地想要爬到盛维庭的腿上,而盛怡和傅倾城以及她的朋友时容说着什么,笑容不断…… 林纾忍不住也露出一个笑容来,每一分每一秒都让她觉得自己正在幸福地冒泡。 盛怡看到她,连忙过来拉她:“醒了?因为时间来得及,所以让你多睡了一会儿。” 林纾有些不好意思,向她们道了歉:“我应该早点起来招呼你们的。” “你是新娘子,睡好了才有好脸色。”傅倾城笑,“正好阿容也有时间,所以我们就一早过来了,本来想来帮帮忙的,不过是不是反而添麻烦了?” 认识时容自然也是因为傅倾城,因为林纾在这边没什么好朋友可以当伴娘,而傅倾城又是结了婚的,那天和傅倾城说起这件事,傅倾城便说把事情包在她身上,后来她便将时容介绍给了林纾。 林纾对时容并不是太熟,但也知道她曾经做过一段时间的知名歌手,后来又退出娱乐圈重新做起了记者,没想到傅倾城会把她带过来,林纾有些讶异。 从傅倾城那边得知时容虽然有个男朋友,但一直都没有结婚,林纾自然很乐意。 “哪里,我该谢谢你们才是,如果不是你们,我……”能认识傅倾城,林纾真心觉得开心。 盛维庭也看到林纾出来了,直接将盛凛抱起来放在William旁边,然后大步走了过来。 傅倾城和时容见状,便走到了一边,不打扰这对马上就要举办婚礼的小夫妻。 盛维庭还没穿戴好,只穿了一件白色衬衫,领带都没,但纽扣扣得齐齐整整的,显得人非常精神,他低头,笑着问她:“做好准备,成为我的新娘了吗?” “是。”她说,看着他的眼睛,不舍得移开半点,“我做好准备了,做你的新娘,做你的妻子。” * PS:终于结婚了!!傅倾城和时容的故事都在《未曾深爱岂言别》哦~ 我不会碰任何人,除了林纾【1W】 坐在酒店的休息室里,林纾已经化了不浓的新娘妆,穿好了婚纱,戴好了头纱,坐在镜子面前,看着镜中那个不熟悉的自己。ai緷赟騋 她并不是没有穿过婚纱,三年前的她也穿上了婚纱,甚至比这件更加昂贵,更加华丽,那是她亲自去国外的私人订制婚纱品牌那里让人度身定做的瑚。 可在她的眼里,尽管身上的这件婚纱并不是那么昂贵,也并不是那么的华丽,它简简单单普普通通,可却承载了她所有对于婚姻的美好向往。 婚纱的样式是盛维庭选的,他难得也会做一次决定,在林纾犹豫不决的时候斩钉截铁地选择了这一套,露肩收腰还有蓬蓬的大裙摆,林纾便也拍板定了下来,穿在身上之后才发现,那果然是最适合她的。 傅倾城替她理了理头纱,感叹道:“小树,你真漂亮……” 她觉得不好意思:“哪有……铄” “不是,是真的。”傅倾城说,“新娘子总是最美的。” 林纾笑了起来,没有再否认。 “对了。”傅倾城看时容正在一旁整理头发,凑到她耳边说,“小树,等会儿你扔花球的时候扔给阿容吧?” “嗯?怎么了?” 林纾从傅倾城那里得知时容原本是迁就她的男朋友,一直没有提过结婚的事情,两人以男女朋友的身份过了这些年,倒也不是时容的男朋友不负责任,只是他身有残疾,总还是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将她拖入自己的生活,可随着时间的过去,时容作为一个女人自然也是想要正式的婚礼的。 前些天时容还对傅倾城说打算主动向男友求婚,只是一直还没下定决心,傅倾城也希望时容幸福,所以打算推她一把。 林纾得知了事情的因果,立马点头:“好啊,那到时候你也看着点,记得让她去旁边,我好扔。” 两人在这边密谋的时候,休息室的门忽然被人打开,一个长得微胖的中年女人领着一个约莫二十岁,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小姑娘走了过来,那中年女人径直走到了林纾面前:“小树啊,你说你结婚找伴娘怎么也不找嘉嘉呢,到底是你表妹啊,还比不上那些不认识的人吗?” 林纾露出端庄疏离的笑:“婶婶,那不是不认识的人,那是我的朋友。至于嘉嘉,她应该对做伴娘并没有兴趣吧?” 来人是她叔叔林岳的妻子周琴和女儿林嘉,因为父亲和叔叔的关系不好,所以两家也走得并不近,这个婶婶属于看到有坏事就躲得远远的,看到有好事就非凑上来掺和一脚的那种人。 林纾和她的关系一向都不怎么样,可毕竟是结婚,他们又是她最亲的亲戚了,所以还是送了请帖过去的。 周琴还要说话,一直抱着盛凛的盛怡走了过来:“是小树的婶婶吗?时间差不多了,我带你们去坐下吧。” 盛怡把盛凛给了林纾,自己引着周琴和林嘉出来,周琴看着这家五星级酒店婚礼现场的布置,啧啧两声:“听说你之前一直都在M国,知不知道我们小树曾经嫁过人啊?” 听到这句话,盛怡的眉心便皱了皱,作为新娘的婶婶,对新郎的母亲说这样的话真的合适吗? “看来不知道啊,啧,小树她呀十几岁就认识她前夫了,要不是她爸爸入狱之后她精神失常,那段婚姻也不至于就那么黄了……精神病也不知道会不会遗传呢……” 盛怡看她,话语很是严厉:“小树的事情我都知道,她之前嫁人是遇人不淑,至于精神失常,这根本就是没有的事情,作为小树的婶婶,你这话说得有点不应该,我也就不和你计较了,希望我不会再听到你说小树的坏话,你们的位置就在哪里,请入座吧。” 盛怡已经不打算把她们给送到座位上去,说完就直接转身离开了。 周琴看着盛怡这幅态度,哼一声:“什么呀,好心提醒她还这副样子,哼!嘉嘉,我们过去坐!” 林嘉走在母亲身边,像一只小孔雀,对母亲说:“你刚刚看到新郎没有,长得真好看。” 周琴冷哼一声:“长得好看也不是你的!” 林嘉撇撇嘴,忍不住又看向门口的盛维庭,一身笔挺西装,还有那张镇定自若的脸,让她禁不住红了脸,凭什么林纾二婚都能嫁一个这么好的丈夫! 盛怡气呼呼地回到休息室,林纾见她的表情不好,连忙起身走到她身边:“阿姨,我婶婶是不是说什么不好听的话了?你不要往心里去。” 盛怡看着林纾那张温和善良的脸,更加气不顺了:“你婶婶……算了,我也不想说了,小树,虽然这样说不对,以后你们还是少来往。” 林纾笑着点头,当然知道盛怡是为了自己好:“我知道的,我们本来就关系不怎么好,也就是这种场合才会见面,阿姨你别生气。” “我哪里是自己生气……”盛怡叹了一声,“我是为你生气呢。”她真是心疼都心疼不过来了,母亲早逝,父亲不在身边,早前结婚的男人又纯碎是骗人的,朋友也没几个,连家里的亲戚都那副样子,“没事儿小树,你这就嫁到我们家来了,以后有我们护着你呢。” 林纾知道盛怡好,可这会儿依旧忍不住红了眼眶,她连连点头:“我知道,我知道的……” 盛怡见她快要哭出来,连忙说:“可别哭,马上就要开始了呢,千万忍住,快让阿凛说个笑话给你听听。” 盛凛只听到了让她说笑话,猛地跳出来,笑:“Candy妈妈,我要给你讲笑话吗?” 林纾想到盛凛不知道从哪里知道的冷笑话,忙摇头:“不用啦,你给阿姨讲吧。” 等待的时间过得很快,休息室里只剩下了林纾和伴娘时容,还有盛凛和傅倾城的大儿子秦晗,盛凛很喜欢秦晗,哥哥哥哥叫个不停,秦晗也不嫌腻,一直温温和和地听她讲话。 一切就绪,时容给林纾打了下气,便带着她来到了婚礼现场的门外,两个小孩站在她的身后,提起了她的长长的白色裙摆。 原本应该在身旁的父亲不在,林纾便决心要自己进场,自己走到盛维庭的面前,告诉她,她来了,她来嫁给他了。 里面的声音隔着门也隐约能听到,大门被猛地打开,现场的灯光璀璨亮堂,让林纾差点睁不开眼睛,可她依旧笑着,露出自己最美丽的笑容。 婚礼进行曲缓缓奏起,她一步一步地往里走,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云上,软软绵绵的,美得不像话。 她走过香槟玫瑰做成的花门,昂首挺胸,坚决地走向自己的未来。 一切都那么完美,林纾的眼睛红着,却坚持没让眼泪掉下来,她想要以最美丽的状态走到他的面前,让他看到最美的新娘。 那样美丽的婚礼进行曲中却忽然传来啪地一声,林纾愣一下,便听到宾客们闷声笑起来,她忍不住回头,便见盛凛因为没看到地毯的接缝而被绊了一脚,正趴在地上呢。 林纾哭笑不得,刚想上前帮忙,却见秦晗已经过去将她扶起来,还给她拍了拍身上可能会有的尘土。 盛凛也没哭,被扶起来之后又抓住了林纾的裙摆,林纾笑起来,用眼神问她可不可以,盛凛还给她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 虽然有了这么个小插曲,可婚礼依旧是顺利而完美的,林纾继续往盛维庭走去,走近了,她便能看到他的脸上也带着笑意,和她从镜中看到的自己脸上的笑容一模一样。 她终于走进他,他的手已经张开,就放在她的眼前,她微微一笑,将自己的手放在了他的大掌中,他随即紧紧握住,用力得她都觉得有些疼,可她一点都不希望他放手,她希望他就这样用力地握住她的手,并且是握一辈子。 接下来的过程是简单又繁复的,两人互相发誓要嫁给对方,而后便是互戴戒指。 林纾这才发现原本应该拿戒指的时容有些慌张,林纾猛地想起来,她把一切都想得完美无缺,却把戒指忘在了卧室的床头柜上! 天哪,之前因为太过兴奋根本没想起来这件事情,这下可怎么办,总不能把这个环节跳过去!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不知情的宾客有些不知所措,不明白这婚礼仪式怎么进行到一半就忽然停住了,大家都等着结束了吃晚宴,可不都等着着急么。 时容没办法,只能先去盛怡那边讨法子,好在盛怡有准备,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锦袋交给时容,让她过去。 时容打开一看发现是两枚金戒指,没什么设计感,但看上去很是厚重,而且有些老旧,估计是一代代传下来的,她连忙放在托盘里送了上去,冲着林纾挤挤眼睛。 两人将这两枚古朴的金戒指戴在了对方的手上,林纾总算舒出了一口气,她多怕这次婚礼出什么乱子,好在已经走到了最后几步。 互戴戒指之后便是新郎吻新娘的环节。 盛维庭一点也不害羞,拦住自己害羞新娘的纤腰,用力地亲了下去,本想浅尝辄止,没想到没忍住,干脆吻了个够,得到了下面宾客的鼓掌声。 扔花球的时候,她自然是扔给了时容,看着时容满脸喜色,她也觉得开心。 晚宴总算开场,林纾由时容陪着去换衣服,时容依旧很兴奋,问她:“你不是故意把花球扔给我的吧?” “当然不是,这哪有什么故意呀,是你运气好,时容,下一个结婚的肯定就是你了。” “呈你吉言。”时容笑,“啊,你先等一下,我去一下洗手间再回来帮你换衣服。” 婚纱并不难脱,所以她便干脆自己将婚纱给换了,只是要换的礼服,拉链在后背,她试了几次都没拉好,刚巧听到有人进来,便笑:“时容,我换好了,你帮我拉一下拉链。” 没人说话,那人却走到了身后,捏住拉链的头,缓缓地往上拉。 林纾总觉得有点不对劲,不等拉链完全拉好就转过身来,没想到居然看到了陆恒! 她下意识地抬手往他脸上扇去,他没来得及躲,直直地被她打到,随着清脆的声响,他的脸都偏到了一边。 林纾往后退两步:“你给我滚出去!” 陆恒却往前走了两步:“没想到你真的嫁给他了。” “这应该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了吧!出去!我叫人了!” “你叫人啊?如果看到你的前夫出现在你的休息室里,你还衣衫不整,不知道会传出什么传言呢……”陆恒笑了笑,又逼近一些。 林纾被他气得不行,又抬手想要打,可这次他早有防备,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怎么?还想打?” 林纾挣了两下发现根本挣不开,怒斥:“放开我!” 这次陆恒倒是很听话,蓦地松开手,林纾便收回了手,缩在身后,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你想干什么?” “林纾,你凭什么可以过得这么好……” 林纾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我过得好?如果你觉得新婚之夜被抛弃,在精神病医院被关了整整三年,甚至还误以为亲生女儿死了这种事情都算得上好的话,我无话可说!陆恒,你不要忘了,那些事情都是你一手安排的,我所有的悲剧,都是你造成的!” “是啊,可是你怎么就不能继续这么悲惨下去呢……”陆恒脸上带着奇异的,可怕的笑,“怎么办,林纾,看着你这副幸福的样子,我真的很想毁灭掉,凭什么呢,凭什么你就可以重新变得幸福?我都没有得到的东西,你凭什么得到!” “你疯了吧!”林纾咬牙切齿,“如果你想发疯,给我离开这里!还有无数精神病医院等着你!” 林纾大步走到门口:“滚出去!” 陆恒也跟着走过来,却没有离开,靠近她:“可是,小树,你真的忘记我了?你那时候那么爱我呢……” 林纾啐了一口,“真让人恶心!”说着,趁他不注意,猛地抬腿在他的关键部位撞了一下,看他一脸狰狞的弯下腰,她忍不住冷笑出声:“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林纾了,既然你不走,那就我走,等下次再见,我也不会再对你那么客气!” 她再没有看陆恒一眼,转身打开门走了出去。 时容正快步过来,见林纾走出来,不禁道:“你怎么换好衣服了?还要补下妆呢!” 林纾笑笑:“没事儿,就这样吧,我的裙子还没拉上拉链,还有一点点。” 时容嗳了一声,连忙帮她拉好,又替她理了下头发:“那走吧,反正你也够美了。” 等两人走远,休息室的门才被打开,陆恒理了理衣服,表情不善,大步离开。 林纾和时容回到现场,刚刚扬起笑脸就发现现场的气氛有些不对劲,好像格外的压抑…… 林纾也没觉出有什么不同来,刚刚她不在的时候难道发生了什么? 她往主桌走去,盛维庭正站在一旁,脸上的表情也不怎么样,她看到他总算可以确定,的确是发生什么了。 她穿着高跟鞋依旧大步走过去,走近了些之后,她便一眼看见了那个让气氛变得诡异的罪魁祸首。 徐祖尧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正坐在主桌空着的位置上,一脸“他是老大”的模样,让所有人都沉下了表情,好在他还算理智,没有让徐得宁什么之类的人跟着他过来,不然这氛围得更加低沉。 林纾站到盛维庭身边,扯了扯他的衣袖,给了他一个温暖的笑容,盛维庭的冷脸这才缓解了些许,只是对上徐祖尧依旧没什么好气。 徐祖尧显然对于这点也很是气愤:“怎么?我作为你的父亲,连你的婚礼都不能来吗?” 盛维庭冷哼一声:“我什么时候承认你是我父亲了?” “你……”徐祖尧气得不轻,“怎么说话?” “我姓盛,不姓徐。”盛维庭说,“我并不希望在我的婚礼上看到你。” 盛怡忍不下去:“你这时候装什么父亲,以前怎么就没尽点父亲的责任,明知道不受欢迎还要来是你自己犯jian,可由不得我们,今天是阿庭的大喜日子,我可不会让他的好日子因为你变成这副样子,还不出去!” 林纾对徐祖尧也没什么好印象,不过一直没有说话,不想徐祖尧忽然抬起头来,灼灼的眼神看向她,她怔了下,觉得不舒服,却没有移开视线…… 徐祖尧说:“你既然敢结婚,你是已经确定她不是你的妹……” 他还没说完,盛怡已经猛地站起来:“徐祖尧!” William站在她身边用担忧的眼神看着她,她向他示意自己没事,随后起身拉过徐祖尧的衣袖就往外走。 这次徐祖尧倒是没有拒绝,只是冷冷地在盛怡耳边说:“你的眼光真不怎么样,那个外国佬……” “住嘴!”盛怡瞪他一眼。 徐祖尧居然真的就不说话了。 盛怡拉着她离开婚礼现场,马上松开手,和他保持一定的安全距离:“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们的生活,我的眼光如何,阿庭过得怎么样都和你没有关系了,早在我们离婚之后,就没有任何关系了,你应该早就明白了,不是什么事情都顺着你的意的,你不可能还不明白这个道理。至于小树的身世,之前是我们弄错了,希望你不要对别人提及,言尽于此,也希望我们以后不要再有任何交集!” 徐祖尧却叫住转身想走的她:“当初你也觉得林纾是我的女儿?” “也不是没有可能,谁知道你在外面留了多少种。”盛怡冷笑一声,“反正这和我也没有关系了。” 徐祖尧看着盛怡走进那个灯光璀璨的地方,眼神久久都不能移开…… 林纾却有些好奇方才徐祖尧被盛怡打断的话,问盛维庭:“刚刚他想说什么?什么没?” 盛维庭摇头:“没什么,我们该去敬酒了。” 原本盛维庭不愿意去敬酒的,觉得这个环节实在有点无用,可架不住林纾的请求,他总算同意下来。 如今听他这样说,她也没有了别的心思,和他开始一桌一桌敬起酒,其实没什么人敢灌盛维庭酒,大多也就意思一下,哪个不知道他的脾气,怎么敢真的灌酒呢。 但是也有例外,比如傅倾城的丈夫秦年,还有顾其文,这两人坐在一桌上,而且都会说话,让盛维庭喝了一杯又一杯,他又听了之前林纾说的婚礼上不得无礼的嘱咐,不能转身走开,只能咬着牙都喝了下去。 其实盛维庭的酒量并不好,他一向不喜欢喝酒,也没人能逼他喝,自然也就没人发现他的这个弱点。 等从那桌结束,盛维庭已经站都快站不稳了,林纾还从来没见过他喝醉的模样,又是担心又是好笑:“你没事吧?” 他还要逞强:“我当然没事,我能有什么事?” 这话说完,他脚下就是一个趔趄,差点就摔倒,林纾简直拿他没办法,只好带着他先去休息室休息,好在差不多已经结束,让他休息一下等会儿送客就行。 盛维庭虽然醉了,可还是有点行动力的,林纾刚把他扶倒在沙发上,他就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将她也给拽了下来搂在胸前,怎么都不肯放手:“你也睡。” 林纾无奈,抚着他的脑袋,将他当成孩子:“乖,我还有事呢,你先休息一下,我等会儿来叫你好不好?” 盛维庭也不说话,就哼哼唧唧的。 林纾便当他同意,他的力气也小了些,便慢慢地爬起来,没想到才一秒就又被他给拉了下去,这回倒是准,直接就堵住了她的嘴巴。 他嘴里全是酒气,林纾倒是没喝多少,熏得她快受不了了,却还是温柔地回吻过去,等他真的晕晕乎乎睡过去,这才小心翼翼地起身,她拿了块毯子给他盖在身上,又低头吻了吻他的额头,这才转身离开,还帮他带上了门。 林纾回去的时候很热闹,虽然人不是很多,但气氛依旧浓烈,林纾去陪傅倾城他们那桌说话,刚过去却见邻桌的林嘉起来往外走了去,她也没有在意,和他们聊天说话。 顾其文也喝得多了,已经有些醉,眼前朦朦胧胧,看见林纾便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 他的手心很热,让林纾有些反感,伸手掰他的手指,他却反而抓得更紧了,她很无奈,轻声叫:“顾其文,你放手……” 顾其文眯着眼睛看她,忽然笑起来:“小树,你今天很漂亮,不是,你一直都很漂亮。” 她越发尴尬,好在傅倾城就在一旁,替她解围,让顾其文松开了手,拉了她到另外一边坐下,她便和顾其文隔了一个人的距离。 顾其文靠在桌上看着她,那种眼神林纾不陌生,曾经他也那样看着她,在他猛烈追求她的时候,可她一直觉得那都已经是过去太久的往事了,如果不是他重新出现,她差点就忘记他长什么样子了。 如果他知道她想什么的话,大概又要骂她无情了吧。 顾其文忽然笑起来:“如果当初在你身边的是我,那你会不会嫁给我?” 这话说得有点过分了,毕竟是在林纾的婚礼上,她又要给他留面子,可又不能对他说什么好话,还好傅倾城在中间,笑:“你喝得太多了,先休息一下吧。” 偏偏顾其文紧追不舍:“小树,你说,会不会?” 林纾没有办法,尽管这一桌的人都已经在看着她,她依旧得回答:“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我也相信不管经历什么事情,我最终还是会和盛维庭相遇。顾其文,你真的醉了,不要再喝了。” 她不让他喝,他便偏要喝,她想劝,傅倾城拉住了她:“算了,他要喝就喝吧。” 林纾无奈地笑,只能任由他去。 她怕顾其文再追问,便也没有坐下去,去了盛怡那桌,将盛凛抱过来喂她吃东西,盛怡笑:“你也吃点,今天都没吃什么东西,也该饿了。” “嗯,我知道。”林纾笑,见盛怡给她夹菜,便吃了几口,实际上她并不怎么饿,大概是真的兴奋过头了吧。 “阿庭在休息吗?他不喜欢喝酒,以前也不怎么喝,酒量太差。” “嗯,我也没想到他那么不会喝,现在在休息室睡觉呢。”林纾笑,想到他醉后的那模样,“等会儿我再去叫他,让他多睡会。” 盛怡点点头说好。 盛凛吃着东西,还不忘嘲笑一下她的爸爸:“坏爸爸真没用,比Candy妈妈都没用!” 林纾刮了下她的小鼻子:“不许这么说爸爸,因为爸爸替妈妈喝了很多酒,所以才会想睡觉的,而且会喝酒的人才不好呢。” 盛凛似懂非懂:“噢……” 林纾知道现在盛凛还小,盛维庭又不会主动和孩子亲近,父女之间总归是有些隔阂的,但以后有许多的时间可以让他们朝夕相处,总会更加亲昵的。 别人都说女儿是父亲上辈子的情人,怎么换到她家就该说女儿是父亲上辈子的仇人了呢…… 一切都还是很顺利的,如果不是外面忽然传来尖叫声和有服务员跑过来说休息室出事的话…… 林纾吓了一跳,休息室里可是盛维庭在睡觉,怎么就出事了呢? 她连忙放下盛凛,匆匆忙忙跑了过去。 休息室的门开着,里面却不止有盛维庭一个人,还有一个头发散乱,衣裳凌乱的女人坐在地上,捂着脸不知道在干什么,虽然捂着脸,可林纾看她的衣服就知道那是林嘉,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尽管知道盛维庭不会对别人做什么,可看到这样的场景还是心口一悸,她抬起眼来,看向坐在沙发上的盛维庭,他头发也有些乱,有几撮头发翘了起来,可表情却异常冷冽,眉心皱得紧紧的,唇也是,抿得极紧。 林纾连忙进去,站到了盛维庭面前:“盛维庭,怎么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心跳得格外厉害。 盛维庭揉了揉太阳穴,刚想说话,就听到林嘉猛地抬起头来叫:“小树姐,你要替我做主,刚刚姐夫他,姐夫他……”说着还一脸被欺负的样子。 林纾会相信她才有鬼,可这会儿偏偏周琴也已经过来了,看到这幅状况就大叫起来,“这是怎么回事啊,嘉嘉你怎么会在这里?衣服怎么弄成这样了?谁把你怎么了吗?难道是盛维庭?” 这话说的可真妙,林纾对这个婶婶简直要刮目相看,怒道:“婶婶,盛维庭喝醉了在这里休息,你该先问问林嘉是怎么进到这里来的吧?” 林嘉的眼神略一闪烁,然后用力低下了头。 周琴根本不管:“喝醉了?男人喝醉了还能做出什么事情来!” “林嘉!”林纾却只是盯着林嘉,“你先说,你是怎么会在休息室的?” “我……我……”林嘉喃喃了两句之后忽然说,“我看到门开着,姐,姐夫掉在了地上,我想进去帮他到沙发上去,没想到……没想到……” “你说谎!我走的时候把门关住了!”林纾直直地说道。 “没,我没……”林嘉越发慌乱。 此时门外来的人越来越多,林纾不是没有想过把门关上,不让别人看笑话,可还是没有关门。 因为她相信盛维庭,相信他绝对不会对别人有任何亲密,所以她不能让他被误会,她要让所有人都看到,这出闹剧谁才是导演! 周琴皱了皱眉,忽然看向盛维庭,急急说道:“你怎么不说话?你是不是喝醉了对我们嘉嘉做了什么事情?” 她不认识盛维庭,所以并不知道盛维庭的脾气,这下可真是对上了枪口,他睡了一会儿已经清醒不少,这会儿淡淡地抬起眼睛,冷冽的视线扫向那两个女人,说:“你觉得,我对她做了什么事情?” 他的声音实在太过冷,让周琴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势气有些弱掉,可想着这会儿门口那么多人看着呢,怎么也不能矮人家一头,仰着脸说:“还能做什么?一个男人喝醉了还能对女人做什么?” “呵……”盛维庭冷冷一笑:“就她?我碰她?我是疯了吗?” 盛维庭一向都傲视所有人,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对待林纾的亲戚朋友还算柔和也不过是看在那是她的朋友,若是真的触及到了他的底线,他管那是谁,绝不客气! 周琴被气得够呛,想让林嘉说话,可林嘉似乎是被盛维庭的冷酷态度吓到了,一句话都不敢说,只是低着头颤抖,就这样,周琴还能找到说辞:“你看我们嘉嘉吓得都发抖了,你究竟做了什么!” 盛维庭已经不管她们的感受了:“我什么都不屑做,因为除了林纾,我不会碰任何女人,我嫌脏!” “你……”周琴瞪大了眼睛,话都说不出来。 林纾也哼了一声:“婶婶,你大概不知道,盛维庭有重度洁癖!” 林嘉哆哆嗦嗦的,似乎发现了情形对自己非常不利,扯了扯周琴的衣袖想要离开。 可这会儿想离开已经晚了,林纾直接问道:“林嘉,那你说,盛维庭对你做了什么?” 林嘉怎么会说,只是咬着唇,低着头,一句话不说,扮演好可怜兮兮的角色,周琴刚开始是真的以为盛维庭对她女儿做了什么,毕竟林嘉长得也不错,男人喝醉了做错事情也不是没可能,可看到现在的状况,她似乎发现了些许的不对劲…… 可这会儿进退两难,门口那么多人看着,要让她们承认是在做戏,面子里子都得丢光,可如若不然的话…… 只能硬撑着下去了,管他们说什么,反正她们就一直说盛维庭有了动作! 林纾紧追不舍:“林嘉,你不敢说吗?你究竟是怎么会进到这个我明明关了门的房间,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的?” 她可不要这么丢脸,红着眼眶看向周琴,低声叫:“妈妈……” 周琴应了一声,拍拍她的肩膀:“妈妈在这里,没事。” 林纾看着这对母女在这种时刻还要展现一下母女深情,简直是都笑得出来,只她还是要问:“林嘉,你不敢说吗?” 盛维庭坐在沙发上,一双眼睛如同狩猎的狮子,精光乍现,仿佛下一秒就能将人拆吃入腹,他启唇,说话,声音里带着鄙视:“她怎么敢把自己偷偷进来,把衣服脱了一半想扑过来的事情说出来!”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哗然,对着林嘉和周琴指指点点,声音尽管低,可都传进了她们的耳朵里,如针扎一般。 盛维庭又嗤笑一声:“没有羞耻心的女人,我也不必给她留尊严!” * 终于结婚了……我觉得盛教授是我笔下男主最洁身自爱,最完美的一个了哈哈,当然除了他的个性,不过他的傲娇你们也喜欢的吧? 喜欢的话就多留言嘛……不然盛教授就生气了!生气的后果可是很严重滴! PS:推个文,盆友新来,写得一手好文,顾千千的《总裁大人太抢手》,可以去看哦~ 今天是我的婚礼!【3000+】 人这一辈子因为这些那些的原因,总归不可能那么的随心所欲,可盛维庭不一样,他那样叫人羡慕。ai緷赟騋 所以林纾忍不住露出了笑容,却因着那么多人在场还是偷偷地掩了下去,往前一步:“婶婶,林嘉,盛维庭说了什么你们也该听到了,如果你们非要说他做了什么的话,也行,反正这里有监控,把视频调出来一看就什么都知道了。瑚” 她倒不是故意现在才说,而且先前她自己也有些慌乱,把这事儿给忘记了,等到盛维庭出来说话之后,她的心便完全定了下来,稍微环顾一下便能看到角落的监控摄像头铄。 今天到底是她的婚礼,事情闹得太久也不好看。 周琴和林嘉显然也没想到这里会有摄像头,明显慌乱起来。 “就在门口上面的角落,不信的话可以自己看。”林纾说,“我去找保安处。” “站住!”周琴猛地站起来,脸上的表情有些仓惶,“这次,这次就算了,嘉嘉刚刚说了,她跑得快,又叫了人,还没来得及发生什么。”她说着就要扶起林嘉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林纾却不让她们走,她怎么可能允许盛维庭因为她们有任何的污点:“等一下,婶婶,所以你的意思是,还是盛维庭主动吗?” “男人和女人一起,当然是男人,男人主动了!”周琴说话都有些结巴,她是想走了,可门口围了那么一群人,根本走不开,这会儿有些恼怒女儿给她捅了这么个篓子,都不知道该如何收场了。 “谁说的?如果婶婶你还要继续这样诬赖盛维庭,那还是把监控视频拿出来看吧,那最公平不是吗?”林纾说着已经起身出去要叫人。 经过周琴身边的时候,周琴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臂,将她拉了过来:“小树,你真的要这样逼得人没有退路吗?” 周琴说这样的话,林纾可真想想,她也真的笑了:“婶婶,究竟是谁逼谁?我不会允许你们把脏水泼到盛维庭身上,绝对不会!” “小树……”周琴见林纾一脸决绝的模样,“我是你婶婶,嘉嘉是你表妹!” “你也知道你是我婶婶,嘉嘉是我表妹吗?那你们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来?今天是我的婚礼!” “小树,婶婶和你道歉,不要让我们下不了台……”周琴皱着眉说,总算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了。 本来林纾是不想放过她们的,可今天到底是她的婚礼,闹得太大也不好,而且无论如何她们也是自己的亲戚,她不愿意再树敌了。 她无奈地叹一声,大声说:“原来是这样吗?好,我知道了……”她脸上带着歉意的笑,“对不起大家,是我婶婶弄错了,什么事情都没有,我表妹走错了地方,我婶婶不知道所以才会产生这种误会,绝对什么都没有发生。” 其实围观的人看到现在,大致也知道了究竟是什么情况,不说破也就是满足了一下那对母女微弱的自尊心而已。 听林纾这样说,周琴也拉着林嘉起身,说:“是,小树说的是,是我没搞清楚状况,实在是对不起。” 林纾笑得坦坦荡荡,而周琴和林嘉面上却是不安和慌乱的,所以她不怕别人会乱想,有眼睛的人都知道是什么回事。 看着周琴和林嘉突破人群离开,林纾总算舒出了一口气:“大家先回去吧,晚宴还在继续呢。” 大家笑着离开了,房间里便又只剩下林纾和盛维庭两人。 林纾将门关上了,走到沙发旁边,他坐在沙发上,她便径直坐在了地上,将头靠在他的腿上:“盛维庭,对不起……” “你做了什么值得对不起的事了吗?”盛维庭的头还有些晕,不免有些后悔自己喝得太多,不然也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林纾摇摇头:“对不起是因为,我有那样的婶婶和表妹。你知道吗?我很生气,气她们怎么能那样说你,可我也很气我自己,因为我应该更强硬一点的,应该直接把监控录像给大家看的,可我却妥协了,你有没有对这样的我生气?” 盛维庭将手放在她的头上,轻轻抚了抚,又因为她的发丝上有发胶的关系实在是下不了手,变将手移到了他脸上,结果摸到一层粉…… 他深吸一口气,终于找到了合适的位置,伸手放在她的颈项,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我没有对你生气,我明白你做这个决定的理由,是我该道歉,让你在今天遇到这种事情。” 林纾原本不觉得委屈的,毕竟她已经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委屈什么的她早就已经习惯性的忽略。 可如今盛维庭温柔地抚着她的颈项,说着温和的话,她禁不住就红了眼眶,猛地抬手抱住了他的腰,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盛维庭也只是轻轻地将她带入了自己的怀中,没有出声。 * 周琴带着林嘉离开之后,也不能再回到晚宴现场,只能直接去了停车场,准备回家,幸而今天林岳没来,不然更加丢脸。 周琴也气得不轻,等看到没人就伸手揪着她耳朵:“你知不知道刚刚多丢脸?既然要做就要做得毫无痕迹,像这样你就开心了?” 林嘉也很委屈,哭着说:“我哪里想到会这样,那个盛维庭明明就喝醉了,谁知道他会这样……” “那个盛维庭真的有洁癖?没有碰到你?” 林嘉羞愤欲死:“我才走近他就忽然醒过来,他居然,居然用脚,用脚……” 周琴明白了,又忍不住恨恨地拍了一下她的后背:“所以说谁让你去招惹他的!才今天认识而已,你就那么缺男人了?” 林嘉咬着唇:“妈妈,你别打我了,我也是没有办法……” “你怎么就没办法了?你又有什么事瞒着我吗?”周琴瞪眼。 林嘉忍不住哭起来:“呜……妈妈我怀孕了,说打了孩子以后就没法生了,所以我想……我想……那个盛维庭听说还是个教授,有钱有势的,凭什么林纾二婚还能嫁给那么好的人,凭什么我就……” 周琴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你怎么不提早跟我说,我们也好合计合计,现在可好,这下可怎么办!” 林嘉哭:“我……妈妈,我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先回家再说,再去医院看看,能打就打了,不能打也就只能,生下来了……”周琴又忍不住拍了一下她的后背,“真是作孽,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女儿呢!” * 送客的时候,盛维庭已经恢复了常态,只是原本脸上的笑容因为林嘉那件事情的缘故,消失了,林纾也没有强迫他一定要笑,毕竟她自己也因为那事儿不怎么笑得出来。 不过大家都还是明白的,离开的时候都安慰他们,说让他们不要生气,明眼人都知道是谁的错,所以等人走完之后,林纾的心情也好起来。 结束之后,几人便要去盛维庭位于郊外的新居了。 那边经过林纾的布置之后已经变得温馨,先前一直空着,连盛怡和William来都是住的酒店。 他们说今天依旧去住酒店,林纾连忙制止了,家里够大,有给盛怡准备的房间,怎么还能让他们去住酒店呢,所以一行五个人就叫了代驾,回了新居。 毕竟是新婚之夜,盛怡还是很懂的,自己抛弃了William,和盛凛睡在了专为盛凛准备的儿童房里。 林纾不免有些尴尬:“阿姨,还是把阿凛给我们吧。” “没事儿。”盛怡冲她眨眨眼睛,“我马上就要回M国,也不能帮你带上几个晚上,还是给我吧。” 盛凛开始非要和林纾在一起,还是盛怡好说歹说才留了她下来。 林纾回到房间的时候,盛维庭还在浴室洗澡没有出来,她不知为何紧张起来,分明两人什么都已经发生过了,她居然还小鹿乱撞,面红耳赤。 她坐在梳妆台前卸妆,看着镜中的自己,忽然想到三年前的她。 看,噩梦终归是会过去的。 林纾笑起来,将脸上的妆容一点一点擦去,露出原本的自己,她的脸色不再如之前那样苍白,多了丝红晕,她知道,这是因为盛维庭。 * 开了个新坑,评论区有链接,季承修的故事~不知道大家会不会喜欢~反正阔以先收~ 我会将我的生命交付与你【3000+】 等林纾把脸上的妆容洗得干干净净,浴室里的水声也停了下来,她下意识地转头看去,浴室的门被打开,盛维庭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穿着纯白色的浴袍走了出来。ai緷赟騋 她连忙拿过毛巾迎上去,踮起脚来,将毛巾放在了他的头顶:“怎么也不把头发擦干一些再出来,外面有冷气,会感冒的。瑚” 盛维庭轻轻一笑,没有说话,坐在床上,任由林纾替自己擦头发。 她坐在他的身后,抬着手替他擦,动作十分轻柔,仿佛怕用力一点就伤到了他一样。 她看着他柔顺的头发有些乱,忍不住伸手去顺了顺,指尖也有些微湿,凉凉的,她却笑起来,张开手臂从身后抱住了他:“盛维庭……” “嗯……”他淡淡地应铄。 “盛维庭。”她又叫他。 “嗯。”他依旧淡淡地应她。 她笑,将脸埋在他的肩窝,闻到了熟悉的香味,他用了她买的沐浴露,青柠的味道清爽不甜腻,萦绕在她的鼻尖,让她忍不住亲了下他的脖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盛维庭,我真开心。” 是啊,尽管发生了这样那样的意外,可她依旧很开心,因为她终于成为了盛维庭的妻子,在那么多人的注视下。 盛维庭握住她交叠在他胸前的手,轻轻地按了按,明明没出声,可却有温情流淌开来。 “盛维庭,我愿意成为你的妻子,成为你生命中的伴侣和唯一的爱人,我将珍惜我们的爱情,爱你,不论是现在,将来,还是永远,我会信任你,尊敬你,我将和你一起欢笑,一起哭泣,我会忠诚地爱着你,无论未来是好是坏,是艰难还是安乐,我都会陪你一起度过,无论准备迎接什么样的生活,我都会一直守护在这里,就像我伸出手让你紧握住一样,我会将我的生命交付于你。” 林纾靠在他的脸边,轻声将这一长串话慢慢说了出来。 这比仪式上的誓词更加长,犹如她的内心,她想让他明白她的心。 “林纾。”盛维庭侧过头看她,注视着她的双眼,面色认真,“I am willing to be your husband. As I have given you my hand to hold.So I give you my life to keep.”他郑重其事地用流利的英文将这一段话说了出来。 林纾的眼中闪烁着泪光,汹涌的激动已经无法再掩藏,她猛地往前靠去,吻住了他的唇,紧紧地环住他的脖颈,仿佛是这一辈子都不愿意放开手。 有眼泪落在唇边,她却一点都不觉得涩,那竟像是蜜一样,甜得她心都要融化。 紧贴的唇瓣终于分开,盛维庭舔了一下自己的唇,微微皱眉:“真难吃。” 林纾这才意识到自己忘记卸唇妆,忙起身要去卸,不想盛维庭居然紧紧地抓着她的手腕不放,她笑:“我去卸一下唇上的妆。” “已经没了。”他说,又凑上去吻了一下,然后松开:“一点都不剩。” 林纾看着这般幼稚却又正经的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觉得更多爱他一点:“那我先去洗澡。”这话她说得温柔婉转,带着莫名的意味。 盛维庭却依旧不放她走:“我又不嫌弃你。” 他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可实在是难得,毕竟他有多洁癖林纾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的,她忍不住就要调笑两句:“你以前可嫌弃我了,做什么都要带着手套,做饭都要分成两份,你坐的地方我连碰都不能碰……” 盛维庭捏她的鼻子:“所以你是在翻旧帐?” “哪有?我是在说事实呢。”林纾怕他生气,又伸手抱住他,“所以我更喜欢你了,我喜欢你只能被我一个人这样抱着,我很,很,很开心!” 盛维庭的心被她说得很熨贴,得意地拍拍她的后背,享受她这般亲昵的依赖。 可不过几秒,她就从他怀里迅速地退了出去,因为他没有防备,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离他三步远,她笑着说:“你不嫌我脏,我自己都嫌弃了,今天换了几套衣服,也不知道出了多少汗,先去洗个澡,很快就出来。” 她转身跑进了卫生间,将门关住的时候心跳还异常地快,抬头看向镜中,她的眼中波光潋滟,满满的柔情蜜意,脸上是褪不去的红晕,连唇都是红红肿肿的,唇角依旧有些口红的残余。 她下意识地抬起手来,轻轻捻去,看着指腹上的那一抹淡淡的红,想到盛维庭方才不顾她还涂着口红便吻上来的模样,忍不住无声笑起来。 这个浴室也是她第一次用,干干净净,清清爽爽,尽管盛维庭刚洗过澡,他却在出去之前将地面擦干,尽管是这样的小细节,依旧甜得她抑制不住地笑。 站在花洒下面,林纾觉得这是自己洗澡花得时间最长的一次,甚至于洗了两遍才穿上了那件和盛维庭配套的白色浴袍,用毛巾将头发包了包便往外走。 可不想开了门却发现卧室里居然没有人,盛维庭不知道去了哪里。 她心里有些空空落落的,可还是坐在了化妆台前,抹好保养品之后便将头发散开来,放在一旁,用毛巾轻轻地擦。 房间里太过安静,除了空调微弱的声响之外再没有别的,她更觉得心慌,明明知道盛维庭不会像当初陆恒一样在新婚之夜背叛她,可这会儿却仿佛被梦魇罩住了心,坐立不安。 她连毛巾都拿不住,忽然掉在了地上,她看着地面上那一块纯白色的毛巾,骤然间心慌意乱,顾不得捡起来,直接就站起来,开门走出了卧室。 他们的卧室在二楼,可这会儿别人应该都已经睡了,她也不能叫,只能漫无目的地寻着,走到楼梯口,忽然听到下面传来隐约的声音,她眼睛一亮,快步跑了下去。 站在楼梯的最下面,林纾看着厨房里背对着她正站在做着什么的盛维庭,眼眶不禁湿热起来。 她大步走过去,几乎是冲到了他身后,在他还没有转身之前,紧紧地抱住了他。 盛维庭手里还拿着汤勺,愣了一会儿之后微微一笑,将汤勺放下,握住她的手,想松开,却发现她握得那样紧,竟然还有些微微颤抖着。 “怎么了?”盛维庭稍稍皱眉,问。 林纾原本摇摇头不说,可还是说出了口:“我以为你走了,以为你不要我了……” 盛维庭撇撇嘴:“把我和那个姓陆的对比这件事情,我并不是很愉快。” 林纾咬咬唇,嗯了一声:“我只是,没有看到你,以为,还以为……” 盛维庭终于掰开她的手,转身将她轻轻拥在怀里,没有说话,只是让她知道,他就在她的身边,不会离开。 这次,他的身上不止有沐浴露的香味,还多了米香,她忽然觉得饿:“你在煮什么?” “粥。”他说,“你饿了吗?” 林纾点点头,今天忙碌一整天,实际上没有吃多少东西,原本一直在兴奋状态倒也感觉不到,闻到了香味才知道自己有多饿。 “快好了,去等着吧。”他刚想放开她,不过一个低头就顿住了,他的眉心再度皱起,十分不悦:“怎么不穿鞋?” 她刚刚太急,居然连鞋都忘了穿,怪不得觉得有些微凉,虽然已经到了夏天,可家里开了冷气,还是有些冷的。 她刚想说自己忘记了,整个人却忽然悬空起来,她吓了一大跳,忙伸手环住了近在眼前的他的脖子,脸上还带着惊讶的表情。 盛维庭倒是很淡然,直接将她抱到了桌边坐下,一句话都没说。 他煮的粥很快就端了过来,大概是之前就开始煮了,煮的黏腻柔软,入口即化,她真的饿了,吃了许多才停手。 盛维庭把碗筷洗了,又将她抱上楼,她倚靠在他的怀里,前所未有的幸福感逐渐腾升起来,他就像是一个结实的依靠,永远都不会消失。 他将她放在床上,刚想收回手,林纾却环住他的脖子不放,眼中带着笑意,不说话,只是柔柔地看着他。 盛维庭也看着他,眼中仿佛有一种感情快要溢出来一般,周围变得安静,只有心跳声持续不停地响着。 下一秒,她便探过身来,吻住了他的唇。 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去面对【3000+】 白日里天气一直很好,艳阳高照,却又不怎么热,所有人都对林纾说这是选了个好日子,以后的一辈子也会如同今天一般美好。ai緷赟騋 而到了晚上,许久都没落下的雨终于倾泻而来,窸窸窣窣地淋湿了地面,雨水滴在树叶上,落在屋檐上,都响起不同的声音瑚。 原本的月亮被乌云掩住,外面漆黑一片,而房间里,此时却氤氲着昏黄色的温暖的光芒。 雨从玻璃上打过,发出清脆的声响,可没有一个人在意,屋里是比屋外更加缠绵的景象,有隐隐约约的人声与雨水交融在一起,浅吟声,低喘声,那样的和谐却又冲突。 盛维庭一直淡然的脸此时泛着平常不会有的红,汗水浸湿了他鬓角的发,整张脸似乎都蒙在汗水的雾气中,他看着林纾的和平常不一样的妩媚模样,忍不住低头亲了亲她的额角,唇畔是微微的咸,他却一点都不介意,只是轻声叫她:“小树……铄” 他从未这样叫过她,他一直都是连名带姓地叫她林纾,语气生硬冷淡,只有她那么了解他,才知道他口中的称呼不代表一切。 可她也是女人,也会喜欢爱人温温柔柔地叫她的小名。 她缓缓睁开眼,眼睛有些刺痛,他的汗水正好滴落在她的眼中,她却坚持看着他,然后露出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来。 …… 林纾闭着眼睛,浑身都脱了力,靠在同样依旧喘息的盛维庭的怀里,感受着他胸膛的起伏,她弯了弯唇,将他抱得更紧一点。 或许未来还有无数的困难在等着他们,可只要她想到这些她和他温暖相拥的时刻,她便觉得无论如何都可以走下去。 盛怡和Willam又留了两天便回了M国,离开前盛怡还让林纾记得领证之后把结婚证传给她看。 林纾笑着应下来,和她拥抱。 盛凛和盛怡虽然相处得不算久,可也知道这个奶奶对自己的好,在盛怡走前居然还难得地哭了,说舍不得奶奶,让盛怡都有些难过,说了无数遍会经常回来看她都止不住她的眼泪。 在盛怡走后,盛凛便真的要一个人睡儿童房了,可她怎么可能乖乖地就顺着他们的心意呢,每天都要林纾陪她到睡着,要是半夜里醒来还能摸到主卧。 林纾又放心不下她,所以只能将她抱到自己的床上睡,次数多了,盛维庭的不满便越积越多,林纾像块夹心饼干一样被夹在中间,到最后只能想了个折中的办法,在主卧也放了张小床让盛凛睡。 盛维庭虽然不悦,但总比这小鬼每天都挤在他和林纾中间好,总算是同意了。 林纾不免觉得以后的路艰难险阻,光是协调这一大一小孩子的矛盾就得废她不少精力,可其实也甘之如饴,毕竟她爱的人都在身边,就算是操心也是欢喜的。 林纾和盛维庭如今分别拥有林氏12%和15%的股份,加起来依旧不如陆恒来得多,因为股权转让的关系,林氏肯定要举办股东会议。 可林纾知道盛维庭一向不喜这种事情,这天睡前便温声说:“盛维庭,后天的股东会议怎么办?你要去吗?” “当然。” “可是……” “嗯?有什么问题?” “你真的没关系吗?”林纾眼中都是担忧,如果他真的可以的话,又何必去做医生教授,徐祖尧一直希望他回去帮他,那么大的家产比林氏要有意思得多。 “你呢?没关系?” 林纾轻轻嗯一声。 “既然你都没有关系,难道我会有关系?”盛维庭翻了个身将她抱在怀里,“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去面对那些人的,不用担心。” 她靠在他的胸口,他不属于肌肉型的男人,胸口其实有些瘦,有些磕人,她却觉得异常安心,伸手揽住他的腰。 谢谢你,盛维庭。这句话她没有说出声音来,只是在心中默默地说,她知道他也能明白她的心情。 盛维庭因为她的贴近不免有些心猿意马,刚刚将她压下,想要亲上去,却听到一旁的小床上传来了低低的哭声…… 他的动作顿了一顿,刚想不管不顾,林纾却扬起头在他唇角亲了下,而后直接将他推开,起身去哄孩子了。 他在这个家里的地位实在是,越来越低了…… 股东会议那天,林纾难得穿了一套十分正经的西装,盛维庭就坐在一旁看,皱着眉说:“真丑……” 林纾对着镜子理了下衣襟:“真的很丑吗?”她回头看一眼盛维庭。 盛维庭确定地点头,说:“你一定要穿成这样?像是五十岁。” “五十岁?”林纾又看了自己,“真的吗?” 盛维庭直接起身,去她的橱柜里翻来找去,林纾看着他笑,倒要看看他能找出什么来。 盛维庭拿出了一件衣服,在她眼前晃了晃:“穿这件吧。” 林纾看着他手里拿着的衣服,是一件宝蓝色的连衣裙,略微修身,十分得体,这件衣服她没有穿过,甚至没有记忆了,略微思索之后才记起来似乎是盛怡给她买的。 她便抱着试试看的心态穿了上去,不想竟然十分适合她,很合身,而且还衬得她原本就白的皮肤更加莹润。 盛维庭依旧坐在一旁,点点头:“刚刚那件淘汰,就这样吧。” 林纾也没有异议,方才那件正装的确显老,而且这是盛维庭替她挑选的,更有不同的意味。 因为要去林氏,总不能把盛凛也带去,她又只能麻烦傅倾城,把孩子交给她的时候满脸的歉意:“总是麻烦你实在是太不好意思了。” “哪有,我本来也要带着暮暮出去玩,正好给暮暮做个伴。”暮暮是傅倾城的小女儿。 虽然傅倾城这样说,可林纾知道这终究不是长远之计,她其实已经开始在找保姆,只是保姆也并不是那样好找,她看了不少依旧没有选好,尤其是在盛维庭还是重度洁癖的状况下,要找一个合心意的保姆简直太困难。 好在盛凛和暮暮玩得好,现在还能偶尔交托一次,可毕竟傅倾城也忙,找一个保姆还是迫在眉睫的。 将盛凛送走之后,盛维庭开车和林纾一起前往林氏的大楼。 林纾在这之前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当真正到了这一天,却还是禁不住有些紧张,她尽量让自己显得镇定一些,可当盛维庭握住自己的手时,她才发现她居然一直在颤抖。 她对盛维庭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我好像,还是有点紧张。” “没关系。”他说,“我在你身边。” 是啊,他在她的身边。 林纾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慢慢地镇定下来,心跳也逐渐变得正常,笑:“嗯,我知道。” 因为你在我身边,所以我不用害怕。 车子停在林氏地下的停车场,两人一起下车,等电梯的时候身后有脚步声传来,林纾下意识地往身后看去,居然是陆恒,穿了一身黑色笔挺的西装,脸上带着看不分明的笑容。 林纾回过头,不再看他一眼。 陆恒站在两人身后,也没有说话。 电梯很快就到,盛维庭和林纾进去,看着也想进来的陆恒,林纾忍住了不让他进来的想法,和盛维庭站在后面。 陆恒居然还想和他们说话:“来得这么早?那大概还要等上好一会儿。” 没有人回应他,他居然也不觉得尴尬,轻笑一声:“老实说,小树,你现在太瘦了,前些天看你背后除了皮肤就是骨头,还是你以前的身材来得好,身上略微有些肉,抱起来很舒服。” 他这话说得太过暧/昧,让林纾气得不行,刚想上前一步说话,盛维庭却拉住了她的手,沉静地看了她一眼。 他的眼中仿佛有这世界上最纯净的温柔,原本的愤怒在那一瞬间仿佛就烟消云散,林纾原本迈出的那一步缓缓地退了回来。 盛维庭淡淡说道:“把你放在精神病医院里三年,我保证你能减肥成功。” 陆恒回头,似笑非笑地看了盛维庭一眼:“盛教授呢?你真的不介意她嫁过人?” “为什么要介意?”盛维庭淡淡说,“倒是你,那个昏迷十几年的人醒过来了吗?” 陆恒的眉心一皱,表情都凛冽起来。 林纾有些不解,什么昏迷十几年,她怎么从来都没听说过? 我不可能永远站在你身后,相信我【3000+】 话题没能继续下去,因为电梯停了下来,有别的人进来,三人便停止了说话,气氛压抑到了极点。ai緷赟騋 陆恒和盛维庭的表情显然都不好,这让进来的人也有点莫名地不敢和同行说话,直到到了楼层,电梯里依旧安安静静,没有人说一句话瑚。 陆恒径自去了总经理办公室,盛维庭和林纾被安排在贵宾室休息,林纾便忍不住问盛维庭:“你刚刚在电梯里说的昏迷十几年是什么啊?” 盛维庭并不是那么乐意提到陆恒的事情,但也并不介意说起:“不是十几年,是一个昏迷八年的中年女人。” “中年女人?”林纾从未听陆恒提起过有这样一个人,不过想想也是,那些年他一直在她面前演戏,又怎么可能把所有都展露出来铄。 “他没有明说,不过我猜测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性是他的母亲。”盛维庭淡淡地说道。 林纾微微皱眉,母亲?陆恒一直以来都说自己双亲都去世了,居然还有一个母亲在世?他又为什么要隐藏他的母亲? 八年前,差不多是他刚到林家的时候…… 林纾不免有了些别的思量,可还来不及多想,便有人进来,是她以前见过几次的世叔乔远行,也是林氏的股东,惯会见风使舵,她并不是很喜欢他,可如今见到了,还是得恭谨地起身叫:“乔叔叔你好。” 乔远行笑:“是林纾啊,都长那么大了,病好了吗?” 林纾也没有解释自己根本没有病,只是点点头,说了声是。 盛维庭一向都不会主动和人打招呼,这次也是。 不认识的小辈不和自己打招呼,乔远行便也就当自己没看到,只和林纾说话:“你说你怎么就和陆恒离婚了呢,我也是看着你们在一起的,离了有什么好处?如果你是介意别的女人,你也知道,男人嘛,尤其是做大事的男人,总归会有女人扑上来,你也不用急……” 林纾本来不愿意说话,可实在是听不下去:“乔叔叔,我和陆恒离婚了,而且我现在已经是别人的妻子了,希望您不要在我丈夫面前说这些话。” “啊?”乔远行愣了愣。 林纾握住了盛维庭的手:“他是我的丈夫,我相信,我和陆恒离婚是我这辈子做得最正确的事情,而且永生都不会后悔!” 乔远行的脸色便有些难看:“是吗?这么快啊……陆恒他……” 盛维庭一直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握着她的手,这会儿终于忍不住:“乔先生,如果你在十分正常的情况下被你妻子关在精神病医院里三年,我相信你应该也会提出离婚的,或者你会握着你妻子的手,说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好?呵……” 见乔远行的脸色变得难看,他又加了一句,“实在不好意思,我忘记你已经离婚了,你的妻子似乎就是因为不喜与别的女人共享丈夫而决定离婚的,不是吗?” 林纾有些讶异地看向盛维庭,没想到他连这些事情都知道,她在来之前的确查过几个股东的情况,却不知道盛维庭什么时候了解得这么透彻了。 尽管林纾对于盛维庭说出那些话来觉得十分畅快,可毕竟乔远行也是股东,不宜闹得太僵,林纾忙打圆场:“乔叔叔,对不起,我丈夫说话一直都比较直,只他是为我抱不平。其实这些年我根本没有生过病,都是陆恒他为了……所以才……”她为难地笑了笑,“乔叔叔不会怪我们的对不对?” 林纾都这样说了,乔远行还能如何? 尽管面色依旧难看,可他还是说:“现在的年轻人的确是越来越大胆了。” 好在很快就有别的股东到来,这件事情也就被抛在了脑后,一行人直接前往会议室。 徐祖尧依旧拥有一部分林氏的股份,只他是不会来参加的,所以代替他来的是徐得宁,大家也没有什么意外,一次按照作为坐下。 徐得宁笑着想要挤在盛维庭和林纾中间,盛维庭淡淡地给了他一个眼神:“我以为你不是这么没有眼色的人?” 徐得宁笑了一声:“这么形影不离啊,那我就让一让吧。” 盛维庭哼了一声,没有搭腔。 徐得宁却朝林纾眨了眨眼睛,随后笑了起来。 林纾不得不艰难地朝他露出了一个笑容,其实在前两天,林纾有和他通过话,就是为了这次会议,她希望徐得宁能在表决时支持他们,毕竟他们两人的表决权不算多数,而别的股东她又没有很多的接触。 盛维庭和林纾来参加这次会议的主要目的就是入驻董事会,将股东会中的控制权转化为董事会中的话语权,这样才能掌握对于公司的决策权。 他们也知道,不可能两人都拥有这种权利,毕竟董事会的人数有限制,而且陆恒也不会允许他们全都进驻,所以先前就做好了准备。 林纾只希望徐得宁不要临场改变想法,不过她猜测他不会,毕竟他只是代表徐祖尧的想法,而徐祖尧是希望盛维庭回到祖盛的,既然如此,有个林氏可以让他历练一下,徐祖尧肯定是不会反对。 可林纾和盛维庭的打算却让所有人都意外了。 因为要进董事会的居然是林纾而不是盛维庭。 陆恒和徐得宁一直以为不会是林纾,以为盛维庭会让她躲在身后,可偏偏和他们想的不一样,林纾站出来了。 其实这也是林纾和盛维庭商量许久的结果,原本盛维庭的确并不同意,认为她就应该躲在他的身后,他将所有的风雨都挡下来,这才是盛维庭眼中的未来。 可林纾坚定地否决了盛维庭的这个想法。 她对他说:“我不可能永远站在你的身后,把所有的困难都扔给你,然后我落得一身轻松。虽然我在这之前就是过得这种日子,一切都不管不顾,只要过好我自己的小日子就好,可以后不一样,那是我爸爸的公司,那是我想要自己拿回来的东西,我想要自己去做,我想要靠我自己的力量来做成哪怕是一件事情,我明白你的顾虑,我不会莽撞地往前冲,我知道你在我身边,我会和你商量的,所以这次,你能不能相信我,相信我也是可以做好的。” 盛维庭其实并不看好她,还是答应了。 因为她说的话的确没错,他不可能永远替她挡在身前,总会有他护不到的地方,而他也希望她能在那种状况下,依旧坚强地做到她能做的一切。 因为是林纾,所以情况便有些无法预料起来。 等待结果的时候,徐得宁走过来,不顾盛维庭的眼光,径直坐在了林纾的另一侧,可话却是对盛维庭说:“你居然会舍得放她出来……” 盛维庭理都不理他。 徐得宁看向林纾:“你知不知道你害得我,很惨?” 林纾冲他笑了笑,十分得意的模样。 她的确是故意的,就连在这之前打给徐得宁的电/话都是故意的,故意要让他以为想要进入董事会的人是盛维庭。 徐得宁自己其实并没有表决权,如果徐祖尧得知这件事情必然会同意,而临时换人,徐得宁根本没有时间去请示徐祖尧,更何况徐祖尧已经前往国外,只能将那张写了同意的表决票递交了上去。 盛维庭一把抓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转了过去,她有些不知所措,他却说:“不要对着他笑。” 林纾便对着盛维庭,笑得格外灿烂。 终于到了宣布结果的时刻,林纾知道这次有绝大可能会通过,可没想到连陆恒都会同意了,她终于走出了第一步,进入了董事会! 她格外开心,会议散场的时候抱住了盛维庭笑:“你看,我可以的。” 盛维庭回抱住她,脸上的笑容却淡淡的:“现在才是开始。” 听到他这样说,她的笑容便也收敛起来,点点头:“我知道,我会继续努力的,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你只要不要让自己后悔就好。”盛维庭揉了揉她的头发:“走吧,去接小鬼。” 林纾说好,挽着盛维庭的胳膊想要离开,却又遇到了陆恒,狭路相逢,林纾倒是想当作没有看到,可陆恒已经说话了,语气格外熟稔:“我的确有那么一瞬间想要反对,可是你知道为什么我同意了吗?” 你要小心姓陆的【3000+】 林纾没有说话。ai緷赟騋 “因为我忽然发现将你留在身边似乎并不是那么坏……”陆恒笑了笑,看向盛维庭,“盛教授,我也佩服你能做出这样的选择。” “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后悔这个决定。”林纾咬牙切齿铄。 …瑚… 离开的时候,盛维庭握住了她的手,林纾的表情才显得舒缓了些:“你别担心,我没事,他也不会拿我们怎么样。” 盛维庭似是叹了口气:“其实我有些后悔。” “嗯?” “我居然开始怀疑把你送到他身边是不是一个好的决定。”他说。 “我和他早就,早就没有任何关系了,你知道的……”林纾不知为何有些急,生怕盛维庭误会自己和陆恒的关系。 “不是这个。”他说,“我知道你,可姓陆的心思却不能保证。你要小心。”其实还有一句话他没有说,他作为局外人,却能看出陆恒对于林纾并没有像他表现得那样毫不在意,这种危机感让他心里并不是很舒服,尽管他很清楚地明白林纾绝对不会被他骗去,但自己女人身边有一头狼的感觉,实在是不怎么样…… 林纾却并不觉得陆恒对自己还有意,只觉得盛维庭是想多了,应了下来并没有多想。 盛维庭下午要去一趟医院,便将林纾送到了傅倾城带着孩子玩的游乐园,林纾见到盛凛的时候,她正和秦暮坐在一起,舔着一个冰激凌,咧着嘴笑。 盛凛一眼就看到了远远走来的林纾,蓦地从椅子上跳下来扑过去:“Candy妈妈……” 林纾也不管她的冰激凌蹭到了衣服,紧紧抱住她:“好玩吗?有没有想我?” “想啊想啊。”盛凛笑,还把冰激凌抬起来:“妈妈要吃吗?” 林纾摇摇头,将她抱起来,走向傅倾城,笑:“麻烦你了。” “哪有什么麻烦,不要再和我客气了,不然我可就生气了啊。”傅倾城笑道。 林纾放下盛凛,让她和秦暮玩,和傅倾城说起自己的难题:“我会回林氏,能陪阿凛的时间肯定越来越少,盛维庭除了医院还有研究所,根本没有时间照顾她,可保姆实在是难请,尤其是盛维庭有洁癖,让一个陌生人成天留在家里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怎么不让她去托儿所呢?”傅倾城说,“我们家倒是没有这个麻烦,当初我婆婆帮忙照看了。现在阿凛还小,还是不要去幼儿园,先去托儿所吧,你早上放过去,傍晚接回来,你看这样?” 林纾点点头:“倒也是好的,可是怎么选呢?” “我帮你打听一下吧?你等我消息就好。” 林纾简直不知道该怎么感谢傅倾城:“我觉得这辈子能遇见你真是一件再幸运的事情了。” 两人在这边聊天,盛凛和秦暮那边却出了意外,秦暮的哭声骤然传来,让两个妈妈就瞬间跑了过去。 不知道哪里来一个头发散乱的中年女人,正搂着盛凛不放手,还想带着盛凛走,秦暮又没办法,只能哭起来了。 林纾也吓了一跳,连忙要从那女人手里将盛凛救过来,那女人却抱得紧紧的,盛凛根本就动弹不了半分,她也不过是个两岁的孩子,这会儿受到了惊吓,哇一声哭起来。 傅倾城已经去找了游乐园的警卫,总算是抓住了那中年女人,并且将盛凛成功救了出来。 林纾紧紧地抱着盛凛,脸贴着她的,连声问:“阿凛,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疼的?” 盛凛的脸上还有泪珠,抽泣了一下摇头:“没事,我不疼了。” 那头警卫已经要将那个来历不明,披头散发的女人带走,林纾没有抬头去看,却在下一秒听到她低哑的声音在叫:“宝宝,我的宝宝……” 她愣一下,蓦地转过头去,便看到了那中年女人抬起了她脏污的脸,让她惊到的是那对熟悉的眼睛,她的记忆太深刻,绝对不会忘记,她下意识地叫:“等一下!” “怎么了?”傅倾城在一旁问。 “我,我认识她。”林纾说着上前,仔细看了一下,再一次确定了那个中年女人正是她曾经在徐祖尧家中见过的江姨。 “江姨?”林纾轻声叫。 江姨更加激动:“宝宝,宝宝……”她叫个不停,若不是警卫抓着,更是要冲上来抱人了。 盛凛吓得转过身抱住了林纾的脖子,将脸埋进她的肩窝。 那两个警卫问:“你认识她吗?” “嗯,见过。”林纾还是有些同情这个和自己有着相同遭遇的母亲的,“你们等下,我去给她的家人打个电/话。” 林纾也只能联系徐得宁,徐得宁没想到她会打电/话给自己,懒洋洋地说:“怎么?要来安慰一下我吗?” 林纾哪里理他:“江姨不在徐宅吗?” “江姨?”徐得宁怔了怔,似是才想起来,“噢,那个疯女人,怎么了?” “我在游乐园看到她了,你们不把她接回去吗?” “又跑出去了?”徐得宁啧一声,“你有空就送回去呗,难道还让我亲自去接这个疯女人吗?” 林纾还行说话,隐约听到那头有女人娇滴滴的声音,似是有些耳熟,不免皱了眉,不愿再说:“那就这样吧,再见。” 她直接挂了电/话,徐得宁也没再打过来,看来是真的一点都不在意江姨。 林纾却不忍心,从警卫那里把江姨领了过来,带着她去洗手间帮忙清洗了一下,还带她去吃了东西。 江姨平静下来还算正常,只是视线一直在林纾和盛凛两人之间打转,看得盛凛有些害怕,黏在林纾身边不敢动。 林纾和傅倾城简单说了一下情况,傅倾城也叹一声:“怪不得呢,也是挺可怜的。” “可不是吗?徐家看来也没人管她,真不知道这些年是怎么活下来的。”林纾说,“她也不知道是真疯还是假疯,有时候看着挺正常的,有时候又好像……” 傅倾城嗯了一声,忽然问:“我认识一个心理医生,要不要带着她去看看?” 其实这是林纾有些多管闲事了,可她和傅倾城都为人母,总归还是同情江姨的,所以林纾就没拒绝,应了下来。 傅倾城便走开去打了个电/话,回来之后说:“我认识的那位说最近比较忙,正好有同学从国外回来,还没正式开始工作,说可以帮忙看看,小树,你看?” 林纾自然应下来,正好那个同学今天有空,几人便赶到了那人住的酒店。 傅倾城说那个心理医生叫何之洲,林纾便一直以为是个男人,等房门打开,一个明丽的女人出现在她面前之后,她便有些晃神…… 何之洲笑了笑:“傅小姐?” 傅倾城迎上去:“是我。” 几人一起进去,不想房间的沙发上还坐着一个月末十岁的小女孩儿,正拿着IPAD在看电视剧,声音开得格外大声,何之洲没忍住,叫了一声:“关窈!声音调低!” 关窈点了暂停,抬头一看,看到秦暮和盛凛两个年幼的小女孩,顿时就抛下了手里的IPAD,跑过来捏捏这个的脸,揉揉那个的头:“哇,好可爱的娃娃……” 何之洲撇撇嘴:“你也就是个娃娃。” 关窈不管她,拉着两个女孩子去玩了,倒也让林纾和傅倾城轻松了点。 何之洲看了眼江姨:“说的病人就是这位?” 林纾点头:“是,她大概二十几年前丢了个孩子,就一直是这个模样,不知道有没有办法……” 何之洲说和她聊聊,便领着江姨去了卧室,门一关就隔绝了两个空间。 林纾呼出了一口气,不知为何方才在何之洲面前格外压抑:“你认识她吗?” 傅倾城摇摇头:“不认识,从来没有见过,不过既然是我丈夫的朋友推荐的,应该没错,连我那位朋友都承认她比自己强呢,也就是她刚好无事才会管一管,不然哪有空啊,听说她差不多已经定了会去警局做心理协助呢。” 林纾不免有些佩服这个看起来不比自己大几岁的女人。 只是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开门声,江姨猛地跑了出来,抱住了她就不松手,嘴里大声叫着宝宝。 林纾看向从卧室出来的何之洲。 何之洲皱了皱眉:“你确定她不是你的母亲?” * 嗯~何之洲呢,奏是新文《心战》的女主角啦~喜欢的可以先去收一下哦~ 我要云媛做我的助理【3000+】 原本去父亲家中,总不能空着手去,可是那不是别人,是徐祖尧,两人也就不会提起这茬。 两人带着盛凛去吃了顿午饭,又逛了会儿,等到时间差不多了才慢悠悠地往徐宅去瑚。 他们这样怠慢“父亲”的邀请,徐祖尧自然动怒了,坐在已经摆了一桌好菜的餐桌旁,冷着脸盯着他们瞧。 盛维庭和林纾都像是没看到他的表情一般,也不让盛凛叫人,直接就站在餐桌旁不说话。 徐祖尧更加气恼:“让长辈等你们?这就是你们的礼数?铄” 盛维庭冷哼一声:“需要尊礼的,我们自然不会怠慢。” 这话的另一个意思便是不需要对徐祖尧尊重且有礼数了。 徐祖尧猛地拍了一下桌子站起来,瞪着盛维庭,眼睛里都能冒出火来。 盛维庭居然淡淡地笑了笑,看向抱着盛凛的林纾:“看来他并不欢迎,那么我们就先走吧,不要破坏他用餐的心情。”说着转身就要走。 “给我回来!”徐祖尧大口喘着气,好不容易才压下怒意,“还不给我坐下!” 盛维庭倒也没有直接甩手离开,和林纾坐在了餐桌边,只是没有一个人说话。 徐祖尧实在没想到这对夫妻居然真的敢这样对自己,若是以前他自然什么都做得出来,可如今到底有了些年纪,便没了之前的杀伐果断,尤其对象还是自己的儿子…… 他也并不想将盛维庭越推越远,所以打算从盛凛身上找突破口,尽量柔和了声音,只终究有些生硬:“孩子叫什么?” “盛凛。”他问什么便答什么,丝毫不说多余的废话。 徐祖尧怎么会不气,可也知道动怒没什么好处:“凌霄的凌?” “威风凛凛的凛。” 徐祖尧便皱了眉头:“小女孩怎么取了这么个名字,谁取的?” “既然是我们的孩子,那就是我们取的。有什么不好吗?”盛维庭可不愿意别人说自己取的名字不好。 盛凛看了看臭着脸的老人家,又看了看臭着脸的盛维庭,忽然小声说:“我也喜欢。” 徐祖尧还没有孙子孙女,盛凛算是头一个,人年纪大了便总是会对孩子产生别样的渴望,尤其是盛凛生的玉雪可人,让人忍不住喜欢,声音便愈发温柔起来:“你今年几岁?” “两岁。”盛凛声音清脆地回道,“你都看不出来吗?”说完还撇了撇嘴。 徐祖尧不免就有种热脸贴冷屁股的感觉,看着和盛维庭那相像的嘴唇,实在是,什么样的父亲就能生出什么样的女儿…… 他却忘记了自己正是盛维庭的父亲。 一顿晚饭,除了盛凛之外都食之无味,孩子也看不出大人之间的风起云涌,只顾着吃而已。 饭后徐祖尧要留盛维庭说话,林纾便带着盛凛走了出去,正好想要见见江姨。 自从上次江姨跑出去之后,如今她被关在了房间里不让自由出入。 她住在后院单层房子里,只有一门一窗,门被锁了起来,窗子外面则是焊了一层厚厚的窗栏,林纾站在外面,不禁想起了自己曾经在精神病医院的时候,心下酸涩,让人将门给开了。 可大概是怕江姨跑掉,居然那看院的人居然还不同意开门。 林纾顿时就怒了:“她是人,不是动物,难道要让她在这里关一辈子?开门!有什么事情由我顶着。” 那扇被锁住的门终于打开,林纾让盛凛站在外面,自己走进了这个阴暗潮湿的房间,因为长久不通风的关系有些难闻的味道,她却像是一点都不在意,径直走向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江姨。 “江姨?”她轻声叫。 江姨蓦地坐起来,像是瞬间认出了她是谁,张开手抱住了她的腰,死活都不放手。 从最初的不习惯到如今的适应,林纾已经能伸手抚抚她的头发:“你最近好吗?你不用说我都知道,你应该不怎么好的……” 林纾说不清楚对她是什么感情,仿佛已经超越了单纯的同情,倒是已经有点将她当成长辈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大概是因为两人太过类似的经历吧,而且江姨一直都将她当作自己逝去的孩子,久而久之,她便也就真的希望如此了,至少这样,江姨能过得幸福一点。 离开的时候,盛凛抱着她的脖子说:“奶奶真可怜……” “嗯。”林纾也将盛凛抱紧了一些,是失而复得的幸运。 回去的时候林纾也没问徐祖尧和盛维庭说了什么,反而和他说起了江姨:“我觉得江姨这种状况更适合呆在医院,通过治疗说不定还能有所好转,徐家又没有人管她。” 盛维庭轻轻应一声:“她是徐家的老人了,但其实一向不怎么有存在感,疯了之后也只是给了她一个留身之地,没人想过送医院这件事情,你说得没错。” “江姨实在太可怜,又没人照顾她,我和她拥有同样的际遇是缘分,遇见也是缘分,帮帮她吧。” “好。”盛维庭看了她一眼,她脸色不是很好,大概是又想到了当初在医院的那些时候,伸出手去握住了她的,紧紧地攥了一下。 林纾意识到,抬起头来,冲他露出一个笑容。 林纾还真的把江姨送去了医院,当然不是她曾经呆过的宁安精神病院,而是后来盛维庭带着她去检查过的三院,那边设施完善,也十分正规,林纾也没在徐祖尧那边费什么口舌,因为江姨在那边一点分量都没有,带出来也就带出来了。 把江姨送进医院之后,林纾才算是松了一口气,真正去了林氏任职。 林纾之前算是毫无经验了,所以尽管她属意财务总监的的位置,也不能出手,毕竟她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如今甚至对林氏都不了解,又遑论别的。 她到了公司,陆恒还亲自出来迎接,带着她到处转了转。 林纾以前其实也算常来林氏,陆恒没有出现的时候,她是经常来等林凯下班,后来陆恒也到了林氏,她便会陪着他,那时候只觉得幸福甜蜜,现在想来只觉恶心。 陆恒还敢提到以前:“你还记得之前你一定要留在这里陪我,结果在那里睡着了的事情吗?” 林纾没有任何表情:“不记得了。” “呵……我就知道你还记得。”陆恒的笑容简直让林纾很想打他几拳。 可既然他带着面具,她又有什么做不出来的:“我的确记得一些事情,你有个私人助理叫云媛吧,不知道你能不能割爱让给我呢?” 看到陆恒的面色一沉,林纾的笑容便更加灿烂了一些:“她当初可是对我很好呢,我相信她应该也会很努力地帮我适应林氏的,你觉得呢?” “她已经离职了。”陆恒说,“我会为你选一个秘书……” “离职?真的吗?可是为什么我会在公司的人事名单中看到她的名字?难道是只拿工资不干活吗?”林纾咄咄逼人,“她在林氏也很多年,又和我关系亲近,我相信她是最好的人选,莫不是你不肯割爱吗?” 只有他才会演戏吗?如果她想,她也可以,尽管一开始会显得青涩,可终究会逐渐强大起来。 陆恒的唇抿得很紧,下一秒仿佛就要拒绝。 可林纾不等他出声就说:“我知道你同意了,谢谢你肯割爱,也不枉我们认识一场。” 说完她转身就走,也不顾身后陆恒的表情,继续在林氏到处看了看,其实和之前没什么改变,她转了一圈就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坐下之后便问陆恒:“我的秘书还没到吗?” 陆恒其实是可以拒绝的,但林纾相信他不会拒绝,因为这种将自己人放到她身边的机会,他不会错过,他也只会以为她依旧和以前一样蠢笨,只会在这种小地方上折腾别人。 林纾自然也不是不顾大局,只想把云媛放在身旁折磨,当然不可否认,这也是原因之一。 这是她经过深思熟虑的,云媛毕竟是陆恒的人,当年的事情大概也和她脱不了关系,所以想放在身边时时观察着,再来也是希望陆恒放轻戒备。 云媛很快就到了,林纾从玻璃门看出去,能看到陆恒在她背上轻轻一抚,她推门进来,叫她:“林董。” 这个称呼还真是让人浑身通畅。 我的确是想折磨你【3000+】 林纾坐在那头,看着站在她眼前的云媛,却并不说话。 她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云媛,几年过去了,云媛并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变化,连唇边笑容的弧度都是一样的。 大概是提早在陆恒那里得到了嘱咐,所以这会儿一句话都不说,只是静静地等着林纾出声瑚。 林纾不说话却是故意的,她倒是要看看云媛能忍到什么时候去铄。 云媛曾经的确是陆恒的秘书,那会儿林纾和她的关系也算是密切,每当陆恒忙碌的时候,陪伴她的便会是云媛,两人甚至一起逛过街,吃过饭,林纾毫不怀疑,陆恒曾经送给她的礼物,应该也是云媛去买的。 她开头的确担心陆恒会对温柔体贴的云媛产生想法,可久而久之便傻傻地以为陆恒心里只有自己一个,绝对不会去沾染别的女人。 可见她当初还是太青涩了一些,换句话说便是太傻了。 不过云媛展现在别人面前的一直都是温柔的一面,如果不知道她的心思,绝对会被她给骗去,就如同当年的林纾一般。 可现在的林纾不会了。 她笑了笑:“没想到我们还能在林氏见面,你说呢?” “恭喜林董得偿所愿。”云媛只是浅浅地笑着,和她一直以来让别人看到的模样一致。 “不。”林纾却摇摇头,“我还没有得偿所愿,这只是开始,并不是结束,我想要什么,想必你和陆恒都应该很清楚。” 云媛低着头没有说话。 “是不是好奇我为什么会把你留在身边?在明知道你是陆恒的人的情况下。” “上司的心思我不能随意猜测。”云媛低声道。 “其实你想得没错,我的确是想折磨折磨你。”林纾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不顾云媛的脸色,继续说道,“对了,上次在民政局看见你和陆恒了呢,我也恭喜你终于得偿所愿,可是,你为什么要走呢?就算是女儿,那不也是你想嫁给他的筹码吗?那种时刻,居然走了呢,真是让人费解不是吗?” 云媛的神色瞬间惨白,咬着唇说:“那天的确是担心女儿的病情。” 林纾并不相信她,却也不欲多问:“帮我把这些资料分一下类别,重点的选出来给我看。”指了指之前拿过来的,桌上那厚厚的一叠各类型的资料。 云媛应了一声,抱着资料去了她的位置,一时间便只能传来纸张翻页的声音。 林纾也在看林氏去年的报表,她对这些并不熟悉,但正在努力学习中,只是刚开始看到那一堆的数字总会觉得厌烦,看了一会儿就头晕起来,抬起头来揉了揉眼睛。 林纾下意识地将视线转向云媛,她的身材也一点都看不出来生过孩子,只是眉眼间多了丝柔媚,林纾许久都没有移开眼神,倒不是因为她长得漂亮,而是她在想,当初云媛是陆恒的秘书更是情人,自然是对他的情况了如指掌的,陆恒的计划应该也没有瞒她,而她应该也为送林凯进监狱献了一份力。 她蓦地勾唇一笑,没关系,一个一个来,她总会得到她想要的。 等到了下班时间,云媛桌上的那堆资料依旧剩了大半,林纾还要去接盛凛,起身来到她的桌前,双手撑着桌子,微微低头,唇边含笑看着她:“我明天想要看到整理完的,应该没问题吧?我相信你的能力。” 云媛的脸色微僵,却只能强笑着点头应下来。 林纾的笑容便愈发大了:“辛苦你了,那我就下班了。” 出去的时候正巧看到陆恒,她笑了笑,一脸抱歉:“实在是不好意思,今天要让她赶着帮我干活了呢,陆董一定会理解的!” 陆恒看着如今的林纾,一时之间没有移开视线。 如果说以前的林纾是无害的兔子的话,那现在的林纾,就是狡猾的狐狸,一颦一笑都和以前一样,却又不一样…… 林纾却不想多看他一眼,转身离开的同时拿出手机给盛维庭打电/话,声音温温柔柔的,重新变回兔子:“你在医院吗?嗯,我要去接阿凛呢,你也早点回家。” 陆恒看着她逐渐走远,有一会儿都没有回过神来。 云媛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出来,倚在他身边,低声叫他:“阿恒……” 陆恒这才像是醒过神来,回身看她:“她为难你了?” “没什么,我还是可以的。”云媛仰起头来,冲他柔柔一笑,“就是没那么快弄完,怕宛语晚上想我。” 陆恒揉了揉她的头:“等会儿回去吧,不用管她说的话,明天她问起你就说是我吩咐的就好。” “那怎么行?”云媛忙摇头:“我做完吧,就是许久没碰,有些生疏了而已。” 陆恒犹豫了下:“我陪你。” 云媛温温柔柔靠在他的怀里:“好。”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她的眼神闪烁着…… …… 林纾打车去了盛凛所在的托儿所,回家之前去了小区旁边的超市进行了大采购,她今天心情不错,准备亲自下厨做一顿晚餐。 没想到盛凛居然还来打击她的自信心:“Candy妈妈,你不等坏爸爸回来吗?”看到林纾戴上了围裙打算做饭的样子,连忙问道。 林纾没听懂她话里的意思,笑着捏捏她的鼻子说:“嗯,做好晚餐之后等爸爸回家。” 盛凛连忙摆手摇头:“还是等坏爸爸回来吧。” “你是在心疼妈妈吗?”林纾笑,“妈妈没关系的。” 没想到盛凛居然说:“可是Candy妈妈做的菜不如爸爸的好吃……” 林纾臭了脸看她,她连忙欲盖弥彰地解释:“其实也好吃的……” 这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林纾用力捏她苹果一般的小脸蛋:“连你也看不起妈妈?” 盛凛捂着脸,不好意思地笑。 不过还是林纾亲自下厨了,盛凛还不放心似的在厨房门口看着她,跟个小大人似的,这种被保护的感觉让她心里头暖洋洋的。 其实她到今日为止,也下过不少次厨房,可一直没什么进步,尤其是在味道方面,无论怎么样都敌不上盛维庭的无师自通,所以她也就放弃了,只要他在家,下厨的事情就交给他了,可偶尔一次她还是试一试的,也算是分担家务。 只是等菜摆上了桌,一大一小两人在餐桌旁等了好一会儿都没等到盛维庭回来,盛凛饿了,便捂着肚子说:“我饿了,坏爸爸怎么还没回来?” 林纾也不能饿着孩子,便先帮盛凛吃了饭,可等盛凛吃好喝足,依旧没等到盛维庭回家,林纾便有些急了,没忍住打了个电/话过去。 铃声响了许久他才接起来,盛维庭说今天会晚点回来。 林纾不免有些失落,却还是说了声好,刚想挂电/话,却听到那头隐约有个女声说:“是你的妻子?” 林纾没听到盛维庭的回话,电/话便被挂断了。 明明知道盛维庭不是那种人,可女人难免会胡思乱想,她魂不守舍地吃饭,却没什么胃口,放下筷子只能承认,她的确没有半点厨艺上的天分。 她没吃上几口,一大半都献给了垃圾桶,林纾见盛凛吃完便窝在了沙发上,便带着她一起和Clever散步去。 盛凛的心情和精力倒是很好,和Clever一起跑来跑去的,回家的时候还依依不舍的。 林纾没什么精神,回去给盛凛洗了澡,放到床上之后便坐在客厅的沙发里等盛维庭。 等得晚了,睡意不免袭来,她原本想撑着不睡的,可终究没忍住靠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大概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想,她居然梦到有别的女人搂着盛维庭的胳膊站在她面前,她心里慌得不行,偏偏一步都迈不动,只下一秒那个场景又消失不见,自己不知为何来到了船上,一晃一晃地,晃得人头晕,好不容易着陆,她便翻了个身,继续睡了过去。 盛维庭看着站在床前那个努力仰起头来瞪他的盛凛,一把抓着她的胳膊就将她拎了出去…… 看着盛维庭直接将她拎到了儿童房的小床上,盛凛表示十分不满意,不过还有更不满意的:“你为什么这么晚才回家!” “睡觉!”盛维庭用被子将她盖住。 她又露出小脸:“妈妈一直在等你……” 我允许你的偶尔吃醋【3000+】 “我知道。”盛维庭缓了语气,“但是这个时间你应该睡觉了!” “我要和妈妈一起睡。”盛凛说,“妈妈今天还做菜了呢!”虽然林纾早早地将她放到了卧室,可身边没人,她却怎么都没睡着,所以只能等着林纾过来。 没想到没等来林纾,却等来了抱着睡着林纾的盛维庭。 她当然知道林纾为什么不和她一起睡,可不就是在等她的坏爸爸嘛枧! 盛维庭直接拒绝:“我和你妈妈有话要说!” “可是妈妈已经睡着了!” “她过会会醒过来的!” “我……”盛凛还想说话,看到盛维庭那淡淡的眼神,闭上了嘴巴不说话了,将头缩了缩,被子遮住了她的半张脸,只露出那双大大的眼睛,扑闪扑闪的,让人不忍心责备。 盛维庭想要走,还是俯下身来,动作略显僵硬地摸了摸她的头发:“早点睡吧。” 他能这样亲昵并且温柔地说话,已经算是很难得了,所以盛凛也难得很乖地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算啦,看在他是爸爸的份上,就原谅他吧! 盛维庭回到卧室的时候,林纾果然已经醒来了。 房间里只开了一盏昏黄的落地台灯,林纾坐在床上,呆呆愣愣地看着一个莫名的角落,双眼无神,许久都没有动弹。 盛维庭轻轻关上门,走到她身边坐下:“醒了?” 林纾吓了一跳,反应有些夸张,差点就弹跳起来,好不容易才压下去:“哦是你啊……” “在想什么?”盛维庭伸手抚了一下她的后脑,将那些翘起来的头发抚平,随后看向她的脸。 林纾在一瞬间地纠结之后摇摇头:“没什么,就是刚刚醒来头好有些晕,你先去洗澡吧。” 盛维庭回家的第一要务就是洗澡,林纾自然知道。 盛维庭便也没有多说,起身去卫生间洗澡去了。 听着里面传来的哗哗响声,林纾心里总归有些忐忑,终于还是忍不住,等到里面水声停了就起身走过去,一把将门打开了:“盛维庭,我……” 她话还没说完,就看到盛维庭正要抬手拿挂在一旁的浴袍,而他身上……未着寸缕…… 林纾微怔,嘴巴张着,好一会儿才意识过来,红着脸蓦地转过身去,疙疙瘩瘩地说:“我,我什么都没看到……”她抬手捂住了眼睛,能感觉到脸上的热度…… 她怎么会那么冲动…… 身后传来隐约的脚步声,林纾想要走,可不知为何脚仿佛生了根一般,无论如何都迈不动步子。 她感觉到盛维庭从身后伸过手来,环住了她,她低头,看到他光着的两只手臂,心口一跳。 他的身体随之覆了上来,紧贴住她的,脸靠在她的发边:“什么都没看到?你确定?” “我,我真的没,没看到……”林纾愈发紧张,其实她什么都看到了,她呆愣了几秒却什么都没落下,将他看了个彻彻底底。 之前倒也不是没有见过,可她一向害羞,从来不敢看他的身体,盛维庭却不一样,每每都喜欢开着灯,将她的衣服褪了从上到下看个遍,她心里总想,有什么好看的。 因为是夏天,她穿的少,他又没穿浴袍直接这样贴上来,烧得她整个后背都像是要灼烧起来,连带着脸庞也红得彻底。 “那要不要,看看清楚?”盛维庭说着放开她,顺便将她转了个身,自己还往后走了两步,这架势就是要让她好好看看了。 林纾怎么敢,转过头的瞬间就将眼睛给捂住了,咬着唇很是慌张:“你,你干什么呢?” 什么声响都没有,林纾又看不到,便有些慌张,悄悄地将指缝张开一些,没想到居然看到盛维庭带着淡笑站在原地,她被惊了一下,死活不敢再看,转身就要走。 可盛维庭大步追过来,抓住她的胳膊将她转过身来。 她没有防备,鼻尖直直撞上他的胸膛,属于他的味道扑鼻而来,她腿都差点软了下来。 他伸过手来捏她的下巴,她因他的动作而抬起脸来,眼见着他的脸逐渐往下,她忽然伸手挡住了他的嘴巴:“等一下。”她说,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 盛维庭果然停下来:“嗯?”他的声音低哑深沉,听得人面红耳赤。 林纾红着脸说:“刚刚我,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你身边,是不是有,有别人?” “我还以为你不会问。”盛维庭将脸抬起来一些,林纾总算觉得不那么逼仄,可以正常呼吸了,他说,“你是想问,那个时候身边是不是有别的女人吗?” 他说得那么直接,林纾忽然一口气就松下来,觉得方才那样的自己简直实在太可怕,怎么会去怀疑盛维庭呢? 她的脸由红变白:“我,我不该怀疑你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明明知道你不会是那样的人,可我就是忍不住去想,我也讨厌这样的自己,你,你是不是也不喜欢这样的我?”说着连眼眶都红了,眼见着就要哭出来了一般。 见她想要逃,盛维庭捧住她的脸,在她的额角亲了亲:“是我应该早点和你说。” 林纾的手抵在他的胸膛,眼中闪闪。 “有以前的同事回国,我去见了见。” 说到以前的同事,林纾便想到了一个人:“杨世艾也在?” 盛维庭也没想到她还记得,点点头:“她似乎有意留在国内发展。” 林纾咬着唇,不那么愉快:“我不喜欢她。”她回想之前电/话里那个女声,怪不得她觉得有些许的熟悉,原来就是杨世艾。 “嗯,看的出来。”盛维庭说。 “她是不是喜欢你?”林纾的声音很低,“虽然她没说,可我看的出来。” “你这都看的出来?”盛维庭无语失笑,“不过这次你猜错了,她不喜欢我,她讨厌我。” 林纾哎了一声,不敢置信地抬起头来:“怎么可能?”她无论如何都不信,有时候女人的感觉实在是灵验,怎么会看不出来另外一个女人对自己男人的喜欢? 盛维庭却是笃定了杨世艾绝对不会喜欢他,林纾死活都不信,他最后便道:“她喜欢谁都不会喜欢我。她……有爱人。” “啊?”林纾有些诧异。 盛维庭却像是不愿意再多说了,搂了她:“我允许你偶尔吃一点醋,只要能告诉我。” 林纾的心思便被他的话题给带走了,将脸贴在他灼热的胸膛上:“好……” 林纾是真的不敢再看他的身体,催着他穿了浴袍,这才松了一口气,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就已经结婚了,偏偏就在这方面死活都放不开。 林纾也没有洗澡,等盛维庭出去之后便也冲了个澡,爬回了床上。 盛维庭躺在那里,眼睛闭着像是睡着,所以林纾的动作也放轻,小心翼翼地躺到他身边,刚要闭上眼睛,却感觉腰上有一只大手放上来,她还没反应过来,已经靠到了他身上,被他紧紧地搂住。 林纾也放松了身体,倚在他的怀里。 “你今天下厨了?”他低哑的声音说道,仿佛从梦中惊醒。 林纾嗯了一声,却不知道他怎么知道的:“幸好你没回来,不然又要被你说一点进步都没有了。” 盛维庭唔了一声,将她搂紧一点:“你以前那些没有任何进步的难吃的菜肴,都是我吃的。”他也没有嫌弃过好嘛! 林纾笑起来:“那我下次再做吧?不过你一定得吃完?” “我哪次没吃完?”他睁开一只眼睛看她。 她笑起来,的确是他吃得最多,一边说难吃一边大口地吃着,也就是他了。 刚刚眯了一会儿,这会也就没有睡意,林纾便低声和盛维庭说今天在林氏做的事情:“我想报一个班学一下,你觉得怎么样?我实在是一点都不懂。” 盛维庭将唇印在她的发顶:“没关系,有我。” “你教我?”林纾眨着眼睛问他,她其实知道他是懂一些的,大概是因为智商的问题,林纾发现实在是没有他不会的东西。 “如果你不会觉得我太过严厉的话。”盛维庭说。 林纾开始还没理解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当她将拿回家的林氏的报表给盛维庭,并且让他教自己看之后,总算明白了…… 这实在是智商上面的差距! 确定林嘉的孩子是陆恒的?【1W】 白天在林氏研究,晚上在盛维庭的督促下恶补,林纾觉得这些日子是她最为忙碌又最为畅快的日子。 盛维庭的确很严格,但他也真的是很认真,从来不因为林纾的一窍不通而不管她,尽管有时候他讲了几遍她依旧不懂之后还是会发怒,可林纾只需要靠过去温柔地说一句“我是真的不懂,你再和我说一遍好不好”,他的气便全消了。 林纾也初步对林氏有了一定程度上的了解,林氏是多方面发展的,金融,医药等行业也都掺了一脚,但它是以房地产起家,所以就算到了现在,占林氏最大头的依旧是房地产,而林凯当初入狱正是因为经济犯罪,他被人举报行贿受贿梅。 她查了之后才发现林凯被掌握犯罪证据的主要是三年前开发区一块地的拍卖,她也依稀有些印象,那会儿林凯想要把那块地拍下来,忙碌得没什么时间在家里,可她也记得,父亲曾经说过那次的项目是陆恒和他一起开展的,说是让陆恒也练练手侃。 可最后陆恒居然能完全将自己摘出去? 以前的林纾根本没有想过这样的问题,那时候的她被爱情冲昏了头脑,陆恒是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从未将这件事情往他身上想过。 可这几年的沉淀让她逐渐明白了那么久一直没有明白的道理。 陆恒既然以那样的方式得到了林氏,将林凯送入监狱,那么他早有图谋,而且她不信他不会露出半点马脚。 陆恒大概以为她依旧是以前的她,而且还有云媛在她身边看着,所以从未对她有任何戒心,可林纾却不会放弃这个机会。 云媛这几天在她身旁做秘书,不上不下不好不坏,让人挑不出什么坏处,可又觉不出什么特别好来。 林纾知道她的实力不只如此,大概是故意藏着掩着,毕竟自己也算是她的敌人。 云媛拿着咖啡,敲门进来:“林董,您的咖啡。” “拿给我。”林纾看都不看一眼,直接伸出手去,她也不怕云媛下毒害她,那样明显的招数,她知道云媛还没那么傻会做出来。 云媛愣一下,走过去,刚将咖啡放到林纾手上,林纾就忽然手一松,热气腾腾的咖啡就全浇在了云媛的身上,她轻叫一声往后退了一步。 随着咖啡杯落地的清脆声音,林纾缓缓抬脸,在看到云媛一脸错愕的表情之后,微微一笑:“啊,不好意思,我没拿住!” 云媛艰难地勾起一个笑容来:“没关系,林董,我先去换件衣服。” “可是我这边有份文件让你帮忙拿去给sapling的设计总监,你能先替我拿过去吗?”林纾依旧笑着。 云媛的笑容愈发僵硬:“好的,可以。” “交给他之后让他给我来个电/话。” 看着云媛的背影逐渐离开的仓惶模样,林纾收回视线,桌上的拳握得紧紧的。 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聪明打开,林纾不悦地抬起眼睛,看到陆恒正一脸怒意地看着她,她只是笑着:“陆董有什么指教?” “你让云媛出去了?” “有份文件让她送一下,怎么,不行吗?她可是我的秘书?还是,你心疼了?”林纾微眯着眼睛,唇边的笑意不断。 “那她身上的咖啡渍又是怎么回事?”陆恒冷笑,“你不要告诉我,那是她自己弄上去的?” “是我不小心没拿稳咖啡杯,倒在她身上了?这种事情你还要管?”林纾将那不小心三个字说得格外用力,收敛了笑容,“还是因为你公私不分,看着我这样对待她就受不了了?” 陆恒有一会儿没说话,再说话的时候他笑了一声:“林纾,你这样对云媛,会让我以为你对我旧情难忘!” “呵……陆恒,你未免太自信了一些。旧情难忘?我们之间有旧情吗?不,从来都没有过。她是我的秘书,我让她做事又有什么不对?”林纾灼灼地盯着他。 陆恒大步上前,站在办公桌前,手撑在桌上,上身微微俯下,他离得她很近,她有些厌恶地往后退了退,尽管知道他不敢在这里对她干什么,可她依旧不喜他的靠近,让她觉得浑身都恶心。 “那你说,为什么要故意折磨她?” “看她不顺眼不行?”林纾道,“对于她这种程度的折磨,我已经是手下留情,你说,我要不要也把 tang她送进精神病医院?她肯定会真正地感受到什么才是折磨!三年的时间不够,五年吧?你觉得怎么样?” 陆恒的眼睛微眯。 “你那么喜欢她?不舍得她收到任何伤害?那你让她离开我身边啊,反正我也已经觉得没什么意思了,我会自己招一个秘书来帮我。”林纾一脸无谓的样子,“如果没有别的事情的话,请你离开好嘛?我还有事情要做。” 陆恒咬牙切齿,最后淡淡一笑,没有再说话,转身离开。 林纾知道陆恒到底是看不起自己的,觉得自己也就不过这样了而已,也正因为这样,她更想让他看看,她究竟是如何将他的一切剥夺,让他一无所有的! 下午的时候云媛从sapling回来,依旧是离开时候穿的那件满是咖啡渍的衣服,林纾不免皱眉:“怎么还不去换衣服?” “我这就去……” 林纾其实很好奇,云媛究竟什么时候才会撕下她脸上的面具,显露出她最真实的一面呢? …… “林董。”云媛走上前叫她,“林先生过来了。” 来的人是林岳,当初林凯为了制衡他,并没有给他股份,只让他在子公司工作而已,所以兄弟两人的关系一直都不是那么好。 林纾并不知道林岳在这种时候来见她是为了什么。 云媛将林岳请进办公室后便出去了,林纾起身走到沙发旁坐下:“叔叔。” 林岳应了一声:“小树,你说你是怎么想的,你根本什么都不懂,来林氏干什么?这不是捣乱吗?” “我是什么都不懂。”林纾说,“可我会学的,我相信只要我努力就能学会。叔叔,这是我爸爸辛辛苦苦办起来的,我不可能让它落入别人的手上。” “可你能斗得过陆恒?别开玩笑了。” 对于林岳的不信任,林纾充分理解,刚想说话,云媛敲了敲门,她便让人进来。云媛端着两杯咖啡放在桌上,出去之前,林岳忽然叫住她:“云小姐?” 林纾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便也只是在一旁看着。 云媛也没想到林岳会叫住自己,转身应声。 “你不是嫁给陆恒了?怎么还来这里当秘书?”林岳说。 云媛的脸色不免尴尬:“我和陆总不是那种关系。” 林纾倒是佩服她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冷冷一笑。 林岳噢了一声,也没有再说话,林纾便摆摆手:“你先出去吧,不要让别人进来。” 等云媛出去,房间里便只剩下他们叔侄两人,林纾也不想再绕着弯说话,直接就道:“叔叔,你来这里究竟是想干什么?总不至于是来和我闲聊。” 没想到林岳依旧问道:“你对陆恒是真没感情了?” 林纾的脸色一凛:“我已经结婚了!” “是我说错话。”林岳道,“那那个云媛,不是听说跟了陆恒蛮久的,怎么还没结婚?”他这会儿倒是忘记陆恒曾经娶过林纾了,一点都不介意。 林纾的眉心微皱,她知道林岳纵然一直都不像话,但也不会随便问一些莫名其妙的话题:“他的事情我又怎么知道?既然云媛都这样说,那或许就是这样。” 林岳靠近了她一些,压低声音说:“小树,有件事情,我想来想去呢,还是得和你说一声,原本是该你婶婶过来的,可你也知道之前在你的婚礼上她做错了事情,所以都没脸来见你。” 选择性地相信了他的一些话,林纾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这样,之前嘉嘉做错了事,但她也不是有意的,那会儿她也是慌了,回去之后我和你婶婶才知道嘉嘉被人给……”林岳顿了顿,“嘉嘉还那么小,又有了孩子,偏偏她身体不好,这个孩子只能留下来……” 林纾皱着眉,不知道为什么林岳会和自己说这些,不过她也更加庆幸,婚礼那日幸好没让林嘉和周琴把事情给搞砸了,不然她们难道还想把孩子来到盛维庭身上不成? 想到这里,林纾便愈发不悦,倒是要看看林岳究竟还能说出什么话来。 “前几天嘉嘉才说,那个男人,是……”林岳压低了声音,“是陆恒……” 林纾浑身一震,直觉是不信的,毕竟陆恒现在不是有云媛在身边,怎么可能对别的女人…… 可她又觉得她其实对陆恒一点都不了解,他能做出什么样的事情她又怎么能保证? “你看?这该怎么办呢?”林岳看着她,说。 林纾看向林岳的表情,试图从中看出他话里的真假,半晌之后,她决定相信。 只是林岳把这件事情和她说的意思又是为何? 林纾的脑子在那一刻转得飞快,既然孩子是陆恒的,那么依照林岳和周琴的性子,肯定不会“放过”陆恒的,这个放过倒不是说会打他骂他,而是一定会让他负起责任来,毕竟现在林嘉年纪并不大,这个孩子又必须生下来,未婚生的私生子比起有父亲的孩子,更何况孩子的父亲是陆恒。 哪个好,明眼人都看的出来…… 他们肯定会赖上陆恒,并且有绝大部分的可能会让陆恒娶了林嘉,那之后呢? 现在她和陆恒势不两立,总有一天会分出胜负来,林岳私心下大概觉得她没什么可能,所以估摸着将大部分的注都投在了陆恒身上,而既然有林嘉那个筹码,便更有可能和陆恒站得近一些。 在这种情况下,林岳却来问她的看法。 她毕竟是他的侄女,或许是他怕她也有百分之一的可能反转局面,所以不愿意将局面闹得太僵,这样一来一切便都有据可行的了。 既然林岳这样打算的,林纾也不愿意戳穿,他愿意示好,她不会不收。 更何况林嘉和周琴是什么样的人她再清楚不过,陆恒被缠上肯定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倒也算是帮了她的忙,而且还可以恶心恶心陆恒和云媛,又有什么不好的? 林纾微微一笑:“叔叔,你心里应该已经有办法了吧?” “哪里?我这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吗?” “虽然云媛说和陆恒没有半点关系,但我是不信的。前次我看到陆恒带了云媛去民政局登记,”林纾说着,见林岳的眉心越皱越紧,她笑了笑,“没有领证,他们临时有事便先走了。” 林岳点点头,依旧看着她并不说话。 林纾说:“想要陆恒妥协,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叔叔,你确定嘉嘉的孩子是陆恒的?” “我确定,当然确定,我怎么会乱说!” “叔叔你知道吗?其实云媛和他的关系并没有多少人知道,尽管大家都怀疑,但陆恒从来没有明确说过,连带着云媛生的那个孩子,也是陆恒以收养的名义养在身边的,当然这也是云媛温柔体贴,不逼着他将事情公布。”林纾笑,“其实陆恒是一个很好面子的人。” 说完之后,林纾饶有深意地看着林岳,不再说话。 林岳若有所思,好一会儿没有说话,忽的恍悟,点头:“叔叔明白了,小树,真是麻烦你了。” 林纾笑着说没事,甚至起身送了林岳出门,看着云媛一无所知的,依旧温柔的脸,忍不住期待那一天的到来了。 林岳没有让她失望,不过第二天便有大惊喜等着她。 那个时候林纾正在努力地研究三年前让林凯入狱的的那次拍卖的一些具体情况,陆恒一向细心,几乎不会留下什么马脚,所以她看起来很费力。 正觉得枯燥的时候,她却隐约听到外面很是热闹,有熟悉的声音若有似无地传来,她的精神一震,勾唇一笑,叫云媛:“你去外面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云媛应声出去,却许久都没有回来。 林纾自然也坐不住,猛地起身,开门出去。 所有人几乎都围在陆恒的办公室外,窸窸窣窣的,你一言我一语不知道都在说些什么,林纾收敛了唇边的笑,大步走过去。 他们实在是太过好奇,甚至于连林纾走近都没发现,依旧再聊着。 “那个女人是谁?我从来没见过?” “我也没见过,不过你听到她们的话没?说是怀了陆董的孩子呢。” “孩子?真的吗?” “啊,我知道那个女人是谁!是以前林董的侄女!以前来过公司的,我见过!” 知道的人便嘘声一片, 所有人都拥有一颗八卦之心,说起来没个完。 唯一不参与他们的只有云媛,惨白着脸站在角落,眼睛从没合拢的门缝里,紧紧地盯着办公室里。 林纾从人群中走过去,他们都知晓她和陆恒之间的那点破事,所以等她出现的时候,那些闲言碎语顿时消失,一个个都闭上了嘴,仓惶地跑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林纾自然不会怨怪,她巴不得他们多说一说,将这件事情传得更广一点。 她推门走进陆恒的办公室,看着林嘉坐在沙发上抹着眼泪,陆恒皱着眉头和满脸怒意的周琴面对面站着,忽然觉得浑身舒畅,陆恒也有今天呐…… “婶婶,你们怎么过来了?发生什么事了吗?”林纾仿佛从未知晓这件事情,一脸的错愕,这表情就连陆恒看了也不会相信她昨天就从林岳那头知道了这件事。 周琴的演技也是相当不错的,拉了林纾也开始抹眼泪:“小树啊,你说这事儿可真是……” “婶婶,究竟怎么了?”她说着,看向陆恒。 陆恒的脸色看不出半点尴尬和难堪,反而是愤怒。 林纾看他的表情,有些不安,看来他是根本不知道他和林嘉有过一段了?她忽然有些后悔,如果是林岳是骗她…… 虽然可能性并不大,但她还是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心下防备更多。 林嘉在一旁抽泣着:“我知道你不记得了,那天我们都喝醉了,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遇见的你,后来你就,就先走了,我也不知道是谁,可是监控不会有假的,你要是不信我将监控录像给你看!你以为我高兴来赖着你,可我没法将这孩子打掉,除了找你还能有什么别的办法!” 林纾逐渐从他们破碎的交谈中了解到事情的真相,也明白了林岳的确没有骗她。 她只不过是感慨男人果然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当然在她心里头,那是除了盛维庭以外的男人。 陆恒微微蹙眉,看表情似乎是在回忆当初的事情,周琴趁热打铁:“我们嘉嘉怀的可是你的孩子,你总得负责吧?你要是不信,等孩子到了五六个月的时候去做亲子鉴定,到时候你总不能再赖。” 林纾并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陆恒,他却不知为何将视线转过来,静静地看着她。 她移开视线,说道:“反正现在男未婚女未嫁,如果嘉嘉真的怀了你的孩子,你难道还不能给她一个名分?” “小树说的是啊,总不能让孩子生下来就是私生子……”周琴嚎着。 陆恒大抵也想起了的确曾经发生过类似的事情,所以也不敢坚定地反驳自己并没有做过,可他和林嘉在此之前不过是见过一两次的关系,也从别处得知过这家人的无理取闹,一时便有些无力。 最后商量的结果便是等确定了孩子是陆恒的再做打算,如今孩子已经快三个月,也就再登上两个月左右。 林纾送周琴和林嘉到楼下的停车场,林嘉早就收回了眼泪,或许是因为上次在林纾那边吃过亏的关系,单独相处的时候也不敢多说话,倒是周琴忍不住说:“小树,你看这事儿能成吗?我看那陆恒不是个好说话的!” 林纾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只要你们确定孩子真的是陆恒的。” 周琴显而易见地松了一口气。 林嘉偷偷地看了林纾一眼,却没有说话,林纾怎么会没有察觉她的小动作:“怎么了?有话就说。” “你,真的一点都不介意吗?你以前不是也和他结婚了吗……”林嘉小声地说。 “如果你被他关在精神病医院三年,我想,你应该也不会再对他有任何留恋。”林纾说,见林嘉的表情有些扭曲,知晓她大概是怕自己也遇到这样的事情,“你不用担心,他不会这么对你,” “……”林嘉似乎并没能理解林纾的话。 “你的父亲不是林凯,所以你不用担心。”林纾道,“你也不是我。”至少不是以前的那个她。 林嘉轻声应了,说:“之前在你婚礼上的事情对不起,可我那会儿刚知道我怀孕了,又还不知道父亲是谁,你知道我一直挺嫉妒你的,所以就……” 林纾没有说没关系,因为在她心中是有关系的,毕竟那是她的婚礼,差点就被林嘉给搞砸了,可如今还想用她去恶心恶心陆恒,她便也 就没多说什么,她也不担心林嘉和陆恒在一起会被欺负,毕竟林嘉的柔弱也不过都是装出来的,和陆恒斗起来,谁输谁赢都还不知道呢。 林纾将她们送上了车,随后又上了楼,虽然大家全都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但都还在交头接耳中,她径直走向陆恒的办公室,推门进去。 看着办公室里那抱在一起的两人,她顿了顿,笑:“打扰到你们了?” 陆恒并没有松手,反而是云媛推了一把他的胸口,往后退一步,匆匆朝林纾点点头便出去了。 “在安慰情人?”林纾笑着,随意坐在了沙发上,“我看云媛的表情不是很好,你真的不用追出去?” 陆恒站在她面前:“你早就知道?” “怎么可能?”林纾无语失笑,“你的事情我怎么会知道?更别说我叔叔家的事情了。你自己搞出来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还想赖到别人头上吗?我还以为你对云媛有多爱,原来在外面也不过如此。” “看来你很高兴?”陆恒逼近她,“不过现在孩子是谁的还不知道呢。” “我想你心里应该有数了吧,有没有做过,你难道还清楚?”林纾轻笑,“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以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 她不愿意再多做停留,起身要走。 来到门口,手已经放到门把上,将门打开了一条缝隙,身后忽然有一只手伸过来按住,门再度关住,而她被他拉住,一个转身面向他…… 林纾不喜欢陆恒身上的味道,他的味道掺杂了云媛身上的香水味,简直让人作呕,她怒而抬头:“你干什么?” “下半身思考的动物?”陆恒慢慢说道,“当初就不该放过你的,不然你还能在我面前这样骄傲?” 他离得太近,呼吸都喷在她的脸上,她浑身都僵硬起来,明明知道在外面都是员工的情况下,他不敢做些什么,可她依旧浑身都颤抖起来,胸口仿佛有什么在涌上来一般…… 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猛地推开他跑到一旁干呕起来,虽然什么都吐不出来,可恶心感却一阵一阵的,消散不去…… 不过和陆恒离得远了些就觉得好了不少,她直起身子,皱眉看向陆恒,陆恒脸上带着简直是无法置信的笑容:“林纾,你自己又干净到哪里去?” “至少比你干净!”林纾恨声说,“我庆幸当年我的头脑一直是清醒的!” 她推开陆恒,大步出去,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其实她是真的很庆幸,庆幸自己一直保持着清醒,没有因为他的甜言蜜语而一时冲动。 她那个时候是真的喜欢过他,也真的以为会和他过一辈子,虽然后悔,但知道不可能改变过去,而现在,她也是真的厌恶他。 她沉着脸不说话,忽然叫了云媛进来。 云媛依旧脸色苍白,问她有什么事。 “你后悔吗?”林纾问她,带着恶意,“后悔那天在领证之前离开民政局吗?” 云媛低着头不吭声。 “你看,如果那时候你没有走,那你现在就能光明正大地站在她们面前说我才是陆恒的妻子,可以后……”她笑了笑,“我都不知道是应该讨厌你,还是同情你了呢。” “不到最后,我们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云媛头一次不以秘书的谦恭对着她,反而抬起了头,看着她,“你比我更清楚后悔没有用,世界上没有后悔药,所以我不会后悔,我只会静静地等待。” “我倒是不知道陆恒哪里有那么好,值得你这样地对他了。”林纾笑了笑,“怎么办,我现在太期待陆恒把林嘉娶进门了,你期待吗?” 云媛咬着唇,眼中有些湿润。 …… 林纾离开林氏之后第一时间去了托儿所接盛凛,而后母女两人一起去医院等盛维庭。 盛维庭正巧去手术了,盛凛又呆不住,坐了一会儿就要跑出去玩,林纾怕她走丢了,忙也跟了上去。 看着盛凛在草坪上玩得脸蛋红扑扑的,林纾不免也笑起来。 因为视线一直固定在盛凛身上,所以都没有注意有人走近,直到那人坐在身边,她才蓦然惊了一下,转过头去,然后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hello,林小姐。”她笑着打招呼。 居然是杨世艾。 林纾的确是从盛维庭那里得知杨世艾回国了,却没想到会遇到她,略显尴尬地笑了下:“杨小姐。” “在等victor?”杨世艾微微一笑,“那个小女孩,难道就是你的孩子?” “是。”林纾说,并不想多说话,毕竟和她也不算熟,不知道她来接近究竟是什么意思。 “你听victor说了吗?我会在总医院交流半年。”杨世艾笑着说道。 林纾还真没听盛维庭说起过,不过她还记得杨世艾上次离开之前就说过可能会回国发展,回来也并不是什么令人意外的事情,她点点头:“你从小在国外长大,说不定会不习惯国内的生活。” “或许吧。但不试一试,谁又知道呢?”杨世艾说着,“victor说你们已经结婚?怎么不邀请我?” 这话实在是有些难接,她尴尬一笑:“决定得有些匆忙,原本就没有多少亲友过来。” “难道不是怕我会捣乱?”杨世艾极其爽朗,见林纾的表情微怔,便道,“的确,我是对他有想法,不过我还不至于去抢别人的男人,所以不用担心。我回国也不是为了他,只是正好有那么一个好机会而已。” 林纾不清楚杨世艾和自己说这些话的用意,只能笑着说:“我没有误会。”只是她依旧有些奇怪,照理说盛维庭不是那种会说假话的人,他既然说了她有爱人,那就不会骗她,可杨世艾说得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林纾自认没有听错,杨世艾的确是说对盛维庭有想法。 或许是盛维庭对女人的认识不够清楚吧,林纾想,杨世艾早就移情别恋,而盛维庭却傻傻地以为她依旧喜欢着原先的男人,这也是他会做的出来的事情。 盛凛忽然跑了过来,靠在林纾身旁,满脸戒备地看着杨世艾,问:“你是谁?”看起来着实像是一个保护妈妈的勇敢的孩子。 林纾拿手帕给她擦汗,杨世艾说:“我是你爸爸的朋友。你可以叫我杨姐姐。” 盛凛吐舌头:“杨阿姨。” 林纾憋不住唇角的笑容,露出了少许来。 杨世艾的脸僵了僵,伸手过来想要捏捏盛凛的脸,她却迅速地躲了过去,冲杨世艾做个鬼脸。 林纾又是无奈又觉得暖心:“阿凛……” 盛凛靠在林纾身边,眨巴着眼睛看她,让她根本不舍得说她一句。 “果然是victor的孩子,连性格都差不多。”杨世艾倒是笑着说。 盛凛已经玩腻想要回家,抱着她的腿说:“candy妈妈,我饿了,想回家……” 林纾抱起她来:“好,那我们去看看爸爸。”随后看向杨世艾,“杨小姐,就不和你多说了,我先走了。” 杨世艾也起身:“没关系,以后应该会有很多时间会遇到。”她意味深长。 林纾没有再回话,抱着盛凛进去医院,盛凛抱着她的脖子,将脸贴在她的颈窝,闷声说:“我不喜欢那个阿姨。” 林纾抚抚她的背脊:“我们不可能去喜欢每一个人。” “妈妈是不是也不喜欢她?” “嘘,这是我们的秘密。” 对于拥有和了妈妈一起的秘密,盛凛表现地很兴奋,居然还去盛维庭面前得瑟:“我和妈妈有你不知道的秘密呢!” 盛维庭神色淡淡的:“是吗?” “哼,绝对不会告诉你的!” 盛维庭依旧冷淡:“哦。” “可是你真的不想知道吗?”盛凛眨着眼睛,忍不住问。 “你不是说是秘密吗?” 盛凛没想到会是这种待遇,一时间便有些闷闷不乐,看着父女俩的相处,林纾简直要笑到内伤,却还要去安抚受了伤的盛凛:“其实他很想知道,故意说不想知道呢。” 盛凛这才恢复了一些生气,笑着说:“我就知道!妈妈你不要告诉他哦!” 盛凛说这话的结果就是,晚上睡觉之前又被盛维庭以各种名义送到了儿 童房,而且坚决不让她睡到主卧。 盛凛不愿意,盛维庭直接说:“那么,你愿意说你的秘密吗?” 盛凛咬紧了嘴唇,做出绝对不愿意说的姿态来。 “我和你妈妈也有秘密要说。”盛维庭说完怡然离开儿童房。 林纾还不放心,问回到房间正坐在床边的盛维庭:“阿凛一个人睡真的没事吗?” “她这个年纪应该**了!” “可她才……” 她的话还没说完,盛维庭忽然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咬着她的嘴唇问:“或者,你可以说一下,你和小鬼之间的秘密?” 他的话说得模模糊糊的,她的脸却红透了,不好意思地捶他的肩膀:“哪有什么秘密……” “不说?”他上下其手,“你要试一下我的逼供手段?” 林纾没想到他也会开玩笑,笑得浑身颤抖:“好好好,我说,我说……” 盛维庭停下来双眼灼灼地盯着她看…… * 新文占了个坑,暂定名《心战》,链接在评论区置顶评论哒。。喜欢的阔以收下hiahia~点击作品名旁边我的笔名进入我的作品页面应该也能看到~ 保护她的责任就交给你了【3000+】 “我今天见到杨世艾了。”林纾抱着他的脖子,低声说,“仅此而已。” “她说了什么?”盛维庭的脸色微凛。 林纾摇头:“没什么,就是随便说了几句,不过听她说,她是要在国内半年吗?窒” “嗯。”盛维庭点头,“两家医院进行交流学习,被派到国内的就是她。戛” 林纾哦了一声之后便不知道说些什么,杨世艾并不算一个好话题,想到今天在公司遇到的事情,她笑着说:“盛维庭,你还记得我叔叔那家吗?” 他要是不记得那才是奇怪的事:“怎么了?又找你麻烦了?” “不是不是,这次是找上陆恒的麻烦了。”林纾一想到陆恒以后可能会经历的事情,愈发觉得畅快,“原来林嘉,哦就是那天那个女孩子怀孕了,就是陆恒的孩子,正在逼着陆恒娶她呢。” 见盛维庭不说话,林纾便又加了一句:“其实也和我有关系,我叔叔早前来找过我,是我给他的建议。” “你就不怕他和陆恒联合起来?”盛维庭眉心微蹙。 “我叔叔没有实权,不用担心他,而且现在他还不敢明确站队,至于林嘉她们,我只是想让陆恒也感受一下被人缠上的滋味,我那个表妹和婶婶可不是省油的灯。”林纾抱着他说,“你会不会觉得我太……” “太什么?” “太坏了?” “坏?”盛维庭微微一笑,“这只是开始而已。” “我知道。”林纾将脸埋在他的胸膛,“我只是怕我走进一条不归路,然后自己也不认识自己了……” “不会,我在你身边。”他说。 林纾嗯一声,庆幸自己身边还有一个他。 “小树,但凡不能杀死你的,最终都会使你更强大,你总有一天会变得格外强大。”盛维庭说,“我等着那一天。” 林纾用力抱紧他,唇边扯起了一个笑容来,只是盛维庭的下一句话就让林纾笑不出来:“下个月我要去一趟m国。” “怎么了?”林纾有些忧心,“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有。”他说,“只是医生协会的固定会议而已。” 林纾应一声,说好,她原本也不是那么黏人的,可自从和盛维庭在一起,她便格外想要与他贴在一起。 倚在盛维庭的怀里,林纾尽管有心事,依旧很快就睡着了,只盛维庭却一直睁着眼睛直到天亮,眼中似是有烦扰。 …… 林嘉那边为了尽快让陆恒认下这个孩子,等到可以做亲自鉴定便去做了,拿着结果放在陆恒面前,他实在无话可说。 他其实也隐约记起当日的情况,他知道的确有那么一个女人的存在,不过真的死都没想到居然会是林嘉,要是早知道会惹出这样的麻烦,他大概碰都不会碰她一下。 周琴又带着林嘉来林氏闹,陆恒不胜其扰,他自然知道不能真的将林嘉娶进家门,可如今几乎整个公司都知道他的这件事情,总不能将每个人都封口,他难得陷入了困境。 林纾便在一旁看好戏,能眼见着陆恒和云媛都不好受,便是她最大的快乐。 “云媛。”林纾对着一脸苍白的云媛说,“去给我婶婶她们倒水。” 她先一步进去,正好听到陆恒怒吼:“都给我闭嘴!” 林纾一点都不怕,坐到林嘉身边,冲着陆恒微微一笑之后便收了笑容,一脸忧愁的模样:“现在亲子鉴定都出来了,难道陆董还是不认?嘉嘉各方面都不算差,怎么,难道配不上你吗?” 陆恒便满是怒意地瞪着她,她哪里怕,好端端地坐在那里。 正巧云媛进来,小心翼翼地给她们上茶水,陆恒便将云媛拉过来:“我已经有了孩子,她就是孩子的母亲。” “你们,领证了?”周琴问。 陆恒一时之间无话好说,周琴也知晓那两人根本就没有领证,大剌剌地说:“又没有结婚,我们嘉嘉是最大度不过的人,肯定会把你的孩子照顾好的,你就放心吧。” 最怕就是人不要脸,和这样的人简直没办法继续谈下去。 云媛从陆 tang恒怀里退出去,匆匆就要转身离开。 林嘉却急忙叫住:“这位秘书小姐,你能带我去洗手间吗?”她要是想装纯良也是一把好手。 云媛进退不得,到底还是在陆恒的瞪眼之下扶了林嘉,只不过才开门出了办公室,林纾便眼见着林嘉不知道怎么的坐在了地上,而云媛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 林嘉已经抱着肚子哭出来:“秘书小姐,你怎么能故意推我呢?明知道我肚子里有孩子,你是故意想要让我流产吗?” 外面员工不少,她这一吼,所有人的视线都注意过来。 林纾差点就笑出声来,林嘉的演技也实在是太好了一点吧,果然恶人还得要靠恶人来磨。 周琴丝毫不逊色,瞬间就跑了过去,坐在林嘉身边也开始抹眼泪:“你这女孩子看着那么漂亮,心怎么这么恶毒?我们嘉嘉哪里对不起你了?你就要她孩子里的肚子……这真的是作孽啊……” 林纾自然也不甘落后,走过去轻飘飘地看了云媛一眼,忍住笑,低声说:“婶婶,还是先扶嘉嘉起来去坐着吧。” 云媛想要装贤惠,那就继续装下去,看她敢不敢在众人面前解释哪怕一句。 林纾重新扶着林嘉回到陆恒的办公室坐下,陆恒已经疲累不堪,揉着太阳穴:“你们究竟想要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你既然搞大了嘉嘉的肚子,那就把她娶了!”周琴一本正经,“难道你还想偷吃不认账?我手里可是有亲子鉴定的,你一点胜算都没有。” 陆恒简直快被她们逼疯,明知道是一个陷阱却找不到任何机会可以脱困,只能说:“我们改日再商量,结婚这种大事怎么可以……” “不行,必须得给一个交待。”周琴说,“如果不介意你的良好形象被破坏的话,如果不同意也可以,反正我们比不上你陆董有名,大家想必更在意的是你的私生活吧,要不要去联系一下报社的朋友呢……” 碰到这种丝毫不要脸面的人,陆恒只能认栽:“好……”说出这个字仿佛费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这样还不算,周琴甚至拿出了一份打好的合同放在桌上:“口头上的答应我已经录下来了,再在这份文件上签名!” 这样才是真正的没有办法抵赖。 陆恒抬头便能看到林纾得意的笑容,真想过去将她的笑容给撕碎了,到现在如果还不知道这事儿和她有关的话他也就是真傻了,可为今之计,除了签字也没有别的办法,他咬牙切齿,签下自己的名字,如同是扔一件脏东西一样扔给了她们。 周琴仿佛拿了宝,折好放好,这才扶着林嘉要走,走之前还不忘“温柔”地说:“听闻你父母早逝,那结婚的事情就由我们全权负责了,还是在孩子生出来之前办了吧,这样对大家都好。”她一锤定音,说完之后就离开。 林纾终于抑制不住笑起来,起身:“恭喜你。” 关门的瞬间,她能听见办公室里传来一阵重物落地的声音,她的笑容更甚,实在是太开心。 其实如果换做当事人是自己,她想她绝对不会有林嘉和周琴那般的厚脸皮,就像当初她留下孩子的时候也从未想过将来,只因为那是她的血肉,她没有办法放弃而已。 或许人和人的想法总是会大相径庭,但她却也没办法去指责别人不对,总而言之,这次她也算是看了一出好戏,一想到未来的日子里陆恒都不会好过,她大概从睡梦中都会笑出来的吧。 只是如果盛维庭不需要去m国的话,她大概会觉得更加开心一些。 第二天便是盛维庭去m国的日子,正好是周末,林纾便带着盛凛去送他,她竭力忍着心中的不舍,同他说着各种话,也不忘让他去看看盛怡,盛维庭一一应下。 最后林纾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不就是一个会议吗?为什么要去一个月?” “往年都是这样的。”盛维庭说,“你这是在挽留我吗?” 林纾也不过是心里舍不得而已,连忙摇头:“我只是担心你。” 盛维庭笑了下,将一直赖在地上的盛凛抱起来,压低声音说:“保护她的责任就交给你了。” 精神病杀人不负刑事责任!【3000+】 林纾和盛凛一起目送着盛维庭离开,两人不觉都长长地叹出一口气,林纾愣了一下,笑着去捏盛凛的鼻子:“你叹什么气?” “他交给了我很重要的任务!”盛凛搂她的脖子。 林纾看着盛凛小大人般的模样,忍不住笑,将她放在地上,正打算离开却听到有人正在叫她:“林小姐。窒” 她下意识地转头去看,便见徐得宁大步走过来,脸上带着若有似无的笑:“这么巧,居然在这里遇见你。” 林纾并不欲和他多说话,点点头就要走,徐得宁却快走几步挡住去路:“我有车,载你一程?戛” “不用了……”林纾刚说了个开头,就听到有人远远地叫着徐得宁,那声音实在是太过熟悉,她循着声音看去,一眼就看到了正大步跑过来的那人。 两人都在第一时间对上了视线,表情都有一瞬间的僵硬,林纾没能那么快地反应过来,直到那人来到面前依旧僵直着…… 而来人却已经换上了笑容:“我是不是来晚了?早就出来了,可是路上刚巧堵车。”她笑着说,却是对着徐得宁的。 林纾转着僵硬的脖颈,再度看向那张灿烂的笑脸,确定了这个女人,的确就是邵仪。 邵仪居然真的和徐得宁在一起了? 林纾的确也有说过那样的气话,可就只是气话而已,从来没有真正把这两人联系在一起,徐得宁是什么人?身边女人从来都没有断过,邵仪居然真的…… 邵仪是打定主意装作与林纾并不认识了,笑着问:“怎么?已经有人来接你了吗?” 徐得宁一把搂住了她的肩膀:“当然不是,她怎么会来接我……林小姐,或者说,大嫂,就这么怕我?连我的顺风车都不敢坐?” 林纾看了一眼邵仪,又看向徐得宁,终究还是点头应了下来。 邵仪抢着开了车,徐得宁便坐在副驾,盛凛困了,林纾便将她抱在怀里,轻轻哄着她。 徐得宁回身看一眼,刚想说话,就被林纾一个眼神制止,徐得宁耸了耸肩,也没有再说话。 邵仪忍不住从后视镜中看向后座的林纾,她的确也没想过两人会这样相遇,明明也没有过多久,可就像已经一辈子没见了一样…… 快要市区的时候,盛凛终于醒了过来,因为没睡饱,哼哼唧唧地觉得不开心,抱着林纾撒娇。 徐得宁终于可以自由说话:“一起吃饭?” 林纾坚定拒绝:“不用了!我约了朋友。” “真的约了朋友?难道不是拒绝我的借口吗?” “我用不着找那么拙劣的借口,更何况你不是有美人相伴,又何必拉上我,前面就是金港了,我在那边下。”林纾瞥他一眼,视线重新回到盛凛身上,抚着她的后背,“阿凛乖,快到了。” 徐得宁倒也没有过多纠缠,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邵仪在身边的缘故,林纾直接抱着盛凛离开。 盛凛终于清醒过来,揉着眼睛抬头问林纾:“我们还不回家吗?” “嗯,妈妈约了一个朋友见面,等会儿再回去好不好?” 盛凛乖乖地应声说是。 今天约见的朋友是在宁安精神病医院认识的,其实林纾也没想过居然还会和她再次遇见,那人就住在她的隔壁,是在林纾生了孩子之后才被来的,如果没有她,林纾觉得自己大概熬不过那些日夜。 林纾当初也想和她一起逃,可每次提起这个话题,她便总是说自己真的有病,不能离开这里,林纾也没有办法,大概被关得久了,有时候没病也会被关出病来吧。 林纾只能庆幸自己一直都保持着清醒。 所以林纾并没想过她会联系过来,居然还约了见面,不知道她的精神状态现在有没有好一点。 直到盛凛吃完了一块芝士蛋糕,约她的朋友依旧没来,林纾照着她打过来的号码拨过去,许久那边才有人接,林纾忙问:“你还没到吗?” “我有些事情耽误了,下次再见面吧。” “这样啊,你没事吧?那就约下次吧。”林纾笑,“我还会把我一直和你说的孩子带给你看的,嗯,好,那就这样吧,再见。” 林纾放下手机:“妈妈的朋友有事来不了了,我们回家吧 tang?” …… 因为没有盛维庭在身边,所以林纾将盛凛抱到了大床上,至少可以有被人依靠的感觉。 只是不知为何,就算这样还是睡不着,她怕吵醒盛凛,便大半夜轻手轻脚下了床,去楼下倒水喝。 手机铃声在寂静的房间里乍然响起,她吓了一大跳,慌忙接起来,那头沉默许久,忽然说话:“小树……” “齐光?”林纾叫她。 “是我。” 林纾舒出一口气:“你现在在哪里?有地方去吗?” “你说我还能去哪里呢?”齐光惨然一笑,“你不是应该也很清楚的吗?我和你一样,是被丈夫关到医院来的。” “你……”林纾顿了顿,“没有地方去的话,你先到我家来好不好?有什么事我们再细说。” 林纾也不等她回话就把地址给了她,千叮咛万嘱咐:“你一定要过来?” 听到齐光应了她才敢挂电/话。 等了半个小时左右,齐光总算来了,依旧是那身医院里的病号服,整个人看上去极为落魄憔悴的样子,林纾连忙先让她去洗了个热水澡,自己则去厨房随便煮了点食物,等她出来就让她吃。 齐光也不客气,直接坐在餐桌旁吃起来。 林纾看着她,忍不住问:“你是怎么出来的?” “逃出来的呗,自从你走了之后,那边管得更加严苛了,我好不容易才出来的,我那会儿大概是真的疯了吧,所以才会觉得我有病,我哪有什么病?就算有也是被他们逼出来的!” 看着齐光凛冽的表情,林纾不免有些心疼,握住她的手:“是,我们都没病,没有病,那你有什么打算吗?” “我要他死!”齐光蓦地抬起头来,眼神锋利。 “齐光……” “我不是在开玩笑,我能出来我就是想要他付出代价,别的都没用,我只想他死!” “杀人要偿命的!”林纾说,“我们找别的办法好不好?” “他不是说我精神有问题吗?精神病人杀人不用负刑事责任的!”齐光的眼里仿佛闪着灼灼的光芒。 林纾有些害怕:“齐光,你别这样,我也和你一样恨一个人,可我们不能放弃自己。” “因为你遇到了爱你的男人。”她说,“而我没有,我只能一个人,只有一个人。” “不,你还有我,还有我的……” 齐光没有再说话,也放下了筷子,没有再吃她煮的面。 林纾劝了齐光半个晚上,最后自己受不住,直接就趴在沙发边沉沉睡了过去。 梦里她仿佛回到了在精神病医院的时候,她那会儿万念俱灰,却没有选择自杀,其实那时候她也藏着一个无人知道的念头,那就是杀了陆恒。 只要杀了他就一切都结束了。 如果不是逃出来的时候遇到了盛维庭,林纾无法去想象自己的未来,所以她能理解齐光,只是也希望她能和自己一样,放下这偏执的念头。 一只手轻轻地放在她的肩膀上,她被推搡了几下,终于从梦境中醒来,她蓦地睁开眼睛,眼前朦朦胧胧的,看到一个身影在身前晃着。 她下意识地叫齐光的名字,却听到了盛凛的低声叫她:“妈妈……” 她总算看清楚,在眼前的哪里是齐光,分明就是盛凛,她将盛凛搂了过来:“怎么自己下来了?” “你没有和我一起睡。”盛凛控诉道。 林纾连忙道歉:“因为妈妈有朋友过来了,所以才……”她转头去看,却发现房间里早就已经没了齐光的身影,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已经离开了,只有餐桌上的面还好端端地摆着。 林纾再给她打电/话,她却不接了。 …… 林纾将盛凛送去了托儿所之后便回了林氏,今天有会议召开,她还得把资料再看一遍。 云媛是和陆恒一起来的,两人显然并不愉快,脸色各异。 林纾格外愉快,笑着走上前:“吵架 了?你们不是一向很恩爱吗?” 你们真肉麻【3000+】 云媛惨白着脸走开,林纾笑得格外畅快。 陆恒斜睨她一眼:“林嘉的事情是你安排的?” “我不懂你什么意思。”林纾冷笑一声,转身要离开。 “不是你是谁?不然我怎么可能和她……恍” 林纾一怔,简直不敢置信他会这样推卸责任:“你莫不是觉得是我使计让你们发生了关系,让林嘉有了孩子?你未免也太瞧得起我了吧?我承认的确是我怂恿她们到公司来闹,这也没什么好否认的。至于你想把你自己的无法控制推到我头上,那我可绝对不认!不要什么莫须有的罪名都往我身上推!” 林纾越来越觉得自己当初喜欢他是瞎了眼睛,不欲再多说话,转身回了办公室。 会议如期举行,林纾这是第一次正式参与有关公司决策的会议,十分重视。 林氏的岛屿度假村工程已经正在紧张部署中,而这次会议的主要内容就是想决定广告代言人。 陆恒提出的人选是隐退一阵,最近正打算复出的许桑桑。 “许桑桑红极一时,因为莫名的原因而隐退,虽然离开娱乐圈,影响力却依旧深远,更何况她正打算复出,已经接了一部新戏,再加之她个人形象与度假村的感觉十分类似。”屏幕上展示着许桑桑的各种照片,陆恒说,“所以我觉得她更为适合。” 林纾自然不会附和陆恒的意见,等陆恒讲完之后,自己拿着资料上台,随着屏幕上出现的照片,林纾说:“我有别的人选,是影视圈的新人,叫方筝。许桑桑虽然红极一时,但毕竟隐退几年,我们无法预计她的影响力还如以前一样深刻,尤其是在娱乐圈这种保质期不长的地方,以前的旧人很容易就会被新人替代,而我提出的方筝就是这么一个条件很好的新人。” 陆恒抬眼,说:“你也说保质期不长,确定她就不会很快陨落?” “接下来是我做的对她的分析。”林纾说。 她将对方筝的各种分析做成了ppt,一点一点进行说明解释,最后说:“所以我相信,她是一个刚刚升起的新星,不用担心她像流星一样很快陨落,相比于许桑桑来说,我觉得她才是更加适合度假村的人选。” 两人各持己见,互不相让,最后便是投票决定。 林纾准备得那么充分,可没想到还是许桑桑多了一票,她咬牙切齿,却只能露出笑容。 陆恒笑得异常灿烂,经过她面前的时候说:“输的感觉怎么样?” “只不过是一次。”林纾看着他,竭力露出笑容来,“小心得意过头。” “我愿意得意,你能如何?”陆恒得意洋洋从她身前经过。 不过林纾说的话的确没错,不过是第二天,陆恒那边就遇到了困难。 她正巧经过陆恒的办公室外,就听到他在发脾气:“不是早就说好了?怎么又不同意了?” “我也不知道,她经纪人明明应下来的,连价格都谈好了,可许桑桑就是不答应,而且现在合约也还没签,陆董,您看……” 接下来便只有陆恒的喘气声。 林纾顿觉自己实在是预感准确,直接推门进去:“许桑桑不愿意担任代言人?那陆董,我们要不要试一下方筝?” 陆恒瞪眼过来。 偏偏另外那人也说:“陆董,许桑桑那边已经用尽办法了,可就是不同意,我们只能采取别的方案了,林董说的方筝其实也是好的选择……” “出去!”陆恒怒道。 等到那人出去,林纾淡定回道:“其实你也知道选择方筝是最好的选择不是吗?你那点可怜的自尊心在这种时候还想要维护吗?真是可笑。”说完直接转身离开,没有给陆恒半点反应的时间。 到最后陆恒还是选择了方筝,实在是许桑桑那头完全没有任何突破口,对于他来说,为了林氏,只能退而求其次。 而在度假村正式开张之后,方筝刚好通过一部电影完全大红大紫,完全超越了许桑桑的势头,从而也给度假村带来非同一般的收益,当然这就是后话了。 现在,陆恒还极其不满意最终与林纾选择的人签了合约,而且方筝虽然人还不算太红,偏偏本人还很有脾气,这让陆恒愈发不是十分开心。 当然作为胜利的林纾却是不会去 tang关心陆恒的心情的,如果不是在下班时又接到了齐光的电/话,她的心情应该是极为不错的。 齐光的声音听上去很疲累:“小树……” “你在哪里?你走的时候怎么都不和我打声招呼?”林纾急切说道。 “看你睡的那么熟,我何必叫醒你。”齐光似是笑了下,“我们都有各自的路要走,总不能一直依靠你。” “那你现在在哪里?有地方去吗?” 齐光忽然诡异地笑了下:“你知道吗?我刚刚把我那个丈夫刺伤了!他的手臂全是血,可他不敢报警!” “那你呢?你没事吗?” “我没事,我只是可惜没有能杀了他。”齐光咬牙切齿。 “齐光,不要这么极端,事情有很多解决办法的。”林纾柔声说,“你听我说,你现在在哪里?我们见面吧。” “你不是还要去接你女儿吗?”她说,“不用管我,我没事。” 林纾刚想说话,却隐约看到有人在对面的马路逐渐走远,她连忙冲过去要喊她,只是话还没出口,就有人先一步拦住她的去路。 林纾收回视线,看着站在她面前的人,微微蹙眉:“你有事吗?”她再度看向远方,已经找不到齐光了。 邵仪叫她:“能不能聊聊?” “我还要去接我的女儿,恐怕没有时间。” “我送你过去。” 林纾看向邵仪的车,十分高调的名牌车,轻笑一声:“徐得宁送的?” 邵仪淡笑:“上来?” 林纾没有拒绝,坐了上去。 邵仪像是知道盛凛的托儿所在哪里,直接就将车开了出去,不等她说话,林纾直接说:“我不会和徐得宁说你的事情。” “谢谢。” “你就是为了你想要的才和他在一起?” “不然你觉得他还有什么吸引我的?不过他对情人的确大方,车子和房子想送就送。” 林纾心想,也就是因为他这样的性格,所以徐祖尧才不放心将祖盛交给他,千方百计地想要让盛维庭回去。 “我想我没有资格对你说什么,既然你觉得那样好。”林纾微微低头,“如果你想说的只有这些的话,可以在前面放我下来,我自己打车去。” 邵仪却没有停车:“我知道你恨我,就像我曾经也很讨厌你,可我也曾经很喜欢我可以和你一样,我承认那是嫉妒,所以我想我们永远都做不了朋友,因为我一直都嫉妒你,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 林纾顿了顿:“不管你信不信,曾经我也嫉妒过你。” 邵仪没有说话,直到车子停在托儿所门口,她才说:“我在徐得宁那里发现有趣的事情,我得考虑一下要不要告诉你。” “我一点兴趣都没有。”林纾说完直接下车走人。 等接了盛凛出来,邵仪已经离开了,她只觉得轻松。 因为盛凛不愿意吃她做的东西,林纾便带了盛凛去了附近的餐馆,吃完出来,林纾再一次见到了齐光的身影,刚想追上去,盛凛拿着响着铃声的手机,扬起头来对她说:“妈妈,有电/话……” 林纾应了一声,视线不过移开一秒,等再看过去,又看不到齐光的身影,她只能放弃,接过手机,是盛维庭的号码。 她的心情立刻变好:“盛维庭?” “这么久才接?”盛维庭的声音一如既往,淡然却又镇定,偏偏能让人觉得浑身温暖。 “所以你生气了吗?” “我是那么小气的人?” “你还好吗?去见了阿……不是,妈妈没有?” “嗯,见过了,她很好,让我代她向你问好。” 林纾嗯了一声:“嗯,盛维庭。” “什么?” “我真的很想你……” …… 挂断电/话,林纾一低头就看到了盛凛鄙视的小眼神,她不知为何红了脸,连忙抱起了她 。 盛凛吐了吐舌头:“你们真肉麻。” * 方筝就是占坑新文《心战》里第一个故事的主要人物之一啦~喜欢可以收下新文~还有评论哪。。。 你配不上他【3000+】 方筝很快就来林氏签合同。 林纾只和方筝的经纪人冯沛接触过,这次才是真正见到了本人,倒没想到方筝这人实在是太过傲气。 有些人的傲气会让人觉得理所当然,讨厌不起来,就比如说盛维庭,而有些人的傲气却让人浑身不适,简直无法忍受恍。 林纾觉得若是她提前和方筝接触过,大概就真的不会选择她了,她的经纪人冯沛倒是性格很好,只不过太软绵一些,一看就被方筝欺负得死死的刀。 方筝也就给了陆恒一丁点的好脸色,因为知道他是林氏的总裁,至于林纾,她也就不屑地给了一个斜眼。 林纾深吸几口气才压下了胸中的抑郁,好在她经纪人会做人,还专门来找她说话,让她原谅方筝的无力傲慢。 林纾便也不好再多说什么,笑笑也就过去了。 齐光已经好几天没来找她了,林纾总有点担心她做傻事,一遍一遍打她的电/话,无数遍之后,终于打通,她舒出一口气:“你在哪里?” 齐光许久才说话:“我去看我妈妈。” “你妈妈?” “嗯,在疗养院。”她说,声音有些疲累。 林纾便打车去了她所在的疗养院,可到了之后再拨她的号码她又不接了,她没办法只好去询问处问,并没有叫作齐光的访客,她满心着急,只能先出去再给她打电/话。 她边打电/话,边往外走,忽然远远地看到一个身影正在离开,她连忙叫着跑了过去,只齐光像是根本没有看见她一样,她顾不得别的,只能大步跑过去,却没有注意到忽然来到面前的轮椅,她一个不小心便被绊倒在地,好在是草地上,也不算疼。 只是等她再抬起眼来的时候,齐光的身形早就消失了。 她正懊恼的时候,听到身后有人叫她:“林纾?” 林纾蓦地回过头,那人正推着轮椅在她的身后,她忙撑着站起来,颇有些尴尬地回叫一声:“杨小姐。” “刚刚在追什么人?”她问。 “她已经走了,不好意思,我是不是碰到你们了?” “没有。”杨世艾低头看一眼轮椅上靠着的人。 “杨小姐在这里是……” “自然是因为病人。”她说,“我受人之托过来。” 林纾下意识地看向轮椅上的病人,一瞬间张口结舌,连话都说不出来。 杨世艾怎么会看不出来,微微蹙眉:“你,认识?” “妈……妈?”林纾轻声叫出了这两个字。 她的母亲从小就不在她的身边,可她却看过照片,虽然那会儿的母亲年轻漂亮,和眼前这个看上去苍老的中年女人似乎不是同一个人,可林纾却有一种直觉。 “妈妈?”杨世艾的眉心蹙得更紧。 “杨小姐,是谁让你过来的?是谁委托你的?能不能告诉我?”林纾急匆匆地问道。 杨世艾有些讶异,却依旧摇头:“对不起,我答应保密,没有办法告诉你。你应该是认错人了。” 林纾还想说话,杨世艾已经叫了不远处的护士,护士过来将病人推走,林纾想追过去,却被杨世艾拦住:“林小姐,我有事要找你谈谈。” “你认识那个病人的家属?” “是,我认识,所以你肯定认错了人,她绝对不会是你母亲。”杨世艾说。 她这样一说,林纾便也不确定了,虽说脑海中依稀还有着母亲样貌的记忆,可毕竟不过是照片上的隐约模糊的记忆,或许真的是比较相像的两个人也不是没有可能。 林纾将那份怀疑压下,却不愿意和杨世艾多聊:“对不起,我还有事,恐怕得先走。” “如果是victor的事情,你也不愿意听?” 林纾虽然不愿意承认,可她知道,杨世艾或许比她更了解盛维庭,因为在她还不知道世界上有一个人叫盛维庭的时候,杨世艾一直在他的身边。 她想知道盛维庭的一切,即使那些事情是从她并不喜欢的杨世艾口中得知的。 林纾跟着杨世艾,来到一旁坐下,见她许 tang久都没说话,林纾忍不住先开口:“你想和我说什么?” “victor在m国?” “是,你不是也应该知道吗?” “他是不是对你说是去参加医学协会的年会。” 林纾心里不免有些不舒服,就没有说话。 “当然,我没有说他欺骗你,他的确是因为会议而去,但更重要的,他是去看一个人。” 林纾皱眉,看向她。 “那个人,是他永远都不会忘记的一个人,在他心中的地位永远比任何人都要重。”杨世艾笑了笑,看到林纾的神色,说,“怎么?你不相信?” 林纾没想到杨世艾要对她说的竟是这些话,猛地起身:“如果你只想说这些的话,我该走了。” “不,林纾,我想说的不是这个。”杨世艾也起身,她比林纾高出半个头,气势上的优势便很明显,“我最想说的是,你配不上他。” 林纾心中一颤,梗着脖子抬头:“我承认我并不够优秀,但他需要的不是优秀的女人,而是一个妻子,我相信我能做好他的妻子,我也相信,我可以通过我自己的努力,逐渐去配得上他。” “你知道他最讨厌的是什么吗?就是buiness,可是你却让他为了你而去做他最不喜欢的事情。所以我说你配不上他。”杨世艾的神色凛冽。 林纾其实也明白盛维庭并不喜欢那些尔虞我诈,可他却因为自己去涉及了,除了感动更多的是心疼,可她也明白,他不会让她一个人孤军奋战的,所以她愈发心疼起他来。 “这是我和他的事情,你只是一个局外人,根本不会明白我们之间的那些事。”林纾说,“你看起来好像很喜欢他,可他却和我说你很恨他,我并不想知道你们之间有过什么纠葛,就像我并不希望我和他的事情你来插手一样,对不起,我是真的还有事,就先走了。” 林纾不顾她的表情,直接转身大步走开。 才走了两步,她便听见杨世艾在她身后说话:“他说错了,其实我最恨的人,是我自己……” 林纾略一停顿,却没有听她继续说下去。 似是并不在意,可她心里却起伏波动,她知道不能完全相信杨世艾的话,可有些话偏偏已经入了耳,入了心,想忘都忘不掉。 比如盛维庭去m国真的是为了看一个人吗? 那个人又究竟是谁? 她不认为盛维庭会骗她,可也忍不住胡思乱想。 她在路边打车,心神恍惚,有车停下来她也忘记坐上去,缓过神来是因为她再次见到了齐光,她就坐在马路对面公交站台的长椅上。 她连忙冲过去在她身边坐下:“你怎么在这里?我刚刚叫你,你没有听见吗?” 齐光的脸惶然抬起,看到是她,嗯了一声:“你来了啊。” 林纾这才确定她方才的确是没看到自己:“嗯,你来疗养院干什么?有亲人在这里吗?” “嗯,我母亲在这里,我来看看她。”齐光惨然一笑。 “你和我回去吗?我丈夫这些天都不在,先去我那边住吧。” “不打扰你了,我怕你孩子害怕。”齐光说,“我总有地方可以去。” “齐光,你不要逞强……” “我不是逞强,我只是……”她顿了顿,“我先走了。” “等一下。”林纾忙叫住她,“我们再聊一会儿。” “不用了,我该走了……” 林纾刚想说话,就听到一阵车喇叭响起来,她将视线转向前面,是杨世艾的车停在那边:“要不要送你?” “不用了,我有朋友。” “朋友?”杨世艾不解。 林纾看向身边,这才发现齐光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跑掉了,颇为懊恼:“我还要去找我朋友,再见。”说着她便匆匆离开。 杨世艾看着她的背影,不禁轻声失笑,其实像她这样什么都不知道,也挺好的。 林纾最终没有追到齐光,却接到了盛维庭的电/话。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轻松,她却忍不住想到杨世艾对她说的话,心中酸酸涩涩:“盛维庭,你什么时候回来?” “怎么,想我了?” “是,我想你,太想你了。” “等这里的事情结束就回去。” 林纾咬咬唇,说:“我遇见了杨世艾,她说,你是为了去见一个人。” 我不可以杀人!【1W】 盛维庭在那头停顿了几秒,终于说话:“是,我是来见一个人。” 林纾问这句话的时候也不知道自己是想要得到什么样的结果,可她大概是更喜欢他可以否认的吧,所以当他这样没有任何遮掩地说出来的时候,她竟然怔住了,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今天是他的祭日。”盛维庭说,难得声音有些干涩刀。 林纾脑中像是有一个响雷炸开,连忙说:“我不是想追问什么,我只是,只是因为她这样和我说,所以我才……恍” “我知道。”他说,“我一直觉得有些事情或许你不知道才是最好的,现在看来似乎并非如此,等我回去会和你说,把一切都和你说清楚。” 林纾嗯了一声:“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想要提起这件事情的。” “如果你不问,那才不是你。”盛维庭说,“有什么话就说,这不是我们一开始就定好的规矩?” 林纾觉得心口轻松多了,笑了下:“好,我知道。对了盛维庭,如果我说,我想让一个朋友来家里住……” “朋友?什么朋友?” “你没有见过,是当初在医院里认识的,她没有地方去,所以我才想……”林纾连连保证,“我知道你不喜欢陌生人进到家里来,可我会打扫干净的。” 听着林纾战战兢兢的问话,盛维庭却只说:“如果你喜欢的话。” “哎?”林纾一时之间有些无法理解他话里的意思。 “就像你说的,不要留下她的任何痕迹。” 林纾知道这是他答应了,忙笑着说:“我知道,嗯,我想你。” 她虽然这样说了,可还不知道齐光愿不愿意让她收留呢,她甚至总是来无影去无踪的,就在疗养院见过之后,她又有几天都没有见到她。 因为在疗养院见到类似母亲的女人,所以林纾忍不住申请去见了林凯。 林凯比起之前来说,精神上好了许多,林纾看着他健康的神色,满意地点点头:“爸爸,你最近还好吗?” “不就是这样?”他贪婪地看着她的脸,“你呢?他对你好不好?” “好,他对我很好,很好,你不用担心。”林纾笑,而后笑容微敛,小心翼翼地问:“爸爸,我妈妈,是去世了吗?” 林凯的脸色一凛,艰难地露出一个笑容来:“是啊,怎么忽然说起这个?” “我好像……”林纾说着,顿了顿,“你一直都没有告诉我,妈妈的墓地在哪里,我从来都没去拜祭过妈妈。” 林凯的脸色更差,唇边是惨然的笑:“你妈妈的骨灰洒在大海里,所以没有墓地。” 林纾紧紧地盯着林凯的脸,却看不出他说的是不是真话,她犹豫许久终于还是说道:“爸爸,我前几天见到了一个和妈妈很像的人。” “你怎么还会记得你妈妈的模样?”林凯显然不信。 “我看过照片的,我就是记得!” “世界上长得像的人总是有的,小树,你认错了。” 林纾有些低落:“我知道,其实也不是很像,可我就是有那种感觉,她就是照片上的那个妈妈。” “你……”林凯犹豫着说,“你是在哪里看见的?” “疗养院,好像是个植物人。” “植物人……”林凯喃喃地默念了一下,眼睛垂着,看不出他的神色。 “爸爸?” 听到林纾叫他,他这才抬起眼来:“肯定是你认错了,你妈妈当年的骨灰,是我亲自洒向海里的。” 既然林凯都这样说,林纾也不能再多说什么,会面的时间也差不多到了,林纾依依不舍地离开。 她没有告诉林凯如今她在林氏的位置,因为她不希望他在这里还为她担心着急。 林纾心里依旧存着那个长得和母亲很像的人,毕竟看到照片这件事情也时隔久远,她并不能确定,所以她忍不住想要将那张照片找出来,而照片是在林家以前的别墅里,现在所有权是在陆恒那里。 不过因为林纾又住过一段时间,钥匙依旧在她手上没有扔掉,那毕竟是她从小到大生活的地方,有机会 tang还是想要买回的,当初离婚的时候她想要房子,可陆恒坚决不肯。 那栋房子一向是空置的,所以林纾没什么犹豫就过去了。 别墅不算脏乱,毕竟定时有人在清扫,只是缺少人的气息而已。 她回到自己的房间,在抽屉里找了许久才终于在角落里找到了那张已经有些皱的老照片。 那是他们一家人的合影,就是在别墅面前的院子里照的,父亲和母亲倚着,而母亲的怀里抱着还在襁褓中的她。 母亲的脸色不好,似是有些阴郁,林凯曾经说过她是得了产后忧郁症,最后去世也是因为这个病。 林纾仔仔细细地看着母亲的模样,就如同她记忆中的那样,和在疗养院看到的那个人其实还是有很大差别的,最主要就是年级上的差距。 她将照片收好,打算带回如今的家,或许她是真的看错了,从小就缺乏母爱的她,看到长相类似的人便希望那是自己的母亲吧。 她收好照片之后就想要离开,刚刚来到楼梯处,忽然听到楼下一阵开门关门声,随后是凌乱的脚步声传来,她顿住步伐,细细听了好一会儿,再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之后,终于悄悄下了楼。 能来这里的无非就是那几个人,不管是谁她都不愿意遇到。 林纾轻手轻脚下楼,巡视一圈,终于在地面上看到了人。 是陆恒,他居然就躺在玄关出口的地板上一动不动。 林纾要出去只能从他身上跨过去,她犹豫两秒还是打算在他没有意识的时候离开,好在她今天穿得是裤子。 她小心翼翼地走过去,一只脚刚抬起来,忽然一个晃神,下一秒,她已经将脚踩上了他的胸口。 他喉间发出闷哼一声,她连忙跨过去,想要逃走,可还没来得及走出两步,脚腕忽然被人抓住。 也不知道他这会儿怎么还有那么大的力气,她被他抓住,根本一步都动不了,挣扎之后稳不住重心,直接摔倒在地。 他依旧闭着眼睛,直接摸索着搂了上来,将她紧紧地抱住了。 原本他的拥抱是她习惯又喜欢的,可现在只觉得恶心至极,用力地推拒着他的胸膛:“放手!” 他却偏不放手,反而搂得更紧,他身上的味道让她胃里翻腾:“我不是云媛!” 陆恒依旧不放,将脸贴在她的肩窝:“小树……” 林纾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抬起膝盖,猛地往他的重要部位顶了过去,只听得他哼了一声,终于稍稍松了手。 林纾终于得以脱困,往旁边退了退,抑制住想要呕吐的欲/望,深吸了几口气之后忍不下这口闷气,看着酒醉之后,依旧像是睡死了的陆恒,大步走进厨房,拿一个大盆装了冷水,打开冰箱之后发现还有冰块,便混杂了冰块,直接端着走到了他身边,毫不犹豫地将冰水浇了下去。 随着冰块和冷水的落地声,陆恒倒吸了一口气,猛地坐了起来,伸手捋了一下脸,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站着的人。 林纾哼了一声之后便将盆扔到一边,自己大步出门。 只是没走出几步,就被浑身湿透的陆恒追了上来拦住,林纾微微蹙眉:“我回来找点东西而已,我不知道你会过来。说实在的,你有妻女,一个人躲到这里来算什么男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还怀念以前呢,至于冰水,我不会道歉,是你自己手脚不干净。” 陆恒看着眼前这个咄咄逼人的林纾,居然没有说话。 被他用这样莫名其妙的眼神盯着看,林纾觉得浑身都不舒服,越过他就要走。 “小树。”他叫住她,“其实我当初给过你机会,可你没有选择我,所以我放弃了你。” “机会?”林纾冷哼,“别说我从来没有感觉到过你所说的机会,就算有,你现在说起,难不成还想挽回我?我应该没有这么大的魅力吧。再者,那么容易就能放弃的,那就不是最重要的。” “你真的爱过我吗?就算是一点点。” “你不觉得现在说起这种事情很可笑吗?”林纾真的笑起来,“我的确爱过你,可我曾经有多爱你,现在就有多恨你,多希望你不得好死!” “爱过?如果你真的爱过我,为什么和我在一起那么多年,你却从来不愿意让 我碰你!”陆恒抓着她的手臂,“不,你不爱我,所以我没有做错,我何必为了一个不爱我的女人放弃我的一切!” 林纾简直想仰天大笑,原来爱不爱是用有没有上过床来衡量的吗? “正是因为那时候我爱你,所以我才格外珍视我们之间的关系。”因为已经是过去的事情,说起来也并不是那么接受,“所以我想把我以为的美好留到最值得纪念的那一天,结果呢?那一天成了我这一生最可怕的一天。” 陆恒看着她,眼神忽然有些恍惚,像是看到了很久很久以前的那些画面…… 林纾猛地甩开他的手,大步走开,陆恒没有再叫住她,她刚刚有些心惊肉跳,因为她居然从他的眼中看到了留恋,随即又是冷笑一声,怀里有一个却还要去外面偷腥,她可不会真的相信他对旧情恋恋不忘。 其实每一次见到陆恒都让她觉得浑身难受,因为看到他就会想到当初那个真正爱过他的自己,简直就是傻瓜。 她有一次庆幸自己的身边有盛维庭的出现,不然或许现在的她就像齐光一样,钻进死胡同里钻不出来了吧。 刚想到齐光,她便接到了齐光的电话,齐光居然在笑,林纾怔了一下,问她:“齐光,你怎么了?你没有地方去记得来我家。” “小树,你知道吗?”她还在笑,“我丈夫居然说他还喜欢我,希望我原谅他……你说,可笑不可笑?他喜欢我居然还把我送进精神病院去?” “齐光……” “其实我知道,他是怕我真的杀了他,他不是喜欢我,他从来就没有喜欢我,他在演戏,一直以来都是在演戏,可是如果能一辈子都不让我发现该多好,他为什么要戳穿呢……”齐光笑着笑着便哽咽起来。 林纾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齐光的情况和她的实在太像,每每说起她的心也跟着疼,仿佛有一只手紧紧地抓着她的心脏,让她喘不过气来。 “可是我不会原谅他的,他让我掉到了地狱,他必须要接受惩罚!”齐光咬牙切齿,声音中依旧有着淡淡的哭音。 “齐光,我明白你的心情,你知道我们那么了解对方,我们曾经只有对方,我的话也只有你才会听,所以现在,你也记得可以依靠我好不好?” “是啊,我们就像是彼此。”齐光忽然笑了笑,“可就算再像,我们依旧不是一个人,我不能一直打扰你的生活。” “齐光?” “……” 那头却再没有声音,她看手机屏幕,齐光已经将电/话挂断了。 林纾抬起头来,却觉得眼前模糊,伸手一抹,才摸到了一手的湿润,她居然哭了…… …… 周末的时候,林纾带着盛凛去了一趟三院,看了看江姨,江姨的情况和之前差不多,依旧是抱着她叫宝宝…… 林纾知道这不是很快就能恢复的病症,只能慢慢通过治疗看会不会好转。 离开的时候林纾忍不住问盛凛:“阿凛,如果妈妈和你分开很多很多年,你再见到妈妈,会不会不认得我了?” 盛凛用力摇头:“不会,我不会不认得你的。妈妈身上有味道,所以我会找到你的。” 这话听得林纾心里暖洋洋的,将她抱紧:“嗯,就算阿凛离开我,我也总是会找到你的。” 林纾原本想带着盛凛去游乐园玩玩,没想到会接到周琴的电/话,居然是让她去一趟林氏名下的酒店。 她原本不想理,可听到那头都快要吵起来,她实在觉得麻烦,便只能带着盛凛过去了。 去了之后才知道周琴是想把林嘉和陆恒的婚礼办在这里的,可又嫌贵,非要酒店打折,经理已经给了很好的折扣,她们还是不满意,便把林纾给叫了过来。 林纾简直对这对极品母女无言以对,将周琴拉到一边:“婶婶,已经给了足够的优惠折扣了,而且酒店不是说原本是别人订了的?你们那么急的想办,所以好不容易才乔出来的。” “可这酒店不是林氏名下的吗?应该免费吧?” 林纾好不容易压下心口的怒气:“不管是哪里都有规章制度,婶婶,陆恒还不至于出不起这点钱。” 她这句话才说到了重点,周琴一下子开窍了:“我倒是忘记了这点, 那就这样吧,到时候把单子给陆恒送过去。” 这开了个头就没有结束了。 订好了酒店,周琴直接拉着林纾去看家具,看装饰,买了一堆东西全都把单子送到了陆恒那里去。 林纾无法想象陆恒看到那些单子时候的表情,至少林纾觉得心情太棒了。 周琴在一旁唠嗑着:“我之前去看了一下陆恒准备的房子,虽然小,但是地段好,而且房子太大了嘉嘉也会怕。” 林纾听得耳朵都起茧,见盛凛都开始偷偷拉她的衣袖,总算找借口:“婶婶,阿凛累了,我就先带她回家去了。” 周琴倒是没有继续说了,总算放了人。 坐在回家的出租车上,盛凛像个小大人:“婶婆婆好吵啊……” 林纾笑着去捏她的鼻子。 盛维庭不在的时间实在是过得太快又太慢,因为怕他在忙,所以每次都是等他打过来,林纾每天都等着那个电/话。 可从前天开始,已经两天都没有等到他打来的电/话了,算上几天都已经是第三天。 林纾又怕他被事情缠身,不敢随便拨过去,只好左等右等,连盛凛都觉得不对劲,尽管不那么喜欢他,还是问:“坏爸爸怎么一直都没有打电/话回家。” 林纾那时候便和她说是在她睡着之后才打来的,盛凛倒是信了。 可林纾却愈发焦急,终于在盛凛睡下之后忍不住拨出了他的号码。 从头至尾都是“嘟嘟嘟”的声响,无人接听,她多打了几遍也依旧如此,林纾心下不免焦急,晚上甚至睡不着觉,头发也大把大把地掉着。 接连三天都是这种状况,林纾也已经三个晚上没有睡好了。 这天晚上她实在是撑不住,终于睡了过去,只是却被哭声吵醒,等她清醒过来,她发现她的双手居然放在盛凛细小的脖子上。 她吓了一跳,猛地往后退一步,坐在了床上,不敢置信地看着哭得满面泪痕,还不停呛着的盛凛。 盛凛的头发乱七八糟的,白嫩的脖子上有一道明显的红痕,是被她掐出来的…… 林纾惊叫一声,无法抑制地哭出声来,她刚刚做了一个梦,梦到之前在医院里的时候有人想来杀她,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直接把人推倒掐了上去,她用尽了所有的力气,不想睁开眼却看到她想杀的居然是盛凛。 她又是心疼又是懊恼,看向自己那双手,甚至不敢再靠近盛凛。 盛凛已经缓过气来,方才的害怕和恐惧也逐渐消失了,反而靠了过来,轻轻地抱着她的腿:“妈妈是不是做噩梦了?不要怕,我在你身边……” 盛凛柔软略带沙哑的声音让林纾控制不住心头的悔恨,一把将她抱住:“对不起,阿凛,对不起,妈妈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盛凛摇摇头:“我知道的,妈妈最喜欢我的。” 林纾实在是被吓到了,所以甚至不敢和盛凛再同床而睡,盛凛非要过来,林纾便说:“要是妈妈再掐你脖子怎么办?” 盛凛也到底是被吓到了,乖乖地躺在她的儿童床里,没有再想和林纾睡一张床。 只是林纾越发精神衰弱,她知道最主要的原因就是盛维庭,只要一天联络不上他,她便都没办法变得正常。 林纾也猜测不出他究竟遇到了什么事情,他不过是去参加一个会议再去祭奠一个人而已,也不可能出意外? 她甚至把m国那段时间的自然灾害和重大交通事故都查了一遍,也没有查到盛维庭的名字,那究竟是怎么回事? 盛维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又为什么联络不上他? 林纾却不愿意放弃,继续一次又一次地拨电/话给他,依旧没有任何消息。 在这焦急的等待中,陆恒的婚礼到了。 林纾作为林嘉的表姐,自然也被邀请了,陆恒无论怎么样也做过两年盛凛的父亲,所以她没有把盛凛也带去,不然也尴尬。 她并不打算多呆,去的主要原因还是想看看陆恒的表情。 她到的时候迎客的周琴,看到林纾来之后笑得眼睛都眯起来,拉着她说:“来了啊,怎么没把阿凛 也带过来呢。” 林纾只是笑笑,没有多说什么。 她去看了一眼林嘉,林嘉正一脸的幸福地抚着自己的小腹,她的小腹已经凸起,林纾并没什么喜恶的感觉,到了也不过是说一声恭喜而已。 林嘉倒是会得寸进尺,居然还指使她来:“小树姐,我好想吃苹果,你能帮我切一个吗?” 林纾都能笑出来,可林嘉毕竟是新娘,她也不好怎么驳她的面子,便去了一旁拿水果刀慢慢地给苹果削皮。 她一向很有耐心,用水果刀削皮都能很简单轻松地将苹果皮削的光滑又细,她将削好的苹果放在玻璃碗里 正打算切成小块,林纾便听到手机的短信提示音,她直接将空着的那只手擦干净了,拿了手机出来看。 居然是盛维庭发来的短信,她的眼睛瞬间亮起来,也不顾那只被削了皮的苹果,直接走出了休息室,这才点开来看。 短信上居然只有两个字:再见。 林纾原本满是笑意的脸瞬间僵硬,眼前开始模糊,她再度定睛看去,依旧只有那两个字。 再见? 为什么是再见? 这是什么意思? 林纾的心脏乱跳,都快从胸口蹦出来,她茫然无措,快要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失魂落魄地往外走,甚至看不到面前究竟有什么人。 有人忽然拦住她,她抬眼望去,隐约看到一身西装的陆恒,她的怒火不知道怎么就冒了出来,猛地伸手挥了过去…… 随着陆恒的闷哼一声,林纾的精神逐渐恢复过来,眼睁睁地看到陆恒的手臂上有暗红色的血正在晕开来,随着他的手指,一滴一滴地落在了地上…… 她忽然惊叫一声,手一松,乒乓一声,便是水果刀落在地上的声音。 她看着陆恒的脸,仿佛他变成了怪兽,每朝她走一步都是要吞噬她,她惊叫出声,眼前骤然一黑,整个人便昏了过去。 就算昏迷过去,她也是不安而挣扎的,她似乎回到了那黑暗而惨不忍睹的三年里,只有齐光和她在一起。 她靠在墙壁上,轻轻地敲,那头便有人也回应,她说话,她便和她说话…… 她说她被背叛的痛苦,齐光也在说她那绝望的前半生。 齐光仿佛就是一道光芒,照亮了她的人生。 她曾经问她:“齐光,如果你出去的话,想做的第一件事情是什么?” 她笑着,说:“我要杀了背叛我的人。” 那时候她怎么说的? 她好像也在笑,她说:“我也是。” 林纾蓦地睁开眼来,眼神漆黑无神却又凛冽,她忽然坐起来,直接拔掉手背上的针头,下了床。 有人进来便是一阵惊叫,似乎在对她说着什么,可她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看不见,她只是要往外走,只是要做她应该做的事情…… 她应该做什么? 对,是杀了背叛她的人。 她明明那么虚弱,可力气却又那么大,直接掐住了对方的脖子,她迷迷糊糊的,只知道凭着自己的本能坐着一切她要做的事情。 有越来越多的人抓她,她被困住了手脚,直接坐在了地上,尾椎处传来的疼痛让她逐渐缓过神来,看着眼前这几个身穿白大褂的男男女女,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自己刚刚究竟做了什么。 “你还好吗?”有人靠近了一步,小心翼翼问。 她迷茫地嗯一声:“我没事。” 她的确没事,只不过头还有些晕,也不知道是怎么来医院的,她坚决要出院,不顾点滴都没挂完。 不过看她的确像是没什么大碍,医生也就没有管她,任她去了。 林纾没有出院,因为她知道这就是总医院,她直接去找了杨世艾。 杨世艾正好在休息,看到她还有些意外:“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林纾直截了当地问她:“盛维庭是不是出事了?” “什么?”杨世艾原本懒洋洋的脸瞬间凛起来,“什么意 思?” “他已经好几天都没给我打电/话,而且我打过去,每次都没人接。”林纾不知道自己还能找谁,只能找来杨世艾碰碰运气,“你对那边比较熟?难道会有什么危险吗?” 杨世艾的表情也很严肃:“不排除你说的可能,你先回去吧,我会找人询问那边的状况。” “有消息一定要告诉我。”林纾抓着她的手,指甲都快掐到她的肉里。 杨世艾却像是没发现:“我要是不说,你能拿我怎么样?” “杨世艾!” “不用担心,我会告诉你!” 林纾其实还是不怎么放心杨世艾,可她还能怎么办?除了求助于她,她不知道还有什么别的办法。 去m国找他?她根本连他在哪里都不知道,问盛怡?如果他真的有什么事,岂不是让盛怡也跟着一起担心? 林纾颓然地离开了医院,忽然想起自己在昏迷之前似乎还扎伤了陆恒,她那时候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就…… 她头疼得要命,总觉得她刚刚那些行为不是正常的,她忽然有些害怕,犹豫着给人去了个电/话:“你好,是何小姐吗?请问你有空吗?” …… 按照她给的地址,林纾来到了一个还算新的小区,何之洲就在小区门口等着:“你来了,我们去附近的咖啡馆吧,家里的那孩子太吵了。” 林纾点点头,精神有些差,却还是勉强笑了笑:“不好意思打扰你,实在是我也不知道该找谁了。” “我现在还没开始工作,所以还有时间,等我正式在医院开始工作,你再找我大概就要预约了。现在嘛,就当和朋友聊聊天,总比和关窈那孩子吵来得有意思。”何之洲笑着,说。 林纾也轻松了一些,原本也不知道找她是不是正确的选择,现在看来似乎并没有选错。 小区附近的咖啡馆还算安静,两人又去了包厢,将帘子一拉,就和外面的世界隔绝开来,咖啡馆放着温柔的淡淡音乐,让林纾的精神又缓了缓。 “我曾经在精神病医院被关了三年。”林纾说,“可是我没病,出来之后我去医院检查过,我没有病。但是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有些不对劲,我有点害怕……” 其实这些不对劲都是在盛维庭离开之后发生的,她将一切全都坦然说出来,而后咬着唇问:“我,是不是还是有病的?” 那是她最不愿意说出的话,可最近的情况让她不得不往那个方向去想。 何之洲仔细听完,饶有所思:“不能这样简单的确定,目前怀疑那段时间还是对你的精神产生了一定的影响,至于刚出来那段时间完全没有什么不对劲的状况,我怀疑和你丈夫有关,因为有可靠的人陪在你的身边,所以那些恐惧和害怕就暂时被压制住了。不过不用担心,一个正常人在那种地方呆了三年能像你这么正常已经很难得了,只要你肯去面对,去解决,没什么过不去的,你有空就来找我聊聊吧,你的情况还不算严重,没到需要药物治疗的地步。” 林纾与何之洲分开之后,心情十分低落,原本不过是猜测而已,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而且现在盛维庭还下落不明,无法联络,让她愈发觉得压抑。 她无人可以倾诉,只能打通了齐光的电/话,接通后,她便忍不住落下了眼泪:“齐光……” “怎么了?” “我今天把我前夫刺伤了,就和你一样,刺伤了他的胳膊,我看到血将他的衣袖染湿,然后滴落在地上,好可怕……” “可怕吗?”齐光说,“难道不是兴奋吗?你难道没有感觉到兴奋吗?你把那个害你那么惨的男人刺伤了!” “兴奋……” “是啊,兴奋,你要是换个地方刺,或许他就没命了,一切就都结束了。” 林纾仿佛被蛊惑:“可我不是杀人了吗……” “你是一个精神病患者,不会负刑事责任的。”齐光的声音低沉又沙哑,一点一点拉着她走向地狱。 “精神病患者?我?” “是啊,你不是还去看心理医生了吗?” “你怎么知道……” “你的事情我怎么会不知道?想不想迅速地解决那一切?那就拿刀捅进他的胸口吧……” “不……”林纾抗拒着,“我不可以杀人……” “有什么不可以的……” “不,不可以……” “你什么时候胆子变得那么小了?我知道你和我不一样,你有老公孩子,所以没有勇气了,那好吧,把事情交给我,我来帮你。” “不!”林纾忙说,“不用!你不用帮我!” “好吧,你仔细想一想,如果有用得上我的时候,就给我打电/话。”齐光说完就收了线。 林纾拿着手机不知所措,杀了陆恒,一切都能解决了吗? 真的有这么简单吗? 手机铃声乍然响起,她蓦地醒过神来,这才发现她刚刚居然在思考那件事情的可行性,她吓得连接电/话的手都有些抖:“喂?” “我是杨世艾。” “杨小姐,有消息了吗?盛维庭怎么了?”林纾瞬间清醒过来,刚刚的一切都被抛到了脑后。 “victor他不怎么好,他受伤了,正在m国住院。” “什么?”林纾惊叫出声。 * 陆渣在小树的帮助下体验了冰桶挑战,hiahia~ 何之洲又来客串一下,那是新文的女主,链接在简介最上方,占坑中,大家可以先收啦!~还有,评论呦~么么哒! 她想见到他,立刻,马上!【3000+】 杨世艾依旧很镇定:“具体情况我不方便细说,你只需要等他回来就好。” “他在哪个医院?”林纾连忙问,可杨世艾已经挂断了电/话,不给她任何继续说话的机会,“喂?喂?” 放下手机,林纾忍不住再调出那条盛维庭发给自己的短信。 再见恍? 为什么是再见? 林纾担心得都快哭了,是因为伤得很重以为挺不过来所以才说再见的吗? 可他明明就是去参加一个协会会议而已,究竟是有多危险才会危及生命? 林纾知道在这种情况下不能慌了神,她抬手抹去眼泪,再一次去了医院。 杨世艾正打算离开,医院给她配了公寓,就在附近,可她不喜欢走路,还是买了辆车,林纾去的时候她正打算走进车库。 林纾看到她便跟了上去:“你不会只知道这么一点,还有什么?” 杨世艾不理她,径直朝自己的车走去,林纾也不依不饶地跟了过去,在杨世艾打开车门的同时,她也打开了副驾的车门坐了进去。 杨世艾气得发笑:“林纾,我没想到你会这么没有自尊心。” “我只是想知道他在哪里。” “你可以去问他。” “你明明知道我没有办法联系他。” “so,”杨世艾说,“这就是原因,因为他不想让你知道,所以我也不能告诉你,不要再缠着我了行吗?这是你们的事情,把我扯进来已经让我觉得很不愉快,我何必来见证你们有多为对方着想?” 林纾怔了怔,朝杨世艾笑了下:“对不起,是我为难你了,我只是太着急,我想你能明白我的着急的。既然你不愿意说,那就不打扰你了,再见。” 林纾开门下车,将车门关上的瞬间,忽然听见杨世艾说:“他在他以前就职过的医院。” 林纾还没意识到自己究竟是不是幻听,杨世艾已经将车开走,只留下尾气而已。 盛维庭就职过的医院,林纾是知道的,应该说没什么人不知道,盛维庭的百科里就有他一切的履历,她曾经也搜过所以记在了脑海。 她当下的所有一切胡思乱想汇聚成了一个念头,那就是:去找他。 林纾知道盛维庭不告诉她肯定有不告诉她的原因,她不想给他添乱,可理智上是这样,情感上却无法这样轻描淡写地过去。 她怎么可能明明知道他受伤在m国却能好端端地留在国内?她等不住,她想要见到他,立刻,马上! 她也想过杨世艾会不会骗她,最终她选择相信了她,因为她相信她作为一个优秀女人的叫骄傲,绝对不会用这种事情来骗她,而骗了她,她又能得到什么?林纾明白自己什么都没有。 如果想要去m国的话,还有盛凛的去留,她不会将盛凛一个人留在国内,好在盛怡就在那里,可以托付几天,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她已经将一切都计算好,用电/话订了机票后便匆匆赶往托儿所接人。 盛凛什么都不知道,只听林纾说要去m国。 她还小,没有出过国,所以很是兴奋:“我们是去找坏爸爸吗?”她看着林纾整理行李,问。 林纾说是,并不打算告诉她别的情况:“我们去找爸爸。” “你太想他了吗?”盛凛明明那么小,说话却像是个大人,“所以想见他了?” “嗯,阿凛你呢?你想他吗?” “唔……”盛凛停顿了一下,将食指和大拇指捏在一起,而后又分开一丁点,露出小小的空隙,说,“就这么一点想他吧。”说得时候一脸便宜他了的表情。 林纾心里头其实很急,可看到盛凛这可爱的模样却忍不住笑起来:“他要是知道你也有想他,应该会很开心。” “他肯定都不想我,他只会想你!”盛凛撅着嘴巴说,“我还是不要想他了。” “怎么会!他也会想你,很想你的。” “他说的?” “当然。”林纾说,其实盛维庭从未明确地说过他想盛凛,但之前每次电/话的时候总会问问她的情况,这不算想念又是什么? “好吧。”盛凛说,“那我也就想他一点吧。” 是夜里的飞机,林纾和盛凛托运了行李之后便和盛怡打电/话,盛维庭难得才会和她联系,所以她并不知道盛维庭受伤的消息。 因为盛凛在身边,林纾也不能说得太过头,怕孩子吓到,便说到了那边再和她细说。 盛凛已经觉得困了,所以在飞机上睡了一路,林纾也觉得困,可无论如何都睡不着,一闭眼就仿佛能看到盛维庭满身都是血的样子。 她现在甚至不知道他究竟伤在哪里,有多严重,只要一想起,心里就疼得不像话。 因为一夜没睡的关系,林纾的脸色看起来格外差,她也不过是勉力支撑着,拿了行李便和盛凛打车去了盛怡所在的家。 在车上林纾又给盛怡去了个电/话,所以到那边的时候,盛怡正在门口等着她,看到她灰败的脸色就忍不住心疼:“怎么成这个样子了?” 其实这脸色倒也不是今天才这样的,前些天她一直没睡好,黑眼圈一直很深重,整个人看上去很没有精神。 “没有,我还好。”林纾勉强笑了笑。 盛凛倒是很开心,因为见到了之前就很亲密的奶奶,见到人就扑了上去,盛怡是又怜又爱,干脆抱了起来往家里去。 盛怡已经让人给她们准备了吃的,盛凛在飞机上没有吃好,所以看到吃食很兴奋,连忙大吃起来,林纾却没有胃口,努力吃了几口之后便再也撑不下去,干脆和盛怡去了房间说盛维庭的事情。 在林纾赶来m国的时候,盛怡也给盛维庭打了不少电/话,这次他已经关机,根本就联系不上,所以她也很是着急:“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么急急地过来,我魂都快吓出来了。” “对不起,本来不想让您担心的,可想来想去还是得让你知道。”林纾说,“我已经好几天联络不上盛维庭了,开始以为他忙,也就等着他来联系我,可是后来发现打他的电/话也打不通,这才着急了。昨天我收到了一条短信,是他发过来的,居然写了再见两个字,我都快被吓死了,因为他之前说是来参加会议的,正好他以前的同事现在在总医院,所以我就去请她帮忙查了下,没想到她和我说盛维庭受伤了,我也来不及想什么别的,直接过来了。” 说着说着,林纾的眼眶又已经湿润了,她一想到盛维庭如今什么情况都不知道,怎么能不担心? 盛怡听了之后想了想:“你说是在约翰霍普金斯医院吗?那我和你一起过去看看。” “我自己去就好。”林纾道,毕竟那边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怎么能把盛怡也拖过去,“阿凛难得在国外,如果身边没有她熟悉的人,我怕她会不安,您帮我照看着阿凛,我自己去看看就行了,有什么事情我会和您联系的。” “你一个人可以吗?”盛怡有些担忧,“你不知道你脸色有多糟糕。” “我可以的,在见到他知道,我绝对不会倒下去的。” “那好吧,你就别担心阿凛了,我会好好照顾她的,你有事记得和我联系,知道了吗?” 林纾应了下来,稍微洗了把脸,让自己清醒了一下,便和盛凛交待一声,出去了。 她直奔医院,去了之后才发现要在偌大一个医院找到盛维庭,那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她只能先去住院部询问有没有中国名叫盛维庭的病人,没想到她们一听到盛维庭的名字就眼神有些异样,几番耳语之后便对她说没有。 林纾知道这其中肯定有什么古怪,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什么,只好先假装离开,知道一直在附近隐蔽处逗留,果然她看见护士正和一个身着黑色西装类似保安或者保镖的人在说着什么,而后那黑衣人便离开去了电梯处。 林纾下意识地跟了过去,自然不敢上同一部电梯,见电梯停下,她记住了楼层,马上按了电梯,也按了同样楼层。 在电梯上去的时候,她紧张的心脏都快跳出来,终于,电梯停下,门缓缓打开,她走出来,不过一转头就看到了一个病房格外特殊,居然还有黑衣人守在门外! 因为她是我的妻子【3000+】 就只是直觉,林纾便觉得盛维庭一定是在那里。 她装作是路人要过去,却在门口被人拦住,说这边不允许进入,她小心翼翼说她来探望朋友,就和她说的是这个房间,她边说边往病房里看去。 她隐约看到病床上躺着一个人,并不能看得分明,可就那轻飘飘的一瞥就能断定那是盛维庭无疑。 她心里更急,却也发现了守在病房外的两名黑衣人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无论她说什么,他们都丝毫不管,唯一的一点就是不让她接近病房半步恍。 她本来就好几天没有休息好,没什么力气,被轻轻推搡了一下便直接跌坐在了地上,身上倒不是很疼,疼的是她的心。 明明这么近,可她却没办法见到他,碰到她。 她忽然觉得浑身力气都丧失了,连站都站不起来,只能坐在地上,眼泪都已经蓄满了眼眶,只是没有落下来而已。 她知道今天或许没办法见到盛维庭了,到底不能在这里撒泼打滚,终究还是起身说了抱歉,想要离开,离开前她依旧忍不住往病房里看了一眼…… 她转身离开,一步仿佛带着千金,磨磨蹭蹭地走了两步,她忽然听到身后有声音,而后肩膀被人轻搭上,她回头去看,直接刚刚那个将她推倒的黑衣人正在叫她回去。 她有些不敢置信:“你是说我能进去?” 那人点点头,林纾又惊又喜,慌忙跑了回去,有护士在一旁,看到她便点点头:“病人说让你进去。” 林纾抑制住忍不下要落下来的眼泪,应一声,终于推门而入。 病房很大也很干净,窗帘大开着,有夕阳的温和光线照进来,让整个房间都显得温和不少。 林纾的注意力只在一个人身上,那就是正躺在病床上冲着她淡淡微笑着的盛维庭。 她强忍的眼泪在这一刻再也抑制不住,簌簌落下,快走几步便来到了病床旁,她仿佛贪婪一般看着他:“盛维庭……”她轻声叫他,依旧有些不敢置信。 她怕这不过是她的梦境,下一秒就会破灭。 “嗯。”他回答,声音有些低沉。 他分明回答她看,她却一动都不能动,只有眼泪一滴一滴落下。 他不知何时抬起了手,掌心摊开,接住了她落下的眼泪:“哭什么?”他的声音格外沙哑,有点不像他,她却不会听错,这就是他的声音,是盛维庭的声音。 她以为自己会有很多话说,比如问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身体还好不好,有没有想她,可到了他面前,她才发现这一切都不重要。 只要看到他就好了,只要他在身边就够了。 林纾不知道他身上哪里有伤,只能坐下来,抱住了他一眼看去没有任何伤口的手臂,将脸埋了过去,一句话都不肯说。 盛维庭便也不说话,任由她靠在自己身上,她的味道在消毒水的味道中格外突出,他深深地嗅了一下,那是他熟悉的她的香味,唇边的笑容一直都没有停下来。 有人进病房,见到这状况便顿住了步子,盛维庭抬眼,微微示意,那人便点头,轻轻地关门离开,将这个空间留给这两人。 林纾总算哭够,红着眼睛抬起脸来,看着盛维庭的脸,坚决不肯移开视线。 盛维庭抬起手来,艰难地替她抹去脸上残余的泪珠:“杨世艾告诉你的?” 林纾点点头:“是我缠着她,我实在是太担心了。”说着又红了眼眶。 “别哭,我没事。” “那条短信又是怎么回事?你知不知道我看到的时候都快吓死了。”林纾到现在都没办法去回忆她看到短信时的绝望。 “什么短信?”盛维庭像是一点都不知道。 林纾也不想再问,反正她已经看到了他:“没什么,我知道你没事就好。可是你究竟伤到哪里了?” “小伤而已。”他说。 林纾绝对不相信他说的什么“小伤而已”。如果真的是小伤,又怎么会几天都不和她联系,又怎么会在这种地方被人保护着? 可她见盛维庭不过说了两句话就脸色苍白,便不敢再多让他说话,他暂时不想让她知道的话她就不多问吧,总之她已经见到他了,那就 tang足够了。 又有人敲门,说:“探视时间已经到了,盛先生。” 林纾也听得懂,知道自己该走了,可她根本不想走:“我不能在这里陪着你吗?” “小鬼呢?也过来了?”他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 “嗯,在妈妈那里。” “你回去吧,明天再过来。” “盛维庭……”林纾舍不得。 “不走吗?” “我想要留下来……” “虽然你这么黏人让我觉得心情不错,可是不行,你得回去,不然小鬼也会想你。” 林纾其实也明白留在这里不大现实,毕竟如今盛怡也在担忧地等着消息呢,她总得回去报平安,还有盛凛,没有她在晚上也不知道能不能睡着…… 林纾叹了一声哀然点头:“好,我知道了,我回去,那我明天还过来。” “好。” 得到了盛维庭的确切回答,林纾这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病房。 林纾才刚刚离开,盛维庭便抑制不住地咳嗽出声,护士立刻进来帮他检查各种指标,被子被掀起来,病号服下是一层层的纱布,白色的纱布此时被染了红色,带着手套的护士正一层一层地将纱布掀起。 盛维庭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低头看着护士替他上药,有些伤口有点裂开,所以出血严重,原本应该很疼,他却一声都不坑,连护士都忍不住问他:“疼吗?” “如果你动作能利索一些,我大概可以少受点疼。” 护士的脸红了红,集中注意力替他处理伤口。 盛维庭一直看到她将伤口重新包扎好,这才微微眯起了眼睛。 只是一闭上眼睛就能看到林纾那委屈可怜的模样,她大概是太着急了,如果他能早点醒来也不至于让她赶到m国来。 在林纾到来之前,他一直都处于昏迷状态,并不是不愿意接林纾或者别人的电/话,是他根本就没有这个能力。 他庆幸让林纾看到了自己清醒的时候,就这样还掉了那么多眼泪,如果她知道他一直昏迷不醒的话,大概会哭死在他面前了。 想着,他的唇角又微微扬起了一点。 护士做好了工作,走之前却问他:“刚刚来的人就是你一直叫着的小树吗?” 盛维庭头一次对她还算温和,点点头应了声是。 “很漂亮。”护士说。 “那是。”盛维庭得意起来,“因为她是我的妻子。” 身上依旧很疼,可盛维庭脑中想着明天依旧会过来的林纾,那些疼痛似乎也并不算什么。 林纾离开医院之后便回了盛怡的家,她原本以为盛凛没有自己会不睡觉,等看到呼呼大睡的她之后才明白自己想太多。 盛怡让保姆给她做了东西吃,因为见到了盛维庭,她的胃口好了不少,像是要把前几天少的全都补回来。 盛怡也不催她,知道她能吃得下东西就肯定是见到了盛维庭,不然照她的性子,这会儿哪里吃得下?所以她也就看着她慢慢地吃 等林纾吃完,这才不好意思地冲盛怡笑了笑:“我是因为有点饿了。” “嗯,你前些天应该也没吃好,多吃点好。”盛怡说,“你见到阿庭了吧?他怎么样?还好吗?” “见到了,看着还好,不知道不知道到底哪里受了伤,我想留在那边多点时间,可有探视时间规定,只能西安回来了,等明天再过去看看。” 盛怡点点头:“好,没事儿就好,他这突如其来的,真是吓死人,要是再来一次我心脏可也就受不了了。” “再来一次?”林纾顿了顿,“以前也有过这种情况吗?” 盛怡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可这会儿也没有办法弥补了,只能笑着说:“好多年前了,阿庭应该不会想让你知道,毕竟也不是什么好事,还以为他回国就没事了呢。” “到底怎么回事?”林纾有些焦急。 对于盛维庭的过往,她几乎一无所知,原本以为他那样单纯的人,生活也肯 定单纯得一塌糊涂,现在想来简直是她太傻了。 我不会那么容易死的【7000+】 “那时候,阿庭还小,也遇过一次这种事情,住院了许久才回家。” 林纾仔仔细细地听着盛怡说起盛维庭的往事,心下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阿庭一直都很有自己的主意,他很早熟,我这个做母亲更多的只是看着他而已,他很早就学会了什么事情都自己扛着,不和别人说。”盛怡说,有些无奈朗。 “我倒是想知道他有没有困难,可他什么都不说我也没有办法。自从大学之后他就搬出去住了,平时也不过周末才会回来一趟,那次周末却没有回来,甚至连个电/话都没有,我原本以为他是忙,可到了下个周末还是没有消息,这才觉出不对劲来,也是我太忽略他了。打他的电/话也是不接,就和这次的情况差不多,我去了他的医院找他,这才知道他是受了伤。听人说也是死里逃生,伤得很严重,可问他怎么受伤的,他却坚决不说,你也知道他的脾气的。” 林纾没想到盛维庭还有过这样的过往,如果那次他伤得更重一些,是不是她就见不到他了呢宫? 这样想着,心口便是一阵疼痛。 “那后来知道是为了什么事情吗?”她问。 盛怡摇摇头:“他又不说,我还能从哪里知道?好在他过了两年就回国了,也就没遇到过这种事情,哪想到这回来一趟就会……” 林纾知道既然盛怡问不出原因,盛维庭大概也是不希望自己知道的。 可她不明白他不过是一个神经外科的医生而已,又怎么会遇到这种有生命危险的事情? 因为怕盛凛被现在虚弱的盛维庭吓到,所以林纾和盛怡一致决定等好好一些再带着盛凛去看,盛怡自然是要照看盛凛的,所以第二天依旧是林纾自己去探望盛维庭。 和昨天一样,病房门口还是那两个黑衣人挡着,不过今天林纾的待遇比昨天好了许多,没有再拦她,而是让她在外面稍等片刻,里面正在进行诊疗。 林纾忍不住往里面看了一眼,可被医生和护士挡着,什么都看不到,只好在一旁等着。 好在也没有等很久,里面就有医生和护士出来,林纾这才被放进了病房。 盛维庭依旧躺在病床上,脸色没比昨天好多少,只是看到她来还是稍稍露出了些许笑容:“你比我预计过来的时间还早了些,在外面等了?” 林纾摇摇头,在病床旁坐下:“没等。”说着上上下下看了他很久,只是不出声说话。 盛维庭忽然很无辜地说:“你是把我当成猎物了?可惜我身上有伤,不能满足你……” 林纾原本还沉浸在悲伤的情绪中,听到他的话之后也没立时反应过来,好一会儿之后才清醒过来,脸乍然红起来,又是气又是恼:“你胡言乱语什么呢?我才没,没那么想……” “你难道没想我?” “我想……”说了两个字之后发现有点不对劲,忙说,“可不是那个想!” “那个是哪个?”他脸上带着微微促狭的笑容。 林纾简直没想到他会在这种情况下和她开玩笑,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我还没死,你可以多笑笑。”他说,随手握住了她的,“我不会那么容易死的。” 结果他这句话出来,反而让林纾的眼睛红了,原本她打算无论如何都不要在他面前落泪的,她强忍着,瞪他:“不要随便说死这个字!” 盛维庭真的不说了,握着她的手,感觉着她的微微颤抖。 “你哪里受了伤?”林纾问他,这个问题原本是昨天就想问他的,只是一时之间慌了神,居然忘了问。 “没什么。”他说。 “肯定很严重。”林纾不顾他的反驳,“你以为你的脸色有多好?你说不说?难道是要让我把你浑身上下都看一遍?” 他居然就干脆张开了手:“看吧。” 林纾气得笑起来,也就顺水推舟,真的掀开他的被子查看,他的病号服只是松松地拢着,她一眼就看出了有异样,小心翼翼地将衣服撩开,便看到了那满满的纱布。 盛维庭原本也不敢让她看,刚巧她来之前换过纱布,所以大概不算太恐怖,他也知道她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干脆让她看到反而来得安宁。 没想到就这一层纱布都让林纾酸了鼻子:“这么大的伤口?”现在看 tang着是干干净净,可她也知道肯定是换过了。 “护士动手能力太差,不过是小伤口,居然包了那么大面积的纱布。”他说。 林纾哪里相信他,红着眼睛问他:“疼吗?” “如果我说疼,你是不是就能哭出来?” 他还没说疼呢,林纾就没能忍住自己的眼泪,一滴滴落了下来,她怕沾到他的伤口,连忙躲开去一些,直到情绪收拾好了,才重新面对他,哑着嗓子说:“我知道,就算我问你发生了什么,你也不会告诉我,所以,盛维庭,我只想知道,你还会不会遇到这样的危险。” “林纾。”盛维庭和她说话,声音很认真,“你可以去预计小鬼长大后的日子吗?” 林纾看着盛维庭的眼睛,明白他想和自己说什么,便只是俯下身,靠在他的身边:“我也知道我很无理取闹,可是盛维庭,你不知道我有多怕,你就这么消失了,怎么都联系不上,我真的很怕,很怕……” “我说了我不会……”他顿了顿,说,“我不会永远离开你。” “你得记得你今天说过什么,我会记着的,我会记一辈子,如果你离开我,我……”她恶狠狠地说。 “你就怎么样?” “我……”她闭了闭眼睛,“无论你去哪里,我都会去找你……”声音骤然低了下来。 盛维庭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叹了一声,伸手抚了抚她的头发,手忽然顿住,微微蹙眉:“林纾,你今天没洗头了?” “啊……”林纾尴尬地直起身子,不敢再靠近他,却嘴硬,“没,没有几天啊……” 看着盛维庭犀利的眼神,林纾还是放弃挣扎:“好吧,两天了,我回去就洗。” “我不在的时候,你究竟过得多么……不干净……”盛维庭撇撇嘴,一副颇为嫌弃她的样子。 林纾这几天哪还有心思收拾自己,倒是把这件事情给忘记了,没想到居然就被他给抓个正着…… “好嘛,是我不好……”林纾都不敢看他。 “你说你这么不顾个人卫生,除了我还有谁会要你?”他啧啧两声。 说到这话倒是让林纾忍不住笑起来,她是想起她最初无论怎么把自己拾掇得干干净净,他都嫌弃她脏的事情来了,嘴里却说:“是,我这么不讲卫生,又没有长处,也就你收留我了。” 盛维庭哼一声,看似和平常一模一样,可到底是受了伤,多说几句话就觉得累,这会儿居然还咳嗽起来,他咳得很厉害,整个身体都在颤动着。 林纾刚刚脸上还带着笑,这会儿立马收了回去,满脸担心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怕他的伤口疼,可除了在一旁看着没有任何办法,她多希望受伤的那个人是自己,疼的那个人是自己…… 她甚至不敢碰他,怕一不小心就碰到他的伤口,反而帮了倒忙。 只能在一旁等着他缓过来,眼看着他的脸色更差了,急得眼睛都红了:“是不是很疼?要叫医生吗?” 他说不出话来,只能摇摇头。 林纾坐在一旁看着他,却半点忙都帮不上的感觉,实在是太差了。 过了探视时间,她依旧被劝着回去了,盛维庭那会儿已经好了不少,还和她说:“如果你不洗头的话,明天就不要过来了。” 林纾说好:“阿凛也挺想你的,明天把她带过来吧?” “你要让她看到我这种样子?”那小鬼本来就对他敷敷衍衍的,看到他这样还不知道要怎么嫌弃他。 “你怎么样都好,那就这样决定了,我会和妈妈还有阿凛一起过来的。” 盛维庭想到明天会面对三个女人不同的不同反应,头忽然有些疼起来。 盛维庭虽然一直表现得自己没有大碍,可林纾却知道他受伤很重,离开病房之后笑容便掩了去,在回盛怡家的路上忍不住给齐光打电/话:“齐光……” “怎么?你觉得我之前的建议不错吗?” …… 林纾愣了一下:“不,不可以……”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盛维庭死了,那你应该怎么办?”齐光低低沉沉的声音在话筒那边传过来。 “你怎么知道……” “不是你告诉我的吗?是你说一直联系不到他,说知道他受了伤要赶到m国去。” 林纾这几天过得混混沌沌,都差点忘了自己把这事儿和她说过,她嗯了一声:“他不会死,你不要胡说八道!” “我只是在做合理的推测而已,毕竟谁都没有办法预先得知以后的事情。”齐光说,“我一直和你推心置腹,什么事情都为你着想。” “我知道,在我最孤苦无助的时候身边就有你,可是,齐光,我不想杀人,也不会杀人,那个人的确对我做了很多无法原谅的事情,可杀人不能解决一切,我要用我自己的办法去做。你也不该总是有那样的想法。”林纾苦口婆心。 “不该有那样的想法?的确,你找到了可以保护你的男人,你可以用别的办法去报你的仇,可我没有,我依旧是孤苦无依的一个人,所以我只能用我自己的办法去做,最简单也最直接的办法!”说着,齐光直接挂了电/话,不给她任何机会说话。 林纾叹了一口气,将手机收了起来。 其实她也知道,自从离开医院,她和齐光的距离便越来越远了,可她不忍心和她切断联系而已,毕竟那两年里,两人只有彼此。 …… 盛凛得知林纾明天会带她去医院看盛维庭,脸上一副“我一点都不觉得开心”的表情,撅着嘴说:“既然他希望我去看他的话,那就去吧。” 那个小样子简直和盛维庭一模一样,林纾怎么都爱不够。 林纾捏了捏她包子一般的脸:“所以如果他不希望你去的话,你就不想见他了吗?”林纾的脸上带着笑,眼神却是严厉的,她当然是希望父女俩的关系能好起来,不过她想若是那两人更加要好了的话,她估计又得吃醋了,人就是这样的矛盾。 盛凛把撅起的嘴收了回来,忽然问:“他生病很严重吗?感冒?不能回家吗?” 她这样问着,林纾不禁就想起了盛维庭身上的伤口,心中一疼,挤出笑容来:“是很严重啊,不然就能回家了,你也担心爸爸的,对吗?” 盛凛好一会儿才说话:“一点点吧。”她和之前一样比着手势,“因为你喜欢他。” 林纾有些无奈地将她抱在怀里,长长地叹出一声。 …… 去医院的一路上盛凛都格外乖巧,等到了病房外,她却被那两个黑衣人给吓了一跳,转身搂住了林纾的脖子:“我不想进去了……” “你不担心爸爸了?” “好可怕……”盛凛咬着她的耳朵说,声音还有些发抖。 她有些无奈,抚着盛凛的背脊:“不怕,我在这里呢。” 盛怡显然也被这两个大块头的保镖吓了一跳,不明白她儿子不过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医生罢了,怎么就需要这么结实的保镖护着了。 今天来得晚了些,病房里只有盛维庭一个人,脸色显然也比前两天好了不少。 盛怡看到她这般模样就想到了曾经,又气又是心疼:“每次有事儿总是不说,憋死你算了。” “不要说死字。”盛维庭忽然十分严肃认真地说了句,还没等盛怡觉出自己说错话呢,他就又加了一句,“林纾不喜欢听到这个字。” 结果林纾便不好意思地脸红了,好在她们婆媳关系很好,要是换成别的婆婆,听自家儿子这样说话,大概得气疯了吧。 盛怡只是好笑:“好了,不说了还不行,真是要把人气……坏才罢休。” 盛维庭还一本正经:“我只是选择了一个对你们伤害比较小的方式,因为我不想被你们的眼泪给淹了……” “这就伤害小了?你都不知道小树有多着急?”盛怡说了一半,叹气,“算了,反正你就是本性难移,我说多少遍都没有用。” “你看,你以为这么精准地了解我的本性了。”盛维庭说。 盛怡啐了一口:“你是我怀胎十月生出来的儿子!” “不要再每次说不过我的时候就将这种陈年旧事拿出来说。” 盛怡实在不愿意和他说话,气得坐到一旁去了,不过也正因为他的插科打诨,她居然一点都没有哭。 林纾一直在一旁看着母子两人斗嘴,觉得好笑,便也不说话,等到盛怡走开了,这才倒了水拿过去给盛怡:“妈妈,你该说得嘴干了,喝点水。” 此时只剩下盛凛还在盛维庭的病床旁,她一直盯着盛维庭的脸,这会儿才慢慢地朝他走近了一步:“疼吗?” 盛维庭摇头,冲她伸出手,示意她过来,而后便在她耳边压低声音说:“你有好好保护你妈妈吗?” 她点点头,随后又顿了顿,说:“应该有吧。” “暂且相信你。”他说着,揉了一把她的头发。 “什么时候回家?” “等我病好了。” “哦。”盛凛似懂非懂,“不是感冒吗?” “严重的感冒。” 盛凛又哦了一声,却问:“什么才是严重的感冒?” 盛维庭不知道说什么:“就是还不能回家的感冒。” 盛凛这次懂了,点点头,没有再问。 林纾在一旁看着这父女俩在说悄悄话,便故意没有走过去,给他们时间相处。 盛怡也同样盯着那两人看:“你瞧,越来越像了,长相和脾性都像,也不知道阿庭是随了谁,这种性格,一般人都接受不了。” “有我们在他身边就够了。”林纾笑。 其实盛维庭很招桃花,不过只要密切接触多了,一个个便都会受不了,放弃的,所以他看似受欢迎,实际上真正留在他身边的人并不多。 就连朋友,似乎也没有什么,国内也不过就是一个秦年与他还算处得不错。 探视时间“其乐融融”地度过了,对于盛维庭说明天能让她留在医院的事情,林纾十分兴奋,差点今天就不想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林纾便忍不住问盛怡:“盛维庭他,没有什么要好的朋友吗?从小就……” “阿庭小时候其实没现在这样生人勿近,在国内的时候还是有几个能玩在一起的朋友的。其实,追根究底还是我和他亲生父亲的错,那时候闹矛盾,没有注意到他的情绪,在我还没意识到的时候,他就变得越来越古怪,同龄人也不愿意和他一起玩,也就没了朋友。” 听着盛维庭小时候的事情,林纾不免回忆起自己幼时的幸福快乐,恨不得她那时候就认识了他。 “等后来到了这里,他的性格就更怪了,哪有什么人愿意和他做朋友,总是一个人独来独往的,至于后来他就搬出去住了,有事情也不愿意和我说,但我看他这样子,身边大概也是没有朋友的。” 虽然林纾以前的那些朋友到现在都不在身边,甚至于背叛了她,可至少在过去,她们曾经给她留下过美好的回忆,所以尽管她们变了,可她依旧愿意还去记得曾经那些美好。 而盛维庭,却连那些美好都没有,一直都只有他一个人,不过他大概不会觉得孤单吧,他可能并不需要一个比他愚笨的人当他的朋友。 林纾想着他和人做朋友的场景,忍不住笑起来,他其实还是一个人呆着比较适合他。 “哎?对了……”盛怡忽然想到了什么,拍了下林纾的手,“我忽然记起来,阿庭曾经也有提起过别人,你知道他很难得会对我说起别人的事情,那大概是我从他那里听到的唯一一个别人的名字。” 林纾一怔,忽然想起了杨世艾对她说过的那个人,说盛维庭唯一放在心上的那个人,他要来看的那个人…… “因为后来没有再提起,所以我都差点忘了。”盛怡说,“好像就是在他多年前受伤之后,我就再也没有从他口中听到过那个人的名字。” 林纾其实有些嫉妒,却还是问:“您还记得那个人叫什么吗?” 盛怡皱着眉:“太久远的事情了,只记得好像是个很美的名字,啊,我想起来了,叫安歌。” 安歌。 的确很美,而且一听就是一个女人的名字。 盛怡还在说话:“本来我也记不住,还是因为我以前特别喜欢楚辞,那个人的名字就出自九歌,疏缓节兮安歌。是不是很美?” 林纾艰难地笑了笑:“是,是很美。”她承认自己是一个最普通不过的女人,会嫉妒会吃醋,听到 自己的丈夫曾经有过交心的朋友,而那个朋友还是个女人的时候,还是会觉得心里不舒服。 其实她明白盛维庭不会和那个安歌真正有什么,不然也不会在遇到她的时候还不知道什么才是喜欢,可只要想到有那样一个人曾经占据过他的生活…… 盛怡并没觉出什么不对劲来:“只是后来就没从阿庭的口中听过这个名字了,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林纾几乎已经确定安歌就是那个盛维庭来祭奠的人了,盛怡没有再从他口中听到这个名字,是因为安歌去世了…… 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敌人就是已经离开人世的人,因为无从对比,也无从抗争。 林纾在第二天见到盛维庭的时候,便忍不住问他了,只是开场白没那么尴尬:“我今天洗头了,这回干净了吧?” “嗯。”盛维庭看她一眼,点点头。 林纾坐在他旁边,装作并不在意却又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之前说过,等回国之后会把一些事情和我说的,现在能说吗?” 盛维庭蓦地抬起头看她的脸,她被他看得有点尴尬,偏过头去。 “杨世艾和你说了什么?” “她只是说,你是来看那个人的而已。” “嗯,他是我的朋友。”盛维庭说,“曾经唯一的朋友。” 林纾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他似乎陷入了回忆,许久之后才开口:“他叫安歌……” * 前女友什么的请别担心。。。不会有那种生物存在。。。 我要让你生不如死【3000+】 尽管早就知道应该就是他,可听到这个名字,林纾心中依旧咯噔一下,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盛维庭说得很简单:“以前的同学,后来的同事,因为一场意外去世了。” 林纾还没能从自己酝酿的情绪里出来,听到他停了下来,她愣了一下:“没了?朗” “没了。”盛维庭神色淡淡的,不明白她还想听什么。 反倒是林纾对于自己莫须有的联想有些不好意思了,也是,盛维庭一向自视甚高,有个人能和他说得上几句话,能被他看得起已经算是难得了,还能有怎么样进一步的发展宫? 林纾尴尬地笑了笑,刚想说话,就听到盛维庭说:“噢,他是杨世艾的男朋友。” 杨世艾的男朋友…… 男朋友…… 如果这会儿有面镜子的话,林纾大概能看到自己的表情是有惊讶。 安歌是男人?! 林纾张大着嘴巴,许久都没合拢,反倒是盛维庭觉出奇怪来了:“怎么?有什么不对劲?” “安歌……他是男人?”林纾磕磕绊绊地问出这句话。 “难道你以为她是女人?”盛维庭似是无法理解,“虽然他的名字的确有些女性化。” 林纾觉得自己之前的忐忑不安全都是自己在犯浑,谁能想到那个安歌居然是个男人呢。 不过让林纾更加惊奇的是,安歌居然是杨世艾的男朋友,这大概就是她所不了解的,盛维庭的过去吧。 “我还以为……以为……”林纾咬着唇,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难道要说她居然和一个男人吃醋嘛。 “唔,不过这种感觉很棒,看到你吃醋的感觉。”盛维庭促狭地笑了下。 林纾简直难堪,却无言以对,只能狠狠地瞪他一眼。 …… 因为林纾今天留下来的缘故,所以必定会看到盛维庭的伤口,他本来想在换药的时候让她出去,可她死活不肯,非要在旁边看着。 盛维庭没办法:“如果你不会吓得晕倒的话。” 林纾说得振振有词,说绝对不会的,可当她真正看到盛维庭胸前的那些伤口的时候,腿的确是发软了。 一直用纱布裹着,所以她没有看到过伤口的真实面目,直到现在她才看到,上面一道又一道的伤痕遍布他的前胸,深的浅的,竟然都像是用刀割出来的一般,浅的那几个已经开始结痂,可深的伤口还没拆线。因为他乱动的原因,有几个伤口还裂开了,血珠正在渗出来,还能看到里面的血管和血肉。 林纾很怕看到这些,就算是小时候老师让他们写将来的志向,她也从来没有填过医生这个选项,长大之后偶尔看电视剧,看到有手术的场景也从来不敢看,她害怕血肉模糊的场景。 她下意识地想要移开视线,可在那一瞬间看到了盛维庭唇边含着的轻笑,她动作一顿,咬唇,强忍着没有移开视线,反而盯着他的那些伤口看。 医生正在对他说要好好保护他的伤口,不然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愈合,他也不过当耳边风,眼睛里只有林纾一个人。 她明明那么害怕,害怕到连嘴唇都在颤抖,可偏偏坚持着没有移开视线,一直看着他身上的伤口。 他也低头看一眼,已经习惯身上有这些伤口了,疼痛也不过是一再提醒他过往的凭证而已。 他没想到等病房里只有两人的时候,她会迈不动步子,眼中满是泪水。 他原本只觉得她小题大做:“吓到了?” 她仓惶地走过来,拼命忍住眼泪的样子很可爱:“原来有那么多伤口,明明应该很疼的。” 他忽然觉得有暖暖的风拂过他的心脏。他其实早就习惯了什么都自己扛着,毕竟人生是自己的,在认识林纾之前也从未想过和人分享人生,被她这样关心着,他感受到了温暖。 或许也正是因为这种温暖,所以让他毅然决然地放弃了原本他觉得最为舒适的孤独生活,将她带入了他的人生中。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表情,很想让人亲吻?”他说,唇边带着一抹笑。 林纾没有用丝毫的犹豫,俯下身来,吻住了他微微张开的唇,她难得主动,却在碰到他的当下落泪 tang,眼泪划过两人紧贴的嘴唇,微涩中却带着甜意。 最后是盛维庭先移开头,微微喘息:“不要再诱/惑我,明明知道我目前什么都不能做。” 林纾的脸颊微红,稍稍抬起身体。 …… 晚上睡觉的时候,盛维庭想让林纾和他同床,林纾坚决不同意,理由当然只有一个,她怕不小心碰到他的伤口,她知道自己的睡相不好,他的伤口又正在愈合中,怎么敢随便乱来。 盛维庭只好退而求其次,她睡在一旁的看护床上,手却伸了出去,和他的握住。 林纾一抬眼就能看到门口站着的那两个黑衣人,忍不住问:“为什么他们总是在外面看着?”她不知道那两个人究竟是在保护他,还是在看管他。 “不用管他们。”盛维庭倒是十分坦然的样子,林纾见他这般,便知道并没有什么问题,也就没有多问。 盛维庭其实有许多事情都没有告诉她,她能理解他对她的保护。就像她也有事情没有告诉他,她却是不敢告诉他。 她不敢和他说自己的精神状况有些问题,不敢和他说自己恍恍惚惚的时候还会伤人,其实她很怕,怕她会在他面前也发生这样的状况。 所以每一天,她都过得战战兢兢。 睡在盛维庭的身旁,她在梦中再一次看到了他身上那些可怕的伤口,血淋淋的让人心惊胆战,而更加可怖的是,她居然梦到自己正拿着刀在他身上一点一点地割开他的皮肉,明明是她最害怕的事情,她却在笑着…… 他的胸口逐渐变得斑驳,她笑着仰起头来,却看到盛维庭的脸忽然变了,变成了陆恒的脸,他带着狞笑,逐渐靠过来,对她说:“我要让你生不如死……” 她往后退一步,他依旧靠近,她下意识地抬手抵在他的胸前,却看到他身上那些伤口全都消失了,只有心脏位置上,插着一把刀,而她的手,正握在刀柄上。 她吓得往后退几步,低头一看,满手都是鲜血,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她都能听到声音。 恍然之间,她抬起头来,却看到陆恒的脸再一次变了,变成了盛维庭的脸,而胸口的那把刀却依旧还在,那满是伤痕的胸膛上又多了一把利刃! 她蓦地尖叫出声,无法抑制。 “林纾?林纾?”似乎有人在她耳边轻声叫她,像极了盛维庭的声音。 她猛然睁开眼睛,眼前似乎还是一片血红,她大口地喘气,浑身都在颤抖着。 她刚刚,杀了盛维庭吗? 她不敢置信地抬起手来看,两只手都干干净净,没有一丝血迹,她忽然放下心来。 下一秒,盛维庭的脸便出现在她面前:“林纾?” 她的眼泪倏然落下来:“盛维庭……”她哑着嗓子叫他。 他抚着她的头发:“做恶梦了?” 她点头,眼泪无法控制,他没死,盛维庭没死,她没有杀他,那只是她的噩梦,对,只是噩梦而已! 林纾抹了下眼泪,好不容易才从梦境中缓过神来,待看到盛维庭居然站在一旁,吓得连忙说:“你怎么起来了?伤口不疼吗?” “我没你想的那么脆弱。”他说着,却还是随着林纾的动作躺了下去,他刚刚拼命起身,还是碰到了伤口,有些隐隐作痛。 林纾已然缓过来,可梦中的场景实在太过真实,仿佛一闭眼就能看到一般,依旧有些害怕,她死死地抓着盛维庭的手。 她更害怕的是,有一天这并不是梦境,而是她真的将他当成了陆恒,情绪一时失控而将刀捅了上去。 她无法想象那样的场景,她大概会自责到无法忍受。 “做了什么噩梦?” 林纾摇摇头:“不记得了,只记得很可怕,非常可怕。” “经常做恶梦?” “也不是……”其实她常常做恶梦,这些年来,除了在盛维庭身边好一些之外,噩梦几乎就没有放过她,可她不想让盛维庭担心。 或许只是她不肯承认,她可能真的患上了精神疾病,需要治疗。 求你,别这样诚实【3000+】 可是,这一切林纾不敢告诉盛维庭。 她觉得可以自控,可以慢慢变好的,没必要叫他知道自己也这样疯狂过。 因为盛维庭一直在医院进行治疗,所以林纾根本不想回国,直到陆恒一个电/话过来:“你请的假期已经到了,度假村的奠基仪式你也不打算来露面吗?” 在m国几天,林纾差点把国内的那些事情给忘了,她先前打好了算盘,一定要出席奠基仪式,因为方筝也会出席,绝对会引来很多新闻媒体,正好也可以打响一下她的知名度宫。 可这些计划全都因为盛维庭的受伤而打乱了。 两边她都无法放弃,可她知道,世界上没有两全的事情,必须要做出抉择。 林纾接到电/话是在病房,尽管她出去接了,可盛维庭依旧一眼看出来他有心事,一言直至中心:“林氏的事情?” 林纾嗯了一声:“没什么事。”她不过一瞬间就做出了决定,尽管林氏的事情重要,盛维庭的生命却更加重要,她不放心他,不可能一个人回国的。 “需要你回去。”盛维庭却笃定地说道。 “没关系的,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我还是在这里陪着你。”她笑一笑,满眼都是温柔。 盛维庭却撑着自己坐起来,不顾林纾的反对说:“回去吧。” “不,我不回去,我不能一个人回去。” “我们一起回去。”他看着她,说。 林纾一怔,竟一时之间无法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一起?可是你……” “我没事了,回国养伤一样可以。”他说,“你不是一直有看我的伤口,愈合的很好。” 话是这样说,可毕竟还没全好,怎么能在这种时候回国,而且既然有保镖一直寸步不离地护在病房外,那肯定是有需要保护的理由,她不问不代表她不担心,如果离开这里之后他又受到什么伤害怎么办? “不,我们还是留在m国,等你好了再回去,不差这么点时间的。” “回去。”盛维庭说,直接下了决定,“明天?” “盛维庭……”林纾并不同意他鲁莽的决定。 盛维庭怡然说道:“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我只能告诉你,回国比在这里安全得多,我从来不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所以林纾,你不用担心什么,和家里说一声,订一下机票,我们明天回去。” 盛维庭就这样做了决定,林纾一开始的确觉得他太过冲动,略一思忖,却实在觉得他不可能是一个冲动的人,既然做出一个决定,便肯定能为自己的决定负责。 她不是一直都打算相信他的吗? 所以她的态度软化下来:“那两个门神……不会拦吧?” 听到林纾叫那两人“门神”,盛维庭都有些忍俊不禁:“不会,你未免担心得太多。” “是啊,我的确担心许多,我担心你的伤口还没好,我担心你又受伤,我担心你……”她的话还未说完,便全都被他吞入口中。 盛维庭的手按在她的脑后,让她和自己靠得更近,咬咬她的唇:“嗯,你的担心让我很满意。” …… 林纾到底还是踏上了第二天回国的飞机。 因为如今盛维庭还需要住院养伤,盛怡怕她一个人又要照顾大的,又要照顾小的,管不过来,所以放下了william和他们一起回去了,也能帮着带带盛凛,减轻一些她的负担。 林纾觉得过意不去,毕竟william的身体一直不算好,毕竟不久之前才做了一次大手术,盛怡只和她说了一句就让她没有任何抗拒地接受了,她说:“那是我的儿子我的孙女,我照顾一下难道不是理所应当?” 一行四人在那两个“门神”的护送下来到机场。 “门神”看着他们进入候机区就离开了,因为离上飞机还有段时间,所以几人便在那边等着。 盛维庭说要去洗手间,林纾不放心,跟着他一起过去,在外面等着他。 盛维庭走了出来,刚想说话就被他捂住了嘴巴,居然直接被他带进了卫生间的隔间里,幸好男洗手间里的人少,他们动作快,几乎没人发现。 进了隔 tang间,他便扯了一堆纸垫在马桶盖上,而后坐了下去,随即将林纾抱在腿上,继续捂住她的嘴巴,示意她不要说话。 她点点头表示明白,他便将她放开,她张开手抱住了他的脖子,既担心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又担心这么大的动作会让他的伤口崩裂,离开医院的时候医生还特地嘱咐不要有剧烈运动的。 她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能等着。 外面似乎没什么异常,盛维庭让林纾拿出手机给盛怡发了短信,叮嘱她们可以登机的时候先登机,林纾有些紧张,在手机上打字,而后给他看:“我们能安全回去吗?” 他看一眼,在她的额头上轻吻一下,点点头。 有他的抚慰,林纾便觉得在哪里都是安心的。 等到广播里传来登机消息,盛维庭才打算离开,两人在候机区走得飞快,迅速就来到检票处,终于登上了飞机。 盛怡和盛凛已经在飞机上,看到他们过来有些不解又有些担忧:“发生了什么事?怎么才过来?” “没什么。”盛维庭说,“没事。” 他不说,盛怡也知道大概是因为孩子在场,暗道自己问错,便笑着说没事就好。 林纾和盛维庭坐在一排,她原本不想问,可终究忍不住:“刚刚你是看到了什么人吗?” “嗯。”他说。 “害你受伤的人?”林纾虽然没瞧见,可直觉却是很准。 “嗯。”他继续说,这次稍稍认真些,抚了下她的头发,“没事,不会有事。” 尽管盛维庭这样说,林纾依旧有些心下不安:“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把你……” 盛维庭原本不打算跟她说,可想也知道如果她一点都不知道,想来反倒会郁结,他不经意地说道:“我在替某个人做手术的时候,那人手术中死亡了,我早就提醒过不可能有存活机会,建议保守治疗。所以他们只是想找个发泄口而已。” 他说得简单,可林纾知道肯定不会这样轻易,但她没有再问,只是侧身抱紧了他的胳膊:“刚刚那样,你的伤口有没有裂开?” “没有。”他说,忽然将唇抵在她的耳边,“大概只有和你做嗳,才会让我的伤口崩裂。” 她没想到他会在公众场合说这样的话,脸猛地红起来,方才的紧张情绪也消褪了不少,斜他一眼:“再乱说话。” “我一向诚实。” “那我求你,别再这样诚实了……”林纾实在受不了。 盛维庭低笑出声:“好。”唇在她的脸侧印下一个轻轻的吻。 …… 因为盛维庭在身边,所以林纾居然还在飞机上睡了一小会儿,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居然靠在他的肩膀上,而且他的肩上还濡湿了一小块,她顿时脸红,不着痕迹地擦了一下便摆正了姿势。 盛维庭一直闭着的眼睛蓦然睁开眼,轻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流口水了?噢,不好意思,我是不是又太诚实了?” 林纾简直拿他没办法:“好吧,我是流口水了,所以你是觉得恶心吗?” “当然不,因为那是你。”他低下头啜了一下她的唇,“唔,很甜。” 他这样露骨,让林纾又是羞,又是恼,推了推她:“在外面别动手动脚的。” “所以你是说等到了家就可以吗?” “我没有……”林纾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说不过他了,举手投降,“好吧,我放弃,你说什么都是对的。” “嗯,有这样的觉悟很好。” …… 到了j市之后,盛维庭就被送进了医院,他一直说没事,可等到检查的时候依旧被林纾发现有伤口不是很好,她气得瞪他:“你就不能对我实话实说吗?” “不是你说让我不要那么诚实?” 怎么样都说不过他,林纾用了终极大绝招:“你知不知道看着你疼我也会心疼。”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 盛维庭一怔,下一秒就说:“就是不想看到你哭才没有说。” “你不说我才哭!” < p>“ok,下次我说?” 林纾破涕为笑:“那才差不多。” 我刚刚差点杀人了【3000+】 度假村的奠基仪式后天举行,林纾回到j市之后便去了林氏销假。 不想一进林氏就听到大家窸窸窣窣地说话,不知道在聊些什么,不过一个个视线都往陆恒的办公室望去,估计就是在说他的八卦了。 林纾回到自己办公室,心想不知道陆恒会不会后悔因为想要表现出亲民的一面而放弃了高层的**办公室,反而搬了下来。 她到了之后才发现云媛并不在自己的位置上,不免有些不快,给她打电/话也是许久都不接:“你忘记自己的职责了吗?宫” “好的,我马上过来。” 林纾发现她没有挂断,大概是她以为自己会挂断便直接将手机放在了口袋,这样她刚巧能听到那边的声音。 居然有林嘉和陆恒的声音,怪不得职员们窃窃私语,这样的大八卦谁会不喜欢? 林纾也喜欢,所以津津有味地拿着手机听着。 林嘉这会儿怒意十足,声音很大,正好让林纾听得清清楚楚:“走?你要去哪里?我们可还没说清楚呢!” 陆恒已经有些无力:“林嘉你够了!放开她!” “你吼我?”林嘉的语气里满满都是不敢置信,林纾没看到都能想象得出她眼中慢慢洋溢起泪水的模样,“我可是你的妻子。” 林纾知道林嘉是学表演的,这种程度的表演在她那里简直再简单不过。 “是你无理取闹!”陆恒气得不轻,大概后悔莫及又无能为力,“你到底想让她说什么?” “她为什么和你拉拉扯扯的?是不是和你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你以前的事情我不管,可既然和我结婚了,就归我管!” “有什么关系那也是在你之前!”陆恒怒道,“如果不想孩子莫名其妙地没了的话,就好好地在家养胎,不要总是出门乱晃!” “陆恒!你怎么,怎么能这样对我……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我来公司看你都不行?是不是这个狐狸精把你迷得什么都看不见了?” 林纾听得很好玩,却也担心真的发生什么肢体冲突林嘉讨不了好处,毕竟那孩子还得留着呢,于是她怡然挂了电话,起身前往陆恒的办公室。 陆恒的秘书是拦不住她的,她轻而易举就来到门口,敲两声便进去。 林纾看着林嘉胳膊依旧抬着,云媛捂着一边侧脸的模样,忽然意识到自己错过了最美妙的场景。 她果然是太低估林嘉的战斗力了,极力压抑住唇边的笑容,她挑着眉眼:“怎么了?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林嘉看到她就像是看到靠山,怀着孕的身体十分灵活。 她几步就跑到林纾身边抱住了她,呜咽呜咽地哭着,一听就是假哭,偏偏她的眼泪还簌簌地掉:“小树姐,他们怎么能这么对我……” 瞧这恶人先告状做得多好,自己打了人可不能说。 林纾抚着她的后背,陪她演戏:“你们究竟在干什么?怎么能欺负嘉嘉这个孕妇呢?陆恒,她可是你的妻子,肚子里还有你的孩子。” 说着,她看向云媛,云媛一直要做好人,所以这会儿被扇了一巴掌也不过是委委曲曲地低头站在那里。 别说,她那模样倒还真的蛮能让人怜惜的。 陆恒一脸无语,坐在一旁不愿意说话,偌大的办公室里只有林嘉嘤嘤嘤的哭声。 林纾不愿意再参与,拍拍她的后背:“你和陆恒好好聊,云媛是我的秘书,我还有事和她说。” 林嘉抹着眼泪点点头。 林纾直接带着云媛离开,关门的时候看了一眼这两人,婚姻就像是一座围城,他们的围城里如今都是废墟。 回到办公室,林纾坐在她的大班椅上,舒舒服服地靠上去,看一眼依旧装小媳妇模样的云媛:“怎么?装好人还没装够?在我这边就用不着了吧……啧啧,你说你守了他那么多年连个名分都捞不着,我都为你可惜。” 云媛微微勾唇,幅度小得让人几乎看不到:“这不就是你想看到的结果吗?” “是啊,我不否认,我为什么要否认呢。我承认,这的确就是我想要的结果啊,我是故意的啊,你又能拿我怎么样?霸占你男人的,可是另外一个女人,而她还怀着他的孩子。你瞧,男人其 tang实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我还以为他有多爱你,不也让别的女人怀孕了?” “你呢?就一点都不生气?” “我有什么可值得生气的?如果是过去,我大概会痛不欲生,可现在,他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又何必生气?” “那你就那么确定你的盛维庭不会犯这种失误?” “是,我确定。”她说,十分坚定,没有丝毫的犹豫。 “不是你说,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盛维庭难道就是例外?”云媛低笑一声,“你还是没有看清男人!” 脑海中好像有声音一直在对她说话,可她却听不清楚,眼前仿佛模糊一片…… 似乎有女声在哼叫,她的神智逐渐恢复,眼前也开始清晰。 云媛的脸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得她很近,一脸的狰狞,她有些恍惚,那些疼痛的轻哼似乎是从她喉间传出来的…… 她的视线逐渐往下,云媛的脖子上有一双纤细的手,此时却十分有力,青筋横出,大拇指快要掐进她的皮肤里。 那双手,很像是她的。 她猛然松开,云媛能喘过气来,咳嗽着弯下了腰,林纾却不敢置信地看向自己的双手。 她刚刚在做什么?她是什么时候掐住她的脖子的? 云媛的心跳得很快,紧张和恐惧依旧笼罩着她全身,刚刚的林纾根本不像林纾,凛冽的眼神让她都觉得可怕,林纾怎么会这样…… 林纾也很想知道,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猛地抓了一把头发,看着云媛依旧还没缓过来的模样,直到这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她刚刚又…… “你……”林纾咳嗽了一声,声音有些低哑,“你先出去吧。” 云媛什么都没问,只当是自己的话让她动怒了,毕竟她其实并不了解这个看似温和善良的女人。 林纾坐回大班椅,整个人都瘫软下来,浑身没有任何力气。 她再度抬起双手,两只手依旧干净白皙又细致,丝毫不像是那双会掐在别人脖子上的手。 她实在是害怕得不行,颤抖着手拿出手机给人打电/话,那边接通之后,她便强忍着哭意说:“齐光,我刚刚差点杀人了……” 齐光让她说清楚,她一五一十地说了,整个人还有些混乱:“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根本什么意识都没有,等我清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掐住她脖子了……如果,如果我再迷糊一下,说不定,说不定她就死了……” “做得好。”她却说,带着笑容,“小树,你做得很好。” “什么?”林纾迷惘问道,眼神有些恍惚,看不到焦点。 “你知道你为什么会杀她吗?因为你感觉到了危险,你是正当防卫,不是你的错,她想要害你的,是你先阻止了她,不然差点死的那个人就是你了!”她说得振振有词。 林纾仿佛被她说动:“真的吗?” “我会骗你吗?小树,我骗谁都不会骗你的……”她的声音温柔下来,“没事的,你没有事,你没有错,错的是她。” “错的是她……”她刚刚重复了一遍,却听到话筒那边有些不对,她拿起来一看,又有人打电/话进来,便说:“我下次再和你说,我先接电/话。” 这个电/话是盛维庭拨过来的,声音不算虚弱:“还在林氏?” “嗯。”她露出了笑容,方才那可怕的一切因为听到他的声音而变得遥远,“我会早点回去的。” 两人说话也没什么重点,只是随便说着,不过林纾一直紧张的心情得到了缓解。 挂断了电/话,林纾将云媛叫进来,大概是因为刚刚的事情,云媛的脸色很差,脖子上也还有淡淡的红痕,她咬唇:“刚刚对不起,我不是故意。” 云媛撇撇嘴:“我知道,你是有意的。” 既然她这样想,林纾也不想解释:“的确,我是想让你受点教训,我不再是以前那个任人搓圆捏扁的林纾了。” 我会好好保护我自己【3000+】 林纾坐着,微微仰头,脸上是淡然的笑容,无论是和以前那个总是带着甜笑的她,还是和方才那个带着狞笑的她都完全不一样。 云媛微微垂头,看向林纾,不得不否认她的变化很大躇。 云媛深吸了一口气,微微一笑:“林董,后天要去离岛参加度假村的奠基仪式,因为距离太远,所以在陆总的吩咐下已经订好了明天晚上离岛对岸酒店的房间,不要忘了前往。” 林纾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就听云媛说:“没事的话我就先出去了。” 她是知道离岛距离她所在的地方很远,开车到海岸估计都要三个小时,再等游轮过去,进去前期准备之类,估摸着一共得花上四个多小时,而奠基仪式是在上午进行的,如果从公司出发的确会来不及狸。 可林纾并不想离开盛维庭,而且是在这种时候。 她心里有些不乐意,甚至都想放弃这次出席,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其实说来,盛维庭是因为她才坚持要回来的,她又怎么能仅仅因为要离开一晚而放弃这次机会。 为了弥补,她早早了离开公司,去超市买了些食材,拿回家炖了汤,炖汤花的时间太长,等到她前往医院的时候已经有些晚,她便有些急了。 到医院那会儿,病房里很是安静,她轻轻推门而入,居然只有病床上的盛维庭在。 他在休息,所以病房里只留了一盏昏暗的灯光,她就着那光线轻手轻脚走进去,连呼吸都放缓,将保温桶放在桌上之后便悄悄地坐在了床边的凳子上,静悄悄地看着他。 他睡得很好,姿势却又特别幼稚,笔挺地躺着,头也摆得很正,像是一个孩子,这样也能让她更加清楚地看到他的脸。 她无意间看到有只飞虫飞近,连忙起身,小心翼翼想要帮他挡掉,见虫子飞远,这才想要坐回去,眼神瞥到床上的盛维庭,却见他不知何时竟睁了眼睛。 她一愣,他已经紧紧握住了她的手腕,她的身体一斜,已经倒在了病床的另外一侧,被他以一种奇异的姿势抱在了怀里。 尽管他的身前与她保持了一定的距离,不会碰到他的伤口,可她依旧不敢小心,轻轻地挣着:“盛维庭,快放开我,碰到伤口怎么办?” 他咬了咬她的耳垂,感觉到她身体微微颤抖,忍不住低笑:“你不是也喜欢?” “可是……” “你再动就真的碰到伤口。”他说,声音微哑。 林纾只好不再动弹,轻轻地靠在他的身边,手脚都规规矩矩的,生怕一不小心碰到他的伤口弄疼他。 “怎么这么晚?”他问。 林纾咬咬唇,反问:“你在等我吗?” “我知道你想听到什么答案,那我就满足你一下。”他咬了咬她的唇,“嗯,我在等你。” 林纾的唇边泛起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我回去炖了汤,没注意到时间。” “你打算在我受伤的时候吃……”他顿了顿,想到她可能会有的表情,“你炖的爱心汤?不知道我是不是会因为你的心,好得更快一点。” 林纾也算是了解他,怎么会不知道他一开始想说什么,轻哼一声:“你不就是一直嫌弃我厨艺不好。” “这话可是从你嘴里说出来,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他想要撇清关系,“我已经学会在该诚实的时候诚实,在不该诚实的时候不诚实了,哪有像我这么谦虚好学的丈夫?” 林纾被他气得笑起来:“你不饿吗?” “不饿,我想先拥抱一下你。”他说。 他难得说甜言蜜语,让林纾心里头冒起了粉红色的泡泡,唇角都快要咧到耳根。 只林纾还记着明天晚上不能见他的事情,虽然现在气氛不错,但显然气氛再好也不可能发生什么,未免他产生想发生什么的想法,于是她还是把这件事情给说了。 果然,林纾的话彻底浇熄了他刚刚泛滥起来的想法:“你这小心翼翼的语气,难道是觉得我会不准你去?我什么时候那样霸道**不讲理?” 林纾忍不住笑,他本来就很霸道**不讲理,也就是他自己没意识到罢了。 “嗯。”她还要去附和他的话,“你当然没 tang有,你一直温柔体贴讲道理。” “不要以为我听不出你话里的意思。” “我明明就是在说真心话。”林纾装无辜,“其实不是我觉得你会不准我去,而是我不舍得你……”这样的办法最有用,轻易就能抚顺他的逆鳞。 果然,他得意地笑:“当然,我知道你一分一秒都不愿意离开我。” 瞧瞧这志得意满的模样,偏偏让林纾觉得喜爱,忍不住上前亲吻他的嘴唇,结果被他反客为主,还是她担心他太激动碰到伤口,咬了咬他的唇,他这才气喘吁吁地退开一些。 他将脑袋埋在她的肩窝:“既然我让你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就不会阻拦你。” 昏暗中,林纾的脸依旧潮红一片,听到他这句话,她鼻尖一酸,轻嗯一声:“我会好好保护自己。” 两人便再无别的话说,只是轻轻将头靠在一起,只是这样躺在一起,便已经是岁月静好。 只是没一会儿就有人忽然进来,那动静实在太大,让林纾吓得立马坐了起来,颇有些尴尬地看着进来的盛凛以及盛怡,那大动静就是盛凛搞出来的。 灯也被开起来,林纾压抑着脸上的红,起身坐到了床边的凳子上,假装刚刚一切都没有发生。 盛凛还小,没注意到,盛怡却是看得清清楚楚,所以也有些尴尬,不过也喜于自己的儿子和媳妇感情好,便笑着说话,打破这尴尬的氛围:“刚刚阿凛说想吃蛋糕,我就带她出去了,小树,你什么时候过来的?吃过晚饭了?” “刚过来一会儿。”她笑笑,“还没吃呢。” 盛怡便说那怎么行,都这样晚了,便拉着盛凛出门说要给她打包点食物来。 林纾也拦不住,不过一晃眼,人就已经走掉了,她有些无奈,当然能理解盛怡的好意。 只是刚刚的氛围已经消失不见,林纾便将保温桶拿了过来,倒出一些喂盛维庭喝。 盛维庭保持着怀疑地态度张嘴喝了一口,居然意外得不错。 林纾十分期待他的评价:“怎么样?好喝吗?” 盛维庭实在太难得夸人,唔了一声:“还可以吧。” “是你的要求太高。”林纾嗤了一声,“这已经是我的最高水平。” “嗯,不错。”他不打消她的积极性。 既然他那样说,林纾便接连喂了他许多,就像是在投喂宠物一般,导致盛维庭撑到,总是忍不住跑厕所。 等盛怡和盛凛回来,林纾也同她们说了一下自己明晚不能回来的事情,这种时候她便庆幸盛怡在身旁,不然她一个人可真的是走不了了。 林纾照常陪夜,盛怡则带着盛凛回去休息,两人毕竟一个年纪大了,一个还小,都熬不住。 这次盛维庭完全不顾她的拒绝,再次逼着她,让她躺到了病床上,他轻轻拥着她。 尽管这种感觉很不错,可林纾总是怕她不小心碰到他的伤口所以胆战心惊,根本睡不好。 她又怕吵了他的休息,所以放轻了呼吸,开始的时候浑身都僵硬了,只在他身边那样安稳和舒服,再怎么僵硬最后也都睡了过去。 夜里她又做起噩梦,梦到自己将盛维庭那些已经结痂的伤口一一划开,她还有意识,拼命要让自己醒过来,只不知为何,无论如何都没办法清醒。 就算在梦中,她都急得想要哭。 好不容易醒过来,她第一反应就是去触碰他的胸口小腹,一碰就觉得有些黏腻,拿到眼前看,居然满满的暗红色,她吓得尖叫,蓦地坐起来。 周围忽然从黑暗变得亮堂又温暖,她眨了眨眼睛,重新抬起手来看,掌心里干干净净,一丝一毫的血迹都没有。 她居然是一直都在做梦。 不过也幸好是做梦,她的心跳此刻还跳得格外激烈。 盛维庭醒过来,声音低哑性/感,叫她:“又做恶梦了?” 林纾回身一笑,说没有,而后俯身下去,吻住了他的唇。 你有什么资格管我【3000+】 尽管再怎么不愿意,林纾还是离开了医院。 她原本以为度假村的奠基仪式云媛也会和他们一起过去,不想她今天甚至都没有去公司,陆恒的说法是陆宛语生病,她请假陪孩子去医院。 所以等到了傍晚,前往海边酒店的也就只有林纾和陆恒,以及陆恒的秘书而已。 换作以前,林纾或许会不愿意与他同一辆车,可如今她十分自然地坐了进去,只当身边的陆恒不存在,侧头看向窗外狸。 陆恒一直在用电脑处理事情,等到处理完,下意识地抬起头,便看到了靠在车窗玻璃上,已然睡着的林纾。 其实这样的场景在曾经的时光中有过很多很多,她年轻美丽善良纯洁,无论是谁都不会不喜欢,只有喜欢的深浅而已。 陆恒其实一直很清楚自己的感情,可比起感情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而如今再度看着她安宁的睡颜,他却没有办法坚定地说出不后悔这三个字。 手机乍然振动,陆恒脑中升腾起的那些旖旎心思刹那间烟消云散,他拿出手机一看,在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名字之后便微微皱眉,一时之间竟然不想接起。 林纾原本就不过是小憩,尽管只是振动的嗡鸣声,依旧让她清醒过来,转头见陆恒正拿着手机一脸不想接的模样,不禁笑一声:“不接电/话吗?” 陆恒看她一眼,直接将电话挂断,把手机放在了一旁。 “让我猜一猜,或许是我那个表妹,你的妻子打过来的?”能让陆恒满脸烦恼不愿意接电/话的,估计也没几个人。 陆恒轻哼一声:“你看起来很得意。” “的确很得意,不可以?” “既然那么得意,怎么还没参加我的婚礼就把自己搞成那个样子。”陆恒一手抚上了还未痊愈的胳膊,“伤口可还没好透。” “我后悔没把刀刺进你的胸口。” “你不会的。”陆恒十分自信,“我知道你不会。” 就像他说的那样,林纾的确不会,如果真的那样简单,她估计也能过得不这样累,侧过脸去,她不再和他说一句话。 “你就那么喜欢盛维庭?”陆恒说完这句话之后,将车内的挡板升起来,留下一个狭小而又隐秘的空间。 林纾自然也注意到陆恒的这个动作,不免有些不舒服,车前有驾驶员和陆恒的秘书,她敢确定他不会乱来,可他居然敢…… 她直接伸手想将挡板打开,却被陆恒拉住了手:“我只是想和你单独说话。” 林纾瞬间将手收了回来,哼道:“我们还能有什么好说的。” “你就那么喜欢盛维庭?”陆恒再度问了这个问题,“你们认识才多久?” “是,我就是那么喜欢他。”林纾说,“认识多久和喜欢他多深,有什么必要联系吗?” 陆恒被噎了一下,沉默了半晌:“你就一点都不好奇我为什么会做这一切?” “为什么要好奇?”林纾微微侧头,看他,神情平静,“我只知道这一切都已经发生了,而且是你造成的,那就够了。” “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对,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到现在还是什么都不知道,可我不想知道了,我只知道,我想做什么,我应该做什么。”林纾咬牙切齿。 “当年如果不是……”他话还没说完,手机再一次振动起来。 林纾不等他说完:“可是所有事情已经发生,已经产生的伤害是不可能收回的,你接电/话吧。我不想让林嘉对我们有任何误会。” 陆恒忽然就有些颓然,没有再管打来电/话的人究竟是谁,接起来放在耳边:“喂。” “为什么刚刚挂我的电/话?”果然是林嘉,语气很冲,正在兴师问罪。 陆恒看了林纾一眼:“你是想问我现在和谁在一起?好,那我告诉你,我的身边是林纾,你要和她说话吗?”说完,他不等林嘉有别的反应,径直就将手机送到了林纾的耳边,淡淡说道:“说话。” 林纾狠狠地瞪了陆恒一眼,咬牙切齿:“林嘉,是我。” “小树姐……” “我和陆恒一起参加明天度假村的奠基仪式。” tang “噢……” 林纾直接撇开头,不顾车里开着冷气,将车窗打开,阵阵热风就这样灌了进来,她反倒觉得舒服,一直压抑的呼吸终于畅快起来,她将脑袋往外靠了靠,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有阳光的味道,也有尾气的味道。 窗外的声音也让她可以不再在意陆恒的说话声,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打完电/话,身体直接靠过来,前胸贴在她的后背,低声:“你不嫌热我还嫌热。” 说着不等林纾嫌弃他的靠近,就已经将窗户关住,随后坐直身体。 林纾浑身发麻,觉得恶心,这狭小的空间里,陆恒的味道特别明显,实在是太过难熬。 接下来还有很多路程,林纾便偷偷将车窗开了条缝隙,总算觉得舒畅些许。 酒店里也有不少记者已然入住,林纾和陆恒的房间在顶层,还是相邻的两个房间,方筝姗姗来迟,等他们吃过晚饭,接受采访的时候才匆忙赶来,偏偏还一副“你们等我是应该”的表情。 林纾倒有些好奇她是怎么在娱乐圈混的了,大概是因为她的经纪人实在太会做人了吧。 采访的大部分问题都落在方筝身上,方筝有架子,难得回答几个,记者便有些不愉快,转而将问题扯到林纾和陆恒身上。 “前几个月离婚案大家想必还记忆犹新,你们如今一起共事不会觉得不便吗?” 林纾微微一笑,在陆恒开口之前就说:“当然会不便。” 陆恒笑:“她会开玩笑,我们如今已经各自组成家庭,只是合作伙伴。过去的已经过去了,不会对我们产生影响。” “当然不。”林纾轻飘飘地扫他一眼,“你瞧这话说的多可笑,人除非失忆,不然怎么可能忘记过去呢?” 一时之间,气氛就有些尴尬,记者也淡笑:“林董真会开玩笑。” “我怎么会开玩笑?”林纾说,“我可正在等着陆恒摔跤呢。”她的确一脸认真。 陆恒微眯眼睛,看她一眼,她当作没看到,冲着记者笑一笑:“我们本来就不和,哪有离婚夫妻还能做朋友的,你们说呢?” 采访结束之后,陆恒很气愤:“林纾,这种两大股东不合的新闻对你有什么好处?你难道就希望林氏衰弱?” 当初林凯入狱之后,林氏一度衰微,能重新站起来其实不乏陆恒的功劳,可这本来就是他设计好的,林纾又怎么会感谢他在临时危难之际挺身而出?! 她也的确是故意在记者面前这样说的,至于原因…… 她看向陆恒:“我想做什么和你都没有关系,你有什么资格管我?” …… 酒店的房间其实很大,可林纾总归不喜欢,呆了一会儿之后还是来到了酒店外。 酒店前不远处就是沙滩,她便去那边找了块礁石坐下,旁边正好有路灯,她给盛维庭打视频电/话,等他接起来她便将摄像头转向大海,而后才移回来:“我现在在海边。” 他勾唇轻笑:“看来你心情不错。” “嗯,我等着我和陆恒不合的消息出来。”林纾说,“等到时候我再约一下那个股东,不知道能不能说动。” “那我就祝你成功。”他说,眉心忽然微皱,“风很大?” 海边的风当然大,她的头发都被吹乱,总会有不听话的发丝拢在脸上,她便不时伸手去拨。 林纾点点头,说是,他的眉头便皱得更紧:“你穿得太少。” “我等会儿就回去。” “你就是这样照顾自己。” 林纾吐吐舌头,转移话题:“阿凛呢?回家了?” 他轻嗯一声,刚想说话,忽然啧一声:“有些人可真够碍眼的。” 林纾有些不解:“什么?” “你身后。” 林纾倏地回头,不想陆恒已经走到近处,她的笑脸也沉了下来:“那我先回酒店,明天我就回去了。” “小心他。”盛维庭的语气不悦。 林纾笑了笑,说知道,关了视频就 转身回去,经过陆恒的身边却被他用力握住了胳膊,她还没来得及挣扎,他已经用力扯了一把,她被迫站在他的身边,满脸怒意:“你干什么?” 你根本就不是林凯的女儿【1W】 “为什么走?”陆恒说话,“因为我过来了。” “你知道还问我干什么?”林纾嗤笑一声,“放开我!不要拿你的脏手碰我!” “脏手?”他声音一顿,另一只手蓦地抚上她的脸颊,“难道你忘了你口中的‘脏手’曾经也这样抚摸着你的脸了?” “就是因为还记得所以才会恶心。”林纾呸道,“既然当初已经那样对我,你又何必再做出那种留恋过往的姿态,这样你的更加让人觉得恶心,还不如敢作敢当,喜恶分明一点。狸” 陆恒的手抚过她的唇,她蓦地张嘴咬住了他的手,他居然也没有动,任由她咬,大概是因为她不会那样狠心。 可他猜错她了,她用足了力气,直到嘴里弥漫起浓厚的血腥气味她也依旧没有松口,看着他的眼神也开始变化,有种凛冽的怒意。 陆恒还没动手,林纾已经抬起另外一只手,直接掐在了当初她无意间刺到他的伤口上,感觉到了皮肉的绽开,她咬着他手的嘴忽然咧了开来,唇边还泛着一丝快意的笑容。 陆恒仿佛看着一个从未认识的人,眉头拧了拧。 林纾呸了一声将他的手松开:“真想杀了你。”这句话不像是在玩笑,更像是在说真心话。 她只觉得有一团火正从胸口蔓延开来,蔓延到她的四肢百骸,逐渐控制住她的精神和思想,仿若手上有一把刀,她就像是真的能杀了他一般。 陆恒甚至察觉不到胳膊和手上的痛,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林纾。 涨潮了,海水逐渐往上蔓延,泛着白沫的深蓝色海水逐渐漫过他们的脚…… 那股冰冷的感觉让林纾打了个哆嗦,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是恍惚,她蓦地收回了手,下意识地低头看去,在昏暗的灯光下她依旧能看到指尖上的暗红色血迹,那是陆恒胳膊伤口裂开了。 她忽然不敢抬头看向陆恒,她怕他的脸在她抬头的一瞬间就变成了盛维庭,她刚刚怎么又这样了,什么都不知道就浑浑噩噩地做出了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她的身体颤抖着,却不想让陆恒察觉出自己的不对劲,转身大步就走,她没注意看地上,被涨潮后水下的一块石头绊倒,竟然直接坐进了微凉的海水里。 这样反倒让她更加清醒,她伸手在海水里洗了洗,不愿意看到血迹,随即便拿手撑着地想站起来。 陆恒不知道何时来到她面前,伸出手来想要扶她,却被她伸手打飞:“不要碰我。” “你……” “我没事!”她咬着牙坐起来,仓皇而逃。 她半身都湿了,幸而电梯里没有别人,还不算太尴尬,只是没想到电梯门一开就看到了门外的方筝,方筝用诡异的眼神看了一眼她的湿透粘在身上的下半身,她朝她点点头便迅速回到房间。 虽然是夏天,可被海水浸湿又吹了海风之后还是会冷,回到房间之后她便拿了睡衣去卫生间洗澡。 在酒店她是不会用浴缸的,热水从莲蓬头里洒出来,热气蒸腾起来,玻璃上都起了雾,她甚至都没有脱衣服,直接在热水下面冲着。 热水在她的脸上流下去,她没有办法睁开眼睛,她已经不知道那究竟是眼泪还是水了。 即使是在热水的冲刷之下,她依旧在浑身发抖,她真的很怕…… 状况仿佛越来越严重了,经常某一瞬间她就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然后便会不经意伤害到别人,她很怕有一天伤害到她最亲近的人,她没有办法承受那样的后果。 她冲了许久的热水,皮肤都开始起皱,这才换了睡衣出去,因为冲过热水的关系,脸色倒不是很苍白,反而有两团红晕。 她有些精疲力尽地躺倒在床上,睁着眼睛无神地看着屋顶。 手机铃声忽然响起,她磨磨蹭蹭好一会儿才去看,是齐光的电/话。 有那么一瞬间,她不想去接,于是就任由手机铃声持续地响着,可铃声仿佛魔咒,可以控制她的精神,她无意识间已经接通,将手机放在耳边:“喂……” “怎么这么久才接……” 林纾许久都没有说话,最后才哑着嗓子问她:“齐光,是不是你,是不是因为你,我才会变成这样的……” “我?”齐光忽然笑起来,“所以你现在是在怪 tang我?”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林纾咬了咬唇,“我只是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了,我刚刚又……” “你没有怎么样,你很正常。”齐光说,“你的一切反抗都是因为受到了欺负,你有主动去伤害过别人吗?” “我……” “没有是吗?”齐光言语温和,逐渐让她相信,“你看,你之前刺陆恒,是因为他拦你的路,想要伤害你,你掐云媛,是因为她也要伤害你,今天你对陆恒做的,也是因为你要保护自己!你只是在别人伤害你的时候,保护了自己而已,你没有错,你哪里有错!” “真的吗?”林纾流着泪,“我真的没错吗?可我怕我要是控制不住伤害我的亲人……” “怎么会呢,他们只会爱你,不会伤害你,所以你也不会伤害他们。”齐光温言细语,“爱是相互的,伤害也是。” 林纾原本紧张不安的情绪逐渐被齐光安抚:“爱是相互的……” “对,只有相互的爱,才是真正的爱,如果不是……你就算伤害了别人又怎么样?”齐光的声音忽然又凛冽起来,“那也是他们罪有应得!” 林纾眼前有些迷糊,只觉得齐光说的话无比正确,点头说好:“我好困……” “那你睡,我们改日再聊。” “齐光,你真好,从以前开始,都这么好。” “可你还是离开了我……有了你的亲人。” “我们永远都是朋友。” “好,小树,你不要忘记你今天说的话,我们永远都是朋友。” 林纾放下手,整个人长长地舒出了一口气,却依旧像是堵着什么一般,心里头闷闷的。 下一秒手机铃声就又响起来,她还握着手机,直接拿起来看,居然是盛维庭的,她有些奇怪,接起来:“怎么了?” “没什么。”他顿了顿,“想知道你是不是已经回了酒店。” “嗯,现在在酒店。” “刚刚一直在和别人打电/话?” “啊……”林纾说,“对,你刚刚就打了吗?我不知道。那个人我也同你说过的,就是当初我说想让她在家里住几天的朋友。” “嗯。”盛维庭应了一声,似是并不在意地问道,“我都不知道你还有这么好的朋友。” 林纾扯了扯唇角:“因为她之前一直在医院里,这段时间出来才又重新联系上的,那会儿她住在隔壁,偶尔有放风的时间也总是在一起说说话,那时候觉得她和我挺像的,所以就还算要好。她现在也出来了,等我回去,等你伤好了,安排你们见一下吧?” 林纾原本以为盛维庭会拒绝,毕竟他并不喜欢接触外人,没想到他一口答应,林纾反而有些怔愣,不过这也好,盛维庭估计不放心她身边的人吧。 “她来联系你的?”在林纾以为他要挂电/话的时候,他却忽然说起。 “啊?”林纾愣一愣,“是啊。” 他应了一声:“时间不早了,睡吧。” 他最后那莫名的一句话让林纾有些头昏,齐光主动来联系她又怎么了? 她猛地坐起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角落,齐光是怎么有她手机号码的?她的手机号码一共也没几个人知晓。 她心头跳着却安慰自己:不,齐光是她的好朋友,绝对不是坏人,绝对不是。 齐光从她最落魄的时候就认识她,怎么可能有别的目的,绝对不会! …… 林纾一晚上都没有睡好,但第二天还是早早地起来了,收拾了东西就去吃早饭,没想到居然在餐厅遇到陆恒,他正和方筝一起吃早餐,看起来还其乐融融的模样。 她直接选了个最远的位置坐下,不想多看他一眼。 前往离岛的游轮是同一艘,不遇到都不可能,陆恒也不知道怎么就和方筝说上了话,两个人一直聊着天,林纾在一旁看到,忍不住拍了两人靠在一起说话的照片下来,角度真正好,不像是在谈工作反而是像在会情/人,倒是很适合拿给林嘉或者云媛看。 她满意地将手机收好,而后离开了栏杆旁,她还是怕水 ,上一次掉下海还是盛维庭救她,这次她可不想还是“不小心”掉下去。 只是没想到去往离岛的时间那样久,可以让陆恒百无聊赖到来找她说话。 她以为他会说起昨天晚上的事情,没想到他只字不提,反倒说:“我倒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有偷、拍别人的爱好了。” 林纾便直到她刚刚偷/拍被看到了,他也不知道是不是背后长了眼睛,冷哼一声:“你能做我就不能拍?更何况谁稀罕拍你,我不过是在拍风景而已。” 陆恒便也没有多说什么,轻笑一声,坐在她旁边一声不吭了。 他这样她更加不喜欢,她气不顺,起身想要走开,他却伸手抓住了她,不过在她反感之前松开,仰头看她:“或许你更想我问一下你昨天是怎么了?” 林纾咬咬唇,决定坚持着:“什么怎么了,莫名其妙!” “你难道不知道,昨天的你根本不像你吗?如果不是我不信鬼神,我都以为有人上了你的身。” “不像我?你根本就不知道现在的我是什么样子的,我早就不是几年前的那个我了,我难道该对你温柔以对,这才是正常的?真是可笑!”林纾直勾勾地瞪着他:“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大概说的就是你这样的人,可惜我以前没看清楚,留下了污点。” 陆恒却忽然笑着看她:“可我没有后悔遇见你。” 林纾当然知道他话里是什么意思,如果不是她当初犯了痴一般一定要嫁给他,父亲也不会给他那样多的权利。 她以前傻,看不出来。现在想来,其实结婚前父亲并不是很开心,总是心事重重,似乎对陆恒没有信心一般,大概那会儿他已经看出陆恒的不对劲了,可又不忍心她失望,所以才会没有在她面前提及,以为给了他足够的权利之后他便能对她好一些,完全的慈父之心,只是没想到陆恒根本不满足。 自从想通这个关节之后,林纾便一直很后悔,哪怕当初她没有被所谓的爱情蒙住双眼呢,那她就能看出他的不轨之心,就不会一心想要嫁给他,就不会给他可趁之机,林氏不会落到他的手里,父亲也不会入狱,而她,也不会在精神病医院里被关了三年。 其实说到底,到底还是当初的她太傻。 所以她恨陆恒,更恨当初的自己。 “我后悔。”她说,再也不管他,转身离开。 林纾心里不舒坦,在奠基仪式的时候却还是坚持露出了笑容来,她一向上镜,只是最近又瘦了不少,不知道效果会如何。 终于完成使命,林纾相信大概所有人都会知道两人的关系不合了,这倒是很容易,连演都不用演,真实出场就好。 回去的路上,林纾便没有再和陆恒说一句话,回到j市,她也不愿意坐他的顺风车,直接打车离开。 只她去的地方却不是盛维庭所在的医院,她给人去了个电/话,说了一会儿之后便对司机道:“去郊区的疗养院。” 林纾觉得自己的状态越来越不好,一直处于半清楚半迷糊的状况,总是会莫名其妙做一些她根本就没有意识的事情,她很怕这种状况愈演愈烈,所以还是打算再和何之洲见一面。 只是这次何之洲正好有事去了疗养院,而林纾又想在去看盛维庭之前先和她见一面,所以便直接去了那里找她。 去疗养院的路程不短,她到的时候何之洲已经办完事,疗养院的环境很不错,安宁又温和,两人找了个地方说话。 何之洲看出她的神色不好,柔声问道:“还是之前的问题吗?” “是……”林纾低着头,咬牙说道,“我好像总是会走神,然后就有些莫名其妙,好像疯了一样。” “那你觉得你做的事情,是对的还是错的?” “我……我不知道……”林纾低声说,“好像是不应该的,可我总觉得我没有做错,是他们,是他们先想要伤害我……我是怕,怕以后控制不住自己,伤害了我的亲人和爱人。” “是他们先要伤害你?” 林纾微微一思索,而后用力点头:“是的,是他们想要伤害我,我只是想自卫而已,她也这么说的。只是我觉得我好像没办法控制自己。” “她?”何之洲从她的话里找出关键词,“她是谁?” “她 ?”林纾愣了一下,似乎是完全没反应过来自己说了这个字,思索一番方才说过的话之后才恍悟,“她是齐光,是我的朋友。” “朋友吗?什么样的朋友?连这些都会谈论的话,是非常要好的朋友吗?” 林纾点点头:“是的,很要好的朋友。我们是在精神病医院里认识的,那个时候我失去了孩子,她住在我隔壁,和我的境遇很像,只有她会听我说话,和我说话,所以我才没有疯掉。那段时间我们互相扶持,关系很好,后来我出来了,遇到了我丈夫,她又还在医院里,我们有段时间没有联络,后来她也从医院里出来,所以我们才又联系上了,只是她比我可怜,没有遇到人可以解救她。” 她从未和别人讲起过齐光具体的事情,连盛维庭都没有,只是略略说了一下而已,因为总觉得那是别人的**,她不能说得太多,也不知道为什么,在何之洲面前倒是忍不住都说了。 “是吗?她也是和你一样,没有病还被关到医院里去的?” 见林纾点头,何之洲继续说:“所以她从精神病医院里也是逃出来的?宁安精神病院?” “是的……”林纾叹了一声。 “是她和你说,你做的没有错吗?” “是,她不会骗我的,而且我也知道,他们的确想要伤害我,不敢是以前还是现在。” “嗯。”何之洲说,“我明白,那既然你每次都是在别人要伤害你的时候才会反击,你又在怕什么呢?” 林纾怔愣,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因为,我怕,因为那个时候我是迷糊的,就好像魂魄游离了一样,如果我以后无意识地害了别人怎么办?” “齐光呢?她也会这样吗?”何之洲忽然问。 “啊?不,不会……”林纾咬咬唇,不知道该不该说,该怎么说,“也不是,就是……她比较敢爱敢恨,想什么就会做什么,她一直想要向她的前夫报仇,其实我很怕她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至于总是会迷糊的事情,她说那是正常的,因为太激动了所以容易遗忘一些细节” 何之洲点点头,没有再问,歪着头似乎在想些什么,刚想说话却见林纾蓦地起身,眼神紧紧地盯着另一个方向。 何之洲顺着她的方向看过去,只看到一个男人正在往楼里走去,她问一声:“认识的人?” 林纾应了,眉心微皱,没有再说话,似是在想些什么。 何之洲便也不去催她,等着她回神。 只是林纾回过神来之后便对她说:“不好意思何小姐,我遇到一个认识的人,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确认,下次再去找你吧,今天实在是麻烦你了。” “没事,既然你有事要忙就下次再说,不过你尽快和我联系。” “尽快……我的问题很严重吗?” “不是。”何之洲笑起来,笑容很灿烂,“只是之后我会比较忙,怕没有时间帮你。” 林纾也笑起来,点头:“好的,真的是太麻烦你了,谢谢啊。” “别再客气了,我可是把你当朋友的。”何之洲拍拍她的肩膀,“有事就快去吧,别管我了。” 林纾点点头,匆忙转身追着那个男人而去。 何之洲看她走远,笑容逐渐收回,拿出手机拨通,一边往外走一边说:“你知道宁安精神病医院吗?那边环境怎么样?” “没有去过吗?好,没事,我自己去一趟。”她挂了电/话就开车前往宁安精神病医院,有些事情她需要确认一下。 …… 这头林纾却是看到了一个不会出现在这里的人,她原本不想管,可心里总像是有一块石头压着,让她忍不住想要跟过去看看。 脑海里仿佛有一个声音正在和她说:快去,快去…… 她就这样被鼓动着跟了上去,他没进电梯,直接去了一楼的某个房间,林纾正好直接跟了过去,幽幽地站在门口,抬眼往里面看去。 那人正在和看护说着什么,十分认真,病床上躺着一个人,林纾下意识看过去,却猛然呆住,她绝对没有想到会看到那个人,那个她曾经觉得和自己的母亲很像的女人。 和看护说话的男人侧过身去看向病床上那个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的中年女人,这个姿势让林纾可 以看他看得更清楚。 不是陆恒还能是谁? 可是陆恒怎么会来看这个人? 他们是什么关系? 林纾心口怦怦直跳,脑海里有一团乱麻,明明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可她却愣是理不清楚,越弄越乱。 她还在纠结,却看到那两人似要转身出来,她忙躲到了一旁,病房门果然打开,陆恒将看护送出来,嘴里说道:“麻烦你了,我先自己陪她一下,以后还要继续麻烦你看顾我母亲。” 母亲! 没有任何字眼比这两个字更叫林纾震惊的! 怎么可能,这个女人怎么会是陆恒的母亲! 就算不是她的母亲,怎么会和陆恒扯上关系! 林纾看着陆恒重新走进病房,一时间竟然连步子都卖不开去,脑中乱成一团的线仿佛逐渐开始松散,可她依旧找不到线索。 她下意识地走了出去,重新来到病房门口,陆恒坐在病床旁,伸手替病床上的中年女人理了理头发,她忍了又忍,终究是没有忍住,直接推门而入。 陆恒以为是护士,边转头边说:“还有什么……”他的话在看到林纾的瞬间就停住了,一时之间不知道她的出现是为了什么。 林纾大步走到病床前,指着那个中年女人:“她是你的母亲?陆恒,你不是父母双亡吗?哦对,你应该从没在我们面前说过真话,我只问你,她是你的母亲吗?” 陆恒起身,挡住了她的视线:“是,她是我的母亲,你又何必这么激动。” “她,她……”林纾终于从那一团乱麻中找出了开端,一扯便全都清楚了,她怔怔地说,“她怎么会,怎么会和我去世的妈妈那么像……她们是姐妹吗?” 对于母亲的事情,林纾其实一丁点都不清楚,所有的一切都是林凯口中的几句话而已,她想多问几句,林凯便总是沉默不语,那时候她便觉得是她戳到了他的痛处,她不愿意让父亲难过,自然不会再问。 久而久之,对于母亲,她的脑海中不过也就那一个概念而已,记的最多的也就是照片上她的影像。 她不知道母亲是不是有姐妹,但也不是不可能,她从前就觉得两个人长得太过相像总是有些反常,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也不是不可能…… “不。”陆恒说,看到林纾脸上有一瞬间轻松的表情,他恶意地笑了笑,忽然不想再瞒下去,“她们不是姐妹,她们是同一个人。” 林纾仿佛愣住了,不明白他话里究竟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作同一个人,她的母亲不是去世了吗?怎么会和陆恒的母亲是同一个人? “你不信?是不是要我说得更清楚一点。”陆恒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那个林凯口中去世的你的母亲,她没有死,就是这个躺在你面前的女人。” 林纾紧紧地盯着病床上的女人,脑海里充斥着之前她去问林凯时候他的表情,那时候她没有在意,可现在却觉得无比刺目,分明就是慌乱无措,难道林凯一直在骗她? 可是为什么要骗她? “林凯什么都不告诉你,做足了一个好父亲该做的任何事情,不过是领养的孩子,做到他那个地步也已经足够了。”陆恒笑着,“我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事情?” 领养的孩子…… 林纾忽然觉得耳边一阵嗡鸣,什么都听不见,一直重复着他的那几个字,她惶然看向病床上的女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样就受不了了吗?”陆恒继续说,不肯放过她,“你根本就不是林凯的女儿,而你以为去世的母亲根本就没有死,你知道林凯为什么不告诉你吗?因为他怕被你知道,他是用了什么办法才把她弄到手,怕被你知道他以前是个怎么样的人!至于你,原本不过就是让她开心的工具而已,谁知道林凯居然就真的上了心呢。” “你,你骗人……”林纾晃了晃,只觉得站不稳,可周围没有一样东西可以扶住,她只能继续忍着,拼命地站住,“为什么要骗我?我是他的女儿!我的母亲早就去世了!你说的一切都是在骗人!都是假的!别以为我会相信你!我没有那么傻!” 她咬着舌头,口中逐渐弥漫开一股血腥味道,刺痛让她稍显清醒,撑着自己,一步一步往外走。 陆恒说的一切话她一个字都不信! 不管他有什么目的,她都不会信他,绝对不会! 绝对……不会吗? 林纾脑袋昏昏沉沉的,却依旧想要从别人的口中证实陆恒的话是错的。 她打车来到了林凯所在的监狱,探监制度有所改革,想去见只要提出申请就可以,不过一个月只有一次,这个月林纾还未去见过,所以很轻易就见到了林凯。 林凯没想到会看到一脸苍白的林纾,心下打鼓,却依旧笑着问:“小树,怎么了?” “爸爸。”林纾强撑着笑,“我今天听到了一个特别好笑的笑话,居然有人说我不是爸爸的女儿,这不是真的对不对?怎么可能呢,我怎么可能不是爸爸的女儿!” 林凯的脸色瞬间惨白,满脸仓惶地看着她,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小树……” 在看到林凯这样的表情之后,林纾的心就沉了下去,却依旧不愿意相信:“爸爸你怎么不说话,告诉我,那都是骗我的对吗?告诉我我是你的女儿,告诉我我的妈妈是真的去世了!” 林凯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的时候已经是一脸惨然的笑容:“对不起,小树……” “对不起?爸爸为什么要和我说对不起。”林纾的眼泪簌簌地落,“你是我的爸爸……” “小树,爸爸对不起你。” “没有,爸爸没有对不起我,爸爸你对我这么好!爸爸……”林纾哭着喊,“你告诉我,陆恒说的话都是假的!” “小树,你听爸爸说,这件事情是爸爸不对,爸爸不该瞒着你,可你应该知道爸爸对你的心,爸爸是拿你当亲生女儿的。至于你妈妈……是我对不起她。”林凯低着头,“你就不要再问。” 不知道为什么,陆恒说的话明明荒诞无比,但来之前,林纾几乎已经相信,相信这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就发生在自己身上。 养她长大的父亲不是亲生,而她一直以为去世的母亲居然是陆恒的生母…… 林凯就这样将她的最后一丝希望都打破:“爸爸……” “小树,你还是爸爸的好女儿。” 林纾哭着头:“你是我的爸爸,一辈子都是我的爸爸……”她与林凯没有血缘关系,他却一直都将她当作亲生女儿,她不会因为这种事情和父亲离心,但会觉得一时难以接受却是难免的,“可是爸爸,那真的是妈妈……” 林凯的脸色一凛:“小树,不要再问了,有些事情爸爸不想再说。”其实已经算是默认。 林纾怔怔地看着林凯,从小到大,他说起母亲不过都是寥寥几句,可她能从那几句中感觉出他对母亲的爱意和留恋。 她一直都以为父母是一对恩爱夫妻,只是母亲早逝,父亲一直都怀念着她,也没有过想要再娶的念头,可今天才知道她以为的母亲居然是陆恒的母亲! 这理不清的关系让她脑仁疼:“爸爸……” “小树,爸爸对不起妈妈,也对不起你,你只需要知道爸爸很疼你就够了,别的不要再胡思乱想。”林凯温言。 林纾看着林凯的表情,想说的话怎么都说不出来,只能轻轻地点头。 探视时间很快就结束,林纾依依不舍离开,林凯忽然叫住她:“小树,不要恨爸爸……” 林纾愣愣地看着他,他只是长长地舒出了一口气,冲她摆摆手。 离开这里,林纾只觉得浑身疲累,坐在前往医院的车里,她依旧在晃神,她不知道父亲说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陆恒的话究竟是真是假。 一直以来坚固的堡垒被攻塌的感觉,让她浑身都在颤抖,一切好像都变了个样子,不再像是她记忆中的模样了。 …… 盛维庭的病房里没有别人,她一进去就扑到了床边,将脸埋进他的掌心,一动不动,一直忍着的眼泪落下来,沾湿了他的手掌。 盛维庭起初以为她在撒娇,等感觉到掌心的湿润才察觉不对,只是依旧没动:“发生什么事了?”声音略显低沉。 林纾许久才抬起头来,脸上还有泪水,眼睛红红的,她想在他面前什么表情都不想伪装:“盛维庭,我今天才知道,原来疼了我那么多年的 爸爸,居然和我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盛维庭微一诧异:“你知道了?” “你……”林纾愣愣的,“你早就知道了?” 盛维庭有些尴尬,这件事情不同她说也是不希望她难过,更何况他并不觉得有说的必要,只是现在既然已经如此…… “是,我比你早一点知道。” “那你为什么……”林纾惨然一笑,“也对,如果是我,大概我也不会说,说了又怎么样,他还是我的爸爸。” 盛维庭揉揉她的头发:“既然你想的那么清楚,又在伤心什么?” “我希望我的爸爸是我真正的爸爸,我知道这两者没什么区别,可终究……”林纾咬着唇,“我还在想,我究竟有什么地方不好,所以我的亲生父母要丢下我……” 你想再生个孩子?【3000+】 “你很好。”盛维庭说,抬起手,轻轻抚过她的面颊,“你比所有人都好。” 林纾看着他那样认真地说出这句话,原本低落的情绪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她将脸颊在他的手心蹭了蹭:“你也是,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 她靠在盛维庭的床边,只觉得浑身都缓了下来,一切都不再重要了,那么一瞬间,她甚至什么都不想管,只想要这样天长地久躇。 可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她不可能任由父亲一个人在冰冷的监狱待一辈子,尽管减刑后只有十几年,可等到那时,他已然垂垂老矣。 她不能让疼爱自己一辈子的父亲那样悲惨,她要找出错判的证据,她也要夺回父亲的一切狸。 他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又怎么样,养她疼她的是他,她只知道他而已。 …… 只是这样安静的时刻也享受不了多久,林纾不过在他身边靠了会就接到了一个电/话,是林氏一个股东的秘书打过来的,说那个股东要求和她见面。 林纾自然求之不得,连忙应下来,约的就是今天晚上。 收了线,林纾走到病床旁,矮下身子轻轻拥了拥他:“晚上不能陪你吃晚饭,我要去见那个股东。” “这么快?” “大概是看到报纸了吧。”林纾替他掖了掖被角,“今天林氏的股票走势低迷,他们应该会着急了。我晚上来医院陪你。” 盛维庭点点头,却拉住她的手不放。 林纾享受着这难得的缠绵,忍不住低头去亲了亲他的唇角:“我爱你,盛维庭。” “不得不说你的告白让我心情很好。”盛维庭唇角微扬,扶住她的脑袋吻了上去,直到她喘不过气来才松开一些,“等我出院。” “没事,我自己也可以的。”林纾笑笑。 她必须可以,以后依旧是她一个人面对这一切,所以必须得自己站起来,她不能将盛维庭拉进这他厌恶的旋涡中。 林纾等去接盛凛的盛怡回到了医院,交待了几句之后才走。 她早到了,在包间等了许久才等到了那个小股东来,他连忙道歉,她自然说没事,随意点了东西便谈起了正事。 “我说过的条件,不知道张叔叔您考虑得怎么样了?以后的价格绝对是只低不高的。”林纾喝了口茶,幽幽说道。 那人却硬撑着:“我是跟着林氏一路走来的,当年林董入狱我也没有卖股份,这会儿……” “我明白的张叔叔,您一直跟在我父亲身边,我怎么会不知道,可您现在也不缺这么一点对我来说至关重要的东西,我也算是您看着长大的,您难道就不心疼心疼我?”林纾打算打同情牌,掩了掩眼角,哽咽道,“您也知道我父亲就算是犯了错,也不至于……如今他要是再出来得多少岁了?我这个女儿不孝,我能做的也只能是守住他的产业,不让别人给夺走了。” “你说你……”张叔叔叹了一声,“别哭啊,怎么瞧着像是我欺负了你一样。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可你看如今陆恒做得也不错……” “张叔叔!”林纾蓦地抬起头,眼睛虽红,表情却是坚定的,“这都是他偷来的,如果他堂堂正正地做到这一步,我无话可说,可他从一开始就是有预谋要抢走林氏,我不可能任由他做这种事情。现在我和他是林氏最大的股东,他做出那样的事情,我已经不可能和他和平共处,不是他死就是我亡,张叔叔,看在这么多年交情得分上,希望您能帮帮我。” “这……”张叔叔犹豫着不知如何是好。 陆恒不是没有找过他,当初刚接手林氏的时候就来找他们这些人吃过饭喝过酒,说到最后还不是那个意思,大部分都是不让的,后来陆恒也就歇了那个意思,毕竟他已经成了最大的股东,没人可以撼动了。 只是他大概也想不到林纾这个曾经的娇小姐会突然冒出来,一步步地收拢起来,竟是想要和他打擂台战了。 他们要打仗,下面的人也会受到波及,股价下跌就是一个很直观的表现。 只林氏现在还是很有力的,握着股份当然不肯放手,他幽幽道:“再让我考虑考虑吧。” 林纾见他的态度有所松动,也知道不能逼得太紧,总得慢慢来才好,笑笑,抹了抹眼边的泪:“我明白,张叔叔您再考虑一下,如果愿意的话联系我就好。 tang” 等张叔叔离开,林纾缓缓地舒出了一口气,他手里的股份不多,可如今对她来说是积少成多,她不能永远都屈居于陆恒之下。 她稍坐了一会儿,起身离开,从包间出去,坐了电梯下去,到大堂的时候她随意扫了一眼,却无意间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正坐在一旁的沙发上说话。 她一愣,步子便迈不动了,倒不是那两个人有什么特别,只是那在她看来是根本不会凑到一起的两个人,她甚至从不觉得他们会认识,怎么会看上去那样亲密的样子? 她下意识地躲到了一旁看过去,仔细看去才再一次知道自己没有看错。 那两个人真的是徐得宁和云媛! 这会儿云媛侧对着她的角度,她能清楚地看到她面上的表情,云媛满脸的焦急,似乎要哭一般,急急地在和徐得宁说着什么,徐得宁依旧懒洋洋的一副姿态,听她说话也仿佛毫不在意。 只后来云媛着急了,去抓了徐得宁的胳膊,徐得宁终于伸出手来,抚了一下她的头,不知道说了什么,但云媛总算是缓和下去。 林纾自然拿出手机多拍了一些,只可惜离的太远拍得不算清楚,但能看清楚是谁就够了。 她等着那两人离开了才走,一路上依旧满满的不解,不明白这两人究竟是怎么认识的,看这相处的方式还不算陌生,谁看了都会觉得是一对情侣,但这怎么可能呢…… 不过也只能说这大千世界,什么可能性没有,林纾回忆起过往,老实说云媛其实虽是一直在陆恒身边,但从来都不争着要名分,要结婚,就连那次领证也匆匆离开了,换作别的女人,怎么可能会忍得下一直无名无份地留在一个男人身边? 更何况陆恒和林嘉结婚之后也看不出她有多少的怨怒,不知道的人只当她是温柔贤惠,如果换个角度的话,那是不是可以说其实她根本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和陆恒结婚呢? 如果从这个角度去想,那么其实一切都有了答案,林纾一瞬间就心情好了起来,尽管还不确定自己的想法,但有这样一个突破口总是好的。 她没急着去医院,先打了个电/话给当初她曾经拜托过的私人侦探,让他去查云媛和徐得宁的事情,等解决好了才打车想回医院。 林纾要陪夜,便在盛凛困倦的时候让盛怡带了她回家,等只有两个人的时候,她则是被盛维庭要求躺在了病床上。 她知晓他的伤口还没好全,便非要躺在他的身后,手轻轻地搭在他的腰上,柔若无骨,明明没什么别的意味,可偏偏让人产生出旖旎的味道来。 盛维庭默默地抬起手,握住了她的手,轻轻地捏了捏:“怎么这么冷?”他皱了皱眉头,已经是夏天,她依旧手脚冰凉,这不是什么好现象。 林纾将脸在他的后背上蹭蹭:“我从小都这样的。”她从小就手脚冰冷,血气不足,还有宫寒的毛病,吃了多少药都不好使,每次来例假总是疼得不行,现在更甚,也是因为生过孩子之后的月子里没有好好养着。 “没有看过医生?”盛维庭问出来就觉得不可能。 “有。”她顿了顿,想起当时保姆阿姨对她说的话。 “怎么?”听她不说话,他便问道。 “说有些病可以在坐月子的时候养回来,我那会儿……”她停了一下,笑起来,“反正也没什么大问题。” 没想到他在意的点不同:“什么是坐月子?” “……”林纾无语了好一阵,才不好意思地说,“就是生好孩子之后的一个月。” 盛维庭总算明白了,想到她刚才的话也能明白她当初生了盛凛之后的环境是如何糟糕,所以她这样说的意思是…… 他疑道:“你的意思是想再生个孩子?”说完还自觉联想得十分正确,“难道你不觉得孩子太过麻烦?” 这就是当初我放弃你的原因【3000+】 林纾实在没想到盛维庭居然憋出这样一句话来,又是尴尬又是难堪:“我,我才没有那样说……” 话是这样说,可实际上林纾倒是的确想过这个问题,她想再剩一个孩子,最好是个男孩儿,以后可以保护盛凛,两人还可以当玩伴,毕竟年纪差得不大。 可她知道盛维庭实在对孩子没什么好感,倒也不是说不喜欢,只是觉得麻烦而已,因为小孩子无法用正常的交流方式进行沟通撵。 所以两人其实根本没考虑过再要一个孩子的事情,只是被他这样一提,她那藏在心里头隐隐的想法又冒了出来:“可是,你真的那么不想要孩子吗?茂” 盛维庭的动作一僵,回想了一下盛凛可爱乖巧的时候与闹腾的时候,忍不住转过头来看她,一脸想说又说不出口的样子。 林纾便不忍再多问,伸手抱住他:“我只是问一下而已,有阿凛一个就很好了。” “其实……”盛维庭嗅了一下她发间的香味,整个人十分柔和,“我并没有不喜欢,只是……”只是不知道怎么和孩子相处,知道他不知道怎么样才是真正做一个好父亲。 他没有一个好父亲,所以他不希望冲动地拥有一个孩子却无法给她她应该有的爱,他对于盛凛的感觉一直都是愧疚的,因为他自认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 “我知道。”林纾亲他的脖子,“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用说了。” 盛维庭想要抱紧她,却被她用手隔开,一脸懊恼:“不可以,你胸前都是伤口,还没有好。” 退让之下,盛维庭侧身而睡,林纾从身后紧紧抱住他,整个身体都贴在他的身上,仿佛生来就是一体。 她虽然挺想要孩子,但也不得不说这不是一个合适的时机,一来她这会儿需要足够的精力,如果怀孕肯定不能做很多事情,会受到限制,二来就是她的精神状况,她怕某一天忽然控制不了自己,伤害别人又伤害自己的话改怎么办…… 所以至少等一切都过去,才能把孩子这个议程提上来。 想起自己的最近的莫名其妙,林纾浑身发抖,将盛维庭抱得更紧,有心想要说,却不知道为什么话到了喉咙就像是被堵住了一般,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你不是说什么时候让我和你的朋友见上一面?”盛维庭握住她的手,说,“是叫,齐光?” 林纾差点把这件事情忘了:“对,我和她说过,她说过两天来医院看你,你别吓到她了。” “吓到?”盛维庭对这个词表示很不满。 “你对陌生人总是……”林纾嘿嘿一笑,决定承认自己说错话,“好,是我说错啦,你一点都不吓人。” 只是道歉为时已晚,惩罚就是盛维庭不顾自己的伤口压住她狠亲了一顿,亲完之后林纾还得担心他的伤口是不是裂开了。 …… 纵然还不确定云媛和徐得宁的具体关系,可当林纾看到陆恒的时候,便总能觉得他头上戴了一顶隐形的绿帽子…… 云媛依旧是她的秘书,好几次她都在观察云媛,老实说云媛长得漂亮又有能力,唯一不好就是出身,是从穷苦人家出来的。 她当然不会在不确定的情况下就摊牌,倒是在云媛给她送资料的时候忍不住问:“陆恒究竟有什么好的,你能这么不要名分地跟在他身边?” “如果你想要聊天,我不认为我是一个很好的对象。”云媛不欲多谈。 可林纾却不会这样放过他:“呵,难不成你还在等着他离婚?据我所知,林嘉一旦缠上他,那再让她放手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你要是想嫁给他,估计得等下辈子了……”说着顿了顿,“噢,说不定我说错了,你根本就不想嫁给他呢?” 云媛原本低着头,在听到她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猛然抬头,定定地看向林纾,却一句话都不说。 林纾只是微微一笑:“我只是说着玩玩而已,你不要当真。”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林纾愈发觉得她肯定隐瞒着什么,至少那些事情陆恒应该是不知道的。 林纾不想要见到陆恒,可偏偏却在下班的时候撞见了,她还记着他之前在疗养院时说的话,纵然没有表现出来,可她到底还是很在意那些事情。 陆恒却非要提起:“你去找过林凯了吧,确定了没有?” “谁会 tang相信你的鬼话!”林纾瞪他,“我不是我爸爸的亲生女儿又怎么样,他还是我的爸爸,我还是她的女儿,你说的其余的话,我一句都不会相信!” “他还是没有和你说吗?也对,他怎么敢对你说呢,说他曾经是多么恶心……” “住嘴!不许你诬赖我爸爸!”她作势抬起手就要打过去,却被他紧紧地抓住了手腕。 “我诬赖他?我诬赖谁都不会诬赖他!无期徒刑?那都是便宜了他!他是杀人犯,应该去死!”陆恒瞪着眼睛,面目狰狞。 林纾被他一吼有些发愣,一时之间有些恍惚,竟没有马上将手从他的钳制中抽出来。 陆恒还在喘气,脸上泛着怒气的红晕,胸口还在大幅度的起伏着,他压低着声音:“无期徒刑已经便宜了他!知道为什么我的母亲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吗?全都是他一手造成的!自己得不到的就宁愿永远消失,这就是你一直引以为傲的父亲!” 他终于松开手,林纾却像是没有站稳,眼前的一切仿佛都模糊了起来:“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会相信!” “你尽管不信,但我说的全都是事实!”陆恒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凝滞,“小树,对你,我已经足够宽容,我原本并不想告诉你这些,可是,所有的事情都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发生,你曾经问过我为什么,为什么要那么做,现在我告诉你,这就是原因!当初我放弃你的原因!” 陆恒看着林纾那张熟悉的脸,他承认,一开始接近她的确是因为故意,可那样单纯可爱的她实在是太吸引人,总是会在莫名其妙的时刻沦陷而后又告诉自己他需要清醒,他就这样在矛盾中一步一步做到了他想做的一切。 他折磨她,就像当初林凯折磨他的母亲,他以为自己会快乐,可实际上,在那之后,他就从来都没有真正地开心过。 终于将这个埋藏在心底的秘密说了出来,看着林纾脸上他曾经猜测过的惊惶和无奈和不敢置信轮番出现,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做得对还是不对…… 这么多年的时间里他的身边一直都只有她一个,就算是演戏也难免有动真情的时候…… “不!你以为我会相信你?我不会,我绝对不会相信你说的鬼话!”林纾咬牙切齿,“我爸爸不是那样的人,你要那样污蔑他,那就给我证据,你把证据放在我面前,没有证据我不会相信你的一个字!” “如果有证据的话,他该判的就是死刑!” “既然没有证据,你想说什么都是你说了算。”林纾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就算你要为自己的忘恩负义找一个借口,也不要去污蔑我的父亲!真是让人恶心!” 她想走,他却伸手拦住她:“我承认我骗过你很多,但这次,我绝对没有骗你!” “那你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告诉我?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以为我会一蹶不振?以为我会放弃林氏?不,不会!绝对不会!你说的一切我都不相信,我要做的都会继续做下去!敢再说一句我爸爸的坏话,我不会放过你!” 陆恒还拦,却见她像是忽然变了一个人,猛地抓住他的衣襟冲了两步将他压在墙上,仰头,满脸狰狞:“不要再来惹我!如果你还不想死的话!” 陆恒愣了一下,还没说话就被她抬手狠扇了一个巴掌:“下次就不是这样简单!” 他大概是被她突然的改变吓住,竟然任由她离开,眼见着她走了两步之后顿了下,好一会儿之后才匆匆跑开。 他靠在墙上,依旧有些恍惚,他以为这些事情说出来之后他会觉得轻松一些,可事实上并没有,压在心上的大石依旧在,依旧那样难受…… 他直起身子,想要走开,却看到了云媛正站在不远处,愣愣地看着他。 陆恒的脚步一顿,刚想走上前就看到云媛转身跑开,他一时间竟然没有力气追上去。 他还喜欢林纾【3000+】 陆恒缓了许久才慢步来到了停车场,云媛正坐在副驾驶座上,脸色惶惶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在看到她的一瞬间忽然有些心烦意乱,从最开始到现在,她一直都是这个样子,从来都不争不抢不怒不怨,原先他觉得那样的她让他没有压力,让他觉得浑身都舒服。 在一整天纠结之后能在她身旁释放所有的低气压,对于他来说是最好的事情糌。 那个时候他便拿她和林纾进行比较,一样一样地比下来,最后他不得不承认,除了出身,哪一点都是云媛强,就连长相也都云媛漂亮一些,更别说她温柔体贴,林纾纵然也善良,但骨子里还是有些傲气的,性子也倔强,她决定的事情就算是他也没有办法打破,就比如她不肯给把自己给他。 他在还没遇到云媛的时候,林纾就是他的全部,整天都绕着她,又是年轻男人,怎么可能不产生念想,慢慢地就想要更多,可她却无论如何都不肯,每次他的手稍微不规矩一些她就会察觉,而后一脸羞涩地说要等到结婚后楮。 那会儿陆恒其实是气恼的,他觉得他是会和她结婚的,他是喜欢她的,也是想要她的,想着就算想要对付林凯,他也是想要和她结婚的,女人嘛,结了婚生了孩子,心自然就会向着丈夫了,之后再让她知道那些往事,一切就能顺利地解决了。 可他一次一次地求着,她却一次一次地拒绝,不管怎样就是不答应,他邪火冒得厉害,就开始否定自己在林纾心里的位置。 男人和女人对待这种行为的想法不一样。 陆恒觉得她不给他是因为不够爱他,觉得未来还不一定,或许不会嫁给他。 林纾却觉得反正日后也是要结婚的,那把最美好的一刻留在最幸福的时候不是更好? 于是两人在莫名其妙的情况下渐行渐远。 陆恒就在那段时间里遇到了云媛。 云媛是他的秘书,温柔体贴有能力,起初他也没有什么别的心思,林纾露出些吃醋的模样来时他还安慰她说绝对不可能,那会儿他的确觉得不可能,因为云媛有男朋友。 真正有交集大概是在他又一次被林纾拒绝的时候。 他去了酒吧喝酒,不想就遇到了云媛,原本看上去十分正经的人出现在这里,还不停地喝酒,这对比感着实很强烈,他就上去了,就和她一起喝酒了,就一起喝醉了,然后莫名其妙就发生了一些有的没的事情。 那时陆恒还是将她当作林纾,发泄了自己长久以来憋闷的欲/望,等醒来之后便有些后悔,可云媛乖巧得让他心疼,她将这件事情当作没发生过,久而久之他便有了愧疚心理,一次发生之后,第二次就容易很多,而后就一而再,再而三…… 从前在林纾面前总得什么事情都必须顺着她,在林凯面前更是要小心翼翼,唯有在云媛面前做的是他自己,从一开始的露水情缘逐渐就上了心,一时间便觉得林纾也不过如此了。 只是他现在却有些厌烦她的乖巧懂事,太过温柔体贴也会叫人心烦意乱,就比如现在,如果她跑了开去,他倒是会觉得她有点性子,可见她坐在车里,他便满心不悦。 就像是当初他决定和林嘉结婚的时候,她也不过是温温一笑,说:“你决定的事情我都会支持你。” 其实他反倒希望她闹上一闹。 他冷着脸坐进车里,没有开动,也没有说话,云媛主动转头看他,微微一笑:“对不起,我不该那样的,我不是……” “云媛!”陆恒也看向她,她脸上的笑容还在,只略微有些僵硬,他看得心里不舒服,“你除了说对不起还会说什么?你究竟是真的觉得没关系,还是没有把我放在心上?” 云媛呆了一瞬:“那我应该怎么样?你决定的事情我说几句就能改变吗?” “反正,反正不是现在这个样子……”陆恒说,“你就一点都不嫉妒?” “我嫉妒,嫉妒又怎么样。”云媛又笑了笑,“嫉妒就能让你不要和林嘉结婚,嫉妒就能让你把心从林纾那里收回来吗?” 陆恒抬眼看她,表情有些糟糕,却没有说话。 “我说错了吗?你的心里一直都有林纾,你一直都在自欺欺人。” 陆恒无言以对,闷声不响。 云媛将安全带解开,低着头轻声说:“我也累了,不想再这样下去,你的身边没了林纾又有了林嘉,你 tang的心里又从来没有我,我又何苦再留在你的身边,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说完她就直接开了车门出去,关门之前将手指上的戒指扯了下来,放到座椅上,“这是你给的戒指,我名不正言不顺,还是还给你。” 陆恒就坐在驾驶座上,看着云媛逐渐走远,她似乎和平时没什么区别,走路依旧缓缓慢慢的,背脊挺得很直,他不知道她刚刚说得究竟是不是真心话,可不晓得为什么,看着她离开,他竟然是长长地舒出了一口气…… 因为她说对了,她猜透了他的心,她将他一直都没有意识到,也不过是最近才发现的事情赤/裸裸地摆在他的面前,让他无法逃避。 他还喜欢林纾,从来就没有停止过。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他只知道,他已经越来越无法容忍在他心里依旧有她的时候,她却只看着别人,她却只想要对付他…… …… 林纾坐上出租车之后浑身都是冷汗,不仅仅是因为方才听到的那些她坚决不信的事情,更是因为她刚刚又失控了,有一瞬间,她又仿佛神游一般,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她抹了一把额头,只觉得满手的湿冷,她依旧在颤抖着,想要将方才陆恒说的那些话甩出脑海,可不行,他的话仿佛魔咒,一直都在她的脑海里一遍一遍地响起。 她是不信的,不信自己尊敬爱戴的父亲会做出那样的事情,他能对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她这样好,真正视如亲女,又怎么会对自己爱的人那样狠心。 是,她确信林凯爱着她的“母亲”,尽管他没有亲口说过,可他的言行举止,每一处都在告诉她,他有多爱那个人。 更何况陆恒根本就没有任何证据,他想要怎么说都可以,她绝对不能相信他,绝对不会。 她知道现在这种状态不能回到医院去,干脆去了一趟疗养院,想要询问护士“母亲”是怎么回事。 林纾没想到会扑个空,病房里没有人,她问了护士才知道有人来看她,将她推倒外面去换气。 夏天的傍晚还算凉快,白天不能出来透透气,这会儿倒是个好适合。 林纾出去的时候太阳还露了半张脸,西边的天空被晕得红透了,还不算凉,幸好有些风,吹得枝叶茂密的树都发出簌簌的响声,抚在身上也是舒服的。 林纾看到了坐在轮椅上被推着在树荫底下的人,走近了才看到带她出来的竟然是杨世艾,杨世艾显然也没有想到还会见到她,有些意外:“我以为你会在医院照顾victor。” “他很好,不用你担心。”林纾看向轮椅上的“母亲”,她老得厉害,可依稀有年轻时候的美貌,现在看来的确和她一点都不像,她记得她小时候还指着照片问过林凯,说为什么自己不像妈妈,林凯逗笑说因为女儿像爸爸。 她却没有再想,其实她和林凯长得也是一丁点都不像的。 杨世艾看她的眼神,说:“你是来看她的?” “委托你的人是陆恒。”这句话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杨世艾笑了笑没有说话。 “她是怎么才会变成这个样子的?” 杨世艾倒是没有再沉默:“车祸。” “还会醒过来吗?” “可能性不大,但也不能说一点可能性都没有。”杨世艾看她,“问得那么清楚干什么,难道她还真的和你有什么关系。” “是。”林纾也没有否认,其实这个时候她真的很希望她能醒过来,可以说清楚多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林纾问不出更多,又不想和杨世艾多说话,干脆就先走,杨世艾却还是叫住她:“林小姐,听说陆先生是你的前夫?” 林纾回头看她,只说了一句:“杨小姐,听说安歌曾经是你的男友?” 果然,一听到这个名字,杨世艾浑身一怔。 我绝对不会原谅他【3000+】 “每个人都有过去,杨小姐又何必要同我斤斤计较。”林纾看她,“无论如何,我现在是盛维庭的妻子,这一点,无法改变。” 她没有看杨世艾有什么表情,直接转身离开糌。 林纾觉得格外疲累,回医院的路上却正好接到齐光的电/话,她便和她说起了见一见盛维庭的事情,齐光之前还说得好好的,这会儿却又不愿意了,说没有必要。 林纾好说歹说才说服了她,约定了明天傍晚的时候见一见,放下手机,林纾便觉得浑身疲累,什么话都不想说了,她将头靠在车窗上,深深地呼吸。 她的脑袋很乱,太多的事情充斥在脑海中,让她混乱不堪,在这个时候,她只想靠在盛维庭的身边,抱住他取暖。 可医院里还有盛怡和盛凛在,她再怎么有心事也要笑着,等送她们离开之后才发现,笑容成了习惯,再怎么僵硬也都依旧在脸上楮。 盛维庭靠着,见她进来,脸上还带着那僵硬的笑容,第一时间道:“你知不知道你的笑容真的很难看。” 林纾的笑容瞬间就垮下来,走到他身边,半个身体都倚了上去,还要不碰到他的伤处,只是一句话都不说。 不是她不想说,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不管那是真是假,都是她父亲的事情,尽管盛维庭是她最亲密的人,但说起父亲的私事好像还是有些不应该。 可如果不说,她又憋得慌,心里难受得简直想要拿手去抓一抓才好。 她将脸埋在他的肩窝,轻声道:“如果别人和你说了什么你不相信的事情,你会怎么办?” “我只相信我自己。”盛维庭说,“只有我确实确认过的事情,我才会相信。” 林纾没有很快接上话,盛维庭也就等着她说,他知道她心里憋着事情,也知道她藏不下去,不过一会儿就会和他说,不然也不会将心事放在脸上了。 果然,不过一会儿,林纾就闷声道:“我从小就和爸爸相依为命,妈妈这个词在我的记忆力只不过是一个名词而已,爸爸一直和我说,我的妈妈很早就去世了,所以我也只从照片上见过她的样子,你也应该知道,和我长得一点都不像。” “嗯。”他没有多说,只是摸了摸她的头发,鼓励她继续说下去。 “可是我却看到了那个爸爸说已经去世的妈妈。”林纾的手紧紧地拽住了被子,“陆恒说,那是他的母亲。” 盛维庭抚着她头发的手一顿,很快就恢复正常,他曾经也想过林纾的真实身世,倒是有心想要问一下林凯,毕竟如果他不是知道点什么,也不会在当初误认为林纾的亲生父亲是徐祖尧。 只这想法也不过是在脑中过了一遍,他没有去问,大概是觉得她这样就很好,将她生下却抛弃的人用不着再去找,也省得她伤心难过,她在知道真相之后倒是也没有提过这一茬,应该是觉得生恩不如养恩,在她眼里,她的父亲只有一个,那就是林凯。 林纾继续说道:“大概就是你之前无意间提过的那个植物人,我见过她,和照片上很像,只不过更老了一些而已。这都不算什么,只是,只是陆恒他,他污蔑我爸爸,说妈妈变成那样都是因为爸爸的缘故,说爸爸是罪有应得,说他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会做出那一切的事情。” “所以你不知道应不应该相信他?” “我不相信,我绝对不相信,我的爸爸不是那样的人。”林纾高声嚷道,出声之后才觉得提高声音反倒显得心虚,气势又弱了下去,“在医院的三年里,我一直在想他为什么要那么做,他却说这是原因。我从前只觉得他不会无缘无故做出这样的事情,可他说出这样的理由,我却不相信,一个字都不相信。” 她说完,忽然感觉下巴上多出了一只手,她被迫被抬起头来,她愣愣地看着正低着头的盛维庭,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吻住了唇,她呆呆地被动接受他的吻,直到他放开她也不知道他怎么忽然就…… 盛维庭看着她的眼睛,说了一句:“从你嘴里听到他的事情,可真叫人觉得不开心。” 林纾这才意识到他是吃醋了,忍不住失笑,探头过去又在他的唇角吻一下:“你应该知道就是因为没什么,我才能在你面前说起他。” 他当然知道,只不过还是有些不爽罢了,毕竟那段过去是他无法参与的回忆。 “你觉得你了解你的父亲吗?”盛维庭将私心摒除,问她。 林纾微一犹豫,而后用力 tang地点头:“我不能说我了解我爸爸做的每一件事情,但是我了解他的性格,他或许会犯小错,但是绝对不会做这种事情,更何况陆恒根本就没有证据。” 盛维庭拍拍她的背脊:“既然如此,就不要太放在心上,之前的事情除了当事人之外谁都说不清楚,更何况是在没有决定性证据的情况下,我想如果陆恒真的有证据的话,你父亲也不会因为经济罪在监狱了,所以不用担心,真相出来之前,我们只能等待。” 林纾忽然想到什么,抓着他的手问:“她,真的不会再醒过来了吗?” 林凯对当初的事情一句多不肯说,讳莫如深,但她却相信他至少不会做伤人性命的事情,无论如何,下次见到林凯的时候,她终究还是要问个清楚。 而当初的当事人还有一个,那就是她的“母亲”,如果她能醒过来,是更好的。 盛维庭对于那个中年女人的印象也就是那份资料上的各项指标而已,他记忆力很好,如今还记得,当初因为是陆恒找他,所以他不算太积极,其实的确是有治愈的可能性,只是要进行手术,但手术的成功率却不高,一般他都不会进行那样的手术,毕竟如果病人不能从手术台上下去,被责怪的还是主刀医生。 盛维庭想着要怎么对她说才比较适合的时候,她已经打消了念头,说:“都已经那么多年了,应该醒不过来了吧……” “倒也不是……”盛维庭下意识说道,看到林纾眼睛一亮就有些后悔,可说出来总要继续收场,“只是手术中很容易出现问题,成功率太低,有很多家属不愿意冒风险,毕竟植物人是活着的。” 林纾懵懂地点点头,就像是如果这时候成为植物人的是她的爸爸,在他活着,可以呼吸却没有意识,以及去世两者中选一种,她也会选择前者,尽管对于病人来说或许更想要的是解脱,但对于亲人而言,虽然残忍却没有办法眼睁睁地看着原本有呼吸的人被埋进黑黑的地下。 盛维庭摸了摸她的脸,心里忽然就有些不畅快,不畅快就表现在了脸上。 林纾倒是被他安慰得好了许多,没想到一抬头就见他拧着眉,不免诧异:“怎么……” 其实倒不是别的,只是他思考了一下如果陆恒说的一切都是真的,那可不就成了他做的一切都有理由,林纾本来就是个心软的…… 盛维庭就没说,只是林纾死命缠着他,他便还是说了,林纾愣了一下才说:“你是怕我会原谅他?”这就又是吃醋了。 林纾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盛维庭明明是这样聪明的一个人,怎么会在这件事情上有这么奇怪的判断? 当然林纾这是不知道盛维庭高的只是智商,不是情商。 所以她说:“不管真相到底是怎么样的,我都绝对不会原谅他,发生的事情已经发生了,就像我爸爸年纪大了却还被判了无期,就像我那么绝望地被关了三年,这些都是没有办法改变的,而且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不管原因如何,他带来的伤害却是无法弥补的。” 如果陆恒所说的是真的,而林纾对林凯的信任也得到了印证的话,那便是陆恒误会了当年的事情,那一切岂不是变得十分可笑。 可不管再可笑,一切都已经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林纾要查出所有的真相,要让陆恒后悔莫及,可她却不会原谅,因为他有太多的机会可以说明,但他却选择了最坏的一种办法。 林纾抱住盛维庭的胳膊,将脸蹭了上去:“其实我很怕,很怕我爸爸不像我想的那么好……” 她当然会怕,怕陆恒的话全都应验,那她的信任便成了最可笑的笑话。 但即使那样,林凯依旧是那个宠爱她多年的好父亲,这一点毋庸置疑。 齐光根本就不存在【3000+】 林纾不愿意再去想这件事情,便和盛维庭说了明天傍晚的时候齐光会和她一起过来的事情。 盛维庭没什么反应,只是点了点头,说了声好。 林纾却是有些兴奋,如今和她最亲近的朋友也就只有齐光一个了,一夜都没有睡好。 只第二天还没到傍晚,不过是午间休息的时候她就接到了一个电/话,电/话是何之洲打过来的,问她有没有空,有些事情想要同她说冯。 林纾自然是说有,想离开的时候却发现今天云媛没有来上班…… 不仅如此,她还看到了桌角一直没有看到的辞职信,不是云媛的还是谁的。 辞职信写成千篇一律的模样,林纾却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忽然做出这样的决定,老实说她在身边做秘书除了能稍稍折磨她一点之外也没有什么别的用处,林纾早就想找新秘书进来,可她先辞职总让人觉得有些奇怪。 不过她也没有心思细想,下了楼之后才发现何之洲就在楼下等她,何之洲开了车,见她下来直接让她坐了进去。 林纾笑着看她:“你吃过了吗?要不要一起去吃点东西?” 何之洲原先想拒绝的,可看了她一会儿还是点头应下了,毕竟有些话还是得等吃饱了再说,不然大概就没有心思再吃东西填饱肚子了。 点好餐之后,食物没那么快上来,林纾便问她:“是什么事情?” 何之洲犹豫了下还是没有说:“吃好饭再说吧,我得带你去一个地方。” 林纾猜出有什么不对劲,吃饭的时候便有些没胃口,勉强自己吃了一些,何之洲吃得比她更少,饭后便先和她闲聊:“你最近有和齐光见面吗?” 林纾摇摇头:“不过约了今天傍晚去见一下我丈夫。” 何之洲点点头没有再说。 “怎么了吗?” “没什么。”何之洲说着起身,“我们先去一个地方吧。” 林纾心下忐忑,却没有表现出来,强撑着笑坐上了何之洲的车。 没想到何之洲竟是往郊区开去,越久林纾便越是觉得熟悉,这条路可不就是前往郊区的宁安精神病医院的吗? 林纾不知道为何便有些紧张,抬手紧紧地抓住了安全带,手心都出了汗,身体也有些发抖,深呼吸都不能改善她的紧张。 何之洲微微撇头,自然看到她的样子,只是一句话都没有说,直接将车开到了医院的门口。 林纾坐在车里,仰头便能看到那几个鎏金大字,她的背脊紧紧地靠在椅背上,声音有些颤抖地问向何之洲:“我们来这里干什么?” 何之洲却不说,只问她:“你能给齐光打个电/话吗?” 林纾有些奇怪,不解地看向她,她却用鼓励支持的眼神看着她。 林纾这才拿出手机,给齐光去了个电/话,齐光许久才接,林纾说了句之后就看向何之洲,不知道她想干什么。 何之洲朝她伸出手要手机,林纾略一犹豫还是将手机递了过去,她将手机放在耳边听了一会儿,直接挂断,而后将手机还给了林纾。 “怎么了吗?”林纾很是惴惴,何之洲的一切反应都让她很不安。 何之洲说:“你还记得在这里的那段时间吗?” “当然记得。”林纾咬着牙,“这辈子我都不会忘记。” “林纾,有些话我想还是早点和你说比较好。”何之洲看向她,对着她不安的眼神,说,“医院里从来就没有一个病人的名字叫齐光。” 林纾眨了眨眼睛,似乎一时之间没法理解她话里的意思,愣了几秒之后,说:“没有……什么?” “医院里没有一个病人叫齐光。”何之洲继续说,“你还记得你和我说的吗,你说她住在你的隔壁,说你能和她说话,可事实上,我来这里看过,也问过,当初你隔壁的病房住的是一个男病人,而且医院病房根本就是封闭的,你不可能和隔壁的人说上一句话。” 宁安精神病医院虽然不够合规,可是它的建设却是样样都挑不出毛病来的,都是正规的医院配备,病房与病房之间根本没有任何可以交流的可能性。 林纾不肯相信:“这不可能……” “你应该知道我没有必要骗你。”何之洲的反应很淡然,“你的情况比我们想象都要严重,我的意见是入院治疗。” 何之洲没有和她说的还有很多,比如她怀疑她的病症是精神分裂加被害妄想,只她的专业领域不是这方面,也不好说得太多,她最好还是去医院进行检查。 林纾怔怔的,木然说道:“你的意思是,我的病在医院的时候就有了?” “有这个可能,如果你那时已经认识齐光了的话。”何之洲说。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齐光这个人,医院里没有这个人,刚刚林纾拨去的号码也是空号,一切都只是她的幻想。 林纾还是不信:“不可能……你是说没有齐光吗?可我……” “除了你,还有别人见过她吗?”何之洲问她。 林纾顿了顿,仔细回忆起过往的一点一滴,心一点一点地往下沉:“可医院的护士,护士应该知道的……” “林纾,我刚刚就和你说过,她们说医院里根本就没有这个人。” 林纾急切的连忙瞬间就僵硬起来,不敢置信地看着她:“可是,可是我出院的时候去检查了,没有,没有问题啊,说我是健康的……” “那就是不够明显。”何之洲是认为这种病症也有欺骗性,那个时候她正好没有犯病,自然就不会被检查出来,而且据她说来,她在盛维庭身边的那一段时间,齐光都没有出现的话,这个人应该只有在她不安和害怕的时候才会出来。 盛维庭给她带来了安全感,让她几乎淡忘了还有那样一个人的存在,而当盛维庭离开她,安全感消失的时候,“齐光”就又出现了。 至于被害妄想,何之洲倒是觉得她应该是最近才严重起来的,虽然不能确诊,但也有绝大部分的可能性。 “不,不可能,不可能……”林纾来来回回也就说那几句话,她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因为她压根没有想到会那样严重,她只以为自己可能有些问题,但没想到是需要住院的地步。 可医院对她来说是一个可怕的地方,那三年将她关怕了。 “可以,可以不去医院吗?”林纾咬着牙问她,“说不定没事呢。” 她依旧不信世界上没有一个人叫作齐光,依旧觉得自己的病症没有那样严重。 “我只是提出我的建议而已。”何之洲说,“毕竟我不是专业的,但我劝你还是去检查一下,你也发现自己最近的精神状况不太对不是吗?” 林纾惶然点头,有点晕眩。 何之洲本来是想带她下车去医院里看看的,可见她这个模样,也就算了,直接开车带她离开,再一次将她送到了林氏的楼下,在她下车前温言:“林纾,为了你好,也为了你身边的人好,不要讳疾忌医,这并不是不治之症,通过药物和行为治疗是可以治愈的,不要太担心太害怕。” 林纾怎么可能不担心不害怕,却还是冲她笑着点点头,说:“我知道。” 何之洲看着林纾那跌跌撞撞离开的背影,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虽然认识不久,可总是忍不住想要帮助她,少不得要多注意一下她的情况,还是得早点治疗为好。 林纾有些恍惚,这些天遭受太多的打击,亦真亦假,她已经分辨不清什么才是什么才是真的,什么才是假的了…… 她看着手机屏幕上齐光的号码,依旧不相信齐光会不存在,她忍不住拨通号码,那头不一会儿就接起来,叫她小树。 林纾有些难过,说:“你多说几句话给我听。” 齐光却不知道说什么,安静了下来。 “齐光……” “嗯。” “你是真的吗?” “我难道是假的吗?” “那你现在能过来吗?来到我面前。”林纾急忙说道。 齐光略一犹豫就说好,说会到林纾楼下等她。 她等得心焦,却不妨陆恒会来找她,问她要云媛的辞职信,她正好看到短信,齐光已经说到了,她便拿了辞职信让他跟她一起下去。 现在我也不喜欢你【3000+】 陆恒心里头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下意识地问了一句:“你……怎么了?” 陆恒有些莫名其妙,却还是跟着她走到了一楼。 陆恒刚想刺她几句,却听到她问自己:“你看到那个人了吗?”她抬起手,指着不远处。 他抬头看去,空无一人:“没有。”说完就见林纾的身体软了一下,差点瘫倒啮。 林纾却硬撑着让自己直起了身,腰板比来时还要挺得直,仿佛刚刚那一瞬间的软弱根本就没有存在过一样,她又恢复了冷清和凛冽,转身却也没有将辞职信给他,咬着牙说:“云媛既然已经辞职,那就没有把辞职信收回的道理,我想我应该要重新聘请一位秘书了。” “林纾。”陆恒叫她,“昨天和你说的每一个字,我都可以保证是真的。” “可是我不信!”她说,“你说得再真我都不信,更何况你把这些告诉我又是为了什么?让我更加难受?还是让我谅解你?放心吧,你的目的绝对不会达到,我不信你的话,所以我不会难过,至于谅解你,呵……在发生那些事情之后,无论你有怎样的原因,都没有任何分别了。” 陆恒满脸“你不能不信我”的模样,让林纾再怎么憋闷都忍不住笑起来,妥妥的是嘲笑的神情,“在我等着你的理由的时候你不说,现在说和废话没有两样。你知道吗,就是废话而已。” 说着再也不看他,直接离开,搭乘电梯去往楼上。 好在陆恒没那么没有眼色,没有上来和她坐一部电梯,当电梯里只有她一个人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瘫软地靠在一旁,大口地喘气。 方才她看到了齐光,就站在门口最显眼的地方冲她招手,可陆恒却说没有人。 何之洲也说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齐光这个人…… 可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不存在…… 电梯门打开,林纾的手机铃声骤然响起,她拿出来看,是齐光的号码,她接起来,齐光的语气不好:“你没有看到我吗?怎么上去了?” “对不起……”林纾说,忍着眼泪,“对不起,我忽然有事,我们明天再见好吗?” 那边顿了顿,终究说了句好。 林纾挂断电/话,几步并作一步回到了办公室,将门锁住,把自己关在独立的空间里,瘫坐在地上根本站不起来,不,一切都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林纾半天都不知道干了什么,一到下班时间就匆忙回了医院,站在门口却不知道如何进去,她太过混乱,甚至连该不该把这些事情告诉盛维庭都不知道。 她不想隐瞒他,可却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打算进门就告诉他,一开门,盛凛忽然冲了出来抱住了她的腿:“我好想你……” 她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瞬间瓦解…… 算了,再等等吧。 因为盛维庭的事情,林纾自觉最近对盛凛不够关心,幸好有盛怡在,不然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抱着盛凛哄了一会儿,听她说了些在托儿所的事情,不过就是谁对她好,谁对她不好,她居然能唠上许久。 还是盛怡看时间晚了,这才要将盛凛带回家。 走之前,盛凛来到病床前和盛维庭道别,这是每天都要做的事情,盛凛看着她的坏爸爸脸色依旧苍白的模样,在说了句拜拜之后忽然蹦出一句:“真可怜……”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她话里的意思。 下一刻,盛凛就继续说:“乖乖的才不用打针针,坏爸爸不乖!” 林纾哭笑不得,抱着她说:“嗯,所以阿凛要乖乖的,这样才不用吃药打针哦。” 盛凛搂着她的脖子点头,果然乖乖地说:“我会乖乖和奶奶一起睡,也会想妈妈的。” 林纾心里头暖得不像话,连连点头:“好,妈妈也会想阿凛的。” 分别前两人又腻来腻去好一会儿,这才让盛怡把她给带走了。 等她们离开,盛维庭看向她,问:“你不是说你的朋友会过来?” 正在收拾盛凛活泼痕迹的林纾浑身僵了一下,而后状似正常地说:“她说有事,今天不能过来了……” “是吗?”盛维庭倒是没有在意,“我明天出院。” 林纾原本还处在说谎的心悸中,听他这样一说,什么都记不得了,连忙问道:“这就可以出院了吗?伤都好了?不需要再多呆几天?” “嗯,没事,回家也一样。”他习惯在医院当医生,而不是病人,这种成天只能躺在病床上的感觉实在是太差了,“等过几天来医院拆线就好。” 可林纾依旧觉得不好,劝他在医院多留几天,他直接说:“我自己就是医生,不会不清楚自己的病症。” 林纾便没有什么话可以说,不过或许回家倒是真的能更好的休养也说不定,她就没有再劝留,只问他想不想吃点什么,她出去买。 两人正在纠结晚饭吃什么的时候,病房门被人轻轻敲了两下,林纾下意识地说请进,待看到来人之后便有些后悔,她可以把说出去的话收回来吗? 当然不可以,因为来人已经大摇大摆走到了病床边,直接视她为无物,干脆利落地对病床上的盛维庭说道:“你明天出院?” 林纾瞥了把自己当成主人的杨世艾一眼,心里有些不舒坦,代替盛维庭说:“是,他明天出院。” 杨世艾像是才发现病房里还有她,看她一眼,看似礼貌实则无礼地对她说道:“林小姐能离开一下吗?我有些话想和victor说。” 这回不等林纾说话,盛维庭就直接说:“你想说什么就说,不想说就走,不用让她走开。” 杨世艾眼睛微眯,看他:“你确定那些话你想让她听到?” 盛维庭便许久都没有说话。 林纾看着盛维庭的表情,知晓他现在其实是更想让她稍微离开一下的,她不知道杨世艾说的不能让她听到的话是什么,但她可以确定的是不会是什么感情问题,她思来想去也就只有在m国受伤的事情了。 这次受伤盛维庭到底没有说明白是为了什么,只大概说了一下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林纾知道的是盛维庭不会伤害她,既然不想让她知道,那肯定是她不知道更好,就像是她也有些事情不愿意让他知道一样。 明明说好了要坦诚,可实际上没有一个人可以做到百分之一白的坦诚,总会有些不能说的秘密。 林纾所以也释然了,起身说出去买吃的,在盛维庭关切的表情中给了他一个“我没事”的眼神,直接转身离开了。 直到林纾走开,盛维庭依旧看着她离开的方向,杨世艾看着他,忽然笑了笑:“victor,我从来没想过,你也会坠入情网,还记得吗?那时候你很不喜欢我,说安歌不该被所谓的爱情绊住手脚。” 听到安歌的名字,盛维庭微微抬头:“我以为你不会想要提到他的名字,另外,现在我也不喜欢你。” 杨世艾无奈地苦笑一声:“我知道。” “如果你想说的是这些的话,我并不认为你一定要她走开。”盛维庭的表情明显有些不好。 “ok,是我不该扯开话题。”杨世艾继续苦笑一下,很快就恢复常态,“我是真的担心你,你真的可以出院吗?” “你应该相信我作为医生的能力。”盛维庭习惯了她一直和自己抢东西,这种莫名其妙的关心只让他觉得浑身不适。 抢东西这事是由来已久的,其实是安歌先提出来,说是杨世艾将他从盛维庭的身边抢走了,那之后杨世艾便总是忍不住和盛维庭较劲,原本不过是公平竞争,等到了安歌去世之后便愈演愈烈,盛维庭很不喜欢这种行为,所以反倒是对她的印象越来越差。 “这次伤你的,还是当初的那些人?”杨世艾总算说,“是害死安歌的人吗?” 盛维庭看向窗外,没有说话,天已经暗下去,不知道林纾去了哪里买晚餐,刚刚还没有讨论出晚上究竟吃什么…… 见盛维庭不回话,杨世艾继续道:“我肯定是他们,那个病是遗传的,又有人发作了吧。安歌没有救活那个人,他死了,你难道也动了手术?明明知道他们不是什么好人为什么还要给他们做手术!” “因为我是医生。”盛维庭终于看向她,一字一顿地说出了这句话。 我不会嫌你麻烦【1W】 杨世艾看着盛维庭,不禁想起了当初安歌死在她的怀里的时候,她埋怨他不该动手术的时候,他对她也说了这句话:“因为我是医生。” 所以他们是朋友。 可是…… 杨世艾看着他,眼中竟有些湿润:“我失去了安歌,难道还要失去你吗?” “我从来就不属于你,所以你永远都不会失去我。”盛维庭像是没有看到她的表情,直接不留任何情面,“不要说这种会让人误解的话,我不想让她听到。镯” “她……”杨世艾笑,“是怕林纾听到吗?她一点都不符合你对于女人的审美!可是凭什么,凭什么是她……” “需要理由吗?就算是需要,我想我也没有必要和你说,毕竟应该和你毫无关系。”盛维庭有些不耐烦了,“我不想把时间浪费在和你无聊上,可以走了吗?” 他这样赶人,也就是她还一点都不在意:“你明明知道我……我……集” 盛维庭颇为不解地看着她,似乎不明白她究竟想要说什么。 可杨世艾到底还是没有说,咬着唇把那半截的话全都吞了进去,深吸一口气才说:“那边恐怕不会那么轻易的放过你,你小心一些。”说着她也仿佛再也呆不下去,转身就走。 大步走到电梯门口,她的眼泪依旧在眼眶里打转,电梯门打开,她却没想到会遇到上来的林纾,林纾正低头看着保温盒,一抬头就撞上了她的视线。 杨世艾不愿意让她看到自己这个模样,蓦地偏过头进了电梯,林纾微一怔愣便反应过来,走了出去…… 杨世艾看着林纾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自己面前,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她想要叫住她说话,可又发现说什么都无法表达她心里的感受,思来想去便一句话都没说,等着电梯门在眼前合拢了…… 电梯里只有她一个人,眼泪瞬间就落了下来,她从来没有在盛维庭的面前掉过眼泪,这次也一样。 其实盛维庭不知道,她最开始喜欢的就是他,学校里盛维庭是一个传奇,没有任何朋友,唯有安歌一个人算得上与他关系亲密,甚至还有人说他喜欢男人,杨世艾却不信,已经默默关注他许久,不知道他的什么吸引了她,反应就是入了眼,入了心。 可盛维庭眼里不会有任何女人,就算她也一样,她怀揣着私心接触到了安歌,他和盛维庭差不多的性子,但比他好接触了太多,一来二去的,竟然莫名其妙地就在一起了。 那会儿杨世艾也真的喜欢过安歌,安歌人很好,待她根本挑不出刺来,一个是好到让人心疼,一个是冷到一个眼神都吝于给她,她的心也不是铁做的,当然就安安分分地和安歌在一起了。 那会儿她还想,这样也好,反正盛维庭这辈子身边大概也不会有别的女人,她就默默地把对他的喜欢藏在心里,然后和安歌好好地在一起一辈子。 可是她没想到安歌会去世,他就这样突如其然地离开了她的生命,她痛苦难过了好几年,甚至还恨过盛维庭,恨过自己,而几年之后,对于盛维庭的心思便再度冒了出来。 她知道自己对不起安歌,可她更加没办法欺骗自己的心,死去的人已经死了,活着的人总该好好地活着,那会儿她觉得这很正常,安歌也会支持她的决定。 她百般想要吸引盛维庭的注意力,可盛维庭却一如既往的,没有任何反应,她便想就那样也好,没事,反正她大概是唯一一个可以稍微接近他一些的女人。 可她没想到他会回国,她M国的事情没那么快结束,便想着过段时间也回来,只没想到就这样一段空缺,他就找到了“真爱”。 杨世艾是看不起林纾的,觉得她什么都不够好,凭什么那样一个对别人都敬而远之的盛维庭会爱上她。 可是没办法,她知道的,感情这种东西一旦落了定,别的就再也无法改变了,尤其是盛维庭那样的人,这么多年都没人能打开他的心扉,一旦来了一个,那应该就会是一生一世。 可她还是不甘心,她究竟有什么地方比不上林纾? 等电梯门再打开的时候,她眼眶中的眼泪已经消失无踪,除却眼眶有些泛红之外,她和平常别无二致,仿佛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她的自尊心只允许自己在别人面前展现最好的一面。 …… 林纾以为自己看错了,一晃神之后才意识到方才她没有看错,杨世艾眼里真的有泪水,尽管她很快就撇过头去不让她看。 一愣之后她便觉得自己大惊小怪,毕竟盛维庭有时候说话多难听她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杨世艾居然也会被他说的话伤到。 她倒是不怎么好奇盛维庭和杨世艾之间的谈话,大概是因为她对盛维庭太有自信了,也因为她有别的事情要烦恼,所以也就顾不上那些了。 她拿着装了医院附近老鸭煲汤的保温桶走进了病房,盛维庭侧头看着窗外,一动不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连她进来都没有注意到。 她便也就不打扰他,慢慢地到一边等着他回神。 果然,等盛维庭自己醒过神来之后便微微一怔:“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林纾笑了笑,“我买了老鸭汤,你之前不是说喜欢吗?”说着便要替他倒出来。 盛维庭看着她忙碌,忽然问:“你就不好奇我和她说了什么?” 林纾的动作微顿,抬头笑着看他:“有一点,不过并不是很在意,因为我相信你。” “其实有时候你可以吃一下醋。”盛维庭说。 “我吃醋你不会嫌我麻烦?” 盛维庭撇撇嘴,露出一脸“你不是一直都这么麻烦”的表情,却不忍心戳穿她:“嗯,我什么时候嫌弃你麻烦?” 林纾微微一怔,好一会儿没回过神来,盛维庭皱眉:“想什么?” 她马上笑起来,将汤碗递过去:“没什么,你喝。” 林纾其实知道,她一直以来都很麻烦,从最初遇到他就是给他带来了无比多的麻烦,好不容易好一些,一旦她的病严重起来,那就是更大的麻烦,她有一瞬间有些为他觉得不值得。她从来都不后悔遇见他,爱上他,和他在一起,可他就不一样。 如果没有遇上她,他依旧是那个潇洒的盛维庭,依旧是那个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盛维庭,他们在一起之后,她从没有带给他什么好的,给他的只有无穷无尽的麻烦。 她就像是在死皮赖脸地跟着他一般,如果不是他那显而易见的宠爱,她大概会撑不下去。 她其实有些害怕,害怕他总有一天会厌弃她带给他的所有麻烦,害怕他总有一天会觉得还是潇洒自在的生活更好,这也是当初她还没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想得最多的事情。 好不容易突破自我和他走到了一起,她是抱着也能给他付出的心态的,可到现在,除了在他受伤的时候照顾一下,她又带给了他什么? 不是她想得太多,而是这一切都是切实存在的问题,即使他现在再怎么将她捧在手心,她依旧没办法不去注意那些事情。 她知道这些话就算是和盛维庭说了也没用,他只会觉得她庸人自扰,所以干脆就不说了。 看着盛维庭喝着汤,她便露出了笑容来,好像一切烦心事都不存在一样。 两人将林纾买回来的晚餐全都吃完,肚子都撑得鼓起来,盛维庭已经可以走动,便让林纾带他去楼下散散步消食。 正好是傍晚,所以温度不算热,微热的风吹在身上也不觉得闷,只是林纾怕他走得太多会碰到伤口,看着他没走几步就让他坐下来歇一下。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林纾的唇边一直噙着笑,微微一侧头却看到了不远处的齐光。 齐光正靠在一棵树边,眼神灼灼地看着这个方向,脸上的表情不好,仿佛是在怨恨,怨她毁约却在这里陪着别人。 如果今天何之洲没有和她说那些话,如何今天陆恒见到了齐光,那么这会儿她大概会大步冲上去,拉着齐光开见一见盛维庭,可现在,她却没办法那样做。 她相信齐光是存在的,那样真切的存在让她没办法忽视,可别人却看不到齐光,林纾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齐光一直定定地站在那里。 她许久的沉默引起了盛维庭的注意,他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却没看到什么:“林纾?” “啊?”林纾蓦地回过头,看向盛维庭,“怎么了?” 盛维庭看着她的表情,那样的仓皇失措和恐惧,他顿了顿,摇头:“没什么。” 林纾好一会儿才恢复常态,再看向齐光刚刚在的地方,那里已经没有人了,她走了。 盛维庭看着她满是忧虑的侧脸,忽然抬手捏住她的下巴,让她看向自己:“林纾,我知道你有心事。” 林纾一滞,傻傻地直接怔住了,脑中却在盘算着该怎么说,想来想去都想不出一个好说法。 只听见盛维庭又开口:“如果你无法解决,可以向我求助。我……嗯,不会嫌你麻烦。” 林纾鼻间一酸,眼泪都差点掉下来,她带着鼻音嗯了一声,却依旧什么都没有说。 大概是因为有心事,平常总是比盛维庭睡得晚的她却还是没睡着,她照旧被盛维庭要求躺在病床上,她靠在他的悲伤,眼睛睁得大大的,却一动不动,生怕稍稍一动就能让他醒过来。 她一点睡意都没有,她要做的事情还有许多,如果这时候去医院治疗的话,几个月是少不了的,她等不了,所以只能先把她该做的事情做完,这样才能毫无顾忌。 如果这个时候告诉盛维庭,他肯定会让她以身体为主,可是她没办法在这种时候放弃,咬咬牙也就撑过去了。 也正因为这样,她要加快脚步了。 好在好消息也不少,林纾第二天就接到了张叔叔的电话,总算松口愿意转让股份,林纾千恩万谢,自然要赶过去。 张叔叔提出的价格也还算公道,叹着气说:“要不是看在你是林凯的女儿,我还真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手的。” 林纾感激连连:“谢谢张叔叔,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 两人吃了一顿便饭,离开之前林纾叫住了他,忍不住问:“张叔叔,我爸爸入狱的细节,您知道吗?” 他动作微顿,脸上表情僵硬了一下,似乎是在犹豫要不要说,思来想去还是叹一声:“听说你爸爸减刑到十几年了,这样不就已经很好,过去的事情,就过去吧。” “张叔叔,我只是想知道我爸爸是不是真的做了那些事情,那会儿您还在我爸爸身旁帮他,不会不知道的,求您和我说说,好吗?”林纾知道那会儿他还在林氏任职,与林凯关系不错,能力也强所以职位也高,只是后来陆恒上位之后才退了下来…… “这些事情一句两句的哪能说的清楚。”他叹了一声。 “张叔叔,那我不多问,您只要告诉我,我爸爸是不是真的做了那么大的错事,还是,还是别人有心……” 他没有打断她的话,是她自己的声音低了下去,她注意去看他的表情,他微微垂着头,眼珠子转来转去的,还是在犹豫。林纾怕他缩回去,忙道,“不管您和我说了什么,我都保证不会对任何人说是您说的,您不会不信我吧。” 张叔叔抬头看向林纾,林纾此时的表情格外的认真执着,让人根本不忍心拒绝她的要求,叹了一声:“多的我也不好说,其实那会儿我是真的不清楚,那时候我跟着另外一个案子,这个案子是你爸爸和陆恒负责的,说起来其实是陆恒做得更多一点,你爸爸是要锻炼他呢,可后来莫名其妙就被查出你爸爸……这案子定罪很快,实在是……多的我也不知道了。” 林纾听他说完,心里却是有了些底,他看似什么都没说,但其实也说了不少,当初的事情她也略微有些记忆,因为林凯给陆恒派了这个任务,所以他总是忙到没有时间管结婚的事情,都是林纾一个人辛苦办起来的,这会儿想来她便郁结在心。 当年她正在满心欢喜,全心全意地准备着婚礼,以为会和他好好过一辈子的时候,他却在背后设计着她的父亲。林纾深吸一口气,将胸口的闷散了去,等反应过来才发现张叔叔已经离开了,她有些恍惚,仿佛方才他的确同自己道了别,她也隐约记得自己应了一声,实在是太气人,就算时隔多年想起来依旧没办法淡然处之。 她不相信陆恒说的,她的父亲真的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就算是他真的做了,真的错了,那他的确应该受到惩罚,却不是以现在的方式。 如果当初陆恒还有一些理智,那么事情就不会发展到今天这一步…… 林纾起身离开,心里头神思恍惚,回到公司的路上接到了私家侦探的电/话,说是有了一些进展,照片都发到了她的邮箱,问她要不要继续追查。 林纾让他继续看着,等她看过照片再说。 回到公司后,林纾第一时间去看了邮箱里的照片,那个私家侦探的摄影技术也很好,拍到的都是徐得宁和云媛在一起还算密切的照片,可惜那都是就算是朋友也是能有的状态,于是她又让那人继续盯着,她想要知道的是两人究竟是什么关系。 云媛果然没有再来过公司,就这样辞职了,人事部又给她选了一个秘书,是个年轻的女孩子,但是做事细致认真,倒是很不错,林纾当然不会像对待云媛一样对待她,恩威并施,所以新来的小秘书对她还是很尊敬的。 陆恒今天没来公司,林纾忍不住想去看他办公室很久,思虑一会儿,拿了份资料径直去了他那里。 秘书自然会拦,她一个眼锋扫过去,淡定自若:“我有事情找他,在里面等他过来。” 秘书也知道他们的关系,最终还是拦不住,将她给放了进去,她去了之后便坐在了沙发上,秘书给她送咖啡,小心翼翼说陆董今天还没来过公司。 林纾便道:“他总不会一天都不来,你给他打电/话,我就在这里等他,你先出去。” 秘书还能怎么办,只要小步退了出去,替她把门给关好了。 林纾坐了一会儿便忍不住起身环顾了一圈。 陆恒的办公室比她的大得多,而且带有明显陆恒的气息,他喜欢古玩,橱柜里陈列了许多珍贵的瓷器,都是他拍回来的。 她没有心思细看那些玩意儿,直接来到他的办工作旁边,先从口袋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东西,蹲下身在他的大班椅下鼓捣了一会儿,起身之后便开始翻找他的抽屉和桌面。 但是他理得干干净净,竟是一丁点的线索都不会留下,都是一些正经的工作文件。 她打开电脑,自然是要密码,她和他到底岑寂在一起那么多年,想着他当初的习惯,她猜测着输入密码,却没有一个对的,她有些灰心,刚想要离开电脑面前,却见门被突然打开,陆恒直接走了进来。 林纾没想到他会来得这么快,站起来,却一点都不尴尬,直愣愣地看着他,眼神比他的还要刺目。 陆恒倒是不想她会一点都不露怯,看她站在电脑面前,说:“是要输密码?你的生日,你忘记了?以前你都让我用你的生日当作密码。” 林纾一愣,她已经快忘记,他一说才记起来,那仿佛已经是很遥远的事情,她那会儿很是闹腾,把自己所有的密码设置成他的生日之后还非要让他把密码设成她的,说什么这样多好,又不会记不住还不容易让别人破解。 林纾自己早就已经将那些密码全都改过,陆恒怎么可能没改? 她一脸不信的表情让陆恒忍不住微微一笑:“不相信?你试一下不久知道了?” 林纾傻了才会在他的面前去尝试,想要离开。 陆恒却大步走过来,不让她走,就在她面前输入了她的生日,然后按下回车键,电脑屏幕顿时来到桌面…… 陆恒看了一眼桌面:“我一直都没有改。”顿了顿,“不过大概要让你失望,我电脑你没有想要看的东西。” 林纾冷哼一声,要走,他却堵住不让,问:“你就不想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我都没有改过密码?” “我不想知道,我想也没有什么必要知道。” “我知道你恨我,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当初我把我所思所想告诉你,你会怎么样?对,你会和现在一样,告诉我林凯绝对不可能做那样的事情,可是林纾,他做了,我却没有证据让他受到惩罚。是,那个时候我的确鬼迷心窍,可仇恨能让人变得不像自己,就像现在的你一样。” 林纾咬咬牙,忍下心头的怒气:“对,我的确会对你说我爸爸不可能做那些事情。但就算那一切都是真的,我爸爸错了,你难道就做对了?那三年被关,你来看过我几次?你有没有想过我在那里会变成什么样子?一码归一码,我爸爸的事情我迟早会查个清楚,至于你对他的污蔑,我也会查个一清二楚,你等着!” 林纾推开他走了出去,陆恒却在她身后说道:“我原本不过是想等林氏稳定下来就放你出来,可是,你怀孕了……” 这句是他的真心话,他并没有想要将她关一辈子,不过是想要一个名义将她的股份收入囊中,等林氏在他手里稳定了,他就将她接回来,或许还会将那些往事和她说明白,可是他没有想到会听到林纾怀孕的消息。 他比谁都清楚自己从来都没有碰过林纾,她既然怀孕,那怎么可能会是他的孩子! 他怎么会不气?她一直以爱他的名义说要等到婚后,却在他还没碰她的时候怀上了不知道是谁人的孩子,大约就是那会被怒火冲昏了头脑,再加上身旁有云媛温柔照顾,他竟以为自己对她就没有任何感情了…… 他以为那是对她的惩罚,可如今想来,这或许是对他自己的惩罚。 林纾听到了他的话,却没有半点停顿,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一般。因为无所谓了,过去的已经过去,她能想到的只不过是那段时间带给她的痛苦和绝望,还有在她最为痛苦的时候出现在她面前,将她拯救的盛维庭。 她只想记住那些她想记住,也必须记住的东西。 等林纾离开,陆恒瘫坐在大班椅上,看着电脑屏幕从亮变黑,他当然知道她来是想干什么,她甚至什么都不掩饰,他从前一直觉得那是自己做得最正确的选择,如今却还是思量,他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可就算做错了又怎么样,世界上从来都没有后悔药,只不过是徒增伤感而已。 想到带着孩子离开的云媛,他不由觉得头疼不已,他一直以来都习惯了她的温柔体贴,他渴望她能有所变化,可真当她变化了,他却发现他只想要以前的她,大概要的太多反倒最终会什么都得不到吧。 …… 盛维庭今天出院,林纾也早早地从公司离开,去医院帮忙。 只是没想到到了那边才知道自己根本什么事情都不用干了,东西已经让盛怡收拾好,出院手续也办了,只等着她过来一起回家。 林纾不免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忙拿了东西和他们一起回家。 Clever一直都在家里,已经很长一段时间都没见过盛维庭,所以在看到他的瞬间就扑了上来,林纾吓了一跳,怕它不小心碰到他的伤口,连忙挡上去,抱住了Clever,顺顺它的毛,哄了几下才让它安静下来。 盛维庭倒是一点都不在意,还蹲下来摸了摸Clever的脑袋:“等下带你出去散步。” Clever好像听懂了一般,吐着舌头在他的手上唰唰地舔了几下。 一向有洁癖的盛维庭对于Clever的亲密口水袭吻笑呵呵的,居然都没有觉得脏。 已经好久都没有在家里吃上一顿饭,尽管那是不善厨艺的盛怡和林纾一起鼓捣出来的,盛维庭和盛凛也很给面子地吃了许多。 林纾这会儿有些体会到了做食物的美好,看着自己爱的人吃得好,大概就是下厨的意义了。 饭后盛维庭果真要实现诺言带着Clever去散步,林纾哪敢让他一个还没伤好的人自己去,到最后就变成了一家人出去了,只有盛怡说要给William视频,留在了家里。 夕阳刚刚下去,还有些余光,月亮却已经在空中闪着淡淡的光辉,林纾走在盛维庭旁边,看着盛凛和Clever在前面笑着闹着跑,她忍不住挽住了他的胳膊,将脸靠在他的肩膀上。 她多希望可以什么事情都不想,只和他一起拥有这最美好的瞬间。 …… 林纾没想到邵仪还会找她,说要约她见面,林纾在犹豫了一会儿之后便打算拒绝,她真的不觉得现在见她还有什么意义,爱人亦或者朋友其实都一样,在撕破了脸皮之后要还想和平共处,那实在不大可能。 可在林纾拒绝的下一秒,邵仪就说:“我下周回M国,或许日后不会回来,真的不来见我?” 林纾还是去见了她,约在两人从前经常会去的咖啡馆。 地点是邵仪选的,林纾不知道她究竟是什么意思,到了那边之后心下便有些起伏,她不是硬心肠的人,这个咖啡馆这么多年都和以前一模一样,她看得心里头发颤。 坐在两人惯常坐的位置上,邵仪很快就到了,匆匆坐在她对面,忽然一笑:“我以为我忘了,到了这里才发现有些事情忘不了。” 林纾绷着脸,不让自己的情绪受她的影响:“你叫我来有什么事吗?” “我知道你讨厌我,就和我之前也不喜欢你一样。”邵仪笑了笑,“其实我没和你说实话,我也是有过真心的,那么多年我不可能总是在你面前演戏,不然早就被你看穿了。” “可你还是更讨厌我一点不是吗?不然你就不会对我说那样的话。”就不会置这些年的情分于不顾,开口就是否定了这么多年来的友谊。 “我也不知道了,不记得了,好像喜欢着你,又讨厌着你,嫉妒着你,有时候也想如果我们平等一点该多好。” 林纾抢了她的话头:“我们一直都是平等的。” “是,我知道,但只有你这么想,在我心里不是这样的,我是被我父亲派去陪你的,如果你生气那就是我的不对,我就该反省,我小心翼翼地不让你讨厌我,让你对我敞开心扉,我们是平等的吗?” “如果在你眼中,我们的感情是这样的,那么你今天叫我来又是为了什么?再一次提醒我,我有多失败,看不清我的好朋友?” “我只是觉得累了,从小到大一直跟着我父亲的脚步,她让我做什么就做什么,从来都不敢有任何的反抗,可我现在不想做了,所以下周我就会回M国去,可能就不再回来,反正我现在经济独立,他又能拿我怎么办?至于那家破公司,我也不想再管,好了坏了我又轮不到分毫,全都是我那个弟弟的。”邵仪笑了笑,说,“我想来给你道个别,也说一声抱歉,抱歉骗了你那么久。” 林纾是知道邵仪家里的,从前就知道,她的母亲早逝,父亲又娶了后妈,生了弟弟,对她实在算不上好,也正因为这样,林纾对邵仪格外好,只当初没想到对人好也是一种错。 现在她这样诚心诚意地对自己说话,带着淡淡的笑容,好像真的看开,便有些心酸恼怒,气恼着说:“凭什么你说骗我就骗我,说抱歉就抱歉,说走就走?我算什么?其实在你眼里我还是什么都不是,邵仪,当初是我瞎了眼睛才会对你好,以为你是我的朋友。”可说着说着,眼泪却晕湿了眼眶。 她从来都不是一个心狠的人,不然也不会总是被骗到,被爱人,被朋友,哪有人比她更傻的? 邵仪看着她不说话,她反倒觉得尴尬难堪,邵仪低头从包里拿出了一个纸袋,放到桌上移到她面前:“我都要走了,这是留给你最后的礼物。”林纾看了一眼,却没有伸手去拿。 “怕我害你?”邵仪笑一声,“放心,我没有那么傻,只不过是我找到的一些东西,让你也看一看。” 林纾依旧不动手,邵仪便收好了包,起身:“我该走了,小树,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会再见,但我想,你大概不会想再见到我了,那样也好,以前的事情,我们就都忘了吧。” 林纾到现在还没反应过来,等看着邵仪离开了座位,离开了咖啡馆,这才回过神来,蓦地站起来,却又觉得可笑,又缓缓坐下去。 奇怪的是心里并不觉得很难受,只是雁过留痕,邵仪说都忘了,但那怎么可能,那么多年的相伴却不是假的,她虽然也曾经讨厌过她,但那些美好也的确是实实在在地存在的。 林纾只是觉得有些空荡,她拿起邵仪留给她的文件袋,拆开后往里面一看才发现是一堆照片,还有一只录音笔。 她先将照片拿出来看,没想到照片的主人公居然是徐得宁和云媛,一系列的照片竟然都是两人还算亲密的照片,至少旁人一看就能知道两人的关系。 等她看完了才发现云媛和陆宛语如今居然住在徐得宁的房子里,这又是怎么回事? 林纾拿起录音笔放在耳边,听完之后她的眉心都皱了起来,好一会儿才恍悟,唇边便带了些许的笑容,将所有的东西全都放回文件袋,她拿出手机给已经离开的邵仪发了个短信,很简单,不过两个字,谢谢。 林纾的确没想到邵仪走之前还会给她这样一份大礼,她匆匆回到公司才发现门口乱七八糟的,甚至有救护车开走,她随手拉了个人问是怎么回事。 那人回道:“刚刚陆董的妻子挺着肚子过来,不知道怎么的,从办公室出来半身都是血,这会儿刚刚送走。” 林嘉? “陆董也去了?” “没去,已经上去了。” 林纾回到楼上,这才发现陆恒果然是在办公室里,地上湿漉漉的,大概是方才保洁果然清洗过地板还没干净,屋子里有一股子难以忽略的血腥味道,她笑一声,带着鄙视:“妻子去了医院,你就打算在这里偷懒?” “妻子?你是说林嘉?”他的手从脸上挪开,定定地看着她。 “不然呢?” “小树,你也曾经是我的妻子。”他一字一顿地说。 “所以我后悔莫及。”林纾轻哼一声,“不要把那些事情说出来恶心人。” 你什么时候死?【3000+】 听到林纾的话,陆恒轻笑一声:“是,是我做错了事情,我该受到这样的惩罚,可是,小树,我现在反悔的话,还来得及吗?” 林纾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他,他的表情居然那样真挚,可他从前一直都用这样的表情看她,她分不清真假,更何况她也半点都不想分清楚:“现在我觉得杀了你都不解恨,你觉得来得及吗?” “你什么时候开始也这么残忍。” “在你对我做了那么残忍的事情之后,难道还不容许我残忍一点?陆恒,你不要太过分,不要以为你什么坏事都做了,最后还能什么都得到,世界上没有这样的好事。”林纾冷着脸说,“我现在无比期待我的叔叔婶婶来找你理论的情景,陆恒,那才是你的现实!而你的未来,会比现在更加可怕,我等着看。” 陆恒看着她离开,门被用力地碰上,留下沉闷的声响,她走之后,空气里除了血腥味又多了一种味道,是林纾身上的味道,淡淡的香味,他以前是闻惯了的,大概是已经成了习惯,这样淡的味道他居然还是捕捉到了镯。 那股血腥味也不觉得难闻了。 陆恒怔忡着,脑海中似乎出现了当初林纾缠着自己,抱着自己的时候,浑身散发出来淡淡的,若有似无的香味,不是很香,却让人觉得很舒服。 他猛地醒过神来,只觉一阵冷风直冲头顶,整个人仿佛被冷水浇了个透彻,他看着这空空荡荡的大办公室,一个人都没有,只有他一个人集。 他如愿以偿,终于走到了他想到的高处,可却发现身边的人竟然一个一个都走远了,想要有人陪他说说话都找不到,那个和他绑在一起的女人却只知道各种乱吼乱闹,让人看了就心烦意乱。 他这究竟是失败还是成功? 如果是成功,那为何他居然还会觉得孤独? …… 陆恒到底没有去医院看林嘉,不出所料,周琴下午便赶到了公司,直接站在陆恒的办公室外开始大骂特骂,把所有人都吸引了过来,偏偏陆恒正好提早离开去参加饭局,结果根本没人出来说话,只等周琴骂得累了,秘书千说万说,说陆恒不在公司,这才恨恨地离开了。 林纾当然不会在那种情况下出来成为周琴的出气筒,不过想了想,还是早点下班去了一趟医院。 倒不是有多关心林嘉,但看一下总是要的。 林纾到医院的时候,正是周琴陪着林嘉,她一眼就看到了被子下林嘉那个凸起的肚子,看来没什么大碍。 不过周琴一看到她就迎上来:“小树啊,你来了啊,那个陆恒实在是……” 林纾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闭着眼睛,眼角有些湿润的林嘉,问:“林嘉怎么样?没事吧?我刚好不在公司,听到旁人说起,所以来看一看。” “可吓死人了,你也知道嘉嘉的情况,这个孩子要是留不住,可就……哎,孩子暂时是保住了,不过床都不能下,得保胎,具体还是要看情况,还是有流产的可能性,你说这个陆恒,出这么大的时而,居然也不来医院看看,真是气死个人。” 林纾瞥眼看向林嘉,她虽然闭着眼睛,可睫毛在轻轻颤抖着,显然没有睡着,她是真在乎这个孩子,倒不是因为孩子的父亲是谁,只她做母亲的唯一可能就是这个孩子,怎么能放手? 大概没怀上的时候还不懂得这个感受,如今孩子在肚子里,与她休戚相关了,做母亲的感受便十分深刻了。 林纾也明白这种感受,就像是她当初怀盛凛时候一般,最初的时候她也迟疑过,毕竟孩子的生父不明,她又是处在那样的境地,生下来也只不过是拖累,她那时候也想过不要孩子的,可后来等孩子大了些,她能感觉到孩子的真实存在之后,便怎么都舍弃不了了。 林纾最初的确是讨厌林嘉,可想来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陆恒本来就是这样无情无义的一个人,别忘了他是怎么把培养他那么多年的我爸爸送进了监狱。”林纾说,“可你们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得走下去,不然林嘉的孩子怎么办?” 周琴叹了一声:“原本谁想赖上他的,可是嘉嘉的孩子……现在都已经这样了,还能怎么办?” “我哪里知道该怎么办,我在他面前哪有什么办法。”林纾叹了一声,说。 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到底是林嘉太过强硬,只知道闹腾,原本陆恒身边就有云媛那样温柔体贴的人,这样一对比就显得林嘉更加让人厌恶,更何况他本来就对林嘉没什么好感。 可林纾不能说,她不能让林嘉和陆恒的关系好转,她让陆恒和林嘉结婚就是为了给他找一个负累,如果林嘉成了他的助力,她的叔叔婶婶和表妹全都向着陆恒,那她可就更加被动了。 林纾不会做这样的傻事。 所以她来医院也不过真的就是看一看林嘉而已,其实她觉得林嘉的孩子没了对她更有利,可她也是母亲,自然做不出这样诅咒别人的事情来。 林纾离开医院回到家便看到盛维庭正坐在院子里的躺椅上,看着盛凛和Clever玩闹。 每当回到家,林纾便觉得仿佛是世外桃源,她想要沉溺在里面永远不出去,却也知道这是永远都不可能的事情。 她还是笑起来,悄悄地走到盛凛的背后,一把将她抱了起来,盛凛吓了一跳,尖叫着,等看到是林纾之后又咯咯地笑起来,让再高一些。 林纾在这边陪着盛凛和Clever玩,盛维庭便在一旁看着,唇边噙着一抹淡淡的笑容。 林纾玩了一会儿便觉得累了,放开手走到了盛维庭身边,在他旁边的躺椅上躺下来,侧着脸看他,好像怎么都看不够一般。 她的视线太过灼热,盛维庭的笑容愈加大起来,他终于出声:“如果你的眼睛是镜子,我的右侧脸大概就要燃烧起来了。” 林纾笑了一声:“可我就想看着你。”“看吧,我什么时候那样小气?难道还问你收费了不成?” “那我就要一直看,一直看,看到天荒地老。” “看不腻?” “嗯,怎么样都看不腻。” “啧,看来我长得太好看了一点。”盛维庭说,带着一股十分得意的自傲。 林纾扑哧一声笑出来,拉着他的手,轻轻地捏着,碰着,愿意顺着他的话说下去:“嗯,是,你长得太好看,所以我无论如何都看不够。” 两人窝在一处说话,正是温馨,却被盛维庭的手机铃声给破坏了气氛,只盛维庭却一动不动,连看都不去看手机一眼。 林纾便小心问道:“你不接电/话吗?” “没什么重要的事情,不想接。”他直接说道。 林纾愣了一下,无奈地摇头,他本来就是唯我独尊,这样才是真正的他,倒也没有多说,手机铃声过一会儿也就停止了。 只是没想到过了十分钟左右,铃声再度响起,盛维庭自然依旧不接,手机铃声却像是有了规律,每隔一段时间来一次,实在太准时,让人想忽视都困难。 林纾还是忍不住,轻声问他:“打了这么多次,应该是有重要的事情吧,你真的不接吗?” 盛维庭大约也觉得烦,终于在手机铃声再度响起的时候把手机拿了出来,他看着屏幕上的号码顿了几秒,皱了眉心,好一会儿才接起来,放在耳边。 林纾就在他身边,所以能清晰地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 那人的声音焦急中带着自律,沉沉的十分有力:“盛先生吗?我是徐先生的助理,不知道您有没有空来一趟医院,徐先生想要见您。” 盛维庭想也不想,直接回:“没空。” 那头顿了一下,却还是没有放弃:“徐先生的情况非常不好,需要进行手术,可他在见到你之前不愿意进手术室,盛先生,您看……” “他不顾他的性命和我有什么关系?”盛维庭淡淡说道。 林纾在一旁倒是听得有些心惊肉跳,她自然知道那人口中的徐先生是谁,除了徐祖尧还能有谁? “就算我要死了,你都不打算来看我一眼了吗?”那边的声音忽然沉下来,林纾意识到是徐祖尧接过了电话。 盛维庭简单地哦了一声:“是吗?你什么时候死?” 因为你是我的儿子【3000+】 听到盛维庭的话,林纾几乎能想象到徐祖尧的表情是如何的丰富多彩。 林纾觉得在这个世界上和谁做对都不要和盛维庭做对,不然他单单用嘴巴都能让人气得喘不过来。 电/话那头的徐祖尧果然许久都没有说话,盛维庭刚想挂断,那边就又传来声响:“那我得考虑一下把林氏的股份给陆恒了……” 因为徐祖尧忽然压低了声音,林纾没有听清楚他的话,只能看到盛维庭转向自己,幽深的瞳孔注视着她,她不解,回望着他,然后听到他说:“好,我过去。楮” 林纾眨了眨眼睛,看着他收了线,将手机放回口袋,这才反应过来:“你要去医院吗?” 盛维庭没有多说,只淡淡地点了点头,回屋拿了车钥匙之后重新坐在她身边,道:“我去一趟,回来吃晚饭,不要和她说起我去了哪里。” 林纾乖乖地点点头,知道盛维庭是不想让盛怡知晓他去看了徐祖尧。 盛维庭轻嗯一声,俯过身在她的额角轻吻一下:“我很快回来,等着我。” 林纾点着头,却忍不住随着他一起起身,跟在他身后,送他到了车边,盛维庭对她这样的黏腻十分自得,离开之前又将她的脖子搂下来狠狠轻吻一下:“等我。” 林纾站在原地,看着盛维庭开着车在汽车尾气中渐行渐远,许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还是盛凛带着clever跑过来叫她,这才清醒了,和盛凛一起回去,看她满头的汗便笑着说:“好了别玩了,先去洗个澡吧,妈妈去做晚饭,等爸爸回来好不好?” 盛凛恋恋不舍地点头,摸着clever的脑袋说:“那我明天再陪你玩儿。” 回到屋里,盛怡刚和william视讯完,看到她进来,便问道:“刚刚阿庭进来拿了车钥匙,是要去哪里?不回来吃晚饭了?” “大概是医院有些事情吧,得去一趟,说很快就会回来。”林纾顿了顿,说:“妈妈,现在盛维庭也好得差不多了,您要不还是回去吧。” 盛怡的确也是放心不下m国的william,林纾这样一说之后倒真的是考虑了一下,可到底还是拒绝了,笑着摇头说:“没事儿,他现在状况很好,我还是留在这里吧,等阿庭真的痊愈了再回去。” 盛怡也有自己的考量,说来说去还是觉得自己有些对不起儿子。 小时候因为她和徐祖尧闹矛盾,结果让盛维庭的性格变成了如今这个样子,后来让他跟着自己辗转来到m国,她在遇到william之前是抑郁寡欢,鲜少照顾他,在遇到william之后便是又多了一个人分走她的注意力,而那时盛维庭年纪也大,懂得照顾自己照顾她,她便理所当然地认为让他自己管着自己就好。 现在想来,也是她这个母亲当得不合格,好在现在他身边有了一个体贴他的人,她也可以宽慰一些。 所以这次她还是打算多留点时间给儿子,在他们有些困难的时候尽可能地帮一下,虽然也帮不了什么,但帮着看看孩子也是足够了的。 …… 盛维庭一路开车来到医院,问一声便知道徐祖尧在哪个病房。 不知道是不是徐祖尧的授意,除却病房外的助理之外,竟然没有一个人留在那里,他原以为徐得宁不会错过这次机会的。 不过没人也好,事情也能快点解决。 盛维庭径直走进了病房,徐祖尧看上去的确很虚弱,头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花白,此时躺在床上微眯着眼睛,一脸老态,竟让他有些不敢认,他的确是许多年没有那样仔细看过这个名义上的“父亲”,原来小时候那个强势的男人如今也变得这样脆弱得不堪一击。 徐祖尧正在休息,不过盛维庭进来之后便动了动眼皮,慢慢睁开眼来,倒是那一双眼睛还满是算计,闪着灼灼的,让人无法忽视的光,就算是垂死的狮子,也依旧有让人无法忽视的威严。 盛维庭却觉得他是色厉内荏,冷着脸,就这样直挺挺地站在他的病床前,垂眼看着他:“命是你自己的,你如果不想要,谁都不可能留下来。不过我想你应该不会想死。” 是,他怎么会想死,叱咤这么多年,怎么舍得死在这种时候呢。 徐祖尧笑了一声,面部肌肉却不怎么协调,仿佛只是扯动了一下唇角:“我的确不想死,想我死的应该是你吧?你不是小时候就咒着我 tang早点死吗?” “那么久远的事情居然还记得,我真该佩服你的记忆力。”盛维庭嗤笑一声,他倒的确说过一次,小时候父母总是吵架,虽然总是不当着他的面,但他怎么可能毫无察觉,有次两人吵得凶了,徐祖尧无意间打盛怡,他也就说过那么一次而已,“既然如此,你明明知道我希望你早点死,还让我来见你干什么?到这把年纪才想玩什么父慈子孝?是不是有点太晚?” “因为你是我的儿子。”他正色道。 “你的儿子不止有我一个,我想另外一个应该更希望在你身边吧。”他说,“不过既然我来了,那林氏的股份,你打算怎么样?” 徐祖尧闭了一会儿眼睛,许久才说:“在你眼里,祖盛还比不过林氏那区区一点股份?” “哦,是啊。”盛维庭漫不经心地回。 徐祖尧简直是要被他气死,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我可以给你林氏的股份,可是,在我出院之前,你要做祖盛的代理总裁。”他说得极为认真,说完便看着盛维庭,等他的回复。 盛维庭皱了皱眉,忽然说:“你要是手术中途出了问题又该如何?” “你……”徐祖尧深吸一口气,胸口却还剧烈地起伏着,“你就如此看不得我好!” “我不过是说现实情况而已,你何必这么介意。” “好,好,好……”徐祖尧一连说了三个好,“我绝对会醒过来,总之,我说的条件你接不接受?如果不接受,那林氏的股份说不定明天就会在陆恒的手里!” 盛维庭不过犹豫了两秒就给出了答案,他说:“什么时候签股权转让协议?” 为了不夜长梦多,盛维庭在拿到了他签字的协议之后才离开,只这又多花了些时间,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他原说早点回去的,可到底还是有些晚了。 家里的三个女人此时齐齐在客厅里看电视,看的是盛凛喜欢的动画片,笑着说话,一进屋里便感觉暖意袭来,他不禁勾起了唇,然后看到了她们一起转过头看看他。 林纾迎上来,笑着说:“回来了,没什么事儿吧?” 盛维庭摇摇头:“你们吃过了?” “还没呢,不是说了等你回来,我再去把菜热一下就好了。” 盛维庭看着林纾匆匆走去了厨房,转头便见盛怡还在看着自己,听到她说:“你去看他了?” 他一愣,没想到盛怡居然会知道,她笑了下:“不想告诉我是吧,我怎么会不知道,他打过电/话来,我没理而已。” 盛维庭其实一直猜不透徐祖尧对于盛怡的感情,说是喜欢,那么当年又为何要找别的女人,如果说不喜欢,那么现在又为何总是对她念念不忘? 在他看来,感情是一条路走到底的,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他无法理解那种矛盾的感情存在。 大概是看到盛维庭的表情,盛怡解释了一下:“你不用顾及我,就算我和他早就没了关系,他还是你的父亲,你去看看他无可厚非。” 盛维庭这才知道盛怡误会,可又不想解释太多,她误会就误会吧,他只是点点头,没有说什么。 四个人围在一起吃晚餐,虽然不算很丰盛,却独有一番风味,至少盛维庭吃得很好,他也逐渐习惯林纾那不算好的厨艺了。 两个人回到了卧室,盛维庭现在洗澡不方便,都是林纾替他擦洗后背,浴室里灯光昏黄,他的背脊看上去闪着光,她红着脸用力地替他擦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转到前面,看着那些还没拆线的伤口,那些旖旎的心思就全都消散了,红着眼睛替他小心翼翼地擦着。 她的手忽然被他握住,她莫名地抬起头来,就看到他低着头在看她,脸上波澜不惊,眼中却仿佛有一座火山,一触即发。 我现在只是拿回了林氏【3000+】 林纾怔怔地望着盛维庭,竟然移不开视线,脸上的红晕逐渐扩散开来,不知道是因为羞怯还是因为热水的蒸腾,她的眼里仿佛都晕满的湿意。 盛维庭的力气不大,只是刚巧将她的手腕握在手里,他掌心那灼热的温度传到她的皮肤,传到她的四肢百骸,她的心脏扑通扑通地跳,这才发现她在他面前什么冷静自持都和她没有关系,她因为他的一个动作就能变得不像自己糌。 盛维庭稍稍用力,便将她往自己怀里扯了过来,她却还记着他的伤口,轻呼着不敢碰,他却已然不管不顾地吻上了她的唇。 他一向都是温柔缠绵的,这次却格外的霸道用力,碾过她的唇瓣仿佛要咬开一般,她觉得疼,可却更觉得欢喜。 但到底还是记着他身上有伤,等他的手顺着她的背脊逐渐移到下方,她的身体便蓦然僵硬,忙移开了一些楮。 盛维庭正因为那个吻欲罢不能,眼中的那座火山绝对已经爆发,视线灼灼,让人无法忽视,林纾也许久没有和他亲近,自然是喜欢的,可她却不能因为喜欢而不顾他的身体状况,咬着殷红殷红的唇摇头:“不行,你的伤还没好。” 这就像是要让一座已经爆发的火山重新熄灭,哪有这样容易,盛维庭睚眦欲裂,探头过去咬她的唇:“我的伤已经好了!” “还没好。”林纾难得在他面前坚持,将脸靠在他的肩头:“盛维庭,我也想你,可是等你伤好了再说。”说到最后脸已经红得不像话。 盛维庭对自己的伤口有数,知道不怎么剧烈的运动还是无碍的,便侧过头在她的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她的脸更红了,连连摇头:“不要,不行……” 盛维庭的声音更轻,几乎是咬着她的耳朵再说话,林纾咬着唇,抬起脑袋,看着他那同样异常绯红的脸,终究是犹豫了一下,坐在了他的双腿上…… 两人交颈缠绵,她环着他的脖颈,低头吻着他,与他贴得那样近,闭着眼睛感受着绝对的近距离,她喜欢这样的感觉,这种许久都没有感受到的亲密感觉,可又因着他的伤不敢太过分,憋着劲,倒是别有一番感觉。 她将他的脑袋抱在怀里,毛绒绒的头发服服帖帖,她下意识地轻轻抚着,嘴里还在喘着气:“盛维庭,我爱你……” 盛维庭的动作一顿,唇边忽然爆发出一个巨大的笑容:“嗯,我知道。”顿了顿,他说,“我也是。” 这个夜晚仿佛没有结束…… 两人终于回到床上,林纾靠在他的怀里,却只敢抱着他的胳膊,他觉得不舒服,想要把她搂过来,她却不肯,说刚刚已经由了他,现在绝对不要。 盛维庭也没有办法,任由她想怎么就怎么。 两人一时之间都没有睡意,却都没有说话,静静地躺着就已经胜过千言万语。 盛维庭却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忽然抬了一下身体从床头柜上拿了什么过来塞到了她手里,十分自然地说道:“你看一下。” 林纾有些莫名其妙,却拿起他塞过来的文件看了一眼,第一眼以为没看清楚,忙定睛仔细看去,翻看了好几遍之后才磕巴着问:“这,这是……” 盛维庭觉得有些好笑:“怎么连话都说不清楚了?不就是一份合同?” “这……你是怎么,怎么拿到的?”林纾实在是讶异,也不顾身体的酸痛,用手臂撑起了上半身,低头看他,“你是不是答应了他什么?” 林纾实在是担心,毕竟上次徐祖尧便想要用他在林氏的股份将盛维庭骗去给他卖命,她是坚决不可能同意的,盛维庭志不在此,她不会让他去做他不喜欢的事情。 可这次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是徐祖尧年纪大了想通了? 不,这绝对不可能,那样强势的男人,就算是老了也不会有任何改变的。 看着林纾满是忧愁的脸,盛维庭微眯了眼睛,抬起手来捏了一下她的脸颊:“我还以为你会笑,怎么是这个表情?” 林纾哭笑不得,握住了他的手,柔声道:“我怎么笑得出来?他总不会平白无故地给你这个东西,总归是要付出些什么,你答应了什么?盛维庭,你告诉我,不要让我担心……” 林纾后悔莫及,早知道傍晚就该死死地拉住他不让他去,结果一回来就…… 盛维庭看她都快哭出来,便拉了她在身边躺下来:“别担心,没什么。” tang “怎么会没什么?” “他年纪大了,各种病都冒了出来,需要手术,他不放心祖盛,让我替他一段时间而已。”盛维庭说得很轻松,“别人求之不得的东西,我还能用它来换好处,怎么能不答应?” 果然…… 林纾听完,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为了她终究还是去做了他最不愿意做的事情。 她将脸埋在他的肩窝,一声不吭,他却感觉到了皮肤上的热意,他知道那是她的眼泪,却也没有说穿,只是静静地等她的情绪过去。 她过了许久才再度抬起脸来,眼睛红红的,还带着水珠,声音哽咽着,有些沙哑:“你明明就不喜欢……” “我的确不喜欢那些事情。”盛维庭并不否认,“但那只是暂时的,权衡之下这是一个最有益的选择,我知道你是为了什么,可我没有关系。” “真的没有关系吗?”林纾抬起眼睛看他。 他低下头来,看到她的睫毛颤颤悠悠的,上面还挂着显而易见的泪珠,他忽然就心软得一塌糊涂:“嗯。”他说,“我说过,我可以帮你,那并不只是说说而已,林纾,你可以放心把困难交给我,我们是一体的。” 林纾流着泪探过头去吻他的唇:“谢谢你,谢谢你……” 不知道她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好事,这辈子才能遇到他这样的人,能遇上他,已经是这辈子最好的事情。 他反客为主,压住了她亲吻,长久之后才分开:“睡吧,省得再把我撩起来又不给好处……” 林纾脸上又有眼泪又有笑容,搂着他的脖子轻声说:“肯定很快就能结束的,肯定……” 她多希望一切都快点结束,回到它应该有的轨迹上。 …… 有了徐祖尧的股份,再加上盛维庭身上原本的股份,一切其实就都变得非常简单,林纾成为了林氏的实际控制人,拥有绝对控股权。 她不愿意再这样拖下去,直接召开股东会议,然后将陆恒弄下了台。 陆恒大概没有想到徐祖尧会那样轻易地将股份交出,简直杀得他措手不及,直到回忆结束都有些不敢置信。 他的确是不敢置信,因为他没有想到林纾会这样果敢决绝,然后忘记了自己当初也是这般的毫不犹豫,和他比起来,她已经温柔了太多。 陆恒在林氏依旧有股份,所以林纾能做的只是将他赶下总裁的位置,林纾却没有自己站上去,而是将提前就已经找好的总经理送了上去。 林纾知道自己没有能力,不可能真正管好林氏整个公司,于是她把经营权下放,交给了别人。 那人算得上是别人推荐,林纾之前和傅倾城聊天时无意间说起过这个问题,她也不知道去托了谁,竟然就把人给介绍了过来,林纾已经考察过,也让别人帮忙看过,有能力人品又好,她相信他可以将林氏做得越来越好。 陆恒自然要搬离原先的办公室,林纾好整以暇地推门进去,他的秘书已经不敢拦她,甚至替她开了门。 林纾手里拿着一份文件袋,直接扔在了办公桌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依旧坐在大班椅上的陆恒:“这是我送给你的离别的赠礼,不用太感谢我,我也不过是借花献佛而已。” 她笑着坐在对面的沙发上,环顾着这个办公室:“怎么样,要走的感觉是不是很差?” 陆恒没有拿起桌上的文件袋,反而定定地看着她:“小树,你变了。” “是,我当然变了,我怎么会不变?”林纾咬着牙说,“你能做到的事情,我也能一一做到,只是我不像你那样无耻,我会光明正大地拿回来。我现在只是拿回了林氏,至于我爸爸的牢狱之灾,陆恒,你等着,只是时候未到而已。” “你只是在自欺欺人,你那个伪善的父亲本来就有罪!” 她是另外一个你【3000+】 “有没有罪不是你说了算,我会找到证据的,一定会的!”林纾说,“如果他没有做过,陆恒,那你死了都不够!” 她知道陆恒不是无的放矢,可既然没有确切的证据,那她依旧愿意相信自己的父亲,或许她的信任可能会付诸流水,但她更愿意信任自己熟悉并且愿意信任的人糌。 她深吸了两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不让他再影响到情绪,微微一笑:“我何必和你多说,反正你现在也不过一败涂地,请你快点收拾好,我请的总经理今天就要过来,林氏已经不再是你的天下。” 林纾转身要走,想到了什么,回头嫣然一笑:“我给你的文件袋,记得看一下,我相信你会感兴趣的。” 她走得很快,陆恒看着空无一人的办公室,最终将视线转向办公桌上的那份文件,他不认为林纾能拿给他什么好东西,必然是能刺到他的,只他想不到她还能用什么来刺激到他。 他犹豫了两秒,最终将文件袋打开,不过轻轻一倒就从里面滑下一堆的照片,他瞟了一眼后脸便惨白一片,急匆匆地拿起一张仔细看去,每一张他都拿起来看过,最终忍不住伸手一挥,将桌上的东西全都挥在了地上楮。 他看着地上散乱的各种各样的照片,大口地喘着气,他绝对不会想到林纾给自己看的会是这些照片。 怪不得云媛那么轻松就带着孩子离开了那个家,原来早就有了去处,这么多年,他居然半点都不知晓。 他只知道她当年有个男朋友,现在想来,那个男人倒是有可能就是徐得宁。 徐得宁和他关系不算很好但也不算很糟糕,遇到还会说上两句,如今却不知道他是如何看待自己的,自己身旁的女人一直和别人有着联系,说不定连孩子都是…… 陆恒捏了捏眉心,忍住怒意,手却已经握成了拳,青筋爆裂,他在竭力忍耐着…… 林纾觉得格外舒心,回到自己办公室却就接到了齐光的电/话。 她看着手机上的号码,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接起来,他们都说她是不存在的,可分明,分明她能听到她,看到她的…… 林纾犹豫了又犹豫,还是接了起来:“喂?” “在忙?” “嗯,现在有空了。”林纾咬着唇,站在床边,看向外面,“你现在怎么样?” “我,我很好,我的前夫其实根本不堪一击,我终于打倒他了……” “是吗?” “你呢?” “我也是,我很好。” 两人许久都没有说话,最后是林纾先说话:“我还有事,我们下次说好吗?” 齐光说了声好,挂断了电/话。 林纾拿着手机,许久都没有出声,她打开通讯录,找到了一个人的手机号码:“之洲,你有空吗?” 林纾下定决心想要治好自己的病,可却不愿意住院,她没有什么亲近的人可以商量这件事情,只好再次麻烦何之洲:“之洲,我仔细想过你说的话,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还有许多事情要做,我也不想,不想住院……” 何之洲也没有什么办法:“我对那块也不是特别了解,最好还是去一下医院,这样吧,我陪你去一趟医院,我们先检查一下,看看问题严重不严重。” 林纾都不知道怎么感谢她,连连点头说好。 j市最好的精神病医院便是三院,林纾上次来还是来看望江姨,这次却是来检查自己的精神状态,好在何之洲陪在身边,一直和她说话让她降低紧张感,等来到医生面前的时候,她已经好了许多。 何之洲替她将病症说给了医生听,医生让何之洲出去,单独给她进行了一番测试,这个医生并不是上次盛维庭带她来测试时遇到的那个医生,所以她还算能放得开,不然她很怕事情很快就会让盛维庭知道。 医生看了一会儿资料:“情况的确有些严重,我建议是要入院治疗,因为不仅要药物治疗,还有行为治疗,不入院治疗是不能根治的。” “齐光她……难道是真的不存在的吗?”林纾看着他,问。 医生点点头:“她是你产生的幻象,本质上还是你,所以她和你的经历相似,可以说她是另外一个你。” 林纾低头咬着唇,许久都没有说话。 tang “林小姐?” 林纾慌乱地抬起头来看他一眼,犹豫着说:“我能暂时不入院吗?我会按时吃药的,我不会去伤害别人。等我的事情解决之后会自己主动过来的。” 医生皱了皱眉:“如今还不到最严重的时候,倒也不是不可以,但你必须定时到医院进行检查,药物也得吃。” 林纾连连点头:“我会的,我肯定会的。” 等从医院出来,林纾靠在何之洲身边:“之洲,我好害怕,会不会治不好……” 何之洲握了握她的手:“不会的,会治好的,时间长短而已,我曾经也有认识这种病人,他们最后都治好了,所以不用担心。当然我更建议你你马上住院,越早进行治疗肯定是越好。” “可是,我很怕。你不知道,有三年的时间我都是在医院里度过的,只有我一个人,哦,还有齐光,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地方,我怕极了这种地方,我出来之后就发誓,这辈子绝对不想再进去……” 何之洲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抱了抱她给她安慰。 林纾的心情太过低沉,甚至没有看到擦身而过的杨世艾。 杨世艾不敢置信地看到她从医院出来,一脸抑郁的表情,想要叫住她却又想到了什么,匆匆来到了医院。 那么巧,她就是来找林纾之前刚看的医生,两人在m国的时候认识的,关系还算不错,杨世艾到了办公室就正好看到他正在理病例,瞥一眼便看到了林纾的名字,她微一犹豫便说:“我刚刚看到一个朋友从医院出去,该不会是找了你咨询吧?” “谁?” “林纾。” “巧了,的确是,她刚刚从我这里离开。” “是吗?”杨世艾顿了一下,问,“她怎么了?” 那医生抬头看她一眼:“病人的**,你难道忘记了?我怎么能和你说。” “我哪里不知道。可她是我朋友,最近发现她有些不对劲,却总是不说出了什么问题,我们都很担心,真的不能说吗?她是不是精神状况不大好,她之前在正常的情况下被关在精神病医院三年,该不会是真的出问题了吧?” 他犹豫了好一会儿,终究没忍住:“我和你说是因为知道你绝对不会和别人说。” “当然,你难道还不信我?” 他叹了一声:“你说的其实没错,的确是那三年的后遗症,目前看来是精神分裂症和被害妄想症,病情还算严重,可她坚持不住院治疗。” “精神分裂和被害妄想?”杨世艾重复了一下,“那的确是很严重,她脾气就是太犟。” 两人便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林纾回到了家才记起刚刚去了医院都忘记见一见江姨,只能等下次再见了。 回到家才发现盛维庭还没有回来,盛怡去接盛凛了,家中一个人都没有,她在客厅里陪着clever玩飞盘游戏,clever许久都没有得到林纾的关爱,自然十分开心。 一人一狗正玩得开心,家里的电/话铃声却忽然响了起来,吓了林纾一大跳,家里的固定电/话几乎就是装饰,从没有人打进来过。 铃声持续响着,没有停止的趋势,她将飞盘放到一边,坐过去将电/话接了起来:“你好?” 那头许久都没有出声,林纾便以为打错,刚想要挂断,却听到那边有个低沉的声音响起来:“victor?” 林纾知道那是盛维庭的英文名字,回:“他现在不在,请问你是?” 那头就没有再说一个字,直接挂断了电/话。 林纾有些莫名其妙,却也无可奈何,等盛维庭回来,第一时间将这件事和他说了:“刚刚我接到了一个电/话,好像是找你的,只不过叫了一声你的名字之后就挂断了。” 盛维庭神色一凛:“你说清楚。” 林纾就把前前后后说了个清清楚楚,她问:“没什么事吧?” 你需要治病【3000+】 听林纾这样说,盛维庭皱起的眉头松泛下来,抚了抚她的手:“没什么事,你不要担心。” 虽然盛维庭这样说,但林纾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可既然他不说,那便是有不说的理由,她也不想多问,他总能解决好的。 盛维庭今天去了祖盛的总公司,他不习惯那样的环境,回到家便和平常有些不一样,林纾自然看出来,便特别照顾他糌。 她直到徐祖尧的手术很成功,但现在还没有恢复清醒,而且就算清醒之后也不能立刻处理公事。 等他出院至少也有好几个月,而盛维庭就要在这几个月里做他十分不屑也不喜欢的事情楮。 林纾明白他都是为了自己,心里总觉得过意不去,但有些感谢和抱歉若是总说出口,两人之间的距离也就远了。 所以她只是藏在心里,变成了对他的爱,更加浓烈。 林纾还不习惯吃药,等睡前才想起来,好在盛维庭去了浴室,她忙起身去包里找出来,倒在手上之后便拿了水杯要吃。 却没想到吃的时候听到浴室门打开的声音,她吓了一跳,被水呛到,不停咳嗽起来…… 盛维庭急忙走过来,拿了纸巾递给她,替她拍了拍后背:“怎么了?你在吃药?什么药?” 林纾慌得咳嗽得更厉害,脑子却转得很快:“维生素而已。” 他却也没有怀疑,点点头让她小心点。 她应了一声,总算缓过来,心口却还在猛跳,他出来地再早一些就该被看到了,这样总不是办法。 晚上睡觉的时候,林纾忍不住靠进了他的怀里,双手双脚全都缠了上去,脸埋在他的胸口,他拍拍她的背脊,轻声问:“想要?” 林纾愣了一下之后红了脸,她没有那个意思,只不过是想和他靠近一些,再近一些而已,她尴尬地想要回答,他却已然说道:“明天如何?今天你看上去有点累。” 林纾愈发尴尬:“我才没,没有……” “没有什么?” 林纾已经放弃了脸面这种东西,继续将头埋在他的怀里,感受着他热烫的温度:“没什么。”她说。 他误会就误会吧,老实说她也很喜欢和他亲密无间的感觉,仿佛什么人都没办法分开他们一样,那时候的她是最有安全感也是最快乐的。 他的怀抱那么滚烫那么结实,她想要抱着他,永远都不分开…… 靠在他的怀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也被她抛在了脑后,她很快就睡着了,盛维庭却睡不着,在只有床头灯昏黄的灯光下,他睁着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头顶,许久才缓过神来,却是因为手机的轻微振动。 他看了一眼怀里的林纾,小心翼翼地将她的手脚移开,悄声下了床,走到一旁,拿起手机看,不过简简单单的一条短信,他却看了很久很久,眉心皱成了川字。 他好一会儿都没有任何动作,深吸一口气之后,将短信删除,手机重新放在桌面,刚想转身回床上,却眼尖地看到了林纾没拉好的包里露出来的瓶罐。 他下意识地拿起来看,好不容易才散开的眉心这会儿又聚拢起来,而后将瓶子放回了她的包里,原样放好,根本没有拿起来过的痕迹。 他重新躺回床里,林纾仿佛有感应,瞬间就靠了过来,又手脚并用地缠在了他的身上,让他几乎动弹不得。 他艰难地低头看她一眼,她睡得很好,只是眉心一直轻轻地皱起,他抬手按在她眉心的位置,她总算稍稍松开了一些,他叹了一声,将他搂得更紧了一些。 …… 林纾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盛维庭已经不在,她摸了摸床单另一半的温度,还带着温热,他才离开不久。 只是她下了楼之后却没有见到他,盛怡正在和clever玩耍,看到她便说:“阿庭刚走呢。” 林纾嗯了一声,心里不知为何有些奇怪的感受。 她的第六感总是相当准,今天心口直跳,总让人觉得不安。 她抚了抚胸口,告诉自己现在一切都很顺利,不会再出什么岔子的,她深吸几口气,总算是稳定了下来。 林纾在和盛凛告别之后就打车去了林氏,陆恒已经从原先办公室搬了出去,不过他有股份,依旧还在林氏任职,只不过职位低了 tang许多,林纾到的时候就看到了他,他看上去很颓然,精神不好的样子。 也是,看到自己的女人原来有别的男人,甚至连孩子都可能是别人的时候,不知道他会是什么心情。 他精神不好,林纾的精神便格外好:“怎么?没睡好?也是,如果我是你,大概也会失眠。” 陆恒看着她:“一切都还没有结束,小树,现在还不是结局。” “我知道,我很清楚,所以我等着看你悲惨的结局。”林纾哼了一声,“不过你不用去医院看一下你正在养胎的妻子?说不定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你唯一的孩子呢……” 陆恒蓦然皱眉,昨晚他去了一趟徐得宁的私宅,果然看到了云媛带着陆宛语进去,他不知道为何竟然没有叫住她…… 他自以为一切都在他的计算中,可原来最开始的时候就已经出了错,他却一点都没有发觉。 这种被最亲近最信任的人背叛的感觉,陆恒总算又感受了一次,第一次大概是知道林纾怀孕的时候,那种羞愤和怒意,将他冲击得不像自己,只现在已经不如以前那样年轻气盛,所以更加懂得了忍这个字的意义。 林纾也不愿多和她说话,转身就离开。 新来的总经理果然不错,不过一天便将所有的情况全都了解了透彻,她能放心地将林氏交给他,稍稍放松下来才想起许久都没有去sapling,便准备去那边看一看。 sapling已经有自己的一套经营方针,她本来也起不到什么用处,她到这边也就看一看而已,还遇到了褚雨。 如今褚雨已经是sapling的正式员工,她看到林纾十分兴奋,拉着她说了好一会儿的话。 林纾原本打算和褚雨吃一顿晚饭再回去,只却接到了盛维庭的电/话,问她在哪里。 她有些奇怪,说自己在sapling,盛维庭说她过来,她有些忐忑,电/话里便问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盛维庭只说没什么,让她等着。 林纾只能和褚雨道别,去sapling门口等着,没一会儿盛维庭便开车到了,林纾坐了上去,不解地问他:“有什么事吗?怎么那么急?” 盛维庭的表情很奇怪,也很严肃,她问了却许久都没有回答,林纾忍不住再问了一声:“那我们是去哪里?” 正好遇到红灯,盛维庭将车缓缓停下来,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看得林纾心口发冷,他从来都没有用这种眼神看过她,只除了刚刚认识的时候。 不安和忐忑已经被放大到最大,林纾心口发凉:“怎么了?” “你昨天晚上吃的是什么药?”他忽然问。 林纾一怔,下意识地说谎:“维生素片啊……” 话刚说完,她就听到后面传来阵阵铃声,她吓了一跳,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红灯已经过去,绿灯开始了…… “是吗?”盛维庭只是淡淡地说了这两个字,就重新将车启动,没有再说一个字。 林纾心里头很乱,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什么都说不出口,只能看向路边,这才发现不对劲,这条路她很熟悉,再转一个玩就会到三院的门口…… 林纾心悸了一下,终于意识到盛维庭是知道了什么,说话的时候牙齿都在发颤,她几乎能听到牙齿碰到的声音。 她问:“我们,去哪里?” 盛维庭依旧没有说话。 林纾害怕了,想要解安全带:“我要下车,盛维庭,我要下车!” 盛维庭没有听她的话,车子已经转弯,停在了三院的门口,他转身对她说:“林纾,你需要治病。” 林纾伸手抓住他的胳膊:“我承认我骗了你,我瞒着你,我不是在吃维生素片,我,我……可是你知道我的啊,你知道我害怕医院,我不想住院,盛维庭,求求你,我不要住院,至少不是现在,好不好?” 盛维庭冷静地握住了她的手:“下车吧。” 盛维庭,你不爱我了吗?【1W】 林纾转头看向车窗外,医院的大门仿佛是一只野兽张大的嘴巴,獠牙外露,让她胆战心惊,她很怕,却知道无法逃离。 眼眶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沾染了湿气,林纾拼命地忍住眼泪:“盛维庭,你不会这么狠心的对不对?是,我承认我欺骗了你,可我还有事情想要做,我不会逃避一辈子,可是能不能不是现在?我都没有和阿凛告别?她如果问起妈妈怎么办?糌” 林纾知道盛维庭身为一个医生,一向秉持着有病就要及时去治的想法,可她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这么急,就这样匆匆忙忙地将她送进医院,他是厌烦她了吗? 可明明,昨天晚上还是好好的…… 盛维庭松开她的手,替她解开了安全带:“我会和阿凛说你临时出差,下车吧。”顿了顿,他说,“我会不知道你?如果没人督促,你绝对会想要逃避一辈子。” 她死活都不肯下车,哭着求着:“不要这样好不好,盛维庭,我害怕,我不要一个人去那种地方,我不想去……楮” “下车。”盛维庭只会说这一句话,见她不肯动,直接自己下了车,走到了副驾那边,伸手将她半搂了出来:“林纾,你不能再逃避。” 林纾双眼含泪,死死地盯着他的脸,做最后的挣扎:“那你会来看我吗?” 盛维庭没来得及说话,身后就有个女声响起:“来了?我已经让我朋友安排好病房,这就可以住院了。” 这个声音仿佛魔鬼,林纾蓦然回头,在看到那张含着笑意的脸之后大叫:“是你!” 杨世艾笑得很大方:“的确是我告诉盛维庭的,你的情况很严重,绝对需要住院治疗,他只是做出了一个最合理的选择而已,你觉得呢?” 林纾的脑中开始胀痛,仿佛有一个声音在和她无止境地说话,可她听不清楚她在说什么,只是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再重复,她的脑仁疼得要命,眼前恍恍惚惚,出现一个又一个的场景,有她入院之后杨世艾凑到盛维庭身边的,有杨世艾代替她成为盛凛母亲的,每一个场景都在刺激着她脆弱的神经…… 她忽然惊叫起来,摆脱了盛维庭抓着她的手,一个箭步冲到了杨世艾的面前,抬手死死地掐住了她的脖子,越来越用力,越来越用力,眼神那样凛冽又锋利,紧紧咬着的唇里似乎低吼着一个声音,她在说:“去死吧……” 比起林纾的夸张,杨世艾显得十分镇定,当然她的镇定也有理由,因为她知道盛维庭肯定会在第一时间解救她的。 果然下一秒就见盛维庭冲上来,抓住林纾的双手将她挡开,杨世艾顺势靠在他的身上,捂着脖子大口地喘气。 林纾依旧是那一副想要吃人的可怕表情,用力地瞪着杨世艾,像是要再冲上去一般…… “林纾,你冷静一点!”盛维庭说。 林纾却像是根本都听不到他的话,依旧想要冲过去再将她掐住,盛维庭没有拦住她,力气有些时空,一个不小心就将她给甩在了地上。 一直满脸狠厉的林纾仿佛如同破了的气球,瞬间变得无辜又可怜,她怔怔地望着地上的一点,不知道在看什么,呆呆的似乎没有回过神来,刚刚,发生了什么? 她抓了一把头发,有些惶然地抬起头来,却看到杨世艾正捂着脖子靠在盛维庭身旁,仿佛一对,而她却是一个局外人,傻傻地坐在地上看着他们。 她忽然就红了眼眶:“盛维庭……” 盛维庭在有动作之前,杨世艾率先站直了身体来拉她:“没事吧?” 林纾一把打开她的手:“谁要你假好心?” 盛维庭皱了眉头:“林纾,你忘了自己对她做了什么吗?” “我……”她的确是忘记了,她什么都不记得,她只知道她跌坐在地上他却没有第一时间来扶起她。 盛维庭看着她,终究忍不住蹲下身来拉了她一把,她站直之后便松开了手:“你现在还觉得你不用住院?” “我只是……只是……”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应该又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格外慌乱,忙抓着他的手说,“我只是太激动了,所以不记得了而已,我没有经常这样啊,你也看到了不是吗?” 盛维庭却没有再听她说话,直接将她送进了医院,林纾不肯走,他便拖着她走,到最后直接将她打横抱起来,大步走进了已经安排好的病房。 这间病房比起之前宁 tang安精神病医院的病房好了不知道多少,她之前住了三年的病房在最角落,常年没有太阳照射,连被子都总是潮湿的,这间病房在二楼,有干净的床铺和阳光,可这依旧改变不了这是个病房的事实。 林纾害怕得不行,仿佛这是地狱,她一刻都不想多呆,抓着盛维庭的手,指甲都快嵌进去:“让我走吧,盛维庭你让我走,我害怕,我不要在这里,让我走好不好?” “林纾,你需要治病!”盛维庭抓着她的肩膀,只说了这一句话。 林纾安静下来,眼泪却刷刷地落:“我会好的,我不住院也会好的,我会吃药治病,只要不住在这里,求求你,盛维庭,求求你,你爱我的是不是,你怎么忍心我又被关起来,盛维庭……你,不爱我了吗?” 杨世艾偏偏又在这个时候走进来:“你不是还有事情?还来得及吗?” 杨世艾的声音仿佛成了她罪恶的源泉,方才还满脸眼泪的她顿时又变得狠厉,冲过去一把将杨世艾撞到了墙上,狠狠地咬在她的脖子上,她是真的用了力气,舌尖几乎都尝到了血腥的铁锈味道,她从不知道这种味道竟然会让人这般兴奋,她停不下来,根本一点都停不下来…… 耳旁有一个声音一直在说话,在这一瞬间,忽然清晰起来,她说:“咬死她吧,是她害你被关进来的,她死不足惜,快咬死她……” 是的,咬死她,快咬死她…… 林纾默念着这几个字,用力,再用力。 还是功亏一篑,不知道哪里来的人死死地抓住了她,将她拉开,她在恍惚间已经被按在床上,手脚全被固定住,她红着眼睛看向杨世艾,抑制不住地想要冲过去。 身边似乎有人在说话,可她听不清楚,她只听得到那个熟悉的声音在对她说:“咬死她……” 手臂骤然一痛,有凉凉的液体进入血液,她眼中的血红逐渐退却,模糊逐渐变得清晰,脑中仿佛有一团浆糊,又重新变得模糊起来…… 她竭力地睁开眼睛,隐约看到两个十分熟悉的身影站在床前,看上去那么般配,只是却看不清楚了,想要看清却抵不住脑中的昏沉,没了意识。 盛维庭站在床边,看着林纾从激动到昏迷,长长地舒出了一口气,多看了一眼之后便转身离开了病房。 杨世艾急忙跟了上去,说:“医生是我朋友,会好好照顾她的,你那边没事?” 盛维庭停下脚步,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杨世艾一顿:“victor?” “我让你帮忙不代表我什么事情都要向你交待。”盛维庭的脸色并不好,“希望你不要过度关心她。” 杨世艾的脸微微发白,却在下一秒恢复了正常,淡淡一笑:“sorry,是我管得太多了一些,那么,再见。” 盛维庭收回眼神,大步离开。 杨世艾微微笑着,并不觉得尴尬。 …… 林纾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她梦到盛维庭离开了她,梦到了盛维庭嫌弃有病的她,梦到了她再怎么祈求他都没有多看她一眼,梦到了她一个人在医院里度过了漫长的一生,没有一个人来看她…… 她是哭着醒过来的,下意识地想要坐起来,却发现自己动弹不了,手脚全都被禁锢住了,她唯一能动的只有她的脑袋。 她怔忡着失神了好一会儿,才逐渐将自己的情况了解过来,原来那并不只是梦境,那也是真实,盛维庭真的将她留在了这可怕的医院里。 她的眼神失去了焦点,一直都没有恢复过来,她的眼前闪现着盛维庭看着她时的眼神,居然没有半点不舍,她不相信他一夜之间就变了一个人,可依旧对他的冷血无法释怀。 她在理智上明白他的行为是正确的,可是情感上却无法接受。 她不是他的病人,她是他的亲人,是他的爱人,他可以用更加温和的方式来达到他的目的,可他却没有。 她知道他原本就是一个有原则的人,原本觉得那样的他可爱,而如今却觉得心凉,因为他的原则用在了她的身上。 她浑身都觉得冷,可却连简单的蜷缩都做不到。 她就这样保持着一个动作不知道过了多久,浑身都有些发麻,总算有人进来,她转动着眼珠子看过去,是一个 护士,手里拿着药和水。 护士什么话都没说,直接将她的头垫高一些,而后将药喂在她的嘴边。 林纾没有反抗,乖乖地吞了下去,却觉得嘴里一股奇怪的味道,她皱了皱眉心。 护士做完了事就要走,林纾忍不住叫住她,声音沙哑:“你好,能帮我解开吗?”她示意了一下自己的手脚。 护士看她一眼,说去请示一下医生就走了出去。 又是一段漫长的等待,林纾数着数字,从一到一千多,总算再度等到病房门被打开,进来的是之前给她诊治的医生和一个不认识的年轻医生。 那医生看她的模样,轻叹一声:“早知道如此,还不如你主动住院,现在清醒了?” 林纾点点头:“把我放开吧。” 医生让他身边的年轻医生替林纾解开,林纾总算重获自由,却发现她几乎不能动弹了。 医生留下来询问了一下她的基本状况之后便说:“治疗的基本疗程是三个月左右,但也因人而异,总而言之,只要积极治疗,都可以痊愈的,所以不用担心,当然你得配合治疗。” 林纾这时难得地乖,点头说好,顿了顿又问:“家属能来看吗?” “这段时间还不行,等你情况稳定下来,到时候再具体情况具体分析,你需要配合治疗。” 林纾继续点头。 林纾看着两人离开,隐约间却听到那个年轻医生在说话:“现在大家对于精神病人还是有偏见啊,连家人也是,我看着她之前那模样,她丈夫也舍得的。” “就算是家人,对于身边的人得了精神病人有些还是不能谅解,大形势而已,别管这么多,我们管的是治好病人。” “哎,我看就算是治好了,家属也总会疑神疑鬼,这种例子也不是一次两次……” 他们的声音逐渐远去,林纾却觉得浑身都冷起来,她终于可以蜷缩起来,可是这也没有用,冷意是从心底里泛起来的,无论如何都消除不掉。 林纾忍不住下了床,跌跌撞撞地走到了床边,竭力地往外看去,夜已经深了,今天的月亮却很大很圆,连树叶上都像是被洒上了一层清亮的光辉。 她将头靠在窗边,眼睛不知不觉就红了。 身后忽然有声音传来,是在叫她:“小树……” 她恍惚地回头去看,呆呆愣愣的:“是你啊,齐光,你怎么来了?” “因为你又被关起来的,所以我来陪你。” “只有你了,就只有你了,齐光,我只有你了……”林纾转头看着她,她那样真实,“可是为什么他们都说你不存在呢,你多真实啊……” “是,我是真实的,我是存在的,我是你的朋友。小树,是他们不理解你,是他们不懂你……” 林纾闭了眼睛:“我好像回到了三年多前,那次是三年,这次呢,这次又会是多久,我很怕,齐光,我很怕是一辈子,我很怕我再也出不去了……” “不会的,你一定会出去的,就像当初你也出去了一样。” 林纾没有再说话,当初她怀着希望,觉得自己没有病,出去了也十分堂堂正正,而现在,她是被她的爱人送进来的,她知道她有病,不一定,一切都不一样了…… 齐光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她直接就坐在窗边睡着了,还是早上护士来查房才看到,连忙叫醒她,让她躺回了床上。 …… 自从来到医院,每天都呆在这狭小的方寸之地,能见到的人不过就医生和护士而已,偶尔齐光会陪着她,怂恿她继续逃出去。 她也被怂恿过,可手碰到了门把手却忽然清醒过来,然后仓惶地逃回了床上,将整个人缩成了一团,摇着头说不行,她不能那样做,她不想让盛维庭更加不喜欢她。 齐光一遍又一遍地在她耳边说话,她堵着耳朵却依旧那样清晰,她快要奔溃,大叫出声:“啊……” 有护士冲进来,正好看到她浑身冷汗颤抖着的模样,连忙叫了医生过来,一剂镇定剂下去,她才稍稍缓过来,眼前模糊了却有别样的好处,她看每一个人都像是盛维庭,那么多的他都在她身旁看着她呢。 “盛维庭…… ”她轻声叫着,失去了意识。 林纾觉得自己有些搞混,有时候醒来便总觉得这是几年前她还没遇到盛维庭的时候,精神越来越差,吃药对她一点用处都没有,反而日渐萎靡。 她仿佛回到了多年前刚刚被关进医院的那段时间,没有任何希望,那样绝望又无措。 她下意识地抚上自己平坦的小腹,闭着的眼睛蓦然睁了开来…… 护士又来给她送药,她乖乖地吞下去,张嘴给她看一眼,这才又阖住,等护士出去,却伸手从床边扯了一张纸巾,将舌头下面的药吐了出来,苦涩的感觉却没有让她皱起眉头。 “为什么不吃药?”有声音忽然响起,让她吓了一大跳,待回头看到是齐光,这才舒了一口气,温声说,“我不能吃药,吃了药我的孩子怎么办?” “孩子?” “是啊,孩子……”林纾微微一笑,“孩子,我和盛维庭的孩子……” 她等着盛维庭来看她,然后告诉他她保护了他们的孩子,等着他来接她出去,可是一天又一天,他却一直都没有来…… 护士终于发现了她没有吃药的事实,吓得忙把医生叫了过来,医生柔声问她:“你不吃药有多久了?” 林纾低着头一声不吭。 “那你为什么不吃药?” 林纾忽然抬头,然后猛地伸手捂住自己的小腹:“不,我不吃药,我有孩子,我不能吃药!” 她坚决说自己有孩子,只能让她去做检查,检查下来,医生对护着肚子的她说:“你没有怀孕,别担心,你要吃药才能好转。” 林纾却不信,连连摇头:“不,不,你在骗我,我知道你在骗我,我怀孕了,我有孩子,我不能吃药的,你让盛维庭见我,我要见他,我要和他说,他知道了肯定不会再让我留在这里的,我要见他,我要见他!” 她的声音越来越高,表情越来越惊惶,医生依旧温声说服她:“好,你别激动,别激动,我会告诉他的,可是你真的没有怀孕,只有吃药才能让你的病情好转,这样才能见到你丈夫。” 林纾又是摇头又是点头,眼泪哗哗地落下:“不,我要见他,我不吃药,我怀孕了,我有孩子,我要见他……”她的话颠来倒去也就那样几句。 没有办法,她根本不吃药,连碰都不肯碰一下,只能又给她打镇定剂,原先乖巧的她这会儿却一点都不配合,乱动着不让人碰,可怎么敌得过那么多人,依旧有冰凉的液体进入她的血液,她浑身无力,慢慢地失去意识。 医生刚出去就遇到了正好过来的杨世艾,杨世艾看到了全部,问道:“她怀孕了?” 医生摇摇头,有些无奈:“没有,已经检查过了,是臆想,或者是把以前的状况和现在联系在了一起,分不清楚过去还是现在,这种情况也遇到过不少,没事的。”医生什么病人都遇见过,林纾这样的在他眼里不过是小意思。 杨世艾应一声,问:“她现在还不能见家属?” “不能见,尤其是她丈夫。”他说,“等她情况稳定点能见一下别的亲属,不过她丈夫也没有来看过他,这种病人我们实在是见过太多了,病了之后把人丢在这里就不管不顾,哎……” 杨世艾随口说了两句之后问说:“我能看看她吗?” “这……” “我保证不会做什么,只是看看她而已,到底是朋友,我也是希望她好的。”杨世艾说,“我不会给你添乱,当然我相信再怎么麻烦的病人你也都是治得好的不是吗?” 医生有些无奈地摇头笑笑:“你就是知道我没办法拒绝你才总是这么无理取闹,去吧,不要逗留太久,十分钟吧。” 杨世艾点头应了声好,上前一步轻轻拥了一下他:“谢谢你,至少你一直站在我身后。” …… 杨世艾来到林纾的病房外,透过玻璃小窗,她能看到林纾正蜷缩着躺在床上,背对着门一动不动,所以她不知道她是醒着还是睡着。 杨世艾略微犹豫了一秒,就开门进去,床上的林纾依旧一动不动,她以为她睡着,慢步走到了窗边,将窗帘唰地一声拉开。 明明是白天,她却将窗帘拉得紧紧的,房间里没什么光亮,看上去死气沉沉的,窗帘一拉开,便有刺眼的光线照 了进来,杨世艾适应了一下转身去看她,这才看到她微微睁着眼睛,只是不动。 她来到她面前,叫她一声:“林纾。” 林纾的眼皮微动,却一声都不吭。 “我不想害你,害你对我没有任何好处。”杨世艾说,“死人更能让人记住,你说呢?” “那你记住了吗?”林纾忽然说话,声音低沉沙哑,仿佛石子磨过地面,粗糙地让人心里难受,“你记住已经去世的安歌了吗?” 杨世艾愣了一下,没想到她会说起安歌,随后微微一笑:“看来现在你很正常,是,我记住了,但我知道他希望我过得更好,我正在努力坐到他希望的事情。” “骗子。”林纾只是咬牙切齿地说出这句话。 “我从来不骗人,就像我喜欢盛维庭,我也没有欺骗过你。”杨世艾又朝她靠近一步。 她却忽然惊惶,猛地捂住肚子往后挪了挪:“不要过来!我知道你要害我的孩子,不要过来!” 杨世艾忍不住低笑一声:“孩子?林纾,你清醒一点,没有孩子,你肚子里没有孩子。” “有!”林纾垂着眼睛,用力地说道,“等他知道了,就会带我出去的,他就不会让我一个人留在这里了……” “他不会接你出去的,至少现在不会。”杨世艾说,“你难道忘记了他是一个多有原则的男人?当他的原则是面对别人的时候,你会觉得幸福,而当他的原则面对了你,你才会知道原来这么痛苦。” 林纾不听她的话,一遍一遍地默念着。 杨世艾低头看了一下手机上的时间,时间差不多了,她转身要走,走了两步却停下来,看着她,说:“对了,你在里面什么都不知道,我就慈悲一点告诉你一些事情吧,你的女儿和婆婆被victor送回了m国,估计近段时间都不会回来。你看,他冷情起来,简直就像是最刺骨的冬天,你享受了他的热情,也该感受一下他的冷冽了。” 杨世艾没有过多停留,说完话之后就大步离开,林纾怔怔地抬起头来,看着门口的位置,眼中一秒就湿润,她换了个动作,将脸埋在枕中,把眼泪擦在了别人都看不到的地方。 无论别人怎么说,她都相信,相信盛维庭会来接她的,无论早晚。 可这段时间实在是太过难熬,林纾咬着牙,低哼出声,究竟要什么时候才能熬过去…… …… 正如杨世艾说的,盛维庭的确是让盛怡与盛凛去了m国,他将两人送往机场,因为是一早的飞机,盛凛还没睡醒,靠在盛怡的怀里头一点一点的,神智都不清醒。 盛怡低头看了一眼,确定她在睡觉之后低声问盛维庭:“阿庭,怎么忽然要让我们回去?小树呢?她去哪里出差了?怎么都没和我们说一声?” “你难道不担心一个人在m国的william?”盛维庭转移话题。 “我是担心他,可我更担心你们。”盛怡压低声音道,“你和小树是不是吵架了?这几天你都怎么了?” “没什么,没有吵架,你们先去那边,等她回来我会去接小鬼。”他一边开车一边说话。 盛怡知道就算再问也问不出什么,只好抚了抚似乎要醒过来的盛凛,看着盛维庭的背影,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自己的儿子纵然现在已经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还是能看好粗一些不对劲来的。 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他没有说而已。 可既然他不想说,她问了也是白问,只能顺着他的意思做。 等到机场的时候,盛凛醒了过来,却难得哭闹起来,她也不是大哭,只是默默地流着泪,和林纾很像,赚够了别人的同情和怜惜,她也不擦眼泪,豆大的泪珠直接从脸上滑下去:“妈妈呢,我要见妈妈,我要妈妈……” 盛怡连忙哄:“妈妈去出差了你不是知道吗?乖,别哭,奶奶陪着你呢。” 盛凛大概是起床气,哭个不停:“我要妈妈,我就要妈妈……” 盛怡也不大会哄孩子,盛凛以前一直都乖乖的,根本就用不着哄,而盛维庭那会儿更是,乖得她根本不费什么力气,这样一来便有些手足无措,除了拍拍她的后背就不知道还能怎么办了。 盛维庭看不过去,尽管他也是个不合格的爸爸,这 会儿却还是把盛凛抱了过来,轻轻地颠了颠,明明是在哄孩子,语气却十分生硬:“别哭了,跟奶奶住一段时间,等你妈妈出差回来就来接你。” “我不要,妈妈不要我了是不是,我要妈妈,我要妈妈……”盛维庭又颠了颠,开口想说话,却不知道说什么,想来想去,居然直接威胁,“你要是再哭着要妈妈,她知道了就会生气不来找你。” 没想到威胁倒是更加有用,盛凛打着嗝哭停下来,只是抽噎着将眼泪全都蹭在了盛维庭的肩膀上:“妈妈什么时候回来……” “很快的,你听不听话?” “我听,听话,那妈妈会不会早点回来?” “嗯,会。”盛维庭说着将盛凛重新递给盛怡,“麻烦了。” “跟我还客气什么?”盛怡叹了一声,走进去之前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声,“你要是真和小树闹矛盾了,记得早点和好。” 盛维庭皱着眉心摆摆手,不愿意多谈。 送走了那两人,他终于可以松一口气,转身回到车上,原本是要去医院的,可车子却不知不觉开到了三院的门口。 车子停在医院门口许久,他只是静静地仰头看着,却始终都没有下车。 他终于打算离开,刚想将车启动,却感觉副驾的车门被打开,他皱着眉头看过去,是杨世艾,她倒没有直接坐进来,微微一笑,问:“能送我一程吗?” 见他不回答,她又笑道:“我没有理解错吧?你应该是没有要上去的意思?” 盛维庭瞥她一眼:“如果我说不行,你可以关门了吗?” “不会。”杨世艾说完之后直接坐进来,关好车门系好安全带,说,“我应该和你同路,我也去总医院。” 盛维庭没有多说什么,直接踩下了油门,脸色却有够臭的。 杨世艾忍不住看他的神色,淡淡笑了下:“怎么不上去看看?她很想看到你。” 盛维庭根本就懒得理她。 “噢。”杨世艾也不急不恼,慢悠悠地说,“林纾说,她怀孕了。” 车子的方向盘被猛打,杨世艾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车子被迅速地转向了一旁,一阵急刹车之后,车便停到了路边,杨世艾的身体往前一倾,后背又猛猛地撞到了椅背上。 盛维庭转身看她,眼神凛冽。 杨世艾倒是一点都不害怕:“sorry,我还没说完,医生说那只是臆想,又或者是把过去和现在混淆了。” “你确定?” “确定什么?确定她没有怀孕?”杨世艾笑,“听说做了检查,没有一丁点怀孕的征兆,你很紧张?你在紧张什么?你还是很喜欢她是吗?” 盛维庭没有说话,脸色却稍微好看了一些,重新踩下油门,将车开会了路中央,只有握着方向盘的手上的青筋才能看出他的些许情绪。 “我还以为,你能把她送到医院,就是对她的爱不够深。”杨世艾说道,继续看着他的表情,“正常人应该都不会毫不犹豫地把深爱的妻子送进那种地方吧?你真的爱她吗?盛维庭,你问问你的心,你真的爱她吗?” “那和你有关系吗?”盛维庭看都没有看她一眼,“你只需要我爱的绝对不是你,这就够了不是吗?” “你就一定要这样伤我的心?不过更伤心的应该是林纾,你不知道她有多可怜,就好像被全世界抛弃了一样,连我都有点同情她了呢。”杨世艾抿唇笑了笑,说。 “是吗?那你的同情可真是不值钱。” 杨世艾微微垂头,没有再说什么。 …… 林纾又开始假装吃药了,如果不吃药,她也会被逼着吃,最后的结果其实一样,只是现在护士留了个心眼,总会让她把舌苔也抬起来给她看。 林纾不能像以前一样,只能每次不喝水就吞下去,吃好之后便又马上去卫生间呕出来。 她呕到最后只剩下酸水,她却觉得这是怀孕的迹象,就算是难受也一点都不觉得辛苦,她是在守护自己的孩子,她是一个伟大的母亲,她想。 她越来越想要逃离这里,齐光出现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了,每一次都是来劝说她逃,让她去找盛维庭,把她 经历的一切告诉他,齐光说,那样的话,他就会回心转意了。 齐光说得那样言之凿凿,林纾忍不住相信,带着无限的期盼问:“真的吗?” “当然。”齐光说,“他不能来看你,说不定他也想来看你,只是被拦住了,他们也没有告诉他你怀孕了,所以他才没有把你带走,一定是这样的,小树,你要离开这里,你要找到他,告诉他一切。” 找到他,告诉他一切…… 这几个字一直在他的耳边重复着,林纾觉得自己变得魔症了,因为她又有了希望,所以她变成了几年前的自己,心心念念都是要离开医院,离开这里。 * 唔,有评论咩? 我真的怀孕了!【3000+】 林纾想要离开医院,十分迫切而又渴望的。 齐光很聪明,比她聪明多了,又或者是她原本就不蠢笨,既然别人都说齐光是不存在的,是另外一个她,那么齐光在她身边的出谋划策,岂不就也是她自己想出来的? 林纾有时觉得自己陷入悖论,但无聊时候想想却能一个人百无聊赖地笑起来。 林纾把离开医院当成了近阶段的最主要目标,药是绝对不吃的,她怕吃药伤害到孩子不说,更是因为那些药吃过之后总是昏昏沉沉的,根本连想逃都逃不了腹。 齐光让她近段时间都乖乖的,让医生护士都减轻对她的戒备心,她也不再说自己怀孕,因为知道他们都不会相信,不说反而更能让他们松懈。 卫生间也是公用的,因为怕病人自己在卫生间的时候出什么事,林纾却很喜欢待在卫生间,卫生间被打扫得很干净,她便坐在放下盖子的马桶上,看着齐光站在她的面前同她碎碎念。 这个时候,她便会忍不住去想齐光或许真的不存在,不然她一直在自己身边出没,怎么就从来没有人觉得奇怪,亦或者是把她给赶走呢? 林纾仰着头看她,忽然说:“齐光,你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我们很像。”齐光说,正色起来,“帮你,就是帮我自己。” “你,真的是另一个我吗?”林纾咬着唇,低声说。 “那你呢?你相信吗?” 林纾用力摇头,她那样真实,怎么可能是假的? “只要你相信我就好,全世界都不信我也没有关系,只要你相信我就够了。”齐光笑了下。 林纾怔怔地看着她,脑子里越来越混乱,可却忍不住去依赖她:“我接下来该怎么办……” “听我的,你就这样……”齐光弯下身来,在她耳边轻声说话。 林纾听着,默默地点头。 …… 盛维庭又恢复了一个人的生活,当然clever还在身边,这和遇到林纾前的生活很像,可是他知道,不一样了,一切都完全不一样了。 他依旧不放心将clever留在家中,带着它去祖盛,结果在门口就遇到了徐得宁。 这还是他来到祖盛之后第一次见到徐得宁,徐得宁一向懒懒散散,来公司也是看心情,尤其是在徐祖尧将公司代总裁的权利交给了盛维庭之后。 徐得宁很生气,大概从没有这样生气过,徐祖尧这样做就是完全抹杀了他的一切努力,他从小就在徐祖尧身边长大,盛维庭算什么?凭什么就能伸手就得到这他梦寐以求的一切! 所以徐得宁看到盛维庭自然没什么好气,虽然以前两人就不对盘,但此次更甚,徐得宁瞥了一眼clever,冷声道:“不知道盛先生是来玩呢还是来工作,这把狗带来又是在闹腾什么?父亲知道你这么玩?” “clever是我的朋友,祖盛有明文规定不能带狗?如果没有的话,闭上你的嘴。”盛维庭一句话不让,最后还留一句,“至于你口中的父亲,那是你的,不是我的。” 他叫了一声clever想往里走,徐得宁却拦住他:“不是你的?那你来出什么风头?凭什么答应来管祖盛?” “你在嫉妒吗?真是一点风度都没有。”盛维庭撇撇嘴,“他给我极好的条件,那我为什么不答应他?不过只是交易而已。” 他这样的云淡风轻,毫不在意,徐得宁只觉得愈发地恨,从小到大他便一直被盛维庭压上一头,没想到偏偏连祖盛他都要来插上一脚…… “好,你等着瞧!”徐得宁咬牙恨声,忍不住抬脚踹了一下旁边的clever。 clever惨叫一声,却不坐以待毙,直接冲上去咬住了他的裤腿。clever这咬人的技巧也不知道是怎么学的,它不咬人皮肉,只咬人家的衣裤布料,直接狠狠地撕下一块来,而后还回到盛维庭面前摇头摆尾地邀功。 盛维庭矮身抚了下他的脑袋,算是鼓励了它,它便更加兴奋,吐掉口中的布料,清脆地叫了两声,而后一人一狗无视徐得宁那一红一白难看的脸色,越过他走进了祖盛。 其实盛维庭知道,徐祖尧让他做这个代理总裁意有所指。祖盛如今发展成熟,徐祖尧也常年不在公司,就算他不理世事一段时间也不会有什么影响,更加不会影响到 tang祖盛,让徐得宁来代理也更加不会出乱子。 可徐祖尧却偏偏要将他推出来,他怎么会不知道这个名义上的“父亲”的所思所想,本来这笔交易就很是合算,就算是徐祖尧满口谎话,他也依旧答应了。 原因,不过就那一个而已…… 一整天,盛维庭在办公室就是逗着clever玩,以及稍微瞥一眼送上来的文件,然后签上自己的名字,简单到令人发指。 这个公司和他没有任何关系,所以他也不会费力,做好分内工作就好,他才没有那么傻给自己安排过多的工作内容。 原本和clever玩耍的和谐氛围却被一个电/话给打乱了,他起身走到窗边,接起来:“怎么了?” “盛先生,实在不好意思打扰您了,只是有件事情还是得通知您一声,刚刚您的妻子林小姐从医院跑了出去,到现在还没有找到,或许如果她会来找你的话……” 盛维庭的脸臭得一塌糊涂:“你们医院就是这样做事的?” 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盛维庭冷哼一声:“如果我看到会把她送回医院。” 才刚刚挂了电/话,盛维庭便看到手机再度亮起来,屏幕上出现的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如果没有刚刚那个电/话,他绝对不会接,现在,却在犹豫了一秒之后按下了接听键,将手机放在了耳边,试探着说了一声:“喂?” 那头好一阵都没有声音,只有隐隐约约的喘气声通过话筒传过来,盛维庭却觉得那样熟悉,直接叫她:“林纾。” 她总算轻应一声,再也忍不下去,流着眼泪哽咽道:“盛维庭,你在哪里?我有话要和你说?” “我在祖盛。”他说,皱着眉头,“你在哪里?” 林纾死活都不说自己在哪里,只说她会过来便就匆匆挂掉了。 盛维庭将手机放回口袋,犹豫着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最终还是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他站在公司楼下,林纾还没到,保安也认识他,看到他有些诚惶诚恐,打了个招呼却收不到任何回应,于是还是乖乖地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去。 他没有等多久,就看到一辆出租车停在了门口,盛维庭上前一部,林纾下车,扭捏着走到他面前,低声说:“我还没付钱……” 盛维庭也没有多说什么,直接上去把钱付了,出租车逐渐驶远,盛维庭却没有立刻转过身来,他收钱包的手顿了顿,重新变得自然,转身看向林纾,直接说道:“这个时间,你不是应该在医院?” 林纾没想到会听到他这样冷淡的回应,憋着眼泪说道:“盛维庭,我是好不容易才出来的……” “我知道,能从那里逃出来,你倒是真有点本事。”盛维庭说,“可是林纾,那是三院,不是宁安精神病院。” 盛维庭拿起手机打电/话,林纾一听他开口就知道他是打给医院的,哭着想要把他的手机抢过来:“盛维庭,你不要这样,不要把我送到医院去,我不能吃药,我怀孕了,对,我怀孕了,我不能吃药的,你让我出来好不好?我一定会乖乖的,一定会……” 盛维庭却根本不顾她的苦求,说完之后便将手机放回口袋,抓着她的肩膀看着她泪水涟涟的眼睛:“林纾,你镇定点。” 她没有再吼,可眼泪却依旧不停地落下来,她实在是忍不住。 眼泪仿佛有它自己的意识,根本就不听她的控制:“盛维庭……”她低声说,快要低到尘埃里,“求求你,让我留在你身边好不好?我害怕,我不想回医院……” “你听着,你没有怀孕!”盛维庭一字一顿地说,“你认为这样的你可以不去医院?” “不!”她叫,“我怀孕了!我真的怀孕了!”林纾将他的手抓过来覆在自己的小腹上,“就在这里,有一个孩子,是你的,盛维庭,你是你的孩子,你不要他吗?” * 这几天比较忙,都写了直接发的。。好困。。去碎了。。ps有些事情就不要急于下结论啦。。 是我看错了你【3000+】 盛维庭垂头看着满脸认真的林纾,他的掌心下是她平坦的小腹,而在她的口中,那里有一个孩子。zahi 但盛维庭知道,那不是真的。 他微微抬头看向远处,长长地舒出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瑚。 他就在林纾的期待的眼神下,用力地抽出了自己的手:“你只是在做梦而已。你没有怀孕,你自己也很清楚不是吗?” 林纾摇着头靠过去想要抱他:“不不,是他们在骗我,他们想让我吃药所以一直在骗我,你会相信我的是不是,真的有孩子,真的有啊,就算所有人都不相信我,你要相信我啊……铄” 盛维庭却在下一刻甩开了她的手,不让她碰到自己一分一毫,皱着眉头道:“不要再胡闹,医生很快就来。” “胡闹?”林纾不敢置信地看他,原本伸出的手因为他的躲开而显得那样尴尬,“我在胡闹?盛维庭,你刚刚是说我在胡闹吗?你怎么了?你怎么忽然就这样了呢?明明之前还好好的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不是胡闹是什么?明明知道有病却非要从医院跑出来,你知道有多少人在找你吗?林纾,我不是精神科的医生,你现在需要的是医生。” “不!我需要的是你!我不需要医生,我只需要你!”林纾想去拉他的手,他却再度躲了开去,她只从他的手背摩挲而过,似乎感觉到了他皮肤表面微弱的温度。 林纾怔怔看着自己再度落空的手,这种状况从来没有出现过。 她最初认识他的时候便知道他有严重的洁癖,知道他会反感不喜,所以从来都没有有任何一个瞬间想过偷偷地去触碰他,而自从两人关系变化之后,他所谓的洁癖便从来没有在她身上应验过,偶尔几次看着他因为洁癖而不喜人碰的时候,她虽不说但心底却有隐隐的得意。 怎么能不得意呢,这样一个优秀的男人只对你一个人特别。 而现在,一切仿佛倒回了最开始的时候,他在她想要碰到他的时候竭力躲开了。 林纾的眼睛逐渐抬起,看向盛维庭那波澜不惊的面容,仿佛这对于他来说是自然无比的一件事情:“盛维庭,你是,在嫌弃我吗?可你说过的,你不会嫌弃我,只有你不会嫌弃我的,你都在骗我吗?一直都在,骗我吗?” 盛维庭眉心皱得很紧,看着她一步一步逼近,却到底一句话都没有说。 他不说话反倒让林纾越发难受,她抓着自己的衣襟,看着他,字字都仿佛从牙缝间蹦出来的,说得那么不容易:“盛维庭,是我看错了你,你和那些别的男人其实也没有什么区别!” 她转身就走,眼前却因为泪水而模模糊糊,竟没有看到面前的阶梯,一脚踏空就摔了下去。 阶梯不高,可一层一层的阶梯角却很尖,她毫无防备地摔下去,身上又穿得不多,露出肌肤的地方都被蹭到了伤口,原本雪白柔嫩的肌肤上如今却一片一片的红痕,有些甚至渗出血来,看得人眼睛发红。 盛维庭在她摔下去的那一秒就往前一步,居高临下地看向摔在下面,正仰躺着的林纾。 林纾摔得头有些犯晕,眼前都有些模糊,她睁眼看着无比湛蓝的天空,一切仿佛没变,可一切其实都变了…… 林纾微微侧过僵硬的脖子,看向盛维庭就站在不远处,可他一动都不动,仿佛是一个局外人,正在看着别人的生离死别。hi 她觉得自己的眼眶又湿润了,可眨眨眼睛却发现半点泪水都没有,大概是眼泪都已经流光了吧。 这个世界是不是对她太过残忍了一点呢? 林纾有那么一瞬间,什么都想不到,脑海中唯一出现的一个念头是:还不如死了…… 每次充满期待却又狠狠地被现实甩到地上的心情,就像是从天堂掉落地狱,她已经没有办法再承受一次了。 似乎有救护车的响声从远而近,她动不了,也不想动,在被人抬起来送回救护车的同时,一直睁着眼睛看向盛维庭,他甚至,连上前来看她一眼都没有…… 希望越大失望便就越大。 他冷着脸却热心帮助她的画面好像还近在眼前,他说他明白了什么是喜欢的场景也并没有过去多久,甚至连婚礼也不过是眨眼之前,可现在,怎么一切都变了呢…… 林纾被送回了救护车,听到车门被关住的声音,她默默地闭上了眼睛,将眼中的绝望也从此掩去。 盛维庭一直站在原地看着,直到救护车离开,他才紧握着拳头,以那从头至尾都没有变过的表情走回去。 只是没想到徐得宁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就在不远处,也不知道听了多少,他并不打算去理会他。 可这不代表徐得宁也有同样的想法,因为徐得宁笑吟吟地跟在他的身旁一起往里走去,嘴里的话不停:“原本以为你是个痴情的,没想到也不过如此嘛,对那会儿疼着宠着放在心间上的人,居然也能这么绝情,还不如当初让给我,我对待分手的女人可都是不错的。” 盛维庭没有理他,垂在身侧的拳却握得更紧,表情也愈发严肃。 徐得宁也不知道是没看出来,还是看出来之后却要故意挑衅,继续说道:“啧,不过原因是什么?难不成是她有外遇……” 他话还没说完,盛维庭忽然转身,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就抬起手,用力地一拳挥了过去,正中他的脸颊。 徐得宁是真的没想到盛维庭会做这样的事情,所以根本就没有防备,直接被打得侧过身去,脸颊上的疼痛让他忍不住伸手揉了一下,嘴角疼得厉害,他抹了一下便发现了猩红。 徐得宁用舌头顶了一下伤处,看着打人之后依旧像是什么都没发生的盛维庭,然后抬起右手,这就要冲他的脸上挥过去。 别看盛维庭从来都没有打过架,但大概这种事情就是本能,更别说他还练过很长一段时间的柔道,对付起徐得宁来简直是易如反掌。 他一把抓住了徐得宁送过来的拳头,然后让了一下,直接将他推了出去。 徐得宁有些狼狈地踉跄两步,虽然人不多,但到底有人,自尊心什么的既然丢了就得找补回来,连忙冲上去对着盛维庭挥上去。 盛维庭到底不是专业打架的,偶尔也会失策,两人居然还真的就在楼下大厅打了起来,不顾经过的人那些诡异的神色,甚至于摔躺在了地上。 盛维庭的洁癖不是闹着玩的,怎么肯让自己躺在脏污的地面,不过一个用力就将徐得宁压制在身下,抬起手来便一下又一下地往他的脸上打过去。 盛维庭的神色狰狞,每一下都是用了大力气的,只是打到后来却有些放空,眼神甚至都没有看向徐得宁,而是看着某个未知的地方,却不知道究竟在想什么。 徐得宁被打得半张脸都肿起来,好不容易才趁着他出神的时候翻身起来,一拳打在他的脸上,怒叫:“你都已经不要的女人我还不能说上两句?” 他这句话刚刚出口,伤处便有遭了一拳,疼得他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两人打架,也没有人敢出来劝,最后还是来了一群保安,几人抓一个,终于将两人给分了开来。 盛维庭除了脸上被徐得宁打的那一下之外几乎没什么伤,而徐得宁却被打得别人都快认不出来。 他偏偏还要顶着那一张连冲盛维庭说狠话:“有这么多见证人,连监控也有,你随便打人这件事情我是不会就这样过去的。不知道父亲知不知道你是这种人!” 盛维庭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想去告状就尽管去。噢不好意思,我忘记了他根本就不见你!” 徐得宁气得咬牙,没想到碰到伤处却更加疼,他到底还是没法以这样的面目继续在祖盛呆下去,撂了几句狠话就率先去了医院。 围观的人终于走光,盛维庭重新回到办公室,clever瞬间就蹭了上来。 他躺倒在沙发里,抬手摸了摸靠在沙发旁的clever的脑袋,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眉心一直皱起,胸口不停地大幅度起伏着,他忽然猛地坐起来,却又惶然地坐了回去,用力地抓了一把头发,困顿地低吼一声倒是把clever给吓到了。 * 我不解释了。。反正不久的将来就会真相大白。。 没有人想要你【3000+】 clever低低地叫了一声,有些颤颤地看着盛维庭,不远不近的,像是有点怕。za 盛维庭看它一眼,有些无奈地摸了摸它的头:“没事,你别害怕。”他说话的时候却没有看着它,遥遥地望着远处,却不知道究竟是和谁说的。 林纾回到医院的一路都闭着眼睛,她并没有失去意识,只是觉得似乎一切都没有了任何意义瑚。 她任由着别人将她移来移去,吃药打针也一点都不抗拒,等所有人都离开之后,只有齐光还陪着她,坐在病床边,握着她冰凉无比的手。 “齐光……”她哑声说,眼睛睁着却没有一点光亮,“你说男人怎么都这样呢?怎么都是一个样呢?铄” “是,男人都是混蛋。”齐光说,“所以你更要好起来,你不能在病床上一辈子。” “好起来又有什么意思呢?一切都变了,都变了,活着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说不定死了还更痛快一点……” “当然是活着好。”齐光握着她的手,有力地说,“活着你就能让他们看到你坚强的样子,你要用最好的模样去让他们知道当初不该那么对你,就像是你之前站在陆恒面前,狠狠地将他踩下去一样!难道不好吗?难道不觉得爽快吗?” “是……吗?”林纾勾了勾唇角,像是想要笑,可却怎么都笑不出来,嘴唇好像已经僵硬,连最简单的笑容都做不出来,“其实那也没有很快乐,伤害别人的滋味,其实也一点都不好受,为什么呢?其实我只是想要好好地活下去而已,为什么非要有那么多事情找上来,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你什么都没有做错,做错的是别人,都是别人的错,你要做的就是好起来,然后证明给别人看,你活得很好!” 林纾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不愿意再听齐光说话,齐光似乎还在叫她,可这声音逐渐远去了,似乎她不愿意听,她的声音便就不会在她的耳边出现。hi 林纾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轻声道:“没有人想要你呢,怎么办,我也要不起你了……” 半夜里,林纾忽然肚子痛,去卫生间一看,裤子上都是血,她之前并不一直都是空穴来风,她的例假一直都没来,已经一个多月,通常来说这种情况发生她又是已婚自然会认定有孩子。 就连现在,在护士看来是例假的情况下,她也把它当作是她离开的孩子。 她的孩子知道没有人欢迎他,所以自己走了呢。 她不再排斥吃药,反正“孩子”也已经没了,一切在她眼里都没有任何区别,吃药或者不吃药,活着或者死了,好起来或者继续生病,对她而言没有分别,什么都不能让她有一点点的反应,似乎灵魂离了身体,一切都是本能,而失去了最重要的思想。 不知道是因为吃药还是因为什么,齐光已经很久都没有出现,她一个人愈发寂寞,除却每天定时有护士来送药之外,多余的时间她都是躺在床上不动弹,放空了脑袋,什么都不去想,不去做。 林纾不知道盛维庭是怎么和别人解释她离开的状况的,但这也和她没有关系了,不过她的情况到底还是有所好转的,治疗是有效果的,她开始被同意每天离开病房一个小时在医院里逛一逛,也可以看看电视。 就算被允许出去了,林纾也不会离开病房,这小小的病房成了她的蜗居,如非必要她已经不打算离开了。 只这天她躺在病床上的时候却无意间听到不远处有吵闹的声音,她喜欢安静,这持续不断的声音让她实在无法忍受,起身打开了病房门,循着声音找了过去。 越近人便越多,许多人都围了起来,林纾也不知道自己一向不管别人的,这次为什么却站了出来。 等看到人群中那个坐在地上的中年女人之后忽然就反应过来,她大概是隐约中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吧…… 林纾看到了她,她自然也看到了林纾,顿时放弃了护士一直劝说都没办法让她松开的垃圾桶,大步来到了林纾面前,一把抱住了她就叫:“宝宝,妈妈找到你了……” 不是别人,正是之前林纾将她送来的江姨。 江姨对她而言不能说特别重要的人,在之前那么混乱复杂的状况下她自然也没有想起来,如今见到之后才觉得有些难过,其实她们难道不是很相似吗? 她没有拉开她,反而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脊:“我在,我在这里……” 林纾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见面的时候,江姨都能将她错认为自己的女儿,但这不重要了,如果她的承认能让少一个人痛苦的话,她又为什么不去说这个善意的谎言呢? 人群逐渐散了开来,护士有些无奈,想将她们分开,林纾没让,说:“我们之前就认识的,没关系。” 护士倒不是听了她的话,只是实在没办法分开江姨的手,只好将两人一起带回了江姨的病房。 江姨不让人碰,可脸上身上都脏兮兮的,原本得过且过的林纾头一次迸发出热情来,不再一直躺在床上装死,而是让护士拿了热水和毛巾过来,一点一点地擦去江姨脸上身上的污渍。 江姨这会儿就像是个孩子一样,林纾照顾着她仿佛就是在照顾自己的孩子,替她擦脸的手忽然就顿了顿,她想盛凛了。 盛凛还那么小,虽然说是和盛怡在一起,也不知道会不会想她,会不会因为她不再身边而讨厌她,忘记她…… 她停顿的动作让江姨有些不开心,抬手握住了她的,满眼期待地看着她。 林纾露出了这些天来的第一个笑容,同样握了握她的手,轻轻笑了笑:“我知道了,是我出神了,我继续。” 江姨这才重新笑起来,闭着眼睛一脸享受的样子。 见江姨这么配合,护士也松了一口气,原先她总是各种别扭不让人碰,每次接近她,让她吃药都是一件苦差事,没想到这次居然这么容易,正好也到了吃药的时间,直接就将药拿了过来。 林纾看着那看起来一模一样的白色药丸,顿了顿才接过来,送到江姨嘴边,柔声问道:“江姨,我们吃药好不好?” 江姨皱了皱眉头,看似要拒绝,可到底还是闭着眼睛张大了嘴巴,乖乖将药吃了进去,从没有这样顺利过。 只是等林纾要走的时候遇到了困难,江姨无论如何都不让她走,一直抱着她喊宝宝,林纾没有办法,只能哄着她说如果乖一些自己明天才会来看她。 林纾费了许多力气才从江姨的病房走开,她已经好多天都没有这么大的运动量了,走了两步就有些虚,站都站不稳。 送她回病房的护士看到连忙上前去搀扶:“没事吧?” 林纾摇摇头,在她的搀扶下走回病房。 “你和那位病人认识?是她女儿吗?” 林纾摇头说不是:“只是旧识而已。” “你也可以每天都看看她,她看到你的事情情绪都很稳定。” 林纾点头应了,也不是虚虚应下的,这天之后,她倒是真的每天都去看一看江姨,反正她在医院里的生活不过也就那样,有着江姨陪在身边,她反倒是能将一些不开心的事情暂时忘掉。 江姨那么依赖她,就像是一个小孩子,林纾喜欢和她待在一起,可以忘记很多事情。 可有些事情不是说忘记就能忘记的,她可以暂时淡忘,却没办法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重新想起来。 她一直在失眠,几乎没有一个晚上是睡得好的,总是睁着眼睛到早上,然后闭眼不过两三个小时。 好在她的病情是在不断稳定地好转中,林纾和江姨待得越久,她便越想念盛凛,她忍不住询问医生:“我什么时候能见家属?” “除了你丈夫,现在可以见了,不过有时间限制,你想见谁?” “我想见……”林纾顿了顿,话全都憋了进去,她是想见盛凛,可难道是在医院里见吗? 别说现在盛凛跟着盛怡在国外,见到不方便,就算是在j市,如果她知道自己的妈妈生这种病,是不是会觉得讨厌? 她最终摇了摇头,什么人都没说:“算了,我不想见了。” 尽管如此,第二天却依旧有人来见她,是护士先来通知,她有些好奇,一直盯着门口看。 我想要你抱一抱我【3000+】 门终于被打开,迎面进来一个人,是她绝对想不到的人,顿时红了眼睛:“傅倾城……” 如果不是齐光的出现,林纾可以很确定地说,傅倾城是她最好的朋友,属于那种认识虽短,但却可以交心的朋友。 林纾在这里见不到朋友,见不到亲人,在重新习惯了一个人的孤独生活之后,再度见到朋友的感觉实在是让人觉得心酸,竟让她连步子都迈不动,只是站在原地轻轻地叫了一声:“青青……沪” 傅倾城没想到会看到这样憔悴的林纾,一时之间竟还不敢相认,等她叫出自己的名字才知道并没认错,顿时鼻间酸涩:“小树……” 病房里也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做的,林纾只能让傅倾城坐在病床边,两人坐在一起,更能显出差别来,一个脸色红润,衣裳精致,一个形容憔悴,穿着一身宽松的病号服,分明是林纾更加年轻一点的,可这样看去,倒像是她更年长了腹。 林纾低着头许久都没有说话,大概是不知道说什么,只傅倾城也是被震惊到了,所以没能说什么,最后还是林纾先开口,问她:“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傅倾城犹豫了一下之后说:“我来这里有采访内容,没想到好像看到你了,还以为看错了人,可后来还是放心不下,就来问了下,没想到真的是你。” 林纾倒是没意识到她的停顿,淡笑了一声:“还好是现在,如果再早一段时间,你大概看不到我。” 林纾倒不是说说而已,的确是这样,前段时间正是她病症最严重的时候,根本不可能见外人,也就是这几天才可以见人以及出去散散心了。 “我刚刚去问了一下医生,他说你治疗成果十分显著,别担心,等病好了之后你很快就能出院了。”傅倾城握住她的手,给她安慰。 林纾如今对出去却也没有那么大的执念了,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随后就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傅倾城看着这样的她,心里也有些难过,不多久之前还十分开朗的林纾如今却变成这副样子,可真要让她安慰,她又找不到话,这种事情都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别人是不可能感同身受的。 傅倾城只知道她的生活不易,但如何不易却是无论如何都感受不到的,就算是安慰的话说出来也格外苍白,她干脆就什么都不说了,反正林纾也是知道她的心意的。 不过傅倾城也是庆幸林纾在这里不会知道外面的风风雨雨,如果她知道了那些事情的话,大概病情会更加严重的吧。 傅倾城长长地叹了一声,愈发心疼起来。她刚刚对林纾说的话并不是全部,她最初知道是因为林纾的事情被新闻爆了出来,说林纾再度病发被新任丈夫嫌弃,再度送入医院。新闻里说的言之凿凿,只省略了医院的名字。 可j市的精神病医院总共也就那么几家,傅倾城很轻易能找到,那么别人也是。 只是好在三院是j市最好的医院,十分注重病人隐私,没能让任何人进来,一些想要采访到林纾亦或者是拍到林纾画面的人也只能失望而归。 傅倾城要来见她也是费了一点工夫的,毕竟她又是记者又是主持人的,医生会误会她也是在所难免,好在她有和林纾的合照,两人在照片里很是亲密,医生选择相信她,这才愿意放行,只是绝对不让她把外面的事情告诉林纾,这对她的病情只坏不好。 傅倾城看着林纾那一无所知的样子,觉得说什么话都多余了。 “你在这里,还好吗?”傅倾城说完就觉得自己说得太糟糕,在这里能好什么好? 林纾却笑了笑:“一开始不愿意相信,很害怕,想要逃走,可现在,我可能已经习惯了吧。只是有点想我女儿。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阿凛呢?” “她和我婆婆去了m国,没有让她知道我生病得事情。” “别担心。”傅倾城说,“阿凛那么乖巧懂事又聪明,肯定会好好的,等你病好了出去,她也就能回来了,所以你更应该有动力,早点好起来,知道吗?” 林纾用力点头说明白。 傅倾城也不能多待,只不过做了十几分钟就被要求离开,林纾太久没见到外面的人,倒是有些依依不舍,傅倾城安抚她:“我有空就来看你。” 林纾说好,有人能和她说说话也是好的,至少提醒她这不是以前了,不是那个她什么人都见不了的可怕的地方。 tang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傅倾城过来的关系,这天晚上林纾难得早早地睡了,只是她没想到自己会做那样的梦境。 那个梦太过真实,真实地让她想要流泪。 似睡非睡的时候,她感觉到有人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那熟悉的触感让她第一时间就知道了是谁,可她知道那是梦,她怕梦境会因为她太过激动而破灭,所以只是默默地闭上了眼睛。 那种触感太过真实,她多希望不是梦境,而是盛维庭真的来看她了。 他握住她的手轻轻地亲吻,吻过她的每一个手指,将她的手贴在他的脸侧,感受他的体温。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久违,尽管是在梦里,她依旧忍不住泪流满面,浑身颤抖着,两只手不知什么时候捧住了她的脸,将她面上的头发一一捋开,她睁开眼睛想要看他,就算是梦里,她也想要看清楚他。 可是她看不清楚,一丁点都看不清楚,她只能从黑暗中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 “盛维庭……”她颤抖着抬起手来摸他的脸,闭上了眼睛,指腹从他的额角抚过他的眉毛,抚过他颤动的睫毛,抚过他高挺的鼻子,还有那紧抿着的唇,最后停留在脸颊,“盛维庭,我想你,我知道这是梦,可就算是梦,你也抱一抱我好不好,我想要你抱一抱我。” 瞧,果然是梦境,因为她刚哭着说出这句话,就感觉盛维庭温暖的怀抱笼罩住了她。 他的脸就贴着她的脸颊,将她整个人都抱住,如此契合,就和从前一模一样。 林纾忍不住更加用力地抱住他,亲吻着他的脸颊:“盛维庭,盛维庭,盛维庭……” 她不知道说什么,只是一个劲地叫着这个名字,梦境中的盛维庭却一句话都没有说过,是了,既然只是梦境,又怎么会说话呢。 “我想你……”林纾落着泪,“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我想得心都快要碎了,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忽然这样对我,明明之前都好好的啊,你是有苦衷的对不对?如果你说的话我会相信你的,我什么都相信,只要你回来,只要你还在我身边,盛维庭,我还爱你啊,我们好好在一起好不好?” 她说了那么多,盛维庭却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缓缓地抬起身子,吻在了她的额角,久久地停留着,没有离开。 他这般温柔的吻让她心碎,哭都没了声音,脸上全都是淌着的泪水。 他的吻逐渐往下,吻过她颤抖的双眼,吻过她脸颊上的泪水,最终停留在她的双唇,微微颤抖着轻轻舔舐,仿佛是舔舐着自己的伤口。 林纾用力地环抱住他的脖子,想要将吻更深一些,可当他再用力一些之后,她却忽然感觉神智有些抽离,就像是忽然睡着了,又或者是梦境忽然中断,一切都在那个时刻消失,她失去了所有的他的画面。 她依旧睡着,比任何一天都睡得好。 只不过早上还是惊醒过来,坐在床上莫名地发呆。 她的眼睛很痛,眨眨眼都觉得刺疼,看来昨天夜里没有少哭,脸上也干巴巴的,枕头上更是有一块深色的痕迹。 可房间里没有任何盛维庭来过的迹象。 尽管她知道那只不过是一个梦,可她也期待过的,期待那不止是一个梦,而是她的现实,只是她太困顿将梦境和现实弄混了,她一直都期待着,可醒来之后才发现那期待有多可笑。 是啊,他怎么会来呢? 他好像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盛维庭了。 究竟是她弄丢了以前的盛维庭,还是他弄丢了他自己? 林纾捂着脸,刺痛的眼睛根本哭不出来,可心里却疼得想要将手伸进胸口,把心拿出来好好地看一看。 不,她更想看的是盛维庭的心,看看那上面究竟有没有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 你说,他还爱我吗?【3000+】 林纾猜不透盛维庭的心,也不知道现在的他还愿不愿意让自己猜透。 越想只不过越是伤神,林纾将他从脑袋中全都甩去,既然他对自己这样残忍,那她又何必还要念念不忘,她能离一次婚就能离第二次,以后带着盛凛一起生活也不是不可以。 不过就是男人而已,难道没有男人就没办法活下去了? 林纾现在的活动范围更广了一些,她甚至能离开医院大楼去院子里转一转,尽管那也是一个封闭的空间,但至少有新鲜空气可以呼吸,如果只有她一个人的话,她没有所谓,可现在还有江姨在奋。 她便会每天都推着江姨的轮椅去院子里逛逛,江姨自从有她在身边陪伴之后也正常了许多,开心了许多,连护士都说她的情况有好转。 每当这个时候,林纾也会期望着自己就是她的女儿,如果是那样的话该多好,她有了妈妈,而江姨也可以不用再为那个丢失不见的女儿而忧心不已。 可林纾知道那不可能,她只是一个被人丢掉的弃婴而已,她甚至不知道如何找到她的父母,当然这也一点都不重要了,在她心里,林凯就是她的亲生父亲,养恩重于山。 只她有记忆开始身旁便缺失了母亲的角色,如今江姨在,她便真把她当作了母亲一般对待。 医院里有个活动室,林纾总是先带着江姨去看一会儿电视,然后再出去散散步,一天的放风时间也就这样结束了。 这天也是一如往常,林纾去接了江姨,随后便来到了活动室,活动室的电视机也有不少频道,频道的选择是病人自愿的,只不过不能因为这件事情吵闹,不然就会失去看电视的福利,所以一般来的病人都会很乖,有什么就看什么。 今天放的正是娱乐新闻频道,林纾带江姨过来的时候新闻已经播放了一半,她也只不过是看个热闹而已,所以所有的注意力都在照顾江姨身上,也不怎么去看电视机屏幕。 只电视机的音量调得并不低,她就算不去在意都能听到里面在说什么,她在听到一个名字之后恍惚抬头,定定地看着电视机中的一幕又一幕。 记者所在的地方她很熟悉,曾经一度也是她很害怕的地方,记者就站在三院的门口说个不停,她什么都没有听清楚,只隐约听到了许多个她都那么熟悉的名字…… 她恍恍惚惚的,直到江姨拉着她指向电视机屏幕叫宝宝这才反应过来,那上面竟然是自己的照片,是她婚礼时候笑靥如花的模样,和现在的她简直是天壤之别,她实在看不下去,推着江姨就匆匆离开。 院子里有不少病人正在散步,林纾来到树下的长椅上坐下,许久都没能站起来。 她的腿软了,如果不扶着什么根本就站不起来,她之前想过很多种可能,可唯独没有想过自己的事情会被他们大肆宣扬出来,这就仿佛是在她已经死掉的心上又狠狠地划了无数刀,她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她唯一庆幸的是盛凛不在国内,不会看到她母亲以这种形象出现在电视的新闻里。 林纾看着面前什么都不知道的江姨,只是冲着她傻傻地笑着的江姨,鼻间一酸,如果她也能什么都不知道的话该多好…… 她俯过身去,轻轻地抱住了江姨:“现在只有你在我身边了,你好起来好不好?和我说说话好不好?” 江姨给她的回应只是小力地拍着她的背脊,在她的耳边开心地叫着宝宝。 林纾有些无奈地笑:“是啊,你这样就很好了,那么清楚干什么,一切都不知道反倒能活得更快乐一点,是不是?”林纾直起身来,替她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 虽然已经要入秋,但这天气依旧很热,穿得不多也没什么运动都能出上一身薄汗。 在外面待得够久了,林纾便想要带着江姨回去,她好不容易才缓过来,刚刚推着轮椅走了两步就听到了一阵熟悉的叫声。 她下意识地转头去看,在她身后不远处,一只和clever长得极像的边牧就站在那里,仰着头,湿漉漉的眼睛就这样盯着她看,她以为自己认错,犹豫着叫一声:“clever?” 一直遥遥站在那边不敢过来的clever在听到熟悉的声音之后立刻撒丫子跑了过来,在她身边绕着圈转,鼻子在她身上嗅来嗅去,就差抱住她的腿了。 林纾这是真的没有想到,clever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clever对江姨似乎有 tang些敌意,冲着她汪汪地叫,林纾怕江姨吓到,连忙叫它:“clever,不准叫,那是朋友。” clever就像是听得懂一般,呜咽一声便垂下了头,时不时抬起来看她一眼,而后又呜咽一声,一副撒娇的模样。 clever的出现让原本心情十分糟糕的林纾开心了不少,她不想去管它是怎么来到医院的,但既然它已经来了,她便会把它留在身边,这里的生活太寂寞,多一只狗陪着也是好的,更何况是clever这么聪明的狗。 医生倒是很通情理,在林纾拜托几句之后便让它留了下来,自然是住在林纾的病房里,等可以出来的时候林纾再带着它出来散步。 林纾也没想到医生会这么快同意,她原本以为这是一件困难的事情,但既然能同意,那就再好不过,和江姨分开之后,林纾便一直和clever在病房里玩闹。 不多时之后,护士便送来了clever的一些必需品,那是它用旧的东西,一看就是家里拿过来的,林纾不愿意多想,只拿着clever喜欢的飞盘和它玩。 护士送药进来的时候,林纾正抱着clever的脑袋笑,等药送到面前,林纾也乖乖地吃了下去,看着clever把脑袋凑过来,她还笑了下:“别闻了,这不是你能吃的东西,饿了吗?快去吃点东西。” clever听言便乖乖走到一旁,低下头去吃狗粮了。 林纾看着它,唇边的笑容一直没有消失。 护士也难得看到她这么开心的时候,说:“看来你很开心啊,这只狗叫什么?” “clever。” “之前就养着的狗吗?看来有人,啊不是,有狗狗陪伴也是有很大用处的。”护士说,“没有什么不方便吗?” 林纾摇头说没有,只忍不住问:“它是怎么来的呢?” 护士笑着摇头:“我可不知道,这只狗看起来那么聪明,也不知道是怎么进来的,如果不是你的狗大概就要送去宠物医院了。” 林纾点点头,不再去想clever为什么会来这里的事情。 护士转身离开,等关了病房门之后正好遇到另外一个护士,另外一个人便问起来:“那只狗在病房呢?” “是啊,我还真没见过那么乖的狗呢。” “听说一直养在身边的,怎么会不乖呢?只是怎么会同意把狗养在医院里呢?这可没有过。” “你不知道了吧?我也只是听说而已,是他的丈夫不能来看她,所以就把狗带过来了,之前和医院里拜托过,好像说了很久,好不容易才同意的。” “这样……我还以为那个病人的丈夫对她不管不顾呢,你看没看这两天的新闻,如果没看错的话是不是就是……” “谁知道呢,反正我们只要闭好嘴巴不要多说,不然可说不定给自己惹上祸来。” 两人越走越远,林纾却蹲在clever的身边抚着他柔滑的毛发:“clever,你有想我吗?想的话叫一声,不想就,叫两声。” clever看她,咧着嘴叫了一声。 林纾笑得开怀,抱着它使劲地揉了一把,怎么都喜欢不够。 等松开来,林纾又小心翼翼地问它:“那,clever,你觉得,盛维庭会想我吗?和刚刚一样,想的话只叫一声,不想就两声。” clever毫不犹豫地叫一声。 林纾心里头软软的,尽管知道这是无稽之谈,可她还是忍不住去相信:“那你说,他还爱我吗?” clever再度用力地叫了一声。 林纾眼眶有些湿润:如果他和你想的一样,那该多好? 虽然说最差不过就是再次离婚,从此两不相见,可这说说简单,做起来多么难? 至少她现在,心里根本就放不下他。 等我回来【1W】 盛维庭站在病床前,看着一脸自然的徐祖尧,干脆坐下来,半靠在沙发上,也不理他。 徐祖尧之前的手术十分成功,在昏迷两天之后便清醒过来,休养了一段时间便也就恢复得差不多了,不知道是不是故意,他却不愿意出院,并且一直让盛维庭在祖盛代班,没有一丝让他走的意思韧。 盛维庭自觉已经做到极致,不肯再为难自己,来找徐祖尧说话,他却一声不吭。 徐祖尧看着自己这个曾经许多年没见,却最像自己的儿子,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祖盛哪里不好?徐得宁一直争着想要,轮到盛维庭了,却偏偏没有一点想要的念头? 他可不相信自己的儿子是这样一个是金钱如粪土的人奋。 徐祖尧轻咳了一声,说话:“前两天看新闻,你那个妻子是怎么回事?”他皱了皱眉,说,“怎么闹出这种事情来?” 原本毫不在意的盛维庭脸上一凛,颇为不悦地看他一眼:“你已经有力气看新闻?” 徐祖尧被他气到:“要这样呛我?当初我就说你们不合适,现在闹成这样,你自己也不是……” “我和你不一样。”盛维庭打断他的话,冷冷的,“我想我们今天不是来讨论这个问题的,你究竟什么时候回公司?我不想再当靶子,也不想再收拾烂摊子。” “烂摊子?”徐祖尧深吸了一口气,“你在祖盛一段时间难道就一点都没有想要的念头?” “你的另一个儿子很想要,我倒是看出来了。”他撇嘴,淡淡一笑,“你这个父亲这么厚此薄彼,他该多伤心。当初说好是你病好之后我就能走,那现在就是时候到了,当然我也只不过是来通知你一下,下周我就不会再去祖盛,至于会怎么样,那是你的公司,是你半辈子的基业,和我没有一点关系。” “你……”徐祖尧气得半个身体都直了起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你想走就走,但你别忘了祖盛是我和你母亲一起奋斗出来的,你不在乎我,连你母亲也不在乎了吗?” “她一点都不在乎祖盛,我又何必在乎?”盛维庭撇撇嘴。 徐祖尧差点就晕过去,好不容易才缓过神来,喘着气,已经是无奈了:“算了,只我把林氏那些股份给你,你难不成就帮我做那么一段时间的代理总裁?” “你还想要什么?” “要你一个承诺,在我需要的时候,你可以来帮我。”徐祖尧说,“就像这次一样。我不会绑着你一辈子。”我会让你心甘情愿地留在祖盛。 徐祖尧的眼中,没有一个人能敌得过金钱和权利的诱惑,可盛维庭不是一般人。 他只是淡淡地说:“到时候再说。” 离开了医院,坐进车里之后便打了个电/话出去,问道:“查出来是谁散播的消息?好,我知道了,新闻已经压下去了吧?” 挂断电/话,他按着额头长长地舒出了一口气,只依旧觉得异常烦躁,回到家之后,一个人都没有的空洞感觉让他有些空落落的,他分明就已经很习惯而且很喜欢这种清静的时候的。 “clever……” 原本他一叫就会冲出来摇着尾巴在他身边转来转去的clever却没有出现,他愣了一下才意识到它现在不在这里,这个时候,他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孤家寡人。 他起身回到卧室,看一眼那张大床之后坐在了床边的沙发上,拿过笔记本放到腿上,打开视频开始仔细看。 电脑里一点声音都没有,盛维庭看着无声的画面却看得十分认真,如果有人看到,便能马上看出来这正是他家附近各个角落的情况,而他,正是在看监控摄像头。 看了一会儿之后没有发现异动,甚至连一个可以的人都没有发现之后,他终于可以松一口气。 只他却没有放下笔记本,反而是将视频退出,找到了照片的文档,一张一张看过去,他看得极其认真,每一张照片都能看上好几分钟,等把文件夹里的照片全部看完,夜已经深了…… 盛维庭侧头看向窗外那美好的夜色,久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 这周还没有过完,所以第二天盛维庭依旧去了祖盛,照常不过就是签个到而已,只是没想到会有意外访客。 他有些意外是那个人先 tang来找他,毕竟他觉得他一点资格都没有。 只盛维庭还是见了他,毕竟还有些事情需要说清楚。 盛维庭让人送他到会客厅,自己却过了许久才进去,进去之后直接坐在对面,冷淡道:“你居然有脸来这里?” 坐在对面那人不是别人,正是陆恒,他的脸皮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厚,听盛维庭这样说只是淡淡一笑,说:“为什么不行?” “新闻的事情已经压下去,我不和你再计较,不知道你今天来还有什么事情?” “小树她,真的有病?”陆恒怀着忐忑,其实他是不信的,她看上去一直都很正常,就算是当初在医院里他去看她的时候也是。 “这个世界上,最没有资格问出这句话的人就是你,难道你不知道?”盛维庭提高了声音,“如果把你关到医院里三年,你确定能和进去的时候一模一样?什么事都没有?” “那你现在又和我有什么区别?”陆恒道,“明明知道她很害怕医院,却还是将她送了进去。” “因为她要治病!” “不,是因为你的问题。”陆恒看着他的眼睛,说,“你得罪了什么人,才会有人日夜不停地跟踪你?如果我没有猜错,你把小树送进医院也是因为这件事情?” 盛维庭拒绝回答。 “既然你认为有危险,所以把身边的人全部都送走了,那你为什么不干脆利落一点,干脆和她离婚,这才是最简单的方法。” “我不会离婚,绝对不会。”盛维庭说,“我不是你,我不会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因为不是所有事都能弥补的。新闻的事情我不会容许你再做,如果你连现在的位置都不耐烦坐了的话,还有,不要再露出你对她似乎很怜悯的模样来,你比谁都伤透了她的心,做什么都于事无补,就算是没有我。不要再多此一举,我要说的话都说完了,你可以走了。” 陆恒直勾勾地看着他,忽然说:“你现在也在伤她的心,不管是以什么形式,我们彼此彼此而已。”他转身离开,留盛维庭一个人待在这不大不小的会客厅。 会客厅的隔音效果太好,他一点都听不到外面的声响,安静得让他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他静静地坐了许久才起身,只是一个电/话让他停住了脚步,他拿出手机,见是远在m国的盛怡打来,连忙接起:“有事?” 盛怡的声音很急:“阿庭,怎么办?阿凛不见了。” “什么?怎么回事?” “刚刚我和她在院子里玩,屋里的电话铃声响起来,我就暂时回了一趟,就那么短短的两三分钟里,我出来她就不见了,我报警了,可现在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阿凛不会有事吧?” “你别着急,先等等消息,我会尽快过去。” “好……”盛怡说了一句之后忽然想到了什么,犹豫着说,“阿庭,我一直没说,前几天我好像一直有看到奇怪的人在附近走来走去,会不会和那些人有关?” “我知道了,有任何消息记得告诉我,如果是关机的话我应该是在飞机上。” 盛维庭没想到把盛怡和盛凛送到了m国还是会遇上这些麻烦,他握着手机的力气越来越大,差点就要把手机给捏碎,他长长地舒出一口气,拨出一个国外号码,放在耳边,等待着那边的人接通。 “victor……” 盛维庭深吸一口气,用流利的英语说道:“是你做的?” “你的女儿可真可爱,和你实在是太像了,她瑟瑟发抖的样子也十分让人心动呢……” “放她离开,我会过去。” “那怎么行,我得等你到了再把礼物给你。”那头低沉的声音轻声说,“你没有救活我的儿子,你说我会怎么对你的女儿呢?” “你不会伤害他,你也有遗传病,不是吗?” “好,那我等你过来。” 盛维庭挂断电/话,知道去m国的事情不能再等,亲自买了飞机票,是凌晨的飞机,他照常下班,回到家,而后收拾行李,拿出笔记本看监控摄像头,已经有三天了,那些原本都在角落盯着的人没有出现。 他放下了笔记本,没有一刻迟疑地拿起了车钥匙,大步离开了家。 …… 自从有了clever陪伴之后,林纾的睡眠质量提高了许多,再加上病情开始好转,她的气色也逐渐变得好了起来,她已经很久都没有见到齐光了。 这个晚上在她看来和平时没有任何区别,她在关灯之前伸手摸了摸躺在窗下睡的clever的头,而后才走回床上,关了灯。 她才浅浅入眠,便听到外面的风声雨声乍然而起,伴随着这些而来的是时不时的闪电和轰鸣雷声,白天的天气都很好,晚上却突然下起了雷阵雨。 她本来就没睡熟,耳边总是有轰隆隆的声音在吵,她便忍不住揉着眼睛缓缓睁开来,闪电在那瞬间乍然亮起来,病房里都亮堂了不少。 林纾撑着坐起来,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竟看到病房前有一个高大的身影,她吓得这就要惊叫出声,却有一只温暖的手捂住了她的嘴巴。 她感受着那熟悉的味道,终于知道为什么有人进来clever却没有叫,是他…… 林纾的眼眶一刹那湿润起来,却还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盛维庭就坐在病床的边缘,手捂着她的脸,浅浅地呼吸着,一句话都没有说。 他原本是不想让她知道他来过的,只是没想到她会惊醒,怕她大叫这才冲动之下…… 闪电依旧在持续不断地出现,又有阵阵亮光出现,她逐渐看清楚面前的他,只是眼中有泪水,居然越看越模糊。 她泣不成声,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下来,她抬起手臂,打在了他的胸口,力气不算大,却一下又一下没有停歇,她讨厌他,她恨他,可却依旧对他残存着期待。 盛维庭终于缓缓松开了手,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任由林纾一下又一下地打着他,他看不到她的表情,只能看到她低垂着的头,以及感受到她滴落下来,滴在他手臂上的泪水。 陆恒有一句话其实说的没错,他也在伤害她,不管是为了什么,他都已经伤害了她。 他蓦地抬起那只被她的泪水沾湿的手,握住了她的手腕,低头看她逐渐抬起来的脸,唇角微颤。 她瘦得不像话,如果只是在一旁远远地看着,根本就看不出这么大的区别,靠得近了才发现,她又瘦又疲惫,就如同当初刚刚从那个宁安精神病医院里逃出来的时候一样。 眼睛因为哭的关系红肿得不像话,他刚想伸手覆上去,却感觉她张开手臂猛地扑到了他的怀里。 她将整个人全都埋在了他的怀里,将脸贴在他的胸口,紧紧的,听到那熟悉的心跳声之后才总算放下心来,这不是梦,真的不是梦,她揪着他的衣领死死不放手,就怕他要把她推开。 只是盛维庭却没有推开她,而是在挣扎了片刻之后便抬起手来,覆在了她又削瘦下去的背脊,将她抱得更紧了一点。 屋外电闪雷鸣,闪电好几次都像是要劈开天际一般,风声雨声不断,屋内却是难得平静,林纾甚至感觉自己什么都听不见了,只能听到盛维庭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那么地熟悉又悦耳。 在这一刻,她不愿意去思考他之前究竟是为了什么,现在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她只知道她想要和他在一起,她咬了咬牙,蓦地抬起头来,迅速地就吻住了他的唇。 林纾从未如此主动过,在盛维庭面前总是很矜持,被动承受的时候多,这样主动却是少有的,她一直觉得主动是一件并不庄重的事情,可到现在才发现,原来只是多迈出了一步而已。 就像她现在这样。 她贴上他的唇,却尝到了苦苦涩涩的味道,她明白那是眼泪的味道,她紧紧地搂住他的脖子,和他毫无缝隙地拥抱着。 …… 不知什么时候,两人已经相拥着躺在病床上,盛维庭睁开眼看着身下这个闭着眼睛却依旧在颤抖的女人,动作一顿,将唇微微撇开。 她却忽然惶恐,连忙捧住他的脸又吻了过来。 他有些无奈,知道她是真的吓到伤到了,所以不敢让他离开一步。 他轻轻地啄吻她的唇,似是在安抚,哭出来,这是多久没有过的甜蜜…… 只是林纾还是觉得不现实,他明明在身边,可她太怕这是一个梦,因为她实在是做过太多这样的梦了,梦中盛维庭来看她,拥抱她,亲吻她,又重新留在她的身边。 她做过太多真实的梦境,等到醒来却发现一切都没有发生过的感觉简直就像是从天堂落到地狱,心都在那一瞬间化成了灰。 不,她要证明,证明面前的这个人就是盛维庭,是真正的他,而不是她梦中的他,不是她的海市蜃楼。 她慌乱地去脱他的衣服,可根本就没有章法,盛维庭一开始没有发觉,等发现之后苦笑出声,握住她的手:“你在生病……” 林纾察觉到了他的拒绝,心里愈发难过:“我想要你,盛维庭,如果是你的话抱抱我,亲亲我,拥有我好不好?让我知道这是真的,这不是我的梦,你是真实存在的……” 盛维庭看着她恍惚的双眼,心里头不知道是什么滋味,轻叹一声去抚了抚她的面颊,随后低头轻吻她脸颊的泪水,重新吻住了她的唇,没有多说一句话。 他知道她是真的伤到了她,他说过自己不会后悔,但实际上他还是有些后悔了,后悔自己太过自我,以为他所做出的所有决定都是对所有人最好的,可事实上似乎并不是这么一回事…… 他缓缓褪去了她的衣服和自己的衣服,逐渐沉入她的体内…… 外面忽然一阵响雷,让林纾吓得往他的怀里又蹭了蹭,伸手紧紧地环住他的腰。 他亲吻她的发丝,将她抱得更紧一些,将她整个人都笼罩在自己的身下…… 如果可以,他愿意一直这样毫无缝隙地保护着她,可这世界太大,总有他力所不及的地方。 …… 风声依旧,可窗外的闪电已经停歇,雷声亦是不再,偶尔有雨点打在窗上的声音也不大,外面恢复了沉静,看上去更黑了,雷阵雨过去,明天应该会是一个好天气。 林纾已经觉得困倦,却依旧紧抱着盛维庭,半点都不愿意放手,她怕自己一放手他就会消失无踪,她怕自己一放手就会发现这又是她的一个梦,只是这个梦比以往的更加真实。 “盛维庭……”她哑着嗓子说,“如果你还会回到我身边,你可以什么都不解释,我会相信你有难言之隐……” 盛维庭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说话,又吻了一下她的额角作为回应。 “在这里那么寂寞,我讨厌过你,也恨你恨得希望你去死,可我发现我想得更多的是我喜欢你,我好喜欢你,我根本不能没有你,我没有办法想象你不在的日子,你不要再离开我好不好?” “嗯……”盛维庭轻轻嗯了一声,鼻间有些酸涩,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沉默了许久,他说,“对不起……” 林纾却没有再说话,可他却感觉到了胸口那隐隐的湿润,她又在哭了…… 盛维庭不知道该说什么,犹豫了许久,最后只是说:“如果你愿意相信我,那么就在这里等我回来,我总会接你出去的。” “现在还不行吗?我已经好了很多了,我可以出院了……” “嘘……”盛维庭伸手捂住她的嘴巴,将她因为激动而提高声音的话语压了下去,“你知道现在还不可以,你好好治病,我会带你出去,我,没有嫌弃你……” 林纾紧紧地环住他的腰,哭得难以自抑,他的最后一句话说到了她的心坎里,天知道她有多怕他会嫌弃她啊。 “那你,早点来接我……”林纾说,“你能多来看看我吗?” “不可以,我是偷偷过来的,医生不会允许,我会等你病好的那一天,我相信很快了。”盛维庭紧抱着她,几乎将她整个人都嵌入了自己的怀抱,下巴抵着她的头顶,“很快了,事情会很快解决的……” 林纾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用力地点了点头,她愿意相信他。 她实在是困得不行,盛维庭也发现了,知道她是一直强撑着不让自己睡着,便有些无奈:“睡吧,我在这里……” “我知道我醒过来之后你就不在了……”她说得那么委屈,可却是事实。 盛维庭不可能在这里呆那么久,可他不能给她一个不破碎的美梦,只能说:“睡吧,我会等你睡着了再走的……” 林纾嗯了一声,原本想让自己撑得更久一点,可睡意袭来的时候完全就挡不住,林纾再抵抗也无功而返,终究还是在盛维庭的怀里沉沉睡去。 盛维庭轻轻地低下头,在她的鬓边吻了一下,久久都没有离 去。 …… 天光微明,昨夜的风雨好似完全没有发生过一般,些微的阳光通过没有拉紧的窗帘照射进来,形成一条浅浅的光晕,窗外甚至有鸟叫声,清洌动人。 林纾猛地坐起来,有些呆愣地坐在床上,怔怔地看着一个方向,许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她转头看向窗户,不过是晨光熹微,阳光还不算猛烈,她眨了眨眼睛,又看向自己身边,没有人,病床上只有她一个。 昨天的那一切如此真实,可现在想起来却又觉得是梦境,她拍了拍自己的脸,有些疼,忽然后悔昨天怎么不掐自己一把,也好证实究竟有没有做梦。 她忽然想起什么,匆匆跑去了卫生间,对着镜子拉下了衣领,在脖子下方的锁骨位置看到一点红痕,她的眼眶顿时湿润起来,忙伸手将衣领重新遮好,默默地走回了病房。 她知道他来过的,她昨天晚上并不是在做梦,没有比那更清醒的事实了。 clever正在床边吃东西,林纾蹲在它身边,等它吃完之后伸手摸了摸它的头:“你也知道他来过了是不是?我就知道他不会对我这么残忍的,他肯定是有难言之隐的对不对?我们一起等着他来接我们出去好吗?” clever轻轻地旺了两声,林纾将它轻轻抱住,仿佛它就是盛维庭一样。 护士又来给她送药,林纾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有些不安定的感觉,她没有吃,只是问:“如果怀孕的话,吃这些药会不会有影响?” 护士以为她又陷入幻想,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她忙解释:“我知道我现在没有怀孕,我只是问一下而已。” 护士见她也不像是在说假话,便说:“孕妇的话当然是不建议吃药的,但这些药是对胎儿危害最小的,就算意外怀孕如果在不考虑终止妊娠的情况下,也能够尽可能让胎儿健康成长,不过当然最好是不要在近期考虑妊娠,以免有不好的情况发生,有些事情总归是不能预料的,像你的情况,现在恢复得很好,但是药物不能停,如果要考虑妊娠,最好在病情稳定两年年以上,没有减小药量会出现复发的历史的时候比较好。” 林纾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乖乖地接过药吃了,她还是要尽快好起来,这样才能尽快离开这里,现在她也有盛凛,下一个孩子如果两年之后也不算晚,那个时候盛凛也更大一些,更会懂得照顾弟弟妹妹。 所以林纾剩下的所有事情就是好好地治疗,等着出院。 …… 而此时的盛维庭,已经来到了m国的土地,一出机场他就拿出手机先给盛怡打了个电/话,声音依旧很焦急,说还是没有找到盛凛,声音里都带了哭腔,说现在该怎么办,说都是她不好,没有照顾好孩子。 盛维庭简单地安慰了两句,让她在那边等消息,说:“我会把小鬼……阿凛带回去。” 挂断了和盛怡的电/话,盛维庭再一次拨通了一个号码。 “哪里见面?”他说,声音冷淡。 “看前面。” 电/话里的声音刚落,盛维庭就看到一辆黑色的面包车停在自己面前,后座的车窗逐渐移下,露出一张熟悉却又厌恶的脸,微微一笑,冲他招手:“嗨,我们又见面了。”那是一个金发的外国中年男人。 盛维庭没有多余的考虑时间,下一秒就上了车:“我女儿呢?” “这么急?我会让你见到她的,放心。” 盛维庭不让步:“至少先让我听到她的声音。” 他太过坚决,金发男人便随手拨通了一个号码,冲着那边说了几句之后将手机转成免提,里面好一会儿才传来一个怯弱的孩子的声音:“妈妈?” 盛维庭顿时放下了一半的心:“是我。”他说。 “爸爸……”大概是听到熟悉的声音,盛凛居然毫无抵抗就叫出了爸爸这两个字,呜咽着叫,“爸爸,我害怕,我想回家……” “好,我知道,你等我,我会把你带回家。”盛维庭坚定地说。 电/话很快就被挂断,盛维庭握紧了拳头,可却知道自己什么都做不了,除了等待。 金发男人忽然开口:“你这么心疼你的小女儿,那你有没有想过,我的父亲和儿子死在手术台时,我的感受?” 盛维庭看也没看他一眼,淡然说道:“是你坚持要手术。我记得术前就提醒过你手术风险很大,极有可能会下不了手术台,可是你选择了继续,那是你的选择,你就要承受后果,作为一个医生,我已经将所有可能的情况和你交代清楚,我不认为自己有错,我已经做到了我能做的一切。” “ok,那如果你的小女孩自己忽然逃出去,不小心被车子撞到之后身亡,应该也不是我的错咯?” 盛维庭转头看他:“jhon,请告诉我我不会看到这种画面。” “只是开个玩笑而已,这样着急干什么?”jhon笑了笑,却眼锋凛冽。 盛维庭不再看他,一直看着车外,这条路他印象深刻,因为去过不止一次,路边是宽阔无比的旷野,车子飞驰在蔓延无际的公路上,不知道要开往何方。 车子终于停下来,盛维庭率先下车,jhon倒是没有多话,直接将他领到了盛凛所在的房间。 怪不得盛凛会害怕,她被关在一个小房间里,里面什么都没有,就是空荡荡的一个房间,没有窗户也没有开灯,黑漆漆的,他将门打开之后一时间都没有找到人。 直到一个软软小小的身体忽然冲了过来抱住了他的腿,低头一看,这才看到了她。 盛凛整个人都在发抖,紧紧地抱着盛维庭的腿,一点点都不肯放手,死死地抓着,像是怕放手就会重新回到这个不见天日的小房间里一样…… 盛维庭微微蹲下/身体,伸手轻轻抚在她的头顶,她的头发柔软细腻,和林纾的很像,他低声说:“没事了,我……爸爸在这里。” 盛凛依旧害怕,盛维庭便干脆将她抱了起来,柔声哄着,盛凛靠在自己熟悉的人的怀里,总算稍稍缓过来,抱着他的脖子睡了过去。 盛维庭也不敢吵醒她,对jhon说:“不管你想要什么,先把我的孩子送回去。” “我想要的其实很简单,我知道死去的人是活不过来的,但至少我,我不会死,我要你治好我的病!” “你明明知道手术很危险!” “那就试!一次一次地试验,等能成功的时候再做!” “你的意思是……”盛维庭不敢置信地看他。 “对,就是你想的那样,他们都是自愿的,毕竟不做手术也是死,做了也是死,你说他们会怎么选择呢?” “你就不怕我在给你做手术的时候动什么手脚?” “我知道你不会,因为你是医生。” doctor。 因为他是医生。 盛维庭深吸一口气,现实就是如此,容不得他有别的任何的选择:“我唯一的条件就是让我把孩子送回去,并且,你们不能打扰她们,绝对不能!不然,我可以永远都不做医生!” 做一个医生会被职业道德所束缚,如果他放弃了这种职业,那他就无所畏惧了。 jhon不置可否,毕竟他拿孩子也没有用,如果盛维庭反抗的话顶多就是把她们再抓回来就是了。 因为盛凛睡着,盛维庭怕她醒过来,是亲自送她回去的,当然也是担心他们做什么手脚。 盛怡的那个家已经被发现了,盛维庭便也就无所谓地让他们将车开到了那个家的附近。 下车的时候盛凛刚刚醒过来,依旧有些害怕,紧紧抱着他,脸贴在他的脖子上。 盛维庭走开了两步,用眼神示意他们不能跟上来,而后对盛凛说道:“别害怕,我带你回家。” “真的吗?”盛凛不敢抬头,闷声说。 “真的,这里你也认识对不对?转一个弯就到奶奶家了。” 盛凛这才抬起头来,看了一下,看到了熟悉的地方,她稍微放松了些许的警惕。 “爸爸有些话和你说,你能记住吗?” 盛凛有些不解地看他,眼中还带着泪意。 “你只要听着,记在脑袋里就好了。”盛维庭说着将口袋里的一张纸条迅速地塞到了盛凛的衣服口袋里,压低声音说道,“你的口袋里有张纸条,记得给奶奶看。你和奶奶先回国,妈妈很快就能回家了。” “那你呢……你去哪里?”盛凛湿漉漉的大眼睛看着他。 “我,还有别的事情,暂时不能回去,你和奶奶还有妈妈等着我。” 盛凛有些不懂,为什么到了家附近却不能一起进去,盛维庭却没有时间再多说,他抱着她来到转弯处,将她放在地上,说:“你快回去,我在这里看着你。” 盛凛却迟迟不走,忽然转身抱住了他的腿,一声声地叫他:“爸爸……” 盛维庭蹲下身去,便感觉她转而抱住了他的脖子,在他的耳边轻声说:“爸爸,我也喜欢你的。” 她松开了手转身跑了开去,盛维庭看着她的背影,竟有些怅然若失。 我也想她【3000+】 盛怡正在院子里胡乱走着,william也因为盛凛的事情留在了家里,连声劝道:“别太担心了,她会回来的。” 这个时候盛怡什么话都听不进去,只是满心的焦急,咬着唇不说话。 william也拿她没办法,只好在一旁陪着靶。 “奶奶……”声音很轻,盛怡却瞬间就听到了,蓦地转头看过去,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院子外面那个小小的盛凛。 盛怡喜极而泣,飞奔出去蹲下身将她紧紧地抱住了:“阿凛,谢天谢地,你总算是回来了……肜” 盛怡不仅仅是焦急更加是愧疚,她一直觉得是自己没有照顾好盛凛才会让她被人带走的,天知道她又多谴责自己,幸好盛凛回来了,不然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盛凛搂着她的脖子轻声说话:“奶奶,我回来了。” “你爸爸呢?”盛怡忽然想到了什么,直起身子看她,“你见到你爸爸了吗?他人呢?” “爸爸不回来,说不能回来……”盛凛不明白为什么刚刚盛维庭会对她说那样的话,可她却明白,她要和这个最开始并不喜欢的父亲分开了。 她觉得鼻间有些酸涩:“奶奶,我想要爸爸……” 盛怡抱着盛凛去往她所说的盛维庭在的地方,可人早已经离开,没有一点痕迹,盛怡有些惶然,回来了一个可是又走了一个,这该怎么办才好? 盛凛明显是被吓到了,盛怡只能先把她带回家去,见她饿得不行便先煮东西给她吃,吃到一半她忽然想到了什么,从口袋里摸出了纸条递给盛怡:“爸爸让我给奶奶,说我们要回家,妈妈也会回来的。” 盛怡有些听不明白,便把纸条拿过来细看,的确是盛维庭的字迹,他没有写多少内容,只不过交待了一下现在林纾在哪里,是什么情况,以及让她们马上回国,只是在结尾的时候提了一句不要担心他,在家里等着他回去就好。 盛怡不知道盛维庭究竟在做什么,可她知道既然盛维庭这般嘱咐肯定是有他的道理,只能又和william商量着先回国,她其实是希望william也和她一起回去,和他在这里有事业,他也不愿意放弃,表示他可以在这里等她回来。 盛怡也没有办法,只好继续将william留在这里,自己则是买了第二天的机票,打算马上回国。 自始自终盛维庭也没说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可他不说肯定有他的道理,就像是当初他也没说林纾在医院治病一样,盛怡原本以为可以过上安宁幸福的日子,却不想会有这样的坎坷。 可那也只能撑着走下去,往前那么多坚信的日子都熬过来了,难道现在就熬不过去了吗? 盛凛对于终于能回国表现得很开心,拉着盛怡问:“奶奶,我能见到妈妈了吗?” “嗯,快了。”盛怡说,如果是盛维庭所说的情况的话,那么只怕盛凛还不能马上见到林纾,毕竟她还没能治愈出院,他们应该是都不希望盛凛看到在医院里狼狈不堪的妈妈的。 “那……爸爸呢?”盛凛小心翼翼地问。 盛怡轻叹一声,摸了摸她的脑袋:“乖阿凛,我们回去等着爸爸回家好不好?” 盛凛怔怔地看了盛怡一会儿,终于点了点头。 两人第二天由william送到了机场,盛怡这些年已经习惯了在m国的生活,可为了给儿子迟来的爱,就算往后一直住在国内她想必也不会拒绝。 盛凛自从回国的那一瞬间开始就一直在低声说想见妈妈,等到回了家发现家里空无一人之后难免失落起来,坐在沙发上一句话都不想说。 盛怡正在整理行李,所以也没注意到盛凛的情况,等收拾好之后下来找盛凛,这才发现她正蜷缩在沙发角落默默地掉着眼泪。 盛凛平时一向很乖很懂事,甚至都不怎么哭闹,如今盛怡一见她掉了眼泪,心里就疼得不行,连忙将她抱在怀里哄:“怎么哭了呢?是哪里不舒服吗?” 盛凛抹着眼泪摇摇头,靠在她的怀里,扬起头看她,用特别期待的眼神,她问:“我什么时候能见妈妈?” 盛怡有些不忍心,可还是得说下去:“你妈妈不是出差了吗?还没回来呢,不过很快就能回家了好不好?” “真的吗?”盛凛都知道怀疑了,“我想妈妈……” 盛怡好不容易才 tang把盛凛给哄睡了,自己却没有半点睡意,心里还在打算着明天去医院问问能不能见见林纾,那会儿没人照顾盛凛,只能继续把她送去之前的她常去的托儿所,好在她在那边也有了朋友,应该不会不适应。 第二天盛怡将盛凛送去的时候,盛凛还是有些小小的害怕,大概是因为妈妈爸爸一个一个地离开她身边,她怕唯一留在身边的奶奶也就这样离开了。 盛怡好说歹说,最后还发誓说一定会回来接她,这才总算让她乖乖留在了托儿所里。 这么点大小的孩子很敏感,她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肯定能感觉出一些不对劲来的。 盛怡只能抓紧时间去一趟医院,尽早赶回来接她,可以让她多一些安全感。 …… 林纾却不知道盛怡会来看自己,和往常一模一样,牵着clever,推着江姨的轮椅去院子里散步。 clever一直都很乖地和她玩飞盘,可忽然却转向了另一个方向跑了过去,林纾怕它伤到别人或者吓到别人,连忙起身叫它。 clever停住了脚步,回头看看她,又往前看看,似是不知道该如何抉择的模样,最后还是抵着脑袋重新回到了林纾身边。 林纾觉得有些奇怪,clever来了这些日子,一直都是乖乖的,从来没有过异于寻常的举动,今天忽然这样肯定是他感觉到了什么。 林纾心里有事,便总是晃神,等时间到了便赶紧推着江姨回去了。 还没回到病房她便遇到相熟的护士,对她说道:“今天有人来看你,在病房等着呢。” 林纾一听,连忙飞奔回去,她不知道谁会来看她,私心里是希望那个人是盛维庭的,虽然她也知道不可能。 等门一推,发现来人是盛怡之后,林纾还是不争气地红了眼眶,她住院之前她甚至都没有和她们告别,也不知道盛维庭是怎么对她们说的,只知道盛维庭将她们送去了m国,原本以为肯定不会见到盛怡的,却没想到这样意外地见到了。 林纾连步子都有些迈不动,哑着嗓子轻声叫:“妈……” 盛怡也很激动,大步走过来将她抱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两人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盛怡替林纾擦了下脸上的眼泪:“我刚刚和医生聊了会儿,他说你现在恢复得很好,状况不错,应该很快就能出院了。” 林纾点点头,微微有些哽咽:“对不起,我不该一直瞒着你们……” “我也知道你是怕我们担心,可这种事情往后还是得和我们说知不知道?我们是一家人。也是阿庭不好,之前都没有和我们说起,不然我怎么也不会带着阿凛去m国的,你一个人在这里治疗该多辛苦。” 林纾不想再哭,可眼泪总是在眼中打转:“阿凛,阿凛不知道吧……” “我没有说,不过她想妈妈了,你加油治疗,争取早点出院。”盛怡摸了摸她的脸,说。 林纾用力地点头以表示自己的决心:“我也想她,我一定会努力的。”她顿了顿,小心问道,“盛维庭呢?他还好吗?” 盛怡的表情凝滞了几秒,有些话是应该和林纾说的,可方才见医生的时候,医生也是说了不能刺激到她,所以盛怡只能把到了喉咙的话又咽了下去,笑了笑说:“应该是不错,他又去了m国出差,等你出院他肯定也就回来了。” 不知道为何,林纾总觉得有些不安心,可就算不安又能怎么样?她只能留在这里坚持治疗,不然一切的担心都只是空话。 送盛怡离开的时候,她说得最多的就是对不起,麻烦了,惹得盛怡都要和她生气,说:“都说了我们是一家人,什么别的话都不要说,你只要早点出院就是最好的事情了。” 林纾点头说是,眼泪又要下来。 是我的孩子,不是你的【3000+】 陆恒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回到家中,只觉得浑身疲累不堪,躺在沙发上一动都不想动。 新来的总经理行事火辣,对他们这些股东根本就没有一点敬畏之心,他如今的日子过得不像以前那样顺畅。 他睁着眼睛环顾了一下周围,这几年来他已经习惯下班之后就回到这个家,对于后来那个匆匆布置起来的和林嘉一起的所谓的“家”,他一向是能不回去就不回去,更何况自从之前林嘉动了胎气之后就一直在医院养胎,他也就连假装都不需要,直接放弃了那里靶。 这个房子是原先林纾选的,她当初选好了之后拉着他过来看,在这个房子里展望着未来,一脸期待的样子到现在他都没有忘记。 同样他还没有忘记的是她一点一点将房子填满,里面所有的东西都写着“林纾”的名字,后来云媛住进来之后也没有一次说过要将东西换掉的话肜。 那时候他还以为她是大度,是温柔,是体贴,如今想来,那大概是并不在意,因为不在意,所以怎么样都可以,管他是不是还对前任有着怀念呢。 他一开始也没有想过会把云媛接进来,那是什么时候呢? 大概是在知道林纾怀孕之后,他正在怒气腾腾的时候,云媛却怯怯地对他说她怀孕了,问他是不是该把孩子给打掉。 他无法再去回想当初的一切,总之他让云媛把孩子留了下来,同时留在了这个,他原想留着让林纾住进来的房子里。 这个房子里也曾经热闹过,那时候有两个孩子在这里,最初的时候哭闹不断,因为陆宛语从小就有哮喘的关系,更会哭一些,他最初自然是更喜欢陆宛语的,毕竟那是自己的孩子。 他虽然把林纾的孩子也带了过来,但却不是为了好好疼的,只不过是也想让她尝一下作为一个母亲和孩子分离的感觉,可也不知为何,林纾的女儿实在是太聪明机灵太会看人眼色,让人无法不去疼她。 他有时候甚至想,如果这是自己的女儿该多好。 而现在,曾经在他身边成长了两年多的孩子,现在一个都不在了,原先那些叫着“爸爸”的奶声奶气的声音,他也听不到了。 而且事到如今,他也的确有些怀疑,云媛生下的那个孩子,真的是自己的吗? 陆恒忽然有些烦躁,原先呆在这里是最让他安心的,可今天却觉得浑身难受,一旦想到他可能一直都在替别人养孩子,心里就闷得慌。 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去看一下林嘉的肚子,月份也不小了,估计没几个月就会生了。 他还真的开车去了医院,可等他来到病房门口,透过玻璃看到里面周琴也在,立刻就没了进去的想法。 只不过在外面多看了两眼,林嘉似乎憔悴了不少,肚子也的确很大了,高耸地停着,居然让人觉得有些害怕。 陆恒转身离开,刚走到医院门口就忽然感觉有软软小小的身体从后面抱住了他的腿,他愣一下,转头看去,这才发现居然是陆宛语。 他皱着眉头四处看了看,没有看到云媛,他蹲下身将陆宛语抱了起来,陆宛语立刻叫他:“爸爸……” 尽管有所怀疑,可听着孩子叫自己爸爸,陆恒依旧应声:“妈妈呢?” 陆宛语摇摇头说不知道。 陆恒带着陆宛语去了附近的冰激凌店,看着陆宛语坐在自己对面大口大口吃着东西,他伸手过去替她擦了擦。 陆宛语忽然抬起头来,嘴里还塞着东西呢,就含含糊糊地说:“爸爸,我想你……” “嗯,乖,吃东西吧。” “为什么……”陆宛语忽然就不吃了,把嘴里的东西吞下去之后不解地问,“为什么不和爸爸住在一起?我不喜欢叔叔,我喜欢爸爸……” 叔叔…… 陆恒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却依旧问:“叔叔不好吗?” 她用力摇头:“我不喜欢,我只要爸爸,我不要叔叔当爸爸!” 陆恒的表情越发难看,陆宛语却没看出来,见陆恒不说话也就继续吃了起来,孩子吃饱了就容易犯困,陆恒抱起了发困的她,让他在怀里睡着,他离开了冰激凌店,在医院门口看到了满脸焦急的云媛。 云媛看到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尴尬,第二反应就是意外,第三反应就是冲了过去想要把陆宛语接过来,陆 tang恒微微一个侧身,低声说:“她睡着了。” “给我。”云媛咬着牙说。 “你明知道她在睡着的时候如果被抱来抱去马上就会醒。” 云媛伸着的手缓缓缩了回去,同时也默默地低下了头。 陆恒轻笑一声:“怎么?不好意思面对我?果然你也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情啊。” 云媛没有说话。 “我想,我们得谈谈,你觉得呢?” “没什么好谈的。”云媛侧过头,不想看他,“我们也没有结婚,我也不要你任何东西,分开就是分开,那么简单的事情还需要谈什么?” “不是还有……她吗?”陆恒指的是怀里的陆宛语,“你不是说这是我的女儿吗?难道你觉得我会任由你把我的孩子带走而不管?” “你……”云媛在他面前习惯了低头,这次却没有继续下去,扬起头来,“她是我的孩子,不是你的。” 陆恒猛地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拉近:“你是什么意思?我可不希望自己这两年一直都在替别人养孩子!” “你不是一直都在这样做吗?”云媛怕吵醒陆宛语,轻声道,“林纾的孩子也不是你的,你不也如珠如宝地放在身边养了两年!怎么?我的孩子就不行了吗?” “她真的不是我的孩子?”陆恒握着她手的力气越来越大,几乎却快捏碎她的骨头,她的脸涨得通红,却还是咬着牙坚持,“对,不是!你能把她给我了吗?” 陆恒的眼神让她忍不住微微侧脸:“我以为你不会要这个孩子,谁会想到你……”她顿了顿,“我们也算两清了,你现在也成家了,我不会再来找你的麻烦,你尽管放心。” “两清……呵……怪不得你从来都不会嫉妒吃醋,原来你的心从来就不在我这里,亏我还以为你……” “那你呢?你的心又曾经在我身上过吗?你不用说谎,我知道没有。你心里一直只有那一个人,我们彼此彼此而已,你又能怪我什么?反正我们都对对方并不在意,那分开不是更好的选择?” “更好的选择?那我就等着看了,等着看徐得宁会不会把你娶进家门。”陆恒忽然笑了笑,“可是怎么办呢,我已经听说他快要订婚了,他在徐家的地位本来就尴尬,又不愿意屈居盛维庭之下,你认为这样的她会放弃有权势的女人而选择你?不要做梦了云媛,当然你愿意没有名分地陪在他身边,我也无话可说。” 说完,陆恒再也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把陆宛语放回了她的怀里。 陆恒想要走,却听到云媛在说话:“那你呢?我在你身边不也就只是那样而已吗?你对我又好到哪里去过?” 陆恒的脚步一顿,轻声说:“至少有那么一天我是真的想过娶你的,是你自己放弃了那个机会,不是吗?” 云媛看着陆恒大步走远,心里忽然空落落的,她其实已经更加习惯在陆恒身边了,可那也只是习惯而已,她知道他心里有人,需要安慰,她需要有人站在她的身后,互补而已,谈不上有多深的感情,可如今却有些觉得难受,其实他也曾经对她很好过。 怀里的陆宛语忽然哭起来,叫着要找爸爸,云媛只能低头安慰孩子,同时也在心里安慰自己,她做的选择没有错! 陆恒依旧是自己一个人,开车回家的路上,他竟有些觉得厌烦,曾经他做到了他想做的一切,以为自己会觉得轻松快乐,可其实并没有,而现在,他竟然也没有一点想从林纾手中重新拿回林氏的心。 他依旧有恨意,可比起恨意,更多的是孤独。 …… 坐在玻璃窗的另外一面,陆恒看着那个和他记忆中有很大差距的男人,一时间都不敢去认,这是三年多来,他第一次来看林凯。 林凯很镇定,只是说了句:“你看起来并不好,我以为你风光得意,应该是最好的时候。” “你到现在依旧没有悔过吗?” 这次是真的怀孕了【3000+】 林凯淡然地看着他:“我做过的我会承认,可我没有做过的,我永远都不会认。你自以为知道了所有,可其实你什么都不知道。” “你……”陆恒见有人看过来,连忙深吸一口气,将怒气压下,“你以为你否认的话那些事情就不存在了吗?” “我刚把你带回林家的时候的确不知道你是阿柔的孩子,可就算我知道,我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因为你是她的孩子,仅此而已。”林凯说,“你只知道我是强取豪夺,可你不知道的是你父亲懦弱无能,你父亲为了得到他想要的,把妻子献给我这种事情,你是不是不知道?你母亲最后找到你父亲想让他带她走的时候,他却她送回来这种事情,你是不是也不知道?磐” 陆恒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不,你在骗人,你在骗我,反正没有人证,你想说什么都可以!” “我都已经在这里,又何必骗你。”林凯轻笑一声,“你说我故意制造了车祸害死你的父母,你以为真的是这样?不,不是的,是你的父亲怕没有你母亲,我不会再给他投资,所以急急忙忙地要把她送回来,我的确让人开车去追了,可发生车祸的原因是你父母在车里吵了起来,所以才会和正在开过去的我的车撞个正着。啮” 陆恒微张着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从来没有和你说这些事情,是因为我曾经也把你当儿子看待,不希望你对你所谓的父亲太过失望,可是我没想到你会那样对我的女儿,小树她什么都没有做错,你都能那样对她,陆恒,是我看错了你!” “不,不,不……”陆恒只是摇头,再摇头,“不,你说得不是真相,我知道的才是,你在骗我,我知道的!” “如果你觉得我骗你还有什么意义的话。”林凯说,“我现在庆幸小树和你分开了,你和你的父亲其实也没有什么两样,为了自己的利益,什么都做得出来!至于林氏,小树想要把它拿回来,可我却觉得无所谓了,我的确曾经对不起阿柔,我不顾她的意愿将她留在身边,我做的孽我应该偿,不然你以为你那样低级的手段能拿我怎么样?” 陆恒甚至不知道是怎么走出去的,他原本的认知在今天被完全打破,他竭力说着不信可内心却已经有个角落正在告诉他:是真的,他没有理由骗你,一切都是真的…… 陆恒坐在车里,根本不能开车,连手脚都在颤抖着,这些年来,记忆中的父母早就被美化得不成样子,可如果仔细去想,他的父亲嗜钱如命,从来不曾好好地照顾过他,甚至还会在事业不顺的时候打骂他,他曾经还怀疑过母亲为什么会和这样的男人在一起。 可等到父亲逝世之后,对林凯的恨意让他完全将那些父亲不好的事情全都给掩埋了,他,真的错了吗? 他这些年一直都为了那一个目标而坚持走到现在,真的是从一开始,就走错了路吗? …… 自从那夜盛维庭偷偷来看她之后,已经过了快一个月,秋意渐浓,原本青翠欲滴的树叶如今已经开始泛黄,而林纾也终于快要可以出院了。 出院并不是完全的痊愈,之后还要不间断地服药,但已经可以和一个普通人一样生活了。 这段时间她度日如年,盛怡来看过她几次,虽然后来就没有说起盛凛有多想她,可不说她也知道,她的阿凛肯定很想她,已经好多个月都没有见到孩子,她也格外地想念。 只是现在有一个比盛凛更让她在意的事情,她在医生例行治疗之后对医生说:“我很有可能怀孕了。” 医生还以为她病情又严重了,可想想也不对,明明刚刚谈话结束她还是很正常的,分明就是好转的趋势,不可能还会存在那样的幻想,那么…… 医生小心翼翼地对她说:“可是你这几个月一直都在医院,怀孕……” 林纾觉得有些尴尬,却还是如实说了一下,尽管那不合规矩,但如果真的怀孕了,还是需要征求专业人士的意见,她不想隐藏什么。 当然她觉得自己怀孕也是有道理的,她如今已经清醒地知道上次她误以为自己流产其实是来例假,而在那之后,她直到现在都没有来过例假,当然也不排除是因为吃药产生的紊乱,但她总有一种感觉,那种感觉强烈到她没办法忽略,就像是肚子里有一个孩子正在茁壮成长一般。 医生听她说完也有些无语,可事情已经发生了还能怎么办,只能先让林纾去做检查,等结果出来了再看具体情况。 结果很快就出来了,林纾那强烈的感觉病没有错,她是真的怀孕了。 tang 拿着化验单,林纾甚至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她的确一直期盼再有一个孩子的到来,可另一方面又特别清楚地知道她现在的状况实在不适合怀孕,可如果真的让她放弃孩子,她又实在是做不到。 医生的表情很是严肃:“我并不是妇产科的医生,但我想我也有资格说一些相关的事情。遇到这种事情,原则上我们都会劝服病人暂时先不要这个孩子,毕竟前期一直在吃药,之后的药也不能断,虽然说没有确切地说明这些药物对妊娠有绝对的影响,可如果等孩子生出来之后才发现不对,那还是在前期就做出决定更加好,不是吗?” 这些道理林纾都知道,可决定并不是那么容易做出来的,她沉默了许久,问:“现在能做检查,看孩子有没有问题吗?” “现在月份还太小,检查不出来,要等三个月的时候。” 林纾犹豫许久,终于下定决心:“那我等到那个时候,可以进行检查了之后,如果孩子真的有问题的话,那我就,我就……” 那两个字她到底还是没办法说出口。 医生叹了一声:“其实我并不赞同,因为母子连心,孩子的月份越久,你就会越发不忍心,做出决定就越发困难。当然最主要是孩子的问题,我实话实说,万一孩子有问题,辛苦的不止是你们,还有孩子。” 林纾知道,这些她都知道,她咬着唇,艰难问道:“以前也有这种例子吗?有顺利生下来,孩子也很正常的吗?” “有倒是的确有。”他说,“但生出来的孩子有问题的情况也是发生过的。总之你既然做了决定,就要记得定期去医院做检查,如果孩子真的有问题,不能心软,毕竟你的一时心软会带给孩子一辈子的痛苦,不是只有留下孩子才是对他好,有时候让他走也是另外一种爱。” 林纾点点头,一再地表示知道了。 医生叹了一声:“好在之前用的药都是对人影响最小的,如果你坚持的话,说不定也有可能会得到一个健康的宝宝,我只能祝福你,另外,你不能因为孩子就不吃药,药停了会对你的状况产生影响,我相信你也不希望等孩子出生的时候你的状况又变差了。” 林纾还真的想过这件事,可不过就只是想过而已,她知道自己不能再这样自私,如果再一次病发的话就又要回到医院,又要很久见不到她的亲人爱人。 她应下:“我知道,我不会的。” 林纾定了第二天下午出院,盛怡来接她,因为盛怡说盛维庭还没有回国,她心里有些不安,却不愿意多想,想要保持一个轻松快乐的心情,医生也说了心情好也会对病情有帮助。 盛怡早早地就过来要帮她收拾东西,可来了之后才发现林纾早就把她的东西全都收拾得干干净净,根本就没有她动手的地方,盛怡不免有些心疼:“怎么不放着等我来收拾就好?” “妈你要照顾阿凛也累,收拾东西这种事情我自己就可以了。”林纾笑着,说道。 盛怡还不知道林纾怀孕的事情,林纾也没有隐瞒,直接就讲了出来:“妈,我怀孕了……” 盛怡正打算把一旁的东西拎起来,听到这话动作一顿,连东西都重新跌回了地面,她愣了两秒才问:“什么?” 林纾这才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可还是继续说道:“我怀孕了。” “啊,怀孕了……”盛怡先是欣喜,可高兴还不过三秒就顿时皱起了眉头,“不行啊,你不是一直在吃药吗?那孩子……” 正因为这个,林纾也总是高兴不起来,但好在她没问自己一直在医院怎么会怀孕,那些事情总不好和长辈说。 怎么舍得不要他【3000+】 林纾尽量笑得轻松,说:“我和医生说过了,当然最好的选择是不要这个孩子,可是我舍不得,所以打算先看一下情况,医生说也有人在这种情况下生下健康的孩子的,但是具体的还是得先去专门做一下检查才能确定。揠” 盛怡觉得头疼,这个孩子其实来得并不是时候,这段时间风雨太多,虽说有孩子是喜,但孩子健不健康都不知道,就又称不上喜了。 可她能明白林纾的感觉,作为一个母亲,是绝对不可能轻易放弃自己的孩子的,总是忍不住想要奢望更多,盛怡不愿意替她做出什么决定,一切都跟随她的打算。 出院之后,两人就直接去了专门的医院,林纾去全面地检查了一下身体,孩子目前的状况不错,很好地在子宫着陆并且胎心很正常。 林纾便不免有了期待,看起来这样健康有力的孩子,她怎么舍得不要他? 她说了自己的打算之后,这里的医生也和她说了严重性,让她必须定期来做检查,而且一旦发现问题就不能犹豫不决花。 林纾并不是冲动之下做出的选择,她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她也知道,等孩子更大一点,她就更加难以放弃,可她不想一点机会都不给这个小小的胚胎。 说不定他也很想要出来面对这个世界,说不定他会很健康,她怎么可以直接剥夺了他的一切可能? 就算是以后会检查出来不正常她也能接受,现在失去和将来失去,总归是要痛苦的,但她选择给他一个机会,也是给自己一个机会,她希望上天不要太过残忍,在给予她那么多可怕的事情之后还一丁点的幸福都不愿意给她。 林纾也和盛怡达成了共识,会定期过来检查,一旦有问题就不会留恋。 只是遇到这样的事情,林纾便更加思念盛维庭,本身他去m国出差那么久就有些不对劲了,她总忍不住想起之前那次他去了一趟m国结果受伤严重的事情,心里惴惴不安,忍了这一个月还是没忍住,终于问起了盛怡:“妈,盛维庭有没有和你联系过?有没有说过什么时候回来?” 盛怡的表情还算自然:“有,大概隔两天会和我打个电/话,我也告诉他你今天出院了,说不定晚上会打过来,回来的事情我也问过,但他说那边还没解决,所以还得过一段时间。” “他有说是什么事吗?” 盛怡摇摇头说不知道,当初盛凛失踪的事情她也没告诉林纾,毕竟已经找回来了,说出来也不过是再刺激一下林纾,她受不得刺激。 林纾叹了一声,竭力地想要压下心头的不安,对自己说至少这次有电/话,没有完全失去联系,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两人打车先回了一趟家,林纾把自己收拾好了才又和盛怡一起出门去接盛凛,毕竟许久没见,今天又是她出院,她们便打算在外面吃顿好的,谁让她们对于做饭都不怎么精通呢。 林纾对着镜子看自己的模样,因为治疗的关系瘦了太多,气色看上去也不好,她怕盛凛看着担心,便化了一下妆,稍稍遮掩了一下自己的坏气色,看上去稍微好了一些。 不过她倒是的确得好好养一下了,毕竟现在不止是她一个人,孩子也需要足够的营养。 林纾在前往托儿所的路上一直都很紧张,这几个月不见盛凛,又是渴盼又是怕她认不出自己了,连连问盛怡关于盛凛的事情。 盛怡说盛凛重了一些,长高了一些,又更懂事了一些,林纾听得热泪盈眶,这些时刻她都应该在她身边的才是。 好在还没有太晚,她终于可以见到一直惦念着的女儿了。 林纾想给盛凛一个惊喜,所以故意躲在出租车上,等盛怡抱了盛凛过来开了车门,这才探出头去,叫了一声。 不料盛凛却没有想象中的开心,反而是在一愣之后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哭得伤心欲绝,脸都皱了起来,眼睛紧紧地闭着,大颗大颗的眼泪从眼角滑下来。 林纾着实没有想到这个状况,吓了一跳,连忙要把盛凛抱过来哄,不想盛凛却转身避开了她的怀抱,缩在盛怡的怀里哭个不停。 老实说林纾肯定是失落的,更多的是心疼和懊悔,因为没想到她的出现没能让盛凛笑出来,反而哭得这么凄惨…… 盛怡抱着盛凛坐在旁边,林纾眼巴巴地盯着她看,好不容易才等到盛凛慢慢哭停了。 盛怡抚了抚盛凛的背脊,问:“你不是一 tang直想见妈妈吗?怎么见到了反而哭了呢?” 盛凛打着嗝,呜咽着说:“坏妈妈,我不喜欢妈妈了……” 这哽咽的声音听得林纾的心都要碎了,自己的声音也有了些许的颤抖:“怎么不喜欢妈妈了呢?妈妈还是很喜欢阿凛啊!” “你骗人!”盛凛哭着说,“你不喜欢我了,不喜欢我……” 林纾眼眶都湿了,知道是自己离开太久让盛凛有了小情绪,可这只能怪自己,她伸手去拉盛凛的手,柔声说:“怎么会呢?我很喜欢你啊,我最喜欢阿凛了!妈妈是犯了错,不该离开这么久的,妈妈和你道歉,你能原谅妈妈吗?” 盛凛将脸埋在盛怡的肩膀上不说话。 “阿凛,对不起,你能原谅妈妈吗?”林纾又真诚地说了一句。 盛凛一直都没有动弹的小身体终于缓缓动了动,她微微地抬起头,小心翼翼地看了林纾一眼,声音还有些沙哑:“你不是不喜欢我吗?” “当然了!”林纾就差把自己的心给挖出来给她看,以示忠心了,“我怎么会不喜欢你?喜欢你都还来不及呢?能给妈妈抱抱吗?太想你了,好想抱抱你,亲亲你。” 说着,林纾张开了手臂,等着盛凛。 盛凛在犹豫了好多秒之后,终于缓缓地张开了手臂,林纾长长地舒出了一口气,一把将盛凛抱了过来,亲了又亲:“知不知道妈妈都快想死你了?是妈妈不对,妈妈道歉,对不起,但是不能说妈妈不喜欢你,妈妈怎么会不喜欢你呢……” 盛凛从一开始的抗拒到现在的伸手搂住她的脖子,眼泪又开始掉:“妈妈……” 听着盛凛的哭声,林纾又要忍不住,结果母女两个哭着抱在一起,总算是将这段日子的隔阂给消除了。 但林纾这样一哭,脸上的粉就完全给哭掉了,一到餐厅的第一件事就是先去洗手间把脸上的东西洗掉,结果花了时间想给盛凛看的好气色全被水给洗掉了,她冲着镜子里笑了笑,尽管眼睛有点红,脸色看上去有些不好,可笑容却可以抵过这一切。 果然盛凛并没有怎么在意林纾的气色问题,在刚刚的疏远之后反而更加要黏着她了,这让盛怡故意笑着说:“阿凛这就把奶奶给忘了,奶奶可真是伤心。” 盛凛已经恢复过来,为了讨盛怡的开心,也伸过手去要她抱。 三个女人的这顿晚饭吃得其乐融融,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的。 盛凛哭过吃过笑过之后就累了,在回去的路上就靠在林纾的怀里睡着了,到了家也没醒过来,是林纾把她抱回了家,也没吵醒她,稍微擦洗了一下就离开了房间。 盛怡已经给林纾准备好的药,林纾拿过来吃了下去,随后抚了下自己的小腹,默念着只有她自己知道的话。 盛怡的手机铃声骤然响起来,林纾比她更加激动,差点就直接站了起来,可等盛怡接起来之后林纾才知道是william,便有些尴尬地重新坐了下去。 盛怡接完电/话之后就安慰她:“别担心,就算阿庭今天不打回来,等明天就好了。” 林纾虽然点了头,可心里依旧有些不安。 时间已经不早,林纾如今身体不如以往,这个点就要去休息,可刚刚站起来就听到盛怡放在桌上的手机再度响起了铃声。 这次她怕失望没有回过身去,反而是盛怡将手机拿到了她身边,说道:“接吧,是阿庭的电/话。” 林纾看着手机屏幕,因为很快就能接起来,可没想到手居然颤抖了,好一会儿才终于点开,而后继续颤抖着手将手机放到了耳边。 她没有先说话,只是浅浅地呼吸着,不知为何鼻间就有些酸涩。 盛维庭却仿佛能感觉到她的呼吸声,在下一秒就叫:“林纾。” 盛维庭出事了【1W】 林纾一直在眼眶打转的眼泪瞬间就落下来,尽量压抑着哭声,道:“嗯,是我。” 盛维庭的耳朵却格外地尖利,她不过说了三个字,他就道:“你哭了?” “没有……”林纾顿了顿,不愿意再忍,干脆哽咽着说,“是,我哭了。揠” 林纾坐下来,才发现盛怡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开了,给了她一个安静的环境和盛维庭通电/话。 盛维庭的声音有些低哑,似是也在隐忍着什么,许久才说:“谢谢你愿意信任我,之前的那些事情……花” 不等盛维庭说完,林纾就已经插话:“不要再提那些事情,我只要知道你不是那样的就好,虽然我也误会过你,但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所以我怨怪你,同时也在相信你。” “谢谢你……”盛维庭说完这三个字,竟有些无以为继,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林纾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变得轻松:“你也知道了吧?我今天出院了,我以为阿凛见到我会很开心的,没想到却哭了,我知道那是因为我离开太久的关系,她以为我不要她了呢……” 说着,她顿了顿,继续道,“盛维庭,你什么时候回来呢?我怕阿凛见到你也哭,你那么不会哄人,要是更加生疏了怎么办……” 她胡乱地说着,盛维庭也不说话,听着她有一句没一句地扯,最后实在说不出来,只能承认:“是,其实是我想你了,我想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 盛维庭似乎低低地笑了两声,她隔着电波仿佛都能看到他生动的表情,他说:“我知道是你想我了。我也,很想你。” 他的这句话让原本带着笑容的林纾瞬间忍不住欲哭,却不愿意让他在外面还要担心拼命忍了回去:“你的归期还没有定吗?” “嗯,没有,我会尽快回来的。” “那……”林纾沉默了几秒,小心翼翼地问,“那你现在安全吗?” 盛维庭又嗯了一声:“你别担心,记得吃药,我可不想回来的时候你又进了医院。” 林纾连声应道,还想说些什么,盛维庭已经说:“很晚了吧?你该去睡了。” “不能再说一会儿吗?”就算是多听一会儿他的声音都让林纾觉得心安。 盛维庭沉默了半晌,还是说:“我还有事情要忙,下次还会打电/话回去,去睡吧。” 他都这样说,林纾便不能再有多的要求,应了却不愿意先挂电/话,听到盛维庭那头率先挂了,心里既有些失落又有些不安。 不过听声音他似乎很正常的样子,又能联系上,应该不会再出现像上次那样的事情才对。 她安下心来,刚想起身上楼,盛怡又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问她:“你怀孕的事情有没有和阿庭说?” 林纾摇摇头说没有,倒不是她忘了说,只是她也有自己的考量:“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回来,我还是怕孩子会有意外,到时候不也是让他失落一回?等他回来再说吧,我也不想再多一件事情让他忧心。” 盛怡叹了一声:“你说得也是,既然你这么决定了,那就这么做吧,他回来了再说。” 林纾抚着平坦的小腹,躺在卧室的大床上,开始无聊地幻想,那段时间她在医院,盛维庭一个躺在床上,是不是也和她是一样的心情呢? …… 林纾出院回家的头几天都是和盛凛在一起,想把失去的那些日子全都补回来,也想弥补一下盛维庭不在她身旁的遗憾,可没想到过了两天她就开始怀念托儿所了。 林纾这才知道盛凛在托儿所已经有了朋友,小孩子总是想要和同龄人玩,林纾虽然不舍,还是将盛凛送了过去,看着她和朋友们玩得很好的样子,她也觉得开心。 既然时间空了出来,她就干脆去林氏看了看,现在的林氏没什么需要她担心的,前段时间她的新闻爆出来之后还对起了点影响,可后来新闻很快压下去,再加上处理得当,如今林氏依旧在正常发展中。 林纾去见了见那个她聘请的总经理,却有些意外没有见到陆恒,问了才知道陆恒已经好两天都没来公司了,她撇撇嘴,对他的事情没有半点兴趣,看没有什么问题就离开了。 只是没想到出了林氏,面前就停下了一辆车,熟悉的司机下车请她上去:“徐先生想要见你。” < tangp>林纾不免有些不耐,想要拒绝可根本没有拒绝的可能,毕竟是在林氏的门口,怕被人看到出什么问题,她只能乖乖地坐上了车,不知道徐祖尧又是为了什么要找她。 徐祖尧早就出院,却为了养身体所以一直都没有去过祖盛,反而在家休养生息。 林纾住院那件事情本来是悄无声息的,后来被新闻爆了一次之后她倒是有些不确定徐祖尧知不知道了。 被领着坐在一旁沙发上的林纾正在思考着徐祖尧会说什么话题,徐祖尧已经出声:“你的病好了?” 林纾咬了咬唇,做足礼数:“是的。” “当初我就不同意他娶你,不然也不会有这些事情,精神病这话说出去多难听?你也不想想外面的人会怎么说他。”徐祖尧满嘴都是嫌弃的话语。 林纾只是扯着唇淡淡笑着,不将他的话语放在心中,告诉自己他本来就不喜欢她,还能奢求在他的口中听到什么好听的话来呢。 “算了,我今天找你来不是为了这件事,盛维庭怎么回事?公司的事情都没结束就直接离开去了m国,现在还一点消息都没有?” 徐祖尧满心烦躁,他好不容易才答应让盛维庭先离开一阵,但也不过是缓兵之计,没想到他居然直接就一走了之了。 林纾默默地摇摇头:“那会儿我在医院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说着不等徐祖尧说话就继续说道,“徐先生,盛维庭他不喜欢这些事情,他的喜好是医生,希望你不要再让他做他不喜欢的事情了。当然,林氏股份的事情我很感谢,我也会尽快将等值的价值给你的。” 徐祖尧猛地抬手拍了一下桌子:“不喜欢?人难道只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至少如果可以的话,我喜欢盛维庭是这样的。”林纾一点都没有退让。 “你知不知道那个位置有多少人想坐?你们一个个都……” “徐先生,我知道,我和他都知道,可那些人中不包括我们。既然有那么多人想要坐,您尽可以找一个能力强的人坐上去。” 林纾顿了顿,眼尾瞟到一个熟悉的人影,继续道,“你不是还有一个儿子,他早就在祖盛历练,何不考虑一下他?” “你……”徐祖尧发现了,每次和盛维庭或者林纾说话都得被气得个半死。 “对不起徐先生,关于你想知道的事情,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帮不上你十分抱歉,但我得走了,不然我的婆婆会担心。” 果然听到最后一句,徐祖尧的脸色有些别扭,随后别过头甩甩手:“走吧走吧,别留在这里气人。” 林纾起身离开,一出门就看到了有人倚在一旁的门柱上,便知道自己没有看错,只是她也不和他多说话,当作没有看到他,直接往外走去。 司机果然领她去车子,却被徐得宁甩手赶走了,直接带着林纾来到自己的车边,打开了副驾的车门,微微弯腰,侧头看她,笑道:“上车。” “我并不怎么想坐你的车。” “又不是第一次了,这么矜持干什么?” 这话说得有些有歧义,林纾心里不舒服,直接转身要走,顶多就是多走一些路打车而已。 徐得宁却铁了心要载她,上前拦住她:“好吧,就当做你刚刚为我说话的谢礼如何?” 林纾依旧觉得别扭,徐得宁便道:“不用担心,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我对一个孩子的母亲的身体没什么兴趣……” 他说得那么直白,林纾也不知为何就没有拒绝了,大概也是觉得他不会真的对她做些什么吧。 徐得宁开车开得很快,林纾伸手抓着安全带,一直紧紧地盯着前面,连呼吸都有些紧张。 徐得宁看到她这个样子便有些想发笑,好不容易忍住,说:“老头子是问你盛维庭去哪里了吗?” 林纾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说实在的我的确不喜欢他,我想我也没有什么喜欢他的理由,你觉得呢?”徐得宁倒是很坦诚,“只是让人觉得不爽的是,就算他这么一走了之,老头子也从来都没有考虑过我,是不是很悲哀?” 林纾并不打算参与和他的对话,任由他在一旁自顾自地说着,只在最后说了一句:“徐先生不选择你肯定有他的理由,我认为你该做的不是嫉妒盛 维庭,而是让自己出现在他的眼里。” “嫉妒?你说我嫉妒盛维庭?” “难道不是吗?” 徐得宁呵了一声,别开头没有说话,顿了顿说:“我的确有一件事情蛮嫉妒他的,他怎么就娶了你这样一个妻子呢?” 他的眼神有点莫名的炙热,让林纾觉得不舒服,皱了皱眉:“你应该也被很多人嫉妒着,怎么样?云媛是不是格外温柔?” 徐得宁有些惊讶:“你知道?”随后又淡然起来,“怎么?难道你不该感谢我,我让陆恒的女人离开他了,而且还让他发现养了快三年的孩子不是他的,你不是应该开心吗?” 林纾撇撇嘴,说实话之前的确有段时间她觉得徐得宁这件事做的真是畅快,可想想徐得宁这人的模样,那些许的畅快就又烟消云散了。 她看了一下路,直接说:“就在前面停车吧。” 从车子下去,林纾匆匆说了声谢谢就搭乘了另一辆出租车扬长而去,那么迫不及待地离开。 晚上盛维庭又打电/话过来,可依旧归期未定,林纾也没有将一些不好的事情告诉他,说的都是和盛凛之间欢乐的事情。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对方是他的缘故,她总觉得时间过得非常快。 每次和他通过电/话,林纾便会陷入对他的思念中无法自拔,可除了暗暗地祈祷他早点回来之外,她没有任何办法。 …… 林纾出院之后也会回去继续进行一些检查,检查之后就顺便去看了一下江姨,当初她出院之前也和江姨做了道别,那会儿江姨就闹着不让她走。 这次去看她的时候,照顾江姨的护士叹着气说:“你离开之后她的状况又严重了,吃东西都不肯怎么吃,还几次想要跑去你之前的病房找你,看到你没在之后又是一顿闹。” 林纾听得有些难受,没想到江姨会如此依赖她。 这种被依赖的感觉其实和被盛凛依赖差不多,她也会惦记着,心疼着,可是很奇怪,分明江姨和她没有血缘关系,她想来想去只能是两个人投缘了。 江姨看到她之后很兴奋,立马冲了上来,林纾想到肚子里的孩子便微微侧了身,伸手拥了下她,不过几天没见感觉她又瘦了不少。 因为她去了,江姨又变得格外缠人,一直拉着她在身边,不过好在药和饭都肯好好吃了。 林纾要走的时候又费了一番功夫,她心里也不好受,可也只能离开,安抚了许多,也说了会常来看她,但依旧在她走远之后都能听到惊叫声。 林纾不免就想到了疗养院里的那个“母亲”,一时冲动就想要去看一看她。 小时候的记忆其实几乎没有,但照片却看过不少,从小也一直拿她当妈妈,长大也习惯了。 来到疗养院,她依旧没有半点反应,躺在床上只剩下呼吸,看上去那么脆弱,林纾忍不住坐在一旁握住了她的手:“我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我……” 她张着嘴却发现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只是静静地握着她的手,沉默地度过了这段时间之后便要起身力气。 林纾是打车过来的,门口打不到车,她便打算走远一些。 只是没想到好端端地走在路旁都能有车忽然冲过来,她吓了一跳,那瞬间真的是连跑都忘记了,好在车子在她面前及时停住。 她呆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只觉得人都有些虚脱,无法想像如果车子真的撞上来的话她该怎么办。 车门被打开,有人出来,声音低沉沙哑又说得一点都不顺:“你,你没,没事吧?”可即使如此,这个声音也格外地熟悉。 林纾抬起脸去看,皱着眉叫:“陆恒?” 陆恒的脸上泛着红意,眼睛微眯,看了她好一会儿之后才说:“是你啊……” 林纾哪里能看不出来他这是喝了酒的,冷哼一声:“你自己找死也不要带上别人!” 陆恒忽然呵呵笑了两声,大步走了过来,人歪歪扭扭的,最后靠在车前盖上看着他:“怎么?嫌弃我?你还记得当初死活要嫁给我吗?这么快就嫌弃我了?” “噢是,我的确是嫌弃你,当初的事情是我没长眼睛,你也不用再提醒我,我现在后悔莫及,好在 你及时让我看清了你,现在这副德行……呵……” 林纾撇了撇嘴,“你是要去疗养院?就你这副样子去看她,说不定她会被你气得醒过来。” “你知道,你知道什么?”陆恒忽然上前想要抓住她,林纾吓了一跳,连忙躲开他的手,他倒也没有继续往前,只是说,“你知道什么?我想去问问她,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林纾不想和他这个醉鬼说话,也没什么可说的,直接绕过车子要走,可才走了两步却感觉身后一阵热意,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追了上来,直接从身后抱住了她。 他醉了之后不讲道理,力气也比她大得多,她倒是想挣扎,可又怕不小心有什么意外,只能忍下来,咬牙怒道:“陆恒,你想干什么?” 陆恒的脸就靠在她的肩膀上,每说一句话热气便会喷洒在她的脖间,还带着难以忽略的难闻的酒味:“小树,我们,我们还回得去吗?” 林纾的眉头皱得紧紧的,为着他身上那无法忽视的酒味,她记得他以前也曾经喝醉过一次。 那是林凯刚带着他出去应酬,第一次他喝的烂醉,也缠抱着林纾说话,那会儿林纾只觉得甜蜜幸福,觉得酒后吐真言,简直心花怒放,后来他再有喝醉也就不在她面前出现了,她还觉得他体贴。 而现在,她满心厌恶,只想快点脱离他。 “回去?”林纾冷道,“回哪里去?过去就是过去了,我们永远都不可能回到过去,更何况,我一丁点都不想回去,那些过去我只要想起来就觉得恶心!” 陆恒似乎在笑,动作越发用力:“如果我说,是我做错了呢?” “那你就该受到该受的惩罚。”林纾微微扭了下,“放开我,你真让我觉得恶心。” “可是怎么办?小树,我还想着你呢,我心里还有你,我以为没有了,我以为我没有喜欢过你,可好像不是那样的,小树……”陆恒说着话,掰过她的肩膀就要吻上来。 林纾又气又急,动作利落,抬起胳膊就往他脸上甩了过去。 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啪”,时间仿佛就此定格,陆恒微微侧着脸,许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林纾淡然自若地收回手,微微仰着头:“我不会道歉,因为你做了该打的事情。不要让我觉得你更加恶心!” 她见陆恒没什么反应,像是怔住了似的,连忙转身就走。 陆恒却又忽然清醒过来,大步上前一把抓了她的胳膊:“我真的,没有任何机会了吗?” 林纾都懒得和他说话:“你别忘记你还有一个妻子正在医院里保着你的孩子!” 陆恒却一直拉着想要走的她:“你明知道我不想娶她,她私生活那么混乱,谁知道那孩子是不是我的……” “你这话敢不敢让她听一听?”林纾要甩开他的手,“陆恒你放开我!” 他死活都不放,两人纠缠着,林纾一把踩了他的脚,刚想转身往前跑,却不小心被地上没看到的石头被绊了一脚,直接摔在了地上。 她一动都不敢动,却依旧感觉到了小腹的微微疼意,她都快哭出来,这会儿只能叫陆恒:“你快给我叫救护车!要是我肚子里的孩子有一点问题,我一定要杀了你!” 陆恒怔住了,大概实在是没想到林纾会怀孕了,有些手忙脚乱,过去想扶她,说:“那,那我送你去医院!” “你那是醉酒驾驶!快给我打电/话!”林纾怒道,也不知道自己这会儿哪里来的力气。 陆恒也是懵了,真的乖乖打了电/话还陪她一起等,等救护车来将她带走,他还坚持上了车。 林纾倒是不希望他一起去,可她实在是没力气了,连眼睛都快睁不开,也就任由他去了。 好不容易送到了医院,孩子是保住了,可是有些先兆性流产,保胎之后应该就没什么问题。 林纾醒过来听到这个消息,吁出了一口气,等看到陆恒还在,刚想动怒又忍了下去:“我不想看到你,给我滚!” 陆恒看着闭着眼睛侧过脸的她,忽然不知道自己刚刚为什么要送她来医院,那孩子可是盛维庭的。 他想了想,或许,就是不想看到她伤心的模样吧。 陆恒自知是自己不对,也没有 多留,出去的时候颇为尴尬地说了句你好好休息,林纾连个白眼都没给他,看都不愿意再看他一眼。 她着实是被气到了,如果不是遇到陆恒,又怎么会遇到这种无妄之灾,本来这个孩子就有些危险,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她可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林纾的问题不是很严重,休息了下之后就可以离开,医生叮嘱她这几天千万要小心,她连忙应了,比什么时候都认真。 她原本不想把这件事情告诉盛怡,可没想到被盛怡看到了自己的检查单,疑道:“你自己去医院做检查了?怎么不让我陪你一块儿去?” 林纾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只能把来龙去脉简略地说了下。 盛怡也被吓到了,抚着胸口直说:“还好没事儿,这几天你就别出门了,在家里休息吧,正好再过一周你又要去医院做检查,到时候去看看有没有问题再说。” 林纾点头说是,她原本也是这样想的,怎么都不比肚子里的孩子更重要。 盛怡干脆就不让她下床了,她就那样整整躺了一周,盛凛还以为她生了什么病,这些天也一直都小心翼翼的,直到她去检查了之后得知孩子一点问题都没有才放心下来,也开始正常活动。 看出来的盛凛便在那天晚上缠着她一块儿睡,盛怡本来说不行,可林纾想了想,还是拉着盛凛到身边来。 盛凛也不知道林纾怀孕了,林纾也曾经问过她,如果有个弟弟妹妹的话她喜不喜欢,她实在太聪明,听了之后想了好一会儿,然后问她:“有了弟弟妹妹妈妈会不喜欢我吗?” 林纾忙说当然还是会喜欢她的,盛凛又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那好吧,你们喜欢我,我喜欢弟弟妹妹就好了。” 林纾有些无可奈何,所以她这次不说倒不是怕盛凛不喜欢,反而是和跟盛维庭说是一个道理,她怕期待太大了到时候也会失望。 如果注定会经历痛苦的话,她希望痛苦的人越少越好。 林纾轻轻地抱着盛凛,在她娇嫩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盛凛扭了扭身体,仰头看她,问:“妈妈病好了吗?” 林纾愣了一下,笑:“嗯,病好了,阿凛担心我吗?” 她点点头,将脸埋在她的怀里,说:“妈妈不要生病。” 她的声音很轻,林纾却依旧听清楚了,心里暖洋洋的,鼻间却是酸涩的,她压下泪意,带着笑容说:“嗯,妈妈不会了,不会再让阿凛担心了。” 盛凛嗯了一声,将她抱得更紧一点。 卧室里很安静,林纾还以为盛凛已经睡着,刚想伸手帮她拉一下被子,却听到她忽然出声,声音闷闷的,很低:“他什么时候才回来?” 林纾瞬间就明白盛凛口中的他是谁了,除了盛维庭之外别无他人。 可林纾也不能给出她一个明确的答案,因为她自己也在等,等着他回来,他昨天又有电/话打回来,只是依旧没有说任何关于归期的话。 林纾已经不敢问,怕问不到结果徒增伤感,反正他如果要回来定是会主动和她说的。 所以林纾口拙了,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盛凛才好,她不能说谎,给她一个期望却迟迟等不到,可她又不想让她伤心,这是一个没有正确答案的问题。 她只是将嘴唇贴在了盛凛的额头上:“只要你诚心在等,他一定会很快回来的,我和你还有奶奶一起等着他回来好不好?” 盛凛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林纾叹了一声,透过窗户看向窗外,宁静的夜色却没有办法让她的心情也宁静下来,她闭着眼睛祈祷着,祈祷他能早一天回来。 …… 时间照常地过,林纾却觉得过得特别慢,所以过得格外煎熬。 盛维庭依旧在m国没有回来,原本还有电/话,后来连电/话都越来越少,而现在,已经快三个月都没有任何联系了。 林纾很担心很着急,可没有任何办法,她肚子里的孩子很坚强,就算在那么恶劣的环境下都茁壮地成长了下来,可林纾还没来得及和盛维庭说,就已经和他失去了联系。 林纾倒是想去找他,可自己已经怀孕七个月,再加上这一胎不算太稳,她根本哪里都去不了,更别说去m国了。 所以她除了在家里等着他的消息之外没有任何别的办法。 林纾很担心盛维庭会出什么意外,上一次他就是在失去联系之后才发现受伤的,这次是不是也受伤了呢? 林纾想东想西的,根本平静不下来,可还得顾忌着孩子,所以还在尽量地调节着情绪。 随着她的肚子逐渐大起来,盛凛也意识到了妈妈的肚子里已经多了一个弟弟或者妹妹的事实,林纾也把她当作成人一样什么话都和她说了。 出乎她意料的是,盛凛居然格外坚强,拍着胸脯说:“我会照顾弟弟妹妹的。” 盛凛在那次夜晚问过林纾一次之后,就再也没有问过盛维庭的事情,就像是他根本就没有出现过在她的人生里一样,林纾不知道作何感想,好几次都想问她想不想爸爸,可都问不出口。 直到有一天晚上她才明白,盛凛不是不问,只是和她一样,不敢问。 她因为怀孕的关系一向睡得比较早,有时候反倒是盛凛睡得比她更晚,但她也比较浅眠,所以当有人轻轻地抚着她凸起的肚子的时候她就已经逐渐清醒了过来。 那只手又小又柔软,林纾知道那是盛凛,于是闭着眼睛等她想干什么。 盛凛就这样一直轻轻地抚着,还凑过来在她的肚子上亲了一下,而后低声说:“你别怕,要是爸爸不要我们了,我会照顾你,对你好的。” 林纾唇边本来还带着微笑,等听到她的这句话,顿时忍不住湿了眼眶。 她一直都知道盛凛很早慧,可她没想到她会以为盛维庭不要她们了,当然其实这也是理所当然的想象,毕竟在孩子眼中,有人要是长久地离开了她,那么应该就是不要她了,就这么简单。 就连林纾,有时候也会因为怀孕的关系产生那种乱七八糟的想法,会觉得盛维庭是不是故意不联系的,因为他不想再回来了。 可这种想法也不过是偶尔而已,因为她相信盛维庭绝对不是那种人。 所以她也不能让盛凛这么误会她的父亲,在盛凛想要悄悄躺下的时候睁开了眼睛,轻轻地拉住了她的手,叫她:“阿凛……” 盛凛被吓了一大跳,林纾对她笑了笑:“爸爸没有不要我们,只是爸爸工作太忙了,不能回来而已,你还记得吗?说要和妈妈和奶奶一起等爸爸回家的。” 盛凛沉默了半晌,终于点头,可又不禁问:“真的?爸爸真的没有不要我们?” 林纾用力地点头:“是的,他没有不要我们,他绝对不会不要我们。” 她在说给盛凛听,也是在说给自己听。 林纾依旧时常去医院进行检查,这次和前面几次也一样,孩子和她的状况都很好,其实除了前几个月的时候不是很稳定之外,后面都没什么问题,医生笑:“这个孩子的生命力实在是太顽强了。” 林纾也欣慰地抚着自己越来越大的肚子,点头道:“我也觉得,我本来以为肯定留不下来的。” 做完了例行的检查,盛怡便扶着大腹便便的她一起回去,没想到在去打车的路上有人直接冲了过来,差点撞到她。 现在任何事情都能让她和盛怡紧张,盛怡不满地抱怨了两声,却见跑过去的人转过身来。 林纾微怔,没想到会见到杨世艾,她来医院的次数很多,可这么多次从没有一次遇见过她的。 可杨世艾的神色很着急,看到她之后直接走了上来,脱口而出的那句话就让林纾差点瘫软在地:“你知不知道盛维庭出事了?” “什么?”这两个字是盛怡说的,因为林纾已经连话都说不出来了,要不是杨世艾扶着,她绝对站不住。 “刚刚有朋友打电/话给我,说是m国那边早些时候发生了大型火灾,遇难名单里就有……” 每听一个字,林纾就觉得自己的力气又少了一些,她大口喘着气,耳边是嗡嗡的响声,她听不清楚杨世艾还在说些什么,周围除了尖利的刺耳响声之外什么都没有了。 一切都像是放慢了步调,她能看到杨世艾匆匆转身离开,看到盛怡拿出手机接通了电/话,还有盛怡流着泪在对她说着什么…… 她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可她听不到自己的声音,她腿一软,直接跌在了地上,呼吸急促,脸色苍白。 < p> 盛怡很害怕她现在这个模样,连声叫:“小树,小树你没事吧?” 林纾稍微缓过来一些,耳边的尖利刺耳声倒是减弱了,心脏跳动的声音却是一下又一下地充斥着,她好不容易才张嘴说话:“杨世艾她,她是在乱说吧?盛维庭没有事的?他没事的对不对?” 盛怡没办法说一句是,因为就在刚刚,william就从m国打来了电话,说的话和杨世艾差不多。 林纾只觉得一口气没上来,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朦胧之间她似乎听到盛怡在惊叫,她在叫:“小树,孩子……” 葬身火海【3000+】 林纾完全陷入了一个黑暗的世界,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听不见,她有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谁。 整个人缩在最黑暗的角落,林纾将自己蜷缩起来,太过寂静的环境让她有些害怕,可偏偏不知道该如何摆脱。 她张口想要叫人,可那个名字喊到了嘴边却发现又忽然忘记,她愣了好一会儿,忽然才意识到这一点,她是谁,她又是在哪里亲? 在这完全寂静的环境中,忽然有游丝般低弱的声音逐渐传来,她听不清楚,只一步一步地循着那个声音慢慢走去。 随着她的越走越近,那声音也就越来越大,她终于能听清楚那人在说着什么幅。 有一个女声带着哭音,声嘶力竭地哭道:“小树,你醒一醒,你听得到是吗?你的孩子要出生了,你听到了吗?” 孩子? 哪里来的孩子? 就仿佛是许许多多的记忆重新回到了脑海,林纾在那一瞬间重新记起了过往的种种,耳边的声音逐渐变得嘈杂,身体的沉重感觉也越发明显,还有下腹的疼痛让她根本无法忽视。 她自然不会忘记是什么让她失去了意识,一睁开眼便感觉眼前一片模糊,那是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哑着嗓子叫:“妈妈……” “小树,你醒了?”盛怡哭道,“真是谢天谢地,吓死我了,我现在没有时间和你多说了,小树,羊水破了孩子早产,已经决定了马上进行破腹产,别怕,一切都会好好的,医生说孩子很健康,早产也不会有什么太大问题的。” 林纾现在却顾不上孩子,只是死死地抓住了她的手:“那他呢?盛维庭呢?” 盛怡的神情有一瞬间的凝滞,好不容易才扯动了一下唇角:“现在事情都还没有确定,你先别着急,我也一样很担心他,你好好地生孩子,我会让人去打探消息。” 林纾知道她再怎么纠结也没有什么办法,更何况现在孩子的出生也是迫在眉睫,那是她好不容易才留下来的孩子,她咬咬牙,点头,随后便被护士推着进了手术室。 大概是因为刚刚昏睡了一会儿,林纾现在格外清醒,脑子正在不停地转着,而困扰她的不过就是两件事,一件是孩子早产能不能顺顺利利地生下来,养大。还有一件便是盛维庭的安危。 麻醉之后她的的脑袋更加清醒,甚至有被剖开的那种感觉,只她一点都不害怕,她只是在担心,担心这,担心那。 神智仿佛飘到了很远的地方,对正在发生的一切都有些恍恍惚惚,直到孩子出生之后那一声啼哭才唤回了她的神智。 听着医生在她身边说话,说孩子还算健康,林纾忽然就泪流满面,直到被推出去见到了盛怡,她依旧在流泪,眼泪无法停止,她却不知道是为了什么而哭。 孩子早产,虽然基本状况稳定但还是放了保温箱观察一段时间,林纾在哭过之后便累了,困倦地睡了过去,只是睡也睡得并不安稳。 盛怡趁着这个时间去看了一下孩子,小小的一只,护士正在旁边说是因为早产的关系所以比别的小孩子都小一些,但体重也在正常范围内,不用太担心。 盛怡的眼睛没办法离开那个像极了盛维庭小时候的小男孩儿,点点头,眼中忽然又泛起了泪光,她侧头将眼泪抹去,心里头难过得不像话。 盛怡正在回病房去看林纾的途中接到了william从m国打来的电/话,她急不可待,瞬间就接通了放在耳边,连声问:“怎么样了?不是真的对吧?我的阿庭没事儿吧?” william有许久都没办法说话。 而这异常的安静也让盛怡的心一点一点的下坠,直到地狱,她抹去了眼角的泪水,将哽咽压下,咬牙道:“你说吧,我没事儿,能坚持住。” “刚刚的消息都是真的,火灾的事情新闻播得很厉害,你在国内应该也能搜得到报道,死者很多,有些没办法辨认,可现场找到了他的证件……” “只是证件不是吗?那有可能人已经不在那里了!”盛怡还抱着一丝希望。 “我当然也希望如此,我去询问了一下状况,虽然现场几乎一点残骸都没有留下,可通过一些纤维对比还是确定了……” 盛怡差点把手机都掉在了地上,深吸了几口气之后才说:“好,我,知道了。” “那边怀疑是有人故意纵火,正在进行调查,我只拿回了他被烧掉 tang一半的证件……”william知道,自己每说一句都是在往她的胸口上插刀,可这些话总是得说,而且他相信盛怡足够坚强。 但他同时也明白盛怡会有多伤心,盛维庭是她唯一的儿子,他自己还有一个女儿,和前妻一起生活,只是后来因为一次意外受伤让他从此无法生育。 在最初结婚之前,他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盛怡,开始谈起结婚的事情之后,她的第一个条件便是不能再有孩子,她这辈子只能有一个孩子,那就是盛维庭,她说已经太对不起他,没有给他一个美好的童年,就算是将他带去了m国也并没能真正好好照顾他。 他也是那时候放下了心防,告诉盛怡自己不能再生育的事实,那会儿她还格外开心,说她在开口之前害怕他不同意的。 只是现在,她唯一的儿子,最疼爱的儿子却葬身火海,连完整的尸体都看不到…… william听不到盛怡的声音,忍不住问一句:“你,还好吗?” 盛怡醒过神来:“嗯,别为我担心,我媳妇刚为我生了个孙子呢……”她没说完,因为实在是说不下去,忍不住哽咽起来,“阿庭他,都还没看一下他的儿子长什么样,甚至不知道他又有一个孩子了呢……” 盛怡的情绪太糟糕,根本没办法去见林纾,只能在外面哭好了,擦干眼泪了,这才敢推门进去看一看林纾。 林纾还没有醒过来,盛怡看着她躺在病床上那小只憔悴的模样就心疼,为了这个孩子,她也在努力补充营养,可这几个月来也没能胖上多少,原本怀着孩子还看起来好些,如今肚子瘪下去了,就显得格外削瘦。 盛怡看了一会儿便又觉得眼眶湿润了,忙移开头深吸了几口气,好不容易才将泪意消下去。 才刚刚回过头去,她便看到林纾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眼中还茫然着,她忙打起精神:“小树,你醒了?孩子很好。” 林纾过了一会儿才恢复精神,呆呆地问:“盛维庭呢?” “还没有消息传来呢,我也不清楚。”盛怡冲她笑了笑,“你别担心,不会有什么事的,阿庭这么聪明,怎么会让自己出事,你好好休养才是最重要的。” 盛怡考量许久才决定不第一时间把这件事情告诉她,盛维庭出事这件事情,最难熬最难过的莫过于是自己和林纾了,她知道都没法接受,林纾与盛维庭年少夫妻又怎么可能听到这个消息还会好好的? 更何况现在盛维庭是在m国出事,盛怡毫不怀疑林纾在听说这件事情之后就会要马上赶去m国,可她现在去m国没有任何用处,反而让她本就孱弱的身体更加孱弱。 林纾的身体本来就弱,盛怡之前就打算等她生好孩子,坐月子的时候让她调试过来,早就帮她报好了一个月子中心,等出了院就直接过去。 如果这档口让她知道盛维庭的事情,林纾的身体可就真的完了。 盛怡考虑的更多一些,无非是既然已经这样了,活着的人更要活得更好一点。 林纾是盛维庭心尖上的人,她也相信他不会愿意看到因为他而不顾一切的林纾吧。 林纾在听到盛怡说完之后还有些迟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 可见盛怡表情轻松,似乎的确不像是伤心的样子,心里稍微放了放,可还是忍不住问:“真的吗?他真的不会有事吗?可杨世艾,她那么急……” “别担心,等有消息了我会通知你的好不好?你现在最主要的是好好养身体,不能等他回来你却垮掉了,嗯?”盛怡循循善诱。 林纾迷迷糊糊的,顺着她的话点头说好。 盛怡替她盖了盖被子:“嗯,你好好休息,孩子长得很好,和阿庭小时候一模一样呢。” 林纾笑了下,心里也存了一丝希望。 * 如果就这样完结的话。。。哈哈哈。。。杯具了如何? 我相信他不会丢下我【3000+】 林纾一直都没给刚出生的男孩儿取名,说要等盛维庭回来之后让他取,盛怡听着这话心里有些酸涩,却也只能点头应下,说这样才好。 等林纾出院的时候,小男孩儿也从保温箱里出来了,虽然比正常出生的孩子小了点,但依旧很健康颅。 林纾觉得他是上天赐给自己的礼物,不然他不会在那么艰难的条件之下依旧活了下来,而且还活得那么健康,不是礼物是什么? 既然有这样的奇迹,在盛维庭的身上肯定也会有奇迹发生的不是吗? 林纾在出院之后便和孩子一起去了月子中心,月子中心里的照顾十分到位,盛怡头几天都一直来看她,只有一天却说一个人在m国的william生病了,她得抽空去一趟看看辂。 林纾自然不会阻止,让盛怡忙去m国看望william。 盛怡这一去就直到她快从月子中心出来才回来,来看她的时候整个人都瘦了一圈,林纾倒是被养得不错,看上去有气色了许多,见到盛怡这样她便有些心疼,问:“william的身体好些了吗?” 林纾一直都是直接叫william的,也是之前见到他的时候,他亲自要求的。 盛怡点头:“嗯,他没事儿了,还是他让我回来的,你的气色倒是好了许多,孩子看上去也很好,一点都不像是早产的。” 林纾犹豫了许久都没能问出口盛维庭的事情,也不过几天就能出去,等到时候再问吧。 出月子中心那天是傅倾城来接她的,傅倾城知道她在月子中心之后也来看过她好几次,傅倾城在电视台,对m国的那件事情也有所了解,只是盛怡提前拜托过她说先不要提起,傅倾城便就真的当作没有发生一般,只心里却是更加心疼林纾了,来接林纾也是她坚持的。 林纾也没有拒绝,傅倾城如此表达善意,她为何要往外推呢? 傅倾城将她们送到家之后便离开了,说是晚上还有一个直播节目,不能一起吃晚饭实在也是很遗憾。 林纾能回家,最开心的自然是盛凛,虽然之前她也会去看林纾,看弟弟,但却不能和他们成天呆在一起,那段时间盛怡去m国的时候,因为没人带盛凛,还把她送到了傅倾城家。 盛凛在家里等着她们,等开门进来,盛凛就冲过来一把抱住了她,将脸在她的小腹上蹭了蹭:“妈妈,我想你……” 林纾也是十分感慨,矮下身抱住她:“妈妈也想你。” 两人在玄关处磨磨蹭蹭的,许久才进去,盛怡如今不再是以前那般做个菜都能把厨房弄得乌烟瘴气的她了,这次竟不要林纾帮忙,自己进厨房鼓捣出了一桌菜来,居然卖相和味道都很不赖。 林纾看着一桌菜眼中满是泪水,却怕盛凛看到,忙偏过头将眼泪掩去,尽管胃口依旧不大却很给面子地吃掉了大半。 吃过饭一家人带着clever出去散步,只差一个盛维庭就可以完整,林纾怀抱着那个好不容易才生下来的男孩,跟在盛凛身后,看着她和clever追着逃的模样,忍不住轻轻一笑。 什么都不知道是最好的,才能笑得这么开心。 盛凛在外面跑得累了,早早就上/床睡觉,林纾将宝宝哄睡之后便起身离开,不想看到楼下的灯还亮着,她走下去一看才发现是盛怡,只身一人坐在沙发上,一动也不懂,却不知道正在想什么。 “妈,怎么还不去睡?”林纾轻声问。 她的声音将盛怡从自己的世界唤醒,猛然回头,惨然一笑,像是下定决心:“小树,你过来,我有事要和你说。” 林纾却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微微地笑:“明天再说吧,今天不早了。” 盛怡低头,好一会儿都没有抬起来,声音沉闷沉闷的还带着哽咽:“小树,如果可以,我希望永远都不会对你说这样的话,我……” “那您就别说了。”林纾急急忙忙打断她的话,“那就永远都不要对我说了,现在这样就很好,我和阿凛还有宝宝一起等着他回来,这样就好。” “小树,阿庭他……” “别说了。”林纾又往后退一步,却没注意到身后就是楼梯,退无可退,竟是惶然直接坐在了楼梯上,仓皇无助地看着她,“既然你已经选择骗我了,那为什么不骗我一辈子呢……” 说着话,她的 tang眼泪就直接从眼眶滚了出来,连绵不断的:“您骗我一辈子不可以吗?骗我他好好的,他没有出事,他很快就能回来……” 盛怡看着她这副模样,心下直疼,都不知道能说什么,她演习过许多次和林纾摊牌的景象,却从来没有想过这种,林纾竟像是早就知道了一般。 “小树,你……”盛怡欲言又止。 林纾的确早就已经猜到了,她不过是在自欺欺人而已,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可都已经一个多月过去了,没有消息就绝对是坏消息了。 可她能怎么办?怀抱期望是她唯一能做的,她不想连希望都没有了,那下半辈子她又该如何独自度过? 她忍不住低头捂住了脸,泪水从指缝中渗出来,她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盛怡走到她身边坐下,抚着她的背将她揽到自己怀里:“没关系,我们还是一家人,你还有阿凛,还有宝宝,还有我,我们都陪着你,william也会把你当成女儿的。” 林纾在她的怀里肆意地哭,话都说不清楚:“我不会相信的,我还是会等着他,不管别人怎么说,我都会等着他回来。” “好,我们一起等着她回来。” “当初她们都说阿凛没有活下来,我却没有相信,我觉得阿凛活着,她就真的还活着,你看,那么久了我还是找到了她,所以这次也是,我相信他不会丢下我的!” 可相信是一回事,现实又是另外一回事。 一夜醒来,身边再没有那个会让你靠进去怀里的男人,再没有那个会亲吻你额角嘴唇的男人,再没有那个对别人冷酷唯有对你温柔的男人…… 这一切都那样痛苦,她却都咬牙忍了下来,尤其是在阿凛问她,爸爸什么时候回来的时候,她只能把眼泪往肚子里吞,柔声对她说:“爸爸遇到了一些很复杂的事情,一时半会儿处理不好,所以还不能回来。” 看到盛凛失望的表情,林纾也心痛,可她没办法对女儿说她爸爸很有可能已经不在的事情。 当然她的相信也并不盲目,她在冷静下来之后查过当初的事件的新闻,并没有说有确切的尸体,所以一切都有可能,她愿意相信那百分之零点零一的奇迹。 盛怡之前在林纾坐月子的时候去m国就是因为要去处理盛维庭的事情,因为根本没有任何残骸,所以后来只有衣冠冢。 盛怡看着林纾这样执着地相信盛维庭活着,却不知道应该开心还是伤感。 她并不相信那么大的火中还会有人幸存,所以她在最初的痛苦之后已经逐渐想要接受这个事实。 每次盛怡同林纾说起这件事情,她便会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既然没有尸体她就绝对不信。 盛怡有些为林纾心疼,更多的是为盛维庭心酸,他找到了那么好的一个女孩子,可惜却不能和这个女孩子一起走到老。 至于宝宝的名字,林纾交给了盛怡,说:“盛维庭也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宝宝不能总是没有名字,妈妈您帮忙取一个名字吧?” 盛怡原本还在推辞,可林纾坚决,她也没办法,想了想,说:“盛惟安吧,我期盼得不多,只望他惟有一生安宁,这便已经足够。” 林纾也点头说好,轻点盛惟安的小脸:“惟安,听到没有?你的名字叫惟安,阿惟,阿惟……”说着眼睛一红,差点又落下泪来,连忙用笑容掩盖住,“你喜不喜欢呢?” 盛怡怎么会没注意到她的小动作,连忙打趣:“阿惟才多大,能听懂才怪呢。” 说起来阿惟虽然身体很健康,但和平常的孩子比总有些不对劲。 当初盛凛这个年纪的时候根本不在身边,林纾也没有养过这种年纪的孩子,一开始她也就没发现什么,倒是盛怡有些不解地问她:“这孩子怎么这么安静……” 一个人睡【3000+】 林纾看着怀里健康的盛惟安,疑道:“难道不对吗?”她一直都以为是孩子比较乖,所以不怎么哭闹。 盛怡摇头:“我也不清楚,阿庭……他长大后的确有些不合群,但婴儿时期却是很正常的,爱哭爱闹,我还从没见过这么安静的孩子。” 提到盛维庭的时候,盛怡难免顿了顿,甚至还下意识地看了一下林纾的表情,好在林纾并没什么异样,所以她舒了一口气,尽量显得自然誓。 林纾这会儿所有的心思全在孩子身上,将盛惟安抱起来看了又看,忍不住在他脸颊上亲了亲,而后又是担心:“会不会还是和我怀他的时候吃药有关?还是有什么问题?敦” 盛怡也不知道,两人便打算去医院看一看。 医生检查之后发现一切正常,观察了一下孩子的情况,忍不住说:“孩子还太小,没办法看出来,有些话没有依据原本不能说,可我曾经也见过一个类似的病例,孩子特别安静,和别的小孩有些不一样,后来诊断出来有自闭症。” 林纾一听心里便是咯噔一下,她对自闭症并不熟悉,但却隐约知道这个病症,她不愿意相信她好不容易生下来的看似健康的孩子却拥有那样的病,神思便有些恍惚,别了医生之后依旧没缓过神来。 盛怡安慰她:“还不一定呢,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我就是怕是因为我,他才会……”林纾咬了咬唇,“是不是因为我想要的太多了,所以老天想要一点一点收回去了?” “说什么傻话呢?别担心,这不是还没确定吗?就算是真有问题,治疗也是可以的。” 林纾点点头,心里却十分不安,让她不安的不止这一点,也因为她最近又开始时不时地见到齐光了。 齐光在埋怨她,每次见到她都是在埋怨,厌恨她为什么放弃她,责怪她不把她当成真正的朋友,林纾分明有在吃药,甚至因为吃药的关系没办法喂母乳她都忍了,可不知道为什么还会变成这个样子。 只是盛怡已经很累,林纾不敢再让她担心,便自己去找了医生问,医生得知这个情况之后便说:“你的精神分裂通常都出现在有压力的时候,而这个压力的意思就是指没有人让你依靠的时候,当初治疗的时候不让你见你丈夫也正因为他是你的依靠,如果他出现在你身边的话不利于治疗,你丈夫现在……” 林纾咬咬唇:“我明白了,我应该不用住院吧?” “你的被害妄想症已经通过治疗痊愈了,不会对人产生威胁,当然你说的齐光再度出现肯定不是一个好现象,你得自己认识到她的不合理,让自己坚信她就是你,是你幻想出来的,这样才能真正摆脱。” 说的容易做起来却难,好在齐光也不过是偶尔出现,并不会像以前那般成天在她身边,她还算稍稍安心。 而她那么担心的盛惟安却逐渐恢复了正常,他居然不再安静,和一般的孩子别无二致,并且对有些东西表现出了极高的兴趣,这让原本担心他会是自闭症的林纾和盛怡都放下心来。 因为要照顾盛凛和盛惟安,所以林纾成天都处在忙碌的状况中,也正因为忙到没有时间胡思乱想,只是夜深人静,连盛惟安都结束吵闹睡着的时候,她却半点都睡不着。 一个人睡着的床太过冰凉,就算竭力地想要习惯,却依旧无法适应。 每当那个时候,她便格外地思念盛维庭,如果没有那么刻骨就不会有那么痛苦,可她却依旧觉得那么幸运,因为遇见了他。 所以她才会有那么一段无法复制的回忆,才会有一个将她视如己出的婆婆,才会有一对可爱的儿女。 林纾虽然愿意相信他还活在世界上的某一个角落,可却从来都不敢打探他的任何消息,她只知道所有人都以为他去世了,就连徐祖尧都因为听到这个消息而晕倒进了医院,她也知道杨世艾已经离开了总医院回到了m国,也失去了任何消息…… 除此之外,她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了,她只想安安静静地等待。 …… 最初是因为住院,后来是因为怀孕,再后来是因为盛维庭的事情,林纾这段时间都没有去看过狱中的林凯,怕他担心,这几天情绪恢复得不错就带着盛惟安一起去看他。 林凯看到她便是一脸焦急,等看到她怀里的盛惟安才松了一口气:“你这孩子,那么久都没来看我,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呢。” < tang/p> 的确是出了一些事,但林纾不愿意再让他多烦扰,只笑了笑,摇头说:“没什么,之前怀孕了,因为有些危险所以不能乱走动,只好等到现在才来看你,他叫惟安,是个男孩儿。你担心了吧?” “没事儿就好。”林凯仔细地看着盛惟安的脸,见他却一直盯着林纾胸前的纽扣看,忍不住笑,“和你小时候长得可真像。” “婆婆还说他和盛维庭小时候长得像呢。”林纾说完顿了下,神情有一秒的凝滞,马上恢复正常。 “简直和你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你去看照片就知道了。”林凯呵呵地笑着,看上去都像是年轻了好多岁。 林纾也跟着他一起笑。 林凯忽然想到了什么,笑容一滞:“对了,陆恒那小子没对你怎么样吧?” 这段时间的事情实在太多,林纾都快忘记这号人物,如今林凯一提,林纾便记起来他对自己说过的关于林凯的那些话,心下有些不舒服:“没有,只是爸爸……” 林纾原本不想问林凯的,想要自己去查出事情的真相,如今却忍不住了,“他和我说过一些事情……” “我知道他对你说了什么。”林凯长叹一声,“当年的事情的确有我不对的地方。”他将同陆恒说过的话再和林纾说了一遍,“原本不希望你知道那些事情的,只是如今……不管陆恒信不信,这些都是事实,小树,爸爸问心无愧。” 林纾也晕湿了眼眶:“我也一直都相信爸爸。” 林凯看着林纾,忽然说:“小树,你从来都不想知道你的亲生父母是谁吗?” 林纾愣了一下,摇头,脸色有些别扭:“他们除了生下我之外对我没有任何意义,你是我的爸爸和妈妈,他们既然丢弃了我,那我也不要他们。” “如果……”林凯叹,“如果他们不是故意丢弃你的呢?” 林纾从未想过自己会和父亲讨论这种话题,可既然已经开始…… “那也和我没有关系。”林纾说,异常认真,“我只有你。” 林凯感动得不行,虽然不是亲生女儿,却是比亲生的更亲,只可惜女儿已经长大了,现在又隔着一道墙,他连抱都没办法抱她一下。 原本还有一点时间,可盛惟安忽然哭起来,林纾怎么都哄不好,林凯便笑着让她先走,有空了再来看她。 林纾看着现在愈加苍老的父亲,离开的时候心中泛酸,她因为自己竟然将父亲忽略了,不知道这一年多的时间里他有多担心她,多想念她……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便是陆恒,尽管离开的时候林凯叫住了她,对她说不要再执着于林氏,说他自己都已经不在乎,林氏可以不在乎,可陆恒给他们父女带来的伤痛却没办法这样忽略。 她好像又找到了一件事情可以成为她人生的支点,这样她就可以更加忙碌,最好忙碌到躺到床上都能直接睡着的地步,盛维庭从没有入过她的梦,那样的话,她就能暂时忘记生命中还有他,压得她喘不过气来的痛苦也能少一点。 只是越不想见到便越要见到,她没想到自己会在监狱门口见到正在一旁等在车边的陆恒。 陆恒的表情有些奇怪,不像是以往一见到她就要针锋相对的感觉,反倒是有些难堪和尴尬的模样。 她只当作自己没有见到他,抱着盛惟安去打车回家,没想到陆恒居然大步走了过来,小心翼翼拦在了她面前:“我送你。”他说。 林纾侧身:“不用。” “我送你。”他坚持,居然直接把盛惟安从她手里抢了过去,她被吓到,连忙追了过去,见他将惟安放在后座的婴儿座椅,伸手要去抱回来。 陆恒拉住她的手,忽然说:“就算他死了,你眼里也没有我吗?” 自寻死路【3000+】 原本平静淡然的林纾仿佛是一个爆竹被点了火,瞬间就爆炸起来,转头愤怒地瞪向陆恒:“你住嘴!谁死了?” 陆恒不管不顾,只是继续说道:“谁死了你心里有数!就算你再怎么不愿意承认,难道他就能活过来?林纾,不要傻了!你清醒一点好吗?他已经死了!死了!” “你住口!不许乱说!你知道什么?什么都不知道!”林纾咬牙,胸口的怒气都快要洋溢出来,“放开我,我不想听你说废话!誓” “废话?你明明知道我说的全都是真话,小树,盛维庭死了,再也回不来了,你听清楚了吗?敦” “我不信!随便你说什么我都不信。”林纾咬着唇,脸色泛白,怀里的盛惟安先一步哭起来,是被陆恒的声音给吓到,林纾连忙哄他,可无论如何都没办法让他停下哭声。 林纾气得眼眶都红了,连哄孩子的话都说不出来,只是眼泪一滴一滴地往下掉。 陆恒原本还想继续让她清醒,直到看到她从眼中掉落的眼泪才住了嘴,犹豫几秒之后轻轻将手放在了她的肩膀:“你明明也知道不是吗?小树……之前的事情我都向你道歉,是我不对,有些事情我没有了解清楚就武断地下了判断,做了一些不能挽回的事情,可是小树,以后,能不能让我,让我来照顾你……” 林纾的眼泪因为他的话而逐渐停下,她冷笑一声,尽管眼中还带着泪,却满满都是鄙视的味道:“陆恒,你也知道是不能挽回的吗?有些伤害造成之后就不可能再弥补,更何况我也根本不需要什么弥补,我想要的就是你得到报应!照顾我?我凭什么需要你来照顾?谁来照顾我都轮不到你!更何况我有丈夫!你这些话可真让人觉得好笑的。” “盛维庭已经死了!”陆恒不死心,冲她吼道。 “不,他没死。”林纾抬眼看他,眼神凛冽,“在我的心里他没死,但是在我的心里,你已经死了。”说着不等陆恒说话,继续嗤笑一声,“说来也很奇怪,当初搂着云媛在我面前说那才是真爱的陆恒去哪里了?原来爱情在你眼里就是朝令夕改的玩意儿?可惜在我眼里不是,我会好好珍惜我所拥有的当下的爱,虽然不愿意提起,但是我不能欺骗我自己,当初我的确喜欢过你,但那已经是过去式,因为你亲自把我那份喜欢给斩得一干二净,而现在……” 林纾说着,眼中的凛冽变化成了温柔,她低头一笑,这笑容却不是给陆恒的,“我相信我们已经没有什么再多说的必要了,因为这让我觉得恶心至极。” 她转身离开,不给陆恒任何反应的时间。 陆恒站在原地,看着那个瘦弱的身体离自己越来越远,他才真正开始觉得后悔,那个人,原本应该是他的,应该在他的身边笑,可现在却连一个眼神都吝啬于给他…… 大概有些错过的东西是真的就那样错过了。 他错过了一次说真话的机会,于是就这样错过了他最爱那人的一生。 这是报应,是她眼中的理所应当,他却依旧没办法接受,改过自新这几个字难道就不在他身上适用? 当然,对于林纾来说,不爱就是不爱了,就算你改过自新,浪子回头,也依旧不是以前了,一切都已经改变。 …… 有些胜利来得突然,就比如她再一次去林氏的时候办公桌上放着一份特殊的文件。 秘书向来都会把需要她签字或者过目的文件等她来之后统一给她过目,而这份文件却单独放在桌上,她犹豫了一下之后将文件袋打开,等看到里面的内容便被震惊,居然是当年陆恒给林凯下绊子的那件事情的一些证据。 当初林凯因为那个工程的关系入狱,林纾一直都认为是陆恒设计,可始终都找不到证据,可从没想过会有这样一份详尽的证据放在眼前。 她连忙将秘书叫进来问:“这份文件是谁拿过来的?” 秘书也有些模糊了。 “谁来过我的办公室?” “陆董……”秘书说,“那天他突然冲进来,我没有拦住,他并没有和我说有给您什么文件,不过没有别人进过办公室。” 林纾怔忡了两秒,甩甩手让秘书出去,随后缓缓坐在了大班椅上,有些没能反应过来。 这份文件明显是对陆恒不利的,他却自己双手将它拿到了她的面前,如果她将文件拿去报案…… 她一 tang直期盼的不就是这一天吗? 只是她却犹豫了,犹豫并不是因为对陆恒心软,而是怕他有什么别的目的,她不敢太大意,如今她一个人撑起一个家,也没有人可以商量,必须小心翼翼。 所以尽管她不愿意再和陆恒多说话,依旧拿手机拨通了他的号码。 陆恒的声音很轻松,竟还带着笑意,问她:“你看到东西了?不然我想不到理由你还会愿意同我联系。” “真的是你?”林纾带着小心,“你又有什么目的?” “我能有什么目的?我都把证据放在了你面前,怎么?不相信我会把自己的命门就这样放在你面前?” “是,我不信。”林纾干脆利落,“这些文件对你会造成什么后果我们都心知肚明,我不相信你会愿意进去那种地方。” “真好。”他忽然叹了一声,林纾微皱眉头,刚想说话,却听到他那边又来了一句,“小树,你现在懂得怀疑人了,如果你再像以前那样谁说什么都信,我倒是还要担心你……” “你……” “小树,这次是真的,没有任何陷阱也没有任何虚假。”陆恒说,大概是这段时间以来说得最为真诚的一段话,“我说过我道歉,我想要挽回当初做下的错事,有些东西没办法挽回,有些却可以抵消。我说过的话算话,那些事情是我做的,我做的我也会认。” 林纾没有说话,因为即使他说得那么真诚,她依旧不敢轻易相信,他在她面前实在欺骗过太多次,她根本不可能再这样轻易地相信他。 “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罢,这些话都是诚心的,那些文件也都是真实没有半点作假的,我将我的命运放在了你的手上。当然我也有想过你会因为心软而……但我知道那只是我的一厢情愿,你都恨不得我死,又怎么可能……”陆恒淡笑一声,“要怎么做都随便你,我已经做好了一切的准备。” “是的,无论那些是真的还是假的,我都不会这样轻易的原谅你。”林纾说,“因为你也并不值得原谅,我孤身一人在医院的三年,我爸爸在监狱里的几年,都是因为你,别以为说一些话就能抵消你的罪责,我说过想你死也是说的真话,再真没有。但我不会弄脏我的手。” 陆恒轻轻一笑:“你掌握着我的未来,这种感觉听起来也很棒,不是吗?” 林纾觉得已经没有办法和他正常交谈了,她依旧不怎么相信这份文件的真实性,想要找人商量,想来想去想到了一个可以商量的人,并将他叫来了公司。 林纾找的人是顾其文,思来想去她也只能想到他了。 顾其文很快就到了,他看到林纾十分惊讶,他也知道了盛维庭的事情,毕竟新闻播报了几天,还有多少人会不知道?他原本以为会看到一个沉浸在悲伤中的女人,可他真正看到的却是一个振作的女人。 林纾从他的眼神中便能看出他的讶异,她明白他在讶异什么,却没有说破,她不愿意与别人多谈论那个在她心中属于禁忌的问题,直接说到了正题,将那些陆恒给的资料拿给了顾其文看,询问他的意见。 顾其文看完之后也难掩惊讶:“这真的是他给你的?那他是真的自找死路,这些资料足够他至少在里面呆上几年的,他忽然这是怎么了?” 林纾摇头:“我也不知道,会不会是假的?” “基本上不会,就算是有万一也对你没有什么影响。”顾其文说,“如果能成功的话,你父亲应该也能提早出来,陆恒实在是……我只能说他是活得不耐烦了。” 林纾轻应了一声:“为什么大家总是要在错了之后才明白呢?如果早点知道是错的不要做就是了,这么简单的事情为什么大家都不懂?” “因为有些东西的诱惑太大,又或是,执迷不悟。” 我还是很想你【3000+】 对啊,执迷不悟,***会让人执迷不悟,感情也会。 林纾病没有半点放过陆恒的想法,直接把资料整理之后让顾其文送了出去。 顾其文离开的时候不禁回头多看了她一眼,忍不住想问些什么:“林纾,你……还好吗?誓” 林纾笑了出来,笑容看似没有一点没有勉强,她说:“嗯,我很好,我没有什么不好的。” 顾其文想说的话便怎么都说不出来,轻叹一声走了开去,他的出现一直都不合时宜,当年有陆恒,现在又有盛维庭,但凡他的时间抓得准一些,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自始自终都没能碰到吧敦。 大概这就是他的命,而命里注定他和她不会有关系,所以他才会没办法在最正确的时间遇到她。 没过两天陆恒就被带走协助调查,他对一切行为供认不讳,最终被判了三年,而林凯也得以减刑,再有一年就能出狱。 审判的那天林纾去看了,陆恒虽然穿着囚服,可人却很精神,像是知道她坐在哪里,说每一句话的时候都看向她所在的地方。 林纾没有移开头,因为她要亲眼看着他受到惩罚,他的三年来换她的三年,这样才能稍许让她消气。 林嘉也早就生了,足月生了个男孩儿,但因为当初差点流产的关系,孩子的身体不是很好,住了好几个月的保温箱才出来,但体质总归很弱,也比一般的孩子瘦弱不少。 这次审判林嘉也来了,带着她的母亲和羸弱的孩子,审判一结束她就哭天抢地,说陆恒不顾妻儿,连带着孩子也哭闹起来,陆恒却一眼都没望过来,径直随着人走了。 林嘉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林纾不知道她有没有后悔过嫁给陆恒,但个人有个人的选择,每个人也都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 不管怎么样,林嘉都是自己堂妹,林纾离开之前还是去看了她们一眼:“没事吗?” 不想她的一句话竟让林嘉爆发了,林嘉不顾自己怀里的孩子,直接伸手推了她一把:“用得着你假好心?陆恒怎么会这样的你心知肚明,难道不是你做的吗?自己没了老公就也不让别人好过吗?有你这样的姐姐?” 林纾原本还忍着,但听到那句话却让她无法忍耐下去。 她咬唇,抬眼看着林嘉,没有一点退缩:“是,是我做的,因为他要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当初是他动了手脚才会让我爸爸进监狱,也让我在精神病医院里三年,这些都是他做的,他是自作自受,理所应当不是吗?另外,我的老公还在,而陆恒他不过被判了三年,迟早会出来,你也不会没有老公。” 林嘉却依旧气恼,嗤笑一声:“或许你是看不得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拿去,所以才做这些动作诬陷他。现在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判决都已经下了,我们都没有办法。林纾,我的确不会没有老公,顶多就是等三年,可是你的老公是真的没了,死在了国外,再也回不来了!这样想想,我还是过得比你好!” “林嘉!”林纾恼怒了,“乱说话也要有个度!” “我乱说话?明明是你不肯接受现实!你男人死了,死了!尸骨无存!”她忽然笑了两声,有些狰狞,“以前你总是过得比我好,我嫉妒你为什么我们是堂姐妹却有那么大的区别,原来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你看,你也能遇到这种事情!” “既然你先不拿我当姐姐,那我也不必再拿你当妹妹,我也不会忍下你的话。我把你的话还给你,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那我们就走着瞧!” 林纾实在不愿意再和她打口水仗,大步转身离开,隐约还能听到林嘉和周琴大声在说着她的坏话,她便当作没有听到,如果只当她们是陌生人,那她们说什么都不能伤害到她。 能伤害到人的,只有在意的人。 既然不在意,又何谈伤害? 她带着笑容回了家,还没进门就看到院子里盛怡正抱着盛惟安,盛凛则是在和clever一起玩闹。 盛怡看到她便迎了上来:“结束了,怎么样?” “和之前预计的差不多,我爸爸也减刑了,只剩下一年就能出来。” 盛怡抚着胸口:“那就好,别的都不算什么,听说你和他很亲,他能出来你也就松一口气了。” 林纾笑着点头说是,两人还想说话,盛惟安忽然不知怎么的哭起来,林纾忙把他抱过来,却不想他 tang扑在她怀里玩起了她胸口的纽扣,哭声马上就停止了。 盛怡忍不住笑出来:“这孩子……” 林纾也有些无奈,盛惟安对有些东西总是特别好奇,而且如果不让他如愿的话还能哭闹个不停,毕竟是孩子,这会儿能懂什么,就算想教也没法教,等长大点一定得改掉他这个坏习惯。。 盛怡看着她心情不错,便小心翼翼地问她:“小树,再过半个月是阿庭的生日,我打算去看看他,你……” 盛维庭的衣冠冢在m国,盛怡所说的看看他自然是要回m国去祭奠他。 听言,林纾的脸色顿时惨白,她很艰难地笑了笑:“妈妈,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可我相信他还活着,如果……我不会去的,我会在家里等着他回来。” 盛怡拿林纾的执着没有办法,她没法去分辨失去儿子和失去丈夫的痛苦哪个更重一些,她也是好不容易才缓过来的,可到底心里已经接受了儿子离开的想法。 盛怡不知道林纾究竟是怎么想的,又想要等到什么时候,盛维庭回不来,而她又坚持等下去的话,岂不就是这样浪费了她的一生? 她很喜欢她,也感谢她对自己儿子那样深刻的爱,可林纾还那么年轻,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长大并不是一件那么容易的事情。 她自己也经历过所以明白,在没有遇到william的时候,她以为自己也可以撑过去,可等遇到了他才知道不是的,一个人的时候太难熬,太痛苦,有人在身边分担,陪伴的话不知道会好上多少。 所以盛怡也希望林纾总有一天能接受这个现实,重新找到一个能对她好,对孩子好的男人。 但是这些话,盛怡也就放在心里想想,她暂时是不会说的,她们才刚刚失去盛维庭,有些话要说也要等到伤痛稍微淡去,也说不定不用她说,她就自己想通了呢。 盛怡叹了一声,知道林纾决定的事情是不会改变的,也就没有继续劝,只是说:“那阿凛和阿惟怎么办?你一个人总不能顾两个,要不我把阿凛带去?” 林纾摇摇头:“没关系,阿凛大了,阿惟也很乖,不是请了保姆吗?以后也不能总是让您陪在我这边,william那边怎么办?要不您就别回来了,就在那边陪william吧,他总是独守空房也会有怨言的吧?”这话也就是和盛怡这样的婆婆说才不会有关系。 盛怡有时候的确也会担心william,可她更担心的是这边,年轻的妈妈和两个小孩,怎么看都觉得不靠谱。 “那怎么行?我又不是为了陪你,是为了我的孙子孙女呢,你要是赶我走,我就把阿凛和阿惟全带走,看你怎么办!” 盛怡威胁道,随后又笑了下,“你也别担心,之前william和我说起过这边有研究室想和他们研究室合作,正在商谈细节部分,基本上已经能确定下来,到时候我让他来这边,你就不用担心来担心去了吧?” “如果是那样的话自然好。”林纾这话是真心的,研究室的合作一般也有个几年,到时候两个孩子大了,盛怡和william再回m国的话,她也不会有那么大的压力。 其实,她虽然一直说着相信盛维庭会回来,但很多时候考虑问题,她率先考虑的都是自己一个人该怎么办? 潜意识中,盛维庭已经成了她的一个梦想,努力生活下去的一个期盼,只要这个梦不散,她就有继续坚持下去的动力。 如果再见到盛维庭,她很想对他说:“你看,没有你在的时候,我一个人也能撑起来,也能做好那么多的事情,以前我只是习惯依赖你,我自己也能好好的……可是,我还是很想你……” 如果你知道我在想你,那就回来吧。 我等他一辈子【3000+】 盛怡在盛维庭生日前夕去了m国,林纾当真没有去,留了下来自己照顾两个孩子,因为有保姆的帮忙倒也不算吃力,更何况现在盛凛大了些,也更加乖巧,懂得照顾弟弟,让她省了不少心。 盛维庭的生日她自然记得,那天她趁着两个孩子睡午觉的时候亲自去买了一个蛋糕,等到夜深人静才独自来到客厅,将蛋糕拿出来,插好蜡烛,闭着眼睛仔仔细细地替盛维庭许了愿之后才吹灭蜡烛。 她重新打开灯光,却发现一旁还坐着一个人,那人冲她微微地笑,叫她:“小树,你寂寞了是吗?” 林纾微怔,最后坐下来,也笑了笑:“是啊,我寂寞了,所以你出现了吗?” “是你希望我在的不是吗?你看,你身边一个人都没有,除了我,谁会在这种时候还陪在你身边?”齐光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 “我知道,在我最寂寞最痛苦的时候,陪在我身边的是你,如果没有你,我都不知道怎么熬过去,可是……” “可是,你还是想让我走……敦” 林纾抬眼看她:“是,我想让你走,希望你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为什么?难道我们不是朋友吗?最好的朋友?” “我们是朋友。”林纾说,“是最好的,因为你就是我,你懂得我所有的想法,你洞悉我的一切,所以我们不可能不要好,可是不能这样,不应该这样,世界上只有一个我,既然我存在了,那么你就是不合理的,对不起,我希望你离开。” “这些话可这让人伤心……”齐光低头笑着,笑容带了一丝伤感,“你的意思是,因为我没了利用价值,所以我得走吗?” “我也觉得自己很无耻,在最痛苦的时候让你出来陪我,却在现在让你离开。可你就是我不是吗?如果你是别人,我可能说不出这样的话,但你是我,所以我能放心地让你走。” “难道你以后就不会再有绝望难过的时候了?”齐光猛然抬眼看她,“你会有,你的眼神已经告诉我了,你会有,你还是会需要我的,为什么赶我走呢?盛维庭离开了,你还要让我离开。” “他会回来的!”林纾斩钉截铁地说道。 “不!”齐光更见坚定,“你明明知道他不会,他不会回来了,你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个事实,你只是不愿意接受而已。” 林纾没有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她,眼眶已经开始泛红。 齐光像是终于溃败:“好,我错了,我不该揭开你的伤疤,你愿意等的话就等着吧。” 林纾轻轻一笑:“是,我会等着他的,等着他一辈子。齐光,你走吧。” “为什么让我走呢?你确定我真的就是你吗?你也要相信那些医生的话?”齐光忽然咄咄逼人。 “齐光……”林纾的声音一顿,动作也凝滞了,神智似乎回到了几年前那个黑暗潮湿的小小病房。 她裹着被子蜷缩在角落,头发散乱,眼神涣散,脸色苍白,手在被子底下抚着自己的小腹,喃喃自语:“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你是女儿呢,我一直都很想要一个女儿,我给你取名字吧?取什么名字呢?我来想一想,齐光怎么样?与天地兮同寿,与日月兮齐光。是不是很好?你会长寿健康一辈子的……” 齐光…… 林纾蓦然闭上了双眼,记起来在那之后,隔壁便多了一个会与她说话聊天的人,她的名字,就叫作齐光。 她复又缓缓睁开双眸,看着眼前那个一声不吭的齐光,忽然笑了笑:“我知道了,我确定了,你不是真的,所以齐光,你真的可以走了,虽然对不起,但我还是要同你说再见。” 齐光的神情凝涩许久,恍然间便笑起来,仿佛是冬日里粲然而开的花朵一般惹人心醉。 林纾看着她,低喃道:“谢谢你,谢谢你陪过我……” 林纾默默地垂下了头,忽地听到有人叫她,带着深深的困意,她惊了一下,转头去看,盛凛不知道什么时候揉着眼睛站在楼梯下,朦朦胧胧地看她。 她忙起身过去,下意识地看向原本齐光坐着的地方,已经没有人了,齐光走了…… 她心底有那么一瞬间的失落,随后被盛凛全部填满,她蹲在盛凛面前,柔声问道:“怎么起来了?” “妈妈怎么还没睡?”她张开手要抱。 tang 林纾哎了一声,将她抱起来:“这就去睡了,走吧。” 抱着盛凛上楼梯之前,她又忍不住回身看一眼,隐约间似乎看到齐光坐在那里朝她笑,可下一瞬便是空空荡荡,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齐光了。 …… 在盛怡从m国回来的一个月之后,william也正式从m国来到了j市进行课题研究,原本说想带着盛怡出去住,可盛怡绝对不肯,她还要留着帮忙照看两个孙子孙女呢。 林纾也劝说william一起住下来,毕竟房子足够大,之前盛怡就住楼下,根本没有什么不方便的。 william原本是觉得会不大方便才提出那个要求,如今全被驳回,也就收了心住了过去,这下家里倒是热闹了许多。 林纾如今的生活很规律,平常主要是照顾两个孩子,隔几天去一趟林氏,偶尔也会画些设计图给sapling,能探视的时间便去看看林凯,周末的时候便会去看一下江姨,还有在疗养院的她和陆恒的“母亲”。 说是“母亲”,但林纾对她其实没什么印象,她也没有同林凯说她还活着的事情,毕竟去世和如今的植物人其实也没什么区别,有什么也等林凯出来再说。 林纾偶尔去看她一来是因为那是林凯真心爱着的人,二来却是因为陆恒的话。 在陆恒入狱之后,林纾去看过他一次,当然不是为了探望,而是为了看看他失败的模样,没想到陆恒倒是还算从容。 林纾没看到自己想看的,更何况陆恒说的话总是让她大动肝火,所以就要走,不想他却叫住了她,她原本不想理他,他却忽然正经起来,说:“到现在我也没有后悔,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路,只是小树,有件事情我希望你能帮忙。” 林纾并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 陆恒知道她是在等他说话,淡淡一笑,她看起来凶神恶煞,其实内里还是以前的那个她,“我的母亲,你也知道她在疗养院,这辈子可能都醒不过来了,如果你有空的话,这几年代替我去看看她。你可以不当是为了我,她也照顾了你好几年,离开林凯身边的时候都在念叨着你,她是喜欢你的,甚至真的把你当成了女儿看待,你常去看看她应该也不为过。” 老实说林纾真的不太记得自己小时候的事情了,那个“母亲”大概是在自己四五岁的时候离开她的,她的记忆没有那么好,所以只能隐约记得有那么一个人的存在,具体发生了什么却是记不得了。 至于她对自己好不好,更加是不清楚了。 不过大概也是好的,不然她不该没有记忆。 但林纾不知道该如何看待她,又觉得同情又觉得有那么一点的怨怼,怨怼是因为如果不是她,陆恒就不会误会,后来的一切也就不会发生…… 只是现在提这些也都无济于事,林纾会去看她,有时候也会想,如果她醒来,得知在她昏迷的时候发生了这些事情,心里又该作何想呢? ………… 时间都是两面的,有时候觉得过得格外快,有时候又觉得格外慢,林纾原本觉得是慢的,可在不知不觉之间,一年也已然过去了。 而盛维庭,已经快要离开她两年的时间。 她依旧会想他,也相信他会回来,这成了她的执念,永世不变的执念,这辈子她都愿意执迷不悟。 她没有盼来盛维庭,却盼来了出狱的林凯。 这对于林纾来说同样值得庆祝,她学会了开车,那天带着两个孩子去接林凯,等在外面的时候给盛凛理了理衣领,说:“阿凛乖,等下看到人记得要叫外公好不好?” 盛凛笑嘻嘻的:“妈妈不要以为我什么都不懂好不好,我早就知道啦,奶奶也和我说了好几遍了!” 林纾笑了笑,还坐在车里的盛惟安忽然叫了起来,盛凛懊恼地叹了一声:“弟弟又要闹了。” 你又回到了我身边【3000+】 林纾抚她的脑袋:“弟弟还小,我知道我们阿凛最乖了!” 盛凛有时候也会耍耍小孩子脾气,尤其是在觉得林纾只关注弟弟而不关心自己的时候,不过她也很好哄,林纾抱一下亲一下便能重新变成那个爱护弟弟的小姐姐了。 不过这样的情况到底是少数,林纾一向都很一视同仁,对两个孩子的关爱都是差不多的,有时候反而更疼爱盛凛一点,因为盛惟安的脾气偶尔会让人招架不住。 林纾抱起盛惟安哄了又哄,终于让他安静下来,与此同时,林凯也终于出来了敦。 盛凛先看到,扯了扯林纾的衣袖,问:“那就是外公吗?” 那会儿林纾正在擦盛惟安的眼泪,听到这话猛然抬头,一眼就看到比之前瘦弱太多的林凯正在朝她走来,脸上带着笑。 林纾下意识地往前走了两步,轻声叫:“爸爸……” 林凯很快就走到眼前,眼中也是含了泪,他一直以为有生之年不能再出来了,毕竟他现在年纪已大,换作以前的十几年,出狱遥不可及…… 所以他在看到林纾的时候也十分感慨:“小树……” 林纾忘记了怀里还有一个盛惟安,直接走上去将林凯抱住:“爸爸,爸爸……”声音已然哽咽。 林凯亦是心中感慨,刚想说些什么就听到一阵响亮的哭声,结果眼泪化作了笑意,两人对视看了一下,原本的感慨竟被盛惟安的哭闹给掩去了。 林纾开车带林凯回家,林凯坐在后面,两边分别是盛凛和盛惟安,盛惟安刚刚哭累了已经睡着,倒是盛凛精神奕奕,一直拉着林凯问:“你就是我外公吗?” 盛凛年纪还小,所以并不知道监狱是什么地方,对她来说,外公就是在一个地方关了一段时间之后终于能出来了,而且这个外公看上去很温和,让她想要靠近。 林凯摸摸盛凛的脸:“是啊,你就是阿凛吧,长得真好看。” “是吧?我长得像妈妈,当然好看啦。”其实盛凛长得更像盛维庭一点,可她总喜欢说自己像林纾,反正大家也不会反驳她,都由着她去。 林凯也笑着应和:“是啊,长得和你妈妈小时候一样呢。” 盛凛还想说话,林纾笑着制止:“好了,阿凛,让外公休息一下。” “没事儿。”林凯忙说,“阿凛多可爱啊,我想和阿凛说话。” 阿凛嘿嘿笑了,却还是说:“妈妈说得对,外公还是好好休息吧,以后还有好多好多时间说话呢!”她还做了一个手势,表示了一下那个很多是的确很多。 林纾从后视镜看去,忍不住笑,对林凯说:“爸爸,就按照我之前说的,你以后得和我们住在一起,可不能再多说什么了,不然我就,我就……不让阿凛和你见面了!” 说到最后,林纾也笑了起来。 不过林凯的确是不同意和林纾她们住在一起,先不说那房子是盛维庭的,如今盛怡夫妻也住在那里,他就觉得他住过去会不适合,之前林纾说过许多次,他都给拒绝了。 林纾哪里肯,她好不容易盼着林凯出来,他好不容易出来了,她还能让他孤独一个人住着吗? 两个人都有自己的考量,林凯也不想一出来就和林纾为这些事情吵起来,便只是呵呵地笑着。 林纾便当他同意了,开开心心地将车开回家。 因为林凯要回来,盛怡配合着william一起煮了一桌的菜,林凯之前也在想怎么和亲家相处,没想到和自己想象的完全不一样,热情地让他根本就无法抗拒。 他一提说不住在这里,盛怡马上义正言辞地说道:“不住在这里去哪里呢?小树那么盼着,才盼回来的,怎么说也要让你们住在一起,也好弥补一下这几年。不用管我们,我留在这里就是为了帮小树照看一下孙子孙女,要是你觉得不习惯,我和william出去住就好……” 盛怡都说到这个地步,林凯哪里还敢说什么,只好说:“好好好,我住下来,这样吧,我住一段时间,之后还是得住出去。” 他已经妥协,大家也都不说什么了。 林纾也安下心来,她自然希望林凯和她住在一起,毕竟他年纪大了,也已经在狱中的那几年身体不是很好,她不敢让他一个人住,如果之后他还是坚持的话,林纾思来想去便只能找个保姆看 tang着了。 林纾喂了盛惟安吃东西,盛惟安之前也是吃母乳的,只是不是她的,等到八个月的时候就开始断奶,如今都是在吃断奶食,偶尔会给奶粉,只是盛惟安太倔,断奶食他只吃一种,林纾想给他换别的他死活都不吃,只吃他习惯的,简直拿他没办法。 林纾刚给他喂了一口,就听到林凯问说:“盛维庭呢?还不回来吗?” 他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仿佛时间静止一般。 林纾也忘了再给盛维庭喂吃的,盛惟安吃不到东西,哼着哭起来,林纾这才醒过神来,在众人的注视下,淡定自若地对林凯说:“他在m国呢。” 林凯自然也察觉了有些不对劲,便应了一声,并没有多问下去。 尽管林纾强颜欢笑,气氛似乎还和之前一样,但还是有什么在变化。 林凯找到空档和林纾单独站在一起,问她:“你和盛维庭吵架了吗?” 林纾有些尴尬,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是摇头:“没有,没有吵架,我们很好,他只是去了m国还没回来。” 她没有办法和林凯说之前发生的那些事情,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林凯见她死都不肯说的样子,也就没有继续追问,只是心里到底留了个心结。 但这个心结在晚上就被解开了。 他习惯了晚上睡不着觉,便下来倒水喝,刚想回房间就看到盛怡也出来了,他不免有些尴尬,打了个招呼想走,却被她叫住:“林先生,我有些话想要和你说,不知道现在可不可以?” 当然是可以的。 于是两人到了屋外院子里的石桌旁,面对面坐了下来,夜空很美,今夜的月亮很圆很亮,没有灯都能看得格外清楚。 林凯见盛怡许久都没有说话,不知道她要说什么,忍不住率先开口:“是要说什么?” 盛怡仿佛才忽然醒过神来,颇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我刚刚有些走神。我想说的,是阿庭的事情,小树和你说他在m国,别的还有和你说些什么吗?” 林凯摇头:“就说了这个,怎么了?” 盛怡叹了一声:“有些事情实在是一言难尽啊……”她将当初的事情三言两语讲了下,尽管过去一年多,可她依旧没办法接受那么优秀的儿子就这么命丧火场,说到后来便有些哽咽,“小树和阿庭的感情好,虽然知道了这件事,但怎么都不能接受,说,说死要见尸,既然没有看到,他就还活着,到现在还在等他呢……” 林凯着实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他以为顶多是两夫妻闹了矛盾…… “这……”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不知道是不是要安慰,又该怎么样安慰。 盛怡淡淡地笑了笑,眼角还有泪:“其实我一直很担心小树,她一直都为阿庭守着呢,可以后该怎么办呢?总不能一辈子都……可不能让她这么的……但是你也知道她这个人,有多倔强,打定了主意就死活不改了,我也是……” 林凯回到房间之后搜索了一下之前的新闻,果然看到了盛维庭在m国遇难的消息,当即觉得胸口一沉,疼得不行,林纾一直在他面前笑着,这是真的不肯接受这个事实啊。 林凯怔怔地望着电脑屏幕,许久都没有移开视线,居然一整夜都没能睡。 林纾第二天一大早起床,还没下楼就闻到了香味,以为盛怡一早上起来做早餐,没想到进了厨房居然看到了林凯,带着她的女式围裙。 林纾一愣,然后笑:“哇,爸爸你起这么早啊,我好久没吃你做的东西了呢。” 林凯也朝她笑了笑,满脸的温暖:“我也是太久没做,不知道手艺有没有生疏。” “生疏了也是最好的。”林纾抱了他说,“这样真好,爸爸,你又回到了我身边。” 林凯拍了拍她的肩膀,心里头一叹,说:“爸爸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她回来了【3000+】 林纾知道,林凯已经知道了盛维庭的事情,可她不说,他也不说,一叶障目,将这个大家都知道的事情掩在温和底下。 因为林凯出来了,所以林纾再去疗养院的时候在犹豫了许久之后问林凯:“爸爸,我要去看一个人,你和我一起去吧?誓” 她说这话的时候林凯正在陪盛凛玩,听到之后便问:“我认识?” 林纾点点头:“去了就知道了。” 盛凛也想跟着去,林纾和她约定明天陪她去游乐园才打消她的念头。 在叮嘱了盛凛帮着奶奶一起照看弟弟之后,林纾开车与林凯一起前往疗养院敦。 林凯自从出狱之后便一直呆在家中,连外面都没有去过,这次林纾开车带他出去,他有些感慨:“也就几年的功夫,我居然就不认得了。” 林纾笑说:“熟悉一下就好了,对了爸爸你要不要去林氏看一下?” 林纾之前就把林氏现在的状况和林凯说了,林凯很赞同她的做法,对于陆恒最终的结果有些叹息,毕竟那是他一手培养起来的人,落到这种地步总会有些感慨。 林凯摇摇头:“算了,我已经退下来了,还是不要去看了,这种生活很好,我也不想再回到从前。” 林纾自然尊重林凯的决定。 终于到了疗养院,林凯有些疑虑:“怎么来这里?” 林纾没有回答,只是让他跟着自己走,来到那个熟悉的病房门口,她却停住了步伐,转头看向林凯,见他依旧一头雾水的模样,笑了笑,也不打算解释,直接开了门进去。 林凯跟着她进去,视线从她身上移到了病床上的那个女人身上,瞬间就僵硬了,原本想说的话也梗在了喉间,他怔了好一会儿才语无伦次地问林纾:“小树,这,这怎么回事?活着?她还活着?不对,她怎么了?” “你还认得她吧。”林纾说,“我就是来看她的,她没有死,只是成了植物人,一直都没有醒过来。” 林凯怔怔地望着病床上的那个人,她也老了,可他一眼就认出来了,她睡得那么安宁,却是在他身边从来都没有过的模样,他踉跄着缓缓走近,像是怕打扰到她一样轻声叫:“阿柔?” 自然没有人回应他。 林纾看着他,转身走出了病房,并且帮他关上了门。 林凯这会儿哪里还知道旁的,他的所有注意力全放在了万柔身上,看着她恬静的睡颜,心口竟是有些酸涩,微微俯下身,伸手去理她的鬓发,再度轻轻地叫她:“阿柔,是我……” 依旧没有人回答他,他的手指抚过她的面颊,不如年轻时候那般水润白皙,可还是那种触感,他差点哽咽,他已经许多年都没有过这种感觉:“阿柔,我来看你了,你的眉头没有皱起来,我说过这样的你更好看……我……我很想你……” 林纾没有在门口看,而是坐在了一旁的长椅上,静静地等着。 林凯一直当作万柔去世了,也就心死了,如今乍然看到活着的她,尽管是长睡不醒的,大概也会很感慨,她得给多一点时间让他和她单独相处。 林纾已经许久都没有这样安安静静地什么事情都不做了,静下来她便觉得整个人都空空荡荡的,像是身体里最重要的一个部分已经消失了。 她有些恍惚,陡然意识到那是因为盛维庭不在身边的关系。 忙碌到没有时间去胡思乱想的生活已经让林纾很少有时间去想一想他了,当然这也是她故意为之,她不敢想他,怕一想他就会克制不住。 盛怡和william在所谓的“忌日”那天也去过一趟m国,林纾照旧没去,她怕一直支撑着自己的支柱坍塌。 她也有想过要是盛维庭不回来的话怎么办,还能怎么办呢? 现在也没有他在身边,在别人眼里她依旧过得很好不是吗? 可是那只是在别人的眼里,只有她自己知道,夜里辗转难眠的时候有多痛苦,背着所有人默默哭泣的时候有多难过,可她依旧独自撑着,因为她知道,她不能倒下去。 她不知道胡思乱想着什么,眼眶竟然有些湿润,忽地听到病房门被打开的声音,她吓了一跳,,忙侧过头去将眼角的泪水抹去,而后才笑着抬起头来:“出来了?” 林凯的表情也算不上很好,脸色有些苍白,眼睛有些红肿, tang却还是对林纾笑了下:“嗯。”而后坐在她身边,“小树,你早就知道了?知道她还……” “嗯,其实也不是很早,就是那会儿我知道我身世的时候。我没有说是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她虽然有呼吸有心跳,可是……”林纾想说和死人也没什么区别,最终还是顿了顿,“原本就想如果你能出来就带你过来看看的。” 林凯长长地叹了一声:“我真的以为她已经……当年那段时间太过混乱复杂,没想到她会活下来……小树,我一直觉得我才是始作俑者,如果不是我,后来的那些事情都不会发生……” “所以你当年才没有任何反抗就任凭陆恒诬陷了吗?” “我只是没有想到,他会那么无情,竟然连你都……如果早知道,我是绝对不会如了他的意的。”林凯看着林纾,“如果早知道你会受那么多苦的话,无论如何,爸爸都不会……” 林纾拉住林凯的手,笑了笑:“已经都过去了,爸爸,都过去了,我们现在这样多好,不要再去想那些过去不开心的事情了。” 林凯叹了一声:“对,不要想了,现在这样就很好。只是小树,阿柔……你妈妈真的醒不过来了吗?” 林纾听林凯说起万柔的时候说的是“你妈妈”,心里不知为何有些奇怪的感觉,竟然有些微的抵触,大概是因为她是陆恒的亲生母亲的缘故吧。 只是她没表露出来,摇摇头:“陆恒之前也一直在想办法,只是真的没有办法,或者可以说太危险了,手术的成功率太低。” 林凯沉默了许久:“我不想再决定她的命运了,陆恒才是她最亲的人,既然他都没有选择手术,那就是有不能手术的理由。她之前就那么希望自由,那我也就不来烦她,医生说她虽然这样,但还是会有些意识,我……” 林凯有些哽咽,林纾这才知道林凯是真的那么喜欢过她,当初的事情林纾并不知道,只隐约记得父母的关系不似常人,每个人的感情大概都是一段想要尘封在心中的历史吧。 林纾没有多问,只是冲着林凯笑了下。 两人离开疗养院,林凯好不容易才恢复了情绪,问她:“阿惟的周岁酒是定在半个月之后?” 林纾想到这个,心情也好了一些:“是啊,之前就定了,我本来说不要大办,可妈说得办,我也说不过她,想想就由了她。” “当然得办。”林凯说,“当初阿凛就没能好好办一下,阿惟可不能再略过去了,不过怕阿凛会不开心,阿凛和阿惟的生日不是挺近?就当一起办了生日酒。” 林纾笑:“这样也好,阿凛太敏感,阿惟出生之后总怕我们就不关心她了呢。” …… 盛惟安出生之后一直很健康,但例行的健康检查可接种疫苗却还是要的,盛凛如今进了幼儿园,林纾也轻松不少,找了个工作日带着小儿子去医院。 盛惟安通常都是比较乖的,也不是常哭,只他这么小却还有自己坚持的一些事情在,如果不符合他所坚持的准则了,他准得大哭大闹。 所以林纾觉得盛惟安也并不是那么难养活,不算太累。 之前也带盛惟安来接种过,他通常都不怎么哭,镇定地像是一个大人。 林纾觉得他的反应很有趣,医生也是,轻轻松松打完针,说:“真是省事儿,别的小孩都哭得不行,这孩子可真够乖的。” 林纾笑笑,没有多说,做完了事情就带着盛惟安离开。 走到停车场,她将盛惟安放在后座的儿童座椅,自己坐好,系好了安全带刚刚抬起头来,便见一辆车开了出去。 隐约间居然看到的是杨世艾的身影,她不免有些好奇,杨世艾自从一年多前回了m国就再没有回来,怎么还会…… 她还看到副驾驶座上也坐了一个人,可地下停车场里灯光不亮,她只看到轮廓没看清楚人,大概是一个男人,却不知道是谁。 她看到了他的身影【3000+】 林纾也并没有多想,只是心里存了那么一个疙瘩而已,总觉得随着杨世艾的突然出现,会有什么即将发生。 但是现在也只不过是穷担心,林纾没有在意,只把心思全放在了盛惟安的周岁宴上。 酒店自然是定好了的,就是林氏旗下的,早就为他们空出了档期,因为要大办,所以虽然请了人帮忙,林纾少不得要还是要多在意一点誓。 林纾正在和盛惟安玩闹的时候,接到电/话说出了些问题,需要她过去看看,她只能将盛惟安托付给了盛怡,自己匆匆忙忙赶去了酒店。 明天就是周岁宴,所以今天正在装扮宴会厅,负责人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原本定的是百合花,但是原本供花的供应商出了点问题,供应不上了,别的地方又一时拿不出这么多花来,刚好联络到一家花店有足够多的玫瑰,只是客人又想要退货,所以您看,能不能换成玫瑰花?敦” “玫瑰花……”林纾有些迟疑,“红玫瑰?” “香槟玫瑰。” 林纾想了想,也没别的办法,只能点了头说好:“那就这样吧,没有别的事情了吗?”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确定把事情都解决了之后,林纾才要往家里赶,正巧盛怡打了个电/话过来,说盛凛想要吃哪家的蛋糕,她便笑着说去买,刚刚抬起头来,便看到不远处有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她微怔,连电/话里盛怡说了什么都没听到。 盛怡也察觉到了她的失态,忍不住多叫了两声:“小树,小树?” 林纾醒过神来,应了一声之后说:“妈妈,我还有事儿,你说的我记住了。” 她这样说,盛怡自然也明白,连忙应下:“哎好,你快忙去吧。” 林纾边挂电话便跟着那个熟悉的身影,只可惜她跑得不快,还没追上就见他随着一堆人进了电梯。 她还没跑到,电梯门已经阖住,往上升了。 林纾懊恼地跺了下脚,刚刚虽然是惊鸿一瞥,她却知道自己看到了什么。 那是盛维庭,绝对是盛维庭,她对他太过熟悉,那个身形她瞥一眼就能认出来。 她又是狂喜又是挣扎,生怕自己是因为太期待所以看错了人,可想了又想又觉得自己并不至于看错人。 脑中仿佛有两个小人在打架,一个说肯定是他,你不是说他没死会回来吗?那看到他不是理所应当的?难道你心里也觉得他死了吗?另一个说肯定是你看错了,如果真的是他,怎么会不回家,不联系你呢? 林纾的头都有些疼了,不禁伸手抓了一把头发,只什么都没想出来。 她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问前台:“这里有没有一位客人叫盛维庭的?” 前台都认识她,所以等她问了之后立刻去查了一下,而后摇头:“没有这个人。” 林纾不肯相信,继续问:“那叫victor的呢?” 又查了一番之后,前台还是摇头:“还是没有。” 林纾便失望了,只她不信自己看错了人,怎么可能呢? 如果她真的是看错人,那为什么之前那么多时候都没有看错,偏偏今天看错了? 她不信自己是因为太想他了,不然有那么多机会她都可以认错人,不可能就今天。 她还是怀疑,可又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只好坐在楼下等着,眼睛死死地盯着电梯那个方向,想看他会不会下来。 林纾出来的时候是下午,不知不觉她已经等到了傍晚,已经是晚春,天黑的时间晚,再加上林纾根本没注意外面的天色,所以根本就不知道现在是几点了。 直到手机铃声响起,她才从自己的世界里醒过来,拿出手机一看才发现是盛怡的号码,她边接电/话边看向大堂的大钟,待看到时间便愣了一下,随后就听到盛怡关切的声音:“小树,你回来了吗?没出什么事吧?” 她有些愧疚,自己在这里等了那么久忘了时间,竟也忘了和家里说一声,他们该担心了。 她忙说:“我没事儿,因为遇到了朋友所以聊了一会儿,我很快就回去了,您担心了吧?” “没事儿就好,俩孩子都想你了呢。” 林纾哎了一声,又和盛怡说了几句才挂了电/话。 < tang/p> 等将手机放回包里,林纾又往电梯那边望了一眼,终究长长地叹了一声,或许真的是她认错了人,也就不等了吧,如果真的是他回来了,那肯定会回家的。 她又在心里说服了自己好几次,终于决定离开。 回到家的时候天都已经有些黑,盛凛第一个冲过来,抱着她就问:“妈妈我的蛋糕呢?” 林纾愣了愣之后才想起来盛怡之前有说过盛凛想吃蛋糕,让她买的,只她那会儿正巧看到了酷似盛维庭的身影,竟将这件事情给忘记了。 她不免十分懊恼,蹲下身来抱她:“对不起啊,阿凛,妈妈不小心忘记了,明天再给你买好不好?” 盛凛脸上的笑容顿时就消失了,崩了脸转身就走。 林纾要追上去,盛怡已经走过来,笑:“没事儿,孩子赌气呢,等会儿说说就好了,只她下午一直念叨着呢,所以乍听到你忘记了有点不开心。” “这次是我不好,我是真的不小心给忘了,明天带她去买。”林纾有些无奈。 盛怡说了声是,和她一起进去,看出她的脸色有些不对,不免问:“你不是去看现场布置的吗?真的没出什么事吗?你看上去不是很好。” 林纾不想让她担心,也知道就算自己说了看到了盛维庭她也不会相信的,所以就没说这一部分,只道:“就是把百合换成了香槟玫瑰,还有一些小问题,都解决了,没什么事情,是遇到了一个熟人,所以多聊了一会儿忘了时间,有些累了。” 盛怡也没有多想。 晚上林纾一个人躺在床上,不免想起在酒店看到的那个人。 她闭着眼睛回想,确定自己在那一瞬间看到的身形确实是盛维庭无疑,便又多了一份信心,只如果真的是他,为什么要住酒店而不是回家呢?又为什么不和他们联系呢? 林纾想不通,想不透,于是更加睡不着,翻来覆去的,睡意全消,恨不得起来跑上几圈。 却不知道自己这一阵一阵的动作居然吵醒了好不容易入眠的盛惟安,被吵醒的盛惟安很不开心,呜咽着哭了出来。 林纾蓦地起床,连忙开了小灯去一旁的婴儿床将盛惟安抱了起来在怀里哄着。 哄了一会儿,盛惟安才又缓缓睡了过去,林纾舒出一口气,轻轻地将他放回了婴儿床里,自己却没有重新回床上,而是坐在婴儿床旁静静地看着他。 盛惟安的脸皱了皱,无意识地伸手抓了一把脸,却没醒,睡得很好。 林纾替他盖了盖被子,视线最终停在盛惟安的脸上。 虽然说儿子更像母亲,可盛惟安不知怎的,和盛维庭像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刚生出来的时候自然看不出来,到现在越来越像,尤其是盛怡给她看盛维庭小时候的照片,对比着才知道真是一模一样。 所以看着他,就仿佛是看着盛维庭小时候。 林纾的心里一片柔软,俯身在他的额角轻了轻,感觉他皱着眉头动了动,似乎并不喜欢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这才继续回到床上躺着,依旧睡不着,直挺挺地躺着,望着头顶,灯关上了,原本漆黑一片,过了会儿窗外的月光才透进来,她抬起手也能看到了。 她轻轻地叹了一声:算了,不多想了,想再多他也不可能现在出现在她身边将她拥入怀中。 第二天就是盛惟安的周岁宴,宴会是中午开始的,一大早一大家子就打扮一新往酒店去。 尤其是两个孩子,穿的是成套的衣服,长得又像,放在一起看上去格外可爱。 去得早所以还没什么客人,林纾为了不失信于盛凛,趁着还没人跑了出去给她买蛋糕,匆匆赶回酒店,正要去宴会厅,她便眼前一亮,又看到了昨天那个熟悉的身影从她身边经过,往前走去。 她心头乍跳,不过愣了一秒就追了上去,他依旧是上电梯,这次电梯里却一个人都没有,她好不容易追上,在电梯门快阖上的时候按下了按钮。 电梯门在她眼前缓缓打开,她抬起眼,看向里面唯一的那个男人。 我都认定你是他【1W】 那一瞬间,世界上的所有声音仿佛都消失不见,林纾只是怔怔地望着那个男人。 她知道,他也在看着自己,她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她自己,带着一丝仓惶无措,带着不解和犹疑。 “你……”林纾下意识地说话,却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说什么孵。 男人的眼神微动,看着她踩在电梯门中间的脚,微微抬眼:“进来?蹇” 林纾愣愣的:“不是,我……你……”她说话都说不利索,心里头为难,只是依旧抬着手拦着门,她也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了,忽然之间。 “不进的话麻烦让一下,谢谢。”他十分有礼貌地冲她点点头。 林纾应了一声,可手脚却依旧没有挪开,到底忍不住问:“你,你是……” “你大概是认错了人。”他说,“我并不认识你。”被林纾这样莫名其妙地纠缠,他的心情总算开始不好起来,眉心也微微皱了。 林纾有些难堪,咬着唇应声好:“对不起,那应该是我认错了人。” 她终于恋恋不舍地往后退了一步,只依旧没办法移开自己的眼神,定定地看着电梯里的那个男人,只他却早已经移开了眼神,伸手按下一个按钮,而后电梯门便在她的面前缓缓地阖上。 电梯已经上楼,林纾却站在电梯面前迟迟都没有走开。 她也并不确定方才那人究竟是不是盛维庭。 这话说起来如此可笑,可却是她最心里头最真实的念头。 那个人有着和盛维庭一模一样的身形和感觉,可偏偏并没有盛维庭的那张脸。 也不能说完全没有,她能从他的脸上看到盛维庭的影子,尤其是那双眼睛,盯着她瞧的时候她心中唯一的感觉就是盛维庭。 可她却无法确定他究竟是不是,因为除了样貌,更让她觉得疑惑的是他言语中的感觉,和以往的他完全不同,根本就像是换了一个人,声音自是更加不同的。 林纾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一时是在说服自己那就是盛维庭,后来又觉得世界上长得相像的人也不是没有,想来想去她都忘了自己来这里是干什么的。 直到盛凛的一声叫唤才让她猛然醒过神来,林纾忙回过头去看,便见盛凛朝她跑过来,站在她面前扬起头说:“妈妈你把蛋糕买回来了吗?” 林纾应了一声,将手里的盒子给她看,笑着和她说话,只眼神却无法控制地又往电梯那处看了一眼。 盛惟安的周岁宴办得很隆重,来的客人许多,大多都是林凯以前的朋友,其实林凯也知道那些朋友都是些捧高踩低的,依旧没有断了往来,毕竟生意人哪来那么多真心朋友,林凯混了这么多年是早就习惯了。 盛凛不喜欢跟着大人到处应酬,便捧了林纾专门给她买的蛋糕去了角落吃,吃得正高兴的,便总觉得有人盯着她瞧,她戒备地抬起头来看一眼,便看到有一个看上去年纪和她爸爸差不多大的长得很好看的叔叔蹲在不远处,眼巴巴地盯着她的蛋糕看。 盛凛便有些不开心,觉得怎么大人还会眼馋她的小蛋糕,默默地捧着蛋糕转了个身。 只没想到过了一小会儿,盛凛便感觉有人轻轻地用手指戳了一下自己的肩膀,她有些不开心地转过头去,就看到刚刚那个长得好看的叔叔依旧蹲在她身后,眼睛闪闪亮亮的,轻声说:“我,我能吃吗?” 盛凛觉得简直不可理喻,抱着蛋糕摇头:“不行,那是我的!叔叔你不知羞,怎么和我抢蛋糕吃!” 他便有些不开心,皱着眉头像是要哭出来一样:“可是看着很好吃。” 盛凛便又得意起来:“当然好吃啦!可这是我的!叔叔你好奇怪啊!” 他湿漉漉的眼睛一直看着盛凛的蛋糕,忍不住唰地一下伸出手去,抓了一手蛋糕便放在唇边吃起来,尝到了味道他便笑起来,一脸的无邪:“真的很好吃呀!” 盛凛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冷冷地看着自己缺了一个角的蛋糕,又看向那个正吃着手里蛋糕的怪叔叔,忍不住哇地一声哭起来,太委屈啦,怎么大人还能和孩子抢吃的呢! 她哭的分贝实在太大,尽管宴会厅里十分地热闹,还是因为她的哭声暂时安静了下来。 而林纾一下子就听出来了是盛凛的声音,忙循着声音走过去,一眼就看到了抱着半 tang个小蛋糕哭得天崩地裂的盛凛,当然了,身边还有一个不知所措的奇怪的男人。 林纾看这男人的装扮便是客人,可自己却不认识,有些尴尬,只得先把盛凛抱了起来,轻声哄:“阿凛别哭,这么多人呢!有什么事儿好好和妈妈说行吗?” 盛凛虽然逐渐弱了哭音,可大家的注意力还是被引到了这边来,只见盛凛带着满脸的泪指着不知道是谁:“叔叔抢我蛋糕吃!” 然后那个手上嘴上都还粘着奶油的漂亮男人便惶恐地站了起来,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让人怜惜。 林纾这才看出来他似乎有些不对劲,看上去分明是二三十岁的年纪,可这行为举止哪里是大人了? 就只说和盛凛抢蛋糕吃这点,都不是正常的男人能做得出来的事情吧? 他有些小心翼翼地轻声说:“蛋糕很好吃,对不起……” 林纾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怎么他的家人还不出现呢? 好在这会儿有个看上去富贵的中年女人匆忙走了过来,带着尴尬的笑说:“哎呀阿礼,你这是……实在是不好意思,这是我们家的,给你们添麻烦了,他从小这里就……”中年女人指了下脑袋这里,“你们可别介意啊。” 说话间,有个停着大肚子的男人也走了过来:“这是我的侄子,没想到他会闹事,我这就让人带他回去。” 林纾知道了原委便忙摆手,盛怡也走过来说:“别走了,宴席马上就开始了,也没什么事儿,你们别介意才是。” 经过这件事儿,大家私下便都在议论那个看起来明明是个大男人,处事却是个孩子的阿礼,只是阿礼却像是不知道一样,依旧带着笑,乖乖地坐在那边,没有再闹出什么事儿来。 等到了空档的时候,林纾便忍不住问林凯那个阿礼是怎么回事,那会儿林凯去了外面接人,听她说了之后才恍然:“是乔家的儿子吧,和你说话的那两个应该是乔明和他的妻子,是那个乔礼的叔叔婶婶,谢礼小时候父母双亡,跟着他们一起生活,脑子也有点不正常,智商也就停留在六七岁左右。这算是家丑,所以这事儿没多少人知道,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把这孩子带出来了。” 林纾应了一声,隐约记得以前林凯偶尔带她出来应酬的时候的确是有见过这家人,不过这个乔礼却是没见过的,似乎那个乔明自己有个儿子,从前也经常带出来。 反正也是别人的家事,她并没有什么好奇心去听人家的闲话。 不过到底经过了这件事情,林纾有时候难免往他那边看一眼,便看到他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了一个同他年纪差不多的男人,长得也好看,却和乔礼的好看不一样,乔礼是漂亮,一眼望过去会惊艳的漂亮,而那个男人却是冷冽,一张脸冷如冰霜,大概就是乔明的儿子了,和乔礼应该是堂兄弟,怪不得眉眼间有些相似。 这事儿倒让她把刚刚宴会前遇到“盛维庭”的事情暂且放了放,专心在宴会上,倒是举办得还算圆满,当然不排除有人会在背后谈论林凯的入狱,谈论她的两次婚嫁,或者还有盛维庭的离世。 她在别人口中大概是一个灾星吧,父亲因为她入狱,第一任丈夫也进了监狱,第二任丈夫如今生死未卜,当然在他们眼中是肯定已经死了的。 她有时候自己也会这样想,然后就陷入了死胡同,好在有两个孩子在身边,忙起来也就没时间胡思乱想了。 盛凛后来把剩下的一块蛋糕送给了乔礼,表现得十分好,像个大孩子一样对他说:“既然叔叔你也喜欢的话,就给你了,我也是很喜欢很喜欢的。” 乔礼很开心,接过之后也笑着说:“谢谢你啊,我也很喜欢很喜欢的!” 倒是因为这块蛋糕让盛凛又交了个朋友。 结束之后林纾也问过盛凛,为什么会愿意把蛋糕给叔叔,盛凛一本正经的:“妈妈不是说要分享吗?那个叔叔看起来好可怜,反正妈妈还会给我买的,叔叔就不知道能不能吃到啦!” 听到盛凛这些话,林纾心中感慨,忙搂着她用力地亲了亲:“阿凛真可爱!” 盛凛嘿嘿地笑。 分享的话的确是林纾说的,盛凛原本脾气比较硬,而且占有欲很强,她想要的东西别人就不能有,这也和之前陆恒养她的时候有关系,林纾也不知道为什么陆恒会对盛凛这样千依百顺,以致于养出了一系列的坏习惯,或许这就是陆恒想达到的目的呢? < p> 暂且不管这个,林纾肯定是得让盛凛调整过来的,正巧又生了盛惟安,林纾便想让盛凛知道应该和弟弟分享,和朋友分享。 她自己已经尽量做到公平,对于两个孩子来说,但当然了,绝对的公平是不可能的,他们是姐弟,应该好好扶持相爱地走下去。 不过其实林纾倒是更偏爱盛凛一点,毕竟她小时候一直没在自己身边,而盛惟安却是从一出生就没离过她的,对于盛凛的愧疚让她多了一些爱护。 宴会终于结束,林纾要离开的时候难免又想到了之前见过的那个酷似盛维庭模样的男人,心里七上八下的没法安稳下来,这会儿想想才发现她刚刚遇到他的时候有多蠢,不管怎么样也可以先问一下名字,结果什么都不问,她想起来就懊恼地想要抓头发。 林纾有些神不守舍,盛怡自然看出来,问她怎么了,是不是累着了。 林纾摇头说没有:“只是出了一下神。” 关于要不要把她看到的告诉别人,她思考了许久,最终还是决定不说,他们就算听她说了大概也以为她是魔症了吧,肯定是觉得她认错了人。 他们都当她是刚刚见了太多人有些累,只说让她回去好好休息。 这天晚上林纾更加没有睡好,倒不是难以入眠,而是睡着之后便陷入了梦境。 自从盛维庭出事之后,林纾从未做过有关于盛维庭的梦,她便觉得盛维庭是真的没出事,不然怎么能一次都没有梦见呢? 可偏偏今天,她居然梦见了盛维庭。 他如同以前一样出现,将她拥入怀里,为她下厨,带着她一起和clever散步…… 每一个瞬间都让林纾禁不住笑出声来,只温暖还没有持续多久,盛维庭便忽然变了一张脸,变成了白日里电梯里的那张脸,冷冷地甩开她的手,一副根本就不认识她的模样。 她不愿意相信,又追上去,可只不过是被他推开而已。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逐渐走远,而后不知道哪里走来了一个女人,挽上了他的胳膊,一点点地离开她的世界。 她忍不住,叫了一声盛维庭。 盛维庭却没有回过头来,回头的是他身旁的女人,冲她嫣然一笑之后再度回转…… 历数蓦地睁开眼看坐了起来,大口地喘着气,一时之间还没能醒过神来。 梦境太过真实,以至于让她真的因为刚刚并不是在做梦。 她不知道为什么最后那个女人是杨世艾,只那得意炫耀的笑容刺痛了她的心。 杨世艾,杨世艾…… 林纾微眯的眼睛骤然睁大,前段时间她看到杨世艾回国,偏偏“盛维庭”也就出现了,难道说他们之间真有什么联系? 林纾思来想去都觉得这种可能性太大,竟然怎么都睡不着了,这会儿不过才四五点,外面的天都是黑的。 盛惟安通常都起得早,再过一会儿他也就要自动醒来想吃东西了,林纾便也就不睡了,坐在床上呆了好一会儿,直到盛惟安醒了,因为饿肚子而哭起来,她才清醒过来,打起了精神。 林纾不知为何总是对杨世艾很是在意,终究还是没忍住给她打了一个电/话,却没想到她之前的号码已经没有在用,她心里存着这个疙瘩,干脆去了一趟医院,问了一下杨世艾是不是重新回来了。 杨世艾果然是回来了,只是却只是为了一个病人,回来一段时间而已,这边病人的手术已经完成,杨世艾马上就要重新回m国。 林纾想问杨世艾的联系方式,可却没有拿到,她也没办法,只能离开。 只是如果杨世艾重新回到m国,那她又要怎样才能和她联系上? 林纾愈发急迫起来,脑袋里装着事情,走路也没好好看着,一不小心就撞到了人,刚想道歉,她便看到面前这个穿着白大褂的不是杨世艾还是谁? 大概是天无绝人之路,老天爷都看不过去要给她一次机会呢。 林纾也不管她会怎么想,直接抓住了她的手,道:“我有话要问你。” 杨世艾显然就不怎么想要看到她了,皱了眉头想要摆脱她的手:“可是我没有话要和你说。” “给我十五分钟。” 林纾坚持说,“我从前不想和你说话的时候,你也并没有放过我,不是吗?” 杨世艾尽管不喜欢,还是跟着她来到了僻静处,伸手抱了胸,却没什么表情:“说吧,有什么事?” “盛维庭没有死,对不对?”说完这句话之后,林纾便紧紧地盯着杨世艾的脸,企图从她的表情里看出些许来。 杨世艾的表情似是没有半点改变,她看着林纾的眼睛,一副毫无畏惧的模样:“没有死?那么大的火,怎么可能没有死?” 林纾依旧抓住了她脸上一闪即逝的堂皇,她咬咬唇:“你敢发誓吗?” 还不等杨世艾说话,她继续说:“杨世艾,我记得你是信基/督的,你敢对着耶稣发誓吗?” 杨世艾盯着林纾的脸,一时间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刚想要说出口,便听到身后有护士叫她:“杨医生,病人的情况有点反复,您快去看看!” 杨世艾仿佛是松了一口气,都不和林纾说上一声就直接转身匆匆而去。 林纾看着杨世艾的身影逐渐远去,心里却有了底,没有再去找杨世艾,反而离开了医院。 杨世艾尽管已经竭力掩饰,可有心的话依旧能从她的表情神态动作上看出些许来的,林纾可以确定她没有说真话,可究竟是怎么回事林纾却是不得而知的。 但有让她觉得高兴的地方,既然杨世艾是在说谎,那么也就是说,盛维庭可能真的没有死,而她看到的那个人,也极有可能就是他。 虽然林纾并不知道为什么他的模样会改变,声音会改变,连性格都被改变了,但她想总是有原因的,只是她还不知道而已。 林纾越想越兴奋,更加觉得她自是没有猜错,只等冷静下来,她便又有了别的想法。 如果那真的是盛维庭,容貌改变还有话说,毕竟他可能真的经历了那场大火,可性子呢?他回国之后为什么不回家,又一副根本不认识她的模样? 林纾想来想去只有两种可能,如果不是真的失忆的话,那就是他故意装作不认识她。 林纾思来想去,脑袋都快炸掉,便一直都有些心不在焉,别人怎么看不出来,林凯怕她不想和爸爸说心情,还特地让盛怡去和她聊天。 盛怡也看出来了,所以连忙应下,看到她把盛惟安哄睡着了便拉着她到了楼顶的天台和她说话。 林纾还在想事情呢,也没注意盛怡的不对劲,盛怡越看越觉得不对,问道:“小树啊,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这两天看你总是有些不对劲,恍恍惚惚的,有什么事情记得和我们说啊。” 林纾愣了一下才听到盛怡的声音,只却没听清楚她说的什么,只是忽然想到了什么,拉着盛怡的手问:“妈,当初盛维庭为什么突然去了m国?” 当初盛维庭去m国的时候,林纾还在医院,他只说会来接她,却没说自己会去干什么,可之前已经有些情况透露出来,林纾知道他肯定是有些事情要处理的,或许和他前次在m国受伤的事情有关,也正因为这样,他才会疏远自己。 可他什么都没同她说就先一步离开了,或许是怕她担心,或许是他以为他会很快回来,可他没有,他一去不回,所以林纾根本不知道当初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盛怡听到林纾说的也微微愣了下:“什么?” 林纾因为对盛维庭应该是活着的这个念头更强烈了一点,所以格外兴奋:“当初出事之前他肯定有和你们有说过什么的,我之前一直没有问过,只是现在忽然想起来……” 盛怡的确没把盛凛失踪那些事情和林纾说,开始那会儿她怀孕,胎还不稳,觉得没必要和她说这些事情,后来盛维庭出事了,盛怡就更加觉得不该说了,结果后来连她都把这些事情忘记了。 如今林纾提起来,她才记起来,只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说。 林纾看她表情就知道她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真的有些什么事情吗?我没关系的,我只是想知道而已。” 盛怡的确是怕林纾太过伤感,毕竟过了这么久,林纾好不容易恢复过来,如果再听到当初的事情会不会又陷入低潮? 林纾再度强调了一下:“我真的没事的,有什么的话您和我说吧。” 盛怡想来想去,林纾也有知情权,也就没有再隐瞒,将当初的事情一一说了出来。 过了这么久,当初急得她发疯的事情说出来也只不过是淡淡的,毕竟盛凛回来了,没有什么意外,而且如今也好好地在身边长着呢。 林纾听着却有不一样的感觉,抓住了点便问:“您是说,他把阿凛带回来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盛怡听着那最后几个字心里很不是滋味,只点点头:“阿凛说是阿庭将她带出来的,走到门口却不过来,让她自己带了纸条过来,后来我们再去看就找不到人了。” 林纾应了一声之后细想,既然如此,那当初盛维庭来同她说明那次必定是他前往m国之前,那会儿他已经知道盛凛被人带走了,所以他要去将盛凛救出来。 而他却没有回来,难保不是他成了人质被控制住了人身自由,所以那么久的时间都没办法从m国回来,只能相隔几天才有一个的电/话。 至于后来那场大火…… 林纾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又会不会是盛维庭想要逃离而使出的障眼法呢? 只是他也受伤了,所以没办法回来? 这是她能想到的最合理而且也最可以接受的可能性。 对于盛维庭的从前,林纾其实并不清楚,那次唯一一次他同她说起,也不过是简单地说是因为病人和手术,具体她什么都不知道,这种感觉实在是太折磨人,搅得她心里难受。 盛怡见林纾只是皱着眉头不说话,心里也担心:“小树,怎么了?” 林纾恍然抬头:“没什么……”顿了顿,她又说,“妈,我想和你说件事,或许你可能不信我,觉得我在异想天开,可是……” 盛怡伸手捂住了她的,朝她笑笑:“你说吧,小树,我听着呢。” 林纾深吸了一口气,终于下定了决心,说:“我好像,看到盛维庭了……” 盛怡猛地抬起眼睛,那眼神是不信的,是惊异的。 林纾也能猜到盛怡的想法,低头轻轻一笑:“我明白,您肯定是不信的,以为我把别人错当成了他,太过思念所以认错了人。所以一开始我也不想说出来的,因为知道您不信。可是还是忍不住,因为我觉得那真的就是他,我说不出那种感觉。前些天我也看到杨世艾了,她又回国了,我便想着如果我看到的是真的话,那肯定是和杨世艾有些关系,我今天去问她了,她语焉不详,根本就是在说谎,所以我才敢跟您说,不管怎么样,我是相信他还活着的,只是因为这样那样的理由没办法回来而已。” 听完林纾的话之后,盛怡陷入了沉思,许久都没有说话,最后轻笑一声,低声说:“老实说小树啊,我虽然已经让自己接受了他离开我们的事实,但我肯定是希望有奇迹发生的,希望他能重新回来,只是怕自己怀着希望最后却只能失望,小树,那种感觉太痛苦了。” 盛怡和林纾从来没有将盛维庭的事情这样拿出来说,两人都有些哽咽,湿了眼眶。 最后盛怡叹了一声:“那你就去找找看吧,如果真的是他,也就……那就……好了……” 林纾含着眼泪点头。 …… 从前林纾一直没有梦到过盛维庭,只连续了两个夜晚,她居然都梦见了他。 和昨天晚上的不一样,今天梦里的他一直都离得她远远的,她能隐约看到他的模样,却没办法找到他,好像在近处了,可走近却发现他还在更远的地方…… 林纾一直找了一整夜,最后都没有找到,只是喘着气醒过来,满脸的泪。 其实她想的同盛怡的一样,怕自己怀着希望最后却只能失望,所以她也很怕,只是没有同任何人说起,她怕她的感觉都是错觉,那个人根本就不是盛维庭,那她所有的期待全部落空…… 林纾深吸了一口气,既然她已经选择了这么做,她就得走下去,就算那不是…… 她现在拒绝去想这个可能。 林纾想了一下她现在的处境,只知道“盛维庭”住在那家酒店,不知道他的名字房间号,只知道他或许和杨世艾有些联系,但她不知道杨世艾的地址和联系方式…… 林纾眼前骤然一亮,似是想到了什么,白日里又去了一趟酒店询问:“有没有一位叫作杨世艾的客人?” 等待前台搜索的时候,林纾心情紧张,胸前猛跳,终于等到前台抬起头来 ,对她说:“有的。” 林纾顿时舒出了一口气,问:“是不是有和她一起来的朋友?” “有,是隔壁房间的一位先生,叫winter。” 林纾只觉得黑漆漆的夜空被劈开了一条缝,有亮光倾泻进来,她问到了房间号,直接上了楼。 她敲门,里面没有任何声响,以为里面的人没听到,她便又敲了几下,依旧没有人,她便猜测他出去了,只她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反正她和盛怡说了,也不差那么点时间,干脆就在一旁等起来。 她也想去楼下大堂等,不过怕自己眼神不好漏掉了,还是在门口等来得好。 林纾如今身体不如以往,站了一会儿便觉得累,地上打扫得干净,她也不介意,直接坐在了门边。 这是高层的套房,价格贵,面积大,一层也没几个房间,也比较少人住,所以林纾倒是没有遇到人,她坐在门边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得知盛惟安没闹脾气,她也就放下心来,一心一意地等着。 可不知道是昨天太累的缘故,没坐一会儿竟然就有睡意袭来,她强忍住,可最终还是靠在一边门上缓缓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这么短短的一段时间里,她居然又梦到了盛维庭。 梦到盛维庭就站在她面前,温柔地抚过她的头发眉眼和脸颊,而后他的身体靠近,似乎想要拥抱她…… 这种温暖的感觉太久违,她下意识地就睁开了眼睛,然后便呆愣地发现,她面前真的有一个人,那个人有着她熟悉的味道和体温,双手正握着她的肩膀。 她这一睁眼,正好和他的眼神对上。 谁都没有先移开眼神,愣愣的,仿佛要看入她的心里。 他先眨眼,展开的眉骤然聚拢,而后起身,似是嫌弃地看她一眼,随后开门想要进去,动作行云流水,好在林纾动作也足够快,趁他还没关门,直接伸手放在门框:“我有话想要说,给我一点时间。” “我似乎并不认识你。”他淡淡地说,眼神移到她的手上,“劳驾把手拿开。” 林纾死命摇头:“我不拿开,除非你让我进去!” 她难得试一下死缠烂打的办法,没想到还居然真的成功了,winter没说什么,但放弃了关门,直接转身进了房间。 林纾松一口气,他这就是同意了,她连忙开门进去,轻轻地将门关住了。 他进去之后去冰箱拿了瓶矿泉水之后便坐在了沙发上,林纾便站在不远处呆呆地看着,他喝水的样子也完全就是盛维庭…… 她一时有些晃神,想起刚刚醒过来那会儿的场景,他和她靠得很近,说不定她以为是梦中的事情并不是在梦中,他为什么离她那么近?他真的抚过她的头发吗? 可为什么一醒过来他便一副根本就不认识她的样子? 林纾还没来得及想更多,他忽然轻哼一声,抬眼看她:“什么话?” 林纾仓惶间应了一声,又走近了一点,仔仔细细地看他的脸,越看越觉得就是盛维庭,虽然乍一眼看去不一样了。 林纾咬了咬牙,一时之间没有说话,只是一步一步向前,直接来到他面前,在他不解地看她的时候,她猛地低下头去,吻住了他的唇。 她的动作太过迅速,他根本来不及躲闪就被她亲个正着。 如果之前还有一丝怀疑,那么在双唇碰触的那个瞬间,林纾便几乎可以确定,他就是盛维庭。 不是因为别的,她碰上他唇的刹那,她便感觉到了心跳的剧烈跳动,这种跳动只有在盛维庭身边才有。 她对他的唇瓣也有记忆,那种触感,那种柔软,她毫不怀疑。 她不过得逞了几秒,他便已经往后退了一退,还没等他说出什么话来,林纾已经不管不顾地又往前靠了过去,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再度吻了上去。 只不过是这样紧紧地贴着而已,林纾便感觉到了无比的满足,那种失而复得的兴趣填满了她的全部,她不愿意去想那些她还搞不清楚的问题,只是想要抱着他,感觉他…… 眼中不知道什么时候竟有了泪,紧紧闭着依旧有泪水滑下来,润湿两人紧贴的唇瓣,味道分明咸涩,林纾却觉得甘甜无比。 她红着眼睛,离开他的唇,看着他的眼睛说:“不管你要说什么,我都认定你是。” 她说得斩钉截铁,没有一丝一毫的犹疑,根本没有想过如果不是的话该怎么办,因为她的心中已经确信,她相信自己的感觉,同样的,她也相信自己的心。 盛维庭回来了【3000+】 他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 她面上看起来格外镇定,可胸口其实正在乱跳,心脏仿佛已经到了喉咙口,她一张嘴就能蹦出来一般。 她竭力压抑着自己的激动和紧张,静静地看他,等待他的反应。 他做的第一个动作,却是缓缓抬起手,手背抹上了他的唇,随后放下:“你认定我是什么?铄” 他这动作做起来格外性格,可却让她心里冷得不像话,她抿了抿唇:“你是盛维庭。” 他伸出手来,一根手指戳在她的肩膀下,微微一推就让她退到了一边,他起身,说:“我不知道你是谁,可我并不认为到别人的房间,并且强吻了主人是一件礼貌的事情,你觉得呢?” 他的这种反应,林纾也想到过,如今她确定他就是盛维庭,他却不认她,她不知道他是真的失忆还是故意假装不认识她。 刚刚是一时冲动,下意识做出来的行动,这会儿她便有些忐忑,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林纾咬着唇:“因为我确定你就是盛……”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他蓦地转过身来,微微弯腰,伸出手指点在她的唇上。 她的唇顿时合拢,能明显地感觉到他手指的温度…… 她怔怔地,抬头望向那张似是而非的面孔,一时之间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的手指很快就撤开,临去前却在她下巴上轻轻刮过,而后他直起身子,背对着他,冷哼一声:“你确定?不好意思,我不是你口中的那个人,我还有事,请你离开。” 林纾这会儿还怔愣着,有些没能反应过来刚刚经历的一切,她有些怀疑,不知道她刚刚感觉到的是不是只是错觉,可很快她清醒过来,唇边逐渐洋溢起一个灿烂的笑容,而后及时压制住,似是有些不悦的样子:“的确是我认错了人,对不起,我先走了。 ” 她将手里的东西放入包里,而后起身,也没有多看他一眼,就直接开门走了出去。 林纾的步伐一直都很稳,直到进了电梯,电梯门阖上之后才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靠在一旁大口地喘着气。 又觉得一切都不怎么真实,她还伸手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一阵剧痛传来,她却欣喜异常,眼泪都快掉出来。 可她一直忍着,忍到出了酒店,坐进了自己的车才敢重新打开包,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看。 那是一个手机。 是他在弯腰看她时无意间落在她腿上的东西,是个最简单的手机,也就能用来打电话发短信,她一开始并不以为他是故意,只是他却摸了摸她的下巴。 盛维庭从前也最喜欢摸摸她的下巴,那种感觉她绝不可能认错,而且他也不会无缘无故的做那样的动作…… 林纾能想到的唯一答案,便是他回来了,盛维庭回来了。 她泪盈于睫,趴在方向盘上哽咽,之前那么久的痛苦如今都不算痛苦了,因为他回来了,不管他是因为什么不能回家,不能和她相认,可至少他回来了,至少他还活着。 活着便好,便有希望,比一切都值得庆幸。 林纾好不容易才收拾好了情绪,这才敢开车回家。 家里的大人只有盛怡在,林纾按捺不住,和盛怡说:“妈,我见到他了……”说着话,林纾的眼泪便掉了下来。 盛怡自然知道她是去干什么了,如今听到她的话,再加上她的表情,在一瞬间的怔愣之后也反应过来,林纾不会胡乱说话骗人,既然她这样说,那肯定是确定了,不然她也会怕自己失望。 盛怡当下便也红了眼眶,眼睛湿湿热热的:“怎么,怎么回事,你和我说说呢……” 说到底他们都不希望盛维庭真的出事,心里一直怀着期望呢,如今有好消息可不得激动? 林纾便将今天的事情说了,当然没好意思说她在还没确定的时候就亲上去,虽然和盛怡感情好,可毕竟是婆婆,说这种事情还是会有些不好意思。 盛怡听完之后也是点头:“开始听你说起,我还以为是他可能因为那次的事故失忆了呢,如今照你这么说,倒是有可能他还记得我们,只是因为有什么原因,所以暂时没办法……” 林纾便回:“我也是这样想的。我之前也和您说了,他如今和以前的模样不怎么一样,所以之前一直都不怎么确定,可接触了之后便觉得就是他,无论怎么变我还是认得出是他,只是一开始我也是觉得他把我们都给忘记了,后来才觉得不对,如果真的忘记了,也就不会有那些故意的动作了。您看,我就说他还活着呢……” 盛怡叹了一声:“只是不知道他是还有什么事情,这心里到底安定不下来。我们先不要和旁人说吧,等他能回来了再说,岂不是更好?” 林纾也明白,便点点头。 她低头看向手中,盛维庭既然把这个莫名其妙的手机给她,那肯定有他的意图,他应该会主动联系她的,她只需要等待就好。 没有希望的等待比较好熬,有了希望的等待便难熬了一些。 林纾一直将手机放在身边,生怕他忽然找过来她却没有接到,只是她这样担心着,手机却一直安静到让她以为关机。 好多次拿出来看电量,发现满满的才又放回去,她苦笑,这是魔怔了呢,因为这是好不容易才有的希望。 半夜里哄了盛惟安睡,林纾独自一人躺在大床上,就算打滚都不能摔下去的大床显得格外空旷,她将手机放在针头边上,仿佛他还在。 她也不敢让自己睡过去,怕睡得太熟听不见铃声或者振动。 只是自然反应太过强悍,她虽然强撑着,可依旧挡不住睡意,眼看着就要睡过去了,耳边忽然传来一阵嗡鸣。 她的睡意顿消,蓦地坐起来,忙伸手将手机拿了过来。 手机在振动,是一个未知的号码,可林纾知道那只可能是他。 她不敢犹豫一分一秒,忙接通了放在耳边,喂了一声才发现已经哽咽,她竟然有些忍不住泪。 那边的声音有些嘈杂,林纾紧紧地将手机贴在耳边,等着他的第一句话。 他终于开口,是叫她:“小树……” 林纾一直强忍着的泪水无论如何都忍不住,如开了闸的开关,眼泪唰唰地往下掉,她咬着手竭力抑制着,好不容易才说出话来:“是你吗?盛维庭?” “嗯,是我。”他说。 声音不如以往,如今的声音有些嘶哑,仿佛是声带受到了破坏一般。 “我就知道是你……”她知道他给她打电/话肯定也不容易,所以不敢因为哭泣而没了精神,强撑着和他说话,“我就知道是你的,我不会认错,我怎么会认错你呢。” “是,你不会认错我。”他的声音里似乎有些笑意,“这个样子,你居然还能认出来,也敢那么冲动地亲上去?如果我不是怎么办?” 林纾想到那会儿自己的冲动,脸红了红,低声说:“因为我知道是你,我确定是你啊。” 盛维庭便没有话好说,过了一会儿长长地叹了一声。 “你不能回家吗?盛维庭,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 林纾还没说完,盛维庭就已经打断了她的话,他的声音有些低,语速有些快,林纾竭力去听清楚:“小树,你听着,我没有那么多时间和你一一说清楚,你只要知道我没事,但暂时还不能回去。那个手机放在你那里,如果有可能我还会和你通话,但是你不要打过来,等着我就好。” 林纾一一应着,只是忍不住:“那你,什么时候才能回家?”这才是她最在意的事情,她不清楚他在做什么事情,她想能光明正大地见他,拥抱他,亲吻他,而不是连说个话都要这般曲折,但她也知道,这些事情,目前都不可能实现。 果然,盛维庭说:“我不知道,但是快了,你等着我。” “我会等着你,盛维庭,我会等着你回来的。” 盛维庭说了句乖,便匆忙道:“我先挂了,有时间再找你。” 林纾应了一声好,连忙说了句我想你,他那边似乎已经要挂电话,却忽然又响起他的声音,他说:“我也想你。” 没有人能和她比【3000+】 终于挂断了电/话,林纾抱着手机难以抑制自己错综复杂的情绪。 心里头是高兴的,可又忍不住眼泪,可她不能哭出声音来,怕吵醒已经熟睡的盛惟安,她咬着唇,死死地压抑着哭声,到最后便流着眼泪笑起来。 没有什么比这更让她开心的了。 一直期盼的事情终于成了真,大概真是上天怜悯,不让她下半辈子太过孤苦的关系幻。 原本的睡意因为这个电/话顿时消得一干二净,她起来看了看盛惟安,见他好好地睡着便又躺回了床上,整整一夜都没能闭上眼睛,实在是太兴奋了。 …… 盛维庭在收线之后便将手机放入口袋,按下冲水键,听到水声才理了理衣服出去。 洗手的时候,他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那张脸和之前几乎没有什么相似的地方,至少他是这样认为的,他以为不会有人认出来,可林纾却…… 他微微低头,忍不住轻轻勾了勾唇角,是啊,大概因为那是林纾吧,只因为是她,所以才能认得出来。 他再度抬手,拿纸巾擦手的时候仿佛能从镜中看到那个血肉模糊的自己,一张脸几乎没什么地方能看,如果她看到的是那时的他,应该也是会害怕的吧。 他将纸团扔进了垃圾桶,转身出去。 没想到一出去就有个身影迎面上来,他微微蹙眉,问:“怎么了?” “没什么。”她笑了下,似乎有些忐忑,“只是一个人有点害怕?” “害怕?”他抬头看她,带着奇异的笑容,“你害怕什么?” 她低头咬唇,一直没有说话。 盛维庭也就没有理她,经过她身边想要离开这里,没想到她却又忽然叫住了他:“她看到你了对不对?” 盛维庭的步子顿了一下,却没有回头。 杨世艾大步走了上去,站在他面前,说:“她看到你,认出你了吧?她都来找过我了,可是vict……winter,你明明知道现在有多关键,你不可以……” 盛维庭看着她的眼睛:“我不可以什么?我想要怎么样都是我的自由,你不要以为曾经照顾过我一段时间就能对我的事情做出决定,等这件事情结束,我们就不会再有任何交集。” “你……”杨世艾被气得胸口起伏,“我有要挟你吗?你用得着现在就说这样伤人心的话?” “我只不过是想让你看清楚事实而已,我们是合作伙伴,也仅此而已。她的事情你不要管,一点点都不要沾手,如果你敢碰,我一旦知道……你应该知道后果的。” 杨世艾不甘心,她太不甘心,拉着他的衣角:“为什么?她到底对你做了什么?最危险的时候是我陪着你,你要做的事情也是我在帮你,她能帮你做什么?什么都不能,她只会给你拖后腿,这样的她,你到底喜欢她什么?我又有哪里比不上她?” “没有人可以和她相比。”盛维庭的神色异常严肃,“你应该早就知道这一点。因为我喜欢她,所以她不用做任何事情,躲在背后就好,杨世艾,你难道还不懂吗?如果你还要这样感情用事,这次的事情你不用再管,赶紧回m国,你也知道,你并不是必不可少。” 杨世艾也就在盛维庭面前会软下来,原本盛维庭就不同意她参与他的事情,是她好不容易才求到这个机会,总不能就这样离开,她咬着唇,声音低下来:“我知道了,我不会再说这样的话,但你至少让我帮你做完这次的事情。” 盛维庭轻哼一声,没有再回她的话。 杨世艾看着盛维庭大步离开,他的身影越走越远,她狠狠地踩了一脚,又是林纾,每次都是她! 盛维庭没有再在酒吧逗留,毕竟他想做的事情已经做好,出去直接打车离开,甚至都没等还在里面的杨世艾。 杨世艾恨他的无情,可又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靠上去,他仿佛是毒/品,而她早就沾染了上去,从此再也没有办法戒掉。 盛维庭坐在车里,看着逐渐退去的夜景,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是即将尘埃落定的喜悦,也是生怕出意外的担忧。 他依旧自信异常,几乎可以确定接下来的事情会十分顺利,但未知的事情总是充满变数,他担心会有他没有预料到的变数产生。 当年的爆炸 tang的确是他故意,也为自己想好了退路,一定的伤害自然会有,但一切都在他的预估当中,只是他没想到那个人居然也活了下来。 他花了许久才调理好了身体,他居然躲过层层的探查又找到了他。 之前的手术有了进展,一位病人在手术后依旧活了过来,可生命体征并不好,无法确定后续…… 他深吸了一口气,不愿意再去想那些日子,只希望这次的事情能快点结束,而他也能尽快回到林纾的身边。 那天他看到了除了盛凛之外的另一个孩子,被抱在她的怀里,和他很像,他哪里能什么都不知道,一下子就猜出那肯定是自己的孩子。 也不知道林纾是怎么把孩子保下来的,盛维庭没有办法去想象那段他没有在她身边的时间,她究竟是怎么度过的。 他自觉缔结婚姻,他成为她的丈夫,便应该一生一世护着她,让她欢喜无忧,而如今,自视甚高的他其实也并没有做到,他让她收到了伤害。 每每想起,盛维庭便觉得头疼得厉害,伸手揉了揉太阳穴,长长地吸了一口气才算让自己镇定下来。 …… 林纾有了希望,所以日子过得便更有奔头了一点,可她的欢喜也只能和盛怡分享。 盛怡得知昨夜盛维庭给林纾打了电/话之后也有些抑制不住地红了眼眶,哽咽着说:“那就好,他没事就好。我们别去扰他,他肯定是有什么要紧事情要做。” 林纾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 林凯也察觉林纾最近的情绪有些奇怪,想要找她聊聊,林纾却笑着对他说:“我要去看一个阿姨,爸爸,等我回来再说吧?” 林凯觉得她是在逃避,拖延着不想和他说,便道:“我和你一起去,什么阿姨?” “以前认识的一个阿姨,得了病很可怜,我有空总是会去看看她。”林纾说,也没有拒绝林凯的同行。 路上林凯自然又问题她最近的状况:“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有事你和爸爸说,别藏在心里,你小时候就这样,只有开心的事情才会和我说,不开心的就都藏着。” 林纾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我明白的爸爸。我没什么事情……”她顿了顿,“其实也是有事情,但值得高兴,只是你先等一下,到时候再同你说好不好?” 林凯也拿她没办法,只好应下来。 终于到了医院,林凯知道林纾也曾到这里治疗过,一时便有些心疼:“如果不是爸爸,你也不用受这些苦……” “都过去了,爸爸,我现在没觉得苦,真的。”林纾笑着,很坦然,从前她的确很怕医院,可现在她已经逐渐习惯了,可能是心魔走了吧,所以便能正视自己的病,正视医院,“爸爸,你在外面逛逛吧,我自己去就好。” 林凯却不同意,说既然来了,也去看看。 林纾想着也不会有什么事,便让他同去了。 林凯说要去看看林纾之前住过的病房,林纾便带他去了,那里如今没有住人,林凯便在里面迟迟不出来,林纾就先去了江姨的病房,同林凯说了一下病房号。 林纾这段时间有些忙,好多天没来看江姨,江姨看到她的时候便有些委屈,抱着她死活都不松手。 林纾忙道歉:“对不起啊,我太忙了,我下次一定不这样了好不好?” 江姨轻哼着,也不说话,只是紧紧地抱着她,像是一个孩子一样。 林纾也习惯了她这副样子,笑着抬手抚了抚她的头发,像是在照顾盛凛一般。 “小树?”林凯找了过来,询问着叫她。 林纾应一声,示意自己在这里,林凯便推门进来,看到一个头发有些乱糟糟,穿着病号服的女人正抱着林纾的腰,一时之间有些惊异:“她是……” “就是我之前说的阿姨,她很可怜。”林纾说。 江姨忽然缓缓地抬起头来,掩在头发后面的那张脸逐渐露出来。 林凯看着她的脸,忽然正了神色:“你……” 我知道你的母亲是谁【3000+】 “你是……”林凯有些恍惚,记忆似乎回到了多年之前。 林纾更加不可思议,不知道林凯怎么会一副认识江姨的模样,不解地问道:“怎么了?” 林凯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就听到江姨一阵尖叫,而后猛地起身往林凯身上扑了过来,抓着他的衣服胡乱就打了起来。 林凯和林纾都在状况外,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一时之间竟然都没法动弹幻。 好在林纾及时反应过来,忙过去要把江姨拉开来,也不知道她哪里来那么大的力气,她费了好多功夫才终于把江姨拉回到床上,柔声哄道:“没事啊,你怎么了?别害怕,我在这里呢……” 江姨看上去的确很害怕的样子,缩在林纾的怀里瑟瑟发抖,脸也埋了进去不敢抬起来。 林凯也不敢继续在病房里停留,林纾把江姨拉开之后便先一步出了病房,他有些不敢置信,在病房外绕了好几圈,停不下来,怔怔的,脑子太乱了一时之间竟然理不清楚。 林纾好不容易哄得江姨安静下来,见江姨因为太过害怕之后睡了过去,又呆了一会儿才出了病房。 一开门她就看到等在门口的林凯,他似乎有些惶惶:“你……” “你……”林纾也刚巧想要说话,听到林凯的声音不免笑了下:“爸爸,您先说吧。” “你是怎么认识她的?知道她是什么人吗?”林凯急急问道。 林纾觉得有些奇怪却依旧回道:“嗯,她是徐家的老人,有次去那边无意间碰到的,她对我好像格外亲,总是缠着我,因为想给她治疗所以和盛维庭商量着把她送到医院来了,后来我也来治疗的时候便经常和她见面,江姨人也很好,就是神智有些不清楚,听说以前丢了个孩子,好像是把我认作了那个孩子了,所以……爸爸,你呢?你们之前认识吗?” 听林纾说完话,林凯像是缓了过来,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也不算是认识,大概也算见过几次吧,有些印象……” 他欲言又止,到底有些话没能说出来。 林纾只当他们年轻时候或许有些羁绊,便也没有多问。 回去的路上,林凯犹豫许久仍然忍不住问:“小树,你有没有想过找自己的亲生父母呢?” 林纾笑了笑,十分自然:“您不是问过我吗?我说我没有这个心思,你就是我的亲爸爸,他们既然不要我,我又何必去要他们?” “如果……”林凯忐忑,“如果不是故意不要你的呢?” 林纾怔了一下,差点就和前面的车子撞上,忙回过神来,颇为尴尬地笑了下,随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爸爸,你怎么这样问?你知道什么吗?” 林凯便忙摇头:“没有,不是……” 林纾愈发觉得奇怪,但也没有追问,如果林凯愿意说的话,他便肯定会说的。 不过林纾真的不怎么在意自己的亲生父母,这话是不假的,因为没有意义。 林凯原是不想说的,可这事儿放在心里便越发地让他难熬,尤其是在看到林纾的时候。 他原本收养林纾只不过是因为万柔喜欢孩子,她那时郁郁寡欢,正好林纾出现在他的视线中,他便将她带回了家,果然,那段时间万柔的情绪的确好了许多。 他没有自己的孩子,没过多久,他就把林纾当成了亲生女儿看待,林纾实在是太乖,那么小的孩子在他的面前,让他觉得如果不用真心对待都是在犯罪。 后来万柔离开,林纾依旧留在她的身边。 林凯承认自己将有些情感寄托在了林纾身上,林纾愈发长大,愈发和他亲近,他是真心把她当女儿看,也没有想过任何她的出生问题,但其实,他是有些知晓的。 不然他也不会在林纾想要和盛维庭结婚的时候阻止。 他那时候怀疑并且几乎确定林纾是徐祖尧的孩子。 因为…… 林凯觉得自己没办法将这些事情一直瞒着林纾,她也大了,她会如何他没办法做决定,但至少该说的,他应该说。 林凯如今也没什么事情,公司的事情不用他管,他相当于是退休了,每天不过是各处看看而已,还能帮着送盛凛去幼儿园。 林纾正好要去sapling一趟, tang便打算自己开车送盛凛去幼儿园,林凯也一起去了,说也许久没有去过sapling,也想去看一下。 林纾一眼就看出他是有事情,也没有说透。 果然,将盛凛送去幼儿园之后,林凯就有些犹豫着要说话了。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居然那么会忍,居然到了sapling的停车场都还没说话。 还是林纾先忍不住,笑道:“爸爸,你是有话要同我说吗?说吧,别忍着了。” 林凯一脸“你怎么看出来”的模样,让林纾更加乐不可支:“你的表情都写在脸上呢,怎么看不出来。” 林凯叹了一声:“年纪越大越藏不住心思了。” 这话是真的,以前林凯在商场驰骋,也算得上冷血,不然怎么能把林氏做得那么大那么好,只不过年纪大了便开始心软,再加上又遇到了那些事情,他的心,再也硬不起来了。 林纾笑了笑:“所以有什么话就说吧,不管是什么我都能接受的。” 林凯又是犹豫了一会儿,终于下定了决心,说道:“小树,我原本是想这一辈子都不和你说的,但是想着,你也有知情权,如果我不知道就另当别论,既然我知道,我就不该瞒着你,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是得做我该做的。” 林纾听得格外认真,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有些预感,似乎知道林凯想要说些什么,胸口抑制不住地怦怦乱跳,好像眼前一直关着的一扇门,终于要在她面前开启了…… “小树,我之前一直问你对亲生父母在意不在意,我的确是知道一些的,只是知道的并不彻底……”林凯说得很艰难,“你还记得我当初不希望你和盛维庭结婚吗?” 林纾自然记得这件事情,那会儿闹得那么厉害,她一直都没有问过林凯,为什么不同意她和盛维庭在一起,虽然疑惑但知道林凯总有他的理由。 没想到林凯会主动和她提及。 林凯闭了闭眼睛,说:“因为那个时候,我以为你们是兄妹。” 兄妹…… 林纾怎么都没有想到是这个原因,一时间微微张了嘴,竟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是兄妹,如果是兄妹的话,那她岂不是…… 好在是说,以为他们是兄妹。 林纾缓过神来,长长地舒出一口气:“所以不是吧,为什么……” 她是在问林凯,为什么会这样以为。 林凯自然明白,苦笑了一声:“因为我知道你的母亲是谁……” 林纾一直说对亲生母亲并不在意,但如果真正提及的时候心里还是会有一些波动,便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比较好。 “我……”林凯斟酌着开口,“我是在家门口,第一次看到你的。那个时候你小小的一个,刚刚生出来,身上却白白嫩嫩的,也不哭,乖得让人心疼,把你抱回去的时候,我看到了去而复返的她,她大概没看到我,我却一眼看到了。” 林凯铺垫了这么久,只为了最后那一句话:“是徐家的人,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她会把孩子放到我们家门口。” “徐家的人……”林纾重复了一遍,忽然瞪大了眼睛,“难道,难道是……” 林凯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你是说,你是说是江姨……”林纾有些无法反应过来,“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我没想到你们会认识。”林凯说,“我也没想到,她会变成这个样子,小树,如果她不是那个样子,我大概不会选择和你说,可她分明就是在意你的,她变成这个样子都是因为没了你的缘故,所以我想,我应该把事情告诉你,让你自己做选择。” 林纾没有回答,她还在发愣,她的思维回到了刚和江姨认识的时候,江姨第一眼看到她就叫她宝宝,对她十分亲昵,她一直觉得是她们的缘分…… 如今看来,大概是血缘亲情的关系吧。 即使她神志不清,依旧能一眼认出她的孩子。 难言之隐【3000+】 因为是江姨,林纾的心情便更加复杂,她原本是有些恨着父母的,可如今眼见江姨的状况,她的恨仿佛打在了棉花上,空荡荡的…… 林凯看着林纾那一脸茫然的样子,心里也有些犯疼,可这个时候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是无声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糌。 林纾依旧呆呆的,这大概是她从未想过的一个可能,她问:“会不会是搞错了呢?” “小树,你知道爸爸不会把没有确定的事情告诉你。”林凯说,“你……只要知道,爸爸永远是你的爸爸。” 林纾惨然地笑了下,点头:“我知道,我知道的,我只把你当作爸爸,可她为什么呢?既然这么舍不得又为什么要丢下我?” “有些事情也只能问她才能知道了吧,可是她这个样子……楮” 是啊,她那个样子…… 林纾从前是心疼惋惜她的,觉得她可怜,可这会儿居然有了一股恶意,她也是自作自受不是吗? 如果不是当初丢下了自己,她怎么可能变成这样? 谁让她不要自己的呢? 可是…… 林纾惶然,眼中逐渐湿润,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林凯便道:“我先出去,小树,你慢慢来。” 林纾话也说不出来,点了点头却不敢看他,怕被他看到眼中的泪,等林凯下了车,她才趴在了方向盘上,她不想哭的,只是却忍不住。 她从来都觉得自己对亲生父母并不在意,但心里大概到底是存了恨意的,没办法就那样原谅他们,不见到不知道也就算了,如今却有那样的事实摆在她的眼前…… 偏偏那人就是江姨,是她心疼又爱护的江姨,矛盾又冲突,她的身体里仿佛有着两股火焰,正在对峙。 林纾忍不住,直接踩了油门将车开了出去,一路上飞驰,她从拿到驾照之后就一直十分稳健,这样的速度是从来没有过的,可她也不知道怎么了,仿佛这样才能让她的心里舒坦一点。 等到医院的时候,林纾心里的闷意已经好了些,护士对于她这么快就来看江姨有些讶异,却也没多问,还说江姨这两天一直在提起她。 林纾心里很不是滋味,站在病房门口却迟迟没有进去,她看到江姨正躺在床上,蜷缩着身体,那么小小一个在被子底下,似乎在发抖,林纾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又疼又难受。 既觉得她自作自受,又觉得她那样可怜…… 她疯了二十几年啊,林纾咬咬唇,终于推门进去。 江姨仿佛能听懂她的脚步声,瞬间就坐了起来,苍白的脸上满是笑脸,冲着她笑:“宝宝……” 原本让她觉得好笑的一个词如今听来却那样的别有滋味,她扯了扯唇角,想说什么,可话到了喉咙里却还是没有能够出来。 江姨很急,直接从床上下来,连鞋子都没来得及穿就已经跑到了她的面前,一把将她抱住,笑:“宝宝,我想你了……” 她的怀抱很温暖,很温柔,林纾却顿时想到了她曾经无情地将自己抛弃,下意识地就一把将她推了开去。 江姨没有防备,再加上身体本来就不好,她不过轻轻一推,便坐倒在了地上。 她似乎不相信往常对自己格外好的那个人会将自己推开,一时之间怔愣…… 林纾也发觉了自己的冲动,可却动不了身体上前一步,去将她给扶起来。 江姨终于感觉到了她的疏离,眼中隐隐有些湿润,嘴唇轻启:“宝宝……” 林纾所有的感情全被她的这两个字给点燃了,她蓦地蹲了下去,异常认真地看着江姨,就像是面对着一个正常人:“为什么?既然你这么良心不安,当初为什么要丢下我?既然你那么舍不得,为什么还要做?为什么……” 江姨被她突如其来的认真给吓到了,眼泪也不敢落下来,只是在眼眶里打着转:“宝宝……” “不要叫我宝宝!”林纾叫,提高了声音,“既然你不要我了,你又叫什么宝宝!一切都是你自作自受不是吗?” 江姨呆呆地看着她,嘴巴微微张着,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你还认得我吗?”林纾说,“过了这么多年,你都没有看过我,你能认得我吗?你能告诉我为 tang什么吗?为什么啊……” 如果不是江姨,是任何一个她不认识的普通人,她都不会有这样的反应,虽然无意,但她却总有种被亲近的人给欺骗了的感觉…… “对不起……”江姨几乎从未对她说过除了“宝宝”以外的词,除了这一次。 林纾身体一凛,眼睛一眨都不眨地看着她。 江姨含着泪,一边说话,一边就有眼泪簌簌从眼眶落下来:“对不起宝宝,妈妈对不起你……妈妈喜欢你,对不起宝宝……” 林纾一直刻意隐藏的脆弱便在一刹那间土崩瓦解,她也瘫坐在地,捂住了脸不想让她看到自己在哭。 江姨虽然神志不清楚,却还是上前来将她抱住了,就像是一个母亲在哄着自己的孩子,她连声说:“宝宝不哭,妈妈不好,是妈妈不好,宝宝不要哭,对不起,妈妈对不起你……” 所有的恼怒,所有的怨怼,所有的恨意都在江姨那温柔的抚拍中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林纾靠在她的怀里哭得像是一个孩子。 是啊,是一个孩子,因为怀抱着她的,正是她的亲生母亲…… 从来都是林纾安慰不清醒的江姨,这是第一次,林纾靠在她的怀里,被她那生疏而又磕绊的话语安慰。 等那股情绪过去,林纾便有些尴尬,方才是各种情绪一起冲上了脑海才会那样,如今清醒了,便觉得自己太过激动。 林纾尽量地想要去理解江姨,尽管江姨可能这辈子都不会知道自己曾经讨厌过她…… 她如今也已经为人母,所以更加知道孩子对于她的重要性,当初不也是因为这个才会觉得和江姨投缘,而后才更加亲密的吗? 林纾理了理江姨的头发,长叹一声:“对不起,是我该说对不起,或许当初你有你的理由,但我不该怀疑你对孩子的爱,对不起……” 江姨懵懵懂懂的,并不知晓林纾究竟在说什么。 林纾有些无奈,是啊,无论她多么懊恼烦躁,她都是不知道的,只知道她不开心了而已,却不知道她不开心的缘由是什么。 哄了江姨睡着,林纾才浑身疲累地从医院离开,身体是疲惫的,心情却不算太过压抑,可能是因为发泄出来的关系,她这会儿已经将那些坏情绪全都抛在了身后。 她愿意去相信,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难言之隐,就像是当初的江姨,肯定也有。 林纾坐回车里,打算重新往sapling去,还没开车,就感觉到一直贴身放着的手机忽然振动起来。 林纾大喜,连忙将手机掏出来,毫不犹豫地接通了。 自然是盛维庭。 他的耳朵太尖,她不过说了一句话,他就听出她的声音不对劲:“你哭过?怎么?发生了什么事情?” 林纾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却忽然想到当初是他说服林凯让他同意了他们的婚礼,她便问:“你是不是老早就知道我爸爸当初为什么不同意我们结婚?” 盛维庭顿了一下,应一声:“他和你说了?我觉得这些事情你没必要知道。”知道也不过是多一层烦扰而已,有时候知道得越少反而越幸福。 “我明白。”林纾没把江姨的事情和他说,这段时间联系都那样麻烦,那些事情说起来太费时间,她想等他回来再说,“你最近好吗?没事吗?我上次忘了问,那次大火你是不是受了很严重的伤?现在是不是好了?” 她一连串的问题从嘴里跑出来,盛维庭淡淡一笑:“嗯,我没事,我很好。” 林纾还是不放心,主要是因为他的样貌不一样了,如果不是受了伤,他怎么会变了容貌?只是她也不知道该怎么问,犹豫来犹豫去只说:“呐,你没事就好。” “你呢?阿凛呢?还有那个你从来没和我说起过的孩子?” 林纾这才发现自己太着急,竟然忘了把盛惟安的事情和他说,说到孩子她便有说不完的话,将当初好不容易将他留下来,如今他很健康也很乖这些事情一一说来,最后还不忘道歉:“我原本想要晚些和你说,只是后来你就……” 后来就联系不上他了。 再等一等【3000+】 盛维庭自然也知道,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只说了一句话:“你辛苦了。” 林纾骤然咧开嘴笑了起来,眼眶却泛着红,喉间哽了,话也说不出来。 那会儿的心情她如今已经淡忘了,大概真的是很辛苦吧,又担心孩子有问题,又在期盼盛维庭回家,后来盛维庭的死讯又传了回来…… 如果不是孩子们,她大概也没办法坚持下去,现在回忆,那仿佛就像是一场噩梦,好在噩梦没有持续太久楮。 “再等一等。”盛维庭说,声音压得很低,语气中似乎也有些哽咽,“你再等一等,我很快,很快就能回去。” “好,我知道。我等你,盛维庭,我会一直等你,等你回来的。”林纾说,“你不用担心我们,我们很好,非常好。” 林纾在挂断电/话之后重新抹了一下眼泪,唇角露出了一个笑容来,是啊,她很好,当初那么可怕的时光都能度过去了,如今这种带着期盼的日子,可不是比那会儿好上许多吗? …… 林纾重新回到sapling,林凯正在sapling,和一些老员工正在聊天,看她到了,虽然眼圈微红但是精神不错就松了一口气。 他其实在说完之后便有些后悔,怕她一时之间承受不了,倒不是后悔说了,而是觉得应该慢慢说。 林凯有些担心她不过是表面装出来的坚强,只不过一直没找到时间问她,林纾去和设计师讨论一份图稿,忙了许久,等到回家的路上,林凯才总算能问出口:“小树,你没事吧?” 经过一下午的时间,她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我没事儿,我能有什么事儿?” 林凯不知道该如何问出口,想问又不问的样子,让林纾忍不住笑了下:“爸爸,我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但是我真的没事儿,一开始我也以为有事儿,过不去心里那道坎,但是我去看了她,好像真的没什么了,就像您说的,她当初可能真的有什么难言之隐,我不得而知,但她既然因为这件事情疯了二十几年,我就不能怀疑自己在她心里头的重要性了。而且我有你这么好的爸爸了,我还能有什么事儿?爸爸,我真的觉得很幸福,因为这辈子能做你的女儿。” 林纾的真情告白让林凯都红了眼睛,长叹一声:“爸爸也是,很庆幸你能做爸爸的女儿。” 林纾为了调节下气氛,不免说了些盛凛和盛惟安的趣事,林凯果然很喜欢听,一路上都笑呵呵的。 其实现在这样真的很好,林纾想,有这么疼爱他的父亲在身边就已经足够,当然,如果盛维庭能回来那就更好了。 她可以坚强独立地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生活,但她更需要一个依靠,能在她累的时候无条件地靠上去。 因为这件事情,林纾去看江姨的次数便更多了,护士是说江姨的情况已经有好转,但要说恢复正常却有些不现实,当然也不是没可能的事情,这便需要奇迹了。 林纾有时候觉得江姨这样就好了,或许她这样也觉得很幸福,可又觉得她大概也是想清醒的,她都病了这么久,痊愈也不是一蹴而就的。只能随缘。 最近sapling接了个案子,是谢家夫人送给新儿媳妇的礼物,点名让林纾设计,所以林纾忙得要死。 谢家在j市算是几个老家族之一了,大约是曾经战时发了战争财,后来便一直没有衰弱过,如今涉及的行业很多,最主要还是医药,原本就是医药事业起的家,在j市是风头无俩的,所以他家要让林纾来设计一套珠宝,她是无论如何都没办法拒绝的。 林凯也认识谢家的人,但他对谢家如今当家的谢和明没什么特别好的印象,大约同类人总是会互相排斥,更何况谢和明比林凯狠得多。 谢和明的儿子谢泽礼马上就要结婚了,谢泽礼在j市也大有名气,早早地接了谢和明的班,只不过似乎身体有些不好,林凯还对林纾说这是谢和明的报应,是他以前作孽太多。 林纾不过笑笑没有多说,她也是知道谢泽礼的,估摸着已经三十岁左右,她见过,人温润有礼的,让人很有好感,他小时候书还遭遇过一次意外,也不知道他的身体是不是从那会儿开始不好的。 谢泽礼年纪不小却一直没有结婚,听说谢家的夫人着急得很,可偏偏不知道为什么,谢泽礼像是没有结婚的念头一样,自己没有女朋友不说,别人介绍的也都一直不肯接受。 林纾也听说过几个小道消息,追着谢泽礼 tang的女人不在少数,可他看起来温润,但对自己不喜欢的女人还真是特别强硬,倒也没有多少能坚持下来的,听说是他年轻时候的初恋去世还不是如何,所以才会让他变成这个样子。 当然具体如何林纾就不知道了。 林纾只知道,这似乎要终生不婚的谢泽礼,也要结婚了,结婚对象林纾也知道,是j市有名的玉雕家族程家的,不过林纾却从没听说过那个女人的名字。 只隐约听人提起,说是那女人是与程家脱离关系的女儿在外面生的孩子,如今程家当家的是那孩子的舅舅,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把那孩子给找了回来和谢泽礼相亲了。 一向无比排斥相亲的谢泽礼,居然就选定了这个女人,不过半个月就开始商量婚期,这迅速地让人咋舌。 当然这和林纾没有关系,和林纾有关系的是珠宝的问题,因为他们闪婚,所以这就大大减少了林纾设计与制作的时间,偏偏谢家夫人林曼路还格外的挑剔,到现在连设计都才堪堪过关。 林曼路今天又去了sapling,却不是一个人去的,还带了她的新儿媳妇,林纾也就赶了过去,远远地一眼就看到了衣裳华贵的林曼路身边站着一个…… 交警…… 林纾愣了一下,她不是带新儿媳妇过来看看珠宝设计图的吗?怎么身边还跟了个交警? 走近了,林纾才看到那个交警居然是个女生,大概二十左右的样子,看着很有活力,可能是总在外面的关系,不是很白,身体是健康的麦色,咧嘴一笑便能露出一排洁白整齐的牙齿,让人很有好感。 林曼路看到她就道:“林小姐,你来了,这就是我和你说的儿媳妇,叫舒绿,现在是个交警呢。” 林纾觉得奇怪,像林曼路这样的女人居然会接受这样的儿媳妇,这倒不是说舒绿不好,只是舒绿不像是会得到豪门婆婆喜欢的样子,也不知道林曼路的喜欢是真是假,是不是因为谢泽礼只肯跟这个舒绿结婚才不得不做出这样的姿态来。 不过这是别人家的事情,林纾也就是心里面好奇了一下,脸上依旧带着笑:“谢夫人,舒小姐,你好。” 林纾带着林曼路和舒绿去看了设计图,主要是给舒绿看的,想看看她满意不满意,有没有觉得想要修改的地方。 没想到舒绿不过瞟了一眼就说:“很好看啊,只是用得着吗?林阿姨,我不用这些的,平常也用不到,你也知道我……” 林曼路笑:“哪里会用不到,这是我送给你的,你只要看喜欢不喜欢就好了。” 说实在的舒绿不怎么喜欢这种东西,但知道长者赐不敢辞,只能说很好,很喜欢。 林曼路这才开心了,说再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的,让舒绿可以和林纾聊聊天,两人的年纪也差不多。 舒绿比林纾开朗得多,个性有些像男孩子,等林曼路离开之后就呵呵笑了笑:“我是从岗位上下来的,所以没来得及换衣服,要知道是见你这样的美女,我应该换件衣服的才是,多不礼貌呀。你叫林纾是嘛?我叫舒绿,林纾舒绿,嘿嘿……” 林纾也笑,问她怎么会去当交警的。 舒绿叹了一声:“你不知道,我也不想当交警,我读的警校,原本想当刑警的,可被分配去当了交警……”顿了顿,她忽然异常骄傲地说,“因为我爸爸是个特别伟大的刑警,所以我很想成为像我爸爸一样的人。” 林纾身边从未出现过这样的女生,她朋友一向不多,唯有的那么几个后来也都…… 就算那些也都是大家族里面的淑女,不像舒绿,仿佛是路边的杂草,偏偏生机勃勃,让她羡慕得厉害。 * 如果没有意外,舒绿就是下个文的女主角,还未开坑但已经想好故事了。。至于《心战》没有忘记,还在补充知识,先占坑,有时间会慢慢更新,它只会是个短篇~ 爸爸,你什么时候回家【3000+】 “我真羡慕你。”林纾这样想着,居然真的直接说出了口,说完之后尴尬地笑了笑,“我说的是真心话。” 舒绿咧嘴笑,露出她雪白的牙齿:“我知道,不过你不用羡慕我,我还羡慕你呢!以前我爸爸妈妈就总嫌弃我太野了,不像个女孩子,你和我姐姐很像呢。”说着顿了顿,似是有些难言的模样。 林纾不知道是说到了什么让她楞了神,便笑着岔开了话题:“你未来的婆婆看起来对你很好。糌” 舒绿叹了一声:“结婚证都领啦,已经是婆婆了,我其实也觉得奇怪,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对我这么好,我还以为她会不喜欢我呢!” 林纾没想到她自己也这样想,笑意更浓:“也不是所有的婆婆都不喜欢儿媳妇的呀,我婆婆对我也很好,就像是对待亲生女儿一样,这都是缘分呢,你能有这样的婆婆大概也是缘分。楮” “希望吧。”舒绿说话没有说满,她和林曼路还没有认识太久,虽然这个婆婆对自己的确很好,但她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些膈应,她习惯了做一个普通人,从来也就没有想过嫁入豪门这种事情,在她眼中,豪门夫人都不好对付,怎么会对她那么好呢? 她虽然大大咧咧,但却也知道有些话不能随便和别人说,她虽然觉着林纾很合眼缘,到底是第一次认识的人,还是乖乖闭紧嘴巴不要说多错多得好。 舒绿嘿嘿笑了笑,问:“你的丈夫对你好吗?”她不知道林纾的丈夫是盛维庭,就算知道,哪里还记得多年前的大火事件呢,所以大咧咧地就问了出来,这也是因为她快要结婚了所以在好奇婚后生活。 如果是在她还不知道盛维庭生死的时候,听到这样的问题,她大概会心里有些不舒服,如今却不一样,她知道抿唇笑了笑:“嗯,很好,没有人比他更好,我还有两个孩子,一男一女。” “哇,真羡慕你……”舒绿很会察言观色,能看出林纾脸上那显而易见的幸福表情,“不过你看起来真年轻。” 这话就有些不真实了,林纾并没有看起来很年轻,因为之前的那些事情,她的身体一直都不是很好,到现在也没有完完全全地调整过来,她太瘦了,看上去有些不健康。 但林纾也笑纳了舒绿的话:“羡慕什么,你也会有的,不是快要结婚了吗?” “你不知道……”舒绿叹了一声,摇摇头:“其实小孩也麻烦,我没打算要孩子,更何况我做这行的,根本没空生孩子。” 林纾刚想说话,就看到林曼路走了进来,也不知道她听到方才舒绿的话没有,可林纾见她脸上还带着笑呢,自觉大概是没听到,不然作为一个婆婆听到儿媳妇讲这样的话,大概…… 林纾无意多管别人家的家务事,好在林曼路和舒绿很快地结束了设计的方案,马上就可以制作。 林纾送这两人出门,林曼路笑着将请帖递给她:“林小姐有空也可以来参加婚礼。” 林纾和林曼路也不过是因为这次的的事情才认识的,往常林曼路也会在店里买东西,不过两人却是没有接触过,所以林纾在收到请帖之后有些愣神,反应过来便只当她是在广结善缘,接过之后笑道:“有空一定去,我和舒绿一见如故呢。” 舒绿很喜欢听到林纾这样的话,笑了笑:“我也很喜欢你,我们做朋友吧?希望你不要嫌弃我呀。” “这是哪里的话,喜欢还来不及,怎么说嫌弃呢?”林纾这真不是在说敷衍的话,她的确很喜欢舒绿的性格,如果能做朋友,自然是开心的。 送了两人离开,林纾便将制作那套首饰的工作交给了别人,时间已经差不多,她该去接盛凛回家了。 盛凛今天不是很开心,上了车之后就一直绷着一张脸,眉头皱得紧紧的,笑也不笑一下,林纾和她说话她也不理,不知道在生什么气。 林纾看着盛凛闹着脾气,很有耐心地问:“阿凛为什么不开心呢?要不要和妈妈说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盛凛撅着嘴巴不说话。 “你不说的话,妈妈怎么知道发生了什么呀?难道是妈妈惹你生气了?妈妈做错什么了吗?”林纾继续柔声问道。 她终于摇了摇头,表示不是林纾的错,却依旧不肯说话。 “阿凛这样的话,妈妈会伤心的,真的不要和妈妈说话了吗?” “妈妈……”盛凛抵不住,终于开了口,看向林纾,“妈妈不要伤心,我喜欢妈妈的。” < tangp> “真乖。”林纾空出一只手摸了摸盛凛的头发,“那能不能和妈妈说,发生了什么呢?” “妈妈,爸爸是不是不会回来了?我是不是真的没有爸爸了?”盛凛在沉默了许久之后一语惊人,一本正经地问。 林纾震惊到了,没想到林纾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又是难堪又是歉疚,像盛凛这个年纪的小孩实在太敏感,盛维庭又离开太久…… “没有。”林纾说,将车停在了路边,看向盛凛,十分认真地回答,“你有爸爸的,你也记得不是吗?他会回来的。” “妈妈你是不是在骗我?”她红了眼睛,“他们都说我没有爸爸……” 林纾舍不得孩子伤心受委屈,语气也有些哽咽:“谁说的?谁说阿凛没有爸爸了?阿凛有爸爸有妈妈,还有小弟弟呢!还有疼你的外公外婆和奶奶。” “可是,可是为什么爸爸不回来……”盛凛咬着下唇,说,“他不喜欢我了吗?我没有很讨厌他的……” “嗯,我知道的,我知道阿凛没有讨厌爸爸,阿凛很喜欢爸爸,爸爸也是的,也喜欢阿凛,想着阿凛呢。”林纾将已经哭出来的盛凛抱在了怀里,柔声哄道,“阿凛相信妈妈,爸爸会回来的,只是现在还不行,他有他要做的事情,做完了才能回来呢。” “真的吗?”盛凛抽噎着问。 “妈妈会骗你吗?”林纾说,“阿凛还记得之前在m国和外婆一起住的时候,把你抓去的坏蛋吗?” 感觉到盛凛在她的怀里点了点头,林纾继续说:“爸爸在抓那些坏蛋呢,要把那些坏蛋抓起来,阿凛以后才能安安全全的,是不是?” 听了林纾的话,盛凛很认真地想了想,又抬头看了一眼林纾的脸色,见她满脸认真,最终选择相信她:“好。” 林纾知道盛凛还是有些不信的,便犹豫着将那支和盛维庭联系的手机拿了出来,试着给他发了个短信,问他能不能打个电/话过来,她不敢随意打电/话,怕打扰到他。 没想到她的短信才发出去不久,手机便振动起来,除了盛维庭还能有谁? 林纾忙接起来:“你可以打电/话,没事吗?” 盛维庭嗯了一声:“有什么事这么急?” 林纾看了一眼满脸好奇的盛凛,便简单地和盛维庭说了一下情况:“阿凛很想你,你能和她说几句话吗?” 盛维庭顿了顿,大概是忽然察觉到自己对孩子的关心太过不够,低低地应了声:“你把手机给阿凛。” “阿凛,快接电/话,是爸爸。”林纾将手机放在盛凛的耳边,低声说。 盛凛没有马上说话,而是瞪大了眼睛听着话筒那头的声音,好一会儿才说:“你真的是爸爸吗?” 大概是听到了那边确定的回答,盛凛忽然就哭了出来:“我不叫你坏爸爸了,你不要不喜欢我好不好……爸爸,你什么时候回家……” 盛维庭也没想到盛凛会忽然哭出来,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说了一些乱七八糟的话也没能哄到她,反而让她哭得更厉害了,最后,他只能说:“阿凛,我没有不喜欢你,等我把事情做完,就回去陪你和妈妈,还有弟弟。” 盛凛哭得久了也累,这会儿抽抽搭搭地嗯了一声。 盛维庭轻叹一声:“你能代替我保护妈妈和弟弟吗?” 盛凛瞬间就充满了使命感:“好,我会保护妈妈和弟弟的,你快点回来好不好,爸爸……” 她又叫了一声爸爸,之前那么久叫爸爸的次数都没有今天来得多,盛维庭难免觉得欣慰:“嗯,很快了,爸爸很快就会回家的。” 看着盛凛的情绪逐渐稳定下来,林纾松了一口气,便听到盛凛对她说:“妈妈,爸爸要和你说话。” 这辈子都没有机会【3000+】 林纾接过电/话,盛维庭对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对不起。 林纾笑了笑,她知道盛维庭说几个字的意义:“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要挂了吗?” 盛维庭说没有:“我会尽快回家的,你别担心。楮” “我知道,我在等你呢,还有孩子们,一起在等你。”林纾说糌。 因为通过话,盛凛已经恢复了正常,只眼睛依旧是刚刚哭过的红肿,腮边还有些许的泪,林纾扯了纸巾替她轻轻拭去:“现在相信妈妈了吗?” 盛凛用力地点头,抓住了林纾的手:“对不起妈妈……” “是妈妈该和你说对不起。”林纾理了理她有些杂乱的发,“我们一起等爸爸回家好不好?” “好!”盛凛大声应道。 有着希望的日子总是过起来格外得快一些。 最近林凯的情绪不是很好,整日里都不怎么说话,林纾不知道他是怎么了,还以为他是觉得无聊了,便鼓动他去公司走走。 林凯摇头说对这些已经没什么兴趣,随后叹了一声,试探着看着林纾:“小树,我前几天去看了陆恒……” 提到陆恒的名字,林纾的表情便不怎么好,可她知道,其实林凯心底是对陆恒有愧的,他总觉得如果不是当年他年轻冲动,就不会有后来这样的后果,而陆恒,再怎么说也是万柔的儿子。 林纾却觉得一件事情归一件事情,当初林凯的确做错了事情,但他已经受到了惩罚,而陆恒,也的确是做错了事情,他现在也正在遭受着惩罚而已。 其实说到底,林凯终究是没办法对万柔忘情,所以连带着对她的儿子也多了一份宽容。 “他身体不是很好。”林凯说。 林纾冷哼一声,终究没办法忘记他曾经给自己带来的伤害,她也没有那样的好心去原谅一个伤害过自己的人:“报应。” “我知道你恨他。”林凯道,“我也没法原谅他曾经对你做的那些事情……” “可你还总是在我面前提起他。”林纾咬了咬唇,对父亲的偏爱有些不开心,“你还不是因为爱屋及乌。” 林凯语噎,他的确是没法忘记万柔,其实他已经去偷偷去看过她好多次,不敢让林纾知道。 如果他是爱屋及乌的话,林纾就是恨屋及乌,她对万柔这个所谓的“母亲”并没有深刻的印象,看到万柔的第一想法便是她是陆恒的母亲,所以她对万柔并没有那么多的好感。 不管是从前还是之后,比起万柔,她倒是和江姨更加亲近一点,可能这就是母女天天性吧。 “小树,陆恒是真的有些严重,听说都可以保外就医了。” 林纾愣了下:“保外就医?不会是绝症吧?” “在狱中出了点事,左腿不怎么好,治疗不怎么有用。” 林纾倒是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消息:“活该。”她说,顿了顿,“可能这个世界上真的是有报应这一说,做了什么都最终会得到惩罚,老天也看不过去。” 林凯叹:“只是有点可惜,以前他……算了,你大概不喜欢听这些话,我不过就是告诉你一声。” 林纾应一声,如今陆恒的事情她并不怎么在意,过了不久,林纾果然听到陆恒保外就医的消息,左腿的确是不好了,他也没地方可去,还是林嘉把他给接了回去。 陆恒从前就对林嘉还有孩子不怎么在意,林嘉生了孩子之后还特地去做了亲子鉴定,确定了孩子是陆恒的之后,他便没什么话好说,只如今陆恒这副样子,他们的日子大概也是过得并不舒坦。 林纾倒是没有在意,她已经决心不去管别人的事情,自己的日子都顾不过来呢。 徐得宁要结婚了,请柬他亲自给林纾送了过来,林纾并不想去。 祖盛在徐祖尧病后便只能暂时交给徐得宁,后来徐祖尧好了一些之后干脆把徐得静也叫了回来。 徐得宁和徐得静虽是双胞胎兄妹,可从小的关系就不怎么样,徐得静十分地自傲,根本就不在乎祖盛,反而在在外面打出了一片天,所以她看不起徐得宁,觉得他是没有能力所以才盯着祖盛不放。 徐祖尧身体不好,但还是不放心把祖盛交给徐得宁,相比起来,徐 tang得静反而更加能让他放心,于是把徐得静叫回来和徐得宁分庭抗礼。 徐得静原本是不愿意的,可这是她母亲愿意看到的,所以死活逼着她回来,她没有办法。 回到祖盛之后,徐得宁很看不惯她,她也不在意,自顾自做自己的事情。 徐得宁一直觉得自己需要强有力的后援,找了个同样有背景的岳家,他本来就甜言蜜语会说话,居然还真的把别人家的女儿给勾到了手。 林纾早就知道徐得宁不会娶云媛,如今看到徐得宁要结婚的,不知为何第一时间想到的居然还是云媛。 云媛也不知道会怎么样,林纾不过转了一个念头就无奈地笑起来,她什么时候那样圣母,居然还去关心别人家的事情了?不管云媛如何,都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她是不想去徐得宁婚礼的,一来没有那么熟,二来她也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上头,还有一个原因是她觉得这两天有些不对劲,每当她外出的时候,似乎总感觉有人正跟着她。 这种奇怪的感觉让她不敢随意外出,和盛怡商量了一下,便决定要小心为上,尤其是两个孩子,让人贴身看着,甚至都不敢让盛凛去幼儿园。 她不知道盛维庭在做什么,但她知道肯定不安全,不然他不会明明还活着却不回家,她们不能给盛维庭拖后腿。 徐得宁婚礼那天,她也一直都呆在家里,可没想到徐得宁会亲自打电/话过来,让她必须过去。 林纾便有些不悦:“我自认和你不熟,你的婚礼我应该没有必要参加。” “怎么不熟?”徐得宁话里还带着笑,“你难道不是我的大嫂?” 林纾从一开始就不喜欢徐得宁,直到现在也不喜欢:“我没有时间。” “连知道盛维庭现在状况的时间都没有?”徐得宁又笑了下,这次带着深意。 林纾顿了顿:“你什么意思?” 盛维庭还活着的事情,没有几个人知晓,徐得宁又怎么会知道? “难道不知道他还活着吗?”他说,“林纾,你确定你不过来?” 林纾咬唇,有些犹豫,不知道徐得宁为什么偏偏要她过去,可他也知道盛维庭回来的事情让她觉得心焦,她忍不住发了个短信给盛维庭,只是收不到回应。 她怕他出了什么事情,思来想去还是打算去一趟。 毕竟是婚礼,应该也不至于会出什么事。 林纾同盛怡说了一声,盛怡也是觉得有些奇怪,但不放心让她一个人出去,林纾安慰她:“没事,我会小心的,妈,你照顾好阿凛和阿惟。” 盛怡再怎么担心也只能放她出去,千叮咛万嘱咐说了小心。 林纾应声,开车前往徐得宁结婚的酒店。 她开车一向稳健,这次也一样,因为之前一直有被人跟踪的感觉,这次她也格外注意,果然没多久她就发现有辆黑色的车一直跟在她后面,她心下有些不安,镇定了下精神。 不过酒店的停车场人也不少,她也不担心那些人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做出什么事情来,她赶往婚礼现场,一眼就看到了一身黑色西装的徐得宁正在门口同人说话。 徐得宁也看到了他,朝她走过来,笑笑:“来了?” 林纾依旧不悦:“你想说什么?” “你确定要在这里说?”徐得宁看了一下周围,示意这个吵嚷的环境并不适合说话。 “你知道什么?”她对他有防备之心。 “你以为我会对你做什么?”徐得宁笑,“今天是我的婚礼,你觉得我会得罪我的岳父?” 这话倒是真的,林纾犹豫一会儿之后点点头,跟着他去了一个休息室。 休息室里没人,林纾不让他关门:“你可以说了。” “你也知道盛维庭活着回来了。”徐得宁说,“那你知不知道,他为什么不回家?” 林纾皱了皱眉头。 “他被人控制了,还自不量力地想翻牌,不过我想,大概这辈子都没机会了……” 我们回家【1W,大结局】 “什么意思……”林纾还没说完,就看到门忽然被关住,脖子一疼,眼前便黑了下去,躺在地上的时候隐隐约约能看到这个房间里还有另外一个人存在。 徐得宁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林纾,随后抬头看向站在身前的那个男人,用熟练的英文说道:“先在这里等一下,婚礼开始之后再把人带出去。我已经做成了我的事情,希望你们也要守信。糌” 那人点头:“你放心。” 徐得宁应了声,又看了看林纾,她瘫倒在地上,没有意识,他忍不住蹲下身来,抚了抚她颊边的头发:“这次就只能麻烦你了。” 对于林纾,徐得宁一直有一种得不到的挠心感楮。 徐得宁也算得上是天之骄子,有徐祖尧这样的父亲,他从小就没有得不到的东西,女人这方面更加是这样,从没有他要不到的女人,源源不断女人蜂拥而来,只有他不想要,没有他要不到。 林纾却拒绝了他,而且拒绝得那么坚定,拒绝也就拒绝了,她居然嫁给了盛维庭,不是别人,偏偏是盛维庭。 自从有意识以来,徐得宁便讨厌盛维庭,尽管盛维庭在回国之前,从未在他的人生出现过。 可他却总是能听到盛维庭的名字,在他父亲的口中。 徐祖尧太喜欢盛维庭,只把他当成亲生儿子,而和盛维庭一对比,徐得宁觉得自己根本就是徐祖尧捡回来的,可母亲从来不敢和徐祖尧说关于这类的话,徐得宁也不敢,因为他一点都不名正言顺,有徐祖尧在身后的他才是真正的徐得宁。 只是徐得宁没想到徐祖尧居然会想把公司交给没有一点经验的盛维庭,他在祖盛那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徐祖尧居然从头到尾都没有考虑过他。 他不甘于人下,如果盛维庭就那样死在了那场大火里该多好?可他回来了,他居然还敢回来…… 徐得宁好不容易才走到这一步,不会让盛维庭出现将他有的东西全都夺走,他只能防范于未来,他后悔自己没有做得更早一点。 他起身,毫不留恋地将林纾留在这里,带上了笑容,去准备他的婚礼。 林纾昏迷了许久,有些清醒的时候只觉得脖子后疼得不行,脑子逐渐转过来,还能记起一些昏迷前的事情来。 她知道自己是着了徐得宁的道,后悔没有再小心一点,想要睁开眼睛,可即使睁了眼睛,眼前也依旧漆黑一片,她便知道是被遮了眼睛,她又稍稍动了动,手脚都不能活动,是被捆住了。 疼痛感逐渐淡去,她只能竖起耳朵去听周围的声音,感觉到自己身下晃动,还有汽车引擎的声音,她便知道自己在车上。 她等了好一会儿,自觉身边没有人之后便蜷缩起来,用膝盖去顶眼罩,许久之后才终于能看到一丝光亮,适应了下便知道她正躺在面包车最后一排的座位上。 虽然还有光亮,但亮度不明显,林纾便知道是到了傍晚,她是下午出来的,应该已经过了几个小时,不知道家里的人会不会担心,更不知道究竟把她带走干什么。 林纾确定徐得宁不会在车上,他要结婚,没有那么多时间做这种事情,而且他也没有理由要绑架她。 思来想去,唯一的可能也就是他和别人达成了某种协议,他在帮别人。 林纾想到了近几天一直跟着她的黑色面包车,骤然醒悟。 徐得宁也知道盛维庭没有死的事实,知道他回国了,那会不会是他和那些人联手了…… 林纾倒吸了一口气,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她被带去难道是为了威胁盛维庭? 林纾有些心急,但她也知道越是心急越不能慌乱,这种情况下她根本逃不出去,只能随机应变。 车子不知道要开到哪里去,她躺着看不到,只感觉路越来越颠簸,她醒来估计也是因为太颠。 闭着眼睛休息,林纾除了等待之外,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 面包车终于缓缓地停了下来,林纾猛地清醒过来,却继续闭着眼睛。 车门被打开,他们以为她还睡着,直接将她带下车,扛了起来。 扛她的那个人身材高大健壮,林纾的小腹磕在他的肩膀上,疼得不像话,再加上脑袋冲下,整张脸都通红通红的,很不舒服。 可她依旧忍着, tang偷偷从缝隙中看出去。 的确是郊外,这似乎是一个破旧的工厂产业区,因为太过破旧而没有人出没,她就这样被扛着走进了工厂里,最后被扔进了一个房间硬邦邦地床上,这个房间连窗户都没有,只有一个铁门,铁链子挂在铁门上,看来是用来锁门的。 她轻哼出声,趁着他们还没离开看了一眼,都是外国人,看来这件事情还真是和盛维庭有关系,忽然有人转过头来,她忘了移开视线,正好和他对上视线。 林纾懊恼,暗骂一声,便看到他转身走过来,重新将她的眼罩戴好,将她的双腿绑在了床尾的横栏上,她一动都不能动,这会儿便只能靠耳朵,能听到他们出去,铁链子被捞起来,正一圈一圈地绕着。 脚步声渐远,她便知道这会儿是她一个人在房间里,林纾有些担心,盛维庭原本定也是处在弱势,如今她再被带走了…… 她怕盛维庭被他们威胁,有些担心,但是她什么都做不了。 不能动,看不见的时间过得格外慢,听力也变得格外敏锐,她隐约能听到远处似乎有惊叫声,她不知道那是错觉还是真实。 因为看不到,便更加觉得可怖,可她只能等着。 这会儿应该晚了,她和盛怡说好了会早点回家,这个时候还没回去,盛怡应该会着急了,她的手机在包里,而现在包也不知道在哪里,是落在了那个休息室还是被那些人给带走了。 她还担心盛凛和盛惟安应该没有看到她而不安,担心来担心去,竟又有了些睡意,她也知道这个时候绝对不能睡,但有时候生理反应根本就抵挡不住。 她忍不住慢慢地睡了过去,也就是在睡梦中才是最幸福的。 梦里盛维庭还在她的身边,温柔地在她耳边说话,亲吻她的额角,她幸福地弯起了唇角,却忽然觉得不对劲。 蓦地睁开眼睛便真的感觉到有人在身边,正在碰她的脸…… 她轻叫一声,往旁边一躲,瑟瑟发抖。 这是她今天第一次觉得害怕,被打晕的时候不怕,被抓来的时候不怕,感觉到有人在碰她,她忽然就害怕了,刚刚那双手仿佛变成了一条蛇,正在逡巡她的全身。 “不要碰我!”她说,因为知道那些人都是外国人,她甚至是用英语说出口的。 可她躲不了,她不仅看不到,她也动不了,整个人被固定在了床上。 她才发现自己那么没用…… 那个人没有说话,而是在下一秒紧紧地拥住了她的身体,她吓得猛然伸手去推,可手才触碰到他的胸膛,动作就顿住了。 不过电光火石之间,她就放弃了抵抗,整个人都靠在了他的怀里。 眼中一湿,不知不觉眼泪已经盈满了眼眶,她咬牙不哭出声,将脸埋在他的怀里。 她知道这是盛维庭,即使看不见,她也知道,不会有另一个人有他的气味,所以她放心地让自己倚靠在他的怀里。 他身上的味道其实并不怎么好闻,似乎有血腥味,可就算那样,他身上的气味,她还是能第一时间感觉到。 “盛维庭……”她轻声叫,语气里带着哽咽。 盛维庭轻轻地嗯了一声,松开她,替她摘下了眼罩,解开了反扣在身后的手腕上的绳索。 林纾习惯了眼前一片黑暗,乍一摘下眼罩,光线太亮,她一时之间有些不适应,微微眯了眼睛,等适应过来之后便看到了盛维庭的脸。 她依旧不怎么习惯他这张和以前不怎么一样的脸,可眉眼间处处透出他就是他,她缓缓抬起了有些僵硬的手,覆在了他的脸颊上,慢慢的,一点一点抚摸过来…… 真的是他,是盛维庭…… 林纾眨一眨眼睛便有眼泪掉下来,她捧着他的脸,不顾一切地抬起头吻了上去。 盛维庭微微一愣,随即便张开手臂将她紧紧拥住,用力地吻着她,像是这辈子都不愿意再放开她了一般。 林纾被她抱得有些呼吸不过来,可满心的幸福,她渴盼这种日子已经太久,渴望着被他紧紧拥在怀里,和他相濡以沫…… 唇齿间微微有些咸意,林纾知道那是自己的眼泪,可她什么都顾不了了。 许久之后,两人才分开,林 纾微微喘息着,双唇泛着奇异的红色,泪眼朦胧地看着盛维庭,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其实是有许多话要说的,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之后忽然觉得什么话都无所谓了,没有说话的必要,只要可以这样看着他,就已经足够了。 “林纾,对不起。”是盛维庭先说话,声音低沉。 林纾的眼中有泪,摇着头:“没有,是我对不起,我不该中了别人的圈套,是徐得宁,徐得宁和他们串通了……” 盛维庭应了一声:“我知道,你没事吗?” “我没事。”林纾扯了扯唇角,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很好,“我没有事,能看到你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我也不能呆很久。”盛维庭说,拭了拭她脸上的泪,又吻了下,“你听我说……” 他的唇靠在她的脸侧耳边,低声地说话。 越过他的肩膀,林纾能看到守在铁门边的人,时不时地往里面看上一眼,林纾垂下眼睛,不和他们对视,等盛维庭说完,她才轻轻点头:“我知道了,我会做好的。” 盛维庭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了几下重物敲击铁门的有规律的声音,他便道:“我该走了,你一切小心。” “我会的。”林纾说,见盛维庭起身,她却又忍不住抬手拉住了他的手,恋恋不舍地抬眼,眼中满是缱绻和不安,“盛维庭,你小心。” 盛维庭笑了下,露出了见到她之后的第一个笑容:“我会小心,你也是。” 又有那规律的敲击声传来,盛维庭终于再度起身,转身往外走,只走了两步之后却又忽然回转,走到床边俯下身子,捧住林纾的脸便吻了上去,不过是用力一吻,他便分开,凑在她的唇边低声说:“不会很久了。” 林纾点点头,看着他再度转身大步离开,早就憋回去的眼泪哗哗落下,怎么都止不住,好在手已经得了空,伸手捂住了脸,缓了下情绪之后深吸一口气,眼泪才终于止住。 而盛维庭离开这个小房间之后,外面守着的人再度将铁门锁上,铁链子一圈一圈地绕上,让人看得绝望,林纾知道,她根本不可能靠武力逃出这个房间。 盛维庭的话还在耳边,她握紧了手心那个他偷偷给的药瓶,咬了咬唇,车到山前必有路,盛维庭那样有把握,肯定不会有问题的。 …… 其实盛维庭并没有把握,至少他没有百分之一百的把握。 他一向自信,没有把握的事情不会去做,只要做了就一定会成功,可难得这次,他留了些余地,因为他知道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事情都能十全十美,他得留一些变数。 如果是林纾被抓来之前,他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的话,那么现在,他只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 林纾就是那个变数,她被抓来在一定程度上让他的计划凝滞,可他早就已经想到过这个变数的存在,自从林纾认出他之后。 他不和他们联系便是因为怕有这样的变数,所以一开始,他并不打算和林纾相认,毕竟他的容貌也和以前不同,就算他说不是,他们也不能拿他怎么办。 可他没有想到林纾会那么敏感,那么确定他就是盛维庭,他想要否认到底,但依旧舍不得,他的最终目的就是他的亲人幸福,如果在这过程中需要牺牲亲人,那便违背了他的初衷。 林纾最初找来的那个酒店的房间里到处都是摄像头,他想要蒙混过关的时候她那样坚持不懈,他没办法再让她伤心,给了她希望。 也正因为如此,他铁桶一样的计划出现了漏洞,如今,他便要将这个漏洞补上,至少他要保证林纾的生命安全。 在离开林纾被关的小房间之后,盛维庭直接去了jhon所在的办公室。 jhon正坐办公桌后,桌上是一个玻璃罐头,里面不知名的液体浸泡着一个完整的人脑! 他爱若珍宝地看着,居然没看到盛维庭进来。 jhon是和盛维庭他们一起回国的,回来有一段时间,这个废旧又巨大的工厂就是他选中的根据地,短短的一段时间他已经让人设置出了完整的手术室,时刻准备着让盛维庭进行手术。 他的病已经不能再拖下去,最近的感觉越来越明显,他急需要手术,不然他会和他的父亲,他的儿子一样死去,可他依旧害怕死在手 术台上。 盛维庭走进来,面无表情:“那个病人已经确认恢复正常了,你什么时候进行手术?或者说,你还敢让我手术?” 他们回来的时候还带回来一个病人,病人是以杨世艾那边医院的名义带回来的,他的病例和jhon的一模一样,盛维庭在之前替他做了手术,原本也以为和以前的那些人一样没办法活着离开手术台。 可那个人却是个例外,他活下来了,尽管生命体征有些浮动,在m国不安全,jhon的事情早就因为之前的大火而败露,怕重新被发现,他只能也来到了j市,等待着那个病人恢复正常,那么,他就可以进行手术了,他就能活下去了…… 听到盛维庭的话,jhon终于抬起头来,笑了笑:“你也会着急?怎么?心疼你的小情人了?” “我很不开心,jhon,我相信你迟早会发现,这不是一个好的选择。”盛维庭冷着一张脸,说。“” “那是因为我不信任你。”jhon起身,走到盛维庭面前,“你之前做过那样的事情,差点让我葬身火场,你认为我还能无所顾忌地将自己的性命交在你的手上?不过是交换条件而已,只要我能活过来,那么你和她就都能走,万一我出意外,那么你和她可就都得给我陪葬了!” 盛维庭只是淡淡地看着他的眼睛:“什么时候手术?我希望越快越好。”他知道,jhon的话不可信,无论他能不能活着,他和林纾离开这里都有些困难。 jhon笑了下:“你准备好了就可以。不要带那么大的怒气,我不希望一个带着巨大愤怒的医生给我做手术,那样太没有安全感,不是吗?” “那就后天,你也准备一下,我需要的东西早就列了出来,记得补齐。”盛维庭说完就转身离开,不欲和jhon多说一句话。 jhon叫住他:“victor,你是医生,而我是病人。” 盛维庭顿了一下步子,“如果可以,我会希望不要遇见你这样的病人。”说完,大步离开。 jhon勾了勾唇,意味不明。 …… 林纾依旧被关在那个狭小的房间里,盛维庭来过之后,比起刚来的时候稍微好些,至少眼罩摘下了,手脚的绳索已经被解开,她能自由地在房间里走动,不过她不会乱走,怕守着的人觉得她不安定。 是的,门口一直有人守着,就是一开始的那个黑衣的高大外国男人,脸上也带着口罩,她只能看到他的眼睛,不过她不敢和他对视,也从未见过他的眼睛究竟是什么颜色的。 盛维庭来过之后便没了消息,也没有人会和她说话,她只能坐在床上默默地打发时间,她不敢胡思乱想,脑袋放空的时间比较多,饭点的时候守着门的那个人便会将铁门打开,将食物放在门口。 林纾只有在那个时候才会快步过去,将食物拿到手上之后又匆忙回到床上。 她倒是没有怀疑过他们会给她下毒,因为她知道她是有用的,他们不会冒险让她出事。 只是一个人等待的日子有些难熬,林纾既担心家里的人,又担心盛维庭的安危,可也不过是自己瞎着急,她出不去,只能让自己冷静又冷静,等待那个所谓的时机。 时间其实过得很慢,大概是因为无所事事的关系,林纾也不敢睡觉,难得闭着眼睛眯上一会儿,有轻微的动静就能让她惊醒,生怕出什么事情。 而且房间里面没有窗户,她根本不知道是白天还是黑夜,每一分每一秒都过得格外煎熬,总觉得已经过去了好多天,但实际上只不过是两天而已。 好不容易才终于等到有人开门进来,不是给她送吃的,而是重新拿绳子将她捆住,不过这次倒是没有眼罩,直接抓着她就离开了这个小房间。 来这里这么一段时间,林纾就没从那个房间里出来过,好不容易出来,她便不动声色却又仔细地看了看周围,到底是废旧工厂的内部,即使是已经整理装饰过,也依旧能看出原来的痕迹,毕竟他们才来没有多久。 她不敢多看,怕被人注意到,看了几眼便垂下了眼睛看着脚尖,她明白多看多错,多说多错的道理,还是老老实实的比较好。 她被带到了一个手术室胳膊的小房间,就隔着透明的玻璃窗,她能看到手术室的情形,她由两个人守着,格外严密。 她看向那个手术室,明明是在这种地方,可这手术 室看起来却格外的精致,她不懂手术的仪器设备,但她能看出来,那些都是最新的东西。 虽然没有人同她仔细说明,但是她已经大概能猜到始末了。 她是人质,他们需要她在这里,保证盛维庭不敢在手术的时候乱来。 其实林纾觉得他们低估了盛维庭,盛维庭很有职业道德,只要是病人,在他面前便一视同仁,他不会故意用自己的医术去害人,这是他的底线。 但是林纾不确定这次的手术会不会成功,如果不能成功的话…… 林纾深吸了一口气,她其实反倒希望不要成功,她不希望盛维庭救活那个一直害他的人,但她知道不可能,盛维庭肯定会竭尽全力的,真是一个认真到让人觉得可怕的男人。 果然没一会儿来,便有人被被推进了手术室,林纾看不清楚他的脸,不过也知道他大概就是那个罪魁祸首。 他进来之后,盛维庭以及别的一起进行手术的医生便也来了,杨世艾竟然也在,作为盛维庭的助手在他的身边。 林纾不大喜欢看到杨世艾,眉心微皱。 显然杨世艾更不愿意在这里看到林纾,但是她没有表现出一丁点惊讶的表情,林纾便知道她大概是提早就知道了是怎么回事。 既然杨世艾知道的话,那她家里人会不会也得知了消息? 林纾有些焦急,总归离开几天一点消息都没有,如果没有任何线索的话,家里怕是要急疯了,也不知道盛凛和盛惟安有没有乖乖的,林纾一想到心里头就闷得不行。 盛维庭在走近手术之后便抬眼朝林纾这边看来,他已经换好了衣服带着口罩,只露出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大概是他脸上唯一没有任何变化的,和以前一样,深邃清冽,仿佛一个深深的漩涡,一看便能深陷其中。 林纾怔怔地望着他的眼睛,这一刻,仿佛所有人都不存在了,只有他和她。 她忽然笑了下,而他,带着口罩,她也能看到他的眉眼微弯,他也在笑,她知道的。 林纾一直提着的心骤然落了下来,她相信盛维庭,相信一切都可以顺利解决。 这是林纾第一次亲眼看着盛维庭做手术。 其实她很怕这种场景,怕血肉模糊,如果可以她从来都不愿意看,但这次,她却一瞬都不肯离开视线。 盛维庭手术的时候格外认真,动作利落,唯一让她觉得有些心酸的是他和杨世艾的配合十分完美,杨世艾做他的副手。 林纾有些后悔当初没有选择学医,可再转念想一想,她恐怕也很难克服心理障碍。 手术似乎很艰难,可那边如火如荼,时间也仿佛过得很快,林纾能看到手术室里的钟,两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但是盛维庭的手术还没有结束。 林纾有些怕,尽管她告诉自己盛维庭不会失败,但世事无常,她怕那个病人熬不过去,那一切就都白费。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林纾和盛维庭一样紧张得浑身冒汗,也不再去看钟表,只是定睛看着盛维庭的动作,倏然间,她看到盛维庭微微点头,林纾咬了咬唇,忽然弯下了腰哼了起来。 那看着她的两个人显然也没想到会遇到这种情况,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林纾捂着肚子叫:“我肚子疼,能让我去厕所吗?” 那两人低声商量了一下,最终还是带她出去了,她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和盛维庭的交待的,她好歹也有了单独的空间。 没一会儿她便重新从卫生间出去,那两人见她不耍什么花招,也是放下心来,没想到一转眼,就见林纾忽然倒地,眼睛一闭竟像是没了任何知觉。 两人愣了愣,立马蹲下身去检查她的情况,却没想到没有感觉到呼吸和心跳…… 这事情可大可小,两人都没法做决定,干脆一个人守着他,另外一个人离开不知道去了哪里。 很快那人便回来,两人将林纾扛起来,走到旁边随意扔进了一个房间之后就离开了。 林纾在下一秒就睁开了眼睛,细听周围的声音,确定所有人都离开之后,才敢起身。 房门果然没锁,林纾很容易就走出去,明明没走过这些路,可她却像是对这里异常了解,一 点一点往后门走去。 这条路上林纾几乎没看到一个人,难得见到有人在巡逻,她迅速往后一退躲在了角落,等那人离开才敢走动。 林纾就这样一路来到了后面的角门,说是角门,其实更加可以说是一个狗洞,比她半身还要低的门洞,有些生锈,她好不容易才打开,蹲下身让自己探身出去。 在门口附近的铁桶里,她找到了一个手机,拨通了号码。 …… 盛维庭自然发现林纾被带出去了。 他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连缝合都不继续,直接问等在一旁的一个外籍金发男人:“她去哪里了?”那人是jhon的心腹,也是jhon手术之后没有意识的这段时间里掌控大局的人。 金发男人如实说明,盛维庭这才继续下手,只是等到开始要最后缝合的时候,林纾依旧没有回来,他的动作再一次暂停,并且不愿意继续下去,要见到人才肯继续。 金发男人有些烦乱,正好这时有人过来在他身边附耳说明,他眉心顿敛,低声说了几句之后便和盛维庭说:“等你完成手术就可以见到她。” “不。”盛维庭说,“我要现在就见到她。最后缝合不需要我亲自进行。” “不可以。”金发男人也半步不让,“这是boss交待的,一切都要你亲自动手,不然她……” 盛维庭像是受到了威胁,继续将手术完成,而后不再停留:“我要见到她!” 他自然是见不到任何人的,只这样的结果他肯定是不满意,怒道:“怎么可能凭空消失,我要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找!” jhon虽然成功地结束了手术,但术后的情况还不明显,所以他们不敢拿盛维庭怎么样,毕竟也就只有他才有用了。 盛维庭找人的第一站就是jhon的办公室,进去之后就将门反锁,在里面乒乒乓乓地找起来。 外面一堆人冲不进去,只能等在门口。 盛维庭再度出来,继续一个一个房间地找,每个房间都是如此,不让那些人接近,他们也倒适应了,并没有多想。 还没找到林纾,留在病房看着jhon的杨世艾便跑了过来叫他:“victor,出了些问题。” 盛维庭自然不愿意去,想要继续找林纾,可金发男人直接将刀逼近他的喉咙,他进退不得,只好和杨世艾以及众人一起回到了病房。 jhon的情况的确有些反复,但并不严重,盛维庭一直等在jhon的身边,直到听到一阵声响,他便猛地扣住了jhon的手腕。 金发男人自然也听到了别处传来的奇怪声音,和旁人交待一声便带人出去看,等金发男人离开,盛维庭手中便不知何时已经多出了一个针筒,针筒里是透明的液体,并不知道是什么,而针筒的针头,对着的是昏迷的jhon的脖子。 盛维庭就这样和杨世艾推着jhon的病床走出了病房,不远处的声响越来越大,盛维庭知道一切正在照着计划走,心也落定不少。 金发男人带着人跑回来,结果正好看到盛维庭拿了jhon当人质,他威胁盛维庭将人放开,盛维庭却没有地方可以受他的威胁,和他耗着。 有大声响逐渐靠近,盛维庭蓦然抬头,便见最前面的不是林纾还能是谁?而她身后跟着的正是一群武装充分的队伍。 盛维庭皱了皱眉,却还是松了开来,金发男人面对着这种情况,哪里还能猜不出是盛维庭设计? 可就算能猜出还能怎么样?大势已去。 他企图想要抓了杨世艾当人质,可还没碰到人,盛维庭就将针头插/进了jhon的血管,他不敢再轻举妄动。 还没醒来的jhon和金发男人,以及那一群人都顺利地被带走了,盛维庭想要走向林纾,却被杨世艾拉住了衣袖:“什么?” 杨世艾沉默了几秒钟,问:“如果刚刚我怎的被他抓了,你会救我吗?”还没等他回话,她就说,“我知道不会的……” “不,我会。”盛维庭看着杨世艾微亮的眼睛,说,“因为安歌。” 杨世艾惨然一笑:“我明白了。” 她因为安歌走近了盛维庭,也因为安歌无法再走近一步。 成也是安歌,败也是安歌。 一切终究不能再强求。 林纾在盛维庭刚刚回过头的一瞬间就扑进了他的怀里,什么话都不说,只是抱着他。 盛维庭轻笑:“你没事吗?” “我没事。”她说,“我有没有做得很好?” “嗯,你很厉害。” 听到他的夸奖,林纾便倏然笑出声来,笑声也不过就一下:“可是我很怕,刚刚我真的吓死了……” “都过去了,林纾,我们现在可以回家了。”盛维庭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 “回家?” “嗯,我们回家。” 是的,回家,回到那个只属于他们的家。 这世界上最美好的一个词,大概就是回家了…… 林纾用力地点头,说:“好,我们回家!” * 【一些通知】 1新文《独家占爱》已开,女主是前几章出现过饿舒绿,大家可以收藏啦,应该是下周开始更新,因为才两章还不搜不到,所以可以替换书号进行搜索,评论区也有简介地址~ 2正文到此完结,会有小番外但是不会长,因为签了出版(这年头签了出不了的也不少),希望能够顺利,也因为这个关系要留番外在出书版里,当然如果能顺利出来的话,书版应该会更加简洁精炼,这是后话。 3之前开的新文《心战》不会弃坑,只是这个文不会长,所以我想凭感觉来写,就是会慢慢更新。 4请方向收《独家占爱》,这文和之前的三本大长文,都会是差不多这种节奏,知道我的盆友就知道我更新规律一向稳定,几乎不断更,可放心追~ 5大家新文再见! ================================== 本书由www.cncnz.net(梨梨梨梨只丶)为您整理制作,更多txt好书敬请登录www.cncnz.net ================================== 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