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 书香门第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专宠一身:总裁爱妻成瘾/亿万豪宠,总裁前夫勿靠近》 作者:明珠还 【文案】   豪门情变系列之六——沈卿卿VS霍靖琛   世人都知道,那个美的让人侧目的沈卿卿是所有男人的心头宝。   她是A市的焦点,她的衣着是A市流行的风向标,她的未婚夫温文尔雅相貌出众,她的一切,似乎都完美的让人嫉妒不来。   但一周年的纪念日上,未婚夫突然在媒体前单方面宣布解除婚约,甚至当场宣布身侧那名素面朝天的女孩已经怀孕。   她在众人面前脸色平静,笑容完美,甚至大度的恭喜他们白首偕老。   可是没人知道,那天晚上,她穿着漂亮的晚礼服从城东一直走到城西,眼泪未曾停过一刻。   *   未婚夫单方解除婚约的第十天,沈卿卿忽然挽着霍靖琛出现在媒体前。   霍靖琛——霍家长子,传说中富可敌国,水深的吓人的豪门贵胄之家的未来继承人。   镁光灯闪烁的嘈杂中,他的唇贴在她的耳畔含笑轻喃:“我霍靖琛从不做赔本的买卖,沈小姐既然占了我霍某人这般天大的便宜,拿什么来回报我……”   他话音未落,身畔女人浅浅一笑,眼波流转,踮脚吻在他唇上,吐气如兰:“我这个人都赔给你了——难道还不够?”   *   一场豪华到极限的婚礼震惊全球,而更让人艳羡的却是,霍靖琛对她毫不掩饰的宠。   “只要卿卿喜欢,只要我霍靖琛做得到。”一句话,要她跌入温柔乡再不会醒。   也许会丢掉这条命,她却仍是执意为他怀了孩子。   但当一切真相浮出水面,腹内孩子成为其他女人产子的挡箭牌,她方才幡然醒悟,原来繁华三千,不过是梦靥依稀,原来枕边温存,不过是穿肠剧毒。   他有多宠她,那最后刺向她的刀锋就有多么的冷酷。   原来,饶是她风华绝代,一顾倾城,却到底,依旧抹不去他心头的那一道白月光。   *   传说霍靖琛对外承认的妻子只有一人,   传说霍靖琛因为没有子嗣即将丢掉继承人的位子,   传说霍靖琛酒醉之时曾经含混的重复念着一个名字,   而传说里那个名字,却是早已消弭在时光里的那一朵姝色丽花——沈卿卿。   *   有女卿城,君可愿一顾再顾,靖守岁月,与子情琛? ☆、容颜倾城 “不要留刘海,只梳一个简单的发髻,用上这根簪子就可以。” 镜子中的那一张脸,还未曾上妆,但已经美的让人心悸,皮肤光洁,眉毛浓密修长,直飞入鬓,鼻梁高挺却又小巧精致,眼是杏核眼,唇是微嘟的嫣红菱形,下颌线条流畅妩媚,颈子修长雪白,一弯锁骨恍若一泓秋水,竟是让人不敢多看一眼的动人。 素白的一只手,宛若是削葱尖,擎着一根古朴却精致无比的檀木簪子,递给了身后站着的人。 那人慌忙小心的接过来,屏住呼吸将发簪轻轻簪入那漆黑浓密的发丝中去。 沈卿卿微微侧头,从镜子中打量了一番,方才满意的点点头,她下颌一扬,身侧的人就轻手轻脚的帮她摘下了肩上的格子流苏披肩,露出里面正红色的一身中式晚礼服来。 简单的露肩样式,鱼尾样的裙摆,色泽红艳如血,却分外的喜庆,正适合今天的好日子。 沈卿卿想到那人昨日的甜言蜜语,不觉嘴角莞尔一笑,那原本已经是十分的容色,更是动人心魄了起来。 身后的造型师是与她十分相熟的,饶是如此,也对着镜子里那张宜喜宜嗔的容颜忍不住微微吸了一口气,稳了稳心神方才打开了化妆盒。 在她身边快两年了,却还是总会对着这张脸失神,也不知那顾长宁哪里来这般好的福气,竟能做她沈卿卿的未婚夫。 她是A市名媛圈里的焦点,一举一动,穿着打扮,都被无数人拆开了揉碎了揣摩模仿。 沈卿卿说今年流行黑白色,上流圈子里的名媛贵妇们衣柜里一准全是这两个颜色,沈卿卿穿了哪一家大牌的裙子,一准那家的衣服全部要脱销…… 那些女人嫉妒着眼红着,却又控制不住的模仿着,倒也成了八卦小报亘古不休的热话题。 有人说了,沈卿卿在A市一日,不知养活了多少小报媒体呢。 唇上染了胭脂色,淡眉轻扫,双颊微晕,化妆师放下口红,细细望一眼镜子中那张脸,“沈小姐,好了。” 沈卿卿慵懒的“嗯”了一声,看了一眼时间,离晚宴还有一个小时,顾长宁却还没来。 她蹙了蹙眉尖,“给我一杯柠檬水。” 长宁这几天还真是忙,就连与她约会都是卡着时间点来,可今天不一样,今天不但是他们相恋两周年的日子,还是他们的订婚纪念日…… 喝了一点柠檬水,笼了披肩正闭目养神,忽然听到化妆间的门被人推开,一道女声有些傲慢的响起:“……凭她是谁,我陆诗妍还会怕她不成?” 这间VIP化妆间,沈卿卿是常客,只要她来,从不会有人敢轻易打扰。 但陆诗妍——陆家的千金,也是不能轻易得罪的名媛,经理已经一头的冷汗,跟在陆诗妍的身后一脸的忐忑不安,不时的偷眼看向沈卿卿,生怕得罪了这尊金佛…… “你就是沈卿卿?——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嘛。”陆诗妍傲慢的斜睨了一眼端坐在那里的沈卿卿——她并没有转过身,因为方才在休息的缘故,化妆间的灯光调的很暗,因此陆诗妍只看到了小半个模糊的侧影。 ps:大家好~~新文今天两更~~欢迎蹲坑~~寒夏番外会持续更新中~~ ☆、辜负 她并没有转过身,因为方才在休息的缘故,化妆间的灯光调的很暗,因此陆诗妍只看到了小半个模糊的侧影。 “亏得那些人把你捧的这么高……”陆诗妍冷哼一声,心里却是腹诽了几句,还以为多么的天姿国色呢,也不过尔尔,看来是人云亦云言过其实了。 沈卿卿端了水杯低头喝水,仿似没有听到一般,神情却是一派闲适,甚至眼睛微微弯了起来,含了几分淡淡的笑意。 “陆小姐,那边已经给您安排好了,您看您现在要不要过去……”经理擦了一把冷汗,心里却是忍不住暗骂,这千金小姐还真是上不得台面,巴巴儿的跑到这里来“比美”,这不是找事儿的嘛!好在人沈小姐大度没有接她的话茬,要不然,又少不了一场嘴皮子官司…… 陆诗妍此刻心里正得意,也就给了经理面子:“唔,那就带我过去……” “linda,我头发这里乱了,来帮我理一下。” 一把慵懒至极,却又动人无比的女声忽地响起,陆诗妍不由得转过身去,却见沈卿卿缓缓站起,长裙如水一般倾泻而下,蜿蜒在她修长却又袅娜的身段上,那样艳丽的红,却只能将她肌肤映衬的越发的白,她唇角嫣然,眉目竟是如画一般的不真实,身形一转,耳畔的耳饰光彩流离,却掩不住她眉间带着的那一点笑意。 乌发如云堆雾绕一般,覆在耳畔上方的那一片却是薄如蝉翼,隐约露出雪一样的耳来,她只是用眼角的余光掠过了陆诗妍,仿似她只是化妆室里的一把椅子,不值得她多看。 化妆师慌地上前与她整理发髻,沈卿卿半倚在镜子前,睫毛浓密的阴影里,她浅笑含嗔:“头发太多了,压的颈子痛呢。” “沈小姐您这样好的头发,不知多少人羡慕……” 两人喁喁低声交谈着,时不时传来她悦耳的笑声,陆诗妍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连大口呼吸似乎都不能。 直到顾长宁来接了沈卿卿出去许久,陆诗妍才仿佛倏然回魂了一样,她面色渐渐变成雪白,咬了嘴唇低眉不语,许久之后,才重重一跺脚,转身跑了出去。 众人却也不曾多议论,自取其辱的人,陆诗妍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这些年,这样的戏码,他们见的都不少了。 “怎么这么晚才来?”沈卿卿眉尖微蹙,但在看到顾长宁眉间一层细汗之时,到底是心软了下来,只是轻问了一句,就拿了纸巾给他细细擦汗。 她辅一靠近,就是一股淡雅至极的甜香,那香味沁入心脾,却让他嗓子之间的焦渴越发厚重了几分,而心头沉重的阴霾却是越发堆积如山。 他不露痕迹的微微后退了一点,卿卿的手一顿,杏核眼里含了几分疑问:“长宁?” 她的指尖是玉一样的温凉,那样熟悉的触感,要顾长宁心口里一缩,竟是忍不住的泛起了一股酸痛。 他曾视她如珠如宝,并不曾想过会有今日的一场辜负。 但又想起那人娇弱无比,泪眼迷离的模样,顾长宁的心,到底还是一点一点的硬了起来。 ps:多多收藏鼓励我吧~~~ ☆、男人都是贪婪的动物 沈卿卿是A市所有男人的心头宝,没有他顾长宁,还不知道多少男人前赴后继等着做她的入幕之宾,可安澜不一样,她那么柔弱,那么的无助,她的全部世界只有他而已,他怎么能弃她于不顾? 顾长宁深吸一口,挤出一抹笑来:“没事儿,卿卿我们过去吧,宴会马上就开始了。” 沈卿卿不做多想,点点头,任他挽了手臂离去。 顾家是书香门第,顾长宁的父母爷爷都是老牌知识分子,这样的家庭虽然不是多富贵,但名声在A市却是十分的清贵。 对于沈卿卿这样出身平民,却能跻身名媛圈的准儿媳妇,顾家两老从来都是不喜欢的—— 谁知道她这一路走来经历了什么?看着如今风光无比,谁又知道是多少男人成就的? 顾家的儿媳妇可以不大富大贵,但一定要家世清白,沈卿卿这样一身桃花债的女人,他们根本不可能接受。 当日顾长宁先斩后奏直接请了媒体宣布订婚,顾家两老嘴里不说,却是从不曾给过沈卿卿一次好脸色,沈卿卿努力数次,顾家两老却是一丝口风都不漏,每每想起,她也不免觉得忧心泄气。 也正因为如此,一踏进宴会厅看到盛装打扮的顾家二老正在招待客人时,沈卿卿先惊后喜,竟是忍不住眼圈都微微的红了。 顾长宁轻轻捏了捏她的手心,沈卿卿强掩了激动的情绪:“长宁……谢谢你!” 她知道,二老肯来,顾长宁不知道私底下做了多少工作,更可贵的是,他瞒着她,一丁点都没让她知道,这是心疼她,不肯让她为难。 顾长宁却没有说话,他微微垂眸,掩去了眼底复杂的情绪,只是在她手背上轻轻拍了拍。 卿卿心中感慨万千,她知道顾家二老的固执,骨子里文人的执拗和清高让他们接受自己有多难,长宁他……待自己真是极好了。 两人上前去打招呼,顾太太难得的对卿卿淡淡一笑,“今天你们是主角,且去歇着或是应酬朋友去,这里有我和你伯父呢。” 说着,还挽了卿卿的手摩挲了一番,颇像是一个疼爱晚辈的长辈。 卿卿眉眼都含了笑,情真意切的道了谢,这才挽着顾长宁离开。 她一转身,顾太太眉眼间笑意腾时散去,鼻腔里冷哼一声,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镜框,似又想到了什么,忽而又勾起嘴角笑了一笑,眉目之间竟是一片说不出的惬意舒朗。 宾客如织,酒兴正酣。 顾长宁一杯接一杯的红酒下肚,已经是有些微醺。 他站在人群之外,目光却是定格在沈卿卿身上,久久未能移开。 她容色绝美,仪态万千,礼貌而又周到的周.旋在宾客之间,没有一丝儿的瑕疵,顾长宁端着酒杯的手指捏的青白,心口又疼了起来—— 舍弃她,他到底还是舍不得,当日追她到手不知费了多少力气才要她心甘情愿,难道就真的撒开手,让别的男人去捡这个天大的便宜? 但想到爷爷前些日子告诫他的一番话,以及安澜苍白的小脸,顾长宁到底还是只能沉沉的叹上一口气。 沈卿卿再好,他如今也只能撂开手去,爷爷说的对,离开顾家的庇佑,他顾长宁什么都不是。 沈卿卿能给他世上所有男人的艳羡和享不尽的温柔乡,却不能给他一个锦绣前程。 也罢,不能给她妻子的名分,他却仍会照拂她,卿卿这样的出身,做他的妻子不够格,做他的情人——倒也不算委屈了。 放下酒杯,顾长宁十指紧攥,站在原地顿了片刻,到底还是缓步走向了人群前端的话筒边。 ps:写多了灰姑娘了,就想写一个美丽无比的女子被人宠爱到极致的故事!求收藏啊亲们,收藏太少太少~~ ☆、虚伪嘴脸 宾客的交谈腾时就弱了下来,渐渐就归于了平静,所有人都望向大厅的中央,那站在璀璨灯光下犹如芝兰玉树一般的男人。 沈卿卿抿唇微微一笑,随手搁了酒杯退出人群外,linda正等在一边,见她过来,慌忙迎了她去一边的休息室与她补妆。 待将唇色稍稍加了几分嫣红,鬓边发丝略整理了一下,卿卿就有些等不及的走了出去。 顾长宁恰好说完致辞,正是正戏开唱的时刻。 卿卿站在人群之后,透过众人去望那灯光下她的良人,那如玉的容颜似乎有些过分的白,而那一双总是含情脉脉的眼瞳,却又带了一点异样的光,卿卿莫名的心往下一沉,手包上晶莹的钻石硌痛了掌心,要她纤眉顿时一蹙。 “我与卿卿,相恋两年……” 顾长宁声音有些晦涩,略顿了片刻方才又缓缓启口:“鹣鲽情深,曾盟誓恩爱一生……” 卿卿心间顿时一甜,那些不安烟消云散而去。 “但时至今日,因为种种原因,我与卿卿的关系,却不得不到此结束。” 说到此处,顾长宁声音蓦地一沉,终究还是有了些许的涩痛,而场下众人,已是短暂静寂之后,炸开锅一样的嘈杂议论起来。 沈卿卿耳边一阵的嗡鸣,旋即却是万籁寂静一样的无声,她一双眼眸仿若是含了云雾,隔着万千人影,萦绕在顾长宁的脸上,可他,根本就没有看向她一眼。 “殊途,终究是不能同归,我与卿卿并未成婚,这错误及时终止,也不算误她,更幸而我与卿卿交往以来,发乎情,止乎礼,她仍是冰清玉洁的好女孩,也值得这世上任何优秀男儿的爱慕……” “吓,发乎情止乎礼?且去骗鬼去吧?守着这样如花似玉一个大美人儿,什么男人能忍得住?” 耳边传来几声窃笑,却是站在不远处两名贵妇正在交耳讥诮。 卿卿只觉掌心冰凉的钻石硌在皮肉里,却又像是在火上烤过了一般掌心烧灼,而那心,却仿佛是被沾了盐水的鞭子抽打着,疼都说不出。 她一向自认自己聪明,识人眼光极准,她笃定长宁是她的良配,却从不知,自己竟像是傻子一般被蒙在鼓里直到此刻。 什么殊途不能同归? 她心里忽地冷笑出声,不过是瞧不上她的出身罢了。 是了,她不过是陋巷中长大的平民女儿,一步一步走到今天这般光鲜地步,世人都以为她仰仗的不过是那些男人的追捧,但谁人又去在意她付出的那些血泪和努力? 她曾以为顾长宁和别人不一样,所以她倾心以待,可而今看来,他也不过是一介俗人。 卿卿转身欲走,可人群中忽然爆出一声惊呼,而紧接着,顾长宁的声音却又清晰传来。 “我与安澜,相识已久……” 沈卿卿的身形似被钉住,她不欲去看,可眸光却已经忍不住望过去。 那明亮灯光下,她真心以待的男人身旁,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眉目清淡的女孩。 ps:点收藏了吗????O(∩_∩)O~ ☆、坚强败给伪白兔 那明亮灯光下,她真心以待的男人身旁,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眉目清淡的女孩。 身形单薄,似未长成,容颜寡淡,却透着几分的书卷气,长发齐腰,白裙曳地,看起来虽清清秀秀,却不过是中人之姿,但顾长宁挽着她的手,她的脸上就多了两抹羞红,却是平添了几分颜色。 “也是不久前方才认定彼此性情契合,趣味相投,而安澜……” 顾长宁说到此处,目光终究还是越过众人落在卿卿脸上,他的眸光里似有几分愧疚,但更多的,却是让人心凉的决绝。 原来男人无情起来,才叫真正的无情。 “她已经有了我的孩子!我们预备结婚!” 这一句话,像是猝不及防之下的一记耳光,搧的卿卿整个人都摇晃起来! 她洁身自爱,与顾长宁虽然订婚一年,却仍是不肯越雷池一步,他翩翩君子,更是从不曾逼迫于她。 她以为她找到了宝,可怎么也想不到,他竟会与别的女人发生关系,甚至还有了孩子! 卿卿只觉全身的肌肤都颤栗起来,想到昨日顾长宁还缱绻的亲吻过她,卿卿忽然胃里一阵翻滚,竟是差点呕出来! 耳边是嘈嘈切切的议论纷纷,已经有人不住的往她这边看过去,她心底翻涌的情绪几乎将她全部的理智都给吞没,那泡在酸涩和苦楚中的心几乎难以呼吸,可到最后,她到底还是死死咬住牙根,用痛逼着自己冷静清醒。 微笑,嘴角上扬的弧度是她最美的角度,快要溢出来的泪被强硬的逼回去,哪怕是心口痛的恍若凌迟,却仍是要自己不要再愈加狼狈。 宾客中让出一条路,沈卿卿提了裙摆,摇曳生姿的一步一步向前走,她脊背挺的那样直,脖颈像是骄傲的天鹅一样优雅修长,红艳浓烈的礼服,像是一团火,烧的在场的女人几乎咬碎了牙根,烧的那些男人五脏六腑里都写满了渴望。 顾长宁眼底的笑渐渐的绷不住,她怎么还能笑的这般云淡风轻而又媚色倾城? 他给她这样大的难堪,原本心中存着愧疚,可她的反应,却让他的心里越发的憋闷沉重了起来。 她是不是,根本也没有他所想的那样爱他? 沈卿卿越过众人,走到顾长宁的身边,她并没有看一边的安澜,只是微笑静静望着顾长宁。 为什么?想要分手,大可以心平气和,为什么要这样当众给我难堪? 她眼底的那些质问,顾长宁清晰明白,却是垂了眼眸不发一言。 安澜脸色苍白,宛若是一只受惊的小白兔,她颤巍巍的伸出手轻轻拉住沈卿卿的手指:“卿卿姐……” 沈卿卿看向她,她站在那里双眸含泪,微微颤抖着身子,真是楚楚可怜。 仿佛她沈卿卿是那个十恶不赦的坏人,仿佛她安澜才是无辜的受害者。 忍不住就冷笑了一声,安澜似乎受到了惊吓,眼泪掉的更凶:“卿卿姐,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不关长宁的事……” ☆、落井下石 忍不住就冷笑了一声,安澜似乎受到了惊吓,眼泪掉的更凶:“卿卿姐,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不关长宁的事……” 她压低了声音,颤抖着呢喃道歉,真是我见犹怜。 顾长宁拉着她把她护在身后,有些戒备的望向沈卿卿,似乎害怕她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 她忽然间觉得再也没有了一点追究的力气,大吵大闹,不过是更让人看笑话。 “如顾先生所说,感情的事情没有办法勉强,我在这里,祝顾先生和安小姐白首偕老。” 她转过身,眸光环过四周,不去看那形形色色揣测或是看好戏的目光,伸手擎过一杯酒,看也不看仰首喝尽。 她酒量平平,这胡乱端来的一杯却是高浓度的威士忌,入口辛辣无比,她强忍住呛咳,故作轻松的对顾长宁一翻酒杯,示意自己已经喝尽。 女主角临场换人,沈卿卿当然不再多作停留。 离开时,她不免听到一些议论。 “瞧她平日里春风得意,也有被甩的时候,真是解气!” “谁说不是?平日里那些男人捧着她护着她,她何曾跌过颜面?这顾长宁……还真是让人瞧不出!” “依我说,长的再美又如何,到底是来路不正身世不清白,要点脸面的人家终究还是不会娶她……” “脸皮真是厚,换了我早已没脸见人,她竟还能笑出来……” “嘻嘻,要不然人家有今天?你瞧瞧这里的男人哪个看着她不像是恶狼一般?” 沈卿卿一一看过去,那几个年轻女孩,与她没有任何恩怨,相反的,她曾与她们中的几人算是交好。 陈家的千金,曾在打扮上得过她的指点,讨了未婚夫的欢心。 陆家那个小姐,在某一次宴会上礼服出了小问题,是她及时摆平才没造成尴尬。 还有那魏太太,一向是她的追捧者,每每她设计出新款礼服,她都是第一个抢着捧场,平日里也是客客气气笑逐颜开以对,却不料,她心里竟也是这般嫌恶她。 …… 她从不曾害过别人,甚至在力量所及范围内不遗余力帮过那些人,可她们,却用这样刻薄的语言落井下石。 沈卿卿忽然觉得可笑,与人为善,收获的果子怎么这般苦涩? 她却没有力气去理会,甚至连刺上几句都觉得意兴阑珊,干脆转身出了宴会厅。 初秋的夜风正凉,她忘记带披肩出来,裸出来的肩膀立时觉得刺骨的凉,忍不住抱紧了手臂,步子却未停,一步一步走进浓深的夜色里去。 linda追出来,急急唤她的名字,卿卿头也不回,只是摆摆手示意她不要跟上来。 她已经丢脸到极致,不想让任何人看到她此刻的脆弱,就算是哭,也只能一个人偷偷的哭。 ps:卿卿如果肯在顾长宁面前展示柔弱,掉次眼泪,十个安澜那样的小白兔也都是滚蛋的份儿了~~~当然喽,以后跟霍少撒娇就好了! ☆、天籁 她已经丢脸到极致,不想让任何人看到她此刻的脆弱,就算是哭,也只能一个人偷偷的哭。 她不知该往哪里去,位于城西的豪华公寓,一个月租金都要上万,之于她却不过是一个提供睡觉的地方。 与顾长宁的婚房正在装修中,此刻已经成为别人的爱巢。 父母死都不肯她再回家去,她不忍看他们的眼泪,已经有一年不曾回去了…… 这城市这样大,她亦是早就站稳了脚跟,可此时此刻,竟没有一个去处。 穿着高跟鞋走的久了,脚底生痛不已,她干脆踢掉鞋子,大红的礼服摇曳在脚背上,惹得耳边口哨声不断。 她从来不缺搭讪的男人,从这掩不住的美貌开始盛放的时候开始,就有无数的人打她的主意,可她从不曾动过心,唯一就是顾长宁。 之于爱情,她一直理智,不会幻想,接受顾长宁的追求,也不过是因为他许给她未来的安稳。 可终究…… 沈卿卿倏然的哭出声来。 她一向性子倔强刚强,从不肯轻易掉眼泪,这么多年了,这样失声痛哭却还是第一次。 哭出来,似乎过去吃的苦,看的冷眼,受的委屈都涌上了心头,渐渐竟是再也止不住。 再怎样的坚强,再怎样的无坚不摧,也不过是一个女人,她终究还是露出了脆弱的一面。 反正没有人会看到她此刻的样子,反正她也不用再去伪装无所谓—— 怎么可能无所谓?她掏心掏肺对待的男人,转眼竟让别的女人有了孩子。 这么狗血的剧情,竟然会在她沈卿卿的身上上演,而更狗血的却是,她竟然会这般的难过…… 她不知走了多久,脚底早已磨破了,到最后疼痛的感觉都已经麻木,她就这样走了一夜,哭了一夜,像是一个孤魂野鬼穿过了这一座繁华却又肮脏的城市。 沈卿卿病了,外面的喧嚣,她都没有去理会,干脆让自己小小的休了一个假,在公寓蒙头睡了整整三天。 三天后她起床收拾自己,整个人瘦了一圈,脸蛋更是变成了巴掌小,越发显的那一双杏核眼楚楚可怜的大,而或许是睡眠充足的缘故,她的皮肤看起来竟是比往日都要娇嫩,沈卿卿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蓬头乱发,那张脸却是越发娇艳可人,她忍不住苦笑——这竟是因祸得福了? 开了手机,楚静的短讯立时涌了进来,几乎把她的手机挤爆。 而与此同时还有一些陌生的未接来电,沈卿卿懒得理会,不外乎是一些八卦记者,或是等着看她笑话的人,一个一个删除,竟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号码。 卿卿的手指顿了一下,旋即毫不犹豫删除了这一通来电提醒,随之,她一项项删除了与顾长宁的所有联系方式,然后,拉黑了他的电话。 做完这一切,沈卿卿洗了个澡,化了个淡妆,从冰箱里拿了牛奶出来,加热之后喝掉,这才换了鞋子拿包出门。 楚静才是A市无人不知的正牌千金名媛,亦是A市最负盛名的自创礼服品牌“天籁”的老板,而“天籁”的首席设计师,就是沈卿卿。 楚静有人脉,沈卿卿有天赋和才华,两人搭档的天衣无缝,这几年,“天籁”的名声越发的响,几乎成了A市上流圈子里贵妇小姐们心心念念的心头好。 ☆、刁难 女人们的心理真是奇怪,一方面瞧不起沈卿卿的出身,一方面却又忍不住的追捧着沈卿卿的一切…… 到了公司的门店,一眼就看到了装修的低调奢华的展览厅内楚静翘首以待的身影。 卿卿还未走上台阶,楚静已经一阵风的卷了出来,攥住她的手就往里拉,口里还飞快的嚷嚷着:“我的小姑奶奶,你再不来我就要杀到你家去了!” 她出身优渥,却丝毫没有那些名媛千金的扭扭捏捏,反而爽快又泼辣,性子直的吓死人,也算是A市名媛圈的另类了,那些娇滴滴的小姐们一向对楚静敬而远之,卿卿却十分喜欢她这样的性子…… “发生什么事了?”卿卿被她拽的有些趔趄,慌地扯了扯她的衣袖低声询问。 楚静蹙眉叹气,对着落地玻璃窗子里端坐在沙发上那一名打扮的像是圣诞树一样的贵妇呶呶嘴:“喏,还不是那一位,你的老顾客……” 卿卿抬眼望去,却是顾长宁母亲的麻将搭子,那个被人嗤笑暴发户却犹不自知总是耀武扬威瞧不起这个看不上那个的李太太。 此刻她正坐在那里像模像样的品着咖啡——只可惜手里还多了一把勺子。 沈卿卿见是她,也不免有些头疼,这位李太太是出了名的挑剔,以往有着顾长宁这一层关系在,她还算客气,而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她为人又最是刻薄,还不知待会儿会怎样刁难…… 但客人上门,到底还是没有不招待的道理,不管怎么说,李太太也是“天籁”的白金贵客。 稳了稳心神,卿卿到底还是硬着头皮推门而入。 李太太闻声抬头,目光先是一怔,旋即就露出遮掩不住的嫉恨光芒来。 这个沈卿卿,经历了这样难堪的打击,怎么还能光鲜耀眼的像是露水沁润过的樱桃一样,水灵灵的让人妒忌! 她只是随便套了一件宽松的针织毛衣,下面搭了一条浅米色的长裙,小尖头平底鞋堪堪遮住脚趾,露出雪一样的脚背来,一头及腰的长发,没有经历过任何的烫染,浓密厚重,乌黑的像是一匹绸缎,却又偏生带着微卷,随意的披覆在肩上,没有留刘海,露出的额头饱满而又光洁,走动间,她习惯性的手指穿插进额前的长发里往后随意的一拨,就是风情无限。 李太太看的目不转睛,及至沈卿卿笑着走近她跟前问好,她方才鼻腔里喷出一个冷冰冰的“哼”来。 “你们还要不要做生意啦?不是我说你们,好歹我也算是你们的长辈,我和阿静的母亲也是有交情的,你们就拿这些破烂来打发我?” 李太太站起来,手里拎着几件新款的礼服扔到沈卿卿面前,满嘴的抱怨。 沈卿卿眉目微蹙,俯身拾起那几件礼服,都是她前些天设计的新款,只是——这一批设计的礼服全是凸显线条的修身款,而像李太这样的身段—— 卿卿的目光扫过李太的打扮,不由得有些嘴角抽搐。 ps:霍霍霍霍下章出场,求收~~~ ☆、回击 卿卿的目光扫过李太的打扮,不由得有些嘴角抽搐。 白色的lei.丝连衣裙,肉滚滚的手臂几乎将袖子上的lei丝撑变形,而nei衣没有选好,清晰的看到背上勒出来的几道痕迹,肉色的紧身丝袜,将两条原本就肥硕的双腿勒成一截一截,宛若是夏日荷塘里白胖的藕节一般,最离谱的是脚上那一双细高跟的玫红色漆皮尖头高跟鞋——原本就胖的走路都喘,却偏生穿钉子一样的细高跟,只让人看了替她捏把汗,走路时几乎能听到那可怜的高跟鞋发出的嘎吱声来。 从她的打扮不难看出,李太虽然早已年过四十,却还是不服老的有着一颗少女心。 “李太太您别生气,不如我帮您挑几件?”沈卿卿笑容微微,将手里的衣服搁下,婉转的劝道。 李太打量着她,目光高傲:“那就走吧。” 连着选了四五件,李太太怎么都不满意,黑色的她嫌老气,白色的她说过时了,彩色的她皮肤黑,穿出来的效果自己都不满意,这般折腾许久,卿卿额上都有了一层薄薄细汗,而李太的脸已经阴沉的几乎滴出水来。 “李太太,不如您改天再来,我们的新款后日就到……” “哐啷!”卿卿话音还未落,却只听得一声巨响,李太太摔了手里的配饰,肥胖的两腮颤抖着,恶狠狠望着她:“你什么意思!” 卿卿有些愕然,不明她为什么突然发怒:“李太……” “呸!”李太太却忽然劈面啐在她脸上,鄙夷一笑:“你算什么东西?我给你脸面不过是看在长宁的份上,你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有些异味的口水挂在她脸畔的发丝上,沈卿卿霎时间脸色通红,修长的眉已是紧紧蹙了起来,她捏紧双手,深呼吸了两三次方才压制住满腔怒火,可声音里到底还是带了几分怒气:“李太太,我敬重您是长辈,也从来都不曾慢待过您,您不要太过分……” “过分?”李太太嚣张一笑,转身将架子上挂好的礼服扫落在地,又显不解气似的干脆狠狠踩上去—— 那些衣料都是娇嫩的流苏lei丝或是轻纱,怎么禁得起这般折腾? 卿卿眼睛通红,怒目瞪着她,李太太见她气成这样,倒是笑起来,嘴里的话愈发的不干净;“我就是瞧不上你这狐狸精勾三搭四的样子!把长宁迷的神魂颠倒不说,我们家老李见过你一次回去也交口称赞,你倒是说说,你给男人灌了什么迷魂汤?还是你在chuang上的手段多了得……” “请您自重!”卿卿不欲再与她折腾下去,她心里明白,李太这人行事最是没规矩,她早已看她不顺眼,现在顾长宁退了婚,她也忙着来凑热闹折辱她,只可惜她打错了算盘,她沈卿卿从来不是柔弱的小白花。 “我不会灌什么迷魂汤,也没什么了得的手段,只不过是比李太太吃的少一些,爱运动一些,身上的肥肉也理所当然的少一些罢了。” 卿卿拾起地上狼藉的衣服,优雅起身,对着李太太越发妩媚的一笑,那般唇角嫣然,眼底水汽蒸腾,魅的让人几乎挪不开眼去。 李太太怔愣半晌,忽地暴怒的脸色通红,整个人几乎跳了起来:“狐狸精!”抬手一巴掌就要往卿卿脸上搧去。 ☆、救美 李太太怔愣半晌,忽地暴怒的脸色通红,整个人几乎跳了起来:“狐狸精!”抬手一巴掌就要往卿卿脸上搧去。 “这位太太,您也欺人太甚了。”低沉,却是质感十足的男声忽地响起在身后。 卿卿一愣,下意识的回头看去,天花板上流泻下明亮至极的光芒,就那样无遮无拦尽数的倾洒在那人的脸上身上。 光芒四射,却掩不住他浑然天成的耀眼和气度。 颀长的身影如松柏挺立,优雅高贵,而最让人注目的却是那一双眼,竟是形容不出的悸动人心,仿佛是神秘的黑曜石,蕴着雾霭一样的浓深色泽,眼尾微微的上扬,眼梢微微透着红晕,正是一双让女人着迷的桃花眼。 他并没有看沈卿卿,却是及时的伸手挡开了李太的那一巴掌。 “你又是谁?难不成也是这小狐狸精的pin头?凭你也敢管我的闲事?说罢,你姓什么?是哪家的公子哥儿?”李太骇然一愣,旋即却是口无遮拦的讥诮。 这男人相貌不俗,却让人胸闷的为沈卿卿这贱人出头,李太太对沈卿卿的厌恶,腾时就到了顶点。 “靖琛!你怎么在这里?人家选了衣服要给你看呢……” 一道娇媚的女声猝然响起,卿卿这才看到不远处还站着一名衣着华贵的年轻女人。 她微微皱着眉,十分不悦的样子走过来,挽住了那男人手臂,目光却是定在沈卿卿的脸上,几番闪烁不定,方才柔柔开口:“靖琛,你在这里做什么?你认识这位小姐?” 那女人说着,又满眼戒备的瞪了沈卿卿一眼,搂着霍靖琛的手臂不由自主的更紧了一点。 霍靖琛却仿佛没听到身侧女人的话,只是眉毛微微一扬,眸光暗沉了三分,他望向李太太那张过分富态的脸,嘴角却是有了一抹淡淡冷笑:“鄙人姓霍,出自平阳霍家。” 这般简单一句话,沈卿卿听了不置可否,李太太却是豁然出了一身冷汗,旋即那一张脸上已是可笑至极的惧怕神情。 她就是再暴发户,再无知,也知道平阳霍家是什么样的来头,有多么的权势滔天! 只怪自己竟然有眼无珠,怎么就得罪了霍家的人! “霍,霍少……”李太太舌头似乎都打了结,脑子飞快转着想要找到补救的方法,霍靖琛却是看着她,笑意更浓:“可当不起这位太太这样称呼。” 一句话,李太太脸上也淌下汗来,却仍是死撑着赔笑:“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您别和我这样上不得台面的人一般见识……” “道歉。”霍靖琛并不理会她的说辞,薄唇微启,缓缓吐出两个字来。 ps:霍霍霍霍从来都是低调的,这一次怎么就没忍住拿出身压人了呢???O(∩_∩)O~ ☆、第一次被无视 李太一怔,双颊的肥肉颤抖不住,显然已经恨的咬碎了牙根,她目光瞟过沈卿卿,却见她一点息事宁人的意思都没有,不由得心里暗骂了一句,脸上却不得不带了尴尬的笑意:“沈小姐,今日是我鬼迷了心窍,您大人大量,别和我计较……” 沈卿卿嘴角微抿,长睫蒲扇一样轻轻颤动,根根如玉的手指却是缠在发丝上轻轻叹了一声。 李太心里一动,知晓她的意思,心中恨意更炽,却也不得不上前一步,赔笑道:“沈小姐千万息怒,为我这样的人生气不值得……” 说着,竟是亲自动手将卿卿发丝上那一口自己啐上去的唾液给清理干净了。 沈卿卿并不是不饶人的性子,虽知道李太心里不定怎么咒骂,却也给了她一个阶梯下,因此微微笑道:“李太您客气了。” 李太松了一口气,这才转过身望向霍靖琛,有心巴结,又小心的试探:“……不知霍子梵霍少爷是您什么人?” 霍家这样的门庭,想要攀上关系是极难的,霍子梵是平阳霍家的旁支,就这,她老公都不知费了多大力气才与人家扯上交情。 秦采儿忍不住嗤笑出声:“凭他也好意思称什么霍少爷?真是笑死人。” 李太心脏忍不住抽了几抽,平日里他们当佛爷一样捧着的人,在这两人口中竟是这般无足轻重,难不成……他们竟是出自如今的霍家长房? 有心再攀附几句,霍靖琛却已经转过身去,显然是不欲再多加理会。 秦采儿平日里见惯了这样的嘴脸,却也觉得扫兴;“罢了靖琛,我也没兴致逛了,我们回去吧。” 霍靖琛可有可无的点点头,目光却似不经意一般落在不远处正低头整理衣物的沈卿卿身上。 自始至终,除却最开始她看他的那一眼之外,她竟是根本就没有再看自己一眼,更不要提与自己说话。 霍靖琛当然不会去在意一个陌生女人是不是看他,但一向被人捧惯了,倒觉得她这样子有些稀奇。 他不经意的这两眼,秦采儿却是看在了眼里,不由有些吃味,挽住他的手臂忍不住收紧:“靖琛,人家跟你说话呢。” 霍靖琛收回来目光,“唔,那就回去吧。” 秦采儿展颜一笑:“你说了带我去吃好吃的。” 两人还未走到门口,就听到身后传来极动人一声婉转女声,霍靖琛嘴角微微一勾,长睫敛住了所有情绪,却是脚步未停。 沈卿卿快走了几步追过去,手里多了一张金色的卡片,她依旧没有看霍靖琛,只是对秦采儿友好一笑,将那卡片递过去:“多谢二位刚才的出言相助,这是天籁限量仅有三张的贵宾卡,就赠予这位美丽的小姐当做是我的谢意吧。” 没有女人不喜欢别人的赞美,尤其是沈卿卿一点对霍靖琛示好的意思都没,更是让秦采儿有了几分好感,她也礼貌一笑接过来,“不过是举手之劳。” 出了“天籁”的门店,秦采儿把玩着精美的卡片,随口说了一句:“刚才那位小姐还真是长的好看,人品也不错的样子,靖琛,你以为呢?” 她等了好一会儿,霍靖琛却一直没有发话,秦采儿忍不住回头看他,却见他莫名的脸色似有些晦暗,而整张脸更是绷紧的再也没有了一丁点笑意。 ☆、心有腹诽 秦采儿有些微怵,严肃起来的霍靖琛,她着实是有些怕的。 只是,方才他还不是这般的神情,怎么突然的,整个人仿佛都情绪低落了下来? 秦采儿低了头,心里暗自揣测思量,他一向低调,刚才自报门庭这样的事,是从不曾有过的……难道是因为那个漂亮的导购小姐? 可他们看起来也根本不认识的样子,秦采儿不由得存了一个心眼,但眼下还是不要胡思乱想的好,毕竟…… 以后……这样的情况多了去了,她早点习惯也好。 想到母亲与她暗地里细细说的那些话,想到嫁给霍靖琛那个可能,秦采儿心跳的飞快,却又忍不住溢出一缕甜来,偷眼打量霍靖琛,他正专注开车,眉目俊逸的犹如工笔画,这般完美的人,即将可能成为她的老公,秦采儿只觉想一想都雀跃无比。 那些霍靖琛身边的莺莺燕燕,比起这些,就不足提起了。 明明出言相帮的人是他,她却连正眼都不看自己一眼,长的是不错,但性子这样乖僻高傲,也怨不得惹了这么多的是非,他是脑子抽了,竟然会对一个老泼妇自报家门,帮一个根本不领情的女人出头。 霍靖琛平生第一次在心里腹诽一个女人,却是十足的冤枉了卿卿。 因为这张脸惹出来的事端实在太多,卿卿平日行事就十分的谨小慎微,霍靖琛带着女伴,她更是注意自己的言行,省的惹出不必要的麻烦来,所以才没有向霍靖琛直接道谢,而是转而谢了他的女伴。 卿卿自认自己做的没有错,却根本没料到自己这样面面俱到的行为,竟成了霍靖琛眼里的高傲乖僻…… 但此刻她哪里知道霍靖琛心中的想法?而方才“天籁”里的那一场风波,卿卿也早已抛掷在了脑后,只把它当成了一场小插曲。 别的女人的男人,哪怕是谪仙一般的人物,沈卿卿也绝不会染指。 因着冬季新款要上市,之前耽搁了三天,沈卿卿这几天都在加班画图。 晚九点离开公司时,一下楼,却碰到了不速之客。 卿卿脚步微微一顿,旋即却是目不斜视的向外走去。 这是顾长宁单方解除婚约的第六天。 “卿卿。”顾长宁的声音在夜风里传来,温和而又醇厚,就仿佛是此刻挂在薄云之后的一弯冷月,透着沁人心脾的舒缓。 卿卿的脚步并未停,她痛过,哭过,却也理智的做了决定,哪怕是心里有过不甘的凄楚,可如今的顾长宁,她已经绝不会再要了。 “卿卿……” 顾长宁眉毛微皱,却仍是追了过去。 卿卿开了车门预备上车,顾长宁却是一步上前按住了车门。 男女力量的悬殊之大,卿卿心知肚明,她不做无谓挣扎,干脆转过身,静静望着面前的男人。 ps:考虑一下以后是二更还是一更呢??? ☆、你不配 男女力量的悬殊之大,卿卿心知肚明,她不做无谓挣扎,干脆转过身,静静望着面前的男人。 秋夜有点微凉,她穿了一件薄薄的薄荷绿风衣,那绿色衬的她肌肤玉一般的光泽温润,一头微卷长发随意的扎了一个低马尾,发箍将额前的头发尽数拢在脑后,未施粉黛的那一张脸,仿若是轻云出岫,她望着他,那眼神却是他陌生的,心悸的。 “顾先生有什么事么?”她的声音清清淡淡的,似乎他与她只是陌路人一般。 人总是贱骨头,她待他柔情似水之时,他并不怎么珍惜,但如今她与他保持距离冷脸以对,他又觉得心里难受不甘。 “你还好吗卿卿?”顾长宁凝着她,那眼波仿佛是蕴着柔和的秋水,笃定要把人给淹没。 他趋前一步,预备如以往那般做出温存的姿态,可卿卿冷然一笑,已是干脆利落的后退避开他的碰触。 悬在半空的手指就显得尴尬起来,好一会儿,他才讪然一笑,低了头声音涩涩:“我知道你心里怨我。” 卿卿挑眉,听他怎么说下去。 这世上的男人原来都大同小异,但她沈卿卿,却不是轻易就被甜言蜜语打动。 “可我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卿卿……”他缱绻念着她的名字,眸光在淡淡月光下似要把人融化:“你还在怨我是不是?” 卿卿笑出声来,她微微侧着头,那妩媚的脸容上却是无邪的神情:“顾先生哪里来的自信?” 顾长宁面色微微有些尴尬,“卿卿,我虽不能娶你,可依旧会尽我所能对你好……” “顾长宁,够了。” 卿卿敛住笑,眉目之间是肃冷的决绝:“你把我当做什么人?你以为我是倚门卖笑的ji女?还是离了男人就活不成的天生下贱胚子?” “卿卿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就是这个意思!”沈卿卿摆手嫌恶的打断他的话,她睨着他,嗤笑出声:“娇妻美妾,左拥右抱,不就是你的想法?顾长宁,这么多年的书,你是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吧!” 顾长宁脸色阴沉的几乎滴出水来,他是辜负了她,对不起她,可他不是在努力的补偿吗? 虽然不能娶她进门,可在他的心里,他比安澜可重要多了——毕竟沈卿卿这样的尤.物,放眼过去,又有几个? “就算我有这样的想法,可是卿卿,你口口声声说你喜欢我,就不肯为了我受一点委屈?” 沈卿卿几乎要笑出眼泪来,这就是她看上的男人,早知他如此,她还真不如嫁了追她五年那个煤老板,至少人家什么意思都摆在脸上来,也没这样龌龊的心思! “我做什么要为你受委屈?你也配!”卿卿拭了拭眼角,将那泪水悄然抹去,她依旧笑,笑容却是越来越浓烈,要她像是一朵窛待绽放的绿玫瑰。 ps:鄙视等养肥的人!!鄙视看了没一点动静连个脚印都不留的人!!哼╭(╯╰)╮ ☆、傲骨 “我沈卿卿,就算是出身微末,就算是再怎样落魄,这辈子也不可能做任何男人的情人。” 卿卿漠然望着他,一字一句,声音冷冽:“你顾长宁,更是不配!” 一泓雪一样的下颌倔强扬起,唇色不知几时被咬的暗红如血,她直视着他,目光丝毫不见躲闪,那样的冷傲和倔强,让顾长宁忍不住的烦躁起来—— 总是这样,她从不肯在他面前示弱,从不肯掉一滴眼泪,如果她不是这样坚强和固执,如果她肯低低头,他说不定也不会和安澜在一起…… 同是女人,为什么她不能如安澜那样小鸟依人,事事都依附着他? “卿卿,你这样的性子不改,以后还是要吃亏。”顾长宁叹了一声,似乎是痛惜她的不知变通,沈卿卿懒得再理会他,转身上车,顾长宁站在原地长吁短叹许久,心里暗暗决定,她怕只是一时之气,他过段时间再好好哄一哄,总能要她回心转意。 毕竟这么些年,能让沈卿卿青睐的男人,可只有他顾长宁一人。 想到这里,不禁又洋洋自得起来,女人的心思他最清楚不过,别看现在这样无所谓,等看到他与安澜卿卿我我,那醋桶就要打翻了…… ** 望着面前的邀请函,卿卿的眉毛已经紧紧皱了起来,能推的楚静已经替她推了,推不掉的这些,看来是必须要出席了。 作为“天籁”的首席设计师,免不了要和那些上流社会的贵妇名媛们打交道,沈卿卿一日身在其中,就不能免俗。 只是如今,外面关于他们三人的传闻犹沸沸扬扬,她身在风口浪尖,真是不想成为焦点。 “实在不想去,这几个我也尽力帮你推了,但是陆太太的生日宴,你是必须要去的,陆臻生这人,向来最看重就是他太太,既然陆太太邀请了你,你还是不要扫了她的面子才好。” 陆臻生的名头谁不知道?得罪了他还罢了,得罪了他的太太,只有吃不了兜着走的份儿。 那个传闻里美的不可方物的女人,卿卿还未曾与她正面接触过,只是听说她性子静,不爱出来应酬,这么多年了,这还是头一次办这样盛大的宴会,因此十分的引人瞩目。 卿卿到的时候,宴会还未曾开始,她尽力低调,打扮的也十分保守,但饶是如此,本身资质摆在那里,就算是破布麻衣也别有风情,刚入大厅,所有人的目光都尽数投来,卿卿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平静优雅。 一字领的黑色露肩收腰长裙,下摆是近年大热的欧根纱材质,蓬起的裙摆越发显的纤腰一握,而随意挽起的发髻更是露出了雪白修长的颈子,虽是极简单的款式极普通的颜色,却也因为她这个人而动人起来。 ps:我会告诉你们下面一系列接近十章都是火光四射的男女主对手戏嘛!!霍少简直是傲娇死了啊啊啊啊!!记得收藏鼓励猪猪啊,不然都没劲儿了。。╭(╯╰)╮ ☆、不堪的把戏 女人们的目光炙热又锐利,却终究还是不那么直接的,而男人们的目光就chiluoluo的多了,有几个甚至按耐不住的过来搭讪,卿卿一律微笑以对,却并不多言。 楚静与相熟的长辈说话,卿卿就自己找了一个安静的角落坐下来,饶是如此,却也有追求者跟过去,赶不走的苍蝇一般围着她。 卿卿不厌其烦,可到底还是耐着性子一一打发,好不容易安静下来,面前却多了一朵楚楚可怜的小白花。 她心里不由叹息一声,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她怕的当然不是安澜和顾长宁,而是她这人生性不喜欢麻烦,安澜过来找她,不知道多少双眼睛在盯着看,真是让人头痛。 卿卿不由得抬手按了按额角,靠在柔软沙发上的身体娇美的犹如临水的水仙,安澜心里波涛汹涌,醋意和嫉恨几乎快要抑制不住,可脸上那柔弱苍白的笑意却仍是丝毫未退。 “卿卿姐……”一开口,就仿佛是受尽了委屈一样我见犹怜。 “别,我和安小姐并不熟。”卿卿摆摆手,微微眯起眼眸慵懒一笑,竟是猫一样的迷人。 安澜握着的手指倏然一紧,掌心已是一片刺痛,但不过转瞬,她的眼眸已经猝然明亮起来——顾长宁擎了一杯酒,正含笑向她走来。 “长宁……”安澜声音婉转,转身迎上去,顾长宁眉眼之间都是宠溺的疼惜:“你站着别动,小心动了胎气。” 说着,已经是疾步而来,仔细的挽住了娇小的未婚妻。 卿卿垂眸把玩着手中的玻璃杯,嘴角微微上扬的弧度却是越来越深。 顾长宁还真是幼稚,以为这样就会让她难过吃醋? “哪有这样娇弱,都已经过了头三个月了……”安澜脸颊绯红,却是小鸟依人一般靠在顾长宁臂弯里。 她这句话用意真是有些歹毒了,肚子里的胎儿三个月,岂不是在嘲讽她沈卿卿戴了三个月的绿帽子而不自知? “还是小心点好。”两人恩恩爱爱的戏码,看起来真是没意思,沈卿卿站起身,长睫翕动之间波光流转,竟是灿烂一笑,“我有朋友在那边,就不奉陪二位了。” “卿卿姐,你还在生我和长宁的气吗?”安澜眼圈一红,竟是泫然欲泣的可怜模样。 而她这句话一出,不远处几名贵妇名媛立刻竖起了耳朵——就知道这三个人的事没那么简单,果不其然,有猫腻了吧? 卿卿心中五味杂陈,到底要怎样?要把她逼到什么样的境地去? 她步步退让,面子里子都给足了他们,可他们却还是不放过她,难道要她这个人消失在这世界上才再也碍不到他们的眼? “不好意思,我那边还有朋友。”卿卿不欲再与他们做无谓纠缠,转身就走。 “卿卿姐,啊……” 安澜一声惨呼,她本意是想追过去拦住卿卿,却不料脚下一软,竟是踩在了卿卿的裙摆上,整个人摇摇欲坠的往地上扑去,而那么巧的,她手中端着的一杯殷红西瓜汁,竟是尽数浇在了卿卿的头顶。 ☆、温暖的手 人群中传出一声惊呼,紧跟着炸开了锅一般议论纷纷而起,就连顾长宁都呆愣在了原地。 直到安澜吃痛的轻唤他名字,顾长宁方才醒悟过来,慌地上前将安澜扶起:“你没事吧?” 安澜已是眼底一片泪光:“我没事……”她说着,眼泪掉下来:“都怪我不小心……” “怎么能怪你呢安澜……”顾长宁的声音里写满了疼惜。 冰凉的西瓜汁蜿蜒流淌进衣领中,脸上的妆容大概是花了吧,她听到身边似有人在低低讥诮的笑,可不知怎么的,心冷的无法自持,竟是连转身离开的力气都没有。 感情是所有女人的软肋,她看似坚强的毫发无伤,可到底骗不过自己的心。 顾长宁,那个要她以为从此可以停下脚步的男人,原来竟是如此的不堪。 她狼狈至极,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望着她,望着她被前未婚夫的未婚妻这般羞辱,望着她一脸一身殷红如血的果汁,像是一个被当场抓住的小偷一般狼狈。 不要哭,卿卿你不要哭。 她眼眶里酸涩的难受,眼泪似乎下一秒就会夺眶而出,可她死咬了牙关,要那剧痛让自己不要落下一滴泪。 “臻生?”锦年有些看不下去,轻轻拉了拉陆臻生的衣袖,示意他去解围,可陆臻生却是对妻子温柔一笑:“别急,有人去了……” 锦年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不由微怔,旋即却是轻笑:“靖琛一向不爱管闲事的呀。” 陆臻生没有回答,望着那穿过人群走向沈卿卿的背影,忽而就淡淡的笑了。 “我不过就离开了一会儿,卿卿你怎么就把自己弄成这样了?” 一只温热厚重的大掌忽然轻轻按在卿卿的肩上,而旋即,却是一件西装披覆在了她的肩头,卿卿讶然,湿淋淋的睫毛抬起来,浑浑噩噩的,模糊的视线中,霍靖琛那张脸就这样跌入了眼帘。 他从第一次见到她,就知道她有多么的美,可是此刻,却仍是有短暂的不能呼吸。 那一张脸布满可笑的果汁,化的精致的淡妆也晕染开来,湿发覆在额上,有几缕凌乱的贴在瓷一般的肌肤上,她的神情有些愕然,又有些说不出的可怜,却依旧美的让人窒息。 心口里就仿佛有一丝微微的疼牵扯着滑过,霍靖琛心底叹了一声,拿出叠的方正的干净手帕,仔细给她擦脸上的污痕。 他个子极高,饶是她有一米七,却仍是要微微仰着头才能看到他的全貌。 他的手指十分的干净修长,指甲修剪的整齐,他的手帕有着干净好闻的阳光的味道,他的动作十分轻柔,仿佛她是一件珍惜的宝物,他的目光被长而浓密的睫毛遮挡,她不知道他是什么表情,亦是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做…… ps;请等待明天傲娇的霍少怎么逼疯我们卿卿美人吧O(∩_∩)O~ ☆、我的女人 他的目光被长而浓密的睫毛遮挡,她不知道他是什么表情,亦是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做…… 一点一点擦干净脸上的狼藉,她整个人看起来就好了许多,可衣服的胸口和后背已经尽数的湿透,是万不能再继续留在这里了。 许是冰凉的饮料刺激的缘故,她的身子有些微微的颤抖,脸色也过分的苍白,霍靖琛不由得冷冷看向那朵小白花。 别人兴许看不出,他却一眼看穿了这女人的伎俩。 许是他的目光太过慑人,安澜忍不住瑟缩了一下退后一步,可霍靖琛忽而就笑了一笑,“西瓜汁有什么意思,不如威士忌来的够味,这位小姐也尝尝?”他说着,不等安澜反应过来,随手抄起一边的高脚杯,就那样含着笑姿态优雅的对着那张我见犹怜的小脸泼了过去…… 安澜惨呼一声,却躲闪不及被泼了一个正着,人群里响起压制不住的轻笑,安澜再也忍不住,捂着脸哭着开口:“长宁……” “走吧,回去换换衣服,都湿透了。”霍靖琛拍拍手,不再理会一团麻的现场,自然而然牵起她的手向外走去,卿卿被这一连串的事情弄懵了,竟是没回过神来,任他牵着转过身去,可刚走出两三步,另一边手臂却是忽然被人狠狠攥住! “沈卿卿!你给我站住!” 顾长宁的脸色有些青白,他一直笃定的认为沈卿卿心里还有他,他也一直在等着一个契机逼她回来他身边,可他怎么都没想到,这么快,就有男人为她出头,而她,竟是一反常态的没有拒绝! 要知道,在A市,不知道多少男人捧着她,追求她,可她从来不会理会,这也是当初顾长宁追求成功之后一直引以为豪的事情。 此刻见她这般乖顺的任其他男人牵着手,而方才那男人这样熟稔的姿态,显然两人早已相熟许久,而说不定已经有了什么,顾长宁只感觉一把怒火腾时丛生,烧的他几乎要失去全部的理智,而全然忘记了身边还有一个未婚妻安澜。 “放手!” 卿卿此刻已然清醒了大半,她触到顾长宁有些扭曲的神情,不知怎么的,只觉他攥着自己手臂的那只手让她十分的恶心难受,忍不住就狠狠甩开,又后退了一步。 她只是下意识的想要避开他,可这样一来,却是更贴近了霍靖琛,一时之间,顾长宁气的双眸通红,而霍靖琛却是绅士却又不失亲昵的将她轻轻揽在了怀里。 搭在她纤细腰际的那一只大手,刺的顾长宁妒火丛生,他竟是失了风度,忍不住咒骂出声:“沈卿卿,你下贱!” 霍靖琛只觉掌心下那人的身子似在剧烈的颤抖,可入目的那一张绝美小脸却仍是倔强的绷紧,甚至,她气的红了眼眶,却仍是逼着自己不肯掉一滴眼泪,哪怕被曾经爱过的男人如此羞辱…… 这样倔的性子……霍靖琛不知怎么的,心里竟是起了几分的怜惜。 “顾先生若是再对我霍靖琛的女人出言不逊,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他终是忍不住出声,不高的声调,不急不缓的口吻,却是让周遭的气氛陡然的冷凝了片刻,甚至,清晰的听到有人抽一口冷气的声音。 顾长宁也忍不住瞠目,而安澜,那总是含着委屈和楚楚可怜的双眸里,也写满了不敢置信。 除却沈卿卿这种对豪门八卦丝毫不关注的人之外,几乎没有人不知道“霍靖琛”这三个字代表的分量。 ☆、亲密接触 出身平阳霍家,更难得的是如今霍家长房的长子长孙,未来板上钉钉的霍家继承人。 霍家家风传统,因此霍靖琛念的是国内TOP1的大学,可研究生与博士却是在英国剑桥读完的,据闻他已经拿到金融博士学位,今年夏天才刚回国,而一回国,就被霍老爷子安排在了霍家博奥集团旗下最受重视的子公司做CEO,由此可见霍家对这长房长孙的重视…… 而传闻中富可敌国的霍家,水深的吓人,外人根本无法揣测他们到底有多硬的后台,多大的资产,只是各种传言满天飞,而可信度最高的却是,霍家祖上与开guo元.勋中的某一位渊源匪浅,时至今日两家也是来往密切,也正因为如此,霍家才积累了如此厚的家业,有了今时今日让人羡慕不来的地位。 不知多少人挤破了头想和霍家的人拉上关系,不知多少女人发了疯似的想要嫁入霍家,而更不知有多少人,做梦都想成为霍靖琛的女人,可今日,这般大的一块馅饼,却是砸在了沈卿卿这个女人的头上! 若说她生的真是美,可是嫁入豪门从来凭借的都不是美貌而是门当户对! 已经有人在心里安慰自己,霍少说她是自己的女人又如何?也不过是贪图她的美貌玩一玩,想要更进一步,却是根本不可能! 卿卿对这一切却是一无所知,只是她就是再迟钝,却也从这两次周围人的反应中看出来,这个两次帮她解围的男人,一定身世了得。 她心中疑惑万千,面上也带出了几分情绪,霍靖琛什么样的人物?掌心下微微绷紧的肌肤透露了怀中女人的不安,他唇角溢出淡的几乎看不到的笑意,拥着她的手掌却是越发用力了几分。 卿卿只觉自己与他倏然贴紧了肌肤,他身上那好闻的古龙水的味道已是缭绕在鼻端清晰无比,不知怎么的,她觉得脸庞突地烫了一下,下意识的要挣开,可他的手掌箍的那么紧,她竟是动弹不得。 他温热的大掌,似乎穿透了她薄薄的衣裙,熨帖着纤细腰际那里一小块肌肤,渐渐变的灼烧起来。 那热度袭遍了全身,要她生出几分手脚无措的不自在来,她心里清醒的知道,她该做的应是立刻离开这让人拘束的怀抱,可不知怎么的,脚步却是挪不开一分。 似乎是因为他帮过她两次,她真的没有办法让他这样塌台…… 顾长宁呆立许久,只觉得头皮一阵一阵发麻,他心中忌惮,但总归还是不甘,尤其看着那人偎在霍靖琛的怀中低眉垂目的模样,心头的嫉恨几乎像是扑面而来的大火,烧毁了他全部的理智。 “我怎么不知道卿卿又交了新的男朋友?”顾长宁竟是放开安澜的手,趋前一步死死盯住沈卿卿的脸,似要从她的脸上看出异样来。 霍靖琛听了这话只觉好笑,而看向顾长宁的目光里也带了讥诮:“凭什么让你知道?” 这男人还真是拎不清,若说沈卿卿对他还有意思那倒罢了,人家已经摆明了避他如蛇蝎,却偏生还要贴上去……还真是,够不要脸。 ☆、步步紧逼 霍靖琛只觉好笑,这男人还真是拎不清,若说沈卿卿对他还有意思那倒罢了,人家已经摆明了避他如蛇蝎,却偏生还要贴上去……还真是,够不要脸。 顾长宁被他一句清清淡淡的话噎的半天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他才涨红了脸有些恼羞成怒的开口:“我和卿卿是好朋友,我有权利关心她,再说了,谁知道你是真心还是假意,我也是为了卿卿好……” 安澜站在顾长宁的身后,嘴唇已经咬的有些发白,长宁他,自始至终,竟是没看自己一眼,她受了这样大的委屈,他却仿佛根本没有注意到似的,整个人都被沈卿卿勾走了魂……她肚子里,可是还怀着他的孩子呢…… 卿卿一点都不想再听顾长宁唧唧歪歪下去,他的每一个字,都只能让她打心眼里感到恶心! “靖琛,我们走吧,我不想待在这里。”卿卿微微侧身,仰首去看身侧那人,她的声音生来婉转,念着他的名字时那个“琛”字仿若是咬着舌尖发出一般带着说不出的缱绻,他原本已是有了薄怒,但竟奇异的烟消云散。 也是,顾长宁这样的人,他根本就没必要多加理会。 “好。”他微微低头,揽着她纤腰的手掌微微用力,唇角带了一缕若有似无的浅笑,将她鬓边的乱发轻轻挂在耳后,拥着她转身向外走去。 原本簇拥着看热闹的众人仿佛被无形指挥着自动让出一条道来,他们两人相携离开,竟是默契的都不曾多看众人一眼。 原本议论纷纷的大厅里有短暂的寂静,似乎每个人都在各怀心思一般。 顾长宁怔怔望着二人离去的身影,有说不出的后悔和酸楚从心底缓慢的溢出,是不是,他做的决定真的错了? 安澜低垂着眼眸,要人瞧不出她的情绪,可若仔细看她双手,就能瞧出她心里的愤怒和不甘来。 有名媛千金们的嫉妒已然chiluoluo的写在了脸上,但是就连她们自己都不得不承认,霍靖琛和沈卿卿站在一起,真是再相配不过了。 “今天多谢霍先生出手相帮……”已经走到无人的空旷处,卿卿由衷道谢,停了脚步轻轻从他怀中挣出自己的身子。 国外多年求学,西方人的绅士风范已经沁入骨髓,霍靖琛当然是礼貌的放开了她。 “沈小姐就这样简单的一句道谢?”他站在她的身侧,眸光中含了一抹玩味,声音低低的带着一点醇厚的磁性,有浅淡的笑意从他的眼角缓缓淌出,卿卿不由得一愣。 但他总归是帮了她,不但让狼狈至极的她扳回一局,还引来了如此多的羡慕,虽然这羡慕其实对她来说是不小的麻烦。 “以后……有什么需要的地方,我一定……” “我想我霍靖琛还没有沦落到需要女人帮忙的地步。” 他的声音更低了一点,竟像是附在她耳畔轻言一般,卿卿这才觉出两人站的实在太近,慌地后退一步,可颊边已经染了红晕。 ☆、沈小姐从哪里听来的,我有女朋友? 那要她说什么?她确实没什么大能耐,可今天……到底也不是她求他帮忙的呀? “再说了,沈小姐一丁点都不像是一个知道感恩的人呢。” 她躲躲闪闪的样子,看起来真像是一只受了惊吓的小白兔,可这只小白兔,也实在太漂亮了一点,让人……心痒痒。 霍靖琛不免的生出了几分调.戏她的可笑念头。 这话一出,卿卿先是一愣,转而却是聪慧的了悟,他这是在含沙射影,影射她上一次在“天籁”的不礼貌呢…… “上次霍先生您帮我,我心里真的是十分感激的,只是霍先生您的女朋友也在……” 她聪慧的没有点透,霍靖琛自然也立时明白了她的意思,他修长的手指交叉在一起,轻轻颔首“唔”了一声。 卿卿不知他这是什么意思,也无法再接下去,两人之间一时有了短暂的沉默。 晚上的风已经很凉了,她肩上披着他的西装倒也不觉得冷,可他只穿着单薄烟灰色衬衫站在夜色里,竟是生出了几分寂寥的魅惑来。 卿卿低着头,他西装上的烟草味道清晰的扑入鼻端,却不让人厌恶,她的手指绕在他西装的纽扣上,金属质感的纹路摩挲过她的指纹,心跳却反而越来越快了。 “沈小姐从哪里听来的,我有女朋友?” 忽而的声音传来,沈卿卿猝然的抬起头来,翦水双眸却是正撞ru他漆黑的眼瞳中,那夜色正是浓深的时候,此刻的月光和星辉也正皎洁,可这一切仿佛只是成为了他的背景,怎么都抵不过他眼底的光芒。 卿卿只觉得呼吸似乎都有些困难起来,她垂了长长的睫羽,避开他让人忐忑的视线:“你们那天……很亲密,我以为……” “沈小姐单凭自己的以为就这样毁人清誉吗?” 他话是指控,可那语调却听起来太暧.昧了一点,卿卿不知怎么的心里有些烦躁起来,霍靖琛这样的人,不是她该接近的对象,她不能,也绝不可以,再这样与他纠缠下去…… “如果是我唐突了,那我向霍先生道歉——对不起。” 她深吸一口气,脸上的神色已经归于了平静疏离的礼貌。 说完这句,她伸手摘下了肩上的西服递过去:“今天的事,还是要多谢霍先生您……” 她突然的转变,霍靖琛自是明白,多少女人巴不得与他传出来什么绯闻,她倒好,竟是避他如鬼魅一般。 他站在那里,居高临下的,声音干脆也更冷淡了几分:“衣服我不要了。” 卿卿一怔,伸出去的手有些尴尬的定在半空,黑色的西装布料上,那十指根根如玉,洁白的耀眼,他眼眸的余光扫过去,竟生出要握一握的冲动来…… ps:求免费的咖啡和收藏~~~好冷清╭(╯╰)╮ ☆、不如,你做我的女人 黑色的西装布料上,那十指根根如玉,洁白的耀眼,他眼眸的余光扫过去,竟生出要握一握的冲动来…… “是我大意了,这衣服被我弄脏了,我就再赔霍先生一件……” “这东西怕是全世界也只有一件。” 霍靖琛睨着她,声音更冷,他倒是也没说大话,对于衣服他有洁癖,从来都是手工高定,不会与任何人撞衫。 卿卿只觉一口气堵在心里差点没噎住,怎么这位霍靖琛先生,每一句话都带着找她麻烦的意思呢? 但到底人家是“恩人”,卿卿有些泄气的垂丧:“那霍先生您说要怎么办?” 霍靖琛看她微微嘟着的红唇,似乎在邀约着他去亲上一口,他觉得身上有些燥热,明明风是冷的,可后背上竟有了细汗,他拧拧眉,扯了扯领带,这才觉得松泛一些:“沈小姐不是设计师么?不如再专门为我设计一件。” 卿卿眼眸一亮,唇角已是有了嫣然笑意,这真是一个好办法,可转而,她又有了小小的不安:“……我的设计大概是比不过您那些高级设计师的……” “沈小姐心意到了就好。”霍靖琛见她宜喜宜嗔的模样,短暂几秒内那样丰富的表情变幻,还真是一个孩子气的性情中人,和她这相貌……倒是不符。 “好,那就这样说定了。”卿卿对他莞尔一笑,旋即却是大方的又将他的衣服披在了身上,竟是对他俏皮一笑:“有点冷呢。” 她的身上几乎湿透了,当然会冷,霍靖琛心里想着,却见她似有离开的意思,不由得好心的出言提醒她:“沈小姐忘了一件事吧?” 卿卿回头,眸光里有着几分愕然:“什么事?霍先生?” 她的侧脸,姣姣犹如美玉一般动人心魄,霍靖琛竟是一时没有开口说话。 沈卿卿如斯容颜,要说他霍靖琛一见钟情沉迷于温柔乡,大概也能哄骗住世人吧? 他缓缓的笑出来,谪仙一样的容颜上这般温润的笑,不是不动人的。 卿卿暗暗掐了掐掌心,沈卿卿你也太不争气了,好歹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呢…… “沈小姐还没有说……要怎样感谢我。” 沈卿卿只觉一道雷劈脸砸来,这人!他要什么有什么呼风唤雨权.势逼人,干嘛非要惦记着她的“感谢”? “如果沈小姐实在想不出来怎么报答我,那不如我给沈小姐指条路?” 卿卿实在是没脾气,扬了扬眉:“洗耳恭听霍先生指教。” 他缓步向她走来,唇角的笑意渐渐清晰,可那一双比星辉还亮的眼眸却仿佛是蕴着层层叠叠的雾气,要人瞧不出里面到底藏着什么。 霍靖琛站在沈卿卿的面前,她仰首望着他,他微微垂眸,直视着她的目光,忽然轻轻低下头附在她的耳畔:“其实方才在宴会上我已经说过了——不如,沈小姐做我的女人?” ☆、追求 她大吃一惊,偏过头瞪大了眼睛望着他,他脸上的神色却是一本正经的样子,只是似乎被她的反应给逗乐了,笑意更深:“沈小姐以为如何?” 卿卿盯着他的眸子许久,似要看出他是玩笑还是怎样,但他不躲不闪,仿佛诚挚无比的模样,她心里涌上说不出的滋味来,到最后,那滋味终究还是变成了酸楚。 “霍先生您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当然是真话。” “我……不愿意。” “理由。” 饶是他好修养,可眉眼上也染了薄怒,自然,什么时候他霍靖琛接二连三的碰过这样多的钉子? 卿卿却是自嘲一笑,那漂亮的杏核眼里却是染了凄哀的雾气:“霍先生您这样的人物,我高攀不起。” 她的出身,像是前进路上的一道屏障,怎么都跨不过去。 顾长宁的选择,不正说明了一切? 月光隐进云层,朦朦胧胧的光泽披覆在她的脸上,要她看起来平添了几分哀婉动人。 霍靖琛原本的怒气竟腾时变成了说不出的怜惜。 “感情这事,不论出身。” 他简单的八个字,要她眸子里愕然一片,可不过片刻,就又化成唇边一缕自嘲的笑:“卿卿有自知之明。” 感情?她不是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不会天真的相信这个男人对尚且陌生的自己能有几分感情。 他所中意的,兴许也不过是她这一副皮囊而已。 “何必要妄自菲薄,在我眼里,沈小姐当得起任何男人的追求。” 她也是女人,这样的话听在耳中总是愉悦的,忍不住眸子里就含了笑意。 “那么现在,沈小姐愿意接受我的追求吗?” 他上前一步,似乎在夜风里嗅到她身上动人清香,他觉得心弦微颤,而那修长手指带着微凉,忽然就轻轻握住了她的指尖。 *** 陆太太的生日宴后第三天,似乎是为了报复她的“移情别恋”,顾长宁携安澜召开了记者会,宣布了二人的婚期以及结婚地点。 有记者丝毫不避讳的提问:“请问顾先生作为沈小姐的前任未婚夫,怎么看待沈小姐与霍靖琛先生交往的事情?” 电视屏幕上,顾长宁那一张脸依旧是清秀儒雅,可看在卿卿的眼中,却是满眼的厌恶。 “卿卿的性子我最了解,关于此事,我不发表任何意见,毕竟……是不是真的在交往我们大家也都不清楚真相,只是我有一句话想对卿卿说:若是以后遇到什么麻烦事,我仍旧很乐意帮她,哪怕她现在被人蛊惑,分不清谁是真心待她好,我也不生气……” “啪!”饶是卿卿一向忍功了得,也气的涨红了脸狠狠摔了遥控器,顾长宁这人怎么能无耻到这样的地步! 正待气怒的无处发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卿卿随手抄起一看,屏幕上闪动的,却是“霍靖琛”这三个字。 她压了怒气,思虑片刻,却还是接了电话,这是自那天分别之后,她第一次接到他的电话。 “卿卿,你在干什么?”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慵懒的闲适悠悠传来,熨帖在耳膜上,说不出的悸动人心,卿卿忍不住把手机拿的远离耳边一些,“刚在看电视。” “是不是心情不好?”霍靖琛一语中的,他当然也知道了顾长宁那一席话,方才臻生还在笑话他呢。 ps:霍少要帮卿美人出头了~~~继续求免费咖啡和收藏啊~~ ☆、动人 他的关切,似乎也只是随意的,可卿卿不知怎么的,只觉那委屈猝然的涌上心头,竟是眼眶一酸,声音里带了几分的哽咽来:“我不知道他怎么成这样了,明明是他劈腿在先,为什么现在却不肯放过我,我只想过清清静静的生活,我从来也没安过什么坏心害过别人,为什么他们都要这样对我?” 他耐心的听着她倾诉,直到她的哭声止住,方才不紧不慢的说了一句:“卿卿,要不要我来帮你出口气?” 若是依着她往日的性子,大概又要息事宁人了,毕竟在这个圈子待的时间长了,忍功还是有几分了得的。 但不知怎么了,听着电话那端那人这般不紧不慢却又带了促狭的问话,她心底的那些压抑的委屈和愤怒忽然就像是小火山一样止不住的喷发了…… 凭什么她作为受害者却还要被人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羞辱?她已经够给顾长宁面子了,她步步退让,可收获的是什么? 也许对付顾长宁和安澜这样的人,适当的反击比沉默退避更加有效。 “好。”短暂的沉默之后,她终于还是下定了决心。 简洁的一个字切入耳膜,霍靖琛唇角微扬,漆黑眸子里的笑意渐渐弥漫开来,他靠在窗前,换了一个站姿,微微眯了眼睛望着窗外秋日的暖阳,声音沉沉响起:“收拾一下,我半小时后到你楼下接你。” 挂了电话,卿卿却是握着手机怔愣了许久,他——连她住在哪里都知道了呀? 也是,这人这般的神通广大,什么事做不到? 卿卿甩甩头,把纷乱的思绪丢开在一边,起身去洗手间洗脸化妆。 瞧着外面秋光正好,就开了衣柜选了一件薄薄的米色兔绒毛衣,下面配了烟灰色的包臀及膝鱼尾裙,因着纤腰细细,毛衣下摆随意塞在裙子里却也丝毫不显臃肿,反而要她看起来有了几分的俏皮,一头长卷发扎了一个高马尾,唇上稍稍涂了一点橘色的口红,竟是青春无敌的样子。 女人总是喜欢打扮的,而打扮的漂亮了,再灰色的心情也能好上十分。 这般收拾一番,霍靖琛的电话就适时的响了起来,卿卿没有接,随手挂断,却是偷偷掀开窗帘探头往楼下看去。 楼下的空地上停了几辆车子,但莫名的,卿卿就觉得那辆黑色宾利是霍靖琛的,果不其然,不过几秒钟,就看到他从车子里下来,靠在车边点了一支烟,然后抬起头来。 他并不知道沈卿卿的房间确切在哪,只是随便抬头看了看,却莫名的,就一眼看到了她探出来的那一颗小脑袋。 霍靖琛一怔,夹着烟的手动作停了片刻,而那一颗俏皮的小脑袋已经“嗖”的缩了回去,消失不见了。 霍靖琛觉得好笑,也抑制不住的,脸上带了淡淡的笑意出来。 不一会儿她就出了电梯,霍靖琛一眼看去,只觉眼前一亮,面前的小人儿娇柔纤细,却又身段袅娜,面容妩媚,却又神情娇俏,真是,真是一个让人爱不释手的尤.物…… ☆、想不想看他们怎么出丑? “上车吧。”他掐灭了烟,绅士的为她开了车门,卿卿抿唇一笑:“谢谢。” 车子平稳的向前驶去,霍靖琛并没说去哪,卿卿倒是有些按耐不住:“霍先生……” “怎么还这么生分?”霍靖琛目光直视前方,声音平缓响起。 卿卿不知如何回答,难道,难道要她叫他“靖琛”?她可叫不出口…… 正不知如何是好,霍靖琛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他随意看了一眼屏幕上闪动的号码,并没有去接,电话锲而不舍的响着,然后又重复的拨打过来,卿卿忍不住转脸看他,却见他神色淡漠的带了耳机,声音更是平静的丝毫没有任何温度:“秦小姐。” 秦采儿终于听到他的声音,竟是没忍住,一下子哭出声来。 霍靖琛的眉宇不易觉察的微微皱了皱,声音却是更冷了:“秦小姐有事么?” 秦采儿只觉满腹委屈,恨不得立时见到那人扑在他怀里大哭一场,但这几日他冷着她,不要说见面,竟是连电话都几乎不接了…… “靖琛……”她哀哀的念着他的名字,只把满腔的相思和爱慕都化开在了舌尖上。 “我好想你,靖琛,我可不可以见你一面?”那样的哀婉,似乎秦采儿自己都被自己感动了,可那端,根本没有任何说话的声音,短暂的两秒钟后,却是干脆挂断了。 “是不是有什么事?”卿卿见他表情不善,小心翼翼的询问了一句。 “没事。”霍靖琛缓缓停了车子,卿卿定睛一看,不觉怔住—— 他竟然把她带到了顾长宁和安澜召开记者会的酒店! 见她吃惊的眼眸睁大,小嘴都合不拢,秦采儿方才带来的厌烦情绪就倏然的一扫而光,他菲薄的唇勾出一道笑纹,倾身过去,在她耳畔轻声说道:“想不想看他们怎么出丑?” 见她满脸的疑惑,霍靖琛笑意更深,似是刻意的,灼热的鼻息拂过她的眼睫,轻轻只觉心跳一阵乱,可他已经拉开车门下了车,她忍不住甩甩头,稳了稳心神,走下车子。 “大少。”霍靖琛最心腹的助手霍城已经等在酒店外,见他的车子停稳,已经恭守在侧。 “事情准备的怎么样?” 霍城毕恭毕敬的开口:“都准备妥当了。” “嗯,进去吧。”霍靖琛说着,却不见沈卿卿跟上来,不由转过身去,望着站在他身后几步外的女人:“傻愣着干什么?还不过来。” 卿卿忙走过去,霍靖琛伸手握住她的手,觉得那指尖有些凉,不由蹙蹙眉,却是将她整只手都包裹在了掌心里。 温暖骤然袭来,卿卿忍不住轻轻咬了咬嘴唇,这暖,仿佛就侵袭在了心头…… 两人携手走进记者会现场,安澜正春风得意的招待着在场的媒体记者,茶话会热热闹闹正是好时候,却不料一抬头,看到携手进来的两人,安澜腾时脸色就白了起来。 “霍城,把我给顾先生和安小姐的礼物送过去吧。”霍靖琛直截了当的开口,霍城立刻走上前,将手中的牛皮纸袋递给身边下属,让他们将里面的照片和一些纸张,分发给了在场的记者。 ps:继续求收藏呦~~ ☆、怎么回报我? 安澜和顾长宁原本正春风得意的端着酒杯应酬,他们一行人突兀进来的莫名举止让他们两人都愣在了原地。 直到记者群里豁然炸开了锅一般嘈杂议论起来,而种种鄙夷或是讥诮的目光投向安澜和顾长宁,安澜才骤然的反应过来,她劈手夺过离她最近那名女记者手里的照片,一眼看过去,却是眼前一花,脑子里一片空白的眩晕袭来,竟是要她差点昏倒在地…… 过去种种,她早已清理的干干净净,如今的她,是身家清白的名门闺秀,也正因为如此,才得了顾家长辈的青睐,执意让长宁与她订了婚。 可如今,这些陈年往事,竟是被人给重新掀了出来! 安澜脑子里嗡嗡的响着,根本没有办法思考,待顾长宁也看出异样,拿过那些照片之后,她才骤地清醒了几分,哀哀抓住顾长宁衣袖,泫然欲泣:“长宁,你听我说……” “不要脸!”顾长宁恼羞成怒,脸色几乎是青白的一片,竟是不管她还怀着身孕,狠狠一耳光就打在了安澜脸上。 那些照片实在有些不堪,而更让顾长宁生气的却是——安澜亲口说了她是chu女,跟他在一起是第一次,可这些开.房记录证据确凿,她之前不但是不清白,竟可以称之为是滥.交了! 顾长宁虽然薄情,但终究还是传统的大男人主义占上风,他可以纵容安澜耍一些小心机为他争风吃醋,但却不能接受安澜把他当傻瓜一样戏耍! “不——长宁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这样……” “证据都在这里,你还怎么解释?”顾长宁冷笑,劈手将照片砸在安宁脸上,怒气冲冲的冲出了宴会厅。 “长宁……”安澜脸色白的吓人,哭着就踉跄追了出去…… 卿卿望着这一幕,短暂的畅快之后,竟是说不出的有些难过。 原来自己曾想相守一生的男人,也不过是如此薄凉冷情,不管安澜曾经怎样,她肚子里可是怀着他的骨肉,竟能这样出手打她,弃她于不顾。 原来,并不是因为她不够好所以顾长宁才不要她,而是因为,在他的心里,大概最爱的只是自己吧。 霍靖琛一直暗暗看着沈卿卿的表情,见她最初的快意消散,脸上表情竟变的有些莫名难过,他的心口里忽地憋闷起来。 他帮她出了一口恶气,安澜这女人的名声算是彻底毁了,就算顾长宁还肯娶她,以后在顾家也没好日子过,可她怎么看起来一点都不高兴的样子? “怎么不开心?”霍靖琛的声音猝然在耳边响起,卿卿慌地收回思绪,强撑出一抹苦笑来:“谢谢你为我做这些。” “就一句谢谢?”他忽然倾身,与她的距离骤然近的呼吸纠缠。 镁光灯铺天盖地将他们两人笼罩——霍靖琛和沈卿卿的一举一动,当然比安澜的事更有报道的价值。 “我霍靖琛从不做赔本的买卖,沈小姐既然占了我霍某人这般天大的便宜,拿什么来回报我……”他的唇贴着她的耳畔含笑轻喃,那姿态千般温柔,可话语里,却是隐隐逼迫外露。 ☆、正式交往 不知怎么的,她忽然“恨”透了他这种看似云淡风轻,却一步步把她逼的无法回头的行径。 故作亲密是么?她也会。 莞尔嫣然一笑,那点漆一般的杏核眼中绽出妩媚至极的笑来,她微微侧了身子,却是眼波流转,在刺眼的灯光中踮起脚来,唇瓣像是挂在树梢的熟透的果子,看得见,却吻不到…… 外人看来,她似在主动吻他,可霍靖琛却清楚知道,她根本没有碰到自己。 “我这个人都赔给你了——难道还不够?” 她在笑,那模样缱绻温存,可话语里,却是小兽一样“yao牙切齿”的无奈。 但不管怎样,她这句话却是真心的把他给逗笑了。 顺势将她往怀里一带,他的唇却是清晰无比的擦过她白玉一般的耳垂:“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话音未落,不待她开口,他忽然朗声说道:“诸位——” 在场的记者立时安静下来,却都是眼睛放光的紧紧盯着他们两人。 霍靖琛低头看一眼怀中的小女人,笑容温柔幽深,缓缓在他俊魅无双的容颜上弥漫开来:“卿卿方才已经答应了我的追求,我与卿卿从今日起,就开始正式交往!” 这一幕在电视上同步直播的那一刻,秦家的宅子里,秦采儿嚎哭失声,几乎不省人事。 而与此同时,平阳的霍家老宅里,穿着暗青色金线绣牡丹花纹旗袍,面貌美艳保养极好的霍家二房太太,哐啷砸了手里的青花瓷茶盏。 茶水氤氲在她的旗袍裙摆,痕迹淡的几乎看不见,贴身佣人慌忙上前仔细给她擦去手上身上的水痕,霍岑曼殊却已经缓缓平复了心神,那嫣红的唇角缓缓的溢出优雅的笑来。 这个“儿子”,素来都不把她放在眼里,连带着他亲妈虽然死了这么多年,她霍岑曼殊头上这个“二房太太”的名号却还是摘不去,她不打紧,受点委屈也就罢了,可她的儿子,可怜的连轩,却难道要一辈子顶着“庶子”的名分,矮人一头吗? 圆润的十指上,鲜红的蔻丹犹如是心口血,霍岑曼殊每每想到此,都觉得心如刀绞,连轩哪里比霍靖琛差了?老爷子怎么就如此的偏心? 霍靖琛才刚出校门,就去做什么劳什子的CEO,连轩给家族卖命了这么久,却还不名一文,要她怎么甘心? 如今倒好,老爷子才不过是念叨了几天身子不好,怕看不到重孙子出世,靖琛就急火火的宣布与人交往的讯息,亏她还以为他当真是情圣,要因着那五年前的事就守身如玉一辈子不结婚呢! 霍岑曼殊端了佣人重新沏好的茶,已经姿态优雅的靠坐在沙发上惬意品尝起来,不打紧,时间还长着呢,当年她耗死了大太太苏向晚,如今,她也照样能把她的儿子给踩在脚底下! 谁让他霍靖琛挡了她心爱儿子的路呢? 霍家的继承人只有一个,连轩也是霍家的子孙,凭什么不能争? 交了女朋友想要传宗接代讨好老爷子站稳脚跟是么? 看来她该去吹吹枕边风,好告诉霍老爷,他的好儿子,他引以为傲的接.班.人到底找了一个什么样的女人! ☆、你放心 沈卿卿——这名字虽听起来有些耳熟,但心里略一思量,相熟的世家里,姓沈的人家中并没有叫卿卿的千金小姐,可见,这沈卿卿不是哪家的外室生的私生女,就是上不得台面的小家小户的女孩子——这样的人,想嫁进霍家,简直是登天! 其实在霍岑曼殊的心里,倒巴不得霍靖琛找一个这样没根没底的女人结婚才好——毕竟,虽然霍家的子孙不需要依附妻族的力量,但如虎添翼总还是好的。 连轩那边,她一定要好好把关仔细的挑一挑,总归是要大家闺秀才好,像方才那什么沈卿卿那样妖妖娆娆的,可别想做她霍岑曼殊的儿媳妇! 但她却是忘了,她自己就是一个妖妖娆娆的女人,若非如此,又怎么能将正房太太给逼死,要人家嫡出的少爷远渡重洋这么多年都不能回家呢? *** 车子在夜幕里停稳,默契的,两人都没有下车。 卿卿有一肚子的话要说,可开口的那一刻,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她从没想过真的和霍靖琛在一起,毕竟,她刚结束一段失败的恋情,正是对感情不信任的时期,而且,她也不是一个容易被冲昏头脑的小女人。 可,该如何开口?整个A市,怕是已经传遍她和霍靖琛交往的消息,若她此刻改口,霍靖琛会怎样? 忍不住偷偷回头,却正撞上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眸,似乎没料到她突然看过来,他的神情里有深刻的探寻和莫名的思量飞快闪过。 “想说什么?”他一开口,方才的情绪已然消失无踪,而整个人又变回之前的模样。 卿卿觉得心蓦地一沉,她有难言的话语,而他,怕是更有着不能说出口的隐秘吧。 许是女人的第六感在作祟,卿卿总觉得与霍靖琛之前的两次相遇太过巧合,可想了许久,也想不通原因,只得撂开这纷乱的思绪。 “没什么……时间不早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总归他帮了她这么多,她到底还是没能说出想说的话。 卿卿心里叹了一声,拉开车门预备下车,可挨着他那一侧的手臂忽然被轻轻握住,暖暖的车灯里,他的容颜如玉一般跌入眼帘:“作为我的女朋友,不是该送一个晚安吻么?” 他的声音有些性.感的暗哑,而那气息拂在她的耳畔,更是要她一阵的晕眩。 没有人抵挡得住他的魅力,没有女人不爱他这样的男人。 卿卿的心中,忽然就冒出了以前看过小说里的句子。 霍靖琛,当然就是这样的男人。 眼看着那可爱的雪白耳垂一点点变的珊瑚一样通红,他忽然忍不住,低头在那透明的红晕上轻轻啄了一下:“卿卿。” 他唤着她的名字,声音里却带着缱绻,和难以名状的叹息…… “怎么了?”她心跳砰然,小心拉开与他的距离,握住她手臂的十指烫的她几乎失魂落魄,可他却已经放开手,将她鬓边的头发挂在耳后,轻轻说了三个字:“你放心。” ☆、鸠占鹊巢的家 握住她手臂的十指烫的她几乎失魂落魄,可他却已经放开手,将她鬓边的头发挂在耳后,轻轻说了三个字:“你放心。” 这样没头没脑的三个字,要她心里千回百转说不出是酸还是甜,好一会儿,她才垂眸一笑,那笑却是无助和苍凉的:“我又有什么不放心?” 能与霍靖琛这样的男人交往,能得到他的承认,在A市所有女人眼中,她已经是稳赚了吧,此刻她的心情说出去,怕是所有人都要骂她一声“矫情”! 可又有谁知道她心里的不安和隐痛呢? 霍靖琛是毒,浅尝辄止已经是伤筋动骨,若深入进去,怕是等着自己的就是万劫不复。 可她怎么就不能狠下心彻底的拒绝抽身离去呢? 暗淡灯光下,她面目上的那些略带着凄然的神色他又怎么看不到眼里去? 不管将来如何,她会恨他也好,怨他也罢,至少他与她在一起这些时间,会全心全意对她好,不让她受任何委屈。 他没有再多言,亲自给她开了车门,看着她走进电梯,直到房间的灯光亮起来,他方才驱车离开。 手机里有霍城的简讯,父亲雷霆大怒,要他即刻回平阳老宅一趟。 他忍不住冷笑,那笑意宛若是寒冬的上弦月,披了浓重的寒霜,竟是要人觉得心中生畏。 开了两个小时的车,才到老宅,难得一向注重养生的父亲这般晚了还在等着他,霍靖琛心里越发冷笑一声,停了车子,随手把钥匙递给老宅的司机,就向着那灯火璀璨处而去。 这些年甚少回来,但每一次回来都会发现母亲的痕迹在渐渐的消失,也许某一天,这宅子里就连母亲当年亲手种下的一棵树都会被连根拔起吧。 他走进别墅,一眼看到陪在父亲身侧的那人,看他进来,似是眼底淌过浓浓的笑意:“老大回来了?快些坐,你爸正念叨你呢。” 她的故作亲热,却让霍靖琛眼底的嘲讽更深,他随意在沙发上坐下来,行迹却有点吊儿郎当,似笑非笑的看了霍岑曼殊一眼:“念叨我做什么,我回来岂不是碍了某些人的眼?” 霍岑曼殊一双漂亮的眼眸腾时就红了,她似是委屈无比,却又强颜欢笑一般:“这孩子怎么说话还一团孩子气,你爸爸想着你呢,你也不肯常回来看看……” “何必与他多说这些废话!”霍长荣重重一拍桌案,却已经是不怒自威:“你平日在外面胡天花地我也睁只眼闭只眼不理会你,但正经交女朋友,哪里有不让长辈过目的道理?” “父亲当年可经过爷爷的同意?”霍靖琛嘲讽的看向霍岑曼殊,“二太太不还是进门了?” 这声“二太太”让霍岑曼殊的眼泪腾时就掉了下来,而霍长荣已然恼羞成怒:“放肆,你就这样和你母亲说话?” “谁是我的母亲?”霍靖琛脸上的笑意一扫而光,他缓慢起身,眼眸深处那浓重的哀戚被他强自的压制着,却到底还是流淌出来,他毫无遮掩的扬声开口,一字一句:“平阳祖坟里埋着的那个,才是我的母亲!” ps:猪哥泪求收藏啊~~~双节快乐亲们~~ ☆、逆子 “老爷——”霍岑曼殊再也受不了,捂着脸哀哭出声。 霍长荣气的全身发抖,抄起面前的茶盏就往霍靖琛脸上砸去,他一步躲开,冷冷望着这两人笑起来。 这家已经不能再称之为家,他根本不想踏进一步。 若不是因着爷爷年纪大了,若不是不愿让那两人再继续作威作福,他怕是连国都不会回! “我和谁交往,我要娶谁,你们都不用管,也管不着,但若五年前的事再重演一次——” 他忽然冷冷扫向霍岑曼殊,她嘎然止了哭声,正睁大眼眸死死盯着他看,听得他这般说,她仿佛是受了惊吓,娇弱的靠在了霍长荣怀里。 霍靖琛声音忽然低沉了下来,却带着浓浓的肃杀之意:“我拼着这条命不要,大不了大家同归于尽。” 霍岑曼殊身子蓦地一抖,恐惧的情绪就这样泛滥而出,她知道她这个“儿子”的性子,看起来风度翩翩文雅绅士,可动起怒来…… 想到当年那乌黑的枪管抵在自己太阳穴上的惊悸,霍岑曼殊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 霍靖琛一分钟都没有再多停留,转身离开了灯火通明的别墅,霍长荣眼见着“逆子”竟是这般忤逆长辈,直气的火冒三丈,咒骂声不断,霍岑曼殊小心翼翼劝了许久,他才熄了火气,由着这二房太太伺候着回房了。 “老大眼瞅着年纪也不小了,他若是真喜欢那女孩儿,不如就撂开手别管了……” 霍岑曼殊一脸的慈爱,倒让霍长荣越发觉得对她有愧,他拍拍她的手,叹道:“你总是这么大度,靖琛这孩子不懂事,你不与他一般见识,很好。” 霍岑曼殊闻言低了头,声音里却带了几分苦涩:“我知道他心里恨我,但时日长了,他总能明白我的心。” “霍家的长媳,哪里能这么随便?我若是不亲自把关,又怎么对得起他母亲?”霍长荣说着叹了一声,霍岑曼殊依偎进他的怀中,轻声呢喃:“可这孩子性子倔,因着那事,他恨透了我们,若您再插手阻拦……” 霍岑曼殊已然想通,他想娶,那就娶好了,反正霍靖琛总要结婚,娶个毫无根基的,总比娶个千金小姐好。 霍长荣闻言,惊了一惊:“怎么听你这话头,靖琛心里还在怨着?” “毕竟当年……郁暖心,那样惨……”霍岑曼殊低低叹了一声,霍长荣也许久没有说话。 过了许久,只听得霍长荣长叹一声,整个人似乎骤然老了十岁,他摆摆手:“随他去吧,只要他喜欢。” 霍岑曼殊低眉顺眼的“哎”了一声,唇角却有不露痕迹的笑意,缓缓绽出。 她起身拉了毯子服侍霍长荣躺下,却被他攥住手按在身.下,霍岑曼殊一惊,转而却是逢迎一笑,婉转轻蹄:“老爷……” 霍长荣将那张艳丽小脸摁在tui间,气息微喘:“你昨晚那样,很好……” 霍岑曼殊微微咬唇,却是媚笑着低下头去:“那我今晚再让老爷舒坦舒坦……” ☆、女人之间的攀比 一室旖旎,经久未散,服侍了霍长荣睡去,霍岑曼殊才起身去了盥洗室,清理干净口腔里那让她有些作呕的“东西”,霍岑曼殊望着镜子里自己绯红却美艳的容颜,竟是低低的叹了一声。 霍连轩早上来陪着霍长荣吃早饭时,就觉得父亲心情格外的好,连带着他也有了好处—— 似乎是小儿子的贴心,更对比出了大儿子的忤逆,霍长荣一口气给了霍连轩一栋在香港维多利亚港的豪华别墅,博奥百分之一的持股权,还有霍连轩刚看上的跑车,甚至许诺,在他下个生日,送一架私人飞机给他。 霍连轩自然高兴,陪着霍长荣说了许多的俏皮话,霍岑曼殊面上带笑,可心里却不甘,这些东西算什么?实实在在的权利才是重要的,譬如说霍靖琛的CEO位子,譬如未来霍家的继承人…… 这些恩惠,不过是九牛一毛。 但老爷子现在一言九鼎,她也只能暂时作罢。 ** 卿卿看着炸开了锅的大学同学群,只觉得有些头痛,她和霍靖琛交往的消息传的这样快,真是让人……无奈。 有女同学酸她,也有人真心的恭喜她,甚至许多长年潜水的人都冒了出来。 其中有一个与卿卿有些恩怨的女同学,当年念书时就爱和卿卿较劲,此时更是了不得—— 之前她算是最风光的,一毕业就嫁了富二代,整日微信朋友圈晒的不是去澳洲香港游玩,就是去哪个海岛参加PARTY,再不然就是老公又送了什么名牌包包,家里的柜子都装不下啦,等等等等。 原本以为压了卿卿一头,终于扬眉吐气,却不料斜刺里卿卿就有了这样好的男朋友。 那女生怎么都不信,最后竟是撺掇着原来的班长订了下周同学聚会,并且叫嚣着让卿卿把霍靖琛带来,让他们见识见识。 有些酸卿卿的女生也跟着附庸,卿卿觉得没意思,丢了一句“再说吧”就下了线。 刚一下线,就有电话打来,卿卿看着屏幕上闪动着的那个女同学的号码,不由苦笑,这过日子……自己过的愉快就好了,干嘛总要跟别人攀比呢? 但想到她向来难缠,若是这通电话不接,后面不知又有多少招数等着她,卿卿只得按了接听。 简单的几句寒暄之后,陈心柠就直截了当的切入了正题,卿卿开口婉拒,却没料那陈心柠竟是冷冷一笑,阴阳怪气的来了一句:“卿卿你怕什么?就算人霍少不肯给面子来,我们老同学聚聚又怎样?你不会是连这点同学情分都不顾了吧……” 话说到这份上,卿卿还能怎样,只得答应下周去参加,陈心柠这才“咯咯”一笑,志得意满的挂了电话。 ps:亲们,月票留着上架再给猪哥吧,现在给我好浪费啊。。道具什么的大家不要破费了,咖啡和收藏就可以了!!谢谢亲们,暖一暖,明天小虐一下~~~ ☆、仿佛永远都不会接听的电话 话说到这份上,卿卿还能怎样,只得答应下周去参加,陈心柠这才“咯咯”一笑,志得意满的挂了电话。 下午离开“天籁”时,霍靖琛已经在店外等候,卿卿觉得有些不自在,偏生楚静还一脸促狭的推着她赶紧出去,卿卿深吸一口气,缓缓向他的车子走去。 秋风绵软,将她额前的发丝吹的纷乱,她上车坐定,却奇异的发现霍靖琛今日格外的安静。 “你怎么了?”想了想,她到底还是问了一句,不管怎样,她还是愿意真心的关心他。 他双臂支在方向盘上,好一会儿才低低开口:“没事儿。” 卿卿自然看出他的不对劲儿,但终归没有熟稔到那样的地步,她就没有再问下去。 一路默默的开着车子,直到将她送回家,霍靖琛都没有再开口说话。 与他道了别,卿卿上楼回家,洗完澡出来,忽然觉得心口里有些憋闷的不舒服,情绪也莫名的低落万分。 脑子里不知怎么了,想的竟全是霍靖琛。 卿卿不喜欢自己这样,干脆起身开了电脑让自己继续画图,找点事做,就不会胡思乱想了不是。 想到要给他设计西装,卿卿又有了兴致,刚打开软件,手机却响了一声,她慌忙拿起来,却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发来的简讯:卿卿,我是顾长宁,我在你楼下。 卿卿忍不住一阵厌烦,将手机丢在一边不理会,却再也没心思画图了。 不一会儿,简讯又来:卿卿,如果你不来见我,我就不走了。 卿卿从来没有这样讨厌过一个人,可若是顾长宁这样一直待下去,影响也太不好了。 拧眉思量许久,她打开手机,第一次拨通了那个人的电话。 不知怎么的,心跳的竟然异样的快,连呼吸都微微的屏住了。 “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您稍后再拨,sorry……” 说不出的失望袭上心头,卿卿有些颓丧的坐在沙发上,手机在掌心里暖的发烫,她没有忍住,又按了重播键,耳边传来依旧是方才那句话,他仍旧在和人通话。 卿卿抱膝坐着,看着窗子外的光线一点点的暗淡下来,她的心也仿佛是阴暗了一样,带着说不出的难受。 明明知道,他追求自己或许有什么不能告人的原因,明明知道,自己该牢牢的守住这颗心不要**,明明知道,他们不会有结局,明明,也并没有爱上他…… 可为什么,在他稍稍的冷落她之后,在电话打不通的时候,她的心情会这样的差? 时间又过去许久,卿卿第一次这样固执,又拨了一遍,可耳边回荡的,依旧是同样的一句话。 他在与谁打电话?这么久了……不会是公事,也大概不会是和父母,只有一个可能,与他通话的,是他的心上人吧。 ☆、昨晚你在哪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腾时就变的不可收拾,卿卿只觉心绪烦躁至极,再也不能定下心来。 她默默坐在房间里,也忘记了去开灯,只有电脑屏幕发出淡淡的光芒,她就一个人坐在那光晕里,沉默着,透着寂寂的冷。 顾长宁中间打过来一次电话,卿卿没有接,他也就不曾再打,简讯也并未再发,兴许是走了吧。 时间已经是凌晨,卿卿又一次拨了霍靖琛的号码,这一次,他的手机已经关机了。 她怔怔的站起来,洗完澡出来没有吹头发,就这样裹着浴袍坐了这样久,身子都凉透了,不免有些头重脚轻,鼻塞的难受。 卿卿打开抽屉,胡乱找了感冒药吃下去,躺在床上没一会儿,竟就浑浑噩噩的睡了过去。 夜里仿佛下了雨,她迷迷糊糊的醒过来一次,就又沉沉睡去。 不知是何时,忽然有重重的敲门声不停的传来,她只觉头痛欲裂,不想去理会,蒙了头又继续睡,可身上似乎太热,烧的她有些难受…… 忽听得一声巨响,伴随着重物倒地的声音,卿卿吓的一下坐了起来,却看到霍靖琛脸上带着几分焦灼,疾步而来。 她脑子还有些混沌,呆坐在那里怔怔的看着他:“你怎么来了?” “我去天籁接你下班,楚静告诉我你根本没来,手机也关机了,我有些不放心你……” 他说着,忽然声音一顿,随即抬手轻轻覆在了她的额上,只觉触手烫人至极,他的脸色顿时严肃起来:“卿卿你在发烧。” 卿卿却仿佛没有听到,只是呆呆看着他,因是病着的缘故,声音有点沙哑,却平添了让人心疼的脆弱:“我昨晚给你打电话你一直没接,你在哪……” 霍靖琛眸色一变,旋即却是一笑,伸手按着她躺下去,又将被子给她盖好:“昨晚是我妹妹从西雅图打来的,她失恋了,喝了点酒,拉着我不停的说,后来,我都困的睡着了,手机也没电自动关机了……” 见她双眸似乎猝然的明亮起来,他不由失笑:“你该不会是在胡思乱想,吃醋了吧?” 她忽然觉得脸红的紧,竟是孩子气的一下拉住被子蒙住脸,声音嗡嗡传来:“我才没有吃醋。” 霍靖琛眼底笑意更深,却是转了话题:“我让我的私人医生过来,你躺着休息一会儿,我去煮点粥。” “你会?”她一下探出头,头发乱乱的,却像是一个可爱的小女孩。 他忍不住摸摸她毛茸茸的脑袋:“在国外这么多年,怎么也能做几道地道的中国菜了。” 医生给她打了退烧针,又开了药,霍靖琛已经熬好粥,并做了两个清淡的小菜。 许是心里的结被打开,心情极好的缘故,卿卿只觉得胃口大开,竟是连着吃了两碗粥,小菜也消灭了一半。 “会胖的。”卿卿有些发愁的摸了摸圆滚滚的小肚子,霍靖琛却是目光暧mei的扫过她:“女人还是胖点好,胖点摸起来比较舒服……” “霍靖琛!”她羞的满面通红,一个枕头砸过去,霍靖琛轻松躲开她的攻击,却是忽然倾身下去,双臂撑在她的身体两侧,将她整个人都禁锢在了他的怀中…… ps:猪猪携小猪猪求收藏呦~~~ ☆、为什么是我? “霍靖琛……”卿卿一下紧张的捏紧了被子,可他的俊容越拉越近,呼吸缠.绵在了一起,她只觉心跳的砰砰的,似乎下一刻就要从腔子里蹦出来,竟是,忍不住的闭了眼睛…… 长而卷翘的睫毛像是蝶翅一样翕动不停,这般近的距离看去,她的肌肤仍是瞧不出丝毫的瑕疵,光洁的犹如美玉一般,许是有些紧张,她的呼吸有些急促,微烫的气息拂在他的鼻端,心就那样漏跳了两拍。 她真的是一个值得所有男人动心的女人,他似乎,也未能例外。 微微翘起的唇角似乎在等着接下来这个亲吻,她的双手揪着被角,捏的那么紧,指尖都微红了。 霍靖琛望着她,忽然也闭了眼睛,他的心是空的,他的唇也是冷的,如果卿卿此刻睁开眼,就能看到他脸上的表情,微微皱着的眉,毫无温度的脸,仿若是精美,却又冰冷的石雕。 有风从窗子那里吹进来,窗帘微微的摆动,带来一丝丝凉,那凉让人骤然的清醒,卿卿脸红的犹如熟透的虾子,低了头,长睫微翕,浑身都不自在。 舌尖沾染了她的甜,似乎要他有片刻的沉迷,但不过转瞬,他已清醒无比。 “我……其实一直都很好奇。”她忽然开口,要他微微扬眉:“什么?” 长发犹如是光滑的丝缎,从两肩蜿蜒而下,将她的脸映衬的越发娇小,她微微垂了眼眸,“为什么是我?” 那天的秦小姐,一看就是出自名门,与他的家世定然相配,可他,为什么选择了自己? “我有五年,都没有交过女朋友了。”霍靖琛在她身侧坐下来,光的暗影里,他的目光是幽深的潭水,席卷了所有的过往曾经。 他的声音温柔,可却像是在念着背好的台词:“其实,那天在天籁,我并不是第一次见你。” 卿卿惊讶的望向他:“你以前也见过我?” 霍靖琛嘴角带了笑意:“你在A市多出名难道自己不知道?我一回来,就到处听人说起你……” 卿卿脸色微红,她并不是喜欢出风头的性子,比起这样的名气,她更喜欢做一个低调的服装设计师。 “其实第一次见你,是在顾长宁宣布与你解除婚约那晚……” 霍靖琛握住她微微有些颤抖的手指:“我当时就在想,这个女孩子怎么这样的倔强,这样的坚强?而后来,我听到你祝福他们,更是自叹不如。” “卿卿,说出来你或许不相信,当时我心里竟然在想,这样好的女孩子,如果是我的女朋友,我一定会珍惜。” 她的眼眸亮的慑人,定定望着他许久,那漆黑的眼瞳里忽然缓慢的淌出泪来:“霍靖琛……” 她的头一点点的低下去,直到抵在他的肩上,不动。 “霍靖琛……”她哽咽着又唤了一声他的名字,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你知不知道,你对我这样好,我有多害怕?我怕我会**进去,我会没有办法清醒,我会……控制不住的,爱上你。 “所以现在,你既然是我的女朋友,我就会全心全意待你……” 手指从她微凉的发丝之间穿过,同样的触感,却已经近乎快要遗忘那种感觉,“卿卿……” 他似是叹息一样轻唤,却终究把她抱在怀中更紧。 ☆、“不识抬举” 那天之后,两人的关系似乎就更进了一步。 他是一个千金一诺的君子,对她说的话,从来不食言。 相处的每一天,他都待她极好极温柔,除却偶尔他在公司加班之外,总是会来接她下班一起吃饭,然后送她回家。 快下班时他的助理打来电话,要她在店子里稍等一会儿,他处理完手头的事情就会过来。 因此在与楚静商量了“天籁”冬款的发布会筹备事宜之后,就余下她一个人依旧在电脑前改图。 今冬的服装元素依旧是大热的糖果色,连带大衣都是粉粉软软的色泽,极其讨年轻女孩子的喜欢,卿卿正在仔细的揣摩袖口的细节,忽然听得门响的声音传来,她自然的以为是霍靖琛,在电脑前头也不回,脆生生说了一句:“你来啦?先在那里坐一会儿,我马上就改好图啦……” 却并没有预想中的声音,卿卿不由有些吃惊,一回头,却是不由得吃了一惊。 香奈儿小外套搭配着及膝短裙,颈子上一挂色泽极好而又圆润的珍珠项链,头发烫的微卷打理的一丝不苟,妆容清淡却又不失精致,虽有些微微发福,但终究还是一个气质颇佳的贵太太。 顾长宁的母亲,向来是连头发丝都不会出错的缜密,卿卿在心里也赞叹了一声她的讲究。 “卿卿啊。”顾太太难得的露出一点笑脸,像是关心晚辈的长辈一样说道:“这段时间过的怎么样?” 卿卿点点头,微微一笑:“还不错,顾太太坐。” 她抬手示意她坐,又去倒了一杯水放在她面前桌案上。 顾太太却不坐,姿态优雅的环顾了一下四周,目光重又落回沈卿卿身上,这女孩儿,什么都好,就是亏在了出身上,但如今,眼瞅着唯一的儿子长宁成了这样,那安澜—— 顾太太想到那小贱人就不由得咬牙切齿!没想到她精明一世,竟然栽在了这小狐狸精手里! 他们顾家,虽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但向来最重名声最要脸面,岂能让安澜这样“脏”的儿媳妇进门? 而长宁又为了沈卿卿要死要活,顾太太虽然心里仍旧不愿,但到底心疼儿子,想想沈卿卿虽然出身不好,但终究比安澜这种贱人干净多了,而儿媳妇出身不高,当婆婆的自然好拿捏,顾太太心里又有了几分情愿。 “卿卿啊,我今儿来找你,就是想告诉你,长宁已经和安澜分手了,而长宁那孩子,心里到底还是喜欢着你,依我说,你们原本就订过婚,不如找个日子,把婚期……” “顾太太。”卿卿忽地就笑了,顾太太口中的轻视和施舍一样的味道让她心里真是不舒服。 “我和顾长宁,已经彻底分手了,我也从没有想过再与他和好,也不可能与他和好。”卿卿依旧是礼貌的笑,可顾太太的脸色已经变的难看起来。 “怎么?我亲自来找你,给你台阶下,你还要再继续端着不成?”顾太太脸色一沉,说话口吻立时不好听起来。 ps:表忘了收藏猪猪啊~~~简介修改了,新增加了爸比VS宝贝的版本,大家去看看吧~~~ ☆、未来的霍太太 “怎么?我亲自来找你,给你台阶下,你还要再继续端着不成?”顾太太脸色一沉,说话口吻立时不好听起来。 卿卿心中忍不住有些气愤,“顾太太,我再重申一遍,我不会和顾长宁在一起的……” “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的想头,你以为你攀上了霍家的少爷就能一步登天?你也不瞧瞧你自己什么出身,你以为霍少爷真的能娶你?我劝你还是别异想天开,到时候偷鸡不成反而蚀把米才好!” “我的事,好像与顾太太您并没有关系吧。”卿卿懒得理会这样的人,她甚至笑的越发礼貌了几分:“我要下班了,顾太太……” “你可别后悔!”顾太太见她这般模样,到底脸上有些挂不住,狠狠瞪了她一眼,气冲冲的拿着包包离开了。 卿卿见她离去,挂在脸上的笑一点点的消散开来—— 也许世上的人都这样想,霍靖琛对她不过是一时的猎.艳心理,她与他没有未来,也不可能有未来。 就像是天上的云,偶尔或许会投映在地上的水波中,却终究不会为她抛弃一切,相伴终生。 * “怎么脸色不太好?哪里不舒服?”坐上车子,霍靖琛一眼瞧出了她的异样。 卿卿摇摇头,却觉得说不出的无力感弥漫了全身:“有些累。” “若是工作累,就不要做了,反正男人养着自己的女人,天经地义。” 他那样随意的口吻,仿佛她珍视如生命的工作不值一提,也是,他是不食人间疾苦的大少爷,哪里会把她这样的工作放在眼里? 可之于她,这却是安身立命的根本。 “不,我不会放弃我的工作的,就算是以后——以后我嫁了人,也不会放弃。” 卿卿说话间,忽然就存了试探的意思,她是个女孩子,哪个女孩子谈恋爱的时候不是奔着嫁人这个目的去的? 霍靖琛他……到底是如外人所说,只是一时新鲜与她谈谈情,还是,真的想要和她一直在一起。 她话里的意思,他自然立时就明白,心口里有短暂的空白,那空白却沁润着说不出的疼。 他当然会娶她,从第一次见面,他就做了这样的决定。 沈卿卿这样的美人儿,才当得起男人的“冲冠一怒”。 “看来……”他忽然就缓缓的笑了,在灯火璀璨的城市里,在光影迷离的车厢中,他竟忽然侧过脸,那样含着笑温柔的望着她,轻轻开了口:“我要做好准备喽,未来的霍太太要做女强人呢!” 整颗心都开了花是什么感觉?小说里常常这样写,可她却是第一次体会到,这样的感觉真是太美好。 她低了头,抿着的唇角,那笑意怎样都绷不住,到底还是弥漫开来。 他的手握着她的一只手,指尖纠缠在一起,就像是秋夜里的月光,总是缠.绵在梢头,不肯分离。 ps:晕倒,简介我改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不显示。。 ☆、同学会 霍靖琛在车上给卿卿打电话,他临时有事要去隔壁市一趟,不能接她下班了。 “没事,你去忙吧,我今天正好要和几个大学同学见面吃饭呢。”卿卿一边讲着电话,一边关了电脑,收拾东西预备下班—— 就刚才,陈心柠连着打了四五个电话催她,害她画图也没办法专心,只好提前下班。 “玩的开心一点,我尽量早点回来。” “嗯,路上小心,开车慢一点。”卿卿与他道别,挂了电话,拎包出门。 这几天忙着冬装新品发布会,她几乎把同学会的事给忘在了脑后,这会儿时间也来不及回去重新收拾,卿卿干脆就直接驱车去了订好的酒店。 许是都在好奇她的男朋友,这一次聚会竟是前所未有的人多,而陈心柠,当然是最招人眼球的一个。 最新款的纪梵希的礼服,据说是走秀款,刚从模特身上扒下来的,全球只此一件,爱马仕的铂金包,限量款,这价钱都抵得上一线城市一套房子的首付了。 卿卿到的时候,陈心柠正被几个女生围在中间评头论足,而她浑身的珠光宝翠,简直像是个移动的珠宝架子刺的人睁不开眼。 “哎呀,我们的卿美人儿可算是来了!”陈心柠眼尖,一眼看到了卿卿,她这一开口,所有人的目光都向她看来,卿卿心里叹了一声,面上却是笑起来:“大家来的真是早!” “大忙人,你这可是迟到了,待会儿要罚你三杯!”陈心柠一边说着,却已经锐利的扫遍了卿卿的全身,见她浑身上下没有一件拿得出手的大牌,她立刻心满意足起来,可面上却不露,只故作惊讶的往她身后看去:“怎么不见那位霍先生呢?” 卿卿淡淡一笑:“他出差呢。” 出差?怕是你根本请不动人家来吧。陈心柠心里腹诽着,笑容却是更灿烂了:“也太不给你面子了,怎么说第一次和我们这些老同学见面呢!” “是呀卿卿,该不会是霍少爷瞧不上我们这些‘屌丝’吧?”有个相貌普通的女生阴阳怪气的说道。 卿卿微微拧眉,见是那个大学时就惯爱捧着陈心柠与她不对付的李娟红,正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她,她不由得有些不悦。 这就是毕业之后,她从来不愿意参加同学会的原因,总是攀比,炫耀,没结婚的比家庭条件比男朋友比工作,结了婚的比老公比婆家家底比车子比房子,再过几年有了孩子,怕是又开始比孩子……真是,让人头疼的无聊。 “我自罚三杯吧。”卿卿干脆没理会她,径自转了话题。 许是因为霍靖琛没有来,而陈心柠她们绞尽脑汁的想打听她和霍靖琛的进展,而她并不多说,所以她们就觉得无趣的缘故,除却最初她的到来引起了小小的喧嚣,到最后,这全场的风头,还是都被陈心柠抢的干干净净。 卿卿并不在乎,有几个和她关系好的女生却是偷偷打抱不平:“瞧她得瑟的,不就是嫁了个好老公?” “听说她那老公比她大十几岁呢……” “卿卿你比她漂亮多了,就算是嫁不了霍家,也一准儿比她嫁的好……” 卿卿觉得有些头疼,女人的价值是不是都要通过嫁一个什么样的男人来体现?她决定,再也不来参加同学会了。 许是方才酒喝的有些猛,卿卿正觉有些头晕,包里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她拿出来一看,却是霍靖琛的号码。 “卿卿,你在哪个包厢?我就在你们的酒店楼下。” 霍靖琛的一句话,让卿卿陡地酒醒了大半——他不是去临市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ps:唉,好冷清,冷清啊。。求收啊。。 ☆、百般宠溺 “你怎么回来啦?”卿卿腾地站起来就向外走,这般动静,要陈心柠立时看了过来:“卿卿,怎么了?” 卿卿却仿佛根本没听到,只是匆匆向外走:“我在问梅厅,你要过来吗?” 她拉开包厢的门,正欲下楼去,却听得耳边传来他含笑的声音:“卿卿,你抬头看……” 霍靖琛拿着手机,已然走到了楼梯的拐角处,暗色的墙壁上,镌刻着莫奈的油画,他高大笔挺的身影,被那奇异的“日出”景象映衬着,带着说不出的暖意,要她的鼻子蓦地一酸,竟是差点掉下泪来。 他收了手机,一步一步迈上楼梯,向她走来。 犹如雕刻一般深邃俊朗的五官,渐渐清晰,直到最后,她能嗅到他身上好闻的古龙水的味道,他的手掌抚在她的发丝上,他们之间,再也没有距离。 “怎么像个小孩子似的。”霍靖琛的声音里仿似带着浓浓的宠溺,她忍不住,忽然扑进他怀中,脸贴在他胸口,悄然的把眼泪抹去了。 “还要不要进去?”霍靖琛无奈的叹口气,却是搂住了她的纤腰。 卿卿摇头,声音嗡嗡的传来:“我不想进去。” “那我们回家吧。” 霍靖琛话音刚落,忽然听到一把女声响起:“卿卿,这就是霍先生吗?也不给我们介绍介绍啊。” 陈心柠再怎样的努力克制,声音里也带了几分酸溜溜的意味,而她身后的那些女生,也是面色各异,只是都没有开口。 气氛变的有些尴尬沉闷起来。 卿卿有些不好意思的从他怀里出来,霍靖琛却仍是紧紧搂着她的腰,似乎是对她说,可声音却恰到好处的让众人听见,“本来今天想陪着你一起来的,临时有事耽搁了,你不生气吧?” 卿卿怎么会生气?她连连摇头,霍靖琛却是不知怎么的变出来一个纸袋子,笑吟吟递到她面前:“不过我顺便就给你带了念念不忘的蛋糕,你不是说最喜欢那里的蛋糕么?” 喷香的味道扑鼻而来,卿卿只觉鼻子一酸,又忍不住要哭了。 而那些女生,包括陈心柠,多多少少都有了羡慕的表情。 华贵的衣服或者是昂贵的宝石固然让人欢喜,但又有什么比自己的爱人牢记着自己的喜好更暖心呢?女人是容易感动的动物,有时候一块蛋糕,比一颗钻石还能让她动容。 “卿卿你真有福气,霍先生待你可真好呀。” 陈心柠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连带着脸上的笑也不那么自然起来,她说到此处,眼珠忽然微微一转,“看这模样,怕是不久就要有好消息了呀!” 卿卿微微一颤,霍靖琛揽着她的手掌紧了一紧,却是对陈心柠淡淡一笑:“有好消息一定会通知大家的。” 陈心柠脸上最后一点笑,腾时无影无踪,她捏紧了手,才让自己声音听起来不那么的冷硬:“卿卿,恭喜你啊,霍先生这样的人物——你可真是有福。” ☆、霍靖琛,你喜欢我吗? “心柠,你嫁的这样好,谁不羡慕你,你才是有福呢。”陈心柠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卿卿终究还是不高兴,话里也带了几分讽刺的意味。 “我哪能和你比呢,念书时就比不过你,学校的男生都喜欢你捧着你,现在你男朋友也比我的好,看来我这辈子都是你的手下败将喽!” 陈心柠说着,忽然转脸看向霍靖琛,一脸关切的神情,认真说道:“霍先生,我们卿卿可是出了名的美人儿,念书时追求她的男生就多的数不清,现在更是不知道招了多少的桃花……” 她说到这里,故作神秘的一笑:“霍先生可要看好了呀,觊觎我们卿美人儿的男人,啧啧……” “哎呀,看我说的什么话,卿卿现在有了您这样优秀的男朋友,又怎么会把那些男人看在眼里呢?卿卿,你说是不是?” 陈心柠“咯咯”一笑,挑眉望着她,眸光里的嫉妒,再也遮掩不住。 卿卿只觉一肚子火气再也遮掩不住,她怒极瞪着陈心柠,却见她眼底带着不遮掩的笑意,她自然明白她的意思,不就是变着法的抹黑她么? 刚欲开口的瞬间,却感觉握着自己的那只手一紧,旋即身侧男人已经不紧不慢朗声开口:“多谢你提醒我,卿卿这样优秀,自然追求者甚众,看来,我以后要加倍对她好才行。” “霍先生您难道不介意她的过去……”陈心柠心里一急,竟是不遮掩的脱口而出,沈卿卿平日里看起来清高的不得了,可她根本不信她就没有一丁点的污点! “我和卿卿之间,用不着你这个外人多加置喙吧?”霍靖琛脸上的笑意已经荡然无存,他望向陈心柠,那眸中的冷漠要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陈心柠的脸色立刻难看无比,可霍靖琛已然揽了卿卿转过身去,“回去吧,以后……这样的人少打交道的好。” 身姿颀长,俊秀超凡的男人,以着百般呵护的姿态揽着怀中的女人,怎么看,都是百分百完美的一对璧人,陈心柠一颗心都几乎要拧出血来,她恨恨冷笑一声:“别得意,走着瞧吧,我就不信她有这命!” * 她握着他的手不肯放开,一直到车子在她公寓楼下停住,仍是不肯放,他就任她握着不动。 车子里没有开灯,两个人坐在暗影里沉默,不知过了多久,卿卿忽然转过脸看他,厚重的阴影里,他的脸是瞧不清楚的渺远,她心里膨胀着甜蜜,却又不可抑制的泛着辛酸。 “霍靖琛,你喜欢我吗?” 憋在心里这么久的疑问,到底还是脱口而出,却在说出口的这一刻,她绝望的发现,她的心偏离了原本的轨道,向着他的方向,越来越近。 ps:下章霍少的心头白月光有重头戏呦~~~表忘了收藏猪哥啊 ☆、梦早已碎 憋在心里这么久的疑问,到底还是脱口而出,却在说出口的这一刻,她绝望的发现,她的心偏离了原本的轨道,向着他的方向,越来越近。 黑暗里,她的眸子却是亮的慑人,他知道她在看着他,他知道她的目光里,一定是写满了期盼,可不知怎么的,他仿佛是失去了全部的力气,竟然连回过头与她对视都不能。 “霍靖琛,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 短发的女孩,有着健康的小麦色肌肤,她学中国画,也兼修油画,身上总是带着油彩,有时候脸上也会蹭一些,却异样的可爱。 她性子孤高,冷傲,在学校里独立特行,是个十分招人眼球的漂亮女孩。 她的家世十分富足,父母亲属都定居在国外,只有她一人在国内求学,她租一个两室的公寓,收拾的漂漂亮亮,里面的布置都是她的手工活。 他第一次去她那里,就贪恋上那样家的味道,她的粉色格子床单,带着阳光的温暖味道,她的枕头上,是好闻的发香,她的小帐子上,是她自己画的山水画,她喜欢张爱玲,也酷爱重金属,她是个矛盾的,却让人着迷的女孩。 一米五的单人床,他那样大的个子躺上去就没有她的位置,她干脆俏皮一笑扑在他的怀里,用沾着油彩的鼻尖蹭他的脸颊:“霍靖琛,靖琛……” 她一遍一遍唤着他的名字,他不厌其烦的一声一声应着。 那是他生命中最美的时光,那是他的一场梦。 可是如今,这个梦,碎了,再也无法拼凑回原来的模样。 “我知道了,对不起,我不该问你这样的问题……” 突兀的声音,忽然打断了他的沉思,霍靖琛这才骤地察觉,掌心里那一只小手,已经变的冰凉。 他转过脸,暗淡的光影里,她微微低着头,玉一般皎洁的容颜朦胧而又美好。 他的心是由疤痕层层禁锢的铜墙铁壁,曾经以为再也不会柔软,却到底还是对她有了一丝怜惜。 “怎么问这么傻的问题?” 他握紧她预备抽出去的手指,轻轻呢喃:“如果不喜欢,我怎么会和你在一起?” 她是个好女孩,值得这世上任何男人的喜欢,他,当然也不例外。 “你不骗我?”她豁然抬头,眸子里已经是泪光点点。 “不骗。” 他的声音,那样温柔。 她曾是心思单纯的女孩儿,哪怕遇到顾长宁那样的男人,依旧保留着心底的纯真。 所以直到那么久以后,她方才知晓,原来这世上有一种人,可以用最温柔的声音,说着最动情的情话,却永远对她保留着一颗最无情的心。 那一年,沈卿卿23岁,大学毕业刚刚一年,她艳倾全城,却出身卑微。 那一年,霍靖琛26岁,是炙手可热的金融学博士,是霍家的长子长孙,未来的继承人,他俊逸非凡,又出身高贵。 他突兀而又强势的闯入她的生命中,可动了情丢了心的那个人,却是她。 ☆、提亲 时光飞快,转眼间距离顾长宁那一日宣布解除婚约已经一个多月,断断续续的,也有他的消息传来。 据说安澜的那些过往被揭穿之后,顾长宁立刻就决绝的提出了分手。 而彼时,安澜腹内的孩子已经快四个月,她痛哭流涕祈求数次,顾长宁都没有再松口。 兴许是原本就没什么感情基础,顾长宁是铁了心的要分手,而顾太太这样傲娇的性子,把儿子看的比眼珠子还重要,又怎么允许这样的女人嫁进门? 因此,安澜虽然家世不错,但终究是理亏,到最后打掉了孩子退了婚,也只能生生咽下这口气来。 那天晚上顾长宁在楼下等卿卿,她一直不肯见他之后,两人就再也没有联络,而顾太太上次去“天籁”找她,也是十几日前的事情。 卿卿渐渐忘却了顾长宁,忘却了与他的那一段过往,她与霍靖琛之间,虽然不是如火如荼的激烈,但到底相处的和.谐,平添了岁月静好的意味。 卿卿原本打算着过些日子给家里打个电话,顺便……带霍靖琛回家一趟,也和爸爸妈妈见见面,但孰料这天还没下班,沈妈妈的电话却打了过来。 “妈您说什么?”卿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呆呆望着电脑屏幕,顾长宁这人是不是疯了?他好端端的跑到她家里去干什么? “卿卿啊,你年纪也不小了,我看长宁是个好孩子,挺诚心的,再说了,以前你们俩不是挺好的吗……” “妈,你听我说,我马上就回去,不管怎样,您什么都不能答应他们!” “你这孩子怎么了?我们这样的家庭,难得人家顾太太不嫌弃亲自过来……” 卿卿只觉得脑子都要炸了,也无暇多说,飞快挂了电话提包就冲了出去,一路将车速加到最大码,幸而赶回城郊家中的时候,顾家的车子还在巷子外停着,卿卿这才松了一口气,她真是担心父母会收了顾家的聘礼,到时候岂不麻烦? 老城区里街坊邻居多,家家几乎都没有秘密,卿卿一下车,就有人探头探脑的打量她,她也顾不上理会,匆匆往家奔去,身后却传来几声窃窃私语…… “看到没死妮子,你也学学人家怎样飞上枝头的?见天就知道找家里要钱,你也给我找个这样的好女婿呀!” “李嫂子,你也不瞧瞧你闺女长什么样,人卿卿长什么样……” 笑声四起,卿卿微微皱皱眉,伸手推开锈迹斑斑的大门,院子里却没有意想中的热闹和言笑晏晏,反而是异样的沉默。 她的到来,终于掀起了一些水花,顾长宁蹭地站起来,整个人似乎都活过来一般,眸子里也亮晶晶的,他盯着她,不肯错开眼去,声音微颤:“卿卿,你回来了……” 那温润的眸子里,水汽潋滟,柔情四溢,几乎要将人溺毙。 顾太太又是心疼又是难受,唯一的儿子这段时间几乎茶饭不思,整个人生生瘦了一大圈,她心疼的不得了,只得妥协,但做母亲的,看到儿子为了一个女人似乎命都不想要了,到底还是意难平,看向卿卿的目光,就不免带了几分的气怒。 卿卿却根本不去看这两人,她几步上前,抓起桌子上的几个礼盒和一个厚厚的牛皮纸袋扔在顾长宁的怀里,推着他就向外走:“你来做什么?谁让你来我家里提亲的?顾长宁你是不是疯了,你给我滚,现在就滚!” ps:霍少要不要动手揍人呢?有人觊觎你老婆啦~~~ ☆、哀兵之计 她几步上前,抓起桌子上的几个礼盒和一个厚厚的牛皮纸袋扔在顾长宁的怀里,推着他就向外走:“你来做什么?谁让你来我家里提亲的?顾长宁你是不是疯了,你给我滚,现在就滚!” “卿卿,对不起,是我错了,是我不好,求你别这样……”顾长宁被她推的趔趄,却毫不还手,东西掉了一地他也不管,只是期期艾艾望着她连连的道歉。 顾太太闻言更怒,上前去推卿卿,怒道:“沈卿卿你别给脸不要脸,长宁都和你道歉了你还矫情个什么劲儿?” 沈妈妈此时也慌地上前,一边想要拉开卿卿,一边重重拍在她身上:“死丫头你发的什么疯?亲家客客气气来提亲,你怎么能把人往外赶?” “妈!您知道什么?您就别火上浇油了好不好?”卿卿眼见得母亲这样偏帮外人,不由得气的眼圈都红了:“我们早分手了,您还说什么亲家?” “什么分手?哪个孩子不犯错?长宁这不是知道错了嘛……”沈妈妈心里着急万分,这孩子怎么这么傻,顾家家世清白,长宁看着也文质彬彬的,两人之前又订过婚,多好的亲事?真是打着灯笼都难找,偏偏这孩子性子这么倔! “说的是什么?”顾太太得意洋洋,掸掸衣袖撇嘴一笑:“我们长宁什么时候给人道过谦?依我说卿卿你这性子也太拗了,怎么说我也是你未来婆婆……” “怎么有你这样不要脸的人!”卿卿再也按耐不住,却怒极反笑,一指顾太太,“我今天就把话这撂在这里了,这全天下男人都死光,我也不会嫁给顾长宁!” “你——”顾太太恼羞成怒,一把扯住顾长宁手臂,气的全身直哆嗦起来:“这天底下好女孩儿可着劲的让你挑,你偏生要看上这狐狸精,你瞧瞧人家,人家攀了高枝,如今还看不上你呢,可怜我这傻孩子,要不是看你一颗心都在这妖精身上,我也不会舍了这张老脸来让人羞辱……” 顾太太嚎哭起来,捶胸顿足,沈妈妈赶忙上前扶她:“亲家,亲家,您消消气,孩子小,不懂事,您多担待点……” “卿卿,卿卿你别气,都是我不好,是我瞎了眼,是我对不起你,可是卿卿,我自始至终爱的人只有你一个,你原谅我,我们重新开始,我一定好好待你,这辈子都不辜负你……” 顾太太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顾长宁却仿佛没看到,反而赔着小心又凑到卿卿身边,一边说,一边试探着去握卿卿的手…… 卿卿毫不犹豫一把甩开,柳眉倒竖,艳丽无双的容颜上,是遮掩不住的嫌恶,这样没有担当的男人,她看都不想再多看一眼! “卿卿……我知道你心里怨我,你要是生气,你打我,骂我都行,只求你想想从前,想想从前我们有多好……” 顾长宁眼圈一红,巴巴儿的从一堆礼盒里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纸盒出来,“卿卿,你记不记得以前你没有答应我的追求的时候,你说你喜欢吃隔壁市的蛋糕,我连夜开车给你买回来,回来时才早上四点,我怕吵着你睡觉,在你宿舍楼下站了整整三个小时……” ☆、冲冠一怒 顾长宁说着,声音里已然带了哽咽,他眼巴巴看着卿卿,将纸盒往她手里塞:“卿卿,这是我一大早专门去买的,最新鲜的,你尝尝好不好……” 他提起从前,要她心里忍不住的一酸,那些美好的过往呼啸而来,逼的她鼻腔酸楚,差一点忍不住掉下泪来。 “卿卿……”似乎是捕捉到她的表情有松动,顾长宁怯怯的握住她的手指,一点一点的,又把她整只手都牢牢攥在手心里,他小心翼翼看着她的表情,“卿卿,你原谅我好不好?” “……我听说你们这里结婚聘礼最多也就是六万八,喏,这张存折里是六十八万的聘礼,谁让我们长宁喜欢她呢,就是多掏些钱,我们也不在意。” 沈妈妈说了半天的好听话,顾太太这才擦了眼泪,拿出红线绑好的存折递过去,口吻里多多少少的,还是带着高人一等的嫌弃。 沈妈妈强忍了心里的难过,劝慰自己,不管怎样,顾家算得上是一门好亲事,关键长宁那孩子对卿卿真是上心,这婆婆不待见,到底也算不得什么了。 “顾太太,请把东西收回去吧!”卿卿一步上前,硬生生将顾太太那一只白皙的手给推开,“我说过的话,不想再重申了,我和顾长宁没有一丁点可能了,我不会嫁给他,绝对不会!请您,以后不要再来我的家里骚.扰我的家人……” 顾太太气的脸上青红不定,眼见得她竟是如此不识抬举,她怒极反笑,几乎是咬着牙一般傲然出声:“好,真是好,沈小姐是个心气高的,瞧不上我们顾家!别以为我不知沈小姐心里想的是什么?你以为攀上了霍少就能一步登天?我告诉你,早着呢,想嫁进霍家,你也不照照镜子瞧瞧,你也配!” “配不配,顾太太却是说了不算。” 那声音,熟稔至极,像是救她于水火的天神,不管被怎样羞辱都强悍的不曾落一滴泪的沈卿卿,忽然之间就红了眼圈。 他仿佛是来的匆忙,一向一丝不苟的衣衫也有了些许微皱,但饶是如此,仍是让人挪不开眼的气质非凡。 霍靖琛缓步走进不大的院落,背后斑驳的小巷墙壁,几乎掩住天空的青翠枝叶,却遮不住他浑身的气度,幽深的桃花眼,蕴着让人着迷而又心安的光芒,他唇角似乎噙着一抹笑,那笑,却又淡的仿佛看不到。 顾长宁呆若木鸡一般立在那里,而顾太太面上情绪几度变化,最终,却是硬挤出一个笑:“霍少……” 霍靖琛瞧也不瞧她一眼,冷笑一声,上前一步,直接挥拳砸在了顾长宁脸上,他的声音极低,却是让人心悸的冷冽:“我霍靖琛的女人也敢染指,我看你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他这一拳,似用了十分的力气,顾长宁被他打的踉跄摔在地上,眼圈已然青紫一片,鼻子也淌出血来,顾太太惨呼一声,心肝肉儿的叫着去扶儿子,霍城却一把将她拉开甩在一边,抬脚踩在她手背上:“顾太太不想息事宁人了?” 手背上剧痛袭来,顾太太立时噤声,哼都不敢哼一声,紧紧闭上了嘴。 ps:霍少你可是君子啊,怎么动手了呢O(∩_∩)O~话说明天白月光又来了。。。 ☆、订下婚期 手背上剧痛袭来,顾太太立时噤声,哼都不敢哼一声,紧紧闭上了嘴。 “卿卿又未嫁人,我凭什么不能追求她?霍靖琛,你别仗势欺人,我就不信……没王.法了!”顾长宁痛的说话都不利索,却仍是不肯服软,该让卿卿好好瞧瞧这男人的真面目,平日看起来斯文温润,其实骨子里根本就是粗鲁野蛮的人! “王.法?那我今天就让顾少爷好好见识见识,什么是王.法!”霍靖琛被他这话逗的笑起来,他上前一步,伸手攥住顾长宁的衣领将他拎了起来,唇角挑出一抹讥诮的笑,要他看起来平添了几分的邪气。 “你想干什么?”顾长宁到底是个弱不禁风的文人,霍靖琛眼底一片戾气,拎住他衣领的手指力道极大,勒的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他越来越恐惧,扭动挣扎着想要逃开,却不知霍靖琛怎么手腕一错,他一条胳膊就被卸了下来。 顾长宁惨呼连连,那清秀的脸上腾时惨白一片,扭曲的可笑。 霍靖琛像扔一袋垃圾一样将他扔在地上,桀骜的下颌微微一扬,对霍城说道:“把这恶心人的玩意儿给我丢出去,省得污了我的眼!” 卿卿从未见过这样子的霍靖琛,从她与他第一次见面到如今,他在她面前展露的向来都是一个彬彬有礼的君子形象,可刚才,他竟然,竟然会出手打人…… 卿卿目瞪口呆,沈妈妈也吓的脸色苍白,这,这这都是什么事啊,这个男人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听他话里的意思,好像也喜欢卿卿…… 沈妈妈立刻就用丈母娘相女婿的眼光打量起霍靖琛来,长的,比顾长宁好多了,个子也高,就是,好像有点暴力倾向……卿卿会不会吃亏? “吓坏了?”霍靖琛伸手握住卿卿的手,眉宇微蹙,她是被他刚才打人的模样吓住了,还是……她在为顾长宁心疼? “你对他动手干什么?那样的人,你动手都是脏了你的手!”卿卿一把握住他的手翻来覆去的看,眸光里有几分的心疼:“手疼不疼?我看你刚才力气大的很呢!” 霍靖琛一腔抑郁,腾时就烟消云散,他弯唇一笑,方才那些冷冽慑人的气息顿时消弭无踪,整个人似又恢复了一贯的温文尔雅:“我该早点来的。” “什么?” 卿卿有些摸不着头脑,霍靖琛笑容缓缓溢出:“我该早点来提亲的。” 直到霍靖琛带着卿卿离开许久,沈妈妈还有些做梦一般回不过神。 长长的聘礼单看的她眼花缭乱,而更让她惶恐的却是那一张一串0的存折…… 女儿这到底是谈了个什么男朋友,这么有钱的人——会不会到时候欺负女儿,他们这样的家庭,到时候受了气也斗不过人家啊! 沈妈妈决定,有空还是要和女儿好好谈谈。 但还没等到沈妈妈找到机会,婚期就定了下来——急着抱重孙子的老人,可是一天都不愿多等了。 ☆、固守着他和她的梦 但还没等到沈妈妈找到机会,婚期就定了下来——急着抱重孙子的老人,可是一天都不愿多等了。 不知是不是霍靖琛的意思,此时已经是深秋十月,他们的婚礼却订在不久后的圣诞节前夕。 依着卿卿的想法,结婚并不需要多么盛大隆重,但霍家这样的门庭,未来的继承人结婚,自然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慢待。 各大奢侈品牌的最新款婚纱目录单已经送到了卿卿手中,她空闲的时间只需要细细的挑出几套自己喜爱的婚纱和礼服样式即可,到时就有巴黎的高订裁缝亲自飞来国内替她量尺寸手工缝制婚纱和结婚时的所有礼服,因着时间有些紧张,听霍城说,巴黎的设计团队有三百人停了所有业务,专门为她的婚礼服务。 堪称皇后一般的待遇,虽然卿卿心里暗暗觉得太奢侈,但终归女人一生一次的事情,被这样重视,她心底亦是觉得甜蜜满足。 唯一美中不足的却是,婚期订下之后,霍靖琛带她见过爷爷几次,却并没有带她去平阳见他的父母长辈。 纤细的手指,从装帧精美的图片上缓缓滑过,思绪却是顿住了。 霍靖琛走进房间,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美人沉思图,他不由得嘴角微扬,伸手环住她的肩:“在想什么?” 她仰头,光影斑斓里他的脸俊魅却又神秘,她的手忍不住抚上他的眼眸,幽深,却又迷离,仿佛永远都瞧不清那里面的情绪。 幸福越来越近,她却越来越患得患失,似乎事情太完美,就会让人有不真实的错觉。 但他待她是真的好,好到她根本挑不出一丁点的瑕疵。 肌肤有片刻的僵硬,但那短暂之后,他倾下身子,缓缓吻在她的额上,“婚礼地点你有没有选好?” “Tahiti很美,气候也好,你觉得呢?” 他的吻停了停,思绪骤然变的恍惚起来—— 暖心她,曾说要与他在那里举行婚礼。 她说她要穿白色的短纱,婚礼不需要太隆重,只请她的三个好闺蜜和父母亲人,大家开开心心玩闹几天就满足了。 她说婚礼上一切她都要亲自设计安排,她和霍靖琛的婚礼,自然是要与这世界上任何人都不同。 她说,你娶了我可是你的好福气呦,这辈子都不能变心喜欢别人。 可是,后来…… 她说,霍靖琛,我们这辈子大概是没缘分吧,以后,你不要再见我了。 她说,霍靖琛,你若是将来和别的女人结婚,不要告诉我知道,也不要去Tahiti,就当,那是我最后一点念想了。 那是多久前的事了?他以为他终究会忘,可此刻听卿卿说起,他才恍然的惊醒,那是他心头永远扎着的一根刺,他怎么忘得了? 都回不去了,一切,都再也回不到过去! 那里是他和她固守着的一个梦,不管是谁,都不能,也不可以插足进去……包括她,他的准新娘——沈卿卿。 ps:色妞们福利来了,据说再过几天会有肉汤喝~~~~吃不上肉喝点汤吧,你们总不能坏心眼的打算去探监吧O(∩_∩)O~ ☆、初见 他的视线微微有些模糊起来,按在她肩上的手指无意识的用力,要她讶异的回头看他:“靖琛?我在问你呢?” 他的心口微微一颤,过往的时光,似乎随着血脉流淌不见。 “我觉得巴厘岛更好一点。”他的声音沉沉渺茫的传来,依旧是无比的温柔,卿卿没有觉出异样:“是么?那就巴厘岛好了,你喜欢的,我也喜欢。” 他拥住她,手臂更紧,声音在她耳畔轻喃:“今晚,我们要回平阳老宅一趟。” * 平阳老宅外是一条笔直的柏油路,两侧植满了枝繁叶茂的法国梧桐,他们的车子到那里时,正值黄昏,薄暮似蓝玫瑰一样从枝叶之间洒下来,透过车窗,点点斑斓在他脸上身上。 他的神情是一种奇异的平静,那平静下却又仿佛汹涌着无边的暗涌,卿卿在昏暗的光影里握住他的手,这才觉出,他的肌肤竟是一片冰凉。 安静的餐厅,佣人悄无声息的站在一边等着上菜,而数十米长的餐桌上,霍长荣和霍岑曼殊坐在一边,另一边,却是霍岑曼殊所出的一子一女,只是四个人坐在那里,怎么看怎么显得有些冷清。 霍连轩有些漫不经心的靠在椅背上,有些过分苍白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轻轻扣着椅子扶手,对于这个未来的嫂子,他也有些好奇——能这样一步登天的灰姑娘,心机该是多吓人? 霍莲瑾亦是一身盛装,对于这个艳名远播的沈卿卿,她自然十分好奇,而又有着几分的不屑和质疑。 “大少爷和沈小姐来了。”管家脸上带了几分喜色进来回禀,霍长荣冷哼一声,脸上的表情却到底柔和了几分。 霍岑曼殊又理了一下鬓边的头发,侧脸看女儿,伸手将她礼服腰际的褶皱整理了一番,这才微微抿唇,抬眸望向远远走来的两人。 霍连轩带着几分的玩味向外瞧去,远远的,只能看到一个袅娜的身影,再渐渐的,那身影一点一点清晰起来,而后是那张脸,那一双眼睛,那微微翘着的唇角,雪一样白皙耀眼的肌肤,云堆雾绕一样浓密的黑发…… 她穿的也是旗袍,米白色的珠光色缎子上有着缠.绵的连理枝纹路,旗袍是有些保守的长款,颈子那里亦是包裹的严严实实,但走动间,一截白皙的小腿若隐若现,那风.情就怎么都遮掩不住。 她的长发微卷,低低的盘了一个发髻,脸颊两侧的碎发慵懒随意的蜿蜒下来,却遮不住她耳畔碧绿色光芒一闪,及至此时,众人方才看清,卿卿发髻上的簪子,与耳饰,项链,手镯,竟是完整的一套水头十足的老坑翡翠! 霍岑曼殊心口里一紧,只觉得呼吸都疼了起来,手指忍不住的攥紧,却是细微不可闻的“咔擦”一声,养的水葱一样的长指甲,竟是硬生生折断在了手心里。 ☆、豪门深深 霍莲瑾一张小脸绷的紧紧的,脊背亦是淑女的挺直,可从那嘴角的微颤,还有怎么都遮掩不住的气怒目光中,轻易就看出了她的不悦和嫉妒。 霍连轩的目光似不经意的从卿卿脸上滑过,她的笑容有些羞涩的矜持,却,美的让人侧目!甚至连他,都忍不住在心里赞叹了一声! 这世上的男人,一辈子守着一个女人的又有几个?更何况沈卿卿这样的美人儿,要他那冷心冷面的大哥一见钟情,却也说得过去。 “坐下吃饭吧,大家都等着你们呢。”霍长荣看了这让他上火的大儿子一眼,不冷不热的说了一句。 “这就是沈小姐吧?长的可真是漂亮,我们靖琛有福气喽。”霍岑曼殊笑容可掬的握着她的手往自己身边的位置拉:“快些坐下来,都是自家人,沈小姐不要客气才好。” 卿卿礼貌的道谢,却并不随她过去,只看向身侧的霍靖琛,他却是根本就没看霍岑曼殊一眼,挽了卿卿的手在与众人隔开几个的位子上坐了下来。 霍长荣脸色一黑,霎时就要发火,霍莲瑾却是娇滴滴一笑:“daddy,大哥这般难得回来一次,又是新嫂子头一次上门,您可千万别发火,不然,岂不是让新嫂子心里难受?还以为您瞧不上她,给她下马威呢……” 霍莲瑾一边说着,一边掩着嘴淑女的轻笑,目光却是略带着几分挑衅望向沈卿卿,可卿卿却只是微微低头坐在那里,唇角弯起,笑容浅浅。 “莲瑾这张小嘴越来越会说话了。”霍靖琛的声音忽然缓缓响起,他抬眸看了霍莲瑾一眼,却是慢悠悠端了茶盏递给卿卿,见她接过去,这才忽地神色一变,眸光锐利却又讽刺:“只是不知这样没教养拿长嫂玩笑的行为是跟谁学的?二太太又是怎么教导女儿的?我们霍家,可从来没有这样不懂规矩的女孩儿!” 霍岑曼殊脸色一僵,霍莲瑾已羞的红了脸,泫然欲泣:“大哥,不过是我一句玩笑话,怎么扯到母亲身上去了?她好歹也是你的长辈……” “闭嘴!”霍靖琛重重一拍桌案,霍莲瑾吓的小脸煞白,她向来对这个大哥又敬又怕,特别是他发火的时候…… “大哥消消火,小妹她年龄小不会说话,您可千万别和她一般见识。”霍连轩眼见得事情牵连到霍岑曼殊,立时出来打了圆场。 霍岑曼殊眼圈微红,拿了帕子按了按眼角,强颜一笑:“都是莲瑾不懂事,我这个做母亲的没有管教好孩子,是我的不是,我给靖琛赔不是……” “妈!怎么会怪你!”眼见得霍岑曼殊小心翼翼的样子,霍莲瑾再也忍不住,她蹭地起身,气恼的一跺脚,指了卿卿就骂:“都怪你!我大哥以前从不骂我,定是你撺掇的大哥和我生分了!搅家精!” 霍莲瑾一边说,一边抓了面前盛着果汁的玻璃杯兜头就往卿卿脸上泼去。 “莲瑾,不要!”霍岑曼殊似被女儿的举动吓到了,怔在原地忘记了阻拦—— 眼见得那果汁就要泼在卿卿脸上,霍连轩却一步上前,果汁就堪堪的泼在了他的衣襟上。 ps:要收藏喔~~~ ☆、苦肉之计 “小妹,你也太放肆了!” 霍连轩微微蹙眉,胸口湿了一片,黏哒哒的不舒服,佣人早已递了干净的毛巾过去,他却手一挥,示意众人出去。 “二哥!连你也帮她!”霍莲瑾这次真是气的狠了,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扭头望向霍长荣:“daddy呀,你看看大哥二哥,为了一个外人,这样欺负我……” 霍长荣虽疼爱幼女,但却也觉得她方才举止有些过分,“也是你太过分了,怎么说那也是你准嫂子,你瞧瞧你刚才成什么样子?” 霍岑曼殊牙关紧咬,心里的恨意几乎要她再也绷不住面上的表情! 瞧瞧,平日里口口声声说最疼女儿,关键时刻,却连霍靖琛的未婚妻都比不上,这般公然的给她们母女没脸! 再这样下去,这平阳老宅里,还有他们母子三人的栖身之地没有? “莲瑾,闭嘴!”霍岑曼殊狠狠心,抬手一巴掌掴在了霍莲瑾娇嫩脸颊上:“向沈小姐道歉,快!” 霍莲瑾几乎不敢置信的望向霍岑曼殊,豆大泪珠儿不停往下掉,“你打我?妈妈你为了这个贱人打我?” “还敢胡说!”霍岑曼殊心里又痛又气,抬手又要打去,霍靖琛忍不住冷笑一声,“二太太这戏演的真是精彩!只不过莲瑾年纪小不懂事,还不是大人没教导好的缘故?你又何必打她……” “大少爷这话说的很是!”霍岑曼殊死死咬住牙根,忽然凄艳一笑,竟是收回手狠狠搧了自己一巴掌:“是我没管教好莲瑾,得罪了沈小姐,大少爷还望看在我这么多年伺候老爷,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饶了莲瑾,给我们母女一条活路吧……” 她说着,泪如珍珠一般纷纷而落,仿佛受了莫大的委屈一般,霍莲瑾见母亲这般,大哭着扑过去抱住霍岑曼殊,母女两人哭的泪如雨下,好不可怜,霍长荣再也忍不住,重重一掌拍在桌案上,暴跳如雷:“你还要怎样折腾?这些年你母亲一向忍让,你却步步紧逼不知好歹!我告诉你,我明天就扶正曼殊,从此以后,你给我收敛点,她就是你名正言顺的母亲!” 霍靖琛只觉一股寒气弥漫全身,他怒极,痛极,反而神情平静淡漠下来:“父亲要做什么,我哪有置喙的权利?若我说话有用,她当年如何进得了霍家的门?” “老爷……求您别说了,扶正不扶正,我无所谓,只要我和孩子还能陪着老爷……” 霍岑曼殊哭的梨花带雨,霍长荣眼见如此更是心疼:“你别管,这事我说了算,这次谁也别想劝我!” “父亲要扶正二太太,也好。”霍靖琛忽地笑了,他伸手拉了卿卿起身,一字一句,却是缓慢平静:“让她去我母亲墓前三跪九叩,恭恭敬敬敬杯茶——继室,说穿了还不是和妾一样,这样做,不算折辱她吧?” ☆、再也不会留恋的家 霍岑曼殊脸色煞白如鬼,双手却是死死握紧,紧到掌心里都是一片锐利刺痛,那女人活着压她一头,死了还要继续羞辱于她!她霍岑曼殊此生若不报了这仇,她简直枉活一世! 心里的怒气,怨愤,委屈,嫉恨,纠缠在一起,翻江倒海一般汹涌而来,可她面上神情却只是透着忍辱负重的委屈和卑微的忍让,那一双黑白分明柔媚无比的眼眸,湿润而又蕴着微红,仿若是雨打蔷薇一样的让人心怜。 霍岑曼殊从来都知道,摆在明面上的强势又有什么用?男人向来只会偏心柔弱的女人,若非如此,当年她也不会在苏向晚那样雷厉风行的手段下,还能笼络住霍长荣的心,生下这一子一女来。 霍连轩一直都沉默不语,那一张过分阴柔的容颜,肌肤白的带着几分病态,却要他看起来越发的俊秀无双,此刻那一双桃花眼里含了委屈,声音低低:“大哥,得饶人处且饶人,您这样做……父亲的颜面又往哪里放呢?”霍连轩从来不说无用的话,只是这样清清淡淡一句,就把事情扯到了霍长荣的身上—— 也是,做父亲的喜欢哪个女人,想娶哪个女人,还要看儿子的眼色不说,连死了这么多年的老婆那里都要去备个案,说出去,可真是丢尽了脸面! 果不其然,他话音刚落,霍长荣大手一挥,面色嫌恶的狠狠瞪了霍靖琛一眼:“老二说的是,娶谁进门,这个主我还做得了!你母亲去了这么多年,霍家的当家太太位置却不能再这样空下去,事情就这样定了!” 霍连轩眼底的笑意只是飞快的闪过,整个人就又恢复了原本的神态,他姿势优雅的掸了掸衣襟上的污痕,微微上扬的眼眸扫过站在一边的沈卿卿,而她正紧紧握着大哥的手,一双潋滟双眸含着焦灼的担忧和浓浓关切望向霍靖琛,仿佛这一切的喧嚣吵闹都与她无关,她的眼里只有霍靖琛一人。 那样的眼神,想必是爱惨了大哥吧,霍连轩只觉得心口某处一动,他自问自己没有一处比大哥差,可如今看来,他身边的女人,终究是比不上大哥身边的那些人长情,譬如当年的郁暖心,譬如如今的沈卿卿。 “靖琛……” 他久久的沉默,还有那越来越僵硬的脊背,冰凉的手指,要她心里难受无比,心疼无比。 他却忽然就那样轻轻笑了,反握住她的手,一点点用力握紧,似乎,此刻她是他的依靠。 “我们走吧。”他微微侧过身看她,“回家去。” 从这一刻,这里再也不是他的家,只是可惜,母亲在这个家里耗费的全部心血,留下的所有痕迹,从此以后,大概就会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吧。 怨不得妹妹静云说:哥,你知道吗?我出国这么多年,从来都不想家。 没有了母亲的那个家,还能叫做家吗?他此刻方才深深体会到,对父亲的最后一线希望,彻底的破灭,他的心和身体都疲累的无以复加,甚至在转身离开的时候,脚步沉重的要依附着身侧的卿卿。 初冬的夜已经透着彻骨的冷,卿卿衣衫单薄,刚一走出别墅,就哆嗦了一下。 佣人忙递了两人的大衣过来,霍靖琛微微展臂,任由佣人帮他穿好大衣,然后,却是伸手阻住一边预备帮卿卿披上大衣的佣人:“我来。” ps:时间允许的话还会更新一章,下一章是感情的大爆发,有热lala的吻戏~~~记得收藏啊~!! ☆、我会一直陪着你 佣人忙递了两人的大衣过来,霍靖琛微微展臂,任由佣人帮他穿好大衣,然后,却是伸手阻住一边预备帮卿卿披上大衣的佣人:“我来。” 他接过卿卿的大衣,亲手帮她穿好,又将扣子一粒一粒系好,这才又握住她的手:“走吧。” 任他牵着自己,一步一步走进浓黑的夜色里,她的唇角忍不住的抿起来,笑意里透着满足的甜。 “霍靖琛……” 她轻轻唤着他的名字,冷风吹来,要她的鼻尖都红通通的,可她的眼眸却是亮的慑人,就那样望着他,含着满满的笑,和依赖。 发髻被风吹的微乱,他忍不住伸手抚向她的鬓边,想要将那一缕乱发挂在耳后,可她却忽然握住了他的手,踮起脚,微凉却甜的动人的唇贴在他的唇上,辗转轻吻:“不要难过,还有我,霍靖琛,我会永远陪着你……” 几名佣人低了头不敢去看,夜空中的星子光芒也黯淡了,可那暧mei的柔光笼罩着两人,只让人觉得美好。 他初时先是一怔,黑曜石一般的眼眸中映出她倾城无双的容颜,他清晰看到,她的眸光里,满满的,只是自己。 已然冰冷冻僵的心仿似骤然就活了过来,而她香甜的唇吻过留下的味道依然清晰,要他再也克制不住自己,手臂下滑牢牢箍住她的纤腰将她锁入怀中,她乖顺的任他搂紧,身子和他的贴在一起,仿佛是镶嵌美好的雕塑,他发狠一样的吻她,舌尖撬开她的贝齿,追寻着她的甜美,她只觉头昏脑涨,呼吸不过来,可他像是着了迷,恨不得将她整个人都揉进身体里去…… “靖琛……”她断断续续的轻喃,只觉得站立不稳,身子仿佛软成了一团,只能往他怀里贴去,他揽紧她纤细的腰身,旋身将她压在身侧粗壮的树干上,卿卿低呼一声,整个身子几乎悬空了一般,只有脚尖勉强触地,要她吓的一把搂紧了他的脖子…… 他的手,滚烫的慑人,穿入她浓密的发丝里牢牢箍住她的后脑,迫的她不得不高高仰起头,似邀吻一样微启了红唇…… 夜色里,她双眸迷离,眼神魅的几乎要滴出水来,“靖琛,靖琛……” 她脑子里一片混乱,渐渐又变成空白,可却还保持着最后一丝清醒,这可是在霍家老宅,那些佣人,那些佣人还在那里站着呢…… 可他根本不理会,仍是缱绻的亲吻着她的唇,亲密的碰触,要她滑如凝脂的肌肤上生出一层薄薄的小颗粒,卿卿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触,整个人都微微颤栗起来,体内似有一股热流在肆意的汹涌,仿佛下一刻就要冲破她的肌肤…… ps:啊啊啊啊这一章被退稿了,不知道大家看到原版没有啊。。。对了,宝贝VS爸比的对手戏我暂时贴在了评论区置顶了,亲们有兴趣可以去看看哈~~~ ☆、失控了 卿卿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触,整个人都微微颤栗起来,体内似有一股热流在肆意的汹涌,仿佛下一刻就要冲破她的肌肤…… “霍靖琛……”她压抑不住,轻声唤他,双手无力的推拒着他的肩,可却换来他更cu暴的攻城略地,发丝被他扯的有些微痛,可那痛仿佛都是让人沦陷的,她无力抗拒,只能任他这样一寸一寸亲吻下去…… 大衣的扣子早已散乱一片,旗袍颈边的盘扣也被他粗鲁的扯开,他轻咬她的锁骨,声音有些含混不清的在唇舌间暧.昧响起,她听不清他说的什么,她的神智也早已消失无踪…… 原来,和喜爱的人亲吻,竟会是如此的滋味…… 霍连轩修长的手指掸了掸指间夹着的香烟,他微微眯起细长的眼眸,换了一个姿势继续靠在二楼露台的栏杆上,望着那无所顾忌热烈拥吻的两人。 地灯的光芒明亮,她也许不知道她高扬的小脸,雪白映衬着醉人的酡红,是有多么的美,霍连轩吸了一口烟,在空中吐出一个优美的烟圈,舌尖抵着口腔内侧,邪气却又放.浪的绽出一抹笑来,他的手指在夜空里轻轻抚了一下,似乎,正隔空滑过她嫣红的,微微张着的小嘴。 他想,那滋味儿,一定棒极了——大哥沉醉成这般,等不及上车离开回家,就堂而皇之的当着佣人的面上演这样的激.情场面,不正是说明了一切? 霍连轩慵懒的将烟蒂扔在一边,他随意的拍了拍手,眸光掠过一边暗处:“去,好好打听打听沈卿卿的来历。” 卿卿被吻的几乎难以呼吸,霍靖琛这才意犹未尽的放开她,只却仍是缠.绵的吻着她的耳垂,呵出的热气要她身子都酥.麻了半边,简直站立不住。 卿卿伏在他的怀中,呼吸有些促急,双腿却是绵软无力,只能紧紧抱住他劲瘦的窄腰。 发髻已然散乱了,他的手指穿入她的发丝中,一下一下,轻轻的抚弄,冰凉的触感,光滑如最华丽的锦缎,却丝毫未能冷却他体内躁动的热度。 有多久了?这是五年来第一次,有女人可以要他在情事上主动热烈起来,他不否认,她这般的美貌,又这般的天性善良讨人喜爱,要他也未能免俗的对她有好感,也是因为如此,他不吝惜一切身外之物,愿意对她好,给她撑场面…… 他也以为他对她只会止步于此,可是今晚,他竟然失控了,而更离谱的是,在冷静之后,他甚至也没有及时刹车的打算。 也许是因为寂寞的太久了吧,遇到一个不讨厌反而喜欢的人太难。 他的心苦了太长时间,也想要在温暖的边缘停一停。 ps:我会告诉你们明天还是热烈的对手戏嘛嘛嘛嘛 ☆、共处一室 她伏在他怀中乖巧的让人心怜。 回国听到她的艳名,第一次看到她时那样骄傲如天鹅一样的女人,要他以为她是一个不简单有城府的人,可这一日一日相处下来,他才逐渐的发现,她长着媚人的容颜,却有着这样一颗简单而又单纯的心。 她简直就像是一个没心没肺的孩子,他对她一丁点的好和温柔,都能要她开心的无法自持。 可是,她越是容易满足,他的愧疚就会越深。 揽住她的手臂越来越紧,似乎是箍的她有些痛,卿卿从他怀中抬起头来,水汽氤氲的双瞳在星光下迷离的动人,他忍不住又吻在她湿漉漉的睫毛上:“今晚,我去你那里好不好?” 卿卿霎时有些紧张,霍靖琛敏锐的感觉到她的肌肤都绷紧了起来,他明白她为什么如此,与顾长宁在一起近两年,会发生什么,他不用想都知道。 生的这样美貌,追求的人数不胜数,他其实根本也没想过她还会保留着处.子之身,他其实也并不介意不是? 在国外的那些年,他的思想自然也被西化了,只是……不知怎么的,想到顾长宁也曾这样吻过她,想到她也曾在顾长宁面前露出这样夺人心魄的媚态,想到顾长宁与她肌肤相亲交颈而眠,他到底还是微微蹙眉,心里有了少许的不自在。 卿卿还在想着措辞,她不忍心拒绝他,可是……难道要提前洞房花烛夜吗? 她原本是想要等到新婚那一天,再把自己完整的交给他…… “其实,我只是不想一个人待着,想和你说说话儿,卿卿你要是不愿意……” “只要你不嫌我住的地方小。”她忽地明媚一笑,转而却又羞怯的低了头,沈卿卿……你怎么也该矜持点呀,这么轻易就答应了,还真是,还真是面对喜欢的人,就没有一丁点的立场可言! 只有一间卧室一张床,卿卿有些发愣,怎么睡?难不成……真的要睡在一张床上?可她总觉得还是有些太快…… “有没有多余的被子?给我打地铺吧。”他似乎瞧出了她的为难,主动开口。 卿卿皱眉:“那怎么行?”她这里没有地暖,现在暖气也没有开始供暖,睡在地上终究还是有些凉。 “就睡床上。”卿卿抿抿唇,打开柜子抱出一床干净的新被子,叠了两个被窝。 她的脸微微红了一红,却是说不出的娇嗔可爱:“我们一人一个。” 霍靖琛忍不住低笑一声:“好。” 幻想总是美好的,事实……那可就不一定喽? 浴室里哗哗的水声不停的在响,卿卿只觉得自己的脸一点点的开始发烫起来,只是共处一室就让她紧张的无法自持,待会儿睡一张床…… 哎呀,胡思乱想什么呢!卿卿拍拍自己的脸,摇头甩走这些遐思,却忽地他醇厚却又动人的低沉男声伴随着浴室门被打开的声音突兀响起:“卿卿,还有没有多余的毛巾?” 男人精瘦却又健壮的窄腰上随意的裹着一条她的小浴巾,黑发湿漉漉的覆在额上,水珠从发梢滴下来,xing感的滑过他结实的胸膛和脊背,而腰腹间魅惑无比的人鱼线清晰入眼,卿卿只觉脸上一烧,腾时整张脸就通红起来。 ☆、吃醋了~~ “我给你拿……”卿卿慌乱的转过身预备去取干净毛巾,竟是小腿一下撞在了椅子上,她痛的低呼一声,蹲下来去抚伤处,却有一只温凉的手更早的握住了她纤细的脚踝。 “怎么这么不小心?”浴后的男人味道清新而又好闻,离的这样近,他身上强烈的男性气息将她整个人都尽数笼罩起来,卿卿只觉得身子越来越烫,而他握住的那个位置,更是灼烧的一片。 “都红了。”他微微蹙眉,湿发下的那一双眼睛,也是湿漉漉的诱人,他望她一眼,那目光却是温柔的似要将她溺死其中。 “不疼的……”卿卿几乎找不到自己的声音,心跳的异样的快,要她忍不住想要稍稍拉开与他的距离,可霍靖琛却干脆拦腰将她抱了起来。 肌肤的相贴碰触那般清晰,他微凉的皮肤贴着她滚烫的身子,很快,那热度就交融在了一起,卿卿微微低头,不敢去触他滚烫的眸光,可耳边一凉,他犹带着水汽的双唇竟含住了她玉白的耳垂…… 身体仿佛骤然遭到了电击一般,她整个人都倏然的一颤,su麻的感觉瞬间袭遍全身,而更让她讶异的却是他近乎低喃的一句:“我今晚可是吃醋了……” “什么?”卿卿整个人都处在晕晕乎乎的状态,根本没明白他突然冒出来的这一句是什么意思。 霍靖琛将她放在床上,健硕的身躯却是顺势压了下来,这般近的距离,她才发现他的睫毛那么长而又浓密,他此刻看着她的目光,褪去了往日的幽深,竟是孩子一样的干净简单。 “我那个二弟……”他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似乎怕压到了她一般,“平日里从来都不会为任何女人出头的。” 卿卿一愣,不知如何开口,她才不会自恋到以为霍连轩第一次看到她就对她有意思…… “卿卿。”他忽然念她的名字,而那一张俊颜缓缓压下去,他咬住她果冻一样粉嫩柔软的下唇,舌尖摩挲而过:“你以后离他远点……” 虽知道这只是出于对霍连轩的防备而提出的要求,可说出来之后,那意思就完全变成了一个吃醋男人的霸道口吻…… 卿卿心里酸酸甜甜的一片,她抬臂揽住他的颈子,要他的身子与她的再无一丝缝隙:“我谁都不会理,霍靖琛,我只喜欢你……” “真的?”他邪气一笑望向她,在她下颌上轻啄了一口,暧mei的沙哑低喃了一句:“那是谁今晚还不打算收留我的?” “我想等到结婚的……”卿卿被他逗弄的脸红充血,那娇媚可人的模样要他有些按捺不住的失控,而某个部位,也确实不负所望的有了反应。 “可我好像……已经不能等了……”他的声音越发的低沉暗哑了几分,而那结实的身躯却是微微下沉,卿卿耳边嗡地一响,贴着柔软小腹的坚~硬触感,已是清晰的慑人。 ps:昨天的肉汤被退了一张,希望今天的可以好好活着啊~~~宝贝爸爸的简介贴在评论区置顶了,亲们感兴趣的可以去看看哈~~继续求收啊求收~~~ ☆、贴在你心口上的是谁? 他的声音越发的低沉暗哑了几分,而那结实的身躯却是微微下沉,卿卿耳边嗡地一响,贴着柔软小腹的坚~硬触感,已是清晰的慑人。 卿卿慌乱的不敢去看他烧人的眸光,她垂了眼帘,那睫毛却在可爱娇羞的轻颤,“霍靖琛……” 她羞赧的念他的名字,手指微微用力抵着他的胸膛,可那力气对于此刻箭在弦上的男人来说,根本是不值一提。 “什么?”他的声音那样低,却低的异样的动人,他一边说着,一边唇却是越发的贴紧她细腻的肌肤,她还没洗澡,身上依旧穿着那件旗袍,只是……方才在霍家,她的衣领已经被他给胡乱解开了,此刻,那修长纤细却又白皙耀眼的肌肤大片裸~露在眼前,要他眼眸中那一簇火焰,烧的越发璀璨起来。 “霍靖琛……”卿卿只觉脑子里混乱成一片,理智似乎马上就会荡然无存——毕竟,这样亲密的接触,于她来说也是第一次。 与顾长宁交往足足一年,他们方才有了第一次亲吻,却是浅尝辄止的蜻蜓点水,而后最亲密的举止,也不过是日常的牵手和偶尔的亲吻。 顾长宁也提出过这样的要求,可不知怎么了,她总是不愿意,只是面对霍靖琛…… 她仿佛永远都无法对他说不。 他的脸埋在她的肩窝里,舌尖轻tian着微微凹下去的诱人锁骨,那样肆意的触碰,给她带来一阵一阵的颤栗和酥~麻,她的指尖无力的从他肩上滑下,眼眸缓缓闭上,却有一道纤细而又脆弱的声音,低低响起:“霍靖琛,不要辜负我……” 不要辜负我,不要轻易的,就把我交出去的心践踏摧毁。 她知道,他也许并不如她爱他这样深爱着她,她也知道,他这样的男人,不知经历了多少过去有过多少女人。 她知道,或许他对其中某一个也在念念不忘,或许他早已忘记了过去那些人,他对她这样的温柔,百依百顺,可她有时候却还是觉得他那样的远。 她气恼自己的患得患失,却把一颗心陷的越来越深,她爱上他,终究是一场万劫不复。 与她肌肤相贴的男人整个身体骤然的一僵,却是片刻都没有开口。 霍靖琛的唇一点点离开她的身体,卧室的灯光是橘色的温暖,那光芒却仿佛照不进他的眼瞳。 心尖上似乎是针刺一样的一道锐痛,眼眶里一阵的泛酸,差一点,就有泪涌出。 可卿卿强忍着,没有哭。 她睁开眼,微微笑着望他,预备开口那一刻,眸光却忽地被他胸前垂下的一个小巧的戒子吸引住。 许是女人天生就是这般敏感,卿卿伸手想去拉住那戒子看清楚,霍靖琛却忽地直起了身子,她的手堪堪的掠过那精致的戒指,触到的,只是冰凉的空气。 ☆、不能触碰的伤口 许是女人天生就是这般敏感,卿卿伸手想去拉住那戒子看清楚,霍靖琛却忽地直起了身子,她的手堪堪的掠过那精致的戒指,触到的,只是冰凉的空气。 他沉默着没有说话,只是坐在一边的那一道身影,似乎凭空里就筑起了无形的冷漠的屏障,卿卿心口里哆嗦着疼,眼泪已经逼到眼眶边,她咬着舌尖强忍,可怎么都忍不住,那眼泪突地就涌了出来。 霍靖琛心口里初初涌起的一点愠怒,微微松动了下来,他侧过脸看她,眼泪那么的多,整张脸都湿漉漉的,躺在那里闭着眼睛哭,却咬着嘴唇不肯发出声音——真是个倔强的孩子。 他听到自己心里叹了一口气,然后,到底还是伸手给她擦泪:“怎么这么爱哭?” 他不问还好,这一问之下,卿卿眼泪掉的更凶,却还要死撑着不肯哭出声,像个可怜的掉进陷阱的小兽一样“呜呜”起来。 霍靖琛忍不住唇角溢出一抹笑,把她拉起来揽在怀里,卿卿扭着身子不肯要他抱,可他的力气那样大,要她根本都挣不开。 “因为这个?”霍靖琛抚了抚贴在心口处的戒子,熟悉的疼痛丝丝缕缕的传来,他却笑的更深。 卿卿只是低低的哭着不肯开口。 “这枚戒指——是我母亲为数不多的遗物之一。” 他到底还是开口解释了,可这解释却是半真半假。 这枚戒指确实是母亲的遗物不假,却是要他留给自己未来妻子的。 他当年在上面刻了暖心的名字缩写,送给了她,当时——暖心几乎是立刻就欢喜的带上了,然后,这枚戒指,再也没有离开过暖心的手,一直到后来他们分手,方才摘下还给他。 而从那一刻起,这一枚戒指就被他挂在脖子上贴身藏着,哪怕是洗澡,都不曾摘下来。 他沉入回忆中,几乎无法自拔,痛的多了,也许就习惯了,哪怕心里疼的滴着血,可面上却仍是可以不露痕迹的微笑着。 伏在怀中低低哭泣的女人忽地抬起头来,一张脸布满了泪水,眼睛鼻子都红的厉害,可目光却是亮晶晶的望着他。 霍靖琛忽然,有些不敢去看她此刻的眼神。 那些欢yu,甚至带着劫后余生一样的光芒,耀的他不敢直视。 他说什么,她似乎从来都不会质疑,就像是那天晚上一直打不通的电话,他轻飘飘一句解释,她就信了。 今晚也一样,她深信不疑,甚至有些懊恼自己不问青红皂白就和他怄气。 母亲的遗物,那是多么贵重的东西?她随意就要去碰,怨不得他会有这样大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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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靖琛正预备答应,手机忽然震动起来,他蹙眉,拿出一看屏幕上闪动的号码,脸色不由微微一变,随即却是开口道:“你去送沈小姐回去,就说我今天公司事情多,暂时不陪她了。” 霍城微微一愣,却是立刻点头应是,霍靖琛推开办公室门走进去,接起电话,声音是与方才截然不同的温柔:“喂,暖心……” ☆、前任与现任 霍城站在门外,隐约只听得这样一个名字,他不由得心里一叹,想到在旁边茶餐厅翘首以待的那人,不由得打心底生出了几分怜悯。 “……这样啊,那既然他工作很忙,我就不打扰他了。”卿卿虽然强自隐忍,但面上的失落却还是清晰的写在了眼底,霍城不愿多待,他生怕自己会在语气里带出几分异样来:“那我派人送沈小姐回去?” 卿卿却是摇头,招手叫来了侍应生:“打包一份蟹黄包和一杯热牛奶。” “霍城,靖琛还没有吃早饭,工作虽然重要,可是身体更要紧,待会儿你把东西给他带回去吧,我就不去找他耽误他工作了。” “那我派司机送您……” “不用,我正好去商场逛一逛,你不用管我,到时候我自己打车回去就可以的。”卿卿对霍城一笑:“我又不是小孩子,你不要这么担心,没事的。” 眼见得霍城提了东西离开,卿卿脸上的笑这才倏然的消失,原本的好心情也荡然无存——什么时候开始,霍靖琛这样影响着她,操控了她的喜怒哀乐呢? 有些百无聊赖,想了想闺蜜文欣出国出差两个多月刚刚回来,正好前天约她逛街,卿卿就打了文欣的电话。 两人约好了在市中心的商场入口处见面,卿卿付了帐离开茶餐厅,她并没有看到,霍靖琛的车子刚刚从地下停车场的出口驶出去…… 黑色的宾利悄无声息的没入车流之中,霍靖琛没让任何人跟随,而是独自驾车,他单手握着方向盘,戴上耳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那端一直在响,直到快要断掉的时候,方才被人接起来,霍靖琛忍不住眼底带了一抹淡淡的笑,唇角也勾出柔软至极的弧度:“暖心,你回来了……” 那端的人好久都不说话,他极有耐性,也不去催逼她,只是默然的开着车子,听着耳边传来的呼吸声浅浅,都觉得是一种恍若隔世的幸福。 “你的婚礼,我说过我一定会参加。” 郁暖心的声音轻轻浅浅的响起,带着一丝慵懒,却又带着无法形容的浅浅哀伤,瞬间,就击中了他的心脏。 霍靖琛张张嘴,想要说什么,可却感觉嗓子紧的发不出一丝儿声音来。 “你在哪里?” 他轻咳一声,声音带着低低的暗哑。 “刚回国,好多东西要买,琦琦她们在陪我逛商场。” “我去接你。” “不怕你的准新娘吃醋?” “……暖心。”霍靖琛无奈的轻笑。 “哎呀,说曹操曹操到,我看到你的准新娘了。”郁暖心微微一侧脸,恰好看到迎面走来的卿卿和文欣两人,她秀美的下颌微微一扬:“阿琛,我过去打个招呼。” “暖心,别胡闹……”霍靖琛心口一紧,郁暖心却是轻轻挂了电话。 ps;以后。。。你们可不要骂霍霍啊,他开始走上不作不死的不归路了。。。 ☆、无法抹掉的过去 她靠在栏杆上,抬手摁灭了纤细的女士香烟,浅米色的大衣将她映衬的气色极好,郁暖心相貌并不十分的出众,可多年艺术氛围的熏陶,要她自有一种常人难有的独特气质,而自小优渥的家世加之一身才华,更要她整个人看起来有几分难以接近的冷傲。 她细细打量着沈卿卿,那个即将成为她心爱男人新娘的女人。 她只穿着简单的驼色风衣和浅蓝色的铅笔裤,与风衣同色系的踝靴,打扮的并不怎么独立特行,可饶是如此,都让她看起来那么的耀眼,尤其是那样一头蜿蜒到腰际的漂亮黑发,更是夺人心魄的招魂幡。 她此刻正与一个短发的女孩说说笑笑的迎面走过来,她笑起来的样子极其妩媚,却又透着几分纯净,接连过去的几名男士都在回头看她,可她丝毫不觉的样子,只是侧脸与身侧的友人低低说着话。 郁暖心嫣然的唇角一点一点溢出淡淡的笑来,沈卿卿此刻看起来这般的光芒四射,定然是因为快要嫁给霍靖琛的缘故吧。 阮烟靠在郁暖心身畔,在她身边低低道:“长的是真漂亮。” 琦琦也附和,她们三人自小一起长大,是多年的闺蜜。 “长的不漂亮,靖琛怎么会找她?”郁暖心笑意更深,换了一个姿势靠在身后围栏上,阮烟点了一支烟,微微眯起眼眸打趣她:“你就不怕?” 郁暖心给她一个微嗔的眼神,却是转身向着卿卿走了过去。 “沈小姐?” 卿卿正与文欣说着这两个月来发生的事情,忽地听到有人唤她,不由有些讶异的抬起头。 入目的那张脸称不上多漂亮,甚至有些寡淡,但那眉宇之间的傲然气质却是分外的夺人眼球,此刻那张脸的主人微带着几分笑意望着她,眸光里却有一丝挥之不去的玩味。 “你好,请问你是?” “我是静云的好朋友。” 霍静云的好朋友?虽然和小姑子素未谋面,但在靖琛那里也听过她的一些事,是个十分好相处的人。 “原来是静云的好朋友呀。”卿卿立刻放下了心头的戒备,笑意更是甜美了几分。 霍靖琛看起来待她不错,不然,她看起来也不会在眼角眉梢的每一处,都透着幸福。 “听说你和……靖琛哥快要结婚了?” “嗯,下周的婚礼。”卿卿甜蜜一笑,却是忍不住脸上带了羞红。 “恭喜你呀沈小姐,我到时会和静云一起参加婚礼的。”郁暖心笑的十分亲和。 两人又彼此这般客气了一番,郁暖心方才告辞离去。 “看起来,倒不像是个有心机的。” 琦琦望着卿卿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阮烟却是哧的一笑:“单凭能让咱们霍大少娶她,还不足以说明她的心机?” 郁暖心敛了笑意,眸子里却有着一丝晦暗,沈卿卿,真是个难得的美人儿,一颦一笑,连她这个女人都心动,更遑论男人? 她不自禁的抚了抚手腕上那一道可怖的疤痕,微微有些不安的心,忽然就安定了。 ☆、是不是这才是真正的他? 卿卿正奋力的与盘子里的牛排战斗,霍靖琛擎起高脚杯抿了一口红酒,漫不经心问了一句:“今天逛商场逛的怎样?” 卿卿微微嘟唇;“文欣半途有事回公司了,我一个人也没意思,就回来了。” 霍靖琛心里微微一松,放下酒杯:“改天我陪你再去逛。” “嗯。”卿卿仰脸对他甜甜一笑,低了头又去切牛排,霍靖琛放了刀叉刚欲起身,卿卿忽然停了手:“对了!我今天遇到一个人。” 霍靖琛心头突地微微一跳:“谁?” “是静云的好朋友……哎呀,看我,我都忘记问人家的名字了,不过,她很有气质,很特别!” 霍靖琛端坐在卿卿对面,竟很有些认真的询问:“你们说了什么?” 卿卿摇头:“也没说什么,就是打了个招呼,她说到时候会和静云一起参加我们的婚礼。” 霍靖琛微微颔首:“静云过几天就回来,她性子和你差不多,你们一定谈得来,对了,东西收拾的差不多的话,你明天就搬来我那里吧。” 他突兀的转了话题,卿卿听他这样说,不由得脸微微一红,轻轻“嗯”了一声。 忽然有手机震动声传来,霍靖琛拿起一看,是霍城打来的——他向来不会在下班后打自己电话,除非发生了什么大事。 见霍靖琛脸色严肃起来,卿卿也放轻了手上的动作。 “跳楼?哦……那她现在跳了没?” 霍靖琛嘴角挑出一抹冷漠至极的笑,仿佛在说着明天吃什么一样清淡的口吻:“既然没跳,那就等什么时候真跳下来了再打给我。” 他说完,不等霍城回答,就漠然的挂了电话。 卿卿一脸疑惑望着他,霍靖琛知道这样大的事,他今晚不说,明天的新闻她也会看到。 “秦采儿,你还记得吧?” 卿卿当然记得,她还曾经误以为那是他的女朋友。 “她怎么了?” “好像是知道我们真的要结婚,闹着说要跳楼寻死。”他的声音丝毫没有温度,就像在说着漠不关己的事情一般。 卿卿骇了一大跳,“靖琛,不如你去看看吧,万一她真的想不开……” 霍靖琛随意在沙发上坐下来打开笔电,声音的语调都没有变,漠然的让人害怕:“她寻死,关我什么事?” 卿卿望着他,忽然感觉他竟是这样的陌生,心里有说不出的恐惧和不安在蔓延开来——是不是,这才是他最真实的他的样子? ———————————— ps:大家不要被火烧对卿卿的温柔给骗了,其实他骨子里十分的薄凉。。。火烧加油,作死自己吧~~~O(∩_∩)O~ ☆、那么傻的她 “你怎么了?”许久没听到她说话,霍靖琛有些讶异的回头看她,却见灯光下卿卿白着一张脸望着他,满目的不敢置信。 “怎么说,她也算是你认识的人……靖琛,难道真的看着她去死?” 霍靖琛干脆合上笔电,一脸肃容望向她:“卿卿,我和秦采儿毫无关系,她跳楼寻死,我若是去现场,新闻媒体八卦记者会怎么想怎么写?我并不是普通人,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身不由己。” “可是她万一死了……” “为了男人寻死,这样的人,死和活又有什么区别?”他话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那样冷漠的口吻,似乎快要将她周身的体温,都抽离的干净。 卿卿没有再说话,她亦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从相识以来,她见到的都是他最温情的一面,他待她周到而又细致,温柔而又宽厚,她几乎要沉溺在他赐予的温暖中不能自拔,甚至忘记了他的出身,他的身份,他到底是霍家人,到底是高高在上运筹帷幄的商界精英,所以他和他们普通人不一样,他的心冷硬起来,也会这样的可怕。 见她沉默,似是被他这般模样给吓到了,霍靖琛忍不住缓和了一下口吻:“卿卿,我不去,是因为我知道,她根本不会真的跳下来。” 卿卿抬头看他,一双眸子亮的要他觉得自惭形秽:“可是,万一呢?” “没有万一,我知道她们这些千金小姐,掉根头发丝都心疼,怎么会真的寻死?” 他无奈的一笑,站起身把她拉到身边坐下来,见她绷着一张小脸严肃的不得了的样子,不由捏了捏她鼻尖:“你也太傻了,真是个傻姑娘,怎么什么都信。” “我只是觉得这样的你好陌生……”卿卿情绪十分低落,“如果有一天,你不喜欢我了,是不是也会这样绝情?” 他抚着她头发的手指微顿,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怎么说这样的话?” 卿卿摇头,伏在他的膝上,长发水一样的从双肩流泻下来,蜿蜒在他膝上,声音有些闷闷的传来:“只是突然,有些害怕。” * 许是孙子的婚事近在眼前,霍老爷子的身体也好转了一些,老人家就发号施令,要一大家子都回去吃饭。 霍靖琛和卿卿到的时候,霍长荣早已领着新任的霍太太和一子一女陪着老爷子说话。 霍岑曼殊笑的小心翼翼,一双不沾阳春水的纤手此刻正亲自拿小夹子夹核桃,剥的干干净净放在小碟子里端到霍老爷子的面前去,只可惜老人家自始至终看都没看一眼,除却偶尔和儿子孙子说几句话,竟是一句都没搭理她。 霍岑曼殊心里气愤,面上却不带出来,依旧笑眯眯的样子。 霍连轩正陪着老爷子说笑,佣人进来回禀大少爷和沈小姐到了,霍连轩忍不住的回头去看,那一直慵懒的眸子里,就有了浅浅的流光溢彩。 ☆、自取其辱 而霍老爷子更是陡然有了兴致,颤巍巍要站起来去迎,霍莲瑾和霍连轩慌忙一左一右扶住老人家:“爷爷您慢点……” 霍靖琛疾步上前,霍连轩很有眼色的放开手,要他去扶着霍老爷子,霍莲瑾撇撇嘴,到底也跟着哥哥退到一边,卿卿上前一步,稳稳搀住了老爷子。 “都不带孙媳妇回来看我这个老头子,该打!”老人家十分的高兴,握着霍靖琛和卿卿的手不肯丢。 “这段时间忙公司和婚礼的事,等我和卿卿结完婚,天天陪着您。”霍靖琛仔细的扶着老人家坐下来,哄小孩子一样的轻声哄。 老人家心里高兴,却仍是佯怒的板着脸:“那孙媳妇也没空吗?” 卿卿笑靥如花:“爷爷,都是我不好,从今儿开始,我每天都来陪您,您可别嫌烦!” “不烦不烦!还是我孙媳妇好!”老爷子立刻眉开眼笑,卿卿虽有些不好意思,却依然落落大方。 哄的老爷子开心,晚饭老人家也多吃了小半碗,佣人将残羹撤下去之后,老爷子忽然清清嗓子,开了口:“今天让你们来,吃团圆饭是一回事,还有一件事我要说。” “我老了,以后……”老爷子目光看向霍靖琛,满是欣慰;“以后,整个博奥,都要交给靖琛,他肩上的担子重,你们都省点心,别想着使绊子,怎么说都是一家人,打断骨头也连着筋!” 霍岑曼殊脸上立刻不自在起来,霍连轩面上依旧水波不兴。 “卿卿是个好孩子,以后做了我们霍家的媳妇,自然也不会亏待你,你婆婆当年嫁进来,那可是霍家的当家太太,我给的聘礼就是博奥百分之十一的股份,她是长辈,你自然不能与她比肩,就如连轩一样吧。” 轻飘飘一句话,一个未进门的新媳妇就得了百分之六的股份,霍连轩母子争的头破血流却也不过如此,还真是讽刺。 霍岑曼殊坐在那里死死咬着牙关,脸色却已然发白,霍长荣面有惊骇,但到底在老爷子跟前不敢妄加开口。 “爷爷,我不要……”卿卿心眼实,当下就要拒绝,老爷子却是口吻坚定:“这件事我说了算。” 卿卿急的眼圈都红了,还要说什么,霍靖琛却是轻轻握了握她的手:“爷爷给你的,你就收下。” “好孩子,这是你该得的,你婆婆当年也是如此。” “爷爷,那我妈妈是不是也该有?”霍莲瑾还真是脑残,一句话出口,霍连轩狠狠瞪她一眼,她吓的一缩,却还是鼓着嘴小声嘀咕:“我说的是事实嘛……” 老爷子闻言一笑,那笑中浓浓讽刺,要霍岑曼殊几乎坐立难安。 “我们霍家明媒正娶八抬大轿进门的人,才有这个资格。”霍老爷子看一眼霍岑曼殊,“霍家的股份又不是街上的烂白菜,谁想捡都能捡的。” ps:我会告诉你们这两天真正的男二号就要露出冰山一角了吗???O(∩_∩)O~ ☆、挑拨 霍岑曼殊脸色烧的通红,眼眶里泪几乎要滴下来,却死忍着不敢哭,前一次她还没在老爷子跟前哭一声儿,老爷子就摔了茶杯骂她在哭丧咒他死——她是再也不敢到老爷子跟前卖委屈了。 忍不住的回头去看霍长荣,却见他垂着眼眸一个字都不敢多说的样子,霍岑曼殊心底像是一把火在不停的烧,烧的她几乎要失控的发泄出来! “恭喜嫂子了。”霍连轩忽地开口,他声音清越传来,像是当头一记棒喝,霍岑曼殊骤地收回思绪,脸上缓慢的浮出血色,矜持的笑容一点点回到唇角,她急什么?老爷子给他们又怎么样?不过是暂时先在他们身边待一会儿,早晚,这一切还都是她和儿子的! “我们霍家的长孙媳,理当如此,卿卿啊,老爷子这样疼你,你可要赶紧和靖琛加把劲,让老爷子抱上重孙子啊!” 霍岑曼殊这样一派温和慈祥的话语,倒像是嫡亲的婆婆一样,卿卿回以她一个淡淡的微笑,并没有开口。 霍靖琛却不紧不慢说了一句:“你放心,不会让你失望的。” 老爷子闻言喜的满面红光,一个劲儿往卿卿肚子上瞄:“你这孩子,是不是我的乖孙媳已经有了?” “爷爷……”卿卿羞的脸通红,霍靖琛却是粲然一笑:“现在还没,不过……大抵过几天就有好消息了吧。” “好,好,真好!”老爷子高兴的皱纹都舒展开了:“等我的乖孙孙出生,我一定要好好送份大礼!” 霍岑曼殊听的眉毛微微一跳,却依然面带笑意保持着良好的仪态,心里却是一声冷笑。 “靖琛跟我来书房一趟。”老爷子到底身子不大好,说了这一会儿话就露出了疲态,听他这样吩咐,霍长荣不禁面露不甘,老爷子的心也太偏了,偏的太明显了! 霍连轩却是不在意的一笑,转身出了客厅,经过端坐的卿卿时,他忽然用只有她能听到的声音低低说了一句:“嫂子知不知道,大哥以前的那个女朋友,嗯……就是那个什么采儿的?” 他一双肖似霍靖琛的桃花眼里,绽出浅浅点点的笑来,那笑带着几分的邪气,又带着要她看不透的怜悯,他微微倾身,声音犹如呵气:“大哥真心狠,见了嫂子就甩了旧人,害的人家一个千金大小姐寻死觅活的跳了楼,成了个半瘫子,啧……” 他说完,见卿卿瞠目惊愕的模样仍是美的不可方物,不禁开口:“不过若换做我是大哥,想必也会拜倒在嫂子的石榴裙下……” 如瀑黑发间的的香气仿佛是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攥住了他的心脏,若是与这样的美人儿缠.绵一晚,那滋味儿…… ☆、万千宠爱 如瀑黑发间的的香气仿佛是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攥住了他的心脏,若是与这样的美人儿缠.绵一晚,那滋味儿…… 而更重要的却是,大哥的脸色,到时候还真不知道会有多精彩。 “请你自重!”卿卿忽地醒过神,立时拉开与他过近的距离,她有些嫌恶的瞪了霍连轩一眼,本就因为霍靖琛而没有好感的心,更是厌恶了他几分。 “嫂子可别这样看我……叫我心里好不难受,我这颗心可都是为了嫂子……”霍连轩面上浮出委屈的神色,卿卿起身就欲出去,却听得身后霍连轩声音不紧不慢响起:“我只怕那秦采儿的今天,就是嫂子你的明日……” 卿卿脚步一顿,那熟悉的忐忑和不安又袭上心头,可终究,她还是选择信他。 “二少有这功夫关心你大哥的私事,不如多花点时间来提高自己,小手段耍起来,也真是配不上您二少的身份!”卿卿回眸一笑,那笑意美艳绝伦却又透着浓浓嘲讽,霍连轩眸色一暗,她却已经转身翩然走了。 那背影袅袅娜娜,一步一步,仿若是踩在他的心头,霍连轩脸上笑意一点一点褪的干干净净。 他虽然有怜香惜玉的心,可是如今这形势看起来,也顾不得了,只是可惜这个大美人…… * “还不肯理我?”霍靖琛无奈望着坐在车子另一侧,却远远与他拉开距离的卿卿,她扭脸看着窗外,从上车到现在,一个字都不肯和他说。 霍城专心的开着车,耳朵却是竖了起来——说起来他也有几年没听过大少爷哄人了。 “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我也没想到她真的会寻死,只是,如果事情再来一遍,我还是不会去。” 霍靖琛的话,要卿卿陡地转过身来,她瞪着他,眼睛微红:“她都摔成瘫痪了!霍靖琛你就没有同情心吗?” “我的同情心,只会给与我有关的人,秦采儿不是我的女朋友,我没有给过她任何承诺,她跳楼寻死,只是自己想不开,我为什么要主动去趟这趟浑水?” 霍靖琛伸手按住卿卿的肩,她拧着身子不肯要他碰她,“就算你们没关系,可是你去见她一面,她至少也不会这么惨……” “我马上就要和你结婚了,你说我现在去救别的女人,媒体会怎么想怎么写?世人又怎么揣测?好,他们可以随便写我霍靖琛花心绝情,无情无义,但是你呢卿卿?” 他用力搂住她的身子,要她望着自己的眼睛:“别人会嘲笑你的老公一身风.流债,会以为你跟了我其实一点都不幸福,而我想要的,却是我的太太毫无忧虑,活的让这世上的女人都羡慕……” “卿卿,只要你喜欢,只要我做得到。”他捧住她的脸,认真开口,只是这一句话,她立时泪如雨下。 ps:火烧啊~~~~男二明天出场~~~ ☆、秦遇 也许之前她深爱他却仍存着忐忑与不安,也许之前她在心里仍是给自己留下了方寸余地,可这一刻,她义无反顾彻底的交出了自己的心,她仿佛是这世上任何一个陷入爱情里的普通女孩一样,她沉醉着,不会,也不愿醒来。 距离婚礼还有三天,霍靖琛停了手中全部工作,带卿卿飞往巴厘岛。 卿卿的主婚纱和婚礼上要换的七套礼服已经全部完工,而霍靖琛宣誓时的礼服却并不是出自那些巴黎高级裁缝之手——太太亲自设计的礼服,当然更有意义。 纯黑色的西装,上面的每一粒纽扣都是卿卿缝上去的,而她没有告诉他,衣服内里的某处,亦是有她亲手绣上去的两个小字——卿卿。 仿佛是童心的宣誓这个男人已经归自己所有,也仿佛是,沉醉在爱里的女人想用所有自己可以想到的方式与心爱的人守在一起。 那是一场让全世界都瞩目的婚礼,巴厘岛的天空被整夜璀璨盛放的烟花映照的美丽无比,而新娘的美貌和平凡的出身,亦是引来众说纷纭,但更多的,却还是所有人的羡慕。 尤其是婚礼现场某一位神秘大人物的到来,更是惊爆了众人的眼球——要知道他老人家这些年深居简出,几乎不问世事,但这次竟然亲自来参加婚礼,可见与霍家的关系多么的亲厚。 而更让年轻宾客,尤其是女士们欢喜雀跃兴奋到无法自持的,却是空降而来的一位神秘嘉宾——寰宇国际娱乐近年炙手可热的一线巨星,影视歌都发展势头迅猛而且刚刚影帝加身的——秦遇,他从黑色加长房车上走下来的那一刻,正是巴厘岛的黄昏时分,天空中万千色彩落在他的身上,却仿佛都成为陪衬,大批保安和助手的环绕以及疯狂追赶而来的铁粉和现场女士的尖叫声中,他步伐一丝不乱,完美的犹如雕刻的五官透着玉色的漠然和疏离,大幅墨镜遮挡住了他大半的容颜,可仅是那樱色花瓣一样的唇,就足以夺人心魄,他的突然到来立时在婚礼现场掀起了另一个大高.潮。 为两位新人献唱之后,秦遇立刻就被在场的媒体记者蜂拥围堵了起来——要知道,这一位新晋的影帝一向爱惜羽毛,出道两年,从不肯参加任何商演,结交的也从不是名流富豪,他位于香港维多利亚港的豪宅更是除了管家和几个男佣之外,任何人都不能靠近,他的神秘和异样的举止,从来都是众人热议的焦点,这一次竟然会来参加霍家继承人的婚礼,甚至开口献唱,自然让那些费尽心思才有资格参加的婚礼的媒体记者心头狂喜,这可真是捡到了大宝! 有记者提出疑问,众人立刻纷纷附和,但秦遇是众所周知的惜字如金,亦是所有媒体最为头疼的采访对象——其他明星摆架子耍大牌大不了他们不采访集体封杀,可是秦遇——他的一言一行甚至出门遛个狗都能上头条,尤其是他的粉丝群,出了名的狂热又护短,秦遇但凡有任何举动,粉丝都是出钱出力的支持,经纪公司把他捧在手心里如珠似宝,放眼整个娱乐圈谁又敢给他脸色瞧?可这一次,他却难得的没有当场冷脸,反而抬手摘下墨镜,望向了正对着他的镜头里。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幽深而又漆黑,像是一汪清透的泉水,氤氲着的璀璨光芒可以夺走所有人的魂魄,而此刻褪去了全部的高傲,只余让人心动的温情,那样的目光,是让人连大声呼吸都不敢的深邃温柔,有几个年轻粉丝甚至激动的当场哭了出来。 秦遇轻轻开口,清越的声音仿若是梵音入耳:“我知道全世界的华人都在关注这一场婚礼,所以,我希望十八年前那个叫青儿的小女孩可以因此而看到我,找我到。”他说到这里,缓慢绽出一个如梦如幻的笑来:“我是秦遇,这十八年来,我一直在等你,等你出现,与我相遇。” ps:正牌男二来了,什么霍连轩顾长宁之流统统退散,火烧你怕了吗???? ☆、她才是最大的笑话 他说到这里,缓慢绽出一个如梦如幻的笑来:“我是秦遇,这十八年来,我一直在等你,等你出现,与我相遇。” 这一句话说完,无疑是巨石入水,短暂的沉默之后,人群几乎炸开了锅,那些疯狂追来的女粉丝当场失控,有人大哭,有人忍不住尖叫了起来,大叫着秦遇的名字想要扑到他身边,那些记者也疯了一样追问个不停,秦遇却再也不肯多言,戴上墨镜在助理和保安的层层护驾下,从特殊通道离开了。 陆臻生擎着酒杯与霍靖琛碰杯,促狭笑他:“你们的风头都被这家伙抢尽了。” 卿卿远远望着那仍在躁动的人群和失控的粉丝,也不由得摇头叹道:“秦遇的粉真是太强大了!万一以后他真的找到那个姑娘,还不被这些发疯的粉丝给吃掉啊!” 霍靖琛却丝毫没有因为风头被抢而有半丝的不悦,霍家的人还没沦落到需要去抢头版头条引人注目的地步去,真正的世家豪门,都是越低调越彰显他们的地位,只有暴发户才会想着砸钱去夺人眼球。 锦年见陆臻生兴致极高,喝光了一杯还要招呼侍应生,不由得嗔他一眼,伸手抢过了杯子:“小心你的腿,还喝!” 他当年受过枪伤,现在偶尔阴雨天腿还会痛。 卿卿在一边吃吃的笑,霍靖琛也弯起唇角:“臻生也就听嫂子一个人的话。” 陆臻生是出了名的老婆奴,听了这话也不气,反而笑眯眯的打趣霍靖琛:“我看你也好不到哪去,卿卿一准儿也能把你管的死死的。” “我才不管他呢。”卿卿脸皮薄,动辄就脸红。 “真不管?”霍靖琛倾身过去,声音擦着她的耳膜一般暧.昧响起:“哎呀,那边那个小姐长的真不错……” “霍靖琛!”卿卿跺跺脚,嘟起小嘴,霍靖琛眼底笑意满满,伸手在她脸上捏了捏:“爱吃醋的小东西。” 他话音刚落,抬头却对上一道哀怨的目光,脸上的笑意一滞,旋即却是不露声色的神色如常。 郁暖心凄楚一笑,悄无声息的退出人群,只和霍静云打了招呼,就一个人向海边走去。 漫天的烟花映照的夜空仿佛白昼一般,可她的心底却是一片的漆黑,已经换下了礼服,只穿着最爱的白色衬衫和浅色牛仔裤,郁暖心脱了鞋子,随意赤脚走在沙滩上,海水轻轻的拍着海岸,温柔的拂过她的双足,她恍然的望着没有尽头的海,竟生出想要走进去把自己淹没的冲动。 这一切原本都该是她的,可如今却被另外一个女人光明正大的享受着。 想到那天她还高高在上的等着看沈卿卿的笑话,可如今看来,最大的笑话是她自己吧。 郁暖心点了一支烟,却缓缓抬起自己的右手,手腕上丑陋的疤痕要她有了短暂的心安,可终究,却还是有了五年来的第一丝害怕。 她怕时光无情,新人妩媚,他会爱上别人,忘记他对她的所有承诺,她更怕,到最后她什么都没有,孤零零的一个人孤独到老。 这双手,再也不能拿起画笔,她人生中最珍贵的,就只有他了。 ps:今天三更啊,你们快来示爱吧,给猪哥动力Ing!!! ☆、寻她而去 一整天的婚礼流程下来,卿卿累的几乎晕头转向,晚上的宴会她只是礼貌的露了一面,霍靖琛就体贴的送她回房间休息,这样的举止又引得在场长辈们善意的大笑起来,霍靖琛却不在意,挽着卿卿的手小心翼翼——她的高跟鞋鞋跟太高,一不小心就会扭到脚踝。 正对着海的别墅二层,宽大的露台有风吹过,送来微腥的湿气,卿卿洗了澡吹着海风,只觉得骨头都软了,疲倦的不想睁眼。 “我还要出去应酬一下,你先睡?”霍靖琛给她披了披肩,声音温柔。 卿卿着实太累,轻轻点头:“那你回来叫醒我,不要喝太多酒……” “放心。”他忽然坏坏一笑,夜空的星仿佛落在他魄人的桃花眼中,卿卿在那瞳仁中看到小小的自己,**的自己。 “我怎么会错过我们的洞房花烛?”他的唇擦过她微凉的脸颊,这一瞬间,她以为,这就是她的一生一世。 “没正经。”卿卿脸色红的娇羞可人,却是抬手细细给他整了整微乱的衣领,“你快些去吧,别让长辈们等你。” 来的贵客实在太多,她躲懒已经是他的纵容了。 霍靖琛松开她的手转身出去,关门的那一刻,对上她缱绻的眼眸,他不知道,他的唇角已经是自然温柔的笑意悄然弥漫。 匆匆下楼,心里竟有了几分的意兴阑珊,只想迫不及待结束累人的应酬,刚到楼梯转角,妹妹静云提了裙摆迎面过来,声音促急:“哥,你有没有见到暖心?” 扶在实木栏杆上的手指忽地一紧,转而慢慢的放开,指尖却是有了微微的苍白,霍靖琛摇头,静云的脸色立刻紧张起来:“我哪里都找了,没有见到她,哥……我担心,她会不会出事?” 霍靖琛眸光骤地一沉,有掩不住的担忧流淌而出:“我去找她。” “那嫂子……”静云看向新房的卧室,目光露出不忍。 霍靖琛脚步微顿,短暂的迟疑之后,他到底还是下楼而去,静云追了一步:“哥……我知道你和她还没了断,可你也不要忘了你已经结婚了……” 他没有回头,只留下低低一句:“我知道。” 静云望着他的背影,带着几分焦灼的行色匆匆,她怔然而立,大哥,但愿你真的知道,婚姻的意义是多么的神圣,对女人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不管你和暖心有着怎样的曾经,可如今,你的太太,是沈卿卿而不是她。 沿着海边走了许久,霍靖琛方才看到那熟悉的一抹白色,紧缩的心脏骤然的放松,他这才察觉自己竟是一身冷汗。 五年前那个夜晚,差点失去她的恐惧几乎重演,霍靖琛几乎是跑着向她的方向而去。 她坐在礁石上,海浪拍打在她的脚边,星点的火光微闪中,一头黑发海妖一样肆意在风中,高高仰起的脸,倔强着的眉眼,是烙印在他心头,永远无法拔去的刺。 “暖心。”他的声音被风送来,她以为是幻梦,不敢置信不敢回头,夹着烟的手指被烫到,痛的她一颤,那声音又蛊惑而来。 “暖心……”更近了,她不是在做梦,她爱的那个人,终究还是最在意她,所以才会舍弃美丽的新娘追她而来吗? 她恍然的回过头去,月下的那一张脸,素白着没有一丝妆容,可漆黑的眉眼却依然是熟悉的脱俗清秀。 “你来了。”她缓慢的笑出来,那隐忍许久的泪,在看到他焦灼痛惜眼眸的那一刻,终究是适时落了下来。 ps:重要提示,明天的更新是两万字,今晚凌晨十二点一过就更新了,第一天的订阅很重要,希望大家可以小小的支持猪猪一下,谢谢亲们了!!!! ☆、把最美好的自己给你,无怨无悔 “你来了。”她缓慢的笑出来,那隐忍许久的泪,在看到他焦灼痛惜眼眸的那一刻,终究是适时落了下来。 他匆忙踏上礁石,许是太过担忧她,他的脚步甚至踉跄了一下,直到触到她的手,冰凉的一片,却是真切的真实,他仿佛才觉得一颗心回到肚中:“暖心,你别这样子,我们回去……” “我不要回去。”她痴痴望着他,双臂缠上他的窄腰,湿透的脸依恋的依偎上去,在他的怀抱里,在她熟悉的几乎快要遗忘的味道里,她泪如雨下的轻喃:“我不要回去,就让我放纵自己一次,就一次。梵” 他终究还是紧紧抱住了她。 她颤抖着抬起修长的脖颈,颤抖着吻他的手,吻他的衬衫,吻他身体的每一处,直到最后,她的唇,冰凉的,绝望的,吻在他的唇上铌。 她挤进他的身体中去,双臂纠缠着似要将自己揉进他的骨肉之中,她近乎疯狂的吻着他,他的温度,他的气息,他的一切,她那么的着迷。 “靖琛,如果今夜你不来,我一定会痛死……” 她伏在他的胸口,激烈的心跳,要她心中泛起甜蜜,他还是会为了她心跳加快,他们之间的一切,都没有变,也永远不会变,哪怕他娶了别人,可她知道,他的心是她的,永远都是。 霍靖琛的手指触到她冰凉的发丝,心头却忽然浮出另外一张容颜,似乎在对他娇俏轻笑,那水润娇嗔的杏核眼中波光粼粼,仿佛正在唤着他的名字一样柔情万千。 他骤然的一惊,为这突兀而来的遐思,心头微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竟然悄无声息的挤入了他的心中去? 忍不住更紧的抱住怀里的身躯,他的心仿佛是沉入海中的星子,终究还是湮没了最后的一点余晖,他低下头去吻暖心光滑的额头,她对他仰脸一笑,复又偎入他的怀中,乖顺的闭上了眼睛。 夜风静静,只有海浪轻轻拍打在他们的脚下,他们依偎在一起的身影,看起来是那样的密不可分,仿佛从来,都不曾分开过一般。 *************************************** 许是心里惦念着他,卿卿睡的并不沉,朦朦胧胧中甚至做梦梦到了他,正站在床边对着她微微的笑。 卿卿在睡梦中也忍不住弯起了唇角,困倦要她睁不开眼,却迷迷糊糊的伸手想要去触碰他的身影:“靖琛,你怎么才回来呀……” 可那伸出去的素白手指,纤细修长的指尖来回的巡梭,最终触到的却仍是大片冰凉的空气…… 卿卿的困意瞬间消散干净,她睁开眼坐起来,巨大的双人床上,她身侧是大半的空白,床单依旧平整无比,没有一丝的褶皱,仿佛在无声的宣示着,他一直到现在没有回来。 头还有些隐隐作痛,卿卿揉揉惺忪的睡眼,从枕下摸出手机一看时间,已经凌晨四点了。 是不是喝多了酒?还是发生了什么意外?总不会晚宴到现在还没散吧? 卿卿担心起来,干脆赤足下床,胡乱披了一件衣服穿上拖鞋推开门出去,佣人正在楼下收拾残局,见到她出来,慌忙停了手上的工作恭敬开口:“太太。” “有没有看到先生?” 卿卿有些担心起来,看样子客人早就散了,可他却怎么到现在还没见人影。 几名佣人都摇头,卿卿的心立时就吊了起来。 “好像先生是去了海边的方向。”忽然有一名佣人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口说道。 卿卿大惊,他喝了这么多的酒,又去海边,万一…… 她慌地下楼,步伐凌乱的脚上鞋子都掉了一只。 穿过楼下还未曾来得及收拾的巨大客厅,顾不得与躬身而立的佣人侍者招呼,卿卿匆忙的向外奔去,许是她的动静太大,住在一楼客卧的静云也闻声披了衣服出来:“嫂子,发生什么事了?” 卿卿心里实在太担心霍靖琛,眼圈都微红了,握了静云的手焦灼开口:“靖琛到现在都没回来,有人看到他去了海边,我担心他……” 静云的心倏地往下一沉,面上却是强撑出一抹安抚的笑;“别担心,许是和朋友在一起喝多了去海边吹吹风醒酒去了,嫂子你别怕,这里今天没外人,哥不会有事的。” 是啊,喝多了酒出去吹吹风,好像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她这样着急担忧的样子,倒是显得有些小题大作了…… 自己也太不冷静了,尤其是还当着小姑子的面这样,真是……丢脸。 卿卿有些不好意思起来,静云却是掩嘴一笑:“嫂子对大哥真好,我都羡慕呢。” “是我太爱胡思乱想了……” “那也是因为嫂子关心大哥啊。”静云亲昵的揽了她的肩,又见她一只脚上没有鞋子,慌地扶了她在沙发上坐下来;“嫂子小心点,不要割伤了脚。” 听她提起,卿卿才觉得脚底一阵疼,低头一看,原来方才慌乱间不知踩到了什么,脚底划破了一道口子,血几乎把整只脚都给染红了。 “哎呀,都流血了。”静云顿时蹙眉,招手让佣人去取急救包。 “没事儿,静云,不疼的……”见她一脸担忧的样子,卿卿不由得心头一暖,都说嫂子和小姑子很难相处的好,可她这个小姑子却是难得的讨人喜欢又心地善良。 她们虽然接触并不多,只是婚礼这几天的相处下来,卿卿都觉得她十分的讨喜。 “还说不疼呢,流了这么多血……” 想到卿卿为了大哥如此这般,可大哥此刻却…… 静云只觉得自己一颗心煎熬着难受无比,如果嫂子是个贪图富贵趋炎附势的人,对大哥并不是这样一腔真心,她大概也不会觉得这样愧疚,但是嫂子她,实在是太让人心疼了…… “只是划了一个小口子而已,不碍事的,静云别怕啊……”见她眼圈红红的样子,卿卿越发觉得心里暖融融的,伸手将她鬓边微乱的发撩起来挂在耳后,像是哄孩子一样声音轻轻。 “嫂子……”静云再也忍不住,忽地扑在她膝上低低哭了起来。 她十几岁母亲就去世,父亲一颗心都被霍岑曼殊迷的失魂落魄,哪里还有功夫来管他们兄妹的死活,如果不是爷爷做主安排了她和大哥的一切,他们如今还不知道被欺压成什么样子。 与大哥相依为命的那些年,她是亲眼看着大哥和暖心相识相恋,亲眼看着他们多么艰难的走到谈婚论嫁的地步,而后来,暖心变成那个样子,大哥几乎崩溃的疯掉…… 她什么都知道,什么都看在眼里,她心疼大哥,也心疼暖心,所以此刻哪怕是她心里多么的不赞同大哥的做法,却也不忍对暖心说出一个字的责备话语。 但是嫂子,这么好的嫂子,却也不该去承受这些委屈,她心里难受,左右为难,她害怕到最后,这暂时的风平浪静变成滔天巨浪,到时候该如何收场才好? “怎么还哭了?真是个傻孩子……”卿卿哭笑不得,见她因为自己受伤哭成这样,不由得轻轻抚着她的头发一下一下的劝慰:“真是不要紧的,等你哥哥回来了看你哭,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 “嫂子……” 静云慌忙擦了眼泪抬起身,身后却已经传来霍靖琛的声音:“静云这是怎么了?” 卿卿一眼看到他进来,一颗心这才彻底的安稳,她忘了脚上的伤,腾时就要起站起来,静云慌忙按住她:“大哥,不是我,是嫂子脚受伤了……” “好端端的怎么会受伤了?医生呢?要不要紧?”霍靖琛一叠声的问着,却已经几步走到卿卿跟前,自然的半跪下来捧起了她受伤的那一只脚小心的探看。 原本雪白娇嫩的脚底,被碎裂的玻璃划出了长长一道血淋淋的口子,这会儿血流的已然不算厉害了,但看起来依然分外的触目惊心。 “怎么这么不小心?”他说着,皱眉敛目看向一边忐忑不安的佣人:“还没请医生过来?” “已经去请了。” 霍靖琛的表情看起来十分的不悦,卿卿见他这样子把那些佣人吓的脸色发白,慌忙小声劝他:“靖琛,是我自己不小心,不关他们的事,你别怪他们。” “都伤成这样了还帮那些人说话!” “真的是我自己的原因……”见她一脸着急,霍靖琛到底还是不忍:“我知道,不会怪他们的。” 卿卿立时放松的一笑。 眼见得医生过来,霍靖琛小心的把她受伤的脚交到医生手中,见医生用镊子仔细的将伤口里的玻璃碎屑夹出来,她明显痛的厉害,却强忍着死死咬住嘴唇不吭一声,手指死死的攥着忍不住的轻颤。 霍靖琛心口微痛,伸手将她汗湿的小手握紧在了掌心里,卿卿对他努力一笑,那笑容却仿佛是安慰他一般,霍靖琛竟忽然不敢去看。 郁暖心远远的站在人群之外,脸上的笑容已经一点点的消散干净,只余下苍白的一片绝望。 靖琛对沈卿卿的关心是那样的自然而然,完全不是做戏一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说着永远只爱她一个人的男人,也会对着别的女人露出疼惜的目光? 说着只会对她一个人好的男人,也会这样温柔的将别的女人捧在掌心里? 她真是傻,她早该相信烟烟和琪琪的话,这世上什么东西不会变?更何况是男人的心。 他和沈卿卿,终究是合法夫妻了呀,是可以光明正大手牵手走在大街上不用担心任何人质疑,而不是像她这样,偷偷摸摸的,永远都见不得光! 郁暖心只觉得自己的心仿佛在被人一刀一刀的凌迟,她看着他握着沈卿卿的手,眉目里的关心掩都掩不住的样子,她几乎都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几乎都要忍不住将那刺眼的画面给狠狠打破! 医生确定伤口已经处理干净后,这才消毒上了药薄薄的包扎了一层,因为天气热,害怕感染,特意叮嘱了她这几天不要碰水,不要下地走路,甚至一些容易引起伤口感染的海鲜食物也不要再吃。 霍靖琛一一记在心头,医生离开后,他干脆弯腰打横将卿卿给抱了起来。 “靖琛……我可以自己走的。“ 还有这么多佣人,静云也在一边看着呢,卿卿还是不习惯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的亲近,脸红的充血,头埋在霍靖琛的胸口里不敢抬起来。 “医生刚说的话你都忘了?”霍靖琛表情严肃,狠狠瞪她:“都伤成这样还逞能!” 卿卿嘟嘟嘴,心里却甜滋滋的,正待开口,忽然听到一个女声轻轻笑起来:“哎呀,霍大少对沈小姐可真好,真让人羡慕!” 卿卿讶异的循声望去,入目的正是郁暖心微微含笑的一张脸,只是,不知怎么的,卿卿总觉得她此刻笑吟吟的样子带着说不出的古怪。 而心头竟然突兀的闪过了一个念头,怎么,她也在这里?刚才,好像还是和靖琛一前一后进来的…… 难道,她也刚从海边回来吗? 女人天生的敏感,要卿卿心里顿时一片的疑惑,忍不住去看霍靖琛的表情,却见他唇角绷的很紧,而原本轻柔抱着她身躯的手臂也瞬间绷紧了一般,勒的她有些微微的疼。 他……是不是和这个女人,有过一段她所不知的过去? 卿卿的心,骤然酸涩一片。 “暖心姐,你可说错了一句话!”静云忽然娇憨一笑,上前挽住了郁暖心手臂,目光里却是哀求的阻拦:“如今不能叫沈小姐,该叫霍太太了!” 郁暖心心中翻江倒海的一片,可面上笑容却是更甜了:“瞧我真是不会说话,霍先生和霍太太鹣鲽情深,我们还是不要打扰了,静云……” 她说着,就拉着静云往她的房间而去,两个人头挨头,十分亲密的样子,卿卿忽然又觉得自己方才的那些猜测有些可笑起来。 回了房间,霍靖琛将她小心放在床上,又倒了温水一口一口喂她喝下去,卿卿小脸微红,一双眼眸却是亮晶晶的摄人:“我只是脚伤了,手好好的,你不要这样……” “乖乖喝你的水,怎么这么多话?”他的声音听起来却一点都不像是在责怪她。 卿卿难得调皮的对他做了个鬼脸,霍靖琛一下没忍住笑了起来:“我竟不知道你还有这样调皮的时候?” “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卿卿得意的对他挑挑眉,这才想起来询问:“对了,你怎么一晚上都没回来啊,我睡醒了没见你,好担心……” “喝多了酒,臻生拉着我非要去海边逛,我拗不过他,只能陪着他去发酒疯了。” 他说什么,卿卿当下就相信了,真丢脸刚才还在揣测他是不是和郁暖心一起在海边的呢:“那锦年嫂子都没有骂他吗?” “这我可就不知道了……” 卿卿抱着他的手臂,脸贴在上面蹭着撒娇:“臻生哥和锦年嫂子的感情,真让人羡慕……哎?靖琛,你身上怎么有香水味?” 卿卿忽地坐起身,狐疑的望着他,霍靖琛向来不喜欢香水,她跟他在一起后就再也没有用过了。 “你不知道我晚上应酬了多少人,不但是香水味,还不知道有什么奇怪的味道呢……” “那你快去洗澡……“卿卿佯装嫌弃的捂着鼻子摆手,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却是透着促狭的光芒,霍靖琛忍不住捏她的鼻子:“小狐狸……” 却是起身进了浴室,脱了衣物,任凭冰凉的水兜头浇下来,凉沁沁的要他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可这凉,却还是不能让他清醒。 结实双臂撑在大理石的洗手台上,霍靖琛望着镜子中的那个自己。 他平生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混蛋,可他却要眼睁睁的看着这个十恶不赦的自己往那一条路上头也不回的走下去。 他为什么会为她难过,为什么会开始矛盾犹疑起来,从一开始,他要做什么,要怎么做,不都是早已设计好的? 他要选择谁,要去辜负谁,不也是从未变过初衷? 霍靖琛缓缓闭上眼睛,眼前似乎又浮现出她宜喜宜嗔的娇憨模样,他觉得心脏那里在隐隐作痛,唇角却是牵出了一抹苦涩至极的笑来。 卿卿,对不起…… 沐浴完出来,卿卿早已睡熟了,霍靖琛在她床边坐了一会儿,她熟睡的样子,看起来像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孩子,那样放松毫无戒备的姿态,是对他全身心的信赖。 霍靖琛点了一支烟走到露台上,不远处隔着一间房间的露台上,郁暖心也静静的站在那里。 天色已然微亮,太阳的第一道金光已经冲破了云层,浅金色的光芒洒在他们的身上,他看着她,她亦是在静静回望着他,可彼此,却没有一丝微笑。 不知过了多久,郁暖心忽然抬手对霍靖琛做了一个告别的手势。 夹着烟的手一颤,他声音粗嘎嘶哑的响起:“暖心……” “我明天就回西雅图。”郁暖心苦涩的一笑,缓缓转过身去,在她身影消失的那一刻,霍靖琛听到她的声音隐约传来:“靖琛,求你,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晨风微凉,霍靖琛不知道自己在那里站了多久,他知道,他永远都不可能放弃暖心,他知道,他最终的抉择到底是谁,可他却不知道,当一切尘埃落定之时,他该如何去面对他如今的妻子。 ********************************************************************* 因为脚伤的缘故,原定的蜜月之旅不得不推后,霍靖琛和卿卿商量之后,最终将蜜月时间安排在了新年之后。 因着霍靖琛刚刚接手博奥不到一年的时间,婚礼这一周已经挤压了无数的公事,因此在卿卿能下地走路之后,他们一行就飞回了国内。 郁暖心在婚礼结束第二天就回了西雅图,静云因为假期还没结束,又想着多陪老爷子几天,就与他们一起回了A市。 下了飞机,就听到通道两侧此起彼伏的嘈杂声,入目皆是写着秦遇名字的灯牌,海报,拿着CD,举着字幅的年轻粉丝一个个脸上都写满了亢.奋的期待和雀跃。 卿卿忍不住捅捅霍靖琛的手臂:“靖琛,秦遇人气这么旺,你们怎么不把他挖过来啊!” “他刚出道时我们确实有过这样的打算,因为秦遇和臻生打过交道,我曾让臻生问过他的意思,但他说并没有跳槽的打算,更何况,坊间有传闻,秦遇的走红与寰宇国际娱乐的幕后大老板密不可分……” 霍靖琛难得说起娱乐圈的八卦,连霍静云都听住了。 “秦遇一出道就有这样好的资源,和国内的顶级导演合作,作品也是奔着拿奖去了,什么新人有这样的待遇?就算是龙太子,出道时也比不过秦遇的待遇优厚……” 霍静云闻言有些失落:“可我看过秦遇的电影也听过他的歌,是真的真的很不错啊,他就是拿影帝,娱乐圈那些电影人不也都心服口服?” “秦遇当然是有真本事的,他得影帝也是实至名归,不然你以为我们会要那些绣花枕头的偶像艺人吗?” 静云听了这话立刻就高兴了起来,拉着卿卿的手一个劲儿摇晃:“我就说我的偶像才不是中看不中用的呢!” 她话音刚落,忽然那群粉丝像是炸了锅一样大叫着秦遇的名字尖叫起来,卿卿和静云到底是小女生心态,都忍不住回头看去—— 熙攘的人群中,秦遇仍是最耀眼的存在,哪怕他并不是像那些明星们一样出行都带着助理和保镖,哪怕他只是穿着最普通休闲的衣服,他仍是让人无法忽视的存在。 “他怎么一个人推着这么多的行李?”卿卿有些好奇,那么大几只大箱子,秦遇身边竟然没有跟一个人! “大概是不爱张扬吧,我偶像就是不一般!”静云花痴的望着秦遇走来的方向,一副追星的小粉丝姿态。 卿卿无奈的摇摇头。 那些小姑娘见了秦遇走近,一个个都像是疯了一样不管不顾的向他冲去,机场的保安几乎都要拦不住,眼瞅着场面极其混乱,怕是要出事,秦遇忽然停了脚步,他摘下墨镜,抬手示意那些小粉丝安静。 只是那样简单的一个动作,他做起来都分外的好看,而那原本嘈杂混乱的人群竟也真的安静了下来。 “你们要签名,合照,或是其他什么要求都可以,只是不要拥挤,也不要给其他旅客造成困扰。” 秦遇说着,甚至亲自帮机场保安一起指挥着数百人的粉丝团井然有序的排好秩序,空出了一条足够宽阔的通道来。 卿卿见他这般举止,都忍不住在心底暗暗赞叹,这样的人,也怨不得能收获如此多死忠的粉丝。 直到上了车,静云还在喋喋不休的议论着秦遇方才的行为,甚至还懊悔自己该去要个签名,霍靖琛和卿卿看着这样孩子气的静云,都觉得好笑,一路上热热闹闹的,倒也愉快。 回来A市第二天,霍靖琛就投入了繁忙的工作中去,积压了许多的文件需要他批示,还有博奥下一步的规划,新年的工作安排等等,几乎每天都要忙到半夜。 卿卿也因为在家闲的无聊,又因为放不下“天籁”的事,在楚静打了几次电话之后,就劝说了霍靖琛答应自己回去上班。 许是担心她的安危——毕竟如今的霍家并不是如明面上这样的和.谐,也许是为了彰显霍先生对太太多么的宠爱,几乎每天霍靖琛都接送卿卿下班,这样风雨无阻的坚持,几乎也成了A市一道著名的风景线。 A市的冬天总是格外的冷,几场雪之后,更是让人觉得最好天天窝在家里享受着暖气看看电影才好。 因为“天籁”的早春新款发布会即将举行,卿卿几乎每天都去公司上班。 临近下班的时候,霍靖琛忽然打来电话说要晚一点再来接她,要她在公司稍等一会儿。 这样的事也不是没有,卿卿并未在意。 但到霍靖琛来接她回家时,卿卿才发现他的脸色十分难看。 “出了什么事吗?” 卿卿小心翼翼的询问。 “霍岑曼殊那贱人,把爷爷气的住院了。”霍靖琛声音低沉的吓人,卿卿听了吓了一跳:“怎么会这样?爷爷身体怎样?你怎么不告诉我,我也好去医院看爷爷啊。” “暂时并没什么,只是毕竟爷爷年纪大了,有些吃不消,还需要多住院观察几天。” 霍靖琛说着,不禁又想到霍岑曼殊的话,她还真是没有自知之明,竟然妄想让自己的儿子娶京里那位的亲孙女! 她算什么牌位上的东西?竟然敢生出这样不知轻重的念头来! 难怪爷爷会气成这样,这样不知深浅的女人偏偏自己儿子稀罕的活宝贝一样,哪个做老子的会不生气? “不如这样吧,我明天开始不上班了,我去医院照顾爷爷,虽然有护工,但到底不如自己亲人贴心……” “哪里用得到你亲自去照顾。”霍靖琛握住她的手,却到底脸色和缓了许多,卿卿这样的善良和体贴,他到底心里还是喜欢的。 “再说了,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呢。” 霍靖琛忽地扬唇一笑,光线暗淡的车厢里,他高大的身躯倏然的迫近,灼热的呼吸几乎烧痛了她娇嫩的皮肤:“爷爷说,要我们赶快生个大胖小子出来,他老人家等不及抱曾孙子了……” “霍靖琛……” 想到霍城就在前面开车呢,卿卿脸红的不得了,伸手要把那人推开,偏生这男人大半个身子都压在她的身上,那唇还贴着自己的耳垂轻吻,害的她几乎坐立难安。 新房。 浴室里水声哗哗一直没有停息。 卿卿坐在梳妆台前,湿漉漉的头发微卷着披覆在她光luo的双肩上,她细细的将护发的精华涂抹在发梢,神思却是有些恍惚。 过了今晚,她和霍靖琛就会是真正意义上的夫妻了,他们很快或许就会有一个孩子,一家三口在一起的画面,想一想都是那样的美好。 能将最美好的自己,交付给自己心爱的那个人,这何尝又不是一种幸运? 霍靖琛…… 想到与他竟然真的走到今天,成为了夫妻,卿卿有时候还会觉得像是在做梦一样。 婚姻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无疑是第二次投胎,她多么的幸运,才会遇到这样好的一个男人,她多么的幸运,她爱的那个人,也把她捧在手心里心肝宝贝一样的疼爱着。 镜子中的那张脸,娇媚可人,而此刻,双颊上蕴着胭脂都扫不出的红,那一双眼眸更是透着娇羞的水光,艳光夺目。 卿卿忍不住抿出一抹淡淡的笑来,对于即将发生的一切,她既忐忑,却又充满了期待。 忽地听到他手机响了一下,许是进来了一条简讯,卿卿并未去看。 她从来都认为夫妻走下去的最根本就是彼此信任,所以她无条件的信任着自己的丈夫。 她小心翼翼的用着自己的方式呵护着他们的爱情和婚姻,她希望和他一辈子长长久久的走下去。 一辈子,只是听起来,都觉得异样的美好。 浴室门响,霍靖琛一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走出来,卿卿慌忙上前拿过他手里的毛巾,跪坐在床上,轻柔的替他擦着湿发。 那样的动作,不免她的身体就会时不时的碰到他的,而她的身上,发丝上,那氤氲的香气要他忍不住着迷,开始心猿意马。 “怎么这么香?”他揽住她纤细的腰肢,轻嗅着她身上的香气,而浴袍里的风光更是想一想都觉得无比旖.旎。 “头发还没干呢……” 卿卿扭着身子想要挣开他结实的手臂,霍靖琛唇抵在她的肩窝里轻轻笑:“管它呢。” 他呵出的热气要她觉得痒痒的,忍不住缩缩脖子想要躲开,却被他一下捉住红唇狠狠吻了一通。 卿卿有些气息不稳,几乎都要抓不住毛巾,霍靖琛干脆将毛巾丢开在一边,捉住她两只手腕压在床上,然后整个人也倾身压了下来…… 浴袍被他拉开,露出里面动人的风光。 Nei衣是她精心挑选的款式,薄薄的一层白色lei丝贴肤的触感极好,像是情人的双手轻轻托起了女人的美好。 她要把最好的自己给他,无怨无悔。 他的眸子里燃起了火,那火光要她喜悦却又害怕,脸微微的侧向一边贴在柔软的床单上,她闭了眼,安心的等着交出自己。 “卿卿……” 他缱绻悱恻的吻着她的唇,小巧的下颌,柔美的锁骨,一路向下…… 卿卿感觉自己的心跳的那样快,快的几乎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了,他沉下身,剧烈的痛骤然袭来,她忍不住的低呼一声,双眸里已然是水光潋滟。 “卿卿,你是第一次?” 他声音颤抖着充斥了讶异,更多的却是震惊,和说不出的,无法形容的狂喜……他一直都以为,她和顾长宁在一起那么久一定该发生的都发生了,可却怎么都没想到! 她竟然会是第一次,他到底是捡到了什么宝? 可短暂的狂喜之后,却是更深浓的愧疚袭上心头,若她不是如此的美好,若她不是这样的惹人怜惜,他是不是就不会这样难以抉择这样痛苦? 卿卿睁开眼,眸中映出他的迟疑和心疼,她心口里一暖,垂在身侧的双臂忽地缠上他的脖颈,“靖琛……” 她念他名字的时候总是分外的好听,她望着他的时候,总是柔情满溢,他忽然竟不敢去看她此刻的目光。 “靖琛,我心甘情愿,给你我自己,我终生无悔。” 她低低的话语,竟是差点逼出他的眼泪。 可他……怎么回报她的心甘情愿? 一切归于平静之后,她依偎在他的臂弯里不舍得离开,极度的困倦和疲累,却仍是不舍得睡,絮絮叨叨不停的对着他碎碎念,他当然是好脾气好耐心的仔细倾听。 终究还是初尝情事的缘故,眼皮沉重的再也无法睁开,卿卿混沌着要睡着,却忽然想起了他刚才手机响:“靖琛,那会儿你洗澡的时候好像有简讯进来……” 话未说完,她竟已经乖巧的伏在他怀里睡熟了。 霍靖琛伸手拿起一边放着的手机,锁定的屏幕上显示着短短的一行字: 靖琛,你在做什么?我好想你,好想你…… 那号码,来自西雅图的暖心。 ps:这是第一更一万字,还有一万字的更新啊,猪哥实在太倒霉了,昨天存了一万四千字的存稿,全丢完了,今天写了一整天,差点没累死。。。。 ☆、我会和她离婚 靖琛,你在做什么?我好想你,好想你…… 那号码,来自西雅图的暖心。 霍靖琛深吸一口气,胸腔里的烦闷几乎要他窒息梵。 他小心的抽出手臂,睡梦中卿卿不安的动了动铌。 微湿的发覆在她光洁的额上,要她看起来平添了几分的稚气,霍靖琛看着她,她真是一个漂亮的小姑娘,要他打心眼里怜惜。 低头,忍不住在她额上轻轻吻了一下,似乎是睡梦中感应到他的亲吻,卿卿闭着眼弯起唇角笑的甜美。 他下床,放轻了脚步走到卧室的露台上。 抽了一支烟后,他方才按下了那一串早已烂熟于心的号码。 郁暖心接的很快:“靖琛……我没有打扰到你们吧?” 她声音里有小小的忐忑,那样高傲的她,那样才华满溢的她,此时此刻,却是放低了全部的身段,霍靖琛心里酸楚的几乎难耐,他深深吸口气,“暖心,我不是说过,不要主动联络我,我会……” “不主动联系你,不要打电话给你,也不要发简讯,更不要来找你,等着你偶尔想起我来看我一眼?等你需要的时候我出现,你不需要的时候我消失?你现在结了婚有了霍太太,我就更不该不识趣的找你?霍靖琛,你把我当什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ji女?” 原本他那么久都不回讯息她已经坐立难安,自己胡思乱想了那么久,好不容易打来电话之后,第一句竟然是要她不要主动联系…… 郁暖心坐在地板上,眼睛通红,忍不住的泪如雨下。 “暖心,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就是这个意思!霍靖琛,我知道,你的新太太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儿,性子也讨你喜欢,你喜欢她,你舍不得她了!” “暖心,我为什么结婚,你比任何人都清楚!” “是啊,我清楚,可是有什么用呢?我们的过去再怎样,又怎么抵得过别人日日夜夜陪着你?霍靖琛,你若是真的喜欢她,舍不得她,那好,那我们就一拍两散,从此以后我彻底消失再也不来打扰你!” 郁暖心哭的泣不成声,霍靖琛心里难受的无法自持,“暖心,你这样说,又把我们的感情置于何地?我从来都不曾忘记过对你说的话,也不曾忘记给你的承诺……” “你怎么没忘?你早已忘记了霍靖琛!你若是不忘,又怎么会对那个女人那样好?你知不知道你那天看着她心疼的样子我有多难受?可我连哭都不能,我只能强颜欢笑,靖琛……你要我怎么办?你说我该怎么办?” 郁暖心哭的抽噎不止,那哭声,像是刀子在切着他的每一寸皮肉,“暖心,我知道你心里的担忧和害怕,可是我还是那句话,我对你的心……不会改变,你等着我……” “等着你什么?等着你离婚么?霍靖琛,你说实话,和她离婚,你舍得吗?”郁暖心连连冷笑:“刚才你这么久不回复我,是因为什么?你在做什么?你和她在一起,你们在做.爱对不对?” 霍靖琛无言以对。 “你为什么不说话?”郁暖心几乎要被嫉妒给冲昏了头:“你连骗骗我都不肯吗?” “暖心,我从来都不想骗你,我也不会骗你。” 霍靖琛深吸一口气,他那一颗为了她也曾柔软的心,到底还是深深的锁进层层叠叠的疤痕后面:“我会和她离婚,等到所有事情解决,再也没人可以伤害你的时候,暖心,你就回我身边来。” “靖琛……” 郁暖心微怔,旋即却是失声痛哭起来,她的哭泣要他心痛,她是他心上的白月光,他最美好的一切,青春,初恋,爱情,都给予了她。 他不会放弃她,不管是以前那个美好的,骄傲的她,还是如今这个伤痕累累,毫无安全感的她。 她为了他失去的实在是太多太多,再也不能拿起画笔描绘自己的理想,那个无缘与他们见面的还未成形的孩子…… 他只要一想到,就难受的几乎不能成眠,他不能再伤她,不能。 ************************* 婚后的日子过的平静,却又蕴着无数小小的甜蜜。 他待她一如既往的好,反正卿卿是从来都没有体会过结婚后与婚前会有的巨大落差。 反而因为他无微不至的关心和宠爱,卿卿只感觉自己的生活技能越来越退化,简直和以前无所不能的女汉子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再这样下去,她大概是真的会被宠坏了吧…… 可是被自己的老公宠坏是多么幸福的事? 幸好已经嫁了,卿卿心里庆幸,万一没嫁出去,却又被宠出一身的公主病,她那时候可如何是好? 冬季的早晨,她渐渐在霍靖琛的:“多睡会儿,想什么时候起就什么时候起。”“女人就是要好好睡觉,这样才会皮肤好。”“没事儿,尽管睡吧,不过早饭还是要吃的……”这样的一点点纵容下,从以前雷打不动的七点起床,渐渐变成了现在睁开眼就已经九点钟…… 卿卿伸伸懒腰,下床洗漱后出去吃早餐,杯子里的牛奶还没喝完,接了霍靖琛的电话,他说今天很忙,要到晚上才能回来,要她自己吃午饭,没事儿了可以约朋友出去逛逛。 这样啊……一个人吃饭,现在已经觉得是件太没意思的事,卿卿想了想,决定回家一趟。 在巴厘岛的婚礼,沈妈妈和沈爸爸在深思熟虑之后,还是决定不去参加,不是因为他们不爱女儿,相反,是因为太爱太在乎,所以害怕他们的到来,会让女儿丢脸。 婚前卿卿和霍靖琛亲自来劝过几次,无奈两个老人铁了心不肯去,卿卿知道爸妈的脾气,只得作罢。 也是因为如此,老爷子更觉得亲家十分的质朴实在,从巴厘岛回来之后,亲自安排了宴席,邀请了沈家的亲朋好友,给沈爸爸沈妈妈做足了面子。 婆家会如此客气,当然是因为看重自己的女儿,两位老人都很欣慰卿卿能嫁的这样好,也因此,经常劝阻卿卿回娘家来,在他们的老观念里,女儿出嫁了就是丈夫家的人了,整天回娘家会让婆家不待见的。 卿卿回家吃了个午饭还没和沈妈妈多说会儿话,就被赶着回去,卿卿无奈,只得答应。 沈妈妈送卿卿到巷子口时,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说道:“对了,你要是没事,就去慈心孤儿院看看,前天又下雪了,你送点衣服和吃的给那里的孩子们吧。” 卿卿并不觉得奇怪,从她记事起,沈妈妈就经常带她去慈心孤儿院,那里的几个阿姨和她都很熟的样子,而每次妈妈去了之后都会和一个李阿姨嘀嘀咕咕说很久的话,但出来后脸上都是失望的表情。 答应了沈妈妈之后,卿卿就开车去了超市,将孩子们穿的羽绒服买了一大包,又选了好多吃的用的,才往慈心孤儿院赶去。 到那里的时候,卿卿发现孤儿院的门口已经停了一辆黑色的奔驰,或许是其他的慈善人士来看孩子们吧,卿卿没有在意,径自进了孤儿院。 李阿姨看到她十分的高兴,拉着她说了很久的话,卿卿又把衣服和食物分给孩子们,陪着他们玩了一会儿,这才告辞离开。 出大门的时候,卿卿心里想着,这么多年了,孤儿院的设施好像还是从前的老样子,她有心捐一笔钱给孤儿院,不过……虽然霍靖琛给她的零花钱已经数目不菲,她也有他的副卡可以随便刷,可是还是要回去和他商量一下才好。 主意已定,卿卿正预备上车离开,却忽然看到一副美丽的画面:孤儿院的围墙是矮墩墩的样子,上面积了厚厚的积雪,而院子里的冬青树亦是顶着白帽子一样的积雪探出头来,整整齐齐的一排,可爱的像是童话里。 此时正是黄昏的时候,夕阳微沉,点点碎金子一样的光芒洒落下来,更让人觉得那画面简单却又美好。 围墙外层上用水彩笔写满了稚嫩的小字,还画着各种可爱的简笔画,那些字和画吸引了卿卿的目光,要她忍不住走过去仔细的看。 “王小明大坏蛋,我们都不要和他玩!” “张丽喜欢路晨,路晨也爱张丽!”旁边还画了两个简笔画的小男生小女生手拉着手笑眯眯的样子。 青涩的爱情,稚嫩无比,却让人心动。 “青儿和小鱼儿要永远在一起。” 卿卿忽然看到这样一行小字,那字写的歪歪扭扭,还有错别字,明显是一个年纪很小的孩子写的,而且,那字迹好像被人描摹过好多次,墙壁都微微凹陷了…… 她不知怎么的,心头仿佛被什么给触动了似的,望着这行字竟是挪不开眼。 不远处掉光了叶子的树木,枝条被积雪冻成硬梆梆的样子垂下来,站在树下的男人,十分年轻好看,穿着黑色的大衣,身姿笔挺。 他的目光越过黄昏的暖阳,落在那站在矮墙边的年轻女人身上。 她有着一头漂亮的长发,乌黑而又浓密,他只能看到她的侧影,却已经是十分的皎洁美好。 秦遇的手指忍不住的握紧起来,心跳似有短暂的加快。 会不会是她?可又怎么可能是她? 当年分别时,她只有五六岁的样子,而他比她还要小一岁,记忆是短暂的模糊的,现在,他甚至都要想不起来那个小女孩的模样了,只是恍惚的记得,她那一双紫葡萄一样的大眼睛,水汪汪的漂亮动人。 这么多年他一直都忘不掉儿时形影不离的玩伴,他的心是封死的城,城里只悄悄藏着青儿的身影。 “小鱼儿喜欢青儿,小鱼儿长大要qu青儿当老po。” 那行小字下面,还有一行更小更稚嫩的字,仿佛是在回应着那个青儿的话,只是,这小男孩明显想的比青儿姑娘更远呢…… 而且,应该是“娶”和“婆”不会写,所以用了童真的拼音替代,卿卿忍不住的莞尔轻笑,真是让人羡慕的两小无猜,只是不知道,这个青儿和小鱼儿,现在是不是还这样的要好呢? 还真是羡慕啊,这样青梅竹马长大的孩子,感情一定不是现代人相亲结婚的速食主义可以比拟的。 卿卿又看了看这几行字,这才恋恋不舍的离开,恰好霍靖琛的电话打来,她心情极好的接起来,不知他说了什么,卿卿笑的眼睛都弯了起来。 秦遇望着她的笑,远远的,却仿佛和久远时空里那个小小的姑娘的笑容重叠起来,他觉得眼前一片的雾气弥漫—— 秦遇,这么多年了,你真是魔症了,你是入魔了,才会想她到这样的地步。 才会,将这个城市无所不知的一个女人,当成心里那个小小的她。 *********************************************************************************** “天籁”的早春新款发布会迫在眉睫,卿卿虽然躲懒,但作为首席设计师,却还是交出了不错的答卷。 十二套早春礼服,其中过半都是她亲自设计的。 如今晋级霍靖琛太太的她,作品当然更加的抢手,天籁新品还没上市,但市场前景已经超出了往年数倍。 卿卿虽然心里高兴,但到底还是有些叹息,这个社会,终究还是看人脉啊。 加班画完最后一副设计稿,因着霍靖琛这两天出差,所以她是开车上班的,下班无事,她干脆约了文欣去吃饭,想着霍靖琛说今晚会回来,卿卿吃饭时脸上的笑都没消失过。 文欣忍不住笑话她:“没出息,都结婚了还这么黏糊!” “等你结婚就知道啦!”卿卿毫不在意,脸皮厚厚的展示幸福。 文欣听了这话,脸上的笑却是腾时退散了:“我结婚?还不知道猴年马月呢。” “怎么了?”卿卿知道文欣的男朋友就是网上说的那种凤凰男,千辛万苦考上了大学找了好工作,就成了全村人的骄傲和依赖。 她男朋友宋远的工资虽然不错,年薪怎么说也有个四五十万,可饶是如此,却也架不住亲戚,朋友,乡亲们隔三差五的来投奔,这个看病要支援,那个孙子结婚要买房,宋远的爸妈好面子,觉得自己儿子无所不能,大口一张,全盘答应,可却苦了宋远和文欣,小两口奋斗这么多年,到如今连套房子都买不起。 “宋远的弟弟要结婚,女方开口要一套房子和十八万的聘礼。”文欣苦笑,这一切,还不是冲着这个有本事的大哥来的。 “怎么这么狮子大开口啊!”卿卿也皱眉,她知道宋远的弟弟不过是个泥瓦匠,找的未婚妻也是隔壁村的,他们那里结婚,聘礼多说三五万,这女孩子这样要,目的再明显不过了。 “谁说不是呢,宋远也没办法,他爸妈答应了,哭爹喊娘的逼他,他又能怎样?”文欣叹口气:“有时候真觉得累,还不如分手算了,但想想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 卿卿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安慰她日子总会好起来。 两人说了会儿话,宋远打电话找文欣,卿卿就开车送了文欣回去,然后驾车回家。 回去的路上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她走的那条路车子并不多,可却总有一辆黑色的房车不紧不慢的跟在她车子后面。 一路上卿卿故意走走停停试探了几次,那车子却一直咬着她不放。 想到霍靖琛交代她的话,卿卿心里不由得害怕起来,她拨了霍靖琛的电话,那端却提示关机,卿卿怔了怔,语音发了一条简讯过去:靖琛,我感觉好像被人跟踪了,你在哪里?开机后速回电话给我。 想着家里没人,卿卿也不敢回去了,干脆调转车头往文欣租的房子而去。 到了文欣所住的楼下,卿卿下意识的又往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奇怪,那辆车子却没有跟来,她当下就松了一口气,打开车门下了车。 “霍太太,有人想见您呢。” 刚关上车门,却有什么硬硬的东西抵在了卿卿腰后,一把阴恻恻的声音适时的响起,腾时将卿卿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她只感觉脖子都僵硬了,声音也涩的仿佛不是自己的:“你是谁?我不认识你们……快放开,不然我报警了……” “霍太太还是留点力气等会再说话吧。”那人却丝毫不惧怕的样子,手上却是越发用力,锋利的匕首戳破厚厚的衣服,卿卿只觉腰间一痛,一股热流立时涌了出来…… “别和她废话,再多说一个字,就要了她的命!”又一把声音狠辣辣的响起。 她又惊又怕,那人的刀子动了动,她只得僵硬的跟着走,不远处停着一辆商务车,却是银灰色的。 卿卿挣着不愿意上车,那人冷冷一笑:“霍太太乖乖上车,反而没事,我们老板不过是要和霍太太叙叙旧而已。” 卿卿没有退路,干脆一咬牙上了车,如果真是霍连轩,她就不信他真的敢对她下杀手! 现在唯一的希冀就是靖琛赶快开了手机看到她的简讯…… 卿卿一上车,包包就被那人拿走了,然后手机被关掉,卿卿的心一个劲儿的往下沉,车子平稳却迅疾的往前驶去,不知走了多久,终于停了下来。 却是一处烂尾楼,阴森森的,瞧着就让人心里发毛。 卿卿被人推下车,“老老实实跟着。” 一直走到最里面的一栋,前面的空地上停着一辆黑色的车子,一个个子极高的男人靠在车边正在抽着烟。 看背影卿卿无法判断那个人是谁,她也不说话,努力沉着气飞快的想着对策。 她一个弱女子,当然没有能力和这几个人高马大的大汉对抗,眼下看来,最好还是拖延一刻是一刻,最好靖琛现在已经开了机,正在找她…… 卿卿心里努力的安慰着自己,那个抽烟的男人已经扔了烟蒂在地上,抬脚一下一下捻灭,然后缓缓转过身来:“大嫂,别来无恙啊……” 霍连轩骄矜的笑,那一双肖似霍靖琛的眼眸在黑暗里让人看了却心生惧意,一样的眼眸,却是截然不同的气质,霍连轩就像是潜伏在暗处的毒蛇,不知什么时候会窜出来咬人一口。 “原来真的是你。”卿卿此刻反而不害怕了,有时候,恐惧大多是来自于未知,而知道了自己的敌人是谁,反而心就定了下来。 “哦?大嫂原来一直都惦记着连轩的啊……” 霍连轩笑容更盛,他双手放在大衣的口袋里,一步一步走近卿卿,真是个美人儿,只是可惜跟了大哥那个不知道怜香惜玉的男人! “靖琛让我小心着你,看来真是没说错,不过,霍连轩,看来你也只会耍这样的阴招,不敢明刀明枪的和靖琛对抗!” 霍连轩闻言脸色一变,转而却是大笑出声:“事到如今嫂子还在一口一个靖琛叫的亲热,只可惜,嫂子你就是把大哥放在心尖尖上,大哥怕是也不会领嫂子的情哟!” 卿卿只当他在挑拨离间,根本不理会他话里的意思:“霍连轩,你想干什么就直截了当的说吧,这样下三滥的手段,连我都看不上你!” 她话里毫不遮掩的讽刺和看轻,终是让霍连轩彻底变了脸色。 她都看不上他? 是了,这世上又有几个人打心眼里真正的看得起他? 从前他是上不得台面的“庶子”,如今他虽然是霍家名正言顺的子嗣,却还是得不到老爷子的欢心,得不到霍家上上下下的尊重认可,外面的人还是只捧着大哥,他算什么? 他霍连轩这辈子,难道就要被霍靖琛压着不能出头? 连他的女人都敢这样说,不过是个出身平凡的穷家丫头,还真以为自己一步登天了? “我知道嫂子看不上我,没关系,过了今晚,想必嫂子会改观也未可知。” 霍连轩声音低沉,笑容却是邪肆的吓人,他上前一步,伸手捏住了卿卿的下颌,而后,他缓缓低头,声音轻的犹如鬼魅在她耳畔响起:“等我和嫂子恩爱一晚,嫂子大概以后就能看得上连轩了吧!” 他要娶京里那人的孙女,母亲绸缪多日,说动了父亲去给老爷子说,却不料劈头盖脸就被老爷子骂了一通,说他痴心妄想,做梦! 老爷子是长辈,他挨了骂也就认了,可霍靖琛来了之后一番冷嘲热讽,把他刺的几乎咬碎了牙! 好,既然做大哥的没有一点大哥的慈爱,他霍连轩难道就生生咽下这口气来? 反正他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眼前有一个如花似玉的嫂子,他动了心上了手,也是自然而然! 霍家是好面子的人家,出了这样的家丑,大抵也只能打破牙齿和血吞不敢去宣扬出去! 只不知那个好大哥,头上带着个绿帽子,滋味好不好受! “你无耻!”卿卿气的无法自持,抬手就是一耳光打了出去,霍连轩却没躲,硬生生挨了她这一巴掌,他眯着眼望着她夜幕里美艳逼人的脸:“我知道嫂子委屈,所以我先让嫂子消消火,待会儿再让嫂子舒服舒服……” “霍连轩你敢碰我一下,就不怕靖琛要你的命!”卿卿气的脸色发白,却偏生她挣不开霍连轩的束缚,腰上的伤口动一下就疼的揪心,靖琛怎么还不来?她此刻真的害怕起来,霍连轩根本就是个没有人伦的疯子! “大哥?大哥现在正和心上人在一起恩恩爱爱,怕是顾不得嫂子的死活喽!” 霍连轩这话也只是猜测,毕竟,五年前霍靖琛和郁暖心分开之后,再也没有人看到过他们在一起。 “你胡说什么?”卿卿气的目佌欲裂,这人这般的胡言乱语,为的也不过是挑拨离间,要她和靖琛之间生出嫌隙才好! 可她根本就不会相信他的鬼话! “嫂子不相信?那为什么大哥的手机关机了?”霍连轩阴笑的脸越发贴近她,那笑容让她心生发毛,而他扼住自己下颌的手渐渐用力,痛楚袭来,要她脸色忍不住微微发白起来。 “不关你的事!”卿卿想要推开他,他的手指却犹如镣铐一般紧:“我警告你霍连轩,你敢碰我一下,我绝对不会放过你,靖琛也不会放过你……” “嫂子先别说这些,大哥想要不放过我,此刻也得能飞过来才行……” 霍连轩放肆的压低身子,薄唇贴着卿卿的脸颊而过:“嫂子可真香……” 卿卿躲闪着,却终究还是躲不开他的猥.亵,正待急的眼泪都要出来,却忽然听到几声异样响动…… 靖琛,靖琛是你来救我了吗? 卿卿眼泪簌簌而落,却听得霍连轩怒气氤氲的声音:“你是什么狗东西,也敢来管爷的事!” 他那十几个手下,竟然有两人无声无息的被来人打倒在地,而其他人都没察觉! 霍连轩饶有兴致的望过去,冬夜的月下,一道修长却有些单薄的身影独自立在那里,却带着说不出的孤勇。 卿卿愕然的回过头去看,月下那人的面容有些模糊,但隐约却能辨出——竟是秦遇! 怎么会是他?除却婚礼上他来参加之外,她不记得自己和他有任何的瓜葛…… “二少爷大抵自己是狗东西,所以才会以为别人和你一样。”秦遇声音清冷,一眼看到他揽在卿卿腰上的手,眼底怒气晕染,声音里也带了几分的杀气:“放开你的脏手!” “嫂子……这也是你的入幕之宾吗?”霍连轩邪气一笑,却是越发将卿卿揽的更紧,甚至还故意在她嫣红唇上狠狠亲了一口。 卿卿恨的咬牙切齿,却无奈挣不脱他的束缚,一双翦水双瞳里立时氤氲满了眼泪。 秦遇脸色凝重至极,那一双幽深双眸蕴满怒火,“霍连轩,你真是无耻至极!” “对一个结了婚的女人施展英雄救美的招数,兄弟你也和我差不多呢!“ 秦遇狠狠出手,狠狠一棍打在拦在他身前的人头上,那人应声倒地,霍连轩脸色一沉:“好,这不知道哪里的阿猫阿狗也敢来管爷我的闲事,看来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越来越多的人围上去,秦遇却不恋战,只往卿卿的方向而来,无数拳头棍棒落在他身上,他却眼也不眨,手中棍子断掉,他干脆挥拳砸开面前挡路的人,有血从他额上滴落下来,他胡乱抹去,手上动作却仍是不停,很快霍连轩带来的人就倒了一片。 卿卿全身都在哆嗦,目光却是动也不能动的胶着在那人的身上。 天色昏暗,她并不能看清楚他受了多少伤,可那一张原本英俊无比的容颜上血色斑斑,显然伤的不轻。 卿卿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她不知道秦遇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救她,或许他只是一时好心…… 可到底也用不着如此的拼命。 或许他是有所图谋……可如今他的身份如此超然,身后靠山又是举重若轻的人物,又何须通过她来讨好霍靖琛? 卿卿一颗心都提了起来,秦遇……他可千万不要出事。 “嫂子心疼了?我看这个人还有两下子,暂时大概是死不了呢……” 霍连轩话音未落,远远却忽然听得警笛声大作,他神色一变,破口大骂:“他ma的!” 看来这人来时还报了警——他终究还是不想把事情宣扬出去,现在他在公司还未站稳脚跟,如果老爷子一怒之下赶他出去董事会,父亲怕也保不住他! 霍连轩气怒攻心,却也只得对手下人使了个眼色。 围着秦遇的人立刻退散开来,卿卿心口蓦地一松,刚要喘口气,却冷不丁见那暗影里有一人举着手中木棍往秦遇头上砸去…… 恍然之间,仿佛这样的画面在哪里见面,卿卿忽然觉得头痛欲裂,而秦遇站在那里根本不知道身后的危险,他望着她,满布鲜血的脸狼狈至极,却对她轻轻绽出一个柔和的笑来。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我记忆中的那个她,但就是这一双一模一样的眼睛,我也不会要任何人伤害你。 那笑容要卿卿心痛欲裂,她不知怎么了,眼看着那棍子要落在秦遇头上,她竟像是被人操控了一样,疯了一般向着秦遇的方向大喊:“不要,秦遇……快躲开……” 秦遇愕然的回头,那人手中的棍子却正好落下,他躲闪不及,眼睁睁看着那棍子砸在自己额上,一阵天旋地转袭来,秦遇支撑不住,缓缓倒了下来…… 闭上眼那一刻,他看到沈卿卿含泪的眼睛满是焦灼的担忧和恐惧,她似乎在叫着他的名字,可他却听不到,太远了,太远…… 要他想起记忆里那个小小的姑娘,也是如她这样趴在一身是血的他身上哭着大喊:小鱼儿,小鱼儿…… 她总是叫他小鱼儿,所以他一直都不曾忘记自己有过这样幼稚的“绰号”。 只是,这个名字,他从不允许任何人再喊出来,谁都不可以。 他想对抱着他大哭的这个女孩儿说他没事,可他真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了,秦遇闭上眼,陷入沉沉无边的黑暗中去。 卿卿哭的嗓子都嘶哑了,直到秦遇被抬上救护车,她还一脸泪水的茫然无措,有护士问她要不要跟着去医院,她才胡乱点着头,却脚步软的连车子都几乎上不去…… 秦遇头上的伤很重,医生暂时只能给他简单的止血,他躺在那里,脸色白的吓人,一个人的身体内能有多少鲜血? 卿卿握住他垂下来的手指,根根冰凉,她的泪,忽然又落了下来。 秦遇被送进急救室后,有警察过来确定了身份之后将卿卿的包交还给了她。 她第一时间拿出手机开机,简讯的送达报告还没有过来,她拨打霍靖琛的电话,直到此时,仍是关机。 靖琛……你到底去了哪里? 说好了今天就会回家,可是直到此刻,仍是毫无音讯。 你知不知道我今晚遭遇了什么?我差点就要死在霍连轩的手中—— 如果他真的侮辱了我,我一定不能活下去了! 靖琛你待我这样好,我又怎么能允许自己的身上沾上这样肮脏的污点? 可是你到底在哪?我好怕,我好想你…… 卿卿捧着手机,蹲在地上一遍一遍打着他的电话,可只有冰冷的女声在一遍一遍提醒着他依旧关机。 卿卿伏在膝上低低的哭出来,她此刻真的好需要一个肩膀一个怀抱,而这个肩膀和怀抱,更是没有人能够替代…… 靖琛,求你,快点回来,快点回来我身边好不好? 同一时刻,西雅图。 郁暖心的单身公寓。 “阿琛,真的要走?再多陪我一天好不好?“ 郁暖心从背后拥住男人劲瘦的窄腰,秀美的脸贴在他宽厚的背上,着迷的不舍得放开。 ps:火烧你真是要被打败了。。。这么关键的时刻。。。话说猪哥只要少少几张月票打破0记录就可以了!两万字更完了,大家看文愉快!! ☆、她怀孕了 郁暖心从背后拥住男人劲瘦的窄腰,秀美的脸贴在他宽厚的背上,着迷的不舍得放开。 这个男人是天之骄子,从她认识他直到现在,不知多少女人为了他如痴如醉,可她如此幸运,他恋上的第一个人就是她。 郁暖心知道,她不是最漂亮的,性子也不是最好他最喜欢的,但偏偏,她是他的第一次,无数个第一次,他们那么多的过往,他这辈子都不能忘掉梵! 圈紧他窄腰的手臂一点点的勒紧,直到自己袅娜的身躯与他严丝合缝的贴合在一起铌。 每多在一起一分钟,她的不舍就会增加一倍,如有可能,她真想与他日夜相守在一起。 “暖心,我该回去了。” 霍靖琛轻轻挣出她的怀抱,伸手揉了揉她额前的发,暖心满脸的不舍,却知道,这样的两天,已经是极限。 “那我送你。” 她说着,转过身去给他拿行李,眼眶却是一酸,转而微微的红了。 霍靖琛心中亦是十分不好受,这么多年聚少离多,她因为执意要跟他在一起,几乎和家人都断了来往—— 当年的事,郁家人十分的生气,郁暖心是他们家里最惹人心疼的小女儿,几乎是被捧着长大,可却因为一场恋爱,差点把命都送了! 霍家是豪门世家,郁家却也不是什么小门小户好欺负的! 当时暖心父母就要带女儿出国,逼着她和霍靖琛彻底做个了断,可暖心死活不肯答应,甚至将老父亲都气的住了院也不肯妥协。 郁家人没有办法,也怕逼的太狠郁暖心会想不开走绝路,只好纵容着她。 这样转眼过去五年时间,霍靖琛的婚礼震惊全球,郁家人又气又怒,让郁暖心的大哥亲自飞来西雅图劝说她回家,可暖心依然不肯。 他这一次飞来西雅图,就是和暖心的大哥见了一面,两人彻彻底底的深谈了一次。 在得到他的保证之后,郁东阳虽然还有些不情愿,但这么多年,小妹还是不能放下霍靖琛,他们作为家人也看了心软,既然霍靖琛还算是个有良心的,与别人结婚也是为了暖心,郁东阳左思右想之后,也就答应不再逼着郁暖心回家,但却要求霍靖琛务必给出一个期限来。 要知道,暖心虽然比霍靖琛小一岁,可也马上27了,再这样折腾下去,难不成要等成个老姑娘? 在哥哥提出这个要求之后,暖心也忍不住有些眼巴巴的望着霍靖琛。 当她听到“最多一年”那四个字的时候,仿佛整个世界都柳暗花明起来。 郁东阳并不是很满意,只是见妹妹心花怒放的样子,也忍不住喜悦了起来。 这五年来,因为小妹,整个郁家的人都不开心,再忍过这一年,小妹的痴心有了结局,一切大概就会好起来吧! 想起郁东阳离开时满意欣慰的样子,霍靖琛脑子里浮现的却是卿卿那张单纯信赖的容颜。 她被蒙在鼓中,什么都不知道,天真的以为拥有了世界上最大的幸福,却不知道,睡在她枕畔的爱人,竟会是这样满腹算计。 毕竟沈卿卿这般无辜,他与她又是素昧平生没有一点恩怨,霍靖琛就是心肠再硬,面对沈卿卿,也终究是愧疚疼惜。 但是既然已经答应了暖心…… 他只有硬下心肠,那么这一年,他自然会百般的对她好,能给予她的一切,他都不会吝啬。 暖心收拾好行李,送了霍靖琛出去,眼泪却是再也忍不住淌了下来。 “别难过,过了年,我会抽空再来看你……”她这样,霍靖琛心里也不好受,接过行李后,郁暖心的眼泪直往下掉。 霍靖琛叹口气,伸手将她揽入怀中:“新年你也回家去吧暖心,家里人一定十分想念你。” 因着他,暖心这些年连除夕都是一个人在西雅图。 前些年,他偶尔还能偷偷陪她过个新年,可是今年,新婚第一年,他无论如何都不能撇下卿卿一个人。 “你可不可以陪我一起回家一趟?哪怕就露一面,见见我的爸妈呢?他们这些年为了我.操碎了心,你若是去了,他们一定很高兴……” 暖心捉住他的手臂,满目殷切的期盼。 他面对这样的目光,怎么都说不出拒绝的话:“好,我尽量安排时间……” 郁暖心立刻破涕而笑:“靖琛,有你这句话,我就心满意足了。” “一个人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再胡思乱想,安心等着,我有空就会来看你。” 霍靖琛仔细的叮嘱了几句,正预备上车,暖心却又叫住了他。 她望着他,几番的欲言又止之后方才微微一咬嘴唇,似乎是豁出去了一般,可声音里到底带了一丝哀求:“靖琛,你不要和沈卿卿……不要和她再发生关系好不好?我这些天,只要一想到你们睡在一张床上,我就难受的快要疯了……” 霍靖琛刚欲开口说什么,郁暖心却忽然抬手轻轻的抚在平坦的小腹上:“对了靖琛,我差点忘记告诉你了,我好像……怀孕了。” “暖心你说什么?”霍靖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一步上前,紧紧捉住郁暖心的手臂,那一双眼眸里跳动着惊愕,不安,狂喜,还有紧张和担忧的复杂情绪。 郁暖心忍不住含笑轻嗔:“靖琛,你弄痛我了……” 霍靖琛慌忙放开手,却是急急询问:“暖心,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你有没有去看医生……” “大概就是两个多月前那一夜有的……你知道我的身体,从五年前开始就变的很差,生理期也经常不准,我以为只是照旧推迟了就没有在意……” 她喃喃说着,见他却似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样怔住,不由得眼底泛出委屈:“靖琛……你不高兴吗?你难道不期盼着我们再有一个宝宝吗?” 期盼吗?在最初恋爱情浓的时候,在他预备娶她的时候,在得知她有了宝宝的时候,他欣喜若狂,强烈的期盼着那个孩子的出生…… 可是如今,他心中也是高兴和喜悦的,但兴许是因为初初和卿卿结婚,所有的事情还是一团乱麻,他只觉得自己的心里,这喜悦就大大的打了折扣。 只是终究,暖心怀了身孕是一件大喜事。 “我知道,五年前的事你在怪我,是我没用,这一次,我一定会保护好我们的孩子……” 郁暖心抚着隆起的小腹,眼泪缓慢的滴落下来。 “怎么会怪你?暖心……”霍靖琛长长叹息一声,伸臂将她紧紧揽入怀里:“是我不好,是我没有保护好你和孩子,这一次……” 他暗暗发誓,同样的悲剧,他再也不会要它重复上演,暖心和他的宝宝,无论如何,都要平安的降生。 “我会听你的,不会擅自回国,也不会主动联系你,靖琛,我怀孕的事,暂时也不要让我家里人知道的好,等胎像稳了再做打算,还有静云……” 她说到这里,心中一苦,面上也是无奈的酸楚笑意:“静云现在好像对我很不满,如果她知道了,大概又会帮她嫂嫂打抱不平了……” 她提起卿卿,霍靖琛也有短暂的沉默,不管怎样,卿卿到底是如今横亘在他和暖心之间的大问题。 “都听你的,只是……我不能在你身边照顾你……”霍靖琛面上浮出愧疚的神色:“你一个人,我真是不放心,这样吧,霍城是从小就跟着我的,也是我最信赖的人,这一次我就把他留下来保护你们母子……” 郁暖心心中一喜,霍城是靖琛的左膀右臂,他该是真的很看重她和孩子,所以才会让霍城留下来保护他们母子的安危…… 想到这里,心中到底安稳了下来,如今她该做的,就是好好的养着身体,平平安安的把肚子里的宝宝生下来。 想到这里,郁暖心更紧的贴入他怀中,声音埋在他胸口里,有些嗡嗡的响:“靖琛,我和孩子……一起等着你。” “好。” 他抚了抚她的头发,“一有时间,我就回来看你,还有我们的孩子。” “靖琛……你和沈卿卿……” 郁暖心欲言又止,她不在靖琛的身边,而沈卿卿,却是近水楼台…… 霍靖琛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也知道她的不安,但他终是只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放心吧。” 坐上车子,暖心一直站在大门外对他招手目送,直到车子开出去很远,再也看不到,郁暖心脸上的笑容才缓缓散去,取而代之的却是沉重的愁绪。 离别,更增添了她心中的苦楚,可是如今,她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回那个女人身边去。 车子开的飞快,霍靖琛闭着眼睛,心底却是思绪浮翩。 卿卿这段时间也一直都在关注着孩子的问题,因为是他说,爷爷想要赶紧抱重孙子,所以那个傻傻的女人就言听计从的期待着怀上宝宝…… 只是——他的私心里,竟也是有些期待的。 想到卿卿,霍靖琛这才想起手机还没开,他连忙开了机,立刻就有数条信息和电话涌了进来。 几乎都是她的电话和简讯,霍靖琛心头一跳,卿卿从来不是这样的性子,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他还没来得及看简讯,卿卿的电话却又打了进来,霍靖琛立刻接起,她的声音带着浓浓哭腔传来:“靖琛,你怎么才接电话啊?你在哪,我好害怕,我想见你……” 她说到最后,几乎是失控的大哭了起来。 断断续续的话语里,霍靖琛已然大概清楚发生了什么,他努力逼迫自己镇定冷静——她已经这样害怕,若他动怒,只会让她更不安。 答应了她会立刻回去,霍靖琛又细细的安抚了她许久,挂断电话之后,他立刻打通了下属的电话,沉声吩咐了几句之后,又拨了几个电话,这才交代司机加快车速。 ******************* 秦遇已经从手术室出来回了加护病房,卿卿并没有过去看他——秦遇刚送到医院不久,就有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带了许多人匆匆赶来。 从他出了手术室进病房,秦遇就被那些人团团看护了起来。 卿卿心里猜测,那个只露了一面就再也没有从病房出来的男人,大概就是靖琛说的与秦遇关系匪浅的寰宇幕后老板吧。 若果真如此,他们的关系……还真是让人咂舌。 霍靖琛赶到医院的时候,卿卿正一个人坐在医院的长凳上等着他。 她纤细的身影此刻看起来是异样的可怜,孤零零一人坐在那里等待的样子,让霍靖琛一阵心酸。 他不由自主加快了步伐,“卿卿……” 坐在那里无助的小人腾时抬起头来,入目是霍靖琛高大沉稳的身形,卿卿只觉整个人绷紧的心弦骤然的松开,而原本已经止住的泪忽地就洒了下来,她孩子一样瘪着嘴,站起来就向他跑去,霍靖琛还没反应过来,卿卿已扑进他的怀里去:“靖琛……” 她哭的眼睛眉毛都是红的,孩子气的连声抽噎着,向他描述她的恐惧。 “给我看看伤。”霍靖琛还惦记着她腰上的伤口,卿卿立刻越发委屈起来:“好疼……” 她一向坚强,这一次大概是真的怕了,竟然难得的主动撒娇。 霍靖琛带她进了病房,小心翼翼掀开衣服去看她的伤,其实并不严重,护士也仔细的包扎好了,但她楚楚可怜睁着一双大眼睛盯着他的表情看,他还是心疼的皱起了眉:“还疼的厉害么?要不我叫护士再来看看?” 卿卿摇头,贴在他怀里不肯撒开手:“没有你回来前疼的厉害了……” 霍靖琛心疼的抚抚她微乱的头发:“你放心,哪个混蛋伤你,我一定百倍还给他!” 卿卿却并不在意这个,一双含泪美目透着让人心怜的委屈望向他:“靖琛……你到底去哪了啊,为什么手机一直都关着……” 卿卿见到他,已经是心满意足,这一番询问也并不是质问,反而是委屈的情绪更多。 她向来都是这样没心没肺,尤其是在面对霍靖琛的时候,更是一张白纸的傻瓜。 心头有锐痛一闪而过,他忽然觉得难以开口,从来都不知道,欺骗一个全身心依赖他的人,竟是这样的难。 “遇到了一些小麻烦,就耽搁了行程,卿卿,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才让你遇到这样的事,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霍连轩竟然敢打卿卿的主意,看来他往日对他还是太客气了! “那,麻烦解决了吗?现在没事了吧?”卿卿知道霍靖琛的能力,他说遇到一些小麻烦, 但那麻烦一定很棘手。 “放心吧,都解决了。”霍靖琛见她一脸关切,心底微叹,揽住她的手臂却是更紧。 一夜未睡,又经了这样的事本就又惊又怕,霍靖琛回来,卿卿仿似有了依仗再也不提心吊胆,在他怀中没一会儿就沉沉睡熟了。 霍靖琛待她睡的香甜,这才轻轻将她放在床上盖好被子,他脸色阴沉可怖,拿起手机出了病房。 秦遇犹没有从昏睡中醒来,萧湛背对着病床站在窗子前,光的投影要他半边身子都笼在阴影中,整个人更添神秘。 他个头并不算高大,但身形挺直,长期的健身要他看起来比实际岁数要年轻一些,而身材也不像那些四十来岁的男人一样大腹便便,反而是消瘦却又不显得单薄。 创立下寰宇国际这个娱乐帝国的男人,自然有着他非同寻常的手段,萧湛相貌并不如霍靖琛和秦遇那般出众,但他自有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威仪和气度。 在整个A市,霍家是显贵豪门的代表,而白手起家的萧湛,却是传奇的代言。 他年过四十,有过一次婚姻和一个十二岁的女儿,离婚十年,身边从不缺女人,却再也没有再婚,直到两年前秦遇的横空出世以及突然走红,萧湛的私事才又闯入世人的眼球。 据说萧湛第一次离婚就是因为他其实是个GAY,据说秦遇是他的私宠,是任何人都不能碰触的禁忌,据说曾有人亲眼目睹两人同游香港,那个娱乐圈的大佬,在心爱的男人身边,甘愿低调的洗手作羹汤…… 种种传闻,终究只是传闻,但直到今日秦遇受伤,两个人的关系方才露出了冰山一角。 萧湛当时正在召开股东大会,据说秦遇受伤的消息传来之时,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萧湛竟然失控的差点砸了面前的水杯,而后也不顾众人的议论,立刻就带人赶去了秦遇所在的医院。 这样肆无忌惮的行止,仿佛是想要让两人关系大白于天下一般。 碍着萧湛的手段和身份,媒体暂时并不敢造次,但都蛰伏着蠢蠢欲动,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医院—— 更何况事情还牵扯着霍家的新任少夫人呢,这些可都是风头浪尖上的人物! 秦遇的伤看起来很凶险,但其实最大的问题只是失血过多,萧湛折身走回他的床边,那一张绝美倾城的容颜此刻看起来苍白的近乎透明,萧湛甚至不敢伸手去碰一下—— 他从来没有这般的害怕,害怕秦遇会从这个世上消失,害怕他重新变成孤零零的一个人。 秦遇受伤消息传来之后,萧湛立刻就让人去查事情的始末,伤害秦遇的人牵扯到了霍家——他到底还是要顾忌着霍家的身份地位,只是这口气,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咽下去。 霍连轩是么,敢动他萧湛的人,很好。 萧湛小心翼翼的伸手想去握住秦遇苍白的过分的手指,可在指尖还未触到他那一刻,躺在床上的秦遇忽然睁开了眼,他一眼看到萧湛,眉眼中立时绽出掩都掩不住的厌恶情绪来,而下一秒,他已然转过脸,似乎连看都不想多看他一眼,哑声说了一句:“滚出去……” 这样放肆的话,若是换做旁人,大概是压根就活不到下一秒,可萧湛却仿佛根本没听到一般,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声音更是柔和无比:“小遇,你醒了?想吃什么……” 他话音未落,秦遇忽然冷笑一声,他此时虚弱无比,可却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然一下扎挣着坐了起来,修长入鬓的长眉微挑,秦遇指着门口的方向,声音更冷:“姓萧的,你别让我再重复第二遍,滚出去——” ps:需要申明一点,火烧虽然很坏,但是婚后没有和郁暖心上.床,到目前为止,都没有。。谢谢亲们的月票和各种道具,猪哥已经很满足很满足了!!! ☆、他有一个相恋四年的前女友…… 他此时虚弱无比,可却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然一下扎挣着坐了起来,修长入鬓的长眉微挑,秦遇指着门口的方向,声音更冷:“姓萧的,你别让我再重复第二遍,滚出去——” 萧湛此刻方才微微皱了眉,可眼底流泻的情绪更多的却是关心,他甚至有些小心翼翼的赔着小心,轻声哄劝:“好好,我一会儿就出去,你受了伤,别动气,快躺下来……” 萧湛想要去扶他躺下,可触到他厌恶到骨子里的目光,他终究还是缩回了手,有些讪讪的站起来,却不舍得就这样离开。 秦遇眼见得他站着不动,又要发火,萧湛怕他伤口受影响,赶忙匆匆往门边走:“小遇,我这就走,你别动怒,好好休息……” 秦遇薄唇紧紧的绷着,看都不看他,直到他关上门出去,他整个人才仿佛被抽走了全部的力气一般,瘫软在床上。 他不想看到萧湛,看到他,就仿佛在提醒着自己那一段肮脏的过去,萧湛就是个魔鬼,他把他锁死在他的势力范围内,要他这辈子都只能依附着他,不得不依附着他! 可他厌恶他,像是厌恶让人作呕的垃圾一样厌恶着他铌! 只是此时的他,就犹如萧湛手中的牵线木偶,根本就没有自由可言。 秦遇静静的躺在床上,虚弱让他连睁开眼的力气都没有,刚才的一番折腾,身上的衣服几乎都被汗湿了,湿答答的黏在身上不舒服,可他却没有力气叫护士进来。 房间里静了一会儿,外面忽然传来由远及近的高跟鞋声,秦遇不知怎么的心头一动,莫名的希冀忽地涌上来,他睁开眼,望着那紧闭的病房门,竟然有些说不出的紧张。 声音在他的门外停住,然后就是门被推开的声音,一抹白色闪进来,秦遇只觉说不出的失望弥漫开来,他有些意兴阑珊的闭上眼,任凭那激动的小护士手脚颤抖的给他换药挂水,却自始至终眼皮都没有撩一下。 昨晚他恍惚记得她也跟着来了医院,可是—— 她为什么就没有过来看看他?就算是一个普通的陌生人救了她,她也总该露露面吧? 还是……因为她丈夫的关系,她要避嫌? 秦遇心头涌上说不出的滋味,那小护士走了很久,他还有些呆呆的。 自从那天在慈心孤儿院外见到她之后,他就莫名的开始关注她的事情,若不是昨晚看到她然后一路跟着她的车子,兴许他就错过了救她的机会,而他若是昨晚没有出现,她会遭遇什么,不用想也知道…… 秦遇无比的庆幸自己昨晚的举止,不管她是不是青儿,可就凭着他潜意识中觉得她们那样的相似,他也不会让霍连轩那个禽.兽碰她一根手指头! *** 霍靖琛扶了卿卿出病房,走廊上人很多,卿卿有些不好意思的与他拉开距离,霍靖琛却又握住了她的手:“你身上有伤,别逞强。” 卿卿睡醒就想去看看秦遇,不管怎样,秦遇终究是救了她,她怎么说也该去探望探望他。 走到秦遇的病房外,却见那门口也守着几个人高马大的保镖,见他们过来,立刻戒备的望了过去。 “秦先生醒了吗?” 霍靖琛将卿卿护在身后:“昨晚是他救了内人,也因此受了伤,我们十分过意不去,想来探望他一下。” 那几个保镖还没开口,一把沉沉有些暗哑的男声却是猝然响起:“霍少的心意我替小遇领了,只是小遇伤的很重还在休息,恐怕是有些不方便。” 萧湛缓步而来,目光却是越过霍靖琛落在沈卿卿的脸上。 小遇就是为了这个霍太太这样的不要命?还真是个美人儿,身段儿也不错…… 萧湛心里有些不自在,说话间就有了婉拒的意思。 “那……秦先生他醒了吗?医生怎么说?伤势到底严重不严重?” 卿卿话语里一连串的关心,让在场的两位男士都微微皱了皱眉。 霍靖琛虽知道秦遇是卿卿的恩人,卿卿大抵也是因为此才会这样关心,可是听着自己的太太如此关心另外一个男人,霍靖琛终究还是觉得别扭。 而萧湛虽然一向沉稳,但事情牵扯到秦遇——那是他的底线,他也有些无法控制的蹙蹙眉,这个霍太太,难道听不出他话中的意思? “小遇刚才醒过来了一会儿,这会儿又睡下了,霍太太不必担心,不过是些许小事,小遇也不会放在心上的,二位不如就回去吧……” 萧湛迫不及待的下了逐客令,他可一点都不想让小遇和这个叫沈卿卿的女人再见面! 卿卿有些无奈,但萧湛如此说了,她也只好作罢。 “那我们改天再来探望秦先生。” 霍靖琛拉了卿卿预备离开,萧湛却是不紧不慢的说了一句:“我说了,不过是举手之劳,小遇我会好好照顾,二位……以后还是不要再来打扰小遇的好。” 卿卿有些不明所以,萧湛微微一笑:“小遇怎么说也是个公众人物,这次的事传的沸沸扬扬,霍太太若是再来探望,不定外面的记者怎么乱写……” 也是,人家爱护自己的艺人,怕沾上麻烦惹出不好听的绯闻来,毕竟…… 秦遇为什么深更半夜会出现在那样的地方恰好救了她? 不定就会被人编出一个荡气回肠的故事来! “也好。”霍靖琛不等卿卿开口,先出了声:“但终究萧老板公司的艺人救了内人,大恩不言谢,以后萧老板有用的着我霍靖琛的地方,只管开口!” 萧湛浓眉微微一扬,霍靖琛是霍家未来的继承人,前途不可限量,对于这样的人来说,能结交就绝不结仇,更何况,霍家那个二少爷,是他们的共同的敌人呢…… “好,那我就不和霍少客气了,二位慢走。” 萧湛声音柔和了几分,霍靖琛携卿卿与他告辞,两人出了医院大楼上车,卿卿到底还是有些不舒服:“秦遇救了我,我却连亲自对他说声谢谢都不能。” 霍靖琛望着她脸上的失落情绪,明知道她只是心眼实是由衷的感谢秦遇,亦是明知道她的心中只有他的位置,但想到昨夜那样凶险的时刻,出现在她身边救了她的人却不是他这个丈夫,而是一位如此年轻优秀的男人,霍靖琛的心里就漫出说不出的滋味来。 其实他在回来的路上就有疑惑,那样偏僻无人的地方,秦遇怎么会突然出现?而且为了卿卿如此的拼命? 可从来都没听说他们过去有什么交集,霍靖琛怎么都想不明白。 “这件事交给我吧,秦遇救了你,不但是你的恩人,也是我霍靖琛的大恩人,我记在心里。”霍靖琛安抚的拍拍她的手:“别不高兴了,待会儿回去,还有好戏看呢。” 他们家那位新任的当家太太,在听说了儿子干的好事之后,立刻就抢先一步到父亲那里认罪,还当着父亲的面劈头盖脸的打了霍连轩一顿。 怎么,她霍岑曼殊还以为事情就可以这样简单的被轻描淡写的遮掩过去? 他不会再像从前那样隐忍,既然毒蛇都已经按捺不住的要咬人了,他不如就新仇旧恨一起好好和霍连轩清算一番! 车子在平阳老宅缓缓停住。 因为爷爷的身体不太好,霍连轩的事情就没有闹到他老人家那里去。 霍长荣心中虽然生气这个儿子行事实在太离谱,但终究他并没有酿成大错,而枕边人又哭成这样来认错,霍长荣的一肚子火到底还是偃旗息鼓了。 霍岑曼殊哭诉着这么多年的委屈和霍连轩在霍家遭受的不公平对待,反而又惹得霍长荣心里也有些偏向于这个小儿子了。 若不是靖琛太霸道,若不是老爷子太偏心,连轩这孩子也不会走上歪路。 霍长荣总想着这个儿子还是小时候那样乖巧懂事,就连他犯下这样的弥天大错,他也笃定认为是因为外人对他不公造成的。 眼见得霍岑曼殊用戒尺将霍连轩背上抽的都是血痕,他垂头丧气坐在一边可怜兮兮的样子,霍长荣又有些心疼起来。 “算了,你们俩都起来吧,这件事闹的这样大,到底还是连轩的不是,待会儿靖琛和卿卿回来,你好好给你大哥大嫂赔不是。” 霍岑曼殊一听这话就知道霍长荣已经不生气了,她的心立刻就松了一半,跟在霍长荣身边这么多年,她终究还是了解他的为人的,标准的吃软不吃硬,说话时只要用一点技巧,就很容易让他的思路跟着她走。 譬如刚才她的哭诉,霍长荣很轻易就联想到,他们母子受委屈,还不是因为别人都不把他霍长荣放在眼里? 只要一触到这个底线,霍长荣就会忘记连轩的错,把责任都推给靖琛和老爷子。 霍靖琛带着卿卿走进来时,这三人已经是父慈子孝的样子了。 霍长荣到底有些心虚,还不等霍靖琛和沈卿卿开口,抢先说道:“靖琛啊,你二弟只是喝多了一时糊涂,他刚才已经和我认错了,你们母亲也狠狠责罚了他,依我说,到底这是家丑,不好外扬,让他给你和卿卿好好赔个不是,这事,就结了,啊?卿卿,爸爸知道你受委屈了,只是你二弟到底年纪小不懂事,你多担待点,就别和他一般见识了好不好?” 霍长荣一脸慈爱的样子看着卿卿说出这样一长溜冠冕堂皇的话,卿卿饶是脾气再好,也气的脸色通红,忍不住反驳道:“爸爸,我知道您疼爱二弟,可是他对我做出这样,这样猪狗不如的事情,难道就一句道歉就算了?” “卿卿说的对,我们霍家屹立百年不倒,凭借的不过是堂堂正正做人这一句话,连人都做不好,又怎么去做事?更何况,这事父亲想要遮掩,却是遮掩不住了,二弟的人把寰宇国际的艺人秦遇几乎快打死了,人家老板可不打算这么便宜就算了。” 霍靖琛冷冷一笑,拉了卿卿在沙发上坐下来;“你身上有伤,别站着,坐下来说。” “卿卿……我知道你受委屈了,我也知道连轩这一次实在错的太离谱,厚着脸皮求你原谅,确实是强人所难,但终究是一家人,卿卿,你就高抬贵手好不好?” “是不是卿卿如果不肯高抬贵手,就成了不识抬举?” 霍靖琛点了一支烟,烟雾缭绕之后,他眼眸中的阴霾氤氲狂卷着几乎要将哭的梨花带泪的霍岑曼殊给吞没。 “靖琛,都是自家兄弟,难道要赶尽杀绝吗?” 霍岑曼殊楚楚可怜的睁大双瞳,目光里蕴着可笑的不敢相信。 “自家兄弟?我霍靖琛只有一个同胞妹妹,可从来没什么兄弟。” 霍靖琛吐出一个烟圈,忽然倾身将烟蒂摁灭在面前烟灰缸中,他随意掸掸手,唇角挑出一抹笑来:“好了,这样说来说去也没意思,两条路,你们看着办。” 霍岑曼殊死死咬住嘴唇,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吐出两个字来:“你说。” 一直沉默的霍连轩也忽地抬头目光幽深的望向霍靖琛。 霍靖琛目光玩味一笑,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晃了晃:“一,公事公办,该怎么处置,我们交给法律去裁决!” “不行!”霍岑曼殊忍不住尖声叫道:“这样岂不是毁了连轩一辈子?” 传出去,连轩以后还要不要做人了?霍靖琛这心肠也着实太毒辣! “还有第二条路。”霍靖琛看都懒得看霍岑曼殊的嘴脸,这样的人,从来都不会真正的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如果不狠狠的一击就中,以后少不了还要玩什么幺蛾子! “连轩做了这样伤风败俗的事,以后在公司里也难以服众……” “霍靖琛你别欺人太甚,我进董事会爷爷也没有说一个不字!” 霍连轩面目狰狞,霍靖琛却是对他扯出一抹淡淡冷笑:“那你说我若是把你做的事告诉爷爷知道,爷爷又会怎么收拾你?恐怕就不是逐出董事会这样简单了!” 霍连轩气的胸口上下起伏,脸色铁青的望着霍靖琛,眸子赤红的一片,好一会儿,他才挤出一个渗人的笑来:“好,我认栽!这样你们满意了吧?” “哪有这么简单呢我的好二弟!”霍靖琛抚掌笑道:“你把你嫂子害成这样,差一点就身败名裂,难道就没有补偿?” “你还想要什么!” 霍岑曼殊心口一跳:“难不成你还想吞了连轩的股份?” “哎呀,让你猜着了。”霍靖琛笑的更盛:“二太太既然都说出来了,那卿卿也只有收下了。” “不行!那是连轩的,凭什么给你们!”霍岑曼殊气的风度全无,抓了霍长荣的手臂摇晃:“老爷,您也不管管!” 霍靖琛看一眼预备开口霍长荣:“父亲若是不愿意这样,那也可以选择第一条路……” 霍长荣看着面前这个熟悉却又陌生的大儿子,而他亦是回望着他,那一双眼眸毫无温度,仿佛他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他忽地觉得心里弥漫出说不出的难过,这些年,他到底错过了什么,儿子怎么就变的这样陌生呢? “爸爸。” 静云的声音忽然轻轻响起,霍长荣回身,看到霍静云从长长的木质楼梯上下来,那一瞬间,他甚至以为自己看到了逝去的太太向晚…… “是静云啊……” 霍长荣眼睛酸涩,强忍着才没有露出异样的情绪来。 霍岑曼殊的脸色难看到了极致,每一次看到霍静云,她就会想起那个叫苏向晚的女人,她们母女长的还真是像! “爸爸,我长到现在这么大,从来没有求过你,今天,我可不可以求你一件事?” 静云认真望着霍长荣,见他毫不犹豫的点点头,她眼圈微红,声音却是哽咽了:“爸爸,我可不可以拜托你,也为大哥着想一次,就这一次好不好?” 静云颤抖的哀求,霍长荣怎么都说不出一个“不”字。 这一双儿女,他真是关心的太少,是他亏欠了他们。 “好。一切,就按靖琛说的去做吧。” “老爷……”霍岑曼殊见他一脸颓然的神色,不甘的想要追过去,霍长荣却摆摆手:“让我一个人静静。” 霍岑曼殊呆愣在原地,眼睁睁看着霍长荣进了苏向晚生前住着的那个房间,她一腔嫉火几乎快要把她烧的发疯,尖利的指甲狠狠的戳在手心嫩肉里,她竟丝毫都不觉得疼,她真是错了,错的太离谱! 她以为她完全笼络住了霍长荣的心,她以为有了霍长荣做靠山就够了,可如今看来,什么都靠不住! 从今往后,她们母子的路只能相互依附着走下去,她再也不奢望任何人来做靠山! “连轩,我们走。” 霍岑曼殊冷冷一笑,时日还长着呢,谁笑到最后,谁才是真正的赢家! 霍连轩缓缓的站起身,他的目光阴冷可怖的吓人,卿卿忍不住握住了霍靖琛的衣袖。 霍靖琛上前一步,挡住了霍连轩肆无忌惮的目光,他脸上笑意全无,声音压的低沉:“霍连轩,事情还没完呢,你以为我会这样放过你?” 霍连轩咬了牙关不说话,霍靖琛望着他讥诮一笑:“你不是想娶京里那位的孙女童小姐吗?哦,听说你和童小姐约会过几次,她对你印象挺好的……” 霍连轩脸上的平静一点点碎裂开来,“霍靖琛!” 他咬牙切齿望着她:“你要做什么……” “我没做什么呀?”霍靖琛淡淡一笑,眸子里溢出畅意的笑来:“不过是好久都没有向童老爷子问好,我今天给他老人家打了一个电话,顺便提了一下你做的好事而已……” “霍靖琛你无耻!” 霍连轩挥拳就要往霍靖琛脸上砸去,霍靖琛却先他一步狠狠一脚踹出去,霍连轩踉跄跌在地上,却仍是瞪着一双通红的眼死盯着霍靖琛。 “我无耻?比起你的所作所为,我简直能称为君子了!” 霍靖琛弯腰攥住他的衣领把他整个人提起来,他毫不留情一拳砸向霍连轩的脸:“这一拳是替卿卿打的,打你这个没有人伦的下贱胚子!” 霍连轩口鼻都冒出血来,霍靖琛却又狠狠几拳打下去:“这几拳,教教你怎么做人!” 霍靖琛下手极狠,在场的人也没有一个赶上前去拉,霍岑曼殊哭天抢地,却也瑟缩着不敢上前去拦。 霍连轩一张脸几乎被打的不成人形,霍靖琛这才将他丢在地上,他嫌恶的看他一眼,转身拉了卿卿离开。 躺在那里的霍连轩却忽然阴恻恻的一笑,他肿的吓人的眼睛看向沈卿卿:“嫂子,大哥是不是一直都没有告诉你,他有一个相恋四年几乎谈婚论嫁的女朋友?” ps:火烧又该怎么对卿卿解释呢?远在西雅图的郁暖心会真的乖乖的什么都不做?情节会越来越激烈,本文的第一波虐,就快来了。。。 ☆、分居(6000字) 霍连轩却忽然阴恻恻的一笑,他肿的吓人的眼睛看向沈卿卿:“嫂子,大哥是不是一直都没有告诉你,他有一个相恋四年几乎谈婚论嫁的女朋友?” 霍靖琛步伐一顿,幽深不见底的双眸投出摄人的光芒死死盯住地上的霍连轩,紧抿的薄唇压抑不住他乱了的情绪。 “大哥怕了?”霍连轩笑出生来,那声音仿若是从地狱传来一般的阴沉,他望一眼不明所以的卿卿,缓缓开口:“她叫郁暖心,嫂子应该见过了吧?梵” 郁暖心……她是靖琛相恋四年几乎谈婚论嫁的女朋友?卿卿整个人都呆呆立住,如坠冰窟一般瞬间全身都冰冷一片。 她不知说什么好,她只是机械的抬起头望着身畔的男人,他站在那里,面上是她从不曾见过的凝重和让她几乎快要窒息的沉默铌。 说不出的寒意从脚底一路往上弥漫而去,她感觉自己的手指尖都是冰凉的。 气氛,陡然间变的静的让人难受。 外面不知什么时候又飘起了雪花,渐渐下的越来越大,越来越密,天色阴沉下来,厅内的光线渐渐黯淡。 霍靖琛隐在浮光掠影里的那一张脸,忽然间让她觉得那样陌生。 这是她的丈夫,她预备一辈子相依相伴的人,可此刻她才忽然发现,她对他的了解,只是止于表面的肤浅。 怨不得,她每一次见到郁暖心,都觉得她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原来……她和靖琛之间,竟是这样的过往。 卿卿不知如何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仿佛是酸楚,仿佛是苦涩,却又仿佛整颗心都是茫然的。 被他握住的手指冰冷到几乎麻木,她不知道自己在颤抖,而且颤抖的多么厉害,她只是看着霍靖琛,仿佛要从他的表情里看出答案。 可他自始至终都是沉默的,而这沉默,不就是默认? 卿卿此刻只觉呼吸一口都是疼的,嗓子里堵得厉害,视线不知在什么时候开始模糊起来,她垂下眼眸,不想哭,不想在此刻,在他的面前哭,他究竟瞒了她多少?他究竟还有什么样丰富多彩的过去? 她像个傻子一样傻傻的投入,傻傻的幸福,在郁暖心的面前,在郁暖心笑的刺目的目光里,她沈卿卿是不是就是一个可笑的傻瓜? 用力的想要抽回手,可手指却被他更紧的攥住:“卿卿,我们先回家。” 他一开口,她的眼泪就哆嗦着掉了下来,越来越暗的房间里,霍靖琛只觉她此刻脸色白的吓人,而那唇也是苍白的一片。 他不放手,更用力的握住她抖的吓人的指尖,声音低低的,却带着一如既往的宠溺哄劝:“回家再说,卿卿别闹。” 她闹什么?她连一句话一个字都没说! 委屈像是席卷而来的潮水,几乎把她整个人吞没,她眼泪掉的更凶,却是死咬了唇,纤细冰凉的手指用力的掰着他的大手,她为什么要乖乖跟他回家? 他根本就没把她当妻子看待,不然这样的事情为什么要瞒着她?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只有她被蒙在鼓里! 他甚至还让郁暖心来参加婚礼…… 卿卿不愿再想,她这会儿不想和他待在一起,一分钟都不想! “卿卿!”霍靖琛被她这般举止弄的又气又心疼,又不预在霍连轩面前与她争执,干脆握住她的手臂将她向外拉:“我说了回家再说……” “说什么?把我当傻瓜一样戏耍你们很开心是不是?” 卿卿与他相识这么久,这还是第一次动怒高声说话。 话一出口,她自己也愣了一下,霍靖琛目光沉了一沉,微抿的唇角透出了一丝的不悦,这不悦,却更是刺中了卿卿。 他隐瞒她在先,却不允许她不高兴么? “跟我回去!” 霍靖琛不愿在外人面前与卿卿争吵——这当然是霍连轩愿意看到的,最好卿卿和他彻底闹崩,离婚,他的婚姻破裂,老爷子抱重孙子无望受了刺激一命呜呼,那祸害大抵就满意了! 捉了她的手腕用力拉着她向外走,卿卿死命挣着却挣不开,心里又气又痛又委屈,他不管不顾的拽着她向外走,及至走到车子边,他亲手开了车门把她整个人塞进去,卿卿已经哭的气噎。 霍靖琛坐上车,吩咐了司机开车,然后按下按钮降下挡板。 他拿了纸巾,将卿卿的脸扳过来给她擦眼泪,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眉毛都红了一片,霍靖琛忍不住一叹:“别人一句话,你就这样和我闹?” 他口气里的不以为然,让卿卿更加憋屈,狠狠把他的手推开在一边,卿卿扭过身子看窗外,依然不想开口。 “是,我承认这件事我隐瞒了你,可是,我和郁暖心已经分手了,我们现在……没有任何关系。” 霍靖琛微叹一声,“卿卿,我一直都以为你很懂事……” “没有女人会不在乎!”卿卿哭的眼睛通红,她忽然扭头望着他,像是一个被人抢走了心爱的玩具的小孩一般失控。 “可是我认为这些过去的事情,没有必要再提起……” “所以我活该像一个傻瓜一样一无所知?”她声音有些尖利,刺的他眉头微皱。 这样的卿卿,让他不喜欢。 “卿卿,我与你认识的时候,已经和她分手五年多了,我不认为这些陈年往事有说的必要,我也不认为,我非要事事都和你讲。” “可是夫妻之间难道不是要对彼此毫无隐瞒?” 她所有的事情,所有的过往,所有的小秘密都会忍不住要告诉他,不管喜怒哀伤都会想着和他分享,可他呢? 现在想来,卿卿方才骤然发现,她对于他的了解那么少,对于他的过去,更是一无所知。 她含泪凝视着他,那目光透彻却又纯真,霍靖琛微微摇头;“卿卿,你不是个小孩子了,想事情不该这样天真……” “天真?可我觉得夫妻相处最基本的不就是如此?” 他的漠然和无所谓的态度,要她心里一片的酸苦,她已然这样伤心,可他却怎么能这样无动于衷? 胡乱抹了抹脸上的眼泪,卿卿不愿意再这样哭哭啼啼,只会更丢脸。 只是,为什么一向对她宠爱无比的男人,忽然就像是变了一张脸变了一个人似的? 难道是因为提到了郁暖心,她是他耿耿于怀的过去和不能碰的禁忌? “卿卿,你是我的太太,我既然娶了你,就会尽我所能的对你好,你只需要每天开开心心的生活,其他什么都不要想,尤其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 霍靖琛从未察觉她还有这样固执的一面,已然被暖心的事弄的有些焦头烂额的他未免有少许的烦躁,他按住她的肩,努力耐着性子劝哄:“今天你听别人说句什么就和我闹一次,以后再有人胡言乱语点其他的,你再哭哭啼啼和我吵一场,卿卿,我不认为这样更能让我们夫妻相处的好。” 卿卿忍不住苦笑,他根本就不懂,不,或许是他根本没有她想的那样在乎他。 “谁没有过去?我生气并不是你和她的过去,只是,为什么这些话不是从你口中听说的?如果我早点知道,我也不会……” 卿卿忍不住哽咽一声,想到第一次见面郁暖心主动过来打招呼,还说恭喜她的话,现在想来,她那时候笑的古怪的样子…… 卿卿只恨不得把当时那个傻傻的自己给抽一巴掌,她的心也太粗了。 “卿卿,你过去的事,你和顾长宁之间,我是不是从来都没有过问过?” 他眉毛皱的更深:“这样纠缠在过去的事上,你觉得有意义吗?” 她是连苦笑都笑不出来了。 连难过都不可以吗?作为最后一个知道自己丈夫过去的人,作为一个连丈夫曾经深爱过的前女友去了自己的婚礼都毫不知情的可怜虫,她是不是连掉眼泪都是错的? 卿卿沉默不语,她突然之间什么都不想再说,她甚至还有些怀疑,霍靖琛这个人,到底是不是她潜意识中所认为的那一个? 她怎么就能把他想的这样完美?她又哪里来的自信和勇气,认为他们的爱情完美的无坚不摧? 忽然涌上心头的怀疑和恐惧,要她第一次开始动摇对他的百分百信赖。 过去的那些蛛丝马迹,仿佛全部都涌现在眼前。 那一夜都没有打通的电话,忽然关机联络不到的行踪,这一切,真的就如他所说的那样吗? 卿卿只觉得说不出的难过,辛苦经营起来的感情,这般轻易就有了裂缝。 而对他曾经全部的信赖,好像也忽然成了笑话。 他说的对,她太天真,太傻。 如他所说,这样一直争执下去真的没有意思,是她错了,错的离谱。 “好,是我无理取闹,是我错了,我向你道歉霍靖琛,对不起,我不该这样失态,我不该过问你的过去,我以后……也再也不会问。” 她强忍住心中酸楚,声音里的痛却是怎么都遮掩不住。 霍靖琛见她此刻模样,眼中泪几乎快要滴落下来,可却努力倔强的扬着嘴角,心里,到底还是有了小小怜惜。 “你只要知道,你是我太太,我会对你好就足够了卿卿。” 他伸手去握她的手,她却下意识的快速挪开。 这样突然的举止,连卿卿有些不敢相信,感情要生出嫌隙和裂缝,速度真是太快,也太容易。 她只觉得难过,那难过却又无法对他说——因为,他大抵没有她爱他这样多,所以他总也没有办法去体会她此刻的心情。 是啊,他从不问她的过去,对顾长宁和她的过往也从不好奇,大抵也只是不在乎罢了,因为不在乎,所以无所谓,相识到现在,卿卿才恍然察觉,他对于她的认知,都是她自己的毫无保留,而他…… 却从不曾主动对她提起关于自己的任何。 心,突然就凉了。 就好像是此刻外面铺天盖地的飞雪。 她躲开他的手,他也就没有再主动去握,这一路,也沉默着没有再与她说话。 到了家,霍靖琛下车,卿卿坐在车子里一会儿,听到司机低低小心的询问:“太太,您要下车吗?” 卿卿的泪忽然就涌了出来,他连这一句询问都没有。 拉开车门,冷风灌进来,吹的她头发凌乱飞舞,雪花扑在脸上,刺骨一般的凉,可她像是感觉不到一样,木然的走下车子。 霍靖琛没有走远,见她下车来,一抹纤细的身形站在漫天飞雪中,更显得说不出的寥落。 她站在那里没有动,似乎是不知该去哪里一样的茫然,围巾不知道戴上,大衣的扣子也没有系。 霍靖琛叹口气,重又折回来:“好了,是我不对,你就不要再和我怄气了好不好?” 他只想生活简单一点,暖心和孩子,公司和霍连轩,已经足够分他的心了,他不希望在和卿卿在一起的时候,还要分出这么多的精力像是哄孩子一样哄她。 抬手想要将她大衣扣子扣好,却被她又一次伸手推开。 霍靖琛忽然有些烦躁的不耐,他的脸色也冷了下来:“我认为你今晚有必要好好冷静冷静,卿卿,我很忙,我不想为了这些小事和你没完没了的争执。” 他说到这里,话音一顿,旋即却是抬脚往车子那里走去:“我今晚住公司,你在家好好想一想。” 他的声音远远传来,卿卿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然上了车子。 她转过身,怔怔看着那车子重新发动,调转车头,然后很快就消失在大雪中,她仿佛有些回不过神,仍是呆呆的看着那车子远去的方向,直到,视线里再也看不到,她忽然竟是双腿一软,整个人扑坐了雪地上,全身的血液似乎都静止了,她耳边嗡嗡的一片响,脑子里却是大片大片空白。 他——竟然就这样毫不犹豫的走了,把她一个人丢下来不管,新婚还没有一个月,婚礼上的盟誓仿佛还在耳边,可他怎么突然就变成了这样子? 卿卿不想哭,她以前也从来不是爱哭的性子,可今天不知怎么了,眼泪仿佛无法停住一般。 是他待她的那些温柔和宠溺把她蛊惑了,是他惯坏了她,却又把她摔下云端,可是,霍靖琛…… 你是真的因为我纠缠于这件小事让你心烦,还是……那个名字和那个人,是提起来就会让你心神不定的存在? 昨天晚上我差点被人玷污的时候,难道真的如霍连轩所说,你和……她,在一起? 信任一旦被撕开一条口子,就会疯狂的将那裂缝变大。 可你又懂不懂,我为什么会如此在意? 如果不爱,我根本就不会将这些放在心上,只不过听过就忘罢了。 就是因为太爱你,所以才会忍不下一丁点的瑕疵,你到底懂不懂? 卿卿一夜都没有闭眼。 没了他的家,空荡荡的冷冰冰的让人受不了。 她躺在床上,可旁边就是他的枕头,上面都是他的气息。 她起来跑到客厅去,却一眼看到了茶几上他用惯的茶具。 这是他的房子,他们的家,哪里都有他的存在。 卿卿握着手机握了一夜,可手机安静如斯,自始至终,他连一通简讯都没有过来。 她把自己煎熬的几乎快要枯萎,直到天亮。 也许他还会回来和她一起吃午饭,不,也许等一会儿他就会打电话问她有没有好好吃早餐…… 时间过的那么慢,可终究还是一分一秒的走到了中午。 房间里静的只能听到楼下佣人轻手轻脚收拾屋子的声音,卿卿靠在沙发上,眼底一片的空洞。 手机响过几次,一次是楚静打来的,问她今天雪很大,她还来不来公司,一个是文欣的短讯,约她下午陪她去医院一下,她好像怀孕了。 指针指向一点,卿卿终究还是打起精神起来收拾了一下自己,一夜未睡,哪怕她才23岁,可脸上的疲惫却是化妆品都遮掩不住了。 干脆也就没有再多收拾,拿了外套就出门去。 *********************************************************************** 助手送了午餐进来,虽然是五星酒店顶级大厨的手艺,但不知怎么的,吃起来却觉得并没有什么滋味。 他似乎昨夜没有睡好,眼下有淡淡的一抹阴影,今天的脾气也不太好,已经连着有三位高管挨骂了。 助手见他没吃几口就搁下筷子,不免有些忐忑:“少爷,饭菜是不是不合口味?不然重新换些菜色……” 霍靖琛摆摆手,示意助手拿了剩下的饭菜出去。 他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低头俯瞰着整座城市。 昨天离开之后,他也有些小小的后悔,只是,终究还是硬下了心。 既然已决定将来会放弃她,那么就不该让彼此沉溺的太深。 他待她好,可也只限于她是他的妻子而已,他不能,也不允许自己再付出更多。 更遑论现在,暖心有了他的宝宝,他更加不能辜负她。 * 陪文欣检查完出来,因着文欣有孕,天气太冷也不敢在外面多待,卿卿把她送回了家,就驱车回家。 一直到现在,霍靖琛仍是没有一通电话一个简讯。 卿卿忍不住想,如果她现在出个什么意外,霍靖琛到时候会不会后悔? 车到楼下,车库里没有霍靖琛车子的踪影。 卿卿不想回家,回去之后面对冷冰冰的屋子胡思乱想的滋味实在是太不好受了。 她想了想,干脆掉转车头去秦遇的医院。 ps;据说结婚有小花离婚有大花花,那现在分居了有啥。。。。:-)谢谢亲们的月票票喔!开心满足~~~大家看文愉快,等着火烧吃醋哈~~~~ ☆、吃醋的男人(6000字) 卿卿不想回家,回去之后面对冷冰冰的屋子胡思乱想的滋味实在是太不好受了。 她想了想,干脆掉转车头去秦遇的医院。 不管怎么说,不当面对秦遇道谢,她心里总是放不下这一桩心事。 而且,她还有些疑惑,为什么偏偏秦遇会出现的这么巧铄? 还有……她是不是和秦遇从前有过交集?不然昨晚……她为什么觉得那一幕会异样的熟悉? 卿卿揣着心事上楼,却见秦遇的病房外不见了那几个保镖,她正在好奇,还没有来得及敲门,病房门却忽然从里面打开了。 卿卿一愣,入目却是秦遇带了伤却依然夺人心魄的容颜,他微微含笑望着她,“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再来看我。” 卿卿的讶异就变成了浓浓的惊愕,忍不住睁大了眼睛望着他:“你……怎么知道?” 秦遇当然不会说,他因为萧湛昨天拦着她进来的事情大闹了一场,气的萧湛带着人离开了医院,也不会告诉她,他从昨晚一直到现在,几乎没有睡,就是怕再一次错过。 听她这样说,又可爱的睁大眼睛吃惊的样子,秦遇脸上笑容弥漫更深:“还用猜?沈小姐难道不该向救命恩人亲自道谢?” 他是玩笑的口吻,说话的样子竟然还带了几分孩子气。 卿卿也忍不住笑起来:“昨天就要来看你亲自向你道谢的,可是那时候你在休息,你们老板不让我们打扰你……” 听到她提起萧湛,秦遇眼底飞快的闪过一抹暗色,如玉脸庞上有不协调的戾气浮现,但不过片刻,他就敛了情绪,樱红的唇角微抿,让了卿卿进病房:“总不能站在门口说话啊。” 卿卿提了手中的袋子跟他进去,秦遇额上还缠了一圈绷带,要他的样子看起来脆弱又可怜,他进了病房关了门,让卿卿在沙发上坐下来,自己就在她对面病床上盘膝而坐。 那一双眼眸漆黑犹如点漆一般,又仿佛是白水银里养着两丸黑水银一样的透彻分明,而此刻,他抿了嘴角,眼巴巴的看着卿卿放在桌子上的几个纸袋,仿佛是期盼着礼物的小孩子一样满目憧憬。 卿卿只觉这人接触起来与在电视媒体上看到的那个影像简直是天差之别,但他这样无辜又渴望的眼神,要她心里不由得软了下来。 随意去看病房,只有一边桌子上摆着几个一次性的饭盒,大抵是护工送来还没有来得及收去的,除此之外,连水果和营养品都没有…… 昨天他那个老板看起来体贴关心的样子,却不料竟会这样待他。 卿卿当然不知道萧湛其实恨不得把所有好东西都拿来给秦遇补身子,但偏偏这个人不领情不说,他拿来什么他都看都不看就扔出去。 昨晚又因为她被拒之门外,秦遇和他狠狠吵了一架,萧湛当时气的狠了,脸色都是铁青的,当场砸了病房里的液晶电视,又将所有带来的补品都砸了个稀烂才摔门而去。 “我给你带了一些补品,还有新鲜的水果……”卿卿环视一圈病房,秦遇所住的,当然是整个医院条件最好的一间,一应设施都很齐全,就连厨房里都应有尽有。 “你吃饭了吗?”这会儿大约是晚饭时间了,卿卿想了想就问了一句。 秦遇立刻摇头,“医院的饭,很难吃。” “那我给你煲汤吧。”卿卿站起身往厨房里去,秦遇立刻跳下床跟过去:“我给你帮忙!” 他其实当真是好心好意的,但在卿卿要他帮忙剁鸡他却把整只鸡都差点弄飞又几乎剁掉自己一根手指之后,卿卿只好哭笑不得的把他请出了厨房。 将带来的补品放入鸡汤里装在砂锅里小火慢慢的炖,卿卿又做了几样简单清淡的家常菜,冰箱里各种食材应有尽有,都是收拾妥当的,她做起来其实很简单。 将菜和汤端上桌,秦遇双眼亮晶晶的围着桌子转,急的像是一只饿了三天的小狗一般。 卿卿看了觉得好笑,摆好了碗筷就招呼他坐下来吃。 秦遇几乎是狼吞虎咽的样子,害的卿卿生怕他伤后体弱吃多了反而不好,一个劲儿劝他少吃点。 “明天又只能吃医院的饭菜了……”秦遇可怜巴巴望着她,意犹未尽的吃光了碗里最后一块鸡肉:“我可不可以再喝一碗汤?” “真的不能吃了,晚上吃多了还不消化的……” 卿卿收起他的碗,见他失望的垮了双肩,忍不住心一软:“要不,我明天再来给你做饭吃?” 不知怎么的,与他虽然只是数面之缘,但相处起来却是十分的舒服自然。 “真的吗?”秦遇腾时欢喜起来,一双眼睛亮的摄人,他这般的神情,要卿卿也忍不住弯起了嘴角:“嗯,真的。” 收拾了碗筷之后,卿卿去洗了水果切好装在盘子里放在他床边。 两人一边吃一边说着话。 自然而然就问到了那天秦遇为什么会这么巧的出现。 “你那天去慈心孤儿院干什么?”秦遇却忽然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我从记事起,好像我妈就经常带我去那里。” 卿卿也不知道为什么沈妈妈总会带她去慈心孤儿院,不过这么多年,她也已经习惯了。 “你怎么知道我去那里了?”卿卿狐疑看他。 秦遇微微一笑,那笑意里却有着苦涩,她大抵和青儿并不是一个人,青儿无父无母,襁褓中就被送到了慈心孤儿院,可是沈卿卿,她父母俱在。 这么多年了,找一个儿时相伴的人,无异于是大海捞针。 “我在那里待过五年,这些年有空时我总会回去看看的,那一次回去恰好就看到了你。” 秦遇的声音有些低落下来。 “你……是孤儿?”卿卿说出最后两个字时,心中有些不忍。 这样好的孩子,当父母的怎么会忍心把他给抛弃呢? 秦遇一双眸子完全暗沉下来,痛楚无法遮掩的弥漫开来:“是啊,我是个孤儿,从出生就被抛弃了……” 不知怎么的,卿卿听着他用这样故作轻松的口吻说着自己的事情,她仿佛心底某处被触动了一样,只觉说不出的难过在身体里肆虐开来。 “那你在那里只待了五年,后来你去哪了?是被什么好心人收养了吗?” 她的一连串询问,却让秦遇陷入了沉沉的回忆中去。 “……我那时候和青儿几乎每天都在一起,我们两个都是出生就被抛弃了,只不过青儿比我幸运一点,她的襁褓里有她妈妈放的字条,写着她的生日,而我……” 秦遇忍不住自嘲一笑:“我是孤儿院的阿姨从外面的垃圾桶边捡回来的,如果再晚一会儿,大概我就冻死了。” “青儿长的很漂亮,我们两个形影不离,我喜欢她,她也喜欢我,所有的孩子里她只和我要好,那时候年纪小,不会去想爸爸妈妈的问题,只是心里想着,如果可以两个人永远一起玩,就是最大的幸福了……” “后来呢?”卿卿听的着迷,原来他就是孤儿院墙壁上写着的那个小鱼儿,只是他的青儿,不知道现在在哪,知不知道他在找她? “青儿从小就长的很好看很好看,尤其是那一双眼睛,又大又水润,你……和她的眼睛很像。” 秦遇的目光又落回卿卿的脸上,他看她的眼神很深,仿佛是想透过她去看到那个自己朝思暮想的人。 “所以那些天你才会跟踪我,你以为我……是青儿是吗?” 秦遇轻轻点头,说起小时候的往事,他的神情或是欢喜或是哀伤惆怅,可见那短暂的两小无猜的岁月,在秦遇心中有多么的重要。 “孤儿院没什么好玩的,我经常带青儿去附近的小公园,因为我们都是孤儿,又穿的很不好,附近的孩子都不和我们玩,甚至经常欺负我们,每次欢欢喜喜的出去,青儿几乎都是哭着回来的,那一次我又带她出去……” 秦遇眼底闪过苦涩,那是与青儿的最后一次见面,从此以后,他们天隔一方,生死不知。 “有个小男孩给了青儿几颗巧克力,那时候我们太小,孤儿院的条件又很差,平时几乎都没有吃过糖果,青儿很开心,却又惦记着要和我分着吃,我不要她又不肯,我只好接过来却是悄悄藏了起来,我想着等青儿自己的吃完了,我还可以再给她,她一定会很高兴。” 秦遇说到这里,忽然吸了一口气,他手指有些哆嗦,巡梭着从床头摸了一包烟出来,想要点上时,又抬眸去看卿卿:“可以吗?” 卿卿看到他眸子里水汽氤氲,似乎下一刻就会哭出来,可到底男人总是内敛自控一些,那悬而又悬的泪,终究还是被他逼了回去。 卿卿点点头,秦遇咬着烟蒂,微微侧了头半眯起眼睛点烟,却几次都没能打出火来,他叹了一声,稳稳心神,火光一闪,有袅袅烟雾遮住他绝美的容颜,他的声音复又缓缓的响起:“青儿很开心的剥开糖那纸,将那糖果放进口中……” 秦遇眼底浮出浓浓的柔情,声音也不自觉的柔软到了极致:“我到现在还能想起她开心的眼睛弯弯的样子,你不知道这些年我总是在心里想,如果我能找到她,我会把全世界的糖果都买回来给她吃,她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他声音抖的吓人:“我看着她开心,我也高兴极了,可是不过片刻,青儿忽然脸色大变,哇的一声大哭着拼命的去吐口中半化的糖果,我不知道怎么了,青儿只是不停的哭着抓着我的衣袖说,臭,小鱼儿你不要吃,糖果好臭……” “那几个十来岁的小孩就拼命大笑起来,我这才知道,他们是把糖果在粪便里滚过晒干之后又包起来才给青儿的,我看着青儿大哭,当时我还不到六岁,可却疯了一样去找他们拼命,我打不过他们,很快就摔在地上,身上脸上都是伤,青儿哭的撕心裂肺,混乱中我不知咬了谁的手臂一口,然后……” 秦遇狠狠抽了一口烟,长睫垂下来遮住了他幽深的眼瞳:“大抵那个被我咬了的孩子来头不小吧,我头上被人用砖头狠狠砸了一下,然后我就昏了过去,等我再醒过来时,青儿已经离开了孤儿院,我不知道是谁把她领走了,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没人跟我提起她,仿佛她只是我做的一个梦……” “孤儿院的人也不知道吗?”卿卿有些狐疑,没有道理啊,就是有人要领养,也总该办好一应手续,不可能无声无息就把人带走啊。 秦遇摇摇头:“我问过,可事实却是,真的没有一个人告诉我,而没过几天,有一对美国华侨夫妇来挑选孩子想要领养,我被看上了,然后,我就离开慈心,去了美国,一直到两年前我方才回来……” 他说到此处,停了下来,卿卿也有些唏嘘,两个人一时之间,都沉默了下来。 秦遇又连着抽了几支烟,忽然间对卿卿一笑:“你看,我现在脑袋后面还有一条很大的疤呢,都长不出头发来,你说,我那些粉丝要是看到了岂不是都心疼死了?” 他忽然开起玩笑,卿卿心里知道,他大抵是看她情绪低落有些过意不去,所以才会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岂止是心疼死?大概都会哭着喊着要帮你报仇也不一定呢!” 卿卿悄悄擦了一下眼睛,亦是笑着调侃了一句。 秦遇见她笑,那笑起来眉眼弯弯的样子,让他心口里抽搐着疼的厉害。 如果青儿此刻站在他的面前,也这样望着他笑,那么他就是死了,也心甘情愿了。 “伤口好像还在出血,纱布都红了一块。”卿卿忽然看到他额上一片红,“我去叫护士来给你换吧。” 卿卿站起身,秦遇却轻轻拉住了她的衣袖:“先别急,我……一直都没来得及问你……” “什么?”卿卿有些疑惑。 “你今天一来,我就发现你脸色特别不好,而且,这么晚了,你不回家去,是不是和你先生生气了?” 秦遇望着她的目光里都是关切,卿卿绷了一天的情绪,忽然间就失控了,眼泪唰的一下就掉了下来,她捂住脸,无声的哭了起来。 “别哭,有什么事可不可以告诉我,我也帮你出出主意……” 秦遇轻轻拍拍她的肩,拿了纸巾给她擦眼泪,卿卿慌地接过去,稍稍与他拉开距离,恰在此时,病房的门忽然被人推开,秦遇和卿卿几乎同时讶然的看了过去…… 霍靖琛站在那里,肩上和头发上还有薄薄的一层飞雪,他抿紧了唇,黑眸里蕴着遮掩不住的怒气望向两人,那样高大的身形,带来逼人的压迫气息,瞬间让人感觉空气里的气温都低了几度。 他不说话,眸光流转过两人之间的动作——秦遇的手还搁在卿卿的肩上,他们面对面坐着,距离很近,刚才他进来时,秦遇好像在给她擦眼泪—— 而她,似乎没有拒绝。 霍靖琛一双手忽然就死死攥了起来。 卿卿只觉得他脸色阴沉而又难看,那一双眸子里的光芒亦是她从不曾见过的愠怒,似要将她整个人都给吞没。 他这样看着她做什么?她又没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也没有对不起他,他在生什么气? 卿卿垂下眼眸扭过身去不再看他。 霍靖琛见她坐在那里动都不动,一副要和他杠上的样子,一肚子的火气终于还是忍不住爆发出来,他一天心神不宁,到底还是妥协预备回来与她讲和,可是到家才发现她根本就不在家。 打了数个电话没人接,着人去查她车子行踪,才发现她来了秦遇的医院,他急忙就来找她,可真好,看到的竟然是这样的画面——看来是他打扰了人家! 秦遇见她面上神情看起来还算平静,但那握着纸巾的手指几乎拧在一起,捏紧的发白一片,他忍不住心里微叹,却是主动站起来与霍靖琛打招呼:“霍先生请进。” 霍靖琛冷笑一声,目光定格在卿卿纤细背影上,她脱了大衣,只穿着一件薄薄贴身的羊绒毛衣,将她原就袅娜的腰身勾勒的越发楚楚动人,再想到方才秦遇那一双修长而又骨节分明的大手正按在她的削肩上,霍靖琛只觉得心头那一股火,忽地就窜了起来。 “我来接太太回家,就不打扰秦先生休息了。” 霍靖琛只觉秦遇此刻礼貌的微笑也是一种讽刺,他淡淡说了一句,心弦忽地一转,目光望向卿卿,声音已是变换成温和的口吻:“卿卿,跟我回家。” 他的声音柔软而又蛊惑,里面求和的信息已经十分明显,卿卿不想心软,可一颗心已经动摇了起来。 现在想想,其实也并不算什么大事,就算是他的前女友,谈了四年要谈婚论嫁又怎样,谁没点过去?她还和顾长宁订婚了呢…… 到底还是忍不住的在心里为他开脱起来,想到方才他一身雪形色匆匆的样子,大概是回了家没有看到她在着急寻她的缘故,卿卿彻底就心软起来。 秦遇原本就是水晶心肝玻璃人,一眼就瞧出了卿卿的想法,他心口微微一酸,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想法竟然是,看霍靖琛这般生气在乎的样子,大抵明天也不会允许她再来看自己了…… 可惜他还期盼着还可以再吃上她做的饭菜。 卿卿起身,挂衣服的衣架正在秦遇这边,他礼貌的伸手帮卿卿取大衣,霍靖琛却是抢先一步上前拿过去,甚至还有些戒备的看了秦遇一眼:“这些小事就不劳秦先生大驾了。” 到底秦遇是卿卿的救命恩人,霍靖琛忍着没有让自己当场翻脸,可那笑,已然僵硬的太明显。 亲手给她披了大衣,又去系围巾,虽没有再说一句亲昵的话,可卿卿一颗心也暖了起来,女人就是这样容易满足。 “你好好休息,我有空再来看你。”卿卿与秦遇告别。 秦遇看到她此刻仿佛是换了一个人一般神采奕奕,而那一双水润双瞳更是光彩迷离,她依偎在霍靖琛身畔,甜蜜的笑容怎么都遮掩不住,双颊上染了薄薄一层红晕,却是比胭脂还要动人的色泽,秦遇忽然就恍惚了一下。 “秦先生,告辞。” 霍靖琛冷冷的声音传来,卿卿只觉搂住自己腰肢的那一只手骤然紧了一紧,要她与他贴的更是严丝合缝,她心里不由泛起小小的喜悦,霍靖琛这样子,是吃醋了吗? ps:昨天好可怜,咖啡都没几杯。。。月票只有两张。。o(︶︿︶)o据说明天有肉汤。。好吧渣男的你们其实不期待 ☆、小别胜新婚(6000字) 霍靖琛冷冷的声音传来,卿卿只觉搂住自己腰肢的那一只手骤然紧了一紧,要她与他贴的更是严丝合缝,她心里不由泛起小小的喜悦,霍靖琛这样子,是吃醋了吗? 偷眼看他,只觉得他此刻绷着脸严肃无比的样子却是分外的窝心,卿卿忍不住笑意就弥漫开来…瑚… 出了医院大楼上车,霍靖琛也没有开口说话,只是握着她的手一直没有放开。 “靖琛……” 她终是没忍住,低低的声音柔软响起。 “嗯?”他的回应,要卿卿忍不住嘟起了嘴:“你还在生气?铄” 生气?好像是真的很生气,但现在冷静下来,又觉得生气好笑,别说卿卿和那个秦遇没什么,就是真的有什么…… 岂不是正好? 可说是这样说,霍靖琛只要一想到卿卿和秦遇刚才那一幅画面,他就满心的不自在。 回了家,卿卿换了衣服进去洗澡,霍靖琛站在阳台抽了一支烟之后才进来。 一眼看到她放在一边的那件烟灰色羊绒毛衣,他眉毛微微一挑,走上前来将那毛衣拿起来眉毛不皱的丢在了垃圾桶中。 免得以后,看到就会想起,想起就会烦心,不如干脆丢掉。 霍靖琛从盥洗室出来时,卿卿正在满屋子找什么东西,嘴里还嘀嘀咕咕的:“奇怪,怎么不见了……” “别找了,我给扔了。” 霍靖琛的声音带着沉沉的暧昧在她身后响起,卿卿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他从后抱住,他的双臂结实滚烫,却是他最信赖的依靠,他的怀抱温暖宽厚,亦是她最沉迷的港湾…… “对不起……”他轻声的道歉,仿佛是他难得的向一个女人开口道歉,有些生涩,却十分动人。 “我也不好,我不该那么不理智,毕竟,那只是过去的事了,只要你和我在一起一心一意,靖琛,我什么都不求,什么都不要。” 她的声音像是缱绻的柔波,将他整个人都包覆起来,他无法回应,只能紧紧抱住她,更紧抱住她。 她却在他怀里转过身来,娇羞让她双颊绯红,却是越发醉人。 她的双臂缠在他的颈上,如瀑黑发蜿蜒在她肩上胸前,她的脸贴着他的心口轻轻的摩挲,声音闷闷却是羞赧无比的缓缓响起:“靖琛,我今天陪文欣去医院,她怀孕了,宝宝已经四十天……” 温热的气息拂在胸前敏感的肌肤上,她的芳香似乎熨帖着每一个毛孔,霍靖琛揽着她腰的手臂一点点收紧,直到她的柔软完全贴住他的坚硬。 “……我今天不是安全期,靖琛,我们……也要一个宝宝吧。” 她说到最后,似乎是太害羞,声音低的几乎都听不到,可那微颤的低喃,更是夺人心魄的旖.旎,霍靖琛只觉小腹紧绷,无声无息的火焰瞬间丛生。 短暂的沉默,却要卿卿觉得度日如年。 她第一次抛弃矜持,这样主动开口说出如此羞人的话,如果不是爱到深处,她怎么会蜕变成这样一个陌生的自己? “……好。” 他到底还是开了口,那样简单的一个字,却是让她立刻眉开眼笑。 他看到她的笑,干净的无暇的不染一点尘埃,无法不被打动—— 更无法拒绝,又该怎么拒绝? “靖琛?” 卿卿忽然发现,霍靖琛脖子上一直带着的那一根链子不见了。 “你这里的戒指呢?” 霍靖琛只觉心口蓦地漏跳一拍,旋即却是不露声色“哦”了一声:“结婚前我想着到时候事情很多,又要换衣服,害怕弄丢,就给收起来了。” 去西雅图见暖心时,她看到他贴身带着那一枚戒指,感慨不已,又要了回去,那戒指上原本就是她的名字,他没有多想,就给了她…… “是该收好,那可是妈妈留给你的东西。”卿卿并没有多想,复又搂了他撒娇;“靖琛,你昨晚不在家,我几乎一夜都没睡……” “你以为我就睡好了?” “那以后不管怎样,你都不可以再离家,把我一个人丢下来,你不知道那种滋味多难受……” “不会了。” 他低下头,轻轻亲了亲她的额头。 卧室里只开了两盏壁灯,灯光氤氲而又温暖,却平添了几分旖.旎的气息。 气氛有短暂的沉静,忽然不知是谁的手机震了一下,卿卿刚要起身去看,霍靖琛心念一动,抬手按住她:“别管它。” “哦。”卿卿立刻乖乖的躺回他怀中去,枕在他手臂上,他的气息温暖的把她包围起来,这样的感觉真是太好。 仿佛人都有自我疗伤的能力,卿卿沉溺在失而复得一般的幸福中,就主动过滤掉了全部不开心的事情,更何况心里自己也给他找了千百个理由—— 也许他不说,是因为郁暖心在他心里早就如普通朋友一般了呢? 此刻国内大抵是晚上十点钟。 靖琛从来都不会在晚上十一点前入睡,她给他发了简讯,过去足足十五分钟,他依然没有回。 他在做什么?是不是正在和沈卿卿欢爱? 从西雅图离开时,他明明答应过她,不会碰沈卿卿,他说要她放心,可事实就是这样让她放心的? 她的肚子里,还有他们的孩子呢! 郁暖心握着手心,冰凉的机身在她的掌心里一点点的热起来,她没有办法冷静,又怎么可能冷静? 时间和空间原本就是他们之间的大敌人,更何况现在还有了枕边人的日夜陪伴。 就算是养一只狗,日久天长也会有感情啊,更何况沈卿卿这样一个美人儿。 而此刻那美人儿正趴在霍靖琛胸前,一双眸子似乎含着水光,媚的几乎让人把持不住—— 霍靖琛当然也不例外——除非他不是男人。 “为什么一定要你在上面?你那么重,压的痛死了……” “你确定你要在上面?” 霍靖琛黑眸微眯,有火光骤然燃起。 卿卿用力点头,干脆跨坐在他身上,她根本不知道这样的举动对于男人来说是多么大的挑.逗! 霍靖琛感觉自己身体某处绷的越来越紧,而身上这小东西还不老实,饱满柔软的翘臀来回的移动,找了一个坐着最舒服的位置——他平坦结实,密布八块腹肌的小腹上。 “卿卿……” 霍靖琛声音嘶哑粗嘎,大掌环握住她的细腰,掌心滚烫的吓人。 卿卿被他灼烧目光看的脸色绯红,可现在“骑虎难下”,早知道她就不突发奇想了…… 可是现在下来,会不会又有点丢脸? “要不要我教你……在上面到底做?” 霍靖琛握住她的细腰微微抬起然后又缓缓放下来,卿卿初时不明所以,转而在坐到某处滚烫坚硬物体上之后,腾时吓的“魂飞魄散”…… 一身青紫淤痕点点全身无力几乎虚脱一般躺在床上的卿卿,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她以后再也不敢主动了,也绝对不再挑战这个男人的主权! 各种体.位都换了个遍,霍靖琛这该死的男人几乎没把她整个人都揉碎了…… 可就算这样,这男人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样子,卿卿想到他方才缠着她不放的样子,不由得俏脸绯红,心里却又盈满了甜蜜。 这也许就是别人说的,小别胜新婚吧,可是……他们不过是一个晚上没在一起呀。 躺在身边的小妻子翻来覆去的折腾许久,霍靖琛干脆伸臂把她捞进怀中:“还不睡觉?是不是不累……” 他的画外音,腾时让卿卿心惊肉跳,立刻闭了眼睛乖乖的不再动弹。 不过片刻,竟是真的睡着了,听着她浅浅有规律的呼吸,霍靖琛也感觉眼皮开始沉重起来,在她清浅的呼吸和隐约的芳香中,陷入沉沉梦乡。 手机一直安静着,她终究忍不住拨了他的号码。 那端一直在响,但却没有人接。 郁暖心只打了这一遍,就将手机丢在了一边。 她沉默坐定,窗子外透进来的光芒落在她的梳妆台上,她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几乎人不人鬼不鬼的自己。 惨白而又消瘦的一张脸,整张脸的五官似乎都有一种下坠的趋势,仔细去看,甚至能看到她眼角淡淡的细纹。 她已经27岁了,女人到了奔三的年纪,保养的再好,又怎么能和年轻女孩儿比? 沈卿卿还不到24岁,正是花朵盛放的年龄,更何况她原本就比她生的漂亮的多。 郁暖心轻轻抚着镜子里自己的脸,那上面再也没有了年轻时的神采飞扬,而更多的,却是失落疲惫的怨念。 郁暖心,你是傻了,才会相信他的话,才会相信他不碰那个女人。 你真的是傻了,才会以为这世上真的有不会变心的男人。 如果我什么都不做,你可以做到让我安心等着我们的结果,那么我自然会如现在一样做一个清清白白毫无污点的女人。 可若是我什么都不做,等来的却是永远失去你—— 那么霍靖琛,我只有靠自己去争取,争取重新站在你的身边的机会。 我为了你失去这么多,我为了你几乎众叛亲离,我为了你再也不能握起心爱的画笔——我连生存的技能都没有了,我连家都不能回,若你抛弃我,我该怎么活下去? 靖琛,这不能怪我,时光无情,我已经再不是当年骄傲清高的郁暖心。 而你,到底也再不是当年那个只爱郁暖心的霍靖琛了。 ***************************** 卿卿和霍靖琛离开之后许久,秦遇还没有睡意,电视机上播放的节目无聊透顶,他却仍是开着,房间里有点其他的声音,似乎就没那么冷清难熬。 秦遇拿了遥控,胡乱的换着,病房的门却忽然被人推开了,他以为是护士进来,并没有在意,直到听到那熟悉至极的声音: “怎么,还在想着人家?可惜郎有情妾无意呢。” 那低沉的声音,听起来却是那样的刺耳,秦遇整个人都一僵,厌恶的情绪不受控制的浮在眼角眉梢,他胡乱关了电视,闭了眼睛不说话。 萧湛却无所顾忌的走进来,顺手带上了门,他一脸郁色,眼下也透着微微的浮肿,胡子拉碴没有清理,看起来憔悴至极。 感觉到他走近,秦遇豁然睁开眼,怒目瞪着他:“萧湛,你又来干什么?我真不知道你脸皮竟然这样厚!” 萧湛闻言,竟是“嗬”的冷笑一声,他眸子里痛极狠戾的眸光氤氲:“秦遇,我他MA真是把你惯的上天了!” “出去!”秦遇咬牙冷声,怒目望着萧湛的眼神似乎他是让人作呕的垃圾。 想到监控画面里他面对沈卿卿的温柔款款,想到这两年他怎么忍气吞声把他捧在手心里他却丝毫不领情,想到他就这样不顾他的感受与人眉来眼去,萧湛一颗心似乎在油锅里煎熬,痛的他再也按捺不住,伸手一耳光重重甩在他脸上,狠声骂道:“不过是个下贱胚子,我给你几分脸面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萧湛伸手扯开衬衫扣子,只用一只手就轻易将秦遇摁在床上,他半边脸肿起来,嘴角有细细的一缕鲜血淌下来,那艳红在雪白的肌肤上像是醉人的烈酒,烧的萧湛全身都燃起火来。 他一只手扼住秦遇两只纤细的手腕固定在头顶,一只手去解皮带,秦遇躺在那里动也不动,黑色琉璃一样的眼眸里却是绽出破碎的光芒来,那光芒,刺的萧湛心口紧缩—— 他就这么不情愿?他萧湛到底哪里配不上他?这世上多少人跪着求着想要和他攀上关系,偏偏是他…… “小遇,是你逼我的,是你快把我逼疯了!” 萧湛倾身下去,劲瘦的手指死死扼住他的下颌不许他动,他狠狠的吻上去,那樱花一样的唇是他的梦靥,他禁锢着秦遇,可难道不是秦遇也在禁锢着他? 他着迷的吻着他,身下的人呼吸声渐渐粗重起来,秦遇发了疯一样挣扎,狠狠咬在他的嘴唇上,鲜血的味道冲击的他几乎失去理智,萧湛近乎疯狂的几个耳光打下去,他整张脸全都肿起来,几乎面目全非,而口腔里某处似乎破了,疼的厉害,脑子里也嗡嗡的响着,他没有力气,干脆不再动,只是缓缓闭了眼睛。 “小遇,我爱你,我爱你……” 萧湛的吻一路向下,他的手指肆虐过身下那人每一寸如玉的肌肤,他是一团火,可秦遇就是一块冰,一块永远都不能融化的冰。 可没关系,他还有余下半辈子的时间去捂暖他,融化他。 秦遇自始至终都没有再发出一丁点的声音,他把自己的嘴唇咬的稀烂,可到底连一句求饶都没有。 最痛的时候,他心里只有满满的绝望: 就算是找到青儿又怎样?他已经脏成了这样了,他再也配不上她。 秦遇眼前又浮现出青儿望着他笑眯眯的样子—— 就这样吧,我往地狱中堕落而去,青儿,你就在我不知道的地方过的幸福就足够了。 秦遇死死的闭着眼睛,身体却渐渐的烧的像是一团火,他受了这样重的伤,没有好好休息,又被萧湛这样折腾了半个晚上,终究是撑不住,半夜里就开始发起烧来。 他烧的厉害,一个劲儿的折腾,还不停的说胡话,医生用尽了招数却还没能降下他的体温,萧湛心疼的眼睛血红,又暗暗后悔自己方才太失控不该这样对他,赶了医生护士都出去,他干脆关了病房的暖气,又把自己衣服脱光,冻的冷冰冰的抱紧秦遇。 秦遇嘴里一直断断续续的念着那个名字,一双眼睛紧闭,却不停的淌着眼泪。 萧湛从不曾觉得这样绝望,心爱的人就在怀中,却又仿佛隔着千山万水一样远。 如果,如果他在他心中能有小小的方寸之地,该有多好?他甚至卑微的不再奢求他能取代那个青儿,他只是希望,秦遇看着他的时候,不再那么的厌弃。 这样折腾一夜,到了天亮时,秦遇的烧才退了下去。 萧湛看着医生来给他量了体温又挂上水,说他已经无碍,这才觉得自己头重脚轻的厉害,这样冷的天,他如此折腾,就算是铁打的筋骨也有些熬不住。 多年都不曾生病的萧湛,竟然也发起高烧来。 不知是因着愧疚,还是病还未好,一直到秦遇出院,萧湛都没有再出现。 连着一个多星期都没有露脸,秦遇的粉丝几乎都着急上火的不行,而媒体也是各种揣测,各种版本的小道消息漫天乱飞,直到秦遇的经纪人在公司的授意下出面召开记者会,这才在整个A市都掀起了轩然大波—— 霍岑曼殊看到电视上这一幕时,当场就砸了手里的茶杯,而霍连轩此刻也好不到哪里去。 童家大小姐在霍靖琛那一通电话之后就再也不和霍连轩有任何联系,他曾试图挽回过两人之间的关系,毕竟那位小姐也对他很有好感,可是却连着碰了几个钉子,到最后霍长荣也亲自把他叫过去收拾了一顿,他这才知道,童家那个小姐上周已经和京里某位将军的孙子订了婚。 霍连轩对霍靖琛恨之入骨,而寰宇国际虽然看在霍家的面子上没有提他的名字,但在A市上流圈子里,又有什么瞒得住的秘密? 这些天霍连轩出去应酬,到处都是嘲讽看笑话的嘴脸,比起之前他入霍家博奥董事会时那些人的拍马逢迎,真是天差之别。 就连霍岑曼殊这些日子都没脸出去交际,那些太太们向来都自视甚高,原本就有些看不上她的出身,现在更是把讥讽都摆在了脸上,霍岑曼殊亦是心高气傲,一气之下,这段时间就闭门谢客,干脆求个耳根清净。 可寰宇国际这样毫无顾忌的打脸之举,到底还是让霍岑曼殊怒火高涨,霍靖琛欺人太甚,那也不能怪他们母子心狠手辣—— 都已经被逼到这样的境地,前无路,后是悬崖,除了放手一搏,还能怎样? * 除夕快要到来的时候,天籁也迎来了它的新春发布会。 卿卿忙的焦头烂额,模特人选,场地布置,人员安排,灯光设计,等等等等她和楚静都要亲自过目,毕竟这是她的心血,当然要在最后交出一份满意的答卷。 电话响个不停,中间似乎进来了一条简讯,卿卿也无暇去看,直到模特穿好衣服鱼贯上台,卿卿才松了一口气,助手给她拿了温水过来,她一边喝,一边划开了手机。 收件箱里有一条彩信,没有文字,只有一张不算清晰的照片。 ps:照片是神马呢神马呢?火烧确实有点渣。。可是事实是,男人不就是这样嘛??不过还是要努力满足大家对美好的幻想!求票票~~~~ ☆、霍太太知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小三?(6000+) 收件箱里有一条彩信,没有文字,只有一张不算清晰的照片。 照片上,是一张完美到极致的容颜,正在沉沉睡着,那睡着的人微微侧着脸,高挺悬直的鼻梁,桀骜却又高贵的下颌,浓墨重彩描绘出来一般的眉目,耀眼的让人挪不开眼——她一眼就认出,那是她的老公,和她日夜同床共枕的人。 而他的身侧,一名女子伏在他的臂上,直发流泻而下,露出大片雪白的脊背,她的老公,一条手臂圈在那个女人细细凹下去的腰上,两个人贴在一起,亲密无间瑚。 外界的嘈杂,镁光灯的闪烁,观众的叫好,那些声音,仿佛骤然之间就从她的世界消失的无影无踪,她耳边是尖锐的轰鸣,而那轰鸣之后,却又是大片无声的空白铄。 衣服后背湿透了,手掌心也湿黏黏的,指尖在屏幕上留下氤氲的痕迹,她的视线似乎就模糊了。 片刻之后,屏幕自己锁定,变成一片漆黑。 她隐约听到无数的叫好和掌声,身边的助手捅捅她,有些羡慕又有些酸酸的开口:“卿卿姐,你老公对你可真好……” 她不明所以,茫然的抬头看去,璀璨逼人的灯光下,她看到巨大无比的红色玫瑰花牌从天而降,而舞台后面的LED屏幕上,那一张熟悉至极的容颜,正眉目含笑望着她:“……恭喜我的太太,天籁新春发布会成功举行。” 同事们起哄一般的鼓起掌来,她握着手机,耳边却是一阵一阵的嗡嗡声。 有人过来与她道喜,她只是机械的点头,微笑,握手,有人与她敬酒,她也不推阻,一杯一杯红的白的喝下去,头晕的越发厉害起来。 “那么多玫瑰,总是有几千朵吧……” “这又算什么,人家老公是霍家的继承人,霍家知道吗?那是什么样的人家,她如今也算真的熬出头了……” “谁让人家长的这样美呢,我要是男人也动心……” “唉,同人不同命啊,不过你说,他们这婚姻能维持几年?” “嗤……谁知道呢,豪门虽然流行离婚,可……人家手段了得啊!” “别说了,说了我们也只能羡慕,就是离婚……那赡养费拿到手,人家以后也几辈子不愁吃穿了。” 几个女人叽叽喳喳说着悄悄话,一个劲儿看着沈卿卿。 “不过……沈卿卿真是会打扮,你看,都是同样的一身名牌,她偏偏就能穿出不一样的感觉来。” 有个女孩儿上上下下的打量沈卿卿,赫本风的小黑裙,简单低调却又不失华贵,收腰的设计,微微蓬起的裙摆,更是衬得她腰细腿长,一头长发利落的盘了一个道姑头,明艳的五官毫无遮掩的露出来,清晰而又夺目。 “要不然这A市的男人都为她神魂颠倒呢,那个大明星,秦遇,你知道吧?好像也对她有意思……” “都结了婚,还不知道收敛,出来卖弄什么风sao?” “是啊,嫁进了霍家还不满足?老老实实做她的少nainai不行,偏要出来惹是生非!” “人家老公都没说什么,把人家宠的如珠似宝的,你们这又是吃的什么飞醋?去去,别让她听见了……” “她老公要是不宠她,今晚会有这么多人来捧场?她沈卿卿算什么?凭她自己,哼……” “哎呀,你心里知道就行,少说几句吧。” 嬉笑声隐约传来。 卿卿忽然就笑了出来,她随手搁下酒杯,只觉眼睛旁边湿湿热热的难受,抬手一抚,却触到了一片水渍。 人人都羡慕嫉妒她,羡慕她嫁入霍家,嫉妒她独得霍靖琛的宠爱,可这一切,她并不是伤天害理得来的,她又有什么错? 只因为霍靖琛出自霍家,只因为他出身高贵,所以她得到这一切,就被人扣上了这样肮脏的大帽子。 她所有的努力,付出,都不会有人看到,别人只会说,谁让她是霍靖琛的太太… 楚静看她有些不对劲,挤过人群走到她身边,附耳低声劝她:“……让霍先生来接你吧?今晚你也累坏了。” 卿卿下意识的摇头,胡乱搪塞:“他在出差。” 他确实在出差,不然今晚他是一定会来出席捧场的。 他若是来了,那些女人大概会更恨她吧。 卿卿握紧了手中的手机,可谁又知道此刻,她正在经历着什么? 发布会之后的庆功宴,卿卿只是露了一面就悄然离去。 她披了大衣,去停车场取车,坐在车子里,没有发动引擎,却又开了手机。 她仔细看着那张照片,似乎想要找出PS合成的痕迹,可怎么看,都真实的让人难受。 电话忽地又响了,却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简讯:幸好霍太太那天晚上没出什么事,不然我可要过意不去了。 漆黑的车厢里,远远的有一束光打过来,卿卿看到镜子里那个自己,脸白如鬼一般,连嫣然的唇色都是一片晦暗。 她的手指按在手机上,按的肌肤青白一片,牙齿不受控制的上上下下打颤,她看着自己的眼泪汹涌而出,瞬间妆容就完全花了。 “你是谁。” 她的手指颤抖的厉害,短短的三个字,却是足足用了三分钟才发出去。 那端是长长的沉默,许久之后,才有一条简讯过来:霍太太知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小三? 这样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让卿卿整个人都怔愣住,许久之后,她忽然按了那个号码拨过去,可很快那端那人就挂断了电话,卿卿死死抿住唇,再打,可却提示已经关机了。 彻骨的冰凉很快弥漫了全身,卿卿只感觉自己全身都在抖,似乎下一秒她就会濒临崩溃的边缘,她胡乱的按着手机,翻出霍靖琛的号码就拨过去,那端却很快就接了起来,只是不等她开口,他的声音已经温柔传来: “卿卿,发布会已经结束了是不是?我现在正在回家的路上,大概再有半个小时就会到家了,你别自己开车了,我过去接你,路上很滑,你开车不安全。” 她一肚子的控诉和质问,在他这样不急不缓却充斥着关心的声音里,怎么都说不出一个字。 可她的心在烧,烧的她坐立难安,想要问,可却又怎么都开不了口,只有眼泪,拼命不停的往下掉。 她很想知道,那个女人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是不是她出事那天晚上他就和她在一起? 她很想问,为什么那人会说什么才叫真正的小三? 她亦是想知道,照片上与他依偎在一起的人,是不是就是……郁暖心? “卿卿,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霍靖琛久久听不到她的声音,心立时就提了起来,想到那一夜发生的事情,他更是惊惧不已:“卿卿,卿卿你有没有再听?卿卿,发生什么事了?” 他的焦急和担忧,就算是看不到他的人,也掩饰不住的从声音中清晰传来。 卿卿死死握住嘴,眼泪不停的往下淌,霍靖琛,我不问,我不会问你,我会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靖琛……” 她低低的叫他名字,拼命的隐忍才没有让自己的声音泄漏出一丝颤抖。 “我在,卿卿,我很快就到!” 霍靖琛示意司机加快车速,车子立刻提速向前,路口遇上红灯也依旧不曾停,而是直接闯了过去。 “靖琛……”她抬头,含泪的目光定定望着镜子中的自己,她哭的狼狈,可嘴角却是固执的向上弯起:“靖琛,你爱我吗?” 霍靖琛忽然微微愣住,车子飞速的划过A市的夜幕,窗子外的灯光照射进来的是迷离的流光溢彩,他忽然间说不出话来,不知该如何去回答她这一个问题。 卿卿沉默着等,等了足足一分钟,他依旧是没有回答。 她抬手按了屏幕,挂断电话。 她已经知道答案是什么,他也许是真的喜欢她,可却怎么都不到爱的地步。 她一个人坐在车子里,安静的不发一言,连眼泪都是沉默的掉。 身子几乎冻的僵硬了,她方才深吸一口气,扭开车钥匙,发动了车子。 刚刚调转车头,却有一道刺眼雪亮的灯光照射而来,卿卿忍不住抬手一挡,方向盘微微一转,竟是直往一边的立柱上撞去。 一声闷响,霍靖琛只觉魂飞魄散一般的恐惧袭上心头。 车子还没停稳,他就不管不顾的跳下去往她的方向冲。 卿卿被巨大的冲击力冲的整个人都是晕眩的状态,安全气囊及时的弹出,再加之刚刚起步的车子车速并不快,她并没有受什么伤,只是整个人都有些懵懵的,而额头不知在哪里撞出一个青紫的大包,疼的她吸口气都难忍。 霍靖琛伸手去拉车门,微微有些变形的车门要他几乎用尽全力才拉开,手掌心被狠狠划出一条血道,他却浑然不顾,开口那一刻声音已然颤抖:“卿卿,你没事吧?” 卿卿坐在车座上,整个人还有些呆呆的,霍靖琛叫她的名字,她有些僵硬的扭头看他,一触到他担忧惊悸的目光,不知怎么的眼泪就再也无法止住,突突的直往下淌,霍靖琛又惊又怕,慌地将她从车上抱下来上上下下仔细的看了一遍:“是不是伤到哪里了?卿卿你别怕,我这就送你去医院……” “霍靖琛……”她忽然“哇”地哭出声来,一下死死抱住了他的脖子。 “我在,卿卿,我在呢。”霍靖琛反手抱紧她,像是哄着一个孩子一样轻轻抚着她的后背,慢慢温声的劝哄。 卿卿哭了许久,才抽噎着止住了眼泪,霍靖琛抱了她上车,虽然她说了没伤到其他地方,但他到底还是送她去医院仔细的检查了一遍。 额上的伤并无大碍,医生开了药,说过几天消肿就好了。 这样折腾一番,到回家时已是半夜,卿卿早在霍靖琛怀里睡熟了。 将她安置在床上,盖好厚毯子,霍靖琛这才起身去浴室洗澡。 洗完澡出来反而没了睡意,想到还有一个文件没有批示,霍靖琛干脆去了书房。 刚打开笔电,手机一震,霍靖琛扫了一眼,一双黑眸腾时沉了下来。 “靖琛,霍连轩的事情我也知道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和她离婚?” 他凝着那短短的一行字,许久,点了一支烟狠狠抽了一口,终于还是拨了她的号码。 “靖琛,还没睡?” 郁暖心微微挑眉,还真是难得,那天晚上一夜未回的简讯,他后来解释说太累睡着了没有听到。 可她从来都知道,他不会在十一点前睡觉,只是,她并没有戳穿,聪明的女人知道什么时候该去装傻。 “霍岑曼殊还在霍家,霍连轩也只是暂时的失势,我虽然这一次把他打压了下去,可终究没有斩草除根,暖心,生下孩子之前,你还是先不要回国。” 他这却是真正的关心,同样的悲剧,没有必要再重演。 虽然他早已不是五年前的身单力薄,虽然现在他足以保护自己身边的人,但谨慎行事,还是没有一丁点坏处。 郁暖心沉默,手指轻轻拨着无名指上的那一枚戒指,指腹摩挲过那小小的“NX”缩写,她的心却依然不能平静。 “好,那我听你的。” 她的乖巧,让他倒是生出了几分愧疚:“……你和孩子,受委屈了。” 郁暖心的手抚上依然平坦的小腹,唇角笑意是点点温柔:“只要你惦记着我们,就不委屈。” “靖琛,还有五天就是新年,你……陪我回英国一次可以吗?” 不等他回答,她已经声音越发低了下来,透着哀婉的希冀:“哪怕是当天去当天回呢,这五年,我一次都没有陪爸妈过新年,靖琛……他们年纪大了,为了我,操碎了心,我实在想要给他们一点安慰……我也不求除夕那天,新年第一天,你来陪我回去好不好?” 他没有办法拒绝,她把自己放在了尘埃里,已经是这般低声下气的哀求,他又怎么可能拒绝? 只是,卿卿…… 新婚第一年,他又该用什么借口去说出离开的话语? “我知道,你没有办法给太太交代,可是靖琛……” 郁暖心苦涩一笑,戒指硌在掌心里,有些微的疼缓慢袭来。 “她日夜都有你陪伴,我只求一天,对于她,不算委屈吧?” 摁在烟灰缸中的香烟,燃尽了最后一缕烟雾,霍靖琛的声音似乎是从嗓子中挤出来的艰涩:“好。” 郁暖心心满意足的轻笑:“靖琛,我就知道,你总不会让我失望。” 她与他道了晚安,轻轻挂断电话。 靠在窗子边,有微微的风吹过,郁暖心觉得心口里无比的熨帖。 你知道什么才叫真正的小三吗? 不被爱的那个,才是真正的小三。 哪怕你如今是他的太太,可在我们三个人中,你才是那个卑鄙的偷窃者。 你偷走了属于我的一切,沈卿卿,总有一天,上天会公平的做出宣判,要你加倍偿还。 * 老爷子身体好转出院,霍家也开始忙着筹备新年,那一夜后,卿卿并没有追问霍靖琛那张照片的来历,也许是害怕吧,她宁愿当一只鸵鸟,不去面对,仿佛那事情就没有发生一样。 他待她一如既往的好,日夜相伴,没有任何让她怀疑的举止,有时候,卿卿甚至在想,那是不是只是他过去某个女朋友的不甘心? 日子缓缓向前,除夕已至。 卿卿如今嫁了人,第一个新年,当然是要在婆家度过的。 沈妈妈之前打了几个电话千叮咛万嘱咐,好好孝敬长辈,不能偷懒,最好是能张罗出一大桌的年夜饭讨长辈欢心。 卿卿一一都笑着应了,但霍家这样的人家,哪有让孙媳妇进厨房的道理,霍老爷子更是说了,她只管乖乖陪着他老人家说话开心就是了—— 当然,要是新年传出有孕的好消息双喜临门,那就再好不过了。 因着霍连轩之前闯出的大祸,到底因为秦遇的关系宣扬了出去,老爷子出院之后也没有能瞒得住,他老人家当即就发话不许霍连轩再入博奥一步。 霍岑曼殊在霍家和霍长荣面前再如何折腾,到底因为老爷子压制的缘故,没能翻出大浪来。 这个新年,两个人明显消停了许多,就连霍莲瑾也一副老老实实的模样不多说一句话,霍靖琛和霍静云这么些年,总算是第一次舒舒心心的过了一个新年。 大家大族总是恪守着传统的风俗,除夕守夜当然也是必须的。 老爷子年纪大了,支撑不住早早睡去。 霍岑曼殊和一子一女更是不会在这里自讨气受,早早撺掇了霍长荣离开。 因此,就清清静静的剩下了霍靖琛和霍静云兄妹还有卿卿三个人。 壁炉前,干脆像是小时候那样铺了一张毯子席地而坐,将吃的喝的随意摆在跟前,三个人说着话,时间也过的飞快。 眼见得卿卿一个劲儿打瞌睡,霍靖琛干脆哄了她回房间睡觉。 “可以吗?”卿卿红着眼睛想要支撑,到底还是被霍靖琛送回了卧室。 见她躺下就睡熟了,霍靖琛这才下楼,叫住了静云。 “小妹,陪我出去说说话吧。” 霍静云跟着霍靖琛向外走去,霍家的老宅子树木葱郁参天,水阁楼台一应俱全,而沿着蜿蜒小径穿过一片桂花林,就到了霍家前任太太苏向晚生前最爱去的小楼。 霍靖琛在楼前站定,仰首看到那小楼上有些旧了的牌匾,写着长居向晚四个字。 他知道,这还是当年母亲嫁过来之后,和父亲正鹣鲽情深的时候,父亲亲手书写找人镌刻上去的。 他和母亲的名字,都在其中。 在当时,传出去是一方佳话,可如今看来,只余下讽刺。 长居向晚空留满屋的寂寥和凄楚,那当年信誓旦旦不会辜负她的人,早已沉醉在温柔乡不会醒。 “大哥,你和暖心……还在联系吗?” 霍静云有些忐忑的轻声询问,卿卿出事那一天,大哥一直联系不上,她心里早已有了狐疑。 满地的雪,映出浅淡微晕的光辉,他的脸庞模糊着有些瞧不出里面的情绪。 这沉默,仿佛是千斤一样的沉重着。 “静云,暖心她……” 霍靖琛忽然抬眸看着妹妹,他的声音平缓,却是腾时掀起了无边风浪:“她有了我的孩子。” ps:静云这样的小姑子,一定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才修来的啊。。。好想写虐啊,怎么还不到虐的地方啊。。继续求票票求咖啡(#▽#) ☆、卿卿她不是那种坏女孩儿(6000+) 霍靖琛忽然抬眸看着妹妹,他的声音平缓,却是腾时掀起了无边风浪:“她有了我的孩子。” 霍静云惊的几乎站立不住,她一步上前,满目的促急流淌而出,声音也含了几分的焦灼:“哥,你怎么可以……嫂子怎么办?你想过没有,嫂子这样在乎你,她若是知道了会怎样?哥,你这根本是在作茧自缚!” 静云急的团团转,却又不敢高声,压抑的声音有着担忧和酸楚的暗哑:“哥,母亲若是活着,决不允许你做出这样的事,你知道的,母亲后来多么的恨父亲,是因为什么!瑚” 霍靖琛听她提到母亲,眉目间缓缓淌出哀伤:“母亲若是活着,我们又何须如此?又怎么会被逼到这样的地步?铄” “可是大哥,母亲她讨厌对婚姻不忠诚的男人,哥,你是她骄傲的儿子,你不能让母亲失望……” “静云,可我又怎么能再一次对不起暖心?”霍靖琛静静望着妹妹,他压在心底的那些心事,只能对她讲,他所有的无奈和纷乱的心绪,也只有对着静云的时候,才能宣泄一二。 霍静云说不出话来,当年的事,她是唯一的知情者。 她死死咬着嘴唇,沉默,许久之后,她的声音幽幽响起:“大哥只想着不能对不起暖心,可是大嫂又何其无辜?哥,你太自私,而早晚,你会为你此时的自私,付出代价!” 静云不再停留,转身就走。 当年的事,暖心确实遭遇可怜,可这一切,难道她自己就没有责任? 明知道大哥那时候年纪尚小处境可怜,明知道霍岑曼殊怂恿着霍长荣几乎将他们兄妹二人逼迫的没有立足之地,她却偏要在郁太太的怂恿下在那种时候逼着大哥回家去商议他们的婚事—— 只因为爷爷有言在先,只要霍家的长子长孙结婚生子,霍家的一切无论如何都要交到他的手中——霍岑曼殊和霍连轩早已因为这一番话对大哥戒备甚深,郁家此时高调的宣布身孕,岂不是自找麻烦? 后来那一场血案,害死了大哥和她的孩子,亦是差点害死了大哥和她自己,这么多年过去了,大哥因为当年的事,何曾有过一天的开心? 如果当年郁家没有那样做,没有那样虚荣的非要一场豪华无比的婚礼,暂且低调忍耐几年,等到大哥站稳脚跟,依着大哥那样的性情,又怎么会委屈自己的女人和孩子? 事到如今,也不知道她后不后悔当初听从郁太太的话做出这种决定…… 她虽然值得可怜同情,可静云却并不认同她如今的做法,若她是郁暖心,必定不会如此。 不管怎样,大哥已经结婚,郁暖心就是再有万千个值得原谅的理由,却也洗不脱小三的罪名。 更让静云无法理解的是,她怎么可以在这样的时候,让自己有了身孕…… “静云……”霍靖琛轻轻叫她:“我明天要去西雅图,拜托你……卿卿那边……” 静云停住脚步,缓缓转过身去,她眸子里含了泪,却苦楚轻笑:“谁让你是我哥呢?可是,这是最后一次了大哥……” 上一次,他用她做挡箭牌,那时候他并未娶了嫂子,她也和沈卿卿没有交集,可是如今…… 再做这样的事情,她自己的愧疚感几乎要让她无法承受良心的折磨。 静云说完这句话,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霍靖琛看着妹妹的身影消失在小径尽头,远远的,有烟花盛放在空中,除夕的钟声敲响,新的一年,到来了。 他站在楼下,盯着那已经破旧的匾额,长居向晚……父亲和母亲也曾有过那么多美好的时光,可到最后,却只是一句,故人心易变。 当年再怎样恩爱,如今也不过是搂着新人日夜欢,大抵早已忘记了结发。 平阳霍家的宅子里,母亲的痕迹只余下这一处,或许再过些时间,这一处也会消失无踪。 身为人子,他可以越过父亲去接手家业,却怎么都无法干涉,父亲和哪个女人在一起。 霍靖琛转过身去,微雪落下,簌簌有声。 “靖琛,你爱我吗?” 不知怎么的,忽然想起那天她突然问他的这句话。 他没有回答,后来她再也没有提起过那天的事。 可霍靖琛心里清楚,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不然,卿卿不是无缘无故伤春悲秋的性子。 他心里隐约的有个猜测,可到底还是什么都没有问。 仿佛两个人,都在默契的守护着这岌岌可危的平静,谁都不愿意先去打破。 可霍靖琛知道,卿卿也许,再也不会如初时那样,全心全意的信赖自己了。 他不知这是幸,还是不幸。 ******** 新婚第一年,老风俗里初二是要姑爷陪着新媳妇一起回娘家的。 沈妈妈嘴里嘀咕着不想让闺女回来——毕竟人家霍家这样的门阀,能和他们这般人家结亲已经是天大的脸面,姑爷那样的身份,日理万机,就是不陪着回来,他们也不会抱怨什么。 但头天夜里到底没睡好,一大早就起来将干干净净的院子又收拾了一遍,吃的用的都准备的妥妥当当。 沈爸爸就笑话她口是心非,沈妈妈却是叹口气,眼圈微红:“当年这孩子我领回来时就知道,一定是个有出息的,那样的相貌,那样的举止,怎么都不会是个普通的出身,如今她嫁入这样的人家,我总算也没有耽误了她……” 沈爸爸是个木讷的性子,两人这么多年没有生个一男半女,早已把卿卿当了亲生女儿看待,他平日里话不多,可认识的人都知道,卿卿就是他的命根子。 “你看看你,大过年的,闺女一会儿就回来,你又哭哭啼啼的……” 沈爸爸一边劝着,一边也忍不住翘首向外看:“……也不知道咱们丫头什么时候回来。” 老两口正盼着,就听到外面热热闹闹的说话声。 巷子里住着的都是多年的老邻居,过年也要串门拜年的,不像城里人,连住在自己对面的人姓什么都不知道。 沈妈妈和沈爸爸赶忙迎出去,却见众人簇拥着卿卿和一个年轻漂亮的小姐正笑吟吟的走进来。 沈妈妈第一眼就去瞧卿卿是胖了还是瘦了,气色好不好,第二眼却是去找霍靖琛的身影。 这一看,就有些失望,握了卿卿的手拉着向屋里走,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却又不敢开口问。 还是静云先热情的打了招呼:“叔叔,阿姨,我大哥原本是要陪着嫂子回娘家的,可没想到,国外一个项目出了点事——您也知道的,外国人不过新年,哪里管我们这些风俗,大哥也没法子,只得去了,不过走的时候可是千叮咛万嘱咐的,要我亲自陪了嫂子回来向叔叔阿姨赔不是。” 静云的一席话,加之卿卿的满脸娇羞,让沈妈妈一颗心这才彻底的放回了肚子里去。 又见这小姑十分的懂事有礼,和卿卿也相处极其融洽的样子,更是高兴的不得了,拉着静云哄孩子一样一会儿要她吃这个一会儿要她喝那个,还给了个厚厚的红包。 虽然对于静云来说不算什么,但这么多年了,除却爷爷,静云这还是第一次感觉到来自其他人的温暖。 一顿饭吃下来,静云拉着卿卿小声咕哝,都不舍得走了。 可到底还是被沈妈妈催着离开——靖琛要是下午回来了,你不在家,难道要他饿肚子? 沈妈妈的观念里,妻子就要照顾好丈夫,虽然有佣人厨师,可哪有自己太太照顾的贴心。 开车回去的路上,静云强打着精神,可到底还是有些心不在焉,卿卿见状询问,她只说喝了点酒有些乏了。 到家就借口要回去睡觉,静云径自回了房间,踌躇再三,还是打了霍靖琛的电话。 那端倒是接的很快,却是暖心的声音欢快传来:“Hi,静云,新年快乐!” 静云腾时从床上坐了起来,捂着手机脸色通红,她怒火丛生,却仍是压低了声音:“暖心,若是这电话是大嫂打来的你也接?” 郁暖心短暂的沉默了一下,再开口时声音里已满是失落:“静云……我们从前那么好,怎么如今,你这般偏向不相干的外人?” “谁是外人,那是我嫡嫡亲的大嫂!” 静云恼她如今这般行事离谱,说话里也带了不客气的味道。 “静云,别人不知道,我以为你总是理解我的,你该知道我和你大哥之间的感情……” “那都是过去了!” “过去?” 郁暖心低低的笑:“如果真的是过去,那么此时靖琛陪着回娘家的,怎么是我,而不是她沈卿卿?” “如果不是因为你肚子里的孩子……” “孩子,静云,你也知道我有了靖琛的孩子,那么我这样做更没有错。” “你到底预备怎样?暖心,我不允许你伤害我大嫂……” 郁暖心脸色一点点阴沉下来:“那么我呢,我过去受到那些伤害就是活该?” 她不知道沈卿卿哪里来的这样好的手段,多年如一的霍靖琛一眼选定她做妻子人选,而和自己情如手足的霍静云也对她百般偏袒…… 可是她又有什么错?若是霍靖琛对她说一句不爱,那么她立刻转身就走不会再留恋,可是,他们之间,明明才是真正的爱情。 “暖心姐,在我心里,曾经一直都把你当作我的准嫂子看待,那年发生的事情,我和大哥都十分的痛心,可是如今,大哥终究已经结婚了……” “那你又知不知道你大哥为什么突然就决定结婚了?” 霍静云想到婚前她也问过大哥这个问题,她还记得,大哥清清楚楚对她说:卿卿是个好女孩,她干净的像是一张白纸,我第一眼看到她,就觉得她与别人不一般,我想,如果我非要结婚的话,她无疑是最好的人选。 郁暖心低低的笑声清晰传来:“因为当年的事,靖琛再也不愿意我受到一点伤害,他娶别人,哪怕不是沈卿卿,为的也都是我。” 静云腾时怔住,再说不出一个字来。 “那么现在,你明白为什么我这样的性子,却在靖琛结了婚之后仍不肯退出了吗?静云,靖琛爱的人,自始至终都只有我。” “代我向爷爷问好,靖琛现在正和我妈妈说话,待会儿我会转告他你打电话过来的事情。” 郁暖心说完,礼貌的道别,轻轻挂了电话。 西雅图的夜晚,是别样的迷人,初一下午到达西雅图,然后立即就与郁暖心一起飞往英国。 初二的中午,霍靖琛陪郁暖心父母和郁家大哥一起用午餐。 宴席过后,众人移到花园里喝茶吃点心。 郁太太几番红了眼圈,拉着霍靖琛的手不肯丢。 “……我就这么一个女儿,看的比眼珠子还重要,偏偏她这样的不省心,这些年,我和她爸爸,真是要操碎了心。” 郁太太说着,又要掉泪,霍靖琛眉毛似乎轻微的皱了一下,但却依旧保持着淡淡微笑的样子。 郁暖心在一边与大哥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却是不时瞧着霍靖琛,她显然心情不错,嘴角微微弯着,笑意弥漫。 “我们老了,一心只想让她有个好人家过安安稳稳的日子,这孩子,遭了那样大的罪,手也废了……” 郁太太说到这里,泪如雨下,却是压低了声音不肯让女儿听到。 握着霍靖琛的手,掏心窝子一般说着体己话:“可她忘不了你,我们做父母的,又能怎么样?也不能把孩子逼死啊,那时候我和他爸爸逼着她留在英国家里不许回去,不许你们见面,可那两年,她整个人瘦的不成人形,我和她爸爸真是没有办法……” “伯母,都过去了……” 郁太太微嗔望他:“怎么如今反而生分了?我记得当年你都改口叫我妈妈的……” 霍靖琛眉宇微皱,却是伸手端了茶递给郁太太:“茶都凉了,伯母喝点茶润润嗓子。” 郁太太接过来,却是有些失落的叹口气:“我知道,你如今娶了太太,是不肯和我这个老婆子亲近了。” “怎么会。”霍靖琛淡淡应了一句,却并不热络。 郁暖心远远听着母亲越说越不像,赶忙折身走过来,她俏生生站在霍靖琛身后,家常的鹅黄吊带长裙,外面随意披着浅绿色披肩,头发乌黑,尾端齐齐的微微向内勾,额前留着软软微薄的刘海,看起来还像是一个学生一般的清纯。 “说什么呢?”双臂柔柔环住霍靖琛的颈子,郁暖心身子微微向前倾,光洁的脸贴在他的脸上,笑容浅浅。 郁太太看他们一眼,脸上就带了笑:“靖琛啊,不是我托大,你和暖心如今这样……” 她说着,两手一摊:“终究算是什么呢?你到底结了婚,有了太太了……” 有些话,做女儿的不能说,做母亲的却是非要问个清楚的,暖心不能这样不明不白的跟着他,总得有个说法。 这也是之前暖心和她电话里沟通后默许的。 霍靖琛眉宇间的沉郁仿佛就越发的深浓了几分,握住薄薄青花瓷茶盏的手指微微的收紧,指尖感觉到氤氲的暖意,暖心的气息拂过他的鼻端,他却有些心神不定。 到了英国,他在郁太太的喜悦中方才知晓,原来……初二这样的日子,是要陪着太太回娘家的…… 卿卿她……此刻在做什么?会不会因为他的离开而失落? 郁太太却并没察觉面前那人的心不在焉,依旧絮絮叨叨说着:“我们暖心现在怀了孩子了,这些话,我做母亲的,也该问问,靖琛啊,你和东阳说,一年……就会离婚,是不是?” 感觉到攀住自己的那一只手微微收紧,霍靖琛心口里忍不住泛起酸涩,他轻轻点头,开口那刻,才觉察声音如此的紧:“是,等到事情处理完毕,我就会……离婚。” 郁太太满意的点头:“说起来,那位沈小姐出身平平,这样的人,当初和你在一起,大抵目的也不过是为了利益,到时候离婚,一笔钱也就打发了,靖琛你选个这样的太太,倒是明智。” 霍靖琛唇角紧抿,抬手搁下茶盏,不知怎么的,却是声音有些重。 郁太太微微愕然,霍靖琛却是正色开口:“伯母,卿卿她并不是这样的人,你不认识她,不了解她的性情,她不是那种坏女孩儿。” 郁太太满面的不以为然:“你还年轻,到了我这把年纪就知道了,那些小家小户长大的女孩儿,都是虚荣无比,攀上个有钱的公子哥儿就会想方设法的死缠着不放,靖琛啊,你可别被人给算计了!” 郁暖心明显感觉到霍靖琛有些微微的愠怒,她慌忙给母亲使了个眼色,柔柔一笑:“妈你别乱说话,那个沈小姐我是见过的,倒是不像是个这样的人……” “说你们年轻没经过事吧。”郁太太有些得意的笑,“这娶妻嫁女,到底还是讲究个门当户对,那些眼皮子浅的女孩,终究是上不得台面,不过这也有个好处,到时候……拿出个几百万,大抵她们也就心满意足的答应离婚不会纠缠了……” 霍靖琛听她越说越离谱,心底的不耐再也压制不住,他抬腕看看表,声音不疾不徐,却到底有了点点不悦:“时间不早了,我该去机场了。” 郁暖心脸上的笑瞬间消散,她紧紧握住霍靖琛的手臂,满目的不舍,却又知道,自己不该再这样贪心。 她耍的这些小心机,虽然如愿让靖琛来陪她过新年,可到底靖琛会不会不高兴,她却没底,方才母亲的这一番话,她没有阻拦,却也是想要暗暗试探一番,沈卿卿在他心里,到底是什么样的位置…… 可他就这样不管不顾的摆起脸色……就算是因着当年的事他对母亲有成见,可看在她的面上也不该这么明显表露出来。 ps:并不是刻意的要黑化女二,一切隐情慢慢在揭开,这两天一张票票都木有。。。准备虐青儿和小鱼儿,横~~~~ ☆、不正.经的霍先生(6000+) 可他就这样不管不顾的摆起脸色……就算是因着当年的事他对母亲有成见,可看在她的面上也不该这么明显表露出来。 郁暖心心里难受的苦水弥漫,却又不得不强颜欢笑,她忍了泪,大度开口:“那我送你……” “你怀着孩子,还是留在家里好好养着的好。”霍靖琛拍拍她的手:“我有时间,再来看你。” “靖琛……铄” 郁暖心不舍的想要追过去,霍靖琛却已经弯腰上了车子。 他这般的举止,竟有几分归心似箭的意思,郁暖心的泪,腾时就掉了下来。 车窗降下来,霍靖琛与郁家众人告别,站在最前面的郁暖心捂着嘴低低的哭,他的目光从她脸上滑过,定格,最终却是一声叹息。 “暖心。”他唤她的名字。 郁太太忙推了女儿过去,却是拉了郁先生和郁东阳离开。 霍靖琛抬手给她擦眼泪:“怎么又哭,我听说怀孕时不能哭的,不然孩子也是个爱哭鬼。” 暖心慌忙止住抽泣:“我只是舍不得你。” “我又不是不来了。” 郁暖心捉住他的手不肯放,眼圈通红,声音脆弱却又急迫:“我想到你要回她身边,你要和她睡在一张床上,我就受不了,靖琛,我快要嫉妒死了……” “暖心,你别这样。” 他眉毛微皱,这样的小动作,她清楚的知道是他不悦。 可她无法控制自己。 “靖琛,我知道我妈妈刚才说的话你不爱听,可你就不能有点耐心安慰她老人家一下,你就这样急着为她辩解?是,我知道沈小姐是个好人,可是你也不用这么着急怕她受委屈,这还没离婚呢,要是真到了离婚的时候,你舍得?” 她含泪望着他,那一双记忆里总是带着微微冷淡,却只会对他绽出笑颜的双眸,曾是澄澈而又干净要他想要一生栖息的港湾,可是此刻,浓浓的刻薄,就这样无遮无拦的流淌而出,他知道她这般样子是因为太在乎他,可到底,还是不喜欢她这样说话。 不要说卿卿从不曾想过算计他一分一毫,就算是她真的奔着利益而来,到底也是他和暖心对不起她。 一边利用着别人毫无愧疚,一边又忍不住踩人家几脚,这样的事,大抵也只有那位郁太太做得出来。 暖心若是再这样对母亲的话言听计从,他真不知道还会生出什么事端来。 “暖心,你年纪也不小了,有些事你该有自己的思量,不能总是听别人说就乱了自己的思绪,我知道伯母是对你好,可有些话,你还是听过就忘记吧。” 霍靖琛放开她的手,正襟危坐,声音清淡:“依我看,过了年,你还是回西雅图去,霍城在那里,我也不用担心你的安危。” “爸妈已经不阻拦我和你在一起了,我也想多陪陪他们……” 郁暖心心直往下沉,她知道他因为当年的事一直都对母亲没有好感,可是母亲也是出于一片疼爱她的心啊。 那时候她毕业证书还没有拿到手,却已经检查出有了身孕,像他们这样的家庭,最注重的就是面子和名声,偷偷摸摸领证算什么事? 郁家的千金,总该有一场豪华的婚礼,不然郁家人的脸往哪搁——难不成你们闺女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不然怎么人家连结婚都要地下活动? 她虽知道他那时候处境艰难,但想着他是霍家的长子长孙,霍长荣就是再疼爱小儿子,也不会乱了纲常,因此,对于母亲的话她默认,照做…… 这些年,她也后悔过当时为什么没有按他说的那样,先领了证,只告诉老爷子和静云知道,等到孩子落地,霍靖琛接手了家业,再公开此事…… 如果她当时不是那么年轻气盛,现在,又何至于靖琛不得不娶了别的女人? 霍靖琛见她垂着眼眸不高兴的样子,知道她并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他也没有时间再劝,只得丢下一句:“我说的话你记在心里,什么事我都会安排妥当,你只要好好养着身体等孩子出生就行。” 郁暖心松口气,再抬起头望着他时,眸子里依旧含了期盼:“靖琛,你说了一年就和她离婚……” “我知道。”霍靖琛抬腕看看表,示意司机开车,车子发动的那一刻,霍靖琛仿似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般,突然叫了一声她的名字:“暖心……” “怎么了?”她凝眸看向他,却见他眸光里似有犹疑,又仿佛含着揣测,她的心不由得咯噔一声—— 那天晚上一时冲动之后,她不是没有后悔过,但几次和靖琛的联络,他并没有什么异常,她方才悄然放了心,可放心之后,却又是说不出的心思沉重—— 她原本以为沈卿卿会大怒和霍靖琛闹一场,这样,靖琛想必也会厌烦她起来,要知道,他最讨厌女人争风吃醋的事情,在她之前的那个女朋友,原本亦是他喜欢的,就是因为整天疑神疑鬼,靖琛不耐烦应付,才决绝分了手。 可却没想到,那个沈卿卿看起来年纪轻轻没什么心机,却这般的手段高明,竟能这样沉得住气——看到自己老公和别的女人的亲密照片,不闻不问,一如既往,她还真是要佩服她的城府。 “你和卿卿……” 霍靖琛斟酌着,不知该如何询问,他心里猜测那一日卿卿的异样,或许是听说了什么,但霍连轩这一段时间夹着尾巴做人,他手底下的人也没发现什么异样举止,难不成是暖心对她做了什么? 可暖心也不是这样性子的人,她向来心气高,又怎么会对卿卿耍手段?她又不是不知道他和卿卿的婚姻是因为什么。 郁暖心满眼的疑惑:“我和沈小姐怎么了?从巴厘岛之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见过面呢……倒是我和静云联络过几次。” 她眼底的情绪那样真切,他的疑问不得不吞入了肚子里:“没事儿,那我走了,你回去好好歇着。” “路上慢点,下飞机了给我,给我发个简讯就好。” 她满目的依依不舍,直到他的车子开出了郁家的宅子,她仍在翘首望着。 也许是他想多了,他认识暖心这么多年,该是知道,她根本不是那种有心机的女人,她,自来骄傲冷清,也从不屑于去耍什么心机。 大概,他真的是想多了。 ************* 车子刚驶进霍家大宅停稳,老爷子身边多年的贴身管家就匆匆而来唤霍靖琛过去。 老爷子自住独立的一栋小楼,牌匾上写着“探梅”二字,乃是当年的霍老夫人年轻时亲手手书。 而那小楼附近,也应景的植满了各式各样的梅花——霍老夫人生前最爱的就是梅。 霍靖琛还未走近,就嗅到浓郁的梅花香味,而隐约的,还能听到一老一少欢快笑声。 他忍不住心头一动,绕过几树梅花走近那声音,不由得眼眸一亮。 红梅耀眼,掩映着花丛中小小的亭子,四面窗子三面合拢,正对着他的方向却是轩窗大开,窗子下铺了长长案几,霍老爷子手执画笔满面红光正笔走游龙的画着什么,而他身侧,俏生生而立,轻轻磨着墨含笑嫣然的,却是沈卿卿。 老爷子畏寒,但凡他所住的地方,都有地暖,亭子里温暖如春,她摘了大衣,只穿着一件米色细线织就的毛绒绒的毛衣,一头长发随意扎了起来,却在她低头的那刻,水一样流泻下来,暖气氤氲的她双颊绯红,可那长长卷翘的睫毛却如蝶翼般,偶尔眨动之间光影斑斑在她皎洁如玉的脸庞上投下淡淡的暗影,红唇微翘,笑意真切,看来这两人正交谈甚欢。 霍靖琛忽然之间就有些不愿去惊动他们,只站在树下默默的看着。 还是老管家指使着佣人端茶送水时看到,“哎呦”了一声:“大少爷怎么在雪地里站着,这寒冬腊月的,可别冻坏了……” 卿卿倏然抬起头来,向着他这边望过来。 霍靖琛只感觉那一双眼波似乎是含了万水千山的情意,要他心神俱荡。 他抬腿向亭子那边走,目光却与她含笑对视,不过片刻,她就羞的躲开了不敢再看,老爷子却是欣慰的大笑起来。 卿卿脸皮薄,搁了磨墨的砚石轻嗔:“爷爷,您太坏了!” 一边说,一边却到底忍不住又偷看霍靖琛,却见他穿着一件黑色的及膝大衣,版型极正,未见一丝凌乱的整洁,而那毛色水滑的毛领拥在颈中,要他形状优美的下颌微微抬起,却是桀骜却又慵懒的姿态。 他的眼睛是水波凌凌的桃花眼,长眉仿若是上好的松烟墨描摹而成,微微含笑的唇,那弧度是让人心跳加快的绝美,卿卿忍不住垂了头,脸上烧的更加厉害起来,手心里也细密的有了一层细汗。 此刻霍靖琛正从满树满树盛放的红梅中缓步走来,那景那人,真是完美的毫无一丝瑕疵。 霍老爷子就喜欢这小儿女情投意合的样子,搁下了画笔看一眼羞红脸的卿卿,“年纪大了,这站一会儿就累,我去歇歇,你们俩好好说说话。” 卿卿连忙要去扶,老管家却先一步扶了老爷子,笑眯眯道:“少夫人在这等着少爷吧,有我呢。” 老爷子出了亭子走上长廊,霍靖琛正迎面而来。 霍老爷子此时脸上的笑意消散干净,他凝着这个要他寄予全部厚望的长孙,霍长荣的不务正业,更是要他把一腔心血都投注在了霍靖琛的身上。 而五年前那一件事,老爷子有所耳闻,但到底远在海外没有确凿证据,霍长荣的偏袒和一力担保,要他并不能做什么,更何况,霍连轩再不讨他喜欢,也是他的孙子…… 这么几年了,他以为靖琛总该放下,忘记过去,却不料,他竟然还执迷不悟。 郁暖心不是不好,只是,她与靖琛,到底不是良配。 “爷爷有些话想要劝诫你,你听好。” 老爷子目光如炬,盯着霍靖琛的眸光深邃的似能看穿他全部心思。 霍靖琛立刻躬身站好:“爷爷您说。” “卿卿是个好孩子,她的相貌,脾性,心地,无一不好,虽然出身差了点,但我们霍家,也从不是靠女人发家的,你奶奶,当年也不过是小家碧玉。” 提起妻子,老爷子面容上浮起柔和的追思,“男人在外打拼,家宅必须要安宁方才无后顾之忧,卿卿这孩子,我冷眼看了许久,她不会让你分心。” 老爷子说到这里,略顿了顿:“那个人不是不好,但心高气傲,所求甚多,与你的性子,并不契合,靖琛,你不是个小孩子,该知道孰轻孰重。” 霍靖琛脸上神情几番变化,却不敢多言,只能点头称是。 “我知道你还没听到心里去,我也不多说,时间久了,你自然能判断出来,但卿卿是你的妻子,你若是敢辜负她,我第一个不依。” “是,卿卿是我妻子,我会尽我所能对她好。” 霍靖琛这些说的倒是真心话,老爷子满意的颔首:“你去吧——昨天的事,我和静云帮你瞒下了,她什么都不知道。” 霍靖琛心口一颤,面上浮现出愧色:“爷爷……” 霍老爷子却再也不理,径自往前走去,霍靖琛转过身望着老爷子远去的背影,不知怎么的,竟觉得那背影说不出的孤寂寥落。 他心间泛酸,想到奶奶去世将近三十年,爷爷立誓孤身一人不负妻子,也正是如此,他才会这般生气父亲的所作所为,只是,他到底还是辜负了老爷子对他的一片期望。 爷爷说暖心不是良配,可他又怎么会知,这么多年过去,她之于他,除却多年感情之外,更多的却是心头的亏欠和责任。 ************ 卿卿远远的看着他过来,不知怎么的,不过两天未见,她忽然又有些不敢与他对视。 “我,我去洗洗手……” 见他进了亭子,她竟是脸色绯红的转身欲走。 霍靖琛一步上前,修长手指轻轻攥住她纤细手腕,见那雪白小指上染了一点墨迹,却仿佛是上好宣纸上一片水墨花瓣,他心弦微颤,已然倾身从后环抱住她,声音擦着她的耳膜缓缓响起:“怎么突然躲着我起来?” 他的声音是低沉的醇厚,宛若大提琴的轻声嗡鸣,卿卿只觉头晕目眩,心跳的厉害,这里面太暖和,她全身都是薄薄细汗,背上痒刺刺的不舒服,可他靠的这么近,他的心跳贴着她的心跳,他的呼吸拂在她敏感的颈间,要她动都不敢动一下,只能僵直站着。 “先生出差回来,做太太的就是这样对待的?”霍靖琛只觉她这样羞怯的小模样实在太招人心疼,忍不住在她耳垂上轻轻一咬,轻笑调侃。 “我去给你做点好吃的。” 卿卿咬唇,声音细细传来,扭着身子要挣开,他却忽然将她在怀里旋个身,要她面对着他而站,而后,他低头,唇轻轻压在她嫣红柔软的唇上,声音含混袭来:“好吃的有你好吃么……” 卿卿脸色羞红,这窗子还大开着呢,外面不定就会有佣人来来往往,她可不敢让人家看见,传出去,脸往哪搁呢。 “你别,霍靖琛……你别没个正.经……” “你是我太太,我亲你一下,怎么叫没正.经?”他蹙蹙眉,却是更深的吻在她唇舌上,许久之后,卿卿头重脚轻的几乎晕眩过去,他方才低低“唔”了一声:“爷爷这里热的很,你帮我把大衣脱了……” 她慌忙站稳,缓了缓才觉得身上有了劲,先一颗一颗解了扣子,又绕到他身后,踮起脚帮他将大衣取下来,然后挂在一边的衣架上,又细细的将后背上一道小小的褶皱用力抚平。 霍靖琛一边瞧着,总觉得她这样低眉垂目满眼温柔的样子,像极了古代那些贤惠的小媳妇。 怨不得爷爷会说,卿卿这样的,才适合做他的妻子,他也真觉得,与她在一起,无一处不熨帖不舒服。 “方才在写什么呢?”霍靖琛转过身,只是随口一问,目光闲适往案上望去,卿卿却忽地脸色大变,竟是小跑着过来扑到案子上去遮自己写的那一行字…… 霍靖琛哪里会让她如愿,只是轻轻一个动作,就把这小人儿困在怀中,然后,伸手展开了桌案上的宣纸。 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蒲苇韧如丝,磐石无转移? 那最后一个标点,却被她换成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他凝着那一行纤细柔美的小字,只觉那一笔一划,都仿佛变成了水中柔软的蒲苇,一丝一缕缠绕在了他的心上。 他不说话,她也沉默,却忍不住去看他的神情。 他的眸子里有挣扎,有为难,有痛惜,也有……决绝。 她心底泛酸,眼中却带着淡淡的笑,伸手要去拿走那字:“哪有你这样的,不给看,还非要看,真是强盗!” 他回过神,却将她拥的更紧,“我不知我的太太还能写这样一手好字呢……” “我妈说,女孩子练练书法,一手好字也是第二张脸呢。”沈妈妈虽然出身市井,可见识却并不浅薄,时至今日嫁给霍靖琛,她方才由衷感慨沈妈妈在她小时那样严苛的教育。 她虽不是千金小姐,可一举一止,也从未有过任何的失礼,一个女孩子的德行,才是要她受益终生的。 “岳母倒是见识不菲,卿卿……你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身为她的老公,霍靖琛只觉自己对太太的了解这般少,她就像是个藏宝洞,取之不尽一身的宝。 卿卿嘴唇一抿,眸光流转,折身从他怀里挣出去,却拿了那幅字想要团起来丢到垃圾桶中:“你不知道的,多了去了呢。” 霍靖琛怎么会让她仍,眼疾手快抢过来,却是叠好了细细放在了口袋里:“可不能丢,这是我太太对我告白呢。” “霍靖琛……”卿卿急的跺脚,霍靖琛却伸手把她抱在怀中,他的气息,带着强烈的男人味道,席卷而来将她环绕,她忽然安静下来,伏在他怀里,指尖轻轻描摹他衬衫上纽扣。 “对不起,我母亲去的早,也无人教导我那些规矩,我不知道初二要回你娘家,明天……我陪你回家看岳父岳母,好不好?”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已然含混在她的舌尖上:“卿卿,有没有想我?” ps:火烧啊……说你什么好呢???打滚儿求票票红包包~~~\(0◇0)/ ☆、辜负她的柔情(6000+)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已然含混在她的舌尖上:“卿卿,有没有想我?” 她眉眼微垂,翘挺的鼻尖是说不出的娇俏可人,他忍不住亲上去,她觉得痒痒的,闪躲着却被他又亲在唇上:“嗯……想不想我?” 他又一次追问,她心里又酸又甜,不知怎么的,突然就想哭瑚。 那张照片,那几通短信,一直压在他的心上。 可他又待她这般的好,好的她连问出来仿佛都是委屈了他铄。 鼻子突然酸酸的,卿卿反手抱紧他,将脸埋在他胸口,声音闷闷的,却是孩子一样的楚楚可怜:“想。” 怎么会不想?只是两天,可她却像是失了魂,要不是静云日日来找她说笑,若不是爷爷要她过来陪着写字画画,时间大概更加的难熬。 只要他在身边,只要他在,就好,她可以把那些疑惑和委屈,全都吞下去。 她贪恋着这些幸福和美好,她不舍得打破,她害怕会失去。 “怎么看着要哭了?”他微微粗砺的拇指轻轻描摹在她薄薄微红的眼皮上,声音轻柔的仿佛她是他捧在手心里的宝。 在外人的眼中,又何尝不是呢? 每每走出去,不知道多少女人羡慕嫉妒她,可她的一肚子苦水,却又不知道该往哪里去倒。 “没什么,大概是风吹的。”她低了头,忙收敛了混乱的思绪,强挤出一抹嫣然笑意来:“饿不饿,我去给你准备饭菜?” “太太娶回家是要宠的,哪里用你下厨房。”他握住她的手,这一双手是玉一样的温润光洁,要他打心眼里不愿意,沾上尘世的烟火气。 甜言蜜语是女人的软肋,她到底被他逗的欢喜起来,拉着他的手轻轻撒娇:“可你还没有尝过我做的饭菜,爷爷说,我做的红烧茄子比咱们的大厨做的还地道。” 沈妈妈从前开过私人小餐馆,生意十分不错的,她虽然着力培养女儿去做一个淑女,可到底有些老思想,从小就让卿卿跟着学过几道私房菜。 沈妈妈说,男人在外面什么好的吃不到?回来就不必搞什么花样,家常小菜才是细水长流,最让男人留恋的味道。 霍靖琛刚欲开口,不知怎么的,忽地想起那一天在医院里秦遇的病房中,他看到那剩下的部分饭菜,那,是不是她做给秦遇的? 想到自己身为她的老公,却被别的男人抢了头筹,霍靖琛心里怎么想怎么不舒服。 见他面露不虞,卿卿握住他的手轻轻摇晃:“怎么了靖琛?” 他收回思绪,又觉得自己这样的想法有些可笑,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开始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吃起醋来…… 是吃醋么?他有些微微的惊愕,吃她和秦遇的醋? 他忽然觉得,自己与卿卿之间的一切,都变的不可思议起来。 **************** 与此同时,英国。 郁太太啜了一口香浓的咖啡,眸光扫一眼坐在一边心不在焉的女儿,自从霍靖琛离开,她就捧着手机,时不时的看上一眼。 可算算飞机的起飞时间,霍靖琛此刻早就回国到了A市,如果没有航班延误或者其他特殊原因的话。 暖心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大概是霍靖琛直到此刻还没有给她讯息的缘故。 郁太太叹口气,放下杯子,“暖心,别等了。” 郁暖心整个人都是一颤,嫣然的唇轻轻咬紧,脸上的失落到底再也遮掩不住。 “说你傻,你也真是傻,他让你在国外乖乖等着,你就当真这样听话?”郁太太眼眸闪烁,握住女儿的手痛心疾首。 “再好的感情,也抵不过人家日夜相伴,更何况,那个沈卿卿可比你漂亮多了!” 郁太太面有怒色:“暖心你不懂,男人都一样,没有不为美色心动的。” “靖琛不是那种人,他答应过我的,他,不会碰她!” 这句话说出来,自己都有些没底气,郁太太嗤笑:“这样的话你也信?人家凭什么不碰?人家现在才是合法夫妻,暖心,你算什么?难道你真想肚子里的孩子生出来也只是私生子?就是不为自己打算,也要为孩子打算!” 说到孩子,暖心忍不住抚上微微有些隆起的小腹,面上的神色矛盾犹疑起来,这话不中听,可道理却是实实在在的。 孩子生下来,背着私生子的罪名,这一辈子都有污点。 再说,他若是碰了沈卿卿,难保她不会也怀孕,到那时,离婚……霍靖琛又舍得? 霍老爷子又愿意让自己的曾孙子父母离婚家庭不睦? 五年前的事,老爷子对她已经有了成见,若到那时再闹出事来,她就是嫁进霍家,大概日子也不会太好过…… 该怎么办?难道真的要在国外做一个瞎子聋子?真的,就这样听他的安排? 她总是不能完全放下心来,哪怕是已经有了他的保证。 见女儿面上有了动摇的情绪,郁太太趁热打铁:“暖心,不是我说,霍靖琛如今接掌霍家,那个霍家的二少爷,现在就是一条落水狗,掀不起什么浪了,他还怕什么?口口声声在乎你的安危,可是把你远远放在国外弄个人随便看着就不危险了?” 郁暖心脑子里一片混乱,她何尝不想回去?就算是回去了靖琛暂且不能离婚,可至少他们也可以时常见面,这样的话,那感情……就怎么都不会断。 她真是怕,怕靖琛日久天长,对那个沈卿卿真的有了感情,毕竟,妈说的对,沈卿卿,可是比她漂亮多了。 想到此处,郁暖心的脸色不由得一沉,虽然她不是靠长相要靖琛爱上,但相貌,永远都是女人最在乎的一处,她又怎么例外? “暖心,mama不会害你,你听我的,过几天你就悄悄回国去,你现在怀着孩子呢,霍靖琛难道会对你发火?你回去了,他总要把你安置妥当,只要你和他常见面,那个沈卿卿又能如何?再说了,难道你就不怕沈卿卿怀孕?” 人家可是天天在一起的,怀孕的几率可真不小。 “ma你让我想想。” 暖心声音低低,可紧抿的唇和闪烁不定的眼眸,已然宣泄了她的想法,显然,郁太太的话,她听进了耳中去。 ************************************** “秦先生,您一直苦苦寻找那一位儿时玩伴,请问有消息了吗?” “请问秦先生,您这样公然宣称已有所爱,就不担心您的粉丝……” 新电影的现场发布会,记者的长枪短炮几乎将秦遇整个人都淹没,而与他同剧组的女演员和导演却稀少有人问津,只是这样的情况,众人亦是早就习惯。 秦遇面上没有太多表情,只是缓缓喝了一口水,道:“真正喜欢我的,不管我怎样,都会继续喜欢我。” 他这还是第一次正面回答自己的感情问题,就连一边正襟危坐一派端庄的女主角,都忍不住侧耳倾听起来。 挤在最前端的一名年轻女记者,脸色通红,激动的都有些结结巴巴起来:“秦先生,传闻你接这一部新剧,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能有亲密戏……” “当然,不但是这一部,从此以后每一部我的新戏,都不会有任何亲密的戏份。” 秦遇回答的斩钉截铁,女主角和导演的脸色却是全都一沉…… 现在哪个新电影不要炒作?不然票房怎么上去……不过有秦遇做男主角,票房是不用太担心,导演脸色缓了缓,可女主角心里却怨愤起来,哪部感情戏上映,不要炒作一下男女主角的绯闻呀,这样对双方都有好处,可秦遇这态度……她还炒作什么? 金主花了大价钱给她买的角色,原本还指望着和秦遇对戏,让她的人气更上一层的,现在看来,岂不是全泡汤了。 秦遇的话音一落,全场瞬间一片哗然。 嘈杂的议论声之后,秦遇不再开口说一个字,示意记者去采访女主角和导演,他折身出了现场,在露台上点了一支烟。 身姿颀长的男人一只手臂伏在栏杆上,另一只手夹着烟,不时缓缓对着清冷的空气,吐出一个个漂亮的烟圈来。 萧湛看着那入目的侧脸,如玉的肌肤,在冬日暖阳下似乎就要融在空气中的完美弧线,他站在那里,寂寥,却又孤傲,让人心痛,却又难以接近。 两年,七百多个日日夜夜,他无论如何,都不能走近他的心半步,直到那一场婚礼,他才知晓,原来他的心里藏着一个人。 他不怕他不爱他,因为他可以熬,可以等,可他怕的就是他爱的另有他人。 秦遇的性子他十分了解,固执的让人无奈,他认定的,终生都不会更改。 萧湛绝望过无数次,想要放弃他无数次,到最后,却还是只有两个字:不舍。 他上前一步,还未靠近,秦遇却转过身去,他摁灭了烟,拍拍手就要离开,萧湛却叫住了他的名字。 “萧总有什么吩咐?” 他的唇色是淡漠的,声音也是淡漠的,望着他的眼神也同样是淡漠的,他的整个人,在面对他时,仿佛立刻就会开启这种退避三舍的模式。 “你不是一直在找那个什么青儿吗?”萧湛点支烟,眯着眼狠狠抽了一口,微微偏着头阴恻恻看着他:“我派去的人有消息了……” “你想做什么!”秦遇一双眸子骤然怒气狂卷,他上前一步攥住萧湛衣领,将他整个人拉近身侧,几乎是咬牙切齿一般凝着他开口:“你若敢动她一根头发丝,萧湛我这辈子都不会放过你……” 萧湛被他这样揪着衣服,狼狈无比,却缓缓笑出来:“好啊,我也正想和你纠缠这一辈子……” 秦遇松开手,狠狠将她推开,他眉间戾气毕现,森然冷笑,白的耀眼的牙齿却似狼一般森利:“萧湛你是知道我的,你动我,我没办法,我认命,但你若敢动青儿,大不了,我跟着她一起死。” “你敢!” 萧湛太阳穴处青筋突突直跳,只觉这颗心都被他的话给揪了起来。 可秦遇却只是缓缓一笑,他盯着他,一字一句:“你可以试试我敢不敢。” “秦遇,你够狠。” 萧湛苦笑,一双手攥紧又松开,到最后,却是脸色发白的妥协:“好,我可以不动她,但从此以后,你不许再找她,也不许见她。” “不可能。”秦遇毫不退让,笑的讽刺:“萧湛你以为你真能困我一辈子?我告诉你,哪怕是死,我都会离开,你自己活的这样恶心,还想要我和你一样,没门儿!” 他说完,转身就走:“反正我孤家寡人烂命一条,萧总若是敢用璞玉碰我这块瓦砾,那我也无所谓。” “这两年来,难道你就不曾有一丝一毫的感动?” 萧湛眉眼中苦楚毕现,望着他的背影,眸子里的怒气褪去,依旧是不舍和不忍,面对着他,他总是毫无办法。 秦遇停下脚步,转过身讥诮一笑:“萧湛,你也太天真了,你认为,这世上哪个人会对把自己拖入地狱中的人有好感?” “可是小遇……我爱你。” 这样的对话,他们之间重演过无数次,可他终究,无法放弃。 “可我永远都不可能爱你,不,我连将你当普通人看待,都不能,萧湛—” 他望着他,声音毫无温度:“你让我恶心。” ********************* 卿卿的例假晚了一周。 她心里隐约有些忐忑,但她的例假向来不准,有时候一两个月都不来,有时候一个月又会淅淅沥沥来上十来天,沈mama为此操了不少心,不知看了多少中医,却没什么成效。 卿卿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也怕生长出来到时候竹篮打水一场空,让大家都空喜一场,悄悄避着霍靖琛给文欣打了电话。 最后还是决定先去买一支验孕棒。 可验孕棒还未派上用场,卿卿的大姨妈就迫不及待的造访了。 每次来例假都像是一场劫难,而这一次,卿卿更是觉得难熬的厉害。 血量不多,可断断续续淅淅沥沥的一直都不止,她身上没力气,躺在床上全身都发冷,屋子里暖气充沛,可她盖着厚毯子抱着暖手宝,却还是觉得冷。 霍靖琛晚上回来时,见她没精打采白着一张脸蜷缩在毯子里,不由得一阵心疼。 “还痛的厉害?”他是知道她这个老.毛病的,洗了手,走到床边替她揉着小腹。 卿卿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是摇头,“你去吃饭,别管我,每次都这样,熬过去就好了。” “总得好好看看,除了根才好,每个月都这样疼一次,多遭罪。”霍靖琛搓热了手,轻轻给她揉着肚子:“改天找几个妇科圣手,好好给你看看,不能把身体给耽搁了。” “看了不知道多少医生了,没用。”卿卿摇摇头,此时方才知道为什么每一次她肚子疼,沈mama都一脸的担忧,照她这样下去,怀孕怕是都成难题。 “总有办法的。”霍靖琛眉头微皱,触到她的手,只感觉凉的摄人,他紧紧握住,眉目间的担心却是更甚:“手太凉了,这房间我进来都燥的慌……” “其实很多女孩子都有这种毛病,你也不要太担心了。”卿卿见他一脸担忧,心里却又心疼起来:“这样大冷天的回来,总不能一直空着肚子,你去吃饭,别管我,我躺会儿就好了。” 卿卿一个劲儿推着他出去,霍靖琛也只得站起来:“我再让厨房给你熬点汤送来。” 卿卿点头,“你去吧,别饿着,对胃不好的。” 霍靖琛向外走,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他一看号码,脸色微微一变,几步出了卧室,关上门的那一刻,有隐约的声音传来:“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卿卿不知道是谁的电话,只是霍靖琛吃完晚餐回房间之后,就有些心神不定。 她瞧着他的样子有些担心,“靖琛,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肚子痛了一天,她整个人看起来憔悴的很,连唇色都是发白的,霍靖琛握握她的手:“……公司,有点事。” “那……你去忙吧,我没事的。”卿卿挣开手,她喜欢黏着他,可她却又从来都不是不分轻重的人。 “我陪你吧。”霍靖琛到底还是不忍这样离开,她这一次好像格外的严重,一天都没有下床。 “不过是例假肚子痛,哪里算什么大事?你去吧,真没事,我睡一觉明天就好了。” 卿卿笑的温婉,坐起身给他拿大衣,霍靖琛慌忙按住她:“你别动,好好躺着,我自己来。” 卿卿却执意给他扣了扣子:“天气冷,什么大事也没有身体重要,别冻着了,也别熬的太晚……” “我一会儿就回来。”他握住她的手,声音微微有些涩,捉住她的手,竟有些不想放开。 卿卿身体不舒服,当然也想他陪,可到底她还是理智的推推他:“你去吧,别耽搁了。” 霍靖琛唇角绷紧,沉默了片刻,“你先睡,我很快就回来。” “嗯。”卿卿微微一笑,眼眸温柔,全是信赖。 他觉得心里酸苦的无法控制,转过身,快步出了卧室,这才大大喘了一口气。 霍靖琛真觉得自己太卑劣,他怎么能,怎么能在她的柔情里,这么理所当然的撒着谎。 车子开出去许久,霍靖琛还觉得胸口有些郁塞的难受,手机一直在响,是暖心打来的,他没有接,那端又打了几次,就没有再打来。 霍靖琛在酒店外停稳车子,点了一支烟,他拿起手机,上面有郁暖心的一条简讯:靖琛,你难道一点都不在乎我和肚子里的孩子?若是真不愿意看到我们,我明天就回去。 他狠狠抽了几口烟,心情却更加烦躁起来,开了车窗将烟蒂丢出去,霍靖琛揉揉太阳穴,又坐了一会儿,到底还是开了车门下车,往酒店而去。 ps:嗷嗷嗷,一点一点开始虐,小虐慢慢变大虐,虐虐更健康,谢谢亲们的票票,太开心~~~~~ ☆、他对她的投怀送抱再也没有反应(6000+) 他狠狠抽了几口烟,心情却更加烦躁起来,开了车窗将烟蒂丢出去,霍靖琛揉揉太阳穴,又坐了一会儿,到底还是开了车门下车,往酒店而去响。 半途遇到几名喝的醉醺醺的男子,霍靖琛微微蹙眉,是生意上有来往打过交道的人,不好不说话,而那些人也看到了他,已然热情的向他走来。 “真是难得,竟在这里遇到霍少,嫂子呢?”一边说一边东张西望一副找人的样子。 为首那名看起来二十多岁的公子哥儿,是盛天国际的小太子爷,平日里素来纨绔,此刻衬衫扣子半敞着,一左一右都是两名打扮清凉的美女,这么大雪天的,露着胸露着腿,也没办法,齐小公子就好这一口。 霍靖琛虽与他们年龄相差无几,但性子向来不是这般跳脱和不羁,颇有几分让长辈们赞叹的沉稳,齐小公子这般笑嘻嘻的打招呼,他却只是嘴角微微绽出一抹笑,颔颔首:“我来这里见个朋友。” 这意思就是没有带太太出来铫。 齐小公子和同伴对视一眼,露出一个了然的表情,笑道:“了解了解,那霍少您忙?哥儿几个去找地方打牌,知道您是个大忙人,不敢请您过去了就……” “齐公子自便。”霍靖琛对于他们刚才的“了解了解”有些不悦,有心解释一句,但到底还是觉得有些欲盖弥彰,就干脆不提,与众人又应酬了一番,这才告辞离开。 刚走出去几步,霍靖琛只听得一道女声带着抑制不住的激动和惊喜清晰传来:“靖琛,你来了!” 霍靖琛只觉得眉心一跳,下意识回头去看刚才齐小公子那一行人,他们并未走出去多远,仿似齐小公子身畔一名女孩正正回过头去,然后那几个人就上了车子疾驰而去,似乎……并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这里的小插曲。 霍靖琛正在踌躇思量间,郁暖心已控制不住心头的喜悦小跑过来扑到了他的怀中去。 酒店的大厅金碧辉煌,不时就有入住的客人来来往往,服务台那边还站了一排的前台小姐,旋转大门处还有四位迎宾,郁暖心却是不管不顾,她抱紧他,扬起的小脸上光彩夺目,喜悦从她的眉眼中毫无遮掩的流淌而出—— 她又怎么能不喜悦?他到底还是在自己的太太和她之间,选择了她郁暖心不是吗? “暖心,别这样。”霍靖琛声音低低,试图将她从怀中拉开。 她却一反常态的固执,甚至撒娇的在他怀里跺跺脚:“我不,我就不,我等你等的快疯了靖琛……” 似乎周围的目光都在看向他们,郁暖心紧紧抱住他的腰,怎么都不肯撒手,霍靖琛不预在这里和她再起争执引起更多的关注,只得任她这样搂抱着往电梯中走去。 电梯门关上那一刻,霍靖琛感觉自己明显微微松了一口气。 ***** 齐小公子左拥右抱的上了车,坐在他身侧的一个年纪看起来颇小的女孩儿就忍不住开了口:“齐少,我听您刚才叫他霍少……那是不是就是霍家的大少爷?未来博奥的继承人?” 小姑娘头一次见到只有电视上才能看到的人物,不由得有些激动,两只眼睛都亮晶晶的。 齐小公子伸手在她脸上捏了捏,却也难得的有些兴致八卦:“你倒是眼睛好使——那就是霍家的大少爷。” “可我听说霍少对太太宠爱至极,两个人感情好的不得了,可刚才……那个女人?是霍太太吗?” 齐小公子闻言大笑起来,他拍拍女孩儿稚嫩的脸蛋,讥诮笑道:“那样的传言你也信?霍靖琛那样的身份地位,太太就是天仙,他外面的女人也能排到海边去,刚才那个,可不是霍太太,霍太太长的可比她好看几百倍了。” 齐小公子眼底有些向往,啧了一声:“我当年也打过她主意,只可惜那个女人……根本没正眼看过我,反而找了个顾长宁那种穷光蛋。” 顾家是清白的书香世家,但在齐家霍家这样的人眼里,无疑就是穷的叮当响。 “唉……原来都是假的啊,亏我们姐妹们平日谈论起来,都羡慕霍太太羡慕的不得了,现在看来……” 两个女孩儿摇摇头,面上却都有了几分失望的叹息,原本以为是佳话,可今晚这一折戏看来,这幸福就算是真的,也要狠狠打个五折了。 “今晚上看到的,可都别给我说出去,霍靖琛这人不赖,我以后还要和他打交道呢。”齐小公子叮嘱身边的两个女人,“都给我记清楚,谁把今晚的事泄露出去,我要谁吃不了兜着走!” 他向来喜怒不定,这样阴恻恻一声,两个女孩儿都吓了一跳,慌忙点头不迭,齐小公子这才满意的一笑:“乖,今晚好好疼你们……” ***** “我以为你不会来了。”电梯里没有旁人,郁暖心干脆将整个身子都贴在了他怀中去,她的声音里含着得逞的窃喜,却又有着让人心疼的委屈。 霍靖琛抬手摸摸她的头发,却是微微皱眉问了一句:“怎么突然就回国了?也不和我说一声,我不是交代过你……” 他话未说完,郁暖心低低唤了他名字一声:“靖琛,你不高兴见到我是吗?” 他眉宇之间的纹路更深,轻咳了一声:“怎么会。” “可你见到我,没有担心我的身体吃不吃得消,没有关心的话,第一句就是质问……” “暖心……” 霍靖琛声音一沉:“我对你说过无数次,不要再纠结在这些没意义的烦恼中,你只要安心养着身体就好。” “安心……靖琛,若是现在我们换位思考一下,是我结了婚,要你等着我离婚,你能安心的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么?” 霍靖琛无言以对,他不否认郁暖心说的没错,可……既然没有同生共死的勇气,当初她默认他的决定,现在为什么就不能强迫自己忍耐下去? 她以为他的日子,每一天都是舒舒心心? 一个霍岑曼殊一个霍连轩,就已经足够他来焦头烂额,毕竟不是其他的竞争对手,怎么说也是自己名义上的弟弟,有些事,换了别人都能做,可他偏偏不能。 他不只是霍家的子孙,他亦是母亲的孩子,就算是斗,他也要堂堂正正光明正大的斗,若是他也如霍连轩那样,那么他又和那些卑劣的小人有什么区别? “靖琛……我知道你是因为担心我,你怕我回来会有危险,所以你才生气,对不起,我也不想让自己给你再添麻烦,可是,我更加受不了见不到你,就让我留下来,我不会打扰你太太,我也不会主动去找你,只要你有了空闲,记得来看看我,看看宝宝……可以吗靖琛?” 她已经放低身段到这样的地步,他还会无动于衷? “暖心,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们的孩子,如果出什么意外……” 郁暖心忽然自嘲的笑了一声,可那笑意氤氲到眼底却已经是一片的苦涩:“意外?靖琛,你认为现在还有人记得我郁暖心吗?就算是出意外,你该担心的也只是那个你宠爱无比的太太而不是我……” 电梯在66层停住,叮咚的声音,打破了两人之间短暂的尴尬沉默。 刷开.房门,霍靖琛一眼看到她的几大箱行李,他叹口气,“暖心,你已经做好决定了是吗?” 郁暖心毫不迟疑,用力点头。 “好,你若是真的想留下,也好,但是一切,你都要听我的安排。” 她依然不迟疑,点头答应。 “你的住处,日常出行,照顾你的保姆,佣人,医生,我都会给你安排好。” 霍靖琛说到这里,面色变的凝重起来:“只有一条,一切,都不可以让她知道。” 郁暖心手指尖微微的颤,她下意识的想要去摸烟盒,可摸了半天才想起来怀孕后这些都戒了,她心里憋屈的难受,眼眶里烧灼着疼,可却只能强忍着泪意笑:“好,不让她知道。” 她几乎是咬牙切齿一般说出这几个字眼。 就像是一个见不得光的地下qing人?真是可笑。 她由当初光明正大的女朋友,准妻子,变成如今连见人都要遮掩的“第三者”,这世上的事,还真是讽刺无比。 他的目光定格在她右手腕丑陋的一道伤疤上,五年前那一幕,又清晰浮现,霍靖琛闭上眼,深深吸一口气,只觉头痛的厉害。 “我知道你委屈。” 郁暖心低了头,指腹摩挲着那凸凹不平的疤痕,她红了眼,声音沙哑:“只要我能等到你,那么现在的一切就不算委屈。” “我不会辜负你。”他嗓音暗哑低沉,伸臂将她揽在怀中,这才发现她全身颤抖的厉害,他微微用力,将她抱的更紧,像是对她说,却又像是在警告自己一样,又重复一遍:“我不会辜负你。” ******************** 霍靖琛离开不一会儿,就有叩门声响起,卿卿还没有睡,一则是因为肚子实在不舒服,二则——她还是想要等他回来。 听到声音,卿卿几乎一下没忍住从床上坐了起来,可喜悦还没有持续几秒钟,门外的声音有些扁平生硬的传来:“少夫人,我来给您送汤水。” 浓浓的失落,简直像是潮水一样将她吞没,卿卿有些无力的蜷缩回床上,低低应了一声:“进了吧。” 端着托盘的佣人缓步进来,走到她床边,小心的将温热的汤蛊端下来放在床头柜上,这才毕恭毕敬说道:“少夫人,少爷吩咐了要厨房给您准备的温补的药膳汤,您趁热喝了吧。” 他的关心,虽要她心里升起小小的喜悦,可到底还是有些意兴阑珊:“先放着吧,我这会儿不想喝。” 从年少时就有的毛病了,不知喝了多少苦苦的药汁都没有起色,这一碗药膳,喝了和没喝又有什么区别? “少夫人,少爷临走时千叮咛万嘱咐的,您还是喝了吧,不然少爷知道了又该责怪我们没有照顾好您了。” 卿卿抬眸,目光里有些讶然:“你平日里不言不语的,怎么今天说话头头是道的?” 佣人和她相处有几个月,知道这个少夫人从来都是没有架子也不摆谱的,因此也大着胆子对她笑道:“只是我们也不想辜负了少爷的一片苦心,少夫人您赶紧好起来,少爷也开心啊,不然我们底下这些人,看到少爷板着一张脸,心里也发毛呢……” 卿卿被她的话逗笑,倾身端了药蛊坐起来:“好了,不就是一碗汤水,我喝了就是了,不让他给你们气受。” “这就是少夫人体恤我们了。” 那佣人看着她眉头都不皱的喝光了药蛊里的汤水,这才笑着奉承了几句撤了东西出来。 许是药效的作用,卿卿不一会儿就有些昏昏沉沉的泛起困来,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没有,只觉得小肚子里一阵一阵的抽着疼,那疼仿佛是刀子在剜着她身体最深处的血肉一般,要她痛的冷汗直冒却偏生又睁不开眼醒不过来。 坠痛之后,仿佛小腹里有什么东西要被生生剥离一样,要她整个人几乎痉.挛着蜷缩成了一团,卿卿脸色灰白的一片,整个人弓成了虾米状痛的来回翻腾,下面一股一股热乎乎的东西向外涌,浑浑噩噩中,她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可一丁点力气都使不出来,甚至连呼痛的声音都发不出。 身下的床单毯子几乎都湿透了,湿黏黏腥腥的味道在空气里弥漫开来,那些不停涌出的鲜血,似乎将她全部的生机都带走了,她伏在枕上,一头长发凌乱的披散在她背上,湿透了贴在她半张雪白到近乎透明的脸上,卿卿一动不动,似乎连气息都是微弱的。 身下的温热渐渐变成冰凉,血迹干涸在她的肌肤上,卿卿恍惚的睁开眼,那一瞬间,竟仿佛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她挣扎着动了动身子,下腹又是一痛,隐约的,仿佛又有热流涌出。 她不知怎么的忽然眼泪就涌了出来,心里那个隐约的猜测在一点点变成既定事实,她咬紧了牙,扎挣着让自己从床上翻下去,用尽了最后一点力气将床头的茶杯碰翻在地,玻璃碎裂的声音,在凌晨安静的时刻分外的清晰。 不一会儿,就有人轻轻叩门:“少夫人,少夫人您怎么了?” 似乎是因为没有听到她的回答,外面的人到底是不放心,大了胆子强自开了门——也幸好佣人送药离开后,卿卿没有力气下床,卧室的门也并不曾反锁。 纷沓的脚步声响起,然后是此起彼伏的呼声,佣人大呼小叫着,惶恐不安的声音纠缠在卿卿的耳膜里,她恍惚着只感觉自己似乎被人抬了起来,眼皮沉重的睁不开,最后的思绪里,仍只是想着他。 仿佛隐约感觉到天色微明,可他还没有回来…… 这一夜,霍靖琛都没有回来。 *************** 许是长途跋涉,两边天气温差太大,郁暖心怀着孕本来抵抗力就差,霍靖琛来之后不久,她就开始嚷嚷着身体不舒服。 量了体温,略微有些发烧,医生并没给她开药,只说孕妇本来体温就有些偏高,中成药虽然孕妇可以吃,但最好还是不要服用,热热的喝点姜汤发发汗就好了。 煮好了姜汤,看着她喝下去了一碗,房间里又暖和,她不一会儿就出了汗,小脸红扑扑的,霍靖琛见她无碍,抬腕看看表,出来已经两个多小时了,他想到临走时给卿卿说的话,不由得就站了起来…… “靖琛……” 郁暖心以为他就要走,慌不迭的捉住他的衣袖,“靖琛,你陪陪我好不好?” 他刚欲说什么,郁暖心却已经轻声哀求:“以后这样的机会,大概是不会再有,靖琛,就这一次,我求你。” 郁暖心满目的哀求,要他说不出拒绝的话语,可临走时,卿卿望着他柔和信赖的笑意,更是要他心底刀绞一样愧疚难受。 “我害怕,靖琛……” 郁暖心瞧出他心底的挣扎和动摇,她整个人靠过去,脸贴在他手臂上轻轻摩挲:“靖琛,我太想你,所以我执意回国来,可是我心里到底还是害怕的,我刚才怕你担心,怕你赶我回去我没敢告诉你,我下飞机时,好像碰到霍连轩了……” “你怎么不早说!”霍靖琛脸色腾时大变:“你明天就退房,这里不要住了。” “那今晚……” 霍靖琛想到五年前那惨烈的一幕,想到他只不过是出国了三天,她就遇到那样的事情…… 他心口蓦地颤栗了一下,下意识的将她紧紧抱住:“今晚我不走。” “靖琛,你真好,我就知道,你心里只有我……” 郁暖心心满意足,跪坐在床上双手缠住他的脖颈,将脸贴在他的脸上,她的声音轻轻,却是带着微微蛊惑:“靖琛,我怀孕已经满三个月了,医生有和我说,过了三个月,就可以,就可以……” 她声音一点点低下来,身体却是更近的贴向他,因为有孕而丰man了一些的xiong脯轻轻压在他的胸膛上:“靖琛,我让你独守空房这么久,你想不想……要我?” 她在他耳边呵气如兰,那温热的气息,熟悉却又陌生的拂过他的耳畔,霍靖琛默然站着,他忽然间发现,对于她所说的所做的这一切,他竟是能冷静的,毫无一丝波澜。 许是感觉到怀中男人并没有因为她的话语和这般亲昵的碰触而有所反应,反而怀抱中的那一个躯体越来越僵硬起来,郁暖心讶异的看他:“靖琛,你怎么了?” 他面容上的冷静和自持要她忽然受了伤——又怎么能不受伤?一个女人主动对心爱的男人投怀送抱,可那男人毫无反应!这说出去简直是奇耻大辱! “靖琛,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和沈卿卿上chuang了,你们,是不是做.爱了!”她豁然推开他,声音尖利,充满指控。 ps:我知道火烧又要挨骂了,我还是跑吧,神马都不敢给大家要了。。。可是七月想试着冲下月票榜啊,大家给猪哥留几张吧~~~~~ ☆、小产(6000+) “靖琛,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和沈卿卿上chuang了,你们,是不是做.爱了!”她豁然推开他,声音尖利,充满指控往。 霍靖琛被她推的有些许微微趔趄,他浓眉紧皱,入目是郁暖心一张扭曲愤怒的容颜,而她这样赤luoluo的质问,更是让他怒意丛生。 “你答应过我,你不会碰她!”郁暖心眼底的泪几乎是喷涌而出,她声音嘶哑,目佌欲裂,那样的神情,竟是要他觉得陌生到可怕。 “她如今是我太太,我明媒正娶的妻子……” “可你说了你不会碰她,你答应过我,霍靖琛你无耻,你说过的话为什么做不到!” 郁暖心只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炸开了,她真是傻,她太傻铩! 母亲说的话才对,男人都一样,怎么可能对送上门的女色不动心? 亏她还以为霍靖琛和别人不一样,亏她还傻乎乎的待在西雅图预备做一个他喜欢的乖女孩儿—— 如果她当真一直在那里待到孩子出生,怕是沈卿卿早已把靖琛给勾到手,甚至连孩子都有了! 而如今看来,靖琛与她,绝不是她所想的相敬如宾,他们之间…… 郁暖心闭了眼,用力摇头,可脑海中却总是不停的浮现出他们在一起的那些旖.旎画面,所有的冷静和自持,尽数化为乌有,她知道自己该冷静,可她怎么都没有办法做到隐忍和平静。 “你怀着身孕,不要这样大吵大闹,暖心,你冷静冷静,如果你能明白我现在的苦衷,我们还有谈谈的必要,如果你依旧这样,那么我现在就走。” 霍靖琛不愿意和她大吵大闹,他向来都是厌烦麻烦的人,上一次与卿卿发生争吵,他也是选择逃避。 也许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不同。 “现在就走?去哪?回你和沈卿卿的家?从我的房间离开,回去再和她上.床?”郁暖心气怒到极致,甚至笑出声来,可笑着,眼泪却是纷纷而落,她指着他的鼻子,声音尖刻:“霍靖琛,沈卿卿就这么不要脸?她就不嫌你脏?她知不知道你和我睡过了,她知不知道我怀着你的孩子?” “暖心,你不要太过分!”霍靖琛心底怒气翻涌,但在看到她微隆的小腹时,仍是克制着放缓了口气:“你不要忘记,在这件事上,是我和你对不起她……” “对不起她?”郁暖心几乎是尖叫出声,她抓起手边一个玻璃杯狠狠掷在地上,那碎裂的刺耳声音似乎让她的怒气舒缓了出来,找到了一个发泄口,她又连着狠狠砸了几个杯子,这才气喘吁吁捂着肚子坐下来:“她如今是光明正大的霍太太,你又把她捧在手心里,连老爷子都喜欢她处处给她做脸面,她若是可怜,那我算什么?” 霍靖琛眉头蹙的更紧,郁暖心的失控与发疯一样的行径,让他有些失落和茫然。 那个留在记忆中的美好少女,怎么就会变成了现在这样不可理喻的样子? 他给了她承诺,给了他他现在能给予的一切,他伤害了自己无辜的妻子,他已经背了良心债,她还要他怎样? “时间不早,你先好好休息,明天我派人来接你……” 霍靖琛觉得疲累至极,转身欲走。 “你敢走!霍靖琛你今天敢走出房间一步,我立刻就从这楼上跳下去!” 郁暖心蹭的一下又站起来,几步冲到窗台边,她声音尖利的有些刺耳,却又带着让人心悸的凄楚:“你就那么惦记她?我千里迢迢带着身孕回来找你,只不过是一个晚上,你都不能陪我?霍靖琛,你把我当什么?如果你变了心,那你就清清楚楚告诉我!我也不是死缠烂打的人,我也不会因为我现在成了一个废人就缠着你不放!” 她捂住脸,说到最后哭的声泪俱下。 霍靖琛木然站在那里,不过是隔着十几步的距离,可他却觉得这一刻是他与暖心最远的一秒。 十七岁时那个她,单纯美好的犹如一张白纸。 二十一岁时那个她,坚强而又宁折不弯,遭遇那样的事甚至都不曾对他有一句怨言。 可是如今的郁暖心,她变成一个要他感觉陌生的几乎不能认出的女人。 “你到底要我说多少遍?一年,一年你都不能等?你非要现在闹腾的全世界都知道我和她的婚姻只是一场假象,霍靖琛对霍太太的宠都是骗局?你知不知道我走到如今这一步多么的难?好,如果你愿意打破现在的平静,如果你想让我重新变成一无所有的穷小子,如果你甘愿嫁给不名一文不能给你盛大婚礼的霍靖琛,如果你母亲也乐意看到这样的结局……” 霍靖琛点了一支烟,举到嘴边,到底还是摁灭在烟灰缸中,他冷笑一声,那笑尖刻却又讥诮:“那你现在就去把所有的事情张扬出去,我和卿卿马上离婚,霍家继承人的身份我也不要了,博奥也给霍连轩,这一切都去他妈.的!只要你说一个好字,我现在就将一切公布于众……” 郁暖心似被他这一连串的话语给震慑住,她含泪讶异的望着他,片刻之后方才开口,可那声音里已然没了方才的气势,反而是含着委屈的质问:“靖琛……你怎么会这样想我?我是什么样的人难道你不清楚?这世上还有人比我盼着你更好?我当然知道你拥有如今的一切多么的难,我怎么忍心让你失去这来之不易的一切?” 郁暖心轻轻咬唇,低低唤他一声:“靖琛……” 她转过身,缓步走到他身边,轻轻握住他的手臂摇了摇:“是我刚才太不冷静了,是我被嫉妒给冲昏了头……” 她仿若是变了一个人一般,忽然的轻言软语起来,霍靖琛心里却只觉好笑。 他第一次有些怀疑,郁暖心爱他,到底是他这个人,还是他背后拥有的一切? 如今阅历无数的他,再回想自认为毫无瑕疵的年少时的爱情,甚至也有了迷茫和疑惑—— 可他却不愿意再深想下去,年少时毫无瑕疵的爱情,一直是他心里最美的回忆,不管如今怎样,他都不愿意让自己丑化她和她给予的美好。 “你能体会我的难处就好。” 到底他还是舒缓了语气,没有避退开她的触碰。 郁暖心试探着小心的依偎过去,直到整个人伏在他的怀中,感觉到他没有抗拒的意思,她的心里方才一松,将脸缓缓贴在他的胸口。 她一个人等了五年,她想要的是重新站在众人的面前时,她仍是所有人艳羡的对象,她才是霍靖琛捧在心尖上的人,她才是世上人人羡慕的霍家的当家的太太。 而不是如他方才所说的那样,他真的放弃一切做一个普通人,然后与她厮守终生,却彻底的退出上流社会这个圈子。 她不是不爱他,她当然爱他,从第一眼看到他,她就确定这是她要的那个人。 可她自小在名利圈长大,她更不能放弃的,是这些早已浸透了她的血肉的优越生活和追捧目光。 从懂事的时候起,母亲就告诉她,这一辈子,她要做的都是一个发着光的让人捧着的女人,而不是默默无闻,柴米油盐的家庭主妇。 她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她又怎么可能再用自己的下半辈子去适应那想都没想过的平淡生活? “对不起,我只是一想到你和她……”郁暖心咬了咬舌尖,刺痛要她微微冷静下来:“我是在嫉妒,吃醋,靖琛,可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太在乎你……” 她在他怀中扬起脸来,含泪的眸子晶莹一片的剔透:“靖琛,你告诉我,你哪怕和她上.床也只是在敷衍她,你并不爱她,你告诉我,你爱的人依旧是我,好不好?” 他凝着她,那目光幽深却又平静,她忽然觉得惶恐,她渴望这个男人望着她时的目光依然是热烈的—— 热烈,才说明他对她仍有激情和渴慕。 “暖心,我不想再一次一次重复,这是我最后一遍和你说,我们在一起四年,如果没有当年的意外,我们想必早已结婚,孩子……孩子此刻也正活泼可爱。” 他说到孩子,声音蓦地就沉了下来,郁暖心也垂了眼帘,手指微微收紧,懊悔和痛楚袭上心头,这些年,她真是不敢回想往事,想一次,就几乎要发疯一般的痛一次。 “但是事已至此,终究是我,是我们霍家让你遭受了那么多不幸,也几乎毁了你的一生,我发誓不会辜负你,亦会补偿你全部的委屈,我说过的话,不会食言。” 他握一握她的肩,声音里是不容置疑的决绝:“如果你信我,就不要再有第二次这样的事情发生,如果你做不到,那么不如我们现在就此……” “不——我当然信你!” 郁暖心有些失控的抬手捂住他的嘴,那可怕的两个字眼,她不愿意听到。 分手,怎么可能分手?她马上就27岁了,她的右手废了,这么多年,她根本未曾踏上社会一步,她怕是连怎么生存都不知道…… 她又凭什么要分手?都是因为他她才会变成这样,她失去了那么多,要的不是一拍两散这样的结果! 窝在他怀中的身体在剧烈颤抖,捂住他嘴的那一只手腕上,疤痕参差不平的吓人,方才那个念头,一点一点在他心中烟消云散,到最后,只是化成一声苦笑。 郁暖心是他不能不背负的责任,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生出放弃她的念头? “那就好,以后……不要这样任性,听我的安排,好不好?” 她用力点头:“靖琛,我再也不会这样了,今晚我是发疯了,你别放在心上,我以后绝不会再做出这样的傻事……” 霍靖琛微微点头,抬腕看看表,时间已经是凌晨三四点,他想到临走时卿卿说的话,不由得将暖心从怀中稍稍拉开:“我去打一个电话,你休息一会儿。” 他眼神中一闪而过的担忧,要那些刚刚被强压下去的怒火瞬间又要点燃。 不过是一晚上不回去,就这样的担心? 甚至还要巴巴儿的打一个电话回去汇报一番? 沈卿卿真是好手段,这才多久,她的男人就要变心了! 母亲的话说的太对,沈卿卿比你漂亮这么多,你不回去守着靖琛,难道要给他们机会日久生情? 她真是庆幸这一步棋走对了,庆幸她回来的还算及时! 就算是靖琛现在对沈卿卿有意思,她也有时间和机会,把这些小小的苗头给扼杀在摇篮里去! “你去吧……这么晚不回去,她大概也要疑神疑鬼的,要是因此和你生气,岂不是徒增麻烦。” 郁暖心温婉一笑,退后一步,一副体贴无比的模样。 她这话听在霍靖琛的耳中却有些刺耳,忍不住想要为她辩解,可到底还是没有再开口。 眼见得他就要拉开门出去,郁暖心转过身预备往沙发边走去,也许是方才摔碎杯子的碎玻璃片她没有看到一脚踩了上去,她整个人往前一滑,尖叫了一声就直直往地上扑去…… 霍靖琛此刻已然走到了门边,听到她的声音大惊失色,可到底还是没能及时拉住她。 幸而前面不远处是沙发,她半个身子扑在沙发上,可双腿却依然狠狠磕在了地上,小腹撞在沙发边缘,虽是柔软的,却也一阵生痛。 “怎么这么不小心?”霍靖琛慌地上前预备扶起她,郁暖心扎挣着想要站起来,可双腿一软,下面一道热流涌出来,她低头一看,却是一缕细细的血线正从她白皙的腿根那里缓慢淌了下来…… “靖琛……”这一眼,郁暖心几乎魂飞魄散,她脸色发白,簌簌颤个不停,眼前一阵一阵眩晕袭来,整个人就软软倒了下去。 ****************************************************** 霍靖琛这一路几乎是飞车去的医院,整个A市最好的医院霍家是大股东,而这间医院离酒店算是比较近的,霍靖琛自然选择了那里。 “把最好的产科医生全都叫过来!” 霍靖琛抱了郁暖心冲出电梯,闻讯而来的院长和一些领导都匆匆跟在他身后,听了这话立刻就吩咐了下去。 郁暖心被推入急诊室,霍靖琛站在门外一根一根抽烟,他面容凝重,可到底还是强留着几分镇定。 他不相信,他和郁暖心的第二个孩子,竟然还会留不住! “院长,妇科那里有急诊,郑医生正在准备手术……” “准备什么手术?没看看现在这边是什么情况?让小郑立刻过来!” 院长看一眼霍靖琛,他皱着眉十分不悦的样子,立刻就下了决定。 医院当然不会不顾患者,可那个急诊换一个产科医生也是一样,霍少这边,却是怎么都不能怠慢的。 那小护士吓的脸色发白,唯唯诺诺的应着就要去叫人,霍靖琛却忽然开了口:“等一下……” “您有什么吩咐?”院长擦了擦额上冷汗,陪着小心询问。 “我记得有个姓陈的医师也很不错……” “陈医生出国交流去了,还没回来……” “那就叫郑医生过来吧。” 霍靖琛摆摆手,小护士赶忙小跑着去找郑医生,院长微微松口气,眼见得郑医生匆匆过来进了手术室,这一颗心却又吊了起来。 ************************************************************************** “怎么这么久了医生还不来?”霍家跟来的佣人有些不悦,询问一边正在挂水的小护士。 来医院的路上,佣人打了霍靖琛的电话,却一直都没有人接听,但这样大的事情,她又不敢自作主张,只得将电话打到了霍家老宅。 时间尚早,管家不敢惊动老爷子,这样的事情,害怕老爷子年纪大了吃不消,只得带了人赶去医院,再想办法联系霍靖琛。 但霍靖琛的几个助手回馈过来的消息都是联系不上,管家无奈,只得留下看护的人,又回了老宅子里去。 老爷子那里终究是瞒不住的,到时候问起来,总得有个知情的人在场。 病房里空落落的,那小护士知道这也是霍家的人,不敢得罪,悄声说了一句:“听说那边来了个霍家的大人物,郑医生被叫走了……” “什么大人物,能大过我们家少爷去?”佣人不满的撇嘴:“那也不能把我们少夫人就晾在这里啊,其他的医生呢?” “半夜里病人也多,值班医生都在忙呢,不过我们已经去打电话要别的医生过来了……” 又等了足有一个小时,才有一名男医生赶来,他看起来颇有些年轻,倒是文质彬彬的样子,佣人有些不悦:“我们少夫人怎么能用男医生?” “可现在没有别的医生……” 陆闻亭一边换好手术服一边向手术室走,却微微蹙了眉念着那个名字;“沈卿卿?” 难道是他念大学时认识的那个设计系的小师妹? 及至走进手术室,陆闻亭一眼看到躺在那里脸白如纸的美丽女人,立刻确定,今晚这个病人,正是旧相识。 简单检查一番之后,陆闻亭眉宇皱的更紧:“怎么这么晚才送来,难道要病人活活流血流死?” 佣人嗫嚅着小声道:“我们少爷不在家,发现时少夫人就昏迷不醒了……” “立刻安排下去,病人小产导致的大出血,子宫内还有残留胚胎,现在要做清宫手术。” 陆闻亭迅速的安排好了一应事宜,戴好消毒手套,却又忍不住看一眼安静躺在那里的卿卿。 数年不见,这小师妹却依然和记忆中一模一样,他想到当年她热烈烂漫无拘无束的笑脸,又看此刻躺在这里安静无声憔悴的让人心疼的容颜,到底心中微微叹了一声。 ps:我知道我虐了卿卿……但是大家还是要投月票支持猪哥冲榜啊……不然我哪有动力虐火烧呢。。(>﹏<) 月票快把我砸晕吧。。。不然手一抖,又虐卿卿了。。(>﹏<) ☆、原来那一夜他在别的女人身边……(10000+) 数年不见,这小师妹却依然和记忆中一模一样,他想到当年她热烈烂漫无拘无束的笑脸,又看此刻躺在这里安静无声憔悴的让人心疼的容颜,到底心中微微叹了一声。 见过她的男人,哪个会不喜欢她呢?长的漂亮无比,却偏生单纯而又天真,那样善良而又平易近人的性子,简直是完美相貌的锦上添花咬。 他当年也不例外,可岁月流逝,他以为再也遇不到她,却不料竟会如此相逢,而她,已然嫁人。 陆闻亭稳了稳心神,示意一边已然做好准备工作的护士,开始手术。 ********************************************************铩* 急诊室的门从里面被打开,郑医生一边摘下口罩一边对站在外面的院长和霍靖琛说道:“病人情况虽然有些凶险,但好在孩子是保住了,只是大人身体受创失血有些多,需要仔细保养。” 霍靖琛此时方才松了一口气:“多谢郑医生。” 郑医生虽然不知道这是霍家的大少爷,但院长亲自陪同,自然来头不小,她不敢托大,又客气了几句,这才告辞离开。 霍靖琛回头看一眼陪着笑的院长:“今天的事,还请陈院长交代下去,不能透露出去一分一毫。” 陈院长自然是千年的老狐狸,闻弦音而知雅意,立刻就明白了缘由,但他当然不会追问,只是点头应道:“霍少放心,一个字都不会透露出去,今晚什么都没发生过,我们医院也没任何人看到霍少您……” “劳陈院长您费心了。” 霍靖琛说着,眼见郁暖心被推出急诊室往病房而去,他看她睡的很沉,就退出了病房没有叫醒她。 此刻事情已了,霍靖琛惦记起卿卿,想要给她打电话,一摸口袋,这才发现手机没有带,想必是那一会儿在酒店里,慌乱之下落在了房间里。 霍靖琛站在窗子边想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先回家一趟,走到电梯入口处时,恰好电梯门打开,走出来的那个佣人却让他不由得一惊:“你怎么在这里?是少夫人出了什么事?” 佣人一眼看到他,先是一喜,继而又害怕的白了脸——不管怎么说,少夫人出了这样大的事,他们这些人也难辞其咎。 少爷平日里不言不语,可发起怒来——实在是吓人的厉害。 “说话!” 霍靖琛眼见得面前那人一脸惊惧,只觉一颗心突突跳的厉害,太阳穴那里也在隐隐作痛,一夜未睡,他双眸含着血丝有些红,此刻盛怒望着面前的人,更是看起来威严可怖。 佣人全身都在抖,双腿也一阵一阵发软,但这样的事她又哪里隐瞒得住,只得硬着头皮小声说道:“少夫人不知怎么的流了好多血……医生说,说少夫人她……” “她怎么了!”霍靖琛几乎是低吼出声,一步上前拎住佣人衣领,几乎将她整个人提了起来。 佣人吓的抖个不停,眼泪都掉了出来:“少爷……这不怪我们啊,少夫人半夜突然发作的,我们发现时少夫人已经昏迷不醒了……医生说少夫人是小产了……送到医院不及时,要不然兴许还有救……” 小产……小产! 卿卿她,卿卿她竟然小产了…… 一阵锥心之痛几乎是瞬间弥漫了他的全身,霍靖琛手一松,整个人踉跄后退一步,脸上的血色已然荡然无存,他靠在墙壁上,方才勉力支撑住身体,浓浓的寒意侵袭全身,要他手指尖都是冰凉的。 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呼吸之间,只觉苦涩的嗓子间隐约有淡淡血腥气传来,他闭了眼,可紧闭的眼前却仍是临走时她莞尔轻笑的那张脸。 他不敢去想,不敢想她一晚上经历了什么,不敢想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不在她是什么心情,不敢想她一个人昏迷不醒满身是血躺在那里的模样…… 他甚至没有勇气,没有勇气去看一看此刻的她。 “少爷……” 佣人忐忑不安的轻唤,霍靖琛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那一张脸,憔悴至极,双眼通红,他不看面前的人,只是无力摆摆手:“去好好照顾少夫人。” “是。”佣人如蒙大赦,立刻就要开溜。 霍靖琛却忽然又叫住她:“不要说你遇到我的事。” 佣人微微一愣,转而却是点点头:“好的少爷,我记下了。” “你去吧。”霍靖琛说完,转过身去,径自走到院长办公室。 刚松了口气的陈院长看到脸色难看的霍靖琛进来,立刻站了起来,小心翼翼:“大少爷……” “安排车子,送刚才那位小姐转院。” 院长不明所以,却根本不问,立刻就打电话吩咐下去。 心里却在狐疑,霍少明明十分看重那个女人,可却怎么会不顾她此刻身体虚弱不能轻易挪动就让人转院呢? 但到底不敢妄加开口,只是恭恭敬敬的把霍靖琛送了出去。 ********************************************************************** 本就身体底子不太好,又失血这么多,手术后卿卿一直都没醒,直到下午,方才浑浑噩噩的睁开眼来。 病房的窗帘没有拉严,有光束照进来,她觉得有些刺眼,想要抬手去遮一下,可整条手臂都是软的,没有一丝力气。 “醒了?”耳畔忽然有一道低哑却熟悉的声音传来,而旋即的,一抹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刺眼的光线,模糊的视线渐渐清晰,卿卿看到面前那张脸,有些发白起皮的唇忍不住微微抿出笑意,她张张嘴,嗓子里痛的厉害,声音都是涩的:“靖琛,你来了?” 那一抹笑,却是比万千眼泪落下还要让他心痛。 他眼睛里火lala的刺疼,可到底还是强忍了情绪,温柔轻笑,“卿卿对不起,我来晚了……” 说到最后一个字,到底声音里带了微微哽咽。 霍靖琛低了头,无法去看她的眼神。 她望着他,一动不动,那一双漂亮的总是含着笑的杏核眼中,有大片大片的水雾氤氲而出,渐渐的汇成大颗的眼泪缓慢淌下来,她轻轻叫他,那声音低的近乎无声:“靖琛……我们的孩子,还在不在?” 心里大抵已经有了答案,可到底还是含了一丝小小的希冀询问他。 她盯着他看,眼泪怎么都无法停止。 他一直没有抬起头看她,他微微颤抖的肩膀,是无形的确切的答案。 她渐渐开始颤抖,连手指尖都哆嗦起来,牙齿碰撞着发出轻响,他倏然抬起头,慌乱的捉住她的手,强自压抑的眼眸里到底还是有苦涩淌出:“卿卿,卿卿……” 他连声唤着她的名字,可她却根本听不到一般,只是空洞的睁着一双眼睛,眼泪不停的往下淌,一张脸都几乎湿透。 “卿卿……” 他不忍去看她此刻模样,只能紧紧握住她的手,声音微微颤抖;“我们还会再有孩子,卿卿,我们以后,还会再有……” “可那也不是他了……我连他什么时候来的都不知道,他却就永远走了……” 她低声呢喃,一双纤细的眉痛苦的皱起来,眼泪扑簌簌而掉,她看着他,紧紧攥着他的手指,似乎用尽了全部的力气要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一字一句,无声轻喃:“靖琛,我这里疼……” 他一下站起身几步走到窗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却依旧不能压制住身体里翻涌的苦楚和难受。 昨晚她躺在手术台上的时候,是他让人把医生叫走,今天,听那个陆闻亭医生说,如果及时做手术,她身子的损伤不会这样大,原本已经耽搁了这么久流了这么多血,又没能及时施救,她的身体极度虚弱,怕是要耗费许多时间才能调理好转。 攥住窗台边沿的手指根根收紧,他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暖心肚子里是他的孩子,可卿卿昨晚丧命的,也是他的宝…… 是不是这就是上天的惩罚,惩罚他辜负了她的柔情,所以才会残忍的收走他们之间的牵连? 陆闻亭推门而入,一眼看到站在窗边那名身材高大的年轻男人,他眉宇微皱,昨晚那样凶险的时候去哪了?这会儿在这里难受起来……又有什么用? “卿卿,好点了没?我给你换水。”陆闻亭没有和霍靖琛打招呼,径自走到床边温声说道。 卿卿见医生进来,慌忙止了眼泪,却偏过脸,不想让人看到她此刻的模样。 重新挂好输液瓶,陆闻亭想要劝慰几句,可看卿卿似乎是疲累了闭了眼,他就没再多说什么,转身出了病房。 霍靖琛却追了出去。 “陆医生,我想问一下,卿卿这几天一直都是经期,怎么会是怀孕了?又怎么会忽然这样大出血……小产了?” 霍靖琛微微冷静之后,就立刻想到了问题的所在。 陆闻亭微微蹙眉:“……之前的情况我也不了解,但依我说,卿卿之前大概并不是经期,而是怀孕初期有些见红,她误以为是来例假了。” “至于突然大出血,化验结果来看,她昨天晚上该是误吃了寒凉会导致滑胎的食物的缘故……” 因为不知道自己怀了身孕,所以吃了凉性会导致小产的东西也是有可能的。 陆闻亭这一句话,却让霍靖琛眸光一闪,两道浓密长眉瞬时顿蹙了起来。 寒凉……导致滑胎的食物…… 他走时吩咐厨房,因为卿卿肚子痛,他特意吩咐厨房熬制一些温补驱寒的汤水来,怎么也不可能会有那些东西……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他身边的某个人手不干净,给卿卿送去的,是做了手脚的汤。 会做这样下作事情的人,只有他那个好弟弟,霍连轩。 霍靖琛面色晦暗,沉默不语,可那眼眸深处狂卷着的怒火和无边戾气,直让人看了心底害怕。 陆闻亭却仿佛不为所动,只是一本正经训道:“我不知道卿卿小师妹为什么会吃那些东西,但就从我了解的这些情况来看,先生您想必也并未把自己太太放在眼里。” 这样不客气的教训,若在以往,霍靖琛定然是大怒,但此刻,他竟难得的没有开口说一个字。 “如果先生您稍稍在意自己太太一下,也不会让她一个人大半夜流血到昏迷都不知道……” 陆闻亭想到那个可怜的小师妹昨夜受的苦楚,心里更是不平:“我这个小师妹,向来都是人人称赞,没有一个人会讨厌的性子,她长的这样漂亮就不说了,难得的是为人又真诚善良,念书时不知多少男生喜欢她,可她从来都洁身自好,一直都在用功念书不肯恋爱,追求她的不乏条件极好的公子哥儿,可她根本不为所动,她能嫁给你,想必你一定是她深爱的人……” 说到这里,陆闻亭话锋一转,声音里带了可惜和心疼:“只可惜如今看来,小师妹当年就是随便在追求者里找一个嫁了,也比如今跟了您好。” 陆闻亭毫不客气的看了沉默不语的霍靖琛一眼:“小师妹现在身体状况差的很,必须要静养,身子也该好好调理,如果这位先生您实在不愿意承担身为丈夫的责任的话……” “陆医生放心吧,卿卿是我的太太,我会尽全力照顾好她,而且,以后也绝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 霍靖琛不等他说完,就开口打断,他声音微冷,有着克制的礼貌,可那一双寒意森森的眼眸,瞧着陆闻亭时,终究还是有了些许的不悦戒备。 听他一口一个小师妹喊的亲热,话里话外又对卿卿十分关怀无比,霍靖琛就是再好修养,也有了愠怒。 “再说,陆医生到底是外人,对于我们的夫妻的事情了解不多,以后还是慎言的好。” 霍靖琛说完,也不再多做停留,转身往病房走去。 陆闻亭看着他的背影,冷傲而又充斥着让人难以接近的威严气度,这样的男人,看起来着实讨女人喜欢,可是真的在一起,却是冷暖自知,卿卿她,大概过的很辛苦。 陆闻亭心中,仿似有了小小涟漪。 卿卿身体大抵实在太虚弱,他不过是出去片刻,她又昏沉沉睡了过去。 霍靖琛走到她床边坐下来,露在被子外的那一只手纤细雪白,皮肤剔透的近乎透明,连那些青色的血管都看的清清楚楚。 霍靖琛抬手握住她的指尖,依然是凉的让人心惊,仿佛昨夜流出去的那些血,几乎把她全部的生机都带走了。 而这一切,罪魁祸首都是他一人。 “我不会放过敢伤害你的人,任何人都不可以。” 他无声轻喃,似在说给她听,却又像是在告诫自己。 *************************************************** 郁暖心并无什么大碍,本来五年前那一次事故导致的小产,就已经让她身体变差,这一次怀孕之后,平日里偶尔也会有见红的情况发生。 昨晚,她其实是耍了一点小心思的,虽然看起来摔的毫无防备,但因为上半个身子都扑在了沙发上,所以其实并不严重,只是霍靖琛看到她流血的模样吓坏了,倒也得偿所愿。 陷入爱里的女人,有几个人眼里揉的下沙子,可以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去关心其他女人? 她悲哀发现,她已经小心眼到连他给沈卿卿打一个电话都不可以的地步了。 而此刻一个人躺在病床上,郁暖心的心更是凉的透彻。 从她被推出手术室,一直到现在,她都没有见到霍靖琛。 而昨晚,她刚做完手术还在昏睡着就被急慌慌的安排转院,车行到半途,她就已经醒了,询问了车上的护士,她心瞬间凉透。 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不管情况多凶险,在靖琛的心中,她已然不再是第一位了。 护工送了热汤进来,郁暖心却没有胃口,她摸摸自己的小腹,那微微的隆起,带来的却是更大的不安和惶恐。 她,再加上肚子里这一个孩子,竟还是留不住他。 “我要出院,去告诉霍靖琛。” 郁暖心漠漠抬起一双眼睛,看一眼束手束脚站在一边的护工,她知道这是霍靖琛安排来照顾她的。 可她不需要,她要的不是这一切花点钱就能弄来的照顾。 “郁小姐,霍先生只吩咐了我好好照顾您……” “好,那我自己走总可以了吧。”郁暖心起身就要下.床,护工慌忙上前去拦:“郁小姐,您身体还未痊愈……” “滚开!”郁暖心不是个爱随意向人动怒的性子,但她此刻哪里还顾得上平日的修养,伸手将护工推到了一边。 “郁小姐……” 恰在此时,病房的门被人推开,郁暖心抬眸一看,却是并不认识的几个陌生男人进来。 “霍少吩咐我们给郁小姐准备了住处,郁小姐若是需要出院,我们即刻就去办出院手续。” “你们又是谁,我凭什么听你们的安排?”郁暖心眼眸一沉,讥诮轻笑:“让霍靖琛亲自来见我!” “郁小姐,霍少现在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怕是暂时不能过来……” “那好啊,他现在在哪?公司还是平阳老宅?他事情忙过不来,那我去找他总可以了吧!” 郁暖心站起身,到底身体还有些虚,一阵眩晕袭来,她忍不住踉跄了一步。 那几人听了她的话,却连脸色都没有变一下,如果连这样的小事都不能处理好,他们也就甭想做霍靖琛最亲近信赖的下属了。 “郁小姐如果执意如此,当然也可以,只是霍少他现在既不在公司也不在平阳老宅,郁小姐如果想去和老爷子见面问个好,老爷子想必也高兴。” 这样不紧不慢的一席话说出来,郁暖心整张脸已然变的发白。 他不在意她,连带着他手底下的阿猫阿狗也敢这样慢待她。 去平阳老宅和老爷子问好?她的脑子还没有抽筋! 谁不知道老爷子对沈卿卿好的不得了,平日在人前也是交口称赞个不停,当年的事,老爷子对她颇有成见,如今靖琛和沈卿卿结了婚,他老人家心里满意的不行,她此刻跑上门去,是自己去找不痛快! “郁小姐您看,是还想在医院住几天,还是听从霍少的吩咐?” 郁暖心缓缓挺直了脊背,她凝着面前那个脸色平静刻板的男人,忽地冷冷一笑:“你们都安排好了,我还能怎样?” “那郁小姐您收拾一下,我们立刻着人去办出院。” 那些人丝毫也不拖沓,立刻就安排妥当了一切,郁暖心走出医院坐在车子上,漫天飞雪依旧不停,她拢紧身上的披肩,靠在车座上望着车窗外,一双眼眸里,却是比雪还要凉的决绝。 当年干净温暖的爱情,此时大概已经变成了相看两相厌了吧。 可霍靖琛之于她已经成了习惯和救命的浮木,她若是放开手,迎接她的,就会是深不见底的深渊,和永远不会有黎明的黑暗。 “霍靖琛现在是不是和沈卿卿在一起?” 她忽然询问了一句,副驾驶室坐着的那一个男人毫不犹豫的漠漠开口:“霍少和少夫人的私事,我们从来不插手,也不知道。” 郁暖心下颌微微一扬,桀骜的眸子溢出淡淡的笑:“你们倒是忠心耿耿。” “端人饭碗,当然要替人效命,这是理所应当的事,郁小姐您说是吗?”那人回头对她礼貌一笑。 郁暖心也笑,却是笑的眼睛眯了起来:“是啊,你说的不错。” 她没有再开口,车子行了许久,方才缓缓停下来,郁暖心下车一看,这大概已到了郊外,虽偏僻但好在景致不错,环境幽静,她也没再挑剔,缓步走进了别墅中去。 **************************************************************************** 卿卿小产的事怎么说对于霍家也是件大事,老爷子那里虽然当时不敢告诉他老人家,但风波过去之后,还是慢慢说给了他听。 霍老爷子当时正在练字,听了老管家的话,提在手中的毛笔许久都没能落下来,黑色的墨迹滴下来,好好的一副字,就那么毁了。 老管家不敢多言,好一会儿,老爷子才缓缓搁下了手中毛笔:“这孩子……也太让人心疼了,我去医院看看她。” “老爷子,这冷天拔地的,您身体也不好,还是等少夫人回来再说吧……” “你说,这一次卿卿的事,是不是和二小子仍旧脱不了关系?” 霍老爷子觉得心口里有些难受,捂了胸口缓缓坐下来,脸色也有些发白说道。 老管家连忙拿了药和水过来,侍候老爷子喝下去,这才试探着说道:“大抵……总是有些关联的吧。” “这个混蛋!”老爷子痛心疾首,一巴掌拍在桌案上,却是气的剧烈咳嗽起来。 “去查,查个清清楚楚,那汤是谁做的,谁端去的,都给我查个明白,一个人都不许放过!查清楚后,让老大和连轩那个混蛋立刻给我过来,还有那个岑曼殊,一起给我叫来!” 老爷子动了大怒,这是第二次了,霍连轩和岑曼殊这一对母女对霍家的子孙动手,他上一次看在老大的面上强忍了下来,又因为并不看好郁暖心和靖琛,因此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知道他们不思悔改,还敢把毒手伸出去…… 他们是以为他真的老了不管事了?还是以为他看在孙子的面上不计较? 笑话,他还没老掉牙,他的孙子也不是只有霍连轩一个! 更何况,他的出身摆在那里,他还能折腾出什么风浪来?这样一次一次耍手段,为的不就是霍家的家业? 凭他和岑曼殊那样的,也配! “去把我那里的参和一些合适她用的补品都送过去,卿卿这孩子受了委屈,是我们霍家对不起她,还有沈家那边,虽然人家是小门小户的,我们也不能让外人说我们仗势欺人,找个时间,我亲自去赔不是。” 老爷子一一的吩咐下来,走到门外站着没有进去的霍靖琛,心中滋味简直无法形容。 他犯下的过错,却让老爷子来帮他弥补,爷爷年纪这样大,还为这样的事情操心…… 霍靖琛简直觉得羞愧难当,踌躇再三,他没有再进去,而是悄然折身离开。 这一次的事,十有八.九是霍连轩做的,可重要的是证据,那个给卿卿端汤的佣人当夜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这不算什么,他想找什么人,只要活着,就逃不了她。 怕的就是,霍连轩那人心狠手辣,干脆杀人灭口了。 ************************************************* 在医院住了差不多有七天,卿卿方才觉得身体有些微的好转。 因着陆闻亭说她此时身体仍旧虚弱,虚不受补,一些大补的食材和药品都不能服用,只能先吃一点清淡温补的,因此这几天虽躺着什么都不做,但整个人看起来却仍是明显的清减了一大圈。 霍靖琛中午陪着她吃了午饭之后就有事先离开了,想到临走时他唠叨不止一个劲儿叮嘱她注意休息别胡思乱想的模样,卿卿到底嘴边还是有了一抹笑意。 失去孩子的痛苦在他的体贴和柔情中一点一点被抚平,虽然想起那无缘的孩子,她依旧会难过掉泪,可却也不复刚知晓时候的撕心裂肺了。 躺了大半天,倒是觉得身体疲累的很,看到外面停了雪,日头出来,这栋楼下面有个梅花林,火红的红梅倒是有些像老爷子那里的景致,卿卿就有些想出去走走。 陆闻亭也说了整日闷在房间里不好,今天天晴没风,出去走走也是好事,因此护工就没拦她。 在梅林里转了一圈,还是觉得双腿有些发软,护工在石凳上垫了厚厚的毯子扶着她坐下来,触到她的手凉的彻骨,护工就说道:“霍太太,不如我们回去吧,虽然没风,但还是有些冷的。” 卿卿却觉得这里空气十分清新,倒觉得舒服,摇摇头:“我想再坐一会儿。” “那我回去帮您拿个披肩。”护工说着,又嘱咐一句;“您不要走远,我马上就回来了。” “你去吧,我就在这里等你。” 卿卿说着,对她温和一笑,那一双因为清瘦而越发大的眼眸明亮如水,只是这样盈盈一笑,就让护工都有些愣怔。 这位霍太太,不但是个美人儿,难得的是脾气还这般的好,只是可怜,怎么偏偏就小产了…… 不过霍先生对她倒是真正的好,也算安慰了。 卿卿坐在梅树下,扑鼻的梅香沁人心脾,她只觉得惆怅难过许久的心情仿佛也舒缓了许多。 阳光从梅树之间落下来,碎金子一样洒落在她脸上身上,卿卿忍不住扬起脸闭上眼睛,那暖意一点点的侵袭上心头,要她忍不住的弯起了嘴角。 有一片梅花花瓣轻飘飘落在了她的眉心上,香味侵入鼻端,她调皮的没有拿走,反而耸耸鼻子去触碰那梅花。 “……霍少对霍太太真是好的很,你不知道,我是负责专职照顾霍太太的,霍少对太太特别的贴心,连高声说话都没有过,真是让人羡慕。” 仿佛是几个小护士闲暇时在聊着八卦,可听到提前了她和靖琛,卿卿不由得微微屏住呼吸,凝神去听。 “真的啊?我那天看见霍少了,虽然只有一眼,可是……他真的比电视上报刊上还要帅啊!” “是啊是啊,个子也很高,身材特别好,只是,好像看起来特别冷漠难接近的样子。” “对我们这些不相干的人当然冷淡,对他太太,啧啧,你们是没见过,真是温柔死了,要是换做是我,大概早就昏了……” “那霍太太也一定漂亮的很吧?” “反正我是从来没见过像霍太太这样漂亮的女人。”又是最开始说话那个小护士的声音。 卿卿忍不住摇摇头,这些小姑娘,叽叽喳喳在一起,还真是热闹。 可听她们无拘无束说话的样子,她却觉得羡慕。 这样毫无烦恼却强说愁的少年时光,是再也回不来了吧。 “真让人羡慕,我要是有霍太太十分之一漂亮就好了……” 有个小护士的声音有些叹息,另外几个女孩子就笑话她起来:“大白天的,做什么美梦呢你。” 几个人说说笑笑着预备离开,却忽然有一把声音不合时宜的响起来:“你们知道些什么就在这里胡说八道,霍太太长的是漂亮,可家花没有野花香的道理难道你们不懂?” “你才在胡说八道呢,我每天都看着呢,霍少再没有不贴心的了,霍太太本来就是好福气,你别是嫉妒人家吧!” 几个小护士都有些不平的看向来人,有人气哼哼的说:“你是看人家陆医生对霍太太好,你吃醋了吧!可惜啊,人家陆医生就是不喜欢你!” 那人也不气,闻言反而笑了笑道:“随你们怎么说吧,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你们知道我昨天那个客人,是个公子哥儿的女朋友之一,她亲口和小姐妹打电话时说的,那个霍太太小产那天晚上,他们一行人看到了霍少去酒店找情.人,那个公子哥儿还和霍少说了一会儿话呢……” “会有这样的事?”几个人都吃惊不已。 “亏你们傻的以为这是童话呢?告诉你们吧,有钱人虽然对太太真的好,可到底外面还是会养着几个女人的,霍少这样的身家这样的地位,盯上的女人还不知道有多少,不然自己太太小产流血都昏迷了,却那么晚才送来,是怎么回事?” “怎么会这样啊,我还以为真有这样的神仙眷侣呢……” “我说的话你们可别传出去,不然霍少知道了,还活不活?” “知道了知道了……” 几个人说着话远去了,那声音也低下来渐渐听不清。 梅林里静悄悄的,连一丝风声都没有,花瓣静静落下,在她眉梢眼角安静清香,她坐在那里一动不动,黑曜石一样的眼瞳空洞的犹如一口深井,而那双手十指,不知不觉握的那么紧,紧到掌心都被戳破。 可她感觉不到疼,她整颗心似乎都麻木了,血液也仿佛凝固了一样,她的耳边没有声音,是大片空白的寂静。 她的老公,她以为完美无缺,对她呵护备至的老公,却在她小产失去孩子那一夜,和别的女人在一起。 ps:虽然没几张票票和红包包猪哥还是加更一万字啦~~~~大家都在骂火烧,难道是天意让我的男二号都上位成功吗????:-)亲们看文愉快,安卓客户端的亲们记得投月票给猪猪哈~~~ ☆、也许早已动了情(6000+) 她的老公,她以为完美无缺,对她呵护备至的老公,却在她小产失去孩子那一夜,和别的女人在一起。 她一直都在自欺欺人吧,有那么多的预兆有那么的异样都在告诉她,靖琛他身边还有别的女人,可她偏偏要可悲的逼着自己去忽视掉这一切,不承认这一切呻。 从霍连轩口中听到郁暖心那个名字时,她在心里为他辩解,他们已经分手了,他们现在没有任何交集了,所以她怄气之后很快就选择原谅,继续心无旁骛的与他在一起。 天籁发布会那一天晚上,她手机上收到的简讯和照片,那么清楚的告诉了她真相,可她却连开口质问的勇气都没有,仿佛那个做了错事,那个出轨的人是她一样,她竟然会害怕问出口。 也许这一切的一切,在那个女人的眼中,她就是一个愚蠢可笑的笑话,所以她才会这样肆无忌惮,越来越放肆的出现在她的生活中铫。 是不是她再这样傻下去,霍太太这个位置也要拱手让人? 可她在乎的不是霍太太三个字,她在乎的是,她是霍靖琛的妻子,她在乎的是,她的丈夫是霍靖琛,只是霍靖琛。 不知什么时候起风了,卿卿感到身上凉飕飕的冷,她茫然四顾,不知不觉间她竟然一个人走出了医院。 太阳隐进了云层中去,那些珍贵的暖消失的无影无踪,她望着车水马龙的街道,似乎每个人都有一个要去的目的地,似乎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希望,可她站在那里,她站在那繁复的喧嚣之外,只觉说不出的孤独和冷寂。 手指轻轻抚上平坦依旧的小腹,忍不住的想。 如果昨晚他不出去找别的女人,或者,如果他还对她有一丝的情意和惦记,早一点回来,如果她及时被送到医院,是不是孩子还可以保住?是不是她就不会失去她期盼的宝? 眼泪忍不住的氤氲而出,卿卿拢紧了衣衫转身向着人群之中走去。 可这一切都不可能重新来过了,他不会因为有了妻子就放弃身边其他的女人,他亦是不会像她这样,爱上就是爱上,再也不会改变。 她走的不快,身体到底还是虚弱的厉害,不过是走过了一个街口,整个后背几乎都被虚汗弄的湿透,卿卿感觉自己的双腿都在打颤,头也晕的厉害,她看到街边橱窗里的自己,有着一张惨白如鬼的脸庞和一双那样空洞红肿的眼睛。 她是那么的狼狈,那么的可怜。 可她一点都不想同情自己,相反的,她那么恨之前那个懦弱的自己,那个被爱情蒙蔽了眼睛,傻傻做梦的自己。 她走不动,干脆在路边的长椅上坐下来。 有年轻的mama牵着蹒跚学步的孩子走过来,那小小的孩子穿的像是一个毛绒绒的粉团,说不出的可爱活泼。 她直勾勾的盯着看,那目光甚至是贪婪的。 忍不住开始幻想,如果她的孩子生下来,会不会也是这个模样?皮肤白白的,像她,鼻梁高高的,像他,如果是个女孩子,那最好随了她的眼睛,如果是个男孩,五官要和他这样深刻分明才好…… 她感觉到脸上一片冰凉,抬手去摸,摸到的却是一大片水渍。 她捂住眼睛,可眼泪汹涌的从指缝之中漫出来,她的幻想,再也无法实现了。 ******************************************************** 霍靖琛沉默坐在病房里。 所有的医生,护士,助手,都被他赶了出去。 护工说,她下午时心情还不错,说要出去走走,她回来帮她取披肩顺便去了一下洗手间,不过十来分钟的时间,她就不见了。 卿卿从来不是任意妄为的性子,她这般举动,一定是因为发生了什么。 陈院长站在外面走廊里,冷汗一个劲儿往下冒。 霍靖琛方才震怒的话语,犹然响在耳畔。 他这个院长的位子若是不想做,有的是人可以取代他。 他当然不想丢掉这样的肥差,好容易与霍靖琛谋了面搭上关系,这样的好机会却转眼又要变成坏事。 若让他知道是谁泄露了风声,他一定不让那人好过! 梅林那边没有监控,谁都不知道护工离开的十来分钟到底发生了什么,又是谁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陈院长恨的咬牙切齿:“去给我查,那个时间段闲着的人都有嫌疑,尤其是产科的,一个个查!” “如果找不到人,你们就全都给我滚蛋!” 手底下的人战战兢兢去了,陈院长擦擦额上冷汗,小心询问站在门外的霍靖琛下属:“霍太太有消息了吗?” 那人面目冷淡,只是摇摇头,没有说话。 陈院长心里叫苦不迭,那天晚上他刚刚保证的不会将事情泄露出去一丝一毫,转眼间却被霍太太给听到了,霍少会怎么想他?大概会认为他办事能力差的离谱,以后…… 以后这个院长的位子,他怎么坐得稳? 霍靖琛不知自己在她的病房里坐了多久,只是这一段时间,他想了许多事情。 最初见到她,接近她,不过是因为她长的足够漂亮,他对她一见钟情,视若珍宝,在世人眼里,也算是理所当然,没人会怀疑他的目的。 事实也确实如此,霍连轩看到她时转不开的目光,更是证明了他的决定正确。 因此,他当机立断甩了秦采儿——虽然那时他们并不算正式交往,不过是“互有好感”,可秦采儿却已经以他的女朋友自居,他颇费了点力气才算摆平这件事。 在与她相处的那段时间里,他自认自己足够的冷静,克制,他自认自己可以完美的处理好感情的私事,他自以为,他的心足够的硬,足够的冷——秦采儿后来跳楼,他自始至终都没有答应秦家的恳求去见她一面,虽然他开出的那一张支票,足够秦采儿一辈子过的优渥无比。 可所有的事实,都超出了他的预想,已然偏差到无可控制的地步。 他此刻已经分不清,是他对郁暖心的感情其实早已消弭的所剩不多,还是因为她的出现,他方才变了心? 可与暖心交往以来,他不是没有遇到过比卿卿还要漂亮的女人,可他从来不曾有过任何的想法,亦是从不曾心中起过涟漪。 只是遇到她之后,他似乎悄无声息的有了变化。 而这些变化,让他……心生恐惧。 因为,哪怕他确定了自己的心意,能带给她的却只是短暂的欢愉和永恒的伤害。 他无法许给她一个完美的未来,他只能辜负。 或许余下半生,就这样浑浑噩噩的度过吧。 暖心,孩子,是他背上沉重的责任。 就像是蜗牛的壳,怎么都无法卸下来。 而她…… 如果事情重来一次,他绝不会招惹她,绝不会,再将无辜的她牵进他卑劣的人生中去。 日暮西斜。 病房里已然充斥黯淡的光线,霍靖琛听到外面的叩门声一直不停。 他缓缓站起来,双手撑在她的病床上,雪白的床单上有着微微的褶皱,仿佛她一会儿就会回来。 他轻轻的笑了一笑,那笑若能看到,定然是酸苦无比。 他走过去开了门,下属在他耳边低低说了一声什么。 他面色没什么太大的起伏变化,只是眸光更加幽深了起来。 片刻之后,下属听到他的声音低低响起,带着彻骨的寒意:“我们博奥和齐家是不是有合作?” 下属点头,心头骇然,齐家……看来要完了。 “终止所有与齐家的合约,若是齐家的人问起来,就让他们去问齐小公子吧。” 霍靖琛说完,转身向电梯走去,“有没有太太消息?” 下属摇头:“我们调了医院大门和附近所有监控,可只追踪到医院左边的第一个路口,那里有一处监控坏了,有一处又是监控盲区,太太的行踪就无法追踪到了……” 霍靖琛脚步一顿,满腔酸苦缓缓溢出,少顷:“再去找,无论如何,掘地三尺,也得把人找回来。” 她身体虚弱成那样,外面这天气…… 眼看着又阴沉下来,怕是晚上又要下雪,她身上没有带钱包,连个手机都没拿,该怎么办? *************************************************** 一场夜戏结束之后,剧组的人都是又冷又饿,秦遇吩咐助理拿钱请大家去吃火锅,嘱咐他们带上来探班的粉丝一起,他自己却开了车离开搭建的摄影棚。 先去常去的林记米粉吃了一大碗热腾腾的米粉,还未吃完,萧湛的电话就打了来,他不想接,可电话又响的烦人,秦遇干脆关掉了手机。 吃完饭填饱肚子,秦遇出门上车,途中经过位于市中心的博奥银色写字楼,他心头蓦地一顿。 自那天医院一别之后,他再也没有和她遇上过。 也许她和霍靖琛已经重归于好了,所以她大概早已忘记了那天在医院,她对他说:明天我还来给你做饭。 秦遇轻轻一笑,可是不管怎样,她过的幸福就好。 他重新发动引擎,可车子却无意识的又往孤儿院的方向而去。 那天和萧湛发生争执之后,他左思右想,还是决定暂且放弃寻找青儿的念头,如今的他,根本没有能力和萧湛抗衡,就是找到青儿,怕是也只是给她带来麻烦和危险。 只是不知怎么的,他潜意识里,总还是觉得沈卿卿有些像青儿。 孤儿院所在的位置在老城区,新区繁华无比灯红酒绿,而老城区的人们似乎生活节奏都更缓慢一些。 不过是晚上十点左右,街道上就开始渐渐的安静下来。 秦遇的车子在孤儿院所在的巷子外停住,他下了车,缓步向前。 巷子里的路灯不是太明亮,积雪融化的水洼不消片刻就要他濡湿了鞋袜,秦遇却浑然不顾,丝毫没有任何嫌弃。 这个时间,孤儿院的孩子们想必都早已睡了,秦遇转过一道弯,看到孤儿院紧闭的铁门,还有那屋檐下熟悉的一盏橘黄色的灯。 他觉得心口里突然那么的一暖,有多少人一辈子盼着的,不就是一盏等着他回家的灯? 秦遇静静站了一会儿,抽了几支烟,刚预备转身离开,却忽然发现,孤儿院的矮墙下,好像蹲着一个人。 他的心口突地一跳,忍不住的就迈步向前。 越走越近,渐渐看清楚,好像是一个身材单薄的女孩子正蹲在那里。 “你是谁?怎么这么晚还在这里……”秦遇的声音有些发紧。 那蹲着的人微微一动,缓缓抬起头来,不甚明亮的光线下,她那一张脸却是光彩耀眼的浮现。 如画一样的眉,如水一样的眼眸,如雪一样的肌肤,还有那微微上翘的小巧可人的下颌,和红樱桃一样的唇。 “秦遇?” 她微微眯起眼睛,目光有些迷离。 秦遇的眸子里仿佛是星光跳跃进去一样的光彩毕现,他的唇角一点一点弯起来:“是你啊。” 于千万人之中遇到你,心中有万语千言,可说出口的,却不过是这样短的三个字。 是你啊…… 有多少的感情的开端,就是从这三个字而起? 秦遇平稳的开着车子,后视镜里能看到她熟睡的容颜。 暖气开的充足,可她仍是裹着厚厚的毯子,头微微的歪在肩上,眉尖却是顿蹙着,似有万千的愁绪笼罩。 他遇到她那时,她全身几乎都冻僵了,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他没有问为什么她一个人会在这里,他也不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些都不是他需要去知道的,他关心的只是与她的此刻。 秦遇有一套不算太大的公寓,从装修好之后,几乎就没有去住过几次。 在A市短暂停留的时间,萧湛从不肯放他一个人回来。 而这是他自己费了心思安置的家,他更是不愿意萧湛跑到这里糟蹋了他的心血,因此就甚少回来。 车到公寓楼下的时候,她仍在沉睡,秦遇也不叫醒她,只是默然坐在车子上,从后视镜里望着她的脸。 卿卿睡的并不熟,车子停了不过五分钟,她就睁开了眼。 “醒了?”秦遇回过头,对她轻轻一笑。 那笑真是迷人无比,连她都有短暂的眩晕。 “下车吧,到家了。”他那么自然的说出这样温暖的字眼,卿卿忍不住的眼眶一热。 结婚后,她已然把霍靖琛那里当作了自己的家,可如今看来,她哪里还有家呢? 公寓里收拾的十分干净整洁,秦遇平日不常回来,可仍是有钟点工定时来清理房间,因此到处都是一尘不染。 安置好了卿卿,秦遇去了厨房,冰箱里没有食材,他不会做饭,顶多只会烧点热水。 “先喝点热水,嗯……要不我出去给你买东西吃?” 看得出来她的身体很虚弱,比起上一次遇到,她瘦了很多,气色也差了很多。 卿卿从中午到现在都没有吃一点东西,却并不觉得饿,她抱着杯子,缓缓的喝了两大杯热水下去,这才觉得凉透的身体温热了一点。 却并不想吃什么东西,就摇摇头:“我想睡一会儿。” “那我带你去房间。”秦遇站起身,往卧室方向走去,却没见卿卿跟上来,他讶异回头,却看到她无力坐在沙发上,修长指尖撑在太阳穴处,脸色白如薄纸,额上有细密的一层冷汗,双眸紧闭,眉宇紧蹙,贝齿紧紧咬着唇,似在强忍着难言的苦楚。 “你怎么了?”秦遇几步过去,在她身前蹲下来,轻声询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送你去医院,现在就去!” 卿卿想要摇头,下面却又是一股热流涌出,她心里害怕也不敢再逞强:“……秦遇,我没力气,站不起来……” 她的声音细若蚊蝇,秦遇莫名的觉得胸口微涨,似有一道缠绵细线将他整颗心脏一圈一圈勒起来,连呼吸一下都是辛涩无比。 他没有说话,菲薄的唇抿成一道弧线,默默将她整个人抱起来;“卿卿,抱歉,我冒犯你了。” 卿卿闭了眼,神智浑浑噩噩的不清醒,秦遇将她抱下楼,细心安置在后座上,系了安全带,又盖了厚毯子,这才发动了车子。 ********************************************************** 连着三天,卿卿一直在医院输液休养,秦遇干脆让助理给剧组打电话请了一周的假,专心陪着她。 她不像上次那样,还可以与他交谈,还可以笑得出来,总是沉默的时候居多,甚至,更多的时候,她看着某一个地方许久都不会挪动眼神,有时候,还会无声无息的落泪。 秦遇送她来医院之后大抵也知道了发生了什么,可他从来不是一个多嘴多舌的人,卿卿不说,他也不问,因此,更多的时候,他们两个人在一起,倒是沉默居多。 助理几次打来电话,说萧湛找不到他人十分生气,问他要不要和萧湛联系一下,秦遇却不肯,不要说一联系萧湛,他就不能在这里陪卿卿,若是萧湛知道他不去剧组是因为别的女人,又不知要徒增多少的事端。 干脆叮嘱了助理,就说他也联系不上自己,至于萧湛,他惹怒他,也不是一次两次了,顶多…… 秦遇苦笑,顶多他卑鄙无耻的再折磨的他下不来床了事,这两年来,他大抵也习惯了。 “秦遇,我这几天可不可以暂时住在你那里?”卿卿的声音忽然细细传来,秦遇一怔,抬眸看她,却见她安静坐在那里,目光凝在面前的电视画面上。 那一闪而过的,似乎正是面容冷峻的霍靖琛和身后几位高级助理,不过才三天时间,他看起来憔悴无比,整个人消瘦了一大圈,竟似换了一个人一般。 Ps:看到大家都在骂火烧,我其实不心疼他啊,因为这些正是男人的劣根性,在他身上表现的淋漓尽致罢了,并不值得同情,怪就怪猪哥没有写一个完美无缺的男主给大家,其实我觉得太完美了写起来没啥意思,比如阿汤哥的,写起来温吞的不得了,没有激.情,嘿嘿,大家继续骂他吧,反正给男主一个悲催的结局,猪哥已经很习惯和熟练啦~~~~ 话说我昨天加更了反而没啥票票,今天还是照旧6000吧。。?﹏? ☆、追去海南(6000+) 81 那一闪而过的,似乎正是面容冷峻的霍靖琛和身后几位高级助理,不过才三天时间,他看起来憔悴无比,整个人消瘦了一大圈,竟似换了一个人一般。 卿卿只是看了一眼,就垂下眼眸:“我不想待在医院了。铪” “可是医生说了你至少还要在医院待一个星期,你的身体受损的很严重……锞” 秦遇眉心紧皱,送她来了医院,他方才知道她刚刚小产,医生说她情况不算乐观,出血一直没有止住,又冻了大半天,病情就有些反复。 霍靖琛究竟是做了什么?为什么要将她伤害成这样…… 秦遇没有问她,只是加倍的照顾她对她好,他不想提起这些不开心的,也不想让她沉浸在悲伤里不能自拔,可这几天陪伴下来,无论他怎么尽心,她却依旧闷闷不乐。 卿卿提出想要在他那里住几天,他当然不会拒绝,可…… “A市的气候太差了,不如这样吧,反正我有一周的假期,不如我带你去海南散散心。” 那里气候炎热,她去休养几天,对身体大概也有好处,而留在这里,总会时不时的听到或是看到霍靖琛的消息,对她而言,总归又是不小的刺激。 卿卿几乎没怎么考虑就答应了,她现在不想面对霍靖琛,不是想要逃避或是如以前那样不敢去拆穿他的欺骗,只是,她需要一点时间把自己的心情整理好,也需要一点时间,好好想一想,到底要不要和他继续走下去。 她并不爱死缠烂打,当初顾长宁劈腿,她不就干脆利落的接受了现实? 只是……顾长宁与他,终究是不能比,她也许没有爱过顾长宁,可她深爱着霍靖琛。 等她可以心平气和的面对他时,她想,不管是分手离婚,还是选择原谅,她大概都可以坦然一些了吧。 见她答应,秦遇不知怎么的心里就有了小小的喜悦弥生而出,他一双眼眸仿若是清晨枝叶上的露水,亮的沁人心脾,卿卿忍不住想要给他一抹微笑,可仿佛唇角被什么东西定住,动弹不得。 ******************************************************************** 博奥大厦楼下喷泉广场,齐小公子一脸晦气靠在车边,他整个人看起来明显气色不佳,眼窝下透着青紫,嘴角边也长了一个燎泡。 又怎么可能气色好?齐家这几天简直快要乱了套,好端端的合作说终止就终止,要知道,齐家争取来这些合作十分不易,整个A市不知道多少人想和霍家有关联! 霍靖琛这样不留情面的一招,打的齐家措手不及,又得了他透出来的话,知道和小儿子有关系,气的齐家老爷子狠狠揍了这纨绔一顿。 齐小公子当然咽不下这口气,千方百计打探来消息,方才知道岔子出在哪,他当下就将那个多嘴多舌的女人打了个几乎半死,又守在博奥楼下想着和霍靖琛见上面亲自赔礼道歉—— 做生意的人惯会见风使舵,齐家和霍家这样撕破脸,以后他们也甭想再在齐家混了。 齐小公子磨磨牙,那个贱人,坏了他的好事,还敢在他跟前装疯卖傻,真是活的腻歪了,心里一边想着怎么整她,一边一双眼睛却是死盯着出口方向。 倒是他运气好,快中午时候,霍靖琛带了四位助理走出电梯,他的宾利已在门口等着。 齐小公子赶忙快步过去,霍靖琛却看也不看他一眼,弯腰上车。 “霍少,霍少……” 齐小公子被人拦着,犹不甘心的对着他车子喊,霍靖琛摆手示意司机暂且不开车,缓缓降下车窗望住一脸焦急的齐小公子,示意助手放开他,要他说话。 齐小公子急忙上前,先是赔礼道歉,又狠狠骂了那个贱人一番,到最后才哀求霍靖琛,可不可以网开一面。 瞧着他眼巴巴看着自己的模样,霍靖琛却毫无一丝动容,他看他一眼,那眸光冷寂森寒,让人望而生畏,齐小公子一颗心直往下沉,霍靖琛不发一言,薄唇微抿,车窗升起来那一瞬,齐小公子听到他的声音漠漠传来:“齐小公子该是听过一句话,有因必有果,合作的事,绝无可能。” 眼瞅着那车窗合拢,车子平缓开走,齐小公子垂头丧气站在那里,过了许久,他忽然狠狠一笑:“霍靖琛,走着瞧吧!” 自己不做对不起太太的事,别人又往哪里去传这些难听话?追究根源,还不是自己薄情寡义?偏要对他把事情做的这样绝,他倒是要瞧瞧,这人能得意几天! ******************************** 霍靖琛心情不好,连带着身边的人也十分小心翼翼,生怕有一句话说的不对,撞在了枪口上。 司机不敢开口询问他去哪,只能放慢车速无目的的向前,霍靖琛坐在后座,闭了眼假寐。 已经过去差不多一周了,还没有她的消息。 因为她走时什么都没带,连身份证护照等一应都在家里,想要查看她去了什么地方也没有办法。 霍靖琛知道这一次想要瞒过去,大概是不可能,他心里想了千万种理由和说辞,到最后,还是决定坦白。 他从来不知道,一个女人能影响他这样深。 哪怕是从前和暖心感情最浓的时候,他仿佛也不会因为感情的问题而乱了心智。 比如齐家,明知道自己有些小题大做,齐小公子说实话也有些冤枉,可不知道怎么的,他心烦意乱的厉害,好像怎么都不能化干戈为玉帛。 “回平阳老宅吧。” 霍靖琛终是慢慢开了口,司机立刻调转车头往平阳方向而去。 车子里一惯的开着广播,偶尔霍靖琛会听一下本市的新闻作为消遣。 此刻正在播报的是一则娱乐新闻。 “新晋影帝秦遇在拍摄新戏期间,忽然擅自离开剧组……据说,有目击的粉丝看到秦遇似乎与一名年轻女人在机场出现,两人打扮都十分低调,但秦遇好似对同行的女伴十分关心体贴……” 霍靖琛倏然睁开眼,坐直了身子。 司机以为他厌烦这样的八卦消息,慌忙换了频道。 “换回去。”霍靖琛声音沉的吓人,司机赶忙又调了回去。 “……据可靠消息宣称,一向敬业的秦遇无故请假一周,就是和这位年轻女士在一起,更有坊间传闻,声称在飞往海南的航班上,看到疑似秦遇的青年男子和绯闻女主出现,好事者甚至偷.拍了照片……” 霍靖琛放在身侧的双手,一点一点攥紧,屏幕上出现了几张不算清晰的偷.拍照片,可饶是如此,他也一眼认出,那戴着大幅墨镜和帽子,紧跟在秦遇身侧的女人,正是他的太太。 “去查飞往海南的航班。” 霍靖琛沉声吩咐助手,他心跳的有些快,近乎紊乱,气息也乱了节拍。 秦遇…… 两次都是他,趁机介入他和卿卿之间,而这一次,更过分,他竟然带着他霍靖琛的太太同游海南…… 酸楚的滋味瞬间弥漫全身,想到播报里提到秦遇贴心关怀的话语,他只觉无名怒火蹭蹭直往上冒,“去订飞海南的航班,最近的一班。” 助手不敢多言,立刻打了电话预定。 霍靖琛松松领结,面容沉郁无比,报道里开始播报其他的新闻,他没心思再听,吩咐关掉,车厢里立时安静了下来。 手机在响,助手看一眼号码,小心翼翼回禀;“霍少,是郁小姐的电话。” 霍靖琛打了一个手势,示意他去接,助手立刻接听了电话;“郁小姐是吗?霍少现在正在开会,不方便接听电话,您有事情我可以转告或者稍后您再打来。” 郁暖心脸色阴沉,啪的一声扣掉了电话。 这是第几次了?从她入住这栋别墅之后,霍靖琛就再也没有接听过她的电话。 她虽然如今心性有些变化,但到底依旧是心高气傲的人,他不来,她也不再主动去找,这个电话,也是她最后一次主动打给他。 如果他真的不在乎这个孩子,也好,她照旧会把孩子生下来,然后到时候抱着孩子去找老爷子,她就不信,霍家的子孙,老爷子真的会弃之不顾! *********************************** 不过是动用了一些关系,就查到了秦遇在海南的行踪和入住的酒店。 霍靖琛没有声张,在同一家酒店订了房间,然后就在酒店大厅的休息区等着他们两人回来。 一直到傍晚时分,方才远远看到秦遇和卿卿的身影相携出现。 霍靖琛搁下手中的报纸,起身走到落地窗边,黑曜石一样的眼眸锁定那越来越近的身影,渐渐变的晦暗无比。 她消瘦了许多,可此刻看起来气色倒是不错,许是身体的缘故,她较之其他游客穿的多一些,也没有下水,而身畔的秦遇,头发依然是湿漉漉的,光着上身,显然刚刚游泳回来。 他们靠的很近,秦遇低头听她说着什么,十分认真的样子,她嘴角边带了一抹淡淡的笑,不时也抬头去看秦遇,两人这般模样,倒像是情侣一般。 霍靖琛眼底沉郁光芒渐渐席卷,他攥了一下手指,手指关节发出几声脆响,然后,一根根舒展开来,虽然,他很有冲动上前将秦遇那张脸给打一个花红柳绿,可如今最关紧的,却并不是找秦遇的麻烦。 他的目光重又落在卿卿的身上,她穿了一条长裙子,上面是薄薄的一件长袖衬衫,一头长发随意扎了一个高马尾,行动之间弱柳扶风一般的姿态,不时引得路过的男人回头去看。 饶是他也不得不承认,他们两人站在一起,真是打眼的很。 眼看二人走到旋转门边,霍靖琛也转身向着他们的方向走去。 刚进门,卿卿和秦遇几乎是同时看到了迎面而来的霍靖琛。 他一头乌黑头发修剪的利落有型,整个人瘦削了许多,可五官看起来较之之前的温润更添了几分凌厉的气势,鼻梁高挺,下颌锋利,一双眼眸更是幽深不见底,望向他们两人时,虽没有波澜起伏,但却带着蓄势待发的复杂情绪。 秦遇下意识的将卿卿挡在了身后。 可卿卿却只是淡淡一笑,她伸手拉了拉秦遇的手腕,声音低低:“秦遇,没事的。” 长痛不如短痛,再怎么难过,该去面对的,还是要面对,有些事有些话,早点说明白做个了断,也是好事。 秦遇低头看她,眼眸里有疼惜的情绪清晰展露,他有心要护着她,可她和霍靖琛此刻到底仍是夫妻,他心里亦是知道,事情终究需要坐下来好好谈个明白,他该给她空间。 “我就在附近,有事就叫我。”秦遇定定看她一眼,却是根本不理会霍靖琛,转身离开。 卿卿深吸了一口气,再抬起头看向他的时候,已是脸色平静无比:“那边有一个咖啡厅,我们过去那里谈吧。” 她说完,率先转身离开,霍靖琛立在原地,有片刻的微怔,这几天,他不是没有想过两人见面会是什么情形,他想过她或许会失控的大哭,或许是控诉,或许干脆不理他,可…… 这样平静的神情,似乎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的淡定,忽然却让他心里忐忑起来。 跟着她走进咖啡厅,此刻客人不算少,卿卿干脆要了一个包间,给自己点了一份粥和热牛奶,又询问霍靖琛:“你要什么?” 霍靖琛看一眼侍应生:“一杯咖啡。” 卿卿无所谓,将酒水单递给侍应生,却下意识的叮嘱了一句:“不要加糖。” 一句话说完,她自己仿佛也微愣了一下,但片刻之后,却是自嘲的轻笑了一声。 霍靖琛坐在她对面,目光一直都没有从她的身上挪开,他看到她放在蕾.丝桌布上的双手,交握在一起,修长而又白皙,指甲上涂了一层淡淡珠光色的指甲油,更显得莹润可爱。 霍靖琛伸手想要将她的手指握住,卿卿却是不露痕迹的躲开了。 她抬起头,安静看着他:“靖琛,我这些天想了很多,也忽然明白了许多,见到你正好,这些话,我也早就想要给你说了。” 她说完,拨了拨头发,脸上的情绪有些痛苦,却又有些怅惘,渐渐的,一双眼圈,终究还是微微的红了起来。 “嫁给你那一刻,我在心里发誓,这一生不管贫富贵贱,我都会和你在一起,一直到现在,我这个想法还是没有变。” 她的声音有点低,带着微微的轻颤,尾音处的哽咽,更是要他心底酸楚。 “卿卿,我都知道,是我不好,是我对不起……” “别再说了。”卿卿摆摆手,强稳了稳情绪,她望着他,眼睛红红的,却又带着最后一丝可怜的希冀:“靖琛,你只要告诉我,那天晚上,你是不是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就足够了。” 她其实已经明白,那天听到的话,大概就是真相,可她却还是不想死心,到底要从他的口里听到答案,才会彻底的相信吧。 霍靖琛沉默下来。 悠扬的音乐声,似乎是另外一个世界的梵音,他和她面对面而坐,近的他只要一伸手就可以把她拥在怀中。 他此刻心底竟是生出可笑又可怜的幻想,若是孩子还在该有多好? 是不是她就不会这样的失望,难过…… 她定定的看着他,想过千万次,不要哭,不要再在他的面前哭了。 沈卿卿你忘记过去的自己多么的坚强,多么的无坚不摧了?怎么跟了他之后,你就变成了一个爱哭的可怜虫? 可眼泪还是缓慢的淌下来,她凝着他,声音低的近乎无声:“她们没有说错,那天晚上,你说你有急事要去处理,其实就去找那个女人了是不是?” “卿卿……” 他说不出解释的话,又该怎么去对她说暖心的事? 她吸了吸鼻子,像个孩子一样抬手去抹眼泪:“是不是郁暖心?” 潜意识的,她认为他那天晚上去找的,就是郁暖心。 霍靖琛只觉眉心一跳,他看向她,她的眸子干净的不染一丝尘埃,要他自惭形秽。 他垂下眼眸,声音似乎从嗓音里生涩挤出,磨着他的喉管一样生疼:“是,那天晚上,我确实是去见了她。” 卿卿眼泪瞬间扑簌簌掉下来,她一边擦,一边却是强笑摇头:“我还问你一遍干什么?我还非要这样再折磨自己一次干什么?” 她说着站起身,“谢谢你没有再骗我,霍靖琛,我想不明白,你还喜欢她,还惦记着她,为什么要来招惹我?为什么要娶我?” 他感觉自己整颗心都冷硬的沉下去,他张嘴,说出口的话语却是淡淡漠漠的:“卿卿,我有不得已的苦衷。” 他不想再隐瞒她,她知道了,也好,就此分手,离婚,也好,总好过她爱他爱入骨髓时,他再给她狠狠一刀。 也总好过,她成为他无法割舍的一部分时,再硬生生的分离。 “苦衷?”卿卿忍不住的低笑出声,她垂下头,似在对自己轻喃:“原来我真是一个傻瓜,我真是蠢到家了……” 她一直都傻傻的以为,他爱她,至少也是喜欢她的,可如今从他口中听到这样一句话,她所有的幻梦都碎了。 原来连少的可怜的喜欢都没有,原来只是不得已才娶了她。 “卿卿……”他起身握住她的肩,那一双眼眸竟也通红的一片,“是我骗了你,可与你结婚,我并非不情愿……” 她怔然的后退一步,他的掌心瞬间空空落落,她不再看他,摇头落泪,竟带了哀恳:“我求你不要再说了,给我留点脸面吧霍靖琛。” ps:卿卿爱哭但并不软弱,她知道了真相之后不会再委曲求全了。。接下来,你们猜???想要离婚就用票票砸晕我吧,哈哈 ☆、我们有必要仔细考虑一下,要不要离婚的问题…… 她怔然的后退一步,他的掌心瞬间空空落落,她不再看他,摇头落泪,竟带了哀恳:“我求你不要再说了,给我留点脸面吧霍靖琛。” “卿卿……柿” 她转身去拉包厢的门,他忽然忍不住,上前一步从背后抱住她,他的脸,贴在她冰凉丝滑的头发上,“是我对不起你,那天晚上,我是去找了她,可我与她,什么都没有发生,她刚从国外回来,生了病,这边没有亲人……” 她漠漠的听着,这些话却进不到心里去,他到底还是惦记着她,没有办法忘掉她。 他的心里,还有郁暖心的位置,可他却是她沈卿卿的老公,多么可笑? 他低低说完,可却许久都不曾听到她的回应铫。 “卿卿?” 他松开手,捧过她的脸去看她此刻表情,可那一双翦水双瞳,长睫覆住了其中所有的情绪,她的脸庞皎洁而又平静,就像是月光下无声的湖面。 可他的心却像是沉入这湖中的一颗石头,在她异样的平静之中,越陷越深。 “你说完了吗?”她终于抬起头,眼底的泪痕还没有干涸,眼皮红肿的吓人,一开口,连声音也嘶哑了。 “卿卿……” 卿卿深深吸一口气,从他的禁锢中退后一步,拉开与他之间的距离。 触在指尖的她的体温,瞬间消散,霍靖琛此刻恍然感觉,她就仿佛是手指上残留的发香,一阵风就会消失不见。 “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先回去了。” 她转过身,心里难受的无以复加,却也不肯再继续纠缠下去。 她要的是两情相悦,而不是心不甘情不愿。 她爱他,就此放开手仿若是生生割掉她身上皮肉,可他不爱她,那么就算是哭着哀求他留下来,这婚姻也再也没有意思。 “我陪你……” 他固执的上前去握她的手,卿卿闪身躲开,她低了头,浓密长发从两肩披散下来,遮住了她光洁的脸庞,他听到她的声音低低响起,却像是一记重锤,忽然就狠狠砸在了他的心上。 “霍靖琛,我们还是分开冷静的想一想,想一想……我们的婚姻,还要不要再继续下去。” 他忽然咬紧了牙关,不顾她的抗拒死死按住她的肩,双目赤红,连那声音都躁动粗嘎起来:“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我们的婚姻还要不要继续下去?” 他摇着她的身体,她只觉胃里难受的想要作呕,头也晕的厉害,她不想再和他这样没完没了的纠缠下去,她自来是一个怕麻烦的人,爱了就在一起,不爱就分开,她不要怜悯,也不要利用。 “我的意思很明白,既然你心里有别人,而我,却是无法容忍自己的丈夫心中想着其他的女人,那么,我想我们很有必要仔细考虑一下,要不要离婚的问题!” 她的决绝,和直截了当,要他目佌欲裂一般红着眼眶狠狠瞪着她。 她干脆不再躲闪,平静的回应着他的目光。 他似乎是不敢相信,她就这样轻易的说出离婚两个字,他更似不能相信,她可以这样轻描淡写的舍弃他们的婚姻。 “秦遇,因为秦遇是不是?” 他平生第一次遭遇这样的事情,茫然和慌乱让他几乎失去全部的理智,而这个念头一冒出来,他仿似是落水的人抓到了一块浮木一般急急开口。 被按住的双肩疼的厉害,他的手劲太大,指尖几乎陷进她的皮肉中去,忍不住的就想要躲开他的碰触,却被他按的更紧:“沈卿卿,你是不是喜欢秦遇?” 他瞪着她,似乎她是一个抢走了他心爱东西的坏蛋,她忽然觉得好笑,却也真的无力的轻笑出声。 “霍靖琛,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我行得正坐的直,不怕任何非议。” “那你怎么解释你和他来海南的事?你们是不是还住在同一个房间?” 秦遇开的确实是一个房间,却是海景套房,里面有三个小卧室,他们相敬如宾,从不曾有任何朋友之外的举止。 他的质问,让她忽然动了怒,倏然抬起眼眸,那一双杏核眼里此刻盛满了愠怒,她瞪着他,讥诮的笑:“你问我之前,要不要先想一想你自己做了什么?霍靖琛,就算你不爱我,或者是连喜欢都称不上,可也请你,请你不要这样糟践我,我虽然出身低微,可我也是一个人,我也有我的自尊!” 她说到此处,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就算是真的要分手,离婚,我也不想和你争吵,好聚好散不行吗?” “我从没说过要离婚。”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一般的说出这句话。 她觉得无尽的疲倦袭上心头,闭了闭眼,声音嘶哑低沉:“霍靖琛,我就算是再卑微,可也不能这样任人欺负。” “我说过,我们还会再有孩子。” 他固执的像是一个孩子,双手依然用力的扣着她的双肩,似乎害怕自己稍稍放松一点力气,她这个人就会凭空消失不见。 她看着他,忽然觉得这个自己日夜相守的男人,陌生至极。 孩子,他以为再给她一个孩子,这一次的伤害就可以轻描淡写的揭过? 事到如今,他仍是根本就不懂,她在意的到底是什么。 也许是之前,他赐予的一切都太完美,宠坏了她,她的眼里,再也无法揉下一粒沙子。 “霍靖琛,你觉得在我知道了你心里有别人之后,我还会和你生孩子吗?” 她轻轻的笑,笑的悲伤无比:“或者在你的心中,我就这样的下贱?丈夫背叛了感情和婚姻,做妻子的还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去和他恩恩爱爱?” “我承认我那天晚上是和她在一起,可我发誓我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你对不起我们婚姻的事,卿卿,我知道因为我的缘故害死了我们的孩子,伤透了你的心,可这一切不是我的本意,就因为此,你就要一次判我的死刑?” “可是霍靖琛,在我的心里,精神出轨比身体出轨还要让人伤心。” 她皱皱眉,只觉得头痛欲裂,她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每说一句话,就仿佛是在她已经鲜血淋漓的伤口上再重重的捅一刀子一样。 这样太残忍,她没有做任何错事,为什么却要她受这样的折磨。 “我累的很,今天我们不要再谈了好不好?我想回去休息。” 她努力挣开他的双手,伸手扭开包厢的门扶手:“请你回去好好想一想我说的话,我真的觉得,这样继续下去,对我不公平,对……郁暖心,也不公平。” 她低了头,飞快的抹去眼角溢出的眼泪,拉开门那一刻,她忽然又轻轻说了一句:“其实,我很早就知道你和她大概没有断,只是,那时候我还存着幻想,我想和你好好过下去,所以我强忍着没有问出来……” 霍靖琛蓦地想到天籁发布会那一晚她的异样,他心口里咯噔一跳,那句话就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她唇角笑靥更深,可眼眸里却是越发刺痛无比,他这一句话,几乎就坐实了,那张照片的真实可信。 差一点就要脱口说出那张照片和几通简讯,可话到嘴边,她还是忍了回去。 既然决定退出成全他们,又何必在这样的当口说出那天的事实,平白让人家之间添上龌龊呢? 其实也不能怨郁暖心,霍靖琛爱的是她,她当然会恨她鸠占鹊巢。 “也许是第六感吧。” 她随口敷衍了一句,却又忍不住回头看他一眼,红肿的双眸看起来凄惨无比,可唇角的微笑更是让人心怜,她不等他开口,就收回目光转过身向外走:“这几天拜托你不要来找我,等你想好了,我们再面谈。” 她头也不回的向外走去,霍靖琛站在门边,看着她戴上墨镜走出咖啡厅,看着她的身影一点一点的消失在视线里,他眸子里氤氲着的那些黑色的情绪渐渐的浓深起来…… 也许,就此分手,才是对她最好的安排,她不会伤的那么深,可以很快的从阴影中走出来,她依然会是那个光鲜亮丽让女人羡慕嫉妒让男人追捧的沈卿卿,再或者,她很快就会有一个疼她爱她的男朋友…… 她这一段短暂的婚事,渐渐就会被人淡忘,他也会忘,忘记了自己的生命里出现过这样一个女人,忘记了,也曾有一个人,要他乱了全部的心防。 可是,现在,他呢?他该怎么办? 人的心是无法控制的魔咒,他悲哀却又绝望的发现,所有的一切,都再也回不到从前。 譬如他和郁暖心,譬如他和沈卿卿。 他们,都再也不是曾经那个单纯的样子,他们,都再也找不到最初的那个自己了。 **************************************************************************** 卿卿坐在海边,从下午一直坐到了月华笼罩。 海浪安静的拍在她的脚边,她的眼泪,终于可以无遮无拦肆意的掉下来。 在他面前的那些平静和淡定,与他说话时的自如和淡漠,其实都是假象。 她只是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太狼狈,太丢脸,其实她也很想大哭,很想像电视上演的那样,撕心裂肺的哭着去质问,可终究…… 那不是她性格里的一面,好像从十几岁起,她在面对事情的时候,习惯了用淡漠的态度来隐藏起自己的无助和害怕。 她看起来越是淡定,越是无所谓,实则心里越是难过,越是在乎。 怎么可能不在乎呢? 他是她视作超越生命的存在,她心甘情愿的把全部的自己交付给他,无怨无悔,她以为,至少他心里是有她的,可到最后,她的梦彻底碎了。 怨不得,她每一次问他,你爱不爱我,都没有答案,怨不得,她总会有找不到他联系不到他的时刻,怨不得,霍连轩会说出那样挑拨的话语,怨不得…… 第一次见到郁暖心时,她看着她的目光会充满了怜悯。 卿卿感觉脸上凉的厉害,抬手捂住双颊,眼泪几乎湿透了整张脸。 就这样放纵的哭一次吧,哭过之后,该去面对的,就去面对,该做的决定,仍是继续要做。 她不能容忍她的婚姻充斥这样的剧情,所有人都以为她嫁入霍家,一步登天,所以人都以为,她做了霍家的少夫人春风得意,可他们从不知她心里想的是什么。 若是恩恩爱爱,哪怕辛苦谋生都甘之如饴,若是同床异梦,就算锦衣玉食也意难平。 她求的是有情郎,仅此而已。 夜风渐冷,海边的游人也稀少起来。 卿卿折身预回酒店,却奇异发现秦遇就在她前面不远处。 看到她的目光投过来,秦遇远远对她一笑,卿卿虽心中百般苦楚,却到底还是回报他一个淡淡微笑。 他等着她走过来,然后与她比肩往酒店走去。 两人默契的没有说话,只是这样一路无言的沿着海边走回酒店。 霍靖琛站在露台上,看着他们的身影渐渐映入眼帘,看着他们并肩走入酒店。 夹在手指间的香烟几乎燃尽,烫到了他的指尖,他微微颤了一下,垂下眼帘收回思绪。 冷静之后,他渐渐恢复了理智。 而预备做下的那个决定,终究却还是不愿轻易说出口。 *************************************************** 卿卿小产之事,因为有了老爷子的介入,进展的就十分迅速起来,霍靖琛手底下的人虽能干,但到底是在公司事务上,而老爷子身边那些老谋深算的“老人儿们”,调查这样的家族秘辛之事,就要更加的得心应手了。 霍靖琛刚到海南第二天,就接到了平阳老宅霍老爷子吩咐人打来的电话,他挂掉电话,即刻就吩咐下属订了回程的航班。 卿卿和秦遇并没有离开,直到三天后,霍老爷子亲自给卿卿打电话之后,他们两人方才踏上归程。 A市机场,大批得到了内幕消息的记者都守在那里预备截获第一手消息,可等了大半天,仍是没有见到绯闻男女主角。 机场贵宾室。 “咱俩的债,以后慢慢的算,只是现在,你并不想让霍太太惹上不必要的麻烦吧小遇。” 萧湛摸摸下巴,目光贪婪的定格在秦遇脸上,那一双狐狸眼,笑的阴险而又狡诈。 秦遇严丝合缝的将卿卿护在身后,双目之中的戒备,在萧湛出现在之后到现在,都没有消散开来。 外面的大批媒体记者,秦遇当然知道他们多难缠,也知道如果他和卿卿就这样出去,会招来多少的非议,只是,他并不想听从萧湛的安排,忤逆他的一切决定,仿佛已是习惯。 “不劳你费心,我自有办法。” 他的声音生硬,态度冰冷,可护着那个女人的姿态却是让他嫉妒。 萧湛目光一沉,却并没有发怒:“小遇,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不会难为霍太太,相反,我有和霍家合作的意向,这一次,正想卖个人情给霍家。” 卿卿安然坐上车之后,也不得不感叹萧湛的手腕,也不知他用了什么办法,就这样悄无声息的避开了所有记者。 只是,车上的气氛,实在太诡异了一点,秦遇在这个人出现之后,周身就一直呈现一种戒备的姿态,哪怕是此刻,他全身也绷的死紧,仿佛对面的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萧湛却是十分彬彬有礼,一路与她不时寒暄,却都十分礼貌体贴,只是自始至终都没和秦遇说一句话,及至车子在平阳霍家老宅外停下,萧湛也没有再看秦遇一眼。 卿卿下车,与两人告别。 昏暗的车厢里,秦遇的目光从她的脸上缓缓滑过,到最后,他垂下长长睫羽,遮挡住了眸子里全部的光线,一张象牙白的脸在阴影里模糊不清,那花瓣样的唇却是紧紧的抿着,不知怎么的,卿卿忽然觉得这样的他看起来十分可怜。 可不过是短暂一眼,秦遇这边的车窗就升了起来,她看到他在上升的车窗里飞快的看向她,那眸光,却像是被困的小兽,哀伤却又绝望。 卿卿怔愣在原地,好一会儿都没有动弹。 她不知道因为什么,心里难受无比。 及至到了探梅楼,卿卿还有些魂不守舍,老管家迎着她进去,她看到熙攘一屋子的人都在,这才讶异的收回了全部思绪。 老爷子稳当当的坐在上首,看到她进来,目光一软,伸手招呼她过来。 卿卿慌忙上前,因着霍靖琛也在老爷子身边,她一过去,两人的距离就瞬间拉近,卿卿并未表露出异样,对他微微一笑,就乖顺的站在了老爷子身侧。 “好孩子,让你受委屈了。”老爷子目光慈爱的看向她,卿卿心里一暖:“爷爷,是我没用,没有保住孩子……” 老爷子摇摇头:“不怪你,是我们霍家对不住你。” 他叹息一声,忽地坐直身子,眸光一利看向霍连轩和霍岑曼殊:“你们两个,还有脸这样给我坐着!” 霍岑曼殊脸色煞白,求救的目光看向霍长荣。 “父亲……” 霍长荣想要开口求饶,霍老爷子抄起面前的杯盏砸过去,霍长荣不敢躲,任由茶水泼了一身,额上也被砸的红了一块,嗫嚅着再也不敢说话。 霍老爷子剧烈的喘息着,卿卿慌忙给他拍着后背,好一会儿,他才稍稍平复了下来。 “这是第二次。” 霍老爷子闭了眼,脸色晦暗难看:“我不会再姑息任何人。” 霍连轩一脸颓丧,似乎是落水的野鬼,脸色惨白毫无血色。 ps:火烧到底会怎么做???现在猪哥也不知道,但是我想,虐他的时刻已经到来了。。。这几天收到了好多票票,虽然还在月票榜底端苦苦挣扎,但也很开心啦,求大家继续用票票砸猪哥啊~~~ ☆、他答应离婚(6000+) 霍老爷子闭了眼,脸色晦暗难看:“我不会再姑息任何人。” 霍连轩一脸颓丧,似乎是落水的野鬼,脸色惨白毫无血色。 是他太冲动了,更是母亲太心软,早就该把那个人给灭了口,死无对证的好,可是现在…… 一切都晚了铫。 “长荣,我要即刻将岑曼殊赶出霍家。” “父亲!”霍长荣大惊失色:“曼殊她是我的太太……” “你闭嘴!难道你想跟她一起被赶出霍家逐出族谱?”霍老爷子声音不高,说出去的话却让霍长荣心头大跳,此时此刻,他方才醒悟,这一次,老爷子是铁了心要出手了。 他当然不愿被赶出霍家,他是个一事无成爱享乐的人,要不然也不会让儿子掌握了公司大权,离了霍家,他算什么? “长荣……”霍岑曼殊悲怆的低喊出声,眼泪纷纷而落,霍长荣满目苦楚,却狠心别过脸去,没有应声。 此刻老爷子正在盛怒之时,他说什么都没有用,还会连累自己受责罚,不如先顺着他老人家的意思——毕竟,老爷子年事已高,身体又不好,还能活多久? 到那时,他执意要曼殊回来,谁又能说什么? 霍岑曼殊不知道他心中的想法,她绝望瘫软在地,不敢置信的望着霍长荣,就连霍连轩,在看到他的反应之后,都惊愕的睁大了眼。 “还有连轩。”老爷子目光阴鹫的落在霍连轩脸上:“你不配再姓霍,从今天起……” 霍连轩强自挺直了脊背,虽心口狂跳,却不愿在面上露出惧色来。 “我不想再看到你这个人,也不允许你再踏进博奥一步,以霍家人自居。” 老爷子说到此处,似乎疲累无比,“你走吧,不拘去哪个国家都好,虽然你以后不再是我们霍家的子孙,但谁让你身上流着霍家一半的血?这下半辈子,你虽然不能如现在这般顺风顺水,但终究也衣食无忧,以后……你好自为之吧,只,这辈子都不准你再回国,如果你做不到,我有的是办法让你乖乖听话。” 老爷子最后一句话落定,霍连轩整个人剧烈的颤了一下,他死死咬着牙关,双目赤红,狠狠的瞪着站在那里面无表情的霍靖琛,就像是一只让人心悸的野狼。 老爷子说完这些话,似乎是疲倦至极,他闭了闭眼,好一会儿才复又睁眼看向霍岑曼殊和霍连轩:“你们两个没听到我的话,还不给我滚出去!” 霍连轩咬死了牙关,缓慢站起身,他不发一言,沉默的扶起霍岑曼殊,霍岑曼殊满脸的泪,几次都没能站起来,霍连轩硬了心拖住她向外走去,远远的,似乎能听到霍莲瑾哀哭的声音,可不消片刻就毫无音讯,霍连轩走出探梅楼,停了脚步。 他回过头看一眼那一栋浅灰色的别墅,他总还会回来的,只要他活着一天,他就绝不会放过霍靖琛,这失去的全部,他都将百倍的讨回…… 霍长荣有些失魂落魄的坐在那里,老爷子不耐烦看他此刻的模样,摆摆手:“长荣回去,这几天别在我跟前出现。” 霍长荣不敢开口,喏喏的退了出去,霍老爷子此刻方才看向霍靖琛,他一双被皱纹包裹的眼眸里满满的都是失望:“还有你,这一次卿卿的事,和你脱不了关系!” 霍靖琛抬眸去看卿卿,却毕恭毕敬对老爷子说道:“老爷子教训的是,我会好好补偿卿卿的。” 老爷子不置可否,冷哼了一声:“你也先回去,我和孙媳妇说会儿话。” 老爷子摆摆手,霍靖琛凝眉看了卿卿一眼,她的目光也恰好落在他脸上,两人俱是微微一怔,旋即却是错开眼去,卿卿垂了头,默不作声的跟着老爷子进了内室。 老管家服侍着老爷子吃了药,这才退出了房间。 卿卿微微低了头,沉默不语。 “好孩子,我知道你心里有怨气,这一次,虽然是那些贱人使的黑招,可靖琛到底也让你伤了心,唉……” 老爷子说到此处,忍不住长叹一声:“靖琛看起来不苟言笑,可其实我知道,他心眼不坏,他肯娶你,一定也是因为心里有你……” “爷爷,我现在……不想说这些。”卿卿虽不忍让老爷子伤心,可这样的话,现在说起来又有什么意思? 听在耳中,只觉得讽刺无比,不过是要她再回味一次那一夜的绝望和伤痛罢了。 “好了,不说了不说了。”老爷子颤巍巍站起身,卿卿慌忙去扶,老爷子却摆摆手,一个人走到内间卧室,他打开床边柜子里的抽屉,取出一个雕花檀木的盒子出来,细细的摩挲了片刻,这才折身走出卧室。 “这是你们奶奶以前嫁给我时带来的嫁妆,里面的东西,都是传给霍家的儿媳妇的,你奶奶去后,我将东西全都存在了瑞士银行保险柜里,以前你婆婆还活着时,是她保管的这些东西,她不在之后,就又到了我手里,如今,你和靖琛结了婚,是我和老婆子的孙媳妇,这份嫁妆,理所应当的该由你来保管……” 老爷子说着,又有些不舍的轻轻摩挲了一遍那精致小巧的盒子方才递给卿卿,他眼底闪过柔情,仿佛想起当年恩爱的夫妻时光。 卿卿怎么肯要,急的眼泪都要出来,连连摆手:“爷爷,我不能要,我何德何能……” “爷爷给你,你就收下,再说了,也不过是要你保管着,以后,你还要传给我重孙媳妇呢……” 老爷子满目的慈爱,执意将那小盒子放在卿卿手中。 卿卿不愿接,心里难受的无法形容,她该怎么告诉爷爷,她和霍靖琛,大抵马上就要分手了,她很快就将不再是霍家的孙媳妇,她哪里有资格接手这样贵重的东西? 可是爷爷待她这样好,丝毫不把她当外人看,比亲孙女还疼爱,她又怎么能在这样的时候说出离婚的话来伤他老人家的心? “爷爷,这是奶奶留下的,您收着,也是念想……” 霍老爷子摆摆手:“老婆子地下有知,也该骂我守财奴了,好孩子,你不收下,是不是还在生爷爷的气,生我们霍家的气?” 话说到这样的份上,卿卿哪里还能再拒绝,她咬着唇,眼泪纷纷落下来,却是再也忍不住,蹲下来伏在老爷子膝上,低低的哭了出来。 她有一肚子的委屈,有一肚子无法说的话,却偏偏不能和任何人说,她憋在心里,憋的实在是太难受…… 霍老爷子大抵隐晦知道一些那一夜的内幕,见卿卿哭的这样伤心,他心中亦是不好受,这个长孙,向来聪慧能干,可为什么在感情问题上这样愚不可及? 一边是妻子,一边不过是一个心思不单纯的前女友,孰轻孰重,他若是做不出抉择,怕以后还有他吃不完的苦头。 只是苦了卿卿,这样好的一个女孩子,却不明不白的,遭了这样的委屈。 他这个爷爷能做的,也不过是用这样的方式弥补一二。 但愿靖琛他,能早日想明白。 ********************************************************** 霍靖琛却并没有依言离开,相反他一直等在外面,抽了几支烟,又等了足有大半个小时,方才看到卿卿红着双眼出来,他丢掉烟蒂,抬步迎过去,可卿卿仿佛根本没有看到他一眼,只是低着头垂着眼帘走出了探梅楼。 他跟在她身后,一直到她走回他们的新房,方才在紧闭的卧室门外停住脚步。 他听到卧室里有低低的啜泣声响起,一直未曾间断。 霍靖琛一根根攥住手指,他的身影,在黯淡下来的光线显得越发阴沉,他的目光,定格在那一扇紧闭的门上,许久都未曾动。 他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直到视线里一片的黑暗。 楼下却是灯火通明,佣人们轻手轻脚的走来走去,似乎知道了主人家出了大事,俱是小心翼翼的样子,那些细微的响动,听的如此清晰,他方才发现,她的哭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 他抬手预备叩门,可门忽然从里面被打开。 她眼睛红肿的吓人,似乎这些天,他每一次见到她,都是一双红肿的眼睛。 “霍靖琛,我求你去和爷爷说,我们离婚吧……” 她的声音嘶哑的让人心疼,可这一句话,却更像是锋利的刀子瞬间割破他的血管。 他抬起头,一双眼眸渐渐变的血红一片。 她不看他,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在玉色的肌肤上留下大片的暗影,她咬着唇,唇色是发白的,他看到她的手指尖在剧烈的颤抖,他的心也跟着抖了起来。 等了那么久,她以为他不会开口了,长睫翕动,她的眸光落在他看不到表情的脸上,“霍靖琛……” “好……我答应你。” 他却忽然开了口,这么简单的几个字说出来,两个人都沉默了下来,卿卿的目光从他脸上挪开,她的视线定在脚下光洁的地面上,许久许久,脑子里都是一片茫然。 他答应离婚了。 这是她提出来的,可听到这答案,她的心口里却是疼的难忍。 霍靖琛以为这答案很难说出口,却不料竟会这样简单的脱口而出,也许几天的深思熟虑之后,他终于还是决定放开她。 欺骗她,是他不愿再做的事,既然他不能许给她一个想要的未来,不如就放开她的手。 卿卿脑子里嗡嗡的响,他身上的香烟味道熟悉的席卷而来,还有古龙水淡淡的青草香,他穿的衬衫是她手洗熨烫干净的,上面的味道太熟悉,熟悉的让人想落泪。 以后,这些大概都不能再闻到了吧。 眼眶里涩涩的疼,说了无数次,不要再哭,可怎么都忍不住。 她拼力的掐着自己的手掌心,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一些:“那我明天就回去收拾东西……短时间内我租不到房子,就先搬到文欣那里……” 她咬咬唇,不知自己是怎么一个字一个字的说下去,只是机械的继续说道:“还有我爸妈那边,我暂时不想让他们知道,你可不可以先帮我瞒着他们……” “明天是周六,民政局也不会上班,我们周一早上去办手续,哦我忘记了,你有私人律师,我是只要签字就可以了吧,还有你给我的那些卡……” 她的声音没有一丝的起伏,平缓而又轻柔,他却再也听不下去,倏然的转过身去。 他的动作惊动了她,她忙乱的抬起头来,像是找不到家的雏鸟,慌乱却又无助。 他的背影在夜色里看起来高大而又温暖,她想到从前,她可以任意的扑过去抱住他,从今以后,大概是再也不能了。 他是别的女人的男人,他的心里装着别的人,她只是一个傻乎乎的可怜虫。 眼泪缓缓的滑下来,她的手指一点点抬起,在虚幻的光影里,轻轻描摹着他的身影。 霍靖琛,靖琛…… 你真的,一点都没有喜欢过我吗? 她很想问,可终究,还是没有问出口。 他站在那里片刻没有动,沉默的仿佛空气都凝固了。 “这些事,不急,以后再说吧,我看爷爷身体不大好,你这些天还是暂时住在老宅。” 他说完,缓步下楼,似乎是害怕她多想,他又加了一句:“我这些天要出差,不会在家里,你放心。” 他一步一步下楼,楼下佣人恭敬的问好声清晰传来,卿卿站在那里,寒意侵袭全身,她的每一寸肌肤都是冷的。 新婚不到两个月,她的婚姻面临破灭,不,是已经破灭…… ******************************************************************* 郁暖心自那天之后,真的不曾再给霍靖琛打一个电话。 烟烟和琪琪悄悄来看她,却带来一个让她十分意外的消息—— 因着地处偏僻,又仿佛是他吩咐了手底下人不要她随意外出,郁暖心的消息就有些落后。 卿卿小产的事虽然没张扬出去,但霍连轩母子的下场却是传的沸沸扬扬,有消息灵通的人自然千方百计打听出了缘由。 “小产?”郁暖心也有些愕然,也许是因为同为人母,她眉宇之间闪过一些不忍,心里揣测,终究是因为那一晚她的失控,才造成了这样的后果…… 可短暂的同情之后,她忽然又愠怒起来,靖琛答应过她的话没有做到不说,还让沈卿卿有了身孕! 她不由自主的又庆幸起来,幸好这个孩子没了,若是她没有小产,到时候,离婚的事,可就难办了…… 沈卿卿有老爷子的偏袒不说,那肚子里的孩子,又是霍家正正当当的子孙,就算是靖琛执意和她离了婚…… 那事情也大不一样,若是没有孩子,就像母亲说的那样,出一笔赡养费做补偿也就够了,可若是有了孩子,再是个男孩,大抵霍家的家业也要分一份给他…… 她虽然不是个爱钱如命的,可这终究,也伤害了她肚子里孩子的利益。 做了母亲,考虑的就不再是从前那样简单,她总要为孩子打算。 更何况,老爷子那样偏心,私下里不定要怎么补贴他们母子…… 郁暖心皱眉,心里忍不住念了一声“菩萨保佑”,幸好她小产了,说明这上天还是开眼的。 “暖心,我觉得那个沈卿卿也挺可怜的。”烟烟看了郁暖心一眼,目光又落在她微有隆起的小腹上,心里却是大片的不认同。 若是这不是她的好朋友,她大概是想要狠狠唾弃一声她的作为的,毕竟,那个沈卿卿真的是很无辜。 郁暖心纤眉微拧:“我不知道她怀孕了,我也没想过要她这样……” 三人一时之间都沉默了下来,好一会儿,烟烟方才开口:“暖心,其实这么多年,也有很多好男人追求你,你何必非要……” “可我只爱靖琛一个。”他,早已变成了她的执念,早已成为了证明她的人生不是一败涂地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若是嫁给别人,她终究还是不甘心。 因为他是她付出这么多却还没能拥有的那个人,所以,无可取代。 到晚间的时候,郁暖心忽然听到车子响。 她心里一动,下意识的想要出去看,却到底还是按捺住,躺在床上没有动。 她听到他走上楼梯的声音,她听到卧室门响的声音,她听到他走进来一直走到她床边的脚步声,她的眼睛终于还是缓缓睁开。 窗子那里透进来的光,要她隐约看到他的脸,那上面的表情,是她从不曾见过的冷。 “靖琛。”一开口,心里到底还是有了忐忑。 他站在那里不动,目光定格在她的脸上。 夜色里,她的脸白皙而又皎洁,长发披散下来,遮住她羸弱的肩,她的目光有些讶异,又有些欣喜,她的一切,是他熟悉的,却又带着面目全非的陌生。 他曾那么爱她,爱到想要娶她为妻。 却没料到,他们竟然会变成今天这样。 “她要和我离婚了,你得偿所愿了,暖心。”他忽然开口,郁暖心一怔,旋即却是心口狂跳,沈卿卿,沈卿卿竟然会提出离婚! 她不知该喜悦,还是该骂她一声愚蠢,这样好的机会,要他愧疚同情从而会待她更好的机会,她竟然不去把握,反而提出离婚! 她心里涨着说不出的情绪,却又透了酸,她朝思暮想的一切,那个女人竟然这样轻易的就想舍弃…… “以后,你就住在这里,我有时间就会来看你和孩子,你好好休养身体。” 他又开口,那声音却依然是漠漠的。 郁暖心心口里咯噔一声,快要弥漫在唇角的笑飞快的敛住,她的眼底冒出凄惶,双手却已经捉住他的衣袖抱紧他的手臂:“靖琛,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ps:嗷嗷,这婚能离吗?嘿嘿,小胖子还没来呢。。。火烧你的好日子快到头了,继续求票票砸晕猪猪啊,不然米动力加更啦,你们不要万字更新吗吗吗?? ☆、她肚子里的孩子不过是挡箭牌(6000+) 郁暖心心口里咯噔一声,快要弥漫在唇角的笑飞快的敛住,她的眼底冒出凄惶,双手却已经捉住他的衣袖抱紧他的手臂:“靖琛,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霍连轩母子倒了霉,他们再也没有任何后顾之忧,沈卿卿也提出了离婚,所有的事情发展的超出他们预想的好,他却为什么丝毫不提她以后怎么办诵? 霍靖琛后退一步,他的动作那么自然,仿佛拒绝她,已经是本能。 郁暖心感觉到怀抱里只余下冰冷的空气,她心口微缩,眼眸里的光芒一点点黯淡下来:“靖琛,你在怪我是不是?” 他不语,她捂着小腹,跪坐在床上哀戚望着他:“我怎么会知道她怀孕的事?我那天晚上是失态了,可我真的没有想过害她……铫” “暖心,你之前,有没有背着我找过她?” 霍靖琛忽然出言打断她的话,他目光如炬,在幽深的夜色里却也让她心头发毛,她努力想让自己更镇定,却不知怎么的,身子隐隐的颤抖起来。 沈卿卿对他说了照片和简讯的事? 这个女人,她就知道,她哪里会这么轻易就提出离婚,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 她是存心不想让她和霍靖琛好过,临走也要恶心他们一下。 郁暖心心中暗恨,脑子却在飞快的盘算,她发照片的那个卡,早已经扔了,照片里她也没有露脸,她完全可以一推四五六,来个死不认账,反正她不承认,靖琛又能怎样?总不至于就打杀了她去! 更何况,再不济,她还可以推到霍连轩的头上,那家伙本来就无恶不作,也不在乎再多一项莫须有的罪名。 想到此处,稳了稳心神,郁暖心眼底流过茫然的情绪:“靖琛,你说的这又是什么意思?除了婚礼前和婚礼上我和她见过两面,之后哪里又见过?” 她掩饰的很好,可他霍靖琛是什么样的人,只是一眼,就看透了她眼底的心虚。 “暖心,我们认识多年,你知道我的性子,我怎么做是一回事,别人自作主张,却又是一回事,我不管之前你对她做了什么,从今往后,我不想再看到你有任何任意妄为的行为。” 他的声音里没有温度,是毫不留情的警告。 郁暖心心中酸苦一片,眸子里却是越发委屈:“靖琛,你这话说的好没道理,这么些年了,你让我做什么,我哪一件事没有听你的?你让我等,我等了,你让我看着你娶别人,我也没和你闹,靖琛,我们这么多年的情分,你难道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 她说着,苦笑一声:“这段时间你一次都不来,你知道我心里多害怕多难受么?可是今晚你来了,我却是更怕,靖琛,她要和你离婚,你是不是很难过?” 霍靖琛忽然转过脸去看窗外,他的侧影嶙峋冷峻,却让她看的着迷。 这样一个男人,她怎么能放开手? 这世上最痛苦的不是得不到,而是得到又失去,她明明占据了他的心,可怎么就和他走到了这样的地步上来? 她无法形容心中的感觉,不自控的竟是开始嫉妒沈卿卿。 若她依然是当年那个才艺卓绝的郁暖心,若她也有沈卿卿这样的容貌,那么一切,是不是就不会变成这样面目全非? 瞧瞧她成了什么样子?她自己都觉得自己现在太陌生,可她又有什么办法? 她不去努力,只能把霍靖琛拱手让人! 霍靖琛沉默片刻,忽然幽幽转过身来,他望着她,无所谓的笑了笑。 “没什么好难过的,不过是时间早晚而已。” 郁暖心听他声音柔和下来,而脸上表情也不复刚才的凝重,她忽然大着胆子问了一句:“靖琛,你和她……没有用避孕措施么?” 霍靖琛手微微一颤,想到她为了让老爷子开心,心心念念要赶紧怀孕,给他生一个可爱的宝宝…… 可如今,那孩子却化成了一滩血水。 手指不知在什么时候紧紧攥住,心口里翻搅着让他无法言说的疼,郁暖心目光灼灼的望着他:“还是……靖琛你其实也想和她有一个孩子?” 她说话的口吻很淡,可整个人的身体却是紧绷的,呈现一种戒备和抗拒的姿态,她凝着他,那目光是他甚少见到的阴沉。 他依旧不语,那修长浓密的眉却是隐隐皱紧。 郁暖心忽然伸手握住他的手腕,她的手指细瘦却又有力,那一道狰狞丑陋的伤疤清晰绽现,霍靖琛心底蓦地一疼,五年前那一幕,不期然浮上心头。 其实有很多时候他都觉得自己快要分不清,对暖心依然是恋爱时那样的心情,还是愧疚和补偿居多。 在五年前她一意孤行纵容郁家宣布身孕和即将结婚的消息之时,他不是没有过失望和不悦,他一直都以为,她是懂他的。 他在霍家看似优渥实则岌岌可危的处境,母亲去世后他和静云相依为命步步小心的忐忑,父亲的偏心和冷淡,霍连轩母子的嚣张和紧逼,还有年迈的爷爷渐渐无力操控家族事宜,将所有期望都寄托在他身上的压力…… 他以为她都懂,他以为她是那个可以陪着他默默熬过去这一段黑暗的时光,然后携手走向光明的那个人,可他从来不知道,原来在彼此信赖交心的同时,她却有着她自己的,不能告诉他的思量。 在新闻上看到她笑靥如花和郁太太站在一起的情景,他听着郁太太看似识大体欢喜无比实则暗暗施压的话语,他只觉得一颗心往不见底的深渊沉去。 可那时候,他虽然有失望,有疑惑,可更多的,却依然是担心她的安危。 那时候的霍连轩狂傲无比,而爷爷正是刚查处心脏有病的一段时间,她的身孕传出去,只怕会让霍连轩母子坐立难安,立刻就会给她招来隐患。 所以他急急的安排好国外的学业预备回国,可噩耗却已经先一步传来。 孩子没了,她大出血昏迷不醒,右手腕上是一道深的几乎掀开皮肉的伤痕,她差一点没能抢救回来。 那是他一生中最难熬的一段时光,既要担心在重症监护室的她,又要面临霍连轩的挑衅和去查清真相的困扰,爷爷病着,静云年幼,他在求学,还未曾进入博奥,在霍家尚无根基,一切的一切,乱的毫无头绪,不过是半个月的功夫,他生生瘦了十几斤。 而最让他感到疲倦的却是,郁家在这样的时刻,没有施以援手不说,以郁太太为首的那些人,却愤然的不停在媒体前指责他的失职不负责任和霍家的冷血无情。 她苏醒后,他曾提出立刻结婚的请求,可郁家的人却断然拒绝,然后就带着她出国,逼着他们分手——也许在郁家的人眼中,他这个霍家的长子长孙实在太无用,不堪去做他们郁家的女婿,所以在他提出结婚请求的时候,郁太太冷笑看着他:“结婚?霍少是想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他永远不会忘记郁太太看着他的眼神,还有临走时似笑非笑的话语:“原本以为我们暖心有福气找到一个好男人,可如今看来,霍少大抵连自己那个私生子的弟弟都不如吧。” 是了,那时候,他不过是一个失去母亲的性格沉闷的年轻男人,年富力壮在霍家拥有发言权的父亲喜爱的是那个庶出的弟弟,唯一看重疼爱他的爷爷,病倒在床上,大概所有人都在等着,等着老爷子去了,他如丧家犬一样被赶出霍家,等着霍连轩那个私生的庶子把他给死死踩在脚下,所以,就连他心爱女人的母亲,也可以在他最痛苦无助的时候,狠狠蹂.躏着他的自尊…… 事情平息下来不久,爷爷的手术成功,近几年内大概是可以安枕无忧,他继续去国外读书,而爷爷病好后第一件事就是将母亲生前持有的博奥股份交到他的手上,然后第一次在董事会上当众宣布,他——霍靖琛,霍家的长子长孙,将会是独一无二的继承人人选,而之后,博奥在国外的分公司,爷爷吩咐由他来打理,他咬着牙去学,去做,不但要面对着公司里原本那些虎视眈眈的老资格的长辈的质疑和刁难,也面临着没有经验几乎对公司事情一窍不通的尴尬,可他都一步一步熬了过去,甚至还取得了一点小小的成绩…… 而这期间,足足有快两年的时间,他和郁暖心之间没有一丝一毫的联络,他也平复了心情,接受了分手的事实,只是偶尔繁重工作的间隙想起她,心中却仍是存着愧疚。 所以后来,她绝食抗议,逼着父母妥协,一个人远走西雅图,通过静云重又和他联系上,他也没有多加考虑,就答应了她复合的请求。 在他的心里,其实一直都把她当成自己的责任,不管她初衷为何,可到底是因为他们霍家,因为他,她废了右手,失去了孩子,差点赔上一条命。 所以,他不管怎样,都不会不管她。 这些往事,一点一点弥漫上心头,他的心底却是大片大片空洞的空白。 想到最初决定找一个人结婚时,确实也存着护她的意思,想到他在知道暖心怀孕的消息之后,脑子里也闪过那个念头,可终究,他还是做不到去伤害卿卿,还有,那个与他们无缘的孩子…… 他苦涩的轻笑出来,那声音却已经变的平缓至极:“我和她结婚本来就是为了保护你,至于她肚子里的孩子……” 他忽然沉默,再开口时,声音已是黯淡无比:“那也不过是因为你有了身孕的缘故,才要他做挡箭牌罢了。” “可是……那到底也是你的孩子……” 郁暖心只觉得心口蓦地狂跳,她怎么都没料到,他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挡箭牌……真的会是这样简单?可她心里怎么都不能相信,他对沈卿卿那个孩子,就没有一点心疼。 “靖琛,你是不是很心痛?” 霍靖琛唇角有细微的苦笑漫出,声音却依然平淡无痕:“不过是个没成型的孩子,算不得什么。” 他不想让暖心知道他心里真实的想法,既然他决定和卿卿离婚了,那么该负担起的责任,他都会尽数承担,郁暖心想听他说什么,他就说什么,她心满意足了,就再也不会去找她的麻烦。 譬如之前,她背着他对卿卿做的事,虽然他不知道是什么,也不预备再去追究,可却不愿再一次发生。 他不能给她安稳的未来,那就给她无忧无虑的新生活。 “靖琛……” 郁暖心到底还是忍不住嘴角有了满足的笑,她悄然将攥在手心的手机推到身后枕下,然后倾身靠过去,搂住他的手臂贴紧在他身上:“别难过了,我们的宝宝不是还好好的吗?他会十分可爱,健康……” “是啊,他会健康的生下来。” 他的声音有些机械,思绪已然飘远,可郁暖心沉醉在对未来的美好徜徉中,却丝毫未曾察觉。 他和郁暖心的孩子好好的活着,可他和卿卿那一个,却是再也盼不到他出生。 他心里没有丝毫喜悦,满满的都是说不出口的苦涩。 也许从此以后没有人知道,他心里在意的,究竟是什么。 包括这个,他曾以为最懂他的那个人,大抵也不会知道了。 *************************************************************************** 霍连轩母子的事情处理完毕之后,老爷子到底心里不好受,又病了一场。 他原本已是七十五岁高龄,几年前的心脏手术虽然要他恢复了些许健康,但到底还是大不如前。 这一场病,病情虽然不严重,却到底还是缠绵反复,难以痊愈。 就连在霍家几十年的老医生都说,老爷子的身体已经是濒临油尽灯枯的状态,情况真是不太好。 老爷子这一病,原本偃旗息鼓的霍连轩一派,就又有些蠢蠢欲动,霍靖琛一面担心医院的爷爷,一面又要在博奥主持大局,不过两天,眼窝下就有些暗青。 出了这样的事,离婚的事,卿卿就有些暂时说不出口。 更何况霍靖琛这样的出身,当时他们结婚时,她连民政局的大门都没进去,一切都被安排妥当,自己只管收着两个小红本本就好。 现在,终究还有许多事要处理,譬如霍靖琛之前给她的那些卡,还有数目不小的现金,以及当初给沈家的聘礼,还有…… 她手里那些股份,以及奶奶留下来的嫁妆。 她一样都不会要,却也必须要交割清楚的,如今爷爷病着,那她只有暂且等着。 她与霍靖琛的那个新家,她前几天回去了一下,却是收拾了一些贴身衣服和洗漱用品,毕竟她这段时间要住在老宅,而霍靖琛大抵是仍旧住在新家的,所以,她想,他们还是暂且避开所有见面的可能才好—— 她害怕见一次面,她的决心就会动摇一点,好不容易,她说服了自己,他也答应了离婚。 她不想再有什么变故。 正一个人坐在那一日画画写字的小亭子里发呆,卿卿忽然听得一声踩断枯枝的脆响,她吓了一跳,蓦地回过头去。 却看到站在不远处梅树下的他。 也不知道他站了多久,肩上和头发上已然有了薄薄的一层雪。 他瘦了许多,整个人看起来竟有些伶仃的姿态,而那张脸上的神情,是她不曾见过的脆弱和寥落。 她忽地想起新年时那一次见面,仿佛也是这同样的场景,可却是截然不同的心情。 那时候的她,还沉醉在幻想出的幸福中不可自拔,可如今,她的心境就像是此刻满地的雪,茫然而又清冷。 她看到他的身形微微动了动,以为他要离开,却不料他竟举步向着亭子走来。 卿卿握住茶杯的手倏然收紧,心里第一个念头就是,她该站起来离开。 她也真的站了起来,转过身欲走。 可他忽然低低叫了她的名字:“卿卿。” 她站着不能动,脚似乎被什么东西给钉住了,她心里有些恨自己,恨自己太过心软,死死咬了咬舌尖,疼痛要她有些微清醒,她低了头,迈步出了亭子。 忘记穿上大衣,亭子里温暖如春,外面却依然是春寒料峭,卿卿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卿卿……”他心口轻叹,她避他犹如洪水猛兽。 “我来找你,只是有一件事想要拜托你,爷爷病了,在医院里也一直念着你,你要是方便,去看看他老人家好不好?” 因为想着自己就要和霍靖琛离婚,她虽然心中十分担心老爷子的身体,却也觉得自己不方便也没有资格再去看望他老人家,更何况,见了面,她只会愧疚——毕竟,她辜负了老爷子的期望,她不能如他所愿的和霍靖琛好好在一起了。 听他这样说,她下意识的想要开口拒绝。 “你也知道,爷爷身边贴心的人不多,他又一直都很喜欢你,前儿还在跟我念叨,饭菜不合口味,想吃你烧的菜……” 霍靖琛眼睛微红,显然是熬的憔悴疲倦,说到此处,他声音越发诚恳:“我知道现在这样拜托你,有点强人所难,可是请你看在爷爷他一直很疼你的份上,就让他老人家在病中舒心几天,好不好?” 她从来都无法拒绝疼爱自己的人的要求,更何况,是待她比亲孙女还好的老爷子。 就当,就当这是离婚前,她能为老人家最后做的吧。 终是轻轻点头:“我去准备一下饭菜,然后就去医院看爷爷。” 见她答应,他眸子忍不住的一亮,只觉压在心头的沉重负累瞬间减去一半,不由有些得寸进尺:“我明天还要出差,卿卿,这几天麻烦你多陪陪老爷子,等我出差回来……” “再谈离婚的事”,这几个字,他到底还是没能说出来。 ************* “爷爷病了?我是不是也该去医院看看他老人家?” 郁暖心这话说的是真心实意,想到靖琛已经决定和沈卿卿离婚,想到她大抵很快就要嫁入霍家,此时此刻,她应该尽尽自己的心意才是。 更何况,说不定老爷子一看到她怀了重孙子,这病就好了一大半呢。 ps:近期有加更,酱紫吧,月票到200张,就加更10000字给大家,现在还差70张,呜呜呜,慢慢涨吧~~~~~今天要为霍少说一句话,其实他没有渣到底啊,还有救。。。#_# ☆、我不能碰?陆闻亭就可以是不是?(6000+) 更何况,说不定老爷子一看到她怀了重孙子,这病就好了一大半呢。 “你怀着孕,外面又这样冷,就待在家里养着吧,医院什么都有,护工照顾的也很好,用不上你。” 霍靖琛想都没想就拒绝了袒。 离婚的事,他还要找个机会和老爷子好好的说,毕竟,就算是他暂时瞒着老爷子和卿卿私底下商议好了,离婚手续办妥当,以后卿卿离开霍家,他们再也不一起出现,老爷子那里也瞒不住,不如就先说个明白铫。 可却不是眼前这种时候,更何况,老爷子一直因为当年的事对暖心有意见,他老人家若是知道他和暖心仍旧在一起,怕是要病上加病了。 听他毫不犹豫的拒绝,郁暖心有些不高兴:“靖琛,爷爷本来就对我有偏见,现在正是好时候我让他老人家改变看法的,更何况,我怀孕这是好消息,爷爷刚没了一个重孙子,看到我怀孕,他老人家也会安慰啊……” “你就听我的安排吧,爷爷现在病着,情绪很差,离婚的事我还没和爷爷说,你还是先不要去见他了。” 霍靖琛一边说着,一边抬腕看表:“时间不早了,你也该吃午饭了,我先回去了。” “靖琛,你不在这里吃了午饭再走吗?” 郁暖心见他起身向外走,急忙追过去,可霍靖琛头都不回:“要赶飞机,没时间了,你自己吃吧。” “靖琛……” 郁暖心停住脚步,见他出门上了车离开,竟是没有再回头看她一眼,她默然静立在那里,许久都没能动弹。 男人的心变了,就仿佛再也不会变回来,他是连敷衍她都不肯了。 离婚的事,老爷子还不知道?是他不想说,还是只是以这个为借口骗她,拖着不愿意离婚舍弃沈卿卿? 郁暖心抚着小腹,眉宇间的郁色一点点的渐浓加深,靖琛,你不能负我,你答应过我,这一生都不会丢下我不管,希望你,不要忘。 而我,也不会让你忘,绝不。 ******** 卿卿几乎每天都变着花样做好饭菜送到医院去,有些事想的多了徒增烦恼,不如干脆丢开手不去想,心情还能好一点。 她就安安心心的陪着老爷子说话,哄着他多吃几口饭,都说老变小,老爷子上了年纪,有时候任性起来像是个孩子似的,还不肯吃药,多亏了卿卿一边耐心的劝着,他才肯听。 她照顾的贴心,老爷子有她陪着心里高兴,这病就渐渐有了好转的迹象。 时间转眼过去两周,积雪初融,而A市的春天也姗姗而来。 今日春光正好,卿卿陪着老爷子吃过饭,说了会儿话,哄着他睡了,这才出去散散步透气。 刚下了楼,迎面却忽然看到一个熟人,卿卿有些愕然,却是下意识的闪身走到一边树后,她心惊肉跳的看着那个男人——文欣的准未婚夫宋远,他正和一个相貌平平面色冷傲的女人比肩走在一起,两人不时说着什么,形容十分亲密的样子,那个女人的手挽着他的手臂,而宋远,殷勤的帮着那个女人拎着包。 卿卿只觉心跳加剧,眼睁睁看着他们进了电梯,她才倏然长出一口气,却是神情有些愣怔的看着瓦蓝瓦蓝的天。 男人,是不是都这样? 顾长宁,霍靖琛,宋远…… 都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都是这样薄情…… 卿卿忽然觉得说不出的难过,文欣她那么爱宋远,为了他,一个人做了两份工作,累死累活,可两年了,她的存折里却连一万块都没有。 她还记得,文欣有一次喝醉了哭着和她说:“卿卿,你知道吗?我做两份工作,每个月的薪水也有两万多块,我同事都说我爱钱不要命,可他们哪里知道我的苦处?宋远家里那么穷,他们一大家子都靠着他一个人,他爸妈在他找到这一份工作之后,立刻就把家里的田地卖了,什么都不做整天打麻将,说是累了一辈子,要享儿子的福气了,可他们却不知道,这里的房价物价多离谱,只以为他一个月拿八千块就不得了,却不知道只靠他的工资,一家人早就饿死了,这么久了都是我补贴的他……两年了,我连一个一千块的包包都没买过,可他家里人张口要十万块装修房子,宋远一个字的拒绝都没有……” 刚才那个女人手里提着的,却是香奈儿…… 卿卿觉得心口里憋屈的难受无比,可到底还是存了一点希冀,她不愿意她唯一的好朋友,也和她一样的命运。 打了文欣的电话,她接的很快,语气急促却很欢快:“亲爱的,怎么想起我了?啊啊啊我这几天要忙死啊,刚接了一个大单子!改天请你吃大餐!” 她听起来斗志昂扬十分开心,卿卿一肚子的疑问都说不出口,好一会儿,她才生涩的问了一句:“文欣,你和宋远这段时间怎么样了?” “挺好的啊,怎么了?”文欣有些讶异,手指一边在键盘上飞舞,一边讲着电话。 “那就好啊,我就是忽然想起来了问一问,对了,宋远今天没上班吗?” 文欣“咯咯”笑起来,声音爽利又清脆:“你还不知道他呀,一天假都不肯请的人,怎么会不上班?” 卿卿不知该说什么好,又和她胡乱聊了几句,这才心绪混乱的挂了电话。 她站在那里又等了一会儿,果然看到宋远和那个女人又一起出来。 她躲在树后看着,却见宋远的脸色有些发白,而那个女人却是又喜又悲的模样,宋远一副小心翼翼的姿态,扶着那个女人走的小心谨慎…… 卿卿木然的看着他们走远,她很想冲出去质问宋远为什么背叛文欣,可是,刚才电话里,文欣那么的高兴,她忽然又泄了气…… 如果宋远依旧会娶文欣,如果他只是逢场作戏,如果文欣不愿意分手,不如就蒙在鼓里…… 她怔然的握紧手机,连陆闻亭什么时候站在了她的面前,都没察觉到。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陆闻亭抬手在她眼前摇了摇,斯文英俊的脸容上有温和的笑意浮现。 刚做完一个手术,有些累,就下楼来走走,却不料就看到了站在树后的她。 冬天远走,她也换掉了厚厚的羽绒服,今日春光明媚,她穿一件墨绿色的修身及膝大衣,露出一截圆润却又纤细的小腿,包裹在黑色的袜子里更是显得笔直修长,下面是及踝的黑色短靴,一头长发随意披散着,却从额头两侧分出两股拧成麻花辫收在脑后松松系住,要她看起来像是一个小女孩一般可爱。 他几次见她,都不施脂粉,和上学时一样,总是不爱化妆,可却依旧美丽动人。 时间带走了她身上的稚气,可她却仍是娇嫩美好,那一双眼眸,和最初遇见时一样,是不染尘埃的透彻和干净。 陆闻亭思及自己这些年为什么总是抗拒去找女朋友或者相亲,大抵就是因为,他的心里悄然的藏着这一些执念的缘故吧。 只是…… 却怎么都没有料到,她竟然已经嫁了人。 卿卿正想着心事,冷不丁听到他的声音,吓了一跳,眼底微嗔瞪了他一眼,嘴角却带了笑:“陆师兄还是和从前一样坏,就爱吓唬我。” 陆闻亭眼底笑意更深,他抬手摘了眼镜,捏了捏眉心,声音却是更加温柔:“怎么怪我坏?是你自己不知在想什么,连我站在你面前半天了都不知道。” 卿卿忍不住嘟嘟嘴,陆闻亭抬手将她发丝上沾着的一小片花瓣摘下来:“我还没吃饭呢,小师妹陪我出去吃点东西好不好?” 卿卿有些犹豫,不管怎样,她现在还没离婚呢……若是被人看到了,可陆闻亭却也不算外人,他是她的师兄,念书时对她也很好,多有照顾,再说了,不过是吃一顿饭…… 他就可以陪着前女友一夜不回,她和朋友吃一餐饭却这么多顾虑…… 卿卿不由得苦笑,她怎么就变成了这样畏首畏尾的性子? “行,师兄想吃什么,我请你!”卿卿爽快答应,陆闻亭眉间笑意更深,与她一边向外走一边说着:“……还是上大学时,我们都爱吃的那几样……麻辣烫,烤鱿鱼……” “哎呀我也有好久没吃这些了,真想的厉害。” 卿卿想起念书时那些无忧无虑的时光,心情渐渐的明快了起来。 文欣和宋远在一起这么多年,怎么可能宋远突然就变心呢?也许是亲戚,或者是有什么隐情吧,总之,她就是无法相信,宋远会做出伤害文欣的事来…… *********************************** 霍靖琛下了飞机就匆匆赶往医院,那时正是暮色西斜,夕阳犹如碎金子一样轻轻晃着洒落下来,春风已经不是冬日那样的严寒,吹在人的脸上心上,只让人觉得温暖,岁月静好一般的美好。 路上打了电话,知道卿卿这几日都在医院陪着老爷子,这一会儿快到晚餐时候,想必她也正在病房,忍不住嘴角就有了柔软的弧度。 霍靖琛不时抬腕看表,催促司机:“再开快点。” 车子疾驰向前,他侧脸去看窗外飞速闪过的街景,方才那些和缓的情绪渐渐消失,复又变成大片的怅惘。 如果不是爷爷这时候病了,他们大概已经在离婚协议上签了字。 从此再也不是夫妻,各自陌路,婚嫁,互不相干。 他知道,除了他,还有无数的男人想娶她,她也不可能再不嫁人,只是,一想到以后的某一天,她的姓氏前面会冠上其他男人的姓氏,她会被叫做X太太,他的心里却还是忍不住的揪着疼。 不知不觉间,她已然成了他心底默认的专属私人品。 连日的疲累,霍靖琛只觉得头有些痛的厉害,他按按太阳穴,不让自己再去想这些。 事已至此,离婚,是对于他们三个人来说,最好的一条路,他好似也别无选择。 乘电梯上楼,病房里老爷子看起来气色好了许多,正和老管家说着话:“……卿卿今天中午那一道菜做的不错,靖琛回来了?” 老爷子一眼看到长孙,不禁眉开眼笑,却又往他身后去瞧:“卿卿呢?你们没有一起?这半天不见,这孩子跑哪去了?” 霍靖琛也正在犹疑,这个时候快要用晚餐了,卿卿不在病房,会去哪里? “我也刚下飞机过来,并没有见到她,大概是有什么事耽误了吧。” 霍靖琛摘下大衣,看到窗子没有关严,想着终究初春晚风还是凉的,就走过去伸手去关,只是随意往窗外看了一眼,整个人却仿佛被定住了一样不能动弹。 薄薄的暮色已经笼罩下来,天空却依然五颜六色,夕阳的光芒已经褪去大半,可余下的那些落在她皎洁的脸上,却依旧美的动人。 她正和陆闻亭比肩而来,两个人走着说说笑笑,十分亲密的样子。 他看到她眉眼之间那些真切的笑意,他看到她不时欢快的大笑的样子,他看到她娇嗔微怒瞪着陆闻亭的模样,他看着陆闻亭望着她时掩都掩不住的倾慕目光,只觉得心头上像是扎了一根刺,那刺要他疼的难熬,却又偏生不能说出口。 这些时间以来,不要说看到她对他笑,就是温柔说话和缱绻的目光,都不复存在。 可她站在陆闻亭的身边,却能笑的这样快乐,陆闻亭对她说了什么?他们这一下午都在一起? 想着卿卿与他之间的无数种可能,霍靖琛只觉心底翻江倒海一样,可爷爷还坐在一边,他脸上的情绪,怎么都要保持平静。 默然关上窗子,霍靖琛转过身来:“爷爷,我看您今天气色不错,医生怎么说?” 老爷子心情不错,闻言笑道:“医生也说我恢复的不错,大概再住院一周就可以回去了,可把我憋坏了,我想着我那几棵梅树呢。” “爷爷您放心,花匠照顾的好着呢。”霍靖琛坐在老爷子床前,给他按着手臂,老爷子却皱眉:“你手劲太大,还是卿卿按的好……” 霍靖琛微微尴尬:“爷爷……您还真是有了孙媳妇就不要孙子了!” 老爷子吹胡子瞪眼佯怒道:“要孙子有什么用?整天见不到人,当然是孙媳妇好,天天陪着我这个糟老头子也不嫌烦呢。” 说着,忽然想到了什么,正色说道:“我看卿卿这几天瘦了很多,你不是欺负她了吧?” 霍靖琛赶忙摇头:“爷爷,我怎么会欺负她,她是我太太,我只有对她好的。” 卿卿正在推门进来,他这一句话恰恰就涌进耳中。 她静静站在那里,只觉得说不出的讽刺。 他怎么就能这样厚颜无耻的对着爷爷撒谎?若是他对她好的方式就是这样的话,她真是要求他不要对她好。 “那就好,若要我知道你给她委屈受,我一定让你小子好看!” 老爷子瞪着面前的孙子,心里却怎么都有些不安,这些天,卿卿陪着他说说笑笑,看起来正常,可他是什么人精?一眼就能看出不对劲来,那孩子不是个会伪装的,偶尔就会皱着眉走神,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而她这样,八成就和这个混小子有关。 真是操不完的心啊,老爷子心里暗暗叹口气,等到出了院,他一定得弄清楚俩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不管怎样,靖琛糊涂,他却不能纵着他胡来。 “少夫人回来了……”老管家开了门预备出去准备晚餐,却正看到卿卿站在门外,他欣喜出声,老爷子立刻看过去:“你这孩子跑哪去了,都不知道回来陪爷爷……” “这不是给您带好吃的去了吗?”卿卿敛住糟乱的心绪,漾出一抹笑来,扬了扬手里的几个纸袋,甜甜开口:“爷爷您看,都是我爱吃的!” “你爱吃的?你都不知道带我爱吃的!”老爷子佯怒,瞪着卿卿。 “谁不知道咱们俩的口味一样呀,我喜欢的,爷爷当然也会喜欢啦。”卿卿含笑进来,将袋子放好,“再说了,爷爷也该换换口味了,我知道这家的汤做的极好的,很补身子……” 看着她细致的摆好餐具,小心的照顾着老爷子吃饭,丝毫都没有不耐烦的样子,吃完饭消了食,又哄着老爷子吃了药,那样的体贴和无微不至,就是亲孙女,大概也就是这样了。 老爷子显然十分享受,任凭卿卿把他收拾的熨帖无比,擦干净了手脸,放平了床铺,竟是不一会儿就睡的香甜了。 眼见得老爷子睡着,病房里的人就悄无声息的退到了外面的厅里。 老管家早就识眼色的躲了出去,就只余下霍靖琛和卿卿。 他看着她眼睛下方有些隐约的暗色,心口里不由得一软:“你这几天累坏了吧?不如你回去好好休息休息,爷爷这里我先陪着……” 卿卿低了头,套了大衣向外走,却并不理他。 “这么晚了,你去哪?”他微微皱眉,忍不住上前一步去拉她的手臂。 “你别碰我。”卿卿立时躲开,灯光下,他的手指修长却又干净,可她看着,却只觉得说不出的别扭,这双手,大抵也握过郁暖心的手臂,摸过她的脸,或许,还有身体…… 她不能想,只是想一想,就觉得恶心想吐。 “我不能碰?陆闻亭就可以是不是?” 他忍不住怒气和嫉妒,不顾她的挣扎握紧她的手腕将他拉入怀中,他逼她看着自己的眼睛,而他也目不转睛的盯着她。 她的眸光里有绝望,有愤怒,可更多的,却是对他的漠然和厌恶。 她竟然会这样看着他! 那些柔情的光芒,再也看不见了。 他忍不住收紧手指,她觉得手腕一阵锐痛,忍不住蹙了眉尖:“霍靖琛,你放手!你弄痛我了!” “你说!你和陆闻亭下午去了哪里?你们一下午都做了什么?你别忘了,你现在还是霍太太,你还是我霍靖琛的女人!” 他的怒火,在她眼里却只觉得没有意思,他这样说的时候为什么不想想自己? “那你也告诉我,你和郁暖心一整夜都在一起的时候,你有没有忘记,你还是我沈卿卿的丈夫?” ps:我会努力存点稿子在明天给大家加更一万字的,虽然没到200张票票,但是还是要感谢给我投票的亲们~~~好的,就酱紫,顺便问一句,剧情慢吗? ☆、他终于决定放弃过去那一段感情(10000+) “那你也告诉我,你和郁暖心一整夜都在一起的时候,你有没有忘记,你还是我沈卿卿的丈夫?” “你——” 他恨的咬牙,却偏生说不出应对的话来,她冷笑看他:“所以你没资格管我,我和谁在一起,都不关你的事。途” “沈卿卿!” 卿卿用力推他,可他死不放手,她无奈,只能放弃挣扎,却是平静淡然望着他:“若是霍先生您觉得我今天的行为给您带来什么不便的话,我们大可以现在就结束这场婚姻,那么,我就不再是什么霍太太,也不是霍先生您的女人,这一切不就解决了?铫” 她说的流畅平缓,仿佛这些话早已在心里酝酿了百遍,他看着她淡然的脸色,她的目光幽静而又安宁,可却仿佛再也不会为他停留。 他忽然觉得说不出的无力感油然而生,握住她的手指倏然的松开,整个人都怔然后退了一步。 卿卿有些微微讶异,却并不去关心,“霍先生若是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沈卿卿。” 他从来不知道,她竟会也有这样狠心的时候。 她握住门扶手的手停住,哪怕说的再怎样淡漠决然,却依然还是对他存着不该存的幻想。 如果他说,他爱的人是她…… “我曾经对不起暖心,所以她是我必须要负的责任,那天晚上,我没想到会出那样的事,那也绝不是我的本意,我一直,也没有来得及对你说对不起……” “别再说了。”她的心仿佛瞬间都被冻的僵硬,她在心里嘲笑自己,嘲笑自己的愚蠢和幼稚,她怎么能还存着幻想,幻想他的心里有她的位子? “你要对她负责任,我不拦着你,可是,为什么要把我卷进来?你要负责任,去娶她就好了啊,你找上我做什么?” 她眼底通红,努力的隐忍,可声音到底还是微微哽咽,她死死握住双拳,拼命的忍着眼泪,可泪水到底还是泛滥着在眼眶里打转:“霍靖琛,你知不知道结婚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是多么重要的事情?你知不知道婚姻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你有苦衷也好,你要对她负责也罢,这都不关我的事,可为什么到最后没了孩子的人是我,受到伤害的人也是我?这对我不公平!” 她胡乱抹去眼泪,眼底神情却是坚决:“我错了一次,不想一直错下去,也请你今后,不要再对我说这些没有意义的话,只要你赶快签字离婚,就是对我最大的补偿了。” 她拉开门,门外的冷风涌进来,吹的她脸上冰凉。 “霍靖琛,我感谢你曾经为我做的一切,真心感谢。” 她回过头,安静望着他,那目光里却是绝望的哀痛:“求你看在我深爱过你的份上,不要再这样纠缠下去,放我一条生路。” 她说完,如水的眸光缓慢的从他脸上挪开,她转过身,拢紧了大衣,走出房间,一步一步,脆弱,却又决绝的向前走去。 她再也没有回头,哪怕她明明知道,他的眼睛一直都在看着她。 幽香的气息渐渐消散在鼻端,捉不住,看不清。 他一个人静默的站在安静空旷的房间里,灯光像是在嘲讽他,明亮的刺眼。 忽然狠狠一拳砸在门上,手掌被震的生痛,可他却感觉不到。 他大概真的是疯了,疯的太厉害,才会去说出那些无用却又残忍的话语。 她说她曾深爱过他,那么是不是说明,现在的她,早已不再爱他了? 他又有什么资格,去强留着她,要她的心里眼里依旧只有他一个人? 她说的很对,她与谁在一起,他没有权利去管,其实从一开始,他用她当作棋子的时候,就早已失去了全部管她的资格…… *********************************************************** 卿卿依旧每天都来医院陪老爷子,只是这一周,她和霍靖琛几乎都没有再碰过面。 也许是那天晚上她说的话起了作用,他刻意的避开了与她的碰面的缘故。 这样也好,等到爷爷出院,他们就该去签字离婚了,不见面也不会徒增烦恼。 卿卿不在的时候,老爷子忍不住和老管家说道:“我看着这两个孩子不对劲,是不是他们闹别扭了?” 老管家对那天晚上的事知道的也不详尽,其实除却几个知情者之外,没有人知道那天郁暖心也在医院,还被霍靖琛调去了卿卿的医生。 “大概还是因为孩子的事,少夫人心里不好受,和少爷呕着气的缘故吧。” 老爷子左思右想,也只能这样认为:“这孩子看起来每天都笑眯眯的,其实都藏在心里,她是害怕我病着不高兴,所以也忍着不说,依我看,卿卿是个心思重的孩子,这小产的事,对她的打击实在太大,靖琛又……” 想到那天晚上霍靖琛一夜未归,老爷子心里隐约的总有个不好的猜测,“你去派人好好查查,到底那天晚上靖琛在哪,我心里真是有些害怕……” “您在担心什么?” 老爷子阖上眼睛:“靖琛他,怕是和郁家那个,还没有断。” 老管家一时也沉默了下来,片刻后,方才劝道:“我们少爷是个好心肠的,郁家那位小姐当年出了那样的事,他心里放不下,觉得亏欠她,也是应该的……” “我只是担心靖琛被愧疚给蒙了眼,那郁家的行事作风我冷眼看着,都上不得台面,当年……我这边刚查出病危,他们就逼着和靖琛分手,就这一点,可以看出郁家家风。” 老管家深以为然,心里也有些愤愤不平:“其实,那事怎么也怪不得咱们少爷啊,若不是他们任意妄为,也不会连累了肚子里的孩子……” “别提那些晦气的事了。”霍老爷子正色坐直身子:“我这身子,撑一天少一天,但凡我活着一天,就不能看着他们郁家把我的孙子毁了,郁暖心,绝不能进我们霍家的家门。” “那我这就安排人手去查,您安心等着,不管事实如何,可千万别动气。” 老爷子摇摇头:“我不气,为了霍家,为了我的孙儿,也为了卿卿的一片赤诚,我也得撑下去,撑到看着他们两个好好的过日子,我的重孙子生下来我才好闭眼呢。” 老管家心里难受,抹抹眼泪:“但愿少爷他懂得您的苦心。” 不求他懂得他的苦心,只希望他不要辜负这么好的卿卿,为了无关紧要的人伤了妻子的心,那才是愚不可及。 老爷子心里想着,到底还是沉沉叹了一声。 那郁家的小姐,如今废了右手,靖琛又对她心怀愧疚,若她真想盘算什么,大抵靖琛也不会拒绝…… 那一晚,如果他真的和她在一起,卿卿那孩子知道了还不知道怎么难受。 老爷子一阵难过,如果真是因为郁暖心,害的他没了重孙子,他一定不放过她! ***** 接老爷子出院,霍靖琛和沈卿卿就算是彼此再怎样,也要和和美美的出现在老爷子跟前。 因此,霍老爷子一大早起来,看着他们比肩进了病房,喜的眉开眼笑:“可算是看到你们俩一起来了,我这几天都不敢问,怕你们小俩口在闹别扭呢……” “是我不好,卿卿心里生着我的气呢,还求爷爷也帮我说说好话。” 霍靖琛微笑开口,看向卿卿的时候,目光里却带着几分哀恳,卿卿知道他的意思,但因着老爷子高兴,她也只得陪着演戏。 “我才不帮你说话,自己的媳妇儿,自己去哄!” 霍靖琛闻言笑意更深:“老爷子也太偏心。” “谁让卿卿比你讨人喜欢?”老爷子笑着,却对卿卿招招手:“好孩子,你别理他,尽管好好收拾他,爷爷给你撑腰呢。” 卿卿也就顺势过去,笑眯眯说道:“是,我听爷爷的,不理他。” 他看到她微笑嫣然的模样,心弦微动,可她一直垂着眼眸,一眼都没有看他,霍靖琛心底微涩,却是强打了精神与老爷子说笑起来。 佣人收拾好了东西,一行人就预备出院。 老爷子拖了卿卿的手与自己坐一辆车,霍靖琛驾车跟在老爷子车后。 车子快要行到平阳老宅时,路上就安静了下来,因着这一片区域几乎都是霍家的私人领地,甚少有车子和行人过来,所以显的分外安宁。 老爷子有些疲累,闭了眼睛养神,卿卿百无聊赖,拿着手机上网看新闻,恰恰浏览到一则和秦遇有关的消息,她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这一凝神的功夫,就听到司机吓的大叫的声音,然后车子猛地一转方向躲闪那斜刺里冲出来的一辆没有牌照的黑色房车,卿卿整个人撞在车门上,一阵头晕眼花,老爷子也坐立不稳,差点跌下座位,卿卿慌忙勉力支撑着身子想要去扶老爷子,却见他老人家脸色一变,她下意识的看过去,只一眼,就几乎魂飞魄散…… 原来,那辆车子一击不中,又脱缰的野马一般往老爷子的车子撞来,而跟在老爷子车子后面的霍靖琛见势不妙,竟是加快了车速往那辆黑色房车撞去,生生阻住了他撞向老爷子车子的可能…… 砰然的一声巨响,卿卿只觉一颗心都要飞出身体,她怔然的望着那黑色的车子报废停住,一股黑烟伴随着烈烈燃烧的火焰和焦臭的味道袭来,而霍靖琛那辆车的前半部分,也扭曲变型,就连引擎盖都掀了起来,挡风玻璃也尽数碎裂开来。 卿卿脑子里一片空白,耳边是无休无止的刺耳嗡鸣,佣人们的哭喊和惊恐尖叫,她只觉得说不出的渺远,整个人仿佛是傻了,只是木呆呆的坐着,连动都动不了。 他……会不会死? 那个“死”字,蓦地窜入脑海,卿卿只觉一阵锐痛刺向心脏,不,她不要他死,哪怕她恨他,怨他,恼他,气他,可却从不曾想过要他去死。 他死了,她怎么办? 她怎么办?怎么办?她怔怔的坐着,手腕忽然被人用力捉住,卿卿茫然的转过脸去。 “好孩子,你镇定点,靖琛不会有事,你赶紧打电话叫救护车,快!” 手腕被握的生疼,可那疼却要她恢复了些许理智,她慌忙去翻开手机,手指却颤抖的几乎按不出那几个简单的数字。 好容易拨通了电话,她一开口,这才发现自己竟是发不出声音来,只是不停的掉着眼泪,那眼泪越掉越凶,她的视线里都已经变成一片模糊。 好一会儿,她方才呜咽含糊的哭着发出声音:“这里有人出了车祸……求你们快来救救他……” 她脑子里乱的不行,就连地址都差点说不出来,挂了电话,她看到老爷子在管家和佣人的搀扶下往那相撞的车子而去,她推开车门,踉跄着下车,却是双腿一软,一下就跪坐在了地上…… 安全气囊弹出,巨大的冲击力却仍是让他陷入沉沉昏迷,好在他的车子首选都是安全性能极强的,虽现场看起来惨烈无比,却并不像那辆黑色房车一样完全报废,只是就算如此,霍靖琛也伤的不轻。 救援人员将他从变形的车厢中抢救出来时,他一边手臂不能动弹,一头一脸的血,最严重的却是左腿,一块巴掌大的挡风玻璃碎片,几乎整个平拍入皮肉中,鲜血将他身上衣衫都尽数濡湿。 老爷子还算镇定,可卿卿却已然脸色惨白,若不是被佣人紧紧搀扶着,她怕是已经支撑不住倒在地上,霍靖琛被平放在地做了紧急施救和止血之后,就被医护人员小心翼翼抬上了救护车,卿卿下意识的要跟上去,老爷子却忽然开口:“卿卿先回去收拾一下靖琛的东西再过来,医院这边我暂且跟去。” 他是担心卿卿年纪小没经历过事,去了医院大概只会哭泣心慌,不如先暂且平复一下心绪,总不能这边要顾着靖琛,那边却要提防着她受不住出什么意外的好。 老爷子说着就吩咐老管家:“你陪少夫人回去收拾少爷的东西。” 卿卿死死咬了唇,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眸光却是死盯着救护车不肯放,老爷子知道她担心,他心里又何尝不难过揪心?可如今却并不是在这里哭的时候。 “你放心,爷爷向你保证,靖琛不会有事。” 卿卿仿若是抓到了救命的浮木,眸光回转,望着镇定自若的老爷子,她慌乱不安和极度恐惧的心,终是有了稍许的平静。 回了新房去收拾他的东西,换洗的衣服,他用惯的盥洗用品,一样一样,细致收好,房间里安静无比,楼下的佣人也是沉默无声,卿卿坐在床上,手指从他的衬衫上缓缓拂过,眼泪却仍是不受控制的直往下落。 他当时就那样撞上去,虽是为了保护爷爷,可到底也救了她的命,若非如此,怕是此刻面目全非的人已然变成了她。 一个人要有多么大的勇气和决心,才能向一个疯狂疾驰的车子撞去?她无法想像霍靖琛当时是怎么样的心情,而此刻,她只要一闭上眼,眼前就是他浑身是血的模样…… 卿卿深呼吸几次,强逼着自己镇定一点,就算不能如老爷子那样镇定自持,至少也不该自己乱了阵脚。 这样的事绝不是意外,显然是有人有意为之,靖琛受了伤,爷爷年纪这样大,又是旧病初愈,她虽然不能支撑起一片天,可至少也不能让人再为她担心。 想到这里,卿卿暗暗给自己鼓劲儿,打起精神细细收拾妥当,这才下楼来。 到了医院,手术室的灯依旧亮着,老爷子一个人站在外面,脊背瘦弱却又挺直,目光却是矍铄而又坚定。 他活了七十多年,什么风风雨雨没有经历过?可却没有哪一次如今天这般,几乎要魂飞魄散一样的恐惧。 那里面昏迷不醒的,是他视若掌珠的长孙,是霍家未来的希望,也是他一腔希望的寄托,他宁愿自己死,也不愿他受伤。 看来,他真的是老了,竟然连那些丧家之犬都能暗算。 霍连轩母子大抵是穷途末路才这样阴狠的孤注一掷,老爷子心中恨意丛生,贱人生的贱种果然不能留,早知道当年,他该拼了命的阻止岑曼殊进门生子,想着一时的心软,造成的后果连连,老爷子第一次后悔自己的所为。 霍长荣远远站在走廊的尽头不敢过来,他虽然有些事上有些糊涂,但终究霍靖琛是他长子,他心里也担忧疼惜的厉害,闻讯匆忙赶来的路上,心里隐隐也有猜测,只是到底不敢相信。 那个小儿子,他一向认为他虽然做事有些很辣,但到底不会丧心病狂到去伤害自己的亲人,可这一次,他却有些动摇自己的想法。 不管怎么说,那车子里的是他的亲生父亲,是他的亲爷爷,若这事真的是霍连轩所为…… 霍长荣几乎不敢往下去想。 他此刻不敢凑上前,却也眼巴巴的看着手术室上方亮着的灯,终于盼到灯光暗掉,手术室的门被里面的人大开,霍长荣心里一喜,想要上前,却见老爷子狠狠瞪向他的目光,他缩缩头,终究还是没敢迈步。 老爷子却是怜惜的轻轻拍拍卿卿的手:“别怕,没事的。” 她站在旁边抖的厉害,手指尖都是冰凉的,看到医生出来,她只觉自己的心也吊了起来,含泪的眼眸锁住医生脸上的表情,生怕看到什么异样。 为霍靖琛做手术的是国内这方面的权威,一个已经上了年纪,头发有些发白的男医生。 “……霍少受的那些外伤都没什么大碍,只是腿上的伤,伤到了动脉,失血过多,难以止住,有些小麻烦,最要紧的就是头部……受创有些严重,就看他这两天内能否醒过来了,若是依旧这样昏迷不醒,怕是要做开颅手术……” 老爷子再怎么镇定,听了这话也微微摇晃了一下,他沉默不语,整个人仿佛瞬间苍老无比。 霍长荣一双眼睛也红了,站在那里木呆呆的。 卿卿在短暂的恐惧不安之后,却快速的冷静了下来,她握了握老爷子的手,红肿的眼眸却是目光灼灼:“爷爷,医生不是说了,只要两天内醒过来就没事……” 她咬了咬牙关,一字一句,却是坚定无比:“他一定会醒过来的,他放心不下您,放心不下霍家和博奥,他不会让自己一直昏迷不醒。” 卿卿说着,逼着自己咽下眼泪,她转脸去看医生:“请问医生,我们要做什么才能让他尽快醒过来?” “试着去和他说话,不要间断,兴许对霍少有用。” 他被转送到重症病房,卿卿换了无菌衣之后方才走到他的床边坐下来。 他躺在那里,沉默安静,额前的黑发软软的覆在他紧闭的眉眼上方,这样陈沉睡着,仿佛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让人心疼。 她仔细的打量着他的脸庞,这好像是第一次,她可以肆无忌惮的,无所顾忌的看着他的模样。 她握住他的手,他的手指此刻是软软的,乖顺的任她紧紧握着不动,可她心里却难受的要命。 她与他说话,从他们第一次见面一直说到现在。 “霍靖琛,你可不能再睡了,你忘记你答应过我,等到爷爷出院,你就要和我离婚的,你现在睡着不醒,是故意要拖着不愿意离婚了吗?那可不行,你脾气这么坏,发起火来那么可怕,又喜欢着别的女人不喜欢我,我才不要继续做你老婆了,所以,你最好赶快给我醒过来……” 她絮絮说着,握着他的手指轻轻活动着,眉眼微红,却再也没有落泪。 事实是,从决定要唤醒他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允许自己哭过一次。 “霍靖琛……你是个自私鬼,你把我的心偷走了,又说你不爱我,你要对别的女人负责,却偏偏娶了我,娶了我又不对我好还想着别人,可就算是这样,我却还没办法恨你……” 她缓缓低下头,将脸贴在他冰凉的手背上:“……有时候,我真的对现在的自己好失望,我怎么变成了一个爱哭鬼?又整天的自怨自艾,这根本就不是我的性格,可我却变成了自己讨厌的模样,都是因为你,可谁让我爱上你了呢?老公是我自己选的,我谁都不能去责怪……” “霍靖琛……我们现在还是合法夫妻,你这样一直睡着不醒,是想让我一辈子不能和你离婚,守活寡吗?” 她的指尖描摹着他浓密的眉和紧闭的眼眸,嘴角微翘,可眼底却是莹莹泪光闪烁:“我告诉你,我可不会为你守一辈子,你知道的,我长的这么好看,喜欢我的男人可多了去了,我随便勾勾手指,就有的是人想娶我,什么煤老板啊富二代啊红三代啊,我想跟谁就跟谁,你到时可别生气……” “霍靖琛……还有三个小时,就满两天了,你再不醒,医生就要把你的脑袋打开啦,我可不是吓唬你喔,一个不小心,你会变成一个傻子的,到时候吃喝拉撒都要我照顾——我可不管你,切,再说了,哪个女人愿意一辈子伺候一个傻子……” “霍靖琛……”她绝望的望着窗子外熹微的光芒,脊背却是再也没有办法挺直,两天的时间,她几乎没有吃什么东西,一刻都没有闭眼,此刻已经煎熬到双眼血红,几乎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霍老爷子这两天的功夫也生生瘦了一圈,他站在门外许久,到底还是扶着老管家缓缓走进来。 “去送少夫人回去休息,她再这样熬下去,身子骨也要熬坏的,靖琛这里有我。” 他盯着床上安静沉睡的长孙,他不相信,他霍振山的孙子会是这样没出息的窝囊废,被人撞了一下就睡着不醒,他该做的是赶紧好起来,然后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爷爷我不回去,我要守着他……” 卿卿的眼泪,直到此刻方才缓缓落下,她怔怔看着依然昏睡的他,心里那个想法千回百转,却仍是不能说出口—— 她曾想对爷爷说,让郁暖心来与靖琛说话,毕竟,他喜欢她,大概也最想听到她的声音。 可是无论如何,她都说不出来,这好似是她的底线,无论如何她都要坚守。 她可以选择离婚,成全他们,却没有办法在他们的婚姻存续期间,让别的女人陪在她老公的身边。 她少的可怜的自尊,还是不愿被人当面践踏。 “你这孩子……你要是倒下了,靖琛醒过来岂不是还要为你担心!好孩子,你去歇着,听爷爷的,他不会有事,待会儿你睡醒了,他一准也醒了!” 卿卿握着他的手不肯放,眼泪唰唰的往下掉。 “少夫人,老爷子是有话要对少爷说呢……” 卿卿再不愿意,到底也只能松开了手,老管家送她出去,她还一直回头看着躺在那里的他,关上门那一刻,卿卿整个人几乎瘫软在地,她捂住脸,终是忍不住的哭出声来。 老爷子在床边坐了片刻,他拿了温热的毛巾仔细的给他擦拭着脸:“你这混小子,爷爷这样大年纪,快死的人了,还要为你操心成这样,你这是不孝!” 他虽在怪责,可声音却慈爱无比,老爷子看着这个酷似自己年轻时模样的长孙,到底还是忍不住老泪纵横。 他絮絮的说着往事,从他小时如何调皮说到长大后怎样变的懂事,窗外的晨光已经变的明媚,他却还未苏醒,医生开始吩咐准备手术的事宜,老爷子却不肯让人进来。 他擦了一把眼泪,定定望着依旧昏迷不醒的霍靖琛:“臭小子,你是想让你媳妇儿担心死吗?爷爷无所谓,年纪大了,你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你媳妇儿下半辈子怎么办?” “我不能让卿卿赔上一辈子,不如干脆现在就让她和你离婚,好生去嫁个好男人,也省的你耽误人家一辈子……” 老爷子站起身,转身欲走,却忽然感觉自己握住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 他腾时心跳都停住,几乎是僵硬的转过身去,清晰的光线里,霍靖琛的眉毛似乎微微动了动,而紧接着,他竟然缓慢的睁开了眼…… “醒了?你醒了臭小子,医生,医生……我的乖孙子醒了……” 老爷子近乎失态的大声喊起来,病房的门被人大开,医生和护士匆匆而入,病床腾时被围的严丝合缝,霍靖琛暂时不能说话,也不能大动,但一双眼睛却在人群中不停的找,仿佛是没找到想要的,渐渐变的焦灼恐惧,连呼吸声都短促迅疾起来…… “快,病人这样大概是在找想看到的人……” 老爷子脑子里乱糟糟的,还是老管家想到什么,一拍大腿,慌忙说道:“少爷应该是没见到少夫人,在担心她,老爷子,我这就去叫少夫人过来……” “哎,哎,你赶紧去!”老爷子摆摆手,却是喜极而泣,这吊了两天两夜的心,终究可以放松下来了…… “靖琛啊,卿卿没事,你别担心,她马上就过来,你先好好养伤……”老爷子低声劝着,霍靖琛果然眉眼一松,但不过片刻,却又紧皱了起来,没有亲眼看到,他仍是不放心,怕是爷爷怕他担心哄骗他呢…… 眸光定格在病房的入口处,一动不动。 霍老爷子看到他如此,心里却是说不出的安慰,知道在乎就好,在乎了就说明心里有卿卿,只要心里有她的位子,他们这个小家,就不会散。 卿卿匆忙而来,腿却软的只想往地下栽去,老管家跟不上她:“少夫人您慢着点,别摔了……” “靖琛,靖琛……”卿卿一把推开门,满脸泪水的狼狈她丝毫没有察觉,只是去看躺在那里的人。 他真的醒了,一双眼睛虽不太精神,却牢牢的盯着她,目光胶着在她的脸上,上上下下打量,却片刻不离,似乎在仔细的瞧,她到底是不是完好无损。 卿卿一下定住脚步,抬起手缓缓捂住嘴,却像是个孩子一样失声哭了起来。 “别说太久,病人还有些虚弱,要静养的。” 医生做完检查,又调了调机器,低声吩咐了几句,就和护士一起离开,老爷子也站起身,和老管家使了个眼色出去,病房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人。 “别……哭。” 他说话还很费劲,不过是那么简单的两个字,就让他出了一头冷汗。 卿卿止了泪,却仍是孩子一样抽噎不止,她缓步走到他床边,却低了头不说话。 他嘴边有浅浅的笑流淌而出,他昏迷不醒的时候她话那么多,吵的他头都疼了,怎么现在他醒了,她却又不说话了…… 她这两天说了什么,他迷迷糊糊听到了一些,心里却是终究安稳,她还是在乎他的,她的心,并没有变。 而这一次出事,最紧要关头那一刻,他心头只有一个想法,宁愿自己死,也不能让爷爷和她出事。 就算是车子上没有爷爷,他也会如那天一样冲上去。 他终于明白,他在乎她,他喜欢她。 可这些话,现在却没有力气说出来,也不是说的时候。 他要处理妥当郁暖心的事,给她一个毫无顾虑的未来。 人不能太贪心,又想要白月光,又惦记着红玫瑰,总要舍弃一个。 他在昏迷不醒中,已经看清了自己的心,也做出了决定。 他和暖心纠缠这么多年,感情早已在分合和猜忌中消弭的干干净净,他可以确定,他对她,除却愧疚和怜惜,再无其他。 他活在往事的阴影中不可自拔,却终于明白,他不能因为这一份愧疚就赔上自己全部的幸福。 而今唯一的难题,就是暖心肚子里的那个孩子。 他不会不管,该负的责任,他终究会负,只是他也不愿再隐瞒卿卿,找到一个合适的契机,他会把一切都和盘说出,他会与她握着手一起去面对这个难关,一起闯过去。 做了决定,心头的阴霾仿若是风吹散了乌云一般,他腾时觉得心境一片澄澈光明。 不知不觉间,暖心不单单是他的责任,却也成了他心上压着的负累。 他心里想着,却没发现站在他床前的小女人已经停了哭泣,脸上的表情也不复方才的激动和心疼,而渐渐恢复了平静。 “既然你醒了,那我和爷爷也就放心了……爷爷这几天很担心你,我去叫他老人家进来和你说说话……” 她转过身预备出去,不期然的,身后却忽然传来一声呻.吟,下意识的回过头,却见霍靖琛双目进步,浓眉深锁,脸上的表情看起来痛苦至极,她心头一慌,竟是失控的扑过去死死握了他的手,一脸惊惧;“霍靖琛,你怎么了?医生,医生……” 她刚发出呼声,却觉得有些不对劲儿,那躺在那里的男人,眉毛微动,嘴角的笑意缓缓溢出——他在骗她! ps:一万字更新来了~~~~~~话说你们今天有票票给猪哥吗??没到200张我都加更啦~~~求奖励,火烧终于清醒了,只是,这分手分的掉吗??? ☆、卿卿,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6000+) 87 她刚发出呼声,却觉得有些不对劲儿,那躺在那里的男人,眉毛微动,嘴角的笑意缓缓溢出——他在骗她! 卿卿气怒至极,眼泪都要出来,她甩了他的手起身要走,却被他拽住衣袖:“卿卿……” 他的声音沙哑却又无力,她的心头却仿佛被什么击中,一瞬间酸痛无比铄。 有那么短暂的一刻,她想要不管不顾的甩开他的手就此离开,若非她爱他再少一点,若非她心里在意他再少一点,她兴许就可以走的头都不回瑚。 可终究,她心软了,舍不得了。 感觉到她的身体似乎微微的放松柔软下来,他抑制住身上数处伤口的疼痛,又低低唤她名字:“……我以为,就再也看不到你了。” 她的身体蓦地一颤,想到那天被抬出报废的车子时,一脸一身鲜血淋漓的他,她只觉得口腔里漫出浓烈的苦涩,那苦涩似乎要将她整个人都给湮没。 “医生说,你只要醒过来就没事了。” 她没有走,却也没有看他,只是挣开了他的手指,目光投向别处:“要不要喝点水?” 他立刻点头,眸光里是孩子一样的期待,卿卿转身去倒水,放了吸管送到他嘴边,他一气喝光,还有些意犹未尽,卿卿只得又倒了一杯。 喝了水,他原本想与她说说话,但终究伤重体虚,就有些无力支撑,护士也进来嘱咐要他静养不要透支体力,霍靖琛这才放了卿卿离开。 “你……” 她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很想问她一句,等他醒来还能不能看到她,可话到嘴边,却还是没能说出口。 她没有回头,可似乎知道了他的意思,低低说了一句;“我回去做点清淡的饭菜和补汤就回来。” 她说完,觉得脸颊有些微烫,抬手用冰凉的手背贴了贴发烫的脸,疾步出了病房。 霍靖琛心满意足,不一会儿就沉沉睡了过去。 卿卿刚出病房,就看到了不远处老管家一脸焦灼的站在那里向这边张望,看她出来,慌地上前,卿卿见他脸色发白神情仓惶的模样,不好的预感猝然袭上心头,一颗心腾时就沉了下来。 “老爷子旧疾犯了,方才送去急救,晕过去了三次,医生说,他老人家这一次难熬过去……” 老管家话未说完,忍不住老泪纵横低声哭起来,卿卿木然站在那里,只觉说不出的难过和凄惶。 爷爷就仿佛是她背后枝繁叶茂的大树和永远都安稳温暖的港湾,有他在,似乎再大的风浪都不会害怕和忐忑,卿卿不敢去想,老爷子若是现在离开,整个霍家会乱成什么样,而她和霍靖琛兄妹,又将是怎样撕心裂肺的痛楚。 “爷爷不会有事,他和我说过好多次,没看到重孙子出生,他老人家不舍得闭眼。”卿卿逼着自己坚强,眼泪直往肚子里吞咽,她是霍家的长孙媳,她是老人家疼爱呵护捧在手心里的小辈,平日是爷爷庇佑她,今日,该是她站出来支撑起现在这个局面的时候。 卿卿深吸一口气,勉力挺直了脊背,她掐紧手心,逼迫自己镇定下来。 “伯伯你去告诉医生,不管怎样,都要用尽一切办法保住爷爷的性命,还有,靖琛这边,要暂且瞒着他。” 他伤势这么重,受不得一点刺激和打击,老爷子的病情发作,暂时瞒着他才是关紧。 老管家一一点头答应。 “还有这一次的意外,警方已经介入调查,虽然如此,我想我们也不能每一次都坐以待毙,伯伯你跟在爷爷身边多年,想必也有可用的人手,我这次自作主张,请伯伯调动那些人也暗地里去查……” “公司那边……”卿卿微微沉吟,她对于公司事务可谓是一窍不通,只是与霍靖琛在一起之后,多少也与他身边的得力助手和信赖的高管有过接触,她心底思量一番,就有了计较。 “公司的事我不懂,可靖琛身边的人想来都不是草包,他们必有应对突发事故的手段,明日,我请他们过来一趟,商量一下怎样暂时稳住局面,想必,撑到靖琛身体好转还是可以的。” “好,我听少夫人的吩咐。”老管家用力点头,心底却是说不出的安慰,少夫人年纪轻轻,遇到这样接二连三的大事,没有病倒就已经是万幸,却还能这样冷静条理清晰的一件件事都安排妥当,虽然行事只求一个稳字,不算力挽狂澜,但对于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来说,也是难得了。 想到此处,不由得暗暗佩服老爷子识人的眼光确实了得。 “那伯伯您去安排这些事,我去做点饭菜,事情再怎么了不得,靖琛和爷爷却都要吃饱肚子才好。” 卿卿勉力一笑,事情一桩桩一起压过来,她反而不再慌乱害怕,把自己能做的都做好,问心无愧就够了。 霍靖琛到底年轻,身体底子又好,加上卿卿每天一日三餐都尽心尽力去做他喜爱吃的,他心情大好,这伤势就恢复的十分不错,还能下地走上一会儿了 依着医生的话说,大抵在医院住上一周,这一身的伤就能好个七七八八了。 卿卿提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一半。 身体恢复了大半之后,霍靖琛就将公司的心腹与自己的助手下属都叫到了病房,开了一个简短的会议。 因为有着之前卿卿的安排,这些人这几天都没有自乱阵脚,在公司里也是临危不乱,把一应事情都处理的井井有条,因此,博奥并没有出现外界所想的动.乱,反而是一如既往的照常运转。 重新安排了几件重要的事情,又下达了几个关键性的决策之后,霍靖琛就让他们回去,只交代了一句: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只管放开了手去做,不要有后顾之忧,总之,还有他在后面给他们镇场子,谁想趁着这个时候兴风作浪,只管狠狠揪出来杀一儆百。 有了他的支持和信赖,那些人明显放松了许多,众人离开之后,霍靖琛坐在那里,眸光落在收拾茶水杯盏的卿卿身上,这个他眼中一向柔弱天真的小妻子,竟还有这样坚强和能干的一面。 爷爷说的话没有错,卿卿是一个好妻子的人选,是一个不会让自己丈夫有后顾之忧的聪明的女人。 他深吸一口气,想到伤势严重时他做出的那个决定,到底还是抬手把她唤到身边。 “卿卿,有些事,我从未对你说过,而现在,我想把这些藏在我心里的事,都一一说出来,说给你听。” 他用力握住她的手,瘦削了许多的脸却是分外的坚毅,似乎,他已经做了一个十分艰难的决定。 “我说心里话,我不想和你离婚,我还想和你继续走下去,生儿育女……” 他凝住她,目光里有希冀却也有挣扎的痛楚:“当然,如果我说完这一切,你还是不能接受,那么,我也不会再纠缠你,总之,一切,都听从你的决定。” 卿卿有些讶异,在她的印象中,霍靖琛亦是个性子十分执拗的人,他从不会这样轻易的就妥协…… 而这一次他会说出这样一番话,难道是因为……她? 她克制不住的心头浮起小小的希望,毕竟,她是个女人,不到万不得已,不到逼的没有路走,谁又舍得放弃自己的婚姻? 在现在这个社会里,大多数妻子在丈夫出轨之后,哭过闹过痛过之余,不都是隐忍着愿意再给他一次机会? 她知道这样很可悲,可现实就是这样残酷,在婚姻和家庭中,女人从来都是弱势群体,尤其是做了母亲的女人,更多时候,真的时候打落牙齿和血吞。 她不想变成这样的可怜虫,不想委曲求全的守住残缺的婚姻,所以哪怕她痛到极致,却还是决绝的要放手,可当他真切的挽留时…… 她真的做不到不动摇。 这么近的距离,面对面而坐,他清晰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握住她的手更紧:“我和郁暖心……” 四年的相恋,近两年的分离,三年多早已变质的情感纠葛,一字一句,一桩一桩都在他平缓的声音中缓缓浮出水面。 他说完许久,她都没有应声,心里是无法形容的一种感觉,说不出是酸是甜还是苦。 他和一个女人,有着将近十年的过往,就算是爱情消弭了,可到底依旧铭心刻骨。 她没有那样大的自信,自信到以为自己可以抹去郁暖心在他心里的存在,哪怕他对她的感情,依他所说已是愧疚和怜惜,可她到底还是心中忐忑。 那样深厚的过往和曾经,都可以变成这样面目全非的满地疮痍,而她又何德何能,就能留住他身心一辈子呢? 说的再难听一点,十年之后,不,或许是五年,三年,她会不会又是下一个郁暖心? 他会不会,又面对着另外一个娇嫩年轻的女人,也说出同样的话语:我对沈卿卿,早已没有了感情,只是同情可怜她罢了? 有时候,她真的恨自己想事情太透彻,怨不得别人都说,傻一点的女人才会过的更幸福。 可她却不想做一个被蒙蔽的傻子。 “说起来,她当初遭遇了那样的事,确实很可怜,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再不能做自己最喜欢的事,连深爱的男人都要放弃她,这样的打击,实在是太残忍,靖琛……” 卿卿微微的笑,她忽然不恨他了。 “我知道。”他握住她预备抽离的手:“不管当年是因为什么,总之该我和我们霍家承担的责任,我都不会说一个不字,只是卿卿,感情的事向来都不是讲究公平公正的。” 他看到她微微蹙眉,眼眸里是满满的不认同,声音不由得越发诚挚:“我不是突然之间就对她没了感情,也不是因为遇到更漂亮的你就变了心,我这些天想了很多,也许,在五年前,她听从家人的话远走异国不愿意答应我的求婚那一刻,也许,在我终究有能力站稳脚跟闯出一片天地她却又选择回头时……我们之间的所有感情,就已经荡然无存了。” 卿卿说不出话来,她低了头,看着他的手掌,那厚实温暖的手掌上还有许多的伤痕,斑斑驳驳。 窗子外的微光照进来落在她的肩上,她觉得憋屈的厉害,想哭却又哭不出来。 这一段感情和婚姻里,她实在太委屈,委屈到她连诉苦的***都没有。 “就算如你所说,为什么在我们结婚之后,你却仍和她藕断丝连?现在想来,我们结婚前那一夜都没有打通的电话,还有我差点被霍连轩轻薄那一夜,你都是和她在一起的吧?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和我结婚?” 她奋力抽回手:“我也不是个傻子,大抵也能猜到一点,你是怕她被霍连轩再盯上,所以才娶了我的吧,所以我的孩子没了!” 她的泪终于还是掉出来:“霍靖琛,你永远都不知道,我那时候有多么的绝望!我多么的盼着你回来救我!可你和郁暖心在一起,你在照顾她!” 她捂住脸,泪水无法停止:“霍靖琛,这道坎,我走不过去,我真的走不过去……” 他只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怔然看着她无声哭泣的样子,却连拥她入怀的勇气都没有。 忽然有叩门声响起,卿卿慌忙擦了眼泪,“请进。” “少爷,少夫人,老爷子请您二位过去一下。” 霍靖琛身体好转之后,卿卿就慢慢的把老爷子的病况说给了他听,他到底心性比她坚韧,还能支持得住,只是那一夜就没有好睡。 “能不能走?”卿卿起身扶他下床,霍靖琛却摆摆手,他动作虽还有些迟缓,但比起前几日已经好了许多。 此刻与身体上的不适比起来,他心头的惶恐更甚。 老爷子手术后虽不再频繁昏迷,但却也没有见人的精神,这会儿忽然要他们过去…… 他不敢往下想,只是更紧的握住了卿卿的手,似乎,这样,就更有了坚持下去的力气。 老爷子半靠在床上,气色看起来虽然差,但精神却还不错。 眼见得他们两人携手进来,老爷子面上一喜,眸子里的光彩也微微亮了几分。 “坐过来。”老爷子说话还算清晰,霍靖琛和卿卿同时微微松口气,听话的依言坐好。 老爷子颤巍巍的抬起手,霍靖琛和卿卿赶忙去握,老人家却固执的握住他们两个的手,然后又合拢在一起。 卿卿眼睛一下就红了起来,霍靖琛强忍了心中的痛楚,可手指的颤抖却怎么都抑制不住。 “你们俩……好好的,好好的。” 老爷子目光里满是哀恳望着卿卿:“好孩子,靖琛惹你生气,爷爷替他给你赔不是,看在我这个快死的老头子份上,你就原谅他好不好?” “爷爷……”卿卿再也受不了,一下扑在床上痛哭失声。 “我这辈子,也算是呼风唤雨为所欲为,现在我快要去找你们奶奶了,就是放心你们两个冤家,你们要是不好好的在一起,我死都不瞑目……” “爷爷,别说这样的丧气话,您说了您要活到一百岁,您说了还要看到重孙子出生的……” 霍靖琛饶是再能忍,此刻也通红了眼睛声音哽咽。 “我这心愿,怕是再也不能达成了……” 老爷子摆摆手,苍老的眼眸里有浑浊的眼泪缓缓淌出来,他用力拍了霍靖琛两下:“若不是你混账,我的重孙子现在还好好的呢……” 霍靖琛再也绷不住,低头眼泪落了下来,他慌地起身别过脸去,却听老爷子又叫了卿卿名字:“好孩子,你告诉爷爷,你心里还有靖琛的对不对?” 卿卿哭的说不出话,却使劲点头。 “那就给他一次机会好不好?他和我这个老头子像的很,脾气倔,但又认死理,爷爷偷偷告诉你,年轻时,我也做过对不起你***事,可她大度,原谅了我,然后我们俩在一起那三十多年,就再也没有拌过嘴红过脸,恩爱着呢……” “我看得出来,靖琛喜欢你,在乎你,他就是太傻,自己看不出来……” 老爷子说着,又剧烈的咳嗽起来,他每咳嗽一下,就要捂住心口剧烈的喘息一会儿,卿卿心如刀绞,强忍了眼泪帮他按摩心口,“爷爷,您别说了,我都答应您,我什么都听您的,我不和他生气了,我和他好好过日子,您要好好的,您说了要等着抱重孙子的,您不能说话不算话……” “好,好好,我好好的,我等着抱重孙子……” 老爷子说着,却又昏睡了过去,医生和护士进来围在床前,卿卿静默的退到人群之后,霍靖琛不知什么时候轻轻揽住了她的肩,她靠在他的怀中,疲惫的闭上眼睛。 他拥紧她,双臂锁住她的身体,将脸贴在她冰凉的发丝上:“卿卿,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她一直沉默了半分钟,方才低低说了一个字:“好。” 霍靖琛,我用我一生的幸福再赌一次,我给我们彼此一个机会,希望你,再也不要让我失望。 ********************************* 郁暖心捂着微隆的小腹往外闯,霍靖琛留下来的几个佣人几乎都要拦不住她,连声的哀求:“郁小姐,求求您给我们留条活路吧,霍少吩咐了不让您去医院……” 郁暖心怒极反笑:“我倒是不知道了,靖琛他伤成那样,还有功夫管我去不去医院?” “确实是霍少吩咐的,让您静养,不要担心他,他没事……”佣人顾忌着她的身孕,不敢硬拦,生生让她闯到了别墅的大门处。 “我信你们的鬼话才怪!都给我让开!我今天倒是要看看,谁能拦着我出去!”郁暖心抬手推开面前的佣人就要往外闯,纤瘦手腕却忽然被人用力攥住,她一惊,怒目瞪向来人:“霍城?你也拦我?” “还不赶紧扶郁小姐回去休息!”霍城不理会她的话语,却是厉声吩咐一边惨白着脸的佣人。 众人赶忙上前,郁暖心死咬了牙关,却干脆豁出去往外闯:“好啊,一个个都不把我放在眼里,我肚子里可是霍靖琛的孩子!我倒要看看你们真的就不管不顾!” “郁小姐,我来时,霍少有句话让我问问您。”霍城冷冷一笑,伸手攥住她胡乱挥舞的双手,他栖身逼近,声音冷寂。 ps:神马问题呢?小剧透一下,和大家一直耿耿于怀的孩子的问题有关~~~~ 其实,我真的还没开始虐,你们就不要声讨我啦,还有那个在评论区刷屏叫嚣着要弃坑的亲,您要弃坑默默的弃坑吧,不要来告诉我了啊,写文只写给有缘人看,追或者不追,我无力左右,所以,我真的不关心这些。 ☆、对不起暖心,我想,我不能和你结婚了。(6000+) “郁小姐,我来时,霍少有句话让我问问您。”霍城冷冷一笑,伸手攥住她胡乱挥舞的双手,他栖身逼近,声音冷寂。 “霍少让我问问您,您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怎么来的您大概是比谁都清楚吧?瑚” 郁暖心一怔,旋即眼底眸色大变,整个人竟是呆若木鸡一般立在那里,再不能动。 原来他早就知道,原来他早就怀疑了她,可直到现在,他都没有问过一句。 她一向知道他的心思深沉,可却未曾料到,自己做的这样隐晦,他都能发现。 她所做的一切,在他眼里都是故作聪明的小把戏吧?他明明全都知道,却一个字都不透露出来,要她像是蠢到极致的傻瓜一样任他玩弄铄。 男人果真都是如此,一旦变了心,她的一切在他眼底都会变成恶毒的不堪。 她强逼着自己平静下来,可心跳的却仍是太过厉害,小腹隐隐的坠痛无比,全身都凉的几乎僵硬。 她不能被影响,她得想想肚子里的孩子,怀着他的孩子尚且是这样的境遇,若是孩子没了她只会死的更快。 这一胎怀的不容易,怀的艰难,她不能出任何的意外,绝不能。 郁暖心一遍一遍的深呼吸,强迫自己平静下来,不过是一句问话,他又能怎么样她? 就算是要甩掉她,肚子里的孩子他也不能不管,她就不信了,沈卿卿会如此的大度,连自己丈夫在外面的私生子都不在意。 “我不知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肚子里的孩子是霍靖琛的,你说怎么来的?” 郁暖心好笑的看着他:“我当然比谁都清楚,只是,这样的话却不好对你这样的外人说。” 霍城脸色丝毫不变,想到那张被她丢弃的手机卡,想到她发给少夫人的简讯和照片,霍城心里只觉此人心思阴狠可恶。 不要说少爷的行事如何,单论少夫人,可是没有一丁点的对不起她,可她却时不时的惹是生非,尤其是少夫人小产那一夜,终究与她脱不了关系。 霍城是与霍靖琛从小一起长大,风里雨里闯过来的情分,在他眼里,一切当然是以霍靖琛为重。 少夫人肚子里也同样是少爷的孩子,霍城自然厌恶郁暖心的行为。 “郁小姐清楚就好,有些事有些话,少爷顾念着往日的情分不肯说出来,也是给郁小姐您留着脸面,所以,这段时间,郁小姐您还是安分点好,毕竟肚子里的孩子矜贵,出了什么意外,大家都不愿如此。” 霍城松开扼住她手腕的手指,对左右使了个眼色:“少爷这段时间要养身体,郁小姐这里你们照顾仔细了,出任何一点岔子,你们知道下场!” 所有人都肃了容,应声称是。 “怎么?是想要把我关在这里么?”郁暖心脸色阴沉:“我就这么见不得光?还是你这个狗腿子在任意妄为!” 郁暖心心中万分不甘,她等今天等的实在不容易,要的不是被困守在这不见人影的别墅里当个瞎子聋子。 “是不是我任意妄为,等到少爷身体痊愈自会来亲自和你说个明白,只是现在,医院有少夫人照顾着,用不上郁小姐您来多费心,更何况,肚子里的孩子郁小姐也不希望出什么意外吧!” 郁暖心只感觉小腹的疼痛更剧烈起来,而腹内的孩子,似乎也受了她的情绪感染,不安的动了一下,她眼眶里一酸,想到原本决定离婚的两个人,现在又有了重归于好的可能,想到自己朝思暮想的一切,又要拱手让人,她只觉得心口里火烧火燎的疼,这口气,怎么都咽不下去! “还不赶紧送郁小姐下去休息?没见郁小姐脸色多差?”霍城懒怠与她再多纠缠,吩咐了佣人扶她回房间,又仔细交代了众人几句,这才折身离开。 郁暖心躺在床上许久,喝了一大杯温水,方才觉得狂跳的心渐渐的平稳下来。 霍城有一句话说的没错,她肚子里的孩子,不能出事。 轻轻抚着微隆的小腹,郁暖心忍不住轻喃:“宝贝,你可千万要平安健康的生出来,MAMA只有靠你了……” *************************************************** 老爷子苏醒之后,就再不肯住在医院,想必是医生也知道回天无力,顺着他老人家的心思对他兴许更好,就也默许了他的要求。 霍靖琛出院那天,老爷子也一并回了平阳老宅。 许是霍家族人都听到了消息,回去后的第二天,一些血缘尚近的亲戚就纷纷来探看。 老爷子只是勉力支撑着见了几个侄子辈的以及经年的堂表兄弟,就关门谢客,谁都不再应酬。 这其中却出了一个小插曲,霍靖琛的一个堂叔父上门看望老爷子的时候,不期然的说了一句:“大伯,长房子嗣稀少,连轩到底身上流着长荣的血脉,那孩子也知错肯悔改了,不如还让他回来?” 上一次车祸的事,老爷子顾忌着家丑,没有宣扬出去,因此这些亲戚尚不知道。 听了这话,老爷子也没有动怒,只是淡淡说了一句:“我听说长庆你家里的小四好像在外面也有一个外室,不知道那私生子进门了没有?” 霍长庆闻言腾时面红耳赤,这是他最恨人提起的事,可霍老爷子面前,他却连动怒也不敢,讪讪又敷衍了几句,就气呼呼的离开了。 “看来我真是老了。”霍老爷子闭了眼养神,好一会儿,他才低低说了一句。 他还没死呢,那些人就急火火的要霍连轩东山再起,霍家长房就是一块喷香的肉骨头,谁都想来啃几口沾点便宜。 靖琛是个油盐不进的,霍连轩为了争权夺势,想必拉拢了不少的族人,这就有人来帮他说话了,还是长荣的亲堂弟,分量着实不轻。 “靖琛和卿卿,得赶紧有个孩子的好……” 毕竟他当年说过这样的话,霍靖琛得有了子嗣,才能在继承人的位子上坐稳,不然,不知道又有多少人要兴风作浪。 “我看少夫人和少爷这些天关系和缓了许多,大抵很快就有好消息要传出来了。” 老爷子却缓缓摇头:“瞒不过我,卿卿这孩子心思重,没这么容易走出来……” “还有四天,是她生日,这也是她嫁到咱们霍家头一次过生日,趁我还能动弹,好好给她大办一次。” “是,我会吩咐下去,好好准备。” *********************** “还有四天是你生日,想要什么?”萧湛从后拥住站在窗前的男人,声音里满满皆是宠溺。 秦遇眉眼不动,挣出他的束缚,声音冷清:“没什么想过的,年年都是老样子,也没什么意思。” 他其实不知道自己的生日是哪天,还是那时候在孤儿院,青儿说,你没有生日,那就和我一起过吧,他才拥有了生日,与青儿一样的生日。 这些,萧湛是不知道的。 他不知道为什么每一年生日他都不开心,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每一年生日他都要买许多许多的糖果,却一颗都不吃。 “我看你每年生日都要买许多糖果,今年我送你……” 其实萧湛早就准备好了,全世界每个国家最富盛名的糖果,他早已订好,只等着生日那天送给他。 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只要是他喜欢的,他都想要捧到他的面前来。 “我不喜欢吃糖果,让你费心了。”他依旧是冷淡的样子,可就这样,也比之前动辄就不理他或是激怒他吵起来要他欣喜若狂的多。 “好,不喜欢吃就不送,那你生日那天,我带你出国去散散心……” 秦遇挑挑眉,倾城的容颜上是略带讽刺的笑:“萧老板这一次不害怕媒体乱写了?” 萧湛眉心微皱:“理他们。” “那萧小姐那里也安排妥当了?”秦遇笑靥更深,那暗夜里的妖精一般的姿容,直让他心里痒的厉害。 忍不住就去握他的手,贴近他的身体:“萧然太任性,还是个孩子,你别和她一般见识。” “笑话,我哪里有资格和萧老板的千金一般见识。”秦遇甩开他的手,走到窗边点了一支烟,沉默的抽着。 “你少吸点烟,我看你这段时间烟瘾大的厉害。” 萧湛丝毫不在意他的冷漠,倒了杯水递给他。 “萧小姐总也有十八岁了,萧老板,你无所顾忌,可总要顾忌你女儿的感受吧,让她知道你喜欢男人,怕是又一场大闹。” 萧湛眉宇皱的更紧,秦遇这话说的不假,他这个独生女儿,因着他和前妻离婚的关系,从小就任性叛逆,不知从哪知道他和秦遇走的近,上次竟然把秦遇和他的车子都砸了。 还放出话来,只要让她知道萧湛再找秦遇,她就弄死秦遇再自杀。 萧湛想到这个女儿,就有些头疼。 “然然那边,我会想办法,你别管这些……” “看萧老板说的,好像我乐意跟着你似的。” 秦遇说着摁灭了手中的烟,他轻笑看着萧湛:“我记得我和寰宇签约是三年,到今年七月,就该到期了吧。” “你不愿意续约?要知道,你现在正是如日中天,寰宇给你的一切都是最好的……” “你知道我不稀罕。”秦遇长眉微拧,似乎是下了决心:“是,我不预备再续约了。” 萧湛一步上前攥住他的衣领:“蠢货,你知不知道这些年你得罪了多少人,离了寰宇,没了我的庇佑,你什么都不是,随时都能被人吃的干干净净!” 秦遇初进娱乐圈,因着这张脸,不知道惹了多少人惦记,若不是他暗中护着他,若不是他萧湛还有着几分地位,怕是他早就被人糟践的不像样了! “我当然知道萧老板手眼通天,可我秦遇不怕死。”秦遇纤细如玉的手指推开萧湛的手,他姿态优雅的理了理衬衫衣领,轻笑开口:“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原本就是个一无所有的穷光蛋,我无父无母,也不在乎名声,他们是玉石,我却是瓦砾,看谁敢去碰谁。” “好,你是翅膀硬了小遇,外面的人事没你想的这样简单,你撞的头破血流时,可不要怪我现在没提醒你。” 秦遇从来不知道,娱乐圈有不成文的规定,潜规则更是遍地都是。 不要说他新人出道,就算是站稳了脚跟的大牌明星,也少不了要陪饭局卖笑脸,被资金雄厚的大佬看上,任你在粉丝眼里多高贵,也得给人家脱光了乖乖躺chuang上去。 秦遇没遇过这样的事,那是因为他萧湛几乎都替他挡了,为了他,他亦是不知道得罪了多少投资方和道上的老大,幸而如今寰宇在业界地位超然,迄今还未惹出什么大麻烦来。 但若秦遇不续约,离了寰宇,几乎立刻就成为了离巢的孤鸟,不过片刻,就会被那些惦记他的人给摧残干净。 可这些话却不能说,说出来,他只会以为他夸大其实变着法的逼他承他的情。 萧湛忍不住的苦笑,他把这一颗心都为他操碎了,可在他眼里,却是草芥都不如。 “那我就在此先谢过萧老板您的提醒了。” 秦遇声音淡漠,转身出了房间,萧湛怔怔站在原地,许久之后,他忽然重重一拳砸在墙上。 他用尽手段,迫着他不得不屈从他快要三年,他总以为,他会看到他待他的好,可直到如今,他方才看清,秦遇根本就没有心,不,也或许是他的一颗心,都给了那个狗屁青儿。 萧湛冷笑,笑着笑出声来,笑到眼泪也几乎流淌而出,他要走,那就让他走,他倒是要看看,他回头求他的那天,该是多精彩。 ******************************************************** 霍靖琛的车子在别墅外停了足足半小时,他默然抽了几支烟后,方才下车进去。 此时正是黄昏,三月暮春,正是草长莺飞的时候,这里的环境十分幽静,别墅里各色花草皆有,可因着无人有兴趣欣赏,看着就平添了几分的落寞。 郁暖心晚餐吃的少,肚子又有些不舒服,医生来过之后叮嘱她要静养,因此,她早早就回了房间躺下。 霍靖琛上楼的脚步声吵到了她,她以为是那些不把她放在眼里的佣人,抓了床头的杯子丢出去,哐啷一声摔碎:“吵死人了,安静点!” 那脚步声却没停,反而越来越近,郁暖心腾地一下坐起来,怒火四溅:“没听见我的话是吧?平日里一个个不把我放在眼里……” 门忽然被推开,霍靖琛微微蹙眉看着她柳眉倒竖一脸怒气的样子,又看看地上的狼藉,眼底微微有些不悦。 “靖琛?”郁暖心又惊又喜,赤着脚跳下床就往他怀里扑去,霍靖琛眼瞅着地上的玻璃碎片,怕她踩到,只得上前几步阻住她:“你怀着身孕,小心点。” “若是不怀着身孕,你就不在乎我了是不是?” 郁暖心死死抱住他的腰,转而又上上下下看他:“靖琛你没事吧?我在电视上看到新闻简直要吓死了,我想去看你,他们又不让我去,我这几天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我担心你的很,靖琛……” 她这些确实是真心话,她爱他的心,也一直不算掺假。 霍靖琛听得有些难受,却还是将她轻轻拉开:“暖心,我今天来,是有些话想和你说。” 他既然决定要和卿卿重新开始,那和暖心之间,就得把话说清楚。 郁暖心脸上的血色一点一点褪去,她捉住他衣袖的手指根根发白,那脸上的情绪也是凄惶和无助的。 终于要摊牌了吗? 他到底还是被沈卿卿那个狐狸精给勾走了心,他到底还是变了心辜负了她! 睁大的眼眸里,有大颗大颗的眼泪酝酿出来,她不停摇头,一步一步后退,直到退到床边,整个人跌坐在床上。 “我不舒服,靖琛,我今天肚子很难受,有什么话,能不能换个时间再说……” 他站在那里,身上依旧是熟悉的烟草味道,似乎是方才他从花园里穿过,还带着晚间沾染着花香的露水清新,她难过的几乎无法自持,这个她一直都想牢牢握在掌心里的男人,终究还是要放弃她了吗? “暖心。”他低叹一声,走近她身边,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她心里害怕的紧,多年渴望的一切几乎要唾手可得,可此刻,却要被他宣判死刑。 她不想听,也不想要他说出来,仿佛他不说,就可以当作一切都不会发生,她依旧能骗着自己。 “我不要听,靖琛,你别说了,我什么都不要听……” “不,你必须要听我说。”霍靖琛蹲下来,死死握住她堵住双耳的手掌。 她凄惶的睁大了泪眼望着他:“靖琛,你是预备不要我和孩子了吗?” “暖心,孩子……我不会不管。” 他的掌心温热无比,可她却冷的簌簌颤抖,她唯一的希望都来自于他对她刻骨的愧疚和怜惜,可如今,就连这些都留不住他了吗? “那么我呢……你预备不要我了,你爱上沈卿卿了,是不是?” 她绝望的轻颤,目光缓缓的落在自己的手腕上,无声低喃:“靖琛……我没有她漂亮,也没有她能干,她能拿起笔画漂亮的衣服,可我这只手,却连简单的字都不能写了,所以……你是厌弃我了是么?” 霍靖琛只觉说不出的无力,“我们相识这么多年,你该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受的这些委屈,我会补偿你,只是……” 他缓缓垂下眼眸,眸光有痛楚,更多的却是坚定,落在她手指上那一枚戒指上,每个人在恋爱时,都没有想过分手或是始乱终弃,他也一样。 只是这满目疮痍的感情,早已成了心上的毒瘤,不得不去摘除。 说他残忍也好,说他自私也罢,可是五年了,他终于决定遵从自己的心而活。 “对不起暖心,我想,我不能和你结婚了。” ps;火烧啊,你总算是靠谱了一次~~~~~求票票啊啊啊啊,你们对我太残忍了,昨天没有一张!!哭晕在厕所~~~ ☆、温暖的夜,与他共沉醉。(6000+) 说他残忍也好,说他自私也罢,可是五年了,他终于决定遵从自己的心而活。 “对不起暖心,我想,我不能和你结婚了。” 他的声音那样轻柔,仿佛是情.人的耳语一般,可说出来的话语却是这样的残酷,残酷到她连眼泪都掉不下来瑚。 她怔然坐在那里,犹如一具石雕木像,双眼空洞而又茫然。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氤氲的暮色像是张大的兽口,一点一点残忍的将她吞没铄。 她看到最后一缕光从他的身后消失,然后那黑夜降临前的最后一丝光亮骤然无踪,整个房间都是暗色的,浓浓的铺陈开的黑,像是她此刻的心情。 远远的,她听到哪里有一半句低语的交谈,从开着的窗子里透进来的馥郁的花香,与他身上熟悉的气息交融在一起。 他的手掌依旧的温暖厚实,让人心安,可是这一刻,她却觉得那温暖都是讽刺。 十七岁第一眼看到他,那个清秀却又有着阴郁气质的少年,撞入她的心里再也无法割舍。 她是那么骄傲的女孩儿,多少男生把她捧在手心里,可她都不想多看一眼,唯独总是独来独往的他,要她心动。 她舍弃了矜持,舍弃了骄傲,暗暗的追寻着他的脚步。 她搜集他全部的传闻,爱好,默默的读他喜欢的书,看他喜欢的电影,也为他喜欢着别的女孩儿掉眼泪。 后来渐渐的相识,她总能找到他喜欢的话题与他谈的火热,他看她的目光也渐渐的明亮璀璨起来。 她心里窃喜,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在别的同学起哄的时候,她并不多做解释,只在他愠怒时,说一句只是朋友。 他传闻里那个女朋友渐渐无法忍受,数次和他争吵,而每一次争吵后,她都红着眼去亲自道歉,而她的道歉,换来的却是他们两人更激烈的争吵。 最终,那个原本可以成为他正牌女友的女孩子办了休学出国念书,然后,她顺理成章的成为他的女朋友。 她的一切都是围着他而转,他喜欢足球,政.治,经济,她厌烦透顶,却耐着性子逼自己去了解,渐渐,他越来越喜欢与她待在一起,终于让他爱上她,死心塌地。 那四年的恋爱时光,她是外人眼中幸福的无与伦比的女孩儿,可唯有她自己知道,其实她是多么羡慕那些普通的女孩子。 她们可以撒娇,可以拖着男朋友逛街,闲暇时一起吃大排档看爱情电影,可是她,所有的空余时间,所有的爱好都尽数割舍,从一开始,从相恋的最初,她就在为他牺牲。 一直到五年前,她唯一保留的最爱——画画,也再也不能继续,她依旧在因为他一点点的失去生命里所有重要的东西。 她陪了他四年,最美的时光都给了他,她等了他五年,把一个女人的花期都几乎等到枯萎,可等来的,却是他说,对不起,我不能和你结婚了。 她哭不出来,她忽然间竟是很想笑,她也真的笑了出来,她笑的前仰后合,眼泪四溅,她笑的渐渐哭起来,她望着他,可他的脸那么的陌生,那么的不清晰,原来,自始至终,她都没有读懂他。 她以为她付出一切,将世界的重心围着他转就可以永远抓住他,可如今看来,她所有的付出都只是笑话,他丝毫都不在意。 他望着她,那眸光里有怜惜,有可怜,可却再也没有年少时的炙热:“暖心,你别这样。” 不这样,那要怎样?让她冷静理智的答应他分手,恭喜他和沈卿卿有情人终成眷属吗? 她做不到。 近十年的时光,他早已是她不能分割的一部分,他是她的救命稻草,是她的全部,是她唯一的后路,她若是放开他的手,只有死路一条。 “快十年了靖琛。” 她将手从他的掌心里抽出来,红肿了眼睛望着他平静的脸。 十年的时光,她从一个年轻美好骄傲矜持的少女变成现在满身怨气眉目不展的女人,而他,却是比年少时的清俊和稚气更多了沉稳内敛的气度,时光是如此的不公平。 快三十岁的男人依旧是让人追捧的珍宝,可快三十岁的女人,怎么都抵不过年轻女孩的鲜嫩。 “我爱了你十年,等了你十年,就是为了你现在这一句不能娶我了?” 她的声音到最后已经是哽咽的暗哑,她低头看着他,他微微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挡住他全部的情绪,那么的遥不可及。 “就是因为沈卿卿?她比我年轻,比我漂亮,所以你被她勾.引的动了心?” “可是靖琛,难道你忘记了,只有我最懂你,只有我能陪着你做你喜欢的任何事而丝毫不嫌麻烦!” 她深吸一口气,整个人都柔软下来,她的手臂攀附住他的肩,她的脸贴在他粗硬的发丝上,声音低低传来:“你喜欢足球,我可以通宵陪你看球,你喜欢政.治经济,爱好军事新闻,我都能与你交谈甚欢,你要做什么,我都可以与你一起,靖琛,我知道,你只是被沈卿卿暂时迷住了,可慢慢你就会想明白的是不是?能陪你做这些的,只有我,懂你理解你的,也只有我……” “是啊。”他忽然开口打断她的话,却是不容抗拒的将她推开,然后站起来,退后几步,拉开了与她的距离。 他在黑暗里站了一会儿,然后走过去开了灯。 明亮的光线骤然的铺陈开来,她微微抬起手挡住眼睛,却听到他的声音平缓无波的响起:“我从前也是这样以为,可是大概是后来分开的那两年里,我细细的想了很多,暖心……” 他叹一声,“其实,我真不是一个细心的男人,如果我细心一点,大概就会发现,恋爱那四年,你其实根本不是表露出来那样快乐,你根本不喜欢足球,也不喜欢谈论那些男人喜欢的无聊话题,你只是为了我,所以在强免着自己做一切你不喜欢的事情,而我,更是丝毫都没有想过,你一个柔弱的女孩子,为什么会对这一切感兴趣……” “现在想来,真正的爱情,又怎么会是那个样子的?” “如果这样还不叫爱你,那怎样才算是爱?”她忽然遏制不住的喊了出来,“靖琛,爱你爱到失去了自我,爱你爱到愿意割舍一切只为了你开心,这还不算真正的爱情?” “我承认当年,我对你是喜欢的。” 他不想再继续纠缠在他们的过去里,快刀斩乱麻,或许会痛,可却比纠缠不清伤人轻一些。 “可是……” 他狠狠心,终于还是决定坦白自己的心:“在我将车子加速撞上去的那一刻,我心里那唯一的念头,大概已经说明了一切。” 她眼眸一点点的睁大,整个人都开始颤抖起来。 如果他爱的只是沈卿卿那张脸,想必她还不会觉得这样绝望,可这些话的意思那么的明白。 在他的心里,怕是宁愿自己死,都不愿她受伤的罢。 “对不起暖心,如果你要恨要怨,那就怨我恨我好了,这一切,都无关卿卿的事,全都是我一人的责任。” 他不等她开口,复又说道:“孩子我会负责,我也会将一切都对卿卿坦白,如果你要孩子,那么我会承担你和孩子全部的赡养费,这一辈子保你们衣食无忧,如果你不愿意要孩子,我会把他带回霍家……” “带回霍家?你是不是想要他早早夭折?霍靖琛,我是该说你傻还是要怨恨你心狠?你觉得这世上有哪个女人愿意养自己老公的私生子?更何况,若他是个男孩子,将来少不得要和你们的孩子争家产,你认为沈卿卿会接受他的存在,她难道不怕又是一个霍连轩?” “这以后的事,我会处理,就不用你再费心,我今晚来,只是想要和你坦白这一切,我不想骗你。” 霍靖琛似是卸掉了心头的大石,长出一口气,他挺直脊背,看着窗外深浓夜色,想到或许她此刻正在等着他回家,竟有了归心似箭的念头。 “不管怎样,你好好养身体,好好把孩子生下来——或者,你若不想要这个孩子……” “不!我已经失去过一个孩子,这个孩子,无论如何,我都会把他好好生下来!” 郁暖心骤地扑在床上,她将脸埋在膝盖间,呜呜哭出声来。 霍靖琛沉默站了许久,“好,随你的心愿吧。” 他转过身去,拉开了卧室的门向外走。 郁暖心忽然抬起头来,披头散发的向着门口冲去,她抓住门框,气喘吁吁:“霍靖琛!你忘恩负义,你变了心,你辜负了我,你和沈卿卿不会有好下场,我也不会让你们有好下场!” 他站在楼梯上,握住栏杆扶手的手指一根一根收紧,再转身时,那眸光已深不见底:“是,算我辜负了你,算我变了心,可我说过,这一切都和卿卿无关,是我纠缠的她,是我不愿意与她离婚,所以,没有好下场的那个人也该是我不关她的事!” “你就那么在乎她!到现在还口口声声维护者她!霍靖琛,我陪了你十年,她呢?她算什么!” 她像是疯了,双眼血红盯着他。 他不想再做这些无谓的争吵,收回目光,沉沉开口:“我只再说最后一次,这所有的一切,都与卿卿无关,照片和简讯的事情,我不希望再发生第二次,暖心,不要把所有人都当成傻子。” 他转身下楼,郁暖心几步追出去,森然冷笑:“你都知道了?是那个贱人告的状是不是?” “你做的事并不算天衣无缝,霍城跟着我多年,如果连这点小事都查不到,他早就不配做我的人。” 霍靖琛最后看她一眼,那目光里的疏离和冷,像是含毒的针,刺的她浑身僵硬。 “我不会让你们好过的,我得不到的,她也不配得到!” 她的声音轻飘飘的传来,仿若是地狱里挣扎的恶鬼。 “暖心,如果你真要这样做,那我自然倾尽全力护她周全。” 他不再停留,头也不回的下楼走出别墅。 “郁小姐身子不好,你们好好照顾她,孩子出生之前,她需要静养,医生也会按时上门产检,所以,没有我的话,谁都不许放她出去一步。” 他的声音是比寒冬的夜还要凉的锋利刀子,她一颗痴痴等了多年的心,是被凌迟一样的痛。 郁暖心怔然的滑坐在地上,她捧着已有隆起的小腹,想到昨天还满怀期待的预备等着他来了告诉他,孩子已经有了轻微的胎动…… 可这么快,他的心里,就只剩下沈卿卿。 是你辜负了我,是你背弃了对我的誓言,霍靖琛,你既然做不到,何必要给我希望? 可她似乎全然忘记了,在他要负责任娶她为妻的时候,是她听从了家里人的话,开始徘徊观望,一走两年,直到后来他站稳了脚跟,成为商界的后起之秀…… 她似乎也全都忘记了,她的爱也不是那么高尚纯粹。 只是此刻,她已经是濒死的人一样疯狂。 她的幸福,她渴望的璀璨的一切,尽数失之交臂,她又怎么能笑着心平气和的看那个女人幸福? 她终究没那么大度。 ********************************************************************************* 数年之后,几乎所有A市的人仍旧清晰记得那一日满城盛放的烟火。 摩天大楼顶层的旋转餐厅里,是白色百合的花海,那一对倾城璧人相拥而立的画面,是所有人都惊心动魄难以忘记的惊艳。 多年后还曾有人感慨的说起,再没见过霍少笑的那样温柔灿烂过。 亦有人说,也再没见过哪个女人的一生如沈卿卿这般的传奇。 以一己白身一步登天成为霍家的长孙媳,一介平民女子竟能成为艳惊全城的名媛。 而在所有人都羡慕她的际遇和霍靖琛对她的专宠时,她竟然离奇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觥筹交错之后,衣香鬓影的间隙,最初的热闹渐渐的退散,卿卿微带了三分的醉意,霍靖琛已有稍许酩酊。 沈家的一对父母是今晚众人刻意捧着的焦点,他们被安排的妥妥帖帖,自有人将欣慰而醉的两人照顾的无微不至。 老爷子也难得的多喝了几杯,就有些坐不住,叫了孙子孙媳去说话。 “好好的,别让我到了地底下还要惦记你们。” 他握了两人的手放在一处,连声叮嘱。 这几天功夫全白了头发的老人,这样殷殷的嘱咐,谁都做不到不让他老人家安心。 “您放心吧爷爷,我会和靖琛好好过日子,我们也会再有孩子,您老人家说了要抱重孙子的……” 卿卿伏在老人家的膝上,眼泪默默的淌了出来。 她总有不好的预感,这个无条件庇护着她的老人,陪伴她的时间不会很长了。 “我放心,你们都是好孩子,也一定会把日子过的红红火火。” 老爷子欣慰的轻笑,拍拍两人的手:“都去吧,今晚是卿卿的好日子,靖琛你好好陪着你媳妇。” 说到最后,老人家甚至有些顽皮的对霍靖琛挤挤眼,状似说悄悄话,实则却用卿卿也能听到的声音愉悦说道:“臭小子,爷爷我能否抱到重孙子,就看你今晚的表现喽!” “爷爷放心吧,靖琛不会让您失望的!” 他一本正经的回应,逗的老爷子哈哈大笑,连着拍了他几下,“真不愧是我霍振山的孙子!好样的!” 卿卿俏脸绯红,佯装回头去看窗外不停歇盛放的烟火,嘴角却弯出了小小弧度。 她想起文欣对她说的话,这世上哪有男人不犯错的?重要的是要看他犯的错值不值得原谅,如果你爱他,而他愿意回归家庭,卿卿,为什么不给他一个机会,也许就成全了自己的幸福呢? 她说的很对,靖琛是真的不愿意这个家散,他的心里有她,而她,那么的爱他。 她愿意再去努力一次,为她渴慕的那一份幸福。 他的唇吻上她微凉的唇瓣时,窗子外的烟火正是明媚动人的时刻。 她不知道有多少情侣此刻正依偎着许下一生的承诺,她只知道,她心里宁静安稳,仿佛这就是她的一生。 “我爱你,靖琛。” 她说完,不等他开口,主动吻上他,将他要说出口的话堵回去。 他微愣,旋即却是更深的吻她,他知道,他现在不该说太多,而总有一天,她大概会明白他的心。 烟火将天幕映照的仿若白昼。 她的身体,美好的宛若美玉,在他的身.下缓缓盛放。 浓情似火,他陷入无边无际的情yu之海中去,再不愿醒。 最沉沦的时候,他仿佛隐约听到她在他耳边轻声呢喃什么,可到底没能听清楚。 与此同时。 郁暖心站在别墅的露台上,漫天烟花无边无际盛放,好大的手笔,好浪漫的生日礼物。 她恍惚想到,最热恋的时候,仿佛她也未曾有过这样的待遇。 忽而,她却又笑了。 没有关系,真的没有关系,反正她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再差,还能怎样? 重要的是那个女人,被捧的越高,到最后摔下来的时候,才会越惨。 她真是迫不及待了,迫不及待想看到她脸上的精彩表情,一定十分有趣。 两个月后。 郁暖心肚子里的孩子马上就要满六个月。 这时候的胎儿已经有了明显的胎动,肚子也比两月前几乎大了一倍,郁暖心的脚开始肿起来,小腹那里也有了明显的妊娠纹,她早晨起床,沐浴之后,惯例的开始在肚子和大腿上涂抹橄榄油,手指拂过小腹时,肚子里的宝宝忽然剧烈的动了起来,郁暖心唇角有柔和的笑意漫出,她合上盖子,擦干净了手,转身拉开衣柜去取衣服。 一直到晚上,她都没有感觉到第二次胎动。 ps;本文的第一波虐就要来了。。。。求票票嗷嗷,再这样虐作者,猪哥又要哭晕在厕所了。。。 ☆、胎死腹中(6000+) 一直到晚上,她都没有感觉到第二次胎动。 她以为她会睡不着,可竟然一夜无梦直到天亮。 睡时忘记了拉上窗帘,晨光太顽皮,在她的脸上一下一下跳跃,她回头去看窗外,也许是微风吹动了树枝,摇晃着造成了一切。 她躺在那里不想动,习惯性的将双手放在鼓起的小腹上铄。 有时候宝宝会与她一起醒来,然后在肚子里动动小手小脚,她能清晰看到肚子上鼓起的小包,那一种与腹内孩子血脉相连的感觉,让人觉得说不出的幸福。 都说做了母亲会变的坚强又柔软,这世界上的一切,都抵不过孩子的重要。 她深有体会。 并且之前,她也曾想过,要努力给他最好的一切。 可是如今,他大概已经是再也不会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了吧。 从他那一天离开之后,其实她就有预感,这个孩子怕是不能好好生下来了。 她开始断断续续的见红,小腹总会隐隐的作痛,医生按时来检查的时候,她以不愿意让孩子多受辐射为借口,这两个月里只做了一次彩超,医生叮嘱了她许多注意的事,她听在耳中,却并没有记在心里。 男人的心变了,有孩子或是没有孩子,也并没有什么区别。 男人和女人不一样,女人会无条件的爱自己的孩子,可是大多男人,只会更爱自己心爱的女人生下来的孩子。 郁暖心躺在床上许久,窗子外面透进来的光线越来越亮,刺的她眯起眼来,她感觉眼睛里有些酸痛,脸上凉凉的,抬手去摸,却摸到了一片的湿凉。 她忽然想起她和霍靖琛的第一个孩子。 那时候有孕不过刚刚两个月。 她与他都是真正的欣喜若狂,而不是这一次,她心怀着算计,而他看似喜悦,实则却微微皱起的眉毛。 她想起那时候他对她说,我们去领证,婚礼仪式暂时先不举行,等到时机成熟,我们再去办一个盛大的。 她想起那时候他对她说,只是要委屈你,暂时孩子的事不要公布于众。 她想起那时候的自己,微微有些不悦,赌气回了家与他冷战。 然后,她听了母亲的话,以为他在夸大其实,只是不想公开自己罢了,所以她赌了一把,与母亲一起公开了有孕的事实。 然后,就是那一场改变了她命运的噩梦。 她睁开眼,满身的鲜血,小腹痛的揪心,右手仿佛断掉一样。 医生说,她的身体受创严重,若再怀孕,必须要小心的保养。 而今,她终于艰难的有了他们第二个孩子,可是,却再一次等不到他出生。 她不知道自己是喜还是悲,她只觉得自己平静至极。 她起床,洗了个热水澡,然后坐在梳妆台前,仔细的给自己化妆。 女人过了25岁,保养的再好,也开始走下坡路。 她引以为傲的细白紧致的肌肤,现在看来,眼角已经有了细纹,法令纹也长出来越来越清晰,要她整个五官呈现出微微下垂的颓丧和衰老。 她曾经纤细紧实的手臂,虽然依旧没有赘肉,看却松弛了许多。 怀孕的缘故,她的脸上长了一些淡淡的斑,脖子也变的有些发黑,整个人都呈现出浮肿的状态,真是自己看了都觉得丑陋,更何况是他? 她仔细的化底妆,一层一层的涂上保湿隔离,然后是粉底,腮红。 化妆果然是拯救女人的良器,她看起来气色好了许多,双眼也有了些精神,对着镜子左右的看,虽然仍旧不满意,可现在她这副样子,大抵这也是最好的状态了。 头发梳整齐,刘海长长了,她干脆梳到一边,挂在耳后。 起身去衣柜里挑选衣服,原本预备打扮的精致一点,但想到沈卿卿那张脸和身材,她叹了一口气,随意选了一条烟灰色的羊绒长裙,搭配米色的开衫毛衣。 长裙是服帖的面料,清晰的显露出她隆起的小腹,郁暖心站在镜子前看了许久,觉得十分满意。 她下楼,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了看时间,早上十点钟。 她让佣人送来早餐,不紧不慢的吃着。 好戏即将开场,她总得填饱肚子才有力气。 ************************************************************ 两天前。 文欣看着试纸上的两道杠,嘴角带了笑:“卿卿,你这是怀孕了呢。” 有了上一次的意外,卿卿在与霍靖琛和好之后,就分外的小心。 例假只是三天没有来,她就打了电话约了文欣,文欣是个急性子,立刻就带了她去买早孕试纸,这一检查,果不其然就是好消息。 “准吗?”卿卿没有这方面的经验,盯着那试纸左看右看,觉得有点不敢相信。 她还记得陆师兄和她说,她想要孩子不是难题,只是要把身子调理好才行,她以为满足爷爷的心愿会要许久的时间,却没想到上天还是垂怜她的。 “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不过你要是不确信的话,明天我陪你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卿卿点点头,心里却是另一番思量。 她想到上一次的意外,那悄无声息在她身边心怀鬼胎的佣人,那一碗几乎要了她半条命的“补药”,她不敢确信霍连轩母子现在真的就会坐以待毙,毕竟,他们母子在霍家兴风作浪多年,为他们卖命的也大有人在。 更何况,爷爷身体愈来愈差,渐渐有些压制不住那些蠢蠢欲动的人,靖琛到底年轻,就算是手段再凌厉,但终究还要顾忌一些长辈的面子…… 她不敢保证怀孕的事情宣扬出去不会再有危险,兴许,稍微大意一点,上次的事还会重演。 “文欣,你先帮我保密吧。”卿卿下定决心,不管怎样,她绝不会让肚子里的宝宝出什么意外。 “你老公你也打算瞒着吗?” 文欣有些诧异,“我觉得他真的对你挺好的啊。” 卿卿摇头:“不是瞒着,毕竟现在还做不得准,我想等检查结果出来了再告诉他。” “也好。”文欣点头,抬腕看看表;“我得回去了,明天我陪你一起去医院。” “嗯,那你路上小心点。”卿卿起身送她出去,文欣却是幸福一笑:“宋远一会儿来接我,说晚上带我看电影,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呢!” 她笑的眉眼里都是浓浓幸福,卿卿蓦地想到那天看到的一幕,只觉得心头突地一跳,但见文欣这般喜悦羞涩的模样,她终究还是将那些话咽回了肚子里去。 也许,只是她想多了吧,或许那女人,是宋远的什么亲戚朋友,也未可知。 晚上霍靖琛回来的有点晚。 卿卿见他面上情绪有些阴沉,不禁轻声询问:“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霍靖琛怕她担心,轻轻一笑:“没什么事,还是上次车祸的事。” 那黑色房车的人已经当场死亡,警方确认身份之后,竟发现是博奥分公司的一个小员工,曾经因为工作失误被辞退的一个周姓男子。 警方的分析是,这人大概是因为被辞退失业,有些郁郁不得志,妻子也因为他丢了这样的好工作整日与他争吵,他渐渐沉迷赌博整夜整夜不回家,最后妻子也赌气和他离了婚,大概是生无所恋,又对霍家怀恨在心,才会这样痛下杀手的决定报复。 但霍靖琛却不相信,博奥向来对员工不苛刻,这个人霍靖琛也去调查过,当时辞退他,完全是依照合同条款来的,他确实有重大失误,还给公司造成了不小的损失,但当时,因为他家庭条件不好,又刚刚新婚,公司非但没有让他赔偿损失也没让他负法律责任,反而多发了他一个月的薪金。 这样的处理,不要说那人会感恩戴德了,至少也不会有这样大的怨气。 但警方破案讲究的是证据,他的怀疑,并没有什么作用。 霍家与hei道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没什么来往,要查一些事,就没那么容易,因此就把这件事托给了好友顾峻成去查。 顾峻成是娱乐圈与萧湛比肩的大佬,也是星皇国际的幕后大老板,只是与萧湛不同的却是,顾家系出名门,到了顾峻成父亲那一代,却开始涉足娱乐业和hei道买卖,顾峻成也与顾家那些温文尔雅的子弟不同,行事颇有乃父风范,十分的狠辣无情。 霍靖琛与顾峻成是在国外念书时认识的,两人虽然性情相差甚远,但却一见如故,又因为顾峻成与陆臻生关系极近,因此他们两人也成了知己好友。 这事托付给顾峻成,他就暂时不用再操心这些,就预备这几天要把手头一些重要的事情处理一下,然后腾出一点时间带了卿卿和爷爷出去度假。 “霍连轩他……现在怎么样?” 卿卿极少对霍家和公司的事追根究底,这还是第一次询问霍连轩的事情。 霍靖琛不愿意多提这个弟弟,想到父亲这几天找到时间就对他话里有话的说起他,那意思竟还是要他回来,霍靖琛就无名火四起。 “这辈子是不可能要他回来了。” “爸爸那里……不会怪责你吧?” “别理他,爷爷的吩咐,父亲也不敢不听。”霍靖琛起身握她的手,声音有些疲倦的沙哑:“好容易和你在一起说说话,别提这些人扫兴……” 感觉到他的呼吸微微烫起来熨帖在她的颈间,卿卿蓦地想起白天试纸的结果,慌忙把他推开,微微嗔道:“我今天和文欣一起逛了半天,累死了……” 他的额与她的相抵在一起,唇角含笑,温柔询问:“逛的开心吗?买了什么好东西?” 卿卿嘴角微翘,手指尖点在他胸口:“反正把你的卡都要刷爆了……” “挣钱还不就是给老婆花的?” “那谁又知道你到底挣了多少钱?是不是都只给我一个人花的呀。” 她无心的一句戏言,他却微微一怔,卿卿抬眸看他,他眼底有飞快的郁色一闪而过。 卿卿不愿去想那些过往,将脸贴在他的胸前,他环抱住她,两人就这样拥着,细细说着其他平淡却又琐碎的小事,竟也美好无比。 ***************************************** “卿卿,这下你可放心了吧。”文欣抖了抖化验单,笑眯眯递给她:“喏,你是真的怀孕啦。” 卿卿捏着那薄薄的纸片,无法形容自己此刻到底是什么心情。 也许是上天在弥补她失去孩子的痛苦,所以才会这么快就又给了她一个。 她觉得眼睛有些酸痛,差一点就掉下泪来。 文欣拍拍她的手,“卿卿,恭喜你,你真幸福。” 她说着,声音里却有着感慨和羡慕。 “文欣……”卿卿想到因为房子的问题,文欣不得已打掉的那个孩子,她心头一酸,反握住她的手,“文欣,你也会幸福,你这么好,这么善良能干,宋远能找到你,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文欣却是酸涩一笑:“他能这样想就好了。” “其实……我那天……”卿卿见她脸上表情有些异样,下意识的就要说出那天见到宋远的话,文欣的电话却忽然响了。 她看了看号码,接起来:“……我知道了,我马上回去。” 挂了电话,她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却更颓丧了几分:“宋远mama来了,我得赶紧去火车站接她。” 卿卿知道文欣的家事,立刻就说道:“那我送你吧。” 文欣摆摆手:“我打车回去,那边路上堵的厉害,就不麻烦你了,卿卿你也赶紧回去吧,路上开车慢点。” 霍靖琛今天去了隔壁市洽谈合资项目,要不然她出门他是一定亲自送的。 两人道别,卿卿刚预备上车,不期然的,面前忽然有人叫了她一声:“霍太太?” 她抬眸一看,只觉那人有些眼熟,一时却又想不起在哪见过。 琪琪上前一步,微笑道:“我是苏琪,暖心的好朋友,我们之前见过一面的。” 卿卿又想了一会儿,方才记起,第一次和郁暖心见面时,好像她身边两个女孩之一,就是面前这个苏琪。 “苏小姐你好,请问你有什么事吗?”郁暖心的好朋友……她不觉得她找她会是什么好事。 “有样东西,暖心拜托我给您的。”苏琪从包包里拿出来一个信封,递到卿卿面前。 卿卿却并不接,她脸色平静,淡漠说道:“不好意思,我和郁小姐并不相熟,我想我也没必要接受。” 苏琪微微抿唇,她其实并不想来做这样的事,只是她没有烟烟的性子那样强势,而暖心她…… 她在三人中,是家庭条件最差的一个,与郁暖心相识这么多年,说实话,她确实沾了不少的光,因此郁暖心开口,她没有办法像烟烟那样直接拒绝。 明知道不是什么好事,可她却没有办法不去做。 “霍太太,里面的东西很重要,您一定要看。”苏琪将信封硬往她的手里塞去。 卿卿躲闪开,退后一步:“苏小姐何必强人所难,不管多重要,我都不会看的,我还有事,要先走了。” 她说着,顺手将化验单塞进了包包里,转身就向车子走去。 苏琪眼见她几步走远,想到郁暖心对她所说的那些话,她的心怦怦直跳,眼一闭,干脆豁出去了一般大声开口:“霍太太,暖心她怀孕了,孩子已经六个月!” 卿卿的脚步倏然顿住,苏琪咬了咬牙,几步冲过去,将信封复又塞到她手里:“对不起霍太太,我也是受人之托,这里面……什么都说的很清楚。” 苏琪说完,也不等她回答,简直是落荒而逃一般匆匆打车走了。 卿卿握住那信封,忽然觉得那轻飘飘的信封,似有千斤重一般,压的她几乎抬不起手来。 郁暖心怀孕了,孩子六个月…… 六个月前……她还没和靖琛结婚,只是刚刚在一起不久。 也许,那不是靖琛的孩子呢。 可若不是靖琛的,她何必这样费尽心机的找到她? 她不知自己就那样站了多久,她心里闪过千百个念头,该把这东西丢到垃圾桶里去,或者撕个粉碎,她不该被人左右,至少先问问霍靖琛…… 可是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正在飞速的生根发芽。 她悲哀的发现,原来她早已做不到像最初时那样,对他毫无条件的信任了。 卿卿步伐有些僵硬,走到车子前,她把包包放在副驾驶座上,捏着那信封,又是许久未动。 手心里密密匝匝的都是冷汗,她眼皮跳的厉害,仿佛预示着将要发生的不会是什么好事。 手机响了一下,她赶忙拿起来看,却只是无聊的广告。 她直直的坐着,到底还是缓缓拆开了信封。 不过是简单的动作,她却抖的厉害。 卿卿忍不住在心里嘲笑自己,到底还是露了怯。 不过是一句话,就让你自乱了阵脚,还不知道实情到底是什么,仿佛就已经输了一半。 信封被打开,里面只有薄薄的两张纸。 卿卿迟疑了一会儿,一咬牙,用力将纸张抽了出来。 一张是怀孕的化验单,还有一张,是从便笺本上撕下来的,上面只有短短的几行字。 那字迹不算优美,有些生疏的笔画,卿卿想到,她受了伤的右手再不能握笔,这大概是左手写的吧。 沈小姐,今天有空的话,请来XXXXXX一趟,我想跟您谈一谈,有关我肚子里您先生孩子的事情。 ps;我觉得不管咋样。。今天应该有票票了吧。。。不会再是可怜的几张了吧。。。不然真心要继续哭晕在厕所了。。。 ☆、所有的,让人哭都哭不出的真相。(6000+) 沈小姐,今天有空的话,请来XXXXXX一趟,我想跟您谈一谈,有关我肚子里您先生孩子的事情。 这短短的几行字仿佛开始跳个不停,她勉力按住自己的太阳穴,可那里似乎被硬生生的钉进去一根铁钉,翻搅着在她的皮肉里戳个不停,她不能思考,脑子里全都是乱的,连那薄薄的纸都拿不住,伏在方向盘上剧烈的喘了起来瑚。 她不该信他,不该在被伤成那样之后,还如此简单愚蠢的信了他的说辞。 说什么与郁暖心之间清清白白什么都没发生过,说什么那一夜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说什么对她只剩下愧疚和怜惜,说什么他喜欢她心里有她…… 如今想来,只觉得讽刺可笑铄。 在她像个傻瓜一样决定再相信他一次的时候,却不知道人家肚子里的孩子已经六个月大了。 卿卿想笑,她咧咧嘴,可镜子里自己那张笑脸却是比哭还要难看。 她忍不住将手放在自己依然平坦的小腹上,神色渐渐有些茫然。 她是不是该庆幸,庆幸这孩子只是一颗小小的胚胎还未曾生出来?她此刻退步抽身还不算太难? 她又是不是该可怜肚子里这一颗小小的胚胎,他……来的太不是时候。 郁暖心坐在沙发上,气定神闲的开始喝第二杯茶。 她这会儿心情不错,连带着那原本有些过分苍白的脸上也有了淡淡的红晕。 只那红晕终究还是透出了几分病态的异样。 放下杯子,郁暖心起身走到客厅的落地窗前,外面的园子里,那些佣人看似都在各司其职忙碌无比,可仔细瞧去,总能发现那些人的目光时不时的望向她所在的方向。 他们都是霍靖琛的眼睛和耳朵,她的一举一动,都完全没有任何隐私可言。 笼中鸟或许也比她更自在,郁暖心的手指拨过窗帘上坠下来的流苏,心里淡淡的想。 她也想过这一生举案齐眉与他白头偕老,她也想过做一个美好的让人喜欢艳羡的女人,可如今变成这样子,虽不是他有意,但到底与他脱不开干系。 那就都别想好过吧。 她闲闲垂下眼帘,耳边隐约传来汽车的声音,握住流苏的手指倏然一紧,她却仍是绷着心弦缓慢的抬起眼往外看。 她自己给自己打了一个赌,那个女人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会来。 女人的通性就在此,她们在遇到这样的事之后,理智就退居二线不再起作用,所有的决定,都是伤痕累累的感情在操控。 果然那辆停下来的车子,不是霍靖琛的。 郁暖心心头微微一跳,转身走到门边预备出去,立在阶下不远处的佣人慌忙放了手里的喷壶走过来轻声劝:“郁小姐,您身子不好,外面太阳大着呢,怕晒着您……” “我的客人来了,我这个做主人的怎么能待在屋里不出去迎迎?” 郁暖心弯唇一笑,竟是难得的笑语颜颜十分可亲的样子。 “霍少……” “靖琛只是说了我不能随意外出,什么时候吩咐了朋友也不能来看?”郁暖心微微挑眉,绕过那人向外走,再不多言。 霍靖琛确实并没有说过不许朋友来看她,想到这里,那佣人虽有些不安,但到底也不好再拦。 这别墅里安排的佣人都是霍靖琛手底下人招来的新人,图的就是他们一无所知乖巧老实,因此,并没有人知道,站在他们面前的,就是自己主人的正牌太太。 卿卿站在那里,只一眼,就看到了小腹高高隆起含笑而出的郁暖心。 卿卿的眸光定格在她的肚子上,怎么都挪不开视线。 心里仿佛有一把火在炙烤着她,要她全身都冒出汗来,头顶的太阳渐渐毒辣起来,不过是初夏,可这临近正午的阳光照在人身上脸上,竟也烫的厉害。 “这外面的太阳热得很,沈小姐和我进屋去说话吧。” 郁暖心十分熟稔的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卿卿的目光微垂,顺势就落在了她白皙的手指上。 比那腕上伤疤还要刺眼的,却是她戴在无名指上的那一枚戒指。 卿卿只觉得眼睛里倏然一痛,刺的她几乎要涌出泪来,可那泪到底还是被她狠狠咬住舌尖逼了回去。 她不想再去看一枚霍靖琛说“怕弄丢已经被妥当收藏起来”的戒指,可仿佛一双眼睛再也不受控制了似的,怎么都不能挪开。 母亲的遗物,挂在他的脖子上从不曾取下来的,原来真正的主人却是她。 似乎是感觉到她的视线,郁暖心眼角余光飞快的从戒指上滑过,她心里微微一盘算,大抵就明白了卿卿或许见过这枚戒指,但并不知道里面的故事。 她笑容更深,握着她的手进入客厅,吩咐佣人上了茶之后就淡笑说道:“我和沈小姐要说说话,没我的吩咐,都别进来。” 佣人微微看两人一眼,见她们状似亲密的样子,不疑有他,关上门退了出去。 落地的窗子视线极好,两人面对面坐在那里的情景清晰无比,佣人放了心,专注起手中的活计来。 郁暖心抚了抚手上的戒指,脸上那些笑靥一点点的散去,她的脸消瘦而又有些憔悴,整个人看起来干巴巴的,并不像是怀孕六个月的女人那样丰腴而又圆润。 她打量着卿卿,珠光色的高腰罩衫,下搭着浅浅藕荷色的包臀裙,一双尖头的平底鞋,并不是多华贵的装束,也没有戴什么名贵的珠宝,只有双耳上一对珍珠耳环,看起来颇为打眼。 但就如此,她看起来依然是说不出的漂亮妩媚,年轻就是好,长的漂亮就是沾光啊。 郁暖心在心里微微感叹,可惜她已经是快奔三的女人,可惜她最漂亮的时候也比不过上沈卿卿这张脸一半的姿色。 小腹的坠痛越来越明显,郁暖心清晰的感觉到有一小股热流缓缓的涌出。 她深深吸一口气,抬眸看向沈卿卿:“你一定很想知道我为什么会让你来吧?” 卿卿凝住她,并不避讳自己微红的眼眸,她此刻已经平静下来,不管怎样,她就是一个明明白白死也不愿意糊糊涂涂活的性子。 哪怕明白的人总是比糊涂的人更容易受伤,可她就是做不到去当一个糊涂虫。 “如你所见,我肚子里的孩子,已经六个月了,他是靖琛的孩子。” 郁暖心的指尖拂在隆起的小腹上,里面安安静静的,再也不像往日那样动的欢快。 她终究心里是痛的,眼眶就酸涩起来。 “算算时间,大概就是你们婚前,他来西雅图找我的那一夜。” 卿卿心口里咯噔一声,那一夜,她打他的电话一直打不通,那一夜,她第一次尝到爱一个人的苦涩。 原来却是如此,她当时多么的傻啊,那么轻易就相信了他在与静云通电话安慰失恋的静云。 在她一个人患得患失的时候,他正和郁暖心躺在一张床上。 在她第一次开始想念他的那一夜,他却和郁暖心孕育出了一个小小的生命。 她说不出话,她也没有眼泪,她只觉得凉意从手指尖蔓延到心口,她渴望的温暖爱情,原来从最初就是一个骗局。 “还有你们新婚那一天,对了,就是沈小姐你脚受伤那一夜,靖琛也一直在海边陪着我。” 她重又开始抚弄指上的戒指,笑意里却带着淡淡的嘲讽:“不骗你,那个时候,我还以为他对我的心依旧没有变,我选择信他,继续等他,等他和你离婚的那一天。” 她缓缓向后,靠在柔软的沙发上,原本是断断续续的血流似乎有越来越汹涌的趋势,她感觉到身下的衣服已经微微湿透。 还不是时候。 “我等啊等,等到查出有了身孕,等到霍连轩自寻死路被逐出霍家赶到国外,等到我们身边再也没有任何隐患,我以为我可以嫁他了,可……” 她轻轻的笑,笑到眼泪也掉出来:“可我等来的却是他说,不能与我结婚了,他喜欢上你,不愿意和你分开了……” “既然你这么爱他,他……也这样在乎你,为什么当初你不和他结婚?” 卿卿浑浑噩噩的问出口,这个疑问,仿似在她心里藏了许久,一直找不到答案。 “我们过去的事,你大概也从他那里听说了吧。” 郁暖心坐直了身子,腰际酸疼的厉害,她强忍着,可脸色已然发白,冷汗淋漓。 “你……怎么了?”卿卿微微蹙眉,瞧出她的异样。 郁暖心摆摆手:“没事儿,我这身子,五年前那一次差点丢了一条命,就再也没有好过。” “也正是因为五年前,我和肚子里的孩子差一点一起死去,从那时起,我与靖琛的关系就转入了地下,再也不曾一起在人前出现。” “他与你结婚,是因为我,他要你怀孕,也是因为我,为什么?因为他不想那悲剧再重演一次,所以他要替我们母子找一个挡箭牌,因为沈小姐你足够漂亮,当得起让他一见钟情从而死心塌地,所以你就成了最好的人选。” “所以他在你遭遇感情变故的时候神一样的出现,所以他从不吝啬对你的宠爱,所以他给你一场如此盛大的婚礼,所以,霍连轩也理所当然的以为,你是他真心爱慕的人,所以那一夜,你差一点就被霍连轩轻薄,还是你运气好,到处都有爱慕者替你出头。” “哦对了,那天晚上,靖琛也在陪着我,也是在那时候,我知道了肚子里孩子的存在。” 她看着她越来越发白的那一张脸,看着那一张漂亮的容颜痛的几乎要扭曲起来,她觉得真是快乐,她说的越来越快,越来越流畅,所有的内幕,她恨不得一口气揭露出来,最好,沈卿卿就此崩溃,变成一个疯子! 一个疯子,再怎样漂亮,也得不到男人的欢心了,她得不到的,给谁都不愿意便宜了她。 她的痛,她沈卿卿也该去亲自尝一尝。 “那时候你一定很害怕吧?你一定盼着他来救你吧?”郁暖心笑的眉目舒展:“真是可惜呀,那时候,他正和我在一起,我们大概,刚刚做完,正沉沉睡着呢。” “怎么?沈小姐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哎呀,你可先别急着哭呀,还有呢……” 郁暖心微微眯起眼睛,鲜血湿透了她的衣服,身下的沙发也湿濡起来,她不着急,她还有时间。 “沈小姐没忘记上一次流产的事吧?” 她故作神秘压低了声音去问,眸子里闪烁的光芒刺人而又欢愉:“沈小姐大概是不知道的,那天晚上,我也见了红被靖琛送到了医院去……” “说起来这件事,我其实真的觉得好抱歉,因为见红的缘故,靖琛吓坏了,临时又找不到好医生,靖琛竟然就把沈小姐当时的主治医生给调了过来……” 她摇摇头,啧啧叹了一声:“其实我并没什么大碍,反而连累的沈小姐没得到及时的救治……孩子也死了,听说当时沈小姐大出血……” 她一脸的关切:“也不知道沈小姐您现在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医生说不会影响以后怀孕吧?要是以后怀不上孩子,我可真是要愧疚死了……” “哎呀,沈小姐怎么抖的这么厉害?手也凉的吓人呢。”郁暖心倾身碰了碰她的手,夸张的喊道。 “快喝点热水暖一暖。”她体贴的把茶杯递过去,卿卿却忽然一把狠狠推开,她看着她,脸色煞白如鬼,那一双总是含情脉脉的杏核眼,此刻却是灰蒙蒙的一片,幽深的仿若是空洞的老井。 她看着郁暖心佯作关心的脸,她几乎听不到她此刻在说什么,耳边回荡的,都是方才那些字字诛心的话。 她不相信,她不相信霍靖琛会如此对待她肚子里的孩子。 就算是他一直都在欺骗她,就算是他对她毫无感情,可是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他的骨血,她不相信他会做出那样的事情,她不相信他会罔顾躺在手术台上满身鲜血的她,把医生给调走…… “沈小姐……是不相信?” 郁暖心微微睁大了眼,低叹一声:“我就知道沈小姐大抵是不信的,也是了,靖琛他深情起来,哪个女人又能不被蒙骗呢?” 她开了手机,放在桌子上:“幸好我留下了靖琛当时的原话,沈小姐听一听?” 她似在询问,可却已经打开了音频。 “我和她结婚本来就是为了保护你,至于她肚子里的孩子……” “那也不过是因为你有了身孕的缘故,才要他做挡箭牌罢了。” “不过是个不成型的孩子,算不得什么。” 不过是个不成型的孩子,算不得什么。 原来如此,原来在他的眼里,她肚子里的孩子根本连草芥都不如,一文不值! “沈小姐一定很难过吧?”郁暖心合上手机,那关切却带着讽刺的笑,她缓缓站起身,鲜血湿透她薄薄的单裤,蜿蜒淌下来,浅色的衣服上那血是触目惊心的。 卿卿愕然的睁大双眼,看着她绕过桌子走到她面前,那鲜血淅淅沥沥洒落下来,白色的长绒地毯上渐渐血红一片。 “你……你怎么了?” 疼痛一阵一阵袭来,她感觉到血肉剥离身体的痛楚像是要将她整个人都撕裂开来,可她却没有停住脚步,直到站在她的面前。 “沈卿卿,听了之前的一切,你心里肯定在想,靖琛很爱我很在乎我对不对?” 她低低的笑,忽然拉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她的瞳仁里是破碎了一般黯淡光芒,她的声音,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却像是敲击在头上的警钟,让她骤然清醒。 “可你看看,这就是他所谓的爱,我与他相恋四年,我等他五年,我为了他差点丢掉一条性命,赔上一个孩子,还废了右手,可是如今,我得到的是什么?是他变了心,爱上了你。” “不管在我与他的感情里,我算计过也好,我绸缪过也罢,或者是我自私过,阴暗过,可我爱他的心,有没有错?” “他一定在你伤心时对你说过,我不会辜负你对不对?这样的话,我足足听了五年了。” “他在孩子死了之后,也一定对你说话,我们还会再有一个孩子是不是?这一句话,我当年死了孩子的时候,他也一遍一遍的对我说过。” “你瞧,他曾经也爱我如同如今爱你一样,他曾经对我也如同如今待你一般,可是与你相识到结婚,不过是半年的时间,我和他的将近十年,就变成了负担和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毒瘤……” “沈卿卿,你看到这些血了吗?这是我和他的第二个孩子,如今也死了,为什么会死?你或许不知道,一个女人深爱的男人心走了,其他的一切都没有意义了,如果他没有变,依然爱我如初,那么就是再艰难,我也会好好养胎保住孩子,可是男人的心已经变了,我为什么还要如此辛苦的为他生儿育女?” “你很害怕是不是?看到这些血,你会不会想到,也许我的今天,就是你的将来?” “沈卿卿,我知道你爱他,没有女人会不爱他……譬如我,譬如秦采儿,譬如现在的你,可是你看看,我如今什么样子?秦采儿躺在床上生不如死,而你呢?或许在不久的将来,他会遇到另外一个漂亮的女人,到那时,你大概会明白我此刻的心情吧?” “他要和你在一起,那么我肚子里的孩子算什么?”她忽然贴近她的脸,那一双近乎疯癫的眼眸直直看入她的眼底去:“生下来也不过要被你的孩子给死死压住,还不如现在就死掉……” 她忽然摘下手里的戒指丢到卿卿面前,森然冷笑:“你不知道吧,这戒指是他母亲的遗物,说是要留给未来的儿媳妇,这戒指上面,刻着我名字的缩写,可就算如此,又怎样?它此刻的作用,不过是用来见证我是个失败者而已……” “沈卿卿,你懂了么?看到这些血……”她忽然攥住卿卿的手去触那几乎是汹涌而出的鲜血,“你难道不担心有一天,你也会如此,你的孩子,也会是这样的命运?” ps:小胖子,你麻麻还会把你生下来吗~~~有亲问我小胖子的简介,在评论区的长评里,右侧有长评栏,亲们去那里找哈~~~~ ☆、离婚 一 (6000+) “沈卿卿,你懂了么?看到这些血……”她忽然攥住卿卿的手去触那几乎是汹涌而出的鲜血,“你难道不担心有一天,你也会如此,你的孩子,也会是这样的命运?” 一个人的身体里有多少血?郁暖心只感觉她的双腿一阵一阵发软,她站立不住,几乎半跪在地上瑚。 “对,我就是存了私心,他不要我,可我也不要跟在他身边的人是你,沈卿卿,我不怕告诉你,我就是嫉妒你,恨你,我不想你过的好,所以我把这一切都告诉你,如今,你听了这些话,看到我这个惨样子,你还愿意继续做他的太太么?” 郁暖心讥诮的望着她:“沈卿卿,你还能自欺欺人多久?瞧,这就是我们共同爱上的男人,明知道他坏透了,可却还是无法割舍,要争个你死我活……” “沈卿卿,你仔细看着我今天的样子,你记着这些血……” 郁暖心缓缓松开她的手,她望着她眯起眼睛轻轻的笑,那笑却是惨白的,几乎要融化了一样的单薄铄。 她的身子几乎都被鲜血染透,那一张脸透明的仿佛即将融化,卿卿木然的坐在那里,空气里弥漫的刺鼻的血腥气,一阵一阵扑入鼻端,她捂住嘴,几欲作呕。 外面的佣人看到房子里的异样,惊骇万分的冲进来,有人忙着打电话叫救护车,有人打了霍靖琛的电话,有人吓的哭喊起来,也有人怔怔立在那里,仿佛是被这突然的变故惊呆了。 别墅里众人乱糟糟的忙成一团,卿卿起身走出屋子,她像是一具行尸走肉,她不知自己是怎么从这些糟乱的场面里离开的,她也不知道她是如何穿过别墅里的花园一直走出大门口。 正午的太阳,毒辣的落在她的头上脸上,她却在不停的出冷汗,脚步是虚浮的,深深浅浅几次差点都要跌倒。 她的鼻端仿佛还能嗅到那刺鼻的血腥味,她的手指上沾满了血,湿湿黏黏的难受,她的眼前亦是一片的血红,她想到流产那一夜,她有多么的绝望。 她多么的渴盼他,多想伏在他的怀中痛痛快快的哭上一场。 她想到决定原谅他那一刻,他眸中的惊喜多么的分明。 她想到生日那一天,与他依偎在摩天大楼的顶层,心里那全部的美好的希望和寄托。 她想到得知再次有孕之后,心里有悲有喜的触动。 这短短的半年,却像是一辈子那样长,耗尽了她全部的悲喜哀乐。 霍靖琛啊,那个男人,他的心不属于任何一个女人,爱上他,只有伤痕累累。 她仿佛忽然就从梦中醒了,她脑子里竟是清明的一片。 也许,她不过只是做了一场绮丽的梦而已,而今,这梦结束了,她也该清醒了,她在这一场梦一样的爱情里,失去的太多太多,她的尊严,欢乐,她所有的,对于爱情对于人生的幻想,全都被摧残的干干净净。 似乎是痛的太过,心头竟然是麻木的。 她坐上车,她茫然的望着前路,她不知道此刻该去哪里,仿佛这世界陌生的可怕。 在她二十多年的短短人生里,她一向都抱着与人为善的想法简单的去过每一天,她对待生活,对待爱情,对待友谊和亲人,从来都是积极向上的态度,她以为她对人生充满善意,她以为她努力的经营着一切,就会结出一个让人满意的果实,可如今,这狠狠栽下的一跟头,终于让她清醒了过来。 ****************************************************** 霍靖琛刚下飞机就接到了别墅佣人打来的电话,不过片刻,他脸色已然变的阴沉无比,霍城坐在他的身侧,似乎都能感觉到空气里的气压骤然的降低了下来。 “我马上过去。”他沉默许久,却只缓缓说了这样一句,就挂断了电话。 “去医院。”霍靖琛沉声吩咐司机之后,就再也不再多言。 他没有强调去哪家医院,一般就是去霍家注资的那一家,司机也不多问,立刻就转了方向疾驰往前而去。 车子初初停下,霍靖琛立刻就下了车,霍城连忙跟上去,低声询问:“霍少,是出了什么事么?” 霍靖琛步履匆匆,脸上的神色也难看无比,可却仍是低低回了一句:“暖心出事了。” 霍城立时紧皱了眉:“怎么会出事?她不是好端端待在别墅里的吗?” “不知因为什么,卿卿今天去了那里。” 电话里佣人的描述,大概就是卿卿无疑,霍靖琛不知道卿卿怎么找到那里去的,也不知道她们两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心里相信,暖心出事,绝不是卿卿所为。 “少夫人怎么可能知道那里?一定是有人从中捣鬼……” “这些事过后你再去查。”霍靖琛走出电梯,别墅的管家和佣人正神色仓惶的等在外面,见他过来,众人似松了一口气,转而却又神情紧张小心翼翼的低了头不敢看他。 “怎么样?” 管家鼓了鼓勇气上前一步:“霍先生,郁小姐的孩子没有保住,她现在还在里面抢救。” 霍靖琛垂在身侧的手指倏然的收紧,他脸上的表情是让人讳莫如深的难以揣测,管家不敢多言,静静等着他开口。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霍靖琛静默站在那里,却是一直没有再开口。 暖心与他的孩子,没有了。 他无法形容心中的感触,只感觉心口里空洞的厉害,这一切似乎不是他愿意的结果,却又仿佛是他隐约想过的。 他暂时没有办法思考,脑子似乎打了结,木木的,却又一片混乱。 “把当时的情形细细说给我听。”霍城一眼就看出他此刻的状态,他叫了管家走到一边,低声严厉说道。 管家自然不敢不听,立刻细细将当时情形说了一遍:“……后来郁小姐就与那位小姐一起进去说话,吩咐了我们不可以进去打扰,她们说了什么,我们就不知道了。” 霍城微微颔首:“我知道了,郁小姐在医院这边,你们好好照看。” “少爷,现在……少夫人那边,您不如先回去?” 霍城话音刚落,那边手术室的门却应声而开。 霍靖琛抬头看去,医生一边摘了手套一边摇头叹着走出来。 “她……怎么样了?”霍靖琛一开口那一霎那,方才发觉自己喉咙发紧,声音都有些轻颤的沙哑。 “手术十分成功,这位郁小姐暂时也没什么大碍了,只是……” “只是什么?”霍靖琛手指蓦地收紧,一双眼眸幽深难测锁住面前医生,竟让那人心头微颤了一下。 “只是郁小姐以后,再也不能怀孕了。” 医生说完,轻叹一声,这样年轻又漂亮的女孩子,真不知道遇到了什么事,身子竟然亏损成这样,真是可惜。 “少爷……” 霍靖琛只觉一阵头晕目眩,竟是差点站立不稳,霍城眼疾手快,一把上前稳稳扶住他,“少爷,您没事吧。” 霍靖琛勉力站稳,推开霍城的手:“我没事儿。” 他说着,甚至还给了霍城一抹淡淡苦笑,可那笑…… 霍城只觉得心惊肉跳,他跟霍靖琛在一起这么久,他亦是从不曾有任何事瞒着他,他见证过他的过去和现在,哪怕是在当日最困境的时候,他脸上也从不曾有过这样绝望的神色。 “少爷……” 霍城还想再说什么,霍靖琛却已经向病房走去:“我去看看暖心,阿城,你去,去找少夫人,别让她出什么意外。” “少爷……” 霍城有心想说:现在少夫人知道了这些被隐瞒的事,还不知道会多难过,正是需要少爷他的时候,可少爷……却怎么好似一点都不在意的样子,反而先去陪郁小姐…… 霍城心中不解无奈,却也只得依言行事。 郁暖心被推回了病房,医生的诊断,她暂时还没有被告知,可自己的身体自己知晓,她大抵也猜到了结果不是太好。 护士来挂好了消炎药水,就默然的关上门退了出去。 霍靖琛站在那里许久,方才缓步走到床边。 郁暖心此时仍旧十分的虚弱,连唇色都是灰白的一片,可她似乎精神还不错,一双眼眸亮的摄人,望着他的时候,甚至还带了几分笑意。 “暖心……” “靖琛,我们的孩子没了,你是不是心里松了一口气?” 郁暖心唇角一点一点抿起来,她没有眼泪,甚至望着霍靖琛的眼神也是一片的漠然,“你不用再费尽心思瞒着沈卿卿了,你也不用再考虑以后怎么安排这个孩子,大麻烦就这样解决了,你开不开心?” “你知道我并不这样想。” “是啊,你从来都不会有错,你做什么都是对的,你要我时我千般好万般好,你不想要我时,我就连活着怕都是错吧。” 郁暖心怔怔看着他,漆黑的眼眸里缓缓流泻出浓浓哀伤:“可就算如此,我依然爱你,我依然,连恨你都做不到。” “你好好休养身体,我改天再来看你。” 霍靖琛转过身去向外走,郁暖心望着他的背影,却没有开口挽留,她看着他走到门边时,忽然低低说了一句:“我知道你信她,可我却仍要说一句,今天的事,都与她无关,一切,都是我自己咎由自取。” 霍靖琛似没料到她会忽然说这样一句,他转过身望向她,她静默躺在那里,一双眼睛却已经闭了起来不再看他。 他沉默站在那里足足有半分钟,“暖心,谢谢你这样说。” 他说完,转身走出病房,轻轻关上了门。 郁暖心紧闭的眼眸里,缓缓的淌下两行泪来。 靖琛,你永远都不会懂,我为什么会变成此刻这样面目全非的样子,你大概,也永远不愿意去懂。 ********************************************************************** 二十四小时不打烊的咖啡厅,临近午夜的时候,客人却仍是稀稀落落的不断。 卿卿坐在靠窗的位子,面前的咖啡早已冷透,可她却碰都没有碰一下。 一个美丽而又忧愁的女人独自坐在深夜的咖啡店里,自然是招人眼球,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搭讪的男人就来了三四波。 面前白色的精致桌布上,躺着几朵红艳欲滴的玫瑰,是侍应生送来的,卿卿哪里有心思去看送的人是谁,只是兀自仍旧望着窗外。 有不甘心的公子哥儿上前来搭讪,卿卿沉默不理,那些人也觉得无趣,渐渐散去。 却有一个,大概是觉得被拂了面子,竟是干脆在卿卿对面坐了下来。 卿卿觉得心烦,站起来就要走,握住包包的手却忽然被人攥住,“小姐,别这么不给面子嘛……” 卿卿只觉得那双手分外的让她恶心,眼前那挥之不去的血腥画面似有骤然袭上心头,胃里一阵翻滚,竟是没忍住,低头呕了出来…… “你——” 许是同伴的嘲笑声刺.激了那人,也许是卿卿这般反应实在是让他没脸,那人竟是一巴掌搧了出去,卿卿哪里躲得开,这一巴掌搧上去,她身子一个趔趄,差点跌在地上,那半张脸却已经通红肿胀起来。 火lala的疼痛袭来,卿卿捂住脸,她以为她会哭,可眼眶里干涩涩的一片,竟是连一滴眼泪都没有。 她望着面前那男人,似乎是她的目光实在太异样,太冷静,那人有些微愣,嘴里骂了一句:“真晦气,竟是遇到个神经病……” 话音未落,那人忽然以一个狼狈的姿势摔了出去,而下一刻,一只脚却已经狠狠踩在他的脸上:“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你碰的人是谁!” 霍靖琛一双眼眸血红,脸上的神色狠辣而又充斥着浓浓的戾气,他重重踹那人几脚,却仍不觉得解气,弯腰攥住他衣领将他整个人几乎都提起来,又是一拳击在他鼻梁上,那人痛的一声惨叫,鼻血飞溅,落在他浅灰色衬衣上,却让他眸中的戾气更甚。 “少爷,别脏了您的手……” 霍城有心上前,霍靖琛却并不停手:“谁都别拦我,我要亲手打死这个混蛋!” 餐厅经理和侍应生围在一边急的满头大汗,围观里有人要报警,霍城眼见得霍靖琛这一次大概是不愿息事宁人,干脆警告的看一眼那人,厉声说道:“这是霍家的私事,谁都别给我插手!” 又看向经理:“所有损失我们霍家会承担,还请您现在清清场子,别妨碍了我们少爷!” 那经理听了他这保证的话,自然是忙不迭的答应,霍家……有霍家担着,就是打死了人,他们也不怕! 众人被驱散出去,卿卿捂住脸的手放下去,她自始至终都没有看霍靖琛一眼,只是低头沉默的跟着众人走了出去。 夜已深,夜色却有了点点微凉。 车子在附近的停车场,她折身回去预备取车子,身后却传来一道熟悉至极的声音:“卿卿。” 她的脚步顿了一下,却又缓步上前。 没有声音再传来,可脚步声却没有断,卿卿不理会,径自取了车子,缴了停车费之后,缓缓的汇入车流中去。 她往前行了一段,后视镜里看去,却不见了他的身影。 她心里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触,坐在这里的几个小时,她已经完全想通了,也想明白了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说起来,她若是离婚,其实倒比寻常人简单的多,他们名下没有任何的共同财产,她结婚时简直就是一个人轻轻松松进了门,现在要离婚,走的也方便。 爸妈那边大概也是瞒不住的,豪门哪里又有什么秘密,怕是这边他们刚签字,那边就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不如她自己去和爸妈说清楚。 那就再也没有什么后顾之忧—— 只除了肚子里的这个孩子。 她想了一个晚上,却只是认清了自己心里真正的想法,不管孩子的爸爸如何,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杀死自己的孩子,他就算是身上流着霍靖琛的血,可却还有一半是她沈卿卿的血。 那不但是他的孩子,也是她沈卿卿的骨肉,她失去了一个宝宝,却是再也不能失去第二个。 只是,若他知道了这个孩子的存在—— 大概这婚,要想离掉,就没有这样简单了,更何况爷爷若知道了…… 为今之计,大概也只能瞒住他孩子的存在,幸而现在孩子尚小不显怀,怎么也能瞒得住这段时日吧。 心下主意一定,她倒是安稳了下来。 包里的手机忽然响起来,她拿出来看了一眼号码,是霍城的。 她并没有犹疑,接起来:“……你告诉他,我没事,一切,回去再谈吧。” 她挂了电话,心口有短暂的凝滞,似乎是突然降了车速,后面的车子在拼命的按喇叭,卿卿慌忙稳了稳心神,加快了车速。 霍靖琛望着她渐渐加快的车速,眼眸却是夜色一样的深浓平静。 手指的关节处疼的厉害,他却浑然不觉,这一次,他知道,再也没有留她的理由了。 暖心以如此决绝的手段揭开三个人之间岌岌可危的平静,他知道,卿卿这样的性子,外表柔弱,内里实则倔强无比,她绝不会再如上次那样,轻易回头。 他也不再有留她的资格,更何况…… 霍靖琛缓缓的闭了眼睛,暖心再也不可能有孩子了。 她的一生,与他就此牵绊,再也没有办法剥离开来,他明知道她的意图,却也只能按照她编纂的剧本一步一步走下去。 卿卿,卿卿…… 他在心里念着她的名字,念这两个字的时候,舌尖抵在齿间,是柔软而又缱绻的发声,他唤过她的名字无数遍,各种滋味缠绕心头,却只有这一次,留下的皆是酸涩和苦楚。 ps:马上离婚,小胖子也该来啦~~~卿卿说的对,孩子不单是火烧的,也是她的,她这样的性子,绝不会杀死自己的孩子,卿卿女王的时刻要到来了。。。有票票吗啊啊啊啊 ☆、离婚 二 (6000+) 他在心里念着她的名字,念这两个字的时候,舌尖抵在齿间,是柔软而又缱绻的发声,他唤过她的名字无数遍,各种滋味缠绕心头,却只有这一次,留下的皆是酸涩和苦楚。 她回的依然是平阳老宅,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 霍靖琛的车子刚停稳,就有佣人上前来说:“少夫人在园子里听松亭等您。” 夜色里的霍家老宅,安谧却又透出神秘古朴的气息,听松亭在他们住的那一处院子的最高处,四周怪石嶙峋,松柏掩映,沿石阶往上走几十步,水声潺潺围绕之中,听松亭就近在眼前了。 他看到她安静坐在那里,薄薄的衣衫被夜风吹的微微鼓动,一头长发凌乱了些许,发丝在夜风里舞动,月光下,她的侧脸仿佛被笼罩了一层淡淡的月华,模糊不清,却又美的动人,他凝着她的身影,久久不能上前一步。 仿佛多停留一分钟,就是多相守一分钟。 其实,他宁愿她哭,她闹,她失控的来质问,那样他或许心里还能好受一点铄。 可这样的她,却让他感觉就如同指尖的清风头顶的月,稍纵即逝,握都握不住。 他到底还是走进亭子,站在她的面前。 沉默片刻之后,他听到她的声音缓缓响起:“郁小姐怎么样了?” “暂时没有什么大碍了,只是,孩子没了。” 卿卿抬头看他,月光下,她的脸依然微微的肿着,眼眸是红肿的,想必白日里早已哭过数次。 霍靖琛只觉得心头疼的厉害,他上前一步,声音却已经颤了:“卿卿……” “你该好好陪着她,女人这样的时候最脆弱。” 卿卿却站起身退后一步,霍靖琛看着他们之间的距离,不过两米,却仿佛是天上金簪划开的银河。 “卿卿,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可是……” “既然你知道,那就什么都不要说。”卿卿只觉得凉风吹拂着肿胀的脸颊,缓解了那疼痛的感觉,可胸口里的涨痛,却似乎越来越严重。 “靖琛,我想好了,我们之间,就到此为止吧,再纠缠下去,三个人,都不快活。” 她微微垂着眼眸,声音轻轻:“你和郁小姐,你们有十年的感情,原就是天定的一对,而我,从来都不该出现在你的世界里,现在,也该是我离开的时候了。” “可我不想你走……”他固执的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这话说出来,明知也是无力的苍白,可他微微红了眼圈,似乎濒死的鱼,在做无力的挣扎。 “你别这样。”她到底没忍住,眼泪扑簌簌就掉了下来,慌忙扬起脸,要泪水流回肚中去,不愿再这样的脆弱。 握不住她的手指尖,眼睁睁看着她又后退,直到脊背抵在亭子的围栏上,她纤细的身影仿佛是悬在半空中摇摇欲坠一般。 “卿卿,我想和你在一起,我不想和你分开……”他固执的上前,赤红的眼眸里似乎氤氲了水雾。 “郁暖心怎么办?你告诉我,你能真的舍下她不管?” 他无力的垂下手,沉默说不出话来。 她的心碎的痛楚无比,却强颜笑着:“所以,就这样吧靖琛,对我们三个人,都好。” “好在如今,还不算晚……” 她的声音轻的仿佛风吹就散,最后那一眼,她望着他,笑容氤氲在唇角,可那一双眼眸,却是比夜色还要幽暗,他有满腹的话想要说给她听,可此刻连他自己都觉得,那些话说出来是多么的虚伪无力。 “我走了,这几天,我会暂时先住在天籁的公寓里,你……” “我会去找你。” 她收回目光,不再看他,转身往亭子外走。 亭子的出口在他这一侧,她避不开,经过他身边时,她听到他声音低低的响起:“脸上还痛么?” 她一下握紧掌心,夜色是最好的遮掩,她的泪凝在眼眶里摇曳几下,终究还是没有落下来。 “没事了。” 她停滞了一下,没有再听到他的声音响起,她忍住想要回头的冲动,一步一步下了台阶。 松柏在夜风里有微微的呜咽,泉水簌簌而过淌过假山石,潺潺的声音要她的心一点点安静下来。 没关系的卿卿,真的没关系的。 你比郁暖心幸运的多,你至少,还有肚子里的孩子陪着你。 而她呢,这却是第二次失去孩子…… 那一日的鲜血淋漓,像是一场魂之不去的噩梦,只要闭上眼,就是郁暖心苍白如纸的那一张脸。 她知道,她和霍靖琛两人,都跨不过去这一道坎,他们永远,都无法再如从前那样,心无旁骛的在一起了。 她离开之后,他一个人在那里坐了一整夜。 东方发白的时候,他站起身,一身的晨露,要他感觉到说不出的凉意森森。 他回头去看他们所住的那一栋小楼,树木苍翠的掩映之下,万籁俱静。 仿佛,再也不会有人在那里安静的等着他回家来。 他倏然闭了眼,第一缕阳光穿破厚厚的云层洒落下来,照在他的脸上,他一动不动,仿佛是晨露沾湿了眉眼,也仿佛,只是错觉。 *********************************************** 病房里静悄悄的,她的病号服叠放的整整齐齐放在床头,仿佛是打定了主意不愿再回来。 小小的便笺纸上写了短短的几行字: 靖琛,你看到这张纸的时候,也许我已经不在人世了,孩子没了,爱的人心也走了,我失去了所有视若珍宝的一切,人生再也没有意义,活着,也再没有一丝趣味。 我死了,你就忘记我们全部的过去吧,你和沈卿卿好好在一起,我祝你们幸福。 他捏着那张纸,许久之后抬起头来,那张脸却是平静苍白的一片。 “少爷您放心,已经去找了,郁小姐刚离开没多久,想必不会有事。” 他点点头,看向霍城:“暖心这边,就交给你了。” “您放心吧,我一定不会让郁小姐出事的。” 霍城心里暗怒,他当然不会让她得逞,若她真有什么三长两短,少爷和少夫人之间怕是一辈子都消不去这个隔阂了,郁暖心其人,向来都心思阴沉善于算计,这么多年了,倒是依然如故。 “少爷,您去哪?是去接少夫人吗?” 霍城见他向外走,眼睛一亮,慌地询问。 “嗯。”霍靖琛看他一眼,抬步出门。 “那我去给您准备车子!”霍城心里高兴,依着他的意愿,是巴不得两人和好如初的,毕竟,他们这些跟着霍靖琛多年的人,都不喜欢郁暖心这个人。 “你去忙你的事,我自己开车去。” 霍城自然是满口答应,笑嘻嘻看着他出去,还不忘嘱咐;“少爷,少夫人心最软了,您多说点好话……” 霍靖琛坐在车上许久,还有些神思恍惚。 “霍少,”坐在前排副驾驶位子上的中年男人回过头来:“您吩咐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那人说着微微蹙眉:“只是这离婚协议……您真的要这样分配财产吗?” 不说那些老爷子亲口给的股份,还有这些国内国外的房产,商铺,车子,首饰,现金,定存,股票,简直是分走了霍少自己一半的身家…… “就这样定了,不用再多说。” 律师立刻噤声:“是,霍少。” “走吧。”霍靖琛吩咐司机,车子发动,缓缓驶入车流之中去。 天籁位于寸土寸金的市中心,几分钟的车程之后就是博奥的摩天大楼,而此刻卿卿要去的地方,却是博奥旗下产业之一的一处豪华餐厅,也是金领们最喜欢聚会的地方之一。 但此刻,这里竟是空无一人,卿卿刚走到门边,就有人恭敬上前:“少夫人,这边请,少爷正在里面等着您呢。” 卿卿跟那人往前走,尽头一处雕花楼空木门被推开,卿卿走进去,绕过一道屏风,就看到了坐在那里的两人。 她抬眸,目光飞快的掠过霍靖琛的脸,他看起来十分平静,只是整张脸明显有些憔悴,胡子也没刮,竟是有几分的寥落。 “少夫人,协议已经准备好了,您看看。” 律师恭恭敬敬开口,从这份协议上不难看出少爷的态度,就算是离婚,想必也非少爷的本愿,他自然不敢掉以轻心。 卿卿接过:“不用看了。” 她没有什么想要的,也不图他任何财产,自然不必再看。 “少夫人,您还是看看吧。”律师却按住了协议,委婉劝道,他在这行业数十年,自然看得明白,少爷对少夫人是有感情的,大概,不到万不得已,是并不想离婚的。 卿卿微微蹙眉:“好。” 她一页一页翻看协议,越看,那一双秀美的眉却是越皱越紧,到最后,她忽然将那协议推到律师面前:“请您重新拟一份协议吧,这一份我不能签。” “少夫人!” 律师大惊:“难道您是嫌少爷分给您的还不够……” “不,这些,我都不要。”卿卿定定看向霍靖琛:“不属于我的,我一分都不会要。” “是我想要补偿……” “我并不需要补偿,只是离婚而已,又不是活不下去了,更何况,我还有自己的双手。” 霍靖琛静静望着她,她眼底的坚强和决绝,丝毫没有伪装的痕迹,这就是他喜欢的女人,这才是他喜欢的女人该有的样子。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方才会被她给吸引,从而一步一步无法自拔的不是么。 若执意给她这些,反而像是羞辱了她。 “你去重新拟协议吧。”霍靖琛不再坚持,吩咐律师去重新准备。 律师一副惊疑不定的神色看着卿卿,片刻之后,方才忍不住赞了一声:“少夫人真是,真是我平生第一次见您这样有气节的人。” 待律师出去,霍靖琛方才又开口:“这些东西你可以不要,但是爷爷他老人家给你的,你就不要拒绝了。” “我会安排好那些的。”她早已做好了一切准备,老爷子疼她,她更不能拿走那样大一笔财富,那是霍家的东西,而她从此以后,不是霍家的人,就再也没有那个资格。 “还有,这个……” 卿卿将包放在桌子上,她拉开拉链,取出一个精致的丝绒盒子。 霍靖琛心头一颤,若隐若现的酸楚缓慢弥出:“卿卿……” 他手指不自觉的收紧,情侣婚戒依然戴在他的无名指上,从未曾取下,他也不打算取下。 可是,她…… “我想,我以后也用不上,不需要了,还是,还给你的好。” 卿卿将盒子推过去到他面前。 霍靖琛不接,薄唇菲薄几乎抿成一线,他黑曜石一般的双眸牢牢盯住她,却是说不出的固执:“我不会收,送出去的东西,没有收回来的道理。” 她心里难过,不愿意再这样纠缠下去,多说无益,只会徒增伤心。 “那你就扔掉好了。” 她收回手,盒子孤零零的躺在两人之间,安静无声。 霍靖琛只感觉一股说不出的情愫在他的体内躁动起来,他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到这样的地步,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切结果都和他所想的截然相反。 他忍不住的心烦气乱,而她的平静和决然,要他更是受不了。 忽然抓住那小巧精致的盒子,他死咬了牙,眸子赤红,腾时起身走到半开的窗子边:“你不要,留它还有什么用!” 他忽然扬手,狠狠将那盒子掷出去,那一枚精美绝伦的钻戒从破裂的盒子里滚出来,重重摔在水磨石的地面上,阳光明媚,它安静闪出碎裂却又美丽的光芒。 卿卿霍地站起,她往前走了一步,却又顿住,垂下的眼眸里,有隐隐的水雾蒸腾,可嘴角却浮出浅浅笑来,“这样……也好。” 结婚戒指,对于即将离婚的人来说,真的是没有了任何意义。 她不要,他留着,大概也是负担,若将来要娶别人,留着也碍眼。 扔了,砸了,也好。 律师拿了新拟好的协议进来,见两人仿佛发生了什么事,气氛也是异样的压抑,他不敢多言,将协议先递给霍靖琛:“少爷,您看一下。” 霍靖琛不接:“给少夫人。” 律师忙又递给卿卿。 她接过来,胡乱翻了一翻,果然那些条款都去掉了,余下的,她也不再留心,拿了笔,径直翻到最后一页签名处。 霍靖琛一双眼眸越来越红,他死死盯着她,盯着她握笔的手,似乎要看出一丝一毫的犹疑,可她没有,她只是微微顿了几秒,然后,就低下头,认认真真的在空白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他知道他再也没有留她的资格,可只要她流露出一丝丝对自己的不舍,他就算背负一身骂名,他也要强留下她。 可如今看来,她所想的,皆是如何快点与他撇清关系。 他深吸一口气,从肺部到喉咙,一路都是火烧火燎的疼。 接过黑色的钢笔,他低头,龙飞凤舞的在她名字旁边签了自己的名字。 然后,随手将那笔掷出去,面目表情的直起身子看向她:“沈卿卿,你自由了。” 从这一刻起,他们再也不是夫妻,谁也不用为谁牵绊,从此各自天涯,婚嫁自由,谁也无权干涉谁。 沈卿卿回望着他,哪怕心里疼的已经翻江倒海,可面上却依然镇静平和,她站起身,没有再看他一眼,静默的向外走去。 霍靖琛望着她挺直的脊背,她走的没有一丝迟疑,也毫无留恋,而他,拼尽了全部的力气才隐忍住想要上前拉住她的冲动。 他咬紧了牙,咬到牙关都要尽碎,直到她的身影消失,他忽然间后退一步跌坐在椅上。 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要消散干净,他颓然的靠在那里,吩咐律师出去:“你先出去,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律师慌忙拿了协议退出去,又将门仔细关好,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卿卿茫然的走了许久,她不能停下来,只要一停下脚步,锥心的疼就袭上心头,她只能不停的往前走,持续不断的走,不知道要去哪里,却也不能停下脚步。 太阳隐入地平线,暮色渐渐的笼罩下来,卿卿疲累不堪,这才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的走到了老护城河那里。 建国之后人工改建后的护城河,已成了A市人平日里消遣的一个好去处,夏日里杨柳垂垂凉风阵阵,颇是惬意,此刻暑气消散多半,乘凉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卿卿沿着河边走,走到一截古旧的老城墙边,她沿着石阶走到宽宽的城墙上坐下来。 远处的灯火点点,映照的河面波光粼粼,卿卿感觉自己的视线一点一点模糊起来,她恍然生出一个念头来,如果她就这样一步一步的走进去,如果她死了,是不是就不会这样痛了? 她站起身,蓦然的,竟真的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 如果就这样走下去,如果水湮没了她的身体,是不是就可以不用再想,不用再纠结,不用再痛的撕心裂肺? 她的身体在黑夜里摇晃了一下,耳边却忽然传来稚嫩孩童的啼笑声,卿卿倏然回神,双手不由自主的轻轻抚在小腹上,那里依旧平坦,可却有了一个小小的生命,她的孩子,与她血脉相连的,孩子。 她忽然哭了起来,她缓缓的蹲下身子,双手捂住脸,在漆黑的夜色里,在安静的河边,在绝望的想要寻死的那一刻,她第一次失控的大哭出声,仿佛那所有的委屈和痛,就此随着这哭声发泄出来,她终于,终于在疼痛中,把过去那个单纯天真的沈卿卿,杀死了。 ps:明天有加更啊,有票票木~~~~星星眼~~~($_$) ☆、远走 (10000+) 她第一次失控的大哭出声,仿佛那所有的委屈和痛,就此随着这哭声发泄出来,她终于,终于在刺骨的疼痛中,把过去那个单纯天真的沈卿卿,杀死了…钡… 从此以后,她大概是再也不会这样掏心掏肺的爱着一个男人了吧,她所有的一切,所有的爱和暖,都只会给腹内的这个孩子…… 孩子……卿卿倏然惊醒,脑子里乱糟糟一团,她签完字离开时,把包包忘在了桌子上,而那一纸诊断书,还在包里…… 如果被霍靖琛给看到……她不敢再想下去,如果他知道,那么就算是签了字,他也有的是手段禁锢住她和孩子。 可也或许,他根本就不在意她的孩子呢?她想到那一句淡漠至极的话语:不过是一个未成型的孩子,算不得什么。 是啊,她肚子里的孩子,怎么能和郁暖心的比呢铩? 卿卿站起身,但她却是再也不愿与他有任何纠葛,为今之计,她想到陆闻亭,心里的主意,已然悄悄打定。 三小时前。 霍靖琛一个人静坐了许久之后,方才预备起身离开。 绕过桌子向外走时,他看到了桌子上卿卿落下的包包。 毫无意外的,他伸手拿了起来。 想到她大抵是不想再看到自己,所以干脆就没有回来取。 霍靖琛苦涩一笑,抬步出了房间。 她这几日住在天籁的员工公寓,这会儿大概也该回去了,霍靖琛略思量了一下,知道她的钱包手机都在里面,所以干脆亲自开车给她送过去。 她有一套独立的房间,霍靖琛询问之后过去,叩门许久,却并没有人应声,他只得乘了电梯下楼来,想了想,拉开拉链预备取出她的手机,他记得她有一个关系特好的女朋友,或许她们在一起。 取手机的时候,不期然看到了那一张叠起来的白色纸张,他原本并不想随便翻看她的东西,可不知怎么的,心头突地跳了几下,似乎有一股强烈的力量操纵着他去看那究竟是什么。 薄薄的一张纸,上面是她的名字,然后,尿检结果,阳性。 他的手倏然的一颤,整个人渐渐无法控制的剧烈颤抖起来,竟是快要握不住那薄薄的纸片。 她签字时的若无其事,她脸上那看似淡漠的平静,她转身离开时挺直的脊背……忽然就浮现在他的脑海,这几天,她一个人默默承受了多少? 查出身孕那天,正是暖心出事的时间,怀孕的消息还未曾带给她喜悦,就变成了重重的嘲讽和打击。 他忽然不敢想,这几个日夜,她到底一个人怎么熬过来的。 霍靖琛,你真是混蛋,该死的人是你才对! 重重的一拳击在方向盘上,他狠狠低咒一声,一双眼眸却已通红,他要找到她,他要把她找回来,上天垂怜,她有了他的孩子,他们之间,再也无法就此斩断关联,他什么都不愿再去想,也不要再去顾虑任何人任何事,他只知道,他要把她找回来,他要她回到他的身边! 翻开通讯录去拨文欣的电话,她却并没有和文欣在一起,霍靖琛强稳心神,努力让自己声音听起来没什么异样,寒暄几句就挂了电话。 他立刻拨了霍城的电话,吩咐之后,心里却忍不住开始乱起来。 她瞒着他,是不是……不预备要这个孩子,想要悄无声息的打掉? 他已经不敢奢望,所有的过往被暖心这样血淋淋的揭开之后,她还会为他生下这个孩子。 可心里到底还是放不下,存了那么一丝丝小小的希冀。 孩子,牵连着他和她,或许,还有转机。 卿卿找了公话打给文欣,并没多说发生的事情,只是拜托她过来接自己一下,文欣没有多说,问清了地址立刻就打车赶了过来。 付了电话费,文欣见她双眼红肿显然刚大哭了一场,她走到一边便利店,默默买了牛奶和面包给她:“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先吃饱再说。” 卿卿丝毫没有胃口,勉强喝了半杯牛奶就想吐,文欣叹口气,心疼的帮她拍着背:“先回我那吧,你需要好好休息休息。” “文欣,我得先去医院一趟。”卿卿却摇头,她不敢冒这个风险,霍靖琛,他或许已经看到了那张化验单了。 “霍靖琛给我打电话找你了。”文欣轻轻开口:“卿卿,你们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卿卿缓缓低下头,将脸埋在文欣的肩窝里,在最好的朋友身边,她卸去了全部的坚强和伪装,眼泪再也无法控制,就那样汹涌而出。 “文欣,我和霍靖琛离婚了,今天下午刚签的字。” 她的声音颤抖着,低的仿若呜咽。 文欣微怔,愣了几秒,却忽然红了眼圈,她拉开她,语气里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急迫:“你傻啊,离婚这样大的事,你为什么这么草率?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不和我说?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卿卿,我希望你幸福,你知不知道一直以来你嫁的这么好过的这么开心我多为你高兴?” 她这样凶她,她哭的更加厉害,可心里却暖起来,她抱住文欣的手臂,孩子一样窝在她身上呜咽:“你以为我很想和他离婚吗文欣?他不爱我,他有别的女人,那女人甚至还为他怀了孩子,你知道吗?就是那天,我检查出怀孕那天,我才知道那个女人依然和他在一起,他们没有断,那个女人已经怀孕六个月了……文欣,我能怎么办呢?他不爱我,我就是不离婚,也不会再快活了……” “怎么会这样?”文欣被她的话说的惊住,转而,她却一下握住她手臂摇晃几下:“卿卿,你说的都是真的?会不会,会不会是那个女人在骗你?霍靖琛若是真有那么深爱的人,干嘛娶你啊?” 她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起来,卿卿哭的更加崩溃,她断断续续将那些话说出来,这下,就连文欣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任她哭着发泄了一会儿,文欣这才拍拍她的肩,轻声安慰:“好了,哭出来就好了,既然已经离了,那离了也有离了的活法,没什么大不了的,这样的男人,不要也罢,争气点,别哭哭啼啼的,你想怎样,接下来预备怎么办,告诉我,我站在你这边。” “文欣……” 大概在极度的痛苦之下,更需要的是一个有着强大心灵的好朋友,做自己最坚强的后盾,这样,似乎就不再觉得那样茫然无助。 而文欣,她从来都没有在紧要关头,要她失望过。 “既然已经签了字,那么和霍靖琛就再没什么关系了,这样的男人,早一点离开是你的幸运,现在,最紧要的,就是肚子里的孩子,你打算要不要?” 职场的快节奏,已经让文欣历练的遇事能飞快的冷静下来思考最有效的办法。 卿卿止了哭泣,眸子里已是坚定神色:“文欣,我不想杀死我的孩子。” 文欣叹口气,心疼的帮她理了理乱乱的头发:“我就知道你的性子,绝对做不出那样的狠心事,只是,站在好朋友的立场上,我的建议是不要这个孩子,卿卿,我们是女人,你知道这个社会,对于女人向来苛刻,你离婚还不算什么,年轻漂亮,照样还可以嫁的好,可是带着一个孩子……” 文欣摇摇头:“要顾虑的事情实在太多,若你要做单身mama,你想过这条路多难走吗?若你要嫁人,孩子会不会受委屈?卿卿,你现在不能感情用事,更何况,霍家这样的人家,你生下孩子,他们会罢手吗?” “我就是想到这个,所以才找你帮我,文欣,我有一个主意。” 卿卿双眸亮晶晶的望向文欣,“我的包包落在霍靖琛那了,你说他给你打了电话,那么号码一定是从我手机上看到的,那么想必检验单子他也已经看到了,我现在,只有演一场戏……” “我以前的一个师兄,现在是医院的产科大夫,我想,我开口求他,他一定会帮我。” 文欣略一想,大概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她腾时睁大了眼睛:“卿卿,霍靖琛是什么人?你真瞒得过?以后孩子生下来,难道你们母子要藏一辈子?” 卿卿微微苦笑:“文欣,经历了这么多的事,你以为我还想继续待在这里吗?我不是钢筋铁骨,我没有那么强大,继续留在这里,看着他的人,听着他身上的事,我也不是没有心肝,可以做到对他无动于衷,我想,对于我这样的女人来说,永远离开,大概才是最有效的办法。” “那我呢,你走了把我丢在这,我以后怎么办?”文欣很少哭,这下却忍不住哭了起来,她捶了她一下:“沈卿卿,你太没良心,我不要你这个朋友了!” “文欣……” 卿卿的眼泪夺眶而出,她一步上前紧紧抱住她,那天看到的一幕,几乎就要脱口而出,可终究,还是没有办法说出口。 她思量许久,“文欣,如果和宋远在一起,你还是会有这么多的不开心,不如就分手吧,找一个更疼你的男人……” 文欣愣住,卿卿从来不曾说过这样的话,甚至,在之前,她几次称赞宋远待她体贴,能吃苦肯上进…… “你为什么这样说?”文欣有些疑惑的望着她,她却擦了擦眼泪对她一笑,“没什么,我就是心疼你,不想你继续受那些气,宋远很好,可是他的家人……” 文欣松了一口气:“死丫头,你吓死我了,我知道了,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 卿卿这是第一次,在文欣的脸上看到颓丧和无助的情绪。 “可是,我已经和他在一起这么久,我还为他打了一个孩子,卿卿,我这样子,还能再找什么好男人?” 她勉力的一笑,那笑,却怎么看怎么都带着几分的凄然。 卿卿心如刀绞,宋远,他真是不值得文欣为他付出那么多。 一个女孩子,跟着你吃苦受累,帮你养着一大家子的人,甚至还为你打掉一个孩子,可直到如今,你却还不肯给他一纸婚约的承诺,就凭这一点,宋远这人就不靠谱。 可她该怎么说出口? 不说,继续看着文欣在这一段丑陋的感情里挣扎,一点点的熬干了自己的青春? 她真的不忍心,也做不到。 卿卿下定决心,等到她的事情结束,她一定要找个时机,和文欣好好的谈一谈。 ******************************************************************** 陆闻亭供职的医院是霍家的产业,那么卿卿的到来,自然瞒不住。 听她简明扼要的说了离婚的事之后,陆闻亭沉默许久,只说了一句话:“小师妹,你要师兄做什么,师兄都答应你,大不了,我不要这份工作。” 卿卿听他这样说,方才后知后觉的想到这个问题,陆闻亭端着霍家的饭碗,却把人家霍家的子孙给打掉了,霍靖琛若是知道,他还会有好果子吃? “陆师兄……对不起,我之前考虑的不周到,竟然没有想到这些。” 卿卿站起身就要离开,她无论如何都不能连累陆闻亭。 “小师妹。”陆闻亭却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他望着她,那目光是一如既往的温润柔和,“我既然答应了你,就不会去在意会有什么结果,就算是离了这里,难道凭借我的好医术还不能养活自己?” 他轻松的对她一笑,眉眼舒展开来,像是以往念书时那样,伸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发顶,声音轻暖的让人安定:“只要我的小师妹能过的开心幸福,我就满足了。” “陆师兄……” 卿卿忍不住,扑在他怀中哭了起来,这一个拥抱,无关情爱,却是那样的温暖,让人动容。 陆闻亭想要轻轻拍拍她的后背,却又觉得这样亲近的动作似乎是轻薄了她。 他的手掌抬起来许久,终究还是只落在她的头发上轻轻抚了抚:“好了,别哭了,再这样哭下去,时间就来不及了,小师妹,我们该开始手术了……” 手术室的门不过刚关上十几分钟,文欣就看到走廊尽头的电梯大开,霍靖琛脸色暗黑步履生风的快步而来。 文欣慌忙起身上前拦住:“霍先生……” 霍靖琛显然已经知晓了大半正在发生的事情,他勉力克制了一下,才没让自己挥手把文欣推开。 霍城礼貌却又强势的将文欣“请”到一边:“邹小姐,这是霍家的私事,您最好不要插手。” 文欣故作一脸不甘却又害怕的样子:“霍先生,您不能进去,里面正在手术……” 霍靖琛闻言,那原本已经暗沉至极的脸更是阴郁了几分,他一个眼色,立在他身侧两人已然上前一步踹开了手术室的门。 陆闻亭戴着手套的双手上沾着几片鲜红的血渍,而卿卿躺在那里,脸色苍白虚弱,护士刚刚给她整理好衣服,正拉起薄被盖好,而一边放在那里的铝制托盘上,清晰看到一滩浓稠血状物。 霍靖琛只觉一阵天旋地转:“沈卿卿!” 他哑声唤她名字,可卿卿躺在那里,闭了眼不看他,漠然无语。 “霍少,沈小姐刚做完手术,需要休息……” 陆闻亭一边摘下手套,一边上前,温声说道。 霍靖琛一双深浓眼眸瞬间狠利盯住他,眸光里有戾气氤氲弥漫,陆闻亭恍若未闻,笑意依然淡淡温和。 “姓陆的,你找死!” 霍靖琛声音嘶哑,双手紧攥成拳,他身侧两人观其形色就要提拳向陆闻亭脸上打去,陆闻亭却缓缓后退一步避开,扬声说道:“医生的职责就是满足病患所有合理的需求,沈小姐有权决定自己肚子里孩子的去留,霍先生,您就算是打死我,也早已木已成舟,早知如今,何必当初呢。” 霍靖琛望着他浅笑淡然的模样,紧倏的双眸里渐渐有狂卷的怒火弥漫而出…… “霍靖琛,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决定,和陆师兄无关,你要真想动手,不如就冲我来好了。” 卿卿眼见得陆闻亭要挨揍,再也无法旁观下去,她支撑着坐起身,淡漠说道。 “是你自己的决定?”霍靖琛几步走到床前,他俯身低头凝着她的脸,明亮的灯光下,她的脸容苍白脆弱,却又倔强的让他愤然。 “他——也是我的孩子!”霍靖琛头也不回的指向那一滩血水,狰狞的神色里却是掩饰不住的痛惜和近乎崩溃的,他死盯着她,眼圈渐渐通红起来:“沈卿卿,你怀孕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拿掉他时问没问过我的意思?我也是孩子的父亲,就算我有千错万错,可孩子是无辜的!你怎么就忍心……” 他声音里到最后,竟然带了哽咽,卿卿的眼圈一点点红起来:“霍靖琛,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我告诉你我怀孕了你就不会管郁暖心了吗?我不打掉孩子,郁暖心和你的孩子就可以当作不存在?事到如今,你怎么还有资格来管我怎么处理肚子里的孩子?我生下他做什么?要他活在一个破碎的家庭里?或是要他出生就没有父亲?” “他不会没有父亲,我霍靖琛会把他当作最珍贵的宝贝……” “嗬……”她忍不住轻笑出声:“宝贝?他不会是你唯一的宝贝,以后的日子里,说不定还会有其他的孩子分享你仅有的宠爱,而我,无法忍受自己的孩子得不到完整的亲情,霍靖琛,你不要再说这些没有意义的话,孩子,已经死了,你说的再多,也完全无用……” “沈卿卿……你怎么忍心,你怎么忍心……”他死死按住她的双肩,声音抖的几乎不成样子,而那掌心冰凉濡湿的一片,穿透她单薄衣衫,烙印在她滚烫肌肤上,却要她忍不住泪珠滚落。 他重复的低喃,眼里水雾一片,可男人的自尊,到底还是逼迫着不能哭,卿卿望着他的脸,过分的隐忍和难以遏制的痛楚,要他整个人看起来说不出的可怜,她撇开眼神,她不能心软,绝不能…… “你问我怎么忍心的时候,为什么不问问你自己?”她的第一个孩子,不过是郁暖心腹内孩子的挡箭牌,所以霍连轩一出手,就害的她骨肉分离,那时候,他怎么就忍心? 卿卿咬牙,狠狠推开他的手:“霍靖琛,我累了,我需要休息,你走吧……” “我不走!” 他哑声低吼,眸子里的光芒犹如破碎的冰晶,折射出让人心碎的凄楚,他孩子一样固执的上前,摁住她的肩膀不放,似乎不放开手,这一切不过就是一场梦而已,似乎不放开手,她和孩子,还都好好的不会离开他…… “好,你不走,那我走……” 她起身就要下床,陆闻亭慌地开口阻拦:“小师妹你不能下床,你刚做完手术必须卧床休息……” 卿卿恍若未闻,依旧倔强的起身,霍靖琛按住她肩膀的手到底还是一根一根松开,他直起身子,整个人似乎骤然的苍老了十岁,他怔仲后退了一步,轻轻点头:“好,我走……” 卿卿停住动作,霍靖琛转过身去,他死忍着不让自己再回头:“你好好休息,我不打扰你。” 他说完,几步走出病房,陆闻亭默然片刻,上前轻轻关住了病房的门。 卿卿忽然虚脱了一般倒在床上,她大睁着双眼,眼泪无声无息的向外涌,一刻不停。 原来电视上演的都是骗人的,一个人难过到了极致,哪里还有力气大哭大喊? 一个人痛到了极致,是连哭都没有声音的…… “小师妹……” 陆闻亭轻轻唤她,卿卿转个身,将脸埋在枕上:“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文欣还站在外面,看到陆闻亭,她慌忙上前:“怎么样?卿卿没事吧?” 刚才霍靖琛那个样子,真是把她吓坏了,仿佛要吃人似的,大概是看在她是卿卿好朋友的份上吧,不然,兴许她都别想好过。 “没事,让她一个人静一静吧。” 文欣点点头:“也好,那我先去给她买点吃的。” 与陆闻亭道了别,文欣刚预备进电梯,电梯门大开,霍靖琛却又红着一双眼睛走出来,他也不看文欣,只是径自走向陆闻亭。 “陆医生,我们少爷想看看……” 霍城不知该怎么开口,毕竟,孩子这么小,才一个多月,不过是个小小胚胎,形状都没有,怎么称呼,霍城还真是觉得为难。 陆闻亭却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他镇定开口:“还好这会儿护士没来得及处理掉,请跟我过来吧。” 幸好他从来都是心思缜密的人,为保万全,他做戏做的特别足,上一个病人是个未成年的女孩,做完手术哪里有心看一眼打下来的东西,早就走的没人影了,正好就当了他们的道具。 霍靖琛只看了一眼,眼圈突地又红的更深,他别过头不说话,太阳穴上青筋却是清晰毕现,霍城忙小心翼翼的将那不忍卒看的一滩血水收好:“少爷……” 霍靖琛转身大步向外走,声音嘶哑:“把他……好好安置了。” 霍城使劲点头,心里也酸楚无比:“少爷您放心吧……” “还有,少爷,郁小姐找到了……” 霍城想到刚收到的消息,小心说道:“幸而找到郁小姐及时,她还没出什么意外,少爷,现在怎么安置郁小姐?” “我不想听到这个名字,不要再对我提起她,你看着办吧。” 霍靖琛直接上了车子,霍城站在那怔了一怔,心里却微微松了一口气,他还真是担心少爷会继续对那个郁暖心心软。 若不是她折腾这么多事,少夫人和小少爷怎么会这么惨…… ************************************************************* 卿卿离开医院的时候,天还未亮,文欣陪了她一夜,一脸的疲色,卿卿劝了很久,她才打车回去休息。 人烟稀少的街道上,卿卿默然站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回家去。 沈爸爸沈mama向来都起的早,这会儿正忙着准备早饭,看到女儿回来,两人都是一喜,转而看到女儿双眼通红的样子,两人都吓坏了,沈mama更是直接红了眼:“卿卿啊,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受什么委屈了,难道是姑爷他……” 齐大非偶,霍家那样的人家,多少人羡慕卿卿嫁的好,可只有他们做父母的,担心的却是女儿会受委屈。 卿卿伏在母亲袭上,熟悉的味道袭来,母亲粗砺却又温暖的手掌抚在她的发丝上,她的心,终于从惶恐不安一点点变的安定下来。 “妈……我和霍靖琛,离婚了。” 她不愿再去隐瞒父母,仿佛受了委屈的小孩子一样,把一肚子的酸楚都给自己信赖的人说了出来。 沈mama难过的直掉眼泪,沈爸爸闷头坐在一边,红了眼不停的抽着烟。 “怎么会这样,他们也太欺负人了,我可怜的卿卿……” “不行!我要去找霍家问问清楚,我们好好的女儿,凭什么受这样的委屈!”沈爸爸向来不善言辞,这样动怒却还是第一次。 眼见他站起来就要向外冲,卿卿慌忙拉住他:“爸爸,别去了,我和他已经离了婚,再也没有关系了,只是……” “只是什么?卿卿你说,只要爸妈能做得到。”沈mama抱着女儿,心疼不已。 “只是当时,霍家给的那些聘礼,我想还回去……” “你放心,爸妈一分都没动,都好好放着呢,咱们不要他们家的钱,既然离了婚,咱们家也不占他们的便宜,都还给他们!” 沈mama赶紧站起来,一阵风的跑到卧室里去,从梳妆台下面的抽屉里拿出一个盒子来,递给卿卿:“都在里面,我和你爸爸动都没动过,你还给他们,咱们虽然是小门小户的,但也不让外人说闲话,说咱们图人家的钱财。” 卿卿眼泪掉的更凶,忍不住扑到沈mama怀里:“ma,都是我不好,让你们到现在还要为我.操心……” “你是我们的女儿,当父母的哪个不为孩子操心,好了,别哭了,离婚就离婚,咱们闺女这样漂亮,以后有的是好男人喜欢。” 沈mama心里难过,却还是强忍了泪意劝女儿。 卿卿止了泪:“ma,这边事情完了之后,我想离家一段时间,不想待在这里了。” 沈mama一怔,沈爸爸却开了口:“卿卿去别的地方工作也好,留在这里,白伤心,出去散散心是好事,老婆子你别拦着了。” “好,好,只要你高兴……” 沈mama又要掉眼泪,沈爸爸劝了又劝,她才红着眼睛送卿卿出去。 出租车上,卿卿抱着那一个大盒子,眼泪一路都没有停。 这世界上,会无条件对你好,疼爱你的人,只有你的父母了。 可她是这样不孝,父母年纪这样大,她却自私的想要远离他们,只为了躲避一个男人。 但是为了孩子,她又有什么办法? 她没有回去霍家,只是将东西打包好,托了文欣送过去。 自那天医院他来找她之后,两人再也没有见面。 卿卿断续的听说,郁暖心好像差一点自杀…… 她心里微微苦笑,这样子的她,霍靖琛还怎么能放得下呢? 也罢,他们已经离婚了,他的事,再也与她无关,他和郁暖心在一起也好,不在一起也罢,他将来娶妻也好,交新的女朋友也好,都与她再也没有关系了。 原来,这么容易,只要动动手签下一个名字,就可以和曾经恩恩爱爱的那个人变成这世上最疏远最陌生的人。 &&&&&&&&&& 机场。 文欣靠在座椅上回头看她,盛夏的天气,她穿一件浅绿色的无袖连衣裙,长发挽起,露出明艳美丽的五官,消瘦了一些,气色却恢复的不错,文欣握住她的手,轻轻将脸靠在她臂上:“卿卿,你还回来吗?” 她合上手机,转脸去看自己的好朋友,笑容恬静:“文欣,我不回来的话,你会忘了我吗?” “当然不会啊。” “那不就够了?”卿卿握了握她的手指:“你还可以去找我啊,反正,我就是不和任何人联系,也不会不和你联络的。” 文欣的眼泪一下掉了下来,她捶她一下,哭着开口:“没良心的,你心真狠,就真的再也不回来了吗?” “不回来了。”卿卿声音忽然压低,她在决定离开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等到站稳了脚跟,攒点钱,付个首付买一个小房子,把爸妈接来,到时候,一家四口在一起,也挺好。 文欣哭的呜呜咽咽:“那你不许不和我联络,我每天都要接到你的电话,你不许过的不开心,还要再找个更好更帅的男人,我告诉你,你不让我喝你的喜酒,我结婚一定不让你做伴娘!” “好,我都答应你,别哭了,你的妆都花了……” 卿卿想笑,可一开口,也跟着哭了起来:“文欣,你……你和宋远分手吧。” “怎么扯到宋远了?”文欣拿了纸巾,一边擦眼泪,一边哽咽询问。 “他配不上你,你值得更好的文欣。”卿卿认真开口。 文欣望着她:“卿卿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卿卿想要摇头,可文欣却一下按住她的肩:“你从不会撒谎骗我的卿卿。” 卿卿一下无力的垂了头:“我看到宋远和一个女人去医院,很亲密的样子。” 文欣的手指无力的从她手臂上滑下来:“原来你早就知道了。” “文欣你……” “我其实,很早就发现了不对劲,只是,我一直在给他机会,我以为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他会在乎,看来,是我错了。” “文欣,我不是故意瞒你……” “我知道。”文欣拍拍她的肩,却淡然一笑:“放心吧,你还不知道我的性子,我不会吃亏的。” 卿卿还想说什么,可上机的时间已经到了,两人又互相叮嘱对方一番,这才依依惜别。 卿卿过了安检,换了登机牌,文欣折身走出候机厅的时候,冷不防看到了不远处静默站着的霍靖琛。 她先是一愣,转而却释然,霍靖琛若是连这点能耐都没有,也妄作霍家的人了。 她没有和他说话,只是视若不见的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卿卿要去的城市,当然不会是飞机落地的那一座,她有意躲着霍靖琛,当然不会再让他知道她的行踪。 在文欣的眼里,现在这样假惺惺的依依不舍,根本就毫无意义,早知道如今会难过,当初为什么不对人家好一点? 她根本不会同情他,哪怕他现在的样子看起来着实让人心疼。 ps:今天更新一万字哈,求票票都没劲了,这个月很差劲,不再冲月票榜丢人了了,以后再说吧,谢谢给我投过票的亲们,也谢谢批评我的亲们,我还是会坚持自己的意愿写下去。 ☆、妻子的名分,你永远别想得到了。(6000+) 她根本不会同情他,哪怕他现在的样子看起来着实让人心疼。 文欣站在机场外等机场大巴,却总感觉身后似乎有人跟着自己,她隐忍了几次,猛地回过头,却发现不远处,霍靖琛一个人站在那里,似乎想要过来找她,却又不敢的样子。 他胡子拉碴的,衬衫也皱巴巴的,眼睛红的吓人,文欣不知怎么的心就软了,她干脆转过身去:“霍先生。” 他眼睛一亮,仿佛整个人立刻就有了活气,赶忙几步过来走到文欣跟前铩。 “您有什么事吗?” 文欣礼貌的询问,霍靖琛抿了抿唇,干燥的唇有些微的发白起皮,要他看起来越发狼狈。 “卿卿她……” 一肚子的话,在开口的那一刻,却又不知道怎么说出口。 想要问她好不好,想要问她去了哪里,想要问她,有没有留下关于他的只言片语,可话涌到嘴边,却一个字都说不出了。 “她很不好,但至少现在情绪已经稳定了下来,卿卿说她不想继续留在这里,因为这座城市有你的存在,她以后的每一天都不会快乐,所以她决定离开,至于去了哪里,想必与霍少没有关系,大抵霍少也是不在意的。” 文欣声音平和,可最后那一句,多多少少的带了嘲讽。 是啊,他身边有郁暖心,她这个离了婚的前妻,算什么呢? “我知道了,谢谢你邹小姐。” 霍靖琛缓缓开口,文欣看他一眼,声音淡漠:“我作为卿卿最好的朋友,有句话还是想对霍少您说,卿卿她是一个很死心眼的女孩子,也是一个十分倔强的人,她既然做了这样的决定,就请霍少您不要再追踪她的去向,让她去过安稳自由的生活吧。” 霍靖琛一颗心似乎被浸泡在无边无际的苦水中去,可痛到极致,早已麻木。 他点头,声音嘶哑:“你放心,我不会去打扰她。” 文欣有些讶异,却欣慰笑道:“霍少您能这样做,也不枉卿卿爱你一场了。” 爱他一场? 她曾经那样全心全意的爱慕着他,她曾经毫无保留的将全部的自己都交付于他,而他回报她的是什么? 是残忍的伤害,和一颗再也无法愈合伤口的心。 文欣不再与他多说,径自上了车,车子行出去很长一截路,文欣回头去看,他依旧站在那里,颀长瘦高的身形,在夏日明媚的阳光下,却仿佛是披上了凄凉的寒露。 文欣低头轻叹,转而想到渐行渐远的宋远,她望着窗外,眼眸里到底还是缓缓染上了一片茫然。 **************************************************** 霍靖琛这已经是第五天连续不断的加班了。 终极BOSS几乎是不要命的奋战在公司,高层一直到小员工们哪里又有人敢丝毫懈怠。 博奥从上至下都是低气压,每个人上班的时候连工作外的一句话都不敢多说,气氛凝重至极。 霍城和几个心腹助手都有些担心,再这样下去,霍少身体会支撑不住不说,员工们也吃不消,时间久了人心浮动多有怨气,终究不是什么好事。 眼看此时已经是凌晨,霍靖琛的办公室却依然灯火通明。 霍城叹了一口气,刚欲走过去叩门,却忽然有人几乎是跌撞一般满脸惶急之色而来;“城哥,老爷子,老爷子,老爷子不好了……” 霍城心头一颤,第一个反应却是狠狠瞪向那人,压低声音喝骂:“给我闭紧你的嘴!什么叫老爷子不好了,再胡言乱语,我要你的狗命!” 那人被他这般极严令色骇的脸色惨白一片,却仍是哆嗦着小心翼翼说道:“是真的……医院那边打来的电话……说老爷子已经昏过去三次了……” 霍城心急如焚,这样的时刻,老爷子若真是不好,少爷怕是要撑不住了…… “先别声张,你们在这守着,我去医院看看……” 霍城转身欲走,办公室的门却忽然开了,霍靖琛脸色煞白站在那里,一双眸子似乎都有些恍然了:“霍城,老爷子怎么了?我恍惚的听到有人说什么不好了……” 他声音嘶哑的吓人,双眼密布都是通红的血丝,这几天,霍少几乎是水米不进,又没日没夜的泡在公司不休息,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了啊。 霍城有心隐瞒,强颜笑道:“霍少,您大概是听错了,没人提起老爷子……” “你也骗我。”霍靖琛抬步向外走,高大的身形消瘦到极致,有些摇摇晃晃,霍城慌地扶住,他甩手推开:“我要回平阳。” 霍城终是忍不住,鼻子一酸:“霍少,老爷子现在在医院抢救呢。” 霍靖琛只觉脑子里嗡的一声,一阵天旋地转袭来,他整个人几乎站立不稳的往地上栽去。 众人大惊失色,霍城抢先一步扶住了他,却感觉他的身体灼烧的厉害,那被握住的一只手颤个不停,霍城心急如焚,但这样时刻,就算是再怎样焦灼,却也不能自乱阵脚。 “霍少,霍少您醒醒,您想想老爷子,您要是倒下了,老爷子可怎么办?千万撑着……” “我没事。”霍靖琛闭着眼,深吸一口气,勉力抑制住砰砰乱的心跳,他平静了几秒,再睁开眼时,脸色虽依旧煞白,却到底不如方才那般吓人。 “霍城跟我去医院,林宇和赵森你们留在公司,有什么事,你们先应付,小事你们拿主意,大事再来汇报我。” 霍靖琛简短吩咐了一句,就匆匆走进电梯。 医院。 医生摘下口罩,对助手摇摇头,吩咐护士:“送病人回病房吧。” 老爷子心力衰竭,已然回天无力,此刻再怎样折腾,也不过是让他老人家多受罪。 霍靖琛赶到的时候,病房里静悄悄站了半屋子的人。 霍长荣已经哭的稀里哗啦,却死忍着不敢发出声音,而霍家其他几房的人,面上虽有哀色,但终究眼底神色各异,皆有盘算。 “父亲,靖琛来了,父亲,您睁开眼看看啊。”霍长荣哭着低声轻唤,一直毫无反应的老爷子却眼皮微微动了动。 众人都知道,他老人家撑着这口气是为了见谁。 霍靖琛踉跄几步冲到床前,双膝跪在地上紧紧握住了老爷子枯瘦的手,离婚的事,他瞒着没敢让爷爷知道,但现在看起来,大抵他老人家已经知道了。 “爷爷,爷爷,我是靖琛啊……” 霍靖琛眼泪似决堤一般不停往外涌,自有记忆以来,他从母亲离世之后,就再不曾掉过一滴眼泪,而现在,他这样一个大男人,竟是哭的声音哽咽。 老爷子艰难的睁开眼,目光从霍靖琛脸上滑过,定定看了片刻,却又越过他往门口方向看去,霍靖琛知晓他的意思,只觉心如刀绞,他握紧老人家的手,声音里满是愧疚:“爷爷,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伤害了卿卿……” 老爷子那一双眼眸里渐渐涌起失落和痛心,他嘴角哆嗦着仿佛想说什么,但终究无力说出只言片语,似乎这般轻微的动作,已经要他耗费了太多心力,老人家闭了眼,呼吸也粗重了几分。 那么好的孙媳妇,还有他的宝贝重孙子,就这样没了…… 听二房的小四说起来那一刻,他当时就觉得喘不过气来,得知卿卿拿掉了孩子,他心如刀绞,又是悔又是心疼又是气怒,悔恨自己不该对郁暖心的事袖手旁观,相信靖琛会处理得当,心疼卿卿这孩子遇到这样的事却还能死忍着在他面前强颜欢笑,生气霍靖琛真是太傻太愚钝! 连美玉与瓦砾都分不清,他活该老婆孩子都弄丢了! 只是,这终究是自己最疼的长孙,卿卿到底是他满意的孙媳妇,还有那可怜的孩子,这都是第二个,若不是郁暖心,若不是靖琛心肠太软,左右摇摆,怎么会发生这样让人痛心的事来! “爷爷,您好歹撑过去,我就去找卿卿回来……” 霍靖琛的话语,却只让老人闭着眼微微摇了摇头,他留给卿卿的那些东西,霍家的股份,传给她的那些价值连城的嫁妆,卿卿都已经交还给了管家暂时收着,她是怕自己身体吃不消,所以,一个字的委屈也没有对他倾诉。 他知道这孩子的心性,决定了的事情怕是再也难以回头,看她割舍下全部与霍家的关联就知道,她是铁了心不会再回到靖琛的身边了。 三日之后。 原本一直昏迷不醒的老爷子,忽然精神好了一些,喝了一些汤药之后,甚至还有力气和亲人说几句话。 霍长荣眼圈通红,却是神色垂丧的从病房出来,方才他不过是略提了一下连轩,老爷子就气的当场要昏厥,看来…… 这事怕是只能以后徐徐再提了。 霍静云风尘仆仆赶回来,守在老爷子床前许久,方才被劝出去休息,霍靖琛是最后一个被叫进去的,他进去时,老爷子靠坐在那里,满面红光,似是精神不错的样子,可他心里明白,这大概是回光返照罢了。 爷孙两人絮絮说了一些话,老爷子叮嘱了一番公司的事,又提醒霍靖琛,怕是他这一去,霍家有些人就要兴风作浪,毕竟靖琛年纪辈分小,有些人仗着是长辈硬要乱来,到底他有时也只能吃一些亏。 “你现在已经是大人,也能独当一面了,别的话我不多说,只有一件事,你如果不按我说的做,我死了也不瞑目。” “爷爷您说,我都听您的。”霍靖琛半跪在床前,因着他的缘故才让老爷子一病不起,现在回天乏力,他就是跪死在爷爷床头也难辞其咎。 “你要是都听我的,也不会现在我想见孙媳妇和重孙子都不能……” 霍靖琛低了头,默然不语,可那通红的眼圈和微颤的双手,到底还是泄漏了他的悔恨和难过。 “以后,你总是还要娶妻生子,郁家那个千金,不许进我们霍家的门,如果你不听我的,就是让我死了在地下也不安心,就是大不孝!” “爷爷,我答应您,我不会娶她的,我以后也不会再娶别人……” “你这又是什么意思?你想让长房绝后吗?”老爷子横眉怒目瞪着他,满面怒其不争——就不会想着把卿卿给追回来?真不像他霍振山的孙子! 霍靖琛不敢争辩,低了头乖乖答应:“是,我都听您的。” 老爷子这才满意,他似是有些疲累了,半躺在那里闭了眼,好一会儿,忽然低低说了一句:“卿卿那丫头,真的把孩子……打掉了?” 霍靖琛眼眶一阵灼烧,想到那血淋淋的一滩,想到陆闻亭双手上沾染的血迹,想到她的绝望和决绝,他死咬了唇,声音微颤:“……卿卿她,是怨恨我,不想再和我有任何的瓜葛了。” 老爷子整个人静了片刻,忽然长出一口气:“是你,是我们霍家没福气。” 霍靖琛心里难受,说不出话来,爷孙俩又沉默了一阵,老爷子才摆摆手:“你出去吧,我累了。” 霍家众人一夜都不敢闭眼,凌晨四点,仪器中心跳渐渐变成一条直线,护士关了呼吸机,取掉氧气罩,走廊里,病房中,立刻哭声震天。 霍靖琛跪在床前,一动不动,任谁劝说都不言不语。 直到下葬那一日,他一身黑衣扶灵去墓地,万千缕金丝银线一般的细雨落下来,打湿他的头发和衣衫时,他方才跪在墓前哭出声来。 静云站在他身后不远处,拦了所有预备上前的人,这最后相守的时刻,她不愿任何人打扰爷爷和哥哥。 不远处有一辆车子停下来,撑了黑伞的人下车,黑衣黑裙,鬓边簪了小小一朵白花,却是素面朝天的郁暖心。 她手里抱着一大束白菊,缓缓向墓前走来。 静云心中各种情愫翻涌不停,回国之后,她已然从霍城那里听说了这些日子发生的一切,对于郁暖心的成见,自然已深。 “郁小姐留步。”静云毫不客气的拦住她:“哥哥不想任何人过去打扰。” 郁暖心仿佛哭过,眼角微红,整个人看起来却已经比上次见面更加消瘦,几乎是形影相吊的纸片人。 “我,我只是想去送老爷子最后一程。” 郁暖心微微低了头,她怎么都没想到,老爷子竟然会因为沈卿卿而一病不起,到最后药石无效撒手而去,她当然知道老爷子对于靖琛的意义,这些天她几乎茶饭不思睡不安宁,却想不出补救的办法。 而一直到下葬,也没人来通知自己,她的心更是沉到了谷底。 这意思大概很明显了,爷爷的葬礼没有她的一席之地说明了什么?说明霍家从上至下,都没人认可她,霍家的门,她再也进不去了。 “郁小姐心里应该清楚,爷爷怕是根本不想见到郁小姐您。”静云话语越来越不客气,两人当年也算交情颇深,走到如今这一步,真是谁都没想到。 郁暖心低了头,尴尬的快要哭出来,静云却浑然不理,干脆转过身去。 感觉到霍家人和参加丧礼那些人异样的目光,郁暖心心性骄傲,几乎恨不得摔下手里的花转身就走,可是如今,她哪里还有这样任性妄为的权利? 若她敢对老爷子有一分不敬,依着霍靖琛如今对她的态度,她怕是会丢了半条小命! 想及此处,不由得心里酸苦一片,苦苦绸缪至今,虽让沈卿卿决绝离开,还打了肚子里的孩子…… 可她如今的下场……却不过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罢了。 想到未卜的前程,想到至今连霍靖琛的面都见不上,郁暖心怔然的站在雨中,连霍靖琛什么时候走到了她面前不远处站定都没有发现。 “从前,我想给你妻子名分的时候,你要的是荣华富贵万人之上,如今,我会给你最想要的优渥生活,可是妻子的名分,你永远都别想得到了。” 他望着她,隔着云烟似的雨幕,仿佛轻轻挑了挑嘴角露出一抹嘲讽讥诮的笑来,却又仿佛,只是她的错觉而已。 郁暖心怔然的看着他,手中的伞“啪”的一声掉在地上,雨水冰凉的毫无遮拦的落在她脸上身上,她开始瑟瑟发抖,她几乎站立不稳,她嗫嚅着想要辩驳几句,她哆嗦着想要追上他的脚步拉住他的手。 可到最后,她只是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雨里,眼睁睁的看着他头也不回的上车离开。 她觉得耳边是一阵一阵金戈铁马一般的刺耳嗡鸣,她使劲的甩头,想要将他说出去的那些话扔出脑海,可阵阵眩晕袭来,她狼狈的扑倒在泥地里,却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妻子的名分,你永远都别想得到了,永远,都别想得到了。 她茫然的握着自己的右手腕,她努力的想要睁大眼睛看清那些疤痕,可雨渐渐下的打起来,挡住了她大半的视线,她在泥地里瑟瑟颤个不停,仿佛是离巢的一只孤鸟,再也回不到曾经的温暖中去。 浑浑噩噩中,她仿佛回到五年前。 “不管因为什么才会发生这样的事,但我都不想再提及,如今你伤成这样,我也不会不管你,暖心,如果你愿意,我依旧愿意娶你作为补偿。” 他握着她缠着厚厚纱布的右手,一字一句说的认真。 可她,却听了母亲的话,想着霍老爷子不久要离开人世,霍靖琛再也没有靠山,怕是一辈子都翻不了身,她迟疑了,犹豫了,她想了很久,她要的到底是什么? 诚然,她是爱他的,可是如果就此平平淡淡的度过一生,却不是她的本愿。 她想到那些亲戚家的姊妹们平日里话语中的艳羡,她想到母亲从前的神采飞扬,如果她就这样窝窝囊囊的嫁了,以后,她总要矮人一头…… 所以,她默默的听从了母亲的摆布,远走国外,却存了一个心眼,没有直接说分手。 两年后,他羽翼渐丰,她咬牙不顾一切的回去找他,他依旧待她如常,可两人之间,总仿佛隔了什么。 再然后,一步一步,她从他心头的明月,渐渐,就变成此刻脚下的泥都不如。 郁暖心的脸贴在冰凉的泥地里,再也回不去了,她所有的梦和希望,都永远无法实现。 ps:谢谢亲们的支持,昨天有很多票票,但是估计这月上榜无望,辜负大家的心意了。。再次感谢亲们,过几天抽空加更酬谢大家~~~ 这几天码字时循环听了几个歌,朴树的《平凡之路》,郁可唯的《时间煮雨》,苏打绿的《我好想你》,听来听去,还是最喜欢这样类型的歌,特别有感觉!最喜欢平凡之路和时间煮雨! ☆、女人生孩子怎么能没有丈夫陪着呢?(6000+) 郁暖心的脸贴在冰凉的泥地里,再也回不去了,她所有的梦和希望,都永远无法实现。 甚至,就如寻常人一样普通安稳的日子,她这一生,怕是都再也不能拥有。 永远,都没有办法拥有了瑚。 霍靖琛,靖琛,如今回头再去看我们一起走过的那些时光和岁月,我甚至有些疑惑,你到底有没有真的爱过我? 还是我费尽心机为你付出,却都是一场空铄? 她也许永远都不懂,真正的爱情,怎么会是让人伤痕累累的呢?真正的爱情,是良药,会让人变的美好而又善良,而不是,如今这样丑陋的,面目全非。 *********************************************************** “陆医生,您真的要辞职吗?” “陆医生,好端端的您为什么要离开啊?” “陆医生,我们都舍不得你……” 几个小护士红着眼眼巴巴的看着陆闻亭,可他依旧有条不紊的收拾着自己办公桌上的东西,只是偶尔笑着安慰这几个相熟的同事。 霍靖琛暂时没找他的麻烦,但他知道,两人的梁子大概已经结下了,与其等着他哪天想起来了再来赶他滚蛋,还不如他有自知之明先辞职。 反正,他也不怕养不活自己,大不了重新再来就是了。 搬了纸箱走出医院,陆闻亭反而松了一口气,心里竟有小小的愉悦蔓生而出—— 他是不是,也可以重新追求小师妹了? *************** 无数的记者媒体汹涌围堵而来几乎要将秦遇整个人给吞没。 从寰宇国际大楼到地下车库,不远的路程,秦遇却几乎寸步难行。 如今,他身边没有助手,没有保镖,只有他一个人面对疯了一样的媒体,几乎无力招架。 他宣布不再续约那一刻起,寰宇国际就召回了他身边全部的工作人员和助手保镖,似乎是对于他的“忘恩负义”的无声抗议。 坊间各种传闻都有,但更多的却是不齿,毕竟,寰宇一手捧红了他,又对他极好,平日里几乎把他当皇帝一样捧着,可他说走就走,丝毫不给旧东家颜面,少不得让人觉得秦遇此人有些薄情寡义。 但他与萧湛之间的种种纠葛,外人又不知晓,他自己总不能大剌剌的说出去,因此,这个闷亏,他只能硬着头皮吃下去。 与此同时,秦遇的粉丝圈也几乎炸开了锅,一部分粉丝哭爹喊娘的叫着要脱粉,一部分铁杆却硬撑着不愿意相信那些传闻,只说秦遇一定有难言的苦衷,还有中立的预备等事情水落石出再做打算,一时之间,三方人马吵的天翻地覆,几乎整个娱乐圈都在谈论“秦遇”二字。 因为他平日不与人交际,圈中更是没有一个好友,事情出来,微博上各大论坛上,竟是没有一个人帮他说话,秦遇的境遇,与当日获得影帝时的鲜花着锦,简直是天地悬殊。 熙熙攘攘的人群围堵住他,要他几乎不能动弹。 盛夏的天气,站着不动都一身的汗,更何况这样境地? 他一直沉默,可那些长枪短炮却已经伸到他脸上,闪光灯刺眼的明亮,秦遇咬了唇,那春花秋月一样的容颜上是冷到极致的情绪。 可他硬生生忍了下来,萧湛在逼着他回头,回到他的羽翼之下,可他,绝不会。 整面墙的落地窗边,萧湛一身黑衣,静立不动,他知道他倔强,他向来也拗不过他的倔强,可这一次,他绝不会妥协。 他要他明白,他能把他捧上天,也能把他踩在泥地里,就如此刻,他曾经再怎样风光,此刻也毫无作用。 一直到夜幕降临。 身后传来细微的脚步声,随即是下属轻轻汇报的声音:“萧总,秦遇方才昏过去了……” 萧湛肩膀一颤,肃穆而立的身形缓缓转过来,眉目纠结之间,他已经向外走去。 秦遇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熟悉的大床上,而房间的环境,亦是早已烂熟。 他倏地起身,萧湛正好推门而入。 “小遇,你看清楚了吧,离开寰宇和我的庇佑,你什么都不是……” 秦遇漠然不语,胡乱套上鞋子就向外走,萧湛伸手拉他,他早已利落的一把将果盘旁边的水果刀攥在手心里抵在了自己的脸上。 “小遇!你干什么?快点放下来……” 萧湛大惊失色,一张脸吓的惨白一片,他松开手,后退一步,强自镇定的轻声安抚:“你想做什么都行,快把刀放下,伤到脸怎么办……” 秦遇忽然笑了,那是什么样的一抹笑?仿佛是羽毛从翠鸟的身上缓缓落下,仿佛是雪花融化在掌心的脆弱,仿佛是春花凋零的哀伤,仿佛是…… 将这世上最美好的东西,硬生生打碎的绝望。 “你喜欢的不就是这张脸吗?若是没了这张脸,你是不是就能放了我?” 他声音那样轻柔,是在他身边两年从不曾有过的口吻,萧湛只觉不妙,想要上前一步制止他,可他握着刀子的手就那样轻轻一拉,一道森利血痕从眉梢径自掠下,足有数十厘米那么长,瞬间鲜血淋漓,染透他绝美容颜。 “小遇!”萧湛只觉得心魂俱碎,唤他的声音凄厉无比,秦遇扔下刀子,唇角的笑和着血,妖艳如鬼魅。 “萧湛,你满意了吗?” 秦遇一点一点收住笑意,他抬起手背,狠狠抹了一下遮住眼眸的鲜血,转过身向外走:“你若再纠缠不放,下一次,刀子扎进去的就会是我的心脏。” 她的生日过的那样盛大豪华,满城皆知,他也不例外。 世上的巧合那么多,他却不信,她只是恰巧和他一天生日。 他的生日是青儿给的,而她,有着一样眼眸,一样善良心灵,一样生日的她,他想,定是他的青儿无疑。 他虽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但不管是千山万水也好,刀山火海也罢,他就算是披着一身鲜血,也要走到她的身边去。 从此以后,不管是谁,谁都别想挡住他走向她。 萧湛怔住,直到他走出卧室快要出了客厅,他方才失魂落魄一般追出去:“秦遇,你就真的这样没良心?在你心里,我是不是就是色中恶鬼,图的就是你这张脸?” 他忽然笑起来,笑的双眸血红:“这么多的日日夜夜,我以为你懂,如果我要的是你这张脸,这世上不是没有人比你更好看,我为什么不要?” 秦遇根本不想再与他这样没完没了纠缠下去,他拉开门向外走,萧湛几乎是凄厉的大喊出声:“秦遇,只要你走出去,这一辈子,我和你就此恩断义绝!” 秦遇的脚步只是微微一顿,旋即,却是毫无留恋的向外走去。 萧湛脸色惨白的站在那里,他走的没有一步迟疑,头都未回。 他此刻才不再骗自己,秦遇他的心里,怕是一丁点他的位置,都没有。 留不住,留不住…… 萧湛闭上眼,从此以后,他怎样,是生是死,是好是坏,再也和自己无关。 哪怕是割肉放血一样的痛,他也不会再,不会再如以往那样没脸没皮缠着他不放。 ******************************************************* 老爷子的丧事结束之后,霍靖琛病了。 他一向身体极好,这么多年,别说病的卧床不起,就连感冒发烧都几乎没有,而这一病,就是来势汹汹,竟让医生有些束手无策。 “霍少大概是这段时间耗费了太多心力,加上心有郁结,这才会病势反复,一直没有好转的迹象……” 医生无奈的叹口气,“霍少他自己没有好起来的意愿,就算是有灵丹妙药也没用啊。” 霍城望着躺在那里烧的浑浑噩噩的霍靖琛,从离婚到现在,不过是一个月的功夫,少爷整个人几乎瘦的脱了形,双颊都凹陷了下去,这样毫无生机整日沉默不语的模样,霍城看了心里难过至极,却又束手无策—— 若是少夫人还在,若是她还在,少爷怎么都不会这样…… 可现在再说这些,根本一切都晚了。 少爷答应了不去打扰她,除了知道她离开时先去了C城,余下的行踪,就一概不知了。 虽说霍家要找一个人根本不算事,可少爷铁了心不让他们去,现在人走的无踪无影,就像是水滴汇入了大海,还是要颇费一番功夫,更何况,依着少爷的性子,怕是也不肯让他们去找。 其实他不说,霍城心里明白,少爷是愧对少夫人,他心里一万个不舍得,却也不愿再强留着她。 他怕是用自虐的方式才惩罚自己的过错,却又割舍不下少夫人,这般煎熬着,再加上老爷子的事,怎么会承受得住? 而更让霍城愤怒的却是,老爷子这才刚离世,那些厚颜无耻的人就一个个跳出来摆起了长辈的架势,口口声声的说着霍家的骨血不能流落在外,竟是要霍连轩回来的意思! 这些人受了霍连轩的恩惠,少爷又是个黑白分明的性子,他们这边钻营不了,就又想着去捧霍连轩,也不想想那个贱种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现在留他一条命已经是便宜他,还想要他回来? 霍城忍不住冷笑,霍长荣真是老糊涂了,老爷子的孝还没过呢,他私底下就又和岑曼殊藕断丝连起来,真是枉为人子! 可这一切,现在都不能说给少爷知道,他已经禁不起任何的雪上加霜了。 只是少爷再这样病下去,他们这些下属就压制不住了,毕竟,那些人都是少爷名义上的亲人,长辈,他们不能做的太过分。 霍城转身出去和赵森几人商量:“……不然,我去找少夫人回来,就算是少爷事后要打我骂我,我都认了。” 赵森年轻气盛,说着就要立刻行动,霍城却到底还有些理智:“还是暂时不要这样做。” 两个人闹成这样,中间隔着这样大的嫌隙,又有一个郁暖心,就算是把少夫人找到了,她肯不肯回来还难说,毕竟,少夫人正是气怒少爷的时候…… 再惹出什么事端,少爷只会更伤心。 “那怎么办啊,总不能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少爷一直病着啊。” 赵森心急如焚,霍城拧眉:“先等等,等我问过少爷。” 霍靖琛烧的有些糊涂了,迷迷糊糊坐起来,空荡荡的房间里,却再也没有那个身影,可是方才,他明明看到她就坐在梳妆台前…… 难道是梦?可惜只是梦…… 霍靖琛头重脚轻的下床,赤着脚走到妆台前,她的东西,都没有收走,她只是带走了婚前属于自己的东西,而婚后置办的,她一样都没有拿走。 妆台上的护肤品依然原样摆放着,衣柜里那些衣裙依然兀自寂寞着,没有了女主人的房间,好像格外的清冷一些。 他不知怎么的,看到了婚礼时他穿的那一套西装,是她亲手为他设计的,上面还有她缝下的针线。 如今,这衣服还好端端的留在他身边,可是她,却再也不能看到了。 他想要取出衣服好好看看,可烧的头晕眼花手都哆嗦个不住根本拿不住,凌乱掉在了地上。 他蹲下去捡,衣服的内里翻出来,水洗标那里露出一片小小黑色布条,他心弦一动,慌忙低头去看,小小的针脚,细细密密,绣着清晰却秀美的两个小字——卿卿。 他忽然低了头,脸贴在微凉的布料上,仿佛有泪缓慢的滴下来,氤氲在小小的字迹上,只留下淡的几乎看不见的小小氲痕,仿佛,这泪根本就没有掉下过一般。 霍城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霍靖琛坐在地板上,抱着一件衣服,恍若是丢了魂。 “少爷?您怎么坐在地上……”霍城赶忙上前,想要去扶他起来,可霍靖琛却别过脸去,隐约的,霍城似乎听到了一声几不可闻的哽咽,却又仿佛只是错觉。 他再望过去的时候,霍靖琛却已经垂了眼眸站起来,只是依旧抱着那衣服。 “少爷……我们几个商量了一下,不如,我去找少夫人回来……” 霍靖琛忽地转过身,眼眸微红,霍城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少爷难道刚才在抱着衣服哭? “不许去!” 他哑声呵斥,他怎么还有脸去叫她回来?答应过文欣,遵从她的心愿不打扰她,他不会再食言。 骗她次数太多,他发誓不会再有一个字的欺骗对她。 霍城低了头,“可是少爷您……” “不过是发烧,我也死不了。”霍靖琛又咳嗽了几声,到底支撑不住,霍城忙扶了他去躺着,霍靖琛却撑着又嘱咐一句:“你们几个,都不准给我任意妄为,谁要是去打扰她,以后也不用跟着我了。” “是,少爷,我们听您的。”霍城怕他动怒,赶忙答应;“那您要好好养病,赶紧好起来。” 霍靖琛闭了眼,不再说话,霍城看向他的手,依然抓着那衣服不放,他不明所以,却也不敢问,见他似乎又睡了,这才悄悄关上门退了出去。 躺在那里的男人,有一双极为好看的眉眼,可此刻,那浓密的眉微微皱了一下,然后,他翻了一个身,将那衣服搂在怀中,将那小小两个字紧紧贴在了自己的心口上。 卿卿,我想你了,我好想你,好想你…… *************************** 转眼又到冬天。 下了公交车,手中提着的两个袋子有些重,而肚子里的小家伙又不老实,一路都在不停的踢她,卿卿不得已在路边长椅上坐了一会儿,歇了片刻,这才又往小区里走去。 买的蔬菜水果还有新鲜的鱼,想着回去好好做一餐饭犒劳一下自己,这几天连着加班身体有些吃不消了。 去了一个遥远的,完全陌生不起眼的小城,生活压力小了,但薪水也不太乐观,不过凭借着她的文凭和设计作品,倒是找了一份还算不错的工作,加上从前存下来的一笔小钱,暂时也算衣食无忧。 只是,爸妈却不愿意跟过来,他们还不知道她怀孕的事——只想着多攒点钱给她买套房子,舍不下现在A市的小生意。 这样也好,省的父母知道她一个人怀着孕还要上班又该心疼了。 进了小区,热情的邻居都笑盈盈的给她打招呼,小城市的人都淳朴善良,她租住房子的小区里四邻八舍都很好,平日对她都多有照顾,也不因为她独身怀孕而用异样目光看她,卿卿住的十分安心。 “啊哟,你们年轻人就是不知道爱惜身子,这么大肚子了,还提这么重的东西……”邻居的阿姨嘴碎却分外的热情,一见到她就赶忙去帮她提东西,卿卿推都推不掉,只得任她帮自己提着袋子上楼。 开了房门,卿卿请阿姨进去:“快进来喝杯水,真是多谢您了。” “哪里用得着这么客气,咱们都是邻居呢。”阿姨快人快语,坐下来笑吟吟看着卿卿:“卿卿啊,你肚子都这么大了,孩子爸爸还在外面工作不回来?这身边没人可不行,女人怀孕最辛苦了……” 卿卿不想把自己的事情说给别人听,只是微笑不说话。 “阿姨是心疼你,这眼瞅着再过几个月就要生了呢,女人生孩子怎么能没有丈夫陪着呢……” 卿卿微微笑着:“到时候再说吧,现在才六个月,还早着呢。” 见她避而不语孩子父亲的话题,阿姨又与她聊了几句其他的就告辞离开了。 卿卿送了人出去,关上门却再也没有力气进厨房准备饭菜。 她坐在沙发上,整个人似乎有些愣怔了,直勾勾的望着墙壁,眼眸却一点点红了起来。 ps:小胖子快来了,谢谢大家的票票,很感动很感动,猪哥太容易满足了,真心的满足了。 ☆、与她一样眉眼的女孩儿,唤他靖琛。 97她坐在沙发上,整个人似乎有些愣怔了,直勾勾的望着墙壁,眼眸却一点点红了起来。 离开那座城市已经四个多月了,斩断了与从前的全部过往,除了与父母联络,就是文欣和陆师兄还有联系。 从文欣那里得知了爷爷病逝的事,她狠狠哭了一场,心里自责又愧疚,差一点没忍住就回去了,她很想送爷爷最后一程,可想到他…瑚… 到底还是只能死死忍住,她何必再回去碍别人的眼呢? 她又用什么身份回去呢?她辜负了爷爷的期望,她对不起老人家,她也没脸去见他铄。 他……现在大抵是和郁暖心在一起了吧,想到过往种种,那些欺骗和伤害,仿佛是手边的倒刺,碰一下就会痛的揪心。 卿卿垂了头,抚着隆起的小腹,眼前忽然一点点模糊起来。 不要再想,不要再回想过往,就当是一场早就醒了的噩梦,一切都早已结束了。 已经开始新的生活,纵然会有小小不如意,但终究比挤在三个人的爱情里要好的多。 腹内的宝宝仿佛感受到了mama异样的心情,微微动了动,卿卿再忍不住,捂住嘴无声的哭了出来。 女人生孩子怎么能没有丈夫陪伴呢? 邻居们都以为孩子的爸爸在外地工作,总会回来,可只有她自己知道。 永远都只会是她一个人,一个人度过煎熬的十个月,一个人期盼着孩子的降生,一个人害怕着,惶恐着,等不到一个可以靠一靠的肩膀。 可是没关系的,没关系的卿卿,你就加倍的爱他,加倍的疼他,没有爸爸疼爱,没有爸爸的拥抱,他依然会是最幸福的小孩,他一定,会是最幸福的小孩! 温暖的掌心贴在隆起的小腹上,轻柔的摩挲仿佛要胎儿渐渐安定了下来,小家伙在mama肚子里翻了个身不动了,似乎是睡着了。 卿卿支撑着起身,冬日阳光温暖,依然好好活着,孩子一天天在长大,总算不辜负这美好光阴。 所有的难过和心酸都会过去,变成让人强大安定的动力,她不再害怕,也不会再沉溺不醒。 用别人的错误,将自己的生活继续一团乱麻下去,这才是愚蠢的行为。 深吸一口气,想到做彩超时肚子里那可爱的小人儿模样,卿卿忍不住唇角轻扬,不可以再这样下去,总不能饿坏肚子里的宝贝。 去了厨房,仔细煲了鲜嫩的鱼汤,又做了一荤一素,煮了浓稠香甜的粥,美美的吃了一顿之后,睡一个午觉,睁开眼已经下午四点钟,惯例的去小区广场散步。 这个时间段,多是家中老人带了孙子孙女在广场玩,卿卿绕过几处健身器材,正预备在花池边椅子上坐下来歇歇,却忽然听到这样几句对话…… “咱们这新搬来那个,年纪轻轻,又这么漂亮,平常也没见她老公家人,你说,她是不是什么有钱人的二.nai啊?” “不像啊,看她和和气气的,平常也是上班下班安分守己,应该不是吧?” “那怎么大着肚子也不见人照顾她啊?别人家里,这怀着孕的媳妇不都当宝贝似的捧着?” “别人的事,谁知道呢……不过我觉得卿卿挺好的,咱们别议论人家了,说不定人家是有什么苦衷呢。” “也是啊,只是……她这样漂亮年轻,孩子爸爸也真心狠,就这样不管不问的……” “别说了别说了……” 卿卿站了一会儿,没有再上前,只是默默转过身离开了小广场。 “卿卿,怎么不玩了?这就回去啊?” 有相熟的邻居热情的与她打招呼,卿卿温婉一笑:“有点累了。” “那赶紧回去歇着啊,你怀着孩子呢。”邻居大叔善意的望着她微笑,卿卿忽然就对那几句话释然了,不管怎么说,她这种情况确实会惹人非议,只是,这些人比她在A市遇到的那些都善良了太多。 她不能因着几句话,就对所有人起了戒备和抗拒的心思,这世上,总归还是好人居多的,不是吗? 例如帮她提东西的阿姨大叔,例如给她送蛋糕的隔壁的小男孩,例如下雨天扶着她怕她摔倒的隔壁的小姑娘,例如帮她修水管换电灯的邻居大哥,他们,都是对她十分友善的好人…… 卿卿深吸口气,笑意更加璀璨:“嗯,大叔谢谢您啊。” 那样的笑容,仿佛是风雪消融的灿烂和美好,大叔不由得看的呆住了,卿卿走出去几步了,还听到阿姨在嗔骂大叔:“老不正.经的,看把人家小姑娘看的都不好意思了……” “嘿嘿,我这不是想到咱们闺女了吗?” “你闺女有人家卿卿好看啊,你就是老不正.经……” “好啦好啦,吵吵闹闹让人家看笑话。”大叔尴尬的溜走了,众人的哄笑声传来,卿卿也忍不住的笑起来,但愿岁月,一直这般的静好如初。 ************************************************************** 霍靖琛快步走出博奥的集团大楼,霍城赵森几人快步跟在他身后,一个个脸上都带了盛怒的神色。 霍连轩人在国外却还要兴风作浪,也难得他还能翻出风浪,这董事会里还有几个竟然仍是死命效忠于他,也不知道霍连轩给了他们什么好处,才会这样不管不顾的支持那个野种! 不过也难怪,谁让人家有个好母亲呢,老爷子孝期刚过,霍长荣就急急忙忙的把人给接了回来,也真不知道这个半老徐娘哪里来的这些好手段! 虽然现在母子两人已经不成气候,但这样时不时的来一出,也真是够恶心人的。 “少爷,这些人既然口口声声为他打抱不平,不如您就成全他们吧。”霍城冷冷一笑:“既然他们拿贱种当主子,那就离开咱们霍氏好了。” “不可。”霍靖琛却不赞同:“怎么说他们也是和老爷子一起打江山的长辈,现在爷爷刚去,我就让他们离开博奥,别人只会说我过河拆桥,说我们霍家人忘恩负义。” “那怎么办?总不能就这样纵容下去……” “不急,暂且忍一忍,凭霍连轩的本事,他想给我捅娄子,现在怕是没这份能耐。” 霍靖琛望着车外飞速退后的街景,为祸这么多年,现在还贼心不死,他可不是父亲,会对他念着血脉之情,霍连轩这人,早在他伤了卿卿那时,与他就已然是死敌了。 平阳霍家老宅。 老爷子病逝之后,霍家的主人俨然就是霍长荣了,虽然霍氏的博奥集团仍是由霍靖琛掌舵,但如今没了老爷子,霍长荣俨然就是霍家的领头人,辈分摆在那里,谁也无法逾越。 也因为如此,一直被老爷子和自己儿子压制着的霍长荣,颇有了翻身做主的扬眉吐气。 虽不敢公然的违拗老爷子遗愿,就此把岑曼殊接回霍家,但两人私底下早已勾搭在一起,听说,寸土寸金的市中心,霍长荣一栋价值数千万的别墅金屋藏娇,早已成为众人皆知的笑谈。 霍靖琛并不把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放在眼里,反正霍家捏在他手心里,那些小恩小惠,他也不放在眼里,只要,他们别那么蠢的老虎头上拔毛,他暂时也不会收拾这些渣滓。 “老爷,少爷回来了,车子刚进园。” 早就在大门处等着信的人一眼看到霍靖琛车子回来,就匆匆回去禀报。 霍长荣倏然起身,刚走了几步,又折回去:“把他给我叫过来,就说我有重要的事找他。” 总没他这个老子起身迎接儿子的道理,霍长荣想到这里,复又稳稳当当的坐了下来。 佣人匆忙而去,片刻之后,却一脸尴尬的折返回来:“老爷,少爷说了,他事情多,忙得很,老爷您要是没什么正事他就不过来了……” “混账!”霍长荣气的火冒三丈,抬手砸了一个茶杯:“再去叫,问问他眼里有没有我这个老子!” 佣人不敢吭声,硬着头皮又去了,不过片刻,又灰溜溜回来:“老爷……少爷说了,您要是找他说接岑曼殊母子回来的事,那么恕他没时间奉陪,只好眼里没有您这个老子了……” “逆子!真是想气死我!”霍长荣气的连连抚着胸口,脸色通红,自从老爷子去后,这个不孝子的脾气越来越古怪,竟连父子之间面上的和.谐都不管不顾了。 佣人垂着眼不敢吭声,霍长荣却是越想越气,霍靖琛这样不把他放在眼里,不由就更加惦记小儿子的孝顺听话,再加上枕边人的眼泪攻势,霍长荣一怒之下叫道:“我又不是只有他一个儿子,霍家也不是非他不可,去,现在就去把连轩给我叫回来!” 佣人不敢吭声,也不敢劝,明知道霍连轩与大少已经是势如水火,谁敢去做这样的事。 霍长荣见此,更是恼羞成怒,下人都是见风使舵的主儿,这般模样,明显是说明了他们心里忌惮的是霍靖琛,而不是他这个霍家正牌主人! 儿子大了,就如同羽翼丰满的鹰,渐渐脱离了他这个父亲的掌控。 可如今,老爷子已经仙去,他之前被自己父亲压制也就罢了,难道如今还不能翻身作主还要看自己儿子的眼色混口饭吃? 霍长荣阴沉沉坐下来,既然如此,让乖张不逊的儿子掌权,还是不如一个孝顺听话的好。 ******************************************************************* 最新的并购案尘埃落定,恰好顾峻成约了他出去喝酒,想到之前拜托他去查车祸的事,霍靖琛虽有些疲累没精神,但却仍是赴了约。 顾峻成虽然年纪轻轻,但仗着家里,不但是与寰宇国际匹敌的星皇国际幕后大佬,A市最大的娱乐城,实则也在他的名下。 霍靖琛一向不喜欢这些灯火酒绿的场所,但无奈顾峻成是欢场上的浪子,出入的都是这种场合,他虽不喜,但因为彼此相交深厚,因此也从不挑剔。 黑色宾利缓慢停下,自有人殷勤上前停好车子引了他入内。 顾峻成其人出生就含着金汤匙,此顾家非顾长宁的顾家,乃是赫赫有名的财阀世家,顾峻成这样的公子哥儿,自小受尽万千宠爱,又头脑聪慧,商场上所向披靡,因此更得顾家长辈的喜爱,对他多有纵容,也就养成了他煊赫奢侈骄纵跋扈的性子,平日入他眼的人极少,霍靖琛是他为数不多的至交好友之一。 穿过金碧辉煌的大厅,长长的走廊里,奢靡的铺着厚厚柔软的长绒地毯,墙壁上古朴的壁灯光芒氤氲,映照着梵高的名画,大卫的雕塑,转角处的垃圾桶边角都镶着金,无一处不彰显着主人的奢侈铺排。 接他进去的人殷勤的推开包厢的门,霍靖琛还未靠近,就听到里面嘈杂秽乱的喧嚣,还伴随着奇异的异香和浓重的烟味香水味,不由得微微皱了眉。 被一堆或袒xiong露ru或直发清纯的年轻女孩几乎淹没的顾峻成,衣衫不整的半躺在沙发上,身上趴了一个脸色娇红,短裙凌乱的长发女孩,膝上还坐了一个短发小脸长着一双狐媚大眼的漂亮姑娘,正一手夹了烟,一手擎着一颗娇嫩欲滴的葡萄娇笑着往顾峻成的嘴边送去。 顾峻成来者不拒,衬衫扣子凌乱散开,露出大半结实的胸膛,他痞痞的靠在那里,嘴边还带着一抹口红唇印,一手按在身侧女孩儿的臀上,一手却探在那短发女孩的胸前,轻佻的捏了几下,眉眼里却带着几分的意兴阑珊。 霍靖琛走进去,自有漂亮的女孩子殷勤的过来帮他摘大衣,霍靖琛闪身避开,自己脱了衣服放好,就远远捡了个清静的位子坐下来。 两人关系好,顾峻成也不避讳他,又胡闹了一会儿,这才摆摆手,腻在他身上的几个姑娘恋恋不舍的起身,顾峻成拿了杯酒递给霍靖琛。 两人闷着喝了三四杯,这才说话。 “事儿都给你查清楚了,幕后的人无疑就是霍连轩那蠢货,只可惜,真是找不到一丁点证据。” 车祸的事真心就是死局,那司机得过霍连轩不小的恩惠,早毁了两人来往全部证据,当场就把自己给撞死了,这无凭无据,就算知道霍连轩是主谋,也无奈。 “依我说,不如我找人把他给做了。”顾峻成性子骄矜不羁,有些不解霍靖琛这样的行事作风。 在他眼里,看不顺眼的人从来不用警察,大不了花点钱让他消失的无影无踪,也免了这样时不时出来给人添堵。 他顺风顺水惯了,自然不懂霍靖琛的难处,亲生父亲的偏袒太让人心冷,而他,要顾及的实在是太多了。 如果真对霍连轩下手,霍家那些不服他的人更有了借口打压他——连手足都能下死手的人,怎么能担得起霍家继承人的位子? 他不会让霍连轩这条命折在他手里给自己平添污点,因为,他根本不配让他霍靖琛一双手上沾染这么肮脏的鲜血。 “好了,知道你不是我这样的性子,别说这些不高兴的事了,我有好东西送给你。” 顾峻成知道他这些日子一直闷闷不乐,连个笑脸都没见过,在他心里,不就是离个婚而已,算什么大事,有心要好好开解开解他,女人而已,走肾取个乐就成了,可千万不能走心。 霍靖琛不用想就知道顾峻成打的什么主意,站起来就要向外走:“你还是留着自己享用吧,我回去了。” 顾峻成拽着不丢,连声嚷嚷:“这才几点,你回去干什么?对着电脑独守空房打手枪?” 他说的直接粗鲁,霍靖琛眉毛微皱:“峻成,你成天脑子里想的什么东西。” 顾峻成不理会,叫了人进来:“你先别急着走,瞧瞧这礼物合不合心意。” 霍靖琛原不想理会,可拗不过他死缠烂打,只得抬头看了一眼,可只这一眼,他整个人愣住几乎不能动弹。 穿红色长裙的年轻女孩儿,一头长发云堆雾绕一样慵懒披散下来,一双眼眸是水润的杏核眼,浅笑嫣然的样子,似足了卿卿。 “靖琛。”那女孩儿声音轻软,虽不似卿卿那般婉转,但已然十分可人,她不叫“霍少”或是“霍先生”,反而如旧相识一般,唤他靖琛。 霍靖琛怔怔望着她,不算明亮的光线掩映之下,她的面容,几乎就要和卿卿的重叠。 顾峻成见他看的一动不动,心里得意,不由得调笑:“怎样?这礼物不赖吧?知道你心里惦记着沈卿卿,给你找个一样的先泄泻火,看你这段时间憋的,嘴上都长燎泡了……” 霍靖琛倏然收回心神,眼眸黑色云雾翻搅,“胡闹!” 他咬牙,狠狠瞪了顾峻成一眼:“我先走了。” 顾峻成看不得他为个女人要死要活的样子,给那女孩使个眼色,复又没脸没皮对霍靖琛说道:“靖琛你看不上她?” “我没兴趣。”像又怎么样,也不是她! 霍靖琛取了大衣预备出去,那女孩儿却已经上前,眼含水气可怜兮兮拉住他衣袖:“霍少……” “靖琛,她讨不了你的欢心,怕是以后都甭想混了,这样不争气的玩意儿,一会儿我就找人好好折腾折腾她,反正你瞧不上眼,她也就没用了……” 那女孩儿立刻眼泪就掉了下来:“霍少,求您了,您不要我,顾少爷会把我,把我给那些不三不四的人的……我,我就没法活了……” 那一双像足了她的眼眸含着泪楚楚望着他,他有心甩开手,可那女孩儿拽的更紧:“靖琛,靖琛求你……” 他忽然之间,仿佛消散了全身的力气,与她几乎一样的眼眸,与她一模一样的口吻,要他仿佛被柔软的藤蔓缠住了心房,动弹不得。 ps:我啥都不想说了,火烧,珍重吧。。。小胖子小胖子你该出生了。。。 ☆、赖进她的家(6000+) 98 他忽然之间,仿佛消散了全身的力气,与她几乎一样的眼眸,与她一模一样的口吻,要他仿佛被柔软的藤蔓缠住了心房,动弹不得。 顾峻成洋洋自得,他可不是那种没心没肺的人,看到朋友不高兴不管不顾,霍靖琛与他这样深的交情,他可不能看着他这样“废了”,不就是个女人而已,他喜欢沈卿卿那样的,他就给她再找个差不多的,看如今这样子,八成动心了,这不就结了? 霍靖琛回过神来的时候,偌大的包厢里,就只剩下他和那个女孩儿铄。 他清醒过来,甩手推开那女孩:“你走吧,我会和峻成说的,不会找你麻烦。瑚” 见他头也不回向外走,那女孩想到顾峻成的交代,吓的俏脸发白,慌地追过去,竟是抱着他双腿跪了下来:“霍少我求您,顾少爷说了,我要是不能讨您欢心,让您把我留下来在身边,我这条小命也别想要了。” 霍靖琛却不理会她的哭诉:“你起来,我说了不关你的事,我会和峻成说。” 他毫不犹豫抽身离开,那女孩跪在那里默默哭泣,却也再不敢上前。 霍靖琛走出这喧嚣场所,在清冷的夜色里静默抽了一支烟,这才往车子边走去。 他刚发动引擎,却忽然隐约听到几声惨叫,循声望去,却正看到一抹红色一闪而过,仿佛有几个男人扯着一个女孩儿往黑暗处拖去。 想到顾峻成的话,霍靖琛心头一跳,却已经拉开车门往那几人走去。 “霍先生救我,霍先生……” 那女孩一眼看到来人,慌地挣扎起来,连声呼救,眼中泪光闪闪,莹莹夜色之中,那一张脸庞是肖似卿卿的妩媚可人,他知道,不管怎样,就算是与她相像而不是她,他也不希望让她受伤。 扯住女孩的几个人见他过来,已然松开了手,女孩踉跄扑过来,惊吓让她全身都在颤栗,犹如被雨水淋湿的雏鸟,搂住他的手臂瑟瑟发抖。 寒冬的夜里,她依旧只穿着单薄的红裙子,霍靖琛将她从怀中拉开,然后,脱了大衣递给她:“你先披着。” 那女孩愣愣看着他,好一会儿才接过大衣,默默披在身上,她止了泪,却不时的偷眼看着他,这样好看却又清俊的男人,除了顾峻成和他,她从未见过第三个,而更难得是,他看起来似乎和顾峻成太不一样,十分的克己自律。 林菲的心仿佛被触动,微微抿了唇,却是更紧的攥住他的大衣衣领,扑入鼻端的是淡淡的烟草香和说不出的古龙水味道,她心神有些恍惚,低了头,脸颊微微蹭着那质感极好的衣料,终是少女心有了微微涟漪。 那些人自然是顾峻成安排的,见了霍靖琛不消他多说就散去了。 他转身,看着面前的女孩儿,她有些羞怯的低着头,单薄的身子稚嫩的脸,能激起任何一个男人的保护欲,可他,却也只能做到这一步。 “你回去吧,放心,这样的事不会再发生了。”霍靖琛说着,拿了钱夹出来,取出一沓钞票递给她:“总归是因为我连累了你,这些你先拿着。” 林菲抿了唇不接,她虽然是在这样的场合打工,可是却从来都没有跟任何男人出去过,她也不是卖.身的小姐,他给她钱,她绝不要。 以为她嫌少,霍靖琛眉宇微皱,他身上向来不带多少现金,今晚又是一个人出来…… 索性给了她一张名片:“去我公司找名片上这个人,他会再给你一笔钱……” “我不要钱。”林菲有些倔强的摇头,她大着胆子看向他:“顾少爷说了,我从今往后就是您的人了,您要是不要我,我只能死。” 见她一本正经的样子,霍靖琛不由觉得可笑,峻成就是再爱胡闹,却也不是不知轻重的性子。 “没那么严重,我会说他的。”霍靖琛不再逗留,转身往车子边走,林菲怔了怔,却是鼓了勇气跟过去。 霍靖琛微微蹙眉,却并不再理会,径自上了车。 车子发动,向前驶去,霍靖琛从后视镜里看到她仿佛又往前追了几步,但终究没追上,就停了下来,他不再多想,飞速的驶入夜色中去。 以为只是一个小插曲而已,可霍靖琛怎么都没想到,这个女孩儿,竟然也会让他的生活掀起如此大的一场涟漪,而更因为她,自己和卿卿…… 几乎再也没有了回头路。 ********************************************************** 新年到来的时候,卿卿离预产期就剩下大半个月的时间了。 该做的准备之前断断续续的已经做的差不多了,只是有一个难题—— 原本预备叫沈mama来照顾她生产和坐月子,却不料就在前几日,沈爸爸在去摆摊的时候,因着天冷路滑,一辆车子不慎撞翻了摊位,沈爸爸的腿也受伤严,需要卧床休养几个月,卿卿悄然回去探望了父亲,也将怀孕的事与爸ma说了出来,沈mama又心疼又难过,却无奈分身乏术。 文欣得知之后,却主动提出去照顾她,因为两人都没经验,预备再请一个月的月嫂,大抵也能应付过去。 因着文欣之前一直都努力工作攒钱,很少休假,所以攒的假期就有差不多一二十天,文欣干脆与年假一起休,订了机票,大概明天就会过来。 想到最好的朋友就要来陪着自己,卿卿一直有些忐忑和不安的心境,终究还是小小的舒缓了一些。 小城的天气不如A市那样冷,没有供暖却也能对付,中午煲汤的时候,液化气忽然用光,卿卿只得打了电话请送气工人过来。 新鲜的排骨汤没能吃上,肚子里的小宝宝好似有点抗议,想到外面下雪路滑,卿卿干脆又叫了外卖。 味道并不算好,卿卿吃了没几口就丢在一边。 怀孕已经三十六周,卿卿的体重却没有增长多少,若是穿了厚衣服从背影看,甚至看不出她怀着身孕了,这样上天厚待,可是让小区里其他的准mama羡慕坏了。 卿卿之前也担心,问过医生,会不会宝宝营养不够,但做了检查之后,医生却让她放心,依照各项数据算出来,肚子里的宝宝现在都有七斤重了,等到出生,怕是会突破八斤呢。 真是个小胖子,卿卿抚了抚肚皮,心里想这,在mama肚子里就这么贪吃,生出来还得了? 冬日的午后,因着下雪的缘故,阳台上光线也不明亮,卿卿看了一会儿电视,觉得有点昏昏欲睡,恰在这时,敲门声忽然响起。 卿卿想着,大概是送气的工人过来了,她走到门边,却还是谨慎的看了一眼猫眼。 外面站着一个高瘦的男人,戴着帽子和厚厚的口罩,身边搁着一个液化气瓶,卿卿松口气,打开了房门。 “你好,这么冷的天,辛苦你了,送到厨房就可以了。” 卿卿一边让人进来,一边去倒了一杯热水放在桌上,这样恶劣的天气,虽说人家是工作,可也很辛苦,一杯热茶暖暖身子也是好的。 那工人依言将液化气瓶拎到了厨房,又仔细换好,方才出来。 卿卿端了水递过去,“您喝点水暖一暖。” 工人伸手接过来,却并没有摘下口罩,卿卿这时候才发现,这个人,竟然有着一双这样好看的眉眼,她不由得有些吃惊,现在这社会,送气这样的行业,都要看脸了吗? 沉默了片刻,那工人却依然没有喝水的意思,卿卿目光里透出讶然,“您怎么了?” 那人却转过身,将水杯搁在了桌子上,然后,竟是直接走到了卿卿面前,站定,一动不动的看着她。 卿卿有些害怕起来,怔然的后退了一步,心跳也有些加快,这个人,难不成起了什么歹心…… 好在房门没关,她叫一声,邻居就会听见…… “这是钱,您拿好……”卿卿将准备好的钱递过去,意思很明确,您赶紧走吧。 那人却不接,甚至又上前了一步,然后,伸出手,竟轻轻按住了卿卿的肩。 “你做什么?我叫人啦……” 卿卿真的惊惧起来,惊骇的瞪着面前男人,甩开他的手,连连后退几步,小心的护住了小腹,她肚子里还怀着宝宝呢…… “你赶紧走,不然我真的要叫人了!”卿卿小心翼翼的往门口的方向蹭去,眼见得两人之间距离拉开,她下意识的就想往门外跑,可那男人身高腿长,两步过来就拉住了她,然后,竟然放肆的从背后抱住了她的腰…… 感觉到那一双手揽住她高隆的小腹,卿卿只觉一阵的毛骨悚然,吓的尖叫起来…… “青儿,是我,别怕……” 忽然有低沉到极致却又温柔到极致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卿卿愣了一下,下意识的回头看那人,秦遇眸子里含着水雾缭绕的笑意,缓缓摘下了口罩…… 那熟悉的举世无双的容颜一点一点露出来,随之展现的,还有他眉骨下方一道暗色的伤疤,卿卿震惊的一点点睁大眼睛,她怎么都想不到,秦遇,秦遇怎么会突然跑到她家里来,他怎么会找到这样偏远的地方! “你,你……秦遇,你怎么会跑到我这里来……” “吓到你了吧。”秦遇轻轻的笑,那笑仿若是春花绽放一般动人,只是,脸上那一道疤痕,到底让他有些失色。 卿卿点头,然后又摇头:“你的脸……” 莫名的,看到他脸上这样的疤痕,她有些难过。 “出了点意外,不小心划伤了。”他说的轻描淡写,可卿卿却知道,作为一个艺人,脸有多么的重要,秦遇伤了脸,以后的演艺事业该怎么办? 看向他的目光,不期然的就有了怜惜和难过。 “你别难过啊,我真的没事,正好,以后也不用混在那个圈子里了,你不知道吧,其实我特别不喜欢做什么明星歌手。” 秦遇抚抚她微皱的眉,拉了她在沙发上坐下来:“我觉得你这个小城市挺好的,反正我现在也不用工作了,不如就在这里安个家好了。” 他说话的时候,那一双水一样的眉眼却在看着她,这话里隐约的意思她似乎有些听出来了,但又觉得只是自己多想了而已。 “好啊,这里房价很便宜的,风景也不错,听说有人看上了这里的景致,要来开发成风景区呢。” 卿卿顺着他的话说,秦遇眼底笑容更胜:“那你帮我留意一下,就像你们这小区就挺好的,环境也好。” 卿卿有些不自在的垂了眉眼,沉默了一会儿,却是转了话题:“你怎么忽然跑到我这里来了啊?” 秦遇没有说他是怎么一直盯着文欣,然后软磨硬缠的把她的地址套出来的,而是看着她,忽然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卿卿吓了一跳,而秦遇眨巴了一下湿漉漉的长睫毛,仿似一个纯良的孩子一样看着她无邪的笑:“因为我一直都在找你啊。” “什么?”卿卿不解,秦遇的眼底仿佛是春风拂开了迷雾一般:“你忘了你结婚时,在你的婚礼上我说过,我一直在找一个叫青儿的小女孩。” 卿卿点头:“我记得啊。” “我找到了。”秦遇直截了当开口。 卿卿一怔,转而摇头:“你说笑话的吧秦遇?” 他看着她眼底的茫然和不敢置信,到了嘴边的那些话,却终究还是咽了下去。 过往的事有太多的谜团,包括他自己,都没有确凿的证据说明她就是青儿,这样无遮拦的说出来,她不会相信,反而会觉得他说的天方夜谭。 “我逗你玩呢。”秦遇弯眼一笑,大手大脚摊在她沙发上,主人一样嚷嚷:“卿卿,我好饿,你有没有好吃的给我吃。” 不知怎么的,他这样随便,卿卿却没有一丁点的厌烦,反而觉得说不出的亲近。 她瞪他一眼:“我中午没做好的排骨汤,便宜你了。” 转身要去厨房,秦遇却又忽然跳起来捉住了她的手:“还是不要做了。” 他的目光掠过她隆起的小腹,心口有微微的刺痛,旋即却是强自掩住。 怀着孩子又怎么了?总比她一辈子都是霍太太好的多。 至少,他可以光明正大的把她给追回来了。 “怎么了?”卿卿不解看着他。 “你怀着孩子呢,我不能使唤你。”秦遇神色有些认真。 卿卿忽然有些迷惑起来,和秦遇有限的几次交集,仔细回想,都觉得他对她有些不一样,但具体哪里不一样,好像又说不清楚。 似乎是,天然的带着亲近,仿佛认识多年了一般…… 可他们哪里认识多年?她被霍连轩劫持那一夜,不过是第三次见面而已。 “我去做吧,我给你做饭吃,以后,直到宝宝出生,我天天都给你做。” 秦遇说的十分认真,卿卿的疑惑却更深,怎么这话里的意思,好像是要一直留在这里了? 秦遇他,真的退出那个圈子要定居在这里?因为她? “想什么那,这么出神。” “我怕你烧了我的厨房!” “我真的会努力学习做饭的!” “我真的不信的。” “卿卿……” “别撒娇……” “卿卿,卿卿……” “欸,好了,信你了。” 两人吵着闹着,到底还是卿卿简单做了一餐饭。 秦遇吃的十分香甜,吃完饭也不说走,一直到天都黑了,卿卿只得询问他住在那里。 秦遇指了指沙发,理直气壮:“我就住沙发就行的,我不挑。” 卿卿敛了笑,认真开口:“秦遇,你一直到现在都没有说为什么会来找我,你不想说,我也不问了,可是,你要留宿,今晚可以,明天就不行了……” 他这么优秀,还是单身,不该和她这样的女人扯上关系。 “为什么今天可以明天就不行了?” “因为,我是一个单身女人,你是一个单身男人,我们不能住在一起!别人会说闲话的!” “你是单身女人,我是单身男人,我们不是正好应该住在一起吗?” “秦遇!” 卿卿气怒的瞪他。 “好了好了我说笑的,你别气,我明天就去找房子。” 卿卿不好对着他的笑脸再板着脸,站起身去了卧室给他抱被子。 秦遇慌忙殷勤的抢着拿被子,卿卿觉得沙发太窄小,干脆在客厅给他打了地铺。 两人看了一会儿电视,卿卿要去睡觉,秦遇忽然拉了拉她的衣袖。 “又怎么了?” “我真的觉得,咱们俩一个单身女人一个单身男人在一起挺好的啊……” 一个枕头砸过去,秦遇抱着头躲避:“我就开个玩笑嘛,卿卿你现在怎么变的这么凶。” “你再乱说话,我今晚就赶你出去。” 秦遇拉了被子蒙住自己,只露出一双水汪汪可怜兮兮的眼睛来,卿卿被他的样子弄的无奈至极,摇着头去了卧室。 秦遇望着她的背影,脸上的笑意却是一点点消散。 她的青儿,一丁点都不记得他了,她的青儿,早就忘了小鱼儿是谁了。 她的青儿,一定很喜欢很喜欢霍靖琛,不然,为什么离婚了还要给霍靖琛生下这个孩子? 秦遇躺下去,睁大了眼看着天花板,毫无睡意。 可是没关系的,她忘记了,他不忘记就好。 她不喜欢他,他喜欢她就好。 他还可以努力让她喜欢上自己…… 至少,老天是眷顾他的,她现在已经脱离了霍家恢复了单身,这是上天给他的机会,弥足珍贵的机会! **************************** 高管会议结束之后,霍靖琛忽然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 他的号码一般人是拿不到的,因此霍城疑惑的将电话送进来,霍靖琛听着电话里陌生的女声,也有些茫然。 ps;俊男美女身边永远都少不了追求者啊,火烧的女人缘好,咱卿卿的男人缘也不差啊,看谁吃醋受不了!\(0◇0)/ ☆、感谢你光顾,我的“小胖子”(6000+) 他的号码一般人是拿不到的,因此霍城疑惑的将电话送进来,霍靖琛听着电话里陌生的女声,也有些茫然。 “是我……那天晚上,顾少爷那里……” 林菲解释了半天,话筒那边依旧沉默,她几乎要哭了,心里难过无比——霍靖琛对她一丁点的印象都没有了瑚。 抽了抽鼻子,林菲强忍着酸楚复又开口:“……后来,我差点被几个人带走,还是您救得我……” 霍靖琛此时方才想起来,却是皱了眉,有些不耐烦:“是你啊,有什么事么。铄” 口吻里的冷淡,隔着听筒也能清晰感受到,林菲心里难受至极,却强撑着说道:“我可以见您一面吗?” 霍靖琛直接将手机递给霍城,声音漠然:“把她打发了。” 霍城接了电话,眉目不动,声色淡然礼貌却又疏离:“不好意思,霍少这会儿很忙,不方便再接听电话。” 林菲听到那端传来的声音,已经是陌生无比的其他人,她的一颗心腾时沉入谷底,“没关系的,请问霍先生什么时候有空……” 霍城心里冷冷一笑:“霍少公务繁忙,什么时候有空,却是不好说的。” 林菲强忍着心头的失落,低低开口:“那我改天再打来……” 霍城并不多说什么,径自挂了电话。 改天再打来?既然霍少根本对她没意思,而且还有些厌烦,那么,她的电话自然就再也没办法打进来了。 霍靖琛拨了顾峻成电话。 好一会儿那边才接起来,不期然的又是醉生梦死的乱糟糟一片,电话里顾峻成的声音有些醉意传来:“靖琛啊,有什么事吗?” “你要是觉得日子无聊的话,不如正儿八经的找个女人谈场恋爱,别再给我添乱子了。” 似乎听出他的声音里含了薄怒,这可是认识多年从不曾有过的现象,难道,靖琛对那前妻是真爱? 顾峻成觉得酒有点醒了,陆臻生有陌锦年,霍靖琛有沈卿卿,我艹,他顾峻成怎么就没个真爱? “好啦,你要是不喜欢,那我就让她消失……” “这倒不必,只要你别再乱点鸳鸯谱就行了。” “我知道了,不过话说回来靖琛,你要是还喜欢你前妻,怎么不去追回来啊……” 霍靖琛握着手机,沉默了好一会儿。 “我还有事,先挂了。”他不等顾峻成开口,就挂断了电话。 冬日的暖阳从落地玻璃窗里透进来,落在他的肩上,他看着里面映出来的模糊的人影,只觉那影子都带着寥落。 如果喜欢一个人,又错过一个人,只要回头去追就能找回来,那这世上,就再不会有不完美的爱情了。 林菲听着那端挂掉电话的声音,许久方才有些怔然的放下手机。 租住的公寓衣柜前,他的大衣被她收拾的干净整洁,板板正正的挂在那里,外面还仔细的用包装袋套好,免得弄脏。 林菲望着他的衣服,脑子里不期然的总是浮起那天晚上的情境。 他望着自己时怔住的目光,清醒后的冷淡和疏离,他帮她解围,递给自己温暖的大衣…… 一切一切,依旧清晰而又历历在目,她几乎每天晚上都能做梦梦到那天晚上他递给自己大衣时的模样,可他,却根本连与自己多说一句话都不耐烦。 “哟,林菲,还在盯着衣服看呢?”同公寓的女孩儿笑吟吟打趣她:“是你男朋友吗?什么时候也领来让我们看看呀。” 林菲轻轻摇头:“只是个朋友。” 那女孩却笑的暧昧:“朋友?朋友能让咱们林菲小美女这么日思夜想的。” 林菲低了头,眼圈有些刺痛,也许,因为自己是在那样的场合里遇到他,所以他才会厌恶自己的吧。 想到已经毕业,终于不用在为了学费绞尽脑汁的去打工做兼职,想到自己投出去的几十份简历—— 林菲豁然站起身,霍靖琛——霍氏——博奥? 她好像也向博奥投了简历! 说起来他们的大学算是整个A市最知名的,而她就读的经管系出来的优秀毕业生,大多都进了知名的大公司,她的专业成绩不说是全系最好的,也算前十名…… 如果博奥录用她……是不是她就能再见到他? 如果她工作用心,努力,勤勤恳恳,是不是,他对她的印象就能改观? 林菲想到此处,忽地又升起了信心,不管怎样,她不能自己气馁,只要她肯付出,肯努力,总还能要他记住自己。 林菲起身走到挂着的大衣前,她伸手,轻轻抚弄那质感极好的衣料,一下一下,缓慢,却又带了缱绻。 少女的爱慕总是来的迅速却又突兀,她也不例外。 林菲想到还能再见到他,就算只是希望,也要她心中满满的蔓生了无边喜悦出来。 ****************************************************************** “秦遇!” 卿卿在文欣的陪伴下做了最后一次产检回来,还没开门,就闻到了房子里异样刺鼻的味道。 急急打开门,文欣直奔厨房而去,却见秦遇灰头土脸的站在那里,炒锅翻在地上,炖汤的紫砂锅裂成了两半,瓷砖上全是各色菜蔬和水渍,墙壁燎的一片焦黑,秦遇的手背上也是通红的一片,还起来一个明晃晃的大水泡。 卿卿听得文欣大喊,慌地也走过去,看到乱七八糟的厨房和一地狼藉,不由得皱眉:“秦遇你怎么把厨房弄成这样子了?” 秦遇慌忙把受伤的手藏在身后,“我,我想着给你煲点汤……把晚饭做好的。” “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己的斤两,明明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偏偏要跑到厨房来,你这不是添乱嘛!” 文欣心直口快,几句话说的秦遇低了头,一脸的羞愧。 临近预产期,肚子里的小胖子却仍是没有动静,丝毫没有要出来的意思卿卿本来就有点心烦意乱,听了文欣的牢***也没制止,潜意识里,甚至还希望秦遇能因为受了气搬离她的房子—— 不是她讨厌秦遇,而是,她如今是一个快生宝宝的单亲mama,真的不愿,也不能和秦遇这样子的人纠缠不清。 “你以后可别再起这样的念头,我可没第二个厨房让你祸害了。”卿卿看他一眼,话里仿佛带了隐隐的怪责意思。 秦遇忽地抬起头看她,可她却已经转身去拿拖布了。 秦遇怔怔望着她的背影,那一双水光潋滟的双瞳渐渐变的微红,他轻轻咬住下唇,长睫轻垂下来遮住眼底蔓生的酸涩,他缓缓转过身,双肩有些颓丧的下垂,走出了厨房。 卿卿似乎察觉到他有些异样,但却并没有太放在心上,许是秦遇这几天表现的太死皮赖脸和没心没肺,她想着,大概是她和文欣刚才的话让他不好意思了,应该过一会儿就好了吧。 她心下并没有太在意,预备帮了文欣将厨房收拾好,却被文欣死活赶了出去,卿卿出了厨房,却并没见到秦遇的身影,她微微有些愣,难道真的生气了? 心里有些后悔,可到底还是硬起了心肠,生气了也好,如果能就此离开不再缠着她,那就更好了。 秦遇他,是那样耀眼的存在,他不该沾染上自己。 哪怕是脸上有了伤疤又怎样?现在医学这样发达,他就算不能完全恢复原样,可也依旧是超越无数人的存在,他该继续他光鲜明媚的前途,而不是与她待在这样的一座小城里,断送了所有的未来。 秦遇一个人走在完全陌生的街道上,冷风吹来那一刻,他有了小小冷静,似乎自己这样子走了,有些太孩子气,可是…… 难道真的要继续那样厚着脸皮腻在她的身边吗? 她方才的话语和神情,明明是有些不耐烦了。 是啊,对于她来说,自己不过是一个见过数面的“陌生人”而已,就算是救过她一次又怎样?难道这恩惠要挟持她一辈子? 她丝毫不记得年幼时的事了,她也有了这样疼爱她的父母,怕是早已忘却了孤儿院的那几年生活。 他若是告诉她那些往事,是不是会让她陷入困扰和难过? 也许,她根本不愿意去找回真正的自己,也许,她很享受这样的安谧生活呢? 他不能告诉她,她就是他苦苦找寻的那个人,所以,不管她待他怎样冷淡或是嫌弃,他都不会有丝毫的怪责。 秦遇沿着长长的街道一路往前走,一直走到夜幕降临,口袋里的手机安静无比,她连一个电话和简讯都没有。 手上的烫伤看起来十分骇人,秦遇却觉得心头一片麻木茫然。 说不出的酸痛和失落袭上心头,秦遇在十字路口站定,仰起头去看天幕,飘落的雪花落在他的脸上发丝上,凉沁沁的,他微微打了一个冷颤,走到路边的台阶上坐下来。 在未曾找到她之前,他所有的动力都来自寻她这个目标,而现在找到了她,他却好似一下丢了方向。 因为,她仿佛,一点都不需要他的存在和这些多余的关心。 甚至,在她的眼中心里,怕是一丁点他的位置都没有。 可他的全部,甚至他忍受屈辱活下来,一步一步走到最耀眼处,却全都是为了她。 如果活下去找到她,只是为了等来一个失去她的结局,那么,他还不如在几年前最无助的时候干脆丢掉这条性命好的多。 青儿。 秦遇低了头,将脸贴在膝上,融化的雪花仿佛是睫毛上垂下的眼泪,你真的,完全忘记我的存在了吗? 可我的名字,我的生命,我的一切,却都是为了你而存在。 我不敢去想,如果这一生无法和你在一起,我的结局,会怎样。 * 吃完晚饭,文欣和卿卿看了一会儿电视,秦遇却还没见人影。 卿卿有些心神不定,文欣干脆关了电视问她:“卿卿,不如给他打个电话吧。” 卿卿没有说话,走到阳台上去看外面漆黑的天幕,不知什么时候又下雪了,她看到沙发旁边,他的帽子手套都还放在那里,这么冷的天…… 她有些担心,秦遇在这里,除了她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朋友和亲人,他一个人…… 她不由得心软,可在拿起手机的那一刻,却到底还是狠狠心放下来:“走了算了,他原本就不应该留在这里。” 文欣看着她,眸光渐渐变的认真:“卿卿,你有没有想过将来怎么办?” “将来?”卿卿微愣,旋即轻笑:“还能怎么办,我会好好带大孩子,孝敬父母,好好工作……” “那么你呢?你才24岁,难道就一辈子不嫁人了?” 文欣不等她开口就追问:“你别告诉我,你心里还想着霍靖琛!” 卿卿脸色瞬间有点发白,她轻轻咬咬嘴唇,摇头:“我没有,和他离婚那时,我就下了决心,不会回头了。” “既然不准备回头了,那就往前看,再找更好的人啊,我觉得秦遇就很好!” “文欣……秦遇和我,不可能的!” “怎么不可能?” “他这样优秀,这样年轻,而我呢,我离过婚,还有一个孩子,你觉得这样的两个人,哪里相配?” “感情是讲究这些外在条件的吗?”文欣有些怒其不争的瞪她一眼:“我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变的这样畏畏缩缩,你还是我认识那个光鲜亮丽的沈卿卿吗?” “再说了,你难道打算一辈子不嫁人?要让人家霍靖琛知道了,还不笑掉大牙,都离了婚还给人家守身如玉,现在什么社会了沈卿卿?你别告诉我心里还想着从一而终!” “我没有……”卿卿使劲摇头:“我只是现在真的不想谈论这些事,文欣,我毕竟刚离婚,就算是要走进一段新的感情,也需要时间的吧。” “好了好了,真是被你打败了。”文欣叹口气:“你真的不给秦遇打电话?” “不打了。”卿卿狠下心:“他最好,就再也别回来了……” 文欣沉默下来,感情里,这样的事实在太多了,你追着不爱你的那一个,永远看不到追着你的那一个…… 秦遇……说起来,他真是一个十分痴心的男人,更难得的是,他和卿卿一样的死心眼,认准了一个人,就再也不肯看别人一眼了。 但愿,但愿他们彼此,都不会再受到任何伤害。 睡到凌晨三四点的时候,卿卿忽然被身下汹涌的热流惊醒,她腾地坐起身,文欣十分警醒,她这边刚有动静,她已然披衣坐了起来:“卿卿,怎么了?是不是要生了?” 卿卿有些惊惶,夜色里脸白如纸,声音颤抖:“文欣,我好像,羊水破了……” “哎呀,这就是快要生了,我这就打电话叫救护车……” 文欣打了电话先套好衣服,又帮卿卿将衣服穿好,去医院的待产包她们之前早已准备好了,只要带上就可以了,文欣心里亦是有些惶恐不安,可却要强撑出一派镇定来,若是她也乱了阵脚,卿卿只会更加的害怕不安。 想到这些,文欣心中不由得更恨霍靖琛,卿卿这边为了他生儿育女吃了这么多苦,他却仍旧过着他顺风顺水的好日子,离了婚的钻石王老五依旧是抢手吃香,可离了婚生了孩子的女人,就算是大美女也要大打折扣,这社会,就是对女人不公平! 感叹霍靖琛的薄情同时,文欣忽地想起宋远和自己,她在为卿卿打抱不平的同时,谁又为她主持公道呢? 与宋远分手退婚之时,她方才彻底看清楚那些人的嘴脸。 宋家人的贪婪和无情,宋远的置身事外和不发一言,都让她心寒。 这么多年的感情,她为他付出健康和金钱,可到最后,他任凭他的家人辱骂嘲讽她,几乎将她身无分文赶出租住的房子,却一句话都没有替她说。 原来这么多年,宋远从来没有和家人说,他补贴家里那些钱都有文欣的一半,所以,到分手的时候,他的家人就可以肆无忌惮的指着她的脸辱骂她花光了宋远的钱,拖了宋远的后腿,现在又要拦着他们儿子娶一个好媳妇…… 文欣忍不住冷笑,现实永远比电视上演的还要残酷,凤凰男在金钱和势力面前露出的嘴脸,永远都是这样丑陋难看。 她该庆幸,幸好她还没嫁,还没有孩子。 至少,她在这一点上,比卿卿要幸运的多。 小城的医疗设施比不上A市,但也算齐全,卿卿是头一胎,医生本来建议她顺产,但检查之后,却发现宝宝双顶径过大,怕是会产程不顺,卿卿和文欣商议之后,还是决定不冒风险选择剖腹产。 早晨六点,伴随着一声嘹亮的婴儿哭声,一个新的生命降临人间。 一身胎脂血糊糊的小宝宝被放入热度适宜的水中,哭的更加厉害起来,攥着两只满是肉坑的小手,闭着眼睛大张着嘴哇哇哭个不住,两条肥嘟嘟有力的小腿蹬的水花乱溅…… 卿卿还在缝针,虽打了麻药,却还是觉得说不出的难受,孩子的哭声像是梵音,要满身大汗的她忍不住弯起唇角。 护士在一边轻声恭喜她:“恭喜你啊沈小姐,是个大胖小子,足足八斤半呢。” 卿卿满眼笑意氤氲而出,声音有些虚弱:“他……好不好?” “好的很呢,您听听这哭声多有劲儿?两条小腿蹬的可厉害了,我们两个人都抓不住他呢,沈小姐一会儿您就能看到孩子了。” 卿卿只觉整颗心都膨胀满了幸福和愉悦,这样的幸福,是这世上任何一种感情都无法比拟的,它似乎可以让人变的更勇敢,它似乎,可以让人忘掉所有的不幸过往,从而开始最崭新的生活。 从此,这世上就有了一个与她血脉相连的存在,她的孩子,她的宝贝,会让她强大无比,再也不会轻易的被打败。 ps:这周会有加更的~~~~小胖子已经来了,真的好胖啊。。。。 ☆、重回A市 一 (6000+) 从此,这世上就有了一个与她血脉相连的存在,她的孩子,她的宝贝,会让她强大无比,再也不会轻易的被打败。 裹在襁褓里的婴儿安睡着躺在卿卿身边,文欣盯着那张小脸怎么都看不够,还一个劲儿给卿卿描述:“哎呀卿卿你看他的两个小脸蛋……怎么鼓这么高,小面包一样……瑚” “你看他的两只小手,全是肉,手背上都是肉坑好可爱……” “又白,又胖,看起来还这么嫩生生的,好想咬一口,不如你就叫小包子吧。” (小包子:文欣阿姨你给我起这样的小名确定是真爱吗?小胖子已经哭晕在厕所……) 文欣忍不住在那小脸上轻咬了一口,睡的香甜的小婴儿浑然不知,只是小嘴微微翘了翘铄。 文欣看的爱的不行:“……我要赶紧结婚生个孩子,太可爱了!” 卿卿脸色还有些发白,但是精神却看起来不错的样子,文欣的絮絮叨叨她丝毫没有不耐烦,只是一个劲儿温柔笑着,一双眼眸盯着襁褓里的孩子,一秒都不舍得挪开,只可惜小包子刚出生,几乎一天到晚都在睡,还感觉不到mama这样强烈爱意呢。 剖腹产之后第二天就要下地走动,以防止肠粘连,而排气之后,就该吃一些清淡软和的食物了,月嫂在医院照顾卿卿母子,文欣就准备回家去做饭送来,却不料她还没走,秦遇就提着一个大大的保温盒走了进来。 他仍是那样笑眯眯的样子,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秦遇……” 文欣有些不好意思,想到自己那天的话说的不好听,可秦遇却不计前嫌,不免觉得有些愧疚。 秦遇却只是粲然一笑,他扬扬手里的饭盒:“我专门去订的月子餐,以后每天我都会来给卿卿送饭,也免得你们跑来跑去麻烦了。” “秦遇……”卿卿望着他,面上似有愧疚的情绪弥漫,秦遇却只是温柔一笑,伸手抚了抚她的头发:“别愣着了,吃东西吧。” 他说完,径自弯腰抱起裹在襁褓里的小胖子,姿势十分笨拙生疏,却是小心翼翼的模样。 月嫂笑着教他:“您这只手要托着宝宝的头,他脖子软,还不能自己抬头呢。” 秦遇紧张的头上冒汗,却十分认真的听月嫂教他,然后又笨手笨脚的调换姿势:“这样对吗?” “差不多了,您别这么僵硬,轻松点,慢慢就熟练了。” 文欣望着机器人一样僵硬的秦遇,不由得笑了起来,卿卿望一眼他抱着小包子的模样,低头喝汤,唇角却浮起了嫣然笑意。 窗子外,阳光璀璨,天,终于晴了。 是啊,下雪之后,总会有晴的时候,就仿佛,她生命里经历的全部苦难和挫折,都已经成为昨夜的飞雪,消弭成水,渐渐不见,从今往后,新的生活,已经在等待着她了! ***************************************** 新年将至,博奥的业绩在霍靖琛接手之后蒸蒸日上,年底的年会理所当然也筹备的热热闹闹,丰厚的奖励早已准备好,从上层到底层员工,皆是脸上喜气洋洋。 霍靖琛虽是没有什么心情,但这样的盛会,他身为总裁若不出现,总归是让员工失望,因此,年会开始前一小时,霍靖琛的车子就停在了博奥集团大楼下。 “林菲,你快些把这些奖品搬进会场摆好,快点!” “哎,马上就到!”挂着员工牌的林菲抹了一把头上的汗,小跑着过去接住一大摞纸盒抱在了怀中,虽然不重,但这么半人高的一摞子也十分的费力,而且视线被挡住了大半,林菲不得不小心翼翼的一边向前走一边喊着“借过,借过”…… 作为新人,林菲表现的十分突出,她长的漂亮,却又嘴甜,勤快,不怕苦不怕累,什么活儿都抢着干,因此,上上下下都十分的喜欢她,原本年会主场,她这样的实习员工进不来的,偏偏因为她的好人缘,直属上司就给了她一个机会去主场服务,也算是去见见世面,林菲当然是求之不得! 要知道,这么大一个集团公司,分公司无数个,霍靖琛不可能每一个会场都过去,他这样贵重的身份,大抵也只会在主会场露个面致个新年贺词罢了。 林菲原本没想着自己会这么幸运,虽然她在入职的这一个多月里,确实是十分用功,新人里面,她是面试的第二名,但进总公司的主会场,她怎么都排不上号。 前几日无意对上司提起自己的向往,本来也没报什么希望,但却不料,竟然会以这样的方式进来。 得到通知的那天晚上,林菲几乎激动的彻夜未睡,躺在床上一整夜都在想着,如果见了面,该说什么样的话,该用什么表情,反反复复想了一整夜,却怎么都不满意,到了天明时,又有些懊丧,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打杂的存在,大概是连霍靖琛的面都见不到的吧…… 可不管怎样,林菲的性子多少也有些倔强好强,上司交代给她的活,不叫苦也不叫累,都干的十分漂亮。 “会场布置的怎么样了?” 霍靖琛一边向会场里走,一边询问相关的负责人。 他身后以霍城为首,跟了四五个助手,皆是一身黑色西装,身姿颀长气宇轩昂的模样,引得女员工们纷纷偷眼往这边看。 而走在人群最前端的霍靖琛,无疑是最打眼的存在。 他继承了霍家人招牌的好相貌,尤其是那一双桃花眼,哪怕只是不经意的掠过面前的人,也让人不自觉的被吸引。 深色西装包裹的颀长身形,瘦削却不显的单薄,反而纤侬合度的恰到好处,一双长腿修长有力,单手插在裤袋里,他步伐缓慢慵懒,却又不显得随意,总是带了几分的疏离感。 而那一张刀削斧凿一样英俊无比的脸容上,表情也是淡淡的,似乎是隔了水的远山雾绕,尤其在女员工看过来的时候,清楚明白的写着“生人勿近”四个字。 “已经全都布置妥当了。”会场负责人毕恭毕敬的说道。 孰知这边话音刚落,就有莺声燕啼一般的女声脆脆响起:“麻烦借过一下——谢谢!” 负责人当场就黑了脸,转脸就要呵斥,霍靖琛却抬手制止,错身让了一条路出来。 见他如此,众人自然纷纷附和他的行为,林菲抱着一大摞纸盒并未看清面前站着的是谁,眼见得众人让开,她甜甜一笑,又是道谢之后,就向前走去。 负责人偷眼去看霍靖琛,见他没有生气,这才悄悄擦了一把冷汗—— 可谁知不过几秒钟的光景—— “啊——”许是视线受挫,林菲不知道绊到了什么,一个趔趄,抱在怀中的纸盒歪斜下来,眼看就要砸在霍靖琛身上…… 负责人吓的脸色惨白,心里冒出一连串的“完了完了……” 霍城却已经飞身上前,抬臂挡住即将砸在霍靖琛身上的盒子,随后冷眼瞪住面前那个已然吓的目瞪口呆的女孩,毫不留情的冷喝一声:“还不给我滚出去!”这样的伎俩,他真是见的太多了! 那负责人也慌慌应和道:“傻愣着干什么,滚——” 这蠢东西也不知道是谁安排的,等下查清楚,谁都别想有好果子吃! “我,我不是有意的……”林菲吓的心脏狂跳,眼眸里含了水汽头也不敢抬胡乱的对着面前几人鞠躬:“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谁耐烦听你唧唧歪歪,赶紧滚——”负责人使了眼色,立时有人上前扯住林菲的手臂拽她出去。 她身材瘦削,当然没有力气反抗,此刻惊惶之下,早已泪光点点,却也无可奈何,只得任人扯了她向外走…… “霍少,您没事吧。”那负责人点头哈腰的小心赔不是,霍靖琛脸上神色却无异样,只是淡淡“嗯”了一声,一行人又要继续往前—— “霍先生,霍先生……” 那一声霍少,当然也清晰的听入林菲的耳中,片刻之间,她心思电转,也许,也许这是她唯一的机会,如果抓不住,她这一辈子都别想再进博奥一步,也不可能再见到霍靖琛! 急急的呐喊,等不到考虑已经脱口而出,霍靖琛步子微顿,却没有如她所愿的转过身来。 林菲心下惶急,眼见得已经快要被人拉出出口,她干脆一闭眼,大声喊道:“霍先生,您不记得我了吗?那天晚上与顾少爷一起……您帮我解围,还给我披了大衣……” 她忽然的一嗓子,会场上所有人几乎都惊呆了,腾时一片安静。 霍靖琛眉毛紧皱,脸色已是阴沉的难看,而霍城,俨然脸上已经有了盛怒:“少爷,您别担心,我这就让她闭嘴。” 霍靖琛却忽然抬手制止,他转过身,定定望着数十步之外的林菲,她眼里含着泪,头发微微凌乱着,正期盼又渴望的望着他。 他忽然间心头反而安定了。 这世上或许有千千万万个与她有着某种相似的女人,但这世上,再也不会有第二个沈卿卿。 霍靖琛迈步向她走去,林菲的心头涌上一缕小小希望,她凝着他,目不转睛,声音却轻柔下来:“霍先生……” 到底还只是刚毕业的小女生,手段心机都浅薄的让人想笑。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霍靖琛的声音平缓的毫无一丝涟漪。 攥住林菲手臂的两人已经丢开手,林菲站好,稳了稳心神,清晰开口:“我是投了简历过来,然后参加的统一面试,经过了入职培训,现在正在实习期。” “哦,原来如此。”霍靖琛睨她一眼,声音忽然森冷了几分:“实习期的员工不能进总公司,这是我们的明文规定吧。” 林菲心口一紧,却仍是飞快答道:“是,我现在的职位就在分公司,今天只是临时被派过来做一些会场布置工作的。” 霍靖琛居高临下望着她,那目光是冰一样的冷,与那天晚上的第一眼,截然不同。 林菲紧张的掐住掌心,头皮一阵一阵的发紧,她心里盘算片刻,终究还是决定开口。 “霍先生,刚才我真的不是有意说那些话,我,我得到这份工作真的十分不容易,一直以来,我也都在尽心尽力的做好我的本职工作,方才差一点砸到您,真的只是意外,我知道您身份贵重,我犯了这样的错不容原谅,可是我还是恳求您能给我一个继续留在博奥工作的机会,这对我真的很重要。” 林菲说完,干脆以着赴死一样的决绝姿态望向霍靖琛。 她抿着唇,脸色有些发白,眸子里扑闪着倔强的神情,这一抹神情,真的很像她倔起来的样子…… 霍靖琛觉得心口有点松软,再看向林菲,不过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刚毕业大学生,画着淡妆的她比起那晚浓妆的样子,看起来稚嫩了许多。 也许当年刚刚毕业的卿卿,也曾遇到过形形色色的刁难和坎坷,也许,当时遇到挫折的她,也渴望着有人给她一个机会。 “既然你进了博奥,那么就踏踏实实做好你的本职工作,不该说的话,以后不要再说,不该存的心思,最好也别存,如果你安安分分上班,那么博奥不会亏待任何员工,但若是再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我也不会姑息任何心思叵测的人。” 这话说的十分明白,如果你只想保住这一份工作,那就熄了全部小心思,如果你真的存了不该有的想法,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林菲一颗心直往下沉,差点又要哭出来,但到最后,她死忍了泪,使劲点头:“霍先生您放心,我一定会努力工作。” 霍靖琛微微颔首:“该干什么去干什么吧。” 林菲轻轻开口:“多谢您。” 霍靖琛却已经转过身去,林菲怔怔看了一眼他的背影,那样浓重的疏离和言语里透出的冰冷的警戒,仿佛是一座山,彻底的隔绝了她想要靠近他的可能。 年会结束,回去的车上,霍城有些不解:“霍少,您干嘛手下留情?她那些胡言乱语,这么多人听到,不定会怎么传……” 霍靖琛垂眸望着自己的手指,左手的无名指上,婚戒他仍然戴着,可卿卿那一枚…… 那天被他盛怒之下丢出窗外,兴许,早已丢了。 “霍少,您倒是说话啊!”霍城急的上火,他真是怕够了这些女人之间的弯弯绕和小心思,再来一个郁暖心这样的,他真是会疯的! “不存在什么留情不留情,她是正常途径应聘进的公司,也没有犯什么不可饶恕的大错,若因为那几句话辞退她,反而显得我心里有鬼好像我们真的有什么似的。” “我可不知道霍少您什么时候心这么软了。” 霍城有些生气,小声嘟哝:“少夫人还不知道在哪呢,万一什么风言风语传到她耳朵里,少夫人再生气跑的无影无踪怎么办?” “霍城,我和卿卿已经离婚了,你还这样口口声声的叫她少夫人……” 霍靖琛心里有些苦涩,他不介意,可是他担心她若是知道了会不高兴。 那样决绝的一刀斩断与他的所有牵连,说明了她再也不想和他有任何的羁绊,他能对她做的最好的事就是不再打扰。 可是,今天遇到林菲这件事,他总是想到她,一个人去了陌生的异地,他也希望她在犯了错误的时候,也会遇到大度不计较的人,他总还是希望,她能过的顺遂一点。 “可在我眼里,她就是少夫人,难道少爷您不是这样想的?还是您想另娶她人?” 霍城一点都不客气,霍靖琛却已经下意识开口:“怎么可能?我这辈子的妻子也只有她一人……” 话还未说完,看到霍城脸上一副了然的神情,霍靖琛忍不住微微苦笑,原来,他的心思这样明显啊,身边的人都知道。 “所以,少爷,我们都希望少爷和少夫人能重修旧好,所以,哪怕是少夫人不在您身边,我们也会替她看好少爷您,监督少爷您不要犯任何过错!” 霍靖琛摇头:“真是不知道她给你们吃了什么迷魂药。” “不是少夫人给我们吃了什么迷魂药,是我们希望少爷您身边陪伴的是像少夫人那样好的人而已。” 霍城说的十分真诚,而霍靖琛握住戴着戒指的手不再开口,心里却是各种情绪翻搅不休。 她那么好,可他却狠狠的伤了她,她那么好,如今这样的他,还有资格要她么? 可不管怎样,他都会等着她,永永远远的等着她。 *********************************************************** 出了月子,小胖子已经成功的飙到了十二斤,一张小胖脸讨喜无比,笑起来的时候眼睛都几乎看不见了。 卿卿最喜欢他两只小胳膊,粉嫩的藕节一样,让人恨不得咬上去不放。 文欣回去继续上班,她的工作更适合那样的大城市,而且文欣也说了,我又没犯错,为什么我要因为贱男放弃自己的事业?文欣在那一行已经做的很不错了。 而秦遇,通过一个月的历练,竟然从一个厨艺白痴进步到可以轻松做出几道家常菜了。 新年的时候,因着快要生产,卿卿没有回家,现在出了月子,惦记着家里受伤的父亲,而父母也十分想看小外孙,因此,就决定回去A市一趟。 只是,到底还是有些担心,她因为母乳喂养,自然是必须要带着小胖子的,可是,回到他的城市,若是被他知晓小胖子的存在…… 卿卿不敢再往下想,但终究,回A市看望父母的急切心情,还是占了上风。 没有选择飞机,下了高铁,装扮十分低调严密的秦遇抱了裹在小被子里的小胖子率先下车,然后,卿卿带了口罩和墨镜,随后走了出来。 ps:(正文字数已经6000+,余下的字数不会额外收费)记得金庸大侠的数部小说里,好多人最讨厌的男主角就是张无忌,因为他对几个女孩子都很好很容易心软,可以说是处处留情,在感情上是个十分被动的人,得益于敏敏那样果敢的性子最后才和他走在一起,张无忌可以说是十分的善良,但火烧和他有类似的地方,但又截然不同。 想想当初的秦采儿,所以,火烧对于不爱的女人,不会心软留情,而他当初对郁暖心,实则是年少时真的喜欢过,所以才有那些忍让和愧疚,人是复杂的感情动物,借用评论区某位亲的话,这世上的事不是非黑即白的,还有灰色地段——不想写一个完美的不像话的男主,还是想写一个男人怎么成长起来的。 想想火烧的身世,年少丧母,在毫无温暖和安全感的家中长大,他匮乏的一些东西,正是恋爱中女人渴望的,母亲对孩子的影响力太大,但是可惜,他情窦初开的青春期没有母亲作引导,也没有人教会他什么是真正的爱,他得在犯错和悔改中一点点的成长起来,想想我们自己,不也正是这样跌倒爬起再跌倒爬起才成熟稳重起来的吗?与大家共勉。 ☆、重回A市 二 重遇,霍靖琛你让我恶心! (6000+) 没有选择飞机,下了高铁,装扮十分低调严密的秦遇抱了裹在小被子里的小胖子率先下车,然后,卿卿带了口罩和墨镜,随后走了出来。 A市的冬天总是格外的冷瑚。 辅一走出车站外,就觉得寒风扑面刺骨无比,卿卿不由得打了一个哆嗦,赶忙拉紧了身上厚厚的羽绒服。 小胖子被裹在襁褓中包的严严实实,又用棉花打的小被子裹起来,这么冷的天,也不敢露出脸,虚虚的用被子角盖起来,小家伙看不到人,不老实的扭动起来。 秦遇换了一个姿势抱紧他,回头见卿卿提着包跟在自己身后,不知怎么的,兀地生出一种“夫妻双双把家还”的错觉来。 这样拖儿带女的,又是回的卿卿家——怎么看他怎么像是个好女婿的身份铄。 秦遇一个人偷偷的想,心里美滋滋的一片。 “喂,傻愣着干什么?还不走?”卿卿走出去几步,见人没跟上,回头一看,不由得微嗔,这家伙傻乎乎的站在那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呆愣愣的样子,还真是和他的长相不符啊。 “哦,我来啦。”秦遇赶忙追过去,卿卿瞪他一眼,可那眼神,看在秦遇眼里,却多了说不出的娇嗔的味道。 出站口外,文欣已经等在了那里。 和宋远彻底分手之后,文欣重新租住了一套单身公寓,因为她在公司一向十分努力,业绩突出,老板原本就十分器重她,得知她出了这些事之后,不但每个月的房租由公司补贴,还给她提供无息贷款要她购置了一部车子便于工作来往。 因为没有了宋远那一大家子如同吸血虫一样的拖累在身上,凭借着每个月不菲的薪水,文欣现在的生活反而比之前好了许多,整个人也看起来精神焕发,仿佛是换了一个人一般。 卿卿老早就看到了翘首盼着的文欣,心头不由得弥漫上暖意,在这座冬季总是格外冷的城市里,有着一个一心为自己好的真正的好朋友,这样的幸福感,不啻于围着暖烘烘的壁炉喝上一杯热咖啡。 “文欣!” 卿卿一拍她的肩,摘了墨镜笑眯眯看着她。 文欣吓了一跳:“我都没看见你们呢!” 卿卿得意一笑,她和秦遇打扮成这样,连文欣都没认出来呢。 “哎呀小包子,我要抱抱!”文欣和两人打过招呼,立刻眉开眼笑的去抱小胖子。 秦遇干脆去开车,放两个女人和一只包子在后座叽叽喳喳。 “又胖了!怎么又胖了啊!我走的时候他都好胖了,现在眼睛都不见了……”文欣一边嚷嚷一边不停的亲他的小胖脸,小婴儿的皮肤好的不得了,软软的还Q弹无比,让人.流连忘返,简直舍不得放开一下。 似乎是被亲的有些不高兴了,小胖子瞪着乌溜溜的大眼,忽然挥舞小手往文欣脸上抓了一下,他抓的并不疼,但文欣却没料到他忽然来这一招,不由愣了一下,这一愣,小胖子却高兴起来,咧着没牙的小嘴眯着眼笑,他还不会笑出声,那勾着嘴角坏坏的样子,真是又可爱又“可恨”! 文欣嗷嗷叫,扑上去又亲他一脸口水:“坏蛋,小包子你是个大坏蛋,竟然敢调戏我!” 卿卿看着他们一大一小闹个没完,也忍不住笑起来,自从这宝贝出生之后,她生活的重心不知不觉的就偏移到了他的身上,有多久?有多久她都没有再想起之前的事和人,又有多久,她的梦里,再也没有出现过霍靖琛了? 那一段失败的婚姻,似乎是上辈子的事一样渺远,偶尔想起来时,竟觉得那一段时光都是模糊的。 这样,也好,都说时间是最好的良药,那么,她总会忘记,总会让他带给自己的全部伤害,都变成可以一笑而过的无足轻重。 沈mama早就在巷子口翘首等着,从卿卿离开之后一直到现在,足有大半年了,她都没能和女儿见上面。 为了多挣点钱,老头子下着雪的大晚上也不舍得收摊子回家,结果反而被撞坏了腿,因为自己受伤而没能让老伴去照顾女儿生孩子坐月子,沈爸爸心里格外的难受,又大病了一场,到现在还没能下床。 沈mama一边记挂着女儿和外孙,一边又要照顾劝慰老伴,这不过大半年的光景,鬓边就有了一片灰白。 车子还没停稳,卿卿就看到了巷子口颤巍巍等着那一抹身影,她拉开车门跳下车往那微微有些佝偻的身影跑去,眼泪却已经忍不住的夺眶。 “别哭,别哭,回来就好,你爸爸一直念叨你和孩子呢。”沈mama也不停的淌着眼泪,抓着女儿的手不肯丢,却是又喜又悲。 喜的是能见到女儿和外孙,悲的却是这么好的女儿为什么会感情婚姻如此的不顺,如今又单身一个人拖着个孩子,将来可怎么办呢? 只是,沈mama这边还在忧心忡忡,那边一抬头,却已经看到了与文欣一起走过来的秦遇。 老人家眼睛一亮,却拿不准这高瘦漂亮的年轻男孩是不是和自己女儿有关系…… 不过是走回家这一段短短时间,沈mama心里就想了无数种可能,其实在她的心里,还是盼着女儿能和霍靖琛和好,毕竟,怎么说还是原配好,更何况,如今还有个孩子…… 虽说前女婿以前做了些十分对不住自己女儿的事,沈mama起初也熄了让两人和好的念头,但这大半年来—— 不要说霍靖琛总是时不时的让人过来送东送西嘘寒问暖,自己也总是抽空就来家里看望他们两人,就连老头子住院做手术,都是他一手安排妥当的,这样的大忙人,甚至还亲自在医院照顾了老头子一夜。 人心都是肉长的,虽然他只字不提当初和卿卿离婚的那些事,沈mama对他起初颇有怨气,多是不理不睬,但时间久了,就不免有些心软下来,而且沈mama心里隐隐觉得,他心里好像还在惦记着卿卿。 想到这里,不由得叹了一声,若是两个人还好端端在一起,如今又有了孩子,这日子该多让人省心? 只是现在,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吧,若是两人没有缘分,他们就是操碎了心,也没用。 文欣急着还要回公司上班,吃过午饭就先离开了。 卿卿喂饱了小胖子,又把他哄睡着,就在床前陪着爸ma说话,秦遇有心让他们一家人好好聚聚,就一个人走到了院子里去。 院门虚掩着,屋檐下摆着一张躺椅,午后的小巷静谧极了,甚至能听到那雪落下来的沙沙声。 秦遇捧着一杯茶坐在躺椅上,脚边踩着暖炉,不一会儿就觉得困意袭来。 屋子里卿卿说话的声音低低柔柔传来,沈mama唠唠叨叨关心女儿的话语让人觉得说不出的温暖,秦遇嗅着茶香,忽然间想,若是就这样睡了,睁开眼已经过去一辈子,他和卿卿早已白头到老,该有多好。 其实见到两位老人时,秦遇刻意的留心多看了几眼,卿卿和父母长的一点都不像,也不知道,她并非两人亲生这件事,她到底知不知情。 要不要从两老那里侧面打听一下呢? 若是他们害怕卿卿知晓身世刻意隐瞒……秦遇摇摇头,沈家父母都是好人,也是真心的心疼女儿,就算是存了私心,也是怕失去女儿的缘故。 秦遇闭了眼暗暗思量,如果,这个真相永远都没有办法揭开,也没有关系。 他就当作他们刚刚认识,重新开始追求她好了。 一团雪忽然从枯枝上坠落,“啪嗒”的一声响,秦遇豁然睁开眼,倦意一扫而空,而随之的,虚掩的院门忽然被人推开…… “少爷,您先进去,我和赵森去搬东西……” 霍城推开门,自顾自对霍靖琛说着,却许久没听到回音,他有些吃惊,回过身看向霍靖琛:“少爷?” 穿灰色及膝大衣的男人静默的立在矮矮屋檐下,飞雪绵绵,却遮不住他晦暗幽深的视线,他的目光,静静落在廊下半躺着的男人身上,垂在身侧的两手一点点攥紧,而欺霜赛雪一般的眉目之间,已经缓慢涌上凌厉和氤氲怒气。 霍城察觉不对,循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这一看之下,也不由愣住,失控出声:“秦遇?” 秦遇也未曾想过会这么巧,回了A市的第一天就在沈家撞上。 若非是他消息灵通,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卿卿离开之后,霍靖琛经常回来看望沈父沈母—— 这说明什么?他心里依然还未曾放下卿卿的吧。 秦遇心里有淡淡苦涩滑过,可面上神色却丝毫不变,他站起身礼貌的对霍靖琛一行微微颔首,然后方才朗声说道:“霍先生,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院子不大,秦遇这突然的一声,自然清晰传到里面卧室,卿卿一愣,沈mama已经是面上带了几分不安:“哎呀,靖琛怎么今天过来了?是了,前几天他与我打电话,说要来看望你爸爸,我都把这茬事给忘记了……” 卿卿心头突突乱跳了几下,脑间有些微微的晕眩,她白着脸坐在那里,脑子里有片刻的茫然空白。 她从未想过要再和他见面,哪怕离婚只有这么几个月,可于她来说,却仿佛是过了多年。 她有了宝宝,有了新的生活,她正在与过去一点点的斩断关联,她从不曾想,回头,或是重续。 “这可怎么办……宝宝还在呢……” 沈mama着急无比,心里却又隐隐有些期盼:“卿卿……” 她试探的看着女儿:“你……要不要见?还有宝宝……” 短暂的惊惶无措和心绪混乱之后,卿卿已经飞快的冷静了下来,为今之计,躲是躲不过了,唯一的底线,她不能让霍靖琛看到孩子的存在。 那么…… “爸爸,宝宝还在睡觉,您先暂时看一会儿,我和mama出去一下。” 卿卿站起身,果断的拉了沈mama向外走。 沈mama望着她已然恢复平静的脸色,涌到嘴边的那些话,到底只能生生咽回去。 “多日不见,秦先生怎么会在霍某岳家?” 霍靖琛边说,却是脚步不停,熟稔向廊下走去。 秦遇有心再拦一拦,却已然听到屋内隐约传来的熟悉脚步声,他站着未动,“陪卿卿回来探亲而已。” 卿卿……霍靖琛冰川一样的眉宇之间有不露痕迹的微微凝滞,他倒是不知道,秦遇什么时候与卿卿这般熟识了。 “是么。” 霍靖琛却只淡淡说了两个字,不再多言,抬腿上了台阶站在廊下,屋内脚步声细碎响起,要他的心跳渐渐加快,他甚至能听到胸膛内“砰砰”之声。 秦遇也不理会他的漠然,径自进了屋,霍靖琛站在门外,只是几步的距离,他竟忽然没了走进去的勇气。 不过几秒钟。 沈mama先从屋内出来,面上神色似乎有些微微的尴尬和慌乱:“靖琛啊,你来了……” 霍靖琛微微点头:“嗯,今天得空,来看看爸爸。” 他说完,方才往屋子里走,沈mama有些手足无措的跟在他身后,又是紧张,又莫名的带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期盼。 走进屋子,一眼就看到站在那里安静的她。 她的眉色淡然,神情也是止水一样的平静,看到他进来,她仿佛没什么意外,也没什么多余的表情,而他……心跳,似乎瞬间就凝滞了,脑间有短暂的晕眩,他几乎没有能够按捺住自己,差一点就要上去把她抱住,可最后一刻,他仅存的理智牵绊住他的双腿,目光仿若是拉长发粘的糖丝,艰难的才能收回。 “霍先生好。” 她到底是沈家的人,他来看望父母,她没有将人赶出去的道理,也没有不搭理客人的道理,可至多,也只有这样一句问候了。 她唤他这一声冷漠的霍先生,仿佛是耳边骤然敲响的警钟,要他整个人都从失控的边缘被硬生生拉回来。 他站在那里,望着她身侧眉目俊秀的秦遇,忽然觉得自己可笑又多余。 她和离开时,没有太大的差别,不,仿佛比起那时候的瘦削憔悴,整个人丰腴精神了一些。 与同样超凡脱俗的秦遇站在一起,如果外人不知道,谁不觉得他们像是完美的一对? 那么他算什么? 看来,离婚这件事,对于她来说,并不算什么,相反,她甚至还过的很不错——这么快,就有了男人抛弃一切追随她而去。 霍靖琛忽然很想笑,可那笑,却不过是泛滥成眼底的一抹暗沉。 “看来我今天来的很不巧。” 忽然的一句话,让在场的几人都抬眸看向他。 他站在屋子中央,那么高大的身形,越发让房间显得有些闭捩矮小,而这样轻飘飘似乎带着调侃的一句话,却让整个房子的气压都降低了几度。 “说什么呢,赶紧坐下来喝杯水。” 沈mama眼瞅着气氛不对,赶忙打圆场。 霍靖琛却并不坐,眸光落在卿卿微蹙的眉间:“还是不了,打扰了沈小姐和秦先生怎么办。” 卿卿忽然觉得有抑制不住的怒气蔓生而出,“霍先生这话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沈小姐想必心里清楚。” 霍靖琛望向她,眼眸深处似乎涌出淡淡讽刺的笑意:“还要我说的多明白?沈小姐不过和我离婚数月,就已经与别的男人出双入对……” “霍靖琛!你不要把别人都想的和你一样龌龊!” 卿卿气的全身发抖,秦遇却忽然伸手轻轻握住她微颤的指尖,他笑了一下,将她鬓边一缕乱发挂在耳上,方才看向霍靖琛,声音漠漠:“霍先生这话说的我不懂,既然您和卿卿离了婚,那么男婚女嫁各不相干,卿卿就算是真的如你所说与我出双入对,又和您有什么关系?再怎么说,也比您婚内就和别的女人双宿双飞好的多吧。” “你——这是我和卿卿之间的事,轮不到你说话!” 霍靖琛怒不可及,冷笑一声:“世人都议论纷纷秦先生好端端的退出娱乐圈做什么,原来是觊觎上了我霍靖琛的前妻……” “既然是前妻,就用不上觊觎两个字,我只不过是光明正大的追求而已。” 秦遇干脆握紧卿卿的手,眉眼之间有清冷决绝氤氲而出:“既是前妻,那如今卿卿的一切,都轮不到霍先生来指手画脚!” 霍靖琛眼见得两人执手相扣,竟是丝毫不将他放在眼里一般,不由得火冒三丈,口不择言:“沈卿卿,我没料到你竟然这样水性杨花,才和我离婚多久就与别的男人勾勾搭搭……” “霍靖琛你闭嘴!”卿卿气的再也无法忍受,瞬间眼泪涌了出来,她挣开秦遇的手,狠狠推他出去:“你给我滚出去,滚——我不想看到你,你真让我恶心!” “我让你恶心?”霍靖琛气的全身颤抖,怒极反笑,他指向秦遇,“你就这么喜欢他?我让你恶心,他让你喜欢是不是?沈卿卿我告诉你,你休想和他在一起!” “我就要和他在一起,你能怎样?”卿卿气极,所有的话语再也没有办法经过大脑考虑:“霍靖琛,你听清楚,我和你已经离婚了,是离婚了,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从今往后我和你再也没有丝毫关系,我想和谁在一起就和谁在一起,轮不到你管!你也管不着!” 卿卿死命将他向屋子外推:“请你出去,出去——” “沈卿卿!” 霍靖琛气的脸色通红,他抬手按住她双肩,双眸似要吃人一般的怒火丛生。 秦遇一步上前将卿卿护在身后,他几番隐忍,才没让自己动手打烂他这张脸。 “霍先生,请您放尊重点,您再这样***.扰卿卿,我立刻就会报警,相信警察也不会护着死缠烂打的前夫吧。” “秦遇你别和他废话,我们现在就报警叫警察进来!”卿卿狠狠的抹一把眼泪,望着他的眼眸里满是嫌恶。 ps:可怜的火烧,快要吃醋死了。。。听说周六有加更,感觉自己萌萌哒╮(╯▽╰)╭ ☆、永远,不见。(6000+) “秦遇你别和他废话,我们现在就报警叫警察进来!”卿卿狠狠的抹一把眼泪,望着他的眼眸里满是嫌恶。 “不用你们这么麻烦,我走。” 霍靖琛忽然开口,那声音却是暗沉却又嘶哑的无力瑚。 卿卿有些微愕,握住手机的手,却再也没有办法按下按键铄。 霍靖琛定定看着她,她被秦遇护在身后,整个人是一副戒备和抗拒的姿态望着他,她的眼睛微红,泪珠还没有完全干涸,她方才说的那样分明,他忽然觉得自己的行为,幼稚而又可笑。 已经签了字离了婚,你真的没有资格去管她的将来,霍靖琛,这怨不得她怨不得别人,全是你自己咎由自取。 深吸一口气,他收回望向她的眸光,缓缓开口:“方才,是我口不择言,我向你道歉,你放心,我不会再打扰你,从今往后,我霍靖琛,也再不会出现在你面前碍你的眼。” 他说完,转身就向外走去。 卿卿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很快就融入在漫天的飞雪之中,她觉得全身的力气似乎都消弭干净,整个人觉得说不出的疲累。 这座城市,自己大概是再也不会回来了。 也许她和霍靖琛上辈子就是冤孽,所以才有了这辈子无休无止的纠缠。 但愿,如他所说,再也不会有今天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霍靖琛几步走出院子,院门被他大力推开撞在墙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霍城和赵森几人站在巷子里顶着雪抽烟,听到动静慌忙扔了烟回过头去,却见霍靖琛脸色煞白的大步走出,两人对视一眼,慌忙跟上去:“少爷,您怎么了?” 霍靖琛不说话,却忽然停了脚步,他站定,转过身,白墙黑瓦的小巷子,密密匝匝的飞雪几乎要遮住人的视线,他定定望着大开的院门,那里空落落的安静。 没有人追出来,也仿佛永远都不会有人追出来。 她大概已经决定和秦遇在一起开始新的生活了吧。 是啊,那么痴心的男人,为了她舍弃一切千里迢迢到她的身边,这样的爱慕,哪个女人又能无动于衷? 更何况,是秦遇这样红遍娱乐圈,拥有着让无数人疯狂脸庞的男人呢。 他知道他没有资格生气,也没有资格怨恨她。 他与她的婚姻里,是他犯了无可饶恕的错误在先,怨不得她。 所以他忍受着一切折磨,他愿意放她暂时离开,愿意不去打扰她给她安静的生活,他愿意等着时间把她的伤口抚平一些,他愿意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再回到她的身边…… 他以为,她至少那么爱过他,不会这样轻易接手别的人,可他好像错了。 她是那么优秀的女人,所以从来不缺追求者。 她又是那样果断的性子,决不允许自己在错误里沉沦太久。 从前的顾长宁,不就是最好的例子? 霍靖琛忽然轻笑了一下,他默然的转过身去,大步向着小巷的尽头走去。 好,事到如今,他还是没有办法恨她,如果这是她喜欢的生活,那么他依旧选择成全。 干枯的枝桠上落满了厚重的雪,有来不及飞去南方的孤鸟立在那里,可怜楚楚的连声啼叫。 他走的不算快,却仿似下了决心一样的坚决。 依然同样是这样的下雪天。 依然冷的人心头上都结了寒冰。 他想起在这样的雪天离世的母亲,已经病入膏肓,褪去了所有好看的颜色。 她躺在床上,单薄削瘦的仿佛一阵风就会不见。 他和静云跪在母亲的床边低声哭泣,可是母亲陷入弥留,仿佛已经听不见他们的声音。 留在他记忆里最后的只言片语,是母亲不甘却又含糊的呢喃,一遍一遍,重复不断。 直到临死,倔强坚强的母亲方才承认,她后悔了,她不该死守着一段再没有恩爱的婚姻,不该死守着一个变了心的男人,她后悔了,后悔自己早该鱼死网破的从霍家这个牢笼里挣扎出去,后悔自己,就这样虚度了那么多美好的光阴。 母亲快要闭上眼时,抓着他的手不肯丢,她用尽最后的力气告诫自己唯一的儿子: 如果你不能给一个女人你能给予的全部幸福,那就放她走。 他给不了郁暖心自己的爱情,所以他选择再也不与她相见。 他把爱全都给了卿卿,却毁了她渴望的幸福,所以——他选择放开手。 ************************************************* “ma,对不起……” 卿卿再一次扑入沈mama的怀中,她哭的泣不成声,抱紧了mama瘦削了太多的身子,不忍心放开手。 “去吧,去吧,孩子大了,都要离家的,你能陪在你爸和我身边这么多年,我们已经很满足了。” 沈mama擦着泪,却强颜欢笑,都说领养的孩子无论如何都养不亲,可他们的卿卿却是例外中的例外。 那样好,那样懂事孝顺的孩子,已经是上天的恩赐,他们不能自私的留她一辈子,她总该去过属于她的更好的生活。 “ma,我不能常回来看你和爸爸,你们一定要保重自己的身体。” 卿卿心里难受不已,父母在,不远游,可她却要这样不孝的离家万里,连父亲伤病在床上都不能亲自照顾…… 如果没有孩子,她也不会太顾忌霍靖琛,可如今有了孩子…… 想到他今日的反应,卿卿心里不免打颤,若他知道小包子的存在,他怎么能忍受她带着他的孩子离开? 卿卿心里苦涩无比,可却又不能一直这样哭下去,惹的父母难过。 “放心吧,别为我们担心,你只管好好照顾自己和孩子,这个你拿着,mama原本预备等你结婚时给你压箱用的,可那时也没用上……” 沈mama有些羞愧,比之当时霍家的大手笔,她给卿卿存这十几万块算什么呢,拿出去,不过是更让女儿丢脸。 “ma我不要……”卿卿又要哭出来,沈mama死活把存折塞给她,又岔开话题说道:“你这回走,怕是好久都不回来,去慈心孤儿院再看看吧。” 秦遇闻言蓦地一怔,不等他开口,沈mama却已经爱怜的抚着卿卿的头发哽咽着开了口:“其实这些年,mama一直都没有和你说,你就是从那里被我领回家的。” “ma……”卿卿有些吃惊,含泪瞠目望向沈mama。 她从小知道自己是被领养回来的,毕竟他们所住的环境,四邻八舍都相熟无比,根本瞒不住,可却没想到,自己经常去的慈心孤儿院,竟然就是沈mama领回自己的地方…… “这些年,我一直都和孤儿院的工作人员想办法打听你的亲生父母,可惜没有一丁点消息。” 沈mama摇摇头,叹了一声:“怕你伤心,一直也没有和你提起过这些事,临走,你再去看看,孤儿院这么多年人员变更了不少,领养你时的那些阿姨已经不知去了哪里,如果能找到她们,或许你的身世就有下落……” “我不找什么亲生父母,除了您和爸爸我谁都不认。”卿卿扑在沈mama怀中,哭的泣不成声,这么多年了,她早已不再惦记自己的身世,爸妈对她这样好,她早已将自己当成了沈家的人,她不会离开沈家,离开爸妈,她永远都是沈家的女儿,永远都不会变。 “傻孩子,这世上哪里会有舍得抛弃亲生骨肉的父母?想必他们有不得已的苦衷,这么多年,还不知道多想你掉了多少眼泪呢。” 沈mama万分不舍,却依然循循善诱:“找到了就好好孝敬他们,找不到,也只是没缘分罢了,我和你爸爸,又不是不要你了。” 卿卿只顾着哭,再说不出话来。 她何其不幸,二十多年的人生中从不知亲生父母是谁。 她却又何其有幸,遇到这样好的双亲把她视若掌珠…… 去慈心的车子上,卿卿的眼泪一直都没有断过。 秦遇心中波涛汹涌,久久无法平静,却强忍着满腔思绪只是握着她的手安静陪着她。 沈mama今日这话一说,几乎是落定了卿卿的身份。 找了十八年的女孩儿,此刻就坐在自己身边,秦遇心里只能感谢上天,多少人,能有这样的好运? 站在孤儿院的矮墙下,望着那些跑来跑去玩耍的孩子,卿卿只觉得视线模糊起来,她扶住冬青树粗糙的树干,轻轻呢喃:“原来我在这里生活过几年呢,怨不得总觉得很熟悉的样子。” “卿卿,按说,你被领回去的时候已经六岁了,难道在孤儿院的事,你都不记得了吗?” 秦遇有些疑惑,就算是很多事和人不记得,可也不会这样一丁点印象都没有啊。 听他这样问,卿卿也有些疑惑起来:“你不说我还没想到,真是奇怪,我好像真的一点都记不得,好像记忆里从出生我就在沈家一样。” 秦遇微微蹙眉,他被打的头破血流昏过去之后,再醒来就不见了青儿,别人只说她被好心人领养了,却没有一个人知道她被领去了哪里,这些本来就十分的可疑,再加上卿卿对过去丝毫不知…… 秦遇只觉得一个巨大的谜团就在他的眼前,可他却怎么都解不开。 “算了……大概是那时候年纪小,受了什么惊吓记不得了吧。” 卿卿随意说了一句,转身走出孤儿院的大门,秦遇跟在她身后,却忽然轻轻说了一句:“你还记得那天你站在墙壁前看到的那两行字吗?” 卿卿下意识的回头:“什么?” 秦遇忽然轻轻对她一笑,那一双漆黑仿若灿星一样的眸子里,绽放的是无边无际的喜悦和柔情,她忽然有些迷茫,似乎有些破碎的残片击中她脑海深处,可仔细去想,却又无影无踪。 “青儿和小鱼儿要永远在一起。” 秦遇轻声开口,缓步向她走去,卿卿站在那里,忽觉这短短几步路,却像是万水千山一般。 他走近她,手指落在她的头发上,轻柔,缱绻。 他微微低头,下颌正好抵在她光洁的额上,清冷的空气里,他轻轻吻着她的发丝:“小鱼儿喜欢青儿,小鱼儿长大要娶青儿做老婆。” 卿卿耳边嗡地一声炸响,她愣愣看着面前俊逸无双的男人,他有着这世上最动人却又最无情的眉眼,他有着这世上最让人心动却又心痛的柔情。 他的一生都为了童年幼时一句承诺一个梦而活,他从来未曾想过,离开她的世界,还会留恋什么。 卿卿不知自己为什么会哭,不知为什么眼底覆了薄薄的泪雾,秦遇的唇压下来,微凉的吻在她的额头,恍惚中,她听到他的声音。 “没关系,你忘记小鱼儿了也没关系,他记着青儿就好,他把青儿找回来就好。” 她在他的拥抱和亲吻中,不能动弹,仿佛是前尘往事扑入心头,却又仿佛依然是空白的一片,她忽然间,不知自己是谁,究竟身在何处…… ************************************************************* 一杯一杯烈酒灌入肚中,却依然不会醉。 他酒量虽然不错,却也禁不起这样折磨自己,不要说陆臻生,就连顾峻成这样的性子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伸手按住酒瓶,顾峻成一双画就一般的眉毛微微皱起;“靖琛,你究竟怎么了?” 陆臻生对于他的事了解的还算多些,闻言给顾峻成使了个眼色:“让他发泄一下吧。” 顾峻成叹口气,四仰八叉的瘫在沙发上,吊儿郎当开口:“真想不明白,为了个女人,也值得?” “你当然不懂。” 陆臻生给他个怜悯的眼神:“顾公子身边美女多的是,每天醒来身边女人都不重样,自然不知道只和一个女人睡觉是什么滋味!” 顾峻成起初还在得意,听到最后却是差点跳起来:“好啊臻生,你这不是在讽刺我吗?只许你们有真爱,难道我顾峻成就没?” 陆臻生笑的桃花眼波光粼粼:“这个你还真没有。” 顾峻成气急:“我就不信了,我这回就给你们来个从一而终看看!” 陆臻生晃晃酒杯,“除非靖琛明天就能复婚,不然,鬼才相信。” 顾峻成瞬间又瘫软下去:“那还是算了,那个沈大美人气性实在太大了,这个可能真的不存在。” 霍靖琛扔下酒杯站起身,拿了外套摇摇晃晃向外走。 “靖琛你干嘛?喝了这么多慢点开车。”陆臻生连声叮嘱,霍靖琛却头也不回的摆摆手走出了房间。 顾峻成躺在那里看他失魂落魄的模样,心里却是有些涟漪泛滥,为一个女人买醉的滋味儿,好像过了青春期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尝过。 日日醉生梦死,真如臻生说的那样,他根本记不清每天从他床上下去的女人有多少,长什么样子,好像现在想想,这样的日子,也真是有点没意思。 可要遇到一个让自己走心的…… 顾峻成颓丧的摇摇头,得,他还是外甥打灯笼——照舅(照旧)吧,臻生和靖琛那样的人生,大概是与他无缘了。 开着车子在冬夜的街道徘徊,霍靖琛竟是一时想不到去哪。 平阳老宅,父亲和岑曼殊在那里,他走进去都觉得空气都是让人作呕的。 与卿卿结婚的新家,更是不想回去,那里面,到处都是她的气息。 霍靖琛望着几乎空无一人的街道,忽然很想放声大笑,他竟然,会有这样一天,连一个去处都没有。 他是多么的羡慕臻生和峻成,求仁得仁,他们各自都过着自己最想要的生活,说不出谁对谁错,可唯有他,将自己的生活过成了一团乱麻。 不敢闭眼,闭上眼就是她望着他嫌恶的眼神,闭上眼,就是秦遇握住她手的样子。 霍靖琛干脆降下车窗,冷风汹涌的灌进来,他却觉得刺激和舒坦。 车子在街道上疾驰,最后缓缓的停下来。 博奥集团大楼前面的空地上,零星的还停着几辆车子,有些办公室还在亮着灯,春寒料峭中,竟然还有人在加班,霍靖琛在车子里坐了一会儿,下车上楼,进了专属电梯,往自己的办公室而去。 “林菲啊,下这么大雪,你跑这里来干什么?” 同公司的实习女孩不悦的蹙眉,冷死了,三月的桃花雪一点都没有名字听起来这样美好。 林菲绕过博奥大楼前广场正中央的大型喷泉,抬眸望着耸入云霄的集团大楼,他的办公室,也不知在哪一间,亮着灯的某一个窗口,有没有属于他的一个? “哎呀林菲,我不陪你在这里吹冷风了,我想回宿舍了。” 那女孩跺跺脚,满脸的不高兴,在这附近吃过饭,林菲也不知道发什么神经呢,一个劲儿要来这里看看,冷飕飕的天,也没几个人,都下班了,也不知道有什么逛头。 “不好意思啊,我还想再待一会儿,要不你先回去吧。”林菲也有些抱歉,软软的开口道歉。 那女孩心里不高兴也没多说什么,与她道别就去路边坐公交车。 林菲拢了拢红色的羽绒服衣襟,将毛绒绒的线帽子往下拉了拉,冰凉的雪扑在她的脸上,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这短时间,她有空就会在下班吃完饭后到这里逛逛,她知道她这样遇到他的机会大概是0,可却还是管不住自己的双脚。 似乎,只是这样来看看,站在这里待一会儿,就心满意足了似的。 林菲望着纷纷扬扬的雪花,心却像是被雪覆盖的地面一样,有些失落的茫然。 明知道是云泥之别,可自己的心,却不归自己管。 ps:明天加更哈~~~~大家看文愉快!!!话说一眨眼可月底了。。。。 ☆、多少女人都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10000+) 林菲望着纷纷扬扬的雪花,心却像是被雪覆盖的地面一样,有些失落的茫然。 明知道是云泥之别,可自己的心,却不归自己管。 林菲轻轻叹口气,心尖上蕴着一团挥之不散的凉气,要她说不出的心灰意冷瑚。 若是那天晚上她没有去兼职多好,若是那天晚上不曾遇见他又该多好铄? 她或许就可以安静的开始一段门当户对的恋爱,然后顺顺当当平平凡凡的去结婚生子,而不是像如今这样,沉浸在丝毫不切实际的幻想中,白白蹉跎着光阴。 恢宏的大楼下,她的身影渺小至极,林菲又默默站了一会儿,方才转过身去离开。 她走了几步,忽然又停住脚步,空地上停着一辆黑色的宾利,要她忍不住的心口狂跳,而手心里,也不期然的紧张出汗起来。 她知道霍靖琛惯常开的车子是宾利,她也知道他的车牌号…… 林菲只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有些晕眩起来,难道是上天被她的诚心打动了,所以这么多天漫无目的的等待,竟是真的等来了他? 几乎要屏住了呼吸,林菲放轻了脚步走过去,车子似乎停了有一会儿,已经落了薄薄一层雪花。 林菲看清车牌,忽然觉得心口里有暖融融的欢喜蔓生出来,她搓搓冻僵的手,又往车子边走了一步,然后,轻轻靠在了车身上。 原本寒冷的让人难熬的冬夜忽然间似乎美好起来,就连那初时有些恼人的飞雪,此刻都觉得浪漫,林菲靠在车上,凝着楼内亮着灯的几处,或许某一个窗子里,就有她朝思暮想的那个人。 忍不住的弯起了眉眼,笑意似乎是打从心底弥漫出来,要她掩饰不住这一份难得的欢喜。 只要看一眼,只要和他说一句话就好了。 林菲心里暗暗的想着,却又忽然记起那天在年会会场上他毫不留情的警告,心蓦地一沉,忍不住又惶恐的打起退堂鼓。 不,她并没有做什么离谱的事,她也并没有犯错,她为什么要害怕? 她只是,她只是不切实际的做着一个少女梦而已,这世上,又有谁规定了单身离异的男人不能爱? 林菲忽然觉得脸有些发烫,她竟然想到了“爱”这个字眼…… 真的爱他吗?只是那样短短的几面之缘……可,又有什么办法,她已经忘不掉她。 林菲低了头,穿着UGG的双脚在雪地上微微滑动,时间分分秒秒过去,她却不再觉得煎熬。 隐约的,雪落之声外,忽然有陌生的脚步声传来,林菲惊喜的抬起头,入目是一抹颀长的身形,正穿过风雪缓步而来。 一颗心腾时就提到了嗓子眼,两只手不自觉的攥紧,紧张的感觉席卷全身,似乎马上就要窒息一般,林菲只觉双颊烫的厉害,而双腿却一阵一阵发软,几乎挪动不开。 霍靖琛原想在办公室待一夜,可酒劲上涌,头晕的厉害,不过是看了一份文件就觉得支撑不住,略休息了一会儿,就下楼来。 给霍城打了电话,他这样子显然没办法再开车,只得让霍城来接。 到楼下的时候,霍城还没赶到,今夜雪大,几处道路封锁,不得已绕了远路。 醉意让视线也有些模糊不清,恍惚的,好似他的车子旁边有一道模糊的人影,霍靖琛努力想看清楚,只得又往前踉跄走了几步。 雪地太滑,他的步履有些蹒跚,林菲忍不住冲上前扶住他手臂:“霍先生,您小心……” 轻柔的嗓音,在耳畔缓慢绽放,霍靖琛在醉意阑珊之下恍然生出幻觉,是卿卿吗? 可又怎么会是她? 他站着没有动,也没有推开她,林菲心里说不出的欢喜,握住他手臂的小手在紧张激动之下,竟有些微微的颤抖。 他个子极高,她好似只到他的肩膀处,她偏瘦小,几乎快要无力支撑住他高大的身形,不过片刻,后背就有了薄薄细汗,气息也微微紊乱起来。 “你是谁……” 酒气的侵袭之下,霍靖琛说话也有些含混不清起来,眼前的视线有些模糊重叠,恍恍惚惚之中,只觉得这张脸仿佛在哪里见过,尤其是那一双眼睛…… “我……” 林菲想要说出自己的名字,可开口那一刻,却又化成嘴边无力自嘲的轻笑。 她就算是说出自己的名字,他又哪里听过,记得? 只不过短暂的一迟疑,冰冷的双颊忽然被一双大手捧住托起,林菲一惊,转而却是抑制不住的狂喜涌上心头,她怔仲望着他,双眸亮晶晶的一片,长睫忽闪之间,娇羞和喜悦的情愫弥漫而出,竟也有别样的动人。 “卿卿……” 他忽然含混的呢喃,林菲骤然的从失控的边缘被拉回来,她听着他口中唤出的那个名字,有些陌生,却又仿佛在哪里听过。 微微蹙眉,入目的却是他那一双黑曜石一般的深邃眼眸,他在望着她,可却又像是在透过她望着别人,那里面的情绪,是期盼,是渴望,却又透出挥不去的沉沉哀伤…… 是谁,是他念的那个名字要他露出这样多的情绪么? 林菲心里酸溜溜的一片,卿卿……是他的前妻,还是新的红颜知己? 若是前妻,既然已经离婚了,说明他的心中并不怎么看重她,若是新欢…… 可却并未听说他有什么绯闻…… 林菲心里左右盘旋,双手却已然不受控制的按在他手背上,霍靖琛的掌心温热,贴着她冰凉的双颊,那样暖。 “霍先生……” 林菲的声音越发柔了几分,“您是不是喝醉了?” 她突然的问询,却要他有了片刻的清醒,这声音不是卿卿的,他掌心下那张动人的小脸,亦不是她。 忽然抽出手来,林菲被他这突兀的动作弄的一个踉跄,眸子里的那一点点亮光已然变的黯淡:“霍先生……” 他捏捏眉心,酒精要他差一点失去理智,他真是疯了,大半夜的,竟然会捧住一个陌生女人的脸叫着她的名字! 他为什么还要想着她? 她说不定早已和秦遇双宿双飞了! 一束明亮的车灯照过来,随之却是霍城大步匆匆而来,他先是有些戒备的看了林菲一眼,然后不露痕迹的挡在两人中间,这才开口:“少爷,天气冷,我这就送您回去吧。” “唔。”霍靖琛觉得头痛欲裂,抬手用力按了按太阳穴,低低应了一声,就随着霍城往车子边走去。 林菲咬了咬嘴唇,双手十指拧在一起,绞的几乎发白。 “霍先生……” 她忍不住又低低唤了一声,声如蚊呐,却清晰入耳。 霍靖琛还未做出反应,霍城却已经抢先转过身去,他的目光冰冷而又锐利,仿佛瞬间看穿她全部的心思,林菲心底微忐,咬了唇低下头来…… 不知怎么了,霍靖琛身边这个下属,好似总是很讨厌她的样子…… “下着这么大雪,这位小姐好兴致啊。”霍城的声音有些阴阳怪气,林菲抿了唇不吭声,霍城对她还有印象,心知霍靖琛对她并无任何感觉,也懒得再纠缠于她这些小心思,冷哼一声,扶了霍靖琛往车边走。 眼看着霍靖琛理都不理她就要上车,林菲眼底涌上绝望的破碎光芒,她转过身,眼眸里已然有了泪雾,何必自取其辱呢林菲! 她想要快点逃离开这里,可脚下一滑,整个人竟是以一种十分狼狈的姿势摔了出去,林菲不期然的大叫一声,双膝双肘和左脸颊,已经是一阵剧痛袭来。 霍城当然听到了她的动静,却只是回头看了一眼,就面无表情的转过脸来,拉开车门,霍靖琛坐上车,霍城也关上了驾驶室车门,正要调转车头,霍靖琛忽然沉声开口:“霍城,去看看她摔的怎么样。” “少爷!” 霍城皱眉,满脸的不认同。 “她摔在这里,我们不能不管。” 霍城一肚子的气,小声嘟哝:“摔在这里的人我们博奥难道都要负责?干脆去开慈善会所好了。” 霍靖琛靠坐在车子上,此刻头脑间的混沌已经消散一些,他记起了方才那个女孩是谁。 “你要是不想去,那现在我也不用你开车。” 霍靖琛看他一眼,眸光沉沉,声音冷冽,竟是从未有过的表情和严厉。 霍城心里一阵委屈:“少爷,我打电话让赵森他们过来送她去医院不行吗?”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我说的话你也不听了。” 霍城见他动怒,不敢再多言,气鼓鼓的开了车门跳下车往林菲身边走去。 她半坐在地上,捂着脸小声啜泣个不停,两条腿的膝盖处都疼的揪心,爬也爬不起来,可比这身上伤痛更严重的,却是被扫了一地的自尊心。 “你怎么样?”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林菲愕然的抬头,看到霍城的那一刻,她有短暂的惊讶,但立时,她的心口就狂跳起来,是霍靖琛要他来的吗? 左脸颊在地上撞的红肿,有一处渗出血丝来,霍城微微蹙眉:“能站起来不能?” 林菲咬着唇倔强的点点头,勉力支撑着想要站起身,可膝盖处疼痛袭来,要她忍不住一个趔趄,霍城磨磨牙,伸手拉住她的手臂。 “谢谢。” 霍城没搭理她,却耐着性子扶她上了车。 后座宽敞,可这样的距离却已经无比的接近。 车厢里暖融融的,伤口也火辣辣的疼,林菲觉得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仿佛灼烧的厉害,她几次偷眼看他,可他闭着眼,眉宇微蹙,她也无法贸然去开口。 车子将她送到医院,医生处理了伤口开了药。 “我,我在这边打车……”林菲嗫嚅着声音低低。 “上车吧。” 降下的车窗里,他的脸有些模糊不清,可这短短的三个字,却要她的唇角一下扬了起来。 霍城脸色越发难看,一路将车开的飞快。 林菲上班之后就退掉了公寓,与寡母共住,她的家在旧城区,这样的冬夜里,早已处处漆黑。 在她报的地址附近停下来,霍靖琛奇异的发现,林菲的家竟然与卿卿的家相隔不远,大概只有两三条街道的距离。 车子停稳,林菲鼓足了勇气看向霍靖琛:“霍先生,谢谢您今晚送我回来。” 霍靖琛醉意醺醺不想多说话,只是摆了摆手。 林菲有些意犹未尽,还想说什么,可霍城却已经不耐烦的按了按喇叭。 林菲只得拉开车门下车,又对着他鞠了一躬:“霍先生再见。” 霍城心里不齿,还想着再见呢? 霍靖琛眉毛都没有动一下,示意霍城开车,林菲看着那车子从她身边快速的开走,可她站在那里并没有走开,一直看着远去的车子开走,消失不见,她仍旧立着没有动。 他为什么会带她去医院又送她回来? 他有没有认出她?他到底对她有没有印象…… 忽然又有些后悔,她该把自己的名字告诉他……她怎么这么蠢,竟然把这样重要的事情都给忘记了…… “菲菲……” 心里正在懊丧不已,忽然听到一把熟悉苍老的声音,林菲慌忙转过身,暗黑的巷子里,母亲有些微微佝偻的身形缓慢走出。 “ma……”林菲赶忙迎上去:“您怎么这么晚还在外面?冷不冷……” 林母一把握住女儿的手,不回答她的问题,却是有些急迫的询问:“刚才送你回来的是谁?你谈男朋友了?我看那车子不便宜,他是做什么的?家里有没有钱?” 一连串的询问,让林菲有些哭笑不得,“ma,您瞎说什么呢,那要真是我男朋友就好了,那是我的上司。” 林母饱经风霜的脸容上依稀能看出旧时的一点颜色,听了林菲的话却不赞同,摇着头絮叨:“上司怎么了?菲菲长的这么漂亮,配他也不寒碜。” 林菲知道母亲的心性,说多了也没用,扶了她往家走:“说了您不用等我的,我有时候会加班不免回来的晚,这大晚上的,您要是着凉怎么办?” “我怎么放心你,一个黄花大闺女,万一出点事我可怎么活。” 林母捉紧了女儿的手,话题又绕回来:“什么时候让ma也见见,给你把把关,虽说有钱,可也不能长的太丑太老,我女儿这样的品貌……” “ma,您可别乱说话,这是没谱的事儿……” 想到他的态度,林菲一时有喜有忧,连林母又说了什么都没听到,直到林母连着唤了她几声,方才回过神来:“啊,ma您刚才说什么?” “还说不是恋爱了,看你刚才的脸色,羞答答的样子……” 林母打趣女儿,心里却不免盘算,她受了半辈子的罪,好容易拉扯大女儿,名校毕业又这么漂亮,正像是热销的商品,势必要待价而沽,如果这个女儿口中的上司有戏…… 那可真是一步登天! 她再也不用住在这样的破房子里了,林母心里盘算着,却不知道女儿的心里正在煎熬无比—— 见了一面,就想时时都见,说了几句话,就想日夜交谈,人都是贪心的动物,她也不例外…… 可是,下一次见面,又会是什么时候呢?又会是什么光景? 林菲的心渐渐又失落起来,她的青春是短暂的,又怎么禁得起这样的折腾和毫无希望的等待…… **************************************************** 那天的一个亲吻之后,两人之间的相处就仿佛再也回不到之前的谈笑风生和打打闹闹,总有些尴尬的不好意思。 秦遇还好,尤其是卿卿,简直有些故意躲着秦遇的意思了,一见到他就双脸通红恨不得逃之夭夭,仿佛他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这样过了一周,秦遇再也忍不住。 吃了晚饭正要逃跑的某个小女人,刚站起来就被秦遇牢牢握住了手腕。 卿卿吓的差点跳起来,只觉得他掌心箍住的肌肤滚烫摄人,一颗心也扑棱扑棱跳个没完。 秦遇觉得她惊慌失措的样子真是可爱,像是个小白兔一样让人怜惜。 “卿卿,我们谈谈。” “啊,谈谈啊,等会儿好不好?小包子饿了……” 秦遇却不放手,态度是难得的强硬,“小包子刚吃完奶吧……” “额……他需要换尿片了。” “有保姆在,保姆会换的。” 回来之后,就请了保姆。 “我,我肚子疼……” 卿卿捂住肚子,后知后觉的“哎呦”了一声,一双眸子水汪汪的,又透着几分可怜。 秦遇摇摇头,心却已经软了,面对她,他总是没有办法,总是无条件的妥协,心软。 也是,突然告诉她这么多的事,她接受不了,需要好好消化也是应该的,也许他要再给她一点时间。 可这一点时间,转眼就是半个月。 卿卿都回去上班了,两人见面的时间更是少的离谱,更何况她还刻意躲着他…… 秦遇终于逮到一个机会,在她又想抱着小包子跑出去兜风的时候,毫不犹豫的把小包子交给保姆带出去,然后反锁了房门。 卿卿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下蔫了,坐在沙发上可怜巴巴的耷拉着脑袋不肯抬头。 “卿卿,我知道我说的那些事你难以接受,可是这么久了,你心里有什么想法,不如告诉我,我不会逼你,我也不要求你像小时候那样立刻待我好的不得了,可是,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说句话都难吧?” 秦遇的开门见山,让卿卿躲都没处躲,她低着头好一会儿方才抬起头看向秦遇,一双眼睛水润可人,看的人心都要化了:“秦遇……” 他最受不了她这样拖着声音唤他的名字。 “我没有怪你啊卿卿……”声音立刻就软了下来,再也没有了一丁点责怪的意思。 “我只是不知道怎么面对你……” 想到那些童言稚语,又想到如今的自己,卿卿总有一种无地自容的羞愧感,更何况与秦遇的专一和对幼时承诺的坚守对比,她好像更加的不堪了…… “以前怎样,现在还怎样,至于以后……还是可以变一变的。” 秦遇微笑,拉了她的手握在掌心里:“总之你开心就好。” “秦遇……” 卿卿深吸一口气,知道这样的话说出来太让人伤心,可却又不得不说。 “你也知道我的处境,我还带着小包子,我真的,至少是这几年,我不想再……” 她还是说不下去,她该怎么告诉秦遇,她现在没有心思谈这些感情的事,她也不想开始一段新的感情,进入一段新的婚姻。 她更该怎么告诉他,她对于他……真的没有男女之情。 “不要想这些卿卿。”秦遇立刻打断她的胡思乱想:“我找你,不是要带给你困扰的,我只是希望你开心,该怎样就怎样,你想单身,我就陪着你单身,你想开始新的感情了,首先考虑我,这样就可以了。” 他没有丝毫的怨怼,也没有一丝怪责,甚至还这样大度的包容她所有不安定的想法。 卿卿觉得一颗心酸楚的难受,两只眼红红的看着他:“秦遇,你别对我这么好。” “我不对你好对谁好,谁让我小时候就认定你了呢。” 秦遇摸摸她的头发:“卿卿,别把我当成困扰,我现在只是你的好朋友,你就把我当好朋友啊,男闺蜜啊什么的,都可以。” “我好有福气,这样的大明星是我闺蜜。” 卿卿也笑,他这样说,她真的觉得轻松下来,若是秦遇听了她的话难过,失落,她只会更加的不快自责。 虽知道他是在宽慰自己,可却仍是觉得放松不少。 “我也好有福气,这样的大美人大才女把我当闺蜜呢。” 两个人自夸自擂了半天,气氛立时就回到了从前。 有了他斗斗嘴,插科打诨的调笑,日子过的轻松而又飞快。 小胖子过了百天,夏至就姗姗而来。 卿卿所在的设计公司接到了一个十分重要的单子。 有旅美的华侨商人回国探亲,相中了这座小城的风光,决定开发一个大型的避暑山庄出来,而其中有部分设计,就由卿卿所属的公司负责。 而卿卿因为专业的缘故,就接手了避暑山庄宣传片的场景和服装设计工作。 瞬间就忙碌起来,平日里带小包子最多的,竟然变成了秦遇。 面对这个越来越古灵精怪的“裸机”婴儿,秦遇展现了无比的耐心和宽容,一手厨艺也渐渐的炉火纯青,慢慢开始添加辅食的小包子,在秦遇各色各样美味又营养的辅食作用下,渐渐变成了更加白胖的大包子。 有了他和保姆的照料,真是让卿卿省心不少,专心的投入到工作中去,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就初有成效,那位虞先生十分的高兴,提出要见设计师一面,卿卿的顶头上司自然满口答应,安排了晚上的宴会,宴请虞先生,当然有卿卿作陪。 卿卿向来不喜欢应酬,但这是她离开A市之后最重要的一项工作,她心里十分看重,虽有些为难,但也答应了出席。 华灯初上,小城最好的酒店的顶级包厢,贵客已至,卿卿却来的有些晚,上司的脸色有些难看,领了卿卿进去之前,不免小声抱怨:“……亏得虞先生涵养好,你进去可要小心点说话。” 卿卿连声道歉,被他弄的有些紧张起来,迈进包厢,唇角微微上扬,是职场里最常见的标准微笑:“真是抱歉,我来的晚了……” 她声音未落,那坐在主座上鬓边微白的男人,忽然指尖一松,水杯“哐啷”一声掉在地上,摔的粉碎。 “慕欢……” 虞瀚声怔然呢喃,缓慢起身,浑浊的眼眸里似乎有潮湿的雾气点点弥漫…… ********************************************* “你不知道?”茶水间里,一身职业装的公关部秘书范小姐有些吃惊的望着林菲。 林菲摇摇头,谦卑微笑:“我以前都在念书,哪里关注过这些……” 她说着,扯住范小姐的衣袖轻轻摇晃,讨好说道:“您是公司的元老了,又一向消息最灵通,讲给我听听嘛。” “也是,霍少的事,普通人根本接触不到,自然不清楚,我就给你说一些吧,不过,我知道的也只是皮毛而已。” 林菲赶忙接了她的杯子,殷勤帮她泡了咖啡,做出洗耳恭听的姿态来,范小姐向来吃这一套,脸上的表情也柔和了几分。 林菲听的有些愣怔,好一会儿都没能回过神来。 “……听您这样说,霍少和太太,好像感情很好的样子。” “那当然了,不要说去年的那一场婚礼,就是今年霍少夫人的生日宴,那一整夜都不停燃放的烟花,不知道让多少人羡慕……” 林菲脸色渐渐变的有些发白,神思也有些恍惚起来,连范小姐又说了什么都没有听到。 “喂,喂,林菲?”范小姐见她发呆的样子,不由得冷笑:“你别告诉我你对霍少动了什么不该动的心思……” 林菲骤地回神,赶忙摇头:“我没有,怎么可能……” “哼,你知道就好。”范小姐高傲的站起身:“不是我瞧不起你,是你没见过霍少夫人,我以前,有幸亲眼见过她一面,真人可是比电视上美丽数倍。” 身在博奥的女员工,几乎没有人没做过飞上枝头的美梦,可是在见过沈卿卿其人之后,都熄了这份心思。 林菲脸色微红:“范姐,您说什么啊,我只是好奇罢了,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范“可是听您这样说,我更不解了……为什么他们这么快又离婚了?” 范小姐微微摇头:“这其中的秘辛,我们这些外人也不得而知,可我听很多人传言,大概是因为霍先生之前女朋友的缘故……” 林菲若有所思:“这样啊,真是可惜。” “有什么可惜的,咱们霍少虽然离了婚,可也没听说和那个前女友复合,迄今为止也从未有任何绯闻传出,依我说,霍少还恋着少夫人呢……” “不过……这霍少一离了婚,咱们A市不知道多少名媛有动了嫁入霍家的念头呢。”范小姐有些不屑的撇撇嘴:“我看她们都是瞎想,霍少八成看不上的,有霍少夫人那样的女人在前……啧啧。” 范小姐拿了杯子向外走,忽然又回神盯着林菲看了几眼,眉毛微挑:“……别说,你眉眼之间还真有点像霍少夫人……” 林菲一愣,范小姐却又“啧”了一声摇头低喃了一句这才离开:“不过这气质可差了十万八千里……” 林菲怔然坐在那里,垂在桌子下的手指忍不住的根根攥紧,渐渐发白。 原来如此,原来因为这,那天晚上他才会忽然捧住自己的脸,唤了一个从未听过的名字。 林菲站起身,走到镜前,她望着镜子里自己的脸,忽然不知该是庆幸,还是该难过。 也许,第一次遇见那天晚上,他绽露出的一点柔情,也不过是因为“她眉眼之间有点像霍少夫人吧”。 镜子里的人,嘴角微微有些下沉,这样简单一个表情,却让那原本年轻讨喜的如花美眷,不期然的有了晦暗的颜色。 原来如此,原来因为这,那天晚上他才会忽然捧住自己的脸,唤了一个从未听过的名字。 林菲站起身,走到镜前,她望着镜子里自己的脸,忽然不知该是庆幸,还是该难过。 也许,第一次遇见那天晚上,他绽露出的一点柔情,也不过是因为“她眉眼之间有点像霍少夫人吧”。 镜子里的人,嘴角微微有些下沉,这样简单一个表情,却让那原本年轻讨喜的如花美眷,不期然的有了晦暗的颜色。 时间缓慢向前,却又快的让人捉摸不住。 与她最后一次相见还是飞雪的冬日,可如今,已经到了夏末。 博奥的人事有了小小的变动,这些变动自然惊动不了霍靖琛,可对于林菲来说,却是千载难逢的好事。 她的实习期顺利结束,全优的成绩通过,成功晋级成为博奥的一名正式员工,而更让她兴奋的却是,一直对她十分青睐的直属上司,推荐她入了博奥总公司的营销部门,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近乎打杂的员工,但也让林菲激动不已。 要知道,入了总部,虽然依旧和霍靖琛离的很远,但终究在一栋楼上,这见面的机会…… 只是,林菲还没见到霍靖琛,她却在入职的第二个星期闯了祸。 身在营销部门,自然免不了出去喝酒应酬,而林菲的模样实话说真的很不错,职场上几个月的历练,要她穿衣打扮都上了一个台阶,这样一个年轻轻的小美人,自然就被人给盯上了。 宴请结束,林菲喝的有些微醺,她酒量还可以,但和这些酒桌上的老油条比拼,终究还是鸡蛋碰石头,送走客户,林菲正预备坐末班车回家,不期然的,却有一只手揽在了她的腰上:“菲菲,我送你回家吧。” 喝的眼睛发红的营销经理,一双手渐渐开始不老实的往下滑去,林菲慌忙挣开:“不,不用了,我坐公车回去就可以……” “怎么,不给我面子?”营销经理打了一个酒嗝,手又伸了过去,夏天穿的单薄,那双让人厌恶的手一下就伸进了林菲的胸口,酒气上涌,她想也没想,昏了头的一巴掌就打在了经理的脸上…… “臭女表.子,你敢打我!”营销经理盛怒,连着搧了林菲两耳光,丢下一句:“你明天就给我滚出公司,不用来上班了!” 林菲望着那人气焰嚣张的离开,含在眼眶里的泪直打转,最终还是落了下来。 果然第二天一早林菲就接到电话通知——营销经理在博奥颇有后台,虽然林菲已经签了合同,却竟然硬生生被他给辞退了。 林菲没有收拾东西,四周的同事也没人敢和她说话,林菲咬着牙站了一会儿,忽然转身向外冲去。 霍靖琛的办公楼层在三十六层,他有专属电梯直通那里,普通员工是没有资格入内的,林菲干脆选择爬楼梯,只是……气喘吁吁到了三十六层,却依然毫无办法接近霍靖琛。 博奥的总裁岂是人人想见都能见到?林菲暗恨自己想得太简单,可就这样被人辞退——她不认为自己有错,她也不认为博奥会纵容上司***.扰女员工,她决定赌一把,她一定要见到霍靖琛! ps:今天有加更喔喔喔喔,大家评论区可以畅所欲言,但是千万不能有任何辱骂或者人参公鸡的字眼,遇到这样的情况,亲爱的版主们可以不用手下留情哈~~~~月底了月底了,我大后天还加更,有木有奖励啊,星星眼~~~~ ☆、彼此的新恋情 (6000+) 林菲暗恨自己想得太简单,可就这样被人辞退——她不认为自己有错,她也不认为博奥会纵容上司***.扰女员工,她决定赌一把,她一定要见到霍靖琛! 心底一片乱糟糟的,正不知如何是好,忽然眼前一亮,远远看到一个人走过来,林菲只觉熟悉无比,细细一想,却正是那天晚上那个处处看她不顺眼的霍城瑚。 林菲不自觉的心里一忐,下意识的就想躲开,霍城却已经敏锐发现了她的存在。 “你来这里干什么?谁允许你上来的?” 霍城就像是发现了闯入自己禁地的猎物一般,整个人脸上都写满了戒备的神色铄。 这样的冷言利语,刺的林菲一颗心都要缩起来,她暗暗握紧手掌,逼着自己咽下这口气,没关系的林菲,你忍一忍,总有一天,这些人都再不敢这样看轻你! 总有一天,她今日受到的这些屈辱都会加倍的讨还回来。 林菲深吸一口气,干脆豁出去大声开口道:“我想见霍先生。” 霍城“嗬”的冷笑一声,直接转过身对一边的赵森说道:“把她请出去。” 林菲暗暗生恨,“怎么,博奥就是这样对自己的员工的?” 霍城冷冰冰望向她:“博奥没有任何一个普通员工敢不经允许到这里来。” “我到这里是有原因的……” “林小姐的原因若是想要见到霍少妄图飞上枝头变凤凰,那么我劝你趁早打消了这个念头才好。” “我不知道您为什么对我这么多的成见,但我想见霍少并非因此。” “不管你因为什么要见,我只有一句话奉劝林小姐。” 霍城轻轻一笑,讥诮开口:“想见霍少,你真的还没这个资格也不配。” 林菲气的脸色通红,却偏生被激起了骨子里的倔强来:“我并不认为我和霍少和您有什么区别,大家都是人,没有什么配不配,再者,我是博奥的员工,只是因为不接受上级的***.扰就被开除,我想要讨回公道,却无门路,我不知道这样的事情若是传出去,对博奥的名声有没有影响!” 霍城闻言眉毛微挑,正想说什么,身后却忽然有一道声音低沉传来:“让她进来。” 林菲蓦地一惊,未料到这样几句话恰恰被霍靖琛听到,不由得生出几分的庆幸来,而霍城,一张脸陡地降到冰点:“少爷……” 霍靖琛看他一眼,脸上神色却平静如水:“她说的对,博奥的名声,不能有任何的污点。” 他接手霍家的家族企业,对他不服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亦是不知道还有多少人等着挑他的错处,更何况,还有妄想霍连轩对他取而代之的人在一边虎视眈眈,他并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对博奥造成不利的因素——任何一个细小的因素,最后都可能会像是蝴蝶的翅膀一样,造成不可预估的可怕后果。 霍城眼睁睁看着林菲向总裁办公室走去,那扇门在他的眼前合上,他的眸色一点点的暗沉下来,这个林菲,不知怎么的,总让他生不出好感来,只可惜…… 少爷却好像并不这样想,一次一次的关注与纵容,难道只是因为这小小的相似的缘故? **************************************************** “林家大姐,怎么看你喜气洋洋的,是有什么好事了?也给我们姐妹说说让大家乐呵乐呵啊!” 被几个中年阿姨围在中间的林母一脸的喜气洋洋掩都掩不住,她新烫了头发,又换了一身颇时髦的连衣裙,整个人收拾的焕然一新,和她因为跳舞而认识的几个老街坊都十分的好奇。 沈mama晚饭之后的闲暇时光也爱去这里的小公园逛逛,她平日也见过林母,只是并没有 说话过,也不曾打过招呼,听几个人说的热闹,不由得好奇多看了几眼。 “也没什么,就是大概要嫁女儿,这心情啊,又是高兴又是难过的……” “哟,平常不显山露水的,怎么忽然就要嫁了?没听你说你家菲菲交男朋友啊?” 林母听了,那脸上的神色怎么都遮掩不住的有了微微得意和兴奋:“这不是缘分到了嘛。” “是哪家的青年才俊?” “就是就是,你眼光一向高,这女婿一定十分优秀吧?” “也还行吧,是菲菲那丫头的老板。” 林母这话语里的得意,怎么就抑制不住了。 沈mama听到这里,却是心口里忽然咯噔一声,这个林母十分爱炫耀,当初她女儿在博奥实习的时候,她字里行间就骄傲的不得了,后来转正和博奥正式签了合同,她颇是炫耀了好几天…… 因为博奥是霍家的产业,所以当初沈mama才留意了几分,但是……今天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博奥的老板不就是靖琛? 难不成她女儿和靖琛有什么? 沈mama的心里一时有些乱糟糟的,为人父母的,都希望儿女过的好,她私心里,还是因着小包子的缘故想要卿卿和靖琛重修旧好,这要是靖琛有了女朋友…… 不由得就往人群里走了几步,竖着耳朵去听。 “哎呦呦,菲菲不是在什么博什么的大公司吗?那老板可有钱死了吧?啧啧,你们家丫头真是好福气……” “老板?不会是四五十的老头子吧?” 有人酸溜溜的问了一句,林母立刻就瞪眼看过去:“瞎说什么呢,上次半夜亲自开车送菲菲回来,我亲眼见过的,还没三十岁呢,长的又周正!” 林母这话其实有些虚,她并未见过霍靖琛,那次霍靖琛连车窗都没放下来,她从哪见?只是追问女儿得到的一点消息罢了。 沈mama只觉得自己耳边嗡嗡的响,几乎要站不住,还不到三十岁,长的周正,博奥的老板…… 难道真的是靖琛? “霍家你们都知道吧?” 对于这些普通市民来说,这样的大家族无疑也只在传说里听过,林母这样一句,众人不由得都睁大了眼睛看过去:“霍家啊……” “博奥的老板就是霍家的……” 林母故作神秘实则是得意洋洋的大声说着,又引得众人一阵啧啧赞叹,沈mama再也没有心情留在这里,转身悄悄离开了广场。 回了家就有些失落,也不敢和老伴讲,怕他听了心里不舒服这身子就好不起来,一个人闷了半天,终于还是决定给文欣打个电话,拜托她侧面去了解一下。 ********************************************* 博奥最近有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风波,营销部的林菲被莫名辞退的第二天,忽然由总裁亲自签署文件下达到了人事部,而这一纸命令让众人瞠目不已—— 营销部经理立刻卸职,解除与博奥的劳务关系,而那个因为得罪了经理被辞退的林菲,竟然神奇的继续回了公司上班! 有人传言那经理被解雇是因为追根溯源他算是霍连轩那边的人,而却有一小部分人纷纷议论实则是和林菲有关—— 大BOSS看上了林菲,而那个没眼力劲儿的营销经理竟然敢打林菲的主意,这不,小美人去吹了吹枕边风,立刻形势就被逆转了…… 公关部的范小姐还因为这个传言气的狠狠摔了一个杯子! 而林菲重回营销部之后,众人面对她时几乎都变了一个表情,依旧有些疏远,却是带了几分不自然的唯唯诺诺,就连新任职的经理也对她十分和颜悦色,仿佛是坐实了林菲和霍靖琛的关系不一般…… 霍城十分怨愤,他和霍靖琛这么多年关系摆在这里,虽名义上是上下级的关系,但实则和兄弟也没什么分别,这些话,也只有霍城敢说。 “公司里传的不像样子,都说您和林菲……关系不一般。” 霍城心里郁结,他可不愿意看到这样的情况出现,不要说林菲不合他眼缘,就算是林菲很好很完美,可是霍城心里也不想她和少爷扯上关系…… “这样的鬼话你也信。”霍靖琛眼皮都没撩一下。 “您这样直截了当也不怪别人乱想,就因为搂了搂小腰就把人辞退了,说出去,别人难道不会想着你是看上林菲了?” 霍城气鼓鼓的,说话也不客气起来。 霍靖琛看他一眼,声音淡漠:“你别说你不知道那个营销经理和霍连轩有关。” 霍城心里明白,可是那些八卦群体不明白啊,相比豪门纷争来说她们更热衷于聊自己的大BOSS看上了女员工这样的言情话题啊。 “其实也不过是八竿子打不着那样远的关系罢了……”霍城小声嘟哝,重重叹了一声:“少爷,您对那个林菲,不会真有什么吧?就算和少夫人有点像……” “胡说什么呢你!”霍靖琛总算是表情有了波动:“你别随便什么人都和卿卿比。” 说完这句话,忽然又郁结无比,她已经对他嫌恶无比,和秦遇恩恩爱爱了,他却还是忍不住为她说话,在他心里,还是什么人都无可比拟…… 靠在车座上,闭了眼不再搭理霍城,心绪却已然纷乱一片—— 也不知道他们俩人,究竟到了哪一步。 可就算是,就算是到了他最不想的那一步,他又能怎样?难道强盗一样去打去抢? 恐怕也只会惹得她再次哭喊着要报警吧…… ******************************************************************** “卿卿啊……你有没有好好吃饭?不要工作忙起来就胡乱应付,身体最重要。” “知道啦mama。” “还有啊,宝宝这些天怎么样?” “挺好的啊。” “那你……你没什么事吧?心情怎样?” “ma,您究竟要说什么?”沈mma从来不是这样吞吞吐吐没完没了的性子,卿卿不由得有些狐疑。 沈mama迟疑再三,终究还是一狠心说了出来——知女莫如母,她深知女儿这样的性子对霍靖琛的执念,可是,如果霍靖琛真的交了新的女朋友,女儿也不能再这样蹉跎下去! “卿卿你给ma说实话,你心里还有没有靖琛?” 卿卿一愣,握住铅笔的手不由得顿住,她扭头看向窗外,初秋的微风吹的窗台上一盆绿植随风摆动,说不出的清新可人,暖阳正好,时光如此之美。 她摇摇头,敛住思绪:“mama,我和他已经离婚了,我也从未想过再回头。” 沈mama松口气,可到底还是有些难过:“你这样想就最好了,那就重新再找个那朋友,我女儿这样优秀,什么人找不到?他霍靖琛能这么快交女朋友,卿卿你也能!” 铅笔忽然重重折断,在漂亮的设计图上划出长长一道铅痕,卿卿忽然觉得一颗心猝不及防的往深深的谷底坠去,有断裂一样的痛楚从心脏的最深处弥漫开来,她有些怔仲,脑子还未曾反应过来,可话已出口:“mama,他有新的女朋友了?” 沈mama没听出她话里的异样,犹然有些气恼的絮叨:“也不知这人的心怎么长的,才离婚几天就急火火的送别的女人回家,这边还跑来对我们嘘寒问暖,怎么这么虚伪……” 卿卿只觉得眼前白光一阵一阵闪烁,沈mama再说了什么,她好似一个字都没有听到,不知什么时候挂了电话,一个人有些愣怔的站在窗子前。 写字楼里望出去,下面有一个小小的人造湖,有可爱的孩子在跑来跑去,她忽然想到小包子。 他总会长大,然后某一天会拉着她的衣袖问,mama,为什么我没有爸爸? 到那时,她该怎么告诉他答案? 他从不知儿子的存在,所以他可以这样快开始新的感情,原来……他所谓的喜欢,也不过如此廉价。 她不知该同情郁暖心,还是该同情她自己。 可是,这样也好,原本不是没有办法彻底忘掉么卿卿?现在,你应该可以不再想他了吧。 你也应该可以,彻底不再顾忌这世上,有一个男人叫霍靖琛了。 她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到桌子前拿起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喂,虞先生吗?我答应参演您的宣传片女主角,只是我有一个要求,我只能和秦遇合作。” 是预料中的答案,卿卿挂断电话,她为什么不试着尝试不同的生活呢?更何况,还可以帮到秦遇,毕竟他是为了她,才会舍弃曾经的一切守在这个小城。 这是她新生的机会,也是秦遇不会被埋没的契机,她会握住,不再有任何顾忌的握住。 ******** 青山绿水红枫,大自然总是美的让人嗟叹。 而更吸引人眼球的,却是那一对相拥着漫步水边的璧人。 皆是古装的打扮,女主角一袭红衣,长发及腰,行动间宛若弱柳扶风,而男主角一身碧水天青色,满目含情望着心上人,那眸光,几乎是月色一样的温柔。 宣传片是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虞先生十分的大手笔,请的导演是上次金像奖的最佳新人导演,而男主角又是秦遇这样的影帝,自然十分有看点。 还未曾正式在电视上播,网络上却已经把各版放出来的粗剪片花传疯了,秦遇那些铁杆粉丝几乎个个都哭了,让铁粉们最难过的不是偶像有了负面新闻,而是——根本就一点消息都没有啊! 甚至还有人认为秦遇被人暗杀了或是怎么怎么。 现在忽然传出他参与拍摄的宣传片,那些粉丝一个个像是打了鸡血一样激动,而又因为女主角的惊人容貌,新的秦卿CP粉立刻成立,而更让人吃惊的是,短短两天,秦卿粉就突破了二十万! 而更让秦卿粉们开心的是,官方好像也在传这对CP,而只要不是眼瞎的人都能看出秦遇的变化—— 要知道,秦遇从来没有传过CP,为什么?因为他与任何一任女主角都毫无CP感啊,可是这一次,是人都能看出秦遇望着女主角时那一双眼眸几乎温柔的要把人融化! 网上话题榜第一就是“舔屏新男神”,而紧随其后的是“放开那个男人,让我来!”再接着位列第三的“给我一个卿卿女神,我愿意献出两个肾!” 一部粗剪的片花,就抢占全网话题榜前三,简直是让娱乐圈众人都又羡又恨。 不知道多少女孩子疯了一样传着各种有关秦卿的动图,尤其是对视的戏码,几乎是席卷全网。 当然,这样的大事,不期然的也传到了两个男人的耳中。 萧湛望着网上各色片花和暧昧动图,将书房砸了一个稀巴烂。 霍靖琛望着电脑上那些流出来的片花,足足一个下午都没有出办公室。 而虞瀚声喜上眉梢,叼着翡翠烟嘴吧嗒吧嗒抽了几口,连说了三个好字。 慕欢和卿卿若真是母女,那他真是有福,两人都是他的福星!当年慕欢成就了他的事业地位,而如今卿卿,让他更上层楼,人到迟暮,竟还有这样的际遇,谁不欢喜? 林菲在临近下班的时候,忽然接到内线电话,要她往三十六层总裁办公室一趟。 放下电话,格子间里所有同事都好奇又羡慕的看着她,林菲温婉和善的对众人微笑,起身随意收拾了一下就往总裁专属电梯而去。 一出电梯,又遇上霍城,林菲笑的灿烂;“总裁要我过来的,霍先生您不会又要拦我吧?” 却没等霍城开口,林菲已然翩然从他身边走过,笑容肆意在眼角眉梢。 ps:芭比宝贝的第三回合较量发在评论去了哈,大家赶紧去围观~~~吧主位置还有空缺,我只要三个不要五个,现在有两个了,还差一个,赶紧报名吧~~~~ ☆、林小姐,我根本没有要娶你的意思。(6000+) 105却没等霍城开口,林菲已然翩然从他身边走过,笑容肆意在眼角眉梢。 霍城将出口的话腾时噎在嗓子中,林菲的背影,今天看来似乎格外的不一样,多了一些妖娆和妩媚,在职业装简约的线条下,也带着丝丝蛊惑男人的味道。 霍城忽然就笑了,这样的女人,就连他都能瞧出来那些小心思,又何况少爷呢瑚。 林菲叩门,里面立刻就有醇厚男声传来:“进来。铄” 林菲微微咬唇,要那唇色越发娇艳了一些,然后抬手理了理鬓边的头发,微乱却又不凌乱,恰恰薄薄蝉翼一般覆住玉色的耳朵…… 推开门,一股清凉的气息扑面而来,林菲深吸一口气,挺胸收腹,笑容浅浅缓缓走了进去。 霍靖琛似乎刚刚挂断电话,正在皱着眉抽烟,修长手指夹着香烟,烟雾缭绕中他的神色似乎有些模糊不清,林菲的心不受控制的砰然乱跳,却依然强稳了心神让自己笔直站好:“霍总,您找我。” 霍靖琛没有理她,自顾自的抽完了烟,拿起鼠标点了几下什么,这才合上笔电转过身来望向她。 林菲微微抿唇,要唇角一颗梨涡悄然展露,霍靖琛的目光却根本没有在她那张脸上多做停留:“D市企划部缺一个人,你明天就收拾东西过去吧。” 他说着,站起身,绕过巨大的实木办公桌向外走,林菲木然愣住,及至他快要走到办公室门口她才忽地反应过来,急急开口:“霍总,我不懂您什么意思。” D市极为偏远落后,博奥在那里虽有一个规模不小的分公司,但业绩几乎年年都是倒数后三位,更何况,企划部,根本和她专业不对口,她学的是营销,去企划部能干什么? 而且,D市距离A市,足足几千公里!过去容易,想再回来,就太难太难! 霍靖琛的眼眸仿佛是冬日结冰的湖面,幽静却又寒凉:“我的意思很明确,你要么立刻收拾东西过去工作,要么,就离开博奥。” “我不懂!我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要调我去那里?况且企划部的工作我很陌生……” 林菲急的眼睛通红,几乎快要哭出来,他明明前段时间刚因为自己开了营销经理,明明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她不明白,怎么突然他就要把自己调到那么远的地方去! “对,你工作十分出色,没有任何的失误,所以这是我没有开除你而是选择让你调职的原因,林小姐——” 霍靖琛忽然讥讽一笑,那笑意让林菲一颗心缓缓下沉,她脸色苍白的勉强支撑着自己,唇角倔强的绷紧…… “因为你是女孩子的缘故,我并不想让你太尴尬,大概之前这样的想法错了,所以才让林小姐有了不该有的想法。” 霍靖琛讥诮一笑,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认真:“为了避免同样的错误再发生,我就把话说清楚好了,我对林小姐你没任何想法,也根本没有要娶你的意思,请林小姐回去转告你母亲,我霍靖琛可没这个福气做你们林家的女婿。” 林菲羞的眼泪直往外涌:“我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霍靖琛懒得听她再啰嗦下去,径自拉开门向外走:“那是林小姐你自己的事,与我无关,回去好好考虑一下我刚才的话,是调职还是走人,决定权在林小姐自己那里。” 他不留情面的话语让林菲哭的几乎哽咽,可就是再怎样的梨花带泪,那决然离去的男人也已经看不到了,林菲站在那里哭了一会儿,到底还是只能擦了擦眼泪出去。 霍城不在,可是另外一个年轻助手赵森却是笑吟吟等在那里:“林小姐,霍少刚才吩咐了,林小姐还可以用总裁专属电梯下去,不必像上次那样爬楼梯了。” 林菲恨不得找一条地缝钻进去,她死死捏住双拳,红肿着双眼转过身:“不必了。” 眼看她往楼梯那边走,赵森笑意更深:“那林小姐慢走,可别累坏了。” 林菲眼泪忽地涌了出来,这世道就是这样不公平,就因为她出身卑微,就因为她不切实际的爱上了一个高高在上的男人,她就要遭遇这样的羞辱? 她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她是杀人了还是放火了?她只不过是喜欢一个人,只是喜欢一个人也错了吗? ******** 霍靖琛的车子在文欣公司楼下停了许久,文欣才匆忙下来,见了他也没什么好脸色,一副冷冰冰的样子:“霍少这样的大忙人找我什么事?” 霍靖琛怎么说也是霍家的大少爷,这样直接给他摆张冷脸瞧的人真是少的掰着手指头都能数过来,可他却没有任何动怒的迹象。 “方才电话里说的不清楚,岑小姐能否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吗?” 文欣冷嗤一声:“怎么说的不清楚了?还要怎么清楚?霍先生要是不明白,不如去问问您的准丈母娘啊。” 霍靖琛一口气噎住在胸口,好一会儿他那脸色才稍稍的和缓一些:“我并没有什么准丈母娘,我也不准备再结婚……” “霍少这话和我说有什么用?对那些莺莺燕燕说清楚才是关紧的,不过,现在想来,霍少大概也不必这样拘束自己,就算是交几个女朋友,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毕竟霍少您现在离婚了,是钻石单身汉,您早晚都要再结婚生子,卿卿也一样,哦对了,想必霍少您也看到了吧,我们卿卿现在过的好的很,新恋情也进展的不错……” “她……真的和秦遇在一起了?” 霍靖琛只感觉憋屈的快要喘不过气来,文欣的话字字句句都在戳着他的心窝,她越是这样说,他就越是后悔,后悔自己怎么就这么愚蠢,怎么当初就答应离婚了! 要是现在没离婚,他怎么都有权利去管她,可现在,要他用什么身份去管她感情的私事? 难道霍家男人的老婆离了婚还要为他们守着不能改嫁? 现在社会,传出去,霍家的脸面大概也别想要了! “什么真的假的?卿卿早晚要嫁人,没有秦遇也有别人,不过,这些好像都和霍少您没关系吧?” 文欣笑语莹莹,霍靖琛脸色阴沉难看至极,转身上了车子,文欣毫不犹豫转身走人。 现在知道慌了?早些时候干什么去了? 男人难道都长了一副贱骨头,拥有的时候不知道珍惜,失去了一个个又想吃回头草,真是让人恶心。 不过,霍靖琛怎么也比宋远好多了…… 想到自己竟然和那样让人作呕的男人同床共枕过,想到自己打掉的那个孩子,文欣真恨不得穿越回去当时恋爱时几巴掌把自己给狠狠打醒! 正在心里又恨又烦的咒骂个不停,电话忽地又响了,一看那号码不认识,文欣毫不犹豫的挂断拉黑。 她当然不会接宋远的电话,可这人却没脸没皮的换了无数个电话打给她,文欣有时候被***扰的烦了,真想把这些污糟事干脆说给宋远现在的老婆听,可冷静下来,又觉得自己和疯狗这样计较真是没出息,到底还是选择了不闻不问,想着宋远终究会熄了再找自己的心思,却没料到,她的息事宁人,换来的却是更恶心自己的事情发生,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 林菲红着一双眼睛回了家,林母正在乐呵呵的看着电视和邻居聊八卦,一眼看到女儿回来,立刻一张脸笑的开了花:“怎么这么早回来啦?吃饭了吗?” 林菲阴沉着脸不说话,直接进了卧室狠狠摔上了门,邻居有眼色的告辞离开,林母推开女儿房门:“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给谁摆脸色呢?谁敢给我的宝贝女儿气受?” “你还说!你背着我干什么了到底?让人家亲口对我说不会娶我这样的话!” 林菲气的直哭,抱了枕头将脸埋进去,哭的泣不成声。 林母一愣,转而有些讪讪说道:“我哪里干什么了啊?不过是和邻居朋友闲聊了几句……” 原来真是母亲说了什么! 林菲一下抬起头来,狠狠瞪住她:“你给我说清楚,你到底说什么了?” 林母支支吾吾的:“我不是想着他又是送你回来,又是帮你出气敢走上司什么的,我以为你们在谈朋友呢,就说你快嫁人了……” “你怎么这么糊涂啊ma!”林菲气的几乎晕过去,偏生林母一副不以为然:“什么大不了的,我女儿这相貌,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林菲真是连一个字都不想再和她多说,可若是不说清楚,不知道她那张嘴又要惹出多少祸端来! “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这些胡言乱语,我在博奥待不下去了!” 林菲故意说的很严重,林母果然吓了一大跳:“怎么会这样?是你那个老板的意思?不能吧……菲菲啊,不是还有其他的狐狸精嫉妒你吹的枕边风吧?” 林菲冷笑:“你把自己女儿想的也太了不起了,人家是什么人?我算什么玩意儿?你真当人家给你点好脸就是对你有意思了?我给你说实话,就是因为你说的这些话传到了他耳朵里,所以我被开了!你这下满意了吧!” 林母一下跌坐在了椅子上,白着一张脸不停念叨:“完了完了,全完了,这我都和朋友们说了你要嫁人了……这让我脸往哪搁啊!” 林菲躺在床上拉起被子蒙住脸,止不住冷笑,可又有什么办法? 这是自己亲ma,打不得骂不得,只能忍。 想到原本好端端的前景就因为母亲夸的海口变成一场空,林菲心里就觉得刺骨的疼,难道她真是没这个命? 可听说那个前妻,沈卿卿,和她的出身差不多,都是一穷二白的人家,她又觉得有些不甘心…… 凭什么她嫁给霍靖琛就被人交口称赞,到了她这里,就成了痴心妄想? 痴心妄想…… 林菲又忍不住眼眶酸疼起来,想到他今日那些无情之极的话语,简直是一点脸面都不再给她留,林菲难受的整个人都蜷缩了起来,可惜,这世上再没有后悔药卖,她就是此刻哭死,也全无作用…… 盘旋再三,林菲到底还是选择了离职,去那么远的城市,从事自己丝毫不熟悉的工作,能有什么出路和前途? 直到此刻,林菲方才醒悟,原来…… 霍靖琛竟是在用这样的方式,逼着她主动辞职。 是啊,博奥这样大的企业,无缘无故开除一个没有犯错的员工,若她当真闹出去,到底名声不好听,霍靖琛总不能对外讲,因为女员工喜欢自己所以开除的吧? 林菲捂住被子想笑,可笑到最后却是眼泪。 她人生中第一次恋爱,还未曾开始,就已经残忍的夭折了。 ******************************************** 娱乐圈的地震,从极远地方的小城开始,此后至今,余震不断。 秦遇小小的一个举动,惹来不知道多少方方面面的关注,也让人清楚认清了这个昔日影帝不可小觑的影响力。 不少娱乐公司纷纷向他抛出橄榄枝,其中不乏能与寰宇抗衡的一些大公司,譬如星皇国际娱乐,譬如华娱传媒等等,星皇国际的推掉尚不算什么大事,毕竟星皇国际明面上还是老老实实的生意人,但是华娱传媒的邀约被推,却让卿卿心中有些忐忑。 华娱的幕后老板涉黑已经是圈中人都知道的事,只是他靠山极硬,根本无人奈何,因此这些年照旧的风生水起风光无比。 秦遇拒了华娱之后,卿卿一直都有些忐忑不安,偏生秦遇还不当一回事的安慰她:他没接受华娱,可也同样没接受任何一家娱乐公司,华娱就算生气,也不会觉得被扫了颜面,顶多给他点难堪罢了。 可秦遇这一次却想错了。 萧湛之前虽然禁锢他整整两年,可却也将他保护的极好,外面有人对他妄图不利或是觊觎他的容色,都被萧湛想方设法的给挡了回去,而秦遇对这些几乎一无所知。 他看多了这社会的阴暗面——萧湛对他再宠,却也不从他心愿的强迫了他,他早已知道这个社会不平太多,只是,他终究一入行就在萧湛的羽翼之下,根本从未了解到其中的所有黑幕,更不知道—— 娱乐圈这样的大染缸,只要踏进去,就别想干干净净出来,除非你家世或者财力了得,靠山雄厚,不然,只有被吃的干干净净的份儿。 华娱的幕后老板年届四十,传闻中其人心狠手辣,无恶不作,据说早几年他曾看上一个刚红的小明星,那小明星家里有点小钱,颇是心高气傲,不但没理会他反而还笑着讽刺了几句。 他当时并未说什么,也只是一笑而过,但不过数月之后,那小明星忽然失踪不见,警方介入调查,许久都没结果,过了大半年,尸体被人在野外发现,早已腐烂不堪了,听说尸检结果,生前被数十人强/暴,惨不忍睹…… 这样睚眦必报的性子,拒绝了他,不免不让人心里胆寒。 果不其然,秦遇拒绝华娱之后不过一个月,拍片回来的途中,不过是下车买了瓶水,人就不见了。 到晚上秦遇没有回来吃饭,卿卿心里就有些不安宁,打了电话关机,又等了半小时,卿卿怎么都坐不住,干脆去剧组找。 剧组的人却说秦遇早就回去了,回去途中发现了秦遇的车子,却是空的。 卿卿当场就腿软的差点跪坐在地上,哆嗦着报了警,可警察却说要48小时没有消息才认定为失踪,暂时不能出警也不能立案。 卿卿无奈,又担心家里的小包子,只能强稳了心神回家。 可回家途中,就接到保姆带着哭腔的电话:家里来了四个陌生的男人,正在等着她回去。 卿卿立刻就明白过来原因所在,她心里忐忑无比,第一次面对这样的事,当然是又惊又怕,更何况,家里还有不到一岁的小包子…… 只是为母则刚,哪怕明知前方是刀山火海,她却不得不硬着头皮去闯。 推开门那一刻,却并没有预想中的画面,那三四个人看着都文质彬彬的样子,小包子也好端端的坐在保姆怀里啃蛋糕,看到她回来,嗷嗷叫着扑腾着要她抱。 卿卿强自镇定下来过去抱他,那些人十分礼貌的开口:“沈小姐,我们孟老板想请您过去一趟,秦先生已经先被我们老板请过去了……” 卿卿刚想拒绝,却见那人笑吟吟的看向小包子:“这是令公子吧,长的还真是……” 那一张白白胖胖的包子脸立刻笑的灿烂无比望向那人,仿佛在等着人家夸奖似的。 “额,长的真是白胖可爱。” 包子立刻心满意足,趴在麻麻肩上继续啃蛋糕。 气氛好像在谈到包子之后就变的古怪了起来,那几个人仿佛也觉得此刻再威胁也不像,干脆直截了当开了口:“沈小姐,您别让我们为难,我们自然也不会让您和令公子受委屈。” 卿卿只得将包子放回保姆怀中,“我换件衣服就跟你们过去。” 车子在楼下等着,卿卿坐上车,身边男人递给她一个眼罩:“沈小姐麻烦戴上。” 卿卿沉默不语顺从的戴上,似乎过了三四个小时那么久,车子停了下来。 有人引着卿卿往别墅里走,一边却小声恭敬说道:“还请沈小姐待会儿劝劝秦先生,答应了我们孟老板,也少吃点苦头。” 卿卿不解:“不就是签约吗?不能好好坐下来说么?怎么还吃苦头?” 那人却但笑不语,卿卿走进房子,就看到了客厅最深处坐着抽雪茄的中年男人,却并不见秦遇身影。 ps:怎么可以这么不相信火烧呢?林菲这样的货色构不成威胁只是会让人恶心一把而已……我当然会如大家所愿给你们一个美好的女配配给霍少的,到时候别又嚷嚷着受不了哈~~~~哇哈哈哈 ☆、即将到来的父子相遇 一 (10000+) 那人却但笑不语,卿卿走进房子,就看到了客厅最深处坐着抽雪茄的中年男人,却并不见秦遇身影。 “沈小姐。” 卿卿正茫然四顾,忽听得一道沉郁至极的声音缓缓传来,她微微一愣,循声望去,可那“孟老板”坐在房间深处暗影中,根本瞧不清他的长相,只有一个大致的轮廓,却是中等身材有些偏瘦的样子瑚。 莫名的,这把声音听起来实在让人觉得心里不舒服,卿卿微微蹙眉,却是扬声开口:“孟老板。” “沈小姐果然是个大美人,比电视上看起来漂亮多了。铄” 那位孟老板赞了一声,倾身将雪茄摁灭在烟灰缸中,缓慢站起身向她走来,卿卿蓦地觉得心脏一阵狂跳,及至那道人影从房间的暗处缓慢而出渐渐清晰在她眼前,卿卿方才看清楚这个传说中可怖凶狠的男人,却有着一张平庸温和的面容,丝毫不是她预想中的样子。 “孟老板您谬赞了。”卿卿客气了一声,明眸望向他身后:“不知秦遇他……” 孟行舟嘴角微扬:“沈小姐现在不必担心,秦先生好着呢。” 卿卿见他声音温和,不期然的就把心头原本的一些恐惧抹去了一些,她整个人也放松了下来,含笑说道:“孟老板,实在是有些抱歉,秦遇这一次拍宣传片,只是应我的邀约为了帮我而已,他不喜欢娱乐圈的生活,也不愿复出,所以并没有接受任何人的邀请……” “这些我都知道。”孟行舟忽然打断她的话,笑意依旧是和善的:“只是,我是真的很青睐秦先生,他若是不在这一行着实有些可惜,我想沈小姐也未必希望他就这样碌碌无为的待在这个破地方一辈子。” 卿卿没有说话,平心而论,她当然不希望明珠一样的秦遇就此蒙尘,但是…… 若这些是他的本愿,她又怎么能擅作主张? “不如沈小姐去劝劝秦先生?” 孟行舟话音刚落,背后忽有低低声音响起:“不用了,我签约。” “秦遇?”卿卿一怔,入目是秦遇微微有些发白的脸,他看起来衣衫整洁并没有任何不妥当,卿卿这一颗心才稳稳的落在了肚子里。 孟行舟眸中有一道喜色闪过,但他善于克制,丝毫没有表露出任何异样,只是笑容越发和煦了一些:“小遇你能答应华娱,真是太好了,你放心,华娱绝不会亏待你。” 秦遇没有应声,只是温柔看了卿卿一眼:“卿卿,天色不早了,你先回家去,小包子还在等你呢,我和孟老板还要谈谈合约的事情。” 卿卿有心想问几句,但这终究是秦遇自己的决定,她虽然不解他为什么突然答应了签约,但想着小包子在家大概正苦恼着找她,就按下了好奇,决定等他回来再说。 “那我先回去,你也不要太晚,小包子会找你的。” 卿卿叮嘱了一句,秦遇轻轻微笑:“放心吧。” 许是房子里光线不太明亮,也许只是她的错觉,她似乎看到秦遇那一双黑色琉璃一样的眼瞳有深浓的绝望席卷而出,却又仿佛,他自始至终都只是这样望着她轻轻笑着。 “好好送沈小姐回去。” 孟行舟吩咐了一声,自有人毕恭毕敬的请了卿卿出去。 一走出这栋别墅,奇异的就觉得浑身一松,初秋的阳光落下来,照在她身上暖融融的,恍然的,竟有一种从地狱回到人间的错觉。 卿卿跟着那人穿过花园向外走,走了几步,忽然又停下来回头望去,别墅在蓝天白云下静悄悄的,她心头却有些异样的怪异,只是捉摸不到。 “沈小姐有什么事么?”身侧的人十分恭敬的询问。 卿卿连忙摇头:“没事,走吧。” 那人就笑着引着她继续向外走去,许多年后,她回想起自己和秦遇之间的点点滴滴,总会刻意的跳过这一个黄昏。 她不敢去想,她无法回想。 因为她如此的幼稚单纯,真的就那样丢下他一个人离开,所以他的命运,才会从那一刻起就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所以,他们每一个人,都再也回不到曾经的样子。 所以,秦遇…… 她彻底的失去了他。 “坐吧。”孟行舟看他一眼,那眼神是淡然的,却让人莫名的心头发毛。 秦遇抿抿唇,有些干裂的嘴角泛起白皮,却是倔强的挺直了腰身站着未动。 孟行舟“嗤”的笑了一声,点了一只雪茄叼在嘴里,靠在沙发上,一只手臂展开搭在扶手上,似笑非笑看他:“人都走了,你也不用再装了,多累。” 秦遇一下咬紧了牙关:“我不记得什么时候得罪过孟先生。” 孟行舟笑意更盛:“你是没得罪过我,不过你的前一任东家……” 孟行舟整个人眼神倏地一黯,那有些平庸的整张脸竟是腾时变的戾气摄人,他吐出一串烟圈,眯眼看向半空:“萧湛为了你,可是没少和我作对。” 秦遇初出道刚崭露头角时,孟行舟一眼看上他,立刻就动了挖角的心思,当然更深层的意思,就不足以为外人道了。 只是萧湛一口拒绝了他的提议不说,甚至以后但凡寰宇国际和华娱有什么合作接触的时候,萧湛一直巧妙的让秦遇避开了,私底下,他竟是和秦遇连见一面的机会都没有。 他孟行舟何时吃过这样的亏被人这样打脸?当然也狠狠给萧湛使了几个绊子,但是终归萧湛不是什么上不得台面的小人物,他背后也有不容小觑的靠山,孟行舟整了萧湛几次也就暂时收了手,只是对秦遇的那些心思,一直蛰伏,从未抛却。 这次是多好的机会?秦遇也是个蠢的,真以为自己当了影帝粉丝无数就可以在娱乐圈横着走? 他也不想想,这些年,没有萧湛护着他,十个他也被啃的骨头渣滓都不剩了。 竟然直接解约走人这样打萧湛的脸,倒是要看看如今还有谁护着他。 “我既然没有得罪过孟老板,也就不存在萧湛为了我和您做对这一说。” 秦遇对萧湛成见甚深,一听孟行舟这样说,心里就不由得暗恨萧湛——凭什么他得罪了人,却要他来顶罪? “萧湛怎么得罪了孟老板您,您自去找他就行,我已经离开寰宇,再也和那里任何人事无关……” “萧湛怎么得罪我,还不是因为你?” 孟行舟已然起身,他缓步走到秦遇面前,有些深陷的眼瞳里有让他熟悉却让人厌恶的目光流泻而出,他上上下下的望着他,围着他转了两圈,目光最终定格在他的脸上。 “这张脸,就是罪魁祸首懂不懂?” 孟行舟忽然伸出手,在他皎皎如月的脸容上轻抚了一下,指尖的触感柔滑至极,仿若是上好的凝脂,孟行舟不由得有些流连忘返,眸子里透出几分的着迷,“也不枉费我兜了这么大圈子……” “啪!” 秦遇双眼血红,整个人剧烈的颤着,呼吸粗重吓人,他死盯着面前让人作呕的男人嘴脸,整个人呈现出一种让人惊悸的濒临疯狂状态。 脸上被他摸过的地方,宛若是可怖的虫子顿足在上面一般让他浑身上下都难受的无法自持,似乎是所有的噩梦被一一唤醒,幼时那些年经受的非人折磨,被萧湛禁锢在身边那两年的人不人鬼不鬼,以及此刻,被这阴沉恶毒的男人触碰…… 秦遇感觉自己心头那一根早已岌岌可危的细线似乎瞬间就爆裂开来,他要的只是像一个正常人,普通人一样的最平凡的生活,他只想和自己喜欢的女孩平淡的相守到老,可就是这样简单一个想法,却怎么就这样难? 他忍受不住,孟行舟的触碰仿佛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他整个人陷入崩溃边缘。 那猝不及防的一耳光打出去,孟行舟整个人也愣在了原地。 他叱咤风云这么多年,不要说一巴掌,就是一丁点不客气的眼神都不曾遇上过,可如今…… 不过是一个yin贱的小白脸,一个卖身求荣的贱种而已,他瞧着他长的好给他几分颜面,竟然敢对他动手? 他可不是萧湛,把他当成宝贝捧在手心里。 不过是被他碰了一指头,反应就这般大,要是…… 孟行舟眸色渐沉,忽然抚着脸上微肿的痛处阴恻恻笑起来:“秦遇,看来这些年你是被萧湛保护的太好了,根本忘记自己是什么身份了吧?” 孟行舟在沙发上坐下来,双腿叠放,冷森森睨住他:“得,我今天就替萧湛好好教教你,让你懂得懂得什么叫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让你好好看清楚,你面前站着的人究竟是谁!” 秦遇死咬了牙关不出声,可整个人却是控制不住的瑟瑟颤抖起来,垂在身侧的两只手死死攥紧,掌心里密密匝匝的都是冷汗。 他仿佛是陷入天罗地网中无处可逃的小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沉沦进无边无际的黑暗中,却无力挣扎。 孟行舟笑的像是一只魔鬼,而那些往他走近的男人就是他手下嘴脸丑陋的喽啰。 秦遇在这一刻,忽然有些恍然,如果他连自己都无法保护,他又怎么去保护卿卿和小包子? 如果他注定是要活在地狱里的孤魂野鬼,他又有什么能力去给她一个温暖的家? 从前他以为,找到她是最难的事。 可如今才发现,要永远守护着心爱的人,才是难如登天。 平生第一次,秦遇心里有了迷茫,离开萧湛,到底是对还是错? “别手下留情,想怎么玩怎么玩,玩坏了我负责!” 孟行舟吞吐烟雾,大手一挥,笑声在高大的房屋内回荡,震的人心魂俱碎。 “这可是当红的影帝,大明星,你们一辈子想碰下衣服角都没机会的人,现在随你们玩,可别糟蹋这机会!” 孟行舟有些亢奋,雪茄里加了大麻,要他渐渐有些神态癫狂。 秦遇的衣衫被人撕开,露出雪玉一样的一身肌肤,孟行舟瞳孔微缩,脑子里有片刻的后悔,这样的玉人,难道真的便宜这些下贱胚子? 可一触到秦遇的双瞳,孟行舟的心又狠了下来。 他不是不乐意被他碰吗?那他就让他清醒清醒,清醒过来,他大概就会明白,被一个人玩和被一群人玩的不同了。 秦遇自始至终没有发出一丁点的声音,只是那一泓雪一样的下颌,被丝丝缕缕的鲜血生生染透,他几乎咬断舌头,双手十指亦是血糊糊的一团,指尖抠在实木的地板上,竟是硬生生的将地板上抓出清晰的道道痕迹。 他没有闭眼,那些人的脸,他一张一张都记得清楚。 他知道,他会拖着他们一个一个下地狱,谁都不放过。 孟行舟抬脚踢踢他的脸,秦遇像是一只破布口袋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只是任他动作着。 “想明白了没有?”孟行舟粗硬的鞋底踩在他的脸上,居高临下的询问。 秦遇忽然轻轻笑了一下,染着血的嘴唇仿佛是盛开的妖花,那眸子里摄人的恨意让孟行舟也不自禁的微微颤了一下,脚下不由得加重力道,秦遇被踩的脸贴在冰凉的地面上几乎扭曲变形。 “我倒要看看你骨头到底多硬。” 孟行舟松开脚,鄙夷的看了一眼狼狈不堪的秦遇,他摆摆手,有人影子一样进来,拿了相机对着地上的人咔嚓咔嚓拍个不停。 秦遇的神情终于有了波动,他粗喘着,死死瞪着孟行舟,双眸血红。 孟行舟看他这般,倒是笑的畅快起来:“放心,我会好好保管照片的,你好好听话,我就好好收着,若是你再像今天这样不乖,我就把照片……” 他忽然压低了身子,笑眯眯看着他,那张脸甚至和善无比:“给沈小姐看看,小遇,你说这个主意怎么样?” 秦遇一双眼眸瞬间漆黑一片,仿若是沉入了幽深的潭水之中,再也没有丝毫的光华。 孟行舟得意的大笑着转身离开。 月华升起,安静的俯瞰着人间,所有的阴暗都公平的被月光覆盖,所有的美好,都不得不暂时消退。 他终于明白了什么。 ******************************************** 小包子早已吃的肚子圆滚滚的睡熟了,卿卿在他小床边看了许久方才放轻了脚步出去客厅。 时针已经指向十一点,可是秦遇还没有回来。 她打了他的电话,一直没有人接,卿卿心里总归还是有些不放心。 心头的那一份异样,从离开那个孟老板的别墅一直到现在,都没能消去,卿卿不免有些后悔,她该等着他一起回来的。 窝在沙发上看完了一部电影,却连一句台词都没记住,也几乎不知道讲了什么,卿卿握着手机等着,不知什么时候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大概是早上四五点钟的时候,有简讯进来,是秦遇的。 他说要和孟老板回A市一趟,有些合约事宜需要商议,大概要三四天才回来,那会儿在喝酒,没有听到电话响。 卿卿迷迷糊糊的看完,心一安定,困意立刻袭来,复又沉沉睡了过去。 保姆来的时候也没有叫醒她,卿卿这一觉就睡到了十点钟,还是被虞瀚声的电话给吵醒的。 因为合作的事情,两个人交集不少,这位虞先生十分的绅士礼貌,对她也很不错,颇有长辈关爱晚辈的样子。 他约她出去谈一下宣传片发布的事情,卿卿收拾了一下自己,化妆的时候,觉得眼窝下有点暗影,大概昨晚没有睡好的缘故吧。 稍稍加重了一下妆容,选了一个珊瑚色的口红,最衬人好气色的一款颜色。 七个多月大的小包子已经开始黏人了,看到卿卿拿包预备出去的样子就开始嗷嗷叫,保姆几乎抱不住他,两条小腿弹腾个不停,肉滚滚的像个肉团子。 卿卿抱着他亲了一会儿,安抚了半天,小包子才噙着泪依依不舍的看着她离开。 虞瀚声招呼着卿卿点了菜,服务员退出去之后,虞瀚声忽然询问了一句:“沈小姐父母是做什么的?” 见她有些讶然的样子,虞瀚声笑着解释道:“不过是好奇罢了,想着沈小姐这样优秀,父母大概也是人中龙凤……” 卿卿笑着摇头:“我爸ma都是普通人,mama以前在国企上班,不过早下岗了,爸爸做点小生意而已。” 虞瀚声心头一颤:“哦……原来这样啊。” 看她这般随意却又亲昵的样子,仿佛是说亲生父母一般,难道是他猜错了?卿卿并不是慕欢的孩子,只是长的相像而已? 可这世上又怎么可能有如此像的两个人?不说长相,就算是一个表情一个蹙眉,都几乎一模一样! “虞先生,您怎么了?” 见他一直盯着自己不发一言,卿卿有些尴尬起来。 虞瀚声收回目光,低笑:“觉得沈小姐和一个故人十分相像。” 卿卿想到自己未解的身世,不由得多问了一句:“是吗?不知道您那位故人在哪里,有没有缘分见一面……” 虞瀚声脸上浮出浓浓哀色:“她……早已不在人世了。” “抱歉啊虞先生。”卿卿有些愧疚自己的莽撞。 虞瀚声却摇摇头,“不过认识沈小姐,我心里十分欣慰,看着你,就想起她,也算是有些慰藉,这也是我十分乐意和沈小姐合作的原因。” 卿卿这才明白为什么虞瀚声对自己十分不错,原来是因为这个。 看来,那个与她长的很像的女人,大概就是他昔日的爱人吧。 “我也有个女儿,比沈小姐你大一两岁的样子,她性子最是爽朗,爱交朋友,改天介绍你们认识吧。” “好啊,能和虞小姐结交是我的荣幸。”卿卿不过是随口接话,却不料一周后,她果然见到了那位取名叫虞胜男的虞家千金。 大概是父母对她寄予了很大的期望,所以才会在名字上也体现的淋漓尽致。 而这个虞胜男,却并不如虞瀚声说的那样好相处,相反她颇有几分的傲气,只是在见到卿卿之后,那傲气里多多少少就添了几分女孩子都很敏感的嫉妒情绪。 卿卿不是个会逢迎巴结人的性子,虞胜男又高姿态惯了,两人说的不算投机,不到半小时虞胜男就告辞离开了。 虞太太见女儿这么早回来,就有些奇怪:“不是你爸爸给你介绍了个朋友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虞胜男放下包包撇撇嘴,心里有些不自在:“没什么好聊的就回来了。” 虞太太见女儿有些不高兴的样子,就追问了一句:“怎么不高兴了?那位沈小姐惹住你了么。” 虞胜男翘起嘴角,冷哼了一声:“她?她有什么本事惹住我?不过是长的还有几分姿色罢了,就乔张作势的给谁看呢。” 虞太太最是了解女儿,听了这话就明白了大概,女儿一向争强好胜自负美貌,身边的小姐妹们也爱捧着她,现在人外有人见到更漂亮的,心里就接受不了了。 “有什么大不了的?这也值得不高兴?”虞太太劝哄女儿:“等以后你就明白了,生在我们这样的人家,相貌并不是第一重要的。” 虞胜男却依旧不高兴,咕哝一句:“长的比我漂亮的我又不是没见过,不知道怎么了看到她就觉得好像在哪见过,心里就不舒服。” 虞太太忽地心头一动,拉女儿坐起来:“你给我说说她长什么样子?” 虞胜男原本不想说,但见到母亲一脸凝重的模样,不敢顶嘴,赶忙细细描述了一遍。 虞太太枯坐在那里许久,忽然轻轻笑了:“我说你爸爸怎么对个小姑娘这样上心却又不像是喜欢要养着的意思,原来是因为这个。” “ma……”虞胜男有些忐忑:“怎么了啊?” 虞太太摇摇头,又是骄矜一笑:“没什么,你歇着吧。” 当初慕欢斗不过她,如今,这个就算是慕欢的女儿又怎样?她何碧婉照样要她灰溜溜的打哪来滚回哪去! “ma……”虞胜男想到自己被父亲订下的婚事,又有些不高兴:“我真的要和霍连轩结婚吗?” 也不知道爸爸到底怎么了,在美国和那个霍连轩认识不过几个月,就要把自己嫁给他,他长的确实不错,人也算有能力,可是…… 她打听过了,一个被家族驱逐不承认的公子哥儿,嫁给他能有什么前途? 虞太太想了一下,安抚女儿:“你爸爸最疼你,这样做一定有他的原因,总之也不会亏待你不是?再说了,我可听说连轩对你好的不得了……” 虞胜男脸一下红了:“ma……” “好了我不说了,你歇着吧。”虞太太拍拍女儿的肩,拉好披肩走了出去。 房门一关上,她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二十年过去了,她早已快要忘记昔日彼此之间的恩怨,如今突然出现的这个沈小姐,又提醒了自己当初的一切,何碧婉一口气噎在嗓子里,只觉得说不出的憋闷。 如今她是虞太太,她和虞瀚声夫妻恩爱,可她怎么就忘记了,当年虞瀚声有多么爱慕欢,甚至差一点要因为她与自己离婚,连胜男都不要了…… 虞太太想起从前就有些难过,但不过片刻又振作起来,慕欢死了,一个死人,再也折腾不出风浪来,她何碧婉为了女儿为了儿子为了这个家,也不怕再打一次硬仗。 ********************************************************** 秦遇在家里陪伴小包子和她的时间越来越少,而回来的次数也渐渐稀少起来。 可是让卿卿担心的还不是这些,而是他日渐消瘦的模样。 每每问起,秦遇只是说应酬太多胃不舒服没怎么吃东西的缘故,可卿卿却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只是秦遇不说,她也没有办法。 新年过后,小包子一周岁的时候,秦遇的新电影提上了日程,他对华娱只提了一个要求: 此后在华娱的三年时间,每一部秦遇主演的电影或是电视剧,只会有一个女主角——沈卿卿。 若非如此,他绝不会接演。 孟行舟不会在这样的小事上和他计较,而且他身为商人,以利益为重,上次的宣传片拉了不少的粉,沈卿卿长的不比那些一线明星差,用她也不算什么大事。 三个月的形体培训课,三个月的拍摄周期,新电影《梦回西凉》正式进入后期剪辑制作。 这算是卿卿真正意义上第一次触电,她虽然十分紧张不安,但在秦遇的带动引领下,答卷交的还算不错。 电影里,她是从现代回到古代的少女,他是年少勇猛的西凉王,三生三世的纠缠,终于在最后,以着他放弃自己的王朝,放弃拥有的一切追随她回到现代而告终。 这样的剧情很烂俗,但颜值爆表,衣饰和造型都是秦遇从艺以来的最巅峰,而华娱的宣传也承认,就是秦遇复出后首次曝光的圈粉之作。 从第一波一分钟宣传片放出之后网络点击率瞬间破千万和网上议论话题不断来看,华娱这一步走的无疑十分正确。 俊男美女的搭配,永远都是亮点,更何况是CP感爆棚的两个人首次合作,片花里短暂的惊鸿一瞥的暧昧对望,不知道多少粉丝哭晕在厕所…… 电影定档七夕,身为男女主角,自然要开始不遗余力的宣传。 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秦遇从公司选定的那些城市中定下来,第二站要去的,就是A市。 七夕时,小包子已经一岁半,这小人精许是营养太丰富的缘故,十个多月就会走路,都说嘴跟腿,会走路之后小嘴就会开始往外蹦字了。 让卿卿有些郁闷的是,别的小朋友会说的第一个词不是mam就是爸爸,再不然也是爷爷nainai姥姥姥爷啊,可是小包子呢…… 他人生中有意识说出的第一个词竟然是:吃肉包。 好吧,谁让秦遇的厨艺越来越精湛,做的小笼包子一口一个香的不得了,连卿卿和保姆都时不时的嘴馋念叨,也不怪人家小包子刚会说话就惦记上了呀。 而眼下最让卿卿头疼的却不是儿子贪吃,而是,回A市宣传电影时,小包子该怎么办? 她要回去逗留一周,顺便探望父母,一周——小包子出生后,他们连一天都没分开过,卿卿真不知道一周不见会怎样。 可是带他回去…… 他不再是襁褓里的婴儿,乖乖吃了睡睡了吃,上次的事已经让她后怕不已,后来每次想到都庆幸自己儿子贪吃贪睡,才没被吵架声惊醒哭起来…… 可他现在会跑会叫,大人怎么管得住?万一被霍靖琛发现…… 可不过转眼,卿卿又失笑出声,他去年都交了新的女朋友,现在就算分手了大概也有新人,她一个前妻而已,难道人家真的日夜惦记着? 更何况,这么长时间过去,她的想法也开始转变了,她为什么要怕他?做错事的人是他霍靖琛又不是她,凭什么她躲着不能见人,儿子也躲着不能见人? 反正儿子是她的,儿子姓沈,他要是敢抢,她就去和他打官司,看看法官到底是判一个可怜的母亲胜诉还是婚内出轨差点生下私生子的渣男获胜! 想明白这些,卿卿立刻高高兴兴的开始给小包子收拾行李,说起来,姥姥姥爷,文欣阿姨都已经有三四个月没见过这个大大大包子啦,都想的不得了呢! 而她,当然也怀念亲人和朋友,文欣好像又开始恋爱了,还要她回去给她把关见见那个赵先生呢…… 离开A市将近两年,卿卿第一次以这样轻松的心情想起那里的一切人和事。 以前的自己,大概是庸人自扰吧,她念着他忘不掉所以才会害怕面对,可是如今,她不会再那样畏惧和他有关的一切。 她沈卿卿,就算是离了婚,也照样可以把自己的人生经营的精彩无比。 小包子第一次坐飞机,兴奋的不得了,航程中没有一刻乖乖老实的,不过也礼貌的知道不去打扰其他乘客。 这兴奋劲儿一直持续到快下飞机,小家伙折腾的累了,总算是乖乖在保姆怀里睡熟了。 这样也好,机场外被秦遇的粉丝包围了,各路媒体纷纷围追堵截,小包子睡了正好免于被曝光人前的可能,也算省却了一些麻烦。 好不容易才从拥堵的人群中成功登上车子,卿卿满头大汗,摇头叹息:“这明星也真不是人人都能当的甘之如饴啊。” 想到电视上那些人在这样的围攻之下还能保持良好的风度微笑招手,卿卿心里真是佩服不已。 卿卿这边正驱车赶往新电影宣传会现场的时候,霍靖琛也接到了霍城的电话:“少爷,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您要先听哪个?” 霍靖琛眉毛微皱,这个霍城怎么越来越不着调了…… 却还是有些不耐烦的回答:“好消息。” 霍城的声音欢天喜地的传来;“好消息是少夫人回来啦!” 霍靖琛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白痴”,只要不瞎不聋的人都知道好不好! “坏消息呢!” 霍城的声音一下低了下来,有些颓丧:“在机场媒体采访的时候有记者问少夫人,会不会和秦遇发展成现实中的情侣,少夫人说了一句:一切皆有可能!” 霍靖琛握着手机的手一下握紧,但不过几秒钟,霍城听到他的声音漠漠响起:“我看你这段时间真是闲的快要发霉了,既然如此,你明天就去非洲大草原吧,给我好好盘算清楚还有多少只狮子存活你再回来上班!” “少爷,少爷……” 霍靖琛干脆利落的挂断了电话,他抬腕看了一下时间,拨了内线电话:“赵森,立刻去查一查秦遇此番回来的所有行程,十分钟内汇报给我知道,半小时之后在楼下车子等我。” “林宇,华娱的新电影宣传会贵宾票立刻送到我的办公室来,我今晚要出席。” “LINDA,准备一下晚上酒会的礼服,黑色,正装。” 几通电话打完,霍靖琛起身去了办公室里附属的盥洗室,他洗了个澡,细细刮了胡子,打理好头发出门进电梯时,赵森已然和司机在楼下等他。 ps:艾玛,我真是中国好作者啊,不过两天我又加更了。。。而且情节还好快哟!而且过两天又有加更了哟! 这个月月票榜太差劲了,不知道下月能好点不。。。猪哥的玻璃心啊早就碎完了,小包子快来亲亲我,不要找你粑粑了…… ☆、抱住爸爸的大腿 (6000+) 几通电话打完,霍靖琛起身去了办公室里附属的盥洗室,他洗了个澡,细细刮了胡子,打理好头发出门进电梯,赵森已然和司机在楼下等他。 “霍少,我们去哪?瑚” 赵森不敢擅作主张,询问说道。 霍靖琛翻看着平板电脑上显示的秦遇一行的行程,下午四点时有一个新闻媒体见面会,时间是四十分钟,而后紧跟着就是一个小型粉丝见面会,到晚上首映典礼结束之后,主办方会安排一个规模不小的酒会,宴请一干导演演员和华娱的几个高层,以及各大媒体…… 霍靖琛与华娱向来没有交集,相反,因着顾峻成的星皇国际与华娱之间的竞争关系,他向来刻意避开和华娱的接触,更因为晚上的酒会基本上都是娱乐圈中人,因此他并没有收到邀约。 不过博奥的总裁想要一张贵宾票,也是分分钟简单的不得了铄。 粉丝见面会…… 霍靖琛微微眯起眼,想到网上那些形形色色的消息,秦遇也就罢了,向来女粉丝多的惊人,可是她…… 在网络上已经被无数的男屌丝奉为新一任的女神了,看着各种对她的吹捧和YY,霍靖琛忍不住有些牙痒痒。 臻生和峻成已经打电话毫不客气的“嘲笑”过他几次,身为霍家的儿媳妇,霍靖琛的前妻,竟然离婚后进了娱乐圈,还公然的与大众情人一般的秦遇眉来眼去,官方也配合着炒CP,真是不把他这个前夫放在眼里了…… “靖琛,也不怪那些粉丝们疯狂啊,秦遇和小弟妹站在一起看起来就是很相配的样子,没想到小弟妹不但衣服设计的好品味好,连演技也不赖啊!” 陆臻生真是嫌他不够闹心,哪疼专门往哪捅一刀。 “我记得好像从前锦年嫂子也涉足过娱乐圈,好像还拍过很不错的内.衣广告……” 他的话还没说完,陆臻生就气鼓鼓的摔了电话。 霍靖琛其实还很想问问陆臻生的,当时看到那些广告啊照片啊什么的时候心里到底是什么想法,又是怎么熬过来的…… 可惜这个男人好像是生气了,后来几天他打电话都不接了。 真是小心眼……他又没看过那些广告,再说了,早就被陆臻生全方位删的干干净净网上都找不到了,他提一下还这么生气…… “少爷,少爷?”赵森久久没等到回应,不由得又唤了几声。 霍靖琛关上平板电脑,“去秦遇新电影的媒体见面会吧。” 赵森丝毫没有意外,直接吩咐了司机开车。 途径花店,霍靖琛又吩咐赵森下去订了两个巨大无比的花篮。 媒体见面会在A市的希尔顿酒店举行,华娱十分大手笔的包下了整个酒店,秦遇一行在A市逗留的这一周时间,所有小活动都将在这里举行,而他们一行人也下榻在此。 霍靖琛去的时候,见面会已经开始了,他走贵宾通道直接进入会场,正是媒体采访环节。 远远站在层层人群之后,镁光灯耀眼的光芒之下,他一眼看到坐在秦遇身侧的她,温婉得体的轻笑着,在秦遇说话的时候,她总会不时回头看他,那笑意弥漫在脸上的每一处,真切动人。 霍靖琛忽然觉得自己的心口仿似被一只大手紧紧攥住,有些憋闷的喘不过气来。 “请问秦先生,电影中您和沈小姐饰演一对相恋三生三世的情侣,生活中据说您和沈小姐的关系也十分亲密,如今你们是不是依旧住在一起?” 秦遇的经纪人立刻接过话筒开口说道:“不好意思,事先我们说过的,今天不谈私事只谈电影。” 提问的记者沉默了一下,显然十分不甘,却只得继续下一个问题:“沈小姐,您初次触电就与秦遇这样的大明星合作电影,请问您感觉如何……” 不过是围绕着电影提一些没意义的擦边球话题,抓着字眼想方设法写出抓人眼球的通告罢了,看那些记者一副八卦的不得了的样子,恨不得立刻两个人承认已经是情侣,好让自己的报道上头条…… 霍靖琛脊背挺直的转过身去,赵森让助手提了花篮过去:“少爷?” 霍靖琛下颌微微抬起,指了指会场前端的方向,赵森立刻指使助手拿了花篮送过去,见面会的负责人急忙让工作人员去接,巨大的两个花篮瞬间吸引了无数人目光,有记者眼尖,一眼看到花篮上的红色缎带上的一个“霍”字,瞬间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兴奋的开口追问:“请问沈小姐,您和您的前夫霍先生还有联络吗?” 霍靖琛站在人群之后的暗处,清晰看到她的脸色微微沉了一下,但不过是几秒钟,她却又恢复了淡淡笑意,看了那提问的人一眼,淡漠回应:“不好意思,这是我的私事,恕我无可奉告。” 那人却不甘心,话筒使劲伸过去,又急促开口提问:“这花篮是霍先生送来给沈小姐的吗?” 卿卿摇头:“对不起,这个我真的不知道。” “不好意思这位先生,您若是再提问与电影无关的话题,我们只好请您暂停采访……” 秦遇的经纪人有些不悦的打断他的继续提问,采访依旧火热的继续进行,霍靖琛望着坐在那里从头至尾都保持着礼貌笑意的女人,不知怎么的,脑子里回旋的却一直都是方才她回答最后一个提问时的样子。 就那样淡漠的,仿佛事不关己一般的说出那样一句话,似乎,他早已成为了她生命中的一个过客,再也激不起任何的涟漪,在她的心底。 霍靖琛转过身去,刚欲走出会场,忽然感觉腿上一个软软的物体撞过来,他低头一看,一个白白胖胖似乎刚会走路的小孩子正抱着他的大腿睁着一双漂亮乌黑的大眼睛仰脸看着他。 他有几秒钟的停顿和愣怔,不知为何,时间似乎有短暂的凝固,要他脑子里闪过片刻的空白。 孩子的小手软软的,头发也是黑亮柔软的覆盖在饱满的额上,似乎是意识到自己撞上了陌生人,眸光里有些许的害怕,松开手乖乖的站好在一边,长睫毛垂下来,遮住了那漂亮的大眼,霍靖琛有些心软,伸手摸了摸他的发顶,温声询问:“是不是撞痛哪里了?” 小包子摇摇头,他刚才午睡醒了从房间溜出来,是闻到了这里好闻的蛋糕香味才跑过来的—— 因为稍后就要招待媒体和粉丝,所以主办方早早准备好了各色美食美酒。 “你mama呢?”霍靖琛随口问了一句,小包子却指了指台上,奶声奶气:“麻麻在那里。” 霍靖琛没有多想,只以为是哪个工作人员的小孩子,转脸看向赵森:“把他交给工作人员,这么小的孩子还是不要乱跑,免得摔了碰了的。” 赵森应是,赶忙过来牵了小包子,霍靖琛看着那乖乖咬着手指被赵森领走的小胖子,笑了一下,举步出了会场,林宇已经订好了酒店的总统套房,霍靖琛拿了房卡,直接乘电梯上了顶层。 “小包子你跑哪里去啦?”赵森还没把小包子交给工作人员,急的一头大汗的保姆就找了过来,小包子看到熟悉的人,立刻挣开了赵森的手跑过去:“姨姨,我来找mama……” “mama这会儿很忙呢,待会儿再去好不好?姨姨带你吃好吃的去。” 保姆哄了几句之后,又对赵森道谢,赵森见孩子和她十分熟络的样子,就放了心:“没关系的,只是孩子太小,这样跑来跑起免不了会有磕磕绊绊,您还是当心些照看他。” 保姆连连应是,抱了小包子去吃糕点,趴在保姆肩上的小胖娃十分自来熟,还不忘记对赵森招招手再见,笑的眯着眼十分可爱。 赵森和他再见之后走了几步,忽然停了下来,那孩子刚才笑眯眯的样子,怎么觉得有点眼熟? 下意识的又回头去看,却已经不见了他的身影。 赵森摇头一笑,这么大的小宝宝,只要是白白胖胖的其实看起来没什么大差别,或许是因此才会觉得眼熟吧。 媒体粉丝见面会后,距离晚上的酒会还有几个小时的休息时间。 秦遇送了卿卿回房间休息,自己也回了房间。 刚进门,西装刚脱掉仍在一边,忽然电话响了一下,他随意看了一眼,却只是一条简讯,简单的一行字:我是萧湛,今晚我在老地方等你。 秦遇握着手机,定定看了一会儿,萧湛…… 他在心里念了一下这个名字,莫名的,从前对他的恨意和抵触,竟似乎有些许的消散。 扔下手机,秦遇扯开领带,他望着门口镜子里的自己,一边嘴角微微勾起,那笑容,却是转瞬即逝。 卿卿洗了澡换了睡衣出来,保姆说小包子玩累了睡着了,她去看了看儿子后,就端了一杯水去阳台上吹风。 正是黄昏时分,初秋的傍晚凉爽宜人,湿漉漉的长发披散下来,正好借这晚风吹干,柠檬水微酸,卿卿蹙起纤细长眉,莹白的几乎透明的肌肤宛若凝脂一般,而那握着玻璃水杯的手指更是葱白一样修长可人。 阳台上有一把竹制的躺椅,卿卿惬意的躺下来,半眯了眼睛养神,比起如今的生活,忽然觉得从前动动笔画画图的日子简直是神仙一般了。 躺椅一摇一摇,要她渐渐有了些许困意,长睫覆下来,遮住些许微光,卿卿正想小睡一会儿,忽然觉得有些说不出的不对劲儿,她一下坐起来,对面绿树掩映的宽大阳台上,似乎有一道身影倏然的一闪,随即却又看不见了。 其实距离隔的十分远,就算她不穿衣服大概也看不到什么,可这种被人在暗处偷窥着的感觉真是不好,卿卿有些薄怒,没了困意也没了兴致,干脆起身走回房间。 远远的那一道隐约的身影消失不见,霍靖琛复又走到露台上站定—— 刚才好像并没有发现秦遇,大概他们并不在一个房间。 随即又觉得自己的想法幼稚可笑,他们现在正被所有人关注着,怎么可能再住同一个房间? 又在露台站了十几分钟,却依旧不见她再出来,霍靖琛看着暮色沉沉,转身回了房间。 LINDA已经等在那里,晚上要穿的礼服也熨烫的板正,霍靖琛扫了一眼那黑色的西装,衣袖上有精致的金属扣子,是他喜欢的简洁款式。 可他却蓦地想到结婚时那一套,她亲自设计送给他的礼物。 见他的目光凝住在衣服上不动,浓密入鬓的眉有微微的褶皱,LINDA有些忐忑不安,“霍少,您是不满意吗?” “没有,我很满意,只是,我今晚想要穿另外一套。”说完才发现LINDA整个人脸色有些发白,霍靖琛安抚了一句:“不用怕,我不是对你的选择不满意,别多心。” LINDA松口气,抱了衣服收拾好:“霍少,您没什么吩咐的话,我先回去了。” 看到他点头,LINDA才出了房间。 霍靖琛打电话给霍城:“半小时内把我婚房衣柜内结婚时的那一套西服送到我面前,你就不用去非洲大草原猎狮子了。” 晚上八点。 华娱做东,为新电影《梦回西凉》造势宣传的酒会正式开始。 主角当然是秦遇和沈卿卿,孟行舟不过是致了开场词应酬了几个贵客就先离开了,留下的是宣传部和公关部的两位负责人招待客人。 卿卿换了一身ElieSaab秋冬新款高定礼服,纯白的单肩长裙,腰间有精致的手工刺绣蕾.丝环绕,仿佛是一双羽毛一样轻柔的手掌托住了她不赢一握的细瘦腰肢,长裙裙摆飘逸的四散开来,行动之间,仿若是乘云踏雾,说不出的仙气飘飘。 而华娱显然十分热捧这位电影圈的新人,卿卿颈子上手腕上佩戴的CHANEL的经典山茶花系列珠宝,与她的华服和周身的气质十分的相配,不过,更让全场女士羡慕嫉妒的却是,站在她身侧形影不离的那个年轻男人。 秦遇并没有刻意的收拾自己,只是一套简单的休闲西装,领带未系,衬衣的领口微微凌乱敞开着,微长的额发半覆在眼帘上,而最吸引人眼球的却是眉下的那一道“刺青”。 他的伤痕已经不算太明显,不仔细看并未能看出来,但秦遇别出心裁的让化妆师依着那一道疤痕画了一枝小小的曼陀罗,蜿蜒神秘的枝叶到最后隐入他的鬓发中去,黑色的花朵被简化了轮廓从而不显得过于女气,这样神来一笔,要他宛若是地狱使者一般,带着让人屏气凝神的神秘气息。 卿卿也觉得很奇怪,自从与华娱签约之后,就感觉秦遇整个人慢慢都有了变化,他原本就是沉郁安静的性子,而如今的他,仿佛愈发的邪气阴沉下来,只是在与她和小包子相处的时候,他依旧笑容温暖,卿卿只好安慰自己大概是错觉吧。 从酒会一开始,他就跟着自己,一直都绅士礼貌的虚扶着自己的腰,卿卿觉得有些不自在,不是因为不习惯和尴尬,而是…… 场上那么多的女士,一个个看着她的目光都像是看着自己情敌一样,她可真有点吃不消。 偏生秦遇忽然伏在她耳畔含笑一句:“卿卿,你看那些男人看着你时的样子……啧,要是眼神能杀人,我肯定被他们杀死几千万次了……” “我还不是一样?你的女粉丝也快要用目光把我杀死了……”卿卿笑着回了一句,两人对视一眼,笑容更盛。 他们说了什么,外人听不到,自然的以为是什么暧昧耳语,尤其两人又是对视又是笑的,更让众人心里认定了,这两人要是没什么鬼才怪呢。 秦遇转身拿了一杯果子酒递给她,卿卿刚预备接过,面前忽然多了一杯碧绿可人的果汁,她有些微微愕然,一抬头,却看到霍靖琛站在她的面前,他望着她淡淡笑着,可那笑却不入眼底。 卿卿有片刻的晃神,他一双漆黑的眼瞳仿佛蕴着深不见底的浓浓雾气,那里面有愠怒,有气愤,但更多的,却是说不出的希冀。 卿卿伸出去的手迟疑了一会儿,然后,她接过了秦遇递来的酒杯。 卿卿听到周围有抽气声响起,然后是低声的议论纷纷,她知道霍靖琛的突然出现会掀起什么样的轩然大波,但此刻,她只能尽量让自己脸上的表情看起来镇定自若,她不能失态,也不能有任何情绪流露,不然,明天的报纸新闻,不知道会写成什么样。 “抱歉霍先生,我不爱喝苹果汁。” 她嗅到了清淡的果酸味道,其实是喜欢的,只是——不喜欢他拿过来而已。 “是么?”霍靖琛的脸色似乎沉了一些,但他说话的时候甚至还微微笑了一下,卿卿敷衍的给了他一抹笑意,转身欲走,却没料到—— 忽然传来的玻璃碎裂声音,震的她整个人抖了一下,而随即,冰凉的果汁浸透了她的裙子,湿漉漉的贴在了小腿上。 霍靖琛狠狠砸了杯子,绷紧了唇角望着她的背影。 卿卿站着没有动,心里却是无法形容的难过情绪,总是这样,他总是这样,仿佛是她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错一样。 握了握手指,指尖有些冰凉的颤抖,但很快,秦遇温暖的手掌就握紧了她的。 她吸一口气,挺了挺脊背,脸上的笑容缓慢溢出,依旧是得体温婉的。 然后,她看一眼不远处有些呆愣的侍应生,微笑招手:“来,霍先生的杯子破了,给霍先生换杯酒吧。” 那侍应生慌忙端了托盘过来,霍靖琛狠狠一眼望过去:“滚!” 侍应生吓的脸色发白,不敢再上前,只得退了出去。 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望向他们三人,秦遇攥住她冰凉的指尖,“卿卿,不如你先回去……” “不用。”卿卿给他一个“我没事”的笑,霍靖琛明显就是来找她的不愉快的,她躲也没用,躲过了今天还有明天,不如清清楚楚问明白,他到底想干什么。 ps:火烧啊,你不能一吃醋就发脾气啊,对比的小鱼儿多么温柔。。。不过你认不出你的儿子也太逗比了吧,小包子哭晕在厕所。。。 ☆、我已经不再爱你 (6000+) “不用。”卿卿给他一个“我没事”的笑,霍靖琛明显就是来找她的不愉快的,她躲也没用,躲过了今天还有明天,不如清清楚楚问明白,他到底想干什么。 于是,干脆利落的转过身来,笑容浅浅望向那个气压低沉的男人:“霍先生,如果您是来捧场的,那么我真诚感谢……瑚” “捧场?”霍靖琛忽然讥诮笑了一声,他眼眸微倏,俊逸无双的容颜上有薄凉的情绪绽露:“沈小姐,我看你是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吧!” 就算离婚了又怎样,她是他的前妻又怎样,身为霍家的儿媳妇,就算是他与她离婚了,也从没有人敢这样公然的就和别的男人卿卿我我,看来是他太放纵她,所以她才会这样得寸进尺,在银幕之外也和秦遇公然的打情骂俏起来! 卿卿再能忍耐,也被他这一句话给彻底的激怒,只是,毕竟是这样的场合,她可以随着性子和他大吵一架,却不能没有分寸的搅了场子。 可霍靖琛脸上的鄙薄和讽刺却激怒了秦遇,他一步上前,挡在卿卿面前,那张清瘦却绝美的容颜微沉,眸子里有浓重阴霾戾气闪过,随即却化作唇角淡淡回击的笑意铄。 “认不清身份的人,是霍先生你吧。” 秦遇的声音并不大,也没有什么波澜起伏,可就这样淡然自若的一句,却瞬间让霍靖琛心底掀起滔天***! 但此刻,在最初的冲动失控之后,霍靖琛已然快速的冷静下来,因此,秦遇这句略带挑衅的话语,却并没让他再次失态。 只是,细心的人仍旧可以看出,垂在身侧的两手,已经紧攥成拳,而手背上青筋毕现,显然已经怒到极致,只是在尽力克制而已。 “说到身份,那我正好想问问,秦先生如今又是什么身份?” 霍靖琛薄唇微启,说话间声音里含了淡漠的讥诮,是,他霍靖琛是前夫的身份,可你秦遇呢?又算什么东西。 四周的空气几乎都要凝固起来,宾客们皆是屏气凝神望着这让人惊呆的一幕,而在场的那些媒体却是个个面上带着隐忍不住的兴奋—— 两个男人,一个是赫赫有名的霍家的继承人,一个是红的发烧炙手可热的影帝,竟然公然在这样的场合下争抢一个女人,而这个女人也真是让人刮目相看,竟把前夫和新欢都迷的死去活来,为了她,连面子都顾不上了…… 两个男人眼看着已经剑拔弩张,而四周的人都看好戏的等着接下来剧情上演,卿卿再也没办法置身事外,她沉一口气,拉了拉秦遇衣袖,见他回头,她对他摇头一笑:“秦遇,别和他吵。” 不等秦遇开口,卿卿直接看向霍靖琛,灯光璀璨之下,那个男人的双眼却是阴云之下的海,弥漫着让人喘不过气的暗沉翻涌着无数迫人的情绪。 可她眼眸沉静,波澜不兴,只是安静望着他,开口轻轻说了一句:“霍先生,借一步说话。” 她说完,直接翩然转身,长长白色裙摆翩跹在脚踝处,然后拖过光滑耀眼的地面,她的背影修长却又清冷,仿佛是他再也捉不住的风景。 人群默然的让出一条路来,卿卿目不斜视的走过去,丝毫不去看那些人形色的目光,她径自走到出口处,推门而出。 外面夜风微凉,卿卿站了没有一分钟,就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传来。 她没有回头,“你到底要怎样。” “是你,你想怎样。”霍靖琛声音压低,冷然轻笑;“你不要告诉我你和秦遇在一起了。” “与你有什么关系呢?” 这样的话,卿卿真是觉得说出来没有意思。 因为丈夫出轨而离婚成全的女人,难道连重新开始的机会都没有? “你想让别人议论我霍靖琛的前妻和一个出卖色相的男人在一起?” 他话语里那些伤人的浓浓嘲讽瞬间激怒了卿卿,她倏然转过身,那一直没有波澜的眼眸里有深浓的怒气翻涌而出:“霍靖琛,我不允许你这样说秦遇!” “怎么,他可以做,我不能说?”霍靖琛笑的更加讽刺:“沈卿卿,你真是蠢的可怜,你以为秦遇为什么会红?影帝又是怎么得来的,你以为华娱为什么会和他签约?你别说你不知道萧湛和孟行舟都好男色!” “是又怎样?与你何干?还是霍大少爷你竟然自卑到要诋毁别人来给自己信心?秦遇做了什么都用不着你来说,你又以为你高贵到哪里去?至少他没有像你一样做出那样卑鄙无耻的事情!” 卿卿听不得别人说一句秦遇不好,哪怕她自己在与秦遇毫无交集的时候也听过几句他和萧湛的传闻,可是在了解他之后,卿卿只觉得那些传闻可笑至极! “我不过是说了几句,你就这样护着他,看来,你对他还真是不赖。” 霍靖琛感觉心里那把火烧的太旺盛,几乎要将他整个人都焚成灰烬,可越是嫉,越是恨,脸上的表情就越是不肯露出分毫,反而越来越冷漠讥诮,而说出来的话语更是刻薄无情,“怎么,你和秦遇睡了两年还真是睡出感情来了?” 看到她眼底有一抹受伤神色滑过,霍靖琛手指微地一紧,可更伤人的话却已经不受控制的脱口而出:“当初和我上.床时不是口口声声说什么爱我喜欢我,沈卿卿,我还真是没看错,你果然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先是顾长宁,再是我,我倒是要看看你能和秦遇好多久,下一个上你床的男人会是谁……” “啪!” 她不知用了多么大的隐忍力度才没有让自己被他这些话语羞辱的眼泪掉下来,她亦是不知怎样拼命克制才没让自己失控发疯。 可到底,她可以忍受他所有行为和难听的语言,却无法容忍他给她扣上这样一顶肮脏的帽子! 这一巴掌,几乎耗尽了她全部的力气,霍靖琛感觉耳朵嗡嗡地响,口腔里那一处仿佛破了,牙根疼的发麻,他站着未动,舌尖抵在痛处,一双长眉皱出深深沟壑,而那眼瞳里的漆黑,已经铺天盖地的笼罩。 “沈卿卿——”他一字一句念出她的名字,那恨意似乎是从齿缝之间森冷溢出。 卿卿却再不看他,转身就走:“霍靖琛,不要让我再说第二次,不要再让我看见你。” 浓深的夜色仿佛要遮掩住彼此之间的全部视线,他看着她裙摆飘飘的走远,仿佛是再也握不住的渺茫,不知怎么的,竟生出莫名的念头来,若这一次不留住她,或许这一辈子都是错过…… 脑子里的想法刚刚冒出来,他就已经向着她的身影追去。 卿卿穿的高跟鞋,裙摆又长,行动间就有些迟缓,不过片刻,就被他从后面捉住了手腕。 她默然不语,只是咬着牙拼命的想要甩开,只是他力道那样大,又铁了心不放手,她怎样折腾却也只是枉然。 两个人都不说话,一个死命握着不丢,一个拼命想要挣开却挣不开,一时之间,竟是就这样僵持了起来。 卿卿只觉身心俱疲,看来是自己想的太简单,以为离婚协议上签了字就万事大吉,却不料…… 他为什么不去和自己昔日的恋人好好双宿双飞,为什么还要来缠着她不放? “霍靖琛,你来找我,郁小姐知道吗?” 她真是再也没有力气和他就这样僵持下去,为什么生活不能简单一点?为什么他非要把自己的平静给搅合的一团糟? 听她提起郁暖心,霍靖琛的脸色骤地阴沉无比,但不过瞬时,他眼底忽然有一丝光亮绽出:“你很在意?” 几乎就要脱口而出,他与郁暖心,再也没有可能…… “在意?我只是在想,如果郁小姐看到你这样子,会不会难过?霍先生费了这么大功夫才和郁小姐在一起,还是不要徒生事端……” 扼住她手腕的那一只手骤然收紧,他语气生硬无比:“这些用不着你管!” 卿卿忽然苦笑:“霍靖琛……” 她的声音轻轻的,低了下来,在清凉的夜风里,悄然婉转。 他的心口蓦地一软,有酸痛的感觉缓慢侵袭而来,手下力道渐渐松开:“卿卿……” “霍靖琛……在我得知你和郁暖心的事情之后,我决定离婚的时候,就已经把你这个人彻底的从我心里移出去了,虽然我确实很爱你,曾经,与你分开,我伤筋动骨的痛过,只是痛过之后,反而清醒明白了,我和你,从一开始就是错的,是我痴心妄想了,你不喜欢我,你心里有别人,我竟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卿卿,不是这样……” “霍靖琛……我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你这样生气,大概是因为我又回来这个城市,或者是我和秦遇,让你没面子,毕竟,我是你的前妻,而现在却和别的男人传绯闻……” 卿卿自嘲一笑:“你放心吧,我不会再回来,我和秦遇,也不会在一起……” “所以,你所有的顾虑都大可以放下,真的。” 卿卿抬眸望他一眼:“霍靖琛,如今,你不爱我,我也不再爱你,我们就做陌生人,好不好?” “不再爱我?” 霍靖琛忽然喃喃重复了一句,他看着她,那眸子里沉郁着的全是不信。 “是,不爱了。” 她笑,将手腕从他松开的手指里抽回来,细白的腕上有着一圈浓重的红痕,她并不觉得疼,只是伸手轻轻抚了一下。 也好,这些话终于还是说出来了,她曾经以为不会再有机会说,却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境下说出口。 “那你爱谁,秦遇?陆闻亭?” 他像是变成了一个固执的孩子,卿卿不愿再没完没了的纠缠在这上面,她垂下眼眸:“我的心不是铜墙铁壁,没有那么快就进入下一段感情……” “可是当初你和顾长宁分手之后不是很快就和我在一起!” 他不信她和秦遇之间没有什么,他也早该明白,这个女人的冷心冷肺,若非如此,当初和顾长宁分手后也不会那么快就和自己在一起…… 卿卿觉得那说不出的痛仿佛是从血液里飞快的涌向她的全身各处去,原来在他的眼里,她竟是这样的不堪。 是啊,她和顾长宁才不过刚分开,立刻就与他纠缠不清,不管是谁,都会以为她是个薄情寡义的女人,而不会去想,那个男人做的事情多离谱多残忍。 更何况,她又该怎么去和他说,年少无知的时候,对于爱情的认知太过浅薄,对于男人的审视又止于皮毛,她和顾长宁在一起,从不曾有过与他在一起时的那些微妙感觉,后来她才明白,究竟是因为什么。 “那你就当我是一个无情无义的人,我天性凉薄好了。” “原来你自己也明白。” 他冷嘲,眸光却定格在她脸上无法移开。 卿卿不再说话,他也随之沉默下来。 其实有很多话想和她说,她不在的日子里他一个人想了很多很多,有些话有些事,如果早一点说开,是不是结局就会不一样? 如果郁暖心的事情他更早一些和她沟通解释,而不是要她自己去发现,是不是也闹不到离婚这一步? “我走了。” 她忽然开口,打破了他的沉思,下意识的询问:“你去哪?” “有点累,回去歇歇。”卿卿的脸色有些苍白,疲惫清晰的写在眼角眉梢。 霍靖琛有点心软,却还是冷冷说道:“现在知道累了?也不知道发的什么神经进什么见鬼的娱乐圈,你以为这是什么好地方?” 现在拍什么电影不是拿着激情戏做噱头,女演员更是尤其吃亏…… 想到她和秦遇那些搂抱亲吻,怒火又往上蹿起来:“不过大概你这样朝三暮四的人正喜欢!” 卿卿咬了咬嘴唇,有那么一瞬间,泪差点就掉下来,可她早已发誓,不会再因为他哭。 哪怕这些话多么的刺耳,难听,可她也能忍。 因为,她再不愿,由他来决定她自己的心情和喜怒哀乐。 “对,我很喜欢,很享受。” 卿卿干脆对他爽快一笑,霍靖琛那些难听话反而说不出来了。 时间已经很晚,那些远远的觥筹交错似乎听不到了,也不知道明天媒体会怎么写,但总归不会有什么好话,可她也并不在意,嘴在别人身上长着,耳朵和眼睛却是自己的,她可以选择视而不见。 “我回去了。” 她不再多逗留,折身预备回房间去,儿子和她有一会儿没见了,也不知道保姆哄他睡觉没有。 霍靖琛还想说什么,卿卿却忽然幽幽说了一句:“其实这酒店的隐秘措施做的还不错的,也不用担心会有人偷窥自己,不过……还是要小心一点,毕竟我们可都是公众人物了。” 霍靖琛一愣,卿卿却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他立时明白白天他在对面露台偷看她是被发现了,不由有些羞恼,但那女人却已经翩然一笑,转身走了。 空气中隐约还有淡淡的山茶花香水味道,可她转过前面一道回廊,已经看不到身影。 而另一处,秦遇站在不易察觉的暗处,脸上的表情却是再也掩不住的失落和凄惶。 我和秦遇,也不会在一起。 原来在她的心中,自始至终都是这样的想法。 她在自己面前可以笑的肆无忌惮,她在自己面前可以毫无形象,她在自己面前可以没心没肺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他曾以为,多少她对他也是喜欢的。 可如今想来,大概是因为不爱,不喜欢,所以才丝毫不在乎他会讨厌那样的她。 可他却陷的那样深,那样深。 他走不出来,没有办法,也永远不可能走出来。 她是他用半生岁月编织的一个美梦,是他还愿意咬着牙活下去的全部可能。 如果放弃爱她,他肮脏的一生,不如就此结束。 秦遇轻轻无声的笑,他触到手腕上的几处伤口,想到那一天她问他:“哎秦遇你手臂上怎么了?” 他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拍戏的时候不小心弄伤的。” 她给他擦了药,却就再也没有多问,他也不曾再说。 也许她这辈子都不知道,在他回到家对着她和小包子说说笑笑的时候,其实他刚刚经历了什么,在他的身上,刚刚发生了什么让人作呕的事情。 他是怎样克制着隐忍着,才能在身心折磨无比的情况下,要她看不出丝毫的异样—— 看不出,更多是因为她的心,不在他的身上吧。 秦遇扬起脸,漆黑的天幕没有月亮和星星,让人觉得说不出的压抑,他忽然在想,如果是幼时的那个青儿,她一定会发现的吧,她的小鱼儿其实有多么的不快乐。 ***************************************** 何碧婉狠狠摔了一个茶盏,虞瀚声坐在那里,动也不动,稳若泰山。 何碧婉越发生气,整个人都有些哆嗦:“虞瀚声,你什么意思?霍连轩是个什么东西?一个私生子,家族都不认可,你让胜男嫁给他图的什么?” 今天看了新闻才知道,霍家大少的前妻竟然是她! 何碧婉原本不觉得亲事不好,现在却是怎么都不肯了。 虞瀚声叼着翡翠烟嘴,睨了她一眼:“你懂什么。” 何碧婉冷笑:“是,我不懂这些,但是我现在只知道,慕欢的女儿嫁了霍家的大少,凭什么轮到我的女儿,就要嫁什么霍连轩?” 虞瀚声忽然阴冷看向她:“你还有脸提慕欢!” 何碧婉心里一忐,旋即却是梗着脖子大声说道:“我怎么没脸提?没脸的人该是你,要不是你,她又怎么会年纪轻轻就死了,骨头都成渣子了,虞瀚声,我告诉你,我的女儿绝不能被慕欢的女儿踩在脚下!你休想让她嫁!” ps:明天加更哈!!!快说你们爱我,快快快!!我收到好多鸡蛋,今天请大家吃煎蛋煮蛋荷包蛋。。。。 ☆、他杀人了VS没有子嗣的霍家大少(10000+) “我怎么没脸提?没脸的人该是你,要不是你,她又怎么会年纪轻轻就死了,骨头都成渣子了,虞瀚声,我告诉你,我的女儿绝不能被慕欢的女儿踩在脚下!你休想让她嫁!瑚” 何碧婉这样声嘶力竭的控诉,虞瀚声坐在那里却依旧纹丝不动,只是那一双阴鹫的双眸里有暗潮汹涌而来。 这个太太,这些年看起来越发稳重了,却不料,骨子里的肤浅还是根深蒂固。 虞胜男是他虞瀚声的亲生女儿,他怎么会把她往火坑里推? 霍连轩虽然如今看起来落魄,但假以时日,不会是个让人小觑的对象。 他多年未曾回国,想杀出来一块属于自己的地盘并不容易,之所以看上霍连轩,却是因为他背后的霍家铄。 霍家长房只有他和霍靖琛两兄弟,而霍靖琛,占据天时地利,已经稳坐博奥总裁的位置,不需要再借助外界的力量,所以他就算是挖空心思也不可能与霍靖琛拉上关系,不如另辟蹊径。 只是,谁都知道霍家这两兄弟不和,他在做出这样决定的时候,也已经下定决心站在哪一边。 可却没料到,卿卿与霍家大少…… 虞瀚声在初初知道的时候,心里也不免觉得惋惜,只是,再往深一层想去,就算卿卿是慕欢的女儿,是他的骨肉,她的心,也未必与自己一起。 想到慕欢……虞瀚声叹了一声,缓缓起身:“这件事我说了算,就这么定了,连轩不日就会回国,你给我收敛着点……” “回国?你以为我不知道,霍家不认他,也不许他再回来……” 虞瀚声自负一笑:“这就不是你操心的事了。” 何碧婉却仍是满腹怨气,絮絮说道:“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偏生嫁人这样的大事我这个做母亲的还不能多嘴!” “总之我不会亏待了她,你就等着瞧吧。” 何碧婉撇撇嘴,虽心中仍是怒气难消,可也知道自己这个丈夫,从来任何事没有十足把握都不会往外说,因此有些好奇问道:“霍家那个大少爷该不会是要倒霉了吧?” 虞瀚声看她一眼,明白若是不让她看到一点好处,大抵她也不会消停,就透了一点口风:“霍家的老爷子想念小儿子,已经是决定让他回来了,而且,霍家大少家宅不宁,至今还没有子嗣,霍家宗族里已经有长辈不满意,如果胜男……” 何碧婉眼眸一亮:“如果胜男有孕……” 虞瀚声点头笑道:“那就对连轩大有裨益了。” 何碧婉心里舒坦了一点,但转而又蹙眉道:“若是如此,那霍家大少难道就不会再婚再生几个孩子?他又不是不能生……” 虞瀚声吧嗒吧嗒抽了几口烟,笑道:“你是不知道,那霍家大少,前前后后没了四个孩子,都是胎死腹中,外面都在传言他是个天煞孤星,这辈子也不可能有子嗣了,因此霍家族里那些长辈才计划着让连轩回来……” 何碧婉听到此处,心里才算舒了一口气,慕欢的女儿嫁的好又怎样?人敌不过命啊,没有那个福气享受到手的一切,活该如今乖乖拱手让人。 “好了,话我和你说明白了,你也就别再整日胡思乱想,现在,关键是把胜男和连轩的婚事安排妥当,赶紧的怀上孩子生下来,才是正题。” 何碧婉得了他这些话,自然心满意足,兴冲冲去为即将到来的婚礼做准备。 虞瀚声端坐在沙发上,手里把玩着翡翠烟嘴,思绪却渐渐沉了下来。 如果胜男和霍连轩的婚事顺利,再怀了孩子,他描绘的所有蓝图一步一步实现,到那时,就必然要和霍靖琛站在对立面上,如果一切顺利则罢,如果功败垂成…… 虞瀚声闭了闭眼,卿卿那边,他不能放手。 ******************************************************** 许是那天晚上霍家大少横空出席,三个人闹的不可开交的缘故,之后的宣传活动再也不见了卿卿的身影。 但饶是秦遇一人,也绝不冷场,他人站在那里,就是不说话,也赏心悦目,足以让粉丝尖叫到晕倒。 那天晚上萧湛的约会,他没有去。 余下的三天,萧湛再也没有任何信息过来,秦遇当然也不会主动找他,同在一个城市,曾经亲密无间的两人,却像是最陌生的陌生人。 结束了一天的活动之后,秦遇刚回房间冲了澡出来,不期然却看到了坐在沙发上抽烟的孟行舟。 秦遇没穿衣服,只胡乱围了一条浴巾,头发湿漉漉的滴着水,孟行舟一眼看到,不由得眸子一亮,目光凝在他全身,再也移不开。 秦遇脚步微顿,牙根咬紧,嘴角肌肉微跳,拼命克制才没让自己失态的赶他出去。 抓了浴袍胡乱披上,秦遇远远站定,“孟先生,酒店到处都是记者。” 他意在提醒孟行舟不要在这里乱来,万一被人拍到,对他对华娱都不是什么好事。 孟行舟首先是个商人,商人利益为重,不会不顾忌这些。 果然,听了这话,孟行舟并没有下一步行动,只是那目光肆无忌惮的萦绕在他身上,让他犹如吃了苍蝇一般难受。 “你放心,这会儿那些记者被招待的舒舒服服正在休息,没人会关注我们这里,说起来,这么几天了,小遇啊,我们都没怎么亲热了……” 孟行舟站起身,还是决定先享受一回再说。 他扯开领带,接着就去解衬衫的扣子,秦遇脸色沉郁难看至极,双拳攥紧,牙关咬的咯吱作响,可却又偏生不能此刻与他撕破脸,卿卿就在隔壁…… 他不能,让她知道他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我今天很累。”秦遇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孟行舟看他一眼,讥讽一笑,甩掉衬衫向他走来:“没事儿,待会儿也不用你出力。” 秦遇眼底几乎喷出火来,看着他向自己走近,他只觉得脑子都是眩晕的,也许下一秒,不,也许立刻,他就会控制不住的对他动手…… “孟行舟,你出去!” 秦遇嘶声低吼,红着双眼死死瞪住他,整个人像是蓄势待发的兽,下一瞬就会扑出去将他撕咬的粉碎一般。 他这般模样,反而引得孟行舟笑起来:“怎么秦遇,还做出一副贞洁烈女的模样呢?都被这么多人玩过了还不习惯?” 孟行舟径自往他面前走,不管不顾勾起他的下巴,他的脸凑过去讥诮的嘲讽,不大的眼睛里满是贪婪的神色居高临下的望着他,而另一只手,却是直接往他的浴袍里探进去…… “秦遇,秦遇你在里面吗?” 门外忽然响起一把甜润的嗓音,秦遇只觉得脑子里嗡地一声响,他什么都无法顾及,也什么都不能再想,只是凭借着最后一丝意识,胡乱抄起了手边什么东西狠狠往孟行舟的头上砸去…… 他未料到他会有这样的举动,一时之间也没有避开,闷哼了一声就软软倒在了地上,鲜血喷涌了出来,秦遇感觉到脸上一烫,他胡乱伸手一抹,手掌上全是滚烫鲜血。 孟行舟没有一丝一毫的声音,躺在地板上动都不动,他的额上破了一个血洞,汩汩不停的往外涌着鲜血。 秦遇茫然的去看自己握着东西的手,这才发现,竟是一样水晶雕刻的摆台,有着凌厉却又坚硬的棱角,他砸下去的那一处,正是最尖锐的地方…… 门外卿卿听不到回应,嘀咕了一句:“奇怪,明明看到他回房间了。” 怀里的小包子不依不饶,嘟着小嘴不停踢腾两条短胖的小腿:“我找秦叔叔,找秦叔叔。” “听话,你秦叔叔大概是睡了,明天再来找他吧。” 卿卿抱了小胖子往房间方向走,左右劝哄了几句,骗他说明天早上不用吃蔬菜,他才乖乖趴在卿卿肩上不闹了。 听着门外的动静渐渐远去,最后归于平静,秦遇双腿一软,整个人忽然虚脱了一般跪坐在地上。 他愣了一会儿,忽然想到了什么,爬过去去摸孟行舟的鼻端——毫无气息。 秦遇脑子里轰地一声炸开,瞬间跌坐在地上,他脸色苍白,不停的大口喘气,整个人渐渐哆嗦起来,止都止不住。 没气了…… 竟然就这样……死了? 秦遇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就那样砸了一下,竟然就死了? 他当然不会是心软或者怜惜,孟行舟这变态,就算是死上几千次都不足以平息他的怒火,只是…… 他如今该怎么办?如果这世上再也没有他挂念的那个人,那么他大不了一命抵一命,可如今…… 他茫然无措,一个人呆坐在地板上许久,忽然想到一个名字——萧湛。 是了,萧湛不会不管他,他一定有办法,他那么神通广大,无所不能,他一定会帮他…… 秦遇像是忽然抓到了救命稻草,不管不顾的拿起手机拨萧湛的号码,可拨出去那一刻,他忽然又想到两年前离开时…… 他和萧湛,已经恩断义绝,他凭什么出了事就想起他?他又凭什么帮助自己呢? 手指胡乱摁着就想要挂断电话,可那端却已经被人接起,短暂的沉默,秦遇却能听到自己心跳砰然巨响的声音。 “是小遇吗?” 萧湛的声音,隔着两年的时光缓缓响起,依旧是那样温柔的语调,依旧是不急不缓的声线,可莫名的,秦遇却觉得那短短四个字里,伤感无比。 他鼻腔一酸,眼窝里膨胀着无边无际的酸楚,忽然眼泪就冲了出来。 萧湛等了一会儿,没有听到回答,不由得又问了一句:“小遇?” 那声音里有疑惑,忐忑,而更多的,却是关切的味道。 秦遇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眼泪会掉的那么肆无忌惮,而这么多年了,他几乎忘记了哭泣是什么感觉,而眼泪又是什么滋味。 巨大的恐惧几乎将他整个人击垮,他再也无力思考太多,哪怕电话那端那人是他曾经恨入骨髓的,可此刻,他竟那么希望见到他。 “萧,萧湛……” 他哆哆嗦嗦的开口,声音一片颤抖,几乎听不出那几个字眼是他念着他的名字。 “是我,我在,出什么事了小遇?” 萧湛的声音沉稳一如往昔,他的心浮浮沉沉着仿佛渐渐靠了岸,手掌上湿黏的鲜血渐渐冰冷凝固,他坐在地上,浴袍被鲜血染红大片,孟行舟趴在他身侧不远处,一双眼睛还没有闭上…… 秦遇只看了一眼就转过头不敢再看,他瑟缩了一下,整个人几乎蜷缩了起来,手里的电话似乎是救命的浮木,他握的那么紧:“你来一下好不好萧湛,现在就来……” 电话那端的人没有丝毫迟疑:“好,我等一下处理完手头的事……” “不,你现在就过来,现在!” 秦遇靠在墙壁上,像是一个倔强固执的孩子。 萧湛却轻轻笑了:“好,现在就过来。” 他似乎要挂电话,秦遇却忽然又大叫他的名字:“萧湛……” “怎么了小遇?” “不要挂电话好不好……” 他的声音忽然又低下来,那虚弱的声音里带着巨大的恐惧和不安,还有着小小的,不易察觉的信赖…… 萧湛一颗心柔软的不成样子,“好,我不挂电话,我现在下楼去开车,很快就到,小遇,别怕,有我呢。” 萧湛飞快的下楼,打手势吩咐司机开车,果然一路都没有挂断电话。 秦遇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过一会儿就会叫一声他的名字,而听到他应答的声音,他的情绪似乎就安稳了一些。 车速飞快,不到半个小时就停在了希尔顿酒店外。 “……9088是吗?好,我已经进电梯了,马上就到了。” 萧湛轻声安抚着,唇角却有浅浅的笑意流淌而出,而心里,却是一片无奈。 在这世上,除了女儿萧然之外,大概只有他,一句话就能平息他全部的怒火。 他只是主动给自己打了电话,之前的一腔怨气就烟消云散,甚至连故作冷漠都做不到。 若说每个人都有一个命中克星,那么他的,一定是秦遇。 站在房间外,萧湛声音轻轻:“小遇,我到了。” 没有听到脚步声,房间门却忽然轻轻打开了一条缝,秦遇惊悸的眼眸对上萧湛温和的眸子,却让萧湛骤地一惊,而更让他讶异的是,他脸上斑斑点点的血迹。 “小遇,你怎么了?哪里受伤了?”萧湛扔下手机,伸手捉住他手臂上上下下的看,秦遇摇头,拉他进来,然后关上了房门。 “萧湛……” 秦遇抖抖索索的指着躺在地上的孟行舟,萧湛循着他手的方向看去,也不由得怔住,而旋即,却是飞快走过去探他鼻息,而下一秒,整个人已经是脸色大变。 他缓慢站起身,面色凝重至极,出了人命,还是孟行舟…… 事情实在棘手不已,理智告诉他,不该卷进来,可是…… 回头看到秦遇,他似乎是害怕极了,站在那里像是受惊的小兽,而此刻,他靠在墙上,眼巴巴望着自己,仿佛他是他全部的依靠。 萧湛的心,无论如何都硬不起来。 他深深吸一口气,脑子飞快转动起来,为今之计,不管怎样,也要把他先摘出来,至于其他的…… 萧湛狠下心,大不了就和孟家结仇,又怎样?他萧湛也不是吃素的! 萧湛的迟疑不定以及久久沉默,让秦遇渐渐脸色变成煞白一片,他缓慢的直起身子,一双眼瞳黑的摄人:“你走吧。” 双拳不自禁的握紧,他自己杀了人,凭什么让别人给他收拾烂摊子,萧湛不管他,他也不恨。 “把衣服先穿好。”萧湛却已经沉声开口,直接打断了他,低声快速吩咐:“这里的事你都不要管了,我会找人处理好,你只记住一句话,你今晚没有见过孟行舟,你回酒店洗漱之后就出去了,今晚,你一直和我在一起。” 萧湛死死握住他的手,那一双白玉为肌的双手冰凉一片,犹在微微颤抖,他心生怜惜,握的更紧:“别害怕,一切都有我。” 秦遇直勾勾的盯着他看,眸子里的墨色晕染的越发深邃:“萧湛,我知道你有办法,可是酒店到处都有监控,警察很快就能知道他进我的房间在找我……” 萧湛当然知道难办,可却故作轻松一笑:“这些不用你管,我会全部处理妥当,你就记住我的话就好了。” 见他还要说什么,萧湛忽然抬手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怎么?不信我?这么点事虽然难办,我也有办法的,去吧,换衣服去。” 秦遇忽然垂下了长长的睫毛,他垂在身侧的双手一点点的握紧,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交织在一起,最恨的,最厌恶的那个人,却偏偏不惜一切的帮助他,丝毫没有一个字的怨言…… 是不是,是不是一直以来,他都错看了他? 蓦地抬起头看他,却正看到他紧蹙的眉心,而在对上他视线那一刻,却又飞快舒展开来,变成一派闲适轻松。 秦遇只当没有看到这些变化,轻轻点头:“好,我听你的。” 他转过身,萧湛看着他的背影,两年未见,他怎么瘦了这么多…… 想到孟行舟其人其事,萧湛心口里刀割着一样的疼,早知道如此,当初哪怕他恨死他也不该放他走…… 死了就死了吧,大不了他替他扛下来,他萧湛混了这么多年,也不是这么轻易就栽进去的,总归会有办法。 萧湛长长叹口气,他上辈子一定欠了秦遇很多很多。 “萧湛。”秦遇走到卧房门口的时候,忽然又转过身来望向萧湛。 “怎么了?”他站在那里,温柔的对他笑,那一双眼眸里,一如既往,全都是纵容和关心。 秦遇感觉眼眶里酸的难忍,长而浓密的睫毛微微翕动,他垂下眼帘,盯着光滑的地面,声音轻轻:“你要小心。” 只是那么简单四个字,说完他就转身飞快进了房间,可萧湛站在那里,整个人都有些懵了。 在秦遇这里,他听到最多的从来都是冷言冷语和不屑的嘲讽或是咒骂,他看到的,从来都是冷漠的表情或者嫌恶厌弃的眼神,他从来不敢奢望,有一天秦遇望着他时,会有担忧。 萧湛并不想凭借着帮了他就换取他对自己态度的转变,就算他依旧视他为洪水猛兽,他想,他也依然会毫不犹豫的帮他。 若是他也在,想必孟行舟头上还会再多一个伤口。 秦遇快速换了衣服出来时,见萧湛仍仿佛是刚才那个表情,不由得微微皱眉,眼底闪过询问神色,萧湛飞速整理好心绪,示意他过来。 秦遇乖乖的走到他身边来,萧湛伸手牵住他的,他没有拒绝,纤细十指反而轻轻握住了他的。 萧湛拉着他向外走:“这里我马上会派人收拾好,你先去我那里……到时候警察一定会问口供,我们要做万全的准备。” 他说什么,秦遇都顺从的点头,上了车子,萧湛也一直握着他的手不放,直到他冰凉的手指渐渐有了暖意。 回了萧湛的住所,萧湛带着秦遇回了卧室,又吩咐私人医生准备了一些安神的汤药,他亲自看着秦遇喝了下去:“喝完汤,好好睡上一觉,等到明天你醒过来,一切都会结束了。” 萧湛自然而然的抬手擦去了他嘴角边的一丝痕迹,秦遇习惯性的想要躲闪,可躲了一半,却又乖乖的定住没有再动。 萧湛笑容沁入眼角眉梢,干脆又占他大便宜,起身抱了抱他,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哄孩子一样:“听话,你睡觉,我今晚有好多事要安排。” “嗯。”秦遇点点头,萧湛放开他,转身向外走去。 脚步声一点点的远去,不知过了多久,秦遇忽然冲到窗子边,他拉开窗帘往楼下看去,萧湛的车子正驶出别墅,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秦遇有些呆呆的坐在床上,脑子里乱糟糟的,有些不能思考,也渐渐无法思考,汤药起了作用,他开始困倦起来,不一会儿,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夜,漆黑深浓的一片,将至黎明的时候,却是最黑暗的时候。 一辆不起眼的车子缓缓行到城外江边。 几个人抬了什么东西走下江堤,然后将那“东西”抛向江心,江水浑浊,打着旋翻滚咆哮着向前奔流,不一会儿,就再也没有了任何踪迹。 “都办好了。” 幽灵一样的几个人回到车子边,对着紧闭的车窗恭敬说道。 不过片刻车窗降下来,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拿着一张薄薄支票递出来:“记住我之前说过的话,不要让我再见到你们。” 那人拿了支票点点头,不一会儿就和另外几个人乘车消失的无影无踪。 萧湛坐在车子里,身侧的助手低低回道:“那边的弟兄们说都收拾妥当了,一定不会牵连到秦先生的。” 萧湛轻轻点点头,东方天幕发白,黎明马上就要到来,他点了一支烟,一直沉默着吸完,方才吩咐开车。 时间太仓促,他来不及准备太多,只能尽力把秦遇给摘出来。 而孟家,失踪了孟行舟这样的重要人物,绝不会善罢甘休,他想,这平静,也只会是暂时的平静,总有一天…… 萧湛闭眼,摇摇头,未知的事情,还是不要再想,想也没有用。 现在最重要的,他一定不能让秦遇出事,说穿了,他宁愿自己惹一身麻烦,也不想让秦遇沾上这些。 其实这两年来的相处,他早已看透了他全部的心性。 似乎是冷冷淡淡的,天不怕地不怕的,其实内心极度的脆弱,又善良心软,若不然,今晚的他,也不会变成这么乖巧的样子,他知道他不是为了要他摆平这一起才故意对自己百依百顺,他实则是吓怕了,已经完全不知该怎么办,才会这样的依赖着他。 萧湛想到他,心里的那些担忧又被抛在了脑后,孟家就算怀疑到他,也暂时无可奈何,其他的事,就等到以后再慢慢的打算吧。 **************************************************** 孟行舟的离奇失踪,在A市掀起了轩然大波,而更让世人惊讶的却是,原本最大的嫌疑人秦遇在警方调查之后,竟被爆出—— 孟行舟失踪那一夜,秦遇和寰宇的萧湛一直都在一起! 一时之间,两个人扑朔迷离的关系引发了无数的揣测和讨论,竟差点盖过了孟行舟的失踪之谜。 而在外面各种传闻沸沸扬扬的时候,平阳霍家也不平静。 霍长荣和霍靖琛父子吵的不可开交,而霍家族里几个德高望重的长辈也卷了进来,一上午的争执之后,两派人谁都不肯退让,竟一时胶着了起来。 霍靖琛焦头烂额,那些人真是愚钝的可笑,竟然用他没有子嗣当借口要霍连轩回国! 他还不到三十岁,好似在那些人眼里他已经垂垂老矣了一般! 听着那些长辈冠冕堂皇的控诉霍家长房不能绝后,霍老太爷在天之灵也不能安息,霍家不能交到一个“天煞孤星”的手里…… 霍靖琛气怒之下,失控的一个茶碗砸了出去,却不巧横空跑出来的岑曼殊挨了一下,当场头破血流,霍长荣大怒,口口声声要逐他出霍家,现场乱成了一锅粥,霍靖琛懒得再和他们纠缠下去,反正博奥死死捏在他手里,他们再闹腾,也不过是给他添些乱子罢了,带了霍城开车离开,干脆不再理会。 “少爷,虽然这些人不成气候,可是让他们这样闹腾也不省心,我有一个办法……” “你说。”霍靖琛到底烦闷不已,扯了领带透气,眉宇间却全是戾气。 霍城笑嘻嘻看着他:“多简单啊,少夫人不是回来了吗?您把少夫人接回来,再生个小少爷,那些人不就没话说了?” 霍靖琛心头一动,但随即想到那晚卿卿说的话和反应,不由又有些颓丧。 “少爷,其实,女人都是靠哄的,您别每次一见少夫人就板着一张脸,说些自己也不愿意说的难听话,何必呢?您就服个软,哄一哄,再不然直接按在墙上强吻……” “你给我闭嘴,都从哪学来的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霍城气鼓鼓的挺起胸:“怎么叫乱七八糟的玩意儿?我在网上看的,人家都说,女孩子生气的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男人二话不说直接按在墙上强吻……” 见他脸色越来越难看,霍城的声音不自主低了下来:“……再不然,您也学学人家秦遇啊,总是温温柔柔的,和少夫人说话的时候那样子,真是我一个老爷们儿看了都要融化了……”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霍靖琛抄起一个抽纸盒子砸过去:“你给我闭上嘴!” 霍城讪讪的闭了嘴,见他虽是恼怒,却若有所思的样子,显然是听进去了,不由得偷笑起来。 ************************** 出了这样一连串的事,电影宣传不得不告一段落——大老板都失踪了,电影宣传还算什么事? 但还有一连串后续的事情需要处理,秦遇一身绯闻不适合出面,卿卿不得已站出来与媒体记者周.旋。 林菲擦了擦额上的汗,指挥着工人布置完舞台,刚坐下歇了一口气,忽然见远处一片的喧嚣传来,她站起来一看,却是几个保镖在前面开路,人群簇拥着一个盛装丽人缓步而来。 虽然早已在电视上看过她无数次,但这却还是第一次看到沈卿卿真人。 哪怕是心里早已做了充足的准备,但在清晰看到沈卿卿的时候,林菲整个人立在那里,还是倒抽了一口冷气,一颗心沉的不见底。 上天怎么会这样偏心?给了她完美无缺的容貌就算了,就连个子,身材……都毫无挑剔,而且,沈卿卿还不是花瓶那么简单,林菲知道,她从前是设计师,在A市创立的“天籁”品牌不知道多少人追捧,而如今她进了娱乐圈,却依然这样出类拔萃…… “林菲,林菲,你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让人把灯光准备好。” 耳边的喊声要她猝然的回过神来,赶忙小跑着去吩咐准备。 那边卿卿一行已经在舞台上的位置坐好,林菲顾不得听记者们说什么,她忙的不可开交,有什么办法,职场上的新人,本来就是当苦力用的! 好容易有了一点空闲,却正看到沈卿卿被人簇拥着下了舞台往休息室走去,她心下一动,已经快步跟了过去。 连着几天的奔波,卿卿累的头晕眼花,孟行舟失踪这是第四天了,依旧毫无消息。 而华娱却不能群龙无首,孟行舟的堂弟已经走马上任,接手了华娱的一切,只是到底人心浮动,许多事都不能安排的尽善尽美,就连经纪人都焦头烂额。 刚才那些记者像是疯了一样各种询问丝毫不顾及当事人的感受,甚至还有人揣测孟行舟捧沈卿卿的缘故,才惹怒了别人招来了祸端…… 这些卿卿都忍了,偏生有人问秦遇和萧湛是不是真的一对,卿卿当场就发了脾气。 见面会几乎是不欢而散,经纪人抱怨了几句,卿卿却不肯妥协,只说若有人再这样诋毁秦遇,她照样不会忍让,气的经纪人摔门而去,卿卿也有些气恼,早知道…… 真是不该去趟娱乐圈的浑水——但又有谁想到呢?她不过是第一次触电,就遇到了这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 正在胡思乱想,忽然有敲门声响起,随之,却是一个年轻女孩甜润的嗓音响起:“沈小姐,您休息了吗?” 卿卿以为是公司的同事,就应了一句:“有什么事么?” 林菲听着那大珠小珠落玉盘一般动人的嗓音,略怔了一下之后,却努力一笑,依旧甜甜说道:“我是负责这里的员工,有些事需要处理一下……” “进来吧。”化妆连带休息室,并不算太大,卿卿并不是会为难人的性子,干脆的应道。 林菲推门而入,卿卿下意识的看过去,两个人对视的那一刻,卿卿不由得一愣,这个女孩儿,她的一双眉眼,还真像自己。 ps:我开始塑造的霍城特别深沉内敛有本事啊,怎么慢慢变成了一个逗比? 我不会告诉你们我被萧湛感动了,我要是秦遇,果断就弯了…… 林菲想做什么呢?她也翻不出什么大浪了,不过是恶心女主一下罢了…… 八月第一天我加更了,大家有月票给猪猪吗? ☆、她什么时候有了儿子?!(6000+) 林菲推门而入,卿卿下意识的看过去,两个人对视的那一刻,卿卿不由得一愣,这个女孩儿,她的一双眉眼,还真像自己瑚。 而此刻,林菲也正定定望着面前俏然而立的年轻女人。 方才只是惊鸿一瞥,可此刻,两人相对的距离不超过两米,林菲甚至可以清楚的看到沈卿卿的每一根头发丝儿。 而她,也果然是一个完美到每一个细节的女人。 林菲一直自负美貌,可如今站在沈卿卿面前,不期然有了自惭形秽的悲观。 对霍靖琛的执念已经完全害死了她,离开博奥之后,她进入了其他的公司上班,不乏追求者,也不乏给她介绍相亲对象的人,只是可惜,她完全提不起兴致来铄。 有时候实在拗不过去见面,却总不自觉的拿那些人与霍靖琛比,比较之后,就更是完全没法接受对方。 可她身在这样的环境中,周围接触的都是平凡人,家世又摆在这里,没有机会去结识更优秀的男人,她的终身大事,就这样耽搁了下来。 有时候想一想,林菲也觉得自己这样太可笑。 为了一个根本不把自己放在心上,想必已经忘记了她模样的男人,她竟是单相思到了这样的地步。 可又有什么办法?就仿佛一个见识到了外面世界精彩的山里人,就再也不想去回去那个贫瘠的地方一样,她的心里有了霍靖琛这样的爱慕对象,又怎么看得上那些男人? 林菲唇边溢出悲凉的笑意,而那一双澄澈眼眸中,也不期然的涌上淡淡凄苦。 卿卿有些微愕,这个年轻姑娘自进来就盯着自己看,现在还露出这样的表情…… “你……怎么了?”卿卿关切询问了一句,林菲慌地收回思绪,脸上重又浮出歉意的笑来:“真是很抱歉打扰您休息了,只是方才有员工与我说这里的饮水机坏了,我是来检查一下有没有修好的。” “这样啊。”卿卿闪身让她进去:“我还没有注意到,你去看一看吧。” 林菲当然只是胡乱找了一个借口,装模作样检查了一番之后,笑道:“看来已经有维修工过来修好了,那沈小姐您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您了……” 林菲说完,与她道别之后,就向外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忽然低低“哎呀”了一声。 卿卿闻声抬头,却见她皱着一张巴掌小脸可怜兮兮的转过脸来看着她,不由得笑了一笑:“又怎么了?” “我的手机没电了,我刚想起来我男朋友说要过来接我的……” 卿卿望着面前的年轻女孩儿,因为着急和担心,脸颊都红扑扑的,一双眸子亮晶晶的,写满了焦灼的情绪。 谁不是从这条路上过来的呢? 期盼着恋人到来的急迫心情,和害怕恋人找不到自己的焦急,她当然可以体会到。 “你用我的手机打给他,你们约好在哪里见面不就可以了?” 卿卿笑着将自己的手机递给她,声音温和,丝毫让人不舒服的语气都没有。 林菲咬着下唇,有些迫切却又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她:“那怎么好意思啊……” “多大点事呢。”卿卿一笑,“拿去吧。” 这当然就是林菲想要的结果,她不再扭捏,接了手机明快对她一笑:“谢谢你沈小姐,你心肠真好。” 卿卿被她这样夸赞,只是淡淡一笑。 林菲转过身拨了一串号码,卿卿在梳妆台前坐下来准备卸妆。 刚将卸妆液喷在化妆棉上,却听得林菲那恋爱中小姑娘专属的语调娇羞却又愉快的传来:“靖琛……我很快就下班了,你先在地下停车场那里等着我,嗯,我电话没电了,这是借别人的手机打的……” 卿卿握着湿透的化妆棉,怔然的望着镜子里的自己。 那里面的影像,在灯光的映照下,真是美丽无比,漆黑的眉眼和云堆雾绕一样的发丝,嫣红的唇和近乎透明的肌肤,仿佛是上帝偏爱的垂怜,毫无瑕疵。 可是此刻,那杏核眼里却一片的木然,黑色氤氲的铺陈开,仿佛湮没了所有的情绪。 耳边嗡嗡地响着,林菲的声音却仿佛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一样,但却尖锐的往她的耳膜里钻去,翻搅的她脑子里一阵一阵生疼。 黏黏的卸妆液沾染在指尖上,冰凉渐渐又变成一片温吞的触感,她就这样愣了一会儿,忽然清醒了过来。 “沈小姐?” 镜中清晰看到,林菲举着手机正预备递给自己,一脸惊讶的表情。 她转过脸,对她微微一笑,伸手拿过自己的手机:“打完电话了?” 林菲脸上又布满了娇羞的表情,她“嗯”了一声,点点头:“多谢您了沈小姐。” “举手之劳而已。” 卿卿说着,将手机随意搁在妆台上,见林菲站在那里没有离开的意思,她不由得微微皱眉:“我有点累了……” “哦……不好意思啊沈小姐,我这就出去。” 林菲慌忙退了出去,休息室的门关上那一刻,林菲整个人虚脱了一样靠在墙上,她捂着怦怦跳的心口,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竟然就这样自导自演了方才的戏码…… 其实,霍靖琛的电话拨出去她就挂断了,那边根本就没有接通,可是通讯记录里面却会显示,如果不点开,是不会发现她这一通电话根本就没有打通的…… 林菲又站了一会儿,脸色有些发白,脊背上被冷汗湿透了,这一会儿贴着皮肤彻骨的凉。 她两条腿犹如灌了铅,沉甸甸的拖着向外走,路上遇到同事和她打招呼,她仿佛浑然不知,一直走出大楼,微风吹来,她仿似才好受了一点。 方才的一切以前从不曾设想过,完全都是一念之间做出来的。 她不知道自己这幼稚的把戏能掀起什么风浪,但莫名的,她就是被操控了一样做出了这样的举动。 那一夜他唯一一次吻了自己,可却是把她当成了沈卿卿。 那一夜他第一次离自己那么近,可唤的却是她沈卿卿的名字。 林菲握了握掌心,他那么在乎你,你却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我那么喜欢他,可他的心里却全是你,怎么这么不公平呢? 反正你不爱他了,那么,你们就永远不要在一起好了。 林菲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她抬头看着头顶湛蓝的天幕,努力的微笑。 霍靖琛……还要多久,才能把他彻底的忘掉? 卿卿对着镜子,仔细的卸妆,然后,又换了轻便的休闲衣服,头发随意扎了一个低马尾,收拾妥当之后,她方才站起身来。 梳妆台上,白色的苹果手机安静躺着,卿卿看了一会儿,到底还是伸手拿了起来。 最近的通话记录里,赫然有一串熟悉电话号码。 卿卿看了一眼,就点了删除。 霍靖琛的电话多年不变,她早已烂熟于心。 可如今看来,对他的号码烂熟于心的,并不是只有她一个人。 卿卿拿了包推门而出,外面站着的会场员工很热情的与她问好,她脚步一顿,见她身上的工装与刚才那女孩一模一样,不由得起了个心思,旋即却已经轻轻开了口:“……对,就是长头发扎个马尾,瘦瘦白白的,大眼睛……” “您说的林菲啊,是我们部门的小美女呢!” 那女员工笑眯眯的说着,卿卿在心里念了念这个名字,默默记牢,道谢之后就向外走去。 应该就是她了吧。 当时mama在电话里说,霍靖琛交了新的女朋友,大抵就是这个林菲了。 虽然这么久以来,不曾在电视报刊上见到或是听说起他的任何绯闻,但卿卿明白,他当年能把郁暖心藏的这么隐蔽要她最后离婚时才发现,如今,也自然可以金屋藏娇,将这个林菲保护的滴水不漏。 卿卿不发一言的向外走,眼角有些刺痛,许是方才卸妆的时候太用力,擦的眼周薄薄的肌肤有一片暗红。 她恍然的想起很久以前听到的关于他的传闻,薄情,滥情,是一直与他相伴不休的字眼。 怎么那时候会傻的以为他爱上了自己是一心一意永远不变的呢? 而后来的一切,也更加证明了她当初的愚钝。 从几乎成了瘫痪的秦采儿,到下落不明的郁暖心,再到如今这个年轻鲜嫩的小姑娘林菲…… 忘记了,还有自己这个前妻。 他骗了多少女人的心?他欠了多少情债? 而最可笑的却是,他竟然还来找自己,还纠缠着自己不放。 卿卿坐在车子上,闭了眼深深吸一口气,昨夜新闻上播报了有关霍家的一条八卦消息。 据说霍家大少爷因为没有子嗣,而即将丢掉继承人的位子,而被霍家放逐的二少爷,却极有可能重新回国——博奥到底会被谁攥在掌心,目前看来,竟有了小小的变故。 小包子的存在,不能被他知道和发现。 卿卿飞快的下定了决心。 事到如今,她和霍靖琛之间已经绝无可能,那么,她的儿子,当然也不可能再回去霍家,更不可能被霍靖琛所利用。 在回来时下定的决心和做出的全部决定,此刻好像都变成了一个可笑的笑话。 卿卿此时方才有些醒悟过来,哪怕她和霍靖琛已经离婚了,可是这一辈子,她大概也无法逃离他带来的阴影,这一辈子,她怕是也不能随心所欲的生活了。 ****************************************************** 秦遇在萧湛的别墅躲了足足三天,而围在别墅外的媒体记者却还是里三层外三层的不肯离去。 中间还出了一场小小的闹剧,却是萧湛的独生女儿,刚刚20岁的萧然—— 那个年轻却又叛逆的女孩儿,一个人开车冲进父亲的别墅里,砸坏了车库里所有的汽车,哭的嘶声裂肺。 而萧湛在房间里陪着受不得一点惊吓的秦遇,自始至终都没有出来。 父亲与秦遇的绯闻,对于萧然来说,不啻于是天翻地覆的打击,如果父亲爱的是男人,那么她和母亲又算什么? 她的存在又有什么意义?只是堵住世人悠悠之口的工具?还是维护他的脸面的玩意儿? 萧然哭的双眼通红,时隔两年,她以为两个人终于彻底了断,却没料到,秦遇一回来,就掀起了这样的滔天***。 秦遇脸色煞白,连唇上都没有血色,他瑟缩的坐在墙角的地板上,抱着头不发一言。 这几天,不借助药物的外力他根本没有办法入睡,有时候睡着了半夜还会做恶梦大喊大叫,萧湛只能寸步不离的守着他。 饶是如此,秦遇还总是半夜突然醒来,抓着萧湛的衣袖连声说看见孟行舟了,他回来找他索命了…… 萧湛将自己一直贴身佩戴,由得道高僧亲自开过光的玉观音戴在他身上,又日夜握着他的手不丢,他才稍稍的安稳了一点。 而此刻萧然在楼下的哭喊清晰传来,秦遇忽然抬起头来看向萧湛。 几天几夜的折腾,他看起来憔悴的无比,眼下有大片浓浓的阴影,萧湛心疼的不行。 “你别理会然然,她就是个任性的孩子。”萧湛怕他心里堵得慌,温声的安慰。 秦遇却忽然摇摇头:“萧湛,你别管我了,你让我走吧……” “胡说什么呢!”萧湛瞬间变了脸色,他走过去坐在他身边,伸手把他揽进怀里,秦遇的身体僵硬了一下,却顺从的伏在了他的膝上。 萧湛低头,轻轻亲了亲他的发丝:“你别担心这些,只管养好身子,什么事都有我。” 秦遇想说什么,但萧湛的手一下一下的抚着他的后背,那温暖的力道让他心安。 他也真不敢走,孟家的人不是傻子,没这么好蒙骗,而他们多少也知道孟行舟和自己的关系,他离开萧湛的庇护,立刻就会被孟家的人给撕吃了…… 事到如今,秦遇觉得命运是如此的捉弄于他,他千方百计想要逃离的那个人,却竟成了他唯一的避难所,他恨的咬牙切齿的那个人,竟是给他最安全臂弯的存在。 萧湛……萧湛。 他在心里缓慢念着他的名字,你救我一次,从前你对我做的一切,就此一笔勾销了吧。 我不会再恨你,永远,都不会再恨你了。 萧然提着秦遇的名字咒骂,20岁的年轻女孩,并不会什么骂人的恶毒语言,翻来覆去也不过是那几句那几个台词。 萧湛却听的恼了起来,真是反了,他对女儿向来纵容,可她却也太不像话! 见他怒气冲冲要出去,秦遇慌忙拦住,他苦笑一声,低低哀求:“萧湛,算了,你让她发泄出来吧……” “小遇!”萧湛不舍得他受委屈,可那终究也是他亲生女儿…… “她说的也都是实话,遇到我,你就没好日子过,她心里怎么不气呢,算了萧湛。” 秦遇拉了拉他的手,见他还有些生气的样子,又轻声说道:“我肚子饿了,你陪我吃点东西好不好?” 萧湛立刻忘记了生气,喜悦不已,秦遇这几天根本吃不下什么,现在主动说饿,他能不高兴? 萧湛陪他去了餐厅,让厨师做的全是他喜欢的饭菜,饭菜上桌,秦遇拿起筷子那一刻,心里忽然一酸。 他抬头去看坐在他对面欢喜无比的萧湛,他正低着头不住的向他碗里夹菜,没有发现他的视线。 而秦遇却突然看到,他的鬓边竟然有了淡淡的灰白—— 秦遇喉间微微一哽,竟是差一点就落下泪来。 萧湛啊,那个总是龙行虎步高高在上的男人,那个仿佛无所不能的男人,竟然也有了苍老的迹象…… ****************************************** 保姆抱着小包子,卿卿和文欣一起走在后面,手里拎了一个小包,里面装的都是小包子的东西。 从游乐场玩耍回来,小家伙显然累坏了,趴在保姆肩上睡的香甜。 卿卿和文欣别后重逢不知道多少话说,两个人头挨着头说的热闹,竟是都没有看到站在前面不远处的霍靖琛。 及至快要擦肩而过了,竟还是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 霍靖琛的脸色瞬间黑成了锅底,而手里那一捧玫瑰,也让他觉得丢脸无比。 他站在这里大半天,捧着花束手束脚的,尴尬的要死,而这里来来往往不知道多少人,还有那些认识他的人,虽然装作没看见的样子远远避开了,可他仿佛也看到他们转身就偷笑的嘴脸…… 还是文欣,忽然扭脸看了一眼,惊讶的叫了一声,卿卿这才发现他。 霍靖琛想想霍城的嘱咐,努力让自己的脸色看起来柔和了一些。 而卿卿和文欣,望着他手里那一捧扎眼的红玫瑰,都有些吃惊,尤其是卿卿—— 就算是当初他们最“恩爱”的时候,霍靖琛也没有这样浪漫过。 可是很快,她想到昨天那个女孩儿,心头的一抹酸,立刻就变成了让人作呕的味道。 漠然的转过身,卿卿拉了文欣径自往电梯走,竟是理也没有理他一句。 文欣却觉得有些过意不去,又扯了扯她的衣袖,卿卿却只做浑然不觉,竟是干脆进了电梯。 “沈卿卿!” 霍靖琛咬牙切齿,觉得自己今天听了霍城的话过来找她讨好她完全就是抽风神经了! 卿卿被霍靖琛突然的一句大喊吓的赶忙回头去看儿子,而小包子已经被吵醒了,正睡眼惺忪的望着卿卿,好一会儿,才一咧嘴,露出几个小米牙笑了:“麻麻……” 站在电梯外暴怒的霍靖琛,腾时呆若木鸡。 ps:怎么办怎么办小包子被发现了,会不会被火烧吃掉。。烧饼夹肉包。也是醉了啊。。。求月票票,让父子相认啊!!!谢谢我勤劳的吧主们,你们在,我偷懒偷的好舒服啊!!!另:七夕快乐啊大家! ☆、你说对了,那是我和秦遇的孩子。(6000+) 站在电梯外暴怒的霍靖琛,腾时呆若木鸡。 那个小小的孩子,竟然对她喊“mama”……这说明了什么?她什么时候有儿子了? 霍靖琛怔怔的看着几步外站着的沈卿卿,脑子仿佛打了结,丝毫不能思考。 而文欣显然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意外,她看看卿卿,看看霍靖琛,也说不出一句话来铄。 卿卿亦是脸色倏然煞白,仓皇之间,只觉背后冷汗淋漓,而小包子咬了手指笑眯眯看着她,又脆脆喊了一声:“麻麻……” 许是见卿卿没有理他,小家伙有点生气,在保姆怀里扭股糖一样挣着伸着小手要卿卿抱,他力气极大,保姆几乎都要抱不住他,卿卿只能伸手接过他。 被麻麻抱住之后立刻就乖乖不再乱动,乌黑的小脑袋在卿卿怀里拱了拱,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就安静下来。 最初极度的惊愕之后,霍靖琛已经恢复了稍许理智:“沈卿卿,你给我说清楚……” 卿卿飞快按下电梯关门键,在霍靖琛抢步上前那一刻,电梯门及时关上,她心跳砰然,仍能听到外面霍靖琛的大喊,卿卿抱紧怀里有些不明所以的小人儿,近乎虚脱了一样靠在电梯壁上。 最最不想发生的事情,恰恰这样快这样来不及准备的就发生了,卿卿有些茫然无措,小包子是她的命,无论如何,她都不会让他离开自己…… 可是霍靖琛若是执意要他—— 想到那些沸沸扬扬的传闻,想到他因为可笑的“子嗣”的事情面临的那些纷争,卿卿心里乱成了一团麻。 小包子的出现对他来说无疑是最有力的武器,他……一定会想方设法的抢走她的孩子。 该怎么办? “该死的!” 重重一拳砸在紧闭的电梯门上,霍靖琛几乎是咬牙切齿一般将手里一捧红玫瑰狠狠撂了出去…… “哎……” 温定宜刚从对面电梯里走出来,不期然的一大束玫瑰就迎面砸在了她的怀中,花枝划到了她的脸颊,隐约有些刺痛,温定宜低呼一声,抚住了划出两道红痕的左脸。 与她一起的女伴吓了一跳,赶紧去检视她的伤,见只是有些红,并没有破皮,这才松了一口气,却皱了眉气呼呼的指向霍靖琛:“喂,你这人干什么呢?没看到砸到人了,不知道对不起怎么说吗?” “鹿鹿,我没事,算了……”温定宜有些郁闷,但这也并不算什么大事,她还有事急着去办,也不想和人起争端。 “怎么算了……你好端端的被砸成这样子……总要道个歉吧!” 鹿鹿不满的嘀咕,冲上去扯住霍靖琛:“你这个人听到没有……” 霍靖琛被她拉的有些站立不稳,回过身来对上一双圆滚滚的眼眸,他面上犹带着盛怒,看起来颇有些吓人,鹿鹿被他的神色震慑,松开手后退了一步,却还是强撑着控诉起来:“你凶什么凶?是你砸到我们了好不好……” 这人白长的这么好看了,却是个不讲理又凶巴巴的男人!鹿鹿心里忍不住叹了一声。 温定宜知道鹿鹿的性子,赶忙过去拉她:“鹿鹿,我们走吧,算了。” 她说着,将手里那束花递过去霍靖琛面前:“这位先生……” 说话的时候,她方才抬眼去看面前的男人,一看之下,却是蓦地愣住,好一会儿,她方才有些呆呆的喃了一句:“是你啊……” “抱歉。”霍靖琛蹙了双眉,根本没有心思看面前的人,他胡乱拿出钱夹抽出一沓钱塞到鹿鹿手里:“花你们扔了吧。” 说完,竟是转身就走了。 鹿鹿目瞪口呆的望着怀里一堆人民币,“啊啊啊,这什么人啊?我们看起来是缺钱的样子吗?有钱了不起吗?定宜啊你瞧他那嚣张的样子……恃靓行凶啊他!” “定宜?定宜?”温定宜捧着花站在那里,目光望着远去那人的背影,整个人却已经完全呆了。 鹿鹿推了她几下,她方才怔然的回神,却是一脸茫然望着鹿鹿:“鹿鹿,怎么了啊?” “喂,温定宜,这个男人就算长的不赖,你也不用花痴成这样子吧?再说了,我觉得他和追你的那个乔之荇也没太大差距啊,怎么你看着乔之荇的时候就没有这样失态过?” 温定宜还没有从极度的震惊中回过神来,鹿鹿在一边滔滔不绝,她的脑子却像是锈了的机器一样,几乎无法转动。 她绝对没有看错,那是霍靖琛,平阳霍家的长房长孙,也是她在国外念大学时,心心倾慕的学长。 “温定宜,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鹿鹿气鼓鼓的撅起小嘴,扭过身背对着她:“我不理你了!” “鹿鹿……”温定宜敛住思绪,可一双漆黑眼眸却犹如星光跌落一样明媚无比,她紧紧抓住鹿鹿的双臂,声音里的欣喜无法控制的流泻而出:“鹿鹿,你知道刚才那人是谁吗?” 鹿鹿一下转过身来,完全忘记了自己在生气,她好奇看着兴奋无比的温定宜:“谁啊,总不会是我的本命秦遇啊。” 温定宜眯眼轻笑,声音里全都是满足:“是霍靖琛,霍靖琛啊!” “霍靖琛?” 鹿鹿歪着头,脑子飞快的转,“那个离了婚的霍家老男人?” 温定宜瞪她一眼:“他才不老呢!” 鹿鹿围着她转了两圈,审视着她缓缓说道:“温定宜,你别告诉我你不接受乔之荇就是因为这个男人……” “啊,对了,我想起来,你说过你在国外念书时有暗恋的对象,该不会就是他吧!” 鹿鹿一下睁大了双眼,可温定宜低着头,双颊却已经微微红了:“鹿鹿,你别这么大反应啊……” “我能不这么大反应吗?”鹿鹿急的直跳脚:“你放着乔之荇这么好的男人不要,你干嘛喜欢一个结过婚的啊,叔叔阿姨知道了会伤心死的!” 温定宜咬着嘴唇不说话,眸子里却闪着倔强。 鹿鹿最了解她,看到她这模样就知道她铁了心,不由得更为好朋友着急:“定宜,你可千万别犯傻!” 温定宜豁然抬起头来,一双眼眸亮的摄人:“鹿鹿,我问你,要你和不喜欢的人结婚你愿意吗?” 鹿鹿摇头,可随即却着急起来:“可乔之荇那么好……” “苏末也那么好,你为什么不答应他的追求?” 鹿鹿一下哑口无言。 “从前,我是知道他结婚了,所以我再也没有过任何想法,而且,一别这么多年,我想着大概我也再见不到他了,所以,过往的一切全都放在了心里,可是今天遇上他,也许是上天给了我一个机会。” 温定宜深吸一口气,静静望着鹿鹿:“鹿鹿,我想试一下。” “定宜……” 鹿鹿有些担忧,霍靖琛这样的男人,从来不乏追求者,更何况,定宜不关注网络,她很爱看八卦,有关他的一些传闻鹿鹿都了解一些。 有着那样复杂过去的霍靖琛,感情生活犹如一张白纸一般的定宜,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 霍靖琛整个人此刻仿佛完全被架在火上烤一般,拿出手机打电话时,竟把手机连着摔了两次。 “去查,查她这两年所有的事,事无巨细,全都给我查个清清楚楚。” 挂了霍城的电话,霍靖琛长吁一口气,逼着自己冷静下来,他拨了赵森的电话:“去找一个叫陆闻亭的医生,他曾在霍家的医院做过产科医生,找到他的下落立刻通知我。” 沈卿卿,你真是好,真是好的很。 如果不是今天恰好遇上,你是不是预备瞒着我一辈子你给我生了一个儿子? 霍靖琛握着掌心的手机,几乎要将它捏碎。 胸腔里的一团火,烧着烧着越来越浓烈,怎么都没有办法平息。 霍城和赵森要查的事都不是短时间内有结果的,这分分秒秒,就觉得度日如年的难熬。 霍靖琛又站了一会儿,还是折身上楼去。 站在她房间外,虽努力让自己冷静,可叩门那一刻,心底的情绪却仍是外漏无疑。 如果他的猜测是真的,那么他这两年到底做了什么蠢事?就这样放纵老婆孩子在外面两年不管不问? 可是当年,他明明看到她做了手术,也看到了那个化成血水的孩子…… 难道她和陆闻亭联合起来做的戏? 可明明那时候她对他心灰意冷再也没有了任何留恋,她怎么会生下他的孩子? 一直叩门,一直想,可里面也一直没有回应。 霍靖琛忽然恼怒起来,叩门的力度也加大数倍,甚至让隔壁房间的人都开门探头探脑的张望起来。 “沈卿卿,你今天不开门,我就不走了!” 他大声喊的话,她在房间里听的清楚,一颗心像是在油锅里翻滚煎熬,难受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保姆带着小包子去睡了,她方才没顾得上文欣,给她打了电话,她已经回去了,就她一个人坐着,脑子里乱的如麻,真是想不出一丁点好对策了。 如果小包子没有喊麻麻,她还能编个理由出来,可小包子的两声喊,却是无论如何都抵赖不得的。 他的敲门声越来越响,怕是再这样下去,整个楼层的人都会被惊动。 卿卿站起身,走过去到门边,踌躇再三,到底还是开了门。 门一打开,她就看到霍靖琛一脸的怒容站在那里,事到如今,她反而平静了下来。 “你等一下,我们出去谈。” 见他一脸怀疑,卿卿指了指紧闭的卧房门:“孩子睡了,你想吵醒他?” 霍靖琛立刻闭了嘴一个字都没说。 卿卿拿了个外套走出去,两个人沉默着进了电梯。 “去后面凉亭里吧。”卿卿按了一层,电梯门缓缓关上,两个人一左一右分开站着,仿佛水火不容。 到了一层,电梯门开启,霍靖琛等着她出去之后,方才绷紧了唇角一脸严肃的走出去。 此刻的花园里很安静,原本入住的人就不多,几乎都是华娱的员工,因此此时凉亭附近也几乎都没有人。 “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沈卿卿,一个让我信服的解释。” 他的语气有些急迫,黑夜下,那一双她熟悉无比的眼眸此刻透着愤怒,却又带着一点说不出的迫切和希冀。 沈卿卿想,骗他吗?说这个孩子是她领养的? 霍靖琛不是傻子,她在小城的事也不难查,他很快就会知道真相,她的说辞不过是拖延几日。 可就算拖延几日也是好的,她就有时间离开A市,离开国内,带着小包子走的远远的。 事到如今,她和他再也没有了任何可能。 他可以一颗心分成无数份给无数个女人,可她要的男人,却必须要对感情专一。 卿卿没有开口,她的耳边回荡着那个女孩甜润的声音:“靖琛……” 那样亲昵,那样的柔情款款,是感情到了什么样的地步,才会有这样水到渠成的感觉? 她站在那里,觉得整个人都是恍惚的,她不知道还要多久的时间,才能彻底的忘掉霍靖琛这个人。 “没什么好解释的。” 卿卿终于转过身来,她安静的看着他,唇角扬起,笑容幸福:“你不是都听到了吗?那是我的儿子。” “你……你当初在骗我是不是?你和陆闻亭合起伙来骗我的是不是!” 霍靖琛捏紧双拳,他拼命的克制着,才没让自己动手伤他,他真是快要被她给逼疯了! “我为什么要骗你?”她有些讶异却又带着一点嘲讽的望着他:“霍靖琛,你在婚姻存续期内和别的女人上.床还有了孩子,你的女人大着肚子找到我说着你们之间所有的过往,你在我大出血的时候把医生叫走去救你的情人,每一个我需要你的时候你都在陪着别人,这样的你,我怎么可能会给你生孩子?” “你撒谎,沈卿卿,事到如今,被我逮个正着,你还想骗我!” 霍靖琛怒的手指都在抖,他上前一步,死死盯住她:“你给我说清楚,那是我的儿子,我霍靖琛的儿子!” 卿卿目光如水,似乎是早已看透了过往的平静:“霍靖琛,我和你的孩子两年前就已经死了,你不是亲眼看到了吗?” “那他是谁?”霍靖琛赫然冷笑:“沈卿卿,你继续编,我倒是要看看你怎么圆你的谎!” 卿卿反而笑了:“我为什么要编?我和你的孩子确实死了,现在这个孩子,是我的儿子,却不是你的!” “不是我的?不是我的会是谁的?难道还会是秦遇……” “你说对了,他就是我和秦遇的孩子。” 卿卿不自觉的掐住了手心,说完这句话,两个人之间忽然一片摄人的平静。 仿佛能听到风过耳边的呜咽声,卿卿心口跳的厉害,而霍靖琛,一双眼眸渐渐变的通红,他死死咬着牙关,忽然抬手捉住她的肩狠狠摇晃:“沈卿卿!你说谎!你这个该死的女人!” 她被他整个人摇的几乎散架,站也站不住,“霍靖琛!” 她极大的喊声,要他动作戛然而止,卿卿使劲掰开他的手,退后几步冷笑看着他:“霍靖琛,我为什么要说谎?如果不是我和秦遇的孩子,秦遇凭什么放弃如日中天的事业陪我在那个小城一待两年?” 他的心直往下沉,仿若是被一双手硬生生撕开一样,血淋淋的疼。 她和秦遇的孩子……她和秦遇的孩子! 这样的事实,他根本不接受,也不可能接受! “沈卿卿,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说实话,我什么都不计较,你和秦遇之间发生了我都不计较,只要你说实话,我们一家三口从此在一起好好的……” 他的声音嘶哑的让人听了难受,她的心坠痛的几乎难忍,眼眶里的泪憋着快要涌出来,却被她死命的忍回去。 如果她不知道他有这么多这么丰富的情史,她也许就会被他说的话给打动——一家三口,多么美好的字眼? 可是如今知道了,再眼睁睁的往火坑里跳,岂不是太傻? 他也许只是男人的占有欲在作祟罢了,如果她还恋着他,想着他,舍不得他,他也许就不会在来死缠烂打,只是因为她身边有了一个秦遇,他男人的自尊心接受不了了,所以才会回来找她…… 如果她回去,所有的过往都将一次次重演,而她,没有命再被他折磨一次。 “我说的全都是事实,霍靖琛,我和你离婚时,还不到25岁,我那么年轻,我怎么可能把那个孩子生下来?我还想要再找个人结婚,我还有我想要的新生活,我就是再舍不得,我也不能要那个孩子……” 卿卿垂了头,轻轻的苦笑:“所以,我说的没有一个字是假的,真相就是如此,你如果不信,自可以去查。” 她说完,抬头定定看着他,“请你,以后不要再打扰我们一家三口了。” 她看到他豁然后退了几步,直到整个人都靠在围栏上,方才停住。 可那一向山一样伟岸的身躯却有了颓然的味道,而双肩也微微的下垮,仿佛瞬间苍老了一般。 他没有看她,只是低着头看着黑黢黢的地面,他咬的牙根生疼,几乎要咬出血来。 他听到了什么? 他心心念念想着的人,早已有了另外的归宿,甚至,还有了孩子…… 他真是可笑,还在傻傻的默默等着,不敢打扰不敢去找,生怕会让她不开心,还在想着等她气消了再哄她回来…… 霍靖琛忽然踉跄的转过身去,他一步一步下了台阶,再没有回头看一眼。 “沈卿卿,你们一家三口,就好好在一起吧,我不打扰,我永远都不会打扰了。” 她不知道是她的幻觉,还是他真的说了这样的话,地灯的光芒氤氲,她清晰看着他颓丧的走远,那身形,寥落的让人怎么都想不到会是霍靖琛的。 ps:大家果然都忙着约会去了啊。。。昨天好冷清,妞们,赶紧回到人间来吧。。。 ☆、最后一次,拥抱你 (6000+) 她不知道是她的幻觉,还是他真的说了这样的话,地灯的光芒氤氲,她清晰看着他颓丧的走远,那身形,寥落的让人怎么都想不到会是霍靖琛的。 她一个人默默的又站了一会儿,夜风渐凉,手臂冻的有些受不了,她缓步回了房间在沙发上坐下来,她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气喝下去,然后躺在沙发上闭了眼睛瑚。 该走了,永远离开这里,永远不要再回来。 昏暗的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阳台上透过来不知哪里的一些光芒,淡淡的铺陈开来,她安静无声的躺在那里,仿佛是已经睡着了,可眼角那里却蕴出两颗晶莹剔透的泪珠来,然后,缓慢的滑过脸颊,留下不算明显的两道湿痕…… 霍靖琛没有开车,一个人走了许久,穿过喧嚣的街道,穿过熙攘的人群,他并没有去想什么,脑子是空白的一片,也根本不能去想去思考。 只是这样一步一步走着,不能停下来,停下来她刚才那些话就会涌入脑海中来,要他连这些麻木的安宁都不能继续铄。 期间赵森打来电话,陆闻亭从医院辞职之后,被家人强制送往国外进修,据说当年陆家因为他的事闹的很厉害,而陆闻亭这一走就是两年,期间从没有回来过。 赵森询问他要不要派人出国去找,霍靖琛只回了三个字:不用了。 找到陆闻亭也没什么意义了,霍靖琛大概能猜到,若是当年陆家没有插手,想必他也会去找沈卿卿了。 那些男人一个个的,都对她念念不忘,而她,向来薄情,大抵现在,也早已忘却了陆闻亭——就如同他一样,被她抛掷在脑后,变成了一个可怜可笑的前夫而已。 忽然想到去年的一个消息,顾长宁在得知他们离婚之后,曾经在顾家大闹了一场,吵着要和当时正在交往的女朋友分手——说来可笑,顾长宁在与安澜分手之后,想过去找她复合,只是她根本不再理会他罢了。 而那个懦弱却又滥情的男人,竟然一边忙着交新的女朋友一边却又时不时的借酒浇愁想着她,她向来都手段高超,不,大抵是这张脸实在太漂亮,难道不是? 就连阅人无数的他都被迷的团团转,一颗心全系在她身上再也收不回来。 顾长宁的闹腾,顾家人自然不会纵容,但他那个新任女朋友却不是省油的灯,据说闹过之后一个月顾长宁都没出门,听人说,好像是脸都被那女朋友给抓了一个稀烂。 有了这个插曲,顾长宁反而又安生了下来,只是拖着不肯结婚。 顾家人上火也没用,总不能逼着他去迎亲,毕竟腿在他身上长着。 只是他那个女朋友太厉害,不肯结婚是吗?那她就先怀孕把孩子生下来,看你们顾家的人是不是连孙子都不要了。 果然很快怀孕大了肚子,气的顾长宁在外面和朋友喝酒的时候一个劲儿哭骂“这女人不能要,是想一辈子骑在我头上!”骂过之后又嚎丧什么“还是卿卿最好,我后悔死了……” 这话立时就有想要巴结霍靖琛的人想方设法的传了过来,霍靖琛也没做什么,只是交代了霍城一句,一个多月后,顾家那个小公司忽然就关门大吉了。 顾长宁家本来就不是什么豪门贵胄,与顾峻成的顾家根本没法比,收拾他,不过像是捏死一只蚂蚁。 后来或许是有人好心点了点顾家的人,就拐弯抹角托关系的求到了他的跟前,霍靖琛也不多说,只说让他们管好自己儿子。 顾家人回去不久,顾长宁就老老实实结婚了。 虽然顾长宁早已构不成什么威胁,但有一个惦记着自己老婆的前男友不时的蹦达着怀念旧情人,也足以恶心死人。 或许是顾家人长了记性,反正这么久以来,顾长宁再也没有说过那样的话。 他当时觉得顾长宁可笑,而如今想来,他又和顾长宁有什么区别? 不过是一样的下场罢了,都被她甩在脑后踩在脚下,连多余的一眼都不肯再看。 霍靖琛忽然想笑,要不要给自己打个赌?看看这个秦遇又能在她身边多久? 那个女人,她的心根本就暖不热,他再惦记着她,也都是徒劳无功。 只是,想到那个甜甜濡濡对着她喊“麻麻”的小胖子,霍靖琛依然是心痛难当,那种痛不干脆利落,却缠绵不休,一直蜿蜒在心口里,憋的他几欲发疯。 原该是他的,那一切幸福,都该是属于他的,可却因为一步错,变成了步步错…… ************************************************************** 一直闭门不出陪着他的萧湛,却在刚才避开他出去与下属说话去了。 其实萧湛就算不说,秦遇也大概能猜到一点什么,不外乎就是孟行舟的事。 孟家有黑.道背景,一向都是横着走天不怕地不怕的,陡然间吃了一个这样的大亏,自然不肯善罢甘休,把国外国内的正枝旁枝的子孙全都叫了回来,警署那里日夜都有孟家的人围着,非要讨个说法,而华娱内部也不安生,有人想争权夺势,有人想分一杯羹,总之各处不消停。 孟行舟与他的关系藏不住,他自然是嫌疑人之一,就算萧湛护着他,可终究还是犹如惊弓之鸟一般,日夜不得安宁。 一日比一日消瘦,晚上又睡不安稳,时间长了,铁打的人都撑不住,别说秦遇原本身子骨就娇弱。 萧湛看在眼里急在心头,这样一直躲着不行,他得想个办法安置好小遇——最好是把他送出国去。 只是,就这样让他离开? 萧湛的心里是有过挣扎的,秦遇现在十分依赖他,对他的态度也大大改变,他不需多做什么,只要尽心尽力陪着他护着他,不愁他的心不落在自己身上,只是…… 到底还是担忧他的安危,手下人打探来的消息,孟家那别得了信,说是有人看到孟行舟失踪之前是和秦遇在一起的,而他萧湛最后赶去希尔顿酒店接走秦遇,也落入了不少人眼里,这些事,是想抹去都不可能的。 孟家人不止一次明里暗里软硬兼施要他把秦遇放回来他们问问清楚。 话说的客气,可萧湛却明白,秦遇现在杯弓蛇影,已经是受不得一点惊吓,真被孟家人带回去,不过三言两语就会露馅,到那时…… 一向嚣张跋扈的孟家人,不把他活撕了才怪。 萧湛站在那里许久,终是沉沉叹了一口气。 面对他,他从来都没有底线。 就放他走吧,去一个安稳的国家,他又有能力庇护着他的地方,虽然不如现在日夜守在身边让他开心,可他好好活着,却是最重要的事。 毕竟,他在拒绝了孟家人带走秦遇的要求之后,已然算是公然和孟家撕破了脸,只是碍于,他到底也不是个好拿捏的,孟家人现在暂时没办法怎样他罢了。 而以后,两家交恶已是必然,孟家的黑/道势力不容小觑,他日后的生活,只会麻烦不断,秦遇离开,才是最明智的决定。 而在他矛盾徘徊的时候,秦遇也装了一肚子的心事不知怎么开口。 卿卿打来电话,问他要不要与她一起出国离开这里,他当时没有回答,只说要想一想。 若在之前,他毫不犹豫就会答应跟她一起走,可是如今…… 他没有办法自己自私的一走了之,把自己惹下的烂摊子扔给萧湛一个人。 孟行舟的事,萧湛根本一点牵连都没有,是因为他,他才惹了这样的大麻烦,要他甩甩手心安理得的离开,他真的做不到。 可是……卿卿的话,又是那样的充满了蛊惑。 与她远走国外,从此没有霍靖琛也没有萧湛的纠葛,他们两个人,快快活活的在一起,多好? 只是如今,秦遇恍然的觉得,在小城那两年安谧幸福的时光,怕是再也不会回来了。 萧湛这一走,直到下午临近黄昏方才回来。 到楼下的时候,管家有些不安的对他说:“秦先生中午没怎么吃东西,我们劝了也没用……” 说着,就有些忐忑。 谁都知道萧湛对他多好多疼惜,平日里多吃几口饭都能让萧湛开怀不已,今天,他几乎没吃什么东西,众人都害怕萧湛动怒。 萧湛果然皱起了眉,似乎立时就要发怒。 “你别怪他们,是我自己一个人不想吃。”秦遇的声音忽然从楼梯拐角处传来。 萧湛立刻抬头看他,他扶着木质的楼梯扶手站在那里,身上的衣服空荡荡的,仿佛是挂在竹竿上一样,一只白玉雕琢一样的手按在柚木扶手上,骨节分明,指节修长,是让人挪不开眼的风情。 萧湛的怒火,立刻就荡然无存。 他随手将外套丢给佣人,快步向他走去:“怎么出来了?医生不是说了让你卧床休养么,赶紧回去躺着……” 说话间,他已经走到他身边,那样自然的握住他的手感觉了一下体温,又细细看他的脸色,蹙了眉抱怨:“怎么脸色还是这样发白?吃了这么多药也没效果……” “你别总是这么爱生气,我哪有那么弱不禁风。”秦遇摇头,微微笑了笑,任他牵着自己回了房间,又被逼着躺在床上,也忍不住皱眉控诉:“你是不是把我当成个弱女子了……” 这话一出口,气氛忽然有些尴尬起来,也是,他们两个男人,有过那么亲密的接触,在萧湛的眼里,大抵就是把他当成个女人了吧。 “中午没吃东西,晚上想吃什么?”萧湛连忙转移了话题。 秦遇也就释然笑了:“清淡点就好,还有,我想喝点酸酸的汤,嘴里没味道。” 听他这样说,萧湛立刻眉开眼笑:“好,好,我就吩咐厨房做。” “你陪我一起吃,我不喜欢一个人吃饭。” 他抬眸看了他一眼,也许是心里存着愧疚,所以格外的放低身段,格外的,温柔。 萧湛一颗心熨帖无比,也不再想要送他离开的事,只是说说笑笑的陪他吃晚餐,看他多吃了一碗饭,又是欣喜无比。 佣人去收拾东西,他们俩就上楼去说话。 秦遇这段时间身体不好,没一会儿就有些犯困,萧湛就笑着拉他:“还没洗澡呢就睡?” 秦遇闭了眼不肯起来,萧湛就拿了温热的毛巾给他擦脸擦手。 他坐在他的床边,细细的做着这样从前从不曾想过会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恍然之间,多么期待这一夜就这样漫长下去,再也不会天亮。 他少年得志,一步一步创下如今的基业,他曾经以为,他的人生不会有弱点,直到遇上他。 原来真的爱一个人,竟会是这样子的,心甘情愿为他做任何事,心甘情愿看着他过的好。 “我明天给你订机票,你去荷兰住段时间……” 他忽然的一句,让秦遇倏然的睁开眼看向他:“萧湛……” 他竟然让他走,主动开口让他离开? 秦遇忽然有些不敢置信,他从来都是逼迫着他去做任何他不愿意的事,要他活的像是一个傀儡,可是如今,他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 “小遇,我问了医生,你身体不好,需要静养,国内事情太多,乱纷纷的,不如你出国去好好休养一段时间……” “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秦遇一下捉住他的手臂,声音里带着颤抖的急迫。 这是在关心他,他很明白。 “没有,我都能应付,你别为我担心。” 萧湛摇摇头,安抚的摸摸他的头发:“我什么能力,难道你不知道?” 秦遇悬着的心微微放下一些,萧湛确实手段了得,可他也不傻,这是人命大事,不比以往! “你不要骗我……” 秦遇脸色微微有些发白,握住他手臂的手指也在轻颤。 “我发誓不骗你,等你养好身子,想回来了我再接你回来。” 他说的是“想回来了我再接你回来”,秦遇忽然眼圈就红了。 “舍不得我了?”萧湛笑着调侃,心里的情绪却是无以言表的酸楚,真正舍不得的人是他。 这是多好的机会,要他死心塌地留在自己身边再也逃不掉,可他却拱手放弃了。 也许这一次放弃,他和沈卿卿就会真正在一起,到那时,他永远都不会有机会再一次拥有他。 可他明知道会发生什么,会有什么结果,却还是决定亲自送他走。 “萧湛……”秦遇忽然伸手抱住了他。 这是第一次,他主动抱了他,也是最后一次,他们拥抱在一起。 萧湛怔仲许久,忽然抬手狠狠抱紧了他,他的力气太大,秦遇觉得自己快要透不过气来,可他没有动,他闭上眼,安静的任萧湛吻着他的脸。 他没有要他,那些过往曾经的噩梦没有重演,只是幻化成心头的一抹唏嘘。 “对不起。”萧湛的声音低低响在耳边:“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对你做的一切,可我却逼着你做了太多讨厌的事情,以后,再也不会了。” 他温柔的亲了亲他的脸颊:“别想那么多,会没事的,好好睡一觉,早上我还陪你吃早餐。” 秦遇看到他纵容宠溺的笑脸,近在眼前,可渐渐的,他的视线模糊起来,模糊到,萧湛的脸再也看不清楚。 *********************************************** “不用去了。”霍靖琛看一眼霍城:“我昨天交代你的事,也不用查了?” “不用查了?”霍城一头雾水,转而却兴奋起来:“少爷您和少夫人和好了是吗?我就说了女人要哄的,您送花太对了……” 霍靖琛看都懒得看他一眼:“出去。” “少爷……” “滚!” 霍城这才瞧出他脸色的不对劲儿,刚想再问什么,赵森却匆忙而入,甚至连敲门都忘记了;“霍少,霍连轩回国了!” 霍靖琛一记眼风看过去,声音却已经阴鹫无比:“什么时候的事!” 赵森亦是懊恼无比:“他这两年在国外一直很安分,弟兄们就有点松懈,谁知道这一错眼,他就跑了!” 霍靖琛一双手渐渐握紧,眸子里阴云密布:“还真是长能耐了,到现在还不死心,痴心妄想!” “霍少,老爷子的电话。”内线电话忽然响起,赵森接起之后,满面郁色。 霍靖琛伸手拿过听筒,霍长荣的声音中气十足的响起:“靖琛啊,连轩去了国外两年,这也该回来了,怎么说也是我们霍家的子孙,你的亲弟弟,这一次我叫他回来,是为了他的婚事,他马上该结婚了,怎么也要带新媳妇去给你爷爷磕个头……” “原来父亲心里还有爷爷,可怎么就把他老人家当年的话给忘记的干干净净了?什么霍家的子孙?他早已不姓霍了,霍家族谱上也没他的名字,我母亲也只生了我和静云两兄妹,哪里又来的弟弟!” 霍靖琛一声冷笑:“我给他一天时间,从哪来回哪去,不然,这一次不要怪我没有手下留情!” “你这个逆子,你竟然敢这样和你父亲说话,你这是不孝!” “父亲违拗爷爷生前的嘱咐,和他老人家对着干,这才是大不孝,儿子不过是子承父业,向父亲看齐罢了!” 霍靖琛嘴角微扬:“我的话就说一遍,父亲若是真心疼他,就好好把他送回去,好歹也留条命。” 他说完,将话筒重重的撂下去,随后却是靠在沙发上,闭了眼再不说话。 霍城与赵森对视一眼,大着胆子询问:“少爷,事到如今,您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去请少夫人回来,老爷子当初对少夫人那么好,她不会坐视不理的!” “给我回来!”霍靖琛一声怒喝,随即却是惨淡一笑:“从今往后,谁都不许再给我提起她,当她死了!” ps:该进入新的篇章了。。。。小包子的戏份会慢慢多起来了。。。 ☆、一生中离他最近的一次 (15000+) “给我回来!”霍靖琛一声怒喝,随即却是惨淡一笑:“从今往后,谁都不许再给我提起她,当她死了!” “少爷……”霍城大吃一惊,不明白为什么霍靖琛态度忽然有了这样大的转变。 霍靖琛却懒得再理他,起身拿了外套向外走,他脸色暗沉,声音却淡漠到了极致:“总之你们都好好记住今天我说的话,不然,也就不用再待在我身边了。瑚” 赵森和霍城目目相觑,看着他摔门出去,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城哥,还是算了吧……铄” 赵森摇摇头,“大概我们少爷和少夫人真是没缘分。” 霍城浓眉紧皱,却不甘心:“不行,我非得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不行,赵森,这几天少爷这边你多担待点,我出门一趟。” “城哥,你想干什么?也不怕少爷真恼了你?”赵森有些替他担心,他们跟在霍靖琛身边久了,颇是了解他的脾气,平日看起来不温不火,但那是没触到他的逆鳞,今儿对一向亲近的弟兄们放了这样的狠话,大概是真的怒了。 “大不了再把我赶到非洲去!”霍城摸摸鼻子,却有些固执的开口道:“我看着咱们少爷这个样子,嘴上说的狠,其实心里八成还惦记着少夫人,少夫人不回来,少爷大概也不会找别人结婚,总不能白白便宜了那个人渣,我去少夫人住的地方走一趟,说不定能有法子帮咱们少爷一把,就这么定了,这段时间事情多,霍连轩也回来了,你们都小心点,别松松懈懈的让人钻了空子。” 他说一句,赵森应一句,霍城却还是不放心:“还有咱们少爷平日出行安全问题,你们都给我上上心,霍连轩那混蛋向来爱耍阴招,上次车祸的事,就是教训!” 赵森一脸肃容:“城哥你放心吧,我要是不保护好少爷,回来您卸我两条腿。” 霍城擂他一拳:“少爷真有什么好歹,我要你胳膊也没用,咱们兄弟都以死谢罪吧。” 知道他是玩笑,赵森却也一本正经的不敢笑,眼瞅着他也风风火火的出去了,赵森才将霍靖琛的办公桌收拾干净,锁了门离开。 平阳霍家。 此时却又是一番景象。 岑曼殊两年没能见儿子一面,此刻早已哭成了泪人儿,而霍莲瑾也搂着哥哥和母亲大哭,看起来好不可怜。 霍连轩比起两年前,足足瘦了一大圈,两腮都有些凹陷下去了,一双眸子下陷,却更显幽深暗沉,看起来整个人周身都是阴郁的气息,让人觉得十分不舒服。 岑曼殊瞧着这样默不作声的儿子,再想到当年那个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贵公子,不由得心如刀绞,抱着霍连轩,捶着他的肩哭的泣不成声。 枕边人哭成这样子,霍长荣心疼的魂都要飞了,赶忙拉了岑曼殊柔声安慰:“好了好了,别哭坏了身子,连轩这不是回来了吗?你就别伤心了,以前的事,都过去了,啊?” 岑曼殊眼泪却掉的更凶,楚楚可怜的望着霍长荣:“老爷,您这话说的轻巧,什么叫都过去了?大少爷今儿电话里说的,我可都听着呢,他这是要逼死我的连轩啊!” 岑曼殊说着,又捶胸顿足的哭了起来,她是个大美人,又是个颇有手段很会拿捏男人心理的大美人,纵然哭的厉害,却还是让自己展示了最美的哭相,不期然的,霍长荣这一颗心都要被她给揉碎了,却又更恨霍靖琛。 这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老子还活的好好的,家族大权却掌握在儿子的手里,更离谱的是,这儿子又一点都不孝顺,把他这个长辈的话当作耳边风不说,连丝毫的恭敬都没有! 想到霍靖琛电话里那些不客气的话语,霍长荣就觉得这一口气噎在嗓子里怎么都咽不下去。 老爷子活着的时候,他要仰人鼻息没有任何话语权,现在老爷子归天了,他又要看儿子的眼色,他霍长荣难道是一辈子受气的命? 在霍靖琛眼里,霍连轩不啻于是不共戴天的仇敌,可在霍长荣眼里,霍连轩也是他的儿子。 一个孝顺,事事依附着他,听他的话,熨帖着他的心,一个却忤逆犯上,丝毫不把他这个父亲放在眼里,孰轻孰重,他心里的天枰偏向谁,就不言而喻。 眼见得心尖上的人哭的这样可怜,而喜欢的小儿子坐在那里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失魂落魄模样,霍长荣到底还是下定了决心。 岑曼殊看出他面上神情的变换,眼珠一转,又哀哀哭了起来:“老爷,当初老爷子要赶连轩出霍家,连带着也要把我赶出去,您一句话都没帮我们母子说,我知道老爷您的难处,一句怨言都没有,那两年,我和连轩母子生生分离,一个人孤苦伶仃在外面,不知道看了多少冷眼吃了多少苦,可我心里,却一直都惦记着老爷,我知道您有苦衷,您不能忤逆长辈,可如今,老爷子已经不在了,霍家也该轮到您来当家了,连轩这孩子就算有千般错万般错,可他终究是您的儿子,他也知道悔改了,您看看他这两年被糟践成什么样了……我这个做母亲的,真是比死还难受……” 岑曼殊哭的梨花带泪,霍莲瑾也扑过去伏在霍长荣膝上哭道:“爸爸,您就让哥哥回来吧,哪怕什么都不给他,就让我们一家三口团聚也好啊,我和母亲哥哥走的远远的,不去碍大哥的眼,这样好不好?” “老爷……连轩回来,不过是舍不下父母,再者,他订了婚就要成亲,胜男那孩子已经随着父母回国定居,总不能逼着人家父女分离跟着连轩在国外受苦吧……” 岑曼殊一边拿着帕子拭泪,一边偷偷看霍长荣的脸色,见他坐在那里,面上渐渐怒气密布,她知道这一番哭诉起了作用,不由得心头微喜,但那喜悦之下,却又透着彻骨的恨意—— 当日她狼狈被赶出霍家的时候,他一个字都不敢多说,眼睁睁看着他们母子犹如丧家之犬一样无家可归,她流落在外,虽然照旧的锦衣玉食,可昔日那些捧着她的人冷眼以对嘲讽她的时候,她没有一刻不再恨他。 恨他的懦弱无用,恨他的薄情,恨他的寡廉鲜耻,她跟了他一辈子,无名无份受尽委屈,到头来,却连他一句庇护都得不到,昔年对他的那些感情,早已变成心头的剧毒,而此刻在他身边的柔情似水,不过都是曲意奉承,等到连轩得到这一切,等到霍家变成他们母子的掌中物,她一定要这个薄情寡义的混蛋看看清楚,这就是他该付出的代价! 心间再怎样的恨,面上却不露分毫,哭红了双眼,几步上前,伏在他肩上抽噎不止;“老爷,我知道大少爷现在成了气候,咱们霍家要靠着他,您不敢不听他的话,可是,您怎么说也是他的父亲,就求求他,让大少爷退一步好不好……” “混账!” 霍长荣终是被彻底激怒,一巴掌拍在桌案上,茶盏跌落在地,被震的粉碎,霍莲瑾吓了一跳,惊愕抬头,却看到父亲赤红了双眼,胸口剧烈的粗喘着,死死咬了牙关,眉眼之间全是戾气…… “什么时候霍家要靠着他那个混账东西了?什么时候做父亲的做什么决定还要求着儿子?” 霍长荣一声冷笑,斩钉截铁:“我现在就去告诉族里的长辈,连轩是我的儿子,身上流着霍家的血,我们霍家长房人丁稀少,不该再将至亲骨肉流落在外,理该将连轩重新写到族谱上去!” “老爷……” 岑曼殊激动不已,却捉着帕子泪珠滚滚而落:“只是……大少爷怕是不会答应……” “他答应不答应,说了也不算。” 霍长荣此刻,早已对霍靖琛恨之入骨,想到前太太苏向晚活着的时候,把他生生压了一头,老爷子看重苏向晚,任凭她在公司里指手画脚,却不肯要他接手博奥,如今,又是她的儿子…… 仔细想来,自己这一辈子都没扬眉吐气过! “老爷子自己生前也说过,谁先生下儿子,谁就接手博奥,靖琛克妻克子,连着四个孩子胎死腹中,怕是这辈子也没有父子缘分了,难不成要将我们长房创下来的基业拱手让人?” 霍长荣说着,亲手扶了岑曼殊坐下来:“就算是父亲在天之灵知道了,也不会怪我,他老人家懂我的苦处,知道我是不想让长房绝后,不想让博奥易主!” 岑曼殊犹如惊弓之鸟一般,娇娇怯怯的依偎在霍长荣肩上,四十多岁的人了,那目光却已然柔情款款,犹如少女一般,却又带着年轻女孩没有的成熟诱人味道,霍长荣看的心动,握了她的手细细劝慰:“你放心,霍家族里对靖琛不满的多的是,长辈里也有看好连轩的,这一次的事,我说了算,谁都别想插手,你就安安心心的待着,一切都有我呢。” 岑曼殊娇嗔一笑,声音轻柔:“有老爷这句话,我就安心了,要是没有老爷,我们母子三人可该怎么办呢?” 这世上的男人,大概没有一个不享受这种被人全心全意依赖的滋味儿,霍长荣自然也不例外。 “爸爸,您还真是宝刀未老,依我说,咱们霍家还是要靠着爸爸才行,姜是老的辣嘛……” 霍莲瑾也顺势逢迎起来,说的霍长荣开心不已,只觉得那些憋屈一扫而光。 是啊,他怎么说也是霍靖琛的亲生父亲,这个逆子,难不成还敢因为他接回自己的儿子就亲手弑父不成? 他今儿就是要让霍靖琛那逆子好好看看,到底霍家谁说了算。 他霍长荣可不是只有他一个儿子,既然他不听话,那他就亲手把连轩捧上去! *********************************************************************************** 一夕之间,风云转变。 霍家旧事被人重新翻出,舆.论却已经变了风向。 当日车祸的事情,因为抓不到人证,老爷子和霍靖琛商议过后,只能以霍家名义驱逐霍连轩出国,却又因着这事终究宣扬出去让霍家脸面无光,因此外界并不知霍连轩被逐的原因。 如今却有传言扶摇直上,说是霍连轩不过是个可怜的无辜人罢了,因为被长兄忌惮,使了花招陷害,所以才被老爷子驱逐,而那个霍靖琛,看起来温和儒雅,翩翩君子,实则却是个连异母弟弟都容不下的心狠手辣之人。 起初,霍靖琛并没有理会这些传言,不过是岑曼殊母子闹出来的罢了,但不过几日时间,这谣言却已遏制不住之势传遍全城,而霍家族里的长辈竟也信了,纷纷为霍连轩出头,控诉霍靖琛对待同胞太过毒辣,不该逼着霍连轩有家不能回…… 董事会里有几个昔年德高望重的老人也帮着霍连轩说话:怎么说也是亲兄弟,都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也该心胸放宽点,别揪着一些长辈之间的陈年往事不放了。 甚至还有人直接说,霍连轩是霍家长房的子孙,理应也为博奥出一份力,不能寒了霍家人的心…… 黑色宾利缓慢的驶过那一条长长笔直的柏油马路,道路两侧的绿植已经渐渐凋零了叶子,变成了一地金黄。 车子减速,缓慢的停了下来。 林宇和赵森一脸肃容,拉开车门请了霍靖琛下车。 深秋季节,他刚结束一次股东会议,身上的黑色西服笔挺板正,纹丝不乱,而一头乌黑的发修剪的锐利有型,却处处都有着小心思,双眉修长不羁,直飞如鬓,鼻梁高挺,犹如刀削斧凿,眼眸微沉,却又遮掩不住的戾气隐约流泻。 霍靖琛步伐并不快,只是不疾不徐的在老宅子里缓慢穿行。 林宇和赵森跟在他的身后,两人亦是不发一言,只是眉宇之间的凝重,任谁都看的清楚明白。 霍靖琛穿过一片桂花林,就到了霍长荣此时居住的独栋别墅,浅灰色的别墅掩映在葱翠树木之间,安静温馨。 霍靖琛停了脚步,唇角却有讥诮和悲凉的笑意缓慢流淌而出。 这曾是母亲和他当年住过的地方,可如今,早已只余下新人的欢笑。 在外面站了片刻,他方才缓步进了别墅。 岑曼殊坐在霍长荣身侧,霍莲瑾也在一边,不见霍连轩的身影。 两年未见,霍靖琛早已和当年那个被她欺凌压迫的沉郁形象截然不同。 久居上位之人,那周身的气度自然非同一般,而此刻的霍靖琛,长身玉立,黑衣桀骜,霍家人标志性的眼眸里,却是不同于霍长荣的酒色侵染的浑浊,而是浓黑幽深,恍若是不见底的古井深潭。 岑曼殊不知怎么的,就隐隐有些发怵。 霍长荣轻咳了一声,皱起眉来,随着他年龄越来越大,对于这个儿子的反感就越来越深。 上了年纪的人,当然更偏爱那个围着他转的贴心孩子,他自然也是如此。 “我找你回来,只是告诉你两件事。” 霍靖琛的眼神要他觉得浑身不舒服,霍长荣干脆也不再打太极,直截了当的开了口:“其一,我已经告诉了族里,重新把连轩写回族谱里去,我们长房只有你和连轩两个孩子,你又没有子嗣,长房不能绝后!” 视线对上霍靖琛的讥讽冷笑,霍长荣只做看不到:“其二,连轩已经订了婚,马上就要和虞家长女举行婚礼,咱们霍家再怎样强势,也没道理让人家骨肉分离,我已经和虞家商议好了,婚礼就在国内举行,小两口以后也定居国内。” “父亲事事都安排的妥妥当当,还来告诉我干什么?” 霍靖琛觉得好笑:“他不出国留下来也行,我和父亲说过的话也撂在那里了,以后,他要是有个什么好歹,可别怪我事先没打过招呼。” 岑曼殊一下白了脸:“靖琛……” 霍靖琛一抬手,止了她继续说下去,他抬眸,淡漠的看了一眼霍长荣:“我回来,也是有事情要告诉父亲,爷爷生前已经留了遗嘱,博奥是我的,任何人都夺不走,哪怕我没有子嗣,哪怕他生下几百个儿子,博奥也仍旧是我的,有些人,还是不要痴心妄想了。” 他进入公司多年,早已经营的滴水不漏,那些老古董董事为了些许恩惠帮着霍连轩说话,他并不放在心上,年纪大了,不该再在公司操劳,也该回去颐养天年了,博奥当然会对那些有功之臣养老,绝不会让他们心生不满。 “靖琛啊。”霍长荣却不生气,反而笑了笑:“那你百年之后呢?难道要便宜二房三房的人?依我说啊,既然你命里无子,不如就兄弟握手言和,总好过博奥落入他们手里,你说是不是?” “我命里有子还是无子,现在说也为时过早,更何况,我还不到三十岁,又不是老的走不动,父亲何必白白操心?” 霍靖琛不预备和他们多说,掸了掸衣袖折身向外走:“您有这些心思关心我的子嗣问题,不如先想想您那个宝贝疙瘩,有没有福气活到当爹那一天!” “你!简直是蛇蝎心肠!”霍长荣终是被他这样满满嘲讽的语气弄的怒火大涨,抄起茶盏就往他身上砸去,林宇和赵森挥手甩开那飞来的茶盏,怒目瞪着霍长荣,丝毫恭敬都不曾有,更是要他怒火万丈。 “霍靖琛,你这不忠不义不孝不悌之徒,我告诉你,你敢动连轩,先要了我的命!” 霍靖琛知道父亲的偏心,也知道这一次交谈不过是白费口舌,可是听了他这样的话,却仍是觉得心口里一片冰冷。 “父亲既然已经先失了长辈的慈爱,靖琛也就不会再顾忌太多。” 霍靖琛没有回头,只是脚步微顿片刻:“今日父亲既然说出了这样的话,那我也把话说明白,从今往后,我非但不会认那个野种为霍家人,就连您,也不再是我的父亲。” “逆子,逆子!我倒是要看看你有多大的能耐,这样以下犯上,天理不容!” 霍长荣气的直喘粗气,岑曼殊和霍莲瑾赶忙上前又是拍背又是揉胸口,柔声劝慰起来:“老爷千万别气坏了身子,不值得……” “反了天了,反了天了!”霍长荣眼睁睁看着霍靖琛毫不犹豫的甩手离开,只气的心跳加快:“我现在就去找家里的长辈,我要把这逆子逐出霍家!” 岑曼殊一愣,逐出霍家……不是霍家的人,自然没道理再执掌博奥,就算是老爷子留了遗嘱博奥是他的,可霍家人却绝对不会答应让一个非霍家人执掌家族企业的…… 霍长荣这老东西显然是被气坏了,竟然动了这样的心思,要知道,他虽然一向不太喜欢霍靖琛,但对于长房的长子长孙,心里到底是看重的,也是寄予厚望的…… 现在说了这样的话…… 岑曼殊的心跳的砰砰的,又怕他只是气头上的一时脱口而出,不由得加了一把火:“老爷,您可千万冷静点,靖琛是长子长孙,博奥一直都是他打理,若是把他逐出霍家……” “那又怎样?父亲总嫌我没本事,那是他根本不给我机会!没了他霍靖琛,还有我和连轩,我就不信离了他博奥就会关门!” 岑曼殊唇角微扬,不再提这个话题,却是扶了霍长荣回房,使了全身解数劝慰,柔情蜜意的轻言耳语:“老爷消消气,我让老爷舒坦舒坦……” ************************************************ ************************************************************** 复式公寓内,一应装潢都价值不菲,就连楼梯的扶手,都是上等的实木。 可这一切,却犹如明珠被蒙了尘,不得见天日。 每一个房间,包括阳台的落地窗帘都是终日合拢的,没有一丝的缝隙,也透不进来丁点的天光。 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是从来都不开的,仿佛房子的主人不喜欢明亮,终日都只是开着两盏昏黄的地灯。 楼上楼下的邻居几乎没人看到过这家的主人出门,也从来没人上门拜访,但今日却很奇怪,那终日闭着的门外忽然来了陌生的男人,而常年不开灯的客厅,也亮如白昼。 坐在沙发上的女人还算年轻,皮肤是白的,可那白却透着不见天日的不健康,是灰蒙蒙的白,她的嘴唇也是灰白的,整个人都是一种灰扑扑的色调。 “霍先生还真是稀客。” 郁暖心缓缓开了口,只在说话的那一刻,她的眉眼里微微有了些许的光亮。 霍连轩端坐在那里,像是一个不起眼的影子,他撩起眼皮看了郁暖心一眼,直接开门见山:“我来找你,是要你帮我一个忙。” “我凭什么帮你?” 郁暖心拨弄了一下茶杯,“再说了,我这样子,又怎么帮得上你?” “你不是恨沈卿卿恨之入骨吗?” 霍连轩的声音沉沉的让人听了不舒服,郁暖心抬眉看他一眼:“现在的沈卿卿我不恨了。” 已经离了婚,和霍靖琛再也没有任何关系,她何必还要恨? 不过是一个和她一样的可怜虫。 “你知不知道霍靖琛还在想着她?这两年都在等着她?” 郁暖心握着杯子的手一顿,却依然不语。 霍连轩轻声一笑:“我告诉你,现在是沈卿卿不愿意回来,我敢说,只要她点点头说一个好字,霍靖琛立刻就会和她复婚,他们马上就可以再有孩子,你之前做的一切,全都是无用功!” 郁暖心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这两年近乎与世隔绝的生活,已经让她整个人都快要扭曲了。 霍靖琛给了她一笔钱,这一套房子,不限制她的自由,可她却再也没办法离开这座城市,她就像是一个活死人,被关在金丝笼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在实践他的诺言,给她锦衣玉食的生活,却再也不会要她有一刻的欢愉。 复婚?沈卿卿再怀孕生孩子? 郁暖心眸子里的光芒微微破碎,她苦心筹谋,要的不是这个结果。 “你要我做什么?” 她的声音机械的响起,霍连轩唇角蓦地微扬。 只要沈卿卿死了心再也不回来霍靖琛身边,依着他对霍靖琛的了解,他绝不会再娶妻生子,那么,很多事就不需要再动手去做,简单太多。 他已经对他极其防备,再如上次的车祸事端那样轻易得手,显然不可能。 不如就用这样的手段,轻而易举,就再也没了后顾之忧。 ****************************************************************************************************************************** 临近傍晚,赵森忽然接到了一个电话。 彼时霍靖琛刚刚与投资商签完协议,回了办公室稍做休息,赵森接完电话想了一会儿,还是敲开了办公室的门。 “少爷,郁暖心刚才打来电话,她说要见您一面。” 霍靖琛闭目靠坐在那里,闻言眉毛都没有动一下:“她的事,不要拿来打扰我。” “她说她病了足足一周了,您要是不去见她,她不会看医生。” “病了该去看医生,找我也没用,你请个医生过去给她看病。” 霍靖琛的声音四平八稳,没有一丝的波澜。 赵森立刻按他的吩咐去打电话。 一个小时之后。 赵森脸色有些难看的折转回来:“少爷,许医生说郁暖心高烧不退,却不肯让他看诊……” 霍靖琛沉默不语。 两年了,她一直安安生生的待在他安排的那个地方,再没有任何的消息传来。 他几乎,几乎就要忘记了他们之间曾经的一切。 他也曾经想过,她到最后会变成那样,从根源上来说,还是因为他吧。 因为他爱上了沈卿卿,因为他不能再娶她,因为他的心里没有了她的位置,所以,她一步一步,把自己,也把他,给毁成了这样。 两年的折磨,也够了。 没有爱,也就再没有恨。 霍靖琛决定,去见她最后一次,然后,就让她永远的离开。 他和郁暖心,还是回归毫无牵扯的陌生人最好。 黑色的宾利划破夜色,在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下缓缓停稳。 霍靖琛下了车子,步入电梯。 一眼看到郁暖心那一刻,霍靖琛也愣了一下。 她穿着宽大的白色睡袍,身子空荡荡的罩在里面,瘦的几乎不成人形。 许是终日不见阳光,皮肤有着病态的惨白,而此刻,又因为高烧的缘故,两腮蕴着不健康的酡红,要她看起来憔悴不堪,仿佛比实际年龄苍老了整整十岁。 “你来了?进来坐吧。” 她只是轻轻说了一句,闪身让他进了房间。 霍靖琛缓步进去,房间里仿佛有着一股奇怪的腐朽的味道,却又熏了香,仿佛要掩盖这不好闻的味道,有些污浊厚重的空气,要他忍不住的微微蹙眉。 郁暖心泡了两杯茶,一杯递给他,一杯自己捧着。 她剧烈的咳嗽了几声,在水汽氤氲之下,有浅淡的笑意缓慢流泻:“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霍靖琛不期然对上她的微笑,只觉得有说不出的滋味弥漫在心间,他浅浅啜了一口茶,就搁下来:“生病了就去看医生,别和自己身体过不去。” 郁暖心又是一笑:“我如今这样子,身体好和坏又有什么区别?” 霍靖琛不预备和她说过多无关紧要的话:“你要见我到底有什么事。” 郁暖心脸上的笑意缓慢止住:“你就这么厌恶我?” 霍靖琛干脆站起身,“你好好休息吧。” “靖琛,别……” 郁暖心心急之下,急急上前一步拉住他的衣袖,霍靖琛却不等她的手触到就飞快避开。 掌心里的一团空寂,让她心口蓦然一疼。 他就那么的爱沈卿卿?为了她,竟然能做到这样的地步,连她的一丝触碰都不接受? 高烧要她全身的肌肤都是滚烫的,可这滚烫,却熨不平她心头里翻搅的热浪。 她被逼成了这样,凭什么要让他们好过? 她这辈子已经毁了,流过两个孩子,再也不能生了,谁还会要她? 不如就一起被毁掉吧! “如果你要我来,只是说这些无关紧要的废话,那么……” “不,并不是。” 郁暖心收回手指,垂下了长长的睫毛:“我想走……我不想继续待在这里了……” “我mama病的很厉害,我想回去看看她……” 郁太太确实病了,只是并没有这么夸张。 霍靖琛见她话入正题,这才又重新坐了下来。 郁暖心往他的杯子里续了水:“这两年,我想了很多很多,我为过去做的那些事,心里也愧疚无比,靖琛……” 她苦涩笑了笑,看他一眼:“我已经成这个样子了,这辈子也就毁了,你就让我回去英国,回郁家吧,我再也不会回来,也再不会打扰你和沈卿卿了……” 霍靖琛没有再碰那杯水,郁暖心也不曾劝,只是絮絮说着哀恳的话。 “我这次来,也就是预备告诉你,你不用继续待在这里,我也不希望再看到你,你想回英国,那就回去吧,只是以后,不要再回来了。” 霍靖琛说完就站起来向外走,站起来的似乎有点急,霍靖琛觉得眼前一黑,脚下也踉跄了一下。 郁暖心微微绷着唇望着他,眸子里却有奇异兴奋的光芒闪烁。 他对她还真是充满戒备啊,水只是略尝了一口,可这也就够了,在熏香的双重作用下,他根本没办法抗拒这药效。 果然霍靖琛还未走到门口,整个人已经跌跌撞撞起来,他头重脚轻,勉力扶了墙壁站稳,狠命咬了咬舌尖,刺痛要他有片刻的清醒,随即却是更加浓重的躁动和晕眩袭来…… “郁暖心……你对我做了什么!” 霍靖琛复又去咬舌尖,可这疼痛却已经不起作用,他觉得脑子越来越混沌,眼前那个单薄的人影仿佛也变成了四五个模糊不清重叠在一起的…… “你不是还等着沈卿卿那个贱人吗?霍靖琛……你还想和她重修旧好,还想和她复婚是不是?” 郁暖心低低笑着一步一步走过去,她消瘦至极的脸庞有些丑陋的扭曲,声音却是阴鹫的刺耳:“你做梦吧霍靖琛,我什么都没了,连一个最基本的女人都做不成了,都是被她害的!凭什么我得不到的霍太太的位子还要留给她?霍靖琛……我不会让你们好过,我发过誓,我不会让你们好过……” “你疯了,郁暖心,你真是疯了……” 霍靖琛狠狠甩头,想要将那遏制不住的旖.旎幻想从脑海里甩走,可一波更比一波浓烈的药效袭来,他渐渐无力支撑,浑身燥热难耐,嗓子里都似乎要冒出火来…… “就是疯,也是被你们逼的!” 郁暖心嗬嗬冷笑,走近他身前,她抬手,瘦骨嶙峋的手指拂在他的胸前,忽然低了声音,缱绻说道:“靖琛你说……要是我和你赤身luo.体躺在一起的画面被沈卿卿看到,她还会不会再回来你身边?” 滚烫的指尖挑开他的外套,掌心抚在他结实的胸前,郁暖心整个人贴上去,却被霍靖琛狠狠一下推开,她掩嘴一笑,他这力道还真是小,连她一个弱女子都弄不动。 郁暖心讥诮看他一眼,又上前攀住他的手臂含糊呢喃:“靖琛……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你也别这么委屈自己,以前你不是挺喜欢和我做这样的事的么……” “贱人!”霍靖琛忽然大喝一声,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道将贴在自己身上的女人重重推开。 郁暖心没料到他此刻还能使出这么大的力气,猝不及防之下,整个人狼狈的飞出去跌在了地上,摔的眼冒金星,半天都没能起来。 而霍靖琛不知从那里抓了一个花瓶摔在地上,然后竟然拿了那瓷器碎片狠狠一下划在了自己手臂上,剧烈的疼痛袭来,要他的头脑立时有了短暂清醒。 凭借这短暂清醒,霍靖琛飞快开了房门直奔电梯而去,郁暖心眼睁睁看着他竟然在这样的情境下还有力气逃开,短暂的愕然之后,强撑着腿上剧痛预备追出去,电梯门却忽然开了。 温定宜提着一个外卖袋子怔然的看着忽然冲进来的男人,步伐踉跄,一胳膊的鲜血还在不停的往下滴,而他一进电梯,整个人就向着自己冲了过来,随即竟然直接倒在了自己的身上…… 温定宜个子娇小,哪里能支撑得住他?整个人狼狈的靠在电梯壁上,被压的几乎都要喘不过气来,手里拎着的外卖袋子也掉在了地上,汤汤水水洒了一地。 “喂,喂……你是谁啊,你干什么?” 温定宜奋力的想要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高大男人,但她的力气对于他无异于蜉蝣撼树,那山一样的男人动都没动一下…… 温定宜一张笑脸气的通红无比,正要再推的时候,忽然耳边有含混声音响起:“快走,走……” 温定宜一愣,这声音听起来十分耳熟…… 她用力将压在自己肩上的男人的脸掰过来,这一看之下,却是愣住了…… “是你?” 心跳,有一瞬间的暂停,温定宜愣愣的看着那张近的几乎抵住她鼻尖的好看的脸。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会这样遇上霍靖琛。 “走,快走……” 他紧紧闭着眼,仿佛在努力压制着什么,却又仿佛正承受着无比难熬的痛苦。 这一切不过是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而电梯门已经缓缓关上。 郁暖心站在门内,终究还是没有再追出去。 温定宜的房子在二十八楼,电梯在二十八楼停住时,她望着那个几乎昏迷不醒可呼吸声却粗重无比,而且全身滚烫灼烧的男人,彻底傻了眼。 该怎么办? 温定宜站在那里踌躇不定,家里是她自己独住,父母疼爱自己,在这座她工作的城市全款给自己买了房子,而她,还从未带过任何男人回来…… 可是,就丢下他不管…… 温定宜咬了咬唇,她怎么都做不到。 哪怕不是霍靖琛,换做其他陌生的受伤的人,她大概也不会坐视不理。 左思右想,而霍靖琛手臂上的伤口流血的状况没有丝毫要停止的迹象,定宜一咬牙,还是决定先把人带回去处理了伤口再说。 她不过162的身高,可霍靖琛足有188的样子,定宜使尽了全身力气,也不过是堪堪把霍靖琛从电梯里拖出来。 只是这两步路,定宜就累的筋疲力尽气喘吁吁,只得撑着他靠在墙壁上歇息。 霍靖琛迷迷糊糊之间,只觉得有形容不出的好闻的少女芳香不时袭来,而那微喘的气息就在耳畔,像是一只软绵绵的小手在不时的挠着他的心脏。 药效渐渐发散开来,要他几乎无法控制全身燥热奔流的鲜血,迫切的想要去寻觅那醉人的芳香,可心底到底还是存着最后一丝理智…… 他不能再动这样的妄想,为了卿卿,再难熬,他也得死命忍着。 定宜歇息了一会儿,想要继续扶他回房间,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压在她身上的男人呼吸急促,周身发烫,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他飞快的心跳,还有…… 定宜忽然脸颊滚烫,她虽然没有恋爱经验,可是身为一个临床护士,却也懂得—— 那滚烫摄人坚硬无比抵在自己身上的某个部位…… 难道,难道他是被人下了那种药? 定宜一阵连热心跳,忽然之间连手都不知道往哪放了,她呆若木鸡的站在那里好一会儿,小手汗淋淋的拍拍他的背:“霍靖琛……你能自己走吗?” 迷迷糊糊之中,听到有小小的声音唤自己,霍靖琛睁开眼,模糊的视线里,是通红的一张脸,正有些慌乱的看着自己。 他摇摇晃晃的想要站起来,可全身绵软毫无一丝力气,不过是略动了一下,就又重重栽到了定宜身上。 定宜无奈,只得用力抓着他的手臂,要他大半个身子都靠在自己身上,几乎是连拉带拖的把他拖到了房间门口。 好在这距离不远,不然定宜怕是要丢了半条命了。 开了锁,一进去,两个人都瘫坐在了地毯上。 定宜歇了一会儿,就爬起来去拿了急救箱,作为一个小护士,她这些东西准备的还是比较齐全的。 先给他处理了臂上的伤口,划伤不算轻,但好在不是很深,定宜细细的清洗了伤口,然后上了药缠上绷带。 之后才去看他的脸。 浓密的眉微微皱着,双眼紧闭,呼吸依旧粗重无比,定宜小心触了触他的手背,热度依旧惊人。 抿了抿唇,定宜小心去翻他的手机,想要找他的亲人或者朋友来接他。 混混沌沌中,霍靖琛只感觉到一只柔软的小手在自己身上不停的摸来摸去,他渐渐觉得难耐,下意识的想要捉住那只乱动的小手…… 定宜刚摸到口袋里的手机,忽然整个人被一股极大的力道带入他的怀中去…… “啊……霍靖琛……” 定宜吃惊的睁大了双眼,可霍靖琛的唇却已经贴在了她的颈窝里,灼热的呼吸喷薄在她细嫩的肌肤上,要她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 定宜整个人完全呆住,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去推他,可他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然擒住了自己双手,而另一只滚烫大掌却是胡乱往她身上摸去…… 定宜穿着大衣和毛衣,那只大掌虽然隔着三层衣服,却依旧热的让她心惊肉跳,定宜惊慌失措,死命踢腾着双腿想要躲避,可霍靖琛那一只手却仍是往她的胸口袭来…… 定宜闪躲不开,急的眼泪都涌了出来,霍靖琛却又忽然停了动作。 定宜惊愕的看过去,却见他死死咬住牙关,忽然反手把她整个人推开,闭了眼重重喘着粗气:“凉水……凉水……” 定宜迷迷糊糊的明白了大概,慌忙爬起来冲到浴室,拿了盆子接了冷水跑出来,却又不舍得泼下去…… 已经深秋了啊。 霍靖琛却伸手抓了盆子,冷水兜头浇下,要他打了几个冷颤,却清醒了大半。 但他心知,这作用也不过是暂时而已。 “拿我手机,拨一个叫赵森的电话。” 他哑着嗓子吩咐,定宜呆呆的愣了一会儿,才“哦”了一声,赶紧又去拿他的电话。 “手机有密码……” 定宜划开手机,傻乎乎的望着他。 霍靖琛报了四个数字,那是卿卿的生日。 想到她,理智复又重新回归一半,他心头涌上庆幸,幸好方才忍住了。 定宜开了手机,翻开通讯录找到赵森的电话拨过去。 “给我。”霍靖琛继续哑声吩咐,定宜就举着手机乖乖送到他耳边。 霍靖琛间断吩咐了赵森立刻过来接他,又让定宜说了自己的详细位置,这才挂断电话。 凉水的效果很明显,却十分短暂,但好在他茶水喝了只有一口,熏香的作用离开.房间之后也就不太大,这样折腾了半天,虽然身上还是燥热难耐,但已经不再像刚才那样失控难挨。 人清醒了一点,气氛就变的有些尴尬起来。 定宜更是手足无措,连看都不敢看他一眼。 “今晚,多谢你。” 霍靖琛也觉得十分尴尬,毕竟,方才…… 定宜摆摆手:“没,没事啦……” 两人又沉默下来。 “我刚才好像听到你叫我名字,你……认识我?” 定宜听到他问,眼睛蓦地一亮,却是脸更红了:“我和你在国外念的同一所大学,只是我们专业不同,我念的护理,而且你比我高了三届,算是我的师兄呢……” “原来这样啊。” 霍靖琛说着,又看她一眼:“我好像没有见过你……” 温定宜心头微微有些难过,但转而又微笑起来:“我念书时是丑小鸭很不起眼的,你没见过我正常啦。” 霍靖琛不知道说什么好,头还有些晕,就又沉默了下来。 定宜有些讪讪的,转过身倒了水递给他,就安静的不再多说。 对于今晚发生的这么奇怪的事情,她也没有多嘴问,霍靖琛就有了几分好感,又是同校的小师妹,又帮了自己的大忙,不期然对她就又有了几分的亲近。 正想说点什么,忽然有叩门声响起了。 定宜一下站了起来,有点慌张。 “去开门,是我的人来了。” 霍靖琛的声音还有点嘶哑,人却能勉强站起来了。 定宜乖乖过去开门,赵森一眼看到她,眸光就是一寒。 “不关她事,今晚是她帮了我。”霍靖琛及时开口,定宜心里有些感激,但外面还有四五个人,她也不好意思多说什么,就默默退到了一边。 赵森和手下人扶了霍靖琛出去,定宜也没有再跟过去,看着他们出了房间,快要走进电梯,霍靖琛忽然回过身来看向她,“小师妹,你叫什么名字?” 定宜忽然开心起来,“我叫温定宜!” “温定宜?是个好名字。”霍靖琛对她微微一笑,转身缓步进了电梯。 他们离开许久,定宜还觉得脸上热度久久未退,她站在浴室镜子前,望着里面面带绯红的自己,嘴角扬起的弧度,怎么都消散不去。 他最后那一个微笑,最后那一句话,一直不停在耳边回荡。 忍不住用手背冰了冰滚烫的脸颊,定宜却忽然发现脖子上一抹红痕,她微微一愣,转而想到他那一会儿失控的举止,忽然就心跳飞快了起来。 她不知道,这是一生中离他最近的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 *************************************************************************************** “我不想再看到郁暖心这个人,或是听到她的名字,还有郁家,他们在国外逍遥这么多年,也该吃点苦头了。” 去医院的车上,霍靖琛只说了这样一句。 赵森心头一凛,旋即却是明白了他的意思,心里却到底还是一叹。 郁暖心当年,也并不是如今这样的性子,虽然人有点傲慢,但心肠不坏,怎么就,怎么就走到了这样地步来? 她大抵,是不能再活下去了。 可要怎么处理,却是有些棘手。 “霍城呢?”赵森犹在沉思,忽然霍靖琛问了一句,他脱口而出:“去查少夫人的事……” “让他立刻滚回来!” 霍靖琛脸色难看至极,她已经和别的男人双宿双飞了,可他呢,在这样难熬的境况下,却还死命忍着不肯越雷池一步…… 他难道是骨子里犯贱,偏生恋着一个早已把自己抛到脑后的女人! “少爷,城哥说,查到少夫人两年前的事了,少夫人当年,好像是带着身孕去的那座城市……” “你说什么?”霍靖琛只觉犹如轰雷响在耳畔,望着赵森一时之间竟是脑子一片空白,再不能有任何思考。 “少爷,如果城哥的消息没错,少夫人大概在一年多前,生下了一个男孩,是您的……” ps:怎么样,惊喜吗?一万五千字啊。。。。猪哥写到了凌晨三点才写完。。。真是差点累疯的节奏,大家要是再不给票票就实在太残忍了。。。。唉,冲个榜好难,看人家都好轻松的样子。。。 ☆、送上门去 (6000+) “少爷,如果城哥的消息没错,少夫人大概在一年多前,生下了一个男孩,是您的……” 赵森话语里,有掩饰不住的激动和狂喜,谁都知道,此刻这个消息的意义多重要,这个孩子,又来的多么及时瑚。 霍靖琛直愣愣坐在那里,似乎赵森的话要他整个人变成了一具泥雕木胎的塑像,动都动不了。 脑子里一时之间乱糟糟的,或是掩不住的狂喜,一时之间又是空白的一片,连心尖上都漫着酸楚。 可那或喜或悲的情绪泛滥之后,却渐渐变成了执拗的愤怒铄。 如果霍城查的事情属实,那说明了什么?在她沈卿卿心中,他不配做孩子的父亲,也没资格做孩子的父亲,所以她宁愿胡言乱语那孩子是她和秦遇的,也不肯给他一句真话…… 身体里的某一处紧缩起来,绷的生痛,她沈卿卿真是有能耐,不用一兵一卒,这样简单,就把他折磨的生不如死! “少爷,您没事吧?”见他一直这样呆呆坐着,半天都不说话,赵森不免心里担忧起来,难道是药效还没过去,脑子还糊涂着? 车子依旧平稳的飞速向前疾驰,光影迷离中赵森几次偷看霍靖琛的神情,他忽喜忽悲,那一双眉也间或拧紧或是舒展开来,许是心中有说不出口的百般思量…… 赵森却能理解他的心情,连他得知这个消息都激动不已觉得简直是天方夜谭,更何况是少爷呢? 他有多么在乎少夫人,大概也只有他们这些身边人看的清楚罢了。 到医院做了检查,一通忙碌之后,霍靖琛已经基本没有什么大碍,许是对郁暖心存着提防心理,所以茶水只浅尝了一口,并未对身体造成什么伤害。 赵森眼巴眼望的等着霍靖琛从化验室出来,只要少爷一声吩咐,少夫人就是跑到天涯海角去他们也能给找回来…… “你一直看着我干什么?” 霍靖琛漠漠看了赵森一眼:“折腾一晚上我累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就这些? 赵森不敢置信的睁大双眼,他之前透露的重磅炸弹少爷怎么就没反应? “少爷……” 赵森急急忙忙拉住车门,眨巴着眼睛天真无邪的提醒他:“城哥送来的那消息……” “别给我提他的名字。” 霍靖琛声音一沉,“这样自作主张不听吩咐的下属我霍靖琛用不起。” 赵森大吃一惊,赶忙求情:“少爷,城哥这是为了你好啊,他打探少夫人的事情,也是想要您和少夫人重归于好……” “不需要,也没这个必要,我看他现在是越来越不像话,既然我说过的话对他不起作用,那从今往后他也不用再跟着我了。” “少爷……” 赵森这下吓的脸都白了,还想求情,霍靖琛却狠狠瞪他一眼:“你要是再多说一句,也和他一样!” 重重关上车门,丢下呆若木鸡的赵森站在外面,好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这到底是怎么了?少爷哪根筋不对怎么发这么大的脾气,听这话里的意思还要敢走城哥…… 城哥查到这样的消息不是应该算立了大功吗? 现在这样的情况下,老爷子心偏到了天边去,被枕边风吹的五迷三道连亲生儿子都不顾了,霍家族里的人也跟着蹦达闹腾,人人都想沾点光。 他们挑不到少爷的错处,就去外面传那些子虚乌有的假消息败坏少爷的名誉不说,还口口声声拿少爷没有子嗣做文章…… 他们是认准了少爷是个一根筋的人,除了少夫人谁都不要,所以才会这样得意洋洋,以为抓住了少爷的软肋…… 如今少夫人给少爷生了小少爷,这是多好的事?简直是老天爷都在帮着少爷,可少爷怎么会是这样的态度? 赵森怎么都想不明白,他当然不知道霍靖琛心里的想法—— 不管怎么说,身为霍家的长房长孙,又有老爷子的庇佑,他就算之前吃过岑曼殊的苦头,可终究也是个金尊玉贵的大少爷,如今为了沈卿卿,几番低三下四不说,还不顾脸面的做小伏低,可换来的是什么? 人家现在简直不把他当人看! 就算那孩子是他的又怎样?他敢保证,沈卿卿那个心狠的女人绝对不会把儿子给他,他也敢保证,如果他再一次厚着脸皮找去,那个女人依旧会选择带着儿子跑的无影无踪! 他何必再让自己去丢一次脸,又何必去搅合人家平静幸福的生活? 明知道她避他犹如洪水猛兽,他又何必上杆子缠着人家不放? 霍靖琛一路走一路想,虽心思已定,可这一夜,到底没能闭上眼入睡,辗转到天亮,依旧毫无睡意。 脑子不受控制的一遍一遍想着那个只仓促见过一次的小孩子,印象中白白胖胖的,十分乖巧的样子,不由暗暗后悔,为什么没有多看几眼…… 就算可以用无数个理由骗自己,可到底还是骗不了自己的心。 他多么想要一个和卿卿的孩子,几乎成了执念要入魔。 可是如今…… 霍靖琛干脆翻身下床,没有开灯站在窗子前,外面的天灰蒙蒙的,黎明未至。 他踌躇许久,终究还是拨了林宇的电话:“给我订飞荷兰的机票,最近的班次。” ******************************************************************************************* 孟行舟离奇失踪之后,接手华娱的是孟行舟堂弟孟行止,之前他在华娱的职务是副总裁,能力不小,此时走马上任,虽算不上力挽狂澜,但却也在短短的半个月时间内,止住了华娱下跌的股份,稳定了军心。 孟行止与这个堂哥的关系一般,说穿了,他有些瞧不上孟行舟好.色的嘴脸,只是此时孟行舟失踪生死未卜,涉及到孟家的利益,孟行止自然恨透了萧湛和秦遇。 也因为如此,在孟行止上台接手华娱之后,萧湛立刻感觉到了不同于以往的压力。 孟行止与孟行舟不同,他非但不近女色,而且是个工作狂,此时上任手握权柄之后,就一门心思的开始与寰宇对着来,孟家到底有黑.道背景,一些下三滥的手段用的娴熟无比。 寰宇的艺人三番五次的出事,不是拍戏时被恶意围攻甚至毒打,就是出席活动的时候遇到挑事的地痞流氓,一时之间,寰宇上上下下人心惶惶,公司力捧的几个一线艺人,也纷纷流露出不愿续约的意思来,而华娱却几乎是立刻就对那些艺人抛出了橄榄枝,甚至主动承诺愿意支付巨额的违约金…… 虽萧湛待公司员工及旗下艺人都十分仁厚,但身在娱乐圈,谁不想一门心思往上爬,大红大紫挣钱嫁人金盆洗手?这样几番闹腾下来,就连最当红的女明星也片约锐减,立时就有人悄悄找到华娱商谈解约事宜,事情一传开,顿时人心浮动—— 你想啊,连那些红透半边天的一线艺人都顶不住了,在寰宇要待不下去,他们这些小艺人该怎么办? 没有戏拍,接不到广告,难道要饿死在寰宇? 就算是老板人再好,可挣不到钱也留不住人。 不过三个月的时间,旗下艺人几乎走了一大半,萧湛急的上火,嘴上起了几个燎泡,请了业内颇具分量的大佬出来说和,可孟行止根本不露面,只让人传了一句话:堂哥一日不回来,华娱和寰宇就是死敌。 孟行舟还怎么可能回得来?这根本就是个死结。 萧湛是独自打拼出来的江山,虽有靠山有朋友,可也耐不住孟家树大招风背景雄厚,再这样拖下去,寰宇撑不过半年。 就有人对萧湛出主意,秦遇和你这么好的交情,要他再出山啊? 只要是秦遇主演的电影,就算是脑残无极限也有粉丝愿意买单,只会大火大赚一笔。 可萧湛却想都不想就拒绝了。 好容易让他跳出这个是非圈,萧湛怎么可能再让他回来趟浑水? 非但不让秦遇搀和,还严令了手下人寰宇的一应事宜,不许给秦遇透露一个字出来。 到底是父女连心,萧湛遇到这样大的困境,萧然整个人也乖巧了起来,收了心一门心思的念书,立志一毕业就要进公司来帮助父亲,萧然的转变,让萧湛愁苦之余到底还是有了几分宽慰。 只是,不管萧湛如何努力挽救颓势,在孟行止这样雷霆手段之下,寰宇终究还是呈现出了风雨飘摇之势。 华娱的手段不要脸上不得台面,不讲究这个圈子里的规矩,有人看不惯,却也无可奈何,那孟行止是个油盐不进的性子,他又有能力又有背景,谁又放在眼里? 更何况孟行止的那个太太,据说是红三代,背景更是不容小觑,孟行止做事就更加的放开手脚,凡是寰宇的活动,必要大事小事故出个不断,凡是寰宇投拍的电影电视剧,总要有几个演员受伤不能继续拍戏,时间久了,谁还会留在一个连自家艺人都不能庇护的公司里? 最早与寰宇签约,也是萧湛最先捧红的一线艺人,寰宇最后一个顶梁柱,三项影帝加身的资深实力派楚河也宣布解约那一刻,萧湛终是沉沉叹一口气,第一次露出了回天无力的颓丧表情。 他并没有刻意刁难楚河,只是依着合同收取了违约金就放他离开,自此,寰宇上上下下,除却一些三四线的小艺人之外,竟是再没拿得出手的艺人。 楚河离开之后,萧湛把自己关在办公室,谁都不允许进来,一直到天色漆黑,办公室里依旧是一片的安静,众人心里担忧,但又没有办法,萧湛积威甚重,众人都不敢违拗他的意思,无奈只好叫了萧然回来。 萧然站在外面哭着敲门许久,可萧湛到底还是没有开门。 萧然染回了黑色的头发,也不再如以往那样叛逆浓妆艳抹奇装异服,看起来素面朝天,像个年纪很小的小女孩了。 此时哭的眼睛红肿,一双黑眸却闪着倔强,萧然死死咬住嘴唇,心头一个决定悄然浮出。 父亲是无辜的,她心里很明白,得罪孟家,大多还是因为秦遇的关系,只是如今秦遇在国外逍遥自在,父亲的基业却要毁于一旦,萧然有心想找秦遇算账,可经过这一次的事之后她已然明白,秦遇在父亲的心里,怕是比命还要重。 她就算再恨秦遇,也不能在这样的关头往父亲身上捅刀子。 只是…… 想到孟行止,想到那个只在电视上见过的中年男人,那个有着一双阴鹫沉郁眼眸,让人觉得不敢靠近的人,萧然心有忐忑,可到最后,她咬了咬牙关,转身不发一言就进了电梯。 她要去找孟行止,哪怕知道或许不会起什么作用,可她也要问问明白,男人之间光明正大的竞争就好,为什么总要用这样下三滥的手段! 她就不相信,一个有名有利的男子汉,被她这样质问了还能没脸没皮的继续作恶! 萧然与孟家旁枝一个排行第九的姑娘是同窗,两人也有几分交情,寰宇出了事之后,那姑娘还曾觉得十分抱歉,只是她人微言轻,一家子还要靠着孟行止生活,终究也没能帮她说情。 萧然从孟家九小姐那里问出了孟行止的行踪,九小姐也不太清楚,还是转着弯的帮她打听了两天才搞明白。 孟行舟这人不近女色,但却有一个极大的爱好,就是骑马,几乎每周雷打不动的都要去郊区的马场跑几圈,萧然知道之后,花了两个星期的时间,把自己摔的一身青紫,两条大腿都要磨烂了,总算是能骑着马像模像样的跑几圈了,还能小小的做几个花样动作。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萧然就在孟行止惯常去骑马的那天,也换了骑马装和孟家的九小姐一起去了跑马场。 孟行止一身黑色骑马服端坐在一匹通体漆黑的高头大马上,他手执马鞭,点了几下,眯起眼睛看看远处,今天天气不错,他心情也不赖,就决定多跑几圈。 孟家人普遍相貌平凡普通,但孟行止却长的不赖,只是和霍靖琛那样世家里出来的少爷不能比,他更像是一把经过打磨的利剑,带着浓厚的雄性气息和摄人的气度。 萧然远远的躲在一边看了好一会儿,忽然有些打退堂鼓起来,孟行止这个人看起来真是让人觉得压迫感极强,她一个二十岁刚出头的小姑娘,平日里接触的都是文质彬彬的少年郎,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男人? 坐在高高的马屁上像个铁塔一样,高大而又雄壮,男人味十足,那一双握着马鞭的大掌足有她两只手那么大,萧然心想,他要是怒了,大概一伸手就能把她脖子捏断吧。 孟家的九小姐是个心思剔透却又善良的姑娘,她蹙着眉推推萧然:“然然,我这个三堂叔可是个厉害人物,我们孟家小辈没一个不怕他的,你不知道,每次和他说几句话,我几乎全身都被冷汗湿透了,然然,你确定你要找我三堂叔吗?” 萧然此刻哪里还有退路?眼看着父亲已经被这人逼上绝路,她身为人子,岂有坐视不理的道理? 萧然咬了咬牙关,小脸倔强的一扬:“我豁出去了!” 翻身跨上马,她惯常骑的是一匹白色的小母马,性子算是十分温顺的,萧然轻轻抽了一鞭子,那小白马就哒哒哒的向前缓步跑去。 九小姐看着她策马出去的身影,不由得摇摇头,希望上天保佑,三堂叔不会一鞭子把然然给抽飞才好,心里想着,到底也跨上马向着萧然的方向追去。 孟行止骑着马飞奔了几圈之后,觉得畅快了许多,就放慢了速度慢悠悠的前行起来。 萧然一瞅他慢下来,心知这是个好机会,也不多想,直往孟行止的方向而去。 这跑马场虽然价格不菲,但千金小姐们爱骑马的也有几个,看到个女人过来孟行止并不意外,却也只是随意看了一眼就并未在意。 “孟先生!” 萧然却大着嗓子喊了一声,那声音带着小女孩儿的娇俏,又脆生生的好听,孟行止一回头,就见一个娇小的身影缓缓靠近,而那张脸,背对着通红的夕阳,一点一点清晰的跃了入眼底。 那是一张小小的桃心形的脸,白皙的额饱满精致,一个小巧的美人尖更是招人眼球,未说话先带笑,黑漆漆的大眼弯起来,像是两枚可爱的小月牙。 握着马缰的双手小的可爱,穿着黑白骑马服的年轻女孩儿身姿笔挺,戴了一顶贝雷帽,看起来倒有几分英姿勃勃的味道。 孟行止的眸子里透出来几分的玩味,却并未停下,依旧保持着不快不慢的速度往前而去。 萧然一咬唇,抽了一鞭子加快了速度追过去:“孟先生……” 孟行止没有再回头:“你是谁,找我有什么事?” 孟行止不是没遇到过各种手段投怀送抱的女人,只是他对女人没什么太大的兴趣,偶尔遇到个合眼缘的,也曾春风一度,但过后就抛在了脑后。 萧然狠狠心,也不隐瞒,直截了当开了口:“我姓萧,我爸爸是萧湛。” 孟行止倏然回头,眸子里玩味加深,他摸摸下巴,似乎有淡淡笑意涌出:“萧湛的女儿?” “是,孟先生,我找您,我找您是有话要说。” 孟行止转过身,声音淡漠:“我大约知道萧小姐要说什么,可惜很抱歉,我没有兴趣。” 眼见他一扬鞭子,竟是策马急驰而去,萧然心下大急,完全忘记了自己马术并不精湛,竟是狠狠抽了小白马一鞭子,想要追他而去,小白马吃痛之下,前蹄高扬,嘶鸣了几声有些躁动的奔跑起来…… 萧然未料到速度这样快,猝不及防之下整个人没抓紧马缰,一下半边身子歪在一边,几乎摇摇欲坠。 ps:昨天收到好多月票,虽然依旧和前面的大神们相差甚远,但是也很满足了,过两天还给亲们加更,有票票的童鞋这个月多多支持猪猪一下啊!!!再谢谢我的两位亲爱的吧主~~~爱你们~~~ ☆、对儿子完全没办法的霍大少!(6000+) 萧然未料到速度这样快,猝不及防之下整个人没抓紧马缰,一下半边身子歪在一边,几乎摇摇欲坠。 九小姐远远看到,吓的大叫了一声,孟行止已经跑出去一段距离,乍然听到这尖叫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勒住马缰回头一看,却看到萧然白着一张脸在马背上东倒西歪,帽子也掉了,一头长发飞扬出去,在风中飞舞的像是一匹光滑绸缎,她显然吓的不轻,完全忘记了去操控马匹,再这样下去,不消片刻就会掉落马背…… 马场的工作人员距离这边有点距离,再要赶过来显然已经来不及,孟行止看到不远处的九小姐,心里大约明白了什么,往九小姐的方向狠狠瞪了一眼,到底还是策马往萧然身边而去瑚。 不知他用了什么办法,小白马很快就安静了下来,萧然踉跄的滚下马背,两条腿都软了,整个人跌坐在地上,半天都没能起来。 孟行止早已骑马离开,九小姐坐在草坪上关切询问,萧然摇摇头:“我没事儿。铄” 九小姐却拍拍胸口,“哎呀我的ma呀,刚才我三堂叔瞪我的那一眼真没把我的魂都吓飞了……然然,还是算了吧……” “小九,我还要找他,你帮我!”萧然脸色苍白,却紧抓着九小姐的手,眸子里一派倔强。 父亲已经没有路可以走了!而她,不能眼睁睁看着父亲垮掉! 孟九小姐腾时睁大了双眼,小嘴张成O型,半天都没能合拢,好一会儿,她才连连摆手:“不行不行,我是绝对不敢了,三堂叔会撕了我的!!” “小九……” 萧然伸手捉住孟九小姐的衣袖轻轻摇晃,她原本就长的粉嫩,不施粉黛的样子看起来不过像个十六七岁的小孩子,孟九小姐忍不住要心软,但想到刚才孟行止那一眼,到底肝儿颤:“不行不行,我不敢,我真的不敢……” “小九我求你了……”萧然眼圈微红,泫然欲泣:“你就再帮我一次,只要你帮我打探一下你三堂叔会去哪……其他都不要你露面,我保证不会让他知道的……” 孟九小姐还要摇头,萧然已经快哭了:“小九,难道你要看着我连大学都念不完吗?” “哪有那么严重啦……” “我家就要破产了,我哪里还有心思再念书……” 孟九小姐踌躇许久,一双眉毛皱的像是毛毛虫:“……好吧,最后一次啊然然。” “嗯嗯,小九你最好了……” “别给我说好听的,请我吃大餐!” “没问题。”萧然跳起来,短暂的消沉之后,她已经快速的燃起了斗志,她一定要想办法说服孟行止,到时候,父亲一定会开心死了…… ************************************************************************************************************************************** 荷兰,一个最适合秋天去的国度,也许是因为这个国家天气经常比较阴暗的缘故,建筑多是跳跃的色彩,荷兰被称为“风车之国”“花卉之国”,它由风车,木屐,郁金香所串织就的美丽风景,带给人们无数的美好和幻想。 卿卿几乎是一眼就爱上了这个国家。 离开中国的生活规律而又平静起来,与秦遇和小包子整日里想的都是今天去哪里玩,明天要去吃什么好东西,一时间,竟有一种与世隔绝的感觉从心底生出。 如果要说还有什么让人不高兴的事,大概就是秦遇的身体了。 孟行舟的事出了之后,他就落下了一个夜不能寐的毛病,夜里睡不安稳不说,还总是做恶梦,好几次都从噩梦里惊醒过来,然后整宿整宿的不能再继续入睡。 卿卿十分担心,看了多少医生,却都没有什么进展,大多建议就是服用助眠的药物,可安眠的药物吃多了到底还是对身体不好,卿卿并不赞成如此。 因此暂时就搁置了找一份工作的打算,全心全意的照顾起秦遇和小包子。 变着法的煲各种营养汤,甚至因着秦遇独睡夜夜都做噩梦,卿卿干脆让他搬到了自己和小包子的主卧室来,许是有人在身边的缘故,秦遇的境况竟然有了些许好转,因此三个人就干脆这样住了下来。 卿卿心底坦坦荡荡,秦遇又对她如珠似宝,绝不肯有丝毫的冒犯,因此,并不觉得尴尬或是难堪,反而像是多年的老朋友一样,相处甚欢。 秦遇小有积蓄,而离开时萧湛又给了他额度惊人的一笔钱,暂时并不用为生计担忧的三人,日子过的十分舒坦。 远在万里之外,国内的讯息就不再及时的入耳,就算看电视偶尔看到国内的新闻,却也都是国家大事之类,甚少有娱乐圈的内幕,而萧湛每一次打来电话,听他说话的语气和状态都十分好,秦遇渐渐的放下心来。 萧湛的手段和能力他在他身边两年深有了解和体会,秦遇心想,就算孟家势大,可萧湛也不弱,大抵早已把孟行舟的事情摆平了吧。 可就算心里这般安慰自己,秦遇却还时不时的会做梦梦到萧湛,而他的梦里,萧湛从不对他说话,总是远远站在那里微微笑着看着他,他想要靠近的时候,他却又消失不见了…… 这样的梦连着做了几次,秦遇就有些心神不宁,只是过去的人和事都已经断了联络,他自从两年前离开寰宇之后,就再也没有和寰宇的艺人打过交道,此刻想要找个人问一问,竟然都无头苍蝇一般。 卿卿见他这般,就劝慰他,萧湛怎么说也是娱乐圈数一数二的人物,孟家想要找他的麻烦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再说了,寰宇要是真的出事,就算远在国外,他们也不会一点消息都得不到。 虽则卿卿的劝慰他听了进去,可却总还是心里有些说不出的忐忑,甚至还冒出了想要回国看看的想法。 只是想到他煞费苦心的将自己送离是非之外,如今自己再贸然回去,怕是辜负了他的苦心,只得将这个念头生生按了下去。 再一次和萧湛通电话的时候,秦遇就忍不住多问了几句,萧湛在电话那端轻轻的笑:“怎么了小遇?你在担心我?” 秦遇并不想否认:“我当然担心,孟家不是善茬,还有黑.道背景,我怕你在他们手里吃亏……” 此刻的中国正是深夜,他站在几乎人去楼空的寰宇顶楼天台上,秋风猎猎吹着,掀起他大衣的下摆,他仰首看着星空,数十年的基业就要毁于一旦,萧湛你后悔吗? 可就算一切重来一遍,他大概还是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只要秦遇一句担心,他就觉得哪怕这条命都丢了也是值得。 大不了从头再来,男子汉大丈夫,总不会跌倒了就一蹶不振。 可这些话却不能对他说,他只要他安安心心的在国外休养,他只要好好的开心的度过每一天,哪怕,陪着他开心的那人不是他萧湛,他也甘之如饴。 大约这才是真正的爱吧,愿意放开手只为了他能获取幸福,愿意做他幸福的旁观者,却也不愿再给他任何的困扰和负担。 “别担心小遇,我不是好好的吗?孟家有背景,我也不是好惹的,放心吧,再说了,那姓孟的只有一个独子,却是不成气候的,而现在华娱的老板是孟行舟的堂弟,隔了一层,哪有那么掏心掏肺的绸缪了?现在,这俩人也正在斗的你死我活,没时间来找我的晦气了。” 萧湛的话说的真真假假,这样反而才不会让人起疑,秦遇是个敏感聪慧的性子,他若是只说好的,他大概是不会相信的。 孟行止做了华娱的总裁,哪里还会真心想要孟行舟回来?而孟行舟的儿子想的却是自己父亲哪怕失踪了这总裁位子也该自己坐,却未曾想到自己哪里有这样的实力去力挽狂澜? 只会一个劲儿的怨恨孟行止,不停的使绊子,这样的小肚鸡肠,必然成不了大事。 但他没有说的却是,那孟行止却是一副铁了心要查清真相的模样,而且正在处处针对寰宇,此时的寰宇,大抵只是一个空架子了…… 果然,秦遇听他说的笃定,就彻底的放下了心来。 而安稳的日子还未曾过多久,忽然就出了一件让卿卿几乎心魂俱碎的大事。 带着小包子在主题餐厅边吃东西边等着秦遇,小包子在餐厅外儿童区那边玩沙子,卿卿接秦遇电话的时候分了个神,再回头看儿子的时候,竟然发现那胖嘟嘟的小家伙不见了…… 荷兰的治安不错,卿卿却从不是疏忽大意的性子,看儿子一向看的紧,这一次是因为就隔着一扇落地的玻璃,儿子也一直乖巧,他们经常在这里玩耍,从没出过意外,而且这里的员工都早已和他们相熟了,她才稍微松懈了一点,却没料到,就是这一松懈,小包子失踪了…… 秦遇接到她的电话匆忙赶来的时候,卿卿已经哭成了泪人几乎站不起来,餐厅的人报了警,只是小镇上刚刚出了一起车祸,警察暂时耽搁了还没有及时赶来。 “别哭卿卿,咱们小镇就这么大,邻居几乎都相熟,就算有人拐了小包子也走不出去。” 确实,小镇的人十分团结,就算人贩子拐走了小孩,只要被人看到就出不了镇子。 卿卿却只是摇头大哭,一颗心仿佛被人摘走了一样疼的揪心。 没有经历过十月怀胎的男人,大概永远也体会不到这种母子连心的痛楚。 而此时,那个可恶的“人贩子”正在仔细的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小包子。 桌子上摆了一堆各种各样的好吃的,小胖子不停的咽着口水,却十分有骨气的将小手背在身后不肯去拿,只是那一双黑白分明的漂亮大眼睛直勾勾的落在美味的蛋糕上,一秒都舍不得挪开。 霍靖琛对这个不到两岁的孩子充满了好奇,连他的一个表情都舍不得错过,而越看,他心里越是骄傲—— 这是他霍靖琛的儿子!不会有错了,如果不是他霍靖琛的儿子,怎么可能长的这么好看,这么可爱,又这么聪明! 当然聪明,霍靖琛只觉得自己儿子是全天下最聪明的小孩! 而当数年后他和卿卿又有了一个漂亮的小姑娘时,他也如今天这样眼都不眨的看着那襁褓里的皱巴巴的小人,不止一次对身边几个损友说:我的姑娘怎么能长的这么好看,这么可爱呢? 可那明明只是一个红红的皱皱的小小包子而已…… 等到那小姑娘第一次喊爸爸的时候,霍靖琛更是得意的几乎要飘起来,对自己老婆大人说:老婆,我怎么总觉得我们的女儿是天才? 可是每一个小朋友快一岁的时候都会叫爸ma了啊…… 卿卿已经不想再理会那个幼稚的霍靖琛,只是到底眼底还是写满了笑意。 回到当下。 霍靖琛心里不停的赞叹,到底是他的儿子,瞧,不过才不到两岁,竟然就这样聪慧,知道不去吃陌生人给的东西,虽然心里馋的要命,竟然能忍住,真是天才! 不,天才都比不上他儿子,那个天才的爱因斯坦,十岁前还傻乎乎的呢…… 可他完全忘记了,勾.引自己儿子跟着他走的时候,不过只用了一招:带你去看喜洋洋和灰太狼的电影…… 霍靖琛觉得儿子流着口水的模样实在太可爱,他想了想,打开蛋糕的盒子,用小勺子舀了一大口坏心眼的送到小包子嘴边:“吃一口吧,你都流口水了……” 小包子被那香气诱惑的都要哭了,却革命战士一样扭过胖嘟嘟的小脸狠狠闭上眼坚决不吃。 麻麻说,小孩子不能随便吃陌生人给的食物,一旦吃了就会再也找不到麻麻再也没办法回家了。 虽然他很想吃,可他更想和麻麻在一起!坚决不吃。 “吃吧吃吧,你看我都敢吃,没有问题的。”霍靖琛啊呜一口吃掉了勺子上的蛋糕,还洋洋得意的扬了扬空了的勺子:“你看我吃了,没事吧?” 小包子睁开一只眼偷偷去看霍靖琛,见他吃的香甜无比,小家伙馋的几乎都要哭出来了,可肉乎乎的小拳头握紧又松开,到底还是忍住了;“我要回家!我要找我麻麻!” 霍靖琛瞅着小家伙扭着身子要从椅子上爬下来,赶紧去抱他:“我陪你看电影啊,看喜气洋洋……” “是喜洋洋!”小包子揉了揉眼,瘪了瘪嘴,忽然哇的哭出来:“我要找麻麻,我要找麻麻……” “别哭啊,你不是想看喜洋洋吗?咱们现在就看好不好?”霍靖琛不会抱孩子,小包子又踢腾的厉害,一时之间就有些手忙脚乱起来。 可小孩子哭起来要找麻麻的时候,就算是绞尽脑汁的哄也完全没用的啊,小包子根本不搭理霍靖琛的话,仰天闭眼张大嘴哭的嗷呜嗷呜的停不住,霍靖琛不一会儿就被折磨的满头大汗。 该死的女人,怎么教儿子的?只会找麻麻找麻麻,难道就不会教教儿子找爸爸吗? 小包子哭的头发都汗湿了,这哭声也太响亮了,可现在霍靖琛却顾不上得意了——再这样哭下去,很快就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了…… 他没想把小包子直接拐回国,毕竟这样也不现实,更何况,他知道,若是这样做,大概卿卿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了。 他只是想看看这个“儿子”到底是不是他的儿子,要知道,他想要一个和卿卿的孩子,几乎都要想疯了。 小包子被拐来之后,他细细看了他的五官眉眼,几乎已经能完全确定这就是他的儿子! 那一样的乌黑浓密的眉毛,一样的霍家人标志性的桃花眼——其实孩子这么小还带着婴儿肥,双眼皮都不是太深,哪里又能看出桃花眼了? 可霍靖琛就觉得他和自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完全忘记了自己如今直奔三十岁,早已过了和儿子一样萌的年纪了。 “少爷啊,再这样哭下去,小少爷的嗓子会哭哑的……” 霍城探了探头,他这是自己请命来将功赎罪了,也幸好不辱使命,成功的把小少爷拐到了少爷跟前,果然少爷看到了小少爷立刻没了脾气,也忘记再收拾他了…… “那怎么办?”霍靖琛心疼的不得了,抱着哄吧,小家伙打着挺小腿乱蹬,他根本抱不住,可不抱吧,小家伙哭的都要抽过去了…… “算了……” 霍靖琛站起身:“我送他回去。” “少爷……”霍城有些吃惊,好不容易这样把小少爷偷了回来,霍城还以为霍靖琛会生出把小少爷直接拐回国的想法呢。 “别哭了,我送你回去找你麻麻。”霍靖琛蹲下来,摸了摸小包子湿漉漉的头发,心疼的一丝一缕的。 小包子听了这话立刻止了哭,却还在不停的抽噎,而且还满眼的不相信。 霍靖琛抽抽嘴角:“我不骗你的,你乖乖别哭,我这就抱你回去找你麻麻。” 小包子立刻紧紧捂住嘴,只是刚才哭的太厉害了,这一会儿就开始打起嗝来,那样一抽一抽的小模样,惹得霍靖琛又是心疼又是想笑,到底还是一伸手把他抱了起来揽在怀里:“走了!” 小包子趴在他背上,看着那一桌子的美食忽然扭了扭身子,霍靖琛不解其意:“怎么了?” 小包子不好意思主动开口,又扭了扭,盯着那些好吃的不放。 霍城心眼灵活,一下就明白过来:“我给小少爷把好吃的都带上!” 小包子立刻眉开眼笑,笑了之后好像又觉得自己这样太丢脸,一下捂住脸拱起屁股钻到霍靖琛怀里,再也不把小脸露出来了…… 那可爱又别扭的小模样,真是让霍靖琛一颗心都完全酥了,狠狠抱着他亲了几口,心里却是满溢了幸福和自豪——他的儿子,真是天才啊! ps;来点甜甜的,你们都不许食言啊啊,说了父子见面给月票的,我这算是大福利了吧。。。。一群坏人,各种威胁我!!!! ☆、他终于决定对她放手 (6000+) 那可爱又别扭的小模样,真是让霍靖琛一颗心都完全酥了,狠狠抱着他亲了几口,心里却是满溢了幸福和自豪——他的儿子,真是天才啊! 回去的路上,小包子一路吃的开心无比,其实在卿卿身边,虽然她和秦遇都很疼他,可是在吃零食这方面却是管的很严格的,譬如这样高糖分的蛋糕,一天大概也只允许吃上小半个瑚。 小包子现在没了麻麻的管制,简直是放纵的无法无天,及至车子停下来的时候,那小肚子已经撑的溜圆,再也塞不下一丁点好吃的了。 只是……在准备下车时,小包子又害怕起来,他偷吃了这么多好吃的,麻麻一定该生气了,麻麻一生气,他的小屁屁就要遭殃了…… 比起吃好吃的,小包子更担心自己会挨打…铄… 看他坐在那里磨磨蹭蹭的,霍靖琛就有些好奇:“你怎么了?不是闹着要找麻麻吗?” 小包子瘪瘪嘴,又露出要哭的模样望着霍靖琛,水汪汪一双大眼睛,黑葡萄挂着露珠一样可爱又可怜,霍靖琛心软的几乎不行,搂着他舍不得丢手:“别怕,是不是担心mama会生气?” 小包子使劲点头,羞答答的解释:“我吃多了……” 霍靖琛立刻心疼的无以复加!这女人到底是怎么搞的?小包子真的是她亲生的吗?看把他宝贝儿给吓的,吃多了都不敢回家了!平日里还不定过着什么水深火热的生活呢…… “别怕别怕,有我呢,你麻麻不敢怎样……” 霍靖琛亲自抱了儿子下车,霍城比他先下车,此刻却忽然低呼了一声:“少爷……” “怎么了?”霍靖琛下意识看过去,却见霍城脸色极其发白,站在那里那么高的一个大个子几乎都有点摇摇欲坠了,霍靖琛顺着他视线看过去,沈卿卿几乎是披头散发一般哭着向他们的方向冲过来,而秦遇跟在她身后几乎都拉不住她! 霍靖琛忽然觉得有点不祥的预感漫上心头,而怀里的小包子已经忘记了害怕伸着小手大声喊起来:“麻麻,我在这里……” 卿卿哭的双眼如桃,头发散乱也顾不上,她力气大的吓人,几乎是瞬间就将小包子抢了过去紧紧抱在了怀中,又是哭又是亲,却又恨的咬着牙揍了她的小屁股几下,哭的泣不成声:“你这小坏蛋你吓死麻麻了你知不知道?小坏蛋,臭小子……” “卿卿你别打他……” 霍靖琛看不过去,刚出声劝了一句,卿卿却忽然赤红着双眼望着他,几乎像是看仇人一样眼眸里满是憎恶,“你给我闭嘴!” “卿卿……” “啪!” 卿卿一手抱着儿子,一手狠狠就甩了出去,清脆的耳光声,让周围围观的人群都腾时安静了下来。 霍城吓的大气都不敢出,霍靖琛站在那里,半张脸通红一片,五个指印清晰毕现,他被她这一耳光打的脑子里嗡嗡直响,好一会儿都没能回过神来。 卿卿打了这一巴掌,却仍是觉得不解气,她剧烈的粗喘着,望着霍靖琛的神情是咬牙切齿一样的憎恨! 她这半个下午几乎都快要疯了,不知道心里想了多少个可怕的可能,一会儿想着儿子被人拐走卖掉了,一会儿想着会不会像电视上说的那样被弄成残废去当乞丐,这一颗心,可以说是架在火上翻来覆去的烤一样,一秒都不能安生! 看着他抱着小包子出现那一刻,她真是撕了他的心都有! 他怎么还有脸站在她面前无事人一样笑眯眯的与她说话? “卿卿,别这样……”秦遇看了一眼霍靖琛,轻轻拉了拉卿卿的衣袖,这么多人都在看着呢,她这样做,这样不给他面子,霍靖琛没有当场发怒已经算好的了。 卿卿正在气头上,怎么会听秦遇的劝阻,而怀里的小包子,显然从未曾见过麻麻这样子,也吓的噙着眼泪不敢啃声,小脸都发白了。 霍靖琛不知怎样克制,才没让自己动怒,他攥紧了掌心深呼吸,逼着自己尽量在开口的那一刻声音保持着平缓:“卿卿你别吓着孩子……” 眼见小包子可怜兮兮的望着自己,霍靖琛下意识的想要伸手去抱他,可卿卿此刻已经是杯弓蛇影,他的手还未触碰到小包子,她已经飞快的闪身退开,而紧接着,却又是极重的一耳光打了出去:“霍靖琛,我告诉你,你再敢碰他一下,我一定亲手杀了你!” 已经痛到麻木的半张脸,此刻仿佛已经不是自己的了,他丢脸到极致,尴尬到了极致,却反而平静了下来。 围观的人群安静的几乎能听到众人的呼吸声,小镇的黄昏美丽无比,五颜六色的夕阳仿佛是谁不小心打翻了颜料桶。 秦遇望着站在那里不动如山的男人,心里莫名的有些说不出的同情和酸楚。 此时的霍靖琛,不就和两年前的萧湛差不多么? 卿卿这样不管不顾的两个耳光,他都能忍下来不对他动手,他不由得想起萧湛,那两年里,不知道挨了他多少个巴掌,受了多少的冷言冷语。 萧湛是真的爱他,他可以确定。 那么霍靖琛,也一定很爱很爱卿卿吧。 秦遇心里想着,嘴角的笑意就成了苦涩,这一辈子,他大概和卿卿真的没有缘分,在荷兰的这些日子,他已经看明白,卿卿把他看作亲人,朋友,可独独不是爱人。 她无论怎样,都不会爱上他。 就如曾经的他,无论怎样都不会爱上萧湛一样。 其实他已经在心里放开了手,孟行舟的事出了之后,他就做了决定不让自己再想着从前,心里总是不安,这世上没有纸能包住火,也许早晚,他是个杀人犯这样的事就会被翻出来,他不能让卿卿被他连累。 “卿卿,你有些过分了。”秦遇上前一步捉住卿卿的手臂,他的脸色是前所未有的严肃,“你并没有弄清楚事情真相是什么,就这样出手打人,卿卿,你该对霍先生道歉!” “道歉?真相?秦遇你也太傻了,还要什么真相?真相就是他霍大少爷现在内忧外患被人逼的没有路走了就想到小包子了,他把小包子带走想干什么?不过是维护他霍家继承人的位子,不过是想要把小包子当成他夺权的工具!” 卿卿冷笑,怒目瞪着霍靖琛:“只可惜,你的如意算盘打错了,我告诉你,我不可能把小包子给你,永远都不可能!” 人在极度的担忧和恐惧害怕之后,大概就会一身都长满利刺,扎伤别人来保护自己。 小包子失踪的半个下午,卿卿整个人几乎丢了魂,她把霍靖琛想的十恶不赦,也根本听不进去任何人的劝阻。 “沈卿卿。” 霍靖琛忽然轻轻开了口,他望着她,在变成玫瑰蓝一样的黄昏里,他微微眯起眼睛看着自己心爱的那个女人,她忽然变的好陌生,陌生的让他心里空荡荡的难受。 原来在她的心中他就是这样一个人,这样的不堪,肮脏,从头到尾,大概找不出一丁点的优点来。 她以为他带走小包子是为了回国和霍连轩争权夺势吗?她以为他是想要利用小包子来稳固自己继承人的位子? 可她真的想错了,他只是想要亲眼看一看,是不是她真的为他生了孩子,他只是,想要抓住这个与她和好的好机会,他不舍得放弃她,不舍得放弃与她所有的曾经,他还想和她长长久久的走下去,把这一辈子都牵着手走完。 可此刻,面对这样的她,面对她不闻不问就毫不犹豫打出去的两巴掌,他忽然不再想对她说出这些心里话。 “我没有想把小包子带走,我也并不曾想过把他带回国,我只是想好好看看他,和他在一起待一会儿,就这样而已。” 他说着,可那声音却平静的让人心悸,卿卿望着他,眸子里的怒气渐渐氤氲开来,却仍是蕴着深浓的怀疑和抗拒的疏离。 从不曾有过的无力感就这样席卷全身,他垂下眼帘,盯着地面上模糊不清的影子,夜幕来的太快,她与他不过是一步之遥,可他却已经看不清楚她的脸。 “不管他是不是我的孩子,我都从不曾想过利用他,你,大可以放心。” 卿卿紧紧抱住儿子,那是她的命,她舍弃一切都不肯要他有丝毫伤害的命。 “霍靖琛,我姑且信了你的话,既然你从没起过这样的心思,那好,你今天就向我保证,从今往后,这一辈子,你都不会再出现在我和小包子面前,也不会打扰我们母子的生活……” “这不可能!”霍靖琛瞬间眼圈微红,他的视线无法控制的落在小包子身上,那小小的孩子也正怯怯的望着他。 许是父子天性的缘故,只不过是这样一面,他就已经再也无法割舍下他。 “他也是我的儿子,沈卿卿,这天底下没这样的道理,一个做父亲的连见自己儿子的权利都没有!” “你当然没有,因为你根本不配做他的父亲!” 卿卿不想和他多说,抱了儿子转身就要走,霍靖琛一步上前扼住她的手臂,卿卿在儿子面前一改往日柔弱,简直就是浑身带刺时刻备战状态的母兽,竟是狠狠一甩手挣开束缚,“霍靖琛,你信不信,我立刻就报警!” “沈卿卿,我们今天把话说清楚,我的儿子,我凭什么不能见!” “你的儿子?霍靖琛,你跟郁暖心上chuang把她弄怀孕的时候,你跟那个林菲卿卿我我恩恩爱爱的时候,你就该知道,你永远失去了这个儿子!” “我跟林菲什么时候恩恩爱爱了?” 卿卿绝望一笑,可那情绪不过是片刻就转瞬即逝,看样子,他和那个林菲关系真的不简单,不然,也不会这样自然的念出她的名字。 “我对你那些乱七八糟的私生活没有兴趣,霍靖琛,请你离开!” 卿卿此刻,对于他满心满眼只有厌恶,他的触碰,更是让她觉得恶心。 “沈卿卿……” “你别碰我!你想要儿子,找你的林菲去!”卿卿冷笑一声望着他:“霍靖琛,你脏的让我恶心!” 想要追上去的脚步瞬间定住,而她看着他,就像是看着让人作呕的垃圾。 “少爷……” 霍城担心不已,他有些不明白,为什么每一次遇上少夫人的事都会弄巧成拙,明明是重归于好的好机会,到最后总是只会让两人越来越远。 他的眼圈一点一点变的微红:“不管你怎么想我,可是他终究是我的儿子……” “霍靖琛,我只说一遍,只要你再敢出现在我和儿子面前,我立刻抱着他从桥上跳下去,你别不信我不敢,我宁愿带着儿子一起死,也不会让他跟着你这样的父亲!” 她说完,转过身疾步向前走,再也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围观的人群不知道什么时候散的干干净净了,秦遇没有走,正和警察用英语解释着什么,颇费了一番功夫那些警察方才离开。 霍靖琛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霍城也只得陪着他。 秦遇想要去说些什么,可到最后,却只是叹了一声。 感情的事,谁都插手不进去,他说的再多,也毫无作用。 “少爷,我们回去吧。” 霍城生怕他这样受着冻又想不开会出什么意外,只得大着胆子开口劝。 霍靖琛似乎是站的双腿都麻了,他僵硬的动了动身子,霍城清晰看到他挨了两巴掌的脸依旧红肿无比,不由得又是心疼又是咂舌,少夫人下手可真狠,更难得的是,少爷竟然连这都忍了…… “霍城。” 霍城没料到他会忽然和自己说话,“啊”了一声:“少爷,您有什么吩咐?” “你说,我是不是错了?” “少爷,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你说,我和她离了婚,还这样纠缠着,是不是做错了?” 霍城一下有些没转过弯来,“少爷,您说这个啊?您没有错,您心里有少夫人,我们都知道……” “可她是真的不爱我了。” 霍靖琛忽然自嘲的笑了一笑:“好啊,我总算是想明白了,这样也挺好。” “少爷……您想明白什么了?” 霍靖琛回身缓步的往车子边走:“霍城,我不会再找她了。” “少爷,那小少爷呢……” 霍城急了,难道少爷真的死心了?可是,就算是换做他,这样大庭广众之下挨了两耳光还听了这么多难听话,他大约会比少爷还愤怒的吧…… 霍靖琛闭了闭眼,想到儿子可爱的模样,想到他最后望着自己怯怯的样子,想到他噙着泪趴在她的肩上一直望着自己的样子,心脏仿佛是绞着一样的痛。 可又能怎样?难道真的要她带着儿子去死? 她憎恶他到这样的地步,他大约是没有机会再见到儿子了。 霍靖琛没有回答霍城这个问题,只是默然的上了车子。 下飞机之后顾峻成来接他,两人直接去了顾峻成的酒吧,仿佛两个人都各怀心事,十分有默契的一杯接着一杯喝酒。 到最后霍靖琛已经烂醉的一塌糊涂,顾峻成却还在滔滔不绝:“我好像真的喜欢上一个女人了……” “不,应该是个女孩儿吧,浑身上下没一点女人味还不能叫女人呢……” “靖琛啊,你说,怎么我们顾家的那些老头子们都没一个像你爷爷那样开明的呢?非让我娶什么大家闺秀,可我真不喜欢那些矫情的娘们儿……” “靖琛啊,你说,我怎么偏偏喜欢上了一个穷的叮当响的小丫头呢……” 顾峻成一口喝光了杯子里的酒,四仰八叉的倒在沙发上,“算了,我大概也只是一时头脑发热吧……” 他胡乱的翻着通讯录,拨了个号码:“莉莉啊,来我酒吧找我,小爷我今晚有空,宠幸你,啊。” “靖琛啊……” 顾峻成喝醉了爱不停的说话,可霍靖琛喝醉了却是安静无比,顾峻成在旁边说的滔滔不绝,霍靖琛一直没应声,顾公子就有些恼了,伸手把趴在扶手上的霍靖琛拉起来,“喂!说话啊混蛋!” 摇晃了半天,顾公子忽然察觉到了不对劲儿,霍靖琛脸色白的吓人,紧锁了双眉牙关紧咬,仿佛已经没了进气。 医院。 霍城和赵森急的团团转,少爷酒量不差,都喝成了胃出血,这要是顾公子没及时送来医院,可怎么办好? 温定宜今天值夜班,本来没什么事,忽然送来一尊大佛,让她们这些小护士都急火火的忙了起来,只是,在看到被送来的人是他的时候…… 温定宜真是感谢护士长整天欺压她让她替她值夜班了。 及至天光将明,霍靖琛依然在昏睡,温定宜这一夜都没合眼,一直仔细的盯着输液瓶,时不时的,又用自己干干净净的手帕给他擦汗。 她坐在他的床边,一会儿调调点滴的速度,一会儿给他擦擦手心,一会儿又探探额头还烫不烫,忽然感觉,自己竟像是一个小媳妇一样,不由得双颊又红了起来。 双手托着下巴盯着床上的人,没有办法挪开眼去,看的入神了,却连他什么时候睁开了眼都没看到,及至他轻咳了一声,定宜才一下从椅子上弹起来,“呀,你醒了,我叫医生去!” “别急。”霍靖琛却忽然伸出手捉住了她的手腕,定宜一怔,整个人站在那里动都动不了,脸上的红晕一下就蔓延到了耳根处。 “您,您还有什么其他吩咐吗?” 定宜结巴起来,仿佛突然间就忘记了怎么说话。 霍靖琛细细的望着面前的女孩儿,她长的并不是很漂亮,可是却是难得的干净清秀,尤其那一双眼睛,清澈见底,一点的尘埃都不沾染。 “你有没有交男朋友?”他忽然的一句询问,立时让那小小的女孩子瞠大了双眼。 ps;甜蜜木有票票,继续虐了。。。虐完火烧虐萧湛虐完萧湛虐小鱼儿虐完小鱼儿虐萧然虐完萧然虐定宜虐完定宜虐鹿鹿虐完鹿鹿虐顾峻成,啊!世界真美好啊! ☆、假不要脸遇上了真不要脸……(6000+) “你有没有交男朋友?”他忽然的一句询问,立时让那小小的女孩子瞠大了双眼。 温定宜只觉心如擂鼓,一时之间心底闪过千万个念头来,可转瞬之后却又觉得自己是在痴心妄想,只是到底年轻,面上已经是潮红密布,连看向霍靖琛都不敢了。 长睫忽闪着,眼神也满是慌乱,紧张的两只手绞在一起,捏的指尖都泛红了。 可霍靖琛心中却是别样的念头,霍城已经三十多岁了,而且有越来越唠叨越来越爱管闲事的迹象,看来他这个上司该给他找个女人成家立业了,也省的他的手越来越长,直接来管起他的闲事来铄。 这小姑娘看起来是真的很不错,单纯又没有什么心机,长的也还不赖,工作也稳定,如果和霍城真的发展发展,也算是好事一桩。 越想越觉得事情靠谱,见她紧张的不行,一副犯了错的小学生面对老师的模样,不由得笑道:“怎么吓成这样?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我也不会吃了你。” 温定宜脸越发的红起来,低了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只觉得心跳的快要飞出嗓子眼了,好半天才摇摇头,嗫嚅了一句:“还没有。” 霍靖琛放开手,眉毛都舒展开来,看一眼开了门好奇张望的霍城一眼,笑吟吟说道:“你觉得霍城怎么样?喏,就是门口那个……” 霍城听到他提起自己名字,立刻咧嘴一笑,露出两排整齐的白牙,也算是个齐整的小伙儿,就是站在霍家人面前被比的……有些不起眼了。 定宜一时之间有些回不过神来,茫然的回头看去,却正对上霍城傻笑的模样,她瞬间觉得整个人尴尬的无法自持,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好—— 原来真的是自己想多了,竟然会以为他是那个意思…… “少爷,您叫我啊?” 霍城没听到之前的对话,大咧咧的走进来,定宜却是又羞又懊悔,转过身搪塞了一句:“我去给您领药。” 说完就跑了。 霍靖琛只觉得这是小姑娘害羞,也没当回事,复又问起霍城:“你觉得温小姐怎么样?” “刚才的小护士?很好啊,怎么啦?” “你不觉得你该找个女朋友了吗?” 霍城闻言笑嘻嘻看向霍靖琛:“少爷您这么关心我啊……” “找个女朋友分分心,你大概就不会见天闲的去管我的闲事了。” 霍城一愣,抓抓头笑的格外憨厚:“那我不是关心少爷嘛。” “我觉得你还是先把自己的终身大事搞定再说吧,说真的,你觉得温小姐怎么样?” 霍城摇摇头:“我这才是第一次见她,一点想法都没有呢。” “那你们不如试着接触接触?” 霍城却迟疑起来:“可我觉得温小姐太腼腆了,大概不适合我……” 霍靖琛觉得头痛,“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霍城眼睛一下就亮了:“我就喜欢小燕子那样的!” “小燕子是谁?”霍靖琛第一次觉得,这个跟了自己一二十年的下属,自己对他的了解竟然这么少! “您连小燕子都不知道啊,赵薇知道吗?”霍城有些鄙视自己的老大:“我就喜欢她那样的,眼睛大大的,古灵精怪的,叽叽喳喳的,这样过日子才有趣嘛。” 霍靖琛不想听他在这里没完没了的絮叨:“……什么时候和赵薇有合作了,我帮你介绍一下,人家瞧不瞧得上你我就不管了。” 打发了他出去,霍靖琛靠在床上望着头顶的天花板,医院里的大环境就是白色,病房里也格外的简单整洁,霍靖琛看了一会儿,缓缓闭了眼睛。 所有的视线里,都是她望着他时满满嫌恶的眼神。 **************************************************************************** 孟九小姐踮着脚东张西望,生怕孟行止忽然杀出来看到她,那就糟糕了,九小姐不怕自己的父母,偏偏怕这个已经血缘关系有点远的三堂叔。 如果是亲堂叔还好,这孟行止和自己的爸爸都隔了一层了,和她那就更远了,只是虽然这样,九小姐还是听到孟行止的名字就肝颤儿。 萧然换好了衣服,却扭扭捏捏的不好意思出来,她以前虽然叛逆,可却也只是化浓妆,学着抽了几次烟,差点没把自己呛死而已,这样性/感露肉的打扮,却是从来都没有过的。 可是,如果不穿成这样,又怎么装成公主混进包厢啊,萧然只得舍生取义,豁出去了。 又拉了拉短的不像样的裙摆,萧然捏着领口拉开洗手间的门出来,“小九……” 她低低叫了一声,有些不自在的望着孟九小姐:“我这样子……能行吗?” 孟九小姐一眼看到她,直接张大了嘴,好一会儿,她才猛点头:“行行行,真是太行了,很好看,很好看哎!” “真的吗?”她的夸赞让萧然感觉好了一些,可是捏着领口却仍是不敢放手,这衣服,也不知道小九哪里找来的,胸口怎么开的这么低啊,她的小沟沟都露出来了…… “真的真的!我三堂叔看到你这样,一定口水都掉下来了……” 萧然微窘:“我又不是要去出卖色相,只是想办法混进去而已。” 孟九小姐围着她转了几圈,笑嘻嘻的说道:“那你穿的漂亮了,我三堂叔喜欢了,不就一切都好办啦。” “那……我进去啦?”萧然指了指关着的包厢门,孟九小姐推了她过去:“你进去,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我就在附近的咖啡店等着你,这里不安全,被我三堂叔看见我就完蛋了。” “嗯,你去吧。”萧然深呼吸了几次,强抑制住狂跳的心脏走到包厢门口,然后,抬手,轻轻叩了叩门。 孟行止正和几个酒桌上的朋友在一起,他向来厌烦这样的应酬,但身在这个圈子里,大鬼小鬼都免不了要周.旋,有时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有一搭没一搭的喝着酒,有个香港过来的同行,正搂着一个小姐唱歌,洋腔鬼调的,孟行止微微皱了皱眉,一边的助手看到他表情,低声问了一句:“孟总,要不找个借口您先走?” 孟行止却摆摆手,他现在笼络了数家大大小小的娱乐公司,就是要彻底挤垮萧湛的寰宇,正该收买人心的时候,还是忍耐一下为好。 敲门声适时响起,有人应了声,然后门被缓缓推开,孟行止只抬头看了一眼就转过脸去——以为是谁点的小姐,就没有放在心上。 萧然站在门边,有些昏暗的包厢里,她仔细的环顾了一圈,方才找到自己要找的那个人,在包厢最里面的角落里,若不是他个子异于常人的高大,她怕是没这么轻易找到。 一屋子人都有些好奇的看着她,萧然却一咬牙,径直穿过包厢走到了孟行止面前。 那个唱歌的老板笑起来,撇着腔调道:“孟老板好大的面子,这么漂亮的小姐都不看我们一眼直接找孟老板去了!” 孟行止眉毛微皱,随手摁灭了烟蒂,将酒杯搁下来,抬起头来看着面前浓妆艳抹衣着暴露的女人,却是毫无怜香惜玉的一句:“谁让你进来的?” 萧然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可孟行止开口这一刻,她忽然安定了下来。 “孟先生。” 萧然看一眼孟行止身边的空位子,直接坐了下来:“我自己来的,我就是想见见您。” 孟行止被她这样大胆的举止弄的有片刻的没反应过来,但不过少顷,他已经有些认出面前的女人是谁了:“……是你?” 萧然就大着胆子对他一笑:“是我……” “滚出去!” 孟行止脸色骤地大变,萧然吓了一跳,整个人差点没蹦起来,但已经走到这一步,就差临门一脚,她怎么可能听话的滚出去? “孟先生……” 孟行止看都不再看她,只是冷冷看了助手一眼,那人立刻站起来拉了萧然的胳膊:“小姐,请您出去。” 萧然怎么可能出去,她不管不顾的抱住孟行止的手臂:“孟先生,我求您了,就给我五分钟,不,三分钟就行……” 孟行止哪里会理会她的话,沉默坐在那里的男人,犹如一具冰冷的雕像,丝毫的温度都没有。 萧然只觉一颗心拼命的往下沉,眼看那助手已经把她拉到了门口的方向,而孟行止更是丝毫理她的意思都没有,萧然大急,慌乱之下竟是大喊了一声:“孟行止,你刚和我上了床就想甩了我吗……” 助手立刻吓出了一身的冷汗,而沉稳坐在角落里的男人只觉得太阳穴一跳,脸色都青紫了:“胡说八道!还不快点把她给我赶出去!” 萧然死死抱住包厢的门不肯撒手,干脆不管不顾的撒起泼来:“孟行止,你没良心,你说了你喜欢我要娶我的,我才答应了你,可这一转眼你就变了……” 助手力气虽大,可面前这是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又穿的露胸露腰的,下手都不好下手,又听她说的有鼻子有眼,自己也信了大半,万一真是老板的女人呢,万一以后人家俩个又和好了,他今天下手狠岂不是遭了殃? “杨石!我的话你没听到是不是?”孟行止蹭的站了起来,氤氲的光线里,他几乎是咬牙切齿一般说出了这几个字眼,而那脸色,更是阴沉可怖。 这女人真是疯了,竟然没头没脑喊出这样的话来,真该把萧湛叫过来,让他好好看看自己养出来的好女儿! “孟行止……我怀孕啦,就是你的孩子,你不要我,我就把孩子生下来……” 萧然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干脆没脸没皮的大哭着喊了起来,反正这里面没一个认识她的,都是认识孟行止的,丢人的也不是她。俗话说,软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可不要命的,也怕不要脸的啊…… 孟行止牙根都咬疼了,太阳穴突突跳个不停,一屋子的人都看着他们,那香港老板也不唱歌了,皱着眉看着他:“孟先森啊,咱们男人可不能这样子……瞧人家小姑娘哭的可怜的……” 孟行止感觉头痛的几乎暴裂开来,他这辈子什么时候被人这样算计过?更让他烦躁的却是,这样明显的谎言,可众人仿佛都信了! 尤其他自己的助理,束手束脚的站在一边,碰都不敢再碰萧然一下了。 孟行止长吁一口气,长腿一跨,几步走到萧然跟前,而那抱着门的小姑娘哭的一脸眼泪,入戏太深,仿佛真是被他玩弄抛弃了一样。 “跟我过来!”孟行止伸手拎住她的细胳膊,萧然立刻乖乖的跟着他出去了。 孟行止拖着她走了几步,一脚踢开一个包厢门,里面空无一人,他火气大的摔上门,将在他面前小鸡崽子一样小的可怜的萧然丢在沙发上,点了一支烟抽了几口平息了一下怒火,方才沉着嗓子喝道:“你这样处心积虑的要干什么?” 萧然在沙发上弹了几下方才坐好,小姑娘先抓了抓裙子又握住领口,这才可怜巴巴的看着他:“我就是想和您说几句话。” 孟行止看她坐在那里一手扯着裙摆一手扯着衣领的样子,不由得心里哂笑,穿成这样子暴露,这会儿倒是装起了贞洁烈女了! “我记得上次在跑马场我就和你说过了,如果你找我是说你父亲的事,那我只有一句话,这样的无用功,萧小姐还是不要白费了。” 孟行止说完,转身就要出去—— “孟先生!”萧然仓惶的又唤了一声,咬了嘴唇可怜的望住他:“我知道大概我说了也没用,可是求求您,不要再这样逼我爸爸了,再这样下去,他会死的……” 孟行止一声冷笑,漠然的望着她:“说实话萧小姐,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我爸爸不会杀人的,他和你们孟家也一向无仇无怨,您高抬贵手,就放过他这一次好不好?” 萧然从小也是被萧湛捧着长大的,什么时候开口求过人?可如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硬着头皮,这话也得说出去。 “萧小姐,我不妨多说一句,谁让你爸爸摊上秦遇了呢。” 孟行止漠然不动,萧然的眼泪,于他来说也根本没有丝毫意义。 他对付萧湛,一是因为堂哥的死确实和秦遇有脱不开的关系,而第二,他也需要凭借这样的手段让华娱更上层楼,从而坐稳这个位子,要知道,堂哥的儿子可是十分的不服气他,虎视眈眈着呢。 他这样做,孟家的忍心几乎都被他笼络了大半,孟昭那个没用的废物,以后又凭什么和他争? 只可惜最无辜的萧湛,却平白的成了牺牲品,这能怪谁?天底下人这么多,谁让他偏偏爱上了秦遇? 可孟行止怎么都没有想到,他这一夜嘲笑萧湛的这一句话,未来有一天,竟然落到了自己的头上去。 “秦遇是秦遇,我爸爸是我爸爸!”萧然的脸色一下惨白,秦遇……那个人,那个名字,是她这辈子都不想提及的晦暗! “孟先生,我爸爸如今被您逼成这样,再有一步,就是万丈深渊,您放他一马,我承您的情,我给您当牛做马,结草衔环报答您……” “这样的空话谁不会说?萧小姐难道把我当成傻子哄?” 孟行止觉得好笑,这丫头以为这是拍电影呢,就差没说下辈子了! “那您要怎样……” 萧然睁大了眼睛,含泪汪汪的样子还真是让人觉得可怜。 可惜他是孟行止,他这辈子最不会的就是对女人心软。 “不怎样,今晚萧小姐做的事我就不计较了,看在你这样孝顺的份上,从今往后,我不想再看到萧小姐您……” “你不答应我,我还找你,我天天缠着你!” 萧然也恼了,干脆耍起小姐脾气来:“反正刚才那些话大家都听到了!” “萧小姐以为我真的是拿你没办法?”孟行止脸色一寒:“不过是看在你是个小姑娘的份上,给你留点脸面,你别得寸进尺!” 萧然垂了长长的睫毛哽咽起来:“我哪里还有脸面?您马上就要把我爸爸逼死了,我爸爸要是死了,我活着一定被人欺负死,我还要脸面干什么?脸面能让你放过我爸爸吗?” 孟行止又开始头疼起来,这丫头怎么像是牛皮糖一样甩不掉? 要是以往,他的手段使出来,十个她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了,今儿是怎么了? 孟行止又看她一眼,小小的一个,坐在那里托着下巴,长睫毛忽闪着,泪光点点,竟有一种孤独绝望至极的感觉蔓生而出。 一颗心,忽然间就再也不能硬下去。 孟行止又点了一支烟,还没抽几口,萧然忽然幽怨的看向他:“您能把烟掐了吗?我从小都闻不得烟味的,我爸爸在家也不抽烟的……” 去他ma的! 孟行止忍不住骂了一句娘,却是狠狠甩了手里的烟,他这是什么运气?怎么就摊上了一个这样傻的丫头片子? “我没功夫和萧小姐你再这样说这些没意义的话,还是那句话,以后别再来烦我。” “你不放过我爸爸,我就来烦你。” 萧然好像忽然不怕他了,牛皮糖一样贴过去,捉住了他西服的下摆不撒手。 “放手!” 孟行止青筋直跳,萧然就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可怜巴巴望着他:“我不放,除非你答应我。” 孟行止气的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他忽然伸手指住萧然,狰狞一笑:“你想救你爸爸是吧?” 萧然猛点头。 “行啊,你刚才不是说我睡了你不负责吗?那你就真让我睡一次,我就放过你爸爸。” 萧然饶是脸皮厚的无极限,听了这话也完全愣在了原地。 ps:写萧然和孟行止是推出萧湛和秦遇结局的必须,所以大家不想看萧然了也忍忍啊,而且本文的番外一就是萧然和孟行止——马上写卿卿的新恋情。 ☆、后天晚上八点见 “行啊,你刚才不是说我睡了你不负责吗?那你就真让我睡一次,我就放过你爸爸。” 萧然饶是脸皮厚的无极限,听了这话也完全愣在了原地。 见她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吃惊望着自己,孟行止不禁心里冷笑,原来也是个虚张声势的傻丫头而已瑚。 想他叱咤商界这么多年,怎么会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拿捏住铄? 孟行止没耐心继续和她这样没完没了的纠缠下去,讥讽道:“萧小姐,原来你也不过是嘴上大胆罢了。” 萧然死死咬了嘴唇,脸色已经发白起来,孟行止说的对,过了方才冲动大胆造成的头脑一热之后,她仿佛瞬间失去了全部的勇气。 不要说做到孟行止说的那些话,就是让她把刚才喊的那些话再喊一遍,她也没有勇气了。 见她耷拉着小脑袋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孟行止嘴角讥诮的笑意更深:“萧小姐,这样没头脑的事情,做了也是完全无用,我奉劝你一句,别再有第三次,我不会再对你这样客气。” 他盯她一眼,见她头垂的更低,嘴角似乎隐约颤抖个不停,仿佛下一秒就又要哭出来,他的心却是铜墙铁壁,再也不会松动。 转过身,高大结实的身躯几乎挡住了所有的光线,他迈开长腿向外走,大掌握住包厢门的扶手正欲拉开…… “等一等。” 萧然低低的声音忽然响起,孟行止有些微愕的回过身去,静默站在那里的少女,已经有了窈窕凹凸的曲线,虽然还显出几分的青涩,却已经足够诱人。 巴掌大的小脸,白的像是落水的鬼,却显得那一双黑漆漆的眼睛越发大的可怜,她咬着嘴唇皱着两条好看的眉毛看着他,仿佛是在做什么天大的决定。 孟行止心里莫名的激荡了一下,仿佛是不希望她开口说出些什么,就在他预备立刻离开的时候,萧然的声音有些茫然的犹疑的缓缓响起:“你刚才说的话,算数吗?” 寰宇已经是大厦将倾,别人或许不知道,但住在同一栋别墅里,萧然却知道爸爸整日整夜没有一分钟能得安睡,他的头发白了大半,整个人苍老了十几岁一般。 这一辈子都光风霁月,而又十分好面子的萧湛,这一段时间弯下腰不知道求了多少人,可孟家不按规矩办事,又一窝子心狠手辣的,男丁繁衍的多,堂兄弟表兄弟加起来十几个,娶的太太又都是高门大户的,谁惹得起? 父亲无可奈何,却又不甘心就这样将自己打下的江山毁于一旦,犹在苦苦支撑,可在她面洽,父亲却没有表露出一点,甚至连她的生活费零花钱都没有一分钱的缩水。 萧然难过的几乎都要发疯了,可自己还在念书,又是个女孩儿家,能有什么办法? 原本想着通过九小姐和孟行止说上话,他是个男子汉大丈夫当然没办法和自己一个小女生计较,却没想到这人的心这么硬…… 和他睡一次? 萧然的心疼的一片恍惚,她有自己暗恋的男生,她当然不会喜欢孟行止这样比自己大了十几岁的大叔级人物,更何况,孟行止已经娶了太太…… 她若是和他有什么,岂不是人人唾弃的小三了? 可是想到父亲,想到他的强颜欢笑,想到他对自己的百般纵容和疼惜,想到她胡闹无法无天时他摸着自己的头叹息的无奈,萧然觉得自己的心滴血一样的痛。 她没有办法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继续过着她千金小姐的生活,她也没有办法拿着父亲给的钱继续锦衣玉食,她更没有办法安心的坐在教室里好好念书…… 几乎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她心里想的都是怎么帮父亲度过这一次难关…… 如果,如果他说的是真的,如果这样可以挽救父亲和寰宇,那么,她大概也真能豁出去。 孟行止没料到她会说出这样一句话,浓密的长眉微微扬了扬,眸光落在她的身上。 她一脸的苦楚,仿佛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一般? 孟行止忍不住又心里国骂一声:艹,这天底下不知道多少女人想爬他的床,她却仿佛是下地狱一样的表情! 别说他不过是一句戏言,就算真的办了她,她也犯不着委屈成这样吧。 “您是男人,又是大老板,您说话要算话的。”萧然似乎看出了他的犹疑,赶忙又追加了一句。 孟行止到嘴边的话,硬生生被她逼的咽了回去,这丫头嘴巴倒也厉害,他此刻若说是戏言,倒是成了他说话不算话了。 “你可想清楚了。” 孟行止用打量猎物的目光上上下下的审视萧然,萧然被他看的不自在,又尴尬的握住了领口。 孟行止嗤笑一声:“你捂什么捂,又有什么好捂的?” “你——” 萧然气的脸都红了,她虽然不大,可也不算小啊,他也不能这么看不起她吧? 果然天下男人都一样,都喜欢大的! “萧然是吧。” 孟行止却敛住脸上的笑意,正色说道:“看在你年纪还小的份上,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如果现在就从这里离开,以后也不要再找我,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如果你还是执意如此,那么我只有一句话告诫你,不要后悔。” 萧然深吸了一口气:“我不后悔。” 事到如今,还有比这结果更糟糕的吗?如果寰宇真的关门大吉,父亲一定受不了这打击,想的再残酷一点,如果她从此以后没了父亲的庇佑…… 萧然不敢想下去,为了一个秦遇,父亲得罪的人真的不少,负债子还,她真不知道到时候自己面临的,又会是什么更可怕的事情。 萧然从孟九那里打听过了,孟行止这人丝毫不爱女色,和太太也相敬如宾的,他太太家世十分不错,祖辈都是高官巨贾,孟行止也或许是因为这个缘故,从来没什么桃色绯闻传出。 这样一个男人,也许他只是吓唬自己的,说不定她运气好,就歪打正着了呢? 小时候萧湛带着她去普陀山烧香,遇到一个和尚给她看面相,还说她这辈子曲曲折折坎坷不少,但都会逢凶化吉修成正果呢。 指不定就应验在了这里。 萧然不由得在心里念了一句阿弥陀佛,但愿孟行止对他太太情比金坚,一点对不起太太的事都不会做才好。 孟行止没料到她这么干脆,倒是有些异样,少顷他才颔首:“好,既然你打定了主意,那么我也就不再拖泥带水了,后天晚上八点,你去找杨石,他会安排好一切。” 孟行止说完,又深深看她一眼,意味深长说了一句:“咱们可是说好了,你让我睡一次,我就放过萧湛。” 萧然死命点头:“嗯嗯,您是大好人,您一言九鼎,您不会骗我的!” 孟行止心里好笑,他当然不会骗她,而且他必定死守自己的这句承诺,绝不互有一个字的不遵从。 萧然看着他离开了,忽然整个人虚脱了一样坐在了地板上,她抱着自己的脑袋晃了晃,还有些懵懵的,似乎忽然间又开始怀疑自己是做了个梦而已还是真的大着胆子干了这样无法无天的事来。 小九要是知道了,一定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吧。 萧然苦笑了一声,冰凉的手背贴在滚烫的脸颊上,她眼前却忽然出现了那一张清秀羞赧的脸庞,萧然忽然闭了眼,一行眼泪滚了下来。 幸好,她还从未对他说过“喜欢你”三个字,幸好,没有给他也染上污点。 萧然走到咖啡店外,打了孟九的电话,好一会儿那边才接起来,却是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遭了啦然然,我被我三堂叔逮到了,这会儿正在他车子上,我不能和你一起回去了,你自己回学校啊,当心点……” 孟九急急说了几句就挂了电话,偷眼看孟行止的表情,见他嘴角绷紧双眉紧皱,一颗心不由得又突突跳了几下。 “你真是能耐了,胳膊肘往外拐,算计自家人起来!” 孟行止淡淡一句话,孟九又往下缩了缩:“三叔……您生气归生气,可别欺负然然啊……” 我欺负她?孟行止简直气的想笑了,这丫头今晚还没把他的脸都给丢尽呢! ******************************************************** “您好,请问您是小包子的mama吗?” 牵着一枚粉雕玉琢一样可爱小女孩的男士,一眼就能看出他的混血血统,只是上天格外偏爱他,他的亚裔基因展露的更加明显一些——显然更多的中国女人是喜欢这样的相貌的,譬如风靡全亚洲的马里奥。 卿卿有些好奇看着他,可牵在手里的小包子已经“啊呜”大叫了一声,欢快的挣开麻麻的手跑到那小姑娘跟前,殷勤的牵住了人家的小手:“朵朵,你来我家玩,来嘛,来嘛……” 许是爸爸在身边的缘故,朵朵有些害羞,直往周言恺的身后躲,卿卿被儿子这样好.色的样子弄的有些尴尬,赶忙上前把他捉回来:“小包子你是想挨揍吗?给我乖乖的。” “没事的包子mama,小孩子玩的好,这样没什么的。”周言恺笑容更盛了几分,他的中国话不算太地道,但沟通也没什么问题。 “真是不好意思,小包子太调皮了。”卿卿有些不好意思,赶忙道歉。 “没关系没关系的。”周言恺连连摆手:“我常听我们朵朵说起您,说包子mama是个很漂亮很漂亮的阿姨,我还不相信呢,今天见了才知道果然是名不虚传。” 西化的人总是说话直接,卿卿被夸的浑身不自在,谦虚了几句,正要告辞离开。 那周言恺却慢悠悠说了一句:“后天是朵朵的生日,我能邀请包子mama和小包子一起来参加生日趴吗?” 卿卿被他一口一个包子mama念的哭笑不得,但儿子早教班里认识的好朋友过生日,她怎么也不能泼冷水,很爽快的就点了头:“当然,我们一定会过去的。” 藏在爸爸身后的朵朵听了这话立刻开心起来,小包子冲着小丫头挤挤眼,两个人也不说话,就那样眉来眼去的,看的两个大人都笑起来。 彼此告辞离开之后,周言恺抱了女儿上车,一边开车一边认真问了一句:“朵朵,你想要个新mama吗?像包子mama那样的?” 朵朵点点头,害羞的对着爸爸笑了笑:“我喜欢包子mama。” 小朋友都是天生的对长的漂亮的有好感,周言恺也对女儿的眼光十分认同:“那等到你生日那天,你可以许一个这样的愿望,我想小甜心你一定会心想事成的。” ps:今天加更了哈亲们~~~求表扬!!! ☆、就放纵一次吧 (6000+) 小朋友都是天生的对长的漂亮的有好感,周言恺也对女儿的眼光十分认同:“那等到你生日那天,你可以许一个这样的愿望,我想小甜心你一定会心想事成的。” 朵朵果然开心的睁大漂亮双眸:“真的吗?” 周言恺对女儿温柔一笑:“不过……朵朵要亲自告诉包子mama才行喔。瑚” 小姑娘又害羞起来,“包子麻麻会答应吗?” “我们朵朵这么可爱,她一定会答应的!铄” 周言恺眼前又浮现出那张美好动人的脸,是第一次见,却又像是早已梦中见过无数次。 **** 卿卿最近觉得有些奇怪,那个叫周言恺的男人,在生日宴之后时不时的就会约她出来,而且每一次,好像都有很正当的,让人无法拒绝的理由。 卿卿不傻,生日宴上朵朵的一句戏言,那个男人意味深长的眼神,以及,最近越来越频繁的邀约…… 周言恺大抵是在追求她。 是啊,一个单身mama,一个单身爸爸,确实是最适合组建一个新家庭的。 卿卿没有一辈子单身的打算,对于周言恺,也不觉得讨厌,相反,和这个男人相处起来是一件十分惬意的事情。 卿卿没有过问过他的工作和家世,但从交谈中大约是可以看出,他的生活十分优渥,这么些年游历过许多的地方,见识十分丰富,与他聊天,是丝毫都没有乏味的感觉的。 也许,和一个这样的男人组合一个新家庭,不算是一件坏事。 两个孩子又相处的那么好,或许就更是少了许多的烦恼。 对于在国内发生的那些事,卿卿好似在荷兰这样安静温柔的岁月中渐渐的忘却了,只是在她身边的秦遇…… 她不能再伤害他。 周言恺再一次约她去看画展的时候,卿卿委婉拒绝了。 一周后周言恺邀请她去观赏音乐剧,卿卿再一次拒绝了。 周言恺是一个非常绅士的男人,一个女人连续两次拒绝他的邀约,意思十分明白,如果是以往,他绝不会再请第三次,可是这一次,他却破例了。 周言恺站在车子边,远远看着那个女人牵着一个小小的孩子缓缓走近。 他近乎琥珀色的双眸中,有笑意浅浅绽出,随即,却在卿卿讶异的目光中向她走近。 *** 秦遇最近一直在做一个噩梦。 他梦到一头鲜血的孟行舟站在他的床边,口口声声向他索命,他梦到孟行舟的身体在浑浊的江水中上下起伏不定,他梦到萧湛站在摇摇欲坠的悬崖边对他笑,可是一眨眼却又不见了。 原本已经开始稳定的病情,忽然又反复起来,哪怕是卿卿和小包子就在身畔,秦遇也开始整夜整夜的失眠。 明明萧湛和他保证过,孟行舟此人从今往后再也不会在世上出现,他已经死透了,被丢在江中,怕是连尸首都喂鱼了,可他却还是害怕。 秦遇再怎样,也不过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这世上,没有任何一个正常人,会杀了人还能安睡。 有时候秦遇甚至在想,孟行舟如果没有死该多好? 他那天怎么就不会忍一忍呢?他怎么就一出手就是下了死手呢? 如果孟行舟没有死,他也不用欠下萧湛这样大的人情,一辈子愧疚不安,如果孟行舟没有死,他纵然是依旧被他欺凌,却也好过将萧湛推到风口浪尖。 秦遇总觉得心里不安稳,辗转的,与曾经寰宇签约的一个艺人有了联络。 离奇的却是,那艺人已经离开了寰宇,现在却是在华娱的旗下了。 秦遇问起他萧湛的近况和寰宇的情形,那人支吾了几句“自己已经离开寰宇,也好久没有见过萧湛了,并不清楚”搪塞了过去。 挂了电话,秦遇更是疑窦丛生,萧湛这样的人物,就算是不用经常见到,可电视上媒体报道报刊上记者采访也不会少,怎么会一无所知? 秦遇忽然感觉自己在这里一分钟都不能待下去了。 也许他每一个悠闲无比的日子,萧湛都在苦苦煎熬,也许他不用为钱发愁的时候,萧湛正在绞尽脑汁的为公司运营绸缪,事情是他惹下来的,可他却置身事外,要他一个人承担,这根本不是一个正常人能做出来的事,他简直恨透了这样的自己。 此时想明白,才大概知晓了他全部的意图,要他出国躲开是非是真,但更重要的,却是想要一个人扛下所有吧。 ********************** “你们孟家人,都是泥腿子出身的吧。” 乔颖一边细细的涂抹着指甲,一边嗤笑对坐在沙发上喝茶的孟行止说道。 孟行止显然是听惯了太太这样的话,眉毛都没动一下。 乔颖就觉得有些无趣,吹了吹甲油,姿态优雅的站起来:“你们老爷子,今儿叫着嚷着要在后面弄块菜地种菜呢,也不怕熏死人了,啧。” 孟行止搁下报纸,淡淡说了一句:“你要是住不惯,咱们搬出去住。” 乔颖闻言立刻摆手:“可别,我这边搬出去,那边你们老太太就该嚷着哎呀媳妇嫌我们老了,嫌和我们住在一起不自在……” 乔颖学着孟家老太太的口吻,惟妙惟肖,孟行止的脸色却有些不好看起来。 结婚快五年,乔颖从来不叫一声爸妈也就算了,却不该时不时的拿着老人家的一些老.毛病嘲笑。 是,孟家人是出身不好,有些陋习也一时之间改不掉,你嘲笑几次也就罢了,这都嫁进来五年来,还挂在嘴边上,他孟行止也是孟家人,如果她真看不上,那何苦嫁过来? 乔颖半天没听到他说话,抬眼一看,不由得怒了:“孟行止,你这是什么眼神?” 孟行止直接站起身,他从来不会和女人吵架。 “我今晚有应酬,不回来吃晚饭了。” 丢了一句淡淡的话,抬脚就出了客厅。 乔颖气的跳脚:“你有本事永远别回来!” 孟行止没回头,直接上了车子。 漫无目的开了许久,黄昏褪去,夜幕缓慢降临,忽然之间,竟然不知道去哪。 电话适时的响了起来,孟行止看了一眼号码,却是杨石的,他戴上耳机:“什么事。” 声音是低沉的,昭然若揭了他的心情不好。 杨石小心翼翼的说道:“孟总,您不是说今晚八点要和萧小姐见面的吗?我订好了房间,萧小姐马上就到了……” 孟行止这才忽地想起来,前日他确实和萧然说了这样的话,只是,那丫头,还真敢来? 孟行止是个私生活比较干净的人,结婚五年,他虽然免不了一些酒桌上的应酬,也有过逢场作戏,可对比其他人来说,孟行止可谓是“正人君子”了。 多少人羡慕孟太太乔颖?她家先生从来都不是什么脏的臭的都往家里拉的人,也搞不出什么小三和二.奶来恶心正房,多让人羡慕,这日子多舒坦? 可乔颖却总是忍不住作,她觉得自己低嫁了,全孟家的人都得捧着她,可孟行止偏偏也是个主意正的人,小打小闹忍着她,大事上却是从来不退一步的。 乔颖就觉得委屈,三不五时的闹一场,回娘家住几个月,等到孟行止来接了才高高在上的给个面子回去,时间久了,这男人的心,也就淡了,可她却浑然不觉。 此刻萧然的事情摆在跟前,孟行止却忽然有些犹豫起来,不知怎么的,总觉得萧然这个人沾不得,仿佛沾上她就甩不掉,沾上她就会惹上天大的麻烦。 只是今晚不去,却又像是他没担当似的,连个小姑娘都不如? 孟行止沉默了一会儿,杨石的心也提了起来,孟行止可从来没和哪个女人这样纠缠过,难不成真是遇上命里的魔星了? “我这会儿就过去。” 孟行止终于还是决定过去,挂了电话之后,缓缓将车子驶出车流,在待转区停了片刻方才调转了车头往酒店方向而去。 萧然一颗心跳的像是胸口里揣了一只兔子似的,她拼命的深呼吸,却还是压制不住心里的慌乱和害怕,只能一个劲儿的回忆来时孟九小姐和她说的那些话。 什么女人第一次都会疼的,什么我三堂叔人高马大的你可千万小心点别被他折腾的小命都没了,什么男人不喜欢太主动的女人,他们喜欢做掌控者,你到时候就楚楚可怜的掉眼泪就行了…… 可这越回忆越是觉得不对劲儿,这孟九小姐,怎么一副拉皮条的老.鸨那样的嘴脸? 萧然皱皱眉,出租车已经停了下来,她付了车钱下车,兜里的房卡仿佛是烫手的烙铁,要她连拿出来的勇气都没有。 几乎是用一步一挪的速度方才走到房间门外,萧然深吸一口气,到底还是拿出房卡,刷开了房门。 地上铺着的柔软地毯,走动间双脚几乎都陷了进去,小巧纤细的脚踝白皙的犹如玉石雕琢,萧然缓步而入,审视着房间内的布置。 环顾四周之后,她走到沙发那里坐了下来。 桌子上有开好的红酒,萧然心想,喝点酒也好,喝醉了睡一觉,醒过来就万事大吉了。 她给自己倒了半杯红酒,尝了尝,味道十分醇正,就一口一口的喝尽了。 时间马上就到八点,萧然努力平复自己的心境,却还是无法抑制狂跳的心脏,干脆不去管,又喝了大半杯酒。 有些微醺,萧然心也大,踢掉了鞋子盘腿坐在沙发上,没一会儿又抱着抱枕歪在了上面,再然后,整个人已经昏昏欲睡了。 孟行止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 那没心没肺的野丫头,怀里抱着一只抱枕,四仰八叉的躺在沙发上,小嘴微张,睡的那叫一个香甜。 孟行止随手将手机丢在了一边,转身进了盥洗室。 一直到此刻,他也没有想过真的和萧然发生什么,只是今晚没地方去,只能在这里凑合一晚罢了。 洗完澡出来,那丫头睡的依旧天昏地暗,孟行止嗤笑一声,就这样的智商还想着“卖.身救父”?也亏得是遇上了他这样的好心人,换成别人,大概是骨头渣子都不剩了吧。 孟行止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开了电视,伸手拿过手机,手机却几乎是立刻就震动起来。 他一眼看到屏幕上的名字,眉毛就微微皱了皱,随即起身走到阳台上接起来,还没来得及说话,乔颖的声音就有些急促的响起:“孟行止你在哪?你干什么不接电话?你是不是和那些野女人在一起?” “刚才没听见,有什么事吗?” “你还回不回来,让我一个人在家陪着你爸ma吃饭,我吃得下吗?” 孟家老爷子出身市井,年轻时是小混混,没上过什么学,也就没那么多的讲究,偏偏这个儿媳妇,却是出身优渥,自小当公主一样的养着,嫁过来之后,就处处看着公公婆婆不顺眼。 这话说的过分了,其实平日里,乔颖虽然有些嘴上刻薄,可也甚少出言不逊到这样的地步,孟行止当时就怒了:“吃不下你就不吃,一顿不吃也饿不死你!” 乔颖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当时就哭喊了起来:“孟行止你能耐了?你当初去握时怎么说的?你说了一辈子对我好把我当公主捧在手心里,你现在就是这样对我好的?” 女人有时候就是傻,男人结婚时的话,当时听了就要打对折,日子久了,更是根本只能当笑话,指望他们记着结婚时说的话和承诺,还不如指望自己存折上的那些0。 可有些女人就是公主病,大概活一辈子也不会明白这个道理。 孟行止懒得和她吵:“我对你怎么样,你心里明白,我不想和你吵,有什么话等我回去再说。” “你现在在哪?你是不是和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在一起?” 乔颖的声音有些刺耳,孟行止觉得耳膜都有些疼,当时明明也是秀美的小姑娘,怎么结了婚之后,一日一日就成了这样? “和你无关乔颖。” 孟行止冷冷一笑,不顾那端那人近乎抓狂的声音,挂断了电话。 几乎是立刻的,手机又疯狂的震动起来,孟行止看也不看,直接关了手机。 他点了一支烟,狠狠抽了几口,却依然不能平息体内的躁动和愤怒。 与乔颖称不上两情相悦,可却也不是相看两相厌,结发夫妻,总有那一份情义在的,他尽自己的一切能力对她好,结婚后更是几乎不曾做过对不起她的事,都说搞娱乐业的玩女明星是家常便饭,他却从来不和旗下艺人有任何瓜葛。 可就是这样,她却依然有千万种不满意,不是嚷着这里不如京里生活优越,就是吐槽他的爸妈生活习惯差,他提议搬出去,她却又赌一口气,说什么其他妯娌都不搬出去,她搬出去别人会觉得她不孝顺。 时日长了,他不是不觉得累,可是父母待她极好,去年她无意小产,母亲几乎是衣不解带的照顾她,看换来的却是熬的鸡汤太腻了,衣服没有手洗,一些鸡毛蒜皮的,天天对着他哭。 他自问不是王子,也不想照顾一个公主,乔颖这样下去,他感觉,这家早晚得散。 又抽了几口烟,孟行止心头的郁闷却依旧挥散不去,而眉宇之间,更是越皱越深。 明天回去,免不了又是一场大战,乔颖不说,岳母大概又要打来电话阴阳怪气的数落他,岳父倒是个好人,也知道自己闺女的脾气,私下一起喝酒的时候,与他说过一些软和话,大概也是因为如此,孟行止一直忍了下来。 可是这一次,听到乔颖再一次话里话外的羞辱父母,身为人子,他若是再一味隐忍,还算人吗? “你又抽烟,我闻不得烟味,你赶快掐了呀。” 忽然有一道甜润的女声在背后响起,孟行止猝然回头,却看到萧然站在那里,还是睡眼惺忪的样子,不施粉黛的小脸白嫩莹润,近乎透明,而那小嘴,微微的嘟着,仿佛撒娇一般,孟行止莫名的,心里微微一动。 萧然见他站着不动,上前一步拿过了他手指间的烟,丢在烟灰缸里按灭,又皱了皱鼻子:“真难闻。” 孟行止看着她,她的眼睛水雾一样将他包围起来,他忽然很想让自己放纵一次,在这一潭清泉里好好的放松放松。 “过来。” 低低的两个字,由着低沉的男中音说出来,犹如大提琴的嗡鸣,萧然像是被蛊惑了,迷迷糊糊的向他走过去。 她个子娇小,只到他的肩膀处,他低了头,正嗅到她头上的发香,是好闻的水果味道。 乔颖是个十分讲究的女人,连头发丝都要保持完美,哪怕是做.爱时,她也在操心着她的秀发,不肯让他碰到压到。 可此刻,他却可以肆无忌惮的触碰这个小女孩的头发,她的头发生的好,不过分的浓密,却也黑亮如瀑,孟行止伸手拿起一缕放在鼻端轻轻的嗅:“真好闻,这是什么味儿?” 气氛忽然间就暧昧起来,萧然的脸一点点的变红,连声音都哑了:“梨子的……” “梨子味儿的洗发水?我可真是没见过……”孟行止说着,高大的身躯已经笼罩下来,将娇小的她,完全覆盖。 “孟,孟先生……” 萧然吓坏了,还没搞明白怎么回事,自己就被这个男人给抱住了。 可更重要的是,他一身的烟味啊,熏死人了,她受不了,开始打喷嚏,一个接一个的。 孟行止推开她,不悦起来:“你怎么了?” 萧然一个劲儿不停的打着喷嚏,根本没法说话,好一会儿才断断续续说道:“你身上好大的烟味儿,我闻不了,要不你先回去吧……” 孟行止脸都青了,撩拨的他来了兴致,却又要他先回去,今晚他不把她折腾的骨头渣子都不剩,他就不姓孟! ps:萧然萌爆啊,孟大叔你要被气死了吧,奥呵呵呵~~~~连叫月票的力气都没了,大家随意吧,不冲了。。。果然每月都要被虐一次才甘心,如大姨妈一般。。 ☆、仅有的温柔和怜惜 (6000+) 孟行止脸都青了,撩拨的他来了兴致,却又要他先回去,今晚他不把她折腾的骨头渣子都不剩,他就不姓孟! 没看到他脸色已经难看至极,萧然也不是会察言观色的性子,一边捏着鼻子,一边摆着小手往屋子里退:“哎呀我要呛死了,你要是想住这儿,那我回去,明儿我再约你……瑚” “萧—小—姐!” 孟行止气的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甭了出来,那睁着一双漂亮大眼的小丫头还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茫然望着他:“怎么了?” “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你把我孟行止当成什么了,嗯?铄” 长臂一捞,那快要逃之夭夭的小丫头又被拽了回来,孟行止的力气太大,萧然又没有防备,整个人狼狈的扑过来,却是正好鼻子尖撞在了孟行止的胸口上—— 孟行止那么大的个子,又锻炼的结结实实的,胸口硬的铁板一样,萧然被撞的简直是眼冒金星,鼻子里酸的她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好一会儿都没能回过神来。 “你哭什么?”孟行止满心的不耐烦,他这辈子除了年少轻狂不懂事时谈过几段恋爱,从来不知道爱人是什么滋味儿,更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一种女人是萧然这样的,眼泪多的吓死人。 “这会儿觉得委屈了?那天你不是挺胆大的吗?我还以为萧湛的女儿多了不起,是个为父出头的巾帼英雄呢,现在看来,也不过是没用的脓包!” 孟行止的话说的毫不客气,萧然也恼了,伸手狠狠戳向他的胸口:“我怎么委屈了?是你的胸太硬了碰疼了我的鼻子我才哭的!我本来胆子就大,我也不是脓包!” 她狠狠抹了一把眼泪,红着鼻子尖气鼓鼓的瞪着面前的男人,仿佛是看着杀父仇人一样。 孟行止被她的话和这小模样逗乐了,“你说你不是脓包,那你证明给我看……” 他话未说完,萧然忽然踮起脚,微微嘟着的小嘴一下就印在了他的唇上,小姑娘没有谈过恋爱,初吻也未曾献出去,就这样压住他的嘴唇不动了,却睁着一双大眼看着他,连一丁点的羞怯都没有。 只停顿了一秒钟,脑子里的短路也只维持了一秒,孟行止忽然反手扣住她的腰,萧然低呼一声,整具娇软的身体已经严丝合缝的和孟行止的贴合在了一起,而下一瞬,她却是愕然的睁大了眼睛—— 那个男人,那个臭男人,他变态啊,他把舌头伸到她嘴巴里去了…… 萧然又急又羞又怒,想也没想就狠狠咬了一口,孟行止来不及撤离,生生被她咬了一下,瞬间就尝到了满嘴的铁锈味儿…… “嘶……”忍不住的倒抽一口冷气,下意识的就松了手放开了萧然,萧然踉跄的后退几步,呸呸的吐了几下,血腥的味道却还弥漫在口腔里,她觉得十分的不舒服,转身想去漱口…… 天啊,多不卫生啊,原本萧然觉得接吻都已经是很不健康的事情了,那人还把舌头放进她嘴巴里,呕~~~~真是想想都要醉了。 “你去哪!” 孟行止简直肺都要气炸了,这一声喝问,惊的萧然整个人都抖了几下。 “我,我去漱漱口……” 漱口?孟行止怒的简直快要抓狂,这丫头知不知道自己已经数次挑战了他的底线? “给我回来!” 嫌他脏?嫌他脏那就别主动送上门,这一会儿装腔作势的,如果不是本性如此,她还真是会另辟蹊径,他果然是被她撩拨的上了钩,原本并不想做的事,此刻却成了非做不可! 萧然嘟着嘴,手背抬起来使劲擦着嘴巴,一副不服气的样子:“可是好脏啊,你的口水都过来了……” 孟行止怒极反笑,可那笑意却带了几分的狰狞,他伸手扼住萧然的下巴,微微用力,迫的她不得不抬起头来,孟行止深深看到她的眼眸里去。 那里面干干净净,不染尘埃。 可就是这样一个干干净净的女孩儿,如今却在不自知的做着这世上最肮脏的事。 孟行止的心中涌起异样复杂的情绪,有些同情,却又有些看轻。 “就是再脏,你也得给我忍着。” 他的声音压的很低,不知为何,萧然忽然觉得有点恐惧起来。 想是一回事,真的要面对,却又是另一回事, 被他抱起放在大床上,领口微微撕开露出一片雪白肌肤的时候,萧然不愿骗自己,她真的后悔了。 她是走投无路了,说起来十分可怜,可却终究,是选择了这样不堪的方式,与一个有妇之夫有了不该有的关联。 只是如今,她看着覆在她身上的男人,眉眼离她这么近,她足以看清他眼中那个渺小的自己。 再要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萧然缓缓闭上了眼睛,只说了最后一句话:“你答应我的事情,不要骗我。” 孟行止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低头,狠狠吻在了她柔软的唇上。 萧然感觉到他的手掌在自己的身体上肆虐,带着掠夺的孟浪,她怕的微微颤抖,在裙摆被撩起的那一刻,骇然的睁大了眼睛。 孟行止的眼睛里有火焰在燃烧,少女的身体是最好的春.药,只是浅尝辄止,就已经上了瘾。 他抬手,温暖宽厚的大掌覆在她的眼睛上,遮住了室内全部的光线,萧然的眼前,一片黑暗。 而随即,却是难忍的刺痛突然袭来,萧然没忍住叫出声来,眼泪却已经扑簌簌的湿透了他的掌心。 他有短暂的疼惜,惊异于她的干净无邪,可随后,却是控制不住的重重掠夺海浪一样一波一波席卷而来,她的身体因为疼而绷紧颤抖,却绞的他渐渐失控。 额上有汗珠滚下来,他在情浓时低头含了她的唇瓣,在这一刻,也许是真的温柔和疼惜的。 她倦倦的睡去,额发软软湿湿的覆盖在额上,眼睛和鼻尖都有些微微的红,眉尖顿蹙着,一脸都是委屈。 裸在空气里的雪白肩上满是青紫的痕迹,而那单薄纤细的背部,更是大片大片的红痕密布。 孟行止伸手拉起薄毯给她盖在身上,起身拿了烟走到阳台上。 他一向克制,甚少有这样的放纵,哪怕心里有些痛惜她是处.子,可却也不知餍足的要了她足足三次。 夹着烟的手指忽然微顿,孟行止忽然想起,他和乔颖,已经足足半年没有做过,也许,这就是今晚他会这样“疯狂”的原因吧。 孟行止连着抽了几支烟,才折身走回房间,他随便冲了个澡,穿上衣服,走过床前的时候,脚步微顿了一下,却也只是淡漠的看了萧然一眼,就缓步出了房间。 他和萧然,不会再有交集也不会再见面,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萧然醒来之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整个身子仿佛是被碾压过一样,酸疼的厉害,大腿gen那里的肌肉一跳一跳的疼,萧然蓦地想到昨夜,她被他逼着抬起瘦嶙嶙的双腿夹住他的腰…… 忽地心口狂跳,却又觉得委屈,咬了唇一个人坐了一会儿,感觉到房间里已经没了他的气息,大概孟行止已经走了。 萧然想,只要爸爸以后平平安安的,寰宇也好好的,她就不委屈,一点都不委屈。 可是这件事,她无论如何都不能让父亲知道。 萧然爬起来洗了澡穿好自己的衣服,做贼一样溜出了酒店,外面阳光刺眼,她取了墨镜戴上,恍惚觉得,自己似乎是从地狱,回到了人间。 ********************************************* “卿卿,我想要回去一趟。” 几日几夜的煎熬之后,秦遇终究还是下定了决心,“我担心萧湛,担心寰宇。” 卿卿望着面前消瘦的可怕的秦遇,心里那个最大的疑惑,终于还是问出了口:“小遇,孟行舟的失踪,是不是真的和你有关。” 秦遇只是微微一颤,旋即却是释然的轻笑了,“我不打算瞒着你了。” 他依旧清亮的眸子望着卿卿,一字一句,平缓的将那日发生的事情讲了出来,只是,终究略去了最初的肮脏和晦暗。 卿卿整个人都在抖,气的连着骂了三声“混蛋”,却又心疼的无以复加:“小遇,你怎么瞒我这么久,怎么不早点说出来,我也好帮你分担一些……” “萧湛已经帮我摆平了这件事,说给你听,不过是让你也跟着担心。” “萧湛摆平了这件事,你为什么刚才还说你担心他?” 秦遇垂下眼眸,盯着自己细长的手指:“孟家家大业大,背景雄厚,我怕他扛不下来,只是瞒着我不让我知道罢了。” 卿卿略一思量,忽然就明白了萧湛为什么送秦遇出国,她好看的眉毛微微皱起来:“你的猜测也有道理,只是……他一片苦心让你远离是非,如果你回去,被孟家的人知道了……岂不是辜负了他这样的安排?” “让我享乐,眼睁睁的看着他一个人苦苦支撑?卿卿,我做不到。” 秦遇下定了决心,忽然伸手轻轻握住了卿卿的手指,他安静的看着她,平静却又坚决的目光,像是带着力道的深水,将她席卷。 “我这一次回去,不知道还会不会回来,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其实早已经决定,这辈子不再想着和你在一起。” 看到她忽然红了眼圈,似乎想说什么,秦遇抬手制止她开口:“你听我说卿卿,其实我觉得老天爷待我还不错,只是我们的缘分,大概在小时候就已经耗尽了,我也知道,你一直把我当亲人看待,并没有男女之情,是我一直缠着你,给你添了好多的困扰。” 卿卿不停摇头,眼泪潸然落下:“秦遇你别说了,你别回去,咱们就在这里待一辈子……” “一辈子?”秦遇望向远处,忽然含笑摇摇头:“我是已经不再想了。” “秦遇……” 卿卿怔然的望着他,他却又恢复了那样淡淡笑着的样子:“周言恺很不错……如果,我是说如果,你真的不爱霍靖琛了,可以试试和他在一起。” 卿卿含着泪摇头:“我不结婚,小包子咱们三个一直在一起。” “真傻。”秦遇摸了摸她的头发:“果然还是和我记忆里的青儿一样,又傻又善良。” 卿卿忽然忍不住的哭出声来,她不是十几岁的白痴少女,会傻乎乎的以为杀了人真的可以逍遥法外,她知道萧湛有能耐,可孟家也不是好惹的,秦遇今天这些话,字字句句都带着不祥,她不想听,一个字都不想听。 “如果我没回来。”秦遇拿起一个信封递给她,温声说道:“这里面是我这些年所有积蓄,虽然不多,但也足够你和小包子生活……” “我不要!”卿卿狠狠抹掉眼泪:“你给我干什么?你的钱当然要留着你娶媳妇生孩子成家立业呢。” 秦遇笑的十分温柔,将那信封按在她掌心里:“那你先替我保管着。” 卿卿又忍不住想哭,“我和小包子都会等你回来。” 秦遇站起身,卿卿绕过桌子,轻轻搂住了他:“秦遇,你一定要好好的回来。” 他的手,想要环住她的腰,紧紧的拥抱她一次,可到最后,却还只是轻轻落在她的肩上:“好。” 送秦遇离开的时候,周言恺也带着朵朵来了,卿卿当然不会和周言恺说这样的事,大概是秦遇通知的吧,她还真不知道,这两个男人什么时候这么要好了。 秦遇走了之后,回去的路上卿卿一直在哭,小包子看到麻麻哭,也跟着哭,朵朵看到小包子哭,小嘴一咧,也跟着哭起来,周言恺无奈的摇摇头,车厢里一片哭声稀里哗啦的,他还真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等到回了卿卿的家,两个小朋友手拉手的去玩滑滑梯去了,周言恺和卿卿就站在旁边看着他们两个,过了一会儿,他忽然靠近她一步,低低说了一句:“我答应了秦遇,会好好照顾你和小包子的。” 卿卿刚要开口婉拒,周言恺却是笑着对她摇了摇手里的一把钥匙,“我已经搬到了你的公寓隔壁,喏,今晚就可以入住了。” 卿卿到嘴边那些话,只得咽了回去,她认真看着面前的男人,周言恺接触到她这样的目光,不由得敛住笑意,神色也一点点的认真下来。 “周言恺。” 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平日总是周先生,或者LEO,周言恺微微点头:“沈卿卿,你要说什么,我在听。” 阳光从他的头顶洒落,他琥珀色的眼眸异样的认真动人,卿卿想,秦遇都看好的男人,她是不是也该试试看? 诚然她并不喜欢他,可大概,时间久了,她总会看出他的好来。 当初与霍靖琛,不也是如此? “我想,我们可以试着交往一下。” 她说出口的那一刻,周言恺的笑意瞬间弥漫到眼角眉梢的每一处。 “不过,我想,我们开始交往的日子,要等到秦遇回来之时。” 周言恺立刻就答应了,他当然答应,这可是意外之中的意外,不过是晚些日子,他有的是耐心。 他的喜悦是十分真挚的,而这样的喜悦,真的可以感染人,卿卿也微笑了,两个人没有再说什么,一起回头看着那一对漂亮的孩子。 卿卿的心里想,要彻底的忘记一段糟糕的感情,大约最好的办法就是开始一段新的恋情。 她带着小包子,周言恺离异带着女儿,谁也不说谁,至少表面上看起来,他们是对等的。 卿卿不希望将来的某一天,她的另一半会冒出那样的字眼:“你离婚带着孩子我都没有嫌弃你和你结婚了,我不过是在外面逢场作戏你就要死要活?” 所以,她考虑了周言恺,至少将来,激情褪却一切归于平淡,甚至两看两相厌的时候,谁也拿不出这样的话来刺对方。 要不然,她一定无法忍受。 她会努力对朵朵好,而周言恺呢?她不希冀他会对小包子视若己出,可是,只要不伤害他不冷落他,就也足够了,将心比心,她也不能将朵朵视作亲生女儿看不是? 一段恋情,有着这样多思量和绸缪的开始,感情反而被放在了最后面,卿卿觉得无奈可笑,可却还是决定,就这样试一次。 ******* 近期网络上有一则新闻炒的十分火爆,有网友去荷兰旅游,路遇昔日昙花一现的新晋女星沈卿卿,彼时她正带着一个不到两岁的男孩子和一名带着一个同龄小女孩的年轻男士一起散步,那网友没有上前合影,却是偷.拍了一张照片,正是四人的背影。 这则新闻,掀起了不小的水花,因为之前,无数网友都在粉秦遇和沈卿卿这一对CP,而此刻忽然冒出来一个儿子和陌生男人,事件忽然就变的扑朔迷离起来。 霍靖琛不过是看了一眼就关了电脑,他脸上没什么太多表情,似乎这些全都是意料中的事,沈卿卿什么时候缺过男人?这个女人,从来都不吝啬开始一段一段新的恋情,她不会委屈了自己。 虞瀚声放下报纸,却是心中大畅,他得意的望着老妻,笑道:“我给胜男找的亲事怎么样?这下你可该满意了吧。” 虞太太却不懂:“这和胜男有什么关系?” 虞瀚声老谋深算的笑道:“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卿卿和霍靖琛没了和好的可能,霍靖琛至少近几年内不会结婚生子,咱们胜男嫁了连轩,生下儿子……你说呢?” 虞太太眼睛一亮:“霍家长辈少不得也要看重连轩了!” 虞瀚声点点头,缓缓笑道:“博奥到底鹿死谁手,还得看谁能笑到最后呢。” 虞太太欣喜不已:“老爷的意思……” 虞瀚声摆摆手,不让她说出来:“事情不到有了万全把握,不要说出来落下话柄。” 虞太太却是十分了解他的,见他面上神色一派笃定,仿佛已经权柄在握,不由得心中宽慰,她的女儿,终究是要把慕欢的女儿给死死踩在脚下的! ps:萧然逃不掉这个让人诟病的身份了,她会付出应有的代价。。我的三观还是很正的,不管原配怎样,萧然这样都伤害了原配的利益…… ☆、他是个魔鬼! (6000+) 虞太太却是十分了解他的,见他面上神色一派笃定,仿佛已经权柄在握,不由得心中宽慰,她的女儿,终究是要把慕欢的女儿给死死踩在脚下的! 霍家,那个煊赫无比的大家族,背景雄厚,财富惊人,若有一天,成了她自家女婿的囊中之物,该是多么让人扬眉吐气的事情瑚? 最好,那个霍家的长房长子是个痴情种子,这辈子都不肯另娶她人生下子嗣,这才是极好的事情呢! 虞太太到底出身不够,想的只是将来的荣华富贵,虞瀚声却是想的更加深远,站在他男人的角度,一个男人或许会被一个女人吸引,情海深陷无法抽身,可等到激情冷却之后,他们大多都会依旧将利益放在首位。 霍靖琛出自霍家,都说豪门里没有真情,都说世家的人最是冷酷,打小看到的,听到的都是这些,耳濡目染的,又怎么可能成一个真正的情种? 霍靖琛短期内放不下卿卿,可天长日久的,谁知道呢铄? 只要他肯结婚,多的是千金小姐想嫁,到时候儿子还不是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为今之计,他还是要确定,霍靖琛对卿卿的情意到底有多深,他才好知道,自己手里的这些筹码,分量究竟有多重。 ********** 此时的博奥总部,总裁办公室。 霍靖琛的几名心腹高管和力挺他的董事会元老都一脸肃容的端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 秘书已经换了几次水,可却没有一个人去碰杯子,脸上那些凝重的情绪,让气压都低了几分。 “靖琛啊,我托大说这几句话给你听,博奥不是你一个人的,那里面有你先祖和你爷爷的心血,如今交到你的手中,这就是你身上最沉最重的担子,你的心情我能理解,谁都是从年轻时过来的,可你也看到了沈小姐的决心——咱们总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难道你要眼看着霍连轩成家生子,再将祖辈的心血交到那样一个人手中去?” 这开口说话的,是董事会最德高望重的元老之一,与霍老爷子更是八拜的莫逆之交,也是霍靖琛的铁杆支持者。 而今,也只有他敢拿出长辈的架势这样教训霍靖琛,而他,也不得不洗耳恭听。 霍靖琛知道他们是一心为自己好为博奥好,可要他现在随便找个女人结婚生孩子,他真是没办法做到。 见他一脸不为所动的神色,那白发苍苍的老人沉沉叹了一声,颤巍巍的站起身来:“我老了,也想回家去含饴弄孙,霍总您现在有了自己的主意,大概也用不上我们这些老古董了……” “郑老,您何出此言!靖琛年少无知,还多有需要您指教的地方……” 霍靖琛听了这话也是一惊,慌忙温声的劝慰安抚。 郑老却摆摆手,洒脱一笑:“我留在博奥,是帮着老兄弟照看着他的子孙,没什么私心,可如今眼瞅着博奥就要易主,我怎么还能继续留在这里?” “事情还没到这么严重的地步。” 霍靖琛眉宇微皱,他是知道的,霍连轩和虞胜男新婚燕尔夫妻感情还不错,可这又如何?就算是生了孩子又怎样?这不是什么封建社会,还要凭借谁生的孩子多来斗! “事情已经到了这样严重的地步!” 郑老面容一沉,缓声说道:“我们的线报得到的消息,虞胜男已经有孕两个月了,只不过是未到三个月瞒着不让人知道罢了。” 霍城听了这话就有点沉不住气,现在霍家赫然的分成了两派,在霍靖琛的铁面无私那里捞不到油水的都投奔了霍连轩岑曼殊母子,一些汲汲钻营的人却在观望,等着风往哪边吹。 若是等到胎儿满了三个月,霍连轩把这消息散出去,人心浮动,不知多少墙头草又要往他的阵营倒。 那些人不足为惧,可到底姓霍,身上流着霍家的血液,霍靖琛就是再雷霆手段,商场上再怎样的翻云覆雨,也没有拿着亲人开刀的道理,更何况——霍连轩阵营中最大牌的那个,是大少爷的父亲呢! 霍城愁的在一面抓耳挠腮的,偏生霍靖琛依旧一副稳坐钓鱼台的架势:“怀孕了又怎样?谁知道能不能生下来,谁又知道就算生下来了是男还是女?” 霍连轩的子嗣,他是绝不允许出生的,不为争权夺利,只为了母亲当年的折磨和屈辱,只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受的罪和自己无缘得见的孩子。 他要霍连轩十倍百倍的尝尝这滋味儿! 郑老知道他性子执拗,却不料他对沈卿卿用情如此之深,只是他不知小包子的存在,这也是霍靖琛的意思—— 若是被这些人知道了,八成会为了一绝后患不管不顾的将小包子从她身边抢走,他不能让人伤害她,就算是如今面临这样的困境,也不会不经她的允许,就让他们母子分离。 众人听他这样说,对视了几眼,心中都有些微微叹息,明明有最方便快捷的办法,可霍少却偏偏不用,等到霍连轩那边的消息传出去,看吧,霍家又是一场大乱。 ******************** 秦遇下了飞机直接乘出租往寰宇国际的大楼而去。 他回到A市时正是上午十点左右,不出意外的话,此时的寰宇,最是繁忙的时候,而萧湛那样的工作狂,必然会在办公室。 秦遇打扮的十分低调,墨镜帽子口罩一个不少,这一路行来,倒是没有引起任何粉丝和路人的注意。 出租车在寰宇大楼外停住,秦遇付了车钱下车,站在那空旷的广场上,却有些怔然。 正该人.流如织的时刻,偌大的广场和大楼却是安静的一片,他的心直往下沉,快步穿过空无一人的广场直奔大厅,前台接待处懒散的坐着一个年轻女孩儿,却是一脸茫然的表情。 秦遇顾不上太多,扯下口罩急急询问:“这是怎么回事?正上班时间怎么不见员工?萧湛在哪?” 他的一连串询问,把那小姑娘都吓坏了,好一会儿支支吾吾说道:“我是新来的,我也不知道啊,萧总在楼上呢……” 不等她说完,秦遇已经直奔电梯而去,等他离去许久,那小姑娘方才反应过来,那不是大明星秦遇吗? 这可是头一次看到真人,小姑娘激动坏了,赶忙开了手机刷了一条朋友圈,不一会儿回复就过了一百条,简直评论区都要炸了…… 秦遇直奔三十六层萧湛办公室,这里他来过无数次,可却没有一次,是此时这样的感觉。 他直接用力叩门,很快就听到萧湛的声音沙哑传来,秦遇伸手推开门,正坐在办公桌前看着什么的萧湛抬起头来,一眼看到他,忽地站了起来,手指尖都哆嗦了:“你怎么回来了?有没有人看到你回来?” 一边说着,却是一边飞快的绕过桌子往他身边走来,萧湛先是往办公室外看了看,方才一把捉住他的手,他双目一片赤红,胡子拉碴的,鬓边已经全白了,秦遇一颗心像是在沸水中蒸煮一样,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死死咬了牙才没让那泪掉下来。 “你还要瞒我多久?”秦遇一出声,眼睛就通红了,他甩开他的手,气恼的看着他:“萧湛,如果不是我察觉到不对劲儿回来,你是不是打算一辈子瞒着我?” 萧湛定定的看着他,连一秒钟都不肯收回落在他脸上的目光,他想他,他也想日日夜夜和他在一起,可是至少现在,是根本不可能…… 他在惦记他,关心他,这样,就已经足够了。 “我没打算瞒着你,只是暂时遇到一些麻烦,你也知道的,孟家的人不好惹,他们不出了这口气怎么可能?” 秦遇却是一副完全不信的模样看着他:“你还骗我!这里里外外几乎都空了,员工都跑的干干净净了,是不是下一步就要关门大吉了?” 萧湛却只是微笑,摇摇头:“哪有这么严重,你也太小瞧我了。” 秦遇死瞪着他:“好,你不说是吧,那我去华娱,我现在就过去问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小遇!” 萧湛伸手攥住他的手腕,秦遇此时方才察觉,他的手指冰冷,犹在微微颤抖。 他一腔怒火烟消云散,面前这个男人苍老成这样,他还怎么对他发火?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他自己,该承担所有的人,也是他秦遇才对。 “你别说了,一人做事一人当,我去找孟家的人,告诉他们人是我杀的,让他们别找你麻烦,要坐牢坐牢要杀就杀……” “你给我闭嘴!” 萧湛气的眼睛都红了,一把将他拉进来死死关了门,他怒目瞪着他,几乎是恨铁不成钢一般:“我费了这么多苦心就是要你死的?如今孟行舟的人找不到,谁能怎么办我们?秦遇你给我听着,如果不想再给我惹更多麻烦,现在就给我回荷兰去,你这条命是我救回来的,你就得听我的!” 他抓起电话就预备订机票,秦遇却像是疯了一样摔了电话,他隐忍许久,眼泪到底还是不争气的掉了下来:“你让我去国外,我能心安理得的一个人在那边吗?寰宇是你的命,我不能看着寰宇被孟家的人毁了!” “寰宇是我的命,可你比我的命还重要!” 他掷地有声的一句,秦遇所有的防线腾时崩溃,就这样吧,他是男人又如何?如果这一关闯过去,他就陪他一辈子! 看他哭的稀里哗啦,萧湛心疼不已,却冷硬了心肠说道:“你现在就走,趁着还没有人知道你回来……” “我不走,萧湛……” “秦遇,你要是想看着咱们俩都毁掉去吃牢饭,你就别走,在这里拖累我分我的心。” 萧湛看他一眼,伸手拿了外套,捉了他的手拖着就向外走,秦遇一路挣扎,可无奈萧湛力气出奇的大,他只能眼睁睁被他拖下楼去,可一出电梯,两人都惊呆了…… 门可罗雀的寰宇楼下,却不知怎么的多了那么多的记者媒体,长枪短炮在他们出现的那一刻立时对准了两人。 萧湛双眉紧倏,“怎么回事?” 秦遇也不解:“我这一路回来没人发现我啊。” “算了别想这些,先上楼,我再想办法送你去机场。” 萧湛果断的拉了他重又进来电梯,那些记者也蜂拥而来,却终究晚了一步。 电梯门关上,两人对望一眼,都觉得心里压了一座山一样沉重无比。 后面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完全超出了两人的预期。 萧湛几次试图送秦遇去机场,可一路总是状况不断,甚至最严重的一次,他的车子直接抛锚,两个人都撞的头晕眼花的,幸好并没有受什么严重的伤。 “不能这样下去,你必须马上走。”萧湛脑子转的飞快,第一次,近乎咬牙切齿一般说了之前死都不肯说的话:“我找霍靖琛帮忙。” 秦遇和沈卿卿的事萧湛清楚,他这般自负的人怎么可能去求自己情敌的前夫?只是如今,为了秦遇,大概他什么都能做得出来。 霍靖琛倒是没有推诿,霍家的势力摆在那里,纵然孟家势大,可也不敢明着和霍家的人对抗,秦遇被送上飞机,萧湛整个人方才彻底的松了一口气,只是,此时,却传来一个几乎让他崩溃的消息—— 寰宇在出孟行舟的事情之前,原本有一个极大的国际一线品牌广告合作项目,此时所有系列广告全部拍摄完毕正在后期制作,如果快的话,大概再有十来天就会播出,到那时,怎么也能稍稍挽回一下寰宇的颓势,给他一个喘气的机会。 可惜,合作方忽然对所有广告全线叫停,甚至不顾及之前投入的重金,与华娱的一线明星合作,所有广告全部重新制作…… 萧湛在对方冷冰冰的挂断电话之后,整个人眼前一黑,直挺挺的栽倒在了地上。 * 孟行止一身黑衣,脸色肃穆,身后跟了十来个助手高管,皆是西装笔挺脚步迅疾。 初冬的天,下着绵绵细雨,杨石举了一把黑色的伞,快步跟在孟行止的身侧,却被他簇簇眉推开了。 萧然坐在广场的花池边,一眼看到他出来,原本已经毫无光彩的双眸忽地亮了起来,她顾不得太多,咬了咬唇,直接就向着他的方向冲了过去。 当然,萧然还未能靠近,就有保安拦住了她,孟行止听到动静也停了脚步。 他站在那里,看着被几个保安拦住的女孩,披头散发,脸白如鬼,一双眸子更是显的大的吓人,不过是数日不见,她瘦了这么多。 孟行止心思微动,可脸上的神情依旧冰冷平静,毫无任何起伏。 萧然被拽着胳膊,根本没有办法靠近,可她就那样怒目瞪着孟行止,一双大眼渐渐的蕴出泪来,这个魔鬼,骗子! 她真是愚蠢到了极致,才会相信他的鬼话,才会答应他这样无耻的要求! 如今,她失去了自己干净的身子,失去了追求爱情的资格,可得来的是什么?他们依旧不放过寰宇不放过她的父亲! 她恨透了他,她恨不得能冲过去活活撕了他! “把她赶走,什么不三不四的人也弄到我跟前来。”孟行止薄唇微启,冷淡到极致的一句话说出来,萧然仅剩的一线希望也骤然破碎,她霍然望着他,忽然尖声大叫了一声:“孟行止——” 孟行止却根本不再看她,直接面无表情的越过她上了车子。 他身后的一群人也呼啦啦的上了车子,得了他的命令,那些保安不再因为她是个女孩儿而手下留情,萧然感觉自己的胳膊都要断了,混乱中也也不知是谁,一耳光抽在了她的脸上,她差点就晕了过去。 可孟行止那一行人连半分钟的停留都没有,车子疾驰出去,不消片刻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萧然只觉呼吸都不能继续,她像是疯了一样拼命的挣扎着,撕咬着那些攥住她的手,她不停的喊着他的名字,那声音里带着怒,带着恨,带着破碎的少女的绝望和无助,可这一切,却不能让他再对她心软半分。 他不是儿女情长的男人,这一辈子的兴趣爱好就是在商场上征战,一个萧然,不足以阻住他的脚步,只是,他到底还是对她存了一线仁慈—— 他说的没有错啊,他也没有骗她,他说了会放过萧湛,可他没有说过会放过寰宇不是? 寰宇关门,萧湛这条命他会留下来,甚至看在她给了他干净身子的份上,会让他们父女继续锦衣玉食的生活,这,也是他最大的恩赐了,他自认为,对她萧然,已经算是不错。 萧然挣扎到最后,再也没有力气,她的嗓子也喊哑了,手臂上满是红肿青紫的淤痕,一边脸高高肿起,几近透明,头发也被人硬生生扯掉了一缕,头皮上沁着血,钻心的疼。 她喊不出来,也不再乱踢人乱咬人,那些保安就把她拖到路边丢了下来,萧然扑在地上,一动都不动,她也没有力气再动。 雨渐渐就下的密了,萧然的头发和衣服很快都被打湿,她的嘴唇哆嗦着,冷的彻骨,可这冷,又怎么抵得过心里的寒? 这个男人,翻脸比翻书还要快,他的无情和狠辣,更是让她束手无策,而今怎么办?她以为她终于不是那个只会惹是生非的傻丫头,她也能帮父亲分担一些了,可如今这结局,她想都没有想过。 冰凉的雨浇在她的头上脸上,萧然终于无声的嚎啕大哭起来。 这是这个残酷无情的社会,给她上的第一课,从今往后的萧然,再也不会相信这世上任何一个男人。 杨石坐在副驾驶上,几乎大气都不敢出,好半天,他才大着胆子问了一直沉默不语脸色难看的孟行止一句:“孟总,萧小姐若是再这样闹,总会传到夫人耳朵里去的……” 孟行止眼皮都没抬一下,声音凉的让杨石都打了一个寒颤:“以后凡是我出现的地方,都不许萧然靠近半步,你要是做不到,就不用待在我身边了。” ps:萧然妹子,保重啊。。。谢谢大家昨天的月票,我不冲榜了,不找虐了,大家看文愉快即可,评论区可以畅所欲言,但不要人参公鸡哈~~~爱你们!! ☆、简讯传情 (6000+) 孟行止眼皮都没抬一下,声音凉的让杨石都打了一个寒颤:“以后凡是我出现的地方,都不许萧然靠近半步,你要是做不到,就不用待在我身边了。” 杨石连忙点头答应,心里却冷的直抽抽,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怎么说两个人也有一夜露水情缘,孟行止的心,也太狠了,刚才萧然的样子,他看了都心软,偏偏孟行止,连一丝同情和怜悯都没有瑚。 怨不得人家是老板,自己只能是跟班,杨石心里叹了一声,可这样的事,轮不到他一个助理多嘴,就算再同情,也只能咽下肚子里去。 杨石抬眼看着车窗外,不知什么时候开始,雨下的越来越大了,车窗前雨刷不停的摆动,可视野里却依然一片模糊,他偷眼看看孟行止,他坐姿端正,面上一派平静,眸光幽深,让人永远猜不到他在想什么。 这样的男人,大概一辈子都不会爱上任何一个女人吧铄。 但愿那个小姑娘,能忘掉这一场噩梦一样的遭遇。 萧然最后是被孟九小姐带走的,这样子没办法回宿舍,也不能回萧然的家,九小姐只得把萧然暂时带到了自己的小公寓里去。 淋了一场雨,浑身浇的湿透,萧然就浑浑噩噩发起烧来,小九只能叫了孟家相熟的医生过来看诊,量了体温输上液,萧然渐渐睡的安稳了,小九坐在地毯上,思绪却已经飘远。 最初萧然找她帮忙,她并未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样不可收拾的地步来,当初萧然说了三堂叔的条件,她虽然觉得有些异样,但也没有劝阻—— 一则,萧然自己已经下定决心,她劝了也没有用。 二则,孟家上上下下无人喜欢三堂婶,小九心里也藏着小九九,给她点难堪也是好的—— 要知道,身为孟家人,乔颖哪个没有讽刺过瞧不起过?就连她也不例外。 可以说,每年一大家子聚餐时,小九都是最头疼的,乔颖能把她从头嘲笑到脚底板,仿佛她连头发丝都是错的,这样的女人,哪个外人又能偏袒她呢? 只是可惜,萧然到最后落得这样一个下场,三堂婶一无所知,照样以为自己是幸福的公主,见天趾高气扬,让人看了就心烦。 小九扭脸去看沉睡的萧然,也不由得恻然叹了一声,她真是没有想到,三堂叔的心竟然这样狠。 之前两人之间那些猫腻,小九还以为,三堂叔对萧然有几分的不一样呢,可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 小九站起身,又给萧然拉了拉盖在身上的薄被,转身缓缓走出了卧房。 她去烧了点开水,手机却震动起来,小九一眼看到屏幕上的号码,不由得全身一阵紧张,下意识的就挺胸收腹站好:“三,三堂叔……” 孟行止听到那个怯怯的女声传来,稍顿了一下,方才低低开口:“小九。” “哎,我在。”小九的额上冷汗直冒,手指尖都哆嗦了起来。 “以前的事,我既往不咎,只是你记着,从今天开始,我不想看到萧然这个人。” 小九的心直往下沉,想到昏沉沉睡着的萧然,到底还是一狠心,大了胆子帮她说了一句话:“三堂叔,我知道我这样做给您添麻烦了,可是然然也是没有办法了,您就不能可怜可怜她……” “闭嘴!你还敢说。”孟行止忽然扬高了声调,小九吓的一颤,却干脆一股脑把心里话都说了出来:“她不过是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就算是有求于您,也不该被您这样糟践啊,您不知道我刚才看到她时她什么样子?脸都肿了,一身的伤,对一个小姑娘下这样的狠手,三堂叔,至于吗?您不愿意帮她,有话好好说,何必占了她的便宜又给她这样的答复……” “合着这事到最后还是我的错了?” 孟行止点了一支烟,话语讥诮,可那隐忍的愠怒谁都能听得出来。 “依我说,就是您错了!您要是不想帮她,那就干脆利落的拒绝,别给人家想头,现在您给人家提了条件,人家答应照做了,到最后您却来这样一手,三堂叔,您是顶天立地的大丈夫,这样耍一个小姑娘,您心里真过意得去?” 小九第一次这样捋虎须,虽然说的气势轩昂,但到底心里还是忐忑不已,说完之后就是一阵一阵的心虚。 孟行止未料到这个一向有些胆小的侄女竟然说出这样“合情合理”的话语来,一时之间,竟然也无法辩驳。 可小九知道什么?萧然无法无天闯包厢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事,他要是不给她点惩罚,她还真以为凭她一个丫头片子就能力挽狂澜? “怎么做,怎么对她,那是我的私事,小九,你最好别再插手,记住我的话,别再帮着那丫头折腾,我不可能放过寰宇。” 孟行止说完,就挂断了电话,他懒得和小九辩驳,也不屑于跟她们说,杀伐决断惯了的男人,是不喜欢被人牵着鼻子走的,对于萧然,他已经手下留情。 小九握着手机,好一会儿整个人腿一软,竟是差一点跌坐在地上。 萧然,我能帮你的,也只有这些了,三堂叔一向有主意,他说的话,决定做的事,几乎无人可以更改,萧家……大概是回天乏术,而萧然,从今往后,一落千丈的生活和待遇,她又该去如何承受? 只是这世上的事,有果必有因,小九不知道内情,自是同情萧湛和萧然。 可纵然孟行舟该死,却也轮不到萧湛和秦遇动手,寰宇有今日,大概也是报应了。 **************************************** 秦遇在回去荷兰之后,整个人就性情大变,他拗不过萧湛,也知道自己留下来不过只是个拖油瓶,只会让萧湛分心,被霍靖琛的人送出国,一路上,他再也没有开口说话。 短暂的回国行程,秦遇已经知晓了事情的严重性,萧湛还有瞒着他的地方,并未和盘托出,真相,只会比他看到的更加严重,可他,却无能为力。 萧湛说,他的命是他抢回来的,他这辈子只能听他的安排。 秦遇闷闷的想,这辈子?他和萧湛,还有这辈子吗? 初冬的暖阳下,从木栅栏的大门处蹦跳着进来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包子,秦遇看到他,目光柔软了几分,起身走向屋外。 周言恺送了他们母子回来,也带了女儿跟着进了他们的房子。 秦遇心想,卿卿大概和他相处的还不错,而这个周言恺,看起来也像是个值得托付的对象。 这样腹诽着,就去看卿卿的表情,她拉了朵朵的手,低头和她说着什么,鬓发微微的垂下来一些,半遮住那张莹润的侧脸,这一份美好,将这一院子初冬的美景都比了下去。 秦遇心头涩然,想到自己的决定,终究还是缓缓垂下了眼眸。 直到如今,他大抵才明白那一句“今生无缘”里面,带着多少的遗憾和失落。 两个小盆友手拉手的去花园里玩耍,三个人就坐在暖阳下喝咖啡。 因为秦遇安然回来,也隐瞒了国内的事情,卿卿心下安然,依言和周言恺开始试着交往起来。 他是个品格高尚的绅士,这几日的相处下来,从不曾有任何言语和行为上的越界,而一些两人相处的细节上,他十分的周到细致,是霍靖琛都不能比拟的。 卿卿对他的印象还不错,但也仅仅限于不错罢了。 周言恺做的再怎样好,她却还是没有办法让自己喜欢上他。 有时候卿卿也觉得好笑,这世上不是没有好男人,但是自己偏偏爱上了那个一身缺点的男人。 霍靖琛把她伤的这样深,可她的心里,到底还是放不下他。 但回头,已经是绝无可能,只能这样硬着头皮走下去,一步一步,苦涩却也坚决。 “麻麻?” 晚上睡觉的时候,穿着连体睡衣的小包子站在衣柜前愁眉不展的叫了一声卿卿。 卿卿拍完脸,去看儿子:“怎么了?” “我不知道明天穿什么衣服。” 卿卿觉得好笑:“你明天早教班要上室内体育课,就穿运动衣啊。” 小包子立刻皱起小脸,变成了一只皱巴巴的包子,他摇头,仿佛卿卿逼着他吃青菜一样难受:“我明天要和朵朵约会,我不能穿运动衣!” 卿卿想晕倒,两岁的孩子,约个什么会?又知道个P? 可却依然耐着性子劝道:“那你想要穿什么?” 小包子臭美的拉出一套小西服:“这个!” 卿卿摇头:“不可以,你要上体育课。” 小包子一屁股坐在地上,两条腿乱蹬着撒泼:“我不我不,我就要穿这个!” 卿卿最不喜欢他这样任性的样子,一下就板了脸:“你起来!” 小包子看到麻麻生气了,立刻就想服软,但又觉得这样太丢脸,别扭的嘟起小嘴,却是只敢小声嘟哝:“我不起。” “我数三声——” 卿卿瞪住他,还没开始数一,小包子就费力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却低着头一副委屈的样子,不肯看卿卿。 卿卿见他听话,说话声音就软和了下来,把他抱上.床,温声说道:“你看,明天你们要上体育课,老师说过要穿运动衣的是不是?” 小包子点头,卿卿又说:“朵朵也会穿运动衣的,你要是穿刚才那一身,明天和朵朵站在一起,也不相配啊。” 小包子一下抬起头来,乌黑大眼亮晶晶望着麻麻:“那我要穿运动衣!” 卿卿对他温柔一笑:“真乖。” 小包子心满意足的被麻麻哄睡着,卿卿也预备睡觉,却习惯性的睡前看几页设计方面的书。 等到小包子开始去幼稚园了,她也想重开继续自己的老本行,霍靖琛有一句话说的还是对的,娱乐圈的水这么混,她根本不适合。 搁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卿卿随便看了一眼,是个陌生号码,以为是***扰简讯,就没有在意,过了一会儿,却又连续不断的响了几声。 她怕吵醒小包子,就放了书拿过手机。 这一看,却愣了一下。 第一条简讯:睡了没有?可不可以拍一张小包子的照片传给我? 第二条简讯:你在干什么?没有收到我的讯息吗? 第三条简讯:沈卿卿!!! 卿卿不知怎么的,忽然嘴角弯了一下。 那天的冲突发生之后,秦遇回来与她谈了很久,冷静下来,她也觉得自己太冲动。 霍靖琛,毕竟是小包子的亲生父亲,法律意义上,离了婚也有权利探视照顾孩子,她没道理不让他见,只是他不该瞒着她偷偷把小包子带走。 可秦遇却说,如果直接找你,你会肯吗? 是啊,她心里戒备很深,她怕霍靖琛会把小包子带回国,毕竟,现在小包子对他来说很重要不是? 他是太了解自己,却又太想见儿子,才会做出这样的事吧。 后来好几天,小包子都在念叨那个“蜀黍”,又拉了几天肚子,卿卿才知道,这个人太纵容儿子,给他吃了那么多垃圾零食,小包子一向在她身边吃的健康,这下肠胃就有点受不了了。 卿卿调亮了一点床头台灯,没敢开手机的闪光灯,就拍了这样一张有点模糊的小包子熟睡照片。 因为房间里暖气很足,小包子就穿了一件薄薄的纯棉连体衣,两岁的小孩子,睡觉的姿势还带着一些在母体里留下来的习惯,两条腿微微盘着,像是——一只小青蛙。 乌黑的发软软的覆盖在他的额上,长长的睫毛浓密的像把小扇子,小嘴微微抿着,睡着的样子可爱的简直萌爆了。 卿卿编辑了一下照片,在上面气泡里输入了几个字:小包子睡着了。 霍靖琛等了一二十分钟,那边还依旧没有动静,开会的时间又到了,他只得打起精神去了会议室。 孰料所有人刚刚坐好,他手机忽然震了一下,霍靖琛连忙大开,随即那一张脸上的笑再也憋不住,几乎要笑成一朵灿烂盛开的花了。 霍城和赵森几个人一个劲儿的“眉目传情”,霍城挤眉弄眼的望着赵森,无声询问:“神马情况?” 赵森一个劲儿摇头,霍城好奇的几乎都要爆炸了,却又不敢问,而霍靖琛竟然不管这一屋子人,直接拿着手机一边点点戳戳的,一边出去了…… 这下众人立刻炸开了锅,有人就问霍城:“咱们霍少这是怎么了?” “是啊是啊,多久没见他笑成这样子了?” 霍城摆手,有点烦躁:“我又不是霍少肚子里的虫,我哪知道?” 心里却忿忿不平,难道是有了新恋情?不可能啊?这昨天还板着脸一副他欠了他几百万的样子,今天就有新恋情了? 能让少爷开心的,大概也只有少夫人和小少爷了啊。 霍城抓抓头发,难不成是在和少夫人聊天? 又怎么可能?那天少夫人凶的像只老虎一样,他可是亲眼看着的…… 霍城打了个冷颤,少夫人凶起来可真吓人,他以后谈恋爱可要把眼睛睁大点,这样一个恶媳妇娶回家,他可消受不了…… “他好像比上次胖了,个子也长高了,太可爱了。” 卿卿看着他传来的简讯,许是谈论到儿子的缘故,她对于他那些恨意和戒备也稍稍的缓解了一些,毕竟,不管怎么说,他到底还是把儿子留给了自己。 “嗯,他很爱吃,胃口也好,只是……你不觉得他有点太胖了吗?” “什么叫太胖?这是婴儿肥,可爱,等他长大点慢慢就瘦了,别担心。” “哦,好吧。” 她不知道说什么,就回了简单的三个字。 霍靖琛站在走廊上传简讯,天知道他多久没发过信息了,手指头都不灵活了。 “你……现在怎么样?” 终于,还是问到了自己最关心的,小包子在他心里很重要,可是她,更重要。 “挺好的啊。” 霍靖琛望着那四个字,心里却波涛汹涌,你当然好了,和一个帅哥出双入对的,国内的报纸都吵翻天了…… 想到和她出现在同一张照片上那个人,霍靖琛心里气不过,有些孩子气的发了一条: “其实小孩子还是要和自己的亲生父母在一起的,后ma后爸什么的,对孩子成长不利。” 卿卿望着这条简讯,真是有脾气都使不出来了,这人啊,还是这样的性子。 “你想哪去了,我又没打算结婚给小包子找个后爸。” 霍靖琛望着这行字,忽然觉得神清气爽,四周空气都变的舒爽宜人了。 “我过段时间有两天空闲,我能去看看儿子吗?”当然主要的是看你啊。 卿卿心想,这人还真是得寸进尺。 可手指却打出了一个:“好。” 紧跟着,她又发了另外一条:“对了,这次秦遇的事情谢谢你。” 对于他帮秦遇的事,卿卿是真的很感谢,他了解霍靖琛,这人对她身边的男性朋友几乎都戒备森严,陆师兄那样好的人,不过是和她吃了一顿饭,就能被他编排成那样子,更不要说秦遇了。 这一次他能出手相帮,卿卿心里是真的觉得很意外,也很感动。 离了婚,不能再做夫妻,却有一个儿子牵绊着,闹成红眼鸡一样对孩子也不是好事,他们俩能这样心平气和的好好说话,她并不抗拒。 霍靖琛看她为了秦遇对自己这样客气的道谢,心里又忍不住吃醋了: “不用,我帮他又不是因为他。” 看这傲娇的,卿卿不知该怎么回复,好一会儿才发了一条:“不管怎样,还是谢谢你。” 霍靖琛不想纠缠这个话题,直接问了自己关心的:“听说你恋爱了?还是一个离婚带娃的单身年轻男人?” 卿卿不知怎么的,脑子一转,鬼使神差的回了一条:“那又怎样,我不也是个离婚带娃的单身年轻女人?我们正好相配,天生一对!” ps:甜吧,嘿嘿,爱你们,我去睡了,一点了~~~~~ ☆、拒绝求婚VS自首 (6000+) 卿卿不知怎么的,脑子一转,鬼使神差的回了一条:“那又怎样,我不也是个离婚带娃的单身年轻女人?我们正好相配,天生一对!” 霍靖琛看她发来的这一条简讯,差点气的嘴歪眼斜:“什么正好相配?天生一对?那姓周的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你离他远点!瑚” 卿卿见他越说越离谱,也生了气:“他是不是好东西,我比你清楚多了,困了,我睡了!” 霍靖琛看着她有些气鼓鼓的这条简讯,却是一肚子再多火气也发作不出来了,想了想,也觉得自己太草率,和她之间不过是因着儿子稍稍有了些进展,自己就管东管西,也怨不得她会生气。 “我过两天去看儿子和你,早点休息,晚安。铄” 也就不再继续与她纠结周言恺的事情,道了晚安。 等了一会儿,她却没有再回复简讯,霍靖琛却也不在意,又翻看了一下两人的聊天记录,却已经是满脸心满意足的笑容了。 卿卿第二天早晨醒来的时候,却难得的觉得昨夜睡的十分安稳,精神十足,神清气爽的,连带着今天心情也好了起来。 送了小包子去早教班,周言恺就带了她去一家很好的茶餐厅享受上午茶时光。 卿卿很爱吃蛋糕,但为了保持身材,却也只敢吃小小的一块,但今天上午,却有了一个小意外。 淡绿色的抹茶蛋糕味道十分醇正,几乎是入口即化,但卿卿却咬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她有些吃惊,慌忙吐了出来,却竟然是一枚十分精致的铂金指环。 随即,却是悠扬的小提琴声响起,留着花白胡子的胖胖和蔼的大叔捧着一大束玫瑰笑眯眯的向着她的方向走过来,卿卿有些微愣,旋即却是完全明白了过来。 周言恺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眸子却闪闪发光,看着她时满布的都是喜悦和希冀:“我知道这样有些太俗套,可却想不到更好的求婚方式——卿卿,你愿意嫁给我吗?” 卿卿觉得这件事来的十分突兀,原本她只是答应了和周言恺暂时交往试试看,可现在连一个月的时间都没到,他就突然求婚,卿卿总觉得有些异样,不对劲儿。 不要说她对周言恺没有男女之情,就算是她对他有好感,也不会这么草率就答应他的求婚。 心思已定,她很快就做出了答复,语气却是十分抱歉的认真:“真的很抱歉,我没有想过这么快结婚……” “sorry,是我太鲁莽。”周言恺不是傻子,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他有些失望,但依旧风度保持良好,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没关系的卿卿,我会等,总有一天你会接受我的,对不对?” 卿卿却没有说话,她低了头,不知怎么的想到了昨晚霍靖琛说的话。 周言恺会是很好的父亲,他也会对小包子好,可……小孩子大概还是希望和亲生父母在一起的吧。 离婚之后,霍靖琛其实一直都表现的很好—— 林菲的事情,在那天他们争吵,他回国之后,立刻就把所有的真相EMAIL给了她,她虽然有些半信半疑,但其实潜意识里,还是愿意相信的。 事情很容易就搞清楚,卿卿查了自己的电话清单,那天林菲借手机拨打霍靖琛的电话,根本就没有通话记录,也就是说,那个女孩演了一场戏欺骗了她。 原因是什么,傻子也能想到,大概就是爱而不得,有些生恨了,却把这份恨意,转嫁到了她的头上来。 而她会这么生气,这么失控——秦遇说的对,她的心里,大概一直没能忘掉他。 周言恺如今的样子,看起来仿佛是认了真,可她的心还处在游离的状态,她大概也没办法爱上他,那么,何必再耽误人家? 卿卿决定,要找一个恰当的时机,把话对周言恺说清楚,这样拖着人家,不是她的做事风格。 过了两天,霍靖琛果然来了荷兰,这一次他算是彻底的学乖了,先去了卿卿所住的地方。 她去接小包子还没有回来,秦遇一个人在家,看到他来,就忍不住问了一些萧湛的事情。 霍靖琛和萧湛虽然没什么交情,但因为顾峻成从事的也是娱乐业,因此也多少知道一些萧湛的事情。 他见秦遇这段时间不见,又瘦了一大圈,知道他大概是担心萧湛的近况,就说了一些安慰的话语:“前几日有和萧先生见过一面,他虽然看起来憔悴了几分,但精神却还不错的样子。” 秦遇知道他安好,这才稍稍放了心,随即却又担心起寰宇:“寰宇……现在怎么样?” 霍靖琛也不瞒他:“情况不是太好,只不过是根基尚在,暂时维持着罢了。” 秦遇脸色瞬间就灰白了起来,他低着头,一言不发,却让人觉得那周身仿佛披覆着浓浓的哀伤…… “霍先生,您……”秦遇是真的不愿意对他开口,但事到如今,他走投无路,宁愿为了萧湛,放下自己所有的骄傲和尊严。 霍靖琛当然知道他没说完的话里是什么意思,他略一沉吟,却也只能摇头,孟家和霍家向来井水不犯河水,没有任何恩怨,萧湛卷进了人命官司,霍家若是插手,那就是公然与孟家为敌,他是不惧怕孟家,但如今霍连轩的存在已经让霍家内部一片动.乱,若是再与孟家结了仇…… 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萧湛,倒是真不划算。 “我身后还有一个大家族,有些事,确实是很为难,但我和孟家一个四少爷私交尚可,回去我会和他说说情的,但能起到多大作用,我却是不知道。” 秦遇却是感激不尽,人只有出了事,才知道身边的朋友谁是真心还是假意,他知道萧湛碰壁无数,却没料到,最后愿意帮忙的,却是他秦遇的情敌。 秦遇心里明白,他肯开这个口,多半还是看在卿卿的面子上。 他对卿卿,算是真的用心,而他,大概也可以彻底的放心了。 周言恺和卿卿一前一后的进了院子,一眼看到那一辆黑色的宾利,他眉毛不露痕迹的微微皱了皱,旋即却仍是一脸温和的笑意。 卿卿却知道是他来了,当时心跳就快了几分,却牵了小包子,依旧慢慢的往客厅走。 隔着落地玻璃窗,霍靖琛一眼就看到了她。 她向来怕冷,一到冬天就穿的像是一个棉花糖一样,而此刻,却宛然是一个大包子牵着一个小包子了。 只是,那身后跟着的男人,却觉得碍眼无比,霍靖琛立刻就将自己调整到了备战状态,笑话,这可是正牌的情敌,必须要打起精神来应付。 小包子冲进客厅,正大呼小叫着:“秦叔叔秦叔叔……”却一眼看到房子里多了一个人,小家伙站在那里歪着头仔细的看,忽然睁大了眼睛,差一点就要欢呼出声,却又怯怯的看了看卿卿一眼,却见自己老ma早就回房间去换衣服了…… 霍靖琛根本不搭理站在一边熟门熟路和秦遇说话的周言恺,直接望着面前这个小胖子,控制不住的站起来走到他面前,蹲下来与他对视:“宝贝,快叫爸爸……” 小包子的字典里却是从来都没有这两个字的,不由得咬了手指娇憨无比的望着面前男人:“粑粑是什么东西?” 霍靖琛一时气的差点倒仰过去,但对着宝贝儿子,就是再大的火气却也发作不出来,只能老老实实的吃瘪。 “爸爸就是这世上除了你麻麻之外,与你最亲近的人!” 小包子却转过脸去看秦遇,眼睛里有些迷茫:“秦叔叔是粑粑吗?” 当然了,秦叔叔可是从他没出生就陪着他一直到现在的,可是正牌的“除了麻麻之外与他最亲近的人!” 霍靖琛磨磨牙,一把抱起小肉墩儿,“恨恨”说道:“叔叔是叔叔,爸爸是爸爸,两回事!爸爸麻麻和宝贝才是一家人!” 小包子年龄太小,根本搞不懂这些弯弯绕,小孩子记忆里还停留在上次霍靖琛给他无数好吃的那里,“听不懂,有没有好吃的?” “叫了爸爸才有。” 小包子想了想,好像并不吃亏,干脆利落的叫了一声:“爸爸!” 霍靖琛喜的差点没蹦起来,赶忙就要拿好吃的贿赂儿子,却忽地想到,自己急着来看儿子和卿卿,完全忘记买零食了,眼看着小包子双眼放光的望着自己,哪里忍心让儿子失望? 还是霍城准备的充分,光速冲到车子后备箱,直接搬出来一个大纸箱抱了进来。 霍靖琛头一次觉得自己的助手十分合格,看着霍城的目光都温柔了下来。 箱子一打开,小包子立刻“嗷”的叫了一声就要扑过去…… “不许动。”卿卿换了衣服出来,眼见得儿子就要变成小饿狼,赶忙大叫了一声,小包子立刻像被定住了一样,站在那里委屈的不得了,却也不敢过去了。 霍靖琛就瞪了卿卿一眼:“你干嘛那么凶?孩子吃点零食怎么了?” 说着就想抱小包子过去,卿卿一步冲过来把小包子拉开:“说了不行就不行,吃了太多零食,就不肯好好吃饭了。” 霍靖琛又怕卿卿生气,又舍不得儿子受委屈,见那小人儿眼巴巴看着自己,心软的不行:“就少吃点,没事儿的,小包子,咱们乖乖的,就吃一点点好不好?” 小包子立刻配合的点头,卿卿无奈的摇头,霍靖琛这样下去,真的会把儿子给宠坏的…… 中午一起吃饭,周言恺自然不会在这时候提出要离开,卿卿只得硬着头皮让这两个男人坐在了一张桌子上。 还好有秦遇从中斡旋,两个人之间火花四射,到底却是没生出什么事端来。 吃了饭,周言恺当然没办法继续留下来——卿卿和小包子都要午睡,他也要带着女儿回去休息,只得不甘心的告辞。 周言恺离开的时候,霍靖琛故意站在卿卿身边抱着儿子,一副主人的样子,更是让周言恺整个人的脸色都难看极了。 “你也真是的,他怎么说也是客人。” 卿卿有些不好意思,瞪了霍靖琛一眼抱怨起来。 霍靖琛却不以为然:“他首先是我的情敌,其次才是客人,我对他算是客气了。” 卿卿不想吵,带了儿子去睡觉,霍靖琛跟着他们上了楼,眼瞧着卿卿直接关了门把他堵在外面,只得灰溜溜的逃去了客房。 周言恺回去的路上,一直脸色都很难看,就连女儿与他说话,都有些意兴阑珊。 回去后将朵朵交给了保姆,周言恺直接去了书房。 他没想到,卿卿和他前夫的关系,看起来还不错。 一个人坐在那里想了一会儿,到底还是拨了一个号码:“……她拒绝我的求婚了,而且,霍靖琛和她的关系看起来缓和了很多……” “一定要那样做?” 周言恺的眉毛深深皱了起来:“……好。” 他挂了电话,却又沉默了下来,闭上眼,就出现她巧笑倩兮的美丽脸庞,要他用那样的方式逼迫着她答应做自己的妻子,好像,他的心里终究还是有些不忍心。 霍靖琛不能离开的太久,待了三天就要回国,临走的时候,小包子已经和他关系处的很好了,十分的舍不得,抱着他的大腿眼泪汪汪的不肯撒手,霍靖琛也不想和儿子老婆分开,但…… 卿卿现在还没有要和自己和好的意思,而霍家,也乱成了那样,就是把小包子带回去,他也不放心,霍连轩那个丧心病狂的狗东西,已经为了权势昏了头,谁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心中柔肠百结,到底还是只能孤身一个人回去,等到收拾好所有麻烦,他自然会接他们母子回去。 卿卿却并未有太大的反应,只是在从机场回去之后,却莫名的有了小小失落。 ******************************************************* 距离孟行舟失踪四个月又十二天之后,原本毫无线索的一件事,忽然急转直下,有了重大突破。 一搜挖沙船在施工之时,挖出了一个几乎被江水泡的稀烂的编织袋,而更让当时在场的工人惊骇的却是,那编织袋里,还有一具泡的肿胀变形的尸首和两块沉甸甸的石头,也许是这个缘故,他的尸体才一直沉在江底,没有更早被人发现。 船上工人立刻就报了警,而随后的一系列尸检和调查却是让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气: 那一具头骨上有重物敲击凹痕的尸骨,确系孟行舟无疑。 孟家人苦等了四个多月,其实早已知道人大概已经死了凶多吉少,但到底还存着一线希冀,尤其是孟行舟的太太和儿子,他在外面再怎样的不堪,可却也是一家人的顶梁柱,如今他骤然被人害死,梦太太和孟行舟的儿子孟昭,在孟家的地位可谓是一落千丈,之后大概也要仰人鼻息生活了。 这样的落差,谁都不愿意承受,尤其是顺风顺水惯了的孟大公子。 找到尸体,人从失踪变成被杀,警察立刻就开始着手调查,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很快所有线索都指向了秦遇。 萧湛坐在空荡荡的办公室里,整整一天,他没有吃饭没有喝水,没有见一个人,包括他的独生女儿萧然。 他一直都在看着面前的笔记本,桌面是秦遇的一张黑白照片,著名摄影师的作品,将他的一切优点表现的淋漓尽致。 这一天他想了许多许多,从遇到秦遇到此刻,每一分每一秒,几乎都在心里过了一遍。 他未料到孟行舟的尸体竟会这么快被找到,也真切的明白,自己终究只是一个商人,没有遮天蔽日的手段。 秦遇……很快就会被发现是杀人凶手,他会坐牢,甚至会死。 那么他,会怎样? 萧湛忽然就笑了,他当然不会眼睁睁看着他锒铛入狱。 他救了他一条命,他这一辈子这一条命都是他萧湛的了,付出了这么多护着他,不是要等到案情大白的时候送他去吃枪子。 更何况,那种地方,秦遇进去了一准儿受不了,监狱里的黑暗,萧湛多少也有耳闻。 他又看了一眼电脑屏幕,屏幕上的秦遇目光清冷的望着他,他抬起手,在他额上轻轻抚了一下。 站起身,萧湛出了办公室,萧然却还等在外面,萧湛看着女儿,这才发现,她瘦了许多,脸色也是惨淡的白色,不由得心中微痛,为了秦遇,为了寰宇,他忽视了自己的女儿太多。 “然然还没回去?吃饭了没有?” 萧然的眼泪一下就掉了下来,她摇摇头:“爸爸,我等着您一起吃呢。” 萧湛温和的笑了笑,抬手摸摸女儿的脸:“我是好久没和然然一起吃饭了,说吧,想吃什么?” 萧湛老家是湖南的,十分爱吃辣,萧然也遗传了这一点,“想吃火锅。” “好,乖女儿想吃火锅,咱们就去吃火锅。” 萧湛拉住萧然的手,两人走进电梯,萧然不想哭,可眼泪一直都没有办法停住。 她有一肚子的疑问和委屈,却不敢说出来一个字。 她很想问问,孟行舟到底是谁害死的,到底和爸爸有没有关系,她很想问问,如果真的是秦遇,爸爸会怎么做? 她很想扑在爸爸怀里哭一场,把孟行止的卑鄙无耻说出来…… 可到最后,这些话,都生生的咽了回去,一个字也没有说。 父女两人都没吃几口东西,却喝了不少的酒,萧然不怎么会喝酒,不一会儿就醉的不省人事,萧湛把女儿送回了家,看着她睡熟的样子,一遍一遍摩挲着她的头发,心头满是不舍。 然然,你长大了,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了。 然然,等有一天你遇上一个真心喜欢的人,大概就会理解爸爸为什么这样做。 然然,爸爸对不起你,如果下辈子咱们还能做父女,爸爸一定会好好疼你。 然然,不要怨恨秦遇,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 清晨,阳光明媚,萧湛的车子缓慢的在警察局外停住。 Ps:因为父子小剧场在评论区发过了,所以正文不再重复那些情节了,以免让大家花冤枉钱,所以做了更改~~~~我爱萧湛!赐我一个萧湛吧~~~~ ☆、只能求他 (6000+) 清晨,阳光明媚,萧湛的车子缓慢的在警察局外停住。 他身姿颀长,却又有些微微的苍老佝偻,他面目英俊,却已经有了数条皱纹和白发,他穿黑色的长风衣,行动之间背脊挺直,仿佛如以往走向镁光灯一样姿态优雅。 庄严的警徽似乎正压在他的头顶,他没有迟疑,缓步走了进去瑚。 “我来自首。铄” “孟行舟是我杀死的。” “原因吗?他意图对我的爱人非礼,被我发现,一怒之下就用房间里的摆件砸在了他的头上。” “是的,当场就死了。” “后来我花重金摆平了现场,又让人将他沉尸江底。” “我愿意认罪,接受法律的制裁,只是不希望牵连无辜,打搅到受害者现在平静的生活。” 萧湛眉目淡然,在口供上签字,按了指印。 他长长舒出一口气,眯了眯眼看向窗外,外面的阳光真好,可惜他以后大概很难看到了。 他被戴上手铐和脚镣——杀人重犯的待遇。 录口供的警官预备离开的时候,萧湛忽然叫住了他:“警官,我会不会被判死刑?” 那小警察十分义正言辞的样子:“法官会公正判决的,我们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也当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罪大恶极的坏人。” 萧湛点点头,依旧是淡淡的样子:“好的,多谢您。” 那小警察倒是有些吃惊他的淡然,却没再说什么,转身出了审问室。 萧湛又看了看窗子外的阳光,然后跟着两名荷枪实弹的警察,往通道的最深处走去。 每走一步,脚上极重的镣铐就会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 萧湛脸上十分平静,可仔细看去,却能发现他眼底淡淡的,满足的笑意。 他从来都以为他是一个不会爱上任何人的男人,可直到遇上了秦遇。 他像是着了魔发了疯,甚至为了他赔上了一辈子的基业,赔上了身家性命。 在所有人的眼中,他大概根本就是个傻子,才会做出这样愚蠢的决定。 可没有人知道,真正爱上一个人,连为他死都是心甘情愿。 如今,他再无所求,只希望女儿依照他的心愿远离这些是非,用他留给她的那一笔资产安然的度过下半生,只希望他,可以在国外安度终生,哪怕他会陪着沈卿卿一直到老,他也不会再如以往那般,气的火冒三丈,醋意泛滥。 萧然醒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中午,酒醉入睡,起床时仍旧觉得头痛欲裂,一时之间,竟生出不知今夕何夕的错觉来。 茫然的在床上坐了一会儿,记忆才一点点的回归,和爸爸喝了很多酒,说了很多话,然后,自己就睡着了…… 萧然脑子里还在乱着,萧湛和她说了什么,她都忘记的差不多了,宿醉之后,觉得渴的厉害,就想起床去倒杯水,可辅一站起身,就是一阵天旋地转袭来,萧然踉跄的坐在床上,又俯下身子干呕起来。 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却又吐不出什么东西,趴在那里呕了半天,却只吐出了一些酸水,萧然感觉自己一点力气都没有,只得躺回床上,视线一转,却看到了自己床头多了一个信封。 她拿起来,打开信封之后却是一愣,里面放着一沓东西,她一样一样的看过去,却是一本存折,一张银行卡,护照,还有美国一所大学的入学通知书,和她正在念的这所学校的退学手续,一把钥匙,以及一张写着一行地址的卡片。 萧然的手开始颤抖起来,那些纸张稀里哗啦的掉了一地,她忽然眼泪汹涌的夺眶而出,整个人几乎是连滚带爬的从床上滚下去,也顾不得穿鞋子就拉开门往楼下冲。 楼下,佣人正在安静的清扫卫生,一眼看到萧然这般模样冲下来,都吓了一跳:“大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我爸爸呢?我爸爸在哪?你们看到我爸爸没有?” 萧然整个人都在抖,嘴唇哆嗦的那些字眼都说不清楚,一双黑漆漆的眸子却透着仓惶,仿若是闯入了猎人包围圈的小鹿,透着让人心怜的楚楚可怜。 “大小姐,先生开车出去了,至于去哪里,我们并不清楚。” 萧然一直在萧湛的庇佑下过着养尊处优的大小姐生活,可以说从来没有过任何的顾虑和担忧,除却那时候年少不知愁滋味的故作忧愁叛逆期,她可以说是一直泡在蜜水里,现在突然遇到变故,只觉得离开父亲的羽翼,自己就像是毫无任何社会经验的无头苍蝇,连该去做什么都不知道了。 她一个人赤着脚站在客厅里,不知该出去找爸爸,还是打电话给几个亲人求救。 佣人束手站在一边,没人敢去开口叫她,大概都听说了主人家出了事,一个个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出。 瘦弱的少女,面颊上带着病态的苍白,眉宇眼稍却又透着灼人的嫣红,大大的眸子再没了往日的神采飞扬,长睫遮住里面的无助和凄惶,眼泪却透露了她的慌乱,一头长发凌乱着披散在单薄的肩上,踩在光洁地面上的双足,犹如珠贝,莹润的可爱,可到了这样的地步,这些美丽和可爱,仿佛也蒙了尘。 萧然一个人默默的站了许久,终究还是转过身上了楼,也许爸爸只是出去了一趟而已,也许一会儿就回来了。 对,爸爸一会儿就回来了,他就是走,就是预备做什么,也不会悄无声息不和自己打个招呼就离开。 萧然回了房间,坐在地板上抱住了自己的膝盖,她将脸埋在膝上,默默无声的流着眼泪。 一直到天黑,依旧没有听到萧湛的车子响。 萧然给他打了无数个电话,可他的手机显示的却是关机。 一夜没睡,清晨的微光降临的时候,萧然整个身子都已经冷透了,她支撑着想要站起身,可两条腿都麻的不能动弹,好不容易扶了墙壁站起来,却又是一阵恶心的感觉袭来,弯下腰就吐了个天昏地暗。 一天一夜没吃东西,哪里还能吐出什么来,萧然只感觉自己连胆汁都要吐出来了,嗓子里火烧火燎的疼着,她挪过去给自己倒了一杯残茶,一口气喝光,这才觉得好受了一点。 院子里忽然传来车响,萧然像是陡地活了过来,几步冲到车子前,拉开窗帘往外看,却不禁失望起来。 叔叔和婶婶形色匆匆的车子上下来,直奔别墅而来,萧然踉跄的后退了几步,脑子里却是一片的空白。 萧湛出身贫寒,他的弟弟并没念过几年书,也是萧湛发迹之后才过上了好日子,他们在老家日子过的舒坦,也就不愿意来这个陌生的城市生活,这些年,萧然也很少见到叔叔婶婶的面,印象里,叔叔是个有些油嘴滑舌的性子,而婶婶却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对她很亲热很好的样子。 叔叔婶婶这样连夜赶来,大抵是爸爸出了什么事吧。 萧然茫然的想着,卧室外却已经响起了叩门声,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叔叔就冲了进来,一眼看到她,就哭了起来:“然然啊,你爸爸杀人了,他去自首坐牢了,这可怎么办啊!” “你说什么?”萧然仿佛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睁大了眼睛怔然的望着面前哭的稀里哗啦的叔叔,她脑子里一片空白,耳边却是金戈铁马的轰鸣,叔叔在胡说什么?爸爸怎么可能杀人,怎么可能去自首坐牢…… “然然啊,你快些想想办法啊,大哥认识那么多人,总能想办法先把人捞出来的……” 萧然被叔叔摇晃的头晕目眩,胃里一阵一阵翻滚着又想吐了,婶婶看她脸色白的吓人,赶忙阻止了丈夫的动作,小心扶了萧然坐下来,有些心疼的问道:“然然,你是不是不舒服,是不是病了?” 萧然摇摇头,黑漆漆的眼瞳望向哭天抹泪的叔叔:“叔叔,您在说什么啊,我爸爸怎么会,怎么会坐牢了?” “然然,具体事情我也不清楚,可叔叔只知道,不能让大哥吃牢饭,杀人是要枪毙的,大哥死了我们萧家怎么办,侄女你怎么办?” 叔叔抹了抹眼泪,一脸哀戚的望向萧然:“为今之计,赶紧得想办法先把人捞出来,不管花多少钱都行,倾家荡产都要救出来大哥!” 萧然却忽然站了起来,她顾不得听叔叔继续絮絮叨叨下去,摇晃着就向外冲,婶婶赶忙拉住她:“然然啊,你这是要干什么?” “我不相信,我要去找爸爸!” 萧然怎么都不愿意相信这样的事实,她只知道,爸爸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他不会杀人,不会去坐牢,不会被枪毙! “你这样子怎么去呢。”婶婶眼睛都红了,也跟着掉了眼泪。 叔叔却开了口:“然然,你赶紧想想,跟你爸爸关系好的,能帮上忙的那些人,咱们去求求,让他们救救大哥……” 萧然被婶婶拦着,没有力气挣开,她怔然的望着面前仍在滔滔不绝的叔叔,只觉得一颗心飞速的向着不见底的深渊沉去,她不想相信,可其实却已经完全相信了: 爸爸,从今往后,再也不能护着她,再也不能给她遮风挡雨了。 萧然忽然凄厉的哭出声来,那一瞬间,泪如雨下。 ********************************************* “萧湛自首了?” 孟行止有些吃惊,其实外人或许不清楚,但孟家人自己心里都明镜似的,孟行舟是个什么性子,有那些嗜好,他们都知道,出了事之后,孟家人心里隐约都明白,秦遇逃不开嫌疑,只是苦于没有证据,孟行舟的尸体又没有找到,才让萧湛钻了个空子。 萧湛与孟行舟的事情无关,但却因为秦遇得罪了孟家,孟行舟的妻子儿子恨他入骨,听了这个消息都拍手叫好,却放出话来,冤有头债有主,秦遇也该有个同样的下场。 孟行止却不以为然,他对堂哥没什么太深的感情,萧湛此人这般有情有义,连替心爱的人去死的事情都做出来了,而他预期的结果已经达成,事情该就此尘埃落定才是,再追究下去,翻出孟行舟那些陈年烂事,丢的也是孟家人的脸。 杨石小心翼翼看着孟行止的脸色,点了点头说道:“可不是嘛,听了这消息我都有点不敢相信,其实谁不知道萧湛是无辜的?只是可惜了萧小姐……” 杨石说着说着就嘴巴没遮拦起来,孟行止将报纸重重往桌子上一拍,杨石立刻跳了起来乖乖站好,低了头认错:“对不起老板,我不是有意提起萧小姐的……” “我看你就是故意的。”孟行止一声冷笑,声音都低了几分,杨石一颗心吓的砰砰直跳,好一会儿,见孟行止并没有发怒的意思,他才又大着胆子小心翼翼的说道:“说真的啊老板,萧湛去自首,难道连女儿都不顾了?听说这几天萧小姐四处奔走想把萧湛给捞出来,花了不少冤枉钱呢。” “你有功夫打听不相干那些人的事情,不如把你分内的事情给做好。” “我这都是昨晚本职工作之后才八卦一下的……” 孟行止抬眉看了他一眼,声音冷冷响起:“是吗?我记得你好像这两个月都没有加班了,既然这么闲,你从今晚就开始加班吧,哦对了,去C城出差的事情本来是小李的,既然你这么闲,那就你去吧,还有那个合同谈判,既然你这么闲……” “老板,老板您就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杨石连连求饶,孟行止却不搭理他,直接穿了大衣向外走,杨石赶忙屁颠颠的跟过去,出办公室的时候,孟行止忽然对杨石说了这样一句:“想办法给她透个口风,别浪费时间,也别花这些冤枉钱了,人是捞不出来了,自己手里留点钱,也是给自己留条后路。” 杨石愣了一下:“给谁透个口风?” 孟行止一巴掌拍在杨石头上,“你给我滚,哪远给我滚哪儿去!” 杨石被打的眼冒金星,差点哭出来:“您又不说名字,我哪里知道……” 可终究还是不敢抱怨,挨了一巴掌顾不得喊疼就又赶忙追自己老板去了。 ************************ 萧湛平日对这个独生女儿十分宠爱,萧然从小到大零花钱数目都十分惊人,只是从前,她是锦衣玉食的大小姐,花钱从来不用想该不该花,吃的用的穿的戴的都是好东西,也不会理财,自然也留不住多少,萧湛出事之前给她留了一大笔钱,就算萧然一辈子不工作,大概也足够她挥霍了,只是—— 这段日子,为了把爸爸捞出来,叔叔在外面四处打点,已经快把这一笔钱给折腾光了,可钱花了不少,却都是石沉大海,一丁点好消息都没有,甚至,萧然连爸爸一面都没能见上。 有个从前关系不错的长辈,许是瞧着她可怜,私下里给她透了个底,大意也就是,人是捞不出来了,就别再浪费时间金钱和精力了,她一个小姑娘家家的,没过过苦日子,还是把钱攥在手里,也好为以后打算打算…… 萧然却只是说了“谢谢”就告辞离开了,她做不到不管不问,也做不到带着爸爸留下的钱远走高飞,就算有一线希望,也要去努力。 大概是抓住了她这样的心理,叔叔几乎把她手里的钱都要干净了,要不是美国那一套房子暂时没办法换成钱,萧然大概就彻底一穷二白了。 砸了这么多钱下去,有人就给她指了一条路,去找孟家人啊,只要孟家人不追究了,或者是看在萧湛自首的份上愿意给他一条活路,那不也有点希望了? 萧然和孟家人打过交到的,只有小九和孟行止,小九自然帮不上忙,可要孟行止帮着说句话…… 萧然自己也觉得自己的想法可笑,孟行止那样卑鄙无耻又冷血的魔鬼,她怎么可能希冀他会出手相助? 去找他帮忙,大概换来的,也不过是再被他的手底下人给打一顿罢了。 浑浑噩噩的跑了一天,却依旧是毫无出路。 萧然回了家,叔叔婶婶已经等在家里了。 看到她回来,婶婶心里不由得有点难过,这些天丈夫都在外面跑着大哥的事情,她一个妇道人家不知道自己丈夫到底做了什么,只是知道他不停的给侄女要钱,那么多的巨款给了他,可事情却没有一点眉目,婶婶只觉得愧对萧然。 叔叔却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反而教训妻子,尽人事,听天命,他们尽力了,问心无愧就足够了! 至于这个力,到底尽了还是没尽,却大概也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了。 “然然啊,都是叔叔没用,耽搁了这么多天,花了这么多钱,却还是没办法把大哥给救出来……” 叔叔说着就要哭,萧然蹙了蹙眉,这样的话,她听的耳朵都长茧子了。 “然然啊,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可事已至此,咱们尽了力……” 婶婶拉了拉丈夫,叔叔却一把甩开她的手,抹了把眼泪道:“你爷爷年纪大了,身边不能没人,我们也不能继续留在这里了,得回去照顾他老人家……” “叔叔婶婶想要回去就回去吧,我这里没有事的。”萧然淡淡说了一句,就往楼上走去,叔叔一时有些尴尬,却到底也没说什么。 这段时间,他确实花了不少钱,但扣在口袋里的也不少,他不傻,萧湛进去了,一家子的摇钱树就没了,他还有儿子女儿要养活呢,总得给自己留点后路,反正都是萧家的钱,跑他口袋里,也比撒出去听水花声音好得多,这样安慰了自己一番,那点愧疚也荡然无存了。 萧然上了楼,把自己锁在房间里整整一个下午,她方才开门出来。 却已经换了衣服,内里是珠光色的修身短裙,外面却是同色系的韩式皮草,她洗了澡,头发绾了起来,还化了一点淡妆,只是那双眼睛仍旧有点红肿,是脂粉也遮掩不住的。 萧然一边下楼一边打了小九的电话,电话接通之后,她只是漠漠的说了一句:“小九,帮我告诉你三堂叔,我要见他一面,如果他不见我,我就亲自去找孟太太。” ps:三堂叔会怎样呢?我也不知道。。。嘿嘿 ☆、跪在他脚下 (6000+) 萧然一边下楼一边打了小九的电话,电话接通之后,她只是漠漠的说了一句:“小九,帮我告诉你三堂叔,我要见他一面,如果他不见我,我就亲自去找孟太太。瑚” 小九正和男朋友一起吃饭呢,一口土豆丝塞在嘴里就被呛住了,瞪了眼睛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然然,你说什么?” “我要见孟行止。” 萧然握紧手机,清瘦至极的脸上浮出决绝的神色,她靠在楼梯栏杆上,香芋紫的皮草将她映衬的越发娇艳,黑漆漆的发覆盖在眼帘上方,那一双眸子里,是深不见底的孤勇。 “不行不行不行!”小九握了手机站起来走到外面,连连摆手:“你不知道我三堂叔那个人,他心肠狠,说出去的话是绝不会收回来的,然然,他会打死我的,我真不敢!” 小九那一次脑袋抽风了和三堂叔对着干,事后清醒过来,自己都吓了一个半死,这段时间几乎都是绕着孟行止走,老鼠见了猫似的,让她再往枪口上撞,她真是不敢铄! “小九。”萧然知道自己这样实在太为难好朋友,可事到如今,亲戚靠不住,从前慈爱的长辈对她避而不见,她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能怎么办?难道真要爸爸一辈子关在监狱里? 她做不到,她必须要见到孟行止,就算是跪在地上求他,她也毫不犹豫。 “我知道我给你添了好多麻烦,可是事到如今,我没有办法了,小九,我求求你,就帮我最后一次好不好?” 萧然的声音哽咽起来,已然带了哭腔,她的手指紧紧抓住木质扶手,有细小的木屑扎入柔嫩的指腹里去,细微的疼痛直钻入她的心里,可她却丝毫不觉。 孟九小姐抿着嘴不知说什么好,说实话,她是真的不愿意再去触三堂叔的底线,更何况,萧然和三堂叔的这层关系摆在那里,要是以后三堂婶知道了,她也少不得挨收拾,谁又愿意给自己惹一身麻烦呢? 可她到底心肠软,又一直有些不满三堂叔对萧然太狠,此刻见她声音嘶哑,哽咽着求自己,到底拒绝的话还是说不出口。 算了,她就递一句话过去,也算是帮她一把,至于三堂叔见还是不见,那就不在她的能力范围了。 “然然,我可以帮你把这话带给三堂叔,只是他肯不肯见你,我真是没办法……” “你肯帮我递话就已经是帮了我大忙了小九。”萧然这段时间连连碰壁,被拒绝的话语不知道听了多少,事到如今小九仍旧肯帮她,她的心里真是十分感激,也必定不会因为孟行止的决定而迁怒于小九。 小九挂了电话,迟疑了一会儿,到底还是没敢先给孟行止打电话,却是打了杨石的电话。 她把这话一说,杨石立刻就鬼叫起来:“我的天啊,萧小姐要是去找太太,我们都要脱层皮,我这就去找老板,你等着我回话,啊。” 杨石风风火火的冲进办公室,孟行止正在看合同,听到动静头都没抬:“你皮又痒了!” 杨石直接开门见山的把话给说了:“老板,这可怎么办啊?依我说,不如你就去见萧小姐一次吧?要是真闹到太太那里,那可真是天翻地覆了……” 孟行止缓缓坐直了身子,隔着巨大的办公桌,他深刻的五官在明亮的光线下仿若雕刻一般,而此刻,那一双浓眉却是有了微微褶皱,骨节分明的大手搁在桌面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轻叩着。 杨石只急的抓耳挠腮,恨不得替他做决定,偏偏他依旧是气定神闲的样子,仿佛根本就不把萧然的这一句胁迫当回事。 “老板……” 杨石忍不住,又开口想劝他答应,孟行止却抬眸看他一眼,漠漠笑了一下:“你这么着急干什么?她给你什么好处了?” “没,没没。”杨石连连摆手:“我可是听您的话,一面都没和她见过。” 孟行止合上钢笔,站起身来,慢悠悠的将卷起的袖口放下来,他微微垂着眼帘,杨石也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觉得这人从来都没有慌张过,真是让人气不忿。 “也罢,她这样煞费苦心的想见我,那就成全她一次吧。”孟行止起身去拿大衣,杨石赶忙狗腿的给他拿过来又仔细的穿好,“那我这就给九小姐回话……” 话一出口,只恨不得打自己几巴掌,这一出声就把九小姐给卖了,真是猪一样的队友…… 孟行止冷笑了一声,抄起一本书在他头上敲了几下:“就你这智商,我当初怎么挑上你了?” “嘿嘿。”杨石抓抓头傻笑,也不回嘴。 孟行止一边向外走,一边说了一句:“让她在公司大楼外等着,我不定什么时候回来。” 杨石一愣:“老板,这会儿都快天黑了……” “怎么,为了她我还要耽搁自己的事不成?” 孟行止斜他一眼:“别给忘了你端的谁的饭碗!” 杨石不敢多说话,只得依着他的吩咐通知了九小姐。 萧然接了小九的电话之后,二话不说,直接打车去了华娱集团的楼下。 冬日的白天很短,出门的时候还有微光,到了楼下天色就全黑了,萧然虽然穿了皮草,可腿上穿的单薄,没一会儿就冻的瑟瑟发抖,嘴唇都乌青了。 可孟行止说了让她在公司大楼外等,她就得乖乖在这等着,一墙之隔的大厅内温暖如春,可她知道,自己不能进去。 孟行止这是故意的刁难她,可她却得老老实实的接受这刁难—— 她不怕他刁难,她就怕他连这刁难的机会都不给,他愿意刁难,那就说明多少还有点希望。 萧然只感觉那冷风快要把自己给吹透了,她只能来回踱着步,一分钟都不能停下来。 小腹隐隐的在疼,她想着自己这段时间如此煎熬,生理期都不准了,这两天老是肚子疼,大概是该来例假了——只是,可千万别这个时候来才好,她每次来例假都疼的死去活来,现在要打起精神应付孟行止,可实在禁不起一丁点的折腾了。 不知等了多久,仿佛是永远没有尽头一样的让人绝望。 员工们陆陆续续都下班了,就连那些惯常加班的人都走了,萧然却还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大厅里映出来的灯光下。 孟行止的车子缓缓的迫近,最后在她面前不远处停住。 萧然立时有了精神,拖着几乎僵硬的双腿上前挪了几步,却又不敢贸然的靠的太近。 车子还未停稳时,孟行止已然看到了萧然,她似乎又瘦了很多,两条包裹在薄薄羊毛袜子里的小细腿,更是伶仃了几分,背着光,他看不太清她脸上的表情,却也并不曾再去认真细看。 下了车,方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小雪,杨石赶忙拿了伞撑起来给他遮住,孟行止脚步未停,直接进了大楼。 杨石心里叹了一声,悄然回头给了萧然一个暗示,要她耐心再等会儿。 萧然一颗心高高吊起又重重跌回去,却只能站在雪地里,眼睁睁的看着孟行止一行人从她眼前走过去。 这一等,又是足足两个小时。 萧然靠在冰凉的墙壁上,长睫上都落满了雪,她已然冻的麻木了,仿佛血管里的鲜血都不会流动了一般。 有那一么一刻,她绝望的想,不如就把她冻死在这里吧,反正她救不出爸爸,就和一个死人也没什么差别了。 孟行止再一次出来时,身边只跟了杨石一个人。 他黑色的长风衣在明亮的光线里渐渐清晰,头顶的雪忽然停了,却是杨石举了伞给她遮住。 萧然想对他笑一笑,可嘴唇似乎没了知觉,那个笑容,一定难看无比。 孟行止的目光没有丝毫温度,甚至还带着淡淡的厌烦。 还真没想到,这个女孩儿像个牛皮糖一样黏住了他。 只是,孟行止答应见她,却是绝不会答应她的请求,不要说他在这一次的事件中得利多少,就只说他身为孟家人,就不可能与整个孟家为敌,帮萧湛说话。 “你找我有什么事?说吧。” 他的声音,只让萧然感觉比此刻落在肌肤上的雪花还要冷。 可她能怎样?她已经穷途末路,就算是明知道求他也未必奏效,可她却还是要试一试。 “我求你,帮我爸爸说句话……” 萧然哆嗦着,那一句简单的话都说的断断续续,她凄惶的睁大了眼睛望着他,卑微的哀求。 人情冷暖,短短数日,她早已看透,从前多么骄傲的她,此刻也早已对低头哀求这件事轻车熟路。 她不觉得心酸,只恨自己太无能。 “凭什么帮你,我可是姓孟呢。”孟行止淡笑了一声,黑而幽深的双眸落在她惨白的小脸上,视线定住。 “我求求你,我求求你……我爸爸不会杀人的,我爸爸是无辜的,求求你帮他说句话……” 萧然缓缓跪了下来,积了一层薄雪的地面冰凉彻骨,很快那积雪就融化浸湿了她薄薄的袜子,膝盖处钻心彻骨的刺疼袭来,可她浑然不觉,只是抬着头,含着泪的眼眸哀求的望着他,而那冻的红肿的双手卑微的抱住他的双腿,她的头低下来,重重的磕在地面上,没一会儿功夫,光洁的额上就是一片血红。 杨石早就不忍,此刻更是心里难受无比,“老板,您就帮帮萧小姐……” 孟行止一记冰冷的目光望过去,杨石有些忐忑的瑟缩了一下,却还是嗫嚅着开口道:“老板,萧小姐都这样了,您,您就帮一把……” 萧然似乎是冻的傻了,也似乎是这一下一下的磕着把自己给磕傻了,她的眼神有些茫然有些空洞,整个人只是机械的重复着这个动作,杨石看到她额上一大片血肉模糊,只觉得不忍卒看,他扭过头,心里却有些怨恨孟行止的狠心…… “你起来。” 孟行止似乎听到自己心里低低叹息了一声,在她又要重重磕下去的那一刻,到底还是开了口。 萧然有些愣怔,就那样跪着看着他,额上的血淌下来,遮住了她的视线,她缓慢的抬手去擦,孟行止看到她的手指冻的小胡萝卜一样,莫名的觉得心里某处刺了一下。 “说实话,我和孟行舟不过是堂兄弟,你求我没用。” 萧然望着他的目光骤然一片破碎,孟行止缓缓的挪开视线,只是这样站了一会儿,就觉得寒意刺骨,他看了杨石一眼,杨石赶忙拿了烟递过去,孟行止接过去,迟疑了一会儿,却没有抽。 他背过身去,似乎是预备离开了。 萧然跪在那里的身体软软的瘫了下去,可他的声音却又被风吹来:“你该找的人不是我,而是我堂嫂和我堂哥的儿子孟昭,他们是直系亲属,才有发言权……” 其实,孟行止这些话不过是敷衍她,打发她离开的意思而已,他真的帮不上任何忙,唯一能做的,大概就是不像孟昭那些人那样落井下石罢了。 而让她去找孟行舟的老婆孩子,也不过是给她点希望——他心里清楚,找了也无用,孟行舟的突然死亡,给他们带来的打击太大,以至于孟昭现在对于他执掌了华娱恨之入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怎么可能帮萧湛说情? 只是,孟行止从来都没有想到,他这样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竟然会引出后面那样肮脏无耻的事情发生,而萧然…… 那个年轻单纯,甚至被过度保护的有些幼稚无知的女孩儿,这样轻易,就被毁了一生。 ************************************************************** 萧然足足等了一个星期,才见到了孟行舟的太太。 孟行舟死讯传来之后,这个年过四旬的中年女人几乎是一夜苍老。 丈夫虽然不像丈夫,可到底是一家子的顶梁柱,从前没有音讯,倒还是有着一线希冀,现在死讯传来,真是觉得绝望透顶。 儿子不争气,这样大一个公司不能群龙无首,能力最强的堂弟被人推上总裁的位子,原本是自家人攥在掌心里的一切,忽然之间易了主,换成谁都受不了。 孟太太一夜之间多了无数的白发,而孟昭,更是恨萧家恨秦遇到咬牙切齿,连带着如今的孟行止,也让孟昭恨之入骨。 他坐稳了这个位子,几乎要将他的一切权利架空,孟昭不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只一意孤行的认为是堂叔在挤兑他,却不知道,自己没有继承孟行舟商场上的手段,却把好.色的恶习学了个青出于蓝。 孟太太乍然丧夫,儿子又这般不成器,整日里焦头烂额,三天两头的就要去医院。 萧然从小九那里得了消息,终于还是好运的在医院见到了孟太太。 只是她话还未出口,就被头发花白的孟太太劈头搧了一耳光淬在脸上:“你还有脸找上门来?欠债还钱杀人偿命天经地义!要我帮姓萧的说话,你给我死了这条心!” 萧然想要辩解几句,但孟太太却已经要孟家的佣人打了她出去,萧然脸上又挨了几巴掌,那些女人耍阴招,胳膊上腰上给她掐的青紫,轰出门去却撞上了来接母亲出院的孟昭。 “这是怎么了?”孟昭有些讶异的看着狼狈的萧然,目光却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她,透出了几分惊艳。 孟太太就冷笑,指了萧然骂道:“萧家的小贱人,要我去帮萧湛说情……呸!想的倒美!” 孟昭眼珠子骨碌碌一转,酒色浸淫的有些浑浊的双眸又扫了瑟缩在那里楚楚可怜的萧湛一眼:“您何必和她生气,没得气坏了自己的身子!这样的小事,交给儿子吧,儿子保准让您满意!” 这边劝慰了孟太太一通,孟昭就急火火的出了病房,安排了司机送孟太太回去,就向被打的好不可怜的萧然身边走去。 “你是萧湛的女儿?”孟昭摸了摸下巴,有些阴恻恻的开了口。 萧然早已如惊弓之鸟,惶然的看向孟昭,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萧湛杀了我父亲,你还跑来找我们帮他说情?”孟昭不由得讥诮一笑:“萧小姐……你把我们孟家人当什么了?” 萧然垂了头,只露出一截白皙可人的颈子,她当然知道这条路不通,就是再蠢,这点思量也是有的,可她没有办法了,病急乱投医,她总得试试…… “不过,这事儿,也不是完全没有转圜的余地……” 孟昭却忽然转了态度,慢悠悠熟练了这样一句。 萧然一怔,倏然抬起头来,一双黑瞳在消瘦的脸上越发大的惊人,长睫浓密,小扇子一样微微颤着,孟昭心里有些痒痒的,这萧湛的女儿长的倒还是不错,反正仇人的女儿,怎么糟践孟家也不会有人说什么,他不自然的起了歪心思。 “这样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明天晚上我有空,你来找我。” 孟昭递了自己的名片过去,萧然伸手接过来,看到那个名字,她知道,孟昭是孟行舟的儿子,孟昭会帮她?会帮她父亲? 萧然不敢相信,也有些疑惑,孟昭会这么好心? 怎么说爸爸也是“害死”他父亲的凶手啊! “你倒是孝顺,也是,年纪这么小,遇上这样的事,也真是可怜。”孟昭看着她白的透亮的肌肤,差点没忍住要伸手摸摸,可到底还是忍住了,小不忍则乱大谋,可别把这小美人儿给吓走了才好。 “你为什么会帮我?”萧然的声音低低的,有些颤抖,孟昭抱了手臂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我可没说要帮你,只是说事情有商量的余地,好了,明晚见吧萧小姐。” 孟昭故意把话说的含含糊糊的,他笃定,这小丫头一准儿会主动来找他,到时候送上门来,他可不会客气! 萧然捏着那薄薄的名片,怔然的看着走远的孟昭,她一点点的咬紧了牙关,终究,还是将那名片仔细的收好放在了口袋里。 Ps:对不起大家,我还会继续虐然然的。。。求别骂,求各种表扬,哈哈 ☆、秦萧结局 (6000+) 萧然捏着那薄薄的名片,怔然的看着走远的孟昭,她一点点的咬紧了牙关,终究,还是将那名片仔细的收好放在了口袋里。 一天的奔波照旧是徒劳,回去的路上接了律师的电话,传来的依旧是不好的消息,大概孟家插了手,直到如今,她数次申请探视,都被驳回,爸爸入狱已经超过两周,萧然却依旧没能和爸爸见上一面瑚。 她觉得说不出的疲累,靠在车座上想,就算孟昭不帮爸爸说话,如果能求他答应让自己和爸爸见上一面,也是好的,她有好多话想要问清楚,她也好担心爸爸在那里到底怎么样,有没有吃苦头。 想到如今孤零零只剩下自己,曾经那样温暖的家此刻却变成一栋空荡荡的大房子,萧然的泪又掉了下来。 临睡前与小九通了电话,她心里忐忑,到底还是问了小九的意思,可小九一听孟昭给了她名片,立刻就劝阻她千万不要去和孟昭见面,就算要见,也得她陪着一起去铄。 萧然心知自己欠了小九太多人情,可事到如今,却也只能答应下来。 孟昭那个人,看起来就心术不正,萧然知道他不安好心,那么,有小九作陪,至少他不敢太过放肆,她已经不再幻想会有奇迹出现,只是希望能见到爸爸一面就好。 第二天,小九特意请了假陪着萧然一起去见孟昭。 看到小九时,孟昭的脸色沉了沉,却也并不曾说什么,点了支烟对两人说道:“我和几个朋友在上面房间打牌,你们一起吧。” 见他并没有赶小九离开,萧然一颗高高吊着的心,这才放松了下来。 孟昭进了房间就过去打牌,许是手气不好,连着输了几把,他就有些烦躁起来,那些公子哥儿就笑话他:“你这段时间脾气怎么这么大?不如让那个小美女过来帮你玩会儿?” 孟昭随手扔了牌:“散了散了,改天再玩,今儿有事。” 众人也没说什么,嘻嘻哈哈的散了,却有三个素日饶着他转的狗腿子留下来没有走。 一行人就挪到露台上去喝茶,许是因为小九在缘故的,也许是小九想着这孟昭和自己也算是堂兄妹,萧然和小九都放松了下来。 孰料一杯茶下肚没一会儿,小九就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萧然心下大惊,“小九……” 孟昭给身边人使了个眼色,就有人把小九拖到了一边的房间里去,萧然就是再蠢,也知道他什么意思,起身就要往外跑,却被孟昭一把攥住了手臂拖到怀中来,“跑什么?你不是想求我的吗?也得拿出来点诚意不是……” “放开我!”萧然死命挣扎,可孟昭的力气太大,她根本挣不开,而此时,那几个人安顿好了小九,也围了过来,萧然的心直往下沉,她意识到今天自己难以脱身,却反而冷静了下来,脑子快速的转着,拼命想着对策。 孟昭摸了摸她的小脸,挑出一抹笑来:“乖乖的,小爷高兴了,兴许就给他一条活路……” 萧然咬着牙忍着没有躲开他的碰触,孟昭见她乖巧,手上的力道就松了一点,萧然却飞快的借机挣脱,一把抓起桌子上的水杯砸向孟昭,转身就向门口方向跑。 孟昭没料到她会有这样的举动,虽然闪了一下身子,可却也被依旧滚烫的茶水泼了一脸,他立时火冒三丈,胡乱抹了下脸几步跨过去,却是一脚揣在了萧然后腰上,又扯住她的头发把她拽了回来,嘴里骂骂咧咧道:“臭biao子,小爷给你脸你还不要脸,今儿我不玩死你,我孟字倒过来写!” 萧然被他这一脚踹的剧痛无比,只觉腹内犹如刀绞一般翻腾起来,她再也无力挣扎,孟昭拖着她在地板上滑动,她感觉自己就像是一条丧家之犬。 孟昭平日趾高气扬惯了,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屈辱,踹了萧然一脚还不觉得解气,干脆抄起一个杯子砸在萧然额头上:“用杯子砸我!我让你砸!” 萧然躺在那里动也不动,闭了眼,煞白的脸上蜿蜒下两道血痕,触目惊心。 那几人担心孟昭弄出人命来,就劝了几句,孟昭稍微出了气,也就顺势住了手,却阴恻恻笑道:“萧湛的女儿到咱们手里,不好好玩玩可对不起萧湛,来,给我把她衣服脱了……” 孟昭摸了摸下巴,笑的狰狞:“咱们先拍点照片,到时候送进去给萧湛看看,让他瞧瞧他的宝贝女儿的下场!” 萧然感觉自己的衬衫扣子被人撕开,然后是短裙,内.衣……闪光灯对着她的脸闪烁,她想要挣扎着躲一躲,却丝毫力气都没有。 她真是太蠢太蠢,竟然妄图与虎谋皮,她真是太傻太傻,以为有小九陪着就不会有事,却不知道这世上有些人根本不能称作是人,只能说是披着人皮的畜生。 “她下面流血了,艹,不会是来那个了吧!” 模模糊糊的有个男声涌入耳中,萧然在昏迷的边缘隐约感觉到有一股一股的热流在向外涌,她只感觉疼的厉害,似乎所有的力气都被这汹涌的热流给带走了,她连睁眼都不能。 “真他妈晦气!”是孟昭的声音,随即,似乎房间里静默了一会儿,然后却有一只手过来探自己的鼻息…… “还有气,怎么流这么多血,可别死在这里……” “算了算了……” 孟昭摆摆手,厌恶的看了一眼躺在那里的萧然,她半个身子都泡在血水里,底下的地毯都染红了。 一行人见她这样,都觉得有些触霉头,抽了几支烟预备离开,房间门却忽然被人大力撞开,孟昭骇了一跳,抬头看去,却是一身黑衣的孟行止挟裹着凌厉的寒气站在那里。 他先是一怔,转而却是笑了起来:“是三堂叔啊,您老可真是稀客。” 孟行止的目光犹如漆黑的利剑凝注在孟昭的脸上,他不发一言,却气压低沉,孟昭渐渐感觉后背出了一层冷汗,却犹然笑意不减:“三堂叔这是……要英雄救美?哎呀呀,这可真是难得,咱们孟家唯一不好女.色的,也拜倒在萧大小姐的石榴裙下了?” 孟行止绷紧了唇,一步一步走到孟昭面前,孟昭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似乎又觉得自己这样的举动太丢人,挺了挺身子,目光却有些闪躲起来。 “畜.生!”孟行止抬手就是一耳光,直搧的孟昭眼冒金星。 挨了这一巴掌,孟昭反而没那么怕了,他一脸痞态的讥诮一笑,望向孟行止:“我是畜.生,三堂叔也姓孟……” 孟行止又是一耳光打出去,不等孟昭再说话,又是几个耳光,直把他打的嘴角流血,甚至狼狈的吐出一颗牙来。 杨石知道他怒的厉害,却不得不轻声劝:“老板,还是先看萧小姐……” 孟行止伸手指了指孟昭,一字一句道:“这事儿没完,你给我等着!” 孟昭脸色难看至极,却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气的咬牙切齿,口里挤出一句:“我们走!” 几个狗腿子赶忙跟在他身后灰溜溜的离开,孟行止几步走过去,忽然又停了脚步:“杨石你先出去。” 杨石不敢多言,利索的转身出了房间。 孟行止一把扯开大衣,抖落下去覆住萧然横陈的身体,然后,弯下腰,将她连人带衣打横抱了起来。 萧然的呼吸,浅的几乎捕捉不到,孟行止平生第一次,尝到心头刺痛的滋味儿。 ******************************************************** 萧湛入狱的消息,秦遇是半个月后方才辗转得知。 听到那个消息之后,秦遇一句话都没说,只是站起身预备回房间时,一头栽在了地上。 他当即就决定启程回国,卿卿不放心他,原本决定与他一起回去,只是带着小包子,不能说走就走,只得说定,秦遇先回去,她这边安排妥当了,即刻就启程回去找他,但到底还是不放心,给霍靖琛打了电话,交代他一定要看好秦遇。 秦遇下了飞机,第一件事就是打了警署的电话: “孟行舟是我杀的,与萧湛无关,他是无辜的,我去自首,你们放了他。” 原本已经近乎尘埃落定的案子,忽然有了逆转,而身在监牢的萧湛,对此一无所知,此时,他手里拿着一个牛皮纸袋,正预备打开。 秦遇回国的当天下午四点。 萧湛用一把折断的牙刷扎进自己的喉咙,他存了死志,下手极狠,不留余地,被预警送往监狱医院抢救无效转送市医院的途中,失血过多,当场死亡,未留下任何只言片语。 秦遇是在去警局自首的路上得知的这个消息,他一句话都没有说,吩咐了出租车司机调转车头往萧湛当日给他买下的公寓而去,他去房间取了一样东西,又让楼下等着的司机载他往城外方向而去。 去的途中,他给卿卿发了一条简讯: 青儿,对不起,我要食言了,这辈子我不能陪你和小包子继续走下去了,我得去找萧湛了,我欠他的太多,只有这条命才能偿还他,我伤了他很多次,离开他很多次,这一次,我要陪着他一起走了,他一定,也在等着我,我不想再让他失望。 青儿,把我忘记了吧,也不要为我伤心,我不过是一个无名无姓无父无母的孤魂野鬼,有了你,有了萧湛,我才知道被人爱和关心是什么滋味儿。 我走了,你要好好活着,霍靖琛是真的爱你,不要放弃把握幸福的机会,就算为我,你也要每天笑着活下去。 你是青儿,我是小鱼儿,所以我叫秦遇,这一生,我是为了遇见你而存在,却是为了他而死。 我想,我是有一点,不,我是,爱他的。 如有可能,青儿,把我和萧湛,葬在一起。 秦遇闭了眼,冰凉的江水涌入口鼻之中,他没有挣扎,死亡带给他的,竟是解脱的安稳。 孟行舟被他杀死,被萧湛扔入江中,那么,他也用这样的方式离开,就当还他一命。 口袋里精致无比的手枪被他握紧在掌心,他隐约听到岸上有人大声呼救的声音,他想,大概是霍靖琛追来了,可他不能被救起来。 萧湛死了,是被他无辜牵连的,他得去陪着他,从此以后,不离不弃的陪着他。 他将枪口抵在自己的太阳穴上,最后一次默默念了他的名字,萧湛,等着我。 霍靖琛在岸上急的火冒三丈,眼看着秦遇整个人几乎被江水淹没,他干脆一咬牙也跳了进去,霍城吓坏了,要知道,霍靖琛自小就怕水,他不会游泳呀! 赵森和霍城连忙跳进去死活把他拉上岸:“少爷您等着,我们去把他救回来,您安心等着……” 霍城和赵森还在苦劝,忽然的,却有一声沉闷的枪声响在不远处,三个人都愣住了,好半天,还是霍靖琛先反应过来,几乎是声嘶力竭的大吼:“救人,快去救人!” 霍城和赵森仓惶向着响声方向看去,却见浑浊的江水中,一团红雾氤氲卷起,不消片刻,却被江水冲刷的无影无踪。 ******************************************************************* 卿卿没有见到秦遇的遗体。 秦遇的尸体被冲到下游,打捞了整整两天两夜方才找到。 他容颜倾城,是娱乐圈最炙手可热的一颗新星,可成也因这容貌,到最后身死人亡,却也因这张脸而起。 许是上天知晓他的心思,他的尸体被找回来的时候,周身完好,只有那张曾经要无数人为之疯狂的脸,面目全非,再也不见昔日荣光。 霍靖琛怕卿卿看了受不了,哪怕她哭成泪人,几乎把他手臂上咬掉一块肉下来,他也没有允许她看秦遇最后一眼。 因他死前留有遗言,霍靖琛亲自去找了萧然,说出了秦遇的心愿。 那个经历这番巨大变故,早已今非昔比的苍白少女,安静的躺在病床上,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她曾经恨秦遇入骨,甚至不惜数次因为秦遇与父亲大闹,可若一切重来一次,她一定不会再做出这样任性的事。 人活在这世上艰难,遇到一个真正爱的人不容易。 爸爸他并不是爱上男人的变.态,只是他爱上的,恰好是个男人而已。 而秦遇,愿意殉情追随爸爸而去,他的心意,比这世上无数人干净真诚,萧然不会再阻挠,生未同寝,死当同穴,她知道,爸爸如果生前能够说话,也会这般如此。 萧湛与秦遇下葬的那一日,阴沉了整月的A市忽然放晴,积雪消融,碧空如洗,暖阳璀璨,有无数粉丝自发来为两人送葬,没有哭闹,争吵,诽谤,污秽的话语,所有人都安静的站在墓地前,送他们远去。 他们也许永远不会被这世上的某一部分人所理解,他们也许,永远都会接收到非议的目光,可我想,只要他们在一起开心,幸福,那么,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 但愿秦遇萧湛,天堂安好。 卿卿勉力支撑着安葬了两人,就一病不起,她一直高烧不断,人都有些糊涂了,却不停的唤着小鱼儿三个字。 这一场病,那些不知为何被遗忘的一切,忽然翻江倒海的重新回来脑海中,她与小鱼儿在孤儿院里度过的那些日日夜夜,她与小鱼儿青梅竹马的美好感情,一点一点的被重新拾起来,要她眼泪不断,生死不能。 找她的这些年,等她的这些年,他吃了多少苦,她不知道。 可她知道的是,如果她没有忘记他,忘记他们的曾经,那么,他们一定会更早相遇,那么那些可怕的事情都不会再发生,小鱼儿不会是这样的下场,他不会死,他依然好好的活着。 卿卿不敢去想这些如果,每每想起都让她痛不欲生,她恨自己为什么会忘记那个小小的孩子,她恨自己,为什么当初没有不顾一切的陪他回来。 就算活着再怎样痛苦,可终究也是活着啊,只有活着,才有未来和希望,只有活着,他才会有拥有幸福的一天…… “卿卿……” 霍靖琛其实心中是有些不安的,卿卿嘱咐了他看好秦遇,可秦遇却是在他眼皮子底下死的,虽然他无辜,可心里却也有些过不去那道坎儿,连带着,连和卿卿说话,都有些底气不足。 端了药粥进来,见她半靠在枕上,手里依旧拿着手机,霍靖琛知道,她依然在看那条长长的简讯。 他也不劝,只是放下碗,安静的坐在一边陪着她。 由着她哭了一会儿,方才出言说道:“再哭下去,这病什么时候好?咱们儿子很担心你呢,一直嚷着要来看你。” 卿卿赶忙摆手:“别让他进来,他年纪小身子弱,要是被我传染了就不好了。” “我知道,可你也该振作起来了,还有那么多事要做。” 秦遇和萧湛都走了,寰宇现在只有萧然做主,无论如何,看在秦遇的份上,他们都不能坐视不理,由着孟家再继续欺负人。 霍靖琛说的对,该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我知道的,只是现在,我没有办法。”卿卿摇摇头,眼泪缓缓掉下来,她有些怔然的望着霍靖琛:“你说,我怎么就没有跟他一起回来呢?” “卿卿,你别这样想,谁知道会发生这些事?”霍靖琛握住她的手,把手机拿开放在一边:“如果秦遇他知道你现在这样,一定会更难过。” 卿卿的头一点点低下来,最后,缓缓靠在了霍靖琛肩上:“让我靠一会儿,霍靖琛,就一小会儿。” 她的声音,因着发烧的缘故有些嘶哑,霍靖琛听的心疼,轻轻拍拍她的背:“卿卿,你知道的,我一直都在你身边。” 她似乎是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却又似乎,什么都没有做。 两个人依偎在一起,一时之间,竟是许久未有的安谧和温馨。 Ps:我知道大家对写了很多萧然的事有意见,可是不写这些,我没法写萧湛和秦遇的结局啊。。。 现在写完两人的结局,萧然和老孟大概没啥出场机会了,都会放在番外了,你们表太想他们俩哈~~~ 我很爱小鱼儿,所以让他和萧哥哥永远永远的在一起了…… ☆、我太太病着,不要打扰她 (6000+) 她似乎是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却又似乎,什么都没有做。 两个人依偎在一起,一时之间,竟是许久未有的安谧和温馨。 若有可能,霍靖琛希望这一刻可以长长久久的持续下去,最好,永远都没有结束的时刻瑚。 直到敲门声响起,卿卿仿佛骤然的清醒了过来,有些尴尬的从霍靖琛肩上抬起头来,她稍稍往后挪了挪,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又拉远,一时之间,仿佛之前的温情,荡然无存铄。 霍靖琛低叹一声,他知道,他与卿卿之间分歧和隔阂仍旧存在,想要重修旧好,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进来。”霍靖琛将盖在她身上的毯子又往上拉了拉,这才沉声开口。 佣人推开门,毕恭毕敬道:“霍先生,虞老先生想见太太。” 许是霍靖琛提前嘱咐过,也许是霍家的佣人这样称呼习惯了一时没有改口,说者无意,但两个听到的人,却都不由自主的看了对方一眼。 “虞瀚声?他来做什么?不见!” 霍连轩的老丈人,和他半毛钱关系都没有,甚至可以说是毫不相识的敌人,霍靖琛是不预备与他见面的。 佣人正要退出去,卿卿却开了口:“等一等,告诉他稍等一下,我就下去。” “卿卿……”霍靖琛有些疑惑,“你去见他干什么?与霍连轩勾缠不清的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卿卿微嗔的看他一眼,却是掀开毯子下床穿鞋:“你胡说什么呢,虞先生是个很好的人,与我和秦遇关系都不错,他来找我,想必是有什么事情吧。” 这个霍靖琛知道,当初在小城,就是这个虞瀚声弄的什么旅游度假村,要卿卿和秦遇一起拍的宣传片,而秦遇的追悼会上,他也来参加了。 可就算如此,他还是对这个人没什么好感,仅有的几次见面,霍靖琛对他的印象并不好,总觉得他看起来有些过于汲汲钻营了,不过也是,连霍连轩这样的人都能甘之如饴的给人家当老丈人,又怎么可能是个心思干净的人? “那我和你一起。” 卿卿直起身子,见他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不由觉得好笑:“在咱们家里,他能把我吃了?你吓成这样……” 话还未说完,卿卿忽然有些不自在的微微红了脸,而霍靖琛一双眼眸却是晶亮起来,凝着她嫣然的小脸,只觉得心里溢满了甜。 这样无意识的话语,才是代表了她心里的最真实想法,霍靖琛怎么可能不高兴? “我下去了。”卿卿觉得脸颊有些微烫,起身向外走,霍靖琛连忙跟过去,两人比肩下了楼。 虞瀚声站在楼下客厅里,正欣赏墙上挂着的几幅字画,他背着手,微白的发修剪的很短,脊背却仍是笔挺的,听到楼上传来的脚步声,虞瀚声回过身来,一眼就看到了卿卿。 心脏的某一处,不期然的微微柔软了一下,虞瀚声心里一叹,这几乎一模一样的一张脸,让他怎么能不想起慕欢? 只是,佳人已逝,如今再想起,也不过只是一声叹息罢了。 “虞先生。”卿卿静静站在他的面前,目光中带着微微的疑惑。 虞瀚声的目光从她那一双与慕欢几乎一样的杏核眼上缓缓滑过,却并不让自己流露出太多的表情,他淡淡一笑,带着长辈的关切轻声说道:“我听说你病了几天,就想来看看。” 霍靖琛脸上的表情已经流露出些许的不耐烦,卿卿干脆对他笑道:“你去看看小包子,我和虞先生说会儿话。” 霍靖琛自然懒得搭理虞瀚声,却慎之又慎的嘱咐道:“我就在楼上,有事你就叫我。” “去吧。” 卿卿眼底的神情,明显柔和了许多。 虞瀚声将这一切都看在眼底,却不露声色。 “虞先生您找我有什么事?” 卿卿不与他拐弯抹角,直截了当的开了口,她当然不会傻到以为虞瀚声来找她只是看望她而已。 虞瀚声闻言倒是欣慰一笑:“卿卿你果然是冰雪聪明,慕欢在天有灵,大概也会安慰了。” 卿卿心头一动,这是她第二次听到慕欢这个名字,而第一次,就是她和虞瀚声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看到她出现,十分吃惊的叫出了这个名字,甚至手里的杯子都掉了。 她大概,与他口中的那一个慕欢,长的很像吧。 “虞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 虞瀚声望着她,竟忽然的红了眼圈,他垂了头,按了按眼角,却又摇摇头叹息一声,痛心不已:“我若是能早些找到你,你和你母亲,大概也就不会这样天人相隔了……” 卿卿一愣,只觉心口突突直跳,她没能按捺住,猝然站起身来:“您说什么?我的母亲?您知道我的母亲是谁?” 话问出口的那一刻,卿卿方才骤然的醒悟,原来她一直以来自以为的对亲生父母的不在意和提起他们时的淡定冷漠,都是假的! 这世上没有孩子不想和自己的亲生父母在一起,这世上每一个被抛弃的孩子,无不想知道,亲生父母是谁,他们为什么不要自己,她怎么会例外? 虞瀚声望着她,那眸子里却缓缓的流淌出慈爱和怜惜来:“傻孩子,看到你第一次我就几乎确定了你的身份,这么长时间来,我总算是弄清楚了当年的一切,我怎么会不知道你母亲是谁?她是我青梅竹马的恋人,我这辈子第一个爱上的女人,而你,就是我和她的孩子啊。” 卿卿被他这一席话彻底弄的惊呆了,站在那里好半天都没能说出话来,只是心尖子一个劲儿的抖,纠缠了二十多年的身世,就这样容易的被人给揭开了? 她有一肚子的疑问想要问出口,她似乎也有无数的眼泪想要往外流,可到了这一刻,竟又能平静的仿佛这事儿不是发生在她的身上。 虞瀚声却已经滴下泪来,他颤巍巍的从贴身口袋里拿出一张黑白的照片来,年代似乎很远了,又仿佛被人摩挲了无数次,都有些皱巴巴的了,又被慎重的装在塑料套封里,方才保留至今。 “卿卿,你瞧瞧看,你们母女是不是长的一模一样?” 小小的一张黑白照就摊开放在他的掌心,卿卿却觉得垂在身侧的双手仿佛有千斤重,怎么都没办法举起来。 她想问,为什么要抛弃她?为什么在她那么小的时候就不要她,为什么这么多年了,她的母亲从来没有找过她,为什么他作为自己的父亲,却没有娶母亲进门,却没有把自己这个女儿留在身边——如果她真的是他的女儿的话! “卿卿,你怎么了?” 虞瀚声见她只是站在那里,一张素白的小脸上,仿佛平静的没有表情,不由有些吃惊。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的话?”卿卿忽然轻笑了一声,可那笑,却带着自嘲的意味,虞瀚声一怔:“我起初也不信,可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查当年的事,这才证实你确实是我和慕欢的女儿……” “是么。”卿卿后退一步,目光里却带着戒备:“就算你说的是真的,那与我又有什么关系?” “你这孩子,难道你不想自己的亲生父母?” “为什么要想?如果你们是我的生身父母,那么为什么要抛弃我?这么多年了,又有谁来看我一眼?养我护我的是我的养父母,他们对我比亲生孩子还好,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早已不再去想我的生身父母是谁,他们,也与我没有任何关系了!” 卿卿一口气说完这些压在心里多年的话,却忽然掉下泪来,那些幼时藏在心里的委屈,还清楚的记得,等在孤儿院的大门口,日夜不停盼着会有爸爸妈妈来把她接回家的心愿,一次次落空的难过,她从未曾忘过。 后来长大了一点,养父母待她那样的好,她慢慢的开朗起来,也就不再去想有关亲生父母的一切,这么多年了,她的心,终究还是淡了。 “你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虞瀚声说话声音都哆嗦了起来,他指着卿卿,却是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控诉出声:“是,我这个做父亲的不够资格,是我没有能够早点找到我的宝贝女儿,是我对不起慕欢,可你的母亲,又有什么错?她当年未婚先孕生下你,遭了多少冷眼和耻笑,为了把你生下来,她不得不答应父母把你送到孤儿院去,那些年,她流了多少眼泪,她多想你,你知不知道?你可以指责我,却为什么要指责你的母亲?” 卿卿一下哭出声来:“既然你不要她,不娶她,为什么要让她怀孕,为什么她有了你的孩子你却不负责任?” 心,已经揪着疼了起来,二十多年前,那样的社会环境下,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儿,没有结婚先有了孩子,那简直是杀人一样的罪名! 终究母女连心,卿卿的眼泪止不住,她或许已经信了这些话,甚至已经开始为自己的母亲开脱起来。 听到卿卿这般质问,虞瀚声忽然抱了头重重坐回沙发上,他仿佛是陷入那沉痛的往事中无法自拔,又仿佛是,不愿意去回想那过往的一切。 “当年,我和你母亲真心相爱,可惜,我们两家门不当户不对,你爷爷奶奶执意不肯我娶慕欢进门,在家乡给我订了婚事,我不敢忤逆长辈,却又放不下慕欢,我们两人私定终身,约定我回家敷衍了父母之后就来找她,我们一起远走高飞……” 虞瀚声的眼泪透过指缝缓慢的淌下来:“可是我回来找她时,她却已经消失了,我像是疯了一样找了她整整三年,可却没有一丁点她的消息,有人说她跟着外地的富商走了,有人说她死了,也有人说她早已嫁了人,我都不相信,可却无可奈何,我甚至不知道,我离开时,她已经有了孩子……” “你们不是约好了吗?她为什么好端端的会消失?你难道没有想过原因?” 虞瀚声摇头:“我怎么会没有想过,我甚至质问你的爷爷奶奶,是不是他们做的手脚,可却一无所获,后来,我只得回了老家,你阿姨等了我三年,我已经辜负了你母亲,怎么能再辜负另一个无辜的女子?” “后来,就一直都没有她的消息吗?” 虞瀚声摆摆手:“没有,直到几年前,她的死讯辗转传来,我方才知道她的下落,也知道了,你的存在。” 卿卿一下跌坐在椅子上,她的视线,几乎被眼泪完全模糊,完全看不清楚虞瀚声此刻脸上的悲痛。 “她……怎么走的?” “听人说,是得了癌,一直没有钱医治,只能拖着,拖到最后,活活的疼死的……” 卿卿的眼泪突地又涌出来,她哭的近乎哽咽,肩膀颤抖哆嗦个不停,虞瀚声有些怯怯的想要上前安慰,不知什么时候悄然下楼的霍靖琛却狠狠瞪了他一眼:“虞先生,我太太一直病着,经不起这样的事儿,也经不起一直哭,恕我失陪,先带太太上楼去了。” 说着,也不等虞瀚声开口,弯腰扶了卿卿起来。 她已经哭的脱力,整个人无力支撑,几乎是靠在了他怀里,霍靖琛干脆把她抱了起来。 虞瀚声眼皮微微跳了跳,心里却微松一口气,该说的话,都已经说了,至于以后,那却是要看天意了。 “也好也好,靖琛你就先送卿卿回去休息,有什么话,我们以后再说。” 霍靖琛倏然回头,冷冷盯着虞瀚声,那目光,犹如洞穿人心的利剑,一向城府极深的虞瀚声,竟有些不敢直视。 背上冷汗淋漓而下,虞瀚声听到霍靖琛的声音幽幽响起:“若是虞先生真的是卿卿的亲生父亲的话,又怎么会不顾女儿昔日受过的伤害,把虞小姐嫁给霍连轩呢?” 虞瀚声倏地掐住了掌心,却是挤出一抹苦笑道:“当日在美国遇到连轩的时候,还未曾遇见卿卿,自然也不知道这些纠葛……” “那虞先生回国之后不是知道了?彼时虞小姐和霍连轩只是订婚而已,为什么你又一力促成婚事?” “两个孩子感情摆在那里,我们做父母的,也不忍心……” “虞先生不忍心伤害小女儿,就忍心让大女儿左右为难?若果真是父女,那以后卿卿面对昔日害死自己孩子又差点害死自己性命的人,也要亲亲热热叫声妹夫?” “虞先生可真是慈父心肠,明知道卿卿病成这样,却不顾及分毫,在这样的情况下说出陈年往事,你的居心,还真是让人费解!” 虞瀚声被他这一句一句质问,早已逼的汗如雨下,但偏偏他字字句句都在点子上,他竟然无从辩驳。 霍靖琛顾念卿卿,懒得再和他说下去,转身上了楼,虞瀚声大松一口气,饶是他一向沉稳,也有些说不出的后怕。 这个霍靖琛,果然不是个好打发的,也幸好他从未曾把宝押在他的身上去。 这样不好拿捏的一个人,自然不如霍连轩那样合作起来便利。 虞瀚声擦了擦额上的汗,又坐下来细细的思量了一下以后如何行事,这才缓慢的起身出了客厅。 ********************************************** 一直到晚间,卿卿都有些蔫蔫的,连小包子的童言稚语都没能让她高兴起来,而有所好转的病势,仿佛又有了加重的趋势,霍靖琛不由得在心里把霍连轩和虞瀚声给骂了几千遍。 “你别听他胡言乱语几句就信了。”霍靖琛拿了药和温水过来,温声劝了她吃药之后,就有些生气的说道:“依我说,虞瀚声这人心机深不可测,他说的话,大概要打个七分的折扣听才行。” 卿卿整个人却有些怔怔的,他说了半天,她却只是低声问了一句:“靖琛,你说……癌症拖着不去治,是不是很疼很疼?” 霍靖琛听她这般问,就知道虞瀚声的话卿卿到底还是听了进去,不由得劝道:“这只是他单方面的说辞而已,谁知道事实是什么?兴许是他瞎编的也未可知,你别想了,我明儿就让霍城他们亲自去查!” “万一是真的呢?”卿卿的眼泪又涌了出来:“我说这么多年她都不找我,原来有这样的苦衷,原来病成了这样……” “你怎么又哭了?你还在发烧呢!”霍靖琛急的跳脚,按了她躺下去:“你好好休息,别想这些,我明儿,我现在就让霍城去查,说不定你亲生父母都好好的活着呢,那虞瀚声一看就是骗子,你别听他的!” 卿卿躺在那里,却只是落泪。 她没有去接虞瀚声手里的照片,可那么近的距离,她看的很清楚,那照片上的女子,和她真是几乎一模一样,她无法不去相信虞瀚声说的那些话。 “你别哭啊……”霍靖琛看她眼睛肿的桃子一样,不由得心疼不已,却又不知如何去劝,他心里忌讳虞瀚声这个人,可架不住他或许真的就是卿卿的生父,到那时,该怎么办? 难不成还真的因着这层关系,和霍连轩化干戈为玉帛?根本不可能! “你让我自己静静,我心里乱的很,你回去睡吧,别管我……” “那怎么行!你这样子,我根本不放心,我陪你吧……” 霍靖琛话音未落,卿卿的手机却响了起来,她拿起来去接,霍靖琛却已经看到了屏幕上的名字——周言恺。 立时有些醋意泛滥,但到底还是忍了忍,颇有风度的没有再说话。 “喂,言恺,有什么事吗?”卿卿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点,那边周言恺却几乎是立刻的就发现了她的异样:“卿卿,你怎么了?你的声音有些不对劲儿。” “我没事,就是有些不舒服,发烧了……” 周言恺沉默了一下,忽然说道:“你等着,我这就过去看你。” “别,,这么晚了,算了……” “卿卿,你现在还是我的女朋友,哪有女朋友病了,男朋友却坐视不理的道理?”周言恺的声音温润传来,卿卿心底并无波澜,却抬眸看了霍靖琛一眼,他皱着眉,脸上的表情纠结无比,卿卿就又摇了头:“真的不用了,靖琛找了医生,我已经吃过药了。” ps:一下写到两点才写完。。。累死个人了。。。 ☆、我太太病着,不要打扰她(6000+) 她似乎是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却又似乎,什么都没有做。 两个人依偎在一起,一时之间,竟是许久未有的安谧和温馨。 若有可能,霍靖琛希望这一刻可以长长久久的持续下去,最好,永远都没有结束的时刻瑚。 直到敲门声响起,卿卿仿佛骤然的清醒了过来,有些尴尬的从霍靖琛肩上抬起头来,她稍稍往后挪了挪,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又拉远,一时之间,仿佛之前的温情,荡然无存铄。 霍靖琛低叹一声,他知道,他与卿卿之间分歧和隔阂仍旧存在,想要重修旧好,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进来。”霍靖琛将盖在她身上的毯子又往上拉了拉,这才沉声开口。 佣人推开门,毕恭毕敬道:“霍先生,虞老先生想见太太。” 许是霍靖琛提前嘱咐过,也许是霍家的佣人这样称呼习惯了一时没有改口,说者无意,但两个听到的人,却都不由自主的看了对方一眼。 “虞瀚声?他来做什么?不见!” 霍连轩的老丈人,和他半毛钱关系都没有,甚至可以说是毫不相识的敌人,霍靖琛是不预备与他见面的。 佣人正要退出去,卿卿却开了口:“等一等,告诉他稍等一下,我就下去。” “卿卿……”霍靖琛有些疑惑,“你去见他干什么?与霍连轩勾缠不清的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卿卿微嗔的看他一眼,却是掀开毯子下床穿鞋:“你胡说什么呢,虞先生是个很好的人,与我和秦遇关系都不错,他来找我,想必是有什么事情吧。” 这个霍靖琛知道,当初在小城,就是这个虞瀚声弄的什么旅游度假村,要卿卿和秦遇一起拍的宣传片,而秦遇的追悼会上,他也来参加了。 可就算如此,他还是对这个人没什么好感,仅有的几次见面,霍靖琛对他的印象并不好,总觉得他看起来有些过于汲汲钻营了,不过也是,连霍连轩这样的人都能甘之如饴的给人家当老丈人,又怎么可能是个心思干净的人? “那我和你一起。” 卿卿直起身子,见他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不由觉得好笑:“在咱们家里,他能把我吃了?你吓成这样……” 话还未说完,卿卿忽然有些不自在的微微红了脸,而霍靖琛一双眼眸却是晶亮起来,凝着她嫣然的小脸,只觉得心里溢满了甜。 这样无意识的话语,才是代表了她心里的最真实想法,霍靖琛怎么可能不高兴? “我下去了。”卿卿觉得脸颊有些微烫,起身向外走,霍靖琛连忙跟过去,两人比肩下了楼。 虞瀚声站在楼下客厅里,正欣赏墙上挂着的几幅字画,他背着手,微白的发修剪的很短,脊背却仍是笔挺的,听到楼上传来的脚步声,虞瀚声回过身来,一眼就看到了卿卿。 心脏的某一处,不期然的微微柔软了一下,虞瀚声心里一叹,这几乎一模一样的一张脸,让他怎么能不想起慕欢? 只是,佳人已逝,如今再想起,也不过只是一声叹息罢了。 “虞先生。”卿卿静静站在他的面前,目光中带着微微的疑惑。 虞瀚声的目光从她那一双与慕欢几乎一样的杏核眼上缓缓滑过,却并不让自己流露出太多的表情,他淡淡一笑,带着长辈的关切轻声说道:“我听说你病了几天,就想来看看。” 霍靖琛脸上的表情已经流露出些许的不耐烦,卿卿干脆对他笑道:“你去看看小包子,我和虞先生说会儿话。” 霍靖琛自然懒得搭理虞瀚声,却慎之又慎的嘱咐道:“我就在楼上,有事你就叫我。” “去吧。” 卿卿眼底的神情,明显柔和了许多。 虞瀚声将这一切都看在眼底,却不露声色。 “虞先生您找我有什么事?” 卿卿不与他拐弯抹角,直截了当的开了口,她当然不会傻到以为虞瀚声来找她只是看望她而已。 虞瀚声闻言倒是欣慰一笑:“卿卿你果然是冰雪聪明,慕欢在天有灵,大概也会安慰了。” 卿卿心头一动,这是她第二次听到慕欢这个名字,而第一次,就是她和虞瀚声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看到她出现,十分吃惊的叫出了这个名字,甚至手里的杯子都掉了。 她大概,与他口中的那一个慕欢,长的很像吧。 “虞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 虞瀚声望着她,竟忽然的红了眼圈,他垂了头,按了按眼角,却又摇摇头叹息一声,痛心不已:“我若是能早些找到你,你和你母亲,大概也就不会这样天人相隔了……” 卿卿一愣,只觉心口突突直跳,她没能按捺住,猝然站起身来:“您说什么?我的母亲?您知道我的母亲是谁?” 话问出口的那一刻,卿卿方才骤然的醒悟,原来她一直以来自以为的对亲生父母的不在意和提起他们时的淡定冷漠,都是假的! 这世上没有孩子不想和自己的亲生父母在一起,这世上每一个被抛弃的孩子,无不想知道,亲生父母是谁,他们为什么不要自己,她怎么会例外? 虞瀚声望着她,那眸子里却缓缓的流淌出慈爱和怜惜来:“傻孩子,看到你第一次我就几乎确定了你的身份,这么长时间来,我总算是弄清楚了当年的一切,我怎么会不知道你母亲是谁?她是我青梅竹马的恋人,我这辈子第一个爱上的女人,而你,就是我和她的孩子啊。” 卿卿被他这一席话彻底弄的惊呆了,站在那里好半天都没能说出话来,只是心尖子一个劲儿的抖,纠缠了二十多年的身世,就这样容易的被人给揭开了? 她有一肚子的疑问想要问出口,她似乎也有无数的眼泪想要往外流,可到了这一刻,竟又能平静的仿佛这事儿不是发生在她的身上。 虞瀚声却已经滴下泪来,他颤巍巍的从贴身口袋里拿出一张黑白的照片来,年代似乎很远了,又仿佛被人摩挲了无数次,都有些皱巴巴的了,又被慎重的装在塑料套封里,方才保留至今。 “卿卿,你瞧瞧看,你们母女是不是长的一模一样?” 小小的一张黑白照就摊开放在他的掌心,卿卿却觉得垂在身侧的双手仿佛有千斤重,怎么都没办法举起来。 她想问,为什么要抛弃她?为什么在她那么小的时候就不要她,为什么这么多年了,她的母亲从来没有找过她,为什么他作为自己的父亲,却没有娶母亲进门,却没有把自己这个女儿留在身边——如果她真的是他的女儿的话! “卿卿,你怎么了?” 虞瀚声见她只是站在那里,一张素白的小脸上,仿佛平静的没有表情,不由有些吃惊。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的话?”卿卿忽然轻笑了一声,可那笑,却带着自嘲的意味,虞瀚声一怔:“我起初也不信,可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查当年的事,这才证实你确实是我和慕欢的女儿……” “是么。”卿卿后退一步,目光里却带着戒备:“就算你说的是真的,那与我又有什么关系?” “你这孩子,难道你不想自己的亲生父母?” “为什么要想?如果你们是我的生身父母,那么为什么要抛弃我?这么多年了,又有谁来看我一眼?养我护我的是我的养父母,他们对我比亲生孩子还好,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早已不再去想我的生身父母是谁,他们,也与我没有任何关系了!” 卿卿一口气说完这些压在心里多年的话,却忽然掉下泪来,那些幼时藏在心里的委屈,还清楚的记得,等在孤儿院的大门口,日夜不停盼着会有爸爸妈妈来把她接回家的心愿,一次次落空的难过,她从未曾忘过。 后来长大了一点,养父母待她那样的好,她慢慢的开朗起来,也就不再去想有关亲生父母的一切,这么多年了,她的心,终究还是淡了。 “你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虞瀚声说话声音都哆嗦了起来,他指着卿卿,却是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控诉出声:“是,我这个做父亲的不够资格,是我没有能够早点找到我的宝贝女儿,是我对不起慕欢,可你的母亲,又有什么错?她当年未婚先孕生下你,遭了多少冷眼和耻笑,为了把你生下来,她不得不答应父母把你送到孤儿院去,那些年,她流了多少眼泪,她多想你,你知不知道?你可以指责我,却为什么要指责你的母亲?” 卿卿一下哭出声来:“既然你不要她,不娶她,为什么要让她怀孕,为什么她有了你的孩子你却不负责任?” 心,已经揪着疼了起来,二十多年前,那样的社会环境下,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儿,没有结婚先有了孩子,那简直是杀人一样的罪名! 终究母女连心,卿卿的眼泪止不住,她或许已经信了这些话,甚至已经开始为自己的母亲开脱起来。 听到卿卿这般质问,虞瀚声忽然抱了头重重坐回沙发上,他仿佛是陷入那沉痛的往事中无法自拔,又仿佛是,不愿意去回想那过往的一切。 “当年,我和你母亲真心相爱,可惜,我们两家门不当户不对,你爷爷奶奶执意不肯我娶慕欢进门,在家乡给我订了婚事,我不敢忤逆长辈,却又放不下慕欢,我们两人私定终身,约定我回家敷衍了父母之后就来找她,我们一起远走高飞……” 虞瀚声的眼泪透过指缝缓慢的淌下来:“可是我回来找她时,她却已经消失了,我像是疯了一样找了她整整三年,可却没有一丁点她的消息,有人说她跟着外地的富商走了,有人说她死了,也有人说她早已嫁了人,我都不相信,可却无可奈何,我甚至不知道,我离开时,她已经有了孩子……” “你们不是约好了吗?她为什么好端端的会消失?你难道没有想过原因?” 虞瀚声摇头:“我怎么会没有想过,我甚至质问你的爷爷奶奶,是不是他们做的手脚,可却一无所获,后来,我只得回了老家,你阿姨等了我三年,我已经辜负了你母亲,怎么能再辜负另一个无辜的女子?” “后来,就一直都没有她的消息吗?” 虞瀚声摆摆手:“没有,直到几年前,她的死讯辗转传来,我方才知道她的下落,也知道了,你的存在。” 卿卿一下跌坐在椅子上,她的视线,几乎被眼泪完全模糊,完全看不清楚虞瀚声此刻脸上的悲痛。 “她……怎么走的?” “听人说,是得了癌,一直没有钱医治,只能拖着,拖到最后,活活的疼死的……” 卿卿的眼泪突地又涌出来,她哭的近乎哽咽,肩膀颤抖哆嗦个不停,虞瀚声有些怯怯的想要上前安慰,不知什么时候悄然下楼的霍靖琛却狠狠瞪了他一眼:“虞先生,我太太一直病着,经不起这样的事儿,也经不起一直哭,恕我失陪,先带太太上楼去了。” 说着,也不等虞瀚声开口,弯腰扶了卿卿起来。 她已经哭的脱力,整个人无力支撑,几乎是靠在了他怀里,霍靖琛干脆把她抱了起来。 虞瀚声眼皮微微跳了跳,心里却微松一口气,该说的话,都已经说了,至于以后,那却是要看天意了。 “也好也好,靖琛你就先送卿卿回去休息,有什么话,我们以后再说。” 霍靖琛倏然回头,冷冷盯着虞瀚声,那目光,犹如洞穿人心的利剑,一向城府极深的虞瀚声,竟有些不敢直视。 背上冷汗淋漓而下,虞瀚声听到霍靖琛的声音幽幽响起:“若是虞先生真的是卿卿的亲生父亲的话,又怎么会不顾女儿昔日受过的伤害,把虞小姐嫁给霍连轩呢?” 虞瀚声倏地掐住了掌心,却是挤出一抹苦笑道:“当日在美国遇到连轩的时候,还未曾遇见卿卿,自然也不知道这些纠葛……” “那虞先生回国之后不是知道了?彼时虞小姐和霍连轩只是订婚而已,为什么你又一力促成婚事?” “两个孩子感情摆在那里,我们做父母的,也不忍心……” “虞先生不忍心伤害小女儿,就忍心让大女儿左右为难?若果真是父女,那以后卿卿面对昔日害死自己孩子又差点害死自己性命的人,也要亲亲热热叫声妹夫?” “虞先生可真是慈父心肠,明知道卿卿病成这样,却不顾及分毫,在这样的情况下说出陈年往事,你的居心,还真是让人费解!” 虞瀚声被他这一句一句质问,早已逼的汗如雨下,但偏偏他字字句句都在点子上,他竟然无从辩驳。 霍靖琛顾念卿卿,懒得再和他说下去,转身上了楼,虞瀚声大松一口气,饶是他一向沉稳,也有些说不出的后怕。 这个霍靖琛,果然不是个好打发的,也幸好他从未曾把宝押在他的身上去。 这样不好拿捏的一个人,自然不如霍连轩那样合作起来便利。 虞瀚声擦了擦额上的汗,又坐下来细细的思量了一下以后如何行事,这才缓慢的起身出了客厅。 ********************************************** 一直到晚间,卿卿都有些蔫蔫的,连小包子的童言稚语都没能让她高兴起来,而有所好转的病势,仿佛又有了加重的趋势,霍靖琛不由得在心里把霍连轩和虞瀚声给骂了几千遍。 “你别听他胡言乱语几句就信了。”霍靖琛拿了药和温水过来,温声劝了她吃药之后,就有些生气的说道:“依我说,虞瀚声这人心机深不可测,他说的话,大概要打个七分的折扣听才行。” 卿卿整个人却有些怔怔的,他说了半天,她却只是低声问了一句:“靖琛,你说……癌症拖着不去治,是不是很疼很疼?” 霍靖琛听她这般问,就知道虞瀚声的话卿卿到底还是听了进去,不由得劝道:“这只是他单方面的说辞而已,谁知道事实是什么?兴许是他瞎编的也未可知,你别想了,我明儿就让霍城他们亲自去查!” “万一是真的呢?”卿卿的眼泪又涌了出来:“我说这么多年她都不找我,原来有这样的苦衷,原来病成了这样……” “你怎么又哭了?你还在发烧呢!”霍靖琛急的跳脚,按了她躺下去:“你好好休息,别想这些,我明儿,我现在就让霍城去查,说不定你亲生父母都好好的活着呢,那虞瀚声一看就是骗子,你别听他的!” 卿卿躺在那里,却只是落泪。 她没有去接虞瀚声手里的照片,可那么近的距离,她看的很清楚,那照片上的女子,和她真是几乎一模一样,她无法不去相信虞瀚声说的那些话。 “你别哭啊……”霍靖琛看她眼睛肿的桃子一样,不由得心疼不已,却又不知如何去劝,他心里忌讳虞瀚声这个人,可架不住他或许真的就是卿卿的生父,到那时,该怎么办? 难不成还真的因着这层关系,和霍连轩化干戈为玉帛?根本不可能! “你让我自己静静,我心里乱的很,你回去睡吧,别管我……” “那怎么行!你这样子,我根本不放心,我陪你吧……” 霍靖琛话音未落,卿卿的手机却响了起来,她拿起来去接,霍靖琛却已经看到了屏幕上的名字——周言恺。 立时有些醋意泛滥,但到底还是忍了忍,颇有风度的没有再说话。 “喂,言恺,有什么事吗?”卿卿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点,那边周言恺却几乎是立刻的就发现了她的异样:“卿卿,你怎么了?你的声音有些不对劲儿。” “我没事,就是有些不舒服,发烧了……” 周言恺沉默了一下,忽然说道:“你等着,我这就过去看你。” “别,,这么晚了,算了……” “卿卿,你现在还是我的女朋友,哪有女朋友病了,男朋友却坐视不理的道理?”周言恺的声音温润传来,卿卿心底并无波澜,却抬眸看了霍靖琛一眼,他皱着眉,脸上的表情纠结无比,卿卿就又摇了头:“真的不用了,靖琛找了医生,我已经吃过药了。” ps:一下写到两点才写完。。。累死个人了。。。 ☆、沈卿卿,我对你势在必得 (6000+) 周言恺的声音温润传来,卿卿心底并无波澜,却抬眸看了霍靖琛一眼,他皱着眉,脸上的表情纠结无比,卿卿就又摇了头:“真的不用了,靖琛找了医生,我已经吃过药了。” “我很担心你,卿卿。” 周言恺的声音忽然低落下来,在寂寂的夜色里,隐约,却又清晰。 卿卿一时之间不知说什么好,可电话那端的周言恺已经默然挂断了手机。 气氛微微的有些尴尬起来,霍靖琛站起身,缓步走到窗边,卿卿望着他的背影,一如既往的熟悉,一如既往的要她微微有些说不出的心酸。 纵然知道过往里那么多的误会,可却好似再也没有了当初不顾一切的勇气往前走。 时光无情,把他们所有人都变的面目全非,她知道,她和他之间,再也回不到过去的亲密无间了铄。 “我明天,还是搬回家住吧。” 她的声音,带着一点暗哑,却清晰无比的传来。 霍靖琛倏地转过身来,他双眸黑亮,望着她的时候那目光犹如翻卷着漩涡的深潭,几乎要将她给吞没。 卿卿垂下了长长的睫毛,不去与他对视:“……我还没回家看父母……总住在这里,也不好。” “有什么不好?” 他上前一步,看不到的地方,双拳已经紧攥起来,是因为周言恺?她怕他知道她住在霍家? “我们一家三口住在一起,谁敢说个不字?” 他的声音低沉却又带着一些迫急,卿卿感觉胸口闷闷的,仿佛是被谁重击了一拳一样的难受。 “靖琛,你别这样,我们已经离婚了……” “可你也给我生了儿子!”霍靖琛再也忍耐不住,几步走到她身前按住她的双肩,他迫使她抬起头来看着自己:“沈卿卿,你心里要是没我,为什么会把小包子生下来?我们有了儿子,还有什么理由再分开?” “我生下他只是因为我不想再失去我的孩子。” 最初的激荡之后,她已经缓缓的平静下来,她也不能不平静下来,她与霍靖琛之间,有着太多的矛盾,太多的伤痛,她不愿意让自己一次一次的回想。 “只是因为如此?你敢说你心里再没有我?” 他目光灼灼,仿佛瞬间就会燃起燎原之火,可她却像是固执的,不肯融化的坚冰,要他渐渐失去全部的勇气和力量。 他不知道还要再怎样继续下去,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努力,他纵容着她和秦遇在一起这么久,纵容着他们朝夕相处日也相对,他甚至连她和周言恺交往都没有说一句怪责的话语,他不知道他还要怎么做,才能让她稍微原谅自己一点。 而她呢,仅仅只是林菲那一些挑拨的话语,她就能说出那么多伤人的话,就能对他决绝无比,对比起来,好似在她的心里,他真的已经什么都不是了。 “霍靖琛,秦遇他刚刚走,我没有心情考虑这些事,请你先出去,让我一个人安静一会儿好不好?” 卿卿觉得头疼的厉害,这一个月来,为了找到秦遇的尸首,为了他和萧湛安葬的事宜,她又是伤心又是劳累,他却偏要在这样的节骨眼上问她这些无聊的问题,卿卿是真的没有心情去考虑,更何况,虞瀚声又刚刚给她说了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 看着她有些烦躁的按按太阳穴,紧蹙的眉宇之间都是厌烦,霍靖琛静默的站了一会儿,终是什么都没说,转过身走出了房间。 卿卿听着他下楼的声音,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她躺下来,望着头顶明亮的灯光,又觉得有些刺眼,干脆关掉,黑夜让人觉得静谧,她紧绷的心弦仿佛也松了下来,要她可也安心的去思考许多的事情。 今日虞瀚声所说的那些话,她当然不会轻易去相信,只是凭借他的一面之词和那一张照片,虽然要她的心不安稳的起了涟漪,可到底冷静下来之后,还是存着疑惑,她须得想办法把真相给查出来,可这,大抵还是要麻烦霍靖琛…… 想到他那样别扭而又固执的性子,卿卿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正辗转反侧之间,手机忽然震动起来,卿卿拿起看到那个名字,只觉得心头的烦躁更深了几分。 “言恺?” “我现在在霍家大门外,他们不让我进去。”周言恺的声音带着淡淡温和的魔力,没有不耐烦,没有生气,有的只是从未曾变过的温润和好脾气。 这么晚了,他跑这么远过来看自己,就算只是普通朋友,也没有不见的道理,更何况—— 与他交往,是自己答应的,没人逼迫,她不能太过分。 “你等一下。”卿卿先挂了电话,又叫了佣人进来,吩咐了几句。 她下楼在客厅里等着,周言恺不一会儿就被佣人带领着走了进来,他径直走到卿卿面前,上上下下的审视着她的脸色,又自然的抬手试了试她额上的温度:“还有一点烫,我给你带了一点药,退热效果很不错,中国这边没有卖的,你可以试一下。” 他将手里提着的小袋子递过去给卿卿,然后客气的吩咐佣人:“可以准备一杯温水吗?” 周言恺有着混血的血统,一双琥珀色的眼眸十分深邃动人,那女佣脸色微微红了一下,赶忙轻手轻脚的倒了水送过来,周言恺笑着道谢,女佣脸上的红晕更深了几分,这个周先生,比起少爷整天不苟言笑的样子,真是平易近人的多了…… “把药吃了卿卿。” 周言恺端着水杯喂到她嘴边,卿卿正想拒绝—— “她刚刚才吃过药。”霍靖琛面无表情的走过来,抬手将卿卿手里的袋子那过去,随手丢在桌子上,“你不要命了?不知道吃药间隔时间太短对身体不好?再说了,这种三无产品你也敢随便吃?一会儿不看着你就不让你省心。” 霍靖琛板着脸训完,却是转过脸礼貌笑着对周言恺说了一句:“我们家卿卿看起来是个大人了,其实还是个孩子一样不懂事,这么大晚上的,又让周先生白跑一趟,真是过意不起,改天我做东,我和卿卿给周先生接风洗尘,咱们中国虽然没有那些乌七八糟的东西,但中餐还是举世闻名的。” 周言恺握着水杯的手指根根缩紧,只差没有将杯子给生生捏碎。 卿卿觉得霍靖琛有些过分了,刚欲开口,却被霍靖琛按住了肩:“你怎么穿这么少就下楼了?别冻坏了身子……” “卿卿毕竟是我的女朋友,这样麻烦霍先生怎么好意思?我在中国虽然人生地不熟,可好歹自己女朋友住的地方还是有的。” 周言恺说着,一双温润幽深的双眸就温和看向卿卿,他从来没有在卿卿的面前流露过任何不耐烦和生气的表情,不管什么时候他看向她,都是温柔似水的目光,不管什么他与她说话,都是绅士而又体贴。 这样一个男人,没有道理不招女人的喜欢,可周言恺不明白,向来没有女人可以抵抗的招数,却偏偏在她身上屡屡碰壁。 而这,却是越发的激起了他的好胜心。 “卿卿,我是专门来接你和小包子的。” 周言恺说着,根本不去理会霍靖琛看起来越来越阴郁似乎要杀人的眼神,只是一双眼眸越来越温柔的看着卿卿:“明天是我的生日,我知道你现在大概没有心情给我庆贺,可是我还是希望能够和你简单的吃个晚餐度过……” 他越是这般,卿卿心里的愧疚就越是加深,她不免懊悔,早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无法爱上周言恺,甚至连与他这样相敬如宾的相处都觉得煎熬,她当初,真是不该答应他。 也好,陪他过一次生日,她就把自己的想法说清楚,彼此,断了,不再耽误对方。 “这样吧,今天晚了,小包子也睡了,等明天我们再……” “小包子他身上流着我霍靖琛的血,他未来也只能姓霍,你想带着我的儿子去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沈卿卿,你把我当什么了?” 霍靖琛的语调平稳的甚至有些淡漠,没有愤怒,也没有声色厉荏,却更让人觉出他心底压抑的那些忿忿的情绪。 “你想跟他走,可以,但是儿子我是决不允许你带走的。” 霍靖琛说完,不等卿卿开口,他定定的看了两人一眼,转身就向小包子房间走去。 “霍靖琛你做什么?”卿卿以为他是要带走小包子,赶忙站起身拉他的手臂,霍靖琛没有看她,一点一点抽回手臂,他的眸光冰凉如水:“他是我儿子,我不会不疼他,你不用无谓的担心。” “卿卿……” 周言恺也适时的上前握住了卿卿的手臂,霍靖琛没再停留,轻轻推开儿子卧房的门走了进去。 “对不起我今天不舒服,想要休息了。” 卿卿轻轻挣开周言恺的手,勉力对他笑了一下:“我让佣人给你安排客房……” “不用了,我……先回去,明天一早,我就来接你们。” 卿卿“嗯”了一声,转身上楼了。 周言恺站在楼下,一直看着她的身影消失,他脸上那些温润的光芒点点褪去,到最后,却是变成了讳莫如深的幽暗。 好像有什么东西,悄然的发生了改变,也好像有一些莫名的情绪,在暗暗的,疯狂的滋长。 周言恺从来不知道,这世上还有女人,可以在一个如此优秀的男人温柔深情的攻势下,毫不动摇。 在他看来,霍靖琛脾气又臭,情商也不高,对女人没有耐性,动不动就吃醋发火—— 这样的男人,怎么配让沈卿卿爱的舍不下放不掉? 可事实却就是如此,霍靖琛再怎样不好,沈卿卿就是喜欢他。 而他,做的再怎样完美,沈卿卿连多看他一眼好似都觉得意兴阑珊。 周言恺捏紧了手指,缓慢转过身去向外走。 “周先生,我送您出去吧。” 女佣见他出去,赶忙小声恭敬的说道。 周言恺对她弯起唇角:“谢谢你。” 他跟着脸色绯红的年轻女佣向外走,穿过花园的时候,似是不经意的问了一句:“你们少爷和沈小姐,过去感情怎么样?” 这么和善却又英俊的一个年轻男人,女佣天然的对他印象就很好,在他问了这样的话的时候也不觉得唐突,反而笑吟吟的答道:“我来的时间不算长,那时候少爷和少夫人已经离婚了……可是听那些老人儿们说,少爷和少夫人感情可好啦!” 周言恺笑容更深:“是吗?” “当然了,我们少爷在和少夫人离婚之后,也从来没有交过女朋友……” 女佣滔滔不绝的说着听来的八卦,周言恺的思绪却不知飞到了哪里去。 若是如此,大概用不了多久,沈卿卿就会又投入霍靖琛的怀抱。 周言恺心里想着这个可能出现的结果,忽然觉得胸腔内似有火焰烧起,眼帘里似乎是她方才翩跹却又袅娜的背影一闪而过,那略带苍白的容颜,不知何时成了心头的一点朱砂,渐渐加深了颜色。 我大概,是入戏太深。 周言恺的笑靥一点点的深起来,沈卿卿,沈卿卿,我对你,志在必得。 ***************************************************** 卿卿早晨起床,觉得头晕的感觉好了一些,而身上的热度也褪去了一些,她有些惦记儿子,就下楼去幼儿房看小包子。 可刚下楼梯,佣人和管家就笑吟吟的恭敬说道:“少爷一大早就陪着小少爷吃了早餐,然后一起出去玩儿了,走时还吩咐了,您病着,不要吵醒您,等您醒了,准备一些清淡爽口的东西让您吃一些,少夫人,现在安排早餐?” 卿卿一听儿子被霍靖琛带走了,就有些魂不守舍,虽然知道他不会做什么,但昨晚他那句话,还是让她有些提心吊胆,只是…… 与周言恺,决定了趁早了断,那还是不要耽搁下去了,今天是周言恺的生辰,她陪他过完生日,把话说清楚,至少,就不用再逼着自己和他斡旋下去,也不用再费心费力强颜欢笑了。 “不用了,周先生来了没有?” 管家脸色微微变了变,却还是照旧恭敬回道:“周先生一大早就来了。” “我去见见他。”卿卿示意佣人带路,管家有些无奈,但想到霍靖琛吩咐的“她想做什么就让她做,别拦着。”也就没说什么,叫了佣人领卿卿往待客的地方而去。 周言恺一眼看到卿卿过来,眼眸一亮,站起来就向她走去,卿卿却有些吃惊的看着他,头发微微凌乱着,衬衫也皱皱的,就连一向板板正正的大衣下摆都有了皱褶,而他的眼窝下面,更是带着一抹暗影,仿佛没睡好的样子。 也不怪卿卿吃惊,周言恺自来就是一个十分讲究的性子,卿卿与他认识这么久,从未曾见过他有一处邋遢不整洁——更别提,他身上的一身行头,还是昨夜来时那一身。 “你……怎么这样子?” 周言恺却只是淡淡一笑:“昨晚在车子上坐了一夜,想着一早要来接你,就没有回去。” 卿卿一时愧疚无比,嗔怪道:“何必呢?让你住下来你又不住。” 周言恺笑容微深:“我不喜欢住在别人家里。” “吃早餐了吗?”卿卿又关切的问了一句,想到周言恺从没来过中国,在这边人生地不熟的,她潜意识的就觉得自己该付起照顾他的责任,心里隐约也怪责自己想的不周到,口气就越发的轻柔了几分。 “还没有。”周言恺望她一眼,似乎有些小心翼翼的样子:“卿卿……你会跟我走吗?” 卿卿却没有回答,只是反问了一句:“你不是今天生日吗?我说了会陪你过生日的。” 周言恺的笑容,立时灿烂无比,就连站在一边的管家都不禁在心里想,这个周先生,确实招人喜欢。 卿卿带了他向外走:“咱们先去陈记吃早点,哎呀你不知道他们家的桂花汤简直绝了,还有蟹黄包……” 她滔滔不绝的说着,周言恺只是认真而又安静的听,时不时的会附和追问一句,那气氛,竟也是说不出的和.谐。 下午看了一场电影,是个文艺片,卿卿和周言恺都看的有些昏昏欲睡,出了电影院,天色擦黑了,卿卿正想着去哪里庆祝,周言恺却忽然握住她的手,轻轻说了一句:“今天是我的生日,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个小小的要求?” 他这样认真的样子,倒是让卿卿吓了一跳,心里闪过狐疑的念头,该不会是……又要求婚? 见她有些迟疑为难,周言恺苦涩一笑,“卿卿,我和你认识时就说过,我不会为难你,不会勉强你去做你不愿意做的事情,所以,你放心,我的要求,真的很小很小,很简单……” 卿卿一向心软,又兼之对他存着愧疚的心思,立刻就答应了下来:“好,你说吧,只要我能做到……” 周言恺像是孩子一样欢乐起来,甚至还有些手舞足蹈的:“我听说……中国人过生日都要吃长寿面的,我从来都没吃过,还有……卿卿你的厨艺很好,可我也从来没有吃过你做的菜,我在想,可不可以,今晚,你给我做一餐晚餐?” 他眼巴巴的望着自己,那里面浓浓的希冀和渴望要她说不出一个不字,更何况,这样的生日要求,还真是算不得什么,她更是没办法拒绝。 卿卿就点了点头。 见她答应,周言恺欢呼一声竟是一把将她抱了起来转了几圈,卿卿一阵天旋地转,赶忙叫他把自己放下来:“我都站不稳了……” “我有一个中国朋友把房子借给了我,里面什么都有,我们现在就过去好不好?” 见他兴奋的脸色微红,卿卿忍不住笑起来:“要做饭,也得先去买食材啊!” “那我们去超市,这就去!”周言恺拉了她就往车子那边跑,卿卿真是被他闹的有些无奈了,这孩子,怎么像是一辈子都没过过生日一样兴奋! ps:昨天实在太累了,没来得及更新,今天的更晚了,抱歉啊亲们~~~ ☆、我依然要你 (6000+) “那我们去超市,这就去!”周言恺拉了她就往车子那边跑,卿卿真是被他闹的有些无奈了,这孩子,怎么像是一辈子都没过过生日一样兴奋! 卿卿被周言恺拉上车,两人驱车往最近的超市而去瑚。 车速不快不慢,卿卿望着车窗外闪过的街景,忽然想到秦遇回国之前两个人一起过生日的场景。 那时候,纵然有许多的不如意,但此刻想来,那些时光却变的弥足珍贵,再也回不去了。 从今以后,这世上再也没有那个人,他存在的一切都是因为她,他的名字,他的生日,甚至他从事自己不喜的事业,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她铄。 可她与他重逢的太晚,她的生命轨迹与他的,终究无法同归重叠,可也幸好,他遇上那么爱他的萧湛,此时想来,在他的庇佑之下,他也有过开心的日子吧。 秦遇,你在天上好好的,不会再有人去伤害你,打扰你,你和萧湛,就把在人间无法同走的后半生,安然走完吧。 想到秦遇,就更加决定快刀斩乱麻与周言恺把话说清楚,比起秦遇,她和周言恺的关系自然更远,如今细细想来,觉得自己的想法实在是太可笑。 自己的心都不能安定,又如何重新与别人开始一段新的恋情? 看来,当下,她适合的还是一个人生活。 去超市买了菜蔬,牛排,寿面,周言恺又挑了两瓶红酒,结账的时候,卿卿看着那两瓶酒蹙蹙眉:“我不想喝酒,我出来一天了,想早点回去陪儿子。” “过生日哪有不喝点酒的?放心,只是一点红酒,是个意思罢了。” 听他这样说,卿卿也不好再多说什么,由着他付款结了账,两人比肩出了超市,有一对小情侣打打闹闹的走过去,不小心撞了卿卿一下,周言恺自然而然的抬手圈住她的肩:“小心……” 卿卿片刻的怔仲之后,低声道谢,却还是从他的怀中挣出。 周言恺望着她,她面上的神情有着淡淡的疏离,那疏离,是从眼眸深处,是从她的心里,流淌而出的。 他从未有过这样力不从心的时刻,可对着她,千般招数万般能耐,竟不知从何下手的好。 周言恺想,他这一生平坦顺遂,为所欲为,可为什么对于她,偏偏无从下手呢。 只是有些东西有些人,一旦在意了,再要放下,就太难。 卿卿煮了寿面,又简单做了几样菜,煎了牛排,回来的路上,还买了一只小蛋糕,等她从厨房出来,周言恺已经开了红酒,关掉了灯,点起了蛋糕上的蜡烛。 “生日快乐。” 卿卿真诚开口,对于周言恺,她虽然没有男女之情,可却并不讨厌,又因为不能回应他的真心,多少的就有些愧疚自责。 “就这么简单?”周言恺拉着她在餐桌边坐下来,笑吟吟开口。 “洗手作羹汤,这一桌子的菜还不行?” 周言恺却轻叹一声:“可惜不是一辈子如此。” 卿卿明显看到他脸上的失落,她知道,周言恺是个聪明人,她的态度,早已说明了一切,他大概也知道,今晚的生日,会是他们最后一次这般亲近。 “对不起。” 她到底还是开了口,周言恺却反而笑了,烛光朦胧,他坐在那里,身姿笔挺优雅,端的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只可惜,终究是落花有意,而流水无情。 “说什么对不起呢。”周言恺倒了红酒在高脚杯中递给她,卿卿迟疑了一下,却还是接了过去:“只喝一杯。” 周言恺的声音轻轻:“好,就喝一杯。” 他似有万千的愁肠,却又仿佛透着异样的决绝,仰首,一口饮尽,晶莹的杯中,艳红的酒浆从杯壁蜿蜒而下,周言恺闭了眼,唇角笑意却透出了几分的惨淡。 卿卿不知说什么好,只是低头,秀气的浅啜了一口,就握着杯子低头不语。 “高兴点卿卿。”周言恺终究还是放下杯子,脸上笑容又恢复如常,他拍拍卿卿手背,“我们切蛋糕吧。” 许愿,吹蜡烛,切了蛋糕,两个人仿佛都没有什么胃口。 周言恺又连着喝了几杯酒,卿卿杯中的酒也喝光。 不知这红酒是多少度,只是这样半杯,卿卿就觉得有些上头,脸上烫的厉害,头也有些晕晕的,她撑着桌子站起来:“我去阳台吹吹风。” 还未走两步,忽然觉得一阵头晕目眩,若不是周言恺及时拉住她的手臂,她几乎要跌坐在地上了。 “怎么今儿这酒劲儿这么大,不过喝了半杯我都晕了?”卿卿有些自嘲的一笑,想要推开周言恺的手,可手指尖都软绵绵的没有一丝力气。 周言恺将她圈入怀中,琥珀色的双眼里,氤氲着无尽的柔情,却又翻涌着蛊惑:“卿卿,你喝醉了,躺下休息一会儿……” “我不要,我要回家……”卿卿含混不清的呢喃着,想要站起来离开,可双腿也没有力气,连支撑身体都不能,视线渐渐模糊重叠起来,面前的周言恺似乎变成了两个,三个,四个…… “卿卿,你乖,你喝醉了,要躺一会儿……”周言恺的声音低沉醇厚,宛若是魔咒一样蛊惑激荡着人心,卿卿怔怔看着他,他琥珀色的眼眸像是水妖婉转的歌喉,吸引着人沉溺其中…… 可她脑子却又是清醒的,小包子还在等着她,她不能留在这里,她不喜欢周言恺,她要回去,她要回家去…… “不,我要回去,你让我回去……” 卿卿胡乱的摇着头,努力的想要睁大眼睛,可周言恺的笑容一点一点的模糊起来,揽住她的手臂却是越来越紧:“卿卿,可是我没办法送你回去了……” 他的唇,还带着酒的美好味道,落在她的额上,又往下滑动,一点一点的吻过她的睫毛,眼眸,鼻梁,最后,落在她的唇上…… 她蹙了眉左右摇头想要躲开,可他的唇却追寻着她的不放,她的舌尖尝到了馥郁的酒香,头脑间的晕眩却是越来越重,她感觉自己仿佛是腾空而起了,却又仿佛乘云驾雾一样飘飘荡荡摇摇晃晃着不知要往哪里而去…… “卿卿,他哪里好?值得你一直这样念念不忘?” 周言恺将她轻轻放在早已铺陈好的柔软的大床上,洁白的床单,肃穆整洁,床头还有一束鲜艳无比的玫瑰花,壁灯的光芒缠绵氤氲开,她头发披散开来,像是光滑的锦缎铺在雪白的床上。 周言恺站在床边,静静打量着她。 酒醉要她双颊酡红一片,而那两片嫣然的唇,也被他方才亲吻shunxi的微微红肿,她似是被酒力药效折磨的有些难受,眉宇微皱,咬了唇努力想要睁开眼,却又绵软无力。 “我会对你,比他对你好上一千倍一万倍,卿卿……” 周言恺俯低身子,深邃的眼眸里蕴出情yu的味道,他吻了她的唇角,下颌,然后是雪白修长的颈子,一点一点,轻咬慢tian,在她脖颈之间种下一朵一朵的红痕。 这般缠绵悱恻的吻了许久,他仿似才稍稍的得到餍足,直起身子,一粒一粒解开衬衫纽扣,露出精瘦却又结实的胸口,周言恺的嘴角噙着笑,那笑容的意思,是志在必得。 卿卿陷入黑甜的梦靥之中,幽深的梦境里,她隐约感觉到有轻柔的手掌在摩挲她的身体,可眼前仿佛隔着一层一层的迷雾,要她根本看不清是谁。 周言恺额上有细汗氤氲而出,濡湿了他乌黑的额发,他的唇从卿卿的胸口抬起,又温柔落在她唇角,玉色一般皎洁的肌肤上,已是满满密布的绯红吻痕。 ***** 霍靖琛抬腕看看表,她和周言恺上楼已经过去整整两个小时了,坐在他膝上的小包子已经开始打盹,困的眼睛都睁不开,霍靖琛再也按捺不住,站起身把小包子交给霍城,就进了电梯。 那间房子的灯光一直都在亮着,可霍靖琛叩门许久都没有人应声,他渐渐开始不安起来,那周言恺看起来文质彬彬,似乎十分的绅士,但内里到底如何,无人知晓。 如果他起了什么歪心思…… 霍靖琛忽然觉得心头突突直跳,竟是失控的狠狠砸起门来。 周言恺听到外面越来越大的动静,他嘴角微微弯起,那笑容却是渐渐幽深晦暗。 他站起身,慢条斯理的一件一件穿好衣服,这才看向依然躺在那里安睡的卿卿。 他拉开薄被,凝着她几近赤luo的身体上那花瓣一样层叠密布的嫣红吻hen,笑意更深了几分,却是仔细用薄被将她盖好,这才转身出了卧室。 客厅的门几乎摇摇欲坠,周言恺低头挽好袖口,拉平衣上的褶皱,这才缓步走到门边扭开门锁。 被大力撞开的门几乎是贴着他的鼻尖撞在墙上,霍靖琛站在那里,暴怒的犹如一只发狂的兽,可周言恺却是一脸云淡风轻,笑容依旧温和:“霍先生?” “她在哪。” “卿卿喝的有点多,已经睡下了。” 周言恺的话语,怎么听都透着暧昧,霍靖琛倏然抬眸看向他,周言恺却是不躲不闪。 两人对视片刻,霍靖琛心里对他的猜忌越来越深,这个男人,觉不是表面上看起来这样简单。 他忽然有些暗恨自己的大意,也许是因为周言恺的脸和为人处事蛊惑了他,也许是因为他是一个带着女儿的单身爸爸的身份要他更加的忽略了他的真实背景。 霍靖琛一分钟都不愿意卿卿继续待在周言恺这里,他绕过他就向卧室的方向走,周言恺却伸手拦住了他:“霍先生,卿卿已经睡了,你最好还是不要打扰她……” 霍靖琛一下撂开周言恺的手臂,他眸光微寒如冰:“我带我太太走,你没资格拦!” “霍先生好像直到如今还没闹明白,卿卿只是你的前妻,而且她如今的身份,是我的女朋友。” “我管她是不是你的女朋友,我只知道我霍靖琛还没死,她沈卿卿就是我太太!” 霍靖琛一声冷笑,已然推开了最近的卧室的门,里面却并无卿卿踪迹,霍靖琛就又往下一个房间找去,周言恺一路跟着几次试图阻拦,但却徒劳无功,终于在最尽头的卧室,霍靖琛看到了躺在那里熟睡的卿卿。 他微微松了一口气,但转瞬却又觉得有些隐隐的异样,空气里残留着一种熟悉的味道,身为一个生理早已成熟的男人,霍靖琛几乎是立刻就知道了那是什么味道。 他的眸子瞬间赤红,几步冲到床边,周言恺下意识的想要阻拦,但终究慢了一步,卿卿身上的薄被已经被霍靖琛拉了下来。 空气,似乎骤然之间就凝结了,霍靖琛感觉自己像是陷入了一场噩梦之中,他有些呆愣的看着躺在那里依然睡的很沉的卿卿,她几乎没穿什么衣服,虽然neiyi依旧好端端的保留着,但露出来的肌肤上,已然全是暧昧的痕迹。 “混蛋!”霍靖琛像是疯了,转过身握住拳头就往周言恺脸上打去,可周言恺却好似并不害怕,他连退几步,直到身子抵在墙壁上,退无可退,方才堪堪转脸躲过了霍靖琛这力道极大的一拳。 而在霍靖琛的拳头又要砸过来的那一刻,周言恺的手中却忽然多了一把小巧精致的手枪。 他硬生生挨了霍靖琛这一拳,却也顺势将扣下了扳机的枪口抵在了霍靖琛的太阳穴上。 “霍先生。” 周言恺的声音低沉而又冰冷,哪怕是此刻挨了极重的拳头,面上有些狼狈的伤痕,可他站在那里,动也不动,握抢的手甚至没有一丝颤抖,显然,并不是第一次用枪。 “我知道你为什么生气,但恕我警告你一句,此时的你,并没有资格对我动手,要知道,你和卿卿只是曾经是夫妻,但我和卿卿,是正在交往的男女朋友。” 周言恺手中的枪更加用力的按下,冰冷的枪口抵的肌肉微痛,霍靖琛脊背挺直站在那里,却并不因为被人用枪指着而显得处于下风。 “男女朋友发生这样的事情,是水到渠成的事,早晚而已。” 周言恺笃定一笑,笑容自信:“就算是闹到法庭上,霍先生你也不占理。” “我早该看出来,你不过是个衣冠禽兽。” “是么?那真是抱歉,让你看走眼了。” 周言恺身高只比霍靖琛略低几公分,两人这样对峙,一时之间有些不相上下。 霍靖琛抬起手,一点一点用力将抵住自己的枪口推开:“我现在就会把她带走,你若是有胆量就开枪打死我,如果你没这个胆……” 他的声音骤地压低,“就赶紧找人准备着给你收尸,周言恺,我不会放过你。” “霍先生,卿卿已经是我的人了,你要带走她,也该问问她愿不愿意。” 周言恺开口的那一刻,躺在床上的卿卿终于缓缓睁开了眼。 头,依旧痛的厉害,努力了许久,才有力气一点一点的睁开眼睛,身上各处都犹如散架了一样疼,卿卿脑子里乱糟糟的,根本想不起发生了什么。 直到看清楚站在床边的两个男人,她才陡地一惊:“你们……发生什么事了?” 说出口的那一刻,卿卿才察觉到什么不对劲儿,她低头看了一眼,忽然脸色煞白,仿佛有什么东西拼命的钻入她的脑子里来…… 她喝了一杯酒就醉了,她想回家,可周言恺不让,他仿佛还亲了她…… 卿卿越想脸色越白,到最后,整个人已经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她拉紧被子遮盖住自己一身斑驳的痕迹,那一双杏眼却已经盛了怒火瞪向周言恺:“周言恺,你对我做了什么!” “卿卿……” 他依旧是温柔无比的念着她的名字:“今晚你来给我庆贺生日,我们高兴,你多喝了一点酒,然后……” 他按住她微微颤抖的肩,轻言慢语:“我们正在交往,发生这样的事情,也是情到深处不能自已,你放心,我马上就会准备婚礼,朵朵她一定很开心要你做她的mama……” “啪!” 卿卿一耳光搧出去,眼眸里却已经含了泪:“周言恺,你无耻!亏我这么信任你……” 周言恺轻轻捂住脸,活了这二十多年,还没人敢动他一根手指头。 “卿卿,你要想清楚,事已至此,你和霍靖琛之间已经绝无可能,我是真的爱你……” “你闭嘴!” 卿卿此刻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她看也不想看周言恺一眼,她没想到,这个素日里待她总是温柔绅士的男人,这个从来不曾有任何逾距的男人,竟然会是这么肮脏的内里。 大概也就是因为他平日伪装的太好,所以她才会对他毫无戒心,卿卿恨透了自己的愚蠢,恨透了自己这样心软轻信别人的性子。 “出去!” 她死忍了眼泪,难堪,羞辱,失望,痛悔,种种情绪翻涌而来,卿卿只恨不得自己能立刻消失在这世上。 周言恺默然不语,咬了咬牙,转身出了卧室。 霍靖琛犹如一头被激怒的野兽,如果不是还有最后一线理智,如果不是担心卿卿,他想必早已把周言恺给活活打死了,可此刻,看她裹着被子坐在那里失魂落魄的样子,他到底还是放不下她。 “你还在这里干什么?看我的笑话?” 卿卿忽然抬眸望向霍靖琛:“我知道,你心里一定在笑话我,看,沈卿卿,这就是你看上的男人,你吃了大亏了吧……” 霍靖琛一步上前,将她紧紧抱进了怀中:“你这个女人,脑子里总是不知道胡思乱想着什么。” 卿卿有些茫然,依旧湿着的眼眸有些怔仲的望着他:“霍靖琛,怎么会这样呢?” “沈卿卿,怎么会这样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就算是事情变成这样,我依然还是要你。” 她的眼泪,忽然毫无预警的滴落了下来。 霍靖琛亲了亲她的额头:“就当我们扯平了,你不能再生我的气了,跟我回家,我们复婚。” ps:越来越懒了,怎么办啊。。。 ☆、我离开,儿子留给你 (6000+) 她的眼泪,忽然毫无预警的滴落了下来。 霍靖琛亲了亲她的额头:“就当我们扯平了,你不能再生我的气了,跟我回家,我们复婚。” 她趴在他怀里,眼泪仿佛永远都无法停住,在这一刻,她真的很想说出一个“好”字,可不知怎么了,嗓子仿佛被什么堵住,竟是再难开口。 “别哭了,先跟我回去……铄” 霍靖琛话音未落,手机忽然震动起来,却是霍城打来的电话。 “少爷,楼下来了许多媒体记者……” “这个混蛋!”霍靖琛立时火冒三丈,而卿卿却是一脸惊骇之色:“霍靖琛……发生什么事了?” “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处理。”霍靖琛平息了一下怒火,深恨自己方才怎么没有把那个人渣给活活打死打残! 他转身预备出去,卿卿忽然捉住了他的衣袖:“霍靖琛……” 霍靖琛转过身看她,凌乱的发微微遮住她惨白的脸,那一双眼眸里却写满了凄惶与决绝神色,她摇头,一字一句:“不要因为我连累你……” 她都知道,霍家内部飘摇不定,他的亲生父亲偏向私生的小儿子,恨不得将他取而代之,若在此时,他再传出什么于名声不利的污点,那么将会是怎样的雪上加霜,卿卿不用想也知道后果会怎样。 原本盛怒到几乎无法控制边缘的霍靖琛,忽然就轻轻笑了。 “卿卿,你该知道,当我明白自己心意之时,你于我来说,就从不会是困扰或是负累,我不知道这世上其他男人怎样,我只知道,我霍靖琛身为男人,如果前途地位的获取要舍弃老婆孩子得到,那就算再成功也为我所不齿,更何况……” 他笃定一笑,那笑容虽淡,却仿佛宏图霸业不过都氤氲在这谈笑之间:“我也不认为我的能力弱到他们这些下三滥的手段就能打垮我,你信不信我?” 她或许是从未见过他这样霸气的一面,她也或许,是从未听过他这样直截了当的说,她和孩子在他心里何其重要,明明这些年已经不再爱掉眼泪,明明她认为自己的心已经足够坚硬了,可听到这些话,仍是控制不住的潸然泪下。 原来,她对他的了解,其实并不如自己所想的那么深,她以为他摇摆不定,她因为他处处留情,她以为他欠缺杀伐决断,她以为他的心放纵而又不定,却直到今日,她方才知晓,他亦是有着这样的,她不知道的一面。 “我信。”她终究还是沉沉点头,她相信他能护着她和儿子,她相信,他也许真的是她的命中注定。 霍靖琛重重握了握她的手,“等着我回来。” 他大步走出卧室,渐渐脚步声远去,再也听不到。 卿卿怔然的坐了一会儿,忽然死咬了牙关,眸子里是决然的戾气,她一把掀开薄被,细细去看自己的身躯,那些痕迹,她嫁过人生过子,怎么可能不知道是什么? 她下床,几步冲进盥洗室,镜子里的自己,脸色煞白,两腮却一片赤红,如雪的肌肤上,处处吻痕,甚至有几处深到一片青紫,昭然若揭了那人对她施加的疯狂…… 卿卿忽觉得双腿一软,若不是双臂勉力扶住洗手台,她整个人几乎都要跌坐在地上。 仅存的最后一丝希冀,骤然的无影无踪,她感觉自己的心口连接喉咙的那一条线,仿佛被什么东西给狠狠扼住,要她喘息一下都一片生疼。 周言恺,周言恺…… 那个笑起来温润如玉的男人,那个从不会发脾气对任何人都彬彬有礼的男人,那个面对她时总是皎皎犹如皓月一般的男人,原来竟会是如此的无耻肮脏。 只是,他以为占有了她的身体,她就会屈从于他? 卿卿忽然决然的一笑,她绝不会!就算是与霍靖琛再无可能,就算今生不嫁,她也绝不会考虑他。 从前的自己,真是瞎了眼,瞎了眼才会觉得他是一个正人君子,瞎了眼,才会想着要和这样一个男人度过余生。 卿卿狠狠抹了一把眼泪,开了花洒,她没有用热水,寒冬的夜里,房间里虽温暖如春,可冰凉的水浇在身上,依旧冷的让人难忍。 卿卿用力搓揉着身上那些印迹,直到皮肤发红到几乎渗出血来,她才不甘的罢手。 ************* 霍靖琛一路下楼,这才发现周言恺已然被众多媒体围堵起来。 只是,纷乱的人群包围之下,那人却仍是丝毫狼狈都没有,他个子极高,长身玉立安然站在那里,连嘴角的笑意都没有乱。 霍靖琛一时之间有些疑惑,这样处惊不乱的一个人,真的只是一个家世优渥不学无术的富家子弟这样简单? 霍城查到的消息十分明白,周言恺只是一个家世还算不错的美籍华人,他有过一段短暂婚史,前妻育有一女,身家清白,也从不曾有过什么不好的传闻,而他的前妻,也是出身学术世家的大家闺秀,一切,看起来都十分正常。 可这几次接触看下来,却深深觉得此人绝不会只是这样简单,看来,他隐藏了自己的某些背景。 霍靖琛站在人群之后,静静思虑了片刻。 这些记者也来的太巧,若非周言恺散出去的消息,那又会是谁? 难道,周言恺与霍连轩或者虞瀚声之间,有所关联? 霍靖琛心底存了疑惑,但此刻已经不是考虑这些事的时候。 “对……我和沈小姐正在交往,她……此刻,确实在我的房子里。” 周言恺的声音沉稳传来,醇厚悦耳的声线,听来真是十分享受。 “我与沈小姐在国外相识,我们交往已经有两个月了……您说结婚么?有这样的打算,也正在商定日期。” 周言恺一副礼貌周到的模样,十分的有耐心而又有问必答。 “我怎么不知道周先生要和我太太结婚的事?” 霍靖琛知道,此时此刻,他不宜出面,他的露面,只会增添更多的八卦谈资,他的露面,会让此刻的水越来越混,对他十分不利。 但是,他却又不得不出面,局面不利,可以扭转,但一个男人,若是连自己的女人都不能庇佑,又算什么男人? 众人立时哗然,纷纷议论起来。 周言恺想是知道他不会隐忍不出,没有丝毫的讶异,相反,他挑衅的看一眼霍靖琛,声音不高不低,却恰恰让众人听到:“我和沈小姐情到浓时情不自禁,已经有了夫妻之实,霍先生现在知道,也不算晚。” 在场众人几乎激动的心都要跳出腔子外去,他们接了线报,说是曾经的霍家少夫人与新晋男友在此庆贺生辰,却不料竟会撞上这样的大新闻。 想到明日的头条或许就出自自己笔下,众人一时之间都如打了鸡血一样亢奋起来。 更何况,周言恺这样暧昧到极致却又昭然若揭两人关系的一句话,更是让此事扑朔迷离却又精彩无比—— 这世上闲着无聊的人,对两男争一女这样的“好事”从来都不会兴趣缺缺,更何况,又是牵扯到霍家和沈卿卿这样的焦点人物…… 霍靖琛未曾料到他会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样直截了当的话语来,更未曾想到,此人竟会无耻到这样的地步,不惜败坏卿卿名声却也要步步逼迫于他。 触到他略带挑衅和讥诮的目光,霍靖琛只觉热血一阵上涌,几乎想也未想就要动手—— “少爷,您别上了他的当。” 霍城及时的捉住了他的手臂,掌心之下绷紧的触感,隐隐颤抖不停,霍城知道,这样的羞辱已经让霍靖琛怒到了极致。 也是,换做任何一个男人,也受不了这样的事,更何况少爷他,自小的心高气傲。 少夫人也真是,怎么就这样没有防人之心呢? 霍城心中亦是暗恨无比,但此刻明显是别人布好了局等着他往里面钻,若是真的动怒打了周言恺,这般情境之下,那人也不过是受点皮肉之苦,可少爷却得不偿失了…… “少爷,您先忍一忍,别冲动。”霍城低声苦劝,但众人的议论话语却已经清晰传入耳中。 “……之前还和秦遇不清不楚呢,现在人家尸骨未寒又勾搭上新男友,这沈卿卿看来不过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罢了……” “谁说不是……现在看来,大概她和霍少也藕断丝连着呢……” 霍靖琛刚刚被压下去的丁点怒火,忽地又丛生起来,霍城看他脸色难看至极,已然知道再也无法劝住他…… “对不起诸位了。” 霍靖琛怒到极致,反而平静无比,他上前一步,未曾扬声,却是要乱糟糟的场面骤然安静了下来。 “霍城,在场的诸位媒体朋友,你个个都给我记清楚,今儿的事要是传出去一丁点只言片语,我拿你是问。” 霍城眉都没皱,直接应了一声,他走到一边,快速拨了一个电话,不过五分钟,忽然车声大作,众人脸上神色惊疑不定,有人试图扛着机器溜走,却骇然发现,出入的路已经被数十辆豪车堵死。 周言恺直到此刻,脸色才稍稍微变,但饶是如此,他仿佛仍是一派镇定,并未有太大的反应。 霍靖琛敏锐察觉到他的神色,心里也不由得讥诮赞了一声:倒是沉得住气。 霍靖琛不顾众人怨声载道,也不顾这般“强盗”作为,会不会引起非议,但此时此刻他只知道,有关卿卿的那些话语,必然不许传出去半个字。 众媒体手中的摄像机话筒或者录音设备,统统被来的一群凶恶结实的大汉收走,有人不服气,却立时就被扬起的拳头震慑住,周言恺站在那里巍然不动,脸上的笑意,却到底还是退的无影无踪。 只是幸好,他并不是行事不管不顾的人,霍靖琛这样的手段,却堵不住悠悠众口,事情宣扬出去,他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霍靖琛让霍城收拾残局,就不继续逗留浪费时间,他也未曾再去多看周言恺一眼,只是在路过他的时候,停了脚步。 “我不会放过你,周言恺,你记清楚我今天说的话,免得将来你付出代价的时候,怪我没有事先提醒你。” “我等着你,霍靖琛。” 周言恺毫不示弱的望向他,唇角挑出高扬的冷笑:“我也有句话对你说,你的前妻,沈卿卿小姐,我要她一次,就可以继续要她第二次第三次乃至无数次……” “闭嘴!” 霍靖琛太阳穴处青筋都在隐隐跳动,可最终,他捏紧的拳头却仍是克制着没有落在周言恺那张让人作呕的脸上。 一时动怒,虽然解气,可他霍靖琛要的,却从不只是解气两个字而已。 “怎么?生气了?也难怪,那样如花似玉的一个美人儿,怨不得你也放不下,连我这个只尝过一次滋味儿的人,也舍不得呢……” 周言恺笑意更盛,霍靖琛却忽然轻蔑望他一眼:“真是遗憾,你也只能过过嘴瘾了。” 他直接越过他走进电梯,电梯门缓缓合上的那一刻,周言恺沉默与霍靖琛对视。 两个男人的战争,也许直到此刻,才是正式拉开序幕。 周言恺看着电梯门合拢,忽然转过身去,他不再理会乱糟糟的现场,直接穿过人群上了车子。 电话一直在震动,许久之后周言恺方才接起来。 “少在这里要求我怎么做,你以为就凭你也能操控我怎么做事?” 周言恺那张脸,和戾气毕露似乎格格不入,可此刻,他的神情,却是从未曾示人的阴沉难看。 “我告诉你,答应你做这件事,一开始不过是好玩,可如今……” 周言恺望着车子前方,笑意渐渐变成一片阴狠:“我动了真格,以后要怎么做,随我自己心意,你也记住闭上嘴,闭紧嘴。” 周言恺直接挂了电话,而电话那端的人握着手机却是久久未动。 动了真格…… 嗬嗬,她还真是像她的母亲,轻而易举的,就勾住了这么多男人的魂…… 谁说不是呢,当年的自己,不也是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差一点,就毁了锦绣前程? ********************** 霍靖琛回到房子里时,卿卿已经洗了澡收拾妥当。 听到他进来的声音,她抬起头来,滴着水的发丝垂在肩上,她的眼眸也是湿漉漉的。 楼层并不高,方才在阳台上,她已经清楚的知道了事情的全部始末。 周言恺这人,做事如此狠毒,一点后路都不给她留,是逼了她只能选择他? 痴心妄想。 卿卿心里冷笑,她不是前怕狼后怕虎的性子,她也不是这般轻易就被拿捏的,如果真是到了无路可走的地步,大不了就鱼死网破。 方才一个人独处的时刻,她想了许多。 今晚的事,透着蹊跷,没道理她喝了一点酒就晕的人事不知,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周言恺在酒里做了手脚。 只是可惜,他已经把所有证据都销毁了。 “卿卿,没事了,我们回家。” 霍靖琛对她伸出手来,他的掌纹有些凌乱,却又沟壑深邃,说明了他不是个沉静性子的人,却也有自己的决断。 卿卿忽然对他笑了,那笑意,一点一点的侵染到眼角眉梢,蜿蜒在嫣然唇角。 “霍靖琛。” 她低低念着他的名字,最后一个字,似乎是缠绵在舌尖上,让人心酸却又着迷。 “明天,我就离开。” 她仿似下了决心,忽然决然开口:“我把小包子留下来,留在你身边。” “卿卿!” 他未料到她一开口,会是这样一句话,整个人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小包子之于她的意义多么重要,他比谁都清楚,她能说出这样的话,做出这样的决定,他清楚知道,她大概已经不再恨他,可是,却也决定,永远的离开他。 “我不答应!” “可你必须如此。” 卿卿冷静无比,她看着他,时光带走了一些年少轻狂,留下的却是深刻隽永的真情。 她是个执拗的性子,所以恨他时不留余地,决定原谅时,倾心相待。 “你想想爷爷,想想博奥,想想霍家的将来,再或者,你想想母亲。” 卿卿拉住他的手,他的指尖温润干燥,暖和无比,她真的很想,再一次牵住,永远不放。 “我有一个一辈子的遗憾,一直没有和任何人说过。” 卿卿低下头,她把脸贴在他的掌心:“爷爷走的时候,不知道小包子的存在,他也没能看到日思夜想的重孙子,我心里有愧,我愧对他老人家对我的疼爱,所以这一次,你要答应我,不要给那些人任何可趁之机。” “他们不是说你没有儿子吗?小包子的存在,再也没有人会用这一招来压你。” 卿卿抚了抚他衬衣上的褶皱,却被他一下紧紧攥住手指:“你把我想成什么人?我若是怕他们,我就不姓霍!” “你别管,万事都有我,管他外面怎么议论,咱们一家三口就好好的在一起!” 霍靖琛握她手的力气极重,重的她有些微微的疼,可心里却是喜悦的。 只是那喜悦转瞬即逝,接着就是酸楚。 “别傻了。” 卿卿轻轻环住了他的腰:“我先离开一段时间,以后……” “我不会放你走,不就是周言恺那混蛋碰了你,又如何?” 霍靖琛一双眼眸赤红:“是他设计了你,是他缠着你,又不是你喜欢他,我为什么要计较?” “我不在乎卿卿,我真的不在乎。” 他似乎是怕她不相信,急急说道:“我知道这世上许多男人都在意这些,可我不在乎,我喜欢你,你愿意重新接受我,你的心里也有我,这就足够了,我们何必要因为别人的错,来折磨我们自己?” 卿卿死命忍着,才没让自己的泪掉下来,他不懂,这世上的事,不是这么简单,从来都不是这么简单。 ps:两点终于写完了。。。我下月结局!! ☆、他的孩子,先天残疾 (6000+) 卿卿死命忍着,才没让自己的泪掉下来,他不懂,这世上的事,不是这么简单,从来都不是这么简单。 “我知道你不计较,我也知道你对我的心,可现在正是在风口浪尖上,我也不想去面对这些恶心的事儿,你就当我太懦弱,没胆量去面对别人的冷言冷语和讽刺好了。瑚” 她抱紧他,一字一句轻柔的哀求:“靖琛,我想先离开一段时间,我答应你,等到我整理好心情,我会回来的。” “你舍得小包子?” 他感觉自己周身的鲜血都在滚沸的咆哮,原本已经看到曙光的两个人,为什么会被这样的事情阻隔? 他知道卿卿的话有道理,周言恺做了这样的事,又公然将此事昭告天下,他的意图十分明显,就是要毁了卿卿的名声,毁了她回到他身边的可能—铄— 要知道,身为霍家的继承人,身为一个家族的领导者,他从来都不是为自己一个人而活,而他的太太,可以不是千金名媛,却必须要有一个清白的出身。 如果此时,他执意要和卿卿复合,霍靖琛相信,不但是霍连轩母子会拍手庆贺,就连他的一些铁杆支持者也会死命反对,甚至,还可能因为此而倒戈相向。 这世道就是如此,许多看起来光鲜无比而又形象正派的公众人物,私底下是什么样子,圈里人都心知肚明,但就算如此,他们也要保证自己展示在公众面前的那个形象是正面的,毫无污点的。 哪怕是背地里私生活混乱无比,可镁光灯下,依旧要与太太恩恩爱爱牵手亲吻,哪怕是一转身豪掷千金奢靡浪费,可对着话筒却要宣称自己节俭只把钱用在做慈善。 哪怕是做戏,哪怕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在做戏,可这戏,也必须要做下去。 既然你享受了你的身份所带给你的一切优越生活,那么你必然,要为此付出应有的代价。 这世界,总有一种办法告诉你,它其实一直都是公平的。 霍靖琛自然,也不例外。 所以,身为霍家的继承人,身为博奥的董事长,身为霍老爷子生前最疼爱的长孙,他不能让跟从者失望,也不能损害,所有信赖他的人的利益。 “我会想办法解决这件事,你信我,我不会让这样的事成为我们的困扰,相反,它会是所有人都明白,我们必须在一起的一个契机。” 霍靖琛沉沉叹一口气,将心里所有阴霾的,负面的情绪都压制下去,他知道,这样的时刻,他痛苦,可是卿卿只会比他更难受。 “别想太多。”他摸摸她的头发,给她一个柔和却又明朗的笑:“一切都有我。” 也许这世上最动人的情话有千万句,可在卿卿的心里,在以后长长久久平静却又幸福的岁月里,她从来都觉得,霍靖琛那一天对她说的那一句话,是她听过最美的情话,最让人温暖的承诺。 而他,也真的再没有让她有过一次失望,再没有让她有过任何的不安和犹疑,他从不是一个善于去说的男人,更多的时候,他选择了默默的为她做他所能做的任何事。 而这,多少人求而不得。 *********************************************************** 新年刚过,霍连轩的新婚太太虞胜男,在霍家所持股份的医院顺产一个八斤重的男婴,母子平安。 霍念卿回到霍家,身份已定,暂时让那些蠢蠢欲动的人熄了小心思,而局面也开始有所扭转的情况下,这个消息一出,立时有激起涟漪无数。 原本一些私下的议论,被有心人搬上台面,竟是渐渐说的有鼻子有眼起来。 而此刻,数百坪的私人会议室中,有浓烈的烟雾缭绕,秘书轻手轻脚的来来回回续着茶水或是端来咖啡,几名面色肃穆的中年男人坐在那里,夹了烟的手指微微顿住,似乎有什么话语难以说出口。 就连霍城和赵森几人都沉默不言,而霍靖琛的脸色更是难看到了极致。 “去查,这些谣言谁散出去的,从哪散出去的,都给我查清楚。” 霍靖琛几乎是咬牙切齿,报纸上电视上说的实在太不堪。 周言恺做的事,虽然他下手干脆,也不惜得罪了大批媒体来拦截消息,可终究还是被他摆了一道。 而直到此时,霍靖琛方才幡然醒悟,原来他们最根本的理由,却是在这里等着他。 念卿的身世隐藏不住,虞瀚声早前在小城已经见过他,所以,大概在那时开始,他们就已经开始安排布局。 到周言恺与卿卿的事情宣扬出来,念卿的身世,轻易就可以被人抹黑,而又占据了舆.论的上风。 沈卿卿与秦遇当年在小城“同居”将近两年,到底发生没有发生点什么,谁又能知道?就算可以证明他们清白,但也要世人相信他们的清白。 而沈卿卿与周言恺的事却是有目共睹板上钉钉,怎么去抵赖? 霍家是什么样的门庭,怎么可以纵容有人混淆霍家的血脉? 霍念卿到底是沈卿卿和霍靖琛的儿子,还是生父另有其人只是被霍靖琛拿来争权夺利的工具? 霍靖琛和他身边的人自然不会相信这些胡言乱语,但架不住这些谣言有越传越盛的趋势,而偏偏,周言恺的事情,让他们辩驳都觉得有些无力。 “事情已经传的沸沸扬扬,就算是现在查出来是谁,又能怎样?靖琛啊,依我说,你必须要拿出点有力的证据了。” “干脆做亲子鉴定,看到时候那些人被打了脸还有什么话说!” 霍城早已按捺不住,话语里怒气毕露。 “不能做。” 霍靖琛掐灭了烟,浓眉紧皱,其一,他自然不会怀疑念卿的身世,做亲子鉴定,将卿卿置于何处?以后两人复合,这一点总会被有心人拿出来说,你们不是情深意重么,怎么霍靖琛当初还怀疑过孩子是不是他的? 而其二,就算是做了亲子鉴定,又能怎样?八卦民众向来都是唯恐天下不乱,哪怕是证明了他和念卿的父子关系,照样还是会被人说成伪造。 霍连轩等人,一定也想到他会考虑这个办法,而他,行事从不愿意被人牵着鼻子走。 他们散播谣言诋毁念卿的身世,他就要去证明念卿真的是他的儿子? 笑话,他霍靖琛还没沦落到只能招架的地步。 “咱们不能自乱阵脚,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该签合同的就去签,该公关的,就继续去公关,公司的事,放在首位,只要博奥好好的,他们就掀不起什么大风大浪。” 霍靖琛笃定开口,“至于外面传的这些风风雨雨,咱们若是太当一回事,别人只会认为我们心虚,大家都不用放在心上,霍连轩生了儿子又如何,霍家的基业,他照旧碰不上一根手指头。” “只是——”霍靖琛忽然肃容,声音都严厉了几分:“从今天开始,念卿身边24小时都不能离人,他的安危,是重中之重,霍城,这事儿我就交给你了,如果他少一根头发丝儿……” 霍城眼都不眨,仿佛那台词早就会背几千遍了:“小少爷少一根头发丝儿,少爷您把我的头给摘了!” “如果真到那种地步,摘了你的脑袋也没用!” 霍靖琛站起身:“总之,都上点心,念卿好好的,咱们上上下下,也都万事无虞。” 众人见他不乱阵脚,原本有些不安的心思也都和缓了下来,又商议了一点公司的事情,就纷纷各自去忙。 而此时,医院的豪华加护病房内,霍连轩一行人,却又是别样心思。 霍长荣早已摔了几个杯子,坐在那里直喘粗气,而岑曼殊更是脸色煞白,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就连霍连轩,都难得的垂头丧气,一脸颓丧。 虞瀚声和虞太太何碧婉行色匆匆而来,推门进来那一刻,何碧婉的眼泪已经纷纷而落:“我那苦命的女儿和外孙儿哟……” “你闭嘴!就会哭哭啼啼,先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虞瀚声头发有些微乱,接了电话顾不上换衣服就赶来医院,脚上甚至还穿着拖鞋。 何碧婉立时止了哭声,却是怨愤的瞪住虞瀚声,千言万语,一腔子的后悔却偏偏不能这时候说出来。 “亲家……”霍长荣站起身招呼两人,却是垂丧的叹一声摆摆手:“孩子,有点不好……” “什么不好?怎么会不好?出生的时候不是好好的吗?这才三天,到底是怎么了?” 何碧婉一连串的质问,霍长荣脸色有些差,但这事儿,到底根子还是怨自己的儿子,因此也硬起不起来,只能忍气吞声道:“今天复查的时候,医生方才发现,孩子的听力和视力都有问题……” 何碧婉一下跌坐在地上:“什么!” 而虞瀚声也差点站立不稳,整个人摇晃了几下,方才勉力扶住桌子站定,但到底他经历的事情多,很快就镇定了下来:“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医生怎么说?能不能治好?” “对对对,能不能治好?”何碧婉一下振作起来,满怀期冀的望向霍长荣。 岑曼殊见他们如此,再也按耐不住,原本止住的眼泪纷纷落了下来,她哭的哽咽,心里更是怨恨上天不公,凭什么那贱人的孙子就好好的,健康聪明可爱,她的孙儿却是个先天残疾? “治不好了……胎里带来的……” 岑曼殊哭的不能自已,只是不知此时,她哭的到底是这个可怜的孩子,还是在哭自己的命。 儿子若是从此留不下一个健康的子嗣,她就算是斗赢了苏向晚,就算是拿到霍家又怎样? 她还是败了,彻头彻尾的败了。 “胎里带来的?”何碧婉却是不信,她站起来,红肿的眼睛四处乱看:“孩子呢,我不信,我们胜男身子一向很健康,从来没任何不良嗜好,怀孕的时候检查,孩子发育的特别好,怎么会听力视力有问题?我不信,我要去看看孩子……” 她站起来就要往里面虞胜男的病房冲,却被虞瀚声一把拉住手臂,厉声喝道:“你做什么?你是想让胜男听到了去死不成?女儿现在还在坐月子你知不知道?” 何碧婉怔住,似乎是被虞瀚声吼的傻了,好一会儿,她忽然嚎哭出声,捂住脸眼泪断了线一般纷纷而落。 虞瀚声心里也堵得厉害,他绸缪了这么多,却没想到万事俱备,竟会出这样的意外。 也罢,事已至此,那只能再等等,好在胜男是顺生的,很快就可以再要孩子。 “亲家,医生有没有说到底因为什么原因?咱们知道了原因,下一次就能小心点,这个孩子不中用,胜男再生就是了……” 虞瀚声这般的委曲求全,霍长荣更是觉得心里难受愧疚,不由得抄起个杯子又砸到霍连轩身上去,岑曼殊想拦,却还是伸了伸手又缩回去,想到那个白胖的大孙子,她的心简直也在滴血。 霍连轩被砸的一头茶水,额头也红肿了,却丝毫不敢躲,他也知道自己这一次,实在是罪无可恕,连个健全的儿子都生不下来,他争来争去,有什么意思? “亲家……”虞瀚声却是一副慈爱的模样,赶忙上前关切的扶住霍连轩:“您可别这样子,孩子心里也难受着呢……” 霍长荣却是气急败坏,连连指着霍连轩说道:“您是不知道,这混蛋,在国外一段时间染上了毒瘾,也不知道跟谁学的,就因为这,才连累了我的大孙子,一生下来就遭这样的罪……” 霍长荣怎么不痛心?他和霍靖琛几乎已经撕破了脸,绝了父子的情分,所有的希望都在霍连轩的身上寄托着,他却闹出这样的事情来,他以后可怎么办? 难道要他这个做父亲的去主动找自己的不孝儿子低头求和? 霍长荣真恨不得自己死了才好! 就连虞瀚声听了这话都呆愣住了,好一会儿,他才惨白了脸,有些愠怒的怪责道:“你这孩子……什么不学,怎么偏偏学这个……” 霍连轩心里也有些后悔,但他有什么办法?那几年过的人不人鬼不鬼,谁都瞧不起他,在国外的日子难熬,他要不是学着吸了大麻,怕是要活活抑郁死了! 吸大麻的人多了去了,不都照样结婚生子了?怎么偏偏他这么倒霉,生下一个残疾儿子来。 “你赶紧的戒掉,戒干净了就还有希望!” 虞瀚声快速的开口,已经迅疾的想好了对策,孩子的事情不能宣扬出去,尤其不能让霍靖琛知道,而连轩这边,戒了毒必须立刻再要一个孩子,而另外一个至关重要的事情却是…… 霍念卿那孩子,还是不要存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好。 他看一眼霍连轩,眸色阴沉无比:“连轩,跟我出来一下。” 这话不能当着霍长荣说,怎么说霍念卿也是他的亲孙子,这边连轩的孩子有了问题,那老家伙的心思说不定已经动摇了,怎么会答应他们下这样的狠手? 一切,只能让连轩暗地里下手才好。 霍念卿出事,他们这边就能松口气,有了时间,一切都有转换的余地,事已至此,他不得不这样做。 只是,卿卿…… 虞瀚声心里只是有短暂的一软,但瞬间,却是回归冷硬。 老朋友,你和慕欢只留下这一个女儿,我原本是真心疼她,也想她好好的,可谁让,她挡了我女儿的路,挡了我虞瀚声的路呢。 虞瀚声闭了眼,想到当年那个文雅内秀的男人与自己称兄道弟,二人交好堪比亲生兄弟,可一转眼,他却抢了自己的心上人,只是可惜,他与慕欢到底还是阴阳相隔,连累的自己也英年早逝,留下这唯一的血脉…… 啧啧,人在做,天在看,晏兄啊,你在天有灵,也千万别怪我心狠。 霍连轩站起身,刚预备跟着虞瀚声出去,尽头的病房里忽然传出一声凄厉的大哭,何碧婉腾时站了起来,这是胜男的哭声…… 母女连心,这一声哭几乎是立刻揪住了她的心,就连虞瀚声都差点把持不住。 “我苦命的女儿啊……”何碧婉大哭着就向病房冲去,身心俱疲的岑曼殊也颤颤巍巍的站起来,跟在她身后:“亲家,您别这样……让孩子看了也心里难受。” 何碧婉哪里会搭理她,一路冲进女儿休息的病房,却见虞胜男整个人都扑在地上,一脸眼泪双目赤红,而单薄的病服上,却有触目的血渍氤氲而出…… “胜男,胜男你这是怎么了?你还在月子里啊,有什么事有mama在呢,你别哭,快躺回床上去……” 何碧婉一眼看到女儿这样,简直心如刀绞,她慌忙扶了女儿起来,虞胜男的两条腿却不停的打颤,鲜血不停的往外涌,岑曼殊也吓坏了,赶忙按铃叫医生,何碧婉心口突突直跳,虞胜男却死死捉住她的手臂,一双眸子瞪的老大,几乎要凸出来一般:“ma,你和我说实话,孩子怎么了,孩子到底怎么了?” 何碧婉知道瞒不住,大抵刚才他们交谈的话已经被女儿听去了只言片语。 “只是一点小毛病,医生说会好的,乖女儿,你快去躺着……月子里落下了病根,可就不好了。” 虞胜男的手指几乎都陷进何碧婉的皮肉里去,她不停的流血,那些血,仿佛带走了她周身的力气,可她却仍是死活不肯放开手:“您在骗我,要是小毛病,您怎么会哭成这样?我听到了,孩子听不见是不是?是不是?” 何碧婉难受的泪如雨下,“胜男……你的命怎么这么苦?” 虞胜男听了这话,好一会儿没有作声,只是眼泪忽地汹涌夺眶而出,而随即,却是两眼一翻,整个人软软的向地上倒去…… 何碧婉架不住她,也跟着栽了下去,岑曼殊赶紧的去拉,虞胜男却是面如金纸,咬了牙关只有倒气的份了。 ps:嗯,开始虐霍连轩母子,虞瀚声众人,周言恺等等,都不会放过地~~~~ ☆、其实小包子一直都很想很想拥有一个爸爸 (6000+) 何碧婉架不住她,也跟着栽了下去,岑曼殊赶紧的去拉,虞胜男却是面如金纸,咬了牙关只有倒气的份了。 岑曼殊眼见得她情形不好,急的大喊医生,虞瀚声几人也匆匆进来,一时之间都惊慌失措不知如何是好瑚。 匆忙赶来的医生护士连忙小心将虞胜男抬上担架床,这边刚从手术室出来没三天,又进了急救室。 霍连轩脸上神色十分难看,既有悔恨,亦有痛惜,但更多的,却是刻入眼底的怨愤。 他虽悔恨自己不该沾染毒品,以至于连累无辜的孩子,可更多的,却是怨恨上天不公,这世上和他一样的人多了去了,怎么偏偏他的孩子有问题铄。 眼瞅着虞胜男被推出去,家属们没办法进手术室,都等在外面,何碧婉一辈子就这一个独生女儿,视若掌珠,早已哭的泣不成声:“离婚,等胜男好了就离婚!你们霍家别仗势欺人,以为有点钱就能这样祸害我的女儿!” “亲家,您这是什么话?连轩这孩子虽然有错,可他待胜男一向很好,孩子们感情好的很,等以后,总归都会好起来……” 岑曼殊到底是霍连轩的母亲,就算心里气恼儿子不争气,可也听不得别人这样指责,少不得辩驳了几句。 “以后?别把我们都当傻子!谁不知道染上那东西就是一辈子的事儿?”何碧婉气愤不已,她到底是女人心性,对虞胜男的一腔慈爱也不是假的,此时此刻,对于她来说,就算是与霍家联姻有再大的利益,她也觉得不如自己女儿好好的让人心里舒服。 “你少说几句。”虞瀚声瞪了何碧婉一眼,轻声呵斥,又对霍长荣道:“内人也是太心疼胜男,才会说这样的气话,您别和她一般见识。” 霍长荣理亏在先,怎么可能计较?就算是虞瀚声也跟着收拾他一顿,他也只有忍耐的份儿。 听了这话赶忙摆手:“看您说的什么话?都是为人父母的,我怎么能不理解亲家的苦衷?出了这样的事儿,我们心里都不舒服,胜男是我的儿媳妇,又受了这样的委屈,我也不会让她白白遭罪的。” 霍长荣大手一挥,又许了无数的好处给虞家。 岑曼殊在一边听的只觉肉痛,今时不比往日,霍家的大权都在霍靖琛手里握着,霍长荣手里产业再多,可都是死的,给出去一点就少一点,总之在岑曼殊看来,这些都该是她儿子的,就算是给了儿媳妇,她也不舍得。 只是她一向识大体,心里再多不满,却也不会表露出来的,反而也好言好语的安抚了一番。 何碧婉心疼女儿,执意在这里守着,霍长荣和岑曼殊就先去照看孙子,虞瀚声叫了霍连轩出去,两人也未走远,寻了个僻静的地方站着说话。 “事到如今,你有什么打算?” 虞瀚声心里也十分憋屈,却强打了精神,温声问道。 霍连轩想到急救室里的胜男,到底还是眼圈微微红了一下:“还能怎样,我只希望胜男赶快好起来。” 他这话倒没有做戏的成分,虞瀚声见他眼底那些情绪是真切的担忧,心里方才略略的好受了一点:“别太难过,胜男会没事儿的,只是……你是打算就此收手,还是……” “我怎么可能收手?让我一辈子做一个丧家之犬被霍靖琛给压的死死的?更何况,如今有了胜男和孩子,我更要为他们打算……” 霍连轩眼眸赤红,几乎是咬牙切齿一般开口说道。 “你有这一份心,胜男知道了也高兴,只是……” 虞瀚声故作夸张的叹了一声:“形势不饶人,如今看来,是上天也在帮霍靖琛,他的儿子眼瞅着都两岁多了,以往那些嚷着他没有子嗣的人都闭了嘴……” 虞瀚声摇摇头,喟叹一声:“依我说,不如就罢手吧,不然又能怎样?他的儿子又不会凭空消失……” 霍连轩仿佛忽然被人点醒了,他倏然抬起头来,眸子里有阴霾的光芒闪过,“那就让他儿子消失好了……” 虞瀚声微愣:“连轩,你可想清楚了,霍靖琛怎么说也是你亲哥哥……” “就如爸爸你所说的,如今我们还能怎样?已经走到了这条路上,如果不拼死一搏,等着我的只有那一个结果,我不想再过前几年那样的生活,我也不能让老婆孩子跟着我一起吃苦,不管怎样,我总要试一试。” 霍连轩说到此处,忽地苦笑一声:“您说霍靖琛是我的亲哥哥,可是从小到大,他又什么时候把我当作亲弟弟看待过?因为我母亲的缘故,他们兄妹都把我当仇人看,我和他这辈子,大概也不可能讲一讲兄弟情分了。” “更何况这么多年,我对他做的那些事,每一件几乎都让他对我恨之入骨恨不得置我于死地,爸爸,您说我还有回头路吗?” 霍连轩狠辣的一笑:“这辈子算我对不起他,可我到这一步,又怎么不能说是被他逼的?” 虞瀚声紧紧蹙着眉,仿佛是在做什么巨大的艰难的决定,少顷,他忽然长吁一口气,上前一步按住了霍连轩的肩:“连轩,你是我亲自挑中的女婿,这些年,不管别人怎么非议,我却始终坚信你非池中之物,不管怎样,你做什么决定,爸爸都支持你。” 霍连轩只觉热血沸腾,虞瀚声这一席话要他感动的无以复加,所有人都讥诮嘲讽他永无翻身之日的时候,只有虞瀚声对他青眼有加,还把心爱的独女嫁给他,这样的一份情,就足以他铭记终生。 更何况,他不顾霍靖琛势大压人,从头至尾都站在自己这边,这样的心意,他更是感动难言。 “爸爸,我也不想说太多冠冕堂皇的话,只有一句,若我得偿所愿,定然不会辜负胜男。” 虞瀚声十分欣慰的轻笑了一下,拍拍他的肩:“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说说吧,你有什么打算?” 霍连轩轻轻闭上眼,许久,方才低低说了一句:“要怪,就怪他不该投胎生成霍靖琛的儿子吧。” “这么小的孩子,真是让人于心不忍。” 虞瀚声一脸慈悲:“可事到如今,我们也只能如此了。” “但是霍靖琛这人行事心思缜密,他的手下又都死忠于他,我们不可轻易下手,一定要想个万全之策……” “这事我们回去再慢慢商议,你说的对,不能急。” 虞瀚声和霍连轩又说了几句,这才一起回去手术室外。 温定宜看着两人走远,这才松开捂住嘴的手掌,大大的舒出一口气来,她站在几步外的墙后,脸色已经是过度惊吓之后的惨白。 起初她并不曾打算听壁脚,只是这两人提到了霍靖琛的名字,她一时好奇听了几句,却不料,竟会是这样惊人的消息! 定宜只觉得自己的心突突跳的厉害,她勉力的稳定心神,好一会儿才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异样,又整理了一下护士帽,这才缓步往护士站走去。 定宜没有霍靖琛的电话,那一次的邂逅之后,她与他就再也没有过任何交集,她知道他心有所属,也就不再幻想着可以与他在一起,日子重新恢复了平静,若不是今日听到这样一席话,她大概这辈子也不会再和霍靖琛有任何的接触。 站在博奥气势恢宏的大楼下,定宜心里有些微乱,她没有其他的途径,只能这样守株待兔,也不知道今天能不能遇上他,若是耽误了时间,他的孩子出事…… 定宜不允许自己再胡思乱想下去,他不会有事的,他的孩子,也不会有事。 定宜又等了很久,直到天色擦黑,她几乎都绝望了,却终于看到了缓慢停下的黑色车子里,走下来一个熟悉的男人。 定宜还有印象,好像是他身边一个下属,叫什么霍城的。 来不及考虑,定宜快步跑了过去,“霍城!” 她大声喊,霍城与赵森都吃惊的回过头去,一眼看到是个娇娇嫩嫩的小姑娘,赵森不怀好意的挤挤眼,推了霍城一下:“哟,什么时候交女朋友了也不给哥们儿说说?” 霍城脸都红了:“你别胡说,我和她就见过一次!” “见过一次人家都找上门了啊,哥们儿不耽误你的好事了,少爷那里我先帮你担待着,赶紧去赶紧去!” 赵森挤眉弄眼的样子,让霍城尴尬的不得了,及至温定宜站在了他面前,他还有些手足无措:“温小姐,你有事吗?” 霍城对她的印象其实还不错,毕竟这年头,与自家少爷攀上关系却没有死缠烂打反而洁身自好的女孩子,他见的太少了。 “我要见霍靖琛,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对他说。” 霍城有些为难:“可是少爷这会儿在忙……” 定宜深吸了一口气,小脸上却满是坚毅:“是有关你们小少爷的事……” 霍城闻言不由得面容一肃:“你等一会儿,我打个电话。” 电话里,霍城三言两语说了事情大概,霍靖琛根本不加考虑,直接说道:“让她上来,你和她一起。” 定宜这是第一次进来他的办公室,不免有些激动的发抖,但她无暇去看房间的布置,甚至连连眼角都没斜一下,只是低了头跟在霍城的身后向霍靖琛身边走去。 “坐下说。”霍靖琛倒是十分的温和,甚至还给她倒了一杯水,定宜挺直了脊背坐着,心脏跳的飞快,面上却又矜持的不愿表露出来,少女的羞涩却是一览无遗,细白的手指来回的绞着,可见她十分紧张。 “你刚才说,要和我说有关我儿子的事是不是?你是知道了什么?” 霍靖琛的声音低沉而又醇厚,仿佛带着什么说不出的魔力,定宜渐渐的安定下来,她抬眸望向他,明亮的灯光要他的五官在自己面前清晰无比,她甚至能看到他眉宇之间细小的纹路,甚至能看到他唇角微扬的笑纹弧度。 她的心忽而欢喜无比,忽而却又是酸涩的,这么好的他,却是她这辈子都不能觊觎的。 定宜强逼着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定了定神,方才缓缓开口说道:“……我听了几句话,也不太清楚,可是那两个人提到了小少爷,怕是想要对小少爷不利,我很担心,又没有其他办法联络上您,只好这样冒冒失失的跑来了,很抱歉打扰您……” “怎么说抱歉,该是我谢谢你才对。”霍靖琛语调十分的真诚,这个年轻单纯的小姑娘,一颗心真是水晶一样透彻无比。 “这样重要的消息,也多亏你告诉我,不然,指不定一个纰漏就会出事儿,若是牵扯到我也就罢了,可是牵扯到我的儿子,他才两岁多……” 霍靖琛握了握手指,努力压抑住心底滔天巨火,让自己的口吻尽量平静,害怕会吓到这个好女孩儿:“我真是不敢想如果他出事我会怎样,所以,定宜,我很感激你。” 他这样的认真道谢,定宜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小姑娘脸都红透了,可一双眼睛却是亮晶晶的,分外好看:“我,我也只是举手之劳,您这样说,我都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总之,你这份情,我记下了。”霍靖琛站起身,吩咐霍城:“好好的把温小姐送回去。” 定宜赶忙站起来,“我自己搭车回去就可以的……” “女孩子独自搭车不安全,尤其是晚上,让霍城送你吧,我也放心。” 霍靖琛的话,让定宜脸色羞红的更加厉害,小姑娘的兴奋是掩饰不住的真切,却并不让人讨厌,霍靖琛就不再多说,径自出了办公室。 回到公寓时,小包子还没有睡觉,小小一个孩子趴在沙发上和mama讲电话,奶声奶气的,听了就让人觉得心里软乎乎的。 “mama你有想我吗?我有做梦梦到你,昨天。” “那你梦到我在干什么?” 卿卿这是第一次和儿子分开这么久,恨不得一天24小时不停的和儿子通话才好,小孩子会说的话还不多,有时候不免天南地北的让人摸不着头脑,卿卿却觉得乐趣无穷一点都不嫌腻。 “梦到麻麻变成了圣诞老人,就在我床头呢!” “可是圣诞老人是男的啊……” “mama是圣诞nainai……” 卿卿忍不住轻笑起来,霍靖琛脸上的笑也再忍不住,他走过去,小包子看到他,立刻欢呼了一声,小脸上满是兴奋。 霍靖琛却觉得有些自责,自己见天忙着工作,陪儿子的时间真的太少了。 “我和mama说一会儿好不好?” 小包子犹豫了一下,胖胖的小脸上浮出痛苦的挣扎,好一会儿,才十分“大方”的把电话递给他:“麻麻借给你一会儿好了。” “什么你?叫爸爸!” 霍靖琛故意装作生气的板住脸,卿卿在电话那端听到两人的对话,心里宛若是盛了蜜,可那甜蜜之后,却又渐渐的泛出酸楚来—— 她多么想,也陪在儿子的身边,没有任何顾忌,没有任何担心,没有任何阻碍,像是这世上每一个平凡却又幸福的女人一样,可以一家三口欢欢喜喜的走在阳光下,而不是如此此刻这般,她想儿子到几乎发疯,却无法陪伴。 “麻麻没有教我叫爸爸。” 小包子也有自己的固执,那就是他十分十分听卿卿的话,卿卿嘱咐他的,他都会照做,可卿卿没有教的,哪怕霍靖琛使尽了办法,用美食来诱惑,他都能忍住不做! “再说了,爸爸到底是什么意思?” 小包子有些懵懂的望着霍靖琛,他两岁的字典里,之前从来没有出现过爸爸这个词,其实他也是很好奇的,朵朵经常爸爸爸爸的叫个不停,可他却从来没有叫过。 “爸爸就是爱你麻麻的那个人,爸爸和麻麻,还有小包子是一家三口,一家人,懂不懂?” “我也很爱麻麻。”小包子却只记住了第一句,立刻也表白自己的心意。 哪怕听过无数次,可想必孩子的真情流露,还是会让做mama的每一次都感动无比。 卿卿微微红了眼圈,忽然轻声叫儿子:“念卿。” “麻麻,我有在听你讲话喔。” 小包子立刻答应,卿卿听着他稚气的声音传来,心都软的无法自持:“你听麻麻说,以后,你和爸爸说话的时候,要记着叫爸爸,知道吗?” “可以吗?可以叫爸爸吗?”小包子却奇异的兴奋无比,甚至扭着胖嘟嘟的身子爬起来在沙发上蹦了一下——只是可惜,立刻栽了一个猪拱地,但是小家伙却不哭,仍是兴奋无比的样子,嘴里不停念着:“我有爸爸啦,我也有爸爸啦,我真的有爸爸啦!” 霍靖琛一下将儿子抱在怀中,他的脸,与小包子的脸贴在一起,却是轻轻对电话那端的卿卿说了一句:“卿卿,谢谢你。” 三个人又聊了许久,直到小包子不停的打呵欠,霍靖琛才带他回房间洗澡换衣服睡觉。 小家伙忽然变的十分黏着他,不但要与他睡在一起,还要躺在一个被窝里,连自己的儿童房都不愿意回了。 霍靖琛当然是有求必应,这一晚,就在小包子一口一个爸爸中幸福的度过了。 最后,小小的孩子窝在霍靖琛胸口睡熟了,带着小肉坑的小手却还紧紧抓着霍靖琛的手指,他害怕吵醒他,就没有动,任由他握着。 睡熟的他,脸上的笑容十分满足甜蜜,霍靖琛又是喜悦,又是忍不住难过。 这孩子看起来乐天无比,平日一个字都不流露出来他的渴望,但到今晚卿卿说了那样的话之后,他的表现,方才让霍靖琛幡然醒悟,谁说孩子什么都不懂? 他们心里明镜一样,只是敏感的顾忌着父母的感受,所以才不说,装作不知道。 小包子那么渴望爸爸,渴望像朵朵和其他宝贝一样可以一声一声叫着爸爸爸爸,可是他,却明白的这样晚。 霍靖琛轻轻抱紧了儿子,睡的香甜的小包子无意的梦呓了一句:“爸爸,你明天带我去找麻麻……” “好。”霍靖琛吻了吻儿子的额头,我再也不会让你们离开我,永远不会。 ps:明天后天连续加更啊,我努力的向着结局前进,向着番外前进~~~ ☆、霍靖琛的小崽子到底还是落在了他的手里!(10000+) “好。”霍靖琛吻了吻儿子的额头,我再也不会让你们离开我,永远不会。 仿佛是得到了爸爸的应许,小包子可爱的睡容上绽出甜美的笑靥,毛茸茸的小脑袋往霍靖琛的怀里拱了拱,那是全然信赖的姿势。 他像是一只小暖炉,在寒冷的冬日也让人周身暖洋洋的,霍靖琛环抱住儿子,宛若这就是他的整个世界瑚。 久久没有睡意,干脆拿了手机给她发简讯:我带儿子去看你好吗铄? 卿卿刚去泡了茶,回来看到手机上的简讯,不由得失笑,她这才刚刚离开还没一个星期呢。 而且此时新年初始,正是万事待兴的时候,她知道他有多忙,亦是知道他肩上的担子有多么的重。 “我在这边很好,你不要担心我,把你的事情处理好,我们再见面。” “可是我很想你,很想很想你。” 卿卿握着手机,那一颗似乎一直都在漂泊的心,仿佛骤然的安定下来,过往种种,他们彼此都不要再回想,该放下的,终是要放下,执念变成心魔,终究会毁了一个人全部的幸福。 “我也,很想你,很想小包子。” 她的简讯,隔了许久方才传来,却是让霍靖琛凝着那一行小小的字,久久都没能回过神来。 他的心跳的是异样的快,一瞬间,似乎回到了年少莽撞时期一般,再也不复这个年龄该有的冷静和自持。 儿子睡的熟了,他悄然的下床走到窗子边,外面夜色重重,远远的灯光璀璨,落在他的眼睛和眉梢,他想,这天底下每一个人渴望的幸福都不一样,可他如今方才明白,被喜欢的那个人想念着,才是最大的幸福。 卿卿,我定然不会再辜负你。 此时的荷兰,却又是别一种风景。 卿卿午睡起来,忽然觉得有些说不出的不对劲儿,玻璃窗外的院子里,阳光融融,说不出的安谧沉静,可她却总觉得有些不安,端了茶杯悄悄推开门,却是怔愣在了原地。 阳光普照的花架子下,秋千藤椅上正安然坐着一个男人。 周言恺背向后靠着,脸微微的扬起,阳光从枝叶之间照下来,细细碎碎的落在他的脸上,他的五官仿佛也变的生动起来,他似乎是刚来,也似乎已经坐了很久。 卿卿转身就回房预备报警,周言恺忽然睁开了眼:“沈卿卿。” 卿卿未停,反而脚步更快,她的胸口仿似压着一块巨石,要她透不过气来,这阳光是暖的,可照在皮肉上,她却浑身都在冒冷汗。 周言恺这般的阴魂不散,是要做什么?若是他真的来硬的,她又怎么与他对抗? 明明已经向警方申请了禁止周言恺靠近她的周围,可在荷兰这样法治宽松的国度,显然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我有话和你说。” 周言恺动作极快,一下就扼住了她的手腕,卿卿一言不发,只是绷紧了唇死命的要甩脱他的手。 “我不会对你怎样。” 周言恺加重手上的力道,逼迫她转过身来望向自己。 卿卿怒目瞪着他:“周言恺,我真后悔没有报警让你去蹲监狱!” 他的笑,是难得的轻浮和讥诮:“那真是遗憾,你不想看到我,可我却偏偏又出现在你面前了。” “请你出去,立刻!” “别这样生气,你该知道,生气的女人苍老的很快,你这么漂亮……” 他的手指,暧昧的托住她的下颌,那一双总是柔情款款的琥珀色眼眸,此刻却微微的眯起来,浓密的长睫里,他让人揣测不清的眸光沉沉透下来,似在审视着她,却又仿佛,幽远的看向了极远的地方。 卿卿气的全身都在哆嗦,她真是高估了这男人的无耻,做了那样下三滥的事情之后,竟然还有脸出现在她的面前。 “周言恺,你真是让我恶心,我瞎了眼才会以为你是个好人……” “错……卿卿。” 他的手指摩挲在她的唇上,她眼底那几乎满溢出来的厌恶,要他觉得有些受伤,怎么会有女人对他露出这样的目光?怎么会有女人,对他丝毫不感兴趣? “我并非不是一个好人,只是,恰好你不喜欢我罢了。” 周言恺见她满目戒备的望向自己,倒是轻轻笑了:“你放心,我不会碰你的,我对需要霸王硬上弓的女人,没有兴趣,我一向喜欢女人心甘情愿的躺在我身子底下,那样……做起来才有意思。” 他的笑容里满是挑衅和暧昧,绯色的唇微微抿出好看的弧度,“我在想,你若是肯,一定风情万种。” 她再也按耐不住暴涨的怒火,抬手就是一耳光打出去,周言恺轻而易举的制住她:“这世上你是第一个打我的女人,也是唯一一个让我无法还手的人,但这并不代表,你可以打我第二次,沈卿卿……” 他忽然栖身压近,他的身上,他的口腔里,他的唇舌之间,满满的都是朗姆酒的味道,他高挺的鼻梁几乎触到她的鼻尖上,他与她那么近,近到她几乎要呕出来在嗅到他身上浓烈气息的那一刻…… “别再想着回到霍靖琛的身边去,你被我上过,当真以为他会不介意?我告诉你卿卿,这世上没有男人都忍受这样的羞辱,也许如今他对你情深意重到可以容忍这些,但终有一日,你们感情淡去他就会翻出旧账……” 卿卿不想听他说下去,可他的声音却犹如魔音一般萦绕在耳畔,直往她的心里钻—— 她不可否认他说的有些道理,这也是她为什么决定一个人离开的很大一部分原因,只是,就算她与霍靖琛永生没有可能,她也不可能和周言恺再扯上关系,绝不可能! “但我不会卿卿,你大概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喜欢到不惜用这样的方式也要占有你……” 他将她的身子旋过来,要她面对着自己,阳光堪堪落在她的脸上,她的肌肤几乎是透明的白,而那浓密的长睫,殷红的唇,仿佛在蛊惑着他亲吻下去,而他确实按捺不住,俯身往她唇上吻去…… 似乎是微风吹过树梢,似乎只是一声不起眼的响动,但周言恺却反应十分迅速的拥住卿卿骤然一个旋身—— 沉闷的枪声响起,是装了消音器的手枪发出的声音,卿卿只觉得心脏都要跳出胸膛,气喘不宁的望向声音源头,这一看之下,却仿若是找到了救星,欢喜大叫:“霍城,救我——” 周言恺脸色暗沉无比,扣在卿卿腰上的手掌却是没有丝毫的松动,他眸光一闪,另一手下意识就要拔枪,霍城却是毫不犹豫举枪就往他臂上射去,周言恺死死一咬牙,只得放开卿卿闪身躲避,子弹击在墙壁上,火光四射。 “你找死!”周言恺满眼戾气,宛若是来自地狱的鬼魅,他的声音听起来更是恐怖狰狞,霍城一时之间,只感觉沉重的气压袭来,而他竟差点被震慑住。 周言恺的身份,绝不是他们查出来的表面情报这么简单,这样一个男人,他身上那可怕的气场,绝不会只是一个生活优渥的富家子弟拥有的。 霍城心里直往下沉,看来,他们想的太简单了,也太小瞧了周言恺——绝不能只把他看成是虞瀚声的狗腿子,这两个人,谁压着谁,还真是不好说。 “找死的人大概是周先生吧。”霍城举枪瞄准他的身体,手臂稳健,没有一丝的颤抖,他轻笑一声,管他什么来头,他霍城又怕什么?敢对少夫人动手,他的枪六亲不认! “周先生还是老老实实离开的好,不然,我可不知道下一秒我的子弹会打到哪里去!” 霍城举枪上前,一步一步走向卿卿,而卿卿此刻也已然回神,几步冲到霍城身后,“周言恺,你再不滚,我马上就让霍城开枪打死你!” 卿卿对他简直是恨之入骨,可周言恺听了这话却忽然含笑看向卿卿:“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卿卿你难道真的舍得?” 这般几次三番的羞辱,卿卿再也忍耐不得,而霍城更是大怒,羞辱卿卿就是羞辱少爷,而羞辱少爷,却比要他死还难受! 扣动扳机的那一刻,周言恺到底还是惜命,一个跃身,就地翻滚了几圈方才躲过霍城的连发射击,而在倒地那一刻,他也极快的拔出了自己的枪对准霍城。 “我今天无论如何都要把她带走。” “你休想。” 霍城寸步不让,“少夫人您先走,这里交给霍城,我不把这混蛋打死,我就不配跟着少爷! ” 卿卿哪里愿意离开?周言恺其人黑心黑肺不说,还心机城府颇深,霍城怕不是他的对手,若她离开,周言恺更是毫无顾忌,她不能因为自己,平白让霍城赔上一条性命。 “我不走。”卿卿忽然开口,甚至闪身从霍城背后走出站在了他身前,周言恺的枪口,立刻就对准了卿卿。 “你——”周言恺微怒,握抢的手略微有了些许的不稳:“你给我让开!不知道子弹不长眼?” “你有本事今天就打死我!”到了这样的时刻,整个人反而冷静了下来,卿卿只觉得自己那些害怕也荡然无存了—— “周言恺,你要是没胆量打死我,就立刻给我滚,从我眼前消失,立刻,马上!” 周言恺眼底的笑渐渐消失的无影无踪,他沉默站在那里,枪口依然对着卿卿的前胸,纹丝不动。 或许是起了风,阳光投下的影子在微微的摇晃,而他黑色薄风衣的下摆也轻轻摇曳着,有着颀长身躯的男人,长身玉立站在那里,宛若是峭壁嶙峋。 可在卿卿的眼中,这世上最丑陋的人,大概也就是此刻的周言恺了。 “沈卿卿,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想想我说的话,霍靖琛不可能容得下这样的你,而跟我走,这一辈子,我都不会负你……” “我不会跟你走,周言恺,哪怕我一辈子单身,哪怕我和霍靖琛绝无可能,我都不会跟你走,因为,我非但不喜欢你,相反,我厌恶透了你,我不知道你哪里来的这些自信和自以为是,但你记住,或许这天底下的女人都可能为你着迷,但我不会,永远不会!” 卿卿忽然又上前一步,迎着他的枪口往前走,她的眼眸里,那些倔强,渐渐变成了迷离,那些坚强,忽然有了脆弱,但她的步伐,却是决然无比。 “周言恺,你毁了我,你毁了我的一生,你很开心是不是?为了你的一己私利,你不顾及我的意愿做出禽兽不如的事情,这就是你所谓的爱和对我好?” “我本意不是如此,你知道我对你是真心……” 周言恺开口那一刻,声音里已经有了松动,这一次的事,是他亏欠于她,所以他决定,一辈子待她好,不离不弃…… “可你的真心,我不稀罕。”卿卿狠狠抹了一把眼泪,她轻蔑望着他:“要么你立刻打死我,要么你从今往后消失在我面前,周言恺,我不给你第三条路!” “卿卿……” 周言恺的眸光里,那些阴暗的戾气一点点的退散,到最后,却是无奈的失落:“你真的,就那么讨厌我?” 卿卿不说话,只是使劲点了点头。 周言恺忽然放声一笑,举着枪的手臂颓然垂下来,他那一张倾城绝世的脸上,浮出玩世不恭的笑来,而那琥珀色的眼眸里,所有的情绪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却是一片自嘲。 “好,我走。” 周言恺看了一眼全身戒备的霍城,许是方才卿卿突然挡在他身前他紧张坏了,一头一脸的汗水,太阳穴那里都在抖,他缓慢的收了枪,转过身向外走,步伐不紧不慢,却,没有回一下头。 直到他黑色的身影走出小小院落,再也消失不见,那压抑的气氛才陡地消失无踪。 霍城整个人仿佛陡地活了过来,却是差点瘫软在地。 就连卿卿,都忍不住双腿一软,几乎跌坐下去。 周言恺行事不按常理出牌,又近乎疯狂,谁知道他会不会真的开枪得不到的摧毁了也不便宜别人? 此时此刻,方才觉出后怕,卿卿的手指尖都在抖,再看这满院子的阳光花木,恍然感觉自己重回了人间一般,竟是别样一番滋味儿涌上心头。 看来,她也只是一个怕死的凡人而已。 霍城到底比她经历的事情多,很快就恢复了如常,却望着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卿卿喝了一杯热茶,已经好受了许多,见他如此,不由缓缓笑道:“你想说什么就说……” 霍城皱了皱眉,沉吟了片刻,到底还是开口:“少夫人,您别听那个混蛋的挑唆,少爷是什么人,他待您怎样,我最清楚不过了,他……” 霍城不愿意再提那天发生的事,可却又不能不说,这是一道关口,少爷和少夫人早晚都要面对的,如果一直存着一个结在心里,对他们两人来说,终究不是什么好事。 “反正少夫人您只要记住,在少爷的心里,您是最重要的,其他的,不管什么事,少爷都不在乎!” 霍城满脸希冀的望着卿卿,渴盼听到他想要的回答,可卿卿坐在那里,端着杯子的手指仿佛凝固了,许久都没有动一下。 她知道,她该相信他,该相信他对自己的心,离婚的这两年多,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如果她还看不透他的心,不懂得他对自己的情意,那真是矫情了,只是…… 周言恺的那些话,到底还是要她生出了心结。 现在是情投意合的时候,她怎样他都只有心疼不会计较,可是时光易逝,恩爱短暂,等到激情褪去,两人之间归于平淡的时候,他是不是想到自己的这段过往,总会觉得意难平? 纵然他可以永远待自己一如既往,可这个世界,总是不缺唯恐天下不乱的人,到那时,那些有色目光或者是各种议论,大概就会让自己崩溃。 他不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平凡人,身为霍家未来的领航人,他的地位不可言喻,而她,真的足以匹配与他并肩而站? 她不是对他没有信心,而是对自己,没有信心。 “你让我再想想。” 许久之后,卿卿终于开口,却是这样短短一句。 霍城不是不失望的,少爷付出这么多的心血,可少夫人却仿佛钻入了牛角尖—— 但他也能理解,出了这样的事情,少夫人心里患得患失不安稳,也是情有可原的,只是要可怜少爷,不知该费多少力气才能转圜少夫人的心思了。 “那您好好休息休息,我就不打扰您了,对了少夫人,少爷不放心您在国外,特意把我派了过来保护您,以后您外出或是有什么事,只管吩咐我就成。” 卿卿今儿见他出现就知道这是霍靖琛的意思,而出了周言恺的这档子事,卿卿也不再推拒:“我去给你收拾房间。” 霍城挠挠头,想到来时少爷黑着的一张脸,赶忙摆摆手:“少爷吩咐了,让我去住酒店,就在您房子对面,您这边有什么动静,我立刻就能知晓的,也不耽误事。” 卿卿不由得有些不好意思,这个霍靖琛——连自己手底下死忠的人都这样“忌讳”着,可真是…… 却到底还是忍不住,嘴角有了一抹小小的笑:“既然他这样说了,那咱们就照做好了,只是委屈你住酒店……” “不委屈不委屈。”霍城也觉得有些尴尬,又愤懑不已,少爷这是神马意思啊?怎么连自己人都防着啊,就算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打少夫人的主意啊,有必要把他赶去酒店住嘛!真是的!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 卿卿这边的事情,有霍城在,霍靖琛自然是立时就知道了,他沉思片刻,吩咐赵森动用了爷爷手底下那些人去查周言恺的背景,顺便,也去查卿卿的真实身份。 他总觉得虞瀚声说的是谎话,试想,这天底下为人父母的,就算是与孩子再不亲近,也做不出这种心狠手辣的事情来,如果卿卿真的是虞瀚声的女儿,那么小包子就是他的外孙,他怎么肯对小包子下手? 再者说了,如果卿卿真是虞瀚声的女儿,他又何必苦心的扶植霍连轩上位? 这般的欲盖弥彰此地无银,明摆着就有问题,只是,虞瀚声这只老狐狸,会露出这么多破绽来? 霍靖琛到底历练这么多年,对忍心猜度也有了自己的一套,或许是虚虚实实,实实虚虚才更让人摸不清楚他心里的想法吧,只是虞瀚声和卿卿之间到底是不是父女关系,霍靖琛自己,心里是一百个不相信。 “把念卿从学校接过来,我和他一起回家。” 这些日子,小包子除了在幼稚园的时间之外,几乎都和霍靖琛腻在一起,哪怕是办公时间—— 霍靖琛专门在自己的私人办公室里给小包子收拾了一个玩具房出来,他处理公事的时候,保姆就带着小包子在里面玩耍等着他。 父子两人,虽是情势所迫不得不如此,但感情却是一天一天深厚起来,小包子也从之前一口一个麻麻不停的喊,变成了如今这样爸爸不离口的样子。 霍靖琛自然高兴他对自己这样依赖,更因为从他出生之后那两年多他身为人父的空窗期,要他对小包子的感情格外不一样。 有时候也会想,等到卿卿回来了,他们一家在一起,到时候就再要个女儿吧,也不知道女儿会是什么样子?像他还是像她? 还是像她的好,她长的这么好看,如果没有生个像她一样的女儿,也真的是太可惜了。 霍靖琛这边父子其乐融融,可霍家医院里,却又是别样的场面。 虞胜男抢救回来,险险保住了一条命,可医生也隐晦的说了,她以后想要孩子,大抵要冒点风险了,而且,至少这四五年内,是不要怀孕的好。 霍连轩听了这话倒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在他的心里,到底还是胜男这个太太更重要一点,他总归也是个人,是人就有七情六欲,就有血有肉,虞胜男出身不错,长的漂亮,性子爽利,他们两人相处的真是很好,恋爱到结婚,没有红过一次脸,霍连轩对她,也是真心的疼惜。 这次孩子的事情,更是心里存了愧疚,日夜守在虞胜男床边,熬的人都脱了形。 可岑曼殊却不大愿意了,她盼着抱孙子盼的眼都花了,这好不容易生了,却是个残废的,有什么用? 更重要的是,儿媳妇以后也不好生了,这是医生没敢把真话说出来,怕她难受罢了,其实,能不能生,还是俩字呢! 岑曼殊就不痛快,原本虞家没什么根基,虞瀚声也不过是个暴发户而已,娶了虞胜男就是他们虞家高攀,现在又生个残废的孩子,这儿媳妇还不如换了的好。 反正在岑曼殊的眼里,这天底下就她的儿子最好,大概哪个女孩儿配她儿子都是高攀了吧。 霍长荣原本听了医生的话有些失望,但他向来是个心大的,想着晚几年生就晚几年吧,又不是不能生了,倒也十分平和,没说什么,反而训导儿子要好好照顾胜男。 虞瀚声原本有些提着的心,这才稍稍安稳了一些。 只是没几天,或许是听了岑曼殊的挑唆,霍长荣忽然又改变了态度,一会儿说着把胜男送到国外去治疗,一会儿又嚷嚷着找专家会诊,看能不能治好,尽早再生一个…… 闹腾了几天,霍连轩都察觉到了不对劲儿,他直接去问岑曼殊,岑曼殊见儿子知晓了,却也不再遮掩,直接说道:“她不能生,难道还要耽误咱们?你不着急,我可等着要抱孙子的……” “那您到底想怎样?让我离婚?” 岑曼殊骄矜却又优雅的一笑,长眉微挑,她倾身,姿态卓绝的端起案上杯盏,那茶是她最喜欢的六安茶,浅啜了一口之后,她的心情似乎好了一些,涂抹着艳红丹寇的细白手指轻轻拂过旗袍上的锦绣暗纹,这才缓声说道:“离婚又怎样?凭你的身份,如今还怕娶不到身份更高的媳妇儿?” 霍连轩一向待母亲言听计从,也是为了这些年她所受的委屈,做儿子的于心不忍,总想着事事顺从要她能更开心,可这却并不代表,他是个没有主见的男人。 “我不会离婚的。” 霍连轩看了一眼依旧美丽无比的母亲,“我最落魄的时候胜男也愿意嫁给我,如今因为孩子就要离婚,我不会答应。” “你以为她为什么嫁给你?如果你不姓霍,你试试看她嫁不嫁?” 岑曼殊满心的不悦,她这些年吃了这么多的苦,难道就要毁在一个不能生的儿媳妇身上? “我不管为什么,我只知道在国外那几年,母亲不是没有张罗过我的婚事,可是母亲也看到了,别人一听是我霍连轩,那是什么眼神看我们的?甚至连见都不愿和我见一面,母亲难道都忘记了?” 岑曼殊毫不在意摆摆手:“今时不同往日,你如今回来了,谁敢小瞧你?胜男是个好孩子,妈知道,可是你的子嗣是大事……” “胜男只是生育有风险,又不是不能生,好好调养着,总会再生的,离婚的事,母亲不要再说,我不会和胜男离婚的!” “你如今翅膀硬了就不把母亲放在眼里了是不是?”岑曼殊重重一拍桌案,柳眉倒竖,她厉色望着儿子,冷笑一声:“你是忘记了我为你吃的那些苦头了是不是?你是忘记了咱们母子相依为命的日子了是不是?媳妇再好,离了还能再娶,你要为了一个女人伤你母亲的心?” “是母亲你太不近人情!” 霍连轩说不出的气苦,他虽然行事狠辣无情,世人眼里都觉得他不是个东西,可对于他自己的亲人,他总是万事维护,不要说胜男没有错,就算是她真的不能生了,他也不会和她离婚! 孩子的事是他的错,凭什么这责任却要胜男来承担?这对她不公平! 霍连轩没法忘记在国外那些岁月,是活泼爽利的胜男陪着他,给了他无数的欢笑和温暖,如果不是有她,他兴许早已堕落,早已熬不下去了! 让他现在和胜男离婚,他还算个男人吗? “我不近人情?我为的是什么?”岑曼殊忍不住哭起来,抹着眼泪很恨哭诉:“这些年我被苏向晚的贱种压制着,连个光明正大的身份都没有,那贱人死了这么多年,我却还是进不了霍家门,为了你们兄妹,这种种委屈我都忍了,要不是想着让你们有个好出身,我何苦在这里苦苦挣扎煎熬?事到如今,你有了媳妇就忘了娘,我不过是不想你奔三的人了还没个孩子,这一片苦心却被你这样曲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争来争去还有什么意义?真不如我现在就一头碰死好了!” 岑曼殊哭的花容失色,揉着胸口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霍连轩终归是她儿子,心里就算再不认同她的话,却也有些后悔自己说话太急。 “ma,对不起,我不该对您说这样的话,可是您想想,胜男现在身子这样,我怎么能伤口上撒盐去提离婚?不如咱们再看看,等她休养好了,能不能生,医生给个准话,咱们再做决定好不好?” 霍连轩只能这样敷衍住母亲,离婚他是绝不会答应的,但母亲哭成这样,他也只能暂时安抚。 一时想到胜男惨白消瘦的模样,霍连轩更是心如刀绞,暗恨自己为什么要染上那该死的毒瘾,若非如此,又何来如今这样的闹剧? 好容易岑曼殊不哭了,霍连轩才抽身离开,却不忘记让厨房做了补汤,亲自拿了去医院照看虞胜男。 虞胜男身子依旧虚弱无比,却仍是强撑着照看儿子,小宝宝还在月子里,除了吃喝拉撒就是睡觉,霍连轩去的时候,他正躺在麻麻的小床边睡的香甜。 虞胜男看他进来,赶忙示意他轻一点,霍连轩喘气都不敢大声,但须臾之后,两人对视一眼,却都是无奈的苦涩——他根本听不到,再大的声音,对他来说也只是安静。 虞胜男眼圈一红就要掉泪,霍连轩握了她的手轻声劝哄着,好容易哄的她露出了笑脸,才又劝着她喝汤,虞胜男喝着丈夫送来的汤,心里的滋味却是无法形容。 初初出事的时候,她也怨恨过,她恨霍连轩造的孽却要报应在自己儿子身上,她恨为什么要她遇上这样的事,可渐渐的,霍连轩这般无微不至的照应之下,她的心,终究还是软了。 “你好好休养,别的什么都别管,咱们孩子再大点,我就带他去国外,总会看好的。” 霍连轩轻声安抚着妻子,外人甚至很难相信,他会有这样柔情的一面。 “真的能看好吗?”虞胜男这段时间咨询了很多医生,答案都很不乐观,可霍连轩的话,到底还是让她心生希冀,是啊,有希望是好事。 “你相信我,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虞胜男立刻笑了,是了,与霍连轩认识这么久,他从不曾有只言片语欺骗过自己。 两人头抵着头,悄声的说着体己话,连一边的小宝宝什么时候醒了都没注意到。 漂亮的孩子骨碌着一双大眼睛,看起来真是让人心怜。 “他醒了!”霍连轩有些兴奋,趴在小床边看着儿子不舍得眨眼,虞胜男看着他的模样,心头一酸,差点又掉下泪来,慌忙扭过头去,算了,这就是命吧,她认了。 霍连轩逗了一会儿儿子,口袋里手机忽然震了一下,他低头看了一眼简讯:事情成了。 只是简单四个字,却要他忽地站起身来,而那原本温柔款款的眼眸里,却是翻卷起无数暗涌和狠利来——那个小崽子,到底还是落在了他的手里! “怎么,出了什么事吗?”虞胜男慌地直起身子,有些担忧的看着他关切询问。 霍连轩触到妻子担忧的目光,那眸子里的晦暗褪去些许,他弯腰,轻轻抚了一下胜男消瘦的脸庞,又给她按了按被子,这才温声说道:“没事儿,你放心,我出去一下,待会儿就回来陪你吃晚餐。” 虞胜男却还是不放心,握了他的手急急说道:“你可别瞒着我,我不求你大富大贵,只要你和儿子陪着我我就心满意足了。” 霍连轩怔了一下,却还是站起身,轻轻放开虞胜男的手:“我知道的,你好好休息,我去去就回。” 看着他走出病房,虞胜男顿时有些失魂落魄的躺回床上,霍连轩他,一定有什么事瞒着自己。 ps:今天加更哈!!明天也加更!!其实胜男这姑娘还是不错的,就是没结婚时养尊处优的,有点傲慢骄矜,心还是很善良的,希望胜男是霍连轩的转折,小包子会不会安全的回家?卖个关子先……:-) ☆、我愿意放弃博奥,放弃霍家继承人的身份!(10000+) 看着他走出病房,虞胜男顿时有些失魂落魄的躺回床上,霍连轩他,一定有什么事瞒着自己。 自己同床共枕的丈夫,怎么说也不可能真的对他一无所知,虽然霍连轩不爱和她讲外面的事,但虞胜男也不是傻子,自己丈夫这样的身份,婆婆又是那样不能言及的出身,他怎么可能没什么想法呢? 但虞胜男并不是自己父亲那样的性子,她是心高气傲,是爱争强好胜,可如今为人妻子为人父母,一颗心早已渐渐的变了,更多的,是想经营好自己的小家,更何况,还有这个先天不足的孩子瑚。 虞胜男望着躺在小床上安安静静睁着一双大眼的宝贝,想到他可能一辈子都看不到这个世界,听不到一丁点声音,眼泪又无法抑制的淌了下来。 但愿霍连轩不要异想天开,也不要再如从前那样做那些错的离谱的事情,她不想孩子已经这样,还要再失去丈夫铄。 虞胜男怔然的望着窗子外的微光,这些天躺在床上,她想了许多许多,对于有些人和事的看法,不经意之间就有了变化,父母当真如她所想的那样爱她么? 她竟然有些做不出肯定的回答。 若她为人父母,霍连轩这样的自然不是良配,虽然他待她真的很好,可在最初接触的时候,她大概是不会给自己的孩子挑一个这样的女婿,那么,父亲他到底图的是什么? 霍家?博奥?虞胜男觉得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霍靖琛名正言顺,长房长子长孙,名校毕业,能力出众,霍连轩拿什么比?单单是出身上就已经差了一大截,更不要提其他,不如就安安心心的做一个富家子弟,反正身为霍家长房的子孙,这一辈子已经是注定的锦衣玉食,又何必这般折腾呢? 还是要找个机会,好好的劝劝连轩,他们一家三口在一起好好的,对于胜男来说,真的比什么都重要。 *********************************************************** “赵叔叔,我们不是要去找爸爸的吗?” 小包子背着小小的灰太狼书包,车子停在路边,赵森把他抱下来,他个子小,说话的时候要高高仰着脸才能看到赵森的脸。 赵森却转过身去,他抖着点了一支烟,连着吸了几口才哑着嗓子说道:“叔叔今天不能带你去找爸爸了。” “为什么?”小包子有些茫然,又看了看站在自己身后的几个陌生男人,他们脸上的表情都十分凶狠的样子,小包子有些怕,往赵森身边蹭了蹭,抓住了他的裤子:“赵叔叔,咱们走吧,我害怕……” 赵森被烟呛了一口,眼泪都差点掉出来,他弯下腰,握住小包子软软的手,到底还是轻轻掰开了他的手指:“小少爷乖,你和这几个叔叔一起回家好不好?” 小包子飞快的看了那几人一眼,却又固执的往赵森身后躲了躲:“不好,赵叔叔,我想和你一起……” “别这么磨磨唧唧了,我们老大还等着呢。” 一直不发一言的几个人有些不耐烦,伸手拉住小包子的胳膊往身边拉去。 “你们慢点,他这么小,你们这样会伤到他的……” 赵森眼瞅着小包子被拉的一个趔趄,心疼的不得了,慌地开口说道,小小的孩子,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一下就红了眼睛,大眼里藏了一包眼泪,看起来可怜极了:“赵叔叔……” 小包子扭着身子想往赵森这边来,却被人用力抓着挣脱不得,终于委屈的哭了起来。 赵森见他望着自己哭,小手还伸着想抓住自己,心里堵得难受,夹着烟的手指颤了一下,他忽然狠狠扔了烟,去TM的,他反悔了! “怎么,想反悔?晚了……” 那几人瞅出了赵森的意图,讥诮一笑,抓住小包子的男人一转身拎住小小的孩子,直接丢进了一边开着门的车子上,这才转身看向赵森:“要不要我提醒你一下,你的姐姐还在……” 赵森迈出去的步子一下顿住,他的脸色,由愤怒的通红,渐渐的蜕变成灰败的一片,而紧咬的牙关也松懈下来,他缓缓的垂下了头,仿若是被缴走了兵器的士兵一样,颓丧无比。 小包子的哭声凄厉无比,仿若是在撕扯着他的心脏,赵森木然的站在那里,他从未想过,从未想过会有这样一天,他背叛了自己一直敬佩和仰视的那个人。 如果小包子出事……赵森惨淡的苦笑了一下,他想,他只有以死谢罪。 可他又有什么办法?他想到前天半夜他收到的那一条视频,他的姐姐被绑在椅子上,头发散乱下来挡住半边脸,血色尽失,昏迷不醒。 他挣扎了一天一夜,他只能这样做。 “我已经按你们的吩咐做了,我姐姐你们什么时候放回来?” 赵森机械的开口,声音却是一片空洞,小包子的哭声渐渐低了下来,不知是不是被人堵住了嘴。 赵森一双手不由得攥紧,脑子里仿佛扎进去了一根钢钉,在不停的翻搅着他的脑浆和血液,痛的他几乎站立不住。 “这个你不用担心,她是无辜的,我们也不会为难她,你回去就能看到你姐姐完好无缺的回来了。” 赵森却感觉不到喜悦和放松,他站在那里,仿佛被人抽去了脊梁,佝偻着,精神全无:“你们……会对小少爷怎样?” “这就不是你该管的事了,好了,我们也该走了。” 那几人嘴里说着,却仍是戒备的看着他,直到退到车子边,这才转身上车。 赵森下意识的往车子那里追了几步,却立刻就有几把枪对准了他,他只得怔然站住:“求你们别伤害他,他还只是个孩子……” 那几人却只是冷冰冰的看了他一眼,重重关上车门,扬长而去。 赵森看着那车子绝尘而去,渐渐消失在他的视线里,他忽然疯了一样向着车子离去的方向追去,可追到街道边,车水马龙,无数行人和车辆匆匆从眼前闪过,哪里还能看到刚才那辆车子的影子? 赵森只感觉耳边轰鸣不断,他心跳的砰然而又剧烈,这么高大的一个男人,竟是踉跄的跌坐在地上,抱着头嚎啕大哭起来。 他后悔了,他真的后悔了,他不敢想会发生什么事,不敢想小少爷若是落到丧心病狂的霍连轩手中,会有什么结果…… 他不怕死,他更怕的是,当这一切被少爷知道,他该怎么面对他愤怒和失望的目光? 他与霍城林宇几个人,是霍靖琛最信任的下属,他待他们犹如兄弟一般投契,可他回报的,是什么? 霍靖琛处理完手头的几项公事,抬腕一看表,已经是晚上八点钟了,这才反应过来,赵森惯例去接小包子回来与他一起吃晚饭的,可到现在了却还不见人影。 他并不担忧,赵森是他视作兄弟一般的人,若非完全信任,也不会把儿子的安危交付在他的手上,或许是有什么事耽搁了吧。 霍靖琛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微僵的脖子,这才拿了手机去拨赵森的电话,可奇异的是,赵森的手机关机了。 霍靖琛有些微愣,心里却莫名有了不好的感觉。 霍城远在荷兰,他就打了林宇的电话:“你立刻去找赵森和念卿,有消息了记着给我回话。” “出什么事了么少爷?”林宇听出他话里的不对劲儿,小心翼翼问道。 霍靖琛也没有瞒他:“赵森接念卿放学,一直到现在还没回来,手机也关了。” 林宇只觉得心一下子提了起来,他豁然想到昨天半夜赵森给他打电话时,有些莫名其妙的那些话语。 他仿佛是喝醉了,一个劲儿的哭着说对不起少爷,林宇昨天还以为他是在发酒疯,根本就没往别处想—— 也难怪他不往别处想,他们几个兄弟跟在霍靖琛身边这么多年,彼此都对对方了解颇深,林宇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赵森竟会做对不起霍靖琛的事的。 迟疑了一下,林宇到底还是把赵森打电话的事情说了出来。 霍靖琛握着手机,许久都没有说一个字。 他以为他会愤怒,他以为他会大发雷霆,可在此刻,自己视若兄弟的下属或许已经做了背叛自己的事情的时刻,他竟然只有一个感觉——心凉。 他从来以为,这天底下任何人都可能中伤他,只有霍城他们几个,无论如何都不会。 他从来都认为,只要他真心诚意的对待别人,就算不能收获同样的真心,至少也不会是背后放出的冷箭。 可现实,到底还是给了他一个重重的耳光。 他知道,赵森不会无缘无故忽然做出这样的事,他一定有苦衷,可是,他若是遇到了什么难事,为什么不告诉他? 难道在他赵森的心中,他霍靖琛就不是一个可以为兄弟两肋插刀的人? 他心凉他的背叛,可他更心凉的是,在他遇到事情的时候,他首先想的不是找兄弟们求助,而是向着那些别有居心的人妥协。 他难道不知道,霍连轩和岑曼殊是多么的丧心病狂?他难道不知道,小包子对他来说多么重要?他难道就没有想过,小包子落在霍连轩手里,会不会丢掉性命? 他这比往他心口里捅上一刀还要让他难受。 “少爷……您没事吧?” 林宇同样的心里不好受,他一方面气愤赵森的糊涂,一方面又暗恨自己没能发现赵森的异样,从而阻止他做出这样的蠢事,只是,事已至此,还是要先找到小少爷为好。 “我没事,你准备一下,跟我一起去找霍连轩。” 霍靖琛说完,沉默挂断了电话,他转过身去,步伐竟然踉跄了一下,念卿他……千万不要有事,无论如何都不要出事的好。 出办公室的时候,卿卿的电话打了过来。 霍靖琛望着不停闪烁的号码,竟不知如何是好——这个时候,是雷打不动的小包子和麻麻通电话的时间,卿卿一定是等儿子的电话等的心急,打回家里去又没有人接,这才着急了。 他握着手机站了好一会儿,在那边快要挂断的时候方才接了起来:“喂……卿卿。” “靖琛,你和小包子在做什么?怎么没有给我打电话?” 霍靖琛不敢让自己的声音里泄露出一丝丝的异样来,他强稳了稳心神,故作愉悦的说道:“我带念卿在外面吃的饭,又去游乐场玩了一会儿,许是太累了,在车上念卿就睡着了,他本来还惦记着给你打电话呢,只是没能撑到回家去……” 卿卿松了一口气,又笑起来:“这孩子,我不在身边,他都玩疯了,成了脱缰的野马了!那让他睡吧,不要叫醒他。” “嗯,我知道的,卿卿……我这会儿临时有点公事……” “你尽管去忙,我不打扰你了,这就挂了。” 与她说了再见,霍靖琛方才挂断电话,他走进电梯,整个人仿佛是虚脱了一样,手心里湿黏黏的,背上也是一层冷汗。 不管怎样,这些煎熬就让他一个人承受着吧,小包子是她的命,如果她知道了,恐怕一分一秒都不能安心,他能瞒着一天,就瞒一天的好。 霍靖琛看着那数字一格一格的亮起来,他心头的恐惧和阴影却是越来越重。 他不敢去奢求霍连轩还有一丝丝的人性,他只希冀,上天能垂怜他们一家一次,再不要拆散他们。 **************************************************************** 小包子一路上哭的声嘶力竭,到车子停下来的时候,几乎嗓子都哑了。 原本那些人堵了他的嘴,可这孩子性子太拗,堵了嘴也不安分,差点没把自己给哭的憋死过去,那些人只能作罢,本以为一个两岁多的小人儿能有多大的力气,谁知道这小家伙愣是一路上都没歇一嗓子,只把他们几个人哭的快崩溃了。 小包子被拎下车时,天已经擦黑了。 处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里,周遭的人又没有一张熟悉的面孔,小包子心里怕极了,直到被带进灯光明亮的别墅里,他还在不停的一边哭一边打嗝。 霍连轩坐在沙发上,一眼就看到被带进来的那个小小孩子,他有一双肖似霍家人的眼睛,自然,父母都是好相貌,他也生的十分可爱漂亮。 霍连轩微微眯眯眼睛,这孩子总得看起来,还是像霍靖琛更多一些。 看到他,不由自主的就想起自己和胜男的孩子,他还不足一个月,这般大的婴儿根本瞧不出更像谁,可是他心里却觉得更像自己一些。 这么说起来,他和霍靖琛的孩子都遗传了霍家人的相貌,站在一起的话,大概也能瞧出来是兄弟。 只可惜他的命没有霍靖琛的好啊,他的孩子健全聪明,可他的孩子,却要一辈子活在黑暗的无声的世界中。 “让他过来。”霍连轩缓缓开口,而此刻从楼梯上走下来的虞瀚声,也正在打量着这个孩子。 倒是不怎么像卿卿,也就和慕欢不像了,他心里反而庆幸了一些,这样也好,也不至于到时候要下手的时候,自己会心软。 小包子被领到霍连轩的跟前,距离近了,看的就更清楚,活脱脱一个小版的霍靖琛站在他面前,只是不同的是,霍靖琛从未给过他一个好脸色,可这个孩子,目前看起来还没有这个趋势。 “你叫霍念卿?” 小包子点点头,看着面前这个男人,却不知怎么的,心里的害怕竟然一点点的褪去了,也许是因为,他和爸爸长的有点像——特别那双眼睛! “这几天你乖乖待在这里好不好?” 那样萌萌的又白白嫩嫩的一个小孩子站在自己面前,霍连轩就算是没忘记自己的初衷,可也不由自主的放轻了声音。 “我可不可以回家?我爸爸还在等我。” 小包子说着,忽然走到霍连轩跟前,他扬起脸望着他,大眼睛里都是哀求:“叔叔你送我回家好不好?” 胖胖的小手毫无预兆的抓住了霍连轩的大掌,暖暖软软的感觉袭来,他的心竟有了小小的裂缝。 他的孩子长大了是不是也是这样? 霍连轩的心里忽然一阵酸楚,不,或许他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叫出“爸爸”两个字了。 “叔叔,你怎么和我爸爸长的这么像呀?”小包子自来熟的腻在霍连轩身边,潜意识的,小孩子的心里就把和自己亲近的人长的像的都归类到好人和可以接近的人中去了。 霍连轩忽然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他软软的身子就靠在自己腿上,而两只小手,已经毫不认生的开始玩起他大衣上的铜制扣子了。 虞瀚声瞧出他脸上的神色,轻轻咳了一声:“把这孩子先带下去。” 就有人过来意图将小包子从霍连轩身边拉开,孰料这小家伙却忽然紧紧抱住了霍连轩手臂:“叔叔叔叔我不要跟他们走,他们都是坏人!” 小孩子委屈的瘪住嘴,大眼里很快就聚了一汪眼泪,挂在长长的睫毛上,仿佛下一秒就会掉下来。 霍连轩不知道是怎么了,竟然有些无法出手把他的两只小胖手给拿开。 他看着自己的表情,仿佛自己是他可以信赖的人一样,他把自己当成了亲近的人。 可笑的是,竟是因为他和他的爸爸长的像,而这个孩子却不知道,他们是死敌。 “连轩。”虞瀚声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好看:“现在不是你妇人之仁的时候。” 霍连轩怎么会不知道?他把霍靖琛的儿子弄来,霍靖琛必然已经恨透了他,就算是这会儿他对这孩子再怎样和善,只要结果不变,那就是完全没有意义。 “你先去吃点东西,我等下去看你。” 可面对小包子这样的眼神,霍连轩一开口,却是不知为何说了这样一句。 “真的吗?你会来找我吗叔叔?”小包子却依旧抱着他的手臂不肯丢,眼泪滴滴嗒嗒的掉下来:“我好想爸爸,叔叔,我明天可以见到爸爸吗?” 霍连轩狠下心,推开他的手:“你先乖乖吃东西休息,听话。” 小包子有些愣怔的看着他,又哭了几声,却到底还是被人带上了楼去。 “连轩,依我之见,该做什么,该怎么做,我们还是尽快动手的好。” 虞瀚声眼瞅着小包子被人带上楼,这才缓声开口说道。 霍连轩坐在那里,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道:“我觉得留着他用处更大一些,弄死这孩子,不过是和霍靖琛成了死仇,留着他,我们可以要挟他获取更多。” “连轩,我可从不知道你还会心软。” 虞瀚声笑了一声,坐下来抽了一口烟:“不过,我可不认为霍靖琛是个会乖乖被人要挟不知反抗的人。” “只要他儿子在我们手里,他就没办法反抗。” 霍连轩话音刚落,手机忽地尖锐响了起来,他蹙蹙眉,有些不悦的拿出一看,却是神色微微一变,眸子里的晦暗已经柔和了下来:“胜男,怎么了……你说什么?” 虞胜男已经哭的声嘶力竭,“孩子……我们的孩子被抢走了……连轩你快去救救我们的孩子……他被霍靖琛带人抢走了……” “霍靖琛!”霍连轩倏地站起身来,冷凝面容上已经是大片大片阴沉:“胜男,你别担心,咱们的孩子我一定会完好无缺的给你找回来……” 虞胜男哭的几乎昏厥过去:“连轩,连轩,我求求你,求你一定把儿子找回来,我可以什么都不要,我只要我的孩子回来……” 她的哭声,仿佛是一只巨手在撕扯着他的心脏,霍连轩只感觉那痛是从他的皮肉深处漫出的,要他无法忍受。 他不知怎么挂断的电话,只是机械的大步向外走,却被虞瀚声一把拉住手臂,他有些茫然的回过头,却对上虞瀚声讳莫如深的眼眸:“连轩,你别冲动。” “我的儿子被霍靖琛带走了,爸爸,我要把他救回来!” 虞瀚声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他定定望着已经乱了分寸的霍连轩,目光灼灼:“你忘记咱们手里的王牌了?” 霍连轩眸子骤地一亮:“对,我和他换,我现在就把霍念卿给他送回去……” “糊涂!” 虞瀚声恨铁不成钢的斥责一声,“连轩啊,这可是摆在咱们跟前的大好机会!” “您什么意思?”霍连轩有些不解,虞瀚声却已经急促开口道:“……反正那个孩子不健全,霍靖琛带走就带走,咱们手里的,可是王牌,怎么能轻易去交换一个没什么用的孩子?连轩,你听我的……只要你狠狠心,博奥,霍家,就是你的……” “我不懂您的意思!”霍连轩忽然重重甩开虞瀚声的手臂,他似乎有些不敢置信自己听到的这一切,往后退了几步,眸子里也渐渐有了惊骇和戒备:“那是我和胜男的孩子,是您的亲外孙,您让我不管不顾,让他丢了这条命?” “我自然知道,我也很心痛!可是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更何况那孩子天生残废,用他换霍家和博奥,不算委屈了他!我这可全都是为你好!不然你以为我把胜男嫁给你做什么?” 虞瀚声见他脸上表情渐渐愤怒起来,不由得冷笑:“霍连轩,以前我瞧着你杀伐决断是个人物,如今看来,也不过是妇人之仁的窝囊废!这么大好的机会摆在你面前你不捉住,以后再别想斗得过霍靖琛!” “你疯了,你真是疯了!”霍连轩仿佛看一个疯子一样看着虞瀚声,他不停的往后退:“虞瀚声,虎毒尚且不食子,你真是比畜生都不如!我不会放弃我的孩子,我也不会让胜男伤心,就算是斗不过霍靖琛又如何,我认了!我认命!” “你给我回来!”虞瀚声低喝一声,霍连轩却仿佛没有听到,大步向外跑去,虞瀚声追出去几步,声音扬高:“霍连轩,你走出去一步,我立刻就杀了霍念卿,他一死,你觉得你的儿子能活?” 霍连轩瞬间停住疾奔的步子,他仿佛被人钉住了双脚,动弹不得。 虞瀚声却缓和了声调:“连轩,我知道你不舍得,我也不舍得!” 他捶捶胸口,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只是事到如今,你若是放手,未免太可惜……” “胜男是您的亲生女儿,您是不是要逼死她?” 虞瀚声一怔,旋即却是漠然说道:“等到事成,她自然会体会到我的一片苦心。” 霍连轩忽然笑出声来:“我自认为我已经够不算东西,却不料您比我更高一筹!” “随你怎么说,但我绝不会让你去做傻事。” “虞瀚声,你以为你能奈何我?” 虞瀚声倒是笑了:“那你大可以试一试,这里有你的人,可我的人也不少,若真是打起来,霍连轩,你未必是我的对手。” 虞瀚声挥挥手,霎时间从四面八方涌出几十个一身黑衣面无表情的打手,悄无声息就把霍连轩围在了中间。 “虞瀚声!你在算计我!”霍连轩仿佛瞬间明白了一切,虞瀚声所做的一切,似乎一环扣一环,都在绸缪着什么! 明面上看起来,像是他在为自己打算,但实际……霍连轩心里忽地一个咯噔,或许这才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到最后,霍家指不定就是他虞瀚声的囊中之物! 他这人的城府,竟然如此之深,甚至不惜为了一己私利,把自己的女儿,外孙,都给算计上了! “你现在明白,也不算晚,连轩,我把胜男嫁给了你,我和你,就是一条船上的人,我又能活几年?这一切还不都是为你和胜男好?” 虞瀚声抬抬手,那些人立刻上前按住了霍连轩双臂:“连轩,委屈你暂时在这里待几天,等一切尘埃落定,我自会放你出来。” “你要做什么?你这样是要逼死我和胜男的孩子!” “他死得其所,也算是一件功德了。” 虞瀚声这话说的没有丝毫温度:“你方才的话倒是提醒我了,霍念卿这小崽子还是攥在手里的好,他活着比死了用处大的多,霍靖琛这么疼他,让我们猜猜看,他会不会为了儿子,放弃霍家和博奥?” 霍连轩几乎是目佌欲裂一般望着虞瀚声,他不敢相信,这世上竟会有人这样的毒辣,连自己的至亲骨肉都能不顾,那孩子是有残疾,可却也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他竟然眼都不眨就能放弃…… “虞瀚声,你一定会有报应的,我若是下地狱,你只会比我更惨!” “我只管活着肆意快活,谁去管死了身在何处?”虞瀚声一声冷笑:“连轩,你未免太过幼稚,以后的事,还是由我来做的好,你这几天,就在这里好好歇歇吧。” 虞瀚声说着,甩手就向外走去,此时此刻,拼的就是谁心更狠,霍连轩此人,也不过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罢了! 虞瀚声说着,甩手就向外走去,此时此刻,拼的就是谁心更狠,霍连轩此人,也不过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罢了! ********************************************************************** “少爷,霍连轩那边传来的消息,说是……随你们怎么处理这孩子,他们只要霍家继承权和博奥,否则,小少爷他们是不会放的。” 林宇脸色煞白,一夜的奔波煎熬,让他双眼通红,眼下一片暗青。 昨夜原本要去找霍连轩,行到半路,霍靖琛忽然改了主意,亲自带了人去医院将霍连轩和虞胜男的孩子给带走了。 原本以为霍连轩会为了儿子退一步,倒没想到,他竟会这般心狠,竟然连亲生骨肉的死活都不顾了。 “霍连轩这个人一向都是心狠手辣,但我真是没想到,他会连自己的儿子不管不顾。” 霍靖琛嘴唇有些干裂,一夜未睡,他看起来有些憔悴,但一双眸子却仍是灼灼的精神着。 林宇带来的消息十分不乐观,他必须尽快做出抉择。 “霍连轩那边说,只给咱们两天时间。” “他还真是心急,也是,斗了这么多年,等的不就是这一天?” 霍靖琛缓缓站起身,想到爷爷多年的心血,想到自己和妹妹幼时的无尽委屈,想到母亲的抱憾而终,想到父亲这么多年的荒唐和偏心,想到霍连轩与自己的明争暗斗,想到郁暖心和卿卿为此吃的那些苦头,想到他们夫妻因为他的阴谋不得不分离,想到他和小包子两年未见,他错过了人生中那么重要的一段历程…… 若要他放弃博奥,无疑是要他割舍掉自己这么多年的心血,可若要他失去念卿,却是会毁掉他毕生的幸福,不啻于要了他的命,要了卿卿的命! “少爷,为今之计,咱们怎么办?”林宇心里着急的不行,赵森不知所终,霍城远在国外,一时之间只有自己扛这些压力,林宇就有点力不从心。 霍靖琛没有多想,他其实心里已经有了决定,他不愿意冒险,他不愿意让念卿受到一丁点的伤害,他也不愿意,让卿卿再伤一次心。 博奥……爷爷在天上若是知道他的决定,一定也会体谅他的苦衷,他老人家不会怪他的,相反,若是他伤了念卿,爷爷一定会生气,他生前,是那么盼着重孙子的到来。 霍靖琛紧紧握住拳,似是下了决心,沉沉开口:“林宇,你去告诉霍连轩,我愿意放弃博奥,放弃霍家继承人的身份,只要念卿安然无事的回到我身边。” “少爷!” 林宇饶是知道小少爷的重要性,可却也未曾料到,他竟会如此干脆利落的答应霍连轩的要求。 “去吧。”霍靖琛轻轻拍拍林宇的肩:“没了博奥,我们还可以重新开始,可是若念卿出事,我这辈子都不会心安,我不能,再对不起他们母子。” “可是少爷……咱们就这样白白便宜霍连轩那狗东西?” 林宇怎么都觉得不甘心,这么多年的苦心,难道就一着化为乌有?少爷这么多年吃的苦头,受的委屈,难道都只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霍靖琛心里又如何好受?他不是追名逐利的人,只是博奥,有爷爷一辈子的心血,有他这么多年的付出,一经全部变成霍连轩的,他又如何对得起爷爷,对得起母亲? 可……若要他以失去念卿为代价来保全这一切,他宁愿,拱手让人! ps:又加更了,简直累死我了,大家快表扬一下。。。马上三点了,我娃在床上不停打滚儿,我去陪睡了……晚安亲们!! ☆、我爱你 (6000+) 可……若要他以失去念卿为代价来保全这一切,他宁愿,拱手让人! “照我的吩咐去做吧。” 林宇见他态度决然,心意已定,不敢再多说,却到底还是愤然的转身离去瑚。 让那个小人骑在他们头上作威作福,这口气谁能咽得下去铄? 虞瀚声挂断电话,连心爱的烟嘴都顾不得取下来,连着拍着桌子叫了三个“好”字! 若早知道事情如此简单,他何必这样大费周章? 霍靖琛那个儿子,原本以为是对他们极为不利的存在,却不料,竟变成了成全他毕生夙愿的良器,虞瀚声此刻心潮澎湃,说不出的激动要他无法平息自己此刻飞快的心跳,在房子里来回的踱步许久,方才稍稍平静下来。 虞瀚声此刻脑子转的飞快,他没有儿子,只有一个独女胜男,霍靖琛举手投降,霍家自然而然的还是要由霍连轩来掌控——若非如此,霍长荣也不会答应! 但今晚的事,他与霍连轩之间起了龌龊,还是要尽快的想一条后路的好。 虞瀚声抽了几口烟,眉宇紧紧皱了起来,权利就像是毒瘾,会让人上瘾,难以戒掉。 虞瀚声在见识了霍家的豪富和权势滔滔之后,又怎么会舍得轻易就放下这到手的一切? 只可惜,自己已经垂垂老去,却后继无人,就算是执掌了这赫赫权柄,又能高兴几日? 只恨胜男终究不是男儿身! 虽要卸职,却终归没有那么简单,霍靖琛毕竟掌权多年,手下一帮人也不是摆设,他说服众人需要时间,而虞瀚声着手接管亦要安排人手,两厢僵持之下,虞瀚声只肯让霍靖琛知晓小包子安然无恙,却自始至终未曾松口答应两人见面。 而距小包子被带走,已经过去一周,远在荷兰的卿卿在连续三天都未能与儿子通话之后,到底还是从霍靖琛那里得知了真相。 她几乎是一路哭着回来的A市,霍靖琛在机场接到她的那一刻,几乎不敢相认。 得知小包子出事,到办好一应手续飞回国,不过是两天时间,她整个人几乎憔悴的让人不忍卒看。 两天两夜的不能闭眼,要她双眼下都是大片的暗影,而不停的哭泣,更是要她双眼红肿犹如桃子一样不能见人,霍靖琛心痛不已又万份自责,但这样的时刻,却只能紧紧抱住她不断轻声安慰。 卿卿初初知道消息的时候,不是没有过怨怼,她把小包子留给他,是全身心的信赖,她相信他无论如何都会好好照顾儿子,却不料竟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卿卿见识过霍连轩这人的很辣无情,连至亲骨肉都能下手的人,又怎么能奢望他会对死敌的儿子手下留情? “靖琛,你要救他,无论如何都要救他……” 卿卿并不知道霍靖琛做出的决定,她此时此刻,只是一个失去孩子的可怜母亲,除了哭泣什么都不能做。 “你放心,念卿他好好的,没有任何事,我昨天刚刚与他通过话,也通过视频见了他,我向你保证,他真的很好,一根头发都没有少。” 霍靖琛的语速很慢,声音十分的有力却又沉稳,许是他这样肯定的话语感染了她,卿卿渐渐止了哭声,只是连日的精神和身体上的双重折磨,要她疲惫至极,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下来之后,整个人竟是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 霍靖琛干脆把她抱起来,人来人往的机场里,他丝毫的犹豫和避讳都没有,抱着心爱的女人,大步向外走去。 卿卿窝在他的怀中,他身上熟悉的味道让她觉得心安,疲惫至极的身体完全放松下来,直到坐上车子,依旧被他紧紧揽在怀中,轻微的颠簸中,她终是沉沉的睡去。 霍靖琛坐着一动不动,生怕会吵醒她。 车子轻微的颤动中,她的头发送耳后滑下,那些被遮阳车膜改变成茶色的阳光落在她安静皎洁的侧脸上,是岁月静好的味道。 霍靖琛忽然轻轻的转过脸,在她额上吻了一吻,他的声音低低的,却是柔情缱绻:“卿卿,我爱你。” 这,仿佛是他第一次对她说出爱这个字眼。 ************************************************************* 虞胜男握着掌心里的手机,第八天了,霍连轩没有一丁点消息传来,她打他的手机,一直关机,她想要离开医院,却连自己病房的门都出不去。 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知道她的儿子吃的好不好,睡的好不好,有没有哭闹?不不,只要他活着,活着就好。 日夜都在煎熬中度过,数不清多少次是从噩梦中一身大汗的惊醒过来,虞胜男整个人瘦了一大圈,憔悴苍白的犹如一只孤魂野鬼。 她不愿意相信霍连轩会如此的无情,这可是他的亲生儿子,她不信他会不顾他的死活,可是为什么,这么多天了,儿子没有回来,他也没有消息? 虞胜男机械的拨打着他的电话,那端一遍一遍的提示着关机,她终究还是绝望了,空洞的睁大眼睛坐在那里。 床边的小摇篮里,再也没有了乖巧的宝宝,这比摘了她的心,还要痛。 她枯然的坐在那里,不知过了多久,仿佛太阳都偏西了,房子里全都暗了下来,她忽然狠狠摔了手里的手机,掀开被子跳下床,数日的茶饭不思,要她整个人已经虚弱至极,可她仍是强撑着冲到了门边。 守着她的人依旧还在外面,听到她出来的动静赶忙上前阻拦,虞胜男一把握紧手里的水果刀:“你们不让我出去,我就死给你们看!” 她神情决绝,已经近乎癫狂,水果刀锋利的一面贴在她的脖子上,一道细细的血线已经清晰毕现。 那些人再也不敢拦,虞胜男跌跌撞撞的跑出去,她不知自己是怎么跑到了医院外面,也不知道自己这些力气究竟是从哪里来的,她胡乱拦了一辆出租车,手里没有钱,她用力扯下自己的铂金项链递给司机,求他将自己送回霍家,她要见霍连轩! 可是回到霍家,等着她的却是自己的父亲——虞瀚声。 “胜男,你在胡闹!你知不知道你还没出月子?就穿的这样少跑出来,会落下病根的!” 虞瀚声一脸慈父的关爱,虞胜男看着他,那一双总是活泼俏皮的眼眸,此刻却只余下了冰凉的沉静:“爸爸,霍连轩在哪里?我的儿子呢?你们为什么不救他回来?” 虞瀚声上前一步,轻轻拍拍她的肩:“胜男,爸爸知道你舍不得,但是……将来你还会再有一个健康的孩子……” “不……我只要我的孩子!我只要他!”虞胜男像是疯了一样尖声大叫起来,她不敢相信,这是一向疼爱自己的父亲说出来的话,她不敢相信,她敬爱的父亲会对她的孩子如此残忍! 她不能想,她也不敢想,她的孩子是不是已经死了? “胜男,你太任性!” 虞瀚声不再与她多说,挥手让佣人扶她下去休息:“你先好好休息休息,等你身子好了……” 虞胜男抓起一个杯子掷出去:“你不是人!你不是人!” 她厉声咆哮,眼神癫狂。 虞瀚声一张脸阴沉如水,他冷凝面孔,低喝一声:“还不赶紧把少夫人给送回房间!” 虞胜男拼命挣扎,撕扯,却到底拗不过那些人的力气,她被拖上楼梯,却仍是拼力回头狠狠瞪着虞瀚声,她咬死了嘴唇,鲜血从她唇上淌下,蜿蜒在雪白下颌,触目惊心的一片。 虞瀚声硬下心别过头不再看她,事已至此,那孩子霍靖琛要杀还是要留,他都不会关心,等到一切尘埃落定,他想,他们终究会明白他的抉择才是对的。 虞瀚声离开霍家之后,霍家的佣人到底还是不敢对虞胜男怎样,有个可怜她的,甚至悄悄对她说了一句:“少夫人,您偷偷离开吧,我们不会告诉亲家老爷子的。” 虞胜男连夜离了霍家,她找不到霍连轩,自己的亲生父亲竟是这般的心狠手辣,求告无门,虞胜男恍恍惚惚之间,竟是到了霍靖琛的公寓附近。 虞胜男没有霍靖琛的电话,也不知道他的公寓到底在哪一栋,她干脆就在楼下等。 这大概是虞胜男一生中最漫长最难熬的一夜,在许久之后,她曾轻描淡写的与霍连轩讲过这些日子的事,也轻描淡写的说了她在楼下等了一夜,那时候说起来,仿佛已经云淡风轻,可她却知道,到底有多么的煎熬和绝望。 这世上的痛和绝望有很多种,可对于一个女人和母亲来说,没有一种痛,可以与失去孩子的痛相比拟。 当虞胜男看到霍靖琛与沈卿卿一起走出公寓的那一刻,原本已经体力耗尽的她竟忽然有了莫名的力量,她不发一言,只是沉默的走到两人跟前,然后,缓缓跪了下来。 卿卿吓了一跳,待看清面前那人是谁,也不由得大吃一惊,她自然是知道虞胜男的,可记忆里的那个女孩子是怎样的骄傲自信,漂亮爽利? 霍靖琛只是一顿,旋即却是面无表情的绕过她,牵了卿卿继续向前。 虞胜男依旧跪着,卿卿回过头看她,她脸上的表情和眼底的情绪,她是那样熟悉。 她忽然停了脚步,拉了拉霍靖琛的手:“靖琛,你把她的孩子还给她吧。” “凭什么?”霍靖琛自是不会心软,他恨透了霍连轩,怎么可能因为虞胜男下跪就放了他们的孩子? “我们这样做,和霍连轩又有什么区别?我看到她,就想到我在荷兰的那两天两夜,靖琛,你们男人大概不会懂,失去孩子对于一个母亲来说有多痛苦,虞胜男是无辜的,她的孩子也是无辜的,就当……就当我们为念卿积福了!” 提到小包子,卿卿到底还是没忍住潸然泪下。 霍靖琛咬了牙沉默不言,他放了霍连轩的孩子,霍连轩却不见得会放了念卿! 凭什么他的孩子好端端的与他们一家团聚,他却要忍受父子分离的痛楚? “靖琛……”卿卿轻声唤他:“那孩子……已经够可怜了。” 虞胜男忽然抬眸看向沈卿卿,她与她打过交道,她甚至还嫉妒过她比她长的漂亮,她嫁给了重重伤害过她的男人,可这一刻,她竟然一字一句帮她求情。 再看自己的父亲,虞胜男忽然笑着掉下泪来:“沈卿卿,谢谢你帮我说话……” 她深吸一口气,将压在心口里的那个秘密和盘托出:“虞瀚声大概和你说了吧,有关你的身世……” 虞胜男微微垂下眼眸,指甲硬硬的戳着掌心,她的心口却在滴着血:“他不是你的亲生父亲,他和你根本没有血缘关系,只是当年,他苦追过你的母亲,可你的母亲,根本没有答应。” 这些事,是从何碧婉那里得知的,母亲避讳慕欢这个名字,连对唯一的女儿也没有多提过那些陈年往事,而这些,是她唯一知晓的。 卿卿一点一点的睁大眼睛,她怔然的看着虞胜男:“你知不知道我的母亲和父亲是谁?他们现在还有没有活着?” 虞胜男轻轻摇摇头:“我仅仅只知道这些。” 霍靖琛伸臂把泪如雨下的卿卿揽在怀中:“这是好事,至少咱们知道了他这样丧心病狂的人与你并没有关系。” 卿卿哭着点头,霍靖琛安抚的拍着她的后背,却对虞胜男说了一句:“如果不是卿卿这样说,我无论如何都不会放了你和霍连轩的孩子。” 虞胜男双眸猝然一亮:“我知道连轩做了很多错事,请你们信我!” “我不会让他继续错下去,如果所有事情都结束,我会劝他和我一起带着孩子离开中国,我们走的远远的,霍家的一切,我们都不再觊觎!” “你确信他会听你的?” 虞胜男忽然轻轻笑了一下,卿卿甚至觉得她这个笑容里,带着说不出的柔美和安宁:“我确信他会。” “可是你们的孩子被带走霍连轩却根本不顾他的死活……” 虞胜男闻言,嘴角的笑一点点散去,她自嘲的望向霍靖琛和卿卿:“也许这话说出来我自己都不信,但事实大概就是如此,这一切,是虞瀚声的主意,和连轩他……应该无关,我已经八天没有见到他,而且,联络不上他。” 这话出口,霍靖琛也有些不敢置信,而卿卿,更是惊骇无比:“怎么可能……那可是他的亲外孙……” “亲外孙又怎样?在他眼里,不过是个残疾的废物,于他没有用处的,他都不会在意。” 虞胜男的声音轻轻的,却透着彻骨的心凉,她终于懂了虞瀚声这个人,只要可以握住烫人的权柄,他什么不能舍弃? 如果不是因为此,她怎么会嫁给霍连轩?父亲最初的决定,已经是绸缪到了今日吧。 “我会派人带你去看你的孩子,你也可以把他带走。” 霍靖琛忽然开口,虞胜男未料到他竟会答应,一瞬间有些回不过神来,她跪在那里的纸片人一样单薄的身体有些摇摇欲坠,一双眼睛,却像是碎钻一样明亮无比,那是眼泪,却是不敢置信的,喜悦的眼泪。 直到霍靖琛与卿卿上了车子,虞胜男忽然几不可闻的说了一句:“我一定会报答你们,用我自己的方式。” ********************** 霍靖琛卸任博奥总裁一职的消息一经传出,立刻在A市掀起了轩然大波,所有媒体蜂拥而来,几乎将博奥大楼围堵的水泄不通。 霍靖琛与下属走出大楼的那一刻,立刻就被疯了一样的媒体围拢起来,面对各色犀利的询问,霍靖琛自始至终微笑以对,没有开口说出一个字的发言。 霍城与林宇亦是面色冷凝,硬生生在人群中劈出一条通道来,几人护着霍靖琛从长枪短炮中艰难走到车子边,好容易上了车,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霍城接了一个电话,挂断之后,却是眸色暗沉眉宇紧皱:“少爷,周言恺那混蛋回来了!” 这样风雨飘摇的时刻,周言恺若是再来惹事,那可真是雪上加霜了。 “看着他,有什么举动,立刻告诉我知道。” 霍靖琛亦是神色微变,少顷,又叮嘱了一句:“别让少夫人知道。” “少爷您放心吧。”霍城脸上一丝笑都没有,这段时间事情连连,他也一改往日模样,是连个笑容都没有了。 “别这么严肃,咱们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呢。” 霍靖琛拍拍他的肩,微笑说了一句:“开车吧,你们少夫人还等着我呢。” 而与此同时,虞家别墅,虞瀚声人逢喜事精神爽,从头到脚收拾的利落无比,正由何碧婉给他打好领带,春风得意的走下楼来。 “胜男呢?”虞瀚声转身询问何碧婉,何碧婉也有些讶异的看了看楼下:“这孩子,好像刚才还在呢。” “算了,我们先去和连轩会和。” 霍靖琛会放了那孩子,倒是意料之外的事情,只是不管怎样,那孩子没事,倒也是好事一桩,至少他和连轩胜男之间的关系,也能稍稍的和缓一些了。 何碧婉亦是满脸笑容的跟在他身旁,两人刚要走出别墅,忽然佣人惶恐进来:“老爷,太太,有警察来了……” 虞瀚声一怔,旋即却是眸中精光一闪,他抬眸看去,正对上慕仲然警官肃然庄重的一张脸,“虞瀚声先生,我是一级警司慕仲然,有人举报您涉嫌十年前的一桩谋杀案,请您跟我去警局走一趟吧。” “你胡说!血口喷人!”何碧婉尖声大叫,可那声音里,到底还是透出了几分心虚,而虞瀚声,一张脸已经面无血色,却犹然强撑着笔挺站立。 “慕警官,请问您有证据吗?我可是守法公民,您若是没有人证物证,我是要投诉您冤枉无辜的!”虞瀚声缓缓开口,后背一片潮湿,可他却仍能保持着语调平静不乱。 ps:我怎么有种马上就可以结局的错觉呢???? ☆、霍靖琛,你追到我满意了,我就嫁给你! (6000+) “慕警官,请问您有证据吗?我可是守法公民,您若是没有人证物证,我是要投诉您冤枉无辜诋毁我的名声的!”虞瀚声缓缓开口,后背一片潮湿,可他却仍能保持着语调平静不乱。 慕仲然轻轻一笑,这样的话语,他真是听过太多遍了瑚。 “您放心,如果没有人证物证,我们也不会擅闯民宅。”慕仲然挥挥手,有警官拿过拘捕令:“虞先生,这是拘捕令,请您配合我们的工作。” 虞瀚声面色冷凝阴沉,数十年前的陈年旧案,此刻被人翻出来,倒真是有些手段,他也说,霍靖琛这么干脆利落的答应他的条件,却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 “既然您说有证据,那就请先和我的律师谈……” “不用了。铄” 慕仲然依旧是面无表情的严肃,他看一眼虞瀚声:“令爱,已经将一切和盘托出,虞先生,您就不要再垂死挣扎了。” “你说什么?” 虞瀚声大吃一惊,就连何碧婉都惊愕的睁大了眼睛:“胜男?你胡说!怎么可能!” 慕仲然懒得再与他废话,直接示意下属上前,虞瀚声看着那明晃晃手铐,只觉自己此时此刻仿佛犹然还在梦中一般。 怎么事情会变成这样?他不是正要与霍连轩一起去博奥总部么?他不是已经心想事成春风得意了吗? 可怎么会等来的却是这样一个结局?还是被自己的亲生女儿害的? 何碧婉已经风度全无,嘶喊着不许警察上前带走虞瀚声,但她此刻再怎样折腾,却也不过是螳臂当车,只能眼睁睁看着虞瀚声被戴上手铐,一左一右被人狼狈架住。 “去找我的私人律师。”虞瀚声看一眼妻子,形容有些狼狈,说话的声音里都含了微微颤抖,何碧婉心乱如麻,完全乱了阵脚,眼看着慕仲然一行把虞瀚声带出去塞上警车,她方才醒悟过来一般,凄厉哭出声来。 警车门刚刚关好,虞瀚声身侧是两名警察,荷枪实弹的左右端坐,皆是一副肃然的神情,他强忍住双腿的微微颤抖,心里飞速的思量着此事是否还有转圜余地,却在一抬眼间,看到车子外不远处静静站立的虞胜男。 虞瀚声眸光一凛,那一瞬,心底竟是涌出滔天恨意,若他此刻能走到虞胜男跟前,他想必会亲手掐死这个女儿! 他绸缪多年,他兢兢业业的筹划这么许久,不知道废了多少心力方才有了如今的局面,却被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赔钱货给害成这般!虞瀚声恨的牙根直痒痒,可虞胜男望着他的方向,面色却是平静的毫无波澜。 他既然不再讲父女情份,她又何必要再顾忌他的宏图大业? 有一就有二,他会舍弃她的孩子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霍家如果真的落到他的手中,大概她与这个残废的儿子都会变成碍他眼的废物东西,为了权势,为了利益,他会再做出怎样丧心病狂的事情来,谁都不知道。 可她却不愿意再承受一次这样的痛苦。 就当我是一个狠心的自私鬼,就当我无情无义。 可是,有您这样的父亲,要有多少人因此失去幸福? 虞胜男目送着警车开出别墅,她沉默的转过身往自己的房间走,从此以后,她大概和父母就是死仇,可她却觉得,如果要她说心里话,她真宁愿自己,没有这样的父母。 收拾了一下儿子的东西,胜男一样自己的东西都没有带,只是吩咐保姆抱了儿子,跟她一起离开。 她下楼的时候,母亲红着一双眼睛发迹蓬乱的站在楼梯下望着自己。 虞胜男到底还是心里一酸,她停下步子,缓缓开口:“mama……” “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我也不是你的母亲!” 何碧婉气极反笑,煞白脸庞仿似失血一样憔悴,“我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才会生出你这样的女儿!竟然把自己的亲生父亲害进监狱……” “父亲如果真的把我当作亲生女儿,又怎么会连我孩子生死都不在意?” 虞胜男望着何碧婉:“在父亲的眼里,大概这世上的人是事,只有两种吧,对他有利的,对他无利的。” “而我和孩子,对他无利,所以可以轻易被舍弃,您说,这样的父亲,我又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才会遇上?” “你父亲纵然是有千般不是万般不对,可他终究也是你的父亲!你害死他,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何碧婉气的心口直痛,她当然知道虞瀚声这次的事做的太离谱,伤女儿太深,可再怎么说,他也是自己的丈夫,她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看到他落得这样的下场! 更何况,丈夫这样做,以后得利的不还是霍连轩,不还是胜男自己? “至少,我和连轩,都不再担心会被人算计利用,至少,我的孩子虽然是个残废,却也能好好的活下去。” 虞胜男一步一步走下楼梯,月子里这般折腾,她早已消瘦的不成人形,可精神倒还可以,一双眸子也亮闪闪的,儿子回到她的身边,她的心已经满足了,她什么都不求,只愿一家人可以永远远离是非。 如果连轩愿意和他们母子一起远走,那么自然皆大欢喜,如果他不愿意,仍要纠缠在这些权势争夺之中,她不会逼他,但她会选择离婚带着儿子离开。 她不知道待会儿她会得到一个什么样的答案,她也在赌,赌他的心里,也有她和儿子的一席之地。 “ma,我或许明天就要永远离开这里了。” 虞胜男望着憔悴的母亲,没有后悔,却是愧疚,也许再等等,等到将来的某一天母亲会懂得,离了父亲这样的人,她的生活会过的更好。 人活这几十年,就算是成为天下首富又怎样?到头来还不是生老病死? 最重要的,是要和亲人爱人,开开心心的度过每一天。 她亲人缘薄,也不强求,惟愿余下的岁月,和孩子丈夫一起,过最平凡的生活。 那又未尝不是幸福的一种? 何碧婉后退一步,避开虞胜男伸过来的手,她冷笑,望着自己视若珍宝的独女:“你自远走高飞过你的快活日子去,又何必来惺惺作态!” 虞胜男不奢求母亲此刻原谅自己,只是淡淡一笑道:“您若是愿意,就和我们一起走……” 何碧婉抬手抿了抿头发,嘴角倒是涌出一抹极淡的笑来:“我不走,我不会走的。” “为什么?” “我等着他出来,家里总要有一个人守着,万一将来他出来了,也不至于连个落脚地都没有。” 何碧婉声音低下来,抬手捂住脸,大颗大颗的眼泪透过指缝落下来,虞胜男忽然有些愣怔。 她在父母身边二十多年,一直都认为,母亲是一个有些虚荣,甚至有些尖酸刻薄的性子,她嫁给父亲,大抵也不过是为了父亲的钱财,可此刻,她忽然有些疑惑,也许自己一直以来都错了,母亲是爱着父亲的,哪怕这爱,或许已经变成了习惯的亲情,可母亲她,终究还是没有抛弃父亲。 也好,总算都有个盼头。 “那您有事就给我打电话……以后,我不能在您身边孝敬……” 虞胜男泪如雨下,她知道,她答应过霍靖琛的,这一辈子,她大概是再也不会回来了,若母亲不原谅她,那么她们母女,大概也相逢无期…… 虞胜男缓缓跪了下来:“ma……您好好照顾自己。” 何碧婉只是看了一眼哭的泣不成声的女儿,就漠漠转过头去:“你走吧,但愿以后,你能如愿过你想过的生活。” 虞胜男却又哭着跪了许久,直到何碧婉不耐烦的起身离开,她方才怔然的站起身来。 阳光静的没有丝毫声音,这里的一切都是熟悉的刻骨。 虞胜男静静的环顾四周,柚木的地板,打了蜡,光可鉴人,窗帘是母亲亲自挑选的颜色和款式,墙上挂着父亲爱的字画,桌子上还有父亲的碧玺烟嘴,楼梯的扶手经过多年的触摸,变的圆润又光滑,第一个台阶那里,还有她多年前绑上去的一个小玩偶,与房子的整体格局格格不入,却幸运的被一直留在了那里。 虞胜男紧紧捂住嘴,眼泪抑制不住的直往下掉,但却转过身去,快步的走出别墅,穿过初春花草盎然的庭院,一直走到车子上,她才放声大哭起来。 别了,这一切,别了,她所有曾经美好无比的回忆。 此生,她或许再也回不到这里,而带给她无数欢声笑语的这个家,大概也只有梦里重聚。 虞胜男这一路都在哭泣,直到车子停住,她看到霍连轩站在那里等着她和孩子。 她的心瞬间就安稳了,离开那个家,她还会再有一个家,一个只属于她的家。 霍连轩迎上来,虞胜男开了车门跳下车,直接扑入了他的怀中去。 霍连轩怔仲了一下,却是一点一点,紧紧抱住了她:“胜男,一切,都结束了……” 是啊,一切都结束了,在儿子被人带走的那一刻,他忽然之间就幡然醒悟了,这世上,他的心里,还有比争权夺利更重要的东西,他的家人,他的爱人…… 远远比他曾经梦寐以求的,更重要。 “连轩,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吧……” 虞胜男抬起一双哭的红肿的眼眸望着自己的丈夫,他亦正在深深凝着自己,她看到里面浓浓的缱绻和温柔,她的心,仿佛也被这些柔情一点点的抚平,“连轩,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好不好?” 霍连轩却轻轻摇摇头:“对不起胜男,我现在不能陪你走了……” 她眼眸中的失望骤然浓重一片,霍连轩低头,冰凉的唇触到她的额头:“你愿不愿意等我?” 虞胜男讶异抬眸:“连轩?” 霍连轩转过身去,不远处,站着几名警察,虞胜男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也不由得呆住:“连轩……你,你做了什么?” “我担心孩子,所以,在虞瀚声放我出来,要我去继承霍家的一切的时候,我佯装答应了他,然后,今天预备赶去博奥的时候,我报警了。” “连轩!”虞胜男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这些话,霍连轩为了他们的孩子,竟然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不要说她不相信,就连霍靖琛和卿卿,都觉得十分意外。 霍连轩的名利心有多么的重,他们比谁都清楚,可就是这样一个曾经狠辣无比的男人,竟也有软肋,竟也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可怜天下父母心,在他身上,竟体现的淋漓尽致。 “胜男,孩子被带走之后,我又被人看了起来什么都不做,那几天,我想了很多很多,我设想过,就算我得到了这一切,可我失去了你和孩子,我会不会快乐?答案是否定的,既然如此,我又为什么要一条路走到黑?我曾经以为我这辈子只能生活在黑暗中,无可救药,可谁知我遇上了你,胜男,这大概是我这一辈子,做的唯一对的一件事。” 霍连轩含笑看她,那神情中,竟是再也没有一丝的怨愤。 “我不知道我会在监狱待多久,胜男,如果你不愿意,我会协议离婚……” “不!我和孩子等着你,我们会一直等着你,不管多久,一年,十年,一辈子我们也等!” 虞胜男哭的泣不成声,而霍连轩,一双眸子也渐渐红了起来。 他握住胜男的手,不愿松开,却又不得不松开。 “我等着你,连轩,我和孩子等着你……” 虞胜男大哭着看他被人带走,虚脱了一样跌坐在地上哭成泪人儿。 卿卿心有不忍:“靖琛……” “我知道你又可怜别人了。”霍靖琛无奈的看向卿卿。 “可我们的小包子好好的啊,他说了,叔叔很照顾他,对他很好……” 卿卿纤细的眉微拧:“我看霍连轩好像真的改邪归正了。” 霍靖琛冷哼一声:“且看看再说吧。” 卿卿有些不服气:“他都肯自首……” 霍靖琛却不为所动:“这世上万事都有规矩,如果一个曾经罪大恶极的人,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就可以被轻易原谅,那么以后每个人犯错的时候都不会再有任何压力了。” “我知道……我只是可怜胜男和孩子。” 做了母亲的女人,最看不得的就是小孩子受苦。 霍靖琛握住她的手,忽然扬起一边眉毛:“怎么你对每个人都这么好,偏偏对我这么刻薄?” 卿卿没料到他大庭广众之下忽然做出这样亲昵的动作,不由得脸色微红,甩开他的手嗔道:“我怎么对你刻薄了?” 霍靖琛眸子里笑意更深:“儿子都快三岁了,你还不肯回来,难道还不算刻薄?” “我,我为什么要回来,我一个人不知道多逍遥!” “是啊,这么漂亮,不知道多少男人追,自然逍遥了。” 霍靖琛的语气酸溜溜的,卿卿又气又好笑:“霍靖琛,你又胡说八道起来!” “那你说什么时候和我复婚?” 霍靖琛的声音几乎是擦着她的耳朵发出,气息灼烧,喷薄在她雪白颈子上,卿卿只觉得一阵心惊肉跳,光洁的肌肤上都起了一层的小颗粒,赶忙躲开几步,嘴角有了小小的笑花,却偏生嘴硬:“我又没答应要和你复婚!” “好啊,难不成你还有别的打算?” “就这样挺好的,复婚了你不就吃定我了?指不定怎么欺负我呢!” 卿卿笑出声来,转过身看着霍靖琛,一双漂亮大眼里,却含着明媚笑意:“霍靖琛,我就是要看看,你能不能一辈子不变心!” 娇媚是她,爽朗明快也是她,柔弱善良是她,固执强大却也是她。 但不管哪一种她,都是他心里喜欢的,在意的,那个她。 “好啊。” 他也笑:“到时候我们七老八十了,头发白了牙也掉了再去领证办婚礼,你可别怕儿孙们笑话!” “呸!”卿卿轻啐了一口,可那一张脸上,却已经满是明快笑容。 “真的不要马上复婚?”霍靖琛心里总是没着落,这个小女人,把他弄的神魂颠倒,万一哪天跑了,他找谁哭去? “不要!”卿卿干脆利落的摇头:“霍靖琛,这天底下可没这么便宜的事,你刚才可说了,万事都有它的规矩,你既然犯了错,那就该付出代价!” “你要我付什么代价?” 卿卿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灵巧的转了转:“那你追我啊,追到我满意了,我就嫁!” 霍靖琛失笑出声:“你真是……” “我这可已经算便宜你了。” 她背过手去,却一眼看到自己的儿子站在那里扬着小脸,咬着肉嘟嘟的小手望着他们俩。 卿卿心里一抖,这孩子,可不会都听到了吧?转而却又释然……听到又怎样,他还这么小,大概也什么都不懂…… “麻麻,你为什么让爸爸追你?你们是在玩游戏吗?我也要玩我也要玩!” 小包子窜过来抱住卿卿的腿,一脸的好奇和渴求。 霍靖琛忍俊不禁笑出声来,卿卿面红耳赤,转过脸狠狠瞪他:“你再笑,我不理你了!” 霍靖琛干脆笑出声来,小包子疑惑不已:“麻麻,爸爸是偷吃了你的糖你才不理他的吗?” 在小包子的世界里,也只有被人抢了好东西吃,才能让他生气了。 “小鬼头,回家啦!”卿卿被这父子两个人给打败了,拉了儿子就走,小包子却拖着不肯走:“爸爸还在后面呢!” “不要他了!” “不行,不行,没有爸爸就不是一家人了!”小包子义正言辞,执意要等,卿卿气呼呼丢开儿子的手:“那你们一起,我走啦!” ps:嗷~~~感觉这和结局没两样了,不过还有点东西要交代的。。大家稍安勿躁,然然和萌大叔快来了。。。 ☆、霍靖琛那“恶劣”的庆祝方式……(6000+) “不行,不行,没有爸爸就不是一家人了!”小包子义正言辞,执意要等,卿卿气呼呼丢开儿子的手:“那你们一起,我走啦!” “不行不行!麻麻走了也不是一家人了!”小包子拖住麻麻的手不放,霍靖琛简直乐坏了,上前一把抱起儿子狠狠亲了一口;“我的乖儿子,你真是太聪明了!瑚” “爸爸你不要亲我,你去亲麻麻,麻麻生你的气了,你快亲亲她她就不生气了!” 小包子一脸的凝重,仿佛是生怕父母闹别扭,真的不说话了。 “臭小子,你到底是不是我亲生的!” 卿卿“气恼”的去捏儿子的脸:“帮着你爸爸那个混蛋欺负我是吧?铄” “亲亲是因为喜欢啊。”小包子笑的眼睛弯起来:“爸爸喜欢麻麻,爸爸亲亲麻麻。” “别让儿子失望啊。”霍靖琛对着卿卿挤挤眼,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那一刻,低头亲在了她的唇畔。 卿卿一怔,下意识的想要推开,可小包子已经开心的欢呼起来,她心里一酸,旋即却是柔软的甜蜜袭来,没有小孩子不盼望自己的父母恩恩爱爱,一家人其乐融融,她亏欠儿子太多,真的不愿,再让他失望。 他的气息,干净而又清新的萦绕在呼吸间,卿卿渐渐有些恍惚,与他的那些过往,仿佛是上辈子的事情一样久远,却又那样清晰的桩桩件件浮现在眼前。 她以为她这样执拗的性子,与他之间再无可能,却没想到,还会再有今日。 女人的心总是格外的柔软,而身为女人,她终是承袭了那数千年浸淫流传下来的隐忍和包容。 他是曾经错的离谱,几乎要她终生万劫不复,可若是他真的能待她一辈子好,她到底还是愿意赌上自己的幸福试一试。 只是,终究心里还有芥蒂,所以他提出复婚,她怎么都无法答应。 也许,这就是她给自己留下的一条退路吧。 一纸婚约,只是法律条文上的约束,男人若是真的变心不爱了,又有什么意义? 她想要试一试,他能爱她多久,她也想了,若有一天他不爱了,她轻易的就可以抽身走。 曾经心思那样简单的自己,曾经在经营爱情的时候那般容不下任何瑕疵的自己,会变成这样,也是她的始料未及。 可她到底再也不是从前那样单纯傻傻的女孩儿,她的爱情,她的路,她想要用自己的办法走下去,就算有一天错了败了,她也不再后悔。 ************************************************************** 初春的A市,依旧冷的让人发抖,料峭的黄昏街头,周言恺端了一纸杯的速溶咖啡,黑色的及膝风衣竖起衣领,半遮了那张绝美容颜。 有微风拂过,卷起几片嫩绿的叶子,他原本是悠闲的姿势,可片刻后,忽然丢了纸杯,步伐匆匆向前走去。 他的面前几米外,有一个穿着墨绿色大衣的年轻女孩儿,那女孩儿有一头漂亮浓密的长发,随意慵懒的披在肩上,走动之间,发丝从肩上滑落,隐约的看到一个尖尖下颌。 周言恺似乎是入了魔,就那样跟着她往前走。 那女孩儿仿佛察觉到不对劲儿,匆忙回头看了一眼,一愣之后却仍是加快了步伐。 她穿过斑马线,走到马路对面去,却敏感的察觉那男人依旧跟着她。 天色微微的擦黑了,她租的房子就在前面不远处,只是要走过一条有些鄙陋的小巷。 女孩儿渐渐的开始慌乱起来,掌心里也冒了虚汗,只是仍旧镇定的拿了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那你来接我,我在路口等你。” 她说着,挂了电话,可心里却是忐忑的,网上说,遇到可疑的人时,可以尝试打个电话编造一个谎言,只是,事情真的发生的时候,那种恐惧,却是浸淫在每一个毛孔中的。 女孩儿就在巷子口站定了,这会儿大概是晚餐时间,人影稀疏,巷子里的灯光是黯淡却又温暖的橘黄色,只是今天看起来,总觉得不够明亮。 女孩儿觉得有点冷,只穿了保暖袜的双腿冻的几乎僵硬了,她低了低头,却是骇然的一愣,一道长长的黑影一点点的靠近自己,要她的心都提了起来。 周言恺在女孩儿的面前站定,细细望着她的脸。 原来,一点都不相像。 只是,刚才乍然看到这个背影,他还以为是她。 “你……要做什么?你别过来……”女孩儿惶然的拿起包包抵在胸口,四顾看着,惊惶说道:“我要叫人了……” 周言恺忽然对她温柔一笑,他原本就生的异样的俊美,尤其那一双幽深的琥珀色的眼眸,仿若是融入了这世上最馨香的蜜色的光芒,在他专注看着你的时候,任何人似乎都不能免俗的被吸引。 只有她,她的眼里,从来都没有他。 “你别怕。”周言恺的声音犹如月下淙淙的清泉,那女孩儿忽然之间感觉恐惧似乎消散了一般,她有些愕然的看着这个长的好看的男人,他似乎,并不是个坏人。 “我只是认错了人,以为你是我的……朋友。” 周言恺的心里蕴着说不出的酸苦,朋友……恐怕,她再也不会承认。 “这样啊……” 那女孩儿松了一口气,可是看着面前这个男人失落的神情,她忽然觉得竟是说不出的可怜。 “你……许久没见她了吗?” 周言恺的笑意,仿若是初春绽放在枝头的第一朵花,“是的,许久,都没有见到她了。” “没关系的,你们是朋友,总会见面的。” 女孩轻声的安慰着他,周言恺忽然伸手,指尖堪堪触到她的发丝,那女孩儿有些吃惊,却并没有躲开,只是安静的望着他。 他抚了抚她的头发,琥珀色的眼眸里盛着淡淡的笑,那笑却是苍凉的,没有一丁点的希望:“……不,也许我这辈子都遇不到她了。” 黑亮的发丝柔软冰凉,仿若是那一夜他触上去的感觉一样。 他有些不舍,可到底还是放下了手,指尖微凉的感觉一点点的消失,他与这陌生的女孩儿道别,转身,走入漆黑的夜色中去。 那一天晚上,卿卿忽然接到了一个陌生的来电。 周言恺站在冰冷街道上的十字路口,电话亭里,他握着听筒,寂寞安静的听到她的声音响起:“喂……” 她的声音有些慵懒,似乎刚刚正在梦中,却又仿佛,带着欢愉之后的疲累。 周言恺想,也许心口上扎着一根刺,就是这样的感觉吧。 他摇摇头,把所有的情绪都赶走,他低低咳了一声,让声音里的压抑和晦涩消失,他开了口,却是轻松的,故作的轻松。 “那天什么都没有发生,你依然干干净净。” 周言恺顿了一顿,卿卿豁然从床上坐起来,声音急促:“你是谁?周言恺?” 周言恺望着头顶洒下来的万千光辉,他忽然就扬起了唇角,那声音低的,仿佛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卿卿,祝你幸福,我们,后会无期。” 他不等她开口,轻轻挂了电话。 咔嗒一声,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耳边是万籁俱静。 街边行人和大排档的声音嘈杂的似乎是另一个世界的热闹,周言恺一个人站在那里,仿佛站了十几分钟,然后,转身,离开。 他不属于这个国度,不属于这个城市,也不属于沈卿卿。 或许,他从来不该因为一时好奇,让自己陷入永生得不到的那一份爱情中去。 周言恺想,这大概,是他一辈子最错的一次了。 可如果上天给他一次机会重来,他还要不要遇到她? 那个答案,大概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知道。 卿卿怔然的望着手机,许久都没能回过神来,霍靖琛早已醒了,却只是安静坐在她身畔没有吭声。 卿卿收好手机,转过身来看着霍靖琛,眸光里的神情,有喜悦,却也有说不出的怅然。 “发生什么事了?”霍靖琛把她揽在怀里,她顺势靠在他肩上,鼻尖触到他微热的肌肤,他身上好闻的味道席卷而来,把她包裹住,她舒服熨帖的叹了一声:“是周言恺打来的电话。” 抚着她后背的手指有短暂的停滞,转而却又恢复了先前的节奏。 “哦,他说什么?”霍靖琛的声音里透着轻描淡写,可卿卿却从他绷紧的肌肤上,感觉到了他压抑的愤怒。 卿卿抬起头,一头长发从单薄肩上滑下,露出那一张皎皎容颜,她的眸子是水光闪闪的明亮:“霍靖琛……” 他亦是望着她,眸光沉静却又坚韧。 她忽然笑起来,是春光乍泄一样的明媚:“那天什么都没有发生,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一怔,忽而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不可自持的有不敢置信和狂喜绽上眉梢:“真的?” 卿卿点头,周言恺,不知道为何,我相信你。 “你不是说你不在意吗?口是心非!” 卿卿戳戳他的手臂,他把她抱的真紧,仿佛要把她整个人都勒入身体里去一样。 “说不在意怎么可能,只是比起这些来说,什么都没有你回来重要。” 霍靖琛狠狠亲亲她的脸颊,却是促狭一笑:“但你完完整整都是我的,还是值得开心一次!” 卿卿嗔他一眼:“男人果然都虚伪!” 霍靖琛却不再给她说话的机会,直接倾身把她压下去,鼻尖抵着她的鼻尖,声音暗哑:“这么高兴的事情,是不是该庆祝一下?” 卿卿一双翦水双瞳凝着他,不期然的脸颊却又有了羞涩红晕:“……你要怎么庆祝?” 霍靖琛结实的身躯压在她身上,而下腹某处恶意的重重顶向她,他的唇擦着她的唇瓣游移到她的耳畔:“我好好伺候你一次,好不好?” “谁稀罕!”卿卿作势推他,可他却已经一手下移扯开她的neiyi,重重挺入,他有力双臂撑在她身体两侧,如愿听到她娇嗔的惊呼,眸光中透出灼灼光芒来,唇角的笑靥也越来越深。 “你再说你不稀罕?”他有力的动了一下,卿卿眉宇微蹙,隐忍不住的娇吟从唇齿之间流泻而出,suma的感觉袭遍全身,要她脚指尖都蜷缩了起来,两条细白的小腿也绷的紧紧的,十指从他后背滑下,划出大片大片的暧昧红痕…… “喜不喜欢?”没有男人会在看到心爱的人露出这样表情时不觉得骄傲,霍靖琛低头,在她微微喘息的那一刻,舌尖探入她的口中缱绻轻吻。 卿卿早已被他“折磨”的鬓边微湿,哪里还能说得出话来,就连一双眸子都是一片迷离。 “我爱你卿卿……” 霍靖琛的声音,含糊却又清晰的低低传来,而随即,却是铺天盖地的kuaigan袭来,卿卿只感觉自己仿佛是在夜晚安静海面的小船上,她闭了眼,由着他,带她步入云端。 ********************************************** 霍家。 霍长荣望着满地狼藉,只觉头痛无比。 而楼上的岑曼殊不时的爆出一声一声凄厉嚎哭,更是让他心烦不已。 他怎么都没想到,连轩和虞瀚声竟然会做出这样丧心病狂的事情来!就算他和靖琛之间有再多的矛盾,他也绝对没有想过要害死自己的儿子或孙子! 可他们,竟然瞒着他绑架了念卿! 这幸好是没什么事,若是念卿真有什么三长两短,他岂不要痛心死? 怎么说这也是霍家的子孙! 现在出了事,连轩进了监狱,岑曼殊什么都不管,只知道在家里哭哭哭,逼着他去把连轩弄出来! 可他怎么弄?这事是连轩自己去自首的,警察局又不是菜市场,说进就进说出就出! 霍长荣只觉得这个家,真是一分钟都待不下去了。 他原本就是个随心所欲不染俗物的性子,从前太太苏向晚活着的时候,他自在悠闲,简直过的就是神仙般的日子,这么多年下来,他的性子早已定了,这样三番五次的折腾,霍长荣只觉得烦心不已,连带着对岑曼殊也不待见起来。 站起身出去,约几个老朋友去打打球,实在不想再听她整天这样哭啼不停。 可还未走出几步,楼上忽然一阵纷沓脚步声传来,佣人们小心却又惶急的不停唤着:“太太,太太您病着,该好好休息……” “休息什么,我儿子都要死了我怎么休息,都别拦着我!”岑曼殊大哭着推开众人,冲着楼下霍长荣嘶喊:“霍长荣你是不是人!连轩是不是你儿子!你就眼睁睁看着他去坐牢?我们娘俩在你眼里算什么?你还有没有良心,这么些年我为了你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委屈……” “你要是真觉得跟着我吃苦受委屈了,你大可以走,霍家的门大开着,没人拦你!” 霍长荣看一眼披头散发的岑曼殊,只觉得心里厌烦不已,自己儿子做了这样的事,还要他去求霍靖琛放连轩一马?他哪里开得了这个口! 霍长荣心里也觉得岑曼殊真是不可理喻!你都要杀人家儿子了,人家恨不得你把牢底坐穿,还去求情?怎么可能! 再说了,他这个做父亲的,就算有千般错万般错,也没有向儿子低头的道理! 越发觉得岑曼殊真是失心疯了。 尤其这几日,岑曼殊因着霍连轩入狱这样大的打击,整个人一夜苍老憔悴了十几岁一般,哭的双眼红肿头发蓬乱,霍长荣这才惊觉,自己心心念念喜欢了这么久的女人,原来不化妆竟然是这般模样! 不由得心里像是吃了一只苍蝇一样恶心,他喜欢岑曼殊,更多的是因为她长的妩媚漂亮,骨子里又放荡妖娆,与前太太苏向晚的优雅端方是截然不同的风情,这才会被她深深吸引。 说起来,岑曼殊在他身边几十年了,他真是从来都没见过她不打扮的样子,这下子看到庐山真面目,霍长荣心里不免有些为自己抱屈,多少年轻漂亮的小姑娘他不要,怎么就一直守着一个半老徐娘呢? 岑曼殊没想到他竟会说出这样一席话,瞬间呆愣在了原地。 她哭的眼泪鼻涕糊了一脸,与佣人争执间拖鞋也掉了一只,鬓发蓬乱着,隐隐竟有些发白,霍长荣真是一眼都不愿再多看,只是,毕竟是陪了自己这么多年…… 他叹一声,继续向外走:“你好好养着,身体重要,就别闹腾了,事已成定局,闹也没用。” 岑曼殊看他头也不回的走出去,仿佛多看自己一眼,多和自己说一句话都没耐心,她所有的骄傲和希望瞬间崩塌,竟是一下颓然的坐在地上。 一个女人最重要的一切,竟然就此全部失去。 岑曼殊怔然的望着这偌大的,空荡荡的房间,她如愿的成为霍家的女主人,如愿的,住进苏向晚的房子,抢了她的老公,甚至,她的儿子差一点取代她的成为霍家的继承人。 可如今,她忽然变的一无所有,这两只手里曾经满满的抓着的一切,仿若是沙子一样,漏的干干净净。 岑曼殊望着自己空空的手掌,手指上碧绿的戒指,手腕上沉甸甸的翡翠玉镯,身上昂贵的衣服,妆台上最顶级的化妆品,身后静悄悄站着的佣人,这一切的一切,曾带给她无数无以复加的喜悦和骄傲,她以为抢走了苏向晚的一切,可到头来,她还是斗不过那个早死的贱人! 岑曼殊忽然大笑起来,她晃晃悠悠的站起来,赤着脚往楼下走,佣人们小心翼翼的跟着:“太太,太太您回房间吧……” ps:啊,我虐坏人虐的好爽啊。。。话说我接下来的想法是,等到卿卿和火烧告一段落之后,开始进入然然和大叔,等把几个番外写完,写一个圆满的全篇大结局,火烧的女儿之类的,就全放在全文结局中,也是督促我自己,千万要把番外写完啊,不然你们就鸡蛋砸死我吧,然后以后开新文了都无视我。。。嘿嘿! ☆、他们,所有人的结局。VS潇然一梦 (15000+) 岑曼殊掰着手指十分认真的对身后几人说道,那几个佣人面面相觑,大着胆子过来扶她:“太太,外面风大,您还是回房间吧……” “我不回,我儿子今天要去博奥上任了,我去接他去……瑚” 岑曼殊说着,忽然眼睛一亮,光着脚就往外冲去:“我儿子马上就是博奥的总裁了,我得去接我儿子去!” 几个佣人未料到她突然这么快的冲出去,一时之间竟是没有能拦住她。 岑曼殊光着脚向房子外跑去,下台阶的时候忽然一步踩空,整个人竟是直接扑了下去栽倒在坚硬的地面上,她只是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尖叫,就昏厥了过去铄。 佣人们吓的失魂落魄,追过去才看到她摔下去的时候,正正额头磕在了突出来的石头上,一个血洞,汩汩向外淌着鲜血,众人骇的魂飞魄散,七手八脚把她抬起来,又叫了医生过来,匆忙包扎之后到底还是送到了医院去。 岑曼殊疯了,跑出去的时候摔了一跟头,磕到了头,抢救及时醒了过来,可不知怎么的中风了,半边身子都不能动弹,医生说,这已是最好的结果了。 这个消息传到霍靖琛和卿卿那里,两个人都有些吃惊。 这变故来的也太快了一点,但想到她这么多年作威作福,忽又觉得这报应,来的还是有些晚了。 尤其是霍靖琛,从记事起看到最多的就是母亲整日郁郁的模样和流不尽的眼泪,对于岑曼殊和霍连轩母子,他已是深入骨髓的痛恨,但在知道了这件事之后,他并没有想象中那般狂喜,反而坐在那里怔然许久,都没说话。 有这样的报应又如何,不过是彰显了老天那一句恶有恶报罢了,他的母亲照样没办法活过来看着他成家立业,他数年痛苦的日子,依旧没有办法从记忆中抹去,而他的卿卿承受的那些委屈,谁又来买单? 岑曼殊作威作福这么多年,如今境况可怜,可却又怎么比得过当年她给他们一家造成的伤害? “你怎么了?”卿卿瞧出他的不对劲儿,轻声询问:“岑曼殊这样的下场,也算罪有应得……” “若真是罪有应得,就不该留下这条命!” “可是,你不觉得对于她这样贪慕虚荣的女人来说,这样活着岂不是比死还要难受?” 卿卿握了握他的手,只觉得那手指僵硬无比,她叹了一声,轻轻摩挲着他的手指:“听说,这段时间,你爸爸就去医院看了她一次,再也没有露过面……” 霍靖琛一怔,旋即却是讥诮一笑:“当年母亲病危时,父亲也是如此……” 卿卿对那些陈年往事知道的并不多,如今听霍靖琛不觉一愣:“我还以为,他对岑曼殊是真心……” “什么真心?他这辈子大概从来都没有真心爱过谁,他爱的,也只有他自己罢了。” 与母亲恋爱成婚的时候,不是没有恩爱过,可后来遇到岑曼殊,一切的恩爱都成了笑话,就连那一栋被他保存完好的“长居向晚”,都更像是一种嘲讽。 “那就不要为这些不值得的人和事生气了。”卿卿拍拍他的肩,倾身抱住他,柔声说道:“只要咱们以后过的开开心心,就足够了是不是?” 霍靖琛握了她的手站起来,轻吁出一口气:“我只是有些不甘心。” “为什么要不甘心?” “他们为所欲为了一辈子,造了这么多孽,我原本恨不得他们都去死,可是如今……好像我也接受了这样的结果。” “这又有什么不好?如果你一直耿耿于怀,岂不是浪费咱们的时间,有这样的闲工夫,不如想想你休假了带儿子和我去哪里玩?” “怎么这么大的人了,还像是小孩子一样贪玩?” 霍靖琛被她逗的笑起来,卿卿就故意孩子气的拉着他的手跳来跳去:“是啊,我从前要么就是忙着工作,要么就是被你欺负,哪里好好玩过了?你现在要好好补偿我才对!” 她说的理直气壮,可霍靖琛清楚知道,她是故意用这样的方式逗他开心,她只是不想,要他沉溺在过去那些仇恨中无法自拔。 算了,就这样吧,这结果如卿卿所说,纵然不能让他有十分满意,也算是不错了。 以后,岑曼殊不能再兴风作浪,霍连轩进了监狱,就算以后出狱也不会再影像到他,算是便宜了这混蛋,遇到一个好太太,总算没有一条道走到黑。 “你想去哪里玩,我陪你和儿子去!咱们一家人,要痛痛快快的玩一场再回来!” 卿卿仔细的去瞧他的表情,他的快乐是没有遮掩的,是真切的,她终究还是松了一口气,只要他真的放下了,真的开心了,那她也就可以放心了。 有些东西,一直纠结着,除了徒增烦恼之外,再也没有任何意义,她悟了,当然也希望他能懂。 ********************************************************************************* 岑曼殊所住的病房是医院里最高级的一间,她的护工也是费用最高最尽心的,只是,饶是如此,她仍旧还是一天一天憔悴下去。 最初的时候,她哭过,闹过,折腾过,但在霍长荣匆匆看她一次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之后,她到底还是消停了下来。 而霍连轩的判决也下来了,监禁五年。 岑曼殊在看到电视上的新闻之后,又痛哭了一夜,第二日就有些精神不济,原本还能在护工的搀扶下勉力出去走动一下,这下子直接再也不能动弹,只得终日躺在床上。 天气渐渐的热起来,饶是护工再尽心,可却也有照顾不到的地方,岑曼殊生了褥疮,这种疮,是没有办法痊愈的,只能苦苦熬着。 而或许是看到霍家根本没有人管她的死活,护工也渐渐不如当初那么上心。 偶尔虞胜男会来看她,而霍莲瑾,许是被一连串的打击给弄的心惊胆颤,竟也如自己父亲一般,避讳岑曼殊犹如魔鬼,渐渐的,就再也没有露过面。 她的心理其实很好理解,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小姐,原本就没有什么生活的技能,只能凭借着家族或者父兄,结一门好的亲事,继续锦衣玉食的生活而已。 霍莲瑾指望不上母亲和哥哥,只能指望自己的父亲,父亲不喜母亲,她自然不敢对着干。 大概是对一儿一女都失望透顶,也或许是因为自己身体已然这样,回天乏术,岑曼殊一日比一日沉默,仿若已经生无所恋。 而褥疮从她的臀部蔓延到背部,渐渐两条腿都烂的能看到骨头,病房里恶臭难闻,连护工都不愿再进去。 还是虞胜男来看她那一次,给她擦了澡涂了药,岑曼殊已然说不出话来,只是握着虞胜男的手不停掉眼泪。 她终究没能等到霍连轩出院,也未能参加霍莲瑾的婚礼,霍莲瑾自然也是不希望她能来参加的,甚至没有一个人想到她才好。 这个母亲,是她的污点,她真心希望婆家的人,上流圈子里的人,都忘记,都不提起。 霍莲瑾出嫁三日回门,也未曾来医院看她一眼,当天夜里,岑曼殊就悄无声息的去了。 而护工躲了懒,直到第二天下午才发现她已经没了气。 通知了霍家,霍长荣根本没有露面,只是吩咐了管家去处理后事,霍莲瑾踌躇再三,到底还是去送了她最后一程,她的丈夫,流露出要一起的意思,却被她拒绝了。 她不愿意被自己的丈夫看到自己出身上肮脏的一面,他只要记住,她是霍家的子孙,她的父亲是霍长荣,她的哥哥是霍靖琛,也就够了。 天气炎热,岑曼殊的尸首不能久放,管家和霍莲瑾商议之后,第二日就被送去了火葬场。 没有霍长荣的首肯,岑曼殊连霍家的祖坟都不能进,霍莲瑾出钱买了一块公墓,将岑曼殊安葬在了那里。 下葬那天,简直是冷清的可怜,亲人只有霍莲瑾和虞胜男以及管家佣人和几个工人。 墓碑上的岑曼殊,眉梢飞扬着青云志,眼眸明亮而又充满着浓烈的骄矜,她依旧美丽动人,只是,都已经变成了曾经而已。 若岑曼殊能早知道自己的下场会是如此,她会不会后悔当年介入别人的婚姻,会不会后悔那些年做过的错事,手上沾上的鲜血? 这答案,或许再也不会有人知道。 只是,我们大概都能预料到,就算是岑曼殊的下场如此凄惨,也照旧会有第二个第三个乃至第一万个十万个类同岑曼殊这样的女人连绵不断的出现,所有人作恶的时候都不会去想自己会落一个什么样的下场,而当她们真的面对自己的报应的时候,更多的,却只是气愤上天的不公罢了。 如果一个人永远都不肯承认自己的错误,永远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那么,哪怕她已经死了,也永远都不会被人所原谅。 岑曼殊如是,虞瀚声如是。 也或许,还有更多的人,也是如此。 霍连轩入狱第二年,因为表现良好,又在一次事故中立了大功,刑期减半,提前出狱。 虞胜男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几乎是喜极而泣,一个背叛了家族的女人,一个单身带着孩子的妻子,纵然有婆家的扶植,可终究那日子也是苦的。 她一天一天盼着,总算盼到他快回来。 霍连轩出狱的那一天,虞胜男带了儿子去接他。 霍平安已经快三岁了,他比同龄的小孩子都乖巧懂事,或许是听不到的缘故,小小的孩子有着异于常人的安静和成熟。 虞胜男牵着儿子的手站在监狱外,远远看到霍连轩出来。 他的头发被剪得很短,他穿的是她刚送进去不久的衣服,他瘦了很多,可气色却很好,他的眸光十分安宁,没有戾气,也没有怨天尤人。 他在看到虞胜男和儿子的那一刻,简直像一个得了大奖的孩子一样欢快起来,他走的越来越快,渐渐跑了起来。 虞胜男的眼泪不停的往下掉,几乎像是汹涌的潮水,她的视线都模糊了,只能抱紧了儿子,一遍一遍的在他耳边哽咽轻喃:“平安,那是爸爸,快叫爸爸啊平安……” 小平安带了助听器,能断断续续的说上几个字了,而爸爸,更是他会的少得可怜的词语中,最熟练的一个,胜男教了他无数遍,他已经可以说的很清楚了。 “爸爸……爸爸……” 平安的声音很大,是无意识的大,霍连轩几乎是呆住了一样脚步一下踉跄的顿住,他怔然的望着胜男怀中的儿子,他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无法相信自己听到的那一声声喊。 这世上最美的声音是什么?霍连轩想,什么都比不上儿子叫他的那一句爸爸。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掉过眼泪,而这一次,他哭的毫无形象,他蹲下来,抱着头,呜呜的哭着无法停住。 他是那么庆幸,那么的庆幸他及时回了头,他是那么的幸运,在他犯了无数过错之后,还有一个好女人等着他,他实在是太被老天所垂怜,能拥有一个这么好这么好的儿子…… “连轩,连轩……你抱抱平安吧……” 虞胜男亦是哭的泣不成声,而怀中小小的平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看着爸爸mam都在哭,他也跟着哭起来,黑玉一样的眼瞳里盛着那么多的眼泪,让人心疼不已。 霍连轩抱住妻子和儿子,小小的孩子身上还带着好闻的奶香,窝在他怀里乖乖的吃着手指,霍连轩心软的一塌糊涂,又是喜悦又是难过,那眼泪,竟是回家一路都没有断过。 他们并不曾在国内逗留太久,处理了一些杂事,又去岑曼殊墓地祭拜之后,就议定了出国的行程。 对于这个儿子,霍长荣曾经是真的喜爱过,但也为他最后所做的事十分震怒失望,都说男人对于自己孩子的喜爱,大多是承袭自他的母亲,这也是为什么夫妻恩爱的家庭中,小孩子往往最幸福的缘故。 母爱是天性,而父爱,更多时候男人会因为喜欢一个女人而将那喜欢延续到孩子的身上。 曾经霍长荣喜爱岑曼殊,霍连轩在他眼里怎么瞧怎么好,可如今落到这样的光景,这喜欢,早已大大的打了折扣。 临别前最后一面,霍长荣并没有太多不舍,更多的却是觉得造化弄人,一声叹息而已。 他准备了一笔钱留给霍连轩,可是他并没有要。 夫妻两人商量好了,只把胜男的嫁妆带走,出国之后,霍连轩想凭借自己的本事养活一家人。 “这钱不是给你们夫妻的,是留给我的孙子治病的。”霍长荣对于他的拒绝,并没有十分意外,霍连轩是个十分自负的人,他的性子,也分外的执拗,但这些钱,他确实是留给平安的,平安的病,总要想办法去治的,就算治不好,至少也要有最先进的方法要他听到这个世界的声音,然后学会与人交流。 最终他们还是收下了那张支票,只是在出国之后,那张支票到底也没有派上用场,那些钱好好的躺在银行里,一分未动。 出国前夕,霍连轩陪着胜男去与何碧婉告别,彼时虞瀚声已经判了终生监禁,何碧婉一夜之间白了头发,却仍是不肯与女儿离开。 “你父亲在别人眼里大概是个不折不扣的坏人,可他对我,真的不坏,嫁给他这么久,我什么心都不用操,日子过的顺心,舒畅,他没有亏待我。” 何碧婉轻轻的笑,那一张原本保养得宜的容颜上早已密布了皱纹,她的美貌不再,可岁月的痕迹却要她看起来异常的动人。 那些虚荣的,刻薄的,尖酸的情绪,都褪去了,她变的从容,从容的等着自己的丈夫,或许有出来的一天。 “你们走吧,这个家我守着,总不能将来你父亲出来了,连个落脚地都没有。” 虞家的财产被冻结了几乎三分之二,何碧婉也从别墅搬了出来,住进了许久之前虞家的一个小公寓中,三房两厅的构造,她一个人住着其实也很大,但总比那个空荡荡的别墅好的多。 这最后一面,虞胜男又淌了无数的眼泪,她想要带着何碧婉一起离开,可母亲无论如何都不答应,而她,已经嫁了人有了孩子,她也有自己的日子要过。 这世界上的人啊,哪怕是最亲密的父子母女,却也逃不开那越来越远的距离,却也逃不掉分别两个字。 离开的路上,霍连轩一直抱着哭泣的妻子,他知道为了他,为了孩子,她放弃了多少难得的宝贵的东西,他不会说太多动听的话,可他心里知道,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再不要她有一丝一毫的伤心,他会用余下的半辈子对她好,永远对她好。 启程去机场的前夜,霍连轩给霍靖琛打了一个电话。 “大哥,隔了十几年,这是我第一次这样叫你吧,我在监狱的时候,想了很多很多,我想起来,在我们很小的时候,我其实也这样叫过你的,虽然你从来都没有答应过,我知道你恨我,我也知道我做了很多的错事,我不求你原谅,我也不求你不再恨我,我只是想和你说一句对不起,虽然,这三个字没有任何作用,也很苍白无力,可是,我仍然想对你说:大哥,对不起。” 霍连轩说完,耳边是长久的沉默,这是意料中的结局,霍靖琛不会原谅他,也不会因为这只言片语就忘记过去他的所作所为。 他不恨他,换做是他,他只会比霍靖琛更恨,出手更狠。 将手机从耳边拿下来,他正要挂断电话—— “出去了好好做人,好好做事,对你妻子孩子要全心全意的好,别再给我丢霍家的脸,也别给……我这个大哥丢脸。” 霍靖琛的声音那么冷漠,生硬,他说完就挂了电话,可霍连轩握着手机,眼泪掉下来那一刻,却是轻轻笑起来。 “谢谢你,大哥。” 他心头的那一块巨石,虽不能全然放下,可却也不再如往日那般压的沉甸甸的不能喘息。 他不会要他丢脸的,他也不会再给霍家抹黑,他会好好做人,好好做事,他不会,再让每一个爱他的人,失望…… ************************************************************************** 卿卿和霍靖琛有一次英国旅游的时候,曾经远远的看到几个故人。 她是不认识的,但那几个人明显和霍靖琛有交集,只是,穿衣打扮看起来十分寒酸,而且和他说话的时候,态度十分的谦卑,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 卿卿就十分好奇,可霍靖琛却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那些人从前得罪过我,所以我就给了他们一点小惩罚罢了……” “什么惩罚?你对他们做了什么?”卿卿像是十万个为什么,抓着他问个不停。 霍靖琛被她缠的没办法:“也没做什么,他们的生意本来就游离在灰色地带,我就顺手举报了一下,然后低价收购了他们的公司而已。” “这还是一点小惩罚啊!你都让人家破产了!”卿卿嘟嘟嘴,但对于那些知法犯法钻空子的奸商,她其实并不太同情的。 只是方才看到那个上了年纪的太太,十分辛苦的样子,她想到远在国内的父母,心里有些怜悯罢了。 “那也是罪有应得罢了,好了,别说他们了,你不是要去尝尝那家最正宗的英国菜吗?” 霍靖琛转了话题,拥了她往街道的另一头走去,卿卿快活的和他谈论着这里的好吃的,也就把那个小小的插曲给忘记的干干净净了。 郁先生和郁太太从公车上下来,走过闭戾的楼梯上了筒子楼,拿出钥匙开了房门,小小的两房一厅的公寓,却挤了老老少少五口人。 住惯了别墅洋房,搬进租住的狭小公寓,谁的心里都不舒服。 郁先生和郁太太的儿子妻子也是过惯了好日子的人,乍然的成了底层人士,这心里的落差就更加的承受不住。 尤其是他们的儿媳妇,整日里不是哭哭啼啼就是指桑骂槐,连带着他们的乖孙子也差不多天天都挨打。 郁太太回了家,还没喝口水喘气,儿媳妇就拿了一篮子脏衣服出来仍在她脚边,板着脸说道:“在外面玩的痛快了,回来就知道坐着不动弹,没看到这么多脏衣服没洗!” 郁太太的儿子就有些不高兴;“你不会动手洗一次吗?ma出去做工已经很累了……” “她累?她累什么累?我一天到晚又要上班又要接送儿子,我不累是吗?这日子没法过了,我嫁给你过的这是什么日子?你们一家人得罪了人,却要我跟着受罪!你嫌我不干活,我们离婚啊,我带着儿子回娘家去!” “好了,都别吵了!”郁太太撑着疲累至极的身子站起来,拿了篮子去洗手间:“我去洗就行了,吵的左邻右舍都听见,丢不丢人!” “丢人?我们家的脸早就被你们丢尽了!都是你们养的好女儿,连累的一家人不安生,死了也要我们跟着受罪……” 儿媳妇骂骂咧咧的声音,隔着洗手间的门也清晰传来,儿子气怒的吼声,丈夫摔杯子的声音,小孙子吓的尖声哭叫起来,郁太太洗着盆子里儿媳妇换下来的衣服,眼前忽然就模糊了起来…… 如果她没有怂恿着暖心做那些事,如果她没有想着算计霍靖琛和霍家,如果她没有那么贪婪,如果…… 他们一家人,至少还住在宽敞的大房子里,过着养尊处优的好生活,她该是保养的极好的坐在遮阳伞下喝着下午茶,和那些太太们聊聊八卦打打牌,而不是此刻,蹲在晦暗的带着腐败味道的洗手间里,手洗着一件一件衣服…… 后悔,深深的,浓烈的后悔,像是蛀虫一样啃咬着郁太太的心房,但这一切,都不会结束,在余下的岁月里,在余下的每一个夜晚,她都会承受着这样的折磨,一直到,她死去的那一天。 而早已沉睡在黑暗地下的郁暖心,如果有幸知道自己的家人因为自己所承受的这一切代价,不知道她,会不会后悔自己曾经所有的所作所为。 原本,她是有机会从头再来的,原本,这一切都不会发生的,可嫉妒和贪欲,像是让人上瘾的罂粟花,沾上,就再也放不下。 ************************************************************************ 在一个四季如春的城市海滨,有一个小小的,却十分温馨舒适的养老院。 小小的院落里,只有两栋刷着浅绿色油漆的小楼,然后就是一块一块的花圃和菜园。 卿卿和霍靖琛赶到那里的时候,花圃里的月季花开的正正好,而菜园里各色的菜蔬,更是青翠碧绿,鲜嫩可人。 蜜蜂嗡嗡的叫着,蝴蝶翩跹的飞来飞去,有护理人员温暖的声音轻柔响起:“洗完头发我们来晒太阳喽……” 坐在轮椅里的老太太笑的眼睛都看不见了,皱纹里都写着舒心和畅怀。 卿卿穿了一件漂亮的红裙子,霍靖琛也难得的穿了色彩明朗的衣服,他说,第一次见亲人,该穿的喜庆一点。 穿过第一栋小楼,又是别样的风景,这里比前院幽静一点,一棵不知道多少年的老枣树枝叶十分的茂盛,遮下了大片大片的阴凉,让人腾时觉得凉爽无比。 “阿姨这会儿大概在看书呢,这个时候她一般都坐在窗子边看书的,您二位上楼,二楼左边第三个房间就是了。” 护工给他们指明了方向,就体贴的离开了。 卿卿站在楼下,却有些怅然,仿佛是近乡情怯,想了念了,怨了恨了的那个人,忽然就在眼前,却迈不开脚步。 “上去吧。”霍靖琛却牵了她的手:“别怕,有我呢。” 就上了楼,枣树的枝叶已经延伸到了楼房的走廊里来,霍靖琛随手摘了一片叶子递到卿卿面前,她嗅到那清新的味道,抬眸对上他温暖笑脸,忽然心就像是落了地,立刻安稳了下来。 左边,第三个房间,两人停下来。 霍靖琛瞧出她的紧张,举手扣了扣门。 “进来。” 不一会儿,就有一把低低的,却十分柔美的声音响起。 卿卿看一看霍靖琛,忽然紧张询问:“我的头发有没有乱?衣服,鞋子有没有哪里不妥当……” 霍靖琛上上下下的审视一番,又抬手把她鬓边落下的一丝乱发挂在耳后:“好了,没有什么不妥当,都很好。” 卿卿深深吸一口气,推开门缓步进去。 不远处的窗子边,一个小小的纤弱的身影端正坐在那里,头发乌黑明亮,浓密厚实,低低的绾了一个发髻,她穿的好像是一件朴实的棉质旗袍裙子,安安静静的坐着,手里拿着一本书,听到了推门的声音,缓缓的转过身来。 时光仿佛骤然从眼前流逝,就这一刻,万籁俱静。 卿卿仿佛是看到了多年后的自己坐在自己面前,她缓慢的抬起手,捂住嘴,眼泪不受控制的直往下掉。 Mama,mama,她的心里在不停的喊着这两个字,可她的嗓子,却仿佛被什么东西给黏住了,她发不出一丝丝的声音。 “你是谁?” 可是慕欢却只是怔怔好奇的看着面前两人,她微微歪了头:“你哭什么?” 那说话的语气,却仿佛是小孩子一样幼稚天真,卿卿只觉得心口里仿佛堵着巨石,可她开不了口说不出话,只是不停的流着眼泪。 饶是来之前已经知道了这一切,但在真正面对的时候,却还是觉得心如撕裂一样的难受。 她的母亲慕欢,在多年前就已经精神失常了。 但上天垂怜,她和别的疯子不一样,她只是把过去的事情都忘记了,像是一个小孩子,没有了生活和自理的能力,她不吵不闹,总是很安静很省心的样子。 可是每年的某一个日子,她却都会连续不断的哭喊上一天一夜,谁都无能无力,只得注射镇静剂要她睡过去。 而那一天,是她的亲生父亲的忌日。 父亲与母亲的故事,不过是一个俗套到极致,狗血到极致的爱情故事。 年少时倾心相恋的两个人,因为家庭门第的极大差异而不得在一起,未婚怀孕,意图私奔,可到最后,却仍是敌不过父亲家人的拼死反对。 母亲孤零零一个人生下她,父亲被亲人以死相逼娶了别人,这个私生子为父亲的家族所不容,母亲无奈之下,只得把她安置在慈心孤儿院,而后来,因缘巧合之下,她的行踪被泄漏出去,母亲的故人不得已把她送给了沈家,而后不久,母亲竟被当年追过他的虞瀚声强行夺去了清白,她受不得这样的打击,又听到父亲已有了孩子的消息,心灰意冷生无所恋的情况下,竟然选择了自杀…… 可她没有能够死成,被人救上来之后就神志不清精神失常,而母亲自杀的消息传到父亲耳边,他以为母亲已经不再人世,多方打听之下仍旧没有音讯,竟然一病不起,没多久就去了。 父亲娶的那个妻子,他终生都没有碰她一下,而有孩子的消息,自然是假的。 但就这样的阴差阳错之下,两人竟是阴阳相隔,这一辈子从分别后,再也没能见过。 母亲什么都忘了,什么都不记得了,却唯独记得父亲死去的那一天。 每到那一天,她莫名的哭泣不停,谁的安慰都没有用。 若非爱到极致,怎么会在忘记一切的情况下唯独忘不掉你? “mama。” 卿卿跪在她的面前,霍靖琛也在她身边跪下去。 慕欢吃惊的望着那个跪着哭泣的女孩儿:“你叫我什么?” “mama……”卿卿含着泪,嘴角却微微的弯起来:“我是您和晏之远的女儿,我叫卿卿,我的生日是十一月初八,我小时候住在慈心孤儿院……” “我和……之远的女儿?” 慕欢的眼中渐渐的聚出泪来,她缓慢的,缓慢的站起来,两手颤抖个不停,却是轻轻落在卿卿脸上,她的指尖有些微的粗糙,滑过她的眉梢,鼻梁,脸颊,最后,却是定格在她的眉间…… “是了,你这眉毛和之远一模一样……鼻子,也一模一样……” 慕欢的眼泪渐渐汹涌,她忽然失控的一下紧紧抱住卿卿,无声的嚎哭起来…… 26年之后,慕欢46岁,晏之远48岁,他们相爱终生,却终生未能再见。 幸而他们的女儿,安好长大,收获了他们毕生渴望的幸福。 虞瀚声入狱的第三年,于某一日的夜间忽发心肌梗塞,抢救无效,死亡。 他从未有过心脏病史,这一切,医生都未能给出合理解释。 但卿卿知道,这是霍靖琛用他的办法,为当年母亲所受的屈辱报了仇。 她想,父亲在地下可以闭眼了。 慕欢没有跟着他们离开那座小城,卿卿知道,那是父亲的故乡,那里有父亲最喜欢的一切,母亲的生命,早已和父亲融合在一起,永生永世,都无法分开了。 就像是沈卿卿和霍靖琛这两个人一样。 他们早已是彼此密不可分的一部分,她像是他跳动的心,他像是她不可缺的肋骨,早已融进彼此的生命中去。 ********************************************************************************************* 《潇然一梦——萧然VS孟行止》:从然然小产那里的情节开始写起,对前情不太清楚的亲们,可以往前复习一下哈。 2009年的初冬。 萧然的头从孟行止的臂弯上垂下去,她一头长发在风里颠簸飞扬,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轻飘飘的,似乎马上就要飞起来。 她忍不住想,人的身体里到底有多少血?而她流光了这些血就再也活不成了吧? 不对不对,就算是死不了,也不是个坏事儿,她一定可以瘦很多,再也不用为减肥而发愁了吧! 孟行止走的太快了,他的步伐有些不稳,她的身子在他怀里颠的厉害,要她忍不住的想吐,她似乎就那样吐出来了,那些肮脏的,让人作呕的秽物,喷了他一身,仿佛也喷到了他的脸上去。 她的视线已经不清了,她不知道孟行止是什么表情,是恶心,还是厌恶? 她也没有精神去考虑了,她觉得很累,很累很累,她的眼皮沉甸甸的合上,再也没有办法睁开。 她仿佛做了一个梦,梦中是她的小时候,爸爸领着她在教堂里祷告—— “主耶稣啊,一切都在你的手里,我向你祷告,以感谢为祭先给你,让我在虚幻的世界找到真实的自己……” “慈爱的主,爱我们的神,感谢你赠我这么可爱的女儿……” 她的眼泪忽然就淌了下来,在沉沉无边的黑暗之中,她感觉自己,一直沉沦,沉沦…… “开车!” 孟行止厉声大喝,站在车边的杨石怔愣了一下方才反应过来,他飞快的开了车门,孟行止抱了萧然上车,车子立刻疾驰向前而去。 杨石坐在副驾驶座位上,不时回头看去,他并不太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看到萧然这样一身血的样子,一颗心也吊了起来。 孟行止的脸色十分难看,杨石跟在他身边多年,知道他不是一个情绪外露的性子,所以,这般神情,大抵是因为气的狠了。 车子在医院大楼下停住。 萧然被送入了手术室,孟行止站在走廊的窗子前点了一支烟。 窗户大开着,他的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衬衫,杨石摘了自己的外套递过去,孟行止却摆了摆手。 他低头,皱着眉狠狠吸了几口烟,然后微微仰首吐出一串烟圈,刺鼻的烟雾缭绕在冷风里,旋即就无影无踪了。 他一只手撑在窗台上,另一只手夹着烟,烟头上的火星忽明忽灭,他一双眼眸,暗寂寂的阴沉。 “孟总,萧小姐……” 杨石大着胆子询问一句,孟行止转过身来,眸光锐利:“今天的事,一个字都不准说出去!” 他的声音暗哑而又低沉,杨石被他慎重的模样惊住了,连连点头不停:“我知道的,您放心,不会泄露出去一个字的!” 孟行止不再说话,只是一根接一根的抽烟,萧然被推进急救室大概四十分钟后,急救室的门终于大开,一个医生两手沾血走出来,面色有些不虞。 “你是病人家属吗?” 孟行止掐了烟,上前一步:“我是。” “她都怀孕了你还下这么狠手打她?不顾及大人也不担心肚子里的孩子?”医生开口就是不客气的训斥,杨石急的眼都红了,偷眼看到孟行止双拳握紧,面色沉寂冷凝,薄唇绷紧微抿成线,显然是在强压着火气。 杨石连连给医生使眼色,那医生却根本不搭理他,自顾自说道:“流了这么多血,神仙也救不回来了,孩子没了,病人也虚弱的厉害,需要住院观察,你们家属好好照顾着,滋补的汤汤水水多准备一些……” “待会儿病人麻醉剂药效过去醒了,就可以进去探视了。” 这医生絮絮叨叨说了半天,孟行止终究还是点点头:“是,我记住了。” 眼瞅着医生离开,杨石这才赔着笑道:“孟总,您可别和他一般见识……” “去请个妥当的护工来照顾她,还有,准备点干净的换洗衣服送到医院。” 孟行止却没接话,直接干脆利落的吩咐了几句,杨石一向对他的命令无不副服从,也不多问,麻利的去准备了。 孟行止站在门外,抬手要推门的那一刻,忽然又停住了动作。 他微微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转过身走到了窗子边。 冷风肆无忌惮的吹过来,他身上的烟味一点点的淡去,若不走近了,几乎都闻不到。 萧然还在睡着。 她原本就生的极白,这样失血过多的情况下,更是一张脸白的日光灯一样,几乎要和这四周的雪白融在一起。 孟行止站在病床前,居高临下的打量着她。 怀孕了……她知道还是不知道? 如果她知道却不选择打掉,会不会用肚子里的孩子要挟自己? 可若是她根本就不知道…… 孟行止的眉宇微皱,深深的沟壑毕现,黑瞳里有着探寻,犹疑,却又仿佛还有着一丁点极淡的,几乎瞧不出来的怜惜。 她有着一张很小很精致,却又不显得过分单薄的心形小脸,许是年纪还小着的缘故,两腮并不过分的消瘦,却有着可爱的婴儿肥,仿佛是刚才的噩梦还没有消散,她一双平直却柔美的眉微微的皱着,长睫在白纸一般的脸上投下大片的暗影,唇色也是惨淡的白,微微的起了一层干皮。 孟行止抬眸看到饮水机,拿纸杯接了半杯开水晾在床头桌子上。 这细微的动作似乎吵到了她,萧然的眉毛动了动,恍恍惚惚的睁开了眼。 床前站着的身影高大,轮廓却是模糊的,她怔然的叫了一声:“爸爸?” 那声音嘶哑而又难听,却又低沉的几不可闻。 孟行止眉毛皱的更深:“醒了?” 萧然的幻梦一下惊醒,她倏然的睁大眼眸,刺眼的光线要她有点不适应,她闭了闭眼,过了几秒才又睁开,失落的情绪铺天盖地的笼罩过来…… 不是爸爸,她刚才,还以为自己的美梦成真了。 可是,孟行止怎么会在这里? 是了……萧然的记忆一点点的回归,她像是鱼肉一样任人宰割的时候,是孟行止救了她。 可是,他不是根本不愿意帮她吗?他不是厌恶她连看她一眼都不愿意吗?他不是主动给她指了路要她来找孟昭的吗? 萧然脑子里一片浆糊,她已经分不清楚,他到底安的什么心,他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了。 也许,他不过是想来看这个愚蠢的萧然落得一个怎样可怜的下场的吧。 萧然转了转脸,面对着墙壁,没有说话。 “先喝点水。”孟行止却没有在意她的这些小动作,端了纸杯递过去,萧然躺着依旧不动。 两人这样僵持了一会儿,孟行止直接把杯子放了回去。 他的身影巍然如山,面上的表情却是数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人揣测不清。 “萧然,我知道你愚蠢,可我却没想到你能蠢到这样的地步来!” 萧然只感觉胸口仿佛被什么东西重重一击,憋屈的她差点掉出泪来,可她死死咬住了舌尖,不肯让眼泪掉出来。 孟家的人都是恶魔,她绝不会在恶魔面前掉眼泪。 “孟昭是什么样的人,我不相信你一无所知,小九难道没和你说?就这样跑去找他,你是不是根本不知道廉耻两个字怎么写?哦对了,你当初找到我和我上.床的时候,也没当回事儿,大概你也根本就是不知廉耻……” “你说够了吗?”萧然忽然转过身来,惨白的面容上一双大眼是空洞的墨玉,黑的让人心惊。 她面上没有太多表情,仿佛并不因为他的话而生气。 但若仔细看去,才能看到被子遮盖下她的一双手,已经紧紧攥住,抖的不成样子。 “如果孟先生没有其他事的话就请您出去,我累了我想休息。” 萧然的语速十分平缓轻柔,她根本没有力气说太多的话了。 孟行止忽然倾下身来,他的鼻尖几乎触到她的,萧然一怔,转脸避开,可他的手指已经狠狠扼住她的下颌,他逼她与自己对视。 灼热的呼吸,几乎要将她的肌肤都给融化,萧然不过是几秒钟就败下阵来,她垂了眼帘,躲闪着他摄人的目光,耳边却忽地响起一声讥诮的笑来。 “你大概还不知道今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吧?” 孟行止手指尖微微用力,不知为何,在方才短暂沉默的那一刻,他竟是差一点忍不住想要捏碎手下那脆弱的骨头。 说起来,他也算是她的救命恩人,可看起来,她根本就不领情。 紧张的情绪,仿佛顺着血管奔腾到她的身体每一处去,藏在被子里的手指伸开又握紧,握紧又伸开,如果她有力气,如果她足够强大,萧然想,她一定会用拳头把面前这张可恶的脸给打的稀巴烂! “还能怎样?我被人扒光了衣服,拍了照片,要不是我来了大姨妈,或许我就会被人给轮.奸……” “你给我闭嘴!” 孟行止忽然暴怒的一巴掌打出去,萧然睁大了眼睛望着他,躲都未躲,她也知道自己躲不开,如今她躺在床上像是个半死人,能干什么? 孟行止的手掌硬生生的在半空顿住,他几乎是咬牙切齿一般望着那个安静的女孩儿,她的眸子是空洞的,毫无神采,她的脸上血色全无,仿佛一根指头都能把她弄断气。 他蓦地想起第一次在跑马场看到她的情景,她是鲜活的,灵动的,虽然憔悴着,可到底还精气神十足,如今呢? 她像是快要枯死的花,真是让人可怜。 “你打吗?”萧然平静的问了一句,孟行止眸色骤然又是一沉,萧然却撇撇嘴,仿佛笑了一下:“要是不打,我想换个姿势了……” 她说着,果然就动了动身子,吃力的换了一个睡姿又安静躺好。 孟行止的怒气忽然烟消云散,他为什么要生气,为了一个莫名其妙无关紧要的女孩儿,她折腾自己,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只要她不存心算计自己,只要她与他毫无瓜葛。 “萧然,你知不知道你怀孕了?” 孟行止的声音淡漠传来,萧然只感觉心口一缩,毫无恋爱经验的女孩儿,忽然听到这样的问话,几乎第一反应都是不知所措。 “可我今天来大姨妈……” “你不是来例假,你是小产了。” 孟行止仿佛在说着与自己无关的话,但在说到“小产”那两个字的时候,他仍是敏感的捕捉到了自己心头的一抹异样。 到底,那是他的种。 “怎么可能……我就只有……只有和你那一次……” 萧然有些语无伦次,原本惨白的脸,透出几分病态的红,竟是诡异的娇媚。 她蹙着眉尖,显然被他的话弄的惊呆了,好半天颠来倒去的就是重复这一句话。 “孟行止……就那一次,我就怀孕了?” 她的眸子里是迷惑和不解,却并没有其他的情绪,例如,他原本以为的,伤心,难过。 “怎么,你在怀疑我的实力?” 萧然一下垂了眼眸,心窝里仿佛透出一抹酸来,却又泛出莫名的,她无法体会的情绪,她强笑了一下:“……小产,也是好事。” 孟行止忽然又觉得不高兴起来。 ps:没有到结局喔,所有人的故事写完,才会有一个完整的结局出来,卿卿和火烧还有个圆满的未来没有写呢~ 好像做了麻麻就变的心慈手软了,卿卿和霍少都没舍得怎么虐,故事好像就不精彩了,其实我也有很多的不满和欠缺的地方对于前文,但只有后面努力好好写了,如果让大家失望了,可千万不要彻底失望,相信我会慢慢让大家找回曾经全部的感觉的~~~ 嗯,然然和萌大叔的故事,启程吧~~~今天更新了15000字哈,还是要给努力的无良作者鼓鼓掌,表扬一下的~~~我实在是太勤劳了~~两点半,睡觉去了,大家晚安,看文愉快~~~ ☆、孟行止的“美男计” (6000+) 萧然一下垂了眼眸,心窝里仿佛透出一抹酸来,却又泛出莫名的,她无法体会的情绪,她强笑了一下:“……小产,也是好事。” 孟行止忽然又觉得不高兴起来瑚。 “怎么,你难道没想过,你怀孕了,是我的孩子,你恰好可以拿这个孩子要挟我放过萧湛和寰宇……” 萧然望着他一笑:“如此说来,还真是可惜了。” 孟行止忽然觉得自己太过无聊,手里不知什么时候拿了一支烟,却一直没有点燃,早已揉的稀烂,他随手丢在地上,颀长身躯带着一股傲然的冷凝转过去:“你好好休息吧。” 萧然看着他往外走,孟行止的手触到门的扶手那一刻,萧然到底没有忍住,轻轻问了一句:“我真的怀孕了吗?铄” “你就是再没有常识也该知道流了那么多血不可能是生理期来了。” 孟行止没有转身,径自拉开了门,忽然一阵冷风涌进来,萧然重重的颤了一下,她仰面躺在那里,缓缓闭了眼,两行眼泪静静淌下来,却只留下两道明亮的湿痕。 她所有的梦想,有关爱情,有关未来,全都碎了。 她想到苏未,想到他那一次对着她淡淡的笑,想到他与她擦着肩从狭窄的课桌之间走过去,他身上好闻的阳光的味道,他修长的白皙的,沾着一点油彩的指尖,他笑起来的时候,有一个好看的酒窝,眼睛是微微弯着的,长睫毛让女孩子都嫉妒,他是个漂亮的男孩子,他的身边总是围着无数的女孩儿,她们叽叽喳喳,像是欢快的小鸟,一声一声喊着“苏未苏未,你的画好漂亮,你的功课真棒……” 那些女孩儿里从来都没有她。 她有着让人羡慕的出身,可不知怎么了,在苏未的面前,她总觉得自己很差劲配不上他。 她念书不用功,却有着一些小聪明,考大学的时候差了几分没有达到这所大学的分数线,爸爸给学校捐了一栋楼,所以学校给她开了绿灯。 而苏未的功课是那么好,他考上大学时是班里的第一名,而这两年来,他的功课从来没有下过“优”。 非但如此,他还竞选进了学生会,他还会画画,唱歌也很棒,老师们都喜欢他…… 在萧然的认知里,这样优秀的苏未,一定很讨厌她这种女生,所以…… 同学两年,她甚至从来没有主动和他说过一句话。 而离他最近的那一次,就是那一次擦肩而过。 萧然直到现在还清晰记得他说的每一个字,他的每一个表情。 她想,哪怕她此刻死了,她大概也不会忘记。 “萧然,你先过吧。” 苏未看着她,笑容淡淡,不知怎么了,好像是她的错觉吧,她总觉得他看着自己的时候有点羞涩。 狭窄的过道里,他与她迎面对上,他让在一边,笑着让她先过。 她面无表情的点点头,就那样快步的走过去,苏未脸上的笑容消失的无影无踪,可他不知道,她的心跳的快的几乎要从嗓子里蹦出来,她差点疯了一样跳起来开心的尖叫…… 苏未他,竟然知道她的名字! 她从来都是独来独往,除却偶尔和小九约着一起上课吃饭,大多时候她都一个人坐在最后排咬着笔杆看着窗外发呆,她的功课不算好,勉强及格的样子,班里的女生也不太喜欢她,没几个人和她说话,可是苏未,那个优秀的,会发光的苏未,他竟然知道她的名字…… 后来,她不知给自己鼓劲儿了多少次,她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勇气才决定第二天见了他要主动给他打招呼…… 可是,拿着早餐走进教室的那一刻,她听到围在苏未身边的女孩儿中有一个,正娇声说着:“你说萧然啊,咱们怎么和人家比?人家有个好爸爸,喏,看到那栋楼了吗?捐了栋楼换女儿进来上学,谁不知道呀!” 萧然还记得她那时候站在那里,一股冷意从脚尖瞬间弥漫了全身,她原本奔腾着的,仿佛潮涌一样滚沸的鲜血,忽然就冷的凝固了。 原来如此,苏未知道她的名字,原来是因为这些。 她转身出了教室,从那以后,她再也没有与苏未说过一句话,甚至面对面遇上的时候,她也假装没有看到,脸上冷的仿佛苏未是她的仇人。 而苏未他,当然也不会再理她。 那时候的萧然,就算是个不学无术的草包,可却还是个清清白白的女孩子,纵然配不上苏未,可却不妨碍她的梦里一次一次出现他。 只是如今的萧然,大概是连做梦梦到苏未都是奢侈了吧。 不,她再也不会想苏未了,她连想起他,都是对他的一种玷污。 萧然的嘴角忽然轻轻往上扬了一下,而旋即,却是更多的眼泪涌出来,她尝到那泪水的味道,是苦涩的,苦的让人难受,苦的让人,不想回味。 萧然想,也许,这就是爱情破灭的味道吧。 孟行止推开门出去,却并没有立刻走,病房里再没了动静,他说完那句话之后,萧然就再也没有了一丁点声音,他又站了一会儿,抽了几支烟,杨石匆匆的提着几个袋子过来,孟行止看他一眼:“我交代你的事记清楚。” 杨石愣了一下,旋即却是飞快明白过来,却问道:“但今天的事儿,孟昭小少爷大概也看到了,估计瞒不住,夫人那边要是知道……” 孟行止几不可见的蹙蹙眉,乔颖是个十分爱吃醋的性子,如果被她知道了萧然的事儿,一场大闹又是跑不掉,而孟行止,天性最讨厌和女人争执。 这,倒是个不小的麻烦,孟昭因为他入住华娱的缘故,对他成见颇深,大概是巴不得把他和萧然的事给宣扬出去,为今之计,也只有他先发制人。 “这个你不用管,把医院的事处理好,别传出去什么风声就行了。” 杨石知道自己老大的本事,闻言就彻底放下心来,“行,您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萧小姐的。” 孟行止觉得杨石这话儿听起来好像哪里有点不对劲儿,但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点了点头径自往电梯走去。 **************************************************************** 乔颖是个十分爱美又颇注意养生的女人,每天九点钟准时上.床睡觉,这是她雷打不动的生活习惯。 原本刚结婚的时候,这个习惯并不能贯彻到底,新婚夫妻,总是时不时要甜蜜一番的,但随着结婚的时间越来越久,孟行止越来越忙,回家的时间也就越来越晚。 起初乔颖还等着孟行止回来的,但在两人经过几次大的争吵,只维持着表面上的和.谐,而私底下孟行止几乎不再进两人的婚房之后,乔颖就再也没有等过他回来。 她是个心高气傲的女人,孟行止更是个十分有主意的性子,两人表面上看起来相敬如宾,私底下变成这样子,却都不肯先退一步——尤其上次那一场大的争吵之后,孟行止干脆连家都不回了。 夫妻结婚数年,竟是再也不曾同床共枕,说出去,也真是足以贻笑大方了。 乔颖照常八点钟泡牛奶浴,然后躺在床上敷面膜,不到九点就睡着了,孟行止今晚大概还是会回来的很晚,而他,也不会进这个房间,乔颖连门都懒得锁了。 可半梦半醒之间,总感觉房子里窸窸窣窣的响个不停,乔颖吓的惊坐起来,一下按开床头的灯,却讶异看到浴室门大开,孟行止围了个浴巾,头发上还在往下滴着水走出来。 乔颖的心突突直跳,可更多的却是无法控制的喜悦弥漫。 只是,夫妻毕竟隔阂已久,乔颖一时之间也拉不下脸对他笑颜以对,手指揪着床单,几乎绞的指尖都发白了,才挤出来一句:“你怎么来了?” 话一出口,乔颖就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孟行止已经主动退步了,她更该大度一点才对,这一句话说出去,大概又要惹的他不高兴了…… 乔颖有些后悔,面上的情绪就带了出来,孟行止清晰捕捉到她脸上那些自责,心底不由得就冷笑了一声。 乔颖骄傲的性子,还真是从来都不肯有一丝一毫的改变。 “我回自己家也不行?”孟行止看她一眼,却是直接往床边走来,然后——坐了下来。 乔颖骇了一跳,心里钻出一个“不可能”的想法来,孟行止这是怎么了?难道今晚要和她睡在一张床上? 心里这个念头刚刚冒出来,脸上却已经是一片烫红,想到这么久两个人连手都没拉过,想到孟行止从前在床上那般凶猛的样子,乔颖心跳的更快,扭捏着坐起来推了他一下:“你头发还没擦呢……” 孰料,她的指尖刚刚触到孟行止的后背,整个人却被一股极大的力道重重压了下去,旋即却是他微凉的唇shun在自己的脖子上,而他滚烫的大掌,已然箍住了她的细腰,乔颖只感觉一阵一阵的眩晕,孟行止的脸离她那么近,近到她能看到他好看的五官和那摄人的眉眼。 乔颖的身体忽然就软了,她短促的低吟了一声,手臂无力的从他胸前滑下,那最后一点单薄的抵抗也化为乌有。 孟行止的嘴角扬了一下,却是忽然又低头在她胸口不轻不重的咬了一下,乔颖猫一样的轻叫了一声,眼眸却已经含了水一样的水润起来。 孟行止不再迟疑,直接粗鲁进入,乔颖微微拧眉,指尖陷入他臂上结实的皮肉中去,可随即的,她就被一波一波的快gan给征服,闭了眼哼哼着再也说不出话来。 孟行止的额上满是细汗,发梢上滴下来的已然分不清是水珠还是汗珠儿,乔颖双颊绯红,娇羞的窝在他怀里轻轻喘着:“行止,刚才你忘记带套了……” 孟行止的声音也有些微喘,却是将手臂从她的颈下缓缓抽出来:“要不,你吃药吧?” 乔颖有些不悦,刚欲说什么,孟行止却又说道:“我这几天喝酒喝的很多,万一有了,这孩子也要不成,你还要遭罪。” 乔颖立刻就释然了,高兴说道:“那我明天就去买药。” 孟行止摸摸她的头发:“睡吧,我去冲个澡。” 乔颖半支着身子慵懒的起来:“我给你放水吧……” 孟行止似笑非笑看她一眼:“看来我刚才不够卖力,你还有劲儿起来呢……” “行止……”乔颖俏脸绯红,嗔他一眼,孟行止却已经笑着站起来:“你躺着吧,我自己就行。” 乔颖就顺势躺了下去,眼瞧着孟行止进了浴室,这才心满意足的闭了眼,餍足之后原本就十分的疲惫,不一会儿乔颖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的好,睁开眼已经是天光大亮,乔颖想到昨晚的一切,不由得又是一阵脸热心跳,懒懒散散的收拾好自己,下楼去吃早餐,却不料孟行止还在餐桌边坐着,乔颖真是意外至极:“行止,你今天不去公司?” 孟行止放下报纸,看她一眼:“公司再忙,陪你吃顿早餐的时间也是有的。” 乔颖心花怒放,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来,亲手给他切面包:“多吃点,这些天你忙,要注意身子。” 孟行止接过面包,不紧不慢的说了一句:“确实很忙,孟昭也不让人省心。” 果然乔颖立刻挑起了眉:“怎么,他还不服气?还在生事儿?当初那样的情况下,要不是你挑大梁,谁服气?指望他一个纨绔公子哥儿?” “理他做什么,别因为这些无关紧要的人生气。”孟行止拍拍她的手,却又认真说了一句:“只是有点话嘱咐你,孟昭心怀不轨,一直想把我拉下去,他要是给你说什么,造谣生事的话,你可别相信。” 乔颖笑道:“你也太小瞧我,我是能被他给糊弄住的?我自然知道他想法设法的要把你弄下去,不知道又使了什么小伎俩来污蔑你,放心吧,我心里有谱。” “那就好,我就是怕你听了他的胡言乱语不高兴,咱们夫妻这么多年,总不能因为外人就生分了。” 孟行止这一句话,真真的说到了乔颖的心坎里,想到那日争吵就是因为她自己的胡乱猜测,不由得更是愧疚,更加贤良淑德的说道:“我明白的,你放心吧,你在外面只管忙你的,我不会让你后院着火的!” 这一顿早餐就吃的两个人都心满意足。 孟行止又安排了三日的出国游,亲自送了丈母娘小姨子和乔颖去机场,哄的三个人都眉开眼笑,这才往公司而去。 回公司的路上,接到杨石的电话:“萧小姐执意要出院,怎么劝都不听……” 孟行止握着手机的手骤然一紧,他靠在车座上,闭了闭眼,抬手掐了掐眉心,忽然觉得烦躁,怎么就惹上了萧然这个大麻烦,真是甩都甩不掉。 可他好像完全忘记了,他大可以根本不去管萧然的事。 “去医院。” 吩咐了司机一声,车子立刻调转了方向往医院方向而去。 而此刻。 小九和杨石都守在病房里,萧然坐在那里,面色依旧白的吓人,眼睛下两片暗青色也是触目惊心,她抿紧了唇,垂着眼眸望着自己绞在一起的手指,一言不发。 小九劝的口干舌燥,“然然,你这会儿出院能干什么?你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你怎么去救萧叔叔?” 萧然固执的开口:“小九,你让我躺在这里休养,你觉得我躺得下去吗?我爸爸还在监狱里受罪……” 说到萧湛,萧然的眼圈一红,又要哭了。 “然然……”小九轻轻抓住她的手:“都是我不好,我没想到孟昭那混蛋竟然这样不是个东西,我要是早知道,我怎么也不带你去……” “我不怪你,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萧然是真的一点都不怨小九,相反,她明白自己已经给小九添了无数的麻烦。 “……然然,依我看,我三堂叔……” 小九支支吾吾的说道:“他好像也挺在意你的……我听杨石说,那天晚上,我三堂叔抱着你出来时脸色可难看了……要不然,你再求求他?” “小九,我知道你的好意,可你也不用说这样的话安慰我,孟行止那样狠的人,我不会再和他打交道了。” 萧然的声音清清淡淡的传出来,孟行止的脚步倏然停住,他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变化,可一双眸子已经是冷凝如冰。 把她救出狼窝的人可是他孟行止,可看看,他收获的是什么? 孟行止转身离开,拨了杨石的电话:“她要出院随她的便,你立刻回来,以后医院那边也不用管了,她想走就让她走!” “孟总……” 杨石一头雾水,可孟行止却已经干脆利落挂了电话,杨石不敢违拗他的意思,只得转告了萧然孟行止的话。 小九有些愣怔:“杨石你没听错吧,我三堂叔刚才不是说马上就过来吗?” “九小姐,我还没老到电话都听不清呢,孟总就是这样吩咐的!” “搞什么名堂啊,然然伤成这样,就不管不顾了?” 萧然毫不在意的一笑:“小九,你以后别再对我说刚才那样的话了。” 小九脸上有些尴尬:“然然,那你也不能出院,你还在流血呢……” 哪有刚刚小产大出血就出院的道理?更何况外面天寒地冻的,还下着雪呢! 萧然对一脸担心的小九轻轻一笑:“小九,我没事的,真的。” 小九知道她一向固执,闻言也不再多劝,而杨石此刻不能多留,嘱咐了几句也告辞离开了。 小九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抬头说了一句:“然然,你们班里有个叫苏未的是不是?” 萧然一怔,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被提了起来,她却还强撑着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静:“是,怎么了?” ps:嗯,你们没有看错,一直到现在,然然和萌大叔还没有互相喜欢上对方,不过提醒一下,萌大叔动心在然然之前,然然喜欢苏未会持续很久很久,虐男主哟,萌萌哒!! ☆、两个男人的狭路相逢 (6000+) 萧然一怔,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被提了起来,她却还强撑着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静:“是,怎么了?” 小九有些狐疑的看着她:“他不知道怎么的,昨儿忽然在学校找到了我问我打听你的事呢,说是你怎么好几天都没来学校上课了……” 萧然脑子里嗡嗡的响成一片,小九说的话,忽然间好像变的那么远,她惶然的坐在那里,手指尖都是冰凉的瑚。 苏未他……如果知道了她家里的事,如果知道了她和孟行止的事,他会怎么看她? 可那原本早已绝望成灰烬的心底,忽然又蔓生出小小的喜悦来,那喜悦仿佛是深夜里的微光,残迹中的星火,要她整个人的眼眸里跃出一点点的活气来…铄… 苏未他,竟然在打听自己,这是什么意思?饶是她再怎样迟钝,大概也能猜到些许,苏未他,或许是喜欢自己的吧…… 若在之前,她大概会欢快的整个人蹦起来,可在此刻,那短暂的喜悦之后,仿佛是被冰冷凉水浇熄的火堆,透出惨淡的光景来。 萧然怔怔的望着桌子上一捧鲜花,娇嫩欲滴的鹅黄色,是柔软和温暖人心的色泽,她忽然就那么笑了一下。 那笑容稍纵即逝,小九都以为自己大概是看错了。 “然然?” 她低低唤了一声:“你要我怎么说?对了……他问了我你的电话,我,我告诉她了,你不会怪我自作主张吧?” 孟九有些忐忑的看着她,她大概也能猜到一点萧然的心思,换做是自己,哪怕曾经很喜欢很喜欢那个男孩,可能也不会再联络了。 萧然的唇角微微的绷起来,她不期然的又想到苏未的脸,心尖上都透着疼,那疼几乎折磨的她无法自持,恨不得自己就此死掉! 怎么就这么造化弄人?她苦苦暗恋着他的时候,瞧不出一丁点他的心思,她早已是个活死人的时候,他却在找她。 “小九,我拜托你。” 孟九的印象中,那个让很多女生背地里议论嫉妒的萧然,是一个走在人群里低着头不说话也会发光的发光体,她长的漂亮,家世优渥,却又丝毫都没有那些千金小姐的娇娇之气,相反,她十分的低调,从不在任何人面前炫耀自己拥有的一切。 只是在与她接触了之后,孟九才连连嗟叹自己的走眼,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呆萌的女孩子? 萧然就仿佛是一个挖掘不尽的宝库,总是时不时的给人惊喜。 孟九本身就是跳脱的性子,脑子里经常不知在想什么,天马行空东一榔头西一锄的,可萧然比她还要神经,她们总是这边还在聊着“哇塞那个男生好帅”下一句就能跳到“我擦我想去尿尿怎么办……” 也或许是因为如此,她们两个人关系越来越近,从最初的泛泛之交,变成了如今这样亲密无间。 孟九对萧然了解的越深,就越是有些难过于她此刻的语气。 她真的从未曾见过这样绝望的萧然,除却在萧叔叔入狱的消息传来那一次。 孟九心里想,苏未一定是她很爱很爱的人。 “拜托你不要告诉他我的任何事情,我会换掉电话……” 萧然忽然低着头哭了几声,她忍不住,天知道她是多么想和苏未在一起,如果这是从前,她一定高兴的在地上打滚了,可是此刻,她却要这么违心的说出这样的话语。 “你别哭,别哭啊然然,我不说,我一个字都不说。”孟九心疼不已,握了萧然的手连连保证,她哭了一会儿,含着泪的眼怔然望着孟九,忽然就低低说了一句:“小九,我这辈子都不会幸福了,永远都不会幸福了……” 孟九不知如何安慰她,她只能轻轻抱住她,哄孩子一样抚着她的肩,低低劝慰:“然然,我会一直陪着你的,还有我呢……” 萧然的泪,在绽出笑的那一刻,纷纷跌落,那晶莹的,透彻的眼泪,落在地上,不过是染上污秽,不过是变成碎片。 *************************************************************** “你们听说了吗?萧然……就是那个爸爸捐了一栋楼才能进来和我们念一所大学的萧然啊!” “怎么了怎么了?我听说她爸爸好像杀人被抓起来了是不是?” 八卦永远都在人群中传播的最快,而女生居多的文学院,更是可怕。 萧湛的事不是什么隐秘,孟家也从来不遮掩这一切,萧然几乎快一个月没有在学校露面,更是几乎坐实了这个消息。 普通人接触不到那个圈子,可却不妨碍他们对那个圈子里的事情好奇,人本来就是如此,对于自己无法企及的事务,会更加的好奇,更加的暗加揣测。 两个女孩儿叽叽喳喳一通,大教室里一大半的人都被吸引了过去。 “是真的?那萧湛我经常在电视上看到啊,长的又帅又儒雅,怎么会是杀人犯?” “人不可貌相,所为道貌岸然就是形容这类人的!” 有个女孩儿就撇撇嘴:“那萧然整天摆着架子冷着脸也不理咱们,现在变成杀人犯的女儿,看她还怎么得瑟!” “你这话说的也太刻薄了吧?她爸爸的事情又和她无关……” “哎我怎么刻薄了?她本来就是爱摆架子,又不是我一个人这么说!切……也就你们这些男生,只看长相,分辨不出绿茶biao来!” “徐畅,你说话也太难听了一点!萧然就算是如你所说,你也不能这样辱骂她!” 苏未再也坐不下去,忽然重重合上书,站起来冷声说道。 他一向是不理会这些女生的八卦的,反而还有些厌烦这些女孩子叽叽喳喳个没完,这,好像是他第一次发表自己的意见,甚至,在为一个几乎没有说过话的女生开脱。 众人都有些微愣,苏未在学生里人气很高,他自身那么优秀,服气他的同学多的是,他这样一说,立刻就有人附和:“是啊,萧然其实也不错啊,我记得有一次我没有做笔记,她都愿意把自己的一整本笔记借给我抄欸!” 又有一个女孩儿小小声的说道:“我也觉的萧然不爱摆架子啊,我们有时候在宿舍遇到了,她总是笑眯眯的,还帮我打过好几次开水呢。” 这几个女孩儿这样一说,那个叫徐畅的漂亮女孩儿脸上就有些挂不住了,尤其,方才苏未竟然帮萧然说话,徐畅原本心里就酸溜溜的,再听了这样的话,立刻就冷笑了一声,大声说道:“是不是绿茶婊,没有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我既然敢说,也不怕告诉你们,我有个亲戚就是华娱的内部人员,他可是亲眼看到的,萧然好几次都和一个中年男人一同出出进进……” 徐畅盯着苏未看,他站在窗子边,窗外的雪光透进来,他的脸苍白到几乎透明,甚至她连那上面青色的血管都能看到,她说完这些话后,苏未明显的眸光一暗,徐畅瞧得出来,那情绪有不敢置信,有痛惜,更多的,却是难言的失落…… 徐畅嫉妒的几乎都要发疯了,她喜欢苏未两年,喜欢到整个系的人都知道一个叫徐畅的漂亮女孩儿在追苏未,可苏未对她,从来都是和普通同学一样…… 原来他喜欢萧然,原来他竟然喜欢萧然! 徐畅的家境不差,但和萧然比却还是有些比不上的,她自小心高气傲,长的漂亮成绩好家世好,从初中一路到高中毕业都是校花,可念了大学遇上萧然…… 不止一次徐畅听说,班里的很多男生都说萧然是最漂亮的。 徐畅无法形容自己心里的感受,她以为苏未不是以貌取人的性子,她以为苏未和那些肤浅的男生不一样,可如今看来她错了,这天底下就没有男人不爱漂亮的女孩儿! “徐畅,我们知道你不喜欢萧然,可她如今遇到这样的事,都已经很可怜了,你怎么还这样编排她啊,或许那中年男人是她什么亲戚呢?” 有女孩子瞧不上徐畅这样咄咄逼人的性子,平日里徐畅也没少得罪班里的女孩儿,一时之间大家都附和起来:“就是啊,怎么说那也是人家萧然自己的私事,你拿出来这样议论也不太好吧!” “徐畅,你该不会是嫉妒萧然吧?谁都知道萧然是咱们系的系花,你私下可是嘀咕过好几次的啊!” 有人尖酸的刺了徐畅一下,徐畅原本还保留着一点冷静,此刻就像是被人拽了尾巴的猫一样,差点整个人都跳起来:“你们说什么?我嫉妒萧然?笑话,我会嫉妒一个爸爸是杀人犯的人?我会嫉妒一个和老男人开.房的女孩儿?我徐畅就是再下贱,也做不出这样不要脸的事来!” “你给我闭嘴!徐畅,我警告你,我不许你这样说萧然!” 苏未忽然大声开口,他紧抿了唇,太阳穴那里青筋毕露,双手紧握成拳,手指关节都发白了,他怒目瞪着徐畅,一向清俊温和的男孩子忽然露出这样要杀人的表情,众人都惊呆了。 徐畅未料到他会这样固执,气的眼泪都要掉出来:“她能做,我凭什么不能说?苏未你怎么这么傻?一个这样下贱不要脸的人你也帮她说话?” “我说了闭嘴!”苏未忽然像是疯了一样抓起面前的书本往徐畅的脸上砸去,徐畅被他这样的动作吓坏了,尖声叫着却不知道躲开,就那样重重的挨了一下,腾时半边脸都红肿了起来! 人群里先是骤然安静了一下,旋即却仿佛炸开了锅一样热闹起来,有人去拉徐畅,有人去安抚暴怒的苏未,而徐畅也终于又羞又痛的大哭起来,她捂着脸,哭的嘶声裂肺控诉苏未:“我好心提醒你……你却出手打人……苏未,你凭什么?你凭什么这么对我?难道我喜欢你就该被你羞辱?难道我喜欢你就活该被你这样欺负?萧然她本来就是个biao.子!她以前念高中时,染了头发逃学出去鬼混,早就不知道被多少人上过了!现在装出一副白莲花的样子,你们就被蒙蔽了?我告诉你苏未,你要是喜欢萧然,等着被戴绿帽子吧……” 苏未双眼渐渐通红起来,他忽然甩手推开身边几个拉他的男生,绕过桌子走到徐畅跟前,伸出手攥住她的衣领,一点一点拉紧,“我警告你,只要你再辱骂萧然一次,徐畅,我决不会放过你,我从来不会打女生,可是,这一次,为了萧然,我会破例!” 他手上的力道那么大,徐畅被他攥住衣领勒的几乎喘不过气来,她惊骇又害怕的瞪大了眼睛,颤抖着哆嗦着却说不出话来,苏未的模样实在太吓人,他的表情仿佛下一秒就会把她生吞活剥了一样! 苏未重重的推开她,徐畅狼狈的跌坐在椅子上,双腿却已经软了。 人群闪开,苏未快步的向外走去,他的心里仿佛沤着一团火,他要去找萧然,他要去找她问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到底是不是如徐畅所说的那样! “苏未,我知道你不信我说的话,我会把证据给你的!” 徐畅蹭的站起来,她捂着依旧红肿的脸大声却又平缓的开口,苏未的步伐停顿了一下,却没有回头,依旧快步的向外走去。 徐畅怔然的站在那里,到底还是缓缓流下泪来,苏未,她喜欢了那么久的苏未,他的心里,竟然装着别的人…… ******************************************************* “寰宇的收购企划案做的怎么样了?” “笑话,我孟行止怎么做事要做什么事,还轮不到他孟昭来指手画脚!” 孟行止连着打了几个电话,忽觉得有些气闷起来,恰好杨石此刻进来,拿了一沓需要他批示的文件进来,见他站在落地窗前,面色不虞的样子,不由得小心准备了一下措辞。 “孟总,这几个文件需要您的批示,您过目一下。” 杨石将文件放在他的办公桌上,毕恭毕敬说道。 孟行止转过身来,浓密眉毛微微皱起,显然有些不悦的样子:“那个孟昭,这几天有没有什么动静?” “我安排了人盯着他呢,有些小动作,却无伤大雅。” “那天的事……” “并没有传出去,许是孟昭也怕惹出麻烦来吧。” “继续盯紧了。” 孟行止一边龙飞凤舞的签字,一边吩咐道。 “是,孟总您放心吧。” 孟行止的笔触微微顿了一下,似乎想要询问什么,却没有开口。 杨石踌躇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大着胆子说了一句:“萧小姐她……” 细细去看孟行止的表情,他的眉头仿佛皱的更深了一些,杨石试探着小声道:“她只在医院待了两天就出院了,但昨夜……” 孟行止抬起头来:“吞吞吐吐的干什么?想说就说,不想说就滚!” “萧小姐昨夜又被急救送到了医院原因是她再一次大出血昏厥过去,抢救了大半夜现在还没醒医生说萧小姐要是再不好好保养自己以后就别想要孩子了……” 杨石一口气说完,气都不喘,笔直笔直的站在那里面目端肃。 孟行止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忽然将手里的钢笔重重丢出去,正砸在杨石的头上:“罗里吧嗦的,滚出去!” 杨石麻利的转过身向外走,走到门边的时候,还是没忍住回过身准备问一句他到底去不去医院,却不料正看到孟行止站起身拿外衣,杨石立刻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孟行止忽然觉得有些尴尬,磨磨牙,目光搜寻着预备再找个什么东西砸过去,杨石却已经贼兮兮笑着跑出去了…… 孟行止拿着大衣站在那里,眸光微沉,犹如上好的松烟墨在砚台里晕染开来,他是怎么了? 她就算是流血流死生不出孩子来,又和他有什么关系?他不是正好甩掉了这个麻烦么? 孟行止忽然又松开手,缓缓在椅子上坐下来。 萧然,萧然。 他想到那一张淡漠的毫无表情的脸,他想到那天她就那样轻飘飘的说出要和他再也没有关联的话来,他想到为了怕孟昭的胡言乱语会给她惹出麻烦,他怎么去和乔颖周.旋…… 天知道,在乔颖一次一次过分的给他难堪,给他父母难堪,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一次又一次之后,他早已从心里厌恶她到了极致…… 那天晚上与乔颖发生关系,孟行止事后讥诮的想,看来男人这动物就是不一样,哪怕面对不喜欢的女人,也照旧硬的起来。 孟行止在心里想,他之所以会在意萧然的死活,大概是因为她落得这样的地步和他脱不开关系,所以,好似,他良心未泯的不能真的看着她走上绝路。 这个理由倒是真真的合理,孟行止心安理得的站起来,拿了大衣套好,大步走出了办公室。 乘电梯下楼,杨石正站在车子边翘首以待,看到他出来,仿佛立刻松了一口气,孟行止心里笑骂了一声“狗东西”,可眉眼之间到底还是有了几分柔和。 “刚刚发生连环车祸,送来了几十名重伤者,A型血告急,亲属中有没有A型血,病人现在急需输血!” 手术室的门被打开,护士匆忙的走出来对守在外面的小九和苏未说道。 小九一愣:“我是AB型……怎么办啊?” “抽我的,我是A型血!”苏未立刻挽起衣袖对护士说道:“去哪?需要多少?” “暂时抽400CC吧……” “600吧!”苏未淡淡一笑:“我身体很好,600也没事儿。” “好吧,你跟我过来,快点!”护士带着苏未往采血室而去,小九这才松了一口气,靠在椅背上,刚拍了拍胸口,却一下子蹦了起来:“三堂叔?您怎么来了?” 孟行止眸光明灭之间望着远处苏未的背影,薄唇微启之间,只是淡淡吐出了三个字:“他是谁?” ps:新的一个月又要开始了~~~感谢你们一路陪伴我~~~~爱大家,萌萌哒~~~大家可以多多来给猪哥留言吗?? ☆、跟了我,就不要再想着其他男人了!(6000+) 孟行止眸光明灭望着远处苏未的背影,薄唇微启之间,只是淡淡吐出了三个字:“他是谁?” 小九还没从震骇之中反应过来,听到他问,就下意识呆呆回了一句:“他是然然的同班同学。” 同班同学瑚。 孟行止慢慢咀嚼着这四个字,眉宇之间的沟壑却是越来越深,恐怕不是这么简单铄。 这些日子,除了小九之外,他没见过萧然和别人打交道,突然横空冒出来一个男同学—— 孟行止留了留心,却不再多说这个话题,复又问道:“萧然怎么样了?” 小九是个心思单纯的女孩儿,听到孟行止询问,她很快就忘记了他刚才看到苏未时的那种目光,有些担忧的瘪了瘪嘴:“我也不知道她到底怎样了,只是……那会儿我去她那里的时候,可吓人了,她一直在流血。” 杨石感觉自己老板的眉头一直都没有松开过不说,反而还越皱越紧了,不由得心里腹诽,什么时候孟总也变成这样的性子了? 他从来不都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何时成了前怕狼后怕虎的人?明明心里一直都有点惦记人家萧小姐的,偏偏冷着一张脸做出六亲不认的表情来…… “三堂叔……你说,然然她不会有事的吧?” 小九小心翼翼的询问,见孟行止一张脸阴沉的吓人,那双眸子,更是让人不敢直视,不由得又有些懊悔自己的多嘴,小脑袋缩了缩,身子也往后退了退,仿佛这样孟行止就注意不到她了…… “她就算是有事,也是她自找的,活该。” 孟行止一边嘴角挑出一抹讥诮的冷笑来,说了让她住院休养,偏偏不听,执意要出院去折腾,这下倒好,萧湛还好端端的蹲着监狱,却把自己又给翻腾进了医院,不是活该是什么? 孟行止想到她那般固执的性子,想到那天听到她说的那句话,又觉得烦躁起来,他踱了踱步,点了一支烟,抽了几口,却还是压不下心头的烦躁,索性伸手把走廊里的窗子给推开,冷风挟裹着雪花飞进来,扑在他的脸上,那凉森森的冷意,却是让他缓缓平静了下来。 他好像,渐渐的逾距了。 对于她的事,好像管的越来越多。 这真的不是个好现象,孟行止在心里想,等到她痊愈吧,治好了病养好了身子,他会在寰宇给她留一个恰当合适的位子,足以她一辈子衣食无忧,而以后,他与她之间,就彻底的不再来往。 总之,孟昭的所为是他对不起她,这些,也就当成他唯一能帮她做的事情好了。 孟行止定下决心,这才觉得心头的闷气被排解了出来,他长长的舒一口气,转过身,却看到不远处的走廊尽头,穿浅灰色半长风衣,身形单薄却又笔挺的英姿少年缓缓走来。 方才只是一个背影,这会儿却瞧得清楚了,孟行止暗想,这还真是一个足以让任何小女生动心的英俊少年。 只是,这任何小女生里,不包括萧然就好。 “苏未,你没事吧?抽了这么多血,你赶紧坐下来歇歇。”小九原本除却觉得苏未长的好看之外,并没有太多的好感,但今天他这样毫不犹豫的帮好朋友输血,小九才打心眼里承认,他真是个好人,而自己好朋友的眼光,真的很好。 换做是她自己,也不会不喜欢这样优秀温和的少爷而去喜欢那个冷飕飕常年没什么表情变化的三堂叔啊。 想到刚才他的眼神,小九又打了个冷颤,苏未是个十分细心的人,见她这般,还以为她是冷了,瞧到大开着的窗子,不由得微微蹙眉,站起身对站在窗边的孟行止礼貌说道:“这位先生,请帮忙关下窗户好吗?” 孟行止闻言,却是连看都没看苏未一眼,直接转过了身去,杨石在一边看的有些愣怔,这,孟总这样子,怎么和小孩子怄气一样? 苏未也是一愣,转而却也并不多想,直接自己过去关了窗子,窗户快要合拢的那一刻,一只有力的大手忽然按住了窗框,苏未下意识转过脸,却正对上孟行止淡漠的眼瞳:“不好意思,我要抽烟。” 孟行止对苏未扬了一下手里夹着的香烟,声音冷的几乎要让人结冰。 苏未下意识的想要争辩一句,小九却已经惶惶然的站起来,小声说了句:“苏未,算了……” 苏未还想说什么,可小九却又开了口:“三堂叔,您尽管开着窗子吧,没事儿,我不冷的。” 苏未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了,小九却是趁着孟行止还没生气,赶忙扯了苏未走到一边:“……那是我三堂叔啦。” “你三堂叔……也认识然然?” 小九听到这一句,仿佛一下被掐住了喉咙,她本来就不太会说谎,这下子更是结结巴巴起来:“那个……也,算是认识吧,我三堂叔和萧叔叔认识的……” “哦……也就是说你三堂叔也算是然然的长辈了,他也是来看然然的对吧?” 苏未却是理解成了这个意思,小九听了这话,竟是歪打正着了,赶忙连连点头:“是,是,我三堂叔当然也是然然的长辈了!” 小九话音刚落,却只觉得浑身都有些不舒服,背上更是冷飕飕的一片,她下意识的回过头,孟行止夹着烟看着她,那眼神里满是利刺,小九嗖的一下转过身来——她好像,又说错话了! 手术室的灯终于暗掉,医生和护士走出来,小九和苏未赶忙迎过去:“医生,然然怎么样了?” 苏未焦急的询问,小九也一脸担忧等着医生开口。 “……幸好送来的还算及时,现在血也已经止住了,只是病人十分虚弱,务必要卧床静养一段时间……” 医生又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无非都是如何保养,家人该怎么护理,熬什么补汤了,吃什么补品啦等等。 苏未一字一句都听的十分认真,待到护士推了萧然回病房休息,他们两人也跟着过去,预备进病房探视那一刻,孟行止的声音忽然在两人背后低低响起:“小九,你带了然然的同学先回学校吧,我有话和然然说。” 小九一愣,下意识的想要阻止——谁知道三堂叔会不会又发疯,欺负然然啊。 “小九,那我们先回去吧,然然刚做了手术,我们去准备点吃的给她,等会儿再来。” 苏未却阻止了小九再开口,说完还十分友善的对孟行止一笑:“孟叔叔,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孟行止眉尖蹙了一下,却没有应声,苏未也不以为然,拉了小九就离开了。 “……也许你三堂叔是要和然然说她父亲的事呢,我们在里面也不方便。” 苏未心思敏感,听到小九提了一句三堂叔和萧叔叔认识,就留了心,又见孟行止一脸肃然的神情,自然以为他要和萧然说正事,这才拉了小九离开。 而孟行止和萧然之间的内幕,别人不清楚,小九却是再清楚没有了,眼见苏未想的这般简单,不由得心里泛苦,苏未他……好可怜,就这样被蒙在鼓里一无所知。 萧然已经醒了,护士给她挂好点滴,调好速度之后就离开了。 病房的门被关上,孟行止直接走到她的床边,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萧然躺着,没有力气动,只是闭了眼。 “你那个同班同学,好像对你十分上心的样子。” 孟行止不紧不慢的说了一句,黑曜石一样的眼眸却是牢牢钉在萧然的脸上,仔细的看着她每一个表情。 果然,在他提到同班同学那四个字的时候,原本一直静默不动的萧然,原本脸上淡的看不出任何情绪的萧然,忽然就紧蹙了眉尖,连嘴角的肌肉都隐隐跳动起来。 孟行止看着她脸上那些明显的不能再明显的变化,心底一片尖利嘲讽,原来她心里有喜欢的人,可就算如此,她却还能和自己上.床,她的喜欢,还真是廉价不值钱! 萧然晕倒的时候,苏未正在给小九打电话,也是他赶来才能及时把自己送到了医院,所以孟行止说“同班同学”,萧然自然就知道了他说的是苏未。 孟行止这话是什么意思?他见到了苏未,他和苏未说了什么?是不是苏未已经知道了她和孟行止之间的关系?苏未怎么没来看她,是不是已经生气离开了…… 萧然忽然觉得心口里仿佛燃着一把火,烧的她坐立难安,她难受的几乎要发疯,喘息也急促起来,她再也忍不住,忽然蜷缩了身子剧烈的咳嗽起来,她咳的撕心裂肺,仿佛五脏六腑都要被咳出体外。 孟行止站起来,他的身子那么高大,投下大片浓重的阴影正好罩在她的脸上身上,她整个人就蜷在那片暗影里,枯瘦的手指揪着胸前的衣服,咳得上气不接下气,而扎在手背上的输液针头早已滚针了,输液管里长长一截子鲜血,触目惊心。 可他就那样看着她,看着她的眼泪肆无忌惮无遮无拦的流下来,看她因为咳嗽而憋的通红的脸颊,看她苍白干裂到脱皮的嘴唇,看到那一双手,瘦的仿佛只有一层皮,包着青色红色的血管。 他的眼眸里渐渐翻涌起他自己都不清楚的怒气,他盯着她,那目光却仿佛要把她整个人都给吞噬。 “你就这么难受?我只是提了他一下,你就受不了了?”孟行止伸手,精准的扼住她的下颌,散乱的乌发里,她原本可爱的桃心形的小脸清晰的显露出来,她的眼里满是眼泪,仿佛是噙着雾气的紫葡萄,她在看着他,却又不是在看他,孟行止手上的力道不由得家中,萧然只是低低的叫了一声,就咬了牙关不再发出一丝声音。 手背上疼的厉害,鼓出了一个青紫色的大包,她的手指尖都在抖,抖的几乎无法自持。 苏未,苏未……就只是想一想这个名字,都心痛不已。 “萧然,你别忘记了,是你主动来惹我的,是你主动要和我上.床的,是你自己犯贱……” 他倾下身子,眼眸里盛着阴沉沉的笑,她渐渐的哭出声来,哭的呜咽,眼泪鼻涕都糊在了脸上,狼狈又可笑。 “你心里想着别人,却和我睡了,睡了之后又不甘心,还吊着那个无辜的可怜虫……啧啧,我今天才知道,你原来这么有心机。” 孟行止忽然松开手,萧然像是一个破损的布娃娃一样被他丢在床上,她颓然的倒在那里,哭声渐渐嘶哑。 他说的对,她已经脏了,她不该再想着苏未了,她也没资格再想着苏未了。 “你好好养病,你父亲的事,大抵是没有转圜的可能了,但是寰宇……” 孟行止忽然改了主意,他望着哭的哽咽不止的萧然,仿若是施恩的上帝:“我倒是有办法替你保住。” 萧然的哭声一顿,散乱的发丝之间抬起一张雾蒙蒙的大眼来,孟行止手指骤然握紧,那一丝丝的心软荡然无存,“只是,你得听话萧然。” 他笑了笑,“被我睡了,就不要再想着其他人,不然,我可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他说完,转身就出了病房。 萧然愣怔的躺在那里,头顶上的日光灯明晃晃的照着她,她像是一具行尸走肉,动也不动。 ******************************************************************** 乔颖心情十分的好,和孟行止的关系和缓了许多不说,这一趟巴黎之旅收获实在太丰。 女人嘛,除了感情之外,能让她眉开眼笑的大概也只有衣服首饰化妆品这些漂亮的东西了。 乔颖刷着孟行止的卡,扫了全部心头好,这几年的郁气仿佛都跟着一扫而空了。 说起来,嫁给孟行止似乎也不错,暴发户又怎么了?暴发户至少有钱啊,乔颖想到自己未出嫁时,虽然也是金尊玉贵的千金小姐,无数人捧着护着的,但出身在那样的家庭里,想要这般随心所欲的花钱,却还是不能够的。 当官的再想享受,也得注意影响,尤其乔颖的爷爷奶奶都是根正苗红的老革命,也不喜欢子孙们这样奢靡,因此,乔家够有权有钱,乔颖却还是嫁给了孟行止之后,才尝到可以肆无忌惮花钱的滋味儿。 当年嫁的时候,好多小姐妹儿们等着看她的笑话,可如今,乔颖心里想,日子是自己过的,好坏自己知道,可大概那些小姐妹们也知道—— 每次看着乔颖身上最新款的衣服首饰时那些羡慕嫉妒的目光,还不足以说明一切? 因此,乔颖下了飞机,虽然没能看到孟行止亲自来接,倒也不损她的兴致,依旧是高高兴兴的上了孟家的车子。 车行到半路的时候,手机响了,乔颖一看,是孟昭打来的,说起来,孟昭还要叫她一声婶婶,孟行止和孟行舟,可是实打实的亲兄弟,但在孟行止接手华娱之后,孟昭可是再也没进过她的家门。 乔颖心里唾弃了一声,却还是接了电话,她倒要看看,这个好侄子找她是有什么事! 若他敢胡言乱语,她可不像行止,顾及着自己哥哥死的不明不白可怜,对这个侄子也纵容了几分,总是不肯轻易收拾他。 “……好婶婶啊,我可是实在看不过去了才不得不打个电话好心提醒您一下……” 孟昭的声音阴阳怪气的传过来,乔颖早已得了孟行止的嘱咐,丝毫神情变化都没有,撇嘴微微一笑,说道:“难得你还有这样好心的时候,只是,我乔颖还用不着你的好心提醒……” “婶婶别急着挂电话,我知道我说什么大概婶婶也不信,也是了,这么几年我叔叔可从来都没有在外面乱来过,也难怪婶婶不信。” 乔颖听了这话心里是得意的,孟行止私生活算是干净的很,她这方面是真的省心。 “可是,婶婶你也该知道,这从来不犯错的人,一旦犯起错来,那可就和我们这些人不一样,我冷眼瞧着,叔叔是真的上心了,您不知道,那天……我叔叔踹门进来时,那眼神都没把我给吃了,他还说这事儿没完,哎呦我的好婶婶,我是真的害怕,这些天连个安稳觉都不能睡,想着大概也只有求婶婶这一条活路了……” 乔颖握着手机,忽然觉得有些恍惚。 孟行止不近女色,他不是装的,是真的对漂亮女人没兴趣,乔颖刚和他结婚时,也暗暗观察过好几次,孟行止从不和那些外面不三不四的女人眉来眼去。 就算是谈生意逢场作戏一下,他也顶多是喝个酒,连搂搂抱抱都没有。 可是孟昭说的……萧家那个女儿萧然…… 怎么听都有鼻子有眼的像是真的,孟行止为了她这样威胁孟昭,算是撕破了脸了,可孟行止的性子她还算了解,他是个有主意的人,从不会小不忍乱大谋,如今这样…… 难道真如孟昭所说,是上了心了? “婶婶,你要是不信,就去XX医院,萧然还在那里住院呢,听说是小产了,那孩子八成也是我叔叔的……” “你闭嘴!再这样胡言乱语,信不信我告诉你叔叔立刻就去收拾你!” 乔颖忽然恶狠狠的骂了一句,孟昭被她突如其来一声吓了一跳,转而却是笑道:“婶婶,你这么生气,大抵也是信了我的话吧,你侄子虽然有些不着调,可这一次真的没骗婶婶,婶婶如果不信,大可自己去看……” “我们家的事,轮不到你来插嘴,我谢谢你的好心了!”乔颖狠狠挂了电话,脸色却已经难看至极,她咬着牙坐在那里,满脑子回荡的都是孟昭那一句“她小产了,那孩子八成也是我叔叔的……” 小产,小产,孟行止竟然会让别的女人怀孕…… 嫁过了这五年,她也不是没怀过孩子——第一次怀孕的时候,她没有经验,压根都不知道,孟母做了螃蟹,她贪吃吃了六七个,晚上就闹着肚子疼,结果,紧急送到医院之后,孩子也没能保住…… ps:这几天出门了,更新有点不及时,抱歉啊大家。。虽然不冲月票榜了(其实是冲不上去了好心塞),但是也不要名次太差啊,觉得好丢脸~~~~ ☆、萧然,只要你乖乖的……(10000+) 他们的孩子没了之后,她在孟家大闹了一场,心里固执的以为是婆婆故意害她——她和婆婆相处的一直不好,孟太太是个爽朗的性子,她出身市井,热心又大嗓门,对乔颖真是当女儿一样疼,只是乔颖自始至终看不上她,觉得她上不了台面,丢人现眼…… 也因为如此,乔颖才会以为这是孟太太对她的报复—— 这一场大闹的结果就是,孟行止从此以后与她房事时,再也不会如以前那样不用安全措施铄。 转眼四年过去,她心里想要一个孩子想的发疯了,却也拉不下脸主动开口。 嗬,与她上次床都要戴套,偶尔忘记了也不忘记提醒她吃药,现在倒好,竟让别的女人怀了他的孩子,什么意思?是不是孟太太的位子也要她拱手让人的好瑚? 乔颖忽地冷笑一声:“去XX医院,现在就去!” “颖颖,你怎么了?去医院干什么啊?”乔婉有些吃惊的看一眼乔颖,而乔太太也有些惊愕:“颖颖,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刚才那通电话,她们虽然听不到孟昭说了什么,但乔颖的只言片语她们听的清楚——小两口这是又闹别扭了? 乔婉和母亲对视,眼珠却是滴溜溜转起来,怪道孟行止忽然对妹妹好了起来,把妹妹哄的见天眉开眼笑的也不乱发脾气了,原来是有事瞒着姐姐啊…… “颖颖,到底怎么了啊?是不是妹夫……” 乔婉一脸担忧的神情,拉着乔颖的衣袖轻轻摇晃,诚挚说道:“颖颖,我们是一家人,我是你亲姐姐,有什么话你可千万不要瞒着我们……” “是啊颖颖,你姐姐说的对,咱们是至亲骨肉,不会害你,有什么事可千万要对姐姐和mama说啊……” 乔太太在一边附和,乔婉脸上神情越发体贴关切:“颖颖,有事可千万不要埋在心里,说出来,我们也好帮你出出主意……” 乔婉轻轻抚着乔颖的头发,细声细语的劝道。 乔颖的眼泪一下就掉了下来,再也忍不住将方才电话里孟昭的话说了出来:“……姐,你说……我该不该相信孟昭的话?” 乔颖哭的可怜,乔太太早已心疼不已,一把将女儿拉入怀里,红着眼念道:“当初说了不让你嫁给孟行止,你父亲铁了心逼着你嫁,他们这样的暴发户,算什么好人家?我的女儿受了多少委屈?如今又闹出这样的事……” “ma,事情真相还没水落石出,您先别急着哭,咱们去看看真假再做打算啊!” 乔婉赶忙去劝,乔太太却已经滴下泪来:“咱们乔家的女儿,何苦受这样的委屈?颖颖你就是性子太好!” “ma……”乔婉伸手扯了扯乔太太衣袖:“妹妹心里正不好受呢,您不说劝劝,何苦火上加油?” “我怎么火上加油了?孟家就是欺人太甚!他们算什么门庭?也敢这样对咱们乔家的女儿?不行,我要去告诉你们父亲!这口气,咱们不能咽下去!” 乔颖眼瞅着母亲就要打电话,连忙劝阻:“ma,事情真相咱们还不知道,何苦现在就惊动父亲他老人家?要不就听姐姐的,咱们先去瞧瞧吧……” “是啊,孟昭和妹夫不对付,咱们都是知道的,不能着了他的道,指不定就是场误会呢?再说了……” 乔婉看一眼哭的眼睛红肿的乔颖,安抚的叹了一声:“再说了,妹夫平日里就算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可女.色上却是丝毫不沾染的不是?那什么萧家的小姐一个黄毛丫头,妹夫哪里又能看得上呢?” 这话一出口,乔颖的眼泪掉的更厉害了,一个还在念书的黄毛丫头,孟行止竟然看上这样的一个女孩子…… “更何况,萧家和孟家可是有大仇的,妹夫哪里有这么糊涂?” 乔婉说着,拿了纸巾给两人擦眼泪,乔颖却是一下怔住了,是啊,萧家和孟家可是有着这样的大仇的,丈夫再怎样糊涂也断断不会做出这样的事的! 可见,一定是孟昭在骗她了…… “姐,你也不信行止会这样做的是不是?”乔颖心里到底还是不愿意相信,这些天孟行止对她这样好,她真的不愿意相信他这样做是为了骗自己…… 乔婉听出了她语气里的松动,笑道:“我当然是不信的,所以,咱们才要去医院悄悄的看一看,若是孟昭的胡言乱语,咱们心里有数,自然不会冤枉了妹夫,若是真的,也自有咱们乔家在背后挺你的,怕什么?孟家敢怎样?孟行止敢怎样?” 乔婉抚着乔颖的鬓发,贴心却又骄矜道:“妹妹你记住,娘家是女人最大的靠山,只要咱们乔家一日好好的,孟家和孟行止就不敢怎么你,还有……你且记住,这男女之间,不是东风压倒了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但总之,你是一定要做那压倒别人的,咱们乔家的女儿被人欺负,传出去,可丢不起这样的脸!” 乔太太连连附和:“你姐姐说的对,就是这个道理,颖颖你记住,一定得想办法拿捏住孟行止,你父亲如今这样的地位,正是你最大的仗势,你拿捏住了孟行止,他什么都得听你的,这日子你才过的顺心!” 乔颖原本就是个骄傲的性子,又一向耳根子软,听了母亲和姐姐的话,她心里渐渐也有了主意:“……那就立刻去医院,先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再说!” **************************************************************************** “萧小姐,孟总这两天要去国外出差,吩咐了要您好好在医院休养……” 杨石知道她的性子也执拗的厉害,但孟行止下了死命令,要是他这边没看好,萧然又非要出院跑了,孟行止回来还不要把他给活撕了? “我知道了。”萧然对杨石的印象还不错,也知道他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何况自己这身子,也实在折腾不起了,不像上次,她这次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又能往哪跑? “那行,那您好好休息,有事儿就叫我,我就在隔壁。” 杨石话音刚落,病房门就被推开,一个小脑袋探进来,正是孟小九,她看到杨石,眼睛一弯笑起来:“杨助理也在啊,我来看然然!” 杨石赶忙十分客气的打招呼:“孟小姐,那我出去了,不打扰你们说话了。” 杨石一出门,却是一愣,门外还站着苏未,正抱着一个保温桶眉目疏朗的站在那里,看到他,又是礼貌的一笑,杨石只得回了一个笑—— 这算是什么事呢?他可是孟总的人,要是放苏未进去,那就是对不起自己上司,可要是不放苏未进去,好像又有点小题大做了,人家又不是男女朋友关系,以同学的名义来看望也不行? 杨石这边想着,已经自动挪开身体让了路出来,苏未推门进去,又是一声道谢。 唉,算了,自己也是身不由己,杨石走到旁边的休息室上网去了,他女朋友正等着他视频呢。 “医生说你身体很虚弱,要多喝一点补汤,这是我让我mama看着熬的,熬了整整一个上午了,你快趁热喝吧。” 苏未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保温桶,喷香浓郁的味道,瞬间盈满了整个房间,小九夸张的吸了吸鼻子,整个人都凑过去,恨不得把脸也埋在桶里:“这是什么汤啊,怎么这么香啊?” 苏未笑的有些腼腆:“是鸡汤,炖了党参和枸杞在里面。” 小九抽抽鼻子:“那应该然然喝了很好吧?” 苏未笑的更盛:“嗯,我专门请教过中医的,最适合身体虚弱的女生了。” “那赶快给然然喝吧。”小九有些嘴馋,但又不好意思和病号抢东西吃。 “我没有胃口,小九,你和苏未喝了吧。” 萧然的声音忽然有些冷淡的传来,苏未原本正在盛汤,听了这话,手上动作一顿,仍旧微烫的汤一下溅到了手背上,要他一下缩回手,汤勺也跌进了汤里去。 “呀,烫到没有?”小九连忙的去看,苏未却是缩回手没让她碰到,他强笑一声:“没事儿,这汤已经不烫了。” 萧然紧紧吊起来的心,微微的放下了一点,但眸光仍是不自觉的往他手上看去,苏未恰好回头看她,正对上她隐隐担忧的目光,方才的那一点黯然立刻就烟消云散了。 萧然她,应该也并不是很讨厌自己的吧。 苏未重新又盛了汤端过去萧然的床边:“趁热喝点吧,汤还很多,我再给小九盛就是了。” 苏未的声音是那样温柔,苏未的目光是那么的深情,苏未端着汤碗的手指是那么好看,苏未站在她的身边是她渴望了那么久的事情…… 可这一切,美好的让她心酸,让她想要落泪。 萧然藏在被子下的手指一根一根攥起来,指甲戳着掌心,刺痛锐利,可那痛却让她冷静下来。 她已经不配再和苏未在一起,她亦是不能连累了苏未,苏未的家庭只是普通水平,父母一个是小公务员,一个是高中老师,这样的家庭,怎么去和孟行止对抗? 她又何苦拖累了苏未呢?他这样好的男生,值得更好的女孩儿,值得干净的女孩儿,而不是她,一个已经堕入了地狱的萧然,一个早已无法涅槃的萧然。 “你拿走吧,我不想喝。” 萧然缓缓开口,抬眸定定看了苏未一眼,她的目光是那么的冷,毫无一丝丝的波澜起伏,哪怕他是多么滚沸的一汪水,注入这样的一潭冰泉里,仍是起不了任何的涟漪。 苏未站着没有动,只是固执的端着汤,看着她。 第一次见到她,他就很喜欢喜欢,可是她呢,总是那么远那么远,像是挂在树梢上的月,像是远处吹来的风,她可以和任何人礼貌的打招呼说笑,却唯独在遇到他的时候,总是那样的漠然,甚至连一句普通的问候都没有。 有好多的女孩子喜欢他,可他的目光却只是不受控制的追逐着她。 他不懂女孩子的心,他不懂萧然在想什么,他只是隐约的感觉到,她好像刻意的在避着他,也许,她是真的不喜欢他。 她,或许是真的不喜欢他吧。 苏未的心又低落下来,汤碗渐渐变的烫手起来,他咬了牙硬撑着,依然固执的保持着那个姿势。 小九原本正在喝着鸡汤,此刻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然然……” 萧然不为所动,干脆转过身面向墙壁,闭了眼。 薄被下的身体瘦弱的几乎没有起伏,她的头发比之前更长了一些,蜿蜒的垂下来,苏未只能看到她隐约一个侧脸,是皎洁的白,而她的眉眼,却是安静的黑,他的心像是被针扎着,抵不住那一阵一阵的疼。 “然然,苏未辛辛苦苦给你准备的汤,你就是少喝点也行啊……” 小九走过去劝,萧然却依旧是闭着眼不说话。 “然然……” “小九,我有点累了,我想休息了。” 苏未忽然就惨淡的笑了笑,他缓缓的将汤碗放下来搁在她床头的桌子上:“萧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你这么讨厌我,你的意思,我大概也懂了……” 萧然的肩膀微微一颤,她立刻死死的咬住舌尖,已经逼到了眼眶边缘的泪珠儿到底还是被硬生生的忍了回去,我不哭,萧然,我不要哭…… 知道苏未的心就够了,知道他喜欢过自己,就已经足够了,这是上天给她的厚礼了,这是主给她的恩赐了。 “我只是希望你能赶快好起来,我只是,我只是很心疼你这样子……” 苏未的眼圈一点点的红起来,可他强忍着,手指捏的死紧。 萧然依旧背对着他躺着,一动不动,仿佛根本没有听到他说的这些话。 苏未的心几乎跌到了谷底,他怔怔的看着萧然的背影,“萧然……” 小九眼眶都红了,“然然,你心怎么这么狠……” 萧然无声的淌着眼泪,枕上早已湿了大片,可她不肯让自己发出一丁点的声音,可她不肯,让苏未知道她的心。 “萧然,萧然……”苏未又连着唤她的名字,他上前一步,伸手想去抚住她的肩,可那手伸出去,终究还是只能定格在半空中。 “我喜欢你你知道吗?我第一次看到你就喜欢你……” 苏未眼睛通红一片,他的女孩儿,对他是真的狠心和残忍,可这狠心和残忍,大概也只是因为她一点都不喜欢他吧。 “对不起……我不会再打扰你……” 苏未转过身,几步走到门口,伸手拉住门扶手…… “苏未……” 小九叫了一声:“苏未你别生气……” 苏未停住脚步,却没有转身,一直到此刻,萧然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他想,就算是他真的永远不再出现,萧然也不会在意的吧?更甚至,他就算是此刻死了,她大概也不会为自己掉一滴眼泪…… 苏未忽然就惨淡的笑了一笑:“小九,算了。” 算了吧苏未,不管曾经是公主一样的萧然,还是此刻落魄的萧然,都不是他能高攀的。 也许在她的心里,自己这个没钱没势的穷学生,根本就是在妄图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苏未伸手拉开门…… “萧然就是住在这间病房。”护士小姐的声音柔和响起,而随即,却是一道骄矜女声传来:“谢谢。” 乔颖正预备进病房,孰料病房的门竟是从里面开了,她先是一愣,转而看到苏未,更是讶异的挑了挑眉:“你是?” 这不是萧然的病房吗?怎么会有个年轻男孩子? 再看苏未脸上表情,乔颖立刻释然,这大概是萧然的男朋友吧?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乔颖只感觉压在心头的那块大石骤然就被挪走了,就连呼吸都顺畅了起来。 “三堂婶……” 可这好心情还没持续几秒钟,小九忐忑的声音就低低传了出来…… 孟九真是吓的都要魂飞魄散了,她一定是出门没有查查星座运程,才会这么背!竟然碰上三堂婶…… “小九?你怎么也在这里?”乔颖吃惊睁大眼睛,转而却是一声嗤笑:“你瞧你穿的什么衣服啊,真是难看死了……” “也没那么难看吧……ZARA家的衣服就是挺休闲的……”小九心里暗暗叫苦,却也不得不赔着笑敷衍道。 “天啊,你竟然还穿ZARA这种地摊货?说出去要丢死人了,赶紧回去把这些都扔掉!” 乔颖有些嫌弃的甩甩手,仿佛小九穿的都是垃圾一样。 身后的乔婉也低低笑了一声,乔太太更是优雅的挺直了脊背,优越感颇强的一笑:“颖颖你何苦和她说这些?他们孟家暴发户出身,哪里懂什么叫品味?” 小九忍不住在心里大大翻了一个白眼,品味?难道不管不顾只要是大牌就往身上穿也不看适不适合自己就叫品味? 她偷偷看一眼乔太太身上的皮草,不由得腹诽,穿上像只熊一样,也好意思说她的ZARA难看,真是无语死了! “三堂婶,你怎么来医院了啊,是哪里不舒服吗?” 小九实在不愿意继续纠缠这个话题上,就故作关切的问道。 乔颖撇撇嘴:“我们乔家有用惯的私人医生,我从不来医院看病!” 好吧……小九憋屈死了,却还是不得不赔着笑,她若是态度不好,乔颖转脸就会去母亲那里告状,母亲性子懦弱,又少不了教训她一通……想想都头疼! “你在这里干什么呢?” 乔颖说话的时候,往里面看了一眼:“病了?” “没,我来看望朋友。”小九下意识的想要挡住乔颖的视线,可乔颖却已经绕过她向病房里走去:“你朋友?那我也去看看吧……” “三堂婶……”小九几乎都要哭了,以前可从来没发现三堂婶有这么热心的一面。 乔婉挽着乔太太一起趾高气昂的从小九面前走了过去,乔太太看了苏未一眼,很快就轻蔑的收回了目光,寒门子弟,可用不着他们乔家人顾忌。 “你是萧然吧?” 乔颖站在床边,看了一眼萧然,是个年纪很小的女孩子,长的嘛……也不错,就是太瘦太憔悴了,也不知道收拾收拾什么样子。 萧然有些疑惑的看她一眼:“我是,请问您是?” “乔颖,孟行止的太太。” 乔颖直截了当的开口,却是眸光闪闪的盯着萧然的表情,她好似有些微微的吃惊,但转而却是淡漠的“哦”了一声,并没有说什么,也并没有——乔颖设想的做贼心虚。 “三堂婶,这里味道大……您这样金尊玉贵的……” 小九跟了进来,小心翼翼的说着,她心跳的飞快,三堂婶该不会是知道了什么吧?要是真知道了然然和三堂叔的事儿,小九一个激灵,实在是不敢再往下想了…… “确实。”乔颖摆了摆手,嫌弃的皱皱鼻子,乔婉和乔太太也仔细看了萧然几眼,许是她此刻看起来真是太憔悴,两个人明显都有些释然的松了口气。 “你和萧然是同学?那个……男孩子呢?”乔颖看了看苏未,小声问了小九一句。 小九脑子难得的灵活了一次,立刻道:“那是然然的男朋友……也是她同学!” 前半句声音很小,后半句才扬高了声调,萧然并未听到前面那一句,苏未也没有,因此,两人都没有吭声。 乔颖此刻已经心神大定,满意的点了点头,难得和蔼的说了几句:“……别耽误了功课,好了,我先回去了,对了,我今儿只是路过,你可别多嘴和你三堂叔说。” 谁会这么巧的路过病房啊,这话也就骗小孩子好了,小九心里腹诽了几句,到底还是恭恭敬敬的把几人送了出去。 回去的路上,乔颖就有些眉飞色舞:“我就知道那个孟昭不安好心,行止什么人,我再清楚没有了!” 乔婉仿佛有些意兴阑珊,随口敷衍了几句而已,乔太太倒是十分的欣慰,临离开时不忘记叮嘱女儿:“……看好了孟行止,别让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缠上他。” 乔颖吩咐了司机送母亲和姐姐回去,这才回了房间泡澡休息去了不提。 两天之后,机场。 孟行止一下飞机,开了手机就收到了数条简讯和电话。多半是乔颖的,他随便看了几眼,不过是问他什么时候回来,说在家里等着他。 孟行止没有回复,却是拨了杨石的电话,然后吩咐了司机往医院方向而去。 乔颖算着时间孟行止也早该到家了,却还不见车子回来,不由得有些怅然,正一个人百无聊赖的看着电视,手机忽地响了,乔颖心里一喜,以为是孟行止,赶忙拿起来,却是一条简讯。 孟行止此刻正在去XX医院的路上,三堂婶不去看一场好戏? 乔颖一怔,原本打消的疑惑忽又浮上心头来,孟行止没有给她回电话,也没有回家,她还以为是有公事处理,难道…… 孟昭那天电话里说的,其实并没有骗她,萧然确实在那家医院不是? 乔颖一下站了起来,她顾不得再去精心打扮,直接拿了包包和车钥匙匆匆走了出去。 孟行止到医院的时候,萧然正在和小九一起吃饭。 “小九先出去。”孟行止直接吩咐了一句,小九不敢多待,立刻乖乖捧着碗去隔壁了。 萧然忽然觉得没了胃口,也搁下了筷子。 孟行止看了看桌子上的饭菜,也觉得有些饿了,飞机上的东西难吃的要死,他几乎都没动。 就自来熟的坐下来,直接拿了萧然的筷子。 “哎……” 萧然觉得有些不舒服,伸手将他手里的筷子抽了出来,“我用过了,你换一双吧。” 孟行止似笑非笑的看她一眼:“我又不嫌弃你。” 萧然不想和他这样说话,转过脸去玩手机。 苏未刚才给她发了好几条简讯,她一直没回,这些天苏未还是会过来,并没有如那天自己所说的那样不再“打扰”她。 她虽然依旧是不理会他,可心里,到底还是喜悦的。 但是这喜悦,也只持续了两三天,孟行止回来了,苏未,她是再也不肯让他来了。 说她自私吧,她就真的自私了一次,她不想让苏未知道她和孟行止的关系,哪怕是她与他没有可能,她不想拖累他,可是,在她的心里,她还是希望苏未仍旧以为她是一个好女孩。 孟行止见她不说话,自顾自的玩手机,也觉得有些没意思,随便扒了几口饭菜,就搁下了筷子。 他松了松领带,将大衣随手搁在一边沙发上,这才不咸不淡的问了一句:“这几天怎么样了?” “就那样。”萧然的回答仍是淡淡的。 孟行止也不生气,在她床前坐下来:“你听话,乖乖把身子养好了,我就想办法让你和你爸见一面。” 萧湛是重刑犯,孟家又使了手段,谁都不能轻易去探看,就连萧然,都一直没能和萧湛见一面。 孟行止这话溢一出,萧然简直是喜出望外,她怎么都没想到孟行止会帮她见爸爸! “你说真的?你不骗我?” 却还是有些不信,这个男人不是没有骗过她。 “当然是真的,不骗你。”孟行止见她坐在那里,眼睛亮亮的望着他,孩子气十足的模样,不由得嘴角又有了淡淡笑纹:“我说了只要你乖乖听话,力所能及的事,我还是会帮你的。” “我现在身子就养好了。”萧然却不搭理他这句话,眸子亮晶晶的盯着他,满是渴盼:“我可不可以现在就去看爸爸?” 孟行止望着她,那一张桃心形的小脸讨喜无比,瘦了许多,显得眼睛越发的大了,平日里见她都是恹恹的没有精神,可这会儿许是兴奋的缘故,两颊上也染了些许红晕,看起来气色果然好了一些。 孟行止忽然伸手在她脸上捏了捏:“太瘦了,养胖点我再带你去。” 萧然立刻眼眸里一片黯然,长长的睫毛垂下来,那失望却是怎么掩饰都掩饰不住。 孟行止触到她柔滑细腻的肌肤,只觉得手感实在太好,这一捏住,怎么就松不开,指腹暧昧的摩挲着她的肌肤,一丝一毫的体味着那滑如凝脂的触感。 萧然微微扭脸,想要躲开他的手,孟行止的声音却是暗哑的低低响起:“你不乖了?” 萧然立刻不再乱动,她就像是落入他囚笼里的一只鸟,连扑腾几下翅膀的权利,都没有了。 是,她可以不乖,可以反抗,可是后果就是,她大概连爸爸的面都见不到,她大概连寰宇都保不住,可那是爸爸一辈子的心血…… 萧然的心闭了眼睛,她认命了。 牙齿深深的陷入唇肉里,咬的生疼,却浑然不觉。 孟行止的手指下滑移到她的唇上,微一用力,探入她的齿间,暧昧的轻抚了一下,犹如果冻一样弹性十足的唇肉之上,牙印清楚的显露在上面,仿若是谁调皮的在樱桃上留下了一排印迹。 孟行止忽然低头亲在了她嘴上:“以后不许做这个动作。” 他轻轻的,惩罚似的咬了咬她的下唇。 他的衣领上有香烟的味道,很浓郁,萧然觉得受不了,皱了眉头推他。 孟行止有些不悦,眉毛微微皱了一下。 萧然抬起眼,从睫毛里飞快看了他一眼:“你身上有烟味儿……” 孟行止的唇角,忽地微微扬了一扬。 乔颖站在门外,全身都在发抖,她的脸是煞白的一片,她的手指尖也是惨白的,她哆嗦着,颤栗着,门里的话隐隐约约的传出来,像是刀子在割着她的心脏,她受不了,她要发疯了! 哐啷一声被大力推开的门撞在墙壁上,发出渗人的巨响。 萧然吓的低低叫了一声,孟行止已经满脸怒气的回过身来:“谁——乔颖?” 乔颖双眸通红,眼泪挂在睫稍上摇摇欲坠,却在触到孟行止吃惊的目光时讥诮一笑:“是我,怎么,没想到是不是?孟行止你混蛋!你不是东西!” 乔颖像是疯了,拿了手里的铂金包就往孟行止脸上头上砸去,孟行止闪身躲开,轻易攥住她的手腕,短暂的愕然之后,他整个人已经恢复了冷静自持:“乔颖,你先回家!” 乔颖的泪扑簌簌的掉了下来,她奋力甩开孟行止的手,惯性要她狼狈后退了几步,却正好退到萧然床边,乔颖一眼看到坐在那里的萧然,不由得怒火中烧,她随手抓起包就往萧然的头上砸:“狐狸精,让你勾.引别人丈夫,让你不要脸,贱.货,不要脸……” 萧然似乎吓的不知道躲了,就那样任凭乔颖劈头盖脸的打下来,脸不知被什么给刮了一下,立刻就肿了红肿的一条印子,萧然木木的,也不知道抬手挡,待到孟行止过去拉开乔颖,她脸上已经破了几处…… “乔颖,够了!”孟行止低喝一声,面上的神情已然难看到了极致:“看看你像什么样子!” “我像什么样子?我这样子还不是被你逼的?孟行止你不是东西!你竟然背着我在外面找女人!你怎么对得起我对得起我们乔家?你放手,你给我放手,我要打死那个狐狸精!” 乔颖哭的声嘶力竭,死命的抓着孟行止的手想要挣开,她指甲留的长,孟行止的手背几乎全都被她抓烂了,鲜血淋淋,可饶是如此,孟行止却连眉毛都没有皱一下,依旧紧紧扼住乔颖的手腕不丢。 “乔颖你闹够没有?这事和萧然没有关系……” “你还护着那个狐狸精!孟行止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有几个臭钱了不起是不是?离了我们乔家,你还算什么?要不是我爸爸,你怎么接手华娱的?现在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是不是?” 孟行止脸色骇然一变,扼住乔颖的手指倏然收紧,他冷冷凝住她,森然一笑:“乔颖,我既然这么不是东西,当初你就不要上赶着贴上来让我娶你啊!” 乔颖一愣,未料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就连当初他们闹的最厉害的时候,孟行止也从来没把当年的事情给抖出来…… 是啊,是她看上了孟行止,铁了心非要嫁,是她死缠着孟行止,逼了爸爸答应她嫁给他,而母亲如今还蒙在鼓里,以为是父亲的主意…… 却不知道,当年,是她乔颖,是她先爱上了他啊! “孟行止……” 乔颖怔怔望着面色冰冷的孟行止,她忽然觉得恐惧,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袭上心头—— ps:唉,我啥都不说了,萌大叔有错,萧然是身不由己的错,怎么办呢?另外我想说一句,可千万不要听乔太太的,夫妻之间非要弄到一方压倒另一方的地步,那就实在没意思了对不对?今天加更了,求点月票啊,名次太差好心塞~~~至少让我上去一点别太难看啊~~~~ ☆、萧然,等我厌烦了你,你求我我也不会多看你一眼!(6000+) “孟行止……” 乔颖怔怔望着面色冰冷的孟行止,她忽然觉得恐惧,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袭上心头—— 孟行止他,是不是从来都没有爱过她,只是迫于他们乔家的权势,才娶了自己铄? “如果你没看上乔家的权势,我再逼你也没有用!孟行止,你别想过河拆桥,离了乔家你什么也不是……瑚” 她拼命的说着,这些话,太过尖酸刻薄,尤其是对于一个骄傲自负的男人来说。 可乔颖没有办法,她拼命的想要用这些东西压制住孟行止,要他不再对自己说出那样残忍的话语…… 孟行止忽然阴鹫的笑了。 “你这样看不上我,看不上孟家,好啊,那就离婚啊,我忍你这么多年,也早就忍够了!” 他的声音平静至极,却透着彻骨的阴寒,而他冷凝的眸子里渐渐赤红一片,说到最后,竟是带了咬牙切齿的味道。 乔颖吓坏了,离婚……这样的字眼,还是第一次从孟行止的嘴里听到,他竟然想离婚,他竟然敢对她说离婚! “孟行止!”乔颖尖声大叫:“你这样欺负我,我们乔家一定不会放过你!” “那就试试看好了!”孟行止冷笑:“我孟行止从来都不指望靠着岳家和女人发财,乔颖我告诉你,你别以为我真怕你们乔家!” 乔颖骇然睁大了眼睛,“孟行止——” “乔颖,你知道我的。”孟行止阴恻恻的望着她,声音轻轻:“我说到做到。” “你敢——为了这样一个女人,你竟然要和我离婚!我看你是失心疯了孟行止!” 乔颖尖声大叫,她自出生就是所有人眼中的公主,嫁给孟行止,已经算是低嫁,孟家怎么捧着她都是应该的,就连孟行止,也得对她言听计从,他们乔家是什么门庭?十个孟家也不够给他们提鞋的! 可如今这是什么事?孟行止竟然敢提离婚两个字? “好,孟行止,你要离婚是吗?你以为我真就离不开你了?”乔颖怒到极致,反而笑出声来,她步步后退,直到退到门口处,眼风冷冽的扫了坐在那里呆怔的萧然一眼,忽然伸手指向萧然的方向:“孟行止你不是要护着她吗?行啊,我倒是要看看你能不能护得住!” “既然你这样说,那我今儿也不妨告诉你,萧然我就是护定了!” 他话音刚落,那坐在那里一脸呆滞的少女忽地惊愕看向他,眸子里满满都是不敢置信——他怎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孟行止!你欺人太甚!你给我等着!”乔颖整个人都崩溃,失控的大哭起来,她转身踉跄夺门而出,又羞又恨的情绪复杂交织在一起,要她整个人仪态全无,她不会让他好过,绝不会让他好过,她一定得让他知道,背叛她,得罪乔家会有下场! 还有那个狐狸精萧然,她一定不会放过她,绝不! 乔颖的哭声渐渐的消失不见,病房里的喧嚣荡然无存,随即却是死一样的静。 孟行止脸色难看至极,紧蹙的眉间盛满了烦绪,而那一双眼眸微微垂着,望着光洁的地面久久不动,不知在想什么。 萧然亦是沉默着,她不明白孟行止为什么会说出这样言辞激烈的话语,他的太太知道了她的存在,他该做的不是息事宁人才对?为什么却要这般激烈的对抗? 萧然猜不透他的心思,她也不想去猜,她和孟行止,是不该有交集的平行线,最好老死不相来往。 “我叫护士进来,你脸上有伤。” 孟行止终于还是率先开口,打破了这熬人的平静。 他举步向外走。 “不用了。”萧然冷静开口:“孟先生,我觉得您现在该做的是回去安抚您的妻子……” “怎么?是不是连你也觉得,我得求着他们乔家?我得上杆子的捧着她?” 孟行止的眸中射出冷怒,他转过身,眉目森然的望着萧然,可那年轻的女孩儿只是低头安静的坐着。 她的头发散乱着,却挡不住那张莹白小脸的美丽,她的唇角甚至还微微的向上扬着,与她脸上那几道红肿的印痕那么的格格不入。 她安静的让他烦躁不已,她拒人千里之外的态度,更是让他心头冒火。 “我并没有这个意思,只是……这事毕竟是我和你的错,您的太太很无辜,她就是打我骂我,都是应该的,她伤了心,您该回去安慰她,认错,而不是还留在我这里。” 萧然抬起头,漆黑的眼瞳仿若是静静流深的河水,一点一点的清凉着他躁动的心,可他的心却被清凉烧的滚沸起来—— 瞧瞧,瞧瞧他是在护着一个怎么没有良心的女人? 孟行止的之间隐隐发颤,他忽地狰狞一笑:“萧然,你让我说你什么好?有时候我甚至搞不懂,你到底是真傻还是在伪装!” “孟行止,我也搞不懂,你到底是在玩弄我,还是想把我推到火坑里去?” 萧然忽然间觉得委屈像是泉涌一样席卷了全身,她掐紧了掌心,可是眼泪还是忍不住的往外涌:“我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了,你还要怎么逼我?让我变成人人喊打的小三,让我家破人亡之后还要声名狼藉,这就是你要的结果是不是?” 她哑声控诉,泪如雨下,她累了,实在是太累太累,一张纸一样毫无任何社会经验的女孩儿,第一次遇到事就是这样伤筋动骨的大事,她跌跌撞撞,碰的头破血流,除了赔掉身子赔掉钱之外,什么都没得到! 如今,又因为他莫名其妙的纠缠不放,她被人家太太堵在病房里劈头盖脸的打,萧然真是觉得一辈子的罪都在这些天受够了! 她真是承受不住,再有一丁点的压力给她,她立刻就会崩溃! “你家破人亡是你父亲自己咎由自取,又和我有什么关系?萧然,我说了,你父亲的事没有转圜余地,可是寰宇我会帮你保住,到了今天这样的地步,你以为除了我之外,还有谁肯帮你?” “可我不稀罕孟行止!”萧然握着拳头重重捶在床上,嘶声对着他大喊:“我只想离你远远的,最好是一辈子都不再见面你知不知道孟行止?” “就因为那个姓苏的小子?”孟行止忽然恶狠狠的咬牙一笑:“萧然,看来你是把我的话给忘的干干净净了——” “忘记的人是你!”萧然眼泪纷纷而落,她没办法忘记那个下着雪冷的心都结冰的夜晚,她等在华娱的楼下,等着见他一面,求他帮帮自己,他是怎么无情的拒绝的,她这辈子都忘不了,一个人无路可走的时候是多么的绝望! “你忘记你说过不再见我,不再和我有任何关系的话了是不是?你忘记了你让杨石对我说,我和你已经两清了,让我不要再出现在你出现的地方了是不是?” 萧然的控诉,让孟行止一个字的反驳都说不出来,他平生第一次,被一个女人说的哑口无言,偏生,有怒火也发不出来—— 她说的没有一丁点错,他是说过这样的话,做过这样的决定。 可是,如今他却反悔了。 “孟行止,两面三刀出尔反尔的人是你,你还让我怎么信你会帮我?寰宇你会帮我保住?”萧然忽然吃吃笑出声来,她微微歪着头望着他,那目光却是纯真的:“你当我真傻是不是?你们孟家做了这么多,目的不就是弄死我爸爸抢走寰宇吗?” “孟行止,你的目的都达到了啊,你还何必这样费尽心思的和我周.旋?我如今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是,就像是你一个指头就能捏死的蚂蚁,我没有任何价值了孟行止,你还想从我身上榨取什么?你说啊,你说出来,我都给你,求你放过我行不行?” 她说到最后,语调似乎太过激动,整个人都剧烈喘息起来,孟行止缓缓上前一步,他的眼眸幽深却又神秘,那里面翻涌的东西忽然让她觉得害怕,她怔然的往后缩了缩,可他的身子却又压迫过来…… 他是那么高大,而她,是那么的脆弱渺小,萧然的心头涌上无尽的绝望,被人宰割却不能反抗的感觉,实在太难受。 “萧然……” 孟行止伸手将她脸上几缕头发轻轻拨开,她整个人都因着他的动作颤了颤,仿佛他是多么可怕的怪兽,她的眸子里藏着戒备,她像是受惊的小鹿,瞪着一双带泪的眼睛看着他,可那眼神里,没有任何他想要的东西。 “你说的很对。”他的指腹轻柔的拂过她的伤处,萧然只感觉自己的头皮都开始发麻,她下意识的躲开他的手,可他却轻轻捏住了自己的下巴,她的脸被他抬的高高的,她只能看着他。 “你现在毫无任何价值可言,我还真是想不到,我还能从你身上得到什么……” 孟行止的嘴角带了一抹自嘲的笑,他似乎在思考,眼神忽明忽灭:“若说真的有什么,大概是你这个身子,我还算喜欢……” 萧然整个人重重一颤,那眸子里瞬间满是羞辱的凄惶:“孟行止,你无耻……” 她的声音是破碎的暗哑,说出来毫无力道,惹得他忍不住轻轻笑了笑。 “随你怎么说吧。” 他放开她,站直身子,高高在上的俯瞰着她,仿若是操控她命运的神。 “好好待在医院养着,等你身子好了,我还要带你去监狱看你爸爸的。” 孟行止转过身子,却又仿佛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复又转身看着她:“别胡思乱想,我就是想多睡你几次而已,等我睡够了,你求我我都不会多看你一眼。” 他轻轻笑,伸手拍拍她的脸颊:“乖,等我再来看你。” 孟行止出了病房,脸上笑意瞬间荡然无存,他面目阴沉的抬腕看看手表,大步向电梯走去。 不出意外的话,他很快就会接到父亲和母亲的电话,岳父岳母的电话,乔颖会什么?永远都是告状。 孟行止站在电梯里冷笑,电梯的四壁都是镜子,他清楚的看到自己,满目的戾气,眉宇皱的太紧,他的表情不平静,他有些失态了。 孟行止,这不是个好事,这不是你该有的样子。 他心里暗暗说着,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了自己脸上的表情,再抬头,那镜子中的男人已然是面目沉静,让人瞧不出任何情绪的沉稳。 他这才觉得满意了,抬手按了按太阳穴,缓步走出电梯。 有一场硬仗要打,他可得做好准备。 小鬼难缠啊,孟行止心里想,不管怎样,他是不可能放过孟昭了,这一次,新仇旧恨一起算吧。 ********************************************************************* 乔颖根本没回孟家,直接开车回了乔家的宅子。 乔东辰今日下班回家的早,正和太太大女儿坐在一起说说笑笑,冷不防的却看到乔家的老佣人一脸为难神色的进来,而后面,却跟着哭的仪态全无的乔颖。 乔太太吓了一大跳,整个人差点没跳起来,而乔婉也惊愕的望着乔颖:“妹妹,你这是怎么了?” 乔东辰是最冷静的一个:“天大的事,也有爸爸给你顶着,瞧你这成什么样子?” “颖颖啊,你可别吓mama,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孟行止那混蛋欺负你了?孟家是找死呢这……” 乔太太说着就激动起来,乔东辰不悦的看了妻子一眼,重重咳嗽一声:“说的什么话,没弄清楚什么事就随便给别人扣屎盆子!” 乔颖回了家,更是再也不顾及的大哭起来,乔婉连声劝着,她却哭的越来越厉害:“孟行止他在外面有女人了!他欺人太甚……” 这话一出,乔太太和乔婉不由得都对视了一眼,而乔东辰却是一副不信的表情:“颖颖,你可别疑神疑鬼搞错了啊,行止是什么人,这些年咱们都最清楚的!” 乔婉却不认同:“孟行止泡在女人堆里,怎么可能真的坐怀不乱?” “你别火上浇油,给你妹妹擦擦眼泪,好好问清楚再说!” 乔东辰瞪了大女儿一眼,乔婉不敢和父亲呛声,拉了乔颖进去洗脸,乔太太却已经一脸愤然的站起来走到电话机前:“我得给孟家打个电话问问,也不瞧瞧他们算老几,敢欺负乔家的女儿!” “你给我回来!”乔东辰喝止妻子:“就算是行止真做了什么,我们也不该这样,不是我说你们,平日里劝过你们多少次?就算再看不起孟家,也给我放在心里!孟行止是个男人,男人都要面子!颖颖整天这样乔张作势的,行止不知道心里憋了多少火了!” “他还有脸发火?我们乔家的女儿多矜贵?嫁给了他孟行止他不说给我当祖宗敬着,至少也得捧在手心里!可你看看,结婚五年了,孟行止怎么对颖颖的?” 乔太太越说越气:“……好不容易有孩子了吧,偏生被亲家给弄没了,孟行止倒好,和自己ma站在一起欺负颖颖……” “什么叫亲家给弄没了?你女儿连自己怀孕了都不知道,别人怎么可能知道?”乔东辰气的说不出话来,敲着桌子发脾气:“依我说,颖颖的事就是你们娘俩自己作的,还有婉婉,为什么会离婚?姑爷那么好的性子也铁了心要离婚,事业都不要了远走高飞,为的是什么?你们如今还不知道给我吸取教训!” “怎么又成了我的错了?”乔太太不服气的昂起头:“什么姑爷姑爷的,他也配?离了咱们乔家,我倒是看看他能混多好!” 乔婉站在拐角处,已经是羞愤的吣了眼泪,父亲说的对,她早就后悔了,确切的说,在离婚协议上签字那一刻她就已经后悔了,她不该整天把乔家挂在嘴边上,她不该瞧不上自己的丈夫,她不该,一点一点的把他给推到别的女人身边去…… 想当初,他对她是多么的好?他们是多么的恩爱?可是如今呢? 他所有的温柔,大概都给了那个面目平凡的女人吧! 乔婉心里不是不恨的,她恨母亲,恨小妹,恨她们为什么要怂恿着她和丈夫打擂台,恨她们毁掉了自己一生的幸福! 她也要乔颖尝尝这样的滋味儿,她也要她尝尝自食苦果有多苦! 乔婉很恨的掐紧掌心,强忍了泪意,这才缓步走出来。 乔颖还在洗手间里收拾自己,她拿包砸萧然的时候,也不慎伤到了自己的手,这会儿正在里面怨天恨地呢。 真是个蠢货!孟行止这样不近女色的男人都能被她活生生逼成这样,亏她当初好意思在自己面前炫耀孟行止对她多好! 乔婉心里解气的想着,面上却不露出分毫,眼圈微红的劝阻着父母:“爸,ma,你们别吵了,还是等颖颖出来,看她怎么说吧。” 乔太太气鼓鼓的扭过身子:“不管怎样,我们乔家绝不可能忍气吞声!孟行止要真敢做对不起颖颖的事,我第一个不放过他!” 乔东辰冷笑:“你怎么不放过他?和咱们颖颖结婚这么多年,行止什么地方靠过咱们乔家?” 乔太太一愣,旋即却是嘴硬到:“他娶了颖颖占得便宜多了去了,别人知道他是乔家的女婿,谁不捧着他?这次他做了华娱的总裁,凭的是什么?还不是咱们乔家在后面站着?” 乔东辰却是冷笑一声不理会妻子的理论,孟行止是孟行舟的亲弟弟,又是个十分有能力的额,孟家出了这样的大事,没道理让乳臭未干的孟昭出来力挽狂澜,他也没那个能力! 能依仗的只有孟行止,人家不让亲弟弟接.班,难道还让外姓人来掌权?亏她还好意思说孟家是看在乔家的面子上才让行止做了总裁! “颖颖,你赶快和ma说说,到底怎么回事?放心,别哭啊,一切都有ma给你撑着,你爸爸一向疼你,他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乔太太一眼看到女儿出来,慌忙拉了她的手说道,一边说,一边还示威的看了乔东辰一眼。 PS;想要加更,你们要给点诚意啊~~~~╰( ̄▽ ̄)╮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孟行止的女人!(6000+) 乔太太一眼看到女儿出来,慌忙拉了她的手说道,一边说,一边还示威的看了乔东辰一眼。 乔颖眼圈一红,又要掉泪:“就是那个萧然……ma,孟行止真的和那个狐狸精在一起了,他还护着她……我不过打了那狐狸精几下,孟行止就恼了,要和我离婚呢!ma……我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孟行止为了一个不三不四的女人,这样给我没脸,我还怎么活啊,我不如死了好了!” 乔颖说着,捂着脸又嘤嘤哭了起来瑚。 乔太太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嘴里不停念叨着:“反了反了,孟行止真是翅膀硬了!离婚?他也敢!我这就给孟家两个老东西打电话,看看他们养的好儿子!” “太太您也不用大费周章了,我已经把爸妈都带了过来,有什么话,咱们就好好说清楚吧!铄” 孟行止的声音忽然响起,一屋子人都愣了一下,乔颖愕然的抬头看去,而乔太太面上也有些细微的不自在,乔东辰心里叹一声,站起来强笑着和孟行止的父母招呼:“亲家……” 孟老爷子脸上的表情已经难看到极点,闻言却只是生硬的摆摆手:“可当不起乔先生您这样称呼。” 乔东辰知道,自己太太方才的那一句话,显然已经被人家给听到了。 也确实是乔太太太过分,彼此都是亲戚了,怎么能这般不尊敬人,如今被人抓到了把柄,一会儿的事儿还怎么谈? “亲家这是哪里话?赶快请坐,上茶……” 乔东辰放低了姿态,亲自上前扶了孟老爷子入座,又吩咐佣人上茶。 孟老爷子心里再多的气也只能搁下来,毕竟身份有别,人家已经这样了,他们若是再摆着脸子,倒是他们孟家不识抬举了。 乔太太有些坐立难安,但到底姜还是老的辣,她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骄矜的望了孟行止一眼,鼻子里哼出一声:“行止啊,不是我端着长辈的架子说你,这一次的事,你也太过分了!” 孟老太太是个实诚人,在家里已经捶了儿子一顿,这会儿一听乔太太这样说,已经心直口快说道:“我在家骂过他了,行止是糊涂了,亲家你们别放在心上,颖颖也不要难过,他以后再不会这样了。” “什么叫以后再不会这样了?你们这样轻描淡写的一句就算了?那这次就不计较了?” 乔太太一下挑了眉毛,声音也尖利了起来。 “那岳母要如何?”孟行止端然坐在那里,脸上神色已经是冷淡敷衍到了极致:“若是您觉得不够,那么大可以让乔颖和我离婚……” “混账!你给我闭嘴!”孟老爷子气怒的一拍桌案,冷眉横目瞪着孟行止,中气十足的喝骂:“你是翅膀硬了是不是?在长辈面前也敢这样胡言乱语?我告诉你,咱们孟家往上查几辈人,没一个离婚的!我丢不起这个脸!” 乔颖原还以为孟行止带了父母是来服软的,心里还有几分窃喜,却不料他一出口竟还是这般强硬的态度,甚至丝毫不顾乔家的脸面,不由得心底剧痛,又忍不住哭出声来:“孟行止,你做了错事和别的女人胡搞,你还敢说这样的话?你是不是真以为我们乔家好欺负?” 乔颖大哭着站起来扑到乔东辰膝边:“爸爸……我如今是没法,也没脸活了,您就当没我这个女儿,我去死好了……” 她哭着,作势站起来就要往外冲,自然很快就被乔家的人给制止,安安稳稳的扶着坐回了沙发上,乔婉体贴的在一边劝着妹妹;“……你怎么这般糊涂?父母养你这么大,是要看着你去死的?不过是一点小事,你何苦这样寻死觅活?如今孟伯父孟伯母不是来了,他们自然会给你个交代的!” 乔太太更是心疼的捶胸顿足:“……我金尊玉贵养大的女儿,嫁给你们孟家这样的小门小户,为的就是让女儿的日子好过!可你们怎么做的?我和她爸爸还没死呢,你们就敢这样明目张胆的欺负她?” 孟老爷子脸色微变,乔家这个太太,一向的嘴巴上不饶人,他们结亲之后,这明里暗里不知道被她排喧了多少次,孟老爷子自认自己家出身市井,敬着乔家都是知书达理的文化人,一向都不放在心上,但说的多了,到底心里还是有了结子。 但谁让自己儿子错在先呢?少不得还是要咽下这口气来。 乔东辰却不认同自己太太的话,皱着眉训道:“你听你说的什么话?女儿就是被你给惯坏的,老大的教训还不知道吸取,还在这里胡言乱语,你给我上楼去!” 乔东辰一向待太太十分的纵容宠爱,这还是头一次当着外人的面给她难看,乔太太先是怔愣的不敢相信,旋即却是立刻大哭起来:“乔东辰……你凭什么这样说我?颖颖难道不是你的女儿?她受了这样的委屈,你这个做父亲的连帮她出头都不敢?亏你把官做的这么大,我要是你,干脆一头碰死!” 孟行止心里冷笑,原来乔颖这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本事,是遗传自乔太太啊,还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好好好,你能耐,你疼女儿,那你说要怎么办?” 乔东辰被她哭的脑仁疼,烦躁的拍着桌子说道。 乔太太见他服软,却是一梗脖子,态度越发强硬起来:“孟行止在外面和别的女人胡搞,对颖颖的伤害实在太大,我要他立刻和那个叫什么萧然的一刀两断!” 孟太太真的是个十分好心肠的长辈,闻言立刻点头道:“这事儿是行止不对,亲家您说的,我一准儿让他做到!” 乔太太讥诮一笑:“还没完呢,非但如此,他孟行止还得给我们乔家写下书面保证,以后永远不再犯类似错误,还有,他必须要给颖颖正式道歉,要拿出诚意来,让我们家和颖颖满意了,这事才完,在这之前,颖颖不准回去孟家!什么时候孟行止让我们看到他的诚意了,什么时候颖颖再跟他回去!” 乔颖坐在那里,微微低了头,一脸委屈神色,却是忍不住偷眼去看孟行止的表情。 母亲的话,她大半都是认同的,只要他和萧然不再来往,只要他道歉,她也不在乎原谅他一次,给他一次机会。 孟老爷子眉宇微皱:“这些都不是问题,只是……乔太太说要我们行止拿出诚意来,这……到底要如何?” 乔太太骄矜一笑:“我们乔家的女儿,嫁去你们孟家,原本就是低嫁,颖颖受了这样大的委屈,我也不多说,华娱的股份,给颖颖百分之十的持股权!” “不可能!” 孟行止忽地冷笑一声,沉沉开了口:“不要说华娱是我大哥一手创下的江山,我也不过是替我枉死的大哥暂时管着而已,就算华娱是我孟行止的,我也不会给她百分之十的持股权!” “孟行止!”乔颖一而再再而三听到他这样直接呛声,再也忍不住,她倏地站起来,尖俏的手指直直指向他的鼻尖:“我告诉你!你别以为你现在当了什么劳什子的总裁就了不起,你也别以为你那百分之十的持股权我稀罕!我告诉你,我们乔家动动手指,要什么得不到?你如今这般一而再再而三的口出狂言不知悔改,我乔颖也不是吃素的!” 乔颖说到这里,高冷一笑:“你们孟家,不过是个经营娱乐业的,孟行止,嫁给你五年,多少我也知道一点孟家的底细,你且等着,你今日怎么羞辱我的,改日我定要你付出千百倍的代价!” “颖颖,不许胡闹!”乔东辰赶忙出言喝止女儿,又对孟老爷子温声说道:“这个女儿被我惯坏了,亲家可千万不要把她的话放在心上,事情的大概我已经知道的差不多,行止啊,如果你还把我这个岳父放在眼里,听我说几句可好?” 孟行止对乔家的众人都无甚好感,但唯独对乔东辰,他算是敬佩的。 乔东辰仕途平顺,一路都走的很稳,如今官越做越大,为人却依旧十分低调温和,从来也不曾有过不好的传闻,孟行止和乔颖之前数次闹矛盾,也多是看在这个岳父的面上,方才息事宁人。 因此,听他如此说,孟行止倒是正了正色,恭谨回道:“爸爸您有什么话尽管说。” 乔东辰见他态度恭敬,满意的微微颔首,这才不紧不慢说道:“颖颖任性,不懂事,爱胡闹,我都知道,这是我这个做父亲的没有把她教育好,我替颖颖给两位亲家,给行止道个歉……” 孟老爷子赶忙出言制止,乔东辰却摆摆手,继续说道:“我女儿有错,但是行止你,千不该万不该做出这样的事来,这却是你的不对了。” 孟行止眸光微闪:“这次的事,是我有错在先,我不会否认。” “夫妻夫妻,这是几辈子修来的缘分,行止啊,颖颖也是因为太在乎你,才会失态成这样,你是男人,多包涵她一些,认个错,道个歉,就接她回去吧,小两口继续好好的过日子……” “我不回去!认错道歉就想让我回去,门儿都没有!” 乔颖尖刺嚷嚷起来,孟行止却不发一言,只是握着拳头的手指更紧了一些。 乔东辰却根本不理会她,只是对孟行止说道:“华娱不是有意向垄断A市的娱乐业么?我也给上面的领导打过招呼了,行止啊,你是个有能力的,我一向都很看好你,我没有儿子,是打心眼里把你当成儿子看待的。” 乔东辰说着,缓缓站起来走到孟行止身边,孟行止赶忙也站了起来,乔东辰拍拍他的肩:“我把颖颖嫁给你,不是因为别的,就是因为我看好你的未来不可限量,行止,你是个聪明人,你该知道,什么样的选择才是正确的,男人嘛,在外面总要面对一些诱惑,可是你该知道,什么都没有一个稳固的家庭重要,听爸爸的话,和那个萧然断了来往,和颖颖好好的,爸爸不会让你们吃亏的。” 乔东辰说着,意味深长的按了按孟行止的肩,这才转身对乔颖严厉斥道:“颖颖今儿就跟着行止回去!” 乔颖见父亲态度不一样,不敢任性,但却仍是坐着不动,一脸的不服气。 乔东辰就又加了一句:“你要是不愿意回去也行,那就当乔家以后没你这个女儿!” “乔东辰你疯了?就这样算了?”乔太太怎么都想明白,这样好的机会,就该一次性把孟行止给踩的死死的,要他一辈子服软,怎么自己丈夫竟然还赔起小心来? “这个家,如今还是我做主!” 乔东辰狠狠瞪了乔太太一眼:“谁若是再给我兴风作浪,别怪我不客气!” 乔太太从未见过他这一副面孔,梗了梗脖子想说什么,到底还是生生咽了回去。 大女儿乔婉的婚事上,乔东辰已经和她发生过很大一次争执,夫妻感情虽然看起来仍旧不错,但乔太太自己清楚,其实已经大不如前。 她自然是不希望乔颖离婚的,仅有两个女儿,两个都离婚,传出去也不好听。 “我听爸爸的。”一派静寂的时候,孟行止忽然开了口,他看一眼乔颖,唇角的笑容浅浅淡淡,细看却透着嘲讽:“萧然的事是我的错,我向乔颖道歉。” 乔颖挺直的脖子在他说出道歉两个字的时候,到底还是松缓了下来。 她其实明白,孟行止做到这一步,已经算是退让了,可心底,却是越发认同姐姐和母亲的话。 如果不是娘家背景厚,她大概是永远都等不到这一句道歉吧。 回去的车子上,孟行止却是一句话都没有同乔颖说。 车子停在孟家的宅子外,乔颖下了车,孟行止却坐着没动,她一愣,旋即却是抬手去扣车窗,孟行止看一眼司机,车窗缓缓降下来,他稳如泰山,淡漠的看她一眼:“什么事?” 乔颖被他这样的态度刺的立时又发作起来:“这么晚你不回家要去哪?” 孟行止觉得好笑,夫妻做到这样的地步,不过是维持着表面上的平和而已,她若是聪明的话,就该把这一身可笑的刺给收起来,而不是还愚蠢的在他面前叫嚣。 她难道真的以为他答应不离婚是怕了乔家? 不过是不想让某些人趁机得利,不过是不想让华娱一败涂地而已,自己的亲哥哥忽然失踪横死,华娱的股票不知道跌的多惨,他废了多少心思才稳住局面?怎么能因为乔颖就把自己的辛苦果实拱手让人? “乔颖,我的事,你管不着。” 孟行止望着她,那笑容里带着刻骨冰凉的讽刺:“对了,从今儿开始,我孟行止的一切,都与你毫无关系。” “你,你……孟行止……你……”乔颖整个人都哆嗦着,却连一句囫囵的话都说不出来,她怔然的瞪大了眼睛望着孟行止,忽然像是疯了一样扑过去想要撕碎他那张冷漠疏离的让她快要崩溃的脸! 可她的手只触到冰凉的车窗,他嘲讽的眼睛渐渐消失,乔颖揪着衣领大口大口的喘气,孟行止,孟行止他竟然这样对她,他竟然这样对她! 什么叫从此他的一切都和她无关?他是预备把她这个太太当成摆设吗? 就为了萧然,就为了那个该死的女人? 乔颖只觉得浑身冰凉,她木然的站在寒冬的夜色里,之前那段时光短暂的欢愉一点点涌上心头,她忽地清醒过来,为什么孟行止忽然变了态度,为什么他忽然对自己那么好…… 原来,他是想要把她蒙在鼓里,做一个一无所知的可怜虫,他对她的好,全是伪装,全是欺骗,他做这一切,为的都只是那个女人! 萧然……乔颖忽然攥紧了手指,牙齿咬的咯吱直响,我不会放过你,我绝不可能放过你! **************************************************************** 孟行止赶到医院的时候,萧然已经睡熟了。 他大力的推开门,冷风呼啸涌入,沉睡的萧然却只是皱了皱眉,复又睡的安稳。 孟行止几步走到床前,站在那里看她,她身上的伤大概是被护士处理过了,脸上破的几处涂了药水,贴了纱布,看起来真是柔弱可怜。 孟行止抬手解开大衣上的扣子,随手将大衣甩在一边,衬衫扣子让他有些烦躁,干脆用力一撕,就扯开了衬衫的衣扣,然后,他慢条斯理的解开皮带,掀开了萧然的被子…… 萧然忽然就惊醒了,刚从沉睡中醒来的女孩还有些迷糊,她显然没搞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只是瞪大了一双眼睛讶异的看着他:“孟行止?” 怎么这深更半夜的,他会跑来? 孟行止不说话,粗暴的低头亲住她的嘴,他一只手固定着她的头,另一只手却是去撕她的睡衣,萧然吓坏了,两只手胡乱扑腾着去挡他,却被他干脆精准的扼住两只细瘦的手腕固定在头顶,然后拿皮带粗鲁的绑在了床头柱子上。 “孟行止!你疯了,你停手,你停手!”萧然哑着嗓子直喊,孟行止却不理会,三两下撕开她单薄的睡衣,低头狠狠咬在她胸前娇小的突起上,萧然惨叫一声,孟行止却已经一手往下,将她脱了个精光。 “萧然,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孟行止的女人,这辈子,都是……”孟行止高大的身躯沉沉压下去,他的眸子里卷着怒火,卷着情.欲,却又带着,萧然永远都猜不透的一抹莫名情绪,她不懂那是什么意思,或许,她这辈子都不会懂。 孟行止心里想,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他已经决定了要把她禁锢在自己身边,至于其他的,无所谓了。 他坚硬的膝盖顶开她细瘦的两条腿,萧然仓惶的一声一声叫着,眼泪也被逼了出来,她哭的稀里哗啦,可孟行止望着她,却是决然的,毫不妥协的,狠狠进.入了她。 萧然大哭出声,那一双瞪大的眼眸里,无边无际的绝望和恨意汹涌而出,她的泪水无边无际落下来,“孟行止,我恨你,我这辈子都恨你……” ps:我昨天什么都没收到~~~大概是抽风了,心塞~~~~懒得加更~~~卡在***处~~~ ☆、萧然,你放心……(6000+) 萧然大哭出声,那一双瞪大的眼眸里,无边无际的绝望和恨意汹涌而出,她的泪汹涌落下来,“孟行止,我恨你,我这辈子都恨你……瑚” “那就恨吧,最好恨够一辈子!”孟行止咬牙切齿般的一笑,双臂撑在她身体两侧,重重律动起来,他力气极大,完全是不管不顾的姿态,萧然的身子被他顶的一个劲儿往上缩,头撞在床栏杆上,一下一下的疼,可她像是一个木偶,躺在那里,再无丁点的神采。 孟行止此刻仿佛已经失去了全部理智,他原本就不是个会忍气吞声的性子,偏生却遇上乔颖这样的太太,而心里憋着的那一股火里,却又不乏萧然燃起的。 他护着她,哪怕在乔颖面前也没有一个字的示弱,可她给他的是什么? 孟行止不是平凡的男人,他在商界雷厉风行,自有自己的铁腕手段,一个合格的商人追求的是什么?当然是利益,当然是属于自己该有的回报! 他在萧然身上投入了从未曾对任何女人投入的东西,可是换取的,却是她冷着脸赶他离开铄。 她的心里装着别的男人,他不计较,可这身体却是连每一根头发丝儿都得是他的! 他知道她疼,知道她千万个不愿意,可都得给他忍着! 这就是她任性不知道服软的下场,她就得给他生生受着! 孟行止心里百转千回,可那火气却是丝毫都没能压下去一丁点,萧然在他身下像是一根木头,眼睛里也是大片大片的空洞,她没有回应,没有表情,仿佛他在她眼里连条狗都不如! 怒火越来越炽,那无数的快.感累积起来,却更是让他濒临爆发的边缘,他不近女色,也从来不屑于讨好任何女人,对于孟行止来说,和女人花天酒地逍遥无边这样的事还不如谈妥一纸合约来的痛快。 可是如今,萧然的出现,忽然让他所有的规矩都被打破,他把不该有的心思过多的放在了一个女人身上,这对他来说,实在是一件窝火的事情。 孟行止身下动作微停,他不出来,而是直接将她身子翻转了大半,从后面重重挺入,萧然痛苦的低叫了一声,却又倔强的咬紧了嘴唇,孟行止看不得她这样的表情,发了狠的重重要她…… 她的眉毛皱的越来越紧,脸色逐渐变成一片灰白,孟行止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儿,放纵的动作缓缓停了下来,他敏锐感觉到她的下面一片的滚烫湿黏,一个念头闪过,要他整个人都微颤了一下,孟行止缓慢的低下头看去…… 她的半个身子,几乎都染了鲜血,而身下那洁白的床单,更是湿透了大片。 有那么短暂的一秒,孟行止体会到了几乎灰飞魄散的感觉,他怔愣了一下,忽然大喊出声:“医生,医生……” 萧然抬眸,安静的看了他一眼,他的恐慌和害怕,在她的眼里却只是可笑的讽刺。 “孟行止……” 萧然的声音那么低,低的似乎呼吸声大一点就会听不到。 他大口喘息着望着她,心脏似乎被她的一双手给揪住,渐渐的不能呼吸。 “你满意了吗?别停下来啊,继续啊,最好把我弄死,一了百了……” 萧然轻轻的笑,她就仿佛是冬日清晨的一颗露珠,稍纵就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你别说话。” 他不看她的眼睛,晦涩的低低开口,手指尖颤抖着去解开她腕上的皮带,她躺在那里,乖乖的不动,笑容安安静静的,却再也看不到第一次在跑马场遇到她时那飞扬的神情。 他觉得心脏里流过一种酸楚的味道,要他喉咙渐渐的发紧,他别过脸不看她的表情,手指头仿佛不听使唤,好一会儿才把皮带解开,他看到她腕上勒出两条可怖的红痕,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却是避开了她的伤处,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你不会有事,我向你保证……” 他一开口,自己也觉得这话说出来太过苍白无力,萧然眉毛微微动了一下,唇角的笑纹有些加深,她垂下长长的睫毛,不再看他。 医生和护士赶来时,也被萧然的样子吓坏了,萧然的主治医生看了衣衫不整的孟行止一眼,似乎想说什么,但在他阴沉沉的目光里到底还是闭了嘴。 “准备输血吧,去血库掉A型血过来。” 医生掀开被子看了一眼,立刻吩咐护士说道。 众人忙乱起来,孟行止站在一边,看着医生把她的床围起来,她一声都没吭,仿佛躺在那里流了这么多血的人,根本不是她自己。 两袋子血输下去,萧然的脸色有了些许的好转,她许是疲累的厉害,闭了眼睛一直沉沉昏睡着。 “她都虚弱成这样了,您是想闹出人命来吗?” 那主治医生是个中年女大夫,十分的负责任,萧然止了血安睡之后,她到底还是没忍住对孟行止说道。 “她刚刚小产还没两周,底下出血还没干净,不能进行.房事,您连这点常识都不知道?这下又开始出血了,万一感染了摘了子宫这姑娘以后不能生了怎么办?” 女大夫开了口就有点收不住,在妇科这样的事情见的着实多了,但却没见过几个比萧然惨的,一个小产折腾的两三次大出血,这么个小身子骨怎么熬得住? 孟行止没料到情况这么严重,听了这话好一会儿没能反应过来:“……医生您千万治好她……” 女大夫看他一眼:“这会儿知道害怕了?” 孟行止什么时候被人这样训过,却一个字都不回,乖的像是个小学生。 “天亮我再来看看,如果不再出血大概就没事了。” 许是瞧他脸色实在太难看,女大夫松了口,安慰了他一句。 孟行止老老实实的把医生送出去,这才折转回来守在了萧然的床边。 她似乎睡的很沉,孟行止不知道她是真的睡着了,还是只是不想理他而已。 他沉默坐了许久,方才轻轻把她露在被子外的手盖好:“这次是我对不住你,你放心……” 他的话没有说完,或许连他自己也不清楚要她放心是什么。 是放心他以后不会再这样欺负她,还是其他? 孟行止大概自己也不知道。 ************************************************************************************************ 乔颖约了姐姐乔婉去做全身SPA,按摩之后躺在床上休息,乔婉看着手机,刷了一下朋友圈,却不料看到一个她和前夫昔日共同的好友发的消息: 下周要去D市参加婚礼,据说还要当伴郎~~~ 图片是一张请柬,乔婉看到上面的名字,新郎:安子墨新娘:徐希。 她心口里咯噔一声,差点没能拿住手机。 乔颖正闭目敷着面膜,没有看到她的异样,乔婉怔怔的看着那张图片,妄图看出什么异样来,妄图证明这只是自己的错觉,可那上面的字迹清清楚楚,是子墨的笔迹。 徐希,徐希……安子墨竟然会真的娶了这个名字家世相貌学历全部都只是普普通通的贱人! 乔婉心内一阵绞痛,离婚两年,她一直都在等着安子墨回头,她也一直都以为安子墨和徐希不会修成正果,毕竟,徐希与她之间的差距,实在是太大太大。 哪怕当初安子墨公开与徐希在一起,然后两人远走D市重新开始,乔婉内心里也一直在等着安子墨回来求她复合,一个过惯了优越生活的男人,怎么能去忍受贫贱? 不是没有闺蜜劝她,既然还在乎安子墨,那就主动出手再把他抢回来啊,可乔婉那样的骄傲,当初离婚是她提的,安子墨一夜没睡熬的憔悴无比却到底没有开口挽留,她已经丢尽了面子,怎么还能主动去求他回来? 就这样一直等着,却不料,他已经决定和徐希结婚了。 乔婉心尖子都在颤抖,安子墨怎么可能真的和徐希结婚?他怎么就能甘愿和一个这样普通的女人过一辈子?她要问问他,她一定得问问清楚! 他是爱她的,当初他对她多么的好,多么的宠爱,时至今日,她还记得清清楚楚,那全部的过去,是这两年里支撑着她熬过每一个难熬夜晚的全部动力! 她真是后悔了,她为什么要提出离婚?如果她不提出离婚,安子墨绝不会开口要离! 那么如今的她,依旧可以与他相守在一起,而不是现在,回到娘家,被无数的人暗地里嗤笑。 乔婉转过脸去看妹妹,她没有忘记,当年她离婚的时候,妹妹和孟行止的感情还算不错,她可没少在自己面前说风凉话。 乔婉握紧手机,心里的冰冷越来越深,她算是明白了,谁都靠不住,亲姐妹也不行。 她丢尽脸面落魄无助的时候,就连至亲家人,给她更多的也只是埋怨责怪和冷嘲热讽。 “姐!”乔颖忽然开口,幽幽叹了一声:“姐你知道吗?孟行止已经一个星期没有进家门了。” 乔婉关了手机页面,静下心来,缓缓思量了一下,开口道:“他还和那个萧然在一起?” 乔颖点头,“是啊,再这样下去,我大概也只能落得一个和你一样的下场了!” 乔婉的手指一下攥紧,“妹妹,你可千万不能让那个萧然得逞,不然,我们还去告诉爸爸?” “能有什么用?那天孟行止的态度你也看到了,他根本就不在乎我回去告状。” 乔颖又叹一声,却是语调渐渐狰狞:“我决不会像你一样离婚的,孟行止想和那个贱人厮守一辈子,我就耗死他们!” 乔婉心里讥诮一声冷笑,孟行止目前大概还没有铁了心要离婚,所以这次的事才会这样不了了之,乔家吃了个闷亏,乔颖却是损兵折将栽了个大跟头,但若是孟行止动了要离婚的念头,一百个乔颖也玩不过他! “妹妹,你这样想可不行……” 乔婉轻轻一笑:“只要那个萧然在,妹夫大概就不可能和你重归于好。” 乔颖忽地坐下来,随手扯了面膜重重丢在一边,厉声喝到:“那要怎样?难道要我杀了她?” 乔婉瞪她一眼:“还是这么沉不住气,杀了她岂不是脏了你自己的手?你是正室,孟家明媒正娶的儿媳妇,有的是手段折腾她!” 乔颖知道这个姐姐一向有主意,赶忙问道:“姐,你教我……” 乔婉看着她,美丽的眸子仿佛染了毒的明珠,熠熠生辉:“一个不要脸勾.引别人丈夫的小三,你就是找人把她扒了衣服狠狠打一顿,大家也不会说你一个字的坏话,你占着理呢好妹妹!” “就这样?”乔颖拧了眉:“恐怕我这边找人收拾了萧然,那边孟行止就会越发怜惜她对她好了。” 乔婉没想到乔颖还没蠢到家,不由得笑道:“你想想看,换做你是孟行止,相好的被人扒了衣服拍了照片发的全天下人人皆知,他还会要这个女人吗?再说了,孟行止怎么肯定是你做的?你大可以推到孟昭的身上去啊,反正他又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儿!” 乔颖眼睛一亮,是啊,孟行止这么爱面子的男人,萧然的luo照要是发布出去,整个A市的男人可都大饱眼福了,他一定不会再和萧然这个身败名裂的落魄千金勾勾搭搭——传出去,丢死人了不是? 乔婉这个主意不错,但乔颖留了个心眼,她绝不能让孟行止抓到她的把柄,本来两个人已经势同水火,若是让他知道了,她怕是和他再无转圜的余地了。 这事儿,她得好好的安排安排。 乔颖心里想着自己的心事,却没注意到姐姐眼底讽刺的笑意。 她也不想想,孟行止护在心尖子上的人,会让她这么容易欺负么?就算是她得了手,推到孟昭的身上?孟行止又不是她这样的傻瓜! 这事儿一出,乔颖就全完了,她不是不想和她一样落得个离婚的下场吗?那她就偏偏不让她称心如意! 这两年来在她跟前受得气,她大概也能好好的吐出来了! 乔婉心里解气的想着,可那欢喜也不过是持续了短短几分钟,她又想起安子墨的婚事,心口里尖锐的疼起来,就算是乔颖也离了婚她出了这口气,可安子墨和许西结了婚,她依旧是笑柄! 乔婉深深吸一口气,她不会让安子墨和许西结婚的,她绝不可能让他们两个人在一起,安子墨是她的,只能是她乔婉的! ************************************************ 下了课,苏未匆匆收拾了一下课本就往外走,他要先赶回家去拿mama熬好的中药—— 这还是苏mama打听来的偏方,最是适合失血贫血的女孩儿的。 还未走出闹哄哄的大教室,徐畅却叫住了他。 “苏未,你等一下。” 苏未不想停,可徐畅已经快步过来挡在了他前面。 “有什么事?”苏未面上的表情淡淡的,若不是因为和徐畅是同学,他大概连理都不会再理她一句。 “上次我说萧然的事情……” 苏未不再看她,转身就要走,徐畅狠狠咬住下唇,羞辱和嫉恨几乎要把她整个人逼疯,苏未他,就那么的喜欢萧然,就那么的喜欢一个和老男人上.床小产的女人? “苏未!”徐畅眼见他就要走出教室,也不顾班里同学异样的眼神,竟是固执的扯住了苏未的手臂。 苏未毫不犹豫的甩开她的手:“徐畅,萧然的事情和你无关,我也不想再从你嘴里听到任何有关萧然的话语,说实话……” 苏未对她讽刺一笑:“这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呢?别人的事情你这么上心干什么?” 徐畅没料到他会这样说,她还以为他会十分的好奇—— 没有男人会对喜欢的女孩子的事情不好奇,这才是正常的,不是么? “我只是不想看着你吃亏上当!我是为了你好!苏未,你这么好,这么优秀,你值得更好的,而不是萧然这种犯贱不要脸的女生!” 徐畅被他刺的毫无理智,失控的大喊起来。 周围的女生指指点点的低声议论着,苏未想到那天赶去萧然家,她不停流血的样子,苏未想到从医生护士那里听来的只言片语…… 他不是个傻子,也不是个毫无常识的人,萧然到底怎么了,他大概也能猜到一二。 可这又如何?他喜欢的是萧然这个人,断断不会因为她身上发生的事情就对那喜欢打了折扣。 “徐畅……” 苏未抬眸看向激动的脸通红的徐畅:“你之所以这样说,不过是因为你喜欢我而我喜欢的是萧然罢了,我不想和你做无谓的争吵,萧然她是什么女生,也轮不到你来议论,我再告诫你最后一次,我喜欢萧然,不管她到底做了什么,不管她怎样不好,我就是喜欢她,而有些人,哪怕完美无缺,我苏未就是不喜欢!” 苏未说着,讥诮的一笑,他指指自己的心口:“至少在我的心里,萧然的心比你徐畅干净的多了!” 苏未说完,周围一阵的安静,少顷,却忽然有女孩子激动的拍起巴掌来:“苏未!你真是太棒了,真不愧是我男神!” 此起彼伏的掌声响起,还有男生在起哄,徐畅羞辱的眼泪直往外涌,苏未是个十分善良的人,他从不会给喜欢他的女孩子任何难堪,可这一次,他竟会这样的毫不留情! 徐畅,死死咬着牙关,她全身都在抖,眼泪掉的越来越凶,可却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 苏未说,什么样的萧然他都喜欢是不是? 那她今天就要看看,这个露出真面目的萧然,他苏未到底还喜不喜欢! Ps:大叔啊。。后悔了吧。。苏未这个对手很强悍啊,你要小心啦~~~ ☆、我早已没了继续爱你的勇气。(6000+) 那她今天就要看看,这个露出真面目的萧然,他苏未到底还喜不喜欢! 徐畅忽然将手里的信封甩开,数张纸片雪花一样飞出去,徐畅豁出去了一样对着苏未的背影大喊:“苏未!你不是喜欢萧然吗?那你看看她的真面目,和已婚老男人上.床,小产大出血住院……这样下贱不要脸的萧然,你还喜不喜欢!” 围观的人群瞬间哗然,有人好奇的预备去捡地上的纸片,冷不丁却被斜刺里伸出来的一只手将那纸张狠狠夺去瑚。 苏未冷着脸,他看起来仿佛面无表情,可那一双眼眸里隐忍的愤怒和屈辱却是渐渐绽现,他不发一言,只是沉默的快速的将落在地上的所有纸张都捡起来,然后,看也不看,一张一张撕得粉碎铄。 “苏未你疯了……” 徐畅怎么都没想到苏未会做出这样的举动,她下意识的就要扑过去抢,苏未却抬手打了她一耳光,那一耳光极重,仿佛耗尽了他全身的力量。 徐畅被他打的脸颊发麻,耳朵里翁翁直响,捂着脸怔怔的站着,连哭都忘记了,好一会儿都没能回过神来。 “这是最后一次徐畅!”苏未伸手指着徐畅的鼻尖,一向温润和善的少年,此刻面上的表情却是说不出的狰狞,徐畅一时之间竟是被他这样可怖阴郁的眸光给震慑住,怔愣的望着面色冷凝的苏未,连反驳的话语都说不出了。 “你若再敢诋毁萧然,再敢做出这样狠辣的事情伤害她,我绝不会放过你!” 苏未一字一句,说的狠厉无比,他的手指几乎就要戳住徐畅的鼻尖,他的眸光,像是阴狠的被逼到陷阱边缘快要发狂的兽,四周围观的人群鸦雀无声,众人显然都惊呆了! 苏未是出了名的谦谦君子,什么时候见过这样凶狠的他? “她敢做,我为什么不能说?苏未你瞎了眼才会喜欢萧然……” 徐畅忽然剧烈颤抖着哭喊起来,嫉恨,痛心,还有绵绵不绝的屈辱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她失控,疯子一样揪着剧痛的心口大喊大叫起来。 原本以为手里这些东西可以让苏未认清楚萧然的真面目,从而和萧然一刀两断从此彻底的厌弃她,却没料到,苏未竟会陷得这样深! 萧然到底给苏未吃了什么迷魂药,一个不要脸下贱的女生竟然能把苏未给迷的团团转? 而她呢,她这样优秀,相貌,家世,成绩,哪一点不比那个萧然好?为什么苏未的眼里就是没有她? 他甚至还因为萧然,这样不顾她的面子给她耳光,从此以后,她徐畅还怎么在学校里混? “可我却觉得,只有瞎了眼的人才会喜欢你徐畅!”苏未不想再和这个疯狗一样的人继续没完没了的纠缠下去,反正今天这事谁都瞒不住,他干脆就把话给说清楚! “徐畅,我不怕告诉你,不管萧然做了什么,不管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就是喜欢她,我这辈子就认定她了,你越是说她不好,你越是这样欺负她诋毁她,我就越是心疼她,越会对她好!” 苏未笑的冷硬而又讽刺,他轻蔑的看着站在那里脸色渐渐苍白的徐畅,眼底却再无一丝丝的怜悯:“从此以后,我就是护着她,全心全意的对她好,你若再敢找她麻烦,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苏未说完,转身就走,鸦雀无声的人群闪开一条通道,苏未大步走出教室,阳光铺天盖地的从天幕上照射下来落在他的脸上。 这是初春的暖阳,让人觉得全身心的畅快和舒服。 苏未握紧手里撕的粉碎的那些纸张,大步的往楼下跑去,他要去医院找萧然,他要告诉她他的心里话,这些话原本该第一个说给她听,可今天却无奈先说给了外人。 “徐畅,不是我说你,人家苏未明摆着就对你没意思,你干什么死缠烂打的招人嫌?” 有个女孩儿仿佛再也忍不住,轻声嘀咕了一句。 “就是啊,人家苏未和萧然好好的,你插一脚算什么?想做小三?” “走吧走吧,大家都散了吧,别围着了,人家的私事,咱们管那么多干什么?何必自讨没趣呢?” 这话却是赤luoluo的在影射徐畅了。 有人听懂了,不由得给那男生竖了竖大拇指,大家嘻嘻哈哈笑着就散去了。 没有人搭理徐畅,也没有人去安慰她一声。 或者,其实大家也早已对这个平日里骄傲自负,看不惯这个瞧不起那个的女孩儿有了怨言。 所以在这样的时刻,没有人会去关心她一句。 很快教室里就变的空荡荡的,只有徐畅,攥紧了双手站在那里。 她早已停止了哭泣,顺风顺水众星捧月一般长大的女孩儿,第一次遭遇挫折就是这样惨重的打击,她早已钻了牛角尖,恨毒了萧然。 这一切,都是因为萧然,如果没有她,苏未未必不会看到她的存在,如果没有她,苏未说不定就会喜欢她,如果没有她,苏未和她又怎么会闹到这样僵的地步? 徐畅怔怔的摸着自己红肿的脸颊,她没有错,她根本就没有错! 这世道不会这么不公平,不要脸的贱人为什么就偏偏能骗住好男人?而她这样的好女孩儿为什么却要被心爱的人给曲解? 事情还没完,当然没完,萧然她把她害的这样惨,她一定也要她尝尝被人羞辱的滋味儿。 一个有着杀人犯父亲的破落户儿女孩,她这辈子只配活在泥沼里,永远都被她给踩在脚底下! ************************************************************************** 苏未赶回家的时候,苏mama早已等在了家里,桌子上放着不锈钢的保温桶,而苏爸爸也坐在一边的沙发上,闷着头抽烟。 苏家几代人都在A市,住的是市中心的老房子,一百三十平的房子住了三代人,稍稍的还是有些拥挤。 房子里的装修也很老了,与这个发展迅速日新月异的城市有些格格不入,苏爸爸也想着再买一套新小区的好户型,将来给儿子结婚的时候用,这段时间两位老人家正在开心的张罗着看房子呢。 原本这会儿正是两位老人都有空闲时间的时候,平日里都是一起搭着公交各个新小区的看户型选房子,但今天,苏未一进门,就感觉气氛有些不对劲,为了买房早已戒了烟的苏爸爸不知道怎么的又开始抽起来,一根接一根的,眉头锁的死紧。 而苏mama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眼圈微红,显然刚刚哭过的样子。 苏未吓了一大跳,来不及换鞋就急急问道:“爸,ma,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苏mama赶忙挤出一抹笑来,强颜道:“没事儿,没事儿,小未你今天怎么回来晚了?” “学校有点事儿耽搁了一会儿。” 苏未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儿,狐疑的看看父母,又盯住苏爸爸:“爸,到底怎么了?您不是戒烟了吗?” 苏爸爸张嘴要说什么,苏母却是看他一眼制止了他,拿了保温桶对苏未说道:“你不是要去医院吗?mama给你把补汤熬好了,你快点带去给然然吧!” 苏未却不接,他显然发现了父母的不对劲儿:“ma,家里出了什么事,您别瞒着我,我不是小孩子了!” 苏爸爸忽然重重一拍桌子:“别瞒着他了,说吧!” 苏母一下怔怔坐在沙发上,而苏爸爸已经颤抖着开了口:“小未,你那个女朋友……等她养好了身子,你就和她断了吧!” 苏未大吃一惊:“爸爸,您这是什么意思?” 苏爸爸一向疼爱儿子,而苏未又是个有主意的人,他念大学之后,苏爸爸苏mama竟是渐渐习惯了听从儿子的吩咐,这还是第一次,对他提出要求。 苏爸爸抱住头,闷闷说道:“咱们苏家是清清白白的人家,你是我和你ma的独生子,我们这辈子就指望着你给苏家光耀门楣呢!你是个争气的孩子,从小就不让我和你mama操心……这一次,就当爸爸求你了,你就和那个萧然分手吧,咱们苏家不是大富大贵,但也是要面子的人家,不能娶这样不清白的儿媳妇的进门!” 苏未闻言怔然站在那里,心仿若是泡在黄连水里一样苦涩,他可以不计较萧然的任何过去,他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照旧爱她护着她,可是父母呢? 一边是疼爱自己的父母,一边是心爱的女儿,苏未哪个都不能割舍得下! “老头子你少说几句,你看看儿子脸都白了……有什么话,等以后咱们坐下来慢慢说,萧然那孩子也可怜,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就先别提分手的事了……” 苏Mama心疼儿子,赶忙劝阻起来。 苏未觉得自己的嗓子仿佛黏了起来,他任由母亲拉着他在椅子上坐下来,却是固执的看着依旧沉默的父亲:“爸爸,萧然是个好女孩儿,她是有苦衷的,她家里出了事……” “爸爸知道她是个好女孩儿,她如果不是个好女孩儿我的儿子也看不上她!可是,就算她有苦衷,就算她有再多委屈,也不能把你的幸福给赔上……” 苏爸爸红了眼睛:“你是苏家的独苗,你以后要支撑门户的,萧然万一不能生了怎么办?苏家不能绝后!” “说这些干什么,两个孩子还小,以后指不定怎么样呢,你先别急啊老头子……” 苏mama眼看着苏未眼睛都红了起来,赶忙的劝,苏爸爸却铁了心,站起来第一次对儿子发了脾气说了狠话:“总之你必须立刻和她分手,如果你不和萧然分手,我就,我就不认你这个儿子!” “老头子,你疯了!”苏mama急的团团转,可苏爸爸却是硬了心肠不再搭理苏未,径直离开了家。 “小未,你别理你爸爸的话,你只管去医院照顾萧然吧,孩子可怜,这么小就遭了这么多罪,你好好照顾她,mama明天还给她熬汤喝,这些话别给她说,省的她听了糟心,知道吗?” 苏mama又安慰了儿子几句,就匆忙出门去找老伴儿去了。 苏未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客厅里,他怔然的环顾着房子的四周,从小到大,他的奖状,锦旗,荣誉证书,都被爸爸细细的收好放在电视下面的玻璃柜子里,每到过年过节的时候,就是爸爸最高兴的时候,他喝了酒就会给亲戚朋友展示他得的这些奖励…… 他一直都是父母的骄傲,可是这一次,他要让他们失望了。 他无法放下萧然,他无法不去爱她,哪怕,她的心里没有他,可他却仍是不能停止爱她。 苏未拎了保温桶出门,乘地铁往医院的一路上,他都神思恍惚,脑子里一片的空白。 进了医院,走廊里遇到熟识的小护士,笑着打趣他:“又来看你女朋友啦?” 苏未却恍惚的仿佛没有听到,他只是被牵引着一般往萧然的病房走去,耳边什么声音都像是另一个世界传来的一样,与他都无关。 苏未走出电梯,第三个门就是萧然的病房,他缓步的走过去,预备叩门的那一刻,忽然听到里面传出来隐约的说话声音,是来自一个男人的声音,他甚至还觉得那声音有点熟悉。 孟行止端了碗,另一手拿了勺子,有些笨拙的舀了汤送到萧然的嘴边。 床升了起来,萧然的背后垫了一个靠枕,她还有些虚弱,手背上仍旧扎着输液的针头,上次滚针留下的那个青紫的包,消了一些,却还有些微肿。 孟行止的勺子送到了她的嘴边,可她却根本不愿意张嘴喝一口。 长长的睫羽忽闪着垂下来,在她不施粉黛的脸颊上投下浓密的暗影,她的另外一只手放在被子上,不停的揪着被角,展开又攥紧,攥紧又展开,却自始至终,没有和他说一句话。 “这汤是我让人熬了一上午的,最是补身子,你多少喝一点。” 孟行止耐着性子哄她,萧然却依旧垂着眼睛不吭声。 打一巴掌,再给一个甜枣吃,孟行止是真的把她当成三岁小孩子了吗? “你不喝是吗?”孟行止耐性很快就被耗尽,他忽然低喝一声,重重搁下汤碗,热热的汤汁溅出来,落在萧然的手背上,她受惊的小鹿一样瑟缩了一下,仓惶的抬眸看了他一眼,却又咬了咬嘴唇低了头不说话。 孟行止觉得自己再对着这样的她很快就会被憋疯了,他站起身,胡乱的拧了一个凉毛巾过来,拿了她的手放在掌心里,狠狠的给她擦拭。 原本只是微红的手背,很快就变成了通红,萧然的牙齿咬的越来越紧,嘴唇娇艳的快要滴出血来一般。 “我说了不许再做这个动作!”孟行止感觉全身的血都燥热起来,他俯身低头,舌尖挑开她的唇齿,扫过那有着微微牙印的柔软朱唇,萧然狠狠拧眉,抬手就要推他,孟行止却已经飞快的离开她的唇,轻轻按住了她扎着针头的手背:“小心别再滚针了……” “你出去。” 萧然今天这是第一次开口,却说的又是孟行止不爱听的话,他下意识的就要动怒,可那怒火,在触到她微红的眼圈那一刻,忽然就烟消云散了。 “你把汤喝了我就走。”他很忙,每天也不过能抽空来医院看她一次而已,偏偏就这一会儿的功夫,他就能被她气的死去活来。 萧然别过脸,事情绕了一圈,又回来了原地。 孟行止慢条斯理的舀了一勺汤,“萧然,你一向都不乖,所以每次都把自己折腾的遍体鳞伤,何苦呢,你明知道你拗不过我。” 孟行止将汤勺里的汤送到自己口中,他眼睛里溢出淡淡笑意来,然后,伸出手,轻轻扼住了萧然的下颌,他低头,微热的唇触到她冰凉颤抖的唇瓣,温热的汤汁缓慢的送到她的口中,她仓惶的想要摇头,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可他手上的力气那么大,他的舌尖堵住她的口,她吐都吐不出。 萧然的眼睛通红起来,她不能呼吸,只得勉强的把那汤咽了下去。 孟行止心满意足的放开她:“还要我这样喂你么?” 萧然仿佛受了天大的屈辱,狠狠的瞪着他,胸口剧烈的上下起伏不停,可她长的实在太甜美可爱,这样生气的样子也不过像是在对男朋友撒娇发脾气一样,孟行止忍不住笑意更盛,“怎么还这么脸皮薄,说起来,你哪里我没摸过,刚才不就是相当于我亲你了一下?” 门外的苏未,只觉一阵天旋地转,他脸色灰白一片,面前的所有仿佛都在摇晃,他紧紧的抓着自己心口的衣襟,那里面的某一个地方疼的撕心,疼的他承受不住。 他弯下身子,大口大口的喘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他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他不相信,他不相信! 手里的保温桶忽然被他重重掷在地上,热汤四溅开来,他不管不问,只是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推开面前那扇门! 门撞在墙壁上,一声巨响,房间里的两人同时向门口看去—— 孟行止微微蹙眉,不悦清晰的写在眼底,却在看到门外站着的是苏未那一刻,又渐渐变成了轻蔑的笑意。 而萧然——已然由最初的惊骇渐渐变成了满脸的惶恐和绝望。 她呆滞的坐在那里,怔然的看着那个自己心爱的男孩儿。 她想过无数次,若有一天他知道了自己和孟行止的事情会怎样,看却从来都不知道,现实永远都比想象残酷一百倍,一千倍。 她甚至,恨不得自己立刻就死去,也好过,这样清晰的看着他眼底的悲痛,绝望,哀伤,失望,还有…… 那全部的,支离破碎的,希望和爱慕。 萧然忽然闭了眼,两行眼泪缓慢淌了下来。 ps:下周会有两次加更,如果大家继续爱我的话~~~快过节了,有红包吗吗吗吗吗~~~~大家节日快乐哟,要记得吃月饼~~~ ☆、吻我好吗?(6000+) 那全部的,支离破碎的,希望和爱慕。 萧然忽然闭了眼,两行眼泪缓慢淌了下来。 苏未根本就不看孟行止,他只是紧紧盯着萧然,从打开门那一刻一直到现在,他都在死死的盯着她瑚。 他忽然明白,萧然不是讨厌他,不爱他,她的眼神,她的眼泪,已经说明了一切铄。 “嗬。”孟行止沉沉低笑一声,他站起身,目光在苏未和萧然脸上巡梭了一遍,声音里带了玩味的意思:“我是不是该出去,给你们两个腾地方说说体己话?” 他是善解人意的口吻,可萧然却从中听出了隐隐的怒气。 她说过无数次,告诫过自己无数次,萧然不要哭了,这世界不会因为你哭泣的可怜就同情你,这世界上的人,也不会因为你的眼泪就成全你所有的渴求。 有时候女人的眼泪是利器,但是大多只对疼爱自己的人有用,而更多的时候,眼泪只会让别人打从心底更看轻你。 萧然把眼泪吞进肚中,她还能怎样?若是她真的蠢到让孟行止出去,她还怎么去监狱看爸爸?那个男人,拿捏住了她的软肋,可她却毫无挣扎的能力。 “苏未。” 萧然忽然低低叫了苏未的名字。 站在床前不远处的玉树少年,他曾经所有的青春飞扬和明媚笑容,在此刻都变成了厚重的披着枷锁一般的愁绪和笼罩在心上的尘埃。 萧然唤他名字的那一刻,苏未原本通红的眼眸微微一亮,他抿了唇,望着她,又是希冀,又是怕。 “我和你说过很多次了,不要再来医院看我。” 萧然不知她是怎么了,她怎么就可以用这样平静的音调一字一句的说出这样违心的话语。 她也已经变了,曾经那个萧然,早已葬在了这段肮脏阴暗的时光里,曾经那个萧然,早已是只影难觅。 苏未有些恍惚,他似乎是微微的颤抖了一下,脸上最后的血色骤然的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不想看到你,我也不想喝你带来的这些补汤,苏未,请你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也不要再在我的身上浪费时间了。” 萧然的声音,平静的宛若是冰封的湖面,她说完最后一个字,黑亮如夜空一般的眼眸沉静的望向那个连唇色都是惨白的少年。 她早已麻木了,她连自己的心在淌血的痛楚都感觉不到了。 “就因为他,因为这个男人是不是?萧然你怎么这么傻?你知不知道他是什么身份?你知不知道他已经结婚了?你跟着他能有什么前途什么未来?” 苏未促急的说着,他满目的焦灼,一字一句都透着让孟行止觉得好笑的良苦用心。 他以为萧然是被孟行止给骗了,是啊,一个有钱有身份有地位的男人,三十多岁的年纪正是成熟有魅力吸引小女生的时候,萧然这么单纯,还不是轻易就被他给蛊惑了? 孟行止换了一个姿势靠在窗台边,他饶有兴致的望着面前这一对年轻人,黑沉沉的眼眸微微的眯起来,唇角却带着浅淡的笑。 孟行止看着萧然,他也很想知道,她会怎么回答。 “这和你有关吗苏未?”苏未说了一大堆,萧然却只是淡漠的回应了这样一句。 她不想让苏未陷入她混乱的生活中来,她也不想让她身上这些肮脏的东西把苏未给弄脏了。 “为什么和我无关?”苏未忽又上前一步,他盯着萧然的眼眸,毫不避讳的开口:“我喜欢你萧然,我喜欢你很久了,有什么事你告诉我,我和你一起面对好不好?” 萧然不露痕迹的把原本放在被子上的手缩回被子里去,她的指腹轻柔的摩挲着左手无名指上的一枚铂金指环。 没有人知道,她手上这一枚不起眼的指环,是她无意中看到苏未画的草稿之后,偷偷.拍下来专门请人给她定制的。 她不能让苏未看到,她对他所有的情意,都该被严严实实的封存起来,这一辈子都不要再见光! “告诉你?苏未,你是什么身份?你是官二代红三代还是钱多的花不完能把我爸爸从监狱里捞出来?” 萧然望着他,轻蔑冷笑:“我原本看在我们是同学的份上,一直忍着不愿意把话说的太难听,可是,你这样纠缠不放,我也不得不告诉你,苏未!在我眼里,你不过就是一个念书还不错的穷学生,我不喜欢你,也不会和你这样的男生在一起,你给不了我任何想要的东西,可是他可以!” 萧然忽然指向孟行止,她甚至还轻柔妩媚的缓缓一笑:“苏未,你能和他比吗?你拿什么和他比呢?” 萧然说完,微微歪着头,竟是一脸俏皮纯真的神色看着苏未。 苏未缓缓摇头,“萧然你在骗我,你一定是在骗我……你不是这样的女生,你不是……” “我就是。”萧然微微抬高了下颌:“苏未,我从小过的就是锦衣玉食的生活,我也早就习惯了那样的生活,所以,我爸爸出了事之后,我首先想的就是我不能去过穷日子,苏未,和你这样的穷人在一起,我就再也回不去了你知道吗?” 她刺目的冰冷嘲讽眼神,压垮了这个还未曾学会面对这个残忍社会的干净少年,他站在那里,忽然第一次觉得生不如死大概就是这般滋味儿。 最心爱的女孩儿,原来在心里竟是这般想他。 是啊,他不过是出身平凡家庭,所以他配不上她,他没权没势没钱,所以在她落魄了之后,他帮不到她,他的出现是困扰,是麻烦,可他迟钝到今天才懂。 苏未一步一步向后退去,直到他的身子重重撞在门框上,他觉不出疼,萧然的心口却抖了一下。 “如果我有钱,萧然,如果我有了钱……” 苏未的眸光潮湿起来,他攥紧隐隐颤抖的指尖,那近乎灰败的眼眸里是星点的一线希冀,最后的一点希冀。 萧然缓缓摇头,酸涩的眼泪几乎就要不受控制的汹涌而出,她用力的咬住舌尖,甚至要自己尝到了鲜血的味道。 她渐渐用力的,发狠的摇头:“苏未,你要我等到你有钱帮我那一天?可是我等不起苏未,我也不会等,你明不明白,我不喜欢你,我不喜欢这世上任何一个没有能力让我过好日子的男人!” 苏未的眼泪忽然就落了下来,他低了头,整个人仿佛垮了下来,再无往日的神采飞扬。 萧然的眸光渐渐变的涣散,她像是失去了全部的力气,忽然颓然的瘫坐在床上。 孟行止缓慢站直身子,唇角的那一丝笑意,早已荡然无存。 他的眼眸幽深静止,仿佛是翻卷着淹没了无数的情绪,让人瞧不出喜怒。 “好了然然。” 他忽然开了口,却是头一次这样亲昵的唤她。 萧然一愣,而苏未整个人更是一震,仿佛被什么刺中了一般,倏然抬起头来。 他带着泪的眼眸望向孟行止,那里面似有恨,可更多的却是大片大片的惶然。 “不接受人家的好意就算了,怎么说话这么狠?” 孟行止状似宠溺的一笑,他缓步走到床边,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又低头去亲她的嘴,萧然咬了唇要躲开,可那动作,到底还是顿住,孟行止在她唇上蜻蜓点水的亲了一下,这才直起身子,微笑看着苏未:“这位同学,可不可以请你先回去?然然今天大概是心情不好,说话有点冲……” 苏未转过身,跌跌撞撞的跑出病房,孟行止的笑容太刺眼,孟行止的话语更像是在他血淋淋的伤口上撒盐,他不想再听下去,他的心不是铜墙铁壁…… 孟行止看着苏未离开,走过去关了门。 他的面容冷寂却又晦暗,转过身几步走到萧然跟前,忽然伸手扯住萧然的手臂,萧然整个人早已没了力气折腾,只是麻木的坐在那里任他动作。 孟行止把她大半个身子都扯出了被子外,然后,他看到了萧然左手无名指上的那一枚戒指,从前没有注意过,若不是那会儿她的那个小动作,他大概也不会把这一枚设计简单的戒指放在眼里。 “这是什么?刚才那男生送给你的?” 孟行止捏住她的手,葱白一样的手指似乎褪去了全部的血色,被他捏的泛出青白的色泽,萧然忽然惶急的睁大了眼睛,咬了唇死命的挣着要把自己的手给抽出来。 她越是这般,孟行止心里那个想法就越发的笃定起来。 他眸光一变,忽然发了狠的重重用力将那戒指撸了下来—— “不要——孟行止你还给我,还给我,我求求你了……” 萧然下意识的扑过去要抢,孟行止却迅疾的退开一步,萧然一下扑空,整个人伏在床上大声哭了起来。 她似乎有万千的委屈,她似乎是要把这辈子的眼泪都给流尽,那哭声凄厉而又撕心裂肺,透着让人头皮发麻的味道,孟行止攥着那戒指,冷冷的看着她痛哭的样子。 她伏在那里,长发披散下来,几乎把她削瘦的单薄的肩完全都给笼罩住,她的身子在剧烈的颤抖,她的哭声渐渐的沙哑了—— 可他心里的火,越燃越旺盛,大概这世上的人都有一种通病,得不到的就是好的,得不到的,就会上瘾了一般非要想尽办法弄到手不可! 若是萧然没有一个深爱的苏未,若是萧然不是对他丁点好感都没,他或许还不会一次次的失控! 孟行止恨自己会这般犯贱,却更恨—— 她留着苏未送的戒指,还戴在无名指上,是什么意思? 难道她一边算计着他孟行止,一边还想着有一天和苏未双宿双飞? 她休想! 孟行止咬紧牙关,脸色已经铁青一片,他冷笑几声,忽然几步走到窗台边,手臂一扬,那枚戒指不过是在空中闪过一道明亮光芒,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萧然听到动静,怔然的看着他的动作,她来不及阻止,甚至来不及呼喊,就那样眼睁睁的看着他把她的戒指丢掉,她忽然间好像没了一丝丝的力气,眼前是一片一片的黑暗铺天盖地的袭来,萧然的手脚都开始发软,她一下闭了眼,整个人几乎是瘫软在了床上,再也没有了任何生气…… 孟行止看她昏过去,下意识的上前一步,却又停住了动作。 看来,他的猜测大概是没错,这枚戒指就是苏未送她的,他丢了戒指,就像是丢了她一条命一样,她还真是爱的深。 孟行止一步一步走到她的床边,她戴着戒指的那一根手指上有刮破皮留下的血痕,似乎因为那戒指有些紧,他撸下来的时候力气太大,所以才会伤到。 “萧然。” 孟行止低低唤了她的名字一声,昏迷不醒的萧然,自然什么都听不到。 “你不要让我有一天后悔我如今做的这一切。” 孟行止按了铃,最后看了萧然一眼,转身走出了病房。 他与萧然没有断,乔颖的父亲自然是失望又气恼的,这段时间,华娱小事不断,而更重要的是,孟昭作为大哥的长子,颇有一批人支持他,而就在昨日,孟昭凭借手中持有的股份,已经进入华娱的董事会,更因为他的股份比自己的持重,在董事会颇有话语权。 这背后是谁在操控着这一切,不言而喻,乔先生再看重自己这个女婿,首先疼的肯定还是自己女儿。 可是他不后悔,在与乔颖撕破脸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以后不会少了麻烦,可他还是做了,还是护着她了! 孟行止走的很快,外面是初春了,风已经不是彻骨的凉,他觉得这阳光照在身上颇是惬意,可却不知怎么的,就是再也高兴不起来。 ******************************************************************* 萧然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近黄昏。 她感觉身上有点力气了,就干脆拔了输液的针头挣扎着下了床。 孟行止是在这个窗子里丢的她的戒指,萧然知道,这扇窗子下面是一个小花园,今天太阳不错,在这里散步的人肯定很多,她的戒指…… 说不定就被人给捡走了。 可她不死心,她终究是要亲自去找一找的。 只是扶着墙壁走到门口,就已经出了一身的虚汗,萧然抚着胸口,平息了一下狂乱的心跳,这才复又向外一步一步挪去。 出了电梯走到楼外,忽地觉得身上一凉,这才发觉自己忘记了披上外衣出来,可此刻萧然顾不得,天渐渐就要黑了,再这样耽误下去,她大概就再也找不到那枚戒指了。 萧然绕到窗子下的那个小花园里,此刻太阳快要落山,凉气下来了,早已没了人待在这里。 萧然蹲下来,仔细的,一棵草一株花的扒拉着,连任何一个犄角旮旯都不放过。 小花园并不大,她很快就找了一遍,一无所获。 萧然坐在地上歇了一会儿,却仍是不死心,又翻来覆去的找了一遍,仍是没有。 她一下跌坐在地上,怔仲的抚着空荡荡的无名指,那一枚戒指,陪了她快一年了。 那时候她还是父亲庇佑下无忧无虑的天真少女,可是如今,她就如这一枚戒指一样,弄丢了所有曾经的美好。 萧然将脸埋在膝盖上,无声的哭了出来。 “你在找它么?” 身后忽然响起一道声音,萧然惊的魂魄都要飞出体外,她骇然的抬起头,那声音却让她不敢回头。 “萧然,你在找这枚戒指是不是?如果我没记错,它的样式,和我曾经随手画的一副草稿十分相似……” 苏未的眼泪不停的往下流,最后一道阳光的影子消失的无影无踪,天地之间忽然就暗了下来。 可他只是望着自己心爱的女孩儿,他的眼睛里,再也看不到这世上的其他人。 “萧然……你是喜欢我的是不是?” 苏未忽然伸出手,他轻轻的,轻轻的,宛若是拥抱着珍宝一样,抱紧了萧然。 “萧然,萧然……我爱你,我爱你你知不知道?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不管你怎样对我,不管你喜欢我还是讨厌我,不管你心里藏着谁,我都爱你,我永远都爱你,这辈子,下辈子,我都会爱着你,等着你,萧然,我总会等到你一次的是不是?” 苏未的眼泪滴在她的脖子上,冰凉凉的一片,可却一瞬间融化了她全部的伪装和防备。 就放纵这一次,萧然,我就放纵自己为自己活一次,就这一次,一次,就够了…… 此生,我已经满足。 萧然轻轻的闭上眼,她的唇角扬起笑来:“苏未,吻我好吗?” 此后数年,十年,二十年,甚至直到他离开这个世界那一刻,他从来都无法忘却听到萧然这句话时的感受。 这是他这一辈子最深的记忆,最美的记忆,是要带到坟墓里下地狱也要抱在怀中的,最美的最美。 苏未颤抖的抱紧她,萧然的身子在他怀中缓慢的转过来,旁边的病房里透出氤氲的灯光,借着那光芒,苏未一点点的看清楚怀中心爱的女孩儿,她的嘴唇是春风里颤抖的花朵,她的眼瞳是春天早起的晨雾,她看着他的目光,是最温暖的爱抚,他的心,就这样融化成水,为她,为她的全部。 萧然缓缓闭了眼,她的睫毛颤个不停,像是受惊的蝴蝶,她的嘴唇在哆嗦着,却又嫣红的含着期盼,她微微的抬着玉雪可爱的小翘下巴,她渴盼着,渴盼着心上人轻轻的亲吻。 苏未心跳的那么快,快的他几乎就要窒息,他着迷的望着怀中近在咫尺的那张脸,她的每一寸,都让他爱的发狂。 萧然的身体柔软而又芳香,在他的怀中颤抖着变的滚烫,少女的娇软和玲珑的身体贴在他青春昂扬的躯体上,他就这样轻易的,被瞬间点燃…… ps:嗷嗷,更新了~~~大家中秋快乐哟~~~~询问一下,你们要然然和苏未发生关系吗??? ☆、吃醋的男人暴怒了……(6000+) 萧然的身体柔软而又芳香,在他的怀中颤抖着变的滚烫,少女的娇软和玲珑的身体贴在他青春昂扬的躯体上,他就这样轻易的,被瞬间点燃…… 箍住她纤细的手掌在颤抖,颤抖的几乎快要从她身上滑落,她的气息拂在他的鼻端,带着清苦的药香,却又混杂着什么不知名的味道瑚。 那窗子里透出来的光芒是暖橘色的,落在葱郁有了小小嫩芽的枝叶上,是让人心暖的可爱,不知是什么小飞虫,慢悠悠的从两人身边飞过去,苏未嗅到专属于春天的味道,他的心仿若是冻了一个冬季的僵硬土地,忽然就长出了鲜嫩的枝丫。 他低头,仿若是呵护着珍宝一样小心翼翼的吻她。 滚烫的唇触到她的冰凉那一刻,两个人几乎是同时颤栗起来—铄— 这世上还有什么,比相爱到骨子里的两个人第一次亲吻还要让人激动不已? 萧然不是初吻,她的初吻也没有留下任何美好的回忆,孟行止天性就是高高在上的掠夺者。 可苏未却是,他是个十分洁身自好的男孩子,在未遇到让自己心动的女孩儿之前,他从未曾因为任何理由让自己放纵或是接受。 他笨拙的吻着萧然,间或颤抖的牙齿就会发出轻微碰撞的声音,萧然的嘴唇被他磕的有些疼,忍不住就微启了嘴唇低吟出声,苏未只觉脑子里嗡地一声炸开,他再也克制不住,更深的吻下去…… 他的舌尖碰到萧然的,然后就那样无师自通的纠缠在一起,他汲取着她口中的甜香,吮着那让人着迷的蜜汁,他的心脏跳的那么快,他是那么那么的快乐。 萧然的双手,不知在什么时候勾住了他的脖子,她微微踮着脚,下颌高高的扬着,任他亲吻着自己,他们之间贴的那么近,近的甚至能让孟行止看到萧然藏在单薄睡衣里的胸在苏未的胸口被挤压的微微变形。 那一束光笼罩着他们两个,光影中的他们看起来真是幸福无比。 孟行止从不知道,原来乖顺的萧然是这般的可爱迷人,只是可惜,这样的一面,她从未曾对他展现过。 他站在树后,双手不知什么时候紧紧捏住,快要燃尽的烟就那样硬生生的被攥在掌心里灭掉,他感觉不到烟火灼烧皮肉的疼痛,就仿佛是那两个纵情拥吻的男女,感觉不到有人在注视着他们一样。 孟行止的眸光是沉沉翻卷着黑暗的晦暗,他就那样站着,没有出去阻止或是打断,他要看看,这两人能走到哪一步。 萧然渐渐觉得喘不过气来,她的身子还很虚弱,这样一番折腾就有点受不住。 “苏未,我,我喘不过气了……” 萧然轻轻挣开苏未的手臂,稍稍退后一步,清冷的空气通过鼻腔涌入肺中,她低低的喘着,苏未的手按在她的肩上,“然然,对不起,我有点失控了……” 萧然摇头,却是偎入苏未胸前,她闭了眼,就这样靠在他怀里不动,不说话,不做任何事,就感觉幸福无比。 苏未的脸低下来,鼻尖轻轻触着她的发顶,痒痒的,萧然忍不住低低笑出声来,苏未也笑,却是把她抱的更紧,他的脸和她的贴在一起,就那样呢喃着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情话。 “……我早就想了无数遍,等以后咱们毕业了,我就带你去一个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地方,我们举行一个浪漫的婚礼,好好的度一个蜜月,然后我努力工作养活你,你就安安心心做一个幸福的小妻子……” 苏未的眼睛渐渐湿润起来:“我以为我这个梦想永远都没办法实现了……然然,你是喜欢我的,对不对?像我喜欢你这样喜欢我是不是?” 苏未捧住她的脸,他的眸子亮晶晶的,那么真诚而又透彻的看着她。 “不是。”萧然却摇头。 苏未捧住她脸的手指微微颤抖,“然然……” “我对你的喜欢,远远多过你对我的……” 萧然忽然羞涩的红了脸,甚至连耳朵都开始发烧了,她想要低头,可苏未却不放手,她只好慌乱的垂了眼眸,声若蚊蝇一般低低喃道:“在你还没喜欢我的时候,我就已经偷偷的喜欢你很久了……” 苏未的眸光骤然明亮,宛若是满天星子跌入他的瞳孔。 他微微的笑,那笑渐渐璀璨无比,他的声音是那般的轻柔,宛若是春天的风,悄然的滑过她的脸颊。 “傻然然。” 苏未低头吻吻她的额,“那你知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喜欢你的?” 萧然霍地抬头,眼神里又是希冀又是羞赧,却又透着隐隐的好奇。 苏未温柔的把她额前微乱的头发整理好:“你还记不记得大一我们新生军训的时候?” 萧然点点头,苏未这才继续说道:“我一直都记得那一天,刚排好了队伍,我在男生最后一排,你在女生第一排,就在我的身后那个位置,你那天穿的是一件白色的衬衫,头发扎了一个小丸子,站军姿才刚站了十来分钟你就开始摇晃起来,教官要打你的手心,你脸红红的看着教官,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教官最后也没舍得下手,还放你去操场边休息了……” 萧然脸色微红:“我最怕晒了……” 苏未温柔看她一眼:“我当然知道,你怕热,又怕冷,还害怕各种小动物,你不喜欢和不熟悉的人说太多的话,可一旦与你相熟了,你就会十分活泼开朗的与人交往,你上课爱一个人坐着发呆,有时候还会打瞌睡,等到快考试了,才知道害怕,通宵达旦的背书做题,然后必定考试那天顶着一对熊猫眼来……” “你怎么……你怎么都知道?” 萧然大吃一惊,怔怔的望着苏未。 苏未笑容更盛,低头吻她的脸颊:“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我的眼睛就忍不住的自动搜寻着你,你的一切,我基本上都知道,然然……我有多爱你,你明不明白?” 萧然的眼圈骤然通红,她强忍了逼到鼻腔里的酸楚,可一开口,声音已经哽咽了:“苏未,你怎么这么傻……” “可是然然,如果爱你是傻事,那么这辈子我都愿意一直这样傻下去……” 萧然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她一下扑入苏未的怀中,低低的嘶声哭起来,那哭声隐约的,含着委屈,含着酸楚,却又含着让人嫉妒的酸楚,清晰传入孟行止的耳中。 他忽然讽刺的觉得,自己是不是个十恶不赦的坏蛋,活生生的拆散这样一对有情人大概死后会下地狱的吧? 若他还有良知,看到这样的苦情戏,不是应该消散的转身然后成全他们? 只是可惜,他从来都不是一个会退让的男人。 错的不是他,是萧然。 她不该在有了心爱的男人之后,却主动的招惹上了他。 曾经她和他毫无交集,所以他从来都不是介入苏未和萧然的第三者,有如今这样的局面,都是因为她横空闯入了他的世界。 所以,他孟行止,不过是个无辜的——坏人,而已。 “然然,我知道你家里发生了一些很不好的事情,我虽然没有什么本事,可我会尽我所有的努力帮你……” 苏未爱怜的给她擦着眼泪,可萧然却只是哭着不停摇头。 “以后有我,有事情不要自己扛好不好?” 萧然依旧不吭声,可眼泪却汹涌的再也止不住。 没有这么简单,没有这么简单。 苏未不能帮她去见父亲一面,苏未不能让父亲免于一死,苏未不能保住父亲的寰宇,苏未他唯一可以的,只是毫无保留的爱她而已—— 可是对于如今的萧然来说,他的爱,却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 “然然?” 萧然抬头,透过泪雾看到苏未的眼眸,他注视着自己那一刻,眸光是最温暖的,仿若是她生命里最重要的阳光。 “苏未……” 萧然恍惚的从他温暖的怀抱中退开,她一步一步后退,渐渐将与他的距离拉远。 “今晚的一切,就当是一个梦吧……” 萧然对他惨淡的笑,那笑意到最后,已经是满地寒霜一样的落寞和无奈。 “然然,你在说什么?” 苏未恍若自己听错了一般,下意识的追上她跟前。 萧然却依旧往后退,抬手制止他再追上来,她笑,笑的泪珠儿一滴一滴往下落:“苏未,我们之间不可能的……” “可是你明明喜欢我,我也喜欢你,为什么不可能?” “这世上很多事不是你喜欢我我喜欢你就能解决的苏未!” 还未踏出校园大门的年轻男孩,大抵会把任何事情都想的简单,而又把自己想成英雄。 可是已经接触了社会阴暗面的萧然,却比他理智清醒。 “那今晚这算什么?你要我知道了你的心,却说和我没有可能,然然,你是在往我的心口上捅刀子你知不知道?” 苏未双眼血红,他捶着自己心口位置一句句质问,泪已盈眶。 “对不起。”萧然怔然的看着心爱的男孩儿:“我不该心软,我不该让你知道,如果你不知道,大概就不会这么痛苦……” “然然……” “你别过来了苏未。”萧然快速的后退几步,她站在台阶上,远远的看着他,光影迷离,他的身影似乎就这样远了,再也触碰不到。 “把我忘记了吧。” 萧然转过身去。 “你可以吗然然?你可以忘记我吗?” 苏未从口袋里拿出那枚戒指,他走到萧然的身后,将戒指复又放回她的掌心:“如果你也做不到,那么就不要逼着我去做,然然,我等着你,这枚戒指为证。” 萧然握住那戒指,松开,又握紧,而最终,她到底还是没能放开手。 她不再停留,不回头的往前走去。 苏未一个人站在那里,只站到更深露重,而她窗子里的灯光也暗掉了,他这才失魂落魄一般的离开。 ****************************************************** 萧然以为那一夜她会失眠,可恰恰相反,她很快就安静的睡去了。 也许是苏未已经知道了她的所有事,而她也对他说出了心里话,整个人反而轻松了下来,清晨梦醒,她竟觉身体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自己起了床洗漱了一番,刚回到房间,孟行止却已经过来了。 他其实很少这样一大清早的就过来,几乎都是让助手给她送早点。 萧然先是有些讶异,随之却微微有些紧张起来——昨晚她醒来时孟行止已经不在了,后来也没发现他再回来,应该是不知道她和苏未的事。 可这样安慰着自己,心里却仍是莫名的有些忐忑。 她的小表情和紧张的小动作,孟行止这样敏锐的人自然是悉数看在了眼里,只是他什么都没说,将早餐拿出来摆好,又把勺子递给她:“吃饭吧。” 萧然第一次乖顺无比的接过他递过来的勺子,还小声说了一句:“谢谢。” 孟行止讶异看她一眼,挑挑眉:“今儿怎么这么乖?” 萧然有些僵硬的一笑,只能低了头一口一口的喝粥。 孟行止似乎只是随口一问,就安静的吃起了早餐。 他吃饭速度很快,萧然的粥还只吃了一半,他就已经放下了筷子。 “昨晚……” “哐啷”,萧然手里的勺子重重碰了一下碗,发出清脆的声响。 “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手滑了一下……” 萧然胡乱的找了个借口搪塞,心跳却是飞快,孟行止若是知道昨晚的事,还不知道要怎么折腾她…… 她自己倒也罢了,都已经麻木的快要习惯了,可是苏未呢…… 如果他要整苏未,那真是简单的不能再简单。 萧然坐立难安,懊悔不已自己昨晚的冲动。 “昨晚我没留下来陪你,你睡的怎么样?” 孟行止忽然问了这样一句,他倒是要瞧瞧,她想瞒自己到什么时候,她想护着苏未多久。 如果她主动承认,那么他想必会看在她昨晚最终还是拒绝了苏未的份上不再追究也不再找个混蛋的麻烦,但若她把自己当傻子…… 孟行止忽然嘴角沉了沉,她也别想着指望他如今宠着她就上天了! 萧然握勺子的手指尖都在颤,而后背也出了层层虚汗,她垂着眼眸,睫毛却在乱颤:“还,还行……” “我走的时候你昏倒了,后来没什么事了吧?” 孟行止继续“谆谆善诱”的询问,萧然胡乱摇头,抬头对他晦涩一笑:“没事儿,我后来醒了,输了液好受多了就睡着了……” “你一个人……真没事儿?” 萧然若仔细去看,大概轻易就能看出孟行止脸上的表情已经不对劲儿了,只是她此刻满脑子都是乱的,一心想的都是怎么敷衍过去,完全没料到,昨晚孟行止走了没多久就回来了…… 离开医院之后,孟行止在公司待了一会儿,就又开车返回了医院,他终究还是有点担心他刚才的那些举止会不会对她刺激太大,怕她一时想不开做傻事…… 却没料到,竟就看了这样一场好戏。 可他还是愿意给她机会的,瞧瞧,他是个多么大度的男人? 萧然摇头:“没事儿,我睡的挺好的……” “我记得昨晚你昏倒是因为我丢掉了苏未给你的那枚戒指。” 孟行止忽然站起身,他抄起面前的碗盘重重摔在地上,碎屑飞溅,萧然吓的瑟缩的抱住了头,满面凄惶。 “萧然,你把我孟行止当傻子耍是不是?” 孟行止将两人面前的碗盘一样一样摔的粉碎,萧然被他震怒样子的吓的脸色发白,全身都在抖,抱着头蹲在地上小声的呜咽起来。 他都知道了,他应该是都看见了……萧然吓的魂飞魄散,她不敢去想会有什么后果,她只知道,她不能让苏未有事,不能! “求你,孟行止我求你……”萧然呜呜哭着,颤抖着跪爬他跟前,她抱了他的腿哀求:“都是我的错,和苏未无关,我求你不要找他麻烦,都说我的错,孟行止,我求你了……” 她这番举止,倒是让孟行止气的笑了起来。 都到了这样的地步,她还不忘记给苏未求情,真不知道要说她是太天真还是傻的可怜! 孟行止用力甩开她,萧然狼狈跌在地上却又飞快爬起来继续抱紧他哀求,几次三番之后,孟行止耐性全无,而怒火,却已经席卷蔓延开来,再无熄灭的可能! “萧然,你再敢开口替苏未求情,你再敢说一个字,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去弄死他?” 孟行止面目狰狞,说这话时的语调更是低沉的可怖,萧然显然被他的话语吓住了,她瞠目瞪大了眼睛,怔怔的望着他,眼泪一行一行的滑下来,那张巴掌大的桃心小脸很快就被打湿,她跪在那里,手还拉着他的衣服不动。 孟行止再一次甩开她,萧然的身子往旁边一歪,整个人双手撑在地上,却是再也没有扑过去纠缠。 “我要出差三天,萧然,我给你三天的时间,你把你这乱七八糟的事情给我处理好,等我回来之后,我不想再看到苏未也不想听到这个名字,如果你做的好,我就既往不咎……” “我不会再见他,不会了,永远都不会了……”萧然急急开口,孟行止勾唇一笑:“但愿你说得到也能做得到,还有……” 孟行止慢悠悠的伸手把她拉起来,萧然不敢挣,乖顺的任他把自己拉进怀里,他的手抚着她的唇,眼眸渐渐暗沉——昨晚苏未那么缱绻的吻过这里。 ps:中秋快乐啊亲们~~~大家都回家团圆了吧???昨天看到评论区ak亲的评论,好伤心啊。。。大家不能因为我冲不上月票榜就不给我票票啊,我也是个有自尊心的猪哥啊。。。名次太差我好丢脸啊,明天加更没劲儿了。。。 ☆、跟他一起私.奔 (10000+) 孟行止慢悠悠的伸手把她拉起来,萧然不敢挣,乖顺的任他把自己拉进怀里,他的手抚着她的唇,眼眸渐渐暗沉——昨晚苏未那么缱绻的吻过这里。 孟行止重重用力摩挲着她的唇瓣,来回反复不停,直到她双唇红肿,他这才有些嫌弃的丢开手:“你爸爸不是给你办了退学么,你找个时间把余下的手续都办好,你如今跟了我,这名声也毁了,书就先别念了……瑚” 萧然重重的颤了一下,她从没想过中断学业,哪怕最叛逆的时候,可是如今…… “我知道了,我明天就去学校。” 孟行止捏捏她的脸,声音就温柔了一点:“乖……只要你听话,我就不找那个苏未的事儿,明白么?铄” 萧然无法形容心中的滋味儿,她只是乖顺的点点头,“嗯”了一声。 孟行止没有多做停留,上午待了一会儿,却是萧然坐在床上看电视,而他拿了笔电在一边处理公事。 两个人也几乎没有再说什么话,只是孟行止接了几个电话预备离开的时候,对萧然说了一句:“等我出差回来,就带你去看你爸爸。” 萧然听了这话,自然是高兴无比,那一张原本失了太多血色的小脸也仿佛骤然的添了一层光辉,她的眼眸亮闪闪的,要他原本有些燥怒的心情也微微好转了一些。 “我……真的能去见我爸爸吗?不是就连律师都很难见到吗?” 萧然还有点不敢相信似的,毕竟,现在爸爸是孟家的死敌,而孟行止,也是实打实的孟家人。 他帮自己,孟家的人岂会愿意?萧然就是再愚钝,也能想到他这样做会面临多大的压力。 她忽然有点不敢揣测自己心里的思绪,而对于孟行止这个人,她真是又恨又怨又怕,却又……隐隐有些小小感激。 萧然怯怯的看着他,眸子里的希冀小心翼翼的透出来,却又弥漫着惶恐,她很怕他,孟行止微微的蹙眉,走过去,抬起手摸她的发顶,萧然明显的轻微颤栗了一下。 孟行止知道,她很想躲开,可却生生的忍住了。 她已经比起最初他认识的那个萧然改变了太多,他不知该喜还是该忧。 “这么点事情,我还是能做到的。” 她整个人明显放松了下来,孟行止弯下腰,他的脸骤然的与她贴近,萧然吓了一跳,忽闪着睫毛别过脸去。 “然然……” 孟行止忽然轻轻叫她的名字,萧然只觉得心口扑棱棱的一阵乱跳,她张张嘴,嘴唇仿佛被什么东西给黏住了,她努力了好一会儿,才低低的“哎”了一声。 窗子外有一棵果树,萧然不知道那是什么树,只是觉得此刻开了一树的粉粉嫩嫩的花,格外的好看,她不由得就看住了。 嘴唇忽然被他轻咬了一下,萧然下意识的“哎呦”一声,孟行止的声音仿佛是三月的风,缱绻着拂过她的耳畔:“看什么呢,呆呆傻傻的。” “那花儿真好看……” 萧然的声音里带着少女的清甜和动人,孟行止忍不住的加深那个吻,攫取她甜美的舌尖,萧然眉宇微蹙,可到底,没有再推开他。 这个吻较之之前的好似温柔了许多,萧然竟然不可扼制的有了说不出的异样感觉,她飞快的撩起眼帘看了孟行止一眼,竟是微微呆住了—— 孟行止此刻的表情,竟是那样的认真,而又……温柔。 这一定是她的错觉,萧然慌乱的闭了眼,果然,她听到孟行止的低笑在耳畔讥诮响起:“怎么还是笨头笨脑的一点都不知道回应……然然,你的吻技有待提高啊!” 萧然的脸腾时通红一片,却支吾着不知该说什么好。 孟行止却直起了身子,他随手整理了一下微乱的领口,眸光却触到她微肿的红唇,有蠢蠢欲动的欲.望在身体里苏醒,却被他强自压了下去。 她现在的身体再也禁不起那样的折腾了,孟行止有些好笑,他的恻隐之心真是来的频繁,这一段时间。 萧然的目光又投向窗外,那一树粉粉白白的花儿被风一吹就雨落一般掉下枝头,她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也就是那些花儿,命运由着别人操控,无可奈何。 “这樱花到底还是日本的好看,改天得了闲,咱们去那里好好的瞧。” 孟行止转身离开的时候,又回头说了一句,萧然收回目光望向他,那样洁净的眼神,要他的心都在颤抖。 萧然忽然几不可见的点点头,孟行止的眼中忽地就有了笑容。 “别忘了我说的话。” 孟行止最后深深看她一眼,推开门走出了病房。 萧然抱着膝一个人坐了很久,他的脚步声早就听不到了。 她怔忪的低下头,手指在口袋里摸索很久,终于触到那一枚小小的冰凉。 他说会等着她,永远等着她。 她不知道永远到底有多远,她也不知道将来到底会是个怎样的光景儿。 可她却清楚的知道,她不会和苏未在一起了。 萧然闭上眼,努力的想要把那枚戒指丢出窗子去,可她的手抬了几次,却到底还是没能松开。 孟行止的话还在耳畔,萧然陡地打了一个冷颤,她缓缓张开手指,小巧的指环躺在手心里安静着,萧然没有再迟疑,她把戒指丢出窗子外—— 这一次,是她自己放开手的,她知道,她不会再回头了。 **************************************************************************** 乔婉赶到D市的时候,正是那座城市最美的黄昏。 她的前夫安子墨和许西的婚礼,就在明天上午举行。 乔婉来之前做了全套功课,她知道,因为安子墨和许西的家都不在D市,所以许西是从酒店发嫁的,安子墨给她订的是D市最好酒店之一的顶级豪华套房,而他们举行婚礼的地方亦是在一家极为出名的五星连锁酒店,据说每桌婚宴的标准是28888元,而他们的婚房,是在新开发的一处现代化小区,好像还是什么寸土寸金的学区房,复式的。 乔婉在得知这些的时候,不由得冷笑,这些标准对于普通人来说,真的算是很不错了,只是在乔婉的眼里,却是寒酸的不成样子。 想当初她和安子墨结婚的时候是什么标准?他们的婚礼策划请的是法国团队,他们的婚宴标准一桌128888元,而且不收任何红包,来的宾客还有奢侈品小礼物拿,而他们的婚房,是在A市最贵的高档别墅区…… 乔婉虽然已经懊悔曾经在安子墨跟前的那些优越感,但心里到底还是骄矜的认为,安子墨离开了她,离开了乔家,已经是颓败的一落千丈了。 不过……就算如此,就算安子墨已经今时不同往日,可许西那个贱人也配不上他! 想到安子墨要娶许西,乔婉又是一阵牙根痒,她此番前来,就是要安子墨看看清楚,该站在他身边的女人是谁,而许西更是该有自知之明,在她乔婉面前,何曾有她的立足之地? 她从来不曾在安子墨面前低过头服过软,这一次她主动来求和,安子墨一定会心软…… 明天的婚礼,乔婉冷笑,不会如期举行的,绝对不会。 乔婉在酒店总统套房里洗了个热水澡,美美的睡了一觉,然后被闹钟在六点钟叫醒。 她重又冲了澡,洗了头发,酒店帮她请的发型师已经等在外面,她换了香奈儿最新款的早春套装,然后开始做头发化妆。 乔婉与乔颖不同,她是个天生艳丽的女人,而这一次,身上那桃红色的套装,映衬着她樱桃红色的口红,腮红也微微加重了几分,是要压住身上衣服的颜色的,乔婉身材高挑,而许西才刚过一米六,乔婉选了一双与衣服同色系的小尖头高跟鞋,烫好的卷发被发型师轻柔的放下来,从脸颊的一侧蜿蜒垂在胸口,乔婉满意的望着镜子中的自己,绽出一抹动人心魄的笑来。 发型师在一边恭维:“乔小姐真是美丽动人。” 乔婉矜持的微微一笑,打开铂金包取了一沓钞票递出去,她心情好,小费给的也就十分大方,发型师道了谢出去,乔婉又上上下下的审视了自己一番,这才走出酒店。 她的司机早已把她的座驾——红色法拉利跑车开到了楼下,乔婉戴了墨镜,上车发动引擎,直往许西此刻所住的酒店而去。 准新娘许西一大早五点钟就被几个闺蜜叫了起来,化妆师也早早的赶来了,许西昨夜有点失眠,早晨起来时眼圈就有点重,还好敷了茶叶包之后好了许多。 洗了澡,又贴了面膜,收拾妥当出来,几个闺蜜帮着她把婚纱穿好,许西这才坐在镜子前,等着化妆师给她化妆。 乔婉很轻易的就到了许西所住的房间外,她长的漂亮,打扮的又贵气逼人,还提着一个精美的礼盒,自然的就被当成了新娘的好朋友,畅通无阻的直接到了房间外。 乔婉摘了墨镜,低头看到纸袋中的包包,一只包包十几万,许西那个穷酸的丑丫头,大概这辈子都摸不到一下,便宜她了。 乔婉妩媚一笑,抬手,优雅叩门。 与此同时。 安子墨站在镜子前,细细的把领带打好,他今日收拾的十分干脆利落,整个人又是一脸的人逢喜事精神爽,看起来颇是打眼。 安子墨满意的转过身走出门,迎亲的车队已经在楼下整装待发了,想到西西看到他时大概又会害羞的红着脸低下头,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不由得笑靥就蔓延在了眼角眉梢。 也真是,这小丫头与他在一起都快两年了,竟然还是会在看到自己老公时害羞的耳朵都红起来,安子墨想到自己的小妻子,满眼幸福,惹得几个伴郎笑起来:“哟,咱们的新郎官儿是不是想小嫂子了啊?” “一准儿是,看他满眼***.情的……” 众人嘻嘻哈哈的笑起来,安子墨心情好,也不计较,与众人说笑了几句之后,就上了婚车往许西所在的酒店而去。 “许西,好久不见了呀!” 乔婉笑容满满,一双媚眼微微的弯起来,却依旧是娇艳无比,整个人仿佛是枝头成熟的樱桃,让人垂涎欲滴。 化妆室里鸦雀无声,化妆师才刚给许西上了底妆,此刻也有些怔愣的不明所以。 因刚打了粉底,还未化眼妆上腮红,许西整张脸看起来都是素白的,和乔婉比起来,更是差之千里。 她的几个闺蜜更是满脸的戒备围在她身侧,望着乔婉的眼神,俱是一副同仇敌忾的姿态。 乔婉觉得越发好笑了,她款款走上前,声音婉转:“我听说你要和阿墨结婚了?” 许西还算镇定,她礼貌的绽出一抹笑来,轻轻点头:“是,我和子墨今天结婚。” 乔婉笑容更盛:“许西,我劝你放手吧。” 许西一愣,转而眼底却是缓慢溢出沉静的笑来:“乔小姐,该放手的人是你,今天是我和子墨的婚礼,我们马上就要成婚了。” “别傻了。”乔婉睨了一眼许西,满眼的同情:“阿墨是什么样的性子,我和他夫妻数年,再没有不清楚的,他不爱你,许西,你要知道,一段无爱的婚姻对女人来说是折磨……” 许西挣开扶着她的闺蜜的手,她施施然坐下来,笑容依旧:“乔小姐,爱不爱不是你说了算,爱不爱,也与你没有关系,你虽然和子墨结婚数年,但,你们早已离婚了,子墨的妻子,现在是我许西。” 乔婉的眉高高挑起来,有些讶然的看着面容坚毅的许西,这还是她记忆里那个矮小瘦弱总是爱哭的许西吗? 看来,她还真是小看了她,这两年不见,许西还真是变了很多很多。 “是不是阿墨的妻子,你现在说还为时过早。” 乔婉低头看一眼腕上的表,骄矜说道:“不如我们赌一赌,待会儿阿墨来迎亲,他看到我,还会不会娶你?” “乔婉你别欺人太甚!” 许西的闺蜜再也忍不住,厉声嚷嚷起来,而一屋子的女孩儿也都义愤填膺的附和:“是啊是啊,今天是人家的好日子,也不知道你跑来干什么?怎么,安子墨和你离婚了,还不能娶别人了啊?” “说的是什么,有些人就是不要脸,离了婚还一口一口这么亲昵的叫着别人的未婚夫,呸!真是把人恶心死了!” 乔婉的脸色微微下沉,但却自持自己好涵养并不动怒,只是依旧笑吟吟的看着许西:“许西,你敢和我赌吗?” 许西端坐在那里,她的脊背挺的很直,手指却根根蜷缩了起来,她此刻心里的想法十分复杂,说实话,她是个十分普通的女孩儿,与安子墨站在一起,总会让人觉得是她高攀了他。 她暗恋他那么多年,在他结婚之后远走异国,在他离婚之后她抛弃一切回来找他,日日夜夜的相伴安慰,他渐渐接受了她,直到如今决定与她结婚—— 其实许西自己也不知道,安子墨到底只是出于感激才娶她,还是,他其实也是有些喜欢她的呢? 他对她那么那么的好,好到公司里的女孩子都要羡慕死了,可是,他从来没有说过“我爱你”这三个字。 没有女孩子不喜欢听到这句话,可安子墨不说,她也一直不去问。 她知道乔婉是个十分漂亮的女人,若非如此,当年的安子墨也不会爱的那么如痴如醉,只是后来,结了婚之后,乔婉的那些毛病一点点的爆发出来,安子墨方才知道,原来自己在乔婉的眼中,竟是那么的一文不值,原来她嫁给他,一直都是心存不甘的。 安子墨和她讲过与乔婉的事情,也说过,他决定离婚的时候,就已经彻底的不爱乔婉了。 可许西却不敢笃定的相信,她不知道,安子墨到底是被乔婉伤透了心才这样说还是真的不爱了。 毕竟,他们是那么多年的夫妻。 毕竟,安子墨那样的宠爱纵容着乔婉。 乔婉说不想生孩子,身材会变形,结婚数年,安子墨顶着家里父母的压力护着乔婉不让她生,乔婉说不想和公婆住一起,安子墨心里那么难受,却还是给年迈的双亲请了保姆,而一年只偶尔回去一两次…… 那么多那么多的事都证明着安子墨曾经对乔婉的疯狂,许西这样普通的女孩子,会有很多很多的不安,自然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西西你不要理会这个神经病,她就是嫉妒,嫉妒你和子墨要结婚了!” 许西的闺蜜低声劝着许西,“别搭理她,迎亲的车队就要到了,你赶紧化妆打扮,只要美美的做新娘的就够了……” 乔婉盯着她,目不转睛:“许西,你难道不想知道,安子墨到底在乎不在乎你么?” 她心里亦是有些紧张,许西这个蠢女人若是真的听了她的话,那才真是好笑,她最了解安子墨,他最厌恶的事情就是别人怀疑他不相信他…… 许西如果真的和她打赌——安子墨一定会生气,而她到那时,说几句软和话,她不信安子墨会不回到她的身边—— 毕竟,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许西在她乔婉跟前,就像是一根杂草一样,丝毫都不起眼。 许西长长的舒一口气,忽然就明朗的一笑,她眨眨眼,那一瞬间,竟是别样的俏皮和动人。 “我就和你打这个赌!” 许西这话一出,女孩子们都吃惊不已,有人还要劝,许西却对朋友们和善一笑,方才说道:“不过,我打这个赌的目的,是要你死心,并不是不相信子墨。” 许西说完,不去看乔婉吃惊的眼神,而是礼貌的对化妆师说道:“请您继续化妆吧,吉时就快到了……” ***************************************************************** 春日的一场下雨润湿了地面,雨停了之后,空气里弥漫的满满的都是好闻的泥土和青草香。 萧然已经差不多一个多月没来学校了,这一次重新回来,竟有恍若隔世的错觉。 小九和她一起走在通往本系的小路上,萧然还有些虚弱,走了这么一截路之后就有些微微的气喘,小九就念叨她:“……说了你也不听,让你多喝汤补身子,总是只吃一点点,你瞧瞧嘛,我原本都不胖的,可是现在站在你跟前,愣是变成了一个大胖子!” 萧然看着小九嘟起嘴,不由觉得好笑,“好啦,我会努力胖起来的,争取不再让你看起来像个胖子!” 小九扭过身就去掐她,两人嘻嘻哈哈的笑了起来。 很快走到本系的大楼前,此刻正是下课的间隙,大楼前面的通告牌前围了一大堆的学生,还在热闹的议论个不停。 小九是个爱热闹的,立刻就要挤过去看,萧然还没来得及拉住她,小九就已经钻进了人堆里去。 萧然叹口气,无奈的站在人群外等着小九。 有女生转过身来,一眼看到萧然,竟是仿若见鬼一般叫出声来:“哎呀,那……那不就是上面说的萧然吗?” “是啊,是啊,一模一样,真是一模一样……” “哎,萧然不是你们班的吗?你看看,那是她吗?”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射过来,而挤在人群里的小九也惊骇至极的白了脸,那通告牌上…… 竟然是一大幅打印出来的控诉信,然后黑板上还贴着数张照片,皆是萧然衣衫不整躺在那里的模样。 “苏未真可怜……怎么就喜欢一个这样的女生!” “那个徐畅还真是没说错,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瞧着也是个乖巧的样子,竟然这样不要脸……” “是啊,那男的还是有妇之夫……她不就是小三?呸,真是贱!” 那些议论,连绵不绝的涌入萧然耳中,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任凭所有带着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小九推开众人挤到萧然身边,对着围观的人群大喊:“你们凭什么骂萧然?她是被冤枉的……” “这不是孟家的九小姐吗……你可不要睁着眼说瞎话啊!你三婶婶平日里也没有得罪过你吧?怎么你还帮着这个小贱人说话?” 身后忽然一道委屈至极的女声传来,小九骇然回过头去,却正对上一个满脸横肉却目带尖酸的中年女人。 小九并不认识她,有些吃惊起来:“你是谁?” 那女人不说话,只是冷笑一声,对身边几个同样敦实的女人说道:“小狐狸精来了,姐妹们,一起上,把她衣服扒了,看她还不要脸去勾搭别人丈夫不!” 小九吓的呆住了,及至那几个女人冲到萧然跟前,拉扯着她要撕她的衣服,小九方才尖叫着奋力推搡起来:“你们干什么呀,这是在学校!你们还有没有王法……” “王法?抢别人老公的贱货还给她讲什么王法?把她衣服扒了,对,扒干净,neiku也给她扒了……她不是爱发sao吗?今儿就让她好好表演表演!” 那几个女人都是市井泼妇一般的人物,如今拿了人家一大笔钱财,自然是做事尽心尽力。 小九这样一个小女孩儿哪里抵挡得住,不一会儿就被远远推开,还有个人专门在一边按住她,小九急的直跳脚,却偏偏无可奈何,眼睁睁瞧着萧然的毛衣外套已经被那几个女人七手八脚的扒了下来,正往下拽萧然的牛仔裤呢…… “你们,你们赶紧的叫保安啊,都是同学,难道真要这样见死不救?” 萧然动弹不得,只得向围观的女生求救,可那几个女孩儿触动小九的目光,却都面无表情的躲开了,还是有个男生实在看不下去,拿了手机打电话报警,可都到这样的地步了,就算警察来了,萧然也被扒光了啊…… 一个女孩子,大庭广众之下被人扒光衣服,萧然以后可还怎么活? 小九正急的不知如何是好,忽然听到有个女孩低低的叫道:“哎呀,那不是苏未学长吗?” 小九腾时激动起来,循声看去,果然是苏未正急匆匆向这边冲过来…… “苏未,苏未!快点救然然!苏未,然然在这里……” 苏未仿若是失控的疯子,他不知从哪里抄起一根木棒,冲过人群,一眼看到被压在地上衣衫不整的萧然,他忽然大叫一声,像是疯了一样往那几个女人身上砸去,立时惨叫声一片。 那几个女人显然是怕了苏未此刻疯狂的模样,都不敢再上前,小九也甩开了制住她的那人,跟着冲过去看萧然,她躺在地上,动也不动,一双大而乌黑的眼瞳空洞的望着天幕,毫无光泽。 小九的泪瞬间就掉了下来:“然然,你别这样,你别吓唬我们啊……” 苏未手里的木棒掉在地上,他噗通跪下来,却是脱了外套盖住萧然,然后小心翼翼把她抱了起来,眼泪滚烫,滴在萧然的脸上,可她没有丝毫反应。 “然然别怕,没事了,没事了然然……我带你走,我们现在就走……” 萧然依旧是不发一言,甚至连眼泪都没有。 她的眼前是一片空白,她的脑子里也是一片空白,就连她的心,也是空白。 父亲入狱之后,她数次想过去死,可却没有哪一次,这个念头会是这般的强烈。 外套,裤子,内里的薄羊毛衫……一样一样被人扒下来的时候,萧然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她把爸爸的脸给丢光了,她把萧家的脸面全都丢光了! 她根本就是一个废物!一个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不会做的废物!她连自己都不能保护,何尝提去救父亲出来? 她天真的已经到了愚蠢的地步,所以,这是这个世界给她的狠狠的惩罚! “然然,然然……” 苏未抱了她一边快步的向学校外走,一边却是不停的轻声唤着她的名字。 小九眼泪不停的往下掉,她不明白,上天为什么要给然然这么多的磨难,要让她吃这么多的苦头,她是个多好的女孩子啊,她什么错都没有,却偏生要她承受所有可怕的结果! “你别害怕然然,我们现在就走,我现在就带你走,你还记得么?那天我说我要带你去一个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地方,我现在就带你走,咱们现在就离开这里,永远离开这里,好不好?” 苏未的眼泪烫的她胸口发疼,她的眼圈一点点的红起来,终于,嘶声的在苏未怀中痛哭起来…… 她的哭声太凄惨太委屈,小九忍不住哽咽起来,苏未眼泪掉的更凶,却只能抱紧她一遍一遍吻着她的额头。 他决定了,他要放弃一切带她离开,如果他终究要辜负一方,那么他只有对不起他的父母了。 他不预备继续念书了,他要带着萧然离开这里,去一个陌生的遥远的城市,没人认得他们,他养着她,一辈子。 “小九……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 苏未的哀求,小九没有办法拒绝。 很多时候小九都在想,如果她不是太容易心软,如果她不是没办法拒绝萧然,是不是萧然就不会和三堂叔有这些纠缠,是不是,萧然就算没了爸爸,至少还能有爱情? 可这世上,终究是没有如果的。 小九帮他们两人订了最快的去昆明的车票,然后收拾了一些萧然的东西,苏未不能回家,所以他没办法弄到钱,还是小九把自己的银行卡给了他们两个。 是当天晚上的火车,苏未暂时把萧然带到了宾馆,而回去不久,萧然就开始发起烧来,还不停的说着胡话,因此,这一切,她都不知晓。 而在萧然浑浑噩噩的醒过来时,火车早已开出了A市很久,而天,已经是接近黎明。 她没有开口询问什么,仿佛就这样平静的接受了苏未全部的安排。 其实她懂,苏未和她是一类人,固执的可怕,她此刻就是说再多也没用,只能等个时机,再要他回去。 苏未是平民子弟,上大学是他最好的出路,更何况,他成绩这么好,老师,领导都这么器重他,他的未来,不可限量,不该是陪着她浪迹天涯,然后湮没在众生之中。 苏未守了她一夜,这一会儿方才睡着了,萧然轻轻抬手,指尖在他高挺的鼻梁上缓慢滑过,睡梦中的苏未微微笑了:“然然,我做梦都没想过,我会带着你私奔了……” 萧然也微微的笑,可笑着笑着,眼睛就模糊了起来。 她面对苏未,就像是小九面对她,总是毫无底线的一次一次妥协。 火车又开了一天,在昆明站缓缓停了下来。 这是个四季如春的城市,萧然曾经在班里和女同学聊天时说过,要是能住在昆明这种没有冬天和夏天的城市该有多好啊。 苏未对她的一切都那么上心,自然知道这句话。 所以他带着她来了这里。 阳光明媚的快要把人给融化了,萧然披着苏未大大的外套站在漫天的阳光里,她眯起眼睛看着湛蓝的天,忽然展开手臂转了一圈。 苏未就在一边提着两个人全部的行李看着她,眸子里的光芒,却比阳光还要璀璨。 小九卡里的钱不少,但苏未却不是心安理得坐享其成的人,他先是找了一个干净而又不贵的旅馆把两人安顿了下来,然后就上网查租房子的消息。 首先要有一个栖身之所,然后他就要立刻找一份工作,不管挣钱多少,至少要能养活两个人,小九的钱不能乱动,花了多少,以后都会一分不少的还给人家。 这些都是苏未心里的话,是不能让萧然知道的,她只负责,开开心心的去过每一天就足够了。 第三天找到了一处小房子,是在一栋民居的顶层,附赠阁楼一间,一个月1500块,卫生间厨房客厅卧室都很齐全,难得的是,位置很好,大开窗子就能看到不远处的青山绿水。 苏未和萧然都很喜欢,添置了一些生活用品,很快就搬了进去。 萧然每天的工作就是布置布置房间,收拾一下屋子,心情好了还会做几个菜给苏未吃,虽然……都是惨不忍睹的怪味道,但是苏未都喜欢。 她想的是等一段时间就劝苏未回去,可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离开之后的第三天,A市已经发生了什么可怕的变故。 ps:昨天重复更了一张,大家不要着急,等到编辑上班了给我删掉了,币就会自动返给大家的~~~ 今天更了一万字哟,内容超级丰富的吧~~~有木有奖励,有木有?木有的话我让萌大叔虐然然了哈~~~ ☆、身孕 (6000+) 她想的是等一段时间就劝苏未回去,可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离开之后的第三天,A市已经发生了什么可怕的变故。 苏未因着还没有毕业,所以暂时只是找到了一份销售的工作,十分辛苦,几乎每天早上六点钟都已经起床去赶公车去公司了,而那时候,萧然总是还没醒。 苏未就买好早点和豆浆放在她卧室外面保温桶中,等着她醒来再喝瑚。 一间卧室,萧然住着,苏未就在客厅里打地铺,还好昆明的气候十分宜人,倒也不会觉得难受。 昨晚有点走困,萧然睡到八点多钟才醒过来,她迷迷糊糊的胡乱披了外衫起床,洗漱了一下就拿了苏未留给她的早点去了楼顶,此刻阳光正好,不会过分的明亮刺眼,却也温暖无比铄。 顶楼上种了很多的花花草草,苏未还利用那上面之前租客留下的铁架子装了个简易的秋千,萧然十分的喜欢,虽然这秋千根本没办法和原来家里那一架比,但萧然还是觉得十分满足。 就坐在秋千上喝豆浆,然后看着阳台围栏上那些花草,萧然的心里异样的宁静,仿佛一生所向往的,就是这一刻。 秋千晃晃悠悠的摇着,阳光洒落在萧然的脸上,斑斑点点的金色给她整个人镶上了可爱的光泽,她微微闭了眼睛,就那样任阳光落了一脸一身。 四周都是安静的,可那安静中却又透着远处尘世里传来的喧嚣,有母亲念叨小孩子上学的声音,有妻子絮叨着丈夫的声音,有做生意的热闹,也有安安静静的风铃声。 萧然的嘴角一点点勾起来,或许她也该存着一点美好的幻想,或许将来的某一天,她也能长长久久的过上这样普通却又安谧的日子。 “当啷——” 一声细微的声响忽然传来,随即手腕上却是一轻,萧然摇晃着秋千的身子微微一顿,她缓缓的睁开眼睛,戴在腕上的手表不知怎么的忽然表带断掉了,掉在了水泥地上。 那是十八岁生日时爸爸送给她的礼物,是以精致做工和完美外形征服了无数名媛明星的百达翡丽,这一款来自瑞士的名表,制作工序极为严谨,这样的意外,大概近几十年都难以找到一例。 萧然有些怔仲,她握着秋千两侧的绳子,看着那落在地上,表盘依旧完整,可指针却已经不再转动的手表,不知怎么的,从心脏最深处一点点的蔓延出无以名状的痛来,萧然攥住心口位置,脸上血色骤然消失的无影无踪,她整个人蜷缩起来,从秋千上滑下来跌坐在地上,可那疼却还是不放过她…… 萧然的脸贴在地面上,心脏仿佛被人残忍的硬生生撕开,她大口大口的喘着,她想要呼救,可她的嗓子仿佛被什么东西给黏住了,她发不出声音,她瞪大了眼睛,她像是一只缺水的濒死的鱼,仿佛下一秒就会失去活下去的可能。 萧湛收到一个未署名的牛皮纸袋,拎起来沉甸甸的,他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狱警难得和善的让他带回自己的房间看。 他所在的监室在背阴面,终日都看不到阳光。 被狱警押回房间的时候要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的玻璃窗子透进来大片大片的阳光,萧湛的步伐,不由得就慢了下来。 他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样一天,最普通最常见的阳光,都成了奢侈品。 “磨磨蹭蹭干嘛呢?走快点!” 狱警不耐烦的推推他,萧湛只得加快了步子,孟家使了手段,他在监狱里不得被任何人探看,只是见了两次律师,却是只字不对他提外面的任何事。 他不知道秦遇如何了,他也不知道萧然如何了。 直到进了这里,萧湛才有些后悔起来,平日对萧然太过宠溺,把这个女儿也保护的太好了,他突然出事,萧然还不知道在外面什么样。 可是他就算急的抓心挠肝,却也毫无作用,萧然自然不能来探视他,他连一句话也没办法带给女儿,只希望这孩子不要做傻事才好。 萧湛心里想着,更是愧意深深,因着当年和前妻离婚的事情,因着他爱上秦遇,父女关系还未和缓太久就又跌入谷底,说起来,也是他这个做父亲的不称职,对女儿亏欠的太多了。 如果将来出去…… 萧湛忽然又甩头将这念头甩开,他出去,那就预示着秦遇会进来,而他,宁愿是自己一辈子被困在这里。 “进去吧,老实点!” 狱警有些粗鲁的把他推进监室,萧湛瘦了很多,步子都踉跄了一下,他走到小桌子前坐下来,伸手,把纸袋背面缠着的棉线,一圈一圈缓缓的解开。 里面有一沓照片样的东西,萧湛伸手缓慢抽出…… 他先是看到两条白皙纤细的小腿,然后再往上,是衣裙尽数被褪去的女人身体,萧湛的心一下猛烈的缩了起来,他忽地一下将那照片全部抽出来—— 他的女儿,他的然然,脸色惨白如鬼,紧闭了双眼躺在那里,她赤身裸.体,不着寸缕,而身下,却是大片大片的鲜血涌出,几乎将她半截身子尽数染红。 有几双男人的手按在那具身体上面,却看不到头脸。 萧湛忽然一拳砸在墙壁上,而随即,却是一下比一下更重的狠狠捶向墙壁,他的手掌,很快就破裂出血,可他根本不停,红了眼嘶声的嚎哭起来,像是一只落入了绝境的兽。 折断的牙刷最尖利的那一面扎进喉咙的那一刻,萧湛的眼前恍恍然然的出现了两个人,他看到秦遇安静美好的望着他轻轻笑着,他看到萧然,无声的落着泪看着他不言不语。 鲜血汩汩的汹涌而出,那是无法言状的痛楚,他蜷缩着身体,抽.搐着,手指抓着剧痛的喉管,他发不出声音,可眼泪却在不停的往外涌,那些泪,模糊了他最后的视线,秦遇,然然…… 都看不到,都看不到了,他被鲜血染透的手指在空中扎挣着,似要去抓住什么,可握住的,却只是微凉潮湿的空气。 他不知道他是不是做错了,可他知道,他大概只有死才能洗脱他全部的罪孽。 狱警闯进来那一刻,萧湛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那索命的锋利往最深处推去,又是一股鲜血喷涌而出,他的嘴里也溢出血来,他闭了眼睛,再也没有力气睁开。 ******************************************************************************* 孟行止步履匆匆,牙关紧咬,他整张脸上的情绪阴沉绷紧的可怖,杨石几人跟在他身后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病房里早已空荡荡的,萧然自那天去学校之后就失踪了,而更让孟行止想笑的却是,连同一起失踪的,还有那个苏未。 孟行止快走到电梯那里的时候,忽地顿了脚步,杨石低了头正急急跟着他向前走,冷不防他停下来,就直直的撞了上去,这一下撞的不轻,顿时就头晕鼻酸眼冒金星起来,可杨石却连一声都没吭,死忍着毕恭毕敬站好,一开口,音调都没变:“孟总,您有什么吩咐?” 这点职业素养,他杨石还是有的,忍不住为自己的镇定和敬业在心里点了32个赞。 孟行止霍地伸手指向某处,他几乎是面色狰狞咬牙切齿一般挤出几个字来:“找!给我把她找回来!我给你两天时间,活要见人,死了也得把尸体给我带回来!” “是,我现在就派人去找!” 杨石不敢叫苦,哪怕孟行止现在说让他一分钟找到萧然,他也得应下来,好汉不吃眼前亏啊。 早有助手按好了电梯,孟行止脸色阴沉走进去,直到上了车子,仍是没有说话。 司机不知该去哪里,也不敢问,一个劲儿的用拜托的眼神看杨石。 杨石只得吞了吞唾沫,大着胆子问道:“孟总,现在去哪?” 孟行止忽然扯了一个笑出来,那笑却让杨石一个哆嗦,只觉毛骨悚然,他跟在孟行止身边这么久,这样的表情,还真是头一次看到。 他的眸子此刻幽深漆黑的一片,唇角的肌肉隐隐有些颤抖,那笑却挂在那颤抖上,若隐若现。 杨石只觉的坐立不安,幸好这一次他是跟着孟行止出差的,幸好,他没被留下来照顾萧然,要不然,估计这会儿他已经去找猪猪领盒饭了…… “回孟家。” 孟行止的声音粗嘎沙哑,却仿佛是钝刀子一般让人惊骇,司机抹了抹冷汗,赶忙调转车头往孟家方向赶去。 孟家,此刻。 孟太太正炖好了鸡汤,连着砂锅一起端到餐厅桌子上,这才叫了一边难得不施脂粉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乔颖:“颖颖啊,赶紧过来趁热喝,这个最补身子了!” 乔颖平日最不喜欢这些油腻的汤汤水水,孟太太手艺不错,也爱变着法的给丈夫儿子媳妇做饭吃,只是媳妇看不上她的手艺,她渐渐的也就很少亲自动手了。 若在往日,乔颖又要甩脸子:说了多少次了,我不喝这样的汤,会发胖的,偏生还叫我! 可是这次,乔颖却难得的没有发脾气,反而笑吟吟的关了电视站起来,缓步走到餐厅桌边,温婉说道:“ma……您何必亲自下厨呢?有厨师在呢不是,这样辛苦,我怎么过意得去?” 孟太太是个良善不记仇的好性子,儿媳妇这样和颜悦色的说话,立刻就把两人平日的龌龊都给抛在了脑后,越发笑的和善说道:“ma这不是高兴嘛……你如今有了身孕,就该好好补一补,看看你瘦的什么样子,ma瞧了也要心疼呢!更何况这以后你可是两个人了,更是不能怠慢了,ma都想好了,从今儿起,你想吃什么,ma24小时待命给你做!” 乔颖眼圈都红了,一把握了孟太太的手:“ma……我真是,我真是觉得没脸,以前是我不懂事,总是和您怄气,我现在,现在真是悔死了……” 孟太太心里高兴,哪里还计较这些,连连摆手:“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只要好好把汤喝了,然后平平安安的把孩子生下来,ma心里就高兴!” “哎,谢谢ma!”乔颖顺水而下,坐下来端了鸡汤,她浅尝了一口,味道真的还不错,许是怀孕的缘故,口味也变了,竟是不知觉的连着喝了两碗,可把孟太太给高兴坏了! “你喜欢喝就行,ma以后见天的给你做!” 说着,又喜滋滋的去看乔颖依旧平坦的肚子。 “……您喜欢男孩还是女孩儿?” 乔颖这还是头一次主动和孟太太聊天,孟太太一边手都不停的削着水果,然后切块扎上牙签,一边笑的眼睛都弯起来:“男孩女孩我都喜欢,只是咱们这样的人家,还是要个男孩子承继家业的——只是,说心里话,我还是喜欢女孩儿,哎呦,你不知道你王阿姨家里添的那个小闺女儿,多喜人!” 说起孩子,孟太太的话匣子就止不住,盼着行止有孩子不知道盼了多久了,天可怜见,乔颖总算是怀孕了! 乔颖也微微抿了嘴笑:“我也喜欢女孩儿,女孩儿贴心……” 孟太太笑的更欢喜;“你别看行止见天这样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我告诉你吧,他其实特别喜欢小孩子……有一次啊……” 孟太太正讲着孟行止从前的笑话儿,冷不丁却看到已经许久不进家门的孟行止正大步走来,立刻眉开眼笑的站起来:“……正念叨着你呢,可巧你就回来了!” 说着又故意板了脸:“瞧瞧你多少天没进家门了?父母不要了,媳妇也不要了?” 乔颖一眼看到孟行止的脸色,已经骇的低了头,脸色微白的掐紧了掌心,心里却仍是一个劲儿的安慰自己,她如今有了这样一个法宝,孟行止又能怎么她? 这般想着,又挺直了腰,脸上也挂了笑出来:“……出差刚回来?吃饭了么?我让厨房……” “你对萧然做了什么?” 孟行止一开口,乔颖脸上的笑骤然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而孟太太更是一脸惊愕:“……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ma,你先出去,我和乔颖有话要说。” 孟行止看了孟太太一眼,声音冷冷,孟太太瞧出异样来,自然不走:“……整日不回家,好容易回来一次就摆脸色给我们看,你瞧瞧你现在什么样子?行止啊,现在不和以前一样了,颖颖怀了你的孩子了,你别再像从前那样在外面乱来怄她的心了,你听见没?” 孟行止倏然一抬头,目光冰剑一样刺向乔颖,“你怀孕了?” 他的声音犹如是从齿缝之中挤出一般,透着肃杀的冷意,乔颖不自觉的后退一步,手已经捂在了小腹上,她忍不住的颤抖,却硬着头皮道:“是……算算日子,就是上一次……” 孟行止忽然上前一步死死扣住了乔颖的手腕,他望着她的目光犹如蛰伏着毒蛇,乔颖吓的尖声大叫,“孟行止你干什么你干什么,快放开我,我怀着你的孩子呢……” “跟我去医院!”孟行止拽了她就向外走,乔颖被他拉的跌跌撞撞,惊吓的眼泪直往下掉,她挣了几下挣不开,回头哭着喊孟太太:“ma救救我,救我……” 孟太太被这突然的变故弄的呆了,听到乔颖喊,这才回过神来,老太太步伐矫健的窜过去,一下扯住儿子的衣袖:“你是疯了!颖颖怀着身孕你还这样拉拉扯扯,还不给我放开!” 孟行止根本不理会,只是拽着乔颖向外走:“这孩子我不会要的。” “混账!”老太太差点没蹦起来,一巴掌拍在人高马大的儿子背上哭喊起来:“你都三十好几了,连个孩子都没,你是想逼死ma是不是?你大哥不明不白的死了,我就你这个儿子了,你是想让ma死了都不瞑目是不是?” “我没说不要孩子,孩子会有的,只是,乔颖肚子里的孩子,我不要!” 孟行止面对孟太太的眼泪,口吻只得轻柔了一些,可拽着乔颖手腕的手力道丝毫不减。 这是乔颖最重要的保命符,她怎么会让孟行止得逞?但此刻孟行止这样,已然把她吓的瑟瑟发抖好不可怜,只能望着孟太太不停掉泪:“ma救我,救我,我肚子疼,我肚子疼……” 孟太太眼瞅着乔颖脸色白的纸片一般,人也抖的不像样子,就算平日再多过节,此刻也有些不忍,竟是上前去掰孟行止的手,口里叫着:“你要杀死孩子,先打死我!我死了看不到了你怎样折腾都行!” “ma!您别添乱了行不行!” 孟行止对父母一向尊敬,眼瞅着孟太太哭成这样,他心里知道,今天大抵是不能带乔颖去医院了,只是,他既然拿定了主意不要这个孩子,那就不愁没有机会。 想到这里,孟行止也懒得再纠缠,就放开了手。 乔颖双腿一软,差点跌在地上,幸而孟太太扶住了她:“可怜的孩子,瞧瞧吓成什么样子?你这个死孩子,你看把你媳妇吓的?” 孟太太赶忙扶着乔颖在沙发上坐下来,乔颖惊魂未定,眼泪不停的往下掉,孟太太给她倒了温水递到手里,看着她喝下去,这才安慰道:“你别怕,凡事都有我呢,我看谁敢和我大孙子过不去!” 孟行止转身向外走,孟太太赶忙叫他:“你给我站住!把话说清楚,到底为什么作死作活的这样?” 孟行止停了脚步,“这话你不该问我,该去问你的好媳妇儿!” 乔颖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孟太太看看她,蹙蹙眉:“好孩子,到底是怎么了?你给ma说,要是行止不对,ma给你出气!” 乔颖立刻委屈的大哭起来:“……八成又是为了萧家那个小贱人,他这些天不回家,就是在医院守着那个萧然呢!” ps:哟吼~~~假期结束了,赶紧的都回来吧,冷清死了~~~再不回来,还虐然然不虐大叔了~~~~话说这个孩子,你们怎么想?要还是不要呢??? ☆、寻她去昆明 (6000+) 乔颖立刻委屈的大哭起来:“……八成又是为了萧家那个小贱人,他这些天不回家,就是在医院守着那个萧然呢!” 孟行止忽地眸光一凛,已然阴恻恻开口一字一句说道:“你再骂一句试试!” 乔颖被他盯的瑟缩一下,却捂脸“哇”的大哭出声,孟太太立时气的直哆嗦,走过去戳着孟行止骂起来:“你这个糊涂种子!外面什么不三不四的女人你都放在心上,自己媳妇自己孩子不知道疼?萧家……萧家是什么人家?那是咱们的仇敌!你忘了你大哥怎么死的了?瑚” “萧湛是萧湛,萧然是萧然,她是无辜的!铄” “什么无辜的?她父亲杀了你大哥,你还护着她!你是不是疯了?我告诉你,你马上和她断,现在就断!” 孟行止看向激动的孟太太,第一次毫不犹豫的直接拒绝母亲的要求:“不可能!” “你——” 乔颖委屈的眼泪掉的更凶:“ma你看看……你看看行止他是怎么欺负我的?我已经够忍让了,他不回家我也没闹,如今一回来就要我去打孩子……我不如死了干净……” 说着又大哭起来,孟太太生怕她动了胎气,赶忙又连声的安慰起来。 孟行止听着乔颖的哭声,心里一丝一毫的触动都没有,他和乔颖原本就毫无情分可言,而这些年她几次三番的折腾,更是把仅有的少的可怜的夫妻情分都折腾光了。 更何况如今,她对萧然做了这样的事,他,已经再也容不下她。 “这话我听了五年,真是听的腻歪了!”孟行止忽然转过身,讥诮望着乔颖一笑,“乔颖,你倒是动次真格的给我瞧瞧我也佩服你!” 乔颖的哭声“嘎”地止住,仿佛被人骤然掐住了脖子,她坐在那里,脖子微微向前伸着,哭的红肿的双眼渐渐睁大,无力的绝望浓重的袭来,要她忽然间身上连一丁点的力气都使不出来了。 “你给我闭嘴!” 刚刚进门的孟老爷子恰好听到孟行止这一句,不由得立时大怒,虽然这个儿媳妇他心里也不满意,但终究现在有了身孕,瞧在孙子的面上也要给她几分的脸面,更何况她背后是乔家,这段时间华娱里面是非不断,难保没有那个乔部长的手笔。 “我打量着你现在也能支撑门户了,对你的事情向来不插手多管,但如今瞧来,你却是个糊涂的性子,既然如此,从今往后,这个家,还是我说了算!” 孟老爷子拿出当年的微风来,也颇是有几分摄人,他走到沙发边坐下来,怒目瞪着儿子:“三十多岁的人了,还学着小年轻在外面胡来,那萧然是什么人?是咱们孟家的仇敌!就算没这层关系,你也不该和她来往!行止……你是有家有妻子的人,这般行事,你把颖颖放在什么位置了?” 乔颖梗着脖子半天,终于又嘤嘤的哭起来:“我哪里还有什么位置?结婚五年,我知道我脾气不好,性子又别扭,行止他不喜欢我,是我的错,可不管怎么的,我也是他的结发妻子,如今这般对我,我这心比刀子割还要难受……” “别哭了,肚子里还有一个呢,不为自己也为孩子,你得撑住!”孟太太心疼肚子里的孙子,连忙又劝慰起来,乔颖不听,却又哭的更加大声,孟老爷子不由得皱眉:“颖颖也别委屈了,左右家里我们两个老人还在,不会再让行止胡闹的,你先上楼去休息吧。” 乔颖抽抽搭搭的站起来,孟太太一路劝着,又吩咐了佣人仔细把她扶上楼去,看着她进了卧室躺下来,这才折身下楼。 “这么多年了,我一直都在忍着,她是个什么性子,我想爸妈也比我清楚,我今儿也不怕说一句心里话,我想和她了断,也不全是因为萧然,就是没有萧然,我和乔颖也过不下去。” “你既然过不下去,当初何必答应娶她?” 孟老爷子不温不火的一句反问,孟行止却腾时心头火起:“我怎地知道?当初不过是相亲见了几面,我并不喜欢她也从未曾主动联系过……那次她托我办事,事后说为表感谢请我吃饭,我不过是喝多了几杯,怎么就睡到了一张床上去?若非如此,我怎么会与她结婚?” 这事孟行止心里一直有疑惑,他不是个贪杯的人,酒量却也没有差到那种地步,当年那事必有蹊跷,只是早晨醒来,他和乔颖衣衫不整躺在一张床上,乔颖还是第一次…… 他虽不喜欢她,那时也并不讨厌她,发生了这样的乌龙事,婚事自然的就上了日程。 更何况,孟行止是个自负的男人,他心里虽有猜测,却是决计不肯承认自己被人算计了去的,说出去,岂不是要被人笑掉大牙? 因此这么几年了,孟行止从未曾对人提过一句当初发生的这件事,毕竟传出去对乔颖的名声也不好听——她到底是乔家的小姐,他的太太。 若非今日实在气恼太过,他并不想说出来! 孟老爷子闻言不由得坐直了身子,他下意识要问什么,却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斟酌一番,方才缓缓说道:“那些陈年旧事不提也罢,我知道你和你媳妇的矛盾不是一天两天了,她出身好,为人骄矜一点,看不惯我们这些土包子,也不算什么大过错,我和你ma不打紧,主要还不是希望你们过的好?既然你不喜欢她,我也知道勉强不来,如今就看着孩子过吧,说实话,咱们这样的家庭里,夫妻貌合神离的多了去了。” “他们愿意忍下去,我却不愿。” 孟行止微微苦笑,倒是难得的对父亲打开了话匣子:“我这辈子不过过了一小半,不想余生日日都陷在无尽的折磨里,更何况,我不认为乔颖这样性子的女人适合做母亲,生出孩子来,大抵也是多了一个人见人厌的祸害!” “胡言乱语!那是咱们孟家的种,虎父无犬子!”孟老爷子听了不高兴,挑着眉毛训斥儿子,孟行止只是低头不语。 孟太太瞧着儿子,这段时间仿似老了不少似的,眉眼之间都写着疲惫,不由得有些心疼起来,“行止啊,ma知道你这性子,要你担待着乔颖你心里憋屈,可到底她肚子里的是咱们孟家的孩子,我昨儿带了她去瞧中医把脉,这孩子都快小一月了……我是真的盼着赶紧抱上大孙子……” 孟太太说着,眼圈就红了起来:“你瞧瞧和你同龄的,孩子都上小学了……你让ma这心里,难受啊!” “我说了,孩子早晚都会有的……” 孟行止抬起头来,慈母的眼泪让人心碎,可这世上很多事可以转圜,唯独一个人一辈子的幸福,没办法这样将就。 “我如果要了这个孩子,这辈子和她就没完没了的断不了的,乔颖的性子您也清楚,我这后半辈子,就全毁了……” 孟太太说不出话来,俗话说,娶个坏媳妇毁三代,老祖宗的话不是没道理的,乔颖这样高傲又嫌东嫌西的人,将来生了儿子大概和儿媳妇也是冤家…… “总之,这事关乎我自己的下半辈子,还是我自己做主的好。” 孟行止瞧着天色暗了下来,他心里有事,不想在家里多耽搁,站起来就要走。 “吃了晚饭再走不行么?”孟太太有段时间没见到儿子了,就有些舍不得。 “改天我专程陪您吃饭,今儿是真有事。” “让他去吧,儿子大了……”孟老爷子叹息一声,也跟着站起来:“……我知道你心里委屈,但事已至此,行止啊!” 孟老爷子拍拍孟行止的肩,语气严厉了起来:“孩子不能打,那是咱们孟家的种,还有那个萧然……我是不会答应你和她在一起的!” “父亲觉得,您答应不答应真的有用吗?” “你从来不是个为了女人耽误大事的性子……” “我也从来不是用女人成全自己前途的人。” “萧然不行!” “我喜欢就行。” 孟行止丝毫不退让的看着孟老爷子,竟让这叱咤风云了一生的老人,也感觉到了不小的压迫感。 儿子是真的长大了,从前需要他遮风挡雨,如今站在他跟前,却是比他还要高了一截,而自己,再也不能像从前那样让他百依百顺了。 “那你有没有想过,咱们孟家把她父亲送进了监狱,她难道就不恨你?” 孟行止的手指忽地微微颤了一下,他知道她恨他怕他,他怎么会不知道? 唇角的笑容隐隐的透出苦涩:“她总会想明白的。” “我怕你为了这些许小事,毁了你自己的大好前程……” “我并非为她,我也是为我自己。” “到底如何,你心里最清楚,我看你是被人迷住魂魄了。” 孟行止不再多言,他像是进入了一个怪圈,一个由萧然掌控着局面的怪圈,他从来都是冷静矜持的人,可是如今他变了。 他变的畏首畏尾,他变的言而无信,他变的……优柔寡断,而又总是有不该有的心软。 “儿子,你现在还是年轻,等你像爸爸这个岁数你就该知道了,什么情啊爱啊的,都抵不过时间的磋磨,你现在不过是迷了心窍,等等你清醒了,就觉得自己太可笑,哪有为了一个小姑娘和结发妻子闹成这样的?你如今这样吓一吓乔颖也好,她以后大概就不敢再折腾了……” “和萧然断了吧,你们不是一路人,从来都没听说过仇家之间的小男女能修成正果的……” “萧湛并不是真的凶手,或许……还有转圜的可能……” “孟总!” 杨石的声音忽然惶然响起,孟行止倏地回过身去,他看到站在门口微光下的杨石,他惨白着一张脸,满眼都是惊愕的恐惧,他整个人甚至失控的微微颤着,这一声唤,竟让孟行止直勾勾的打了一个冷颤。 “出了什么事?慢慢儿说。” 孟老爷子到底还是持重一些,沉声问道。 杨石看着孟行止,满耳都是金石的撞击之声,他张了几次嘴,却发不出声音来,那个消息太可怖,他此刻根本已经失了魂,连思考的能力都没有。 “说!” 孟行止不知怎么的心跳快的吓人,他手心里细细密密的出了汗,满脑子想的都是萧然,难道,难道是她出事了…… 杨石仿佛还没能回过神来,整个人都有些愣愣的。 孟行止心里大急,上前几步捉住他肩摇晃,声音锐利:“你哑巴了?快说她到底怎么了?萧然怎么了!” 杨石摇头:“没,没……不是萧小姐……不是她……” 孟行止只觉心脏突地跌回了肚子里去,他一下放开杨石,眉眼沉静下来,声调也平缓了几分:“到底是什么事?瞧把你吓的人不人鬼不鬼的?” “萧湛,萧湛……” “萧湛怎么了?” 杨石一个劲儿的吞吞吐吐,孟行止不耐烦起来,瞪了他一眼:“给我痛快点说!” “萧湛……死了,就今天……一把断牙刷……死了,他把自个儿喉咙都扎透气了……” 杨石是亲自赶到医院看过之后才敢相信这茬事的,他亲眼见到了萧湛的尸首,自然知晓他的惨状。 “你胡说什么?好好儿的,他怎么会自己寻死?” 孟行止转过身去桌子上拿烟,只觉得这根本是无稽之谈,不要说萧湛无罪,就算他真是杀人凶手,也未必会吃枪子儿,好端端的,他怎么可能舍得抛下秦遇和萧然去寻死? 杨石吞了吞口水,整个人这会儿已经缓过来一些了:“是真的……我就是不信,才去医院亲自瞧了的……” 孟行止点烟的手一下顿住,他怔了一会儿,忽地抬起眼看向杨石:“你真去看了?看清楚了?是萧湛?你没看错?” 他越问越急,杨石被他的样子骇了一跳,连忙说道:“是真的,我看清楚了,我怎么可能把萧湛认错?” “为什么他会寻死?好端端的他为什么要寻死?发生什么事了?”孟行止忽然紧紧扯住杨石衣袖,连声询问几句之后他转身就大步向外走,他不信,他不信萧湛死了! 萧湛自杀,萧然怎么办?他怎么办? 他的心,仿佛被人兜头浇上了一瓢热油,烫的他五脏六腑都跟着疼。 杨石匆忙的追出去:“孟总……孟总您听我说,具体的原因,监狱那边还没给个说法出来……” “等他们给说法,我去他ma的!八成会是萧湛自己玩牙刷不小心把自己给扎死了吧!” 孟行止冷笑一声,拉开车门吩咐司机:“去医院。” 他不亲自去瞧瞧,死也不信! 杨石也跟着上车,却神神秘秘说道:“……我回来时就想办法先找熟人打听了,萧湛今天收到了别人寄来的东西,他好像就是看了那东西之后自杀的……” “是什么东西?” “这个暂时不知道,不过我想,必定和他在乎的人息息相关,您想,他会寻死,要么就是秦遇出了事要么……就是萧小姐。” 孟行止心里忽地咯噔一声,据他所知,秦遇一直在国外好好的,有霍家护着,不会有什么事儿,而萧然…… 谁会想要萧湛死?自然是孟昭那一伙人,孟行止脑子转的飞快—— 孟昭差点把萧然祸害了那天,是他及时赶去才救了萧然,孟昭自然就知道了他和萧然的事,逼死萧湛,还真是一石二鸟。 萧湛死了,他和萧然之间这个结,一辈子都解不开了,他得不到萧然,和乔家闹崩,得利的只有孟昭。 孟行止忽地长长出了一口气,他按按太阳穴,一开口,声音都微微嘶哑了:“去查,务必查清楚,萧湛收到的是什么东西,还有……” 孟行止转过脸,看着窗外渐渐浓深的夜色,他声音幽幽传来:“有没有萧然的消息?” 杨石轻轻点头:“九小姐已经全招了,萧小姐……和苏未去了昆明。” 孟行止没有说话,车子开的飞快,车窗外嶙峋的树木影子一般飞快的闪过,犹如鬼魅。 他的心一点点的往下沉,渐渐沉的飞快,跌入深不见底的深渊中去。 “先别惊动她,我亲自过去。” 孟行止仿佛低低叹了一声,却又仿佛,那只是杨石自己的错觉。 去了医院,孟行止自然有手段去医院冷库看了萧湛的尸体,只一眼,孟行止就飞快转过身去走到了门外。 “赶紧的,尽早让他入土为安吧。” 萧湛脸上的表情太可怖太凄惨,而伤处更是渗人无比,如果萧然看到了,这会是她一辈子的噩梦,他不忍心。 “可是萧小姐……总该让她见父亲最后一面吧?” 孟行止摇摇头:“按我的吩咐做吧。” 杨石不敢多言,只得点头应是,心里却不认同,若是萧然连父亲最后一面都见不到,她心里必定会恨死孟行止,纵然孟行止是出自好心,可是…… 亲人生离死别这样的悲痛,会让她被蒙蔽了双眼,瞧不清这些好心吧。 “把地址给我。” 孟行止走出医院,吩咐杨石。 杨石把地址写在便笺纸上递给他,孟行止吩咐司机:“你们都下车回去,我自己开车过去。” “这不行孟总!连夜开车不安全,您疲劳驾驶也容易出事,我跟着您……” “都回去!” 孟行止淡漠的看了杨石一眼,一意孤行的从司机手里拿过车钥匙。 杨石急的团团转:“孟总,这得开一夜呢,您这样真的很危险。” 孟行止惨淡一笑:“放心吧,我死不了。” 杨石眼睁睁看着他的车子绝尘而去,知道他的脾气,自己若是偷偷跟着,少不得又是一场大怒,只得随他去了。 上午九点,昆明的阳光正是最美好的时候,孟行止一夜未停,终于赶到她所存在的这座城市。 ps:更正一下,孟行止和孟行舟是堂兄弟关系哈,我上一张写错了,是我糊涂了,大家骂我吧。。。话说,你们到底支持然然和苏未还是和大叔啊。。萧然的简介发在评论区了,有兴趣的可以去看看。 ☆、苏未,你就是这样照顾她的? (6000+) 上午九点,昆明的阳光正是最美好的时候,孟行止一夜未停,终于赶到她所存在的这座城市。 孟行止的车子在苏未他们租住的楼下停住,他熄火,下车,一抬头看到顶楼上一簇一簇盛开的花,红的粉的紫的,真是可爱又热闹。 那是属于她和苏未的岁月安稳,可是如今,他却要像是一个不受欢迎的闯入者一样,亲手去打破这一份平静和美好瑚。 他抽了支烟,然后沿着斑驳的楼梯上楼,这是带着小院子的民居,此刻出出进进的正是热闹,就有人好奇的看着他,也难怪,城中村这样的地方,少见这样衣着光鲜的男人。 孟行止不停留,直接上了顶楼,那里只有苏未和萧然两个人住,并没有多余的房间铄。 但房间的锁却在外面锁上了。 孟行止微微蹙眉,这个时间不在家,会去哪里? 楼下晾晒衣服的大婶见他找顶楼的两人,大着嗓门喊道:“昨天就出去了,一直没回来呢!” 孟行止听到她这般说,赶忙问:“您知不知道他们去哪了?” “那个小女孩儿好像是不舒服,男孩子送她去医院了!” “是呢,就是咱们附近的医院,我昨天正好遇上那男孩儿在挂号。” 几个阿姨七嘴八舌的说着,孟行止却已经步履匆匆下楼,道了谢就问了医院的地址,就快步出门上车而去了。 “这人看着挺有钱的,那车也很贵的吧……” “也不知道和那两个小孩子什么关系?说是爸爸吧,年纪又不对……” “管人家那么多干嘛呢?房租又没少你的!” “就是好奇呗,在这住了大半辈子了,一眨眼的见了三个人中龙凤,一个比一个相貌好,依我说,怕这些都不是普通人呢!” “你以为是古代,落难的龙子凤孙被藏在了民间?” “那可说不定,保不准儿我可就立下大功了!” “你就做梦吧啊!” 大家嘻嘻哈哈笑着就各自去忙了。 孟行止开车不过五分钟就到了医院,找了护士询问之后,轻易就找到了萧然所住的病房。 这医院的条件不算好,走廊里看起来也不太干净,到处都是人,乱糟糟的,孟行止上了萧然的楼层,发现这里都是大病房,一个病房里塞了四五个病号,再加上陪护的,乱的不得了! 他一路走来,眉头皱的越来越深,这样的环境,别说养病了,休息都休息不好,还不把人给耽误了? 苏未口口声声多爱萧然,就是这样爱的?还未踏上社会的小年轻就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以为有情饮水饱?简直就是放屁! 萧然的病房却还算安静,只是病房的门关着,也不像其他房间那样不停的有人出出进进,孟行止在门外站定,预备推门而入的那一刻,忽然脑子里静了下来。 他见到萧然该说什么?该怎么说? 她父亲的死讯,他该用什么样的口吻告诉她知道? 现在A市那边还压着这消息没有散播开来,他若是瞒着她,大概也只能瞒过这几天而已。 一时之间,忽然不知道该进还是该退,仿似平生第一次遇到这样的难题,自己竟然找不到解决的办法。 孟行止正在思量,病房的门忽然从里面被打开了,一个老太太吃惊的望着他:“你找谁?” 这一声问,房间里的苏未和萧然也循声看了过来,孟行止已然没有后退的可能,只能抬腿进了病房。 苏未立时站了起来,仿佛浑身的刺都立了起来,他满脸戒备看着孟行止,脸色一点点的变成青白色。 而萧然,原本半靠在床上,此刻也激灵的坐直了身子,她放在被子上的手指一根一根的蜷缩起来,不时的揪着被角,攥紧又放开,放开又攥紧,而那一双原本带着一点点笑意的乌黑眼瞳,此刻已经布满了仓惶和惊悸。 孟行止忽然觉得好笑,心里却是又凉又涩的无法形容的滋味儿。 萧然每每见到他,仿佛都是害怕的情绪更多,然后,就是骨子里透出来的拒之于千里。 “孟先生。” 苏未强自镇定下来,艰涩的扯出一抹笑,先开了口。 孟行止的目光却只是淡漠的掠过他,随即就目不斜视的直接从他面前走了过去。 苏未站在那里,双拳倏然的握紧,而眼眸中,已经凝结出大片的屈辱和不甘来。 “孟先生留步。” 苏未一步上前,拦在萧然床前,阻住了孟行止继续走过去。 孟行止这才低头看他,苏未的个子不低,可不知怎么的,在孟行止面前,他竟然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任人宰割的蝼蚁,而孟行止的目光里透出来的意思,显然就是根本没把他当回事儿。 “让开。”孟行止只是淡漠的吐出两个字,薄唇间夹杂着无形的压迫和寒意,苏未捏了捏拳,不知怎样克制才让自己保住良好修养:“孟先生,然然病着……” “你算什么东西。”孟行止毫不掩饰眼底的轻蔑,菲薄的唇挑出一抹淡到极致的讥诮笑意,他指了指病房四处,“你既知道她病着,就带她来这样的地方养病?” “我……”苏未的脸一下变的通红,支吾着说不出话来,他没钱,刚刚工作几天哪里能领到工资?萧然不舒服,他只能带她来这里…… 他是个男人,却连自己的女人都照顾不好……孟行止说的没有错,他对不起萧然。 “我没事儿。”萧然眼见得苏未又羞又愧,脸红一片,再忍不住,连忙替他说话:“我只不过是有点不舒服而已,这家医院离住的地方近,苏未才把我送来的……” 她说着说着,声音就低了下来,孟行止脸上一派宁静,方才那点讥讽的笑意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了,而他的眼眸却是越来越黑,仿佛是骤雨将至的天幕,席卷着让人惊颤的冷意。 萧然忽地意识到自己的愚蠢,自己怎么能当着孟行止的面帮苏未说话? 他有多厌弃苏未,她又不是不知道? 如果因此,让他越发迁怒于苏未,对苏未做出什么来…… 萧然脸色渐渐惨白,她没忘记,孟行止出差之前对她说的那些话,他要她处理好与苏未的事情,然后他放苏未一马,可是…… 她却和苏未私奔了。 “医生怎么说的?”孟行止不再理会苏未,强压了怒火询问萧然,现在不是他发脾气的时候,一个苏未,不过是个不足挂齿的小人物而已,如今最重要的,却是怎么告诉她萧湛的事情。 萧然听到他的口吻和缓了下来,心里这才松了一口气,她挂念着苏未,越发小心翼翼又乖顺的回答他:“……不过是说我贫血,血糖低,才会突然晕倒的。” “开了什么药?输液没有?现在有没有觉得好点了?” 孟行止走到她床边,床单上有着陈年的污秽,早已洗不掉,他却眉都没皱,直接坐了下来。 萧然原本想开口拦他的,可他这般动作,却是让她忍不住的眉毛跳了几下。 她不敢看他,只是低着头望着放在被子上的自己的手,左手无名指上那道戒指划出的伤痕结了痂,却在素白的手指上格外清晰,孟行止看着看着,眉毛就皱了起来。 “开了药,也有输液,现在已经好多了,对了,你怎么来了……” 话刚问出口,萧然差点咬住自己的舌头,她今儿是怎么了,蠢到家了简直,说出来的话都是给自己挖坑呢。 看她一副懊悔的恨不得把说出去的话吞回去的模样,孟行止那些怒火竟是烟消云散了,却故意道:“你说我怎么来了?” 萧然见他语气微沉,吓的抬眼看他,睫毛颤啊颤的,仿佛是一支羽毛在不停的搔着他的心脏。 “我,我……” 萧然想编个理由,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她的头越埋越低,恨不得钻到被子里去。 苏未站在一边,脸上的热度一点点褪去,他怔怔的看着对坐着说话的两人,萧然一直低着头,孟行止就目不转睛的看着低着头的萧然—— 他们,好像才是一对儿,而他,仿佛是个第三者。 苏未的心里骤然一阵酸苦,他凝着萧然,她的脸颊红红的,就连耳朵都红了起来,他心痛的犹如刀绞一般难受,她为何在孟行止面前会是这样?难道,难道她的心里,并不讨厌孟行止? “我来,一是接你回去,二是……” 孟行止忽然听到窗子外传来一阵鸽哨响,他忍不住的向外看去,而萧然也抬头望向鸽群。 不知是谁家养的白鸽,呼啦啦的从蓝天白云之下飞过去,让人的心都沉醉了。 孟行止只感觉自己的嗓子被什么堵住了,他说不出那简单的一句话,活了这么多年,还真是头一次遇到这样让他为难的事。 “你父亲出了点事。” 他到底还是没能直截了当的说出口,却换了这样模棱两可的说法。 萧然仿佛还没能回过神来,她的目光有些缓慢的从窗子外收回来,她怔怔的看着孟行止,那眸光里还带着方才向往的纯真:“你说什么?” 她的声音那么轻,那么轻,还带着小女孩儿的青涩和动人,她的眼眸像是一汪清泉,透彻的看着他,让他一颗心都疼了起来。 他差一点没能忍住,要把她紧紧的搂在怀中。 “你父亲……出了一点事。” 孟行止到底还是机械的重复了一遍,他的声音越发生涩,而目光也不再对着她,反而是躲闪一般看向了一边。 萧然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对劲儿,她整张脸瞬时血色全无,就连嘴唇也是惨白的颜色,她全身都开始抖,手指尖抖的无法自持,她张了张嘴,努力了几次才发出声音:“出了……什么事?是病了,还是怎么了?你告诉我,孟行止……” 她的大眼里一点点的聚出泪来,她颤抖着握住他的手指,摇晃着,沙哑的连连哀求。 “萧然,你别上他的当,他就是要骗你回去!你爸爸在监狱里,有狱警看着,会出什么事?你冷静点……” 苏未一步抢上前,将萧然的手拉开,他搂着她,急促的安抚着,萧然的眼泪却不停的往下掉,她有感应的,父亲送的表无缘无故的摔坏了,就说明没好事! 这两天她不敢给苏未说她的猜测,她也恨不得以为这些都是她自己胡思乱想的,苏未不懂她心里的苦,她也不想再给他增添困扰,为了她,他已经牺牲的太多太多了。 萧然哭着摇头,推开苏未的手,复又去抓孟行止的衣袖:“孟行止……” 苏未怔然的站在一边,刚刚,萧然她,竟然这样毫不犹豫的推开了自己。 他知道她心里有很多的苦楚,他知道父亲的事是压在她心口的大石,他不能替她分担,只能全心全意的对她好,可如今看来,他对她就是掏心掏肺的好又有什么用? 在她的心里,他永远都要靠后。 他不奢望自己和她的亲人相提并论,可为什么她宁愿相信孟行止的胡言乱语都不相信他的话呢? “你说了等我病好了就带我去监狱看我爸爸的,我现在就跟你回去,孟行止我跟你回去,你带我去看他好不好?我心里好害怕,我担心他,我担心他会抛下我不管了……” 萧然渐渐哭的泣不成声,她细瘦的手指抓着他的衣袖,那么紧,仿佛他是她唯一的救赎。 孟行止说不出话,他心里亦是堵得难受,在决定了要和萧然在一起之后,他就考虑过萧湛的问题,说实话,萧湛与他无冤无仇,他并不像孟昭那些人那样,非要置他于死地不可,可是,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他什么都没来得及做,萧湛就死了! 他恨透了孟昭,这个畜生,他该早一点收拾他,也不至于如今让他钻了空子! “我就他一个亲人了,我ma早早就和我爸爸离婚了出国了,这么多年了,我就见过她两次面,她抱都不愿意抱我一下,我是我爸爸带大的,没了他,我就没有家也没有亲人了,他舍不得不管我的,我知道的,他虽然爱那个秦遇,可他更爱我,他为了我,是连死都不怕的……” 萧然像是魔症了,拉着他的衣袖絮絮不断的说着,孟行止望着她,眼底的哀痛隐忍不住,她在哭,可却又固执的弯着嘴角笑,她说起萧湛和她这么多年怎么相依为命的走过来,萧湛怎么毫无原则的宠着她,她笑笑又哭哭,哭了又笑笑,孟行止只感觉自己的心脏都痉.挛了起来,他再也忍不住,一下推开她站起来走到窗前。 萧然被他忽然的动作弄的愣住了,她就保持着那个姿势怔仲的望着他:“孟行止……” “你爸爸……在监狱自杀了。” 他终于说出口,可回应他的,是长久的寂静无声。 孟行止看着窗子外,依旧是阳光明媚,蓝天白云,依旧是繁花似锦,玉树苍翠,依旧是热闹喧嚣,欢声不断,依旧是车水马龙,川流不息,可他的耳边,却是连绵不断的安静。 那安静太可怕,仿若是鈍到极致的刀子在一下一下缓慢的切割着他的皮肉,他的身体似乎不受控制了,是全然的麻木,他就那样站着,不敢回头,不敢知道,她此刻是什么样的表情。 时间仿佛被黏住了,静止不动。 那短短的几分钟,却让孟行止感觉似乎过了一千年一样缓慢。 “然然……” 苏未轻轻的声音低低响起,打破了这让人难熬的平静。 萧然却依旧是呆呆的坐着,孟行止在说什么傻话?她的爸爸自杀了?这怎么可能?他怎么会丢下自己不管不问了?就说他不管自己了,那么秦遇呢?爸爸这么爱秦遇,秦遇也不要了吗? 一定是假的,假的! 萧然忽然一骨碌下床,她鞋子也不穿就向外冲,苏未大骇,慌忙上前去拉她,却被她一把推开,她不知道从哪来的力气,竟是把苏未推的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萧然!” 孟行止陡地回身,扬声大喊她的名字,萧然却头也不回,孟行止心中一急,几步过去伸手拉住她手臂,萧然却动作迅疾,回身就是一巴掌打出去,她个子娇小,这一巴掌不过堪堪掠过孟行止的下颌,可饶是如此,也让他瞬间满脸寒霜。 萧然却丝毫不在意,低头往他腕上咬去,她力气大的吓人,孟行止吃痛,不得不放开手,萧然转身就去拉病房的门,孟行止脸容微沉,干脆拦腰打横把她抱起,萧然嘶声尖叫,双手不停捶打着孟行止肩背,可他眉都不皱,直接扛了她往外走。 “萧然,你发什么疯?是你自己要和苏未私奔的,如果你不走,我回来就会带你去监狱看你父亲,如果你见了他,说不定他就不会死……” 萧然的叫声忽地顿住,孟行止却不放过她,他盯着她的眼眸,一字一句,清晰而又认真:“萧然,我说过很多次,你太任性,太任意妄为,总要为此付出代价的!” 萧然的眼瞳一点点的睁大,忽地有眼泪汹涌而出,她无声的哭着,低头狠狠咬在他的肩上,孟行止身形微颤,却是没有阻止她。 他静默的站着,任她发泄,直到她再也没有力气,整个人颤栗着软在他的怀中,他方才抱紧她:“萧然,跟我回去。” 她的眼泪,一路未停,几乎将他胸前衣襟湿透。 他说的话,竟让她无从辩驳,如果她没有和苏未一起离开…… 不,她竟是差点被他骗了,父亲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自杀,和孟家人大概逃不开关系!她一定要弄清楚到底是因为什么…… 萧然这一路,脑子一刻都没停止转动,及至飞机落地,她一站起身就是一阵头晕眼花,直接就晕在了孟行止的怀里。 而与此同时,萧湛的尸体火化完毕,骨灰收入骨灰盒中,三天后,将会下葬。 ps:不会骗你们的,说了要加更两次的这周,明天我更新一万五千字,大家的红包月票快快砸来吧~~~:-) ☆、萧然,我喜欢你。(15000+) 及至飞机落地,她一站起身就是一阵头晕眼花,直接就晕在了孟行止的怀里。 而与此同时,萧湛的尸体火化完毕,骨灰收入骨灰盒中,三天后,将会下葬。 萧然下了飞机直接就进了医院,她身子实在太虚弱,医生做了全面检查之后,建议她必须住院好好休养,若再这样耽搁下去,难不成要折腾出什么大毛病来,要知道女人的身体总是比男人娇气一些的瑚。 可萧然一醒,就执意要去看萧湛,孟行止心里知道,人家是亲生父女,连着心呢,没有阻挠的道理,但终归还是担心她的身体,略劝了几句,萧然自然不听,这一急又开始头晕眼花,孟行止没奈何,只得让她穿厚了衣服,亲自开车带她去灵堂铄。 “秦遇……” 孟行止想到回程时杨石传来的那个消息,心里也不由得有些唏嘘,大概是因为在他的圈子里从未见过这样痴心的人,所以从前他是不信的,这世上非亲非故的人,就算是因为爱才在一起,又怎么会能爱到死生都要在一起? 可萧湛的死讯传来那一刻,秦遇毫不犹豫的就选择了赴死。 这两人,曾经是水火不容的一对儿,可到最后,却生死相依。 萧湛为了秦遇,能够舍弃一切不惜锒铛入狱也要他无忧无虑的在国外安度余生,可秦遇呢?在得知了萧湛的死讯之后,却不肯再苟且偷生,宁愿相伴他而去,就连孟行止这样一向冷心冷肺的人,听了这样的事儿都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 心里的滋味儿是无法形容的低落,他从来不知道,爱情会有这样大的魔力。 就像是,他从来都不知道,他的人生中会有这样的一天,他为了一个比他小这么多的女孩儿,背弃了从前那个自己。 彼时萧然正在他的怀中安睡,她哭的太累太久,终于支撑不住,昏在他怀里之后,他才发现她的额头烧的吓人,那一刻,他只觉得这车子开的太慢,这路程太远,那一刻,他第一次尝到了什么叫揪着心的滋味儿。 他不知道这是坏事还是好事,可是在孟行止的认知里,人生就是因为有着无限的可能,才会让人欲罢不能。 譬如横空出现在他生命里的萧然,若非有他,大概他的这一辈子,不会知道温情两个字代表着什么样的含义。 “秦遇怎么了?”萧然微微的蹙眉,对于秦遇这个人,她的感情十分复杂,一方面她恨秦遇和父亲的关系,而另一方面,她又不能否认秦遇这个人,真的十分优秀。 父亲自首锒铛入狱,萧然不知道事情的真相是什么,只是隐约觉得和秦遇有关,毕竟,父亲入狱了,秦遇却出国了,让人没法不往一起想。 “就在你爸爸自杀那一天下午,秦遇也开枪自杀了,他是存着死志的,整个人走到了护城河里去,快没顶的时候开的枪,霍家的大少爷紧紧跟着,到底也没能追上没救回来……” 萧然整个人都呆住了,父亲宠着她,她隐约也是知道一些父亲和秦遇的事情的,其实,他们两人,之前一直都是父亲一头热,秦遇从来对父亲都是冷言冷语从没好脸色的,直到后来,他们两人关系稍稍和缓了一些,萧然也没想到,秦遇会做到这样地步。 孟行止想提几句秦遇和堂哥孟行舟的事,但现在并无确凿证据,只是他们一些人的猜测,他也不好说什么。 “我真的没有想到,我一直都以为,我爸爸逼着秦遇和他在一起,秦遇心里是恨着我爸爸的。” “其实……有多少恨,不为人知的一面里,都藏着无法言说的爱。” 孟行止忽然这么文艺的一句,萧然却觉得形容这两人倒也契合。 萧然靠在车座上,车子微微的摇晃,她侧着脸,望着车窗外的阳光,她的指尖贴在冰凉的玻璃上,仿佛要去捕捉那些温暖,可茶色的阳光穿过她的指缝,只是怜悯的落在她的脸上。 孟行止静静望着她,他的手掌快要触到她的头发,可几次三番,都没能落下去,她安静的不再说话,眸子里的泪在这一天一夜里早已干了,车子的颠簸中,她的睫毛微微垂下来,眼眸半闭了,他的心口里是酸酸的疼,那疼让他坐立难安。 他知道萧然的心里恨他,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之后,她对他只会越来越恨,有时候孟行止也在想,如果当初他对她心软一点,如果当初,他能早一点喜欢她…… 可这些如果,都不存在。 他首先是孟家人,萧湛自首承认是自己杀死孟行舟,已经是整个孟家上上下下的死敌,而那时候的萧然,于他来说,也不过是个陌生人。 她大着胆子来招惹他,逼的他不得不见她,这最初的相遇就是错的,他存着一点报复的狭隘心理,在那一夜之后,抓着她话语里的漏洞摆了她一道,于当初的自己来说,自然是不会在意放在心上的,但此时想起来,却不免追悔。 只是,谁能想到那么久之后的事呢?谁能想到,她会走到他的心里去? 孟行止在心里苦笑,或许那句话说的很对,人活这一辈子,总会遇到一个克星的。 而他的克星,大概就是她吧。 孟家出自市井,走到如今的位置十分不易,因此不同于其他的豪门大户,勾心斗角个没完没了,孟家上上下下都十分团结,孟行止的爷爷如今早已老迈,却仍是整个孟家说一不二的人,孟行舟的事发之后,老爷子当时十分的震怒,虽不得已让他在当时上位力挽狂澜,但却对孟昭这个重孙子十分愧疚,平日里也多有照拂。 他最初不肯帮萧然,一则因为他没那么慈善对杀人凶手的女儿心软,二则,也是因为他不能公然的与孟家的死敌说话。 这一切其实,都不算是他的错,若他和萧然没有后来的交集,大概他自己心里也不会觉得有什么愧疚,但后来的事情发展的超乎他的想象,因此再回头看去,就觉得当初那个孟行止怎么这般的心狠。 其实萧然不知道,孟家的老爷子发了话,萧湛既然入了狱,那么寰宇的未来他自然无法再掌控,并入华娱,对孟家是十分有利的事情,而且,这般境地之下,寰宇已经是大厦将倾,孟家并不需要花费太多,这是一本万利的好事儿,可孟行止却把这个提议按了下去。 他心里想着,他是答应过萧然的,要把寰宇给她留着,她的父亲因为他们孟家进了监狱,而寰宇,是他如今唯一能为她做的,也因为如此,爷爷几次发了大脾气,才有了后来孟昭进入董事会的事。 可这些,他并不想说给她听,凭借这些来获取她对自己的好感?或者是要她不再恨自己?孟行止仿佛怎么都没办法做出这样的事来。 这一路,两个人心里都装着沉甸甸的事,都没有再开口说话。 灵堂早已布置妥当,孟行止还未下车就看到霍靖琛的车子早早停在了灵堂外,而萧然,在看到铺天盖地的白色那一刻,整个人仿佛骤然的被抽走了全部的力气,她甚至没有办法站立,孟行止几乎是半抱着她走进去的。 萧然直到此刻方才敢去相信,她的爸爸,那个疼爱她犹如掌珠的,从未曾对她皱一下眉,从未曾对她发过一次脾气的爸爸,真的已经不在了。 她的泪顷刻之间犹如雨下,口中却只能发出呜咽之声,却是悲痛到了极致,连大声哭泣都不能够了。 在场的媒体极多,秦遇自杀之前,致电公安局,将当初孟行舟与他之间的恩怨和盘道出,也算是洗脱了萧湛的罪名,虽然两人都已身死,但萧湛,至少摆脱了身上的污名,至少能走的干干净净,也因此,方才有了这场追悼会。 秦遇的尸身原本公安机关是要带回去的,但霍靖琛插了手,事情终归不了了之,依着他生前对卿卿所说的遗愿,霍靖琛和卿卿,在他尸体火化之后,亲自带了他的骨灰来了萧湛的灵堂。 围堵在门外的众多记者和媒体不得入内,霍靖琛和顾峻成安排了众多的人手布置在灵堂,把持的滴水不漏,众人进不去,却也不肯离开,及至发现孟行止和萧然身影,更是人声鼎沸起来,若非孟行止早已料到会有这些事情发生,提前也安排了助手,他和萧然甚至都难以从人群中挤出去。 就这样,好几次某些记者的话筒都伸到了两人的嘴边去,众人七嘴八舌的问着,那些问题却都刻薄而又犀利,孟行止眼瞧着萧然已经支撑不住,脸色已经难看至极,杨石被挤的鞋都掉了,却还拼死护在两人身侧,挡住那些长枪短炮。 “孟先生,孟先生,请问您怎么会和萧小姐在一起?” “孟先生,请问您对萧湛的死有什么看法……” “萧小姐,您和孟先生是什么时候认识的,看起来你们的关系十分亲密,请问您知道孟先生已经结婚了吗?” 孟行止抱紧了萧然,纵然如此,两人也被挤的左右摇晃,萧然整个人都在颤,全身已然是冰凉彻骨,孟行止满肚子怒火再也遏制不住,在又有记者没眼色的把话筒伸过来那一刻,他忽然伸手扯住,夺过来重重掷在地上:“谁再胡言乱语,别怪我孟行止不客气!杨石,把人给我轰走!” 杨石满头大汗,赶忙招呼下属过来拦截,孟行止抱紧萧然,大步往灵堂走去,而身后,却是闪烁不断的镁光灯此起彼伏,萧然已然快要支撑不住,孟行止低头,贴在她耳边低声说道:“能不能撑住?” 萧然点点头,眼泪缓缓而落:“我要送爸爸最后一程。” 孟行止心里微松,萧然现在心神俱疲,来不及想为什么萧湛这么快就被火化,他暂时也不用想着敷衍她,只是…… 等以后她想起来,质问他的时候,大概又是一场闹腾了。 霍靖琛搀着卿卿,卿卿怀中抱着秦遇的骨灰盒,她显然哭过一场,双眼肿的吓人,待看到孟行止和萧然进来,才强撑着上前招呼:“你是然然吧……” 萧然自然也听过霍家这一对儿的名字,闻言点点头,让孟行止把她放下来。 “萧然,别逞强。”孟行止微微蹙眉,萧然却执意要下地。 孟行止无奈只得把她放下来,却牢牢搀着她的手臂,萧然一步一步走的摇晃而又缓慢,可眼泪却再也不间断的直往下滚,待走到近前,看到骨灰盒上父亲的名字,还有以她名义敬献的花圈,她噗通跪在地上,再忍不住哭出声来。 她哭的实在太凄惨,卿卿已经忍不住又垂泪起来,霍靖琛连忙不停的安慰起来,孟行止站在萧然的身后,看着她跪趴在地上,不停的磕头不停的大哭,他喉咙里一阵一阵发紧,竟是再也没办法听下去。 他转身,不忍去看此时的萧然,而萧然的叔叔婶婶有些尴尬的站在一边,想要上前去劝,但在触到孟行止冰冷的目光时,到底还是胆怯了。 当初做了亏心事,几乎骗光了自己侄女的钱,此刻自己也知道害怕了,还算是良心未泯,只是和这样的人,孟行止不屑于打交道。 “然然啊……”萧然的婶婶到底是忍不住,抹着泪上前劝她:“人死不能复生,好在大哥的冤屈已经洗清……” 乍然听到这话,孟行止不由得一惊,转脸看向杨石,杨石立刻让人去打听,不一会儿回来在他耳边说了几句,孟行止一阵沉默,秦遇死之前,竟然还做了这样的决定…… “您说什么?我爸爸的冤屈?” 萧然怔住,哭泣的脸抬起,有些茫然的望着婶婶。 婶婶一五一十的把事情说出来,萧然呆呆跪在那里许久,忽然大笑几声,却又痛哭起来,她心里知道父亲是冤枉的,却不知道内幕是什么,如今听了婶婶的话,她只觉心如刀绞,父亲为了秦遇,竟然连自己的命,连她这个女儿都不要了! 难道往日那些疼爱都是假的?她在父亲的心里,连一个外人都不如? 合葬?她为什么要答应一个害死父亲的人死了还要和父亲葬在一起? 萧然忽然挣扎着站起来,她狠狠盯着卿卿怀中的骨灰盒上,那上面刻着秦遇的名字,她看着那名字,仿若是看着自己的仇人一般,卿卿一怔,下意识的抱紧怀中盒子,后退了一步:“然然……” “我不答应!我不答应他和爸爸葬在一起,我不答应,我不答应!” 萧然嘶声的大喊起来,孟行止赶忙上前轻轻环抱住她:“然然,你冷静点,这是你父亲的灵前,你是要他不安吗?” 萧然立刻收了声,却是靠在孟行止怀里闭着眼低低哭起来,她心里盛了太多太多的委屈,这些委屈快要把她整个人给压垮了,她实在是承受不住了…… “好了然然,不如我们还是遵从你爸爸的遗愿吧……” “遗愿?”萧然怔怔的笑,爸爸临死之前只留了只言片语,却没有提到她半个字,全都是秦遇。 她当然知道爸爸想和秦遇葬在一起,可是她呢?她这么爱着他敬着他,为什么到死了他也不肯给她留句话? 萧然不懂,萧湛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寻死的,寄来的那些照片,摧毁了他全部的心理防线,他觉得愧对女儿,羞于再见女儿,他连死,都不敢再提女儿的名字,秦遇是他的命,可萧然,是他心里永远的伤啊。 他是希望她能过上新的生活,把他这个不称职的父亲给忘的干干净净,他宁愿她心里恨着他,也不愿意她为了自己再惹上任何的是非,只要她好好的,他死也满足了。 可这些话,却是再也没有机会亲口说给她听了。 “萧然,你现在还不懂,这世上最爱你的人,就是你的父亲。”孟行止轻轻抱紧她,萧然哭着,却哀哀笑了一下:“是么,我宁愿他不爱我,若是不爱,我也不会在他死了之后这么痛……” 孟行止抱紧她,萧然却轻轻挣开,复又在灵前跪下来。 “然然……”卿卿想要说些什么,可萧然的愤怒她理解,谁发生了这样的事,都会去恨,何况萧然,还只是一个孩子呢。 “您什么都不要说了,刚才是我失态,既然他们两人都想要与对方葬在一处,那就葬在一处吧。” “然然……谢谢你!” 卿卿以为她不会愿意,却未料到会有这般转折。 “我想一个人陪爸爸一会儿,可以吗?”萧然的声音轻轻的,孟行止没说什么,又看了她一会儿,这才转身出去了,霍靖琛也扶了卿卿离开,萧然的叔叔婶婶也跟着出去,偌大的灵堂,渐渐只剩下萧然一个人。 她跪坐起来,轻轻把萧湛的骨灰盒抱在怀里:“爸爸,虽然在你心里,我一直都没有秦遇重要,可我还是爱你,还是不舍得让你失望,伤心,你就和……秦叔叔葬在一起吧,你们在天上好好儿的,天天都开开心心的,我知道了……也高兴……” 萧然的声音哽咽起来,她低头,小心的不让眼泪落在盒子上,她把脸贴上去,那盒子冷冰冰的,再也没有萧湛温暖的大手抚摸她的头顶了。 “爸爸,我好想你……我好想你啊,从今往后,我就没有家,没有亲人了……爸爸,你就舍得丢下然然吗?你说了我是你的宝贝……爸爸,你是骗子,大骗子……可是,我还是好爱你好爱你,你还没看着我出嫁,还没看着外孙子出生呢……对了你知道吗?苏未啊,就是我暗恋的那个男生,他也喜欢我……可是……我和他没缘分……” 萧然又哭了几声:“爸爸,你说是不是我上辈子做了太多的坏事了,所以这辈子什么好坏事都让我遇上了……不不不,我上辈子该是烧了高香了,不然我怎么做了你的女儿啊……” “然然……” 远远的,忽然一道女声缓缓响起,萧然微怔,缓慢僵硬的回过身去,她模糊的视线渐渐清晰,赵素清的身影一点点的映入她的眼帘,可萧然却没有太大的表情变化,她漠漠看着她,只是低低回了一句,却透着清晰的疏离:“你回来干什么?” 赵素清抹着泪几步过来,却是一把抱住了萧然哭起来:“我可怜的女儿啊,怎么就瘦成了这样子了……” 萧然轻轻挣开她的怀抱,望着她的脸,表情依旧是冷漠的,丝毫不为她的眼泪所触动。 赵素清心里咯噔了一声,不由得有些懊悔平日对女儿实在太淡薄了一点,以至于如今,女儿竟然这般抗拒她,早知道,就多回国几次,见她的时候也亲近一点…… 这样怎么好?赵素清千里迢迢回来,可不是哭萧湛这么简单,萧家这么大的家业呢,萧然又这么小,万一被人骗了怎么办?她怎么说也是萧然的母亲,有这个权利过问,也免得女儿受人欺负! “然然啊,我听说了你爸爸的事,我担心你担心的不得了……”赵素清复又上前想去抱萧然,却被萧然轻轻躲开。 “我很好,你放心吧。” 萧然直接冷冰冰的一句,让赵素清脸上的表情尴尬起来:“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和mama说话?” “mama?”萧然冷笑:“我的mama早就在当初和爸爸离婚的时候,对哭闹不让她走的女儿视而不见的时候——死了!” “你……你怎么能这样胡说!”赵素清一下子就板了脸,见萧然眼底一片愤怒,她想到自己的打算,不由得强迫自己又缓和了语调:“大人的事情你不懂,我和你爸爸当年是没办法过下去了……” “是啊,谁让我爸爸创业失败欠了那么多债呢,谁让我爸爸那时候满足不了您的野心呢?您过不了苦日子就闹着要离婚,连我这个女儿也不要了,这么多年了,我就见过您两次,多可笑的是,每次都是找我爸爸要钱的……” “萧然!”赵素清恼羞成怒,一下站了起来:“你别得寸进尺!我告诉你,现在你爸爸没了,萧家这个烂摊子可不少人惦记着呢,ma这是不放心你,怕你吃亏,特意回国照应你的……” “我爸的尸骨还没凉呢。”萧然讽刺的望着她笑:“您这个前妻急火火的回来,干嘛?想要分家产?可惜了,萧家的产业都在我名下。” “傻孩子……”赵素清却笑了:“别当我在国外就什么都不知道,萧家出了这么大事,得罪了孟家,寰宇还保得住?在你名下又如何?还不是低价变卖?我告诉你,你孙叔叔都帮你打听好了,有人出了合适的价钱……” “滚——” 萧然忽然站起身,狠狠推了赵素清:“你给我滚!滚——” 她愤怒的吼,像是抓狂的小兽,赵素清冷不丁被她推的趔趄,等反应过来,却是轻易制住了瘦弱的萧然,继续温声说道:“别胡闹了!等到你爸爸葬礼结束,ma就带你去见你孙叔叔,这也是为你好,你又不懂经营,卖个好价钱你下半辈子也不用发愁了……” 萧然只觉得心口里撕裂一样的疼,她剧烈的喘着,眼泪直往下掉,整个人都开始哆嗦起来,爸爸这才刚死多久?这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就开始计划着分他的家产了!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无耻的女人?而这个女人竟然还是自己的母亲! “你出去,滚出去……”萧然无力的挣着,可赵素清的双手却如铁钳一般抓着她,继续絮絮念叨:“傻孩子,你如今就mama这一个亲人了,自己亲生母亲还会害你?我知道我以前很少回来,你和我不亲近,可是以后,mama会把你带在身边的,亲生母女哪有隔夜仇是不是?外人总归隔了一层肚皮,哪比得了自己的母亲?” 赵素清志得意满的微微笑着,伸手去抚萧然的头发,故作一副心疼口吻说道:“乖女儿,瞧你瘦的,没少吃苦头吧?好了好了,以后就好了,有母亲在啊,定然不会让你再受委屈的!” 萧然被她抓着肩膀动弹不得,一阵一阵的眩晕袭来,要她整个人哆嗦着摇晃起来,她头疼的厉害,喉咙里却是一阵腥甜涌出,再耐不住,竟是低头吐出一口鲜血来,然后整个人就软软的向地上倒去…… “哎哟,这是怎么了?”赵素清吓的一步退后,尖着嗓子大叫起来,孟行止在外面第一个听到动静,几步冲进来,一眼看到血和倒在地上的萧然,他只觉头皮一阵发麻,伸手把赵素清扯到一边,抱了萧然就大步向外走。 “可不关我的事,好好儿的说着话呢,她忽然就吐血了……” 赵素清急着撇清,孟行止此刻却没工夫搭理她,只是冷冷说道:“我打量你是她母亲才让你进来,可看刚才情形,你这个母亲也不过如此,从今往后,我不准你再见萧然!” 孟行止多么聪敏的人?方才萧然还好好的,这女人一进去没一会儿就出这样的大事,一定是她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才把萧然气成这样…… 也是他没多思量,听了她是萧湛的前妻,就放了她进去,竟然平白又让她多受了一次罪! “你算什么东西?我可是她亲生母亲,你说不让见就不见?”赵素清也不是吃素的,闻言立刻就炸了毛。 孟行止停住脚步,回身,眸光锐利刺向她:“你若不信,大可试试看。” “你——我偏就要见!”赵素清横行惯了,哪里把孟行止放到眼里,作势就要上前,孟行止看都不看她一眼,杨石已经机灵的一卷袖子,走过去直接拦在了赵素清面前。 孟行止抱了萧然向外走,不再理会赵素清在身后的喋喋不休。 “然然,你放心,没事儿的,从今以后都有我在,你放心!” 孟行止在她耳边不停低声唤着,可萧然却一个字都没有听到,她陷入黑沉沉的梦中,无法醒来,所有的折磨让她痛不欲生,可这一切,都比不上最亲的人的伤害。 她忘不了,赵素清难得回国看她的时候,她是多么兴奋,穿了最喜欢的裙子,抱着自己心爱的洋娃娃,带着最爱吃的糖果预备给她,可她只是看了自己一眼,抱都没有抱一下。 她回来做什么呢?只是逼着萧湛给她钱而已,如果萧湛不给钱,她就要把萧然带走,而萧湛怎么肯? 萧然永远记得赵素清的眼神,那是她心头上不敢碰的刺。 别人都有母亲,别的孩子的mama都那么好,可她的母亲,却好像从来都不记得自己还有一个女儿。 ************************************************************************************************************************************* 乔颖看着电视上那个男人愤怒的脸色,忍不住失笑出声,可笑着笑着,却是眼泪都落了下来,她自然也见过孟行止这样的表情,不过,却是与她争吵的时候。 而如今,他这般愤怒,却是为了护着他怀里的女人,瞧瞧,他把她这个妻子当成什么了?就这样公然的抱着那个贱人出现在众人面前,他让她的脸往哪搁? 乔颖整个人都在颤抖,孟太太似乎是担心她想不开,不停在外面敲门,轻声唤她,乔颖敷衍了几句,冷笑看着手边不停响的手机。 她知道,朋友圈里那几个贱人一定在笑话她,一定聊着他们夫妻的八卦笑的前仰后合,乔颖哆嗦着,却还是忍不住点开。 果然,那个自小就与她攀比个不停,比学习比家境,及至如今比夫家的贱人蒋彤,正在故作关心实则嘲讽的问她:颖颖啊,你看电视没有?这是怎么回事呀,孟行止怎么抱着别的女人?你知不知道?哎呀你可千万要弄清楚到底怎么了,这男人在外面乱来,咱们有时候要睁只眼闭只眼,可现在人家都踩咱们的脸,可不能忍了…… 乔颖气的脸都白了,她抄起手机狠狠砸在沙发上,萧然,萧然!这到底是从哪冒出来的贱人,怎么就缠上了孟行止,怎么就把她乔颖给逼到这样的境地了? 她怀着孕,他不管不问不说,还想着法的逼她去打孩子,如今更是公然的和那个女人出双入对,乔颖气的心口直疼,又担心肚子里的孩子,唯恐有什么意外倒是遂了孟行止的心,她深呼吸几次,站起来缓缓走了几步,可心里沤着的那团火,却还是无法熄灭。 恰好乔太太的电话又打过来,无意外又是一番控诉和高高在上指责的语气,乔颖听的越来越怒,忍不住哭起来:“您让我怎么办?您说我怎么办?孟行止存了心不要我了,我能怎样?” “我怎么生了你这么笨的女儿?你是乔家的女儿,你父亲叫乔东辰,说出去,整个城市瞧瞧看,谁敢给你脸色看?这么一手好牌,你愣是打的全毁了,你还有脸哭!哭有什么用?去把男人抢回来才算你本事!” “抢,我怎么抢?他心里只有那个贱人!” “那你就瞧瞧看,孟行止要是没了华娱成了穷光蛋,他还有没有心思和那个萧然在一起!颖颖啊,你是乔家的女儿,你就该拿出你的气势来,孟行止不仁,也不能怪咱们不义,这都是他自找的!” “ma……”乔颖哭声低了下来:“您帮帮我,您求求父亲帮帮我……” 乔太太得意起来:“……你父亲这次被孟行止打了脸,已经是恼了,你就等着吧,有他的好果子吃!” 乔颖听得如此,这才觉得整个人有了主心骨,她重又坐回沙发上去,“ma……他到底是我丈夫,您也别让爸爸出手太狠……” “事到如今你还帮她说话,我怎么不知道你心这么软?这样的人,不狠狠整整他,他就不知道咱们的厉害,颖颖你别管了,凡是都有你爸爸和我呢。” 乔太太又安抚了女儿几句,询问她怀孕的情况之后,叮嘱道:“你就只管安安心心的养胎,孟行止怎么闹都别理他,你不和他离婚,就还是孟家的少奶奶,谁敢怎么你?那个萧然……呸,一个小三,狐狸精,现在家破人亡落水狗一样的人物,不会有好下场的,你就放心吧!安安心心的把孟家的大孙子生下来,孟家两个老东西还不把你当佛爷一样供着?” 乔颖听得母亲说的这样笃定,渐渐安定了下来:“嗯,ma……我都听您的,对了,姐姐这几天怎么不来看我?我打她电话也打不通……” 乔太太立时就像是吃了一只苍蝇一般,尖着嗓子骂道:“你姐姐那个没出息的,她听说了安子墨那小兔崽子要和许西结婚,就跑去找人家去了,如今一个信儿也没有,八成是丢尽了脸,你别理她,别和她学,落得一个这样的下场,丢死了乔家的脸面!” 乔颖心里忽然就觉得好受了一点,身为亲姊妹又如何?乔婉从小就爱和她争,凡事都要压她一头才满意,后来两人先后脚的结婚,乔婉一直嘲笑她嫁了个暴发户,却不看看安子墨,不过是早就落魄了豪门子弟,又有什么资格笑话她? 乔婉一边嘲笑着乔颖嫁的不好,一边却又羡慕她整日的锦衣玉食,姊妹两个表面上看起来相处的还算可以,实则内里都憋着一口气呢。 还是后来乔婉离了婚,抱着她哭了一场,两人心里才又亲近了一些。 只是如今听着乔婉做出这样的事,乔颖心里也是不齿的,换做是她…… 她忽地心里咯噔一声,若孟行止真的和她离了婚,大概,她也会和乔婉这样不甘心吧。 乔颖心里腾时犹如吃了一口黄连一般,苦不堪言。 挂了乔太太的电话,乔婉又怔然的一个人坐了一会儿,她摸摸依旧平坦的小腹,劝慰自己,没关系的,她不会走到姐姐那一步的,她绝不会让自己变成姐姐那样的可怜人。 她还有孩子,她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那就是孟家的长孙,还有爷爷那里……爷爷不会答应孟行止和萧然在一起,想到这两重仗势,乔颖的心这才又松散了下来。 手机又响,乔颖看了一眼,蒋彤的名字不停的闪,乔颖心里啐了一声,一个上不得台面的贱人也敢嘲笑她,诅咒她这胎生的还是女儿! 蒋彤这已经是怀的第三胎了,前两胎都是女儿,夫家的脸色可是越来越不好看,几次她们几个名媛约着出来喝茶的时候,乔颖可没少刺她,这一次轮到蒋彤看她的笑话,不看个够本,也不是蒋彤的脾气了! 乔颖心里也憋着气,接了电话,蒋彤还没等她开声,一连串的话就涌了过来:“哎呦颖颖你没事吧?可把我们姐妹几个担心死了?孟行止这也太过分了,抱着那个女人抱的那么紧,那认真劲儿,那心疼的模样,哎呦……” “蒋彤,你这都第三胎了吧,剖腹产可只能生三个,你这要再生个女儿,陆家大概就要把你扫地出门了吧?” 乔颖实在忍不住,恶毒的反击。 蒋彤闻言却咯咯笑起来:“劳您替我费心了,昨儿刚和老公一起去香港检查的,是个男孩儿呢,怎么样,失望了吧?颖颖你现在还没一个月呢吧,去香港验血能查出男女呢,不如你也去看看?说不定孟行止瞧在男孩儿的份上,不和你闹了呢……” 蒋彤笑的志得意满,乔颖气的鼻子都歪了,硬梆梆扔下一句:“医院检查也不一定百分之百的准,等生下来真是男孩你再笑吧!” 不等蒋彤再说什么,乔颖就挂了电话,干脆又关了机,心里的憋屈却是无法忍受,她和孟行止,之前虽说感情不是多好吧,他至少对她真是不赖,人前人后都给足了她脸面,可怎么就,怎么就走到了如今这样的地步了呢? 乔颖怎么都想不明白,大概她再长十个脑袋也想不通到底为何两人会走到这样的境地了吧? ********************************************************************************************* 孟家的老宅子。 孟家的老太爷是个念旧的人,他发家之前不过是个小混混儿,住在这城市的最底层,从小就是在垃圾堆里臭水沟里摸爬滚打长大的平民家小孩儿。 后来走了大运,发了迹,却还是不舍得搬出这老城区,一是告诫后辈不要忘记了昔日长辈们吃的苦头,二则就是人老了,就格外的留恋当年的人和事。 因此,孟老太爷没和儿子们住在一起,却是执意一个人住在当年孟家的老宅子里,不过却是大大的修葺了一番,宅子面积也扩大了数十倍那么多,古木森森,小桥流水,亭台楼阁,应有尽有,反正孟家有钱,而孟家的子孙们也都孝顺。 更何况,孟家现在的所有产业,可都还在老太爷的名下呢,谁不上赶着去讨好他老人家呢? 只是老太爷如今深居简出,不大过问外面的俗事了,平日里就和几个孙子孙女逗逗乐,养养鸟种种菜的,这日子过的就分外惬意。 若不是长房的长孙忽然就被人给杀了,老爷子大概要一直这样怡然自得的过下去了。 孟行舟的事情出了之后,老太爷十分的震怒,深思谋虑之后,敲定了孟行止出面力挽狂澜,其实老人家心里是偏着大房的,毕竟是长子长孙,以后要承继家业的,只是孟昭现在年纪小,又是个爱胡闹的,老太爷就想着等孟昭再长几岁,懂事了,再让孟行止把家业交还给侄儿…… 不过这些心思,是从未对人说过的罢了。 萧湛死讯传来,老人家自然也看了电视,孟行止抱着萧然出现的时候,老太爷当场就砸了一个青花瓷的茶杯,跟了他半辈子的老管家,也是昔日的兄弟,不过在当年打江山的时候断了一只手成了个半废人,老太爷才把他带在身边,也是拉拔他一把的意思。 老管家赶忙就劝:“您血压高,医生可是再三叮嘱的,不能动怒!” 老太爷却不听,指着电视就开始骂:“你瞧瞧这小兔崽子,你看看他干的好事?家里有老婆呢,就公然抱着这不三不四的女人出现……” “……这是萧家的女儿!这个混蛋,畜生!他大哥的尸骨还未寒呢!” 老爷子气的直拍桌子,老管家见劝不住,赶忙先拿了药过来,老太爷却挥手推开:“我没事儿,你去给这兔崽子打电话,让他现在给我回来一趟!看我不打死这个小畜生!” “三少爷如今也是三十多的人了,老太爷您可千万别再把他当小孩子看,这男人都要脸面呢……” “我呸!他就是八十,也是我孙子!” 老太爷中气十足的咆哮,管家无奈何,只得去打电话,孟行止倒是很快就答应了下来,听得他这样乖巧,老太爷这才满意了几分,熄了点火气,复又问道:“行舟这事儿我听着外面有别的说处,到底怎么回事儿,你给我好好说道说道。” “哎,说是其实真正的凶手是那个秦遇,原因是……咱们大少爷当初好像是强占了……” 老管家絮絮说着,老太爷听着听着表情就变了,连连叹气起来:“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是我把他给惯坏了,没想到他糊涂成这样……做出这样的事,害的自己也丢了命……” “只是!纵然他有千般错万般错,萧湛和秦遇也不该胆大包天到这样的地步!我好好的孙子就这样被打死,抛到那江里去,死也不瞑目啊……” 老太爷脸色难看,拍着椅子扶手道:“我不给我孙子报了这仇,我死也不闭眼!” 老管家劝道:“如今那秦遇萧湛不是都死了……” “哼!”老爷子却不满意:“我孙子死的这么惨,他们倒是痛快,这口气我咽不下去!” “萧然是吧?三小子喜欢她,听说闹着还要离婚?” “是。” 老太爷脸色更难看:“我瞧着他就是个没良心的,自己大哥刚惨死,转脸就护起仇敌的女儿来,可见他是个薄情寡义之人,这样的人,支撑不起孟家的门户,我看还是要好好教教阿昭……” 管家不敢多说什么,心里却不认同,孟昭那样的纨绔,早就从内里一团糟了,依他之见,孟家如今还是只有孟行止这一个有本事的,老太爷对长房的偏爱,也太过了一些…… 大抵,真的是老糊涂了吧。 ******************************************************************************************************** 孟行止接到老太爷那里的电话的时候,萧然刚刚醒过来,她比之前得知萧湛死讯的时候还要沉默,那一双黑玉一样的眼瞳里,再也没有了一丁点的光彩,仿佛是一口死井。 孟行止没有去询问萧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也不想再把她的伤口撕开一次。 “我叫了小九过来陪你,这会儿爷爷那里有事,我要先回去一下,大概两个小时后我就回来看你。” 孟行止把被子给她盖好,萧然依旧不动也不说话,他低低叹了一声,按按她的手:“我还是那句话,以后,凡事都有我呢……” 萧然忽然抬起头来,她的眸光竟是前所未有的锐利,孟行止有些惊骇:“然然?” 萧然一点点笑出来,她惨白的脸上,挂着这样浓烈讽刺鄙薄的笑意,让孟行止心口一阵发凉。 “我爸爸为了秦叔叔死了,我mama几百年不回来一次,回来一次就是为了钱,每个人都有私心,每个人都有目的,孟行止,你的目的是什么?我身上还有什么是你想要榨取的?” “萧然!”孟行止的脸骤然一沉,他有什么目的?他要榨取什么? 是啊,他要什么没有,她萧然现在有什么?他护着她,为的只是他自己的心! “我的身子……喔,你早就玩过了,寰宇吗?现在不过是个烂摊子,您孟先生花点钱就能弄到手了,不用和我兜圈子……” “萧然,你真想听理由?” 孟行止微微暗哑的嗓音,在微黑的夜色里格外的清晰,萧然对他挑挑眉,轻笑:“原来还真的有原因。” 孟行止忽地上前一步,萧然眸光一闪,孟行止却低头按住了她的肩,他凝着她的眼,那眸光竟是认真深邃的让她不敢直视。 “当然有原因,不然,我为什么要对孟家的仇人心慈手软?不然我为什么不惜违抗长辈的话也要护着你?不然,我一次次纵容自己原谅你想着苏未是为什么?萧然……” 他忽然捉住她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萧然只觉得掌心一烫,触手是他滚烫的体温,和跳动的飞快的心脏,她只觉得呼吸发紧,倏地缩回指尖,却被他牢牢按住,重又贴在那剧烈跳动的心脏处:“你听到没有?” 萧然脑子里一阵一阵的发懵,她眼前的一切都在颤抖,可孟行止的声音却越来越清晰,他覆在她的耳畔,声音轻柔:“它这样快的跳动,都是因为你。” 萧然耳畔轰地一声炸开,她茫然的望着他,他的脸那么熟悉,熟悉到她每一次做恶梦梦到恶鬼都是他的模样,可是他此刻的脸,又是那么的陌生—— 那眼底的表情是柔情么?他竟会有这样温柔的时刻?不,这一定是她的错觉,是她看错了,孟行止怎么会望着她露出这样的目光?她觉得恐惧,那是无法形容的恐惧! 可他看着她,声音再一次清楚响起: “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我变成了一个连我都不认识的,陌生的孟行止。” 孟行止握紧她的手,她冰凉的指尖在他掌心里颤栗,他握的更紧,低头轻吻:“萧然,因为我喜欢你,我喜欢你——你懂不懂?” “不——” 萧然忽然尖锐叫了一声,她猛地挣出自己的双手死死捂住耳朵,她不停摇头:“我没听到,我什么都没听到,孟行止,你方才的话,我什么都没听到……” “这有什么关紧呢?” 孟行止站起身来,低头看着她:“我知道我的心就够了然然。” 萧然的动作顿时停住,她哑然望着孟行止,而他已经转身向外走去:“两个小时后我就回来。” 门轻轻关上了,不一会儿,小九却是轻手轻脚的进来,她一脸的绯红,激动不已,忍不住的说道:“然然,我都听到了,我的天啊,我是死都没想到我三堂叔竟然还会对女生表白啊,而且还这么动人心魄,天啊,我都要感动了……” 萧然坐在那里,恍若没有听到小九的话一般,小九一个人滔滔不绝了一会儿,见她没有反应,不由得抓了她的手摇晃几下:“然然,然然?” 萧然缓慢的转过脸来,她看着小九,忽然轻轻问了一句:“小九,苏未……怎么样了?” “什么?” 小九有些懵了,怎么萧然一开口问的是……苏未? “苏未他……算了。”萧然忽然又笑着摇摇头:“他如今和我再没有关系,怎么样,又如何呢。” 小九有些愧疚的望着她:“然然,对不起啊,我三堂叔实在太可怕了,我没招架住,就招了……” “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小九,我怎么会怪你呢。”萧然对着她轻笑,小九是她最好的朋友,也是唯一让她感觉到温暖的人了。 “然然,我都知道了,可现在,我就心疼你,你打算怎么办呢?依我看,我三堂叔是动真格的了,你不知道啊然然,他在闹着要和我三堂婶离婚呢,我看,他是真的爱上你了……” “小九……你胡说什么?”孟行止要离婚,这……怎么可能? 小九摇摇头:“我没胡说,我三堂婶那个人太不着调了,我们都不喜欢她,要不是她现在怀孕了……啊。”小九一下捂住嘴,“我,我,我瞎说的啊,我三堂婶没怀孕……” 这却是越说越此地无银了,小九恨不得打自己一个嘴巴,可萧然此刻脸上的表情,却让她整个人都呆住了。 ps:大叔有错也无辜。。真是个复杂矛盾的事情呢,其实站在他的立场上,他也没有错的太离谱啊,然然一开始也算计了大叔,差点没把大叔给气死呢不是? 猜然然是什么表情听到乔颖怀孕了? 今天写了一万五啊,你们要是再不给红包票票就伤心死了,以后再不加更了,作者是玻璃心,伤不起的~~~嘿 ☆、孟行止,你太脏了,你以后都别碰我!(6000+) 这却是越说越此地无银了,小九恨不得打自己一个嘴巴,可萧然此刻脸上的表情,却让她整个人都呆住了。 “然然……” 小九吓的声音低低的,怯怯的伸手拉她衣袖:“然然,你怎么了?瑚” 萧然脸上的表情似笑还哭,她嘴角微微勾着,可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却是倏然通红起来,大片的泪雾几乎就要涌出,可她却死死忍着。 “我没事儿……”可话一出口,那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萧然赶忙别过脸去,胡乱抹了一把眼泪:“瞧我,这是怎么了,好好儿的呢……铄” “然然……”小九偷偷打量她,她猜度不出她突然流泪是因为什么,若说是被乔颖怀孕的事给刺中了,也不像啊——然然她喜欢的是苏未不是? “小九。”萧然的声音仿佛骤然的低了一个八度,她坐在那里,哭过的眼睛里淌出的光芒有些呆呆的,她笑,可那笑也是僵硬的,像是挂在墙上的画儿,没有活气:“你说我算是什么呢?你说我这样算怎么回事呢?” “然然,你别难过……” “不,我不难过,我就是挺生气我自己的,我做了平生最不齿的事,虽然不是故意的,可却也介入了人家的夫妻之间,还搅合成了这样,我,我其实不就是个不要脸的三儿吗?” 萧然笑,眼泪却是突突的往下掉,小九被她这话惊的呆住了:“然然,你可别胡说,什么是三儿?那都是故意破坏人家夫妻感情的才叫三儿,你这不算,你不是有意的,你也不喜欢我三堂叔,而且,我三堂叔和我三堂婶之间也老早就有问题了……” 萧然摇头:“不管怎样,在别人眼里,和结了婚的男人有了这样的事,还怎么洗的清呢?谁去管你是自愿的还是被逼的?更何况,一开始不就是我去招惹的他?这是报应……” “然然,你不能这样想……” 萧然苦笑,忽然掀开被子下床往盥洗室走,她一边走一边却仿佛是对自己自言自语一般:“可就算这样,我还是觉得自己脏,他一边和他老婆上.床,一边回来又欺负我,我在他眼里,大概连个牲口都不如……” “然然,然然你干什么?” 萧然却一把将盥洗室的门关上,从里面反锁住,小九吓的使劲拍门,萧然的声音隐约模糊的传来:“没事儿小九,我就是想好好洗个澡,我身上……太脏了。” 小九又敲门,可萧然却再也不说话了,她听着里面传出的水声,还是觉得不放心,想了想,大概也只有苏未能劝住她,更何况三堂叔还有两个小时才回来,应该不会撞上。 小九就给苏未发了一条简讯,可等了一会儿,却没有回复,小九不知是什么原因,只觉得心里沉甸甸的压的难受。 萧然跟着三堂叔回来的第二天,苏未也被家人带了回去,原本他无故旷课出走是要受处分的,好在他平日表现优秀,老师向着他,只是写了检讨,又婉转的劝了他一番。 可苏未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他整个人仿佛完全变了一个样儿,再也找不回曾经的明朗。 热水刚放出来时还是凉的,可萧然却不管,她站在冰凉的水柱下,麻木的,却是机械的,一下一下的狠狠搓着自己身上的每一个地方。 她脑子里是空白的一片,却偏生奇异的闪着小九那一句话——孟行止的太太怀孕了。 呵呵,刚才他怎么有脸对自己说那样恶心的话?他和老婆上.床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哄着骗着? 男人怎么会这么让人恶心?是不是只要是个女人长的不难看他们就能硬的起来? 萧然狠狠搓着自己胸口的皮肤,直到搓的红肿几乎渗出血来,她才疲累的喘息着停下来,她蹲下来,任渐渐热起来的水浇在她的头上身上,她需要清醒,她必须要清醒,还有那么多的事,等着她去做。 她不是父亲庇护的小女孩儿了,她得自己站起来去迎接这个肮脏的让人作呕的世界了。 可这般想着,萧然的眼眶却又酸了起来,她颓然坐在地上,她不明白她为什么此刻满脑子都是小九的话,她不想去想那些和她无关的事,乔颖怀孕了,这是好事儿啊,孟行止总不能连孩子都不顾吧? 或许他不会再缠着自己了,或许他就放过她了…… 可乔颖怀孕小九都知道了,他怎么会不知道?方才为什么还对她说那些话?难道他还不愿意放手? 萧然只觉头痛欲裂,她再也忍不住,忽然将头往墙上撞去,疼痛让她顾不得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反倒是好的,她麻木的睁大眼睛,一下一下的往墙上撞着,直到额头通红的一片,渐渐青紫淤肿起来。 水渐渐变的有些烫了,浇在她的后背上火辣辣的疼,仿佛要把那一层皮都给烫掉,萧然心里想,这是不是就叫新生,这是不是就能脱胎换骨重新做人了? 她对不起爸爸,她把爸爸的脸都给丢尽了。 从此以后,整个学校,整座城市的人,大概见了她都会异样的看着她,瞧,就是这个人,不要脸,勾.引有妇之夫……活该她现在家破人亡! 活该啊,萧然仰脸笑出声来,却是泪如雨下。 ************************************************************ 赶到孟家的老宅子时,老太爷已经吃过饭了,正让佣人泡了浓浓的普洱,一边喝着一边逗着他心爱的鸟儿。 孟行止进去许久,站在客厅了好半天,老人家都只当没看见一般。 孟行止也就那样毕恭毕敬站着,连丝毫的不耐烦都没有。 老太爷暗暗打量着,心里也不得不赞了一声,这样的沉得住气,也真不愧他能力挽狂澜,没让华娱就此倒了。 可到底这不是老大的子孙,总归让他心里还是有些不自在。 老太爷想了一会儿心事,正了正神色,这才轻轻咳嗽一声:“老三来了?” “爷爷。”孟行止规规矩矩的站在老太爷跟前儿,孝子贤孙的姿态做的足极了。 “坐吧。”老太爷下巴颏儿指了指一边的椅子,孟行止就微笑坐了下来。 “今儿是怎么回事?”老太爷年纪大了,肉皮都皱着松弛了下来,一双眼睛包裹在皱纹里,让人瞧不出里面闪着什么情绪,可却又让人不敢掉以轻心。 孟行止来的路上已经得了信,知道老太爷是要兴师问罪的,他心里虽有准备,可实则还是觉得颇有压力,当初和乔家的婚事,最满意的就是老太爷了。 都说远香近臭,他们整日和乔颖在一起,自然知道她的为人,但老太爷一年也见不了几次,乔颖又知道这是孟家说一不二的人物,在他跟前也乖巧,所以老太爷对她不说喜爱有加了吧,至少也是满意的。 要和乔颖离婚,家里父母的压力不算什么,倒是这一关…… “孙儿也不想欺瞒爷爷……”孟行止略一思量,缓缓开了口:“大哥惨死,孙儿心里一直都悄悄立誓要给他报仇雪恨……” “既然如此,你又为什么护着萧家那丫头?要知道,你大哥的死和他脱不开关系!” 孟行止脸上仍是沉静如水的稳重,他应道:“正是因为如此,孙儿才会想出了这样的主意,萧湛和秦遇双双自杀了,这口恶气咱们孟家还没出尽,萧然是萧湛的独女,寰宇又在她名下……” “你是想用这样的手段报复萧湛?” 老太爷缓缓坐直了身子,眸光却瞬间锐利起来:“你别打量我老了就老眼昏花了,你今儿护着萧家那丫头的劲头,可不像是做戏!” 孟行止就骄矜的一笑:“孙儿的为人,您老人家是最清楚不过的,我不近女色,在这上面也从来没什么要求,萧家那女儿的性子执拗的狠,是块难啃的骨头,我若是不费点心思……” “我可不知道什么时候老三儿你也学会利用女人了!” 孟行止后背微微濡湿,却仍是声调平缓言道:“不瞒爷爷您,一则是为了大哥的仇恨,二则,那个萧然,颇是对了孙儿的胃口,孙儿想了,她纵然是萧湛的女儿,实则也是无辜的,这辈子落在孙儿手里,也算是她的福气,什么时候我腻歪了,再把她远远打发了,也不当什么事儿。” “那为什么又要和你媳妇离婚?她如今可是怀着咱们孟家的骨肉!再说了,乔部长那里又是好交代的?别说咱们是为商的,就算手里有点势力有几个人,可也不能和政.府做对,你是个明事理的人,知道这里面的轻重!” 孟行止忽然站起身来,他微微一咬牙,干脆说了出来:“孙儿这个想法由来已久,这婚,大抵是非离不可了!” “胡闹!”老太爷重重一拍桌子,立着眉毛呵斥:“乔家是菜园子?乔家的女儿是你买的大白菜?想不要就不要了?” “爷爷您英雄一辈子,难不成要孙儿一辈子窝窝囊囊的被一个女人骑在头上?” 听他这般说,老太爷微微一怔,旋即却又不以为然的摆手:“乔颖是乔家的女儿,有些小性子为人骄矜点,也是正常的,你何必和她一般见识?” “若只是如此,我和她夫妻五年,又怎么会走到如今这样的地步?我娶妻回家,不为了凭借岳家的力量平步青云,我孟行止也从不是这样的性子,只要她尽了妻子的义务,我又怎么可能薄待她?但这些年,爷爷您随便去问问,她到底是怎么做人家媳妇的?” “哦?我倒是不知道,颖颖这丫头就怎么惹了你了!” “若只是惹了我也罢了,千不该万不该她连我父母都不放在眼里!”孟行止说到此处,饶是再善隐忍,眸子里也透出来了深深的嫌恶! “……这样上不敬长辈,下对小辈儿不慈的女人,爷爷您说,您真的要孙儿为了一个不足一月的胎儿忍上一辈子?” 孟老太爷听得乔颖素日竟是这样对待自己的儿子媳妇,少不得也心头火起,他原本就是豪爽爱打抱不平的性子,也是这几年年纪大了,才行事有点偏颇,但如今自己儿子吃了这样的排喧,少不得心里也不喜起来。 但考虑再三,还是劝了几句:“纵然如此,她此时肚子里有你的孩子了——你若是真的不喜,何必碰她让她有孕?乔家那边必然不依的,你行事也太不周全了!” 孟行止又怎么能说当初自己碰乔颖是什么目的?更何况,他是瞧着乔颖吃了药的,哪里想到吃了药还会有事儿? 如今看来,乔颖是早有准备,而他自己,百密一疏,生生被摆了一道儿了! 见他站在那里也是一副懊悔不已的模样,老太爷纵然是偏心长房,可对于争气的儿孙也是看重的,何况以后还要这个三小子拉拔一下阿昭的,就又和缓了语气:“你的事,我这做长辈的也不多插手,你自己掂量掂量吧,萧家那个丫头,你最好就是一时兴趣,别指望着给我弄到家里来,萧家和咱们家是死敌,他萧湛的女儿是休想登堂入室的!至于乔颖……” 老太爷也皱了眉:“……总之你也得顾念着她肚子里的孩子,什么打掉孩子这样的事儿,趁早别想,这是造孽的事儿,要下地狱的!” 老太爷如今这般说,看来是早忘记了当年自己手上沾了多少血了。 “孙儿还是那句话,孙儿和乔颖之间再没了夫妻情分,这婚非离不可的!” “那你若是能摆平乔家,别连累咱们孟家,爷爷也不说什么。” 孟老太爷并不是个封建老古董,他当年也是自己看上了孟老太太硬生生把人抢过来的,这样的性子,自然也不是那种非要将两个不恩爱的人绑在一处的! 只是,到底是年纪大了,就想着守成,生怕毁了一辈子的心血,这才有了这样的说头。 孟行止却心头一松:“孙儿自有主张,必然不会连累咱们孟家的!” 老太爷摆摆手,闭了眼:“你去吧。” “是。” 孟行止应了一声,见他脸上露出疲态,又温言劝了他几句多加保养,这才转身离开。 “这三小子我倒是没料到是个有主意的。” 老太爷待他走了,这才睁开眼看一边的老管家,缓缓说道。 “您说的是,三少爷倒是真的有运筹帷幄的才能。” “只是可惜了,若是阿昭如此,我才于愿足矣……” “都是您的子孙,又何必拘泥于这些呢?” “你不懂……行舟去了,长房的顶梁柱没了,若是我不把阿昭扶持起来,以后,长房就彻底没落了,行止又是个能干的,以后,谁还记得孟家的长房?我们孟家祖宗规矩就是如此,长子是要继承家业的,不能乱!” 老管家不敢做声,孟老太爷又叹了几次,叮嘱了明儿让孟昭过来,这才起身睡去了。 ********************************************************************** 孟行止回去医院的途中,小九的电话打了过来,听到萧然把自己关在盥洗室快两个小时了还不出来,孟行止一下就急了,竟是有些失态的拔高了声调:“小九你先找人想办法把门砸开!” 说完却又想到什么,赶紧又道:“别别,你再叫她几声,看她答不答应,我马上就到,五分钟,你等着!” 孟行止自个儿开车来的,挂了电话直接把车速开到了最高,幸而这是夜里,街上车子并不算太多,一路连着闯了数个红灯,这才最快速度赶到医院。 到萧然病房时,小九正揉着眼哭呢:“……三堂叔,然然她不搭理我……” 孟行止顾不上理她,直接冲到盥洗室门外一脚踹开门,他心乱如麻,生怕她是做了什么傻事,茫然四顾着连声儿的颤着唤她:“萧然,萧然……” 室内水汽缭绕,孟行止循着哗哗水声冲过去,这才看清蹲在水柱下蜷缩成一团的萧然,他一步冲过去,不管不顾的抱住她,哑着嗓子骂起来:“你发什么傻?有什么天大的事都有我呢,我和你说了多少次了!你怎么老是做傻事?” 孟行止红了眼,翻来覆去的看她,及至发现她手腕上身上并没有伤口,这才骤然松了一口气。 “你走——” 萧然忽然推他,她嗓子早已哑了,这一声也没什么震慑力,孟行止自然不理会,自顾自关了水,拿了大浴巾包住她,萧然却是没头没脑的捶他踢他:“孟行止你还来干什么?你滚啊——你老婆都怀孕了你不回去陪她还来缠我干什么?我告诉你我不喜欢你我也不会做小三儿让别人骂我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孟行止不理会她的花拳绣腿,用浴巾把她裹好,又拿了吹风给她吹头发时,这才看到她额上吓人的红肿,他吓的电吹风都差点掉了,心疼的捧着她脸问:“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头晕撞墙上了?还疼不?” 他说着,竟然低头轻轻吹她的伤处,萧然一怔,那微热的气息拂在她的额上,她鼻腔一酸,忽然之间仿佛回到了与爸爸相依为命的那些时光里。 那时候她调皮弄伤了哪里,爸爸也是这样温柔的给她吹…… 可是,可是这人是孟行止啊!是害死了爸爸的孟家人,是她的仇人,是欺负她的魔鬼…… “你别碰我!”萧然忽然推开他的手,她胡乱蹭着自己的脸和额头,仿佛他的手有多脏一般。 “孟行止你以后都别碰我,我嫌你脏!”萧然倔强的扭过脸去,想起他刚才碰过的几个地方,又用手去使劲搓那里的皮肉。 “我怎么脏?我就你一个儿我还脏?我和乔颖……”他有心解释,又觉得那理由太可笑,连他自己大概都觉得滑稽,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ps:有时候人的心理变化是自己都感觉不到的,萧然肯定目前是爱着苏未的,只是对孟行止的心态,也渐渐的变了,当然暂时也不是喜欢……孩子啊,乔颖的孩子啊,到底怎么办啊,当ma了猪哥的心就软了…… ☆、说话也不用躺在一张床上吧!(6000+) “我怎么脏?我就你一个儿我还脏?我和乔颖……”他有心解释,又觉得那理由太可笑,连他自己大概都觉得滑稽,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你怎么不脏?自己老婆都怀孕了还来碰我!你比垃圾还脏!”萧然嫌恶的看都不愿意看他一眼,可那话里的味道,却怎么听都怎么觉得有些古怪。 “萧然!”孟行止忽然捏住她的手腕,他的眸子里有微光闪烁,“你是不是……很介意乔颖怀孕的事?你是不是……吃醋了?瑚” 萧然一怔,旋即却是摸到什么脏东西了一样飞快甩开他的手:“孟行止,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是不是小九告诉你了这些事,你才把自己关起来?铄” 孟行止却不放过她,继续追问,就方才那一个瞬间,他真真切切的感觉到了萧然的异样反应。 “和你无关。” 萧然不想与他多说,站起身就要出去,可这般长时间的折腾,她哪里还有力气? 不过刚刚起身,整个人眼前一黑就又往地上栽去,孟行止眼疾手快,一把把她捞入怀中,他的眸子里溢着摄人的温度,仿佛是即将融化的琉璃一般烫人:“萧然……你放心。” 萧然一愣,旋即却是隐隐猜到了他话里的意思,她对他讥诮一笑,声音淡漠响起:“孟行止,你死了这条心吧,我永远都不会爱你。” “这辈子还这么长,这样的话说出来为时尚早了。” 萧然不想和他做无意义的争辩,明天还要继续去爸爸灵堂守灵,还有赵素清那里…… 萧然想到她今日的举动,就觉头痛难忍,她真是想不到,她还能无耻到什么样的地步去。 “我累了。” “我先让护士来给你处理额上的伤口。” “不过是一点小伤,不用麻烦了。” “那我给你涂点药水……” “还是要护士过来吧。” 孟行止:“……” 护士过来给萧然看伤的时候,孟行止在一边眉毛皱的像是两条毛毛虫,不时的叮嘱一句:“你轻点……” “别那么用力,这可是酒精!” “明天早上会不会好?” “抹了药就不会疼了吧?” “不会留疤吧?” 护士小姐:“先生,这位小姐只是额头肿了,有些淤血而已,连皮都没有破……” 孟行止:“……” 小九:“!!!!!” “小九,你是回学校还是陪我睡?”萧然开口,加重了“陪我睡”三个字的力道。 时间不算太晚,学校宿舍的关门时间是晚上十一点,小九回去还是赶得上的。 小九是个懒惰的性子,当然不想跑,但还未开口说不回去了,就注意到孟行止站在一边看着她,他的目光还算和善,但却耐人寻味,电光火石之间,小九陡地清醒过来,下意识的摇头:“不了然然,我还是回去宿舍吧,我刚想起来明天要交的论文还没影子呢……” 萧然知道小九一向都是畏孟行止犹如畏惧猛虎,心知她的性子,也不再多说:“那你回去路上小心点,到了给我发短信。” “我让杨石送你回去。” 孟行止干脆利落的来了一句,甚至第一次对这个远方侄女和蔼的微笑了一下。 小九回去的路上还觉得整个人犹如在云雾里一般,三堂叔在她的心中,那可真是只能远观不能亵玩的人物啊,可今天……今天的三堂叔实在是抽离她的相像啊! 小九回去了,萧然随便看了会儿电视就准备睡觉,眼见孟行止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她也不和他多说,直接躺了下来,拉起被子把自己盖好,就闭了眼睛。 她住的病房还有一个房间,就专门让陪护的亲属休息用的,孟行止在她床边站了一会儿,转身走了,萧然听到门响,还以为他是去了另外的房间,就小小的松了一口气。 可过了几分钟,门又响了,孟行止的脚步声渐渐逼近到她的床边,萧然一下睁开眼,“你干什么?” 孟行止自顾自的坐在她床上:“睡觉。” “你去那个房间!” 萧然死死攥住自己的被子,不肯挪开身体。 孟行止哪里会被她给刁难住?直接连人带被一抱,萧然就被安置在了最里面靠墙壁的位置。 其实这床并不算小,但……对于孟行止这样的大个子来说,一个人睡估计刚刚好,这两个人一起睡,实在是太挤了一点! “我去那个房间睡!” 萧然气的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孟行止却抬手按住她:“我不碰你,就是想和你说说话。” “说话也不必躺在一张床上!”萧然被他这样无赖的举止弄的怒火攻心,说话声音也硬梆梆的。 “你mama那里,你到底怎么打算?” 孟行止却忽然转了话题,他枕着手臂躺在床上,几乎就把整张床占满了三分之二,萧然看看自己被困在最里面的小角落里,越发气恼起来,理也不理他就要下床…… “反正不管你怎么折腾我都是一定要和你睡在一张床上的,你要是不嫌累,我可以陪着你两个房间跑来跑去!” “你,你!孟行止!这世上怎么有你这样厚颜无耻的男人?” 萧然实在气的不行,说话声音都哆嗦起来。 “那我走,我不在这里了总行了吧!” 萧然恼的一掀被子,不管不顾的就往地上跳,孟行止忽然低低叹了一声,他坐起来,看她一眼:“你睡吧,我睡那个房间。” 说罢,直接起身去了隔壁。 萧然呆坐了一会儿,就这么容易,就放过她了? 一个人躺下去,却又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了,他躺过的枕上,仿佛就沾染上了他身上的香烟味道,让她左右辗转,怎么都睡不着。 她对于烟味总是分外的敏感,所以父亲在她面前从来都不抽烟,而且几乎每次回家时,都会收拾干净,清清爽爽的见她。 从今往后,会这样在意她的喜怒的人,大概是再也不会有了。 萧然平躺在床上,静静看着头顶白色的天花板,她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爸爸会自杀,到底是什么原因逼得他做出这样的决定,还是,其中其实有什么阴谋? 萧然不敢去想这些,一想脑子就像是开了闸一般,怎么都停不住。 她翻来覆去,一直折腾到凌晨一两点钟,这才浑浑噩噩的睡了过去。 孟行止是被一阵断断续续的哽咽声惊醒的,他稍微困惑了一会儿,忽地整个人就清醒了过来,跳下床来不及穿鞋子就冲到了外面去。 萧然正在哭,可她并没有醒来。 她仿佛是做了什么可怕的梦,也或许只是梦到了她的爸爸。 孟行止放轻了脚步走过去,他刚想弯腰安抚的摸摸她的头发,睡梦中哭泣着的萧然,忽然低低叫了一个名字:“苏未……” 孟行止的手,就那样顿在了半空中。 萧然蹙着眉,睡梦中哽咽了一声,整个人换了一个姿势,却是侧脸向外蜷缩起来,她的脸贴在枕上微微蹭了几下,又低低唤了一声:“苏未……” 那声音轻柔却又缱绻万分,仿佛带着挥之不去的愁绪,却又仿佛柔情万种。 孟行止一下站直了身子,他伸出去的手指缩回来,不受控制的根根攥紧,可心口里,却宛若是被一万只蚂蚁啃咬着,渐渐疼的钻心。 那因为她的异样而生出的几分小小的喜悦,忽然就无影无踪。 他太愚蠢,明知道她多么的深爱着苏未,却还自作聪明自以为是的想着她多少也是在乎自己的。 可这深夜梦中都不忘记惦记的那个人的名字被她唤出来,孟行止才骤然的醒悟过来—— 他早已偏离了自己人生的轨道,喜欢上了不该喜欢的人,可萧然,远远未曾跟上他的脚步,她或许,这一辈子,都不会跟上他的脚步。 她喜欢苏未,那个干干净净,俊美优秀的年轻男孩儿,是啊,没有人会不喜欢苏未那样的人,萧然又不傻。 孟行止转过身去,几步走出了门外,他下意识的摸摸口袋,却是空荡荡的,这才想到,来时的路上就把烟丢在了车上,就是害怕会控制不住抽烟,让她不喜欢。 想到这里,忍不住自嘲的笑了笑。 什么时候开始,他变成了这样子,为了一个丝毫不喜欢他的女人,他竟然改变了曾经那个固执的自己。 他不知道,该喜还是该忧,就像是,他不知道,喜欢萧然,是他最正确的选择,还是一生的误。 ****************************************************************************** 苏未在客厅里跪了整整一夜。 苏母几次要出来把他拉起来,苏未都执拗的不肯,苏父气的将老伴拉回房间:“……不管他,让他跪,他就是跪死在这里我也不答应!” “有话好好说,别这样折腾孩子……”苏母心疼儿子,试图打圆场,苏父却气的大吼:“为了一个那样的女孩子,就这样辜负父母多年的心血,这样的逆子,还不如当初就不把他生下来!” 苏未心如刀绞,两条腿早已没了知觉,可他仍是咬着牙直挺挺的跪着,他带着萧然私奔,甚至预备从此以后放弃学业这样的事情,伤透了两位老人的心,可是,事情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他知道他回不了头了,伤父母的心他难受,可要他放弃萧然,他生不如死! “爸,ma,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们多年的辛苦,但是,萧然她真的是无辜的,她有苦衷,她是个很好的女孩子,我是真的喜欢她……” “你给我闭嘴!”苏父气的抄起花瓶就往苏未身上砸去:“你再给我提她!一个女人,就为了一个女人,你看看你变成了什么样子!” 苏母来不及阻拦,吓的尖叫一声,眼睁睁看着那花瓶砸在苏未身上,他的头上当时就有了一个血口子,苏母的眼泪一下就掉了下来:“你要打死他,先把我打死好了,你这是要我的命啊!” 苏父也心疼,可却强撑着不肯低头,他一辈子的心血不能就这样糟蹋了,苏未犯糊涂,他却不能,他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把儿子从邪路上拉回来! “咱们去医院,mama送你去医院,未未,没事儿,没事儿的啊……” 苏未脸色惨白,跪在那里摇摇欲坠,苏母哭着拉儿子起来,死活求着他跟她一起去医院,苏父听着两人出门的动静,妻子的哭声渐渐听不到了,他忽地颓然坐在地上,两行老泪缓缓滑下…… 怎么就变成这样了?这样乖这样优秀的儿子,怎么就中了邪一样唤不醒了呢? 苏父忽又一骨碌坐起来,他,他明天就去找那个叫萧然的女孩儿,他就算跪着求她,给她磕头也行,只要她放过自己的儿子…… 苏母这边带了苏未刚打车去附近的医院,挂完号回来时,苏未却已经不见了,苏母正着急的团团转,手机响了起来,却是苏未的一条简讯: Mama,对不起,我不放心她,就是去看一眼,明天我就回学校,您不要担心我。 苏母握着手机,怔愣了半天,忽地哭出声来,她是真的绝望了,自己的儿子,只有做母亲的才最了解,丈夫还妄图逼着儿子回头,可是苏母知道,苏未这孩子多么的固执和一根筋,他,恐怕是铁了心要和萧然在一起了。 头上的伤不算轻,坐在出租车还在不停的流血,但幸而渐渐的止住了,苏未心里挂念着萧然,她的爸爸不在了,她现在一定非常痛苦,她需要他在,而这样的时刻,他也必须要在。 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快天亮了。 苏未问了萧然的病房,就进了电梯。 许是她还在睡着吧,病房里关了灯,十分的安静。 苏未没有敲门,就在外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等着。 有护士经过时看到他头上的伤,询问他需不需要包扎,苏未摇摇头,他要守在这里,要她睁开眼醒来时就知道他在。 毕竟流了这么多血,苏未整个人都有些虚弱无力,又跪了这样大半夜,他整个人都几乎虚脱了,浑浑噩噩之中,忽然恍惚听到她说话的声音,苏未一下站了起来,晃了几下,却强撑着走到门口。 “孟行止……你别碰我……” 萧然的声音轻轻的传来,透着几分无力,苏未的脑子里嗡地一声炸开,他举着手,就那样怔怔的站着,忘记了接下来的动作。 “你身上都被汗湿透了,不把这衣服换了你会生病的。” “我自己就可以……” “你有力气动弹?” 没有了说话声,又是一片的安静。 大概,大概是那个孟行止在给她换衣服吧,苏未一张脸上,血色全无,萧然,你说你爱我,到底这爱有几分真几分假? 萧然,你说你和孟行止是被逼无奈,那这一刻,到底又是真的被逼无奈,还是你其实并不如你所说的那样讨厌他? 苏未忽然自嘲的笑了一笑,他转过身去。 “孟行止!” 萧然的声音忽然一高,却是又羞又气的语调,而随即,孟行止低低的笑声传出来:“……还害羞?我又不是没看过……” 苏未只觉得一股热血骤然的冲上头顶,他忽地转过身,像是发了疯一样用力的捶打着面前紧闭的那扇门。 房子里说话的声音骤然就停了,孟行止搁下手里的睡衣,给萧然把被子拉好,又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这才向门口走去:“是谁?” 苏未只是咬着牙,又狠狠捶了一通,忽然转身大步跑向楼梯口,孟行止几步走到门口,扭开门锁,拉开门…… 可门外已经没有了人,孟行止向外走了一步,看到苏未踉跄的身影在走廊尽头一闪而过。 他略一思量,就了然明白,薄唇勾出一抹笑,却是毫不在意的回身关了门。 “不知道什么人发疯呢,开了门就不见了人影了。” 孟行止随口说了一句,萧然也没放在心上。 “我看,明天还是办转院吧,这里不清净,换个医院,安排个独栋,也没人打扰咱们了。” 萧然却没什么反应:“你随便。” 反正他决定了的事她也没有权利置喙,那就不如不浪费口舌。 这样一通闹腾之后,萧然也没了睡意,她不睡,孟行止自然也不睡,和她说话,她又是爱搭不理的,孟行止想到她梦中念着苏未的名字,想到苏未半夜跑来看她—— 这两人还真是心有灵犀! 他心中仿似有些微酸,忍不住开了口:“……怎么也不见你那个心上人来看看你?” 萧然被他说中心事,原本平静的面容上忽地有了短暂凝滞,随即却是故作轻松的回了一句:“不来不正是遂了你的心?” “那倒也是。”孟行止微微颔首,却又仿似她不够伤心一样,又问了一句:“你觉得……这次你跟我回来,他会对你死心不?” 萧然一下咬住了舌尖,丝丝的痛楚袭上心头,她强忍了那些难受,苦笑一声:“我只求你不要找他的麻烦,所有的事都是因我而起……” “如果你和他彻底了断,我自然不会找他的晦气。” 孟行止定定望着萧然:“萧然,我的耐心也是有限的,这是最后一次,如果你和苏未……我绝对不会放过他,你若是不信,可以看看我的手段!” 萧然陡地一个冷颤,直直坐在那里,却是再也没有开口说话。 去昆明那短短几日,已经是上天怜惜她给她的一场美梦,她还奢求什么呢? 只要苏未从此以后好好的,她就心满意足了。 她不要他为了她断送这样美好的前程,她不要他,为了她,跌入黑暗无光的泥潭中去。 ps:接下来剧情要开始转折了!!萧湛的事落幕,主要就是四人的爱恨情仇啦~~~当然就是要开始虐啦~~说吧,你们想要什么样的虐??虐谁??大叔还是然然还是苏未?随便挑~~~ ☆、看着她微笑,是这世上最让他愉悦的事!(6000+) 只要苏未从此以后好好的,她就心满意足了。 她不要他为了她断送这样美好的前程,她不要他,为了她,跌入黑暗无光的泥潭中去。 “我和苏未不会再见面了,我也不会和他在一起的。” 萧然终于还是开了口,再摇摆不定下去,害的人只会是苏未铄。 孟行止虽知道她心里并不是这样想,但听她这样说,倒也算是满足,他脸上表情就柔和下来,抬腕看看表,温声道:“你再休息会儿,我让杨石送早点过来,想吃什么?” 萧然难得的没有拒绝,她今天还要在父亲灵前守灵,至少身体要能坚持住才行,略想了想,就慢慢说道:“想吃庆丰楼的包子,还想喝杂粮豆浆,要是能吃一碗螺蛳粉就更好了……” 想到小时候,最开心的事就是每天早上起来爸爸开车带着她去吃早点,她每天早上吃的都不重样,把那条热闹的密密匝匝的挤满了摊位的小吃街都吃遍了…… 孟行止听她一样一样念着想吃的东西,眸子里渐渐就盛了笑意:“虽然你现在身体虚弱,不该吃这样简单没营养的东西,但……既然你喜欢,那偶尔吃点也没事,我让杨石去买,一样都不落下的。” 萧然抬头对他微微一笑,那笑容是苍白的,单薄的,却让孟行止的心里忽然就开出了小小的一朵花来,他忍不住去抱她,萧然的笑微微一僵,到底还是不自然的躲开,孟行止却并没有在意,只是一笑,站起身来:“我去给杨石打电话。” 萧然看着他走到一边打电话,他的声音较之寻常男人更加的低沉一些,仿若是谁在不经意的拨动大提琴的琴弦一般,萧然坐着,听他一样一样给杨石交代要买的早点:“……口味?那就每种口味都买两个,对了,螺蛳粉不要放辣椒……” 孟行止挂了电话,一回头却看到她正愣愣看着自己的背影,眼珠都不动了,那有些呆呆的模样,傻傻的,却让人心尖都是软的。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萧然慌忙收回目光,摇摇头,手足无措的坐了一会儿,忽地又掀开被子下床:“我去洗漱。” 看她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孟行止嘴角的笑意不由得又深了几分。 电话又响,他一看号码,眉头不由得皱紧了,踌躇了一会儿,走出房间接了电话:“爸爸,早。” 乔东辰一开口,仍旧是一如既往的亲热中又带着一点平易近人的味道:“行止啊,在忙什么呢?” 孟行止自然知道乔东辰不会对昨天的事情一无所知,但能坐到这样位置上的人,心思都不能用常人的来猜度。 他也并未隐瞒:“现在在医院。” “哦……萧家那个丫头的医院吧?” 孟行止点头:“不满您说,正是。” 乔东辰听了这话一时沉默下来,孟行止若抵赖不认,他倒是一堆话等着他,可他就这样干脆利落的认了,他倒不好开口说之前的话了。 “行止啊……” 乔东辰抬手示意端来咖啡的秘书出去,这才靠在大班椅上拉着腔调开了口:“男人在外面玩玩,爸爸可以理解,但是,孰轻孰重,你心里要有一杆秤。” 孟行止不接口,听他说下去。 “等到萧家的丧事了了,好好把萧家那丫头给安顿了,你就和她别再来往了,啊?” 乔东辰说话口吻听着依旧是平缓温和的,可实则心里却是憋着一口气,只是,自己家的是女儿,女人在这个社会上总归还是处于劣势的,更何况,乔家已经有了一个离婚的女儿了,若是乔颖再离婚,传出去他的脸可要丢尽了。 “爸爸,抱歉……”孟行止深深吸一口气:“我和乔颖,真的没有办法继续了……” “孟行止!”乔东辰这段时间被两个女儿折腾的已经是着急上火,现在他拉着老脸劝女婿回去和女儿好好过日子,却没料到孟行止这样的不识抬举! 一怒之下,他的好修养也消失的无影无踪,竟是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怒道:“颖颖就是有千万个不是,现在也还是你的妻子,更何况她肚子里还有你的骨肉!你在外面公然找女人,竟然还不知悔改,嚣张跋扈到这样的地步!你当真以为我乔东辰是好欺负的?” “爸爸您是过来人,该当知道强扭的瓜不甜……” “当初也不是我拿着刀架在你脖子上逼着你娶的颖颖!” 孟行止眼底光芒晦暗不明,可握着手机的手背上已经青筋毕露,那些过往的龌龊,他从未曾对人提起,不过是给彼此留着脸面,可如今瞧来,怕是所有人都以为他娶乔家女儿也是心甘情愿的了。 “您是我一向尊敬的长辈,我并不愿意忤逆您和您争吵,但是,我与乔颖之间的问题不是一朝一夕的,也并非全是因为萧然而起……” “好好好,到了这个地步,还护着那个丫头,我倒是看错了你,行啊,既然你这样不把我们乔家当回事,那么以后自然彼此也不用留着脸面了。” 乔东辰低低一笑:“行止啊,做人不能只看眼前,得往后看,你可别后悔。” 孟行止还未开口,乔东辰已经挂了电话。 他缓缓放下手臂,眉宇之间已经深深蹙了起来,他承认,他喜欢上了萧然,可是,为了她,为了一个心里装着别的男人的她,真的要众叛亲离与乔家为敌,到底值不值得? 可若要他再与乔颖周.旋下去,要她一辈子背着第三者的骂名,他又于心何忍? 他给她的伤害,还算少么? 萧然这一餐早点吃的很香,但是庆丰楼的香菇菜心包子她就吃了一个半,若不是还馋着那碗香气扑鼻的螺蛳粉,萧然几乎都要忍不住全部吃完了。 不知怎么了,从前觉得生活中唯一的乐趣大概就是挣钱谈生意,也只有在事业更进一步与为数不多的几个好友喝喝酒聊聊天时,他方才觉得有片刻愉悦,但如今…… 有很多时候,她和他说几句话,仰或是笑一笑,他的心里都愉悦无比。 就譬如这一刻,他看她吃的香甜,这喜悦竟就远远胜过从前。 乔东辰那一个电话带来的阴霾,就被抛掷在脑后,再无暇顾及了。 萧然吃完早点去换衣服出门,孟行止叫了杨石出去说话:“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杨石脸色一下就不好看了:“是孟昭。” “他做了什么?”孟行止刚问出口,已经飞快明白过来,他一抬下颌,声音都带了几分的燥怒出来:“是不是那天的事?” 杨石点头,有些恨咧咧的骂道:“那个畜生不如的东西,他把,他把那天拍下来的萧小姐的照片寄给了萧湛!” 孟行止脸上神色瞬间难看无比,他咬了牙不说话,手指关节却是捏的作响:“猪狗不如的东西!” 杨石也觉得这简直就不是人做出来的事,哪个当父亲的看到女儿这样子的惨状也会受不了,更何况萧湛对这个女儿那么的疼爱,而萧小姐,真的是一个十分让人心疼的好姑娘啊! “给荣磊打声招呼,就说……”孟行止压低了声音对杨石说完,“我改天做东请他喝酒。” 荣磊是孟行止仅有的好友之二,而另外一个徐家的公子这几年追着一个姑娘常年在海外,若非如此,他们三人是几乎每周都要小酌两杯的。 荣磊与孟家不同,先辈在建国前就是上海滩上赫赫有名的帮派老大,后来解放前举家搬去了香港,这才逃过十年浩劫,保住了偌大的基业,孟家是市井发家的暴发户,可荣家就是实打实的把祖宗基业发扬光大了。 这荣磊更是这叛逆家族里的叛逆了,从小的就不务正业,没少让荣家的长辈操心,这眼看着也三十啷当岁了,却连个正经女朋友都没有,哦对了,上个月吧,还听说他要和一土耳其的选美小姐结婚,家长都见了的,这下又没消息了,八成是吹了。 好在他是家里的小儿子,也不指望他顶门立户,倒也整日里玩的逍遥无比。 孟行止没少给他擦屁股,而一些孟行止不好做的事,荣磊自然也没少借着荣家的势给他办了,只是他到底是半个纨绔,顶多也就是些小打小闹,不过这次正好用得着。 杨石听了孟行止的吩咐,面上一喜,摩拳擦掌说道:“这主意好,荣少惯会这些路数,孟昭这回要狠狠吃点苦头了!” “别声张。”孟行止不悦的看他一眼,又交代:“这事儿,暂时别让萧然知道。” 杨石脑子灵醒,一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也是,若让萧然知道一切是孟昭的手笔,她恨孟昭的同时,少不得也要牵连上孟行止,当初,可就是孟行止的一句话,萧然才差点掉进火坑里去的。 “我知道,您放心吧。” 孟行止不再多说,进去叫了萧然,送她去灵堂。 萧然到的时候,赵素清早早就到了,一身黑衣,鬓上别了一朵白菊,眼睛揉的红红的,正一派主人的模样招呼着来祭拜的亲朋。 萧家亲戚不多,这也是萧湛被洗脱了罪名才都敢来,而昔日的一些朋友,原本是退避三舍的,现在也陆续的来了,赵素清人前戏码演的足,众人不明所以,都颇给她面子,握了手劝慰她节哀。 萧然婶婶站在她身后脸色十分难看,这女人当初做的事,他们这些亲近些的可都知道,现在大哥死了,她回来装什么好人?怕不是为钱就是谋利,只盼着侄女不要被骗了才好。 萧然刚进门,一眼看到赵素清,一张脸就拉了下来,她咬了唇,显然是气的厉害,身子都在哆嗦,孟行止赶忙按住她的肩,低声劝道:“你别管,有我呢,我去打发了她。” 萧然死忍了眼泪一步一步走到父亲灵位前,她看也不看眼巴巴望着她的赵素清一眼,直接跪了下来,沉默着一张一张的烧纸钱。 “然然啊……” 赵素清刚想上前,孟行止身边的人已经悄无声息的上去拦住了她,客气的“请”她出去,赵素清原本还想好言好语的打感情牌让萧然心软,但见她跪在那里不为所动,她一狠心,一嗓子就嚎了出来:“……瞧瞧,有这么对自己亲生母亲的么?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养了这样的白眼狼……” 一边祭拜的来客就好奇的望过来,萧然端端正正跪在那里,自始至终,连头都没有回一下。 孟行止懒得和赵素清这样的“泼妇”多说废话,直接让手下人把她拉了出去,赵素清进不去灵堂,在外面气的跳着脚骂,孟行止眼瞧着她越来越不像,干脆抬脚走了出去。 “别以为萧然年纪小好糊弄,我告诉你,你打的什么如意算盘我都门儿清……我就一句话告诉你。” 孟行止气势逼人,赵素清的气焰就被打下去了一截,却依旧梗着脖子叫道:“你算什么东西?别以为有点钱就了不起,一个结了婚的有家有室的人你又想对我们然然打什么主意?” “我是什么东西不重要,有点钱确实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但你信不信,你若再敢如今日这样胡闹,就别怕自己不能好好儿的全须全尾的回家去!” “你要干什么?没王法了不成?” “听见没?先去把她舌头给我拔了,再嚷嚷,剁一只手!” 孟行止微微侧脸吩咐身后的下属,立时有黑衣大汉冷着脸上前捉了赵素清就要动手,吓的她哇哇大叫,慌不迭的落荒而逃。 孟行止交代了诸人几句:“以后但凡再看到她出现,不用回我,一律打出去,别让这些不三不四的人碍了她的眼。” 萧然一直在萧湛灵前守了一整天,她中午不过是喝了一点粥,就又去灵前跪着,孟行止担心她身体受不住,劝了几次,萧然才不依不舍的起身回去医院,少不得又哭了一场。 “我爸爸为什么会自杀,孟行止,你知道么?” 回程的车上,萧然询问。 “我正让杨石他去查着呢,有消息了立刻就告诉你知道。” 萧然颓然靠在车座上,长长的睫毛垂了下来:“你说……我要是没去昆明,我要是早点去见他一次,是不是这些事情都不会发生了?不管他出来还是不出来,至少他活着啊,至少我还有个亲人……” “萧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再怎么样去后悔也没有用,你要往前看,想想你父亲的寰宇,还有那么多员工,等着有人回去支应门户呢。” 萧然摇头,整个人几乎都要瑟缩起来:“我不行,我怎么行,我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 “萧然。”孟行止握住她的手,渐渐握紧:“你行,你得相信你自己,再说了,我会帮你的,不是么?” 萧然带泪的眼眸倏然望向他:“真的?” “真的。”孟行止重重点头,将她轻轻揽在怀里,她的脸贴在他温热的怀中,他的手掌摩挲着她的头发:“萧然,我从前骗过你,可是以后,我再也不会骗你了。” ********************************************************************************************** 乔颖查出怀孕后就十分的嗜睡,叫她起来吃早餐她是不乐意的,渐渐孟家就改了平日的习惯,十点钟的时候特意让厨房早早开饭,然后孟太太就会去叫乔颖下楼吃饭。 这一日照旧。 孟太太买了新鲜的鱼,特意做了酸菜鱼,乔颖喜欢吃酸的,孟太太就认为她肚子里一准儿是男孩,心里就格外的看重了几分。 看了看时间,正好十点,乔颖拾掇一下下楼来正好赶上鱼炖好,孟太太就亲自上楼去叫乔颖。 叩门声响起那一刻,乔颖躺在床上,狠狠一咬牙,薄薄的刀片顷刻就在腕上划出了一条血淋淋的口子,她疼的一下大叫出声,就再也使不出力气来,从小到大,乔颖养尊处优的,手指破点皮都要哭上一场,何曾经历过这样的场面? 虽然左思右想最终还是决定要用苦肉计,可刀片划下去那一刻乔颖就后悔了,真是,太疼了! 这一声大叫传来,可把孟太太给吓了一个魂飞魄散,赶忙的扭动门锁,幸而这门竟然没锁,她推门进去就看到一地的血,孟太太脸都白了,连着声儿的叫人,佣人从楼下匆匆跑上来,打急救的打急救,忙着简易包扎的也乱成一团。 乔颖一个劲儿的哭,孟太太也受不了心疼的抱着她哭:“……你怎么就做这样的傻事儿啊,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肚子里的孩子岂不跟着遭罪?” 乔颖哭的泣不成声:“……孩子生下来没爸爸爱,还不如跟我一起死了干净……” 孟太太心里又是疼又是气,疼自己的大孙子,气自己不争气的儿子,嚷着让佣人打电话:“去给少爷打电话,让他立刻给我回来!” 佣人赶忙去打,孟太太又劝乔颖:“有bama给你做主呢,你放心,这回一定让他给你个交代!咱们孟家不是那样没规矩的人家,他休想给我做这样没廉耻的事!” 乔颖哭的委屈,扑在孟太太怀里连声哽咽,佣人挂了电话,一脸为难的看向两人:“太太,少夫人……” “怎么了,少爷怎么说?他回来没?媳妇命都要没了,难不成还舍不得那些贱女人?”孟太太脸一板,高声训斥起来。 佣人脸上表情更难看,她看看孟太太,又偷眼去看乔颖…… 乔颖已然止了哭声,正支棱着耳朵听着动静呢。 “还不快说,少爷怎么说!” 佣人见孟太太要发怒,赶忙应道:“少爷他,少爷他说让咱们送少夫人去医院,他公司有事,回不来……” 乔颖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披头散发的下床就要往墙上撞:“我不活了,我不活了,孟行止这是要逼死我……” ps:大叔就像是刚恋爱的小青年一样啊。。。好囧~~~你们想要加更吗?快来亲亲我,哈哈~~~ ☆、如果她这样做,孟行止就再也不会纠缠她了吧?(6000+) 乔颖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披头散发的下床就要往墙上撞:“我不活了,我不活了,孟行止这是要逼死我……” “糊涂东西,还不拉着少夫人!”孟太太赶忙也起来去拉乔颖,乔颖哭的几乎晕厥过去,手腕上的纱布也挣掉了,血又淌出来,孟太太只觉头疼:“车子呢,准备好没?赶紧的扶少夫人下楼去医院!” 乔颖哭的脱力,被人半劝半扶的下楼了,孟太太怔怔坐在沙发上,渐渐咬紧了牙关,事情已经发展到这样的地步,眼瞅着危及到了她未出世的孙子,她是再也不能坐视不理了瑚。 那个萧家的女儿……竟然在儿子心里占据了这么重要的位子? 原本孟太太以为孟行止只是一时兴起罢了,所以她并未太在意这些,毕竟乔颖的出身摆在这里,儿子不会不顾忌,但这几日的事情看来,孟行止大抵是铁了心要和那女孩儿在一起了铄。 孟太太又是一阵头疼,自个儿的儿子,什么性子自己最了解,他从小就是个有主意的人,认准的事,大概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如今……可怎么是好? 一则乔家在后面撑着,二则是她也舍不得乔颖肚子里的孩子,盼了这么多年了不是? 左思右想,孟太太终究还是打定了主意。 她虽然不是个腹内有文章的,但是也不糊涂,为了一个萧然,一个孟家长房的死敌,儿子要背弃整个孟家,得罪乔家,身败名裂,实在是划不来。 做母亲的,有几个能做到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孩子往歪路上走? 孟太太长长叹了一声,她站起身回到自己的房间,略微收拾了一下,换了一身见客的衣服,这才拿了白色的镶满珍珠的小手包出门去。 她不是个坏人,可是这一次为了儿子,她却是不得不去做个坏人。 *************************** 孟行止接了电话回来,脸色就有些不好看,虽则他极力掩饰,可萧然如今这般敏感的性子,早已看了出来。 快到中午,萧然跪在灵前早已又累又乏,孟行止叫她去一边休息室坐会儿吃点东西,萧然也知道硬撑着不行——明日父亲就要下葬了,她总不能在这样的节骨眼上身子不争气。 “你要是有事就去忙吧,我这里也没什么事。” 萧然喝了一口汤,缓缓开了口。 孟行止确实心里有事,乔颖自杀寻死,还真是让他没有想到,不管怎样,她如今是他的妻子,他至少要去露一面,更何况,若是乔颖真有什么不测,总归也不是他所想看到的。 他虽然厌弃她,可终究还没到想要她死的地步,更何况,真若是出了人命,倒徒增麻烦。 “也行,你吃了东西之后休息一会儿,别硬撑着,明天事情还多着呢。” 孟行止细细的交代着:“还有,多喝点鸡汤,里面炖了野山参,最补身子的,别只管贪图这些东西有味道,吃多了不好,致癌的。” 孟行止指了指一边让她开胃的几碟鲜香逼人的小咸菜,皱了皱眉叮嘱道。 “知道了,你赶快走吧。”萧然头都不抬,嘴里敷衍的说着,可那筷子还是控制不住的往小碟子里去。 孟行止想再劝她,可想着她好不容易有了胃口多吃点,就把那点担心强按了下去,算了,谁让她是病号呢,等她好了再说吧,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的。 不过是短短几分钟,自己竟然心思千回百转,柔肠百结的,孟行止无奈笑着摇摇头,又伸手揉揉她的头发:“我一会儿就回来。” “唔。”萧然胡乱应了一声,他这样温柔款款的样子,她还真是有点不适应。 孟行止千般不舍的走了,萧然却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她还是不习惯这样每天都和他相处,真是累,一点都不自在。 一个人慢悠悠的吃完了午餐,才不理会孟行止的那些话,鸡汤剩了一大半,小咸菜却被吃的干干净净,萧然休息了一会儿喝了点消食的茶,就预备出去…… “萧小姐,外面有一位姓苏的老先生想见您……” 门外的声音分外的恭敬,孟行止交代了闲杂人等不要进来碍她的眼,因此苏未的父亲刚到就被人挡在了外面,只是别人不认识他,怕他是萧家的亲戚,所以才特意来问萧然。 萧然脑子里一转,蓦地就想到了什么,她赶紧的站起来:“快请进来。” 苏爸爸推门而入的时候,正看到站在那里小小瘦瘦的女孩儿。 她的皮肤十分的白皙,大概是这段时间身体不好的缘故,透着几分病态的羸弱,越发显得让人心疼,这女孩儿果然长的好看,一张巴掌大的小脸上,尤其突出的就是那双大眼睛,水光四溢的,又单纯透彻,怨不得苏未会这样喜欢。 苏爸爸来时一肚子的火气,此刻竟莫名烟消云散了,这孩子根本不是他想的那种妖里妖气的坏女孩儿,反而,那一双眼眸怯生生的望着他,让他竟有些心软自责。 “叔叔,您坐。”萧然的声音小小的,却十分恭敬,苏爸爸应了一声坐下来,一肚子的话,忽然就不知怎么开口了。 “您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萧然的心里有些忐忑,苏爸爸来找她,是不是苏未出了什么事了? 她的心不由得就提了起来。 “苏未他,一直都是个让人省心的孩子。”苏爸爸叹了一声,缓缓开口:“……萧小姐,你大概也知道的,苏未是我们苏家的独子,他又争气,我和他母亲一直都对他寄予厚望,他的未来,我们都帮他规划好了,我们是决定让他出国深造几年再回来的,可是如今,他连学校都不愿意去了……如果肄业,到时候档案上就是污点……” 苏爸爸一字一句说的晦涩,萧然却是懂了,她的头一点点垂下来,满肚子的苦涩涌到眼眶里,差一点就掉下泪来。 “叔叔,您不用说了,我都理解,我和苏未……” 她忽然抬头,倔强的一笑,“我和苏未什么都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的,您放心吧。” “真的?”苏爸爸未料到竟会这般简单,整个人都有些吃惊。 萧然用力点点头:“苏未是未来光明前途不可限量的人,和我不一样,我们俩不合适,所以,我从来都没想过要跟他在一起,叔叔您放心,我不会拖他的后腿的。” 她说的很轻松随意的样子,可不知怎么的苏爸爸心里却是难过起来,如果这女孩儿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传言,他……其实也不想反对的。 “还有……您说他不愿意回学校是么?如果您需要我帮忙,我会尽力劝他的……” “若是需要,我一定会请萧小姐出面的。” 苏爸爸站起来,两人又客气了几句,萧然亲自送了他出去,然后就折身回了灵堂前跪下来。 她自始至终没有掉泪,整个人也安安静静的,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孟行止这一走,却是直到萧然回了医院都没有回来。 而这段时间内,又有一位不速之客来找了萧然。 孟太太月白色的香奈儿套装和脖子上一挂色泽上等的珍珠项链将她衬托的宛若一个真正的贵妇,孟家豪富几十年,就算是出身再怎样不好,这么多年的熏陶下来,品味和气质也不可同日而语了。 孟太太喝茶的时候一直都在悄然打量着萧然。 想起很久前似乎在社交场所见过跟着爸爸一起出席的这位萧小姐,那时候还不过是稚龄之年,只觉得粉雕玉琢的可爱而已,可如今瞧着,也不由得要在心里赞上一声,萧家有女,已然亭亭了。 萧然的坐姿十分端正,这是自小就养成的淑女习惯,孟太太放下了茶盏,这才缓缓开口:“萧小姐,逝者已矣,你还是要节哀,好好保重自己啊,瞧瞧这小脸瘦的,若是萧先生泉下有知,也要心疼了。” 孟太太确实是个心肠软的好人,这话也丝毫的没有掺假的意思,她心里明白,他们这一房和萧家没有恩怨,更何况萧然何其无辜?多说几句暖心话,总归也不会错。 萧然听她态度这样和善,绷紧的心就微微的松了一点:“多谢您了。” “我也不和你多绕弯子,我的来意,想必萧小姐这样冰雪聪明的女孩儿一准儿早早就知道了吧。” 萧然迟缓的点点头,面上的神色是难言的尴尬和凄楚。 孟太太心里对她的不满就又消散了些许,瞧着也不像是个有心机的,好似也有苦衷一般,倒并不是狐媚外道的性子。 她心里点点头,又说道:“我知道你和我们九小姐走的近,那么你大概也知道了,我的儿媳妇,现在已经有了一个月的身孕了。” 萧然点头:“是,小九说了。” 孟太太叹了一声:“行止的性子倔,我们做长辈的,劝了他也不听,执意不撞南墙不回头了,可如今儿媳妇怀了身孕,他再这样胡闹,终究是不成,萧小姐你也是个女孩儿,大抵也知道这女人怀孕的辛苦,我今儿来,唉,我也真是羞愧,没办法自己的儿子,却要来为难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 “您可千万别这样说。”萧然赶忙急急说道:“是我的错,您别用为难这样的词,让我真是羞愧的不行……孟太太,不瞒您说,我是不愿意这样的,可是,孟行止他……” 萧然被人家母亲这样堵着说这样的话儿,早已又羞又恨,她咬了唇,脸憋的通红,好一会儿才挤出来一句:“孟行止他不肯放过我……” 孟太太却是眼睛一亮:“好孩子,你这么说,是你心里也不愿意的?都是行止逼你的?” 萧然没有迟疑,只是声音却更低了一些:“是,我是不愿意的,我不喜欢他,我有了喜欢的人了,可他逼着我和他在一起,我没办法……” “这个混帐东西!”孟太太喝骂了一句,却是抬手轻轻按着萧然的肩抚了抚,安慰道:“好孩子,你放心吧,既然你没这个心思,那一切都好办,等你爸爸的事了了,你是想继续念书还是干脆出国去?你心里但凡有什么想法都只管和伯母说,我无不答应的!” 萧然抬起头来,那双眸子里却含着无奈的凄惶,她摇头,“我走不了的。” “为什么?”孟太太有些吃惊。 “爸爸走了,可寰宇还在,我是爸爸唯一的女儿,总归要支应门户的,我只能在这里,我哪都不去……” 孟太太这下不知如何是好了,萧然留在这里不走,孟行止心里就会一直存着念想,长此以往,家宅不宁,这可是留着祸根呢。 可人家萧家的基业在这里,也没道理让人家抛弃父亲的心血弃之不顾啊? 孟太太左右为难,愁眉不展。 萧然咬紧嘴唇,一个主意忽然就涌上心头,可不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彻底的摆脱孟行止? 她的心突突直跳,一时之间又是喜悦又是害怕,后背都湿黏了起来。 “孟太太,我有一个主意,不知道您愿不愿意听我说说?” 萧然的声音低低响起,孟太太抬眸去看面前的女孩儿,“你说。” ****************************************************** 乔颖的伤根本没佣人形容的那样可怖,不过只是皮外伤而已,刀片刚把皮肤划开,她就吓的不成样子了,哪里还敢再用力? 可这样一番折腾,到底还是惊吓的动了胎气,医生检查之后就建议她卧床保胎,又严令她再不许随意动气。 乔东辰和太太在医院守了半天,孟行止才姗姗来迟,上次的一通电话两人也算撕破了脸,可乔东辰到底是有城府的,依旧是一副长辈的慈爱包容模样,但乔太太的脸色可就难看极了,连正眼都没瞧他一眼。 孟行止打了招呼,就进了病房。 乔颖正眼泪汪汪的躺在床上,护士给她扎针输液,她皱着眉的喊疼,听到孟行止进来的动静,乔颖故作强硬的别过脸去,眼泪却是掉的更凶了。 护士小姐有眼色的快速离开了,孟行止缓步走到床边,片刻的沉默之后,他的声音方才缓缓响起:“你没事儿吧?” 乔颖的眼泪哗啦就涌了出来:“我没死你是不是很失望?” 孟行止眉毛微皱:“我来看你就是想告诉你,以后别做这样的蠢事。” “是啊,我就是真的死了,你大概也不会有一丁点的怜惜了吧?你的心全都在那个萧然的身上,我这个老婆又算什么?就连肚子里你的骨肉,大概也比不上萧然一根手指头重要吧。” “我来不是和你说这些没意义的话的。” 孟行止眼眸幽深,在她床前坐了下来:“还是那句话,这孩子不能要,我也不会要,乔颖,再拖下去,对你自己也没好处。” 乔颖冷笑,含泪逼视着他:“孟行止,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你的老婆差点死了,你却还能面不改色的坐在她的床头逼她打掉孩子,你还有没有一丁点的良知?” “是么?你问我良知何在,我也想问问你,乔颖,第一个孩子没了的时候,你是怎么做的?我们又是怎么约法三章的?如今是你先违背了诺言,那么,就不要怪我做事心狠。” “你以为孩子没了我心里好受?孟行止!我不过是说话难听了一点,对你ma喊了几句而已,你就这般的记恨?五年,五年了啊,你不肯让我怀孕,不肯让我再生孩子,我是个女人,我想做mama,我错了吗?” “你当然错了,你想做mama没人不让你做,你若是嫁了别的男人,日子大概比如今要顺心的多,可惜你却偏偏非要嫁给我,乔颖,这世上的事没那么多便宜让你捡,你既然当初做了那样的决定,就该知道,丈夫不爱你,日子一定不会好过,你错在太贪婪,你错在,痴心妄想!” “不爱我?”乔颖笑,眼泪却是不断涌出,她的视线一片模糊,可这模糊的视线里,孟行止那张没有表情冷冰冰的脸,却是越来越清晰,他不爱她,他终于这么清楚的承认,他不爱她! “不爱我可这么多年了你不也照样和我躺在一张床上?夫妻该做的事,你也没少做!孟行止……我告诉你,你想和萧然在一起,我就是死,也不会成全你,这个少夫人的位子,我不会让给她,你喜欢她也好,爱她也罢,你俩就得活的像是阴沟里的老鼠一样,永远都见不得光!” “你真是无可救药!” 孟行止站起身,望着她的眸光里,满是厌弃。 连昔日的相敬如宾,甚至是当初觉得受不了的冷漠和无视都没有了,余下的,竟全是嫌恶。 夫妻走到这样的地步……乔颖真是想放声大笑。 “对,我是无药可救了,所以,孟行止……” 乔颖忽然坐起身,她直勾勾的望着他,声音一点点的低下来:“就算到死,咱们俩也得纠缠在一起……” “痴人做梦!”孟行止冷笑一声:“乔颖,想要离婚,办法有千千万万个,你不要逼着我用最残忍的手段。” 乔颖慢悠悠的躺回床上去,她讥诮看他一眼:“你以为,等你身败名裂,什么都没有了,那些只认钱的人还会帮你做事么?孟行止,咱们就走着瞧吧。” 孟行止不再理她,转身就向外走,乔颖却又叫住他:“夫妻一场,我还是要劝你一句,这会儿最好别出去,外面……唔,媒体记者大概都来了,孟先生要是匆匆而来,不过十来分钟就走,传出去,名声可全毁了,总归也得装装样子,在医院守着我这个自杀的妻子啊!” 孟行止倏然回身,他冷冷注视着她,乔颖却也豁出去了一般,咬唇轻笑着任他与自己对视。 孟行止却忽然笑了,他折身回来,摘了外衣挂在一边,然后气定神闲的在乔颖床边坐了下来,两条修长的腿叠放起来,孟行止点了一支烟,靠在椅背上,他微微眯起眼眸,讥诮的看了乔颖一眼:“乔颖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萧然么?” ps:大叔你要被虐了。。。唔,不过你肯定又要脑残的反虐然然了。。。为你点蜡~~~ ☆、那我可要好好尝尝梨子味儿的小嘴儿了!(10000+) 孟行止点了一支烟,靠在椅背上,他微微眯起眼眸,讥诮的看了乔颖一眼:“乔颖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萧然么?” 乔颖脸上的笑忽地荡然无存,她死死咬住牙,一双眸子里绽出彻骨的恨和嫉妒来,可孟行止的笑容却是渐渐漫开,他的眼睛甚至都跟着温柔了下来,而那声音,更是柔和的让人心醉:“因为萧然她从来没有你这么多的心眼,因为萧然她,永远不会像你这样满腹算计,所以,乔颖,我永远不可能喜欢上你,像我喜欢萧然那样,去喜欢你。” 乔颖渐渐颤栗起来,屈辱,难受,嫉妒,像是毒药一样折磨着她,她忽然尖声叫了起来,抓了枕头往孟行止身上砸,孟行止一把捏住她的手腕,然后狠狠掷开,乔颖狼狈的趴在床上,可眼泪,却已经滚滚而落瑚。 他说,他永远都不会喜欢她……他永远都不会喜欢她! 乔颖最后的一丝希冀,终究还是烟消云散铄。 凌乱的发丝之间,那一双眼眸里所有的柔情和渴盼渐渐蜕变成无以言说的恨意和扭曲,乔颖的手指紧紧的捉住床单,拧到几乎发白,她一点点的咬紧牙关,直到口腔中,满是铁锈一般的血腥味儿。 天幕渐渐暗沉下来,仿似是要下雨了一样阴沉沉的让人心情不好。 守在医院的记者倒是敬业,杨石出去打探几次,都说难以走脱,他们没防备,现在再绸缪也来不及,只有等下去。 乔颖冷眼瞧着孟行止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心里不觉冷笑,不过是这么一会儿功夫不见面就想成这样,要是哪一天两人生死不见了,岂不是他还要痛死? 及至晚上十点钟,记者才三三两两散去,杨石进来低低说了句什么,孟行止掐了烟,拿起外衣就向外走去。 自始至终,他根本连看都没有看乔颖一眼。 *************************** 孟行止离开十分钟左右,乔婉忽然一脸憔悴的进了乔颖病房。 C城之行,简直就是自找屈辱,许西与她打了赌,赌安子墨到底会选择谁,她原本志在必得,可没想到…… 安子墨和伴郎赶到酒店结亲的时候,看到大厅里娇艳欲滴面带微笑的乔婉之时,他的眸子里不要说没有昔日的惊艳了,竟然连一丝一毫的波动都不曾有。 仿佛,她根本就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仿佛,她的存在,连这稀薄的空气都不如。 乔婉当然不甘心,她知道什么样的自己最美,她也知道安子墨最喜欢她什么样,微笑的弧度刚刚好,眸光里的温柔和思慕也是刚刚好,她拨了拨头发,缓缓走向西装革履的他。 那一瞬间,她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梦幻感觉袭来,仿佛回到了他们婚礼那一天,仿佛,她走向的是她乔婉的新郎。 安子墨身边的伴郎都沉默了下来,原本热闹的氛围忽然就变的尴尬沉默起来,他们都是安子墨最好的朋友,当然知道两个人的往事。 “子墨。”站在他身侧的发小有些担忧的轻轻唤他一声,安子墨却是爽朗一笑:“都怎么了?赶紧的上去敲门啊,西西还等着呢。” 众人眼里有明显的松快,都热络的说笑起来,安子墨又整理了一下衣服和领带,招呼众人进电梯。 乔婉脸上的笑渐渐挂不住:“子墨……” 她的声音娇滴滴的,说不出的婉转动人,若在以往,安子墨大概就是再多的怒火也烟消云散了,可这一声唤出来,安子墨只是淡漠的看了她一眼:“乔小姐。” “子墨……”乔婉心里一喜,下意识的上前一步想要拉他的衣袖,安子墨却是立时闪开身子,“不好意思乔小姐,今天是我结婚的好日子,我很忙,您要是来喝喜酒的,可以找小二,他会给你安排位子。” 安子墨身边的伴郎立刻笑道:“是啊,乔小姐,您是来喝喜酒的吧?” 乔婉狠狠瞪了那人一眼,眼底却有了让人怜惜的凄惶:“子墨……我特意来找你的……” 安子墨抬腕看表,神情里透出了几分的不耐烦:“吉时快到了,真的抱歉,乔小姐。” 他转身往电梯里走,乔婉追了两步,可他根本步子不停。 “子墨,子墨……”乔婉心里的惶恐忽然袭来,她急声的唤着,仿佛这样就可以留住心上那个人。 可安子墨直接走进了电梯,乔婉看到脸,淡漠的,有些烦躁的,却唯独,没有她所想的那种惊喜。 “子墨你不要结婚,我们和好吧子墨,子墨对不起,我爱你,我现在依然爱着你……” 乔婉再也顾不得矜持,惶急的追过去连声说着,安子墨的眸子里连一丝涟漪都没有,电梯的门缓缓关上,乔婉想要冲进去,安子墨却忽然望向她:“乔婉,我的新娘是许西,我以后要相伴一生的妻子是许西,你,听清楚了吗?” 乔婉怔住,她不明白,她不敢相信,她主动来找安子墨复合,她已经不顾脸面和尊严,给了他这样的台阶下了,可他为什么还要去娶许西? 那只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女人,家里的父母甚至连正式工作都没有,安子墨怎么会娶那样的女人? “子墨,子墨……” 乔婉的耳边一阵一阵的嗡声,她剧烈的眩晕起来,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电梯门关上,安子墨上去了,他很快就要带着伴郎去敲门迎娶许西了…… 不一会儿,他就彻底成为别的女人的丈夫了,过了今天,她就再也找不回他了! 不,不,她不接受这样的结果,不接受! 一定是她从前把他伤的太深了,他不信自己会改,所以才会对于方才她所说的话置之不理,再给她一点时间,她要对安子墨说出她全部的心里话,她后悔了,她不该总是瞧不起他讽刺他,她不该提出离婚的,她错了! 乔婉的眼泪决堤了一般冲下来,她顾不得自己的眼线和睫毛膏会花掉,她也顾不得自己脸上精致的妆容变的斑驳,她像是疯了,跌跌撞撞的冲进另一部电梯里,按了楼层,电梯门关上,乔婉忽然看到镜子里的自己—— 那样狼狈的,憔悴的,甚至……丑陋的女人,真的是她吗? 她胡乱的打开包包,拿出粉饼出来想要补妆,可手却抖的不成样子,眼线已经完全的糊了,黑乎乎的糊在眼睛和脸上,她像是一只可怜的鬼。 乔婉胡乱的擦拭着,可电梯很快就停了,她听到隐约的欢呼声,夹杂着欢笑刺耳的传来,她怔怔的望向外面,新房的门已经被伴郎们撞开了,屋子里的女孩儿们嘻嘻哈哈的笑着,逗弄着新郎和伴郎。 乔婉的耳朵里是大片的轰鸣,她听不到那些笑声,她却能听到安子墨在众人的怂恿下大声喊着:“老婆,我爱你!”的声音。 她仿佛被蛊惑了一样,眼泪又往下掉去,她想起他们结婚那一天,安子墨也是这般大声欢快的说着爱她,可这才几年啊,怎么他就爱上了别的人? 乔婉向着那新房走去,有人看到了她,低低的惊呼了一声,房子里的新郎新娘被吸引了注意力,还带着甜蜜笑容的脸转过来,讶异的看着她。 许西已经化好了妆,身为新娘子的她,格外的娇媚动人,站在英俊的安子墨身边,美好的宛若一对璧人。 乔婉魔症了一样,她狠狠推开面前的几个宾客,径直往安子墨跟前走去,安子墨脸上的笑就缓缓凝滞了,他的眉毛皱起来,“小二……” 小二立时带了伴郎想去阻拦,可乔婉忽然尖叫一声,竟直接扑到了安子墨身边,她握住安子墨的手臂紧紧抱住,含泪的眼眸锁住他的眉眼:“子墨,对不起我错了子墨,我们和好吧,我那么爱你,你也那么爱我不是么?你忘记了咱们的从前是不是?从前咱们多好啊……” 许西身边的伴娘忍不住的骂出声来:“真是够不要脸!” 许西轻轻按住女伴的手,对她摇摇头,她要等着安子墨自己来处理这件事。 安子墨在乔婉抓住他手臂那一刻已经毫不犹豫的甩开,他退后一步,乔婉却又逼过来,安子墨再也忍不住:“乔婉,你到底要干什么!我们早已离婚了,我和你也根本没有任何关系了,请你冷静一点,不要这样胡闹行不行?” “怎么会没有关系,子墨,我爱你啊?”乔婉像是傻了,她睁大眼睛看着安子墨,絮絮说道:“你忘记了咱们结婚时你对我说爱我了?你忘记那一年我过生日……” “够了!” 安子墨忽然大声喝道,乔婉吓了一跳,可安子墨的声音已经残忍的传来:“乔婉,在我决定和你离婚那一刻,我已经不再爱你了,不,确切的说,你在我心中,连陌生人都不如了,我爱许西,我爱我老婆,这辈子都不会变!你听清楚没有?” 乔婉掉着眼泪摇头:“不,不不子墨,你在骗我,你还在生气是不是……” “乔婉,我爱许西,我爱我老婆,你听清楚没有?如果你还没听清楚,那我就再说一次,我爱许西,我爱我老婆,这辈子,下辈子,我都爱她,只爱她一个人!” 许西忽然捂住嘴无声的哭了起来,她身边的女伴都红了眼睛,这么多年,许西吃了多少的苦头受了多少委屈,她们心里都清楚,都心疼她,有安子墨这些话,够了。 乔婉呆愣的站在那里,安子墨的话,像是一道一道的惊雷响在她的耳畔,她反应不过来,她整个人像是傻了一样,动都动不了。 众人簇拥着新郎新娘出去了,只留下她一个人站在那里,她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回过神来的时候,四周已经是死一般的安静。 完了,一切,全都完了。 她彻底的失去了安子墨,彻底的失去了自己这一辈子的幸福。 以后的人生,她要怎么去度过?没有了安子墨,她依然要像过去那几年一样,住在娘家的闺房里,一个人躺在冷冰冰的大床上,她要忍受着母亲的指责和没完没了的絮絮叨叨,她要忍受着妹妹讥讽和得意的目光,她要忍受着昔日那些羡慕嫉妒她的女人,现在像是人生赢家一般在她面前炫耀丈夫和孩子…… 不,不!她怎么能让自己的生活变成这样? 全都是因为母亲和妹妹,对,都是因为她们,是母亲一个劲儿在自己耳边灌输乔家多么厉害,她作为乔家的女儿要拿捏住自己的丈夫,要在家里说一不二,是妹妹怂恿着她和安子墨离婚,说咱们乔家的女儿何必要受委屈? 所以她才像是一个傻瓜一样不停的折腾,她瞧不起安子墨,时不时拿话刺他,嘲笑他们家族败落了,嘲笑他的父母还在摆着豪门的架子,嘲笑他们安家现在要靠着乔家混吃混喝,终于,她把自己的丈夫逼走了…… 她离婚了,狼狈的回了娘家,可是妹妹却不止一次的在自己面前炫耀,是啊,孟行止长的好,又有钱,妹妹从来都是一掷千金什么都不用顾忌,孟行止又从不在外面乱来,现如今这样的男人可真是少见了! 她的心在滴血,却没有一个人看得到,昔日的亲人,全都变成了仇敌,就连母亲,都不住的责怪她没本事,管不住自己的丈夫…… 乔婉的心一点点的扭曲起来,她这辈子已经再没有指望了,谁会娶她呢?一个把自己婆婆气的三番五次住院的女人,一个把自己的丈夫事业毁掉远走异乡的女人,哪个男人会要呢? 更何况,她的心里只有安子墨啊。 她的人生已经毁了,凭什么那些讥笑她的人要过着舒舒服服的日子? 乔婉从回忆里拉回思绪,她看着躺在床上的妹妹,她有着苍白的脸,却依然骄傲又美好,是啊,谁能料到呢,她这么好命,肚子里竟然有了孟家的孩子。 原本众叛亲离的人,忽然间有了公婆做同盟,这场仗,胜算可不就大了? 乔婉忍不住酸酸的想,怎么自己和安子墨结婚几年,就从来没有个好消息呢? 如果她和安子墨有个孩子,就算是离婚了,他们之间也是千丝万缕的关系,怎么都斩不断的啊! “姐姐,你回来了?这么晚了还来看我,真是让你费心了。” 乔颖不轻不淡的说着,乔婉艰涩的一笑:“我刚回来,ma说了你的事,我不放心……” “我没事儿,这不是没死吗?肚子里的孩子也好好的。” “我看孟行止刚走,怎么说的?瞧着肚子里的孩子,他也该收心了吧。” “我没这么好的命呢。”乔颖淡淡的说着:“姐姐呢,把我姐夫抢回来没有?” 乔婉一向心高气傲,孰料这句话刚落定,她就哭了起来。 乔颖吓了一跳,看她哭的可怜,心就软了,到底是亲姊妹呢,一母同胞的,平日里有些小过节,可到底也不是敌人。 乔颖拿了纸巾递过去:“别哭了,咱们俩真是亲姊妹,同是天涯沦落人啊……” 乔婉抽抽搭搭的哭了一会儿,这才擦了眼泪,又询问一句:“妹妹你有什么打算呢?” “打算?离婚是不可能的,我就是拖,也要拖死他们两个!” 乔婉连连点头:“对,千万别离婚,你别学姐姐,姐姐如今可是后悔死了。” 乔婉从不肯示弱,如今这般说,乔颖的心结就越发放下了一些,她忍不住问:“姐姐,你说,我这样拖下去,总有一天孟行止会回来的是不是?” “你有孩子,怕什么呢?”乔婉轻笑,握了妹妹的手轻轻拍着说道:“傻妹妹,你可千万不要向姐姐学,这婚,是绝对不能离的,离了婚,咱们可就什么都不算了,你就和那个贱人耗下去,反正你是正房,她拿什么和你比?过几年,孟行止对她淡了,不就结了?” 乔颖听她句句都是真心实意为自己打算,不由得说道:“姐姐,是我错怪了你,我也明白了,真心实意为我打算的,也只有我的亲人了!” “谁让咱们是亲姊妹呢。”乔婉轻轻揽住乔颖,温声说道:“只是如今我瞧着,那孟行止好像是动了真格的,你就是拖着不离婚,他在外面和萧然做一对野鸳鸯也逍遥自在啊,依我说不如咱们就来一招狠的。” “要怎么做?” 乔婉覆在妹妹耳边,缓声说道:“……孟昭不是和他争的厉害么?你就让他瞧瞧,咱们乔家的厉害,把孟昭捧上去,和他对着来,他吃了苦头,就知道妹妹你的好处了。” 乔颖有些不愿意:“……那岂不是便宜了孟昭?” “傻丫头,你是他妻子,给他点教训了,他知道改了,你再帮他抢回来不就结了?” 乔颖心里渐渐有了成算:“……他不仁,我也只好不义,就让他吃点苦头,看看到底是萧然重要,还是自己的前途重要。” 乔婉心里冷笑,这世上还真有这样的蠢女人,帮着别的男人对付自己的丈夫,这天底下的男人,要是有一个能忍下这口气的,她乔字倒着写! 脸上却依旧笑着:“……左右我没事,以后我就每天给你煲汤来陪你,我瞧着孟家那边你也要提防着,你婆婆和你老公是亲母子,到底人家还是向着自己儿子呢……” 乔颖自然是满口答应,说起来,她就算面上过得去,可也不想和自己婆婆打交道——她就是看不上她的做派,不过是现在要笼络着她罢了。 ****************************************************************************************************************** 孟行止赶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接近十一点了。 他已经带萧然换了一家医院,这家医院有荣磊家的股份,所以很轻易就安排了一栋独栋的白色小洋楼给萧然专用。 孟行止径自把车子开到了楼下,正是春末时节,楼下的果树早已凋零了花儿,结出了小小的青翠可人的小果子。 孟行止在楼下站了一会儿,她的房间已经没有了灯光,想必已经睡下了。 他多呆了一会儿,直到身上的烟味散的差不多了,这才上楼去。 到二层的时候,孟行止就放轻了脚步,他几乎是蹑手蹑脚的推开门进了房间,四室二厅的格局,足够的宽敞,萧然的房间门在关着,孟行止走过去轻轻按了门把手,门立时就开了。 “你怎么才回来呀?” 她的声音忽然穿过浓黑的夜色低低的传进他的耳中,那柔柔的,带着小女孩儿的青涩和娇软的语调,让他一颗心腾时就柔软了下来。 她房间里夜色倒是正美,窗子半开着,外面的月光倾泻进来,房间里有好闻的青涩果子的味道,孟行止仔细辩了辨,仿佛是……梨子的清甜味道。 而萧然就抱着膝坐在飘窗那里,靠着一个大大的抱枕,微微的歪着头,长发从她的肩膀上滑下来,流水一样笼罩住她单薄白皙的肩膀,她的大眼睛有些看不清楚,可他却知道她正在看着他。 他摘了外衣,缓步走过去,嘴角已经是微扬的姿态:“怎么还没睡?坐在窗台上开着窗户,也不穿个外衣,你这是自己折腾自己呢?” 他顺手拿了一张小毯子,直接过去把她裹了起来,她的身上冰凉冰凉的,他干脆把她抱了起来,她瘦的几乎在他怀里没有重量,孟行止一阵心疼:“……比以前轻了太多了。” 萧然乖顺的任他抱着,两条纤细的小腿在他的臂弯里垂下来,一下一下的摇晃着,她扭头看着窗户外的月光,娇娇的不耐烦的开口:“孟行止,你越来越罗嗦了……” 他低低的笑,笑的胸膛里嗡嗡的震动着,萧然的脸半贴在他热乎乎的胸前,她忽然有些恍惚。 “还不是你这个小东西太不让人省心了?” 他的嘴唇几乎是擦着她的耳畔,发出醇厚悦耳的声音来,萧然的脸别过去,凉滑的发丝却是轻柔的蹭着他的肌肤,隐隐透出梨子的香甜来。 他低头轻轻吻她的头发:“又是梨子味儿的洗发水?” 萧然忽然吃吃低笑出声:“错啦,这一次是我吃了梨子了。” 话刚说完,她好像忽然意识到了危险,赶忙推着他要挣开,孟行止却已经往她唇上吻下去:“那我可要好好尝尝梨子味儿的小嘴儿了……” 萧然左右躲着想要避开,可孟行止却已经扣住她的后脑,深深吻了下去。 脑子里有茫然慌乱的眩晕,可短暂的空白之后,萧然的脸上已经再没有了任何情绪。 她闭了眼,不反抗,却也没有回应。 但仅仅如此,已经足以让孟行止意乱情迷。 今晚的萧然,有些过分的异样,可这异样,他却喜欢。 他的舌尖撬开她的牙齿想要更深入的吻进去,萧然的声音却在他唇间颤颤绽放:“……孟行止,你嘴里有烟味儿,我受不了。” 他正沉醉,却生生忍住了,放开她微肿的粉嘟嘟的唇,却在她脸上轻轻捏了一下:“娇气。” “我就是不喜欢烟味儿嘛,你就不能不抽烟了?” 萧然随口应了一句,孟行止却沉默了片刻,忽然几步走到挂起来的外衣跟前,拿出里面的烟盒就从窗子那里丢了出去:“以后不抽了。” 萧然没料到他竟然认真了,心里忽地有些小小的自责:“……我就是那么一说。” “你不喜欢,我就不抽了。” 孟行止复又抱住她,却是放回床上,他摸摸她的小脚丫:“凉的很,我把窗子关了?” 萧然摇头:“……我一个人住一栋楼,有点怕怕的,就开着窗子,外面有说话儿声,我就不怕了。” 孟行止一阵心疼:“以后我晚上就不出去了。” “那你老婆……怎么办?” “那你老婆……怎么办?” 孟行止抱住她的手掌忽然用力:“萧然,这些问题不需要你来操心。” 萧然就轻轻笑了一下:“孟行止,你老是板着脸吓唬我。” 他把那晦暗的表情隐去,摸摸她的小脸:“只是不想让你为这些微不足道的人和事烦心。” 萧然的头低下来,孟行止只能看到她垂下来的睫毛,透着可怜的味道:“……爸爸走了,我一个亲人都没了,我ma那样子你也看到了……对我,一点都不好,我现在身边的人,除了小九……也只有你肯帮我……孟行止……” 她忽然抬起头来,眸子里有压抑不住的惶恐和害怕,她一点点的伏进他的怀中,她微凉的手圈住他劲瘦的腰,她把脸贴在他的身上,声音闷闷的传来:“孟行止……你会不会有一天,也忽然不再对我好了?” 他疼的心口都哆嗦了起来,他给了她那么多伤害,可到头来在她的心里,她却是唯二对她好的人! “不会,我说过的……你放心。” 他一下一下的摸着她的头发,她安静的伏在他怀中不动,她听到他的心跳越来越快,她想起那一天他对她说的话,忽然觉得心口里一酸。 可,也就只是那么一酸罢了。 “萧然,你什么事都不要管,你要相信,我会把一切都处理好,不再让你受一丁点的委屈,你信不信我?” 他忽然捧住她的脸,急急的询问,萧然的脸,在不开灯的房间里白皙的仿佛会发光一样,她顿了片刻,忽然用力的点点头:“信。” 孟行止的眼底,忽然有烟花一样璀璨的光芒,绽放出来。 两个人就这样依偎着,竟有别样的温馨蔓延出来。 孟行止想,不管她为什么忽然变成这样,他都不会在意,他会对她好,尽自己所有的对她好。 萧然想,原来我也是有做骗子的天赋啊,竟把这戏演的,自己都相信了。 “明天,我爸爸就要下葬了。” 萧然望着窗子外面的月光:“从今以后,我连爸爸都没法儿叫了。” “你爸爸和他喜欢的人葬在一起,就是九泉之下,也会安心了,而以后,如果你过得好,幸福,他就再也没有牵挂了不是?所以萧然,你一定要好好儿的。” 萧然鼻子微微的酸起来,好好儿的,他说的这么简单,可却不知道她的心,早已烂的千疮百孔了。 也许她还能活着,只是为了爸爸的寰宇,还有……苏未吧。 她的心里放不下,还是挂念着,她希望他好好儿的,念完大学,出国去深造,然后有着美好的前途和未来,而她,就在一边为他鼓掌,就默默看着,就足够了。 “今天,是不是发生什么事儿了?”孟行止怕她有什么委屈,到底还是问出来。 萧然摇摇头,“……苏未他爸爸来找我了。” 孟行止眉毛微皱:“他来干什么?” “管不住自己儿子,来找你麻烦了?”孟行止有些不悦,他内里十分的护犊子,譬如杨石,别看他见天的骂他打他的,其实也只能他自己这样,别人要是给杨石脸色和难堪,孟行止一准儿是不依的。 “也不是,苏未他,不肯回去学校上课,他爸爸想让我劝劝他。” 孟行止觉得心口里的酸涩一下子涌了出来,她今晚这么乖,就是为了这句话? “你想去见苏未么?”孟行止忍着不悦,问道。 萧然脸上的表情依旧淡淡的:“也没什么必须要见的,只是,苏未学习很好,我不希望他因为我就毁了前程,还有,苏未家里是想让他出国的,我也觉的出国挺好的,以后见不到我了,他的念想也就断了不是?” 孟行止把这话听了进去,沉吟片刻,方才道:“这些事你都不用管了,我有主意。” “嗯,好。”她倒是没说什么,好像也没因为他说不让她管苏未生气,孟行止心里舒服了一点,松开她:“我去洗澡,你先躺着,时候不早了。” 萧然十分的乖顺:“你去吧。” 孟行止洗完澡出来,萧然却已经睡着了,她睡着的样子更加的乖巧的,向右侧躺着,蜷缩起来,孟行止学过心理学,他知道这是天生缺乏安全感的人的标准睡姿。 他轻手轻脚掀开被子,在她身边躺下来,萧然仿佛被惊动了,微微睁开眼,看到是他,就又闭上了,只是…… 她往他的怀里贴了贴,然后,凉凉的小手绕到他的身后,轻轻环住了他的腰。 孟行止的嘴角一下弯了起来,他抱住她,把她微凉的身子暖在怀中,手掌在她后背上轻轻拍着:“睡吧,然然,好梦。” 她很快就睡的香甜了,他亦是奇异的没有任何杂念,竟也随之睡去。 早晨萧然醒来的时候,孟行止早已醒了,只是怕惊动了她,保持着那个姿势动都没动一下,萧然脸色红的吓人,没想到自己睡熟了竟然这样奔放,整个人都往他的怀里挤去,恨不得贴的没有一点缝隙。 “醒了?” 孟行止仿佛精神很好的样子,眉眼里都含着笑。 萧然不好意思的嗯了一声,翻身想要下床。 “时间还早,再躺会儿,一会儿有的忙呢。” 孟行止揽住她,又把她拉到怀里来,萧然心里觉得别扭,可却没有挣开。 孟行止细细看着她的脸色,忽然问了一句:“……还流血么,我是说,下面……” 萧然只觉脸腾地烧了起来,身子也燥热通红了,这人,怎么一大早的,问这样的话啊。 “那次的事,是我不好,对不起,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 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之后,他就越发的觉得从前的自己禽兽不如,尤其上一次,她还流着血呢,他竟然都下得去手。 萧然扭着脸不肯看他:“你还知道你不好。” “对不起,然然,对不起……”孟行止抱着她,不停吻着她的脸颊:“我以后再不这样了,行不行?” “我知道啦。”萧然被他弄的头都晕了:“医生说我恢复的还不错,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 孟行止好奇的追问。 萧然忽然推开他下床,奔到盥洗室那里时才羞愤的丢出一句:“那事还不能做,要等一个月的,你别打我歪主意!” 孟行止一愣,这傻丫头把他想成什么人了?别说他怜惜她身子刚好不会碰她了,就是她好好的,他现在也不会碰,她爸爸刚走,他可不是没有畜生! ps:这么多的甜蜜,还是万字加更,你们高兴吗高兴吗???要是没有点表扬什么的,以后再不写甜蜜了!!!!说到做到,不然我是猪!! ☆、愿意倾尽一切,把她的心焐热。(6000+) 孟行止一愣,这傻丫头把他想成什么人了?别说他怜惜她身子刚好不会碰她了,就是她好好的,他现在也不会碰,她爸爸刚走,他可不是畜生! 可脑子里却不停回味她最后羞涩又娇嗔的语调,孟行止靠在床上,双手枕在脑后,唇角弯起的弧度,久久未能消散瑚。 萧然洗漱完毕,换了黑色衣服出来,她头发简单的扎了一个马尾,臂上挽了黑纱,而鬓边,也别着小小一朵白花。 因是出殡的日子,她黑衣素妆,没有一丁点的妆容,瞧起来仿佛那昨夜最后一丁点的血色都消失无踪了。 孟行止站起身,也换了早已准备好的黑色西装,他的臂上,亦是缠着黑纱,萧然惊愕看了他一眼,却到底还是没有出言阻止。 他们孟家人,也合该这样去她父亲的墓地祭拜铄。 纵然是,仿佛无辜的孟行止。 昨日阴沉了一整天,果然今儿就下起了雨来,萧然走出小楼的时候,杨石赶忙的拿着雨伞撑开给她遮雨,孟行止伸手接过去:“我来吧。” 他手里的雨伞大半遮在了萧然的头顶,而自己的半边身子,就淋在氤氲的雨雾中。 “你也遮着。”萧然将他的手臂往另一边推推,孟行止却不动:“几步路,不打紧。” 萧然欲言又止,心头仿佛梗着一块巨石,却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上了车子,先去灵堂,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霍靖琛和沈卿卿也已经到了。 萧然一眼望去,白色的花海中,父亲的遗像依旧是俊逸而又温和,可是,她却再也听不到他的声音,再也握不住他的手了。 另一侧的秦遇,黑白照片上的那一抹剪影,依旧是倾世的风华,他似在微微笑着,那眼眸里却又噙着点点的忧郁,照片上的他微微侧着脸,对着父亲所在的方向。 萧然心里最后一点结,忽然就烟消云散了,人都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她还执着于那些虚名做什么? 忽然觉得过去的自己是那么的幼稚不懂事,如果她当初不胡闹,不拼了命的反抗,父亲和秦遇,想必也会开心几日。 罢了罢了,就让他们在另一个世界,相依相伴吧。 萧然捧了萧湛的骨灰盒,秦遇的却由卿卿捧着,两人比肩向外,身后是漫天的哀哭声。 灵堂外聚集了无数的秦遇的影迷和歌迷,这事儿早已瞒不住,沸沸扬扬的传播开来,其实在中国,很多人是十分的反感同性恋的,但秦遇殉情之后,他的粉丝却不减反涨,而此时的灵堂外通道两侧,更是人山人海,萧然和卿卿甫一出去,就是惊天动地的哭声响起。 有许多的女孩儿哭的泣不成声,形象全无,她们上了车子,那些粉丝也纷纷用各种方式追在他们的车后,一直到郊外的墓地。 萧湛和秦遇的骨灰一起放入墓中的时候,萧然的眼泪比这漫天的雨丝还要密集的汹涌落下,可她却发不出哭声,只是眼泪不停往下掉。 孟行止早已顾不上其他,在她身侧稳稳的扶住她,萧然早已脱力,整个人全部的重量几乎都压在了孟行止的身上,她的腿没有力气,手臂在发抖,卿卿红着眼睛唤她,萧然哆嗦着捧了第一捧土洒下去,落在棺木上,却是风吹就散了。 墓地的工人一铲一铲的土扬下去,很快那棺木就被遮盖住,萧然忽然挣开孟行止的手扑过去,若非孟行止眼疾手快,她几乎就要跌进墓穴中去。 “萧然,萧然你别这样,你想让你爸爸走的不安心吗?” 萧然这才哭出声来:“我不舍得,我不舍得我爸爸走,我要我爸爸回来,我要他回来……” 她哭的嘶声裂肺,这短短数月之间所有的委屈和屈辱,仿佛都在这哭声中被尽数的发泄出来,孟行止知道此刻说什么都没有用,只是紧紧的抱着她,将她的脸按在自己胸口。 场面渐渐失控,有大批媒体记者和粉丝已经闯过层层封锁逼近墓地,孟行止甚至已经感觉到闪光灯的刺眼。 秦遇和萧湛已经入土为安,再继续待在这里,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孟行止与霍靖琛两人交换了一个眼色,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霍靖琛劝卿卿离开,孟行止就柔声安抚萧然:“今儿到处都乱糟糟的,不如我们先回去,改天我再带你来清清静静的看你爸爸。” 萧然不肯,只哭着摇头。 孟行止眼看雨越下越大,而更多的记者正在蜂涌过来,他担心一会儿走的时候难以走脱,萧然又这样子,万一出什么事…… “然然,事情有点不受控制了,咱们必须马上离开。” 卿卿也劝:“然然,不如先回去,改天再来清清静静的祭拜。” 萧然从孟行止怀里抬起头来,立时就有镁光灯对准了她拍个不停,萧然慌地低下头,孟行止赶忙护住她,将背对向了外面的长枪短炮。 “孟行止……我们走吧。” 杨石立刻带了人去清路,霍城他们也去帮忙,总算是护着几人安安全全上了车子,萧然被孟行止抱上车,还有记者追过来对着车窗拍个不停,孟行止忽然动了怒,竟是抬脚往身后记者身上踹去,这画面,却又被拍了下来。 杨石不由得一阵头疼,知道今儿别想清静,可也没料到这些媒体都个个儿像是疯了似的。 不过……这样的大事,一个是当红明星,一个是曾经的娱乐圈大佬之一,再加上还有自己老板和萧小姐这一对…… 哎呦呦,这样的大事要是不全城轰动才奇了怪了。 车子走的缓慢,孟行止一路都在讲着电话,萧然坐在车子另一侧,她半开了车窗,清凉的空气涌进来,让她微微颤了颤。 孟行止捂住了手机听筒,转过脸询问:“冷么?别开着窗子了……” 萧然摇头;“我想吹吹风。” 孟行止不再多说,只是脱了外套披在她肩上,萧然没有动,任他动作着,孟行止披好衣服,在她额上吻了一下,这才又去讲电话。 道路泥泞,拐弯又多,车子开的十分缓慢,路两侧是葱葱郁郁的树木,雨依旧纷纷扬扬的下着,而在那灰白天幕和暗绿色背景的交织下,黑衣肃穆的少年安静的站在那里,目光追逐着车子向前。 萧然不知怎样才忍住快要夺眶的泪,她悄然看了孟行止一眼,他紧紧皱着眉,正低声和电话那端的人说着什么,萧然回过头,她的手伸出窗外,做了几个简单的动作。 那动作的意思是:你等着我。 那安静站着的少年,悄然的从树木之间往前追了几步,却终究还是被远远抛在了这黯淡的风雨之中。 萧然直到看不见那一道身影了,这才全身脱力了一般靠在车座上,她按了按钮关上窗子,整个世界,瞬间,昏暗下来。 孟行止讲完了几通电话,回头看到她脸上的表情疲倦哀痛到了极致,他伸手把她揽入怀中,萧然微微挣了一下,却依旧乖顺的没有反抗。 “回去好好休息休息,然然,都过去了。” 萧然在心里轻声回应,不,永远都过不去,永远都不。 **************************************************************** 华娱的股票连连下跌,执行总裁孟行止的私生活荒唐到这样的地步,严重影响了他在众多股东之中的公信力,尤其是在夫人怀孕的时候闹出这样的事情,更是让许多性子古板的老股东分外的不认同,甚至都闹到了孟家的老太爷跟前去。 而与此同时,孟昭却频频出现在援助山区贫困学童的队伍中,这些举动无疑为他赢得了许多的好感,也让董事会中原本对他持怀疑态度的一些董事,也渐渐偏移了天平。 孟行止这边的人个个都心急如焚,情势已经对于孟行止十分的不利,原本他的上位就是因为孟昭的不成熟和荒唐难以力挽狂澜的缘故,而这个位子,孟昭确实又比他更顺理成章——毕竟孟昭可是孟行舟的亲儿子。 可孟行止却仿佛根本不为所动,这当口却派人去了美国一趟,一周后他见了苏未。 厚厚一沓装在牛皮纸袋里的表格材料等等东西递过去,孟行止的脸上并没有太大的波动:“这是美国前十的大学的入学申请,你填完这些东西,一个月后就可以出国去那里念书了,签证什么的你都不用管,我安排人给你准备好了。” 孟行止以为苏未会抗拒,他需要花费一些口舌浪费一些时间,可未料到,那个消瘦了太多,双颊都几乎塌陷了年轻男孩儿,只是沉默的接过了他递来的一切,安静的转身离开了。 孟行止看着苏未的背影远去,隐隐的,他的心口里在松懈下来的那一刻,却又蔓生出了说不出的阴霾和沉重。 这段时间的萧然和苏未,都太异样。 可是萧然根本从未见过苏未,苏未也未曾再有机会见过萧然,包括电话,简讯,两人之间任何联络都没有,而小九每一次来,他都在旁边,两人要互通消息,也根本不可能。 孟行止想了一会儿想不通,干脆就丢开在一边,不管怎样,苏未走了,从此以后天各一方的,两个人就是心里再怎样惦记对方,都是白费功夫而已。 而他,有的是时间把萧然的心给焐热。 可他不知道,并非萧然的心太难焐热,而是,她的一颗心,早已给了苏未,早已不属于她自己了,他就是做再多再多,又怎样呢? 不过是徒劳无功而已。 趁着孟行止去公司的时候,孟太太来了一趟,她询问了萧然的身体之后,就有些为难的看着她:“……外面的事儿,不知道萧小姐都听说了吗?” 萧然摇摇头,孟行止不让她知道外面的烦心事,她也没心情去管。 “股东们十分不满,董事会里也不太平,其实……行止现在的位子确实理所应当该是孟昭的,只是,他费了这么多的苦心稳住了局面,而孟昭不过是个吃喝玩乐的纨绔,以后要他仰人鼻息,行止怎么可能忍气吞声呢?” “您想让我做什么?” 萧然直截了当的询问。 孟太太面上有些不好意思:“原本您父亲刚刚不在,我是不该催着您的,只是……可怜我这一颗慈母心吧,萧小姐,有关寰宇总部迁往美国的事宜,我已经让人着手在办了,只是,那些人事变动的事情还有些为难,有些必须要经过行止的手,所以颇要费一点功夫,可是,我想拜托您,您能不能……” “您的意思,是让我先去美国,是么?” 孟太太越发不好意思:“……只要您信得过我。” “我是信得过孟太太您的,不然我也不会给您说这样的办法,只是……” 萧然苦涩一笑:“我的所有东西都在孟行止那里,我是想走,可却太难。” 孟太太却是一笑:“这说难也难,说不难也不难,依我说,您先悄悄的准备着,一个星期后,我再来见您。” 萧然缓缓点头,片刻之后,方才开口:“好,那就这样决定了。” 第二日,萧然接到一通简讯:“萧小姐,您有没有办法在下周让行止带你出去散散心?” 萧然回了简讯:“我尽力试试。” 乔颖一直住院保胎,而乔婉就日日在家里熬了补身子的汤送来。 乔颖起初还是有些戒备的,这一胎来的这么不容易,就是亲姐姐也得提防着,她明面上没说什么,可背地里却悄悄让医生看了乔婉带来的汤,确定没有问题,是真的对身体大有好处的之后,她才放心的喝下去。 天长日久的,乔婉一直这般,从不曾有一点怀心思,乔颖渐渐就放下了戒备。 而且她的身子渐渐好转,医生也说药补不如食补,她心里对乔婉就存了几分的感激和愧疚。 “姐姐,你还这么年轻,不如我再给你介绍个,你总要结婚的啊。” 乔婉就笑:“我现在真是没这个心思,等等再说吧。” 乔颖不好再劝,只得送了她几件贵重的首饰表达谢意,乔婉面上都是十分高兴的收下来,可心里却又把乔颖恨了几千遍。 在她心里,她乔婉就落魄到了这样的地步?需要靠着她来找男人,需要捡她不要的破烂? 等着吧,等到时候,她就要看看乔颖还怎么得意! ************************************** 董事会结束出来,孟行止的脸色十分不好看。 几位元老级的人物都默许了让孟昭担任执行副总的决定,孟行止心里清楚,爷爷原本就偏心于长房,对于孟昭更是寄予厚望,这一次他的事闹的满城风雨,孟昭却借着做慈善的机会笼络了不少的人心。 也许,这就开始为孟昭的以后铺路了,在他手底下历练着,还要求他不能藏私,等将来孟昭能独当一面了,也许就是他孟行止该让贤的时候了。 “孟总……” 杨石有些担忧的跟上去,示意几个亲信进了孟行止的办公室,这才问道:“您有什么打算?事情再这样下去可不行,想当初咱们花费了多少心血?更不要提从前孟总在时,这公司上上下下其实都是您在打理,可以说华娱有今日都是您的功劳,若是拱手让给孟昭,反正我不服!” 说起来还不是孟老太爷太偏心?同样都是他的子孙,偏生不管长房的多么胡闹,他都要抬举,孟行止在孟行舟手底下多年,可没少收拾烂摊子。 他那个堂哥,能力是有的,却是太荒唐,心思都没在正事上,杨石其实说的很对,如果不是他,也许华娱早就不行了。 可不管怎样,孟昭是孟行舟的亲生儿子,人家要子承父业,他又能如何? “尽人事,听天命吧。”孟行止有些疲惫的捏捏眉心:“就算离了华娱,咱们也饿不死。” “可就这样便宜那个混蛋?” 杨石气愤不已,上一次荣磊设了个圈套狠狠收拾了孟昭一次,几乎没把他给揍个半残废,这口气才刚出来一半,却不料人家就登堂入室做执行副总了! 再一步不就是要取代自己老板了?杨石心里怎么可能舒坦? “这样的话以后尽量少说。”孟行止看了杨石一眼:“尤其是你,以后记得慎言。” 杨石不服气,正待要说什么,孟行止的电话却响了。 他原本还有些不耐烦,待看到号码时,整个人的表情都柔和了下来,紧皱的眉心也舒展了开来。 杨石心里叹一声,知道八成是萧小姐,就招手让众人跟他出去了。 “然然,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了?有什么事么?” 孟行止心里是高兴的,萧然从来不肯主动联络他,这还是头一次打电话给他。 萧然的手指缠着一缕头发,缠紧,又放开,她倚在窗子前,望着外面蝴蝶蜜蜂在花树之间嗡嗡的飞来飞去,声音也仿佛被这美景浸染的柔美了下来:“你……这段时间有空吗?” “怎么了?”孟行止不假思索就问道:“是不是想出去散散心?想去哪?” 萧然“嗯”了一声:“可是我看你这段时间好像很忙的样子。” 孟行止轻笑:“再忙也有空能带你出去一趟。” “真的吗?”萧然的声音里透出小小的喜悦:“我不想待在这里,整天哪都去不了,到处都是跟踪的记者……” 孟行止不由得有点自责,都是因为他,才把她卷入这些是非中去,也都是因为他,才让她无辜的背负了这么多的骂名。 “是我考虑的不周全,然然,你想去哪?我好安排时间,然后让杨石买机票。” “去三亚好不好?” 萧然其实并不是想去那里,只是三亚离着A市最远,一来一回的就要耽误很多时间,想必,足够孟太太做她想做的事了。 ps;明天继续加更一万字,我实在太可爱了~~~~快来爱我吧~~~~ ☆、不卖力一点这丫头不满意,觉得他老了呢!(10000+) 萧然其实并不是想去那里,只是三亚离着A市最远,一来一回的就要耽误很多时间,想必,足够孟太太做她想做的事了。 “就去三亚。瑚” 孟行止毫不犹豫的答应,萧然握着手机,沉默了好一会儿,忽然低低询问了一句:“我看天气预报,说午后要下雨的。” 孟行止只觉得心口一颤,旋即一阵狂喜涌上心头,“然然……” 萧然感觉脸上有些烫,声音都低了下来:“你要是回来吃午饭,不要淋雨了。铄” 她说完,慌张的就挂了电话,这才察觉,一颗心竟然跳的那么快。 开着的窗子里,探进来一根碧绿可爱的枝条,萧然伸手握住那嫩绿的叶子,凉沁沁的感觉席卷到肌肤上,她这才长长的吁出一口气,狂跳的心渐渐安定了下来。 快到中午的时候,阳光躲进了云层,乌云渐渐铺陈开来,果然就要下雨了,赶在大雨落下来之前,孟行止的车子就停在了楼下。 萧然探头往下看,孟行止正好下车抬头看上来,碰上他的目光,萧然只觉心口突地一跳,赶忙缩回头去,孟行止的唇边,却已经有了小小的笑花。 上了楼,杨石把饭菜一一摆放好,就退了出去,只余下他们两人。 萧然这几天胃口好了许多,吃了一小碗米饭,又喝了汤就搁下了筷子,孟行止的饭量足足是她的三倍,许是心情好的缘故,直把她剩下的饭菜吃了个精光,萧然看的目瞪口呆,“你……也太能吃了吧?” “男人嘛,要是都跟你一样,胃口和小鸟似的,那怎么保护你们女人?” 孟行止扒光碗里的米饭,这才放下碗筷,心满意足的起身去泡茶,萧然看着被扫荡一空的桌面,依然觉得不敢相信,她又不是没见过男人,她爸爸也没吃这么多啊…… 眼瞅着他喝了几壶茶,又陪着她一起看无聊的肥皂剧却不去公司,萧然有些好奇:“今天不用去公司吗?” 孟行止摇头:“今天有别的事。” “什么事?”萧然越发好奇,孟行止却只是笑着不说话。 到下午三四点时,杨石却过来了,而跟他一起过来的,还有一只行李箱和两张机票。 “六点钟飞三亚?” 萧然看着机票,睁大了眼睛:“今天就走?” “你不是想去吗?”孟行止把她拉起来:“快把你的东西收拾一下,算了,别收拾了,到那重新买好了。” “别这么浪费,再说了新的衣服也要洗过才能穿的。”萧然算是见识了这个男人的雷厉风行,也不再多问,站起身就去收拾行李了,不过是带了几套换洗的干净衣服和一些自己用惯的洗漱用品,行李箱还有一半都是空的。 出门坐车去机场的路上,萧然还觉得恍然在梦里一般,等到几天后从三亚回来,一切,就该有一个结局了吧,不管那结局的句号画的怎么样,总归,所有的事情都该有一个了断了。 萧然看着车窗外飞速闪过后退的街景,恍然之间,仿佛这是飞驰在美国的大街上,也许,她很快就能见到苏未了,也许,上天会保佑他们,再也不用分离。 ******************************************** 飞机停飞的时候,萧然仍在熟睡,孟行止轻轻把她抱起来,萧然的眼睛却睁开了,她半睡半醒,还有些懵懂,目光怔怔的看着他:“已经到了吗?” 孟行止微微点头:“要是困了就继续睡,我抱你回酒店。” 萧然身上软的一点劲儿都没有,也不再硬撑,就闭了眼睛,孟行止忍不住低头亲她,萧然唇角微嘟:“总是没正经。” “对你才没正经。” 孟行止的声音仿佛是擦着她耳畔轻柔吹过的海风,萧然昏昏欲睡,不知咕哝了一声什么,就又睡熟了。 孟行止抱了她下飞机,早有接机的人翘首等在出口处,一眼瞧到那黑衣笔挺长身玉立的男人大步走出,连忙恭谨迎上去,待看清他臂弯里还抱着一人,不觉倒抽一口冷气,却是知趣的放轻了声音:“孟总,车子在外面等着了……” 孟行止看一眼怀里安睡的小人儿,只是微微颔首,并没有开口说话,来人不免对那传闻中的萧小姐更多了几分的恭敬,心里胡乱的想着,可要好好招待这位漂亮小姐,显然她可是孟总的心尖子啊。 一夜安睡,瞧着第二天醒来时萧然精神还不错,孟行止这才带了她出去。 当然是先去海边玩,萧然每每和爸爸一起出去旅行,夏天总是去海边的多,她并没有太多的兴致,何况现在的海边人挤人,下饺子一样,她也不耐烦和他们挤。 孟行止瞧出她的意兴阑珊,却是带了她走到一片私人海滩去,萧然见这里干净整洁而又安静的没有一个人打扰,只有海浪拍打着岩礁的声音,连海风都静谧可人,她不由瞪大眼睛:“孟行止,你到底多有钱啊?” “别胡说,这是荣磊家的私人海滩,我来时特意交代了那小子,专门留给咱们玩的。” 孟行止说着,眼见的工人们已经布置好了一切,遮阳伞,躺椅,浴巾,救生圈,等等的都准备妥当了,就招呼萧然:“去游泳?” 萧然忽然有些羞赧:“我不会啊……” 孟行止笑的就有些坏坏的:“这不是现成的教练嘛。” 萧然捏着两片小小的粉色布料,真是觉得尴尬无比,真要穿这样暴露的泳衣出现在孟行止面前,然后让他贴身教她游泳? 萧然真心不愿意这样,但…… 左思右想,她到底还是咬了咬牙关,进了更衣室换上了泳衣。 这男人心思真是太坏了,给她选的泳衣直接就是性.感的比.基.尼。 萧然换好了衣服,半天都没出来,孟行止等的不耐烦,走过去敲门:“萧然?” “来了……”萧然生怕他闯进来,赶紧围了浴袍出去,孟行止穿了泳裤大剌剌的站在外面,一身蜜糖色的结实肌肉就直接暴露在了萧然眼前,腾时让她的脸就烧了起来,慌乱的别过脸去,却是揪紧了浴袍不肯松手。 “你总不会到水里了还穿成这样吧?” 孟行止直接强硬的把她的浴袍丢在了一边,萧然只觉得尴尬无比,想要去捂,却又觉得这样不过是多此一举,一时之间竟然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孟行止却是丝毫不放过机会,上上下下的打量着萧然,他们虽然有过床笫之欢,可是,青天白日的瞧见她这般模样,却是头一次。 诚然,她身材还带着少女的青涩,穿这样的泳衣并不如那些外国女郎一样诱.惑逼人,可难得的是她有一身比牛奶还要白皙滑腻的好肌肤,在三亚海滩明媚的阳光下,她白的几乎透亮,孟行止都担心她会被这阳光给烤的融化了。 “你看什么啊。”萧然被他看的浑身都不自在起来,忍不住狠狠瞪了他一眼,可这一眼瞧在孟行止的眼里,却带着娇嗔的意味,他笑起来,拉了她的手:“走吧,游泳去。” 萧然不情不愿的被他拉着,及至走到清凉的海水中,她的心情才好了起来。 “我先去游一会儿,你套着救生圈在浅水区先适应适应,待会儿我回来教你。” 孟行止说着,又叮嘱了她千万不要去深水区,这才一个猛子扎进水中,强劲有力的臂膀劈开湛蓝的水面,鱼一样的向前游去。 萧然瞅着他的身影在海浪之间沉浮,渐渐的就变成了一个小小的黑点,她套着游泳圈在水里玩,这里的水十分的清澈,不时的就有小鱼小蟹轻轻啄着她的脚背和小腿,萧然干脆就放松自己漂在水面上,阳光懒洋洋的照下来,因为在海水中的缘故也不觉得热,反而十分的舒服,简直都要昏昏欲睡了。 孟行止游回来的时候,正看到那白白嫩嫩的一个小人儿套着游泳圈在海面上懒洋洋的漂着,她翘着小脚丫,一副十分闲适的样子,倒是让他心情大好:“好一个会偷懒的小丫头!” 萧然被惊动,一眼看到孟行止正半裸着站在她面前,而入目的,恰好是他劲瘦的窄腰,还有……那结实而又挺翘的臀部,真不知道这男人怎么长的,脸好看就不说了,身材也一丁点都不大叔。 “想什么呢,都出神了?”孟行止捏捏她白嫩嫩的脸,萧然一把打开他的手,竟是难得的调侃了一声:“在想你的身材一丁点都不像你的年龄哦,一点都不大叔!” “大叔?”孟行止皱皱眉:“我很老么?还是……” 他忽然把萧然从水里捞上来扛在肩上:“看来我在床.上下的功夫太少了,这丫头不满意,觉得我老了呢!” “你别胡说啊孟行止,我不过是觉得你身材保养的很好,我在夸赞你啊……” 萧然踢腾着腿想要从他身上挣下来,孟行止压根不放过她,直接把她扛到了躺椅那里去,他俯身压在她身上,双眸像是含着灼烧的火焰,几乎要把她烤化,萧然躲闪着不敢看他,孟行止却忽然捉了她的双手固定在头顶处,他低头吻下去,噙住两片果冻一样的粉唇:“那我更要卖力一点了,不然怎么对得起你的夸赞?” 他唇舌之间喷薄而出的热气透出强烈的男性气息,而那强势霸道的吻更是攻城掠地一般的席卷而来,萧然哪里会是他的对手,不过片刻,就气喘吁吁几乎要喘不过气来了。 孟行止吻的沉迷,健硕的身躯倾轧下去,萧然的肌肤柔滑细腻,她原本就骨架小,看起来不显胖,可摸起来却是软绵绵的可人,孟行止的手渐渐控制不住的在她身上游移,光滑的触感要他流连忘返,恨不得立时就把她拆了吞吃入腹…… 这光天化日的,不要说萧然不过是做戏,就算是情到深处,她也没这样不知廉耻的公然调.情,一张脸羞的通红,连着声的求他别这样,孟行止克制了这一个多月,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来,但到底顾念着她的身体刚刚恢复,而又父亲新丧不足一月,只是卯足了劲儿的上上下下从小嘴到脖子,从脖子到胸口狠狠的爱抚了一番,这才粗喘着把她放开。 沉重的身躯一离开自己,萧然连忙大口大口的喘息呼吸着新鲜空气,刚才孟行止那模样真是把她给吓坏了,她提心吊胆的生怕他会忍不住真的做完全套,虽然和他不是没有过这样的事,但终究,还是鸵鸟的想着能逃一次是一次,逃过一次自己就还能再干净一点。 萧然一张小嘴被他吻的微肿嫣红,胸口奶酪一般的肌肤上更是红梅点点,那些暧昧的气息更是刺激人的眼球,孟行止觉得下腹紧绷,身体里沤着一团的火却偏生没办法发泄出来,这却是平生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要知道,往日的他,就算是女人脱光了也不过淡漠的看一眼,丝毫不会像今天这样欲.火焚身一般难熬。 “我去游会泳,你待着喝点东西,我马上就回来,然后带你去吃好吃的。” 孟行止觉得自己没办法再待下去了,这小丫头从头发丝到脚后跟都写着“诱.惑”两个字,他那里,早已剑拔弩张,实在是不能看了。 孟行止又不是没见过漂亮女人,比萧然漂亮比她身材有料的多了去了,可却偏偏的他就爱上了这一口。 软软嫩嫩的,看起来纤瘦,摸起来手感舒服的让人叹息,这样的尤.物,幸好他没错过。 扎进微凉的海水中,孟行止这才长出一口气,绷紧的肌肤渐渐的松缓了下来,体内的那些火焰被浇熄,而原本高傲的小兄弟,可怜兮兮的被用这样的方式打压了嚣张的气势,也只得鸣金收兵了。 孟行止游了个来回,就回来冲了澡带了萧然去吃东西。 来了海边自然吃的多是海鲜,萧然从小跟着萧湛也是走南闯北的,这玩意儿也吃的腻歪了,更何况她的口味是一如既往的固执,一大桌子的海鲜,还没动几下筷子,就嚷嚷着要吃蛋炒饭,可把孟行止给逗乐了,而那安排接风的人却急出了一头的大汗,这姑奶奶这么难伺候,可真是没料到,不过幸好蛋炒饭还是容易的,连忙的就安排了人去布置。 萧然却任性起来:“我不吃外面人做的,在家都是我爸亲自下厨给我做的炒饭。” 她嘟着小脸,一副执拗的模样,孟行止听她提起萧湛,怕她又难受掉眼泪,赶忙也丢了筷子过来安慰她:“行行行,咱不让外头人做,我让杨石给你做好不好?” 正在和龙虾奋战的杨石一下子就睁大了眼睛,手足无措的站起来:“老板,我,我只会煮方便面啊……” “谁要吃那块烂石头做的,那还不如路边摊呢!” 萧然死劲儿的作,最好作的孟行止烦死她了,她也省的兜这么大一个大圈子。 杨石一下子委屈的不得了:“小姐,我哪惹的您不高兴了,我怎么就成烂石头了……” “吃东西也堵不住你的嘴,还真是块又臭又硬的烂石头!” 孟行止瞪他一眼,杨石讪讪的坐下来,却看到萧然捂着小嘴儿偷乐,他也就高兴起来:“得得,只要姑奶奶您高兴,我就当烂石头呗!” “要不……我让人去打听打听,这里谁炒饭最好吃?” 萧然小脸一下子垮了下来,尖尖细细的手指尖对在一起,一下没一下的戳着,却不时的偷看孟行止一眼:“我就是想让身边亲近的人给我做,至少也不让我觉得,爸爸不在了,连个给我炒饭的亲人都没了……” 这话说的,杨石这块烂石头都软了,更别提孟行止了,一下子就心疼的无以复加,抱了她柔着声音的哄:“那我给你做好不好?只是我没下过厨,还真是不知道做的能不能吃……” “真的?”萧然却是一下子欢喜起来,她抱了他手臂摇晃:“你给我做嘛,我就要吃你做的!” “行!”孟行止没再迟疑,放开她站直身子,卷了卷衣袖就示意身边的人:“厨房在哪,带我过去……” “孟总,那里油烟大,别弄脏了您衣裳……”那人哪敢把他带到厨房去,这可是他们的终极BOSS,不伺候好了,饭碗都别想要了! “哪那么多的废话,带我过去。”孟行止直接板了脸,那人无奈,只得把他带到了厨房去。 萧然看着他进了厨房,脸上的笑容渐渐的就黯淡了下来,她似乎有些无聊,拿了手机点点戳戳的,杨石也没在意,继续低头和面前的海鲜奋战。 “预计三天后我们会回去,事情怎么样了?” 消息发过去之后,萧然立刻就删除了简讯。 没过多久,孟太太的信息过来:一切顺利,放心。 萧然仔仔细细的看了那几个字,这才按了删除键,她长舒一口气,只觉得压在心口上的大石总算是被搬走了一半。 只要熬过去这三天,等回到A市,一切就成了定局,寰宇总部迁到美国,再也不用受孟行止的掣肘,而她,借助孟太太的力量远走高飞,从此以后与孟行止,就是山水不复相见,再也不用担心夜晚的噩梦中,会有他的身影了。 正托腮沉吟之间,孟行止已经端着一个盘子出来了,金黄色的鸡蛋包裹着饱满的米粒,看起来卖相竟然不错。 “这是你做的?”萧然有点不敢相信,孟行止却仿佛有点不好意思似的:“我也没想到,我炒饭竟然还有点天赋,在厨师的指导下,他做了第二遍就很像样子了。” 萧然赶忙低头舀了一小口送到嘴里,孟行止一脸紧张,仔细的盯着她看:“怎么样?” 萧然细细品味,虽然味道并不如爸爸做的那样地道,但也很好吃了,她就点点头:“不错啊孟行止。” 孟行止立刻就松了一口气,连藏在背后烫伤的那只手都不觉得疼了。 ************************************************************************* 吃完饭,萧然累了,孟行止就带她回去酒店休息,这才让医生过来给他看手背上的烫伤。 是被滚沸的热油烫伤的,幸好还不算太严重,但起了水泡,必须要挑烂的,医生处理完,孟行止额上也出了一头的汗,天气热,没办法包扎起来,只能涂了药露着。 萧然睡醒起来喝茶的时候,就看到了他的伤。 “这是……炒饭的时候弄的?” 萧然小心翼翼的询问,孟行止见她小脸绷的紧紧的,异常紧张的样子,不由得笑起来:“不过是一点小烫伤,别担心。” 萧然缓缓放了茶杯坐下来,她本来就是个容易心肠软的性子,这下看到孟行止手上伤成这样,不由得就有了几分的愧疚。 他什么都不知道,还以为自己正在一点一点的接受她,可却不知道她的心里,她满脑子里都算计着什么。 等到回去A市了,他知道在他沉浸在这些虚假的欢愉之中的时候,她却在和他的母亲联手绸缪着怎样远远的离开他去美国和心上人双宿双飞。 萧然忽然有点不敢想,到了那时候,孟行止会是什么样的表情?他会愤怒,失望,还是会……难过? 心里忽然就乱糟糟的一片,把以往那些话拿出来劝慰自己,孟行止当初欺骗伤害自己在先,她就是怎么算计他也不算违背良心,更何况,他是个有妇之夫,还马上要做孩子爸爸了,她让他回归家庭回到乔颖的身边去,这是积德行善的好事呢。 变着法儿的自己劝自己了半天,萧然才觉得好受了一点。 “然然,你是在担心我吗?”孟行止不知什么时候绕到了她的身后,他弯下腰,从后面环抱着她,那是情人之间最亲密的姿势。 萧然微微低了头,就算是个普通的路人,也该关心一句不是? “你是为了我才受伤的。”萧然又去看那伤处,露着内里通红的鲜肉,看着就血淋淋的吓人。 她看了一眼就觉得心口里哆嗦,不敢再看第二眼了。 “只要你开心,这些都不算什么。” 孟行止把她抱的更紧,她小小的身体在他的臂弯里,他却觉得这是毕生从未有过的满足,仿佛她,就是他全部的世界。 “然然,其实我都知道。” 萧然猛地一颤,下意识的愕然的睁大了眼睛望向他:“你……知道什么?” 萧然紧张的手心里满是细汗,忍不住的掐紧了指尖。 孟行止低头对她微微一笑:“我知道你到现在其实还不喜欢我,也许你只是在勉强着自己慢慢的接受我罢了。” 萧然提起来的心一点点的放下去,她低下头,唔了一声:“我,你,你总要给我点时间的……” 孟行止握握她的手:“我有句话想问问你,如果,将来某一天,我失去了现在拥有的一切,要从头再来,或许就成了个穷光蛋,到那时,我也没办法再强留着你了,然然,你会离开我去找苏未吗?” 萧然的心渐渐狂跳起来,孟行止这话是什么意思?是真的他在华娱的地位已经岌岌可危,还是只是试探她而已? 忍不住抬眸去看背后的男人,孟行止的眼底却是一派幽深和静谧,他只是沉静望着她,而那眸光里,是难得的认真。 萧然心口发慌,嗓子也渐渐焦渴起来,要她怎么回答?违心的说不离不弃?怕是孟行止自己都不信的。 “我,我并不是个贪慕虚荣的人,如果我那时候已经喜欢上你,那么我自然不会离开,如果我依旧没办法跨过心里的那道坎,也许我会走,可是……” 萧然定定望着孟行止,她的心渐渐安稳下来,不管他是真话还是试探,她都绝不能把苏未置于危险的境地去。 “我不会和苏未在一起的,这句话我说过很多次了。” 这答案他虽然并不完全满意,可却也是超乎他的预料的。 “我只是随口一说,看把你吓的。”孟行止抵着她的额头,声音温柔:“放心吧,不管怎样,都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萧然看着他的脸,就这一个瞬间,她的心里忽然百味杂陈。 苏未毫不犹豫的出国了,她心里又是喜悦又是悲伤,喜悦他可以远离是非,完成自己的心愿,可内心的最深处,竟是莫名的失落,苏未他……竟然真的就这样舍得走了,把她一个人丢下来面对一切? 明知道这对两人来说都是最好的办法,明知道就算苏未执意不走她也会逼着他走,可或许是女孩子总是浪漫爱幻想的,她的心里,总归还是有些小小的难过。 在三亚的时光过的那么快,萧然无所事事,整日就是吃喝玩乐,可她不知道的是,孟行止背着她接了多少个下属的电话,在她睡着的时候,他忙里偷闲几乎整夜不睡的在处理公事。 老太爷对他的不满在他带着萧然远去三亚度假的时候已经到达了顶点,原本就偏心的老人家,更是无所顾忌的表达了他心里的想法,对孟行止的不满意,对孟昭的鼎力支持。 底下的人哪个不是人精?见风使舵的厉害,就有很多人开始提议扶孟昭上位,年纪小没经验怎么了?有老太爷和他们在后面操着心呢,谁不是打年轻时候过来的? 再说了,原本就该人家孟昭继承父业的,堂弟代为照管一段时间也该自己知趣的卸职了。 舆.论逐渐的开始对孟行止不利,他不在意,可他底下的人却不甘心,孟行止在三亚这几天,他手底下几个心腹没能忍住孟昭的挑衅,两边人几乎动起手来,孟昭一状告到老太爷那里去,又把前些日子荣磊布局揍他的事情也捅到了老太爷跟前,老太爷那样的人精,自然知道荣磊做的事是谁授的意,这下立时就恼了,又有乔东辰亲自打了电话来,说要给这女婿一个教训,这般欺负他们乔家的闺女,合该吃点苦头长长记性记性再说! 若不是自家女儿死活不肯离婚,若不是肚子里怀着乔家的外孙,乔东辰是无论如何都要把女儿接回来的,只是如今,也只得退一步,若是孟行止改了,从此和乔颖好好过日子,那么乔家自然不追究从前的事儿了,但若是孟行止还执迷不悟,乔东辰也不是吃素的,孟家这样的背景,不怕他找不到什么把柄来。 老太爷挂完电话立时就拿定了主意,既然孟行止什么都不在乎,心里眼里只有萧家那个丫头,那华娱的总裁他也不用做了,暂时他任下的所有职位都由别人暂代,名下所有账户资产尽数冻结,要他好好想想,也好好看看,没了家族支持,没了钱和地位,那些趋炎附势的人,还有萧家那个丫头,还会不会跟着他! 更何况,总不能因为他的荒唐,连累了整个孟家,乔东辰现在一路春风得意,听说明年就要调到中.央某个部里去,这亲家要是成了仇家,整个孟家可就全完了! 孟行止是在预备离开三亚的那天下午接到了老太爷的电话。 电话那端的老人家只是简明扼要的说了自己的决定和对他的告诫之后,就挂断了电话。 孟行止挂了电话,站在落地的大玻璃窗前,外面就是一望无际的海滩,萧然在楼下的椰子树下和几个小孩子玩耍,无忧无虑的样子,他的心却一点点的沉下去,仿佛黄昏时,被海浪吞没的一轮红日。 曾经他有过无数的雄心壮志,但在孟家,因为他没有出身长房,不是孟家的长子长孙,所以他没有权利继承家业,所以纵然堂哥为人荒唐,闯祸不断,可他依旧是高高在上的总裁,而他,哪怕能力出众,却也要被他踩了一头。 这么多年了,他早已看穿了一切,孟家的一切,他都不稀罕,他也不放在眼里,只是心里总归还是有些说不出的难过和心酸,华娱被他倾注了这么多的心血,如今却要拱手让人,又是一个那样不着调的纨绔,孟行止不敢去想,等到爷爷百年后,孟昭会不会把华娱给毁了。 可如今,这些却都不是他该去考虑的事情了。 罢了,放手就放手,他只要,有她陪着就够了,不管,如今的她,到底有几分的真心,他都不在乎,只要她在就行了。 萧然的笑声忽然远远传来,孟行止低头看去,她穿了一条长长碧绿的裙子,正在和那几个小孩子嬉笑疯打着,孟行止忽然觉得说不出的心酸,有多久?他没有看到这样的萧然了?如果可以,如果能把从前那个萧然给找回来,该有多好? 去机场的路上,两个人默契的都有些沉默。 孟行止心里有事,萧然更是满腹心事,孟太太昨日给她发了简讯,所有事情都准备妥当了,寰宇管理部门那些旧人都重新回归寰宇,公司的运作和经营暂时不用她费心,她只管安心在美国念经济管理学,还有一张一千万面额的支票,是孟太太执意给她的,她的新的护照,身份证,入学的手续,等等等等,重金砸下去,短短两周也都安排妥当了,她,可以离开这里,可以去美国,可以回到苏未的身边去了。 突然事情有了这么大的转变,仿佛还在做梦一样,萧然一路上心里都有些恍惚,孟行止都瞧出来了:“然然,你怎么心事重重的样子?” 萧然摇头,脸色却是有些发白了:“我没事儿,大概是有点累吧。” 孟行止把她揽在怀里:“过几天,我还带你出来散心吧,我瞧着你这几天特别的开心。” 萧然几不可闻的“嗯”了一声,两人依偎着,却都没有再说话。 下飞机之后,孟行止的电话响个不停,他看了看号码接起来,却是孟太太的声音仓惶响起:“……行止,乔颖大出血了,孩子怕是要保不住了,你赶紧过来医院……” 孟太太的声音惊慌失措,还带着哭腔,不像作假,孟行止未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虽然他不想要乔颖这个孩子,可是事情真的发生了,他又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我马上过去。” 他沉默挂了电话,萧然看他脸色不对劲儿,轻声的问:“怎么了?” “出了点小事,我让杨石送你先回去休息,我待会儿就回来了。” 萧然连忙点头:“你快去吧,我没事儿的。” 孟行止点点头,快步往车子走去,走了几步,却又折回来,细细把她肩上的披肩拢好:“晚上风凉,别冻着了,回去好好睡一觉,我很快就回来。” “嗯,你快去吧。”萧然也踮起脚,把他的衣领抚了抚,然后,忽然轻柔的一笑:“我等着你。” 孟行止点头,转过身上车离开了,萧然看着他的车子消失在夜幕之中,她怔然的站着,好一会儿,直到杨石叫了她几声,她才回过神来。 “走吧。”萧然平静的开口,也许,今夜,就是离开的时候了。 ps:更新晚了啊,一万字奉上,要虐了,你们虐猪哥千万遍,猪哥回敬千万遍啊~~~求奖励,有奖励了后天还加更一万字。。。 ☆、孟行止,我接受萧然,你不要和我离婚好不好?(6000+) “走吧。”萧然平静的开口,也许,今夜,就是离开的时候了。 杨石快走几步,上前给萧然拉开车门,萧然看着他,忽然甜甜一笑,杨石却吓的一颤:“小姐,您不会又有什么坏主意了吧……” 那天她随口骂他一句烂石头,老板就记在心上了,现在他都没名字了…瑚… 萧然笑嘻嘻看着他:“杨石,对不起啊,我以后不会再给你起外号啦。” 杨石松口气,却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没关系啊,小姐开心就好了,小姐开心了老板就高兴,老板高兴了我就有奖金拿了。铄” 杨石笑着调侃,萧然也笑,笑到最后眼眶里却都是酸的;“我会给你们老板说,年终奖双倍发的!” 杨石的笑却忽地敛去了,“小姐……” “嗯?怎么了?”萧然有些讶异,杨石的表情看起来十分的沉重,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萧然的心就有些提了起来。 她不是傻子,孟行止在她面前什么都不说,只是陪着她玩闹散心,可是转过身去紧皱的眉,说明了一切。 他以为她什么都不知道,可却不知道,她心里隐隐已经猜到了什么。 “老板他……” 杨石顾忌着孟行止的叮嘱,想说又不敢说,萧然一脸的懵懂,似乎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杨石的心里忽然就叹了一声,说出来又能怎样? 如果小姐的心里有老板他存在,那么不管他有钱还是没钱,小姐都会不离不弃,可若是没有,就算是说出来也毫无作用。 “没什么,我们回去吧,您也累了。” 杨石关上车门,绕过去上了副驾驶座,吩咐司机开车回去。 萧然见杨石不说,却也不再多问,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和她没有关系了不是么? 不该知道的事就不用知道了,知道了也毫无意义,不过是徒增烦恼罢了。 车子微微的颠簸中,萧然的头缓缓靠在了车座上,这些日子几乎日日都在一起,忽然之间身边没了孟行止这个人,少了一些聒噪,却也仿佛,也少了其他的什么东西。 ******************************************************************************************************* 孟行止的车子开的很快,赶到医院的时候,孟家和乔家的人已经快把走廊通道塞满了。 老太爷也被惊动了,颤巍巍的拄着拐由老管家扶着,面上的神色倒还算平静,但从其他人不太好的表情中,孟行止还是觉出了事态的严重性。 “爷爷,爸,妈……” 孟行止上前打招呼,孟老爷子和孟太太还没做声,孟老太爷却是一步上前,一耳光就搧了出去,孟行止自然不敢躲,就这样硬生生的挨了一下。 乔太太看到他就恨的咬牙切齿,见了老太爷动手,只觉痛快,面上就带了出来,孟太太却是心疼不已,但是站在那里绞着手指却不敢上前多言。 孟行止被打的脸偏在一边,舌尖抵在口腔里麻木生疼的那一处,嘴角却是蔓生了浅浅讥诮的笑意:“我不明白爷爷您的意思。” “你不需要明白!”老太爷满目憎恶的瞪他一眼:“你只需记住,从今儿开始,你什么都不是了!” “我也从未真正拥有过我此刻手中的一切,不是么?”孟行止的笑一点点的蔓延出来:“爷爷您的眼里心里只有长房,只有能承继家业的长房长子长孙,何曾把我们这些儿孙放在眼里呢……” “混帐东西!连长辈也敢忤逆,我看你是疯了!”孟老爷子眼瞅着父亲气的直哆嗦,赶忙抢上前一步,咬了牙狠狠心一巴掌狠狠搧出去:“还不赶紧给你爷爷道歉,你这个不孝的东西!” 孟太太心疼的眼都红了,忍不住责怪的看了丈夫一眼,可这样的时刻,她却不能插嘴多言,只得死死忍着。 “我不需要他来道歉。”老太爷显然是气的厉害了,老管家扶着他坐下去,轻轻给他顺着胸口:“您别生气,三少爷也是心里不舒坦……” “他心里不舒坦?老婆怀着身孕他做什么去了?现在又来装模作样!我告诉你三小子,你媳妇儿要是没事就罢了,她但凡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一准儿把那个萧然弄死!” 老太爷气的有些口不择言,孟行止挨了两巴掌自始至终都还能克制住自己保持平静,可老太爷这句话一出,他立时就急了:“这又和萧然有什么关系?爷爷您就算心里恼我怨我,却也不该牵连到萧然的身上去!” “瞧瞧,瞧瞧这就是你养的好儿子,媳妇儿在里面生死未卜着呢,他倒是还惦记着外面的贱人!” 老太爷气的忽地一下子站起来;“去,现在就给我派人过去把那个萧然给我打杀了……” “爷爷若是真敢对萧然做什么,孙儿不能忤逆犯上,但从今往后,却也不敢再认自己是孟家人了!” 孟行止一声冷笑:“今儿人到的齐,我干脆就把话说清楚,我和萧然,是不会断的,我也是必须要和她在一起的……” 乔太太再忍不住,凄厉一声哭出来,扑过来就去厮打孟行止:“我的女儿还在里面不知道是死是活,你就要和贱人双宿双飞了,我们乔家哪里对不起你你这般伤害我可怜的女儿,我和你拼了,孟行止你这个混蛋,你禽兽不如……” 孟太太不敢去拦自己公公和丈夫,却哪里能容得下乔太太这般对自己儿子动手,三两下就把乔太太给拉开了,哄劝道:“亲家您息熄火,这孩子这会儿是在犯傻呢,有什么话,等颖颖出来了再说,现在什么天大的事都比不上颖颖重要!” “颖颖重要?颖颖保胎这么久他来过几次?颖颖大出血的时候他孟行止又在哪?今儿你们孟家要是不给我们乔家一个交代,别怪我们乔家翻脸不认人,对你们不客气!” 乔太太真是气的狠了,指了孟太太的鼻子大声喝道。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您消消气,我和行止说去,他不过是一时糊涂罢了……” 孟太太又劝了几句,乔太太到底不好在医院大闹,也只得暂时忍了一口气,更何况她心里记挂着女儿和肚子里的外孙,也没心情再和孟太太打太极,冷哼了一声,就气鼓鼓的坐了下来。 乔东辰面色亦是难看至极:“事情闹到这样的地步,依我看,这亲家再做下去也没意思了……” “乔部长可千万别说这样的话。”老太爷赶忙陪了笑温言劝道:“孩子们年纪小,不懂事,正该我们这些做长辈的在一边多加指点,两个孩子从前也是好的,只不过如今有人横插一杠子害的三小子迷了心窍罢了,等他明白过来,小夫妻的不就和好如初了?” “我冷眼瞧着,咱们三少爷怕是动真格了呢。” 乔东辰似笑非笑的看了孟行止一眼:“那位萧小姐,可比颖颖的位子重的多了。” 孟行止丝毫不退让的望着乔东辰,一时之间,两个人四目相对,却是彼此都不退避,乔东辰只觉这孟行止年纪三十出头,这目光却并不比他这个政.治圈里打滚的人来的单薄,心里渐渐不如先时那般笃定,怕这个孟行止大概是个软硬不吃油盐不进的性子! 心里不免有了些许懊悔,慈母多败儿,两个女儿都是被自己妻子娇惯的过了,才会到了婆家还这么嚣张不知道收敛,子墨从前多好的脾气?又是真心爱慕乔婉,到最后都能被闹的寒心如此,何况孟行止呢? 这可是个比安子墨更加杀伐决断的男人,他怕是会不计后果的和乔颖离婚! 想到这些,乔东辰就是一阵一阵的头疼,小女儿的亲家也成了仇家,两个女儿都不得善终,传出去他的脸还往哪搁? 这边心里油煎水煮一般的难熬,那边手术室门外一直亮着的灯终究还是灭掉了,乔太太和一直沉默低头哭泣的乔婉抢先冲过去,医生刚从里面开门出来,就被众人围住。 “病人抢救及时,并无生命大碍了,现在麻醉剂药效还未过去,稍等一会儿家属就可以进去探望。” “医生,孩子呢?我的外孙子呢?”乔太太心里松了一口气,却又想起外孙,赶忙的追问起来。 “抱歉,孩子没能保住。” 乔太太一下捂住嘴哭了起来,就连孟太太都难过的直掉眼泪,她再不喜欢乔颖,可她肚子里的孩子却是她的亲孙子啊。 孟老太爷脸上的表情也难看至极,乔东辰都红了眼睛,乔婉更是哭出声来了,唯独孟行止一个人站在众人身后,他脸上没有表情,却也并未有释然的轻松。 事情真的发生了,乔颖的孩子没了,他该高兴的不是么?可不知道为什么,心口里仿佛堵着一块大石,沉甸甸的难受。 那个孩子,从他到这个世上那一刻,他这个做父亲的就不想要他,也许他是感觉到了吧,所以才会这么快的就永远离开。 孟行止对乔颖毫无感情,对这个还只是胚胎的孩子也并无期待和喜悦,但此刻他真的没了,他却又觉得说不出的难受,也许,人的天性,就是这般的矛盾吧。 乔颖被推出手术室,她躺在那里,黑色的眼瞳里毫无光泽,仿佛是一个木头人一般,乔太太最先扑过去,握着她的手就哭起来,乔颖的眼泪这才缓缓的掉下来:“ma……” 她的声音是沙哑的,却让人格外的难受:“孩子没了……” 一连串的眼泪汹涌而出,乔颖也不知道自己这么难过到底是为什么,是心疼孩子,还是因为没了这样的筹码? “妹妹……” 乔婉握住乔颖另一只手,轻声的劝:“你还年轻……早晚还会再有。” 乔颖嘴角微微勾了一下,却是别过脸不看乔婉:“谢谢姐姐了。” 她说着,把手从乔婉的手掌里缓缓抽出来,“姐姐也累了吧,不如回去休息,我这里有ma呢。” 乔婉咬了咬唇,面上浮出了委屈的难过:“我知道你怨我……” “姐姐这说的什么话,不过是我命不好罢了。” 乔颖说着,忽然看到了人群之后的孟行止,她怔了一下,心像是刀子剜着一样的难受,可却偏生强撑着笑:“你……可满意了?你不想要他,他就真的没了,孟行止,你现在是不是特别高兴?” “你刚刚做了手术,该好好静养,别说这么多话了……” “真是难得,你还会这样关心我呢。” 乔颖哑哑的说着,眸光流连在孟行止的脸上,她恨他,可她却更爱他,事到如今了,这爱却还是多过于恨,乔颖啊,你真是不争气。 你辛苦保胎的时候,他带着萧然出去游山玩水,你孩子没了,他平静的仿佛只是个局外人,就是这样的一个丈夫,你还是舍不得他…… 乔颖觉得自己真是贱,可她却没有办法,到了这样的地步,离婚两个字,却还是说不出口。 为什么要成全他们?她这么凄惨,却要萧然以后锦衣玉食占了原本属于她的一切? 乔颖的目光渐渐的凝出恨意来,她咬牙切齿的想着,面上的表情也扭曲了,孟行止微微蹙眉,他不再看她,心里却又想起萧然,她,从不会流露出这样可怕的表情,她,从来都是单纯又可爱的。 想到萧然,他心里的戾气渐渐扫光,直恨不得可以立刻见到她。 “行止今晚留下来照顾颖颖。” 老太爷却忽然开了口:“不管怎么说,颖颖是你媳妇,又刚遭了这样的罪,你这个做丈夫的,总要尽你的责任!” 孟行止下意识的就要拒绝,可孟太太却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孟行止一眼看到母亲脸上哀求的神色,心口就微微的软了。 “先让颖颖好好休养,他们小两口也有机会说说话,明儿我们再来商议这件事到底怎么处理吧。” 老太爷提了议,孟家众人自然要给面子的,乔家的人虽有些不愿意,但到底女儿现在还虚弱着,不是说事的时候,也只得答应了下来。 众人散去,孟行止就跟了乔颖回去病房。 “你好好休息,我在隔壁,有事情你叫我。” 孟行止眼见得护士给乔颖扎了输液的针,一切安排妥当了,他就淡淡说了一句,转身欲走。 “怎么,一分钟都不想和我多待?”乔颖的声音有点虚弱的传来,孟行止心里到底还是存了一分愧疚,他顿了顿,转过身走到乔颖床前坐下来:“不管怎样,我并没有想到会突然发生这样的事情,其实……我心里也有些不好受。” 乔颖一怔,怎么都没想到孟行止会说出这样的话,她眼睛渐渐红起来,心里又是酸又是疼,眼泪却不停的往下掉,“孟行止……你当真就对我没一点感情了?我们做了六年的夫妻了,你就是再讨厌我,可你想想新婚时我们也有过举案齐眉的好时光,行止……我求求你,不要再提离婚了,我真的不想和你分开……” 乔颖渐渐哭的泣不成声,孟行止望着她,目光里渐渐有了哀悯:“乔颖,你别这样,我们之间的问题实在太多了,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我们,真的不能再继续了。” 乔颖忽然捉住他的手腕,她含着泪的眼眸带着哀求望着他:“行止……我不计较萧然,我不逼着你们断了联络,我容忍你和她在一起,你不和我离婚,好不好?” “左拥右抱,坐享齐人之福?这听起来真的很不错,可是乔颖,我做不到,我这辈子没有爱过人,可是一旦爱上了,心里就容不下其他了,我们是夫妻,我婚内出轨,是我对不起你,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让我净身出户也好,惩罚我也好……” “我要你的钱又怎样?就算是给我一座金山又如何?没了你这个人,我没了丈夫,这些还有什么意义?行止!我连萧然都容得下,你就不能容下我?” “对不起,乔颖。”孟行止的声音终究还是冷静克制的响起:“我的心就这么大,没办法同时装下两个人。” 乔颖握住他手腕的手指骤然松开,她的泪不停的往下滚落,可就算是这眼泪再汹涌,也打动不了一个变了心的男人,乔颖如今方才知晓,男人的心变了,会比刀子还要锋利,伤的你体无完肤。 “孟行止,你这样对你的妻儿,真的不怕和萧然一起下地狱吗?” “如果真的有人要下地狱,我宁愿那个人是我自己。” 孟行止站起身,轻轻给她按了按被子:“乔颖,我希望你也冷静的好好想一想。” “你真的不担心一无所有?孟家没了你的位子,我知道你有能力,但以后,你想自己做什么,怕是也难了。” “是啊,乔部长想捏死我孟行止这样的蝼蚁小民,不是易如反掌?” 孟行止却仿佛毫不在意,只是淡淡一笑:“如果天意如此,那我也无力回天,只能认命了。” “孟行止你真是疯了,这天底下没你这么蠢的男人,为了一个女人,你竟然什么都不要了,你真以为你这样做就能和萧然在一起了?你真以为萧然在得知了她爸爸为什么会死的原因之后,她还能和你在一起?” 乔颖忽然失控的大笑出声:“当初你的随口一句,要她去找了孟昭那个纨绔,拍了艳.照,送到监狱里去,萧湛受不了打击一命呜呼,说起来一切的根源都在你身上!孟行止你心里也是怕的是不是?所以才瞒着萧然瞒的死死的,可惜啊可惜,萧然现在八成都知道了!” “你做了什么?乔颖!”孟行止一瞬间赤红了眼,他上前一步揪住乔颖的衣襟,她仿佛轻的玩偶一般,整个人都被他拎了起来,可嘴角的笑却得意又满足:“我能做什么?不过是出于好心把这话告诉了她而已,萧然家破人亡这么可怜,我不能让她一直被人蒙在鼓里啊,你说是不是?” ps:明天加更~~~我是勤劳善良专虐男主的猪哥~~~ ☆、我是萧然的叔叔,她逃学离家出走,我来抓她回家去! “我能做什么?不过是出于好心把这话告诉了她而已,萧然家破人亡这么可怜,我不能让她一直被人蒙在鼓里啊,你说是不是?” 孟行止死死咬住牙关,他几乎要克制不住搧乔颖一耳光的冲动,可她却仍是神采飞扬的说道:“让我猜猜看,萧然现在会是什么反应?哭?还是愤怒?还是恨你恨的恨不得亲手杀了你?哎呦,可真是我不会挑时间,你们这刚旅行回来,正是恩爱的时候呢……我猜你费了不少的力气才哄的她回心转意吧?真是可惜啊,现在怕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乔颖……”孟行止忽然松开手,“你说了又如何?她恨我又怎样?我已经认定了她,不管怎样,不过是重来一次罢了,我有的是时间再把她追回来,一辈子的时间呢乔颖,你说够不够?瑚” “一辈子?你有钱有势时她看不上你,你变成个穷光蛋了她就会回来你身边?孟行止,你别天真了,萧然不爱你,她不爱你!爱你的人是我,是你的妻子!” “她爱我还是不爱我,这并不重要,我只要知道我自己要的是什么就足够了。铄” 孟行止转身向外走:“乔颖,你不要对我说那个爱字,若爱是你对我这般,那简直就亵渎了那个美好的字眼!” “孟行止……” 乔颖见他步履匆匆,竟似归心似箭一般,她心如刀绞,仍在出血的身体疲惫无力虚弱至极,却挣扎着半直起身子叫他名字:“你的心就当真这样狠?你也瞧瞧我,我们的孩子刚刚没了孟行止!你就这么急着要去找萧然?” “你以为。” 孟行止顿住,他没有转身,可声音已然变的淡漠而又克制:“我们如今已经这样了,乔颖,两两相对,不过是两两相厌,再继续面对彼此,还有意义吗?” 他说完,拉开门就走出去,乔颖的哭声在身后撕心裂肺的传来,孟行止的脚步没有停,而是加快了步子向外走去。 这一生在世上,总要有取舍,总会有舍有得,放下错误的,追回正确的,这才不枉费活了一世。 他知道纵然乔颖错的离谱,可他也不清白,但事已至此,就算是他对不起乔颖吧。 “你要去哪?还不给我站住!”刚刚走入电梯,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压抑的低喝。 孟行止一转身,却正看到父亲一脸颓然和盛怒站在身后,孟行止有些微怔,不过是短短几日的时间,父亲却像是苍老了十几岁一样,就连头上的白发都多了许多。 “爸。” 孟行止按了电梯,缓步走出:“这么晚了,您怎么还没有回去休息?” “休息?事到如今,你让我哪里还有心情去休息?”孟老爷子一脸的疲惫,微微佝偻的身形仿佛也有些摇摇欲坠,孟行止走过去扶住他:“爸您先坐下。” 孟老爷子却是摆摆手:“行止啊,都到了这样的地步了,你还要执迷不悟?为了一个萧然,你当真是身价利益前途地位都不顾了?” 孟行止的眉眼微微黯淡了一下,他俊逸的容颜上蒙了一层暗沉,可眸光却是依旧坚毅:“爸,我已经决定了。” 孟老爷子自然是了解自己儿子的,这答案也仿佛是在他的预料之中,闻听孟行止这样说,他不过是沉默了一会儿,方才长长叹了一声:“你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啊。” “爸,华娱原本就是堂哥的,他不在了,让孟昭回去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我累了这么多年了,也正好趁机好好歇歇,还有她……” 孟行止提到萧然,声音里就有了淡淡的温柔:“她父亲不在了,家里发生了这样大的变故,我也想陪着她出去散散心,这下也不愁没时间了……” 孟老爷子忽然抬头看着儿子,那目光里竟带了几分的悲悯神色,孟行止被他看的有些愕然:“爸?” “我从不知我的儿子还是个情种啊,只是……” 孟老爷子欲言又止,“我怕你总有后悔的一天,那个萧然……你确定她会留在你身边?” 孟行止闻言,也沉默了下来,父子两人并肩坐着,却都不说话,片刻之后,还是孟行止先开了口:“我以前对不住她,现在也不想想这些没用的,只是想要对她好,我想着,只要我对她好,时间久了,她多多少少心里也有我了……现在就已经好多了,她也不再躲着我,不再冷言冷语的了,爸,我觉得以后还会更好的。” 孟老爷子心里叹了一声,这个儿子在商场上杀伐决断能力了得,可在情场上,却只是个初出茅庐什么都不懂的傻小子。 他这边还在幻想着以后和萧然的好日子,却不知道,人家早就想着要怎么摆脱他去找情郎了。 他忽然有点心疼这个儿子起来,离开了华娱,又遭了老爷子的厌弃,媳妇儿娘家背景强悍,现在对他恨之入骨,就算是他以后想要东山再起做点什么,怕也是难上加难。 “我知道你现在钻了牛角尖,大概我怎么劝你你都听不进去了,这样吧,离婚的事我不反对,但是我觉得你还是需要一点是时间,如果……你和萧然能修成正果,那也许是天意如此,如果不能,至少你也有个退路。” 这却是做父母的私心了,明知道有违道义,但也不希望儿子以后的路是一条绝路。 孟行止心里忽然有点难受,长大之后和父亲就不复幼时的亲密了,这么多年了,像今天这样父子两个坐下来说说话儿,却还是第一次。 父亲的性子他十分清楚,能让他说出这样的话,孟行止知道,这已经是超过他的底线了。 “我答应您。” 孟行止将孟老爷子肩上披的衣服又往上拉了拉:“夜深了,您早点休息吧,为了儿子的事,让您这么大年纪还要奔波,是儿子不孝。” 孟老爷子看着外人跟前成熟稳重的儿子站在自己面前低着头,心头也是一酸,他按了按儿子的肩:“做父母的,一辈子不都是盼着子孙后代好?只要你好好儿的,我和你母亲,才能安度晚年啊。” 孟行止忍不住咬了牙关,为了他自己的私心,连累的父母跟着受累,他实在不愿,可要他放弃,却又是万万不能。 尤其是此刻,他得赶紧回去找萧然,她听了乔颖的话还不知道会难过成什么样子,她这个人,性子执拗,又傻的厉害,一准儿要钻牛角尖,只以为萧湛的死是因为她自己,他不怕她恨他,他怕的是她连自己也恨上了去做傻事。 一路车子开的飞快,幸而夜深街上车流稀疏,倒也畅通无阻,到了医院楼下,那栋楼却是一片漆黑,萧然的房间没有亮灯,孟行止当时一颗心就提了起来,摸了手机打她的电话,手指尖竟然都有些发抖。 那端却提示关机了,孟行止心跳的更加厉害,额上也出了一层冷汗,赶忙又去拨杨石的电话,却是很快就接了起来:“孟总……” “你们在哪?然然在哪?” 孟行止的声音里有无法自控的小小颤栗,杨石是个粗线条,却没有听出来,仍是语调欢快的说道:“我刚把小姐送回萧家的别墅,她说要去拿些自己以前的东西,刚才发现箱子装不下,让我去拿箱子呢,我这就要回去了……” “糊涂东西!”孟行止只觉一股怒火就冲到了头顶去,他几乎是低吼出声:“你到底长没长脑子?我让你跟着她跟着她,你就把她自己丢在别墅里出去了?拿什么箱子?到底什么重要?” 杨石被骂的一头雾水:“孟总……您怎么这么大脾气啊?小姐要拿的东西太多了,这个也舍不得,那个也丢不下的,她使唤我,我总不能站着不动啊,再说了,小姐的叔叔婶婶也在家里呢,不会出什么事的吧?” “杨石,我现在不想和你多说废话,萧然没事则罢,若她少一根头发,我一定把你脑袋揪下来喂狗,我说到做到!” 孟行止盛怒的挂了电话,发动引擎,油门几乎一脚踩到了底,车子轰鸣着就窜了出去,杨石拿着手机,忍不住一个激灵,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却是也跟着怕了起来,老天爷保佑,他走的时候小姐还好好的呢,可别这一走就出事了,他还没谈恋爱,还没结婚呢…… 孟行止的车子在萧家的别墅外停住时,那里灯火通明,恍若白昼。 自从萧湛出事之后,而萧然和自己又有了千丝万缕关联之后,萧然几乎就再也没有回过自己的家。 今晚她忽然要回去,原本事情就透着几分的异样,偏偏杨石那混蛋是个木头脑袋,什么都不知道,傻乎乎的就被支走了。 孟行止此刻完全不再顾忌萧湛自杀的真相会带来什么腥风血雨,他只要知道萧然还好好的额,就够了。 萧家的别墅大门敞开着,仿佛还没来得及关上似的,孟行止直接开着车子停在了别墅里最亮的楼下。 里面隐约的有几道人影,孟行止感觉自己的心莫名的一直跳个不住,他强稳了稳心神,拉开车门下车往房子里走去。 萧然的婶婶恰好走出来,一眼看到是他,微微愣了一下:“孟先生,您怎么这会儿来了?” 孟行止看起来还算镇定,微微笑了一笑,温声询问:“我来找然然,她在里面吗?” 婶婶脸上的表情越发奇异了几分:“您找然然?您不知道吗?然然早就走了啊?” 孟行止只觉耳边轰地一声,他木呆呆的站着,只能看到萧然婶婶那张脸在他的眼前闪烁不停,头疼的厉害,仿佛有什么东西要在里面炸开似的。 “孟先生?孟先生?” 婶婶声音提高了几度,有些担忧的连声唤着:“您这是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难看?我给您倒杯水吧……” “不用了。” 孟行止的声音有些僵硬的响起,他用力的掐着掌心,那刺痛仿若对麻木的肌肤毫无作用,他觉得自己的舌根都是木的,发出的声音似乎都觉得陌生。 “您知不知道她去哪了?” 孟行止的脑子里乱纷纷的闪着许多许多的东西许多许多的话语,有乔颖那些尖酸的咒骂,有父亲方才担忧的询问,更多的却都是她。 她哭泣的样子,她对着他笑的样子,她空洞望着他的样子,她娇羞看着他的样子,她说恨他的样子,她说我等着你的样子…… 全都是她,全都是她。 他感觉自己快要疯了,整个人仿佛绷紧,成了一根细细的弦,稍不注意,就会断裂开来。 婶婶的脸上是微微有些茫然的表情,她摇摇头:“今儿下午有人寄了一个包裹过来,晚上然然就回来取了包裹,然后她收拾了一点东西,都是她以前喜欢的小玩意儿,不过最多的还是她和她爸爸的合影,我和她叔叔问她去哪,她就笑笑也没说,就刚才,差不多半个小时前吧,有人开车来接她了,我恍惚听说是去机场……” 那一根细细的弦,崩的一声就裂开了。 孟行止整个人摇晃了一下,他忽然踉跄的后退了几步,却是堪堪扶住了墙壁方才站稳。 他一张脸白的吓人,呼吸也急促无比,他微微低着头,手掌按在狂跳的心脏处,喘的厉害。 “孟先生?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孟行止忽然转过身去,他向着车子大步跑去,那脚步却都是蹒跚的,萧然婶婶有些担心的追了几步,想要叫住他,可他却已经发动了车子疾驰而去。 夜色黑的如墨,可他此刻的心,却是比这墨色晕染的夜色还要黑暗几分。 那些恍恍惚惚的,曾经只是一些没有轮廓的影子的揣测,忽然之间就成了现实。 而他,是被蒙在鼓里的可怜虫,是最后一个知晓的傻瓜。 他活该。 **************************************************************** 车子平稳却是快速的向着郊区的机场驶去,萧然的头靠在车窗上,目光望着窗外闪过的流光溢彩,她的心却不是预期的喜悦和轻松。 仿若是整日闹着不愿意去上学的孩子,忽然有一日真的失去了可以去学校的资格一样,她觉得,这样的心情,该是忐忑不安,茫然无措,和患得患失。 萧然不明白,这该是她渴望的结果啊,可为什么她连笑一笑都觉得艰难? 她闭了眼,去想苏未。 他在美国应该已经安顿好了吧,租住的大概是一个小小的公寓,苏未爱干净,一定布置的特别温馨整洁,不像是孟行止那个人,连袜子都不会洗…… 怎么就又想起他了?萧然使劲的摇头,也许他就是甩都甩不掉的魔鬼,所以她才会这样时不时的都会想起他,他带给她的阴影和噩梦太多了,以至于现在成功的逃离了,却还是觉得心口上沉甸甸的。 萧然胡乱的想着,觉得有些无聊,想去玩手机,一摸包包里却没有,她想了一会儿,大概是刚回去别墅收拾东西的时候落在箱子里了。 算了,也并没有什么事,此刻也不好麻烦人家司机停车让她去后备箱里取。 萧然低头,手指缠绕着头发,一下一下的缠紧又松开,松开又缠上,忽然,一缕发丝勾住了什么东西,她定睛看去,这才讶然的发现,竟然是左手无名指上一枚不起眼的戒指勾住了头发。 她忍不住的恍然了一下,这枚戒指是孟行止送她的,在三亚那几天,他们散步的时候,偶然路过了卖小首饰的摊位,孟行止不知道发的什么神经,一个大男人竟然对那些贝壳啊珍珠啊感兴趣了,挑挑拣拣了半天,给她买了一枚戒指,哦对了还有一对珍珠的耳环,她都忘记塞在哪里了。 要不是这戒指是被他硬套上的,估计此刻也找不到尸首了。 其实这些玩意儿只是个新鲜,成色都不好,珍珠也有些发黄,不过她手上这一枚,戒面上镶嵌的那一粒珍珠不算大,却圆润可爱,在这样的小摊位上,算是捡到了宝呢,而他更是珍而重之的亲手给她戴上了,还嘱咐她不能取下来,不然他是要发火揍她的! 当然这只是玩笑的恐吓,可萧然此刻想起来,却想到的是他给她套上这枚戒指时的认真表情。 萧然的手指摩挲着那一粒小小的珍珠,渐渐的要它温热起来,萧然到底还是把它摘了下来,戒指套在无名指上微微有些大,看,不合适就是不合适,就譬如她和孟行止。 萧然握着那枚戒指,心口里是空白的安静,她什么都不想,也不想去想,这一切,都该是在回忆里也不存在的,该完全的按下删除键。 萧然把车窗开了一道小小的缝隙,那一枚戒指,不过是在夜色里划过了一道微弱的光线,然后连一丁点的声音都没听到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萧然把车窗关上,那一阵风吹乱了她鬓边的头发,她抬手挂在耳后,忽然觉得眼睛下面凉凉的,讶异的摸了一下,竟然摸到了一片水渍。 萧然望着指尖的水渍,渐渐怔住了,她为什么会掉眼泪? 不不不,大概是方才外面下雨了,只是雨水而已吧? 她扭过头去看窗外,窗子上干干净净的,一个雨点都没有。 萧然默然的坐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她拉开包包,慌乱的去找,找了许久才从隐形袋子里把那一枚苏未画了图样,而她偷偷订做的戒指找到。 她像是捧着失而复得的珍宝,小心翼翼的把那戒指套在了左手的无名指上。 不大不小,刚刚合适。 她的一颗心仿佛靠了岸,渐渐就安定了下来。 苏未,苏未,希望从今以后,我们之间,再也没有阴霾了。 ******************************************************************** 深夜的机场,旅客没有白天那么多,可要在偌大的航站楼找到一个小小的女孩儿,却也不简单。 杨石带了人随后赶到,不等孟行止开口吩咐,他就十分自觉的安排好了人手各处去找。 孟行止站在安检入口处。 他不知道萧然要去哪里,不知道她的航班次,他甚至不知道,萧然是不是早就坐上飞机离开了。 杨石去查今晚所有的班次旅客名单,确定了已经飞走的航班里没有萧然的名字,告知孟行止知道的时候,他的脸上没有一丁点表情,只是淡淡回了三个字:“知道了。” 萧然这样处心积虑的要离开这里,不惜违背自己的心愿与他逢场作戏,她兴许根本不会用自己的本名登记。 这一路追来的时候,孟行止脑子里乱纷纷的想了许多,却也渐渐的冷静了下来。 他知道萧然不爱他,不,或许该说她根本就不喜欢自己。 可他怎么都没想到,他在乔颖面前那样骄傲的说,他就是喜欢萧然简单单纯不会算计,可是一转身,自己却被这个简单单纯不会算计的女人算计的狼狈不堪。 这段时间里,他沉溺在萧然的娇嗔和顺从里,像是一个沉溺在初恋中的傻小子一样,也许萧然转过脸就在嘲笑他,笑话他是一个傻瓜白痴。 他自始至终都是平静的,可却仿佛也只有自己知道,他堆积了无数的怒火,只等着见到她的那一刻,尽数的爆发出来。 萧然装扮了一下,戴了口罩和墨镜,可这样的装扮,却在旅客稀少的航站楼里分外的醒目,刚从洗手间里出来,萧然立刻就被人盯上了。 她特意的低调低调,尽量让自己躲在旅客中,可饶是如此,却也被急着将功赎罪的杨石的火眼金睛给搜了出来。 “小姐……” 杨石的一颗心,简直就像是在油锅里翻滚一般,萧然脑子里嗡地一声,正预备看未读邮件的她,惊得差点手中的手机都掉在地上。 她站起身,拉了行李箱飞快的往安检区走,杨石急急追过去:“小姐,您别跑了,老板也来了,您走不了的……” 萧然直接奔到机场的安保人员跟前:“我不认识这个人,他一直缠着我,麻烦您帮我报警好吗?” 杨石目瞪口呆:“小姐……” “拜托您,救救我,我根本不认识他……” 萧然抓住安保大叔的衣袖,连连哀求,大叔看看萧然,又看看杨石,果断的拿了对讲机出来:“112,112,我是111号,这里有位女士被人***扰,请您……” 一只手忽然伸过来,直接拿过对讲机,然后关掉。 安保大叔吓了一跳,萧然也惊的回过头去,孟行止面无表情,看也不看她一眼,只对安保大叔说道:“不好意思,家里孩子不听话不想念书了想离家出走,我是她……叔叔,是来带她回家的。” 大叔现在几乎懵了,这是什么事儿?他有些半信半疑的望向萧然,萧然急的连连摆手:“这两个人我都不认识……拜托您了……” “她叫萧然,今年20岁,她在XX大学念书,她的身份证号是421XXXXXXXXXXX……” 孟行止继续面无表情的说道,萧然眼见的大叔脸上已经是信了的表情,急的都快哭了:“大叔……” “萧然。” 孟行止回过身看着她,他的眼睛再也没有温度,里面冰冷的情绪要她感觉陌生的可怕,他念着她的名字,却像是一个居高临下的审判者,而她,是一个可耻的逃犯。 “事已至此。” 孟行止微微倾身,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缓声说道:“你再执拗下去,吃亏的还是你自个儿,你知道我的手段。” 萧然一张脸,瞬间血色全无。 安保大叔看着萧然托着小箱子垂头丧气的跟在孟行止身后离开了,忍不住叹了一声,现在的小姑娘真是不好管教了,让长辈深更半夜的来机场抓人…… 不想在众人的围观下和他争执,出了机场,萧然却不肯上车,夜风微冷,吹的她头发丝丝缕缕的飞扬起来,杨石带了人远远守在一边,孟行止站在车子边,一根接一根的抽烟。 萧然眉毛皱的越来越深,可却固执的没有开口。 “孟行止,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不瞒着你了,我要走了,我也绝不会跟你回去的,反正寰宇现在总部移到美国,你的手也伸不了那么长了,我爸爸死了,孤家寡人一个,没什么好怕的……” “真的没什么好怕的了?” 孟行止扔掉烟蒂,,冷冷睨住她。 萧然垂下长长睫毛:“你总归就是那些招数,还能怎样?我现在没有软肋,孟行止,你困不住我。” “萧然。” 孟行止伸出手,轻轻捏住她的下颌,萧然的脸一点点抬起来,眸子里有了痛苦的神色,孟行止手上的力气却是越来越重:“我疼着你,宠着你,是因为我真的喜欢你在乎你,你不把我的真心放在心上,偏偏要这样折腾,你真以为我舍不得对你下手么?” “嗬,原来孟先生从前说的那些好听话儿全都是假的,孟先生您所谓的喜欢和爱,也不过如此罢了,怎么?是想打我耳光?还是想跟上次那样强.暴我?” 萧然讥诮的望着他:“孟行止你真是蠢,你这样的男人,你以为我会喜欢么?亏你还傻乎乎的相信我回心转意了……” 孟行止的牙关一点点的咬紧,那么近的距离,萧然甚至听到了那紧咬的牙关之间发出的咯吱咯吱的声响。 可她却一丁点都不害怕,她又有什么怕的?她萧然孤家寡人一个,大不了赔上一条命,有什么稀罕的! “萧然!” “我说过很多次,我不会爱你的,是你自己蠢,是你自己忘记了,赖不着我孟行止!这世上的事不是你有钱有势就能为所欲为,我不喜欢你,凭什么你喜欢我就要强留着我?” 萧然被他掐的下颌生疼,忍不住的抬手去掰他的手指,可她一抬手,孟行止却堪堪看到了她指上的戒指,他倏然睁大眼睛,不敢置信的光芒迸射出来,接着却是无边无际的怒火蔓延而出,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他整个人都抖了起来,萧然掰他手指那一刻,他忽然松开手,一耳光就打了出去。 到底还是没能用尽全力,兴许连三分力气都没有,打出去那一刻他就后悔了,可收手已经来不及,指尖扫过了萧然的侧脸,一阵刺痛。 他白着一张脸站在那里,眸子里是寒气森森的怒:“戒指呢?戒指呢!萧然,我送你的戒指呢!” 他对着她吼,萧然捂住脸,眼泪遏制不住的往下滚,她却又固执的梗着脖子死死瞪着他,倔的让人越来越上火。 “丢了丢了!什么破烂东西都送给我,孟行止你以为我是垃圾回收站吗?”萧然大声的喊,孟行止的脸蓦地一沉,仿佛黑夜吞噬了最后一线阳光,那深邃的眼眸里,再也没有了一丝亮光。 “破烂东西?” 孟行止气到极致,忍不住的笑出声来,她难道真的以为他会随便送那些小摊子上的劣质塑料珍珠给她戴? 她真的以为能用几十块钱买到那样好的一颗珍珠? 他的所有用心,所有安排,所有付出的感情,在她的眼里都是可笑至极,只有苏未,那个苏未就算是给她一张白纸,她估计都要当成稀世珍宝! “怎么?难道不是?孟行止,几十块钱的东西你也送给我,你当我是什么?口口说说爱我,不过也是把我当个玩意儿罢了?你还真以为我会戴着那戒指?我告诉你,我早丢了,我连看都不想多看一眼!” 他觉得胸口闷痛,却是气到了极致,竟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萧然吵了一会儿,见他一直不做声,拉了箱子转身就要走,孟行止一把扯住她的手腕:“你还想走?” “为什么不走?苏未在美国等着我呢,我要去找他!”萧然不管不顾的大吼,却在触到他受伤的眸光那一刻,心底有说不出的刺痛快意弥漫而出:“差点忘了,还要谢谢你把苏未送出国了,现在寰宇总部也在美国,正好成全我们俩!” 萧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越是刻薄的话,越是刺耳难听的话,她越是说的顺溜,看着孟行止难受,伤心,她心里又是酸又是愉悦。 仿佛,就是想看着他痛,就是看着他痛,她才会高兴! 她等了这么久啊,等的不就是这一天? 孟行止渐渐觉得自己看不清萧然那张脸了,他只能看到她那一张可爱娇小的心形小脸上,嫣红的唇在不停的一张一合。 她不停的说着苏未,她总是惦记着苏未,她根本还在爱着苏未。 孟行止感觉心脏那里难受的厉害,他渐渐呼吸不过来,脸色也变的青白起来,他按住砰砰跳的厉害的心脏那处,渐渐粗喘起来。 萧然的声音忽然低下来,她一点点睁大眼睛望着孟行止,渐渐觉出不对劲儿来:“……孟行止,你怎么了?” 孟行止说不出话来,连唇色都跟着变了。 萧然急的一步上前去拉他,孟行止却是反手把她推开:“滚——” 他哑着嗓子喊出一个字,心脏那里的剧痛却是要他淌了一头一脸的汗来。 “孟行止……你的脸色……” 萧然渐渐恐惧起来,孟行止此刻的脸色,看起来实在太吓人了! “死了,也不关你的事!” 孟行止咬着牙艰涩说完,转身要走,还未走出一步,却是眼前一黑,一头栽在了地上去。 “孟行止……” 萧然尖声大叫,不远处的杨石等人惊慌失措的冲过来,众人抬了孟行止上车,萧然也迷迷糊糊的跟上车去,直到去了医院,孟行止被送进急救室,萧然怔怔坐在走廊里,方才清醒过来。 她这是怎么了?怎么就傻乎乎的跟着回来医院了?她不是应该趁机走的无影无踪的吗? 不,她怎么能走呢?是因为她故意气他,把他气的狠了,他才会晕倒的吧,如果他死了…… 他死了,她就彻底的自由了不是么? 他死了,这世上她就再也没有害怕的人了…… 萧然忍不住轻轻环抱住自己的手臂,可是,如果他真的死了,这世上唯一会护着她,对她好的人,也就不在了啊。 萧然不知怎么的,忽然觉得心里涌上了害怕的情绪来。 她望着手术室外亮着的红灯,只觉得自己的心不知不觉的也被揪了起来。 而此时,她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萧然低头,看到一条简讯:萧小姐,您看到邮件了吗?关于您父亲自杀的原因…… ps:大叔你真是弱爆了,竟然被然然气的突发心脏病了,哇哈哈哈哈哈,丧心病狂的大笑一百声~~~~求荷包求月票啊~~加更一万字呢! ☆、他早晚要被萧然给活活气死!(6000) 而此时,她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萧然低头,看到一条简讯:萧小姐,您看到邮件了吗?关于您父亲自杀的原因…… 萧然一愣,这才想起自己晚上收到的那一封邮件,在机场正预备看的时候被杨石发现了自己,一直到现在,她还不知道上面的内容是什么呢…瑚… 父亲自杀的原因——她一直在等着孟行止给她答复,可孟行止一直的回答都是,正在查,还没有结果,这个莫名其妙给自己发送邮件的人,是真的知道什么,还是另有所图? 可不管如何,萧然还是决定先看一看。 她划开手机屏幕,点开了邮箱,那一封邮件十分的长,这里没有无线网络,打开的就有些缓慢,似乎还有图片,一直在缓冲铄。 萧然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儿,终于全部显示了出来,她低头看去,渐渐的,萧然一张脸上血色全部褪去,而点着屏幕的手指也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她飞快的滑动着屏幕,照片清晰的一张一张显示出来,都是那天在宾馆里,孟昭他们把她的衣服几乎扒光后拍下来的…… 萧然的心尖都在哆嗦颤抖,她怔怔的盯着手机屏幕,无法形容的恐惧和寒意就这样席卷了全身,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爸爸是看到了这些东西才会痛心绝望的选择自杀的吧。 是她的错,是她太愚蠢太傻,才会变成别人眼中可笑的笑柄,是她太天真,才妄图凭借自己单薄的力量救出父亲,是她太蠢,才会想出去找孟行止求救这样的办法,是她太傻,才会在孟行止让她去找孟昭的时候,就信了他的话。 萧然捂着脸,眼泪无遮无拦的直往下掉,事到如今,她谁也不恨谁也不怨,她只恨她自己怨她自己,为什么不听从爸爸的安排,在事情发生之后就退学出国去,为什么在屡屡碰壁,亲人都算计自己的时候,还没看透这个社会的现实和无情,还抱着一线希望去与虎谋皮? 萧然啊萧然,你活了这二十年,是不是根本就没有长脑子? 在第一次与孟行止打交道,赔了夫人又折兵之后,你竟然还信他的话,你竟然会心软,你竟然会对这样一个心肝都是黑的的男人有了怜悯之心? 你是不是全都忘记了,在你上了他的床之后,他是怎么对你的?你是不是也忘了,他不顾你还在流血就强行要了你那一晚,你心里又是多么的怨恨? 在他知道错了,在他喜欢上了你,在他想要弥补的时候,这样轻描淡写的几句情话,这样柔情款款的看你几眼,你就犯贱的预备原谅他了? 萧然,你的父亲是被你自己的愚蠢害死的,你是不是预备连这个也给忘记了? 是了,她直到此刻才发现自己竟然是这般的蠢,孟行止连结发的妻子都可以无情以对,连妻子肚子里自己的孩子都可以冷漠的不要,你竟然还会以为,他对你有几分的真心? 当初他与乔颖结婚的时候,也并非是一丁点的真心都没有吧? 可如今呢,他移情别恋了,乔颖就成了一点好处都没的罪魁祸首,那么萧然,当有一天孟行止也厌倦了你的时候,乔颖的今日不就是你的明天? 连做小三都不再觉得丢脸羞愧了,萧然你配做父亲的女儿么? 如果父亲还活着,他一定觉得被你丢光了脸! 父亲被孟家的人活活逼死,你却对孟家的男人有了同情心,萧然,你简直猪狗不如。 手机在掌心里嗡嗡的震,萧然眼底的泪渐渐就干了,她不知不觉咬紧了嘴唇,那一双眸子里的光泽,竟是渐渐变的黯淡而又凝重。 这世界最真实的一面就是如此,萧然,你再也不能无所顾忌没心没肺的活着了。 她低头划开手机,仍旧是刚才那个号码发给她的简讯:萧小姐,您想不想为自己的父亲报仇? 萧然握着手机,久久没有回应,那端的人似乎知道她不会回复,又发过来了一条简讯:您可以考虑一下,我随时等候您的消息。 萧然沉默了片刻,关掉了手机。 杨石拿了住院必备的用品回来时,正看到萧然坐在长椅上发呆,似乎刚刚哭过的样子,他心里一软,上前劝道:“小姐,孟总身体底子好,应该不会有事的……” “你是不是也一直都在瞒着我?” 萧然忽然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杨石一愣:“您说的什么意思?” “关于我父亲的死因,孟行止,还有你,包括他身边其他人,你们都知道,早就知道了,但是一直在瞒着我,是不是?” 萧然抬头看着杨石,她漆黑的眼眸里有无助的脆弱,可更多的却是让杨石都觉得陌生和恐惧的讥诮与讽刺。 “小,小姐……我,孟总,他也是不想您难过……” “是么?” 萧然轻轻反问了一句,笑着,眼底却聚了泪来:“他其实是害怕我知道真相,害怕我会更加厌憎他恨他吧。” “小姐,您千万别这样说,孟总他对您是真心的……” “呸。” 萧然忽然尖刻的冷笑一声:“你不要对我说孟行止的真心,我会吐的杨石。” “小姐……我知道您心里难受,可孟总他更难受,毕竟当时,他当时也只是一句无心的话……” “是啊,他总是有千万个理由,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的,错都是因为别人,比如他要离婚,那么乔颖就是十恶不赦的,比如我找孟昭,那就是我自己太蠢了,他总是没错,他总是对的,那就让他一个人干干净净的下地狱去吧,等到了那里宣判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到底错了没有了。” “小姐……” 杨石有些愕然的看着萧然,她咬着牙,恨咧咧的口吻,眼神里浸染着无边的恨意,却又带着几分的肃杀,只让他觉得陌生,这样的萧然,仿佛变了一个人一般。 “杨石?” 萧然笑着抬眸看着他:“你说孟行止会不会死?” 杨石说不出话来,一双眉毛紧紧的皱起来:“小姐,您冷静冷静。” “我很冷静。”萧然笑的越发灿烂:“孟行止不是罪魁祸首,该死的人也不是他,可我就是恨他,恨不得他今晚就死了才好。” “小姐……孟总他是真的喜欢您。” 杨石自己这些话说出来也觉得无力。 萧然的眸子一点点的冷下来:“杨石,别让我再听见这样的话,如果你嫌我我对他的厌恶还太轻的话。” 杨石看着她站起来走到走廊尽头的窗子边,他忍不住小声的询问:“小姐,您要去哪?” 萧然回过头,依旧是笑着的样子,可杨石却觉得这笑还不如不笑的好。 “我哪都不去,我还有话要问问孟行止呢。” 萧然靠在窗台上,夜色沉静,而她,再也没有开口。 ****************************************************************** 乔婉安静坐在那里,乔颖看着她,浅浅的笑:“姐姐,你今儿话怎么这么少?可不像你的性子了啊?” 乔婉艰涩的笑了一下,“昨夜没休息好……” “姐姐,你今天没有煲汤给我喝?孩子没了,我也该补身子啊,还是……孩子没了,所以汤也不用煲了么?” 乔颖这话一出,乔太太就愣了一下:“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你姐姐多疼你你又不是不知道……” 乔婉白着脸瑟瑟发抖,乔颖咬着牙笑:“是啊,姐姐多疼我?她疼我疼到她离婚了也希望我不好过,她生不出孩子了就要弄死我的孩子呢,ma……您瞧瞧姐姐多疼我?” 乔颖笑着笑着眼泪掉下来,手心里攥着的那一张纸狠狠的丢出去砸在乔婉脸上,泪如雨下:“我心心念念盼了这么久的孩子,没死在他那个狠心的爸爸手里,反而死在了我亲姐妹的手中!真是可笑……” 乔太太吓的呆住了:“这,这是怎么回事……” “ma您自己看吧,医生的诊断结果写的很清楚,我的好姐姐,您的好女儿,给我的汤里加了大半碗的红花,嗬,这是多狠的心?是想让从今往后都绝了生孩子的念头?” 乔太太瑟瑟发抖的捡起地上的纸,待她看完,整个人已经是面无人色,好一会儿,她才回身一耳光重重搧在乔婉脸上:“你疯了,这是你亲妹妹!你怎么这么狠的心!” 乔婉捂着脸,只是低着头哭。 乔太太气的直掉眼泪:“我这是造了什么孽?两个女儿没有一个省心的,我的命怎么这么苦……乔婉你自己离了婚过的不好,就要把你妹妹也折腾死吗?我怎么就生了你这样没良心的孽障!” “是啊,我离婚了丢了乔家的脸,所以我该死我要看你们的脸色被你们嘲讽么?妹妹整日怎么对我的?我离了婚回娘家,何曾关心过我一句?却是日日在我跟前炫耀你的首饰珠宝新衣服,那时候妹妹又想过我的心里好受不好受?” 乔婉抬头,恨恨瞪着乔颖:“我结婚几年没孩子,妹妹怎么说的?让我在外面给子墨找个女人替我生……这是亲妹妹说的话?” “就因为这些,你就要害死我的孩子?” “我不好过,为什么要你好过?若你生了孩子,时日长了孟行止回心转意了,你不知又该在我面前怎么炫耀,乔颖……我原本不愿如此的,可谁让你自己的嘴太毒了呢?” 乔婉缓缓站起来,笑意里也渗着恨:“我到底还是心软了,不过是让你流了孩子而已,你还能生,离了婚再找个男人,比不上孟行止应该也不会太差,你可是乔家的女儿呢!” “滚——” 乔颖红着眼,抓起水杯往乔婉身上砸去,乔婉侧身躲过去:“乔家的女儿,听起来可真是不得了,可惜啊,我这辈子就毁在这句话上,乔家的女儿,我再也不稀罕做了,妹妹,我也劝你一句,好自为之吧,这世上没有男人会喜欢一个整日把娘家如何了不起挂在嘴上的老婆的,尤其是孟行止那样骄傲的男人,你瞧瞧,人家萧然不过是几滴眼泪,就把你杀的片甲不留了,学着点吧好妹妹。” 乔婉说完,转过身就出了病房,乔家,乔家的女儿,她再也不愿意自欺欺人了,如果不是被灌输了这些思想,如果不是她自认为自己出身了得把子墨压的死死的,她又怎么会有今日这样的下场? 安子墨不要她了,彻底的不要了,他娶了个一无是处的女人都不要她这个乔家的女儿,难道还不够她醒悟的么? *********************************************************** 孟行止是在凌晨四点醒过来的。 心脏部位依旧有些隐隐作痛,却比那一会儿好受多了,只是,脑子里方一清明些,就不由得想起萧然,想起她,就想起在机场那里她连珠炮似的说的刻薄话,立时心跳又快了起来,而那一阵一阵的悸痛又强烈了起来。 护士赶忙给他调整了一下呼吸机:“孟先生,您可千万别情绪激动,您的心脏情况十分不好,一定不能动怒,要静养……” 静养,静个狗屁的养,他早晚要死在那个该死的萧然手中去! “孟先生,孟先生,注意您的情绪……” 护士皱皱眉,看一眼心跳仪,连忙的劝阻,孟行止强忍了心里的怒火,深呼吸了几次,氧气罩重又扣上,他才觉得好受了一点。 “麻烦您把外面的人叫进来好吗?” 孟行止对护士小姐温声说道,他现在还不确定,萧然还在不在外面。 “您现在身体状况不太好,家属不能停留太久的。”护士小姐说道。 “好的,我会注意的,只要一会儿时间就可以了。” 护士小姐转身出去,杨石正翘首等着,一见护士小姐出来,赶忙上前:“孟总怎么样了?” “已经醒了,说是要你们进去。” 杨石立刻觑了萧然一眼,小声说道:“我这就进去。” 他话音刚落,萧然也转身走了过来,杨石知道她这会儿进去也没好话,就想拦她:“小姐,我先去看看孟总怎么样了,不如您等一会儿……” “不然我问一声孟行止让不让我进去?” 萧然拔高了音调,门内的孟行止已经听到了她的声音,微微有些暗哑沉闷的声音就响了起来:“然然进来。” 萧然看了杨石一眼,“你先等一会儿,我和他有话说。” 杨石此刻也顾不得太多了,一把拽住萧然的衣袖连连哀求:“小姐,有什么话千万等孟总身体好了您再说,他现在可不能动怒了,你没瞧见那会儿他嘴唇都发紫了,您可千万别气他了,算我求您了……” 萧然被他啰嗦的不耐烦,只得敷衍着答应了,这才脱身推门进去。 孟行止躺在那里,他已经摘了氧气罩,面色看起来还有点发青,嘴唇的颜色也没恢复正常,萧然看了一眼,缓步走到了他的床前,拉了把椅子坐下来。 “你没事了吧。” “死不了。” “那就好。” 萧然早把杨石的叮嘱给抛在了九霄云外,直截了当就问了出来:“孟行止,你还打算瞒我多久?” “什么?” “我爸爸自杀的原因你查到了吗?” 孟行止记起乔颖的话,知道隐瞒不住,再隐瞒下去也没意思,就点了点头:“嗯。” “嗯是什么意思?”萧然冷冷看着他:“到底什么原因,你倒是说啊?” 孟行止静静看着她,“然然,你什么都知道了不是么?” 他这般轻描淡写的口吻让萧然的怒火一下就窜了出来,如果没人给她说,是不是他就打算瞒自己一辈子? “是啊,如果没人告诉我,你预备瞒我多久?” “大概会一直瞒到我们死那天吧。” 孟行止的声音依旧的平稳没有起伏,萧然厌烦他这样子,怒火越来越盛:“孟行止,我早该看透你是个什么人,在我第一次被你欺骗的时候我就该知道你的心肝都是黑的!” “萧然,有些事情瞒着你是为你好,让你知道了不过是让你伤心而已……” “你少用这样冠冕堂皇的理由!什么叫怕我伤心?你是自己害怕!” “对啊,我就是害怕,我害怕你会怨恨我,可我更害怕的是,你会恨你自己。” 孟行止依旧是波澜不兴的望着她:“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没有办法改变结果,只能往前看,我不想让你难受,可不代表我就什么都不去做,我说过很多次了,我想让你和从前一样无忧无虑的活着,所有的压力我来扛就好了……” “我的事,凭什么要你做主?” 萧然缓缓站起来,她的目光里一片清冷,那是孟行止从未见过的表情。 他害怕,不喜欢这样的她,比哭泣的,吵闹的,发脾气的她还要让他心里害怕。 心脏又开始隐隐作痛了,孟行止忍不住用手用力按着生痛的部位。 “孟行止,你骗过我,也帮过我,我知道我爸爸的死怪不到你头上是我自己蠢,所以我也不恨你。” 萧然说着,眼底有些微的笑意绽出:“所以,从今天开始,我们两清了,我和孟家的仇,这辈子都解不开了,所以,我和你也永远不可能了,你不要再纠缠我,我们,以后就是陌路人。” “不可能!” 他嘶声开口,整个人扎挣着就要坐起来,心跳仪滴滴的响起来,萧然看了一眼,那些曲线分外的吓人,可她的心只是微颤了一下,就又回复了平静。 “这一次,你说了不算数。”萧然缓缓走近两步,她的眸子恍若是紫葡萄一样圆润可爱,可望着他的时候,却再也没有从前那些光芒和温度。 “如果你还不放手,孟行止……”萧然抬手,轻轻的,却又仿佛根本没有触到他的头发就收了回来,她对他绽出一个笑来:“鱼死网破,我也不会亏的。” ps:今天有事耽搁了,大家抱歉啊久等了~~~~ ☆、离婚 (6000+) “如果你还不放手,孟行止……”萧然抬手,轻轻的,却又仿佛根本没有触到他的头发就收了回来,她对他绽出一个笑来:“鱼死网破,我也不会亏的。” “鱼死网破?”孟行止缓慢僵硬的咀嚼着这几个字,有无法形容的苦涩从他身体最深处翻涌出来,他知道他亏欠她太多,所以他心甘情愿的竭尽一切去做补偿,他想过千万种她知道真相的可能,也想过她会决绝的以死相逼,可真的从她口中听到这样的话的时候,他还是觉得心底的情绪无法用词语来形容瑚。 或许有难过,或许有失望,但更多的,却是心里无法填补的那一片空白。 “对,孟行止,我说到做到。” 萧然收回唇角嫣然的那一抹笑意,“除非我没有良知,除非我真的禽兽不如,不然,我永远都不可能与孟家任何人扯上关系……” “就因为我姓孟?”孟行止惨淡轻笑,唇色氤氲出一片的清白灰色,一夜的煎熬,他下颌上有新生出的青色胡茬,让他看起来憔悴而又疲惫,再也未有过往时那种干净利落和俊逸逼人铄。 “如果你要这么认为,也可以。” “如果,我不姓孟,我不是孟家人,萧然你会不会喜欢上我,你的心里又会不会有我?” 萧然下意识的就想摇头,可那一瞬间,她忽然又没有办法动作,仿佛她的头颅有千万斤那么重,她竟然动弹不得。 她沉默着,可他的笑却氤氲的越来越深:“我再问你,如果苏未是我此刻的身份和立场,你又会不会对他说出鱼死网破这样的话?” 她咬紧了嘴唇,孟行止却缓缓摇头:“萧然,你不会的,苏未是你心爱的人,就算他做了什么,你都认为他不是故意的他有苦衷,你依然爱他,可我不行,哪怕我把一颗心都掏给你也没有用,因为你根本不在乎我。” “对,我承认你说的对,我承认我自始至终都爱着苏未哪怕是在和你故作亲密恩爱的那些日子里我的心里都是想着苏未我才能支撑下来的!孟行止你醒醒吧,你拿什么去和苏未比?他是我爱慕的人,是我做梦都想和他在一起的人,可是你呢?你是一个黑了心肝的骗子,你是一个心狠手辣毫无人情味儿的商人,你和我根本不是一路人我又怎么可能去喜欢你?不要说你把一颗心都掏给我——谁又稀罕?就算是你为了我去死,我也不可能喜欢你!” 萧然说着,却又忍不住讥诮的笑出声来:“为我去死?这话你好象也说过,可你觉得我会相信吗孟行止?我会相信一个下了床就翻脸不认账的男人的话吗?换做是你,你会相信你自己这样的男人吗?” “萧然……” 他低低念着她的名字,仿佛是叹息,却又仿佛只是念了一声而已。 她说了这么多,他听进去的也无非就是她爱苏未不爱他而已。 可就这一条,已经足以让他的心口再一次疼的揪心起来。 “孟行止,你会忘记,我却不会忘记,我的爸爸因为你们孟家惨死啊。”萧然吃吃的笑,笑的眼泪都盈然于眶:“你觉得,一个连父亲的死都可以忘记去和仇人恩恩爱爱的女人,还有脸活在这个世上吗?” 孟行止咽下喉间的苦涩,他不想再说他为了她已经不算孟家的人了,他不想再说他为了她如今和一个穷光蛋也差不多了,他不想说这些事要她以为只是博取她的同情而已,说再多又有什么用?她不爱他,而他要的也不再是如以前那般一样,只要她的人留在身边就够了。 他再也无法忍受她在自己身边可心里却想着苏未,他觉得,自己一定会发疯的,一定一定会被她这样的行为给逼疯的! “你走吧。” 他躺下去,闭了眼睛,一张脸上暗青灰白的神色氤氲开来,可整个人却是平静的,平静的,莫名让人觉得有些说不出的哀伤。 萧然怔了一下,她显然没有明白他这三个字的意思。 “你去找苏未吧,去美国,去过你想过的生活,萧然,你可以放心了,再也不会有人缠着你不放了,你彻底的自由了。” 他说的缓慢清晰却又十分平静,仿佛她再也不是那个可以让他生或者死的萧然,再也不是那个牵扯着他的喜怒哀乐牵扯着他身体里每一根神经每一丝血肉的萧然了。 他轻描淡写的宣判了她的结局,这结局却超过了她的所有想象。 就这样简单?他追到机场把她抓回去,就这样一句话就放她走了? 不不,她下意识的开始怀疑,他会不会对苏未去做什么?他会不会伤害苏未? “孟行止……你又在绸缪什么?是不是,是不是……” 她想到苏未,一个人在美国的苏未,再也忍不住,咬了牙决绝问出口:“你是不是要对苏未做什么?我告诉你你敢去伤害苏未我不会放过你……” “萧然!” 孟行止忽然睁开眼看她,他的眸子那么深那么黑,仿佛是黑夜没有月光的深潭,汹涌着一切她猜不透的情绪。 “萧然。” 他又唤她的名字,心脏疼的已经近乎痉.挛,可他拼尽了力气死死忍着,他不会再在她的面前软弱一丝一毫,他总归是个男人。 “就算是被判了死刑的人,也不会被执行两次刑罚。” 他就是那个被判了死刑的人,她一枪没有能够要他的命,却还要再活生生的给他一枪么? 萧然咬了牙关,没有得到他的确切答复,她不敢去相信,他骗她一次又一次,她早已对他失去了全部的信任。 “孟行止你告诉我你到底有没有对苏未做什么……” “出去!”他忽然重重一拳捶在床铺上,那原本已经晦暗沉寂的眼瞳里掩饰不住的愤怒和悲痛无遮无拦的汹涌而出,他哑声的咆哮把她吓的整个人一颤,却仍是固执的梗了脖子瞪着他:“孟行止——你不敢说是不是?你连承认的勇气都没有你还算不算男人?” 萧然见他发怒,不知怎么的仿佛自己的怒火也被点燃了一样,她冲过去站在他床边大声喊:“苏未去美国的事情是你安排的,你不会这么好心放过他的,我就知道你这个人恶毒成性,你一定已经对苏未做了什么!孟行止,你说,你说啊……” 萧然抓了他的手臂连连摇晃——为什么他不肯承认?为什么她不过是质问了一下他就怒成这样?一定是他自己心虚了,他做了什么手脚了却不敢承认,苏未,苏未说不定已经出事了…… 萧然的眼泪一下就汹涌而出:“孟行止,我不会放过你,我不会放过你的……” 孟行止被她摇晃的整个人几乎都要散架,他不停粗喘着,吃力开口:“我不想再看到你,萧然,你走,你滚——” 孟行止只觉胸口里仿佛压了一块巨石,他大声的喘着,心脏疼的揪心,疼的他整个人都翻滚了起来,萧然的手从他的手臂上滑落,她有些恐惧的睁大双眼望着孟行止:“孟行止……” “滚,滚啊——”孟行止胡乱抓着什么就往萧然的身上砸去,萧然狼狈的左右躲闪,孟行止却像是疯了一样不停的沙哑低吼着要她滚,萧然被他砸过来的手机打在额上,疼的她忍不住低低叫了一声,孟行止的动作一顿,旋即却是整个人脱力了一样瘫在床上,他整个人仿佛没有了一丝丝活气,就连那眼睛里都仿佛失去了全部的焦距:“萧然,如果你不想让我死,就立刻从我眼前消失。” 萧然捂住红肿的额头,莫名的觉得无法形容的委屈从心脏最深处翻涌而出,仿佛是赌气一般,她冲着他吼:“你告诉我苏未好好的,你没有伤害他,我立刻就走,立刻就消失!” 孟行止看也不再看她,甚至眼神里一丝的波动都没有:“苏未在美国活的好好的,但是,如果你再在我面前提起他一个字,我立刻就让人杀了他!” 他语气里的冷漠和戾气让萧然哆嗦了一下,她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不由自主的又咬紧了嘴唇,孟行止的脸色看起来实在太可怕,而心跳仪上显示的曲线更是让人觉得惊悚,萧然感觉自己的心仿佛被一只手给扼住了一般,酸胀的疼了起来。 “孟行止……我就再相信你一次。” 萧然的声音舒缓下来,她的目光忍不住的在他脸上来回巡梭:“你,你,我帮你叫护士……” “萧小姐,请你立刻出去,好吗?” 他那样的客气而又疏离的语气,让萧然忽地心头起火,“孟行止!你放心吧,以后你就是求我我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了!” 转过身就向门口方向冲去,拉住了门的扶手那一刻,身后却依然是寂静无声,萧然莫名的觉得自己的心提了起来,她拉开门,孟行止却仍是沉默,萧然忍不住想要回头,可到底还是死死忍住了。 她走到门外,缓缓关上门,病房里一如既往的安静,萧然低头,手指绞在一起拧的几乎发白,她默默站了一会儿,不远处的地方杨石站在窗子边看着她,却沉默着没有说话。 两个人的对话杨石也听了一个七七八八,他不知道小姐的心怎么能硬成这样,老板安排好了苏未去美国前十的名校念书,甚至为他租好了公寓留下了一笔钱,连一丝一毫的苛待都没有,换来的却是萧然这样的质疑。 试问这世上,有几个男人能对情敌做到这种地步? 杨石以前没少劝萧然,可今日,他却是一个字都不想再说了。 人家的心里没有老板的位子,他就是嘴皮子都磨破了也没有用。 萧然向电梯走去,杨石看到她忘记在那里的行李,到底还是叫了一声:“小姐。” 萧然立刻回过头去,却是看了杨石一眼之后就去看病房紧闭的门。 杨石却拉了她的行李箱和包包过去:“您的行李忘记带了。” 萧然默默的伸手接过去:“多谢。” 杨石摆摆手,帮她按开了电梯,“我就不送萧小姐了,您一路顺风。” 萧然觉得喉咙里有点发紧:“我,孟行止他……” “小姐您放心,我们会好好照顾孟总的。” 萧然低了头,微微点了一下:“我走了。” 电梯的门缓缓关上,萧然看着数字一格一格的往下跳,忽然低低的叹了一口气。 ******************************************************************** 一周之后,孟行止病逝稍稍稳定,执意出院。 孟家。 乔家两老和乔颖坐在一边,孟家两老坐在对面,而孟行止一人单独坐在一侧沙发上。 乔颖瘦了许多许多,整个人看起来仿佛苍老了十岁都不止,她两只眼睛红肿的厉害,显然来之前狠狠的哭过。 乔东辰的脸色也十分不好看,两家亲家到了这样的地步,显然已经撕破了脸,依着他的身份,在孟家自然不需要再如以往那样摆出亲近和蔼的姿态,此刻已然全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冷傲。 乔太太更是垮着一张脸,一双眼睛利剑一般瞪着孟行止,仿佛要从他的身上切下一块肉来才解恨。 “颖颖肚子里的孩子没了,这门亲事,也就没有再继续维持下去的意义了,原本想着看在肚子里的孩子份上,让他们两个再好好磨合磨合,可如今瞧着,完全没有意义了,我们乔家的女儿虽然不是金尊玉贵的,可也犯不着受这样的窝囊气,今儿我们来,就是商量一下离婚的事情,我可把丑话说在前头,是你们儿子对不起我们家女儿……” “不用和他们说这么多的废话。”乔东辰打断太太的絮絮叨叨,直接硬梆梆丢了一句话:“离婚的事情我们已经全权委托给了律师,明天律师会来给你们谈,我们今天来,不过是给你们孟家交代一声罢了。” 乔东辰冷笑一声,桀骜的站起身来,他四顾了一下,目光落定在自始至终沉默的孟行止身上:“孟三少爷真是情种,要美人不要江山也真是让人佩服,只是,我先前说过的话,孟三少爷可不要忘记了,咱们以后,且走着瞧吧。” “乔部长的话,行止自然记在心里,只是,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行止所做的任何决定都是出自本心,而且,绝不会后悔。” “那就好。”乔东辰眼底闪过一丝暗怒:“希望将来——孟三少爷真能如今天自个儿说的这样轻松自如。” 孟行止只是淡漠一笑,不再多言。 孟太太却是有些心焦的望了望儿子又看向孟老爷子,孟老爷子叹了一声对她摇摇头,她脸色微白,整个人都颓然的坐了下来。 事情到了这样的地步,那就不是结亲,是结仇了,眼瞅着儿子铁了心了,她之前所做的一切也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不要说萧然走了,就是萧然死了,怕是儿子也不会回头了。 更何况,谁能想到乔颖肚子里的孩子,忽然就没了呢? 这唯一的牵绊都没了,又用什么去维系原本就岌岌可危的婚姻呢? “走吧,颖颖,跟爸爸回家,没什么大不了的,这暴发户就是暴发户,永远都是这样没廉没耻上不得台面!” 乔太太优雅的站起身,又去招呼女儿,乔颖死忍着眼泪,站起来却不肯走,仍是眼巴巴望着孟行止,乔太太觉得丢脸,忍不住拔高了音调:“怎么?你还想死赖在人家孟家?人家宁愿要个杀人犯的女儿都不要你,你还不清醒清醒?” 乔颖眼睛红的厉害,却对母亲的话仿佛根本没有听进去,依旧看着孟行止不肯离开。 “乔颖。” 孟行止站起身,到了这样的局面,他不会再和乔颖大吵大闹了,他所有的力气,所有的脾气,仿佛都已经在萧然那个没有心的女人身上耗尽了。 “我们总归是做了六年的夫妻,不管怎样,都是我对不住你,如今……咱们是真的没办法走下去了,你怨我也好,恨我也好,我都认了,是我背叛了婚姻,爱上了别人,不管律师怎么谈,我已经做了决定,所有的财产我都不要,全给你……” “我要你的钱干什么?你人都走了我要钱有什么用?孟行止你怎么就执迷不悟呢萧然不爱你,她不爱你啊,她不会跟着你的,孟行止……我们不离婚,不离婚好不好?” 乔颖再也忍不住,失控的大哭起来,乔太太觉得丢人,拉了乔颖向外走,乔颖却不肯,死死抓着孟行止的手不放。 孟行止把她的手推开,他自始至终都冷静的让乔颖难受:“乔颖,事情已成定局,我做了决定,就不会变了,我们,好聚好散吧。” 他说完,不再停留,转身就往楼上走去,乔颖哭的嘶声裂肺:“……我都改,孟行止我都改了好不好?我再也不骂公公婆婆了,我孝敬他们,我再也不以我是乔家女儿自居不把你放在眼里了,我再也不吵不闹了,孟行止,孟行止……” 乔颖的哭声,乔太太盛怒的骂声,乔东辰忍不住打女儿耳光的声音和喝骂都被他抛在了耳后,孟行止走进房间,关上门,把所有的声音都关在了门外,他点了一支烟,沉默的吸着。 从前为了她决定戒烟,此刻想起来还是觉得好笑。 戒烟……就算是戒了命,他还是得不到她的心。 孟行止一根接一根的抽着,楼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彻底的安静了。 孟太太站在外面轻轻敲门:“行止,行止?” 孟行止站起来去开门,孟太太抹着眼泪,低声的说道:“这几天要收拾东西了,你爷爷说,你既然不在华娱了,也不在我们孟家任何一家公司担任职务,这别墅,就要收回去了,让我和你父亲搬回老宅子里去,而你……” 孟行止掐了烟,淡淡一笑:“爷爷不是早说了吗?从乔颖流产那天开始,我就什么都不是了,这个什么都不是里面,自然也包含了,我也不是孟家的子孙了对不对?” ps:又更晚了,抱歉啊大家,婚总算是离了,萧然也真是大叔的克星啊,没办法啊,萧然随便一句话就能把大叔气个半死,这就是命啊,大叔认了吧!嘿嘿~~~ ☆、萧然你早就对孟行止有意思了!(6000+) 孟行止掐了烟,淡淡一笑:“爷爷不是早说了吗?从乔颖流产那天开始,我就什么都不是了,这个什么都不是里面,自然也包含了,我也不是孟家的子孙了对不对?” “行止!”孟太太瞬间泪如雨下,“你这是何苦呢……瑚” “ma,没事儿的,你儿子不是个窝囊废,也不会这么轻易就饿死了,大不了重新开始,没什么值得哭的。”孟行止淡淡劝了一句,复又说道:“您和爸爸就回去老宅子,也孝敬爷爷他老人家了,至于我,就先搬出去住吧,不过是房子小一点,没有关系。” 孟太太心里难受的直掉眼泪,这房子和孟家没什么关系,都是行止自个儿挣下来的,只是可惜如今孟家是老太爷当家,孟家的家训也不容许长辈活着时分家,所以,纵然是孟行止自个儿花钱买的,老人家也不过一句话的事儿就不许他们住了。 “你爷爷也太偏心了,何至于做到这样的地步?我和你爸爸受点委屈没什么,可以后……以后你怎么办啊?还有那个乔东辰,他今儿说的话我听着都心里发毛,行止啊,乔东辰的官越做越大,以后可怎么办?你爷爷怕得罪了他连累孟家,以后怕是都不会再拉拨你了,这世上见风使舵的人多的是,你今后的路,怕是要艰难了……” 孟太太絮絮说着,眼泪却是一下都没停过铄。 活了半辈子,只这一个儿子,三十啷当岁了,忽然变成了一个不名一文的穷光蛋,离了婚连个一男半女都没有,当父母的心里怎么会好受? “没这么严重,也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路是人走出来的,我总不至于连个立足之地都给自己挣不下来,ma您别太难过了。”孟行止轻轻抱住母亲,他说的轻松,可其实心里的愧疚却是再也无法掩饰的。 “是儿子不孝,让您和爸爸这么大年纪了还要为我,操心……” “只要你好好儿的,我和你爸爸就是受点委屈又怎样?行止啊,ma就是担心你以后怎么办?ma一直在想,是不是我和你爸爸都错了,我们不该逼着你结婚,不该让你一直忍着,不该,不该阻止你和萧然……” “您别再提她了。” 孟行止的声音骤然低了八度,那个名字,就算是从别人口中听到,还是会在他的心里激起一阵一阵涟漪,让他心烦意乱。 “行止……” 孟太太想到自己之前所做的事,不由得有些后悔自责,要是早知道儿子是动了真心,她大概也不会帮着萧然离开,只是事到如今,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我让人来收拾东西,您和爸爸别动手,不要累坏了身子,我这会儿要出去一下。” “都该吃饭了,你又去哪?” 孟太太急急的追下去,孟行止却脚步不停的往外走去:“您和爸爸先吃,我有一些公司的事需要交接。” 这几天孟昭频繁的打来电话,主题思想无外乎只有一点:他什么时候把手头的工作交接完毕,彻底的滚出华娱去。 孟行止若非身体的缘故,早就干脆利落的撂开手了,也不会因此让孟昭阴阳怪气的说了许多难听话。 当初他接手华娱时,孟昭简直是把他当死敌看待的,孟行止心里明白,在孟昭心里,大概他比萧湛秦遇还要可恶,因为,他抢了属于他的位子。 孟行止开车到了华娱楼下,停好车子出来,正欲走进总裁直属电梯,却不料斜刺里却有一位面目生疏的保安过来,生硬毫无礼貌的拦下了他:“对不起孟先生,公司有新的规定,只有总裁和副总可以乘坐这一部电梯。” 孟行止脸色微变,眼底晦暗不明的光芒隐约闪烁,而握成拳的双手却已经捏到指节发白,他站着未动,面前那人也纹丝不动的拦在他身前。 孟行止终究还是忍了下来,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孟昭这般行事作风,不见得就会一路风光到底,他不需和他争,总裁的位子他都能拱手让他,其他的还有什么争的意义? 转身进了普通的员工电梯,里面已经站了几位华娱的普通职员,有人看到他进来,下意识的打了声招呼:“孟总……” 孟行止还未应声,却听得角落里有一把小小声音响起:“你犯什么傻……他哪里还是什么孟总了……” 气氛变的尴尬沉默下来,孟行止站着一动不动,脸上的情绪是隐忍的沉默,可自始至终,再也没有任何的波动变化。 一直到了三十六层。 孟行止刚刚走出电梯门,就听到外面传来几声哄笑,而随即,却是羞怒到脸色涨红的杨石正匆匆奔着电梯而来,他手里拿着一只纸箱,而身后是孟行止昔日的助手,众人脸上都是屈辱神色和压制不住的愤怒,而身后,是刻薄的讥笑声。 “这是怎么了?”孟行止沉声开口询问,杨石素日最是大大咧咧,可此刻整个人也有些绷不住,眼睛里都红了一片。 一瞧见孟行止,仿佛更是委屈屈辱,整个人都要哭了一般:“孟总,那些人太过分了,您这还没卸职呢……” “什么孟总?不过是暂时用他做个看门狗罢了,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就是,也不瞧瞧自己算什么?仗着是人家叔叔就想把公司据为己有,现在灰溜溜被赶出去,真是大快人心!” “胡说什么呢?怎么说也是我三叔,有你们这样说话的吗?还不给我滚去干活?” 孟昭等着外面的狗腿子骂的他心里畅快了,这才从总裁办公室走出来,佯作不悦的喝骂了几声,那几个人心知他不是真的生气,就嘻嘻哈哈的四散着去了,孟昭这才仿佛刚看到孟行止一般,对他一笑,眉眼里却是溢着自得:“三叔可别和这些人一般见识,您大人有大量,不会跟这些东西生气的是不是?” 孟行止对着那张笑脸,只觉厌恶无比,孟昭这样的人,原本他是连正眼都不预备看一眼的,可事到如今,却偏偏被他给骑在了头上去。 这口气他不得不咽下去,与他一般见识争个高低,就是争赢了也没什么意思,做人还是要看将来和以后。 孟行止也笑,甚至比他还要笑的云淡风轻:“阿昭说的是,那些狗腿子不过是在胡言乱语罢了,三叔自然知道阿昭心里不是这样想的,这点上下尊卑阿昭还是清楚的不是?” 孟昭几乎是咬着牙轻笑了一声:“三叔身体大好了?可让侄子好等了这么几天呢,您也知道的,国不可一日无君,这公司也一样,总不能整天群龙无首的,还要麻烦三叔去和我的下属交接一下手头的工作,我这边还有点大事要处理,就不能招呼三叔了,那个小李啊,去,带着三叔去一边的会议室去,该怎么做我不是吩咐过了?照着规矩来就是了……” 孟昭随意喊了一个小秘书过来,这才又笑着对孟行止道:“三叔您自便,我先去忙去了。” 杨石几人眼瞅着孟昭得意洋洋的扬长而去,都气的火冒三丈:“孟总……咱们就忍了?这华娱半壁江山都是我们打下来的,轮得到他来指手画脚?” “是啊孟总,咱们就这样走?我不甘心……” “谁不甘心,谁不想走的,可以留下来,我不会为难你们任何一个人。” 杨石率先开口:“我不走,沿街乞讨我也跟着您。” 又有几个下属也附和道:“我们跟着孟总您走……” 倒是有两个人小声嗫嚅几句:“……家里一堆老老小小等着我养活呢……” “你们想留下的,自然可以留下,孟昭就算不会委以重任,至少也不会为难你们。”毕竟这样的时刻他们没有跟着孟行止离开,那么孟昭心里自然会有几分待见他们的。 孟行止看了那两个下属一眼:“你们要是决定了,那今天就不用跟我离开了。” 这样也好,趁着落魄了,正好看清身边的人。 跟他走的人,他必然不会辜负他们今日对他的信任,但留下的人,他也不会怨恨,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追求和害怕的东西,他不能让那些要养家糊口的人也跟着他去冒险,这是人之常情,他能理解。 “我们……决定了。” 那两个下属对视一眼,终究还是开了口。 孟行止点点头,吩咐杨石:“……毕竟跟我一场,如今这样……这也是我的一点补偿。” 两人看着杨石递过来的支票,数额不算巨大,但也不小了,他们知道孟行止如今的处境,当时就红了眼眶:“孟总,我们不要,您正是艰难的时候……” “给你们就收下,这点钱我还不看在眼里。” 孟行止说完,直接去了一边的会议室,手头的几个未完成的工作合同与孟昭的秘书交接了一番,孟行止没有再多做停留,就带了杨石几人离开。 华娱的员工遇到他的时候都沉默着低了头避到一边去,再不见往日的毕恭毕敬,杨石看着那些往常见了他恨不得跪在地上巴结的人,如今却是一副看瘟神的表情望着他们,他愤怒到极致,却又有说不出的凄凉。 孟行止瞧出几个人心里的不痛快,温声说道:“这也算是好事,正好看清楚了那些人的真面目。” “我就是觉得难过,您以前对他们那么好,如今……却没一个人敢站出来说句话。” “他们都是端人饭碗的普通职员,得罪了上司就要丢饭碗,我们何苦连累别人?” 孟行止上了车,吩咐杨石:“去找一栋公寓来,先租一年,我要搬过去。” 杨石更是觉得难过:“……您哪里吃过这样的苦头?” “都是房子,不过是大小而已,有什么值得你这样难过的?” 孟行止笑着调侃了一声,忽然听到广播里播报的一则国际新闻,他整个人都愣了一下。 一周前的美国恐怖分子劫机事件,导致了最近A市直飞美国的航班都暂时取消了…… 那么,萧然她,如今大概还留在这里没有能够去美国吧。 杨石当然也想到了,他心里一喜,下意识的就开了口:“孟总,小姐她肯定还在这里……” 孟行止淡淡应道:“A市飞不了,她可以去别的城市……” “我听说了,不单单是咱们这里,其他地方也在严查呢,都不能飞。” 杨石说的笃定,孟行止心里漏跳了一拍,旋即却是漠漠说道:“先开车吧。” 杨石见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变化,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就也不敢再多说,默默发动了车子。 孟行止闭上眼睛靠在车座上,眉宇之间微微皱着,仿佛有无数的心事,却又仿佛,他根本什么都没有去想。 *********************************************************** 萧然自然没有能够立刻启程去美国,她打去机场服务台询问了,至少还要再等三天。 只好暂时回去了别墅,叔叔婶婶絮絮叨叨的给她说着那天晚上孟行止找来的事情,萧然敷衍了几句,胡乱扒了扒盘子里的饭菜就有些意兴阑珊的搁下了筷子。 从那天在医院里和孟行止发生了争吵之后,她离开直到现在,孟行止果然再也没有找过她。 她的电话响了无数次,可是没有一次是他打来的。 萧然一方面觉得轻松了,一方面却又觉得有些说不出失落。 正想着心事,搁在餐桌上的手机忽然又响了,萧然拿起来一看,却是小九打来的,她起身走到客厅里去接:“……那好吧,我打车过去找你,你就在那里等着我,别乱跑。” 萧然挂了电话,和叔叔婶婶交代了一句,就拿了件外套背了包包出了别墅。 到了小九所说的咖啡店,一眼看到靠窗坐着的小九正眼巴巴往外瞧着,萧然走进去,小九一眼看到她,眼睛一亮,站起来对她招手:“然然,这边……” 萧然走过去,无奈对她一笑:“大晚上的,你把我叫来干嘛?” 小九一肚子的八卦新闻,不找她说出来简直都要憋死了,听到她问,立刻就双眼放光的望住了她:“然然,你这几天和我三堂叔联络没有?” “我干嘛和他联络?我又没疯。” 萧然翻着饮料单子,给自己点了一杯摩卡。 小九扒拉着她的手臂摇晃:“你就不好奇啊我叫你出来?你怎么不问我到底怎么回事啊?” “你想说自然就说了,你不想说我问也没用啊。” 萧然存心逗她,故意装作一点都不感兴趣的样子,其实心里早已痒痒的了。 小九气的嘟了小嘴:“萧然你真是没意思,也不知道我三堂叔怎么就看上你了还非你不可了!” 萧然翻了个白眼:“搞的像是我很想让他看上我一样。” 心里却忍不住腹诽,怎么都说孟行止喜欢她喜欢到非她不可的地步了?他家里可还有个老婆呢! 小九瞪住她:“萧然,我今儿才发现你这么没良心!” “我怎么没良心了?”萧然喊冤。 小九抬手去掐她:“你都要偷偷跑美国去了,连我都不打招呼,你还说自己有良心?” 萧然连忙躲闪,赔着笑道:“我这不是有苦衷的嘛……” “你有什么苦衷?你就是作的!” 小九狠狠瞪她:“我三堂叔要离婚了,已经在请律师谈离婚的事宜了,你知不知道?” 萧然吃了一惊,心口里突地一跳:“离婚?我,我怎么会知道……” “就说你是个没良心的吧!”小九戳戳她的额头,复又一脸忧心忡忡的说道:“也不知道我们太爷爷到底是怎么了,我三堂叔现在可可怜了,我听我堂哥说,太爷爷把三堂叔赶出了公司,所有的职务都没了,连别墅也不让他们住了,好像还说,孟家以后没这个人……” 萧然怔然坐着,一阵的头晕目眩,“小九……你胡说什么呢!” “我哪里胡说了?外面早就传遍了,怎么说的都有,反正现在我三堂叔已经离开公司,也搬了出去,还有和乔颖离婚的事,正在洽谈中,我三堂叔是净身出户,什么都没要,就这乔家的人依然恨死了他,我听说乔家放出话了,以后大概没人敢和我三堂叔打交道了……” 萧然只觉心如擂鼓一般咚咚响个不停,她呆呆坐着,看着小九托着腮一副发愁的样子,她心里渐渐的乱了起来,孟行止要离婚了,非但如此,他甚至还被赶出了孟家! 难道,真的都是因为她? “小九,你没骗我?” “我闲着发疯了我骗你干什么?”小九气鼓鼓的瞪她一眼:“过两天大概就有新闻出来了,你要是不信,你自己看呗。” “我听说乔家背景很强大,孟行止真离婚的话,以后是不是……是不是……” 萧然说不出口,孟家不认他了,又得罪了乔家,他就算是想自立门户也是难上青天啊,如今这样的社会,哪个人不现实? 谁肯为了一个一无是处的人去得罪权势赫赫的乔家? 萧然感觉自己的心狠狠揪了起来,纤细手指拧在一起,绞的指节都是发白的,孟行止他如今……也不知道到底怎么样了。 萧然还记着他在医院的情景,那脸色,真是看起来都十分的怕人。 “对啊,乔颖的爸爸听说明年就要高升到中央某个部门任职了,正是炙手可热的红人,我三堂叔也是固执的很,为了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非要断送了自己的大好前程,唉,以后,怕是要和丧家之犬一样,再也没有从前的风光了!” 小九叹了一声,搅了搅杯子里的咖啡,又偷眼看了萧然一眼:“不过你心里一定很高兴吧?我三堂叔变成这样,你也算是报了仇了,谁让他从前总是欺负你呢是不是?” “我怎么会高兴……”萧然话一出口,自己也愣了一下,小九却贼笑着看着她,一副她早就知道的表情:“然然,我就知道你对我三堂叔早有意思了!” ps:昨天收到好多月票啊,吓死了。。谢谢亲们,继续吓死我吧~~~~ ☆、他怎么都没想到萧然会在他的房子里,手里还捏着他的几条内.裤! “我怎么会高兴……”萧然话一出口,自己也愣了一下,小九却贼笑着看着她,一副她早就知道的表情:“然然,我就知道你对我三堂叔早有意思了!” “怎么可能小九你别胡说!瑚” 萧然一下子脸色通红,仿佛是被小九这句话激的又羞又怒起来。 小九依旧笑嘻嘻的:“然然,你面前要是有个镜子就好了,你就能看看你自己脸上清清楚楚写着呢?” 小九忍不住捂着嘴笑:“刚才我说到我三堂叔要变成个丧家之犬的时候,你没瞧到你眼睛里那神情……哎呦呦……铄” “我不和你说了。”萧然抓了包包站起来,显然已经生气了。 小九赶忙拉住她:“然然,你还真生气啊?” 萧然板着脸不做声,小九又拽着她的衣袖晃了晃:“然然……那我就不提我三堂叔了还不行吗?” 萧然脸色和缓了一点,缓缓坐下来,却是严肃说道:“我和孟行止已经彻底断了来往了,我们俩一丁点关系都没有,小九你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他,也不要再像刚才那样胡言乱语了——我怎么可能对他有意思?咱们关系这么好,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心里一直都只有苏未……” “然然,你……真的确定你还喜欢苏未?” 小九小心试探的询问,萧然怔了一下,却是毫不犹豫答道:“当然,这么多年了,我一直都喜欢着他。” “可他说走就走了,完全没想过你一个人在这边多么难……” 小九完全都只是小女生的简单浪漫心思,在她的认知里,觉得三堂叔这样惊天动地不顾一切的爱才叫浪漫,而苏未……虽然她心里理解他的难处和苦衷,可到底还是觉得他不如自己三堂叔这么有男子汉气概。 “还不是因为当时没办法了?苏未不走,你三堂叔怕是会弄死他也不一定……” 小九嘟嘟嘴:“我三堂叔才不会做这样的事的。” “你们是一家人,你自然向着他。” 萧然撇撇嘴,看看手表:“时间不早了,小九你明儿不是还有课的吗,我们回去吧……” 小九也看时间:“真是不早了,该回去了,不过我明天没有课,却是有别的任务。” “什么任务?”萧然随口问了一句。 “和你又没关系,你不是马上就要飞美国了吗?” “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航班才通行呢。” “唉,其实和你说了也没什么关系,毕竟你就要走了,是我三堂叔……” 小九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我三堂叔现在是处处碰壁,什么阿猫阿狗的都敢给他脸色瞧了,也是,公司不能待了,别墅也不能住了,现在租了一套公寓,我三堂叔让我明天过去帮他收拾一下房间呢。” 萧然实在是忍不住,询问出声:“怎么就到这样的地步了?还要出去租房子?你三堂叔这么多年难道连套房子都没置下?” 小九有些气恼说道:“你不知道我们孟家这破规矩,因为祖上是几个兄弟齐心协力发的家,所以就留了家训,长辈在世不可分家,不管我三堂叔从前挣了多少,都不能算自己的私产,所以,房子都被太爷爷给收走了!” 萧然有些怔怔的:“……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有这样不近人情的规矩?” “说的是什么,不就是我三堂叔执意要离婚得罪了乔家,又一心护着你惹了太爷爷他老人家不满,才这样变着法的给我三堂叔罪受呢。” “怎么又扯到我身上了啊……” “怎么扯不到你身上?说穿了,我三堂叔还不就是为了你才落到今天的地步的?” “那是他自己自找的,他要好端端的去离婚……” “萧然你没良心!”小九气鼓鼓瞪着她,萧然自己也觉得有点心虚:“好了好了,是我说错话了还不行嘛,以前提起你三堂叔就要死要活的,现在简直就是你偶像,一个不好的字眼都不能说了!” “以前是我不了解他!现在了解了他之后,要不是有血缘关系和辈分摆在这,我都要爱上他了!” 萧然无语。 小九抓了包包站起来:“萧然,你说,和我是不是好姐妹?” “当然是啊。” “那好姐妹有难了你帮不帮?” 萧然觉得有个陷阱在对她张开了血盆大口,可却不能不点头:“自然是要帮的。” “那你明天和我一起去帮三堂叔收拾房间!” “什么?”萧然惊愕不已:“小九你疯了吧,我怎么可能去做这种事?” “那怎么办?我收拾房间?我连抹布都没拿过!你不帮我我会死的!” 小九使唤人也理直气壮的让人无奈。 “我帮你找钟点工……” 小九斜着眼看萧然:“我三堂叔有洁癖,不喜欢别人动他房间。” “我不去!” 萧然转身就要走。 小九也不说话,不叫她,看着她往外走。 萧然走了几步觉得不对劲儿,憋不住回头去看,那小丫头一脸哀怨的坐在那里,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 萧然听到自己心里长长叹了一声,她为数不多的好朋友中,小九是最重要的,虽然知道她“没安好心”,虽然知道她八成“居心不良”,也早已知道了她墙头草的性子——毕竟,她要跟着苏未跑的时候,小九会两肋插刀的帮她,可却也会帮着孟行止游说她…… 就是一个这样的小女孩儿,却让人根本没办法对她生起气来。 “小九……” 萧然叫她名字,小九扭过脸去,哼了一声不搭理她。 萧然无奈:“明天几点?” 小九瞪着她:“你不是不去吗?” “不去你这个小姑奶奶能放过我吗?” “不能!” “那不就结了。” 萧然摊手,无奈写了一脸:“好了,现在已经很晚了,该回去休息了,你明天再联络我。” “行!八点我过去接你!” 小九一下子蹦了起来,萧然摇摇头:“又被你坑了。” “我哪有坑你,放心吧,我三堂叔明天不会来的,他要去见乔家的律师呢。” 小九勾着她的肩往外走,一边压低了声音不满的抱怨道:“乔家人也太过分了,就算我三堂叔婚内出轨了,可他把所有共同财产都给乔颖了啊,甚至车子都没给自己留一辆,就这样乔家还不满意,提的条件我简直都要无语死了……” “什么条件啊?乔家难道还想狮子大开口要钱不成?” 萧然心里有些酸酸涨涨的感觉悄然弥漫,却是故作随意的问了一句。 “呸,要真是这样也省心了,乔家的律师说,要我三堂叔每个月都按时支付赡养费给乔颖,一直到乔颖嫁人,等到乔颖再嫁了,再让我三堂叔一次性支付一大笔钱,这才算彻底了结!你说恶不恶心?像大姨妈似的,还每个月都来烦人一次,真不知道这鬼主意谁出的!” 萧然微微皱眉:“……这,好像确实太离谱了一点。” 已经净身出户了,精神损失也赔偿了,支付赡养费就支付吧,还要每月按时支付,前妻改嫁了还要送上嫁妆?这也太欺负人了吧。 “就是!乔家还自诩有教养的,也不过如此,教出这样的女儿也真是丢死人了,我知道乔颖打的什么主意,还想着法的想和我三堂叔多见面,兴许还做着我三堂叔回心转意的美梦呢。” 萧然却不再言语,乔颖和孟行止之间,她怎么说,怎么做,都是错的,不值得同情的。 毕竟,他们是夫妻,而她的存在,太不光彩。 见她不说话,小九试探着看她:“然然,你说……乔颖不会还准备死缠烂打着我三堂叔吧?” “我怎么知道。”萧然不想提他们两个人的事,结了账向外走,小九跟过去,两人前后出了咖啡厅,站在路边等着打车,小九仍是絮絮说着:“唉,我三堂叔可以说从小都是顺风顺水长大的,念书时成绩是最好的,进了家族企业又是能力最出众的,现在这样子,这样大的落差,走哪都碰壁,也不知道他还能不能撑得住?我前儿见他时,好家伙,足足瘦了十来斤吧,满眼的红血丝,也不知道他多煎熬呢……” 萧然捏着包包的手指不知什么时候一点点的攥紧了,要说,孟行止如今再落魄潦倒,其实也和她都没有什么关系了,更何况,他当初做了那么多坏良心的事,对她那么狠,现在也是报应,可不知道怎么的,听到他如今的境况,她却高兴不起来。 但若把这些原因都怪罪到她头上,她却也是不认的,离婚又不是她要求的,和她纠缠不清,也是他死缠烂打,从头至尾她都没有选择的权利,要怪也怪他自己…… 可不知道怎么的,心里就是觉得沉甸甸的,也没办法高兴起来。 “然然,我三堂叔上次突然发作了心脏病,你说,以后还会犯吗?这病很危险的啊,要是抢救不及时说不定就OVER了……” “没这么严重吧,他身体状况不是一向都挺好的么。” 小九嘻嘻笑出声:“也对,三堂叔的身体状况你最清楚了……” “我不和你贫了,走了。”萧然对着小九那张脸,有脾气也发不出来,招手拦了出租车,可惜车上有了人,小九像个小兔子一样在她身边蹦来蹦去,“哎呀,你就是爱生气,从前也不这样的啊,可见就是被人惯坏了!” “谁惯坏了啊,我觉得我现在比从前独立多了。” 小九一副你羞不羞啊的表情看着她:“我三堂叔还没把你惯到天上去呢,就今晚,你瞧瞧你然然,咖啡上来了你还等着我给你加糖加奶精呢,感情你把我当成三叔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动了手,也亏的我三堂叔稀罕着你,不然你还不把自己饿死啊……” “不是说了不提他了吗?你怎么老是念叨他啊,他和我什么关系?”萧然眉毛狠狠皱起来:“你再说我明儿就不去了。” 小九赶忙点头:“不说不说了,哎,车子来了,咱们走吧,说好了的啊,明儿八点我去接你。” “知道了知道了。”萧然敷衍着匆忙上了车子,小九的絮絮叨叨终于不用听了,这才觉得耳边清静了许多。 回去洗了澡,却一直睡不着,不知怎么了仿佛莫名的失眠了,翻来覆去到凌晨,鼻子渐渐塞了起来,萧然随便摸了一片感冒药吃下去,天色将近发白的时候,才迷迷糊糊的睡着。 小九果然一大早就跑来叫她,萧然还觉得有点头疼,可却也能忍,就勉强支撑着起了床收拾了一下。 两人打了车到了孟行止搬去的新公寓,车子停下来萧然的眼睛里就有了一些讶异,这仍然是市中心的位置,却不是干净整洁现代化的新城区,小区有些老了,不过设施还算齐全,孟行止租了三层的三套公寓,自己住一套,余下两套是暂时让杨石他们办公休息用的。 小九开了门进去,才发现其实也没有太多需要打扫收拾的,卫生大概是请人做的,只余下了一个孟行止自己住的卧室需要她们来收拾——这人不要钟点工进自己的房间。 小九卷了卷袖子,把准备好的工作服给了萧然,“走吧,开工!” 萧然却慎重的问了一句;“小九,你三叔今天确定不会来的吧?” 小九使劲点头:“我以人格担保!” 笑话,她可是出了名的无节操无人格专门坑姐妹的中国好闺蜜!吼吼~~ 萧然这才放下心来,套好了工作服就进了孟行止的卧室。 卧室面积并不算太小,但是和从前他的住处相比却是天上地下。 此刻屋子里到处都是乱糟糟的,木地板上一层灰,孟行止的几个箱子散落在地板上,衣柜也没收拾,萧然先开了窗子,把箱子拎到外间,才去盥洗室拿了墩布来擦地板,小九去擦窗台和玻璃,两个人分工倒也干的很快,没一会儿地板衣柜窗台就收拾干净了。 “然然,你先把箱子里的东西拿到衣柜放好,我去下洗手间啊。” 小九招呼一声就走了,萧然没多想,拎了几只箱子进来,一一打开,都是孟行止的一些衣服,洗漱用品,等等。 萧然按类把衣服放好,衬衫挂起来,裤子折的板板正正,西装套在防尘袋里,袜子,内.裤…… 萧然有些脸红,飞快的拿了就往抽屉里放—— “小九,收拾完了吗……”孟行止推门进来,却是一下微微愣住,萧然手里捏着他的内.裤,一张小脸火烧云一般通红一片,仿佛是被他的突然出现给吓坏了,她的双眸睁大的老大,小嘴也微微张着,而那张脸,却是越来越红了。 孟行止也没料到她会在这里,更没料到,她穿着大大的工作服,头发上落着一层灰,手里却还惊世骇俗的捏着他的几条内.裤! “然然……” 孟行止刚刚开口,萧然忽然被电击了一样双手一扬,孟行止的内.裤就飞了出去,她胡乱摆着手,似乎又是害羞又是恼怒的样子,结结巴巴开口:“我,我只是拗不过小九我来帮忙的,我,我这就走……” 萧然低着头就往外冲,小九的声音却在外面响起来:“三堂叔!你不是说你不过来的嘛!” “然然,我不知道啊,我三叔说了今儿有事,我不知道他怎么突然来了……” 萧然抿着嘴,不说话,胡乱扯掉了身上的工作服,双瞳里却有了一层湿气,这算是什么事啊,上次在医院都被人用手机砸在头上骂着要她滚了,她却又巴巴儿的跑来给人家收拾屋子,还给人家叠内.裤…… 真是丢死人了! 萧然越想越气,气自己,也有些气小九,更气孟行止! 狠狠把工作服丢在地上,萧然抓了自己的包就向外跑,小九急的不行,抓着她的手臂不放:“然然,我没骗你,我真没骗你,我不知道我三叔怎么突然来了,你别生气好不好?” 萧然咬了嘴唇不说话,眼泪却快要掉下来了,孟行止自始至终都没开口,只是飞扬的眉紧紧皱了起来,看到他,她就这么不好受? “不关小九的事,是我想到有份重要的资料落在房子里才又回来拿的。”孟行止对她扬扬手里的东西,萧然看也不看一眼,做戏当然要做全套,她信了才怪! “我想先回去了。”萧然的声音淡淡的,小九越发急了:“然然,我真的没骗你,我最开始是想把你叫过来,然后再通知三叔的,可是我还没偷偷给他打电话呢,他就来了……” “我们是最好的姐妹,你就这样算计我吗?”萧然一下子哭了出来:“小九,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你心疼你三叔,可是我呢?你就没为我想想?” 孟行止只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被拉扯了起来,剧烈的疼了一下之后,却是空落落的一片空白,他听到自己心脏深处叹了一声,然后是他自己的声音漠漠响起:“是我的错,我也没想到萧小姐你在这里帮小九的忙,是我唐突了,萧小姐你别生小九的气,她不懂事,我会管教她的——小九!把你的手放开!” 小九见他脸上神色不好看,仿佛动了怒,赶忙缩回了手,萧然低头就大步向外走,孟行止看她委屈的眼圈微红,心里又是一痛,却也只是死死忍了下来:“小九,去送萧小姐回去。” “不用了。”萧然头也不回,拉开客厅的门就跑了出去,小九还没来得及追,却听到外面萧然忽然尖叫了一声,小九还没反应过来,孟行止整个人却已经飞快冲了出去—— 原来,萧然只顾着向外跑,没注意到杨石他们正在抬一个桌子进来,她整个人直接就撞了上去,又摔在了地上…… 杨石吓的脸都白了,好半天才想起来拉萧然,孟行止却一把把他手推开,白着一张脸一把把萧然抱起来:“然然,然然你没事吧?摔到哪里了……” ps:我会告诉你们我这个心软的猪要让他们甜蜜几天了吗???票票砸晕我吧~~~ ☆、他永远都拿她没有办法……(6000+) 杨石吓的脸都白了,好半天才想起来拉萧然,孟行止却一把把他手推开,白着一张脸一把把萧然抱起来:“然然,然然你没事吧?摔到哪里了……” 他声音里满是仓惶和焦急,那样真切的担忧没有丝毫的作假,可不知怎么了,萧然的眼泪却是掉的更厉害起来,她使劲推他,强忍着小腿上刺痛哑声开口:“不要你管,我死不了!瑚” 孟行止哪里会放手,低头看她裙子下露出的一截小腿蹭红了一大片正在往外渗血,他只觉得心脏骤然一缩,原本铁了心决定的漠视与决断早已无影无踪,抱了她就往楼下冲去。 “你放开我,孟行止!放开我!”萧然奋力的挣扎,胡乱的踢腾着小腿,孟行止更紧的抱住她,他咚咚的心跳声就在她的耳畔,又快又响,她忽地想到那天他对她说的话—— 萧然,你听到我的心跳了吗?它跳动的这么快,都是因为你铄。 他温柔的时候,说的情话这么动听,可翻脸不认人的时候又是用手机砸她,又是骂她让她滚—— 萧然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她使劲捶着他的肩,哭的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孟行止你混蛋,你无耻,你混蛋,你混蛋……” “好好好,我混蛋,我无耻,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然然……你别哭了,你再哭下去,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孟行止把她紧紧抱在怀中,她身上甜甜的味道依旧是那样熟悉,他贪婪的将脸埋在她的发丝中,恨不得把她锁入自己的骨肉中去,这是他的命,他的心跳,没有了她,他和一具行尸走肉又有什么区别? 萧然哭的连声哽咽,她也不知道自己莫名其妙怎么来了这么多的委屈,只是在他的怀中,他结实的臂膀那样紧的抱住她,而他身上的味道,就连那些一向最讨厌的烟味都给她带来无比的安全感。 萧然感觉自己仿佛被什么东西给拖着,直往不见底的深渊之中坠去。 她觉得茫然,觉得自己不该这样,可她却没有办法,让自己从他的怀抱之中挣脱开来。 小九说的对,大概只有在孟行止的身边,她才会活的肆无忌惮为所欲为,也只有他,才能这样纵容着她了。 “我们去医院好不好?” 孟行止怕她腿上伤口感染,毕竟现在已经是夏天了,还是去医院清理一下消消毒涂了药水才能安心。 萧然知道自己此刻大概哭的很难看,鼻子一抽一抽的,鼻涕好像也糊在自己脸上还有他的衬衫上了。 她埋着头不愿意把脸露出来,也不想这样去医院,怎么就被他惯的成了医院的常客了,以前爸爸在的时候,也没有蹭破一层皮就去医院啊。 “涂点药水就没事了……” 萧然闷闷的说了一句,声音里还有点抽噎,孟行止忍不住唇角微弯:“万一伤口感染了,又要受罪,总归还是要让医生给清理一下的……” “我不想去医院,我头疼……” 萧然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鼻音,却听起来像是撒娇一样,孟行止哪里还说得出拒绝的话,抱了她哄着亲着往房子里走:“好好好,咱们不去医院,那你先到床上躺着,我找个医生过来。” 萧然固执的不说话,一副不想搭理他的样子,孟行止知道她的脾气,这样子大概就是默许了,眼底笑意更深,抱了萧然直接进了公寓。 小九站在那里束手束脚的,一脸的担惊受怕,但在看到孟行止一脸柔的几乎滴出水的笑抱着萧然进来,她立时整个人就轻松了下来,“三叔,然然……” 萧然哼了一声,还是不肯搭理小九,孟行止见自己侄女一副小媳妇的惶恐模样,不由得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小九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拉萧然的手臂,萧然一下子抽回去,小九又去拉,如此反复几次,萧然到底还是心软了,没有再挣开。 “然然你别生气了啊,我保证再也没有下次了……” “你还想着下次啊孟九榛!” 萧然狠狠瞪着她,小九赶忙的摆出一副贤良恭检让的摸样来:“没有下次,绝对没有下次了,我以人格担保……” 萧然从孟行止怀里探出头,咬着牙骂她:“你有人格吗?你会写人格两个字吗?” 小九不服气:“然然你这么中气十足的骂我还赖在我三叔怀里,害我以为你伤的快残废了呢,你也不是什么好人!” 杨石没忍住,扑哧一下笑出声来,萧然气的脸都涨红了,扎挣着就要冲过去掐她:“孟九榛,我今天不把你的嘴巴缝上,我就不叫萧然!” 小九吓的要跑,孟行止眼见萧然是气的狠了,赶忙叫住小九:“小九!” 小九不敢再跑,乖乖站定:“三叔……” 孟行止板了脸,严肃的训斥自己的晚辈:“这么大的人了,说话还是没头脑,没看到然然都受伤了吗?你还这么欺负她,我看是我这几天对你太纵容了吧!” 小九气的差点没蹦起来,张嘴就要反驳,孟行止却瞪着她,“怎么,你是不服气?觉得我身为长辈不能说你几句是不是?” 小九只能低下头,做出乖巧的模样:“三叔您教训的是,我以后再也不欺负然然了。” 萧然眼瞅着小九一副低眉顺目的模样,又被孟行止这般教训了一通,这才觉得被她算计的恶气出了一口,转而一想到小九刚才的话,萧然怒火又窜了出来:“孟行止!你放我下来!” “你受伤了然然,我抱你进去吧……” “孟行止,你无耻,你快点把我放下来,我要回家!” “三叔,然然这么凶巴巴的,你也不说管教管教她……” 小九嘟哝了一句,心里气鼓鼓的,她还是三叔的亲戚呢,没见过胳膊肘往外拐的人! “只有长辈管教晚辈的,你见过几个平辈之间也互相管教的?” 孟行止淡淡来了一句,萧然脑子笨,没有反应过来,小九却是一下子睁大了眼,跳着脚的快要蹦起来了:“三叔!您这是什么意思?然然和我是一辈儿的,我是您的晚辈,她怎么就成了您的平辈了?” “这还不简单啊九小姐?咱们孟总娶了萧小姐,不就是平辈了?” 杨石在一边笑眯眯的补了一句,小九一下醍醐灌顶一般清醒过来,拍着脑袋大叫:“我怎么这么蠢啊,我还想着要让你们两个复合,平白让萧然这死丫头变成我三婶了,哎呀我这是什么脑子啊,我真是笨死算了……” “怎么?然然做你三婶做不得?” 孟行止扬扬眉,看着这个鬼灵精的小侄女,脸依旧是板着的,可语气里却到底还是有着抑制不住的喜悦。 小九哪里敢对孟行止说一个不字?只得乖乖点点头:“当然……做得了。” “谁稀罕!” 萧然忽然丢出三个字,“你们在这里一唱一和的,把我当傻子呢是不是?什么三婶四婶,谁爱做谁做,孟行止你把我放下来,你那天不是赶我滚了吗这会儿又装模作样干什么?整天两面三刀阴晴不定的,我不是小九,见了你就害怕!” 杨石心里直咂舌,这萧小姐真是胆大包天,这样的话也敢说,更离谱的是,自己老板脸上连一点生气的表情都没有! “你不害怕我就对了,我要你怕我做什么?”孟行止声音依旧温柔无比,“我那天还不是被你气的狠了?” 萧然想到那天他气的脸色发青的样子,不免有点心虚:“……那,也是你活该!” “行,是我活该,被你气死也是我活该,谁让我喜欢你呢。” 杨石惊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小九却是一副看韩剧的模样握着手两眼冒粉泡泡:“三叔……你竟然还会这么肉麻,我真是醉了……” “孟行止!” 萧然脸红的仿佛要滴出血来,忍不住狠狠掐了他一下,孟行止吃痛,夸张的哎呦了一声,萧然却是咬着嘴唇又连着掐了他几次,可那黑宝石一样的眼眸里,到底还是有了点点促狭的笑意。 几个人闹了一通,孟行止怕耽误了萧然看伤,就抱了她回了自己卧室,好在刚才收拾了一下,总算暂时安置是没问题了,杨石去请了社区的医生过来,给萧然的伤口清洗消毒又涂了药,孟行止这才放下心来。 小九下午学校有课,没时间留下来一起吃饭就先离开了,杨石叫了外卖回来,孟行止又特意嘱咐他买点食材回来给萧然炖汤。 萧然躺在床上,隐约能听到外面客厅里孟行止交代杨石说话的声音,不知怎么的,恍然之间竟有一种莫名安心的感觉袭来,这栋小小的公寓,仿佛变成了家一样,充斥着满满的温情。 萧然恍惚之间有些愣怔,离开苏未这么久了,可她想他的时间却是越来越短,这一次因为航班的原因滞留下来没能及时过去,她竟然,没有心急如焚的感觉。 萧然,你是怎么了?曾经朝思暮想的事情成了真,你却又怎么眷恋起他的好来? 萧然翻了一个身,把脸埋在枕头上,等去了美国,等见了苏未,一切问题就会解决了,所有的事情都会变的好起来了。 她会把孟行止给忘掉,一点点的,全部忘记的干干净净,像是按了删除键一样。 而她和苏未,他们会在美国开始新的人生,再也没有任何污点和肮脏的人生。 *********************************************************** “孟先生,有关离婚的事情,乔部长已经下了最后通知给我,这些条件,已经是乔部长的底线了……” “按月支付赡养费亲自给乔颖,我做不到,折算出总价,我一次性付给她,大家都省心。” 孟行止所有的条件都妥协了,夫妻共同财产,房子,车子,股份,他都给了乔颖,赡养费也可以接受,不过,他只会一次性付清,交付给律师,绝不可能再和乔颖见面。 “这个……” 律师有些为难,目光忍不住的往一侧百叶窗那里看去,孟行止眉宇不动,修长手指交握起来,是稳若泰山寸步不让的锋利隐隐显露。 “如果乔部长不肯退一步,那只好走法律程序,让法官来宣判了。” 孟行止知道乔家这样的人家最要名声,去法院他们不可能接受,而他,也耗得起,已经落到这样几乎山穷水尽的地步,再糟糕还能糟糕到哪里去? 他孟行止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只是,一日没有在离婚协议上签下字,一日,他就不能给萧然承诺。 “您稍等一下。” 律师站起身,绕过桌子推开开走进隔壁的房间,孟行止一动不动坐在那里,眼前却不时浮现萧然的脸孔,他的心头仿佛柔软缠绵下来,眉眼之间的晦暗和戾气也忍不住的敛去了几分。 乔颖走出来时,正看到这般表情的他,她的心口一阵刺痛,随即却是无边无际的嫉恨汹涌而出,萧然,只有那个萧然,才会让冷心冷肺从不近女色的孟行止露出这样的神情来! 而她呢?做了六年的夫妻,她得到的是什么? 是他的抛弃,是他的背叛,是她的身败名裂,和被无数人嗤笑讥讽。 搬回乔家这段时间,家里的气氛实在让人发疯,乔太太整日的抱怨不停,骂孟家,骂孟行止,骂她没本事,骂乔婉连自己姐妹都算计,害了她一辈子,骂爸爸不豁出去把孟家给弄垮…… 没有一天安生的,见天都吵的她头痛的要炸,出门去吧,遇到平日她看都不看一眼的那些名媛们,那些人的目光含着讥诮含着同情,一个个装模作样的说着场面话,心里却不知道怎么笑开花了,乔颖出去了两次,再也不肯出门应酬了。 她故意怂恿着乔东辰提出这样刻薄的条件,希冀着孟行止不会答应,然后他们离婚的事情就不了了之,等到时间久了,萧然在孟行止心里淡了,说不定他们就有和好的可能了,更何况,前些天她听说孟行止和萧然大吵了一架,他还把萧然赶走了,萧然马上要去美国,找她那个小男朋友了…… 乔颖的心里又燃起了希望来,这一次孟行止和律师见面,她就没忍住也跟来了,在隔壁房间听了个一清二楚,孟行止这样决绝,乔颖又是难受又是恨,心里又把萧然给狠狠骂了几千遍。 “行止……” 乔颖原本出来时还带了一肚子的怒气,可在见到孟行止的那一刻,所有的怒火和恨意,全都变成了这一声哀婉的轻唤。 乔颖消瘦了很多,依旧是漂亮优雅的,可眼角却仿似也有了淡淡的皱纹,她在他对面坐下来,孟行止面无波澜的望着她,微微颔首示意:“乔小姐。” 这一声,直让乔颖的心疼的要滴出血来,她强忍了心头的酸涩,目光贪婪倾慕的定格在孟行止的脸上怎么都挪不开:“我听说……你这段时间处境很不好。” 孟行止淡然一笑,嘴角氤氲出云淡风轻的笑纹:“没什么好不好的,人生有起有伏很正常。” “行止……”乔颖抿抿唇,到底还是没能忍住:“……其实,你完全没必要吃这些苦,那个孟昭,我以前都很讨厌他,只要,只要咱们好好儿的,你照旧还是华娱的总裁……” “乔小姐。”孟行止似笑非笑的看着乔颖,声音漠然的让她心直往下沉:“事到如今,乔小姐您觉得这样的话说出来还有意思吗?” 他直接转身去看律师:“请您把我的意思转告乔部长,如果他不接受,我明日就会让律师起诉到法院。” “行止……你当真要这样绝情?”乔颖见他起身往外走,急急的追过去,孟行止仿若没有听到乔颖的声音,他脚步都不停,拿了手机接听电话:“……头还疼吗?有没有乖乖吃药?好,我回去时给你带水果……嗯,那就好,你先休息一会儿,我马上就回去了。” 他的声音温柔的仿佛在哄着心头珍宝一般,乔颖怔然的望着他的背影,看不到他的脸,可只听着这声音,她就知道他此刻一定笑的一脸宠溺,如果这一切都是她的,都是给她的,该有多好…… 如果这世上没有萧然,没有那个贱人,又有多好? 乔颖看着孟行止走进电梯,她的心渐渐被魔鬼吞噬,消逝了最后一丁点的良知和温度。 孟行止回去的路上买了一大堆水果,身上是名牌高定西装,腕上的手表也价值几十万,可却提着几袋子的水果站在路边打车,人生真是一出悲喜。 回去了租住的公寓,萧然已经起来了,正在厨房里熬着什么东西,这里没有她的衣服,萧然昨夜洗了澡就换了孟行止的T恤当睡衣,她个子娇小,他个子却极高,这上衣穿在她身上就遮住了一半的大腿,露出两条白皙纤细而又笔直的小腿来,萧然头发胡乱扎了一个丸子头,脚上踩着他的大拖鞋,小腿上还涂着碘酒,那暗紫色在她白如凝脂一般的肌肤上格外的醒目; 孟行止手里的袋子不知什么时候就掉在了地上,他直接走过去从后面抱住了萧然,细细的腰,几乎不赢一握,被他牢牢的抱紧,然后把她整个人往后面一带,萧然的身子就紧紧贴住了他的胸口。 “哎呀孟行止,你干什么啊,放手!”萧然胡乱拍着他的手,她手里拿着铲子呢,也不敢乱动,这样的呵斥对于孟行止早已没了作用,反而变成了享受一般,要他眉眼里都蕴出笑来。 昨天他死缠烂打的怎么都不肯放她回去,萧然有些感冒,头疼的厉害,腿上伤口也疼,就没力气和他折腾,只得留了下来,却是执意不肯要他进房间的,孟行止就乖乖的睡了另外的房间,可到早晨萧然睁开眼时,入目的就是孟行止那一张俊脸,还有压在她胸口的一只手臂,萧然气的都要爆炸了,孟行止又是哄又是劝又是咒骂发誓自己什么都没做就是抱着她睡了一觉而已,萧然的怒气才稍稍的疏散了一点。 谁知道这人刚回来就开始占她便宜,萧然后悔死了,昨天就该走的,就该死撑到底! ps:明天萌大叔要霸气侧漏了,小然然又掉到大灰狼嘴里了~~~嘿嘿,谢谢亲们的支持啊,月票砸来猪哥好早点开船啊~~~你们也早点登船啊~~~ ☆、忽然之间发现,离开孟行止,竟然变成了这样艰难的事! 谁知道这人刚回来就开始占她便宜,萧然后悔死了,昨天就该走的,就该死撑到底! 更何况,如今这算什么样子?从前是情有可原,现在却是自己作了,她怎么对得起苏未? “把这玩意儿丢一边去,想吃什么我给你买或者让杨石他们做,你跑来厨房干什么?伤着了怎么办?”孟行止夺过她的铲子,直接关了火瑚。 萧然一回头,正看到他一脸霸道的模样,听他话里话外都是纵着她的意思,到了嘴边的难听话终究又咽了回去。 可这里,却是不能再待了的铄。 她早晚要走的,今天听了广播,航班大概三日后就可以解禁了,她该去美国,回到苏未的身边了。 “孟行止。” 萧然低低唤他的名字。 “怎么了?”孟行止就保持着从后面抱着她的姿势出了厨房,温声的询问。 “我该走了,真的该走了,原本我昨晚就不该留下来的。”萧然垂了长长的睫毛,细长的手指落在他扣在自己腰肢上的双手上,一点点的掰开:“要不是小九,我是不会来这里的,现在……也没什么事了,房子也收拾的差不多了……” 孟行止沉默下来,他缓缓松开手,走到一边沙发上坐下来,茶几上放着烟,大概是杨石他们落下的,萧然回来之后,他的烟就扔了。 他憋不住的想抽几根,却到底还是生生忍住了。 萧然见他沉默,心口忽然狠狠扯了一下,她咬了咬嘴唇:“孟行止……我,要不,我就先回去了……” 孟行止坐在那里不发一言,可嘴角却是一点点的绷紧了。 萧然有些慌乱的转过身去,她走回卧室,预备换掉衣服,心慌意乱之下只想着离开,却忘记了反锁房门,刚把T恤脱掉,孟行止忽然推门走了进来。 萧然慌地抬手想去遮挡胸前,孟行止却直接把她按在了床上,低头就吻了下去。 他的眼底是晦暗不明阴霾的情绪,他的气息滚烫却又灼烧,他表明心意之后自来都是对她温柔有加,这样不管不顾霸道强势而又有些粗鲁的吻她,却是第一次。 萧然左右闪躲着想要避开他烧人的唇舌,可孟行止干脆伸手固定住她的小脑袋,然后,他盯着她的眼睛,深深的,用力的吻了下去…… 萧然觉得舌根都木了,偏生被他按着头动也不能动,他那强烈的雄性气息扑入她的鼻端,她的呼吸渐渐困难起来,可他沉甸甸的身子压着自己,她丝毫都不能反抗。 孟行止几乎将她那张小嘴都吻的红肿,却仍是觉得不解气,低头在她下唇上狠狠咬了一口,萧然吃痛不已,低呼出声,眼底却已经泪光一片。 他这是什么意思?就算是她不该主动出现在他的面前,可是这也不是她的本意啊? 他们之间早已断的干干净净了,那天在医院也把什么话都说清了,现在他又这样,到底算怎么回事? 萧然越想越气,越想越觉得后悔委屈,她就不该心软,就不该相信小九的话来这里整理什么房间! 孟行止尝到咸涩的味道,萧然的眼泪汹涌而出,仿佛被他这般亲吻是多么委屈的事情。 “我原本已经决定放手了萧然,可是是你又出现在我面前的……” 孟行止的声音带着惯有的暗哑和低沉醇厚响起,他微微抬起身子,萧然觉得空气瞬间涌入肺中,她大口呼吸了几次,这才觉得憋闷的感觉稍稍舒缓了一些。 “你让我怎么放开手?”孟行止的手指缓缓摩挲过她光洁的额头,凌乱的额发被他的手掌轻轻拂开,他感受着指腹那里传来的细腻柔滑的触感,萧然的眼泪沾湿了他的手指,孟行止忽然觉得说不出的迷茫。 哪怕是失去一切的那一刻,从云端跌落之时,他也没有过这样的茫然问无助,可面对萧然,他却常常觉得束手无策。 她不爱他,他又能如何? 这世上没有任何一种药,可以让一个不爱他的女人回心转意。 原本他已经决定放手了,他也做到了,不闻不问,不理不看,可是,也许上天到底还是垂怜他的,竟然让他这样阴差阳错的和她再次遇到。 看到她那一刻,他就知道,他完了,所有的防线都不堪一击,简直脆弱的犹如沙子堆砌而成。 “我走,我现在就回去收拾东西离开,我去别的城市,尽最大的可能尽早的离开这里,孟行止,我再也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了,我们以后也再也不会见面了,这样……好不好?” “萧然……” 他望住她的眼睛,她的眸子里有泪光,有凄惶,有恐惧,有躲闪,他忍不住的问:“你真的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要永远离开我?你真的,对我没有一点点的喜欢和留恋?” 他从不是这样的性子,这样的问话,在他曾经的认知里,是永远都不会说出口的,甚至连听到都是鄙弃的口吻,一个男人,什么都可以比谈情说爱重要。 可他想不到,他也有一头栽进去的一天。 听到他的询问之时,萧然心脏里一阵刺痛,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原本可以快刀斩乱麻的事情,忽然变得缠绵而又烦绪,对于孟行止,曾经是身上的毒瘤,恨不得早日一刀切掉,可如今,却又仿佛变成了让人束手无策的旧伤,时不时的就让她痛一下。 她痛恨这样的自己,她痛恨自己这样的转变,所以她必须要立刻离开,永远的离开,只有逃离了,只有永生不见,她才能获得救赎,让自己回到原本的轨道上去,而不是和他,在错误的路上越走越远。 “是,我从来都是这样想的,想要早日脱离你的掌控,想要早日永远离开,而对于你,也许有过恨或者感激,但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其他了。” 她的声音平静淡漠的仿佛是无波的水面,而他,就算是拼尽了全部的力气,也无法在她的波心留下一丁点的涟漪。 孟行止仿佛被抽去了全部的力量,他忽然垂了头,脸贴在她的肩窝里,就那样沉默着,一动不动。 萧然静默了片刻,一点点的从他的身下挪出来,孟行止没有抬头,萧然飞快的坐起来,拿了自己的衣服胡乱套好,鞋子在外面的鞋架上,她甚至顾不得穿上拖鞋,就那样赤着脚跑出了客厅,孟行止听着她的脚步声消失的无影无踪,这刚才还要他觉得无比温馨的房间,忽然之间就空落了下来。 孟行止只感觉铺天盖地的失落把他掩盖起来,他翻身拉起被子遮住头脸,可不过几秒钟,又忽然掀开被子坐起来——那上面,满满的都是她的气息。 孟行止起身就向外走,他快步的下楼,萧然已经快走到小区门口了,孟行止忍不住跑起来,小区里的住户讶异的看着他,这个男人,有着这样高大的身躯和俊朗的容颜,却偏生一脸的惊惶和无措。 萧然听着身后的脚步声渐渐逼近,她觉得心间被刺了一下一般骤然的紧缩,萧然咬紧牙关,大步向外跑去,她直接跑到了马路的对面,招手拦了出租车,不等车子停稳就直接拉开车门冲了上去。 孟行止追过去的时候,车子正缓缓加速驶入车流中去,他隐约看到萧然的侧脸,她低着头捂着嘴,不知道是不是在哭,他像是疯了,什么都不想去管了,竟然就那样追着车子往前跑。 他还穿着西装,可脚上却是一双拖鞋,车水马龙之中,刺耳的喇叭声和咒骂声不时响起,可他却仿佛听不到,他只是追着那一辆绿色的车子——其实早已看不到了,其实早已不知道去了哪里,可他依旧不管不顾的往前跑,仿佛这样,就能把丢掉的一切,都追回来一般。 萧然渐渐的哭出声来,她趴在车窗上往后看,孟行止那么高大的一个人,在人群里是扎眼的存在,此刻也一如既往,她清晰的看到他追着她的车子往前跑,可是渐渐的,他的身影一点一点的变小了,就要消失在车流和行人之中…… 萧然胡乱的擦掉眼泪,视线清晰了一些,可他的身影,却已经完全消失。 萧然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裂了一个洞,张着血盆大口,把她全部的理智和佯装的冷漠一点点的尽数吞没。 孟行止,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忽然之间觉得,离开你……竟然变成了这样艰难的事。 ********************************************************************* “孟先生,不是我不愿意与您合作,只是……如今您这般境况,我们又哪里敢和您合作?我们不过是做小生意的,可得罪不起那些人,您还是另找他人吧……” “孟行止!我告诉你,你别以为你还是从前,摆什么脸色给我看?瞧瞧你如今的样子,还有什么资格在我跟前摆谱?给我走——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可没工夫和你兜圈子!” 孟行止死咬了牙关站起身,站在他对面趾高气昂的那个人,曾经恨不得跪在他脚下巴结他,可如今这般快就改了嘴脸,他知道这世上的人情冷暖,只是可惜,他到底还是高估了自己。 就算他是商业好手又如何?有乔东辰在A市一天,他大概永远都别想翻身。 可他从不是会妥协的性子,乔东辰势力再大,也不能只手遮天,他就不信,他这辈子就这样栽了! 快步出了办公室,杨石正在外面太阳下站着等他,这人,也不知道找个阴凉处躲一躲。 见他出来,杨石眼睛一亮赶忙迎上去,却在看到他铁青的脸色时,颓然的叹了一口气,不用问,又是无功而返,连着两天了,不知道碰了多少壁,也亏得孟行止竟然都能忍了。 “走吧,时间也不早了,先回去。”孟行止拍拍杨石的肩,示意他离开。 两人走到马路边,站在路基上等着出租车。 可出租车没有等来,来的却是一辆火红的法拉利,孟行止只是目光掠过那辆车子,就转头看向了别处,可那法拉利的车窗却是缓缓降下来,乔颖的精致小脸露出来,涂了樱色口红的唇娇艳欲滴,再也没有了那日的颓丧。 杨石立刻就一身戒备,死死盯着乔颖,全身都紧绷了起来。 “孟行止。” 乔颖摘下墨镜,嫣然一笑,她从副驾上拿了一样东西,在孟行止脸前晃了晃:“你认不认得这个?” 孟行止根本不看,抬脚就要走,杨石却大叫了一声:“那是……那是小姐的东西!我见过的!” 孟行止瞬间回过头去,他目光阴鹫落在乔颖的手上,她纤细的手指上挑着一个晶莹剔透的小猪,那是个再普通不过的手机挂件,他在萧然手机上看到过——萧然是属小猪的。 “乔颖,你对萧然做什么了?” 孟行止开口那一刻,脸上的表情都扭曲了,乔颖心里又是畅快又是酸胀的一片嫉恨,“我怎么敢对你的心头肉做什么?不过是找她聊聊天而已……” “乔颖!”孟行止一拳砸在车子引擎盖上,一声闷响之后,引擎盖都凹陷了一块,乔颖却只是淡淡一挑眉:“你生什么气啊?我这不是还没动她么。” “你敢——”孟行止一步上前攥住乔颖衣领,他眸子里一片赤红,几乎是咬牙切齿一般挤出几个字眼来:“我警告你立刻放了她,不然,乔颖你知道我是个什么人!” “我当然知道,做了六年的夫妻,我多少也了解你的性子,孟行止……我劝你还是对我客气点,我掉一根头发丝儿,萧然就得付出一百倍的代价来,你可千万冷静,别得不偿失了……” 孟行止全身都在隐隐颤抖,杨石按住他的肩,低声的劝:“……您想想萧小姐,别跟她置一时之气……” “你想怎样?” 孟行止松开乔颖的衣襟,乔颖缓缓靠在车座上,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和头发,这才轻笑开口:“我想怎样,你心里不是清楚的很么?” “你休想,乔颖我告诉你,我们之间完了——” “是啊,我们之间是完了,我也不指望你和我复婚,但是,我就是不想看到你和萧然在一起,谁都行,就是她不行!”乔颖声音陡地一高,瞬间锐利了起来:“孟行止你都这样落魄了还执迷不悟,是不是要把自己的一条命都赔给她才甘心?” “这都和你无关乔颖,废话不要再和我多说,萧然在哪!” “在哪?我要说她在孟昭手里你会怎样?” 乔颖畅怀的笑,孟行止气的整张脸都扭曲起来,他死咬了牙关,手指关节咯咯直响,乔颖笑的眼泪都要出来:“孟行止,我给你一晚上时间考虑,要么和萧然彻底分手让她滚的远远的永远别回来,要么,就让孟昭好好尝尝她的滋味儿……” 孟行止几乎忍不住一拳就要挥出去,乔颖讥诮的看他一眼:“你打啊,你打我一巴掌,萧然回头就得被孟昭给睡了!” 孟行止死忍着才没让自己失控,乔颖见他到底还是没敢动手,这才悠然的戴上墨镜,扬长而去。 杨石连着声的劝:“您现在别自乱阵脚,萧小姐的安危最重要,为今之计,不管怎样,都先答应着,别让萧小姐有什么事才是最关紧的。” 孟行止却仿佛没听到杨石的话,他整个人似乎濒临崩溃的边缘,一双眸子血红的一片,脸上的表情也让人害怕,杨石怕他想不开,又想劝,孟行止却忽然哑着声音开口:“去找孟昭!” 杨石心里一愣,孟昭这人是个不着调的,从前孟行舟还在世时,孟行止在家族里也是极有分量和地位的人,小辈们都怕他,孟昭也很怵这个堂叔,后来孟行舟出了事,孟行止坐上总裁的位子之后,孟昭更是恨极了他,如今他正得势,手底下一堆的狗腿子,都不是好相与的,孟行止此刻去找孟昭,能不能把萧然救出来是一回事,受一场羞辱却是免不了的了。 可杨石却又知道,孟行止向来都不是个听劝的人,更何况,事情牵扯到萧然,无论如何,就算知道会发生什么,孟行止大概也不会回头。 “我先和荣少爷打个招呼……万一有什么事儿,咱们也有个援手……” 孟行止却缓缓摇头:“不要牵连他。” 上次拜托荣磊给孟昭狠狠吃了一番苦头,事情闹出来之后,荣家老爷子狠狠收拾了荣磊一通,虽然荣磊并不会因此和他生分,但孟行止却并不想再让他被自己牵连,也因为如此,出事之后,他并没有找荣磊相助。 “那我带着几个弟兄跟您一起去。” “不用了,我一个人去。” 明知道了去了要面对什么,那就他一个人来承担好了。 “您一个人去不行……” “杨石,如今连你也不听我的话了?” 孟行止的声音里没有质问和愤怒,却是暗哑的无奈和自嘲,杨石瞬间不知该说什么好,孟行止却已经招手拦住了出租车。 杨石想跟上车,孟行止执意不肯,杨石无奈,只得眼睁睁看着出租车开走,他到底还是不放心,咬牙拿了手机,左思右想之后,却是拨了霍靖琛的电话…… ******************************************************************* 乔颖走进别墅的时候,孟昭正在和几个拍马逢迎的人喝酒玩乐,瞧着乔颖进来了,孟昭却也只是皮笑肉不笑的打了招呼:“三婶……哟,该叫乔小姐了!” 乔颖也懒得和他斗气,左右看了一圈:“萧然那小贱人呢?” 孟昭叼着烟的嘴指指楼上:“在上面呢,怎么着,见我那个三叔了吗?” 乔颖点点头,转身上楼:“你没对那个萧然动手吧?” 乔颖到底还是心存着幻想,萧然不过是她想用来胁迫孟行止的,若是真被孟昭给睡了,孟行止估计会亲手杀了她! ps:嗯,快开船了,开完船就该虐了,大家快交船票啊~~~ ☆、她的心里从此住了一个人……(6000+) 乔颖到底还是心存着幻想,萧然不过是她想用来胁迫孟行止的,若是真被孟昭给睡了,孟行止估计会亲手杀了她! 孟昭阴恻恻笑了一声:“我有这个心思啊,就怕我三叔他大发雷霆,到时候找我拼命呢!” 乔颖狠狠瞪了孟昭一眼,上楼径自进了关着萧然的房间瑚。 萧然正坐在地板上,她的双手被扭在身后,用绳子结结实实的绑了起来,嘴巴里却没有塞东西,反正在孟昭的地盘上,随便她喊也没人听得到。 听到门响,萧然下意识的回过头去看,她脸色是让人心怜的惨白,双眸盈盈含着泪光,男人看了不心软才怪,乔颖嫉恨无比,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声“狐狸精”铄! 萧然看到是乔颖,长睫立时微微垂了下来,而一双眸子也蒙了一层的暗沉,隐隐的透出了几分的失望和惊悸来。 乔颖扯起嘴角微微一笑:“萧小姐,别来无恙啊。” 萧然抿紧了唇不说话,她当然知道乔颖该有多么的恨她,如今落在她的手里,她想什么都没用,自己也知道一番羞辱或者打骂大概是免不了了。 “怎么不说话了?”乔颖走过去,拉了一把椅子在萧然面前坐下来,她居高临下的望着跪坐在地板上的萧然,伸手捏住她的下颌抬起来,萧然只得抬起头,却正对上乔颖满眼的恨意,她忍不住颤栗了一下,扭过头想要避开乔颖的手,乔颖却抬手一耳光打了下来,萧然一愣,还没反应过来,乔颖却又是一耳光,萧然一张脸肿了起来,却固执的忍着不发出一丁点的声音,只是眼底的水光越发的潋滟了起来。 乔颖只觉萧然这楚楚可怜的样子分外的刺眼,若是手里有把刀子,大概她早已忍不住要把这张脸给划花了。 “我可不是孟行止,你少做出这可怜巴巴的样子来!”乔颖冷笑,甩手把萧然推开,萧然双手绑在背后,无法支撑,整个人狼狈跌在了地上,脸狠狠撞在木地板上,又是一阵生疼。 “小小年纪学着不要脸做小三,就该知道会有今天!” 乔颖蹙着眉尖咒骂了几句,见她一直不说话也不喊疼,不由得觉得有点没劲儿,站起身来,拿了湿巾擦了擦手,随手丢在萧然脸上:“今天只是警告,萧然……你若是再勾着孟行止,我一定不让你好过!” 乔颖阴恻恻一笑:“孟行止现在不过是丧家犬,孟昭可是春风得意着呢,他要是想动你,你可没那好命让孟行止再护你一次了!” 萧然整个人颤栗起来,那一夜的事还像是噩梦一样缠着她不放,孟昭那个男人有多么的无耻,她最清楚不过,更重要的是,上一次孟昭的所作所为害死了她的爸爸,而这一次,他又会做出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来? “知道害怕了?”乔颖瞧着她瑟瑟发抖的样子,心里又是畅怀又是嫉恨,她怎么都想不明白,就这样一个看起来不过是清秀可爱的小姑娘,怎么就让孟行止惦记成了这样! “萧然,你别怪我心狠,换做任何一个人,你做了这样的事,早不知道被整死多少次了!我已经算是仁慈,也嘱咐了孟昭不许碰你,萧然……” 乔颖轻轻一笑,萧然却看出她笑意背后深深的痛恨和无奈,她心里的惊惧和对乔颖的恨竟是消散了些许,是啊,她说的对,她的出现毁了乔颖的婚姻,不管是她有心还是无意,终究这一切的结果,都是因她而起,若换做她是乔颖,大概也会恨毒了自己。 “我曾经想过,如果这世上没有你这个人,孟行止会不会回心转意再和我在一起?我们结婚六年……” 乔颖的眼底有泪光闪烁:“纵然以前不是举案齐眉,却也相敬如宾,我们也并未走到过不下去的地步,可你出现之后,一切都变了,他的心彻底的走了,离开我们的家了,萧然,你说我怎么可能不恨你?” “那你要我怎么做?”萧然的声音缓缓响起,却透出了几分的晦涩和暗哑,她低头迟缓的一笑:“我都答应你。” “你离开,永远不要再出现在他的面前,如果你做不到,我会让孟昭杀了你,还有——萧然,孟行止这辈子都别想再翻身,我说到做到,你知道我们乔家的背景……” 乔颖的声音听起来凉飕飕的摄人,萧然起初面色都没变,但在她提到孟行止之后,她的眸子里所有的光亮一点点消失殆尽,而那一张脸,已经是如雪的惨白,她缓缓点头,那声音涩到几乎发苦:“我答应你,我永远不会再回来,也永远都不会出现在他的面前了,如果我做不到,就让……” 萧然忽然闭了眼睛,似乎有两行眼泪缓慢的淌了下来,她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她的心脏仿佛被人硬生生的剜去了一样疼的让她每一寸肌肤都在颤抖,她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胸膛里面仿佛突然出现了一个大的空洞,那个空洞,把她所有对他的恨,把她所有的固执和坚决都给吞噬干净了。 她不想哭,可眼泪却仿佛不受控制了一样直往下掉,她蓦地又想起那天他穿着拖鞋追着她的车子的样子,那是孟行止啊,连衬衫都不会有一道褶皱的男人,竟然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 她知道,兴许以后,她再也不会遇到这样一个男人了,兴许以后,她会把他全部都给遗忘了,忘记的干干净净,忘记他的眉眼,忘记他的每一个笑和温柔的目光,可她永远都不会忘记那天追着她的车子跑的他…… “如果我食言,就让我父亲九泉之下也不得安宁……” 萧然的声音一点点的响起,仿佛是从骨子里漫出无边无际的绝望来,她说完这句,整个人忽然仿佛被抽去了全身的骨头,一下瘫坐在地上去。 她用这一句可怕的誓言束缚住了她几乎就要脱轨而去的心和灵魂,她知道,这一次,是永别的时候了。 乔颖望着她,萧然坐在地上一动不动,她仿佛是一具没有了生气的木偶,她只是木木的坐着,脸上仿佛还带着泪痕,她没有表情,也失去了所有的灵动。 乔颖转过身,拉开门走出去,她下楼到一半的时候,听到孟昭的声音响起:“哟,这不是三堂叔吗?您怎么来了,可真是稀客!一个个愣着干什么?赶紧的给我三堂叔上茶啊,昨儿我得的那大红袍,好好的泡了端上来,我三堂叔可是见过世面的人!” 孟行止缓步走进来,夏日的阳光仿佛被他甩在身后,他整个人都沐浴在氤氲黯淡的光影中,乔颖看到他的身影,高大的投射在地板上,她的心微微的抖了一下——他是为别的女人而来,这般匆忙,这般的担忧。 “不用了。”孟行止的声音是一如既往的低沉醇厚,乔颖握住栏杆的手指微微收紧,心脏里膨胀着酸涩的情绪,刺的她几乎要掉下泪来。 为什么他不爱她?为什么,他偏偏就一丁点都不喜欢她? “怎么,三堂叔瞧不上我?也是了,三叔以前是什么人物?怎么会把我这个不学无术的纨绔给放在眼里去?” 孟昭笑的尖锐,嘴里叼着的雪茄被他“呸”的一下吐在地上,他的目光肆意而又不客气的上下打量着孟行止:“明人不说暗话,我知道三叔来的目的是什么,那我也该把话给说清楚。” 孟行止的眉宇之间一片淡漠,只是,目光不受控制的往楼上望了望,他的心里记挂着萧然,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乔颖已经折身回了萧然所在的房间,她把萧然从地板上拽起来,然后,将她拉出门外,站在一个孟行止看不到而萧然却可以看到楼下发生的一切的死角处。 “三叔也姓孟,却偏偏和咱们孟家不共戴天的仇人混在一起,又为了她付出这么大的代价,说好听点你是个情种,说难听点,你却是禽兽不如!我父亲死的这么惨,你身为孟家的人不说同仇敌忾,竟然处处护着仇人的女儿,孟行止!事到如今,你落的这样的地步,全是你咎由自取!” “不要说萧湛不是杀人凶手,就算他是,罪也不及萧然。” “那又怎样?谁让她姓萧?”孟昭笑的阴鹫:“我知道你巴不得我父亲死呢,父亲死了,整个孟家就是你的了,可惜你算盘打错了,被个女人迷的晕三倒四的,孟行止,我真是瞧不起你,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儿?离了孟家,变成个穷光蛋,谁还如以往那样敬着你?不过……我的好三叔,我还是要谢谢你,要不是你这样糊涂,我又怎么可能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孟昭低低笑起来,那笑却是淬着毒的畅快。 孟行止却只是轻蔑的看了他一眼:“话说完了?萧然人在哪?我们之间的是非恩怨与她无关,你放她走,想做什么冲我来。” “三叔还真是情深意重。”孟昭笑的讽刺:“怎么说您也是我三叔,一家人,我也不会喊打喊杀的,萧然好端端的,我也没动她,把她弄来,就是想见见三叔而已。” “你说她好好儿的就好好儿的?至少让我看一眼她人到底怎么样。” 孟行止的声音清晰传来,乔颖脸色如冰,沉默不语,手掌心却都几乎被尖锐的指甲戳破了,可萧然已经泪盈于眶,她几次都失控的要喊出声来,可乔颖方才的话她还清楚记着。 死忍着,可泪却还是缓慢淌了下来,他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只是关心着她好不好,而他自己,全然是不在意。 “三叔别担心,想见她,想带走她,都简单。”孟昭在沙发上坐下来,脸色微冷:“你跪下来,给父亲磕头谢罪,我立刻就让你带她走。” “孟昭,你别得寸进尺。”孟行止的双拳一下紧紧攥了起来。 “做不到?不愿意?看来萧然的安危你是真的不在意了……”孟昭挥挥手,身后站着的数名下属中立时有两人往楼上走去。 “你干什么!”孟行止大惊,下意识就要跟过去,孟昭却抬手制止他,笑容狰狞:“孟行止,跪下来,磕头谢罪,还是看着萧然被人给轮了,你自己选,听清楚了,这是我的地盘,我说了算!” “你敢动她一根头发丝,孟昭我让你赔上这条命!” “三叔这话说的大了,您如今可没这个能耐!” 孟昭话音刚落,楼上忽然传来一声惨叫,萧然被冲上楼的人直接按在了地上撕开了衣领。 “然然!”孟行止双眼血红,几乎是嘶声唤着她的名字就不管不顾往楼上冲去,孟昭身后的几名大汉立时上前拦住他,孟行止有几分身手,但奈何对方人多,他撂倒几个,却仍是被人死死按住了肩部。 萧然半边身子都暴露在了空气中,她被绑了双手,挣脱不开,只能拼命左右摇晃着身子,孟行止仿若是被困的兽,整张脸都扭曲了一般嘶吼出声,萧然泪如雨下:“孟行止,孟行止……” 仿若是那夜的噩梦又要上演,萧然再忍不住,哭着喊出了他的名字。 孟行止眼睁睁瞧着那两人又要去拽萧然的衣服,他忽然回头死死盯住孟昭,那一双深邃眸子里漫出的肃杀和浓烈到极致的恨意竟让孟昭都有些胆寒。 “放了她——” 孟行止一双眼红的吓人,几乎是从牙关里挤出那两个字来:“我跪。” 乔颖一下睁大了眼,几乎是不敢置信的望向孟行止,她知道他这个人多么的强势而又要面子,可她怎么都没想到,他竟会答应…… 萧然的哭声忽然顿住,“孟行止……” 她的声音低低的响起,却被他清晰听到。 同样的事情,他绝不会允许在她身上发生第二次,不过是下跪而已,大丈夫能屈能伸,只要,她没事。 按住他的几个人撒开手退开,孟昭惊愕之后却是得意的笑:“三叔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只是,这里没我父亲的灵位,你就跪下给我磕个头代替了吧。” “孟昭,希望你有足够大的福气,承受得住我孟行止今日这一跪。” 他的目光阴鹫的在孟昭脸上滑过,那一瞬间,竟仿佛是刀子割过一样的锋利。 这个人必须得死!孟昭的心里忽然疯长出这个念头来,孟行止不是一般人,受了这样的屈辱,他不会善罢甘休,他的能力,手段,样样都比他厉害,更何况还有荣家和徐家,翻身只是早晚的事! 可他不能等到那一天,不能等到他死灰复燃报复他那一天! 孟昭的心里,忽然做了决定,孟行止,必须得死! 孟行止跪下去那一刻,萧然忽然失控的哭出声来:“孟行止你走吧,你别管我了……” 乔颖反身一巴掌搧出去,她几乎是目佌欲裂一般瞪住萧然:“都是你,都是你这个贱人害的!你去死——萧然你去死吧!” 乔颖疯子一样推着萧然把她推到了栏杆那里,萧然仿佛是傻了一般连反抗都不知道,她怔怔望着楼下的孟行止,从未曾有过这样的一刻,她的心在为他而疼。 半边身子都被乔颖推到了栏杆外,萧然的眼泪不停的往外涌,孟行止,不如,就让我死吧。 她缓缓闭了眼,乔颖的双手几乎掐进她的肉里去,她却感觉不到疼了,她等着那一刻的到来,等着解脱…… “乔颖,她少一根头发丝,我一定亲手扭断你的脖子!” 孟行止伸手把乔颖重重推开,然后,转身紧紧抱住了几乎摇摇欲坠的萧然,而萧然落入他怀中那一刻,整个身子都是软的,她睁不开眼,仿佛快要晕眩了一样无力靠在孟行止的怀中。 杨石站在霍靖琛的身边,如果不是还存着最后一丝理智,在方才进来看到孟行止下跪那一刻,他已经不顾一切的冲过去和孟昭拼了! “孟少爷,做人别这么不留余地,也是给您自己多留一条路。”霍靖琛的声音掷地有声的响起,孟昭脸色十分难看:“我竟不知,霍大少什么时候和我三叔这么好了。” “与你无关!”霍靖琛直接冷傲的回了一句,孟昭一下咬紧牙关:“你……” 霍靖琛却看也不再看他,直接对杨石说道:“快去看看孟先生和萧小姐有没有事,干脆咱们直接去医院吧。” “霍靖琛!这是我们孟家的私事,轮不到你管……” “是么?无故绑架她人,涉嫌伤人性命,我来之前已经报了警,孟少有什么不满的直接对警察说吧!” 霍靖琛话音刚落,外面果然响起了警笛声,孟昭气的脸色煞白,冷笑出声:“好,真是好,咱们就走着瞧吧!” 霍靖琛转身带了孟行止和萧然向外走:“车子在外面等着,我看萧小姐脸色不太好,先送她去医院看看吧……” 孟行止点头应下:“今日多谢霍少……” 霍靖琛一抬手:“就算没有秦遇和萧先生,我也不会对这样的事坐视不理的,您不要多想。” 孟行止默然点点头,却是更紧的抱住了萧然,她手腕上绑着的绳子已经被解开了,可两只纤细雪白的手腕却是磨的鲜血淋漓皮开肉绽,孟行止连看都不敢多看一眼,只是抱着她不肯放手。 车子发动,杨石忍不住小声哭了起来。 “哭什么,孟先生这样的人物,你跟着他是你的福气,别只瞧着如今的境况不好,总有东山再起的一天的。” 霍靖琛温声劝着,杨石不说话,只是咬着牙不停点头。 萧然乖顺的被他抱在怀中,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只是不敢睁开眼,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他对她付出了太多太多,可她回报的,只是任性和无理取闹的伤害。 萧然的眼泪不停的往外涌,孟行止跪下去那一幕像是针一样不停的刺着她的心口,她没有一秒钟能舒坦的。 “然然?”感觉到胸口的衣服一阵湿凉,孟行止惊骇的赶忙低头去看,却看到萧然哭的一脸眼泪,他慌了神,赶忙开了车灯四下去看她脸上身上:“……是不是还有哪里伤了?然然别哭,没事了,我们马上就到医院了……” “孟行止!”萧然再也忍不住,大哭着唤了他的名字一声,忽然反手紧紧抱住了他的腰,她的脸贴在他的怀里,终于还是还是嚎啕着大哭了出来…… ps:转折点,然然对大叔的感情发生变化就是在今日的情节催化之下发生的~~~~感谢大家的月票,感恩~~第一次进了前十,非常激动喜悦~~~希望可以保持住不掉下来,马上这月就结束了,亲们快把船票交出来吧,偶马上要开船啦~~~ ☆、萧然,你在玩火……(10000+)第一更 “孟行止!”萧然再也忍不住,大哭着唤了他的名字一声,忽然反手紧紧抱住了他的腰,她的脸贴在他的怀里,终于还是还是嚎啕着哭了出来…… “然然……瑚” 孟行止有些不知所措,可萧然却哭的越来越大声,几乎整个身子都在发抖,他顾忌着她手腕上的伤,不敢动她,可却又担心她再这样哭下去会难受,一时之间,竟不知该怎么办好了。 霍靖琛低声吩咐司机停了车,叫了司机和杨石都下车去,“我们两个坐其他车子回去,这辆车子留下来,杨石你也在外面等一会儿,等他们说了话你再开车去医院。” 霍靖琛嘱咐了一通,杨石又千恩万谢的说了许多,霍靖琛却只是摆摆手,示意他不必如此,就带了司机上了后面的车子铄。 眼见霍靖琛几人都下了车,孟行止才温声唤了萧然名字:“然然,别哭了,再哭眼睛都要肿了……” 孟行止试探着想把她轻轻拉开一点,可萧然却固执的抱的更紧,她的脸贴在他的胸口,亦是贴的更紧。 “然然……” 孟行止无奈,只得轻轻环抱住了她,劝哄着说道:“你手腕上伤的很重,得先去医院看看,乖……别哭了好不好?” 萧然拱在他怀里使劲摇头,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孟行止低低叹了一声:“……那你到底想要怎样?” 萧然不说话,只是抱着他不停的哭。 “我知道,你觉得我刚才被孟昭羞辱了……你心里过意不去,然然,这不关你的事,孟昭早就对我恨之入骨了。” 孟行止抚了抚她的头发,唇角的笑带着一点无奈的苦涩缓缓溢出:“你不必这样……然然,我不需要你同情我可怜我……” 孟行止的唇忽然被什么凉凉的东西堵住,他一怔,旋即却是整个身子都颤栗起来——萧然在他怀里抬起头,吻了他…… 脑子里有片刻的空白,之后却是一阵一阵的晕眩,孟行止此刻竟有一个可笑的想法漫出,是在做梦么?她竟然主动吻他。 可萧然的手臂已经勾住了他的脖子,她的身子贴过来,与他那么的近,那么的紧。 她的嘴唇是沁凉的,却是这世上最诱.惑他的存在,她不说话,只是生涩的,缓慢的,轻轻的吻着他的嘴唇。 孟行止箍住她细腰的手臂忽地收紧,萧然一动不动,任他把自己抱紧的几乎要窒息。 他渐渐开始操控主权回吻着她,萧然乖顺的任他的唇舌侵袭着她小嘴里的每一处,甚至,在他的舌预备撬开她的牙齿那一刻,她主动放了他进来。 他的呼吸渐渐粗重起来,萧然的鼻息也渐渐加快,她闭了眼,在黑暗的车厢里,第一次,全情投入的与他热吻在一起。 仿佛时间已经凝滞了,这世上的一切都已经不再重要,而唯独怀中的对方,是最暖最重的存在。 不知是什么时候停下来的亲吻,不知是什么时候谁先开始拥抱住了对方,萧然的脸埋在他的肩窝里,双手在他的背后交叉握紧,她柔软的身体蜷缩在他的怀中,那是最亲近和信赖的姿态。 “然然……” 孟行止低低唤她名字,萧然在他怀中微动,仿若是小动物的撒娇。 孟行止的心柔软的几乎滴出水来,温热的手掌抚着她的发丝,一下一下。 “我想回家去。”萧然的声音有些闷闷的响起,孟行止不问什么,只是说了一个字:“好。” “回……你的家。” 萧然的声音复又响起,那是娇嗔却又带着动人气息的少女的音调,她因为哭过的缘故,声音里微微带着一点暗哑,却别样的好听。 孟行止只感觉自己的心仿佛就被她温柔的小手轻轻捂住了一样,膨胀着的滋生着的是无边无际的温暖和安定。 他多希望这时间就这样停住,永远的定格在这个夜晚的这一刻,他多希望,拥抱着她的时间可以无止境的延长下去永远不停止。 他的心幸福着又忐忑着,仿佛没有着落一样,惶惑着不知该去何处。 他多想留着她,可却又清醒的知道,最好的结局是放她走。 他跌落在泥潭中,不知何时自己才能重回云端,他染了满身的污秽,不知何时才能彻底的洗清,或许是一年,仰或是一生,他不敢用她来打赌。 乔颖,乔东辰,整个乔氏家族,他的对手实在太强大,他不敢冒一丝丝的风险要她处于陷阱中。 萧然啊萧然,她永远是他的软肋他轻易被人拿捏住的短柄。 “萧然。” 孟行止忽然把她从怀中拉开,萧然微红的眼眸里有几分惊愕望着他,可双手,却依然搂着他的腰背不肯放开。 他从她的眸子里看到了依赖,看到了他曾经那么希冀的转变,可这一切,却只让他更痛。 “明天……我送你去美国。” 他的声音沉沉响起,仿若有千斤重,有着不舍,可更多的却是斩钉截铁的笃定。 “你说什么?” 萧然仿佛没有听懂他这句话的意思,她微带着惊愕的眸子里渐渐氤氲出不敢置信的神采:“孟行止……你让我走?” 他不去看她,转过脸去看窗外的天幕,那是无边无际的黑,仿佛永远都不会天亮了一般。 “是,离开这里,去美国……” “孟行止!” 萧然忍不住咬住下唇,她一下松开紧扣的手指,身体从他的怀中挣出,她瞪着他,眸子里似有火焰,却又仿佛暗沉的如夜。 “你确定……要我走?” 萧然死死的盯住孟行止,她不放过他脸上眼底任何一个表情。 孟行止点头,却不看她:“你不是一直都很想和苏未在一起吗?” 萧然忽然鼻子里一酸,大颗大颗的眼泪瞬间就落了下来,她哆嗦着,唇角都在颤,她有万语千言想要说出来,却偏偏不知怎么去说。 是啊,她曾经多想和苏未在一起啊,想的心都疼了,可却偏偏不能。 她如今动摇了,她不想走了,他却又要她离开这里去找苏未! 凭什么她想做的事情他都不肯成全,凭什么她不想做的他偏要为她做决定? 好像死缠烂打的人变成了她萧然一般,好像是她离不开他一样! “是啊,我多喜欢苏未我多爱他?我恨不得一辈子和他不离不弃我恨不得现在就嫁给他做他老婆给他生儿育女!孟行止你算什么?你凭什么左右我的人生?我喜欢谁不喜欢谁要你去管?你让我去美国,好啊,我这就走,我永远都不回来了你满意了吗?” 萧然拉开车门就要跳下去,孟行止差点没忍住要伸手去拉,可他的手在快要触到萧然的那一刻,终究还是缩了回去。 萧然跳下车,跑了几步,不见孟行止追过来,她的眼泪越掉越多,下唇几乎都要咬出血来,她站在那里片刻,忽然回过身又跑回车子那里,她冲进去,像是顽固的小兽直接挤进他的怀抱中去。 “然然……” 孟行止吃惊的望着她,萧然狠狠抹了抹眼泪,对着他冷笑:“孟行止,我凭什么听你的?你让我走我就走?我为什么要乖乖听你的话?” “然然,你总是这么任性……” 孟行止的话语里带着浓浓的无奈和叹息,他摇头,将她的手拉开:“然然,乖……” “孟行止!”萧然一把将他的手拍开,她乌黑的眼瞳瞪的溜圆,像是一个骄矜任性的孩子一般大声开口:“我要回家,我累了,我要睡觉!” “我送你回去。” “我要回你的家!” “萧然……” “我就是任性,所以我今天跟定你了,你去哪我就去哪,孟行止,你别想把我当成垃圾,想丢掉就丢掉!” “萧然,你不是个小姑娘,你该长大懂事了,我让你离开去美国……” 萧然再忍不住,扑上去堵住他的嘴,昏暗的车厢里,她的眼睛望着他漆黑的眼眸,她的唇压在他温热的唇上,她柔软的胸贴在他的怀中,她的双手勾住他的脖子,就那样直勾勾的望着他,在他紧闭的唇间吐出轻柔的三个字:“我-偏-不!” 孟行止只感觉心跳渐渐的飞快,在短暂的晕眩和头脑间飞快闪过的一片空白中,萧然的声音是倔强却又柔媚的。 孟行止听到自己心底防线全面崩溃的声音响起。 他垂下眼帘,结实的双臂缠上她的腰,仿若是小提琴琴弦被拨动的声音氤氲在她的唇舌之间:“我们回家。” 萧然大而明亮的双眸微微弯起,月牙一样绽出甜美笑靥来。 孟行止低头轻轻碰碰她的额头,声音无奈却又充斥着宠溺:“我真是拿你没有办法。” 萧然的笑蔓生在眼角眉梢,“谁让你从前总是欺负我?” “以后再不会了。”孟行止抱紧她。 “不许骗我。” “不骗。” “不许逼我做任何不愿意的事。” “好。” “你骗人!” “不骗,一辈子都不会骗你,只爱你。” “你骗人……” “真的不骗,萧然,我爱你,只爱你。” “那,让我听听你的心跳……” 萧然的耳朵贴在他的胸口,她听到他的心跳,那么快,那么有力,她知道,这一切,全都是因为她。 孟行止…… 我好想,留在你的身边,我好像……在我心脏最深处的地方,悄悄的给你留下了一个小小的角落。 同一时刻,美国。 苏未在学校图书馆里待了整整一夜,来到美国,来到这所全球TOP50的名校之中,苏未才发现自己犹如井底之蛙一般,他仿若是一块海绵,拼命的吸收着他从未涉猎过的一切。 对萧然疯了一样的思慕和想念,只能寄托在无边无际的知识海洋中去,而在偶尔的闲暇之中,才能放任自己去想她,去勾画属于他们的美好未来。 “苏未?” 身后有清丽的声音略带讶异的响起,苏未闻声回过头去,却是同系的一位师姐,中美混血,从小在美国长大,但中文说的却不错。 “你……又在图书馆待到现在?” 袁文清抱了一摞书走近苏未,表情里透出几分可爱的讶异……却又有着赞叹和欣赏。 苏未腼腆的点点头:“嗯,师姐你也去自习?” 袁文清笑着摇头:“我哪里有那么用功,帮室友来借几本书而已。” 苏未“哦”了一声,不再说话,他在学校除了认真念书之外,很少和同学们交际,袁文清知道他的性子,并没有在意,反而又是甜美一笑:“你还没吃早餐吧?” 苏未刚要摇头,袁文清却已经率真说道:“我饿死了,苏未,我们一起去吃早餐?” 苏未微微皱眉:“不好意思学姐,我不饿……” “怎么可能,你看书看了一整夜呢!”袁文清皱皱小而挺翘的鼻子,面上带了几分哀怨:“苏未,你该不会是嫌弃我吧?怎么说我上次也有帮你在教授面前说话噢……请我吃一次早餐也不过分吧?” 苏未只能点头,袁文清确实帮过他,初来乍到的他犯了不大不小的过错,是她仗义的帮他在教授面前解释了一番,方才没让教授对他留下坏印象。 话说到这份上,如果再拒绝,那么就是他的错了。 袁文清看他点头,欢快笑了起来:“那我们去餐厅二楼,那里的中餐做的超级好吃!” 苏未只得跟着她往餐厅走去,袁文清在学校人缘很好,一路走来不停有人笑眯眯给她打招呼,相反苏未却一路的沉默不语。 “嗨,清,BF不错喔!” 有漂亮的俄罗斯女孩儿暧昧的对着袁文清挤眼,袁文清笑的脸颊红红:“是我的小师弟,不要乱讲。” 苏未脸上的不自在越来越浓,袁文清的笑就有些尴尬起来,那俄罗斯女孩儿见状,吐了吐舌小声说了个“SORRY”就跑开了。 “苏未,你别生气啊,她们不知情,乱说话而已,因为我平时从不和男生单独一起出去……” “没关系的,师姐解释清楚就没事儿了。” 苏未淡淡回了一句,袁文清的眼底就有了淡淡的失落。 两人去了餐厅二层,袁文清想吃什么,苏未全都不多说的刷卡买下,只是—— 看到那里面的钱数时,他仍会觉得难言的难堪和羞辱,那是孟行止留给他的。 而他,初来乍到,却不得不用到他的钱。 熬过去这半学期吧,熟悉了这里之后,就想办法去做兼职,用了他多少钱,全部都补上,他一分都不会占他的便宜。 袁文清和苏未面对面坐下来,方才的一些坏心情也就慢慢消散了,第一次看到苏未,袁文清与那双眼睛对视的时候就知道,他是个有故事的男生,或许,他有着一个爱而不得的恋人。 袁文清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关注这个沉默俊秀的中国男孩的,或许是他倔强的不肯在教授面前低头的时候,或许是他独自在图书馆整夜看书的时候,或许是在每一个他形色匆匆的清晨和黄昏,也或许,是他拒绝了一个又一个示好的女孩儿的时候。 袁文清发现她开始频繁的想起苏未,甚至好多次,她自己制造了一次一次的偶遇。 美味的粥渐渐有些味同爵蜡,袁文清几次都忍不住去说点什么,可苏未只是低着头默默吃饭,她的话,就再也说不出口。 吃完早餐,走出餐厅,苏未该回去宿舍了,他仿佛没有一丁点的留恋,说了再见就想离开。 “哎,苏未……” 袁文清终于在他快走近宿舍的时候叫住了他。 苏未回过头,却没有向她的方向走近。 “我下周六的生日,你可以来参加我的生日趴吗?” 袁文清的眼底写着清晰的期待和渴望,苏未不是不知人事的少年,他自然懂得袁文清眼底神情的含义。 没有犹豫的,苏未摇头:“抱歉师姐,我有讲座要去听。” “苏未,我的生日,你不可以破例一次吗?”袁文清眼睛红了起来,怎么都没想到他会冷淡到这样的地步,就这样直截了当的拒绝了她。 苏未有短暂的沉默,可终究,他还是摇了摇头。 他不喜欢袁文清,他心里只念着萧然,既然如此,那就不该给袁文清一丁点的念想,如果他答应了,袁文清就还会继续纠缠上来,而他,是不可能背叛萧然的。 所以,不如就把这不该长出的幼苗,直接掐断。 “苏未……” 袁文清的眼泪滴了下来,女孩儿的脸皮总是薄的,自己都做到了这样的地步了,苏未的心却仍是这么狠,袁文清又是羞又是难过,眼泪就再也没办法忍住了。 “对不起,师姐,我,真的不能去。” 苏未眼底似有淡淡的愧疚,但终究,还是拒绝了。 袁文清艰涩的笑了一笑:“是我对不起,是我唐突了,我走了,苏未,抱歉,我不该打扰你的……” 她说完,转身就哭着跑开了,苏未怔然的站了片刻,终究还是硬着心肠转身走进了宿舍楼。 袁文清站在合抱粗的树后,看着苏未就那样决绝的上楼而去,她再也忍不住,捂住嘴低低的哭了出来。 原本想要借着生日的机会邀请苏未,然后找一个好的时机主动告白,毕竟是在美国出生长大的,就算是女孩子也习惯了主动,不觉得会丢脸,可没想到,苏未竟然会这样…… 袁文清站在那里哭了一会儿,终究还是黯然离开了。 苏未回去宿舍,洗了澡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想起萧然,她笑起来会把眼睛弯成月牙,她和小九在一起时总是活蹦乱跳的欢快无比可是一看到他就立刻面无表情了,曾经他以为她是太讨厌他不喜欢他,可后来才知道,原来她是因为太喜欢他了才会不知如何面对他…… 他想她的一切,想他们的初吻,想她身上的味道,想到快要发疯了。 她要他等着她,所以他一个人远赴重洋来到了这个陌生的国度,他一个人沉默着安静的等着她的到来。 他不和任何女生多说话,他要干净的等着她来,然后,他们在一起,再也不分开。 苏未在日历上标下一个记号,离开萧然,离开家,第47天。 想她,想她,第无数次的,想她。 ********************************************************************************* 萧然不愿意去看医生,孟行止只得让杨石去社区医院买了酒精和药水回来。 手腕上被绳子磨破的伤痕有些触目惊心,孟行止甚至不敢去帮她处理。 尤其萧然特别的会撒娇又特别的怕疼,孟行止手里的棉棒每每还没有落下去的时候,她就已经喊叫起来了,害的孟行止根本就不敢去碰她手腕上的伤。 无奈只得强制的把她带到了社区医院,护士给处理好包扎起来之后,交代了不要碰水,就让他们回去了。 “我身上好脏,都要臭了,我必须得洗澡……” 萧然十分不高兴,这么热的天,又这样的折腾了一通,不让她洗澡怎么可能! “碰到水伤口会感染的,还是听医生的话……” “可不洗澡我根本睡不着觉!我身上是臭的,头发也是酸的,让我这样躺床上,还不如直接杀了我!” 萧然跺着脚不依不饶的嚷嚷。 “哪有那么严重?我又不嫌弃你,再说了……” 孟行止抱着她,故作夸张的嗅了嗅:“一点都不臭啊我闻着还是香香的……” “我不管,我必须要洗澡!” 萧然才不搭理孟行止的话,像是一个撒泼要糖的孩子一般,就差没坐在地上双腿乱蹬了。 “那……我帮你?” “我不要!”萧然一下抱住胸:“才不让你占便宜!” 孟行止哭笑不得,这丫头,真是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只得去隔壁叫了另一位下属的小女朋友过来,帮着萧然简易洗了澡。 租住的公寓里只有一间浴室,萧然洗完澡出来,孟行止才进去冲澡。 那女孩儿帮着萧然吹干了头发就离开了,卧室里那一张标准规格的双人床上,铺着浅绿色的床单,那是那天来整理房子的时候萧然选的颜色,孟行止竟然没有换掉! 萧然拉开薄薄的毯子躺在床上,却是严严实实的盖在了自己的脖子那里,冷气还算充足,刚洗完澡觉得有些凉,萧然又爬起来,从孟行止的衣柜里随便拿了一件衬衣套上,全当是自己的睡衣了。 孟行止洗完澡头发还是湿漉漉的出来时,萧然正在百无聊赖的看着电视。 “还没睡?”孟行止随手拿起萧然刚才用过的半湿的毛巾擦拭着自己的湿发,萧然瞥了他一眼,忽然掀开毯子坐起来,她重新拿了一条干净松软的毛巾过来,然后跪在床上给孟行止擦头发:“头发不擦干等到老了会头痛变成老年痴呆的,你本来年纪都不小了,更要注意保养。” 孟行止的黑眸望住萧然那张沐浴后绯红嫣然的俏脸,声音里透着性.感的暗哑:“男人三十多岁正当年,不算老。” 萧然不搭理他的话,重重揉着他的湿发:“……等你老年痴呆了,坐在轮椅上系着围兜流口水,到那时才没人管你呢,看你怎么办!” “你也不管我?” 萧然嘴角微扬:“你老了我还年轻着呢,才不要管一个只会流口水的老头子……” “心真狠,怨不得都说最毒妇人心!” 孟行止伸手拧她的脸,萧然笑着左右闪躲,冷不防的差点从床上摔下来,孟行止赶忙揽住她,萧然恰好扑在他怀里—— 她洗完澡没有穿内.衣,因为没有干净的衣服换,二则,她睡觉从来不喜欢穿文胸,因此,此时她只穿了孟行止的一件衬衣,这样一扑,胸口的柔软直接就压在了孟行止裸着的胸膛上。 两人都是一怔,旋即萧然一把丢了毛巾,脸红的烫手转过身去拉了毯子躺下去盖好,不肯再理孟行止。 “然然?” 孟行止叫了一声,萧然不出声,孟行止试探着拉了拉毯子,萧然不动,孟行止又拉了拉,却是拉开了,他忍不住唇角微扬,在她背后躺下来,轻轻从后环抱住了她。 萧然的身子微微扭了扭:“孟行止……你别碰我,我困了……” 那声音却是娇嗔的,仿佛又带着一点点的蛊惑的味道。 “好,我就抱着你而已。”他的鼻息之间,全是她身上沐浴后的好闻味道,他买的洗发水和沐浴露,全都是梨子味的,因此,这一会儿的萧然,就仿佛是一只香甜可口的小梨子,正是他最喜欢的。 “你又骗人……”萧然的声音里带着一点鼻音,却无比的娇憨可爱,孟行止忍不住,在她那一截露出来的白皙脖颈上轻咬了一口:“怎么舍得骗你。” 萧然忍不住的唇角扬起,却闭了眼睛不说话。 电视机里有低低的说话声,男主角正对女主角讲着情话,萧然却觉得一点都不动听。 也是,这世上最动人的情话,都已经被她听到了,还有什么能再打动她? 孟行止果然就抱着她,没有一丁点的不规矩。 时间沉默着,却终究还是一点点的走远。 “孟行止,你睡着了吗?” 萧然知道他没有睡着,若是睡着了,他的气息不会一直这样不稳。 “没有,然然,你困吗?” 萧然转过身来,两人面对面躺着,萧然的手指抬起,缓缓落在孟行止的眉上,孟行止不动,只是温柔看着她。 她的指尖滑过他的长眉,高挺的鼻梁,坚毅的唇,一遍一遍,重复不停。 而当那微凉指尖再一次滑过他的唇瓣的时候,孟行止忽然轻轻张嘴咬住了她的手指。 萧然一怔,旋即却忽然做了一个异样大胆的动作。 她翻身压在了孟行止的身上,年轻的女孩子,预备豁出去的那一刻,眼底的表情是耀眼的生动,她望着他,眸光灼灼逼人:“孟行止,你不是说你喜欢我吗?” 孟行止点头:“是,我喜欢你。” 萧然捉住他的手放在自己柔软的胸上,她雪白的下颌微微抬起,却是骄傲的姿态:“面对喜欢的女人却不碰,那会让我怀疑你到底是不是男人……” 孟行止的喉结忽然性感.的上下滑动了一下。 掌心里那一团滑腻的触感烫着他的血管和肌肉,他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叫嚣着往身下某一处涌去,立时那里紧绷如铁。 “然然,你在玩火……” “孟行止,你不敢么?”萧然的眸子里有着逼人的魅惑,就这一刻,她仿佛是海里诱人的水妖,让他根本无从抵抗。 那被娇小女孩骑在身下的男人骤然翻身将那只穿着男式衬衣的女孩儿紧紧压住,他的眸子里有火光闪耀,璀璨无比:“萧然……今晚,你别想下床了!” 他的声音暧昧的擦过空气,似乎瞬间就要把她点燃。 萧然觉得喉间一阵焦渴,忍不住轻轻舔了舔唇。 孟行止忍不住发出一声低吼,低头就狠狠的吻了下去,萧然低呼一声,却被他趁势挤入甜润的口腔中去,攫住她的小舌亲吻shunxi,萧然忍不住蹙眉,娇声唤他:“孟行止……” 那声音却是含混不清的,孟行止更是受不住,发了狠的吻她,萧然只觉得舌根都要发麻了,忍不住嗔怒的瞪了他一眼,可那一眼,却是媚的几乎都要滴出水来。 孟行止的手掌从衬衫的下摆探进去,一路往上,直到将那滑腻的柔软包覆在他的掌心里。 萧然并不是那种性.感火.辣的女孩子,可那里却生的翘挺圆润,形状美好的惊人,孟行止一只手堪堪能握住一只,合拍的惊人。 萧然忍不住的吟哦了一声,孟行止再也按捺不住,眼眸都有些发红了,他掀开薄毯,一路吻下去,黯淡灯光下,萧然的身体白皙如雪,却娇媚的盛放。 “然然,然然……” 孟行止连声唤着,前戏都来不及做足就急急的挺入,萧然低呼一声,眉尖微蹙,纤纤十指却是深深陷入他肩部结实的皮肉中去,孟行止再无法忍,低头吻着她嫣红微肿的唇,狠狠的撞进她身体最深处…… “孟行止……” 突如其来的刺痛和充实让萧然有些难耐却又有说不出的滋味儿蔓生出来,她的眼底流淌出娇媚的神色,顿蹙的眉间却又含着愠怒:“你弄疼我了……” “然然……” 孟行止的唇复又吻住她白玉一样的耳:“然然,说你爱我……” 萧然咬了唇不开口,娇软的身躯被他大力的撞击弄的几乎散架,她哪里还能说得出话来? 怕是一张嘴那声音都是破碎颤抖的。 孟行止等不到回答,越发发了狠的冲撞进去,他咬着她的耳垂,一声一声的轻喃重复:“然然,说你爱我,说你爱孟行止!” 萧然更紧的咬住了唇,她白皙的背随着他的动作在床上上下磨蹭,微微的有些刺痛,一阵一阵的快感侵袭而来,她不敢张口,怕一张嘴就发出让人羞赧的声音来。 孟行止眼眸赤红,掐了她的细腰几乎是恶狠狠的要她:“萧然,说你爱我!” 萧然咬了唇摇头,眼底几乎要沁出水来,孟行止被快感和心底的失落折磨的几乎发疯,他声音嘶哑,一遍一遍逼她开口:“萧然,说你爱的人是我,说你只爱我……” 她不开口,他就变着法儿的狠狠撞进去,那样猛烈狂狼的力道,要她半个身子几乎都要垂到地上去,萧然被折腾的眼底泪光点点,咬了手指却仍是忍不住的发出了几声让人连热心跳的吟哦,孟行止全身紧绷,滚烫摄人,肌肉如石一样坚硬无比,萧然原本就生的娇小,哪里抵得住他这般攻势,不消片刻就再忍不住那摄魂夺魄一般的快.感,尖叫一声就昏厥了过去…… —————————————— ps:我不是故意的卡在这里。。实在是一万字写完太累了,还有五千字我白天再写了更新。。。现在依然严打,船戏不敢多写,这尺度已经很大了,不知道会不会被退,大家赶紧看,说不定就看不到了。。。 一万五的更新加船戏,没有月票你们好意思吗?最后一天了,竞争很激烈,大家多支持猪哥一下吧,最好用手机客户端投票哈,一票可以变三票!!拜谢亲们了~~~ ☆、萧然,昨晚我们没用安全措施,你把药吃了吧!(5000+)二更 萧然原本就生的娇小,哪里抵得住他这般攻势,不消片刻就再忍不住那摄魂夺魄一般的快.感,尖叫一声就昏厥了过去…… “然然,然然……” 孟行止一遍一遍亲吻着她白皙的肩头,羸弱的锁骨,他滚烫的掌心,几乎要将她娇小的身子融化,萧然闭了眼,双颊却是诱人的绯红,她依旧在微微的喘息着,胸口上下起伏不停瑚。 孟行止放轻了动作,爱怜的在她耳边轻唤:“然然,然然醒一醒……” 萧然仿佛是在云端悠哉的飘荡,孟行止的声音远远的传来,却把她一点一点的拽回人间铄。 身子似乎不再是自己的了一般,全身的骨头似乎都被碾压过一样酸痛的厉害,萧然根本不想睁眼,她也没有力气睁开眼,只是听到他的低唤,勉强的“嗯”了一声…… “不许睡……”孟行止咬着她的肩,惩罚似的微微用力撞了一下,萧然娇媚的低吟一声,勉力掀起沉重的眼皮,“孟行止……” 那声音也是娇软无力的,却仿佛是最好的催化剂,孟行止初初被压下去的火立时又窜了起来:“然然乖,说你爱我……” 萧然望着他,他的脸与她的几乎贴在一起,他的身体在她的身体的最深处。 这是她,她的人,她的心,与他最近的一次。 可她也知道,这也将会是唯一的一次。 这一辈子,唯一的一次。 “孟行止……” 萧然的手臂抬起来,轻轻勾住他的脖子,她望着他,在他眼眸深处看到那个小小的自己,她垂下长长的睫毛,唇角弯起来,眼睛却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缓慢的湿润:“孟行止,我想……我这一刻,是爱你的。” 她不知道他眼底是什么样的表情,她不知道,在最欢愉的时刻,他的眼神里却是狂喜之后的落寞和无边无际蔓延开来的痛楚。 那是必须要割舍的无奈和痛,不得不割舍的痛和无奈。 “然然,我的然然……” 他几乎吻遍她的全身,恨不得将她揉入他的骨血之中去,那最亲密的碰触和最缠绵的撞击让他与她再一次沉沦,无边无际的欢愉之中,萧然紧紧的抱住他,在他预备抽离的那一刻,她死死缠住他不肯放开。 孟行止再忍不住,爆发出来的那一刻,复又缠绵的吻她的唇,萧然嫣然一笑,却是泪滴缓缓而落。 她想,她大概是疯了,所以才会做出这样荒唐的决定,她想,她应该是真的疯了,所以才会,爱上孟行止,这个原该是她的仇人,却又变成她无法割舍的一部分的男人。 她想,她一定是疯了,所以竟会这样主动的纠缠,在最激烈的时候也不愿意让他离开…… 可是,她是疯子中最清醒理智的那一个,在绝望的一场缠绵之后,她明确了自己的心,却依然还是决定消失在他的世界中。 他是该站在高高的云端享受无数人仰慕和敬佩目光的男人,他是该出入在豪华写字楼中由人簇拥着决定无数人命运的王者,而不是此刻,蜗居在这样鄙陋的公寓里,连代步的车子都没有,奔波在汗水和无数人的嘲讽中,怎样挣扎都没有出路。 是,她恨过他,怨过他,怕过他,可如今,她只希望他能过得好。 “然然,舒不舒服?”孟行止不舍得离开她的身体,干脆就保持着那样契合的姿势抱住她淌下来,他含了她的耳珠低低的询问。 萧然全身的骨头几乎都酥了,哪里还有一丝力气?就连说话都不愿意动嘴,孟行止不愿意浪费每一分钟,舍不得睡去,舍不得闭上眼。 他滚烫的身躯紧挨着她,手掌和唇描摹着她的每一寸肌肤,不过片刻,那初初沉寂的欲.望又苏醒过来,萧然敏锐感觉到身体深处他的变化,忍不住“嘤咛”一声,“孟行止……” 那是娇软的抗议,却又像是无言的邀约,孟行止细细碎碎的啃咬着她裸露的肩部,双掌却是把她腰部凹下来的两个可爱小窝握的更紧:“然然,然然,我多爱你……你知不知道?” “好累……” 萧然不满的呢喃,身子软的如水,瘫在床上不想动弹。 “你不用动,我来伺候你……”孟行止在她耳边轻笑,萧然觉得痒痒,忍不住身子往前躲,却恰好把那挺翘的细滑送入他的掌心中去。 硬如小石子的顶端抵在他微粗的掌心,孟行止忍不住用力顶入她身体最深处,萧然蹙着眉尖低低叫了一声,身子却已经痉.挛着颤栗起来。 她敏感的让他惊喜,再按捺不住怜惜的心思,越发用力的顶撞起来,萧然半个身子趴伏在床上,脸颊也贴在柔滑的床单上上上下下的磨蹭,孟行止从后面要了她,那姿势要他们越发的靠近彼此,萧然渐渐耐不住,咿咿呀呀的轻吟出声,孟行止剧烈的粗喘着,汗珠从额上滚下,在她无数次的紧缩中,再一次的尝到欲死欲仙的滋味…… “萧然,萧然……” 熟睡的萧然,眉眼之间都是一片的绯红,她的嘴唇微微嘟着,带着嫣红的微肿,睡梦中仿佛第一次舒展了眉心,带着安然的静谧。 孟行止望着她熟睡的脸,倦到极致,却依然不愿意睡去,他看不够她,怎么都看不够,真恨不得能把她藏进自己的身体里去。 窗子外已经有了熹微的光芒,孟行止关了灯,将她搂在怀中,毯子细细的给她盖好,她睡的香甜,在他怀里动也不动,孟行止低头吻她,她睡梦中轻笑了一下,又往他怀中钻去:“孟行止……” 那娇软的呼声,要他沉醉,却也要他心碎。 萧然,比起永远的失去你,我宁愿主动放手让你离开。 在没有办法护你周全的前提下,纵然我爱你爱到宁愿我自己去死,却也不愿再让你受到一丁点的伤害。 我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自私的孟行止了。 他一夜未曾再合眼,天色微亮的时候,孟行止悄悄的下床穿了衣服出去了一趟。 萧然睡醒的时候已经天色大亮了,睁开眼,却没有看到孟行止,她迷迷糊糊的伸手往身侧摸去,床榻却是凉的,萧然一下子就坐了起来,“孟行止……” 她大声叫他的名字,片刻之后,卧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已经穿戴整齐的孟行止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两颗药,缓步走了进来。 “你去哪了呀!”萧然眉眼一下就弯了起来,撒娇的伸出手臂索要拥抱。 孟行止却是眉色淡然的站在她的床边,他把手里的药先搁在床头,又去倒了一杯温水,方才对萧然说道:“先把药吃了。” 萧然不解,却是起身跪在床上往他怀里拱去,小嘴噘起来不满的嗔他:“孟行止,我头好痛,腿也是酸的……” 站在那里的男人,高大的身影在不为人知的角落里写着隐忍的疼痛和不舍,可萧然抬起头,想要在他脸上看到心疼和宠溺,却忽然失望了。 他的眸光微凉,在她这样撒娇之后却仍是眉眼都没有一丝的波动,甚至,她主动缠上来抱他,他的手臂都没有抬起来。 萧然的心忽然往下沉去:“孟行止……” 她低低叫他,缠住他手臂的手掌不自觉的垂落下来,孟行止几乎要咬碎牙关,却到底,眸光还是从她脸上移开,他沉默着端起水杯递给她:“萧然,先把药吃了。” “为什么要吃药?我没有生病。” 萧然望着他的脸,固执询问。 孟行止不看她,只是自顾自的说道:“昨晚我们没有用避孕措施,吃了药就不用担心怀孕的事情了……” “我不吃!” 萧然忽然跳起来,一巴掌狠狠的把他的手拍开,两颗药掉在地上,不知滚到了哪里去,萧然站在那里,瞪大了眼睛望着他,似乎是气的狠了,胸口剧烈的上下起伏。 “萧然,你总是这么任性!从来没有一次你肯听我的话,若非如此,我和你都不会走到如今这样的地步!” 孟行止仿佛忽然间被戳到了心底的某个痛处,他扬高了声调皱着眉开口,语调里却透出遮掩不住的烦躁和不耐:“你不想吃药难道是想怀孕?萧然,我现在不会要孩子,我连自己都要养活不住了!” 萧然眼眶里一阵一阵的酸楚,她死咬了牙关方才能忍住那泪不掉下来:“孟行止,你从来都是这样,想怎样就怎样,从来都不问问我心里怎么想!” 孟行止仿佛是不耐烦到了极致,狠狠一摆手:“萧然,我没时间和你纠结这些事,我还有很多事要去做,我不能等着自己被饿死,你也看到了,昨晚孟昭怎么对我的,我如今是什么样子,我不想再去纠结这些男女之间的烦人事……” “那昨晚算什么?你说爱我算什么?”萧然再也忍不住,问出口的话语里也带了哽咽的味道。 “是啊,我也不知道昨晚我怎么会那样,如今想来,真是太傻……” “太傻?”萧然几乎是无声的重复这两个字眼,眼泪模糊了她的视线,她几乎看不清孟行止此刻的表情。 他怎么变的这么快?是为了要她离开?不,不不,他根本不用用这样的方式,她早已决定走了啊,她已经决定不再连累他了啊! “是,我太傻,为了一个女人……”孟行止似乎苦笑了一下:“萧然……我早就让你走了,是你自己不肯走,如果不是因为你,昨晚我怎么会在孟昭那里受到这样的羞辱?你知不知道,昨晚的事已经传遍全城了,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孟行止给自己的侄子下跪了!你让我以后怎么有脸在这个城市混下去?” “孟行止……” “你走——萧然,是你毁了我的全部,可惜我如今才算明白,什么爱或者不爱,有什么用?如果一个男人连安生立命的可能都没了,爱情还他ma的算什么玩意儿!” 他拿出烟点上,丝毫不顾及她就站在他的面前不足一步远的地方。 萧然怔怔望着他,眼泪不停往外涌:“孟行止,我知道你是故意这么说的……” “你随便怎么想吧,昨晚我是真心,可今天的话也是我的本意,萧然,你也许还不知道吧,我这些天连续都在碰壁,曾经恨不得跪下来奉承我的人,如今连正眼都不肯看我了,乔家那样大的势力,谁敢去得罪?” 孟行止喷出一口烟雾,冷笑一声把报纸甩在萧然面前:“今天早晨我看到早报的那一刻,我忽然就醒悟了萧然,我不爱你了,不,确切的说,我决定不爱你了……” “你看看我,我是一个男人,事业是我立足的根本,我不能像你们女人那样拿爱情当面包活下去,我不能!你走吧萧然——反正你也不爱我,就算昨晚我们做了那样的事,可我知道,你大概是感激的成分居多,过几天你又后悔了,不,说不定你看到苏未立刻就后悔了……” 孟行止抽完一支烟,复又拿出一盒药:“萧然,把药吃了,咱们两清了,美国挺好的,如果能不回来,也就不要回来了。” 他淡漠的对她一笑,抬手摸摸她的头发,却是再也没有温情的味道,转身走出了卧室。 门关上那一刻,水杯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她的哭声压抑的随之响起。 孟行止站了一会儿,忽然自嘲的一笑,大步走出了公寓。 如果是从前,萧然说爱他,他一定会高兴的疯了,可是如今,他却疯了一样希望萧然不爱他,仍是那个固执的一心要走的女孩儿。 可他知道,萧然是多么的死心眼,昨晚的事是他们感情的转折点,萧然清晰的变化要他又喜又悲,喜的是她终于心里有了他的位置,悲的却是,这一天来的这么不是时候。 萧然不走,不知道还会发生多么可怕的事情,有乔家在前,不要说荣家和徐家,就算是霍靖琛那样的背景也要有所顾忌,更何况,他是孟家人,何必要让别人为了他惹出一身的晦气? 所有的一切,他只能自己去扛,哪怕是咬着牙合着血也要扛下去,他吃苦受罪,承受再多的委屈都没有关系,可萧然哪怕是红一下眼睛他都心疼的不行。 让她走他痛,可让她留下来承受未知的风险,他做不到。 更何况,如果这一辈子他就这样落魄下去,如果乔家永远不倒,萧然怎么办?如果真的有了孩子,孩子又怎么办? 更何况,乔颖那样的疯子,她一定会发疯一样的对付萧然和他们的孩子…… 孟行止站在空旷的街头广场里,他高高扬起脸望着湛蓝的天幕,有苦涩的眼泪想要涌出来,却被他强咽了下去。 这未知的一切,所有的凶险和屈辱,痛苦和折磨,就让他一个人来承担吧。 只要她,可以好好的活下去,安安稳稳的度过这一辈子。 萧然在地板上坐了一整天,碎裂的玻璃杯子不知什么时候扎伤了她的脚底,鲜血流到自己停住了,在地板上干涸一片,她依旧怔然的坐着,动也不动。 杨石不知来敲过几次门,她却都没有听到一样不应声。 孟行止从离开之后就没有回来,萧然渐渐的清醒过来,他是铁了心的不要她了。 可她想不通,昨晚还为了她要生要死的人,怎么忽然就变了一副嘴脸?不爱了,不爱了…… 他的爱来的这么快这么容易,走的也这般轻松不留痕迹吗? 萧然望着地板上的那一盒药,忽然起身过去,轻轻拿起握在了掌心里。 ps:一万五千字更完了哈~~~可惜今天大家都不给猪猪投月票。。你们太坏了~~我滚了~~~ ☆、你帮我转告孟行止,我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6000+) 他的爱来的这么快这么容易,走的也这般轻松不留痕迹吗? 萧然望着地板上的那一盒药,忽然起身过去,轻轻拿起握在了掌心里。 她恍然想起昨晚的自己,竟像是一个荡.妇一样主动纠缠着他不放,可换来的,却是今日他毫不犹豫的遗弃。 其实,他何必这么心急呢?连一夜的安心都急着结束,匆忙的要把她赶走,其实,他根本不用等太久,她也会主动离开他的身边—铄— 真是可笑,她为了他心心念念的想了那么多,顾及了那么多,到头来,原来他早已给自己想好了出路。 萧然,你别恨他,瞧在昨晚他那样豁出去救你的份上你也不该恨他怨他,又有几个男人能做到呢?他其实已经很不容易很不容易了。 萧然这般想着,可鼻腔里却又是一阵的酸,她打开药盒,将里面的药取出,抠出来放在掌心里,空盒子随手丢在了地板上。 萧然站起身穿衣服离开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整个身体都冰凉的吓人,她的腿也麻了,站起来那一刻差点跌倒在地上去,可萧然咬着牙扶着墙站起来,挪到洗手间里,手腕上伤处涂着的药膏早已不知蹭到了哪里去,她也不再顾忌,胡乱洗漱了一下,就换上了自己昨夜来时的衣服。 孟行止一直都没有回来,天色已经完全漆黑了下来,萧然打开卧室的门,只看到杨石守在客厅里,他叫回来的外卖早已冷却了,就搁在那个简陋的玻璃茶几上。 “小姐……” 杨石听到动静,一下搁了手机站起来,他有些担忧的看着萧然,可萧然却只是对他淡淡笑了一下,“我要走了……” 杨石知道孟行止的决定,他自然是遵从他的心愿的,可是,真的要让萧然去美国?真的要她回去苏未的身边?他将来,会不会后悔? 杨石想到孟行止抽着烟说的那些话:我没有说要她去找苏未,如果她愿意去找苏未,那么说明,在她的心里我终究比不上苏未重要,她也并不是真的爱我,那么,我该做的就是永远都不打扰她,让她安安心心的在美国度过一辈子。 可……如果她不会去找苏未,那么将来,不管多么艰难,不管多苦,我都会把她接回我的身边。 可是杨石,你看看我,我根本连这个信心都没有,在萧然的面前,我感觉我永远都只是一个失败者,纵然她昨晚转变那么大,可我的心里,终究还是忐忑多过了喜悦。 随她去吧,我无法保她的周全,只能这样了。 萧然握住包包的带子,低着头穿过客厅,杨石赶忙过去帮她拉开了门:“我送您吧……” 萧然摆摆手,失了血色的脸在灯光下越发白的透明,杨石望着她,只觉得苦涩涌满了整个胸口,憋的他难受无比。 “小姐……您别怪他,他……真的很难。” 萧然抿了唇轻轻一笑:“我不怪他,杨石,真的,我一点都不怪他,相反,我怪我自己,都是因为我,才把他害成了这样子。” 她说着,声音低了下来,“有时候我也在想,是不是我这个人不吉利,你看看我的亲人,一个个都远离我了,沾上我的,也都没好下场,从前我喜欢苏未,结果苏未被我连累的念书都不安生,现在是孟行止……” “小姐您千万别这样想,这怎么能怪您呢?都是乔家太欺负人……” “如果没有我,他又怎么可能得罪乔家?” 萧然不想去想乔颖的缺点和她过去多么的不好,那些和她都没有关系,乔颖再不好,也是孟行止的太太,而她,是在他们婚姻存续期间横插一杠子的人,总归是她错在先。 也许这世上所有人都可以指责乔颖,可唯独她萧然,根本没有这个资格。 “杨石,等孟行止回来了,你帮我转告他,药……我已经吃了,你让他放心,我不会让自己怀孕,不会拖累他的。” 萧然说到最后,眼眶倏然就红了,杨石心里难受的几乎发疯,这两个人,从之前的彼此折磨到了如今总算是心意相通了,却又不得不分开,杨石越想越没办法接受,怎么这老天爷就不知道开开眼呢,让那些兴风作浪的恶人还要逍遥到什么时候? “小姐,我送您,外面黑,您一个人不安全……” “不用了,真的不用了。”萧然直接走出了公寓,楼梯里没有灯,杨石赶忙把手机上的手电筒打开给她照着,萧然快步的跑下楼,到底还是没有让杨石送。 萧然走了几步,忽然转身看向杨石,她的眸子亮闪闪的,仿似是含了泪,可她却轻柔的笑着,声音低低柔美的响起:“杨石,你告诉他,我会去美国,尽快的离开,再也不回来了……” 她有好多话想说,可忽然间却又说不出口,怎么说?告诉他她会一直在美国等着他来?还是告诉他,她去美国找苏未了? 是,她决定去找苏未了,可是,却不是与他重逢叙旧了。 “小姐,您的话我都会帮您带到的……” “谢谢你了杨石!我走了!”萧然大声说着,用力的对杨石挥挥手:“杨石,再见!帮我对孟行止说——再见!” “嗯!”杨石鼻子一酸,挥手的那一刻,眼泪差点都要掉下来。 萧然转过身,大步的走入夜色中去,她那么瘦小的身躯里却仿佛蕴藏着无边无际的力量和勇气,她走的很快,头发都被风拂了起来,杨石恍然的想到最初认识她时她的模样,却骤然发现,他竟然都记不清那个爱笑的,眼睛明亮跳脱的萧然,是什么样子了。 小姐,你一定要好好的,一定要健健康康的,等着他去找你,等着你们重逢的那一天,我总归还是相信,你们一定会在一起,一定一定会在一起的。 萧然走到小区外,站在马路边等着出租车。 不远处的一个便利店里,货架后面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透过面前的货架,透过玻璃窗子,他的眸光锁住那个小小的女孩儿,一秒都不愿意挪开。 她是这世上最美的风景,是他心头最柔软的存在。 孟行止走到窗子边,隔着那一层玻璃,隔着深浓的夜色,他的指尖描摹着她的背影,一遍一遍。 萧然仿佛忽然感觉到了什么,回过头四顾看去,孟行止飞快的闪过身子躲在一边,萧然的目光从橱窗那里缓慢的掠过,终究还是投向了别处。 街头有一个可爱的自助式拍摄大头贴的机器,几个念中学模样的小女生挤在一起叽叽喳喳的拍个不停,萧然忽然来了兴趣,她走过去,默然站在外面等着。 那几个小姑娘拍完了,头挤着头凑在一起议论着谁拍的更漂亮,那样无忧无虑的年纪啊,萧然想,再也回不去了。 她走进去,随便选了布景拍了几张,到最后一张的时候,她往边上挪了挪,在另一侧空出了一个人的位置,然后,她的头微微的向着那一侧歪着,仿佛要和那个不存在的人靠在一起一般。 咔嚓…… 大头贴上的她,微微的弯着嘴角笑着,眼睛也弯成了月牙,可眼角,却有泪痕闪过,那上面的她在笑,可透露出来的讯息,却是那样的悲伤。 萧然拿着一帖大头贴走出来,她默然站了一会儿,忽然从包包里取出了一个小小的粉饼盒,然后把那一帖大头贴放在了机器上面,细心的用粉饼盒压住,这才转过身离开了。 萧然拦了出租车,上车离开,孟行止看着她的车子走远了,这才出了便利店,他快步走到那里,将萧然留下的东西拿起来。 孟行止看着她留下的照片,他看到最后一张她身侧大片的空白,她歪着头想要靠上去的样子……猝不及防之间,孟行止觉得脸上一湿,他不敢置信的抬手去摸,却摸到了冰凉的眼泪。 他握着那照片,心头疼的几乎绞动着痉.挛起来,他把那照片贴在自己的心口上,疼痛越来越重,他不得不弯下腰,紧紧的按住剧痛的心脏。 她走了,他终于……亲手把她逼走了。 孟行止忽然之间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了,是了,她是他的心跳,她走了,他怎么还有心跳呢? 他低低无声的笑,笑的眼泪肆意的淌出来,过往的路人像是看疯子一样看着这个高大的西装革履的男人,他却浑然不顾,握着她的照片走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就那样一个人,走了整整一夜…… **************************************************************************** 萧然很顺利就买到了第二日飞美国的机票。 她平和的再一次收拾好了不用怎么收拾的行李,平静的打车去了机场,过安检,上飞机,她坐在靠近舷窗的位子上,可她却没有兴致去看风景,隔壁座位的美国小伙子给她打招呼,萧然抱歉的一笑:“不好意思,我想睡觉了。” 她拿出眼罩戴上,将小毯子拉好盖在身上,她的头靠在座位上,竟是很快就睡着了。 飞机什么时候起飞,什么时候降落,她自始至终都不知道,她浑浑噩噩的一直躺着,一直不动不说话,不吃饭不喝水,空姐好几次关心的问她,她只是一笑,“我没事儿,只是很困很想睡。” 她没有吃药。 药放进嘴里那一刻,她又抠着自己的嗓子吐了出来。 她也不太清楚她为什么会这么做,可是冥冥之中好像有一双手在操控着她。 她不会再和苏未在一起了,只是,她不知该怎么去对苦苦等着她的苏未说出口分手的话。 她的心很大,大到能容忍下很多无法容忍的事情来,可她的心也很小,小到她只能装下一个人。 萧然随便找了一个旅馆把自己安置了下来,她没有立刻去找苏未,有些话要好好的想想该怎么去说,毕竟,是她再一次辜负了他。 倒时差很难受,身体有些吃不消,从孟行止那里离开之后她一直都没合眼,在飞机上,也没有一分钟能睡着,下了机,身子就扛不住了,到了旅馆安置下来,萧然躺在床上,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浑浑噩噩的睡了一会儿,再醒来时却头痛的几乎要裂开了一般,萧然摸索着拿了电话打给前台,不一会儿有人给她送了药和水过来,萧然预备吃药的那一刻,忽然想到了什么,她把药放下,喝了一杯温水,拉起被子把自己整个人都裹得严严实实,迷迷糊糊中又睡着了。 这般折腾到半夜,萧然是被身上的热度烧醒的,仿佛是求生的欲.望在作祟,萧然竟是支撑着下了床,她披了外衣出了房间,乘电梯下了楼,服务生看到她烧的脸颊通红的样子吓坏了,连声问她要不要去医院,有没有朋友或者亲人陪同…… 萧然没有办法,只能把苏未的联络电话报了出来,远在异国,她身边举目无亲,总是要先活下去才行。 苏未赶来的很快,萧然那时候烧的有点迷糊了,苏未抱起她的时候,她还在含含糊糊的念叨:“……我不打针,不吃药……物理,物理降温就好……” 她其实自己也搞不懂她为什么会这样,只是心里总是想着,万一,万一就有了呢,她不能让他有一丁点的不好。 如果将来,将来他们再见面了,她总归是问心无愧的,她对得起他。 苏未以为她是怕疼怕苦,就轻声的哄着:“好,好,咱们不打针不吃药,然然乖,马上就可以去看医生了……” 萧然忽然在苏未的怀里颤了一下,而眼泪却骤地涌了出来。 苏未说:然然乖。 可她却一下就想起了他,她想他对她温柔笑着的样子,她想他霸道抱着她不放她离开的样子,她想他念她名字的样子,她想他无奈却又宠溺的对她说“然然乖”的样子…… 她想他,想他的眉眼,声音,怀抱,手指,想他的一切,她好想他…… 萧然渐渐的哭出声来,苏未以为她是发烧身体不舒服,担心的脸色都有些发白了,连着声儿的哄:“然然,然然再忍一下,马上就到医院了……” 到了医院,到底还是打了一针,萧然那时候已经没有力气再开口,退烧针很快起了作用,输的消炎药水让她的体温渐渐降了下去,萧然睡着了,睡梦中她的脸上还有泪痕。 苏未坐在她的床边,一直握着她扎着输液针头的那只手,害怕输液让她的手冷,他就一直握着给她暖着。 萧然的呼吸渐渐平静下来时,苏未这才松了一口气,他小心的给她拉了拉盖在身上的薄被,熟睡中的萧然手指微微一动,她的脸贴在枕上轻轻蹭了一下,然后,苏未听到她含混的梦呓: 孟行止…… 她唤他名字的声音软软濡濡的,仿佛是在撒娇一般娇嗔而又透着柔软的依赖。 苏未整颗心都颤了一下,脸上的血色顷刻之间荡然无存,他握着萧然的手,脑子里却是一片一片的空白,耳边安静的没有一丁点声音,仿佛刚才萧然那一声轻唤,只是他的错觉。 可萧然却又低低咕哝了一句,“别赶我走……孟行止……我不想走……” 苏未嘴角缓缓的溢出了惨淡的苦笑,他垂眸,望着朝思暮想的那个女孩儿。 她是支撑他一个人孤寂走下去的全部动力,她是他的所有,他的未来,他的希望,他苦等着她,他勾画着他们的美好未来,可他怎么都没想到,他等来了他的女孩,却没有等来她的心。 他知道萧然和孟行止之间的过去很复杂,他也知道,萧然和孟行止曾经发生过关系,包括后来的一些事,他也有所耳闻,可他都不在意,只要萧然心里有他,他不在乎她的过去发生了什么。 可是如今,念着别的男人名字的萧然,让他怎么去面对? 他的人生,已经因为她而发生了这样翻天覆地的变化,仿佛,不竭尽所能的在一起,就对不起曾经付出和牺牲的一切似的。 苏未深吸一口气,勉强的安慰自己,可她到底还是来了美国不是么?她愿意回到他的身边来,是不是说明,她依然爱着他? 只要,只要她的心里依然有他就好。 苏未咽下喉间的苦涩,轻轻握紧了萧然的手指。 ********************************** 这还是上次因为孟昭的事情连累了荣磊之后,他们第一次见面约出去喝酒。 荣磊被家里的老头子收拾了一通之后禁了足,这几天才被放出来,他就立刻约了孟行止。 两个人都有心事,一杯接一杯闷头喝个不停。 荣磊想到来时家里一个长辈无意的一句话,忍不住去看孟行止:“行止,你和那个萧然,真的断了?” 孟行止不预备瞒着自己的死党,只是这事儿太复杂,一时半会儿的也说不清楚,他现在又听不得萧然的名字,就含糊的“嗯”了一声。 荣磊翻来覆去纠缠了好一会儿,到底还是缓缓开了口:“行止……这也不是我的意思,是家里一个长辈让我给你带句话儿。” “怎么了?”孟行止一口饮尽杯中酒,问了一句。 荣磊按住他预备倒酒的手,有些忐忑的问道:“你对……你对叶家还有没有印象,就是……京里的那个叶家。” 孟行止微微蹙了眉,骨节分明的手指撑在太阳穴那里想了一会儿,方才微微点头:“你一说,我就想起来了,好像几年前,有打过几次交道……怎么了?” 荣磊想着,反正自己只是带句话,行止答应不答应却要另说的,他总归不管行止做什么决定,都是无条件的支持的。 因此就直截了当的说道:“那你对叶家那个旁枝的小姐,叫叶箐的有没有印象?” “叶箐……”孟行止缓慢的咀嚼着这个名字,忽地想起来了什么:“是不是……从小住在叶家,文文静静的,也不爱说话的那个小姑娘?” ps:放心吧,咱们大叔是一定会守身如玉的,女二炮灰而已,先给大家吃定心丸!!!猪猪好吧~~~ 上个月然然和大叔终于冲进了前十啊,太不容易了,猪猪感动死了,希望十月可以照旧给力,过两天连续加更,万字的!!大家票票砸晕猪猪吧,不然还虐大叔,嘿! ☆、他们的,孩子。(6000+) 叶箐……”孟行止缓慢的咀嚼着这个名字,忽地想起来了什么:“是不是……从小住在叶家,文文静静的,也不爱说话的那个小姑娘?” 荣磊一个劲儿点头:“就是她呢,听说她现在刚从宾夕法尼亚大学留学回来,才能十分出众,叶家的先生太太都十分喜欢她,就连叶家正经的小姐们在她面前也要逊色几分,颇是能说得上话的人物——人家听说了你的事,很上心,想要跟你见一面呢,说是小时候与您是邻居,多年不见了……” 孟行止不等荣磊说完就抬手制止了他说下去:“荣磊,你是知道我的……帮我婉拒了吧。瑚” “行止,我听我表叔说,那个叶箐小姐,好像一直对你有意思,她听说你离了婚,颇是关心的询问了很多你的事……” “我现在不想考虑这些问题,磊子,我知道你的好意,我也知道乔家在叶家面前屁都不算,可是……你想想,发生了乔家这样的事情,我还愿意再和这样的人家扯上关系吗?铄” 孟行止说到这里,不由得自嘲一笑:“以后别人提起我孟行止,岂不是要说一句,不就是个靠着女人往上爬的窝囊废?” 荣磊立时不知该说什么好,他对孟行止转述这些话,一则是因为对乔家的作为实在是瞧不上眼,二则,也是希望孟行止可以尽快的翻身,不再受这样的窝囊气,却忽略了孟行止会怎么想—— 是啊,乔家家大势大,孟行止几乎是被狠狠宰了一刀才回归自由身,若是真的接受叶箐,就算是东山再起,以后岂不是照旧要在叶箐面前低人一等? 而孟行止这样的性子,于乔颖那件事上已经是忍无可忍,又怎么会重蹈覆辙? “行止,是我想的不周全,这样的话原本提都不应该对你提起,我叔叔说起的时候,我也该直接拒绝的好……” 荣磊有些愧疚,自己也是耳根子太软了,别人说点什么也不知道动脑子想一想,就一股脑的全说给孟行止了,若非两人关系好,岂不是要有了隔阂? “不怪你磊子,我知道你们都是为我好,只是如今,我不想考虑这样的事,我也不瞒你,我心里只有萧然,从此以后,也不可能再有别人了,所以……叶小姐那么优秀的人,还是不要再在我的身上浪费时间了,你让你叔叔转告她,我谢谢她的好意,心领了。” 荣磊听他提起萧然,忍不住叹一声:“我就知道你和萧然没那么简单就断了,只是……我怎么听说萧然去美国了?她之前那个男朋友不是也在那里么……行止,你可别犯傻,你把萧然拱手推到别人身边,以后你后悔了怎么办?” 孟行止长眉微蹙,低了头不说话只是一支接着一支的抽烟。 荣磊看不下去,伸手把他的烟抢过去,把烟盒也夺走了:“你之前不是戒烟了吗?怎么又抽起来了,还抽的这么厉害!可别糟蹋自己的身子。” 孟行止向后一靠,头枕在手臂上长吁了一口气:“磊子,我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他一五一十的把那天的事说了,荣磊惊的只抽冷气:“这天底下怎么有这么不要脸的人?那个乔颖,我从前瞧着好像也不是这样的人啊……怎么和孟昭那样的无赖搅合在一起了?” “也许是臭味相投吧。” 孟行止是提都不想提起这两个人的,“所以,我想着,她离开大概是好事,在我身边,我护不住她。” “依我说,乔家不过仗着乔东辰才这么嚣张,其实也并不算什么,不说我们荣家,尘沣家也不是好惹的,行止,不如咱们这样,你有能力,我是个纨绔,我就负责出钱,尘沣有关系也有资金,咱们三个合作,出去自立门户,我就不信了咱们干不出什么成绩来!” 荣磊说着越说越兴奋,一拍大腿跳起来:“就这么定了!我当纨绔当了二十多年了,现在是该一鸣惊人的时候了!” 孟行止也有些心动,但到底怕连累了荣磊和徐尘沣,迟疑说道:“想法是真的不错,也可行,只是你们须得问过你们家里的意愿,我不想因为我连累你们也受责罚……” 荣磊闻言,忽然讥讽一笑:“行止,其实我家老头子也很看不惯乔东辰的做派,若非如此,怎么会对我和你继续相交睁只眼闭只眼的?” 孟行止眼眸猝然一亮,这段时间碰壁实在太多,他几乎都要心灰意冷,却未曾料到,事情还会这般的峰回路转—— 荣家和徐家,再加上霍家,乔东辰就算是升官到了京里去,也不能同时撼动这三家人。 总算是事无绝路,到底有了柳暗花明的迹象。 “那……如果你们信得过我,就试试看!” 孟行止话音刚落,荣磊就眉飞色舞起来,“我这就给尘沣打电话,他一准儿也乐意!” “磊子。”孟行止只觉得心头一阵热:“兄弟一场,感谢的话我就不说了,都记在心里。” “说什么谢谢?那是不把我们当兄弟!说实在的,也是我的私心呢,咱们干出一番事业来,我在老头子跟前也得脸,这是好事!” 孟行止知道,这是荣磊为了不让他觉得欠了他们的情分才故意这般说的,荣家这样的人家,荣磊身为最小的儿子,又哪里用得着自己出去辛苦创业,为的还不是他孟行止? 这份深情厚谊,他只能深深记在心中。 原本乌云密布的天际,忽然有了一线生机,孟行止觉得心头沉重的阴霾散去一些,但想到萧然,他的心却又沉了下去。 萧然已经到了美国,她和苏未,正在一起。 孟行止怎么都没想到,当年给苏未租住的公寓,今日竟然成了他和萧然的爱巢。 随她高兴吧,他总是迫着她做不爱做的事情,如今,他就把选择的权利交还给她,一切,都凭她的喜欢就好。 *************************************************************** 离开A市的时候还是夏天,一转眼下了几场雨之后,天气就凉了下来,秋天姗姗而来,带走了燥热送来了凉爽,而此时身在洛杉矶加利福尼亚州的萧然,却并未能因着这舒爽的天气而心情变好。 这是来美国的第二个月了,萧然的例假一直没有来。 她偶尔早晨起来会觉得有些头晕,吃不下早餐,闻到奇怪的味道就会想吐,甚至有一次和苏未一起吃早餐时,苏未打开了一盒鱼子酱罐头,萧然转脸就捂着嘴冲到卫生间吐了一个昏天暗地。 “然然,你是不是病了?我这几天好像总看到你呕吐。” 苏未好看的眉毛微微皱着,他一边帮萧然拍打着后背,一边递给她漱口水和毛巾。 萧然吐的几乎把胆汁都吐了出来,趴在马桶上几乎没有力气说话。 “然然?不如我送你去医院检查一下……我今天没有课。” 苏未试探着问了一句,秀气俊逸的眼眸里却有着点点隐忍的忐忑和……羞愤。 萧然摆摆手:“我没事儿,可能是胃有些不舒服,我休息一会儿就好了,你不用管我。” “真的没事?”苏未追问了一句,萧然摇摇头,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苏未赶忙去扶她,她的手指却下意识的闪躲了一下。 苏未微怔,却只当没有注意到,他扶了她走出洗手间回了卧室,萧然进了门就转过身对他说道:“苏未,你去吃早餐吧,不用管我,我躺一躺就好了。” 萧然的眉眼氤氲着渐渐清晰的出现在他的眼前,这不是梦境,这是现实,他盼了不知道多久的实实在在的事实。 可他却不高兴,一丁点都不能高兴起来。 萧然变了,她变的沉默寡言,她变的不爱笑,她变的目光不再炙热,她变的,仿佛他根本就不认识了一样。 他的萧然哪去了?那个望着他眼眸亮的摄人的姑娘,那个在他怀中羞涩任他亲吻的姑娘,那个说喜欢他,要一辈子在一起的姑娘,怎么忽然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苏未的心口疼的厉害,可在萧然淡漠的目光里,他却要伪装的一派平静。 “那……你好好休息,我去图书馆一会儿就回来,顺便带好吃的给你好不好?” 他的眼睛里盛着温柔的笑,声音里是小心翼翼的探寻和关切。 萧然的心脏蓦地一酸,差一点就脱口而出,苏未,对不起,我们不能在一起了…… 可苏未乌黑明亮的眼眸里,最深处那些忐忑和不安,忧伤和惊惧,仿佛把她的心都给撕开了。 是她招惹了他,却又爱上了别的人,是她要他等着她,可到头来她却不愿意陪在他的身边了…… 萧然,你总是这样无耻,你总是这样伤害无辜的人,萧然,该死的人是你才对! 萧然忽然重重关上门,“苏未,我说了我想休息了,不要你管我,你让我清静一会儿好不好?” 她大声的喊着,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把自己的心软逼回去,她对他心软,却是对彼此的残忍,早晚,早晚她都要和苏未摊牌,她不能,不能再给他希望。 门外的苏未静默的站着。 客厅里墙壁上有一支老式的壁钟,滴滴答答的走着,时间分分秒秒的过,苏未站在那里,动也不动。 有无边无际的哀伤从他的眼瞳之中流淌出来,他惨白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握紧,他的牙关在颤,他的眼睛渐渐通红起来…… 自欺欺人,终究只能哄骗住自己一时,苏未这一刻忽然讽刺的明白,他其实早就猜到了吧。 还用猜么?她从来都是率性的人,从来都是不会隐瞒和伪装的性子,她的所有心思,都在她的脸上她的眼睛里,写的清清楚楚。 苏未忽然无声的笑起来,他笑的前仰后合,笑的眼泪四溢。 他豁出去舍弃一切预备终生疼爱保护的女孩儿,他为她愿意生愿意死都不愿意放手的女孩儿,她已经不再爱他了。 苏未踉跄的转过身去,风吹动着阳光,在地板上一摇一晃,楼下种着一颗樱桃树,他曾经无数次想,爱吃樱桃的然然如果来了,明年夏天他们就能一起吃樱桃了。 他茫然的望着窗子外面的天幕,人的心,怎么会变的这么快?他才刚刚离开多久…… 萧然听不到门外的动静,苏未安静的仿佛根本没有站在那里,她渐渐担忧起来,苏未他……会不会想不开? 萧然慌忙拉开门冲出去:“苏未,苏未?” 她急急的喊,可是房子里空荡荡的,没有苏未回应的声音,萧然着急起来,她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去找,可苏未仿佛凭空消失了。 也许他已经离开了,萧然这样安慰着自己,拉开公寓的门预备下楼,可刚一拉开门,入目就是一片血红,萧然吓的惨叫一声,几乎站立不稳:“苏未……” 苏未的手里拿着一把水果刀,他的臂上一片鲜红,鲜血正在滴滴答答的落下来,而苏未的脚边,已经有了小小的一滩鲜血。 “苏未,苏未你疯了,你做什么傻事!” 萧然哭着上去夺他手里的刀子,苏未愣了一下,眼底神色微微一变,预备解释的话语到底还是咽了下去,他脸上的表情渐渐变的讥诮起来:“……然然,你觉得我活着,还有意义吗?” 萧然愣了一下,却是不顾一切的把刀子抢了过来,她的力道太大,刀子甚至把她的手指划破了。 “苏未……你别这样,真的……” 苏未惨淡一笑:“然然,没有你,我生不如死,所以,如果你不爱我了,我一定会选择离开这个世界……” 萧然怔怔的站在那里,苏未手臂上的伤口不停的淌着鲜血,他不管不顾,只是那样微微笑着望着萧然:“然然,我的命都交给你了,我的命就在你手里,然然,和我一起留在这里吧,我们再也不要分开,我爱你,而你……你曾经也那么的爱我,将来,你还可以继续的爱我,对不对?” 萧然不能摇头,也做不出摇头的动作,苏未的血越流越多,微腥的味道冲入鼻端,她再也忍不住,弯下腰大口大口的吐了起来。 苏未看着她,声音忽然淡淡响起:“然然,你这样下去不行,我们必须去看医生。” 萧然根本没吃东西,又能吐出什么来?不过是干呕了一阵,胃里依旧难受,她强撑着站起身来,不再去看苏未:“是你需要看医生,苏未,你的血快流光了。” 苏未仿佛无所谓的样子,依旧淡笑的表情:“然然,下周五,我们系里同学有聚会,我想你和我一起参加,以我女朋友,不,以我未婚妻的身份,好不好?” 萧然不想答应,可苏未上前一步,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腕:“然然,不要拒绝我,我……真的,承受不住。” 萧然觉得那么累,从未曾这么的累,身子不舒服,心里更是说不出的难受。 物是人非,大概说的就是她和苏未吧。 她不怪苏未为什么变成这样,因为,是她自己先变了。 萧然长叹一声,缓缓点头:“好,我会参加聚会,只是,苏未,我们还没有订婚……” “只要你愿意,我们现在就可以去领结婚证。” 萧然惨淡一笑,手掌无意识的贴在小腹上摩挲了一下:“苏未,你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 “好。” 苏未毫不犹豫的答应,她还会犹豫,是好事,说明她的心里,终究也是割舍不下他的吧。 萧然进了卧室,苏未站在走廊里,忽然心又沉了下来。 萧然她,连自己受这么重的伤,连叮嘱自己去医院,都给忘记了。 他缓缓的溢出一个惨白的微笑,转过身看着走廊的窗子外面,他的隔壁邻居,一个大胡子名叫肖恩的男人,正在樱桃树的树杈上骑坐着,惊愕的看着他。 肖恩的衣服挂在了树杈上,缠的很紧,苏未是拿了水果刀预备帮他把衣服割开的,可是阳光晃眼,他本来也有些心神不定,就不小心划伤了自己的手臂…… 可这些,他都没有对萧然解释。 他放纵着她做出了错误的判断,可鄙的用血淋淋的一幕吓的她再也不敢开口说分开。 苏未忽然觉得一阵苦涩咽下喉间,他怎么就,怎么就变成了一个这样面目可憎的男人? 爱可以改变任何一个人,所以他也变了,他的爱太浓烈太孤注一掷,所以在萧然变心之后,他整个人仿佛都跟着扭曲了。 他做不到分手,做不到那么久的等待,那么多的付出,都变成了一场空。 萧然偷偷的买了验孕试纸,验了三次,都是两条清晰的红线。 她终于确定,她是怀孕了,怀了孟行止的孩子,他不想要的孩子。 萧然把验孕棒用纸包起来放在垃圾桶里,她一个人关在房间里想了很久,关于孩子,关于苏未,关于孟行止,到底该怎么办,何去何从,她都要仔细的想明白。 而萧然不知道的是,验出怀孕的那一天,远在国内的孟行止做了一个梦。 他梦到了一个漂亮的小女孩儿对着他叫爸爸,而他在预备走过去的那一刻,那小女孩儿忽然哭着跑开了—— 我没有爸爸,我爸爸不要我了,我没有爸爸……女孩儿的声音凄厉传来。 他一下子从梦中惊醒,坐起身望着昏暗的房间,四周都静悄悄的,可那小女孩儿的哭声仿佛还在耳边,孟行止只觉得心越跳越快,他做了什么,他到底做了什么? 难道,他真的,逼着然然杀死了他们的孩子? 他恍然想到杨石转述的话语,你告诉孟行止,我已经把药吃了,我不会让自己怀孕的…… 他忍不住低声吟哦她的名字,心头的苦涩泛滥汹涌,要他几乎不能自持的剧烈颤抖起来。 ps:大家国庆快乐啊,更新晚了,不好意思啊,在给宝宝断奶,几乎一夜都没睡,太痛苦了~~~ ☆、他是万千人中,最耀眼的存在!(10000+)求月票~ 萧然…… 他忍不住低声吟哦她的名字,心头的苦涩泛滥汹涌,要他几乎不能自持的剧烈颤抖起来。 原本终日奔波的疲惫和困倦荡然无存,孟行止再也睡不着,干脆开了灯铄。 他的手指摸到枕下,拿出萧然留下的那几帧大头贴,复又细细看了起来,照片上的她浅笑嫣然,仿佛正在安静望着他,她的眸光柔媚含笑,却又沁着淡淡哀愁,她的唇角微微弯起,却又带着让人心酸的倔强瑚。 孟行止这段时间闲暇下来总会忍不住想,萧然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是不是她离开的那一天,她看到了躲在她身后悄悄看着她离去的自己? 不然,她怎么就会留下了这些照片给他? 孟行止一时之间心绪烦乱无比,他拿出手机,那一串号码早已烂熟于心,可摈弃所有私心杂念拨出去的那一刻,却提示无法接通。 是她的这个号码不可以在国外用,还是她到了美国见到苏未就已经换了电话号码? 孟行止无法忍住满脑子的胡思乱想,长长吁出一口气来,复又细细看了一遍她的照片,这才慎重的重又放回枕下。 那一帧照片缺了最后一张,却是被他放入了钱夹里,每每繁重工作的闲暇里,总会打开看上一眼,在她离去的三十四天里,没有一天,不曾想念。 ************************ 叶箐站在玻璃花房里,初秋的天气,她穿一条鹅黄色长裙,外面只是随意的罩了一件同色系的开衫,手里拿着精巧的剪刀,正微微眯了眼睛修剪花枝。 阳光正好,透过玻璃无遮无拦的落在她的身上,叶箐个子较之一般女孩儿高一些,足有一米七了,又因为身材苗条,看起来就越发的亭亭玉立,因着这是在叔叔家里,叶箐的打扮就很闲适,一头长发随意的扎了一下,大半披在肩上,没有化妆,却是清秀可人,灵气逼人。 叶太太笑吟吟的进来,竟亲自给她端了一杯花茶:“别忙活了,让你叔叔瞧见了,又该说我使唤你了呢。” 叶箐赶忙放下花剪,净了手过去接了茶放在茶几上,这才扶了叶太太进来坐下,笑吟吟脆生生的说道:“能让婶婶使唤,我乐意呢。” 叶太太笑的合不拢嘴,握着她的手不肯放开:“还是你最得我的心,我生了这几个孩子,加起来也不如你合我的心意。” 叶箐也笑,温婉可人的样子:“那是因为表姐表哥他们是婶婶亲生的,自家孩子当然在母亲跟前没个忌讳了,我若在家里母亲跟前,也是惫懒无比的,也就是在婶婶这里,才装模作样的勤快一些呢。” 她当然是故意调笑的口吻,叶太太自然也明白,可哪个做父母的不都一样,自己能说孩子这也不好那也不好,却不能听别人说,因此叶箐这般一番话,没有顺着杆子往上爬,倒是让叶太太更加的喜欢了几分。 “……待会儿你叔叔就要回来了,我听说,你对孟家的事很上心?找你叔叔,是不是也为了这事儿?” 叶太太说的轻松随意,也是,他们是正儿八经的开国元帅之后,哪里把乔东辰那样没一点根基的人物给放在眼里?官就是做的再大,也不过是伸伸手指就碾死了,只是,容易做是一回事儿,愿不愿意做又是一回事儿罢了。 也亏的是叶箐,换了其他人,她那个暴脾气的丈夫,八成是不依的。 叶箐也不扭捏,见叶太太直接问了,也就大大方方的开口承认:“不瞒婶婶您说,正是因为这件事才特意来找叔叔商量的。” 叶太太眯了眼睛似在想着事情,叶箐就乖巧的站在她身后给她按着肩。 过了一会儿,叶太太才缓声说道:“孟家……说起来,从前在A市暂居的时候,和他们家比邻而居,打过几次交到,虽说不算上得去台面,倒是让人不讨厌,平常来往时,竟也不卑不亢,我倒是对他们家印象不错,对了,你也是那时候认识孟行止的吧?” “婶婶倒还记得他的名字呢。”叶箐抿嘴儿一笑,点头道:“正是呢,那时候父亲新丧,我来咱们家散心,倒是经常和他见面说说话儿。” 叶太太转过头看着她,促狭的笑:“怨不得这么多年了你也不说谈个男朋友,你叔叔说起来你就惋惜,直说这世上没人配得上你,倒是因为这个缘故。” 叶箐慌忙摆手:“那是叔叔谬赞了,我不过是稍微好学了一些罢了,哪里有叔叔说的那样好?” 叶太太只是笑着不说话。 叶箐就肃了容,认真说道:“婶婶方才有句话说的对,许是那时候年纪小,心里藏了一个人也不敢说,后来出国了,见不到了,以为就会慢慢忘记了,也试着想要和别的男生交往,可不知怎么的,见了别人就想起他,不自觉的就拿别人和他比,这样下去,又哪里交往得成?后来,他结了婚,我也就熄了这份心思,还是回国来听说了他的一些事……这才又上了心。” 叶箐脸色微微红了,蹲下来伏在叶太太膝上,声音细细柔柔响起:“我那时候父亲早丧,是叔叔婶婶把我接来,又对我关爱有加,这么些年了,说句不夸张的话,我真是把叔叔婶婶当作亲生父母一般看待,也因为如此,才巴巴儿的特意来找叔叔讨主意呢。” 叶箐这般一番情真意切的话语,让叶太太也动了容,想起当年那个瘦小胆怯的小姑娘,终日惶恐着睁着一双大眼,连一句话都不敢多说,却偏生和她十分亲近,这么些年过去了,她心里也早把叶箐当成了自家人。 说起来,孟家的门第是有些低了,孟行止又是结过婚的,真心配不上叶箐,但谁让这丫头自来主意大,又上了心了呢? 叶太太心里盘算着,凭着自己丈夫对叶箐的偏爱,大约也是不会为难她的。 这事儿,看来是成了一半了。 孟家现在正不好过,得罪了乔家,听说孟行止现在几乎寸步难行,难以翻身了,叶箐这般的相貌,才情,又对他情深意重的,孟行止自然会把叶箐供起来一样对她好。 这般想着,却又是一桩不错的婚事了。 叶太太心思一定,就握了叶箐的手说道:“待会儿你去找你叔叔再问问,他若是答应,我下周就带你回去A市一趟,一是见见一些当年的老同学,二是替你也把把关。” 叶箐不由得大喜:“婶婶若是出马,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我这里先谢过婶婶了!” 年轻美丽的女孩儿,巧笑倩兮的模样透着无比的真心,叶太太看着心情也好了起来。 待到叶先生回来,书房里见了这个表侄女之后,事情就差不多订了下来。 叶先生见多识广,从前也是和孟家有过一些来往,对孟行止也算是了解,他的能力和才干叶先生都清楚,只是觉得结过婚有些委屈叶箐,但叶箐坚持,他又不忍心拒绝她,也只得应承了下来,但却殷殷嘱咐自己太太,这一趟去A市,千万要细细帮着叶箐把关,另外,对于那个乔家,也该给点颜色看看——毕竟,乔东辰这人虽然官运亨通,但为人有些虚伪和小心眼,上面有人提拔他,却也有人看他不顺眼着呢。 更何况,若是叶箐和孟行止的事情成了,那就更容不得乔家兴风作浪了,少不得要狠狠打压他们一番,到时候老老实实不敢作怪也就罢了,若是敢给叶箐添一丝儿的不高兴,他立马就让乔东辰从哪来滚回哪去! 这边叶箐得到了叔叔的支持,心下大定,可在回去的路上,却接到了荣磊那个表叔传来的消息,孟行止的委婉拒绝,她虽然有些心理准备,可在明确听到答案之后,叶箐仍是一阵的难过。 只是,她自来是个有主意的人,这么多年了,孟行止大概早已不记得自己了,依着他的性子,又怎么肯贸贸然的就和自己见面呢? 这般想着,叶箐的心情方才好了一些,下周,还有三天的时间,她和婶婶回去A市,到那时,见了面,他知道了她的情意她的真心,或许就动摇了呢? 叶箐忽然觉得脸上火烫的一片,忍不住抬手用手背冰了冰脸颊,想到那个人,心底又是一阵的跳。 因着他结婚而蛰伏的感情忽然被惊醒,渐渐的就一发不可收了,叶箐直恨不得那时间再快一点,再快一点,好让她早早儿的见到他。 ******************************************** 苏未的同学聚会十分热闹,几乎所有本系的华裔都参加了。 袁文清最初根本没有兴趣来,上次与苏未的短暂接触,直到后来他的拒绝冷淡,已经让她伤透了心,这一段时间,两个人在学校里见了面都只是点个头就过去了,甚至一句话都没有再说过。 袁文清起初也以为苏未是不会来参加这样的聚会的,毕竟,他一向都是个十分清冷不合群的人,但在聚会名单上看到苏未名字那一刻,袁文清一下子动了心。 人总是这样吧,得不到的仿佛才是最好的,苏未拒绝了她,可她却依旧对他念念不忘。 这一次聚会,组织的几个同学事先已经交代过了,到时候先聚餐,然后就是舞会和各种游戏玩乐,女孩子要穿漂亮的小礼服过来参加。 袁文清个子修长,身材又是凸凹有致的,兼之皮肤仿佛蜜糖一样十分的可人,穿礼服自然是好看的,因此,在得知了苏未要来参加之后,袁文清立刻就开始着手收拾打扮自己起来。 衣柜里的一应衣服鞋子都变的不顺心意,干脆让在纽约的母亲给她购置了当季的纪梵希新款白色抹胸拖尾长裙来,又搭配了经典的山茶花系列珠宝,这才觉得满意。 聚会当天,袁文清不出意外的成了全场的焦点,她特意来的很晚,一副形色匆匆的样子,可妆容,衣服,头发,鞋子,包包,每一处都是完美无缺的。 男同学都十分殷勤的照顾着在场的女生,女同学们围着袁文清,赞叹着她的礼服,又赞叹她的珠宝,叽叽喳喳也很热闹,袁文清心里高兴,面上也笑容满满,可一双眸子却满场的巡梭着,期待看到苏未的身影。 苏未来的算是早一些,他带了萧然一起参加,因着交代了女孩子要穿礼服,苏未特意花了一天的时间去商场给萧然购置了一套。 只是兴高采烈拿回去之后,萧然只看了一眼,就淡漠拒绝了:“苏未,我又不是你的同学,没有必要去出这样的风头,更何况,我一向是不喜欢穿礼服的,我自己有裙子,我穿一件正式一些的裙子,可不可以?” 苏未给她选的礼服,是一件十分贴身收腰的小鱼尾裙,腰际,小腹,臀部,无一处不是包裹的紧紧的,萧然现在有着一个多月的身孕,她虽然不懂这些,可常识也知道,这样紧的衣服,她多喝一口水都会觉得勒的难受,又怎么可能选择在怀孕的时候穿呢。 “然然,这次聚会很正式,所有女孩子都要穿礼服的,再说了,我为了帮你挑这件衣服,整整花费了一天的时间……” 苏未的眼底有淡淡受伤的情绪滑过,只是,他仍是保持着温柔的语调,不愿意让她觉出他的不快。 他终究还是爱她,上次的事件之后,两个人之间仿佛已经有了裂痕,虽仍旧住在同一套房子里,却终日都不见得说上一句话。 苏未心里有愧,也有些后悔上一次那样的吓唬她逼迫她,毕竟,在她经历家破人亡的惨剧之时,他远走异国,并没有留下来陪她承担。 他隐约可以猜到或许是孟行止做了什么让她感动的事,所以她才会有了这些转变,可不管怎样,她已经来了美国,这里唯独他一个人可以依靠,他也不该那样的逼迫伤害她。 心里存了愧疚,苏未对萧然就越发的温柔体贴,这几日他抽出很多时间陪她,萧然渐渐也会与他说上一些话,也露出了笑脸。 可这一条裙子,却又让萧然对他产生了抗拒。 苏未有时候并不想这样,可在两个人待在一起之后,他才发现他和萧然有着这么多的格格不入。 他手里的钱很少,因为不愿意用孟行止留下的那一笔,因此花钱十分谨慎,但是对萧然,他是有十块也愿意全部给她花的,可是萧然呢,她自小锦衣玉食的长大,纵然是如今家道中落了,可到底那些习惯已经根深蒂固。 出去买东西,苏未首先考虑的是性价比,可萧然,却是只要喜欢就会付钱,她连讲价都不会。 苏未并不是生气她花钱大手大脚,若他有一千万,他乐意把世上最好的一切都给她,可如今,他只是一个穷学生而已。 上一次爆发矛盾,又是因为这些小事,萧然当时好像突然生了气,丢了一句:苏未,我花自己的钱给自己买还不行吗? 你的钱?你的钱是不是也是那个孟行止给的? 他当场回了这样一句。 萧然立刻就沉默了下来,要买的东西也没有买,转身就出了超市,她不和他吵,但也不再和他说话,还是他后来主动道歉了许久,萧然方才与他结束冷战。 “可是我不喜欢这件礼服,苏未,我不喜欢的东西,你可不可以不要逼着我接受?” 苏未握着那礼服的袋子,唇角眉梢有破裂的笑意一点点的绽出来:“然然,你是真的不喜欢这件礼服,还是不喜欢它是我送的?” 萧然低着头不说话,空荡荡的无名指上,她怀念他在三亚送给她的那一枚珍珠戒指,可惜早已不知道掉在了哪里,或许被谁捡了去戴在手上。 “然然。”苏未轻轻握住她的手:“你忘记了过去我们多么好了是不是?你忘记了那天晚上在医院,我们第一次亲吻,然然,你忘记了你说喜欢我,你忘记了我们私奔,你忘记了我们约好了一辈子在一起是不是?” 萧然的心里骤然的涌上难过,她摇头:“苏未,我都没忘记……” “可是然然,你变的和从前不一样了……” 苏未哑声低低说着,心底撕裂一样的疼着,疼的他几乎窒息。 “苏未,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或许,或许我是真的变了,苏未……” 萧然忽然抬起头来,她望着面前这个她曾经深深爱慕了许久的优秀男孩儿,她曾经以为她真的会爱他一辈子,可时光无情,她怎么都没想到,她的心竟然变了,她竟会爱上那个曾经以为死都不会去爱的男人。 萧然的眼角缓缓的淌出泪来,她反握住苏未的手,轻轻开口:“是我不好,是我对不起你,也许,我们真的不能继续在一起……” “然然。”苏未忽然抽出自己的手指站起来,他踉跄后退一步,惨淡轻笑,却仿佛根本没听到她那一席话似的,依旧温柔说道:“你不喜欢这件礼服,那就不要穿,只要你和我一起,随便你怎么样都可以,然然……你要穿哪一条裙子,我去帮你拿好不好?” 他黑亮的眼眸里,无边无际翻卷着的都是即将失去的惶恐和隐忍,他握着她的手,蹲在她的身边紧张的望着她,萧然的心一阵紧缩,终究,还是没能把那个话题继续下去,她胡乱擦了一下眼泪:“……那就穿那条绿色的裙子吧。” 绿色的裙子有着微微宽松的腰身,穿起来会比较舒服,也不会,挤压到肚子里的孩子。 苏未什么都没有再说,去帮她取了裙子过来,萧然换好衣服鞋子,苏未帮她拎了包包下楼去。 苏未和萧然的出现,颇是引起在场很多同学的惊讶和围观,毕竟,苏未从不参加这样的聚会,在学校更是很少和人打交道,也几乎不和任何女生说话。 但他毕竟资质摆在这里,相貌清俊,成绩突出,沉默寡言,忧郁孤独的男生,默默喜欢的女孩子也不会少。 因此,当他揽着萧然的腰出现在众人面前时,颇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我的女朋友,她叫萧然。” 苏未对着同学介绍萧然,萧然礼貌的轻笑与大家问好,她自小被教养的很好,如果不把鬼灵精怪的一面露出来,也是很像一个淑女的。 这样的场合,比起从前跟着父亲参加的那些,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萧然不费心思就表现的十分优雅得体,苏未眼底的笑意就越发的深了几分。 “苏未笑起来竟然这么温柔啊……” 有几个女孩子有些羡慕的低低说着,看着苏未挽着萧然,体贴而又深情的模样,更是艳羡无比。 萧然应酬了一圈,就觉得有些疲累,苏未带了她去休息区坐着喝茶,袁文清来的时候,苏未压根就不知道。 因此,当袁文清欣喜的发现苏未的身影,笑靥嫣然的追过来的时候,苏未有些吃惊的看了她一眼,却并没有说话,依旧淡漠的点点头,就端了鲜榨的果汁走去休息区给萧然。 袁文清还不知道萧然的存在,追着苏未过去,语带娇嗔:“苏未,你也来了呀……” 她话音刚落,却看到苏未把橙汁递给了坐在那里的一个娇小女孩儿,袁文清一怔,“苏未,她是……” 可苏未已经贴着那个女孩儿坐下来,体贴的递了纸巾给她擦手,这才对袁文清道:“我的女朋友,萧然。” “然然,这是袁文清。” 袁文清一颗心腾时跌落了谷底,她脸色煞白,眼睛却是渐渐红了起来,抿紧了唇,她说不出话,只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傻的可怜的小丑—— 她打扮的这么精致漂亮,本来是想要在他的眼中看到惊艳,可怎么都没想到,从不和女生说话的苏未,竟然已经有了女朋友…… 他的女朋友只是穿着一条简单的绿裙子坐在那里,妆都没有化,可却好像,轻描淡写的就把她给压在了谷底。 袁文清觉得极度屈辱和丢脸,她方才那样娇嗔的唤着苏未的名字,一定都被他的女朋友听到了吧…… 袁文清再也忍不住,只恨地上没有一条缝让她钻进去,她转过身,差点被拖在身后的裙摆绊倒,还是萧然起身扶了她一下:“你没事儿吧……” 袁文清一把甩开萧然的手,眼泪滴下来,她捂着脸就快步走开了。 萧然趔趄了一下,苏未紧张的扶住她:“然然,你没事吧?” 萧然微微皱眉看着袁文清离去的背影,忽然轻轻的道:“苏未,这个女孩儿,她喜欢你,你知道吗?” 苏未眼神一黯,旋即却是轻描淡写的一句:“我不知道,这也和我无关。” 萧然转过身,安静轻笑:“她看起来很不错。” “萧然!” 苏未有些生气了,绷紧了唇角不说话。 萧然拉了拉他的衣袖:“苏未,其实,比我好的女孩子有很多……” “可就算全世界的女孩子都加起来,我还是觉得你最好!” 苏未倔强的说了一句,按着萧然坐下来:“你在这里休息,我去和同学打个招呼咱们就回去。” 袁文清方才哭着离开,苏未又带了女朋友匆匆离去,众人仿佛隐约猜到了一些什么,有人私下里议论,袁文清这么漂亮家世又好的女孩子,苏未竟然一点都不动心,他的女朋友看起来也不算太出众啊…… 也有人更是羡慕萧然,苏未这样专一重情,在现在这样的环境里,真是太少见了。 这些议论萧然和苏未都不会去在意,时间缓慢的向前走着,苏未心里想的都是怎样挽回和保全这段感情,可是萧然呢…… 来美国三个多月了,肚子已经隐约的有些鼓出来,她去检查过几次,趁着苏未上课的时候自己一个人偷偷去的。 孩子发育的很好,已经稳定了。 她想,她不能再这样瞒着苏未下去,早晚都瞒不住,不如,她亲自来摊牌的好。 ******************************************************** 叶太太亲自举行的宴会,宴请全城世家子弟和数得着的大人物以及各家的名媛千金出席。 孟家接到了请柬,包括孟行止。 乔家也接到了请柬,包括乔颖和乔婉两姊妹。 乔太太十分的重视这一次的宴请,特意飞了一趟巴黎给姊妹两人挑选衣服和珠宝。 待到宴会那一天,乔太太起了大早,收拾妥当之后就来看两个女儿打扮。 乔颖起初并不想去参加宴会,但在知道孟行止得了邀请之后,立刻就蠢蠢欲动了起来。 而乔婉,大概是心思转了,也想赶紧找个门当户对的再嫁出去,因此也十分的热心。 只是,姊妹两人有了隔阂,不免对于衣服首饰也有些攀比起来。 乔颖觉得自己的耳环有些和裙子不太搭,就看上了乔婉那一对儿,乔婉也十分喜欢这对耳环,但对于妹妹她亏着理,是不敢说个不字的,因此只得委屈的和乔颖换了耳坠。 乔太太顾不上她们这些小龌龊,一个劲儿的交代事项:“……这可是叶家,不比别的那些不着四六的人家,你们俩一定要表现好一点了,得了叶太太的青眼,以后有你们的好处。” “你父亲快要调到京里去了,咱们和叶家攀上了交情,你父亲以后官路就更是畅通了。” “听说宴会是叶家的一个旁枝千金亲手操办的,你们可要想着法儿的和人家拉拉关系……” 乔太太絮絮叨叨的说着,乔颖一颗心早已飞了,只想着见到孟行止会是什么情形…… 她今儿穿的是酒红色的礼服,她还记得,结婚后的某一年,她和他出席酒会,偶然穿了一次酒红,他却是赞叹了一句的。 乔颖想到过去,心里又是难过又是酸涩,却又隐隐有了期待,萧然已经走了,或许,或许她和孟行止,就还有转机呢? 可她却全然忘记了自己曾经做过的事,孟行止不是个善忘的人,虽则现在没有任何动作,但等将来,他必是不会放过她和乔家,至于转机,又怎么可能会有?怕是孟行止宁愿一辈子当个穷光蛋,都不想再和乔颖扯上关系了,只可惜,这个女人,永远都认不清现实。 孟行止到了A市最豪华的那家私人会所之时,正是宾客如织的时候。 虽然这些人精不会在这样的场面上对他冷嘲热讽,可若说如以往那样熟络热情却是不可能,但孟行止也并不在意,与相熟几人点头微笑之后,就预备向里面走去。 却有一面容质朴的中年男人快步过来,低了声音,却又恰恰让众人听得到:“孟先生留步,太太要我特意守在这里等您来,请您过去她的宴请处说话呢。” 孟行止一惊,众人也是大吃一惊,要知道,达官显贵来了不少,叶太太也不过是要人好生招待着,这样的待遇,可真是足以让人欣喜若狂了。 但孟行止却只是面上一惊之后,就又恢复了惯常的沉静自持,他点头称谢,连声说“不敢当”方才随了那人绕过一条长廊向着宴请处而去。 “不会扰了太太休息吧?”孟行止在紧闭的房门前有些微微迟疑,引领那人却只是恭敬一笑:“怎么会,孟先生且稍等一下,这里我不便进去,就不能再送您了。” “已经麻烦了您太多,请自便……” 孟行止送走那人,方才转过身来,却是有些愕然的发现那紧闭的房门不知什么时候打开了半扇,而一位茶色洋装,散着头发的年轻小姐却已经俏生生的立在那里,一双眸子是点杏一样的水润明亮,唇不点而朱,面含了微笑,那笑却是欣喜而又带着一点羞涩的样子,正是叶箐。 叶箐瞧他看过来,方才盈盈一笑,提了裙摆姿态翩然的下了阶梯向他走来,一开口,却是声音清脆婉转,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孟先生,婶婶此时还有客人,嘱我先来招待,切不可怠慢了您,您随我来?” 叶箐微微转身,做出迎接的姿态,孟行止心思多么缜密细致的人,此时已然完全明白了今日宴会的大意,以及跟前这位小姐的来历。 只是,到底自己是客,人家是主,自然是客随主便的,因此,略一沉吟,他就应声道:“如此,麻烦叶小姐了。” 叶箐心头一喜,到底没能忍住,开口问道:“孟先生还记着箐儿?” 孟行止的表情是礼貌从容,却到底带着一些距离的生疏;“只是事先知晓叶太太有带着一位叶家的小姐来罢了。” 叶箐心微微往下一沉,“那么……你是不记得我了么?也是,有十年了吧,我那时候还在念高中,而你,也才二十多岁呢……” 孟行止心里暗暗叹了一声,他避之不及,却又不妨别人竟主动到这样的地步,若转身就走,未免又拂了别人的好意——毕竟,叶箐也并未说什么不中听的话。 可若是不走,难道就由着叶箐来叙旧? 他根本没有心思在她身上,若是一直这般,岂不是让人有了希望? “叶小姐。”孟行止想到此处,终是开了口,叶箐闻声望过去,那水润眼眸里遮不住的羞赧氤氲而出,所有的一切,已经是昭然若揭。 “今日客人多,在下就不多打扰叶小姐您了,不如我现在先过去会客厅……” “孟哥哥……” 叶箐饶是再怎样好修养,饶是再能隐忍,闻言也鼻子一酸,差点掉下泪来,她就这么面目可憎?要他留下来多待片刻都这般艰难? “叶小姐,时过境迁,你我身份不同,过去的……就不要再提起了吧。” “孟哥哥是还记着我,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我知道孟哥哥您一向志向高远,我也知道孟哥哥您如今的处境不好,只我回来,只是想再见见你,也与你说说,说说我的心意……” “叶小姐!” 孟行止忽然硬生生的打断:“抱歉在下不能久留,这就告辞了……” “也罢,是我唐突了,只是孟先生切不可现在就走,待会儿还有好戏要看。” 叶箐说着,红了眼睛莞尔一笑:“……有些人蹦跶的太久了,也该碰碰壁吃点苦头了不是?” 乔颖和乔太太一行姗姗而来的时候,宴会正要开始。 三人被侍者引领进去,叶太太正要上台致辞,乔太太握了两个女儿的手往中.央的舞台上看去,“瞧见没有,那就是叶家如今的当家太太……” “孟行止……” 乔太太话音未落,乔颖却已经低呼出声,她惊愕的望着灯光璀璨之下正由叶太太亲自牵着手上台的孟行止——万千灯光落在他的眉眼之中,却掩不住他周身逼人的气质和绰约风姿——他依然是万千人中,要人第一眼就看到的存在! 乔颖心头又苦又涩,这,曾经是她乔颖的男人啊!可如今,她却是连站在他身侧的资格都没有了…… ps:今天万字加更哈,月票给力明天继续万字加更~~节奏慢慢加快了呀,这个月应该会完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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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因着叶太太在前,叶箐和孟行止身为晚辈自然是跟在她的身后的,因此瞧来,孟行止和叶箐比肩而站,却仿佛是一对儿似的。 乔颖最初的沉沦和着迷过后,理智稍稍恢复了一些,自然就注意到了这样一幕。 女人天生都是敏感的,更何况乔颖满脑子都想着孟行止根本走不出来,更会注意到这样的蛛丝马迹。 叶太太方才的话乔颖自然也是听到了的,这会儿不用多加联想,乔颖立刻就自以为是的“明白”了一切。 大抵叶太太忽然帮着孟行止说话,就是因着这个狐狸精的缘故吧。 还真是没完没了了,走了一个萧然,却又来一个叶家的小姐,不过,孟行止这一次倒是学聪明了,攀上个真真儿的千金小姐,她乔颖再有能耐,也动不了人家一根头发丝儿! 想到此处,乔颖再也忍耐不住,望向叶箐的目光里就充斥着了满满的敌意。 叶箐自然瞧出了乔颖不善的表情,但她向来好修养,也只是淡淡一笑而已,并未有动怒迹象。 乔颖却越发嫉恨起来,叶箐不比萧然,萧然有着一个落魄不堪的出身,孟行止总有一天会想明白为了一个这样的女人不值得,可叶箐不同,她非但相貌出众,而且气质超群,又有着这般好的出身,哪个男人会不心动? “这位是……” 叶太太望着面前面带笑容擎着酒杯,笑意却不达眼底的乔太太,微微蹙眉询问了一句。 她事前自然是知晓这位是乔太太的,不过是故意这般询问而已。 叶箐抬眼一看,莞尔笑道:“可巧了,这位就是乔太太呢。” 周围都是人精,早就屏气凝神的望向了这几人。 多奇怪的场面?前夫和前妻对面的撞上,却是格格不入的两个立场。 叶太太眼底有淡淡的哂笑浮现,她姿态优雅的抿了抿鬓发,是短暂的沉默。 可这沉默,却让乔太太背上被冷汗湿透。 端着酒杯的手尴尬的定格在那里,死命的忍着,才没有颤抖起来。 别人敬来的酒,叶太太无论是谁都会给面子的轻轻碰杯,可轮到她,却是这般…… 乔太太忍不住的暗恨,早知如此,就不该来凑这样的热闹了。 可若是她不过来,却又显得格格不入了。 这短暂的沉默,仿若是钝刀子割肉一般,直让人叫苦不迭。 叶太太回身把酒杯递给叶箐,意兴阑珊的缓缓开口道:“是乔家太太啊。” 乔太太慌忙一笑,可嗓子和嘴唇仿佛都被黏住了一样,那笑容定然是生涩无比的。 “箐儿陪我应酬客人吧,有些累了……” 叶箐赶忙扶住叶太太,温声劝道:“可不是要累了?这么一大早的就起来忙活,婶婶先回去歇着,这里有我呢。” “你做事,我自然是放心的。”叶太太舒心一笑,拍了拍叶箐的手,两人直接转身往休息室走去,竟是都没再看乔太太一眼。 乔太太眼前一阵一阵的眩晕,叶太太这样的做派,那是直截了当的打脸了。 非但没有与她碰杯,反而这般的不给面子直接就走了,以后,她还怎么有脸出来交际? 乔太太心里难受,可旁人却不会理会她的处境,她平日里骄横惯了,多的是人瞧她不顺眼,今天被人无视冷对,自然觉得解气。 但乔颖和乔婉却是感同身受的难受,她们姊妹两人自来可都没有过这样的待遇,此时早已羞愤交加,尤其乔颖,更是把一肚子的嫉恨都加注在了叶箐的身上。 叶箐和孟行止送了叶太太离开之后,自然也是一起回来的,乔颖一见,叶箐正对孟行止说着什么,而孟行止微微侧首,认真倾听的模样,叶箐莞尔一笑,孟行止也轻轻颔首,乔颖只觉得心头火起,一个没忍住,竟是直接冲着两人走了过去。 乔太太正在心烦意乱之间,一眼没看到,乔颖竟然又要惹事,她赶忙让去乔婉去把乔颖拉回来,乔婉无奈,只得追过去劝阻,可乔颖哪里会听她的,直接甩开了她的手。 叶箐已经注意到了她的动静,停了脚步,脸上的笑变的淡淡的望着乔颖,却不开口,等着她说话。 乔颖气势汹汹的冲过来,但到了两人身前,却忽然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她只是前妻,哪有资格去管前夫的事儿?更何况,这是人家叶家的主场。 而孟行止的眸光冷的摄人,望着她时,那里面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怕是只要她敢出言不逊,他立刻就会动手决不姑息。 乔颖的锐气一点点的被压下去,可终究还是要死撑着自己的脸面,强笑了一笑,方才开口:“母亲让我过来问个好呢,叶太太无事吧?” “怎么乔小姐想我婶婶有事不成?” 叶箐不急不缓的说了一句,乔颖立时被噎了一个哑口无言,也是,人家只是累了去休息而已,她问的确实唐突了。 “那倒不是……”乔颖吞吞吐吐的不知如何接下去,叶箐本来也就没打算给她脸面,直接越过她和其他小姐说话去了,乔颖站在那里一张脸气的通红,却偏生不得发作出来,待她回过神来,宴会正是最高.潮的时候,孟行止帮着叶箐招待客人,人人都对他态度大变…… 乔颖站在那里有些摇摇欲坠,直到乔太太拽了她出去:“……还傻站着干什么?觉得我们乔家丢的脸还不够?” 叶太太和叶箐都不搭理她们母女三人,在场的众人又有谁给她们好脸色看? 无人搭理,再留下去却是自取其辱了,乔太太和两个女儿出了会所,车子快开回乔家了,还觉得一肚子的憋闷无法消散。 暂且不提乔家母女三人回家之后怎么大发脾气,只说这边宴会结束之后。 叶太太留了孟行止喝茶,旁敲侧击的询问了几句之后,就入了正题。 叶箐自然觉得害羞,找了个借口出去了,叶太太笑吟吟的询问:“你觉得叶箐如何?” “叶小姐很优秀。” “别扯的这么官方,我问的是你的想法。” 孟行止一张脸容渐渐肃了起来:“叶太太,不瞒您说,我如今不愿意考虑这些事……” 叶太太毫不在意的摆摆手:“总归都要考虑的不是?不过是早晚而已。” “你只说你觉得叶箐如何?” 孟行止缓缓站起身,他目光沉静,不卑不亢,缓声开口:“我心中已有所属,其他任何人,在我眼里,也不过是寻常罢了。” 叶太太闻言一惊,而躲在门外的叶箐却是倏然红了眼圈,他的事情,她有耳闻,只自以为是的认为那萧然不过是他一时之趣罢了,可如今听他口吻,竟是动了真格? “是那个萧家的小姐?” 叶太太连忙的问,孟行止缓缓点头:“是,正是她。” 叶太太先是沉吟,片刻后却摆手淡淡道:“那样的女孩子,不能正正经经的娶回家里去,更何况,你们两家这样的关系……” “我如今已不再是孟家子孙。” 孟行止自嘲一笑:“爷爷他老人家也不许我再已孟家人自居。” “哪有一家人还记仇的?再说了,难不成你要怄气一辈子?” “若他们一日不能接受萧然,我也不是没有想过一辈子不回去。” 叶太太不赞成的摆手:“糊涂,到底还是年轻,行止啊,我是心疼叶箐才和你说这些……你别嫌我多嘴,婚姻可是一辈子的大事,你错了一次,这次可要慎重,那萧然不是你的良配,而叶箐,却可以成为你的贤妻良母……” “叶太太,容我多说一句。”孟行止淡淡打断叶太太的话,态度依旧恭敬,却没有丝毫懦弱妥协的意味:“我对萧然的心,早已笃定了一辈子,我不管其他人如何说,如何不赞成,我只是知道我喜欢她,我心里只有她而已,我知道您是为我好,就当我没有福气吧,叶小姐这般优秀,行止也着实的配不上,她值得更好的男人托付终生。” 叶太太听他这般坚持,也不好多说,“你还是回去再细细的想想,行止啊,男人不能跟自己的前途过不去,你如今这样,父母该是多么心痛?” “可我也不想事业有成却终日郁郁,这世上有很多欢乐,是金钱和事业无法换取的,您就当我是个愚钝不开窍的……” 叶箐站在门外,无声的落下了泪来,十年之前,她太过年轻无法追随他而去,十年之后,他的生命里早已有了无可取代的重要之人,也许,他们是真的没有缘分吧。 孟行止离开的时候,夜色已经深沉,叶箐默然的把他送到停车场,只说了一句:“婶婶的话你不要多心,我从前是不知道你的心思,如今知道了,再也不会提这件事让你为难的。” 孟行止只是轻轻道了谢,叶箐摇摇头,沉默着转身离开了。 孟行止开车回去,一路上不自禁的想起萧然,竟是生出一种想要现在飞去美国看她的心思来,而他,竟也直接就把车子开去了机场。 也许他是太想她了,所以才做了这样偶像剧男主才会做的事。 孟行止想,他的青春,大概是从认识了萧然之后才开始的吧。 这样生涩却浓烈的爱着一个人,曾以为一辈子都不会有这样的时光,却偏偏,遇上了她。 ********************************************************* 检查报告单子安静的躺在客厅的茶几上,阳光斜斜的从窗子那里照进来,堪堪落在那单子的旁边。 苏未的脸是惨白的,可那惨白之下,却又透出绝望的青灰来。 他沉默着坐在那里,手指cha入浓密的乌发之中,久久未动。 萧然两手交叉放在小腹上,那是一种下意识的保护的姿态,在去医院做了B超之后,带着这张单子回来,萧然已经决定和苏未摊牌。 纵然这辈子要独自一个人度过,纵然这辈子会有很多的艰难等着她,可她也不想把苏未当成救命稻草给捉住,这,对他不公平。 是她辜负了他,那么,就不能再给他更多的不幸。 “苏未?” 萧然轻轻的唤他,苏未过了许久方才抬起头来,他的眼睛红的摄人,却浸着无边无际的苦楚,他哀哀望着她,声音嘶哑的响起:“然然,不要他,可不可以?” 萧然摇头,眼底却是一片固执:“他是孟行止的孩子,可也是我的骨肉,无论如何,我都不会不要他……” 苏未的眼泪忽然就掉了下来,这个年轻的男孩子,人生初初尝到爱情的酸甜苦辣,却被命运无情的狠狠敲了一棒子。 他捂住脸,剧烈的哆嗦着,豆大的眼泪从指缝里掉出来,把他卡其色的裤子打湿,他哭着,哭的嘶哑却又无声。 萧然渐渐也红了眼圈,她茫然的站起来,声音空渺的传来,仿佛不是她自己的了:“苏未,对不起,我这就离开,我走……苏未,你别这样……对不起……” 她浑浑噩噩的,也不知道自己说的什么,干脆就转过身去,踉跄往卧室里走,预备收拾自己的东西。 “然然别走……”苏未忽然站起身抱住她,他的眼泪冰凉的滴入她的颈窝里,要她忍不住颤抖着也哭出声来。 她曾经是真的很爱他,很爱很爱他,她曾经也真的想要和苏未携手走过一辈子的时光。 可她怎么都没想到,把她杀了她都想不到,她会爱上一个大骗子,一个大混蛋,一个总是欺负她骗她,却又对她好的恨不得把心都掏出来给她的男人。 她更是没有想到……她甚至还让自己怀了他的孩子,她还要不顾一切的把那孩子生下来,不管他要她还是不要她。 她害了苏未,曾想过这辈子陪着他甘苦与共,总算是稍作补偿,可如今,她连这一丁点也做不到了。 “对不起苏未……你让我走吧,我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我无论如何都会把他生下来的……” 萧然怔然的说着,她低头想要掰开苏未的手指,可苏未忽然发了狂一样更紧的抱住她,他不看她的脸,不听她说了什么,他只是紧紧的抱着她,仿佛这样,就可以留住她,一样。 “我爱你然然,我爱你……”苏未泣不成声:“……孩子你想要生……那就生下来好了,不管怎样,我都要你,我的心也不会变,然然,我等着你的心回来,我等着咱们像过去那样……” “苏未,你别傻……” “我是个傻子,所以这一辈子我都爱着你无法改变了,然然……不管过去怎样,我都不在意,只要你在我身边,我愿意接受这个孩子的存在……” 萧然眼泪突突的直往下掉,她何德何能,能让两个男人这样无怨无悔的付出?她又多么的自私残忍,让苏未面对这样残酷的事实? “你没必要这样苏未,你不要委屈自己……” 萧然说着,到底还是从苏未的怀中挣出来:“你静一静,我也静一静,我下楼走走,我憋的难受……” “别,苏未你别跟着我,我走一走就会回来,我不走,至少今天,我不会走的……” 萧然下了楼,苏未想要追上去,可她执意不肯,苏未站在楼梯上,眼睁睁看着她的身影融入碧绿的树木之中,他仿佛被抽去了脊梁,整个人软软的坐在楼梯上,木然着呆坐不动。 萧然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她仿佛走到了唐人街那里,肚子有些饿了,萧然想,她就算吃不下也要吃点东西,肚子里还有一个小家伙呢。 随意走进了一家餐馆,叫了炒饭和蛋汤,就一个人找了个位子坐下来,餐馆里的墙壁上挂着电视,播放的是国内的新闻,萧然就随意的听着,中间插播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新闻,却是叶家太太的宴会。 萧然就那样抬头看了一眼,却正正看到了孟行止。 她一愣,忽地站起来,竟是傻傻的往电视跟前走去。 她的眼睛只能看到他,也只能追随着他,竟是到最后,方才看到他的身边,还站着一个漂亮的年轻小姐。 萧然仿佛傻了一样,大睁着眼睛望着电视上比肩而站的两个人,那陌生的漂亮小姐气质绰约,笑容优雅,而孟行止身材高大相貌英俊,他们站在一起,仿佛是天造地设的一般。 仿佛就该是一对儿。 萧然忽然轻轻笑了,她真傻,真是太傻太傻了,每一次被他欺骗了,总还是忍不住傻傻的相信他,就像是第一次被他骗到了床上去之后他翻脸不认账,就像是后来他说爱她,只爱她…… 她怎么这么轻易的就相信了他呢?她相信他是真的爱她,她相信他的所有言语和真心,可事实又讽刺的给了她狠狠的一个耳光。 他让她走,原来是真心的让她走,他让她离开,去美国,去找苏未,原来都是真心的不是做戏。 她不走,他怎么能和这个漂亮的小姐在一起出双入对呢? 她不走,岂不是耽误了他和别人谈情说爱? 萧然听到自己的心脏骤然破裂开来的声音,而更可笑的是,还有一只脚狠狠的在碎裂开来的心脏上重重踩了一下。 她依然在笑,却流了一脸的眼泪,餐馆里的人都吃惊的看着她,老板小心的询问:“小姑娘,你没事儿吧?” 萧然摇头,笑的唇角扬起来,“没事儿,没事儿,能有什么事儿呢……” 经历过那么多的折磨和生活赐予的磨难之后,还有什么事儿能把她给压倒呢? 大不了一个人过,大不了永远不回故国…… 可是,孩子呢,孩子该怎么办? 从前执意要生,是因为爱,可如今爱没有了,他的身边有了新人,她生下孩子算什么? ps:这是七千字,白天再更三千字哈~~~今天看到大家送花送钻石送荷包心疼坏了,谢谢你们这样爱我!!!不过我更爱红包,因为可以在页面下面来回的滚动,我爱滚动!!(贪心不足的猪啊~~~) 月票很给力,我爱你们,加更酬谢大家!!! ☆、他心爱的女孩儿,与别的男人拥抱在一起。(第二更,求月票~~) 可是,孩子呢,孩子该怎么办? 从前执意要生,是因为爱,可如今爱没有了,他的身边有了新人,她生下孩子算什么? 等着将来某一天他知道了,指着她的鼻子骂她,用孩子来设计他绑住他么瑚? 他爱她的时候,他曾经的太太草芥都不如,如今他爱上了别人了,她萧然又算什么铄? 萧然怔怔的抚着小腹,她不知自己什么时候离开的,夜已经来了,可她,竟忽然之间,不知自己该往哪里而去。 她的所以希冀,所有寄托,所有的幻梦,一瞬间,都碎了…… 萧然走在渐渐空旷的街道上,她的手紧紧的捂着小腹,许是很久没吃东西的缘故,肚子里有些不舒服,萧然有些走不动了,她站在路边,看到不远处依旧亮着灯的私人诊所,招牌是汉字,大概是华人开的。 她想,她是不是应该走进去,做一个小小的手术,然后,身上这些负担就全都没有了? 这样想着,竟然已经恍恍惚惚的走了过去。 预备进去的时候,身后忽然有人叫她的名字,萧然茫然的回头,却看到慌张担忧的苏未正匆匆向她身边跑来。 “苏未?” 萧然怔怔的叫他名字。 “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这么大晚上的很不安全你知不知道?”苏未细细的上下看她,见她好端端的,这才松了一口气,复又看到她站在诊所外,心又提了起来。 “你来诊所干什么?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是……孩子?” 苏未满口的苦涩,可更疼的却是早已变的麻木的心脏。 萧然没有一点力气,这样的时刻,她很想有一个依靠,她知道她不该再和苏未亲近,可是,只是找个肩膀靠一下,让她缓一缓,就可以了。 萧然的头靠在苏未的肩上,她没有哭,没有眼泪,只是说了简单的一句;“我刚才,忽然不想要这个孩子了……” 苏未一颤,说不出心头是喜还是悲:“然然,不管怎样,你做什么决定,我都和你在一起。” 萧然轻轻点头:“苏未,我想回去,我太累了。” “那我们现在就回家去。” 苏未握住她的手向前走,萧然不过走了几步腿就有些发软,苏未站在路边拦了车子,扶了她上车。 车子缓缓发动,萧然怔然望着外面浓深的夜色,眼前不停的闪现方才看到的一幕,他身畔的女人巧笑倩兮,气质出众,他们不时对望的时候仿似默契极好,萧然只觉得自己的心口仿佛被什么给堵上了,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孟行止…… 过往种种,你已经全部忘记了吗?为什么要在我的心里藏了你之后,你却恋上其他的人? 来美国已经将近四个月了,一通电话,一则简讯都没有,虽然她换了号码,可她不信他就没办法联络到她。 她无时无刻不在想他,她以为他也是如此,可如今看来,最傻的那个人,依旧是她萧然。 也许此刻他早已重新站在云端,再也不用她为他不平担忧,也许此刻,他依然是春风得意,再也不用住鄙陋的公寓出行要打车,也许此刻,他根本已经忘记了,还有一个叫做萧然的女孩儿,已经把自己的心给了他。 *************************************************************** 孟行止站在不远处的路牌后面,一夜的飞行,他却看起来并不太憔悴,反而一双眸子明亮,隐隐的含着期盼。 他不知自己站了多久,终于才看到那从公寓楼走出来的两人。 这栋公寓是他给苏未租下来的,租金付了整整三年,所以他一下飞机就直接过来了这里。 已是秋末了,这里的气候比国内稍稍的冷一些,他只穿了宴会时的那套西装,有些单薄了,似乎无法挡住这秋寒的凉意,可心底却是热烘烘的,要他并未感觉到这凉意有什么煎熬。 苏未先走出来,他看起来没什么太大的变化,只是削瘦了一些,神态也较之从前有些沉郁,灰蒙蒙的天幕下,他穿浅灰色的大衣,眉目清俊安然,真是让人眼前一亮的风景。 孟行止稍稍站直身子,隔了宽宽的街道,等着他身后会不会出现那道朝思暮想的身影。 萧然缓步的走下台阶,苏未回身去扶她,她并没有拒绝,只是对他抬头微微一笑。 毛线围巾几乎遮住了她小半张脸,孟行止甚至能看到她被冷风吹的微红的鼻尖,和那含着水润光泽的明媚双眼,他的心立时就紧缩了起来,跳动的飞快,几乎无法自持。 她——永远都是他的心跳,无法忽视的最重要存在。 孟行止几乎要无法控制自己走过去抱住她的冲动,可最后一线理智到底还是牵绊住了他。 费了那么多心血要她走,为的不就是她安安稳稳好好的活下去? 孟行止克制的咬紧了牙关,他看到苏未握着她的手站在路边,她的头发被风吹的微微拂动着,几乎遮住了那一双雾气腾腾的眼眸,她什么时候剪了齐眉的刘海?要她看起来越发的稚嫩的像个小姑娘,她静静的站在那里,没有欢快和喜悦的表情,相反,那眼神中浓浓的忧郁和茫然,几乎要他一颗心都揉碎了。 然然,你不快乐,是么? 而你的这份不快乐,又是不是因为我? 你和苏未,看起来好像并不像从前那样好了,你的心里我的位子已经重过他了是不是? “走吧,车来了。”苏未拦的出租车停下来,他打开车门,小心的扶着萧然上车,孟行止也拦了车子,追着他们的方向而去。 萧然的车子在医院外面停下来,孟行止付了车款下车,一颗心乱成一团,是萧然不舒服,还是苏未? 方才,她的样子看起来确实不太好,人没有精神不说,气色也不好,难道是又病了? 想到从前在国内,因为他和她父亲的事情,她三天两头的生病,几乎每天都是在医院病床上度过的—— 孟行止的心立刻紧紧的提了起来。 他不敢靠的太近,害怕她会发现她的存在,她的感觉总是十分的敏锐,像是一个鼻子灵敏的小狐狸。 “然然,你真的想好了?” 苏未握住她冰凉颤抖的手,温声的询问。 他当然是希望她不留下这个孩子,可是看到她这般模样,他也不免觉得心疼。 萧然木然的坐着,空气里充斥着冷冰冰的药水的味道,她间或能听到女人低低的哭泣声,不知是谁,也和她一样,刚刚放弃了自己的孩子,剥夺了他来到人世间的权利。 真的,想好了吗? 那是她……和他的孩子啊,她不止一次闭上眼睛想象他的模样,想象他会是个男孩子还是个可爱的小姑娘?想象他会和孟行止的哪个地方长的相似,想象有一天,她和孩子还能回到他身边去的情景…… 鼻子里突兀的一酸,眼泪倏然就落了下来,可……盼了那么久了,就要这般轻易的杀死他? 快四个月的宝宝,马上她就能感觉到他在她肚子里的胎动了,要把那么小而娇弱的他撕成碎片化成一滩血水再也无法活下去,她忽然觉得自己怎么可以这么的残忍! 苏未轻轻的叹息了一声:“然然,如果真的舍不得……那就生下来吧。” 萧然低着头,眼泪不停的往下掉。 “我不管孩子的爸爸是谁,至少,你是他的mama,我就会,待她视如己出。” 苏未把她轻轻揽在怀里,萧然再忍不住,一下低低的哭出声来:“苏未……我舍不得,我真的舍不得杀死他……” “那就……生下来吧。”苏未低头吻着她的头发,萧然伏在他的怀中哭的哽咽,而站在远处走廊尽头转弯那里的孟行止,一双眼眸里所有的光亮都消失的干干净净,他怔然的站在那里,仿佛是没了生命气息的一尊,冰凉雕塑。 ps:一万字更新完毕了!上一张被系统抽的重复了,等到编辑上班了我会让她退稿的,不会多扣币的,放心吧亲们! 可怜的大叔,我又虐你了!嘿嘿,月票快把大叔砸晕吧,已经这么可怜了,就不要虐他啦~~~ ☆、孟行止他,快要结婚了吧……(6000+)求月票~~ 而站在远处走廊尽头转弯那里的孟行止,一双眼眸里所有的光亮都消失的干干净净,他怔然的站在那里,仿佛是没了生命气息的一尊,冰凉雕塑。 他心爱的女孩儿和她爱慕的男人坐在医院的产科外面,两个人相拥着低声哭泣,他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可也许他能猜得到,是有了小小的新生命已经降临了吧瑚。 他觉不出心底到底疼不疼,他仿佛失去了全部的感觉,他不能思考,不能听,不能看,他站在那里,心脏空落落的像是无边无际的荒野,那寂寞和悲痛,永远都没有尽头。 这结局其实是早就该料到的,在她离开他去美国的时候,他不是已经做好了这样的心理准备了么? 他放开手,由她自己去选择未来携手共度的那个人,他最初是有着小小的信心的,毕竟,她是那么的舍不得离开他,毕竟,在离开的那一夜,她做出了那样的举止,他奢侈的以为,她或许多多少少,对他也是真心的铄。 可如今想来,那些留恋不舍,兴许也不过是小女生的感激和一时迷恋,她的心底,到底还是藏着苏未那个人。 是啊,苏未是她曾经暗恋的少年,而他,与她的相识一点都不美好,她更是曾经恨他入骨。 昔日的真心或者也是真的真心,但在与旧时恋人相逢之后,她大约还是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孟行止从来都是自负的男人,可面对萧然,他却总是患得患失。 她的一句不爱,她在别人面前的微笑和眼泪,轻易就可以击败他全部的骄傲和自尊。 他飞过千万里的旅程,只不过是想要看她一眼,解了相思就好。 可相思无解,却把愁肠打成了结。 孟行止的心里绝望的想,他这一生,是不是就要注定了败在萧然的身上? 他其实有过走上前站在她面前亲自问一句的冲动的。 可终究,他还是站在原地没有动。 问什么?要她难堪么? 她已经选择了苏未,他还何必再出现一次给她添堵? 这世上没有男人真的不在意心爱的人的过去,他和萧然纠缠了这么久,苏未的心里未尝没有心结,如今…… 他们或许已经有了孩子,在不久的将来,大概就会成婚结为夫妇,他又何必,何必让她的幸福打了折扣呢? 孟行止惨淡的笑,缓缓的转过身去,终于迟迟而来的阳光,把他的身影一点一点的拉长,他觉得那影子里都透着寂寥。 来时满腹的期盼和喜悦,想着见到她时的心情会如何,而这一刻离开,却仿佛是再一次把心留在这个千万里之外的国度。 他想,他大约是再不会来这座城市了吧。 萧然跟着苏未走出医院大楼的时候,秋末的阳光无遮无拦的落了下来,阳光下铺满了金黄的树叶,走在上面,发出微微的声响。 苏未的手暖暖的,苏未待她真的很好,可这些暖,这些好,却全都不是她想要的了。 她的肚子里是她和孟行止的孩子,可这个孩子,孟行止大概一辈子都不会知道他的存在,他已经有了新的女友,或许明年,或许这个冬天,她大概就会变成他的太太。 他将来会功成名就子孙满堂,可他永远都不知道,有一个小小的孩子,他从未见过,可身上却流淌着他的血液。 “然然,怎么不走了?” 苏未讶异的看着忽然停住的萧然,她站在那里,高高的仰着脸,阳光洒在她白皙的肌肤上,她仿佛是天使,他的天使。 “苏未。”萧然把手轻轻的抽出来,她微笑,那笑容仿佛是即将融化的雪,单薄而又易逝:“我已经决定离开这里了……” “然然!你要去哪……” 苏未一惊,伸手紧紧攥住她的手指,萧然固执的收回去,根根握紧:“不管有没有这个孩子,我都已经做好了决定,在离开中国,飞来纽约的时候,我都已经想清楚了……” “然然,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我们重新开始不好吗?” “不苏未,我们都回不去了!我……我已经不再爱你了苏未。” 萧然望着苏未眼底破碎的光芒,她想,她真的是一个很自私很自私的女人,所以,她才会有这样的下场,她才会付出这么多这么惨痛的代价。 “你爱上孟行止了是不是?” 苏未的声音沙哑而又无力,却透着薄凉锋利的一针见血。 萧然没有吃惊,没有愕然,她的脸庞是平静的,甚至,带着圣洁的光芒,她的眉毛微微的挑了一下,她的眼底有淡淡的光芒浮起,她的声音轻轻的,却分外有力:“是。” 苏未整个人都颤栗了起来,他的脸色迅速的变成惨白的一片,他的唇角也跟着抽搐起来,他的手指着萧然的鼻端,那指尖也在颤。 他把嘴唇绷的死紧,他怕他一不留神就会有恶毒的咒骂发出来。 “是我不好,是我变心了,是我辜负了你的真心……苏未,你要是恨,那就恨我吧,你要是觉得难受,那你就打我吧……” “我恨你有什么用?我打你有什么用?”苏未忽然红着眼大吼出声,他的眼泪肆意的淌下来,捉着她的肩膀用力的摇晃,一声一声撕心裂肺:“你把我的萧然还给我,你把我的然然还给我,还给我,还给我!” 萧然的泪忽地就涌了出来;“苏未,对不起……” “我不要什么对不起,你回来,萧然,你回来……” 苏未的声音哽咽起来:“我什么都不在意,我甚至可以隐忍你怀着他的孩子,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 “可我已经不爱你了啊苏未。” “可我爱你,可我依然还爱着你……” 苏未定定的望着她,仿佛要看进她的心里去,仿佛这样看着,他的萧然,曾经那么喜欢他的萧然,就会重新回来一般。 可是萧然再一次把他的手轻轻推开,她长长的睫毛,仿佛蝶翼一样总是撩动着他的心长睫,一点点的垂下来,她的声音轻轻的,却在他身体的最深处爆裂开来:“对不起。” 苏未看着她转过身去,她一步一步,走的坚决,冷漠,她没有回头,她就仿佛是丢弃一件不再喜欢的旧衣服一样,她把他抛弃了。 萧然来到美国的第六个月,下了第一场大雪。 那时候她已经搬离了苏未的公寓,一个人租住了一套小小的公寓。 她多半的时间都是窝在卧室里看看电视看看书,到下午就去逛逛超市买一些东西回来,黄昏的时候,去街心公园里散散步。 日子过的十分安稳平静,反正手里的钱够花,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除却不能想起那个人的名字那个人的脸,她大多时候都是平静而又安然的。 苏未每个周末都来看她,他说,做不成恋人,我们就做朋友吧,异国他乡,你一个人让人不放心。 她没有再拒绝,其实那天说了那么多已经是狠狠心才做到,对于苏未,她总是有着一份愧疚和怜惜。 她偶尔也会关注国内的新闻,隐约的见过关于他的只言片语,仿佛是有了一个绯闻的女朋友,却没到谈婚论嫁的地步。 她很平静,她想,这些和她都没有关系了。 中国的新年到来时,萧然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却是睽违了许久未见的小九。 “天啊然然,你竟然长胖了,你的腰……竟然这么粗!” 小九见到她的第一眼就夸张的大叫起来,她围着她转了一圈,还是不相信自己看到的:“你,怀孕了?” 萧然轻轻点头,笑着给她端来热咖啡:“你还是老样子,动不动就天啊地啊的乱叫。” 小九急的团团转:“你怎么可能怀孕了?这孩子是谁的?不会是……苏未的吧?” “你想哪里去了?”萧然白她一眼。 “那……是我三堂叔的!”小九一下子睁大了眼睛,抓着萧然的手臂力道大的惊人。 “你把我弄疼了小九。”萧然无奈的推开她:“你怎么突然来了?” 小九瞪住她:“你还好意思说,每次走了都没消息,要不是我来美国找你,怕是一辈子都等不到你一条简讯了吧!” 萧然听她这样一说,就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这段时间,发生了好多事,我没有顾得上……” “好啦,我知道啦,你本来就是个没良心的,我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你!对了,你还没和我说,你的孩子到底是不是我三堂叔的啊?” 萧然淡淡一笑,没有承认,可也没有否认。 “真的是我三堂叔的?” 小九已经笃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 “你要在这里过新年吗?” “我三堂叔要是知道了,一定会高兴的发疯的!” “你今天要住在我这里吗?” “然然你干嘛不告诉我三堂叔你怀了他的孩子了?如果你告诉了他,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放你走的……” “想吃点什么?我去叫外卖?” “萧然!还能不能好好聊天了?” 小九勃然大怒。 萧然嘟嘟嘴:“小九,你不要总是提他好不好……我一点都不想听到你提起他。” “萧然!” 小九一下就蹦了起来,指着她的鼻子骂:“说你没良心,你果然是个没良心的,我三堂叔对你这么好,这么喜欢你,你就是这样对他的?偷偷怀了他的孩子跑到美国来,留他一个人在国内受罪!萧然你问问自己,你还有没有心!” 萧然被小九这样指责,也生气起来:“我怎么了?这也是我的孩子,我不告诉他就是犯法了吗?” “再说了,他不是有女朋友了吗?怎么就一个人受罪了?” 小九的脸色一下就难看了起来:“谁说他有女朋友了啊?我怎么都不知道……” 萧然冷笑:“我远在美国都知道,你真的敢说你不知道?” 小九向来不善于说谎,就有些支支吾吾的:“我,我是真的不知道的嘛……” 不知道,怎么可能呢? 虽然三堂叔一直否认,可孟家上上下下都在议论,孟行止好事将近了,就连太爷爷都转变了态度,亲自打电话要孟行止回去,那个孟昭还没得意多久呢,现在又缩头缩尾了起来…… 这世上的人都是看人下菜碟的,谁都一样! 所以三堂叔婉拒了太爷爷的意思,不肯回去孟家,也不肯再进华娱,好像他和荣家的小公子还有徐家的那个少爷联手在外面单干了…… 因为叶家的关系,再没人敢给他们脸色瞧,好像公司马上就要步入正轨面临盈余了…… 三堂叔和那个叶家小姐的事,传的满城风雨的,上次叶太太举办了宴会之后,逗留了数日就回去了京城,那个叶小姐却留了下来,她和荣家的小公子关系不错,就在新公司里入了一股—— 据说工作能力特别强,又非常能吃苦,常常和他们三个人一起通宵加班,一声累都不喊,上上下下的都很喜欢她…… 小九偷偷的想过,大概是个男人都会对这样的女人动心吧,又漂亮又能干家世又好难得的是脾气性子也好,哪里像萧然呢,娇滴滴的,又爱哭又爱撒娇,又执拗的跟头驴似的—— 三堂叔说不定心里都有了想法了呢,不然,外面传的那么沸沸扬扬,他怎么就不出面反驳一声? “小九,你当真以为我是个傻子吗?” 萧然讥诮的一笑,沉默坐下来,小九向来不会撒谎,她的表情,早已清晰说明了一切真相。 如果孟行止没有女朋友,如果孟行止根本对那个女人没有意思,或者是有隐情的话,小九哪里会这样吞吞吐吐的?她连看都不敢看自己一眼,这还不能说明问题么? 孟行止有了别的女人,将来也会有他们的孩子,可她,却只有肚子里这一个宝宝了。 “所以,我不想听到他的事,你也不要再提起他,还有……” 萧然忽然敛了表情,认真的看向小九,一字一句清晰说道: “还有,我怀孕的事你要是敢对他说一个字,孟九榛,我真的会和你绝交的。” 小九吓了一跳,转而却是心里难过又无奈起来,她能怎么办呢? 三堂叔如果真的喜欢上了别的女人,那么萧然的存在多么的尴尬?孩子的存在又该怎么办? 说出去,恐怕就是一场轩然大波,如果三堂叔不喜欢那个叶箐,心里还有萧然,她就是豁出去也敢对三堂叔说,可是如今,她真的是瞧不明白三堂叔的心思了。 万一,万一如孟家人所说,三堂叔的好事将近了,她这时候把然然的事说出去,岂不是捅了大篓子?不要说爸妈了,太爷爷就会撕吃了她——可没人比太爷爷热心与叶家的联姻了! “小九,我说的话你好好想一想,我也不会逼你,大不了我一个人走的无影无踪的,让你们一辈子都找不到我!” 萧然说的决绝,小九的心里却难过的几乎要发疯,她一下抱住萧然,忍不住哭出来:“然然,那你怎么办啊?你还这么小,你自己还不懂事还是个孩子呢,你带着孩子可怎么活啊?” 三堂叔怎么就这么不负责任?从前说喜欢,喜欢的发疯一样留着人家不让走,现在说丢开就丢开,连个宠物都不如,难道他真的不要萧然,真的要娶叶家那个小姐了? 小九一路看着他们走到今日,只觉得心里堵得难受,这眼泪就越掉越凶,害的萧然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看来,孟行止大约是好事将近了吧,连小九都这般轻易的妥协了,她的存在,变成了难堪和尴尬,她的孩子,大约也是多余的,永远得不到父亲关爱的存在。 小九的手机在口袋里响个不停,她爱用欢快的音乐,可此时此刻,那欢快却显得格格不入。 萧然推了推她:“别哭了,电话在响呢。” 小九抹了一下眼泪,拿出手机一看,却吓了一跳,“然然,是我三堂叔的电话!” 萧然转过身在沙发上坐下来,目光是安静却又决然的:“小九,不要说你见到了我,不要说有关我的任何事。” 小九在她这样的目光下,只能点头应下来。 “小九,到美国了么?” 孟行止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稳醇厚,小九点头,“嗯”了一声:“已经到了,三叔。” 孟行止目光望着窗子外的阳光,神情依旧是淡淡的,可却沉默了片刻,他其实很想问一句,你,有没有去见萧然,她怎么样了?她和苏未…… 自从那一次离开美国之后,她和苏未的消息,他就刻意的再也没有关注过,而留在美国的人也被他叫了回来,她的消息,他再也没有听到过。 可这般简单的一句问话,却是无论如何都没能说出口,孟行止又问了几句不关痛痒的话语,小九有些疑惑起来:“三叔,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叶箐正巧整理好一沓资料,眉眼含笑快步过来:“是小九的电话么?我正好要请她帮我带东西呢。” 叶箐说着,忽然调皮的伸手直接把手机抢了过来:“是小九吗,我是叶箐……” 小九的脸色蓦地一沉,她下意识的看向萧然,却是此地无银的捂住了嘴,背过身去,小声回了一句:“叶姐姐……” 萧然依旧沉默无声的坐着,她看到黑夜一点点的笼罩了整座城市,她看到太阳消逝月光还未升起的寂寥,她看到自己的一颗心化成粉末消失的无影无踪,她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平稳的,缓慢的,一下一下,带着沉重的绝望,清晰,却又残忍的响起。 那位叶小姐,和他的关系真是很亲密了,也许很快,她就会听说他的婚讯—— 萧然想,孟行止,不管怎样,我大约,还是会真心的祝福你,祝福你一生平顺,夫妻,恩爱到老。 ps:三叔你怎么可以这样子呢!你想让然然伤心死吗你你你真是该虐了!我还会加更喔,只要大家月票给力!!爱你们~~~ ☆、被强吻的孟行止,竟会是这样的反应!(6000+)求月票~~ 萧然想,孟行止,不管怎样,我大约,还是会真心的祝福你,祝福你一生平顺,夫妻,恩爱到老。 那么,如果你从此得到真正的幸福,就把我彻底的忘记了吧。 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不要再让我看到你,不要让我再听到你的名字,听到任何人提起你,那么,我大概就会过的开心一点,我或许还是会经常的笑,虽然那笑容不再那么的真切,但至少,我还能够笑得出来…… 小九的声音被刻意的压低了,却仍是能清晰的钻入的耳朵中去,那位叶小姐简短的说了几句,电话仿佛又回到了孟行止的手中,然后,很快就被挂断了。 房子里早已暗了下来,两个人却都没有去开灯。 小九看不清萧然脸上的表情,可她想,她一定是难过的,因为这沉默的空气都让人觉得难过。 她不明白三堂叔这是怎么了,他向来是个十分不容易亲近的人,可与叶箐才认识多久,就熟络到了这样的地步,可以让她随意的接听他的电话了吗铄? 一直以来,不管家里人怎么说,小九都是不相信三堂叔会喜欢上别人的,毕竟,当初他对萧然的心思多么深多么重,她可是最清楚的那一个。 可现在,连她都开始疑惑起来了,一个几乎日日都陪伴在自己身边的女人,堪称完美又对自己心仪不已,男人会动心,大约也是情理之中的吧。 更何况,因着萧然,三堂叔才会走到这样的窘境,也许,萧然离开,他冷静了下来,渐渐就想明白了,也就撂开手了? 小九替萧然感到难过,如果然然仍旧不喜欢三堂叔,那么自然是万事大吉,可如今瞧来,然然到了这样的地步,还要留住肚子里的孩子,大约,她对于三堂叔也已经情根深种了吧。 小九不知说什么好,也不知如何安慰萧然,她只能在她身边坐下来,托着腮望着窗子外别家的灯光。 “要是人永远都不会长大,永远都像是小孩子一样无忧无虑就好了。” 小九叹了一声:“然然,我真的好怀念我们刚认识时的那些时光,多好啊,每天都没有一丁点的烦恼,顶多就是为赋新词强说愁的矫情一番,哪里像现在这样,那么多的事,压的人心里难受。” 萧然转过脸,对她笑了一下:“小九,都是我连累了你……” “怎么怨你呢,我们都长大了而已,只是,我瞧着你如今的样子,真是害怕了爱情,真想一辈子单身才好……” “你可千万不要这样想,小九,如果将来你遇到喜欢的男人了,一定要勇敢的抓住,千万不要轻易放手。” 不要像我这样永远都是鸵鸟一样把自己的头埋在沙子里,不要像我一样,只会想着逃避和等待。 到了最后,等我从沙子里把自己的头抬起来时,我才发现,我已经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些东西。 小九,你,一定要幸福,至少,也要比我幸福。 美国的冬天,就这样寂寥而又萧索的度过。 春回大地的时候,萧然肚子里的孩子已经八个月大了,很快,她就会迎来这个小生命的降临,这个世上,就会有一个她最重要的宝贝,从此与她相偎相依。 苏未已经有一个月都没有来过她这里看她,甚至,渐渐的,连电话和短信都没有了。 萧然并不在意,这样也挺好的,她肚子里怀着孟行止的孩子,难道还要让无辜的苏未来买单吗? 他开始新的生活,没有她的新生活,这是好事儿。 安静的咖啡厅里。 袁文清和苏未对坐着,两人面前都是一杯热咖啡,却没有一个人去碰一下。 苏未的脸色有些发白,他更瘦了,两腮都有些微微的凹陷,可眼眸却是明亮摄人的。 袁文清仿佛刚刚哭过,眼圈有点微红。 她打开包包,从里面拿出一张银行卡递给苏未。 苏未迟疑了一下,到底还是接了过去。 “这里面总共是五十万,密码,就是你的生日。”袁文清说着,轻轻哽咽了一下,她恋恋不舍的望着苏未,忍不住伸手去握他的手:“苏未,你真的要和我分手吗?” 苏未将袁文清的手放开,他对她笑,那笑容却是愧疚的:“文清,咱们不是早就说好了吗?一个月为期……” 袁文清的眼泪又掉下来,她垂了眼睫,却还是有些不甘的低低问了一句:“你答应和我交往一个月只是因为这一笔钱,还是,还是你的心里多多少少也是喜欢我的?” 苏未没有迟疑,他握紧那一张冰冷的银行卡,里面的钱,正好够补上孟行止给他那一笔钱的空缺,然后,他会结束掉学业,退掉公寓,带着萧然远远的离开。 既然他身边有了新人,那么萧然何必还要为他守着?那个孩子,她不舍得,就生下来,从此以后,他会视如己出,疼爱无比,他终究,能等到萧然回心转意的那一天。 所以,他才会做出这样荒唐的决定,他知道袁文清喜欢他,他也知道袁文清家里十分有钱,她一只手袋,大概就足以补上他的亏缺了。 一个多月前,他主动约了袁文清,第一次说出难以启齿的要求,他向她借钱,她没有迟疑的答应了,可却提出要与他交往…… 他不答应,她求他,最后,一个月的期限,她借给他五十万,其实,说穿了,不过是一场交易,谁都心知肚明。 他们到底没有走到最后一步,可是接吻和拥抱都有了,袁文清几次暗示他,可苏未都婉拒了,他不是趁机占便宜或者落井下石的人,既然打定了主意不想跟人家一辈子,那就不要去做不该做的事。 “文清,对不起。” 苏未缓缓的站起来,他没有再停留,也不去看袁文清的眼泪,他默然的叫来侍应生结账,然后,转身离开。 袁文清渐渐止住了哭泣,她隔着玻璃窗子看着苏未形色匆匆的离开,她的眼泪一点点的干了,就这么迫不及待的去找那个怀着别的男人孩子的女人吗? 苏未,你就真的那么爱她么?拿了我的钱,却想着和她远走高飞,你说,我怎么甘心?我怎么能甘心呢? 你以为我们的帐两清了吗?你错了苏未,我对你的感情,远远不是五十万这个数字,我要的也不只是这一个月的露水情缘,这一辈子,我要你在我身边。 ************************************************************* 叶箐抱着厚厚的一沓文件,脚下生风的直奔孟行止的办公室而去。 新公司在市中心一栋写字楼的二十六层,虽然尘沣和荣磊的启动资金十分可观,可孟行止却还是精打细算的只租了一层。 耍气派不是创业起步该做的事情,而做出成绩之后,也没人在意你公司的面积不够大。 孟行止不是个讲究虚名的人,他的一切,都已谋利最大化为第一目标。 孟行止的办公室在走廊的最尽头,叶箐的高跟鞋声哒哒响起,杨石清晰听到,不由得抬起头看向坐在办公桌后低头忙碌不停的孟行止。 他微微的蹙了眉,心中却是有些小小的不认同,这个叶小姐,真的和孟行止走的太近了。 每当叶箐和孟行止一起谈论公事或者是与他们挤在一起吃盒饭的时候,杨石都会莫名的想起萧然来,孟行止就这样把小姐给忘记了吗?他和叶箐谈笑风生的时候,有没有想起过远在异国的小姐? 这一次,杨石以为孟行止依旧会如之前一样,由着叶箐毫无阻碍的进入自己的办公室,却不料,孟行止的手指敲击键盘的声音忽然停住,他抬眸,眸光锐利一闪,片刻后又是那深邃清幽的一片。 “杨石。” 孟行止的声音沉稳响起,杨石下意识的站起来,以为他是要自己避出去的意思,不由得脸垮了下来。 “你出去对叶小姐讲,我现在很忙,有什么事,让她对你说就好。” 孟行止话音还未落,杨石立刻眉飞色舞起来:“哎,我这就去!” 孟行止瞧着杨石高高兴兴的出去,他也忍不住嘴角微弯。 他就知道,她这么好,没有人会不喜欢她。 就算是叶箐很优秀很完美,可杨石他们,心里还是惦记着许久不见的萧然。 他,也一样。 站在门外的叶箐,第一次被他拒绝入内,她面上微微有些尴尬之后,却是立刻爽朗一笑:“那好,那我们去你的办公室谈吧。” 很快谈完公事,叶箐也没多留就离开了,杨石也不由得有些赞叹,不愧是真正大家族出身的千金小姐,这气度就是不一样。 可是,他却又不免想起小姐来,要是孟行止不让她进去,不见她,她会是什么反应? 大概那小嘴又要高高的翘起来,然后不满的跳着脚的嚷嚷起来了吧。 杨石忍不住笑着摇摇头,小姐,希望你一直好好的,等着他去把你找回来,我想,大概也用不了太久的时间了吧。 乔东辰原本是稳稳要高升的,可一直到过了新年,所有的人员调动都已经结束了,他的调令却依然没有来,相反,在部长位子上稳坐了数十年的他,忽然觉得风向好似变了,而上级领导和同事,看他的眼神,也仿佛有些异样起来。 公事让他提心吊胆,回到家也不省心,两个女儿都离了婚在娘家,可乔太太还是搞不清轻重,整日的怨天尤地,不是骂安子墨就是骂孟行止,尤其是如今孟行止眼瞅着借着叶家的东风又要出人头地,乔太太更是气的见天的摔东西。 乔颖只会哭,想要去争去抢吧,又不敢,见天的躲在家里哭天抢地,乔东辰在外面心烦,回到家更心烦,渐渐的就不常回去,在外面躲起清闲来。 杨石听人私下里议论,说是乔东辰在外面有了相好的—— 忍不住就想笑,如今这样的风头之下,当官的还敢在外面找二nai,看来乔东辰的官运,也走到头了。 叶箐与叔叔通电话的时候,也说了这些事:“……还是要谢谢叔叔,您一向最疼我了。” 叶先生就笑:“……那什么时候让叔叔喝你的喜酒?” 叶箐的笑一下就黯淡了下来,可她不想让叔叔担心,只能勉强笑着敷衍了过去。 孟行止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上次她耍小性子抢了他的电话,他事后虽然没有生气,可那表情和态度已经是全然变了,后来她也道了歉,可他对她越来越冷淡,如今,她连他的办公室都进不去—— 这已经是第三次,她来找他,被杨石拦住了。 叶箐心里说不出的憋闷,她没有见过萧然,后来翻了从前的报纸,见过她父亲带着她出去参加宴会的一些照片,那时候她大约年纪还小吧,看起来娇滴滴的,个子小小的,脸也小小的,眼睛却乌黑明亮,笑起来眼睛弯弯的,格外的讨人喜欢,怨不得孟行止怎么都放不下。 叶箐从未有过这样心灰意冷的时刻,她也数次想要劝说自己放手,可与他接触的越多,她却是越发的难以放下。 她渐渐的迷恋上工作中认真严谨的他,锐利的眉峰,沉静的眸光,极有城府却不让人讨厌,有商场上的尔虞我诈,却更多的是凭借真才实干去拼去闯的气概。 这样的男人,她真的不想错过,也不愿意错过,可他的心里没有她,到底该怎么办? 叶箐在迷茫和挣扎中,发觉时间已经缓缓走到了初夏。 她的生日就在这个季节。 叔叔婶婶特意飞回来为她庆祝生日,盛大的PARTY自然也邀请了孟行止参加。 叶箐花费了整整一个上午的时间来梳洗打扮挑选礼服,为的就是晚上那一场宴会上,能在他面前展现最美的自己。 宾客如云,叶箐站在大厅入口处,含笑的迎接着走进来的每一位贵宾。 荣磊来了,徐尘沣也来了,孟家老太爷来了,孟行止父母也来了,可却一直没有见到孟行止的身影。 到最后,宴会即将开始的时候,叶箐终于看到了姗姗来迟的杨石,她翘首往他的身后看去,却并没有见到期望的那一抹身影。 叶箐心里失落至极,却强颜了欢笑望向杨石:“他……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不能来了?” 杨石没有回答,却捧出了一个小小的礼盒递过去:“这是先生让我送来的礼物,他说很抱歉不能参加你的生日宴,让我对您说生日快乐。” 叶箐的泪一下就涌了出来:“他连一句生日快乐都不能亲口对我说吗?” 杨石沉默不语,“叶小姐,很抱歉,这是先生的意思。” “我就那么的惹他厌烦?只是一个生日宴会而已,就算是普通朋友也不会这样不近人情的不是吗?” 杨石微微有些尴尬,叶箐这样对他哭诉,算什么事儿啊,他又没办法左右孟行止的意思,更何况,叶小姐的意思很明显,孟先生若是今晚来了,明儿报纸上又是一场好戏。 万一被小姐给知道了,不伤心死才怪呢! “抱歉,我失态了,怎么对你说起这些来了……”叶箐擦擦眼泪,伸手接过礼盒:“不管怎样,替我谢谢他的礼物。” 叶箐转身进了大厅,那天晚上的她,笑容格外的灿烂,她喝了很多的酒,几乎来者不拒,到最后,还是叶太太勒令她不许再喝,叶箐才放下酒杯。 她没有回房间,却亲自开了车出去,她到公司,他的办公室果然还亮着灯。 叶箐疯狂的打他的电话,孟行止起初不接,最后干脆一个个的挂断,叶箐哭着又打他办公室的电话,他最后接起来,却沉默不语。 “孟行止!我就在楼下,你若是不下来,我一晚上都不会离开的!” 叶箐说完就挂断了电话,孟行止握着听筒沉默了一会儿,也好,就在今晚把话全都说清楚吧。 他不愿意伤害一个美好的女孩子,他以为他沉默就是拒绝了,可如今瞧来,他必须要把自己的态度说出来才行。 他不爱叶箐,也不可能爱她,他不会娶她,也不可能娶她,他的心里,永远只住着一个小女孩儿,那个小女孩儿,早已把他的心给偷走了。 孟行止下楼,走到叶箐的车子前。 “叶箐。” 他低低叫她的名字,叶箐蹲在地上抬起头,泪眼朦胧的看着面前的男人,他有着那么好看的眉眼,却从不肯对她有一丝一毫的温柔。 “孟行止……” 叶箐声音里带着哽咽,目光哀戚。 “你喝醉了叶箐,我先送你回去休息吧。” 对一个喝醉酒的女人说出绝情的话,只会让场面更糟糕,孟行止干脆利落的做了决定,今晚,不是谈话的好时机,更何况,叶箐这样一路飚车过来,记者说不定早已闻风而动了。 他不需要再有这样绯闻传出来,不管她会不会知道,会不会在意。 “今天是我的生日孟行止……我不求其他的,只希望你能来,哪怕对我说一句生日快乐我就满足了……” 叶箐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含泪的眸子定格在孟行止的脸上,她平生第一次,连女人的自尊和矜持都不顾了,做出这样大胆的举止来。 “我打电话让你家人来接你吧。” 孟行止眼看事态发展到这样的地步,他不预再多纠缠,直接拿出了手机。 在他低头去按数字的时候,叶箐忽然一步上前,她勾住孟行止的脖子,踮起脚尖,吻在了他的唇上…… 隐约的仿佛有灯光一闪,孟行止下意识的一把将叶箐推开,带着酒香的女人气息还残留在唇上,孟行止抬起手,狠狠用手背蹭过叶箐吻过的地方,他淡漠的看了一眼尴尬哭泣的叶箐,转身毫不犹豫的大步离开。 叶箐望着他的背影,冰冷而又决绝的他要她难受的几乎哭不出来,可更让她绝望的却是,方才他的那个动作,她吻了他,他竟然会是,那样让人难堪的反应…… ps:快到大叔挂掉的章节了。。。我的情节发展的好快啊,看来真的要结局了,啊啊啊有点不舍得大叔和然然了啊!!继续求票票喔,这应该是大叔然然最后一次冲榜啦~~ 多说一句,用shouji看的亲们,记得用shouji版头投月票哈,会一张变三张的!!! ☆、然然,我再也等不到你回我身边的时刻了…(7000+求月票~) 叶箐望着他的背影,冰冷而又决绝的他要她难受的几乎哭不出来,可更让她绝望的却是,方才他的那个动作,她吻了他,他竟然会是,那样让人难堪的反应…瑚… “孟行止——” 叶箐再忍不住,对着那背影哭喊出声,可孟行止不要说回头看她一眼,就是脚步,都没有停顿一下。 叶箐再也支撑不住,跪坐在地上,借了酒醉,她总算是鼓足勇气做了这样大胆的举动,她想过千万种可能,却独独没有想到,她竟然会是这么的冷漠无情。 她吻了他,他嫌弃到那样的地步,在他的心中,是不是从来都没有过她丝毫位置?她之于他,不过是最无足轻重的存在? 叶箐的眼泪不停的往外涌,可孟行止的身影却已经很快的消失了铄。 回去办公室,内里有一个小小的盥洗室,孟行止面容冷峻的解开衬衫扣子,随手将衬衫甩在一边,他打开淋浴,喷洒出来的凉水直接浇在头上,他抹了一把被水打湿的脸,长出一口气,眸子里却是氤氲不清的雾气缠绕。 叶箐的心思他并不是不清楚,只是,他心里装不下其他人,他不喜欢她,明里暗里也拒绝了数次,以为像她这般聪慧矜持的女孩儿,大约是会知难而退,不再纠缠于他。 这样是最好的结果,毕竟,叶家怎么说也把他从泥潭中拉了一把,不管因为什么原因,人要立足,总要知道感恩,这一份恩情,他孟行止记在心中,所以对于叶箐,他一直顾惜着她的颜面,没有直截了当的拒绝。 可如今瞧来,却是他的错了,这样的一再沉默和躲避,却没有让她放弃,反而越发的让她孤注一掷起来。 关于他和叶箐之间的形形色色的传闻,已经多的离谱,什么样的传言都有,却无外乎都绕着他孟行止靠女人上位来说话。 他厌烦透了这样的说辞,避之不及,不要说他心里想着萧然,就算没有萧然,他也绝不肯再和任何家世优渥的女人扯上关系。 冷水冲刷着他健硕裸.露的身体,渐渐要他方才心头的怒火熄灭下去。 孟行止复又狠狠搓了搓脸,这才拿了关了淋浴,拿了毛巾擦拭头发和身体。 换好衣服出来,孟行止拿了手机,惯例拨了一下萧然从前在国内的那个号码,依旧是无法接通,只是这一次,他并没有像以往那样到此为止,而是打开了简讯输入框。 指尖在屏幕上描摹许久,他沉默着停顿住,手机自动锁屏了,他又按下按键。 他的手机屏保是她的照片,每一次打开手机看到,他都会定定的望着她的脸,看上许久。 她不是最漂亮的,可却是他永远都看不够的。 然然,你还好吗? 你现在在做什么? 我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坐着,就现在,公事处理的差不多了,有了短暂的闲暇,我又打了你的电话,依旧是打不通,有好多话想和你说,可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其实,就是想你了,很想很想的那一种。 然然,祝你快乐,在美国的每一天都要开开心心。 还有,我爱你。 我依然,爱着你。 他点了发送,简讯传出去,却没有送达报告。 孟行止握着手机许久,在她离去之后,他的心口再也没有过一刻的放松,总是沉郁而又难受的,仿佛压着什么东西,要他不得片刻的舒适自在。 在办公室的休息室里凑合着过了一夜,惯例的早晨五点钟就醒了。 习惯性的摸出手机,打开收件箱,依旧是空荡荡的,孟行止看着那一片空白,只感觉自己的心也跟着变成了一个空落落的黑洞。 起床,洗漱,一个人出去吃早餐,然后打电话给杨石,将今天的事情往后推了一个小时。 叶箐的酒大约也醒了,他想,他有必要和她好好谈一谈。 不管怎样,至少他们不能继续同时待在这一家公司里面,如果叶箐不愿意离开,那么只有他走。 在预备打叶箐电话的时候,她却先打了过来,孟行止迟疑了一下,接了起来。 “我……我可以见你一面吗?” 孟行止报了公司附近一家茶餐厅的名字,叶箐应声,孟行止不再多说,挂了电话直接下楼。 叶箐过了一会儿也到了,她进来坐下来摘了墨镜,眼睛还是肿的,见孟行止看她,叶箐有些不好意思的一笑:“让你见笑了,昨晚吐了一夜也没睡,哎,我真是不能喝酒,喝了酒就做傻事。” “女人确实不该喝太多的酒。”孟行止只是这样回了一句。 叶箐挣扎了一夜,方才做出这样的决定,对于他的冷淡,虽然依旧心中难受,可却并不放在心上去。 经历了昨晚的尴尬,还有什么能让她再难堪的? “你说的很是,昨天过生日,太开心了,就有些忘形……对了,我听家里人说,我喝醉了还跑去找你了,我没做什么傻事吧?” 孟行止的眉宇不露痕迹的微皱:“叶箐……” 叶箐却笑着打断他:“我要是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你可千万别当真,说真的,我自己都忘记我到底干了什么蠢事!” “叶箐,我有话想要和你说。” 孟行止不理会她这样的搪塞,直截了当的开了口。 叶箐忍不住咬咬嘴唇,心里苦涩的一片,难受至极。 “嗯,你说。” “我一直没有和你说过我的事,我有喜欢的人,虽然她如今没在我身边,可我的心里只有她一人,不管将来怎样,在一起或者不能在一起,我的心是不会变的,我不会再喜欢上其他人了,叶箐,你是一个很好的姑娘,只是……真的很对不起,你的心意,我全都知道,可是,我不能接受,也不会接受,对不起。” 孟行止站起身,他俊逸的眉目之间一片安然,眸光沉静而又坚定:“如果你还要继续留在公司,那么我会选择离开……” 叶箐再忍不住,转过脸就掉下泪来,她摇头,抬手擦泪:“孟行止,我其实早已明白你的心思了,只是我不愿意死心而已,你……不必如此,这公司是你们三人的心血,我留下来原本就是为了你,如今……” 她哽咽了一声,强忍了眼泪:“你既然有了心爱的人,我哪里还会这般没有眼色的继续纠缠于你?从前不放手,不过是因为没有从你口中听到,总是不甘心罢了,如今你说了,那我还怎么会继续纠缠不放?” 孟行止听她这般说,心里也有些不好受,但是感情的事不能勉强,此时不把话说清楚,后续只会有更多的麻烦,而且,也耽误了叶箐自己。 “我会离开的,你放心吧,我不会打扰你的。” 叶箐擦了眼泪,强笑道:“我还要谢谢你,总归是给我留了脸面。” 她站起身,拿了包包,哭过的眼睛红肿的越发厉害起来:“我走了,孟行止,再见。” “叶箐,希望你以后会过的很幸福。” 孟行止真诚开口,对于叶箐,他虽然不喜欢,可也不讨厌,她真的是一个很聪明很好的女孩子,他也是真心的,真心的希望她将来可以过的很幸福。 “嗯,也希望你,可以和你心爱的那个女孩儿在一起。” 孟行止对她微微一笑,叶箐这是第一次看到他眼底有温柔的光芒绽出,她心里羡慕的想,那个女孩儿真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 ******************************************************** 时光静悄悄的往前行去,夏日离开,秋天到来。 叶箐在那天二人谈话之后,就离开了A市,大抵是她的缘故,叶家并不曾为难过他,新公司的事宜步入正轨,渐渐有了崛起的苗头,而乔家,却仿佛有了风雨飘摇之事。 据说乔东辰在外面玩着玩着动了真格的,给那个女人置办了豪车别墅,渐渐的就有风声传出去,也传到了乔太太的耳中,瞬间就是一场大闹,乔家乱的不可开交,纪委也开始介入调查乔东辰的事情,他们再也无暇闹腾。 而孟老太爷也逐渐改变了对孟行止的态度,甚至私底下不止一次对身边人说过,孟行止最肖似他。 这话,隐约的有了认可他继承孟家家业的意思,孟昭等人听说,更是对孟行止恨之入骨。 只是华娱在他接手之后,业绩一路下滑,又闹出了好几起艺人出走毁约事件,一时间名声大跌,老太爷正生着他的气,孟昭一时之间也不敢有任何怨言。 孟行止会回来继续接掌华娱的传闻日渐传的沸沸扬扬,可是孟行止自己,却丝毫没有这个心思,他不会再回去华娱,同样,孟家的产业,他也绝不会再染指。 只是,他这般想,可别人,却不会这样轻易相信。 孟老太爷八十岁的大寿,就在中秋之前两天。 孟家包下了十艘游艇,举行海上派对,老太爷是老了老了变成老顽童了,玩性大起,事先就嘱咐了,孟家从上到下,不管哪一个,都得放下手头的事去参加,不玩个尽兴,谁都不许回来,更叮嘱了孟行止,务必要参加,不能找任何理由推拒! 老人家之所以这样说,也是因为孟行止自始至终对他的示好都有些不冷不热,他也渐渐看明白,长房大约是不成了,但孟家却不能毁了祖宗基业,也因此,不得不开始倚重孟行止。 大寿当天,孟行止登上游艇之后,奇异发现,孟昭也与他出现在了同一艘游艇上。 自从他事业起色,老太爷开始对他另眼相看之后,孟昭几乎一直都在躲着孟行止,他知道孟昭是个色厉内荏的家伙,一见他有崛起的苗头,他就先蔫儿了,可如今,没有避之不及,反而主动与他待在一处,孟行止不由得留了一个心眼。 孟行止得空找到杨石,附耳嘱咐了几句,杨石闻言也蹙了眉,却是点头应下匆匆离开了。 入夜,游艇上众位宾客仍在狂欢,空气里充斥着醉人酒香。 孟行止陪着老太爷应酬了一会儿之后,老人家年纪终究大了,就有些坐不住,被管家扶了回去休息,孟行止也没了继续留下去的兴致。 就走出人群,到了甲板上去抽烟,但一支烟还未抽完,夜色中就有人缓步而来。 “三叔好兴致。” 孟昭的声音隐约传来,孟行止并未回头,夹在指间的香烟忽明忽暗,孟昭瞧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可大约知道,那表情里多是不屑和轻视的。 他忍不住掐紧了手指,纵然他一无是处,可却也只肯自己承认,不愿别人轻慢。 “三叔如今有娇花美眷在侧,是不是就忘记了旧人了?” 孟行止倏然的转过身来,他的眼眸阴沉而又锐利,恍若是出窍刀锋,能割伤人脸,孟昭却笑的越发肆意:“也是呢,萧小姐如今大约是到了生产的时候了吧?” 孟昭畅快的看着孟行止变的阴沉铁青的脸色,他更是尖刻的刺了他一句:“不过这与三叔您也没关系,萧小姐生了苏未的孩子,人家小夫妻两个现在在美国恩恩爱爱的,也算是修成正果了不是?” “如果你找我只是说这些,那么你最好现在就滚,她的事,你不配提起一句!” 孟行止握住冰冷的围栏,心口里却还是一阵一阵的悸痛,要他唇色都泛起了青白之色。 “哎哟,瞧我,都忘记了三叔心脏不好了……” 孟昭拍拍头,却恶毒的一笑,他的眼睛里的光芒阴鹫无比的闪烁起来:“三叔您现在是不是觉得心口很难受,喘不过气来啊……” “孟昭!” 孟行止一下子握紧围栏,心口又是一阵刺痛传来,他见到孟昭那一刻已经留了心,今日在宴会上,更是没有多喝一杯酒,甚至连喝的水都是杨石亲自取来的,可就算如此,他竟然也着了道。 此时想来,大约就是宴会上爷爷亲自递过来给他的一杯红酒被做了手脚吧。 “三叔可千万别动怒,您越是生气,发作的就越快呢!” 孟昭阴恻恻的笑了一笑,转而却是靠在围栏上,缓声说了一句:“我本来不想三叔死的,可我得罪三叔的太狠了,三叔您又这么的能干,您说说看,您要是翻身了,以后还有我的立足之地吗?更何况,三叔对萧小姐这样深的心思,我之前又差点害了萧小姐,您又怎么可能放过我呢?” 孟行止几乎快要忍受不住心口的剧痛,他捂住心脏位置,转身就要大步走开,可步伐踉跄一下之后,双臂立时被人牢牢摁住。 孟行止被拖出甲板之外,半个身子垂在半空之中,冷风吹来,远处的美妙乐声仿佛是海市蜃楼一般,孟行止能清晰的听到那些宾客欢快的笑声,他只要能够喊出声,就能得救,可他的嘴被人堵上,双手被反剪到身后,他发不出一丝丝的声音来。 “三叔别痴心妄想了,我早已做了准备,杨石现在抽不出空来找您,您身边的人也都被绊住了,荣家的小公子大概现在正在和美女喝酒呢,好三叔,我爸爸当初就是这样死的,被人装在麻袋里丢进了江里去……很多次我都在想,您的亲人被人害的这么惨,您却还能爱上仇人的女儿,若是有一日,你也如我父亲那样死去,是不是这才叫一个公平?” 孟昭轻笑出声,“把他丢出去吧。” 孟行止的身子急速的下坠,直到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他整个人,就没入冰凉的海水之中。 昏厥之前的最后清醒时刻,他的眼前,脑海中,只有萧然流泪微笑的那一张照片,缓缓的浮现,一点一点的清晰。 他仿佛又听到她无声的对他说,孟行止,你不要赶我走,我不想走…… 冰凉的海水涌入他的口鼻之中去,他尝到苦涩咸腥的味道,他辨不出,那到底是海水的苦涩,还是他眼泪的味道。 然然,对不起,我再不能守着你了。 我也再等不到接你回来我身边的那一刻了。 可或许,你也并未等着我。 如孟昭所说,你大约也该生下你们的孩子了吧? 你不知道,我多么的想,那个孩子是我们的,而你,也是我的…… ********************************************************************* 小九在她那里住了几日之后就启程回国了。 断断续续的,她们也有联络,只是,小九没有再和她提起过孟行止的事。 萧然想,大约他和那个叶小姐真的处的很不错吧。 苏未又来找过她,隐晦提起带她离开的想法,萧然拒绝了,苏未看起来很失望,可却并没有多说,也没有勉强她。 只是三天前,萧然方才知道,苏未退学了。 她大吃了一惊,她当然知道他如今能在这所学校念书多么不容易,可却没想到,他竟会轻易放弃。 她预备去找他问清楚,可公寓里却多了一个不速之客。 袁文清提着手袋走进萧然公寓的时候,微微的皱了皱眉,她还没有来过这么小的房子呢。 但环顾四周,却发现房间布置的十分精致而又温馨,只是……过于的小女孩儿气息了。 萧然泡了茶,袁文清只尝了一口就搁下了,她语调缓慢的将这段时间她和苏未的事情一一讲了出来,她清楚的看到面前这个女孩儿眼底露出的惊愕表情。 “……事情,就是这样,萧小姐,你或许也知道了吧,苏未正在办退学手续,他从我这里得到了五十万,要带着你远走高飞……” 袁文清的眼底有一丝讥诮的笑容闪过,却终究透出了几分自怜:“我真是没想过,我竟会连你这样的对手都争不过。” 萧然隐隐的颤抖起来,她怎么都想不到,苏未竟然会做出这样的糊涂事儿来。 与人交往一个月,换取五十万,传出去像什么样子?他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都是因为她在这里,总归给他留了一丝念想,萧然发了狠的想,他恨她也好,怨她也罢,这一次,她是无论如何都要走了。 她不会再让苏未找到她,也不会再出现在他的面前,这一辈子,都不会再和他相见! 她看不得他这样的糟践自己! 袁文清满意的带着萧然的答复离开了,萧然一个人在公寓里坐了很久,她刚刚收拾了心情,把房间布置的漂漂亮亮,还买了很多婴儿用品,她是想过,至少近期是要在这里好好过下去了,却没想到,这么快又要离开了。 连夜收拾好了东西,除却必须带走的,很多就留了下来。 萧然有些不舍,只是住了几个月的房子就舍不得,一个人,又怎么可能那么快的就从心头抹去呢。 苏未办好了一应手续,带着破釜沉舟的信念来找萧然的时候,迎接他的,只剩下一栋空荡荡的公寓。 萧然留给他的信放在桌子上,苏未打开,信很简单,却很决绝。 萧然说,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和他在一起的,所以,他不要再找她。 萧然说,不管她会不会和孟行止在一起,她已经决定了不再恋爱嫁人,哪怕一辈子和孩子相依为命,也不会和他在一起。 萧然说,袁文清那样骄傲的女孩儿会做到这样的地步来,她大约对你是真心的,人该往前看,珍惜眼前人。 萧然说,苏未,谢谢你给我生命里很美好的一段时间,谢谢你那么爱我,曾经我也爱过你,想过一辈子就和你在一起,可上天那么奇妙,我遇到了他。 对不起,我的心,我的身体,都无法再给予其他人了。 苏未捏着那一封信,在公寓里整整坐了一夜,袁文清找到他的时候,他的嗓子已经不能发出声音。 “苏未,她不要你,还有我,不管怎样,不管我做了什么,你要相信,我爱你的心,不比你爱萧然少。” 袁文清倔强的把他背起来,一直背到楼下,然后她托了他到车子上,送他去医院。 那一个月,苏未没有开口说一个字,可是一个月后出院时,袁文清成了苏未的女朋友。 萧然去了法国。 小九有一天深夜给她打来电话,“然然,叶箐走了!我三堂叔一定不喜欢她,不然怎么会让她走,然然,我这几天在准备毕业论文,我三堂叔也很忙,等我毕业答辩完,一定要弄个结果出来,你等着我给你回话啊!” 叶箐……走了?萧然忽然觉得脑子里嗡地一声,整个人都有些懵了。 ps:今天有加更哈~~还是一万字~~大叔不会死,不过免不了要洒狗血了~~谁让猪哥作死的弄了个这样的大纲呢~~但是,以后会有很多很多甜蜜!知道你们一定喜欢的!!所以快用票票砸晕我,不然我让大叔多死几天~~嘿嘿!! ☆、她和他的女儿 (3000+) 叶箐……走了?萧然忽然觉得脑子里嗡地一声,整个人都有些懵了。 挂了小九的电话之后,萧然就再也睡不着了,她的预产期就在这几天,肚子已经很大了,行动有些不方便,她的房东太太是个好人,十分担心她,嘱咐了她一有动静立刻打她的房间电话,这让萧然十分安心。 靠在枕上,抚着隆起的小腹,萧然的心跳的很快,他没有和那个叶小姐在一起,他没有结婚,他……一直都是单身? 他,是不是还想着她,还喜欢他铄? 忽然那么想,那么想给他打一通电话,哪怕只是听听他的声音,或者是,听他叫一声——然然。 萧然翻出手机,忽然想到了什么,她又挣扎着下床,翻出来从前的旧手机卡装上。 竟忍不住的屏气凝神,握着手机的手指都在颤抖,无数条简讯涌进来,萧然的心头一阵一阵的哆嗦,她捂住嘴,看到那些简讯都来自那一串熟悉的数字,她忽然很想给自己一个耳光! 她怎么就那么的蠢,怎么不知道早一点想到这些,她一直在气他为什么一点音讯都没有,却忘记了,他或许在联络不到自己的时候,也以为她不想理他,她和苏未在一起了…… 孟行止…… 萧然鼻子酸的厉害,手指头打着颤翻开那些简讯,只是,还未曾来得及看,肚子里忽然一阵一阵的剧痛传来,而随即她的身下就涌出一股热流,把睡衣和床单,都染透了。 太阳即将穿破云层的那一刻,萧然在经历了无边无际的阵痛之后,终是筋疲力尽的生下来一个白胖可爱的小女婴。 六斤六两重的小姑娘捏着小拳头嘟着小嘴在mama的床头睡的香甜,她生出来就有着浓密的黑头发,闭着眼睛也能看出来眼稍很长,眼睛一定很大。 比起那些生出来皱巴巴小老头一样的婴儿,她真算是一个漂亮可爱的孩子了! 助产士对萧然说,她接生了那么多婴儿,这是最漂亮的之一。 萧然的疲惫和疼痛带来的不安与恐惧,在看到女儿的那一刻,都消失的无影无踪,萧然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哪怕只是睡觉的样子,她都可以不眨眼的看上两个小时。 她给女儿取了一个小名:米修——MISSYOU。 想你,在离开之后的每一个日日夜夜。 想你,在每一个看不到你的黄昏和日出。 想你,在你不知道的每一分每一秒里。 想你,想到我已经不知道不想你怎么活下去在每一天…… 只是,第二天检查之后要出院的时候,医生忽然发现了小米修的一点不对劲儿。 她对声音,十分的不敏感,确切的说,她仿佛听不到外界的声音。 医生给她做了全面细致的检查,却查不到任何致病的原因,米修的听力器官发育的十分健全,没有一丁点的毛病。 萧然心急如焚,在得知这个讯息的那一刻就在不停掉泪。 医院专家会诊之后,只得出这样的结论:或许等到孩子再大一点的时候,突然就可以恢复听力了,譬如有些人会突然失明,怎么医治都没有用,等到不去管了,却又自己好了。 小米修的听力器官没有问题,也许只是上天给她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谁让她这么漂亮可爱又讨喜,或许上帝也在逗她呢。 美国没有坐月子的说法,可萧然虽然年纪还小,但这点常识还是有的,仓促之下,通过家政公司雇佣了一个带孩子有经验的保姆,萧然把所有的精力和时间都花费在了想要女儿恢复听觉的事情上。 她除却吃饭休息,余下的时间不是看医术就是在电脑上查各种资料,萧然咨询了许多医生,却都无功而返,就在时间这样匆忙溜走的时候,小九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萧然这才恍惚的想起,米修都出生十几天了,而她……几乎都没有想起过孟行止,甚至那些简讯,都忘记了去查看。 “然然……” 电话接通的那一刻,小九的声音带着哽咽在耳边响起。 萧然不知道怎么了,心脏重重的被扯了一下,旋即就是铺天盖地弥漫的剧痛丝丝缕缕的把她整个人淹没。 “我三叔他……失踪了。” 小九忍不住,哭出声来,孟行止在太爷爷的生日宴上离奇失踪,游艇在海上,他不可能独自离开,搜救队在海上找了三天三夜了,没有任何音讯,所有人都说,孟行止一定是葬身鱼腹了。 无数人叹息着,他已经快要重新崛起,却怎么就发生了这样的意外? 有目击者称,他失踪那晚曾看到他喝醉去甲板上吹风,或许是意外掉入海里了。 杨石和小九他们是怎么都不肯相信的,孟先生孟太太一夜之间头发全白,他们只有这一个儿子,而这个儿子,连一滴血脉都没有留下来。 “怎么会……小九,怎么会……失踪呢?” 萧然仿佛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了,她茫然空洞的望着面前的墙壁,那白色的墙壁仿佛是扑面而来的巨浪,几乎要把她整个人都给压垮。 她的手脚冰凉,嘴角在抖个不停,不远处的摇篮里,小米修在咿咿呀呀的轻声哼着,那细弱的声音仿佛是一只有力的手,忽然把她走远的灵魂给拉了回来。 萧然木呆呆的坐下来,小九的哭声还在耳边:“……找了三天三夜了,没一点消息……” “然然,然然?你还好吗?你说话啊……” 小九半天没有听到一丁点的声音,着慌了起来,赶忙的连声唤着,可那边依旧是毫无声息,小九渐渐害怕起来:“然然,然然你有没有听到?然然说话啊……” 小九急促的唤着,可许久之后,她只听到一声重物倒地的声音,随即,却是有婴儿的啼哭声远远传来,渐渐的,却又什么都听不到了…… 然然…… 小九握着手机,缓缓跪坐在地上,不远处的海岸边,还聚集着数十人,荣磊整个人瘦了一大圈,眼睛红着,头发是蓬乱的,徐尘沣还勉强好一些,可整个人也憔悴的不行。 霍靖琛和沈卿卿也来了,顾峻成也带了人手在海边搜寻,小九听着那嘈杂混乱的声音,只觉得心如刀绞。 她曾经觉得这个三堂叔那么远那么高不可攀,而他又一向不苟言笑十分的严肃,他们这些小辈都怕他,可相处下来,小九却觉得,三堂叔这样的人要比那些看着你笑眯眯的一回头就耍阴招的伪君子好多了,譬如孟昭。 每一次小九看到孟昭,他都是笑嘻嘻十分亲切的样子,可小九就是觉得浑身不自在。 这一次的事,小九和杨石他们都觉得一定和孟昭有关,尤其在宴会开始之前,孟行止特意嘱咐了杨石要小心行事,注意着孟昭的举动。 杨石也因此行事十分谨慎小心,可谁能想到,老太爷祝寿的酒中他也敢动手脚——谁让孟昭一向最得老爷子的欢心,而老爷子又对他毫无条件的信赖亲近呢? 如今,已经三天了,这不是在陆地上,而是在无边无际的大海中,一个人孤身跌入海中,存活的可能有多大,谁都清楚,只是,谁都不愿意相信。 萧然没有掉眼泪,在短暂的晕厥之后,她苏醒过来就开始默默的收拾东西。 她自始至终不发一言,只是用最快的速度整理好了米修必须要用到的东西,然后就请保姆帮她订了机票,抱着米修去了机场。 她刚刚生产完半个月,虽然气候仍是有些微热的,可到底已经是初秋了,萧然裹了一条厚厚的披肩,来不及再戴帽子和手套就出了门,更何况东方人的体质向来不比西方人强壮,只是这样一路坐车而已,到了机场,萧然的脸色就有些发白了。 小米修今日有点不乖,萧然抱着她,她一路都在哼哼唧唧的,比平日里闹腾不安了许多,或许,是感受到了母亲的心情才会这样吧。 她知道她回去或许也没有用,可有个声音一直在唤着她,她必须要回去,就算他真的死了,她和女儿也要离他更近一些。 ps:一万字更新完毕啦,快给小米修投票吧,可怜的孩子还没见到爸爸呢~~然然和小米修要回去啦,一家子赶紧的团聚吧!(米修没事儿的哈,见到爸爸就好了~~~) ☆、人生最苦是相思 (6000+) 飞机上,米修睡着了,乖巧的躺在小襁褓里,萧然打开手机里的收件箱,虽然开了飞行模式,可那些短信早已接收到了,因此可以直接看到瑚。 最后一条简讯,来自两周前。 …… 她一字一字默念,念到最后,早已泪眼朦胧。 我爱你,我依然,爱着你…… 她无法想像,他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办公室里握着手机一个字一个字的写下对她的思念和爱意的模样铄。 她无法想像,在每一个日日夜夜里,他又是怎么样绝望的拨打着永远都打不通的电话,然后辗转难眠。 她无法想像,他以为她回到苏未的身边去了是什么样的心情,她无法想像,他们明明彼此深爱着对方,为什么就走到了天人永隔的地步? 萧然恍惚的想起离开之前对杨石说的那些话,是不是我这个人不吉利,所以我身边的亲人都要一个个的离开我? 如果当初她没有通过小九去找孟行止,如果她从未介入他的人生,是不是这后续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她遇不到深爱的他,也不会有这一段刻骨铭心的旅程,可是至少,他依然好好的活着。 萧然关掉手机,头轻轻的靠在舷窗上,过往一切,仿佛是历历在目的画面在她眼前一一清晰的浮现。 他每一次轻吻她时含着微笑的眼眸,他每一次唤她然然时温柔的声音,他的每一个拥抱,每一个眼神,仿佛是刻在她的心头一样,清晰无比。 眼泪仿佛早已流尽了一般,眼睛酸胀着,却没有一滴眼泪,萧然怔怔的看着舷窗外的云海阳光,孟行止,我不管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也不管你现在到底在哪,我只知道,你必须要活着,你还没有看到我们的女儿,你还不知道,你有了一个多么可爱的女儿! 如果你不回来我和米修的身边,这辈子我都不会原谅你了,我还会给米修找一个新的爸爸,等到她会说话了,她会叫别人爸爸——你一定会很生气吧? 那就乖乖的回来,早一天回来,我就早一天原谅你,孟行止—— 你看我们错过了多少美好的时光,所以,请你不要再浪费一家人团聚的日子了,好不好? 孟行止,求你—— 你一定要活着,哪怕是残了伤了,都要,活着…… ****************************************************************** “是他!是孟昭,一定就是他!他早就想弄死孟行止了!” 乔颖披头散发着,忽然从人群之中冲出来,她憔悴的吓人,妆容早已凌乱不堪,她却根本顾不上,只是不管不顾的跑到孟昭跟前,扯住他的衣领嘶声嚎叫起来。 孟昭不耐烦的一把将她推开,蹙眉厌恶驳斥道:“乔颖你疯了吧!那是我三叔,亲三叔!” “孟昭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绑架萧然那一次你事后和你手底下人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你说孟行止必须死……” “你他ma给我闭嘴!”孟昭恼羞成怒,一巴掌就搧了出去,乔颖被打的栽倒在地,嘴角都破了淌出血来,却仍是怒目瞪着孟昭:“我早知道你的心思,就该捅出来,实在不该因为我的私心……害死了他!” 乔颖泪如雨下,孟先生和孟太太却是对望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底的惊愕。 正待要开口的时候,孟老太爷忽然重重咳嗽一声:“行了!吵吵闹闹的像什么样子!阿昭,我让你继续搜寻的事情,你别耽误了,这也吃过午饭了,就还继续去吧!” “爸爸,阿昭也忙了这几天了,不如我替换他吧……” 孟先生心里起了疑,就忍不住开了口。 老太爷眼睛一瞪:“怎么?外人在这里挑拨离间,你这个做长辈的也想污蔑晚辈?” “我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行止到底是我的儿子……” “你不用担心,行止也是我的亲孙子,我疼他的心不比你少,你也这样一把年纪了,还是去歇着吧……” 老太爷说完,不等儿子再开口,直接转过了身去。 孟昭此时却皮笑肉不笑说道:“您老人家放宽心,不管是活人还是尸体,我都会把三叔给找回来的!” 孟太太闻言立刻掉下泪来,孟先生扶住太太,眼底却是忍不住氤氲了怒火:“阿昭,人在做,天在看……” “是啊,人在做天在看,三叔他和仇人的女儿纠缠不休,这大概就是上天给他的惩罚吧!” 孟昭冷笑一声,径自抬腿走了。 孟太太哭的几乎站立不住,孟先生勉力的扶着老妻,却也忍不住潸然泪下。 老年丧子,还有比这更让人伤心的么? 五天五夜了,仍旧没有一丁点消息传来,他们几乎都绝望了,亲人也婉转劝着他们节哀,可为人父母的,不到最后一刻,却仍是不肯死心。 更难过的是,想到儿子三十多岁了,却没有留下个一男半女,这心里更像是滴着血一样的疼。 早知道会是如今的结果,何不成全了他当初的那些心思? 若他和萧家那个女孩儿在一起,此时大约也能有个孩子慰藉一下人心了。 孟太太几乎不敢去想从前的事,每想一次,就要后悔的捶胸顿足,儿子若是真的死了,她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在海边搜救现场守到深夜,到底年纪大了体力不支,被小辈苦劝了回去。 孟先生和孟太太彼此搀扶着回去家中——在孟行止事业有了气色,又有叶家做后盾之后,老太爷就发了话让他们回去了从前的别墅。 这偌大的别墅,从前也不觉得空荡荡的让人难受,可如今,只是站在外面,瞧着里面灯光里寂寥的一片,就不想进去。 “别站着吹冷风了,儿子没找回来,你要是再倒下,岂不是要了我的命了?” 孟先生劝慰妻子。 孟太太抹着泪道:“我听着今天乔颖说的话不像作假,八成,八成咱们行止的事真和孟昭有关……” “如今说这些有什么用呢?把人找回来才是正经……” 孟先生仿佛苍老了几十岁,连脊背都佝偻了起来。 “都五天了……” 孟太太一个忍不住,捂住嘴又低低哭了起来:“……要是乔颖那个孩子没出事,多好?至少给他留了一点骨血……” “瞎说什么呢,行止不会有事的!咱们自己的儿子咱们还不清楚?他哪会这么容易出事?” “可这是在海上!都这么多天了……” “有人还在海上漂了半个月还活着呢!” 孟先生安慰着妻子,自己心里其实早就难受绝望到了极致,但事到如今,总要有人支撑着,妻子已经是这个模样了,他咬了牙也不能倒下! 两人相携着蹒跚向园子内走去,秋夜的风微凉,却抵不住人心头的寒意。 失了至亲的苦和痛,没有亲自尝过的人,永远不会知晓。 小九接到萧然和米修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机场里十分的萧索,小九匆匆跑进来时,几乎是一眼就瞧见了萧然。 她看起来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只是留了刘海,虽当了mama,又不施脂粉的,但却看起来仍是稚嫩青涩的模样。 小九眼睛早已通红了,叫着萧然的名字跑过去。 萧然怔怔的站起来,看到小九哭着过来的那一刻,她的眼泪终是决堤了一样落了下来。 米修睡着了,躺在小襁褓之中乖巧而又可爱,小九抱着萧然大哭了一场之后,这才注意到这一个白白嫩嫩的小丸子。 小九想要抱,却又不敢抱,生怕自己大手大脚的把米修给弄疼了。 “然然,这是……我三叔的?” 小九眼都不眨的看着那张小脸,笑着却又掉眼泪了:“我三叔要是知道了,一准儿开心死了……多像他,尤其这小鼻子,还有下巴这里……” 萧然的眼泪不停的往下掉:“小九,可不可以带我去……去他出事的地方看看?” 小九抹了泪站起来:“然然,深更半夜了,总不能让宝宝也陪着我们去吹冷风吧?不如,我先送你们回去休息,等明天咱们再过去……” 萧然低头,咬紧了嘴唇,声音小的几乎听不到:“……还没有消息吗?” 小九点头,“然然,我觉得,我三堂叔他,八成是活不了了……” “你别乱说小九!”萧然忽然狠狠抹掉眼泪,“他不会死的,我有预感!他一定还活着,只是,暂时没有办法回来而已!” 小九悲悯的望着她,萧然眼睛红肿的厉害,却又透着倔强和坚决:“他还没见到米修呢,他怎么会死?他死了我这辈子都不原谅他,到地底下我也恨他!” “然然,别说了,别说了……” 小九走过去揽住她的肩,萧然的眼泪凝结成豆大的一颗,从眼角滚落下来,她整个人几乎脱力了一样靠在小九肩上,无声轻喃:“他如果真的死了,他的魂魄也该去见我最后一面,可是如今……我连做梦都梦不到他,他一定还没有死……” “我也想他没有死,我也想他好好的,不然你怎么办呢?宝宝怎么办呢……” 小九这些天已经不知道哭了多少次,只是见到萧然,她方才知晓,她的痛苦,大约及不上萧然的万分之一吧。 她曾经那么的恨着三叔,两个人一路踉跄着走到后来,初初交心,却就是生离死别,萧然她怎么熬过去? 还有米修呢,她还不到一个月,她还这么小…… “我三堂叔之前一直住在公司,从前的别墅太爷爷又还给了他们一家,只是他一直不肯回去……然然,你现在是要去三叔的公司那里,还是回去家中?对了……堂爷爷他们要是知道了米修的存在,一定会很高兴的,你是不知道这些天,我眼瞅着他们两个老人苍老的不成样子……” 小九开着车,一路絮絮叨叨的说着,萧然沉默许久,忽然问了一句:“从前租住的公寓他有没有退掉?” 小九摇头:“没有,不知道三堂叔因为什么原因,早就搬走了,却还一直交着房租。” “我想去那里。” 小九没有多问,调转车头去了原来的公寓。 一别将近一年,这里的一切,仿佛一丁点都没变,萧然下车站在路边,看到那24小时的便利店,看到那熟悉的自助式大头贴机器,看到小区门外的路灯,看到那些熟悉的陌生的人的脸庞,萧然恍惚之间,感觉自己从没有离开过似的。 仿佛她只是出去买了菜就回来了,仿佛她只是出去喝了一杯茶,这时光依旧定格在过去,他还在这栋公寓里,温柔的看着她笑,眸光似乎可以要把她给融化。 萧然抱了米修,缓缓的向着小区里面走去。 楼梯上的灯还没有修好,她记得与他最后恩爱的那短暂时光里,他是会背着她或是干脆抱着她下楼的。 打开防盗门进去,客厅里的摆设一如既往,仿佛她找一找,就能看到他在某一个房间里。 萧然想要走进他们的卧室看一看,米修却哭闹起来,她赶忙抱着她在沙发上坐下来喂奶,米修毛绒绒的小脑袋贴着她的胸口,咕嘟咕嘟吃的很香,脑门上都出了一层细汗。 萧然爱怜的轻轻给她擦去,米修吃饱了,睡梦中甜甜笑了一下,萧然低头亲她的小脸,轻轻把她放在沙发上,盖好薄被。 小九在一边看着米修,萧然起身去了他们的卧室。 推开门,萧然就怔住了。 她呆呆的看着屋子里的一切,没有任何变化,所有的一切,都保留着她那一天晚上住在这里的样子。 被摔碎的水杯,连小小的碎片都被他捡起来,放在茶几上的托盘上,她丢下的空药盒,她穿过的他的大大的拖鞋,她当作睡衣的他的衬衫和T恤,她留下的粉饼盒,她的大头贴,甚至,她梳过头发的木梳,缠绕着她的几根长长发丝,都被他细心的保留着放在床头柜上。 萧然捂住嘴,眼泪簌簌的往下落,她的身子靠在门背上,整个人缓缓的滑坐在地板上。 孟行止……孟行止…… 她一遍一遍喊着他的名字,她发不出声音,喉咙紧到生疼。 可不管她的眼泪掉的再怎样厉害,她哭的多么可怜,都不会再有那一双大手紧紧的抱着她,毫不吝啬的给她温暖给她宠溺了。 孟行止,孟行止…… 萧然几乎是跪爬着挪到那一张大床跟前,她枕过的枕头和他的紧贴在一起,那床单还是那天的淡绿色,却干净无比,连一丝褶皱都没有。 萧然哭的几乎背过气去,她一样一样看着床头柜上的东西,忽然翻出来一张小小的写着字的便笺纸,她仿若是找到了珍宝一样,小心翼翼的捧在手心里。 我想然然了。 只有五个字,那般简单,却是深情满满。 他的字迹她见过,锋利,潦草,每一个勾画都犹如刀剑招式一样凌厉,可他写这五个字,却仿佛在笔画之间带上了他缠绵的心思,透过纸背的,都是相思和温柔。 萧然把那小小的一张纸贴在心口上,孟行止,孟行止…… 你想我的每一刻,我都千倍百倍在想着你,你想我的每一分钟,我都更苦更痛的想着你。 在不知不觉之间,我原来已经爱你那么多了。 所以,千万不要离开我,千万不要把我一个人丢下来,千万千万,回到我的身边来! **************************************************** 海边的风太大,米修留在车子上被小九抱着,萧然一个人走到海滩边。 远远的,隐约能看到搜救的船只来回穿梭,可却不再如事情刚发生之时那样尽心尽力,守在岸边等候消息的人,越来越少,渐渐的,只剩下不远处坐在礁石上的那一对老夫妻。 萧然看到他们花白的头发在海风里飞舞,她揪紧了自己的衣襟,踩着湿透的沙子,一步一步的走过去。 仿佛是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两位老人回过头来,看到是她,都吃了一惊。 尤其是孟太太,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对她伸出手向她走去。 她的步伐蹒跚,眼泪不停的掉,萧然心头一酸,接着却又浓浓的愧疚,她以为他们会怨她恨她,却不料,竟会对她伸出手来。 她把自己的手递过去,孟太太立时紧紧攥住:“好孩子……” “伯母!”萧然大哭着扑进孟太太的怀中:“对不起,对不起……” 孟太太轻轻抚着她的头发,“是我的错,若我不阻拦着,兴许你们早在一起,行止也能多开心几天……哪里像今日?生死不知,连一滴骨血都没留下来……” 萧然忽地想起什么,一把紧紧攥住老人枯瘦的手,她含泪的眸子却是晶亮的:“伯母,您和伯父跟我来!” 两位老人不明所以,却都跟着萧然疾步往岸边路上走去。 萧然小跑过去打开车门:“小九,小九……” 抱了米修的小九赶忙应声下车,孟太太和孟先生看到她手里襁褓,几乎不敢置信的呆住,尤其是孟太太,整个人都哆嗦着哽咽起来:“这是……这是行止的孩子?” 萧然用力的点头,强忍了眼泪:“是,这是我和孟行止的女儿……” 孟太太再忍不住,嚎啕大哭着就扑过去要抱米修,却被眼眶湿润的孟先生拉住:“你别吓住咱们的孙女,她还这么小呢……” 孟太太又是高兴又是难过,却连连点头,强收了哭声:“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我得小心点,别吓住了咱们的宝贝孙女……” “伯母,您抱抱米修吧!”萧然却从小九怀中接过米修,亲自送到了孟太太跟前。 老泪纵横的两个老人,几乎是屏气凝神一般望着裹在包被里的小米修,她此时睡醒了,大睁着一双漂亮的黑眼睛望着面前两个老人,忽然间,就咧开嘴,甜甜笑了。 ps:可爱的小米修祝福大家假期结束上班愉快哟~~~快给我粑粑投票票吧,不然后Ma还要让他继续漂在海上呢~~~ ☆、一年之后 (6000+) 老泪纵横的两个老人,几乎是屏气凝神一般望着裹在包被里的小米修,她此时睡醒了,大睁着一双漂亮的黑眼睛望着面前两个老人,忽然间,就咧开嘴,甜甜笑了瑚。 那样天真稚嫩的笑容,弯成月牙形的眼睛和翘起的小嘴,在白皙的近乎透明的肌肤上,越发可爱的让人心碎。 米修咿呀了一声,带着几个小肉坑的小手伸出来,悬空抓了几下,仿佛想要去握孟太太的手一般。 孟太太早已泪如雨下,手指头哆嗦着伸出去,米修胖胖的手指一下就握住了她的,她那么小,可力气却很大,捉住了就不肯放开,开心的咧着小嘴一直笑。 “我们的孙女对我笑呢,老头子你看看,她笑的多可爱……” 孟太太早已千疮百孔的心,此时却被这一个笑容治愈,她激动不已,对着一边的孟先生不停念叨,又是哭又是笑铄。 小小的米修,在她的怀抱中轻轻的,却抱起来软绵绵的像是棉花糖一样舒服,孟太太几乎不舍得放下来,和孟父两人目不转睛的望着米修,不肯错过她的任何一个小动作和表情。 “米修又笑了……” “哎呀你看看她,还这么小,眼睛就这么眼神,她知道我在看她呢……” “这鼻子,下巴,和行止一模一样……” 两位老人絮絮叨叨的说着,那疼爱在眼底清晰可见,萧然和小九比肩站着,却是模糊了双眼。 大海无边无际,仿佛怎么都看不到尽头,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是活着还是早已死去。 比绝望的结果更让人难受的是未知的不安和恐惧。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度过这每一分每一秒的,她也不知道她有多久没能闭上眼好好睡一会儿,无数次的在深夜里祈求上帝,祈求主,把他送回她和米修的身边,每一次期盼着早晨睁开眼就有好的消息传来。 可到底,还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了。 “然然,你还没出月子,这样吹冷风,会落下病根的,咱们先回去吧。” 小九不忍她再如往日那样,一站就是整整一天,连声的劝着。 萧然不想走,要是她这边刚回去了,那边孟行止就找到了呢? 她想让他回来时,第一眼就看到她和孩子。 孟太太听到小九的话,却是立时接口说道:“小九说的对,女人坐月子是大事……是我疏忽了,怎么就把这些给疏忽了?然然啊,跟着伯母先回家去,米修也不能在外面待的时间太久,你更要好好休养……” 孟太太走过去握住萧然冰凉的手,一脸的痛惜:“看看这手凉的,要真是落下了病根可怎么办?赶紧回去,咱们回家去……” 萧然还想回孟行止的公寓,可孟太太怎么都不依:“你一个人带着孩子住在外面,我怎么能放下心来?你带着米修回去,就住家里,我和老头子看着你和孙女,心里也高兴!” “是啊然然,回家吧,你一个女孩子住在外面,我们都不放心。” 孟先生也开了口,从前他也不赞成儿子和萧然,可如今,儿子生死不明,他才算是看明白这一切,人活着不知道会遇上什么事,该开心一天是一天才对。 “然然,回家去吧,伯父伯母心里难受,你和米修陪着,他们也能开心一点。” 小九也劝,萧然再坚持,未免有些不近人情,更何况还有米修,孟行止如今下落不知,米修无疑是两位老人最大的精神寄托,不管怎样,她也不能再伤他们的心。 萧然点头,泪盈于睫:“嗯……我跟你们回家去。” 孟太太轻轻把她搂在怀中:“好孩子,好孩子……我和他爸爸,都谢谢你,谢谢你生了米修……总算是给他,给他留了一滴骨血……” 萧然再忍不住,一下哭出声来:“……他会回来的……一定会回来……我还要再和他生个孩子给米修做伴儿呢……” 小九不忍再看,转身走开了几步,却见海岸边有人匆匆向着他们跑来,手里还举着什么东西。 小九一怔,紧接着却是脑间一紧,已经大叫出声来:“有消息了,有消息了,然然……” 萧然和孟先生孟太太俱是一惊,旋即都向着那跑来的人看去,萧然已是踉跄着迎过去,孟先生也扶了抱着米修的孟太太跟过去。 那人跑的气喘,断续说道:“……这是刚才打捞上来的,许是被海浪冲到了浅水区……您看看,这是孟先生的东西吗?” 萧然一下扑过去,从那人手中抢过那个被水泡的几乎不成样子的钱夹,她脸色煞白,呼吸急促,手指哆嗦着去打开那钱夹,那样简单的动作,却是重复了三次方才成功。 孟太太紧紧的抱着米修,连大气都不敢出,孟先生也定定的看着萧然的手。 萧然看到他的身份证,看到上面写着他的名字,看到他的脸。 她整个人一颤,眼前一片一片的黑暗闪烁,几乎栽倒在地。 小九赶忙扶住她,萧然捂着心口剧烈的喘着,眼泪不停的往下掉,孟太太已经哭出声来,那哭声仿佛带着撕碎人心的力量,让人不忍卒听。 这不是个好消息,至少隐隐的说明,他大约已经不在了。 萧然回去就病倒了,一直发着高烧昏迷不醒,孟太太几乎是衣不解带的守着她。 足足一周,萧然反复发作的高烧才退下去,她睁开眼,摇摇晃晃下床。 孟家一片雪白,他的大幅黑白遗照被白色的花海淹没。 照片上的他,一如她记忆里一样英俊无双,他的眼眸里含着温柔,那是只对她才会流露的温柔,他的唇角有微微上扬的弧度,那是只有看到她才会露出的笑。 萧然没有眼泪,她也哭不出来了,原来痛到最深处,是连眼泪都没有的。 她一步一步的走到他的跟前,精致的棺木里只装着他生前穿过的衣裳,他死了,连最后一眼都没让她看到。 萧然的手触到冰凉的棺木,她依旧没有哭,她把自己的脸轻轻贴上去,“孟行止……” 她呢喃着唤他的名字,可他再也不会应声,哪怕她把眼泪流干,声音喊哑,他也不会如从前那样拥抱住她,无奈摇头:我真是拿你没有办法…… “如果没有米修,我想我一定跟你走了,爸爸走了,你也走了,这世上我留恋舍不得的人只有我们的女儿……” “孟行止,你说好了爱我一辈子,可我才21岁,你让我余下的几十年怎么过?” “孟行止……我还是相信你没有死,你舍不得我,你那么爱我,你怎么舍得死?” “孟行止……就当我在做梦,等到我的梦醒了,你就回来,好不好?” 她伏在他的棺木上,说着只有他能听到的悄悄话儿。 “孟行止,你走的慢一点,等着我,不然我到时候找不到你了……” “孟行止,你不知道,我一直都盼着能嫁给你,你能把我娶进门,你不知道,我多盼着结婚做新娘,可这一辈子,我再也没有穿婚纱的机会了……” 萧然恍恍惚惚的站起身,她抬头看着照片里的他,他含笑温柔的望着她,仿佛在轻轻对她说:“然然不哭,然然不要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她没有哭,她把眼泪咽到肚子里去。 孟行止,你看到米修了吗?她是不是很可爱?等到她长大了,会说话儿了,我会带着她来看你,你在天上,一定要保佑她…… 白衣黑裙的萧然,只在鬓边别了一朵白色雏菊。 细雨如丝,她安静的站在他的墓前。 葬礼结束,宾客亲朋一一离开了,只剩下她一个人。 她抬手捂住自己的心脏位置,她听到她的心跳声。 孟行止,你说我是你的心跳,可你不知道,你,也早已是我的心跳了。 被你爱过之后,被你捧在手心里疼爱之后,我该怎么面对这个没有你的世界? 我不知道,可或许,在以后无数个夜晚里,陪伴我的,也只有睡梦中悄然流下的眼泪了。 时光如梭,冬雪飞过,春花绽放,夏日炎炎,秋季硕果,转眼,竟是一年时光飞逝而过。 米修一周岁了,她长的越来越漂亮可爱,渐渐要学会走路了,可却仍是不会说话,只是偶尔,发出一点稚嫩的声音。 她听不到这个世界的声音,也听不到萧然叫她,孟先生孟太太为她的这一点缺陷操碎了心,不知请了多少的专家医生,就连老太爷都亲自介绍了几个不世出的老中医过来,可却仍是没有任何结果。 但这一切,却都不妨碍米修长成了一个漂亮讨喜惹人喜爱的小姑娘了…… 秋天快要结束了,他离开也有一年了,萧然没有一天不在想他,那想念已经是刻在骨髓里的,怎么都无法磨灭。 *********************************************************************************************************** “你又坐着发呆了,这大海有那么好看么?” 皮肤微黑,却笑容甜美的少女阿渔快步的跑过来,对那坐在礁石上的黝黑而又结实的男人大声喊道。 “阿捡……” 阿渔扑过去,像以往那样从后面抱住他的肩背。 被唤作阿捡的男人微微皱了皱眉,一如既往的把她推开:“你不要这样叫我,这不是我的名字。” 他说着,有些艰难的走下礁石,这时才能看清,他是一个身材高大,眉目俊逸的男子汉,若非晒的太黑了一点,是更要英俊一些的,只是,让人觉得可惜的却是,他走路有些吃力——他的左腿,因为一场意外废掉了,再也无法复原。 阿渔嘟嘟嘴,却仍是欢快的跳着跟过去,夕阳下的阿捡,仿佛被镀了一层金边,他的侧脸,英俊的让无数寨子里的小姐妹着迷,阿渔心里欢喜的想,可阿捡是她的,是她把他从海里捞上来,是她花费了三个月的时间,才让他恢复了健康,谁也别想和她抢! “可你是我捡回来的啊,所以你才叫阿捡啊!” 阿渔在他身边跳来跳去:“想不到就不要想了嘛,留在我们寨子里多好?我们这里有山有海,漂亮的不得了,住一辈子都不够呢……” 阿捡却绷紧了唇不说话,阿渔念了一路,他却直到快进寨子的时候才说了一句:“阿爹出海打鱼回来了,我去帮忙。” 阿渔看着他快步的走开,连回头看一眼都没有——她穿了新裙子呢!忍不住的有些丧气。 希望阿捡他,永远都不要想起来的好,这样,他大概就永远都不会离开了吧…… 阿捡走到渔船边去帮忙拉网,阿爹抽着烟眯着眼笑眯眯看他:“阿渔又缠着你了?” 阿捡只是一笑。 “那丫头不懂事……可我瞧着她对你是真心的……” “阿爹。”阿捡抬起头来,眸光幽深却又坚定:“您知道的,我……是会离开这里的。” “阿渔也会愿意跟着你去任何地方的。” 阿捡却摇头,他的眸光渐渐有些迷茫,却又透着隐约的憧憬:“……我这几个月,总是重复的做一个梦,我梦到我有妻子,有孩子……阿爹,我想找回我自己,我想把我失去的,都找回来……” 阿爹叹了一口气,从阿渔把他救回来那一刻,他就知道,这个年轻人是留不住的。 可阿渔,却总是痴心妄想,真是个傻丫头。 “也罢,我早知道我们这个寨子留不住你。”阿爹叹息一声,掐灭了烟:“上次陈医生说,你是撞到了珊瑚礁才会导致失去了记忆,并非完全没有痊愈的可能,阿捡啊,你会如愿以偿的!” “阿爹,您不会怪我……” “怎么会!”阿爹爽朗的一笑:“这世上的每一个人,都像是一棵树一样,都有他该待着的地方,我早看出来,你不是一般人,所以,你也不该留在咱们这个小寨子里,外面天高海阔的,才是你的世界呢!” 阿捡一阵鼻酸:“……我如今,不过是个残废罢了,说起来,我的那些梦,大约也只是痴心妄想了。” “瞎说什么呢?你不过是走路有点费劲,又不是不能动弹了,年轻人可不能这样垂头丧气的!好了,帮阿爹把网拉回来吧!” 阿捡点头,默默的去干活。 阿渔悄悄凑到阿爹跟前,微黑的脸容上有点羞赧:“……阿爹啊,您说了什么了?” 阿爹却肃了脸容:“阿渔,你不要再存着那些心思了,我都问过了,阿捡他,不会娶你的!” 阿渔一下子红了眼圈:“我不!他是我的人,他是我救回来的!” “怎么?你救了人家就要人家赔上一辈子?” 阿渔眼泪掉下来:“阿爹您偏心!” “阿爹不是偏心,阿爹是心疼你,他心里没你,就是逼着他娶了你,你也不快活……” “可我只要阿捡……”阿渔捂着脸,哭着跑开了,阿爹看着女儿的背影,忍不住摇了摇头。 秋天一过,就不太忙了,阿捡拿着自己攒下来的钱,去了临近的市里一趟。 阿渔一直等了三天阿捡才回来,他的表情看不出来喜怒,可阿渔心里却有些窃喜,阿捡一定是去医院了,一定没有好消息传来,他想不起过去,就走不了了…… “阿捡……” 阿渔欢喜的迎上去,阿捡却望着她,第一次在她对面站定,“阿渔,我,明天就要走了。” “阿捡……你说什么?” 阿渔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上前一步,紧紧掐住了阿捡的手臂,可这一次,阿捡却没有避开他:“我去了市里一趟,有一个中医,他说可以治好我,阿渔,我在这里逗留的太久,是时候要走了……” “不!我不让你走,你是我捡回来的,你是我的人!” 阿渔大哭起来,阿捡却轻轻把她推开:“阿渔……对不起。” 阿捡在老中医的诊所附近租了一个小小的房子住下来,每天按时过去针灸脑部。 第五日他过去的时候,诊所里的年轻护士看到他时不由得一乐:“要不是你满身的鱼腥味儿,我真要以为报上登的这则寻人启事上的大老板就是你呢!” 阿捡一怔,伸手去拿报纸,他看到一整幅的寻人启事,上面是一个男人的照片——真的和他很像。 孟行止,我和米修等你回来。 那一行字下面,是一个年轻女人抱着一个小女孩儿微笑的照片,阿捡不由得愣住了,他看着那年轻女人的脸,忽然觉得心口莫名的刺痛起来。 “喂,喂,你怎么了?你的脸色很难看……张叔,张叔,你快来啊,他怎么了?” 阿捡被人扶着躺下来,他的脸色发青,嘴唇都白了,他喘不过气来,渐渐憋的一张脸都通红,可手里,却仍是死死的捏着那一张报纸。 报上的女人对着他微笑,那微笑,忽然之间和他梦里模糊的影子,重叠了起来…… 阿捡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 “你知不知道你心脏病突然发作,差点就死啦!” 小护士拍着胸口嚷嚷,阿捡却挣扎着坐起来去找报纸。 小护士把报纸递给他:“……这个女人每个月的这一天都要在报上登一则寻人启事,一模一样的照片和字,真是有钱啊!” 阿捡默默的把上面的联系电话记了下来,然后把报纸丢到一边去,他对那小护士笑了一下:“那个孟行止,一定是她很重要的人,所以才会这样的吧……” ps:狗血终于撒完了,5555谁让猪猪脑抽写了这样的简介和大纲呢,只能这样自圆其说了。。你们千万不要鄙视我,我已经被自己弄的彻底醉了~~~~后面多写甜蜜,你们要继续爱我!!!!!! ☆、他是我老公,他不护着我难道还护着你?(第一更,求月票!) 阿捡默默的把上面的联系电话记了下来,然后把报纸丢到一边去,他对那小护士笑了一下:“那个孟行止,一定是她很重要的人,所以才会这样的吧……” “大概是她的丈夫吧。瑚” “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失踪了……” “这么久了,我瞧着都有一年了,八成早死了。这女人也真是可怜……” 阿捡坐在那里,手指蓦地紧缩了一下,心口里有酸楚的感觉弥漫而出,他不清楚,为什么他听着别人说这样的话,心里会这样的难过…铄… 小护士一个人说了半天,见阿捡没有反应,不由得觉得没意思,恰好来了病人,她就去捡药去了,阿捡一个人坐在窄窄的床铺上,又把那张报纸捡起来,他看着报上登出来的照片,真的,和他很像很像…… 那是他吗? 那会是他一直找的真正的自己吗? *************** 萧然收到了一封来自遥远海边的书信。 信的内容很简单,但要她震惊的却是随信寄来的那一张照片。 有些简陋的小诊所里,皮肤黝黑的高大男人,穿最普通简陋的衣衫,头发理成板寸,从眉梢到眼角有一道隐约的疤痕,唇微微有些干裂—— 和他似乎完全不是一个人,可却又那么的像! 这一年来,她不止一次收到书信和电话,只因为寻人启事上承诺的高额报酬——若寻到孟行止真人,自然价格不菲,但就算是提供有用线索,都有不小的一笔现金附赠。 而今日寄来信的那人,为的自然也是丰厚的报酬。 萧然从前不是没有被骗过,可她就算宁愿被骗,也不愿意放过任何一个机会。 也许就是真的呢?也许这一次就找到了呢? 她不想错过任何一个渺茫的机会,哪怕孟太太都不止一次劝她,孟行止是真的死了。 可她就是不愿意相信。 萧然合上书信,她把米修托付给孟太太,只说要出远门一趟,回来的时间不定。 她虽然没说原因,但孟太太也知道,大约又是外面传来什么消息了。 一年多了,他们所有人早已心灰意冷了,包括她这个亲生母亲,可萧然却仍是不死心。 许是怕他们跟着空喜一场,萧然并没有把照片拿出来,也没有多说,就简单收拾了行李直奔机场。 几千里外的小城,正是金黄色的秋末。 萧然一下飞机就拨通了那个电话,接电话的是个女人,只简单的说了一句:他明天上午九点还会来诊所针灸,你过来看看,也确认一下。 萧然抑制不住飞快的心跳,道谢的声音都在颤抖了。 “说好了一百万的,如果真的是你找的那个人的话。” 萧然点头:“您放心,如果真的是我老公,我一分都不会少给您。” “那……我信上的条件……” 书信上说的很清楚,就算这个人不是萧然找的人,但她也要给她二十万的报酬,不然,她是不会把地址电话说给萧然知道的,而且,萧然来之前,已经预先支付给了她十万元。 “您放心,我不会食言的。” 萧然忍住喉间的苦涩,她多希望这一次,她真的可以把一百万痛痛快快的交出去,只要他真的回来她身边。 这一夜萧然几乎没有合眼,她平生第一次,觉得这时间实在是走的太慢太慢,及至天色刚刚蒙蒙亮,萧然就起了床。 走出酒店的时候,一阵寒意袭来,要她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 没想到这座边陲小城竟是这样的冷,萧然的衣衫有些单薄,她只好拢紧了衣襟,快步的走到路边等着出租车。 路上几乎没有什么车子,行人也少的可怜,只有一些早点摊位亮着灯。 萧然冷的实在受不了,就过去买了热豆浆捧在手里,顺便问了老板知不知道XX诊所在哪里。 那老板娘十分热心,告诉她不用打车,走过前面十字路口,左转走上几百米,看到一家超市,那诊所就在超市的对面。 萧然道了谢,结了账离开,快步的向前走去。 她穿过了那个十字路口,然后左转,一路都在小心看着路边的超市在哪里,及至走了差不多三百米,果然看到一家规模不小的超市,萧然向超市对面看去,找了好一会儿,才看到那个招牌黑漆漆的小诊所。 许是这里的中医真的很厉害,萧然来的这般早,却已经有求医的病号守在门外了。 萧然喝光了豆浆,看看时间,六点钟了。 诊所的门开了,灯光亮起来,那些病号排着队守在门外。 萧然看到那些人脸上的表情,仿佛是绝望中透出了最后一丝希冀,却到底还是眼睛里有光亮的,就像是她一样。 她鼓了鼓劲儿,在心里给自己打起,别怕,别担心萧然,说不定,这就是你们的柳暗花明呢? 这三个小时的时间实在太难熬,萧然站的小腿都要抽筋了,终于看到了那个照片上的男人出现。 隔的距离有点远,她先看到的就是一个高大的身影,萧然的心口颤抖的一缩,那身影,真的很像孟行止,可不过转瞬,她的心就飞速的沉了下去—— 那远远走来的男人,步伐有些艰难,走一步就要顿一下,十分的缓慢。 萧然一下咬住了嘴唇,眼泪顷刻间就要涌出来,她心里难受的要命,不是他,不是孟行止…… 哪怕早已失望了无数次,可这一次,她还是觉得一颗心都是酸疼无力的。 之前每一次,都没有这一次让她觉得更接近希望…… 她捂住脸,哆嗦着掉下泪来,缓慢的转过身去,可就在转过身的那一刻,仿佛有心灵感应一样,萧然又回头看了一眼,而阿捡,也正向她这边看过来。 只是一眼,命运的转轮却已经悄然的启动。 萧然怔怔的站在那里,她的眼泪无法停止的直往下掉,她望着那渐渐靠近的高大男人,他正愕然的看着哭泣的自己,可他的脚步,却没有停留。 萧然仿佛忽然失了声,她一遍一遍喊着那个让她心碎的名字,可却根本没有声音,她踉跄的向他身边追去,终于,在他快要进门的那一刻,萧然的手,死死抓住了他的手臂。 阿捡停住,回身看她,俊朗的眉目里带了几分讶然——这个女人,怎么看起来那么熟悉? 他微微蹙了眉,看着她抓着自己的手臂,浑身都在哆嗦,却说不出话来。 阿捡从来没见过一个女人可以有这么多的眼泪,阿渔也会哭,可是上一秒在哭,下一秒就笑了,可面前这个看起来年纪很小的女人,却和阿渔截然不同。 阿捡向来不喜欢别人碰自己,尤其是女人,可这一次,他却没有感觉到不舒服和抗拒,反而—— 那一张高高扬着的心型小脸,白皙皎洁的仿若是上等的凝脂,而她的眼泪,却仿佛是滴在了他的心里,让他莫名的一阵难受。 “行止……孟行止……” 萧然的声音抖的几乎不成样子,沙哑的根本听不清楚。 阿捡的眉毛皱的更紧,他抬起另一只手,轻轻的把萧然的手推开:“你……是不是不舒服?” 他一开口,萧然的眼泪掉的更凶,可她的嘴角却扬了起来,这是他的声音,她不会忘记也不会记错,这是她的孟行止的声音,全世界独一无二,专属于她! “孟行止!” 萧然拼尽了全身的力气大喊出声,那一声仍是嘶哑却又难听的,可阿捡的心却突地一跳—— 孟行止? 报上登的寻人启事上的男人? 面前的女人怨不得这样熟悉,是那个照片上的女人…… 可是—— 她叫他孟行止,孟行止……就是他?真的是他? 不会的,阿渔说他是被她从海里救上来的,或者就是出海打鱼时出了事故才遭遇了意外,他不可能,是那个报上的“大老板”…… 可是,他却又疑惑了,一个女人,怎么会认错自己的老公呢? 阿捡犹在迟疑困惑之间,萧然却已经扑过去紧紧抱住了他,她那么小,那么瘦,却力气那么大,这样拼命的冲过来到他怀中,几乎要把铁塔一样的他都给撞的后退了一步。 “孟行止……孟行止……” 萧然满足的一遍一遍唤着他的名字,她的脸贴在他的胸口磨蹭着,她的手臂绕到他的身后紧紧的抱着他,不肯松开。 “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阿捡说了今天的第二句话。 萧然头都不抬:“你化成灰我也认识!你是孟行止,是我的孟行止,你别想抵赖!” 她的声音娇嗔却又透着可爱的霸道,阿捡低头看环抱着他的小女人,她生的那么白,像是奶酪一样诱人,在这座小城生活一年,见的大多都是阿渔那样肤色的女孩儿,他还是头一次看到这样白的女人。 她的胳膊从衣袖那里露出来一截,细细的,青色的血管都看的清楚明白,阿捡的心头忽然一阵飞快跳动,忍不住喉结微微上下滑动。 “可是……我不认识你。” 阿捡勉力的控制着自己心底的情绪波动起伏,轻轻握着她的小细胳膊想把她拉开,萧然哪里肯? 更紧的抱住他,把自己整个人都往他的怀中挤去:“你不认识我,我认识你就够了!我找你找了一年多了,找的我自己都要绝望了,孟行止……” 萧然又忍不住哭,眼泪把阿捡的衣衫打湿了。 “你,你别哭了……” 阿捡低头,有点手足无措:“别人还以为我欺负你了……” “你就欺负我了,你从前就爱欺负我,你一直都欺负我,现在也还在欺负我,我找你找的这么苦,你却说不认识我,孟行止你混蛋,你干嘛老欺负我……” 萧然哭的更凶了,举着小拳头不停的捶他。 阿捡有些目瞪口呆,他就说了那么几个字,怎么她就能这样利索的说一趟子话,看起来娇滴滴的小姑娘,嘴巴这么厉害…… 阿捡不由得有点惋惜。 诊所门口早已聚集了很多人,城市很小,几乎大家都认识,民风虽然开放,可这样公然搂抱在一起的男女,还是招人眼球的。 阿捡被那些大妈们的目光看的浑身不自在,“你先放手好不好?” “不放!” 萧然小嘴一噘,抱他抱的更紧,人群里传来哄笑:“小伙子,看人家姑娘多主动,你就别害羞啦!” “是啊是啊,像个爷们儿点,赶紧带着媳妇儿回家啊!” 萧然脸烫红的一片,嘴角却一直勾着放不下来,她把他抱的更紧了,仿佛在宣示主权。 虽然他身上的味道全都变了,有点腥,又有点呛人——刺鼻的烟味儿,不知道抽的什么烟,味道大的吓人。 要搁从前,这样的味儿她死都忍受不住,可现在,她却觉得甘之如饴。 阿捡听着那些起哄,脸都红了——只是皮肤太黑了,红也看不出来罢了。 “喂,你先放手好吗?这样……这样影响不好。” 阿捡急的头上的汗都滴下来了,萧然却心满意足,抱着他在他怀里抬起头来,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眨巴了几下,“那你跟我回家去。” 阿捡一怔,旋即却是下意识的摇头,现在的他,什么都不记得,而面前的女人,之于他来说,根本只是个陌生人而已。 没能确定自己的身份之前,阿捡想,他不会随随便便的跟着她“回家”去的。 现在的他,只是一个只会下海打渔的渔夫,除却这一项技能之外,他什么都不会。 那张原本带着笑的心型小脸,忽然就垮了下来。 萧然的嘴嘟起来,大眼睛里渐渐的聚了泪水,阿捡心头一慌,生怕她又要哭:“……哎,你别哭,别哭啊……” 萧然哪里理会他,抽噎着又哭起来:“我辛辛苦苦找到你,找了你一年了,你不知道我这一年怎么过的,所有人都以为你死了,我就是不信!孟行止……你没良心,你欺负我……” 萧然哭的委屈无比,周围的大爷大妈们都指责起阿捡来:“……瞧把人家小姑娘欺负的,都哭成这样了,你怎么还不跟人家回去啊?” “就是啊,小两口没有隔夜仇,床头吵架床尾和……” 这是把他们当成怄气的小情侣了。 阿捡实在是待不下去了:“……咱们别在这儿说话行不?” 萧然哭的快背过气了,看起来真是可怜,却在听到他这句话时,止了哭声含着眼泪望住他:“那你带我去你家。” 阿捡一怔,旋即却是有些尴尬的摇头:“我,我没有家……” “那你总有住的地方吧?” “我租的房子,特别破……” “我不管,你带我回去,现在就带我回去!” 萧然任性起来,功夫了得,从前的孟行止是深有体会的,可如今的阿捡却是头一次见,不由得头疼无比。 “真的很破的……” 阿捡看着她的穿衣打扮,就知道她的生活条件一定十分优越。 而他现在住的地方,在最普通的居民区,房间里连瓷砖都没有铺,直接就是水泥地,面积很小不说,外面的味道也不好闻,小巷子里污水横流的,阿捡忍不住低头去看萧然的鞋子。 她穿的是一双肉粉色的平底鞋,看起来干净柔软又舒服,阿捡忍不住的想,要是弄脏了鞋子,她一定又要哭了。 “我不管我不管,孟行止我就要去你那里,我现在就要去!” 萧然可着劲儿的撒泼,整个人在他怀里拧来拧去,就差没跳起来了。 阿捡实在拗不过,只得点了头,萧然心满意足,笑眯眯的挽着他的手臂向前走。 阿捡觉得别扭,不是她的手挽着他别扭——说实话,她的小手软软的,身上也香香的,他是很愿意和她亲近的,只是,这样贴着,走在街上人家都在看…… “你别挽着我行不?” 萧然当然是摇头,挽的更紧了,一张白生生的小脸得意洋洋的晃来晃去,“偏不,就要挽着你,不但要挽着你,还要抱着你……” 她说着,作势就要扑过来抱他,阿捡吓的慌忙躲开,那张黑黝黝的脸,原本男人味十足的,现在看起来却滑稽极了,萧然忍不住就笑,她笑的很大声,却很好听,阿捡望着她,不知怎么的,一双眼睛里也含了笑来。 他无奈的摇头,任她这样挽着,穿过街道,走到巷子外。 巷子里的地面湿漉漉的,有人垫了几块砖方便走路,阿捡有些迟疑,正要开口,萧然却已经撒娇起来:“孟行止,你抱我!” 阿捡瞧瞧巷子里那么多的人家,有些不愿意。 “孟行止!你抱我!”萧然跺跺脚,眼睛里又要弥漫雾气。 阿捡怕她哭,赶忙开口解释:“我,我身上也不干净的…” 萧然咬住嘴唇,委屈极了,“从前你死皮赖脸总是黏着我缠着我,现在让你抱一下都不肯了……孟行止你混蛋,你欺负我……” 又来了…… 阿捡实在是无奈的快要崩溃了,只得弯腰,打横把她抱了起来。 萧然立刻欢快的抱住他的脖子,阿捡小心的穿过巷子,他的腿脚不方便,生怕会摔倒,摔倒了自己倒无所谓,要是把她摔了…… 阿捡忍不住想,她这么娇小,又看起来弱不禁风娇滴滴的,一定又要哭了。 到了他租住的楼下,果然环境很差,味道也不好闻。 阿捡下意识的去看萧然的表情,她的眼底并没有嫌弃,不知怎么的,他有些不安的心就微微的安定了一些。 “就在二楼。” 阿捡指了指楼上,正要领路上去,忽然瞧到了走廊上站着的那人,他只觉一阵心惊肉跳,竟是没来由的心慌起来,连看萧然一眼都不敢了。 可阿渔已经欢快的喊着他的名字冲下楼来:“阿捡,我想死你啦!我给阿爹说了好久,他才放我今天来找你……” 阿渔像是一阵风一样冲到阿捡的身边,不管不顾的跳过去就要抱他的脖子。 阿捡还没来得及躲开,萧然却已经板着脸一步站到两人的中间。 阿渔愣了一下,看着萧然的目光一变:“你是谁?你怎么和阿捡在一起的?” 萧然忽然回头去看阿捡,她的眸光里,方才的那些欢愉立时消失的无影无踪,此刻,有着探寻,有着质问,却也有着,说不出的受伤。 阿捡觉得自己的嗓子一下被堵住了,心口里针刺一样疼了一下,他忍不住攥紧手指,“阿渔……” “他是我老公!”萧然忽然大声开口,她退后一步,与阿捡并肩站着,然后,挽住了他的手臂,萧然的目光里没有一丝的退避:“我找了他整整一年了,他不是什么阿捡,他有名字,他叫孟行止!我是他的妻子……” “你胡说什么呢!他就是阿捡!什么孟行止孟不止的,我们都不认识!你让开,谁让你靠阿捡这么近的!” 阿渔眼瞅着萧然挽住阿捡,但阿捡竟然丝毫没有躲开的意思,不由得又气又恨又嫉,跳着脚嚷嚷起来不说,上前一步就要把萧然给拉开…… 阿渔又高又结实,萧然却是娇娇小小的,哪里敌得过阿渔?可阿渔的手还没碰到萧然,阿捡已经伸手攥住了她的手腕:“阿渔,你干什么!” 他的声音下意识的带了隐约的愤怒,阿渔一怔,旋即却是委屈的跺脚:“阿捡!你怎么护着她……” “他为什么不护着我?他是我的老公,他不护着我,难道还要护着你?” 萧然挺起胸,更紧的靠向阿捡,一句都不相让! 笑话,她找他找了一年多,吃了多少苦头?流了多少眼泪?好不容易找到他,就算是现在有人用枪指着她,她也不会放手的! “你,你不要脸……阿捡根本没有结婚,哪里来的老婆?”阿渔眼睛里都喷出火来,萧然却是淡淡一笑,回头看阿捡一眼,甜甜说道:“他结没结婚你怎么知道?别仗着他现在记不得从前的事了就想为所欲为,告诉你,他是我的老公!我们三年前都认识了!孩子都一岁多了……” “你说什么?” “你胡说!” 阿捡和阿渔几乎是同时出声,只是,阿渔一脸的不信和愤怒,可阿捡,却是声音都微微颤抖了起来…… ps:今天更新一万字喔~~~~然然和阿捡也很萌啊,大叔怎么好像变成被欺压的一个了~~要赶紧翻身,把媳妇捏在手心里啊!!继续求月票喔,甜蜜多多的~~~ ☆、只要和你在一起,去乞讨都不怕!(第二更~~) 阿捡和阿渔几乎是同时出声,只是,阿渔一脸的不信和愤怒,可阿捡,却是声音都微微颤抖了起来…… 萧然轻蔑的看阿渔一眼,却是抱了阿捡的手臂更紧:“我胡说没胡说,他跟我回去了就知道了……瑚” 阿渔一下就急了,扑过去抱了阿捡另一侧手臂:“阿捡,你别听她的,她在骗你……” “我骗他能有什么好处么?” 萧然觉得好笑,这女孩儿说话也太不经过大脑了铄。 “阿渔你先放手。” 阿捡向来不喜欢别人这样亲近自己。 “为什么不让她放!” 阿渔的眼底几乎要喷出火来,阿捡一怔,下意识的回头,却正对上萧然甜蜜又得意的目光。 “夫妻就是夫妻,就算他记不起我了,也至少不抗拒我……” 萧然心里仿佛盛了蜜一样,阿渔再也忍不住,哇的哭出声来:“阿捡,你没良心,我和阿爹救了你,你却一点都不知道报恩,你要和这个女人走,你是不是连阿爹的死活都不顾了?” “阿爹怎么了?” 阿捡立刻询问出声,他当然是在意阿爹的,阿爹对他犹如亲生儿子一样,他怎么可能不把这份恩情记在心里? 阿渔眼珠子骨碌碌一转:“你走之后,阿爹每天都不爱说话,前几天出海时,又遇到了风浪,回来就嚷着不舒服……” 她说的这些话半真半假,阿爹本来就有些老.毛病,一到了秋冬季节就开始发作,阿渔不过是借题发挥罢了。 阿捡听着她这样说,就沉默了下来。 萧然也不说话,只是安静望着他。 阿渔见状,眼底有得逞的笑意闪过,她到底不善于隐瞒自己的情绪。 “我,明天回去看阿爹……” 阿捡说着,目光却落在萧然的脸上,他以为她会生气撒泼,或者是又哭闹起来,可萧然却只是对他温婉一笑:“阿爹是你的救命恩人,我们一定要好好感谢他的,我陪你回去好不好?” 阿渔立刻大叫出声:“不行!你算什么人?凭什么和我们一起回去?” 萧然懒得搭理他,就问阿捡:“你说要不要我跟你回去?你让我跟你一起,我就跟你一起,你不让我跟你一起,我就在你这里等着你回来。” 阿捡一惊,她含笑温柔的样子,让他心底一片的柔软,下意识的就想要答应,可那话到嘴边,却不知怎么的,又咽了下去。 他对于从前一无所知,或许他真的是她找的那个人,可也或许,只是一场乌龙。 在没有想起过去之前,他是不会跟着她走的,如今的他,只是一个打渔的渔夫而已,可是她呢,却是一个娇滴滴的娇小姐—— 他们站在一起,怎么看都是不相配的。 更何况,一个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的男人,心里的茫然和恐惧随时都能泛滥成灾,他找不回自己,就无法安定下来,对于任何人,都是兵荒马乱的伤害。 阿捡沉默,萧然的心里一片失落,阿渔却是得意洋洋。 他看着她眼底的笑意消失的无影无踪,心底深处蓦地一疼,正待要开口,她却已经故作洒脱说道:“那我就在这里等你好了……” 萧然环顾一下四周,眸光里有忐忑和害怕溢出,她捉住他的衣袖,仿佛是哀求一样轻轻摇晃:“那你晚上会回来吗?我害怕晚上一个人待在这里……” “害怕你就走啊,谁让你死皮赖脸待在这里了!” 阿渔看不惯她这样娇娇弱弱的样子,却又嫉妒阿捡看着她时那么温柔,说话就没了好气。 萧然根本不搭理阿渔,只是睁大眼睛可怜兮兮的望着阿捡,她细白的小手,扯住他一点衣袖轻轻晃着,挂在长睫上的泪珠儿几乎都要滴下来了,阿捡心里忽然长叹一声:“你跟我一起吧。” 路程有些远,一天肯定是回不来的,而这里的环境确实太差,她想必从小到大都没见过这样的房子,把她一个人留下来,说实话,他真是不放心…… “阿捡!”阿渔跺脚,气的脸都白了。 萧然却是破涕而笑,一下扑到他的怀里:“就知道你舍不得我,就知道你心疼我,孟行止你最好了!” 阿捡也忍不住唇角漾出微笑,她甜软的气息萦绕在他的周身,仿佛是魔咒一样,让他连推开她的想法都没有。 阿爹这一次却没有像往年那样,吃过去开的老方子就痊愈,他的病势渐渐的沉重了起来,阿捡和阿爹家里人决定带阿爹来市里住院看病。 萧然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默默的跟在阿捡身边,他去哪,她就去哪,他做什么,她都无声跟随。 回去市里之后,萧然把一百万的支票给了寄信的那个人,又租了房子,打电话回去孟家,她并没有直接说这里的事,两位老人年纪大了,经不起任何的折腾,何况还有米修,她太小,不能没人照顾,也禁不起这几千里的奔波。 “等你想要跟我回去了,我们再回去,现在最重要的是,你和阿爹的病。” 萧然下了决心,阿捡却是皱了眉坐在那里闷头抽烟,萧然几乎不敢呼吸,可却没有开口制止,他什么都不记得了,从前他为了她改变,如今,让她为了他改变吧。 可阿捡却很快掐断了烟蒂,他打开窗子,散了烟味,萧然一下觉得呼吸顺畅起来,阿捡在心里想,她大约是不习惯这样劣质的香烟味道吧,他以后会注意不在她的面前抽烟了。 “你……真的要住下来吗?” 阿捡心里有些担心,他很穷,手里的钱给阿爹交了住院费用之后就所剩无几了。 他害怕她会受不了这样的日子。 萧然用力点头:“我要一直和你在一起,一天都不能分开。” 阿捡望着她,她莹白的小脸上透着动人的坚决,他喉咙一紧,声音都暗哑了下来:“我没有钱……你会吃苦的……” 萧然笑容明媚,她倾身靠在他的肩头,幸福轻喃:“没关系啊,我们都有手有脚,我明天就去找工作,只要跟你在一起,去乞讨我都不怕。” 阿捡感觉自己的嗓子仿佛被什么给堵住了,他发不出声音来,可黝黑结实的大手,却是紧紧揽住了她娇小的身体,他忽然有些害怕,这会不会只是一场梦?将来的某一天,会不会突然就醒了? 他仍是那个一无所有什么都记不起的穷光蛋,而她,却再也不会出现? 阿捡忽然觉得害怕,他更紧抱住她,萧然不吭声,任他紧紧的抱着,她的手一下一下抚着他的头发,没关系的,孟行止,找到你就好了,你活着就是最大的恩赐了,我什么都不会奢求的,这样,就已经很满足很满足。 萧然很轻易就找到了一份工作,在一家广告公司做图片设计,给一些杂志啊报刊啊或者是企业商家设计图标招牌什么的。 她学过画画,这还是得益于父亲对她的悉心栽培,因此,如今的她,虽然脱不了娇娇女的性子,可却也可以凭借自己的双手挣钱了。 阿捡找到了一份在超市送货的工作,两个人都忙碌了起来,可闲暇的时候,萧然就会把房间布置的漂漂亮亮的,然后拉着阿捡出去吃喝玩乐,当然是在照顾阿爹的空闲时间里。 他们如今住在一间房子里,只是萧然说睡床,阿捡打地铺,中间用柜子和布帘子隔开了。 萧然起初是不想住的这么简陋的,可如今的阿捡是个存款不超过四位数的“穷光蛋”,不再是那个一掷千金的大老板,她知道他是敏感骄傲的人,所以,她隐瞒了他们很有钱的事实,与他一起过这样“穷酸”的生活。 萧然现在最开心的事情就是,阿捡每天下班回来时,都会给她带一串糖葫芦,他自己是不吃的,不单是糖葫芦,任何零食他都不吃,全都留给萧然。 其实那糖葫芦的味道很不好,可萧然却从来都是欢喜的吃的干干净净,她喜欢看阿捡满足的表情,她亦是喜欢,这样被他默默关心着的感觉。 ps:过度时间~~很快我们的大叔就会回来啦~~坏人都会有报应的,大叔恢复正常之后,然然一定会很怀念这时候的阿捡的,多么容易欺负拿捏易推倒啊~~腹黑的大叔是要当家做主人的,然然就只有被吃的份儿了! 一万字更完了~~票票票票~~~过几天还有加更~~ ☆、你一个半残废,养得起萧然吗? 其实那糖葫芦的味道很不好,可萧然却从来都是欢喜的吃的干干净净,她喜欢看阿捡满足的表情,她亦是喜欢,这样被他默默关心着的感觉。 他仿佛脱胎换骨完全变了一个人,和从前的孟行止再也没有一丁点的相似,可上天是仁慈的,他对她的心,他对她的疼爱,却仍是一如既往瑚。 虽然,阿捡只是随心做着这些,并没有觉察到。 可萧然却知道,不管他变成什么样,不管他这辈子能不能恢复记忆,不管隔了多久的时间,他依然如从前那样,对她无条件的好。 阿渔闲暇的时候还会经常来找阿捡,可阿捡对她一如既往的礼貌又疏离,却偏偏和萧然越来越亲近,好几次阿渔跑来的时候,还未进门就听到他们两个说说笑笑的声音铄。 阿渔心里十分的害怕不安,她从未曾喜欢过任何一个男人,寨子里不是没有追求她的小伙子,可她从来都没有任何感觉,直到见到他的第一眼。 他和她周围的男人都不一样,要她一眼动心,再放不下。 得知他遗忘了过去的所有,阿渔心里窃喜了很久,她私心的希望他可以永远留下来,然后在将来的某一天,他们结婚生子,继承阿爹的那条渔船,在这个世外桃源一样的地方一辈子生活在一起。 可这个女人的出现,把她的梦都给打碎了,女人敏锐的第六感让她深深感觉到,她一定和阿捡的过去密不可分,她——会把她的阿捡给带走的。 阿渔怔怔的想着,可她有什么办法呢?阿捡的心,走的越来越远了。 除非,除非这个女人消失,阿渔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随之却又死命摇头把这个念头给赶走了。 她并不是个坏女人,这大概也是她二十多岁的人生了,第一次生出了不好的念头吧。 萧然快下班的时候,给阿捡发简讯。 “你来接我下班嘛。” 阿捡搬完货物,正在储藏室椅子上坐着休息,手机在口袋里响,他拿出来看,布满汗珠的脸庞瞬间有了柔和的光芒,他按着键盘上的按键,回复她:那我现在过去,就在你公司下面的花台那里等你。 “好……要给我带好吃的。” “嗯,知道了。” 萧然心满意足的放下手机,脸上幸福的笑意遮都遮不住。 隔壁格子间的大姐一个劲儿的看她,“然然怎么这么高兴?给男朋友聊天呢?” 快下班的时候,大家手里的活几乎都停了,听到大姐这样问,几个同事都好奇的看过来,坐在萧然斜对面的设计部经理,立刻也望了过来,他是个三十来岁的男人,身高中等,相貌普通,看起来温和无害,实则是个十分势力又刻薄的人。 萧然来这里上班的第一天,就被他给盯上了。 说起来他三十多岁了,相亲无数,却一直没有交上女朋友,公司里的同事私底下都在议论,说他眼光太高,巴不得娶个公主回来。 虽然这位陈经理在这座城市有车有房有存款,算个中产人士了,可他这样的性子,稍微理智点的女孩儿,都不会和他再往下走。 萧然来公司报道的时候,颇是引起了一番小小的轰动,在A市念书时,萧然在学校也算个小美女了,在这样的边陲小城,她更是异于常人的存在。 这座一年四季都有着烈日炎炎的城市,人们的肤色大多都是微黑的,可萧然却白的反光一样,虽然生了孩子了,却依旧保持着纤弱的身材,又长着娃娃脸,看起来像是十七八岁的学生似的,她又爱笑,笑起来眉眼弯弯的,特别的讨喜惹人亲近,她刚来公司,几个男同事就蠢蠢欲动起来,而这个陈经理,更是在她第一天来时,就主动套了近乎—— 这可是他在这公司五年里,第一次出现这样的场景。 今儿还是头一次听到别人问起萧然的私事,平日里萧然是从不肯提起自己的事情的,陈经理立刻就竖起了耳朵。 “是啊,他等会儿会来接我下班。” 萧然满眼都是幸福的光芒,大姐也不由得笑起来,由衷赞道:“然然你长的这么漂亮,又会打扮又聪明,你男朋友一定也很帅很优秀吧?” 萧然想要点头,却还是克制着谦虚了一句,“还好吧。” 她可不想太高调,成为别人眼中的焦点——原本有几个女同事就总是找她的麻烦看她不顺眼呢。 大姐却不信:“然然你也太谦虚了!什么时候领来让我们看看呀?” 萧然抿着嘴儿轻笑:“有机会一定带来让大家都看看!” 旁边的几个女同事就有点酸酸的说道:“人家萧然这样的条件,男朋友能差到哪里去?林姐你这是操的闲心呢!” “我就是那么一问,我当然知道然然优秀,男朋友一定也很优秀!” 萧然感激的对林姐一笑,却没有再接话。 陈经理却坐不住了,轻咳了一声:“上班时间保持安静!” 格子间立刻就安静了下来。 萧然最后看了看设计图稿子,保存了起来之后就预备关电脑,陈经理却沉着脸走过来:“萧然,来我办公室一趟。” 萧然无奈站起来,跟在他身后进了办公室。 方才说话不中听的几个女人又凑在了一起:“瞧她那德性,才来几天啊,就把经理的魂儿给勾走了……” “谁让人家长的漂亮呢,有什么办法?” “长的漂亮怎么了,我就不信她能嫁的多好!男朋友真有钱,会让她来咱们这工作拿这两三千的薪水还要没日没夜的加班?切……” 萧然进了办公室,陈经理却换了一副面容,给她倒了茶,又招呼她坐下来,萧然僵硬的在他对面坐了:“经理……您有什么事么?” 陈经理一向自诩自己是精英,眼睛长在头顶上的,他也自认为只有萧然这样漂亮的女孩儿才配做他的老婆,因此,一直都把萧然当成自己的囊中之物,现在突然知道她有了男朋友,陈经理就不乐意了。 “萧然啊,你从来公司的第一天我就注意到你了,你很漂亮,也很有才华,我觉得,你挺适合我的,不如你考虑一下?我虽然条件不算顶好,但在这座城市也有两三套房子,车子自然也不用提,你都看到了,你嫁过来就不用工作,安心当你的少nainai就行了……” 陈经理说着,一双小眼却是一个劲儿的在她脸上身上打转,身子前倾着,似乎想去捉萧然的手一般。 “对不起陈经理,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萧然只觉好笑无比,立刻站起来,直截了当开口拒绝。 陈经理却不以为然,十分自负的一摆手,“分了不就行了?我瞧着你每天上班都是挤公交车……啧啧啧,多可怜,你跟了我,以后出门就坐车,等咱们领了证,我也给你买一部……” 萧然听的心头火起,真恨不得抄起水杯砸在这人的脸上,这世上的井底之蛙真多,不过是有点小钱就烧成这样子!你看上别人也不管别人瞧不瞧得上你就这样嚣张的让人家和男朋友分手跟你在一起,呸,也不瞧瞧你那张脸! 若换做萧然从前的脾气,一准儿就跳起来骂他了,可如今她在这样陌生的城市,孟行止又是这样的处境,她已经收敛了很多,不愿意随便惹事了。 可饶是如此,嘴上也没饶人:“真是多谢您的好意了,我没想过分手,也不会分手的,不怕说句得罪您的话,我对您没意思,以后也不会对您有任何想法,陈经理,出了这个门,我就当今天什么都没听到,我还是您的下属。” 萧然说完,不顾面前男人的脸色尴尬又羞怒,直接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阿捡在楼下等了一会儿,陆陆续续的已经有员工下班离开了,他看着那些男女白领,西装革履或是裙摆飘飘,一个个高昂了头颅形色匆匆,仿若和他是两个世界的人。 阿捡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工作服,有灰尘,也有污渍,他来时洗了脸和手,可头发也灰突突的,阿捡清晰的看到几个人走过自己时,脸上异样的带着鄙弃的目光。 他忽然觉得自己不该出现在这里,萧然等会儿出来和他站在一起,一定会被她的同事们给看到,他这样子的男人,会让她被人嗤笑看不起的。 阿捡捏了捏手里的袋子,里面装着一家蛋糕店新鲜出炉的泡芙,萧然很喜欢吃甜食,她一个人可以吃一袋子,却又不会发胖——这可是她甚微得意的一件事呢! 阿捡想起来每一次他带回零食给她,她吃的开心的样子,一颗心都柔软了下来,一天的疲累,仿佛也不算什么了。 他把袋子轻轻放在了花台上,然后,就转身离开了。 他不想让她被人笑话,笑话她喜欢的男人是他这样一个腿脚残废的穷光蛋。 他……一丁点的委屈,都不舍得她忍受。 萧然强忍着怒火走出办公室,随便收拾了一下东西就提着包包离开了,直到出了办公室,她方才发泄一样的,重重的出了一口浊气。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恶心而又自以为是的男人?萧然只感觉自己像是被老鼠给亲了一口一样,恶心的差点没吐出来! 直到出了电梯,萧然才整理好自己的心情,阿捡还在外面等着她呢,她不想把自己的坏心情也带给阿捡。 萧然走到花台附近,却没有看到阿捡的身影,她心头一阵的失落,他答应了要来接她下班的,怎么……食言了? 萧然忽然看到花台上放着的一袋泡芙,她赶忙拿起来,正是她爱吃的那一家蛋糕房做的——阿捡来过了? 萧然立刻四处看去,可广场上空荡荡的,都没有阿捡的身影。 他为什么来了又走了?萧然不是傻子,隐约的,她能猜到阿捡的心思,或许是觉得自己腿走路不方便会让她丢脸吧…… 萧然的心里一阵酸楚,这个傻子,她怎么会嫌弃他呢? 不要说现在的他在她心里依旧是完美的,就算他真的不帅也不优秀,她也会大方的把他带出去介绍给任何人。 萧然拿了袋子,往公交站台那里走去。 等车的时候,一辆帕萨特忽然停在了她的面前,萧然一看,却是陈经理的车子,她立刻冷了脸转到一边不理会。 可陈经理的车子就停在那里不动,几乎挡住了后面的公交车,等车的人就不满的嘀咕起来,萧然不想因为自己让别人麻烦,只得走了过去。 “我送你回去吧!挤公交车多辛苦……” 陈经理降下车窗,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扫视了一下外面等车的人群,口气里施舍的味道让萧然恨不得一巴掌把他的脸都打歪! “不用了,我喜欢坐公交车,环保。” 萧然对他一笑,“您的车子太高贵了,我可坐不起。” 她说完,干脆就直接走了,过了一个路口,回头没见陈经理的车子跟过来,萧然这才松了一口气,干脆打车回去。 下了出租车,天色微黑了,萧然一眼看到在公交站台等着她回来的阿捡。 她心头一暖,立刻小跑着过去:“孟行止——” 阿捡闻声回头,看到是她,眉眼仿佛立刻就柔和了下来,他转身向萧然走来,步伐很慢,萧然已经跑到他跟前,一下扑进他的怀里去,她的声音娇娇软软的:“你骗我……你答应了来接我的!” “临时有事……” “骗人,你又欺负我!”萧然一下抬起头,圆滚滚的大眼瞪着他,不依不饶。 阿捡的嘴角有苦笑溢出:“我这样子……会让你丢脸的。” “我不在乎!我才不管别人怎么想呢!” “可我在乎啊。” 阿捡把她鬓边的头发轻轻撩起来挂在耳后,他的声音温柔无比,让她喜悦却又难受:“我不想让别人笑话你。” 萧然的眼睛一下就湿了:“傻子,你是个大傻子孟行止!” 阿捡微笑,任她举着拳头捶他胸口,躲都不躲一下。 萧然打的累了,娇嗔瞪他一眼:“反正我不许你这么想,你在我心里就是最好的,管别人怎么看呢?” “好。”阿捡温顺的应着:“饿了吧?我们去吃饭……” 两人就手拉手去吃饭,萧然走路像个孩子似的蹦蹦跳跳,有时候忘形了,忽略了阿捡跟不上她的步伐,阿捡也不说话,任她扯着自己的手臂,只是提醒她不要摔倒了。 萧然就放慢了步子,和他肩并肩的走。 “怎么今天没有坐公交车回来?”阿捡十分的心细,不是因为钱,只是担心她是不是有什么意外。 萧然却不愿意他担心,故意撒娇起来:“就是很累不想挤公交车了嘛……” “那以后你就不要坐公交车了,打车好了,我给你钱。”阿捡没有丝毫的不悦和不满,萧然就高兴起来,眉飞色舞的像个孩子。 阿捡喜欢看着她欢乐的样子,那让他这灰突突的人生,也忽然的多姿多彩起来。 事情的转折是在萧然公司发工资的那一天。 照例的部门聚餐,惯例是不许缺席的,萧然是新人,自然更不能例外。 她早已和林姐还有两个关系好的同事说了,她要带男朋友出席,因此,那晚的聚餐,萧然和阿捡的出现,就格外的引人注目。 萧然给阿捡买了新衣服,他的外形自然不用说,依旧是招人眼球的,哪怕现在比从前黑了许多,却更添男子汉的气概,尤其那些同事多是本地人,对这样的肤色已经习以为常,没觉得有任何的突兀。 他和萧然比肩站在一起出现在包厢门口时,那几个平日就爱酸萧然的女同事不约而同的对视了一眼,都有些泛酸的撇了撇嘴,只是,在阿捡跟着萧然走进来时,她们几乎是立刻惊讶了一下,然后眼底就带了讥诮的笑意。 长的好有什么用,原来是个半残废,瞧他走路慢吞吞的样子,恐怕生活自理能力都没有吧。 自己老公虽然没这么高这么帅,但至少是个健全人啊,立刻就在心里觉得自己终于高了萧然一头,颇有自欺欺人的扬眉吐气之感。 聚会的氛围自始至终都存着怪异,除了林姐和那两个女同事之外,其他人时不时的就要指桑骂槐的说几句阿捡的腿,叹息萧然的命不好。 尤其那个陈经理,简直是一副让人作呕的小人嘴脸,借着敬酒的时机,竟然直接对着萧然摇头叹息起来:“萧然啊,你看看你,放着明晃晃的光明大路你不走,怎么偏偏就,偏偏就……唉,真是可惜,可惜啊!” 一边说着,一边还傲慢的看了阿捡几眼,作出语重心长的姿态道:“小伙子,咱们公司最漂亮的女孩儿就是萧然了,你……这样子,可要看好了啊。” 阿捡脸色已经是难看无比,听了陈经理这样说,无名火早已窜了起来,只是,萧然握着他的手,轻轻捏了一下,他回头一看,萧然对他浅浅笑着摇了摇头。 阿捡强压了愤怒,没有开口,也没有动手。 陈经理见状十分得意,头扬的更高了。 酒过三巡,陈经理有了几分的醉意,就开始口无遮拦起来:“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好好的祸害人家这样的漂亮女孩儿!” “你一个半残废,养得活人家吗?你有房有车吗?” “萧然跟了你只能挤公交车,她要是跟了我,我还不把她当公主一样供着啊!” 陈经理大着舌头,不停的口出狂言,只差没把手指在阿捡的脸上了。 萧然脸色难看至极,方才不想和他一般见识,也不想让阿捡惹事,他们忍了这口气,如今看来,就该在刚才他一开口的时候就给他一耳光! “行止,咱们先走吧。” 萧然直接拉了阿捡站起来向外走,阿捡却站着不动,他绷紧了唇角望着陈经理,那一双眸子暗沉着狂卷着摄人的怒火,陈经理忽然打了一个冷颤,莫名的有寒意滋生出来。 可却仍是梗着脖子,虚张声势:“怎么?不服气?想打人?你打啊,你敢动手,老子马上让你蹲监狱……” “哐啷——” 啤酒瓶碎裂的声音骤然的响起,包厢里腾时就是一片尖叫声,陈经理吓的酒都醒了大半,抱着头蹲下来瑟瑟发抖,那酒瓶就在他脑袋旁边的墙壁上摔碎,玻璃碴子都扎在他脸上了,而阿捡也是一手一脸的血,可他站在那里面不改色,仿若是嗜血的修罗。 “你再敢胡言乱语,再敢打她的主意,下次这啤酒瓶就会在你这颗脑袋上开花了!” 阿捡抬手,狠狠抹了一下额上的鲜血,陈经理屁都不敢放一个,蹲在那里面无人色,而阿捡却是直接转过身握住萧然的手,大步的出了包厢。 萧然一颗心扑腾扑腾跳的厉害,直到走出去站在大街边,她才刚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小丫头一下子扑过去骑在他腰上,双手勾住他的脖子,吧嗒吧嗒在他脸上狠狠亲了几口,双眼放光的大声嚷嚷:“孟行止!你刚才太爷们儿,太帅了!我爱死你了!” 萧然完全就是一副小女生花痴的样子,阿捡被她弄的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我就是不愿意听他说你……” “我喜欢!男人就该这样!”萧然眼眸明亮无比,喜滋滋的翘起嘴角:“不愧是我萧然看上的男人!” “会不会连累你?” 阿捡冷静下来,又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他担心因为他的冲动连累了萧然,让她在公司吃苦头。 “怕什么?大不了这份工作不做了换一份好了,又不会饿死……” 阿捡没有说话,他不傻,该是知道她的家境应是优越的,只是顾及着他,才待在这里陪他吃苦。 “我以后……不会让你吃苦的,我会努力工作,买车,买房……” “傻子。”萧然笑,可眼泪却缓缓涌出来,她抱紧他,恨不得与他融为一体:“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在我身边。” “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阿捡抱紧她,轻声呢喃,却是柔情万千。 ****** 萧然第二天去上班,陈经理没来,那几个女同事一看到她,就笑起来,热情询问:“萧然,今年准备结婚吗?婚房准备好了吗?” 萧然知道她们的心思,不过是想看她的笑话罢了。 她就笑的格外甜:“当然准备结婚了,婚房嘛……我们不打算在这里买的,毕竟不会在这里住一辈子!” “你们要在其他城市定居?”女同事有些吃惊的问道:“咱们这里物价算低的了,去别的城市,生活压力会大很多的……” 萧然笑的更灿烂:“我们年轻,怕什么,大不了多奋斗一下喽!” 那女同事撇撇嘴:“你傻啊,说的这么简单,做起来难死了,说实话,还是要嫁个家底厚点的人家……像我们吧,不说婆家多有钱,至少不担心房子的问题啊……” ps:响应bianji号召,以后每天至少都是七千字更新了。。。好可怕,多了一千字都感觉鸭梨巨大~~~求票票抚慰我受伤的心~~ ☆、萧然,你回美国吧,我再不想看到你。 那女同事撇撇嘴:“你傻啊,说的这么简单,做起来难死了,说实话,还是要嫁个家底厚点的人家……像我们吧,不说婆家多有钱,至少不担心房子的问题啊……瑚” “没办法,谁让我喜欢他呢。”萧然不预备和她们多说下去,女人就是这样,没结婚的时候比娘家,结了婚比老公和婆家,也不知道怎么会这么无聊,攀比这些有意思吗?真正有钱人,王思聪马云什么的,人家不需要说,全中国人都知道人家有钱!只有这些半瓶子咣当的,才会整天把“我有钱”给挂在嘴边上! “你呀,还是太年轻,喜欢能当饭吃吗?不是我说话不好听,这也是为你好,你看,我问问你,你们现在婚房都没有吧?那结婚男方总要出聘礼啊五金什么的吧?他给你买金子和订婚戒指了吗?” 那女同事一边问,一边把自己手指上的钻戒显摆出来:“我老公家不是什么有钱人家,可订婚戒指也给我买了将近一克拉的钻戒呢,其实这些东西也就是摆设,可女人谁不喜欢?这说明人家重视你……萧然,你耳朵上戴的,是你男朋友给你买的?” 萧然已经连说话都不想说了,以前就在网上看人家说,越是小城市攀比之风越严重,反而北上广那些一线城市,大家都忙着自己的生活,才没工夫管别人过的怎么样呢。 “就是随便在地摊上买的。” 这是那时候在海南,孟行止送给她的,一对耳环,一枚戒指,都是他们在海边玩时,他随手买的铄。 萧然也是很久之后那次争吵她才知晓,这根本不是什么地摊货,而是价值不菲的上品珍珠,也是,孟行止给她的,怎么会有不好的东西? 可惜她当时太傻太冲动了。 那女同事看着她的表情就充满了耐人寻味的同情和叹息,她一边摇头,一边啧啧说道:“这你也能忍?要我,早就砸他脸上去了!” “首饰本来就是装饰而已,带出来好看就行了啊,又不指望拿它卖掉换成钱过日子,管它是名牌还是地摊货,我觉得没什么区别。” “你怎么能这样想!”女同事一副看着外星人的样子看她:“好东西和地摊货当然不一样,你看我的戒指,是在香港买的,你看这钻石……” 女同事把手伸到萧然的面前,萧然看了一眼,淡淡一笑:“不好意思,我不懂这些。” “真是没法说你了,以后有你后悔的,现在你们没结婚,你还有后路,萧然啊,我看咱们陈经理是真心喜欢你……” “抱歉,我要工作了。”萧然的表情再也绷不住,已经变的不耐烦又冷硬起来:“还有,请您以后不要再和我谈论工作以外的事情,好吗?” 萧然说完,直接开了电脑开始画图,那女同事被她这样当着全办公室的人这样说,脸色难看又尴尬起来,忍不住口出恶言:“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怨不得找了一个这样的残废货!” 萧然敲击键盘的手就顿住了,她咬唇,手指捏到发白一片。 “然然……” 林姐看她表情不对劲儿,小心的喊了她一声,萧然对林姐一笑,抬手握住自己面前的水杯,就那么一扬,犹带着温热的水顷刻间泼了那女同事一脸一头…… “萧然!你TM有病啊!” 那女同事一下跳了起来,温水冲花了她脸上的妆容,弄脏了她身上的衣服首饰,那女同事眼瞧着自己一身狼藉,不由得大怒:“你弄坏了我这些东西,赔得起吗你?” “我忍你半天了,你说我什么都可以,只是,再让我听到你说我男朋友一个字不好,我下次还泼你!” 萧然毫不示弱的瞪着她,讥讽一笑:“还有,你这张嘴真是讨厌,好好学学怎么说话再出来见人吧。” “你——” “你什么你?不服气?谁让你嘴贱的!” 萧然懒得再去看她,直接坐了下来,那女同事气的眼圈都红了,又心疼自己的好衣服,又心疼脖子上的项链,再忍不住,扑过去就要厮打萧然,林姐和几个同事赶忙拉住了她,有人劝着,说和着把她拉出去了,那女同事的哭声和咒骂渐渐听不见了,办公室里一片安静。 谁都没想到看起来娇小可爱的萧然,竟然会有这样的一面。 “萧然,你没事吧?小李她一向就是这样,你别和她一般见识……” 另一个女同事小声劝着,萧然对她一笑:“我没事啊,我当然不会和她一般见识的,放心吧。” “那就好,大家都是一个部门的同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萧然“嗯”了一声,继续画图,渐渐大家都开始工作起来,这一场小小的风波,仿佛也就这样过去了。 第二天那个女同事也没有来上班,听说是申请了休假,萧然根本不在乎这些事,也没有一丁点的愧疚和不安,世上的事,都是有因有果的,她与人为善,却偏偏遇上这样的疯子,口口声声说着为你好,实则句句字字都伤人,她不后悔自己泼她一脸水,下次再遇上这样嘴贱的,她还是照旧! 小城市的时间仿佛都走的慢一些。 萧然在这里已经待了一个月了,这还是她第一次和女儿分开这么久,心里真是很想很想,可孟行止这边不处理妥当,她实在是不愿意就这样回去。 下班路上接了阿捡的电话,他很开心,告诉她他发了快三千块的工资,晚上带她吃好吃的,还要给她买她想了很久的那件漂亮衣服。 萧然因为女儿而有些失落难过的心情,瞬间就恢复了高涨。 下了公交回去租住的房子那里时,要过一条长长的巷子,萧然刚走进巷子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后面仿佛有人在跟着她,她心里有些发毛,赶忙加快了步伐。 快要走出巷子了,也几乎能看到他们住的那一栋楼了,萧然心里刚刚一松,一只大手忽然在后面伸过来捂住了她的口鼻,随即,她的脖子也被人掐住,而她耳边响起了压低的男声:“别叫,你叫一声,我立刻掐死你!” 萧然吓的魂飞魄散,想要大叫,可嘴被人捂着,她只能拼命的扭动身体,租住的房子就在面前十几米处,租客们此时大约也都回来了,只要有人出来就能看到她,她就能得救…… 萧然拼命的想要掰开捂住自己的那只手,可她的的力气怎么跟人抗衡,不消片刻就被拖到了另一条巷子里去,那里早有一辆小面包车等在那里。 萧然被人塞上车,立刻有人拿了胶带把她的口鼻缠了起来,萧然惊骇的全身都在发抖,却看清楚了她身侧坐着的那个人——正是她给了一百万报酬的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也知道她认出了自己,却不避讳的对她一笑:“……你这么有钱,出手又这么大方,我们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再弄点钱花花,怎么说我们也帮了你这样的大忙……” 萧然听她这样说,倒是松了一口气,要的是钱,那就好办,她现在可一点都不想死,她还没把她的孟行止给完全找回来呢,还有她的米修…… ********************************************************************************************************************* 阿渔蹲在地上好久,才勉强找回了一点力气,她从医院出来,来他们的出租屋找阿捡,那时阿捡和萧然都没下班,她就在楼梯口等。 萧然被人绑走那一幕,她看到了,虽然不太清楚,可却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那一瞬间,阿渔的心里千回百转,她想要大喊把萧然给救了,可终究,还是没有发出一丁点的声音,直到后来,萧然被那个男人带走了,她方才觉得害怕起来。 她没想过要她出事,就算是她有什么私心,可她也压根不想让她真的发生意外啊! 可是现在,萧然已经被人带走了,若是阿捡回来,知道她见死不救…… 阿渔的心一下就吊了起来,他原本就不喜欢自己偏心萧然,若是知道了她这样做,怕是以后理都不会再理她了吧。 不,不能让阿捡知道…… 事情已经发生了,她也没有办法,再说了,方才就算是她大喊大叫,也未必萧然就能得救…… 阿渔在心里安慰着自己,可一颗心还是跳的飞快。 “阿渔?” 阿捡的声音忽然响起时,阿渔吓了一跳,一张脸都白了,回头看到是阿捡,她慌忙不自在的笑了笑:“阿捡,你下班了……” 阿捡淡淡应了一声,就去开了房门,萧然却也没有在家里,真是奇怪,方才他打电话给她,怎么都打不通,他还以为她是手机没电了已经先回家了,毕竟,按往常的时间推算,她这时候早就到家了。 “阿渔,你看到萧然了吗?” 阿渔心口里一颤,眼珠子骨碌碌转了转,不知怎么的就脱口说了一句:“我正想跟你说呢,我刚才看到萧然和一个男人一起走了……” 阿捡一怔,下意识的疑惑望向阿渔:“你在胡说什么呢阿渔!” 阿渔话已出口,此时反而镇定了下来,她不见了也好,以后,就再也没人和自己抢阿捡了! “我怎么胡说了?她本来就是和一个男的一起走了,再说了,她这样娇滴滴的千金小姐,和咱们本来就不是一路人,阿捡你不会真的以为你就是她要找的人吧?她的老公是个有钱有势的大老板,怎么可能会是你这样只会打渔下苦力的男人?就算是失忆了,也不会把自己会的东西全忘记吧……” “她肯定是不告而别了,也是,这样的苦日子,她怎么会受得了?人家回去享福去了,阿捡,你清醒一点吧!” 阿渔大声喊着,阿捡站在那里,整个人却都沉默了。 暮色早已笼罩的深沉,楼道里的灯光很暗,阿捡的脸就在阴影中,几乎瞧不清楚上面的表情。 阿渔的一颗心跳的飞快,阿捡……他会相信吗? 不知过了多久,阿捡的声音这才缓缓响起,有些沉重,却又带着决绝,却让阿渔的一颗心腾时跌入了谷底。 “不管怎样,我相信萧然,她不是这种人!”阿捡说着,忽然抬头看了阿渔一眼,那目光里的意味让阿渔整个人心口一颤,可阿捡却什么都没有说,直接转身下楼了。 “阿捡……你去哪?” 阿渔急急的大喊,阿捡头都没有回,只是他的声音,沉沉的穿过夜色而来:“我要去找萧然!” “你怎么这么傻?她走了,她不要你了……” 阿捡的脚步只是一顿,可他没有转身,却是大步的走进了浓黑的夜色中去。 阿渔整个人几乎瘫坐在了地上,在这一刻,她仿佛才清楚的明白,她是真的,要失去阿捡这个人了。 不,她根本也就从来都没有拥有过他…… 阿捡找了整整一夜,却都没有找到萧然,黎明将至的时候,他拖着疲惫至极的身躯回到公交站台那里。 阿捡想,也许萧然不一会儿就会从早班公交车上跳下来,也许,他很快就能见到萧然了。 可是整整三天,萧然一直没有任何消息。 阿捡几乎都要信了,信她是离开了,不告而别,不要他了。 可他却又很快否定了自己这个想法,她不会这样做,她说了要和他在一起一辈子的,她不会食言! 阿捡不吃不喝,所有的时间都用来穿梭在这个城市的每一个大街小巷,他逢人就举着手机问,有没有见过这样一个女孩儿。 一星期过去了,竟然真的被他问出了线索,有人见过这个女孩儿和两男一女在一起,仿佛是在郊区的农民工集聚区域。 阿捡立刻就打车往那里赶去。 与此同时,在确定了二百万已经到了他们的银行卡之后,那些人倒是信守承诺,把萧然嘴上的绷带解开,给了她一瓶水:“只要你不把这事说出去,事情就结了……” 那男人话音刚落,房门忽然被人撞开,几个人都吓了一跳,萧然回过头去,正看到蓬头垢面的阿捡红着一双眼睛冲进来…… “孟行止……” 萧然的眼泪突地涌了出来,她刚站起来,房内的几个男人就变了脸色,抄起家伙嘴里骂咧着往阿捡的头上身上招呼过去…… 他的腿脚不便,完全是凭借这一股孤勇,虽初时占了上风,但不过片刻就被人一棒子打在头上,满头是血的倒在了地上。 “孟行止,孟行止……” 萧然撕心裂肺的大喊起来,扑过去在他身上大哭起来,他趴在地上,人还是清醒的,可却再没有力气动弹。 萧然的喊声仿佛那么的远,他想要回应一声,却发不出声音,只能勉力的对她笑了笑,可那笑容,却让她哭的更厉害。 “你怎么这么傻,你这个傻子!”萧然哭的泣不成声,却抱他抱的更紧。 他一定找她找的快要发疯了,所以才会在看到她那一刻失去了理智,不管不顾的和这些人动起手来,就算他失去了记忆,却还是和从前的孟行止一样,会为了她奋不顾身…… 阿捡来之前报了警,所以那些人没能有进一步的动作,阿捡被送到了医院,途中却昏迷了过去,不管萧然怎么叫他,他却都没有回应。 萧然当机立断,直接让人把阿捡送到了省会中心医院,这座小城市的医疗条件不太好,阿捡伤在头部,不能掉以轻心。 阿捡这一次昏迷,整整持续了三天,萧然的心,就这样紧紧的绷着,绷了三天。 可医生却给她带来一个好消息,他这一次受伤,恰好伤在了之前的旧处,机缘巧合的让脑部那些血块散开了——也就是说,他醒过来之后,兴许就能恢复从前的记忆了! 阿捡感觉自己仿佛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中他被人丢进大海,梦中他心爱的女人和别的男人一起远走高飞了,梦中他在冰冷的海水中浮沉,梦中他以为他自己就要死了…… 那个梦太长又太可怕,他想要醒来,却一直无法睁开眼睛,直到后来,他渐渐清晰的听到耳边不停的有个声音在唤他。 那个声音甜润而又动听,那么熟悉,却又那么陌生。 怎么可能呢,她不是已经和苏未在一起了吗?她不是还怀了苏未的孩子了吗? 她不可能回来,也不会回来了,他在梦里可悲的想着——可他却还爱着她。 “孟行止……” 可那声音却仍是持续不断的传来,他觉得有些迷茫,是因为太想她了么? 那就睁开眼睛看一看吧,不管是不是真的,总要去看一眼。 他就吃力的睁开了眼,刺眼的光芒骤然袭来,他眼皮哆嗦了几下,又闭了眼睛。 “孟行止——你醒了!医生,医生!”萧然兴奋的差点跳起来,欢快的大叫出声。 耳边的声音变的那么兴奋,又有些聒噪,孟行止就微微皱了皱眉,这倒是有点像她,丁点大的事,就叽叽喳喳的,吵的人头疼。 医生护士挤了一屋子,又都一个个出去了,孟行止也不关心他们说了什么,他感觉这一会儿好像有了一点力气,就睁开了眼。 病房里一个人都没有——方才果然只是在做梦。 他这样想着,却管不住自己的眼睛,把每个角角落落都看了一遍。 终于,死心了。 孟行止又躺回去,头上的伤处依旧疼的厉害,他闭了眼,觉得所有的力气又都散去了一样。 萧然从医生办公室出来,就直奔病房而去,医生方才检查之后,说他恢复的很好,还有,她特意问了他的腿,医生说,恢复的可能有百分之六十! 萧然满心的愉悦,推开门就扑到他的床前:“孟行止……” 他一下子睁开了眼,一眼看到她,仿佛是有些不信似的,目光都凝滞了。 “孟行止?”萧然担忧的睁大眼睛,起身去看他头上的绷带,紧张询问:“是不是伤口还在痛?” 孟行止依旧那样望着她,目光动都不动一下,萧然慌起来,他就算不能恢复记忆,可也不该被这样打了一下变成傻子啊! “你怎么了孟行止你别吓我我去叫医生……” 萧然都要哭了,眼泪差一点就掉下来,她转身就要向外冲,他忽然叫住了她:“萧然,我没事儿。” 萧然一下子顿住,转瞬后,却是狂喜的扑过去抱住他,泪如雨下一般:“孟行止……你全都记起来了,是不是?” 他叫她的口吻,和阿捡截然不同,却和从前的他一模一样! 孟行止却仿佛没有她那么的兴奋和激动,他平静的看着她,目光里甚至有着克制的淡漠和疏离。 萧然的表情渐渐惊愕起来:“孟行止……你,你怎么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漆黑的眼眸锁住她的脸庞,眸光是冰冷的,水一样把她整个人都包覆了起来,却透着彻骨的凉。 萧然怔仲:“我,我一直都在啊……” “你现在应该是在美国吧。” 他说着,目光缓缓的滑到她的小腹和细瘦的腰肢上,孩子,应该已经生了吧。 她会回来,大约是念着从前的一点恩情,回来看望他而已吧。 萧然一下咬住了嘴唇:“我,我根本不想去美国的……” 孟行止忽然就轻轻笑了一下:“你走吧萧然。” “孟行止你什么意思?”萧然一头雾水,她不明白他的态度为什么会是这样,他恢复了记忆,想起了她,不是应该如她一样欢喜高兴吗? 可看他此刻的反应,却好似根本不愿意见到她似的! “还要我说的怎么明白?”孟行止眉毛紧皱,他不愿意再提起那些让他夜不能寐的事,他经历这样的生死劫,早已……看开了。 “我不懂……”萧然被他冷漠的语气,刺的有些委屈,眼睛里的情绪,也透出了无助的楚楚可怜。 孟行止狠心别过脸去,他不愿意看到她这样,他不想自己再心软。 心软又怎样?她和苏未在一起,孩子都有了,回来看他一眼,他就又动了把她抢回来的心思? 孟行止自己也觉得这样的自己,很可笑,很可怜! “不懂是么?”孟行止冷声开口:“那我就再说的明白一点,萧然,我不想看到你,你回去美国,回去你的苏未和孩子身边去吧……” ps:评论区发了新番外(一世情劫)的简介哈,然然大叔的这个月月末大概会完结的吧,谢谢大家一路支持!表忘记投月票哈~~~~ ☆、她生下的孩子,原来竟是他的! “不懂是么?”孟行止冷声开口:“那我就再说的明白一点,萧然,我不想看到你,你回去美国,回去你的苏未和孩子身边去吧……” “你说什么?瑚” 萧然缓缓站起来,她满眼的不敢置信望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说出这样可笑的话来。 什么叫回去她的苏未和孩子身边? 他难道……以为她在美国和苏未在一起了还生了孩子铄? 他把她想成什么人了?离开中国去美国之前,她和他发生了那么亲密的关系,他难道认为她还会再回去苏未身边? 在他的心里,难道她就是这样水性杨花左摇右摆的性子不成? 他失踪了一年多,她眼泪都要流干,眼睛都要哭瞎了,她跑到这几千里外的地方,女儿都不管了陪着他,她一个人忍受着所有的压力,盼着他赶紧好起来回去亲人的身边,可他恢复记忆之后第一件事竟然就是这样污蔑她…… 萧然觉得眼睛酸涩的难受,眼圈也红红的,几乎马上就要哭出来了。 孟行止看着她,他觉得自己如果再多看她一眼,立刻就会心软的不管不顾把她抱在怀中,可是,他亲眼看到她和苏未抱在一起,她有了苏未的孩子了…… 心里刺痛的难受,又不可遏止的泛着酸楚,她既然选择了苏未,何苦再出现在他的眼前,何苦再来招惹他? “你没听到我的话是不是?走——赶紧走啊!” 孟行止指着门口的方向大喊,“萧然你脸皮怎么这么厚?赶都赶不走是不是?” 他刻薄的话语,让萧然的眼泪一下就掉了下来,“好,我走!孟行止你别后悔!” 反正她在他住院的时候已经打电话通知了他的父母还有杨石他们,想必此刻他们已经赶来了,他这里也不需要她了。 萧然狠狠抹掉眼泪,转身就向外跑,孟行止听着她推开门,门撞在墙壁上的巨响,还有她压抑的哭声渐渐就听不到了,他的心蓦地往下一沉,已是忍不住重重一拳砸在了床上。 萧然哭着跑出医院,站在人.流如织的街头,却忽然不知该往哪里去。 如果没有他,这座城市之于她根本就没有了任何意义。 其实,她知道,只要她解释一句,所有的误会都会解开,可她心里就是不愿意说。 凭什么他要这样想她这样污蔑她?凭什么他要把她想的这么龌龊? 她为了他吃了这么多苦头,受了这么多罪,流了这么多的眼泪,他还这样欺负她—— 让她滚是吗?又不是第一次了,好,那就滚好了,她这一次一定会滚的无影无踪,还要把女儿也带走,让他以后知道了真相,后悔死去吧! 口袋里的手机响起来,萧然拿出来一看,是杨石打来的。 她知道他们大约是到了这座小城市了,她稳了稳心神,接了电话:“……好,我现在在医院门口等着你们,米修也来了吗?” 萧然已经听到了女儿咿咿呀呀的声音,她心头一暖,几乎快要忍不住对女儿的刻骨思念。 “嗯,太太带了小小姐一起来了,是想着小小姐还没见过爸爸呢……” 萧然挂了电话,等了大约十分钟左右,熟悉的车子在她面前停下来,她看到一脸着急和期盼神色的孟先生孟太太走下车子,而怀中小小的米修,依旧是粉嫩可人的模样,只是,在看到她的那一刻,漆黑的眼眸里流淌出片刻的陌生和好奇,但转瞬,她就对着萧然笑起来,肉嘟嘟的小手挥舞着,着急的在孟太太的怀里扭动着,想要萧然去抱。 萧然赶忙走过去接过女儿,米修咧着小嘴笑着扑在她怀里,小脸贴着她的胸口磨来蹭去的,仿佛在撒娇一样,萧然又是高兴又是心酸,孩子一样哭了起来。 她发誓,以后再也不会离开女儿这么久了,这样的感觉真是太难受太难受! “然然,行止怎么样了?”孟太太恍若是在做梦一样,这一路而来的时候,她不止一次害怕的掉眼泪,生怕这一切都不是真的,生怕到了那里,又失望一次,直到见到了萧然,她的心才算安稳了下来。 萧然不会认错的,她的儿子还活着,依然在这个世界上! “手术很成功,他恢复也不错,想必再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吧,伯父伯母,我这就带你们过去吧。” 萧然抱紧了米修,领着他们几人往孟行止的病房而去,出了电梯,萧然指着挂着门牌的孟行止的那间病房:“他就在里面呢。” 孟先生孟太太早已忍不住,也顾不上萧然和米修,抹着眼泪就往病房那里跑去,就连杨石都红了眼圈,快步的跟了上去。 萧然看着他们推开门,随即是孟太太让人心碎的喊声传出来,病房里哭声一片,甚至杨石都小声哭了起来。 萧然紧紧的抱着女儿,她仍是什么都听不到,睁着可爱的大眼睛笑眯眯的看着她,小手握着她的手指,怎么都不肯松开。 她悄然的转过身,快步进了电梯。 出了医院,萧然随手拦了一辆车,回去了租住的房子那里,萧然没拿其他的东西,就拎了自己的包包,带了一些现金,直接打车去了火车站。 小城市没有机场,她只能选择坐火车离开。 买了最快发车的车票,萧然抱了米修过了安检上车,很快车子就发动,要带着她们再去一个陌生的城市。 萧然的心却是奇异的安定的,甚至连一丝丝的涟漪都没有。 她心里想,或许现在孟行止已经知道了真相还有米修的存在,可这都不重要了。 她和女儿是离不开他的,萧然心里清楚的知道,只是她的性子就是这样的倔强,她也要他尝尝这种煎熬的滋味儿。 纵然因为他经历生死,她心内其实多有不舍,可想到他说的那些话,想到这么久以来他对自己的误会,想到她在美国那样的想他,他却和别的女人传绯闻—— 不管他到底无辜还是不无辜,萧然都觉得不能就这么算了。 早知道他恢复记忆之后这么讨打,还不如让他永远都做阿捡呢。 至少那样温柔而又善良的阿捡,是永远不会说出伤害她的话语的。 萧然心里想着,又觉得难过起来,不知自己这样是不是太矫情任性了一点,她解释一句,现在一家三口大约就已经团聚了…… 可他,他说话实在是太气人了,动不动就赶她走,仿佛是她没脸没皮的缠着他一样! 萧然一时后悔一时又赌气的觉得自己没有错,这样矛盾着挣扎着,口袋里的手机已经连续不断的响了起来。 她拿出来看,杨石的号码正在屏幕上闪烁,萧然不去理会,等着他自己挂断之后,孟先生孟太太的电话又此起彼伏的过来,萧然干脆关了手机。 她才刚刚跑出来,难道就要没骨气的回去? 不,她要等着孟行止那个混蛋找到她再说,他要是不认错不服软,她一准儿是不原谅他的! 别想着她心疼他,就能为所欲为的欺负她,要知道他是傻乎乎的阿捡的时候,可是很听她的话的! 一家夫妻两个,总要有一个听另一个的话,萧然想,她还是要当家作主的,所以,这一次,一定要给孟行止一个教训! **************************************************************** “我的女儿?您说……然然她,生的是我的孩子?” 孟行止一下坐起来,他脑袋里晕晕的,整个人在做梦一样,孟太太的话像是当头一棒,几乎没把他整个人给砸晕过去! “当然是你的孩子,你刚一出事,然然就带着孩子回国了,那些日子,她不知道心里多难受,却还要强打着精神四处找你,都一年多了,我和你爸爸都绝望了,她却还不放弃……” 孟太太经历了这一年来的事,早已把萧然视作亲生女儿一样看待了,想到这里,更忍不住多说了几句,却都是念着萧然这样好那样好。 孟行止却再没听到孟太太后面的话,他耳边只是不停盘旋着那一句“萧然她生了你的孩子……” 难道,她并没有和苏未在一起?难道,当初那个孩子并没有被打掉或者是她根本就没吃药? 狂喜和深深的后悔交织在一起,要他整个人再也忍不住,竟是踉跄着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他忽然这样的动作,倒是把孟太太孟先生给吓了一跳,赶忙的拦住他,逼他躺回床上去:“你这是干什么呢?你刚动完手术啊行止……快点躺好,别吓ma了……” 孟行止怎么可能躺得下去?就在一个小时前,他刚刚冷言冷语的把她赶走了,他像是一个愚蠢至极的傻瓜一样,把他心爱的女人又一次的推开了! 孟太太仍在絮絮叨叨的念着,杨石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小姐呢?小姐怎么不见了?” 他说着,几步走到病房外,可走廊里哪里还有萧然的身影? 孟太太也唬了一跳:“这孩子好端端的去哪里了?刚才不是还在咱们后面呢?” “是不是……去医生那里了?”杨石皱眉想了想,就要出去找,孟行止忽然开了口,那声音却是一片的嘶哑:“不用找了,她……走了。” “走了?”孟太太吓了一大跳:“怎么回事?然然走了?往哪走了?” 孟行止第一次觉得说话竟然也是这样困难的一件事,他不敢去看孟太太着急的眼神,他一颗心仿佛是被架在火上烤着一样,难受的他快要发疯了。 “是我的错,是我……我,刚才把她赶走了……” 孟行止死死咬住嘴唇,捏紧的手指几乎要失去全部的血色,他后悔的恨不得狠狠给自己几个耳光,他真是个混蛋,不折不扣的混蛋! 她一个人在美国,吃了多少苦他简直无法想象,女人怀孕是多么受罪的事情?可她身边却连家人和丈夫都没有,她一个人在异国他乡,那一天一天的日子,是怎么煎熬过来的? 可他却凭借自己看到的那一幕,就判了她的死刑,竟是狠心的再也没有过问她的事情! 孟行止简直不敢再想下去,萧然那一段时间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她生女儿的时候,又有多么的恐惧不安和害怕? 可他却没有在她的身边,甚至连一通电话都不曾给她打过。 如果不是因为太爱他,她怎么可能忍受这么多的委屈和折磨也要把孩子生下来? 可他,却还以为她心里想着苏未,因着这莫名其妙的飞醋,生生的把她给气走了! “你,你糊涂啊行止!” 孟太太又急又气,指着他眼泪直掉:“然然多好的孩子?为了你她遭了多少罪?不要说你对不起她,就是咱们孟家也对不起她,你好生生的,把她赶走是为什么?” 孟行止眼睛都红了,一张嘴,声音里也带了几分哽咽:“是我混蛋,我以为,我以为她那孩子不是我的……” 话未说完,孟行止忽然别过脸去,孟太太看着他嘴角肌肉不停的痉/挛颤抖,而眼角,已经有大颗的泪珠滚了下来,她到底心头一软:“现在关紧的是赶紧把然然找回来,她一个人带着米修,在外面多不安全?” “米修?”孟行止喃喃的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他几乎是僵硬的回过身来,心头却是立刻就明了了。 米修,MISSYOU—— 她是在用女儿的名字,来表达对他的情意和相思! 孟行止再也忍不住,那么高大的一个男人,哪怕是流了再多血眉毛都不曾皱过一下的男人,此时此刻,竟像是一个孩子一样,失控的哭出声来…… ********************************************************* 那是一个叫溧水的美丽小镇。 早最南边的边陲小城,它是最美丽却最神秘的所在。 因为还未曾被开发出来,所以知道的人很少,外来游客少了,也就幸运的保存住了它的安谧和宁静。 萧然随便找了一家客栈安顿下来,休息了一天之后,决定趁着这个机会好好的逛一逛,这里气候十分的养人,阳光照在身上,让人感觉暖的几乎时时刻刻都想睡觉。 萧然带着已经学会走路的米修沿着镇子边缘那一条宛若乡间小路一样的石子路缓缓向前走。 米修从没来过这样的地方,路两边就是各种浓密的草和不知名的花儿,不远处就是放牧的牛羊,真是让她觉得新鲜极了。 瞧着米修高兴,萧然心里的阴霾也散去了很多。 既然已经走了,那就好好的玩上几天,至于以后的事,那就以后再说喽! “你是……叫萧然吗?” 身后忽然传来一把清脆的女声,萧然闻声回头,却看到一个带着小圆草帽的年轻女孩儿,她穿了一件条纹T恤和一条牛仔的背带裙,头发是到肩上部位,微微的卷着,是光泽亮丽的栗色,齐眉的空气刘海,趁着一双圆滚滚的大眼睛,脸是带着婴儿肥,有些肉嘟嘟的,仿佛还有一个小双下巴,真是个可爱的女孩子! 萧然心里想着,不由得脸上就带了笑意,“我是萧然,我们……认识吗?” 鹿鹿听她这样说了,立刻得意的笑了:“你不认识我,我认识你,不对,确切的说,是听过你的名字和故事!” “这样子啊。” “我也是A市的啊,咱们是老乡!” 鹿鹿俏皮的眨眨眼,手里握着的一捧野花就伸过去递到抓着萧然裤腿的米修跟前:“这是你的女儿吗?好可爱……” 鹿鹿蹲下来,忍不住去捏米修的小胖脸,米修也伸手,在她的下巴上捏了一下,鹿鹿一愣,随即笑的前仰后合起来,米修也笑,却是文文静静的捂着小嘴,没有一丁点的声音。 萧然看着她们两个这般样子,笑容也一点点的盛放在了眼底。 “我叫林小鹿,大家都叫我鹿鹿,你以后也可以这样叫我!” 萧然喜欢她这样性子的女孩子,立刻点头:“那你以后可以叫我然然。” 鹿鹿立刻开心起来:“然然,我听说……孟大叔找到了是吗?” 孟家和顾家,算是同行竞争对手,但长辈之间又交情不错,所以顾峻成按着辈分是叫孟行止叔叔的,因此鹿鹿也随着这样叫。 “你怎么知道?”萧然有点吃惊,鹿鹿笑的越发得意:“我从顾峻成那里听来的!” 顾峻成萧然自然是知道的,说起来那时候孟行止失踪,顾峻成也是颇仗义的帮忙找了许久,又是出钱又是出力的,一则是看在霍靖琛的面子上,二则,也是因为两家有点交情的缘故。 但孟先生和孟太太还有萧然,却仍是十分感激的。 萧然听她这样说,立刻明白了什么,下意识的四处看去:“你和顾少一起来的?” 鹿鹿点头:“嗯,他好容易休假,我死活拽了他带我出来玩……哎?顾峻成那臭家伙人呢?刚才还在呢!” 鹿鹿找了半天没见到顾峻成,小跑了几步到前面岔路口看了看,忽然气的一下跳了起来,旋即却是小跑着冲到了正和一个姑娘说说笑笑撩***的顾峻成跟前! “顾峻成,你干嘛呢?”鹿鹿板着小脸,气鼓鼓的瞪着他,又狠狠瞪了那小姑娘一眼,把人家吓的,赶忙提着篮子跑了。 顾峻成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捏了捏鹿鹿鼓起来的小脸:“没干嘛呀,人小姑娘问我路呢……” “你骗人!人家是本地人,你一个外地人还给人家指路?” 顾峻成抓抓头发,却没有被戳破谎话的尴尬,反而笑的越发璀璨起来,他就喜欢看这小丫头生气的样子,一张包子脸皱起来,可爱的他恨不得咬上一口…… 想起这个,不由得又有点心猿意马起来,想到脱了衣服的小包子白白软软的样子,被他捏来揉去又乖又害羞红着小脸的模样,顾峻成忍不住把她抱在怀里,先狠狠亲了小胖脸一口,这才哑着嗓子说道:“出来这么久了,咱们回酒店吧,我累死了……” “顾峻成!这还没到中午你就要回酒店,说了陪我出来玩的!” 鹿鹿气坏了,这臭男人一路上可没少拈花惹草的,这不她才一眼没看到,又去勾搭小姑娘去了!真是不省心…… “好好好,那就再玩一会儿,多大的人了,还这么贪玩……” 顾峻成说着,口吻里有些不耐烦,可眼底的目光却是温柔的,萧然在一边,看的十分真切,心里忽然有些羡慕起来。 孟行止也是这般对她的吧,想来,在别人的眼里,看到孟行止看她的眼神,也会羡慕的。 她忽然好想他,又开始后悔自己的任性和冲动了。 这边胡乱想着,鹿鹿已经拖着顾峻成过来了,萧然看着那个随便套了一件T恤穿着短裤人字拖的男人,纵然是这样的打扮,却仍是能看出他身上天纵贵胄的气息,这顾少也是好相貌,是和孟行止截然不同的一类。 孟行止沉稳成熟,从不会有轻浮的气息流露,顾峻成却是俊魅邪肆,总是看起来有些不耐烦似的,萧然听过他的很多传闻,就连孟行止也说过,顾家这个少爷是个多情种,她不免有点为没心没肺的鹿鹿担心起来。 “萧小姐?” 顾峻成看到她,不由得吃了一惊:“你怎么在这里呢?不是找到孟叔了……” 萧然笑的有些苦涩,点点头:“嗯,是找到了,他现在刚动完手术,还在医院呢。” “那你怎么在这里……” 萧然沉吟了一下,方才开口说道:“我们俩有点小误会,我出来,散散心……” 鹿鹿看着她的表情立刻担忧起来,顾峻成却是摸了摸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少顷之后,他才说道:“你一个人总归是不安全,还带着孩子,不如跟我们一起吧,大家也好做个伴。” 鹿鹿立刻高兴的直点头,跑过来拉她:“然然然然咱们就一起吧,你不知道顾峻成多无聊,见天就想着在酒店睡觉都不想陪我出来玩……” 顾峻成不由得有点尴尬,“鹿鹿,怎么说话呢?” 鹿鹿理都不理都他,高兴的拖着萧然往前走:“我先带你去一家餐馆吃饭,我来时做了攻略的,人家都说那里的菜好吃极了……” 到了晚上分开之后,鹿鹿跟顾峻成回了他们的房间,她先去洗漱,顾峻成却是立刻拿出了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ps:嗷嗷嗷,可爱的小鹿出场了~~~评论区有她和顾峻成的番外简介哈!大叔很快就会把然然捉回去的。。你们说要添个小弟弟吗给米修?继续表脸的求月票了~~~ ☆、再憋下去,他这个人就废了…… 到了晚上分开之后,鹿鹿跟顾峻成回了他们的房间,她先去洗漱,顾峻成却是立刻拿出了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萧然第二天直睡到中午才起来,洗漱出来,房间的电话正巧在响,她过去接起来,是鹿鹿叫她下楼一起吃饭,萧然赶忙给米修收拾好,小公主裙外面套了米白色的开衫,又把细细软软乌黑的头发扎成小辫子,米修开心的直咧嘴笑,萧然也笑,抱了女儿乘电梯下楼。 明亮的酒店大厅内,气压仿佛有些低沉,鹿鹿抿着嘴儿看着站在落地窗前面的男人,她现实中并未见过孟行止,只是在电视上看到过,今日第一次看到他本人,只觉得让人难以接近瑚。 顾峻成在他身侧正与他低低交谈着,鹿鹿看到他仿佛微微笑了一下,那一笑,让他瞧着整个人都柔和了下来,可不过片刻,又是一身坚冰一样的冷硬。 鹿鹿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萧然真是好可怜,要整天和这样的男人在一起,冷也冷死了,换做是她,真的一分钟都待不下去…铄… 可是顾峻成虽然整天都笑眯眯的,一双桃花眼看起来魅惑又无害,却也不让人省心,鹿鹿忍不住想,他要是能有孟行止的三分之一稳重,那就太好了。 “鹿鹿?”萧然的声音忽地响起,鹿鹿一个激灵回过神来,转身向着萧然甜笑,脆生生的应道:“然然,你睡好了吧?哎呦米修今天好可爱,快让阿姨亲亲……” 鹿鹿直接扑过去抱住米修,米修丝毫不认生的趴在她怀里,两张肉嘟嘟的小脸贴在一起,别提多可爱。 可萧然脸上的笑却一点点凝住了。 孟行止听到声音早已急不可耐的回过身来,他的眼眸,在看到萧然和米修的那一刻,明亮璀璨的摄人,他一向是泰山崩于前也不会眨眼的男人,更是不爱情绪外露,可这一刻,他的手指尖都在隐隐颤抖个不停,他站在那里,迫切的想要走到她的身边去,可在看到她板起来的小脸和咬紧的下唇时,面上终究还是露出了忐忑的情绪。 “然然……” 他的声音有点沙哑,伤势没有什么大碍了,可终究不比康健的时候,昨晚一整夜,他和杨石一分未停的往这里赶,一路上连喝水吃饭的时间都不舍得浪费,只是想,早一点,再早一点,看到她和他们的孩子。 其实,在看到他的那一刻,萧然的心已经软了,只是,她毕竟这般矫情的离家出走了,又有顾峻成和鹿鹿在一边,如果马上就原谅她,岂不是自己没脸? 可要再愤怒生气,或者是如那天气冲冲离开时那么的狠心,她却又做不到,一时之间,只觉得自己把自己逼到了一个死胡同去,不由得又怨恨他,如果不是他赶她走,哪会成如今这个样子? 萧然这般想着,又不争气的红了眼睛,在孟行止的跟前,她总是玻璃心的容易生气掉眼泪,甚至在心里想到“欺负”两个字,立刻鼻子就酸了。 说好听点,她是被孟行止给惯的,才这样天不怕地不怕的作,可说难听点,她根本就是矫情,哪一天孟行止烦了,可真有她哭的了。 “然然……”孟行止在看到她眼睛发红的那一刻,就再也按耐不住,想要快步走过去,可无奈腿脚不便,待走到她身边时,那娇气的小女人早已扭过身要跑:“你别过来……” 孟行止不敢碰她,又怕她真的不管不顾一走了之,眉眼之间不由得就带了几分的焦灼,顾峻成推推鹿鹿,鹿鹿赶忙抱了米修过去:“孟叔叔……” 她把米修往他身边送,萧然赶忙作势要接过女儿:“鹿鹿你把米修给我……” 可米修一双黑琉璃一样的大眼认认真真的打量了孟行止好一会儿,忽然伸出两只小胖手递到了孟行止面前去。 萧然一愣,可米修咧着嘴笑的十分开心,小身子挣着想往孟行止的怀里扑,她到底也没忍心硬把米修抱过来,只得眼睁睁的看着孟行止小心翼翼的接过了女儿抱在怀中。 “米修?”孟行止抱着香香软软的女儿,手上几乎不敢用一点力气,甚至说话的口吻都放到了最轻。 萧然听着他喊,又看着女儿毫无反应的样子,心头一酸,眼泪就滴了下来。 顾峻成早已拉了鹿鹿悄然离开,给了他们一家三口安静的空间。 “米修……我是,我是爸爸啊……”孟行止的声音都哆嗦了,望着女儿的眼眸渐渐红起来,他从来都不敢想,他从来都不知道,他竟然有了一个女儿,他心爱的女人,竟然会给他生了一个这么漂亮的女儿! 米修的小手摸着孟行止下巴上的胡茬,仿佛觉得很好玩的样子,对于孟行止说的话,她依旧是没有丝毫的反应。 孟行止就是再没有经验,也觉得米修这样子有些不对劲儿了,一岁多的小孩子,怎么可能对于面前大人的说话一点反应都没有像是没听到一样呢? 他忍不住看向萧然,“然然,米修怎么了?” 萧然的眼泪早已连串的滚落,听到孟行止问,在美国生下米修的艰辛和恐惧,得知米修不能听到这个世界上的声音时的难受和痛心,将近两年未见的刻骨相思和每个夜里偷偷哭泣的委屈,忽然之间尽数涌上心头,萧然捂住脸,渐渐哭出声来:“……她听不到声音,生下来就听不到……医生,医生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孟行止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怔怔看着怀里的女儿,她那么的可爱漂亮,她会对着他笑,她见到他第一眼就没有丝毫的生疏和抗拒,她就像是天使一样招人喜爱,可她……却听不到声音,听不到爸爸妈妈叫她,也,不能像是每一个正常的孩子那样,叫出爸爸妈妈这两个字眼来。 孟行止感觉自己的一颗心都被搅碎了一样,支离破碎的疼,他忍不住抱紧米修,把她小小软软的身子用力的贴在自己怀中:“会治好的,一定会治好的,然然你相信我,我们的女儿会好起来的……” “真的会好吗?”萧然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早已失望了无数次,可不知怎么的,她听到孟行止这样说,却好似忽然真的感觉到了希望似的。 如果女儿能恢复正常,就算是要了她这条命她也愿意啊。 “会的,你相信我然然,我说过不会骗你的对不对?”孟行止伸手把萧然也揽在怀中,他抱住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一颗心仿佛直到此时,才落回肚中去。 “是我不好……我怀着她的时候很爱哭……也没有忌口……” 萧然伏在孟行止胸口微微哽咽:“那时候一个人在美国,晚上总是觉得害怕睡不踏实,又爱吃辣的酸的,一定是因为我的原因,才害的米修这样……” 她的自责,更是让他心里又疼又怜惜,怎么会怪她呢?最该死的人是他孟行止才对,她夜里害怕的时候,她哭泣的时候,他却丝毫不知,没有陪伴在她们母女的身边,这是他一辈子的遗憾,永远都无法原谅自己的遗憾。 “不怪你然然,怎么会怪你呢?你有没有听过一种说法?每一个出生的漂亮小孩儿,因为上天太舍不得她来到世间了,所以总会在她降生的时候拿走她身上一样东西,我们的米修是太可爱太漂亮了,所以老天爷才不舍得放她走呢。” 孟行止一边温声安抚着她,一边又劝道:“再说了,现在医学发展的这么迅速,指不定很快米修就会恢复听力了,然然,你是她的mama,无论如何,可不能先放弃了她知道吗?” “我不会的,哪怕她一辈子听不到,她不嫁人,我也会一直疼爱她……” “胡说,我孟行止的女儿怎么可能嫁不出去!” 孟行止更紧的抱住萧然:“不管米修将来能不能听见,我和你都会把她当成掌上明珠的不是?将来,也会有另外一个男人,把她捧在手心里疼爱,咱们的女儿,这一辈子,不会给她一丁点的委屈受的……” 萧然再说不出话来,只能拼命点头,从前只有她自己,仿佛连以后的路该怎么走都是茫然的,可如今他好生生的回来了,米修有了爸爸,她再不怕自己一个人护不住女儿周全,她知道,孟行止会很爱很爱米修,他会把这世上最好的一切,都给他们的女儿。 “再者……” 孟行止忽然微微侧脸,他的唇贴在她的耳上,喷薄而出的热气撩拨着她:“我们可以给米修添上几个弟弟……等我们老了,孩子们长大了,也会保护姐姐的……” “孟行止!我不理你了!”萧然还在掉眼泪眼,没提防他忽然又不正经起来,气的跺着脚狠狠推他,孟行止却眼底眉梢都是笑,任她怎么在他怀里闹腾,都只是更紧的抱住她。 他想她,想的一颗心都要揉碎了,想她哭的样子,想她笑的样子,想她对着他撒娇的样子,想她在他面前无法无天的样子,想她柔软的黑头发,想她身上好闻的梨子味儿,想她柔软的唇,想她白的奶酪一样的肌肤,想她在他身下婉转盛放的娇媚模样,想她扑在他怀里小猫一样蹭来蹭去的娇憨可爱,他有多么的爱她,他到底爱她爱到了什么样的地步,恐怕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乖,让我好好抱抱你,然然,我的然然……” 孟行止把心尖子上的小人儿紧紧抱在怀中,却不小心挤着了小胖娃米修,小丫头吭吭哧哧的哼了几声,忽然发出了细细小小的声音:“粑粑……坏!” 萧然完全怔住了,孟行止也呆若木鸡一般怔愣在原地,他呆呆看着女儿,小丫头一张胖脸皱在一起,费了好大力气才从爸妈之间的小小缝隙里挤出来,嘟了嘴有些气鼓鼓的瞪着孟行止,又含糊不清的蹦出几个字来:“粑粑……臭!” 女儿这样嫌弃他,孟行止却忽然开怀的大笑起来,他一把把米修高高举起来转了几圈:“米修,再叫爸爸,快点再叫爸爸几声……” 米修又是害怕又是觉得好玩,小胖手捂住眼睛偷偷从指缝里看着大笑的孟行止,也咧了嘴,发出吃吃的笑声来:“要麻麻……” 萧然再忍不住哭出声来,眼底却含了笑,她伸手接过女儿,米修立刻抱住了她的脖子,小丫头贴着她的脸蹭了蹭,又轻轻软软叫了一声:“麻麻……” 之于一个母亲来说,这世上最动听的声音,大概就是孩子第一次叫出“妈妈”这个字眼吧。 回去的路上,米修一路小嘴都不停,不是叫着粑粑就是叫着麻麻,她起初还喊的有些不清楚,可慢慢的,发出的声音就清楚多了,女儿会说话,那必然是因为听到了他们说话的声音跟着学来的,在美国时医生说过,米修的听力器官没有任何问题,也许某一天,她就正常了…… 萧然本来是不信的,以为只是医生的安抚和搪塞之言,可如今,她心头一颗大石终于落定,她的心肝宝贝,终于可以像任何一个正常的孩子一样,说话,大笑,听到这世上所有美妙的声音…… ****************************************************************** 回了A市,第一件事就是召集了最好的医生对米修进行专家会诊,诊断结果很让人兴奋,米修很健康,她没有一丁点的不好,她的听力,也和正常的宝宝一样了! 这样的好消息,让整个孟家上上下下都开心不已,就连抱恙久不露面的老太爷都亲自打了电话询问米修的情况。 而除却米修的复原之外,更在A市掀起滔天***的,却是孟行止的突然回归。 一年多的时间,除了萧然之外,这世上的人几乎都认定孟行止已经死了,可就是这么离奇,他不但回来了,而且除却一条腿走路有些不便之外,其他竟然毫发无损! 整个A市都在等着他出来揭开当日的真相,可孟行止回来的第一件事只是为了女儿,待到米修的事情尘埃落定,孟行止方才亲自回了孟家老宅一趟。 老太爷自他出事之后就一病不起,老人家仿佛已经隐约猜到了什么,只是不愿意相信也不想相信而已,毕竟,孟昭是他的长孙,是长房唯一的血脉,他实在是不愿意,就此断送了长房的存在。 孟行止没有回来的时候,无凭无据,孟昭照样活的悠然自在,可如今孟行止回来了,死里逃生捡了一条命,他作为一个长辈,这心就是再偏,也不能不管不问了。 老太爷的书房里,孟行止十分平静的把当日的一切一一说了出来。 老太爷饶是心里有数,可也被他的讲述给惊呆了。 到了最后,老人家已经从病榻上坐了起来,又是气又是痛心的不停捶着床榻:“阿昭怎么会如此的丧心病狂!禽兽不如!禽兽不如!” 孟行止只是稳稳坐着,并不因为老太爷这般的激动而有任何的波澜起伏,他知道,老太爷心里依旧是向着孟昭的,他今日来,也不是为了在爷爷这里讨回公道,他只是要把真相说出来,让老太爷知道而已。 至于孟昭,他自然不会放过,从前的退让,换来的只是他越来越狠的杀招,如今苍天有眼,他没有死,活着回来了,为了妻女父母,他也一定不会放过孟昭! 一条在暗中伺机而动的毒蛇,留一条性命总是隐患。 “爷爷,该说的,我都已经说清楚了,我来之前,已经去警局报了案……” “行止……” 老太爷有些吃惊的看他一眼,他下意识的想帮孟昭说话,可他做了这样丧心病狂的事,他又怎么能继续包庇他? 孟家不能了断在孟昭的手中,这一年多了,孟昭的能力,他看的十分清楚,再这样下去,祖宗的基业就全完了…… 将来的孟家,还是要靠孟行止才行,孟昭,指望不上了啊! 老太爷到底还是没能把求情的话说出口,他沉默了一会儿,方才沉沉缓慢的开了口:“他是罪有应得,你想怎么做,就放手去做吧,爷爷老了,管不了这么多喽……” 老人家摆摆手,示意他离开,孟行止看着骤然间苍老了许多的老爷子,心头也微微一酸,可他绝不会再心软了。 离开老宅,开车回家的路上,孟行止深深尝到了归心似箭的滋味儿,不过是一个晚上没见到萧然和米修,他就觉得想的受不了。 车子开的飞快,终于赶在米修睡觉之前回了家。 小丫头困的都睁不开眼了,却还固执的要等着爸爸回来给她说晚安。 萧然抱着女儿站在客厅门口,远远的,看到孟行止快步的从浓深的夜色之中走来,她想要迎出去,孟行止却已经出声制止:“别出来,外面起了风,小心吹的你头疼……” 萧然的月子没有坐好,平日里刮风下雨,她不是头疼就是腿疼手指头关节疼的,总之一身的小毛病,孟行止心疼的不得了,也就格外的注意这些。 萧然就乖乖的抱了米修站在门内没有出去,孟行止快步走进来,先去洗了手才来抱米修,米修等到爸爸说了晚安,又在她额上轻轻亲了一下,立刻就满足的熟睡了。 孟行止亲自抱了女儿回房间,把她放在粉红色的公主床上,盖好了小毯子,又嘱咐了佣人随时准备着温水,米修晚上总要醒一次喝水的。 和萧然在女儿床前守了一会儿,两人都觉得看不够,哪怕只是看着她这样香甜的睡着,仿佛都幸福的不得了。 萧然轻轻打了一个呵欠,孟行止就牵了她的手悄悄出去,上了楼,孟行止温声的问:“这么早就困了?今儿降温了,我就担心你腿疼……” “还好,今天没怎么疼了。”萧然一进卧室,立刻整个人就腻在了他的身上:“你出去了好久,米修一直在念叨你……” “那你呢,你想我了吗?”孟行止抱着她,下颌抵在她的发顶轻轻摩挲,温热的大掌却是贴在她的膝盖上,轻轻按摩着。 萧然就觉得说不出的舒服,困意也席卷而来,她猫咪一样眨了眨眼,长长翩跹的睫毛垂下来,嘟哝了一声:“想了。” 孟行止的心,立时就柔软无比,他低头吻她:“我也想你,刚离开家就想了。” 萧然浑浑噩噩的“嗯”了一声,已经困的睁不开眼,孟行止喟叹一声,无奈的摇摇头,看来,等会儿又要去洗个冷水澡了。 把萧然抱到床上,娇气的小女人不满的皱皱眉,翻了一个身,系着的睡袍带子有些散乱开来,她一条白皙纤侬合度的长腿从睡袍的开叉处伸了出来,小小的脚丫在咖啡色的床单上更显得诱人,脚趾仿佛一粒粒珍珠一样圆润粉嫩,孟行止看着看着,就有些心猿意马起来。 分别了快两年了,他这样的正常男人,怎么会不想呢?更何况,面对着他爱惨了的女人。 “然然,然然?” 孟行止轻轻唤她名字,萧然困的厉害,连回应的力气都没有,只是小猫一样哼了一声。 孟行止唇角微微弯起,而微微粗砺的指腹已经抚上了那一条光洁的小腿。 一年的渔村生活,他的手指上磨出了无数的茧子,萧然又一向是最娇气的,他尽量的放慢放柔了动作了,可她仍是敏锐的决出了不适,蹙着眉尖咕哝一声,翻了个身裹住被子把自己蒙了起来。 孟行止不由得苦笑,低头看到那里支起的小帐篷,再这样憋下去,人都会废的! 为了她下半辈子的终生性福着想,他也必须要泻泻火了…… 萧然觉得好烦,她困的快要死了,可总感觉有磨砂纸在她的身上来回的蹭,起初还以为是做梦呢,可这梦也太真实了吧? 萧然不得不逼着自己清醒过来,昏昏暗暗的房间里,几乎面对面都瞧不清对面那人的脸,萧然的意识一点一点的回归,总算搞清楚扰她好梦的罪魁祸首是谁…… “醒了?” 孟行止微微沙哑的声音忽地响起,萧然吓了一跳:“孟行止……” “那正好,别睡了,我们做点别的事……” 孟行止一边说着,一边那上下其手占便宜的“磨砂纸”仍在凌虐着萧然的肌肤。 “我困死了……”萧然不满的瞪他:“你的手好粗,弄的我疼死了……” “那我轻点……” 孟行止一边说着,一边果然放轻了力道,可饶是如此,萧然还是娇滴滴的叫了一声:“孟行止!你的手……痛死了!” 孟行止有些颓丧,“我已经很轻了……” 萧然不理他,拉好自己的睡袍,又裹好毯子,干脆利落的来了一句,直接让孟行止偃旗息鼓了。 “今天姨妈造访,不好意思喽……” ps:明天加更一万五千字,也会是萧然大叔的结局篇哈~~接下来会是一直甜蜜的二人世界,我尽力多写点,争取写到月底,如果实在甜的腻了,就写新番外,大家觉得怎么样?? 猪太勤劳了,快被自己感动哭了,你们的月票不要吝啬了哈~~~ ☆、大结局:潇然入梦来(15000+加更求月票~~) 萧然不理他,拉好自己的睡袍,又裹好毯子,干脆利落的来了一句,直接让孟行止偃旗息鼓了。 “今天姨妈造访,不好意思喽……瑚” 萧然说着,嘴角翘了起来,孟行止翻个身,重重躺回床上,憋的深呼吸了几次,才让可怜巴巴的小兄弟垂下头去。 萧然心里一阵的甜,又促狭的偷笑,这个臭男人,以为她会那么容易放过他吗?总要给他点颜色瞧瞧,省的他以为又把自己给吃定了! 萧然睡的很香,孟行止却是辗转反侧了大半夜才睡去,早晨起床下楼吃早餐的时候,孟太太就一个劲儿的关心儿子:“怎么黑眼圈这么重?昨晚没睡好?铄” 说着,仿佛又想到了什么似的,忽然眉开眼笑起来:“瞧我,竟说傻话!” 那样笑眯眯意味深长的望着萧然,直让萧然渐渐脸红耳赤起来——老人家,这真是想的太歪了! 孟行止却一副厚脸皮的样子坐在那里认真喝牛奶,被母亲调侃了也不在意,反而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萧然不由得磨磨牙,这个男人真是没救了! 气鼓鼓的吃了半片面包就放下叉子,孟太太赶忙给她递过去牛奶,关切的絮叨:“然然再多吃点,吃这么少怎么行?看看你瘦成什么样子了……” 萧然只得勉力的又喝了半杯牛奶,实在是吃不下了,孟太太这才放过她。 孟行止既然安然无恙的回来,两个人已到了这般的光景,女儿都一岁多了,总要赶紧把终身大事给定下来才行,孟太太催着他们准备结婚的事,孟行止当然是巴不得赶紧结婚的好,萧然却对这些琐事兴趣缺缺的样子,害的孟行止总是有些患得患失的。 好说歹说的,才说动了她今天去看钻戒,孟行止吃完早餐,把女儿放在家里,就带了萧然出门。 看钻戒的时候,遇到了一位不速之客。 乔颖并不是刻意来给他们添堵的,她不过是陪着一个朋友过来看首饰,恰好看到了孟行止和萧然。 这一年多来,A市也发生了很多的事,只不过萧然对于别人的事从不上心,所以并不知道罢了。 乔东辰因为私生活的事情,提拔无望,又被上级不点名的批评了几次,仕途再无进展可能,也到了退休的年龄,干脆就主动办了内退,也免得面上无光。 乔家一时之间门可罗雀,与往日的风光简直无法比拟。 乔太太再不复从前的飞扬跋扈,就连惯常最喜欢的各种宴会也稀少参加,整个人有了垂垂的老态,就连笑容都少见了——乔东辰现在已经不在其位,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干脆就和情人出双入对起来,几个月乔太太都见不到他的人影。 她去闹过,哭过,也带着女儿打上门把那个年轻妖娆的狐狸精狠狠揍了一顿,可有什么用呢? 人家不过是娇滴滴的在乔东辰面前哭了几下,又把脸上脖子上的抓痕给乔东辰看了看,不费吹灰之力,就让乔东辰替人家出头,回家把老妻给骂了一顿,又搧了几个耳光。 若非乔颖和乔婉拉着,指不定乔东辰还要怎么动手。 也难怪他如今对乔太太竟是这样的态度,要知道当年,他是出了名的爱老婆听老婆的话。 可好端端的仕途,就这样被搅合了,如今不过是拿着退休工资的老干部,与从前天上地下的区别,乔东辰嘴里不承认自己失落,其实心里早已难受的快发疯了。 这些怨气能发到谁身上去?人走茶凉,谁还给你脸面?也只得把这一腔的恨意都倾注在了人老珠黄的妻子身上,女儿就是再让他生气闹心,到底是至亲骨肉,从小疼到大的,而妻子——现在有了年轻娇嫩会撒娇的情人,一脸皱纹的妻子又算什么? 乔东辰打乔太太的时候,就丝毫没有手软,当时乔太太一张脸就高高肿了起来,她哭天抢地,又是吵着不活了要自杀,可乔东辰却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直接出门开车又去安慰小情人去了。 这一走,直到如今都没再回来。 乔家的失势速度实在太快,从前社交场所被无数人捧着的姊妹俩,如今几乎没有人邀请了,整日的窝在家中连门都不出,三个女人却也是吵闹不断。 乔太太哭着丈夫狠心绝情,骂两个女儿不知道把乔东辰给弄回家,乔颖埋怨乔婉害死她的孩子毁了她的一生,乔婉怨恨乔太太当初对安子墨太刻薄,害的她离婚收场,三个人整日吵来吵去,几乎家务宁日。 而乔东辰退休不久,安子墨就带了许西回来了A市——毕竟人家父母亲人都在这里,没道理一辈子在外面漂着。 而且,许西怀孕了,更需要婆家人的照顾,这可是安家第三代的独苗苗,当然是要被当作掌中宝捧着的。 乔婉不出门,却无奈有好事者巴不得看她的笑话,巴巴儿的上门儿来和她说安子墨的事,往她心口上划刀子又撒盐,乔婉又气又恨,却无可奈何,娘家早已失了势,如今连安家都不如了,又能怎样? 更何况,乔婉年纪过了三十了,她也清醒了,许西就是再怎么不好,至少比她年轻,更何况,安子墨好像对她真的是真心的,她偷偷跟踪过他们,安子墨十分体贴,而许西,满脸的幸福不是假象,女人总是对这些事情分外敏锐的,她不得不承认,这样从内到外散发出光芒的许西,绝对算得上是个漂亮的女人。 乔婉心灰意冷之下,也不愿再整日和母亲妹妹争吵,干脆就跟了团四处旅行去了。 乔婉不在家,乔太太整日整夜就对着乔颖一人念叨,她简直是烦不胜烦,因此,乔颖虽然很不喜欢再和昔日的女伴多接触,却也时不时出来与她们聚聚了,只是,毕竟—— 从前她是圈子里的中心,可如今,她早已沦落到了配角都不如,乔颖接受不了这样的心理落差,十次邀约九次她都不去的,可那些女人却仍是常常喊她出去聚会,乔颖知道她们的心思,不过是为了在她面前炫耀而已。 若是从前,她哪里会把那些入门级的奢侈品给放在眼里去? 可如今,她已经整整六个月,没有逛过LV店了。 有时候乔颖也在想,如果当初嫁给孟行止之后,她不那么嚣张跋扈,她对他的父母好一点,对他温柔体贴一点,如果一切的一切再重来一次,她或许根本走不到如今这一步。 她或许仍旧是孟行止的妻子,走出去照旧是让无数女人羡慕的—— 可是,如果萧然依旧出现,是不是结局仍是如同今天一样? 乔颖在无数个失眠的夜里都在发了疯的想着这些如果,她依旧不能走出来,一个已经尝到世上最美好滋味儿的女人,你让她觉得家常便饭是美味,恐怕根本不可能。 她就是如此,她回味着从前犹如在金字塔顶端一样的风光往昔,再怎样,她都无法接受如今的落魄。 好多次抓心挠肝的想,如果没有离婚,父亲的仕途大约也不会变成如今这样,她的生活,该是多么的顺遂如意? 乔颖怔仲的站在柜台前,身边的女伴正是一个个试着戒指,“哎颖颖,你看哪个更漂亮?” 女伴转头询问,可乔颖却根本没有听到,她的目光远远的投注在那两个人身上,久久不能挪开,也无法挪开。 她站在这里,只能看到孟行止高大熟悉的背影,而他身畔的萧然,依旧是瘦瘦小小的样子,头发柔顺的披在后背上,穿一件彩虹条纹的半长毛衣,下面是铅笔裤和球鞋,仍像是学生一样的打扮,可谁能想到呢,这个看起来还是个孩子的小女孩儿,却已经做了mama了。 乔颖心里的嫉妒和酸楚几乎快要把她整个人都给淹没了,孟行止有了孩子了啊,还是和萧然的孩子…… 乔颖羡慕的看着他们俩,孟行止正低头对萧然说着什么,那眼神里的耐心和宠溺,温柔的简直像是夏日暖阳下的湖水…… 乔颖忍不住的想,孟行止若是可以这样看她一眼,她真的死都心甘了。 可萧然呢,她却仿佛根本都不在意孟行止这样异于常人的温柔和纵容,像是个任性的孩子一样跺着脚耍脾气,扭过身子就要跑,乔颖都以为孟行止要生气了,可他却只是温柔的笑了笑,就跟了萧然往其他的柜台走去。 “我干嘛要花几百万买个不能吃不能喝只能看的玩意儿?”萧然向来不在意这些,她觉得孟行止花几百万买个订婚钻戒送给她,还不如他们一家三口全世界各地的去旅行呢。 “你呀!”孟行止伸手点了点她的眉头,一副无法沟通的表情摇摇头。 萧然却气鼓鼓的瞪着他:“都怪你嘛,非要办婚礼,我最讨厌麻烦了……” “又不会让你操一点心,你只要乖乖的在我身边等着做新娘就好了,哪里麻烦了?” 孟行止依旧耐着性子哄她,萧然却怎么都不顺心的样子一个劲儿的“作”:“就是麻烦,就是麻烦嘛!我总要试婚纱试礼服吧!我还要彩排婚礼吧,到时候又要像是耍猴子一样被大家看,一点意思都没有……” 萧然的小嘴噘的越来越高,孟行止忍不住的摸摸她的小脸,笑道:“再噘起来,就能挂油瓶了!” “好了,我向你保证,你担心的这些事情都不会发生,我会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的,你到时候只要穿上婚纱跟我走进教堂就行了,好不好?” 孟行止依旧好脾气的劝着自己心爱的女孩儿,萧然眼瞅着周围的人都在笑吟吟的围观他们,只得勉为其难的点点头:“……可是,我不要这么贵的钻戒的!” 就算他们再有钱,也不应该花在这样的地方啊,萧然觉得,几万块的戒指都很不错了! 孟行止只得答应她:“好吧,都听你的!真是拿你没办法……” 萧然得意洋洋的笑,小手扒拉着他的衣服扯来扯去,孟行止好好的衬衫一会儿就被她拉的皱巴巴的,他也不管,纵容着胡闹,自始至终都笑的温柔无比。 乔颖的眼圈已经红了,泪水再也无法控制的汹涌而出。 她还记得当初他们结婚的时候,她仗着娘家势大,对孟家准备的一切都挑三拣四,钻戒已经是上百万的了,她仍是嫌钻不够大不够亮,非要再飞去国外重新定制,婚纱她嫌样式不是巴黎时装周的新款,闹腾着又重新订做…… 折腾来折腾去,初初新婚,他们已经争吵了数次…… 可如今看到这样的萧然,乔颖方才知道,这世上竟真的有这样傻的女孩儿,可傻女孩儿却是有傻乎乎的福气,孟行止那么那么的疼她,满心满眼都只有她,这份疼爱,比钻戒,比婚纱,比任何钱财可以买来的东西,珍贵的太多了。 只是太可惜,她明白的太晚了。 “颖颖?” 身边的女伴见她久久不说话,不由得好奇的也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这一看之下,却是不由得了悟,心里有些说不出的快意,这脸上也丝毫不遮掩的表露了出来:“那……不是孟行止吗?他身边那个,就是萧家那个千金?” 乔颖的心早已千疮百孔,可饶是如此,再扎上一刀,却仍是疼的厉害。 她强颜笑了一下:“挑好东西了吗?挑好了的话,咱们走吧……” “哎呀,那可不行,我老公如今和孟家有生意来往,我总要去打个招呼的……” 女伴说着,搁下了手里的戒指,却又拉了乔颖往孟行止和萧然的身边走去,乔颖挣了几下,“你去吧,我去外面等你……” “颖颖你怕什么啊?虽然你们离婚了,但是难不成连说话都不敢?” 女伴的心思她明白,可乔颖心想,这大约就是过去她种下的孽,才会有如今这样的回报。 过去的她,不知道多跋扈,整日的把这些女伴损的恨不得撞墙死了,只是,往日的她没人敢得罪,如今的她,谁都能来踩一脚罢了。 “孟总……” 女伴热情的打招呼,接着介绍了自己,孟行止最初有过一瞬的惊愕,但转瞬之后,就已经恢复了他在外人面前的沉稳和客套的疏离。 “原来是李总的太太,幸会。” 孟行止只是矜持的微微颔首,并没有伸手去握女伴伸出来的手。 女伴倒是也不觉得尴尬,依旧热络的套着近乎:“……这位就是萧小姐吧?哎呀不对,是该改口叫孟太太了……” 萧然微微有些不自在,乔颖就在她的对面看着她,她眼睛红红的,显然刚刚哭过的样子。 怎么都没想到会这样遇着,萧然心里想着,就挣开了孟行止的手:“……你们先聊,我先出去……” “不用……”孟行止一下握住她预备抽走的手指,“我和你一起走。” “抱歉,我们还有事,失陪了。” 孟行止不再理会对面笑的热情洋溢的女人,却仍是客气的致了歉,然后,就直接转过了身去。 除却最初听到女伴唤他回头看到乔颖那一眼之外,他自始至终都没有看她第二眼。 对于乔颖,他早已无怨无恨,不过是陌生人一样的存在罢了。 “啧啧,孟先生真是体贴……羡煞旁人啊!” 女伴看着他牵着萧然的手走远,只顾着啧啧称赞,却没有注意到身畔的乔颖,已经是满脸的怨忿。 “这样做有意思吗?看着我受屈辱你心里就很舒服是不是?是,我从前是嚣张,没少欺负你们,可是现在我已经这么惨了,你们还要怎样?” 乔颖忽然用力甩开女伴的手大喊起来。 女伴却只是愕然的看了她一眼,随即讥诮说道:“你冲着我吼什么?不想见人家刚才怎么不走啊?我不信你非要走我能拉得住你!告诉你乔颖,我们早已受够你了,不怕你生气,我们都想看你的笑话呢!” 乔颖气的全身都在哆嗦,女伴却已经拢了拢头发,直接转身优雅的走了:“还真以为自个儿是从前的千金小姐呢,我们约你出来玩不过是给你几分面子罢了,再想着摆谱,谁搭理你!” 乔颖怔然的站在那里,女伴已经撇下她离开了,可她说的那些话,却仿佛魔音一样,不停的在她耳边回荡。 是啊,她如今是谁都能踩一脚的落魄女人,谁又是真心要和她交朋友呢? 她明知道她们这些女人是为了报复从前的她,想着要出一口恶气,却仍是死忍着也要继续待在那个圈子里,为的是什么? 不过是舍不得那些奢华虚浮的生活罢了。 可是如今,这当头的一棒,要她彻底的醒悟了,她想,大约以后,她再也不会做这样自取其辱的事情了吧? 对于孟行止的所有幻想,也终于还是彻底的清醒了。 乔颖心里想,她失去了曾经拥有的一切,到头来,却连怨恨的人都找不到,因为这一切,全都是她自找的而已。 乔颖一个人失魂落魄的在街上走了很久,直到乔太太的电话不停打来。 乔颖赶回家中,家中已经乱成一团,乔东辰老了老了性情大变,为了外面的女人,竟铁了心要离婚。 乔太太哭到从前的老领导那里去,轮番的劝,却还是没用,男人有了外心,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今日里又带了那小姑娘回来乔家,逼着乔太太在离婚协议上签字。 乔太太怎么肯?不要说她不舍得和乔东辰离婚,更因为财产的分割问题,乔东辰就留给她们母女三人一套房子,其他的资产,竟是分文皆无,这人,早已偷偷的把名下资产转移了个干干净净,虽然因为后来的事,灰色收入都没了,但总之家业也不算小,乔太太哪里甘心? 自己享了半辈子的福,到老了却栽了这样一个大跟头,她当然死都不会签字。 乔颖回去的时候,家里的家具都被砸的稀烂,乔东辰早已带着情人离开了,乔太太躺在地上只有眼泪没有声音。 乔颖沉默着把乔太太拉起来,她坐在那里想了很久,然后给乔东辰打了一个电话:“三套房子,三百万,我让ma签字。” 乔太太忽然跳起来一个耳光打出去在乔颖脸上,乔颖不躲,只是望着已经苍老不堪的母亲,冷笑说道:“您如今留着他又有什么意义?” “那我就是死了也不便宜那些小biao子!” 乔太太喊的声嘶力竭,乔颖却是苦涩一笑:“ma,您放手吧,您看看我和姐姐,我们这样的下场,您还不清醒吗?” 乔太太怔愣的跌坐在地上,不知过了多久,她忽然捂住脸大哭起来,乔颖的眼泪也簌簌而落:“咱们一起离开这里吧,这城市,也没我们的立足之地了……” “可我不甘心……” 不甘心又如何呢? 到底还是签了字,房子缩水成两套,现金依旧是三百万,乔颖和乔婉立刻就张罗着卖了房子,带了乔太太去了另外的城市。 乔颖离开的那一天,孟行止和萧然的婚讯公布于众。 她想,不是自己的,真的,永远都留不住,当初她用了龌龊的手段逼他娶了自己,如今,不照旧是留不住? 他从不爱她,这一场错误的婚姻留下来的只有她一身的伤痕,和他永远不愿提及的嫌恶而已。 可乔颖想,她到底还是放下了,比起乔婉,她却是幸运的。 ****************************************************************************************************** 孟行止牵着萧然离开,萧然却一路都低着头不说话,脸上的情绪看起来好像也有些不高兴。 直到上了车子,孟行止与她说话,她还是有些爱搭不理的。 “生气了?”孟行止一边开车,一边却又忍不住看一眼萧然的表情,“我不知道会遇到她……” 萧然托着腮望着窗外,忽然喃喃了一句:“孟行止,我看到乔颖,总觉得有些……说不出的感觉,不管怎样,我好像总是有些对不起她……” 孟行止一时也沉默了下来,直到到了家,他把车子停在宅子外路旁的树荫下,这才牵了她的手,要她看着自己的眼睛,认真说道:“然然,如果真的要说有人对不起她的话,那个人也该是我,我不希望你心里有着这样不好的想法,然后不开心,皱起眉头……” 他说着,低低叹了一声,把她揽在怀里:“是我的错,是我招惹了你,你那时候又不喜欢我,从没想过破坏我和她的婚姻关系,你哪里有错呢?” “可是……别人总归会以为,是我,让你们离婚了……” 萧然不是想给自己立牌坊,只是作为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孩子,她到底还是很注意这些虚名的,毕竟,年纪轻,脸皮薄,外人不议论,只是多看一眼,她都会不自在起来了…… “你傻啊,所有人都知道我像个混球一样缠着你不放,怎么会这么想呢?” 孟行止亲亲她的脸,“快别皱眉头了,会长皱纹的……这些不开心的事,就别想了,以后,咱们一家三口……不对,你要赶紧的给我再添一个宝贝儿的,以后啊,我们一家四口,五口,六口……哎,萧然你下手轻点!” “你把我当母猪了啊孟行止!” 萧然狠狠掐他一下,到底高兴了起来,不顾他夸张的大叫,又“狠狠”掐他几下,这才嘟起小嘴撒娇一样说道:“我才不要生那么多,你不知道生孩子疼死了……” 孟行止忽然敛住了脸上全部笑意,他定定望着她,望的她都愕然起来,“孟行止?” 他却忽然用力把她搂进了怀中,他的力气那么大,仿佛要把她整个人都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一样,萧然好像感觉到了他异样的情绪,乖巧的任他抱着,一动不动。 孟行止的脸埋在她的肩窝里,萧然仿佛感觉到他在隐隐的颤抖,她忍不住微微动了一下,却被他抱的更紧。 “然然,对不起,你生米修的时候我不在你身边,没有能够陪着你,你一个人把米修生下来,吃了那么多苦……” 他的声音低低的顿住,萧然感觉到肩窝那里有些微微的湿凉,她心口蓦地一酸,小声轻喃:“……你别这样孟行止,其实,其实……也并没有很痛的……” “然然,然然我爱你,我爱你……” 孟行止忽然用力的吻住她,萧然的话被他堵回去,她乖顺的任他吻着,仰着脸在他怀中一动不动,他脸上仿似有隐约的泪痕,她的指尖轻柔的拂去。 孟行止,哪怕是再痛,哪怕那些痛苦再难忍受,我还是愿意给你再添一个宝宝,两个,三个都好…… 因为,我爱你,我也在,深深的爱着你…… ************************************************************************************************************ 苏未记不清楚自己蜗居在小小的房间里,到底是第几天了。 饿的时候就随便吃点泡面,渴了就是喝酒,满房间的泡面盒子和空酒瓶,味道难闻至极。 他像是一个废人一样躺在地板上,身子下是压扁的烟头,胡子长了老长,却没有修理,头发也脏兮兮的黏在一起。 苏未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这样颓废的时刻,仿佛,真的已经生无所恋。 这是她离开的第几天了?他早已记不清楚了。 唯一知道的就是,她是真的不再爱他,她是真的,爱上了别的男人。 苏未不敢去回想那一天,他看到她空荡荡的公寓,发现她不顾一切的回了中国去找那个男人的下落。 那种滋味实在无法形容,他毕生,不愿再去品尝第二次。 袁文清敲门数次无果之后,只得叫来房东,把门给砸开了。 她一个人走进去,看到躺在地上的苏未那一刻,她的眼泪立刻就淌了下来:“苏未,苏未……” 苏未只是睁开眼,漠漠的看了她一眼,旋即就又闭上了眼睛。 “你别这样好不好?她不要你了,还有我啊,我一直都在等你,我多喜欢你,你知道吗?” “可我这辈子喜欢的人只有她一个,你走吧,文清,别因为我这样的人耽误了自己……” 袁文清却不理会他的话语,只是定定看着他,“苏未,你让我去哪?如今我和你一样,我也退学了,我不敢回家了,我没有地方可以去……” 苏未一下睁开眼,他看着袁文清,那里面有着无奈的悲悯,“你真傻,为了我这样的人,不值得……” “可我觉得值,只要可以和你在一起,苏未,我什么都可以不要……” 袁文清扑过去紧紧抱住他,她的眼泪滴在他的脸上:“对不起苏未,我去找过萧然,我把我们的事都告诉她了……” 苏未却毫无反应。 袁文清吓坏了,她以为苏未是太生气了才会这样沉默不语,她仓惶的看着他,急急的说道:“苏未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我错了,如果可以,我去找她,我帮你把她找回来好不好?只是你不要再这样下去了,苏未,我害怕你会永远的离开我,你知不知道?” “不用了……她不会回来了,她的心里,已经没有我了……” 苏未苦涩的笑了笑,他的目光安静的望着袁文清:“你不要再傻了,回去继续念书……” “不……”袁文清哭着复又扑入他的怀中;“我只要和你在一起,苏未,我只要和你在一起,哪怕我们一起去乞讨,去流浪……” 苏未没有想到袁文清会这样的爱他,正如他从来都没有想过他会和萧然分开一样。 可是如今,他的萧然早已走了,去了另一个男人身边,她的微笑,她的眼泪,再也不会让他看见,他彻头彻尾的弄丢了她。 苏未总是在想,如果那时候他留在国内陪着她,如果他没有先离开,会不会结局就不一样了? 可这世上,从来都没有如果的。 自她不告而别,直到数十年后,他们方才偶遇过一次。 那时候,他已经和袁文清结婚了。 袁文清自始至终不离不弃的追随着他,终于,五年后,他与她领了结婚证。 那一晚,袁文清在他的怀中,一直哭到了天亮。 苏未知道,这样无望的爱着一个人多么的辛苦,因为,他也是那样日日夜夜的煎熬着。 他和萧然遇到的时候,他们正在维也纳度假,身边跟着三个孩子,当年那个还在肚子中的小女孩儿,已经是亭亭玉立的如花少女,长的像她,却更像爸爸,孟行止疼她犹如掌珠一般。 而另外两个略小一点的孩子,仿似是一对龙凤胎,跟在他们的长姊身边,一个乖巧一个顽劣,却羡煞旁人。 袁文清那时候正在因为一直没有怀孕的事情而忧心忡忡,见到他们一家五口之时,她更是羡慕不已。 回到家还在念叨个不停,苏未劝她:“这事也要看天意的,急不来,我们总归有的是时间,慢慢来吧……” 他的一句话,就让有些焦躁的袁文清安定了下来,是啊,她是他的妻子了,她了解苏未,嫁给了他,他是绝不会伤害她的,纵然他可能仍旧不爱她,可是,如今不也是可以这样自然的说出“我们总归有的是时间”这样的话了吗? 有什么关系呢?袁文清心里想。 躺在他身边的人是她,与他共枕的人是她,等到将来百年后,要和他埋在一起的那个人,也是他。 这样,已经足够了。 只是,她还是盼着赶快有一个孩子,有一个孩子的家庭,会多多少的欢声笑语啊? 这样一直盼着,盼到了年底时候,袁文清过了三十二岁的生日了,忽然诊断出了身孕! 她欣喜若狂,在给苏未打电话的时候,竟听到他的声音也发抖了,他很快来了医院接她,那是袁文清第一次看到苏未流露出这样紧张担忧的情绪,他握着她的手,掌心是湿黏的,袁文清心里又是酸又是甜,这大约是第一次,他这般的关心她,不管是不是因为孩子的缘故,可是至少,他渐渐的改变的越来越多了不是么? 或许,或许以后的某一天,他就爱上她了呢? 袁文清怀孕到八个月的时候,忽然羊水破了早产,她生下这个女儿受了不少的罪,子宫受损也十分严重,医生说,她受孕的可能性不大了。 苏未抱着女儿喂奶的时候,袁文清躺在床上看着这个自己爱了这么久,爱的这么苦的男人,心里一阵的难过。 他是苏家唯一的孩子,可她,却没能给他传承香火,虽然,他并不在意的样子,虽然,公婆更是十分疼爱这个孙女,可她,却好像觉得对不起他似的。 “老公……” “怎么了?是不是伤口在痛?”苏未赶忙放下女儿,走过来温声的询问,他的手掌自然而然的放在她的额上,试着温度。 袁文清摇摇头,眼睛却有些模糊了;“……我,我如果真的不能生了……” 苏未一下握住了她的手:“那又怎样?我们不是已经有了女儿了吗?” 袁文清眼圈红起来:“可是公婆大概很想要个孙子的……” “如果再要一个孩子,却让你面临那么大的风险,我宁愿不要孩子。” 苏未轻轻给她擦眼泪:“月子里不要想这么多,也不要哭,会眼睛痛的,放心,一个女儿我已经很满足了。” 袁文清再忍不住,紧紧攥着他的手腕失声哭出来:“老公,你是在乎我的,你其实也是有点喜欢我的对不对?” 苏未心里一阵难过,他或许无法忘怀萧然,毕竟年少时刻骨的初恋,是烙印在心上的一道伤痕,可是袁文清,是他的结发妻子啊,这么多年的陪伴了,她拼死给他生下女儿,他又怎么会不动容,不在乎? “当然,你是我的妻子,我怎么会不在乎你……不喜欢你?” 苏未低头吻去她的眼泪:“别问这样的傻问题了,我们女儿看到,会笑话mama的……” 袁文清用力的点头,十几年的相伴,换来他这样一句话,她想,纵然她立刻就死了,也会含笑闭眼的吧。 、 生下女儿的第四年,袁文清已经三十六岁了,却又有了身孕,这一次的苏未,早已没有了第一次的慌乱,可袁文清进产房的那一刻,他却忽然哭了。 朝夕相伴,大约,早已超过了从前的求而不得吧,他想,心头数十年的沉重,忽然之间,就此放下了。 母子平安,苏未迎接妻子儿子出来,袁文清对他虚弱的一笑,苏未走过去,在她额上轻轻亲了一下,他也笑,可眼中的泪却是缓慢滴了下来。 *********************************************************** 孟行止和萧然的婚礼前夕,孟家出了一件大事。 警方的拘捕令下达之后,孟昭忽然离奇失踪了,就在警方组织人手全城搜捕的时候,却有人报警说,有人驾车冲出高架桥落水了。 被打捞上来的是一具年轻男人的尸体,经过法医验尸之后,确认了他的身份,正是孟昭。 尸检结果声称,死者是因为吸毒过量导致神志不清,才会出车祸的。 而孟昭的车子后备箱中装着简易的行李和不少的现金,还在他的钱夹中发现了机票和护照,显然,他是意图去机场逃走的时候,出的事。 这样的结果,虽然出人意料,但终究不是坏事。 孟昭就算真的去坐牢,也未必会被判死刑,孟行止不是要他非死不可,但孟昭这样的人,不死,还真是后患无穷,如今他自寻死路,倒也是省却了他们的麻烦,只是老太爷那里,却到底还是受了打击一病不起。 孟行止和萧然一起去探视过几次,老太爷已经把孟家的担子交到了孟行止的手里去,他卸下了全部的职务,尽数放权给孟行止,从此以后,整个孟家,皆以孟行止马首是瞻,总算是,不负人心。 他们结婚的时候,从前那座小城市的同事竟然也来了,萧然很吃惊,但很快就明白过来,大约是孟行止的手笔吧。 这男人,是不会放过任何让自己老婆扬眉吐气的机会的,萧然没说过,可孟行止知道,她从前在那里,没少受委屈。 既然别人以为她低嫁了,那就请来,让她们好好看看她低嫁的如何。 总之,除却林姐之外,那几个女同事脸上的表情,真是精彩极了。 这些无关紧要的人事,暂且掠过不提。 孟行止和萧然的婚礼结束之后,孟太太开始时不时的就把生孩子的话挂在了嘴边。 她当然不是重男轻女——要知道,米修就是老太太的眼珠子,十个男孩儿都不换的,只是老人家总是信奉多子多福的观念,所以一直念着要给米修添几个弟弟,将来他们都不在了,也有人给米修撑腰。 萧然总是笑眯眯的听着,点头答应,可老太太不知道的是,不是这个儿媳妇不肯生,是自家儿子心疼媳妇,不肯让媳妇生了呢。 那天萧然一句撒娇的话,孟行止却是实实在在的上了心,回去萧然睡了之后,这男人一个人偷偷上网查了半天,说什么的都有,特别是可怕的羊水栓塞,真是把他给吓坏了。 他宁愿这辈子没孩子,也不敢让萧然承担这样的风险,更不要说,他们已经有了米修了! “孟行止……ma今天又说让我们要孩子了……” 萧然一不高兴的时候就会叫他的全名,一开心了就老公老公叫个不停。 “别搭理她,咱们现在不要。”孟行止一边解着领带,一边随口说着安抚了小妻子一句。 可这句话说完之后,却久久没听到她的回应,孟行止摘了领带回过身去,却吓了一跳! 萧然坐在床上,正在偷偷抹眼泪呢! “你怎么了?怎么好好的哭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孟行止又是摸她的额头,又是上上下下看她的全身,萧然却是哭的更大声起来:“孟行止!你说,你是不是外面有女人了!” 孟行止被这突然而来的一句话弄的愣住,好半天才怔愣说道:“你这是说的什么傻话!怎么可能!” “那你为什么不愿意和我再生个孩子?” 萧然红着眼睛瞪着面前的男人,凶巴巴的样子像个小怪兽似的。 孟行止抱住张牙舞爪的她,笑道:“家里一个母老虎,我哪里敢?” “我没有生儿子,以后,以后你要是在外面给我领回来一个私生子……” 萧然哭的委屈极了,仿佛孟行止真的这样做了似的。 “我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呢?你这小脑袋瓜整天想的什么?” 孟行止苦笑不得,萧然哽咽着,却又继续说道:“那,那家产以后不全是别人的啦,我和女儿要喝西北风了……” 这下孟行止干脆大笑了起来,他笑的前仰后合,萧然却是瘪着嘴不停掉眼泪,“不行,我一定要再生个儿子,鹿鹿都和我说了,咱们家这么有钱,不生儿子不行的,我不生,有的是女人想给你生呢……” “那小丫头都给你灌输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啊!” 孟行止皱皱眉;“好了,别哭了,为自己胡思乱想的事情哭鼻子,也只有你了……” “孟行止!” 萧然忽然扑过去,直接把孟行止压在了床上,小丫头刚刚哭过,鼻子眉毛都是红的,偏生一双眼睛却是亮晶晶的摄人:“我不管,我现在就要给你生孩子!” 她一边霸道的说着,一边手脚并用的爬到他身上去,孟行止也不阻拦,任她为所欲为,干脆枕了手臂大剌剌的躺着。 萧然把孟行止的衬衫撕开,露出里面古铜色的结实胸膛,她有些傻乎乎的直勾勾看着,忍不住的就伸手摸了上去。 小手又软又滑,摸上去的感觉真是好的不得了,自从结婚以来开了荤之后,这还是萧然头一次主动呢,不由得又想到当年她去美国之前那一夜的销,魂。 这般想着,加之她的小手各处点火,竟是一路滑到了他平坦劲瘦的小腹那里摩挲个不停,孟行止眉宇微蹙,全身的血液仿佛都直奔某处而去,小兄弟又抬头挺胸了…… “鹿鹿说了,男人四十还一枝花呢……更何况你又保养的这么好,说你三十也有人相信,指不定多少年轻小姑娘勾搭你……” 萧然一边忿忿不平的说着,一边又忍不住的摸着自家老公好到爆的完美身材,这腹肌,啧啧,看着都流口水了…… “你要摸到什么时候?” 孟行止的声音忽然有点粗嘎的在耳畔响起,萧然一愣,旋即整个人却已经被压在了床上,她个子娇小,在身材高大的孟行止跟前,无疑就是小白兔面对大灰狼——还是金刚狼级别的。 被他这样一压,萧然立刻就觉得呼吸困难,可那男人已经一手往上探入她的睡衣里娴熟的捉住了她的一团柔软,而另一手,更是熟门熟路的直接探入她有些贴身的裙摆里,扯开了她的小裤裤。 “孟行止……” 萧然赶紧的想要夹紧大腿,可孟行止的动作比她更快,萧然只觉得下面一凉,她的蕾.丝小内/裤就被丢到了床底下去…… “然然,你那里……好像变大了……” 孟行止忽然凑在她耳畔暧昧的说了一句,而紧跟着,他的唇竟是贴着她的耳垂一路往下直接亲到了她柔软的顶端,萧然嘤咛一声,身体已经有了细微却明显的变化。 孟行止满意的含住那硬如小石子的顶端,舌尖微微撩拨而过:“然然,你越来越敏感了……” “孟行止你混蛋……” 萧然哪怕是结了婚被孟行止折腾了这么久教了这么久,还是脸皮薄的不得了,特别是对孟行止床上无赖又下.流的话语,更是难以接受,每次都要一边骂一边又忍不住的反应大的吓人…… 、 “口是心非……” 孟行止轻轻用力一咬,萧然嘤地一声,眼底已经含了一层雾气,她瞋目瞪着他,两条细白的手臂软软搭在他的肩上,我见犹怜,孟行止一阵心软,又是哄着劝着亲了又亲,这小丫头才扭扭捏捏的任他继续下去…… 感觉到她已经做好接纳他的准备,孟行止正待要进去那一刻,忽地又抬起身子去床头柜上拿套套,萧然忽然掐住他的胳膊,咬了嘴唇娇羞轻叱:“孟行止!我不要你用套套……” “然然……”孟行止早已隐忍的额上一层汗珠,身为男人,自然也不喜欢用那东西,只是,想到要她面临未知的风险,他到底还是不忍。 “我知道你顾虑什么,你是怕我会痛会遇到不好的事,可是我已经想了很久了,我想再要个宝宝,孟行止,你答应我,好不好?” 身下的小女人楚楚可怜的哀求着他,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却再也说不出口。 如果再强硬的拒绝她,或许她心里真的会有一个结打不开了,女人都是敏感缺乏安全感的动物,别人无心的话,或许就让她受伤了。 孟行止心里一叹,他就知道,他永远都拿她没有办法。 他与她最私.密的地方毫无阻碍的契合在一起那一刻,他听到她低低悦耳的轻吟从紧咬克制的齿间溢出,他低头吻她,那吻是轻柔的,可要她的动作,却是越来越控制不住的狂浪和放纵。 萧然闭了眼,她的身体随着他有力撞击的力道上上下下的起伏,他的大掌像是热铁一样箍着她细细的腰,他的坚硬,几乎要把她给贯穿,萧然再忍耐不住,细细碎碎的呻.吟出声。 “然然……” 情到最浓时,他一声一声唤着她的名字,缠绵亲吻她的每一处。 她轻声的回应,手臂一次一次无力的从他肩上滑落,他干脆抱着她换了姿势,从后面再一次要她,那样贴近的动作,终于要她渐渐无法自控的叫出声来。 他喜欢她这样投入的样子,要他最深刻的感觉到,她的人,她的心,都是他的。 萧然感觉自己快要爆炸了一样,一波一波的快感侵袭着她此刻敏感至极的身子,脸贴在柔滑的床单上,身子被他大力撞击的几乎要从床上掉下去,最紧要关头,他将她垂在半空的身体用力的往回一拉,而他恰恰撞入她身体最深处,那样充实而又刺激的感觉骤然袭来,萧然只觉得脑子里忽然一片空白,而眼前,是大片大片的白光在闪,她说不出话,身体一阵一阵痉.挛着紧缩起来,只能大口大口的喘息不停。 “然然,然然……” 孟行止忽然半支起身子,单膝跪在床上,双掌紧紧握住她丰.盈挺翘的臀,一次比一次用力的撞入她体内的最深处,萧然咿咿呀呀的低喊起来,却羞怯的咬了手指睁着水润的眼眸望着他汗湿的脸:“孟行止……你慢一点……” 可这样的时刻,他又怎么能控制住自己?孟行止几乎红了眼,要她跪着塌着腰,小巧的臀却高高抬起来,又狠狠要了她一次,这才抱紧她微湿柔软的身躯,任自己爆发在她的体内…… 萧然早已连喘息的力气都没有了,她半趴在床上,听着他剧烈的呼吸声就在自己的耳畔,迷迷蒙蒙之中,仿佛看到那月光铺陈了整个房间,这仿佛是一场梦,一场让她沉沦到不愿意醒来的梦。 前尘多少事,潇然入梦来…… 她与他,从最初相遇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要携手度过这一生,她知道,他们漫长的幸福,这才刚刚开始呢…… —————————————————————————————————————————— ps:大叔和萧然修成正果了,你们开心了吧,甜蜜写着还是没有虐顺手啊,所以,估计甜蜜的章节不会太多了吧。。。加上现在到处河蟹,真是没法写啊,这一章也不知道会不会被退稿呢!大家抓紧看,然后赶快把藏好的票票都交出来吧~~~不知道后面大家还会不会继续在,不过不管怎样,我都会认真去写好每一个故事的!凌晨两点,晚安大家~~好梦~~~ ☆、大结局:潇然入梦来(15000+加更求月票~) 萧然不理他,拉好自己的睡袍,又裹好毯子,干脆利落的来了一句,直接让孟行止偃旗息鼓了。 “今天姨妈造访,不好意思喽……瑚” 萧然说着,嘴角翘了起来,孟行止翻个身,重重躺回床上,憋的深呼吸了几次,才让可怜巴巴的小兄弟垂下头去。 萧然心里一阵的甜,又促狭的偷笑,这个臭男人,以为她会那么容易放过他吗?总要给他点颜色瞧瞧,省的他以为又把自己给吃定了! 萧然睡的很香,孟行止却是辗转反侧了大半夜才睡去,早晨起床下楼吃早餐的时候,孟太太就一个劲儿的关心儿子:“怎么黑眼圈这么重?昨晚没睡好?铄” 说着,仿佛又想到了什么似的,忽然眉开眼笑起来:“瞧我,竟说傻话!” 那样笑眯眯意味深长的望着萧然,直让萧然渐渐脸红耳赤起来——老人家,这真是想的太歪了! 孟行止却一副厚脸皮的样子坐在那里认真喝牛奶,被母亲调侃了也不在意,反而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萧然不由得磨磨牙,这个男人真是没救了! 气鼓鼓的吃了半片面包就放下叉子,孟太太赶忙给她递过去牛奶,关切的絮叨:“然然再多吃点,吃这么少怎么行?看看你瘦成什么样子了……” 萧然只得勉力的又喝了半杯牛奶,实在是吃不下了,孟太太这才放过她。 孟行止既然安然无恙的回来,两个人已到了这般的光景,女儿都一岁多了,总要赶紧把终身大事给定下来才行,孟太太催着他们准备结婚的事,孟行止当然是巴不得赶紧结婚的好,萧然却对这些琐事兴趣缺缺的样子,害的孟行止总是有些患得患失的。 好说歹说的,才说动了她今天去看钻戒,孟行止吃完早餐,把女儿放在家里,就带了萧然出门。 看钻戒的时候,遇到了一位不速之客。 乔颖并不是刻意来给他们添堵的,她不过是陪着一个朋友过来看首饰,恰好看到了孟行止和萧然。 这一年多来,A市也发生了很多的事,只不过萧然对于别人的事从不上心,所以并不知道罢了。 乔东辰因为私生活的事情,提拔无望,又被上级不点名的批评了几次,仕途再无进展可能,也到了退休的年龄,干脆就主动办了内退,也免得面上无光。 乔家一时之间门可罗雀,与往日的风光简直无法比拟。 乔太太再不复从前的飞扬跋扈,就连惯常最喜欢的各种宴会也稀少参加,整个人有了垂垂的老态,就连笑容都少见了——乔东辰现在已经不在其位,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干脆就和情人出双入对起来,几个月乔太太都见不到他的人影。 她去闹过,哭过,也带着女儿打上门把那个年轻妖娆的狐狸精狠狠揍了一顿,可有什么用呢? 人家不过是娇滴滴的在乔东辰面前哭了几下,又把脸上脖子上的抓痕给乔东辰看了看,不费吹灰之力,就让乔东辰替人家出头,回家把老妻给骂了一顿,又搧了几个耳光。 若非乔颖和乔婉拉着,指不定乔东辰还要怎么动手。 也难怪他如今对乔太太竟是这样的态度,要知道当年,他是出了名的爱老婆听老婆的话。 可好端端的仕途,就这样被搅合了,如今不过是拿着退休工资的老干部,与从前天上地下的区别,乔东辰嘴里不承认自己失落,其实心里早已难受的快发疯了。 这些怨气能发到谁身上去?人走茶凉,谁还给你脸面?也只得把这一腔的恨意都倾注在了人老珠黄的妻子身上,女儿就是再让他生气闹心,到底是至亲骨肉,从小疼到大的,而妻子——现在有了年轻娇嫩会撒娇的情人,一脸皱纹的妻子又算什么? 乔东辰打乔太太的时候,就丝毫没有手软,当时乔太太一张脸就高高肿了起来,她哭天抢地,又是吵着不活了要自杀,可乔东辰却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直接出门开车又去安慰小情人去了。 这一走,直到如今都没再回来。 乔家的失势速度实在太快,从前社交场所被无数人捧着的姊妹俩,如今几乎没有人邀请了,整日的窝在家中连门都不出,三个女人却也是吵闹不断。 乔太太哭着丈夫狠心绝情,骂两个女儿不知道把乔东辰给弄回家,乔颖埋怨乔婉害死她的孩子毁了她的一生,乔婉怨恨乔太太当初对安子墨太刻薄,害的她离婚收场,三个人整日吵来吵去,几乎家务宁日。 而乔东辰退休不久,安子墨就带了许西回来了A市——毕竟人家父母亲人都在这里,没道理一辈子在外面漂着。 而且,许西怀孕了,更需要婆家人的照顾,这可是安家第三代的独苗苗,当然是要被当作掌中宝捧着的。 乔婉不出门,却无奈有好事者巴不得看她的笑话,巴巴儿的上门儿来和她说安子墨的事,往她心口上划刀子又撒盐,乔婉又气又恨,却无可奈何,娘家早已失了势,如今连安家都不如了,又能怎样? 更何况,乔婉年纪过了三十了,她也清醒了,许西就是再怎么不好,至少比她年轻,更何况,安子墨好像对她真的是真心的,她偷偷跟踪过他们,安子墨十分体贴,而许西,满脸的幸福不是假象,女人总是对这些事情分外敏锐的,她不得不承认,这样从内到外散发出光芒的许西,绝对算得上是个漂亮的女人。 乔婉心灰意冷之下,也不愿再整日和母亲妹妹争吵,干脆就跟了团四处旅行去了。 乔婉不在家,乔太太整日整夜就对着乔颖一人念叨,她简直是烦不胜烦,因此,乔颖虽然很不喜欢再和昔日的女伴多接触,却也时不时出来与她们聚聚了,只是,毕竟—— 从前她是圈子里的中心,可如今,她早已沦落到了配角都不如,乔颖接受不了这样的心理落差,十次邀约九次她都不去的,可那些女人却仍是常常喊她出去聚会,乔颖知道她们的心思,不过是为了在她面前炫耀而已。 若是从前,她哪里会把那些入门级的奢侈品给放在眼里去? 可如今,她已经整整六个月,没有逛过LV店了。 有时候乔颖也在想,如果当初嫁给孟行止之后,她不那么嚣张跋扈,她对他的父母好一点,对他温柔体贴一点,如果一切的一切再重来一次,她或许根本走不到如今这一步。 她或许仍旧是孟行止的妻子,走出去照旧是让无数女人羡慕的—— 可是,如果萧然依旧出现,是不是结局仍是如同今天一样? 乔颖在无数个失眠的夜里都在发了疯的想着这些如果,她依旧不能走出来,一个已经尝到世上最美好滋味儿的女人,你让她觉得家常便饭是美味,恐怕根本不可能。 她就是如此,她回味着从前犹如在金字塔顶端一样的风光往昔,再怎样,她都无法接受如今的落魄。 好多次抓心挠肝的想,如果没有离婚,父亲的仕途大约也不会变成如今这样,她的生活,该是多么的顺遂如意? 乔颖怔仲的站在柜台前,身边的女伴正是一个个试着戒指,“哎颖颖,你看哪个更漂亮?” 女伴转头询问,可乔颖却根本没有听到,她的目光远远的投注在那两个人身上,久久不能挪开,也无法挪开。 她站在这里,只能看到孟行止高大熟悉的背影,而他身畔的萧然,依旧是瘦瘦小小的样子,头发柔顺的披在后背上,穿一件彩虹条纹的半长毛衣,下面是铅笔裤和球鞋,仍像是学生一样的打扮,可谁能想到呢,这个看起来还是个孩子的小女孩儿,却已经做了mama了。 乔颖心里的嫉妒和酸楚几乎快要把她整个人都给淹没了,孟行止有了孩子了啊,还是和萧然的孩子…… 乔颖羡慕的看着他们俩,孟行止正低头对萧然说着什么,那眼神里的耐心和宠溺,温柔的简直像是夏日暖阳下的湖水…… 乔颖忍不住的想,孟行止若是可以这样看她一眼,她真的死都心甘了。 可萧然呢,她却仿佛根本都不在意孟行止这样异于常人的温柔和纵容,像是个任性的孩子一样跺着脚耍脾气,扭过身子就要跑,乔颖都以为孟行止要生气了,可他却只是温柔的笑了笑,就跟了萧然往其他的柜台走去。 “我干嘛要花几百万买个不能吃不能喝只能看的玩意儿?”萧然向来不在意这些,她觉得孟行止花几百万买个订婚钻戒送给她,还不如他们一家三口全世界各地的去旅行呢。 “你呀!”孟行止伸手点了点她的眉头,一副无法沟通的表情摇摇头。 萧然却气鼓鼓的瞪着他:“都怪你嘛,非要办婚礼,我最讨厌麻烦了……” “又不会让你操一点心,你只要乖乖的在我身边等着做新娘就好了,哪里麻烦了?” 孟行止依旧耐着性子哄她,萧然却怎么都不顺心的样子一个劲儿的“作”:“就是麻烦,就是麻烦嘛!我总要试婚纱试礼服吧!我还要彩排婚礼吧,到时候又要像是耍猴子一样被大家看,一点意思都没有……” 萧然的小嘴噘的越来越高,孟行止忍不住的摸摸她的小脸,笑道:“再噘起来,就能挂油瓶了!” “好了,我向你保证,你担心的这些事情都不会发生,我会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的,你到时候只要穿上婚纱跟我走进教堂就行了,好不好?” 孟行止依旧好脾气的劝着自己心爱的女孩儿,萧然眼瞅着周围的人都在笑吟吟的围观他们,只得勉为其难的点点头:“……可是,我不要这么贵的钻戒的!” 就算他们再有钱,也不应该花在这样的地方啊,萧然觉得,几万块的戒指都很不错了! 孟行止只得答应她:“好吧,都听你的!真是拿你没办法……” 萧然得意洋洋的笑,小手扒拉着他的衣服扯来扯去,孟行止好好的衬衫一会儿就被她拉的皱巴巴的,他也不管,纵容着胡闹,自始至终都笑的温柔无比。 乔颖的眼圈已经红了,泪水再也无法控制的汹涌而出。 她还记得当初他们结婚的时候,她仗着娘家势大,对孟家准备的一切都挑三拣四,钻戒已经是上百万的了,她仍是嫌钻不够大不够亮,非要再飞去国外重新定制,婚纱她嫌样式不是巴黎时装周的新款,闹腾着又重新订做…… 折腾来折腾去,初初新婚,他们已经争吵了数次…… 可如今看到这样的萧然,乔颖方才知道,这世上竟真的有这样傻的女孩儿,可傻女孩儿却是有傻乎乎的福气,孟行止那么那么的疼她,满心满眼都只有她,这份疼爱,比钻戒,比婚纱,比任何钱财可以买来的东西,珍贵的太多了。 只是太可惜,她明白的太晚了。 “颖颖?” 身边的女伴见她久久不说话,不由得好奇的也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这一看之下,却是不由得了悟,心里有些说不出的快意,这脸上也丝毫不遮掩的表露了出来:“那……不是孟行止吗?他身边那个,就是萧家那个千金?” 乔颖的心早已千疮百孔,可饶是如此,再扎上一刀,却仍是疼的厉害。 她强颜笑了一下:“挑好东西了吗?挑好了的话,咱们走吧……” “哎呀,那可不行,我老公如今和孟家有生意来往,我总要去打个招呼的……” 女伴说着,搁下了手里的戒指,却又拉了乔颖往孟行止和萧然的身边走去,乔颖挣了几下,“你去吧,我去外面等你……” “颖颖你怕什么啊?虽然你们离婚了,但是难不成连说话都不敢?” 女伴的心思她明白,可乔颖心想,这大约就是过去她种下的孽,才会有如今这样的回报。 过去的她,不知道多跋扈,整日的把这些女伴损的恨不得撞墙死了,只是,往日的她没人敢得罪,如今的她,谁都能来踩一脚罢了。 “孟总……” 女伴热情的打招呼,接着介绍了自己,孟行止最初有过一瞬的惊愕,但转瞬之后,就已经恢复了他在外人面前的沉稳和客套的疏离。 “原来是李总的太太,幸会。” 孟行止只是矜持的微微颔首,并没有伸手去握女伴伸出来的手。 女伴倒是也不觉得尴尬,依旧热络的套着近乎:“……这位就是萧小姐吧?哎呀不对,是该改口叫孟太太了……” 萧然微微有些不自在,乔颖就在她的对面看着她,她眼睛红红的,显然刚刚哭过的样子。 怎么都没想到会这样遇着,萧然心里想着,就挣开了孟行止的手:“……你们先聊,我先出去……” “不用……”孟行止一下握住她预备抽走的手指,“我和你一起走。” “抱歉,我们还有事,失陪了。” 孟行止不再理会对面笑的热情洋溢的女人,却仍是客气的致了歉,然后,就直接转过了身去。 除却最初听到女伴唤他回头看到乔颖那一眼之外,他自始至终都没有看她第二眼。 对于乔颖,他早已无怨无恨,不过是陌生人一样的存在罢了。 “啧啧,孟先生真是体贴……羡煞旁人啊!” 女伴看着他牵着萧然的手走远,只顾着啧啧称赞,却没有注意到身畔的乔颖,已经是满脸的怨忿。 “这样做有意思吗?看着我受屈辱你心里就很舒服是不是?是,我从前是嚣张,没少欺负你们,可是现在我已经这么惨了,你们还要怎样?” 乔颖忽然用力甩开女伴的手大喊起来。 女伴却只是愕然的看了她一眼,随即讥诮说道:“你冲着我吼什么?不想见人家刚才怎么不走啊?我不信你非要走我能拉得住你!告诉你乔颖,我们早已受够你了,不怕你生气,我们都想看你的笑话呢!” 乔颖气的全身都在哆嗦,女伴却已经拢了拢头发,直接转身优雅的走了:“还真以为自个儿是从前的千金小姐呢,我们约你出来玩不过是给你几分面子罢了,再想着摆谱,谁搭理你!” 乔颖怔然的站在那里,女伴已经撇下她离开了,可她说的那些话,却仿佛魔音一样,不停的在她耳边回荡。 是啊,她如今是谁都能踩一脚的落魄女人,谁又是真心要和她交朋友呢? 她明知道她们这些女人是为了报复从前的她,想着要出一口恶气,却仍是死忍着也要继续待在那个圈子里,为的是什么? 不过是舍不得那些奢华虚浮的生活罢了。 可是如今,这当头的一棒,要她彻底的醒悟了,她想,大约以后,她再也不会做这样自取其辱的事情了吧? 对于孟行止的所有幻想,也终于还是彻底的清醒了。 乔颖心里想,她失去了曾经拥有的一切,到头来,却连怨恨的人都找不到,因为这一切,全都是她自找的而已。 乔颖一个人失魂落魄的在街上走了很久,直到乔太太的电话不停打来。 乔颖赶回家中,家中已经乱成一团,乔东辰老了老了性情大变,为了外面的女人,竟铁了心要离婚。 乔太太哭到从前的老领导那里去,轮番的劝,却还是没用,男人有了外心,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今日里又带了那小姑娘回来乔家,逼着乔太太在离婚协议上签字。 乔太太怎么肯?不要说她不舍得和乔东辰离婚,更因为财产的分割问题,乔东辰就留给她们母女三人一套房子,其他的资产,竟是分文皆无,这人,早已偷偷的把名下资产转移了个干干净净,虽然因为后来的事,灰色收入都没了,但总之家业也不算小,乔太太哪里甘心? 自己享了半辈子的福,到老了却栽了这样一个大跟头,她当然死都不会签字。 乔颖回去的时候,家里的家具都被砸的稀烂,乔东辰早已带着情人离开了,乔太太躺在地上只有眼泪没有声音。 乔颖沉默着把乔太太拉起来,她坐在那里想了很久,然后给乔东辰打了一个电话:“三套房子,三百万,我让ma签字。” 乔太太忽然跳起来一个耳光打出去在乔颖脸上,乔颖不躲,只是望着已经苍老不堪的母亲,冷笑说道:“您如今留着他又有什么意义?” “那我就是死了也不便宜那些小biao子!” 乔太太喊的声嘶力竭,乔颖却是苦涩一笑:“ma,您放手吧,您看看我和姐姐,我们这样的下场,您还不清醒吗?” 乔太太怔愣的跌坐在地上,不知过了多久,她忽然捂住脸大哭起来,乔颖的眼泪也簌簌而落:“咱们一起离开这里吧,这城市,也没我们的立足之地了……” “可我不甘心……” 不甘心又如何呢? 到底还是签了字,房子缩水成两套,现金依旧是三百万,乔颖和乔婉立刻就张罗着卖了房子,带了乔太太去了另外的城市。 乔颖离开的那一天,孟行止和萧然的婚讯公布于众。 她想,不是自己的,真的,永远都留不住,当初她用了龌龊的手段逼他娶了自己,如今,不照旧是留不住? 他从不爱她,这一场错误的婚姻留下来的只有她一身的伤痕,和他永远不愿提及的嫌恶而已。 可乔颖想,她到底还是放下了,比起乔婉,她却是幸运的。 ****************************************************************************************************** 孟行止牵着萧然离开,萧然却一路都低着头不说话,脸上的情绪看起来好像也有些不高兴。 直到上了车子,孟行止与她说话,她还是有些爱搭不理的。 “生气了?”孟行止一边开车,一边却又忍不住看一眼萧然的表情,“我不知道会遇到她……” 萧然托着腮望着窗外,忽然喃喃了一句:“孟行止,我看到乔颖,总觉得有些……说不出的感觉,不管怎样,我好像总是有些对不起她……” 孟行止一时也沉默了下来,直到到了家,他把车子停在宅子外路旁的树荫下,这才牵了她的手,要她看着自己的眼睛,认真说道:“然然,如果真的要说有人对不起她的话,那个人也该是我,我不希望你心里有着这样不好的想法,然后不开心,皱起眉头……” 他说着,低低叹了一声,把她揽在怀里:“是我的错,是我招惹了你,你那时候又不喜欢我,从没想过破坏我和她的婚姻关系,你哪里有错呢?” “可是……别人总归会以为,是我,让你们离婚了……” 萧然不是想给自己立牌坊,只是作为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孩子,她到底还是很注意这些虚名的,毕竟,年纪轻,脸皮薄,外人不议论,只是多看一眼,她都会不自在起来了…… “你傻啊,所有人都知道我像个混球一样缠着你不放,怎么会这么想呢?” 孟行止亲亲她的脸,“快别皱眉头了,会长皱纹的……这些不开心的事,就别想了,以后,咱们一家三口……不对,你要赶紧的给我再添一个宝贝儿的,以后啊,我们一家四口,五口,六口……哎,萧然你下手轻点!” “你把我当母猪了啊孟行止!” 萧然狠狠掐他一下,到底高兴了起来,不顾他夸张的大叫,又“狠狠”掐他几下,这才嘟起小嘴撒娇一样说道:“我才不要生那么多,你不知道生孩子疼死了……” 孟行止忽然敛住了脸上全部笑意,他定定望着她,望的她都愕然起来,“孟行止?” 他却忽然用力把她搂进了怀中,他的力气那么大,仿佛要把她整个人都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一样,萧然好像感觉到了他异样的情绪,乖巧的任他抱着,一动不动。 孟行止的脸埋在她的肩窝里,萧然仿佛感觉到他在隐隐的颤抖,她忍不住微微动了一下,却被他抱的更紧。 “然然,对不起,你生米修的时候我不在你身边,没有能够陪着你,你一个人把米修生下来,吃了那么多苦……” 他的声音低低的顿住,萧然感觉到肩窝那里有些微微的湿凉,她心口蓦地一酸,小声轻喃:“……你别这样孟行止,其实,其实……也并没有很痛的……” “然然,然然我爱你,我爱你……” 孟行止忽然用力的吻住她,萧然的话被他堵回去,她乖顺的任他吻着,仰着脸在他怀中一动不动,他脸上仿似有隐约的泪痕,她的指尖轻柔的拂去。 孟行止,哪怕是再痛,哪怕那些痛苦再难忍受,我还是愿意给你再添一个宝宝,两个,三个都好…… 因为,我爱你,我也在,深深的爱着你…… ************************************************************************************************************ 苏未记不清楚自己蜗居在小小的房间里,到底是第几天了。 饿的时候就随便吃点泡面,渴了就是喝酒,满房间的泡面盒子和空酒瓶,味道难闻至极。 他像是一个废人一样躺在地板上,身子下是压扁的烟头,胡子长了老长,却没有修理,头发也脏兮兮的黏在一起。 苏未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这样颓废的时刻,仿佛,真的已经生无所恋。 这是她离开的第几天了?他早已记不清楚了。 唯一知道的就是,她是真的不再爱他,她是真的,爱上了别的男人。 苏未不敢去回想那一天,他看到她空荡荡的公寓,发现她不顾一切的回了中国去找那个男人的下落。 那种滋味实在无法形容,他毕生,不愿再去品尝第二次。 袁文清敲门数次无果之后,只得叫来房东,把门给砸开了。 她一个人走进去,看到躺在地上的苏未那一刻,她的眼泪立刻就淌了下来:“苏未,苏未……” 苏未只是睁开眼,漠漠的看了她一眼,旋即就又闭上了眼睛。 “你别这样好不好?她不要你了,还有我啊,我一直都在等你,我多喜欢你,你知道吗?” “可我这辈子喜欢的人只有她一个,你走吧,文清,别因为我这样的人耽误了自己……” 袁文清却不理会他的话语,只是定定看着他,“苏未,你让我去哪?如今我和你一样,我也退学了,我不敢回家了,我没有地方可以去……” 苏未一下睁开眼,他看着袁文清,那里面有着无奈的悲悯,“你真傻,为了我这样的人,不值得……” “可我觉得值,只要可以和你在一起,苏未,我什么都可以不要……” 袁文清扑过去紧紧抱住他,她的眼泪滴在他的脸上:“对不起苏未,我去找过萧然,我把我们的事都告诉她了……” 苏未却毫无反应。 袁文清吓坏了,她以为苏未是太生气了才会这样沉默不语,她仓惶的看着他,急急的说道:“苏未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我错了,如果可以,我去找她,我帮你把她找回来好不好?只是你不要再这样下去了,苏未,我害怕你会永远的离开我,你知不知道?” “不用了……她不会回来了,她的心里,已经没有我了……” 苏未苦涩的笑了笑,他的目光安静的望着袁文清:“你不要再傻了,回去继续念书……” “不……”袁文清哭着复又扑入他的怀中;“我只要和你在一起,苏未,我只要和你在一起,哪怕我们一起去乞讨,去流浪……” 苏未没有想到袁文清会这样的爱他,正如他从来都没有想过他会和萧然分开一样。 可是如今,他的萧然早已走了,去了另一个男人身边,她的微笑,她的眼泪,再也不会让他看见,他彻头彻尾的弄丢了她。 苏未总是在想,如果那时候他留在国内陪着她,如果他没有先离开,会不会结局就不一样了? 可这世上,从来都没有如果的。 自她不告而别,直到数十年后,他们方才偶遇过一次。 那时候,他已经和袁文清结婚了。 袁文清自始至终不离不弃的追随着他,终于,五年后,他与她领了结婚证。 那一晚,袁文清在他的怀中,一直哭到了天亮。 苏未知道,这样无望的爱着一个人多么的辛苦,因为,他也是那样日日夜夜的煎熬着。 他和萧然遇到的时候,他们正在维也纳度假,身边跟着三个孩子,当年那个还在肚子中的小女孩儿,已经是亭亭玉立的如花少女,长的像她,却更像爸爸,孟行止疼她犹如掌珠一般。 而另外两个略小一点的孩子,仿似是一对龙凤胎,跟在他们的长姊身边,一个乖巧一个顽劣,却羡煞旁人。 袁文清那时候正在因为一直没有怀孕的事情而忧心忡忡,见到他们一家五口之时,她更是羡慕不已。 回到家还在念叨个不停,苏未劝她:“这事也要看天意的,急不来,我们总归有的是时间,慢慢来吧……” 他的一句话,就让有些焦躁的袁文清安定了下来,是啊,她是他的妻子了,她了解苏未,嫁给了他,他是绝不会伤害她的,纵然他可能仍旧不爱她,可是,如今不也是可以这样自然的说出“我们总归有的是时间”这样的话了吗? 有什么关系呢?袁文清心里想。 躺在他身边的人是她,与他共枕的人是她,等到将来百年后,要和他埋在一起的那个人,也是他。 这样,已经足够了。 只是,她还是盼着赶快有一个孩子,有一个孩子的家庭,会多多少的欢声笑语啊? 这样一直盼着,盼到了年底时候,袁文清过了三十二岁的生日了,忽然诊断出了身孕! 她欣喜若狂,在给苏未打电话的时候,竟听到他的声音也发抖了,他很快来了医院接她,那是袁文清第一次看到苏未流露出这样紧张担忧的情绪,他握着她的手,掌心是湿黏的,袁文清心里又是酸又是甜,这大约是第一次,他这般的关心她,不管是不是因为孩子的缘故,可是至少,他渐渐的改变的越来越多了不是么? 或许,或许以后的某一天,他就爱上她了呢? 袁文清怀孕到八个月的时候,忽然羊水破了早产,她生下这个女儿受了不少的罪,子宫受损也十分严重,医生说,她受孕的可能性不大了。 苏未抱着女儿喂奶的时候,袁文清躺在床上看着这个自己爱了这么久,爱的这么苦的男人,心里一阵的难过。 他是苏家唯一的孩子,可她,却没能给他传承香火,虽然,他并不在意的样子,虽然,公婆更是十分疼爱这个孙女,可她,却好像觉得对不起他似的。 “老公……” “怎么了?是不是伤口在痛?”苏未赶忙放下女儿,走过来温声的询问,他的手掌自然而然的放在她的额上,试着温度。 袁文清摇摇头,眼睛却有些模糊了;“……我,我如果真的不能生了……” 苏未一下握住了她的手:“那又怎样?我们不是已经有了女儿了吗?” 袁文清眼圈红起来:“可是公婆大概很想要个孙子的……” “如果再要一个孩子,却让你面临那么大的风险,我宁愿不要孩子。” 苏未轻轻给她擦眼泪:“月子里不要想这么多,也不要哭,会眼睛痛的,放心,一个女儿我已经很满足了。” 袁文清再忍不住,紧紧攥着他的手腕失声哭出来:“老公,你是在乎我的,你其实也是有点喜欢我的对不对?” 苏未心里一阵难过,他或许无法忘怀萧然,毕竟年少时刻骨的初恋,是烙印在心上的一道伤痕,可是袁文清,是他的结发妻子啊,这么多年的陪伴了,她拼死给他生下女儿,他又怎么会不动容,不在乎? “当然,你是我的妻子,我怎么会不在乎你……不喜欢你?” 苏未低头吻去她的眼泪:“别问这样的傻问题了,我们女儿看到,会笑话mama的……” 袁文清用力的点头,十几年的相伴,换来他这样一句话,她想,纵然她立刻就死了,也会含笑闭眼的吧。 、 生下女儿的第四年,袁文清已经三十六岁了,却又有了身孕,这一次的苏未,早已没有了第一次的慌乱,可袁文清进产房的那一刻,他却忽然哭了。 朝夕相伴,大约,早已超过了从前的求而不得吧,他想,心头数十年的沉重,忽然之间,就此放下了。 母子平安,苏未迎接妻子儿子出来,袁文清对他虚弱的一笑,苏未走过去,在她额上轻轻亲了一下,他也笑,可眼中的泪却是缓慢滴了下来。 *********************************************************** 孟行止和萧然的婚礼前夕,孟家出了一件大事。 警方的拘捕令下达之后,孟昭忽然离奇失踪了,就在警方组织人手全城搜捕的时候,却有人报警说,有人驾车冲出高架桥落水了。 被打捞上来的是一具年轻男人的尸体,经过法医验尸之后,确认了他的身份,正是孟昭。 尸检结果声称,死者是因为吸毒过量导致神志不清,才会出车祸的。 而孟昭的车子后备箱中装着简易的行李和不少的现金,还在他的钱夹中发现了机票和护照,显然,他是意图去机场逃走的时候,出的事。 这样的结果,虽然出人意料,但终究不是坏事。 孟昭就算真的去坐牢,也未必会被判死刑,孟行止不是要他非死不可,但孟昭这样的人,不死,还真是后患无穷,如今他自寻死路,倒也是省却了他们的麻烦,只是老太爷那里,却到底还是受了打击一病不起。 孟行止和萧然一起去探视过几次,老太爷已经把孟家的担子交到了孟行止的手里去,他卸下了全部的职务,尽数放权给孟行止,从此以后,整个孟家,皆以孟行止马首是瞻,总算是,不负人心。 他们结婚的时候,从前那座小城市的同事竟然也来了,萧然很吃惊,但很快就明白过来,大约是孟行止的手笔吧。 这男人,是不会放过任何让自己老婆扬眉吐气的机会的,萧然没说过,可孟行止知道,她从前在那里,没少受委屈。 既然别人以为她低嫁了,那就请来,让她们好好看看她低嫁的如何。 总之,除却林姐之外,那几个女同事脸上的表情,真是精彩极了。 这些无关紧要的人事,暂且掠过不提。 孟行止和萧然的婚礼结束之后,孟太太开始时不时的就把生孩子的话挂在了嘴边。 她当然不是重男轻女——要知道,米修就是老太太的眼珠子,十个男孩儿都不换的,只是老人家总是信奉多子多福的观念,所以一直念着要给米修添几个弟弟,将来他们都不在了,也有人给米修撑腰。 萧然总是笑眯眯的听着,点头答应,可老太太不知道的是,不是这个儿媳妇不肯生,是自家儿子心疼媳妇,不肯让媳妇生了呢。 那天萧然一句撒娇的话,孟行止却是实实在在的上了心,回去萧然睡了之后,这男人一个人偷偷上网查了半天,说什么的都有,特别是可怕的羊水栓塞,真是把他给吓坏了。 他宁愿这辈子没孩子,也不敢让萧然承担这样的风险,更不要说,他们已经有了米修了! “孟行止……ma今天又说让我们要孩子了……” 萧然一不高兴的时候就会叫他的全名,一开心了就老公老公叫个不停。 “别搭理她,咱们现在不要。”孟行止一边解着领带,一边随口说着安抚了小妻子一句。 可这句话说完之后,却久久没听到她的回应,孟行止摘了领带回过身去,却吓了一跳! 萧然坐在床上,正在偷偷抹眼泪呢! “你怎么了?怎么好好的哭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孟行止又是摸她的额头,又是上上下下看她的全身,萧然却是哭的更大声起来:“孟行止!你说,你是不是外面有女人了!” 孟行止被这突然而来的一句话弄的愣住,好半天才怔愣说道:“你这是说的什么傻话!怎么可能!” “那你为什么不愿意和我再生个孩子?” 萧然红着眼睛瞪着面前的男人,凶巴巴的样子像个小怪兽似的。 孟行止抱住张牙舞爪的她,笑道:“家里一个母老虎,我哪里敢?” “我没有生儿子,以后,以后你要是在外面给我领回来一个私生子……” 萧然哭的委屈极了,仿佛孟行止真的这样做了似的。 “我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呢?你这小脑袋瓜整天想的什么?” 孟行止苦笑不得,萧然哽咽着,却又继续说道:“那,那家产以后不全是别人的啦,我和女儿要喝西北风了……” 这下孟行止干脆大笑了起来,他笑的前仰后合,萧然却是瘪着嘴不停掉眼泪,“不行,我一定要再生个儿子,鹿鹿都和我说了,咱们家这么有钱,不生儿子不行的,我不生,有的是女人想给你生呢……” “那小丫头都给你灌输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啊!” 孟行止皱皱眉;“好了,别哭了,为自己胡思乱想的事情哭鼻子,也只有你了……” “孟行止!” 萧然忽然扑过去,直接把孟行止压在了床上,小丫头刚刚哭过,鼻子眉毛都是红的,偏生一双眼睛却是亮晶晶的摄人:“我不管,我现在就要给你生孩子!” 她一边霸道的说着,一边手脚并用的爬到他身上去,孟行止也不阻拦,任她为所欲为,干脆枕了手臂大剌剌的躺着。 萧然把孟行止的衬衫撕开,露出里面古铜色的结实胸膛,她有些傻乎乎的直勾勾看着,忍不住的就伸手摸了上去。 小手又软又滑,摸上去的感觉真是好的不得了,自从结婚以来开了荤之后,这还是萧然头一次主动呢,不由得又想到当年她去美国之前那一夜的销,魂。 这般想着,加之她的小手各处点火,竟是一路滑到了他平坦劲瘦的小腹那里摩挲个不停,孟行止眉宇微蹙,全身的血液仿佛都直奔某处而去,小兄弟又抬头挺胸了…… “鹿鹿说了,男人四十还一枝花呢……更何况你又保养的这么好,说你三十也有人相信,指不定多少年轻小姑娘勾搭你……” 萧然一边忿忿不平的说着,一边又忍不住的摸着自家老公好到爆的完美身材,这腹肌,啧啧,看着都流口水了…… “你要摸到什么时候?” 孟行止的声音忽然有点粗嘎的在耳畔响起,萧然一愣,旋即整个人却已经被压在了床上,她个子娇小,在身材高大的孟行止跟前,无疑就是小白兔面对大灰狼——还是金刚狼级别的。 被他这样一压,萧然立刻就觉得呼吸困难,可那男人已经一手往上探入她的睡衣里娴熟的捉住了她的一团柔软,而另一手,更是熟门熟路的直接探入她有些贴身的裙摆里,扯开了她的小裤裤。 “孟行止……” 萧然赶紧的想要夹紧大腿,可孟行止的动作比她更快,萧然只觉得下面一凉,她的蕾.丝小内/裤就被丢到了床底下去…… “然然,你那里……好像变大了……” 孟行止忽然凑在她耳畔暧昧的说了一句,而紧跟着,他的唇竟是贴着她的耳垂一路往下直接亲到了她柔软的顶端,萧然嘤咛一声,身体已经有了细微却明显的变化。 孟行止满意的含住那硬如小石子的顶端,舌尖微微撩拨而过:“然然,你越来越敏感了……” “孟行止你混蛋……” 萧然哪怕是结了婚被孟行止折腾了这么久教了这么久,还是脸皮薄的不得了,特别是对孟行止床上无赖又下.流的话语,更是难以接受,每次都要一边骂一边又忍不住的反应大的吓人…… 、 “口是心非……” 孟行止轻轻用力一咬,萧然嘤地一声,眼底已经含了一层雾气,她瞋目瞪着他,两条细白的手臂软软搭在他的肩上,我见犹怜,孟行止一阵心软,又是哄着劝着亲了又亲,这小丫头才扭扭捏捏的任他继续下去…… 感觉到她已经做好接纳他的准备,孟行止正待要进去那一刻,忽地又抬起身子去床头柜上拿套套,萧然忽然掐住他的胳膊,咬了嘴唇娇羞轻叱:“孟行止!我不要你用套套……” “然然……”孟行止早已隐忍的额上一层汗珠,身为男人,自然也不喜欢用那东西,只是,想到要她面临未知的风险,他到底还是不忍。 “我知道你顾虑什么,你是怕我会痛会遇到不好的事,可是我已经想了很久了,我想再要个宝宝,孟行止,你答应我,好不好?” 身下的小女人楚楚可怜的哀求着他,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却再也说不出口。 如果再强硬的拒绝她,或许她心里真的会有一个结打不开了,女人都是敏感缺乏安全感的动物,别人无心的话,或许就让她受伤了。 孟行止心里一叹,他就知道,他永远都拿她没有办法。 他与她最私.密的地方毫无阻碍的契合在一起那一刻,他听到她低低悦耳的轻吟从紧咬克制的齿间溢出,他低头吻她,那吻是轻柔的,可要她的动作,却是越来越控制不住的狂浪和放纵。 萧然闭了眼,她的身体随着他有力撞击的力道上上下下的起伏,他的大掌像是热铁一样箍着她细细的腰,他的坚硬,几乎要把她给贯穿,萧然再忍耐不住,细细碎碎的呻.吟出声。 “然然……” 情到最浓时,他一声一声唤着她的名字,缠绵亲吻她的每一处。 她轻声的回应,手臂一次一次无力的从他肩上滑落,他干脆抱着她换了姿势,从后面再一次要她,那样贴近的动作,终于要她渐渐无法自控的叫出声来。 他喜欢她这样投入的样子,要他最深刻的感觉到,她的人,她的心,都是他的。 萧然感觉自己快要爆炸了一样,一波一波的快感侵袭着她此刻敏感至极的身子,脸贴在柔滑的床单上,身子被他大力撞击的几乎要从床上掉下去,最紧要关头,他将她垂在半空的身体用力的往回一拉,而他恰恰撞入她身体最深处,那样充实而又刺激的感觉骤然袭来,萧然只觉得脑子里忽然一片空白,而眼前,是大片大片的白光在闪,她说不出话,身体一阵一阵痉.挛着紧缩起来,只能大口大口的喘息不停。 “然然,然然……” 孟行止忽然半支起身子,单膝跪在床上,双掌紧紧握住她丰.盈挺翘的臀,一次比一次用力的撞入她体内的最深处,萧然咿咿呀呀的低喊起来,却羞怯的咬了手指睁着水润的眼眸望着他汗湿的脸:“孟行止……你慢一点……” 可这样的时刻,他又怎么能控制住自己?孟行止几乎红了眼,要她跪着塌着腰,小巧的臀却高高抬起来,又狠狠要了她一次,这才抱紧她微湿柔软的身躯,任自己爆发在她的体内…… 萧然早已连喘息的力气都没有了,她半趴在床上,听着他剧烈的呼吸声就在自己的耳畔,迷迷蒙蒙之中,仿佛看到那月光铺陈了整个房间,这仿佛是一场梦,一场让她沉沦到不愿意醒来的梦。 前尘多少事,潇然入梦来…… 她与他,从最初相遇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要携手度过这一生,她知道,他们漫长的幸福,这才刚刚开始呢…… —————————————————————————————————————————— ps:大叔和萧然修成正果了,你们开心了吧,甜蜜写着还是没有虐顺手啊,所以,估计甜蜜的章节不会太多了吧。。。加上现在到处河蟹,真是没法写啊,这一章也不知道会不会被退稿呢!大家抓紧看,然后赶快把藏好的票票都交出来吧~~~不知道后面大家还会不会继续在,不过不管怎样,我都会认真去写好每一个故事的!凌晨两点,晚安大家~~好梦~~~ 书香门第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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