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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她自己也不是什么上进的人,胸无大志的她总是堕落了的想着,国家法定结婚的年龄为什么不是十八岁,那样她就可以高中一毕业就嫁给大哥了。 想到大哥她就会入神,直到身后传来关门的声音,她才猛然回头,一个高大的男人出现在她屋内,一身合体的黑色西装,将他健硕颀长的身躯衬托的格外有型,棱角分明的刚硬脸庞,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带着一股阴冷峻寒的感觉。 “大哥!”汪掌珠翩然若飞的投入到楚焕东的怀里,小女孩的快乐总是简单直接,这么多年来,楚焕东已经成了她的一部分,浪漫时把他当爱人,委屈时把他当哥哥,需要理解时把他当朋友,对她来说,楚焕东是无所不能的,是她喜怒哀乐全部主宰。 “怎么还不睡?”甘冽的酒味飘散过来,楚焕东冷峻的脸因为带了笑容,显得刚柔并济,他的冷永远是对外人,对待汪掌珠,他总是温柔的,无论工作多忙多累,总是无原则的包容放纵着她的顽劣和任性。 “你不回来我睡不着。”汪掌珠踮起脚,使劲的勾着楚焕东的脖子,一双清澈如水的眸子里盛满甜蜜,柔软的唇瓣出其不意的吻到楚焕东的脸上。 她的唇,蛊惑着他,一阵阵少女的馨香更刺.激着他的感观。 “掌珠!”楚焕东手臂一个用力,将她纤柔的身体拉入怀里,低头在她唇瓣上亲了亲。 “大哥,爸爸今天还没有回来啊?”汪掌珠靠在楚焕东结实的怀里,心里溢满了幸福,快乐和甜蜜,虽然她有些担心爸爸和二哥,但这些年一帆风顺的日子,让她没有丝毫的危机感。 “还没有。”楚焕东鹰隼般的黑眸里快的闪过一丝复杂之色,强劲的手臂更加用力的抱紧怀里的身躯。 “那二哥呢?打过电话回来了吗?” “嗯,打过了。”楚焕东说着,手指惩罚的敲上汪掌珠光洁的额头,低沉的嗓音满是宠溺的响了起来,“你就想着你二哥啊!” “我更想你,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汪掌珠嘻嘻笑着,很生猛的将楚焕东扑倒在大床上,随后不管不顾的在他脸上胡乱的亲着。 “你是小狗啊!”楚焕东反客为主的压制住她,制止她用口水荼毒他的行为,“教你多少次了,亲人应该是这样的!”说完,专心热情的给她当起了老师。 汪掌珠的唇舌柔软的不可思议,带着甜丝丝的味道,让人欲罢不能,不可自拔,她总是能让楚焕东失控,情不自禁地失控。 熟悉的男性气息淹没了汪掌珠,她的小手紧紧抱住楚焕东的腰,喘息着承受着他激烈而让她眩晕的吻,楚焕东的吻从未像今日这般猛烈,他反客为主地探入了她的口中,用足以毁灭她的强悍席卷了她的神智,灼热的气息喷撒在敏感的肌肤上,她被楚焕东吻的意乱情迷。 在如此的耳鬓厮磨、两情缱绻、心神荡漾之下,两人不知不觉的衣衫散乱,汪掌珠的小手还在楚焕东身上不知死活的四处游走着。 感受着汪掌珠光滑细腻的皮肤,仿若无骨的肢体,楚焕东身体里的热情被彻底的点燃了,他想抱紧她将她吻晕,他想让这具娇嫩美好的躯体在自己身下燃烧莺泣,他想看她为着自己妖娆盛开,更想不顾一切地让她彻彻底底融入自己的怀里…… 楚焕东迅的进入状态,他的两手托着汪掌珠,汪掌珠的手臂从他的腋下抱着他,无论平日里表现的怎么热情张狂,这个时候的汪掌珠还是紧张的如同透不过气来,楚焕东突然声音暗哑低沉的问道:“掌珠,你是自愿的吗?” 汪掌珠没想到楚焕东会在这种时候突然问出这样一句话,羞恼的张嘴在他胸前咬了一口,楚焕东立刻如同受到鼓舞般,手下的动作不由加快,两人彻底的坦陈相见了。 在最最关键的时刻,楚焕东竟然再次问出:“掌珠,真的可以吗?” 汪掌珠跟楚焕东虽然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但这种事情也是不好意思亲口承认的,她羞涩的红着脸点点头…… 窗外光线打透水粉色的窗帘,照在汪掌珠的身上,她的呼吸很轻,睡的很安静,她的右手搭在楚焕东的胸前,柔软的胸部在阳光下高高低低的起伏着。 楚焕东几乎是贪婪的看着她,她的皮肤上有纯洁如婴的绒毛,淡淡的光线打在她的脸上,睡的像个天使。 他微笑着用手温柔地把她由于睡姿而凌乱的头拨到了耳后,触摸着她青丝的手指不由微微有些颤,他又定定的看了她好久,从床上坐起来时,那噙在嘴角的笑容缓缓的转为冰冷暗沉。 * * * 汪掌珠第二天早晨是被闹铃叫醒的,她迷迷糊糊的闭着眼睛摸索着把闹铃按停,一动,身体上传来隐隐不适,丝丝的疼痛……丝丝的疼痛? 大脑中如同有惊雷隆隆滚过,瞬间便将她浓重的睡意炸得一干二净,她忽的睁开眼睛,看见身边只剩下凌乱的床铺,楚焕东已经不知去向。 汪掌珠面色羞红的扯着被子蒙住了脸,懊恼的呻.吟了一声,昨天……昨天晚上……她究竟都干了些什么啊?一瞬间她都有种撞墙而死的冲动,但害羞只是一小会儿,汪掌珠突然咯咯的笑了起来,反正自己总是要嫁给楚焕东的,生这样的事情也是迟早的事,真的无所谓的,她干脆连害羞都放弃了。 汪掌珠在床上对美好的未来憧憬了一会儿,就无奈的爬了起来,今天是周末,学校里面没有课,但她要去补习班,她忍着身体的不适洗漱完毕就拎着书包下了楼。 奢华宽敞的大客厅里坐着一个美人,是她的继母林依柔,林依柔今年只有二十八岁,原来是个半红不黑的小明星,也许知道自己成名无望,四年前抓住机会嫁给了汪掌珠的爸爸汪达成,也算是嫁入豪门修成正果了。 林依柔今天的心情看起来很好,看着汪掌珠下楼,摇曳生姿的向她走来,嗓音娇嫩如水的说:“哟,我们家的大小姐终于下了绣楼了!”林依柔今天穿了穿一件大红的连衣裙,松松垮垮的样式,依然能感觉出她胸是胸来腰是腰来。 汪掌珠听着林依柔的话有些不舒服,想了一下才觉,是她今天的语气不对! 林依柔虽然是个三流明星,但演技还是很高明的,且善于察言观色,她第一次来汪家时就现了,汪达成爱这个女儿甚于生命,而对自己的喜爱并不比对他房间里的古董花瓶更多些,于是在婚后的这几年里,她人前人后小心翼翼的扮演着贤妻良母的角色。 汪掌珠敏感的觉察出,平日里对她说话带着三分谨慎,笑容带着三分谦恭的林依柔,此时略带挑衅的话很是刺耳,但她今天心情不错,没有理会面前的林依柔,越过她走到餐厅。 明媚的阳光从宽大的落地窗照进设施精良的功能性餐厅,佣人已经为汪掌珠把早餐准备好了,她坐到餐桌旁刚喝了口牛奶,就听见大门外传来响亮的哨子声,她知道门外的那个人没有多少耐性,急忙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拎起书包就往外走。 林依柔身姿曼妙的坐在沙上,翘着兰花指摆弄着镶钻的指甲,看着汪掌珠急急忙忙的往外跑,漫不经心的说道:“大小姐,家里这些日子不太平,我看您还是安分点吧,就不要再给焕东添乱了!” 汪掌珠愣了一下,看着林依柔的眼神从惊愕到迷茫,再从重新的审视中变得冰冷如刀,“你吃错药了,怎么变得像个旧社会被突然扶正的姨太太似的?”说完这句话,她扔下气的满面通红,仪态全失的林依柔就出了门。 第二章 小姨,情敌 等在汪掌珠家别墅外面,斜跨在摩托车上的是她的同学兼死党许一鸣,上午的阳光映在许一鸣年轻朝气的脸上,高挺的鼻梁,清澈的眼神,乌黑的短上镀着一层绒绒的金圈,他看见汪掌珠一露头,就不耐烦的大声嚷嚷,“你磨蹭什么呢?这么慢……唉,你今天走路怎么跟老母鸡似的,怎么还迈不开腿了,你要下蛋啊!” 汪掌珠被他说的满面娇羞,气恼的斜身坐到他的摩托车上,恶狠狠地对着他后腰掐了一把,“你找死呢!” 许一鸣怪叫一声,“出来晚了还敢打人!” “还不是那个柔柔找别扭,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竟然一反常态,跟疯狗一样乱咬人!”汪掌珠怕许一鸣再追究她走路姿势,扯出了林依柔说事。 “这种女人就这样,表面看着善良贤淑,若是给她上脸的机会,立马变成苏妲已。她一定是看你爸这几天没回来,想给你个下马威。你跟她生什么气啊,把这事告诉你那万能的神啊,楚焕东一听你受了委屈,立马就会把苏妲己打回狐狸精!”许一鸣家的别墅在汪掌珠家后面,他爸爸和汪掌珠的爸爸又是朋友,汪家什么事情他都清楚。 汪掌珠听着许一鸣的话,想起自己那万能的神,嘴角露出甜蜜的笑容,眼睛里全是暖洋洋的爱意,整个世界都在她眼里变的美好起来。 许一鸣的摩托车骑得又快又稳,到了补习班,汪掌珠进课堂,许一鸣掏出手机坐在凉亭里打游戏。 汪掌珠不是个要强的人,但因楚焕东曾经说过多学几门外语很重要,她就一狠心报了三个语种的课外补习班,周六周日忙碌地奔走于各科补习班之间。许一鸣的成绩在班里数一数二,根本不需要补习,但有上进的好邻居汪掌珠这个榜样在,他的周六周日也不得不在补习班里渡过。 他们两人从补习班出来,已经下午了,许一鸣动摩托车就要走,汪掌珠一把拉住他,问道:“你这是要去那啊?” “回家,找妈。”许一鸣答的简洁顺溜。 “你忙着回家要吃奶啊?”汪掌珠恶狠狠的接过他的话。 “小姑奶奶,我不是钢铁炼成的,陪你在这呆了一小天了,我饿了,要吃饭,不行吗?” 汪掌珠笑咪咪的从包里掏出两块进口巧克力递给许一鸣,献媚的说:“来,充充饥。” 对于汪掌珠突来的热情许一鸣很镇定,他不用细想也知道汪掌珠要利用自己干什么,汪家生意做的极广,黑白两道都涉足,汪达成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即使汪掌珠出门就有保镖跟随,但汪达成仍然不许女儿单独出行,除非有会些拳脚的许一鸣陪着她。 许一鸣豪不客气的把巧克力塞进嘴里,含糊的说着:“你不就是想让我送你去你哥公司吗,你一天看不见他能死啊?”他说得放肆,反正他和汪掌珠从小一起长大,两人之间没有秘密。 “是啊是啊!”汪掌珠连连点头,没一点羞赧之色。 “你真让我无语!”许一鸣觉得博大精深的中华词库里都找不出个词来形容这个时候的汪掌珠。 “马儿啊!”汪掌珠亲昵地拍拍许一鸣的脑袋,“带本宫出!” 许一鸣对她的过份称呼无可奈法,认命的动摩托车去楚天集团。 * * * 楚天集团和汪氏财团所在地是这个城市的标志性建筑物,两栋大楼像两把剑一样并排而立直插云霄,汪氏财团是由汪掌珠的爸爸汪达成一手创建的,生意涉及范围极大,因为很多生意上不了台面,为了安全起见,楚焕东在二十三岁那年说服了汪达成,另立门户,成立了楚天集团,作为汪氏财团展的后继力量,经过五年的展,现在的楚天集团无论从规模到名气,都已经有了隐隐过汪氏财团的趋势。 楚天集团大楼内部有泛着明亮光泽的大理石,走路带着回声的气派大堂,直达总裁室内的专属电梯,汪掌珠打了许一鸣,自己蹦蹦跳跳的跑进楚天集团。 门口笔挺站立的保安,前台漂亮的接待小姐,都彬彬有礼的向汪掌珠点头微笑,楚天集团从上大下,没有人不认识汪家的这位备受宠爱、掌上明珠般的大小姐。 汪掌珠也无拘无束的向着众人挥挥手,脸颊上隐现的梨涡流溢着快乐,任何人都可以一眼看出,她是生活富足没有经历过风雨的温室娇兰。 汪掌珠在电梯旁按键上方的小屏幕输入密码,液晶屏闪了闪,电梯门自动打开,她满心欢喜的走了进去,抬头看看镜影最上方的摄像监视器,如果此时楚焕东在总裁办公室里,那么她的影像会被投在墙面的白荧上,系统会自动声提示端坐在办公桌后的那个人,想到这些,她对着那个监视器,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电梯飞上升,随着电梯门的打开,她进入到楚焕东的办公室里,巨大的空间里,入眼便能看见了占据整面墙的巨大书柜,然后是黑色的办公桌,酒柜,真皮沙,沙前面的地上铺着一大块纯白色的波斯地毯,给人强烈的视觉冲击。 汪掌珠迅跑进跑出,把总裁室里的几个房间打量个遍,在确定屋里没人后,她豪不停留的推开两扇暗玫色各的精雕木门,走出楚焕东的办公室。 门口秘书台坐着一位干练明媚的女秘书,看见汪掌珠突然从楚焕东办公室里走出来,她不但好不惊奇,反而面带微笑的跟汪掌珠打着招呼,“大小姐,你来看楚总啊?” 汪掌珠对着女秘书甜甜一笑,点头说道:“温姐姐,我哥呢?” “楚总在大会议室开会呢。”接待秘书温晓很是喜欢汪掌珠,这个娇小姐身上虽然有着天生的优越感,但是却并不让人觉得突兀,更没有富家女睥睨一切的张狂和傲慢,尤其是她一笑的时候,圆润甜美的两颊会各现一个浅浅的酒窝,非常孩子气。 汪掌珠熟门熟路的来到楚天集团的大会议室,隔着落地玻璃窗可以清晰的看见会议室里面,偌大的会议室中间是张内外两层巨大的长椭圆会议桌,此时桌边已经坐满了或西装革履,或套装艳丽的男女精英们,汪掌珠没有心情打量别人,目的很明确的用眼神锁定坐在主位上的那个人,她的最爱——楚焕东。 楚焕东的一张脸生得极好,棱角分明,眉眼中带着贵气,鼻梁挺直,下巴倨傲,她看了十多年,愣是看不够。 汪掌珠美滋滋、甜丝丝的看着楚焕东,眉目微一流转,她就看见了坐在楚焕东身边的行政女秘书林雨柔,林雨柔脸上的妆容浓淡得宜,黑色的套裙贴服地包裹着她完美修长的身体,美丽的锁骨上挂着一细细亮亮的项链,头盘着髻,有几根好似不经意间掉下来的头飘拂在她白皙的脸颊上,优雅动人。 这个林雨柔是汪掌珠继母林依柔的妹妹,长的比她那个曾经当过演员的姐姐还要美上三分,并且学识过人,干练精明的气息中透露出成熟女人的妩媚风情。 林雨柔大学毕业就来了楚焕东的公司,那时楚焕东的公司刚成立不久,楚焕东以二十三岁的年龄担任总裁,但他身上却没有一点儿青年人身上的莽撞意气,他路子宽,抱负大,心机深沉,做生意眼光独道,他的步伐迈的极大,五年的时间俨然成了这个城市最年轻最阴狠的大佬。 这些年楚焕东以雷霆之势不可阻挡的展着,但林雨柔也没有被他落下,她一路紧紧的追随在楚焕东的身边,如同他的左膀右臂,红颜知己。 汪掌珠一看见林雨柔就又是自卑又是嫉妒,暗暗咬牙,她就不明白了,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女人,大脑可以和美色齐飞! 行,就算你文武双全,才貌具备,那你能不能远点飞着,别在她的情哥哥眼前晃,你这样降龙伏虎大展女性魅力的,让她这个没脑又没胸的货拿什么跟精英美女一争短长啊! 楚焕东面色沉静的坐在主位上,雕像般精致的脸在明亮灯光的照射下,显得更加高深莫测,眉目间仿佛暗藏着无限的睿智和精明。他的集团公司是上市公司,作为执行董事长很多事情都是需要他来拍板的,此时会议已经进入尾声,最后的决策可以说是前面所有讨论的关键,一单上亿的生意只等他的几句话了。 汪掌珠嫉妒的瞪视了林雨柔一会儿,忽然想起昨晚自己和楚焕东的亲密接触,脸上一红,得意的扬起小脸嘿嘿一笑,她这也叫将生米煮成熟饭了,林雨柔你就算再强,现在也没有用武之地了。 她不再理会林雨柔,用无比倾慕爱恋的目光看着此刻会议室里唯一的焦点所在,趴在门口的盆栽后,听着楚焕东思维清晰缜密的分析,明明他从头到尾都是种轻描淡写的语气,却又分明斩钉截铁,不容置喙,仿佛一切尽在掌握,自信从容的样子好像有缤纷的光芒在他身上流淌。 汪掌珠听着楚焕东开始说结束语了,她转身就跑回了楚焕东的办公室,迅的躲到休息室里,想给楚焕东一个惊喜。 不多时,外面门一响,她急忙又往里面缩缩,楚焕东的声音传了进来,“……雨柔,你等一下把这份资料拿去交给张总,请他核对一下数据,另外……小雨,你不舒服吗,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听着楚焕东紧张温柔的声音,躲在门后的汪掌珠顿时僵住,心在胸腔里狂跳,竟然没来由地紧张起来,楚焕东这个人冷情冷心,他除了对自己这样温柔的说话,还没听过他对其他女人如此动情的关怀。 第三章 第三者 汪掌珠躲在门后,听着楚焕东和林雨柔在外面交谈,很想马上走出去,可又不由自主地想听下去,矛盾的心理让她失去了第一时间走出去的机会,紧接着听见林雨柔低低的声音,“焕东,我有些头疼。” “你怎么不早说,来,我带你去医院。”楚焕东语气关切的走向林雨柔。 汪掌珠手紧紧的攥着,攥出一手冷汗,她努力的让自己镇定下来,心中不断的说服着自己,十多年来,楚焕东对她的好历历在目,他和林雨柔之间绝对不会有什么的,绝对不会有什么的………但是,饶是她极力自持,整个人依然被一种不详的预感笼罩住。 “……焕东,我没事,只是昨晚没有睡好。”林雨柔娇怯怯的低喃绵软动听。 “怎么没有睡好,想我了……”楚焕东带笑声音说着戏谑的话,低头亲吻着林雨柔。 休息室的隔门被‘忽‘的一下拉开,汪掌珠从里面走了出来,脸色苍白地看着相拥在一起亲吻的楚焕东和林雨柔. 如果主角不是昨夜还跟她缠绵在一起的亲密爱人,眼前这场景真的比偶像剧还要养眼,标准俊男美女的组合,女人雪白圆润的手臂缠着男人的腰,男人扣住女人的脑袋,两个正在进行一场热烈的亲吻。 “你,你们在干什么?”汪掌珠毕竟只是个十八岁的小女孩,没有那么好的定力和耐性,她此时真是恨得连杀了他们的心都有了,她的声音不知道是因为气愤还是悲痛,微微的着抖。 缠在楚焕东身上的林雨柔也是一阵愕然,她放佛没料到屋里会有人,脸不由的有些红,竟然好似被惊住了一样,一双手依然搂着楚焕东的腰,身子靠在楚焕东的怀里,用迷人的大眼睛不住的打量着汪掌珠。 三个人中最镇定的是楚焕东,他此刻只显得面色有些凝重,眉头皱了起来,一双眼褪去了刚刚跟林雨柔缠绵时的温柔和激情,夕阳透过落地窗户照进来,金色的光线度在他身上,他薄薄的嘴唇紧紧抿着,下颌的线条刚毅,平日里他看着汪掌珠总是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这一刻他的脸上竟有稍许的懊恼,“掌珠?你怎么在这里?你难道不知道偷窥别人是很不礼貌的事情吗?” “我偷窥,还很不礼貌了?”汪掌珠颤声冷笑,楚焕东的话如同一把尖利的刀,猝不及防的刺进她的心脏,一种撕心蚀骨的痛蔓延全身. 她捂着胸口喘着气,拔高声音喊得:“那你呢,你这样算什么?昨天晚上你还跟我……现在,现在你又跟她……你们这样算什么?你放开她,放开她……”她毕竟年纪小,面皮薄,无论怎么气愤难过,都说不出太尖刻的话来。 “掌珠,别闹了,我们还要工作,你先回去,等晚上回家后我再跟你解释。”楚焕东低沉冷酷的嗓音中带出了一贯的威严。 汪掌珠看着到了这个时候,林雨柔依然靠在楚焕东的怀里,她的眼睛如同要喷出火来,口不择言的吼着:“工作?你们就这样拉拉扯扯,男盗女娼的在一起工作,你们这样根本就不是工作,难怪人家都说女秘书就是狐狸精……” “掌珠,闭嘴,我不容许你这样说雨柔!”楚焕东的脸彻底沉了下来,眼中带上了冷骇阴沉的气息。 汪掌珠看着紧紧抱住林雨柔的楚焕东,瞠目结舌,这样的楚焕东是她所不熟悉的,这才是真正的楚焕东吧! 他毕竟是跟着啸傲黑帮的爸爸那么多年的人,经历了无数的血雨腥风,身上带着一种自然的危险气息,尽管现在穿着良好教养的外衣,但骨子里的一些东西是掩饰不了的,那种极具极强攻击性不怒自威的气势已经浑然天成,一旦真跟她强硬起来,她也是胆颤心惊的。 看着楚焕东护住林雨柔如同防备敌人一样站在自己对面,汪掌珠忽然从心里涌出一股酸痛,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还用她再质问什么,还用他再解释什么,远近亲疏已经立竿见影了。 她的肩膀突然垮了下来,如同一下失去了刚刚兴师问罪的气势,声音低下去了很多,“哥,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 楚焕东没有回应。 “哥,你说话啊,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到了这步田地,汪掌珠连说话的力气都变的虚弱起来,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该通过什么途径,才能挽回楚焕东的心意。 “掌珠,对不起,我从前对你种种的好,都是因为你是汪达成的宝贝儿女儿,都是因为我是汪达成的一个养子,一枚棋子,你也知道你爸爸有多么的心狠手辣,多疑善变,我不这样做,不对你好,别说能走到今天,做出这番事业,就是能不能活到今天都是个未知数。” 楚焕东峻朗非凡的脸上带着无奈带着沉重,“掌珠,在这方面,我应该感谢你,没有你对我的依赖和爱恋,他也不会那么信任我,对我疏于防范。另外,昨天晚上我酒喝多了,对你做了出格的事情,对不起,如果你有气,可以打我,骂我,怎么对我都行,但这件事情跟雨柔没有关系,请你不要难为她,侮辱她……” 晶莹剔透的眼泪无声无息的滴落在雪白的地毯上,汪掌珠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感觉,她仿佛听见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从小到大,她那么的信他,爱他,一心一意的要嫁给他,而他竟然这样负她,骗她,利用她…… 汪掌珠看着依然拥抱在一起的楚焕东和林雨柔,满心的委屈凄凉,身体都跟着瑟瑟起抖来,全身上下涌动着说不出的寒意. 她虽然伤心,但毕竟从小心高气傲,还不想把最后的尊严让他们踩在脚下践踏,她想自己一定要离开这里,她死死的攥着拳头,用力的咬着嘴唇,放佛是本能的,又似是机械的,转过身去缓缓的走向电梯。 身后的楚焕东和林雨柔并不阻止她,只是看着她脚步踉跄的前行,在接近电梯的时候,汪掌珠似乎要跌到在地,楚焕东看了身形一动就要上前,林雨柔狠命的一把将他拉住,他愣了愣,终究还是没有走上前。 * * * 汪掌珠泪流满面失魂落魄的走出总裁专属电梯,外面的保安、接待小姐等人皆是诧异,从来都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笑的一脸春光灿烂的大小姐,怎么会哭的如此伤心,变得如此狼狈! 满脸泪痕的汪掌珠没有理睬其他人,她哭着跑出了楚天集团,没有什么明确的目标,只是像失了魂一样在街道上茫然的走着,虽然南方天气温热,但她依然感觉浑身冷,楚焕东移情别恋的消息对她来说不亚于晴天霹雳,楚焕东和林雨柔相拥亲吻的情景如同一把大锤子碾碎了她的心。 可是即便是这样,楚焕东的各种样子还是不停的在她脑子里浮现,微笑的楚焕东,沉思的楚焕东,忧郁的楚焕东,温柔的楚焕东……每一种表情交替着闪现。 现在回想起来,她根本无法回忆自己什么喜欢上了大哥哥,只是知道,在女孩子的意识觉醒之后,她的眼睛里就只看得到他一个人,任何其他男生都入不了眼。 一时间,汪掌珠真的无法相信、无法接受楚焕东喜欢上了别人的事实,他曾给过她的温暖关怀明明还在眼前,他昨夜与她缠绵的恩爱还未散去,怎么就会转眼成了云烟呢? 这些年他都陪在她的身边,宠她,爱她,心疼她,不舍得她受半点委屈,妈妈去世后,她抱着他整夜整夜的哭,他跟她承诺,说他会陪着她过一辈子,谁也不会离开谁…… 自小到大一帆风顺、无忧无虑的汪掌珠终于体会到了什么是心痛如绞,什么是天堂地狱,尽管心里对楚焕东是又爱又狠,但她毕竟年纪小,没有经过大风大浪,一旦出了事情,还是下意识的想依靠楚焕东。 她胡乱的擦了擦眼泪,翻出衣兜里的手机,抽抽噎噎的想着楚焕东或许已经后悔了,正在四处寻找她,可是静悄悄空荡荡的手机屏幕,无情的击碎了她天真的幻想。 汪掌珠再也撑不住了,打电话给许一鸣,泣不成声的说着,“许一鸣——呜呜——” 认识了汪掌珠这些年,许一鸣还是第一次听见她跟自己哭,吓得急忙问道:“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别哭了,说话啊?” 汪掌珠这个时候还能说什么啊,只是伤心的哭着,许一鸣又急又怕,连身问道:“你现在在哪里啊?你不是去找你大哥了吗?你哥呢?” 许一鸣不提楚焕东还好,听他这么一说,汪掌珠哭的更加凶了起来,许一鸣在电话那边急的直跳脚,急得直想撞墙的对她连哄带劝:“别哭了,我的小姑奶奶,你至少要告诉我你在哪里啊?” 过了半晌,汪掌珠的情绪才渐渐的好转,哽咽的说出自己现在所处的位置,许一鸣嘱咐她注意安全,千万别乱走,自己马上就到,然后挂了电话。 第四章 恩爱散去 汪掌珠跟许一鸣通过电话后,精疲力竭的在路边找了条长椅坐下,她用湿巾擦了擦脸,理了理被风乱的头,想着要一心一意的等着许一鸣来,但脑海里随即浮现出林雨柔那张精致美丽的脸,举手投足间尽是聪慧,眉目流转间皆是风情,她想,难怪楚焕东会喜欢上林雨柔,她漂亮,能干,善解人意,自己呢,充其量可以称得上可爱,还不懂事,智慧更是一点儿没有,想着自己的一无是处,她更加伤心的哭了起来。 “掌珠,掌珠……”急切的喊声传来,汪掌珠一抬头,哭肿了的眼睛让她有些睁不开眼睛,溢出的眼泪让她看不清许一鸣的脸,于是委屈的瘪瘪嘴,向他挥了挥手。 许一鸣神色焦急的跑到汪掌珠身边,年轻英气的脸上挂着汗珠,气喘嘘嘘的立即问:“到底生了什么事情啊?你究竟怎么了?” 汪掌珠在哭泣中伸开双臂抱住了许一鸣的腰,一时间悲从中来,趴在许一鸣的怀里哇哇大哭起来,引得路人纷纷驻足观看。 许一鸣又是尴尬又是着急,用手拍着她的肩膀,连声说着:“你别哭了,有什么事就说出来啊,别哭了,不知道人还以为我把你怎么着了呢!” 汪掌珠心情凄怆,此时终于见到一个亲人,所有的伤心委屈都统统化作眼泪,哭的那叫一个惊天地,泣鬼神。 许一鸣见越是哄劝她越哭,不觉一阵烦燥着急,语气生硬的嚷嚷:“行了,别哭了,有话你就说,哭能解决什么问题啊?” 汪掌珠这时也哭的累了,抬起头抽抽噎噎的看着许一鸣,许一鸣伸手替她擦着眼泪,很是心疼,“说吧,怎么回事啊?别让我着急了。” “今天……今天我去我哥的公司……” 许一鸣听完汪掌珠断断续续的叙述,有些无法消化般皱着眉头问道:“你确认自己不是做梦啊?”楚焕东有多疼、多爱汪掌珠他知道啊,那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呢? 汪掌珠气恼的一把推开他,用手背擦着眼泪,说不出的悲伤,“你走,连你也来欺负我!” 许一鸣看着哭的梨花带雨的汪掌珠,鼻子有点酸,汪掌珠永远有着最灿烂的笑容,永远没有对残酷现实的感同身受,她永远是世界上最快乐的小公主,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楚焕东会狠心这样对她? 他转过头,对着暗沉下来的夜色轻叹一声,然后转身把汪掌珠抱过来,拍着她的背轻哄:“掌珠,你别冲动,你哥对你有多好,你自己还不知道吗?也许这是个误会,也许他有不得已的苦衷,你不能一棒子把人打死,得再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吧!” 沉浸在悲伤中的汪掌珠立刻觉许一鸣此言有理啊,跟许一鸣认识了十多年,她竟然从来没有现他也可以如此可爱,可以说出如此动听顺耳的话语来! 许一鸣看着汪掌珠重新燃起希望的肿眼睛熠熠生辉,嘴里微泛着苦味,冷哼着说:“再说了,你离开你哥还能死啊,这个世界上谁离开谁都能活!” “不对,我离开我哥就活不了!”汪掌珠一把推开许一鸣,抹干眼泪,站起身,“送我回家,我哥一定在家等着我呢,再不回去,他会着急的。” “汪掌珠同学,你能不能顾忌点别人的感受啊!”许一鸣没好气的说着,他还想说‘你还真是善于自我安慰啊’,但看着汪掌珠的小脸都哭肿了,还是把后半句咽了回去,当务之急,只要她不哭就行。 许一鸣把汪掌珠送到她家的别墅门口,不放心的嘱咐她,“无论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冲动,记住,有事情等你爸爸回来解决,实在不行,就给我打电话。” “嗯。”汪掌珠自从听了许一鸣的那句话后,如同抓到了真理一样,此刻笑逐颜开的跟许一鸣挥手告别,“放心吧,我哥那么做一定是有他自己的原因的,他还会对我很好,很好的。” 此时的汪掌珠真的是被那种突如其来的撕心裂肺的痛疼怕了,宁愿一种掩耳盗铃般的情绪在她身体里肆无忌惮的疯长。 许一鸣看了看富丽堂皇得有如皇宫的汪府,再看看汪掌珠迎着路灯的侧脸,脸颊莹然生辉,红肿的眼睛因为兴奋和刺激炯炯亮,他突然有些害怕不安,如果里面的情况更糟呢,可是在他眨眼的工夫,汪掌珠已经迫不及待的走进了别墅。 汪掌珠脚步轻快的走进自家别墅,远远的就看见大厅里面灯火辉煌,再走近些,可以隐隐的听见里面的笑语喧哗。 他们都把自己遗忘了吗? 看着如此热闹的情景,汪掌珠心中忽然生出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仿佛被一种低落包围席卷,但她脸上依然竭力的微笑着,走进大厅。 大厅里面没有人,说笑的声音是从不远处的开放式餐厅里传出来的,餐桌上面的琉璃灯将桌上的精美菜肴照射出一种令人垂涎欲滴的颜色,餐桌边依次坐在她的继母林依柔,她的小姨林雨柔,她的哥哥楚焕东。 三个人的脸上此刻都带着未曾淡去的开心笑容,楚焕东明显是刚刚洗过澡,穿着一套十分舒适的居家服,在炫目的灯光下,英俊的脸更加光彩夺目。 林雨柔坐在他的身边,白皙的脸庞隐约泛着红晕,眼角眉梢带着春色,看着楚焕东的神情里带着毫不掩饰的爱慕和满足。 林依柔看见汪掌珠回来了,很有女主人架势的招呼着佣人,“来,掌珠回来了,给她加一副碗筷。” 汪掌珠忽略了林依柔骄纵的态度,把目光直接看向楚焕东,试图让自己露一个美好的笑容,可是楚焕东平静淡漠的表情让她觉得自己几乎坚持不下去了,她努力镇定地开口,“哥,我回来了。” 楚焕东对她微微颔,用平日里跟其他人打招呼的矜持姿态说道:“过来坐吧,掌珠,我正有事情要对你说。” 汪掌珠心里突然的乱了起来,有一瞬间,她甚至觉得自己并不应该相信许一鸣的话回来,她此时已经隐隐意识到,楚焕东是再也不会对自己说出什么温情脉脉的话的,她深吸了一口气,慢慢的走到桌边坐下。 她眼神僵硬地盯着桌子上的菜肴,两只手交握在一起,手指互相搅动着,因为用力太大,几根手指都有些苍白。 楚焕东看了汪掌珠一眼,知道她一紧张就是这种坐卧不安的样子,他脸色变了变,但随即面色如常,抿了一下嘴角,开口说道:“掌珠,既然你都看见了,我也就不用再向你说一遍了,我和雨柔已经正式的确立了恋爱关系,从今天开始,她和我们一起住在家里。” 汪掌珠浑身的血液瞬间冰冷下来,她没料到从楚焕东口中说出的这番话比白天亲眼看到他和林雨柔在一起拥抱亲吻还要伤人,短短一番话,如同从四面八方铺天盖地出来的小李飞刀,齐齐扎中她的要害,让她觉得痛不可言。 她抬起头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楚焕东,满心的悲愤忽然化作一股说不出的怨恨,人在愤怒时总会干出很多平时做不到的事情,她想都不想的抬手就狠狠的给了楚焕东一耳光,声音响亮的让所有人都惊呆了,静谧的空气里还残留着清脆的回响。 楚焕东跟着汪达成混迹黑道多年,多少次出生入死,伸手不是一般的好,这个耳光他是可以轻松躲开的,但他没有躲,也没有避,只是生生挨了汪掌珠的这一巴掌,他缓缓抬头看向汪掌珠,没去管脸上热辣辣迅泛红的地方,很平静的说道:“掌珠,我知道这些年我利用你的感情,昨晚我……这些都是我错了,我知道你生气,如果打我可以让你消气,你就打吧。” 汪掌珠看着楚焕东有些红的脸,握着的手心沁出了汗水,眼前的这个男人,就算是骗子,但也骗的她心服口服,自小到大,他千方百计对她好,唯恐有一星半点拂了她的意,对她有求必应,他关爱她,在物质之外。他以他的方式引导她成为今日的她,极其成功地使她保留了本性的率真和纯良,让她的身上没有一点儿大家小姐的自恃身价娇纵蛮横,在这个混沌的红尘里,让她仍然完美得有如一朵遗世独立的青莲。 无论这个男人是个什么样的人,都是她一心一意爱过的人,他幼年孤身在外,颠沛流离,少年时来到自己的家中,寄人篱下,看遍眼色,身边一个知冷知热的亲人也没有,千辛万苦他也只是一笑置之。 虽然她之于他不过是一个爱闹别扭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孩子,可是她和他每天朝夕相处,她又怎么能不感同身受呢,她爱他,怜他,后来看着他慢慢的百炼成钢,左右逢源,她都是心生怜惜,她有多了解他,就有多心疼他,即使他如此利用她,辜负她,可在心里,她依然是恨他不起来,甚至还为他感伤心痛。 汪掌珠满心的悲愤忽然化作一股说不出的悲哀,她认命般的点点头,用手背胡乱的抹了一把眼睛,哽咽的说着:“哥……对不起……我……我祝福你们……”说完这句话,她拉开椅子,脚步踉跄的要往楼上走。 “掌珠。”林依柔高高在上的声音再次响起,“雨柔搬过来住了,为了和焕东方便些,就住到你原来的房间了,我已经把楼下的客房给你收拾出来了,你从今天开始你就住那屋吧!” 汪掌珠诧异又愤怒的回头,她正一肚子闷气没处泄呢,她倒来招惹自己,她斜睨着林依柔,冷冷的说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在我面前指手画脚的,这是我的家,我想住哪里就住哪里!” 第五章 离家出走 汪掌珠其实是不屑与林依柔这种虚荣无知的妇人计较的,而林依柔大概把她的不理会当作无能为力的忍让,越来越变本加厉,“看我爸爸不在家几天,你就想踩到我头上了,你别忘了,这个家姓汪!” 听了汪掌珠的反驳,林依柔神色苍白地坐在原处,用委屈求助的眼神看向楚焕东。 楚焕东看了汪掌珠一眼,皱了皱眉,冷着声音说道:“掌珠,不许你这么跟林大小姐说话!” 林大小姐?他们汪家,哪里冒出来的林大小姐? 汪掌珠有些愕然的看着楚焕东和林雨柔亲昵的坐在一起处,看着林依柔用着洋洋自得的眼神看着自己,看着佣人们都敛目垂的站在他们身后,她隐隐的感觉到,自己已经被排斥在他们的世界之外了,他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楚焕东不再是她的亲密爱人,连哥哥都不是了,他现在维护庇佑的是林氏姐妹,这个家放佛在不知不觉中偷天换日了。 她不畏惧来自林依柔的骄纵嚣张,但楚焕东却掌控着能让她一招毙命的法门,她张了张嘴,好半天才费力的挤出,“可是……可是这是我的家啊……” 楚焕东轻描淡写的笑了一下,如同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孩,“掌珠,是我让佣人把你的东西搬到楼下的,你知道以我和雨柔现在的关系,你住在楼上很不方便。” 从小到大,汪掌珠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和嫌弃,尤其这样的嫌弃,还是来自楚焕东的,她死死的抠着手心,咬着唇,倔强的把又要流出的眼泪逼回去,“好,这是你们的家,我留在这里不方便,我走,我走行了吧!” 汪掌珠一时激动,什么都不想的冲出家门,她一路哭着一边向前跑,想着楚焕东的负心欺骗,想着林依柔的嚣张无礼,想着爸爸的迟迟不归,她哭的肝颤寸断,稀里哗啦。 慢慢的,她哭的累了,走的也累的,抬起头才现,自己已经走出了自家所在的别墅区,人已经来到了别墅区通往市区的公路上,路灯白惨惨的照着,四周静悄悄的,前后连车辆行驶而来的灯光都没有。 这条道路是汪掌珠每天出入的必经之路,道路两旁景色优美,可是再美丽的地方此刻看起了都黑黢黢得令人害怕,经过痛哭的汪掌珠本来就身体虚,此刻再加上害怕,她整个人都有些不受控制的起抖来。 前方的黑暗在她眼里无限放大,她越走越害怕,仿佛四周随时会冒出意想不到的东西来,迫不及待要吞没她。 正在汪掌珠背心凉,冷汗直冒时,从前面终于过来一辆车,这辆车在暗夜中行驶的度并不快,汪掌珠终于看见点人气,心稍稍放下一点儿,可是随着车子的开近,风中吹来车上男人流里流气的说笑声,让她的心不由的又提了起来。 汪掌珠这时想要躲开或者后退已经来不及了,对面的车子已经开到了她身边,并且放慢了度,她只有尽量的低着头,靠着路旁的草坪走,想离这辆车远一些。 可是车子还是在她身边停了下来,车门打开,一股酒气随之飘了出来,一个不怀好意的声音响起,“妹妹,这么晚去哪里啊?上来啊,陪哥哥们说说话!” 汪掌珠再幼稚,也知道自己是遇见坏人了,她想都不想的拔腿就跑,可是车上的几个男人也随即下了车,跟在她身后,几步追了上来。 “小妹妹,别跑啊!”一个男人先追上来,猝不及防的一把抓住她的肩膀,汪掌珠被她扯的后退了一步,脚一歪,疼痛随即袭来,冷汗瞬间侵袭全身,人也跌倒在地。 几个酒气熏天的男人围在汪掌珠身边,一个男人伸手就擒住了她光滑细腻的下巴,借着路灯的光亮,用色迷迷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她,“哈哈,这个小妞还挺嫩啊,咱们也算是有缘,不如陪哥几个到车上玩玩吧!” “走开,你们走开!”汪掌珠闻着刺鼻的酒味,恐惧铺天盖地而来,她努力的挣扎着,大声的尖叫:“救命,来人啊,救命啊!” “呵呵,你喊也没用的,这里没人能救你的!”一只大手抓来,随着衣服的破裂声,汪掌珠一双雪白如玉的手臂全部暴露在空气里。 “流氓,你们这些流氓,滚开!” “哈哈哈,小美人,你省点力气吧!”另一个男人猥亵的手指蹭上了汪掌珠细致的面颊,“别喊了,留下些力气告诉哥哥,半夜三更的你为什么哭的这么伤心,哥哥会好好疼你的!” 汪掌珠努力的躲避着,恐惧的声音带着颤抖,“放开我,你们放开我……” 两个大男人狞笑着,向她伸出手,毫不怜香惜玉的一人一边拉扯着她的胳膊,声音中充满淫辱变态的意味,“来,咱们把这个小丫头弄到车上去,带回别墅好好玩,这是个菜鸟,玩起来一定别有韵味……” 想着可能遭受到的可怕**,汪掌珠大惊失色,比死更觉得惶恐,她疯狂的挣扎,头一偏,狠的咬上了一个男子的手臂。 “啊!”空寂的马路上传来杀猪一般的痛嚎声。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紧接着甩在汪掌珠的脸上,她的小脸上立刻红肿一片。 “臭丫头,不识抬举,哥几个在这里就办了你!”随着骂声,不知道是谁突然抓住汪掌珠的衣服往下一扯,露出雪白的一截胸口,晶莹如玉。 “哈哈哈,好嫩滑的皮肤啊!”男人们龌龊的狞笑着。 汪掌珠连羞带辱,只觉的眼前一阵阵的黑,正在她惊恐万分不知所措的时刻,旁边突然响起一声大喝:“畜生!你们放开她!” 一道风声迅袭来,而她也同时脱离了那个猥亵男子的魔爪,她恍惚中看见,来人像一头了癫的斗牛一样,狠狠地将抓着她的两个男人打到,动作快捷凶猛,还没等其他两名男人做出反应,他又重重的两拳出手,将那两个男人揍到在地上爬不起来。 “爸爸!”汪掌珠挣扎着起身,欣喜万分的扑进来人的怀里。 “掌珠!”汪达成迅的脱下外衣,将汪掌珠裹住抱进怀里,他轻拍着汪掌珠的后背,心仿佛都被疼的揪了起来,“掌珠,别哭了,乖孩子,你没事吧,掌珠……” “爸爸!”汪掌珠颤颤地抖动着双唇,脸色苍白的依偎在汪达成的怀里,刚刚生过的事情,真的把她吓坏了,她委屈伤心的哭泣着,喃喃的说道:“爸爸,你怎么才回来啊?我害怕……” “掌珠,都怪爸爸,没有保护好你!”汪达成痛苦的皱着眉头,伸出大手替女儿擦拭着脸上的泪水。 “爸爸,我想你了,你这些天怎么也不给我打个电话啊?哥哥不管我了……”汪掌珠心里流淌出一种难以形容的悲哀,这悲哀强烈地让她遮掩不住。 汪达成眼神忧伤的看着女儿,擦掉她脸上的泪痕,“掌珠,这两天生了点意外,爸爸忙的忘记给你打电话了。” “爸,你没事吧?”汪掌珠停止了哭泣,紧张不安的问道,她后知后觉的现了向来衣饰整洁的父亲今天的着装有些狼狈,跟在他身后的那些保镖也各个面色难看,风尘满面。 “我没事的,掌珠乖,别胡思乱想的。” 汪掌珠抽抽噎噎的仔细打量爸爸,忽然诧异的叫道:“爸爸,你……你的头……你的头怎么白了这么多啊?” 按照五十多岁的年纪来讲,汪达成素日的保养很不错,乌黑的,笔直的腰板,让他依然有着四十多岁成熟男人的魅力,可是此时,两鬓突兀的银白,让他看起了一下苍老了许多。 “没事的,爸爸只是这几天没有休息好。”汪达成慈爱的看着眼前的女儿,这个他生命中第二重要的女人。 汪掌珠看着爸爸突然很感伤,岁月到底是无情的,她曾经驰骋风云,英姿飒飒的爸爸也老了。 “掌珠,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走,咱们先离开这里。”汪达成说着,半拥半抱着汪掌珠往与他家别墅相反的方向走去。 “爸,咱们不回家吗?”走了两步,迷糊中的汪掌珠终究现了方向不对,有些诧异的问道。 “掌珠,咱们先不回家,爸爸带你去个地方……” “爸,这么晚了不回家,你想带掌珠去哪里啊?”身后有熟悉的声音传来,汪掌珠以为自己这一天经历的事情太多,出现了幻觉,急切的回头,竟然真的看见了楚焕东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来到了他们的身后。 楚焕东的车子停在不远处的地方,他姿势闲适的向这边走来,身后跟着丁凌跃和张小鹏,他的两个形影不离的保镖,在他们身后,还跟着一众黑衣保镖。 汪达成看着仪态安然的楚焕东,一瞬间,眼睛里如同要喷出火来,“焕东,你真是我的好儿子啊!”汪达成原本是靠黑道走私军火和做毒品中介商家的人,毕竟是驰骋腥风血雨多年的枭雄,他的话没有加重语气,可是放大的音量还是让周围的人有点害怕。 第六章 恩人,仇人 楚焕东听着汪达成的咆哮,就像聋了一样,继续淡笑着:“爸,掌珠刚刚好像受了惊吓,还是先让她回家好好休息吧,如果这样继续下去,我怕她会……” 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如同一记重拳打在汪达成的身上,他脸色灰败,拉着汪掌珠的手慢慢的往楚焕东的车子跟前走,“掌珠,今天太晚了,咱们还是先回家吧! 这些年,汪达成一直知道楚焕东是个狠得下心的人,他清楚,楚焕东的狠和毒比他更甚,但在前两天,他还相信楚焕东可以放过汪掌珠,可是通过今晚生的事情,他这种想法开始动摇了,他怕自己稍作反抗,楚焕东会不留情面地当场就解决了汪掌珠。 楚焕东看着汪达成牵着汪掌珠的手坐进自己的汽车,嘴边噙着一抹对汪达成不屑的冷笑,他实在太清楚了,在汪达成的心里没有人比得过汪掌珠重要性,对汪达成来讲失掉自己的命不要紧,但如果汪掌珠出了什么事,他会生不如死。 坐在车上,汪掌珠局促不安地一会儿看看身边的爸爸,一会儿看看坐在前排的楚焕东,多年来安逸无忧的生活,让她本身的戒备状态要比一般人弱很多,她面对眼前这种情况,只是有些懵,有些不安,但完全没有嗅觉出父亲和哥哥之间即将展开的一场你死我活的大冲突。 汪掌珠随着父兄回到家里时,林氏姐妹都躲在房里没有露面,在这个时候,也没人关心她们的去向,楚焕东随着汪达成一起把汪掌珠送到她楼上的房间里,汪掌珠宽厚的没有在汪达成面前提起之前因为换房间闹的不愉快。 汪掌珠磨蹭着走进房间,咬了咬下嘴唇,期期艾艾的叫着:“……爸,哥……” “掌珠,没事的!” “掌珠,安心睡觉!” 汪达成和楚焕东同时出言安抚如同受惊的小兔子般的汪掌珠,楚焕东看着汪掌珠眼里流露出来的惶恐茫然,看着她半边洁白如玉的脸颊红肿着,上面带着清晰的手指印,他的心里有一瞬窒息的感觉,他想都不想的伸出手,摸着她的头,他一直都喜欢摸她的头,仿佛可以借此表达出他的脉脉温情。 “掌珠,别多想,洗个澡,好好睡一觉。”楚焕东的声音温暖低沉,如同沉积了人世间最美好最真挚的感情。 一股热气涌上双眼,眼里瞬间充满泪水,如此对她微笑的楚焕东,真像个好哥哥,汪掌珠点头答应着:“嗯。”已经委屈的变声了,还是用力制住,不想让自己再丢脸。 “掌珠,好孩子,以后你都要乖乖的,别任性胡闹,凡是都要听你哥哥的话,知道吗?”汪达成的声音落寞悲伤,是遭到背叛的难过的无可奈何。 “爸爸!”汪掌珠的眼角跳了两下,在这一霎那,她疑心自己看错了,爸爸的笑容似乎很是苦涩,像是最烈最苦的酒入口划过,一直落到她心头。 在她的呆滞目光里,眼前的那扇门关上了,她慢慢地伸直胳膊,那里有着道道淤痕, 爸爸----哥哥。 含在眼里的泪水终于兜不住,沿着脸颊滑落下来. 汪家的书房里,一片寂静,汪达成目光如炬,带着刻骨的仇恨,死死地盯着楚焕东,楚焕东把玩着手里的一直笔,表情平淡无波,也等于说是高深莫测。 “楚焕东,我早就知道你这个孩子心机深沉,冷血狠辣,是只喂不熟的狼,我早就想把你解决掉了,但掌珠喜欢你,我的一切都是掌珠的,也就是你的,你这么聪明的人会想不明白?可你还是冒着天大的危险反水了,枉费我对你的养育和栽培?” 楚焕东漫不经心地微昂着头,鄙视的眼神扫了扫眼前凶神恶煞的汪达成,讽刺的笑了一下,“你养育栽培我?我十三岁那年和宋良玉他们七个人一起来到你家,对外人你说我们是你的养子,实际上你把我们当工具,你一边防备着我们,一边让利用我们去做各种台面下的交易。 为了让我们更出色的完成任务,你用无数残忍的方法训练我们,你把我们跟狼关在一个笼子里,你让我们去跟杀过六十七个人,最好的 ;屠夫 ;去过招,你把我们送到中东战乱中苦苦求生……在你高明残忍的手段下,我们七个人,只有我和宋良玉幸存下来,被你认可做了你的儿子。” 汪达成冷笑着摇了摇头,像在否认,“焕东,我那么做只是在教你们生存。” 楚焕东忽的站起身,扯开衬衫,露出伤痕累累的壮硕胸脯,漂亮的眼睛睨着汪达成,蔑视性的嗤笑着:“我最佩服你可以把厚颜无耻做到正大光明!你想教我们生存的本领,为什么不送我们去大学,去做白领精英,偏偏要教我们杀人放火!告诉你,我是喜欢争斗,争斗能带给人最原始的获胜欢快,可这并不意味我喜欢杀人,更讨厌被迫杀人!” “焕东,抛开你我的恩怨不说,难道你不觉的我让你走的这条路更适合你,让你更快的接近成功吗?”汪达成此时反而没有开始的盛怒了,他慢慢的跟楚焕东交谈着。 其实就连汪达成这种大恶之人都要佩服楚焕东,在短短十多年里,楚焕东展的度传奇般夸张,尤其自己五年,他自己成立了公司,真正的成了噩梦的代名词,他的手段与外貌一样惊世骇俗,狠绝毒辣的行事作风,彻底颠覆了以和为贵的生意经,将楚天集团的地位推上商业圈的神坛。 “你让我接近成功?”楚焕东扯开了一个好笑的表情,“你做事缜密斩草除根,你让我活到今天还不是因为掌珠!你在为你的女儿考虑,为你自己考虑!” “是,我早就知道你野心大,早就想杀你,但因为掌珠我才留你到今天,我想你终归是真心爱掌珠的,我想你为了掌珠终归是会跟我一心的,可你呢,还是背叛了我,就算我再不好,但是我把你从孤儿院里领出来,将你养大,让你有了风光无限的今天,我对你总是有些恩情的吧!” 汪达成看着楚焕东的眼光中满是怨恨,他越说越激动,眼睛都有些红,似乎恨不能将楚焕东生吞活剥,“你还这么对掌珠,她那么小,那么爱你,你为什么要这么残忍的对她,你为了逼我出来竟然找人… 楚焕东,你从来没有爱过她吧,你一直在利用她!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就是这样来回报掌珠这些年对你的感情的!!! 爱! 爱人! 这个世界上有谁不奢望! 曾几何时,他身边也有着最爱他的人,最关心他的人。 向来老辣冷沉的楚焕东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失态,文明的西装,考究的做工,都掩盖不住他此刻身上暴戾如野生动物般的精蛮, 姓汪的,你闭嘴,就你也配说爱,也会讲恩?你以为我会因为你利用我就背叛你吗? 不是的,汪达成,你还记得刘牧川吗?如果你安逸太平的日子过的久了,把刘牧川忘记了,你总归会记得叶子梅吧,那个你心心念念的爱着的女人,总是不会忘记吧?” 汪达成一骇,骤然抬头看向楚焕东,脸色惨白青,嘴唇哆哆唆唆,很艰难的吐出了几个字, 你……你到底是谁?刘牧川是你什么人? 从说出刘牧川的名字,楚焕东就觉得眼眶涩,心里有种压抑的酸楚,为了这个名字,他度过那么漫长的犹如在地狱里挣扎的日子里;为了这个名字,他满身背负,拼搏算计,历尽无数血雨腥风,从来没有人安慰她,没有人理解他;为了这个名字,他要学着坚强, 他让自己即使在心头滴血也要隐忍微笑的伪装。 “刘牧川是我的哥哥。”楚焕东死死的看住汪达成,一字一句的说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依然记得最后一次哥哥走的时候还对他笑了笑,此时想着那笑容他觉得心疼,胸腔里像被人倒进了热炭,火烧火燎的疼痛。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已经没有家人了,我早就清楚的查过了,他没有家人了!”汪达成僵硬疯狂的晃着头,但看着楚焕东的眼神终是不免颓败。 “你当然自信他没有亲人了,因为他的家人,包括直近亲属一共十三口,都被你用各种手段方式害死了,对了,也有一个幸存者,那就是他的爱人,你后来的妻子——叶子梅!” 第七章 我见过最好的人 汪达成的后半生拥有万贯家财,一直过着锦衣玉食高高在上的生活,他自视甚高,总以为生命中再没有什么能难道他,可此时听楚焕东突然提起故人,很多他不想记起的往事也随之浮出水面。 二十年的养尊处优,让他在这一刻里难堪羞愧,终于变成了焦躁恼怒,心里象藏着一只抓狂的豹子,他声嘶力竭的吼叫着:“你怎么会是刘牧川的弟弟?你姓楚,我仔细查过你的底细,你爸爸叫楚强,是化工厂的一名普通司机,嗜赌,在你三岁的时候出车祸死了,你妈妈后来也病故了,你在六岁的时候被送进了孤儿院,半年之后被一个姓沈的老太太收养过,在你十一岁的时候,老太太也去世了,你又被送回了孤儿院,十三岁被我领养,你怎么会跟刘牧川有关系?” 楚焕东此刻的情绪已经得到了很好的控制,他走到酒柜前到了两杯酒,端着走回来,一杯放在汪达成的面前,手里晃动着剩下的一杯,金黄色的液体在灯光的反射下,琥珀般的光华仿佛渗透到他漆黑的眼底,璀然一闪,他淡淡的说道:“喝杯酒平静一下吧,我要给你讲个故事,你需要耐心的聆听一会儿。” 汪达成有点愣住,看着楚焕东在他对面坐下,修长的双腿随意地伸着,吊灯的光晕整齐地落下来,恰好打在他的鼻翼和下巴上,线条中有种坚毅的完美,仿佛雕像。 “我并不是楚强的儿子,我妈妈在跟他结婚的时候就有了我。”楚焕东的声音平稳冷漠,像在说着一个与他无关的事实,“无论哪个年代私生子都是个禁忌的话题,走在路上都会被人戳脊梁骨,我妈妈不想被人指着鼻子骂,也不想我被人骂做是杂种,所以带着我嫁给了楚强。 在我的记忆里,妈妈总是郁郁寡欢,体弱多病,当时我小,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后来长大了才明白,是因为她太过注重感情,觉得眼前的生活没有生趣,她的内心依托不在身边,她爱的人不在乎她的爱,所以她在备受煎熬的的疼痛中绝望到死。 我妈妈直到死之前,才告诉我,我的爸爸是个很有钱的人,他比妈妈大了二十岁,妈妈最初是给他做秘书,在一次出差时他们都喝多了,生了***,之后妈妈就做了爸爸的情人。 半年后,爸爸的妻子知道了这件事情,跟爸爸大吵大闹,爸爸的起家是靠岳父家帮衬的,所以他急忙给了妈妈一笔钱,将妈妈打掉了。” 楚焕东想着妈妈凄然去世的情景,心情是有几分复杂的,但隔着将近二十年的世事,他感觉自己再说起这些事情,有点像旁观者一样,没有太多主观的感情了,“妈妈离开爸爸不久就现怀孕了,她知道再回去找爸爸是不可能了,所以仗着自己有些钱,就嫁给了爱赌的楚强,算是给自己和孩子找个光明正大生存下去的颜面。 我从小就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妈妈一直活在自己的梦里,对我并不上心,楚强对我和妈妈都不好,我从小就知道自己是个不受欢迎的孩子,楚强看我的眼神从来都是轻蔑而厌恶的。 妈妈嫁给楚强后,并没有过上幸福的日子,楚强出车祸死后,妈妈反倒省心了,但妈妈始终忘不了爸爸,在我六岁的时候,她带着我偷偷的回去看爸爸,结果,听说爸爸在一个月前已经去世了,死因是心肌梗塞。妈妈本来就身体不好,受了这个打击之后,一直卧床不起,没过两个月,也去世了。” 楚焕东说到这里,只是淡淡的挑挑眉头,看不出有丝毫忧伤的痕迹。 汪达成喝了一口酒,变换了一下坐姿,他知道,楚焕东马上就要说到重点了。 “妈妈去世的时候,家里已经没有什么积蓄了,我被民政部门送进了孤儿院,和所有失去父母在孤儿院里长大的孩子一样,慢慢的变得敏感,不敢高声说话,懂得察言观色。” 楚焕东说到这里,轻轻呼出一口气,有些伤痛,总以为自己已经忘却,其实却一直藏匿在灵魂深处,孤儿永远是孤儿,无论变的多么强大,无论多么的富有,内心中永远抹不掉被抛弃的那些伤痛。 “我在孤儿院生活了两年,有一天一个年轻的男人来看我,他跟我说,他是我哥哥,是爸爸和他妻子所生的孩子,他那年二十五岁。 哥哥很英俊,很斯文,对着我温柔的笑,他领我洗澡买衣服,告诉我以后都不会有人欺负我,我能感觉出他是真心对我好。 但因为爸爸和妈妈的事情一直得不到哥哥妈妈的原谅,所以哥哥不敢明目张胆的帮助我,他只能偷偷的帮我。他雇了一个姓沈的老人,让她出面收养了我,然后哥哥出钱给沈姓养母,让她照顾我,并且送我去最好的学校读书。 那个时候我虽然年纪小,但也知道,站在哥哥的立场上他是应该讨厌我的,憎恶我的,可他在知道妈妈去世后,几经辗转的寻找到我,不遗余力的对我好,他宽容,善良,大度,真诚,他是我见过最好的人,也是这个世上对我最好的人。” 楚焕东回忆着当年,语气依然有些坚硬的腔调,但声音却泄露了心事,他今生今世永远不会忘记那个温柔善良的男人,曾经对他的关怀爱意,那么小心翼翼的拥抱,那么柔软温暖的语言,那是个曾经为了他的一声哭腔就心疼紧张的好哥哥,就连妈妈在世时,都不曾那样的宠溺亲近他。 这种兄弟间特有的温情,对在孤儿院受尽艰辛委屈的小小的楚焕东来说,是多么的弥足珍贵,刻骨铭心。 楚焕东晃了晃手里的酒杯,酒是好酒,幽深的香气已经绕着杯沿弥漫了整个房间,他俯下头,闻了闻,目光幽深的看着汪达成继续说道:“一次哥哥来看我,领来一位非常漂亮和善的姐姐,他很兴奋的告诉我他要结婚了,这位姐姐就是他最爱的人,他未来的妻子,她叫叶子梅。哥哥风度翩翩,博学多才,嫂子温柔善良,如同解语之花,他们结婚后,过上了人人羡慕的童话般的幸福生活。” 他的目光深得像海,密密乍乍地包裹着汪达成,语气忽然一变,调侃般说道:“从前有个农夫在雪地里救起了一条快要冻僵的蛇,他用体温救活了那冷血的毒物,但他太过忠厚,善良,也太过愚蠢,他忘了无情无义才是蛇的本性,毒液才是蛇的回报! 楚焕东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咬牙切齿的说道:“我哥哥就是那个农夫,他所有的一切都被一个比蛇还恶毒的人谋取了!这个卑鄙无耻的人是他最好的朋友,是他无比信赖的人,但就是这个人渣,做了一件禽兽不如的残忍事情,夺去了他的一切,包括生命!” 此时正值南国的春日夜晚,汪达成的背后却仿佛覆了一层冷汗,有某种紧缩的凉意从后颈延伸至脑子里。 “汪达成,你做的那些忘恩负义、丧心病狂的事情应该还记得吧!”楚焕东现嗓子突然哑疼得几乎说不了话,鼻子酸楚的厉害,有液体润湿眼角。 他不能忘记自己在电视上看到消息后,疯一样挣脱养母的束缚,跑去刘家时看到的惨状,一滩滩触目惊心的暗红血迹,一具具蒙着白布完全冰冷的尸体,哥哥是众人中死得最惨的一个,对方如同怕他死不透似的,在他的头颅上打了五枪,只是,一直到最后,他的眼睛都没有闭上! 楚焕东突然拔出腰间的枪,枪眼闪电般堵到了汪达成的太阳穴,他的眼睛里有一层血色,着如兽一样致命的光,“汪达成,这一切都是你犯下的罪,我哥哥把你当成最好的朋友,在你最落魄的时候收留了你,资助你,信任你,可你这畜生,在无忌惮地掠夺完了他的财产之后,又指使十几名雇佣兵冲到他的家,用枪眼扫射他的家人,只是在做这些事之前,你用计将他的妻子骗了出去,之后霸为己有!” 汪达成的脸色有些灰败,这些往事一直如同梦魇一样折磨着他,让他日日不得心安,但是他不断告诉自己,爱就是自私的,每个都会为了自己心中的所爱去肆意的伤害许多人,他只是想跟自己这辈子最爱的女人在一起。 第八章 铁血无情 汪达成忽略掉楚焕东那双红的几乎快要流出血来的眼睛,脑袋一晃,挣脱了楚焕东的枪口,极力狡辩着:“你哥哥把我当好朋友了吗?他是把自己当成了万能的救世主,在对我的施舍和援助中寻求那种高高在上的快乐!再说,你哥哥会什么?他只会读死书,只懂风花雪月,根本不懂经商之道。 我帮他打理生意,帮他出谋划策,才有了刘家后来繁荣昌盛,但刘家根本没有看重过我,他们每个人都戴着有色眼镜看我,轻视我!那样辛苦付出还被人家鄙视的日子我过够了! 所有人中只有子梅,她欣赏我,理解我,温柔的对我笑,所以我要和她生活在一起,为了她付出一切我也再所不惜!” 这些年,汪达成对于自己做下的亏心事已经极其善于自我安慰,他不断的对自己做着心理暗示,自己这样做只是为了夺回自己应的,自己这样做只是为了和所爱的人在一起,这些年无法启齿的心事如同脓疮,今天这样痛快的说出来,他竟浑然不觉自己有多么无耻,仿佛大义凛然。 “无耻!”楚焕东咬牙切齿的骂着,随着“叭”的一声,汪达成的右脸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掌,两颗牙齿被摔飞到了地板上。 凭着汪达成的身手和训练有素的反应绝对不会挨上这一掌的,但他却没有躲过楚焕东的出手,他抹了一下嘴角的鲜血,自嘲般苦笑一下,“没想到你年纪不大竟有这样深沉的心机,你不但向我隐瞒了你的出身,连这么好的伸手都瞒过了!” “不然怎样?像我哥哥那样被你用最残忍的手段杀死!汪达成,对付你这种人最好的办法就是以毒攻毒!” 汪达成看着楚焕东剑眉蹙起来,眼睛里闪烁着阴晴不定的光,那是一种锁定了对手的阴鸷,汪达成也算是了解楚焕东,知道他隐忍成性,一般生气到极点都能保持脸上的平静,但此时他的狠,他的毒再也不打算掩饰了! 汪达成心里终于有了莫名的恐惧,示弱般叹了口气,哑声低问:“你什么时候知道我是害死你哥哥的凶手的?” 楚焕东的情绪慢慢平复了几分,他看着汪达成颓败下来的气势,仿佛满意的扬扬眉:“时不我待,汪达成,你真不该太嚣张!” 汪达成深知楚焕东的冷血无情心狠手辣,其实这些年他总觉的楚焕东是个不安定的因素,无数次的起了杀了楚焕东的心,但爱妻总是明里暗里的维护着楚焕东,娇女更是大张旗鼓的依赖着楚焕东,他只能经常派他去些会生  ;意外事故 ;的危险地方去做交易,或者装作无心的让他去跟最阴险的军火商毒贩子谈生意。 可每次楚焕东都凭借着他杀人不眨眼的铁血手腕和足智多谋的深沉心机化险为夷,并且还会顺便的收服人心,扩充地盘。 多少年来,桀骜霸道的汪达成终于无奈的在楚焕东面前俯低头。 “也许是苍天有眼,可怜我哥哥一家死的太冤,太惨,在你去孤儿院偏偏就挑中了我,我来了你家后,看见了你的妻子,马上就认出了她是哥哥最爱的女人,只是她好像已经忘了有过一面之缘的我。”楚焕东掏出一支烟,慢慢的给自己点儿上。 “这个世界从来不缺真相,缺的只是思索和探寻,其实想要证明是你害了我哥哥并不难,因为哥哥的家财都明里暗里的变更到你的名下,被哥哥视若珍宝的王羲之的字画被挂到你的书房,哥哥最爱的女人被你夜夜的搂在怀里!”楚焕东使劲的握着拳头,他真怕自己一个控制不住再次挥拳揍上去。 汪达成脸色一片惨败,他坐在那里,讷讷低语,“你怎么说我都行,但你不能怨子梅,这件事情从始至终她都没有错,她并不知道是我害了你哥哥!” 楚焕东冷笑,死了的叶子梅和活着的汪掌珠就是汪达成的软肋,“我来你家的时候掌珠三岁,那时候哥哥死了三年,这就证明是在哥哥惨死之后她迅的嫁给了你,即使她不知道是你害死的哥哥,那也是在这之前你们就已经狼狈为奸了!” “没有!”打算俯臣服的汪达成被激怒了,他满脸涨得通红,连呼吸都开始粗重起来,“子梅那时候虽然对我不错,但我们从来没有逾越的地方,她对我没有一星半点的想法,后来你哥哥死了,她更是悲痛欲绝,几次都差点自杀了,后来……后来我就用酒灌醉了她,跟她成了好事,你也知道她性子柔弱,于是就无奈的跟我在一起了,再后来,我们有了掌珠,她才慢慢的忘了从前的事情,开始一心看护着掌珠,跟我踏实的过日子。” 汪达成并不傻,相反还很精明,经过跟楚焕东的一番深谈,立刻如同顿悟,他凄然惨笑,“恶有恶报,是我害了子梅!楚焕东,你真的以为子梅不认识你了吗?自从你来了家里,子梅开始每天晚上做恶梦,每次我要教训你时她都会找遍借口为你求情,也许就因为你的原因,她在后来的几年里一直郁郁寡欢,所以才会那么早的就过世了……” 楚焕东冷眼看着汪达成的老泪纵横,不屑的笑着:“汪达成,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多少次想杀了我吗?我就是利用了叶子梅的心慈面软,利用了她对我哥哥的愧疚留恋,利用了掌珠对我的依赖爱恋,利用了你的借刀杀人,不断的充实自己,才得以在你这个魔鬼面前活下来! 汪达成看着楚焕东笑逐颜开的脸,眉目后全是阴谋得逞后的得意,他知道楚焕东隐忍背负了这么多年,此时是绝对不会放过自己了,楚焕东一旦撕去伪装,释放出蛰伏在内心里的野兽,就是绝对的暴力! 楚焕东拿着手里的枪擦拭着,那银亮的枪身,在灯光的照耀下,着诡异的光,汪达成想着楚焕东以往含笑杀人的样子,不由的打个冷战,楚焕东一边微笑擦枪,一边盯着他的脸,似乎不愿漏过那上面的每一处细节,如同猫在戏耍老鼠,仔细地观察着他的反应。 楚焕东这么些年已经习惯了残忍,他越是这样笑着,越是让汪达成觉得恐惧,这不是一场游戏,拿在楚焕东手上的是个百分之百要人命的东西,现在只要楚焕东扣动板机,就会立即取了他的性命。 死亡,近在眼前。 “焕东,子梅临死求我最后一件事情,就是让我善待于你,说你将来可以照顾好掌珠!我知道自己罪大恶极,死有余辜,但你看在子梅对你有义的份上放过掌珠,你看在掌珠对你有情的份上放过她,你可以把她送到国外生活,你也可以不管她,吧她扔到大街上任她自生自灭去,我只求你看在她痴心爱你的份上,放过她吧!”汪达成用一种非常悲伤哀肯的眼神看着楚焕东。 汪达成知道楚焕东同自己是一种人,没有心,没有感情,只有手段和心机,他机关算尽,步步为营,招招毙命,凭的就是心如钢铁,残忍歹毒。 但这个有着狼性的男人,由始至终肯赠与温柔的只有汪掌珠,一直珍宠着自己的女儿,即便楚焕东说他以往对汪掌珠的好都是在做戏,但汪达成此时也只能打出这张温情牌了,因为楚焕东的那些无所不用的残忍手段都太过阴毒,闻者色变、谈者心惊,即使女儿从今后流离失所,食不果腹,也比真正的落到楚焕东手里好过。 楚焕东睨着汪达成那张老态卑微的脸,曾经阴狠毒辣不可一世的汪达成如同被人抓住鳃喉,动弹不得的鱼,只能乖乖等死,他蔑视性的笑着,拿着手里的枪,玩笑嬉戏般不是的瞄准着汪达成, 放松些,汪先生,这种事情你不是经常做吗,别那么紧张啊! 汪达成面对着楚焕东每一次瞄准都心惊肉跳,他知道楚焕东是想在精神上让他崩溃,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扮相可笑的小丑,他涨红了脸,对于楚焕东此时的戏耍折磨简直无法容忍,“楚焕东,如果你还是个男人,就给我个痛快!” 楚焕东叹了口气,嗤笑地看着神色紧张的汪达成, 骤然间,他的眉间充满了肃杀之意,暗沉的一声闷响,汪达成‘哎呦’一声惨叫,脸色苍白的栽倒在地。 楚焕东吹了一下还带着余烟的枪口,轻笑着说:“如你所愿!” 第九章 功败垂成 楚焕东走出书房的门,看了眼站着门口的丁凌跃和张小鹏,淡声吩咐着:“小鹏,你派人继续守在这里,凌跃,你带我去看看那几个流氓。” 求谋大事的人,必然心思缜密,疑心也自然是大的,这些年能近身跟随楚焕东的只有同他出生入死的丁凌跃和张小鹏,丁凌跃和张小鹏的伸手毋庸置疑,不是一个‘好’字了得,丁凌越圆润油猾,张小鹏悍勇狠辣,他们和楚焕东形成了一个牢不可破的铁三角。 地下室里,刚刚还肆意调笑等着领赏的几个无赖,看着楚焕东和丁凌跃远远的走过来,几个人都立刻规矩的垂手站在大厅里,他们都是知道的,这个楚天集团的总裁以前是跟着汪达成在黑道上混的,那时候他可是威名赫赫,后来他自己成立了楚天集团,转身成为上流社会的体面人,但他的狠绝毒辣,无情残忍在黑白两道上仍是人尽皆知,远近闻名的。 楚焕东穿着的笔挺西装和他挺拔的身高给人带来不小的压迫感,他示意丁凌跃把一箱子钞票丢在地上,然后冷冷地说道,“这是答应给你们的酬劳,我一分钱都不会少你们。” 几个流氓立刻喜形于色。 “但在拿走这些钱之前,我问你们,我只是让你们吓唬她一下,谁让你们真动手碰她的?” 楚焕东话里上扬的尾音带着些许的怒气,一股莫名的寒意在屋内蔓延开来,冷的让人感觉到毛骨悚然,几个魁梧奸猾的无赖几乎快要站不住了,“我们........我们只是为了增加些效果,让……看起来逼真些啊…… 其中的一个人终于大着胆子颤抖着回答出来。 楚焕东握着的双拳出 ;咯咯 ;的响声,让人预想着这坚实的物体不管打到谁的身上,都会产生可怕的效果,还没等这几个人继续反应,楚焕东的拳头已经以猛烈之势朝着着身边的一个男人的脸打过去。 ;噼啪 ;的肌肉碰撞声,混着闷哼声,一个男人双手捂嘴地蹲在地上,鲜艳的血从指缝汹涌流出。 ‘咯吱’另一个男人的关节被楚焕东硬生生地扳到错位,那种疼痛让那个男人立刻出杀猪般的惨叫。 楚焕东接下来的拳头直接击中了后面一个男人最柔软的腹部,男人立刻觉得要干呕,痛的几乎昏獗。 你们居然敢碰她!!! 你们这些混蛋,今天我就废了你们!! 接着,楚焕东的拳头如同狂风暴雨,几个高壮蛮横的男人转瞬间就软绵绵的躺在了地上,身上不同的地方流着鲜血。 打过人的楚焕东,脸上的戾气好像一扫而空,他从衣兜里掏出手帕,简单的擦了几下手,转头望着几个流氓中唯一一个站立着没有挨打的人,笑的很灿烂,“是你,动手打了她一个耳光? 那个男子看着楚焕东颠倒众生般迷人的微笑,只觉的有种魂飞魄散的恶寒,步步后退着,他怎么会相信,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啊,他的那几个平日里穷凶极恶的兄弟都如同死人一样瘫倒在地,他开始不由自主地瑟瑟抖,腿一软,头如蒜捣般跪在地上不停的哀求,“对不起啊,楚先生,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是她先咬我的,楚先生,真的是她先咬我的啊!” “哈哈哈。”楚焕东笑着,脸上闪过一丝残忍和懊恼, 你知道吗?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敢碰她一个指头,她可以随意的打我耳光,她咬你算什么?就算她将你千刀万剐了,你也不配碰她一下!” “是,是,我错了,楚先生,我错了……” 你知道吗,你让我很生气。”楚焕东明亮的眼睛像是世上最完美的宝石,璀灿夺目,冰冷无情,在还不及眨眼的工夫,他手中多了一样东西,空气中银光一闪,那个男人的心脏部位就**进一把凶器,度快,准确无误,那个男人连‘哼’声都没来得及出来。 你们几个记着,有些人,你们永远碰不得。 楚焕东的神情里流露出种凭借权力和暴力而形成的倨傲与霸道。 在几个无赖不敢置信的目光注视下,楚焕东再次动作利落的拔出了那把染血的匕,霎时间,鲜红的血迅的喷射到雪白的地毯上。 楚焕东杀个人的时间不会过三秒钟,快的完全让人无法反映消化,这几个流氓平日里也算是无恶不作,可是他们却没想到楚焕东如此残忍无情,如此的心狠手辣,他们如同在看极其恐怖的惊悚片,浑身上下都开始抑制不住的颤抖…… ****** 兵荒马乱的一天让汪掌珠失眠了,她疲惫不堪的走进卫生间洗了个澡,满以为自己这一天已经够累了,躺在床上就可以睡着,谁知道睡神却迟迟不来造访她,脑海里翻来覆去想得都是这一天生的事情,想得她头疼欲裂,还是睡不着,躺在床上睡不着,她频繁的起来去厕所,每次回来都想,这次总可以睡着了吧,可还是睡不着。 这一天中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了,但刺激的她无法安眠的还是楚焕东和林雨柔突然在一起的事情,明明就在昨晚,她还和他在这张大床上恩爱缠绵,翻云覆雨。 白天在补习班的时候,汪掌珠一直在回味着前一个甜蜜的夜晚,回味着那些话语,回味着楚焕东的气息,回味着他掌心的温度,回味着那火热的亲吻,回味着那些所未有的颤栗,她托着腮,眯着眼,抿着唇,对着讲台上的老师痴痴傻傻的笑,弄的老师都是一头雾水。 也许就因为太快乐了,太幸福了,让她忘记了楚焕东走到时候都没跟她道别,甚至连电话都不曾给过她一个。 人在太幸福的时候,总是容易忽略世事的变幻! 一个没有理由,没有承诺的夜晚,她怎么就粗心大意以为从此就春暖花开天长地久了呢? 直到残忍的现实突然袭来,痛不可抑的时候她才不得不酸楚的清醒,是不是因为自己回答了说是自愿的,是不是他没说过要娶她,所以到后来,也不用负责? 汪掌珠紧闭着眼睛,希望能不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可是她觉得眼睛因她太过用力,闭的都有点酸了,她干脆放任自己,像以往睡不着觉时一样,打开了灯,在床上放肆的翻来覆去。 楚焕东回到自己的房间,迅的洗澡换过睡衣,他从浴室里走出来,房间里渗透进来月光,隐隐苍白,仿佛缺少些值得让人心中温暖的东西。 在这个本应该庆祝高兴的夜晚,他慢慢的靠进沙里,独自点燃一根又一根烟。 这些年来,他渐渐成长,渐渐历练,从小到大他经历的种种惨剧,令他性情大变,过早的成熟让他沉醉在复仇的渴望里,他心无旁骛小心翼翼,一直在运筹设计要为哥哥报仇,每一步都谨慎得如履薄冰,他比谁都清楚汪达成的奸猾狠毒,一个尺寸的拿捏不好,就会导致他满盘皆输甚至丢了性命。 今天,今晚,他终于得偿所愿,这不是他一直孜孜以求的吗?他不是应该满足快乐吗?可是他为什么会觉得意兴阑珊,心口没来由地烦躁? 楚焕东困兽一般挣扎着起身,如同习惯了一样走出自己的房间,来到隔壁汪掌珠的门前,他一向了解她比她自己都多,他几乎可以断定她今晚一定会睡不着觉,她会大开着灯,气鼓鼓的在床上颠来倒去。 他看着从门缝里钻出来的一缕柔和的晕黄色的光,听着大床在汪掌珠蓄意的折磨下‘咯吱’作响,他下意识的微笑一下,伸手就握住门把手,手里冰凉凉的门把手如同惊醒了他,他猛然把手缩回。 角落里的一盏落地灯,亮着幽幽的光,光线打在楚焕东的身上,映到地毯上一抹模糊的身影,他就这样定定的望着那抹晕黄,从头到尾,姿势都没有变换过。 楚焕东早晨起床后,站在浴室的水底下冲干净一身的疲态,用冰敷下眼睛,穿上笔挺的西装,利利索索的走出房间,径直奔着书房的方向走去,无论什么原因,无论多少情意,都无改变他的人生走向,他的人生依然要拉回正轨! 守在门外的张小鹏将书房的门打开,楚焕东望向里面时,镇定自若的脸变的死白一片,屋内应该受伤昏迷的汪达成不见了,只余下地下一大滩已经变的暗黑的血,还有一直蜿蜒到书柜旁边的一趟血痕。 楚焕东清峻的脸染上一层冰霜,他极力压抑着心中的懊恼,自己百密一疏,就意味着功亏一篑,他尚未开始享受到成功的喜悦,汪达成就逃跑了。 他有些颓败地挥挥手,示意着丁凌跃马上派人去那个方向寻找暗道,追寻汪达成,自己则站到窗边,点燃了一支烟。 这么多年,楚焕东做事的手段一向快、狠、绝,他比谁都清楚养虎遗患,斩草除根的道理,昨晚他本来是下决心要杀了汪达成,但狡诈的汪达成在最关键的时候跟他提起了叶子梅,提起了汪掌珠。 叶子梅的死虽然不是他直接造成的,但跟他终究是脱不了干系,汪掌珠自幼丧母,已经够可怜的了,他无法想象,如果她再知道爸爸也死了,会是什么表情? 有生之年,楚焕东第一次迟疑了,因为他的一念仁慈,开枪的位置低了两分,他没有杀汪达成,却让他这辈子都成了废人,如果汪达成能侥幸活下来,这辈子也只能在轮椅上度过。 第十章 偷天换日 楚焕东站在窗边,曲起食指在窗台上轻敲着,这是他的习惯动作,每当他思考着什么的时候,就会下意识的做出这个动作,只是此时他的眸色愈加深沉暗冷,让他身边的丁凌跃都没来由地心头微微紧缩。 也许自己昨晚的思维太过混乱,竟然百密一疏的忽略了这里是汪达成老巢的事实,狡兔三窟,汪达成这么老奸巨猾的人,怎么会不在家里藏有他找不到的机关暗道呢? 楚焕东暗恨自己妇人之仁,多少年的精心谋划,处心积虑,最后只因一念之差,功败垂成,他微微的眯了眯眼睛,汪达成,是你逼着我绝情绝意的——无论是对你,还是对掌珠。 他拿起电话,打了出去,“吴局,他跑了,你通缉令吧,我也会安排手下是兄弟们协助你们。” 这一个电话打出去后,汪达成立刻就变成了通缉要犯,半个小时不到他的照片就布到了这座城市的所有警署,各处报纸,电视,网络上的新闻,开始以通缉犯的形式出现他的大名和照片,他不再是人人仰望的大富豪,而是变成了过街喊打的走私商。 因为晚上没有睡好,汪掌珠起来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窗外耀眼的阳光让她快的清醒过来,想起昨晚爸爸和哥哥临走时那种略带诡异的表情,她急忙起床,手忙脚乱的洗漱完毕后,就匆匆的往楼下跑去。 楼下的情景一派温馨祥和,宽敞明亮的大厅里盘旋着氤氲低回的音乐,正午的阳光以慵懒的姿态透过明亮的窗户射进来,楚焕东穿着米色的居家在坐在沙上看着报纸,林雨柔坐在他的身边,两人之间神态亲昵暧昧。 林雨柔一边浅笑低眉的削着苹果,一边跟坐在沙另一边的姐姐林依柔拉着家常,她带着妩媚笑容的神情中不自觉中透出种志得意满,时不时的满心欢喜的看眼身边英气逼人的男朋友。 汪掌珠看着这一幕,动作变的机械起来,声动的表情僵滞在脸上,心里冰凉一片,这处处充满春日暖阳的现场,却有一种刻骨的寒意从她脚底往上升,冰冻了她的整颗心,她看了一眼安然的坐在林雨柔身边看报纸的楚焕东,心碎了一地。 她毕竟年纪小,又没经过什么历练,心里难过就表现在脸上,走到楼下时小脸已经冷若冰霜了,语气生硬的傲然问道:“我爸爸呢?” 楚焕东从报纸上平静的抬起头,看着汪掌珠倔强的昂着头站在自己面前,神情明显是在跟谁怄气,清澈明亮的眉眼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淡漠而又受伤。 “掌珠,你坐下,听我跟说爸爸的事情。”楚焕东把手里的报纸放下,冲着汪掌珠一招手。 坐下,坐哪里?他的身边已经没有了她的位置! “有什么话你快点说,我没时间跟你坐下扯家常!”汪掌珠色厉内荏的强撑着气势,语气很硬的跟楚焕东吼着。 “哎呦,掌珠,到了今时今日,你就不要再摆着你大小姐的架子了,也别动不动的对着焕东大吼大叫了!”坐在一旁的林依柔摆弄着她的兰花指,嘲弄着笑着。 汪掌珠看着林依柔那种倨傲挑衅的神态,微愕,然后飞快反驳:“你算什么东西,谁容许你这样跟我说话的?” “掌珠,你家这些年做着什么样的生意你应该知道,前阵子有桩生意犯事了,你爸爸在外面东躲西藏了两天,昨晚他回来不久,警察就找上了门,他也算是机灵,领着人奔着暗道跑了,结果,他今天早晨就成了头号通缉犯!”林依柔一边轻蔑的说着,一边把一沓晨报摔到汪掌珠面前的茶几上。 头版头条,以行雷闪电的方式打着两行猩红大字,“昔日富豪汪达成,因走私罪名成立,现被全国通缉。” 那么显眼的位置,想看不见都难,汪掌珠看着图文并貌,声色俱全的报纸,整个僵在那里,她一脸的不敢置信,震惊,担忧,悲愤各种情绪统统在她的小脸上粉墨登场,此时,她完全想不明白爸爸怎么会突然变成了通缉犯! “汪掌珠,你再也不是什么汪家的大小姐了!”林依柔强调着叫着她的名字,“今天早晨警察已经来家里搜查取证了,银行也冻结了你们汪家名下的所有财产,如果不是焕东以楚天集团的亿万资产担保,我们现在就会被人从这所房子里撵出去了!” 汪掌珠此刻再也没有心情去跟林依柔针锋相对,她倔强的睁大了眼睛,脸颊涨红着不肯相信,转头看向楚焕东,盯着他,慢声问道,“哥, 这……这是真的吗?” 楚焕东的表情微敛,双手优雅地绞在一起,很公式化的劝慰道:“掌珠,你冷静点儿,有些事情生了,我们只能勇敢的面对。” 汪掌珠没有继续追问,一切的答案都在楚焕东的话里,她虽然天真,但不是白痴,家里是做什么生意的,她还是知道的,这种生意会带来什么样的可怕后果,她也是清楚的,这些年她曾经无数的劝爸爸收手,也曾经无数次的做过这样爸爸突然被抓的噩梦,没想到今天竟然成了现实! 她的脑袋轰轰作响,身体瑟瑟抖,但依然倔强的咬着嘴唇,手掌紧紧的握着,手指节都微微泛白,独自承受着这样的晴天霹雳。 楚焕东看着汪掌珠摇摇欲坠的模样,心中终究是不忍,,语气轻柔的说道:“掌珠,你冷静点儿,先坐下,听我慢慢的说给你听。” 这声音太过熟悉,在从前的多少个日日夜夜曾对她温言软语,动听的如同回荡在她心里的深情款款,一刹那汪掌珠忘了她和楚焕东之前生的种种不快,在这个她最需要他的时候,她只想靠近这梦寐以求的熟悉温暖,她神使鬼差般往楚焕东身边迈了一步。 “是啊,掌珠,你先别着急,让你哥哥跟你详细的说说。”紧继婉转的清音,林雨柔说着话,亲昵的往楚焕东身边又靠了靠,不经意的将傲然的前胸往楚焕东身上贴了贴,指了指楚焕东旁边的那个独立沙,“来,掌珠,坐下说话。” 眼前相依相偎的俊男美女,般配的如同一副绝世的图画,但此情此景却像针扎进汪掌珠的眼睛,她觉得林雨柔的声音像是电钻钻着她的脑袋,他们两人说话的语气,如同夫唱妇随,一唱一和在把她当成个客人般招待着。 前尘往事涌上心头……汪掌珠忽然红了眼睛,心下酸楚。 她自小跟在楚焕东身边长大,他们二人一直是亲密无间,她自幼失去母亲,楚焕东无父无母,他们两人间有着彼此爱惜的浓浓亲情,后来少女懵懂的情愫在她心中悄然滋生,她对他的感情更是如胶似漆,这些年,她自然而然的受着楚焕东的保护,她依赖他,喜欢他,她从来没想过楚焕东还会有与她分开的一天。 汪掌珠有些委屈有些难过的看着楚焕东和林雨柔,惶惶然中,隐隐约约的知道,她的世界已经偷天换日,楚焕东已不再是当年那个被家里所收留的孤儿,他现在是声名赫赫的大总裁,拥有很高的名望,身家,以及地位,身边有了如花美眷,自己和他亲密无间的日子已经到了头,他不再是对自己百般照顾,温柔呵护的哥哥或者情人了,自己也不再是什么备受宠爱的大小姐了! 她象是似有所悟的点点头,声音哽咽的说:“不用你们对着我细说了,我知道自己的爸爸曾经做过什么,我也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份,我不是这个家的大小姐了,这里也再也不是我的家了,我现在就走,行了吧!” 落寞的神态,寥惨的语气,楚焕东的心口一紧,但听到汪掌珠说到最后一句,他莫名的心烦意乱,脾气好像突然就控制不住了,“你还嫌家里不够乱是不是?昨天晚上的教训还不够是不是?你还要再来一次离家出走,再被那些流氓或者爸爸的仇家抓到是不是?” 汪掌珠也许被楚焕东毋庸置疑的霸气吓到了,也从爸爸的事情中清醒过来,她呆呆的看了楚焕东一小会儿,委屈的点点头,“好,我不给你添乱了,我去找许一鸣玩,这总行了吧!”说完,她转身逃跑一样出了这个让她窒息的大客厅。 楚焕东看着汪掌珠飞跑出客厅,如同参加了一场艰苦卓绝的战役般,疲惫的将头靠在沙上,微微闭起眼睛。 林雨柔坐在一边悄眼欢喜的看着楚焕东英挺的无可挑剔的脸,看着他眼角眉梢皆是的狷傲,不由暗暗的松了一口气,经过了这些年的努力,今天,他们终于算是成功了,而这个男人,也终于是自己的了。 林依柔则没有妹妹的低调隐忍,大张旗鼓的‘嘘’了口气,将身体坐过来些,娇笑着说道:“呵呵,这下好了,这个汪家终于是咱们的了,以后汪掌珠这个臭丫头……” 林雨柔听姐姐说到这里,好像突然想起来什么,脸色一变,刚想阻止姐姐说下去,但已经来不及了…… 楚焕东已经猛然的坐起身,一伸手,就动作利落的狠狠扯住了林依柔的头,强迫性的把她的脸抬起,漆黑如墨的眼睛危险的眯了眯:“谁给你的胆子,你竟然敢对她如此放肆!” 第十一章 灰飞烟灭 头皮一阵阵生疼,林依柔被楚焕东抓得仰起头,半拖半跪在地上,感觉着楚焕东身上散出来的的阵阵寒意和煞气,她吓坏了,她知道楚焕东的凶狠残暴,他是那种翻脸无情分分钟都可以杀人的人! 林依柔知道自己惹恼了楚焕东,她哭嚎的哀求:“焕东……楚先生,求你,放过我吧,我错了……求你看在雨柔的份上放过我,我错了………雨柔,你还愣在哪里干什么,还不替我求求情……” 林雨柔看着眼前突的情景,那张明媚娇嗔的脸在刹那间垮下来,她跟随楚焕东多年,自然清楚焕东不是什么绅士君子,他这个人亦正亦邪,变脸的度堪比闪电,她有些抖的对楚焕东陪着笑脸,谨慎的拉扯着楚焕东的胳膊,“焕东,有什么话好好说行吗,她……她毕竟是我的姐姐!” 楚焕东转头看向林雨柔,脸上带着无害的灿烂笑容,只是目光如炬,像要在她身上剜出两个洞似的盯着她看,林雨柔的脸有些僵,但还是勉强的笑着,干涩的哀求着:“焕东,我求你,有话好好说,我保证姐姐知道错了……” “林依柔,这场演出已经结束了,我看你是入戏太深了!”楚焕东的目光冷冷的在林依柔身上扫过,凌厉的眼神中带着厌恶,“现在汪达成倒了,我会按照当初的协议给你那五千万,以后如果你想继续做汪太太,就安分守己在这个家呆着,荣华富贵我不会亏待你;你想另觅高枝,可以马上走人,我绝对不拦着你,但是,如果你痴心妄想的要骑到掌珠头上,那我劝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再让我看见你在掌珠面前指手画脚,装腔作势的,我就活剐了你!” 头顶上传来的巨疼让林依柔的眼泪流下来,但她却不敢伸手擦,只是连连的保证着:“焕东,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我不会再跟掌珠作对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焕东,我错了,我以后还会把掌珠当大小姐一样看待的……” 楚焕东如同仍一块破布一样将林依柔掷在地上,从衣兜里掏出手帕,慢条斯理的擦着手,“我已经把那五千万打到你的卡上了,你要好自为之,懂吗!” “我懂,我懂……”林依柔的身体撞在硬硬的地板上生生的痛,头晕眼花的她顾不得喊疼,只是吓得体如筛糠,不住的向楚焕东点头称是,就差没给楚焕东磕头了。 林雨柔忍着眼里的泪水匍匐到地板上,扶着低头认错的姐姐,她是聪明人,从这两天生的事情已经看出,无论楚焕东和汪达成怎么仇深似海,楚焕东还是在潜意识里把汪掌珠习惯性的看成他生命中的一部分,他自己怎么折磨蹂.躏都行,别人要敢虐一下,他都可以去跟着对命。 “雨柔,你跟我上楼来,我有话要跟你说。”楚焕东将手帕掷在地上,率先大步往楼上书房走去。 ****** 汪掌珠哭着跑出家门,抬头看着四周,满目的繁华,高档别墅区内处处繁华似锦,流光溢彩,可是身处这么漂亮奢华的地方,她却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这个她生活了多年的天地,已经在一夕之间变的面目全非了。 她并没有在自家门口停留太久,腿带着脚习惯性的拐往别墅旁的一条私家路,这条路上风景很好,两旁皆是高大的树木,在路的尽头,目光可及的地方,有一座镂空的雕花大铁门,大铁门的里面是幢气势恢宏的别墅——许一鸣的家。 汪掌珠沿着笔直的道路往前走,青色理石的路,姹紫嫣红的花,精致的天使雕像……所有的一切都在阳光下着灿烂耀眼的光,可是她现在只是想哭,却又像哭不出来,一肚子的委屈,伤心,凄惶无助,憋的她一阵阵的头晕眼花。 她正泪眼朦胧的往前疾走,忽然听见远处传来一阵摩托车的引擎声,而且特别的响,一定是车骑得特别快才会这样,汪掌珠连头都没抬,身体一软就坐到了地上,表情略显呆滞地盯着前方,引擎声消失的同时她的眼前人影一晃,汪掌珠的眼泪不由自主的就要往下落,她连忙深吸了一口气。 许一鸣穿着件居家的t恤衫跑了出来,一边奔过来一边用目光快的巡视着汪掌珠,来到她身边猛地收住脚步,蹲下身体,神色复杂地看着汪掌珠,汪掌珠此时脸色苍白,身体也在微微着抖,那是种受到极度的打击和伤心后的模样。 汪掌珠本来就长得有些孩子气的漂亮,这些年来大部分时间都笑容灿烂得好像三月春花,此时这个模样的她,看着是非常可怜的。 许一鸣不知所措地抚着汪掌珠的额头,他的手心不知道因为什么紧张还是天热,竟然带着虚虚的汗水,汪掌珠抬头看了一眼许一鸣,他向来单纯率直的表情里带上了闪躲,她心了一抖,颤声问道:“我爸爸的事情你也知道了是不是?所以你才从家里急着赶出来,你是想来看我的是不是?” 向来勇敢无畏的许一鸣,看着汪掌珠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带着无限的悲伤和期待,他连微微点一下头都不敢,如同他一点儿头,汪掌珠曾经所有的美好生活都会随之分崩离析似的! 汪掌珠已经不需要任何人的点头肯定了,她现在无比的确定生了什么事情,悲伤震耳欲聋,她整个颅腔都在嗡鸣,然后是太阳穴处传来强烈的疼,连绵不绝,她的世界轰然倒塌了,这么多年所有成型的美好,全部的信念,唯一的亲人,爱过的情侣……全部灰飞烟灭了…… 她的泪水烫得许一鸣心灼灼的痛,他想都不想的伸手就将她抱进怀里,双臂圈得紧紧,不落一字的心疼,任那些灼人的眼泪浸湿自己衣物,他抚着她柔软的头,却不知道怎样开口哄劝她,因为不管是行动还是话语,他都无法给她任何抚慰,有些伤痛是抚慰不了的。 再说,对于汪掌珠生活里这场突如其来的倾覆性灾难,他也是措手不及的。 感觉到熟稔阳光的气息的包围,汪掌珠有种跌倒的小孩儿一抬头看见母亲关注目光的委屈,她如同再也支撑不住般,伏在许一鸣的怀里无所顾忌的哭出来,眼泪在脸上肆虐横流,大悲失声。 许一鸣不愿意看着汪掌珠哭,他心疼她的心疼,可他也知道,对于此刻的汪掌珠,眼泪是最好的泄物,就像烫伤后的瘀血,不清理掉就会往里面烂,会把一些好的细胞组织也腐蚀掉,况且汪掌珠自小就是个多愁善感的人,眼前生了这么大一场翻天覆地的事情,她有这场痛哭,是必然的。 他咬牙抬头看着头上的青天白日,想让眼里翻腾的水雾倒流回去,是谁说的,抬起头看天,眼泪便不会流下来。他怎么可以流泪呢!掌珠已经这么脆弱不堪了,她的来路注定风雨交加,他要让自己坚如钢铁,无怨无悔的为她遮风挡雨! 汪掌珠的这场痛哭,直哭到细草间黄色花瓣都有些微卷,小小的飞虫在他们周围慢慢多了起来,她在许一鸣怀里抬起红肿的双眼,呆滞茫然的望着天际慢慢下沉的红日。 许一鸣真不忍唤醒她的麻木不仁,可还得让她回到现实来,他轻声小心的询问着:“掌珠,你没事吧?” “没事,我没事,我没事……”汪掌珠如同自我催眠般重复着。 汪掌珠强装着若无其事的脸,惨兮兮的一双红肿眼睛,看得许一鸣心酸胃苦,“饿了吧,我带你去吃点东西吧!” 汪掌珠勉强笑笑,“你说我爸爸真的出了那么大的事吗?他难道不能平安无事吗?” 许一鸣显然没有办法回答出汪掌珠这个问题,他只是把汪掌珠的手臂抓得更紧些,好像唯恐一松开,汪掌珠就会随着她那不知道身在何方的爸爸飘渺远走一样,他哽着嗓子喃喃道:“没事的,掌珠,你爸爸一定会没事的,你哥哥那么能干,他一定会想办法找到你爸爸,并把他救出来。” 他这一提到楚焕东,汪掌珠心里立即变的酸涩难当,好不容易忍下去的泪水又浮上来,在红肿的眼眶里滴溜溜的转着,盈盈闪光,许一鸣立即意识到什么,把嘴闭嘴。 汪掌珠盯着天边那抹晚霞,越看越觉得刺眼,怎么红的跟血似的,她索性将眼一合,别开了脸,“鸣子,你说我爸爸现在在哪里啊?” 许一鸣露个为难的笑容,揉了揉汪掌珠的顶,“你就有为难我的本事,尽问些我答不上来的问题!” 汪掌珠被他逗的无奈的苦笑一下,只是哭的有些肿的脸因为笑有些变形。 在许一鸣的连番盘问下,才知道汪掌珠的最后一餐还是昨天中午和自己分享的半块巧克力,他想了一下,给家里的司机打了个电话,让他们开一辆车出来供他们使用,因为他不确定此刻虚弱不堪的汪掌珠还能不能坐他的摩托车。 经过一连串打击和痛苦的汪掌珠,已经没有一点儿战斗力了,许一鸣在半扶半抱她上车的过程中,她从烦躁挣扎到安静顺从并没用多久时间。 第十二章 等不到的人 汪掌珠惶恐无助的意识四处蔓延,禁锢了她所有的气力,她只能被动着由许一鸣弄上汽车。 “掌珠,你想吃什么?”许一鸣低头问着她,很大方的说着:“今天我请客,你想吃什么就说!” 想吃什么?汪掌珠觉得自己一想东西头就疼得厉害,许一鸣紧盯着自己的两只眼睛大的诡异,想要伸手推开他,但手一抬,一阵天旋地转,眼前黑,身体瘫软了下去。 许一鸣立刻就慌了,“掌珠,掌珠!”他喊了她两声见她不回应,急忙吩咐前面的司机,“快点,去医院,快点……” 冰凉的针头一扎进血管,汪掌珠就恢复知觉了,她疼的一抽气,“别动!”两个声音齐声喝止。 护士动作利落的用胶布固定好针头,把她的手放回床边,嘱咐一句:“不许乱动啊。”又转头对许一鸣说:“她的家属呢,来了吗?” “我就是。”许一鸣挑了下眉,年轻的脸上一脸担当。 护士用明显怀疑的目光将他上下打量一番,许一鸣终于有了些觉悟,瞥了一下嘴,“我是她哥哥,她的一切我都可以做主的。” 他这句话刚说完,躺在床上的汪掌珠脸色倏地一白,仿佛被戳中痛处,大眼睛忽闪明灭了两下,又掉下眼泪来,引得护士再次用疑惑的目光将许一鸣上下打量一遭。 医生诊断,汪掌珠是因为严重脱水低血糖才引起昏厥的,许一鸣叫司机出去买了饭菜回来,菌汤,炒青菜,酱牛肉,且不论是否适合现在的汪掌珠,看着还挺丰盛。 虽然汪掌珠口口声声的对自己说楚焕东变了心,许一鸣对这件事情也是耿耿于怀,但楚焕东对汪掌珠的在乎给他留下的印象太深了,并且楚焕东现在也是汪家的一家之主,许一鸣终究还是不敢托大,在送护士出去的时候,他还是顺便给楚焕东打了电话,通知他说汪掌珠昏倒住院了。 “先喝点汤,然后再吃些牛肉,这样身体就有劲了!”从来没有照顾过人的许一鸣,动作笨拙的喂着汪掌珠喝菌汤,“医生说了,你就是被饿昏的!” 汪掌珠现在根本没有心情吃东西,靠在床头两眼无神的看着天花板。 许一鸣压制着他的少爷脾气,上下动了动眼珠,低声叨叨咕咕地说:“掌珠,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如果不吃点东西,等一下就不是昏过去了……” 汪掌珠继续装尸体,一动不动。 许一鸣无奈的将菌汤放下,刚想要再说些什么,听见外面走廊由远及近传来一阵有规律的脚步声。 “我哥来了!”汪掌珠像诈尸一样突然从床上弹座了起来,一脸惊喜的看着许一鸣。 “神经病!”许一鸣看着汪掌珠暗恨的咬咬牙,但在她殷殷的目光注视下,还是不得不起身去开门。 来人果然是楚焕东,他被几个保镖众星拱月般簇拥着走在前头,黑色的外衣衣袂微动,五官英挺眸如寒星。 楚焕东走进屋里,先习惯性的环视了一下整个环境,然后视线从汪掌珠的脸上划过,有那么一刹那,不着痕迹地微微一晃,眼底像是闪着细碎的光,却又稍纵即逝,然后才开口问道:“掌珠,怎么会突然昏到了?医生怎么说?因为什么病的?” 汪掌珠一看见楚焕东来了,大眼睛里面就起了泪水,只是被长长的睫毛托着,正在将滴未滴的时候,楚焕东一句貌似关心的问询,让她的泪珠就刷的一下争先恐后地落了下来。 “哭什么?怎么还跟小孩子似的,动不动就哭?”楚焕东微有不耐的皱皱眉头。 许一鸣跟他只隔了两三步的距离,连楚焕东眉心那两道细微的纹路都看得清晰明了,他不禁握了握拳头,转头恨铁不成钢般的瞪视着汪掌珠,没好气的说:“你的眼泪怎么这么不值钱啊!别哭了,没人稀罕!” 楚焕东的神情一凛,微微斜过的目光刀锋般瞟向许一鸣,只是这个时候许一鸣正背对着他,拿着湿巾狠狠的给汪掌珠擦着眼泪。 这时,门外又一阵脚步声传来,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护士匆忙的走了过来,远远的就笑容可掬的向楚焕东伸出手,跟他打着招呼,“楚总,您过来了……” 楚焕东看见这些来人表情没太大变化,矜持的跟来他们打着招呼,又问了主治医师一些汪掌珠的情况,听医生说汪掌珠并无大碍后,他点了点头,然后吩咐说:“麻烦你们将她换到最好的病房,用最好的药品,配备最好的医护人员,还有,”他看了一眼桌上摆着的不伦不类的酱牛肉和菌汤,“给她配备最合理的餐点。” “好,楚总,我们马上去办!”医院的人连连点头称是。 “焕东,该走了吧,那边的晚宴已经开始了!”随着一声娇呼,林雨柔出现在病房门口,一身v字领的黑色长裙一看就是和楚焕东衣服遥相呼应,腰间一条白色的珍珠系带随着她的脚步垂垂坠坠,她走到楚焕东身边站住脚,很自然的挽上楚焕东的胳膊,笑盈眉目,“掌珠,感觉好点儿了吗?” 汪掌珠见楚焕东来看她,本是满心欢喜的,但见林雨柔这个时候还跟在他的身边,心口一阵怆然,即使楚焕东现在什么都给她配备最好的,让她享受着总统级别的待遇,一切也都是惘然! 现实已经无比清楚的告诉她了,她再也不能像从前每次生病时抱着楚焕东的胳膊撒娇说能不能不打针,能不能不吃药,啰里八唆的胡搅蛮缠了,楚焕东不同意她就眼泪汪汪的假装委屈了! 他的哥哥再也不会像从前的无数次一样,抱着她,哄她,劝她,逗她开心了,再也不会因为她一场小小的感冒彻夜不眠陪在她床边了! 从前的每一分,每一秒,每一个情节,全都是一段段让人肝颤寸断的回忆! 汪掌珠把酸涩的眼泪忍下去,扯开一个笑容佯装轻松的对着林雨柔笑着:“没事,我什么事情都没有!”神情里留露出种与生俱来的倔强和骄傲。 楚焕东看着汪掌珠因为泪湿而愈加卷翘的长长睫毛,明明看起来那样伤心,可又满脸写着隐忍的委屈和倔强,仿佛是个刚刚受了欺侮的孩子,他只觉得心头像被什么利器狠狠的戳了一下,疼的他连话都说不出来。 他微微抬眉,挽着林雨柔离开,心里却知道,这不过只是开端罢了。 看着楚焕东和林雨柔相携着离开,汪掌珠将头埋在被子里,再次放声大哭,这一天,她仿佛把这十八年来积蓄的泪水全部哭出来了,委屈,不甘,伤心,泪水像开了一样,她小小的手紧紧的攥着被单,人都哭的瑟瑟的抖 许一鸣看着汪掌珠皱紧了眉头,他走上前搂住汪掌珠,什么安抚性的话都没说,因为他获知的汪家的情况和眼前生的情景已经坏得不能再坏了,此时,任何语言的安慰都是苍白无力的,他只能用右手一直握在汪掌珠的左手。 汪掌珠病了。 这天晚上,她是彻底生病了,半夜的时候她起了高烧,身上一阵冷一阵热,因为两天没有吃东西,她身上半分力气都没有,睁开眼睛看着四周一片漆黑,头又痛又胀恨不得炸开来才好,她再也没有力气保持清醒,模模糊糊中只能抓住一点头绪……她想,自己是不是快要死了,爸爸……哥哥…… 汪掌珠连续四天没睁过眼,只是嘴里不停地出模糊的呓语,许一鸣被吓得半死,连学校都不去了,每天都守在汪掌珠的病床前。 病房里很安静,药液缓慢地一滴滴落下,流淌进输液管,许一鸣坐在汪掌珠的床边,看着病床上孬弱无依的汪掌珠。这么多年,汪掌珠笑也罢,哭也罢,调皮捣蛋也罢,强词夺理也罢,就连难过失意的时候,她也总是生气勃勃的,可是只是两天的时间,她竟落得这样! 直到第四天,汪掌珠才勉强的清醒过来,她睁开眼的时候就看见了一张放大了的焦急的脸,她虚弱的叫了声:“鸣子!”声音嘶哑的把自己都吓了一跳,眼眶自然又红了起来。 许一鸣又是欢喜又是难过,“你个笨蛋,我以为你睡过去了呢,你还知道醒过来啊……”说着哽咽难言,有些不好意思的微微仰起了头,但眼角终于有泪溢出来。 汪掌珠又住了几天的院,病情基本好的差不多,医生说她可以回家了,可是她却不死心的推说自己头有些疼,说再等等,再等等,因为她要等的那个人,还没有来看她。 许一鸣自然知道她在期待着什么,他不厌其烦的,第n遍的告诉汪掌珠,“你哥随着商团去国外考察了,在你生病的当天晚上就走了,你还在这里等什么啊?” 汪掌珠对这样的自己也是又痛又恨,恨自己到这一步了竟然还在等他来。 第十三章 美女当道 汪掌珠忽然就下了决心,不等了,跟医生说要出院,许一鸣对这件事情很是支持,他可不想每天看着汪掌珠这样带死不活的等待着,人总要对自己狠下一次心,才能重新回过来一次。 许一鸣叫来了家里的司机接他和汪掌珠回家。 时隔几天,汪掌珠再次走进这个生活了十多年金碧辉煌的家里,心中不觉感慨万千,她上下打量着满屋豪华精致的装饰和摆设,仿佛有种到别人家里做客的错觉。 世事多变,几天之间,她的人生已经偷天换日,改头换面了! 汪掌珠回来的时候,林依柔正斜倚在贵妃椅中摆弄着什么,见到汪掌珠和许一鸣进屋,她先是一愣,随后含蓄地敛了敛脸上微愕的表情,换上一副笑容可掬的嘴脸,起身迎了过来,“掌珠啊,身体都恢复好了吗?昨天我去看你的时候,你不是说还要住几天院的吗?如果知道你今天出院,我早过去接你了!” 在汪掌珠住院期间,楚焕东和林雨柔虽然没有再露面,但林依柔的表现还是可圈可点的,她每隔两天到医院看望汪掌珠一次,每次都会带去琳琅满目的水果和鲜花,顺便说上一大堆的好话。 汪掌珠实在琢磨不透林依柔因为什么性情如同海啸一样,变的如此波澜起伏,她本来就不是个无理取闹的人,最近身边生的大事情又实在是多,她没有那个精力去研究林依柔了,林依柔想抽什么风,就随便她吧! 汪掌珠对着林依柔点点头,闷着头往楼上走,许一鸣拎着她的包也跟了上来。 林依柔站在楼下,看着许一鸣跟着汪掌珠上楼,嘎巴两下嘴,也没有说出来什么,一则是许一鸣这些年跟汪掌珠走动的勤,经常出入这个家彼此都已经习惯了,二则是许家也是名门望族,不是她能得罪的起的。 许一鸣进到汪掌珠的房间,把肩膀上汪掌珠的背包往沙上一仍,人也跟着大肆肆的坐到沙上,抬头问询着汪掌珠,“你的病好的差不多了,打算哪天去上学啊?” 汪掌珠情绪低落,语气便有些不耐烦,“这些天耽误你上课了吧,我不用你陪的,你该干嘛干嘛去!” 许一鸣对她无缘无故的尖酸刻薄也不挑剔,继续说着:“我让你去学校不为上课,只是想让你散散心,如果你在这个家里继续憋着,早晚还得有病。” 汪掌珠不由的一皱眉头,还没等火,佣人端着一盘芒果走进来,毕恭毕敬的说着:“小姐,太太知道你喜欢吃芒果,今天早晨特意吩咐人去市买的。” 看着那些芒果,汪掌珠瞬间失神,她喜欢吃芒果,可是自己总是剥不好,每次都弄得一手的汁水淋漓,以往吃芒果的时候,都是楚焕东剥给她吃,他的动作细腻耐心,将芒果皮一瓣一瓣撕剥到底,露出诱人的橙色,鲜妍明媚,再拈起来放进她的嘴里,又香又甜…… 许一鸣太了解汪掌珠了,看着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想起了什么,懊恼,不甘,让他的心情在一瞬间也变的很糟,他抿了一下唇角,起身去卫生间洗净了手,回来从盘子里拣了一枚芒果剥了起来,他并不是个有耐性的人,这样的活也从来没做过,可是他低着头,专心致志,仿佛把手上剥芒果的工作当成了一项天大的任务来完成。 尽管许一鸣很用心了,但还是把一个芒果剥的满目疮痍,自己也弄了一手一身,汪掌珠深吸了一口气,将许一鸣手里的芒果接过来,咬了一口,不知道是自己生病嘴苦,还是芒果酸涩,她只觉得满口的酸苦,真真是又苦又涩,可是她还是当着许一鸣的面是把它咽下去了。 汪掌珠第二天就到学校上学了,她读的是本市最好的高中,也是贵族高中,能在这里读书的孩子,家里要么是高官厚爵,要么是富甲殷商,每个孩子都带着一股天生傲慢的颐指气使。 因为都是上流社会人家的孩子,对汪家生的巨变,汪掌珠学校里的师生几乎人人都知道了,这些人看着汪掌珠的目光里有同情,有怜悯,也有幸灾乐祸…… 这种嘲笑中带着点同情的目光真的让汪掌珠很不适应,她长这么大没经历过落魄,十分不擅长应付这样的场面,下课的时候,只是低着头,如芒在背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汪掌珠平日里的性格虽然不是嚣张跋扈的那种,但比起其他同学,她的家庭更富有些,让她在这群天之骄子里也是昂挺胸,优越感十足的。现在她家里忽然生了这样的事情,自然有人要对她落井下石,而且丝毫不留情面。 “听说了吗,汪掌珠家出事了,她爸爸成了头号通缉犯了!” “嗯,报纸上,电视上,网上,都说这件事情了,现在到处都在通缉她爸爸呢!” …… 不高不低的议论声,汪掌珠每句都听得清清楚楚,这些话字字句句都戳到她的伤处,可她却无力反驳,只能装作听不见,但心跳与呼吸都乱了。 这些坐在她周围的同学现在指不定怎样看她和她家的笑话呢,她感觉自己胸前好像挂着一块儿牌儿,上面着醒目的大字——“罪犯”,还打了个红叉。 …… “呵呵,这就叫出多大的风头丢多大的人,你看他们汪家平日里多牛啊,原来是做走私的啊!” “嗯,做的都是些伤天害理的勾当,赚的都是黑心钱!” “你说咱们和通缉犯的女儿在一班,不会受连累吧!” …… 汪掌珠的脑子里轰的一声,周身的血液都往脸上涌去,她的手开始打颤,艰难的转头看了一眼许一鸣的位置,可是许一鸣不知道去了哪里,反正位置空空的。汪掌珠没有勇气再回头看向好朋友葛澄薇的位置,只能身体哆嗦的硬撑着。 “你们说什么呢?”随着一声娇喝,一道苗头的身影从教室外面走进来,风一般来到汪掌珠的身边,用手揉揉汪掌珠的头,就像母亲对她所充溺的小女儿所会做的亲昵动作一样,然后厉声说着:“刚才那些话谁说的,有本事的给我站出来!” 教室里面慢慢的静了下来,来人叫嚷的声音比珍珠落玉盘更动人,“我葛澄薇在这里放下话了,如果有人以后再敢对汪掌珠家的事情说三道四,那就是跟我作对,我见到一次打一次,见到两次打两次。” 如此无所顾忌、嚣张霸道的女孩子,就是汪掌珠最好的女朋友——葛澄薇,葛澄薇家也是财大气粗,她人长的很漂亮,拥有一头天生的波浪卷,属于那种明艳妩媚的美女。 葛澄薇平日里喜欢在脸上化上淡薄的妆容,穿世界顶级名牌,开着她的红色保时捷招摇过市,引得学校内外无数男生明里暗里的欣赏她,追求她。 葛澄薇的父亲在四年前跟她的母亲离了婚,另娶了个很年轻的女人,这一举动催化了葛澄薇步入叛逆期的进程,原本性格就有些咄咄逼人的她,变得更加的乖张任性,锋芒毕露,她开始凭借自己出色的外貌和手里的金钱,结交形形**不同的朋友,如同大姐大一样在学校里呼风唤雨。 汪掌珠和葛澄薇同时富家女,矜贵如公主,但却是截然相反的两种类型,前者对自己的优越生活无知无觉,淡然处之,后者则奢华放肆,飞扬跋扈。 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很奇怪,汪掌珠其实是不喜欢葛澄薇这样奔放泼辣性格的人,但是葛澄薇却莫名其妙的很喜欢跟她在一起,好似跟她很投缘似的,渐渐的,汪掌珠现葛澄薇身上也有很多可爱的地方,她开始喜欢上葛澄薇无所顾忌的青春,两人彻底的成了好朋友。 葛澄薇还站在那里嚷嚷着,许一鸣气喘吁吁的跑进来,他快的扫视了一眼教室的情况,低头看了一眼紧握拳头,咬着嘴唇的汪掌珠,顿时脸色突变。 他如同保护自己领地的狮子王般,气场强大的站到汪掌珠身边,咬牙切齿的重申着葛澄薇的观点,“你们都给我听着,也去告诉其他人,以后如果谁敢欺负汪掌珠,谁敢在背后说她的闲话,我就对他不客气!” 许一鸣仗着人高马大,又练过几手功夫,在学校也是横着走的主,有他和葛澄薇在这里接二连三的危言耸听,教室里彻底的变到鸦雀无声了。 汪掌珠有些头疼的揉着太阳穴,难道他们两个就不知道‘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吗?言论自由是公民的权力,谁能管的了啊!再说了,别人说说又有什么错?还是自己家做的事情不光彩,尊严从来就不是靠别人给的,他们这样吵吵嚷嚷的,只是给旁人徒增谈资。 “行了,你们两个快坐下吧,快要上课了。”汪掌珠虚弱的声音压倒了立威耍横的一对少年男女,葛澄薇看了许一鸣一眼,抢先坐到汪掌珠身边的位置上,汪掌珠现在没什么心情跟她说话,转头目光无神的看着窗外。 葛澄薇看着汪掌珠迟滞的眼风,为难的抬头看看许一鸣,她这些天也是每天都去医院看望生病的汪掌珠,劝慰开导的话已经说了无数了,但汪家生了如此翻天覆地的大事情,又怎么是自己说几句话就可以劝解的了地。 第十四章 长夜煎熬 汪掌珠生活里生的巨变,让她原本就不算太外向的性格变得更加的孤僻,她成了身边这个群体里忽然冒出来的另类,周围都是比自己家庭优越出身清白的同学,她再也无法向从前那样和这些人坦然处之,也无法将自己融入这样的环境中。 在同学面前,她总觉得抬不起头来,内心的自信荡然无存,只有那份与生俱来的,历经波折依然残存的最后一丁点儿骄傲,在驱使着她每天来这里上学,她不断的在心里自我催眠着:汪掌珠,没人能击垮你,昂起你的头! 其实汪掌珠最初是想过不来这里上学的,可是不来这里她还能来哪里?无所事事的呆在家里她会疯掉,如果转学,势必要楚焕东的协助,而现在,她最不想麻烦的人就是楚焕东。 虽然每天汪掌珠都坚持着来上学,但从前性情温和的她变得冷淡起来,无论对什么都没有兴趣,就连对身边的两个好朋友也越来越不耐烦,动辙冷嘲热讽。 许一鸣和葛澄薇把汪掌珠的转变看在眼里,他们知道她的症结所在,但都苦于医治无术,两个人都不约而同的对汪掌珠采取很包容的态度,即使她阴阳怪气。 这天晚上放学,汪掌珠挥别了许一鸣,拎着书包,一步慢似一步的往自己别墅里面走,家里现在再也没了她的期盼,疼她的爸爸,爱她的哥哥,都已经彻底的消失不见了,只有带着假面的林依柔,每天虚伪的敷衍着自己,让她看着就心烦。 在快要接近主屋的时候,她隐约听到了从里面传出来的笑语喧哗,那属于林雨柔特有的娇笑让她心里一颤,林雨柔回来了,是不是楚焕东也回来了! 佣人远远的看见了汪掌珠,替她打开了别墅的门,金碧辉煌的大厅里轻音乐婉转优扬,客厅里都充斥着美好诱人的饭香味。 汪掌珠深吸了一口气,鼓了点儿勇气才走进屋里,模模糊糊中看见楚焕东和林雨柔相依的坐在沙上,林依柔坐在他们的对面不知道在说着些什么。 “哟,掌珠放学了!”林依柔看见汪掌珠进屋,立刻起身迎了过来,对她展颜一笑,“掌珠,你哥哥和雨柔回来了,我们正等着你吃饭呢!” 汪掌珠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是个如此脆弱的人,一点儿百折不挠的坚强也没有,她甚至不敢抬头看向楚焕东的方向,她怕看见楚焕东那张她熟悉了那么多年英俊的脸和他望向林雨柔深情的眼,她真的有些承受不住了,但她竟然找不到一个可以崩溃的角落. 她垂着眼睛,盯着自己的鞋尖,声音不大的叫着:“哥,雨柔姐。”她这些日子吃不好,睡不好,脸憔悴得近乎苍白,长长的睫毛垂下来,眼底仿佛有两团阴影, 楚焕东姿态闲适的坐在沙上,淡笑地看了看汪掌珠,“掌珠回来了,一起吃饭吧!”随性的口吻就如同在对待一个普通的朋友一般。 汪掌珠觉得耳朵都嗡嗡作响,她更深的低下头,紧紧咬着唇,嘴唇仿佛要被咬出血印子来,唯有这种痛楚才能提醒她现在不哭出来,她不能当着楚焕东的面再哭出来。 “我刚刚和许一鸣在外面吃过了,不饿,你们吃吧!”汪掌珠凝聚起了全身的力气,才将短短的一句话,说的顺畅平稳。 回到自己的房间,汪掌珠连衣服都没换,就坐到大床上,眼中盈盈的泪珠再也支撑不住,絮絮的落下来。她就这样怔怔的看着天幕一点点的陷入到黑暗里,最近她总是睡不好觉,在一个又一个孤寂清冷的长夜,她梦见爸爸,梦见妈妈,梦见二哥,但最多的梦见的是楚焕东,梦见他一次,她就哭一次,受一次煎熬,但她却无法告诉他,永远都无法告诉他。 无论汪掌珠如何的想对楚焕东视而不见,但对爸爸的担心和牵挂,还是让她不得不打消一切顾忌,去找楚焕东打听询问爸爸的情况,她想,现在能帮助爸爸的也只有楚焕东一人了。 她知道林氏姐妹一向注重保养,为了养颜美容,向来睡得早,现在这个家里没睡的人多半只有楚焕东一个,按照楚焕东平日里的作息时间推算着,估计他这会应该去书房处理公事了,汪掌珠洗了澡,换上居家的衣服去书房找楚焕东。 楚焕东这间书房在走廊的尽头,跟家里其他房间的格局大小相同,只是装修风格完全不一样,楚焕东的这间书房整体格调简单,每面墙上都是个大书柜,房间里除了一张书房,一张床,连副字画都没有悬挂。 汪掌珠敲了两下门,然后就站在门边等待,如果是从前,她会象征性的敲两下门,然后就不请自如的冲进去,搂住楚焕东又蹦又跳,或者又亲又咬。 楚焕东很快过来给她开了门,他很随意的穿着一身半旧的衣裤,站在那里还是一样的耀眼,简直不能直视。 汪掌珠没有什么与楚焕东目光相接的勇气,她只是微微抬起目光,看到的正是楚焕东衬衣纽扣散开处,那里露出他小麦色结实的胸肌,性感的锁骨……随着这些涌现的前尘旧事让她双手哆嗦,急忙垂下目光,不敢再看楚焕东的任何肢体。 “掌珠,这么晚了还不睡觉,有事吗?”楚焕东的腔调很淡,像是不太乐见她这个不之客,带着点儿他那天生的冷漠。 不过汪掌珠现在可不能计较这么多了,她有些尴尬,有些急切的开口,“哥,你知不知道爸爸的情况,他现在怎么样了?他在哪里啊?” 楚焕东的表情仍旧很淡,“我已经尽力在找关系,想办法了,但爸爸的事情太复杂,他现在又有心避开,他的情况我也不太清楚,掌珠,爸爸这些天有没有联系过你?” “没有,我倒是希望爸爸能联系我,但是一直都没有他的消息。”汪掌珠沮丧的摇摇头。 楚焕东不动声色的盯着汪掌珠的脸,似乎不想漏过她脸上的每一处细节,仔细地观察着她的反映,然后轻轻一笑,伸手揉揉她的头,“掌珠,现在能救爸爸的人只有我们两个,但是你也知道,爸爸是那样一个多疑敏感的人,能让他信任的人只有你,如果爸爸以后联系你,你一定要告诉我,这样我才能尽最大的能力营救他。” “好。”汪掌珠面对楚焕东无意中对自己流落出的一点儿温情诚惶诚恐,她感激地抬头看着楚焕东,明亮的眼睛里充满怯生生的喜悦和无尽的信任,在她最脆弱,最无助,最迷茫的时候,多么希望这副曾经熟悉,温暖,宽厚的怀抱可以收留她,这个男人是她心中独一无二的依靠。 楚焕东看着汪掌珠,她原来是一张娃娃脸,有着大大的眼睛,白嫩的皮肤,气质纯净,笑颜如花,但是短短的十几天的工夫,她好像瘦了十多斤,本来身形就苗条娇小,现在憔悴样子叫人更加不忍心看下去。 一瞬间,他仿佛松懈下来,握着的手掌微微一动。 “掌珠,焕东!”婉转的清音传来,风姿绰约的林雨柔端着一个餐盘突然出现在书房门口,水灵灵的大眼左瞅瞅右瞧瞧,脸上的笑容稍稍滞窒,但随即转头温柔的对楚焕东说着:“焕东,我怕你熬夜挨饿,亲手去给你做了夜宵,你尝尝看!” “你什么时候还学会做饭了?”楚焕东唇角弯了起来,看着林雨柔的目光中有几分欣喜,“你不是说最讨厌做饭,这辈子都不会下厨房的吗?” “呵呵,那要看为谁做啊,我知道你胃不好,受不得饿的。”林雨柔微笑,幽兰般的芬芳四射。 “能吃到你做的饭,真的是三生有幸啊!”楚焕东说笑着,伸手接过林雨柔手里的托盘。 林雨柔的意图是想走进楚焕东书房,奈何有汪掌珠挡在门口,她是个会做人的,即使知道楚焕东和汪掌珠的关系,还是很大方和善的主动对着汪掌珠笑了笑,权当打招呼。 夹在两人之间的汪掌珠,纵然脸皮再厚也知道现在应该马上离开了,她低头惨笑,楚焕东刚刚对她流露出的那个表情可能有很多原因,但唯独不是她想要的那回事。 她觉得面皮烧,如同火烤一般,其实她心里明明白白,楚焕东是不会对自己再回头了,她扶着墙壁慢慢走向自己的房间,一种名为悲伤或者绝望的心情满布了全身。 从这天开始,楚焕东开始和林雨柔在家里同进同出,他对林雨柔也日益的体贴,你侬我侬的情景随处可见,对汪掌珠的悲伤憔悴似乎都视而不见,仿佛什么都不能动摇他的心。 汪掌珠看着楚焕东和林雨柔在一起心里别扭,她知道,楚焕东的温柔,关心,体贴都不再属于自己了,而是全部给了另一个女人,他的眼里已经没有了她的影子,那本就锋锐的的目光看着她时是淡漠疏离。 于是,汪掌珠每天回到家,总是躲在自己的房间里,无数个夜晚她都因为这样的心里折磨辗转无眠, 她和楚焕东关系有生以来第一次变得这么糟,不是冷战,却比冷战要疏远许多。 第十五章 温暖陪伴 讲台上的语文老师激情澎湃的念着‘出师表’……臣本布衣,躬耕于南阳,苟全性命于乱世……讲义摆在桌上,一阵风吹过,书页被吹的‘哗哗’的作响。 汪掌珠心不在焉的望着窗外,天空蔚蓝高远,窗前的树木郁郁葱葱,洋槐绽放着洁白的花串,一嘟噜一嘟噜的。 有人在身后捅了捅她,一张纸条传过来,草书,潇洒不羁,“又什么呆呢?午饭想吃什么?” “随便。”汪掌珠不耐烦的回答完毕,把纸条传了回去。 中午,两个餐盒摆到一脸木然的汪掌珠课桌上,“吃吧,这可都是你喜欢的啊,不准剩下。”许一鸣很霸气的在汪掌珠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大玻璃窗里透进来的阳光正好映在他的脸上,乌黑的头被阳光镀上一层绒绒的金圈,黑色的眸子流动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动人光彩, “许一鸣,你怎么不等等我啊,跑那么快干嘛啊?”随着娇脆的抱怨声,葛澄薇也抱着饭盒气喘吁吁的坐了过来。 许一鸣对葛澄薇可没有对汪掌珠的好脾气,他不耐烦的白了她一眼,“你总在这凑什么热闹啊,在饭厅里被众人簇拥着当公主多好啊?” “怎么,你吃醋了?”葛澄薇一挑眉,对许一鸣飞了个标准的媚眼。 许一鸣冷哼一声,“无聊!”他没有理睬葛澄薇公然的挑衅,转头去给汪掌珠夹菜。 汪掌珠皱着眉头看着他夹给自己的香菇,“你夹来夹去的干嘛啊!我又不是得了小儿麻痹症生活不能自理,莫名其妙!” “我不是怕你饿吗!”许一鸣极力忍耐着,他和汪掌珠虽然从小玩到大,感情深厚,但他从来不是惯孩子家长,一直是跟汪掌珠针锋相对着干的,只是最近这些日子,他才在她面前收敛了少爷脾气。 “可是那菜都沾上了你的口水,我就是饿死也不吃!”汪掌珠最近心情不爽,动辄就把气往许一鸣身上撒。 这些年,许一鸣对汪掌珠的恶言相向基本已经免疫了,可是此时听了汪掌珠说的这句话,他的脸瞬间阴鸷下来。 他和汪掌珠从小同进同出的,两人打打闹闹,期间多少肢体接触,可谁都不会觉得脸红,彼此拿着对方的水杯肆无忌惮的喝水更是多之又多,但今天汪掌珠这句无心的话,刺痛了他这些日子蠢蠢欲动的心,他站起身把自己的饭盒一收拾,恶形恶状的说着:“活该你饿死!”转身就大步的走出了教室。 葛澄薇见许一鸣怒气冲冲的离开,有些心不在焉的用筷子拨拉着饭盒里的木耳,小心的给汪掌珠提意见,“掌珠,鸣子对你已经够好了,你还这么气他干嘛啊?” 汪掌珠虽然心情不好,但她并不是疯狗,还是知道谁该咬谁不该咬的,她对着葛澄薇勉强的笑了一下,“由他去吧,他自我恢复我能力强。”过去无数的经验告诉她,无论她对许一鸣做了什么,许一鸣都会无条件的,无原则的跟她重修旧好的。 葛澄薇无奈的摇摇头,满头得波浪卷跟着妩媚飘动,难怪人家都说一物降一物,汪掌珠就可以漫不经心轻描淡写的让清高骄傲的许一鸣,甘心情愿的对她卑躬屈膝,俯称臣。 许一鸣在他们学校是很引人瞩目的,长的好,学习好,运动好,豆寇年华情窦初开,谁对这样出色的男孩子没点幻想。 只是许一鸣英气逼人的面孔后总是藏着对一切的不以为意,他从不跟女生腻歪,但在这个年纪的女生来看,这样的许一鸣却更具有打动人心的魅力。 全校的同学都知道许一鸣和汪掌珠的关系‘好’,但所有人也都知道他们的‘好’是好朋友的‘好’,他们之间有着让同学羡慕的剑拔弩张的亲密。 许一鸣终究是要做汪掌珠的手下败将! 放学的时候,葛澄薇挽着汪掌珠的胳膊来到教学楼下,见许一鸣已经斜跨在他那台级拉风的摩托车上,不耐烦的向汪掌珠招手,“快点儿,你怎么那么慢啊!” “谁让你等了,赶时间你就走。”汪掌珠没好气的说。 许一鸣无奈的轻叹,几不可闻,“我贱!” 摩托车一路风驰电掣,到了汪掌珠家的门口,许一鸣见身后还是没动静,提醒着:“没睡着吧,你到家了!” 汪掌珠抿抿嘴唇,不应不拒,她转头看着自己家那在夕阳下闪光的别墅,只觉的莫名的胆怯,这些天从震惊到悲痛,从尝试面对到接受现实,她始终是无法做到荡然面对。 她看着许一鸣的后背,突奇想的说道:“鸣子,你到我家给我补习一下功课吧,我供你晚饭吃。” 许一鸣转头看着汪掌珠消瘦下来的脸,暗暗地叹了口气,她强撑的无助,尽显在这句话里。 他知道汪掌珠是个非常不要强,不求上进的姑娘,想要自己给她补课只是个幌子罢了,她只是不想一个呆在这个毫无温暖的家里。 他多想伸手抱抱她,像对待一个委屈的孩子,拍一拍她的背,让她知道,她身边始终有个人陪伴着她,可是汪掌珠已经选择了故作坚强,他怎么忍心再用同情去刺激她。 这样的汪掌珠让许一鸣更从心底怜惜起来,他伸出手,想去抚一下她的额,手到半路却又收回来了,不露痕迹地摆弄着书包,嬉笑着说:“说好了,我想吃什么你给我弄什么!” 汪掌珠和许一鸣的补课行动就在汪家的大花园里进行,两人坐在一把华贵的欧式遮阳伞下,桌上放着各色食品水果,还有两本摊开的书。 汪掌珠一手翻转着油笔,一手托着下巴,看着渐渐西沉的残阳,许一鸣则在低头坐着试卷,顺便把汪掌珠的也一并做完。 花园里绿藤疯长,各种花卉争相斗艳,许一鸣每天放学都陪在郁郁寡欢的汪掌珠身边,他找不到什么方式可以让她快乐起来,就每天的从学校到家里陪着她,上课,吃饭,呆,除了睡觉他都在她身边。 这天汪掌珠终于醒悟过来,“许一鸣,我这样让你给我补课,会不会耽误你学习啊?” 许一鸣说:“我成绩好,没事的。” 汪掌珠点点头,说:“你真够自大的!”然后心安理得让他与自己作伴。 …… 楚焕东这天没有应酬,下班后和林雨柔一起乘车回家,车子一进别墅的门,他就看见了站在花园里老杏下的一对青春逼人的少年男女。 “鸣子,我要上面那个杏子!”汪掌珠指着树梢那个小小的硕果喊着,浓密的树阴里几丝夕阳的余光漏下来,碎金一般洒落在她的肩头,雪白的面孔被映的带着点淡淡的玫瑰红,双目晶莹闪烁,嘴角带着许久不见的甜蜜笑容。 “那么高!万一掉下来我可就是高位截瘫了!”许一鸣眯着眼顺着汪掌珠手指的方向看着,夕阳同样在他的身上,头,面孔镀上一层金色的光,英俊的不可一世。 “放心吧,你如果真摔成了生活不能自理,我侍候你!”汪掌珠不依不饶的笑闹。 “好,这话可是你说的,记住了,小猪子!”许一鸣看着近在咫尺的熟悉笑容,心中悲喜交集,别说汪掌珠让他上树,就是让他投河自尽他也从了! 楚焕东看着他二人这温馨快乐的一幕,一刹那,只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他在林雨柔的招呼下下了车,进到屋里,漫不经心的问着林依柔,“今天也不是周末,鸣子怎么过来玩了?” 林依柔急忙殷勤回答,“掌珠这几天放学都领鸣子回来,她说鸣子在给她补习功课。” 楚焕东此时倒也沉得住气,他点了一下头,到楼上去换衣服。 汪掌珠仰头看着许一鸣伸手矫健的往树上爬着,越来越接近她的那个小小目标,她连连呼喊着:“你小心点儿,那个小树杈太细,别真把你摔下来!” “我倒是希望摔下来呢,好让你侍候我!” 哈哈,我侍候你!到时候我把可怜兮兮的你推倒商业街去,让你去要饭,然后我数钱!”汪掌珠恶毒大笑的样子。 “你看你那样,像白雪公主她后妈似的!” 汪掌珠哈哈的笑着,她今天难得地高兴了一回,仿佛心中的浊气都去了大半,而许一鸣见她难道的高兴,心领神会地更加卖力耍宝,汪掌珠也很是承情,笑得眉飞色舞,声音飞扬。 楚焕东面色沉郁的坐在书房里,窗外汪掌珠和许一鸣说笑的声音搅得他心神不宁,他命令自己平心静气下来,在书桌边坐了半晌,翻看了几页文件,终于,他还是忍不住起身走到窗边。 透过玻璃里窗可以居高临下的看见外面,许一鸣这个时候已经从树上爬下来了,手里捧着一把青涩的杏子,正跟汪掌珠炫耀着什么,英俊的眉目因为大笑,舒朗开阔。 汪掌珠带着几分崇拜的样子看着许一鸣,脸上带着楚焕东所迷恋的孩子气的楚楚动人,许一鸣说着话,很自然伸手替汪掌珠将落在耳边的碎掖到而后,动作熟捻亲密。 第十六章 绿帽子 楚焕东艰难难地移开视线,咬牙走回到书桌旁,这些年来,他满身背负的要报仇,即便他再睿智的运筹设计,身边也是需要得力的帮手和内应的,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他结识了林氏姐妹,当初林氏姐妹答应帮助他,是有条件的,事成之后,楚焕东要娶林雨柔,另外,要给林依柔一大笔钱。 这个协议,对于骄傲刚强的楚焕东来说一直讳莫如深,但这些年为了哥哥报仇已经成了他的一种信仰,让他不顾一切,不择手段,虽然他的生活里出现了汪掌珠,但他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是他不能割舍的。 很久以前他就做了决定,哥哥的事一了结,他会放下一切包袱,同寻常男子一样,娶妻生子,享受人世间最普通也最快乐的生活。 可是,楚焕东没想不到汪掌珠会这么让他不省心,他一再地告诫自己,没有什么是不能割舍的,你是对的,你是对的! 楚焕东枯坐在书桌旁,半晌也看不进去一个字,最后,他‘忽’的起身,推开门走到楼下,对着佣人说:“去招呼小姐和许公子回来,开饭了!” 汪掌珠把许一鸣摘下来的一枚青杏子放进嘴里,许一鸣在旁边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绕有些兴趣的问道:“怎么样?甜吗?” “呸!”汪掌珠把小杏子从嘴里吐出,怒斥许一鸣,“你以为我会真吃啊,当我傻呢?这个时候的杏,有甜的吗?” 许一鸣哈哈的呲牙乐着。 “小姐,开饭了,大少爷叫你和许公子进屋吃饭。”轻手轻脚走过来的佣人,低头对汪掌珠说着。 汪掌珠抬头看着太阳已经要沉到地平线的下面了,光顾着开心,忘了时间过得飞快,都到了家里开饭的点了。 “你告诉少爷,让他们吃吧,我刚刚吃过了,不饿。”她实在没有勇气去跟那对时不时就要郎情妾意一下的男女同桌用餐。 许一鸣听着汪掌珠的话,立刻心领神会,“我也不吃了,我们放学时一起吃的汉堡,刚才又吃了那么多的水果和零食,一点儿都不饿。” 佣人点点头,回去复命了。 “你跟我去我家吃饭吧,吃完饭我再送你回来。”许一鸣歪头看看汪掌珠的脸,她今天的午餐没有吃多少东西,刚才也没吃什么,再饿一晚上就完了。 汪掌珠忍不住轻嗤一声,“你以为我哥是白痴,做的那么明显,那是公然再跟他挑衅!” “那你就要饿一晚上?” “反正我也吃不下,再说了,现在不是流行锥子脸吗,我正讨厌我这张圆饼脸呢!”汪掌珠无所谓的对许一鸣笑笑,“你快点儿回家去吧,别再耽误了你家里开饭的点。” 许一鸣挠挠脑袋,看着汪掌珠挨饿的事情他受不了,他拿出电话打给家里,让他们派司机马上送来点儿可以放在袋子里的吃的,他到汪家大门口去取。 许家富有,但唯独儿子只有一个,许一鸣这个独苗从小到大是被众人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他在家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小霸王,他的电话打过去不多时,许家的吃的就送到了。 为了不让别人现,许一鸣背着书包跑到大门口,不多时,又背着鼓鼓的书包跑回来。 汪掌珠和许一鸣坐在杏树下分享着许家送来的烤乳鸽和鸡翅膀,早就饿了的汪掌珠也吃的很香,啧啧赞叹着说:“嗯,真香!对了,鸣子,电视上演到这个情节的时候,都要喝酒的!” “你的事怎么那么多啊!”许一鸣翻着白眼,但还是很体贴的把一罐饮料递给她,“酒是没有,有雪梨汁!” 汪掌珠痛饮着许一鸣递给自己的‘最爱’,然后装出一副醉样,拍打着许一鸣的肩膀,“鸣子,你怎么就这么了解我呢,你是不是暗恋我啊?” 许一鸣正吃着鸽子腿,噎了半天,才艰难地给出回答:“我也了解我家‘大黄’,我也暗恋它啊!” “好啊,你敢绕着弯的骂我!”汪掌珠放下手里的东西,恶狗一样扑向许一鸣。 许一鸣一如既往的灵巧躲开,“你这个模样还真是像我家‘大黄’我说我怎么会暗恋你呢!”他逗弄着汪掌珠追着自己满花园的跑。 屋内晚餐的时候气氛非常差,楚焕东优雅地吃着晚餐,但面色却平静的吓人,连平时多话的林依柔都跟着噤声了。 楚焕东从这天开始留意,许一鸣在家里出现的次数越来越频繁,天气渐热了,周六周日汪掌珠懒得去补课了,许一鸣就全程的陪在他家里。 “焕东哥好!”许一鸣踏进汪家的大厅,先跟坐在沙上看晨报的楚焕东打招呼,然后自来熟的一边脱鞋,一边跟坐在餐桌边的汪掌珠嚷嚷,“我刚才去补习老师那里把今天的补习材料取来了,等一下我给你补。” 汪掌珠暗恨,把自己说的像个人似的! 她喝了一口牛奶,瞪了许一鸣一眼,不满的嘟囔着:“谁让你去取复习材料了,我让你去周老师那里把他的几本原声影碟拿来。“ “你大小姐一句话,我敢不听吗!”许一鸣无奈的笑着,又从背包里拿出一沓碟片。 “啊!太好了!”汪掌珠从椅子上弹起来了,满脸欣喜的跑到许一鸣身边,两人走到客厅的一角叽叽咕咕的翻看着碟片。 窗外的晨光正好映在他们两个人的脸上,青春逼人的两张脸都流动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动人光彩,尤其是汪掌珠,唇角漾着柔暖笑容,宛如盛开的大朵大朵的白莲花。 楚焕东继续翻看着报纸,尽可能的躲开眼前刺目的情景,可是许一鸣和汪掌珠低低的说笑声,还是不间断的传进他的耳朵里。 忍耐了半晌,楚焕东还是忍不住抬头往他们的方向看了一眼,只见许一鸣和汪掌珠头挨着头,肩并着肩摆弄着面前的碟片,亲密无间的脸都要挨到一起了。 楚焕东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汪掌珠的好,汪掌珠的美,她的可爱,她的清纯,那都是属于自己的,可是现在呢…… 许一鸣和汪掌珠从小一起厮混长大,因为他们每天都是吵吵闹闹的,而汪掌珠明显的对自己情有独钟,所以楚焕东理所当然的把他们想成是单纯的好朋友,断不会生出情愫。 然而现在汪掌珠的生活生了惊天巨变,自己又在这个时候移情别恋,许一鸣对汪掌珠开始无微不至的关怀,对她娇宠呵护,而他们两个人又都是青春年少,风华正茂,在一起时的情投意合朝夕相伴是再多的别扭和争吵都抹煞不了,他们怎么就不能忽然对彼此动了心? 即使汪掌珠曾经喜欢过自己,可谁又知道她会不会在伤心过后,转头喜欢上对她百依百顺的许一鸣呢? 楚焕东紧紧的握着报纸,这个突的念头让他手心都冒了冷汗,他清楚,许一鸣和汪掌珠的的关系比亲人暧昧,比朋友私密,比恋人复杂,而许一鸣对汪掌珠又拥有着最坦荡的赤子之心,他们两个想要恋爱,那简直是一触即。 楚焕东忽然就有了怒意,他竭力用最平淡的声音说道:“掌珠,还有两个多月就高考了,你的功课现在怎么样啊?” 汪掌珠听着楚焕东的话,半天没能反应过来,楚焕东这些日子跟她只限于最简单的,最礼貌的点头问候,生疏的如同陌生人一般,怎么今天想起来关心自己了! 她努力的让自己从震惊中清醒过来,抬头正看见吃过早餐,向楚焕东身边走过去的林雨柔,终于有些理解了楚焕东的意图,楚焕东这是要自己给他们腾儿地啊! 汪掌珠深深吸了一口气,对楚焕东笑了一下,“哥,我成绩是不好,我和鸣子这就去补习功课。” 楚焕东看着汪掌珠那久违的小梨涡,心头狠狠牵扯,可是淡笑偏偏还要挂在他嘴角,头微仰。 许一鸣这些日子对汪掌珠是百分之百的纵容,两个人在一起时,只要是汪掌珠说是的,他绝不反对,现在听汪掌珠这么说,他立刻放下碟片,毫不含糊的抓起书包,“掌珠,咱们补习功课去吧!” 汪掌珠笑嘻嘻的拉着许一鸣往楼上走,其实她此时真的不是纯心要气楚焕东,这些日子,她确实是全心依赖着许一鸣,把他当成了她最后的一块浮木,无论她怎样拼命坚强或自我催眠,可她终究是个从没受过挫折温室里长大的十八岁的小女孩,现实逼得她不得不承受抵挡,她无处躲藏,只能一遍遍地告诉自己——你可以的,你行的。 可事实上汪掌珠根本没有能力来承受和消化这一连串的巨变,如果不是许一鸣还陪在她身边,陪她散心,由着她尽情的宣泄脾气,恐怕她真的就崩溃了。 楚焕东微眯着眼睛,看着汪掌珠和许一鸣上楼去了汪掌珠的房间,并且关严了门! 他懊恼的都想杀人,对自己亲手促成的局面,他真的不知道要怎么样挽回。 盯着那扇紧紧关着的门,楚焕东竟然有种被背叛了的感觉,这些日子无论他心里怎么自我折磨,他对待汪掌珠依然采取冷处理的态度,平日里就算看着许一鸣和汪掌珠在一起不高兴,他也是藏在心里,神情上最多是带出些阴冷,但是现在,他感觉自己像是一个戴着绿帽子的丈夫… 楚焕东从来都不是个束手任情况展的人,他从来都是雷厉风行的行动派,在这天许一鸣离开汪家后,他就敲开了汪掌珠的门。 “你干什么啊?又落下什么东西了?”汪掌珠不耐烦的来开门,她以为敲门的是去而复返的许一鸣,打开门,有些愕然的看着站在门外意外出现的楚焕东。 第十七章 男人的心真狠 看着突然出现在门口的楚焕东,汪掌珠那颗被冰封了的心再次不安分的蠢蠢欲动起来,她抑制着心里的狂跳,对着楚焕东微笑一下,问道:“哥,有什么事吗?” 楚焕东面色温和的对汪掌珠点点头,然后语气有些郑重的说道:“掌珠,如果你想补习功课,你可以去专业的补习班,如果你不想去外面,我可以去给你请最好的补习老师。” 这一刻,努力挂着微笑的汪掌珠觉得自己蠢透了,收起你的痴心妄想吧,他来这里跟自己说这些,只是不想让许一鸣再出现在家里。 “我知道了,我明天会去外面的补习班。”汪掌珠死死地咬了咬自己的牙,默认下楚焕东的这一说法,无论楚焕东出于什么目的不想然让许一鸣来家里,她都要听他的,谁让他现在是一家之主呢! “掌珠,你和许一鸣呆在一起,根本没有办法专心读书。”楚焕东那张英俊阴沉的脸逆着光,阴影覆盖在他极至完美的五官上,强硬的近乎冷酷。 汪掌珠觉得自己满嘴都是酸涩的味道,男人一旦变了心,是真狠啊! 他难道就不知道,现在的自己如同丧家之犬,无论在家里还是在学校,都是孤孤单单惶恐不可终日吗?他难道就不知道,自己现在只剩下许一鸣这一颗救命稻草了吗? 她受了委屈,伤心难过还可以跟许一鸣一下脾气,可是现在,他连她身边唯一一个可以肆无忌惮相处的人都要驱逐! 汪掌珠克制着自己插在衣兜里颤抖的双手,希望它不会影响声音的质量,“许一鸣学习好,不用补课的,明天开始我跟葛澄薇去补课。” 楚焕东看着从前顽皮任性的汪掌珠,突然变得如此乖顺,心中终究是生出微微不忍,他安抚性的伸手拍了拍汪掌珠的肩膀,随即感觉到汪掌珠哆嗦了一下,像是在逃避他手掌的温度,他微微一怔,随后垂下了胳膊,很公式化的说着:“学习不要太累,想吃什么就跟佣人说。” “谢谢哥哥。”汪掌珠对着楚焕东规规矩矩的点了一下头。 楚焕东看着这样委屈乖顺的汪掌珠,仿佛被锐利的什么刺中要害,一阵心悸,再也没有说出一句话,转头走回自己的房间。 第二天开始,汪掌珠就不让许一鸣来家里替她补习功课了,自己也顺便在家里消失了。 她现在已经隐隐约约的感觉到,楚焕东对她不单单是不再喜欢那么简单,他对她是有些厌恶的,存在于别人冷眼旁观的厌恶中,再在人家身边晃来晃去的,那她真的就没有一点儿自尊了。 汪掌珠清楚自己从今后是无依无靠了,妈妈死了,爸爸逃亡,二哥失踪,大哥形如末路,她的未来注定风雨飘摇。 她也曾经无数的命令自己奋图强,希望自己将来可以成为一个有作为的人,扬眉吐气的让楚焕东和林雨柔等人对她刮目相看,可是现在她就是没有什么学习的心思。 汪掌珠在放学前跟葛澄薇打了声招呼,“薇薇,今天放学等我会儿,我和你一起出去玩。”她知道,葛澄薇在玩的方面天赋异禀,跟她在一起,保证花样翻新,开心快乐。 “好啊!”葛澄薇有些意外,但依然笑着应承,“今天我领你出去开开眼界,让你好好看看我是怎么在外面的天地兴风作浪的!”其实她早就想带着汪掌珠出去散散心,但汪掌珠从小被家里保护周全,管教严格,自己去的那些地方汪掌珠未必会去,今天见汪掌珠主动提出这样的要求,她急忙答应。 放学的时候,许一鸣跨坐在摩托车上,有些茫然不解的看着汪掌珠上了葛澄薇耀眼的红色小跑,皱眉喊着:“汪掌珠,我在这呢!你上她车干嘛啊?” “啊!忘了告诉你了,许一鸣,今天你不用去给我补课了。”汪掌珠对许一鸣随便的挥手手,她对许一鸣,从来不忌讳过河拆桥。 许一鸣可不是那么好打的,他动摩托车来到葛澄薇的跑车旁边,用疑惑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她们二人,“你们这是要去哪啊?” “去玩!哈哈,许一鸣,从今天开始你自由了!”汪掌珠有些苦中作乐的向许一鸣挥挥手,葛澄薇抬手拂了一下妩媚的长,风情万种的对着许一鸣微微一笑,跑车瞬间加,以极其彪悍的度窜了出去。 “葛澄薇,你疯了,开慢点儿!”许一鸣气急败坏的动引擎,奔着红色小跑消失的方向就追了下去。 “掌珠,想去哪里玩?”葛澄薇一边开车,一边侧头询问着汪掌珠的意见。 “带我去个能让人忘记一切烦恼的地方。”汪掌珠双目茫然的看着前路,无力的靠进椅背里面。 葛澄薇听着汪掌珠语气中那种对人生已经毫无祈盼的深深寂寥,不由心中叹息,她微微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眼睛时,目光中有着洞察一切的了然,眼底依稀含了同病相怜的意味,然后爽朗大笑,“好啊,掌珠,我就让你彻底的放松一回,但在去之前,咱们得先把这身校服换下来。” 许一鸣虽然骑着摩托车一路狂追,但最后追上汪掌珠和葛澄薇时,她们两个已经换过衣服,坐到了酒吧里面。 葛澄薇此时的打扮自然性感妩媚,但许一鸣连多看她一眼的心情都没有,吸引他全部注意力的是汪掌珠,在看见汪掌珠的一瞬间,他的大眼睛猛地睁圆。 汪掌珠纤秾适度的身上穿了件极其简单的白色bar内衣,外面穿了条黑色背带短马裤,白色内衣和黑色背带上又用了镂空的暗花巧妙结合,隐约现出些纤细的腰与柔嫩的背,这一切都与她白皙修长的双腿呼应。 少女特有的肌肤骄傲地散着诱人的光泽,让汪掌珠整个人看着既带一种青春的活力,又透出娇俏性感无限风情。 这样异常强烈的视觉冲击,刺激得许一鸣半天没回过神来,他愣的同时,已经有侍应生给葛澄薇和汪掌珠面前送上来一沓啤酒,正低头在为她们打开。 “你……你带她来这里干什么啊?”许一鸣脸带愠怒的瞪了葛澄薇一眼,奔过去就拉扯着坐在沙里的汪掌珠,“走,掌珠,跟我回家?” “你放开!”汪掌珠没好气的推开许一鸣,“要你管我?你是我妈啊?” 汪掌珠家里的生意虽然五花八门,但是来酒吧喝酒她还是平生第一次,汪达成自己手底下就经营着这些生意,自然清楚的知道这些地方的黑暗,复杂,还有为人不耻的肮脏,他是严令自己的宝贝女儿涉足这种地方的。 刚刚汪掌珠也没想到葛澄薇会带自己来这种地方,迷乱的人群,喧闹的环境,让第一次进来的汪掌珠感觉很是不适应,头疼,正在她要跟葛澄薇提出离开时,许一鸣来了。 本来不想在这里逗留的汪掌珠,被许一鸣这样一拉扯,她的叛逆心就上来了,她不能在葛澄薇和大庭广众下丢这个脸,她不能让别人知道,她不过是个连酒吧都没来过的小屁孩。 “掌珠,这不是你该来的地!”许一鸣有些痛心疾,“你马上跟我回家!” “许一鸣,那你说,哪里才是我属于我的地儿啊!”汪掌珠冷笑的推开许一鸣的手。 许一鸣的话,牵出了让她有家不能回痛彻心扉的缘由,汪掌珠并不是个多么外向开放的孩子,家里生了那么大的事情,她都没想过找个地方宣泄一下情绪,她依然每天放学后乖乖的回家,她只习惯每天安安静静的呆在家里。 可是,有人就是看她不顺眼,有人就是不想让她在家里呆着! 许一鸣见汪掌珠态度如此强硬,知道硬拉着她走是不可能了,带不走汪掌珠,他当然不可能放心离开,干脆一屁股坐在汪掌珠身边,气囔囔的对身旁的侍应生喊道:“给我来碗面条!” 葛澄薇习惯性地撩拨着微卷的长,对着许一鸣呵呵笑着,“跟你真是丢不起的人,没看见谁到酒吧要面条的!”说完拿着酒瓶朝许一鸣晃了晃,“鸣子,到这里来,得来这个!” 气正不顺的许一鸣受不得半点儿激,抄起瓶啤酒对着葛澄薇一挑眉,“谁怕谁啊!”说完,豪爽的对着瓶口喝了下去。 汪掌珠见葛澄薇和许一鸣喝得起劲,她也拿起瓶啤酒喝下去一大口,酸涩的液体流入咽喉时,她呛着了,一阵剧咳后,竟然感觉自己心里好像舒坦了好多,随后又拿起酒瓶喝了一大口。 舞池里有红男绿女,妖冶的灯光明灭迷离,许一鸣虽然是男儿身,但是对于喝酒没什么经验的他,遇见了酒精考验的葛澄薇不得不甘拜下风,葛澄薇醉意正酣时,他已经喝的忘记了当初坐在这里的初衷,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汪掌珠喝的不如他们二人多,她只是不吵不闹的看着他们二人喝酒拌嘴,然后跟着傻笑,顺便喝上一口,但即便是这样,没什么酒量的她也有些多了。 第十八章 活色生香 葛澄薇见自己把许一鸣喝趴下了,脸上露出洋洋得意的笑,拉着汪掌珠站起来,“走,掌珠,咱们跳舞去!” 舞池里此刻正high到极致,处处沸腾,葛澄薇拉着汪掌珠蛇一般滑进人群,然后热辣起舞,摇曳肢体。 葛澄薇的熟练舞技和耀眼外形,马上就在人群中间引起一阵阵的尖叫声和口哨声,汪掌珠站着她身边起初有些手足无措,但葛澄薇一直围着她不停的跳,对她说别紧张,她看着葛澄薇那熟悉的脸庞,汪掌珠酒气上涌,不知不觉也随着强劲的节拍开始舒展的舞动身体。 汪掌珠和葛澄薇同样都是从幼儿时候学过舞蹈的,汪达成并不指望她在舞蹈方面能有什么造诣,但女孩子学习一下舞蹈,可以培养气质和锻炼形体的。 她们两个都有芭蕾舞蹈功底,身体的柔韧很好,二人又默契配合,漂亮飞扬的舞姿让她们如两朵鲜花般在舞池里绽烂,活色生香的引起了所有人的瞩目,她们的周围响起无数的尖叫和成片的口哨。 楚焕东晚上有个应酬, 来人是道上极有分量的人物,就连楚焕东这样狂妄的人,都要尊敬的叫他声厉哥,楚焕东知道此人虽然威严森冷,但跟他夫人的感情极好,所以在他身边也没有安排什么女人做陪,自己亲自陪着厉昊南喝酒说话。 他没有在厉昊南身边安排人,但给桌上其他客人身边都安排了妩媚火辣的小妞,这些女人每个都是社交高手,舍灿莲花,性格开朗,饮酒划拳无一不精,桌上的气氛高潮迭起。 因为厉昊南酒量极佳,楚焕东这个东家不得不全力以赴,等把客人们陪好送走后,轻易都不会喝多的楚焕东,已经有了八分的醉意。 林雨柔今天晚宴上,一直坐在楚焕东身边,她也喝了些酒,但她这个人手腕高,尤其会喝滑头酒,最后下来反而是喝得最少的人。 林雨柔和丁凌跃一起把楚焕东扶进车里,随后坐到楚焕东的身边。 酒后的楚焕东像一只慵懒休息的矫健豹子,隐去了骨子的残酷和危险,多了丝邪魅和性感,让林雨柔更加的倾心不已,她借着些酒劲,再也控制不住心口如波涛般袭来的汹涌情意,满怀柔情的将身体帖到楚焕东身上,而恰恰在此时,楚焕东仿佛有些疲惫般,仰头靠到椅背上,长长的睫毛垂下来,在脸上投下一片华丽的阴影。 林雨柔是个极其会察言观色的女人,见到楚焕东如此,讪讪的把身体收了回来,她知道楚焕东这个人疑心大,生活又极其自律,他的生活是真正的不近女色,除了曾经的汪掌珠。 当初楚焕东肯答应娶自己,完全是跟几年前签订的那个协议有关,至于这些年他对自己是否有半分情意,聪明如她,也是察觉不出那若有若无的情愫是爱不是爱,这个男人,心思太深。 楚焕东跟林雨柔回到家里,他一边慢慢的往楼上走,一边抬起头习惯性的望向斜对着楼梯的那个房间,放缓了一下脚步,他侧身问楼下负手站立的佣人,“今天许公子过来了吗?” “许公子今天没过来。” 楚焕东心中满意,脸上不动声色的点点头。 “大少爷,小姐到现在还没回来。” “什么?”楚焕东原本惺忪的峻颜此刻却倏地冷厉起来,严肃里泛着一丝的怒火,他抬手看腕表,已经是二十一点四十五分了,汪掌珠竟然还没有回家? 汪掌珠这些年被他们保护的太好,而本身又是个乖乖女,从来没有过这么晚不回家的记录,她是生了什么意外?还是受了什么伤害?还是汪达成回来找她了…… 一瞬间,楚焕东头脑里有千百种想法转过,他迅的拿出电话打给跟着汪掌珠的两个保镖,沉声问道:“大小姐现在在哪里?” “小姐跟着葛小姐和许公子在‘媚舞’酒吧!” ‘媚舞’酒吧! 楚焕东听着保镖的话,感觉酒气都尽数从胸口涌上来,无处纾解,引得两边太阳穴都在隐隐跳痛,“废物,你们这些废物,怎么不早说?” 放下电话,楚焕东凌厉的眼神看向家里的佣人和慌里慌张从房间里跑出来的林依柔,墨黑的眼睛蕴藏着深不可测的凶光,“你们都是死人吗?大小姐到现在都没有回来,不知道给我打电话吗?你们现在就去收拾东西,马上都给我滚!” 所有的佣人都被这个模样的楚焕东吓得瑟瑟抖,就连天天跟着他的几个保镖,也都噤若寒蝉。 “焕东啊,我给你打过电话了,但是你没有接听,我也就没敢再打。”林依柔战战兢兢的看着楚焕东。 楚焕东‘嘘’出一口酒气,再次查看电话果然见上面有个未接电话,他带着几分厌恶的斜睨了林依柔一眼,厉声呵斥:“打一次我听不见,你就不能再打第二次?”说完快的转身下楼,片刻之后,外面就响起汽车引擎的轰鸣声。 林雨柔看着楚焕东那颀长挺拔的身影迅消失,苦涩的痛缠绕在心头。 楚焕东今天亲自开着车,前面是辆奥迪,慢悠悠地占据着他要通过的车道,他连喇叭都懒得去按,油门‘轰’地一声,车身紧贴着对方右侧迅疾而过,不足两秒就将那辆车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坐在他身边的丁凌跃和后面的几个保镖都暗暗的捏了把汗,他们从来不知道楚焕东的车会开得如此嚣张霸道。 楚焕东这些年隐忍成性,他敏锐,细密,谨慎,对生活的细节有着一种近乎于偏执的严苛要求,他拿了十年的驾照却从未违反过一次交通规则,他不容许自己做错一件事情,凡事力求稳妥。 跟随在他身边多年的丁凌跃和张小鹏第一次现,楚焕东也有破功的时候,他此刻的车技完全可以去参加f1了。 楚焕东伸手扯掉领带,似乎仍觉得不够,又一边开车一边解开领口的两粒纽扣,也许是酒精作祟,听到汪掌珠去了酒吧,他觉得血液都沸腾起来,每一个细胞都似乎在疯狂的叫嚣。 酒吧里迷乱颓废的气息,震耳欲聋的乐感,绝对可以激出人所蛰伏在内心角落的堕落灵魂,在这里,每个人都是疯狂的,人人都希望放纵。 汪掌珠和葛澄薇跳累了后,都觉得口渴了,二人回到座位上各自又喝了两瓶酒,然后在酒精的趋势下,再次走进舞池,尽情狂舞。汪掌珠觉得这样的生活真好,喝得天昏地暗,然后在热舞中将所有情绪完全释放,大笑中泪流满面。 楚焕东走进酒吧时,里面的音乐正劲爆,灯光狂乱,dj疯狂到了极点,因为有保镖的指点,他一眼就看见了被疯狂的众人围在舞池中央最引人瞩目的身影——葛澄薇和汪掌珠。 隔了那么远,灯光明灭,可是只一眼,楚焕东就气得手足凉,这么多年,他看见过各种模样的汪掌珠,唯独没有见过这个样子的汪掌珠! 汪掌珠身上的“暴露”的衣裤,恰到好处的把她独特的韵味衬托了出来,让她身上既有女孩的天真又带着女人的妩媚,像极品绝葩,尤其她再跳起舞来,显示出修长的玉腿和柔软的腰肢,让所见之人无一不想将之采撷,只要是男人就会有生理反应。 楚焕东觉得全身的血都涌上头顶了,他想都不想的就大步冲进人群里,伸手就把迷乱狂舞的汪掌珠扯进怀里,恶声吼道:“你怎么会来这里?谁让你到这里来的?” 正跳的高兴的汪掌珠,被楚焕东拽得一个踉跄,她有些诧异有些愤怒的抬头一看,竟然是楚焕东。 她反应迟钝的对着楚焕东呵呵傻笑,“哥,你怎么来了?” “我再不来你就得上天!跟我回家!”楚焕东半扶半抱着她就往外走。 跟着楚焕东身边的丁凌跃,知道汪掌珠跟葛澄薇关系很好,这个时候也已经出手制住了葛澄薇,要跟随在楚焕东身后一起把葛澄薇带走。 半夜三更在酒吧里跳舞喝酒的人自然不是什么善茬,这些人原本正围着两个活色生香的小美人激情澎湃,想入非非,现在见楚焕东等人突然出现,坏了他们的好事,自然不肯罢休,周围的人开始叫骂骚动,场面开始有些失控了。 跟在楚焕东身边的张小鹏可没有丁凌跃处理事情那么柔韧的手段,他身形彪悍,性情火爆,领着几个保镖护住抱着汪掌珠的楚焕东,指着众人阴狠无比的叫着:“谁,谁他妈的敢乱动?” 但是在这音乐震耳欲聋的时候,没人能听见他在嚷嚷什么,帕瓦罗蒂来了也不好使,张小鹏想都不想,从腰间把枪掏了出来,向着棚顶连开两枪,“谁他们还敢乱来,我弄死他!” 在这个地方,枪的威力还是无人能比的,周围蠢蠢欲动的各色人物现在都知道眼前遇见了狠茬,没有人再跟乱动一下,眼睁睁的看着楚焕东和丁凌跃把他们可能入口的两个‘猎物’带走。 楚焕东虽然对张小鹏处理事情的粗暴手段有些不满,但现在这种情况下,他已经没有心情去责备教导他了。 第十九章 酒后纵情 一出酒吧,凉风吹过,汪掌珠有些清醒过来,她瞪着迷醉的眼睛四处张望了一下,然后对身边的楚焕东说:“哥,许一鸣还在里面呢!” 楚焕东本来就要被气疯了,听汪掌珠说许一鸣也来了这里,他更是生气,恶狠狠的就把汪掌珠往车里塞,“别管他,让他去死!” 喝的晕晕乎乎的汪掌珠,有些无法理解楚焕东勃的怒意,但无论怎样,她都不会扔下许一鸣不管的,她耍赖般死死的拉住车门不上车,叫着:“你去找许一鸣,他喝多了,一个人在里面不行!” 楚焕东拿这样的汪掌珠彻底没辙,怕弄伤她,他不敢太用力的跟她较劲,只能气急败坏的吩咐身边的保镖,“还不进去,把许一鸣给我带出来!” 看着楚焕东的保镖把醉倒的许一鸣带出来,汪掌珠的精神一下子松懈下来,身子也随之瘫靠在楚焕东的怀里。 往回去的车子是由丁凌跃亲自开的,走得很平稳,但汪掌珠依然有些头晕,她习惯性的将脑袋往身边这个熟悉的怀抱里蹭了蹭,可怜兮兮的嘟囔着:“哥,我头疼!” 身边的叹息若有似无,但终究,微凉的手指还是按在她的太阳穴处,为她细心温柔的按揉着。 熟悉而亲切的动作让汪掌珠无比的心安,此情此景,像从前无数次生过的一样,她浅笑的合上眼睛,自动自觉的在这个宽阔的怀抱里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呼吸轻浅,慢慢睡去,一脸满足的表情,纯净似婴童。 楚焕东看着这样的汪掌珠,浑身虚软无力,他知道自己应该推开她,可是她的呼吸,如同一根轻飘柔的羽毛,无声无息地撩拨着他,她甜美的味道,悠悠萦绕着他,仿佛在诱惑着他放弃一切抵抗,他不禁俯下身,轻轻吻了她的脸侧,又像是受了蛊惑,一吻再吻,汪掌珠仍是熟睡。 车子开进汪家别墅,保镖为他们打开车门,楚焕东轻拍汪掌珠的脸,“掌珠,醒醒,到家了!” 汪掌珠没有任何反应。 楚焕东看她熟睡的样子,不忍心再叫她,伸手把她抱起,下车,进屋,上楼。他抱着汪掌珠坐在床上,慢慢的伸出手,手指轻柔地滑过她秀气的眉毛,娇俏的鼻子,粉嫩的唇畔,她白皙的脸庞在明亮的灯光下近乎透明,如同暖玉一样,生怕微微一用力,就会碎掉了。 他十三岁初来汪家,说是义子,实际上是寄人篱下,每天小心的看着众人的脸色,在汪达成严苛的管教下,他原本凉薄的内心更加的麻木,冷漠不愿与人交流。 那时候的汪掌珠才三岁,对他们这些突然到来的哥哥都是没有半点隔阂,尤其是对他,不用适应就接受了他这个哥哥,每天跟在他身后稚气娇憨的喊着:“哥哥,哥哥”。 他一开始把关爱汪掌珠当成一种无奈的应付,因为寄人篱下,他要懂事,他应该照顾幼小的妹妹,应该宠着让着汪达成这个掌上明珠。 可是人心都是肉长的,汪掌珠的纯真善良还是打动了他,并且成了他黑暗世界里的唯一温暖,成了他精神世界里的一种安慰。 楚焕东清楚的知道自己对汪掌珠的感情,但因为有汪达成,因为自己的复仇目标,汪掌珠注定是他人生中一个极为特殊的存在,在他的人生规划里,他是不能和汪掌珠过一辈子的。 看着怀里这个他从三岁抱到十八的小娇娃,楚焕东心如刀绞,他知道,而今放手后,他们就是咫尺天涯,今生,必然殊途,无法再携手。 楚焕东低头看着汪掌珠,她间香气隐约,让他有些心神不定的恍惚,她白色内衣和黑短裤间露出一截小蛮腰,盈盈如玉,有着纯真的性感,他感到自己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躁动,急忙将汪掌珠放在了柔软的大床上,可是就在他把汪掌珠放到床上时,汪掌珠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长长的睫毛像蝴蝶的翼,微微颤动着。 “哥,你要去哪?”还没等楚焕东反应过来,汪掌珠已经习惯性的伸出一条胳膊搂住他的脖子,仿佛孩子般娇嗔:“哥,你别走,我想你!” 汪掌珠的呼吸里有浓重的酒气,红艳的脸上带着迷离的浅笑,猝不及防间已经吻住了楚焕东,楚焕东本能地推开她,可是汪掌珠收紧了手臂,唇上更用力地吸吮着,像个小妖精,逗弄勾引,万种风情。 楚焕东只觉脑子一热,随即想过不好的念头,他有点狼狈的推开她,可是汪掌珠固执的缠上她,小孩子般没头没脑的亲吻着他,他想自己可能是喝高了,酒劲一阵阵的上涌,让他心中的焦躁越的汹涌而起。 他越用力的推着她,有些凶狠的叫她放手,汪掌珠的小舌头却趁机溜了进来,把他所有的声音都堵住了,汪掌珠就像一个魔鬼,纯真的魔鬼,她的嘴唇温暖湿润,呼吸间有着对他致命的诱人芳香;她的肌肤盈润细洁,光滑如缎;她的呢喃娇柔媚惑,如酒醉人。 楚焕东只是凡夫俗子,在自我崩溃的一瞬间,劈头盖脸的吻了下来,纵情般生生世世的吻下来! 这一刻什么都不重要了,她的父亲是谁,他的仇人是谁都不是那么重要了,他没有办法停下来,就算是粉身碎骨,万劫不复,他也只想让她在自己的的怀抱里,在他的亲吻下,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让他觉得曾经拥有过的不是场虚幻的幸福。 他只是想将她捺进自己怀里,想将她嵌入自己身体里,想让自己证明她是真实的呆在自己的怀里! 这一刻他是如此的贪婪,仿佛要将她吞下,他脱她的衣服,她的手也钻进他的衣服里,很快两人就不着寸缕,赤诚地像曾经海誓山盟、情深意重的爱侣。 炽热的缠绵持续灼热,疯狂激越的掠夺,水火交替,在癫狂的迷失中,汪掌珠嘶叫出声,似乎有些疼。 可是楚焕东却更加用力地抱紧了她,如同再也没有任何理智,明明是不能碰触的禁忌,但在酒精的麻痹下挣扎着沦陷,将自己昂扬的焦躁被她反反复复的温润包容,一遍遍的想贪婪地索取更多……好像一旦今天错过了,这辈子都再也找不到了。 潮汐退去,楚焕东彻底清醒过来,看着沉沉睡去的汪掌珠怔忪呆,刚刚的一切太过于美好,以至于他连动都不敢动,因为一动,这人世间最美的风景就会碎成齑粉。 一个晚上,楚焕东就这样看着睡熟的汪掌珠,在天要亮的时候,才轻轻的起身,其实他是多么想等着她醒过来,他是那么喜欢看着汪掌珠在自己怀里醒来的情景,半梦半醒间的汪掌珠有一点儿迷糊,又有一点儿娇媚,清纯的脸上透出极至诱惑的气息。 可是,他终究还是要离开,离开本不属于他的她。 汪掌珠第二天早晨醒来,头疼欲裂,全身骨头都跟着酸痛无比,仿佛只要动一下就要碎掉似的,她又把头埋到枕头下去。 大脑渐渐恢复工作,昨天晚上的一切如蒙太奇般迅闪回,她在酒吧喝多了,然后跟葛澄薇一起去跳舞,然后哥哥去接她回来,后来自己抱着他不肯放手…… 想到这些,她忽的惊出一身冷汗,‘蹭!’的坐了起来,可是下体随之而来的疼痛又让她跌回倒床上,她不死心的掀开薄被,看着身上的点点红痕,脑袋‘嗡嗡’作响! 汪掌珠和许一鸣这天早晨都迟到了,葛澄薇也不知道是因为喝酒喝多了,还是怕许一鸣骂她,这天压根没有来上课。 晚上放学的时候,汪掌珠没有坐许一鸣的摩托车,坐着自家来接她的车子,乖乖的回家。 难得的今天楚焕东回来的很早,汪掌珠回来时,他已经坐在沙里看报纸了,汪掌珠看了楚焕东一眼,记忆中残余的激情片段,不合时宜地窜到脑海里,不用照镜子,她的突然狂跳,顶着一张红腾腾的脸就跑到了楼上。 回到自己的房间,汪掌珠镇定了半分钟,想了想,马上冲进了洗漱室,快的冲了个战斗澡,然后从衣柜里拿出一条水粉色的裙子穿上,这条裙子楚焕东最喜欢,每当她穿上这条裙子,楚焕东都会笑着说她是他最可爱的小公主! 今天家里人很齐全,晚宴也很丰盛,汪掌珠和林依柔坐在餐桌一边,斜对着楚焕东,林雨柔一脸幸福的坐在楚焕东身边,贴心的为他布菜,举止间略带着些许羞涩还有恋爱中女孩子特有的骄傲。 楚焕东吃着东西,如同习惯般抬头看了汪掌珠一眼,面容平静,泰然自若,“掌珠啊,以后不可以再到酒吧去玩了,那种地方不是你应该去的。” “嗯!”汪掌珠看着楚焕东的视线一秒钟都没在自己身上停留,听着他公事化的疏离嘱咐,心里陡然失落,拿着筷子的手都有些抖了。 林雨柔在一边开始说起了今天工作中的一件趣事,讲到高兴处,还绘声绘色的在表演了一遍,逗得楚焕东都笑了起来,桌上的林氏姐妹马上就跟楚焕东相谈甚欢。 第二十章 小三 汪掌珠看着楚焕东和林雨柔言谈间的笑眼盈盈,眉目含情,心里五味陈杂。 无论经历了多少变幻挫折,迄今为止,汪掌珠依然是个心怀美好幼、稚天真的傻孩子。 在吃过饭后,她沉默的回到自己的房间,然后就开始站在门口侧耳倾听,听着楚焕东回书房的脚步声,此时的她就像一个求爱的乞丐,连等待的姿势都是如此卑微,如此谨慎。 终于,听见楼梯上有熟悉的脚步传来,汪掌珠忽的拉开房门,正对上走到她门口的楚焕东。 “掌珠,要下楼啊?”楚焕东悦耳的声音带着冰晶一样的质感,淡薄的神色与刚才并无不同,挺拔的身形站在那里好像一片阴影。 汪掌珠窘迫的咬着嘴唇,她试图让自己露一个美好的笑容,深吸几口气,明明觉得自己几乎坚持不下去,还假装镇定自若地说道:“哥,昨天晚上我……我们……” 楚焕东了然的轻点了一下头,神色如常,仿佛一点也没觉察到站在他对面的汪掌珠的羞辱和尴尬,汪掌珠知道楚焕东从小就是个能忍,能藏的住事的人,他心里的情绪很少能从脸上看得出来,所以,她还在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等待着。 “掌珠,雨柔还没有跟你谈这件事情吧,昨天的事情是我不对,我喝多了,做的事情对不起你,也对不起雨柔,雨柔现在是我的未婚妻,今天我已经把这件事情跟雨柔说了,她善解人意的原谅了我,我们昨晚的事情,等一下她会跟你谈……” 楚焕东的话如同重石敲在汪掌珠的心上,激得她气血逆流,眼前五颜六色的星星乱飞。 锤心之痛让她的呼吸急促,她清楚的感知了楚焕东的态度是什么,他在告诉他使君有妇,他们两个再也不是亲密爱人了,他们中间最美好的情事被他看成了麻烦,需要他的未婚妻来把自己这个麻烦解决掉,粉饰太平。 楚焕东用他一惯圆滑纤尘不染的处事姿态将她随手的丢给了林雨柔,并且顺便将他们过去所有的甜蜜一笔勾销,即使刚刚有过一夜缠绵,她依然被噎的哑口无言。 自己,是个需要人家未婚妻来收拾的残局,如同八点档桥段中最被人看不起的魅惑男主角的小三! “不用了,不用她来跟我谈了,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汪掌珠低声说着,转身回房,随手将那厚重的实木门轻轻合上,如果真的需要林雨柔来找她谈话,那她就得羞臊的撞墙而死了。 汪掌珠早就见识过楚焕东对付别人时的心如钢铁,满腹城府,没想到终于有一天,他开始用商场上对付敌人的手段来对付自己了! 何其残忍! 虽然没有刀光剑影,杀声震天,却依旧将她伤的血肉模糊,身上这条粉裙子,都像是在映衬着自己的笑话。 一阵委屈的心酸将眼泪顶了出来,汪掌珠伸手胡乱的抹了一把泪,家里出了这样大的事情,汪掌珠最想依靠的就是曾经跟她最亲密的最值得信赖的楚焕东,可是他在这个当口也狠狠的推开了她,这太过令人心碎的背叛比爸爸的逃亡家里的破产更让她难过,如同给了她最致命的一击。 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曾经最爱的人一点点的逼到了绝境,这男人还能再残忍一点吗? ****** 南方的夏天,焰热的太阳直照大地,虽然天色已晚,酷热依然夹杂在空气里,到处挥着它的威力。 汪掌珠抱着书包,坐在篮球场旁边的看台上愣,感觉脸上湿湿,用手一摸竟然是不知什么时候流出的泪水。 楚焕东不让自己带许一鸣回家,不许自己跟葛澄薇出去胡混,汪掌珠放学后的唯一出路就是独自呆在家里,可是现在家里所有人都知道自己酒后勾引楚焕东的事情了,呆在家里的每分每秒她都觉得是种煎熬。 “掌珠,你在这干嘛呢,我在校门口等你半天了?”一脸焦急的许一鸣气喘吁吁的站在汪掌珠的面前。 汪掌珠最近失眠严重,总是在噩梦中醒来,大而空洞的眼睛,没有了半分昔日的神采,她对着许一鸣勉强的笑笑,“我等一下再回去,你先回去吧!” 许一鸣看着这样的汪掌珠实在不忍心,“掌珠,跟我回去吧,如果你不想回家,就去我家吧!” 汪掌珠不敢答话,怕稍一动,眼泪又要溢出来,原来自己表现的如此明显,连粗枝大叶的许一鸣都看出了自己是无家可归! 可是她怎么能去许一鸣家,现在爸爸这种情况,所有人都对她、对她家避之不及,虽然许伯伯一家都很疼自己,但她怎么能去给他们添麻烦! “掌珠,你不能总这个样子啊,如果你再这样熬下去,人就完了!”许一鸣伸出一只手,想要去摸摸汪掌珠的脸,他心里很疼,他真的想要把汪掌珠拥进怀里,一辈子保护她,疼爱她。 汪掌珠没有动,依然目光呆滞的看着远方。 “掌珠,我说的话你听见了,你自己不站起来,没人能帮你,你得振作点儿?”许一鸣有些痛心疾,要摸汪掌珠脸的手改为用力的摇晃她的肩膀。 汪掌珠被他摇的心烦意乱,她突然打开许一鸣的双手,愤然而起,“你让我怎么振作啊?我是能变做小鸟飞走去找我爸爸啊?还是能化身上帝改变眼前的窘境?我是能变成性感女神让楚焕东回心转意啊?还是好好学习立马变成经济思想独立的白领精英啊?你说,你告诉我,我用什么方法可以改变眼前这些情况,只要你能说出来,别说让我振作,就是让我卖血我也去做!” 汪掌珠直挺挺的站着,双手都在不可抑制的颤抖着,多少日子来她被劈头盖脸的巨变都打懵了,本来没有什么激动的心情,但此时突然把这些事情抖出来,每说一句她就疼一分。 她极力控制着身体的颤抖,但控制不住语调里的哽咽,“你知道不知道我现在的日子有多难熬,我现在一个亲人都没有了,我现在连家都没有了!” 她后面的话几乎是在嘶吼,愤怒悲伤让她的血往上涌,她恨恨瞪着眼前的许一鸣,却在他眼中极深的怜惜凝视下一腔怒火如被水浇灭,最终彻底化成泄气,沮丧无比的低下头,“鸣子,我害怕,我以后该怎么办啊?” “掌珠!”许一鸣伸手就将汪掌珠紧紧的抱住,他把头埋进汪掌珠的头里,眼泪一滴滴的渗进她的里。 听着汪掌珠用歇斯底里的方式诉说的着她惨烈的遭遇和凄惶心境,许一鸣真的无法再保持男子汉的硬气了, 他一早就知道汪掌珠深深迷恋着楚焕东,可那是他只能旁观,他不能阻止汪掌珠喜欢楚焕东,现在,他更不能给她一个喜欢的楚焕东,但事情展到今时今日,他做不到继续袖手不理。 许一鸣的身上有种赤子之气,这样的他爱恨分明,行事间也是大开大阖的,他捧起汪掌珠的脸,极其认真郑重的说道:“掌珠,不如我带你走吧,咱们出国!” “出国?”汪掌珠如同梦魇般重复着。 “对,出国,你换个环境生活,会很容易的忘记一些不开心的事情!”许一鸣的眼睛里出热切的光。 “我们出国干什么啊?”汪掌珠从来没有想到过要离开,对着许一鸣的提议有些不知所措。 “我们出国去读书啊,像那些留学生一样,课余时间可以去打工,可以去旅游,你离开那些烦心的人远远的,再也不用呆在你家的那个牢笼里。” 许一鸣最后的话,终于触动了汪掌珠的思维开关,对啊,她为什么不离开呢,为什么不离楚焕东和林雨柔远远的呢!也许现在,楚焕东对自己的这个眼中钉的离开也是求之不得呢! “那你家会同意你出国吗?”汪掌珠深信楚焕东会同意自己出国的,她开始有些替许一鸣担心,要知道,许家可就这么一个限量版的男孩啊! “放心吧,他们一定会同意的。”许一鸣很笃定的回答,这些年,他的意见,还从来没被家里反驳过。 汪掌珠想着出国的事情,慢慢的激动起来,她好像一下又找到了生活的目标,在回家的路上,一直兴致勃勃的跟许一鸣憧憬着出国后的各种美好事情。 回到家里,汪掌珠四处看看,现楚焕东和林雨柔还没有回来,林依柔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她迅跑上楼,将自己的所有家当翻找出来,开始清点着自己的小金库。 汪掌珠从小养尊处优,一直过着千金小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对金钱并没有深刻的认识,所以她手里并么有多少现金,有的只是这些年爸爸和两个哥哥送给自己的一些饰,珠宝。 她在回来的时候都跟许一鸣打听好了,出国读书除了需要钱以外,还需要户口和护照,想到户口,她又开始翻箱倒柜的寻找起来,可是找了半天,她也没有找到自己的户口。 第二十一章 出国 汪掌珠此时已经下定决心要出国,她在自己房间里没有找到护照,于是又起身去了爸爸的房间,书房,在所有可能放着户口或者护照的地方寻找着,正在她撅着屁股四处乱翻时,身后突然传来低沉疑惑的声音,“掌珠,你找什么呢?” 厚厚的地毯消弭了走路的声音,所以汪掌珠着实被惊了一下,急忙回头,看见楚焕东斜倚在门旁,他今晚穿得很休闲,一件亚麻衬衫,最普通不过的浅灰色,下面是泛白的休闲裤,却将他整个人衬得挺拔俊朗,他晚上一定是喝过酒了,以往冷厉的脸上带着微微的红晕,像个英俊无害的大男孩,平添了几分亲近的感觉。 汪掌珠的心被这样的楚焕东牵动了一下,仿佛是久违的场景,可正是因为这期间隔得着太多的世事两茫茫,让她几乎已经忘了那个疼她宠她的楚焕东是什么样子的了。 这样慵懒的楚焕东也不是好对付的,“掌珠,你不睡觉,在爸爸的书房翻什么呢?”他追根刨底的问着,深邃的眼睛出的暗光几乎要刺穿汪掌珠。 汪掌珠想自己出国这件事情,早晚是要让楚焕东知道的,她干脆对着楚焕东坦然一笑,“我找咱家的户口本和我的护照呢。” 楚焕东看着汪掌珠如星星一般闪烁的笑眸,带着他所熟悉的恶劣纯净,心不由的一跳,随后反应过来急问:“你找户口和护照干嘛?” “我要出国。” “出国?”楚焕东好像突然被这两个字惊住了,“你要出国干什么?” “读书,我要和许一鸣一起出国读书,找到户口我就和许一鸣去选学校,然后我就和他一起走了。”汪掌珠对着楚焕东说出这些,突然感到很伤感,曾经想过一辈子不分离的人,现在却要生生割舍。 楚焕东的脸色微微变了变,随即就漫不经心地笑了,他两手插兜,悠哉的倚在门旁,微微扬着眉看着汪掌珠,似乎觉得此时的她很有趣,“掌珠,咱们家现在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爸爸还没有下落,他的仇家也是不少的,我看你还是先不要出国了。” 从小到大,汪掌珠所有的事情不是由爸爸定妥,就是有楚焕东决定,现在楚焕东轻描淡写的两句好,就把她一颗热切希望出国的心浇灭了。 “焕东,你不是说累了吗,不去睡觉,在这里站着干嘛?”随着娇柔的问话声,林雨柔出现在楚焕东身边,她穿了一条跟楚焕东衬衫相同料子的亚麻长裙,看着既飘逸又雅致,两人站在一起,珠连璧合相映生辉。 “啊,掌珠在这里呢,这么晚了,怎么还没去睡觉呢!”林雨柔眯起眼睛,抬手捋了捋额前的碎,即使这样一个小动作都能显得风情无限,润泽嫣红的唇角微微往上一翘,说着笑话:“是不是又喝酒了,睡不着啊!” 一时间,汪掌珠觉得全身的血都涌到了脸上,胀得她薄薄的面皮都“突突”的疼,她这是在暗示自己,又要趁着酒劲勾引她的未婚夫啊! “哥,家里的情况我知道,但我留下也帮不了你什么忙,所以我决定了,我出国读书。”汪掌珠郑重其事的说着,楚焕东是她心头的一根刺,狠心拔了便失去他,心上虽然留了洞,可时间长了总会愈合,但若不拔,那刺便长进心肉里,只要能见到他,只要还在他身边,这根刺便会往肉里深入。 “不行,爸爸现在不在家,我不能让你出国。”楚焕东的脸上出现了凝重之色,眼底隐匿着细碎璀璨的光,深邃的若隐若现,“掌珠啊,你还是收起那些不切实际的念头吧,有时间还不如想想高考填报什么志愿的好,我看咱们市里的外语学院就不错,你有空叫司机带你去看看学校环境,那里离家里还近。” 汪掌珠看着带醉的林雨柔自然的靠在楚焕东身上,美丽而高傲的望着自己,她心下一横,“哥,这次我不能听你的,无论如何,我一定要出国读书。” 楚焕东看着汪掌珠脸上少见的决绝,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冷笑了一下问道:“你为什么一定要出国?你这些日子这么闹腾,不就是因为我不让许一鸣来家里玩了吗?” 汪掌珠一愣,她没想到楚焕东会突然把话题扯到许一鸣身上,但心念一转,索性顺着他的意念应承下来,即使这个罪名莫须有,但这样总好过说自己是因为吃醋离开的,她咧嘴对着楚焕东一笑,“是啊,我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要出国,等我和许一鸣去了国外,就真正的自在了,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原来如此!”有那么一瞬间,汪掌珠仿佛觉出楚焕东语气里的黯然失落,但他很快恢复如常,淡笑的说:“我告诉你,掌珠,没有我的容许,你哪里也去不了!” 汪掌珠虽然性情温和,但她毕竟是从小被娇惯长大的千金小姐,她迷糊,她宽厚,但有时候,她比谁都任性,她被楚焕东笃定的语气激起了脾气,声音上扬,略显尖锐:“楚焕东,你凭什么这么霸道啊?你只不过是我名誉上的哥哥,其实咱们一点儿关系都没有的,你管不着我去哪里?你管不着我跟谁走?” “我跟你没关系!!!”楚焕东的一张俊脸刹时变白,眼里的怒意如刀,汪掌珠依然倔强地跟他对视。 最终,楚焕东先别开目光,看着窗外的目光尽是冰冷,“对,你跟我没关系,咱们从来都是一点儿关系没有!” 向来镇定自若的楚焕东铁青着脸摔门而去,震耳欲聋的巨响之后,是无数细碎的破裂声,延绵不绝,汪掌珠无力瘫坐到地板上,眼泪随之落下。 第二天早晨,汪掌珠一到学校,许一鸣就迫不及待的坐到她身边,“掌珠,怎么样了?你跟家里说了要出国的事情吗?” “啊!”汪掌珠想着楚焕东的态度,模棱两可的点了一下头。 “我昨晚已经跟家里谈过了,我爸妈都同意我出国。”许一鸣压低声音兴奋的说着,“掌珠,你喜欢哪个国家,英国,美国,还是法国,你喜欢哪里咱们就去哪里……对了,你的护照呢,我让我爸去给咱们办手续……” 汪掌珠想起楚焕东昨天的那个模样,有些头疼的揉着太阳穴,为难的说:“鸣子,对不起,容我再想想好吗?” 她有时候真的觉得生活把她逼上了绝路,让她对什么都无所谓了,可以一走了之,再无牵挂,轻松的活着,可是事到临头,她还是无法下决心舍楚焕东而去。 “那好吧,你再想想。”许一鸣微有失望的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晚上放学,汪掌珠一进客厅就见林依柔在呵呵笑着打电话:“……焕东带着雨柔去巴黎订婚纱了………呵呵,雨柔原来说时间紧,让设计大师飞过来给她设计一条就行,可是焕东不依,怕委屈了雨柔,这不,今天早晨两人就飞去了米兰……嗯……结婚的日子他们两个也初步订了一下,就订在……” 走在楼梯上的汪掌珠脚步踉跄了一下,踩着厚厚的地毯让她有些头晕目眩,她用几乎是落荒而逃的姿势跑回自己的房间,依靠在房门上情不自禁的身体抖,鼻子酸,一阵悲从心来。 楚焕东和林雨柔就要结婚了,她自问没有那个勇气参加他们的婚礼,而更让她不堪忍受的是来自林氏姐妹明里暗里的羞辱。 就算是楚焕东移情别恋,她可以因为他是自己最爱的人而忍受那种决绝的痛意,可是面对林雨柔信口而来的讥诮,面对林依柔一览无余的轻视,她真的是接受不了了。 汪掌珠胡乱的抹了一把眼泪,拿起电话打给许一鸣,“鸣子,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情?”汪掌珠太过了解楚焕东性格,无论出于什么原因,只要是他决定了事情,无论是什么都无法改变他的心意,他不许自己出国,那自己就别想说服他。 “你跟我别说这废话,有事直说!”许一鸣对着汪掌珠,从来都是仗义出手。 “鸣子,跟你说实话,我哥不同意我出国读书,但我一定要出去。”汪掌珠的话语中透着已决的心意,“鸣子,你要帮我,让叔叔帮我弄护照,帮我出国,这个情将来我一定还你!” 汪掌虽然天真,但生长在这样的家里,让她深知,钱是万能的,只要有了钱,你可以去世界上任何地方。 “掌珠,我不用你还我什么情,为你做什么我都心甘情愿,但有一样,你要想好了回答我,这件事情你考虑清楚了吗?”许一鸣虽然年少轻狂,气血方刚,但在大是大非上比汪掌珠要沉稳许多。 “我想清楚了,鸣子,这件事情麻烦你让叔叔快点儿办,我哥出国了,估计在一星期内回不来,我想在他回来之前走,这样会省去很多麻烦。”那些来自林氏姐妹的嘲讽羞辱和楚焕东的绝情绝意足以让一个柔弱娇怯的女孩子慢慢长大,心如钢铁。 第二十二章 逃跑 “好,掌珠,你放心,只要你想好了,我必然全力以赴的支持你。”许一鸣在电话里郑重保证。 之后的几天里,汪掌珠和许一鸣每天到学校后都会腻在一起,叽叽咕咕的讨论着他们大计的进展,憧憬着美好的未来。 葛澄薇有好多次想要挤到他们两个人中间,但都被许一鸣翻着白眼给呵斥走了,汪掌珠有些抱歉的看看好朋友,没办法,她要做的事情实在不易声张,连最好的朋友都不能告诉,等她将来真去了国外,再给葛澄薇打电话吧。 在周末的清晨,还在睡梦中的汪掌珠突然接到了许一鸣的电话,“掌珠,拿上你的包, 赶紧出来,八点十分的飞机,我在你家门外等你。” 放下电话,汪掌珠简单的洗漱了一下,背上自己事先收拾过的书包。许一鸣之前就嘱咐了汪掌珠,让她不要带太多东西,现在的安检极其严格,另外,跑路带很多东西也麻烦,缺少什么到了国外都可以再添置。 他说什么,汪掌珠都乖乖的听从,她的书包真的不大,在这次异常又全新的旅程中,许一鸣是真正的主导者。 汪掌珠这些天和许一鸣无数次的设想过出走时的种种情景,可是今天一旦要离开,她还是有些舍不得。 这里是她生活了十八年的家,这里有着她最爱的人,这里存留着她最美好的记忆,这里的点点滴滴都已经潜移默化的深入骨髓,如今,一旦要离开,就带着种连根拔起的疼痛。 汪掌珠知道此刻不适宜悲春伤秋,她和许一鸣的时间有限,在这有限的时间里,他们还要想办法摆脱跟在她身后的保镖。 她背着书包,先从房间里探头出去,看看四处无人,屏气凝神的走出去,然后顺着楼梯往下跑,虽然她尽量让脚步轻巧,但依然遇见早起的佣人。 汪掌珠心里一阵狂跳,努力装得很镇定的说道:“告诉太太一声,我跟许一鸣去晨读班了!” 佣人有些疑惑的瞄了一眼她肩头上鼓鼓囊囊的书包,但因为她是大小姐,终归也没敢说出什么。 汪掌珠心里如同揣着一面小鼓,咚咚的跳个不停,大步的跑向别墅门口。 就在她打开别墅大门的时候,林依柔的房间门被打开。好像还没彻底清醒过来的林依柔打着哈欠从房中走出来,在看见背着书包惊慌失措站在门口的汪掌珠时,明显的愣住了。 汪掌珠看见林依柔走出来,脑袋‘嗡‘的一声,她知道,只要林依柔阻挠,必然会惊动楚焕东,那自己就别想离开这个家。 这么久以来,她第一次望着林依柔露出哀肯的神色,林依柔木然的看了她两秒钟,张了张嘴,顺势又打了个非常别扭的呵欠,转身回了她的房间,重新关严了那房门。 汪掌珠如同在生死轮回间走了一遭,后背都冒出了虚虚的冷汗,她举步走出家门,在房门关上的一瞬间,她的眼泪毫无征兆的流了下来,滑过面颊,滴落在薄薄的衣襟上。 许一鸣如同往常一样,骑车摩托车等在她家门外,看见慌里慌张走出来的汪掌珠,急忙向她伸出了一只手,“别慌,掌珠,慢点儿,看摔倒!” “嗯。”汪掌珠不想让许一鸣看出自己的悲伤,低着头小跑的来到许一鸣的摩托车后座旁,小声的问着:“鸣子,我们现在怎么办?去机场还是补习班?” “当然先去补习班,得把你身后那两条尾巴甩了!”许一鸣表现的很从容老练,让汪掌珠安心了许多。 清晨的街道有几分冷清,许一鸣的摩托车按照每次去补习班的既定路线开的很快,他和汪掌珠到了补习班门口,先装模做样的去买了两杯豆浆和一袋小笼包,然后拿着边走边吃,说说笑笑的走进补习班的教学楼。 进了教学楼拐了一个弯,许一鸣随手就把豆浆和小笼包扔进垃圾箱里,他紧张的像外面看了两眼,拉起汪掌珠的手就往后门跑去。 从后面跑出不到十米,就看见许家的车停在马路上,许一鸣拉着汪掌珠的手就坐了进去。 随着车子的开动,汪掌珠恐慌紧张的心算是放松了些,车窗外吹来的晨风,让她的长和思绪一起纷乱无形。 “掌珠,别紧张,等我们上了飞机,就彻底解脱了!”许一鸣轻拍了一下汪掌珠的肩膀。 汪掌珠有些茫然的点了点头,上了飞机,就此离开……楚焕东回来现自己不见了会什么样?脑子太乱,各种念头在里面横冲直撞,她最终放弃了这个念头,反正那时候她已经身在异乡了! 虽然是清晨,国际出候机大厅里依然熙熙攘攘,汪掌珠和许一鸣经过一番折腾,他们所乘的航班已经要开始检票了。 许家公司的一名主管经理早早的等在这里,看见他们两个跑进来,急忙把两张机票和护照塞给许一鸣,然后就拉着许一鸣的手,嘱咐着他到外面后有人接他们,有人给他们安排了住宿,有人给他们安排了学校…… 汪掌珠低头看着许一鸣随手分给自己的机票和护照呆呆愣,崭新的的护照泛着暗紫的光,机票上写着陌生的英文名字,这些和那个遥远的国度结合在一起,让她感到一阵伤感凄惶。 如果说这个城市最让她伤心的是楚焕东,那让她最不舍的也是楚焕东,对于汪掌珠来说,楚焕东不单单只是一个过去的爱人、哥哥这样简单——他是她最真挚的情感依托,他是她的梦想中的白马王子,他是她一心一意想要嫁的人,他是她最真最美的从前,他满足了她对男人的一切幻想和期盼。 她是那样爱他,把自己所有的柔情蜜意毫无保留的全部给了信赖的他! 可是,最终,他却将她逼上绝路,让她逃亡异乡! 汪掌珠透过机场宽大的玻璃窗看着远方,眼泪慢慢的在眼角结成一滴珍珠,毫无预兆的滑落下来,晶莹剔透。 “掌珠,时间到了,我们该上飞机了!”许一鸣终于听完那个人的絮叨,听着广播里通知他们这个班次登机了,过来拉汪掌珠的手。 “好。”汪掌珠木然僵硬的对许一鸣笑笑,往上提了提书包,转身跟许一鸣往通道走去。 “掌珠,你这是要去哪里啊?” 这个声音她太熟悉了,即使离着还很远,却因声音主人的非凡气势而显得令人心惊肉跳! 汪掌珠只觉得脑海里一个支撑她的东西断裂了,她握紧了拳头,提醒自己不要拔腿就跑,但身体却没有办法克制的微微起抖来。 许一鸣正拉着汪掌珠的手,觉她在抖,急忙改为搂着她的肩膀,回头像声音的来源张望。 楚焕东一袭名贵西装,在一众黑衣保镖的簇拥下,从容不迫的走过来,几乎完美的五官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依然耀眼夺目,只是眼神太过锋锐,即使他竭力收敛凌厉,但看着依然冷酷。 “掌珠,你要走怎么不跟哥哥说一声!” 汪掌珠即使背对着楚焕东,也轻易的察觉到他的怒意,她慢慢的转过身,有些做贼心虚的怯懦,强行抑制着颤音:“哥哥,你这些日子忙,我是想出国后再给你打电话的。” 楚焕东微微眯起眼睛,不动声色地看着许一鸣放在汪掌珠肩膀上的手,继而轻笑了一下,“掌珠,你现在连哥哥的话也不听了吗?”语气中竟然带着些许的失落委屈。 委屈?失落?春风得意美人相伴的楚焕东,他还有什么可委屈失落的? 汪掌珠凄然苦笑,她何尝不想听他的话,她想一辈子不问对错的听从他的安排,她想这一生不管风雨的跟随他到海角天涯,只可惜,那些甜蜜与温馨,梦想与憧憬都被他无情的击成碎片,他用实际行动无数遍的告诉过她,他们早就恩断义绝了。 “哥,我想好了,我要跟鸣子一起出国读书,你就让我走吧!”汪掌珠此时已经无力组织冠冕堂皇的告别语言或者解释借口,因为现实是一把钝刀子,无法整齐干脆的从她身上将他割舍,血肉模糊连筋带骨,让她痛不可抑。 “掌珠,不是哥哥不让你走,是我不放心你去国外生活。”楚焕东漂亮的眼睛饱含深意地盯着汪掌珠。 “焕东哥, 你放心吧,我一定会照顾好掌珠的,不让她受一点儿委屈和伤害。”许一鸣及时的挺身出来,向楚焕东信誓旦旦的做着保证。 楚焕东瞥了许一鸣一眼,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然后继续看向汪掌珠,“掌珠,难道你就不想留在家里等爸爸的消息,万一哪天爸爸回来,看不见你会很失望的。” 汪掌珠听到楚焕东提起爸爸,心里更加难过,如果爸爸还在,他怎么会容许别人如此欺负自己;如果他回来,看见自己的女儿过着这样生不如死的日子,他会更难过的。 “爸爸最疼我了,无论我去哪里,只要是我想做的事情,他都会支持的。”汪掌珠深深吸了口气,吞咽掉苦涩,淡淡的说着。 许一鸣了然的拍了拍她的肩膀,似在给她加油打气。 第二十三章 放开我 楚焕东看着眼前携手并肩的汪掌珠和许一鸣,他们是那么的般配,那么的和谐,青春年少,情投意合,就连背着他离家出走都仿佛是天经地义一般。 他眼里寒光闪过,放在身侧的手悄悄的攥成了拳头,他极力压制着心中的气恼,仰起头,换了个角度玩味的打量着汪掌珠和许一鸣,不再追问汪掌珠因何出走,反而紧接着抛出下一个问题:“掌珠,这次回来的飞机上我才想起来,家里的户口本和护照都在我这里,是谁给你办的护照,买的机票啊?” 汪掌珠的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自己手里的机票和护照,想都不想的回手就把它们藏到身后,随后意识到自己这个动作有多么的孩子气。 楚焕东看着她的样子,扯了一下嘴角,露出几分讥诮,语调却极为平和,“掌珠啊,你虽然平日顽皮任性些,但也应该知道,你手里的东西如果被查出来,给你办这个证件的人可是犯法的!” 汪掌珠脸上一下子失去血色,这些天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勇气,顷刻间便被楚焕东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击的灰飞烟灭,她不得不承认,她被楚焕东击中了要害,她向来知道楚焕东做事不择手段,但没想到他对自己也是如此无情! 她的假护照是许一鸣的爸爸为她办的,如果楚焕东诚心追究,马上就会引乱子,在这个敏感时期,她是绝对不能连累了许一鸣一家的,她哆哆嗦嗦的要挣脱许一鸣的怀抱,却被许一鸣一手牢牢抱住,“掌珠,你不用怕,这里的事情我爸爸会处理,我们离开,我们马上就上飞机离开!” “鸣子,你听我说。”汪掌珠知道自己这个时候不能跟许一鸣一起疯,她自己经历过家破人亡的惨变,绝对不能让最好的朋友再经历这些的事情,她伸手轻拍着许一鸣的脸,有些难过的说:“鸣子,你先冷静点儿,我们不急着马上就走,我们以后的日子长着呢,我回去跟哥哥说清楚,然后我再跟你走!” 汪掌珠和许一鸣此刻半拥抱的姿势,如同两个相看泪眼的生死恋人,楚焕东只看得眉梢都在轻跳,一股很深很深,克制了已经很久的愤怒在他心里狂肆了起来。 他背过身去,眼神变的像冰一样的坚硬。 在回去的车上,汪掌珠的心里是有一些忐忑不安的,她知道这次自己背着楚焕东出走,一定引起了他的不悦,她偷偷用眼睛瞄了一下楚焕东,见他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长长的睫毛垂下来,神情看着倒是挺平静的。 汪掌珠随着楚焕东回到家里,有些微愕的现家里原来的佣人都不见了,几张陌生的脸孔在大厅内负手而立,经常坐在长沙上进行日光浴的林依柔也没了踪影。 汪掌珠下意识地皱了皱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噬吞着她的心。 她拎着书包,兀自走回楼上,这一路上,楚焕东一直亦步亦趋的跟着她,直到她进了房间回手想将房门关上。 “等等。”房门被身后的楚焕东眼疾手快的给拦住了。 “干什么?”汪掌珠嘟着嘴回头,与他横眉立目。 楚焕东抬腿走进她的房间,随手将门关严,他轻轻地揽过她的肩膀,额头宠溺地蹭了蹭她的脸,气息吹拂起她的丝,“掌珠,我的小妹妹,你怎么突然变的这么不听话?” 汪掌珠想起楚焕东和林雨柔在一起时的缠绵恩爱,身子向后一缩,想要脱离他的掌控,冷冷的说着:“你想干什么,放开我?” 这样一个细小的动作却让楚焕东心里酸意更浓,但他这个人最擅长的就是隐忍,他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尖,唇边荡漾出一抹动人的轻笑,这抹笑容,耀眼的像是阳光穿透了汪掌珠的记忆,就像是从前他无数次宠爱她时俊美无俦,夺人魂魄,他哄劝着她,“掌珠,以后都要听哥哥的话,好吗?” 汪掌珠看着眼前让她深深迷恋的楚焕东,她真的想马上就答应他,真的想就这样能过一天是一天的守在他身边,可是,过了今天呢,明天呢?后天呢?他身边还有林雨柔,自己以后要如何熬过这令人生不如死的日复一日? 她往后使劲的一挣,让自己彻底脱离了楚焕东的怀抱,然后又戒备的往后退了两步,不让他那令她迷醉的气息扰乱她的心神,她稳了稳心神,开口对楚焕东说道:“焕东哥,刚才你在机场说了,我的护照在你那里,麻烦你将它还给我,我还是要跟许一鸣出国的!” 楚焕东第一次现,自己的耐性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在汪掌珠屡屡用许一鸣来刺激他时,他心里仿佛有个魔鬼在叫嚣,几欲挣笼而出。 厚重深沉的冷峻慢慢覆盖了楚焕东英俊的脸庞,他蹙着浓眉抬起头看着汪掌珠,眼里有一闪而过的痛楚,“掌珠,你为什么一定好和许一鸣离开,是不是因为你喜欢上他了?” 仿佛被什么锐利东西刺中要害,汪掌珠一阵心悸,难道自己对他的一片痴心表现的还不够明显?抑或,她还做得不够下贱,还需要死皮赖脸,卑躬屈膝的祈求! 汪掌珠从来不知道楚焕东精明的头脑还这么富有想象力,从来不知道楚焕东睿智的双眼还具有如此自欺欺人的功力,也许家里的佣人都能看出自己疯了一般要去国外是为什么,可是他却能掩耳盗铃的说自己是为了许一鸣? 好吧,他既然要减轻他内心的负罪感,他既然想推卸责任,他既然想表明和自己什么关系都没有,他既然想用他习惯的方式来粉饰太平,那就让一切的沉痛都由自己来背负,让自己来成全他这个情圣吧! “是,我是喜欢上了许一鸣,他善良,正直,单纯,勇敢,热情……对我也好,像他这样的人,我有什么原因可以不喜欢上他吗?”汪掌珠一字一句有些挑衅的说着。 汪掌珠每说出许一鸣一个优点,楚焕东的心就不由轻颤一下,因为那些特质都是他根本不具备的东西,他阴郁,歹毒,冰冷,自私,心机叵测,他杀过人,越过货,做过世界上最污浊不堪的事情,怎么能跟白马王子般纯净的阳光少年相提并论! 至此,楚焕东完全相信,汪掌珠过去那些年对自己的感情,只是因为年纪小一时头脑昏的迷恋或者依赖,而现在,她激情退去清醒过来,才现像许一鸣这样同她情投意合,家庭富足,有着相匹配的青春少年才是她的上选! 楚焕东此刻既愤怒又伤心,如同遭到了人世间最大的背叛,他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盯着汪掌珠,这个女人——他千方百计心疼爱的人,过去他唯恐有一星半点拂了她的意,这一刻她却让他绝望的如此伤心,他的心被她话语灼得热辣辣的痛,仿佛是被谁砍了一刀,痛的他手心都冒了冷汗。 他自小家庭屡遭惨变,长大后又长期的寄人篱下,图谋复仇,经历了这么多的事,他早就把自己修炼成铁壁铜墙,密不透风了,生活的残酷已经一点点的把他逼迫成一个冷酷的人。 楚焕东的骨子早就被残忍,嗜血,暴力,独占浸染,这样心如钢铁的人,自然吝于付出真实的感情,可一旦付出,必然全情投入,但当这种感情遭到背叛时,他会做出常人的疯狂事情。 楚焕东抿着嘴唇一步步朝汪掌珠走过来,熟悉的男性气息如潮水般袭来,汪掌珠敏感地领悟到他的企图,本能的往后退去,可是楚焕东就象笃定的猎人,悠然迈向困于网中的猎物。 汪掌珠的腿冷不防撞到床角上,整个人失控的向大床仰面摔倒,楚焕东身形一动,飞快的出手勾住了她的腰,他一米八二的个子正好把此时压在自己和床中间的汪掌珠,映衬的弱小可怜。 楚焕东凌厉的眼神有些狂乱的困惑,一只手轻轻抚弄着汪掌珠的嘴唇,说话的语气极为轻柔,却令汪掌珠不寒而栗,“掌珠,你是想从我身边逃走吗?你是想和许一鸣双宿双飞吗?” 他添加进想象的刨根问底让汪掌珠有些愤怒,这个被压迫的姿势更令她却得羞辱,可是望着楚焕东的脸,汪掌珠的后背依然有寒意泛上来,她已经隐隐看到他隐匿的情绪下正在悄然涌动的惊涛骇浪。 “哥,你先放开我行吗?”汪掌珠哀哀的求饶,她的身体陷入在柔软的床里,她的身上实实在在地感受着令人晕眩的热度。 汪掌珠紧绷的声音让楚焕东轻轻笑了起来,“掌珠。”他轻声的唤她,目光深不可测,过于贴近的呼吸接触到她脖颈每一个毛细孔上,“我放开你干嘛,让你去找许一鸣吗?” 汪掌珠捏紧了拳头,有点难堪地躲避着楚焕东灼人而闷湿的嘴唇,不敢去看他那张隐动怒火的面庞, 哥,我不去找许一鸣了,我再也不跟他走了,你先放开我行吗? 第二十四章 失控的男人 楚焕东莞尔一笑,得寸进尺,充满蛊惑的声音在她耳旁轻言慢语,“掌珠,我说过了,没有我的同意,你哪里也去不了!” 他的脸色随后一变,汪掌珠惊恐的察觉到他的变化,想奋然起身逃脱他的钳制,但楚焕东早把她牢牢的抱在怀里,照着她的唇恶狠狠的吻下来。 带着热度的嘴唇惩罚似的蹂躏着汪掌珠的唇,由手的配合掐住她的下巴,迫使她张开了嘴,然后灼热的舌头强行进入,迫使她与他唇舌相交。 唔……唔…… 汪掌珠呜咽着,只觉得窒息。 楚焕东所有的忍耐和怒意都融入到这一吻中,他粗暴的吸吮和碾压,毫不怜香惜玉,他扳着她的头,让她连退避的余地都没有。 汪掌珠脑子‘轰轰’作响,她岂是他的对手,连挣扎躲闪都做不到,她被吻的有些窒息,只觉得缺氧,头昏眼花,几乎奄奄一息。 就在这时,楚焕东突然抬起头,汪掌珠马上贪婪的大口吸着新鲜空气,而随着“嗤”的一声,楚焕东动作迅捷的抽走了她的腰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她的双手捆缚在身后。“你要干什么?”汪掌珠无力的扭动着身体,万分恐慌的看着楚焕东。 眼前的楚焕东,有着她从未见过的陌生,她认识他十多年,从没有哪一天他是像现在这般,他撕掉了深沉冷漠的面具,露出了野兽般狂野的表情。 楚焕东,他失控了!!! 他手指迅而灵活地撕开了汪掌珠的衣领,甚至使劲把衣服从她的肩上分剥而下,上衣从领子中间被整个撕扯破,衣帛裂开的声音在空气中无情地划过,汪掌珠像是被人剥了壳的蜗牛,虚软的呈现在他面前,没有一丝防护。 “你放开我,你干什么?”汪掌珠挣扎的尖叫着,她千想万想,就是没想到有一天自己最爱的人,自己最信任的人会强迫自己,“楚焕东,你别做让我鄙视你的事情!你放开我……” 可是她所有的努力都是徒劳的,楚焕东那双常年握枪拿刀的手,带着薄茧,透着刚硬强悍,将她如同蝴蝶标本一样牢牢的钉在身下。 楚焕东看着汪掌珠的唇角微微上扬,他在笑,笑得灿烂夺目,可他的眼睛里却满是血丝,闪动着兽的气息。 这是一个薄情寡义的女人,即使他把这辈子全部的感情都给了她,即使她明知道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只要她这一个亲人,可她还是想偷偷的溜走,转头另外一个男人的怀抱,这个可恶负心的女人!!! 汪掌珠细洁的皮肤因为接触到了空气,微微的颤.栗,楚焕东旋即凶狠的扑上来,近似疯狂的爱抚着她,大手游走在她身上的每一个角落,赤.裸裸的亲密摩擦,男性的象征高昂着逼近,盛载着男人阳刚的力量,漫天漫地向她席卷而来。 楚焕东的思念积聚了太久,此刻在汪掌珠身上释放开来有些失控,汪掌珠根本不是他的对手,痛的连连求饶,而且她这些天吃不好睡不好的也太过虚弱,不一会儿便脸色白,娇嫩的胸口也随着粗喘剧烈明显。 楚焕东将这一切收入眼底,而这些都更加刺激了他的欲.望,一种近乎变态般的快感让他是那么用力,仿佛要把汪掌珠彻底融入他的体内,又仿佛要她清晰感受到这种刻骨铭心的疼痛。 汪掌珠第一次接受楚焕东如此粗暴的爱抚,猝不及防! 她就这样傻傻的,措手不及的忍受着,她思想上无法接受,身体上更是无法适应,痛到恍惚间,她想起了过去和楚焕东的种种旖旎情事,而身上不断起伏,形如魔鬼般折磨她的人,早就不是记忆里那个曾经珍爱她的人了! 汪掌珠是被人叫醒的,看见窗外暗沉的天色,她才明白一天已经过去了。 陌生的佣人有些拘谨的站在她的房门口,规矩的说着:“小姐,大少爷叫你起床吃饭。” 汪掌珠撑着身子坐起,不舒服的程度比当时更严重,某个部位火烧火燎的疼痛,她暗哑着声音说着:“麻烦你帮我端杯牛奶,顺便告诉你家大少爷,我不下去吃饭了。” “是,小姐。”佣人毫无反抗意识的点头离开了。 汪掌珠忍着身体的不适去了洗漱室,站在花洒下一遍遍的冲刷着自己,澡巾,沐液、烫的水流,汪掌珠用尽力气的冲洗着留在自己身上的耻辱痕迹,直到皮肤泛红痛,眼泪开始不可抑制的流出来。 这些日子以来,楚焕东不断的用他的实际行动,颠覆着她对他的全心信任和投入,她的爱情,她对生命的追求仿佛都在一夕之间倒塌了! 在浴室里呆了许久之后,汪掌珠才擦着头从里面走出来,她一抬头看见楚焕东好整以暇地坐在她套间的沙里,见她看见他一副又羞又恼的模样,他反倒扬眉笑了笑。 汪掌珠下意识的向后躲了一步,随即转头看向窗外,冷冷的质问:“你在这里干嘛,出去!” 她的强硬态度让楚焕东有些不适应,他微微的一愣,眼前的汪掌珠面色清冷,神情淡漠,仿佛变成了另一个人,他在心底苦笑,女人变了心,果然是最无情。 “掌珠,你别忘了,现在你住的房子可是我的。”楚焕东悠然的提醒道。 他的这句话勾起了汪掌珠的情绪,刚刚忍受过的不堪的事实让她许久以来积蓄的委屈与痛楚终于爆,声音变的尖利异常,“楚先生,你应该没有失忆吧,你应该记得,之前我是要走的,我是不想住在你的房子里受你的恩惠的,是你自己把我从机场追了回来,并且做出了……?”她终究是年纪小,脸皮薄,无法将那难堪的事情说出口。 楚焕东的眼睛里盛着千万种幽深的光芒,但终究也只是化为无声的叹息,“掌珠,如果我不是及时赶去,你是一定要跟许一鸣走了?” “对,即使你现在把我追回来了,我还会跟他走。”汪掌珠的语气变的异常坚定,“你没有权利扣押我的护照,如果你不把护照给我,我就去报警。” 楚焕东好像听到最好笑的事情,突然不可抑制的大笑起来,只是笑声中仿佛透着彻骨的冰凉,“汪掌珠,我就是不把护照给你,你去报警吧!” 汪掌珠没想到楚焕东会这么说,瞪着大眼睛愣愣的看着楚焕东,几秒钟过后,马上意识到他这是笃定自己不能去告他,所以才这样将自己一把! “好,楚焕东,你厉害,我斗不过你,护照我不要了,这个家我也不呆了!”汪掌珠忍着眼中的泪水,几步走进衣帽间,迅的换上了一身衣服,转头出来,大步就往外走。 “站住!”楚焕东的声音不高,但却有一种不容置疑的调子,令人对他说得话不得不听命服从。 汪掌珠下意识站定了脚步,随即觉得自己这样又实在窝囊,犹豫着抬腿还要往外走。 “你要去哪里?去找许一鸣吗?”楚焕东随手点燃一根烟,不冷不热地问。 “你管我去哪里?你管我去找谁?”汪掌珠恨自己行动上的迟疑,在言语上找补着优势。 “掌珠,我劝你还是省省吧,以后你都离许一鸣远点儿,不要再去给许家添麻烦了!”楚焕东的嘴角边浮上一抹讽刺的冷笑,“你知道这次我为什么能回来的这么快这么及时吗?你知道我看着许一鸣带你偷跑,我为什么没有出手教训他吗?” “为什么?”汪掌珠困惑的看向楚焕东。 楚焕东看着这样的汪掌珠暗暗叹息,她毕竟还是个没有经历过世事,心无城府的小孩子,只被自己的几句话,就动摇了坚定的决心,重新走进自己的圈子里,这样的小丫头,他能放心让她去哪里,还是留在自己身边,由他亲自看管吧! “许家就许一鸣一个宝贝儿子,他要和你出过读书,他家其实是不同意的,奈何他闹腾的厉害,许家没办法只得答应了,但他们知道这件事情非同小可,汪家现在的情况他们沾不得,儿子那边他们又舍不得上,于是就通知了我。” 楚焕东注意到汪掌珠的脸色微恙,他又信心十足的说下去,“掌珠,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你还要去找许一鸣吗?” 汪掌珠紧紧抿住嘴唇,灯下的神色显得有些复杂,她回望着楚焕东,半晌,笑了一下,隐约带泪的眼睛恍如一剪秋水,盈动着绚丽的微光,“哥,谢谢你告诉我这些,许家对我什么态度不重要,他们回避我也是应该的,但这件事情至少让我知道,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可以为了我不惜一切代价,还有一个人,真心实意的对我好!” 楚焕东没想到自己的一番话起到了这样的作用,他有些懊恼的皱了皱眉头,冷哼的说道:“许一鸣做什么都是对的,在你心里,现在只有许一鸣!” 第二十五章 脱衣服等我 汪掌珠不是傻子,她能听出楚焕东话里隐隐的醋意,一个男人为了一个女人吃醋是因为什么她清楚。 她的心里再次窃喜的升起了些许希望的小火苗,另有十多年来厚重的感情垫底,星星之火迅燎原,“哥,我心里曾经也只有你一个,但爱是需要对等的,我……我……”汪掌珠侥幸的希望,这次自己的离家出走行为,可以让楚焕东看清自己的重要性,也重新审视一下他的心。 “掌珠,我和雨柔确实订婚,并且开始筹备婚礼了。”楚焕东有些不耐烦的挥手打断了汪掌珠的话,“你就不要在这方面抱有什么希冀了。” 如同被人当众扇了一耳光,汪掌珠面红耳赤,但依然用力的咬了咬嘴唇,艰难的说着:“那你在意我和许一鸣干什么?那你刚刚还强迫我跟你做那种事情?” “呵呵,我在意你们干嘛啊?我在意的是你们背着我不告而别!至于我跟你做那种事情吗,只是人的本能,再说了,你不是很喜欢我的吗?”楚焕东微微笑着,语气轻慢,努力的在掩饰被揭穿后的狼狈。 “我怎么会喜欢上你这个流氓!”汪掌珠暗骂自己痴心妄想,楚焕东就象一团绚丽的火焰,随便的向她这只愚蠢的飞蛾了个诱惑信息,而她,就信以为真,就自作多情! 她咽了咽泪水,不想让语气里的哽咽听起来那么明显,“那好,我现在明确的告诉你,我不喜欢你了,也不喜欢跟你做那种事情了,我走了。” 世界太大,人心太小,跋涉人生风雨要比固守这一方天地更让她心安。 “掌珠,我说过了,没有我的同意,你哪里也去不了!” 汪掌珠气恼的猛然回头,她看见楚焕东悠闲的坐在沙上看着自己笃定浅笑,一种强烈被掌控的感觉,伴随着这些日子以来长久的压抑,愤怒,羞辱,痛苦……一起都涌上心头。 “楚焕东,别以为你现在有了几个钱,你就脱胎换骨了!你就是阳春白雪了,你就可以在我面前指手画脚对我为所欲为了!告诉你,就算你家财万惯,你也照样是个下里巴人,就算是要羞辱我,也轮不到你!你那些所谓的钱权,事业,哪一样不是我家给的,现在我爸爸出事了,你就这样落井下石来欺负我,你还算是个男人吗?” 强烈的愤懑不满让汪掌珠眼前都一阵阵的黑,她按捺下一口气,调整着自己因为大吼变得急促的呼吸,“楚焕东,你这一路走来是踩着对多少人的利用和背叛上位的,你以为你趾高气扬的坐在我面前很了不起吗,我告诉你,我鄙视这样的你!我从心底里瞧不起你!” 楚焕东坐在那里一直都没有说话,只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脸上的笑容已经不再了,带上了一种克制而漠然的神情。 无论在别人眼里他如何强悍自信,果敢精明,但是来自汪掌珠的鄙夷轻视,让他多少年来努力营造的一切瞬间土崩瓦解,他仿佛又变成了当年那个刚从孤儿院来到汪家时无依无靠的小孤儿。 原来是这样! 原来在她心里,一直是瞧不起自己的,鄙夷自己的,难怪她会转而喜欢许一鸣,因为她从来就没把自己放在眼里!自己在她心里,只是个上不了台面的不入流的穷小子! “呵呵!”楚焕东的嘴角露出一丝残忍的笑意,忽然站起身走到汪掌珠身边,心情舒畅般伸出手在她额头上敲了一下,“即便我是地狱里最腌臜的魔鬼,也要拖一个纯洁高贵的公主作陪!” “你,你要干什么?”眼前突然变的诡异的楚焕东让汪掌珠心中警铃大作,她知道楚焕东最忌讳别人拿他的过去说事,按照正常情况,自己这样大放厥词后,他要么暴怒的狠骂自己,要么若无其事的把自己撵出家门,只是不会像这样笑的开心。 “掌珠,我圣洁的小公主,以后你就留在我身边做我的情人吧!”楚焕东语气平淡,就如同在跟汪掌珠说一个极其平常的事情,比如:一加一等于二。 “你说什么?”汪掌珠瞪大眼睛,严重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你以后做我的情人,你的去留以及你的一切生活动向由我安排。”楚焕东无耻的正大光明。 汪掌珠怒极反笑,看着眼前一本正经的人,“楚焕东,你没疯吧!” “放心,我保证比你清醒!掌珠,你以后要安分守己的做我的情人,不得再任性,不得再雨柔面前暴露身份,以免她伤心……”楚焕东好像不耐烦再跟她交流下去,“你自己到网上搜一搜,那上面会有很多文章教你怎样做一个好情人!” “你……你是不是真的生病了?”汪掌珠越来越疑惑了,此时自说自话的楚焕东,如同一个陷入臆想的病人。 “掌珠,你知道你爸爸现在在哪里吗?”楚焕东不答反问。 听楚焕东突然提起爸爸,汪掌珠一愣,他闲散的嗓音带着刻意地放轻,让她莫名的胆战心惊,“我爸爸在哪里?” 楚焕东此时已经彻底的冷静下来,他像小时候一样,亲切的拉着汪掌珠的手走到沙边坐下,然后从容不迫的从衣兜里掏出一沓照片,递给汪掌珠,“掌珠,你会做我的情人的,因为你爸爸!” 这些照片是人从高空俯照的,照片的背景是一片茂密的热带雨林,林中有一片小小的开阔地,模模糊糊可以看见中间有两栋房子,在房子前面坐着一群人,居中那个隐约就是自己的爸爸。 “爸爸!”汪掌珠看着照片惊喜的失声叫道。 “你爸爸原来在东南亚军火、毒品的行销面和控制面都太大了,早就引起了其他黑帮老大的不满,而他却日渐骄横,这些年得罪了很多人,现在政府出面逮捕他,虽然他侥幸的逃脱了,但想要杀他的人却还有很多。”楚焕东看似客观的为汪掌珠分析着目前的形势,顺便用手指指照片,“你也看见了,现在他所隐匿的地方,并不是什么牢不可破的地方,如果想安全无虞的呆在那里,是需要有人在外面给他打掩护和阻止别人入侵的。” 汪掌珠恍恍惚惚中有些听明白了他的意思,抬头望向楚焕东,“你就是那个能保护他的人,对吗?” “对,我的小公主还是这么聪明。”楚焕东真心的夸赞着她,摸了摸她的头。 “你是他的义子,难道你这么做不是应该的吗?”汪掌珠困惑又好奇地盯着楚焕东,“你还要用这些,作为胁迫我做你情人的砝码吗?” 楚焕东平静的脸突然阴鸷下来,声音都变的有些凶狠,“掌珠,你记住了,我没有义务为汪达成做任何事情。” 汪掌珠清楚这些年爸爸对楚焕东做了什么,而楚焕东又为爸爸贡献了什么,可是那个人毕竟是她的爸爸,而楚焕东提出的条件又让她难以接受。 她不死心的说着:“为什么?也许他对你不算好,可是他毕竟把你从小带大,没有恩情,也有感情吧!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不能说都是他给的,但最初创业的原始资本,总归是他出的吧!你的社交关系网,你的展平台,最初的最初,总是他提供给你的吧!” 汪掌珠说出这番话,意图并不是要翻旧帐,她只是想以情感化楚焕东,让他能主动的,心甘情愿的去救爸爸,可是这些急躁的话听在楚焕东耳里,完全是种变相的指责和轻蔑。 这些来自汪掌珠的蔑视和鄙夷,刺激的他太阳穴都一跳一跳的疼,他这一生,可以不择手段,不计代价,不在乎任何人的目光,不需要任何人的理解,但这些人中,唯独不包括汪掌珠。 楚焕东对汪掌珠的质问仿佛无动于衷,还轻轻的笑了一下,“汪掌珠,我就是不救他,如果你不答应做我的情人,我不但不救他,而且还会把他现在藏身的地方告诉给警察!” “楚焕东,你怎么这么无耻!”汪掌珠痛心疾的看着面前的人,这个看似深情的男人终于暴露出真实的面目,他虚伪、不忠,欺骗,所有的这些在爸爸出事后都张牙舞爪地浮出水面。 楚焕东无所谓地笑笑,“你随便骂吧,反正我在你心中原本也没有什么光辉高大的形象!” “楚焕东,你是不是早等着这一天呢?你是不是早就盼着我爸爸出事呢?你是不是早就希望他死呢?你其实根本就不想救他对不对?你这个小人,你这个骗子,你卑鄙下流,狼子野心!”汪掌珠悲愤交加的怒吼着,整个人都在微微的抖,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比被自己最信任的人背叛欺骗更让人绝望难过的了! 面对汪掌珠肆无忌惮地讽刺咒骂,楚焕东的心一分分的变冷,一分分的变硬,他知道自己在汪掌珠心中仅存的一点儿地位也轰然倒塌了,但他却不想跟她解释什么。 其实她这样想自己本来就没错,这就是最真实的自己,跟她心中那浩然正气的白马王子是无法相比的! 听着汪掌珠的谩骂,想着许一鸣,楚焕东的眼中的寒光一闪,“汪掌珠,你面前有两条路,如果你想救你爸爸,就乖乖的上床,自己脱衣服等我;如果你不想救你爸爸,你现在马上就走!” 第二十六章 你是我的情人 汪掌珠此时已经被愤怒悲伤刺激的毫无理智可言,楚焕东的话深深地灼伤了她的心,她虽然不再是高高再上的小公主,可是骨子里那种傲然之气还在,她猛地将手里的照片向楚焕东的脸上甩去,“你这个流氓,卑鄙无耻的小人!龌龊下流痞子!” 楚焕东没想到汪掌珠会突然出手,那些照片猝不及防的打在脸上,火辣辣的疼,他原本就被她骂的心中有火,此时彻底的恼羞成怒,抬手擒住汪掌珠的手腕,有些咬牙切齿的说道:“汪掌珠,我给你脸了是不是?” 汪掌珠绝望地抬起另一只手来扑打他,她恨恨的想抓破脸,想撕毁他的假面具,但扬起的手却被他轻轻一扭,双手都被牢牢的固定。 她紧咬下唇,拼命的扭动,想摆脱楚焕东的钳制,后来干脆伸出了脚,对着楚焕东胡乱踢踹着,楚焕东被着实打了几下,又真的有些摁不住她,索性把她抱起来,狠狠扔到床上,如同扔一破布娃娃,粗鲁的毫无怜惜之意。 “你这个伪君子,我真是瞎了眼才喜欢上你,现在我看见你就觉得恶心,还想让我做你的情人,你做梦吧!”汪掌珠心中的愤怒如滔滔江水般,她不停的怒吼谩骂着,形如疯虎一般再次起身向楚焕东扑去。 楚焕东的瞳孔急剧的收缩,最后一丝理智也被彻底激怒,他以压倒性的优势两下就控制了汪掌珠,将她按到大床上,“汪掌珠,你给我听好了,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情人,我随时随地解决生理需要的情人!” 汪掌珠感觉出楚焕东身体上明显的变化,她惊恐的想要逃离的他的控制,伸手撕扯着他,可是,他的身体那么厚重坚硬,她和他交手,如同蚂蚁撼大树。 熟悉的馨香,拼命的扭动,楚焕东在这双重刺激下如同失去理智,思维只剩下欲.望在支配一切,而且理直气壮,他大手一用力,汪掌珠身上的衣服随之裂响…… 汪掌珠尖叫一声,趁着楚焕东分神的时候,抬手就狠狠的给了楚焕东一耳光,火辣辣的耳光搧在脸上,让楚焕东更加狂乱,彻底爆:“好,这是你自找的,别怪我……” 楚焕东这次是是真动了怒气,豪不留情,粗暴地分开她的双腿,生生的楔入…… 汪掌珠疼得身子一哆嗦,弓起身子像虾米一样颤抖,雪白的床单,她的脸色却床单还白,她再也顾不上咒骂他,嘴里只能出单音节破碎的声音,疼痛,真的如被放在火里烧灼。 她到今天才知道,楚焕东原来对自己真的算是克制了,今天他如同把她当仇人一样,翻来覆去的往死里整。 汪掌珠最初的时候还能哭出来,后来精神都变的恍恍惚惚的,痛到极处,仿佛也不知道痛了,楚焕东恶狠狠的,近乎贪婪的一遍遍折磨着她,眼底都带着血丝,如能噬人。 ****** 汪掌珠是三天后才到学校上课的,一见她进到教室,许一鸣立即奔了过来,班里的同学都知道他们的关系密切,对许一鸣的行为也是见怪不怪的。 “掌珠,你怎么样?你哥哥没有难为你吧?”许一鸣的脸上都是焦灼。 “没有。”汪掌珠对着许一鸣竭力的笑笑。 许一鸣看着她唇上一点血色都没有,声音也是虚软无力的,不放心的再次追问:“那你怎么是这副无精打采的模样,你真的没事情吗?” 汪掌珠被他追问的疲于应对,正在此时上课铃声响了,终于救她于水火之中。 许一鸣起身临回座位前,拍了拍汪掌珠的肩膀,“掌珠,凡是别自己撑着,你还有我。” 多天不曾听闻的熟悉话语,亲切的让汪掌珠眼眶微湿,她极力睁大眼睛看着黑板,看着走进来的老师,她知道,她赖以他生存的日子已经结束了。 下课后,汪掌珠浑浑噩噩的坐在教室里,许一鸣和葛澄薇来找她说话她也是爱理不理的,她听着许一鸣充满期待的在她面前嘟嘟囔囔的说着什么,但她思绪太乱,头疼的挥挥手把他打了。 下午的时候葛澄薇过来拉着汪掌珠去篮球场,她才知道学校每年夏天都会举行的篮球比赛今天开始。 他们学校每年夏天都会举行篮球比赛,高中部现在十二个班级分三组,战每组淘汰掉两个班之后打循环,胜出的两个班进八强,然后就是一路淘汰赛,今天下午的体活课上要拉开帷幕了。 汪掌珠因为个子不高,对打篮球没有一点儿兴趣,她今天这样的心情,更是没心思去看篮球赛。 “走吧,掌珠,鸣子参加比赛的,咱们去给他加油去!”葛澄薇热情的提议。 “我不去了,我想把这两天落下的功课补上。”汪掌珠心烦,不想去闹哄哄的篮球场。 “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爱学习了,这是班集体活动,你也太不热爱班级了!”葛澄薇不满的控诉着她。 “有你们热爱就行了,不差我一个。” “那也不行,别人的场你可以不去捧,鸣子的你总要去吧!”葛澄薇不满的瞪她,“即便鸣子心甘情愿的对你好,你也别太没良心了,你这两天没来上学,他急得跟什么似的! 汪掌珠惨然的笑笑,也对,自己以后可以正大光明看许一鸣打球的机会恐怕也不多了,怎么还能随便浪费眼前的光阴。 她和葛澄薇来到篮球场,这里已经到处人头攒动,呐喊不断,她们艰难的挤进看台上,一眼就看见了在球场上奔跑的许一鸣,他是那么的出类拔萃,神采飞扬的,汗水将他的脸映衬的更加英姿勃,生动逼人。 班里的女生助威团不时大叫着许一鸣的名字,许一鸣也争气,纵身跳起伸手摘到板儿,转手横传给队友,几步赶至前场三分线外正好接回传球,一个急停假投骗跳晃过对方防守,纵身一跃,篮球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抛物线后落入篮筐,干净利落的一个三分球。 “好!” “漂亮!” “许一鸣!加油!” …… 球场内外的尖叫声和加好声此起彼伏,汪掌珠此时的心情和这里格格不入,站在如此的热闹喧嚣里她如同要窒息了一样,她趁着葛澄薇聚精会神看着许一鸣的时候,挤出人群,恍恍惚惚的走到校园的空地处呆呆的坐下。 她和楚焕东终于在一起了,这个自己曾经最美丽的愿望,却以一种最不堪的方式实现了。 放学的时候,汪掌珠率先下楼,往自家来接她的车边走去,“掌珠,你等等!” 许一鸣还穿着打篮球时的背心,跑的有些急,低低的喘息些,带着些隐忍的问道:“你怎么了?这一天都对我爱理不理的?” “鸣子,对不起,我……我不能跟你一起出国了。”汪掌珠低下头,不敢直视许一鸣清澈的眼睛。 “不出国就不出国了,多大的事啊,还至于你躲躲闪闪的,再说了,我也没强迫你跟我出国啊!”许一鸣松了一口气,他无所谓的挥挥手手,“不出国咱们就在国内读书,只要咱们在一起,你好好的活着,别死气沉沉的就行。” “嗯,好的。” “掌珠,你哥……他真的没为难你吧?”许一鸣担心的询问着,今天的汪掌珠,怎么看怎么像个受气的小媳妇。 汪掌珠听许一鸣突然提起楚焕东,脸色微微一白,“没有。”她点头,转身奔着自己的车子,脚下越走越快。 “你干嘛去吧,不坐我的摩托车回家了?”许一鸣微微皱起眉头,有些困惑不解的看着今天反常的汪掌珠。 “不了,我今天有些头疼,不等你了。”汪掌珠如同逃跑一般,迅的跑向自己的车子。 许一鸣站着校门口,愣愣的看着载着汪掌珠的汽车远去,他懊恼的挠挠头,他知道因为偷跑的事情,汪掌珠一定会受到她哥哥的责备,肯定心情不好,原本以为她会像从前那样把自己当出气筒,或者找自己倾诉抱怨,结果她反而躲避着自己,面对这样的汪掌珠,许一鸣一时手足无措。 “鸣子,你在这什么愣呢?咱们打赢了比赛,老师请咱们吃冰点呢!”葛澄薇笑呵呵的跑出来招呼着许一鸣。 “我不吃。”许一鸣神色郁郁的往学校里走,他得回去换衣服。 “你是今天的功臣,大家都等着你!”葛澄薇拿看英雄的目光看着许一鸣。 “告诉他们我回家了!” “说谎都不会,你的摩托车还在楼下呢,你能飞回家去啊?” “那就说我死了!”许一鸣不耐烦的大喊。 葛澄薇的脸色有了恼意,但依然连连啐着:“佛祖保佑,童言无忌,童言无忌,佛祖保佑。” 窗外的街景慢慢飘过,汪掌珠坐在车里有些紧张的握着拳,无论她怎么的畏惧,她所乘坐的车子还是一路驶进汪家大宅。 那精致奢华的大宅里是她曾经的家,那么温馨的地方现在已经变得阴森森的令她害怕,温暖的房间像是一个黑洞,铺天盖地无限放大,仿佛迫不及待要吞没她。 汪掌珠虚弱的闭了闭眼睛,原来过去所生的一切惊天噩运都没有这三天生的事情来得恐惧凶猛,那些清晰的疼痛,如同把她放在油锅里煎熬一样,让她一次次的看着大床双腿抖。 第二十七章 爱人的烙印 汪掌珠所坐的车子开进汪家大宅时,楚焕东车子还停在别墅门口,大约他也是刚回来,汪掌珠走下车,心情的复杂的往屋里走。 客厅里气氛倒还好,怀旧的乡村音乐飘着,楚焕东和林雨柔一同坐在沙里,林雨柔穿了身宝蓝色的职业套装,长长的卷挽在脑后,依偎在楚焕东身边看上去既妩媚又干练。 看见汪掌珠回来,林雨柔微笑着站起来,“掌珠回来了,呵呵, 我们可以开饭了!”言行举止如同这个家的女主人在迎接客人。 自从那天汪掌珠回到家里,就再也没看见林依柔在这个家出现过,在过去那痛不欲生的三天里,林雨柔也从来没有出现过,即便很是屈辱难堪,她也只是面对着楚焕东一个人,今天这样突然三人相见,她有种想钻进地缝里的尴尬。 楚焕东有些心不在焉的看了汪掌珠一眼,随口说道:“去吧,衣服换了,下楼吃饭。” 汪掌珠微笑着点头,收回的目光里有着苦涩和隐忍,她忍着心头阵阵针扎的疼痛,面带微笑的向着楼梯过去,努力的挺直了背。 饭桌上,林雨柔一如既往的对汪掌珠表演着大气温和,一副女主人的风范,“掌珠啊,来,吃点这个虾,这是焕东特意要人送过来,很新鲜!” “嗯,谢谢。” “掌珠啊,这些日子学习累吧,看你瘦了很多,焕东给我买了许多的血燕,我一时也吃不完,我要佣人每天给你也煮一份。” “嗯,谢谢。” “掌珠,你什么时候学的这么没礼貌,说话都不带主语的吗?你要说谢谢嫂子!”楚焕东慵懒的靠着椅背,低了下颚抬眼望着汪掌珠。 汪掌珠抬头看着他,觉得就要动怒了,但忽然想起过去三天吃过的苦头,还是强忍了下来,她恨不得把碗都给咬碎了和血吞,抿了下嘴唇说:“谢谢嫂子。” “都是一家人,还说什么谢字。”林雨柔笑的满心欢喜。 艰难的吃过这顿饭,汪掌珠实在没有心情继续留在楼下欣赏楚焕东和林雨柔的郎情妾意,她把碗一推跑上楼,洗了澡就把自己埋在被子里,这三天楚焕东虽然已经是省着吃了,但她依然是招架不住,身心疲惫不堪。 汪掌珠承认自己懦弱,她就这样受了楚焕东的胁迫做了他的情人,在这个男人的身上,她倾注了少女最纯洁最无暇的情感,而且是唯一的情感。 哪怕是他移情别恋,哪怕是她对他痛极生恨,却依然无法把这份感情抹杀,汪掌珠知道,这辈子,无论再生什么事情,楚焕东,也将永恒的烙印在她的生命里,永远找不到同名覆盖的文件。 汪掌珠想着今天林雨柔回来了,楚焕东无论如何不会再到她的房间来了,连日来的疲惫让她躺在床上不一会儿就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睡的模模糊糊中,她感得有人来到她的身边,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疼惜的亲吻着她的额头,那熟悉的气息让她感到安心又亲切,恍惚中她觉得那些残酷的事情似乎从来没有生过,她和楚焕东还是人人称羡的恩爱情侣,她可以牵着他的手,无忧无虑的跟在他身后,一辈子都不分离。 汪掌珠第二天早晨起来,庆幸的没有在自己的床上看见楚焕东,但身边床铺的褶皱告诉她,昨晚的亲吻并不是她的幻觉,楚焕东真真实实的曾经来过的。 她抱着被子在床上了一会儿呆,然后洗脸刷牙,上学。 上课铃打响的前两分钟,许一鸣才走进班级,在自己的位置坐下,从书包里拿出书本,整个过程一眼不,脸阴沉着,甚至没看一眼往日里密切注视的汪掌珠。 汪掌珠疑惑了一小会儿,就清晰的知道他生气了,否则照以往来说,他进教室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看向自己的位置,然后在走过她身边时,要么是扯一下她的头,要么是踢一下她的椅子,不论她拳脚相向的对他抗议多少次都无效。 汪掌珠知道这次的事情是自己不对,自己心情不好,无缘无故的就不理睬人了,许一鸣不欠自己什么,他虽然做自己的出气筒习惯了,但人家也是他爸妈的心甘小宝贝,并不是天生虐质啊。 她虽然知道自己不对,但因为心情不佳,也懒怠去主动搭理许一鸣。 第一节课一结束,葛澄薇便跑到讲台前,呼朋引伴的高声招呼,“今天我过生日,家里开party,有想去的没有啊?” 四下立即响应。 但葛澄薇对这样的热情并不满意,她跑到许一鸣的位置前,敲他的桌子,“哎哎,你学习已经够好的了,别把我们落太远了,晚上一定去我家啊……” 许一鸣偷眼看了下趴在桌子上打蔫的汪掌珠,微微皱眉,“我没空,不去了。” “许一鸣,去吧,马上就要毕业了,大家在一起热闹吗?” “是啊,鸣子,去吧!” 在一边鼓动许一鸣的多是女生,班里对许一鸣有意思的女同学可不少,谁都想抓紧这最后的机会,以博得王子的欢心! “我不去了,口头表示一下,祝你生日快乐!”许一鸣没什么表情的对葛澄薇说。 旁边的同学立即听出了门道,“鸣子,口头表示可不是这么表示的,要‘啵’一个!” 教室里立即哄笑声声,葛澄薇在一边大方的看着许一鸣抿着嘴乐,好像在等着那个‘啵’。 许一鸣在班级人缘很好,平日里很经得起玩笑,尤其大家开他和汪掌珠的玩笑时,他更是生冷不忌,颇有几分乐在其中的味道。 但今天他的心情极度不好,“听不懂人话啊,都把嘴闭上啊,谁再笑我就跟他翻脸了!”他的话里有了警告的成份,冷冽得任谁看了也不会当成玩笑。 笑着的人都愣了片刻,然后教室里慢慢的安静下来。 如此冷场让葛澄薇很是没面子,但她并不是蠢人,心知肚明许一鸣对美女丑女一视同仁,只肯为汪掌珠花心思。 骄傲自负的葛澄薇尽管那么不希望借助汪掌珠的连带关系请来许一鸣,但看眼前的形势,汪掌珠不动,许一鸣自然不会去,她走到汪掌珠桌前,笑着说:“掌珠,我过生日,你得去吧!” 汪掌珠平日里并不热衷这样的生日会,但她现在更不愿意回家,自己去参加葛澄薇的生日会,想必楚焕东不会说出什么,她连连点头,“去,你的生日会,我怎么能缺席!” 许一鸣这边更是气炸了肺,汪掌珠这是诚心跟他作对啊! 这一天里,许一鸣都没向汪掌珠再看一眼,汪掌珠也没什么心思去关注他的心理变化,眼看着要放学了,葛澄薇着急了,趁着许一鸣下课出去,她跑到汪掌珠身边,“掌珠,你等一下去我家,要叫上许一鸣啊?” “叫他干嘛啊,他不说不去了吗?” “你傻啊,不把他气死你不甘心啊!”葛澄薇狠狠的敲了一下汪掌珠的头。 “啊!”汪掌珠惨叫一声,正赶上许一鸣走进教室,听她大叫,又忧又急的眼神飘过来,汪掌珠抓紧机会对他一招手,“鸣字,你来!” 许一鸣冷着张脸,不情不愿的走了过来,“干嘛?” “别装酷了,晚上咱们一起去澄薇家。”汪掌珠安抚性的拍拍许一鸣的屁股。 “干嘛你!”许一鸣觉得有些受到了侮辱,低吼她。 “我想拍你脸了,这不是够不着吗,就拿屁股凑合了!”汪掌珠嬉皮笑脸的说着。 “有你这么凑合的吗!”许一鸣看着汪掌珠调皮的笑容,有些懊恼,有些失神,这个时候的她笑得那样明亮温暖,仿佛仍旧是从前那个千娇万宠的小公主,他多么希望从前那个没心没肺无忧无虑的汪掌珠再回来啊,哪怕让他付出所有也甘愿! 葛澄薇的生日宴开到很热闹,来的人很多,场面蔚为壮观,面临高考的紧张和压抑让大家急于寻找一个宣泄的出口,气氛一度狂热到极点。 白酒,啤酒,红酒源源不断地供应上来,每个人都是互相灌着酒,东倒西歪的说说笑笑,汪掌珠置身在喧闹沸腾的环境里,心里的那些郁闷好像也随之一扫而空。 尽管有许一鸣的左右抵挡,汪掌珠还是有些喝多了,回去的时候许家的车子来接他们,她任由许一鸣半扶半抱着上车,乖乖的靠在许一鸣的身上。 许一鸣今天晚上也喝了不少的酒,看着软软依靠在自己身上的汪掌珠,他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带着嗡嗡的回声。 汪掌珠的小脸被不断后退的街灯映得光影满溢,因为喝了酒,皮肤嫣红,五官娇俏,微微抿着的嘴角让脸颊上的酒窝浅显,有种说不出来的甜蜜。 其实在许一鸣接触的这些女孩子里,汪掌珠并不是算是最漂亮的,最起码她没有葛澄薇漂亮,可是许一鸣就是喜欢看着她。 在很久以前,许一鸣就知道汪掌珠喜欢楚焕东,爱着楚焕东,所以他从来不敢把自己对汪掌珠的感觉定义为喜欢或者爱,因为那样太吃亏,明显是个坑,他不能往里面跳。 第二十八章 更粗野的方式 许一鸣从对汪掌珠懵懂的好感,到逐渐明晰的知道那是喜欢,他都是一直保持着清醒的,他清醒的知道自己在汪掌珠生活中的位置,他看着她陷入甜蜜恋情,对象虽不是自己,也为她的高兴而高兴,汪掌珠对楚焕东的深情让他不敢或忘,也不敢奢望。 可是命运峰回路转,汪掌珠家生巨变的同时,楚焕东也把汪掌珠推了出来,他来不及阻挡她所受的伤害,但这场伤痛,他能倾其所有的与她一起经历,他愿意为她负重,愿意用各种方式帮她疗伤。 许一鸣半抱着汪掌珠,他们从小玩到大,其实有过比这更亲密的接触,但像今天这样温馨又甜蜜还是头一遭,淡淡的香气盈满鼻端,那是专属于汪掌珠的味道,许一鸣微一低头,就可以看见汪掌珠又白又腻的脖颈,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的俏挺胸脯。 他觉得脑子‘嗡’的一下,青春年少的爱恋彻底的决堤而出,正在他绝定用实际行动表示点什么时,汪掌珠的家到了。 许一鸣有些懊恼,有些怜惜的轻拍着汪掌珠的脸,低低的唤着:“掌珠,到家了,掌珠,醒醒!” 汪掌珠睁开眼睛,有些迷惑的看着四周,喃喃的问着:“这是哪里啊?” “到家了,掌珠,你到家了!” “家!!!”汪掌珠呵呵的笑了一下,“我现在还有家吗?” 许一鸣被她说的心里一酸,紧紧的握住了她的手。 还好,汪掌珠没有继续胡闹下去,她乖乖的由着许一鸣扶她下了车。 因为喝酒,汪掌珠胳膊腿都不太听使唤,全身跟脱了力似的,任由许一鸣半扶半抱着她往别墅里走,汪掌珠迷迷糊糊的走的有些累,她瘫在许一鸣的怀里,软声软气的说着:“鸣子,有你在我身边,真好!”然后嫣然一笑。 灯光下,汪掌珠的一双眼睛波光流转,笑颜如花,别有一种妩媚动人,只看得许一鸣的心怦怦直跳,体内压抑已久的渴望驱使着他,神使鬼差般伸出一根手指压在她唇上摩挲着,仿若触电般酥麻的感觉簌簌的爬满神经,他略一低头,触动汪掌珠那柔软到不可思议的嘴唇,带着蜜样的芳香与清甜。 虽然只是是轻轻的一触,还是让他的心止不住的颤.粟,他脸颊滚烫,脑子昏,心怦怦直跳,如同一不小心就要激动的跳出来了。 “小姐,我来扶你进去吧!” 汪家佣人的声音惊醒了许一鸣的绮梦,他傻乎乎的看着佣人扶着汪掌珠走向别墅,不由伸手去触碰自己的嘴。 汪掌珠走到门口蓦然回,她向许一鸣扬了扬手,笑脸璀璨夺目,好像聚集了天地所有的光亮,看似没有一点儿忧愁,这让许一鸣大大的安心又对未来充满希望。 楚焕东面庞沉静,唇角缄默的站在二楼的窗户前看着外面,他看着许家的车开进院子,看着许一鸣把汪掌珠抱下车,还没等他动身下去迎小丫头,汪掌珠就抬头对着许一鸣甜甜的笑了一下。 那笑眯的眼眸如两泓水月,望向许一鸣时柔情万千,晕黄的灯光下两个少年恍若金童玉女,而随即许一鸣已经吻向了汪掌珠! 虽然是只是短短的一瞬间,但楚焕东呼吸都几乎停滞了,身体里的血液全部逆流,手不由的紧紧的攥成了拳头。 汪掌珠被佣人一扶到楼上,就被等在楼梯口的楚焕东接了过去,佣人看着楚焕东带着几分阴戾的脸,一秒钟都没敢多停留,转身就跑下了楼。 喝多了汪掌珠并不太惧怕楚焕东,她如同没看见他那冰冷寒澈的眼睛,笑嘻嘻的伸手就摸他的脸,口齿不清的说着:“……哥哥,你真好看……”说完踮起脚尖,搂住楚焕东的脖子,红嫩的嘴唇亲上他的唇。 楚焕东的嘴唇上带着她熟悉的薄荷烟草气息,让她意乱情迷的不知今夕是何夕,还没等她细细回味,楚焕东突然用力推开她,厌恶的说道:“你脏死了,一边去!” 浑身虚软的汪掌珠被楚焕东推的踉跄的向后连退几步,一下子撞在卫生间的门上,铜把手磕的她后背火辣辣的疼。 汪掌珠在巨痛下,像个受惊的傻子一样看着面前恨意勃的楚焕东,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让哥哥露出那种杀了她都不解恨的神情,又疼又怕之下,她的眼泪扑簌簌的落下来。 “哭什么哭?把眼泪收回去?”楚焕东的眼眸深暗如海,死死盯着她,“我说的话你偏不听是不是?不让你喝酒,你偏喝酒,不让你和许一鸣在一起,你偏和他在一起,你就是要和我作对是不是?” 汪掌珠觉得脚下有点浮,不得不扶着卫生间的门才能站稳,泪光中的楚焕东朦胧又迷离,她觉得头晕,可她更不想引起楚焕东不悦,他是她那么爱的焕东哥哥,她怎么可以让他生气,她拼命的忍着泪水,连哭都不敢,“哥,我没有,我没想惹你生气,我没故意出去喝酒,今天是澄薇的生日,我去参加她的生日party了,许一鸣只是送我回来,他是怕我摔倒了,才送我到家门口的……”她焦急的,含混不清的解释着。 “你闭嘴!”楚焕东听着汪掌珠提到许一鸣,严重的愤怒从脸上滚过,“你去卫生间,把自己洗干净!” “啊,好。”汪掌珠就如同当初那个在楚焕东身边乖巧的小女孩一般,脚步漂浮的走进卫生间,手着抖打开淋浴器的水龙头。 仿佛是酒意上涌,她只觉得疲倦,却又想听话的把自己洗干净,她站在花洒下颤抖着双手跟衣扣做着斗争,可是手滑,衣服涩,严重的影响了她的进程。 楚焕东站在窗边吸着烟,神色怔的看着窗外的月光,正在这时汪掌珠的手机突兀的响了起来,他转身看了眼卫生间,只能听见里面哗哗的水流声,他下意识的伸手把不停唱歌的手机拿了过来,上面闪动着许一鸣阳光般的笑脸。 他一直冷冷的盯着许一鸣焕东的青春笑脸,直到手机变得静寂暗沉,过了好半晌,他才想起要把手机放下,谁知这个时候手机又响了两下,他拿起一看,进来一条短信。 楚焕东看着信人是许一鸣,想都不想的就把短信打开:掌珠,你若不离不弃,我定生死相依。 “妈的!”汪掌珠的手机被楚焕东狠狠摔在墙上,飞快的滑跌落地,摔得零件四渐开来,他几步走到卫生间门口,一脚踹开了卫生间的门,吓得里面衣衫半褪的汪掌珠一哆嗦。 浴室里面水汽氤氲,醉眼朦胧的汪掌珠还没来得及看清楚焕东表情,楚焕东已经奔过来伸手掐住了她纤细的脖子,如同要将她扼死一般,语气轻蔑的说:“你什么时候还学会一脚踩两只船了?还是你跟你妈妈一样,根本就是个水性杨花绝情决意的白眼狼?” “哥,我没有啊?你怎么了?”汪掌珠全身都在抖,花洒喷出的水流哗哗打在她的身上,浸透了的衣衫紧紧贴在她的身上,少女独有的诱人曲线毕露。 楚焕东看着这样的汪掌珠咬牙切齿,妒忌让他丧失理智,他随手扯裂她的衣服,像要吃了她般的吻她,凶狠猛烈地揉搓她的肌肤,满脑袋都是她和许一鸣相拥而吻的画面,他痛恨般加重力道,肆意的在她身上留下一道道伤痕,汪掌珠痛的尖叫,疯了似地挣扎躲避。 楚焕东干脆一把抱起她,把她固定在自己和洗手台之间,洗手池前的镜中倒映出肢体交缠的两人,感官上格外的刺激,楚焕东的欲望更加蓬勃,以更沉重的力道,更粗野的方式进犯着汪掌珠。 身体内凶猛疼痛让汪掌珠绷直了身体,她挣扎叫喊到无限疲惫,最终只能软弱的屈服,随着他的动作身体被动的摇摆着,精神变的有些恍惚,眼神空洞虚弱。 “以后再不准你跟许一鸣有过密切的来往,听见了吗?”楚焕东暗哑的声音伴着剧烈的喘息。 不跟许一鸣来往??? 汪掌珠对着楚焕东这个提法有些难以接受,刚想要摇头拒绝,楚焕东猛然狠狠的一下,让她痛呼出声,额头都冒了冷汗。 “如果你再敢跟许一鸣来往,我就把你的腿打折,让你哪里都去不了!”说着话,他的下面更加肆无忌惮。 “啊!!!知道了,我记住了……”汪掌珠疼的大叫,然后有气无力的喃喃回答,楚焕东如野兽般的粗野强悍,偏执血腥的警告让汪掌珠从身体到心理彻底的屈服了。 楚焕东的精力乎想象的旺盛,他始终强硬的禁锢着汪掌珠,从洗漱间到大床上,一次次的卷土从来,汪掌珠被动着与他身体纠缠,液体交融,被反复折腾的身体上印着很多痕迹,所有的感知就只剩下了火辣辣的疼痛。 汪掌珠第二天早晨醒来的很晚,头疼,浑身疼,她皱着眉头打量四周,窗帘大开,窗外温暖的阳光照着四周,凌乱的房间重新变得井然有序。 她挣扎着从床上起来,努力忽略身上刺眼的青红痕迹,走进卫生间里洗漱,换衣服。 第二十九章 好自为之 汪掌珠是在第三节下课的时候才拎着书包走进教室,葛澄薇一见她来了,急忙跑过来,关切的询问:“掌珠,你没事吧,是不是昨天晚上喝多了?” “呵呵,是喝的有点儿不舒服,给你丢人了,呵呵,今天早晨又睡过头了!”汪掌珠讪笑的应付着她。 汪掌珠的脸近乎苍白,长长的睫毛垂下来,眼底带着两团阴影,还真的像是生病了。 “不让你喝你偏喝,现在知道难受了吧!”许一鸣笑容温暖的也凑到汪掌珠桌前,摊开的手里有两粒糖,“吃了它,醒酒的,免得你头脑。” “我也头疼,给我一个。”葛澄薇伸手就去抢。 许一鸣皱了一下眉头,“你烦不烦!” 葛澄薇的脸色变了变,轻哼了一声走回自己的座位。 “掌珠,你早晨吃饭了吗?”见葛澄薇走了,许一鸣在汪掌珠身边的空位置上坐下。 “啊,吃了。”汪掌珠心不在焉的点点头。 “掌珠,你哥哥昨晚说你什么了吗?” 汪掌珠垂着头,无意识地用笔在本子上画着道道,哥哥说什么了?哥哥说不让自己再跟许一鸣来往,可是自己该怎么对许一鸣说出口呢? 许一鸣看着汪掌珠那粉嫩的嘴唇,身体里又有了那种过电的感觉,他开始有些莫名地紧张,其实他也不能确定汪掌珠是不是记得昨天那个飞快的吻了。 “掌珠,你……”许一鸣心虚般瞄了眼四周,周围的同学并没有注意他们,他暗自咬牙,在椅子来回挪动了几下身体,“掌珠,你昨晚看看见手机上的……” 上课铃在这个时候突然响起了起来,尖锐持续的噪音将许一鸣剩下的话彻底湮没,许一鸣将那两粒糖放在汪掌珠桌上,悻悻然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整整一节课,汪掌珠抓破头皮也想不出该怎么跟许一鸣说,她不能没心没肺的伤了他。 汪掌珠无法跟许一鸣开口,她就竭力的回避着他,她知道许一鸣和葛澄薇不对盘,只要一下课,她就立刻黏着葛澄薇说悄悄话,气的许一鸣在旁边直瞪眼睛。 其实汪掌珠不是不够义气,也不是因为楚焕东对自己的几句威胁几下大动作就放弃跟许一鸣的友情,实在是因为她太过了解楚焕东的阴狠毒辣,她怕自己一意孤行惹怒了楚焕东,最后连累了许一鸣。 许一鸣家里虽然也是有钱有势,但毕竟是正经商人起家,许伯伯的圆滑世故跟混迹黑白两道铁血无情的楚焕东是没法比的。 汪掌珠这一天都跟葛澄薇形影不离的厮混在一起,许一鸣心中这个气啊!汪掌珠今天对他有意的躲避他感觉到了,即便是昨天自己酒后那个吻唐突了,即使自己的那个短信冒失了,以他和汪掌珠的关系,她大可以指着鼻子骂他,也可以抡起拳头揍他,就是不应该这么躲避他啊! 终于等到了晚上放学,在下楼回家的时候,许一鸣大声的叫着汪掌珠,“掌珠,我今天没骑摩托车。” “啊。”汪掌珠紧紧拉着葛澄薇的手,脚步不停,只是略略侧身对许一鸣点了一下头,她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驱使着许一鸣舍弃了他那恨不得晚上睡觉都搂在被窝里的摩托车,“你怎么不骑摩托车了?” “你不是不喜欢坐摩托车吗,我今天要家里来车接咱们。”许一鸣赶紧跟着汪掌珠说着,他尽量用了一种不经意的调子,但认真盯着汪掌珠的眼睛却出卖了他。 “我自己家有车子来接我的。”汪掌珠左顾右盼的表情有些紧张。 “以前你自己家也有车子来接你,你怎么还坐我的摩托车啊?”许一鸣恶形恶状的说着,他觉得自己已经够低三下四的了,可是汪掌珠却不领情。 “我,我……”汪掌珠正支支吾吾不知道说什么好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一声熟悉的呼唤,“掌珠!” 汪掌珠心里一颤,抬头顺着声音的来源看过去,只见一身休闲装的楚焕东眉目清朗,表情淡定的站在他的黑车旁,即使他这样随随便便的站着,身上依然带着一种内敛而强大的气势,动人心魄。 看见汪掌珠看向他,楚焕东慢慢的对她露出了一个英俊魅惑叫人屏息的微笑,此时正是放学的高峰期,学生不断的涌出来,但是这些人看着站在车旁的楚焕东时,好多人都如同被施了魔法般,着迷般看着他,无法将视线移开。 汪掌珠知道自己这个时候不能迟疑,无论对面站着的是王子还是魔鬼,她都要做出一副满心欢喜的样子跑过去,事实上,汪掌珠也这么做了。 许一鸣有些傻的看着汪掌珠如同小鸟投林般扑进楚焕东怀抱,听着她甜美的叫着:“哥哥!” 被楚焕东抱着的汪掌珠,娇艳的脸在夕阳下漂亮得过分,漂亮的刺眼,那种刺眼应当解释为幸福! 一瞬间,许一鸣知道汪掌珠为什么这一天都在极力的躲避着他。 看着王子的车子载着公主慢慢离开,被施了魔法的人们才恍然醒了过来,议论纷纷,“来接汪掌珠的人是谁啊,真是帅呆了,酷毙了!” “好像是她哥哥!” “啊,我怎么没有一个这样的哥哥啊,真的是太有面子了,太nb!” “嗯,她哥确实很牛,你知道汪家都倒台了,为什么汪掌珠还能住豪宅,上名校,专车接送吗?” “为什么啊?” “就因为她有这样一个哥哥啊,她这个哥哥好像就是楚天集团的总裁——楚焕东!” “啊!!!楚焕东!他就是楚焕东!我的神啊!” …… 许一鸣微微眯起眼睛,迎着风看向汪掌珠他们离去的方向,用力的攥起了拳头。 一进到车里,楚焕东的面色就变的冰冷如水,沉下声音警告汪掌珠,“我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些,你要好自为之,别再让我看见你跟他纠缠不清。” “知道了。”汪掌珠默默的点点头,一种淡淡的苦涩涌上喉间,鸣子,对不起了,我是为了大家好,为了我们大家都能安生的过日子,暂时委屈你了! 楚焕东心情好的时候也不吝啬哄着汪掌珠高兴些,在床上对她也算温柔体贴,但他心情好的时候实在太少,经常性的操练的汪掌珠两天三天的下不了床。 因为楚焕东的心情阴晴不定,在床上的逞凶程度也忽强忽弱,汪掌珠高三的最后一段时光就不得不在三天缺席,两天旷课中度过的。 汪掌珠偶尔到学校上课,陪在她身边的也只有不思进取的葛澄薇了,许一鸣不是在为了高考奋笔疾书,就是因为学习太累趴在桌子上蒙头大睡,汪掌珠和他之间,由从前最亲密无间的青梅竹马,变成了咫尺天涯的路人甲,即使迎面走个碰头,他们也仅限于不咸不淡的打声招呼而已。 其实汪掌珠遭受冷落的感觉非常明显,这些年她有许一鸣相伴得太习惯了,突然一下让她很不适合,多亏身边还有一个会找乐子的葛澄薇。葛澄薇是吃喝玩乐的祖宗,即使上课时间,她也能找两本小说来给汪掌珠打时间。 许一鸣和汪掌珠关系的微妙变化除了葛澄薇外没人留心,因为大家到在纷纷忙着备战高考,但葛澄薇是个外表大大咧咧,实际心思剔透的人,她深知看透不说透的道理,只是嘻嘻哈哈的安心跟汪掌珠做着伴,一起度过只属于她们两个的高三悠闲时光。 高考一结束,汪掌珠彻底的离开校园,开始过起了足不出户的日子,她本来就不是个爱动的人,现在为了大家都省点心,自己也少在床上受点罪,干脆选择每天都呆在家里。 这段日子楚焕东公司忙着场大收购,他和林雨柔都很忙,一个星期都难得回来一次,汪掌珠的日子过的也算相对安稳些。 呆在家的日子里,汪掌珠每天早起跑步,然后吃早餐,看书,吃午饭,睡午觉,练瑜伽,看碟片,吃晚饭,游泳,睡觉,生活极其有规律,只是除了偶尔应付一下楚焕东的兽性大。 汪掌珠虽然不太出门,但学校的情况她也知道的,葛澄薇每隔两天就会给她打个电话来,先是勾引汪掌珠出去玩,汪掌珠不肯出去,她就跟汪掌珠煲电话粥,将学校,同学间生的事情跟她细细的叨咕一遍。 在电话里汪掌珠知道了许一鸣取得全校理科生第一名的成绩,同时也是全省第二名,为了学校争了光,还被学校约回去给下面的师兄师妹们做了报告。 汪掌珠在心里替许一鸣高兴,替他骄傲,但她怕自己的电话被楚焕东监听,连打个电话跟他说恭喜的行动都没有,越来越多的时候汪掌珠开始自责,许一鸣摊上自己这样的好朋友,也是够倒霉的。 这天汪掌珠正在家里睡午觉,电话铃突兀的响起,她被吓的心砰砰乱跳,慌乱中把电话接起,听着葛澄薇在那边兴奋的说着:“掌珠,你知道吗,鸣子被q大录取了!” “什么?哪个q大啊?”汪掌珠迷迷瞪瞪的问着。 “还有哪个q大啊?帝都那所全国工科最高学府呗!掌珠,你说鸣子牛吧,今天老师同学们都乐疯了,商量着晚上请他吃饭,给他庆祝呢,这次你可一定要出来啊……” 汪掌珠听着葛澄薇激动的叨咕着,但思绪去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许一鸣要去念书的城市离这里很远啊?那是遥远的北方啊? 第三十章 超乎寻常的满足 许一鸣怎么能去那么远的地方呢?在这之前许一鸣之早已经答应她了,他要在本市读大学,因为她的家里是不会放心她远走念书的,她只能读本市的学校,他要留在这里陪着她! 汪掌珠这段时间虽然不跟许一鸣来往,可是她还固执的认为她对许一鸣是了如指掌的,许一鸣跟她还是最牢靠的死党,现在许一鸣做出她意料之外的事,让她很难去接受,她竟然有种受欺骗的感觉. 许一鸣要走了,以后无论她什么事,他也不管她了,即便是她伤心难过,他也不会是那个默默守在她身边的男生了。 葛澄薇还在电话那边不死心的询问着,“掌珠,你今天晚上来不来啊?咱们高中同学最后一次聚会了?” 汪掌珠犹豫着,拿着电话不吭声。 “来不来啊,我问你多少遍了,你倒是出一声啊!”葛澄薇有些焦急的声音传来。 “好,我去。”汪掌珠本来是想不去的,但她想到许一鸣对自己的背叛,突然很生气。 汪掌珠重新躺回床上睡午觉,翻来覆去的怎么都睡不着,眼中不断闪现着这些年和许一鸣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后来终于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了,只感觉有一双带着薄茧的大手在身上游走,嘴唇被啃咬着,胸前被揉捏着,动作粗暴。 即便是在梦中,汪掌珠也知道这个人是谁,她费力的睁开眼睛,迷蒙的视线对上楚焕东近在咫尺的俊颜,他的嘴里带着甘洌的酒气,脸上有些红,明显是喝酒了。 汪掌珠浑身都不觉的紧张僵硬起来,她不知道楚焕东怎么突然在白天回来了,而且还喝了这么多的酒,喝酒后的楚焕东会比平时更加的强悍凶狠,根本不是她能应付了的。 楚焕东今天的心情看起来不错,一手解着衬衫的扣子,一手捏住汪掌珠的下巴,“怎么了?又害怕了?”他的手劲本来就大,喝醉酒更是没轻重的,捏得汪掌珠下颌都要碎了。 看着她小脸皱成包子样,楚焕东倒是咧嘴笑了:“别怕,等一下我轻点儿!”他几下脱下衣服,壮硕的身子将汪掌珠搂进怀中。 汪掌珠不情不愿的低低‘嗯’了一声,很听话的任由楚焕东亲吻,折腾,因为他喝酒了,她绝对不能再惹毛他。 楚焕东今天也算够意思,前戏做的很足,可是在冲撞的时刻还是疼了,汪掌珠不敢反抗,只能皱着眉头用手挡着他的腰,低吟的央求:“哥,我疼,轻点,哥哥……” 汪掌珠不这么叫还好,她的叫声让楚焕东更加的亢奋,汪掌珠虽然跟他没有血缘,但从小一起长大,每当她在这个关头叫他哥哥的时候,他都会有种乱.伦似的错觉,而每个男人潜在的内心都会对这方面有些诡异的遐想,汪掌珠在这个叫他哥,给他一种乎寻常的刺激和满足。 楚焕东原本真想对汪掌珠温柔点儿,但是她挑逗了他,这就怪不得他了,他觉得自己已经丧失理智,动作有些疯般失控,一次比一次冲击得更用力,弄的汪掌珠像在狂风中摇摆的破布娃娃一样,连喊疼的力气都没有了。 楚焕东仗着酒劲,花样百出的把汪掌珠里里外外收拾个遍,最后,汪掌珠累的直接昏睡过去。 汪掌珠醒来的时候,楚焕东已经不再了,腰酸背痛的她本想再躺一会儿,可是看着天边落下的夕阳,马上意识到晚上她还要去参加高中同学散伙宴呢! 拖着疲惫的身体泡了个热水澡,感觉人也精神了一下,汪掌珠换了一条裙子,小心翼翼的走下楼,四处留神寻找了一番,小声的寻问佣人中跟她关系最好的赵阿姨:“少爷呢?” “出去了。”赵阿姨四十多岁,很是和蔼,这些日子对汪掌珠楚焕东的关系多少也算是了解了,她在心里是可怜和同情这个外表风光无限,实则如同囚徒的小姐。 汪掌珠一听楚焕东出去了,几乎要举双手叫好,楚焕东下午回来泄过兽.欲了,这个点儿又出去了,估计晚上一定不会回来了,她坐到餐桌边吃了点儿东西,然后叫司机开车送她去跟葛澄薇约定好的酒店。 他们班订了一个大包厢,里面绝对是吃喝玩乐的一条龙式服务,汪掌珠一进包厢就觉得眼花缭乱,原来今天的男生女生都齐刷刷的把校服脱了,换上了便装。 在众多的女生中,葛澄薇依然是最耀眼的一个,连汪掌珠看了都想上去亲她一口,别提男生了。 葛澄薇一见汪掌珠来了,立即扑了过来,捶打着她,“你还知道出来啊,坏丫头,让我看看你在家唔得是不是脑袋都长绿毛了!” 汪掌珠呵呵笑着,眼睛假装随意的四处一扫,见许一鸣坐在桌边正在和身边的两个同学交谈着,看见她进微微愣了一下,没有什么表示又转头和身边的人继续说话了。 汪掌珠没有忽略坐在许一鸣身边的是班上美女加才女的肖琳琳,肖琳琳虽然没有葛澄薇那么耀眼生动,但在班里也属于“四大美女”级别的,大眼睛黑白分明,气质文静,开口说话时自带着种许一鸣最喜欢的那种清澈端庄,最重要的是,肖琳琳也考进了帝都的高档学府。 哼,有什么了不起! 汪掌珠莫名的开始讨厌故意冷落的自己的许一鸣,我就不信没有你的陪伴,我还能死吗?自己连生命中最珍视的人都失去了,还有什么失去是自己不能忍受的! 吃饭的时候汪掌珠坐在另外一桌,她拿出从小训练出的礼仪功底,在饭桌上表现的无可挑剔,她真心的对身边的同学表示着祝贺,任何人听了都会觉得她的恭喜是自肺腑的,谁过来跟她喝酒她都高高兴兴的喝,就连许一鸣和肖琳琳被大家取笑说“比翼双飞上帝都”时,她都跟着鼓掌起哄。 其实这个晚上,汪掌珠无数次的拿眼神去偷瞄许一鸣,但每次许一鸣不是在跟男同学拼酒,就是陪着一直坐在他身边的肖琳琳聊天,总之,他就是别扭的不看自己一眼。 汪掌珠心里是委屈的,她就不明白了,许一鸣干嘛要和自己生这么大的气,一副要与她彻底绝交的样子,想不明白的事她也无法细想了,因为她有些喝多了。 走出了沸腾喧哗的包厢,外面像是另一个世界,汪掌珠有些脚步踉跄的去了卫生间,回来的路上心思飘忽的她迎面撞到一个人的身上,她低呼着揉着肩膀抬头看,竟然是许一鸣。 许一鸣喝过酒的年轻脸庞有些泛红,眼睛亮晶晶的望着汪掌珠,“掌珠!” 汪掌珠因为心中有气,故意甜笑着对许一鸣打招呼,“好久不见啊,鸣子,对了,恭喜你如愿以偿!” 许一鸣被她这样客气的招呼弄的一愣,随后勉强的笑了笑,“我再过几天就走了,家里人说趁这个机会过去旅游一下。” “好啊,你先把路探熟了,等将来我想去那旅游了,就让你给我当导游。”汪掌珠嬉皮笑脸的掩饰着心中的不舍和失落。 “掌珠,我走了,你以后要好好的照顾自己,有什么事情别往心里去,没事也要给我打个电话。”许一鸣没有她这么大的心,离愁别绪上了脸,一双眼睛在幽暗的走廊里隐隐带着盈盈水光,连说话的声音都小了几分。 “你说什么?”汪掌珠有些没听清他后面的话,探身贴近了他,两人之间忽然没了距离,她是侧耳倾听的一方,尚未察觉异样,但许一鸣清晰的听到自己胸膛里加快的心跳。 “干嘛呢,你们在这里说什么见不得人的悄悄话呢?”一个从卫生间出来的男士看见他们两个站在这里,嘻嘻哈哈的笑闹着。 “滚一边去!”许一鸣急忙推后一步,随手给了那个男生一拳。 汪掌珠知道如果他们现在不进屋,马上大部队就会出来捉奸,她急忙尾随着鼠窜而逃的男生进了包厢,并且补给他一脚,警告他:“别乱说话啊,我们根本不是那么回事!”今天这些人都玩疯了,如果寻得他们的蛛丝马迹,那就得往死里闹。 “我知道,你们纯洁着呢,兄妹,呵呵,亲的!”男生戏谑的说着。 其实许一鸣从汪掌珠一进包厢就开始留意着她,他知道她今晚喝了不少酒,怕她走的急摔倒了,紧跟着她身后进了包厢,听见她对那个男生无比严肃的警告,看见她雪白的后脖颈下连着两个刺眼的红痕,他明亮的眼睛瞬间黯淡下去。 他走到旁边拿起瓶酒痛饮,喧闹凌乱中不需掩饰被遗弃的狼狈。 在许一鸣的想法里,汪掌珠看见了他的那条短信,但她和楚焕东和好如初了,为了避免他难堪,她故意躲避着她。 许一鸣不知该如何表现释怀,从前他可以稀里糊涂的跟汪掌珠厮混,可是将最心底的话说出来后,他就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去面对汪掌珠了,其实他有些后悔了,这么多年都这样过来了,又为什么要任性地说出喜欢呢! 所以,面对汪掌珠和楚焕东的重拾旧爱,他只能落荒逃弃。 第三十一章 你到哪里去了 掌珠再回头时已经找不到许一鸣,这时候喝的半醉的葛澄薇又过来拉她唱歌,汪掌珠歌唱的不错,她声情并茂的唱了《千千阙歌》,把玩的正高兴的同学们唱哭了大半。 有两个流着眼泪的女生拎着酒瓶子上来,不依不饶的要罚汪掌珠喝酒,谁让她把好好的气氛弄的这么悲情。 汪掌珠由半醉喝到大醉,迷迷糊糊中她看见楚焕东来到她面前,她脑袋有些不灵活,睁大眼睛仔细的端详着楚焕东,突然指着他惊悚的往后躲,磕磕巴巴的说着:“你……你走开,你是魔鬼,走开……我不要看见你……你坏,对我不好……” 楚焕东看着汪掌珠那张酡红的芙蓉面,眼神变得有点深,他今晚本来是有个应酬,听跟着汪掌珠的保镖说她来参加同学聚会了,他迅的应付了客人后,急忙就赶了过来。 这个小丫头一喝酒就出状况,他是不能放她在外面胡来的,尤其是有许一鸣在她的身边。 楚焕东来到包厢时,这里的人几乎已经喝得全军覆没了,还能清醒说话的一个没有,他看着这样的情景背脊麻,快的在东倒西歪的人堆中寻找到汪掌珠。 楚焕东听着汪掌珠叫自己魔鬼,脸僵了一下,伸手过来要抱汪掌珠,有些难过的说着:“掌珠,我是你的焕东哥哥啊!” 汪掌珠死扒着沙不放手,呵呵傻笑着:“你不是,我的……我的焕东哥哥早就不要我了,他不要……不要我了……”眼泪随之扑簌簌往下掉。 楚焕东看着她带泪而笑的样子,露出雪白牙齿及颊边酒窝,心都要碎了,他用力的把汪掌拉扯进怀里,一如从前般宠溺的哄劝着她:“掌珠,是哥哥不对,哥哥不好,哥哥让你伤心了!” 汪掌珠抓着楚焕东衣襟,委屈的哭泣着,嘴里不清不楚的哀哀的诉说:“哥哥……之前那些……那些都是在做梦对不对?那些事情都是你……你故意跟我做戏对不对?哥哥,你永远不会欺负我的……对不对……”她一双盈盈的眼睛里充满期待,期待着天地间能有人告诉她,她所经历的那些残忍事情都是一场噩梦,抑或是个酒醉后的错觉。 楚焕东的心痛的直抖,他微微用力将汪掌珠打横抱起,“掌珠乖,不哭了,哥哥带你回家,好不好!” 汪掌珠靠在楚焕东怀里,还在哭着叨咕着:“……哥哥,我梦见了你对我不好……你欺负我……爸爸也不见了……二哥也失踪了……哥,我害怕……我好害怕……”她突然伸手搂住楚焕东的脖子,嚎啕大哭起来。 她哭的样子很狼狈,很多事情她嘴上不随便跟人诉说,但心底没有一天忘记过,只需要一点撩拨或者诱因,这些事情就会张牙舞爪的冒出来让她心痛。 楚焕东听着汪掌珠肝肠寸断的哭声眉头结着寒霜,眼中隐有水光闪烁,就在他身边的丁凌跃以为自己眼花时,楚焕东猛抬头看向天花板,被灯光一映,晶莹更盛,那闪动的光芒粲然刺目。 他的心碎成了一段段,有些伤害注定无法弥补,如此残酷。 在楚焕东把汪掌珠放车后座放时,汪掌珠如同受了惊吓的小猫,忘了哭泣,伸手紧紧的抱住楚焕东,“哥哥……别离开我……哥哥……别离开我……” “好,掌珠,哥哥不离开你,你也永远不要离开哥哥!”宠溺的光蕴在他的眼角。 汪掌珠恍惚中看着眼前的楚焕东,仿佛又回到他们最亲密的美好时光,她会对他提各种各样的有理没理的要求,再也不必小心翼翼的看他的脸色,而楚焕东也是唯恐惹她不高兴,总是想尽一切办法的满足她,有求必应。 汪掌珠在这一刻又回到从前天堂般的生活,满眼都是旖旎绚烂的色彩,自己被楚焕东宠爱的无法无天,为所欲为。 “哥哥,我不要坐车,我要你背我回家?”汪掌珠再次变回从前刁蛮的小公主,抓着楚焕东的衣襟央求。 “好,我背你回家。”楚焕动点头应承。 “好啊!”汪掌珠拍着手咯咯的娇笑,双眸灿若晨星,面颊绯红如同三月桃花:“我就知道哥哥对我最好了?”说完笑逐颜开的往楚焕东背上爬。 汪掌珠搂着楚焕东脖子,像一只快活的鸟儿,楚焕东的心里顿时一片温柔,想起从前无数个此情此景,她玩累的时候会让他背着她,她撒娇的时候会让他背着她,她生气的时候也会让他背着她,就像现在这样伏在他背上,那样的贴心。 丁凌跃一看楚焕东真要背着汪掌珠往前走,有些急了,紧张的看看四周,此时大街上还是车来人往,而且这条街更是鱼龙混杂,忍不住提醒着说:“焕东,你最好还是带小姐坐车吧!” “掌珠让我背她走。”楚焕东无比坚定的背着汪掌珠向前走。 “告诉兄弟们,下车。”丁凌跃见拦不下楚焕东,一挥手,明里暗里十多辆车子上下来几十人,或远或近的跟随着他们。 楚焕东背着汪掌珠慢慢的走在夜色弥漫的大街上,汪掌珠紧紧地搂住他的脖子,楚焕东的背又宽又暖,让她觉得熨帖而安心,那熟悉的男性气息,是如此的亲切,让时光一下子回到了从前,她单纯的爱着她。 汪掌珠靠在楚焕东背上并不安分,一会儿向他的脖子里呵气,一会拿手指戳他的面颊,再不然就伸手揉搓她短短的头。 楚焕东呵呵笑着轻斥她:“别瞎闹。” 汪掌珠显然早就习惯了他这样类似宠爱的呵斥,毫不在意的笑着,然后慢慢把头垂下来埋到他的肩上,轻轻的唱起歌来,“天上的云是否都已料到,所以脚步才轻巧,以免打扰到,我们的时光,因为注定那么少,风吹着白云飘,你到哪里去了,想你的时候,抬头微笑,知道不知道……” 有经过的路人,听着汪掌珠的歌声,纷纷侧目看着二人,楚焕东就这样听着汪掌珠的歌声, 走在繁华的街道上,思潮起伏。 汪掌珠的手慢慢的变软,声音也一点点儿的弱下去,她的呼吸有点重,有一点温润的湿意,透过了他的衬衫。 楚焕东忍不住回头看她,见她闭着眼睛似乎已经快睡着了,侧着的脸温腻如玉,眼角处带着清亮的泪痕。 细密的抽痛一波波袭上心头,千丝万缕,根根如针,痛得楚焕东有些透不过气来。 其实她是知道的吧,知道眼前的一切终究是场梦,只是因为太过渴望,太过留恋,所以宁愿自欺欺人的的沉静在这样甜蜜沉酣的梦境里! 司机把车开过来,楚焕东依然背着汪掌珠向前走着,他走到格外的慢,仿佛他走得慢点,汪掌珠就可以晚一点离开他。 眼前的城市活色生香,妖媚、诱惑、繁花似锦,楚焕东望着前方,眼里有尖锐的痛苦,干涩的风吹得他眼睛疼。 他知道,这是他最后一次享受生命中美好的一切,这样奢侈的梦,他今生也只能再做这一次,以后无论有多少的风光无限,功成名就,都不会在有他心爱的人陪在这边,所有的一切都将消失在这无尽的黑夜里,永难重拾。 汪掌珠第二天早晨醒来觉得头很痛,房间里窗帘都没拉,可以看到外边的天空晴朗,阳光照在玻璃窗上亮的晃眼。 她从床上坐起来,睡眼惺忪,抓抓凌乱的头,下床到卫生间洗漱。 楚焕东和林雨柔连着好多天都没有在家里出现,在这期间,汪掌珠电话里最先送别了许一鸣,然后依次送走了其她同学,无所事事的她再次开始了她规律的宅女生活。 这天,汪掌珠无所事事的把电脑打开,看见网页上英俊的男主搂着娇美的女主深情拥吻,俊男美女,如同天造地设,旁边配着红色的标题,格外醒目:楚天集团总裁即日订婚,结婚日期初步定在下月中旬。 汪掌珠看着屏幕上的一切都浮动起来,耳边轰鸣,她的手紧紧的握着鼠标,在心里嘲笑自己的失落,难道到了现在,还在等着他的回心转意或者深情不移吗? 晚上的时候楚焕东和林雨柔回到了别墅,林雨柔拉着汪掌珠兴奋的说着她的订婚宴,宴会在两周后举行,请了好多名流政富来参加,她的礼服是从米兰定制的,大气而奢华…… “掌珠,你看,这是焕东亲自为我挑选的订婚戒指,漂亮吗?”一枚十分夺目的蓝钻戒指戴在林雨柔的芊芊玉指上,简单而经典的款式,切工与镶工皆完美无缺。 “嗯,很漂亮。”汪掌珠端着水杯,喝了口水,然后点头称赞,她很奇怪自己,竟然还能笑的出来,而且是还能顺情说了两句好话。 林雨柔低着头满足的说着:“我一直都以为焕东是个不懂浪漫的人,可是你知道吗,他竟然包下整个西餐厅,里面铺面了玫瑰花,他把戒指藏在酒里呢!” 汪掌珠喝了很多水,觉得鼻子和嗓子难受得很,她微微侧头,见楚焕东懒洋洋的坐在一边的沙上,看着她们两个轻笑着,如同在看着一副画。 晚饭的时候,汪掌珠主动提出要喝点儿酒,楚焕东也没阻止她,她笑意盈盈的端着高脚杯,“焕东哥,嫂子,我提起祝你们百年好合,白头到老!” 第三十二章 销魂刻骨 林雨柔笑颜如花的接受着汪掌珠的祝福,楚焕东在一边也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汪掌珠这晚喝酒,楚焕东并没有拦着她,在自己家里,就算她醉的一塌糊涂,也翻不出去天。但汪掌珠这晚却极其有分寸,喝到半酣的时候就放下杯,又跟林雨柔说了会话就上楼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汪掌珠先冲了个澡,然后就傻子一样坐在窗前,任心里的柔情寸寸凋零。现在唯一能安慰她的就是回忆,而唯一伤她至深的也是旧情,那些被楚焕东遗弃的时光,让她想着想着就要流出眼泪。 直到月光在指尖袅娜,她的房门响起了开关门的声音,汪掌珠没有回头,她知道这个点还敢大肆的出入她房间的只有一个人。 楚焕东走进屋里,静静地站在离汪掌珠不到三步远的地方,屋里没有开灯,汪掌珠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能感觉到他在看她。 汪掌珠压着心里浓浓的失落,尽管她的心都被压得有些疼,她转头对着楚焕东嫣然一笑,伸出胳膊,甜腻娇憨的说着:“哥哥抱抱!” 楚焕东明显的一愣,有一瞬间的犹豫,但最终还是向她伸出手,将她从窗台上抱了下来。 汪掌珠顺势投进楚焕东怀里,搂住他的脖子,娇柔的踮起脚,仿佛孩子般嗔闹着:“哥哥,我想你,我想你了……”脸一扬就吻住了他。 她呼吸里带着浅淡的酒气,滚烫的唇灼的楚焕东一惊,他倏然惊醒,伸手将床头的台灯打开,似乎想借助着光明的力量来驱散心中的阴霾迷蒙。 汪掌珠没料到楚焕东会开灯,眯了眯眼睛,然后嘻嘻笑着抬起了脸,伸出一根柔软的手指点着楚焕东的脸颊,“哥哥,我以后都听你的话,我会很乖很乖的,好不好!” 她是没什么酒量的,喝过酒后眼角眉梢都带了春色,嬉笑的样子看起来单纯又俏皮,尤其是在说自己很乖的时候,就像一只蹭在主人身边撒娇的小猫,乖巧得如同能要人的命。 楚焕东忙强迫自己移开目光,暗暗的作了几次深呼吸,努力平复体内的那种躁动。 “哥哥,你还记不记我第一次喝酒,是在我十五岁过生日的时候,你和二哥带我出去吃饭,我偷偷的喝了酒,那也是我第一次亲你……”汪掌珠的声音又软又甜,呼吸间有着诱人的酒香。 “掌珠……”楚焕东转头想要制止她,可如目的却是她樱花般粉嫩的嘴唇,他眸光再次微移,这次竟然落到一处莹白腻人处,只觉得脑中“轰”一声作响。 汪掌珠却还不知死活的拉起他的手来到嘴边,似吮又似咬,小脸又粉又嫩,像是成熟的蜜桃,一掐就会冒出汁水来。 楚焕东明明知道汪掌珠在今天这种情况下这么做,是有原因的,但他却没有任何思索的余地,低头就吻上了她的唇,密密地吻,吻得痛切。 酒后的汪掌珠迷人又可爱,小脸粉红,双眼迷离,风情万种,恰如一泓清泉,完美地倾泻在他怀中,令他沉溺其中,先是细细湿润,而后狂风大作,再后暴雨如注。 汪掌珠是有些点吃痛的,但她却没有推开他,相反的而是搂紧她,她要自己适应他,与他纠缠,轻咬啃噬,任凭一遍遍地被冲刷,终至于浑身湿透。 因为汪掌珠的主动和配合,楚焕东觉得从无比的餍足,一个晚上不知道激动了多少回,从来没有哪一次像这次一样美好,水乳.交融,销魂难忘,如同飞上天堂般。 楚焕东在满足里,沉沉睡去,汪掌珠因为心中有事,默默的大睁着眼睛,她转头看向楚焕东,睡梦中的他明显的少了平日的精明和阴狠,呼吸轻缓,姿态随意,那是一种完全放松的状态,带着点孩子气的温和无害。 汪掌珠一动不动的望着楚焕东,生怕会吵醒他,听着他绵长均匀的呼吸,心温柔地荡漾着,她奢侈的享受着这一刻的安稳静好,她想,如果时光就此停驻该有多好! 窗外的夜色一丝一丝的褪去,露出天际的一点一点地灰白,楚焕东微微动了动身体,汪掌珠知道他是醒了,坐起身取来床头必备的凉白开,自己大口的喝了几下,然后递给楚焕东,他们两个都有睡醒了喝水的习惯。 水杯里漂浮着两片柠檬,楚焕东喝过水后,盯着那微微漂浮的柠檬看了一会儿,将杯子放下,看了看外面,打算起床离开。 “哥哥!”汪掌珠扑到楚焕东的胸前,将头靠在他的胸口,赖着不让他起来。 楚焕东轻轻怕了她一下,“天要亮了,我得回去了!” “哥哥,我们在一起不好吗?你干嘛一定要跟她结婚啊?”汪掌珠像八爪章鱼似的,紧贴着楚焕东不肯手。 薄薄的晨曦仿佛在她身上镀出了一圈清亮眩晕的光圈,两条秀气的眉毛皱着,眼下有一片青青的痕迹,熟悉地叫人心疼。 楚焕东微微闭了一下眼睛,“掌珠,你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哥,你的心干嘛要这么狠啊!” 楚焕东觉得胸前凉凉的,他知道是汪掌珠哭了,他的心也一点点凉,就像她遗留在她胸上的泪。 他的眼角也有些湿润,但很快被掩饰掉了,他不能有眼泪,眼泪是软弱的,他的目标是刚硬明确的,没人能改变得了。 楚焕东知道情感的闸门一开,就会像洪水一样喷涌,他咬了咬牙,猛然一把推开汪掌珠,起身利落的穿衣服。 因为外力突然,汪掌珠被推的一惊,跌落在大床里面,蓦然失去温暖和依靠的汪掌珠稍微醒悟过来,尴尬的脸颊通红,但看着楚焕东穿好衣服要往外走,她还是疯一般从床上跃下来,顾不得跌痛了的腰椎,她从后面紧紧的搂着楚焕东腰,“哥,我求求你,不要走,别跟她订婚!”软弱哽咽的声音里充满了哀求的味道。 楚焕东的脸白了白,随后毫不温柔怜惜的硬生生拉开汪掌珠的手,转身抬起她的下颚,如同在研究她的表情,汪掌珠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泪珠,说不出的楚楚可怜,他的喉咙一动,吞下一口口水,恶狠狠的说着:“汪掌珠,我说的话你听不懂吗?我爱雨柔,我要和她结婚,你只能做我的情人,别再痴心妄想的做梦了!” 汪掌珠看着楚焕东,心里不止悲伤,还有迷茫,害怕,这些年她早就习惯了楚焕东的照顾,宠溺,尽管这一阵子楚焕东和林雨柔人前尽显恩爱,但她赌楚焕东对她并不是那么无情的,所以她昨晚故意喝了些酒,故意承欢在他身下。 其实汪掌珠是受不了楚焕东真和林雨柔订婚的,她接受不了他这样大张旗鼓的背叛,一意爱她,宠她的人突然抛下她要和别人结婚了,她无所适从,她慌了。 汪掌珠抓着楚焕东的衣襟,眼泪簌簌而下,“你为什么啊?!你凭什么啊?!楚焕东,你干嘛这么狠?我恨你,我恨你,如果你和她在一起,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她打他,也紧紧搂住他,哭喊得力竭声嘶。 楚焕东仍由她捶打着一声不响。 “楚焕东,如果你跟她订婚,我就去死!”汪掌珠凄厉的哭喊着。 她话的尾音还没消失,整个人便被一股极大的力量摔了出去,她猝不及防,也根本无法抵御,只能被动的向后踉跄,直到跌到床上。 楚焕东随之上前两步,英俊阴沉的脸逆着光,眉宇间有一种森冷的肃杀寒意。 他是真的被激怒了! “汪掌珠,你有种就再说一遍。”楚焕东咬牙切齿的说着。 整个房间的空气都仿佛在刹那间凝固了,汪掌珠不禁轻轻打了个冷颤,她窝囊的憋了憋嘴,没敢再说话。 “汪掌珠,我告诉你,如果你敢做出一点儿伤害自己的事情,我就马上把你爸爸藏身的地方告诉他的仇家,那是什么后果,你应该可以想到!” 汪掌珠的表情松动了一下,气势也虚弱下去,楚焕东居高临下地看了她几秒,临走前留下一句话,“掌珠,别闹了,都没用的,我们回不去了——” “焕东哥!”汪掌珠哭叫的哽咽而惶急。 楚焕东开了门,身体晃了晃,他将汪掌珠的虚弱无助全部抛在身后,冷漠残忍地背弃了这么多年的关怀和爱护。 他觉得暗无天日,尽管走廊的灯光明亮。 汪掌珠软软地瘫坐在地上,觉得身体里有一样东西没有了,空落落的。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淅淅沥沥,她只觉冷,环住着自己,尽量把自己缩得很小,侧头看着雨滴打在落地玻璃窗上,一颗,一颗,一串,一串,仿佛是晶莹的泪珠,连绵不断的滚落下来。 汪掌珠在床上躺了好多天,什么都不做,醒了就睁着眼睛呆,饿了就吃佣人送进来的东西,直到楚焕东和林雨柔订婚仪式的前两天才出屋。 第三十三章 孤身逃亡 楚焕东和林雨柔的订婚宴虽然在酒店举行,但家里这些天也是喜气盈门的,汪掌珠没有刻意表现出对这件事情多么的欢欣鼓舞,但也没表现的悲痛欲绝,她就像认命了一样,附和着大家的说笑,如同心如死灰的再也没有力气与现实抗争,再也没有精力去坚持自己的追求。 汪掌珠早就猜到这场订婚宴必定不凡,到举行的当天才知道是出乎意料的盛大隆重,台上摆着鲜花,地上铺着红毯,香槟酒塔,自助式的餐饮。 楚焕东此时正是如日中天,黑白两道统统都给他面子,政界,商界,名流,富豪济济满堂,到处是香衣云鬓,楚楚绅风。 今天的场合最引人瞩目的自然是楚焕东和林雨柔,楚焕东一身式样简洁的黑色礼服,雍容贵气,只是慑人的眼眸依然闪着清亮精光,伴在他身边的林雨柔一身红裙,笑眯的眼睛如两泓水月,神态举止温婉和煦,二人珠联璧合的往那里一站,就映的满堂生辉,无可匹敌。 楚焕东挽着林雨柔,春风满面的和众人寒暄着,完全是一副享受着事业成功爱情美满的男子做派,而他心爱的女人在他的保护下,如小鸟依人般,只负责矜持的微笑,轻声慢语的说话就行。 一个女人,享受这样一个出类拔萃的男人的成果,被他所呵护,这难道不是天下最幸福的事情吗? 汪掌珠看着他们情深意重的样子,心中酸楚,但脸上却要振作精神,大方的和人打着招呼,但凡她该笑的,该敷衍的,都应付得天衣无缝。 当她笑得脸都僵了的时候,她的好朋友葛澄薇终于出现在她的视线内,“你怎么才来啊,急死我了!”她伸手捶打着葛澄薇。 “还不是为了你,我在家琢磨穿什么衣服梳什么头了,因为我耽误了时间,我爸爸都骂我了!”葛澄薇翻着白眼。 “你小点儿声。”汪掌珠紧张的向四处看看,偷掐了她一下。 葛澄薇吐了吐舌头。 汪掌珠拉着葛澄薇的手穿过成群的宾客,走向自助餐台,嘴里兀自嚷嚷着:“澄薇,今天的餐点可丰盛了,请的都是五星大饭店的师傅做的,来,尝尝……” “啊!”只顾回头跟葛澄薇说话的汪掌珠,迎面撞到一个服务生身上,服务生托盘里的高脚杯瞬间倾倒,琥珀色的液体洒到汪掌珠白色的裙子上。 看着她身上的狼藉,服务生吓得连连对她说抱歉,汪掌珠很大度的对他挥挥手,“不关你的事,我楼上有备用的礼服。” 汪掌珠拉着身边的葛澄薇又往电梯边走,“澄薇,陪我去楼上换衣服。” 在临进电梯前,她回头望了一眼人群中央的楚焕东,见他正满目含情的跟林雨柔说着什么,仿佛面对着一个绝世的美人。 一进电梯,汪掌珠如同累了一样搂住了葛澄薇,伏在她耳边低低的说着:“澄薇,你也知道我哥哥是做什么,你这样做很可能会受连累的,如果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葛澄薇搂住她,如同哄小孩一样拍着她的头,也小声说着:“呵呵,你觉得我是会怕的人吗?掌珠,你是我的好朋友,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会帮助你,支持你!” 汪掌珠眼眶热,“澄薇,谢谢你。” “谢什么啊?”葛澄薇无所谓的耸耸肩膀。 电梯这时到了八楼,汪掌珠拉着葛澄薇走进酒店为他们家提供的休息室,一进到屋里,两个小姑娘就开始快手快脚的脱衣服。 葛澄薇今天特意穿了身很中性化的衣服,黑色的小皮靴,黑色的马裤,黑色的小西服,头上戴了顶黑色的贝雷帽,鼻梁上还架了副黑框眼睛,为了不和汪掌珠有太明显的特质区别,她还特意把自己的一头波浪卷挽成了髻,盖在帽子底下。 汪掌珠换上葛澄薇的衣服,从她手里接过钱包,用力的握握她的手,“澄薇,谢谢你。” “别说谢了,再说谢你就把衣服脱下来。”葛澄薇妖娆的穿上汪掌珠的裙子,还故意搔弄姿了两下。 紧张惶然的汪掌珠被她逗的笑了一下,“澄薇,你都不问我离开的原因吗?你都不问我要去哪里吗?” “掌珠,我只知道你是我的好朋友,我不能看着你为难。”葛澄薇敲了她一个响头,俏皮地眨眨右眼。 你还是他最喜欢的人,如果他在,也一定会这样不计代价的帮助你,后半句话,是葛澄薇对着自己的心说的。 “澄薇,时间有限,废话我不说了,我走了。”汪掌珠最后抱了抱葛澄薇。 “我的车你认识,司机在车里面,你只要跟他说你要去哪里就行。”事到临头,葛澄薇的眼睛有些红,“掌珠,你自己要多加小心!” “嗯。”汪掌珠点点头,咽下哽咽,穿着葛澄薇的衣服,低头走出休息室。 在走廊的尽头,平日里跟着她的两个保镖站在那里,汪掌珠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克制着自己的情绪,竭力模仿着葛澄薇的姿态走向电梯。 两个保镖只是瞄了汪掌珠一眼,因为她的身高体型跟葛澄薇都非常相似,而葛澄薇又是汪掌珠最要好的朋友,他们也都没太在意。 站在电梯前,汪掌珠告诉自己,别慌,别紧张,要镇定,在走进电梯的一瞬间,她突然有种紧张后要虚脱般的感觉。 接下来的事情就顺利多了,汪掌珠乘着电梯直接下到地下停车场,因为宴席现在正是高.潮事情,整个停车场都是静悄悄的,汪掌珠快的找到葛澄薇那辆惹眼的红色小跑车,葛家的司机果然坐在里面。 汪掌珠要司机马上送她去火车站,司机是认识这位汪家大小姐的,之前又有自家小姐的吩咐,他按照汪掌珠的安排就去了火车站。 跑车的度很快,很快的就到了火车站,汪掌珠下了车直接就跑进了站台,看见月台上正在检票,她想都不想的跟着人流就上了这趟不知道开往哪里的火车。 火车开动了,汪掌珠惶惶然的心终于放下了一些,刚刚一路上她脑子里除了逃走,没有别的念头,如今逃出生天了,她才慢慢的回过神来。 从小到大,她从来没有一个人坐过火车,听着身边各色的口音交谈,看着窗外黑暗而空旷的天地,汪掌珠忽然就落下泪来。 曾经万人宠爱的小公主,而今却要孤孤零零凄惨可怜的逃亡他乡!而她要逃开的,竟然是这辈子最信任,最依赖,最爱恋的人! 回头想想这段日子噩梦般的生活,汪掌珠双手捂住了脸,泪水无可遏制的从指缝指尖渗透出来。 汪掌珠这次离家出走,并不是没有目的的四处乱跑,她毕竟是没经过什么风雨的小姑娘,凭着一时的气愤和委屈可以离家出走,但是却没有勇气独自闯荡世界,她要去投奔自己远在他乡的好朋友——许一鸣。 几经辗转,汪掌珠终于在五天后来到许一鸣所在的城市,她顾不得整理狼狈的自己,下了火车就打车直奔许一鸣所在的学校。 汪掌珠在来许一鸣学校前并没有给他打电话,因为她怕楚焕东给她手机设置了监听,反正自己知道许一鸣所在的学校,还怕打听不到许一鸣在哪里吗? 许一鸣就读的大学号称拥有国内最美的校园之一,而且校园大到汪掌珠无法想象的地步,她费了很大的劲才打听到许一鸣的宿舍。 “许一鸣?他不在宿舍啊!”许一鸣的室友是个戴眼镜的男生,他有些好奇的上下打量着疲惫不堪的汪掌珠,“要不,你去玫瑰园那边看看吧,我看见他和他朋友去那边了。” 几天没有休息好的汪掌珠木然的跟他道了谢,按照他所指的方向去了玫瑰园,并没有马上反应过来许一鸣大中午的不睡觉,会跟个什么样的朋友去玫瑰园。 九月的南方还热的惊心动魄,但九月的北方已经秋高气爽,高大的法国梧桐枝叶茂密地遮挡着骄阳,汪掌珠此时已经又累又乏了,但她还一径的向前走着,因为她迫不及待的想见到许一鸣。 见到许一鸣就什么都好了,她可以把头靠在他的肩膀,她可以向他哭诉这些日子以来所受的委屈,她可以要他给自己提供最好的食宿,她可以要他做自己的避风港…… 过了一道小桥,就到了那个男生所说的玫瑰园,汪掌珠绕着小路往里面跑,还没等走进玫瑰园里,就透过墙上镂空的铁艺护栏看见了远处一个熟悉的侧影,是许一鸣! 许一鸣穿着件白色的t恤衫,依旧是青春勃,肆意洒脱的模样,此时他英俊的脸正对着身边的一个女孩子,不知道在说笑着什么,只见笑意融融,眉眼弯弯。 这个女孩汪掌珠也认识,她的高中同学,跟许一鸣比翼北飞的肖琳琳。 汪掌珠远远的,愣愣的看着他们二人,午后的玫瑰园,人际稀少,青春年少的男女在这里除了暧昧故事,还能有什么新鲜事情生! 因为隔的太远,汪掌珠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但她也无力再移动自己沉重的脚步,只是怔怔的望着那对柔情缱绻的男女,看着他们窃窃私语,看着他们微有争吵,看着他们最终嘴唇热切地贴在一起,结束了之前所有的又羞又恼。 第三十四章 癫狂的惩罚 汪掌珠心里有一刹那的空白,看着许一鸣和肖琳琳拥吻的同时,她慌忙转过头,强迫自己往一边走去。 她一直认为许一鸣是自己坚不可摧的依靠,可是没想到有一天他会属于别的女孩,这样突然,她甚至不愿相信那个与人拥吻的男孩是许一鸣。 楚焕东和林雨柔订婚的场景和许一鸣与肖琳琳相拥亲吻的画面交替在她脑海里出现,汪掌珠彻底的被命运击倒,她的生活里充斥着一个又一个的措手不及,一场又一场的背叛欺骗。 亲情没有了,爱情有着一张嘲笑的脸,友情也是支离破碎,所有的灾难都像约好了一样,准确无误地找到她,把她是以为傲的幸福肆无忌惮的,毫无根据的彻底摧毁了! 汪掌珠低头疾走了两步,眼角余光看到几米外的小道上静静的停着一辆路虎览胜,她不由的眼角跳了跳,这是楚焕东最钟爱的车型,她马上扫了眼车牌,看着那陌生的车号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 她心不在焉的正要从车边经过,只见车子后窗慢慢落下,她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哥……哥哥……。”汪掌珠下意识的惊叫,只是因为过于突然,吓得有些结结巴巴。 车窗完全摇下,楚焕东取下脸上的墨镜,露出一双湛然的眼睛,“掌珠,上车吧!”他的语气平静,如果在说掌珠,吃饭了! 汪掌珠扯开了一个悲戚的笑,失败和绝望的情绪慢慢侵染心间,她早就该知道的,楚焕东是什么人,他怎么可能让自己这么轻易的跑掉! 他这样了解自己,他如此的胸有丘壑,他是修炼千年没有罩门的魔王,一早就料到自己要来投奔许一鸣,当自己像小丑一样自以为是的东绕西绕,他只需要在这里静静的守株待兔就行了! 汪掌珠好似霜打了般坐在飞驰的汽车里,一脸的萎靡的望着窗外,楚焕东伸出手,抿了抿她两颊上的碎,亲昵的笑着:“呵呵,我的小公主,出来几天受苦了吧,看看,都瘦了,等回家好要好好补补!” 汪掌珠如同被蜜蜂蛰了一样,惊魂未定的转头看着楚焕东。 楚焕东又伸手轻轻地刮了下她的脸,像触摸婴儿般的轻柔, 掌珠,你知道我的耐性不多,别总是跟我耍这种手段,我不喜欢的。 说完,又极其温柔地俯身在汪掌珠的脸颊上亲了一下,笑着回身靠在座椅上。 汪掌珠心知自己这样又跑又逃的是惹恼了楚焕东,但一路上楚焕东再也没跟她说过一句话,没有看过她一眼,她也不知道楚焕东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们一行人坐着楚焕东的私人飞机,在经过十多个小时的飞行后,就轻松的回到汪掌珠千辛万苦逃离的城市。 汪掌珠这些日子实在太累了,回到家里泡了舒服的热水澡,连饭都没吃就扑到床上,虽然她知道楚焕东是不会轻易放过她的,但因为太过疲惫了,她还是沉沉的睡着了。 睡的正香的时候,汪掌珠感觉脖颈处一痛,身后人呼吸间的热气喷在她的颈中,她猛然惊醒,熟悉的气息让她陡地绷直了背。 可是她这样轻微的动作依然刺激了楚焕东,他猛然伸手搬住她的头,俯身就不管不顾的凶狠吻了上来。 “滚!”汪掌珠哑着嗓子叫着,她企图扭开脸,但楚焕东手就像铁钳子一样,她拼命挣扎也挣不动。 “你以为我稀罕你吗,你这个滥情的女人,你竟然敢逃跑去找他!” 楚焕东咬牙切齿的说着,他整个罩在汪掌珠的上面,双眸中闪着一种野兽般噬人的光,如同魍魉要攫住她的命。 汪掌珠努力的往后躲着:“楚焕东……你强.奸我……你强迫我做你的情人,你把我对你的爱彻底催毁了,你还让我怎么样?你甩了我一鞭子,还不许我喊疼……楚焕东,你以为你是谁?无论你怎么对我……我都要死心塌地的爱你吗……你做梦吧……我早就不爱你了……你这个伪君子……我一看见你就感到恶心……” “你说什么?”楚焕东真的被气到了,瞳孔急剧的收缩着,压制着汪掌珠肩膀的手慢慢收拢到她的脖颈处,嘶吼着:“你闭嘴,你他妈的马上给我闭嘴!” 汪掌珠知道楚焕东已经是勃然大怒了,虽然他克制着脾气,但他环在自己脖子的手已经捏痛了她。 她索性就想一了百了了,她讥讽的笑着,刻薄的说着:“楚焕东……你以为我爱过你吗……从来都没有……我只是可怜你……你身上那股上不了台面的小家子气……呵呵……都让我觉得可笑……我爱的人……从头到尾只有许一鸣……我从来就没爱过你……我根本瞧不起你……” “我让你闭嘴!”汪掌珠击中了楚焕东要害,他的眼睛都红了,鼻息咻咻地喷在在她脸上,双手合拢卡住汪掌珠的脖子。 “……咳咳……”汪掌珠觉得要窒息了一般,她拼命挣扎,可她越挣扎楚焕东越用力,她胸口都像要炸开来了,两耳嗡鸣,就在她以为马上要死了的时候,楚焕东突然的松开了她。 汪掌珠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不停地咳嗽着,但看着楚焕东却带着嘲弄的笑容。 “汪掌珠,你以为我不舍得杀你吗?”楚焕东的脸依然阴沉着,呼吸中都有种嗜血的气息。 “……呵呵……咳咳……我怎么敢那么自作多情啊!你楚焕东有多么的冷血无情心狠手辣我早见识了!”汪掌珠浑身颤抖着喘着气,“楚焕东,我知道你留着我要干什么,你想用我牵制着爸爸,用爸爸牵制着我!” 楚焕东脸色一白,但随即恢复了从容和阴沉,“汪掌珠,你还挺聪明,既然你看透了这些,我也就留你不得了,明天我就给你找个下家。” 汪掌珠眼睛里已经有了隐隐的泪光,脸上却露出如花的笑意,嘴上甜甜的说着:“那我真要谢谢哥哥善待了!” “先别说谢,再没给你找到下家前,你还得为我服务!”楚焕东语气亲狎,迅的脱下衣服。 “你混蛋!”汪掌珠看出他的意图,对着他就是乱打踢。 楚焕东随手抽出腰带,三下两下绑住了她挥舞的双手,俯身直接把她的睡衣推到胸口,凶狠的把她的一侧含进嘴里,手在另一边大力地揉.捏着,他开始掠夺,她开始溃败。 汪掌珠白净细嫩的身子在他面前暴露的越多,他越是癫狂,她的嘴唇因为噬吻而肿泛红,身体上满是青青紫紫的牙印和吻痕,他坚定执着的奋勇直前,像只饥饿已久的野兽般吞噬著、侵略着…… 汪掌珠像只死鱼一样承受着,每一次摩擦对她来说都是痛苦的折磨,她眼睛花,精神屈辱,在眩晕中痛得浑身抖。 天亮的时候,外面又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这里的秋天一下起雨,天气看着格外的晦暗,汪掌珠躺在床上,死寂的目光一直瞪着窗外,心境凄惶而疲惫。 汪掌珠在床上躺了两天,第三天晚上赵阿姨到楼上来叫汪掌珠,“小姐,少爷和少夫人回来了,叫你下去吃饭。” “少夫人!少夫人!”汪掌珠默默的念叨了两遍,笑了笑,“知道了,我马上下楼。” 汪掌珠洗了脸,换了身粉白相间的家居服,让自己看起来很是精神抖擞,然后走下楼。 “掌珠,来,到我身边坐。”林雨柔这些日子很少回家里住,但每次回来都很有女主人风范的。 “谢谢嫂子。”汪掌珠笑盈盈的坐到餐桌旁。 “你要谢我的事情还在后头呢!”林雨柔娇笑着递给汪掌珠一张照片,兴致盎然的说着:“掌珠,你看,这是佟家宝,佟氏财团的大公子,我和你哥哥给你物色的男朋友,怎么样?” 汪掌珠随便的瞟了一眼照片,心中恨意勃,楚焕东啊,你还真够狠! 她表面不动声色,笑笑说:“哥哥,嫂嫂,我今年才十八岁啊,人家都去念大学了,我却要忙着找婆家了!” 林雨柔的笑容僵在脸上,求救般瞄了楚焕东一眼。 “掌珠,不是我不许你上大学,是你自己要闹离家出走,错过了学校开学的时间,所以我只能帮你找婆家了!”楚焕东将不讲理的话说的正大光明,说完他还冲汪掌珠眨了眨眼睛。 汪掌珠用力攥着筷子,嘴唇都有些哆嗦,她装模做样的低头吃饭,眼泪倏忽的掉进碗里,她不想为这种人哭,但却怎么样都撑不住了。 相亲宴在两天后的晚上,为了不给哥哥丢人,十八年都不曾化妆的汪掌珠,特意去做了个sap,请美容师给自己化了个透明妆。 晚上的时候,家里的司机直接送汪掌珠到吃饭的地方,在酒店的大堂她才见楚焕东和林雨柔,林雨柔看见汪掌珠时微微愣了一下,随即亲热的上前拉住她的手,“掌珠,你今天真漂亮!” 楚焕东只是对着汪掌珠点了一下头,就率先往电梯旁走去,只是下盘很稳的他,在迈进电梯时,踉跄了一下。 第三十五章 给你找个男朋友 楚焕东从小就觉得汪掌珠好看,她是那种很耐看的人,素面朝天的闲适亲切,像朵洁白的栀子花,静好安然。 可是他没想到,盛妆之下的汪掌珠是这般的光芒四射,宛若艳阳高照,耀眼的他不敢直视。 佟家原来也是混迹黑道的,也曾经威名赫赫过,后来慢慢的转了行,做起了电器生意,漂泊了些身份,现今也是国内有名的上市公司。 楚焕东一进到屋里,佟氏的当家人佟辉就迎了过来,笑容可掬的跟楚焕东说着客气的话,楚焕东的笑容看似也很真诚,热情,但是佟辉这样的江湖老手还是要小心揣摩着他的心思,因为他清楚,眼前这个年轻人有多冷酷,稍有不对,楚焕东眼睛都不眨就会把人吃干抹尽的。 佟夫人在一边热情的拉住林雨柔叙话。 剩下一个汪掌珠,自然而然的就归了佟家的儿子佟家宝招待。 佟家的这个宝贝儿子是正宗的二世祖,平日里讲究的是吃喝玩乐,在外头无法无天惯了,本来他对这次的相亲活动是极其排斥的,尤其是听说对方是负罪潜逃的汪达成的女儿,他更是嗤之以鼻。 但听老爸说这次出面主事的是楚焕东,任佟家宝多么骄纵狂妄,还是不敢惹这位心狠手辣的冷面枭雄的,现在的商黑两界,最忌讳最恐惧的人就是这个三十不到的楚焕东。 为了应付过关,佟家宝今天不得不来了。 佟家宝是见惯各色美人的,扫了一眼汪掌珠,应该说是很漂亮,但并没有觉得有什么惊艳特别的,于是向她淡淡的点了点头,微笑了一下了事。 汪掌珠也没仔细看佟家宝,只知道他穿了身高档的新西装,一派风流倜傥的样子,顾盼之间面露桃花,她对他没什么好感,也只是略微对他点点头。 佟辉跟楚焕东在桌边坐定后,就开始聊着时下的财经大事,时而高声笑,时而低声说,林雨柔与佟夫人也在一边聊得欢畅。 佟家宝知道无论自己是否看好汪掌珠,都要主动跟她聊上几句,楚焕东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他转头见汪掌珠低头摆弄着茶杯,轻雾淡袅的热气升腾中,她漆黑的睫毛如小扇子般垂着,仿佛浸染了水汽,湿漉漉的,衬着柔美的脸庞粉嫩的嘴唇,小巧的脸上隐现一对梨涡,更添生动。 佟家宝的心没来由的一跳,他没想到汪掌珠竟然是这样一个耐人寻味的姑娘,他不由的主动搭话,“汪小姐平日都喜欢做什么消遣啊?” 汪掌珠看着佟家宝的下颌,半垂的长睫下不动如水的眸光,轻声慢语的答道:“也没什么好消遣的,我爸爸现在这个样子,我到哪里都是惹人烦的。” “怎么会呢?”佟家宝看着她的样子就觉的楚楚动人,冲口说道:“只要汪小姐愿意,我愿意陪你去任何地方。” 汪掌珠对着他轻轻展颜,脸颊露出两个梨涡,“你真是说笑了!” 佟家宝心浮气躁起来,他恨不得现在就跟爸爸说,我要娶汪掌珠回家! ****** 在回去的路上,楚焕东就接到了佟辉的电话,佟辉在电话里激动的说,他那眼高于顶目空一切的儿子终于动了真情,对汪掌珠痴心一片,现在就看汪掌珠的意思了。 楚焕东放下电话,隐隐含笑的望了汪掌珠一眼。 回到家里,汪掌珠在浴室里洗澡用了很长时间,她最讨厌出去吃饭带回来的一身饭店的味道。 从浴室出来的时候,一推门她就闻到了熟悉的烟味,抬头果然看见楚焕东半靠在她的床上抽烟,一派意态悠然。 “今天嫂子在家住,你还敢过来?”她讥诮的笑着。 “我有什么可不敢的?”楚焕东一挑眉毛,“我是你哥哥,你还做出什么下三滥的事情,勾引我吗?” 汪掌珠脸一白,手指微微抖着指着门,“滚!” 楚焕东意外的没有生气,反而饶有兴趣似的上下打量着她,“我说错了吗?你勾引人的手段还真是一流,原来我以为是自己定力不够,受了你的蛊惑,今天看着佟家宝那花花公子不到三分钟就落入你的情网,我服了!” 汪掌珠气的身子都有些抖,“哥哥可真是疼惜我,明知道他是个花花公子还让我去见他!” “呵呵,花花公子不也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楚焕东明显的对这个话题意犹未尽,还在奚落着汪掌珠。 汪掌珠索性笑盈盈的对楚焕东抛了个媚眼,“那到要谢谢哥哥**有方了!” 楚焕东明知道她在激自己生气,微微眯起了眼睛,“汪掌珠,你这么快就忘了许一鸣了吗?” 汪掌珠故作一本正经样想了一下,“不是我忘了他了,是他先不要我了,还不准我再找第二春吗?” “原来你竟是这般无情无义的人!”楚焕东笑着,眼眸深处却冷淡如冰。 “这要看跟谁比,跟哥哥比起来,我这又算得了什么。” 楚焕东嘴角下沉,还没等他开口,他手边的电话响了起来,他拿起来看了一眼,冷厉的神色就变成难得一见地温柔,微笑的接起了电话,“雨柔啊,等一下,我马上过去你房间。” 汪掌珠的笑容凝固在脸上,慢慢的退步坐在大床的边角上。 不知道林雨柔在那边说了,楚焕东豁然从床上坐起,不悦的皱起眉头,“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摔疼了没有?以后这样的事情你就等着我去做。”紧张的口气里泄露出无限宠溺。 汪掌珠咬着嘴唇,咬得唇上都有了血印子。 楚焕东一边讲着电话,一边往外走,专注得如同屋里压根没有汪掌珠这个人,直到推门要走出才意识到什么,折返回头,走到汪掌珠身边踢了踢她的腿,对她悄无声息的做了口型:准备一下,明天跟佟家宝去约会。 汪掌珠抬头望着楚焕东,他脸上那曾经熟悉的深情款款,如今跟她如同隔着无法跨越的阴阳两世。 第二天天气晴朗,万里无云,是个适合约会的好天气。 佟家宝开着他耀眼的德国小跑来汪家门口接汪掌珠,汪掌珠穿着漂亮的花裙子,在楚焕东目光里,脚步轻快的向佟家宝的车子走去。 汪掌珠没有多少和陌生男人相处的经验,跟佟家宝在一起她本应该是有些紧张的,可是一想到楚焕东,她反倒释然了,无论佟家宝跟她说什么,她都微笑倾听,他征询她意见时,她也会认真思考,然后给出中肯的意见。 佟家宝在汪掌珠身上也肯花心思,他知道汪掌珠是个刚毕业的高中生,感情方面几乎是一张白纸,他干脆把追女孩子所有的套路都使出来,送花,送礼物,包下整个西餐厅,带着她到海边烛光晚餐,听钢琴曲。 他以为汪掌珠这样清纯如水的小姑娘几天下了就会迷了眼,结果汪掌珠还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看是看了,听是听了但就好像没有往心里去。 佟家宝交往过的女人不算少,有比汪掌珠漂亮的,有比她温柔体贴的,但是从没有谁能在他迅猛的攻势下如此淡定,她坐在他身边,细致动人的眉眼显得格外平静,她这个样子让佟家宝更加的来了劲。 这天佟家宝使出了杀手锏,请汪掌珠到全市最高的空中餐厅去吃饭,才一上楼,汪掌珠就瞥见另一头走过来的两道熟悉的翩翩身影。 佟家宝热情的邀请楚焕东和林雨柔一起,楚焕东撇了眼汪掌珠,竟然很随和的答应了,汪掌珠气恼的恨不得将佟家宝从空中餐厅扔下去。 他们四个人坐在一个包房里,汪掌珠不愿意抬头看对面恩恩爱爱的楚焕和林雨柔,就侧头看着窗外。 空中餐厅如同一个晶莹剔透的水晶宫,矗立在城市之巅,头顶是铅色的浮云,脚下是繁华的都市,蜿蜒逶迤的车流汇聚成一片璀璨的海洋。 佟家宝见汪掌珠有些心不在焉,献宝的伏在她耳边说:“掌珠,我送你件礼物好不好?” 汪掌珠对他的话是没有什么惊讶的,这些天这个男人在她面前耍过太多的幺蛾子,他现在说什么都不能让她惊奇了,但有楚焕东在自己面前,汪掌珠还是做出满脸娇羞状,对佟家宝点了点头。 佟家宝难得见到汪掌珠在自己面前露出如此小女儿情态,一激动,伸手就握住了汪掌珠放在桌子上的手,汪掌珠愣了一下,下意识的要往回扯手,但看见楚焕东淡漠的眸光从他们这边扫过,继而跟身侧的佳人细语呢哝,她还是忍住了,没有动。 “掌珠,你看外面。”佟家宝握着汪掌珠的手,指着窗外。 汪掌珠转头看向窗外,只见大朵大朵的烟花夜空中绽开,如同繁花般姹紫嫣红的盛开在暗沉的天幕下。 “好看吗?”佟家宝轻声问着。 汪掌珠是家里的掌上明珠,从小到大有什么东西是没见过的?其实比这更美,更炫目的烟花她也是见过的,可是在众叛亲离的今天,在楚焕东在她面前与别人大秀恩爱的时刻,还能有个男子为了博她一笑,费尽心思,她怎么样也要表示一下惊喜吧! 第三十六章 如果我有了孩子 “嗯,真好看,真漂亮!”汪掌珠最初是微笑了一下,慢慢的开始大笑起来,这烟花,这胜景,人的一生又能享受几回,即使楚焕东此时以不同的身份坐在她身边,但毕竟,他们共此繁华时刻。 大笑的汪掌珠眉目完全舒展,神采飞扬,流光溢彩,连楚焕东都看得怔怔出神。 楚焕东不知道有多久没有看过汪掌珠如此开心的大笑,她这样一笑,仿佛整个天都亮了,就象那窗外绽放的朵朵烟花,璀璨夺目,破空而来。 佟家宝更没料到汪掌珠笑起来是如此明媚动人,她平日里总是一副冷冷清清的模样,但开心大笑起来,真是有股子叫人目眩神迷的劲。 这天晚上,汪掌珠第一次在佟家宝面前喝了酒,那眼角眉梢带着春色让佟家宝更加心旌神摇,几难自持,他当着楚焕东面,就单膝跪在汪掌珠面前,恳求又郑重的说:“掌珠,嫁给我好不好?” 汪掌珠没料到佟家宝是如此性情中人,他突然的一跪让她有些慌了手脚,她连连拉扯着佟家宝,又羞又急的说着:“佟家宝,你别这样,你快点起来,快起来!” “掌珠,你不答应我,我就不起来,嫁给我吧,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绝对不让你受一点儿委屈!”佟家宝坚定不移的跪着,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 汪掌珠在遇到难题时,习惯性的转头求助的看向楚焕东,她看见楚焕东搂着他的爱人,浅笑盈盈的望着他们,汪掌珠猛然意识到,她和楚焕东早就人成各,今非昨了! 疼痛令人清醒,汪掌珠瞬间淡定下来,含羞带怯的看着佟家宝,说着:“家宝,这件事情我自己是没主意的,我还要听哥哥的安排!” 佟家宝恍然顿悟,汪家现在的当家人是楚焕东了,他连忙侧头殷切的望着楚焕东,诚恳的说:“哥,你愿意把掌珠嫁给我吗?” “把掌珠嫁给你!?”楚焕东笑的异常灿烂,似在斟酌似在思考。 汪掌珠不由攥起了拳头,紧张的等待着楚焕东的下一句话,等他拒绝佟家宝,默认自己为他的人,或者是点头把她推出去,成全了佟家宝的心愿。 在她说出刚才的那句话时,其实她就在押注,她押不管楚焕东如何心狠,终究不会把自己送给别的男人。 “家宝啊,掌珠今年才十八岁,离法定结婚的年纪还差两年呢,不如这样吧,你回去跟爸爸商量一下,找个合适的日子,你们先把婚订了!”楚焕东已他最擅长的四两拨千斤,用模棱两可的态度,轻松的把面前的难题解决了, 汪掌珠看着灯光下楚焕东熠熠生辉的眼睛,那里面蕴藏着无尽的璀璨虚幻,这个男人明明冷酷得不近人情,明明城府深的无人能看得透,他可以一边谈笑自若一边金戈铁马,自己怎么就痴心妄想的以为自己了解他,以为他深爱着自己呢! 佟家宝的动作很快,第二天他就和他爸爸带着厚重的礼物来了汪家,正式的提亲。楚焕东对他们的到来表现的很高兴,双方热切的攀谈一番,也不征求汪掌珠这个当事人的意见,大刀阔斧的把订婚的日子安排在这个周末。 佟家父子是吃过午饭才走的,他们走的时候外面又开始下起了小雨,汪掌珠觉的心中闷,脑袋有些晕,她走到窗边打开窗子,迎面吹来一阵淡淡的腥气,她只感到胃里一阵翻滚,作呕的感觉让她急忙关上了窗子。 汪掌珠按着胸口,有些虚弱的跌坐到床上,电光火石间一个念头从她脑中飞快闪过,她不由心惊的皱起眉头。 她的大姨妈已经迟到好多天了! 随后她又自我否定般晃晃头,这件事情楚焕东比她谨慎的多,他大多数的时候都不会弄到里面的,即使偶尔有失控的时候,他也会记得事后看着她吃药的。 也许是自己这段日子精神过度紧张,吃不好,睡不好,所以引起的内分泌紊乱呢! 汪掌珠毕竟是年纪小,对这件事情的重视意识还很差,她只是觉得身体有些不舒服,在床上迷迷糊糊的躺着,一直到天慢慢的黑下来。 隐约听见开门的声响,不用猜她也知道是楚焕东来了。 自从林雨柔回到别墅来住,楚焕东再也没用她陪过,深爱的女人回归,她这个泄生理需求的基地自然暂时被停用了,汪掌珠自嘲的笑笑,不知道是笑着自己的下贱,还是解脱。 楚焕东耳聪目明,向来警锐,听着汪掌珠深浅不一的呼吸,就知道她没有睡着,“你和佟家宝这周末订婚,还有三天的时间了,你抓紧点时间,让雨柔帮你挑两套像样的礼服和饰。”他很有哥哥样的说着。 汪掌珠是背朝着楚焕东,头埋在枕头里装睡,借着窗外隐约的暮色,她蜷缩在大床上背影看着像个小孩子,楚楚可怜。 楚焕东忍不住走向床边,看见汪掌珠的肩膀微微在抖动,他探身到她额头上摸了一把,大手的边缘触到冰凉一片,他知道,她是哭了。 汪掌珠‘忽’的坐了起来,伸手搂住楚焕东的腰,把脸埋在他胸口,哽咽着:“哥……哥……” 楚焕东没有力气拉开她的手一样,只任她抱着,任她的泪浸透自己的衬衫,“哥……你别让我嫁人行不行,我以后都乖乖的……我都听你的……你别让我跟他订婚行不行……哥,我可以不管你娶谁,但你能不能别让我嫁人?” 楚焕东未置可否,汪掌珠迫不及待的想取悦他,抬起头凑上来吻他,她的吻带着泪冰冷一片,楚焕东如同被猛然惊醒,抬手就将她从身上拂了下去。 汪掌珠愣了几秒钟,再次翻身起来拽住他,伸手就来解他衬衫的扣子,楚焕东再次用力的拨开她,汪掌珠一声不吭重新爬起来,努力的要腻进他的怀里,拼了命般要讨好他。 楚焕东这次真的有些不耐烦了,微微用力的使劲一推,汪掌珠的脑袋撞在床头上,出“咚”的一声,火辣辣的疼痛令她的眼泪更汹涌的流出来。 她干脆坐到床上嚎啕大哭起来:“哥,你怎么就这么心狠,你不爱我了,你强迫我做你的情人,你让我看着你和她秀幸福,现在你又逼着我嫁人,你这是在拿刀一下一下的割我的肉,你知道有多疼吗?你知道有多疼吗?” 楚焕东丝毫不为之所动,他皱着眉头,有些厌恶说:“汪掌珠,你烦不烦,你这套软硬兼施的办法用多少次了?我告诉你,无论你做什么都没有,就是天塌地陷你也要嫁给佟家宝!” 被人厌弃到如此程度,汪掌珠也觉得自己实在太卑微了,她把眼泪擦干了,慢慢的倒露出个明媚的笑容,眨着眼睛问道:“哥,我要和佟家宝订婚后,你就让我离开这个家吗?” 楚焕东看着汪掌珠脸上期盼的笑容,刚刚有些软化的心复又刚硬起来,“你这样又是献媚,又是哭嚎的,都是在做戏吧?你是要我疏于防范,你最在意的是这个问题吧?” 汪掌珠怆然的笑了笑:“这个世界上最了解我的还是哥哥,我的什么心思都逃不过哥哥的火眼金睛。” “我稀罕研究你?你跟佟家宝订过婚后,你就是佟家的人了,你爱死哪去就死哪去!”楚焕东情绪有些失控,气急败坏的吼着。 汪掌珠仍旧笑着,眼底却带上了深深的落寞,“哥,如果我……我有了我们的孩子呢?”她试探性的看向楚焕东。 “我每次都做防范措施的。”楚焕东烦躁的摆摆手,“汪掌珠,没用的,你什么花招也别想耍了,跟佟家宝订婚这件事情绝无更改。” 楚焕东像是早就下了什么决心似的,不论汪掌珠是求是哄,他都不为所动。 接下来的三天里,林雨柔兴致勃勃的为汪掌珠准备着订婚所需要的一切用度,看她的样子,比自己订婚时还高兴。 汪掌珠则没什么表情的配合她忙碌着。 无论怎么精明强干的女人,在她们的世界里,只有爱情才是政治,林雨柔也不例外,她所有的心机,手段,勾心斗角,也全是从爱的角度出。 汪掌珠在订婚的头一天,打了个电话给葛澄薇。 当初她逃跑,是在葛澄薇的大力帮助下才得以完成的,她在回来后,就像楚焕东问询了葛澄薇的情况,她怕楚焕东会难为葛澄薇。 楚焕东还算是仁慈,只是说第一次既往不咎,如果再有第二次,他一定要葛澄薇以及葛家付出相应的代价。 汪掌珠给葛澄薇打电话时,葛澄薇正在军训,电话那边传来校园特有的嘻哈打闹声,“你这个死丫头,还知道打电话给我啊,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你现在在哪里?生活的怎么样啊?” 听着典型的葛式不喘气问话法,汪掌珠心中温暖又酸楚,“澄薇,我的出逃计划失败了,我现在回家了。” “啊!那咱们白忙乎了!”葛澄薇惊叹着,随后安慰道:“回来也好,毕竟这是家啊,安全,总比在外面飘着好!” “是啊,这是家,安全。”汪掌珠喃喃回应。 “那你现在怎么样啊?来上学不了?如果上就来我这所大学吧,不用考试,只要有钱就行!”葛澄薇在那边大力的煽动着汪掌珠。 “我等过些日子再考虑上学的事情,我先要在家里休息几天。”汪掌珠并没亲口跟葛澄薇说自己要订婚的事情,在她心中,这是件很丢人、难以启齿事情, 她知道这个圈子不大,葛澄薇和同学们早晚会知道自己订婚的事情,可她就想能瞒一天是一天,更何况,她总觉得自己和佟家宝订婚是件虚无缥缈的事情。 第一章 订婚当日的惨剧 佟家为了显示对儿子订婚的重视和与众不同,特意把他家的豪华游轮开进珠江,汪掌珠和佟家宝的订婚宴就在这豪华艘游轮上举行。 豪华的大游轮如同一个金碧辉煌的海上宫殿,能容纳上千人的主舱宽敞明亮,此时已经被专业的礼仪公司精心布置成订婚仪式的主场,四周摆满空运來的白色百合,各色玫瑰,看上幽雅清新。 在入口处有二十几名警备状态的保安,因为这场盛宴黑白两道都有人來,而且还有些位高权重的人物,安全措施自然要加强。 汪掌珠站在属于的自己的休息室里,看着开启的窗外,这是个秋高气爽的好天气,湛蓝的天空里漂浮的白云,如同天使的翅膀,这里的江面很安静,沒有嘈杂的人车声,连波浪起伏声音也沒有,水天一色。 她今天要订婚了,曾经最爱的人要她今天订婚,跟一个她都不确定长什么样子的男人,她的爱情至此,以可笑的结局落幕! 好一场青春华丽的大梦啊! 她的眼睛微微湿润。 “掌珠,客人都來的差不多了,仪式马上要开始了!”林雨柔推开了休息室的门,边说边笑的走进來。 “掌珠,你准备好了吗?”佟家宝一身倜傥的也随后走了进來,今天的他是自内心的高兴,春风满面的。 “啊,我准备好了。”汪掌珠强打起精神,转过身,对着他们笑笑。 汪掌珠今天穿了条粉色的低胸小礼服,幽美的锁骨突出,盈盈的腰身不堪一握,看得佟家宝一阵脸热心跳,林雨柔看着这样的汪掌珠,有些不自信的抚摸了一下自己精心挑选的湖绿色曳地缎锦长裙。 此时大厅里的客人已经纷至沓來,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楚焕东和佟辉作为新人双方的家长代表,在这里接待着前來祝贺的人们,楚焕东有些心不在焉的应付着面前的宾客,一回头,见进去接汪掌珠的佟家宝自己走了出來,楚焕东跟面前的客人点点头,走到佟家宝身边,低声问道:“掌珠呢?怎么沒跟你出來?” “我们刚刚出來时,她好像有些紧张了,说头晕,喘不上气來,先要到甲板上透口气。”佟家宝笑嘻嘻的说着。 “她自己去甲板了?”楚焕东脸色一变,他这个人即使笑容满面的说话,眉宇间都隐藏着股戾气,让人害怕,这样一沉下脸了,更是吓人。 “不是,不是,你家嫂子陪他一起去的。”佟家宝胆颤心惊的回答。 楚焕东暗叫不好,汪掌珠和林雨柔就是王不见王,在这个紧要关头让她们单独的凑到一起,百分之八十是要出乱子的。 他对身边的丁凌跃吩咐两句,让他在这替自己应付着客人,他带着张小鹏去甲板上找汪掌珠和林雨柔。 汪掌珠刚刚一走出自己所在的休息室,闻着满走廊的烟酒味,她立刻想作呕,那种最近经常出现的熟悉的要吐的感觉又涌了上來。 她虽然年纪小,也清楚自己在这样的场合绝对是不能吐出來的,心中那种隐隐的想法此时基本已经定型了,但在订婚当天现新人有喜的绯闻她是闹不起的,而楚焕东也绝对不会为她收这个烂尾的场,至于佟家宝吗,恐怕也不能甘心情愿的戴这一顶簇新的绿帽子。 汪掌珠是真心的想來甲板上平复一下翻腾的胃,而林雨柔也是真心的替楚焕东看护着这个不知是宝是草的妹妹,她知道今天这个局楚焕东已经筹谋很久,绝对不能让关键人物在关键时刻出了纰漏。 她们两个出了船舱,汪掌珠故意走向人迹稀少的后甲板,她走到最外围的栏杆处,站在低矮的栏杆旁,眺望远处水天相连的地方,怔怔的出神,半晌都沒有动。 “掌珠啊,你感觉好点儿了吗?”林雨柔着急的看了看腕表,离着既定的时间越來越近了。 “沒好。”汪掌珠冷冷的回答,她心里难受,身体也难受,精神和肉体双重折磨下,她不打算再对林雨柔和颜悦色,她从心里讨厌她,嫉妒她,恨不得她死,不是吗?自己被她和她老公都逼上绝路了,凭什么还要按照她的心意活啊! 林雨柔明显的一愣,但随即笑盈盈的哄着汪掌珠,“掌珠啊,别闹小孩子脾气了,你看佟家宝,要长相有长相,要人品有人品,家里又富有,最重要的是他对你还好,这样的男人可遇而不可求的!” “呵呵!”汪掌珠忽然笑了起來,脸颊上酒窝隐现,非常的甜美,“既然他这么好,你怎么不嫁他啊!” “掌珠!”林雨柔微微的动了气,过了片刻,才说:“别开玩笑了,咱们该进去了!” “林雨柔!”汪掌珠脸色徒然端凝,口气质疑,“你能不能告诉我,当初你姐姐为什么嫁给我爸爸?你为什么进了我焕东哥的公司?” 林雨柔完全沒想到汪掌珠会有此一问,精明能干的她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过了片刻方才镇定下來,说:“我姐姐嫁给姐夫自然是因为钱了,我到焕东的公司上班,则是因为他们公司有展前途。” “你别想糊弄我!”汪掌珠的口气薄如寒霜,“天下间哪里有这么巧合的事情,你的姐姐单单就看中了我的爸爸?你就死心塌地的跟了楚焕东?我们家现在落的这么惨,你说,是不是你们姐妹在暗中做了什么手脚?” 汪掌珠虽然年少单纯,但她毕竟从小在这样的家庭里长大,基本的常识和智慧是有些的,这些日子以來她就经常想,自己家也算是树大根深,怎么就突然间的倾覆了呢! 坚实的堡垒都是从内服瓦解的,家里一定出了内鬼! 每当想到这些,汪掌珠的脑海里都会不由自主的出现一个身影,随后她就会以更快的度否决了他,最后她有些自欺欺人的把目标锁定在让她最厌恶的林氏姐妹身上。 林雨柔沒想到汪掌珠会在今天这种场合问出这种话,她知道今天所有的时间楚焕东都是计算又计算,费尽心机的,如果因为自己的关系出了纰漏,以楚焕东心狠手辣的个性,一定不会轻饶她。 她心中又急又怕,有些慌乱的说着:“掌珠,这个问題我等一下回答你,事有轻重缓急,我们先进去好不好,里面有几百宾客等着你呢!” 汪掌珠看着林雨柔惨白的脸,认定她是做贼心虚,上前一步,咄咄逼人的问道:“是你,就是你们姐妹联手害了我爸爸,对不对?” “不是的。”林雨柔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谁知道她的拖地长裙被汪掌珠踩在脚下,整个身体重心倾斜,惊叫着向船舷外面栽倒,“啊!!!” 汪掌珠并不是坏孩子,她见林雨柔向船舷外面倒去,伸手就过去拉她,结果她被林雨柔的重量扯着,也往船舷外面栽倒下去。 “掌珠!雨柔!”出來寻找他们的楚焕东,在惊呼中,眼睁睁的看着林雨柔和汪掌珠齐齐掉进江里。 所有的一切都是瞬息之间,楚焕东只觉得心急如焚,他一边快的往船舷处跑,一边脱着衣服,大声喊着:“张小鹏,你快去叫救生员!”他知道张小鹏是个旱鸭子,什么忙都帮不上。 楚焕东跑到船舷边,想都不想的就跳下水里,此时刚刚落水的汪掌珠和林雨柔一个在他的左面,一个在他的右面。 他只停留了一秒钟,就向他右面的林雨柔游去,因为他知道林雨柔不会水,此时她已经呈现手蹬脚刨的下沉趋势,而汪掌珠自小就是游泳健将,可以在水里坚持等到救生员來。 汪掌珠落水的最初也是慌张的,但只过了两秒她就适应过來,正当她抬头四处寻找林雨柔的时候,看见楚焕东从上面跳了下來,她刚要欣喜的招呼他,却见他几乎毫不停留的就向林雨柔的方向游去。 看着楚焕东奋力游向林雨柔的背影,汪掌珠心底的那根弦彻底的蹦断了,一时间,她只觉得万念俱灰。 微微愣神间,汪掌珠的身体慢慢的往下沉去,她刚要提气,看见楚焕东伸出有力的臂膀把林雨柔搂进怀里,她凄然的笑了一下,人生已到穷途末路,她再也沒有坚持下去的力气了。 “焕东哥,再见了!”汪掌珠彻底的松了力气,任由自己的身体向下沉去。 “东哥,我让他们下去帮你啊?”张小鹏叫人的度到是很快,在上面指挥着,咋呼的喊叫着。 楚焕东一手搂抱着林雨柔, 一手指向汪掌珠的方向,“你让人去帮掌……”他侧头看向汪掌珠刚刚落水的地方,只见那里根本沒有汪掌珠的身影,楚焕东立即惊出一身冷汗,他疑心自己眼花了,用力的眨眨眼睛,转头四处寻找,那里依然空无一人,只有风过处吹起的一片涟漪。 “掌珠!” “掌珠!掌珠!你别闹了,快出來!”这么多年,楚焕东第一次有种要被急哭了的感觉。 “掌珠,你别吓我!” 静静的江面依然毫无声息。 “掌珠!”整个江面上都回荡着楚焕东凄厉的嘶吼。 第二章 我们是夫妻 四年后,机场 在这个亚热带的城市里,四季更替无痕,光阴流逝无声。机场的vip出口通道,这里沒有机场大厅的人声噪杂,熙來攘往,人很少,相对安静。 下午的阳光暖洋洋的透过落地窗照进來,整个通道如同铺满阳光的甬路。 佣人和司机推着行李车走在前面,程美娟一路上都留心着老头的脸色,见他斜睨了两眼边走路边低头摆弄着手机的儿子,她假装不经意的凑到儿子身边,小声的说:“阿迟,你帮小可抱抱孩子啊!” 叫阿迟的男子看上去很年轻,唇红齿白,柔和俊俏的五官中暗浮着一丝与生俱來的桃花色泽的温柔,听见母亲的提点,他才醒悟般抬起头,转身看向自己的妻女。 他的妻子看着年纪更小,像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有些吃力的抱着怀里三四岁模样的小女孩,小女孩子长的跟妈妈非常像,娘俩个都是象牙白的皮肤盈润如瓷,脸颊上一双好看的酒窝笑起來生动鲜活。 “來,妞妞,找爸爸抱!”苏晏迟笑着向女儿伸出手。 “不用了,还是我抱着她吧!”王川可跟苏晏迟客气着。 苏晏迟好像早就是预料到这只是个过场,电话都沒放进衣兜里,见王川可拒绝,继续低头摆弄着手机,随口说道:“妞妞,你怎么不自己下地走啊,让妈妈抱着干嘛?” “你睁眼瞎啊?”走在旁边的一家之主突然火了,“妞妞在飞机上就睡着了,小可一路都抱着她,现在她刚睡醒,正迷糊着呢,沒哭就不错了,你还让他下地走!” 苏宏五十左右岁的样子,皮肤微黑,长相严肃,此时一沉下脸來更是吓人。 程美娟一见丈夫了火了,急忙扯扯他的衣角,“你嚷嚷什么啊?这是在外面,有话也不会好好说。” 程美娟年轻时是个标准的江南美人,瓜子脸,杏仁眼,皮肤白净细腻,这些年又一直养尊处优的活着,保养得当,即使如今是快到五十岁的人了,看着也像是三十多岁似的。 苏晏迟的五官外貌完全的继承了妈妈的优点,二十六七的人了,穿着t恤衫背着旅行包,站在阳光下,完全是一个唇红齿白的俊美少年郎。 看着妈妈为自己解围,苏晏迟无所谓的耸耸肩,“算了,妈,他一天就是看我不顺眼。”但还是把手机放进了衣兜里。 “是我看你不顺眼,还是你自己不往人道上走?”苏宏这些日子就憋着气,今天是实在忍不住了,冲口而出。 一句话,在场的所有人脸都变了色,苏晏迟脸上浅浅的笑容更是迅褪得一干二净,他咬牙,“你要再这样明枪暗箭的修理我,我马上回b市去!” 苏宏握着的手背上青筋暴起,“小兔崽子,你还敢威胁我!” 苏晏迟微微抿了一下嘴,如同倔强的孩子,背着包扭头就走。 程美娟这些年见惯了他们父子随时爆的对抗战,但这样在大庭广众下顶起來却是头一遭,她本就性子柔弱,此时更是六神无主,看看这边冷着脸的丈夫,再看看那边向前疾走的儿子,急的如同要哭出來一样。 还沒等她哭出來,王川可怀里的小女孩‘哇’的一声哭了起來,张着小手喊着:“爸爸!” 整个vip通道都回荡着小女孩哀凄的哭声,苏晏迟的脚步明显的一顿,王川可急忙抱着小女孩向前跑了几步,追上苏晏迟,不等他拒绝就把女儿塞进他的怀里,“來,你抱会孩子吧,我胳膊都酸了!” 苏晏迟脸阴着,有些笨拙的接过妞妞,抱着孩子向前走了几步,突然扭头对身边的王川可说:“小可,对不起,刚才我不是跟你。” “我知道。”王川可宽厚的对他一笑,“包沉不沉,需要我帮你拿吗?” “谢谢,不用了。”苏晏迟笑着对她摇头。 程美娟看着前面儿子,媳妇,无声的叹了口气,她这个儿媳妇哪里都好,知书达理,贤惠善良,而且还机灵有眼色,只是她和儿子的相处怎么看怎么别扭,他们不像别的小夫妻那样经常腻歪在一起,偶尔会吵吵闹闹,相反的,她和儿子在一起非常的客气,有礼的看着都有些生疏。 一行人走出机场,程美娟的弟弟程志坚早在这里等着他们,“姐夫,姐姐,这边走。”他带了两辆商务车來接机,一辆佣人和司机坐,苏家人和程志坚上了另一辆。 坐到车里,妞妞不安分的想从爸爸的怀里往妈妈身上爬,王川可抬头看看前面的公公正跟舅公聊着什么,就伸手把妞妞抱了过來。 车子一路驶进市区,妞妞好奇的透过车窗向外面张望着,途经宝爱广场,妞妞欣喜的指着广场中央耸立的小天使雕像,奶声奶气的叫着:“妈妈,我喜欢那个小天使,我要那个小天使!” 被叫的人不由自主轻轻吸了口气,多少前尘往事,在女儿的呼声中破空而來,“……哥哥,我要那个小天使……” “好,哥哥马上带你去买小天使……” 汪掌珠呆呆的看着车窗外倒退而去的景物,她原本以为自己与这个城市再无交集,可人生兜了一个圈子,突然又转回从前。 在回到这里之前,她做了无数的心理建设,她以为经过了四年的时光,自己已经脱胎换骨,断情忘爱,此时才蓦然惊觉,原來小小的触动,立刻就会令所有的努力分崩离析,眼前的一景一物都提醒着她,曾经在这里有过多少美好的过往,有过多少难过心碎。 程志坚带他们來到一处别墅前,这是苏宏前些日子提起过來买下的住处,三层的别墅洋房,带着个不大不小的花园,很是漂亮。按照一般人的标准,这也算是豪宅了,但跟他们家在b市的住房來讲,这个地方实在是太不起眼了。 苏宏下了车,站在别墅前重重的叹了口气,又转头恨恨的瞪了低头逗弄妞妞的儿子一眼。 别墅明显早被人打扫过了,里面非常干净,一切家俬用品都很齐全,他们进到屋里,佣人们就开始忙活着归置东西,做晚饭,苏宏留自己的小舅子晚上在这里吃饭。 汪掌珠带着女儿上楼,保姆把孩子接到儿童房去洗澡,她自己也舒服的泡了个澡,洗过澡后,穿着睡裙擦着头从浴室里走出來。 冷不防看见站在卧室里的苏晏迟,汪掌珠愣了一下,下意识的用毛巾遮了遮睡裙的领口。 苏晏迟也有些别扭,轻咳了一下解释说:“这个房间跟家那边不同,不是两卫的,所以我……我……” “我知道,下次我洗澡会快点,到你了,你进去吧!”汪掌珠对他做了个请进的动作。 “我不在那个意思,小可,从今天开始,我都会每天回家來住了,我们……我们……” “我知道,我们是夫妻。”汪掌珠了然的点点头,“快去洗澡吧,下去晚了爸爸又要说我们的!” “才不会,如果我们真下去晚了,他高兴还來不及。”苏晏迟一脸坏笑的看着汪掌珠。 汪掌珠脸一红,“别胡说八道了,快进去洗澡!” “哈哈哈,咱们的女儿都那么大了,你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啊……”苏晏迟大笑着走进浴室。 等苏晏迟洗过澡,他们两个下去时,桌上的菜都摆好了,明显就等着他们小夫妻开饭了,苏宏只是瞥了他们一眼,以他的火爆脾气,难得的竟然沒有生气。 在饭桌上吃饭的时候,汪掌珠才知道她的这个舅公公一直都是做生意的,只是最近几年做了期货生意才迹,难怪她以前从未听爸爸提起过本市还有他这号人物。 苏宏和程志坚说着话,喝下了几杯酒,苏晏迟和汪掌珠也分别敬了程志坚两杯,可以看出程志坚是个不善酒力的人,几杯酒喝下去,脸就有些红了。 “姐夫,姐姐,咱们也不是外人,我就冒昧的问一句,你们在s市生活了几十年,生意,人脉都在那边,怎么突然想到南下了?你们这样由北迁到南,弄不好会伤了元气的!” 苏宏不经意的瞟了苏晏迟一眼,斟酌了一下说:“你也知道京城根儿高手云集,水深得很,我这性子又直,这些年在那边生意做的挺大,但也沒少受窝囊气,到了阿迟这辈,我就不想让他在再那边看那些大爷的脸色了,再说了,你也能看出來,就阿迟这个性格,跟那些公子哥混,早晚……” 程美娟轻咳了一下,指着佣人刚送上了的靓汤,“老苏,志坚,别只顾着说话,尝尝着菌汤,鲜着呢!” 汪掌珠很会做人的起身,先给自家公公和舅公各自盛了碗汤,然后又给桌上其他人分别盛上。 苏宏喝了口汤,继续说:“我和你姐姐年纪也大了,想着这边的气候比北边更适合养生,又有你在这边,所以就想把生意的重心都挪到这边來,志坚,我们以后在这边,就要靠你多照应了。” “哪里的话,姐夫,咱们是一家人,说什么照顾不照顾的。” “志坚啊,你也是生意,知道这里面的道道,无论在南方还是北方,每个区域都有他的老大,不知道在咱们这个城市,我们得先拜会谁啊?”苏宏是生意场上的老人了,知道这里面也是有规则的,无论在哪里,在什么行业,都有些人是得罪不起的。 第三章 躺在身边的男人 “姐夫,这句话你算问对了,在咱们这个地界,还真有个人你得小心了,楚天集团我想你一定早就听说过,我说的这个人就是楚天集团的总裁,,楚焕东……”程志坚喝了酒,聊到自己所熟悉的事情,兴高采烈的说着。 汪掌珠正低头给喂女儿喝汤,忽然有三个字钻入耳中,那样的熟悉,那样的令人刻骨铭心,四年过去了,这个名字又明目张胆的响在她耳边,以致于她拿着勺子的手都微微抖。 “楚焕东这个人我早就听说过,知道他是个叱咤风云的人物,志坚,我在这个城市也有一些好朋友,我打算过两天牵头开个酒会,到时候你能不能帮我把楚焕东邀请來,我想先跟他联络一下感情。”苏宏知道,自己能否在这个城市顺利的展,只凭楚焕东的一句话。 “这个吗……”程志坚微微有些踌躇,“姐夫,实不相瞒,你别看我现在展的还不错,但跟楚焕东相比跟本不是一个级别的。商业圈里的人你也知道,大多数人心气都傲,但表面工夫都是肯做的,大家表面上还都是平易近人的,但楚焕东这个人则不然,他鲜少与人深交,身边的至交好友更是少之又少,很少有人能跟他说进话的。” “功成名就的人大多数都这个脾气,人家已经到了事业的顶峰,当然不屑跟下面的人攀交情,志坚,你想想办法,你知道越是这样的人,我们越应该把他争取过來。” “嗯,明天我去找一个朋友,他跟楚焕东身边的副手丁凌跃关系很好,让丁凌跃在中间说句话,楚焕东基本上就能來。” 汪掌珠的脸越來越白,额头都覆了一层薄薄的冷汗,程美娟注意到她夹菜时微微抖的手,连忙问道:“小可,你哪里不舒服吗?” “妈,沒什么大事的,只是……只是有些头晕。” “你这孩子,不舒服怎么不说,一定是路上折腾感冒了。”程美娟伸手过來摸摸汪掌珠的头,“还好,沒有烧。” “阿迟,你快点送小可到楼上休息一下,如果再不舒服,要马上送小可去医院。”苏宏在一边嘱咐着。 汪掌珠有些歉意的跟程志坚说了再见,跟苏晏迟一起上了楼。 “小可,用不用看医生啊?”苏晏迟关心的问着。 “不用,我躺一会儿就好。”汪掌珠掀开被子躺倒床上。 苏晏迟站着床边看了看她,想了一下坐到书桌旁,打开电脑浏览着网页。 不一会儿门外传來敲门声,苏晏迟以为是佣人來了,随口说着:“进來,门沒锁。” 进來的人是程美娟,手里拿着两盒药,看着苏晏迟坐在电脑旁就动了气,“你这个孩子,怎么就这样不懂事,小可生病了,你还有心思玩电脑,你说你,什么时候能让我省点心!” 汪掌珠一见这情形,急忙坐了起來,“妈,我沒事,是我见他闲着无聊,让他玩的电脑。” 程美娟轻叹了一声,坐到汪掌珠的身边,伸手摸摸的她的头,“妈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孩子,但男人是惯不得的。” 苏晏迟趁机坐了过來,笑嘻嘻的说着:“妈,你这是教唆着你儿媳妇欺负我,你胳膊肘怎么往外拐啊!” 程美娟极其宠爱自己唯一的儿子,她和苏宏结婚四年都沒有孩子,后來多方寻医问药的才有了这个儿子,所以苏晏迟的名字里有个‘迟’字。 看着宝贝儿子坐到自己身边,程美娟嗔骂的用手指戳着他的额头,“你啊,已经够坏的了,我当然要帮我家小可了。” 这时佣人送进來姜汤,程美娟在一边看着汪掌珠喝下去,然后又絮絮叨叨的嘱咐了一大堆,弄的汪掌珠鼻子酸,眼睛涩。 这些年來,她家遭巨变,离开这个城市后又历尽艰辛磨难,是婆婆给予了妈妈一样的关爱,让她心生温暖,她总是想,如果有一天苏家需要她,无论付出怎么的代价她都要帮助苏家,因为苏晏迟救她一命的恩情,因为婆婆把她当成亲女儿看的这份感情。 程美娟在临出屋前,叮嘱苏晏迟不准再去玩电脑了,要在汪掌珠的床边陪着,苏晏迟这次到很乖,当着妈妈的面就躺在了汪掌珠的身边。 汪掌珠见婆婆出去了,苏晏迟还是沒有动,她索性也就这样静静的躺着,从一走出飞机场面对着南方城市特有的热浪扑面,她的心就已经不复平静,只是她一直在逃避着,逃避着那些不甚美好的回忆。 在沒回到这里之前,汪掌珠想过自己回來后可能会遇见楚焕东,但她又想这种几率很小,这个城市有一千多万人口,她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少奶奶,怎么就那么容易遇见楚焕东。 可是今天听着公公那势在必得的话,他们家一定会跟楚焕东扯上关系,家里开酒会,自己作为苏晏迟的妻子一定要参加的,遇见楚焕东,无可避免。 汪掌珠看着天花板,一想到见楚焕东,就觉得一颗心仓皇无比,沒个安放的地方。 “阿迟,我想跟你说件事。”汪掌珠知道苏晏迟沒有睡,他一定在想着他心里的那个人。 “你说。”苏晏迟很快的转过身,瞪着眼睛看着她。 “阿迟,我原來的家就在这个城市。” “嗯。”苏晏迟是个温和的人,沒有咄咄逼人的习惯,他耐心的听汪掌珠说着。 “阿迟,爸爸他们晚上说的那个楚焕东我认识,应该说一度非常熟悉,他曾经是我最亲近的人……”汪掌珠的声音都有些抖,这个被自己冰封了四年,以为会一辈子都不会提起的人,她是心存忌惮的。 苏晏迟轻轻的握住了她的手,“他是那个伤你心的人吗?” 汪掌珠微微的点点头,眼泪随即滑落,顺着眼角落入头里。 “那宴会那天我跟爸爸说,就说你身体不舒服,不让你参加了。”苏晏迟沒有多问,善解人意的拍拍汪掌珠的手。 “谢谢你,阿迟。”汪掌珠反手紧握住这个男人的手,如果不是身边的这个男人,她早就沒命了,她知道苏家现在的情况已经够难的了,她不能再拖累了他,“阿迟,还是不要了,我怕爸爸会不高兴,也怕影响不好。” “放心吧,沒事的,你一个女人家,去不去都无关紧要的。”苏晏迟轻拍着汪掌珠的肩膀,“小可,你以后有什么困扰,都要像今天一样对我说出來,虽然我的肩膀不算宽厚,但我是你的丈夫,你的问題,都可以交给我。” 汪掌珠转过头,才现苏晏迟的脸离自己很近,他那双好看眼睛显得更大了,眼睛里有着温暖的笑容。 “嗯。”汪掌珠用力的点点头,很努力地不想让语气里的哽咽听起來那么明显。 苏家的酒会在三天后的晚上举行,苏晏迟看着爸爸踌躇满志的样子,就知道他是请动了楚焕东这尊大佛。 苏晏迟听向來强势的爸爸话语中都充满了对楚焕东的忌惮和敬畏,又有汪掌珠的这层关系,他对楚焕东充满了好奇,特意到爸爸的书房里找出了一张楚焕东的照片。 楚焕东的模样出乎他意料的完美,照片上的楚焕东在开一场商务会议,他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沒什么表情,可是苏晏迟还是一眼就看出那种不动声色是在隐讳韬光,只要再对着楚焕东的照片多看两眼,就会让人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苏晏迟也算见过很多人,可是看着楚焕东照片心里莫名就升起一种危险的感觉,这个男人果然不是池中之物,只是一张照片就可以如此的震慑人心,那他的真人呢? 看过了楚焕东照片,苏晏迟下定决定不让汪掌珠去参加这次酒会,在酒会即将召开的下午,苏晏迟借口汪掌珠不舒服,跟爸爸说不带汪掌珠去参加酒会了,让她在家休息。 苏宏难得见儿子如此关心儿媳妇,也就点头同意了。 汪掌珠带着妞妞在家里玩,酒会订在八点钟,看着时间一点点的接近那个数字,她心里开始越的不安,如同楚焕东马上就要推门而入一样。 这时手边的电话铃突兀的响了起來,她看了一眼,是程美娟的电话,她急忙接了起來,程美娟的声音听着很焦急,“小可啊,我的耳环掉了一个,你马上到我的房里,找一副跟我现在穿的宝蓝色旗袍相配的出來。” “妈,你别着急,我马上去找。” 汪掌珠刚要放下电话,听着婆婆在那边急唤,“小可,耳环找到后,还是你亲自给我送一趟吧,我怕佣人毛手毛脚的再弄丢了,那你爸爸可真要跟我火了。” “嗯,我知道了,妈。”汪掌珠把妞妞交给保姆,自己急忙跑进程美娟的房间,找出一对差不多的耳环,匆忙的穿着居家的t恤衫牛仔裤就跑了出去。 苏家举行宴会的酒店是这个城市最豪华的君威王朝,宴会的位置在四楼,出了电梯就可以看见由礼仪小姐组成的接待处,绕过屏风就进了宴会厅的主场。 汪掌珠清楚自己來了这里可能会遇见谁,但她现在是苏家的媳妇,婆婆需要她,她不能躲,也不能避! 第四章 犹恐相逢在梦中 在苏家举行宴会的大厅旁边有个不大不小的休息室,程美娟就在这里等着汪掌珠。 汪掌珠一进酒店大厅心就开始打鼓,她低头看了一下时间,离宴会开始还有五分钟时间,她用有些汗湿的手颤抖的按开电梯,走了进去,紧张的盯着电梯门合拢。 宴会厅里此时已经來了很多人,满场的霓裳丽影,衣冠楚楚,汪掌珠出了电梯,只往宴会厅的门口瞄了一眼,就迅的往跟婆婆事先约好的休息室跑去。 一进休息室,她就看见了焦急等在这里的婆婆,程美娟看见汪掌珠來了,重重的松了口气,一边让汪掌珠帮她戴耳环,一边询问着:“小可,你还有沒有不舒服啊?你看你这病着,我还让你跑这一趟!” “沒事的,妈,我已经好多了。”汪掌珠快手快脚的为婆婆戴上耳环,拿过镜子让婆婆照看,“妈,今晚上你一定是最漂亮的!” “你这个小丫头,就会哄我。”程美娟知道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了,不能耽搁,起身往门口走去,边走边问道:“小可,你什么时候回去啊?” “啊?我……”汪掌珠开始有些迟疑,她不知道自己是应该现在就走,还是等一下彻底消停下來再走。 这时门口传來敲门声,汪掌珠紧张的身体都绷成了一张弓,程美娟打开门,门外站着的是高挑漂亮的礼仪小姐,“苏夫人,苏先生说宴会马上要开始了,请您过去。” “啊,好的,我马上过去。”程美娟向门外走,汪掌珠按照礼数到门口相送。 透过敞开的门,汪掌珠看见外面又來了一伙人,加上礼仪小姐在内,看着有些兵荒马乱的,她想自己何不趁着这个机会,跑到对面的安全通道那边,然后顺着楼梯下去,怎么样都不会碰到楚焕东了。 汪掌珠看着婆婆进了宴会厅,她也急匆匆的出了房间,想要以最快的度穿过这段电梯,宴会厅,走廊的三角地带。 可是,她和楚焕东终究是太有缘分。 就在她快要接近电梯的时候,电梯门恰巧打开了,先走出來的两个黑衣保镖,然后是楚焕东挽着林雨柔,身后跟着丁凌跃极其女伴,还有张小鹏等一行班底。 楚焕东还是那样英俊,一举一动都气势凌人,他的目光似乎往她这个方向扫了一下,但马上有几个热情的礼仪小姐迎上來,从中阻断了他的视线。 他往南,汪掌珠往北,在彼此匆匆擦身而过间,汪掌珠甚至听见楚焕东低沉跟林雨柔说话的声音,听见他笃定的毫不迟疑的脚步声,甚至闻到了专属于楚焕东的气息,依稀掺杂着薄荷的烟草味道,那曾经是她多么熟悉的一切,让她魂牵梦系,而此时,他则旁若无人的从她身边走过。 汪掌珠的心怦怦乱跳,几乎是一路小跑的冲进安全通道,然后狂奔着往楼下跑去,好像只有如此,才能平复惶然,激动,失落的内心。 楚焕东对于今天的宴会并不感兴趣,他这个人洞悉事实,清楚苏家为什么一定要请他出席,最基本的原因是怕自己以后为难他们,第二是想借着自己今天到场的声势,避免有心人为难他们。 出于这样目的的宴会请柬他每天都要接到几张,他早就懒得理睬了,s市这样大,几乎每天都涌进外地商人,他哪里有那么多的闲工夫搭理他们或者难为他们。 今天这个宴会的主人苏宏把关系找到丁凌跃那里,楚焕东就不好驳回丁凌跃的面子了,只能勉为其难的來了。 他们一行人走出电梯,就有人迎了上來,楚焕东向來眼神锋锐,匆忽间,还是看见了一个穿着平常的牛仔裤t恤衫的女子,低头从他们身侧迅走过,还沒等他多想,对面有人开始热情的跟他寒暄,将他围在中间,他恍惚的点着头,随口答应着…… 几秒钟过后,有个念头在楚焕东反应有些迟钝的头脑里轰然炸开,四周的声音再也听不到了,他心脏的都在瞬间停止了跳动,刹那过后又猛地起搏,他的胸口剧烈起伏着。 那个身影他虽然沒有看清,但那是属于汪掌珠特有的身形,楚焕东维持着僵硬的姿势,有片刻动不了身,然后他忽然转头,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快的奔向安全通道。 楚焕东一步迈下几个台阶,步履中充满了急切的仓皇,眼前的世界都仿佛在摇晃,那个人是汪掌珠,那个人一定是汪掌珠! 她沒有死?她原來沒有死! 她竟然还活着!!! 四年前,楚焕东想尽一切办法找寻落水的汪掌珠,他在最初的几天是抱有希望的,他知道汪掌珠的水性有多好,他暗暗祈祷汪掌珠是为了躲避自己,遁水而逃了,他甚至希望是汪达成派人将汪掌珠救走了! 他此时宁愿她逃了,她跑了,也不愿意想她死了! 直到一个星期后,警察在珠江的下游现了一具年轻的女尸,尸体肿胀的已经面目全非,法医鉴定此女死亡时间在一个星期前,楚焕东当然不肯轻信,特意找人做了dna化验,化验出來的血型跟汪掌珠的血型恰好相同。 汪掌珠死了! 随着汪掌珠死亡消息的确认,有什么东西也随之从楚焕东的身体里抽离,在这世界上,他最在乎的那个人,跟自己羁绊最深的那个人,不在了! 这些年來,楚焕东卧薪尝胆,就为了一个目标努力着,他知道自己喜欢汪掌珠,但他更知道,他选择了复仇就不应该想要两全。 可是他终究是血肉之躯,汪掌珠在他生命里的意义实在过于特别,她是他的小妹妹,她是他的爱人,她是他最最疼爱的人,她是占据着他大部分精神世界的人,她是那个跟他牵绊最深的人。 有多少次,楚焕东都想放弃自己的追逐,他真想就这样算了,只要生活里每天都有汪掌珠,跟她快快乐乐的生活就好。 可是多少次他午夜梦回,都看见哥哥家满院子白布单子覆盖的尸体,他经常梦见哥哥死不瞑目的样子,他不能放下仇恨。 为了报仇,他隐忍了十多年,坚持了十多年,谋划了十多年,他又怎么能轻易放弃,即使是为了汪掌珠也不能。 为了复仇,他要娶林雨柔,因为仇恨,他不能娶汪掌珠。 即使不能娶汪掌珠,楚焕东也并沒有要把汪掌珠嫁人的意思,既然在仇恨和爱人之间无法选择,那他就屈从自己的贪念,不问对错的要把汪掌珠永远束缚在自己身边。 她喜欢许一鸣也罢,她想要摆脱自己逃跑也好,这些他都不去在意了,他只要留她在身边,哪怕她恨他,哪怕从此他们相看两厌,他也要跟她有个打上死结不分开的一生。 可是楚焕东千想万想就是沒想到,命运会如此干脆,以最惨烈的方式來斩断他和汪掌珠的一切纠缠爱恋。 她死了,汪掌珠溺水身亡了! 汪掌珠的死,如同一把刀在楚焕东的心上旋了一个洞,血流不止,长痛不息,而他却不能喊疼。 楚焕东把自己关在汪掌珠的屋子里三天,把过去所有的甜蜜细细回想一遍,把那些一动就要流出的眼泪使劲咽回去,这十几年风口浪尖上的血雨腥风,拼搏算计,他从來是拿得起放得下,他从來都是强悍的近乎冷酷的一个人。 再重新打开门时,楚焕东还是那个腰板挺的笔直的男人。 这四年里他做了很多事,不动声色中实现了一个又一个目标,他拥有了万众景仰的事业,他有了人人羡慕的人生,他娶了如花美眷,他生了聪明儿子,他意气风,他功成名就,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那样多的成功,那样多的赞美,可是只有楚焕东自己才知道,他最要紧的那样东西,已经丢失了,他的心就像一块冰,冷得彻彻底底。 今生今世,他都再也不能拥有幸福了。 楚焕东一口气跑到楼下,他的脑袋还是“嗡嗡”作响,他焦急的四处张望,大厅,走廊,门口,外面的广场,一张张的面孔寻找过去,就是沒有一个他要找的人。 是她吗?刚才那个一闪而过的身影真是汪掌珠?还是自己的幻觉? 四年里,楚焕东做过无数次这样的梦,以至于此时他悲哀的觉,自己根本分不清刚刚是亦真亦幻! 张小鹏带着人气喘吁吁追下來时,就看见僵立在酒店门口的楚焕东,他呆呆的看着人來人往的广场失魂落魄。 张小鹏跟着楚焕东也有十多年了,还是第一次看见楚焕东如此的失态,他有些害怕的走到楚焕东身边,担心的叫着:“东哥,你怎么了?” 楚焕东像被梦魇住了一样,怔怔的看着前方,喃喃的问道:“小鹏,刚才在楼上,你看见掌珠了吗?” “啊???”张小鹏被问的一愣,他虽然粗莽,但也知道汪掌珠在楚焕东心中的位置,不然以楚焕东这样自律聪明的人,也不会沾上那个跟汪掌珠有些面像的女明星张倩,惹得林雨柔不痛快了。 “东哥,我刚才什么都沒看到啊!我看你是这两天太累了,反正丁子和嫂子在上面呢,要不然你回家休息吧!”张小鹏心粗,刚刚根本沒注意到跟他们擦身而过的汪掌珠,他相信一定又是楚焕东想汪掌珠有些魔怔了。 第五章 你算什么丈夫 楚焕东此时才微微缓过神來,失落的魂魄也好像回到躯壳里,他虚弱的拍拍张小鹏的肩膀,“你给凌跃打个电话,就说我有事,不上去了!” 回去的路上楚焕东沒有用司机开车,他自己开着车,故意把车窗落到最低,让风呼呼地灌进來,吹得两颊都生疼。 他浑浑噩噩的开着车,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逛着,只是不断的踩着油门,这几年,很多很多时候,他都想过,自己不如一闭眼睛,冲进如织的车道里面,撞个粉身碎骨,一了百了。 楚焕东最后还是回了家,步履沉重的走上楼,站在汪掌珠曾经住过的房间,困兽一样挣扎着,最后,还是绝望的打开了那扇门。 如果不是想到一定程度,如果不是相思刻骨,楚焕东轻易是不敢走进这个承载着无数回忆的屋子的。 一室的冷清和空荡迎接着他,屋子里自然是沒有人的。 房间还保持着汪掌珠在时的原样,她喜欢的泰迪熊,她用过的化妆品瓶子,小卡,床头柜上的相架…… 楚焕东随手掩上门,慢慢的走到屋里,触摸着每一个地方,汪掌珠坐过的沙,她躺过的贵妃榻,她穿过的拖鞋,用过的毛巾,衣柜里的衣服,他轻轻的,一遍一遍的抚摸着这些东西,仿佛触摸到她的温度,还能闻到她甜香的呼吸。 他慢慢的走着,抚摸着,感受着,回忆着汪掌珠曾经在这里生活的样子,他的动作温柔细致,仿佛真的汪掌珠就在他眼前,仿佛生怕吵到她,让她再次转身决绝离去。 楚焕东最后躺在床上,拿起放在床头的像框,那是四年前汪家还沒出事时照的相片,相片里有汪掌珠,宋良玉,还有自己。 汪掌珠笑容灿烂的的站在自己和宋良玉中间,一双酒窝在有些婴儿肥的脸上特别明显,那里盛载着真正的无忧无虑,天真浪漫。 楚焕东久久注视着那照片,眼泪顺着眼角滑入间,消失不见,他嘴角扯出一丝笑,活到这个刀枪不入的份上,他以为自己已经是个沒有泪腺的人,可他竟然还会哭。 “掌珠,掌珠!”低低的呢喃,带着无限婉转凄凉的情感。 掌珠啊,你走的真是太久了,房间几乎找不到你的味道,我也快忘了你笑的模样,可是我却能预见,在我未來漫长的岁月里,那些丝丝扣扣凄凉的永疼。 林雨柔今晚喝了不少的酒,她有些脚步虚浮的走上楼,看着汪掌珠曾经居住的卧室半掩着门,她的嘴角露出凄然的苦笑。 今天晚上看着楚焕东突然中邪般匆匆跑开,她就心中一悸,这些年來,能让楚焕东在众人面前失态的只有一个汪掌珠,即使后來被楚焕东宠的如珠似宝的张倩也不行。 后來她从张小鹏打來的电话中知道,果然,楚焕东又是相思欲狂,又魔障了! 林雨柔心中不痛快,在宴会上喝了很多酒,跟苏氏企业的老板及夫人都相谈甚欢。她看着那虚掩的门心中郁闷,两步奔到那房门口,微微停了一下,还是借着酒劲把门推开了。 她看见楚焕东穿着西装躺在床上,闭着双眼,微微皱着眉头,借着灯光可以看见他起伏的眉峰,挺拔的鼻翼,嘴角的弧度都似带着无限的疲惫。 就在这一瞬间,林雨柔的心就软了下來,无论这个男人怎样的心机深沉,手段阴狠,薄情冷血,但他也只是个人,也会累,每天他面对着算计,筹谋,尔虞我诈,又怎么不会心生疲惫,有怎么不会累。 尤其汪掌珠溺水身亡后,林雨柔就未曾见楚焕东真正开怀笑过,他人前的笑容都是假的,而人后的他别说笑容,就连话都很说,如同汪掌珠的离开抽干了他所有的生趣。 林雨柔轻轻的坐到床头,屏住呼吸,贪婪的看着这个自己最爱的男人,最后终于忍不住,俯下身,低头在他唇边轻轻亲了一下。 楚焕东身子一动,像是醒了,但并沒有睁开眼睛,伸手就搂住她,“掌珠!” 林雨柔的心霎时冰冷。 楚焕东隔了片刻睁开眼睛,脸上的表情带着种神经质的恍惚,“掌珠呢?” 林雨柔冷笑的站起身,咬牙切齿的说着:“死了!” 楚焕东眼神一变,林雨柔顿时感觉遍体生寒,她心中知道不好,想要躲避,又哪里快得过楚焕东,楚焕东手里的木质像框已经向她飞來,重重的击在她的肩头,疼的她脚步踉跄的向后连退几步。 林雨柔被着实打疼了,借着酒劲疯般喊出來:“楚焕东,你醒醒吧,汪掌珠早就死了,你不要再疑神疑鬼了的以为她还活着?你也不用再宠着那个小贱人自欺欺人了!” 楚焕东这个时候彻底醒了过來,他坐起身,用有些厌恶的眼神看着林雨柔,“谁容许你进这个房间的,出去!” 林雨柔一闭眼,大颗的眼泪落下來,“楚焕东,我知道你恨我,你怨我,你总觉的是我害掌珠落水的,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耽搁救掌珠的时机!你觉得是我害你失去了掌珠,可是你这些年对我的折磨也够了吧!” 楚焕东阴沉着脸起身,两大步來的林雨柔身边,如同拎小鸡一样扯着她的衣领把她从房间里摔出去,指点着她的鼻子警告:“我告诉你,如果你再敢随便进这个屋子,我就打折你的腿。” 绝望的寒意从林雨柔心中升起來,酒气上涌,她干脆大叫着:“楚焕东,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我从二十二岁开始跟在你身边,七年了,由你的秘书变成你的女朋友,由未婚妻变成妻子,可是你连看都不愿意多看我一眼,你连碰都不碰我一下,你算是什么丈夫?就算你恨我,你怨我,这样的报应也够了吧!楚焕东,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一定是你想出那么恶毒的办法让我怀……” 楚焕东此时已经看出林雨柔的喝多了,他扫了一眼站在楼下的佣人和保镖,脸色铁青,粗暴的打断林雨柔,“你要再敢冒出一个字,我保证让你永远看不到你儿子!” 林雨柔不寒而栗,她怨愤的握紧拳头,低诅着:“楚焕东,你会下地狱的!” 楚焕东淡淡的一笑:“我已经在地狱里了。” 他早就已经陷在九重地狱,永世不得生了! 汪掌珠迷迷糊糊的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里的,只是一进屋,她就牢牢的把妞妞抱进怀里,如同抓着最后一颗稻草。 四年的时间过去了,汪掌珠自以为已经冷静的心,因为和楚焕东这个不期而遇,如同被突來的台风洗卷,过境处留下一片凌乱,她说不清心里究竟是什么滋味。 苏晏迟回來时,汪掌珠还沒有睡,苏晏迟一边解着领带一边往她身边走,“怎么还不睡,等着……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不会是真病了吧?” “沒有。”汪掌珠干巴巴地回答,看着苏晏迟有些疑惑的目光,含混着说:“只是刚看了一部电影。” “呵呵,又是悲情的。”苏晏迟了然的笑笑,转身往浴室走去,“真是搞不懂你,每次看悲剧电影都要哭,还每次都选悲剧的看,自讨苦吃……” 汪掌珠拉高被子躺到床上,自讨苦吃,自己当初答应跟苏晏迟一起回來就是在自寻死路了,可是,苏晏迟是自己的丈夫,妻子跟着丈夫走,天经地义啊! 苏晏迟洗澡出來,穿了身白色的睡衣,躺在汪掌珠身边带着雨后树林一样干净的气息,汪掌珠感觉周围的空气都是湿漉漉,“阿迟,今晚的宴会开的顺利吗?” “嗯,还可以,只是爸爸觉得有些不完美。”苏晏迟对生意上的事情知道的不多,所以在他看來,差不多就行。 汪掌珠犹豫了一下,问道:“爸爸要请的客人不是來了吗,怎么他还觉得不满意呢!” “呵呵,楚焕东看样子是个稳重成熟的人啊,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刚和爸爸说了一句话,突然像想起了什么,扭身就跑了!你说楚焕东是那么奇怪的人吗?” “哦。”汪掌珠愣愣的看着天花板,她认识的那个楚焕东可不是这个样子,就是告诉他天马上要塌了,他也会无动于衷吧!这些年汪掌珠沒事的时候总爱幻想,楚焕东在知道自己溺水的时候,会是什么表情?如释重负?面无表情?还是无所谓的耸耸肩? 唉,她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你还在奢望什么呢?他那样冷漠无情的人,怎么会为了自己的死而难过伤心? 苏晏迟听到汪掌珠轻轻的叹息,立刻意识到自己说到了汪掌珠的痛处,急忙转移话題:“今天的晚宴虽然楚焕东沒來,但依然算很成功的,楚焕东身边那个叫丁凌跃很给面子的,跟我说了好一阵子的话,他那个人很和气的,脸上一直带着笑……” 难得听苏晏迟对这些事情感兴趣,汪掌珠配合着笑了笑,只是她沒有告诉苏晏迟,那个丁凌跃是有名的笑面虎,吃人都不吐骨头的主,把他卖了他还得帮着数钱呢! “还有楚焕东的那个老婆,那个女人可真不一般,长的漂亮,还擅长交际,那叫一个八面逢源,据说还给楚焕东生了个儿子……” 苏晏迟现汪掌珠瞪着眼睛不说话,再次意识到自己又说错话了,他眨了眨眼睛,瞥了瞥嘴,干脆拉起被子往脸上一盖,闷闷的说道:“睡觉吧!” 第六章 她结婚了 楚焕东正和林雨柔纠缠着,他的手机恰在此时响了起來,一个慵懒迷人的女声传來,“焕东哥,宴会结束了吗?” “嗯,结束了,我这就过去。”楚焕东瞟了林雨柔一眼,眸中带着冷淡寡情。 楚焕东之前说过的所有狠话,都不如这一下來的沉重,林雨柔显然受到了伤害,她颓然的坐在地上,娇躯颤抖,好看的脸花容惨淡,“楚焕东,你怎么就这么狠!” “不是我狠,是你向我奢求了你不该要的东西。” 林雨柔听着楚焕东语气变的阴寒,犀利,心神一凛,这个男人的脾气如何,恐怕她是这世上少数深有体会的人之一,无论他的身边有谁,她也是沒有资格过问的! 楚焕东这处别墅比汪家原有的别墅还要大一些,装修豪华精美,一听到楚焕东的车子进院子,张倩就急忙起身迎了出來,“焕东哥,你回來了?”笑意盈盈的挽上楚焕东的胳膊。 穿着件卡通图案睡衣的张倩,有着一张青春的脸,皮肤白皙紧.致,即使卸了妆也不见岁月的痕迹,这样素颜看起來比电视上更年轻美丽一些。 圈内的人都知道楚焕东包养着张倩,张倩最初是传媒学校的学生,后來拍了几个小广告,仅能算上广告界的新星,自从跟了楚焕东后,她很快就红遍了大江南北,楚焕东对张倩可谓大手笔。 楚焕东淡淡的点点头,张倩大眼睛上下翻飞的打量着他,体贴的帮他脱着外衣,问道:“焕东哥,累了吧,我去给你放水洗澡。” 楚焕东伸手捏捏她的脸,“不用了,你去睡吧,我还有事情跟凌跃谈。” 张倩能留在楚焕东身边这么久,就因为她是个知道进退又温柔体贴的人,她知道楚焕东是个绝对强悍的大男人,任何人不能做出半点忤逆他的事情,她做乖乖女状点点头,“焕东哥,你也要注意身体,早点休息啊!” “嗯。”楚焕东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对她挥挥手。 聪明人的聪明之处,就是梦做的快,醒的也快,楚焕东坐在书房里,将脸上所有的情绪一分一分敛去,直到眼底因汪掌珠而起的最后一点微澜尽皆消失,彻底恢复到冷静,深沉,计谋。 丁凌跃一进书房,看见这样的楚焕东心中就明了了几分,他先笑了笑,“焕东,还沒睡呢?” “凌跃,宾馆的监控你调出來了吧。”楚焕东这句话不是询问句,而是祈使句,这些年,他太了解心思缜密的丁凌跃了,他不同于粗莽的张小鹏,只要自己这边有一点儿动向,丁凌跃马上可以举一反三的把后面所有的事情弄明白。 “调出來了。”丁凌跃点点头。 “是掌珠,对吗?”楚焕东极力压制着心中的波涛汹涌,从丁凌跃不太平静话语中,他就几乎可以猜出,今天不是自己的幻觉,那个人真是汪掌珠。 “看外貌长的是像汪小姐。”丁凌跃的声音有些迟疑。 “什么意思?”楚焕东疑惑的抬起头。 “她长的是跟汪小姐一模一样,但她不叫汪掌珠,她叫王川可。” 王川可,王川可……楚焕东默默的念叨几遍。 “对,她叫王川可,而且……而且………” “你婆婆妈妈的干嘛?”楚焕东忽的站起身,额角的青色血管都在突突跳动,“你就直接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王川可,已经结婚了!” “她结婚了?”楚焕东颓然的又坐回椅子里,慢慢的掏出烟盒,很认真的拿出一颗烟,很认真的点儿上,狠抽了几口,然后定定的看着烟雾飘动,“你对她的生活背景做了调查了吗?” “调查了,但进一步的资料还沒有传过來。” “目前她的生活是什么情况?” “这个王川可生活的很不错。”丁凌跃的声音一分一分的低下去,他这些年一直跟在楚焕东身边,太了解楚焕东对汪掌珠的感情,他了解楚焕东从前的那些自我挣扎,他后來的那些自我惩罚。 汪掌珠离开后,楚焕东表面看着沒有什么变化,面孔英俊依旧,行事依然果决,可是他脸上却很少能够见到笑容,甚至那双漆黑如星子的眼睛里,也总是犀利冷漠,再也沒有一丝温和。 楚焕东从小经历了那些家变后本就性格大变,冷情绝义,汪掌珠那样的突然离去后,他的整个人更是变得的阴晴难测,喜怒无常,如果这个王川可真是汪掌珠,那她现在结婚生子的消息恐怕比她死更难以让楚焕东接受。 “她的丈夫是哪里人啊?”楚焕东的声音好像恢复了冷静,可是他拿着烟微微抖的手,泄露了心中的情绪。 “她丈夫就是今晚上宴客的苏家的公子。” 楚焕东忡怔了片刻,嘴角突然露出舒心的笑容,“这个王川可不会是掌珠的,苏家久居北方,掌珠怎么会成了他家的儿媳妇?她绝对不会是掌珠!” 丁凌跃看着这样的楚焕东忽然觉得想哭,这个遇佛杀佛,遇鬼杀鬼的男人竟然在逃避,这个成熟睿智的男人竟然如同小孩子一样,耍赖般拒绝面对眼前的境况。 早上的太阳很好,穿过玻璃窗的光线从云端照射进來,温和的金色在早晨清冷的空气中浅淡转动。 汪掌珠一夜沒有睡好,早晨醒來的迟了,她睁开眼睛时正看见苏晏迟站在阳台上打电话,身姿挺拔地背对着她,整个人都陷在朦胧的晨光里。 因为隔着一层玻璃门,汪掌珠听不见他在说什么,她也知道苏晏迟不想让她听见什么,既然人家还善意的给你留个面子,何必要说穿呢,汪掌珠把头埋进被子里,继续大睡。 苏晏迟收了手机走进屋,见汪掌珠还在蒙头大睡,他故意放重脚下的声,招呼着:“小可,起床了!”然后象征似的轻轻将被子掀开一点。 汪掌珠立刻如同被定时的布娃娃一样弹了起來,她的头凌乱,脸色红,“你干嘛啊?自己不好好睡觉,还影响别人。” “别睡了,小可,咱们今天上街逛逛吧!”苏晏迟是典型的富二代,二十六岁的人了,还是像个小孩子一般,对什么新鲜事物都感兴趣,对这个初來乍到的城市充满好奇。 “上街啊?”汪掌珠有些困惑的挠挠头,“我……我有点不舒服!” “你别装病了啊!”苏晏迟伸手在她头上敲了一下,“我知道你沒病,不就是怕上街遇见熟人吗?那这样吧,咱们去郊外玩,让我也领略一下这南国风光!” 汪掌珠还是有些怯场,“妞妞在家沒人带,要不你找别人去吧!” “自己老婆都不陪我,你让我找谁去啊!”苏晏迟推着汪掌珠下床,“快点,听话,咱们带着妞妞一起去,她一准开心死了!” 汪掌珠想到女儿开心的笑脸,经不住诱惑,点点头答应了。 楚焕东站在自己办公大楼的落地窗户前,俯瞰下去,看着脚下熙熙攘攘的街道,万丈红尘,他只感到寂寞和寒冷,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的温暖失落在哪里。 丁凌跃推开楚焕东总裁室虚掩的门,看见的就是宽大明亮的落地窗前修长挺拔的身影,还有淡淡的烟雾从周围飘散开來。 上午的阳光灿烂温暖,细小的浮尘在光束中起舞,这个男人,明明他可以在这里俯瞰众生繁华,政商名流,睥睨世人,明明他应该过的幸福快乐,可是,他的身上却总是带着股挥之不去的孤单落寞。 丁凌跃推门进屋,立刻闻到空气里漂浮的奢糜香气,他脸色一变,疾走两步到楚焕东身边,“焕东,你怎么又抽上了,大麻抽多了也伤身体的!”在汪掌珠刚刚离开的时候,楚焕东抽这东西抽的很凶,最近两年算是放下了,沒想到今天他又把这玩意捡了起來。 “嗯,我知道。”楚焕东点点头,把剩下的一半烟掐掉,“调查结果出來了吧!” “出來了。”丁凌跃把一沓文件递给楚焕东,“王川可,女,二十六岁,出生在贵州山区,四年和來南方旅游的苏晏迟邂逅,并且迅坠入爱河,继而结婚……” “四年前!”楚焕东微微眯了一下眼睛,翻看着手里的资料,他不是糊涂人,即使偶尔会自欺欺人,但终于只是一时,他不相信世界上有那样的巧合,真的有长的如此相似的人。 资料上附带了一张照片,照片上的女孩子跟汪掌珠拥有着一模一样的脸,只是神情很是端庄温婉,沒有了他所熟悉的青涩倔强,因为照片上的女孩子沒有笑,让他不确定她是否拥有自己最爱的一双梨涡。 “这个王川可现在人在哪里?” “和她丈夫去郊外玩了。” 南国的初春的郊外是美丽迷人的,树树花开,天高云淡,空气中弥漫着花的香气,风吹拂在脸上特别的舒服。 苏晏迟对什么都新奇,领着妞妞四处疯跑了一会儿,见女儿有些玩累了,就把她领回汪掌珠所在的大树下。 汪掌珠坐着一块事先铺好的毯子上,把从家里带來的吃喝拿出來,三个人一起在外面吃了午饭,然后躺在毯子上。 妞妞躺在中间,汪掌珠和苏晏迟分别在她身边躺下,阳光透过树的枝桠零散的落到他们身上,暖洋洋的,头顶上是湛蓝的天空,风缱绻着云,不远处有河水静静流淌。 第七章 相见不如不见 汪掌珠拿出一本书,给妞妞讲故事,哄她睡觉,结果她只念了一小段,玩累的妞妞就睡着了,她刚要把书放下,苏晏迟立刻小声的抗议,“给我再念一段,我还沒睡着呢!” 汪掌珠看着他笑了一下,还真找了篇文章认真的读了起來,她的声音轻缓而平静,动听清脆音质听在人耳朵里很舒服。 苏晏迟听了一会儿,往她的身边挪动了一下身体,越过妞妞小小的身体,拉着汪掌珠的一只手按在自己的肚子上,“小可,刚刚吃东西好像进风了,肚子有些疼。” “是吗?”汪掌珠急忙坐起身,关切的询问着:“要不要紧啊?要不然咱们就回去吧!” “沒事,只是有一点儿不舒服,你给我揉揉就好啦!” 汪掌珠看着苏晏迟赖皮的样子,知道事情可能不大,她一边念书,一边给他认真的揉着肚子,故事不算长,等她念完了再抬头看苏晏迟时,见他已经睡着了,像小孩子一样微微张着嘴,眉宇舒展,一张俊美的脸还带着笑容。 汪掌珠轻轻的把手从苏晏迟肚子上移开,看着女儿和苏晏迟挨在一起的两颗头上都冒了些汗出來,她干脆坐在他们两个身边,用书本给他们两个扇起风來。 楚焕东的车子悄悄的在大树侧面停了许久,在苏晏迟带着小女孩四处玩耍时他就來了,他只一眼就认出了那个在树下忙碌的人是汪掌珠,他沒有看见她的正脸,他也不用看她的正脸,他就是知道,这个人是汪掌珠,是活生生的汪掌珠。 她身上每一寸肌肤,他都曾经抚摸过,她每一处骨骼的形状,他都了如指掌,她的每个动作,每个微笑,他都铭刻在心,她鬓侧细碎的散,她双颊隐现的梨涡,汪掌珠所有的一切早就一点一滴的入侵到他的血肉里,盘根错节。 她的一切对他來说无须记忆,早在经年累月的生活了与他融为一体,成为他生命里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汪掌珠真的沒有死! 他的掌珠还活着!!! 恍惚如梦,楚焕东苦涩的笑了一下,四年了,他做过许多次这样的梦,这一次,汪掌珠终于清晰鲜活的出现在他面前。 楚焕东就像一个已经堕入地狱里的人,周围充斥着黑暗绝望,就在他以为自己马上就要窒息而死的时候,眼前突然出现光明,绝路逢生。 看着眼前穿着白亚麻布罩衫、宽腿裤,生动的汪掌珠,楚焕东浑身都充斥着种巨大的庆幸和虚无感,多少次以为就此生死相隔了,沒想到她又这样毫无预兆的突然出现在眼前。 楚焕东感觉脸上有湿热的液体流下來,初时他以为是汗,抹了一把,惊讶的现竟然是泪,什么都还沒來得及做,只是看到那张熟悉的脸,他这样心如钢铁的人,就流下眼泪來。 他在车上保镖们诧异的目光里,肆无忌惮的流着眼泪! 沒有人能体会他此刻大喜大悲的心情,那是种淌血流泪的心如刀绞,那是种热血沸腾的炙热狂烈;沒有人知道他在这四年漫长的日子经历了怎样的绝望,不安;沒人知道汪掌珠的离开让他失去了什么,改变了什么;沒有人知道他的世界在汪掌珠死亡的那一刻彻底的倾覆;更沒人知道他多少次萌生了死意却还要麻木痛苦的活着! 楚焕东用力的擦了一下眼泪,不眨眼睛的看着不远处的汪掌珠,从头到脚,贪婪的如同一个神经质的偏执狂,他的心里涌动着莫大的委屈,他想冲上去用力的打汪掌珠,骂她,吼她,“这么长时间,你跑到哪里去了?你既然还活着,干嘛不回來找我?”他想用劲全力的把她搂进怀里,想拼命的将她吻进血脉里。 就在楚焕东想要下车奔向汪掌珠时,一声清脆的童音惊醒了他的痴梦,“妈妈!”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孩子扑进汪掌珠的怀里,随后一个俊美欣长的男子也挤坐到汪掌珠身边。 搂着汪掌珠肩膀说话的是个极年轻极好看的男人,他依偎在汪掌珠身边,从神态到姿势都十分放松,惬意,仿佛所有的一切再天经地义不过了。 眼前一家三口幸福和谐的画面,让楚焕东身体里所有疯狂跃动的细胞都在刹那间安分下來,世界仿佛一下子又恢复了正常平静,他怔了有好一会儿,才缓缓的回过头看向一边的丁凌跃。 丁凌跃刚刚一直坐在楚焕东身边,看着楚焕东这样刀枪不入的人泪如泉涌,看着楚焕东此刻还眼眶通红,眼睛里凝聚着泪雾,丁凌跃酸楚地说:“那个人就是汪小姐的丈夫,苏晏迟。” 楚焕东的心里面有着说不出來的愤怒,就像被人打了一拳。 他不信! 他不能相信! 楚焕东还沒从汪掌珠未死的喜悦震惊中清醒过來,就被人兜头浇了盆冰水,彻底的清醒过來,悔恨 、痛苦、惆怅、愤懑……无数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感霎那涌入心间。 在他心里,汪掌珠就是他的,只能是他的,他总以为不管生什么事,到最后她都是他的,即便她死了,她也是他的,可是,现在她居然跟别的男人结婚了! “她嫁人了又怎样?”楚焕东狠狠的望着丁凌跃,眼里如同有火在烧, “苏家怎么娶的她,就要他们怎么把她还回來!” “焕东,你冷静点儿!”丁凌跃看着楚焕东狂乱的样子,忍不住出言劝道:“掌珠和苏晏迟已经有了孩子了,而且他们的感情看起來也非常好。” 楚焕东脸上肌肉掣动,他转过头时,正看见汪掌珠细心的侍候那父女二人吃午饭,她曾经是家里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她曾经是自己千娇万宠的掌上明珠,她从來沒有亲手照顾过谁,可是此刻,她却笑容可掬的为那父女两亲手弄着吃喝,还生怕他们吃不好一样。 这些他曾经以为她一辈子都不会做的事,在那个男人面前,她一切都做的轻车熟路而且理所当然。 楚焕东看着汪掌珠躺在那里轻言慢语的读书哄那两个人睡觉,看着汪掌珠坐起身为那个男人揉着肚子,看着她体贴的给熟睡的父女扇着凉风。 她披着半身阳光,低垂着头,垂下的碎遮住了半个脸颊,看着那父女二人脸上不自觉的带着浅笑,温柔而妩媚,眼睛里全是绵绵的情意。 眼前的一幕有些刺眼又有些令人眩晕,楚焕东从來沒有这样的感觉,仿佛当头棒喝,不可置信,又仿佛委屈,不甘,痛彻心肺,这一刻他是如此的心碎,绝望。 楚焕东天生就是一个善于忍耐的人,可是此刻看着依偎在苏晏迟身边的汪掌珠,看着他们一家幸福快乐,他真的生不如死。 这四年來,汪掌珠的面孔、声音无数次萦绕在他的心头,梦中,在他沒日沒夜苦苦受着煎熬的时候,她却安然自得的嫁人生子,并且家庭幸福美满!都说最毒不过妇人心,其实最狠也是妇人心吧! 楚焕东坐在车里,手紧紧握成拳,指甲深深掐入掌心,他都浑然未觉。 他的心里有一种要杀人般的恨意勃,即便他明知道这恨是因为嫉妒,他嫉妒那个跟汪掌珠结婚的男人,他嫉妒那个男人跟她生下的孩子,他无法想像她跟别的男人一起生活,他们这样夫妻情深家庭美满都是建筑在他的痛苦之前,他们这是在将他的心狠狠践踏,让他所有的感情血肉模糊。 楚焕东的半生多劫,本就性情孤僻,在对待汪掌珠的感情上更是有种偏激的近乎变态的执拗,此时看着汪掌珠一家三口无忧无虑的享受着生活,他的怒气冲顶的涌了上來,他觉得自己马上就要失控了,有一种毁灭一切的冲动! 汪掌珠,既然你无情,就休怪我无意! 楚焕东闭了闭眼睛,轻呼出口气,再睁开眼睛时,又变成了那个心如磐石,百毒不侵的冷血枭雄。 “凌跃,你去办件事情,先帮助苏家在本市站稳脚跟,然后找个项目跟他们合作一下,记住,咱们要做大股东。”此时是楚焕东,眼里都是算计的精光。 汪掌珠回到曾经的城市居住了一段时间,现并沒有像小说里写的那样,出门就戏剧的遇到楚焕东,她的心也就慢慢的放了下來,这个城市有一千多万的人口,她一个小白丁,哪里就那么容易的遇见楚天集团的大总裁啊! 这天程美娟提议要去逛街,汪掌珠这个儿媳妇自然责无旁贷的跟随陪同了。 她们去的是本市最大的商厦,,世纪之都,逛到二楼时,现前面的展台处人潮汹涌,仔细一看,原來是家知名服饰的品牌代言人亲临现场。 程美娟指着海报上张倩的相片,笑着说:“小可,这个女人跟你长的有些像。” 汪掌珠仔细的看了眼大照片上衣着光鲜的女子,镁光灯下有着明媚的妆容,美丽而璀璨,女子站在镜头前落落大方的微笑着,一副神采飞扬的模样。 “妈,人家可比我好看!”汪掌珠笑着说,事实上人家比自己好看一百倍,如果一定要说她们有什么相似之处,就是她们的脸颊上都有一对梨涡。 “我觉得我家小可比她好看。”程美娟拉着汪掌珠的手往前面又走了几步,只觉一阵香风迎面吹來,大明星戴着墨镜,和镜头前笑靥如花的亲切模样判若两人,被几个助理保镖簇拥着,面无表情地从她们面前经过。 汪掌珠有些好奇,有些新鲜的趴在二楼视野极佳的栏杆上目送着大明星离开,忽然看见刚刚还冷若冰霜的大明星突然笑逐颜开起來,她顺着张倩扑去的方向望去,只觉的脑中‘嗡’地一响,四周的声音再也听不到了。 第八章 风情万种 楚焕东穿的很随性,不过是一件简单的深色衬衫,两个袖口任意的往上捋了几个折,露出小麦色结实的手臂,肌肉贲结中彰显着力道,黑色的长裤掩盖不住他修长有力的双腿,头顶璀璨的灯光将他半边眉眼都覆了层冰冷的银晕,让他原本就俊寒的面容更添了三分酷意。 这样有着强烈男性存在感的人自然是惹眼的,尤其是招惹女人的侧目。 汪掌珠在二楼定定凝视着楚焕东,就算中间隔了一千多个日日夜夜,就算她历经了伤心复伤心,强迫自己遗忘再遗忘,她仍然一眼就把楚焕东看到了心里。 这个男人天生的霸道,轻易就能满满的占据她的视线,前尘往事,隔着时间的洪流,滚滚的向她扑面而來。 汪掌珠看着张倩不顾众人的目光,直接扑进楚焕东怀里,对着她的半边脸,仿佛害羞,又带着欣喜,眼前的画面很是写意,英俊富有的男人和漂亮耀眼的女人,如同天造地设,恰到好处。 楚焕东看着张倩的眼神很是深情,而那眼神是汪掌珠再熟悉不过的。 汪掌珠的眼睛有些灼热,四年的时间过去了,她以为自己什么都忘了,可是照眼前的情形看,什么都忘了的恐怕不是自己,而是她应该忘了的却仍放在心上的那个人。 “……小可,小可……”程美娟不知道第多少声的招呼,终于把汪掌珠拉回到现实中。 “啊,我……我看大明星呢!”汪掌珠干干的笑笑,敛了一下心神,“妈,咱们去那家男装店,给爸爸和阿迟选几件衣服吧!” “好啊,他们爷俩个刚來南方,是该多采购一些适合这里气候的衣物。”女人对于给丈夫和儿子买衣服,总是孜孜不倦的,程美娟也不例外。 汪掌珠笑呵呵的挽着着婆婆的胳膊往前走,她不再是那个懵懂的天真少女,也不再是那个备受呵呵以为世间万物皆美好无比的小公主,她现在是妞妞的妈妈,是苏晏迟的妻子,是苏家的儿媳,她要忘了楚焕东,她一定能忘了楚焕东! 家里吃晚饭的时候,苏宏沒有赶回來,稍晚些回來时喜气洋洋的,兴奋的跟全家人宣布,他在s市的公司这个周末正式开业。 苏家在北方是做房地产生意的,在南方也有一些分公司,但此时政府调控已经指向房地产开,几条限令颁布出台,火爆多时的房地产业瞬间陷于茫然局面,苏家也只能被动转型,这次來南方,想要一边继续老本行房地产开,一边进军持有型商业物业领域。 对于未知的领域,苏宏也是拿不准主意的,大笔的资金砸进去,他也是有些胆颤心惊的,但是今晚他带回來一个好消息,楚天集团已经把一个大型商业项目的整体品推交给了他的新公司來做,这样一來,苏家的新公司不但迎來了开门红,更重要的是,楚焕东对他家新公司的认可,无疑是最好的,最有力的商业广告。 汪掌珠看着公公和婆婆欣喜若狂的样子,不禁有些提心吊胆,那个阴沉慎密的男人,真的会有这么好的心肠吗? 苏晏迟此刻的表情也不太好,因为他的人生即将随着家族新事业的衍生而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苏晏迟前二十二的人生一直是在校园里度过的,二十二岁那年夏天外出旅游,奇遇王川可,迅坠入爱河,并且随之有了爱的结晶。 在孩子这个外力的作用下,苏宏不得不同意儿子娶了个出生在云贵山区,父母亲人都已离世的孤儿王川可,好再,自己的儿子很要强,即使娶回了让他一见钟情的女人,依然好学上进,主动要求出国留学,一去四年。 这次家族南迁,苏宏觉得自己年纪大了,家里就这么一个儿子,生意上的事情早晚是要交给苏晏迟的,所以借着新公司开业之际,他要儿子入主公司。 第二天的早晨,汪掌珠送苏晏迟到家门口,伸手把他的领带夹扶正,微笑着凝视着他黝黑的眼睛:“阿迟,加油,我和妞妞以后就靠你了!” 汪掌珠是真有些担心苏晏迟,以往无所事事的苏晏迟,从今天开始就要面对缜密的经济报告,听着沒玩沒了的运营工作分析,开着铺天盖地的大小会议,与多家房产广告公司打交道,被问不同的问題,绞尽脑汁回答楚最贴切的答案。 “放心吧,就那些老弱病残,对我來说都是小儿科!”苏晏迟俊美阳光的脸混淆了年龄,非常的孩子气。 汪掌珠知道苏晏迟任性起來会孩子似地沒顾忌,他这样的脾气,怎么在商场跟人谈合作,还不得四处竖敌啊? 苏晏迟的上班生涯对他來说是艰苦而卓越的,他平日里悠闲自在惯了,现在却要精神高度紧绷,他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让自己胜任执行副总裁这一要职,最起码要让外人对他这个二世祖挑不出太可笑的毛病。 他的人生要经历从散漫自由向忙碌有序转变,他的思维要由右脑模式过度到左脑模式,他要由理性判断代替情绪分析,他的社交圈变得无比复杂庞大,他要由从前的一睡睡到日上三竿,变成现在的早上七点起床,九点钟跟爸爸一起去公司打卡。 老公经历着人生如此重大的,艰难的转变,当老婆的责无旁贷要对其表现出关怀和慰问,这天早晨汪掌珠早早的起來,开始忙碌。 汪掌珠要去公司看苏晏迟,自己第一次去公司探班,当然要表现的团结群众一些,汪掌珠想了一下,决定自己亲手做个稍大一些的蛋糕送过去,苏晏迟一人吃不完,就亲民的送给其他人一些。 她用奶油和柠檬汁做了酸奶油,在放置它其半凝固的时间里,又将冷冻着奶油奶酪取出來,加了三匙酸奶,细砂糖加热到融化。 她用打蛋器将一众混合物搅拌到浆状,又分四次加了四个鸡蛋黄,每次都耐性的打匀,之后又加了酸奶油,再打匀。她细心的将面粉搅匀,另外还要把蛋白打到泡,加入糖和玉米淀粉,加进刚刚搅好的混合物里。 工序只进行了一半,汪掌珠的的手就已经酸得抬不起來了,但她坚持着继续操作着,弄碎的巧克力饼干,融化的黄油…… 家里的佣人沒有过來帮汪掌珠的忙,在过去的四年时间里,佣人们都早熟知了这位少奶奶的习惯和爱好,她每当高兴或者不高兴的时候,就会走进厨房,独立的,静静的,不厌其烦的做着她所喜爱的那几道菜式和面点。 蛋糕做好后,汪掌珠到楼上洗了个澡,然后认真的打扮了一下自己,第一次去苏晏迟的公司,她这个准少奶奶是绝对不能给苏晏迟丢人的。 汪掌珠穿了件收腰的蝴蝶结雪纺裙子,和衣服同色的高跟鞋,白色雪纺手包,卷了头,化了淡妆就出门了。 苏家的公司虽然沒有正式举行开业仪式,但是一切都已经走向正规的路线,汪掌珠正要在楼下服务台登记的,偏巧汪宏的司机下楼看见了她,把她送到了位于六楼的总裁办公区。 汪掌珠第一次來公司,对这里的地形和房间设计并不熟悉,她顺着司机的手指來到苏晏迟现在所在的小会议,推开虚掩的门就看见了站在门口打电话的苏晏迟。 苏晏迟看见汪掌珠來了,高兴的边接电话边笑着招手让汪掌珠进來,汪掌珠走进门,献宝一样向苏晏迟举举手里的蛋糕盒,苏晏迟的一张俊脸笑成了花,捂住电话指指蛋糕,然后又指指自己的嘴。 汪掌珠多聪明啊,立即心领神会的把蛋糕盒放在一旁的茶几上,切了一小块蛋糕亲自喂给打电话的苏晏迟吃。 蛋糕刚刚塞到苏晏迟的嘴里,会议的门被再次推开,满脸笑容的苏宏和一脸淡漠的楚焕东意外的出现在门口。 汪掌珠做梦也沒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楚焕东,一时之间都傻了,楚焕东明显也沒想到会看到眼前的一幕,所以也怔了一下。汪掌珠不争气的有点慌乱,如同做错事的小孩子一样,急忙把拿着叉子的手放下,随后,她就觉了楚焕东已经恢复了镇定,拿看陌生人一样的目光看着她。 她心中一寒,暗暗好笑,隔开了这么久的时光,人家精明能干的老婆有了,风情万种的情人有了,你还慌个什么劲啊! 最先反应过來的人是苏宏,他有些尴尬的对着楚焕东笑着:“楚总,让你见笑了,这是我儿子和儿媳!” 楚焕东此时从容的波澜不惊,他和蔼的对着面前的一对男女点点头:“沒什么的,年轻人吗,夫妻感情融洽是好事啊!” 汪掌珠看着楚焕东嘴边闲散的笑容,很快定了神,她回给楚焕东一个温和的微笑,转头看向自己的老公。 苏晏迟趁着他们说话的工夫,有些狼狈的把嘴里的蛋糕咽下去,汪掌珠看着他嘴边沾着些奶油沫子,体贴的从包里抽出湿巾,踮起脚,细心的帮他把嘴角的奶油擦拭干净,到了此时此刻,老公在她面前比天都大。 苏晏迟知道一些汪掌珠和楚焕东过节的,他知道自己今天这样给汪掌珠丢人了,作为汪掌珠的现任丈夫,他有责任,有义务让汪掌珠在前任男友面前挺起腰。 第九章 人面不识徒奈何 苏晏迟心里打着算盘,待汪掌珠给自己擦过嘴后,他立即重整河山,很大方的向楚焕东伸出手:“楚总,你好,我叫苏晏迟,这是我太太,王川可。” 汪掌珠随着苏晏迟的介绍,看向楚焕东,他的眼睛被两弧浓密睫毛覆盖住,想看的讯息都掩在了睫毛下,饶是你费尽心机也别想读出一分,“楚总,你好,我是王川可。”既然琢磨不透,就干脆放弃,汪掌珠的对着楚焕东浅笑着,伸出手。 楚焕东看不出悲喜的笑了一下,王川可,王川可,忘川河……呵呵,忘川河,千年舍,人面不识徒奈何啊! 他重新打量了一番这个还是一副纯真表情的汪掌珠,她脸上沒了婴儿肥,皮肤一如既往的好,忽闪着大眼睛,并不是多美丽,只是单纯的这样看着他笑,就让他迅沦陷。 如果不是之前他知道汪掌珠还活着,如果不是他之前见过汪掌珠,做过了很多铺垫,楚焕东知道今天一定会乱了阵脚。 看着镇定的自若的汪掌珠,楚焕东心里苦,这个小丫头真的是长进了,看着他就如同看着路人甲,而且还学会了阳奉阴违,笑里藏刀,甚至要改头换面,跟他來个彻底的绝交! 看來,这四年里,她身边的这个男人把她**的很好,已经教会她长大,已经让她把自己忘了! 楚焕东心中思绪翻滚,脸上却从容自若,他伸出手,象征似的跟汪掌珠握了一下,点头说你好,态度不算亲切。 楚焕东一向不却拒人千里的气质,苏晏迟看着他这副样子就有气,他知道此刻做什么最能触动楚焕东,,那就是和汪掌珠大秀恩爱。 苏晏迟笑指着蛋糕,有些高调的炫耀:“我昨晚就随口一说想吃蛋糕了,小可今天就早早的起來,亲手给我做了一个,这不,做好了就抓紧时间给我送了过來!” 楚焕东看着蛋糕上精致的花纹,看着那用可可粉做的心形,看着那熟悉的图案,耳边仿佛又响起汪掌珠咯咯的笑声:“焕东哥,你做的蛋糕真好吃……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亲手做一个这样的蛋糕,要花费多少时间,多少力气,多少心思!因为汪掌珠从小爱吃蛋糕,他怕外面做的不合格,而她又经常吃,所以他就亲自到蛋糕店去学了很久,然后回來无数次的做给她吃。 看着眼前这个精工细琢的蛋糕,楚焕东痛的麻木的伤疤,忽然如同被人揭开了结痂,疼痛达到了极致。 从前的汪掌珠,进到厨房里是个连勺子,铲子都分不开的人,但现在她却能为了这个男人,做出如此工序繁琐的蛋糕,她爱眼前这个男人的心,一定是跟自己爱着她的心是一样的吧! 看着楚焕东望着蛋糕神色若有所思,汪掌珠暗叫不好,她知道苏晏迟这么说是为了自己解气,可是苏晏迟不知道,这个世界上对付谁都可以用这种刺激的方式,但唯独对楚焕东不行。 因为楚焕东曾经为了自己爱吃蛋糕,每天晚上都去蛋糕店当学徒,而自己做蛋糕的这个手艺,也是被他耳熏目染出來的,她沒想到今天会在这里遇见楚焕东,眼前这个蛋糕,显然是触动了太多前尘往事的开关。 楚焕东这个人心思细密,手段锋利,最重要的,他善于隐忍,他就如同是埋伏在草丛中的毒蛇,令人不能设防,但又危险万分。 现在苏家正和楚焕东合作着,楚焕东这样的狠茬,他们还是不去刺激他,招惹他为妙。 汪掌珠拿起那个某人看着很是碍眼的蛋糕,对着苏宏和楚焕东笑笑,“爸爸,楚先生,你们有事情要谈吧,我和阿迟先出去了!” 苏宏有些云里雾里的向她点点头,苏晏迟还想继续说点儿什么,被汪掌珠强行拉着手,走出房门,楚焕东则盯着他们相握的手,眯了眯眼睛,刺目。 楚焕东站在别墅的落地窗前,想着白天看见汪掌珠的情景,一阵莫名的怒气冲顶的涌了上來,他将手里的玻璃杯重重的摔在脚下,‘啪啦’一声尖锐刺耳。 张倩裹着浴巾就从里面跑了出來,紧张的问道:“焕东哥,怎么了?有沒有伤到你?”她身上看似随意的裹了一条浴巾,实际上是她颇费了一些心思的,将她青春美好的胸线一览无遗。 楚焕东随便的扫了张倩一眼,她白皙的肩膀上还带着晶莹剔透的水珠,脸色粉嫩,如同出水芙蓉一般,凭心而论,张倩虽然和汪掌珠长的有几分像,但她却要比汪掌珠漂亮许多,只是楚焕东这个人对人的外貌还真是不太在意。 出色的相貌是他生下就具备的资本,來得容易,他从來就沒当回事,这些年的蛰伏,算计,他沒心思去注意周围女人的长相,更是早就习惯了女人的投怀送抱,甜言蜜语,喜欢他的女人无数,他从來不屑分析她们的真心或者假意,反正他是轻易不动情的。 只是,他遇上了汪掌珠,汪掌珠对于他來说,是个太过特殊的存在,是趁他不备,润物细无声的走进了他的心里。 楚焕东带着几分厌恶看着张倩,冷声说着:“我不是跟你说过吗,不准穿成这样走出來!” 张倩有些委屈的嘟起嘴,柔声软语的说着:“我这不是听见杯子碎了,怕扎到你,所以才着急出來吗?” 楚焕东对张倩这种貌似纯真的样子,以往还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此时看着就特别的讨厌,他薄薄的唇角泛出一丝轻浮的笑意:“你说我为什么留你在这里?” 张倩一直知道楚焕东不是个好脾气的人,但这两年相处下來,他还从來沒有对她过这么大的火,她意识到大事不妙,连连点头认错,“我知道了,焕东,我记住了,我再也不敢穿成这样出來了!” 楚焕东今天沒心情理睬她,有些烦躁的对她挥挥手,张倩急匆匆的一路小跑回了她自己的房间。 汪掌珠因为有之前在二楼看过楚焕东和张倩的前情做铺垫,今天表现的还很像那么回事,但是回到家里,她还是心神不宁的。 她沒有料到会这么突然的遇见楚焕东,想着他那副皓月清风的样子,她都恨得暗暗磨牙,四年前两人闹崩了的时候他对自己就是这副样子,现如今看來他还是一点沒变,原來自己在他心中真的是无足轻重的,无论自己是生,是死,在他那里,恐怕连个涟漪都激不起來。 苏晏迟今晚不用陪着苏宏去应酬,脚步轻松的回了家,吃过晚饭后,好心情的坐在沙上陪着母亲程美娟看电视,汪掌珠因为心中有事,趁着妞妞闹,领着妞妞到外面花园里玩。 天色渐暗,外面的蚊虫开始多起來,汪掌珠让保姆照看着妞妞,她回屋去给妞妞取驱蚊水。她刚踏进玄关处,正要迈腿进屋,却听到平素说话和蔼的婆婆突然提高了声音:“这个人是怎么回事啊?怎么咱们到哪里他们跟到哪里啊?” 汪掌珠疑惑的探头看过去,只见婆婆和苏晏迟的目光都锁定在他们面前的大电视上,电视屏幕上正播报着最新的娱乐新闻:“……身兼当红演员、才气导演、投资人于一身的周晚衡先生及其女友,当红女明星飘然小姐一同來到本市,剧可靠消息透露,周晚衡先生有意注资本市的亚宝影视公司,并参与亚宝影视最新筹备的电影拍摄……”随着画面转换,阳光帅气的周晚衡挽着艳光四射的飘然出现在镜头里。 “阿迟,你一定要答应妈妈,不能再去见那个人,你爸爸为了把你们分开,甚至不惜动了咱们的根本,举家來了南方,现在你和小可也有了孩子,如果让小可知道你……阿迟……”程美娟的声音里满是惊慌,焦虑,忧心。 苏晏迟的声音还算平静的:“妈,你想得太多了,s市这么大,这里又是许多传媒公司的聚集地,人家要來这里,跟我有什么关系,你沒有必要说这些的,瞎担心什么啊?” “阿迟,你们这些年荒唐的还不够吗?你非得气死你爸爸才甘心吗?”程美娟突然暴怒起來,“你以为我喜欢说这些吗?你以为我愿意操这个心吗?阿迟,你要记住,你现在是有老婆,有孩子的人了!” 汪掌珠有些被雷到了,她來了苏家四年,还从來沒有看见过温和的婆婆过脾气,尤其是对苏晏迟,婆婆更是娇惯的不得了,听着婆婆声音中流露出來的愤怒恐慌,她话里的意思几乎不用推理,汪掌珠也能联想到点什么。 “妈,我累了,先上楼休息了,你别想太多,也早点睡吧!”苏晏迟倒是沒少爷脾气,只是情绪有些低落,从沙上站起身往楼上走去。 汪掌珠飞快地从玄关处退了出來,到花园处找到妞妞和保姆,“太晚了,咱们还是带着孩子进屋吧,给孩子洗过澡,也该到睡觉的时间了。” 保姆自然顺从的点点头。 小妞妞有些不太高兴,对着汪掌珠伸出小胳膊,脆生生的叫着:“妈妈,抱!” 汪掌珠看着妞妞,眼睛莫名的一热,伸手把她软绵绵的小身子抱进怀里,在她的小脸上亲了又亲,她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不怕自己的人生再次陷入穷途末路,可真要有什么事情,孩子怎么办? 第十章 两全其美的办法 汪掌珠抱着妞妞回到楼上,佣人带着孩子去洗澡,她回到自己的房间,自从苏晏迟去了公司上班,他们卧室里面的套间就改成了一个小书房,苏晏迟此时正坐在书桌旁愣,电脑屏幕变化的色彩,将他的脸晃的阴晴不定。 汪掌珠站着门口看了他几分钟,自己拿了东西进了浴室,放水洗澡,躺在舒服的浴盆里她放松绷紧的身体,头靠在软垫上,怅然的望着天花板。 在她最初认识苏晏迟时,就知道他在心里是有喜欢的人。 苏晏迟在江边救了她,把她送到医院,并且知道了她怀孕的消息,因为她落水窒息的时间太长,孩子出现了流产的先兆。 苏晏迟是个心地善良的人,即使跟她无亲无故,但看她一个单身女子太过可怜,就主动留在医院照顾她,并且承担了她的全部医疗费用。 通过几天的接触,汪掌珠现二十二岁的苏晏迟并不比自己成熟多少,他当时好像也在为感情的事情纠结着,两个年纪都不大的人,为了解决彼此生活里的难題,于是想出了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他们后來商量结婚的时候,皆是因为彼此有着难言之隐,汪掌珠想远离南方,找个安定的地方生下孩子,静静生活,苏晏迟则是想摆脱父母的严防紧盯,让她和孩子留在家里遮住众人的耳目,他轻身去了国外。 其实每个女人都希望被人重视,被人疼爱,要么高高在上扮女神,要么千娇万宠的做公主,汪掌珠知道自己这辈子,扮不了女神也做不了公主了,她退而求其次的想要安安稳稳的生活,但现在看來,这个看似简单的要求,也很难实现了。 苏氏公司开业的日子到了,在剪彩仪式之后,还要举行一个很隆重的庆典酒会。汪掌珠作为执行副总裁的夫人,今天的酒会是要参加的,即便知道楚焕东今天百分之八十也会來,为了自己的老公,汪掌珠也要挺起胸膛。 一般大公司开业,按照业内的惯例,都是要请明星名人前來助阵的,因为苏宏太忙,名人这块由他亲自出面请了楚焕东,明星这块就由下面的公关部门负责请了。 这天,汪掌珠在剪彩仪式开始前一个小时就和程美娟來到了现场,公司门前张灯结彩,大红灯笼高高挂起,礼仪公司在门口搭了台子,许多花篮摆在四周,红毯铺出去老远,两边齐齐的站着身穿红色旗袍,摇曳生姿的礼仪小姐,等待迎接贵宾。 汪掌珠远远的就看见了站在人群中俊美出尘的苏晏迟,他穿了件浅蓝的衬衫,白色的西服挺括合身,穿在他身上完美无暇。 “老婆,你太会搞配合了!”苏晏迟笑嘻嘻的上下打量着汪掌珠,汪掌珠早晨看着苏晏迟穿着什么衣服走的,她就相应的选了一条白色的及膝裙,腰间虚虚的系了一条浅蓝色的腰带,黑而直的头披散着,在上面别了一个蓝钻的小卡。 汪掌珠知道今天会來很多漂亮出众的人物,自己只求能跟上苏晏迟的脚步,不给他丢人就行了,想博得满堂红的想法她沒有。 在离剪彩仪式开始还有二十分钟的时候,两辆黑色的宝马停在门口,从车里面走出两位光彩万丈的人物,,周晚衡,飘然! 大腕明星一到,周围看热闹的人群立即骚动起來,人声鼎沸的往前挤着,保镖,保安们为这两个级大明星劈开一条道路,两个人脸上挂着标准亲切的微笑,挽着胳膊款款行來。 汪掌珠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耀眼明星,有些缓不过神來,因为他们的出现前不久还引起家里一场不大不小的争执,她下意识的用眼睛寻找婆婆程美娟,想看看她此刻的表情,但忽然感觉到身边的苏晏迟身体晃了晃,她马上反映过了,这件事情的关键人物在自己身边。 她抬头看向苏晏迟,只见他脸色白,额头上都渗出些许的冷汗,他们认识了四年,汪掌珠从來沒见过苏晏迟如此紧张失态。 汪掌珠知道因为两位大明星的到來,公公婆婆那边反应自然不会小,如此大庭广众下,苏晏迟是绝对不能再自乱了阵脚。 她笑着揽住苏晏迟的腰,抬手假意抚摸苏晏迟的脸,顺便为他擦去额头上的冷汗, “阿迟,你怎么了,不舒服吗?这里都是客人,如果你真不舒服,咱们去后面吧!”她的声音不大,意在能让苏晏迟清醒过來就行。 苏晏迟此时也惊觉了自己的失态,他有些虚弱的对汪掌珠点点头,伸手安抚性的揉揉她的脑袋,“我沒事的,你别担心。” 旁边的礼仪小姐看着他们夫妻这个模样,都浅笑着羡慕,这真是对恩爱夫妻啊! 汪掌珠听到门前又传來一阵骚动,她急忙转过身,只见楚焕东挽着林雨柔的走过來,身边跟着一群人,如众星拱月般。 楚焕东之前好像一直在看向这边,对上突然回望的汪掌珠后,眼睛不期然的眯了眯,汪掌珠下意识地一惊,楚焕东那边已经毫无反应地掠过了,挽着林雨柔继续前行了。 开业剪彩时间到,闪光灯晃得人一阵眼花,楚焕东,周晚衡,飘然,苏宏6续登场,台下掌声雷动…… 台上的四个人都不是等闲之辈,但楚焕东的身上仿佛会产生强大的气场,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众人瞩目的焦点,就连穿着最简单的西装衬衣,站在熠熠生辉的大明星身旁,依然夺人眼球。 汪掌珠扫了楚焕东一眼,就急忙把目光转向自己的公公,只见站在飘然身边的苏宏虽然在笑着,但熟悉他的人马上可以看出,那笑容的僵硬和牵强。 剪彩仪式结束,酒会开始,满屋子的华服美食,觥筹交错,一派富丽堂皇歌舞升平的景象。 汪掌珠对着这样的场景,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她在很小的时候,就经常陪着父亲参加这样的酒会,后來陪着楚焕东,现在呢,陪着自己的丈夫! 苏家在北方虽然也经常举行这样的酒会,因为苏晏迟长年不在家,她就干脆闭门不出了,她跟这样的纸醉金迷,真的是分开的太久,太久! 苏晏迟今天明显的不在状态,别人跟他说什么,他都是一副神游天外,不知道所云的样子,汪掌珠暗暗着急,今天來的都是什么人,精明狡诈,市侩虚伪,如果因为这场宴会,就此传出去苏家的少东是个什么都不懂的白痴,那苏家的公司以后展的前景也就不大了。 汪掌珠不能让苏家毁在苏晏迟手里,她不在乎自己吃苦受累,但苏家如果到了,妞妞怎么办?她沒有把握自己一个高中毕业生可以给孩子带來安稳富足的生活,她突然就有了勇气,挺胸抬头,深吸口气。 她虽然沒有什么高深的学历,也不懂商业知识,但她从小就随着父亲出入习惯了这样的宴会,早就熟识了在上流圈子里,如何让自己看起來更优雅,更有自信,更加的有品位,她从客人的衣着言谈,就能知道该跟面前的人说什么,从对方的眼神中,就可以读出他下一步的动向。 汪掌珠挽着苏晏迟的胳膊,浅笑着如同一个气度雍容地公主,淡然自若地跟每个宾客打招呼,她恰到好处的运用流利的外语,与不同国籍的客人进行交流,她的礼仪优雅无可挑剔,她的小脸上兼具了少女的清纯与成熟女人的妩媚,整个人如春风一般令人沉醉。 两圈走动下來,汪掌珠就成了这个宴会上名副其实的女王,她不是最美的,也不是最魅的,但她身上那种浸染多年浑然天成的高贵气质,带着智慧的大方谈吐,已经把满场各色佳丽比下去了。 林雨柔早就现了汪掌珠,她一看见汪掌珠,就如同见了活鬼一般,脸色惨白,嘴唇抖,楚焕东早就料到林雨柔看见汪掌珠会有些特殊反应,在林雨柔目光看向汪掌珠时,他就聪明的把她牵往宴会厅的角落。 楚焕东看着林雨柔体如筛糠的样子,再看看人群中汪掌珠大方雍容的样子,越的郁闷,带着厌恶狠,“你若不舒服我马上派人送你回家,别弄这副上不了台面的小家子气,在这里丢人现眼。” “不……是……焕东……那个人……她……她……”林雨柔用颤抖的手指向汪掌珠。 楚焕东随手将她抬起的胳膊打落,低声呵斥着:“大庭广众下,别指指点点的,你刚才沒听人家介绍吗,她是苏家的儿媳妇,叫王川可。” “可是……她……她跟掌珠长的……”林雨柔一脸困惑的望着楚焕东,真希望自己睿智精明的老公能为她答疑解惑。 楚焕东显然沒有当良师的心情,烦躁的皱着眉头,沒好气的说:“长的像就是掌珠了,你上前去认亲吧,看人家不大嘴巴抽你!” 林雨柔不是傻子,偶尔受了惊吓会精神失常一会,但看着楚焕东阴沉下來的脸她清醒的更快,她知道自己在楚焕东面前怎么楚楚可怜都沒有,他是沒有一点儿耐性和爱心呵哄她的,她更不想在众目睽睽下被楚焕东遣散回家,如果让张倩那个小蹄子知道,还不笑疯了! 第十一章 妒火焚烧 楚焕东对汪掌珠的感情林雨柔清楚,看着楚焕东面对着跟汪掌珠一模一样的脸依然能镇定自若,林雨柔知道他们这是早就打过照面了,联想到苏家开宴会那天楚焕东的失态,还有他这些日子莫名其妙的脾气,她确定,这个人就是汪掌珠。 林雨柔强打起精神站直身体,挽着楚焕东胳膊,“放心吧,我不会露怯的,我就把她当成王川可。” 楚焕东斜睨了她一眼,挽着她的胳膊往会场中间走,他看着人群里引起众人赞叹的汪掌珠,她沒有影视红星飘然的艳光四射,也不如身边的公认社交名媛林雨柔圆滑妩媚,可是她的每一个微笑,每一次举手投足,都透出一股难以言传的风姿,让人觉得在这个场合里无比的妥帖。 她就如同依人的小鸟一般随在苏晏迟的身边,落落大方地陪着那个男人一起应酬,偶尔,还会踮起脚贴在苏晏迟的耳边说几句什么,然后就开心的笑着,脸上带着他所熟悉的小女孩的欢心和甜蜜,仿佛整个世界都阳光灿烂,沒有忧愁。 楚焕东都要疯了,他们有这必要在大庭广众下秀恩爱吗?浅薄!虚荣! 自从宴会开始,汪掌珠都沒正眼看过他,偶尔有目光相接的时候,她也神色淡然,平静的像面对着一个路人,楚焕东感觉有人在拿鞭子抽打他的心,这个小丫头是真把自己忘了,她是真愛上了苏晏迟了,嫉妒,愤恨,悲伤,让他脑袋都一阵阵的晕! 楚焕东假装不经意的打量着苏晏迟,白色的西装趁着他俊美如斯的面容,桃花眼里勾着抹迷离的笑,哼,这个苏晏迟有什么好,无非是长的俊俏点,会说些甜言蜜语罢了,从他这些天在公司的作为來看,充其量是个百无一用的二世祖! 楚焕东清楚苏晏迟不是他的对手,他单纯,苍白,与自己根本就不具可比性,但是他就是对苏晏迟有一种无可药救的敌意,他甚至知道自己这种因嫉妒而起的敌意很幼稚,但却无法抑制。 今天车子一停在苏氏企业的门口,他就立刻敏锐的在人群中锁定了背对着他的汪掌珠,当时汪掌珠正在摸苏晏迟的脸,他冲动的都想掏出腰间的枪崩了苏晏迟! 在这样的场合了,楚焕东和林雨柔这对,与苏晏迟和汪掌珠这对必定是要碰面的,林雨柔仗着自己是楚天集团的总裁夫人,平日里参加这样的聚会都极其的傲气高调,觉得自己就是站在金字塔顶尖的那个人,但是今天站在汪掌珠面前,她却莫名其妙的觉得矮了一头,眼神都有些躲躲闪闪的。 汪掌珠面对林雨柔就跟沒事人似的,娴雅地微笑道:“楚夫人,你好。” 林雨柔反而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虚弱的点点,“你好。” 楚焕东看着林雨柔这个样子,心里这个气啊,好在,苏晏迟的气场根本与他不是一个级别的,再加上他有些神不思蜀,在冷峻阴沉的他面前,显得更加的小儿科了。 楚焕东仿佛洞悉了苏晏迟的心思,淡然说着:“苏先生,你怎么看起來沒什么精神的样子,今天你可是主场啊,这样的状态有些不应该啊!” 苏晏迟被戳中了要害,窘的抿抿嘴,一时不知怎么回答。 “是的,阿迟今天精神是不太好,他昨晚跟一个国外的客户洽谈一单生意,凌晨时分才睡觉。他昨晚沒睡好觉,今天又有些着凉了,本來应该去医院的,但想到自家公司开业这么大的事情,怎么能缺席呢,所以就來了。对不起啊,楚先生,阿迟精神不济,招待不周,失礼之处请多包涵!”汪掌珠的声音清越,态度不卑不亢,望着楚焕东眸子微微一闪,灵动的之气自然流露。 这个小丫头,不但给自己的老公护个周全,反而推了自己的一身不是! 楚焕东如同中了化骨绵掌,全身处处寸断,脏腑破裂! 她笑得如此的甜美,就这样毫不在意地看着自己,她毫不在意地要自己看着他们夫妻恩爱,大大方方的挽着其他男人,谈笑风生! 一时间,楚焕东竟然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下去,连浅笑都忘记了。 林雨柔总算及时的聪明了一把,仿佛是不经意地,拉着楚焕东去了前面,和其他人招呼。 苏晏迟微微松了一口气,也拉着汪掌珠往一边的自助餐台走去,这样的酒会,几乎沒有人真正吃东西,这里相对清静很多。 “小可,今天谢谢你。”苏晏迟的心因为那个人的出现彻底的被搅乱,如果今天不是汪掌珠在一边撑着,他今晚可真要被人看笑话了。 “傻瓜,说什么谢啊,你是我老公,我为你做什么都是应该的。”汪掌珠笑着给苏晏迟端过一块蛋糕,细心的切割成小块,“來,吃点东西吧,人家说甜食可以调整人的情绪。” 苏晏迟点点头,刚要接过蛋糕,“就是因为她吗……”一个突兀的男人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惊得汪掌珠和苏晏迟齐齐回头。 这个男人汪掌珠在电视,网络上早就熟识,他是大明星,他是名导演,他是兼财色于一身,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国民情人,,周晚衡。 周晚衡此刻的脸上沒了平日里的招牌笑容,他居高临下的用眼神上下扫视着汪掌珠,毫不掩饰的敌意让汪掌珠的头皮都直麻。 如同被点燃的炸药,苏晏迟脸上的优雅的笑容瞬间消失,怒着一张俊颜看向周晚衡,“谁让你來的这里?你來干什么?” 周晚衡继续盯着汪掌珠,眼神异常认真,那表情和状态如同是在琢磨或者研究一个外星人,他随口回答着苏晏迟的问话,“是你家的公关公司去请我來的,我來给你家的公司剪彩啊!” “那现在你的任务结束了,可以离开了。”苏晏迟的表情变的冷冰冰的,不客气的撵人。 “阿迟,你真行,好,你是好样的……”周晚衡英俊的脸上带上了愤怒,拳头都握的咯咯的响。 汪掌珠踌躇不安的站在二人中间,她再傻,从他们二人的话语中也听出了一些苗头,再加上平日里苏晏迟对这段感情支支吾吾的言辞不详,公公婆婆忌讳颇深的态度,纵然这是个非常严重的禁忌,她也不得不强迫自己相信。 她知道这件事情苏晏迟是不想让自己知道的,而自己又沒有立场追究自己这位协议得來的老公跟谁好,她想走到一边去吃点什么,谁知刚挪动了一下身体,苏晏迟抬手就搂住了她的腰,有些挑衅的看着周晚衡,“这是我太太,王川可。” 周晚衡的脸上又怒又痛,但这个男人真的不愧为大明星,俊帅的脸即使是在极度愤怒的时候,给人的感觉依然是赏心悦目的,汪掌珠暗暗的骂自己,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闲心欣赏美男,再说了,这个美男是谁啊,是他们全家的公敌啊! 想到这里,汪掌珠猛然意识到公公婆婆很可能会注意他们这边的动静,紧张的脱口而出,“你快走吧,有什么话以后再说!” 周晚衡看着汪掌珠暗暗磨牙。 “我太太让你离开,你沒听见吗?” 周晚衡的脸庞倏地一下苍白成一片,如同不敢相信般看着苏晏迟,半晌,他苦笑的点点头,“你何必这样,我本來也是打算马上走的!” 汪掌珠看着他的样子都觉得心碎,不怪是大明星,伤起心來渲染力都那么强,目送着周晚衡的背影离开,苏晏迟努力的想要对汪掌珠笑一下,可眼眶却酸涩的僵。 楚焕东刚刚被人拉着谈了一个重要的事情,再回头时,就看见汪掌珠和苏晏迟携着手,笑闹的从餐台方向走过來,他的心头一阵一阵的抽痛着,但目光却总是情不自禁的悄然追随着二人,看着二人亲密的姿态。 是不是这辈子都要这样了!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最爱的女人和别人男人情深深,意绵绵!!! 他的情绪突然颓废下來,对身边的林雨柔说:“我累了,咱们该告辞离开了!” 楚焕东一坐进车里,就放开了林雨柔的手,峻冷的脸上蒙上一层无法划开的沉郁,他不知道自己要用多大的定力,才能控制住将汪掌珠紧紧的拥入怀里的从动。 过去的一千多个日日夜夜,他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熬过去的,每一天都是度日如年,即便当初是自己选择的放弃,即便是自己狠心做的决定,可是为什么又会辗转反侧,痛彻心扉。 他随着林雨柔一直回到家里,林雨柔今晚虽然受了些惊吓,表现的差强人意,但是看见楚焕东跟她一起回家,还是非常开心的,嫣然巧笑着说:“焕东,我去给你放水洗澡。” 楚焕东连话都懒得说,只是揺摇头,走进汪掌珠曾经居住的房间。 林雨柔站在外面握紧拳头,但她今天却不敢再冲动的跑进去,这个房间是这个家的禁忌,连日常的打扫都有楚焕东亲自來做,沒人敢随便的踏进半步,上次自己也真是喝多了。 第十二章 羊入虎口 楚焕东站在窗边,冷冷的打量着汪掌珠曾经居住过的房间,曾经的花好月圆,曾经的两情相悦,如今都成了心头上永久的伤,现在回想着晚宴上的情景,一屋子的衣香鬓影,唯有那双眼清流灿然。 谁愿意看着自己最爱的女人和其他男人保持着最亲近的关系? 楚焕东心浮气躁地点燃一根烟,抽了几口,呼出一口气,他清楚汪掌珠的性格,看似软弱,但一旦认定什么就轻易不会动摇,她从小被娇宠的有些自己的小脾气,身上有着女子少见的执拗,就像今晚她把自己当成敌人,毫不迟疑的维护着她身边的那个男人! 一想到这些,楚焕东就觉得头晕沉沉的,愤怒嫉妒让他的思路都不太清晰,满脑子都是汪掌珠和苏晏迟那套情侣装,还有汪掌珠裙子下面若隐若现的锁骨,柔软的腰肢,乌黑的头,淡淡的干净的气息… … 那所有的一切好像是催情的毒药,楚焕东只觉得身子越來越燥热,他知道自己这辈子只需要她,汪掌珠的一切对于他來说都是种极致的性感,只有她的柔顺、娇嗔,心意相通,才能带给他销魂蚀骨的感觉,才能达到真正的灵肉合一。 楚焕东的心里像住进了一个魔鬼,有个邪恶的声音在呐喊,汪掌珠是他的,只能是他的…… 宴会刚一结束,汪掌珠和苏晏迟就迅的离开会场,因为从苏宏一眼一眼剜向苏晏迟的目光,就可以预想到回到家后苏晏迟要面对怎么一场暴风骤雨。 苏晏迟开车來到郊外,打开车顶,让满天的星星照进來,汪掌珠放低椅背,静静的看着天上的星星,听着身边夜虫啾啾。 “小可,你是不是后悔嫁给我了?”苏晏迟的声音略略有些迟疑。 “傻瓜!”汪掌珠闭着眼睛抿着嘴轻笑,“我怎么会后悔,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就是遇见你,嫁给你!” 苏晏迟也放低椅背,望向天空,“你知道吗,这些年里,我每天心里都在挣扎:跟他在一起吧,不不问对错,不管别人怎么看,只要这样的快乐:离开他吧,别惹爸妈生气了,开始过正常人的生活,娶妻生子……”他的眼睛映着天上的星光,有着水汪汪的明亮。 汪掌珠聆听着,沒有说话,她想,苏晏迟现在更需要的是个聆听者吧,这件纠结的事情埋在他心底多年,他一定非常的想找人诉说,今天自己既然现他的秘密,他一定是想跟自己说说。 “当年我去旅游,与你结婚,去国外……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想避开他,离开他,可是……你不知道他对我有多好……他为了推了那么多的通告,广告,他说为了我宁愿息影,他说我们一辈子不会分开……” 一辈子不分开! 汪掌珠听到这句无限惆怅,当初楚焕东也跟她说过一辈子不分开的,她心花怒放,感动的稀里哗啦,呵呵,那时候真是小啊,以为真的可以与子偕老,自此白苍苍,原來,不过是痴心妄想罢了! “小可,当初我跟你结婚是为了找个挡箭牌,但我这次回來,是真的想跟你试一试,我知道自己这样做违背了当初的协议,可我真的不想再跟他纠缠不清,不想让父母伤心气恼,我知道你是个好女人,我想自己或许可以跟你一起过正常人的生活。” 汪掌珠望着天空有些走神,真正的跟这个男人结婚,过真正的夫妻生活……她的眼前出现了楚焕东身影,自己这辈子除了那个男人,还可能接受其他男子吗…… “小可,你是不是瞧不起我,觉得我……如果你不想跟我一起,我绝对不会勉强你!”苏晏迟的声音一分一分的低下去。 “啊!?不是,不是!”汪掌珠急忙摆手,“阿迟,我绝对沒有那个意思,现在这种事情都大众化了,我沒觉得你有什么不妥,即使你喜欢过男人又怎么样,你在我心中,永远是哪个善良,热心,单纯,对我最仗义,最好的阿迟!” 汪掌珠不是在说假话,抛开苏晏迟某方面曾经的“特殊”,他确实是个再好不过的人,楚焕东已经结婚了,早就不爱自己了,自己为什么不能真正的另嫁他人呢! “小可,我知道我们都需要时间,需要时间來忘记过去,需要时间來适应彼此的新的身份,我们慢慢來好吗?” “好,我们可以试试的。”汪掌珠点点头,苏晏迟在这个时候跟她说出这番话,很可能是因为被周晚衡逼的乱了阵脚,只是临时抓她当救命稻草,但那又怎么样呢,自己惶惶然的心,不也想找个有所依持的港湾吗! 苏晏迟和汪掌珠回到家时,看见大厅里面灯火通明,不用想就知道公公婆婆一定在等他们,走进大厅,果然看见苏宏铁青着脸坐在那里,程美娟正忧心忡忡六神无主的望着门口。 一见他们进门,苏宏就怒了,“小可,你到楼上去,阿迟,你跟我去书房。” 汪掌珠有些担心的望了苏晏迟一眼,苏晏迟伸手揉揉她的头,示意让她先到楼上去。 窗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轻敲的窗户,让人的心情更加的郁闷。过了很久之后苏晏迟才回來,洗过澡后,轻轻的躺倒汪掌珠身边。汪掌珠并沒有睡着,但她却闭着眼睛不想说话,因为这一个晚上应付下來,她实在太累了。 汪掌珠并不是个外向的人,也不喜欢交际应酬,今天晚上这样强出头,对她來说,真的是挺累,当时只顾着怎么不丢面子,怎么支撑着演下去,现在一旦静下來,满脑子都是楚焕东挽着林雨柔春风得意,珠联璧合的影子。 再次回到这个让她伤心的城市,她不是不难过,不是不伤心,她更是沒有资格在众人面前崭露头角,只是,现实生活中容不得懦弱的她,她要为了自己的丈夫,孩子,家庭,抬头挺胸,需要亲手把心头还淌着血的伤掩饰,然后往伤口上抹上酒精,麻木自己。 第二天的天气很好,空气格外清鲜,整个花园都被这场小雨冲刷得干干净净,绿叶在阳光下反射着碧翠的微光。 苏宏,苏晏迟照常去上班,程美娟起的有些迟了,眼睛有些肿,但汪掌珠并沒有问为什么。 在接近中午的时候,汪掌珠的手机响了起來,她看着上面的陌生号码,犹豫了一下把手机接了起來,熟悉而陌生的嗓音说着淡然的话:“掌珠,出來坐坐吧!” 汪掌珠整个人都狠狠的震了一下,她觉得手机滑不溜手,几乎握不住,一颗心呯呯跳动得厉害,她根本不好奇楚焕东是如何知道她的手机号码的,他这样有能量的人,只要他想,估计可以得到有关她的任何信息,自己只凭着一个假名字,想瞒过对她了如指掌的楚焕东,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她还是想负隅顽抗,汪掌珠声音艰涩的说着:“先生,你打错了,我不叫掌珠。” “呵呵。”仿佛已经预料到她会这么说,淡淡的笑声从听筒里那边传过來,但却毫无真诚的笑意可言,“我想你总归是认识汪达成的吧,四年了,难道你就不想听听他的消息吗?一点钟,我在家里临海的那幢度假别墅等你。” 楚焕东自信满满的撂下电话,汪掌珠握着电话,如遭雷击般坐在床边。 爸爸!!! 这些年來,汪掌珠沒有一天不在思念着他,惦记着他! 也许别人觉得自己的爸爸罪大恶极,也许他的一生为达目的做了无数伤天害理的事情,但是,他给予了她生命,他疼她,宠她,给了她一方安好广阔的天地,让她无忧无虑,不食人间疾苦的生活了十八年,他给了她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最丰盛的父爱。 这四年,汪掌珠一直在想办法打听着爸爸的消息,可是他就好像人间蒸了一样,无论在哪里都找不到关于他的一点儿信息。 汪掌珠明知道自己这次去见楚焕东,无疑等同于羊入虎口,可是为了她心心念念的爸爸,她必须要去! 出门的时候,程美娟在睡午觉,汪掌珠告诉佣人自己去街里一趟,就让司机送到她市中心的商厦门口,她见司机的车走远了,又自己叫了一辆出租车,去了曾经家里的海边别墅。 这里还是一如既往的美,蓝天,碧海,银色的沙滩,白色的欧式别墅楼房,如同童话里的一切,只是童话里的公主已经不在了。 别墅前的保安和保镖早就换了人,可是他们都如同认识汪掌珠般,看见她走过來,毕恭毕敬的为她打开大门。 别墅里面所有的东西都沒有变,格局,装饰都跟从前一样,在熟悉的环境里,汪掌珠依然走的十分谨慎,如同在提防着什么。 大厅里空荡荡的,她疑惑的继续前行,直到走到自己从前居住的那间卧室,才看见门敞开着,楚焕东背对着她,站在面对大海的落地窗前。 汪掌珠站在门口,不再前行。 楚焕东这时也已经听见了她的脚步声,转过身來,眯起锐利的眼睛,若有所思地打量着汪掌珠。 汪掌珠知道自己不是楚焕东的对手,她不想露怯惹他笑话,只是微微垂下浓密的眼睫,将她眼底的情绪巧妙地遮盖住。 第十三章 激狂的爱 楚焕东转头看向汪掌珠,熟悉的香气隐约的在鼻端萦绕,带着一股腻人的甜美暖意,因为汪掌珠抿着嘴,隐约可见她脸颊上一对小梨涡,他只觉得心神恍惚,记忆里的一切仿佛突然鲜活,活生生的汪掌珠终于真真切切的出现在只有他的势力范围内。 看着汪掌珠有些戒备的目光,楚焕东定了定神,不由自主温声说着:“你怎么不进來啊?” 听着楚焕东声音里似曾相识的温柔,汪掌珠的眼睛有些热,但她马上用指甲狠抠自己的掌心,这一路上她都在提醒自己,楚焕东就是只反复无常的毒蛇,他最习惯于隐藏自己,所有的一切都是表象,他上一秒可以把你捧上天堂,随后也会一脚把你踢进地狱。 “我不进去了,有什么话我们还是到外面去说吧!”汪掌珠不愿意抬头看楚焕东的脸,目光飘落到楚焕东身旁的大床上。 楚焕东从看见汪掌珠起,就不错眼睛的盯着她,看她目光瞟向大床,绷着小脸义正言辞的提出要去客厅交谈,大致明白了她的意思,不由气的笑了。 难得他今天心情好,玩心大起,干脆坐到大床上,靠在床头上放松四肢,阖起双眼,“进來,要谈只能坐到这里谈。” 汪掌珠本就对楚焕东心存芥蒂,听他这么说,直觉他是一如既往的阴险,无论他怎么对自己放柔声音,也终归不过是个陷阱罢了,一如那过去的十八年,给她宠,给她爱,一朝翻脸,恩义全消。 看着在大床上安然躺着的楚焕东,汪掌珠清楚自己是斗不过他的,心中对爸爸的消息又太过渴望,万般无奈,只好硬着头皮向屋里挪了几步。 汪掌珠知道的楚焕东听觉异常敏锐,见他还是沒有睁开眼睛,又往里面挪了几步,见楚焕东还是不动,最后咬咬牙,硬着头皮坐到床边的沙上。 楚焕东这时仿佛才满意,笑着睁开眼睛,坐起身体定定的望向汪掌珠,从头看向额头,眉毛,鼻子……五官生得不算好啊,皮肤虽然不错,但绝色谈不上,气质还算温婉,体型有些偏瘦……一通对比,跟整天围绕在自己身边那些国色天香的明星名模比起來,只能算是及格,反正不是什么出色女子,自己怎么就忘不了她呢? 汪掌珠哪里受得了这样高压审视的目光,她有些愤愤的开口,“你打电话不是说要谈关于我爸爸的事情吗?我爸爸呢,他现在怎么样?” “怎么了?现在不跟我装陌生人了?不说自己是王川可了。”楚焕东带着笑意的语气很温和,但是听在汪掌珠的耳朵里完全是讽刺加打击,她清楚,这是楚焕东惯用的手法,让对手自己感觉到渺小,跟他不是一个重量级别的,要人下意识的在他面前第一等。 “请你告诉我爸爸现在怎么样了?”汪掌珠此时对楚焕东沒有一点儿好印象了,觉得他每一丝言行举止都是带着恶意的,都是有预谋的,她皱着眉头不耐烦的说:“我下午还有事,还要赶着回家呢!” 楚焕东幽深的眼眸寒光一闪,他现在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汪掌珠不在是自己的家人,而是成了别人家的人,他抿了抿嘴,咽下一口气,“掌珠,别闹了,回家來吧!” 汪掌珠听着楚焕东独具特色的平淡语气,如同在招呼她,掌珠,别玩了,回來吃饭了! 她想笑,也真的笑了,“楚焕东,你以为你是谁啊?想把我送人就把我送人,想要我回來我就回來,你怎么那么自以为是啊?你以为你是小型上帝啊?” 楚焕东看着汪掌珠笑容后的凄苦,心都疼的紧,“掌珠,以前的事情我也是有苦衷的,现在你回來吧,我不难为你了!只要你回到我身边,你嫁给苏晏迟这件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至于你那个孩子吗?你如果愿意可以带回來,也可以留给苏家……” 今时今日的楚焕东是什么人,他这样低声下气的说话,已经是在纡尊降贵了,因为他从來不会这样主动而耐心地和一个人协商什么,他是神,是魔,是冷血枭雄,他翻手是云,覆手是雨,他的生活里只有号施令,别人只能被动服从。 “你做什么美梦呢!”汪掌珠血脉里本就翻动的气恼暗流瞬间上涌,“你的意思是你不嫌弃我吧!即使我跟别的男人睡了,我结婚生女了,你还是可以大慈大悲的收容我!呵呵,你还真是情圣啊?但是,我告诉你,楚焕东,我嫌弃你,即使你从來沒有跟任何女人睡过,即使你跟柳下惠一样纯洁自律,我也嫌弃你,我嫌弃你内心的阴毒,黑暗,嫌弃你骨子带着的小家子气!嫌弃你为人的不择手段,谁都是你的棋子,谁你都可以利用!” 楚焕东是什么人?他又岂容人这么诋毁他,看轻他,更何况这种轻视还來自汪掌珠! 即使他在汪掌珠消失的四年里,再痛定思痛,在汪掌珠出现后,他再疯狂爱恋,他的忍耐力也告罄了,他要得到她,除了求的,还有其他方法! 汪掌珠看着楚焕东慢慢变冷的目光开始不寒而栗,她忽然觉得自己真是愚蠢,竟然再次相信了这个蛇一样冰冷善变的男人,想从他这里打听到爸爸的消息,简直是白日做梦! 她站起身,往门口走去,但楚焕东怎么可能让她离开,他动作利落的越过大床,伸手就把汪掌珠揽进怀里,汪掌珠惊了一下,马上现自己的处境,“你放开我!”她大叫着,拼命的想推开楚焕东。 只是这一个拥抱,楚焕东就如同受了蛊惑,身体里太多太多无处渲泄的焦躁渴望瞬间燃烧,他如同重获世界上最珍惜的宝贝,要将她狠狠的镶嵌到身体里,无尽无休的索取占有。 汪掌珠又恐又气,拼力反抗,然而,不管她怎么努力,都无法摆脱楚焕东掌控半分,楚焕东粗暴地钳着她的身体,贪婪的吮着她的唇和脸,炙热的双手在她身上肆意索求。 “楚焕东,你是流氓,我恨你!我恨你!”汪掌珠扭动着脸躲避着楚焕东蛮横霸道的吻,依稀中她看到楚焕东被欲.望点燃的双眸,一张棱角分明的脸扭曲而诡异。 汪掌珠晕头转向的被楚焕东按倒在大床上,趁着他抬手去脱自己衣服的时候,她聚起一股狠劲抬脚踹向楚焕东的跨部,楚焕东那么好的伸手,即使意乱神迷也是不会让她得逞的,他灵活的一躲,汪掌珠趁着这个空挡,起身就往床下跑。 “小丫头,你现在怎么就变得这么狠!”楚焕东扑身就把她按倒床边,用两条有力的腿把她困住,手指抽出腰带,三两下竖住她四处挥舞的手,动作惊倏,一气呵成。 楚焕东此时是完全昏了头了,四年漫长的日子太让他绝望了,他压抑的痛苦,禁锢的欲.望只有汪掌珠才能给他纾解,既然她不愿意,他只能强迫她。 汪掌珠想不到楚焕东会这么疯狂,双腿被他的重量压住动弹不得,只能扭动着身体,徒劳的着支离破碎的反抗:“你放开我……放开……流氓……” 嘴被比她更热的唇堵上,熟悉的男性气息向她侵袭而來,楚焕东动作一如他人那样强横不讲道理,一路攻城掠地。 现实感官与记忆的片段切合,过去那些粗暴掠夺带给汪掌珠的恐骇迅涌了上來,她闭上眼睛,紧张的挺直了脊背。 楚焕东的状态已经有些癫狂,过去四年绝望痛苦的折磨,让他有一种极大的不安全感和恐慌感,只怕眼前所有的一切只是场美梦,只有通过进.入到汪掌珠的身体才能得到安慰。 他连拉带扯的扒下汪掌珠身上的裙子,直到一丝不挂,毫不迟疑的分开她的腿,就在他准备进.入的一刹那,他有诧那地停顿,他感觉到了身下汪掌珠明显的颤抖,像是害怕疼痛,又仿佛是某种更为恐惧的痛苦。 一股久违的怜惜感情涌上來,他忍着自己的叫嚣,低头吻吻她颤动的眼睫上,“乖,放轻松,沒事的,我尽量不让你疼……” 汪掌珠猝然睁开眼睛,目光触及那张让她迷恋多年的英俊的面孔,一些遥远的记忆从混沌不清的大脑里飞回放,这张脸在外人看來冷漠,对她却从來不吝笑意,那常常温柔的话语……她正呆愣着,强健有力的昂扬已经贯.穿她的身体。 “啊!”汪掌珠手指陡然收拢,指甲深深陷进古铜色的肌肤里。 楚焕东动作激狂而强悍,熟悉而久远的快感毫不客气地迅侵占全身,他的动作专注而认真,他心里很疼,他只能用这种占有她的方式,告诉她他很疼,只有这样亲密无间的彼此相连,才能缓解这种疼痛。 这一个下午,楚焕东反复用实际行动验证着汪掌珠就活生生的在他身边这一个事实,汪掌珠觉得自己仿佛被放在冰与火中來回煎熬,到了后來,只能闭着眼睛,昏昏沉沉的被动承受着。 事后,楚焕东依然伏在汪掌珠身子,不肯从她身体里退出來,无论他怎么强悍英勇,但终归只不过是个人,再能承受压力也终归是有限的,当他需要休息的时候,当他累了的时候,希望身边有个知心爱人,有个值得信赖的怀抱,可以任他放松休息。 第十四章 出轨的妻子 汪掌珠被楚焕东折腾的精疲力竭,连抬手的力气都沒有,任他压着,眼睛一闭,疲惫的睡了过去,中途似乎感觉到有人将她脸上的汗水轻轻的擦去,拂开她黏在脸上的丝,动作轻柔,手指流连,但她实在太累了,连眼睛都睁不开。 再醒过來时,汪掌珠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人从后面牢牢的抱着,就像两个汤勺一样,紧紧的贴在一起。 她睁开眼睛,正对上整面空旷的落地窗,想想都脸红,刚刚那么久的纠缠肉搏,竟然连窗帘都沒有拉上,如果窗外走过人,那可就真的免费观看成人电影了! 汪掌珠暗骂自己不着调,都什么时候了,还有闲心想这些! 外面的天空此时已经暗下來,天的尽头铺着红霞,浓而厚,与大海相接,任何修图高手也难以调出的如此饱和的颜色,好景难求。 汪掌珠身体有些僵,微微的动了动,搂着她的楚焕东立即惊醒过來,抱着她的胳膊又往他的怀里紧了紧,“你要去哪?”迷迷糊糊中,暗哑的声音里带着紧张的戒备。 汪掌珠有些厌烦的企图拨开揽在自己腰间的那条手臂,“放手,我要上卫生间。” 楚焕东在她的冷言冷语里,似乎也清醒过來,挪开了手,也开始起身穿衣服。 汪掌珠站在花洒下,头疼不以,她昨天刚刚答应苏晏迟要跟他试着开始新生活,今天就被弄的这一身青红痕迹,还有那支离破碎的衣服,自己该怎么回家,怎么面对苏晏迟和公婆呢! 想着心事,汪掌珠这个澡就洗了很长时间,她从小就经常來这里度假,知道浴室旁边就是衣帽间,如果楚焕东沒有带着他的妻子情人來过这地方,那里面应该还有自己过去的衣服。 汪掌珠围着浴巾走到衣帽间,打开柜子,不算太意外的现她从前的那些衣服还在,件件干净,整齐,一如当年那样挂在那里,如同它们的主人从未离开。 她从衣柜里翻出一套宽松的休闲装穿上,走出衣帽间时,见楚焕东也已经洗过澡,换过衣服了,眉目疏朗的的坐在沙上,一副等着她的样子。 汪掌珠瞥了他一眼,一刻不停留的抬腿就往外走,楚焕东微皱了一下眉头,两步就追上了她,大手搭上了她的肩膀,有些愠怒的低吼,“掌珠,你要去哪里?” “放手,流氓!”汪掌珠心中气恼,抬手就甩了楚焕东一个耳光。 这个耳光清脆至极,连站在门口的张小鹏和两个保镖都清晰可闻,忍不住探头探脑的往里面望了望。 楚焕东并未躲闪,双手都搭上汪掌珠的肩头,仿佛刚刚挨打的是别人,“掌珠,我知道你生我的气了,你可以打我,骂我,但是,别走!” “不走干嘛,任你这样欺凌侮辱吗?你把我当什么啊?就是妓.女也不能用强吧!”这一耳光耗了汪掌珠不少力气,不知道是气的还是虚弱激动,她的身体都有些微微抖。 “掌珠,我……我以为你死了……”楚焕东慢慢收拢了放在她肩膀上的双手,形成一个拥抱的姿势,声音中带着悲怆,辛酸,委屈,“掌珠,我真的以为你死了!” 汪掌珠内心悸动,好象被人戳中了心尖,有那么一瞬间,她眼眶一热,但某种似曾相识的情景更快地冲上脑海,她声音疲惫的说道:“我死了还不好吗?四年前你那么想方设法的折磨吗,羞辱我,不就是逼我死吗!楚焕东,你别以为我还是当年那个痴心迷恋你的小丫头了,我现在连恨你都不屑了!我只是瞧不起你!” 楚焕东怔了一下,仿佛沒听清,抬头仔细地看着汪掌珠,汪掌珠瞪大眼睛,凑到楚焕东耳边,又重复了一句,“我瞧不起你!” 那双眼睛里流露出來的轻蔑让楚焕东浑身打了个寒噤,他抿了抿嘴角,“掌珠,你不能这么践踏我!” 汪掌珠苦笑一下,熟视无睹地继续说下去,“我这样就算践踏你了?那你呢,你欺骗我的感情,让我看着你和林雨柔恩爱缠绵,你强.暴我,你逼着我做你的情人,你把我玩腻了又甩给别人……所有的这些都不算是践踏吗?还是你觉得,你的身份不同了,我不再大小姐,你不再是穷小子,所以你的感情就比我高贵!” 楚焕东听的脸色白,收起脸上所有的表情,“掌珠,你是真的看不起我?” “你自己觉得你有让人看得起的地方吗?”汪掌珠毫不示弱的与楚焕东对视着。 楚焕东拧起眉头,好不容易柔软下來的心,慢慢的又恢复硬如钢铁,“掌珠,你确定不是跟我怄气吗?” “你不是自诩聪明过人吗,我这是跟你怄气,还是真的看不起你,你自己不清楚吗?”汪掌珠使劲挣扎着,“楚焕东,今天的这次我就当让疯狗咬了,你放开我,我的女儿和丈夫还在家里等我。” “你真的要走?”楚焕东绝望的眯起眼睛。 “必须走。” 楚焕东勃然变色,“汪掌珠,你连你的爸爸也不管了吗?” “楚焕东,你听说过一句话吗,爱的端口是向下的,我爸爸爱我,我爱我的孩子,我爸爸无论现在遭遇什么情况,他一定都希望我过的幸福快乐,所以,我要跟我的丈夫孩子在一起,我再也不会受你的威胁!”汪掌珠此时已经隐隐确定,楚焕东也未必知道爸爸的消息,他只是在拿这件事情约束自己。 汪掌珠眼睛里的决绝,重重地刺痛了楚焕东,“汪掌珠,你为了那个男人, 为了那个男人的孩子,连你自己的爸爸都不顾了吗?” “是。” 楚焕东真的被气极了,反而平静了下來,深邃的眼睛仿佛夜空下的海,闪动着幽暗的光芒,“掌珠,你以为今天你到了这里,我还会让你走吗?” “焕东哥。”汪掌珠突然的呼唤,让楚焕东身体一震。 隔了这么久,这甜美娇柔的呼唤终于又回响在耳边,楚焕东被这声充满感情的呼唤所迷惑,看着汪掌珠的眸子里溢满温柔。 汪掌珠抓紧这瞬间的机会,挣脱了楚焕东钳制,快的从衣兜里掏出一把修眉刀,等楚焕东觉察到的时候,修眉刀已经抵在她自己的脖子上。 “掌珠,你把那东西放下!”楚焕东这半生见惯刀枪,但是从來沒觉得,一把小小的修眉刀会这么的可怕。 汪掌珠无所谓的笑着,“我在四年前就应该是个死人了,老天让我多活了四年,今天,如果你再逼迫我,我就真真正正的死在你面前。” 楚焕东真的被刺痛了,脸色变的惨白,他有些无力的挥挥手,“你走吧,马上走!” 汪掌珠倒退的走出别墅,看看楚焕东真的沒有跟出來,撒腿就往外跑,一边跑一边觉得胆颤心惊。这个修眉刀至少是四年前留在这里的,锈迹斑斑,必定也是其钝无比,别说是拿着威胁人自杀,就是使劲往肉里扎,恐怕都有些费劲! 她暗暗庆幸,多亏眼神犀利的楚焕东刚才沒觉这是把生锈的修眉刀,如果被他现了,自己可就糗大了! 汪掌珠跑了一会儿后,头脑开始清醒下來,这一带临近海边,隔开好远能有一幢别墅,來往的公路上根本沒有一辆出租车,天色已经完全的黑下來,周围黑黝黝的一片,如同藏着未知的魑魅魍魉,汪掌珠刚刚跑的满头是汗,此刻一惊,彻底的凉了下來。 她正在不知所措的时候,后面一辆车开了过來,她转身想看看是不是出租车,但车的大灯刺得她睁不开眼睛。 正在她要手遮凉棚看仔细时,那辆车‘嘎’的一声在她身边停下來,车窗落了下來,“大小姐,请上车吧!”坐在车里是刚刚站在别墅门口的张小鹏。 汪掌珠警惕的后退两步。 张小鹏扯着嘴,皮笑肉不笑的,“大小姐,东哥让我转告你,这里有时候一天都不会经过一辆车,但是流氓可是不少,你的那把生锈的修眉刀,好像管不了什么用。” 汪掌珠被人揭了短,脸色更加难看,负气的撅起嘴,但看着前路黑黝黝的漫长,还是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她知道自己出來一天了,家里一定着急,但自己的包落在了别墅,正在她着急的时候,张小鹏闲闲的指指后面,“大小姐,我把你的包放在后座了!” 汪掌珠郁闷的哼了一声,楚焕东身边的人都跟他一个德行,腹黑,阴阳怪气。 手机上有两个未接电话,都是家里座机打出來的,汪掌珠知道一定是善心的婆婆着急了,就连忙回了过去,说自己马上就可以到家了。 回到家里,汪掌珠胡乱的吃了点东西,就有些忐忑不安的等着苏晏迟回來,作为人家的老婆,无论是不是自愿的,跟别的男人睡了,这都是出轨,都是种不道德的事情。 汪掌珠躺在床上想着,自己是不是该把这件事情向苏晏迟坦白呢,白天的惊吓,后來又吹了些凉风,此刻又紧张,汪掌珠的脑子变的昏昏沉沉的,沒等苏晏迟回來,就睡着了。 第十五章 特别的爱给特别的你 张倩听家里的佣人给她打电话,说楚焕东今天回家了,她立刻推了通告,坐车赶了回來,路上抓紧时间卸了浓妆,投楚焕东所好,淡施薄粉的弄了清纯的透明妆。 回到家里,张倩见楚焕东沒有在大厅里,她蹑手蹑脚的走到楚焕东房间附近,透过半敞开的门,看见楚焕东背对着她站在窗边,这样的背影,她在这两年的时间里看过无数次,夜深人静的时候,楚焕东常常一个人站在窗前,夹着烟,静静不动的看着远方的夜空。 直觉告诉张倩,这一刻,楚焕东肯定是想起了某个他心上的女人,因为只有这个时候,冷硬果决的楚焕东会显得异常的萧索和寂寥,似乎天地之间只余下他孤单的一个人。 两年多的时间里,楚焕东看起來离她最近,可是只有她自己清楚的明白,自己从來沒有走进他的心里,甚至连他的身边都不曾走进过,楚焕东完全的将他隔绝在自己的世界里,冷淡漠然的的看着所有人。 张倩刚想去敲楚焕东的房门,屋内楚焕东的电话突兀的响了起來,吓了她一跳,连忙悄悄的后退了回去,这两年她已经摸清了楚焕东脾气,他可以给她钱花,给她名声,给她地位,甚至可以在林雨柔面前耀武扬威,但是他的事情她绝不能掺和,他的禁忌她绝不能犯。 她耐心的在客厅沙上坐了好久也沒见楚焕东出來,想了想,难耐的心痒促使她再次走向楚焕东房间,楚焕东此时已经讲完电话了,但是伏在栏杆上沒有动,低着头的背影,像个孤独的被人抛弃的孩子。 张倩犹犹豫豫的正要往楚焕东房间凑近,忽见楚焕东抬起身,她吓得又急忙跑回到客厅里。 楚焕东从自己屋子走出來,扫了一眼坐在沙上看报纸的张倩,张倩穿一身浅粉色的休闲服,简单的装束,却衬得肌肤如雪,对着他嫣然一笑,眉梢眼角都是浓得化不开的情意,“焕东哥,你不忙了!” 她的声音如同添加了某种芬芳的蜜,黏稠得丝丝缕缕,语气中充满了关切和柔情,这声焕东哥,是楚焕东在这几年里的镇定剂,可是在见过汪掌珠之后,楚焕东才知道,此‘焕东哥’,永远替代不了彼‘焕东哥’! 他无声的叹了口气,抬腿往厨房走去。 张倩早就习惯了楚焕东的不解风情,但看看着楚焕东走进厨房,拿出面案,还是有些目瞪口呆,目光僵硬,楚焕东这样一个峻冷酷寒的男人,竟然进了厨房!!! 张倩动了动身体,想要随着楚焕东进厨房,她的厨艺很精湛的,在这方面曾经潜心钻研过,张倩聪明,深知日子久了,一个女人的性情比外貌给人的印象更深刻,厨艺这块,她早就叫楚焕东见识过了。 动了动身体,张倩并沒敢真的走进厨房,因为沒有楚焕东的吩咐,在这个家里,她是不敢轻举妄动的。 张倩用疑惑的目光盯着楚焕东,看着这个原本该高高在上狂妄狠辣的男人,竟然将黑色的手工西装脱了下來,卷起袖子,衬衫扣子也解开了上面的两颗,露出结实的胸膛,那挺拔的身影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做家务的男人,但是他却熟练的开始用奶油和柠檬汁做起了酸奶油,耐心的用搅蛋器打着混合物,细致的将加入的低筋面粉,用橡皮刮刀搅匀…… 楚焕东这是要做蛋糕啊? 他,这个让黑白两道位高权重的人都望而生畏的男人,竟然在亲手做蛋糕!!! 张倩痴痴呆呆看着在厨房里井然有序忙碌的楚焕东,原以为这个强悍的男人做这些一定会是不协调的,可是此时的楚焕东,却意外的让人感觉到一股优雅的魅力,这样的他看起來少了冷峻刚硬,多了一份柔软动人。 蛋糕的制作过程是漫长的,光是从送入烤箱,到确认之后取出來,就用了一个小时,然后还要等二十分钟让它放凉,再加上酸奶油层,重新送进烤箱,然后等待再次放凉…… 张倩这个坐着的旁观者都觉得累了,烦了,当事人,,平日里时间贵如金,三句话不來就不耐烦的楚焕东,做这个蛋糕竟然出奇的细致有耐心! 在天彻底黑下來的时候,楚焕东亲手制作的蛋糕终于大功告成了,他裱完最后一朵花,洗干净了双手,重新又走回到蛋糕旁,低头盯着那蛋糕看。 张倩百思不得其解的望着盯着蛋糕不动的楚焕东,她心中百分之百的肯定,楚焕东如此细心做这个蛋糕,不是给某个女人,就是要送给他的儿子。 想到这些,她嫉恨的眯起眼前,大脑在高运转着,想着谁能让楚焕东如此花费心思,气力,时间來做这个蛋糕呢? 正在她咬牙切齿的思索时,只见楚焕东突然神色一变,抬手将精心制作的蛋糕抬手挥落到地上,完美如工艺品的蛋糕瞬间成了一堆奶油泥! “啊!”张倩惊的低呼一声,从沙上弹了起來。 楚焕东抬头睨了她一眼,目光里带着寒冷冰雪,他抓起放在厨房门口的西服,大步往别墅外面走去,接下來就听见了汽车引擎的声响,楚焕东车子疾驰而去。 看着这样诡异,喜怒无常的楚焕东,张倩是真有些害怕了,她平复了半晌情绪,才惊魂未定的走进厨房,她蹲到地上,盯着那滩在地上的蛋糕,想了想,伸出一根手指挖了一块,放到嘴里。 绵软,香浓,丝滑……如此美味的蛋糕,她在外面都从來沒有吃过!她震惊的睁大眼睛,她真的想不透,能让楚焕东甘心情愿去学做蛋糕的会是谁?能让他如此大费周章去做蛋糕的人会是谁?能让他想着想着就可以勃然变色的人会是谁? 张倩黝黑的眼眸里闪过忧伤,两年多了,自己全心全意的爱着这个男人,崇拜着这个男人,即使所有人都以为自己和他有着最亲密的关系,可是,她对他是半分都不了解,看着眼前的蛋糕泥,她只感觉到无限的空洞和失落。 会员制的西饼屋很清静,林雨柔带着儿子多多在这里吃着蛋糕,望着儿子胖嘟嘟的笑脸,再多的烦恼也都烟消云散了。 “呦,林小姐,这么巧啊,你也來这里吃东西?” 林雨柔一抬头,只见一身桃粉衣裙窈窕的大明星张倩向她走來,张倩的神色之间极为傲慢,连身裙子勾勒出她的曼妙身姿,气焰逼人的脸上隐含挑衅。 她狠狠的瞪了张倩一眼,这个可恶的女人,就因为长了一张跟汪掌珠有几分相像的脸,就可以在楚焕东面前招摇撞骗,下作! 张倩面对林雨柔厌恶的眼神视若无睹,她步履悠悠的走到林雨柔和孩子所在的桌边,大大方方的坐了下來。 林雨柔脸色微微一滞,气息稍摒,但终究也沒有说出來什么。 张倩,以小三的身份,敢如此嚣张,自然是有楚焕东在背后给她撑腰。 楚焕东曾经明确对林雨柔表示,无论他和哪个女人在一起,她都不可以争风呷醋,不能口出怨言,不能过问,不能找借口闹事,如果受不了他,大可以离婚,他愿意送她一张支票。 林雨柔自然是不愿意跟楚焕东离婚的,所以宁愿忍了张倩这个小贱人的气! “林小姐,一个人领着儿子在这里吃蛋糕呢!”张倩自从那天看了楚焕东做了蛋糕后,就开始抓破头皮的想他这个蛋糕可能是为谁做的,这些年,她是真的爱惨了楚焕东,所以一旦嫉妒起來,也是疯狂异常的。 她隐约知道林雨柔的这个儿子是这几天过生日,所以得到她们母子在这里吃东西的消息,特意赶过來寻晦气。 “我这样怎么能叫一个人呢,至少我还有儿子陪我,总比有人形单影只的好。”林雨柔漫不经心的微笑着,她这个人混迹商场多年,是名副其实的白骨精,诡异多变的商场上都可以唇枪舌战,怎么会怕了张倩,如果不是因为楚焕东的维护,她就活剥了这个小蹄子的皮! 张倩的脸色变了变,因为林雨柔一语说中了她的疼处! 爱是自私的,排他的的,尤其是女人的爱! 张倩仗着楚焕东对自己的宠爱有加,无数才的曾想过要取代林雨柔,成为人人羡慕敬仰的楚天集团总裁夫人,但林雨柔这个你女人实在完美的无懈可击,她在仪态上端庄美丽,在工作上给楚焕东最得力的帮助,在生活中对楚焕东有着很深的了解,最重要的是,他们有个共同的孩子! 张倩十分渴望有个属于她和楚焕东的孩子,但是这么久的日子里,楚焕东连碰都不碰她一下,让她去哪里弄孩子去! 林雨柔的话让张倩很气恼,她有些蔑视的看了一眼林雨柔身边的小男孩,“有孩子又怎么样啊,如果孩子的爸爸都不待见他,有了还不如沒有!”这两年多下來,她还是隐约知道楚焕东不甚喜欢他这个儿子的。 她的这句话显然刺激到了林雨柔,她晶亮的眼内光芒一动,只是度很快,相对于张倩來讲,她还是段数高端的,这个愚蠢的女人,连情敌是谁都弄不清楚,也罢……就让她利用一下这个女人疯狂的嫉妒,如果搞得好,可以一箭双雕的! 第十六章 不近女色 咖啡厅里 林雨柔面对着张倩的嚣张挑衅,脸上丝毫不动怒,搅动着面前的果汁,缓缓的说:“张倩啊,你知道为什么焕东身边比你漂亮的女人也有,比你高贵的女人也有,他独独选中你吗?” 张倩初听林雨柔的话,有几分得意的仰仰头,随即意识到林雨柔这个阴毒的女人是绝对不会夸奖她的,她冷眼戒备的看着林雨柔,抿着嘴不说话。 “俗话说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张倩,你有跟我较劲的时间,不如抽空多了解一下焕东,看看他从前最爱的女人是谁?那个女人长什么样?现在人在哪里?别让人家当了替代品了,还依然自以为是的觉得自己独一无二呢!呵呵!” 张倩的脸被林雨柔笑的青青白白,她有心想反驳两句,但自己对楚焕东的过去还真的是一无所知,她不是太笨的人,已经隐约听出林雨柔话里的意思:楚焕东对她的好,只是因为自己像他心里的那个女人! 林雨柔看着有些缓不过神的张倩耸了耸肩,领着儿子多多起身走了。 张倩这个郁闷啊,她一肚子的腹稿都还沒开锣,对手就先行离场,真是太让人泄气了,不行,林雨柔的话里有音,看來楚焕东在意的女人就在这个城市啊! 汪掌珠在那天回來的晚上就起了高烧,晚归的苏晏迟回來后现她脸色通红,一摸她的头,确定她烧了,急忙把她送进了医院。 迷迷糊糊中,她感觉是婆婆和苏晏迟一起陪她做了各项检查,扶她上床,给她换过睡衣,她这次的病來势汹汹,在医院里挂了两天的吊瓶才退烧。 汪掌珠在自己生活可以自理后,换睡衣的时候现,身上还有好多地方残存着楚焕东留下的肆虐痕迹,想必那天婆婆和苏晏迟给自己换睡衣的时候会看到的更多,婆婆到无所谓,以为罪魁祸是苏晏迟,但是苏晏迟要怎么想? 楚焕东这个王八蛋!!!汪掌珠在心里暗暗的咒骂他。 汪掌珠这间病房是vip病房,阳光透过落地窗暖洋洋的照进來,婆婆和护工都不在病房,苏晏迟坐在汪掌珠的床边为她削苹果,垂下來的睫毛浓密,抬头对着汪掌珠一笑,眸子漆黑,不揉杂质,跟平日一样的孩子气。 “阿迟,你知道我那天去见他了吧?”汪掌珠的声音有些哑,一脸歉意,不论这个丈夫是怎么得來的,能接受绿色帽子的人恐怕不多,“阿迟,对不起啊!” 苏晏迟笑着伸手揉揉她的头,“傻丫头,别内疚,我也去见他了!” 汪掌珠本來头晕目眩的挺难受,听了他这句话,忍俊不禁的笑出了声,他们这叫什么夫妻,竟然毫不避讳的交流起來婚姻中的第三者和第四者。 苏晏迟微微低头,继续摆弄着手里的苹果。脸色不复刚刚的平静,想不,他和那个人的见面也一定不甚愉快。 汪掌珠在不烧后,又开始咳嗽,断断续续的总是不见好,在医院查了又查,又检查不出什么大毛病,苏家的人很是着急,汪掌珠反倒要安抚他们,自己身体沒事的,只是初到南方,气候不适应罢了。 汪掌珠自己清楚,她这一场大病,不是为那天的事情所骇,就是被心魔吓倒,她总是担心楚焕东不会善罢甘休,他就像一颗危险的定时炸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把她的安稳生活炸个底朝天。 她从医院出來,回家静养了一个多月后,现楚焕并沒有什么异样,终于一点点的放下心來,病也算彻底的好了,但是妞妞却开始感冒,咳嗽,到了医院一检查,跟她一样,肺炎。 汪掌珠暗暗自责,都是自己疏忽大意,结果现在传染了孩子。 妞妞生病的前几天,都是苏晏迟或者婆婆陪汪掌珠带着孩子去医院打静点,后來几天汪掌珠怕耽误了苏晏迟的工作,也见婆婆有些累了,她就和保姆带着妞妞到医院打针。 这天早晨來到医院,医生要汪掌珠带着孩子再去采个血样,如果沒什么大事,明天孩子就不用來打针了。 在通往采血室的路上,汪掌珠抱着女儿累的气喘吁吁,孩子因为生病特别的计较,不肯让保姆抱,一路上都是汪掌珠在抱着她,累的她胳膊生疼。 宽阔的走廊沒有多少人,一个甜腻软嗲的声音,充满了浓情和欣喜地在汪掌珠身侧响起:“焕东啊,你來一趟医院好吗?医生说我怀孕了,让我再化验一下,焕东,我怕痛……你來陪我好不好……” 抱着孩子的汪掌珠脚下一踉跄,多亏身边的保姆及时的伸手扶了她一把,她只闻身边一阵香风飘过,一个高挑婀娜的身影走到她的前面,从沒有被墨镜遮盖的姣好侧脸看,此女正是楚焕东情人,,张倩。 汪掌珠使劲睁了一下涩的眼睛,往上托了托伏在她肩头上的孩子,肯为自己撑起天的那个男人早就走了,她得自己挺起腰,给孩子撑起方安全无虞的天地。 采血室的外面排着队,保姆过去帮汪掌珠站队,汪掌珠抱着孩子坐在一边的长椅上等待,张倩是大明星,自然有助理替她去排队,她就站在汪掌珠座椅后面的窗户旁,低声与人叽叽咕咕的讲着电话,从偶尔传來的一声娇嗔里,汪掌珠知道她是在跟楚焕东通电话。 这个女人果然不愧是大明星,打个电话都尽显柔媚,字字句句听的她都心中酥麻,别说是电话那边听她表白的男人了。 汪掌珠知道楚焕东等一下很可能会过來,张倩充满情意不大不小的声音对她更是一种折磨,她真的想走的远远的,可是不行,怀里的孩子让她挪不动脚步。 孩子生病了,需要做检查,无论面对怎样的洪水猛兽,她也要昂挺胸,坚守阵地。 楚焕东來的挺快,汪掌珠带着孩子从采血室里出來时,他已经站在门口安抚着张倩了,张倩一脸幸福的将头靠在楚焕东的肩头上。 楚焕东身上是一件亚麻纹样的西装,里面是白色的衬衫,灰蓝色的丝巾在上衣口袋里打成了结,大手搂着张倩的肩膀,脸上沒什么笑容,但是看上去比平日里冷酷的样子还是温柔了许多。 妞妞因为刚刚采过血,靠在妈妈的怀里大哭,汪掌珠手忙脚乱的哄劝着孩子,看着近在眼前的楚焕东和张倩,她整个人像是被人瞬间掏空了一般。 四年前她是怨过楚焕东的,这次回來,她原本是想离她远远的,但海滨别墅里楚焕东的认错表白,还是让她有些动容了。 这个男人毕竟是她掏心掏肺的爱了十多年的人啊,这些日子她之所以生病烧,迟迟不好,跟内心的纠结也是有关系的。 女人是绝对的感情动物,汪掌珠在这些天里,无数次的动了和楚焕东重归于好的念头,但是今天,此刻,她的心彻底的死了! 楚焕东可以不在乎自己,可以出尔反尔,两面三刀,可以这边说着跟自己和好,那边跟别的女人卿卿我我并且有了孩子,所有的一切她都认了,谁让自己错爱了一个呢! 但,她现在除了是个爱着楚焕东的女人,更是妞妞的妈妈,她见不得女儿受委屈,同样是楚焕东的女人,他轻视自己也就罢了,可是同样是楚焕东的孩子,自己的女儿凭什么不受待见! 这么多年來,所有的伤痛,愤懑,委屈接踵而來,汪掌珠知道自己的想法很不讲道理,楚焕东压根不知道有这个女儿的存在,可是她就是抑制不住心中的恨意,这么多年过去了,直到今天,她才将对楚焕东爱,彻底的转变成恨! 汪掌珠抱着孩子从楚焕东身边走过,他们之间再沒什么旧情复燃可言,爱情,亲情,所有的情意都不再会有了。 出了医院的门,汪掌珠带着保姆坐上了苏家的车,泪从眼眶中滑了下來,那些痛,那些伤,那些恸,那些不舍,那些牵挂,从今开始,她都要放下了! 楚焕东看着汪掌珠离开,一脸冷漠的推开张倩,“我跟你说过了,别跟我耍手段,今天你又犯戒了,那幢别墅就当我送你分手礼物了!” “啊!”楚焕东的话让张倩惶恐至极,“焕东哥!”张倩凄然的叫着,想要伸手去拉楚焕东,但还是沒有敢碰他,她抿了一下嘴角,祈求的态度一下变的诚恳无比,“焕东哥,你别生气,我错了,再也不敢了!” 楚焕东只是冷哼一声,连多看她一眼的耐性都沒有,决然的向外面走去。 张倩又悔又狠,气的用力的一顿足,高干鞋一歪,她整个人晃了两晃,跌坐在地上。 豪华的包厢内,坐着三个人,楚焕东,丁凌跃,张小鹏,楚焕东猛然喝下一杯酒,重重的靠回到沙里,伸手揉着眉心。 张小鹏也不看楚焕东脸色,大大咧咧的咋呼着,“听说这家夜总会新來了几个小姐,东哥,咱们叫几个进來消遣一下啊?” 丁凌跃被他气的笑起來,这个人心该有多大了,这么多年,就沒现楚焕东过的跟和尚似的,无论身边围绕着怎样貌美如花的女人,都是不闻不问的,根本不进女色! 第十七章 夫妻之事 张小鹏随手将三个人面前的杯子倒满酒,抬眼横着丁凌跃,“哎呀,别以为就你聪明,我知道咱哥这些年清心寡欲,我也知道他这些日子他因为什么闹心,不就是大小姐回來了吗?呵呵,因为真的回來了,今天还把赝品都辞退了!” “别胡说!”楚焕东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穷凶极恶的张小鹏,平日里很是畏惧楚焕东的,但他知道此时的楚焕东很是随意,厚着脸继续胡说着:“哥,要我说啊,你就把大小姐忘了吧,她都结婚了,还有了孩子,你还惦记她干嘛啊……” “你闭嘴!”楚焕东这次真变了脸,冷喝张小鹏,张小鹏吓得一个机灵,不敢在胡说,楚焕东指了指门口,“你去外面呆会吧!” 张小鹏这次可害怕了,眼神祈求的看着楚焕东,“哥,我错了,我再也不胡说了?” “我沒跟你生气,你不是说外面有新來的姑娘吗,你去看看吧!”楚焕东不耐烦的推了张小鹏一把。 张小鹏算是明白了,这是楚焕东有话要跟丁凌跃说啊,自己是粗人,他们两个有时候说话背着他,但每次都沒这么明目张胆的嫌弃他,他虽然有些郁闷,但深知楚焕东脾气,也沒敢表现出來,气哼哼走向门外。 楚焕东又连续喝了几杯酒,痛楚忧伤开始表露在脸上,其实他早就知道汪掌珠病了,从前汪掌珠无论是大病小病,总会吵着要吃他做的蛋糕,自己每每也甘之如饴的做给她吃,后來他工作忙了,她就会隔三差五的装一次病,借此要他从百忙中抽出时间给她做蛋糕。 因为技艺太过娴熟,四年之后,他做蛋糕的手艺还沒有丢,只是吃蛋糕的那个人呢? 楚焕东这个人心思缜密,疑心又大,能把张倩放在身边,自然对她的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他知道她今天感冒去了医院,还故意跟汪掌珠凑到一起,他今天之所以会去医院,只是太想找个正大光明的理由去看汪掌珠一眼。 因为一场大病,汪掌珠瘦了很多,大眼睛里沒有了以往灵动的流光,有的只是漠然和疏离,看着他时,就如同他着团空气,不曾存在一样。 这种视若无睹的漠然令人抓狂,这个小丫头从小就最知道怎么摆弄自己,她只是这样把自己完全的当陌生人,就已经要了他的命。 这样的汪掌珠让楚焕东绝望,可是看着她怀里那个哭泣的小女孩时,他的脑袋更是如被雷击。 他知道汪掌珠有孩子了,今天还是第一次见到,那个小丫头三四岁的模样,虽然是哭泣着,依然可以看出跟汪掌珠小时候是一模一样的,瘪着嘴委屈的哭泣时,还可以看见一双梨涡。 楚焕东只觉得心中怦地一跳,天地间只剩下那小女孩哭泣的脸,时光好像又回到自己初见汪掌珠时的情景,她站在花园了,因为想要树上的一只小鸟而放声大哭…… “如果……如果沒有这些恩恩怨怨,现在我跟掌珠一定已经结婚了,也会有个孩子,就像掌珠怀里的抱着的小女孩似的,最掌珠长的很像,有一张胖乎乎的脸,无论哭笑都是带着两酒窝,叫人的声音很轻软……”楚焕东摇晃着酒杯,脸上带着甜蜜而惘然的笑。 “掌珠小时候,我最喜欢抱着她,或者让她骑在我的肩头,后來她大了,我就不能随便抱她了,如果我们有个小女儿,跟掌珠小时候一样,我就可以像宠掌珠那样宠着她,抱着她……只可惜,那个孩子……那个孩子……”楚焕东的声音开始透出悲凉。 丁凌跃暗自为楚焕东叹了口气,这些年來他一直跟在楚焕东身边,看惯了他断情绝念,冷酷得不近人情,而且他的自制力更是一流,酒量极好很好,几乎从來不喝醉,即使喝醉之后他也不会醉到说出自己的心里话,尤其是感情方面的。 这样心机深沉的楚焕东能把感情上的事情拿出來跟自己说,看來伤心绝望真的已经把他的胸口填得太满了,满得不能再满了。 “焕东,你别难过,苏氏企业那边我都布置好了,随时可以收线,你放心,掌珠会回到你身边的。”丁凌跃太过了解楚焕东,知道他这些年为了复仇隐忍背负了多少,也知道在这些舍弃里,让他最痛的,最不舍的便是汪掌珠,好在,上天开眼,给楚焕东留了条活路,终于让汪掌珠活着出现在他面前。 楚焕东微微一滞,顿了顿,迷惑的看一眼丁凌跃,“你说,掌珠她还会原谅我吗?” 丁凌跃还是第一次看见笃定果决的楚焕东露出如此不自信的神情,他搓了搓手,郑重点头,“会的,汪掌珠对你有感情,一定会原谅你的。” “对我有感情?她现在对我还会有感情吗?”楚焕东感觉自己真是喝醉了,已经沒有了判断这件事情的能力了。 汪掌珠在妞妞的病好些了后,终于抽出精力來照顾苏晏迟,因为自己和孩子生病后怕传染了苏晏迟,他已经独自在客房睡了好些天。 苏氏企业汪掌珠來过,虽然因为上次在这里遇见了楚焕东,有些心有余悸,但这并不妨碍她副总裁夫人的身份。 汪掌珠來到苏晏迟的办公室前,秘书小姐站起來彬彬有礼的向她问好:“苏太太好,來看副总裁啊!” “是的。”汪掌珠有些愣的点点头,她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见过苏晏迟的这个秘书。 汪掌珠轻轻推开虚掩的门,走进苏晏迟的办公室,屋内窗明几净,阳光温暖,苏晏迟正聚精会神的盯着电脑,秀气的两道眉轻颦,眼神专注,像是在研究什么,汪掌珠踩着短毛地毯,无声无息的走到他的办公桌前,探头看向电脑屏幕。 苏晏迟这时也已感觉到有人接近了他的身边,受惊般噌地回过头,看见是汪掌珠,轻舒了口气,“吓死我了,我以为是咱爸呢!” 汪掌珠扫了一眼屏幕上的游戏,抬手在苏晏迟的脑袋上來了一下,“你就不务正业吧!” “别打啊,疼!” “如果是咱爸來了,打的会比着更疼。”汪掌珠看见苏晏迟办公桌上摆着一张他们一家三口放大了的照片,各个脸上都带着幸福的微笑,难怪门外的秘书小姐会认出她。 “呵呵。”苏晏迟讨好的笑着,转过椅子拉住汪掌珠的手,“你今天沒事了,特意來看我!” “是啊,你在公司太辛苦,我不得來慰问一下吗?”汪掌珠一语双关的板着脸说。 苏晏迟难为情的呵呵笑着。 这时,苏晏迟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毫无预兆的响了起來。 苏晏迟伸手把电话拿起來,看着屏幕上跳动的号码脸色变了。他从來不是个会掩饰心迹的人,汪掌珠想象得到电话那边的人是谁,对着苏晏迟善解人意的笑笑,“我去卫生间。” 汪掌珠故意在卫生间磨蹭了好半天,出來时,见苏晏迟捏着电话,心事重重的坐在电脑前,她不太想过问苏晏迟他们的事情,于是站在一边的书架旁,翻看着上面的书籍。 “小可,他要见我。”苏晏迟的声音透着恍惚。 “嗯。”汪掌珠翻着书页,其实一个字都沒看进眼里。 “你说我去不去?” 汪掌珠放下手里的书,走到苏晏迟的身后,双手搭上她的肩膀,“阿迟,我知道你心里放不他,想去就去吧!” “行。”苏晏迟如同受了汪掌珠的怂恿,立刻接受了她的意见,但随后意识到自己的态度好像有些太欢实了,轻咳了一下,勉强解释着:“小可,我只是去跟他把话说清楚,省的以后这样纠缠不清的。” 汪掌珠宽厚的点点头,现在的她长大了,深知看破不说破的道理。她清楚,苏晏迟跟曾经的自己一样,根本不是要去把话说清楚,只是想找个借口再去见那人一面罢了。 “可是……可是……”苏晏迟有些为难的吞吞吐吐。 “怎么了?” “我上次去见他,被爸爸现了,他气的心脏病差点作,现在我要是单独出去,都得经过他的容许的。”苏晏迟苦恼的皱着眉头。 “这样的啊!”汪掌珠低头思索。 “小可,你帮我一下行吗?” “我怎么帮你?” “我们一起去跟爸爸请假,就说出去吃饭,我们一起走,爸爸一定信的。然后你跟我一起他的住宅,你知道的,他是公众人物,不能随便在外面露面的,你……你倒时候在外面等我们……”苏晏迟也感觉出自己这个要求有些过分,丈夫出轨,让妻子放风,这好像有些欺人太甚。 “行啊,反正我也沒事。”汪掌珠想都不想的就答应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心理,是因为对苏晏迟根本就沒有爱,还是因为自己欠了他太多太多。 从这天开始,汪掌珠隔三差五就会去公司找苏晏迟吃饭,然后就到周晚衡所居的小型别墅外面望风,有时候她觉得自己这样挺可笑,但大多数时候,都是心如止水的。 这天下午,她正坐在周晚衡家楼下的小客厅里看电视,突然听见外面有很多嘈杂的脚步声,因为别墅的落地窗视线太过明亮,此时都已经拉上了厚厚的窗帘,她走到窗帘后面拉开一角,向外一看,不禁吓得脸色惨白。 第十八章 孤男寡女被捉 在周晚衡的别墅外面,有许多拿着各种设备的记者围着,他们有的隐匿在花树后面,如同狙击手般试图从不同的角度偷窥到屋内的情形;有的直接放肆的走向了门口,看架势是來敲门的;还有一些在抓拍着第一手资料,并排停在门口的两辆车。 周晚衡所居的这幢别墅地处郊外,苏晏迟和汪掌珠每次來时间都很匆忙,为了节省时间,他们都是把车子停在别墅门口。 汪掌珠看着这些如果吸血鬼般的人,觉得头都有些晕,虽然她不是影视圈里的人,但也知道周晚衡和苏晏迟的关系是犯了这个圈子里的大忌的,而苏家刚要在这个城市立足,也绝对经受不起这样巨大的负面影响的。 她有些手足软的跑上楼,紧张的敲着卧室的门,连声叫着:“阿迟,阿迟,你快出來,外面出事了?” 过來两三分钟的时间,楼下门口都传來了敲门声,卧室的门才在汪掌珠焦急的眼神中打开,站在门口的是脸上还泛着春色的苏晏迟,凌乱的白衬衫让人难免会联系一些暧昧的情景,汪掌珠暗骂自己,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闲心想那些有的沒的! 她急急的开口,“阿迟,不好了,外面來了很多记者!” “什么?”苏晏迟在这样突如其來的意外中,明显的很是无措。 “阿迟,沒事的,我会处理的!”一只有力的大手从后面伸出來,拍拍苏晏迟的肩膀。 在苏晏迟之后走出來的周晚衡,虽然也是一脸春色,但明显比苏晏迟镇定许多。 汪掌珠看着周晚衡对苏晏迟显而易见的维护和自然而然的担当,一下子就明白了苏晏迟为什么会对这个男人如此的不舍,被一个如此耀眼阳光的男人爱着,宠着,谁又舍得放弃离开! “外面的情况怎么样?”周晚衡对着汪掌珠点点头,他们两个这些日子经常碰面,但都心有忌讳,彼此就不约而同的装瞎,今天这个情景,逼着他们不得不对话了。 “來了很多记者,把楼前都围住了。”好像在配合着汪掌珠的说话,门外又传來一阵敲门声。 周晚衡显然也沒预料到会有记者上门,剑眉微皱,“不应该啊?我这个住处很少有人知道!这样,阿迟,你带她先从后面走吧!”三个人做贼心虚,第一个应急措施就是想办法逃离现场。 “好。”苏晏迟点点头,拉起汪掌珠的手就往楼下走。 周晚衡看了一眼他们交握的手,终究是沒有说什么。 三个人急匆匆的來到别墅的后面,意外的现别墅的后面也徘徊着几个手拿专业摄像机的人事。 十面埋伏,四面楚歌,怎么突然之间事情就变成了这样? “要不,要不咱们就先不出去,咱们找物业,让物业的人将他们撵走。”苏晏迟这个提议听起來很不错。 “沒用的。”周晚衡脸显忧色,但又怕苏晏迟担心似的,对他笑了笑,“我们这里的别墅都是独立的私人建筑,物业不管这些的。” 周晚衡在影视圈混了这么多年,又是一线当红的巨星,又是名导演,自然经验智慧都是丰富的,他知道这些人能如此准确的找到他的家,又如此的声势浩大不肯罢休的样子,一定是有人在暗中将他捅了出去。他迅的启动记忆引擎,觉得自己和苏晏迟这些年相当的低调隐秘,不应该有人知道他们的事情啊! “阿迟,这件事情拖的时间越长越糟糕,正好有王小姐在这里,等一下我打开门,放他们进來,咱们三个同时在屋,谅他们也说不出什么,我就说你们夫妻找我谈代理的事情。”情急之下,周晚衡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 “我和阿迟躲进屋里,你让他们进來就是了,他们还敢搜屋子不成。”汪掌珠看着外面人的阵势,知道这件事情动静小不了,她可不想弄的他们三个人同时出现在头版头条。 “你们的车子在外面,他们敢这么笃定來我家门前闹,自然是知道我这屋子里有人的。”事到如今,周晚衡也不得不说出心中的顾虑,“他们一定是得到了确切的消息,或者是受什么人的指使,绝对不会这样善罢甘休的!” 听到有人指使,汪掌珠的脑子‘轰’的一下,不用想,她也知道是楚焕东了! 如果真的是楚焕东,那这些人还真的会不达目的不罢休的! “阿迟,你先到后面去,我们这里前门一开,所有人自然被吸引过來,你穿上钟点工衣服,找机会从后面走。如果咱们三个同时出现在报纸上,瞒得过别人,瞒不过爸爸,爸爸的身体不好,别再把他气出个好歹!”汪掌珠现在已经把所有的罪过揽到了自己身上,即然是自己招來了豺狼,那就应该自己解决,决不能不能连累了丈夫,更不能气坏了公公。 “等一下记者进來问,就说我來找周先生谈为咱家生意做代理的事情,如果真上了报纸,被爸爸看到了,我就跟他解释,说自己隐约知道了你和周先生的事情,我背着你來找周先生谈,这样爸爸就不会那么生气了。” “不行,留你在这里怎么行!万一有什么事情怎么办?”苏晏迟担忧的把汪掌珠往自己的怀里一揽。 “阿迟,无论怎么样,你绝对不能留在这里,如果让外面这些人寻到一点关于你们的蛛丝马迹,你和他就永世不得翻身了!”汪掌珠又焦又急的看着苏晏迟。 周晚衡看着他们如此亲密,嫉妒让他暂时的失去理智,门外的敲门声又响了起來,他干脆将苏晏迟从汪掌珠身边推开,“你快从后面走,就按王小姐说的办,我去开门。” 汪掌珠看着周晚衡去开门,她也急忙对着苏晏迟连连比划,苏晏迟这才无奈的往后门方向跑去。 周晚衡过去把门打开,闪过灯亮过白花花的一片,记者纷纷的涌了进來,看见沙上坐着的汪掌珠,这些人明显的兴奋起來,开始拼命的拍照,都想拍一张她和周晚衡在一起的,清晰的照片,汪掌珠有些无措地想避开淅沥不断的镁光灯,可是无数的话筒、照相机、摄像机已经伸到她和周晚衡的面前。 “周先生,请问你和这位小姐是什么关系?她怎么会出现在你的家里?” “我倒想问问你们,你们到底算什么人?凭什么打扰我的私人空间?凭什么围在我家四周,?锲而不舍的不断敲门?”平日里和蔼可亲的周晚衡,今日明显动了气,一脸严肃。 记者们对他的态度并生气,并且在心里暗自高兴,他们不怕被采访人生气,就怕你太平静,因为只有激动才会说话沒顾忌,他们才好做文章的,“周先生,你也是圈里人,咱们就不说废话了,我们來这里,自然是得到了可靠的消息,有人给我们消息,说你和某位小姐在这里约会?” 周晚衡听了这句话,不由松了口气,看样子这个举报人并不了解的自己,只要连累不到苏晏迟,他就放心了。 汪掌珠听了这句话,心中更确定了这个暗中作祟的人是楚焕东! “看來大家都误会了,我和这位小姐并不是在约会,啊,确切的说她也不是小姐了。”周晚衡一旦放下心來,脸上又带上了从容的笑,“这位是苏氏集团的少奶奶,我和她过去在b市就是熟人,她今天來找我,是想让我帮忙,为他们家公司做一下形象代言人。” 记者们互相看了一眼,笑了起來,在这个复杂的娱乐圈里,每个明人对于自己的绯闻都有一套说法,都是经过千锤百炼的人了,这种牵强的说法他们自然是不信的,更何况,他们还有更有力的证据在手。 “周先生,事情恐怕不是这么简单吧!”一个戴着眼镜的记者笑的很阴森,抬手从包里抽出几张相片,上面分明的显示着苏家的车子在不同的日期停在周晚衡家的门口,有一张照片上,汪掌珠坐在车上,一脸闲适的东张西望。 周晚衡和汪掌珠看着相片,都是惊讶异常,很显然,他们把问題看得太简单了,对方是蓄意的针对他们的,而且是有备而來的。 这个人针对的还真的不是周晚衡和苏晏迟,恰恰是周晚衡和汪掌珠,他们正好落进了对方的圈套! “周先生,请问你和苏太太谈代理为什么不去公司谈?”一个记者劈面就问。 “我是公众人物,不想去他们公司,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骚乱。”周晚衡对付这种事情也算经验丰富,他极力的解释着,他清楚,今天稍有不慎,就会跌个大跟头的,自己摔到了不要紧,连累了苏家的儿媳妇,就等于连累了苏家,他沒法跟苏晏迟交代。 “周先生,那你为什么不去跟苏家的那两个男总裁谈?偏偏找个女的?”记者咄咄逼人的问着。 “我刚才说过了,我和苏太太从前就是朋友,我们谈比较容易。” “周先生,苏太太, 你们大白天的谈事情还用拉着窗帘的吗?” “周先生,苏太太,你们谈事情还用夜深人静的时候吗?孤男寡女就这样共处一室?”一个记者拿着张晚上拍到的照片晃着。 “周先生,苏太太,你们谈的到底是是多大的生意,见面至于这么频繁吗?” …… 第十九章 逼我再死一次 记者们的问題一个比一个尖锐,连珠炮般喷射出來,他们的职业让他们的思维活跃异常,此行他们又是受人唆使,更极尽所能的展示他们的尖酸刻薄,接二连三地抛出诸多令人难堪的问題。 “请问周先生,苏太太,你们这样做就不怕苏先生知道吗?” “苏太太,你会为了周先生离婚吗?” “周先生已经有女朋友了,你又有先生了,你们这样做不觉得心中有愧吗?” …… 汪掌珠听着他们的问话越來越离谱,即便是经验丰富的周晚衡也被群攻的百口莫辩,她第一次遇见如此阵仗,她心底又气又悲,感觉自己好像掉进了寒冷的冰窖,又好像被熊熊的烈火炙烤! 楚焕东,你用不用这么狠啊!!! 在无数记者长枪短炮的嘲讽攻击下,汪掌珠的心理防线彻底的崩溃了,她当着这些记者的面,掏出电话,拨出了那串许久都不曾拨出,却永远铭记于心的电话号码,万幸,那个薄情的男人并沒有更换电话号码。 电话很快有人接听了,听见那边传來熟悉的声音,汪掌珠再也控制不了心中的情绪,怒吼着:“楚焕东,你用不用这么狠啊?你用不用这么狠啊?你干嘛要这样赶尽杀绝啊?你把我迫害的还不够吗?我背井离乡四年了,我对你早就什么念想都沒有了,可是你干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你是不是想逼着我再死一次,你非得把我逼死你才甘心吗……” 楚焕东下午有个重要的黑市生意谈判,对方是德国人,同他一样做走私生意,很是狡猾难缠,双方正谈到关键的时刻,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來:山青青,水蓝蓝,看日出,看云海,搏浪鼓,咚咚咚,妹妹笑得脸通红…… 在紧张严肃的会议室里,嬉笑轻松的童谣突然响起,满屋面目或阴狠或狰狞的黑衣人,同时把目光投向坐在位,一脸森然,危险十足的楚焕东。 这样的谈判,本不应该接听任何电话的,可是这个声音,楚焕东等的太久太久了,这是专属于他和汪掌珠的联系,这个曾经每天在他耳边响起无数遍的童谣,已经沉寂了四年之久。 楚焕东相信汪掌珠绝对不会是闲着无聊打电话跟他逗闷,他拿起电话,对着桌上其他人点点头,走到一边,听着电话里汪掌珠声嘶力竭的控诉,之后转为频临崩溃的哭喊,他的心都像被扯出來了一样,一时间忘了他们有过的恩恩怨怨,她又变成他最疼溺的、受不得半点委屈的小公主,“掌珠,你怎么了?生什么事情了?先别哭,告诉我你在哪里?” 汪掌珠一听见楚焕东的声音,更觉得满腔悲愤委屈,干脆蹲到地上嚎啕大哭,边哭边骂:“楚焕东……你不是人……楚焕东……你个王八蛋,你凭什么这么害我……” 刚刚还群情激动,心怀叵测的记者们慢慢的静下來,这个女人如同骂孙子一样骂的这个楚焕东,是他们这个城市黑白两道的顶级大boss楚焕东吗?如果真是那个心狠手辣的男人,那他都可以受着她的声声怒骂,那么他们这些人,是不是稀里糊涂的搅进了两个女人的战争里?站错队了? 如果这两个女人都是楚焕东的最爱,抑或这个女人比那个女人更受宠,他们的下场不是很惨? 记者的嗅觉都是异常敏锐的,他们谨慎的闭上了嘴,支起耳朵企图听些汪掌珠电话那边漏出的声音。 “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害你了?”楚焕东被汪掌珠骂的有些清醒过來,但对她的担心焦虑却一分沒少,他这个人在情商上有着严重的缺陷,尤其是对待汪掌珠,他早就把汪掌珠看做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当他不痛快时,他会像自虐般虐着汪掌珠,但自己怎么虐待都可以,反正她疼他更疼,他们总是一体的,可是别人敢伤她一点儿,那就是犯了天大的忌! “你先别哭,告诉我你在哪里?生了什么事情?”心急如焚的楚焕东,抬起手,一拳重重的击在落地玻璃窗上,他眼中露出如野兽般嗜血的凶光,吓得满屋子的黑道中人都是颜色更变。 那两个难缠的德国人,也顾不得继续开条件了,趁着楚焕东讲电话之际,匆忙跟看起來和蔼可亲些的丁凌跃把合同签了。 丁凌跃暗暗好笑,沒想到汪掌珠的这通电话,还起到了意想不到的作用。 汪掌珠在大喊大哭后,身体有些软,无论楚焕东问她什么,她也不回答,只是一个劲的哭着。 楚焕东沉下一口气,柔声说着:“掌珠啊,你现在是不是遇到难題了,你把电话递给跟你作对的人!” 汪掌珠对着电话‘哼’了一声,既然这群恶狗是楚焕东派來的,就由楚焕东來把他们叫走吧! “楚焕东要你们接电话!”她怒气冲冲的把电话冲着那些记者一举。 这些记者多精啊,此时已经确定能用这么强势语气说话的人,必是冷血枭雄楚焕东无疑,楚焕东的狠辣手段谁不害怕啊,他们看着那个电话的眼神如同看见了定时炸弹,彼此看了一眼,转身就往外跑。 周晚衡看着如潮水般退去的记者,轻出了口气,他想着这些记者手里还有他和汪掌珠的合影,一边给他的经纪人拨电话,一边抽出湿巾递给泪流满面的汪掌珠,疑惑的问道:“你认识楚焕东?” 汪掌珠不置可否的点点头,拿过湿巾擦擦脸,脚步虚无的往外走。 周晚衡拿着电话追了出來,关切的询问:“你沒事吧?要不要我送你?” “省省吧,你觉得还不够乱吗!” 汪掌珠把车子开离周晚衡的别墅不远,接到了苏晏迟的电话,他的声音很是忧急,“小可,你现在怎么样?晚衡刚才给我打电话了,我沒想到事情会搞成这样,对不起!” “我沒事,等一下在家里小区外面碰头,咱们一起回家。”尽管汪掌珠已经精疲力竭,可她还要以大局为重。 等在小区外面的苏晏迟,一脸歉意的上了汪掌珠的车,看着汪掌珠哭肿的眼睛,担心的问:“小可,你沒事吧!” “傻瓜,别担心,我沒事的。”虽然苏晏迟比自己大几岁,但汪掌珠对待孩子气的他,总是习惯性的有颗温柔的心。 今天生的事情意外而突然,后果更是难以预料,夫妻两人回到家里,躺在床上都是暗暗自责,都以为这场乱子是自己引起的,彼此心事重重,又都紧闭着眼睛装着睡。 他们夫妻睡不好觉,但有人比他们更难熬。 张倩看着多日不曾出现的楚焕东回到家里,漂亮的眼睛里流动着兴奋的光彩,甜甜的唤着:“焕东哥,你回來了!”伸手就想挽上楚焕东的胳膊。 楚焕东闪身避开了,看都沒看她一眼,好像她连这个屋里最普通的摆设都不如,他施施然的走到沙旁,坐下。 张倩有些讪然,随后脸上又露出浓情蜜意的笑容,像只温柔的小猫一样蹲靠在楚焕东身边,用脸轻蹭着楚焕东结实的大腿,“焕东哥,我都想你了!” 楚焕东掏出一颗烟点燃,看向张倩的目光如同两把刀,像要在她身上剜出两个洞來,张倩身体有些僵,但还是勉强的笑着,干涩的撒着娇:“焕东哥!” 楚焕东轻吸了口烟,毫无预兆的突然飞起一脚,将张倩她踹出去老远。 “啊!”张倩惨叫一声跌伏在地板上,五脏六腑都疼得移了位,她知道楚焕东脾气不好,残暴成性,举手就杀人,可他却从來不曾对她这么凶恨过。 她踉跄的爬了起來,连疼带怕之下,眼泪不由流了下來,却不敢伸手擦,只是惊恐万分的看着楚焕东。 “知道我为什么打你吗?”楚焕东眼神变得冷冽起來。 张倩装傻的摇摇头,其实从楚焕东突然回來,她就已经隐隐感觉出所为何來,但她就是不想承认,他会为了那个女人大动肝火,为了那个女人打自己。 楚焕东倏地一下站了起來,危险的气息铺天盖地的席卷而來,带着狂勃的怒气,眯着双眼,“我知道你是演员,演技很好,那我今天就让你当一把打死都不说的女英雄吧!” “焕东哥,我……”张倩还沒等解释,楚焕东已经走到她的身边,伸手就是一巴掌搧在她的脸上,他的手劲奇大,打得她整个人瞬间跌到,鼻子嘴角齐齐的流出血來。 楚焕东犹自不解气,抬起一脚还要踹下去,“焕东,别打了,再打她就得死,你不问话了?”丁凌跃在旁边急忙阻止,他知道楚焕东一旦遇见汪掌珠,那是什么原则都沒有的,别说是打女人了,为了汪掌珠,他杀死多少人都是不会忌惮的。 楚焕东阴沉着脸,掏出手绢擦了擦手,坐回到沙上,“我最恨在我面前耍花腔的人,不是我仗着自己是男人欺负女人,就你这样刁钻油猾,满腹心机的女人,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是不会老实的!” 张倩被打的脑袋都‘嗡嗡’直响,她擦了一下口鼻处流出的鲜血,不住的点头,喃喃的说着:“焕东哥,我错了,我再也不敢撒谎了,我错了......” 第二十章 息事宁人的代价 客厅里面很静,张倩牙齿打架的声音都可以听见。 “谁让你找人盯着她的?谁让你收买记者去捉他们的……”楚焕东咬了一下牙,终究沒有把那两个字说出來。 “沒人……沒人让,是……是我自己……想的……”张倩极力的调节着呼吸。 “你自己?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她跟你有仇吗?”楚焕东费解的盯着张倩。 张倩鼻子一酸,眼泪哗哗的流下來,无论怎么睿智聪明的男人,终究是读不懂女人之间的战争的,“她……她跟我沒仇,因为,因为你喜欢他,我只是想让你知道,她是个怎样的女人……焕东哥,你凭心而论,我是不是比她长的漂亮,我是不是比她温柔,跟在你身边两年多,我心里眼里只有你,我身处那么复杂的娱乐圈,都可以为你守身如玉,我就不明白,她到底比我好在哪里?”张倩越说越激动,因为嫉妒的疯狂,让她暂时忘记了楚焕东的凶狠,“她背叛了你,你还想着她?她嫁人了,还和别的男人勾搭,这样的女人你还要她……” 楚焕东眉梢突突乱跳,俊朗的脸庞浮动着怒火,他抓起桌上的烟灰缸就向张倩掷去,“你他妈的给我闭嘴,你有什么资格评判她!” 丁凌跃一听张倩激动胡说,就预料到楚焕东一定会怒,他看着楚焕东胳膊一动,急忙出手,在他的拦截下,楚焕东这一掷失了准头,烟灰缸带着风声从张倩耳边呼啸而过,重重的击打在后面的大理石柱子上,撞得四下迸裂。 张倩惊恐的看着烟灰缸满地的遗骸,吓得体如筛糠。 “你怎么会知道我和她的关系的?”楚焕东盯着张倩红肿起來的半边脸,眼神有一刹那的恍惚,语气也稍稍放缓和了些。 “是,是……”张倩脑子并不笨,这时脑中灵光一闪,猛然想起林雨柔那天慢条斯理的微笑,这个该死的女人,她是故意在把自己当枪使,“是林雨柔告诉我的,她说你把我当成王小姐的替代品,是林雨柔唆使我去为难王小姐的!” 楚焕东微微闭闭眼睛,都说红颜祸水,果然不错,这些个女人就是不能招惹,耍起狠來比谁都坏,自己只惹了两个,就给掌珠添了这么大的麻烦! 林雨柔,看我回头怎么收拾你! “你跟着她多久了?” “也就这几天。” “这几天你就可以摸清她的行踪?”楚焕东猛一抬头,眼中精光一闪。 “真的就这么几天!前些日子她都不太出门,可是这些日子,她沒隔两天就会出入周晚衡的家。”张倩畏畏缩缩的回答着,其实这也不怪她,苏晏迟怕被爸爸现,每次都是先上车,到了周晚衡家附近的市,他又总会先下车,而且穿上钟点工式样的衣服,装作打扫卫生的工人进入周晚衡家的别墅,反倒是汪掌珠,每次都大方的出入。 “周晚衡,周晚衡……你了解这个人吗?”楚焕东在心里,已经恨上了这个周晚衡,把他当成了假象敌。 “嗯,还算了解,毕竟都是圈里的人,他和她女朋友飘然关系并不好,他们只是为了维护各自的形象,做着表面工夫,其实他们暗地里,都另外有喜欢的人……” “他有喜欢的人???”楚焕东咬牙切齿的重复着,眸子里盛满教人不寒而栗的刹气,看得张倩不住的打着寒战,虚弱地几乎要跪下。 这个晚上,汪掌珠和苏晏迟都沒有睡好,第二天早晨,两人皆顶着黑圆圈起床。起床后,一个奔向电脑,一个奔向电视,还好,网上和电视上都是沒有出现有关他们的新闻,两人下楼后又不约而同的去拿晨报,弄的苏宏用疑惑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他们二人。 送走了苏晏迟,汪掌珠感到有些头疼,连早饭都沒吃,回到卧室就躺在了床上。电话铃的响起,吓了她一跳,看着上面陌生的号码,她犹豫一下,接了起來,“喂,您好!”她的语音里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紧迫。 “掌珠,是我。”楚焕东声音听起來很安然,“來海边的别墅。” 汪掌珠对他这样命令性的语气反感至极,她气鼓鼓的说:“不去。”抬手就要掐断电话。 楚焕东好像早就料到她会有此举,在电话那边紧接着说道:“昨天记者拍的那些照片,都在我手里。” 汪掌珠好像被捏住七寸的小蛇,自知有把柄在人家手中,却又恼羞成怒的仍想用力挣扎,她低低的咒骂着:“楚焕东,你这个臭无赖!” 放下电话,楚焕东轻轻的笑出声來,想着她昨天在电话里骂自己,满屋子的人都听见了,他似乎更加开心起來。 他这个人就是这样乖张,他把汪掌珠对他的打打骂骂,都看成一种另类的亲昵,他也丝毫不在乎在其他面前展示这种亲昵! 但看着手里的照片,看着汪掌珠和周晚衡并肩而立的模样,他脸上的怨气又浮了上來。 哼,俊男美女!!! 汪掌珠來到海边别墅,客厅里面沒有楚焕东的身影,她竖起双耳,听不见任何细微声响,等了足足有十多分钟,周围还是毫无声息。 她蹑手蹑脚的往里面走了几步,窥望,她一探头,就被悄无声息倚在卧室门旁的楚焕东吓了一激灵,楚焕东一手插在裤袋里,另一只手的指间夹着点燃的烟,见她被吓了一跳,脸上露出恶作剧般的笑容。 “无聊!装神弄鬼的做什么?”汪掌珠有些被逮个正着的尴尬,按下内心的慌乱和失措,有些生气的问道:“昨天那些人是不是你派去的?” 事的当时,她情绪激动,以为这件事情是楚焕东指使,但回到家里冷静的想想,如果真的是楚焕东所为,以他的能量,一定会查到苏晏迟和周晚衡的关系,不至于瞎眼睛一般把她和周晚衡凑成一对的。 “我想对付你,还用得着找他们起哄?”楚焕东轻蔑的笑了一下。 “那照片呢?”汪掌珠昨天晚上沒有吃饭,今天也沒吃东西,空腹加上这一早上神经都绷得紧紧的,胃内抽疼了一下,她不自觉的伸手捂了一下。 “胃疼?你沒吃早饭?”楚焕东的语气微有薄责。 汪掌珠鼻子沒來由的一酸,负着气,沒有说话。 楚焕东抿了抿唇角,最后还是把烟狠狠掐灭,跟谁怄气般大步走进厨房,很迅的给汪掌珠冲了一杯热奶茶,指着沙让她坐下,“先喝点东西暖暖胃,看会电视,我去给你下面。” 说完,他又习惯性的拿起电视遥控器,打开电视,麻利的寻找着频道,就在付费频道出现在他眼前时,他好像猛然清醒,如同捧着棘手的刺猬一样,把遥控器仍到沙上。 自己看來真是奴才命,隔了四年,还这么习惯的侍候这个小丫头! 汪掌珠并沒有看电视,她侧头看着两只袖子卷起來,在厨房里忙着的楚焕东,他的忙,是有条不紊,驾轻就熟的忙,看起來如同一幅画,特别有美感。 看着眼前的一切,汪掌珠觉得心里紧,紧得疼,此情此景,跟多少个温馨的从前重叠,中间仿佛不掺杂一点儿风霜,那些个过去啊,楚焕东的每一举动,都有着不需言明的体贴和深情! 楚焕东的面做的很快,面里加了火腿丝和鸡蛋,他又给汪掌珠端來一小碟咸菜,“简单点了,这里沒有准备太多食材,你凑合吃一口吧!” 汪掌珠低头看了一眼面碗,随即惊见楚焕东露在外面的结实小臂上,排着无数细长的伤疤,很明显,是被极其锋利的刀划出來的! 她了解楚焕东,知道他的身上何处有刀伤,何处有枪痕,但他手臂的这些细疤从前是沒有的,今时今日的楚焕东,谁还敢在他的身上留下伤疤,而且从疤痕深浅不一的颜色來看,绝对不是在同一天留下的。 楚焕东见她看着自己的手臂呆,马上有些不自在起來,坐到一旁的沙上,把挽起的袖口放下,冷哼了一声说:“你,快点把东西吃了吧,吃饱了才有力气跟我谈啊!” 这个男人现在怎么就变得这样面目可憎,让你沒法感觉他的一点儿好。 “我不吃,麻烦你把照片拿出來。”汪掌珠也是有骨气的人啊! “你先把面吃了,然后我再给你看照片。”楚焕东悠闲的跷起腿,拿遥控器挑着频道。 他强硬的口气将她惹的怒火更盛,但是此时人在屋檐下,不得不吃面了。 楚焕东的面并沒有做太多,只够汪掌珠吃到七分饱,看着汤里面的浮动的最后两根面丝,汪掌珠的眼睛又酸又胀,他还是记得的,她每次空腹过度,他都只让她吃六七分饱。 眼前的楚焕东是什么人,事业有成,身价不菲,他还记得这些细枝末节,是因为记忆乎的习惯而为,还是…… 汪掌珠警告自己不要再幻想了,这个男人最擅长的就是给了自己希望后又亲手扑灭,残忍异常。 她把空了的面碗往前一推,抽出茶几上的餐巾纸擦了擦嘴,态度强硬的说:“别耍花样了,把照片拿出來吧!” 楚焕东被汪掌珠气的笑起來,淡掠她一眼,“汪掌珠,你是不是因为我对你好了,所以和我玩恃宠生娇?我告诉你,想得到那些照片,想要息事宁人,你是要付出代价的!” 第二十一章 癫狂的爱 汪掌珠听了楚焕东话,轻轻笑了一下,脸颊上甚至浮上了两个浅浅的酒窝,竟然有几分风情万种的意味,“楚焕东,你想要我付出什么代价?我现在在你这里,还有什么是值得你稀罕的吗?” “我要你跟苏晏迟离婚。”楚焕东说着,将一沓照片扔到茶几上,上面的汪掌珠和周晚衡以非常窘迫的姿态被记者们围在其中。 “哈哈哈!”汪掌珠一听是这样,不由大笑起來,“就凭这照片,就让我们离婚,楚焕东,你这次的底牌好像轻了些!” 楚焕东自然也知道这几张照片的分量太轻,他轻描淡写地瞥她一眼,“就凭着这几张照片,我可以制造出分量更火爆的新闻,让苏晏迟,整个苏家,甚至整个世界都知道你和周晚衡的‘好事’!” “随便,我能借此一举成名,还要谢谢你啊!”汪掌珠嘻嘻笑着,她想了,无论楚焕东怎样大费周章,苏晏迟和苏家自会知道她是清白的,她怕什么啊? 楚焕东微微眯起眼睛,有些迷惑的看着她,“掌珠,苏晏迟是你的丈夫,周晚衡是你的情人,难道你就不怕这条消息一出,你的丈夫会因你蒙羞,在人前无法抬头,你的情人会因此身败名裂吗?” 汪掌珠这时才猛悟出,自己现在是当事人,她要做出为情人着急,为自己羞愤的样子,不然,以楚焕东的机敏,一定会有所怀疑,让他查到苏晏迟和周晚衡的关系就糟糕了,到时候,在他面前抬不起头的恐怕就会是自己了。 “不要啊,焕东哥,你千万不要,你要知道,周……晚衡他有今天不容易的!还有,阿迟,阿迟不可以在人前抬不起头的!”汪掌珠故作可怜的看着楚焕东。 汪掌珠若无其事的样子让楚焕东生气, 她这样为周晚衡担心他更生气,他刚刚的脉脉温情此时都化为了狰狞的戾气,叫人看着背脊凉,“掌珠,你现在怎么变成了这样,你心里有丈夫,有情人,唯独……唯独沒有……” 楚焕东沉默了一下,再抬起双眼已经变的深不见底,“我可以保全你的丈夫和情人,但是,你要和你的丈夫离婚,和你的情人从此断绝关系。” “我可以和周晚衡断绝关系,但我不会跟苏晏迟离婚的。”汪掌珠的回答很坚决。 “为什么?那个苏晏迟到底有什么好?”楚焕东冷冷的问道。 “他是我丈夫。” “那你还出去找别的男人?” 汪掌珠被着实噎了一下,眼睛一瞪,“我愿意!” “好,我让你愿意!”楚焕东凶狠的扑上來把汪掌珠压倒身下,从昨天知道汪掌珠和周晚衡在一起,他就觉得自己快要被气疯了! 他无法相信汪掌珠是这样放荡的人,更无法忍受汪掌珠除了苏晏迟,还有其他男人。 当年是自己不好,逼她溺水,她无依无靠流落在外嫁给苏晏迟,这些他可以忍,可是听说她又跟了周晚衡,他真是受不了,她怎么会是这样的女人?他为了她洁身自律清心寡欲的时候,她却在欢快的游戏人间! “你干什么,放开我!”汪掌珠在楚焕东的身下瑟缩抖,奋力扭动。 “你说我要干什么?”楚焕东今天是下了狠劲跟她纠缠,急切的扯开她的衣服,低头攫取她的呼吸,火热的唇一路蔓延到她的肩窝里。 汪掌珠被他的蛮横强势弄的气喘嘘嘘,“你……你……流氓……我要去告你!” “哈哈哈!”楚焕东听了她的话,埋在她胸口笑着,张口在她的一侧咬了一下,疼的痛呼出声。 楚焕东抬起头,迷离的眼睛有些红,“你告我什么啊?你能跟周晚衡在一起,为什么不能跟我?我比他帅,比他有钱,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你不是不想离婚吗,那好,要想息事宁人,从今天开始你就做我的情人!” “你别做梦了!”汪掌珠用尽全身的力气去挣开,可是楚焕东的力气大她数倍,又生了绝对不放手的心,他将她柔软的身体挤在自己和沙之间,卡得她不能动弹,她越挣扎他越用力。 他太渴了! 在楚焕东三十二年的人生里,他只有汪掌珠这么一个女人,在知道汪掌珠溺水身亡的时候,他真的以为自己的一生也就这样了。 无欲则刚!无欲,无情,沒有软肋的他,在这四年里,以迅猛的势头扩大着他的事业王国,站在了金字塔的顶尖。 可是,站得越高,他越寂寞,他日夜不停的思念着她。 终于,她回來了,将他的血气方刚再次点燃,那些温软的过往,那些曾有的缱绻,在他身体里死灰复燃,尤其他们有了上一次后,让他彻底的记起了那种水**.融的美好,让他更加的如饥似渴。 仅仅有那么一次怎么能够,他如同干涸透了的土地,给他一滴甘露,只会让他疯狂的渴求更多。 他急切的寻找着她的柔软,攥取着她的芬芳,汪掌珠见自己的身子牢牢被楚焕东掌控在手里,她痛苦的闭了一下眼睛,低声提醒几欲疯狂的人,“这里是客厅!” 汪掌珠虽然语气很坏,但对于楚焕东來讲是富有转折性意义的,他喜悦的亲吻两下汪掌珠的脸颊,然后抬起身体,抱着她就往里面的卧室走。 汪掌珠浑身疲惫无力,任由楚焕东攥牢,任由他掠夺,折腾,疼爱。 楚焕东仗着自己有都是力气,癫狂任性了很久,事闭依然伏在汪掌珠的身上,不愿意退出來。 汪掌珠早就累了,抬手软绵绵的推了他一把,见他不肯动,也就由着他,眼睛一闭,睡了过去。 楚焕东轻柔的抚摸着她的脸,这个小人啊,终于再次绽放在自己身下,终于又回到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他自言自语的说着:“掌珠,这一生,你也别想离开我。” 汪掌珠起床后,洗过澡就出了屋,楚焕东只穿了一条长裤,头还是湿的,梢上的水珠滴落在精壮的胸膛上,顺着古铜色的腹肌一路滑至腰间,他给她端过來一杯牛奶。 “我要回去了,把照片和底片给我。”汪掌珠转过头不去看他。 “掌珠,我不是跟你开玩笑呢,你和苏晏迟离婚吧,我和林雨柔虽然暂时不能离婚,但你也知道,我们根本不是夫妻的。”楚焕东见汪掌珠不肯喝牛奶,就把杯子放下,把她拉坐到梳妆台前,开始拿着梳子给她梳头。 汪掌珠看着镜子里面的楚焕东,那温柔的动作,那专注的眼神,她真的最受不了这个,她抬手将楚焕东的梳子打掉,三下两下的将他梳好的头弄乱,“楚焕东,沒用的,现在你做什么都沒用了?你现在想和我在一起,四年前你干嘛去了?是不是经过四年的时间,你确认自己还需要我,所以用尽办法的想挽回我,告诉你,沒用的,你和林雨柔是不是夫妻我不管,但我和苏晏迟是夫妻,我们是不会离婚的!” 楚焕东拿着梳子,仔细的将上面的长一根根的拿下來,“我知道自己对你做错过很多事情,但那时候的我真的是沒有办法,掌珠,那时候我……” “那个时候你是在利用我引我爸爸出來,对吧?现在呢,让我重新回到你身边是为了什么,难道不是因为我爸爸?”汪掌珠自嘲的笑起來,“呵呵,楚焕东,我在你那里,也许还是枚可以再利用的棋子, 但你在我这里,什么都不是,我怎么会为了你,抛夫弃女!” “汪掌珠!”楚焕东变了脸,阴沉凌厉,他将从木梳上拿到的几根头掷到地上,“你最好不要挑战我的耐性,我告诉你,如果你在一星期内不跟苏晏迟离婚,我会有无数办法灭了苏家,或者让苏家休了你! “我不是如來佛祖,不能普度众人,你想怎么样,都随便吧!”汪掌珠顶着一头凌乱的头,冲出了海边别墅。 这次她也沒客气,直接命令等在外面的张小鹏送自己回家,张小鹏看她哭的双眼肿的样子,也沒敢说什么,动车子,送她回了家。 汪掌珠虽然在楚焕东面前把话说的挺倔,可是回到家里,她又开始时刻担惊受怕,楚焕东是什么人她知道,狠起來是无所顾忌的。 苏晏迟看出了她的寝室难安,不住的安慰她,“小可,事情是我惹下的,即使真的有什么事情,我自然会出面跟别人解释,绝对不会连累你的。” “傻瓜,我不是怕自己受连累,如果真出了事情,我只要不出门就行了,我也不是名人,我是怕连累了苏家,我是怕……怕周先生会……”这样的绯闻闹出來,谁的名声越大,对谁造成的影响越深刻,相对來讲,这件事情真的还影响不到汪掌珠。 “沒事的,出了事,苏家这边我顶着,他……他说他不在乎的!”苏晏迟心事重重的笑笑。 看着日子一天天过去,汪掌珠越來越害怕,她知道楚焕东不是说着玩的,他这个人做事情不达目的不罢休,什么手段都可以使出來。 就在还有一天就到期限的时候,苏家出了一件无法预见的惨事,让汪掌珠的担心嘎然而止! 第二十二章 这是他的儿子 在这个周末,苏宏在北方有个要好的朋友要过六十岁的生日,再加上他们家里在那边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苏宏和程美娟就打算回b市一趟,吃过早饭,两人就坐上车子去了飞机场。 苏晏迟和汪掌珠带着妞妞在客厅里玩,电话铃响起时,两人都沒太在意,兀自逗弄着妞妞,享受着上午明媚的阳光。 佣人去接电话了,随后就慌张的大喊起來,“少爷,少奶奶,不好了,老爷和太太的车子出事了!” 汪掌珠的脑袋‘轰’的一声,看着佣人的嘴还在一张一阖,腿软绵绵的,连站起來的力气都沒有。 完了,一定是楚焕东出手了! 苏晏迟也是脸色白,但比她镇定许多,在一边连声叫着她,“小可,小可,你先别慌,爸妈现在被送到医院去了,咱们马上去医院。” 汪掌珠点点头,本能伸手拉住苏晏迟。 一路上他们两个都沒有说话,直到车子进了医院大门,下车时苏晏迟趔趄了一下,几乎被绊倒,汪掌珠在后面急忙的扶了他一把。 医院走廊上永远充斥着行色匆忙的护士和家属,到处都是消毒水的味道,他们一路小跑的來到抢救室的外面,门恰好从里面推开,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脸色灰败的问道:“谁是车祸病人的家属,进去看一眼吧!” 汪掌珠的目光越过医生,看到后面的病床,苏宏和程美娟的身体上全都是血,毫无生气地躺在那里。 她的身体忍不住的抖,泪眼朦胧中,看见苏晏迟慢慢的向他的父母走近…… 苏宏和程美娟死了,死于车祸。 汪掌珠站在冰冷阴寒的停尸房里,看着公公婆婆苍白的脸,实在无法相信这个事实。 沒有人知道此时她有多么后悔,如果自己当初沒有來到苏家,是不是就不会把楚焕东惹上门?如果自己可以放下尊严,做了楚焕东情人,是不是他们就可以活下來! 汪掌珠站了一会儿,转身向外面走去,苏晏迟正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中,完全沒注意到她的举动。 她直接要司机把车子开去汪家大宅,一路走來,满眼都是熟悉的景色,碧树依旧,繁华似锦,这里,是她多少次梦里依稀回到过的地方。 守在别墅门口的保安还是从前的人,不客气的将他们的车子截下,当看见从车上走下來的汪掌珠,不禁满目惊恐,连着向后面退了两步,骇然的喊着:“大……大小姐!” “把门打开!”汪掌珠目光空洞,气势逼人,保安被她吓得浑身抖,但还是听话的依言行事。 汪掌珠跌跌撞撞的跑进院子里,凄然的喊着:“楚焕东,你给我出來!楚焕东……” “你是谁?”伴随着一个清脆的声音,一个小小胖胖的身影从旁边的树丛里钻出來。 汪掌珠一愣,收住脚步,看见一个眼睛晶亮的小男孩,眨着毛茸茸的大眼睛,好奇的看着自己。 “你是要找我爸爸吗?”男孩的口唇极其清晰,面目很是好看,虎头虎脑的,“我刚才听见你喊楚焕东,楚焕东是我爸爸!”小男孩很骄傲的扬起头。 “多多,你跑哪去了?”一个带着几分紧张的熟悉声音传來,紧接着,穿着一身家居服的林雨柔出现在汪掌珠面前。 林雨柔看见突然出现在这里的汪掌珠,明显也是愣了一下,但很快的,她就镇定下來,笑容可掬的说道:“哟,掌珠來了,真是稀客啊!”低头揉着儿子的小脑袋,“儿子,快点叫姑姑啊!” “姑姑?”小男孩有些疑惑的抬起头。 “姑姑,就是爸爸的妹妹啊!”林雨柔的解释很是别有用心,讥诮的笑着。 男孩了然,大声稚气的叫着:“姑姑!” 汪掌珠站在那里,好像一下子忘了自己來这里的初衷,只觉得心中百味陈杂,站在那里良久,最后才轻轻的问出:“这是,这是他的儿子?” “是啊,我和他的儿子。”林雨柔站在阳光下嫣然而笑,说不出的美丽动人。 原來他的儿子都这么大了?她无法忽略此刻面对的是谁。 汪掌珠早就知道楚焕东有了儿子,可是听说是一回事,看见则是另一回事,看着这个小男孩,她不禁想到了妞妞,想到了从此后,自己的女儿将要生活在风雨飘摇的生活里! “楚焕东呢?”汪掌珠双腿软,声音干涩。 “焕东出去了,多多要吃芝士饼,我说要佣人去买,这个孩子被他爸爸惯的沒样,非得让焕东亲自去买,焕东也是能惯孩子,这不,巴巴的真就自己开车出去买了!”林雨柔说着话,甜甜的笑着。 好一个妻贤子乐,共享天伦啊! 汪掌珠觉得自己真是个傻瓜,被楚焕东戏耍了这么多回,竟然还如此的天真。 在这些天里,不住的纠结在他要和她重归于好的提议里?还自己给自己找脸,要以挽救苏家为名,跟苏晏迟离婚重回楚焕东的怀抱呢?还自欺欺人,安慰自己女人都喜欢认死理,纠缠于一点小事恩怨不放,为什么就不能多体谅男人的苦衷? 现在看來真是荒天下之大谬,面对如此圆满的一家人,她还想跟他回头,回头干什么,自取其辱? 林雨柔穿着舒适,领着她的儿子,惬意的站在曾经属于她的乐园里,一双满是笑意的眼睛,那眼里有笃定的幸福,也有满满的安心。 自己真是傻透了!原來,自己又被他给玩了,心头那股疼痛又窜了上來。 汪掌珠转身就往外走,神色恍惚,越走越快,直到坐上了苏家的车子,她才猛然想起这次來找楚焕东的目的,但她再也沒有一点儿能面对他的心气了。 有些事情很残酷,但是不得不接受,在舅舅的帮助下,苏晏迟开始着手办理父母的丧事,汪掌珠暂时放下了对楚焕东叫骂的情绪,不得不全心的投入到冗杂的细节安排中。 因为苏晏迟的父母是北方人,在这里将尸体火化后,骨灰盒还要送回北方的,苏晏迟和舅舅先飞回了北方一趟,联系墓地的事情。 家里这边的事情不得不交给汪掌珠,所以关于灵车、鲜花、挽联、骨灰盒的尺寸,样式,已经宾客名单等等,都需要汪掌珠亲自來操持。 一个个细节的落实,安排,恐怕与让她去研究原子弹一个难度,因为从小到大,这些事情她从來都沒有参与过,根本是什么都不懂。 楚焕东走进苏家大门,就看见站在一片忙碌之中的汪掌珠,一袭黑色的衣裤,益显得她整个人纤细柔弱,她眼中红红的都是血丝,凌乱的丝被风吹的微微浮动,看起來是那样的无依无靠。 他的眼中一热,心里疼,如果不是自己狠心,她今天还是千娇万宠,不识人间疾苦的小公主,怎么会站在这兵荒马乱的之中,体会着跟她全无关系的伤悲与忙碌。 直到楚焕东走到身边,汪掌珠才有些迟钝的反应过來,她望着他,当即柳眉倒立,“你來干什么?” “不欢迎我?”楚焕东态度还算从容,语气恳切的说着:“掌珠,相信我,这件事情跟我沒有关系的。” 楚焕东今天下午听说苏家夫妻出了车祸,双双身亡,他当时就暗叫糟糕,之前自己刚刚对汪掌珠放过狠话,这个固执幼稚的小丫头,一定会毫不迟疑的把这个罪名扣在自己身上。 他放下手头的事情,急忙就赶來了苏家,他的脾气向來乖张,很少这样肯向别人解释什么,但是心中某个一直存在着的执念,使得他必须低头。 汪掌珠有些疲惫,却不妨碍她对楚焕东脾气,“你的那些废话我不想听,请你马上离开这里,现在我不想跟你吵!” 楚焕东今天的脾气很好,对着汪掌珠宽容的笑笑,“苏晏迟回b市了吧,你这样什么事情都自己处理,会累坏的,你可以把一些琐碎的事情交给殡仪公司……” “我们家的事情要你來多嘴!你给我出去!”汪掌珠难以克制自己的暴躁,虽然她很明白,自己将难以言说的悲伤疲惫情绪泄在楚焕东身上,有可能是沒有什么道理的,因为她也沒掌握确凿的证据,说这场车祸就是楚焕所为,但是若她再找不到这样一个出口,她会崩溃的。 楚焕东也不恼她,只是对着汪掌珠温柔的笑着,他反倒希望汪掌珠能对着自己一下脾气,因为他能看出來,她深深的黑眸里有异样的情绪波动得厉害,却又被强行压抑克制着住,他真怕她这样会出了什么事情。 汪掌珠见楚焕东这样不痛不痒的,更恼了,小脸涨的都有些红了,伸手推了楚焕一把,“你给我走啊,听见了沒有,我家不欢迎你!” “掌珠,有沒有什么事情是我可以帮你的?”楚焕东不敢跟她争,顺着她的力气退了一步。 “你马上从我眼前消息,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汪掌珠的泪水在眼睛里打转,好像马上就要哭出來,“楚焕东,你爱装糊涂就继续装吧,我暂时拿你沒办法,但我告诉你,早晚有一天,我会把你做过的这些事情,把你欠我的,连本带利都一一讨回來!” 第二十三章 老色鬼 掌珠。 楚焕东试探地叫着她的名字,就像观察着受惊小兔的反应一样温和,“我都说了,这件事情不是我做的,如果是我做的,我认,但这件事情不是我做的,掌珠,我一直都后悔从前伤了你,我......我以后会补偿你的,真的,我会…… “你闭嘴!你走,你快走!”汪掌珠突然情绪爆,抬手对着楚焕东狠狠的打了下去,“都是你这个坏人,害得我这样,都是你,都是你害我……” 楚焕东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任由汪掌珠打着,骂着,如果不是身边來往的人都对他们投來好奇的注目,如果不是怕影响了汪掌珠苏家少奶奶的形象,他真想伸手就把她抱进怀里。 苏宏和程美娟的离开,对于苏家來讲是个致命的打击,苏晏迟在做生意方面毫无经验,即使这些日子学习了一些东西,也不足以应付这么大一间公司的。 苏家的公司此时在这个城市还未立稳脚跟,而苏宏为了将生意的重心顺利南迁,几乎将家里全部的资金都投入到新公司里,而且还有很多银行贷款,此时苏晏迟面对的境况非常危险,一个不小心,就会全盘皆输,倾家荡产。 又是处理父母的丧事,又要打理公司,几天下來,苏晏迟真的是形容憔悴,疲惫至极,即使是这样,他每天晚上回到家,还要坚持着忙上半夜。 父母的离开,让苏晏迟一夜之间长大了,他知道了身上的责任,再苦再累,他也不想父亲辛苦一生打拼下來的江山毁在自己手里。 这天吃过饭后,他直接去了书房,汪掌珠坐在沙上心不在焉的看着电视,见已经半夜十二点多了,苏晏迟还沒有出來,她轻轻的推开小书房的门,见苏晏迟趴在书房的桌子上睡着了。 汪掌珠看着苏晏迟轮廓秀气的脸,睡着了,眉头依然紧皱着,这个孩子气的男人,刚刚丧失双亲,又要面对重重危机,她对他,有股对着自己孩子般的心疼。 此时,汪掌珠多么希望自己是商业奇女子,或者聪明绝顶,这样就可以帮帮在诡异多变的商海里苦苦挣扎的丈夫。 她轻轻抚摸着苏晏迟的头,心中暗下决定,无论自己是不是懂生意上的事情,她明天都要跟苏晏迟一起去公司,不会她可以学,但绝对不能逃避,这个男人是她的丈夫,她要支撑着他,不能让他倒下去了。 关于公婆的死亡,交通事故处理大队已经给出了结论,苏宏夫妻的车祸属于意外。 汪掌珠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她相信,公公婆婆的死可能是意外,但她也不排除有人蓄意的谋杀,至于这个人是谁,可能是楚焕东,也可能是别人。 如果公婆的车祸真是蓄意的,那从苏晏迟和周晚衡在一起被抓,到公婆的这场车祸,一切都只是个开始,这个人除开伤害他们,还会伤害更多的人,她的丈夫,她的家庭,甚至她的孩子。 在这个夜深人静的晚上,汪掌珠骤然醒悟,她不能永远把自己缩在一个躯壳里,生活在别人的保护里,面对蓄意的可怕阴谋,她必须化身成为勇敢的战士,要张开羽翼保护自己的一切,自己心爱的人! 第二天早晨,汪掌珠把妞妞交给保姆,自己穿上一身套裙,将长簪起,化了个淡淡的妆,拿着手包就站在了苏晏迟的身边。 她原本以为苏晏迟会问她要干什么去,或者干脆不让她去公司,谁知道苏晏迟带着感激的微笑,给了汪掌珠一个大大的拥抱,“小可,你真好,我现在真的希望有人在旁边陪陪我,哪怕你什么都不做,只是看着我就好。” 汪掌珠第一次以总裁行政助理的身份出现在苏氏公司,她的内心充满惶恐,脸上强作镇定,心却跳的如同擂鼓,看着成排的经理,部长,骨干,精英走过來跟她握手,她几乎有一种掉头逃离的冲动。 一只温热的手悄悄握住她,汪掌珠抬起头,正对上苏晏迟乌黑的眸子,他对她轻轻的笑笑,汪掌珠的心霎那间奇异地安定下來。 公司的情况比汪掌珠想象的还要坏,财经报纸上那大段的惊人文字,看了都让人心力交瘁,外界恶意的揣测,给苏氏造成了还坏的影响,银行已经过來催了很多次贷款的事情。 两个对生意都憷的人,为了彼此心安,苏晏迟把汪掌珠的办公桌安排到自己总裁办公桌的旁边。 无论汪掌珠怎么的信心百倍,但这个领域她真的是搞不懂,喝光了两杯咖啡,看着电脑里的表格和数字,还是晕晕乎乎,绞尽脑汁也无法理解基金交配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汪掌珠奋图强了一小天,在晚上要下班的时候,终于迷迷糊糊的睡着了,醒來的时候已经在苏晏迟的怀抱里,他正试图把她抱到床上去,汪掌珠看着他那孩子气的眼眸充满疲惫,看着落地窗外苍茫的夜色,忽然伸手紧紧的搂住苏晏迟的脖子,“阿迟!”鼻子一酸,已经落下泪來。 苏晏迟顺势把头埋在汪掌珠的颈窝里,有些哽咽的呢喃:“小可,如果当初我沒有救下你,如果我沒有娶你为妻,今天我该怎么办?” 汪掌珠知道周晚衡因为上次的事情,这段时间在经济人的强迫下,出国避风头了,苏晏迟的身边,现在只有自己。 她爱惜地轻轻摸了摸他的头,“阿迟,别怕,我会永远陪着你,无论用什么办法,我决不会让爸爸辛苦打下來的江山就这么毁了! 一股温热的液体渗进她颈间的衣服里,汪掌珠摸着苏晏迟的头,泪水更加汹涌的流出來。 在公司工作了两天,汪掌珠彻底的意识到自己是个商业白痴,可是她从小是个执拗的孩子,偏有股不服输的劲。正在她对着电脑冥思苦想的时候,秘书的电话打了进來,“夫人,银行信贷部的李主任,说在公司附近的鸿记餐厅等总裁过去谈话。” 汪掌珠知道这又是一个來催款的,苏晏迟到外面工地上看进度,一时半会回不來,即便回來了,这个难題他也解决不了。汪掌珠稳了稳心神,强作从容的说:“你让李主任稍等片刻,我马上过去跟他谈。” 鸿记餐厅是会员制的,格调别致,环境清幽,简洁曲线造型的桌椅,精美剔透的顶灯,暖色射灯下摆着各式雕像。 银行信贷部的李主任坐在大厅的茶桌边等汪掌珠,这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脑满肠肥的样子,看见汪掌珠时,不大的眼睛骤然放光。 “李主任,你好。”汪掌珠客气有力的对他伸出手。 “你好。”李主任抓住汪掌珠的手摇了摇,另一只手还在她的手背上拍了拍。 汪掌珠深深吸口气,知道自己万万不能得罪了眼前这个人,于是,保持着完美的微笑坐下,“李主任,我们公司的贷款……” “小苏太太,贷款的事情好商量的。”李经理一手摸索着下巴,眼睛牢牢的盯着汪掌珠,“按理说,你们公司的贷款并未到期,只是我们银行上面的人听了一些关于你们公司的负面传闻,所以让我过來询问一下,至于具体怎么办吗……” 李经理意味深长的笑着,汪掌珠强压了厌恶之意,眨着大眼睛,态度的诚恳的说:“李经理,你放心,我们绝对不会白白让你在中间为难的,改天,我会跟我家先生一同请你吃饭,或者到你府上拜会你!” “那……不如这样,我们现在就一起到里面吃点饭,我们边吃边谈。”李经理的一只手,就要按倒汪掌珠放在桌子上的手。 汪掌珠下意识地想要抽回手,然而有双大手比她的度更快,牢牢扣住了李经理的手腕。 李经理疼的痛呼出声,侧头望向投在自己身上的那大片森冷阴影,只见让他看一眼就会不寒而栗的楚焕东竟然站着他面前,深寒的目光盯着他的那只手,如果在琢磨用什么方式要它消失一样。 “楚……楚先生?”李经理如见妖魔般,心惊胆战的看着楚焕东,“我……我……” “你他妈的赶紧给我滚蛋!”楚焕东如同不经意般甩开钳制他的手,李经理肥大的身体重重的跌在了地上。 汪掌珠看着李经理疼的呲牙咧嘴的狼狈样子,心中叫苦不迭,对着楚焕东横眉立目,“你干什么啊?” “沒干什么,只是看着他不顺眼。”楚焕东轻描淡写地说着,目光却锐利地直刺过去,吓得李经理连庝都忘了叫,爬起來就往外跑。 “莫名其妙!”汪掌珠气恼的瞪了楚焕东一眼,拿起桌上的包就要走人。 “你还來脾气了!”楚焕东一把将她拽住,用力之大,拽得她一个踉跄,她深邃的眼睛在她身上打着转,咬牙切齿的低吼:“你穿成这个样子?跟这个老色鬼在这里干什么?” “神经病啊?”汪掌珠气的呼呼喘着气,“楚焕东,我还沒等去找你呢,你到自己找上门來了,好,那咱们今天就好好谈谈,你说,你这么为难我要干什么?” 第二十四章 从我尸体上踩过去 按照汪掌珠最初的想法,关于公公婆婆的死,无论是不是与楚焕东有关,她都要找他闹一闹的,因为他是最大嫌疑人。 可是自从她來了公司上班,现公司现在最大的债权人就是楚焕东,苏家公司接了楚焕东的生意,跟他签订了合同,接了他的定金,现在眼看着推广的成果要泡汤,甚至连楼盘开业的日期都要被他们所拖延,一旦楚焕东追究起來,这个后果是无法预料的。 在公婆意外去世这件事情上,汪掌珠虽然有些憋气,但谁有钱谁是上帝,她现在终于知道了,为什么从前有钱有势的爸爸可以肆无忌惮,横行霸道,沒人敢惹,钱,有时候真的让人志短。 楚焕东的怒气明显比汪掌珠更盛,他一手仍然擒着她的胳膊,恨恨的道:“你说,你跟刚才那个老色鬼在这里干什么?” “你先放手!”汪掌珠用力一挣,楚焕东借着巧劲,把她推坐到椅子里。 “汪掌珠,你的本事充其量能做个前台抄抄写写的小文员,却要在这里充大个?你哪里知道商界的花巧?你哪里知道这些男人的龌龊心思?你跑到这里跟这个老死鬼谈什么?你脑子摔坏了么?还有那个苏晏迟,他是跟什么的?是怎么照顾你的?让你一个女人跑出來丢人现眼!”楚焕东觉得自己气得都要吐血。 汪掌珠被楚焕东狠话也是气得半死,她一缕额头的碎,尽量的维持着自己的素质:“我知道,我在你眼里,永远是一文不值,什么都不是,我是小文员,我是充大个?我是丢人现眼,但这些,跟你有什么关系啊?碍着你什么事了?你是我爸啊,凭什么管我!” 她脱口而出的一句‘你是我爸啊’,如同触到了两人的死穴,空气徒然的安静下來。 楚焕东在汪掌珠身边坐下來,深吸了口气,定定的看着汪掌珠,她的头被高高挽起,光裸的肌肤在灯光下散出仿佛象牙色一般柔和的光泽,她的脸庞还是极其年轻稚嫩的,大眼睛里还是清澈澈无瑕的,身上却偏偏有着一股与她的年龄极不相衬的忧郁沧桑之气。 原來少女特有的天真娇弱如今全被看似成熟的外表所取代,就像一只蚕艰难地从蚕蜕中脱生,稚气柔嫩的外壳被蜕下后,经历了外界的特定的磨砺和历练,形成了眼前的状态。 他的小丫头啊,竟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从前的她在自己身边,总是像个小孩子,任性又娇气,看着自己时,嘴角会不自觉的微微上扬,露出迷人的梨涡,她会楼上楼下肆意的奔跑,放声的大笑;她在人前总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万人羡慕仰视…… 现在的她呢,故作成熟的化着妆,穿着一身整齐的职业套服,毫无经验的混迹在鱼龙混杂的社交场,屈尊低就的去讨好那些世俗丑陋的男子…… 千言万语都堵在他的喉咙里,他的小丫头啊,怎么可以为了生活如此的作践自己,抛头露面,看人脸色,仰人鼻息呢! 楚焕东忍着心中的痛楚,语气温和的说:“掌珠,你考虑一下,回到我身边吧,苏家公司的危机,我可以帮他解决!” “哼!”汪掌珠冷嗤,“我知道你是小型上帝,可惜,我不用你拯救,我现在活的很好。” “你现在这个样子算活的好!”莫名的怒火在楚焕东心头乱撞,“你对经济、生意上的事情全然不懂,却要像小学生一样,每天加班加点的在公司里从头学起;你要对着那些客户小心翼翼的赔笑脸;为了他家的这个破公司,你竟然让一令人作呕的老色鬼占……” “要你管我!”汪掌珠恼羞成怒的变了脸,断然的打断楚焕东的话,“那不是他家的公司,那是我们家的公司,苏氏现在是我的,面临一切困难都与我有关。我告诉你,无论我是不是这块料,我都不能坐看我公公打下來的天下就这么毁了,我不是怕变穷,我只是不能让那个躲在后面害我们的人阴谋得逞,我决不允许任何人伤害我的丈夫!我的家庭!” 楚焕东如同被人重重的打了一拳,原本就不太好看的脸色倏地一下好像覆上了一层阴冷的薄霜,他抬手指点着汪掌珠,声音都有些颤,“好,你还真是个好样的!有胆有识啊!你的丈夫!你的家庭!哈哈哈!” “当然了!”汪掌珠还在用力点头,她故意看着楚焕东笑着:“也许我在你眼里所有的行为举止都是幼稚可笑的,但我只是个小女人,只要不违背原则,我不在乎跟什么人谈判,我不在乎自降身份,即使面对的是洪水猛兽。楚焕东,别给我扣什么冠冕堂皇的大帽子,我现在在乎的只有我的丈夫,我的家庭,无论对面是谁,如果想要破坏我的家庭,伤害我的丈夫,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踩过去!” 楚焕东彻底的震怒了,这个小丫头,就这样明目张胆的往他心头插刀子啊,她是真的不在乎他心疼了! 他清俊的脸上慢慢开始出现傲然之色,对着汪掌珠眯起眼睛,“汪掌珠,你的夫妻情深让我很佩服,但你可知道,雷厉风行的初生牛犊,方向不对,效率又高,死得会更快!” 犀利精辟的话语正中汪掌珠的要害,但汪掌珠同时也知道该怎么伤害对手,她坦然的笑了一下,“怎么死我不在乎,最重要的是,死,我们夫妻也要死在一起。” 好像在配合着汪掌珠的话语,苏晏迟从外面急匆匆的走进來,高声叫着:“小可!”唇红齿白的面庞带着显而易见的关心和柔情。 “阿迟!”汪掌珠好像受了委屈的孩子终于见到亲人,抓起桌上的手包就奔向苏晏迟,夫妻两个一见面,立刻來了个热烈的拥抱。 汪掌珠这样的言语、行为,刺激的楚焕东眉梢都突突直跳,不怒而威的气势瞬间迸出來,片刻,又被他迅的压抑下去,他唇角噙着一抹嘲讽的笑容。 赶尽杀绝,斩草除根,恐怕沒有人比他更理解并且融会贯通这两个成语的精髓了,他只要轻轻一个翻腕,轻易的就可以让汪掌珠和苏晏迟同甘共苦的赴黄泉。 私人包厢里音乐环绕,张小鹏有些困惑的看着一言不的楚焕东,其实他这个人从來都读不懂楚焕东心思,而自从汪掌珠这次回來后,楚焕东的心思就似乎变得更加高深莫测起來。 陷坐在宽大的黑色真皮单人沙里的楚焕东,冷漠的脸庞看起來略显疲惫,两条长腿随意地伸着,屋内暧昧的灯光投射在他的脸上,在立体感官极其的脸上落下浓淡相宜的阴影,犹如古希腊时代最完美的雕塑。 丁凌跃拿着一杯酒,漫不经心地摇晃着,低低的提醒道:“焕东,那边的事情已经准备就绪了,我们……我们最好尽快的收网,因为楼市前期运作已经差不多了,再拖延下去,会耽误开盘的。” 直到将酒瓶里的酒喝进去大半,楚焕东才抬起头,轻吐口气,“再等等吧,苏家的底子很厚,即便是破产那天,以资抵债,也够我们的了。” 丁凌跃好像早就预料到楚焕东的反应,只是笑了笑。 这么多年以來,楚焕东无疑是一个精明且成功的商人,在任何情况下,他都能唱好属于他的那一出,他的世界永远只有利益,永远只有利用,永远只有目标,永远只有算计,永远清醒过人、满腹城府、处变不惊。 只不过,这次死而复生的汪掌珠回來后,楚焕东的狠绝手段似乎有所收敛了。 “焕东,你这么手下留情,某些人可能未必领情啊!”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精明过人的丁凌跃,已经隐隐看出,楚焕东和汪掌珠那段前情已经彻底的成了过去,楚焕东现在这个样子,只会当断不断,必受其害的。 楚焕东低低地“嗯”了声,其间连眉头都沒动一下,过來半晌,也只是淡淡地说:“不用她领情的,到最后,我自然有办法制她。” “嘿嘿。”张小鹏在旁边一个沒忍住,笑了出声。 楚焕东有些羞恼的抬头冷扫他一眼,张小鹏急忙起身,“哥,我出去一下,看看弟兄们在干什么。” 张小鹏逃跑似的离开包房,在心中还在忍不住的叹气,东哥这样心如钢铁的人,终究是逃不过他命中注定的一劫,明明是在为汪掌珠设身处地的考虑,可是死都不肯从自己嘴里表达出來。 丁凌跃暗笑张小鹏莽撞,抬头看向楚焕东时,见他已经闭上眼睛开始假寐,冷峻的脸上再也看不出任何表情。 经历了这次老色鬼事件,汪掌珠在楚焕东冷嘲热讽的打击之下,总算多少了解了些人心的险恶和商场的欺诈诡异,她知道了,只有匹夫之勇和一腔热忱是不行的。 她在一边努力学习商业皮毛的时候,一边虚心的向公关部和营销部的人请教社交方式,这天快要中午的时候,她见苏晏迟沒有饭局,就亲自跑下楼,到对面的餐馆去给他要外卖,她想和苏晏迟在办公室里安安静静的吃顿午饭。 正午的大街,人潮汹涌,汪掌珠躲避着行人,正要穿越马路,突然听见身后有个疑惑的声音叫起,“掌珠!汪掌珠!” 第二十五章 晚来的大姨妈 汪掌珠听见身后的呼唤,下意识的回头,只见离自己几步远的地方,一个穿着入时,黑遮面的漂亮女郎浑身抖的站在那里,“掌珠,真的是你!!!”那个女郎忽然丢下手里的大包,奔着汪掌珠就扑了过來,可是她忽略了脚下的那双高跟鞋,脚下一葳,让她几乎栽了个跟斗。 “澄薇!”汪掌珠激动的急忙跑了过去,把时尚女郎一把抱住。 “掌珠,掌珠,真的是你!”葛澄薇摘下眼镜,定定的看了汪掌珠三秒,然后抬手对着她连打带捶,“你个坏丫头,你这些年跑哪里去了,我们都以为你死了,你知道不知道,我们都以为你死了……”说罢,搂着汪掌珠站在人潮涌动的街道上,放声大哭。 汪掌珠也抱紧紧的着葛澄薇,眼泪哗哗的往下流。 葛澄薇拉着汪掌珠进到路边的一家咖啡馆,看着久别重逢的好朋友,因为以为是生死相隔,她有一种恍如前世的感觉。 汪掌珠把自己的大致情况告诉了葛澄薇,满面惭愧:“澄薇,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瞒着你,只是你也知道,从前我是多想离开那个家,所以,所以这次借着溺水消失了也未尝不是一种解脱,原本我以为再也不会回到这个城市,这次回來,我的情况依然是一团糟,所以……澄薇,对不起,害的你为我担心了。” 葛澄薇的眼泪还在眼眶里打转,她咬着嘴唇,依然有些幽怨的看着汪掌珠。 “澄薇,别跟我生气了!”汪掌珠伸出胳膊,握住葛澄薇放在桌上的手。 “掌珠,你有自己的难言之隐,这件事情不告诉我,我不怪你。可是……可是鸣子呢?你把他也忘了吗?你还活着的消息,怎么连他也不告诉?你知道……你知道他这些年是怎么过的吗?鸣子他……你的死……”葛澄薇的嗓子里仿佛被眼泪浸透了,到后來,泣不成声。 “鸣子怎么样了?”汪掌珠的心蓦然一紧,她紧紧的握住葛澄薇的手,焦急的问道:“澄薇,你快点告诉我,他怎么样了?” “你还关心他吗?你还在乎他吗?如果你关心,如果你在意,你就不应该明明还活着,却让他误以为你死了,让他整个人变得心如死灰,让他颓废消沉,让他远走异国!”泪水涟涟的葛澄薇,悲愤的如同一个为许一鸣讨公道的正义女神。 “澄薇!”汪掌珠满含热泪的大眼睛,恳切的看着葛澄薇,“你先告诉我,他怎么样了?” 葛澄薇气哼哼的一抹眼泪,“他就是该你的!欠你的!”随后吐出一口气,“其实,你沒死就好,这样,他就可以活过來。告诉你吧,鸣子沒伤,也沒残,只是心死了,他在知道你溺水身亡后,在最短的时间内赶了回來,然后如同疯了一般四处寻找你,连着几天不眠不休,后來是医生强行给他打了镇定针。” 汪掌珠死死咬着嘴唇,眼泪还是伧然涌了出來。 “鸣子在知道你真的溺水身亡后,就走了,从那次走后,这些年,他再也沒有回到过这个城市,同学们都说他在大学过的也不好,消沉,颓废。我去b市旅游,还去看过他,他连见都沒有见我。后來,他干脆转到国外去读书了,只是,再也不踏进这个城市半步。”葛澄薇风华绝代的表情里带着深深的失落和哀伤。 汪掌珠默默的流着眼泪。 这些年來,她不是沒有想过许一鸣,相反的,她想过他无数次,她曾经跟他共同生活在一个城市,她每次都是强迫自己不要去打扰他。 许一鸣和肖琳琳相拥在一起的画面,在汪掌珠的脑海里留下了深刻的烙印,她想过许一鸣会为他的死而难过,但她更相信,他终究会将他忘记的,他的生活多姿多彩,他的身边美人相伴,她,终究只是他少年时的玩伴,生命中的过客。 汪掌珠沒想到自己的死,会给许一鸣带來这么大的改变,她微张着口望着葛澄薇,后悔不已,“澄薇,我……我沒想到他会为了我变成这样。” 葛澄薇惨然而笑,“你当然想不到了,因为你从來都沒有正视过他的感情,你从來都沒有想用心去了解他,他在你心里,只是一个好朋友而已。” 汪掌珠被葛澄薇说的汗颜无比,转动着手里的咖啡杯子,沉默不语。 “算了,你们的事情我说什么都是多嘴,感情的世界里,从來都是愿打愿挨的。”葛澄薇恢复了她的豪爽本色,拍拍汪掌珠的手背,“我把你还活着的事情,告诉给他,你不反对吧!” “啊!”汪掌珠愣了愣。 “你还啊什么啊,难道你希望他一辈子都这么生不如死的活着啊!” “当然不是。”汪掌珠有些无措的看着葛澄薇,“你……你现在就要给他打电话啊?”今天和葛澄薇的重逢太过突然,心神激荡的她还沒做好马上跟许一鸣通电话的准备。 “现在打不了电话。”葛澄薇面露失落之色,“我沒那么大的魅力,这个臭小子,现在跟谁都是一副老死不相往來的样,我连他的电话号码都沒有,等我慢慢的联系到他,再告诉你。” “好的。”汪掌珠的心一松,如同是近乡情怯,她现在还真的不太敢马上面对许一鸣,即使是打电话,她也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 “掌珠,你……你真的结婚了!”葛澄薇从初见汪掌珠的震惊和激动中清醒过來,才开始慢慢回味汪掌珠最初对自己的叙述。 “是,我结婚了。”汪掌珠郑重的点头。 “你的夫家就是前些天生惨事的苏氏公司?”葛澄薇这句话问的小心翼翼。 “是的。” 清醒过來的葛澄薇,智商迅恢复正常水平,她打量一下汪掌珠的穿着和妆容,继续谨慎而斟酌每个字眼,“掌珠,你现在开始到公司帮忙了?” “对。”汪掌珠很认真的回答:“公司在这边开业不久,我家公公又这样突然的走了,事情千头万绪,我丈夫一个人很是操劳,所以,我就來公司帮帮他。” “你……你懂公司的业务吗?”葛澄薇对汪掌珠的能力深表怀疑。 “不懂,但我正在努力学习。”汪掌珠抓抓自己的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 葛澄薇犹豫了一下,继续问道:“掌珠,你回來的事情你哥哥知道吗?” “知道了。”汪掌珠平静的笑笑,经过了这么多次的对决较量,她现在再提起楚焕东,已经很平静从容了。 “那你怎么不去找你哥哥帮忙,你哥哥现在在这个城市,是绝对的no.1,绝对的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无论你走到哪里,只要提自己认识楚焕东……”葛澄薇看着汪掌珠渐渐阴下來的脸,闭上了嘴。 “澄薇,现在我和我哥哥的关系不是很好,你也知道,他不是我的亲哥哥,现在又结婚了,有了嫂子,我和林雨柔从前的关系又极其恶劣,所以,我沒法去求他们,更沒法顶着他的名头去招摇撞骗。”汪掌珠对着葛澄薇半说着谎,虽然她们曾经是好的无话不谈朋友,但自己和楚焕东的恩怨情仇,她还是不想跟任何人详说。 “我知道了。”葛澄薇善解人意的打断汪掌珠的话,“掌珠,你的意思我明白,我虽然不是商人,但还是听说些苏氏企业现在的状况,你们现在不缺资金,缺少的是在银行里的信用,缺少的是來自各个商家的支持,你别着急,我这些年认识些朋友,我让他们主动找你们公司谈生意,给你们公司带來些健康的积极的影响,这样银行就不会把你们看成危险客户了!” “澄薇,谢谢你。”汪掌珠眼圈又是一红,自己这个人有点沒心沒肺,回來这么久了,都沒想找葛澄薇出來聚聚,都沒在乎她是否为自己担心,葛澄薇呢,一见自己就拔刀相助,她这个好朋友,还真是差劲到家了。 “谢什么啊?我倒是应该谢谢你,谢谢你还活着。”葛澄薇一笑起來,还是跟过去一样明媚耀眼。 在葛澄薇的鼎力相助下,汪掌珠开始大范围的接触一些年轻的富二代,官二代,他们这些人手里有无数的人脉,金钱,听说汪掌珠是苏氏企业的董事长夫人,都很给面子的交给苏氏企业一两单生意,苏氏企业也一扫这些日子的阴霾,重新有了生机,银行也不再借机难了。 汪掌珠只要沒有应酬,每天还是照常來公司上班,她坐在电脑旁,对比着纸上和电脑上的数字,余光看见苏晏迟从手边书架上抽出一支文件夹低头翻看了一会儿,然后又迅的换了另一本,这样反复了几次,她确定他是有心事,而且级烦燥。 她看着屏幕上的文档,漫不经心的警告,“你如果烦就出去打个电话,别在这里影响我的情绪。” 苏晏迟看了她一眼,起來调了杯咖啡,小声说了句:“他给我打电话了,说这几天回來。” “喔。”汪掌珠随便答应着,“你给我也來杯咖啡,我怎么也犯困了!”她也不知自己是受了苏晏迟的影响,还是生理上的倦怠期來临……想到生理期,她忽的坐直身体。 这些天只顾忙着公司里的事情,她的大姨妈好像已经晚來了好些天了! 第二十六章 血脉相连 汪掌珠是个三岁孩子的妈妈,对这种情况并不陌生,她假装有事,跟苏晏迟打了招呼,从总裁室里出來,开着车子绕了大半个城区,找了一家相对僻静的药店买了许多小药,最后假装随意的带了两片试纸。 买了试纸,她就直接回了家,一个下午,经过两次化验,皆是阳性。 汪掌珠独自坐在卧室里,夕阳的光洒在她的身上,不期而至的孩子让她手脚凉,摸着平坦的小腹,她纠结的想死。 自己到底算个什么女人啊?一个已婚女人,被别的男人那个了,那个就那个吧,竟然还有了他的孩子! 当初怀妞妞的时候,也是个意外,虽然当时年龄幼小,但想着从今后自己将一个人在这茫茫人海中求生活,有个属于自己的,属于自己曾经最爱的人的孩子,也不算件坏事,至少人生不会再孤单。 但是现在,她还能留下这个孩子吗?她跟苏晏迟从來沒有一丝一毫的亲密接触,自己总不能说这个孩子是通过光合作用得來的吧! 那如果她生下这个孩子,是不是太欺负人了! 晚饭的时候,苏晏迟回到了家,难得的他们夫妻都在家里吃晚饭,餐桌上都是美食佳肴,汪掌珠有些心不在焉的吃着碗里的白米饭,妞妞连着跟她说了几句话,她都只是敷衍的恩啊两声。 苏晏迟知道汪掌珠对妞妞从來都是不缺耐心的,此刻见她这样,不免抬头多看了她两眼,体贴的剔下一块排骨排放到她的盘子里,“來,你前两天不还念叨着想吃李阿姨做的红烧排骨吗!” 汪掌珠看着那亮晶晶,油腻腻的排骨胃里一阵泛酸水,不由的干呕了两声,苏晏迟急忙关切的伸手拍着她的后背,连声问询:“怎么了,不舒服吗?要不要去医院?” “沒事,就是今天中午吃的不对劲,有些反胃了。”汪掌珠笑笑,她想,苏晏迟也不是傻子,自己这个状态早晚是被他现的,如此侮辱人的行为,她该怎么跟苏晏迟解释,自己是该悄悄的把一切消灭在萌芽状态?还是该主动跟苏晏迟提出离婚? 第二天上班,汪掌珠想趁着下午的时间去医院检查一下,可是中午的时候,苏晏迟犹犹豫豫的跟她说出他的意图,她想与其看着他在身边坐立不安的抓耳挠腮,还不如遂了他的心愿,反正现在老爷子也不在了,也不用她在一边做帮衬了。 汪掌珠放走了苏晏迟,才看见他桌上的时间安排表,晚上的时候,有个重要的商业酒会需要他出席的。 一个下午过去了,酒会的时间眼看就要到了,苏晏迟那边还是沒有什么动静,汪掌珠知道这个人一见周晚衡,什么不靠谱的事情都能做的出來。 汪掌珠这两天有些懒,打电话要家里的佣人给她送一套礼物來,自己走进休息里面的浴室,简单的冲了个澡,化了个晚妆,收拾一下,自己去出席这个商业酒会。 盛大的商业酒会,照旧的衣香鬓影,楚楚绅风,汪掌珠在参加了几次这样的聚会后,跟很多人都已经混得脸熟了,再加上她最近结识的一些新朋友,各个都是喜欢在派对上大出风头的主,这次酒会,她一进大厅,就看见了两个风流倜傥的熟人。 汪掌珠走上前,有一搭沒一搭的跟着两人说着话,他们都是富家子,又是葛澄薇的好朋友,对汪掌珠甚是照顾,介绍她又认识了几个很有身份的富商政要。 楚焕东是酒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來的,因为这样的酒会通常是请不动他这尊大佛的,他越是这样低调神秘,越是被人重视,他的到來,引起宴会场内一阵热潮。 汪掌珠端着酒杯,站在一旁,冷眼看着人群中央的楚焕东和林雨柔夫妇,看着他们被众人簇拥着,奉承着,看着他们高高在上慵懒的笑着,她伸手摸了摸小腹。 想起林雨柔领着孩子站着自己面前的样子,她的眼眶忽然酸涩无比,自己的孩子,凭什么一个、两个都不受待见,见不得光,而那个女人却可以站在他的身旁,接受着万人景仰,连带着孩子都耀武扬威! 看着周围的人都聚拢在楚焕东夫妻身边,汪掌珠无聊的走到一边的冷餐台,想要找点东西吃,可是一看见餐台上摆着的各色拼盘,她忽然一阵恶心,胃里有东西直往上泛,又苦又涩。 汪掌珠急忙快步走进旁边的洗手间,搜肠刮肚的吐了半晌,好一会儿,才一手扶着冰冷的墙壁,一手扶着胸口站起身,她对着镜子,想要鼓励自己微笑一下,可身子却一直未停的抖,对着镜子,她终于怔怔的掉下眼泪來。 过來好一会儿,汪掌珠才把头重新整理好,又补了一下妆,她得坚强,她现在是苏氏公司的董事长夫人。 从卫生间出來,汪掌珠连着喝了两杯酒,借着酒精的支撑,转身笑对众人,得体大方的和人攀谈着,应酬着。 楚焕东这个人沒什么业余爱好,他不嫖不赌,不爱热闹,从前的他所有时间都用在算计筹谋上,现在的他,空闲的时候就看外文的金融杂志当消遣。 这些天來,他无数的对苏宏夫妻的车祸进行了调查,调查结果跟官方给出的结果一致,完全是场意外的车祸。楚焕东恨透了这场意外的车祸,因为之前自己情绪失控时曾对汪掌珠放过狠话,现在的自己彻底的成了汪掌珠心中的罪魁祸。 楚焕东无限苦恼,这些日子汪掌珠跟葛澄薇碰上了头,在葛澄薇的帮助下,她不但沒有退出商场,反而更加活跃起來,只是处处躲着自己。 今天楚焕东本來是在书房看杂志,闲着无事给跟着汪掌珠的保镖打了个电话,知道汪掌珠來了这个酒会,他想都不想的就开始换衣服,招呼林雨柔跟自己一起出席这个酒会。 身边的张小鹏等人都被楚焕东的心血來潮弄的莫名其妙,但沒人敢打听内幕,因为最近老大的情绪可是不大好。能跟在楚焕东身边的自然沒有傻子,在汪掌珠回來后这段时期,大家都聪明的选择闭上嘴巴,连半分打探的好奇都不敢流露出來。 楚焕东看着人群中來去自如的汪掌珠,那个曾经在自己怀里撒娇耍赖的小姑娘,现在已经把所有的少女情态收了起來,沒有了大家闺秀的矜贵娇柔,她披上铠甲,变成了一个神态平和,有毅力有能力的女强人。 是什么能让一个少不更事的女子迅成长? 除了伤害,就是捍卫家庭和爱人的心! 楚焕东喝了一口杯中的酒,今天的酒不好,又涩又苦! 他从來都是知道的,汪掌珠是个重情重义的女子,世界上无论哪个男子,能够荣幸得到她的爱,都是幸福至极的,只是他,把她给他的爱弄丢了! 汪掌珠第一次体会到,假装笑脸,是世界上最累的事情,这个一个晚上,她反胃,她头晕,到后來看着楚焕东和林雨柔郎情妾意的低头私语,她实在是呆不下去了。 出了酒店的大门,她慢慢的顺着台阶往下走,可是终究是有些头晕虚弱,走到最后两个台阶时,居然一步踏空,整个人向前面跌去,她只觉得膝盖处一阵巨痛,低头看时,擦破了一大块皮,丝丝的鲜血渗了出來。 她再也不复刚刚在宴会大厅的韧性十足,抹了一把脸,触手都是冰冷的泪水。 “小姐,你沒事吧!”身后有人叫她,她迷蒙的回头,见是酒店的保安,她勉强露出一个微笑,在保安的搀扶下站了起來。 汪掌珠不能在保安面前哭啊,她擦了一下眼睛,踉跄的走到停车场,她原本想到车上再大哭一场,却看见苏晏迟一脸歉意的等在她的车子旁边。 苏晏迟看见汪掌珠满身狼藉的样子,忙上前一把抱住她,吓得声音都变了调:“小可,你怎么了啊?” “沒事,就是有些头晕。”汪掌珠身上沒有力气,声音虚弱不堪:“先上车吧,我回家睡一觉就好了。” 苏晏迟把她抱进车里,见汪掌珠脸色惨白,急忙扶着她靠在椅背上,连连的道歉:“小可,对不起,对不起,这些日子,让你受苦了!” 汪掌珠晃晃头,觉得头晕的更加厉害,她看着眼前苏晏迟的脸都是摇晃的,于是用手比划着:“咱们回家吧!” 这个晚上汪掌珠睡得很沉,连梦都沒做一个,早晨醒來时,她觉得肚子丝丝的疼痛,去了趟卫生间,看见下面有些流血了,她当时就哭了。 无论这个孩子她是不是想要,她都不想以这种方式结束它,那是一个跟自己血脉相连的生命,生下來,他会像妞妞一样甜甜的叫自己妈妈! 苏晏迟起來后,汪掌珠对他说自己不舒服,今天就不去公司了,苏晏迟以为她这段时间太累了,坚持要陪她去医院,汪掌珠当然死活不肯了,后來,苏晏迟嘱咐了她一堆的话,才恋恋不舍的离开家。 汪掌珠见苏晏迟走了,洗漱一番,坚持着吃了些东西,自己开车去了医院。 第二十七章 性取向 汪掌珠拿着一叠各异的收据和检查单,坐在医院楼下的长椅上,微风浮动,她盯着b片上只有深深浅浅颜色的扇形图案,看不出所以然。 她用手指细细的抚摸着上面每个可疑的小黑点,喃喃自语:“你是不是也不愿意离开我,明明早晨还有不舒服,怎么一到这里,什么症状都沒有了,你是不是也想留下來陪我,陪妞妞………” 她这样自言自语,在旁人看來有点神经质的样子,坐了好一会儿,汪掌珠轻轻的叹了口气,收起检查单子,往自己的车位走去。 医生说了,胎囊太小,即使想要做手术也要再等几天,汪掌珠笑了一下,也许老天也在给她再考虑几天的机会。 她坐进车子打开了空调,凉风拂去额头上的细汗,手机及时的响了起來,按键接听,苏晏迟关切的声音从听筒那边传來,“小可,你在哪里?我刚刚打电话回家,佣人说你出去了,身体好些了吗?” “好多了,澄薇约我出來喝茶。”汪掌珠偷偷的吐了吐舌头。 苏晏迟又叮嘱了她两句,挂了电话。 一个电话结束,又一个电话打进來,是秦然,汪掌珠愣了愣。 他找自己能有什么事? 秦然,标准的富二代,葛澄薇的一个狂热爱慕者。 汪掌珠此时最想回家睡一觉,但还是接起了秦然的电话,因为他最近关照了苏氏两单生意。 秦然约汪掌珠在一个咖啡厅见面。 他们约见的咖啡厅处于繁华地段,大大的落地窗正对着楚天集团门前的广场,咖啡厅里面装饰奢华,绝对跟秦然高调的性格相符。 秦然身形挺拔,长的的不算英俊,但由金钱堆砌出來的气势和气质还是有的,汪掌珠來时,他已经等在这里。 落坐后,汪掌珠一直把视线锁在饮品单的图片上,琢磨着:秦然和自己半生不熟的,他今天抛开葛澄薇,单独约自己出來所为何事啊? 还好,秦然不是个磨叽的人,直奔主題:“汪小姐,我找你出來,是想让你帮我追澄薇!” 汪掌珠心里一松,笑着抬起头,“大少爷,你的手段已经够高端了,花样百出的,我还能帮上你什么忙啊?” 秦然艰难的一笑,“我家和澄薇家里也算世交,我们认识好多年了,我了解她,她这个人,看着挺随和,其实能入得了她心的人不多。很多年前我就知道她对你好,是那种真心真意的好,就拿她帮你离家出走那次,你知道为了这件事情,她爸爸差带点沒揍她。” “啊!”汪掌珠愣愣的抬起头,这中间的细节葛澄薇还真沒跟她学。 “其实我知道,你对澄薇这个好朋友不算太上心,她也知道,可是她就是对你好。”秦然有些不忿的实话实说。 汪掌珠汗颜,挠挠头,“我知道,我以后会对她多用心的,但是,我的存在,好像影响不到你吧,澄薇的那个取向很健康的。” 秦然被汪掌珠逗乐了,他喝了口咖啡,随后有些困惑的看着汪掌珠,“我也觉得她的那方面是正常的,可是她的情绪却因为你起伏很大。四年前,在你离开后,她在很长一段时间,疯了似的的四处寻找你,还去了几次b市,最后一次从b市回來,她就像死了心似的,落落寡欢,对什么事情都提不起精神,把自己关在家里。 后來她不知道怎么就迷上了徒步行走,开始痴迷的跟着驴友,到很危险的地方闯荡,即使偶尔回到这个城市,也是一副愤世嫉俗的样子,高兴时就我们冷嘲热讽,不高兴了一个人躲个地方抽烟喝酒,有一段时间,她甚至吸大麻……” 汪掌珠愕然的看着秦然,葛澄薇在她面前总是一副乐观逍遥的样子,她怎么也沒想到,葛澄薇会这么糟蹋自己,她想不到,在自己看不见的四年里,她会这么度过! “这次你回來后,她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又变的跟从前一样,生机勃勃,激情洋溢的,她为了你们家的生意奔忙,比忙乎自己家的事情还有劲头,把我们这些朋友召集到一起,连哄带吓的一定要帮你,而且每天进进出出都是眉开眼笑的哼着小曲,你说,让我怎么想你们的关系!” 汪掌珠头疼的揉着眉心,不会吧,自己有苏晏迟一个还不够吗,难道还要添个葛澄薇? 其实呢,如果澄薇是这种情况也不坏啊,苏晏迟就跟了周晚衡,自己就跟澄薇过一辈子! 看着汪掌珠嘴角慢慢露出的微笑,有人不干了! 秦然轻咳一声,见沒什么效果,又用力顿了一下咖啡杯,“汪小姐,我可告诉你,我爸爸和葛叔叔已经商量好了,我们两家是要联姻的,澄薇,澄薇她是我的!” 汪掌珠看着秦然一副看家狗似的模样,咯咯笑着,“放心吧,沒人跟你抢,我保证,我的取向很正常,我和澄薇永远都会是好朋友。” 秦然认真的思索一下,然后半信半疑的看着汪掌珠,“汪小姐,我姑且相信你,如果你能善心,跟澄薇透露一下你和你先生是要白头偕老的,我会更感激你。” 汪掌珠被他的样子逗的大笑起來,秦然看來是真的爱惨了葛澄薇,当局者,彻底的迷! 楚焕东开会回來,坐在车子的后座,无意识的抬头向外看了一眼,正看见坐在咖啡厅靠窗位置的汪掌珠,她正看着对面的男子,欢快的笑着,脸颊上两个梨涡清晰可见。 他叫司机把车停下,有些懊恼的看了看汪掌珠对面的男子,再看看开心大笑的汪掌珠。 自己可真是傻,昨晚看着她脸色苍白的离开,担心的一个晚上沒睡觉,正想等一下向保镖打听一下她的情况,结果呢,她却和别的男人在这里谈笑风生! 让你贱,楚焕东真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 你总以为沒有人比自己更爱她,沒有人能使她安然自在的生活,沒有人能给她幸福快乐! 你总想着还给她公主般高贵无忧的生活,你总想让她再不用为了生活四处奔波! 可是人家需要你的情意吗? 楚焕东看着汪掌珠和秦然有说有笑,如同受着凌迟般的痛苦,他忽然失去了耐性和善心,拿起电话打给丁凌跃,“不用再等了,你现在就去跟苏晏迟谈。” 汪掌珠和秦然分开后,想要打电话约葛澄薇出來谈谈,但想到这些事情毕竟关系到葛澄薇的隐私,既然她选择不告诉自己,自己还是假装不知道吧! 她想自己回家也是无事可做,胡思乱想,不如去公司。 一路上汪掌珠也沒停了琢磨,难道真的是自己令葛澄薇的性情大变?可是据自己对葛澄薇的了解,她不像是有那方面倾向的人啊! 汪掌珠來到公司,一出电梯,正看着苏晏迟从总裁室往外送丁凌跃,路过她身边时,丁凌跃面带微笑,很客气的跟她打过招呼,就下楼去了。 她隐隐的觉得事情不妙,丁凌跃虽然在楚焕东手下办事,但他现在在这个城市也是个举足轻重的人物了,什么事情还值得他亲自來公司一趟。 “是不是楚天集团难了?”一进总裁室,汪掌珠就迫不及待的追问苏晏迟。 “沒有,丁先生只是过來谈点事情。”苏晏迟安慰着汪掌珠,说完还笑笑。 可惜,苏晏迟经常跟周晚衡在一起,却沒学到他的好演技,他是个不会掩饰心迹的人,汪掌珠一看他僵硬的笑容,就知道一定是出事了,焦急的追道:“你别瞒我了,谈事情也不至于丁凌跃亲自上门。” “小可,公司的事情你先别管了,你看你的脸色,盖上一张白床单,我都哭得过了,去吧,回家好好休息几天。”苏晏迟心疼的揉揉汪掌珠的头。 “阿迟,别瞒我了,你这样不肯说,我会更担心。” 汪掌珠的一脸倦色让苏晏迟于心不忍,他叹口气道:“小可,好多事情,不是咱们努力就可以成事的,公司即使不行了,咱们家剩下的钱还是可以保证咱们平凡度日的。” “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汪掌珠不许他岔开话題。 苏晏迟沉默了一下,“丁凌跃今天來说,他们董事长对咱们的推广计划很不满意,耽误了他们的楼盘宣传,要对咱们的公司提出上诉呢!” 汪掌珠心知肚明,楚天集团这个项目的赔偿不足以让他们公司破产,但是带來的后续影响会很坏,楚焕东是这个城市金融界的风向标,多少人在看着他的脸色讨生活,一旦楚天集团把他们公司列入黑名单,以后还谁敢跟他们公司谈生意。 “这件事情还有别的办法好想吗?”她抱着最后一丝侥幸的心理,如同自言自语的问话。 苏晏迟孩子气的一拍手,“有啊,我可以带着你和妞妞周游世界,回來后,我们找个僻静的地方,男耕女织的生活。” 汪掌珠苦涩的笑笑。 “悠蓝的天空,青青的院落,红墙白瓦,葡萄藤下一架秋千,妞妞穿着花裙子在下面嬉戏,我们坐在一边的圆桌旁喝茶,小可,我们费劲心机的挣扎,到最后,想创造的也不过就是这样一种生活。” 汪掌珠不得不承认苏晏迟说的话很具有诱惑力,可是苏宏费尽心机打下的这片江山,难道就这样拱手送给楚焕东,她不甘心! 她要去找楚焕东谈谈,汪掌珠不自觉的伸手摸向小腹…… 第二十八章 你还玉洁冰清吗 苏晏迟似乎看出了汪掌珠的打算,伸手揽住她的肩头,“小可,你如果还喜欢他,去见他,我不管,但我绝对不容许你为了生意上的事情去求他,公司垮了,咱们过普通的日子也就是了,犯不上在他面前低头。” 汪掌珠不想让苏晏迟担心,他虽然比自己大几岁,她却总觉得他像个不成熟的孩子,“放心吧,我不会去求他,我再去看看合同文本,看能不能想想办法,不行找澄薇她们,让他们帮帮忙,这毕竟是爸爸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咱们总不能轻言放弃吧!” “好,我也找找熟人,看能不能帮上忙。”苏晏迟的兴致好像突然的高昂起來,汪掌珠不用想,也知道他要找的熟人是谁。 汪掌珠把电话打给葛澄薇,闲聊了很长时间,并沒有提生意上的事情。她对葛澄薇是心存歉意的,因为一直都是葛澄薇在帮助她,关心她,再好的朋友,她也不能无偿的透支人家对你的好。 尤其是今天跟秦然聊过天后,汪掌珠更不能再求葛澄薇了,如果自己开口,葛澄薇一定会鼎力帮助,可是她不能害她啊,她们的对手是谁啊,楚焕东! 楚焕东的强悍,在这个城市无人能与他抗衡,她何苦拖着葛澄薇和自己一起鸡蛋撞石头。 汪掌珠放下聊的有些热的电话,看见一边的苏晏迟还握着电话站在落地窗前说着什么,她想了一下,拿着包走出总裁室,跟门口的秘书留了言,然后进电梯,下楼。 四年后,汪掌珠再次站到楚天集团的大门前,不能说是感慨万千,也是心潮起伏的。 门口的保安,前台的接待小姐都换了新人,沒人再认识她这位曾经的千金小姐,掌上明珠,她要按照规矩,老老实实的到前台登记。 汪掌珠是有楚焕东的电话号码的,她也相信,自己给楚焕东打个电话,他总是要见她的,但,现在她要跟他谈的是公事,她不想把自己列到跟他关系暧昧的女人队伍里。 前台小姐一听她要见楚焕东,而且沒有预约,立即客气的微笑拒绝:“小姐,对不起,我们董事长很忙,沒有预约,是见不到他的。” 汪掌珠想了一下问:“请问,你们的董事长总秘还是温晓吗?” 前台小姐怔了怔,对着汪掌珠露出几分另眼相看的神色,每天來这里变着法想见董事长的美女不少,但熟悉公司高层的人并不多。 要知道楚焕东为人严苛,能跟在他身边多年的必然是精兵强将,其中就包括温晓,温晓虽然名为董事长总秘,实质的权力是很大的。 前台小姐给温晓打了内线,很不幸,温晓不在公司。 万般无奈之下,汪掌珠只有坐在大堂的沙上等机会,坐在沙上她轻轻呼出一口气,沒想到有一天,自己想要见楚焕东一面,也要势必登天。 大堂内人來人往,汪掌珠本就身体倦怠,此时更觉得心烦意乱,等了一阵,正在考虑是不是离开时,电梯门一开,在一众人的簇拥之下,林雨柔走了出來。 身材高挑的林雨柔容颜如玉,一头乌在脑后挽了个髻,墨绿色的真丝套裙,眉宇间神采飞扬,走在人群中间,气势宛若女王。 汪掌珠看着林雨柔呆了一呆,还沒等她反应过來,林雨柔的目光流转,已经看见了她,她大约也是沒想到会在这里看见汪掌珠,也愣了一下,但两秒后,已经神色如常的向汪掌珠走來。 “苏夫人,你怎么在这里?这是在等谁啊?”林雨柔站在汪掌珠面前,笑语晏晏,公关出身的林雨柔,这份与人打交道的纯熟自在,早就修炼的炉火纯青。 汪掌珠不能表现的太沒教养,她拖着有些疲惫的身体站了起來,稍带点嘲弄的笑笑:“楚太太,我在这里等楚先生啊,不知道你能不能帮忙引荐一下。” 林雨柔微笑,凑近了一些,低语道,“你还用我引荐吗,只要你一个电话,别说在这里见,就是海边别墅也是去得。” 汪掌珠听了林雨柔的话微微启唇,愣了几秒钟明白过來,整张脸都感觉火热火热的,太过强烈的羞耻让她狼狈得无以复加,看着林雨柔眼中明显的快意和轻视,她强忍身体的不适感,略扬起下巴,“楚太太也不用不忿,这叫风水轮流转,当年你抢了我的,现在我再夺回來,不过是各凭本事罢了。” 林雨柔眯了一下眼睛,用眼光上下打量着汪掌珠,“那苏夫人今天唱的是哪一个出啊,怎么坐在这里傻等啊?你们关系那么亲密,不会不知道他此刻不在公司吧?我还以为你有多清高呢,看來,也不过如此啊?” “呵呵,你沒听说过好事多磨吗?”汪掌珠笑颜如花,“无论我们吵也好,唱戏也好,终究是有人肯花时间陪我的。” 林雨柔挺直了腰,咬了咬牙,“汪掌珠,我现在是楚焕东名正言顺的夫人,你不要太放肆!” 向來华贵大气的林雨柔,今天失态了,如果不是忌惮楚焕东,她早想出一百种办法让汪掌珠消失了。 豪门怨侣有无数种,貌合神离的,水火不容的,同床异梦的,而她的这种无疑是最苦的,沒有交流,沒有争吵,沒有同床,他们中间永远隔着一个汪掌珠,是她使劲浑身解数也越不了的。 让林雨柔恨的还不止这些,让她最恨的是楚焕东对汪掌珠多年如一日的忠贞和真爱。 男人的忠贞如同真爱,早就稀有罕见,可偏偏这个楚焕东是个奇才,血气方刚的年纪活的就像个和尚,她原本以为这些年他工作太累,在那方面是沒什么需求的,可是知道他连连和汪掌珠去了海边别墅后,她才知道,他是个正常的男人,有着极其正常对于某些人甚至是常旺盛的欲.望,只是对她沒兴趣罢了! 一个男人对自己甘做调剂,趋之若鹜的身体都沒兴趣,这不就是最大的侮辱吗? 事到如今,林雨柔也算是家财万贯,可以选择离开的,只不过她无法抵抗自己的那点贪念,她舍不得放开这千辛万苦得到的一切,她舍不得熠熠生辉的楚焕东夫人头衔,她最舍不得的是楚焕东,那是她多年的爱恋,哪怕他对她置之不理,哪怕那只是一点虚妄的温暖,她也舍不得放手。 汪掌珠低头苦笑,她放肆了?她放肆了吗?是谁不肯放过她,苦苦相逼的把她逼到绝境! “你要我怎么样啊,楚太太,难道你想让我劝楚焕东跟你好好过日子,我沒那么伟大!”汪掌珠仰头恶毒的笑着:“我就是要这么若即若离的缠着他,勾引他!让他丢不开,忘不了!呵呵,我巴不得你们过的不好呢,我巴不得你们互相折磨,日日忍受煎熬呢,你们一起下到十八层地狱才好!” “哈!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林雨柔被气得几乎抖,还要再说什么,她身边的人小声提醒:“夫人,楚董回來了!” 声音虽轻,汪掌珠也听见了,她和林雨柔同时回头看向门口,只见楚焕东刚走下车,也许是因为最近盛夏來临,天气炙热,他剃了极凉爽的寸头,难得的沒有穿黑衣,一件雪白的短袖衬衫,米色长裤,看着随意又潇洒。 他在众保镖的簇拥下,步履轻快的走了进來,看见大厅里僵持着两个女子,目光一下子变得深邃无比。 汪掌珠和林雨柔都有些心虚,楚焕东这个人心思阴沉,谁也保不准他会袒护谁。 楚焕东脸色不变的走过來,站在二人的中间,探究的看着她们。 林雨柔习惯于在楚焕东的目光下屈服,她先对着楚焕东笑起來,“老公,你回來了,累不累?” 楚焕东沒搭理她的笑容,冷着脸问:“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林雨柔不说话了,笑容高深的看着汪掌珠,她出现在这里正常,汪掌珠出现在这里不正常。 汪掌珠深吸口气:“我们在谈心,你的太太非常健谈。” 楚焕东眉头微皱,“雨柔,你先忙去吧!” 林雨柔变了脸,咬着牙,小声的说:“焕东,你不要再把她当成冰清玉洁的小姑娘了,她现在的心肠……” “还不走!”楚焕东语气警告,这些天的耳听眼见,让他充分认识到汪掌珠不再玉洁冰清的事实,但是他还是不想从林雨柔的嘴里听出诬蔑汪掌珠的话,其实林雨柔是想跟他说汪掌珠心肠恶毒。 林雨柔瞪了汪掌珠一眼,含恨离去。 楚焕东对汪掌珠跟那些男人的不清不楚耿耿于怀,望着她的脸色并不好看,眼神有些轻蔑,“你干什么來了?” 汪掌珠本來是想仗着肚子的小东西,來跟楚焕东谈判的,可是之前林雨柔的羞辱,此刻楚焕东的淡漠,让她沒有勇气再张嘴,她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沒什么事情,只是走到这里,有些感触,所以进來坐坐。” 看着矮自己一头,仰着脸说谎的小丫头,楚焕东暗暗郁闷,对于说谎这一套她运用得还不娴熟,以至于神情有些局促,眼神有些闪躲,他看着都替她难受。 “真是这样吗?还是因为你老公受了委屈,你跑來跟我讨说法啊!你是不是就靠着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四处寻找靠山帮助你老公啊!”楚焕东说的很刻薄,从來都是这样,他可以轻易地就击溃了汪掌珠的伪装,看着她张口结舌的样子,他有了一丝恶毒的快感。 汪掌珠被他激的气血奔腾,只感觉到下面一阵热流涌出...... 第二十九章 中看不中用 汪掌珠感觉到了下体的丝丝热流,仿佛一种了然,她忽然对着楚焕东笑了,笑容很甜,梨涡醉人,然而眼里却是浓浓的心伤,“是的,我就是妄图借着咱们曾经有的一点儿旧情,來让你高抬贵手,放我们家一码。” 她的声音很轻,落在楚焕东的心中,压得他面色一变,汪掌珠啊,你真是够狠,你把善良情意都给了别人,把冷血刀子都给了我! 嫉恨如疯狗般撕咬着楚焕东,让他忽然生出一股狠意,只想立刻毁了这个女人,毁了眼前的这一切,什么都不要了可以吧!同归于尽可以吧! 楚焕东挥挥手,将身边的人都打掉,然后俯下身,在汪掌珠耳边笑着轻言,“我可以放过你们家,放过躲在你身后的那个男人,但你要再陪我睡一次,你要侍候的我舒服了,也许我还能反赠给你老公一笔钱,谁让他把你**的太好了!嗯,也不对,也许我应该把这笔钱分成若干份,因为你的经验也许是从若干个男人那里开累积得來的!” 汪掌珠想自己一定是吃错药了,才跑到这里任他们夫妻轮番羞辱,她索性也往楚焕东身边凑了凑,轻声又暧昧地细语,“这可真是个问題了,即使楚大总裁不嫌我脏,我还嫌弃楚总你技术不够好,花样不够多呢,说真的,我到后來才知道,你根本让我感不任何的快乐和兴奋,你啊,就是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 “住嘴。”楚焕东倏然站直了身体,胸口剧烈地起伏。 终于,汪掌珠从楚焕东不断收缩的瞳孔里看出羞恼,这让她总算有了几分得偿所愿的快感。 “汪掌珠,你现在怎么变的这么恬不知耻!”楚焕东厉声呵斥。 “呵呵,这样你就接受不了了,告诉你,这才是暴露出來的百分之一啊!”汪掌珠边说边往外走,看着楚焕东表情,她真怕他下一秒他会扑过來将她撕个粉碎。 出了楚天集团,汪掌珠都沒敢开自己的车,而是叫了辆出租车,她不怕死,但妞妞不能沒有妈妈。 坐进出租车里,刚刚斗志昂扬的她像只斗败了的鸡,闭着眼睛缩在后座,脸色苍白到剔透,似乎脆弱得一触就碎。 汪掌珠回到家里,直接进了卫生间,下面果然又见红了,她惨笑了一下,自己真是幼稚,还想拿这个孩子做砝码,人家早就把你看成了人尽可夫的货,说这个孩子是他的,恐怕要被人笑掉牙! 她打开花洒默默的洗着澡,其实这样也好,何故再生下个父不详的孩子! 楚焕东的总裁办公室。 透过整面的落地窗可以看见大半个城市繁华的街景,人类智慧堪称无极限,堆砌起來的海拔高度,让人站在这里有种把世界都踩在脚下的感觉。 楚焕东大多的时候都是繁忙无比的,他管理着一个庞大的商业帝国,他的聪明通透,让他成功的站在了金字塔的顶端,拥有了强大的权利和无边的行动力,但这一切并不代表他可以悠然 ,位置坐的越高,风险同时也就越大。 这个世界,一件事情生的背后往往是复杂而具有多面性的,想要摆平黑白两道的诡异多变,需要付出惊人的思量和心机。 楚焕东的生活里充斥着太多的机密,他这个人又异常的谨慎,身边能让他相信的人几乎沒有,所以大多的事情都要亲力亲为。 攸关生意上的机密资料,除了他本人,始终只有丁凌跃这样的心腹才能经手,即便林雨柔坐到了副总裁的位置,仍接触不到可以动摇楚天集团生死的业务数据。 楚焕东早知这林雨柔心机重,这次汪掌珠回來后,他一直防备着林雨柔,却忽略了张倩这个自作聪明的女人,结果,闹出了别墅捉奸那一出。 如果是别人,敢这么背着他搞小动作,楚焕东会如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让她人间蒸,可是他并沒有对张倩做什么,因为得亏了张倩这么一闹,不然他还不知道汪掌珠和周晚衡有这么一腿。 楚焕东对汪掌珠和周晚衡在一起这件事,还真的是有些在意了,每当想起这件事,他就如鲠在喉。汪掌珠溺水后嫁给苏晏迟沒有错,可是她以已婚妇人的身份跟周晚衡在一起,就是人品的问題了。 后來他又见她跟秦然坐在一起说说笑笑,就更不痛快了。 秦然是什么人,他再清楚不过,花花公子,仗着家里有些钱,追逐着自己的感官刺激,寻找一些解脱的快乐,一想到汪掌珠和这样的人在一起,楚焕东就觉得喘不过气來。 楚焕东是个感情上有洁癖的人,他虽然身处花花世界,却并不在万丈红尘中,绝对的洁身自律,他可以理解别人嬉戏人间的心理,但坚绝不接受汪掌珠四处找人寻欢,她是他心中纯洁无邪的小公主,他为了宁愿守身如玉,实在无法相信,无法容忍,汪掌珠是个轻浮浅薄的人。 所以,昨天在大堂里,他才会对她说出那么狠毒的话來,想想她惨白着脸离开的样子,他一阵心悸,猛晃了一下头,低头继续看着手里的文件。 总裁室的门上传來的两声礼貌的敲门声,敲门似乎只是在打招呼,随着敲门声的落下,房门被推开。 楚焕东沒有抬头,知道走进來的一定是丁凌跃。 丁凌跃隔着桌子站在楚焕东对面,半晌沒有说话。 楚焕东抬起头,脸上沒任何的波动,疑惑的看着丁凌跃有些带笑的脸,问道:“有什么事情吗?” 丁凌跃憋着笑,想着后面的谈话内容会给楚焕东带來的震动,他仔细斟酌了半天,挑选了最温和的语言向楚焕东报告,“周晚衡回來了。” 楚焕东眼神倏的变得锋利异常,怒视着丁凌跃,仿佛他是在说笑话取乐他一般。 丁凌跃想楚焕东一定是误会了,连忙补充着说道:“他一回來就去见的人是苏晏迟。” 楚焕东双目炯炯的看着丁凌跃,略一沉吟,拿起眼前的资料夹随意的翻了两页。 “我调查的结果,苏晏迟在跟汪小姐结婚不久,就去了国外读书,在三年前,他认识了去他们学校拍外景的周晚衡,他们不知道怎么就走到了一起,而且关系非同一般的好。苏晏迟这次之所以回国,完全是碍于苏家老爷子的压力和管束,不然他还会呆在国外,在国外,他和周晚衡更方便來往,而且他们的关系,在国外都不算事。” “那苏晏迟现在跟掌珠的关系……”楚焕东有些激动的从椅子上站起來。 “汪小姐应该已经是知道苏晏迟和周晚衡的关系,她的态度并不是反对,上次张倩小姐搞出的那件事情,汪小姐好像就是在替苏晏迟做掩护,如此一來,她和苏晏迟的夫妻关系,就很值得推敲了。”丁凌跃精明的笑着。 楚焕东欣喜异常,不仅因为汪掌珠沒有跟周晚衡在一起,更是因为她还是自己心中本性纯真的小姑娘,并不是不甘寂寞的红杏出墙女。 他现在迫不及待的想见汪掌珠一面,想问她到底知道不知道苏晏迟和周晚衡的事情?想问她为什么要委曲求全的度日?想问她为什么不肯回到自己的身边,想跟她解释,想向她认错…… 楚焕东抓起电话打给汪掌珠,结果对方关机了。他又拿起电话打给跟着汪掌珠的保镖,保镖告诉他,汪掌珠去了医院。 他给汪掌珠派保镖的初衷,是不想上次张倩那样的闹剧再生,更不想苏宏那样的惨事生在汪掌珠的身上,他要保镖每天跟着汪掌珠,只是确保她的人身安全,并沒有吩咐保镖事无巨细的窥视着汪掌珠,所以,保镖也沒说上來汪掌珠到医院干什么。 楚焕东担心不已,汪掌珠这段日子一直在苏氏公司帮忙,明显的在透支身体,再加上昨天楼下争执时,她惨白的小脸…… 他狠不得抽自己两个大嘴巴,怎么就那么狠心,明知道她最近已经心力憔悴了,还跟她较什么劲啊! 楚焕东一边往外走一边打电话,吩咐保镖马上去查汪掌珠到医院干什么去了。 汪掌珠早晨起來又对苏晏迟说了谎,心不在焉的苏晏迟也沒多问,嘱咐她两句就去公司了。 她收拾了一下自己,连早饭都沒吃,就一个去了医院,到妇产科做了检查。医生告诉她,她这种情况是先兆流产,如果想要留下孩子,必须马上住院保胎,如果想不要,必须马上接受手术,不然会引起感染。 医生给她的考虑时间不多,汪掌珠一个人站在医院的窗子前,看着外面七月天气的草长莺飞,欣欣向荣。 汪掌珠不是个狠心的人,如果她够狠,一开始就会决定把孩子做掉,而不是犹豫迟疑。 孩子如果留下來,需要保胎! 她现在是苏晏迟的妻子,有什么理由为了楚焕东的孩子抛开公司里千头万绪的事情在家里保胎?楚焕东带着自己的妻子人前风光无限,夫妻轮流羞辱她,她在这里装什么情种,暗地里忍气吞声的为他保胎,生孩子? 汪掌珠清楚,自己的考虑只是在拖延时间,她内心早就有了决定,这个孩子,留不得。 汪掌珠踱进了妇科候诊区,开始等待手术。 第三十章 残忍到底 妇科的候诊区人不少,在汪掌珠的前面还排着几个人,她早上出來沒吃东西,本來就有些血糖偏低,此刻坐在这里感觉阵阵眩晕。 她身边的每个人都是有人陪伴的,一个女人靠在她身边的男人怀里,低低的哭泣着,娇嗔着。汪掌珠也是第一次做人工流产,心里也是很紧张的,她自然不能给苏晏迟打电话,她想要不要打电话给葛澄薇,让她來陪陪自己,后來想想,还是算了,自己的梦总要自己圆。 护士在叫着她的名字,汪掌珠深吸了一口气,走进手术室,躺在手术台上的姿势很尴尬,汪掌珠紧闭双眼不敢看医生,医生轻拍她有些僵硬的大腿,“放松点儿,别紧张。” 冰冷的器械探入体内时,她的身体本能的挣扎了一下,医生给她注射了点麻醉剂,针尖的刺痛让她想哭,之后,身体的痛觉开始消失,只是能感觉到医生麻利专业的操作。 汪掌珠瞪着眼睛看着天花板,隐约听见门口有个男人的声音吵吵嚷嚷,在医生和护士的斥责中,声音渐渐的低了下去。 这样的人流手术,在妇科來讲再简单不过,基本上半个小时就能搞定,汪掌珠出了手术室,躺在手术室外面的临时病床休息,疼痛让她弓起身体,望着对面雪白墙壁,她忽然想到了妈妈,如果自己的妈妈还在,看见自己这样,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汪掌珠沒有哭太久,因为下一个病人接着就要出來了,她必须给人家腾出地方來,她颤抖着双腿下了病床,旁边的护士有些同情的扫了一眼年纪看着不大,脸色血色的汪掌珠,“沒有人陪你一起來吗?” 她哽着嗓子回答:“沒有。” “要我送你出去吗?” “不用了,谢谢。” 汪掌珠的心境凄惶、身体疲惫,她艰难的走进电梯,电梯里就她一个人,四壁映着她苍白的脸,随着电梯的一顿,她眼前一黑,差点就晕过去。 终于出了电梯,她一步一步挪到停车场,正要打开自己的车门,听见旁边传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她本能地侧头去看,看到是她最最意想不到会出现在这里的人。 楚焕东只看了汪掌珠一眼,脸色就彻底的阴霾下來,他朝她一步步走近,胸膛都在微微起伏,汪掌珠有些意外的看向他,猛然迎上呼啸的掌风,打得她一个踉跄,跌靠在车子上,捂着脸,半晌缓不过來。 “汪掌珠,你好样的!”楚焕东慢慢地一字一句:“外面的人都说我狠,可是这个世界上,谁他妈的也沒有你狠,你跟你那黑心的爸爸一个德行!” 楚焕东的狠话,比这记耳光更令汪掌珠难受。 楚焕东在來的路上,就听到了保镖的汇报,说汪掌珠來医院做检查,检查结果是怀孕了。 他当时也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隐约的感觉出这个孩子是自己的,在听见保镖说汪掌珠进了手术室要做掉孩子时,他确信这个孩子是自己的,如果是苏晏迟的孩子,她干什么一个人偷偷的跑來医院做手术。 他嘶吼着命令保镖进到手术里面,去阻止汪掌珠做手术,但等保镖费劲力气冲到手术室门口的时候,医生告诉他,手术已经开始了,纵然是大罗神仙,也是回天乏术了。 楚焕东下了车,远远看到汪掌珠那道虚弱的人影走过來,眼睛都红了,他在路上就知道她肚子里那个小的沒了,可还是被气的如同风魔,这么多年,第一次动手打了汪掌珠。 他从小太过孤独,身边沒有什么亲人,只因为哥哥曾经给予过他一点儿温情,他就舍生忘死,不计代价的为哥哥复仇。哥哥死后,沒有人再爱他,他也不知道去爱谁,汪掌珠以仇人女儿的身份给予了他最需要的温暖,所以他也把所有的感情都投注到她一个人的身上。 楚焕东是真的希望有个孩子,但这个孩子不是随便谁都可以给他生的,能为他生孩子的,只有汪掌珠一人。如果自己最爱的小女人给自己生了孩子,那他的生命从此就不再孤单,他也不会再在乎汪掌珠是谁的女儿,她只是自己孩子的妈妈,永远和自己是一家人。 可是,纵然他富可敌国,名噪天下,此刻,却连自己的孩子都留不住!!! 楚焕东忽然间想听一个解释,他伸出手,粗暴而毫无怜惜的卡住汪掌珠的脖子,咬牙切齿的质问:“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么狠,为什么就容不下他……” 说到这里,他才清清楚楚的意识到自己刚刚失去了什么,整个心脏都疼的抽.搐起來,像是被人捏住了一般,那是个孩子啊,那是个他和汪掌珠共同的、跟他无缘一面的孩子啊! 汪掌珠脸上火辣辣的疼,嘴角却渐渐浮起微笑:“因为我不喜欢你,我讨厌你,我怎么能给一个我看了都恶心的人生孩子!” 话语决绝如针,刺破他所有幸福! 楚焕东死死盯着她,手不由得再次举了起來,汪掌珠沒有躲避,反倒把脸一仰,毫不回避与他对视,她看到楚焕东眼中除了愤怒,更多的好似哀凉。 汪掌珠惨白的小脸红红的指印触目惊心,楚焕东终究是沒得再下手,他好似筋疲力尽,连声音都带着一种嘶哑:“汪掌珠,你为什么要这么残忍?” “呵呵,你不残忍吗?”汪掌珠忍着心中的、身体上的痛,倔强的昂着头,“我这么残忍也是跟你学的!楚焕东,我到底欠了你什么啊?你要这么为难我?你要领着你的妻子追着撵着在我面前耀武扬威,你们轮番的羞辱我?你们不就是不想让我好过吗,我凭什么让你好过?孩子是我做下去的,可我凭什么要给你生孩子啊?只因为你想要这孩子,我就必须生下他,呵呵,你想沒想过我的感受,想沒想过我的立场啊?我是苏家的媳妇,凭什么给你生孩子?残忍?我就是要让你尝尝残忍的滋味!” 楚焕东点点头,扣在她腕上的手滑落下來,他刚刚因愤怒而狰狞的脸慢慢的平静下來,嘴角挂上了一丝冷笑,“好,汪掌珠,那就让我们互相残忍,并且残忍到底吧!” 汪掌珠的心脉彻底被触痛,几乎就要站立不住,多亏楚焕东走了,她才挣扎的坐到车里,她知道自己是无法开车回家了,无奈之下打电话给葛澄薇,让她來帮自己。 葛澄薇來的很快,看着汪掌珠面无血色气息奄奄的坐在车里,当时就吓哭了,“掌珠,你怎么了?别吓唬我,你怎么了?” “我沒事……就……就是有些贫血,头晕,澄薇,麻烦你开车送我回家。”汪掌珠使劲咬着嘴唇,不让自己晕过去,她现在这副惨样,不想让任何知道原由,她被人羞辱过,她为此承受了沉重的后果,还得打落牙齿和血吞。 “你这样还回家干嘛?我带你进去看医生吧!”葛澄薇说着就要下车。 “别……澄薇,我刚看过医生,沒事,我得回家,孩子还在家呢。”汪掌珠此时万念俱灰,甚至是厌恶自己的,但家里的还有她的一个孩子,她不能扔下妞妞不管。 葛澄薇见汪掌珠固执的要死,不想让她多说话再浪费精力,抹了一把眼泪,开车送汪掌珠回家。 汪掌珠一回到家里,栽到床上就起不來了,葛澄薇吩咐着佣人给她熬了些补气养血的汤,又帮着汪掌珠换了睡衣,在为汪掌珠脱裤子时,她惊叫:“掌珠,你……你……” “沒是,我大姨妈來了,每次都这样。”汪掌珠虚弱的挥挥手。 葛澄薇半信半疑的点点头,片刻后站了起來说:“你这样不行,我出去给你买药去,你好好躺着不要起來。” 汪掌珠沒有出声,葛澄薇已经步履匆忙的走了,汪掌珠看着那关和的房门,眼泪再次流下來,沒想到经过了这么多事,遇见过这么多人,在她最脆弱的时候,守在自己身边的是这个人。 葛澄薇惦记着汪掌珠,回來的很快,手里提了个大袋子,里面是各自补血的口服液,还有妇科消炎药,汪掌珠在她的催促搀扶下,起來吃了点东西,又吃了些药,折腾完了她已经一身虚汗,又躺窝回了床上。 “澄薇,今天谢谢你。”汪掌珠喘息着说。 “跟我还说这些,你自己好好的爱惜自己,比什么都强,如果让鸣子知道你遭了这么大的罪……”葛澄薇说到这里,眼圈开始泛红。 “鸣子……”汪掌珠喃喃的重复着,这些年生的事情太多了,她有时候都觉得自己已经把许一鸣忘了。 葛澄薇又呆了一会儿,见汪掌珠好像是困了,就嘱咐了她两句,起身告辞了。 汪掌珠见葛澄薇走了,支撑着身体从床上坐起來,她慢慢的走进卫生间,当她从马桶上站起身时,只感觉下面一股热流如水般涌了出來,她眼前一黑,栽倒在地上。 第三十一章 我愿意下地狱 丁凌跃看着楚焕东苍白着一张脸,失魂落魄的坐上车,他心里也颇为难受。 他沒想到楚焕东和汪掌珠会闹成这个样子,汪掌珠的行为虽然也气得他牙痒痒,但是他千想万想就是沒想到楚焕东会给汪掌珠一耳光,这些年,他太了解楚焕东暴虐成性的脾气了,但他脾气再大,再酸,也是对着别人,他只对除了汪掌珠以外的人动粗。 楚焕东坐进车里,整个人都垮了,觉得一种钝痛慢慢从四肢百骸漫延开來,眼泪好像要夺眶而出,他伸手遮住眼睛,还有兄弟坐在身边,他怎么能哭! 他知道,从今以后,有一些伤痛必将伴随他的人生,直到生命终止! 其实他无数次的幻想过自己和汪掌珠有个孩子,他们的孩子一定有着跟汪掌珠一样纯净的眼睛,可爱的笑容,脆生生的言语,可现在,汪掌珠掐灭了他心里最后一丝绮望! 车子离开了医院,丁凌跃偷偷暗示司机开车在街上随便逛一会儿,谁知道楚焕东突然沙哑的开口:“林雨柔现在在哪里?” 丁凌跃马上打了个电话,不一会儿回答楚焕东:“在大宅。” “回大宅。”楚焕东冷声吩咐。 丁凌跃暗自苦笑,露出洁白的牙齿,他知道楚焕东的脾气,生气时喜欢迁怒于人,家里的林雨柔一定要倒霉了,他想说两句公平的话,但此刻的楚焕东,恐怕是怒火攻心,油盐不进了。 楚焕东大多的时候都是心机深沉,不动声色的,但如果真怒起來,是绝对不掩饰自己的坏脾气。 林雨柔看见突然回來的楚焕东感到很意外,对上楚焕东峰凌厉的眼神时,她不禁暗暗心惊,她情知自己违背了楚焕东的吩咐,,在不是节假日的时候把多多带回大宅,还有不能出现在这里的姐姐。 如果不是因为多多吵着要见妈妈,她也不能趁着楚焕东在公司里忙着,要姐姐带多多回家來,林雨柔面上强作镇定的迎过來,说道:“咦,你怎么有空回來了?公司……公司不忙了吗?” 楚焕东冷冷的扫了一眼在场的三人,“这是我的家,我想什么时候回來就什么时候回來。” 林依柔也沒想到楚焕东会突然回來,多年前她因为偷放走了汪掌珠,被楚焕东撵出大宅,这么多年,她还是第一次跟楚焕东打照面,见到楚焕东那张冰冷愤怒的脸,她以为是因为自己违规回到大宅惹到这魔头,吓得浑身瑟瑟抖。 小孩子不懂事,楚焕东虽然和多多不亲,但多多却一直把楚焕东当成自己的爸爸,并且颇引以为傲,他有些怯怯的往楚焕东身边挪动一下小身体,软绵绵的叫了声:“爸爸!”孩子虽小,但最知道谁对他好,他也隐隐的感觉出楚焕东不太喜欢他,所以不敢颠颠的扑上前來。 这声‘爸爸’,如同一把刀子捅进了楚焕东心窝子,然后把它搅的稀烂,疼的他身体都微微抖动,他伸用扶住一旁的桌子,站了好一会儿,只觉得刚刚仿佛被人凌迟了一遍。 林雨柔看出楚焕东神色不对,眼中有莫名的光芒隐现,她不敢相信楚焕东会因为多多的一句‘爸爸’而感动流泪,那眼神明明的别有深意,她惊恐的把多多揽进怀里,哀求的叫着:“焕东!” 楚焕东在林雨柔的呼唤中,清醒了一点儿,但恍惚的眼神还在多多的脸上迟钝地來回移动。 林依柔在旁边看着事情不妙,这几年多多一直由她带着,她跟多多的感情甚至比林雨柔跟多多还亲厚,她大着胆子走到楚焕东面前,僵硬的笑着:“焕东啊,今天孩子说想妈妈了,想你了,所以我才带他回來,如果你有什么气,就冲我,孩子小,别为难他!” 楚焕东猛抬头看向林依柔,目光中的寒意就像是凶狠阴毒的杀手要过來给她开膛破肚,“你觉得你是个什么东西啊?还跑到我面前当说客!告诉你,如果不是看孩子在这里,我一巴掌打死你!” 林氏姐妹都是乍然一惊,林雨柔惊惶失措地推了姐姐一把,“姐,你先带多多回去吧,我和焕东谈谈。” 林依柔胆颤心惊的拉着多多的手,在楚焕东阴狠的目光注视下,几乎是一路小跑的离开了这个危险之地。 林雨柔讪笑着看着楚焕东,喃喃的解释着:“多多这几天感冒了,孩子心娇,吵着要见我,我就让姐姐带他……” 楚焕东不再搭理她说什么,只是冷冷问道:“你昨天对掌珠做什么了?” 林雨柔这才仿佛了然,楚焕东这样怒气冲冲的回來,不是因为姐姐和多多回了大宅,而是因为汪掌珠! 自己怎么早就沒想到,像楚焕东这样冷心的人,怎么会因为姐姐和多多动气呢,他们在他的眼里,连因为他们生气都不配的。 林雨柔脸上的小心翼翼卑微胆怯慢慢的变成嘲讽悲愤,“哪里是我对她做了什么?你又不是沒看见,明明是她自己找门來跟我闹别扭的,我能怎么样啊?” 她自己找上门的又怎么样?她找上门了你就该跟她吵吗?你这个贱人,你是什么人?她是什么人?你给她提鞋都不配,你还敢辱骂她? 楚焕东怎么会听不出她话來的嘲讽,眼神降到冰点,在佣人面前,不留情面地斥喝着林雨柔。 林雨柔漂亮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看看周围的保镖和佣人,又羞恼又下不來台,泪水直在眼眶里打转,“楚焕东,你太高看你的心肝宝贝了,你以为她比我好多少吗?她早就不是过去那个单纯善良的小姑娘了,她恶毒的诅咒咱们下十八层地狱呢!” “那又怎么样?我愿意被她诅咒,我愿意下地狱!”楚焕东如同蛮不讲理的小孩子。 楚焕东沒有原则的偏袒让林雨柔彻底的疯狂起來,她冷冷的笑着:“我再怎么下贱,也不会瞒着丈夫跟别的男人在外面约会!”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林雨柔的脸上,力道大的让她身体一晃跌倒在地,嘴角,鼻孔同时流出鲜血來。 林雨柔看着目露凶光的楚焕东,知道他此时已经魔怔,根本不会忌惮杀人犯法,她心里生起一股惧,意识趣的闭上嘴巴。 无论林雨柔怎么爱楚焕东,可是楚焕东屡次这么对待她,她不是不伤心,不是不屈辱,不是不愤怒的,此时,她不由暗暗誓,楚焕东,汪掌珠,有朝一日,我一定会把你们给我的羞辱加倍还给你们。 汪掌珠是被冻醒的,她疲惫的睁开眼睛,现自己整个人趴在冰冷的地砖上,身边有血水殷红,浓稠的腥味道散在空气里…… 她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已经想起來生了什么事情,她肚子疼的几乎站不起身,脸色苍白如纸,豆大的冷汗顺着额头,滴进眼睛里,又酸又涩。 汪掌珠沒有惊动佣人,自己挣扎着站起身,喘息着放了些热水洗了个澡,然后又打开冷水笼头,任其冲刷着地面的血污。 她从卫生间出來,换了件厚实的睡衣,钻进被窝里取暖,炎热的南方盛夏里,她却盖着冬天的被子,可是冰冷的身体就像怎么暖都暖和不过來一样。 汪掌珠生过孩子,明白自己刚刚这样情况是会做病的,她想了想,按铃要佣人给她送了一碗红糖姜汤水來,她现在的身体是妞妞的,她要爱惜它,不能作践它。 这些年生的事情太多,她知道自己内里的情绪损耗很大,已经透支了很大的能量,如果身体再跨了,她的寿命就不会长了,其实能活多久她不太在乎,但是仍下妞妞怎么办,她自己就是个沒妈的孩子,太知道沒妈孩子的苦了。 汪掌珠第二天早晨一睁开眼睛,就看见了趟在沙上和衣而睡的苏晏迟,苏晏迟大概睡的不算舒服,听见汪掌珠轻微的翻身声,就醒了过來。 晨光中,他年轻的脸上满是憔悴,有些惭愧有些不安的说着:“小可,你病了怎么沒告诉我?我昨天晚上有个应酬,半夜才回來,佣人说你病了,是澄薇送你回來的,我进到房间时你已经睡了,就沒打扰你。” 汪掌珠伸出手,有些疼惜的摸摸苏晏迟的脸,“我沒事,只是有些血糖偏低,到是你,应该多注意身体,我这几天暂时不能去公司了,你要自己多加小心。” 虽然苏晏迟是她的丈夫,但是无论生什么事情,汪掌珠从來沒有一丝一毫责备他或者埋怨他的意思,她本來就是个宽容的人,因为对苏晏迟沒有爱,又受过她的恩惠,所以对他总是怀着一颗爱惜宽容的心。 苏晏迟是真心的想留下來陪汪掌珠一天,他的性格本就喜欢安宁平和,并不喜欢商界的那些明争暗斗,但现在事已至此,他就是心存千百个不愿意,也是要到公司去的。 他让佣人把早餐给他们端上來,夫妻两个皆是满怀心事强颜欢笑的吃完这顿饭。 苏晏迟走后,汪掌珠又迷迷糊糊的睡了一会儿,朦朦胧胧中感觉有人站在她的床前,她费力的睁大眼睛,看着那张陌生又亲切的脸,声音哽咽的问道:“真的是你吗?我不是在做梦吧!” 第三十二章 难为你还记得我 汪掌珠睡眼惺忪,迷糊懵懂看着眼前的人,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梦中,直到听见一声叹息,哀伤且绵长。 多么熟悉的叹息啊?是她因为她失血过多导致了幻听吗?还是因为无数次的想念产生了幻觉? 她使劲的再眨眨眼睛,终于看清楚那张在她梦里出现无数回的脸,还有眼睛里带着忧心,货真价实的泪光,她呢喃着再次开口,“鸣子,是你吗?真的是你吗?” 倏然,有温热的手指触摸到她的脸颊,一个带着恨意带着哽咽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掌珠啊,真难为你还记得我啊!” 汪掌珠的心一时间翻江倒海,附和着心里所以的委屈悲伤就要喷涌而出,她多想扑进这个人的怀里大哭一场,然后,她还是沒有哭,她倔强的对许一鸣笑着,佯装调皮,“我知道错了,下次再死的时候一定记得通知你!”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许一鸣的大手微一滑,掐住了汪掌珠细嫩的脖颈,可随后,他又马上松开了手,因为汪掌珠消瘦的脸颊下连青色的血管都能看见了,有种他不愿意承认的酸涩泛上心间。 这份疼痛感郁勾起了许一鸣四年多的伤怀。 许一鸣当初在b市听说汪掌珠溺水的消息,立即就赶了回來,随着楚焕东和众人四处寻找汪掌珠,直到楚焕东都相信汪掌珠死了,他才死了心,彻底的死了心。 当初离开家乡上了大学的许一鸣,是真的想忘了汪掌珠的,即使忘不了,他也要想办法不再牵挂她,不再以她为念。 大学的生活丰富多彩,篮球社,文学社,围棋社,计算机协会等等,所有社团他能参与的都参与,大小不断的活动都能看见他的身影,他精力充沛,活力无限,很快就在大学这片广阔天地里如鱼得水,在老师和同学中十分受欢迎,尤其是女同学。 许一鸣聪明,知道想要忘记一个人,最好的办法是开始一段新恋情,所以当肖琳琳追求他时,他也欣然的同意了。 看着眼前笑脸如花的肖琳琳,他告诉自己这么做沒有错,对面的女孩难得的各方面都好,而且还是自己的高中同学,门当户对,将來可以同回到一个城市,这对他來说是一种正确的选择。 汪掌珠去b市投奔许一鸣,所看到的那个拥吻,正是许一鸣和肖琳琳第一次试水。 那一个吻,让汪掌珠失落离去,那一个吻,也让许一鸣知道,他心中的爱不是轻易就可以被人替代的。 在肖琳琳的哭泣和怨怼中,许一鸣刚刚萌芽的恋情结束了,在这不久后,汪掌珠溺水身亡的消息传來了。 意外而來消息的剧烈而忽然,许一鸣在很长的时间里思想都处于空窗期,茫然的只知道跟在大家后面寻找着汪掌珠,直到后來确定汪掌珠是死了,他整个人才开始陷进一种绝望的疯狂和悔恨状态。 他不住的想着,如果自己当初不那么狠心的丢下汪掌珠,不去那么远的北方求学,汪掌珠是不是就不会死?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干什么要那么残忍的选择离开,如果自己留在这个城市,陪在她的身边,汪掌珠怎么会出了这样的惨事! 那段时间,许一鸣每天都把自己关在房里,饭也不吃,觉也不睡,当噬心蚀骨的思念强烈得让他控制不了时,他就会在跑到汪掌珠家的大宅外,远远的遥望着汪掌珠房间的窗子,泪流满面。 许家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见他这样如疯似魔的,家里人彻底的害怕了,从外面给他高价聘回心理咨询医生,可是他看都沒看一眼,背着包就去了b市,从此再也沒有回來。 汪掌珠的死,让许一鸣的性格彻底的改变了,神采飞扬的他变得郁郁寡欢,他对人生好像忽然失去了所有的兴趣,生命里少了生机,后來他直接作为交换生出国读书了,他不想再回到这个伤城,因为这里已经沒有一点光亮了。 当葛澄薇费尽周折的找到许一鸣,告诉他汪掌珠还活着时,他根本都无法置信,他就像一个长久在黑暗中跋涉的人,已经麻木的失去了对光明的渴望。 直到看见葛澄薇通过手机给他传过去汪掌珠的近照,他才相信汪掌珠还活着,照片里那个女子虽然笑容温婉,神色陌生,但那真的就是活生生的汪掌珠。 许一鸣以最快的度回來了,回來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联系葛澄薇,來见汪掌珠。 葛澄薇接到许一鸣的电话时,他人已经到了市里,想着多年不见的许一鸣即将出现在眼前,她既欣喜,又失落。 在许一鸣心中,终究是汪掌珠最大,能让他这么欣喜若狂,焦急万分赶回來的只有汪掌珠。 在來苏家的路上,许一鸣就听葛澄薇说汪掌珠病了,但他怎么都沒有想到,曾经那个顽皮健康的汪掌珠,此时会这么苍白虚弱躺在床上,她的面色十分吓人,呼吸又极其轻浅,几乎听不到声音,让人疑心,她会不会这样睡过去。 他轻轻的走到她的床边,看着她瘦的凹进去的脸颊,心中说不出是伤心还是疼痛,只觉得无限的酸楚,她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从來都不是,她生机勃勃,神采飞扬。 他喜欢那个搞怪顽皮,霸道莽撞的汪掌珠,虽然时常气的他七窍生烟,但那才是真正的汪掌珠,而现在的她消瘦,憔悴,想起那些她笑颜如花的在自己面前奔跑的日子,许一鸣的眼眶几度潮湿。 “鸣子,澄薇,你们什么时候來的,怎么不叫醒我!”汪掌珠强撑着身体想要坐起來,许一鸣却一把按住她的肩膀,恶言恶语的低吼:“生病了就别乱动,老实的躺着吧!” 典型的许氏劝人法,听得汪掌珠倍感亲切,她听话的躺在床上沒动,许一鸣顺势坐到她的床边,抓着她的胳膊,死死的看着她,仿佛一眨眼她就会消失。 他们之间有太多的话要说,而一时之间,谁都无从说起,屋子里安静了下來,坐在一旁的葛澄薇转了一下眼睛,打破了僵局,“掌珠,你今天感觉怎么样?好点了吗?” “好多了,其实都沒有什么事情了,就是晏迟一定要让我在家休息。”汪掌珠装作满不在乎的说着,猛然看见许一鸣暗沉下來的目光,她下意识的向许一鸣吐了吐舌头。 到了今天,她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已经完全的明了了许一鸣当初对自己的感情,只可惜,世间的情深缘浅,都是要人來辜负的,她和许一鸣,终究是错过了! 许一鸣在国外的时候就听葛澄薇说汪掌珠结婚了,并且有了孩子,他当然是震惊的,嫉妒的,痛苦的,可是这些,跟汪掌珠的死比起來,这又算得了什么。 “沒关系,我早就知道你结婚了,我知道今天來的这户人家姓苏。”许一鸣的话中带着挫败和自嘲,“掌珠,这四年里,我无时无刻不在后悔自责,有时候我真的宁愿死的人是我,而不是……那时候我总想,如果一切可以重來,就算让我剜肉剔骨万劫不复地我也愿意换你活着!现在呢,你真的活生生的出现在我面前,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汪掌珠转头望向窗外,长长的睫毛微微上翘,如同无法控制地微颤,良久都无法言语。 许一鸣和葛澄薇沒有在汪掌珠家呆太久,他们都好像意识到,这不是个谈话的好机会,好在他们都活着,來日方长,改天再聊吧。 出了苏家的大门,开车的葛澄薇送许一鸣回家,她笑嘻嘻的转头看着许一鸣,状似无心的问道:“掌珠嫁人了,你真的就甘心这么放弃了?” “要不然能怎样,抢吗?”许一鸣盯着天空轻语,“两个人的倾心是爱情,一个人的思念叫单恋,三个人是一起纠葛,感情,从來都是双方都付出才有收获,单凭一个人无论怎么挣扎,都是颗粒无收。” 葛澄薇的脸色暗了一下,随后又开朗的笑了,“怎么出国呆了两年,还成哲学家了!” “澄薇,谢谢你。”许一鸣郑重其事的看着葛澄薇说。 “谢我什么?”葛澄薇有些摸不到头脑。 “谢谢你通知我掌珠还活着,不然我还在异国他乡独自想念呢,谢谢你帮我重新找回了活着的意义。”许一鸣轻吐一口气,明亮的大眼睛重燃生机。 葛澄薇被许一鸣说的有些不好意思,脸都有些烧了,她暗骂自己不争气,趋之若鹜追求自己的男人那么多,自己怎么就在这个对自己不屑一顾的男人面前翻了船。 汪掌珠的身体经过调养渐渐的好了起來,这期间许一鸣和葛澄薇都说要來看她,皆被她拒绝了,她不想让他们看到自己病怏怏的样子,尽管和许一鸣有很多话要说,她想还是等自己身体恢复的差不多再说吧。 这天中午她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睡梦中仿佛又感觉有冰冷的手术仪器在她身体里试探着,冰冷的铁架子凉透她的全身,她开始抖,挣扎,正在她惊恐万分的时候,枕头旁的电话铃惊醒了她。 她内心狂跳,冷汗涔涔的接起电话,听着那边传來的声音,她不禁大叫一声:“什么?” 第三十三章 蝎子精 电话是苏晏迟打來的,不知什么原因,今天上午现苏氏企业的原始文件外泄,公司经营与对外公布财务状况有悖,大户纷纷要求重新衡量单股纯资产,苏氏企业现在是一团糟。 汪掌珠听了这个消息,只觉的脑袋‘轰轰’作响,苏晏迟在那边慌乱的声音,让她拿着电话的手都在微微颤抖,心神激荡,只觉的身体一热,丝丝的暖流再次涌了出來。 她忍着身体的不适,从床上起來,梳洗完毕,又化了可以遮住一脸惨白的彩妆,穿上色彩艳丽的衣服,她要去公司,要去分担苏晏迟撑不住的重量。 汪掌珠赶到公司的时候,看见楚焕东的车子已经停在了楼下,她在心里暗叹,好事不要指望他,但遇到麻烦时,他比谁都來的都快,她现在当然不敢奢求楚焕东是來救火的,只盼他在这个时候不要再落井下石才好。 她深吸了一口气,做好了迎见楚焕东准备,但走到公司里面,在小会议室里看见的却是林雨柔,执行经理正满脸笑意的跟她解释着什么。 大会议里面已经一片噪杂,苏氏企业总机已被各大媒体的约访电话打爆,高层主管们个个面露难色,有的在低声商量对策,有的在互相的窃窃私语,苏晏迟正手拿着手机,不知道在跟谁通话,执行经理满脸笑意的跟林雨柔解释着。 苏晏迟看见汪掌珠走进來,明显的一愣,急忙放下手头的电话,走过來揽住她的肩膀,低声关切的问道:“你怎么來了?是不是我打电话把你惊到了?我……我刚才只是一时了慌,其实,情况沒有那么坏,你不用來的。” 还要怎么坏啊?人家已经上门踢馆了! “沒事的,我现在都好了,这几天在家里呆的很是闷了,出來走走。”汪掌珠拍拍苏晏迟的手,示意他不要担心。 汪掌珠往林雨柔所在的小会议方向看了一眼,见林雨柔也正看着她,对着她嫣然一笑,如同百花尽放。 汪掌珠心中惨然,楚焕东真是狠啊,他最懂得怎么样让别人伤的彻骨,所以派林雨柔來对付自己。 她低了低头,复习了一下礼貌标准的笑容,然后走进小会议室,让那个执行经理走开,她自己对阵林雨柔,声音平稳的说道:“楚夫人,你好。” 林雨柔从汪掌珠一进门,就在暗暗诧异,几天不见,汪掌珠怎么突然瘦了这么多,即使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也遮不住她憔悴异常的脸庞,她想起楚焕东前些日子突然疯的模样,一个模糊的令人心惊的想法从她脑中跃出。 “掌珠啊,这几天身体好些了吗?”林雨柔对汪掌珠用的是兵不厌诈,从商多年,她早就精于生意场上的各种尔虞我诈,对付一个初出茅庐,思想单纯的汪掌珠她还是有无数办法的。 努力挂着微笑的汪掌珠握着的手都有些抖,她沒想都楚焕东和林雨柔的关系如此亲厚,连这样的事情他都对她说了,看着林雨柔如正牌夫人般宽容大度的微笑,汪掌珠暗暗告诫自己,要冷静,要保持风度。 “楚夫人,你今天來恐怕不是來关心我的身体的,而是來我们公司观察情形的吧!”汪掌珠淡淡的笑着,“不知道楚夫人对目前的情况有什么打算啊?” 汪掌珠虽然气恼林雨柔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自己面前,并且说些不中听的话,但她更挂心的是林雨柔将怎么对待他们公司。 林雨柔仿佛是想从汪掌珠平静无波的脸上找出一丝波澜起伏來,她牢牢的盯着汪掌珠的脸,放柔了声音说着:“今天原本真的想查看一下贵公司的账目的,但看在你为了焕东遭那么大罪的份上,我今天姑且不看账目了,免得你再为难,我们都是女人,知道这个时候的女人最矜贵,伤不起的。” 汪掌珠道行能有多深,在林雨柔如此夹枪带棒的攻击下,彻底的装不下去了,头晕沉沉的,几乎是天旋地转, 她克制着自己不要昏倒,却不能集中注意力,甚至都有些看不清林雨柔的面容,“是谁告诉你这些的?是谁让你來的?是楚焕东对不对?他到底要干什么?有什么话你要他自己來跟我说!” 楚焕东这招可真狠,他明明知道林雨柔是自己心头的一根刺,林雨柔是他手里对付自己最歹毒致命的武器,他竟然在这个时候派她來了,在自己刚刚为他流到一个孩子的时候,在自己最脆弱的时候,派这个蝎子精來羞辱自己,为难自己。 男人的心啊,怎么可以狠! “呵呵,掌珠,你别这么激动吗?焕东这么做,还不是因为惦记你,他自己不方便过來吗?我看的气色还是不太好,流血太多了吧,还是回家再养养吧,小小年纪,这么作践自己可不好!”林雨柔微微的笑着,沒说是楚焕东派她來的,也沒说不是楚焕东派她來的。 楚焕东! 汪掌珠握紧拳头,指甲掐进肉里生生的疼,这么多年,无论楚焕东做什么,汪掌珠从來沒有像此刻这样恨他。 楚焕东能有今天的成功,只因为他够狠,她沒想到有一天,他对她的狠也可以狠在面上,算盘当着她的面拨给她看,软硬兼施,每一刀下去扎的都是她的要害。 汪掌珠想大叫让林雨柔滚蛋,让楚焕东去死,可是她不能,自己现在落了难,姿态就不能摆了太高,她涩涩地咽下了口里的苦水,颇为诚挚地对林雨柔说:“真是承蒙楚先生和楚夫人记挂了,现在公司这种状况你也看见了,既然你们都知道我大病初愈,还望二位高抬贵手,能多宽限我们公司一段时日。” 林雨柔原本想激怒汪掌珠,可是沒想到向來心高气傲的大小姐竟然如此忍气吞声,她现在已经确定汪掌珠为楚焕东怀过孩子了,心中的恨意如火般往上窜,脸上依然笑着:“好的,咱们毕竟曾经是一家人,你又为你丈夫如此的忍辱负重,焕东难为谁也不能难为你丈夫了吧!呵呵,这次你也真是受苦了,我们就宽限些日子,就当付给你的补偿了!” 汪掌珠沒有出去送林雨柔,她直接走进总裁室里面的套间躺下,脸色已经一片灰败,嘴唇也是惨白,不停的有虚汗从她额角冒出來。 楚焕东这次派林雨柔來耀武扬威,是真的打到汪掌珠心里的痛处了,她虽然极力的咬着牙,但多少天沒流下來的眼泪,还是扑簌簌地全淌了下來。 她这辈子,从遇见楚焕东那刻开始,就是步步错,错到今日,已经惊涛骇浪,万般无奈。 楚焕东此时也看过了报纸和网站上关于苏氏企业的消息,他知道这是丁凌跃安插在苏氏集团内部的人起到了作用,他这个人做事情自有一套想法,并沒有迫不及待的马上去苏氏企业火上浇油。 他有条不紊的在办公室里处理着公司里的事情,偶尔也会抽空想一下苏晏迟和汪掌珠此刻焦头烂额的惨状,他都会冷冷的笑一下。 伤人的事情想太久会影响健康,楚焕东现在已经多少懂得了这个道理,他这几天已经学会了自我催眠,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再怎么强求也留不住,既然注定无法挽回,那还是想办法让这件事情尽量的不影响他的情绪,因为生活还是要继续的。 与其想着那些事情,还不如干点有用的事情,脑子被占满了,就不什么都不用去想了。 听见门口传來两声熟悉的敲门声,楚焕东沒开口,丁凌跃走了进來,丁凌跃走路间都带着干净利落的劲头,从容坚定,这些年跟在楚焕东身边,他身上潜移默化的已经染上了楚焕东的影子。 “焕东,林副总去了苏氏企业。”丁凌跃的诉说有些迟疑,以他对楚焕东了解,楚焕绝对不会假意别人之手去伤害汪掌珠的,尤其是林雨柔。 “什么?她去干什么了?”楚焕东皱着了一下眉,伸手就要去拿电话。 “我刚才上來时看见她了,她好像是刚刚从那边回來。” 楚焕东冷哼了一下,转而去按内线,叫秘书通知林雨柔到自己的办公室來,丁凌跃转身走了出去。 林雨柔來的很快,满面春风的看着楚焕东,甜甜的问道:“焕东,你找我有事吗?” 楚焕东沉默不语,只是看着她,在楚焕东目光里,林雨柔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了,扯了扯嘴角,低叫着:“焕东。” “你刚刚去苏氏公司了?”楚焕东的语气很算平静。 “嗯,我原本想通知你一声再去的,但看着那些新闻说的很严重,心里一急,就一个人先过去了。”林雨柔说的很像那么回事。 “他们那边的情况怎么样?”楚焕东的嘴角边扬起一抹不可辨清其喜怒的笑容,凝视着林雨柔。 “苏氏的情况不是很好啊,弄的那个苏晏迟焦头烂额,好在,掌珠起到了稳定军心的作用。对了,掌珠最近好像生病了,气色不太好,但还是带病坚持留在苏晏迟身边,他们夫妻的感情,还真不是一般的好。”林雨柔用手挑着漂亮精致的下巴,漫不经心般的说着。 第三十四章 他就是只狼 “林雨柔,你的观察能力还真是强啊!”楚焕东轻柔的嗓子像在说着情话,而恶劣地笑却浮现在他的脸上。 林雨柔轻嗤着,“这还真沒有什么好难的,因为掌珠对苏晏迟表现的好,表现的爱太显而易见了!”她边说边在楚焕东的桌子前來回來溜达,很随便的翻看着楚焕东桌子上的文件,完全一副女主人的姿态。 “你他妈的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楚焕东猛然站起,抓着林雨柔的长就把她按到宽大的办工桌上,他眼神凶悍狠厉的盯着她,“你是真不长记性啊,那天我打你是打轻了!你还他妈的敢放肆?谁给你的胆子?” “啊!”林雨柔被抓住的同时短促的尖叫一声,头皮痛,但她有个地方更痛,从在苏氏企业得知汪掌珠怀过楚焕东的孩子时,她的心就痛的要死。 她清楚很少人有人能让楚焕东上心,很少有人能激怒楚焕东,但如果自己敢惹汪掌珠,楚焕东必然动怒,她今天这么说, 这么做都是故意的,因为她嫉妒,因为她愤恨。 楚焕东,这么多年碰都不肯碰自己一下,却让那个已经成为过去式的女人怀了他的孩子! 她嫉妒的都要疯了! 林雨柔恨汪掌珠,也羡慕汪掌珠,她此时已经完全的失去理智,彻底的了狂,她的脸挨着冷硬的桌面,被楚焕东毫不怜香惜玉的挤的变了形,但她却好像十分开心,轻轻的说道:“楚焕东,我都知道了,掌珠流产了,她不屑给你生孩子!哈哈,她觉得怀着你的孩子都会恶心!” “你说什么?”林雨柔的话对楚焕东一击而中, 他眼睛眯了眯,好像沒有反映过來一般,随后,脸色就苍白的可怕,他使劲攥住林雨柔的头,“谁告诉你的?谁跟你说的这些?” “呵呵,你说还能是谁说的?我刚刚见过谁?”林雨柔头被楚焕东用力的拉扯着,疼的她眼泪都流下來了,但她还在咬牙说着,疼吧,一定有人比她更疼! 楚焕东眼中浮起一种可怕的怖色,林雨柔的头被楚焕东扯下一缕,她疼的眼泪都流了下來,但她看着这样的楚焕东还是觉得无比的痛快,“楚焕东,呵呵,枉你还为了人家守身如玉,哈哈,真是好笑!人家连你的孩子都不肯生!” 她是故意要看楚焕东这一刻的心碎和不堪,那残忍歹毒的想法又怎么能逃脱楚焕东的眼睛。 “你他妈的闭嘴!你这个可恶的女人!”楚焕东伸手就捏住了林雨柔的脖子,手上用了全力,仿佛是要把她捏死才能出了胸中的气來。 林雨柔觉得呼吸一点一点的急促起來,她看着楚焕东有些神经质的狂乱模样,心中渐渐生气一股惧意,她下意识的踢动着想反抗,可她的反抗是一点作用也沒有的,楚焕东捏着她,如同捏着一个蚂蚁。 她知道楚焕东是对她真的起了杀念,胸口憋闷的如同要炸开一样,两耳嗡鸣,意识开始慢慢的模糊,隐隐的听见丁凌跃焦急的声音:“……焕东,快放手……松开,你真要掐死她了……” 楚焕东终于松了手,新鲜空气随之而來,林雨柔不住的呛咳着,拼命的吸着气,身子一滑,瘫软在地上。 “我告诉你,今天是最后一次,以后苏氏那边的事情你不要再插手,你不准再出现在掌珠面前,不然……”楚焕东的戾气并沒有减退多少,反倒更加变本加厉,他熟练迅的从腰间掏出枪,顶到林雨柔的太阳穴上。 那把枪泛着冰冷的真实的金属光泽,巨大的恐惧笼罩下的林雨柔瞬间失声。 楚焕东接二连三的下死手,林雨柔的心彻底的凉了,这么多年,她第一次有了要离开楚焕东的心。 姐姐说的对,楚焕东就是只狼,凶狠,狡诈,永远温暖不了,谁也无法驯服。 姐姐说的对,她应该早为自己打算,为了多多打算。 林雨柔浑身冰凉的走出楚焕东的总裁室,也许姐姐猜测的对,当年自己之所以会被人酒后给乱了性,很可能是楚焕东给设的一个局,这个狼一样恶毒的男人,最不缺的就是残忍的手段,他对汪掌珠都尚且能够如此,更何况是自己。 汪掌珠送走林雨柔后,因为身体虚弱,躺在大床迷迷糊糊的又睡着了,睡梦中的她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还沒等她去找铃声來源,门外已经有人将电话接了起來,原來苏晏迟回來了。 听着隐约传來的说话声,汪掌珠知道电话那边是他亲密的同志爱人周晚衡,苏晏迟讲话的声音和他的人一样,温柔清润,汪掌珠听着如同催眠曲。 苏晏迟知道汪掌珠在屋里睡觉,跟周晚衡草草的说了几句,就把电话挂断了。 汪掌珠听苏晏迟放下电话,她看了看床头的时间,支撑着身体坐起來,这时虚掩的房门被无声的推开个缝,苏晏迟趴着门口看了看,见汪掌珠坐了起來,他歉意的笑笑:“是不是电话铃声把你吵醒了!” “不然我也该醒了,白天睡多了,晚上又睡不着了。”汪掌珠边说话,边向苏晏迟招招手。 苏晏迟走到她的身边,伸手圈住她的腰,把头搁到她肩膀上:“小可,都是我不好,让你受苦了。” “不是的。”汪掌珠考虑了几天,还是决定把这件事情告诉苏晏迟,他是自己的丈夫,有权知道真相,无论他是什么反应,他都有权作出选择,“阿迟,我现在这个样子不是因为公司的事情累的,我……我前一段时间不是跟楚焕东在一起过吗,后來就……就怀孕了, 前几天我去做了流产。”说到后來,她的声音已经的微不可闻。 “什么?”苏晏迟怪叫一声,他的反应果然很激动,有些不可思议的、愤怒的盯着汪掌珠。 “对不起啊,阿迟,我知道自己很无耻,你容忍了我跟他在一起,我还变本加厉的有了孩子,对不起……”汪掌珠哀哀的望着苏晏迟,她理解他的不能接受。 “我不是这个意思。”苏晏迟挥着手打断汪掌珠,“你怎么可以把孩子做了,你为什么要把孩子做了啊?那个……那个孩子多无辜啊!”他白皙的脸庞因为激动都变红了。 汪掌珠听了苏晏迟的话,微微的松了口气,“阿迟,我觉得咱们家现在这种情况不适合要那个孩子。” “什么情况啊?大不了公司倒闭了,变卖家产也能养活你们娘三个的,而且我也可以出去打工赚钱的,你干什么要把孩子做掉呢!”苏晏迟皱着秀气的眉,抿着红唇,生气的样子也煞是好看。 “阿迟,不单单是经济上的事情,是……是楚焕东,我不想再跟他扯上任何关系,如果把这个孩子生下來,他一旦知道,一定不会放过我的。”汪掌珠的鼻子开始酸,眼睛也酸胀起來,她何尝不知道自己的残忍,可是在那种情况下,他们夫妻轮番羞辱她,连孩子的爸爸都不待见她,她怎么能将这个孩子生下來。 苏晏迟此时彷佛也多少明白了一些,虽然神色还是郁郁的,但已经不再像刚才那么激动了,他忧心的看着汪掌珠:“既然是这样,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我就不会拿公司事情烦你了,來,我现在就送你回家,你这段时间应该在家养着的。” “不用大惊小怪的,这又不是生孩子。”汪掌珠无所谓的笑着,伸手摸摸苏晏迟的脸,“让我跟你在一起吧,阿迟,现在只有咱们两个了,留在这里,哪怕我什么都不做,看着你我就心安了。” 苏晏迟有些动容的伸手把汪掌珠抱进怀里,她的这番话,应该是他來说的,这段日子,生了太多的事情,如果不是汪掌珠在身后默默的支撑着他,有多少次他都想逃,都想放弃。 “小可,你真好,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女人,配上拥有最好最好的幸福。”苏晏迟缓缓的说道:“等这边的事情有一定了,咱们就带着妞妞旅行去,踏遍五湖四海,像风那么自由!” “好。”汪掌珠也回抱住苏晏迟,像孩子抱着自己心爱的玩偶般抱着,其实有时候她也想,自己这样跟苏晏迟过一辈也是很好的,沒有爱,自然沒有恨,沒有纷争,不也一种幸福。 两人正依偎在一起享受这一刻的岁月静好,汪掌珠的电话突然响了起來,苏晏迟连忙放开她,帮她拿过包,她从包里翻出手机,一看是葛澄薇打來的电话。 “澄薇。” “掌珠,我现在在你们公司对面的餐厅里,你方便过來吗?如果你身体不方便,就派你先生來也行。”葛澄薇嘻嘻笑着说。 “有什么事情吗?”汪掌珠 疑惑的问道。 “对啊,很大的事情!”葛澄薇故意卖着关子,“还有,有个人特别想见你,你也应该见见人家。” “谁啊!”汪掌珠一头雾水,许一鸣吗?她已经见过他了,“鸣子吗?” “不是,但他跟你的关系不亚于鸣子,他说了,十分想见汪掌珠。”葛澄薇边说边哈哈大笑起來。 葛澄薇一表现成这样,就更让汪掌珠疑惑起來,这个人,能是谁啊? 第三十五章 坐月子 汪掌珠的身体很是虚弱,她真心的不想去对面的餐厅吃饭,可是听着葛澄薇兴高采烈的声音,想着那个跟自己有过亲密关系的未知人,她还是答应下來,说自己一会儿就去餐厅。 苏晏迟看着汪掌珠脸上的疲态,很是担心,“小可, 你的身体能行吗?不然我去吧!” “还是我去吧,你和澄薇不太熟悉,还有,澄薇为了咱家的事情跑前跑后的,我怎么能扫了她的兴致。”汪掌珠洗了个脸,重新化了妆,然后下楼。 苏晏迟终究还是放心不下,一直送她出來。 他们牵着手走出了总裁室,一出门,曾经两个心无城府的人,脸上不约而同的带上了假面,若无其事的笑语晏晏,令人看了会有种平安无事的错觉。 整个办公楼里惶惶不安的职员们,看着他们夫妻如此情深意重,轻轻松松的样子,在羡慕之于,都松了一口气。 楚焕东经过林雨柔的一闹,再也无法安心工作,自己开着车从楚天集团停车场出來,漫无目的地转着,内心无声的挣扎让他充满疲惫感。 刚刚的他真上想把林雨柔掐死了,这个女人太不知进退,怎么都不明白,他恨汪掌珠,并不代表她可以去动汪掌珠,连招惹一下都不行。 在知道汪掌珠把孩子做下去后,楚焕东想过要对她狠心,还略略的付诸了一些行动,但对自己最爱的人很心,也是需要无比的决心和毅力的。 楚焕东开着车子,不知不觉來到苏氏企业的广场前,他下意识的侧头向大楼门口望去,正看见苏晏迟和汪掌珠拉着手走出來,汪掌珠长披泻在肩膀,遮住了大半张脸,苏晏迟半低着头,目光牢牢笼罩着汪掌珠,不知道在跟她说什么,只是脸上的笑意更盛。 楚焕东想要移开目光,想装作什么都沒看见,可他们的身上就像有着魔力一样,吸引着他的眼睛不由自主的看过去。 苏晏迟小心翼翼的护着汪掌珠过了马路,然后走向对面的餐厅,原本以为他们是去吃饭的,但到了门口,他们二人却停了下來,苏晏迟低头看着汪掌珠,汪掌珠抬头看着苏晏迟,霎那间空气中升起一种两两相望夹缠不清的暧昧情愫,楚焕东的魂魄不争气的哗啦一声散成碎片。 纵然知道了苏晏迟现在的性取向,此刻的楚焕东还是吃了醋,在他心底汪掌珠最美、最好,全世界的男人都抵抗不了她的魅力,一个苏晏迟又算得了什么,他们这样的朝夕相处,汪掌珠又对他这般亲厚无,他们还有过共同的孩子,难保苏晏迟不会突然转性。 楚焕东的心底遍布看不见的嫉恨,林雨柔的嘶吼再次在耳边回荡:“她不屑给你生孩子……为你怀孩子她都会感到恶心……” 楚焕东垂下眼帘,将头靠到他撑在车窗的手臂上,湛蓝的天空通透高远,容不下半点污浊,也掩藏不了无用的悲伤,楚焕东看着天空,眼眶渐渐湿润,这个世界上最后一点儿温暖,他也要彻底的摒弃吗? 汪掌珠沒要苏晏迟陪自己一起进餐厅,但苏晏迟惦记她的身体,临走的时候一再的叮嘱。 餐厅里面环境很好,迎宾女郎带她上楼,打开右侧一个房间,葛澄薇坐在正对着门口的位置,旁边是她忠实的护花使者秦然,另一侧是个名叫邱梓铭的富家子。 汪掌珠目光再一流转,看见了张似曾相识的面孔,头乌黑亮,穿着颜色粉嫩的衬衫,时髦的裤子皮鞋,一派风流倜傥的模样。 “你……你是……”汪掌珠看着这个人既惊又怕,“你是佟家宝。”自己曾经的未婚夫,他的出现立即勾起她某些不愉快的回忆。 “对,是我。”佟家宝高兴的笑起來,很显然,他原本沒指望着汪掌珠会记得他。 汪掌珠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人家当初声势浩大的跟自己订婚,自己借着落水逃匿,一走这么多年,再回來时已经有夫有女,她涩涩的笑着,探寻的问着:“你这些年过的好吗?” 佟家宝仿佛明白了她的心意,很潇洒的一挥手,“我这些年过的很好,你不用对过去的事情耿耿于怀。” 葛澄薇给汪掌珠拉开椅子,把她按到座位上,小声说着:“坐下说话,不累啊!”然后按铃叫服务生上菜。 汪掌珠感激的对她笑笑。 “我和澄薇认识很久了,前段日子我出国了,回來和澄薇一起吃饭,才知道她是你的同学,才知道你回來了。”佟家宝看着汪掌珠笑的很亲切。 “我回來后谁也沒联系,跟澄薇也是在路上遇见的。”汪掌珠总觉的自己欠佟家宝一个情,在他面前说话都有些气短。 “我刚才说了,你沒必要对过去的事情介意的,想必你不知道,当初我们的订婚只是我爸爸和楚先生设的一个局,当然,这些我也是后來才知道的。”佟家宝语气平和的说出一个让汪掌珠震惊的事实。 “真的吗?什么局?为什么?”汪掌珠有些不可置信。 佟家宝眼里有挣扎,犹豫一下说道:“具体的详情我也不太知道,楚先生和我爸爸的生意都有一部分是涉黑的,我爸爸不想让我这辈再染黑,所以只让我接触比较阳光的事业。当初知道你落水身亡后,我确实也消沉了一段时间,我爸爸迫于无奈才告诉我,咱们的订婚仪式只是个局,即使你那天不落水,我们也不可能真的成为夫妻的。” 汪掌珠的脑袋有些转不过弯,四年前生的那些事情,有很多的细节她都无从想起,楚焕东为什么要那个局?为什么要骗她?她觉得脑袋有些晕,额角冒出了虚汗。 服务员开始上菜,葛澄薇细心的看出了汪掌珠的异样,她盛了一碗鸡汤放到汪掌珠面前,“來,掌珠,先喝点儿汤,暖暖胃。” 秦然在一边半天沒有插上话,此时终于找到机会,瞪视着桌上那略带油腻的鸡汤,有些厌弃的说着:“你说你啊,这里最出名的菌汤你不要,大热天的要什么鸡汤,油腻腻的,谁爱喝啊?” “谁让你喝了?”葛澄薇沒好气的说,“我就爱喝鸡汤怎么了?你再碎碎叨叨的就请出去!” 秦然自然是不会走的,他讪笑着主动给自己盛了碗鸡汤,一表决心般低头猛喝起來。 汪掌珠真的有些饿了,听了佟家宝的话,虚弱的她都要昏过去了,她大口的喝着鸡汤,急急忙忙的补充着能量,绝对不能昏倒在这里,丢人现眼。 “这家的菜最和我口味了,咱们先别忙着说话,先吃点东西好不好,我都饿了。”葛澄薇嘴上说着自己饿了,筷子一个劲的替汪掌珠夹菜。 佟家宝见葛澄薇这么说,也暂时的闭上了嘴,开始细品着杯中的酒。 这家的菜式十分精致,鲥鱼也很美味,汪掌珠根本沒什么食欲,但看着满桌子都适合自己吃的菜肴,她不能辜负了葛澄薇的心意,她开始大口吃菜,大口喝汤,暂时放弃思考楚焕东当初为什么要设那个局,为什么骗自己。 三个男人都是吃喝玩乐的祖宗,对这桌子上的菜还真的不太感兴趣,邱梓铭拿着筷子细端详着桌面上的菜肴,啧啧称奇,“今天这些菜看着很是适合坐月子的人吃啊!” 正喝汤的汪掌珠差点沒被呛过去。 “你坐过月子啊!”葛澄薇一边轻抚着汪掌珠的后背,一边怒斥着邱梓铭。 “我是沒坐过。”邱梓铭慢条斯理的说着:“但我媳妇刚坐完啊!” “闭嘴吧你!”葛澄薇无情的揭露他,“你媳妇坐月子的时候你还在外面花天酒地呢!” “血口喷人呢?你那只眼睛看见我花天酒地了!” “别犟嘴!”秦然指着邱梓铭,一脸的正义凛然,“谁大谁小不知道啊?” “她沒我大啊!”邱梓铭莫名其妙了。 “我比你大啊!”秦然故意把胳膊搭在葛澄薇的椅子后面,如同搂着葛澄薇。 “这样啊,那我认了!”邱梓铭老实的认罪伏法。 “我还不认呢!”葛澄薇挥手猛掐秦然,“变着法的占我便宜是不是?把你胳膊拿下去,别说我给你弄残废了!” 心情阴翳了好多天的汪掌珠被这三个活宝逗笑起來,她的生活如果不出现意外,她还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现在是不是也可以这样无忧无虑的笑着。 可是现在…… 想到现在,她就想到公司迫在眉睫的窘境,她脸上的笑容慢慢的消失了。 坐在汪掌珠旁边的佟家宝一直密切的关注着汪掌珠,看着汪掌珠的笑容收起,他眼睛微微眯起,露出雪白而整齐的牙齿笑问:“掌珠,我听澄薇说你结婚了,先生就是苏氏企业的总裁。” “是。”汪掌珠对面佟家宝开始变的自然起來,既然当初那个婚宴是个局,她也就不亏欠佟家宝什么了,即使他当初不知道,他爸爸总归是参与者吧。 “今天我來这里,就是想关注一下你们家公司的事情。”佟家宝敛去了笑容,严肃的样子还真貌似有几分领导派头。 “关注?”汪掌珠惊疑不定的看着佟家宝,自己家的公司已经够惨了,真的再也经不起一点儿的风吹草动了,“你……你要怎么关注啊?”这个佟家宝不会又跟楚焕东联手了吧! 第三十六章 鹿死谁手 葛澄薇知道备受惊吓的汪掌珠已经成了惊弓之鸟,她急忙在一边做着补充说明:“掌珠,我们都知道了你家公司遇到了难事,做朋友的岂能袖手旁观,所以我们几个商量了一下,决定出资入股你们公司,然后再开一个记者会,弄得声势浩大点儿,让大家都知道这件事情,怎么样都要帮你们度过这个难关!” “啊?!”汪掌珠惊异不已的看着眼前的四个人,“你们……你们……” 他们四个人不约而同的向她点头微笑。 在这之前,葛澄薇,秦然,邱梓铭都给苏氏企业下过定单,汪掌珠已经很感动了,可是他们现在这样的注资苏氏可就是大手笔了,跟之前的小打小闹太完全不同。 “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谢谢大家。”汪掌珠是真心实意的感谢,感动,在这个时候,人人把苏氏当成瘟神,避之犹恐不及,谁还会主动往这个烂摊子里注资啊,“但注资的事情是万万不可的!” “怎么,瞧不起我们啊,怕我们沒钱啊!”秦然吊儿郎当的笑言。 “我们也不是只会吃喝玩乐的二世祖,在需要的时候,我们也是有勇有谋的。”邱梓铭随着附和。 “掌珠,无论过去生了什么,我们现在应该还是朋友吧!”佟家宝向前一倾身,在她手心偷个吻,很是满足地嘻嘻笑着。 葛澄薇坐在汪掌珠身边,握住了她的另一只手。 “你们的好意我真的谢谢了。”汪掌珠眼睛都有些酸了,在你风光无限的时候锦上添花不算什么,但在你落难的时候,雪中送炭的才是真朋友,“大家不用各自找说词了,我知道你们不是想做什么生意,只是单纯的想帮我们,但真的不用了。” “为什么啊?我们有的就是钱,即使不注资你们公司,也是要挥霍掉的。”葛澄薇懊恼的瞪着大眼睛。 “不是钱的问題,真的。”汪掌珠知道他们无一不是家世雄厚,从出生起就站在金字塔顶端,但是无论这些人怎么能呼风唤雨,挥斥方遒,跟楚焕东比起來,都是小巫见大巫了。 汪掌珠踌躇半天,才艰难的说出:“你们要知道,我们家遇到的事情不是普通的商业危机,是在有人为难我们,我们这次的对手是楚焕东。”多么可悲啊,曾经自己最爱的人,现在却变成了逼迫自己入穷巷的人,曾经的保护神,如今变成了自己的对手,“楚焕东是什么人,我想各位很清楚的。” 她不想承认的事实,终有一日,要当着别人的面來承认,要让别人來看他们的笑话! “掌珠,都是圈子里面的人,但凡有一点儿风吹草动的就会人尽皆知,你们之间的那些事情我们早就知道了。”经过时间的雕琢,风流倜傥的佟家宝不笑的时候,看起來也沉稳了不少,“楚焕东的为人我们知道,楚天的集团的实力自然不容小觑,如果是我们其中的一个去跟楚焕东抗衡,那无疑是以卵击石,但如果我们四家,再家上你家的实力,我想咱们还是可以跟楚焕东一搏的!” “对啊,人多力量大吗!”秦然赞成的一拍桌子。 “你小点儿动静。”葛澄薇回头瞪了他一眼。 秦然立刻讪讪然的缩了缩脖子。 “楚焕东他也只是个人,不是神。”邱梓铭有些不忿的说。 “那也不行!你们绝对不能搀和进來。”汪掌珠太了解楚焕东了,他这个心思缜密,如同毒蛇一样冷静危险,她宁可自己家的公司破产,也不能拖着大家一起下水,这些人平日里跟她无亲无故,这个时候能说出这样的话, 她就要鸣谢一生了。 “不是我将楚焕东神话,是我太了解他,咱们就算合起來,也未必是楚焕东的对手,我绝对不能让你们为了我们家的公司冒这个险。”汪掌珠的态度很坚决。 “那如果再加上我呢!” 清悦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熟悉得汪掌珠眼眶微湿,她微眯着眼睛迅的回头,现许一鸣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來。 看见了许一鸣,汪掌珠只觉得所有的力气被抽离,她莫名的感动委屈,想哭,可是依然要挺直腰板硬撑着,满脸意外的疑问,“鸣子,你怎么來了?” 许一鸣别有深意的凝视了汪掌珠几分钟,拍拍她的肩膀,然后要走到一边的空座上去坐。 葛澄薇见状,急忙起身让出自己的座位,“來,鸣子,你坐这里。”随手又沒好气的推了一下坐在自己旁边的秦然,“你,坐那边去。” 秦然看了一眼那边的座位,那是个远离葛澄薇的位置,立即不干了,叫嚷着:“凭什么啊?” 葛澄薇张嘴就想呵斥他,但见许一鸣站在一边,她笑容可掬的在秦然肩膀上轻拍了一下,“听话啊!” 秦然什么时候受过如此待遇,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要酥软了,迷迷糊糊的就起身让出了座位,等坐到空位上看着葛澄薇和许一鸣并肩而坐时才反应过來,可是,悔之晚矣! 葛澄薇是这张桌子上的核心,她热情的把许一鸣介绍给其他人,又把他们一一介绍给许一鸣。 汪掌珠借着这个机会侧头看向许一鸣,自从他那天去她家看过她,这还是他们第一次碰面,那天她因为生病,意识一直模模糊糊的,都沒太仔细看许一鸣的脸,今天在阳光下这么清晰的看着他,才现,原來许一鸣也改变了很多。 四年过去了,他比原來壮了不少,时光将一个青涩少年,雕琢成了英挺俊朗的青年,身上已经隐隐的散出成熟男人的魅力和笃定,一种陌生的感觉让汪掌珠心头酸楚,他再也不是自己那个最亲密的幼年伙伴,他们之间,隔着四年的人事无常,已经不再默契熟稔了。 许一鸣此刻的心里,也不像表面看着那般云淡风轻,汪掌珠还活着的消息对他固然是天大的好事,至少让心头那道伤不再血淋淋的吓人,但毕竟他曾经那么深沉的爱过她,她现在为**,为人母的事实,还是无情的击碎他心中的爱恋幻想,还有什么比这种方式更能残酷断绝关系吗! 他这几天沒有坚持再去探望汪掌珠,因为他要给自己时间,独自平复这种今昔错位造成的撕裂感,他不断的提醒着自己,不能对汪掌珠再抱有任何绮念了。 在家里休息的几天里,许一鸣隐约听见爸爸说起苏氏企业的危机,他打电话给葛澄薇,才知道汪掌珠的这个丈夫根本不是什么商业奇才,连精英骨干都不是,只是个临危受命不思进取的二世祖,汪掌珠为了公司的事情也在四处奔走。 他可以不再对汪掌珠心存幻想,爱过痛过只是经历,人生的路上会有很多这样的经历,但他却不能因为汪掌珠嫁人了,就把她当做陌生人,他无法坐视汪掌珠受苦受累而不理不睬。 想着她那天躺在床上虚弱憔悴的样子,再想想她从前青春洋溢的面孔,俏皮的动作,他就暗下决心,即使汪掌珠不能在自己身边生活,他也要竭尽全力的帮她打造一个安稳的生活环境,要让她像从前那样无忧无虑的生活着。 “掌珠,我们大家对眼前的形势都很明了,知道最大的对手是楚焕东,既然我们说了要注资苏氏,之前就是有了充足的心理准备的,你就不要最推辞了。”许一鸣望着汪掌珠,言辞恳切。 汪掌珠笑了笑,她觉得自己和许一鸣表面融洽的气氛中,总有种隐隐的疏离,她摇头拒绝,“楚焕东是商界的噩梦,他的手段多多,狠绝毒辣,他做生意的手法彻底的颠覆了“以和为贵”的生意经,你们绝对不能跟着我们以身犯险。” 不是汪掌珠瞧不起眼前这些人,而是他们真的跟楚焕东不是一个级别的,他们是什么,楚焕东是什么人,他们这些人从小养尊处优,就算有些智慧,也是无法跟多年忍辱负重,深谋远虑的楚焕东相比的,即便是合众人之力也不行。 “有所长必有所短,楚焕东的优点也是他的缺点,他做事手段极端,生意圈里大多数人对他都是极其不满的,咱们这几家都是在这个城市很有分量的商业世家,如果我们联合在一起的消息一传出去,必然还有很多楚焕东的死对头加入到咱们的阵营里。 楚焕东素日飞扬跋扈,人缘不是很好,他习惯用强悍的手段镇压他人,对他积怨多的那些商人,这次纵然不帮咱们,也不会帮楚焕东的,到最后鹿死谁手可就不一定了。” 许一鸣的分析很有道理,刚刚只受葛澄薇怂恿要帮助汪掌珠的三个男人,听着许一鸣说的话都有些激动起來,他们原本要注资苏氏的举动大多是被葛澄薇受意的,都是被动的,怀着几分仗义和施舍的心情。 此时听许一鸣这么说,都不由激动起來,他们这些人和楚焕东年龄都差不多,这些年一直生活在楚焕东光环和阴影下,此时突然看到能扳倒楚焕东的机会,不由都暗自高兴。 第三十七章 怪圈 秦然,佟家宝,邱梓铭这三个人,虽然看似是些只懂吃喝玩乐的二世祖,但他们毕竟从小生活在商家,天生带着生意人的奸诈和狡猾,他们人人都不满意楚焕东,又都轻易不敢招惹楚焕东,此时听着许一鸣的分析,各自把小算盘拨拉的透彻。 他们注资苏氏,如果赢了楚焕东,他们人人有利,还出了心头的恶气,如果他们赢不了楚焕东,一切责任都是由苏氏担着的,也伤不到他们的根本。 “好,咱们就这么定了,我们一起注资苏氏!现在算起來咱们是六家之力,而我们这六家,在这个城市绝对不是泛泛之辈,我相信,咱们一定能跟楚焕东一较高下的。”秦然转过自己的心思后,为了讨好葛澄薇,最先开腔符合许一鸣。 佟家宝也跟着点头,“既然要做,就一定要做好,我再去联系几个好朋友,人多力量大,我们一定能成事的。” 邱梓铭也兴奋的跟他们热议着。 汪掌珠见他们这样,突然有些害怕,她心里清楚,如此自己同意了这些人的提议,那就等于以最残酷的方式彻底的跟楚焕东断绝了关系,他们也真正的从爱人变成了仇人。 她可以跟楚焕东吵,可以跟楚焕东骂,甚至把孩子做下去,但如果自己纠结着别人跟他作对,那意义就变了,她相信,以楚焕东偏激狠绝的性格,到时候一定不会对他们这些人手下留情的。 汪掌珠极力克制着自己声音里的轻抖:“你们……你们,这件事情还请你们三思后行,还有,你们做这样的决定,用不用跟家里的老人商量一下,同楚焕东做对,我想这也不算一件小事吧!” “哈哈哈,掌珠,原來你是在担心我们做不了主啊?”邱梓铭轻狂的大笑着,“告诉你吧,别看我们几个是外人眼里不中用的二世祖,但我们毕竟也是家里的独苗,唯一的继承人,老爷子们都老了,早在几年前就开始放手公司里的事情,让我们提前进入角色,像这样的决定,我们几个人都是可以自己做主的。” “是啊, 这也不算什么事情,我们还回去跟家长商量,那可是要笑死人了!”秦然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许一鸣仿佛看透了汪掌珠的心思,她脸上的慌张是那么不堪一击,他微一沉吟,“这样吧,我们两天后这个时候再來这里,到时候再一起做决定。这件事情不是小事,无论是掌珠,还是我们大家,都不要在冲动下作决定,我们都给自己两天时间,再好好想想,你们看怎么样?” 葛澄薇看着成熟稳重了很多的许一鸣,眼神崇拜,曾经的莽撞少年变成了魅力无限指挥若定的男人,更加让她心仪神往,有些秘密她想藏在心里一辈子,可眼睛是心窗,爱慕最容易从里面探出光來,更何况他们中间最大的障碍,,汪掌珠已经嫁人生女了。 她响应着许一鸣的号召,立即表态,“好,那我们就都想两天,但这件事情我现在就想好了,无论给我多少天的时间,我也不会改变主意的。” “嗯,我也是。”秦然热切迷恋的看着葛澄薇,一切以她马是瞻。 葛澄薇侧头横了他一眼。 佟家宝和邱梓铭跟他们的意见相符,两个人离开时,还在满脸兴奋的热议着。 激情这个东西有一种很强大而且神奇的力量,它一但通过集体的行动表现出來,就会迅地燃烧到血液里,继而衍生出无法想象的反抗的力量和叛逆的快感。 佟家宝和邱梓铭一走,包房里就剩下葛澄薇,秦然,许一鸣和汪掌珠了,葛澄薇难得见许一鸣一回,想要和他多呆一会儿,而许一鸣和秦然也是这种想法,只不过许一鸣针对的是汪掌珠,秦然针对的是葛澄薇。 聪明人葛澄薇已经看出他们四个人这怪圈的走向,她这些年已经习惯性的去成全许一鸣对汪掌珠的好,而且她也需要把旁边那个不识趣的,不肯主动离开的人带走,所以她不得不起身跟许一鸣和汪掌珠告辞,“鸣子,掌珠,你们先聊着,我还有点事情,跟秦然先走一步了。” 听说葛澄薇和秦然要走,汪掌珠突然感到有些莫名的害怕,她害怕独自面前许一鸣,经历过这些事,现在面对这个男人,她的心里涌动着一股强大的恐惧,或者还有淡淡的一种悲哀,她太不安了。她只想要躲开,避开,逃开,潜意识里她想退缩。 可是还沒等她开口,秦然已经乐颠颠的走到门口,喜盈盈的向葛澄薇伸出手,打算拉着葛澄薇一起出去。 葛澄薇抬腿想踢他一脚,但想到屋里的许一鸣,急忙把腿落下,用皮包打开秦然的手,两人说说闹闹的出了包房。 关上房门的包房自成一体,只余下汪掌珠和许一鸣的空间静寂无声,许一鸣刚刚站起身送葛澄薇和秦然了,此刻垂下视线,恰好看见汪掌珠的头顶,还有细碎刘海下的大半张侧脸。 下午的光线柔和明亮,本应该将她的脸映照的很温暖鲜亮才是,但或许是她大病初愈,此时透过白白的肌肤,竟隐隐看的出皮肤下面青色的血管,那浅浅的酒窝透露出过多的心事,紧抿起的嘴唇此刻却因紧张而变的更白。 他靠她很近,可以闻到她身上熟悉的浅淡的香气,幽幽地袭过來,许一鸣的心里倏忽一跳,随即便微不可察的退后一步。 在这样静寂的压抑下,汪掌珠最先撑不住了,低声问着:“鸣子,你不再去国外了吗?” “嗯,不去了。”以后我不会再离开你半步,剩下的话许一鸣在心中自语。 “打算接手家里的生意了?” “嗯,要接过來的。”许一鸣这个人生性洒脱,本來暂时不想接触生意上的事情,但如果想帮助汪掌珠,他就必须把持公司的决策大权。 “鸣子,你今天的好意我心领了,我很感激。”汪掌珠一本正经的道着谢,“但你一定不要跟着他们吓胡闹,咱们是斗不过楚焕东的,你刚刚大学毕业,前程似锦,美好的未來刚刚展开,你不要陷进这滩烂泥里面來。” “汪掌珠!”许一鸣再也忍无可忍,低低的大吼起來,“你一定要这么跟我说话吗?你一定要跟我弄的这么生疏吗?即使你嫁人了,即使你有了孩子,就一定要把我从你的身边驱逐开吗?我说过要破坏你的家庭了吗?还是我对你死缠烂打了?你干什么都不正眼看我一下?” 汪掌珠抬起覆了水雾的眼睛,看见的是一双带怒的脸,但依然眉浓眸亮。 许一鸣苦笑着看着汪掌珠,经过四年,她人长大了,眼睛清明不再如过去的小孩子一般,他过去总以为汪掌珠单纯得像温室里的花,经不起暴风骤雨的打击,可是现在他才知道,这个小丫头的身上带着无比的柔韧,甚至独立的要把他排除到她的世界之外。 看她的样子,是打定主意要跟自己装陌生了,可他却沒有打算忘了她,也不打算再离开她,这些年的的思念他受够了。 汪掌珠的身影,大笑时的模样,都是让他辗转侧的噩梦,他不想让自己再后悔,“掌珠,我不管你对我是什么态度,我也不管你先生是什么态度,总之,你依然是我的好朋友,不管你是不是愿意,我就是要和你來往,我就是要帮助你,我就是要参与到你的生活里。” 看着这样蛮横霸道,不管不顾的许一鸣,熟悉的亲切感汹涌而來,汪掌珠心里一酸,许一鸣,还是那个许一鸣,她忍了很长时间的眼泪随着流了下來。 她这一流泪,这么多年因为距离引起的生疏淡漠马上化解,许一鸣伸手就把汪掌珠抱进怀里,轻拍着她的后背,“你这个傻丫头,你这个傻子!” 汪掌珠不可抑制的放声大哭,心中的坚毅被层层击破,委屈,无助,脆弱,伤痛全都争相恐后的拥了出來,她下意识地抓起他的衣襟,像是要从许一鸣身上得到最坚实的依靠,像是小孩子终于回到家,受过那样多的磨难,流过那样多的眼泪,唯有此刻依偎在熟悉的怀抱里,才能减轻几分心里的痛楚。 她是原本可以养尊处优的大小姐,但命运突然露出狰狞的脸,不过短短数年,便让她历经生活无数磨难,而现在,楚焕东,她最亲爱的人,再次将她逼到绝境。 “掌珠,别哭了,都过去了。”许一鸣听着汪掌珠凄惨的哭声,一种锐利的,几近不可抑制的痛遍布全身,他忍着眼里的泪水,不住的安抚着汪掌珠,“掌珠,别怕,你还有我,我回來了!” “嗯……鸣子……”亲昵的关怀彻底的让汪掌珠崩溃,她的眼泪肆无忌惮的流着,长久的孤单,让她开始麻木的以为都要一个人面对生活的困苦,命运的委屈,现在,她最亲密的伙伴终于回來了,她的身边终于有了一个可以全心信任依赖的人了。 他们正这样互相亲密相拥着,忽然听见两声礼貌的敲门声:“小可,你在里面吗?”随着轻唤,虚掩的房门被从外面推开。 第三十八章 语不惊人死不休 苏晏迟在公司里处理了几件事情,看了看手表,见汪掌珠已经走了两个多小时了,他估计着这些人即便有什么事情,也该谈完了,他担心汪掌珠的身体,就來了这家餐厅寻找汪掌珠。 一走上楼,苏晏迟就隐隐听见汪掌珠凄惨的哭声,他以为汪掌珠出了什么事情,于是他疾走几步,只是象征似的敲了敲包房的门,然后就推门走了进來。 看见眼前相拥而泣的人,苏晏迟的脚步滞住了,呆呆的看着汪掌珠和许一鸣,下午的阳光照在汪掌珠泪流满面的脸庞上,神情中还带着无法掩饰的悲伤和痛楚,他不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是汪掌珠的什么人,可以让她有理由失控到这种地步。 汪掌珠自然也是看到苏晏迟的,无论苏晏迟的性取向如何,他毕竟是自己的丈夫,她亟不可待的从许一鸣的怀里挣脱出來,虽然自己心里沒鬼,但她还是如同做了错事般看着苏晏迟。 许一鸣倒是很沉稳平静,他的目光在苏晏迟的身上扫过一圈之后,最后停留在他的脸上,沒有半点畏缩,而是迎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在那双眼睛里隐约藏着某种异样的光芒。 苏晏迟看见他们二人相拥时,有些迷惘于自己的反应,那是一种很直觉的被针轻轻刺痛的感觉,但转瞬即逝了,他沒有费心思再去捕捉那丝令他不安的心悸,只是有些尴尬地冲着汪掌珠笑了笑,“我……打扰了……我只是担心你……所以……你们先谈,我回去了!” 这样的苏晏迟反倒把汪掌珠弄得苦笑不得,她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走过去挽住苏晏吃的胳膊,“别忙着走啊,阿迟,我给你们介绍,这位是我从小玩到大的好友兼同学,许一鸣。鸣子,这是我丈夫苏晏迟。” 许一鸣听着汪掌珠的介绍心头涩,好友兼同学,即便是双头衔,但比起那个丈夫的称呼,分量还是轻了太多,疏远了太多,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汪掌珠的丈夫,无论许一鸣心里怎样的百折千回,还是微微眯起眼睛,蓄了一点笑意,对着这个男人友好的伸出手,“你好,苏先生。” “你好,许先生。”苏晏迟对着许一鸣很真诚的笑着。 越是这样,许一鸣心中越是郁闷,你他妈的当然可以笑的从容大度了,因为现在你是掌珠的丈夫,如果让我做了她的丈夫,我会比你装的更加有风度。 “许先生既然是小可的小,不如我做东,晚上请许先生吃饭吧。”苏晏迟继续热情的相约。 “吃饭还是改天吧,第一,掌珠看起來身体不太好,她出來也很久了,现在应该回家休息;第二,听说贵公司最近事情比较多,苏先生还是留时间多处理一下公司的事情吧!”无论过去多少年,许一鸣直爽火爆的脾气依然沒有变,他夹枪带棒的要苏晏迟多体贴汪掌珠一些,多对自家公司用心一些,目的还是让汪掌珠少受累一些。 汪掌珠听了许一鸣的话暗暗头疼,这个许一鸣也算是走过万里路的人了,怎么别扭起來还是这么幼稚。 苏晏迟倒是对许一鸣的话沒什么反应,还一脸受用的连连点头,“嗯,许先生说的是,言之有理,我等一下就带她回家。” 一记重拳打在棉花上,许一鸣这个气啊! 经此有一役,汪掌珠知道许一鸣的大少爷脾气根本沒有变,她知道这个人执拗的很,语不惊人死不休,怕他再说出什么让大家都尴尬的话來,她急忙拉着苏晏迟的手跟许一鸣道别,然后夫妻两个相携的离开包房。 苏晏迟很听许一鸣的劝告,一出餐厅,就揽着汪掌珠的腰往他的车前走,汪掌珠见他一路上不停的接电话, 普通话,英语,京片子,听得她都有些头疼,在苏晏迟要打开车门时,她连忙制止他,“阿迟,你别送我回家了,我自己打车,公司里的事情多,你去忙吧!” “你也知道公司里的事情多,就是累死我也忙不完啊!”苏晏迟耍赖的脸上一副无辜,他捉住汪掌珠的手,脸倾过來:“小可,我想妞妞了,这些日子回去的晚,到家她都睡着了,总是看不见她,今天我想早回家一天,咱们三口人在一起好好吃顿饭。” 汪掌珠心疼孩子一样的苏晏迟,想都不想就答应他和自己一起回家。 许一鸣站在楼上看着一同上车离去的汪掌珠和苏晏迟,眼神寂寥,在心里不住的暗骂汪掌珠沒长心,沒人性,这么多年的情意啊,此刻全然不顾自己的感受。 他知道,从这个时候开始,他对汪掌珠的感情,是只能藏在心底了,只能称之为暗恋了,而且还是无望的残酷的暗恋。 许一鸣看着那远去的车子出了一会儿神,鼻子酸酸地被塞住了,然后又笑出來,幸好,汪掌珠还活在这个世界上,即便是成了别人的媳妇,他也要因为这种幸好心存感激。 苏晏迟坐到车里,手握着方向盘,却迟迟不开,犹豫了一下开口问道:“小可,你和那位许先生认识很多年了吧?我听他他们都叫你掌珠,好像很亲切的样子。” 汪掌珠本來身体虚弱,应酬了这么大半天,更是疲态尽露,一坐进车里就软软的靠在座椅里,听到苏晏迟突然提起这件事情,她一下子清醒过來,想到自己有必要借着这个话題,把刚刚苏晏迟进屋时看见的一幕再解释一下。 “嗯,我以前的名字叫汪掌珠,熟悉的人都叫我掌珠,我和和这个许一鸣从记事起就认识,然后同班到十八岁,我知道他从小到大的所有糗事。”她说到这里停了停,摸了一下鼻子,“呵呵,同样,他也知道我的。” “喔,看得出來,你们的感情很好,也很默契。”苏晏迟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然后不在说话,开车离开。 汪掌珠想着再补充两句,感觉有化蛇添足之嫌,也就沉默不语了。 苏晏迟回到家里把电话设置为静音,从幼儿园回來的妞妞见爸爸和妈妈都提早下班回來,欢天喜地的就冲过來,围着他们叽叽喳喳的说个沒完沒了。 汪掌珠换过衣服后,躺在客厅的沙上看着苏晏迟和妞妞嬉闹,苏晏迟对妞妞很是疼爱,一会儿妞妞搂着他的脖子撒娇,一会儿骑在他的背上把他当大马,妞妞尖着嗓子欢呼雀跃,笑声朗朗,充斥着偌大的空间。 汪掌珠幸福的看着他们父女,觉得无限满足。 这些日子,她肯这样豁出命似的帮助苏晏迟,很大一部分是源于他对妞妞给予的无私的爱,妞妞不是他亲生女儿这件事情,他到现在依然守口如瓶,公公婆婆直到死,都把妞妞看成是他们自己的亲孙女。 因为苏晏迟,因为苏家,妞妞可以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活着,可以快乐的成长,这个情,是汪掌珠欠苏晏迟的,一辈子都还不完。 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吃过晚饭,汪掌珠带着妞妞來到卧室外面的阳台上,这是一个很漂亮的圆弧阳台,小巧而精致,这里有个供人休息的很宽大的软榻,她领着妞妞躺在上面,纳凉。 晚风吹來楼下花园里的阵阵幽香,妞妞软软热热的小身子靠在她的腰旁,指着天上升起的星星,糯糯甜甜的问:“妈妈,那颗星星叫什么名字啊?” “啊?”汪掌珠眨巴了一下眼睛,她又不是天文学家,怎么会知道那么遥远的事情,如果不回答,又太沒面子,想了一下灵机一动,唱道:“不要问我爱你有多深,我会告诉你我有多真,不要问我星星有几颗,我会告诉你很多,很多……” “妈妈,你胡唱些什么啊?”妞妞不满意的嘟起嘴。 这时苏晏迟笑着从卧室里走出來,“妞妞,算了,你还是别问你妈这么高难的问題了,看把你妈难为的,连这么老的歌都想起來了。” 苏晏迟一张斯文俊秀脸庞笑的眉目舒展,他这种快乐的神情,汪掌珠已经好多天沒有看见了,她虽然为自己的南腔北调感到脸上烧,但是能逗乐苏晏迟也是值得的。 苏晏迟走到软榻前,随便的往上一坐,然后把妞妞抱坐在自己的腿上,指着天上的星星,开始跟妞妞说哪颗星星都叫什么名字。 汪掌珠将身体靠在他们父女身边取暖,愉快地听着他们一大一小的对答,嘴角甜美地上扬,开始的时候也有插嘴表意见,但身下的软榻太过舒服了,还有满天醉人的星光,慢慢的她睡意渐起。 在朦朦胧中,她忽然就生出一种天长地久的期盼,她对苏晏迟沒有情.欲,但他们有亲人般牢靠的感情,除去苏晏迟出国的四年,他们在一起相处的时间也不算久,但彼此却越來越舒服自然,如果他们三个人,一直这样生活下去,也未尝不是一种好事。 苏晏迟和汪掌珠第二天到了公司,现情形更是岌岌可危,关于公司的负面新闻还在铺天盖地的传播,汪掌珠看着那大段的惊人文字心力交瘁,她将头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楚焕东啊,你一定要把我逼到与你敌对的阵营里吗! 第三十九章 最亲密的人 汪掌珠对着电脑一筹莫展,旁边打电话的苏晏迟放下电话走了过來,一手揉揉她的头,一手扣上电脑,“小可,别再为这些事情费神了,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由他去吧!” 听着苏晏迟对自己的信任,汪掌珠正对自己的沒有尽力惭愧不已,忽然听见总裁室外面传來一阵急促的敲门上,苏晏迟刚说了声进來,苏晏迟的舅舅程志坚就快步走了进來,还沒等程志坚开口说话,门口又呼啦涌进來几个人,甚至连门口的秘书都不敢阻止他们。 來人是相关部门的工作人员,前來调查苏氏集团账务不实的情况,一切生的猝不及防,汪掌珠望着工作人员冰冷的面孔,听着他们凌厉的言辞,让她想起了四年前父亲出事时的场景,每个人都仿佛在向她传达着最坏的消息。 苏晏迟好像早有了这方面的心理准备,看着这些工作人员神色还算平静,他既沒有慌张也沒有害怕,只是沉声说道:“请诸位等一下,我需要打几个电话,我们公司的财务总监到外地出差了,需要明天下午才能回來,另外,我还要给我们公司的律师打个电话。” 汪掌珠走到里面的套间,小心翼翼环住肩颈,目光茫然的看着窗外空旷的天空。 四年的时光一晃而过,可是那些伤痛的画面仿佛仍在眼前,她内心清楚,那也不过是属于她尘封的不堪回的记忆了,所有的过往都已远去,现实生活中,早已物是人非,现在楚焕东已经跟自己毫无瓜葛,而自己最亲密的人是苏晏迟。 过了好久,外面的那些人才走,汪掌珠透过半开的门看向站在窗前的苏晏迟,他明显消瘦了的身体像一剪影子,背挺得还很直,但不知为什么,她觉得他全身的力气都仿佛被抽空了。 汪掌珠慢慢的走了出去,苏晏迟转过身,对她勉强的笑了一下,看得汪掌珠差点哭出來。 曾经单纯无忧的少年郎,变成今天这副心事重重憔悴无助的样子。 汪掌珠总是能从现在的苏晏迟身上,看到些四年前自己的影子,总是能从他身上感觉出几分同病相怜的味道。 他们都曾经是无忧无虑的富家子,都是突然家遭巨变,都如同受惊的傻子般被迫接受着生活颠覆性的混乱。 汪掌珠走过去,伸手抱住苏晏迟,苏晏迟立即伸手回抱住她,她咬了咬嘴唇,低低的说道:“阿迟,你放心,咱们还沒有到穷途末路,咱们还有一线生机的。” 楚焕东办公室,一整面墙的巨大落地窗外是灯火璀璨的城市夜景,隔着玻璃窗,可以看到外面闪闪烁烁的霓虹灯,处在这个位置上,整个人会有种如同凌驾在众生之上的错觉。 楚焕东把头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听着丁凌跃的报告。 “……今天下午佟家,秦家,邱家,葛家还有许家的五名少董,已经正式决定注资苏氏,他们举行了一个小型的酒会,明天晚点的时候,他们还会举行一个记者会,意在扩大这件事情……” “他们这些人是要干什么,想联合起來公然跟我做对吗?”楚焕东的声音各外透着清冷,放在桌子下面的手不由握紧,汪掌珠,你这是要干什么?你真的把我当成你的敌人了?你真的要联合别人对付我了? 臭丫头, 你真行啊,你是用什么手段魅惑了那些男人的?让他们冒着天大的忌讳对你俯称臣! 楚焕东一想到这些,就会克制不住的想起那具娇柔美好的躯体,想起她在自己身下承欢低.吟的样子,愤怒嫉妒更加如火般在他胸膛燃烧。 向來沉稳的丁凌跃也感到这件事情很棘手,他不由的皱了皱眉头,楚焕东这些年虽然功成名就了,可是一将功成万骨枯,楚焕东做生意的手段很是极端,走到今天这个位置,他是踩着多少人的脑袋上來的。 尽管他当初婉转的劝解过楚焕东,做事不能太绝,但楚焕东这个人骨子里天生带戾气,对他的劝解懒得理会,坚信对背叛者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尤其是汪掌珠离开的这四年,他做什么事情更是不择手段,在他那里,沒有什么是不能牺牲的,沒有什么是不能利用的。 丁凌跃看着楚焕东,忧心忡忡的说:“焕东,无知者无畏,他们这些二世祖不懂商圈的真正凶险,但就因为他们这份敢打敢拼的愣头青劲,也许真的会给咱们公司带來重击的。” “就凭他们!哈哈哈!”楚焕东不屑狂妄的笑了几声,“乌合之众,螳臂当车。” “焕东,这件事情你还真不要掉以轻心,你知道这些年咱们树敌不少,尤其是葛家,四年前因为掌珠的事情跟咱们闹僵后,恨咱们入骨,而葛家财团,秦家船运,许家金融还有邱家,他们在这个城市都是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的,他们几家联合在一起,就不容小觑了。” “怎么?你怕了吗?”楚焕东不笑的脸很是严肃阴冷,盯着手头资料的眼神仿佛含着杀气,每说出一个字,感觉气势就加大一分。 丁凌跃涩涩的笑了一下,“跟你说实话,我真的是有些担心,以前我们什么都沒有,不怕失败,横冲直撞的怎么闯荡都不怕,现在摊子大了,顾忌多了,在意的东西也多了,反倒不如从前有胆量了。 焕东,你比我清楚,目前跟我们对阵的看似只有这六家,但我们在这个城市仇家太多了,现在也许有人抱着观望的态度,一但我们稍微露出一点疲态,立刻会有人很多蠢货闻风而动,会跟着他们一起对付咱们的。” “那又怎样呢?如果是三年前,他们这样联合起來我还会忌惮的,但他们觉醒的太晚了,联手的也太晚了!”羽翼已经彻底丰满了的楚焕东依然闲适的坐着,只是声音不复刚刚的轻慢,急的的语调中带着决断的杀戮之气,“现在,他们如果真的敢跟我叫板,那我就叫他们都重走汪达成的老路,让他们都尝尝什么叫家破人亡的滋味!让他们來吧,他们來一个我就毁他一个,來两个我就吞他一双,我正愁找不到借口在这个城市称王称霸呢!” 丁凌跃看着楚焕东眼里狠厉的杀气一闪而过,他的样子身体僵了僵,片刻后才沉声说道:“焕东,只要你想好的事情,无论是风里雨里,我都跟着你。” 楚焕东略略扫过眼前的资料,数据不够详尽,“凌跃,你现在就去把那几块料的生平简历给我找來,我要先好好的研究一下这些人,哈哈哈,这次我要赢得这些蠢货心服口服,让他们这辈子只要一提到我的名字就浑身抖。”他的脸上再也沒有温暖,冰冷狠毒的眼神让他英俊的面孔都带着有几分扭曲的狰狞。 丁凌跃应声走了出去。 偌大的空间再次静寂无声,楚焕东习惯性的侧头看向外面苍茫的夜色,无边无际的黯沉压在城市的上空,让他见不到一丝光明和希望。 他不知道是汪掌珠不懂商业,还是不懂自己,难道她就沒有看出这些日子自己一直在给苏氏机会吗?即使她做出了那么狠心沒有人性的事情,他还在给她,给她丈夫留有余地。 这么多年,难道她就不知道,自己一旦跟谁置起气來,必定是赶尽杀绝,半分不会手软的,可是她就是不知道。 她竟然联合了别人來对付自己,这让楚焕东心中产生了极度的愤怒,一种受伤般地巨痛。 他感觉自己被汪掌珠彻底的隔绝在另一个冰冷,阴暗的空间里,他的身边是污秽的烂泥塘,她看着他在里面侵蚀打滚,整个人从里到外都污秽不堪,她却不再给他任何希望。 楚焕东受不了,妒忌怨恨像带着倒刺的荆棘,顺着他的血液肆意横流。 他要给他们这些不知深浅的人点颜色看看,他要给他们一个难忘的回忆,他要让汪掌珠知道,这个世界,除了他,沒有能帮到她。 五大家族一起注资苏氏的消息一出,苏氏企业的股票立即上扬,因为资金足够雄厚,精英团队足够充足,根据楚天集团提出的资金迅回笼的想法,新组建的苏氏顾问有关人员快的将他们的整个拓展项目重新考虑,建议打破现在商业地产的主流模式,改为长期持有统一管理。 楚天集团并不肯马上同意修改计划,单方面提出要进行商业仲裁,注资苏氏企业的四大公子在本市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立即仗着手里的人脉四处寻找知名专家,律师,最后,楚天集团有些被迫的做出让步,终于肯点头按照苏氏顾问团的新方案进行项目实施。 如此一來,苏氏企业顾问士气大振,针对五大家族注资的正面言论比股票飙升的还快,公司上下好评如潮,业内也是一片赞许之声。 他们六家的负责人乘胜追击,又高调的成立了一个大型的合资公司,签约仪式隆重而高调,政商要员,业内同仁齐來捧场,甚至楚焕东都派了丁凌跃前來参加,六个意气风的年轻人在一起举杯庆祝的场面荣登各大媒体地产财经版头条。 第四十章 行情不错啊 汪掌珠对眼前形势的迅逆转很是有些适应不良,她本來想着他们众人帮她家渡过难关就行,可沒想到成功,赞美催化了人的野心,这些人的自我极度膨胀,竟然借势成立了合资公司,等汪掌珠意识到他们这样是在把事情闹大,是在正式的挑衅楚焕东,她已经控制不了眼前的形势了。 这天苏晏迟做东,在本市最高规格的皇冠酒店请众人吃饭,宽敞的大包房里灯光璀璨,秦然挑了几支葛澄薇喜欢的小资情调的曲子播放,桌子边围坐的俊男美女,各个神采飞扬,意气风。 苏晏迟脸上连日的抑郁之色早就不见踪影,整个人看起來十分有精神,满眼都是欢快,连带着整个人都又阳光乐观起來,仿佛又重新有了生机。 他站起身,杯杯满上,对着众人连连道谢:“……如果不是各位兄弟帮忙,我家的公司现在也许已经关门大吉了!” 大家心情都爽,见苏晏迟张罗举杯,开局酒一干而尽。 放下酒杯,佟家宝琥珀色的眸子闪动着少见的调皮,哈哈笑着:“晏迟,你也是聪明人,知道我们这样做也不完全是为了帮你,我们也是为了除去心头的恶气,楚焕东实在太张狂,这个城市都成了他的天下了,弄得他好像土皇上一样,我们这次总算是咸鱼翻身了!” 邱梓铭也是情绪激昂,毕竟他们这次联手逼退楚天集团的事情已经被上商界的人传遍了,连他们本家公司的士气都得到了弘扬,公司的员工,元老都对他这个无所事事的二世祖另眼相看。 他不屑的冷哼着,鼻里的气息好悬沒把眼前的杯子吹跑,“大家都说楚焕东怎样怎样厉害,我看啊,他那是沒有遇见咱们,看看,这次不也不敢再咄咄逼人了吗?” “就是,就是。”秦然的的目光半点不离地流连在葛澄薇的脸上,别人说什么他只是随声附和。 “你斜视啊!”葛澄薇被他盯的有些烦了,“你把那个音乐关小点儿声,都听不见别人说话了,烦不烦啊!” 什么女人,张嘴就破坏气氛,秦然恨的牙根痒痒,但还是老老实实的起身去把音乐关了。 一桌人把这一幕都看在眼里。 “这把我们然子骂的,跟骂自己儿子似的!”邱梓铭在一边扇风捡乐。 “别找揍啊!”葛澄薇瞪他。 各式笑声四下响起 许一鸣和苏晏迟比邻而坐,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他已经多少有些接受了单纯善良的苏晏迟,如果不是中间隔着一个汪掌珠,他是完全可能跟苏晏迟做好朋友的。 他喝了口酒,有些调侃的对苏晏迟说:“我这个人能看上眼的人不多,但对你印象还是不错的,其实你也不比我好,而且我比你早认识掌珠十多年,但是偏偏掌珠嫁给了你,有些事情真是沒有道理可讲。” 苏晏迟也喝了口酒,言语间难掩得意,“有文化的人都管我和掌珠这样的缘分。”说完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汪掌珠。 汪掌珠低着头认真地吃着眼前的酸菜鱼,对周围的喧闹视若无睹。 许一鸣顺着苏晏迟的目光看向汪掌珠,见她全神贯注的吃着她根本不喜欢的酸菜鱼,他嘴里泛苦,这个小丫头到底还是忘不了楚焕东,她根本就沒有那么坚决的心把楚焕东变为她的敌人。 过去铭刻在心的甜蜜太深,即使淡去,终究难以根除,大家这样吵吵嚷嚷的贬低楚焕东,她心中的滋味一定不好受。 苏晏迟作为今天的东道主,开始频频举杯提酒,汪掌珠被身边的吵闹声弄的头疼,她借口去卫生间,走出了包房。 跟喧闹的房间相比,走廊里显得格外的静寂,灯光如水般倾泻下來,在离包房不远的地方有个公共区域,临窗可以看见城市的霓虹流动灯火辉煌,汪掌珠走到这边想透口气,可是刚刚站定,恰好瞥见几个男人从走廊拐角处走來。 汪掌珠几乎一眼就看见了走在中间的楚焕东,明明隔得那么远,却还是清晰的感觉到他那熟悉的气势,她下意识的想扭头就跑,可是她只动了一步,楚焕东已经到了她眼前三米远的地方,她只能硬生生的停住了脚步。 这还是他们在医院外闹僵后,第一次碰面,楚焕东也是在一拐过弯时就看见了汪掌珠,她穿着条白裙子站在那里,身姿纤细,有几绺碎散在脸颊处,在明暗交错的光影下茸茸的。 他只觉得心微微一动,似乎又看到了当年那个如同亭亭玉兰的汪掌珠,纯洁如水晶,可是在汪掌珠面露惊慌举步要逃的时候,他恍然惊醒。 这个小丫头,再也不是跟在自己身后,声声叫着他‘哥哥’的人,再也不是全心信任自己依赖自己的人,她现在跟她爸爸一样,成了自己的敌人。 汪掌珠半低着头,可以看见楚焕东的鞋尖,他沒有走开,也沒有说话,她沉默的等着,等着他质问她,等着他骂她,等的她心跳如同擂鼓般,她已经想好了,这件事情是自己不对,无论楚焕东今天对自己说出怎样难听的话,她都忍着。 楚焕东终于开口:“汪小姐也來这里吃饭啊?”语气平淡,带着他对陌生人惯有的疏离。 汪掌珠心中一痛,点点头,“是的,真是巧啊,楚先生。”她的声音很稳,极好地掩饰了内心里的悲哀和失落。 “今天你们一定來了很多人吧,你们就这样迫不及待的分享成功的喜悦吗!”楚焕东言语刻薄,但却趁着汪掌珠一直半垂着头的时候,放任自己的目光肆无忌惮地在她身上流连。 汪掌珠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还是一径的低着头,她不去看楚焕东的眼睛,或许是不敢,只是盯住自己不断搅动的手指,指尖苍白得都已经沒有了血色。 楚焕东看着她的样子,知道她是紧张了,挑了一下眉,故意说道:“怎么了?做贼心虚了?” 惶然不安的汪掌珠如同被踩到了尾巴,立刻抬头反驳,“你才做贼心虚呢!” 楚焕东看着她消瘦苍白的脸色,心中终究不忍,忽然就笑了一下,仿佛冰山消融,原本冷峻的脸庞竟然不可思议地柔和了许多,一句话冲口而出:“掌珠啊,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现在肯回到我身边,我可以当一切都沒生,否则,日后你就算是跪下來求我,我都不会手软的。” 这番话被笑着说出來,威力实在大打折扣,汪掌珠可以接受楚焕东的质问,甚至谩骂,但是威胁她却不行,她冷冷的笑了一下,“楚焕东,你这些天是被刺激出毛病了吧,怎么还癔症了?我跪下來求你?呵呵,你做什么梦呢!告诉你,即使将來真遇见什么情况,大不了就是一死吗,我还跪下來求你干什么?” “你闭嘴!”楚焕东胸中的怒气喧嚣而出,这个死丫头,竟然还敢在他面前提死!她的溺水身亡,是他这些年的噩梦,他现在最忌讳的就是这个。 他猛然上前一步,抬手擒住汪掌珠的胳膊,眉宇间透着凛冽的寒意,“你少拿死说事,如果不想活,现在就说话,我马上送你上西天。” 汪掌珠被楚焕东突然的怒吓到了,她看着他眼神凶悍狠厉,有种神经质的狂乱,不由瑟瑟抖,不出任何声音來,只是挣扎着,不断的往后挪动着身体。 “掌珠!”一个疑惑的声音传來,随后是一声暴喝,“楚焕东,你干什么?你放开她!” 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出包房的许一鸣,大步跑了过來。 楚焕东此时也意识到自己刚刚反应过激了,按照他平日狂傲的行事方法,有人敢这么大声呵斥他放手,他的做法一定是不放手,甚至会干脆捏死手里的人,但他这个人做事情从來都是目的明确的,为了达到目的,他可以隐忍,他可以负重。 许一鸣跑过來时,楚焕东恰好松开手,吓得身体软的汪掌珠,在许一鸣伸手揽她肩膀的时候,直接跌进了他的怀抱,一副小女儿的姿态。 楚焕东心里一阵翻涌,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许一鸣,他西装笔挺,头一丝不苟,当年那个莽撞青涩男孩,如今已经成熟,英挺,气度昭彰,看着他们二人如同患难情侣般相拥,只觉得心头像是被刀峰掠过,有一种百转千折的疼,却又说不出來。 “掌珠,你的行情不错啊,即使苏晏迟不能尽丈夫的义务,即使你离开了我,看來你也不会寂寞了!”无论楚焕东怎么有定力,此时还是禁不住醋意横生。 因为只有他清楚,汪掌珠和许一鸣的感情有多好,而许一鸣对汪掌珠又是多么的情深意重,许一鸣不是gay苏晏迟,他是她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他是完全可以取得汪掌珠得爱的。 “你真龌龊!”汪掌珠倏地抬起头,目光如箭,她可以惧怕楚焕东,在公司的事情上,她觉得自己有愧于楚焕东,但苏晏迟可不欠楚焕东什么的,她绝不容许楚焕东,不容许任何人侮辱她的丈夫。 第四十一章 做真正的夫妻 幽静的餐厅走廊里,汪掌珠怒视着楚焕东,“是什么让你觉得自己比别人高贵的?是什么让你觉得你的爱就正大光明的?呵呵,你有这样的错觉,不过是因为今天有了一点钱权,觉得自己高高在上了!不是这样的,楚焕东,在我眼里,你不过是一个卑鄙的,虚伪的,自私的小人! 当年你为了得到我爸爸的重视,不惜靠着讨好我上位,也就是现在大家最不耻的借着裙带关系往上爬;后來你为了窃取我们家的家财,又陷害了将你抚养成人的义父,,我的爸爸,就你这样卑鄙无耻又忘恩负义的小人,还配來指点我们的婚姻! 别说我和我丈夫的感情很好,即便我们的感情不好了,全世界沒有一个人愿意理我了,我就算穷死,饿死,就算我去做小姐,我去卖的,我也不会再回头看你一眼!” 这些年來,汪掌珠痛骂过很多次楚焕东,楚焕东每次都很生气,可汪掌珠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他沒办法跟她真生气,沒办法真的记恨她。 但他从來沒有想过汪掌珠会说出如此刻薄狠毒的话來,他也从來沒有想过自己在她心中会不堪至此,听着汪掌珠的话,他心里除了愤怒,痛楚,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此刻,他的狠戾全无,只能勉强的支撑这个面子,强做凶狠的说道:“汪掌珠,你自己的爸爸做过什么好事你知道吗?论起卑鄙,我不还不如你爸爸的十分之一,论起忘恩负义,我更是沒办法和你那丧尽天良的爸爸相比,你不要在这里信口雌黄!” “即使我爸爸卑鄙,即使我爸爸忘恩负义,可是这些都与我有什么关系,你凭什么几次三番的利用我?欺骗我?楚焕东,有些话我不说透,并不表示我是傻的,我不去追问,不过是想给大家保留些最基本的体面,你这个明明是条狼,本性如此,何必再找借口。” 事情展至此,楚焕东心里生出一种从未有过的挫败感,他呵呵的冷笑两声,彻底的狠下心肠,恨声说道:“汪掌珠,今天有人帮你撑腰,你又神气活现了,可是你别忘了,世事多变啊!但愿你不要压错宝,也但愿你永远有今天这样的硬气!” 汪掌珠看着楚焕东领着几个保镖大步离开,在他们身影消失的瞬间,她身上的虚张声势彻底消弭殆尽,她再也不出來任何声音,只是对着许一鸣摇着头,悲伤震耳欲聋。 许一鸣心疼的眉梢直跳,汪掌珠和楚焕东那些过去他一清二楚,曾经的恩爱情侣,如今反目成仇,中间的曲折心路,自然是他无法领略的,他只是心疼汪掌珠的心疼。 汪掌珠不想听见别人辱骂楚焕东,她自己亲口这样羞辱他,而后更是非常强烈的疼,连绵不绝,她再也支撑不住,伏在许一鸣的怀里呜咽难忍。 许一鸣轻抚着她的头,任那灼人的眼泪浸湿自己衬衫,他沒有开口哄劝她,他知道汪掌珠已经不再是当年的小姑娘了,她强悍得受了伤可以自愈,如果自己开口劝慰她,她的心会软,疼痛会加剧。 苏晏迟在酒桌上张罗了一会儿,喝的有些头晕脑胀的,坐定喘息的工夫猛然觉,他身侧的两个位置不知道什么时候都空了,他知道汪掌珠是去卫生间了,可是许一鸣什么时候也不见了? 他的脑袋徒然一震,马上清醒了几分,跟几个兴高采烈聊天的人说了声抱歉,起身走出包房。 苏晏迟一走出包房,就看见了休息区亲密相拥在一起的两个人,他觉的头更晕了,扶住墙壁缓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的走向走廊的另一端。 散了宴席,各家的司机等在楼下,汪掌珠随着苏晏迟坐进自家汽车的后座,隔着车窗,可以看见许一鸣双手插在长裤口袋里,若有所思的望着他们这边。 一路上汪掌珠都是有些魂不守舍,她怕自己的眼睛肿,在许一鸣的怀里并沒有哭太久,到洗手间里重新洗了脸,又补过妆,才回的包房,还好,苏晏迟不在屋内,其他几个人男人已经跟葛澄薇闹成一团。 苏晏迟的兴致好像很高,不住的说着笑话逗汪掌珠笑,汪掌珠好久沒见苏晏迟这么好心情,瞥了他一眼,也许是喝了酒的缘故,苏晏迟眉梢眼角都仿佛带着隐隐春色,愈显得唇红齿白,只是看着自己的目光好像也深不可测了。 回到家里,进了卧室,苏晏迟借着晕黄的光线,声音低沉的说道:“小可,不如我们就做了真正的夫妻吧,就这样过一辈子,不是也挺好的。” 汪掌珠心里有事,把他说的话归为玩笑,丝毫不以为意的揉揉鼻子,拿着换洗的睡衣往浴室走,呵呵笑着:“我们现在不就是夫妻吗!” 苏晏迟不死心,跟在她后头叫嚷:“汪掌珠,我是认真的。” “嗯,我考虑一下,看是否接受你的求婚。” 苏晏迟知道汪掌珠沒把他的话当真,他郁闷的走向外间的浴室,泡在浴缸里,他才现自己有好几天沒有主动和周晚衡联系了,即使周晚衡打來电话,他大多数也是敷衍了事。 他不禁微微闭了闭眼睛,将胸口的那种强烈想法强行压抑下去,然后重新平心静气地睁开眼睛,喃喃的自问:“苏晏迟,你到底是怎么了?” 等苏晏迟洗澡出來,汪掌珠已经自顾自的躺在大床上,留了右侧的大片位置出來,那是他们一直以來所习惯的睡觉方式,,各守一边,绝不越雷池半步。 汪掌珠身体虚弱,今晚这样又哭又闹的,是真的累了,闭上眼睛很快就沉睡过去,呼吸均匀。 苏晏迟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汪掌珠,心底一片柔软,四年多的婚姻关系,他第一次这样认真的,心动的看着床上的妻子,看着汪掌珠头还有些微湿,他去拿了条专门吸水的干毛巾來,动作小心地替她擦拭着头。 汪掌珠和苏晏迟第二天早晨起來,谁也沒去提昨晚的事情,两人一起吃过早晨,就往公司去了。 苏氏企业需要人管理,新成立的公司也需要人过去参与决策,汪掌珠和苏晏迟变的异常繁忙起來,汪掌珠本就沒有恢复的身体越感觉吃不消了。 但好在,两个公司展的都很好,精神动力鼓舞支撑着她干劲十足。 新成立的合资公司在很短的时间内,大大小小的接了很多订单,竟然有了不小的成绩,开始6续有一些商家投资入股,合资公司以迅猛的势头开始展壮大起來。 他们的合资公司迅的崛起,让s市商圈由原來楚天集团的一手遮天,变成了现在的平分秋色,两大对立阵营隐隐成型,汪掌珠面对这样的情形,再也沒有了原來的不安惊惶,她竟然有种解脱的快感。 如果可以选择,她一定不会选择跟楚焕东作对,可是他们之间沒有爱情,只有算计,沒有温暖,只剩残忍,他们现在这样是命中注定的结局,不是她故意要跟他作对,而是她沒有选择的余地。 因为合资公司的各大董事,都是这个城市根深蒂固的二世祖,他们的人脉通天,不时的上演着借东风的戏码,一是想警告下楚焕东别太嚣张,出來混定然是要有雄厚的靠山,二是为了增强手下员工的信心,他们这个公司是绝对沒有问題,只要他们愿意,是完全可以辟出一片天下。 汪掌珠其实不太懂什么生意上的事情,只是知道他们这些人隔些日子就会聚在一起吃顿饭,要么是庆祝某项生意的洽谈成功,要么是庆祝某个项目的投标得中。 面对这样匪夷所思的顺利进程,汪掌珠不是不惊疑的,可是看着各大公子踌躇满志,胸有丘壑的样子,她也沒什么根据说出什么阻挠的话的。 在这些人里,汪掌珠跟许一鸣的关系最好,有时候她想征求一下许一鸣的意见,奈何许伯伯这些日子心脏病复住进了医院,许一鸣大多数时间都留在医院里,她沒好意思去给他添乱。 这天早会,秦然眼露精光的拿着一沓文件走进小会议室,大声叫嚷着:“兄弟们,咱们彻底打败楚焕东机会终于來了!” “淡定点,淡定点,什么事啊,能把你兴奋成这个样子?”佟家宝不屑的冷哼着。 “im跨国航空公司大家都知道吧?”秦然故意卖着关子。 “地球人都知道。”葛澄薇瞪了他一眼,“不就是哪个富可敌国的im吗,你快点说正事吧,别磨叽!” “im航空公司要在咱们市的近郊区建设一个全球最大的,最具规模的,最豪华的国际机场,并在机场附修建国际娱乐城,媲美迪士尼那种,他们打算在咱们国家寻找战略合作伙伴,选的是咱们市的商家。你们知道这是多大一单的买卖,六百个亿啊,还是美金!” “啊,这可真是快肥肉啊,只要机场一建起來,跟着im航空混,每年就可以坐享几十个亿的红利啊!”邱梓铭激动的直接从座位上跳了起來。 第四十二章 为敌 im属于全球知名航空公司,进入本国修建机场已有先例,im一出手就是几百亿的大体量,凡是跟他合作的商家都是赚的杯满瓢溢,如果im要在本市修建机场的消息一放出來,那绝对是轰动整个行业的爆炸性新闻。 秦然因为在帝都官方顶层有亲属,才从内部消息知道im公司的这个修建机场申报已经得到批准了,秦然得到消息后,立即跑回自己的合资公司來宣布。 近來生意场上一帆风顺的几个狂傲之徒,仗着自己的人脉,资源其他人根本无法和其相比,他们对这个修建机场的项目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任何领域,名利都是最好的作用力,巨大的经济诱惑和对成功的渴望,让佟家宝等人对这个修建机场的计划跃跃欲试。 他们在秦然带回消息后,立刻悄无声息的组织精兵强将,拿出吃奶的力气卯足了劲精神备战im的机场修建竞标,白天收集资料,晚上聚在会议室碰案子,讨论细节,几乎沒有前半夜收工的时候。 汪掌珠在一边带听不听的,也感觉出來了,如果他们公司参与竞标,那最大的对手就是楚天集团,楚焕东再次成为他们的假想敌。 无论眼前的利益有多大,汪掌珠对这件事情心里还是有些抵触的,因为一旦参与竞标,她就将和楚焕东公然的站在对立的阵营里,这样的竞标工程,谁都后全力以赴,到最后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何其残忍! 汪掌珠连着几天晚上都睡不好觉,她和楚焕东有太多的过去,她从记事的时候就跟他在一起,她毫不保留的与他分享生活中的点点滴滴,甚至在她初次來潮的时候都是第一个告诉他,是他给她买了第一包卫生巾,不久还有些别扭的塞给她一本带彩图的生理卫生书…… 她所有隐秘的,快乐的,伤心的事情他全部知道,那些年,她沒有妈妈,爸爸工作又忙,一直都是他耐心细致的陪伴她,开导她,引领她走向世界。 而今,他们却要彻底为敌! 汪掌珠知道自己太过优柔寡断,抛开四年前的事情不说,这段时间,她和楚焕东已经吵翻了无数次了,可她就是不想以这种决绝的,尴尬的,不堪的方式将自己和楚焕东的关系放大到众人眼前。 她对竞标的事情心存顾忌,但又沒有充足的理由反对这件事情,自从公司成立,秦然等人所取得的成绩是有目共睹的,这几个二世祖的确都是人物,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公司刚开业订单就纷涌而至, 而且还都是很大手笔的生意,据说有很多之前都是楚天集团的分公司在做的。 人在熊市飘,谁能不斩仓? 这个几个春风得意马蹄急的世家公子,本就都目空一切的,现在被众人捧着,赞美着更是飘飘然了,对im航公公司在本市修建机场的项目一付势在必得的架势。 汪掌珠比他们任何人都清楚,楚焕东是个多么心机叵测的人,这些年來,但凡跟他作对的人,沒有谁得到过好的下场,她有心阻挠秦然他们的这次竞标计划,又怕这些人觉得自己吃里扒外,怕他们笑自己好了伤疤忘了疼! 她更不能指望苏晏迟在这次竞标项目中参与什么意见,因为自从合资公司成立后,苏晏迟几乎沒有做出过什么实质性的贡献,他们夫妻等于是跟在这些人身后捡便宜,人家沒有嫌弃他们多余就不错了,他们还敢指手画脚! 更何况苏晏迟至今仍然称不上个好商人,充其量是个及格水平,他现在做事依然效率也不高,面对客户还会不知所云,顺便还附加了一颗任性孩子气的头脑,汪掌珠不敢指望他來分担自己的忧愁。 在他们这个合资公司里,起到纽带作用的人物是葛澄薇,有很多时候,葛澄薇的随口之言就是真理决定。 汪掌珠的困扰也不想跟葛澄薇说,她知道只要把自己的意图对葛澄薇一说,葛澄薇一定会不问原由的站在自己这边,而秦然又对葛澄薇惟命是从,这个竞标的计划自然是黄了。 汪掌珠不找葛澄薇是不想再让葛薇澄替自己出头,她已经不是城堡里不经风雨的小公主了,她不能永远躲在葛澄薇的身后让她替自己遮风挡雨。 内心的纠结让汪掌珠坐立不安,汪掌珠决定到医院去见对日不曾來公司的许一鸣,也许自己的担忧是狭隘的,片面的,也许真的是自己被楚焕东的积威吓到了,可能许一鸣会有不同的见解呢。 汪掌珠抱着束鲜花,站在医院的大楼下,仰望着反射着日光的大片玻璃窗,眯了眯眼睛,想要走进去,又半天沒有迈开步子。 按理说许一鸣的父亲病了,她早就应该过來探望,可是她就是不敢,因为她在外面漂泊太久了,久的迷失了方向,久得以为自己忘记了从前,不敢轻易的掀起往事的盖头。 汪掌珠现在最害怕的就是见到故人,那会让她想起从前不堪的一切,想起爸爸,她害怕许伯伯问她:小掌珠,你这些年过的好吗?她怕自己哭! 她极力睁大酸涩的眼睛,举办走进住院大楼,她现在已经不再是无措脆弱的小女孩了,掌珠,你已经足够坚强了! 汪掌珠來这里,并沒有事先通知许一鸣,她怕许一鸣知道后不让她來,因为许一鸣太过了解她,知道她近乡情怯的伤痛。 许伯伯的住院房间难不倒汪掌珠,她先來到vip病房的护理站,有四个小护士在这里,她一说出许伯伯的名字,几个年轻的小护士都用莫名异样的目光上下打量这她,一脸冷漠的问道:“你是患者的什么人啊?” “我是他的侄女。”汪掌珠聪明的把自己划进直系亲属的范围内,“麻烦问一下,我伯伯的病情怎么样了?” 几个小护士一听她这么说,立刻热情起來,争着回答她:“许先生的情况不太好,恐怕需要动手术,好在有他儿子在这里,他儿子这两天正在联系国外的专家呢!” “啊!”汪掌珠一惊,许伯伯的病情这样严重,许一鸣怎么沒有跟她说。 “那有生命危险吗?” “这个不太好说。” “他的病房是几号?” 汪掌珠连着问了两遍,见几个刚刚还对她很热情的小护士,齐齐的把光投向走廊的另一头,她也好奇的跟在转过头一看,见一个高大英挺的年轻男人从那边走了过來,眉目疏朗阳光,只是眉头轻皱,满腹心事的样子。 还沒等她开口,迎面走來的那个人已经看见了她,惊喜的叫出声,“掌珠,你怎么來了?”顺便带上一脸的笑容,刹那间,整个护理站如同阳光普照。 “我來看看许伯伯。”汪掌珠举了举手里的花。 “那怎么不给我打电话,站在这里打听呢?”许一鸣如同呵斥小孩子般,在汪掌珠额头上來个爆栗。 “嗯,我想先打听一下,这几天有沒有疑似你女朋友的人物出现!”汪掌珠故作开心的嘻嘻笑着。 “别瞎说。”许一鸣看着汪掌珠额头被自己弹红的地方,眼神疼惜,伸手揽住她的肩膀,关切的问:“來多久了?累不累?吃晚饭了吗?” 汪掌珠面对他一连串的问題不知道先回答哪个,只是机械的由他搂着前行,羡煞旁边的一众小护士。 “你要带我去哪里啊?这是许伯伯病房的方向吗?”汪掌珠看着许一鸣带着自己走进电梯,有些懵。 “这里是你熟还是我熟啊,跟我走就是了,我还能把你卖了啊!”许一鸣微微笑着,他的睫毛很长,汪掌珠看不见他下面的眼神,整个表情也就变得莫测了。 汪掌珠眨巴着眼睛想了想,自己來这里主要目的也不是见许伯伯的,想到不用见许伯伯,她心里一松。 许一鸣果然沒同意汪掌珠去探望他父亲,而是直接把汪掌珠带到楼下的餐厅吃饭,他熟稔的为她点上她爱吃的饭菜,这还是两人从当年分别后,第一次这样单独的在一起吃饭。 不算太大的包厢很安静,一旦这样近距离的相处,两个曾经亲密要好的人,突然都有些无措。 时光啊,带走改变了太多的东西,他们其实都已经感觉出了对方的改变,记忆里的那个人已经不是现实中的那一个了。 汪掌珠面对满桌子可口的饭菜,吃的不多,她最近的胃口越來越差,许一鸣也是沒有什么吃饭的心思,只是不住的给汪掌珠布菜,直到她面前的小碟摞的如小山,再也装不下任何东西。 “许伯伯的病要紧吗?刚才的护士说还要请国外的专家來!”汪掌珠不无担心的问道。 “你别担心了,我爸爸沒什么要紧的,到国外请专家,还不是因为家里的条件好,富贵养病,有钱烧的呗!”许一鸣半开玩笑的轻松说着,随后问道:“公司这几天怎么样了,我这段日子都太忙,也沒顾上那边的事情,真是失职啊!” 汪掌珠这次來就是要跟许一鸣说这件事情,现在听许一鸣这样问,急忙把事情和盘托出,然后迫切的想从许一鸣这里得到准确答案,“鸣子,你说他们这样能行吗?” 第四十三章 永世不得超生 饭菜的香味弥漫了整个小包厢,记忆中两人单独这样面对面地吃饭遥远得如同前生,许一鸣由最开始的拘谨,慢慢的放松下來,听见汪掌珠问出这个问題,他眯起了眼睛,目光紧凝在汪掌珠的脸上,半晌才反问:“掌珠,如果你做得了主,你想参加这次竞标吗?” 汪掌珠心中一凛,自己的小心思有谁能不明白啊,她强笑了一笑,沒有吭声。 许一鸣变的神色复杂,低头喝了一口红酒,轻轻吁了口气,慢声道:“掌珠,你有这样的想法合情合理,我还真怕你被生活磨砺的冷血无情。” 汪掌珠蓦地抬头望着他。 许一鸣定定的看着她,一双漂亮有神的眼睛,还像星星般明亮,只是脸上的神情类似愧疚:“掌珠,我知道这些年你受了很多苦,本來以为我回來了,可以让你的生活变的轻松无忧些,可惜,我沒有做到,还是让你生活在忧虑惶恐中了。”他的尾音很低,如同一个叹息。 浓重的纠缠不清的忧伤在心中蔓延,浸染了汪掌珠的眼睛,她心里难受,想哭,她从在医院看见许一鸣第一眼就现了,他瘦了,憔悴了,似乎更深沉了。 有时候她真的希望生活的磨难全部给自己,留下一个年少轻狂、意气用事的简单少年來,她是那么不愿意看见这个被公司所负累,因家庭而抑郁的许一鸣。 偏偏这样的许一鸣,还在牵挂着她,这么多年了,她好像总是处在需要保护的角色里。 汪掌珠知道此刻自己必须坚强,以后也要一直坚强,在这个弱肉强食的社会,善良是一把双刃剑,永远是成全敌人伤害自己,让爱人更加担心自己,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她不会再做了。 她对着许一鸣无所谓的笑笑,“傻瓜,我们都长大了,每个人都要经历生活的才能成长,我所经历的只是我自己的生活,我的生活我负责,不需要你來承担的。” 熟悉的嘴唇熟悉的酒窝陌生的感觉,许一鸣看着汪掌珠故作坚强的笑容,心中酸涩,一个女人越是苦撑着就越是痛苦,他愿意为她舍弃一切,只要她幸福快乐,可是爸爸的命呢,他总不能不顾啊! 想了一下,许一鸣沉声说道:“掌珠,这次爸爸生病,家里这边的生意需要我去照应,医院这边我也要经常过來,所以暂时顾不上合资公司那边,秦然他们要竞标im机场建设的事情多少我是知道的,到沒有时间和精力去仔细研究。 你也知道我今年刚刚大学毕业,学的只是书本上的知识,一点的商业实战经验都沒有,我对这件事情的分析也不一定完全正确,说的些意见你只能是借鉴一下。” 汪掌珠难道见许一鸣如此郑重,竖起耳朵认真听讲。 “我们这次的竞争对手虽然是楚天集团,但这件事情并不是不可行,合资公司的实力不算弱,尤其每个投资者都是有背景的,本家公司都是树大根深,如果再有新生力量注资进來,我们赢得这次竞标的可能性很大。 但对于修建机场这件事情來讲,竞标只是开始,后续工程才是关键,保证我们顺利完成这项工程至少要有两个基本条件,第一需要大量的资金运作,这样我们就不能分散资金,也就是在工程运作过程中,不能随便的再去接其他生意分散精力和实力;第二,要时刻提高警惕性,防备着楚天集团的出其不意,釜底抽薪。” 许一鸣说完,对汪掌珠眨了一下眼睛,楚焕东是什么人,他和汪掌珠都清楚。 其实他对这次竞标的事情心头隐隐是觉得不妥的,但他现在沒有精力去管合资公司的事情,也沒有什么立场和理由去阻止秦然他们运作这件事情,他还不想让汪掌珠担忧,也只能这样对汪掌珠说。 听着许一鸣条理清晰的说明,汪掌珠仿佛又回到了从前,有时为一件小事情纠缠不清而烦恼时,许一鸣只消在旁边稍加点拨,就能让自己理出个头绪,绝处逢生。 许一鸣严肃的分析完毕,见汪掌珠从初见时的满脸疑惑渐渐解脱出來,他伸手抹了一把脸,如同变脸一般,立刻又变回了从前率直的沒心沒肺的模样,故作伤神地揉着眉心,“小掌珠,有些事情你就别操心了,无论这件事情是对是错,你都管不了,秦然他们几个平素就是嚣张跋扈的主,现在把合资公司做的这样风生水起,自然更是忘乎所以了,即使你们苏家撤资了,我们家撤资了,他们该参加竞标还是会参加竞标的。” “还是那句老话,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呗!”汪掌珠这会变机灵了。 “对呗,你一个小女子,能管得了谁!來,吃肉,看你瘦的!”许一鸣哄她。 “我才不吃肉呢,怕胖。”汪掌珠去了一块心病后,依然沒有什么食欲,敷衍许一鸣,“女人永远会嫌自己柜子里衣服少身上肉多!” 许一鸣做出沮丧样,低头看肚子,“那我二尺六的腰,还需要减多少……” 从许一鸣那里回來,汪掌珠心情舒畅了很多,竞标就竞标吧,跟楚焕东为敌也沒办法,既然已经这样了,就记得只往前看,再也不能回头看。 在他们暗地里紧锣密鼓的准备着竞标事宜时,im公司准备在本市郊区修建机场的消息终于正式布,由于之前一切消息被刻意压制封锁,新闻的布引起了国内外多家媒体的关注,各大电视媒体的经济要闻,每天关注的都是这件事情。 一时间,无数商家开始策划着竞标事宜,参与竞标的都是国内数一数二的龙头企业,所以竞争是白热化的。 在一番过关斩将精挑细选后,他们的合资公司顺利的跟其余四家公司最后入围,其中就包括楚焕东的楚天集团。 举行竞标的会议场所在本市最大的金融中心,这天,这里汇集着商业,投资,建筑,金融的各界菁英,这些人文质彬彬的脸上都带着一种深谋远虑似的沉着,各个表情冷静。 汪掌珠沒有跟着众人进会议室,她不太敢跟楚焕东在对手席上相见,但她又不放心进去了的苏晏迟,于是坐在外面的车里等待着。 等待的过程很是难熬,汪掌珠内心深处虽然还是对这次竞标有些抵触,但这毕竟是公司长达两三个月的精心准备,无数人日夜加班努力的结果,就连苏晏迟这些日子也是吃不好,睡不好一副寝食难安的样子。 在经过三个多小时的心焦等待后,汪掌珠终于接到了苏晏迟的电话,一听电话那头兴奋异常的声音,汪掌珠就猜了,一定是他们的合资公司竞标成功了。 在苏晏迟激动的声音鼓舞下,汪掌珠推开车门就往会议楼里面跑,边跑还边对着电话大喊,“阿迟,恭喜你们,你们真是太棒了,太好了……” 因为只顾高兴的低头跑路,汪掌珠不小心撞上了对面走过來的人,“对不起啊!”她抬头道歉,脸上盛开如花的欢颜來不及收起,开心兴奋的笑容就这样映入了楚焕东说不出什么情绪的眼底。 在看见眼前的人时,汪掌珠脸上的笑容在刹那间褪的干干净净。 楚焕东自然清楚汪掌珠因为什么笑成这样,他心里乱窜火苗子,几乎想挥她几巴掌,直恨得牙关咬紧。 他看着汪掌珠,唇边勾出一抹惊人冷冽的薄笑,汪掌珠,你就先笑着吧,你们这些人都先笑着吧,我已经准备好了一个大瓮,大到足够你们永世不得生。 汪掌珠有些傻的看着楚焕东带着人往台阶下面走去,这个永远无敌的男人失败了,但后背依然挺拔的像一座山。 莫名的,她心里的兴奋一扫而光,她慢慢的转身往里面走去,从今后,她和楚焕东两个人彻底的被无法跨越的世事无常隔开了,他们近在咫尺却有如隔着千山万水,他们曾经有那么多应该翻涌激烈的情感,却因走到了极致消弭殆尽了。 林雨柔对楚焕东这次竞标失利感到大大的意外,她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费尽心机的思索着。 这些年跟在楚焕东身边,她太过了解这个男人,阴狠残酷,睚眦必报,他会在这次竞标中失利?尤其对头是汪掌珠的丈夫,那可真是天大的笑话! 她坚信楚焕东是要给那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二世祖们一个难忘的教训,他是得道千年的妖魔,深谙游戏规则,他擅长忍耐,可以出其不意的将那些自以为是的公子少爷置于死地。 林雨柔和楚焕东自从上次激励争吵后,楚焕东这些日子都沒有正眼看过她,也沒有再回他视为家的港湾的汪家大宅。 林雨柔虽然对楚焕东产生了芥蒂,有了异心,但她现在还不想离开楚焕东,表面的工夫她还是要做的。 看着楚焕东等人回了公司,林雨柔找借口來的楚焕东办公室,看见楚焕东面色平静的在处理着公事。 打了败仗应该心情不好啊! 林雨柔见楚焕东丝毫沒有需要安慰的伤痛或者失落,暗自冷笑了一下,对楚焕东说了两件公司的事情就要转身离开。 “林雨柔!”楚焕东公式化的冰冷声音在她的身后响起。 她立刻含笑回头,甜甜的答应,“焕东,有事吗?” 楚焕东的眸子清澈如镜,“林雨柔,你的那点小心思我清楚,自从掌珠回來后,咱们吵过几次架,你开始慢慢的恨上我了,甚至想找机会报复我吧!” 林雨柔吓得倒抽了口冷气,手都凉了,她脸色苍白的摇头,“沒有,我沒有……” 楚焕东不耐烦的一挥手,“你有这样的心思我也不在乎,你知道我不在乎多你一个敌人。” “我沒有,焕东,我真沒有!”林雨柔惶恐的看着楚焕东。 “林雨柔,你可以不择手段的报复我,但记住了,你不可以动掌珠,不可以在im的事情上搞小动作。”楚焕东的声音冰冷如刀,“不然,我会捏死你的小崽子,活剐了你姐姐!” 新年番外 某高校的新年联欢会 一个耀眼如星般的男孩子在台上唱跳后引起如雷般的掌声,他潇洒退场后,立刻有无数女生围了上来,各个如出水芙蓉,带着新雪般清新的气息,目光如同要将他融化掉一样。 男孩有些无奈的的接过要举到他鼻尖上的精美面纸,胡乱的擦拭下额角的细汗,然后毫不怜惜的揉了揉,扬手准确无误的投入角落的垃圾篓里。 他看着围在眼前依然不肯散去的女孩们,微微皱了一下眉,立即,一股阴寒之气在周身弥漫开来,女孩们如同被冰冻了般,热情迅退去,识趣的为他让开一条道路。 男孩分花拂柳的往出口处走去,看见门口处出现一道苗条的身影时,整个人又变的神色飞扬起来,兴奋的大叫着:“我在这里呢!” 门口的女子看见他柔柔的笑了一下,犹如三月春来,海棠初开,极胜的韶华让周围一般青春貌美的小姑娘都黯然失色,这些小姑娘不由心里都暗暗嘀咕,这个女子明明长的不是最美的,穿着也不是最艳的,怎就会有这样楚楚丰姿,雍容气度呢! 男孩欣喜的跑过去揽住娇俏动人女子,亲昵的低头私语,赏心悦目的画面一时间让所有女孩都心碎了一地。 不知道男孩说了什么,女子对他微微冷了脸,但往日狂傲的王子非但没有一点儿脾气的征兆,反而陪着笑脸不住讨好献媚的笑着。 众人正带着嫉妒羡慕恨的眼神在旁边观望着,出口处又走进来一个高大英挺的身影,这个男子的长相跟阳光男孩有几分相似,但气质却迥然不同,锋锐的眼神只扫了屋里众人一眼,所有人几乎都不约而同的怯怯的叫了声:“大师兄!” 酷帅男子对着众人微一颔,侧头皱眉,语气不悦的说道:“厉安,你怎么让妈妈来了这里?” 啊!!!这个看着粉嫩如花的女人竟然是这两个大男孩的妈妈!这也太诡异了吧! 周围的人惊异的眼珠子差点儿掉出来! 厉熠和厉安都是这所英才学校的学生,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有着显赫的身家,传奇式的父亲,虽然从来没有见过他们的母亲,想必也定然是位娴静温婉的女子,不然怎么会万千宠爱集一身的赢得厉昊南的心。 就是想破脑袋,他们也不会想到他们的妈妈会有着小女孩般的容颜,有着连水晶都比不上的纯洁剔透的眼神! 厉安听了哥哥的话,笑语晏晏的搂着顾筱北的肩膀跟哥哥叫板,“我让妈妈来这里怎么了?学校开联欢会,说了可以让家长来观看的!” 厉熠对着这个跳脱顽皮的弟弟向来没什么办法,他无奈的握握拳头,低声说道:“爸爸平日里跟你说的话你都忘了?” 厉安突然吹了声又尖又细的口哨,怪腔怪调的说着:“哥,你就别拿爸爸压我了,他今天要去公司开年会,只要你不告密,他是不会知道妈妈来这里的。” “你就耍小聪明吧,你就没想想,我和爸爸一起去公司开的年会,我怎么会在这里?”厉熠越大模样越像厉昊南,此时懊恼的横眉立目的样子更是跟厉昊南如出一辙。 厉安多聪明啊,听着哥哥的话就知道事情要糟,收起了大大咧咧的模样,讷讷的向顾筱北求救,“妈妈!” 顾筱北无所谓的怕拍厉安的手,“没事的,老儿子,我就跟你爸爸说是我自己来的。” “妈,我爸,我爸……”厉熠为难的摸摸头,“我爸在楼下车里等着呢!” 顾筱北和厉安同时变了脸,傻了,看来他们这次真是惹事了,老大威了! 第四十四章 求之不得 国际品牌服装旗舰店,大堂高远,环境清幽,林雨柔一进门就看见了站在里面的葛澄薇,之后才看见她身边的汪掌珠,长大了的葛澄薇绝对是难得一见的大美人,举手投足都是风情,汪掌珠站在她身边,只能用清秀來形容了。 看着这样的汪掌珠,她心里更加郁闷,如果她具有倾城倾国的容颜,她也就认了! “楚夫人,您來了,里面请!”店长热情的招呼,让正忙乎着看衣服的葛澄薇和汪掌珠注意到了林雨柔,汪掌珠的脸色微变了一下,葛澄薇有些傲慢的冷哼了一声,拉着汪掌珠继续试穿衣服,而且还兴高采烈的交谈着。 林雨柔清楚,葛澄薇她们的合资公司现在处于炙手可热的位置,自从他们在im竞标成功后,这个城市有无数年轻的投资者跟风而行,纷纷注资他们公司,合资公司在飞的壮大展着,她们今天傲慢得意些也无可厚非。 店长在一旁热情的介绍着,一口一个楚夫人,“楚夫人,这边是从巴黎回來的最新款服饰,我特意留了你适合穿的码……” 林雨柔有些心不在焉,随便的指了几款,把卡递过去,“这些都替我包起來吧!” “好的,楚夫人。”店长乐不可支。 “慢着。”旁边的葛澄薇忽然瞪大眼睛,聘聘婷婷的走了过來,指着林雨柔相中的两条裙子,冷声说:“这两款我刚刚试过了,我要留下的。” 林雨柔知道葛澄薇这是故意的,她霍地转头审视着葛澄薇,葛澄薇也配合着她,挑衅似的向她一扬眉。 旁边的店长有些傻眼,楚家夫人,葛家小姐,都是她们金主,都是她们得罪不起的,偏偏她们的身材相似,都穿同一码的衣裙,而这些衣裙都是限量版的,每种款式只有一件。 汪掌珠知道葛澄薇是要替自己出头,故意寻事,但她并不想再和楚焕东或者楚焕东身边的人搅合在一起,她急忙往葛澄薇的身边走。 林雨柔见汪掌珠走了过來,不觉想起楚焕东阴冷的警告,她垂下眼皮,掩饰住里面的恨意,浑不在意的对店长说着:“那两条裙子给这位小姐挑出來吧,其余的帮我包起來。”说完转身走出服饰店。 一走出服饰店的门,林雨柔就忍不住咬牙切齿了, 这两个死丫头,现在敢爬到她的头上,她们还真的把自己当胜利者了,呵呵,等着瞧吧,用不了多久,她们就会哭都找不着调的。 她已经从楚焕东最近的忍耐中,隐隐嗅到一丝血腥,这个男人表面上对这些人合资公司的风生水起无动于衷,但她知道,这个男人在等待时机,他现在虽然是一幅气定神闲,安之若素的气度,但时机一到,他会瞬间化身成魔,锐不可当。 那几个可笑的二世祖,根本不知道跟楚焕东斗是个漫长而曲折的过程,这个男人最擅长的就是算计和忍耐,给他的时间越长,他的胜算越大。 而机场建设更是费时费工的工作,分分钟都可能出现变数,他们刚开始投建机场半年,就翘起了尾巴,大量的融资后竟然蠢蠢欲动的开始寻找新项目。 可笑,他们跟本不清楚这里暗藏的刀光剑影,不知道稍有不慎,便是满盘皆输。 汪掌珠看着林雨柔走了出去,微微松了口气,瞪了葛澄薇一眼,“你沒事搭理她干嘛啊!” 葛澄薇美滋滋的拿起那两条裙子,比划着,乐的摇头晃脑,“我就是看不惯她那嚣张的样, 她算个什么东西啊!”我就是听不惯她楚夫人的头衔,她也配! 汪掌珠看着越來越漂亮的葛澄薇,穿上裙子后更加姿态曼妙如兰花盛开,她有些八卦的问道:“澄薇,过了年我们都二十三岁了,秦然也算是一表人才,他过了年好像都二十六岁了吧,老大不小的了,对你的好瞎子都能感觉出來,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什么怎么想的啊?”葛澄薇怪叫,“你以为人人像你啊,早早的就嫁人生女,我还有无限的未來、无限的可能,我才不会这么早嫁人呢!更何况了,秦然压根不是我喜欢的人,我也早就跟他说清楚了,是他自己愿意对我好的,关我什么事啊!” 汪掌珠知道葛澄薇说的是真话,她几乎每天都在用行动,用言语打压着秦然的热情,对秦然述说着他们不可能这个事实,她认真的想了一下,说:“澄薇,你是我最好的朋友,这样年像亲人一样爱护我,帮助我,我真心希望你能够幸福,能够快乐,最好永远一帆风顺。 我知道这种愿望可能不太现实,每个人的生活都有波折,但我知道秦然是真的爱你,也许你不够爱他,可是他至少可以让你在感情生活中少受些锥心之痛,可以让你不那么伤心,在她跌倒的时候有他在身边,不至于跌得太痛。” 葛澄薇很安静的听完了汪掌珠的话,惯常娇媚的淡笑在脸上消失了,竟然显出几分苍凉神情,让汪掌珠看了都不由心中动容。 “掌珠啊,你知道缘分是个多么奇妙的东西,纵然你是天之骄子,人中龙凤,在爱情面前都是平等的,每个人都会遇到求之不得的悲哀。” “你有喜欢的人了?”汪掌珠不傻,又惊又喜的追问着。 葛澄薇拉着她从服装店里走出來,外面强烈的阳光让她眯了一下眼睛,低声着说:“沒有啊,怎么了?” “骗我!如果沒有喜欢的人,你说话的语气和神情怎么会怪怪的?。”汪掌珠有些试探性的问着。 葛澄薇苦涩的笑了笑,慢慢的说道:“可是……可是我喜欢的那个人不喜欢我?” 汪掌珠大喜过望,连连追问:“还真有这么个人啊!他是谁?我认识吗?你表白过吗,就这么肯定人家不喜欢你?” 葛澄薇急忙摇头:“你不认识他的,我就算表白一千次也沒有,他不会喜欢我的。” “你连试都沒有试过,怎么知道他不会喜欢你啊?”汪掌珠痛心疾:“你这么好,这么美,如果被那个男人知道你喜欢他,他还不得幸福死!再说了,即使他不接受你,你也应该让他知道你喜欢他啊,总好过他误以为你不喜欢他要好!” 葛澄薇黯然的叹了口气:“掌珠,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他有喜欢的人了。” “他们结婚了?” “沒有。” 汪掌珠讶然地望着她,继而弯起了唇角,“这不是你平日里的作风啊!澄薇,看你平时做事情挺爽快啊,怎么这件事情还别扭上了,他沒结婚,你就有机会啊!” 葛澄薇默然不语,过了一会才说道:“他是不会喜欢我的,他对那个女孩的爱至死不渝。” 汪掌珠气愤的骂道:“这个男人是哪个王八蛋啊?竟然敢让你这么难受?你放心吧,这样不长眼睛的男人,注定也追不到他所喜欢的女子!” “掌珠,你别咒他!”葛澄薇紧张的马上制止。 “啊!?”汪掌珠又惊又奇,“他到底是何方神圣啊,让你心甘情愿的受他的折磨,还千方百计的维护他?” “不是的,他人很好,你不应该诅咒他的!”葛澄薇目光躲闪,有些惶急的解释着。 “澄薇,掌珠!”一声惊喜的叫声中断了二人的交谈,前面的去路已经被一位翩翩公子拦下。 “怎么哪都有你啊?”葛澄薇瞪了眼前的秦然一眼。 “这就叫缘分呗!”能被葛澄薇的剪水双眸瞪一下,也算是种艳福吧,秦然乐观的想着。 “我们要去吃饭!”因为他的出现可以让汪掌珠不再追问下去,葛澄薇并沒有马上撵秦然走。 “我请客,二位小姐想吃什么?”秦然多聪明的人啊,葛澄薇的一个表情,一个眼色,早已知她想要他干什么,乐的屁颠屁颠的应承着。 “火锅。” “怎么想起吃火锅?”秦然想着那热气蒸腾,毫无情调可言的场所,看着葛澄薇的脸色,小心翼翼的提议,“不如我请二位小姐去吃西餐吧!” 葛澄薇斜睨了他一眼,媚态横生,“西餐等菜的时间太长,我不愿意那么久的面对你,ok!除非你付过款就走人!” 秦然还沒等吃东西呢,就差点被噎死。 他们在一家环境上乘的火锅店坐下,葛澄薇一边画着菜单,一边问秦然,“最近公司的事情不是很多啊,看见你们都不太忙的样子?” “谁说我们不忙了,这不刚刚开完会,又接手了两单大买卖吗!”秦然气的冷哼,“我就是累死了你都看不见。” 汪掌珠听说他们又接手了生意,不禁暗暗心惊,想起许一鸣的话急忙问道:“最近合资公司这边好像接手了几单生意了,咱们的资金能周转开吗?” “基本沒什么问題。”秦然无所谓的耸耸肩,“咱们最近又新引进了很多资金,再加上我们几个都可以从本家的公司调动些资金过來周转,所以资金方面你不用担心。另外,im机场的修建至少要三到五年时间,我们总不能把所有精力都浪费在这一件事情上吧!” 汪掌珠心里隐约觉得不妥,这些人,不会把楚焕东,,这个野心勃勃可以独霸天下的王者,当成软弱可欺的病猫了吧! 她想找人仔细问一下公司的情况,但许一鸣陪着许伯伯去国外做心脏手术了,她只能祈祷许一鸣快点回來,不要等到事情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第四十五章 干嘛这么狠 汪掌珠这顿饭吃的心情沉重,她本就有些食不知味,秦然在桌下踢她第二脚时,她起身向葛澄薇告别,“澄薇,我才记起來,妞妞早晨向我要个布娃娃,我忘记给她买了,你和秦然慢慢吃,我去玩具店给她买个布娃娃。” 葛澄薇一见汪掌珠要走,也放下筷子,喝了口水,“你等等,我跟你一起去!” “你们两个是孪生同体啊,还是gay啊,分不开了!”秦然见葛澄薇要走,很是郁闷,却不敢太表现出來,只能轻声嘀咕着,用祈求的目光看向汪掌珠。 汪掌珠被秦然的这声gay说的有些心惊肉跳,虽然刚刚已经知道了葛澄薇不喜欢秦然,她不能这样不仗义的丢下澄薇,可是看着秦然可怜兮兮的模样,她又不忍心拒绝。 再说了,葛澄薇的想法也太天真,她还不知道,婚姻里,找个爱自己的人,远比找个自己爱的人要靠谱,汪掌珠急转动着脑袋想说词,突然响起來的电话铃救了她的命,接起來一听,竟然是周晚衡,希望能尽快见她一面。 汪掌珠对着葛澄薇挤出一抹仓促的笑意:“澄薇啊,你和秦然在这里吃饭吧,我家阿迟找我有点事情,我得去公司一趟。” 葛澄薇看了秦然一眼,眉心打了个结,带着一点薄薄的嗔怪和恼怒。 “不关我的事啊。”秦然弱弱地说着,“是她自己的电话响了,人家正经的老公來个电话,你生什么气嘛。” “你少说话,吃东西也堵不住你的嘴啊!”葛澄薇沒好气的说,她是个很知道深浅的人,并沒有坚持要跟汪掌珠一起离开,有些无奈的坐回原位,开始跟秦然面对面对吃火锅。 看着汪掌珠走了,把秦然美的啊,就差沒哼哼小曲了。 汪掌珠出了火锅店,就开车前往周晚衡所说的会员制咖啡屋,她不知道周晚衡要跟自己谈什么,但还是隐隐约约知道苏晏迟和周晚衡这些日子一定出了什么问題。 苏晏迟这些天除了有应酬,不然必定准时回家,周六周日都是留在家里陪自己和妞妞,有很多时候,任由电话铃响着也不接听,弄的汪掌珠都替电话另一边的人焦心。 这个咖啡屋以环境好,收费贵而著称,在这里出入的都是身份比较不便示众的人物,走廊里偶尔遇见一个人,不是明星就是政要。 汪掌珠由服务员引领着,來到周晚衡的私人包厢,周晚衡已经等在这里了,他并沒有带黑墨镜,只是随便的在脖子上搭了条围巾,穿的也很休闲,但人长的帅,又有气质,怎么看都是星味十足。 这还是他们在别墅被‘捉奸’后第一次见面,汪掌珠稍稍有些不知所措,影帝到是从容自若,见她进來就对她礼貌的笑了笑,绅士的替他拉开椅子,“请坐,王小姐。” “谢谢。”汪掌珠坐下后,看着对面耀眼的男人,想从他脸上寻到一丝來意,但是周晚衡的脸平静无痕,沒有一点嗔恼喜怒哀的踪迹。 汪掌珠暗骂自己愚蠢,人家就是靠演戏吃饭的,自己还妄想窥视人家的心思,她低头搅拌着咖啡,反正是他找自己來的,自己急个什么劲啊! “王小姐,你怎么才肯放了阿迟!”周晚衡倒是爽快,开门见山。 汪掌珠搅拌咖啡的手一滞,抬头诧异的看着周晚衡,“周先生,你说什么?” 周晚衡脸上平静,浅浅的啜了一口咖啡,“你早就知道我和阿迟的事情吧,原來是他父母反对,现在他父母不在了,我们可以顺其自然的在一起了,可是他却不肯跟我走,你说是为什么?” 汪掌珠脸色有些白,她急急的喝了口咖啡,或许是糖放的少了,只觉得苦到心头无处可抵,“我知道为什么,是我们母子拖累了他吧,好的,我会跟他离婚的,我会……”不是她不肯为自己争取,可是她凭什么争取啊,她和苏晏迟沒有夫妻之实,她的女儿不是苏晏迟的孩子。 “小可!”熟悉气恼声音在身边响起,汪掌珠一抬头,竟然看见苏晏迟站在自己身侧。 不知道什么时候进來的苏晏迟站到他们的桌边,胸脯急剧起伏,显然是气得不轻,他懊恼的瞪视着周晚衡,低吼着:“你要干什么?谁让你约她來这里的?谁让你跟她说这些的?” 周晚衡脸上的平静如水瞬间被打破,他如同不敢置信般看着苏晏迟,咬牙说道:“你为了她……你为了她跟我……” “我不是为了她,我是为了我自己。”苏晏迟俊美的脸彻底的冷下來,有着让人心寒的距离感,“是我自己不想跟你继续了,不关小可的事情,所以请你不要再來烦我,更不要來打扰我的家人。” 周晚衡冷笑了一下,端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却被呛到了,捂着脸咳嗽了半天。 汪掌珠不知道该怎么办,看着周晚衡的样子,只觉很难受,抽出桌上的面纸递给周晚衡。 周晚衡迟疑了一下,接过面纸,擦了擦脸,突然抬头对着苏晏迟笑了一下,整个人看上去好像都在光,他伸手拉住苏晏迟的胳膊,沉声的说:“阿迟,别开玩笑了!” 声音那样的动人,听得汪掌珠心中都是一荡,她坐在这里很是尴尬,正在想着是装作视而不见还是起身走掉,苏晏迟已经迅的从周晚衡手下抽回胳膊,伸出另外一只手握住汪掌珠的手,决绝冷酷地说:“谁跟你开玩笑,你演戏演多了吧!” “阿迟!”周晚衡的身体都一抖,点漆般的眸子里出水晶般的光,“你怎么这样说话?你干嘛要这么狠,就是为了她吗?” “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不可理喻,我说了,不关她的事,你干嘛要打扰她!干嘛要扯上她?”苏晏迟有些厌弃的瞪了周晚衡一眼,拉起汪掌珠就往外走。 汪掌珠有些窘,她还是第一次看见苏晏迟这么大的脾气,原來他怒起來,也是可以惊涛骇浪的。 “阿迟,别走!”周晚衡两步追了过來,再次拉住苏晏迟的胳膊,他脸上的表情还算正常,但声音却有些不对,带着暗哑,像是在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你不能这样对我,我以后再也不打扰王小姐了,我再也不要求你离开她们了,阿迟,你先别走……” “你快点放手!”这次轮到苏晏迟有些急了,低声焦急的说着:“这里是公共场所,别人会看见的?” 周晚衡俊眉一压,“看见就看见,现在你都要走了,我还在乎那些干什么?” “你是不是疯了!”苏晏迟十分担心的样子,警惕的向外面看了看,唯恐门外会有人一样,“你要再这样,我永远都不会理你!” 周晚衡抬起头,眼睛晶亮,忽然展颜一笑,好像天光都亮了起來,“好,好!你还是担心我的,对不对?”他放开苏晏迟的胳膊,“你走吧,但你别不接我的电话,别不见我……” 苏晏迟被他的得寸进尺气的七窍生烟,拉着汪掌珠大步往外走,汪掌珠一路小跑的紧紧相随。 两人來到车上,汪掌珠看着苏晏迟气鼓鼓的模样,死拉活扯的把他从驾驶位上推开,自己來开车,并且打开了音响,放了舒缓轻柔的钢琴曲。 汪掌珠边开车,边侧头看了眼副驾驶上目光茫然的苏晏迟,轻声问道:“你们为什么会闹成这样?” 苏晏迟沒作声,脸色疲惫,好像已经失去了讲话的力气,好半天,才低低的说道:“小可,今天的事情对不起你了,别生气。” 汪掌珠这才想起最初周晚衡对自己说的话,一股揪心的情绪慢慢上涌,“阿迟,是不是我和妞妞拖累了你。” “不是的,绝对不是。”苏晏迟立即像个小孩子般惶恐不安起來,“是我和晚衡自己出了问題,我觉得沒有继续下去的意义,小可,我真的不想再过这样的日子,这需要多少勇气你无法想象。” 苏晏迟有些痛苦的摇着头,“公司里出了事情,晚衡也想帮忙的,他把他所有的钱都拿了出來,可是那又能怎么样呢,他终究是无法站到我身边,像你一样,跟我并肩作战,白天跟我商谈公事,晚上跟我作伴。” 汪掌珠看苏晏迟的情绪有些激动,想必是受到了刺激,如同下一秒就要哭出來一样,她伸手轻轻的抚着他的手背。 秦然和佟家宝等人,在接了im修建机场的大买卖后,又顺利的接了几单大生意,并且出色的完成了其中的两单,获得了巨大的利润。 他们在一片赞美声中,开始憧憬自己的商业王国,他们目前所从事领域内的市场份额第一位的是楚天集团,他们屈居第二,但与第一名楚天集团的差距并不大,但比第三、四名的公司又高出了很多。 如果他们可以通过收购这个行业的第三或者第四名公司,实力上就会越楚天集团,成为这个领域名副其实的龙头老大位置。 为了能彻底的打压楚天集团,秦然,佟家宝,邱梓铭一致同意收购第三名公司,虽然苏晏迟,葛澄薇持有保留意见,远在国外的许一鸣无法表意见,但下属的很多小股东都赞同他们三个人的收购计划。 第四十六章 原来是你 在这场收购战中,处于中立位置的苏晏迟和葛澄薇经不住秦然等人的游说下,最后也同意了他们的收购计划,于是,这场声势浩大的收购战正式打响。 收购第三名公司是需要大量的资金支持的,秦然等人之所以信心十足,就是因为他们手中和本家都有足够的资金储备,而政府方面也会给他们足够大的支持。 他们三个人带领着下面的小股东,胜券在握的在实现他们的商业梦想上加大步伐前行着,只是秦然他们只是看到了商机,沒有细想这样大一笔资金砸进去,回笼的过程也是很痛苦的。 自从合资公司接手了im的工程,汪掌珠就开始患得患失的担心着,在经过**个月的紧张后,一切都平安无事的进行着,楚焕东那边更是毫无动静。 汪掌珠慢慢的也就松懈下來,她本來商业上的嗅觉就不太灵敏,秦然他们总是收购这个,收购那个的,对于这场收购战,她也沒太在意,也沒有及时的跟在国外的许一鸣沟通,根本沒有意识到,他们已经走进了楚焕东布的天罗地网中,危险一触即! 引爆这一切的是项秦然他们十分看好的竞标项目,本來以为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因为各方面的工作他们都做得十分到位,加上他们的人脉,经济实力,本以为志在必得,可沒想到被一家不太起眼的公司给暗度陈仓了。 秦然他们原本认为这个标百分百的能拿下,在上面投注了打量的人力和经力,他们想这个项目一旦运作起來,立刻可以结回款,现在投标失败,等于环环相扣的资金出现了链断。 消息传來时,汪掌珠只觉得世界陡然清静,她隐隐约约的感觉到,风雨跟着马上就会來了,以楚焕东的手段,对付他们这些人,十个月的算计帷幄,已经足够了。 秦然和佟家宝等人还在以为这是场意外,只是在郁闷的拍桌子骂人时,又传來消息,他们公司对第三名公司的收购遇到了强大的阻碍。 第三名公司在收购进行一半的时候,交易大厅里挂牌出售的股票就已经沒有了,需要从小股东手中收购散股,而这时,第三名公司也开始积极收购散股,散股的收购自然是价高者得,这是市场定律,第三名公司给出的价格已立方形式递增,逼得合资公司也只能被迫跟进。 合资公司此时如果想继续收购,就需要大量资金投入,如果停止收购,公司里几乎所有流动资金都被套牢在这件事情里。 秦然他们最近的商业举措频频,摊子铺的太过庞大,细细算來,手里不但沒有余钱,还有很大一笔亏空,秦然佟家宝等人都慌了手脚,召集所有股东从本家公司或者其他渠道筹集资金,孤注一掷全部投入到第三公司的收购里面,收购战再次缓缓进行。 大家一方面心急如焚的希望这次收购战可以快点结束,另一方面又暗暗祈祷其他项目不要出现一点儿的风吹草动,因为无论是合资公司,还是各个股东的本家公司,都再沒有多余的资金可以挪用的了。 汪掌珠开始寝食不安,辗转反侧,现在的窘境让她忧心,可她知道这件事情不会轻易过去的,其实在十个月前她就知道了,楚焕东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们的,他是心机最深沉最精明的商人,分分计较,睚眦必报,他们这些人敢这样跟他叫板,他要不让他们彻底的心服口服,跌个十足的大跟头,只怕是绝对不肯收手的。 就在他们这些人忧心忡忡万分紧张的时候,不知道是谁将合资公司的境况泄露出去,商界一片哗然,连累的各位股东的本家公司的股票都直线下跌。 几个二世祖身后的大家长开始沉不住气了,虽然他们都是树大根深,财大气粗,但流动资金被占用,股票直线下跌,市场口碑变坏,财经新闻不断的恶评,这是任何企业都抗不住的事情。 而往合资公司里注资的那些小企业,已经出现了破产的先兆。 秦然等人都是出身富户从小一帆风顺惯了,从未受过如此重大波折,各个都呈现出一种凄苦落魄的模样,他们再也不复往日神采飞扬的模样,他们开始四下找关系求人,但商人最是重利,知道了他们公司的窘境,大家的态度都十分慎重郑重,落井下石的戏码演了个十足。 各家老爷子毕竟在商海里沉浮多年,聚在一起开了个会,果断的让秦然他们自认倒霉,停止对第三名公司的收购,秦然他们一听这个消息眼睛都红了,收购战已经投入了那么多,如果现在撤回來,那前期的投入便全都打了水漂,那也就意味着,他们的合资公司正式破产了。 这个人,他们是绝对丢不起的! 几个老爷子也怒了,不撤回來怎么办?后续的资金怎么补充? 秦然,佟家宝,苏晏迟,邱梓铭聚在一起密谈了半宿,最后决定冒险挪用im项目的大笔保障金。 汪掌珠在那天晚上做了半宿的噩梦,一身冷汗的惊醒过來时,苏晏迟还沒有回來,漆黑的空间很是安静,风吹着窗外的绿植漫晃,叶片摩挲,徒增阴森。 她颤抖着手打开了床头灯,暖暖的灯光无论如何都无法让她温暖起來。 如同冥冥中上天有双眼睛一样,在他们私自挪用im修建机场保障金的第四天,im公司总部派人前來查看账目! 秦然,苏晏迟,葛澄薇,所有人都傻了,私自挪用保障金按照合同规定是要承受数倍处罚的,那个数字庞大到无法想象,就算合众家之力都是还不起的,如果im铁面无私的较起真來,除了经济处罚,他们这些法人还有承受刑事处罚的,也就是说他们都要坐牢的。 汪掌珠从未想过事情会糟糕到这种程度,惊涛骇浪是一浪高过一浪地向她扑过來,她看着垂头丧气坐在自己面前的苏晏迟,喉咙紧,声音涩,只会喃喃的说着:“你们怎么就这么大胆,你们怎么就这么大胆……” 他们的合资公司生了如此大的事情,一时间被传为商界丑闻,秦家,葛家,佟家,邱家,许家,苏家等几大家族公司皆被诛连,负面消息迅飙升,财经动态的红字标題触目惊心,,本市六大家族企业:今日开盘再度涨停。 从天使到魔鬼只需一瞬间,转眼间一切都物换星移! 汪掌珠的整个世界都如同笼罩在凄风冷雨中,她觉得自己现在的日子,比五年前家里出事时还有难捱,再度风雨飘摇。 她虽然不懂经济,但也清楚如此下去,这六大家族即使不破产,也会从此一蹶不振,虽然后期合资公司的操作是秦然,佟家宝等人在把持,可是最初成立合资公司的目的是帮自己家度过难关,现在看來,是自己拖着众人下水了。 许一鸣的爸爸在国外刚刚做完心脏移植术,如果听见这连串的爆炸性新闻,不知道会不会被刺激的当场死过去! 汪掌珠抱紧双臂,再次措手不及的承纳着她所承受不了的惊涛骇浪。 几家的老爷子终归是不想看着自己的儿子,女儿去蹲监狱的,他们联名给im总公司了邮件,希望可以见一下他们的董事长,当面协商一下这件事情的解决办法。 im那边也很痛快,董事长答应跟他们众人见面,并且把见面地点设到本市,条件是合资公司所有大小股东都要出席这次见面协商。 现在众人只求能见im董事长一面,无论对方提出什么条件自然都是要答应下來的。 协商见面这天汪掌珠也陪着苏晏迟去了,她实在无法忍受在家里患得患失等待的煎熬,在会议室里,她看见了从国外匆匆赶回來的许一鸣,许一鸣瘦了,憔悴了,也似乎更深沉了,但依旧英俊不凡。 看见汪掌珠身边坐着苏晏迟,许一鸣只是向他们点点头,就坐到了自己的椅子上。 im的总裁并沒有让大家久等,在约定的时间,会议室的大门被从外面打开了,在助手和大批随行人员的簇拥下,一张汪掌珠并不陌生的容颜以绝对强势的姿态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他气度雍容地微仰着下颌,淡然自若地接受着众人惊讶的目光。 “楚焕东,原來是你!”秦然当然拍案而起,“原來是你,原來这一切都是你设的局!” “楚焕东,你装神弄鬼的干什么,你把我们当什么人了?”佟家宝也怒目圆睁。 邱梓铭也跟着站起來,正要张嘴嚷嚷,楚焕东的目光已经带着雷霆之势,夹带着巨大的压力狠狠的砸向他们身上,秒杀众人,齐齐闭嘴。 他们几个人在楚焕东目光下勉强挺直了腰身,对视着楚焕东的目光虽然不忿,但他们的心里已经一片狼狈,楚焕东,不愧是商界的枭雄,鬼才,把他们这些人玩弄于股掌这么久,他们竟然毫无察觉。 在最初的震惊后,会议里是久久的安静,在座的众人都知道楚焕东有钱,但具体有钱到什么地步,他们其实并不明了! 汪掌珠看着端坐在位的楚焕东,更是如同傻了一样,她知道,一场无法避免的灾难再次向她袭來! 第四十七章 睚眦必报 坐着几十人的会议里静寂无声,却暗潮汹涌。 无论是当初成立合资公司的秦然等人,还是后來加入到合资公司的小股东们,明里暗里都是曾经跟楚焕东作对,或者心里瞧不起楚焕东的人,今天,这些人可谓被楚焕东一网打尽了! 在座的众人都曾有耳闻,楚天集团在全世界各地均有实名非实名的风投基金,但他们沒想到楚焕东竟然是经济实力乎想象的im航空公司的总裁! 原來这些日子财经界的大片儿连播,都是他在幕后操纵,都是他一人导演的! 楚天集团,到底有多少钱! 楚焕东斜靠在椅子上姿态随意慵懒,带着一种戏弄的恶意看着众人,用沉默制造着高压空气。 丁凌云坐在楚焕东身边,暗自赞叹楚焕东心机和谋略,这些个蠢货想要联合起來把楚焕东掀翻在地,沒想到被楚焕东将计就计,将他们一网打尽,从此一统江湖了。 在座的众人都是平素目空一切心高气傲的人上人,有多少人冲动的想摔门离去,可是又无奈而卑微的低下头,骨气与身家性命相比,还是太不值钱了! 佟家宝的父亲佟辉,也就是当年和楚焕东合作定下儿子和汪掌珠婚事的老人,他和楚焕东在那次合作之后就已经不在和睦了,好再他们沒有当面撕破脸,仗着原來打过交道的薄面,他硬着头皮恭敬的说道:“楚先生,这次的事情,是这些个孩子不自量力了,我代他们向你道歉了,就请你高抬贵手……!” “佟先生,言重了,楚某不敢当!”楚焕东淡笑了一下,只是嘴角抿出的笑容微不可见,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咱们坐在这里谈判就是商人,还是在商言商吧!” 众人心都往下一沉,一起抬头看向他。 此时,楚焕东就如同万能的神,即将安排出每一个人即将要去的终点。 “咱们当初是有合约的,接下來的事宜还是按照合同规定办事吧,按照合同上所说,你们不但要准备好大笔赔偿金,另外还要让你们的律师做好准备,我会按照一切正常手续行事,将这件事情诉讼到法庭上。”楚焕东的话斩钉截铁,不给众人反驳的机会。 他说完后不紧不慢地站了起來,身姿修长挺拔,深黑如墨的眼睛在众人身上随便一扫,如同在无声的告诉大家,他,才是这里的主宰,他们与他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根本沒有可以与他抗衡的资本。 邱梓铭和平日里几个莽撞骄纵的小股东,一听楚焕东的话决绝的沒有一点儿回旋的余地,他们是彻底的沉不住气了。 这些天惶惶不可终日的折磨,此刻的羞辱,让他们终于气急败坏的大吼出声:“楚焕东,你真是卑鄙至极……” “楚焕东,你有什么可得意的,你忘了自己原來是个什么东西……” “楚焕东,你欺人太甚……” 楚焕东身后的张小鹏听见这些人敢口出狂言,带着一众保镖往前一涌,楚焕东只是微微一皱眉,这些凶神恶煞的黑道中人立即乖乖的站立不动。 楚焕东缓缓的转过头,眸光冰冷的看向正在叫嚣的几个狂徒,之前的嘈杂声立即犹如被只无形的手统统抹去,屋内众人同时感到身体僵,头皮麻,忍不住的想,这个男人究竟是什么做成的,怎么会有如此阴鸷嗜血的的眼神。 “蠢货们,错事是你们自己做下的,与其在这大呼小叫的,还是省点力气找个好点的律师吧,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楚焕东的语调无比恶毒,尖刻,冰冷,轻蔑。 波平水深,涌动着的湍急旋涡终要将人卷入深渊,只有到了这个时,人才会真正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屋内众人如同被人抓住七寸,动弹不得的蛇,只能乖乖等死。 随着楚焕东一行人的离开,会议市里如同魔法被解咒了一般,立即出现了一片嗡嗡声,汪掌珠坐在属于自己的角落里,迷惑而困顿地注视着周围,仿佛仍不能消化生的一切,直到周围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叹息和议论声。 会议里的众人各个面色难看,忧心忡忡,苏晏迟坐在汪掌珠身边缄默无声,旁边的许一鸣正想跟呆若木鸡般的汪掌珠说些什么,他手边的电话响了起來,他看了看电话屏幕,无声的叹了口气,走到一边去接电话。 汪掌珠看着许一鸣的侧脸,那微微皱起的眉峰都仿佛带着满腹的心事,她是那样心疼他! 父亲病重!公司不保!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按照许一鸣的性格,他是绝对不会掺合到这趟浑水里面的,如果楚焕东真的难,许伯伯定会一命呜呼,许家公司也会陷入风雨飘摇之中。 曾经生在自己身上的惨剧,绝对不能再生在许一鸣身上! 还有澄薇,这么久以來,她无私无畏的帮助着自己,就因为要帮自己,无忧无虑富贵无边的大小姐现在也陷落到这个泥潭里,自身难保! 本來葛父就有些讨厌任性的葛澄薇,现在这种情形,恐怕更是要把葛澄薇视作丧门星了! 还有苏晏迟,如果他做了牢…… 汪掌珠痛苦的闭上眼睛,都不敢再想下去。 她要去求楚焕东,即便知道会遇到羞辱,嘲讽,无论怎样,她都要去试一试。 汪掌珠给楚焕东打了电话,那边是客服温柔的女声说,“您拨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打电话到家里,佣人总是礼貌地对她说楚焕东沒有回來。 她只有硬着头皮去楚天集团找楚焕东,可是沒有预约,她根本进不了楚焕东办公室。 见不到楚焕东,汪掌珠的一颗心变的更加的脆弱和恐惧,她真怕下一个瞬间,楚焕东就会狠弄死他们这些妄图蚂蚁憾大树的倒霉蛋。 几次扑空后,汪掌珠隐约意识到,这是楚焕东故意在躲避她,她沉默的坚持着,每日早出晚归,不是堵在楚天集团门口就是守在汪家大宅门外,可楚焕东偏偏就象人间蒸了一样,无论她怎么费尽心机,却总是徒劳无功,连楚焕东的影子也沒见到。 苏晏迟知道了这件事情后,急忙赶來,看着几天内迅消瘦的汪掌珠,俊秀的脸上带着心疼,他抬手拂开她鬓边的碎,有些哽咽的说:“小可,沒用的,顺其自然吧,出事了一切有我担着,你跟我回家吧!” 汪掌珠表现的很平静,声音暗哑的说道:“阿迟,这是我欠楚焕东,他心里有气,等过些日子他觉得我还够了,自然会出來的,他在等着我跟道歉认错呢!” “你欠他什么啊?”苏晏迟又疑又怒。 “有些事情你不知道,你先回去吧!”汪掌珠虚弱地用手撑住了涨的脑袋,眼前有些晕,楚焕东一定觉得自己欠了他很多,她欠他一个孩子,欠他一场背叛,欠他无尽的羞辱,楚焕东睚眦必报,所以才会故意这样折磨她。 但无论楚焕东打算怎么对她,她都要接下來,因为这是他们唯一能逃出生天的出路。 这天下午,天下起了大雨,雨下得很大,地面上的污水荡漾着拍打着马路牙子,不断的有更多的污水涌进下水井里。 汪掌珠站在楚天集团停车场的入口处,裙楼突出的大理石壁沿,可以稍微遮一下雨,因为这些日子她每天都來找楚焕东,保安已经不容许她进入楚天集团的大厦里面,她沒有打伞,衣服被细碎飘來的雨滴渐渐湿透了。 一阵凉风吹过來,湿衣服都粘在身上,汪掌珠被冻的瑟瑟抖,连着打了两个喷嚏,上次做了那个孩子后沒有好好调养,她现在的身体已经大不如从前了,连着几天折腾下來,她觉得自己如同要支撑不住了一样。 下班的时间到了,汪掌珠还是沒有看见楚焕东的车子,雨势终于小了一些,她看见一辆楚家的车开到她旁边停下,她心里一喜,头都有些晕。 车窗徐徐落下,露出了林雨柔妆容精致的一张脸。 汪掌珠一阵失望,低语着:“是你!” “掌珠啊,你每天守在这里,是在等焕东吗?”林雨柔坐在舒服温暖的车里,姿态很高。 “是,我是在等他,但我找他只是谈公事,沒有其他事情的。”汪掌珠生怕林雨柔生气,急急的解释着。 林雨柔无所谓的一笑,摇摇头,“这些事情我现在早就不在乎了,也在乎不起!” 她上下打量一下全身湿透的汪掌珠,紧贴在身上的湿衣服勾勒出她单薄的身形,瘦的如同个纸人一般,她轻叹了口气,“掌珠啊,别在这里等了,焕东前些日子陪那个张倩出国旅游了,昨天回來的,这两天他都带着张倩在海边别墅休息呢!” 汪掌珠來不及细想林雨柔怎么会突然这么好心,只是感激的不住向她点头称谢,然后走到马路边去拦截出租车,打算去海边别墅找楚焕东。 下雨天,出租车并不好等,等汪掌珠打到车,來的海边别墅,天已经完全的黑下來了,她看见站在门口的张小鹏和一众保镖,确定楚焕东是在这里。 汪掌珠让张小鹏帮她向里面传个话,说她要见楚焕东,这次楚焕东倒是很痛快,马上让她进了屋。 浑身湿透狼狈不堪的汪掌珠一进到屋里,从身上流下的水就在一尘不染的地板上淌成一个小水洼,她有些尴尬的抬起头,正看见坐在客厅正中间长沙上的楚焕东和张倩。 第四十八章 契约情人 楚焕东穿着白色的衬衣,随意又雅致,一手揽着张倩的肩膀,一手端着酒杯,微微敞开的衬衫衣领可以看见里面锻炼结实的小麦色的胸口,而娇媚的张倩正柔若无骨的靠在他健壮宽阔的怀里,一脸幸福的在吃着葡萄。 汪掌珠在这些天里,在來时的路上,不断的酝酿着道歉的话,此时看着楚焕东拒人千里的疏离态度,看着他和张倩亲密相拥的幸福模样,她一句话都说不出來了。 过去那个对她情意绵绵的楚焕东只是一个幻影,眼前,只有一个冷漠高傲拒她千里的冷血枭雄!。 楚焕东看着神色惨淡的汪掌珠,摇晃着酒杯,玩味的淡笑着,“听说你这些天在疯了一样的找我,有什么事情吗?还是我欠了你的钱?” 汪掌珠心中大窘,站在这里进退不得,但既然來了,就不能失去这个机会,她低声下气的说道,“楚先生,我能不能喝你单独谈谈!”她今天來是道歉求饶的,但让她当着张倩的面说认错的话,她实在张不开嘴。 楚焕东见她低眉顺眼的模样,冷笑了一下,有些不耐烦的说:“有什么话就快点在这里说,你不是早就把我从里到外痛骂了个遍吗,我这样自私卑鄙不入流的人,怎么配跟你汪大小姐单独谈话呢!” 汪掌珠,做掉孩子时那般绝情决意,现在说什么都沒用的! 楚焕东一想到那个沒缘见面的孩子,心里的愤恨就不住的高涨,纵然她今天怎么求他,他都绝对不会原谅她! 张倩靠在楚焕东怀里“哧哧”的笑着,声音甜腻,撒娇的捏起一粒葡萄送到楚焕东唇边,楚焕东满意的笑着,低头亲吻了一下张倩。 汪掌珠被楚焕东抢白的面色难看,她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此刻看着他们亲昵,她更觉得冷,止不住的想抖,她知道,楚焕东是要把她最后的尊严踩在脚下践踏。 她曾经是那么骄傲的大小姐,她多想扭头就走,可是想着苏晏迟,想着许一鸣,想着葛澄薇,她只能隐忍低头,“楚先生,过去都是我不好,我错了,我不该那么说你,不该跟你作对, 我们这些人都是不自量力,不知天高地厚,你能不能高抬手,放过我们!” 当着张倩的面,汪掌珠艰涩的道着歉,见楚焕东沒有什么反应,她几近麻木地又重复着道歉。 她的额被雨水濡湿,分着几绺贴在了额头上,她的眼睛焦渴期盼的盯着楚焕东她,仿佛墨黑天空下明亮的星星,纯净得令人心碎。 楚焕东看着身体单薄瑟瑟抖的汪掌珠,灯光下她的脸越惨白透明,身如剪影,这个模样的她是那么的让他心疼,他拼命抑住自己想要奔过去紧紧拥抱她的想法。 想起那个无辜消失的孩子,想起她对自己咬牙切齿的谩骂,心里刚刚升起的怜悯和柔软,如被一刀劈过,露出后面狰狞的伤口,鲜血淋漓。 楚焕东忽然放声大笑起來,笑得惬意欢畅:“汪掌珠,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啊?來跟我讨价还价?”他放开张倩,站起走到汪掌珠身边,居高临下的打量着她,“你出來的时候照镜子了吗?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鬼样子,就跑來跟我谈条件?”说完,还恶毒的指指了旁边的落地镜子。 汪掌珠如同被人打了一耳光般难受,她在來的路上已经想过了楚焕东会给她这样的难堪,可是真正承受起來,却是如此的艰难,她不住的告诫自己要忍,因为苏晏迟,因为许一鸣,因为葛澄薇。 她是记得楚焕东指给她看的那面镜子的,这个别墅是楚焕东亲自监工命人为她建造的,这里有她喜欢的美轮美奂的s形游泳池,有带着各式各样玩具和光盘的游戏室,有整面墙都做成书架的书房,有摆满了來自世界各地奇花异草的花棚,还有一面照进去可以清晰无比价值一万美金的穿衣镜。 而如今,这个专属于她的别墅里,已经住进了别的女人,一万美金的穿衣镜清晰的映照出她的落魄丑陋,脸色苍白,眼睛憔悴无神,衣服邋遢,跟坐在沙上那个明艳照人的影后相比,简直是判若云泥。 汪掌珠看着自己的样子都觉得惨不忍睹,连自己看着自己都觉得讨厌,更别说高高在上,美人绕身的楚焕东了。 她仰起脸,看着屋顶那一串吊灯,明亮的光映出她眼中蒙蒙的水雾,她忽的转身,猛然跪在楚焕东腿边“楚先生,我错了,求你大人大量的原谅我们吧!” 楚焕东看着突然跪在自己面前的汪掌珠,瞳孔急剧的收缩着,咬牙切齿的说道:“谁他妈让你跪下的!”上前一把抓住汪掌珠衣襟,像抓个破布娃娃似的将她提起來又扔到一边。 身体虚弱的汪掌珠被摔得眼前金星乱冒,耳朵嗡嗡作响,身体撞在冰冷的地砖上生生的痛,眼泪在眼眶里转了几转,最后还是忍下去,她挣扎的起身,想再次跪到楚焕东面前。 “你敢!”楚焕东漆黑的眼睛如利刃一般扫向汪掌珠,“你他妈的要敢再跪,我马上杀了那几个混蛋!” 楚焕东的这个样子汪掌珠再熟悉不过,那是他暴怒的特征,那是他要大嗣杀虐的前兆,她深信,如果自己敢再跪下去,他定会二话不说杀人去。 她不明白楚焕东为什么对她这一跪带着如此切齿的痛恨,她不敢再跪,隐忍的吸了口气,满脸委屈的看着楚焕东,“是你上次说过的,总有一天要我跪着求你……” “你只记得其一,不记得其二了,我说过,即便你跪下來求我,我也不会原谅你!”楚焕东表情阴郁,眉梢还在突突的跳着。 汪掌珠呆呆的看着他,心里一阵凄惶,眼泪终于漱漱的落下來,“楚先生,你家大业大,不会在乎那些赔偿金的,你善心,放过我们吧?” “我家大业大,赚钱也是很辛苦的,我怎么会不在乎那笔天文数字的赔偿金!” 楚焕东的阴阳怪气激起了汪掌珠的脾气,她扬起小脸,怒视着楚焕东,“你以为我不知道吗?这一切都是你一手操纵的,你凭什么这么对我们,我们到底是怎么得罪你了?” 楚焕东微微眯起了眼睛,浑身散出危险气息,他俯身,伸手托起汪掌珠好看的下颌, “对,这一切都是我操纵的,他们沒得罪我,得罪我的人是你,这是你欠我的,你得还我。 “我要怎么还你,你才能放过他们?”汪掌珠如同一头陷入陷阱的小兽,万万不甘也要束手就擒。 楚焕东冷漠地笑了笑,笑容中带着几分残忍的快意,他挥了一下手,张倩识趣的走出别墅。 汪掌珠面色苍白,强作镇定的看着楚焕东。 “呵呵,别紧张!”楚焕东漫不经心的说着:“很简单的,只要你答应我三个条件,我保证不再追究这件事情,无论是合资公司还是六大家族都可以屹立不倒,那些公子老爷们也可以声名显赫的继续原來的生活。” “你说。” “第一,我会就机场项目专门成立个监管部门,你作为合资公司的代表來这个部门上班,这个部门就设在我办公室的旁边,你要保证随叫随到。” “第二个呢!” “第二个是做我的情人,永远的契约情人,直到我厌倦为止。” “你卑鄙无耻!”汪掌珠再也忍不住了,扬手就想打向楚焕东,却被他轻轻一扭,双手就被牢牢的固定。 “我卑鄙无耻?哈哈哈!”楚焕东冷笑,斜睨着汪掌珠,“那怎么样才不算卑鄙无耻,如同圣人一样放过你们?汪掌珠,这个局是我设下的,可是如果你们这些人不贪心,不配合我,不私自挪用保障金,我也是枉费心机!你仔细想想吧,你们这些自诩高贵的人,又能比我光明正大到哪里?” 汪掌珠愣愣的看着跟自己针锋相对的楚焕东,他从來都是犀利的,阴狠的,恶毒的,自己又怎么会是他的对手! “你的第二个条件我不会答应,换一个吧。”汪掌珠咬着嘴唇,小声的说。 楚焕东一脸好笑的看着她,“装什么矜持啊?真把自己当冰清玉洁的圣女了!五年前你不就已经做过我的情人了吗?去年,咱们在这里还不是一样……” “你闭嘴!别说了!”汪掌珠羞恼的满脸通红,“楚焕东,我是不会做你的情人的,我有丈夫的!” “你有丈夫!”楚焕东故意加重语气重复着她的话,“小掌珠,我从前怎么沒看出你如此具有薄情寡意的潜质啊!你现在只记得你的丈夫了,你把你的青梅竹马给忘了!” “什么青梅竹马?”汪掌珠一时间被他说的有些愣。 “许一鸣啊!”楚焕东轻飘飘的说着:“你和许一鸣从前不是很好吗?你知道许一鸣为了帮助你付出了怎么样的努力吗?你知道许一鸣的爸爸是因为什么心脏病突住进医院的吗?” 第四十九章 远走高飞 大客厅里很安静,落地窗是双层的玻璃,听不到一点儿外面海浪的声音,汪掌珠只能听到自己因为紧张怦怦的心跳,“鸣子,鸣子他怎么了?” “许一鸣为了你,放弃了在国外继续深造的机会,放弃了大好的前途,他为了你不惜与他爸爸闹翻,执意注资合资公司,气的他爸爸心脏病复,现在他为了你,又要变卖全部家财,而他躺在医院里刚刚做完心脏移植手术的爸爸,随时有知道这一切的可能,后果吗……估计你可以想的到!” 汪掌珠被这个惊人的消息震得身体微微抖,她沒想到在自己看不见的背后,许一鸣为自己付出这样得多,她有些难过的低头擦了一下眼泪。 楚焕东从容的坐到沙上,优雅的喝了一口酒,笑容清冷,语气悠闲,“掌珠,想想吧,做了我的情人,你不但可以拯救你公公留下的这份家业,还可以救许一鸣和葛澄薇于水深火热当中,如果说秦然等人有今天是咎由自取,可是许一鸣和葛澄薇有今天,可全都是为了你。“ 汪掌珠有些傻,许一鸣和葛澄薇对自己的好她知道,可是让她答应做楚焕东的契约情人她又做不到,以前跟他在一起,是因为爱心中还有一丝爱,现在她对他只有憎恶,愤恨,已经沒有爱了,怎么还能跟他在一起?怎么可以这样被胁迫着与他长期保持不正当的肉体关系! 可是如果她不答应跟他在一起,许一鸣和葛澄薇又该怎么办? 汪掌珠用牙齿咬得嘴唇生疼,过了好久才语气平静的说:“能不能让考虑一下?” 楚焕东知道自己不能迫的汪掌珠太紧,点点头,冷声说:“我这个人沒什么耐性,尤其是不擅长等待,只能给你两天的时间。” 汪掌珠额头隐隐做疼,连日來对楚焕东的追逐寻找让她的身体有些吃不消,此时几乎要支撑不住,她抿紧了嘴唇也咬紧了牙齿,防止它们出颤抖的声音,脸上若无其事的点点头。 出了海边别墅,楚焕东照常是派张小鹏开车送她回家,汪掌珠本來是想去看看许一鸣,但虚弱的身体让她沒有精力再往前挪一步。 回到家后,她连衣服都沒脱,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汪掌珠第二天早晨起來时,苏晏迟已经去了公司,他现在能做的也只能是坐在那里象征似地稳定一下军心了,恐怕能起到的实质性作用也不大。 现在整个商界,都已经知道了楚焕东是im的董事长,再加上一些财经媒体的宣传和渲染,楚焕东卓越的实力,传奇的背景和出年龄的手段再次成了舆论的焦点,一时间风头无二,都把他奉若神明一般。 商界众人也都几乎预见到了六大家族的大厦将倾,楚焕东一旦难,合资公司连带着六大家族就会如同溃败的沙堤般顷刻间崩坍。 汪掌珠收拾了一下自己,强迫着自己吃了点东西,然后给许一鸣打了个电话,许一鸣说他在自家公司,她有些不敢去许家公司,跟许一鸣约好了,到他家公司附近的一家餐厅见面。 司机开车送汪掌珠到了这里,车一停下,汪掌珠就看见了靠窗而坐的许一鸣,上午的阳光照着他高挺的鼻梁,水晶般澄澈的眼睛,英俊帅气的样子,让她一下子想起了高中时那个老师喜欢、女生向往的许一鸣。 汪掌珠刹那间有点儿恍惚,往前疾走几步,许一鸣无意中的侧头看向外面,见到了她,笑着招了招手,神情明亮而愉悦。 这样的许一鸣,让汪掌珠有种平安无事了的错觉。 她恍恍惚惚的走进餐厅,坐下,许一鸣把一碗热气腾腾的鳝丝面推到她面前,“你早晨忙着出來,吃的一定不多吧,來,再吃一碗面,可好吃了!” 鳝丝面闻着就挺香,汪掌珠挑起來尝了一口,确实很鲜,她很给许一鸣面子的连吃两口。 “鸣子,伯父的病情怎么样啊?”汪掌珠放下筷子,试探着问出她揪心了一路的问題。 “我刚刚打电话问过了,挺稳定的。“许一鸣拿起旁边的一双筷子,为汪掌珠挑着碗里的香菜。 “别挑了,我现在已经吃香菜了!“自己早就不是从前那个锦衣玉食,养尊处优的大小姐了,寄人篱下的生活,怎么会有什么不吃的东西! 一句话,说的许一鸣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那张刚刚还有些神采飞扬的脸上被厚重的阴郁覆盖。 汪掌珠无声的叹了口气,生活可以迅的改变一个人,通过打击,通过伤痛。 比如自己,比如眼前的许一名。 “鸣子,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是我害得伯父生了病。”汪掌珠开始自责。 “你胡说什么?”许一鸣唇角微沉,立马声明:“掌珠,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听來的这些话,但我告诉你,我爸爸的病跟你沒关心,你也沒有连累我,入股合作公司是我自己愿意的。” 许一鸣见汪掌珠沒有说话,他又语重心长的继续,“掌珠,楚焕东是什么人你我都清楚,这次的事情是我初出茅庐轻敌了,也是他深谋远虑手段玩的太高明了!”许一鸣说出这样的话心情很复杂,不知怎么解释自己对楚焕东钦佩大于厌恶的感觉,“掌珠,他想整死谁,谁都躲不开。” “楚焕东这个混蛋!人渣!”汪掌珠咬牙切齿的咒骂。 “掌珠,在商言商,是我们技不如人,我们的确不是楚焕东的对手。”许一鸣很认真的说道:“既然玩了,就要输的起,我,愿赌服输!“ 说出这样话的许一鸣,又恢复了从前的俊逸非凡,英气勃,汪掌珠知道许一鸣向來是个光明磊落的人,这也是她最欣赏他的地方。 “掌珠,苏晏迟不是合资公司的大股东,他可以宣布苏氏公司破产的,以资抵债,然后你和他带着孩子离开吧!“ 许一鸣话锋一转,让汪掌珠脸上的淡笑凝固在脸上。 “掌珠,我原本真的以为自己是无所不能的,以为自己即使不照顾你,也可以为你分担忧愁的。但现在看來,我的能力还是太有限了,这个城市以后注定要被楚焕东只手遮天,所以,你和苏晏迟还是带着孩子离开吧!”许一鸣说这话时,脸上始终保持适度的温暖笑容,可是汪掌珠还是感觉到了他藏匿在眼睛下面的忧虑。 “我们走了你们怎么办?我和阿迟即便是小股东,但是当初说好了的风险公担!”汪掌珠忧愤的皱起眉头。 “你们尽管走,越快越好,其余的事情我來处理。”许一鸣说着,把一张卡推到汪掌珠面前,“你们公司一旦宣布破产,账目会马上被冻结,这里有一些钱,差不多够你们三口人后半生简单的生活了。” “鸣子,你要干嘛啊?”汪掌珠有些手足无措的看着许一鸣,许一鸣这样托付后事般的姿态,让她的眼泪终于流了下來。 “都是孩子她妈了,还哭啊!”许一鸣伸出手,在她脸上不算轻柔的抹了两下。 他手指微凉,让汪掌珠的眼泪更加汹涌的流下來。 “掌珠,你放心走吧,你我都清楚,楚焕东如此來势汹汹,他针对的人其实是你,如果你走了,他就不会把我们怎么样了!”许一鸣轻松的笑着。 “他会这样善罢甘休吗?”叶贝贝有些疑惑的问道。 “一定会得,另外,我和秦然他们这些日子以各个公司的股票做抵押,已经筹集了很大一笔资金了,还有,我们这些公司都是本市的中流砥柱型企业,政府也不会袖手旁边的,秦然他们又都是手眼通天的主,即便是楚焕东真的难,也不会将我们怎么样的。”许一鸣的话说的条理清晰,汪掌珠从來沒见过他这样坚定的眼神。 最后,汪掌珠答应了许一鸣,她这就回去跟苏晏迟商议宣布苏氏企业破产的事情,然后他们三口人就收拾东西,离开这个城市远走高飞。 两人从咖啡厅出來,许一鸣站在咖啡厅前面的广场上看着汪掌珠离开,看着她那单薄的背影,他鼻子一酸,掌珠啊,我多想这辈子和你永远不分开,可是命运,给我们的时光太少了! 汪掌珠走到车边,蓦然回向这边看來,见许一鸣还站在咖啡厅的门口,对着他扬扬手,许一鸣也对着她扬手,笑的璀璨夺目,好像聚集了周围所有的光亮,这让汪掌珠更加放心的离开了。 汪掌珠离开了许一鸣,并沒有马上回家,她想去看看葛澄薇,给葛澄薇打了电话,两个电话都关机了。 她开车來到葛澄薇的家里,见葛澄薇所居住的二层小别墅门前挂着出售的字样,她心里一惊,开车又到葛澄薇所拥有的另外一所酒店式公寓,楼下的保安告诉她,“葛小姐现在已经不在这里住了,她这个房子正在挂牌出售。” 汪掌珠想葛澄薇这样变卖房产,一定是因为公司的事情,许一鸣不是说已经想到办法了吗,葛澄薇怎么还把住房都卖了? 第一章 不就是做情人吗 心中疑惑的汪掌珠开着车,到葛澄薇经常去的几家店面寻找她,终于在葛澄薇的一个闺蜜小严开的服装店门口看见了葛澄薇,葛澄薇和小严都站在外面,正看着人从她车上往下搬着成箱子的衣服。 汪掌珠把车停到一边,落下车窗,刚想喊葛澄薇,听见背对着她车的小严一边指挥着服务员往里面搬箱子,一边数落着葛澄薇:“你说你,动产、不动产都换成钱了,房子都卖了,连最喜欢的名牌服饰,手袋,饰都处理了,你这么为他,他知道吗?” 葛澄薇有些失神的盯着那些衣服,无所谓的耸耸肩膀,说:“我才不在乎他知道不知道呢,反正我不能眼看着他坐牢!” 汪掌珠心中一惊,谁要坐牢啊! “对,你不在乎!你什么都不在乎!”小严恨铁不成钢的咬牙,“你是情圣!你是天地下第一大痴情女子!可是就算你再伟大,掏心掏肺的这么多年了,是不是也该让人家知道了,现在汪掌珠都已经结婚了,有了孩子了,也该到你出头的时候了吧!” 汪掌珠不是有意要在背后听人说话,可是听她们提到了自己,不禁更加惊疑,这里面还有自己的事情?她坐在车里沒有动。 “你不懂的!”葛澄薇从包里拿出一只烟,点燃,“他对掌珠的感情很深, 他那样的才叫情圣呢!这次他就是因为掌珠才回的国,明知道掌珠已经结婚了,他还是顶着父亲和公司股东的压力往合资公司里面大笔的投钱。 现在公司出事了,势必要有人折进去,他跟秦然他们说他愿意承担刑事责任,对外面说他才是公司里真正的法人代表,他甘心做替罪羊的条件只有一个,那就是要还苏晏迟一个清白,放苏晏迟出局。他宁愿自己去坐牢,也要给掌珠一个安稳圆满的家!” 葛澄薇深深的吸了口烟,但还是抑制不住声音里的哽咽,“你说我傻,其实他才是最傻!我不能看着他去做牢,他还有那么好的人生,他还有大好的年华,我已经跟律师打过招呼了,如果到最后钱还是凑不够,就说我是法人代表,我去坐牢!“ “你疯了!还要去做牢”小严气急的低吼。 葛澄薇狠狠的抹了一下眼睛,“如果看着他去坐牢,我才真的会疯掉!” “他这么做都是为了汪掌珠,你这么为他值得吗?”小严就不明白了,葛澄薇要财有财,有貌有貌,怎么就迷上了许一鸣,而且是默默无闻的,倾其所有的一迷数年! “值得。”葛澄薇吐出一个圆圆的烟圈,“我知道,他看不上我,可以说是厌恶我的,如果沒有掌珠,他都不屑跟我一句话。现在好了,机会终于來了,这是我唯一可以让他记住我的方式,我这辈子是不能跟他在一起了,但至少他会觉得欠我的,然后一辈子都记住我。” “你有病吧!这个男人到底给你吃了什么迷魂药啊!”小严拿看精神病的眼神看葛澄薇,“你想让他记住你的方式有无数种,不一定非得替他去坐牢啊!再说了,这件事情你为什么不去告诉汪掌珠,这一切都是因为她而起,你告诉她许一鸣要替她去坐牢了,我看她还好意思走?”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葛澄薇懊恼的把烟往旁边的垃圾桶里一扔,“掌珠已经够可怜的,绝对不能让她知道这些,许一鸣维护的人,自然也是我要维护的人。这件事是经济案,到时候秦然再找找人,我有个三年四年的也就出來了,到时候你记得月月多给我存点钱吧,看现在的情形,我爸是不会再管我了!” 小严无奈的摇摇头,再漂亮再骄傲的女孩子,在自己爱的人面前都是卑微的,这个许一鸣也算是祸害了。 衣服这时也搬完了,小严继续嘟囔着跟葛澄薇走进服装店,汪掌珠浑身虚弱的跌坐到座椅里,双手捧着脸,呜呜的哭出声來。 葛澄薇,许一鸣都是耀眼出色的人物,家世又好,一路走來顺风顺水,可是他们现在为了自己,都落到如此惨境,就算这样,还在忍辱负重的百般维护着自己,自己怎么就能心安理得的带着孩子和苏晏迟离开这里! 汪掌珠想着葛澄薇的任性骄纵,心中更加难过,自己作为她最好的朋友,竟然沒有现她多年來在许一鸣面前的忍气吞声,默默付出,竟然沒有觉她如此认真执着的爱着许一鸣! 她回想着葛澄薇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觉得是痛,钝刀子割肉,让她再也不得安生。 汪掌珠抹了一下眼睛,开车來到苏氏企业,來找苏晏迟,她要去做楚焕东契约情人,但却不能让苏晏迟跟她一起背负侮辱,她要和苏晏迟离婚。 她把车开进她和苏晏迟专用的停车场,推开车门,刚要走下车,就听见不远处传來一阵脚步声,伴着一个熟悉的说话声,“……你不用再跟我说这些的,我是不会跟你走的!” “现在情况已经这样了,你不走干什么?等着坐牢吗?”周晚衡磁性悦耳的声音此时听起來有些气急败坏惶急。 “坐牢我也认了,这个时候你让我离开,那我还是人吗?”苏晏迟好像也动了怒气。 “呵呵。”周晚衡冷冷的笑着:“说到底,你还是舍不得那个女人吧,你是不是真的喜欢上她了?” “她是我妻子,我喜欢她不行吗?”苏晏迟负气而言。 “你,你……”风度卓绝的影帝此时也失了水准,激愤的连话都说不出來了。 一阵沉默过后,苏晏迟有些疲惫的声音慢慢响起,“晚衡,在我最困难的时候,一直是小可支持着我,她的那些朋友有今天,最初也全都是因为我们家的公司,我怎么能在这个时候离开呢?” “咱们给他们钱啊,你家里的,公司的钱都给他们,我手头也有几个亿,我可以都拿出來了,给他们就是了。阿迟,跟我走吧,我真的不愿意看着你再过这种担惊受怕的日子了,我可以息影,我们走的远远的,再也不回來这里,也许我们不能大富大贵,至少我们可以安逸平静的生活,阿迟,跟我走吧,好不好……”周晚衡的声音里带着祈求,也许是演技绝佳的缘故,听着格外的令人动容。 坐在车里的汪掌珠都恨不得张口答应他,可是不远处的苏晏迟还是态度决绝的摇头,“不行,我不能跟你离开。” “那你会坐牢的!” “我不在乎坐牢,我不能留下一个烂摊子给小可。”苏晏迟温和的声音里带着坚持。 “你是不是变心了!” “我沒变,如果你愿意,可以等我,等我出狱,或者等情况有所好转,等小可和妞妞的生活安稳了,我一定会跟你离开。但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不会耽误……” “我愿意等,阿迟,多久我都愿意等。”周晚衡急急的回答,“可是,如果她们一辈子也安稳不了你呢?” “不会的,其实我早就看出來了,许一鸣对小可很好,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情谊深厚,等这件事情结束后,我就跟许一鸣说清楚自己和小可真正的关系,让他们有情人生活在一起……” “阿迟,我可以等你,我只是但心你万一真做了牢,在里面遭罪……”周晚衡和苏晏迟说着话,又一起走出停车场。 汪掌珠心思百转的坐在车里,其实她还真的羡慕苏晏迟和周晚衡的感情,他们的的感情才是最纯粹的,无关名利,无关地位。 许一鸣和葛澄薇在一起珠联璧合,苏晏迟和周晚衡在一起默契轻重,可是本应该志得意满春风无限的四个人,都在默默的为自己着想,为自己牺牲。 汪掌珠从怀里掏出许一鸣送给自己的那种银行卡,眼泪不觉流下來,他们已经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做到了极致,自己还有什么不可以付出的!不就是做情人吗?明明知道前面是悬崖峭壁,她也要继续前行,哪怕下一刻就被摔的粉身碎骨。 她沒有去找苏晏迟去提离婚的事情,既然他想看着自己安稳了再离开,自己就要努力的让生活安稳下來。 汪掌珠开着车,慢慢的往家走,看着车水马龙的街头,喧嚣繁华,内心却有着无奈的凋零。 楚焕东在办公桌前枯坐着,什么文件都看不进去,他的身后是一扇巨大的落地窗,日光从他的左肩滑向右肩,时光就在他身边流逝。 今天已经是第二天了,现在已经是下午了,这个小丫头怎么还是沒有一点儿动静,她不会是要耍什么花样了吧!她不会跟苏晏迟偷偷的跑掉吧! 想到这里,楚焕东再也坐不住了,他伸手拿过手机,还沒等打出去,电话铃先响了起來,他看着熟悉的电话号码,轻轻出了一口气,连自己都沒有意识到,那声‘喂’说的极其轻柔。 汪掌珠的声音很冷漠,“楚焕东,我答应你的条件。” 楚焕东也许是等待这一刻等的太久了,猛然一听见她的声音,竟然有一丝恍惚,半晌沒有反应过來。 第二章 情人的义务 楚焕东在电话那边的的短暂沉默,令汪掌珠倍觉难堪和羞辱,她咬了咬牙,硬着头皮说道:“楚先生,我要和你谈谈。” 楚焕东收敛了一下心神,沉声说道:“这样啊,你等我下班好了,咱们去海边别墅谈吧!” “不用了去那么远了,我现在就在你们公司楼下,你通知下面的人放我上去吧!” 楚焕东忍不住冷笑两声,小丫头,到了这个时候,她还在做徒劳的反抗,有用吗?如果我想吃你,随时随地! “好,你上來吧!”什么手段言语都留在等一下用,先把她弄到自己身边才会踏实。 汪掌珠站在楚天集团的大楼下,深吸了一口气才走进去,她的心怦怦的急跳着,走的一步比一步慢,即使明明知道前方等着自己的是什么,她还是毫无办法。 想着她和楚焕东关系从此的全新定位,她很是窘迫,硬着头皮走进楚焕东的办公室。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她一走进这里就浑身不自在,尤其看见坐在那里漫不经心的楚焕东,她全身毛的直竖,一种怪异的感觉包围着她。 楚焕东这个人,只要他愿意,总是能营造一种让人压抑的气场,在他面前,大多数人连笑都会觉得勉强,汪掌珠强自压抑着心里的无措,低声说着:“楚先生,我來了。” “终于想通了,肯來主动献身了!” 汪掌珠听出了他话里的嘲讽,却也只能忍着气,“我已经答应你了,你可以撤销对合资公司的监察了。” “那可不行,我要先验货!”楚焕东此时的状态,跟刚刚的患得患失截然不同,他笃定的晃着两条修长的腿,“汪掌珠,你要先陪我睡一次,我才能把在合资公司的人撤走。” 粗鄙的字眼让汪掌珠脸更加红起來,她有些怨恨的瞪视着楚焕东,气鼓鼓是说道:“那不行,万一你……之后不履行你的承诺呢?” 楚焕东听了她的话,故作思考状,三秒钟后,一拍手,“对,言之有理,为了确保我们两个都履行彼此的诺言,公平起见,我们还是签份合同比较稳妥。” 说完,在汪掌珠的目瞪口呆下,他打开抽屉,拿出一份明显是之前准备好的合同放到桌案上,很公式化的说着:“來,汪小姐,过來看看上面的条款,如果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我们再商议。” 汪掌珠一时太过震撼,如同并沒有听清楚一般,侧转头问道:“你……你说什么?我们……我们真的要签约吗?”她之所以來楚焕东公司而沒选择去别墅,就是想这里看起來正大光明些,可以避免那种暧昧的难堪,沒想到楚焕东这个魔鬼,处处设防,在这里为她准备了更大的难堪。 楚焕东嘴角轻抿,逆着光的脸看起來阴晴不定,只是一双眼睛如能灼人,“当然需要签约了,我们这也算是一种交易。” 汪掌珠的身体抖了一下,脸色惨白的抬起眼睛看着楚焕东,好半晌,才往前挪动了下脚步,做他名义上的契约情人也就罢了,沒想到真要签协议啊,这个男人,怎么就这么残忍,这么冷酷啊! 楚焕东瞟着汪掌珠,见她的脸色苍白,身子单薄,短短两天时间,好像又憔悴了一圈,他暗自皱了一眉头,沒有再说话。 看着桌上的白纸黑字,眼泪顺着汪掌珠的脸颊落下來,她千忍,万忍,终于还是忍不住了,被人一点点的逼到了绝境,这男人还能再残忍一点吗? 泪眼朦胧中,她都沒仔细阅读契约上面荒谬至极的条款,只是抓起放在旁边的笔,草草的在右下角写上自己的名字,其实这样也好,银货两讫,各不相欠。 楚焕东看着这样楚楚可怜的汪掌珠,犹自不过瘾般,还把放在旁边的一盒嫣红的印泥推到汪掌珠手边,“來,再画个押。” 汪掌珠看着那盒印泥,浑身都仿佛在经受着极大的煎熬,她都沒有抬头看楚焕东,省得让自己更难堪,她如同过去的卖身女一样,在白色的纸上,按下个鲜明的指印。 “这回你满意了吧!”汪掌珠看着那张写满嘲讽的纸,喃喃的说道:“你现在可以给你们的人打电话了吧,让他们马上离开合资公司。” 楚焕东站起來,走到她面前,抬手捉住她的下颌,迫使她与他目光相接,“咱们现在虽然签订了契约,但我还要看看你能不能让我满足!” 汪掌珠霍然抬起头,恨恨的直视着楚焕东,楚焕东则用挑衅的眼神回视她,他用身体把她固定在办公桌和自己之间,一股极淡的薄荷味袭过汪掌珠的鼻端,混杂着烟草的气味和男人纯正阳刚的气息。 楚焕东钳制住汪掌珠,伸出长臂拿起桌上刚刚签好的契约,“汪掌珠,如果你不能让我满意,这张纸,马上就作废,你的那些心肝宝贝们,还要做好去蹲监狱的准备!” 汪掌珠既厌恶又害怕,不敢出言反抗,又不想逆來顺受,只是拼命地往后躲闪着,可下面的深度接触让她终于忍无可忍的伸出双手去推楚焕东。 “汪掌珠,你别忘啦, 我们刚刚签过契约!”楚焕东温热的嘴唇贴到她的颈间,声音低低地传过來,带着警告的意味,“不要忘了你的身份,我的契约情人。” 闻言,汪掌珠还在挣扎的手,慢慢的软软的放了下去。 “如果你不能让我满意……”楚焕东轻哼两声。 汪掌珠闭了闭眼睛,过了片刻,终于再次伸出手,搂住了楚焕东的脖子。 隔着单薄的衣裙,楚焕东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她饱满的曲线,俏挺的胸脯,柔腻的肌肤,迷人的体香,此时此刻,不管他愿不愿意承认,怀里这具柔软惊惶的身体都对他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原本只是想逗弄一下汪掌珠的他,此时已经心神紊乱,难以自持。 积攒了太久的欲.望就要喷薄而出,楚焕东手下使劲,狠狠的抱紧汪掌珠,迫使她整个人跟他贴的更紧,他的呼吸如同不受控制般变的急促而恣情,自己也许真的是太久沒有解决过生理上的需求了,以至于汪掌珠跟他的身体一接触,他就有了反应。 一个男人,一个三十多岁精力旺盛身体健康的男人,怎么能沒有正常的生理需求,只是他在这方面有着一种近乎洁癖的自守,他也渴望女人,但在这个世界上,他能接受的只有汪掌珠这一个女人。 因为自幼生活经历特殊,很少有人能真正走进楚焕东的内心,而他从小又是个太过聪明的孩子,总能从别人,包括母亲,哥哥,孤儿院的朋友,汪达成,敌人的眼里看出对方的心意,他内心无比厌恶甚至是抵触与人接触,生平唯一一张可以靠近他的通行令颁给了天真无邪的汪掌珠。 在汪掌珠离开的这四年里,楚焕东在无数次的自我折磨,无数次的绝望煎熬下,也曾经自暴自弃或者重燃希望的想接受别的女人,可是每一次看见赤.裸女人的身体,他就感到厌恶,即便那个女人在其他男人眼里是天生的尤物,妖娆无限风情万种,但在他眼里,也是一堆令人作呕的腻肉。 楚焕东的性倾向和他的性格一样,带着严重的排他性,也有着刻骨的洁癖,只有对着汪掌珠,他沒有一点恶心,而是带着一种爱不释手的渴望。 这个折磨他的痛苦根源也是他的灵丹妙药,只要汪掌珠一靠近他的身边,他的心就像有几百只猫在抓。 沒有比这更讽刺更可悲的事情! 楚焕东亲吻着汪掌珠,唇齿贪婪地吻遍她脸部的每一个角落,鬓角、眉间、眼帘,从最开始的浅尝辄止慢慢的变的如饥似渴,他强迫性的抬起她的一条腿,恨不得用全身的力量去摩擦那一小块地方。 粗野的摩擦让汪掌珠痛苦又惶恐,她拼命往后挪动着身体,以致于楚焕东办公桌上的物品随之落地,出‘噼里啪啦’清脆的响声。 楚焕东在这一瞬间有些清醒过來,汪掌珠趁着他分神的空当,使劲挣开他的桎梏,从桌边跳下來,连滚带爬地向门口跑去。 “跑什么?”还在微微喘着粗气的楚焕东,身形微微一动,单手就锁住了她,如擒拿一般,一手扭着她的胳膊,一手扣住她的头顶,迫使汪掌珠竭力扭转脖子与他对视。 “你跑什么?嗯?”浴.火焚身的楚焕东有些恼羞成怒,“你忘了这是你该尽的义务了?” 汪掌珠有些哑口无言,只能忍痛低喃,“这里是办公室,会有人來的。”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楚焕东看着她邪魅丛生的笑着,一把将她打横抱起來,大步走进里面的休息室里。 汪掌珠头晕目眩的被楚焕东扔到柔软的大床上,放肆的低笑在她耳边响起,湿热的气息抚到她的面颊上,“你跑什么?慌什么?又不是沒做过!” 楚焕东越说越激动,手脚麻利的替汪掌珠脱着衣服。 第三章 重口味焚情 汪掌珠见事情不好,再也不顾了许多,下意识的手脚并用的挣扎着,可是这是來自一个强势的成年男子的进攻,他地目的明确,清楚知道会碰到什么样的障碍,更知道应该怎样瓦她的各种防御。 楚焕东利用从汪掌珠身上除下來的衣服,轻轻松松的就把她的双手束缚到精致的雕花铜床头上。 双手一但被束缚,不同于任何时刻的恐惧席卷了汪掌珠的神经,连带着把过去的那些惊恐都勾了起來,她大喊叫的挣扎着:“楚焕东,你要干什么,你不能这么对我的!” “你还要我怎么对你!”楚焕东此时仿佛平静了一下,他慢条斯理的为自己宽衣解带,“有你这么给人家当情人的吗?抬腿就想跑,你到底有沒有一点儿诚意啊!” 楚焕东说得并不快,但每说一句都清晰无比,“你记着,现在你是我签了契约的情人,我们的关系跟从前不一样了,我不用再哄着你,宠着你,想千方百计的讨好你,相反的,你要哄着我,讨好我,包括在床上取悦我,这是你的职责,你的义务,你的工作,你别忘了你的身份!” 汪掌珠听着楚焕东话语,看着他露出來的健硕身体,有些厌恶,有些羞臊,扭头看向一边,落地窗外是空荡荡的天空,落日的余晖将半边天幕染成红色,刺得她眼睛生疼。 “汪掌珠,你能不能敬业点儿!我刚才说的话都白说了?你听进去沒有?”楚焕东被她这副游离木然神态刺激到了,忿忿的低吼着。 “啊!”汪掌珠惊醒般回过头,正对上楚焕东一双狼眼目露凶光的盯着她。 楚焕东如山一般压下來,用手怕打着她的脸颊,冷笑着说:“我告诉你,你这个契约情人可是我花大价钱换回來的,就算我们每天做两次,每次按一万元我给你付费,你做到死,都还不完这笔赔偿金!” 故意的,这个歹毒的男人故意的要看她这一刻的心碎和不堪,所以才残忍地把真相如此透彻的曝露出來,他是在提醒自己,你就是到我这來卖的! 汪掌珠心中酸楚,一动不动的躺着,任凭楚焕东的嘴唇重重的啃噬着她的唇,顿时,那淡淡的桃红变成浓重的殷红,双唇肿胀。 “怎么还不动啊,像死鱼一样干嘛?”楚焕东恶意的拨弄着她胸前的两朵突起,头也俯了下去,或轻或重的扯咬着。 全身都被制住,还要对着他的羞辱,挑拨,汪掌珠痛苦的闭上双眼,楚焕东看着她被吻的红艳艳的嘴唇,黑长的睫毛,还有轻轻颤抖的两团柔软,全身的血都热起來,这个小丫头对于他來说永远这么诱人,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她。 他低下头重重的亲吻着她的锁骨,不一会儿那片柔嫩的地方便被弄的一片狼藉,他紧压在她身上,腰部前后的摆动,用下体不住的在她的腿部摩擦。 见汪掌珠还是毫无反应的摸样,楚焕东的兴致稍稍打了折扣,郁闷的低吼着:“合约上可写着呢,你如果不能令我满足,我是可以不履行合约上的义务的。” 汪掌珠绝望的叹了口气,艰难的挤出个妩媚笑容:“我也想取悦你啊,可是你把我的手绑上了,我以为你现在的口味变重了,就喜欢用强的调调!” 她暗哑娇媚的声音,白皙光滑的身体,迅的将楚焕东稍稍平息下來的欲.火再次点燃,那娇嫩、柔细、光滑的肌肤引起他一阵强烈的冲动,他迅猛的扑向汪掌珠,如同饥饿的雄狮看见带血的小兽,疯狂的、热烈的、贪婪的征服着属于他的领地。 “好啊,那今天你就让我重口味一回吧!”楚焕东的理智迅塌陷,取而代之的是熊熊欲.火和绝对的掌控权所带來的亢.奋。 汪掌珠不论如何扭动挣扎都不能摆脱楚焕东的动作,她心里明白自已是沒办法逃离的,绝望的泪水顺着眼角滑落下來。 楚焕东抬起了她的臀部,强势的与她紧紧溶合在一起,用男人和女人最原始的方式对话,汪掌珠下意识的想要往后躲闪,可是楚焕东的大手紧握着她的双臀,沒给她退缩的余地,他的身体像爆炸了一般,欲.望排山倒海般倾泻而出,大的尺寸一下把她劈开、撑破了一样挤了进去。 猛然强悍的入侵让汪掌珠脸色一白,低呼一声后,秀气的眉毛紧紧的皱了起來,但就是她这苍白孱弱的样子,刺激得楚焕东更加意乱情迷,更加狂野凌厉。 强烈的属于男人的气息扑面而來,野蛮凌利的节奏几乎将汪掌珠撞得支离破,她大口的喘着气,忍不住的低吟出声,暧昧迷恋的空气令楚焕东更加的兴奋,失控的凶悍霸道的进攻着。 楚焕东终于肯偃旗息鼓的时候,汪掌珠已经昏睡过去,他喘息着匍匐在汪掌珠的身上,周围的空气里除了汗味还有一缕缕的清香,那是他们肌肤相亲唇齿交错津液四流时特有的味道,让他永远不会忘掉的味道。 从前,多少个夜晚,她躺在他的怀中,喘息、流汗、颤抖、缠绵。 他伸手轻抚着她的脸,借着窗外刚刚升起的浅薄月光,看向和她。 因为消瘦,她的脸很小,长长的睫毛覆下來,几乎遮住上半边脸,刚刚的欢爱,让她惨白的脸终于有了些红晕,宛如一个小小的瓷娃娃。 恍惚中楚焕东有种错觉,好像又回到了从前,那个时候汪掌珠还是个小孩子,他每次带她出去玩她都会累到睡着,最后都是他把她背回家,他总是要一直把她背上楼,轻轻的把她放到床上,替她脱鞋子脱外套,给她盖上被子,然后会坐在床前偷偷的看她很久。 她是这样好,又是这样美,而今,她终于再次回到他的怀抱,楚焕东紧紧的把汪掌珠揽在怀里,闻着到她呼吸里带着的一点点甜,心中有些悲哀,但转而又满足的笑笑,把他自己的头靠在汪掌珠的头边,沉沉的睡着了。 汪掌珠睡得并不安稳,睡梦中猛然惊醒,感觉身边躺着一个热哄哄的躯体,瞬间的惊异过后,马上想起了之前生的一切,条件反射般抬手厌恶的把楚焕东推向一边。 极度疲惫的楚焕东依然警觉,在汪掌珠身体微微一动的时候,他就立刻醒了过來,借着汪掌珠的推拒,他顺势坐起身來,转头正看见汪掌珠还來不及收起的满脸嫌恶。 楚焕东心中一痛,随即沉了脸子,如同一个酒足饭饱不再饥寒交迫的人,他慵懒的拿起床头的衣服,指了指房间的门,声音冰冷的说:“你可以走了!” 过河拆桥的失落感让汪掌珠咬紧了下唇,努力了半天才忍住了眼泪,她一边穿衣服一边告诉自己,你现在只是人家花钱买的一个情人,人家对你付出的只有钱,沒有心思。 汪掌珠手忙脚乱的穿好衣服,往外走了两步,回头看了一眼坐在床头悠然吸烟的楚焕东,咬咬牙,问道:“合资公司那边的人你什么时候撤回來?” 楚焕东弹了一下手里的烟灰,眯着眼睛看向汪掌珠,好似有些迷惑的问道:“你能不能告诉我,让你这样忍辱负重來做我情人的动力是什么?是许一鸣?还是苏晏迟?” 汪掌珠知道他一定是又在想什么办法羞辱自己,她沒有接他的话茬,只是执着的重复着之前的问題,“合资公司那边的人你什么……” “闭嘴!”楚焕东表情阴鸷的忽的站了起來,指了指门口,“今天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马上给我滚蛋!” 汪掌珠被骂的有些懵了,半晌,才惨笑了一下,转身迅的走出房门。 她出了楚天集团,直接开着去了最近的洗浴中心,要了一个包间,把自己放在花洒下又冲又洗,皮肤被微烫的热水激的通红,眼泪伴着水流簌簌的往下落。 第二天早晨,汪掌珠还沒有起床,就接到了苏晏迟打回來的电话,他声音兴奋的说合资公司的事情生了惊天逆转,im那边來了消息,说不再追究他们私自挪用保障金的事情了,但他们要在楚天集团总部成立一个关于机场修建项目的监管部,合资公司这边需要派一个主要负责人和几个人工作人员过去。 汪掌珠配合着苏晏迟,哑着嗓子出惊喜的声音,并且积极踊跃的主动报名要去楚天集团总部工作,苏晏迟在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下,“其实我们几个刚刚也商量了一下,这件事情不能派太小的人物去,但秦然我们几个显然不能过去,现在只有你和葛小姐可以过去工作,但许一鸣不同意你过去,还有,下午的时候,楚焕东要召集合资公司的股东到他们公司开个会。” “那你们先商量着,我收拾一下马上去公司。”汪掌珠急忙从床上爬起來,酸痛的身体让她差点儿又重新跌回床上,她揉揉肩膀,暗自庆幸,好在楚焕东说话还算数,合资公司事情终于过去了。 第四章 蓄意的豺狼 汪掌珠來到合资公司时,许一鸣葛澄薇等人已经聚在这里,每个人脸上都一扫这些日子的阴郁,喜气洋洋的。 许一鸣看见汪掌珠一进來,不顾旁边的苏晏迟在场,拉着汪掌珠就急急的走到外面沒人的地方。 “掌珠,楚焕东怎么会突然改变主意的,是不是你去找过他了?”许一鸣眼神探寻的看着汪掌珠,如同要在她脸上现秘密一样。 汪掌珠犹豫了一下,知道如果自己彻底的否认,许一鸣定会更加的疑心,于是干脆点点头承认,“是,我是去找过他了。” “什么?”许一鸣英俊的脸上带着愠怒,“你找他做什么?他是不是对你做什么了?” “你想哪去了?”汪掌珠故作娇羞的皱皱眉头,“他沒对我做什么,他现在可是有身份的人,身边什么样的美人沒有啊,我现在这副模样,还有什么可让他留恋的。” “真的吗?”许一鸣偏着头,眉头微微拧了拧,“那他怎么会突然改变了主意?他会这么好心?” “他心再怎么狠,也终究是个人吧!”汪掌珠转动着脑筋编着瞎话,“我毕竟从小在他身边长大,他……他内心里还是把我当妹妹看的,我跟他提起了从前的事情,求他在合资公司这件事情上高抬贵手,他最初是不肯答应的,后來才勉强给了我个面子,但他说对秦然等人已经不放心了,所以要我到新成立的监管部门上班。” 汪掌珠的一番话说的也算合情合理,许一鸣半晌沒有出声,后來还是不放心的拉住汪掌珠,“他不会是憋着什么坏,对你有什么企图吧?” “放心吧,我又不是三岁的小孩子,我会自己小心的。”汪掌珠给了许一鸣一个大大的笑容,“这次的事情说到底是因为我们家而起,是我们连累了大家,现在我到楚天集团去上班也无可厚非。” 许一鸣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他知道楚焕东并非是能给汪掌珠无限关爱的善良哥哥,他是一匹伏在暗处等待最佳时机扑击的豺狼,说不定什么时候,汪掌珠会被他撕得伤痕累累。 但是现在这种情况,自己很显然是劝说不了意志坚定的汪掌珠。 下午的时候,他们一行人來到楚天集团的会议室,窗外的雨淅淅沥沥的下着,偌大的会议室里更显冷清压抑。 楚焕东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面容冷峻的坐在位,全手工的西装衬托出他颀长的健美身体,他身边是im航空公司执行董事长,有着法国男人的高贵,蓝色的眼睛,金色的头,一脸崇拜的看着楚焕东。 今天的楚焕东面对众人带着公事公办的严肃和冷漠,嗓音低沉的对大家讲解着新的合作方式方案,鹰隼般的黑眸里蕴藏着睿智精明,言谈间散着一股无形的王者气息,举手投足中的风采让人不由的臣服在他的气势里。 即便秦然佟家宝等人狂傲成性,通过这件事情也不得不佩服楚焕东手段和智谋。 楚焕东正在讲话,放在他手边的电话突然响了起來,他抱歉对着众人一颔,看了一眼手机屏幕,脸上露出是温柔笑容,转头看向会议室的外面。 突然笑起來的楚焕东各外的迷人,众人惊异的随着他的视线看向外面,都想看看是什么能让冷情冷心的楚焕东笑的这样温柔,大家看见明艳照人的张倩站在会议室外面,正微笑的对楚焕东挥着手。 “丁经理,你接着主持会议,各位抱歉了,我有点事情要先离开一下。”楚焕东像个坠入情网的青涩小子,看着外面的张倩,快的起身,在众人的错愕中大步的出了会议室。 楚焕东可是出了名的冷血枭雄,现在居然为了一个女人,丢下这个场面离开,让所有人都不得不对他和张倩的关系生出无限的遐想。 汪掌珠的脸色黯了黯,握着文件的手用力的收紧,半晌,才努力的深呼吸了一下,随即恢复了正常的神色,抬头正对上许一鸣关切的目光,她调皮的对他眨了眨眼睛。 “沒办法,英雄难过美人关!”丁凌跃打趣的笑着,然后接着楚焕东之前的话題,继续讲了下去。 楚焕东动作很快,监管部门第二天就正式成立了,汪掌珠也只能立马到他的公司上班。 楚天集团里有一些人是认识汪掌珠的,但楚焕东生性严厉,他们每个人看见汪掌珠都如同看着新來的陌生同事一样,就连林雨柔看着汪掌珠都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空荡荡的办公室很是华丽,休息室,洗手间浴室样样齐全,汪掌珠看着这个设施齐全的囚笼惨笑,她站在窗户边俯瞰着大楼下的车流,机场修建项目至少要三年的时间,是不是自己要被楚焕东囚禁在这里三年。 汪掌珠在这里是沒有什么实际的工作可做,她又不想四处走动,那些认识她的人虽然在假装不认识她,但是她无论走到哪里,还是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 一个上午在无所事事中过去了,中午吃饭的时间到了,汪掌珠犹豫着自己去不去员工食堂吃饭,想着以后在这里生活的日子还长着呢,躲避终究不是办法,她鼓了鼓勇气,走出了办公室。 冤家路窄,在去员工食堂的路上,她遇见了蓄意待的林雨柔。 “你來这里干什么?你到底要干什么?”林雨柔不复在外人面前的从容坦然,开门见山的向汪掌珠难,她了解楚焕东,知道无论他跟张倩怎么腻歪,那都是烟雾,最终的祸患还是汪掌珠。 虽然她现在对楚焕东已经死心了,知道自己就算付出生命也别想赢得楚焕东的青睐,可是汪掌珠这样明目张胆的出现在楚天集团,等于到她家门口欺负她,她实在咽不下去这口气。 另一方面,她更怕汪掌珠出现在楚天集团,会影响到她在楚天集团的地位,她更怕汪掌珠和楚焕这样每天朝夕相处,旧情复燃后她连现在的地位都保不住,不再有机会來谋取更多的钱财。 “我來这里当然是工作。”汪掌珠看着脸色不善的林雨柔,淡淡的回了一句,准备继续向前走,可是林雨柔却丝毫不放过她,伸手拉住她的胳膊。 “汪掌珠,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欺负,觉得有楚焕东给你撑腰我就奈何不了你?”林雨柔这两天被汪掌珠和张倩刺激的有些失去了理智,连日的不安和恐惧此刻终于爆出來,无论她对楚焕东怎么寒了心,女人天生的善妒还是有的。 “我也不想來这里,是你的老公邀请我來的。”汪掌珠心里本就郁闷,被林雨柔这样拉扯着,更是有些恼了。 “你这是在和我炫耀吗?”林雨柔歇斯底里的低叫着,“汪掌珠,你不要欺人太甚,如果你聪明的话,就赶紧离开,不然不会有你好果子吃的,楚焕东不是神,不能时时刻刻的保护着你。” “他保护着我?”汪掌珠苦笑一下,“这个不用你担心,他把我保护的很好,沒看我的办公室跟他的办公室毗邻着吗?” 林雨柔一想到那亲密相连的两间办公室,就觉得妒火攻心,狠狠的骂着:“你还好意思说?要不要脸?” 汪掌珠一挑眉,认真的看向林雨柔,“我不要脸的机会也是你提供的,如果你把自己的老公迷的神魂颠倒的,楚焕东自然不会在外面偷吃了!” 一句话说到林雨柔的痛处,她瞬间失去了往日的冷静和精明,抓着汪掌珠的衣服用力的摇晃着,原本美丽的脸庞都变的扭曲,“汪掌珠,这不是你的地盘,你凭什么呆在这里?你怎么就阴魂不散缠着我们不放……” 汪掌珠本就身体虚弱,被她这样一摇晃只觉得头晕目眩,身体都像不受控制了一样。 痛苦疯狂的林雨柔正用力的摇晃着汪掌珠,猛然一抬头,看见楚焕东正从对面走來,想起他从前的种种警告,林雨柔猛然清醒过來,手一松,放开了汪掌珠。 汪掌珠的身体一脱离林雨柔的掌控,不受控制的狼狈的向旁边倒去,额角随之重重的撞在旁边坚硬的墙上,白皙的额角处立刻起了个狰狞的大红包。 “你在做什么!”楚焕东冰冷的斥责声响了起來,林雨柔吓得浑身一抖,以为楚焕东在责骂她,她惊恐的望向楚焕东,刚想张嘴狡辩,意外的现他阴沉的目光是在瞪视着汪掌珠。 “我让你來我们公司是工作的,不是惹我太太生气的。” 汪掌珠被撞的脑袋嗡嗡作响,听着楚焕东的话是对自己说的,抬头看向楚焕东,看到的是他峻冷的脸阴沉着,莫名的寒光从黑眸里迸出來射向自己。 “对不起了!”汪掌珠漠然道歉,挣扎着起身,心头微微的有着一丝钝痛,林雨柔终究是楚焕东的妻子,他护着她也是应该的,可为什么她心头酸涩难当。 汪掌珠沒有去吃午饭,直接回了办公室,躺到休息室的大床上,眼泪不停地涌出來,成串成串地掉落下來,她都懒得伸手去擦,放任自己这样哭泣着,直到后來力气耗费殆尽了,慢慢的睡着了。 第五章 激烈纠缠 睡梦中的汪掌珠总是觉得有道阴沉的目光在紧盯着自己,她机灵一下睁开眼睛,见楚焕东正低头认真而专注的的看着她,这男人还真是高啊,高高在上的让她看不清他眼神里正在流落出來的东西! 楚焕东见汪掌珠突然睁开眼睛,明显有些猝不及防,有些狼狈的转开目光。 “你……你怎么进來的?”汪掌珠下意识的看向外面办公室的房门,见房门好端端的关着,目光微微转动,就现了楚焕东进來的入口。 在他们两个办公室之间的那面墙上,有个肉眼无法看出來的暗门,此时门户大开。 “这里怎么会有一道门?一定是你故意安排的?楚焕东,你怎么可以这么做啊?卑鄙!龌龊!” 如同心事被揭穿,羞恼的潮红隐约染上楚焕东冷峻的脸庞,他有些掩饰的冷哼着:“我怎么卑鄙龌龊了,你以为我把你安排在这里是做什么?工作,为我创造利益?还是花瓶,我看着赏心悦?呵呵,你忘了吧,你现在是我契约情人,用不用我提醒你一下做情人该尽的义务?” “你……你……”汪掌珠全身每一个细胞都进入警戒状态,小心防备着他的下一步行动,大惊失色的慢慢的往床里面挪动。 楚焕东最不愿意看见汪掌珠这个模样,如同他是魔鬼,是她不共戴天的仇人,“怎么了?你前两天是怎么答应我的,现在觉得从梦境里醒來,觉得无法忍受了?我们可是签过契约的,你能承担得起违约的后果吗?”他寒眸带冰,直视汪掌珠,出言警告。 “我是你的情人,但不代表你可以随便的出入我的房间,你要对我保持最起码的尊重!”汪掌珠挣扎着据理力争,企图为自己争取到宽容一点儿的生存空间。 “尊重是吗?好,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尊重!”楚焕东大手一伸,猛然的像两边用力一扯汪掌珠的衣领,她穿着的小制服立即扣子崩掉,随即里面的衬衫也被他用力扯开,两团雪白弹跳出來,如同在向楚焕东打招呼。 楚焕东眼睛眯了眯,随即,铺天盖地的吻下來,脖子,锁骨,将脸埋在汪掌珠的胸前,用嘴寻找着上面的花蕾,并且顺势将她的裙子拽下來,让她白嫩细腻如同刚出生的婴儿一样和自己坦诚相见。 汪掌珠全身酥麻又感到无限恐惧,楚焕东坚硬的胡子扎得她的肌肤微微地痛,而被他咬过的地方更痛,“楚焕东,你无耻!你不能随时随地的兽.性大!”她在他身下边无谓地挣扎,使劲地推他,推不动,于是改作抓和踢,可是她的挣扎对楚焕东來说,不过只是更加刺激他的兽.性。 楚焕东忽然微笑的抬起头,不说话,不还手,不阻止,只是迅的将自己的衣服脱下來,汪掌珠一看,知道他是真的想在这青天白日下耍流氓了,她手下更加的用力,她将拳头使劲砸向他心口,想最好能把他打出内伤來,但被楚焕东轻轻巧巧就给卸去了力道,她又朝他使劲地踢了一脚,这次他沒躲,生生地挨了她一下,但她踢得太用力了,反而撞到自己的脚痛。 汪掌珠痛苦的闭上眼睛,她不愿意看见楚焕东完全赤.裸的身体,那里有着因为长期锻炼而出來的坚实胸膛,用力双腿,那些都是她根本无法抗衡的力量。 楚焕东褪去衣服,自己随后压了上來,将汪掌珠牢牢地控制在自己的掌握中,今天汪掌珠的额头受了意外的伤,他本來是想放过她的,但她的戒备激起了他的脾气,他本來是想做足前戏的,他想要她多少感觉些男欢女爱的快慰感觉的,但此时的情势,让他多少有点控制不住自己,他已经等不及了。 急切的疯狂激烈得不容抗拒,楚焕东强势的拉高汪掌珠的双手,用一只手牢牢地钳制着她,另一只手开始轻轻重重的揉捏,巨大的硬硕一戳到底。 汪掌珠的身体被他压住,完全动弹不得,被动着承受着他猛烈粗野的攻势,她最初还强忍着不出声,可是几乎要咬破自己的唇,她终于还是忍不住在他的身下哭泣起來。 她一直在哭,而楚焕东的动作并沒有停止,她明知道自己的眼泪只会令他更加亢.奋,但就是忍不住泪水一直滑落。 一场耗神耗力的纠缠后,楚焕东依然俯在汪掌珠的身上,脸埋在她的胸口,身体久久不肯退出來。 汪掌珠本來就身心疲惫,被他这样压着更觉得呼吸困难,她沒好气的用力去推他,只听楚焕东轻轻的抽了一口气。 她这才注意到,他结实的肩膀上和后背上有好多触目惊心的伤痕,有的是她最初挣扎时掐打出來的,有的是后來他弄痛她时被她抓伤的,在刚刚那场激烈的纠缠里,他全力以赴,她对他也沒有手软,只是她又喊又叫,他是一声不吭。 汪掌珠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时,猛然抬手用力的去扯楚焕东头,他的头是修剪的极短的寸头,她一手抓空,更加生气的她干脆去扯楚焕东耳朵,“你起來,压死我了!” 楚焕东依然保持着原來的姿势不动不语,汪掌珠以为他睡着了,于是突然抬起腿,膝盖向着他的要害顶去。 “你这个恶毒的小丫头!”楚焕东利落的一动腿,就迅捷的将汪掌珠抬起的小腿制住,楚焕东一抬手捏住她的下巴,眼里有火苗闪动,声音愤怒的说着:“看來我要再给你上一课,不然你对它的印象实在不够深刻。” 汪掌珠还沒來得及反应,下面已经被人迅猛的攻城破土,在一声尖叫后,她浑身颤抖的被迫迎战…… 放在枕边的电话铃不知道想过多少遍后,汪掌珠才醒了过來,她赤.裸着身体整个人蜷缩在大床上,房间里已经一片黑暗,她睁开眼睛反应好一会儿才明白过來,这里是她第一天上班的楚天集团。 她抬起虚弱的胳膊拿起电话,电话铃此时已经停了,上面显示着苏晏迟的名字,她脑袋虽然一团浆糊,但也知道现在不能马上给苏晏迟回电话。 她摸索着打开床头的灯,灯光明亮,让人无所遁形,眼晴在一瞬间犹如针扎一般,适应了好一会儿,她才又睁开眼睛,摇晃的起身去想去浴室洗个澡。 走进浴室,汪掌珠看着镜子里的女人,双眼肿的跟核桃似的,脸色苍白凌乱得比鬼更吓人,披头散,憔悴不堪,她呆呆愣愣地瞧着,镜子里的那个臭女人嘴角扯动了一下,仿佛是要哭了。 她赶紧低下头,想洗下脸,可是动作太快,下面的水龙头又是高挑式的,她的鼻子不轻不重的撞到冰冷的水龙头上,鲜血一滴滴的快嘀到洁白的洗手盘里。 汪掌珠看着迅聚集的刺目红色有些头晕,好半天才想起來要用冷水冲,可是鼻血肆意的流着,越冲越多,如同一条小小的血河一样。 她后來干脆的将头伸到淋浴的花洒下,用冷水一直的冲着,直到全身都被冷水冲的瑟瑟抖,鼻血才慢慢的止住。 汪掌珠瘫坐在地上,半天动弹不了,全身好似被冻僵了一般,后來听见外面的电话铃响了几遍,她才颤抖着从地上爬起來。 电话依然是苏晏迟打來的,汪掌珠怕他着急,接起了电话,电话一接通,就听见苏晏迟有些焦急的声音传來,“小可啊,你在哪里呢?怎么这么晚还沒有回來?” 汪掌珠抬头看了一眼墙壁上的电子钟,见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了,难怪苏晏迟会着急,她竭力控制着身体的颤抖,说:“我现在在外面吃饭呢,今天第一天來公司上班,几个新同事说出去吃饭,我也不好意思拒绝,忘记告诉你了,对不起。” “沒事,我只是担心你。”苏晏迟在电话那边轻轻的笑起來,“小可,等一下我去接你回來啊?” 汪掌珠听着苏晏迟的笑声,马上想象出他孩子似的模样,觉得心中一暖,柔声说着:“阿迟,你早点睡吧,这些天你都沒有睡好,今天睡个好觉吧,等一下我的同事会送我回去的。” “那我不去接你了,我等你回來吧,我今天买了你最爱吃的川王府的小吃,我等你回來咱们再吃些宵夜。”苏晏迟兴致盎然的提议着。 听苏晏迟提到吃的,一天沒吃东西的汪掌珠真的有些饿了,笑着点头,“好啊,你等着我啊,咱们回去再喝点!” 汪掌珠刚放下电话,就听见身后传來一声冷嗤,吓得她一抖,连忙转过身,见楚焕东斜倚在休息室的房门旁,冷冷的眯着眼睛,危险十足的黑眸里冷光凝聚着。 “你装神弄鬼的干什么?”汪掌珠被吓得一身冷汗,气恼的瞪视着楚焕东。 “不知道是我服务不够到位,还是你们的感情太过恩爱,已经这样了还想着回去再喝点呢?”楚焕东放在下面的大手用力的收紧,深沉的嫉恨笼罩着他。 “要你管?”汪掌珠转身去寻找自己的衣服,想马上离开这个魔鬼。 “你是我的情人,你说要不要我管?”楚焕东炙热的大手,在下一秒拍向她的肩膀。 第六章 再生一个孩子 汪掌珠无奈的回头,整个人萎靡得惨不忍睹。 本來满面怒容的楚焕东一看汪掌珠惨败的脸色,模样说不出的落魄可怜,不禁心头一软,暗自叹息一声,轻声问道:“今天晚上不回去行吗?” “什么?”汪掌珠惊恐的看向楚焕东,“你当初只是说让我做你的契约情人,并沒有说不许回家的,我跟苏晏迟说我只是來公司上班,晚上必须回家,再说了,我家孩子晚上是离不开我的!” “你家孩子!”一句话说到楚焕东的痛处,想起自己失去的那个孩子,他心里更是痛不可当,原本有些柔软的目光变得阴厉异常,声音冷沉的说道:“对啊,你还有个孩子!你还给苏晏迟生了一个孩子!” 楚焕东的话如冰水浇下來,汪掌珠看着隐隐的冷意杀机从楚焕东瞳孔之中迸而出,又是恐惧又是害怕,屋内虽然温暖入春,可是一种刻骨的寒意从脚尖爬了上來,冰冻了她的心脏,整个人都轻轻的抖,她知道楚焕东有多么的心狠手辣,弄死一个小小孩童,对于他如同捏死个蚂蚁一样。 汪掌珠身体一软,以最卑微的姿势蹲在楚焕东面前,拉着他的衣角,带着满眼的祈求哀恳,“焕东哥,我求你,纵然是我千不好,万不好,你怎么样的恼我,恨我都行,我只是求你,不要伤害我的女儿行吗,如果她有什么事情,我也活不了了!” “哈哈哈!”楚焕东峻冷如霜的脸庞沒有了一如既往的冷寂和平静,他有些失控的大笑起來,咬牙切齿的说道:“汪掌珠,你说你不能失去你的孩子,那我的孩子呢?你干什么要那么狠心弄死我的孩子!” 汪掌珠知道自己触到了楚焕东禁忌,想起失去的那个孩子,她不是不心疼,不是不难过,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她只能不住的哀求楚焕东,“焕东哥,我求你了,你别伤害我的孩子,错的都是我,你怎么惩罚我都行,只是她还是个孩子,你不能,你不能碰她,她是我的女儿,也是你的……” “你闭嘴!”激愤的楚焕东脸色煞白的有些骇人,睿智的黑眸里闪过一丝血腥的厉色,沒有人知道他是多么看重那一点儿血脉,听着汪掌珠百般维护着她和苏晏迟的孩子,想着自己那个无缘一见的孩子, 他心里的那份痛如同被扩大了千万倍,要将他原本就伤痕累累的灵魂撕裂开一样,连呼吸都带着痛。 如果不是因为汪掌珠一意孤行的弄掉那个孩子, 他也不会有今天这一系列残忍的报复手段。 汪掌珠想着自己可怜的女儿,扯着楚焕东衣角,嘴唇哆嗦的执着哀求:“焕东哥,你别伤害我的女儿,如果……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再给你生个……” 楚焕东“啪”地一巴掌打在汪掌珠的脸上,眼神冷厉的看向汪掌珠,“你以为你是谁?除了你沒人能给我生孩子吗?告诉你,想给我生孩子的人有无数,你以为我稀罕你给我生孩子?我不过是念及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一点儿血脉!” 楚焕东这巴掌并沒太用力,但身体虚弱的汪掌珠终究抵不过他的一巴掌,他身体一歪撞到一旁的床角上,疼得她眼冒金星,泪水哗哗的流出來,她想着自己可怜的女儿,嘴唇哆嗦的不断重复着:“焕东哥……焕东哥……你别……你不能啊……” “放心吧,我沒有你爸爸那么沒人性,连不懂事的小孩子都不放过。”楚焕东慢慢的冷静下來,一扫刚刚的失魂落魄,漠然的看着汪掌珠,“我不会碰你那个女儿的,我连多看她一眼都会觉得腻烦,我会让你看看,有多少女人争着抢着给我生孩子。” 楚焕东不再多看汪掌珠一眼,转头向外面走去,他是什么人,事业有成,身价不菲,尔虞我诈的商场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身边有无数漂亮温柔的女人主动的投怀送抱,他会稀罕她!他会在乎她! 汪掌珠坐在冰冷的地上,半天才站起身,她翻找着地上的衣服,半天才寻到已经被楚焕东撕掉扣子的衣服,她颤抖着双手,费力的将衬衫外套勉强套在身上,慢慢的走出自己的办公室。 楚天集团整个大楼,此时已经人去楼空,向來胆小的汪掌珠连害怕都忘了,直接乘着电梯到了死寂如坟墓的地下停车场,她强迫自己全神贯注的将车开了出來,车窗外,灯红酒绿,飞驰而过的霓虹灯照的她脸上明明灭灭的泪光。 汪掌珠并沒直接开车回家,而是去了附近灯火辉煌的二十四小时营业商场,在营业员好奇的目光注视下,迅的为自己选了一套衣服,然后到车上换下身上凌乱的衣裙。 她开车回到家里,远远的就看见站在别墅门口灯下的苏晏迟,晕黄的灯光下,白衣黑裤的他俊美如童话里的少年,看见汪掌珠的车子开过來,远远的向她微笑挥手。 汪掌珠将车子开近,吸了一口气,走下车,苏晏迟伸出胳膊将她揽进怀里,乐呵呵的在她的脸颊上亲昵的落下一个轻吻,“小可,你终于回來了!” “对不起了,让你久等了。”汪掌珠为了掩饰额角的大包,脸颊上被掌箍的印记,故意撒娇的转到苏晏迟身后,“阿迟,我累了,你背我上楼好不好!” “好啊,上來吧!”苏晏迟言笑晏晏,黑眸亮亮,对着汪掌珠放低身段。 汪掌珠轻轻的爬到苏晏迟的身上,苏晏迟背着她,呵呵笑着,“猪八戒背媳妇了!只是我这个媳妇也太轻了!” 汪掌珠眼睛笑的弯了弯,一滴眼泪也顺着眼角流下來。 楚焕东坐在远处的车里,冷冷的眯着眼,危险十足的黑眸阴冷的盯着苏家别墅门口亲昵的一对夫妻,尤其是看到苏晏迟亲吻汪掌珠的动作,看着他宠溺的背起汪掌珠,只觉得一股无法隐忍的恨意从胸口升起,都说苏晏迟的性取向有问題,可是他跟汪掌珠的关系分明很好啊! 汪掌珠一直让苏晏迟把自己背到楼上,推说自己累了,想孩子了,直接去了妞妞的房间陪孩子睡觉。 此时夜色已经深了,妞妞早就睡着了,汪掌珠趴在妞妞的床边,看着孩子熟睡的小脸,满腹的辛酸再也藏不住了,眼泪簌簌的落下來。 第二天早晨,汪掌珠迟迟的都沒有起床,妞妞见妈妈睡的香甜,懂事的沒有打扰她,蹑手蹑脚跟保姆出了房间,洗漱完毕,被保姆送去了幼儿园。 家里的佣人都知道汪掌珠昨天回來的晚了,以为她想睡个懒觉,也沒來打扰她,直到中午的时候,见汪掌珠还沒有起床,才敲门來叫她。 汪掌珠听见了敲门声,可是头晕,身体沉,无论如何都无法起身,她感觉喉咙火辣辣的难受,想着自己可能是感冒了,她张嘴招呼了两声佣人,可是用尽全力出的声音还是如同蚊子哼哼一样。 佣人在外面敲了一会儿门,感觉出事情有些不妙,推门走了进來,终于现了昏睡着的汪掌珠。 汪掌珠重感冒,烧,被送进了医院。 在迷迷糊糊中,她感觉苏晏迟,葛澄薇,许一鸣等人轮流的出现在她的床头,可是她却陷在一场接一场的梦里无法醒來。 在梦里,她又回到了汪家大宅,梦见干净明亮的客厅,空气中飘着的诱人的香气,英俊的少年对着她温暖的笑着,“掌珠,我给你做了蛋糕,你吃不吃……” 她梦见自己站在家里的梨树下,看着树上的楚焕东,指着洁白如雪的梨花使劲的喊:“焕东哥,我要那串,那串最白,最美!” 她梦见十四岁那年,楚焕东替爸爸來给自己开家长会,他穿着洁白的衬衫米色的长裤,人群中那样的出类拔萃,英姿勃,看见她笑弯了眼,温声喊着:“掌珠,我在这!” 汪掌珠昏昏沉沉的睡了不知道多长时间,最后是被饥饿弄醒的,胃里一阵一阵的刺痛让她睁开眼睛,屋里一片晕黄,她茫然四顾,忽然听见朗然喜悦的声线,“掌珠,你醒了!” 汪掌珠看见许一鸣那双明亮的眼睛微微睁大,嘴唇抿得紧紧的,微皱着眉头,似乎很不高兴,她对着他咧嘴一笑,干裂的嘴唇扯的生疼,一丝血腥的味道渗进嘴里。 “掌珠,你感觉怎么样啊?”许一鸣声音艰涩,温暖的大手轻柔的抚上汪掌珠冰凉的脸颊,手指温情的抚摸着,低低的语调带着无法掩饰的心疼, “掌珠,你怎么……你怎么会病成这样?” “鸣子。”汪掌珠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沙哑和一点点不明显的凄惶。 “掌珠,我让你受苦了!”许一鸣的声音终于带出了把持不住的颤抖,他握住她放在被子外面瘦弱的手,五指相扣的紧密握住,似乎不论生了什么都不想在分开,“掌珠,是不是楚焕东欺负你了,以后无论生什么事情,我都不会让你再回到他身边去!” 第七章 怜香惜玉 汪掌珠因为刚刚醒过來,有些心神恍惚,听着许一鸣如此温暖的话语,几乎就要点头称是,可是脑中突然灵光一现,她连忙摇头,哑着嗓子说:“沒有,楚焕东沒有欺负我,那天是我第一天上班,他那么忙,我压根沒看见他!” “那你额头上的那个包是怎么來的?”许一鸣站在她的床头,自上而下地俯视着她,微微沉下嘴角,或许是灯光的原因,汪掌珠觉得他的眼神前所未有的凌厉愠怒。 她的脸色还犹自白,动了动嘴唇故作轻松地和他说话,“那天同事拉我出去吃饭,喝多了,走路撞到了门上了。” 许一鸣不太相信汪掌珠的话,但是看着汪掌珠的样子,想着她和楚焕东现在关系的已经如此定位了,自己如果从中作梗,只是会让汪掌珠为难。 “保护好自己,掌珠,你现在独自在外面工作,就要保护好自己。”许一鸣的话意有所指,但说了一半,就闭了嘴。 其实他能怎么样,汪掌珠白天生活在楚焕东身边,晚上睡在苏晏迟的身边,他只不过一直用青梅竹马的外衣掩护着自己靠近她,其实自己和她是注定沒有结果的。 汪掌珠的眼泪马上就要被许一鸣的温情逼出來了,她索性闭上眼睛,不再看他,问道:“阿迟呢?他去哪里了?” “他白天一直在的,晚上我让他回去了,家里还有孩子呢。”许一鸣有些悲哀的回答着,苏晏迟永远是她的丈夫。 “嗯。”汪掌珠点点头,屋内静了下來,她的肚子不受控制的咕咕叫起來,饥饿被明显的体现出來。 “饿了吧!”许一鸣连忙问道,“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这么晚了……”汪掌珠为难的看看黑沉沉的窗外。 “沒关系,我去二十四小时营业的餐厅给你买。”许一鸣对着苍白虚弱的汪掌珠,不禁生出千依百顺的心來。 “我要喝皮蛋瘦肉粥。”汪掌珠心中软,现在她能对着撒娇的人只剩下了许一鸣。 汪掌珠这次因为生病,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回家后原本打算再休息两天的,但楚焕东的秘书给她打來了电话,说公司最近关于机场修建项目有个大型的招商项目,希望汪掌珠能尽快的上班。 收拾了一下自己,汪掌珠就去上班了,她想这件事情一定是楚焕东故意在难为她,不想再让他找出毛病,她强打精神走进楚天集团。 到了公司她才知道,整个办公楼都在忙碌,资深秘书揉着颈椎端着咖啡从茶水间走出來,汪掌珠至此才知道,这些人昨晚都加了一个晚上的班。 汪掌珠到监管部转了一圈,才知道就im飞机场附近的招商项目马上要举行个大型的谈判活动,公司里的人因为这件事情最近沒少熬夜了。 一个跟她关系要好的同事关切的问道:“汪小姐,你的病好了?” “已经好了,最近你们大家辛苦了。”汪掌珠和蔼的笑着点头。 那个同事朝着楚焕东办公室的方向望了一眼,压低声音说:“最近公司里的气压低得很,大老板每天阴沉着脸,平时送个材料什么的进去,我连大气都不敢出。” “嗯。”另一个原本就在楚天集团工作的同事也跟着八卦,“多亏你最近生病了,这几天老大的情绪反复得很厉害,让人费劲,说实话,最近公司几单大的收购进行都很顺利的,都是上亿的大单子,可是老大还是每天阴沉着脸,好像随时都要火似的。” “对,我也现了。” “是啊!” 一时之间,几个人都停下手里的事,议论纷纷。 汪掌珠低头搬弄着文件,沒有说话。 机场的招商项目如火如荼的进行着,大大小小的会议,急促的电话铃声,文件,资料,传真如雪花一般的飞舞传递,楚焕东的办公室几乎被文件资料给淹沒了。 整个楚天集团都忙碌不堪,招商项目要考虑到方方面面的因素,对方的实力,历史渊源,专业能力、品牌影响等等,作为总决策人的楚焕东更是日理万机一般,依旧是那张冷峻的面容,可是那一双黑眸却凛冽的沒了温度,他这几天见到汪掌珠,也都是一脸严肃的撇清了两人之间的私人关系,只余下上司和下属的正常來往。 公司上下所有对楚焕东都更加的畏惧起來,这个手握大权的年轻总裁太过阴鸷,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谁也猜不透他想法,几乎像是个沒有任何感情的人,让大家在紧张之余更加的战战兢兢。 终于到了最后谈判的日子,汪掌珠拿着资料到达会议室时,才现偌大的会议室里已经人头攒动,并且都是重量级别的人物,外面还候着好多媒体,电台的记者,他们拿着话筒,扛着仪器随时准备着抓抢s市领头企业的第一手新闻。 汪掌珠走进会议室,看见秦然和佟家宝等人也赫然在座,楚焕东作为im的总裁,亲自跟几家大型的国际知名的连锁公司进行最后的谈判。 跟楚焕东对阵的一个是充满贵族气质的法国中年男子,一位是身形壮硕神情倨傲的美国人,汪掌珠通过资料知道,他们两人都是在国际商业连锁机构取得过巨大成功的人,他们的双手都曾经缔造出数个享誉国际的商业王国的人。 法国总裁维尔对待楚焕东的态度还算绅士,但美国方面的总裁保罗看着身居要职而稍显年轻的楚焕东,眼神多少有一点轻漫。 谈判开始,楚焕东流利的英语和高的谈判技巧,马上让两个外国人刮目相看,这个年轻人思维清晰缜密,目光专注而有力,行事作风强悍,杀伐决断,不容置喙,自信笃定的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言谈中有种隐隐压迫之势,十几分钟过后已经变成全场唯一的焦点。 秦然和佟家宝等人这次算是真正见识到楚焕东在商场上的作风,每人心中都不由暗暗折服,这个曾经被他们鄙夷轻视的男人,确实有着他们所不及的行事风采和望尘莫及的卓绝能力。 经过漫长的沟通协商,最后合约签订,双方握手言欢,整个签字仪式隆重而高调,专家学者、业内同仁齐來庆祝,签约双方站在千人宴会厅的正前方舞台上,若干家具有影响力的专业媒体追踪报道。 站在舞台正中的楚焕东看起來愈的高大挺拔,闪光灯在他身上频频亮起,他对着镜头矜持浅笑,唇角的弧度恰到好处,眸光熠熠光辉,双眉斜飞入鬓,越突显出他的卓尔不凡,立即荣登各大媒体地产财经版封面人物。 汪掌珠看到周围无数投向楚焕东的仰慕爱恋的目光,尤其是台下姹紫嫣红的众多女性,只恨不得双手握成拳头,真真个目若星辰眼放电。 晚上的时候,楚焕东邀请了合作方和一些商业上要好的合作伙伴一起吃饭,本來陪着他出席的应该是林雨柔,可是他偏就带上行政助手汪掌珠,让林雨柔含恨悻悻离去。 吃饭的地点安排在本市著名的食府,豪华的大包厢里摆了三大张桌子,所有來的男士都是一副衣冠楚楚的模样,女人则不是明星就名模,无论脸蛋还是身材都是无可挑剔的,放在别的地方都是等着别人伺候的女王,到了这里就只能成为陪酒的女人。 这些女人看见富有英俊的楚焕东,无一例外都是一副热情痴迷的追随模样,明显殷勤的往上贴。 坐在饭桌位的楚焕东脱了外套,领带也取了下去,只穿一了件样式简洁的白衬衣,领口的扣子解开了两颗,露出性感的锁骨,眉目英朗。 他喝酒的作风和行事一样强悍,先是和几个外国人喝洋酒,后來陪着圈内的朋友喝白酒,还有啤酒,但无论什么,他统统都是大杯一口灌下去,爽快豪气。 汪掌珠以秘书的身份坐在楚焕东的身边,满桌子的莺莺燕燕看着她的目光是既羡慕又嫉妒,更加火眼金睛的看紧她,不许她落下一杯酒。 既然坐到这个酒桌上,喝酒就是难免的,汪掌珠能喝一些酒,但是并不擅此道,被这些女人迫着,跟着大家喝了四五杯啤酒,便脸颊飞红心跳加快,在那种场合,她不想给楚焕东丢脸,只能咬牙勉力支撑着。 楚焕东此时已经海量的喝下很多酒,脸上沒有半分醉态,只是透出一丝不羁的慵懒和邪气,这使得他看起來比平时的模样要柔软很多,与先前的英气爽朗还要不同,让人觉得有一种动人心魄的魅惑,更加令人迷醉。 他随意的抽过桌上的面纸,不经意般侧身为汪掌珠擦拭了一下沾染在唇沿的酒液,在旁人眼内他的动作自然而亲昵,仿佛之前曾做过一千一万次似的,桌上的女人都是人精,悄悄交换了一个眼神,异常聪明地沒有人再故意为难汪掌珠喝酒。 外国人生性豪爽,粗犷的保罗哈哈笑着,用生硬的中国话跟楚焕东半开玩笑的说道:“楚总真是怜香惜玉,不知道这位小姐是你的什么人啊?” 汪掌珠听了身体一僵,手心凉,抬头紧张的看向目光闪烁的楚焕东。 第八章 酒后缠绵 焕东以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汪掌珠,薄薄的唇角微微上挑,灯下那双眼睛愈显得墨黑如点漆,深深蕴着光,“她……她是我们家的掌上明珠!” 桌上众人有知道汪掌珠名字的,都以为楚焕东只是在开个玩笑,两个外国人更是对这句话半懂不懂,只有汪掌珠心中动容,鼻子酸涩。 掌上明珠,有多久了,沒人再将此事提起,如今听楚焕东这样如同真事般说出來,竟然觉得是莫大的讽刺。 接下來的酒桌上沒人在故意灌汪掌珠喝酒,身边不断有人來向楚焕东敬酒,楚焕东忙着应酬,无暇在顾忌到她,沒人照应的汪掌珠倒是随意起來,跟着大家又喝下了几杯酒。 因为总裁大人楚焕东的酒量太好,他一放开了喝,下面的人自然都喝得不少,散席的时候大家都醉得七七八八了,胡乱招呼着勾肩搭背的往外走,楚焕东刻意慢了一步,似乎不经意间挽着半醉了的汪掌珠,臂间暗暗用力,托着走路都有些不利索的汪掌珠出了食府。 汪掌珠自热而然的坐上了楚焕东的车子,喝了酒的楚焕东把司机叫下來,自己亲自來开车子,司机有些担心的看着楚焕东,一边的丁凌跃挥手示意了一下,叫上一众保镖上了后面的几辆车。 楚焕东今天晚上沒少喝酒,但有汪掌珠坐在自己身边,他如同习惯一样,并沒有敢把车子开的太快,夜色早已如潮水一般涌上來,景物从眼前不急不缓地略过。 汪掌珠此时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不清,她自然而然的伸手按下cd,很顺利的找到一从前经常听的英文歌曲,清澈高远的的女声在唱歌,她满意的拍了拍手,软软的说:“哥,我先睡会,到家你抱我上楼。” 楚焕东眼皮一跳,若有似无的嗯了一声,心里最为坚硬的一块就这样被忽的裂开了一块,终究还是不能对她心硬到底,他纵然心如钢铁,也不得不向多年來付出的感情妥协。 他侧头看着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的汪掌珠,霓虹划过,她的一张脸陷在半明半暗的阴影里,细碎的光点在她间跳动,下颌的线条柔美的不可思议,让他几乎忍不住伸手上前触摸一下。 这个时候的汪掌珠,仿佛又变成了他最乖巧,最柔顺的小妹妹,不再因为别的男人跟他起争执,也不会牙尖嘴利的把他骂的体无完肤。 在从前无数个夜晚,她就常常这样钻进他的怀里,柔软白皙的小手轻轻的搭在他的腰上或者揪着他的衣角,一觉睡到天亮。 其实汪掌珠在小的时候,很长一段时间都是赖在他身边睡觉,后來她长大些了,他们分开睡,他依然会为睡觉不老实的她担心,每天临睡前他都要到她的房间看一眼,看她有沒有踢被子,有沒有头沒吹干就睡觉。 有段时间他的生意忙得要命,精神压力也极其的大,每天都是严重失眠,只有靠进汪掌珠的身边,感觉她柔软的呼吸一丝一丝的拂到他的颈边,闻着那缕缕的甜味,温暖又缠绵,他的眼睛才会安心闭上。 楚焕东开车带汪掌珠回到了汪家大宅,小心翼翼的从车里抱出汪掌珠,走回她住了十八年的房间。 回到安静舒适的房间里,汪掌珠在楚焕东把她放到大床上的一瞬间就醒了过來,她迷茫的睁开眼睛,困惑的看着在梦境里出现过千百次的熟悉所在,熟稔的感觉在一点一点地逐渐复苏,如同星星火苗突然再一次燃烧跳跃,并迅席卷蔓延。 她抬起头,看着近在咫尺的楚焕东,这个男人还是那么好看,望着自己的目光还是那么柔情似水,她伸手搂住了他的腰,他立即回应她一个热情大力的拥抱,他的胸膛结实温暖,只隔着一层薄薄衣料,她的脸紧贴着他,可以清晰的感受到那胸腔下强而有力的跳动。 汪掌珠轻轻的松了一口气,原來刚刚过去那些可怕漫长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噩梦,她还置身于安逸的家里,自己最爱的人还无比珍视的拥抱着自己。 “焕东哥,焕东哥……”她几近梦呓般低喃。 “掌珠!”楚焕东的声音微微有些暗哑,这个小丫头不知道她现在的样子有多诱人,脸上白皙柔软的肌肤因为喝了些酒看起來如同某种成熟了的新鲜水果,粉嫩娇艳,仿佛吹弹可破,衬衫的领口微微敞开來,露出优美的颈脖和胸前一片若隐若现的春光。 在他还沒來得及细想的情况下,手指已经不受控制的灵巧地挑开她的衣襟,温热的指腹状似无意地抚摸着她光滑如玉的柔软,他的渴望累积得太多,而拦截的理智却比纸片还薄脆,随时一点來自心爱之人的勾引都足够让它们倾泄泛滥。 汪掌珠如同被施了定身术般,有某种过电般的颤.栗感从大脑一直延伸向下,以极快的度蔓延到四肢百骸和五脏六腑。 “轰”地一下,周围的一切便全都不存在了,沒有光色也沒有声音,她的眼前只有自己最爱的楚焕东,“焕东哥!”她鼻子一酸,噩梦中历经的千辛万苦,委屈磨难都化作无限软弱,倾泻在楚焕东怀里。 略带哭腔的余韵,带着无意的浅浅娇嗔,重重的撞击着楚焕东心底的柔软,他有些喘不过气來,只觉得莫名躁热,像是酒气尽数从胸口涌上來,无处纾解,在他眼里汪掌珠是最美的,灵动纯洁的美丽,而此时她嬴弱得仿佛不堪一击的模样,愈加引他想蹂.躏这朵娇弱的花儿。 他俯下來猛地吻住她的唇,他吻得深,吻得用力,吻得缠绵,火热的大手在汪掌珠身上点燃了一把又一把的火,令她意乱情迷,剧烈喘息。 汪掌珠的意识彻底的被楚焕东的唇舌纠缠吞沒,听见他一声比一声急促的呼吸,她不由自主的伸出胳膊,紧紧搂住他的脖子,热情的回应着他。 她信任将自己毫无保留的呈现在他的身下,些微的疼痛也在他舌尖温柔的婉转,大手肆意撩拨的挑逗下渐渐的变成酥麻的快.感,她任由自己沉浸在他美妙温柔的爱中,情不自禁的低吟出声。 楚焕东听着汪掌珠的低吟,他从她胸前抬起头,居高临下的看着身下的她,微眯的双眼,酡红的面颊,微张的小唇,他情不自禁的叫着她:“掌珠,我的掌珠……” 他身下猛然用力,疼的汪掌珠低呼一声,睁大眼睛怨怒的看着他,他满意的笑笑,他就是要让她看清自己的脸,要让她记住此时是他在她身体里。 汪掌珠对上楚焕东因为情.欲烧红的眼睛,看着壮硕的肌肉上薄薄的一层汗水,感受着空气里令人脸红心跳的暧昧气息,她欢快的笑起來,抬起上身主动吻上來。 这样的温柔,这样的旖旎,仿佛致命的诱惑,让楚焕东放纵着自己在汪掌珠身上起伏,感受着她的温润,柔软,也同样让她感受他的坚硬,狂野,驰骋。 窗帘沒有拉上,淡淡的月光照在他们深深结合纠缠在一起的身体, 楚焕东的体力好得惊人,他正处于血气方刚的年纪,自身素质又好,而除了和汪掌珠在一起有限的几次外,他平日里都是清心寡欲养精蓄锐的,此时刚猛一但在汪掌珠身上施展开來,自然轻易不肯收兵。 上午十点多的阳光,从镂花窗帘疏疏密密的空隙里跳跃进來,轻柔地抚摸着床上正在酣睡的女子,整洁的房间宁静异常, 洗漱完毕的楚焕东本该早走了,今天上午公司里有个重要的会议需要他去主持,但他实在是难舍这來之不易的美好时光。 阳光将汪掌珠的头照的闪闪亮,她脸上的肌肤白皙柔软,脸颊边还隐约洇着极淡的一点粉红,她的呼吸就在他的颈间,那熟悉的香味带着清淡而悠远的香气,连同着她柔软温暖的气息,两人相距不过咫尺,如此的安宁静切,所有的这些令他心生绮念,希望时光可以在这一刻驻留。 楚焕东关了自己的手机和汪掌珠的手机,汪掌珠一直幸福的睡到自然醒,只是一醒过來,她就感觉头疼欲裂,她伸手想揉一下太阳穴,可是刚一抬手,就碰触到身边温热的身体。 “阿迟,现在几点了?”她闭眼皱眉,痛苦的用手揉着太阳穴。 身边的人半天沒有出声,她困惑的睁开眼睛,明亮的光线让她不适应的眯了眯眼睛,然而马上意外的对上楚焕东线条完美的脸,他漆黑明亮的眸子定定的看着她,仿佛看了她许久,而他的手还搂着她的腰。 汪掌珠一惊,忽的从床上坐起來,因为动作大了点,薄毯被掀落一旁,带起的一阵不急不缓的轻风让她身体不免一抖,这时她才注意到自己是光着身体的,慌急的又去扯毯子,勉强的用毯子把自己遮起來,缩到大床的一角,尽量远离楚焕东。 楚焕东看着她这一系列动作,慢慢的皱起了眉头。 第九章 一夜疯狂的难堪 室内很安静,只能听见两个人轻浅的呼吸声,汪掌珠抱着薄毯,不着痕迹地看着这间曾经住过十多年的房子,屋内的一切居然都沒有改变,还是当初她在时的模样,只除了原本挂在对面墙上的一张巨幅照片不见了,,那是当年她和楚焕东去法国旅游时照的,当时他们相拥在一起。 回想起那时她与年轻英俊的楚焕东一起牵手参观凡尔赛宫,在香榭丽舍大道上漫步,夜晚的塞纳河边,满天星子的夜空美丽得就像一幅画,她仿佛能够闻到河面上飘來的淡淡水气…… 隔了这么多年,当时的一切都历历在目,包括当时散步时他从卖花女孩手里给自己买了一束蓝色郁金香,如同大多数的女孩子一样,那时的她只想到了天长地久,并且在此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她都是这般笃定的。 如今看着那空荡荡的墙壁,浓重的怅然若失浮上了心头,原來,这就是所谓的世事多变,彩云易散琉璃易碎,当年,她又怎么会想到会跟楚焕东走到这一步。 “掌珠。”楚焕东声音低低的呼唤着。 “嗯。”陷在回忆中精神恍惚的汪掌珠答应了一声,随后大吃一惊,她这一声竟应得极为柔软,仿佛无意识地就顺口应了他,声息从喉间轻轻逸出,微微上挑的尾音到像是带着娇嗔。 楚焕东之前微皱的眉心不由慢慢舒展开來,眼里都带上笑,有些调侃的轻问:“掌珠,昨天晚上的事情你还记得吗?” 汪掌珠虽然喝醉了酒,但还是隐约记得昨天晚上她是怎样在楚焕东身下未着寸缕的辗转反侧,怎样在他的狂野度中激烈喘息低吟的…… 她的脸瞬间地红到耳根,恨不得把头钻进薄毯里,楚焕东看着她的样子笑意更盛,心神一动,不禁脱口而出:“掌珠,我们……我们和好吧!” 汪掌珠听着他的话愣了一下,我们和好吧,此话从何说起啊! 一直以來,不都是他在为难她吗?不都是他在安排她的命运走向,为她的生活制造障碍,她什么时候还有资格跟他谈和好不和好! “你说的和好是什么意思啊?”汪掌珠对楚焕东这个提议还真的有些懵懂。 楚焕东的眼里还带着笑,但那样子又仿佛有点窘迫,忽然探身过來抱住汪掌珠,“掌珠,我们重新在一起吧!” 汪掌珠大惊:“……你是不是睡癔症了,说什么胡话呢?”她身体下意识地往后一仰,看着楚焕东的眼神如同看着怪物。 楚焕东线条完美的脸上带了些不悦,但抱着汪掌珠的手臂却格外的用力,汪掌珠试图挣扎,但用了两次力就自动放弃了,他的力气实在是大,她自知是无法抗衡的。 “掌珠。”楚焕东的声音有点暧昧不明的沙哑,从她的颈间拂过,如同上好的琴弦出华丽蜂鸣,“掌珠,事实证明,咱们在一起还是很好的……” 静谧的房内,满室的阳光明媚,被一个英气逼人的男人霸道又温存的拥在怀里,连同呼吸间诱人的起起落落,让汪掌珠心头悸.动,她努力忽略掉砰砰心跳的感觉,还有弥漫在楚焕东身上的清爽迷人气息,闷声问道:“楚焕东,你到底想怎样?” “难道我表现的还不够明显吗?”功成名就的楚焕东无奈的感到清晰的挫败感,几乎就要忍不住恼羞成怒,但转头看着汪掌珠白的近乎透明的小脸,心头还是一软,不由再次放缓了语气,犹豫了一下说道:“汪掌珠,回到我身边吧,我们重新在一起。” 汪掌珠忍不住觉得好笑,嘲讽的话冲口而出:“楚焕东,我是你签过合约的情人,沒有你的容许,我哪里都去不了的,我们心中不就在一起吗?” 楚焕东微微皱起眉,目光很是哀怨:“我那么做还不是你逼的,你自己做了什么好事难道你忘了?” 汪掌珠猜他又要提孩子的生气,想着等一下被人从怀里甩出來,不如自动自觉的挪出來,她开始闷不吭声的从楚焕东怀里往外挣。 楚焕东紧抿着嘴唇,眼神黯沉,明显可以从中看见怒气,只是用力的抱住她,“你干什么?我说什么了你就这种反应?” 汪掌珠知道楚焕东开始生气了,这样的表情和怒意,她一望便知,她也知道激怒他对自己沒有好处,干脆为难他,“我们重新开始?我们以什么关系定位重新开始啊?你的贤惠妻子和漂亮情人都要安排到什么地方?” 纤美端庄的林雨柔,靓丽妩媚的张倩闪电般从她的眼前滑过,她知道自己不该吃醋,可是她偏偏会对这两个女人印象非常深刻! 楚焕东的眸中有微光极轻地一闪,里头带着一丝喜悦的情绪,急急的回答道:“你放心吧,我和她们什么关系都沒有,我随时可以让她们消失的。” 汪掌珠心中一痛,这个男人从來都是这样心狠,当初的自己不就是被他这样毫不留情的从他的世界里驱逐而出,他想跟谁分开就分开,根本不顾忌别人是怎么的情深意长,肝肠寸断。 他只轻描淡写的一句我们和好吧,就把她这些年所有的艰辛屈辱全部一笔购销,即便她有心回头,到底是意难平,毕竟,楚焕东给她的不论是甜蜜还是痛苦都太过深刻,她沒有那个心力再去继续这一段感情。 汪掌珠抬头看着楚焕东,他还在极有耐心地等着她的回应,她淡淡的笑了一下,“我们回不去了,你可以冷血无情的抛妻弃子,但我却不能离开我的丈夫和女儿。” 楚焕东定定的看向汪掌珠,眼睛里有汪掌珠一时之间看不懂的情绪,还隐约看到些许失落,他极轻极慢的、一字一句地说,“汪掌珠,什么丈夫女儿,只要你点头,所有的难題都有我來解决。” “你别胡來!”汪掌珠听着楚焕东语气寒毛都立起來了,“你这么聪明难道还不明白吗?即使沒有了他们,我们也回不去了。” “说來说去,你就是心里有了其他男人,不想再和我好好的生活在一起吧?”楚焕东英俊的脸彻底的阴沉下來,戾气覆盖在他极至俊朗的五官上,露出肃杀的神情。 “……是。”汪掌珠在一瞬间的犹豫后,终究还是咬牙迸出这个字。 楚焕东的目光在她的脸上刀锋一样扫过,眼底风云诡变,身体仿佛凝固的冰山,浑身散着刺骨的寒气。 这才是真正的楚焕东。 汪掌珠只觉得不寒而栗,如果眼神可以杀人,那么自己现在已经死无葬身之地了。 楚焕东盯着汪掌珠,内心无限悲哀,这世上的女人那样的多,他怎么就是放不开她? 她残忍的打掉他的孩子,她心里有着别的男人,他曾恨不得一把掐死她,可是无论怎么自我挣扎,到最后现,那些看似漫不经心的洒脱和遏制不了的愤怒其实都是软弱可笑的伎俩,而他真正难以放下的,居然还是眼前这个可恶的小女人。 过去那漫长的岁月在他和她之间留下了太多难以磨灭的回忆,那些看似寻常的记忆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深深烙进他的生命里,生根芽。 在这次汪掌珠跟着苏晏迟回來后,他多少次的想挽回她,可是这个女人终究还是变了心。 她说她不愿意回到自己身边,她已经习惯了对着别的男人撒娇微笑,已经习惯了别的男人的宠溺怜爱,会在无助时到别的男人怀里寻找安慰…… 一想到这些,楚焕东就觉得难以忍受,和自己相比,这个小丫头竟然更加洒脱,更拿得起放得下,倒显得自己像个十足的傻瓜。 他慢慢的放开汪掌珠,站起身,完美的薄唇边露出一丝嘲讽的冰冷笑意,“汪掌珠,我给过你选择,是你自己不肯选我,以后无论生什么事情,你都不要怪我。” 楚焕东走了,安静的卧房里回响着汪掌珠一个人轻声压抑的抽噎,窗外的阳光很好,就像五年前一样照在自己身上,暖洋洋的,可是她却再也不是这间房子的主人。 汪掌珠哭了一阵,下床洗了个澡,寻找到自己散落在地的衣服,有些不太自然的走出房门。 一出房门,迎面碰上穿着居家服饰,悠闲走过來的林雨柔,她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一双精明的眼睛从上到下的打量着衣衫不整的汪掌珠。 “我,我……”汪掌珠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林雨柔脸色阴沉下來,慢慢的变得愤怒异常,低吼着:“汪掌珠,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在公司里跟楚焕东纠缠不清也就算了,怎么还阴魂不散的跟到家里來?” 汪掌珠这次很是自责,如果不是自己酒喝多了,也不会出现在这里,她低低的说了声:“对不起。”夺路就想下楼去。 “ 你把话说清楚再走?”林雨柔声音徒然高了起來,“你到底想怎么样?我是欠了你什么?你要这么折磨我?”丈夫当着自己的面把其他女人领回家,并且一夜缠绵,还有什么比这更加让人难过难堪疯狂的! 第十章 狐狸精 汪掌珠环顾了一下自家沒什么改变的大厅,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她心中气血翻涌,原本她才是这里真正的主人,现在鸠占鹊巢的人还跑到她的面前咄咄逼人了,看來林雨柔真的把她当成软柿子捏了,她酝酿了一下情绪,转头轻蔑的看向林雨柔,“林小姐,你也许忘了吧,这里是姓汪的,这里是我的家,只要我想回來,随时随地可以回來,你管得着吗?” 林雨柔目光直直的盯着汪掌珠,她的脖颈,胸口处还有很多触目惊心的青红痕迹,一看就是欢爱过后的证据,这让她更加愤怒起來,如同汪掌珠在故意的向她示威,她看着汪掌珠的眼神里都充满了仇恨,声嘶力竭的低吼:“你要不要脸?什么这里是你的家,你早在五年前就被楚焕东撵走了,我才是这里女主人?你跑到这里來干什么?不要脸的狐狸精!” 汪掌珠顺着林雨柔的目光,低头撇了自己的领口一眼,也不知道自己和楚焕东昨晚太过疯狂,还是她的皮肤太过敏感,刚刚洗澡的时候她就现了,她的身上有很多狼藉斑驳的青紫痕迹,想着这些印记可以轻易的激怒林雨柔,她有些开心起來,对着林雨柔嫣然一笑,“呵呵,女主人,说的好听,你是有名无实的女主人吧!” 一句话说到林雨柔的痛处,她激动的挥舞着手臂,“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我是楚焕东的合法妻子,这里现在是属于楚焕东,是属于我们楚家的,跟你这个狐狸精沒有半点关系!” 汪掌珠看着她这副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林雨柔,我现你还很善于自欺欺人啊,我说出來你都不相信,现在只要我一句话,你马上就得滚出这幢别墅!谁是狐狸精还不定呢!” “你!”林雨柔瞪圆了眼睛,低声吼叫着:“你少胡说八道,滚出这里的应该是你……” “刚刚就在这间屋子里,”汪掌珠用手指着自己的房间,“你的丈夫还在恳求我留下來,只要我点一下头,现在你早就不知道蹲在哪里偷着哭呢!林雨柔,如果你肯老老实实的夹着尾巴做人,我可以让你多做几天总裁夫人,如果你再敢在我面前撒野,我马上就要变回从前的一无所有!”汪掌珠痛快的宣泄着这么多年的怨愤。 “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焕东看不清你的真面目吗?你嫁给了苏晏迟,还跟许一鸣,周晚衡等人勾勾搭搭,你以为焕东还会要你这种女人!”林雨柔恶毒的攻击着汪掌珠。 汪掌珠身正不怕影子斜,笑的更加开心,“我就算是一个贪慕虚荣、水性杨花的女人又怎样,楚焕东还是照样在意我啊!就算我把他的孩子拿掉,他不还是照样留我在他的身边,你就算甘愿为他守身如玉,他还不是照样不想碰你!” “够了,你闭嘴。”林雨柔喝住汪掌珠,汪掌珠所说的正是她最不能忍受的,楚焕东是她的丈夫,但他的眼睛,他的心从來也沒有放在她身上,这件事情是她最不想让汪掌珠知道,气怒攻心的林雨柔完全的失去了理智风度,伸手就向汪掌珠的脸上打來。 汪掌珠自然不能任由她欺负,抬手挡了一下,可是过去的一夜楚焕东需索无度,她体力严重透支,再加上昨晚宿醉,早晨沒有吃饭,她根本就沒有什么力气,虽然她伸出胳膊挡了一下,林雨柔的手指还是擦着她的鼻尖打了过去。 “你疯了?”汪掌珠虽然沒被她打疼,但还是很厌恶别人碰她的脸的,她怒视着林雨柔,“就你这样粗野的女人,难怪楚焕东看不上你!” “我粗野也比你这不要脸的女人好,你……”林雨柔刚想再次抬手动粗,可是看着汪掌珠的脸愣住了,举在半空的手缓缓的落下來。 汪掌珠此时也感觉到一股热流顺着鼻子趟出來,她用手一抹,竟然看到的是一片鲜红刺目的血迹,随后她的鼻血滴滴答答的流下來,落在她的衣服上,地板上,她穿的是白色的衣服,地板也是白色的,血迹落在上面,看着格外的触目惊心。 林雨柔看着鼻血流个不止的汪掌珠,有些不知所措的解释着:“这可别怪我啊,我刚刚沒有打到你,你别装啊,别以为这样就可以把事情赖到我身上……” 在以前,林雨柔因为跟汪掌珠为难,被楚焕东狠狠的修理过几次,她是真的有些不敢招惹汪掌珠了,可是自从汪掌珠把楚焕东孩子弄掉后,精明的林雨柔现,偏执的楚焕东对汪掌珠的恨多过了爱,他在狠狠折磨汪掌珠的同时,也不介意自己偶尔跟着掺合一下,所以那天在公司,怒火攻心的她才敢跟汪掌珠叫板。 那天她无意中给汪掌珠的额角磕起了包,事后是真的有些害怕了,但在沒人的地方,楚焕东只是狠声的骂了她两句,并沒有像以往如同要吃了她一样的凶她,她欣喜起來,如同窥视到里面楚焕东和汪掌珠关系的天机,胆子也愈的打起來。 昨晚楚焕东沒有带她出席宴会,而是带着汪掌珠去了,她本來就有些耿耿于怀,晚点的时候听见楚焕东车子进了别墅,她兴奋的一下从床上跳起來,以为多日沒有回來的楚焕东终于肯回家來住了,又忙着洒香水,又是换诱人性感的睡衣,结果迎出來看见的是楚焕东抱着睡着了的汪掌珠。 楚焕东在她面前一贯是不假辞色的,抱着汪掌珠理所应当般从她身边经过,如同沒看见她一样,林雨柔气恼楚焕东的目中无人,嫉恨汪掌珠的得到宠爱,可是满肚子的悲愤委屈却不敢吭声,只能无奈又气恼的瞪视着那扇紧紧关闭的门。 林雨柔独自在走廊里站了半宿,甚至可以断断续续的听见那间房里传來的高高低低暧昧的欢爱声音,沒有人会知道,那每分每秒,每次喘息低吟对她來说都是怎么致命的折磨和煎熬。 她觉得自己要被逼疯了,如果不是畏惧楚焕东手段毒辣残酷,她真想拎着刀进去杀了这对把欢乐建筑在她痛苦之上的奸夫**! 这个晚上,林雨柔的心里像是蛰伏了一只浑身都是毛刺的小虫子,不住蠕动,让她又痛又痒,在如此痛苦的熬过一个晚上后,她又熬过了一个上午,真真是辗转反恻,百爪挠心,直到后來听见屋里传來的阵阵争吵声,她的心才变的慢慢舒坦起來。 她知道楚焕东性情有多么孤傲,对汪掌珠的爱有多么偏执,而汪掌珠又是个骨子里极其任性的人,她对待别人也许宽容平和,可是越是自己最爱的人,越会斤斤计较,他们两人间的矛盾太深,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清楚的,也不是在一起睡一觉就可以尽释前嫌的,他们即使现在在一起,说不定也会相互咬得伤痕累累呢! 果然不出她的所料,楚焕东怒气冲冲的摔门而去了,林雨柔听着房间里传來的低低哭泣,终于舒了一口气,回到房里洗漱一番,换过衣服,吃饱了东西,准备好好修理一下剩下的汪掌珠。 看着汪掌珠鼻子里不断流出的鲜血,林雨柔是真的有些后怕了,她知道楚焕东底线,即使再愤怒,他都舍不得动汪掌珠一下,如同他知道自己把汪掌珠打的鼻口窜血,那他会活剐了她的! “來人,快來人,拿医药箱來!”六神无主的林雨柔大喊着。 汪掌珠对自己流鼻血的事情多少有些经验了,也许是因为最近火大的原因,她近期内已经流了几次鼻血了,她捂着鼻子小跑回房间的卫生间,打开浴室的冷水笼头,冲了一会儿,然后举高双手仰起头,过了好久,鼻血才慢慢的止住。 林雨柔在一边看着汪掌珠的鼻血终于止住了,微微的松了口气,嘎巴了一下嘴,想再说两句什么,但见汪掌珠脸色惨白的样子,还是忍住了。 汪掌珠本就身体虚弱,此时跟林雨柔争吵一番,又流了一阵子鼻血,只觉得耳边轰鸣,往前迈了两步,忽然脚下软,晃了几下险些要倒,急忙伸手把住墙撑住了。 林雨柔下意识的往前走了一步,想要扶她,想了想,又站在那里,不住的将拳头握紧又松开,心中有些懊悔自己不该在家里跟汪掌珠吵架,如果这个小丫头今天真的出了什么事,自己就是百口莫辩,楚焕东那边自然交代不过去。 汪掌珠一阵晕眩耳鸣好不容易过去了,等脑袋清醒了一点了,她看都沒林雨柔一眼,直直的就走了出去。 她木然的走出汪家大宅,这才让隐忍多时的眼泪任性的流出來,她想要大吼几声,却不出任何声音,心里郁闷难当,明明自己是受害者,现在却成了勾引人的狐狸精! 汪掌珠走出了一小段路程,稳定了一下情绪后,给苏晏迟打了一通电话,今天是周末,苏晏迟人在家里,听到她的声音后只是很担心的问询她现在怎么样,在哪里,主动提出开车來接她,并且很体贴的沒有追究她昨晚干什么去了。 第十一章 心上沉淀的名字 苏晏迟把汪掌珠接回家里,汪掌珠叫佣人帮自己热了杯牛奶,她喝下之后,连衣服都沒脱就躺在了床上,沒几分钟就睡熟了,这一天一夜,她身体上真是困乏了。 苏晏迟把车子送进车库,就看见妞妞哭着跑出來,说妈妈不理她了,他急忙抱起孩子哄了一阵子,直到看着妞妞睡了午觉,他才过來看沉睡着的汪掌珠。 汪掌珠整个人逆光躺在那里,下午的阳光在她周身镀上一层模模糊糊的光晕,苏晏迟突然觉得有点慌,因为她整个人看上去都有点虚,仿佛并不真实。 他急忙往前走了几步,见汪掌珠连衣服都沒有脱就躺下了,他有些无奈的摇摇头,轻轻走过來坐到她的床边。汪掌珠这些日子瘦得厉害,原本脸颊上有的一点肉早就不见了,整个脸庞小了一圈,长长的睫毛下覆盖着淡淡的青影。 想着从前的汪掌珠,胖乎乎的一张苹果脸,一笑两个酒窝忽隐忽现,再看现在这个脸色苍白,神色疲惫的汪掌珠,苏晏迟心里一疼。 他伸手想帮汪掌珠脱了外衣服,让她睡得舒服一些,刚一动手,就看见她脖颈处那些触目惊心的痕迹,刚刚回來时汪掌珠一时用手遮掩着,他还真沒注意到,此时猛然看到,他手上的青筋跳动着,突突地,动了动终究沒有抬起來。 苏晏迟呆呆的坐在床边许久,看着汪掌珠的眼神由最初的疼惜宠爱慢慢转变为落寞忧伤,他慢慢的站起身,到外间找到一包烟,他平时根本不吸烟,点上一只,呛得直咳,直到咳出了泪花。 苏晏迟对汪掌珠的感情是复杂的,当初救下她是巧合,跟她结婚是权宜之计,之后他就出了国,他们真正生活在一起的时间只有这一年。 而在这一年里,对他來讲,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加起來的总和过他过去二十六年的分量,生命那些无法承载之重向他排山倒海般压來时,如果不是身边有个这个女人在一直苦苦的支持他,他早就向命运投降了。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这样可爱又善良的女孩子谁能不喜欢! 周晚衡说的对,他对汪掌珠的感情在一点点的生质变,可是人生的机缘是注定的,比如许一鸣,即使从小跟汪掌珠一起长大,青梅竹马,可是终究沒有缘分跟她做夫妻;比如自己,即使早在五年前就同汪掌珠结了婚,终究沒有机会看清自己的心,沒机会跟她两情相悦,情意相通,直到今日她还只是把他看成她的朋友,亲人。 汪掌珠这一觉直睡到第二天早晨才起床,因为觉睡足了,人也看着精神些,她洗澡时现身上的那些痕迹还在,懊恼的咒骂了楚焕东几句,无奈的找了件复古高领的衬衫穿上。 葛澄薇接近中午时打來电话,说下午他们这些人要聚一下,庆祝许一鸣的爸爸顺利出院,也提前祝贺许一鸣即将正式接任公司董事长。 这些天只顾着自己死活,都沒有时间过问许一鸣情况的汪掌珠有些汗颜,她仔细的给自己化了个妆,遮了一下苍白的脸色,然后就和苏晏迟一起出门早早到了昆仑饭店。 他们认为自己來的挺早,可到的时候现葛澄薇和许一鸣,秦然都已经到了,只差佟家宝和邱梓铭了。 葛澄薇看见他们夫妻进來,热情的招呼着,及肩的波浪卷在她肩头妩媚的飘荡着,阳光下能看出几根挑染的酒红色,雪纺面料的裙子是欧洲的名牌,腕上缠绕着施洛华的水晶手链,奢华又率性,眉眼间散着逼人的风情韵味。 许一鸣看见他们进來也站起身,站在葛澄薇身边,清俊的脸,英挺的鼻梁,明亮的眼睛对着他们微笑,汪掌珠以前并不觉得什么,可是现在这样的他,让她想起春日里浅浅的阳光,流金般的洒下來,和煦而温暖。 她只对着许一鸣咧嘴笑了一下,不知道应该说什么,自从知道葛澄薇暗恋着许一鸣后,她心里就有了一种奇异的变化,尤其是自己现在和楚焕东的关系,让她觉得自己和许一鸣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许一鸣从汪掌珠一进屋,就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她,汪掌珠好似又瘦了,即使化着靓丽的妆容,还是看起來比往日憔悴了很多,纤细得不盈一握,他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这些日子以來,汪掌珠看上去一切都好,到楚天集团工作了,有着让人羡慕的位置,高额的薪水,可是在这些光鲜亮丽的外表下,谁能知道她过的到底如何,那么阴狠冷酷的楚焕东又怎么会轻易放过她。 看着汪掌珠脸上浓浓的妆容,许一鸣心里一阵生疼,这个小丫头已经学会了坚强伪装,已经学会将痛苦强行封印,独自舔舐。 他心中又是难受又是自责,只觉得自己能够给予汪掌珠的太有限了,他恨不能一下就能抹去她心中那些深深浅浅的伤痕,除去堆在她心头的忧愁,让她重拾旧日的笑颜。 汪掌珠坐在那里,毫无來由的觉得紧张,许一鸣其实并沒有盯着看她,可是她却觉得他的眼光无处不在,间杂着还有苏晏迟不着痕迹对他们的暗暗打量,虽然葛澄薇依然装作若无其事的在那里和大家胡乱说笑,可是她知道他们几人之间已经不再像表面看着那么平静,平静之下有着波涛汹涌。 幸好,这个时候佟家宝和邱梓铭來了,两个人还各自带了个女伴,四个人莲花妙舌巧簧于包厢里,场面立刻热闹起來,紧张的汪掌珠微微松了一口气。 大家开始介绍,单身汉佟家宝带來的是女伴,有妇之夫邱梓铭带來的是女性好朋友,弄了半天,桌上的四名女性,只有汪掌珠是苏晏迟名正言顺的老婆。 两杯酒下肚,场面开始有些混乱,邱梓铭扬言大家多日沒聚,今天一定要喝个尽兴,红酒撤下,换上白酒。 苏晏迟急忙维护自己的老婆,说汪掌珠昨晚又烧了,不能多喝了,在座众人都知道汪掌珠前些日子大病了一场,今天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于是都放过了她,但她可以放过,苏晏迟就要多喝,苏晏迟很有担当的应承下來。 葛澄薇见邱梓铭开始给众人倒酒,不担心自己,倒是悄声问身边的许一鸣,“你这些日子不是胃疼吗?” “沒事,我的胃很好,再说了,今天大家是为我庆祝來了,我必须多喝。”许一鸣笑得十分爽郎,因为之前喝过一点酒,眼睛精亮,有意无意的看了汪掌珠一眼,像是浮着一点幽深的光,显然是不领葛澄薇的情。 大家拼起酒來,都成了当局者迷,又说又喝酒,都好像嫌一张嘴不够用似的,只有喝着白水的汪掌珠看得清楚,葛澄薇言谈间看着许一鸣的眼神带着毋须言表的眷恋,她是众所周知的强势女子,可在自己恋慕的男子面前,敛去刁蛮任性,不过是个女人。 葛澄薇很是有些酒量,看着身边鬓如裁,朗眉星目,年少有为的许一鸣,她越的不能自拔,她其实比谁都清楚许一鸣根本沒有可能爱上自己,即使汪掌珠嫁人生女了,她依然半点把握都沒有。 这些年來葛澄薇对汪掌珠的维护,只因许一鸣维护着汪掌珠,她只想着,能和他一起为同一件事或喜或忧也是很好的。 许一鸣喝着酒,抬头就望进一片柔情,他只若未懂,垂了眼睑,闲着沒事般剥着眼前的大虾,汪掌珠最爱吃大虾,但却最讨厌剥虾壳,许一鸣眼前的小碟里已经摆了好些剥好的虾,只是再也无法理所当然的送到那个爱吃虾的小姑娘面前了。 秦然不是傻子,原來他就感觉到了葛澄薇心里有人,这些日子來他早就看出了葛澄薇喜欢的是谁,如果许一鸣也喜欢葛澄薇,他到是可以开诚布公的跟许一鸣谈谈,或者來个公平竞争,可是偏偏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人家许一鸣对葛澄薇那是半点意思都沒有,葛澄薇明显是剃头挑子一头热,他就算卯足了力气想跟许一鸣争争,人家都不给他机会。 看着葛澄薇温柔的眼神总是投注在许一鸣身上,秦然气得半死,端起酒杯一口喝光,杯子用力放回桌面,凶恶低吼:“好酒。” 桌上众人都吓了一大跳,再不明所以也能感觉到他生气了,都识趣的不去惹这位大少爷,只有葛澄薇瞪了他一眼,“别借酒装疯啊,如果你再这样跟自己过不去,下次我可不带你玩了。” 秦然正低头想再喝一杯酒,听葛澄薇这不紧不慢的声音,一口酒沒下去,呛在喉头,咳嗽了半天,惹得大家好一阵笑。 苏晏迟本來酒量就一般,替汪掌珠喝了两杯,整张脸粉嫩粉嫩地,搭着汪掌珠的肩膀,笑晏晏的看着别人的热闹,偶尔侧头望向汪掌珠时,黑眸亮亮的,迷死人不偿命般。 汪掌珠沒有喝酒,脑袋却如同浆糊一般,她不知道月老到底要怎么样安排这些人的姻缘际遇,她身边就坐着这么几个人,怎么就乱成一锅粥。 月老让他们每个人心上都沉淀了一个名字,让别人无法再靠近。 第十二章 酒后更和谐 机场招商项目结束了,楚天集团的又开始忙乎下一个项目,汪掌珠倒是清闲下來,连着几天沒有看见楚焕东,只听秘书说他出国了,她也乐得自在。 汪掌珠这天上班,在办公室里闲着沒事浏览网页,喜欢八卦新闻的她专门挑看娱乐播报,随便的一番,就看见硕大的粗体标題写着:“影后张倩深夜与男子漫步巴黎街头,二人神态亲昵。”然后可以看见下面附带的数张照片。 照片上的张倩穿着件宽松白色衬衫,米色长裤,下面配着白色的长靴,长长的头披到肩上,即使狗仔队偷**的,也依旧可以看出她的明艳妩媚,镜头感十足,带着逼人的明星范。 也许是因为在夜晚的国外的关系,她帽子墨镜一类的东西遮挡东西都沒戴,几张照片里都可以清晰的看出她全程笑意盈盈,满怀情意的看着走在她身边的英挺男子,看上去他们两个靠得极近,正在耳鬓厮磨。 汪掌珠看着照片上的一对佳人,半天沒有挪动鼠标,不知道是那些记者真的沒认出來,抑或是另有原由,反正通篇报道里对这个男子的身份都是语焉不详,而且照片里的男子脸孔全都拍得不太清楚。 也许别人看不出这个男子是谁,但汪掌珠对他可不陌生,她对这个男人太过了解了,对于女人來说这个男人就如同是恶魔或幽灵,充满极端的诱惑力,只要他愿意,可以纵横花丛,在女人堆里如鱼得水。 其实汪掌珠并不讨厌张倩,张倩长得漂亮,身材又好,去年春天还从国外的影展上拿了大奖回來,一时间风头无俩,是红透半边天的影后大腕。 她有些替这个前途本应该一片光明的女明星担心,希望她不要像自己一样泥足深陷,这个男人沒有人能看清他的心在什么地方,又或者他根本就沒有心。 知道楚焕东人在国外,汪掌珠心情轻松起來,想要上街走走,给妞妞和苏晏迟买两套衣服穿,可是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最初只是稀稀拉拉的小雨,后來竟然越下越大,一直持续到吃午饭的时候,仍然沒有丝毫停歇的趋势。 汪掌珠自从和林雨柔吵过架后,就再也沒心情去公司的员工食堂吃饭,每天都叫外卖,这天吃过午饭后,她见雨还是沒有停,干脆走进里面的休息室去睡觉。 楚焕东上午刚下飞机,中午就参加了一个应酬,喝了不少酒,晚上还有个重要的酒会要参加,丁凌跃劝他回家休息一下,可是他固执的來了公司,对秘书和丁凌跃等人说自己到总裁室休息,结果不由自主的就推开了那扇暗门,來了汪掌珠的办公室。 汪掌珠的办公室里寂静无声,空旷冷寂的空间让他心里有些慌,急忙转头看向里间,见床上有个熟悉的身影躺在那里,他的心不由一松。 室内拉着窗帘,窗帘遮光效果不算太好,外面的光亮照在汪掌珠的身上,汪掌珠侧身躺在床上,姿势看起來很是舒适,也许是因为做了个好梦的关系,脸颊上隐隐带着笑,显得她异常娇小可爱,楚焕东的嘴角都不由跟着上扬。 楚焕东觉得自己是酒喝多了,一阵轻微的晕眩,却又不是真的头晕,只是胸口某处有些热,带着说不出的浓浓倦意,最后竟鬼使神差般地轻轻躺在汪掌珠身边,眼睛一闭,就睡着了。 汪掌珠睡梦中感觉有些累,微一动身体,有一只手臂沉甸甸的地搭在她的腰上,随即感觉有温热的气息吹拂到她的脸上,她马上睁开眼睛,正对上楚焕东近在眼前的脸。 此时窗外的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下午的阳光透过窗帘照了进來,淡金色的光束照在楚焕东的身上,如同笼上一层虚无柔和的金边,他似乎睡得很沉,雪白枕头上的一张脸眉宇舒展。 因为楚焕东总是剪着极短的头,轮廓分明的脸愈加显得清晰分明,此刻那双凌厉的眼睛安静地闭着,挺直的鼻子下面唇角弧度优美,其实他就连下巴的线条也是完美的,即使这样睡着了依旧英俊逼人,也难怪平日里公司那些年轻女职员,明知道楚焕东结婚了,依然暗恋着他。 汪掌珠呆呆的看了半晌,突然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抿了抿嘴唇,有点尴尬的向后挪动了一下身体,环在那纤细柔软的腰上的手臂骤然收紧,楚焕东随即睁开眼睛。 “怎么不睡觉,动來动去的干什么?”楚焕东的声音低哑,带着点刚睡醒的懒洋洋的,方才这一觉睡得非常好,这些太在国外跑來跑去的真的累极了,躺在汪掌珠身边,只觉得无限安心。 明明这里是自己的房间,而他那边的休息室床都要比她的大很多,干什么霸道的占据她的地盘,所以汪掌珠忍不住反驳:“干么不回你自己的房间去睡觉?” “……因为这里有你。”楚焕东声音模糊慵懒,仿佛带着些意识不清的倦意,“先别闹,让我睡一下就好,晚上我还有个应酬。”虽然他平时里十恶不赦,可是此时无论表情还是语气都带着些无辜的柔软,倒像个小孩子,轻而易举便让汪掌珠的心变软了。 她呆呆的躺在那里望着天花板,不知不觉又睡了过去。 晚上的时候,楚焕东确实有个应酬,并且执意要带着汪掌珠去,汪掌珠摆脱不了他,只好穿上楚焕东为她选购的礼服,一起跟他去了酒会。 酒会现场是千篇一律的金碧辉煌,里面充斥着各色的华服美裙,楚焕东进大厅前要挽着汪掌珠的胳膊,汪掌珠死活不肯,他可以不在乎他太太的感受,她还有在乎她丈夫的想法,将奸夫**做到正大光明,她还缺少勇气。 楚焕东有几分恼了,兀自和别人交谈着,不去管被别人拉住喝酒的汪掌珠,直到音乐响起,他才应景般请汪掌珠跳了一支舞。 汪掌珠从小学过舞蹈,舞跳得非常好,落落大方,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优雅婀娜。 楚焕东揽着汪掌珠柔软的身体,竟然有一丝恍惚,这些年,他得到的东西应有尽有,数不胜数,香车美人,功名利禄,只要他肯要,再多的东西也可以轻易地收入掌中。 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最想得到的是什么。 从前的多少个时候,他就这样揽着汪掌珠的腰起舞,她满心欢喜,楚楚动人,乌黑的眸子里只有他一个人的影子,仿佛周遭的繁华辉煌都与她无关,她的笑容和喜悦都只为他一个人绽放。 而最终,他还是伤害了全心全意信赖他爱恋他的她,用一种无以复加的残忍方式,亲手摧毁了那个善良纯净的小姑娘,从此再也看不见那样动人的笑容。 从此,两败俱伤。 整个酒会过程,楚焕东有意无意的让汪掌珠又喝了一些酒,出了宴会场,他还像那天一样,自己开车带汪掌珠回家。 吃一次亏学一次乖,喝了酒的汪掌珠虽然依然有些头晕目眩,可是她不断的掐着自己的大腿不让自己睡过去,看着楚焕东开着车穿行在熙來攘往的大街上,她冷冷的开口,“麻烦你送我回家。” “你好像忘了,你是我的契约情人,我想带你去哪里就去哪里。”楚焕东沒有生气的迹象,仿佛只是在好心的出言提醒。 汪掌珠自知拗不过楚焕东,又不想再见林雨柔,只得忍气吞声的说:“不许带我回大宅。” 楚焕东今晚的心情明显很好,开着车就带汪掌珠去了海边别墅,汪掌珠有些不情愿的下了车,只走了两步,楚焕东就突然从后面把她打横抱起,她只來得及惊呼一声,迫不得已的双手搂住楚焕东脖颈。 汪掌珠一路被楚焕东抱着进到卧室,楚焕东把她放到床上,嘴唇贴在她的耳后,那里是她的敏感地带,温热的气息拂过,引得她一阵颤.栗,就连声音都开始抖:“……你干什么,我还沒洗澡呢!” “先不忙着洗澡,掌珠,先让我亲亲你……”楚焕东低笑着,在她柔软白皙的耳垂上轻吮着,他最近喜欢上了喝了些酒的汪掌珠,喝过酒的她就像只慵懒乖巧的小猫,嫣红的唇瓣嘟着,乌沉沉的眼睛眯着,天真中混着风情,再也不会对他张牙舞爪。 “不行……不行……”喝了酒的汪掌珠浑身软,楚焕东的手臂又结实有力,轻而易举的牢牢地将她圈在他的怀里,同时一双长腿也盘上來,让他们的身体亲密的接触在一起。 汪掌珠又羞又急,不住的叫停,“楚焕东,你干什么?”因为喝过酒,又被楚焕东调弄的娇喘连连,她嗔怪的声音都不受控制地越柔软,仿佛要滴出水來。 楚焕东听着汪掌珠的声音更加迷醉,他捧起她的脸,吻住她的唇,舌头探到她的嘴里,把她所有的气息都卷走,直到她喘不过气來,他才稍稍离开,细密的吻连绵往下而去,拂过她身体每一寸肌肤,极有耐心的挑逗着她,直到她不自觉地弓起身体求饶为止。 第十三章 合二为一的美妙 楚焕东今晚对汪掌珠极富有耐心,他在这方面的经验不多,技巧也不是特别的好,但好在他了解汪掌珠的所有喜好,他低头辗转吸吮着她的唇,舌尖红酒清甜的味道,让汪掌珠迅的沉沦。 他的手拨开汪掌珠衣服的纽扣,隔着内衣搓揉着她,渐渐的有些不耐,将她的内衣推高,手指灵活地游走于她每一寸滑腻的肌肤之上,在引得她阵阵颤.栗后,用蛊惑人心的迷人眼睛定定的看着她,低沉的说着:“宝贝儿,你真美。” 他的声音如同醉人的醇酒,让本來就有些迷糊的汪掌珠更加沉迷,他赤.裸的压在汪掌珠的身上,用强而有力的腿分开她的双腿,他记得她的所有习惯,熟悉她的情绪和身体,诱惑和引导着汪掌珠进入醉生梦死。 感觉着身下的小人生了微妙的变化,刚刚如弓弦一样绷紧的身体慢慢地软化下來,他迫不及待的与她合二为一,一心一意与她纠缠,仿佛用尽全身力气。 火热又带着力度的入侵令汪掌珠意乱情迷,剧烈喘息,残存的意识被他唇舌纠缠吞沒,她全然忘了自己是谁,也忘了身上的男人是谁,更忘了自己现在的身份,忘了那些前因后果,恩怨纠缠,那些曾经在无数个日夜折磨着她的爱与恨。 她感受着他迅猛的冲击,每一下都仿佛撞进她的灵魂深处,她迷蒙的眼睛看着眼前的楚焕东,他的额前覆着薄薄汗水,散落几丝碎,眉毛斜飞入鬓,双目迷离诱人,带着一种坚定,一种强势,一种蛊惑,让终于记起了他的好,他的情深意浓,还有他的险恶用心…… 今晚的一切都是他事先编排好的,带她参加宴会,不加约束的要她喝酒,带她回來属于她的海边别墅,一如从前般温柔的对她,他所做的这些,只是想要一场完美和谐的性.生活. 汪掌珠的激情瞬间如潮水般退去,在她想伸手把楚焕东从身上掀下去的同时,脑袋里灵光一闪,一个恶毒的想法出现在她的脑海里,她继续装出陶醉的样子,闭着眼睛伸手搂住楚焕东脖子,楚焕东受她这个动作的鼓舞,更加的兴奋卖力,只见汪掌珠的樱唇轻启,柔媚的叫着:“……阿迟,阿迟……” 正在动作着的楚焕东如同遭了一闷棍,快.感全无,汪掌珠这声无比缠绵的呼唤声,将他打入了冰窑,冷彻心扉,他无力的从汪掌珠身上翻了下來,躺在一边。 汪掌珠看着楚焕东挫败的样子,心里乐开了花,但她知道如果自己现在敢乐出來,楚焕东一定会毫不留情的掐死她,她装作不明所以的迷蒙样子向楚焕东看了看,然后就把脸埋在松软的枕头里,不肯再抬起來。 楚焕东仰面躺在床上,英俊沉默,如同一尊雕像,汪掌珠的那声低喃,令他再也沒有办法自欺欺人下去, 一颗心不断的往下沉,好像掉进了流沙里,一点一点地陷落下去,下面是无底的深渊。 他知道汪掌珠恨他,怨他,可是他和汪达成那些恩怨他沒办法跟她说清楚,即使说清楚了,她也会毫无原则的维护跟她血脉相连的父亲。 而后來他和汪掌珠的关系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控,他们以一种恶性循环的方式对决着,从汪掌珠重回这个城市他就开始努力,可是惶然无措中所迈出的每一步都是错的,从她把孩子做下去后,他整个人都仿佛被人架在铁板之上,下面是熊熊的烈火,将他反复炙烤日日煎熬。 沒有人知道他的苦,他的痛,他的所思所愿所惊所惧所有努力,她统统都不明白。 刚刚在那种时候,这个小丫头如果是不由自主的叫出苏晏迟的名字,那他就是彻底的失败者,如果她是故意叫出苏晏迟的名字,那她得有多狠心。 楚焕东躺在那里不敢动,生怕动一动眼泪就会不受控制地掉出來,他不能哭,甚至不敢开口说话,只能任由自己浑身颤抖的,无助的看着身侧如同睡着了的可恶小女人。 汪掌珠埋头装了半天的死,过了好久之后,感觉身边的楚焕东依然一动不动,她不禁有些好奇的抬起头观望。 明亮的灯光下,楚焕东清楚的看到汪掌珠熠熠的眸子波光流转,仿佛两泓秋水,盈盈的水润,明明已经过了这么多年,可是这一刻的她看上去还像过去那个天真无邪的小孩子,眼底带着无法隐匿的促狭的笑意。 他心里不知是一松还是一沉,嘴唇越抿越紧,连下颌的线条都在收紧,汪掌珠有些意识到大事不好,挪动身体想要退到一边。 楚焕东怎么会容许她逃离,猛然起身一扑,再次将她按到在身下,“你刚才是故意的,对不对?”清冽的声音从那他张线条冰冷的薄唇边逸出來,格外的具有震慑力。 汪掌珠被掌控在他手里,他的大手用力的扣着她的肩膀,好像生怕她会跑一样,她被抓的有些痛了,低低的叫了一声“痛!” 楚焕东不管,只是不管不顾把她抱的更紧,汪掌珠自觉自己的气势弱了下去,干脆一咬牙,扬起脸,狠绝的说道:“那种时候说出的话,当然是情不自禁,你还在那里做什么梦呢?别再自我安慰自欺欺人了!” 楚焕东疑惑的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汪掌珠,汪掌珠突然对着他轻蔑的一笑,他的眼睛里瞬间盛开出千万种幽深的光芒,他突然俯下來开始吻她,他的吻狂热,强势,犹如暴风雨般瞬间将她席卷吞沒。 他用力的把她往身体里面捺,仿佛想把她挤进他的身体里,拼了命般的与她纠缠,越來越急的动作攻城略地般,用力的仿佛想就此纠缠到她的灵魂深处,让她再也顾不得想别人。 汪掌珠先是挣扎,动了两下见沒有一点儿回旋的余地,只能放弃的被动的承受着,楚焕东在她身上的动作越來越大,越來快,他让自己快的沉浸在原始的快乐中,变换各种姿势和花样,枕头和被子都被折腾得凌乱不堪,他带着燃烧不尽的精力,旺盛,狂热,完全忽略身下痛苦的想要去死的女人。 楚焕东在这天晚上之后,依旧是个工作狂一般的男人,只是不会再去理睬汪掌珠,对着汪掌珠,他保持着距离,如同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员工,而张倩,大摇大摆出现在公司里的时候多起來。 因为楚焕东和汪掌珠办公室之间的那道暗门一直关不严,汪掌珠总是能听见楚焕东和张倩在另一间屋子里你侬我侬的声音。 她几次试图将那道暗门关上,但那暗门设置的是电工开关,而控制这一切的是楚焕东。 这天她正坐在办公室里呆呆出神,听见隔壁传來开关门的声音,接着传來嬉笑的声音,她知道是楚焕东和张倩回來了,听着两人跌跌撞撞的脚步声,想必都是喝酒了。 “哈哈........小宝贝,你真美!”楚焕东声音带着醉意,动听的跟自己缠绵那一晚如出一辙。 “啊呀,焕东哥,你别撕人家的衣服吗……撕破了等一下怎么出门啊!  张倩半推半就的娇嗔着。 “呵呵……小妖精,明明是你勾引我……撕破了又怎样,你就永远住在这里吧! ……啊……你好讨厌!! 汪掌珠脸上的表情一点点敛去,看着电脑屏幕,脑子里一片空白。 “……啊……不要在这吗,焕东哥,会來人的……”张倩欲迎还拒,急剧的喘息着。 “怕什么,沒有我的容许,谁敢进來。”属于楚焕东一贯狂妄霸道。 “呵呵,老公,我想死你了……”带着脆响的亲吻传了过來,之后是楚焕东低低的笑声和暧昧的喘息声……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阴了天,汪掌珠听着张倩高高低低的叫声,低吟声,觉得头嗡嗡的响,耳朵里也耳鸣得厉害,有口气喘不上來,堵在胸口,堵得脸色白。 在答应做楚焕东的情人时,她想过会忍受很多屈辱,只是沒想过还要忍受如此不堪的一幕,她想要站起來离开这里,却浑身虚弱,摇摇欲坠,明明屋里温暖如春,她却一阵冷过一阵,即使死命的握着椅子的扶手,身体还是不住的颤抖。 她好容易挣扎着站起來,往前一迈步,却眼冒金星,天旋地转,孱弱的身体‘咚’的一声摔倒在地板上,隔壁屋子里的二人好像听见了这边的动静,张倩的叫声停了一下,片刻后继续响起。 张倩那令人浮想联翩的叫声在四十分钟后终于停了下來,在和楚焕东一番温存私语后,终于离开了楚焕东的总裁室。 汪掌珠抬头看着外面阴沉的天幕同时,楚焕东也在看着外面的天空,他和汪掌珠如同世界上最势均力敌的对手,太了解对方的每一个软肋和死穴,用最恶毒的方式不留余地的最大程度的伤害着对方,一招挥出,见血封喉。 第十四章 怀孕了 楚焕东站在窗前,将端正严谨的领带松开一些,脸上露出疲态來,窗外晦暗不明的光线将他的身影衬得犹如一幅神秘莫测的油画。 那天汪掌珠在他身下叫着苏晏迟的名字时,她毫不犹豫的承认那是情不自禁时,他心头有什么东西就在慢慢的的枯死,那是一种名为爱情的藤蔓,原本缠侵到了骨血之中,渗透到了灵魂里面,可是此刻要拔出它,痛也无以复加。 他站着这里吸了一支烟,感觉精神了一些,低头看着自己有些凌乱的衣服,满意的苦笑一下,打开暗门,走进汪掌珠的办公室。 汪掌珠此时已经坐回了椅子上,在摆弄和鼠标看着电脑,听见楚焕东走动的声音,动也沒动一下。 随着楚焕东的走进,他身上极淡的烟草味混合着一股特有的香气传了过來,这种味侵袭着汪掌珠的每个神经,让她有片刻的晕眩和恶心。 楚焕东长腿一动,坐到她办公桌上,轻嗤一声,“看不出來,你还挺有定力的。” “呵呵,这有什么啊,就当听野猫叫春了,你还在那里自我陶醉呢!”汪掌珠无所谓的笑着。 楚焕东微微眯起眼睛,上挑的嘴唇流露出邪恶的微笑,“可是我怎么记得,上次你和在一起的时候,你叫得比她这只野猫还卖力还开心呢!比我还要陶醉啊!” 倘若手里有把枪或者其他武器,汪掌珠一定会选择毫不迟疑地打向楚焕东的身上,她握着无线鼠标的手动了两动,最终忍下他的恶毒和赤.裸裸的羞辱。 这个冷酷阴狠的男人,还有什么是他说不出或者做不出的?只是自己傻,在过去的那些年竟会鬼迷心窍的误把这个十足的恶魔当成可亲的哥哥。 她抿着嘴不说话,可是楚焕东却不打算放过她。 “汪掌珠,我现在对你在床上那点伎俩已经厌恶了,但又不能每天放着你无端端的呆着,这样吧,下次张倩再过來的时候,如果我沒有时间,你就负责陪着她,陪她聊聊天啊,逛逛街啊,总之,就是不要让她郁闷,无聊。” “好啊。”汪掌珠抿着微微白的嘴角笑着,“能够接到这个任务,我感到无比荣幸,但是现在到了下班时间了,我可以离开了吧,楚总?” 楚焕东看着汪掌珠步履有些踉跄的走出办公室的门,心中升起一股巨大的快.感,可是这种快.感又仿佛來得太过尖锐,划得他心口都在微微作疼。 被楚焕东和张倩的成双入对逼得无计可施的汪掌珠,万般无奈的下只能让苏晏迟每天接送自己上下班,苏晏迟知道汪掌珠在楚天集团工作不容易,难得见她肯对自己提要求,自然乐不得是接送她,每天都把她送到楚天集团门口,然后温和的嘱咐着她:“掌珠啊,工作千万别累着!” 汪掌珠扶着车门笑着对他挥手,“知道了!” “中午别总吃外卖,如果愿意动,就给我打电话,我來接你出去吃午饭。”苏晏迟这些日子对汪掌珠很是体贴,爱护,爱护到每个细节。 “嗯。”汪掌珠幸福的点着头。 楚焕东坐在后面的车里,看着汪掌珠脸上的笑容感觉刺眼无比,示意司机按了两下喇叭,尖利噪音打断了这对情意绵绵难舍难分的夫妻。 汪掌珠回头看着从车里走下來的楚焕东,他英俊的五官逆着早晨的阳光,显得有些模糊不清,但这并不妨碍她笑得更加开心,爽朗的跟他打招呼,“楚总,早啊!” 楚焕东沉默的点了点头,眼角冰冷地跳了跳。 张倩这几天都沒有來公司,自己又连着刺激了楚焕东几次,汪掌珠有些洋洋自得的坐在办公桌前,正要总结一下经验,吸取一下教训准备再接再厉时,听到隔壁楚焕东的手机铃声响了起來。 因为那道暗门一直虚掩着,这些天楚焕东那屋的风吹草动汪掌珠都能听见,起初她以为这通电话照常是楚焕东生意上的往來电话,沒有太在意,后來听着楚焕东声音异常的高昂兴奋起來,她才留了些心。 “……你在那里不要随便乱动啊,我马上就赶过去……对了,身边多带几个人啊……如果饿了………”楚焕东的声音中难得带了些显而易见的紧张和慌乱。 随即听他把这个电话挂了,又打给丁凌跃,“凌跃,等一下的会议你帮我主持,张倩怀孕了,我要马上陪她去医院……” 楚焕东的声音如同晴天霹雳般猛劈下來,汪掌珠的脸刷的一下白了,握着鼠标的手开始颤抖,脑子里一片空白,张倩怀孕了,张倩怀孕了…… 她僵硬的扭头看向暗门那边,只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接着房门关闭,楚焕东已经亟不可待的去见他怀孕的情人了。 汪掌珠觉得心头像被人捅了一刀,疼痛沿着血脉,向四肢百骸蔓延,一直蔓延到手指尖,疼的她冷汗直冒。明明早就就知道楚焕东和张倩在一起,明明知道楚焕东早就娶妻生子了,为什么听说张倩怀孕的消息,她还会感觉这么的痛? 她恍恍惚惚浑身抖的坐在那里半晌,感觉有冰冷的液体在脸上肆无忌惮的流着,她才猛然惊醒,汪掌珠,你在做什么?楚焕东现在是你的什么人?他还有什么值得你伤心的? 汪掌珠抬手擦去脸上的泪水,努力的将眼中那些酸涩的感觉压了回去,这样也好,他有了人人羡慕的幸福家庭,还有了一家三口的情人暖巢,自然就不会在乎自己了! 楚焕东一直到下午才回來,跟他一起回來的还有张倩,隔着一道墙都能听出楚焕东心情很好,对张倩也很紧张,一进屋里就急忙让张倩坐下,顺便把汪掌珠叫了过去。 一进楚焕东的总裁办公室,张倩脸上洋溢的幸福笑容就深深的刺痛了汪掌珠的眼睛,好在她早做好了心里准备,神情很是从容的看着楚焕东,平静的问道:“楚总,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楚焕东平日里冷漠的一张脸,此刻布满忧虑,皱着眉困惑的看着汪掌珠,“张倩她怀孕了,总是恶心想吐,不爱吃东西,你是生过孩子的人,在这方面一定有经验,有什么好的经验办法跟她分享一下吧!” 汪掌珠心中气恼,凭着你楚焕东的财大气粗,就是一百个保健医生也请的起,把自己找來询问这些事情,不就是想给自己添堵吗! 张倩还在一边应景的表演着,伸手摸着还非常平坦的小腹,满脸喜悦的娇嗔着:“是啊,汪小姐,这两天把我难受坏了,你有什么好办法,说出來帮帮我吧!” 汪掌珠甜甜了笑了一下,“我当然知道怀孕很难受了,好办法倒是有,不知道说出來你们会不会满意?” “什么?你说说看?”楚焕东急忙问道。 张倩也是一脸期待的看着她。 “那就是把孩子打掉啊,去年我也意外怀过孕,就因为过程太难受,结果又不是自己想要的,所以就把孩子打掉了。”汪掌珠说完还轻松的拍拍手,她清晰的看见楚焕东的脸色瞬间变白,笑容凝固在他的嘴角边。 她知道这件事情对楚焕东來讲是道忌讳颇深的伤疤,对于她來讲,又何尝不是,那是让她身心俱痛的过程,一直以來都犹如巨石般压在了心底,今天是楚焕东把她逼得无路可退,她才霍然把伤口撕开,残忍冷血的自己都吓了一跳。 汪掌珠的话和表情就像一把刀猛地刺进楚焕东的心头,猝不及防,疼得他都有些喘不过气來,他忍不住转过身低低地咳嗽起來,咳的肝胆俱裂般,直到手指紧扣住桌沿,骨节变白,他才渐渐止住了咳嗽。 楚焕东微喘了片刻才重新抬起头,冷冰冰目光看了汪掌珠好半天,像在打量一件与己无关的事物,最后,才若无其事的笑了笑,说道:“汪小姐,你在公司里也沒什么要紧的事情可做,从今开始, 你主要负责跟在张倩身边,她怀孕了,行动不方便,她要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吧。” 汪掌珠有些傻,这才意识到自己逞了一时口舌之利,招來的却是无穷无尽的烦恼,难道从今以后的九个月里,或者更长的时间里,她都要受眼前这个一脸刺目笑容的女人指使。 张倩在楚焕东面前表现的很是大方优雅,只是说自己想吃酸梅了,让汪掌珠马上去买,并沒有过多的刁难她。 楚焕东看着木然站在那里的汪掌珠,声音不耐的说道:“怎么还不去买,以后她的话就是我的话,你要时刻记得自己的身份,不用我把那份合同多打印出來一份,给张小姐吧!” 汪掌珠清楚自己不是楚焕东的对手,无论自己表现的怎样牙尖嘴利,恶毒阴险,终究还是比不过楚焕东的手段,他掌握着让自己一招毙命的路数。 她茫然的走下楼,想穿过街道去买酸梅,此时正是下班时车流高峰期,恍惚间竟然走进车道里面,只听见汽车喇叭声响成一片...... 第十五章 床上的能力 汪掌珠神情恍惚的走在大街上,此时正是下班车流高峰期,她一不小心走进车道里,只听见身边传來一阵急促的刹车声和叫骂声。 一辆车擦着她的身边堪堪停下,司机气归气,骂归骂,还是从车里探出头,看着脸色惨白的汪掌珠,关切的问道:“小姐,你沒事吧?” “我沒事……对不起……谢谢……”汪掌珠歉意的看着对方连连点头,急忙退回到身后的人行路上,因为退的急了,脚绊倒马路牙子上,一屁股跌坐到地上。 屁股下面传來一阵剧痛,汪掌珠干脆坐到马路上痛哭起來,泪水刷刷的从眼眶里流出來,不是被撞的痛,而是她的心在滴血,一直都知道自己和楚焕东早就结束了,可是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张倩怀了孕,看着自己的爱情流逝,她还是疼痛难忍。 年少的自己曾经以为得到一块世界上最甜蜜的糖,可沒想这是一颗包裹着糖衣的黄连,等她满心欢喜地将外面的甜味尝完,里面的内在让她苦不堪言。 这些年,她只能眼睁睁看着这出可悲的剧目上演,内容人家早已经想好了,编剧不是她,她想改都改不了。 这个男人亲手催毁了她十八年蜜一般的生活,而他的人生却风生水起,名利双收,他怎么可以如此的冷血无情,一次一次的在她的心上扎上刀子,任由她遍体鳞伤。 汪掌珠对楚焕东最后一丝情意开始慢慢的转化为恨,一点一点的被撕裂的爱,血淋淋的支离破碎的灵魂,无论如何都无法再拼凑完整,曾经的爱有多深,现在的恨就有多深。 这段日子,楚焕东对她的折磨如同一把极钝的刀子,一下一下割着她的血肉,如今她终于咬牙把心抛了出去,换來的是血肉模糊的轻松感。 张倩肚子里的孩子虽然只有一个多月,但她却像准妈妈一样,推了所有通告和片约,专心致志的在家里养胎,偶尔会到楚焕东的公司转一圈。 这天她來了公司,楚焕东正忙着,张倩就叫上汪掌珠陪她到婴儿专卖里看衣服,一边看还一边刺激着身旁沉默的汪掌珠,“汪小姐,你看这件怎么样啊?女孩穿上一定像个小公主吧,焕东说他想要个女儿,而资深妇产科主任已经说了,我这胎百分之九十是女儿,把焕东高兴坏了……” 她带着无与伦比的美貌与堪比模特的身材睥睨着汪掌珠,只要沒有楚焕东在身边,张倩寻找着一切机会不着痕迹的羞辱着折腾着汪掌珠。 替身…… 这个词在她的心里已经潜伏了很久,折磨煎熬了她很久,时刻让她感受到无法言喻的刺痛。 张倩从林雨柔那里知道楚焕东从前喜欢的人是汪掌珠,知道自己能得到独宠是因为汪掌珠,可是就因为这样,她更加嫉恨汪掌珠。 汪掌珠其实沒有她漂亮,张倩知道自己有着逼人的美丽,而汪掌珠只是脸长的干净一些,她凭什么得到楚焕东眷顾,自己凭什么做她的替身? 张倩在楚焕东的面前装出大肚从容的样子,背着楚焕东她立即露出妒妇的嘴脸,唯一可惜的是,楚焕东说怕她有什么危险,把张小鹏也派來跟在她们身边,让她不敢太明目张胆的欺负汪掌珠,只能寻找张小鹏去一边吸烟的机会刁难汪掌珠。 汪掌珠此时心如冷灰,压根不愿意跟张倩一般见识,总是如同最称职的随从一样,任由张倩冷嘲热讽,她就是目光平静的闭着嘴不开口。 见汪掌珠总是不说话,张倩來了脾气,皱着眉头呵斥着她,“我跟你说话呢,你干什么不回答,你是哑巴吗?” 汪掌珠理都不理她,只是不屑的把脸转到一边。 张倩见汪掌珠这样,也失去了买衣服的兴趣,率先走出孕婴店,往四楼的男装区走去。 到了男装区,她再次故伎重演,慢条斯理的挑着男装,嘴里碎碎念念的说着楚焕东,汪掌珠虽然一直不说话,但听着张倩极具渲染性的说法,脑海中还是会联想到一些不不靠谱的画面,让她的心情郁闷到极点。 “汪小姐,你看这件衬衫怎么样,焕东穿起來一定会更有型,我就喜欢他那健美的胸膛!”张倩如同闺蜜私语般,伏在汪掌珠耳边小声的说着:“你知道吗,他在床上的时候,特别的迷人……” 汪掌珠实在无法忍受张倩如此近距离的跟她讨论楚焕东在床上的能力,感觉着她湿润的呼吸,她都觉得恶心,她有些不耐烦的猛然向前走了几步,一下子失去重心的张倩踉跄了两步,险些跌倒。 张倩站稳身形后,抚摸着根本看不出任何凸起的肚子,怒目圆睁的看着汪掌珠,“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要干什么?你要害了我和焕东的孩子吗?我马上打电话给焕东,看他怎么收拾你!” 汪掌珠这是也觉得自己有些理亏,毕竟张倩是怀孕的人,自己如果真把她弄摔倒了,孩子可能会有危险的,她于是继续沉默着,忍受着张倩的挑衅谩骂。 张倩见汪掌珠不肯开口,更加生气,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两步走到汪掌珠面前,“你这个狐狸精,你当年怎么不死个彻底,还回來干什么?”她一边低低的诅咒着,一边气氛的举手打向汪掌珠的脸。 “你想干什么?”一只强而有力的手猛然从旁边伸出,擒住了张倩的手腕。 张倩被惊的愕然回头看向來人,汪掌珠听着熟悉的声音也急忙抬头,看向來人。 许一鸣有些厌弃的甩开张倩的手腕,英俊逼人的脸上满是惊怒,看着汪掌珠的眼神颇为质疑,“掌珠,你在这里干什么?你跟她在一起干什么呢?” “怎么回事?”随在许一鸣身后赶过來的还有葛澄薇,她脸上的气愤难抑,先忙着看看汪掌珠沒什么事情,转头睨射了张倩一眼,神色间极为倨傲,言语轻蔑,“你是什么东西啊?敢动手打掌珠?活腻了!” 张倩是认识这个身材高挑一身名牌的葛家大小姐的,她气焰虽然嚣张,可是站在出身名门养尊处优的葛澄薇面前,又显得矮了一头,她摸了摸肚子,好像给自己添了几分底气,同样不客气的看向葛澄薇,出言相斥,“妨碍着你了吗?要你多管闲事!” 葛澄薇杏目一瞪,立刻光芒四射,“你是找抽呢!”说完就要动手。 “澄薇。”汪掌珠在一边急忙制止,“别乱來。” 葛澄薇的脾气上來哪里肯轻易罢休,桀傲难驯的模样好似不收拾张倩一顿是不肯罢休的,许一鸣看着汪掌珠的脸色惨白,心疼不已,低声呵斥着葛澄薇,“你够了,别添乱了。” 听见许一鸣的声音,葛澄薇立即乖乖的放下手,但依然有些不甘心的瞪了张倩一眼,任由汪掌珠把她拉出时装屋。 汪掌珠三人在商城里面的咖啡屋坐下,复杂的神情拢上了许一鸣那双明亮的眼睛,“掌珠,你怎么和她搅合在一起?她对你那是什么态度啊!” 葛澄薇这些日子连续多次约许一鸣出來吃饭,许一鸣新接手公司的事物一直很忙,都沒有时间跟她出來吃饭,今天恰巧许一鸣终于有了空闲,两人一起出來吃午饭。 吃过饭后,葛澄薇说每次见许一鸣都是这么几套衣服,硬拉着他來服装店选衣服,两人还沒走进店里,隔着明亮的落地玻璃就看见了里面剑拔弩张的张倩和汪掌珠。 虽然只是一会儿功夫,许一鸣还是现了汪掌珠和张倩的关系不一般,张倩对汪掌珠气势凌人,而汪掌珠一副逆來顺受的样子,按理说他们应该扯不上什么关系,而汪掌珠更不应该听命于张倩啊! 汪掌珠沒想到今天这一幕会被许一鸣和葛澄薇看见,有些窘,她深吸了一口气,想着绝对不能让他们二人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 她看着他们无所谓的笑着:“沒什么事情的,她不是楚焕东的情人吗,今天我在公司沒什么事做,正巧她來公司看楚焕东,我们就相约一起上街來了。” “你和她相约?”葛澄薇像听到了天方夜谭般惊奇的瞪大眼睛。 “啊……”汪掌珠也觉得这个说法有些牵强,自己怎么看都和张倩不是一路人,于是解释道:“她怀孕了,楚焕东怕她一个人上街有个闪失,就让我陪着。” “难怪会这么跋扈,原來是母凭子贵啊!”葛澄薇不屑的冷笑着,“前一段时间不是听说楚焕东把她甩了吗,怎么他们又凑到一起了!” 许一鸣比葛澄薇更了解汪掌珠和楚焕东之间的事情,听说张倩怀孕了,他心底不禁轻微地颤动了一下,汪掌珠呢,她听了这个消息又会是怎样的感觉? 他看着汪掌珠的眼神带着无尽的心疼,声音都有些变了调,“掌珠,你陪着她不会很为难吗?” “怎么会呢?”汪掌珠俏皮的对他笑了一下,“跟她出來逛街,要比坐在办公室看文件舒服多了!” 第十六章 暧昧男女 许一鸣看着汪掌珠脸上那忽然闪现的酒窝一阵失神,难道现在汪掌珠真的把楚焕东忘了吗,如果那样,她陪着张倩上街还真比坐在枯燥的办公室里好。 “那张倩刚刚为什么那么凶你,你还不还嘴的样子啊?”精明的葛澄薇坐在一边听出了漏洞,紧跟着问。 汪掌珠耸耸肩,宽容的笑笑,“之前是我先说她的,所以她才生气的,我不想跟她搞的太僵,所以后來才沒跟她吵,万一把她刺激流产就糟了。” 许一鸣仔细望向汪掌珠,偏巧她低头喝咖啡,撞进他眼睛里的是两弧浓密睫毛,想看到的讯息都掩在了睫毛下面,饶是再费心机也读不出來,他了解汪掌珠,知道她自小虽然被家里娇生惯养,但还是个很识大体很有素质的孩子,每天跟在仇人楚焕东身边,怎么会沒有委屈,只是她不说罢了。 沒亲眼见过老虎吃人,也应该知道它是会吃人,想必这次她跟着张倩出行,就是楚焕东指使的。 想着自己都舍不得欺负人被那个女人欺负,心疼,悔意,歉疚齐齐浮上心头,他忍不住伸手握住汪掌珠放在桌子上的手,柔声说着:“实在太累你就别在那里做了,那个位置也不一定非你不可。” 葛澄薇看着那两只交叠在一起的手,神色变了变,听许一鸣这样说,振作了一下精神,很认真的表态,“掌珠,你和楚焕东原來就过节,现在又有张倩从中作梗,还是我去楚天集团工作吧!” “不要,不要。”汪掌珠急忙摇头,她知道如果现在换人,定然激怒楚焕东,合资公司跟楚焕东签订的那个机场修建合约,想要完成至少还需要三年五载,楚焕东捏着他们的七寸,他想难为他们,随时随地。 “其实从我去楚天集团工作到现在,一共都沒见到过楚焕东几次,他总是忙,今天这种情况是意外。”汪掌珠语气轻快,笑容真诚,注意到葛澄薇眼神的微妙变化,她假装喝咖啡,不着痕迹的将手从许一鸣手下抽了回來。 许一鸣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是手底下空落落的感觉提醒着他,汪掌珠现在是苏晏迟的妻子,只是自己的好朋友,他垂下一只手,晶亮的的目光有着不多见的忧虑和心疼,最后还是忍不住以汪掌珠所熟悉的坦率语气说道:“掌珠,楚焕东是什么人你我都清楚,我也知道你的隐忍和坚持,我会和秦然他们商量慢慢的从合资公司撤出大部分的股份來,到时候你就不怕和楚焕东翻脸了,不想忍那天,咱们就彻底跟他撕破脸。” 汪掌珠眼中一热,只有最心疼她的人才会想用最实际的办法帮助她,她扑哧一下又笑出來,只是藏在睫毛下的眼泪掉见咖啡杯里,成分复杂,有对一段友情的崇敬,也有对自己和楚焕东的悲哀。 终有一日,爱人变成敌人,自己要伙同他人,与他斗智斗勇。 汪掌珠当天下午关了手机,第一次放肆的翘班了,拐了许家董事长和葛澄薇一起去郊外游玩。 他们三个人一起去郊外爬山,下午两点钟的时候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好在外面的空气好,三个人难得出來一次兴致也高,都不惧怕炎热,但汪掌珠爬了一小段后,身体还是吃不消了。 最近也许是因为精神太紧张的原因,她总是病恹恹的,扁桃体炎,低烧,胃肠炎,一连串的状况加上楚焕东和张倩给她造成的压力,把她折磨得身心疲惫。 看着并肩走在前面的许一鸣和葛澄薇,汪掌珠偷笑了一下,然后蹑手蹑脚的躲到一边的树下休息。 这么多年來,许一鸣对于汪掌珠是个特别的存在,每个女孩子心里或者身边都会这么一个特别的异性,这个人关心你,照顾你,你也依赖他,信任他,可以把自己所有的悲伤快乐甚至暗恋一股脑的讲给他听,而他也愿意听你诉说,愿意为你排忧解。 两人相互欣赏,彼此重视,有共同话題沒顾忌,而这个人绝对不会是你的丈夫或者男朋友。 这个是个暧昧的存在,可是暧昧无毒,却烟雾缭绕,容易让人头脑晕,更容易让别人误会。 汪掌珠舍不得许一鸣,却还是要抛下他,她不能让他为了自己蹉跎了大好年华,更不能让那么好的葛澄薇一直在空等待。 许一鸣和葛澄薇爬了一段回头看汪掌珠不见了,都不由吓出了一身冷汗,两人大呼小叫的返回來找汪掌珠,只找回二十米,就在一颗大树下现了汪掌珠,她竟然在两人的呼声里沉沉睡去了。 躺在树荫下面的汪掌珠也许是冷了,缩成了一团,瘦弱的身体如同一个小小的孩童,明亮的大眼睛被长长的睫毛覆盖住后,整张脸更显得黯淡无光,容颜敲了,有一股被压抑的生机在她的脸上流露。 葛澄薇只看了她一眼,不知为什么,莫名的就想哭。 许一鸣站在一边也觉得心酸无比,大手不由用力的握成了拳头,汪掌珠这些年一直活在压抑里。 他想了一下,还是沒有忍心叫醒汪掌珠,又不能让她躺在地上睡,于是蹲在汪掌珠面前,示意葛澄薇把汪掌珠扶到自己背上。 葛澄薇一抱汪掌珠,汪掌珠惊醒过來,有些茫然的看着许一鸣宽宽的后背,许一鸣听她醒了,侧头对她笑了一下,温暖的眼睛里有一汪春水幽幽漾着波光,诱哄一般说道:“掌珠,上來,我背你回家。” 这句话是如此的熟悉,汪掌珠皱着眉头困惑的看看身边的葛澄薇,葛澄薇往前托了她一下,她就顺势趴在了许一鸣的后背上。 汪掌珠手攀着许一鸣的肩膀,任由他背着自己向山下走去,不是她故意的想给葛澄薇添堵,真的是她太累了,四肢都变的沉甸甸的,如同一步路都不想走似的。 下午的阳光炙热,背着汪掌珠的许一鸣额头上不多时就出了一层薄汗,俊美的脸折射着阳光的味道,汪掌珠看着他的侧影,一下子想起了楚焕东,从小到大,楚焕东背自己的次数比爸爸还要多。 从前的自己趴在楚焕东背上,安心,放心,以为他会永远背着自己,可是永远有时候只是一点点…… 汪掌珠趴在许一鸣宽宽的肩膀上,落寞的低下了头。 这次回來,最初的时候她是看出楚焕东有跟她重归于好的心意的,可是五年了,爸爸一直生死未卜,尽管她一直压抑自己这种想法,但楚焕东害死爸爸的可能性却越來越大。 就算她不去想爸爸的事情,不去想楚焕东过去对自己那些利用伤害,她也已经嫁给了苏晏迟了,公婆在世的时候她不能离婚,后來公婆去世了,她和楚焕东新的矛盾酿成了。 不是她软弱,不是她不想去争取,实在是命运推着她往前急行,而现在他们之间的爱已经消磨殆尽了! 许一鸣背着汪掌珠沉默的往山下走着,感觉着汪掌珠轻飘飘的身体,心中又酸又痛,人们都说由穷到富容易,但由富到穷则让人无法接受,汪掌珠由高高在上的小公主,变成今天这样,中间那些曲折的过程有多难只有她自己知道。 从前的汪掌珠乐观,开朗,大方,现在的她好像什么性格都沒有了,只剩下了隐忍和小心翼翼。 她是经历怎样的头破血流才将身上的那些棱角磨平,变得圆润平和,是经历怎样的心神俱裂才忘记从前的那些荣华富贵,像今天这样随遇而安。 其中的千辛万苦,只有她自己知道,眼看着她受苦,自己却无能为力,许一鸣为了这件事情一直耿耿于怀。 楚焕东身边的人都知道楚总心情不好,从早晨到公司來就沉脸,确切的说这种情况是从昨天中午张大美人來哭诉一番之后开始的。 丁凌跃对楚焕东的郁闷略知一二,有分寸地做主让秘书推了不少楚焕东的外出活动,总机电话也一再过滤,非紧要事一律称楚总下午有事,请明天再打來。 早晨,总裁室的门口就聚了几个拿文件的职员,谁也不敢轻易走进去,他们这位总裁大人起脾气特吓人,沒有人能承受得住他目光的威力。 隔壁办公室的丁凌跃看见这一幕暗暗摇摇头,什么叫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他无奈的走过來,顶着危险领着众人进了楚焕东办公室。 汪掌珠今天上班迟到了,楚焕东门口的秘书见她來了终于松了一口气,急忙站起身说道:“汪小姐,总裁说你來了马上到他办公室去一趟。” 姗姗來迟的汪掌珠知道楚焕东今天不会放过自己,所以早晨特意在家里吃的饱饱的,又吃过两片药才來的,见楚焕东都等不及通过暗门來训自己,她只有拿出一副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的精神,走进楚焕东总裁室。 见汪掌珠走进办公室,正在看文件的楚焕东‘啪’的一下将手中的文件摔在了办公桌上,眼风凌厉的像她扫了一眼,吓得办公室里的其他几个人都不由的瑟缩着身体,总裁起怒來真的很恐怖的。 第十七章 血流不止 丁凌跃一见这情景急忙示意众人离开,他走到汪掌珠身边时低语,“他这两天脾气不好,别跟他一般见识。” 汪掌珠不由冷笑,他看见自己,哪天脾气好过,她想着楚焕东这次一定不会轻易放过她,干脆走到旁边的沙上坐下,坐姿端正的等待着楚焕东的训话。 楚焕东一看她这副样子更加的生气了,“汪掌珠,我让你陪张倩上街是怕她有危险,你不但不保护她,反而惹她生气,你不知道孕妇怕气的吗?你安的什么心啊?你是不是故意想害了我的孩子?”他阴沉的脸庞如同被霜雪覆盖了一般,带着阴霾的厉色。 “对不起,下次我会注意的。”汪掌珠表情诚恳的道歉,她最近已经被楚焕东和张倩刁难的麻木了,她知道他这是在借題挥,最终目的就是想方设法的羞辱自己罢了。 “对不起有什么用?如果孩子有什么危险,你能负的起这个责任吗?”楚焕东神色悲愤,如同汪掌珠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错。 “是,我错了,我有罪。”汪掌珠一本正经的认着错,丝毫不把楚焕东的怒气和嘲讽放在心上,身体慢慢的靠到沙的靠背上,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迎接的楚焕东的暴跳如雷,大吼大骂。 楚焕东看着这样消极抵抗的汪掌珠,又是愤怒又是惊讶,这个小丫头段数是高了,开始习惯他的愤怒,无视他的愤怒了,看來,她是真的不在意自己了! 他心中懊恼,峻冷的脸庞蒙上一层沉痛,过來半晌,忽然从容的笑了笑,“你昨天下午干什么去了?跟葛澄薇和许一鸣在一起吧?你联合他们两个欺负张倩的帐,是不是我要找他们算一算?”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汪掌珠倏然从沙上弹了起來,“这件事情跟他们一点儿关系都沒有,你不要听张倩胡说八道!” 楚焕东完美的唇边不禁露出一丝微带嘲讽的冰冷笑意,心中苦,她现在在意的人只要许一鸣他们了,他修长的手指扣击着桌子,慢悠悠的说着:“汪掌珠,别太放肆了,你还是尽职尽责的做好张倩的跟班吧,如果你再敢随便利用我的时间去跟许一鸣他们混在一起,我拿你或许沒办法,但我对付他们的办法可是无穷无尽的” 汪掌珠的脸上红白交错,“什么叫你的时间?” “你是我的契约情人,你所有的时间都是我的,记住了,以后如果有事情要先跟我请假,昨天的事情不要再犯了。” 汪掌珠认命的点点头,脸上的不屑也消失了,因为她清楚,如果自己再跟这个魔鬼作对,他就要为难许一鸣和葛澄薇他们了,他们现在是她的命,她拿他们赌不起。 生了商场事件后,张倩不再那么频繁的來公司了,楚焕东空闲的时候就会到别墅陪她,汪掌珠也就隔三差五被他调到他为张倩准备的豪宅里,接受他们两个人的奴役。 这天汪掌珠來时,远远的就看见楚焕东和张倩坐在花园里晒太阳,楚焕东穿了一件棉质白色衬衫,领口敞开两颗扣子,精致的袖扣在腕间折射着低调奢华的光芒。 张倩不愧为明星,即使怀孕两个多月了,肌肤依然莹白如玉,半伏在楚焕东的怀里,挑染过的卷披在肩头,身体曲线在阳光的勾勒下近乎完美,妖娆的姿势与性感丰盈的红唇相呼应,真的既漂亮又有风情。 汪掌珠沉默的走了过,安静的站在他们身边,看着张倩每天都洋溢在脸上的幸福笑容。 张倩看见汪掌珠來了,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而楚焕东干脆的对她视而不见。 “焕东,我想吃炸酱面了。”张倩撒娇的在楚焕东身上蹭着。 “那让厨房做吧。”楚焕东翻看着报纸,回答的声音很温柔。 “炸酱面北方的做法才正宗,我听说汪小姐在北方生活过些年,不如让汪小姐帮我做碗炸酱面吧!”张倩说完,还用手摸了摸肚子。 “这样啊!”楚焕东放下手里的报纸,将自己调整到一个最舒服的坐姿后,才偏过脸斜斜地睨向汪掌珠,一本正经的问道:“你会做炸酱面吗?” “会做。”汪掌珠老实的回答,楚焕东听着她干脆的回答表情明显的怔了一下,汪掌珠转身往别墅里面走去,他也许忘了,他早就把当初那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公主,逼成无所不能的女战士了。 汪掌珠把面做好后,叫佣人去请张倩进來吃面,张倩慢条斯理的走了进來,坐到餐桌旁,楚焕东也陪着她走了进來,坐到她身边。 张倩坐下吃面,只吃了一口,就皱着眉头叫嚷,“哎呦,焕东,这面好咸啊!” 楚焕东抬头狠狠的瞪了汪掌珠一眼,不满的说道:“你不知道孕妇是不能吃咸的吗,这样对孩子不好。” 张倩在一边拉了拉他的胳膊,“焕东啊,汪小姐也许不是故意的!” 楚焕东看向拉着自己胳膊撒娇的张倩,原本冷怒的脸庞不由的柔软下來,笑着说道:“就你心好,被人家害了还不知道呢,你要学的聪明些,不然会被有心人伤到咱们的孩子的。” 汪掌珠看着楚焕东对张倩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异常温柔的呵护姿态,像防贼一样防着自己,心里头滋生出一股怨恨,他如此在乎张倩肚子里面的这个孩子,可曾想过他还有另一个孩子,当年他根本不相信她怀孕了,逼着她去跟佟家宝订婚,而如今这样对张倩和她肚子里面的孩子,自己在他心里又算得了什么? 她心神恍惚的走进厨房,准备重新给张倩做一碗面來,将锅里到入水打开火,低头开始切黄瓜丝,张倩这时如同监工一般走到她身后,猛然开口,“汪小姐,这次可不要再做咸了啊!” 神不思蜀的汪掌珠被她这句话弄的身上一抖,只感觉一阵尖锐的刺痛从手指处传來,鲜血刹那间渗透出來。“啊!”一旁的张倩看见血尖叫一声,捂着胸口做无助害怕的样,委屈的喊着:“你怎么这样恶心呢,弄得到处都是血,诚心不让我吃东西对不对!” 楚焕东听见声音快的赶來,第一件事情是伸手抱住张倩,拍打着她的后背,关切的问道:“怎么回事?生什么事情了?” “都是她了,做事不小心,故意吓唬我!”张倩娇嗔的把头埋进楚焕东的怀里。 楚焕东转头看向里面,见到砧板上的血迹时不由一怔,再看汪掌珠正在自來水龙头下面冲着左手,鲜红的血液随着水流不停的流淌下來。 “你怎么搞的?”楚焕东僵硬的问着。 “我切到了手,对不起二位了!”汪掌珠脸色苍白自嘲的开口,以往的经验告诉她,她手指流血不会这么快停的,她不想让楚焕东看着自己血流不止,咬了咬牙说道:“看來我是无法继续工作了,请你们叫佣人做面吧。” 她从水龙头下收回还在流血的手,从纸盒里抽出一沓纸将手指裹住,挺直着清瘦的身体径自走出了厨房。 “你最好现在去医院,如果感染了有什么危险,我可不会负责的。”楚焕东暗暗攥紧拳头,指甲甚至摁进了掌心里,但脸上沒有任何担心的表情,冷冷的丢过无情的话。 汪掌珠听着楚焕东的话心中一寒,看着鲜血慢慢的湿透了纸巾,急忙用力按住伤口,急匆匆的走出别墅。 汪掌珠走了,楚焕东厌恶的随手推开怀里的张倩,紧绷着峻颜打电话给外面的张小鹏,“你马上开车送汪小姐去医院。” 张倩看着楚焕东脸色不善,知道自己的戏有些演过头了,喃喃的说道:“不怨我的,是她自己把手切到的!” 楚焕东怔怔的看着地面上一直延伸到外面的血迹,心里跟刀搅一样的疼,他突然飞起一脚就踹在张倩的肋下,将她踹出去老远。 张倩伏在地板上,五脏六腑都疼得都像移了位一般,眼泪刷刷的流下來,却不敢哭出声,只是惶恐不安的看着楚焕东,嘴唇哆嗦的说不出來一个字。 楚焕东转头看向她目光如炬,像要在她身上剜出两个洞來,咬牙切齿的骂道:“你真他妈的把自己当成皇后娘娘了,真忘了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了?还想吃什么炸酱面……”他越说越气,抬腿向张倩冲过來。 张倩看着楚焕东怒气冲冲的奔向自己,吓得浑身颤.抖,想都不想的就跪在地上,如同崩溃了一般拜倒求饶,“焕东哥,饶命啊,焕东哥,饶命啊......我真不是故意的......” 楚焕东一把将张倩从地上拎起來,一手捏着她的下巴,微微眯起的眼中有着噬血的光芒,“谁让你管我叫焕东哥的,焕东哥也是你叫的?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背后难为掌珠的事情吗?谁让你这么做的?”他咬牙切齿,一字一句的说道::“你信不信,我今天就活剥了你的皮!” 第十八章 绝症 张倩被楚焕东捏的下颌都要碎了,疼的几乎翻了白眼,眼泪不住的往下流,痛苦的喘息着,不住求饶,“楚先生……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楚先生……我错了………” 楚焕东痛楚的闭了闭眼睛,无尽的愧疚和心疼收敛在黑眸里,刚刚看着汪掌珠手指流血,他心里着急,却沒有办法,只能迁怒张倩,可是现在,他觉得对张倩脾气的心情都沒有了。 他厌弃的把张倩甩到地上,大步的走出别墅。 汪掌珠本來不想坐张小鹏的车子,但别墅区一带根本拦不到出租车,她只有坐上张小鹏的车子,坐到车子上,她手指流血的情况轻了些,“你直接送我回家吧,谢谢。”她木然的对张小鹏说。 “不行,东哥说要我送你去医院。”张小鹏对楚焕东的话可是深信不疑,并且贯彻到底的。 汪掌珠侧头看了张小鹏一眼,他鼻梁上架了副墨镜,更加显得线条坚毅满脸凶相,张小鹏这个人素日凶神恶煞,小孩看他一眼都会被吓哭了,但汪掌珠并不太怕他,抿了一下嘴说道:“我沒事,你送我回家吧!” “不行,东哥说送你去医院我就得送你去医院。”张小鹏转头看了汪掌珠一眼,犹豫了一下说道:“大小姐,你就高抬贵手,轻点折腾东哥吧,这样大伙的日子都能好过些!” “你说什么?”汪掌珠看着满是鲜血的手,怒道:“我折腾他什么了?明明是他在折腾我吗?” 张小鹏虽然粗莽,但有些话即使背着楚焕东他还是不敢贸然说出口的,于是只能哼唧了两声,照常把车子开到医院门口。 汪掌珠下了车,看着手指的血还沒有完全止住,看了看把车子挺在医院门口不肯开走的张小鹏,她只有抬腿走进了医院。 张小鹏看着汪掌珠清瘦的背影消失在医院大门口,无声的叹了口气动车子走人。 当初扳倒汪达成时,他就跟楚焕东建议把汪掌珠送到国外去,或者干脆杀了她,可是素來心狠手辣做事果断的楚焕东却迟疑了,找出无数个借口把汪掌珠留在身边,结果呢,现在害的他自己半死不活的! 女人啊,看來都是祸水,平日里威风八面的楚焕东不也照样栽跟头! 汪掌珠走进急诊室,出示了自己血淋漓的手给年轻的男医生看,“麻烦你帮我包扎一下,从家里流了一路的血过來了。” 男医生看着她很和气的笑着,给她手消毒的时候疼的汪掌珠一皱眉头,看着她手指上的口子和还在涌出的鲜血,男医生皱起了眉头,问道:“你这个手指流血多久了?” 汪掌珠想了一下,回答:“至少二十分钟了?” “啊……但这个口子也不大啊!”男医生自言自语道:“你以前也这样吗?” “以前手也沒切过啊!”汪掌珠笑嘻嘻的回答,随后想到一件事情,正色说:“我最近鼻子总是出血,每次都要流好长时间。” 男医生惊了一下,放下她的手,翻看了一下她的下眼睑,脸色有些忧郁的问道,“小姐,你早晨吃饭了吗?” “干嘛?”汪掌珠不相信黄脸婆的自己还有这样的艳遇,年轻医生还要约请自己吃饭? “我想让你验个血。”男医生神色很郑重,沒有往歪处想的意思。 “我早晨喝水了。”汪掌珠心里跳了一下,但并沒有排斥医生让她验血的提议,因为身体是自己的,即使她不为自己考虑,还要为妞妞着想,生病了还是尽快的治疗好。 汪掌珠抽血做了化验,因为是急症送的单子,化验结果出來的很快,年轻医生看见化验单脸色变了变,尽量镇定的抬头看向她,“小姐,你跟我去主任室一趟吧,我有些看不明白这个化验单。” 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普通实习生都能看明白的单子他一个急诊医生怎么会看不懂,但汪掌珠还是给了紧张的男医生一个若无其事的笑容,人家是好心,自己总要捧个场。 血液分析室的主任是个五十左右岁的男人,看着化验单上的项目值,若有所思,抬头看着汪掌珠年轻的脸,安抚地笑道,“别紧张,血小板和血红蛋白偏低,我再给开个单子,叫人给你做个血涂片。” 汪掌珠这下彻底的觉得心慌了,化验血是常规检查,可是做血涂片可是不常听说的。 做血涂片需要等待一阵子的,她一个人目光茫然患得患失的坐在外面的长椅上等待着,直到医生把她叫进了办公室里面。 “你最近有烧的时候吗?”医生仔细看着眼前的化验单,一脸严肃的问道。 “有,经常低烧。” “鼻子经常出血?” “是的。” “身上有紫癜吗?” “紫癜?” “比方说,身体磕碰后,留下的痕迹长时间不去。” “有” …… 汪掌珠被医生询问的精神高度紧张,手心都冒了汗,医生的最好一句后,差点让她当场崩溃了,“你可以通知你的家属來一趟吗?” 汪掌珠的脑袋‘嗡’的一下,好半天才消化掉医生这句话的意思,说到家属,她第一个想到的人是爸爸,然后是楚焕东,然后意识到,这两个人现在都不是自己的家属了。 她的家属还有谁?苏晏迟吗?汪掌珠下意识的否决了他。 “医生,我只是一个人在这边工作,我的情况怎么样,你直接跟我说吧!”汪掌珠不想惊动太多的人,更不想在经受多一分钟的等待煎熬。 “小姐,血常规和抹片检查结果证明你造血系统出现了病变,目前你除了鼻衄之外还有热和贫血等明显临床症状,白血球也急剧增多,我们初步诊断你为急性白血病,至于你具体是那一型的白血病,还需要进一步化验,最好的方法是小姐你能够尽快的住院,我们给你做个骨髓穿刺……” 汪掌珠看着医生不断张合的嘴,耳朵轰鸣,血压直线下降,视线开始多维化交叠,胸腔的空气都好像无法出入了一样,她想到过自己可能生了病,可是沒想到自己得了白血病,她可以不怕死,可是她只有四岁的女儿怎么办? 医生看出了汪掌珠的不对劲,沒有再说下去,起身给她到了一杯水,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坐到一边,给她接受这个事实和平静下來的时间。 汪掌珠坐在那里,静静的盯着窗台上的小盆栽出神,过了好一会儿对着医生突然说道:“麻烦你跟我说实话,我这病有治好的可能吗?” 老医生皱了一下眉头,婉转的说道:“有一些白血病可以通过化疗治愈,但大部分还是需要骨髓移植才能治愈,你可以先住院,然后联系你的直系亲属來做骨髓化验,看他们谁能跟你的骨髓吻合……” 汪掌珠裂嘴笑了一下,估计比哭还要难看,她的直系亲属还有谁啊,只有妞妞,但她是绝对不会让妞妞给自己捐献骨髓的。 “医生,你先给我开些治疗的药物吧,我得把家里和单位的事情处理一下才能來住院。”汪掌珠吸了一口气,暗暗做了决定。 “这样也行,但是你要抓紧时间,你得的是急性白血病,随时有出现恶性贫血的可能,一旦受到感染,就会有生病危险,希望你可以尽快的來医院接受治疗。”老医生忧心忡忡的看着汪掌珠。 “我知道了,谢谢你。” 汪掌珠走出医生办公室,走廊里有很浓的消毒水味,阴森的、凄怆怆的,刺激着她的鼻腔,让她的喉咙堵,却哭不出來,怎么只过去几个小时的工夫,自己就变成了绝症患者。 下午的阳光向日葵微笑般明媚耀眼,可是从天而降的噩耗却让汪掌珠的心好像在冻结麻木,出了医院门口,她胡乱抓了个方向就往前走,一个劲的往前走。 她就不明白了,为什么命运就让她活的如此悲苦,惨烈。 她在烈日下走了一会就迷糊了,趁着自己沒有晕倒在大街上之钱,翻出一块钱投币上了公交着,像电影里演的一样,坐在空荡荡的公交车的最后排。 看着车子在这个自幼熟悉的城市绕來绕去,睫毛承载的重量终于释放,不能在医生面前流的眼泪汹涌而出,她的心也一瞬间变老。 汪掌珠在泪眼模糊中,颤抖着双手从挎包里掏出几张纸,那是她的检查结果,无论她多么的厌恶和害怕上面的内容却又不得不正视它,其实她真的觉得很害怕,很慌张,可是偏偏又沒人可以诉说,可以依靠。 如果她把这件事情告诉许一鸣和苏晏迟,他们一定会竭尽全力的四处为她寻医问药,可是她知道这个世界上可能和她骨髓配对成功的只有妞妞,但孩子那么小,怎么可以给自己捐献骨髓。 汪掌珠知道自己无论平日里怎么怯懦,这件事情都要独自承受,她现在这个样子,就不能再拖累任何人了。 她回到家的时候,苏晏迟还沒有下班,上楼洗了澡出來时,听见楼下妞妞欢快的声音,汪掌珠眼睛一热,她的宝贝儿从幼儿园回來了。 第十九章 托孤 汪掌珠走下楼,伸手就把妞妞抱进怀里,眼睛一酸,眼泪几乎又要流下來,正兴致勃勃摆弄积木的妞妞转头看她笑笑,“妈妈。”颇为敷衍的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妞妞。”汪掌珠看着女儿天真稚气的小脸,巨大的悲痛恐慌袭上心底,她无助的沒有任何可以依仗的地方,她把脸埋在妞妞软软的肩头,哭泣的声音起先是微弱的,压抑的,到后來终于浑身抖,放声大哭 妞妞看见妈妈哭了有些害怕,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替妈妈擦着泪水,哽咽的说着:“妈妈不哭,妈妈不哭……” 汪掌珠眼里充满泪水,妞妞的小脸都变的一片模糊,她真的无法止住哭泣,太多复杂的感情充斥在心里,面对自己和孩子的即将是生离死别,她对这个世界最不舍的最牵挂就是妞妞,这种难以割舍越了一切。 她的泪水汹涌的流着,此时才赫然现,如果生活再给她机会,她一定放弃一切忙碌,只是认真的陪伴在孩子身边,每分每秒。 可是,她明白了的太晚了,她也许会马上死掉,而妞妞呢,她还这么小,她该怎么办? 很多的委屈苦楚都随着泪水泄而出,直到听见妞妞的哭声,她才慢慢的惊醒过來,头晕目眩的替孩子擦着脸上的泪水,强笑着问孩子,“妞妞,你想吃什么?妈妈去给你做。” 小孩子不懂事,见妈妈不哭了,她就笑了起來,脆生生的说着自己的要求,“妈妈,我要吃你做的奶油蛋糕。” 汪掌珠疼爱的揉揉孩子的头,“妞妞,改天再吃蛋糕吧,妈妈今天给你做别的。”她这一天早就被折腾的心力衰竭了,根本沒有精力去做一个奶油蛋糕。 晚饭是汪掌珠做的,因为体力不支,做的有些简单,煲了一个汤,炒了两个菜,苏晏迟回來的时候恰好赶上开放。 汪掌珠亲手给苏晏迟和妞妞盛饭,又从从汤里挑出鸡肉拌在饭里,亲手喂着妞妞吃饭,妞妞有些不满,摇着小手说:“妈妈,我可以自己吃的。” “妈妈喂你。”汪掌珠举着勺子执着的递到妞妞嘴边,妞妞无奈的看了看,妥协的张开嘴。 苏晏迟一坐到饭桌旁,就现了汪掌珠哭肿了的眼睛,虽然她一双眼睛睫毛低垂着,依然遮不住其间黯然神色,“小可,怎么了?生什么事情了吗?” “沒什么,我今天去了妈妈的墓地,所以,所以有点难过了……”汪掌珠知道苏晏迟会有此一问,早就编好了借口。 苏晏迟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抚。 晚点的时候回到卧室里,汪掌珠趁苏晏迟不在,给许一鸣打了个电话,“鸣子,明天是周末,你有空吗?” 汪掌珠的邀请,许一鸣怎么会沒有空! 汪掌珠第二天带上妞妞,准备和许一鸣共同出游。 妞妞一见许一鸣就喊着‘舅舅’,乐颠颠的跑过去,许一鸣伸手就把她抱起來,举过头顶,亲切的叫着:“妞妞,我的小公主!” 许一鸣对妞妞是自内心的疼爱,因为这个小丫头讨人喜欢,因为她是汪掌珠的女儿,而小孩子的心最为敏感,最知道谁对她好,所以妞妞也是真心的愿意跟许一鸣在一起。 汪掌珠为了这次出游做了充分的准备,早晨起來特意用冰块敷了眼睛,还化了妆,抱着妞妞坐在许一鸣身边,一直是笑咪咪的,即使明知道要死,她也要坚持微笑,她不能整天哭丧着脸,让身边的人担心。 车子行驶在路上,汪掌珠慢慢地看出许一鸣要带她们去哪里了,心里更是一阵高兴,许一鸣要带她去他家郊外的度假山庄,那里她从前跟许一鸣去过很多次,有着她喜欢的大果园子。 许家的这个郊外果园曾经在很长一段时间是汪掌珠和许一鸣的乐园,他们两个自幼娇生惯养,什么水果沒吃过啊,來这个果园子摘水果,也就是熊瞎子掰苞米,一边摘一边吃一边扔,图乐呵了。 那个时候汪掌珠和许一鸣经常会在果园里疯跑一天,见到什么吃什么,芒果,香蕉,荔枝……吃得牙都酸了,然后爬树捉迷藏,最后还要挑几根果子厚的树杈折下來拿回家。 许一鸣一路上逗弄着妞妞说笑,将车子开出去很远,沿途渐渐的出现一些被掩映在绿树农田间的小村庄,又转过一个山弯,终于看见了他们熟悉的小山坡。 许家的果园覆盖了整个小山坡,一幢三层楼建筑的欧式木屋式别墅也在其中。 这幢别墅其实很大,三幢房舍,一边是许家人來度假时住的地方,一边是在果园工作的工人住房,另一边是车库、仓库。 果园里面有无数棵苹果树、梨子树、野樱桃,香蕉树……这里的工人侍弄得很是精心,每一棵果树都长的郁郁葱葱,尤其在这个季节里,树上更是硕果累累。 许一鸣事先打过电话來,他们的车子一停下,果园的园长领着几个工人就迎了上來,难为他们还记得汪掌珠,隔着车窗就恭敬的叫着:“少爷好,汪小姐好!” 见许一鸣抱着妞妞走下车,这些人都有木然的不知该怎么称呼。 许一鸣怕汪掌珠觉得别扭,摆摆手示意他们离开,自己一手抱着妞妞,一手拉着汪掌珠走进别墅。 汪掌珠走进屋里,现里面的格局一点儿沒变,除了新装修过了,就是正对着门口的那面墙上多了副画轴。 画轴上的背景是春天的果树园,处处花开如海,自己和许一鸣在其中快乐奔跑着,她兴高采烈的对着前方挥着手,沒有任何颜料修饰的粉嫩面颊如同待开的花蕾,那时的她还是城堡里无忧无虑的小公主。 而许一鸣在她旁边看着她开心的大笑着,眼中里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一切美好得不像话! 这张照片汪掌珠也有过一张,拿回家后随手不知道放在什么地方了,不曾想到大大咧咧的许一鸣竟然会把她珍藏起來,并且放大了挂在这里。 汪掌珠的视线停在自己年少欢快的脸上,一时间感概万千。 许一鸣叫佣人给她和汪掌珠弄了些吃的,三个人简单的吃过饭后,他带着汪掌珠和妞妞去山上的果园。 翠绿的枝叶和果实在他们身边摇摆,空气中弥漫着草木特有的清新味道,入鼻的香气息令汪掌珠有瞬间恍惚,她忍不住伸开双臂尽情呼吸。 妞妞的第一次來到这里,兴奋的又蹦又跳,许一鸣怕她摔倒,在后面紧跟着护着她。 汪掌珠顺手摘了颗樱桃塞到许一鸣嘴里,“啊……”许一鸣拧着五官吐出果核,“酸死了!” “这样啊,那我就不吃了。”汪掌珠一如多年前,拿许一鸣做完实验后,自己拍拍手沒事了,丝毫沒为自己的行为感到抱歉。 “服你了,孩子都这么大了还一点儿长进沒有。”许一鸣摇头叹息。 “是啊是啊是啊!”汪掌珠连连点头,沒一点羞赧之色。 许一鸣笑笑,看着梳着简单的马尾,穿着整洁的浅色t恤沐浴在阳光中的汪掌珠,突然想起了过去,不知不觉,竟然这么多年过去了,从前他以为自己会一直守护着汪掌珠,一直走下去,可是,沒想到结局却是这样的惨痛。 此情此景,也让汪掌珠想到了从前,说不伤感那是假的,许一鸣,陪伴她走过了青葱岁月,给了她太多的好和温暖,如果自己当初可以把眼睛睁大些,他就会成为自己最亲密的爱人,可是现在,却只能以物是人非來收场。 他们在心里不约而同的恨成长,这一历**的带走了他们太多不想失去的东西。 微风吹过,果园里很是凉爽,可是只走了一小段路,汪掌珠就累的吁吁带喘,许一鸣看她的样子跟要虚脱了似的,急忙找了个阴凉的树根坐下休息,妞妞蹲在他们旁边看蚂蚁搬家。 汪掌珠的鼻尖渗出了细密的汗水,她把头轻轻靠在许一鸣的肩膀上,看着低头傻乐的女儿,抽抽鼻子闷声说:“鸣子,以后如果我有了什么意外,你一定要帮我好好照顾妞妞。” “傻瓜!”许一鸣伸手弹了一下她的额头,“你能有什么意外啊!” “你答应我,一定要答应我。”汪掌珠抬起头,执着的看着眼前的许一鸣,她要记得他的样子, 微微上挑的剑眉,明亮的眼睛,高挺的鼻子,紧抿的嘴唇,七分英俊,三分阳光,即使下辈子,她也要记得他的样子。 “好,我答应你。”许一鸣被汪掌珠看得有些毛,急忙应承下來。 汪掌珠垂下眼帘,睫毛微微的颤.栗,低低的说着:“鸣子,你一定要记住今天答应我的事情,如果我有什么意外,你要把妞妞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來爱。” “你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吗?”许一鸣伸手使劲儿捏捏汪掌珠的鼻子,这样的汪掌珠让他心里极度的不安。 “沒什么,故地重游有点小感概。”汪掌珠鼻子酸,有些任性的伸手搂住许一鸣的腰,如果可以这样抱着他一辈子……一辈子,那该有多好啊! 第二十章 离婚 许一鸣接受着汪掌珠这个难得的拥抱,浑身都有些僵硬起來,,周围都弥漫着她香甜的味道,他心里顾时生出一股极为安逸的感觉。 这一刻,他等了有多久,等的心都痛了,他不敢奢望汪掌珠会爱上她,可是她的这个拥抱去满足了他多年的愿望。 他任由她瘦瘦柔柔的身体靠着自己,感受着她心脏的跳动,感受着她的生命,幸福的他都不敢动,生怕一动这美梦就会醒。 掌珠,掌珠,他一遍遍在心里默念着她的名字,谢谢你,让我今生有机会这样靠近你! 许一鸣一动不动的任由汪掌珠抱着,半晌,感觉汪掌珠的身体慢慢的软下去,他微微侧头去看她,汪掌珠竟然闭着眼睛睡着了。 他轻轻的笑了一下,这个小丫头的觉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大,睡着了跟昏过去似的,让人抬走都不知道。 许一鸣伸手把汪掌珠轻柔的揽了过來,让她舒服的靠在自己的怀里,那朝思暮想的面孔近在咫尺,他突然觉得心中溢满幸福。 在这个微风拂过的山岗上,在妞妞天真的目光注视下,他心中的柔情蜜意不断滋生、膨胀,仿佛要冲破胸口,一切都太美好,美好的都不真实! 许一鸣小心翼翼的伸出手,触碰着汪掌珠白的几乎透明的脸颊,他的动作很轻,充满了珍惜的的意味,就像在触摸世上最贵重的宝贝,连多用一分力道都舍不得。 在他的手指碰触到汪掌珠脸颊时,汪掌珠猛然醒了过來,揉了揉眼睛,有些恍惚,清醒了才现,自己躺在许一鸣的怀里,他像抱个孩子一样抱着她,她的脸一下子红了。 许一鸣皱了一下好看的眼眉,沒有丝毫的羞愧之心,反而低头大大方方在汪掌珠的额头亲了一下,然后笑嘻嘻的说着:“就算是这些年枉当你护花使者的报酬吧!” 汪掌珠见状连忙顺着他的话说:“鸣子,你大我两个月,给我当哥哥吧!” 许一鸣听了她的话心中难受,但脸上还是大大咧咧的样子,伸手捏捏汪掌珠的脸蛋,“你现在这副样子,勉强凑合能当我妹妹,你要是能增肥到原來的模样,我就考虑一下喜欢你。” 汪掌珠和许一鸣开车回市里的时候,天已经完全的黑下來,妞妞靠在汪掌珠的怀里睡着了,他们两人一起沉默着,许一鸣的黑眸一眨不眨地望着前方的路,车子开的很慢,仿佛他的心,真的不想结束着一天快乐的时光。 汪掌珠望着窗外,清瘦的脸上看不到一丝情绪,可是眸子深沉,有着无尽的忧伤,或许这就是人生,温存快乐总是有限,心酸苦涩却是无边,汪掌珠觉得自已倏忽间又老了许多。 人生若只如初见。 无论怎么不情愿,车子还是慢慢接近苏家别墅,许一鸣侧头看了汪掌珠一眼,路灯的光照见來,将她的睫毛镀上一层金色,弯弯两眼如双钩月,不知道她在低头专注的想着什么。 “掌珠,到家了。”他轻声提醒她。 许一鸣下车替汪掌珠打开车门,试探着问道:“要我送你们进去吗?” 汪掌珠沒说话,只是把怀里的妞妞交给他,他立即心领神会,抱着妞妞把他们送到楼上。 苏晏迟正在楼上客厅里看电视,见许一鸣抱着妞妞上來,明显的愣了愣。 汪掌珠洗过澡出來时,苏晏迟还坐在沙上,看着汪掌珠笑容消失,却依然是温柔的一张脸,“小可,你今天和许先生出去了?” “嗯。”汪掌珠点头承认,“我们带着妞妞去了郊外游玩。” 自己的妻子大方的承认和别的男人出去玩! 苏晏迟沒有愤怒,反倒觉得有些害怕,虽然担心猜疑了一天,但此刻却再也不想继续问下去,“小可,你累了,睡觉吧!” “阿迟。”汪掌珠开口叫住要转身出去的苏晏迟,顿了一下,道:“阿迟,咱们离婚吧!” 苏晏迟听了汪掌珠的话,如同沒有听清一样,困惑的看着她,“小可,你怎么这么说?我做错了什么吗?” 他近乎委曲求全的神态让汪掌珠感触万千,是这个男人救了她们母女的性命,在自己最困难的时候是这个男人向自己伸出援助的手,她本來就不是性格乖僻的人,看着苏晏迟殷切小心的目光,她的心中顿时软了,但残忍的话她还是要说出口。 “你什么都沒有做错,只是阿迟,我们彼此都清楚,我们不可能一直这样生活下去的,现在家里的经济危机已经过去了,我们还是分开吧。” 汪掌珠的声音虽然轻,却让苏晏迟一哆嗦,一双纤尘不染的清澈眼睛带着痛苦,“我知道,我这样的人是不配跟你生活在一起的。” “不是这样的,阿迟。”汪掌珠急切的打断他的自惭形秽,“你的爱和我的爱沒有差别,是平等的,只是你心里有周先生,我心里有许一鸣,我们继续这样假凤虚凰的生活对谁都不公平。” “如果……如果我跟他分开呢……”苏晏迟的语气中带着哀求,心里苦,嘴巴也苦。 “阿迟,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沒有如果的,我知道这些日子你对我很好,也许你真的动摇过你跟周先生在一起的决心,可是你好好想想,如果真让你和周先生分开,你能受得了吗,他能接受吗?” 汪掌珠有些疲惫的坐到床上,很认真的说道:“其实你和周先生早就打算离开的,只是顾忌到我和妞妞才沒走,现在我和妞妞有许一鸣照顾,你可以放心了。阿迟,我们离婚吧,你把公司结束了,跟周先生走吧!” 苏晏迟用力的咬着粉色的嘴唇,咬得唇色几乎了白,“小可,你就一点儿不留恋我吗?” 留恋啊,我留恋你,留恋妞妞,留恋这个美好的世界,甚至留恋恶魔楚焕东,可是我留恋又有什么用呢,生命不肯留恋我啊! 汪掌珠深深的叹了口气,“阿迟啊,我知道你是个好人,这些年來一直像哥哥一样照顾着我,我又怎么会不留恋你呢!即使我们今天分开了,以后依然会是亲人,这个世界最亲的人,你依然是妞妞的爸爸。” 苏晏迟忽然轻轻柔柔地笑了,头上晕黄的灯光照在他身上,让他的轮廓显出一种妖冶的美丽:“小可,别叹气,别为难,你的决定我都接受,其实我只是希望你幸福,希望自己可以带给你安逸的生活,我知道你和许一鸣青梅竹马,感情深厚,如果许一鸣能带给你幸福,我愿意祝福你们。” 汪掌珠鼻子酸,心中百转千回,柔肠寸断,她忍着心中的哽咽说:“阿迟,谢谢你,我也祝你和周先生幸福。” 苏晏迟把头转向一边,若有似无的笑了一下。 汪掌珠咬咬牙,决定今天一次性跟他把话说完,“你不擅长做生意,也别在这上面浪费时间了,舅舅不是有意接手咱家的公司吗,你不如将公司转给他,然后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吧!” 她想让苏晏迟尽快把公司转出去,苏晏迟在这个城市人单力薄,她怕自己死后,丧心病狂的楚焕东拿苏晏迟开刀。 “好。”苏晏迟听话的点头,然后坐到汪掌珠对面的沙上,有些黯然的说道:“这个公司是爸爸留下的心血,可是我实在沒有能力管理它,既然你也说让我把公司转出去,我明天就着手办这件事情,咱们离婚后,你是想要留些公司的股票还是留些资产?” “我什么都不要。”汪掌珠急忙摆手,“阿迟,这间公司是苏家的,我们当初结婚也是假的,所以即便离婚,我也不能和你分割任何财产。” “傻瓜,你是我妻子,离婚了当然要分你财产的。即便你嫁给了有钱有势的许一鸣,女人总是要要留点钱防身的,还有妞妞啊,我能让许家的人说,你带了个拖油瓶过去。” 汪掌珠觉得心头有个东西‘嘎巴’一声碎了,碎落的屑子扎进肉里,生痛生痛的,她沒想到看似单纯的苏晏迟会替她和妞妞想到这些。 “阿迟,谢谢你为我和妞妞想这些,但你的钱我还是不能要。” “如果你不要我就不签离婚协议。”苏晏迟赖皮的笑着。 “你怎么这样啊?”汪掌珠被他孩子气的样子弄的哭笑不得。 “我就这样,除非你不想离婚。” “我怕了你了。”汪掌珠无奈的摇头。 苏晏迟走了,汪掌珠一个在床上安静的坐了许久,世界上每天都在生悲剧,天灾人祸,动辄就有无数人死去,看着那些新闻报道也不过就是感叹一下人世无常,若能有恻隐之心的便已是个慈悲之人了。 现在这种事情生在自己身上,方能明白有多痛、多恸。 汪掌珠和苏晏迟不同于其他要离婚的夫妻,巴不得立刻一拍两散,他们两个人的感情是很好的,虽然谈妥了离婚的事情,彼此还是很留恋的,他们已经习惯了彼此在一起生活,共同的希望还能在一起多生活一段时间,于是商量等公司转出去以后再去办离婚手续。 虽然知道自己得了绝症,但在沒死之前,汪掌珠还是要照常到楚天集团上班的。 第二十一章 粗野的占有 周一的早晨汪掌珠來到楚天集团上班,现自己办公室和楚焕东办公室之间的那道暗门大开着,而楚焕东办公室里又多了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她以前见过,叫小幽,是在林雨柔之前的楚焕东的女秘书,后來林雨柔顶替了她,她就不知所踪了,沒想到今天会出现在这里。 楚焕东这个时间去开早会了,只有小幽一个人在他办公室里,认真的帮他整理着桌案,感觉出汪掌珠对她的注视,她转过头望过來,看着汪掌珠的目光很平和,一点情绪都沒有。 跟楚焕东身边其他女人相比,小幽长的很普通,是那种扔到人堆就再也找不到的普通,与那些精致美丽的女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楚焕东开会回來的很快,小幽见他进屋,轻声的打着招呼,“东哥,你回來了?” “嗯。”楚焕东心不在焉的答应着,几步奔到暗门处,侧头向汪掌珠这边看來。 汪掌珠也正好奇的往对面看,与楚焕东目光相接时,她也沒有躲避,放纵自己多看他两眼。 楚焕东在看见汪掌珠后,脸上紧绷的冷峻好像缓和一些,但随后有些厌弃的冷哼一声,随手把暗门关个严实,好似他疾奔到这里不是來看汪掌珠的,而是來防止她偷听关门的。 汪掌珠郁闷的撇撇嘴,有什么啊,还不让自己听,她稀罕听?虽然心里这样想着,她还是蹑手蹑脚的來到暗门处,小人的屏住呼吸,听着楚焕东和小幽的交谈。 他们两个人的声音都不太大,暗门又关的严实,只能听见他们低低的音频,至于具体说什么听不太清楚。 汪掌珠知道楚焕东耳聪目明,大气都不敢喘,感觉自己都要憋死了,正想悄然返回的时候,恰好听见楚焕东带着怒意微微提高点声音,“……一个活口都不要留,做的要干净……”声音从门缝间传來,听着格外的冷酷阴狠。 汪掌珠吓得身体一哆嗦,抬腿就小跑的回了自己办公的地方。 今天是周一,汪掌珠知道楚焕东一定很忙,果然,一个上午他都沒有过來骚扰自己,她抓紧时间将合资公司与im签署的所有合约从电脑里调了出來,在自己职权容许的范围内将不利于合资公司的地方做了修改。 汪掌珠正在紧张忙碌的修改着,忽然听见暗门一响,楚焕东走了进來,她吓得急忙将页面关闭,满面惊慌的看着楚焕东。 楚焕东的眼神犀利,一看她的样子就疑惑的盯着电脑,“你干什么呢?” “沒干什么。”汪掌珠急忙起身企图遮住电脑。 楚焕东越生疑,一想到汪掌珠有事情瞒着他,他就有种莫名的怒气和痛苦,他眯了眯眼睛,冷声说道:“是自己坦白,还是逼着我不理智!” “我沒干什么啊?只是在玩游戏。” “说谎。”楚焕东一伸手擒住汪掌珠的胳膊,把她往旁边一扯,汪掌珠另外一只手死扣着桌子,拼命做着反抗,她的手腕被楚焕东捏的生痛,几乎要把她疼哭了,“疼死了!” 楚焕东低头看见她手指上还缠着的纱布,如同猛然惊醒一样,急忙松开她的胳膊,但她的手腕处还是被他捏出红红的一片,汪掌珠皱眉揉着疼痛的手腕,愤怒的对着他嘶吼,“你干嘛这么霸道啊?什么事情都要管,我就算是你的契约情人,也总得有点私人的空间吧,还让不让人活了?” 楚焕东并不在乎她的呐喊,但他心疼她的那只手,这两天他就不住的在自责,真不该给张倩钱让她假装怀孕,看着汪掌珠受折腾,自己确实是得意了一小段时间,但这两天撕心裂肺的心疼惦记也真够人受的。 看着汪掌珠因为生气有些潮红的脸,气鼓鼓的小胸脯一起一伏,多少天隐忍的燥热又涌了上來,身体里如同有一团火焰,熊熊燃烧在胸口和腹部,灼得他难受。 从汪掌珠身上传來的独有香气如同迷魂的香料,带着一丝清甜和无尽的诱惑,成功的撩拨着他体内渴望,他伸手就把汪掌珠扯了过來,在汪掌珠的挣扎中强有力的将她打横抱起,往里面的休息室走去。 楚焕东毋庸置疑的霸气让汪掌珠气馁,想着如果这个就可以蒙混过关,粉饰太平,他愿意怎么肆意而为就都随他吧,反正自己已经來日无多了。 如此平静的汪掌珠比挣扎反抗的汪掌珠更刺激楚焕东,他有些兽.性大的直接去扯她的裤子,灼热的大掌一贴上他的肌肤,就沒有任何前戏,沒有任何准备的将欲.望迅推进。 沒什么防备的汪掌珠疼的大叫一声,楚焕东倒是笑了,“你叫吧,让外面的人听见才好!” 汪掌珠急忙闭上嘴,咬着嘴唇硬挨着他的粗野,楚焕东的激情熊熊燃烧,将多日來积攒的力气都爆出來,狠狠地爱着汪掌珠。 汪掌珠的身体被他撞击着,不听话的摆动,尤其他间隙猛力的那一下,会让她很疼,她无力摆脱,只能用手使劲的推着他的腰。 楚焕东被阻挠的有些不尽兴,喘息着退出來,汪掌珠心中一喜,可谁知他如同拎着破布娃娃般,轻轻巧巧的将她的身体翻转过來,打算从后面攻入。 汪掌珠一见他的动作就知道了他的意图,徒然紧张起來,连下面都跟着紧起來,楚焕东被她裹得都有些疼了,大手掐着她的细腰,沒好气的说,“放松点儿!” 他越是狠戾汪掌珠越是害怕,身体紧绷,惨着一张脸根本沒法舒展。 “这可是你自找的!”楚焕东实在忍不下去了,在束缚中横冲直撞,想要开辟出一条道路。 汪掌珠疼的脸色苍白,汗水一点一点的渗出來,楚焕东感觉到她痛的一阵阵的瑟.缩,这才终于慢了下來。 .泄过后,楚焕东看着瘫软在自己身下的小人还在低吟喘息,脸色潮红妩媚,他满足的搂紧她,想要小睡一会儿。 汪掌珠慢慢平复下來,开始清晰的感觉到楚焕东炙热的体温,还有他的鼻息一波又一波向她袭來,她只觉得难受厌恶,有些受不了的把身体往旁边挪去。 楚焕东睡意模糊中感觉身边的小人要溜走,大手一伸就重新把她捞回自己的怀里,汪掌珠深深吸口气,“我要去卫生间。” “是吗,那我陪你。”楚焕东的声音带笑,看意思已经清醒过來。 汪掌珠骑虎难下,正不知如何是好,楚焕东的手机响了起來,他恩啊的敷衍两句就挂了,然后到是迅坐起身,一边往卫生间走一边吩咐汪掌珠,“准备一下,跟我去出差。” “我不去。”汪掌珠下意识的立刻出言反对,她现在的日子已经不多了,她是真的不想离开妞妞,而她昨晚在浴室出现过一次晕倒,她怕万一在出差的路上出现什么状况,被楚焕东知道了自己的病情。 向來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楚焕东,被她这样干脆的拒绝有些恼了,转身又走了回來,薄唇里吐出的声音很是清冽,“你必须去。” 汪掌珠知道自己跟他來硬的不行,于是软下声音求饶,“这次我就不去了吧,妞妞……我女儿这几天不太舒服,每天都要我陪着才能睡着。” 楚焕东突然呵呵笑起來,调侃的说着:“我也需要你陪着才能睡着啊!” “你这么大的人跟她争什么啊?” “我也不喜欢有人跟我争。”楚焕东笑着俯下身,静静地看了汪掌珠几秒,似乎终于耐性耗尽了,下巴线条微微收紧,“唯一的办法就是把跟我争的人除掉。” “不要。”汪掌珠惊恐的瞪大眼睛,楚焕东刚刚的话里不带一丝感情,她相信如果妞妞真的妨碍到他,他真的会让妞妞消失。 汪掌珠一想到妞妞就想哭,她最爱的心头宝马上就要沒有妈妈了,沒有妈妈的孩子本來就够可怜的了,如果再受到楚焕东迫害……她用一种祈求的目光看着楚焕东,“焕东哥,我求你一件事,一直到死之前我只求你这一件事情,你不要为难我的女儿,无论以后生什么事情你都不要为难她,她只是个孩子,伤害她你会后悔的……” 如果楚焕东沒有林雨柔给他生下的儿子,如果楚焕东沒有张倩肚子里面的孩子,汪掌珠在自己都要死了的情况下,会告诉他妞妞的存在的,可是人家已经有儿子了,马上就要有女儿了,怎么会稀罕她的妞妞,与其把妞妞留给他,受那些后妈的气,还不如把妞妞托付给可以信赖的许一鸣。 可是如果楚焕东真的要痛下杀手,一意孤行,她也只能把孩子的事情告诉他。 汪掌珠眼含热泪的样子很是楚楚可怜,有一种让楚焕东忍不住疼惜的魔力,她嘴里轻轻叫出的焕东哥,一下子就能触动他的心弦,他咬了一下牙,冷漠的说着:“什么死不死的,说这些干什么?” “好,我不说死,我只求你不要伤害妞妞,我求你不要伤害她……”汪掌珠的眼泪终于忍不住的流下來,低低的哀求着。 第二十二章 别讲条件 楚焕东看着脸色惨白可怜兮兮的汪掌珠,眼里微微带出不易察觉的心疼,他伸手抚了抚她的脸颊,说:“我伤害你的孩子干什么,你以为我真的会跟一个三四岁的小丫头去一般见识啊!” 汪掌珠微微松了口气,再次问道:“我可以不去出差吗?” “汪掌珠,这次你必须跟我一起去,别再跟我讲条件,别再得寸进尺了啊!”楚焕东不悦的皱眉警告她。 楚焕东刚刚答应了不会伤害自己的女儿,汪掌珠不敢再去招惹她,无奈的问着:“我们去哪里出差?去多久?什么时候走?” “去市,你不是最喜欢江南水乡的小镇吗,我们这次可以路过那里,在那边大约停留四五天,明天上午的飞机。” 一听要去市汪掌珠心中一动,市有座很著名的山,是省级风景区,这时候山上已经全是雪了,可以滑雪的,山下还有座古镇,历史悠久,民风淳朴,被称为爱情的圣地,也是汪掌珠曾经想大学毕业就去旅游的地方,只是她根本沒有上过大学,更何谈毕业。 汪掌珠沒想到自己在临死之前还可以去一趟梦中的水乡,想着那悠长深远的小巷,以桥为家,街桥相连,满目所见,都是小桥流水人家,她心里久违的悸.动与憧憬又被勾了起來,她点了一下头,说:“好,我去。” 看着楚焕东离开了,汪掌珠急忙下床把电脑关了,身体极度疲惫的她,躺在床上只睡了半个小时,她强迫自己起床去幼儿园,她要将女儿接出來,带着她去所有她喜欢的地方,游乐场,动物园,肯德基。 一路上汪掌珠都小心的收好悲秋伤春的情绪,紧紧的拉着女儿的小手,如同一分钟都舍不得跟她分开,看着女儿在游乐园里欢快的蹦跳,汪掌珠心里充满了悲哀和难过,如果自己沒有生病,可以一直陪着女儿长大该多好! 在肯德基屋里,她和妞妞吃过东西后等苏晏迟來接他们,两人沒事的时候找到了好玩的东西,,用汪掌珠的手机玩起了自拍,母子的合影,单照,都存在手机上,玩的不亦乐乎。 妞妞玩到兴头上,一双肉呼呼的小手捧着汪掌珠的脸,吧唧一声亲了一口,“妈妈,你真好!” 汪掌珠笑了一下,眼里却带出了泪花,世界沒有哪个妈妈愿意和自己的孩子分开,只是她十八岁之前把所有好运都挥霍尽了,现在命运之神再不肯眷顾她。 苏晏迟來接她们母子回家,玩累的妞妞靠在妈妈的怀里就睡着了,睡着了她的小手还是一直抓着汪掌珠的手,其实汪掌珠更累,头晕晕沉沉的,但她强迫自己睁大眼睛,看着依偎在自己怀里的女儿,恨不得一眼都不眨,现在能看见女儿的每分每秒她都加倍珍惜。 苏晏迟一边开车,一边用余光不断的瞟着汪掌珠,这个善良又温柔的女人马上就不是自己的妻子了,他们之间连这样坦然相处的机会都不多了,他本想跟汪掌珠说点什么,可是看着汪掌珠盯着妞妞不错眼睛的样子,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沒有打扰她。 而汪掌珠只专注于妞妞,完全忽略掉了苏晏迟的视线,也忘了跟他谈自己要出差的事情。 回到家里,苏晏迟将西装外套脱下來包住妞妞,抱着她往别墅里面走,汪掌珠看着孩子的小腿露在外面,急忙拽了拽苏晏迟的衣服为孩子盖的更严实。 苏晏迟上了楼,习惯性的要把妞妞送回她的婴儿房,汪掌珠急忙小声说:“今晚让孩子跟我睡吧。” “好。”苏晏迟并不以为意,把妞妞放到汪掌珠的大床上。 汪掌珠快的洗漱一番就來到床上,动作轻巧的为妞妞脱了衣服,盖好被子,然后就傻坐在孩子的旁边,看着妞妞熟睡着的小脸。 她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抚摸着女儿额前的碎,鼻子,嘴巴,不知道这个孩子长大了会是什么模样,或许她那个时候早就把她这个妈妈忘记了,她想了一下,走下床拿过笔记本…… 汪掌珠忙了半宿,身体又极度疲惫,第二天早晨一睁眼睛已经日上三竿了,她侧头一看旁边的床铺空空的,吓的一下惊坐起來,大叫着:“妞妞,妞妞!” 苏晏迟笑着从外面转进來,“这都几点了,妞妞早就上学去了!” “啊。”汪掌珠舒了口气,随即想起一件事,急忙问道:“阿迟,现在几点了?” “九点半了。”苏晏迟轻轻松松的回答。 “啊!”汪掌珠尖叫一声,急忙从床上爬起來冲进卫生间,楚焕东说了今天坐十点二十的飞机走,自己现在这个样子注定迟到了,楚焕东非杀了她不可。 汪掌珠只是简单梳洗一下,什么行李都沒带就招呼着苏晏迟开车送她去机场,为了不耽误她的时间,苏晏迟一直沒追问她什么,直到车子开动了,汪掌珠才说:“我今天要出差,大概四五天后回來,你帮我多照顾一下妞妞。”她歉意的跟苏晏迟解释,一想到在这个时候离开女儿,她就心如刀绞。 “照顾孩子沒问題。”苏晏迟诧异的看着汪掌珠,知道汪掌珠赶时间,他的车子开得很快,但无奈现在是上班高峰期,车堵得厉害,“只是之前沒听说你要出差啊,怎么这么赶啊?” “啊……”汪掌珠抓抓头,“昨天老板就通知我了,被我给忘了。” “老板!楚焕东吗?”苏晏迟纯净的眼睛带着疑虑。 “对。但不止我们两个人出差,还有其他的同事。”汪掌珠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前两天刚跟苏晏迟义正言辞的提离婚,今天就跟暧昧不清的老板一起出差,无论是谁都会有些想法,以为她是为了楚焕东才跟苏晏迟离婚的。 苏晏迟转头对她和煦如春风般笑了一下,“我只是担心你的身体,感觉你这些日子很疲惫的样子。” “有吗?”汪掌珠有些惊慌,用手摸着脸,自己的脸确实很瘦,几乎沒有一点儿肉,她讪讪的解释,“这些日子工作压力太大,晚上总是失眠,所以看着不太好。” 苏晏迟被她紧张的样子逗笑了,笑容依然清澄,汪掌珠知道是自己过度紧张了,想了一下问道:“你跟舅舅谈公司的事情了吗?” “谈过了,舅舅同意接手。”苏晏迟神情郑重起來,“但舅舅一下子拿不出那么多的钱,我们除了得到一部分钱外,还得分一些公司的股票,也就是说公司盘出去以后,我们依然是公司的股东。” 汪掌珠知道事情也只能这样了,小股东也好过大老板,一旦自己死后楚焕东难,苏晏迟至少不用倾家破产一无所有。 他们急急忙忙赶到机场时,已经快十一点了,汪掌珠还沒等下车就看见张小鹏一脸焦急的等在机场门口,一看汪掌珠下车就恶狠狠的两步奔过來,“小姑奶奶,你想害死大伙吗?” “我……我睡过头了,所以迟到了。”自知理亏的汪掌珠喃喃的解释着。 “别在这里跟我装小学生了,里面那位都要杀人了!”张小鹏拉着汪掌珠大步往机场里面疾走,汪掌珠被他扯得狼狈的一路小跑。 他们进贵宾室的时候,楚焕东正在看报纸,见到了汪掌珠神色很平静,淡淡的扫了她一眼,就吩咐身边的人,“告诉机场,临时加的那个航班可以起飞了。” 汪掌珠知道自己摊上事了,摊上大事了,这样喜怒不形于色的楚焕东,比咆哮愤怒的他更可怕。 上了飞机汪掌珠才知道,他们原來所乘坐的那个航班已经飞走了,这个航班是im航空公司特意为楚焕东加的,偌大的机舱空空如也,尽管他们这次出行有二十几人,但在这里还是显得过于单薄了些。 楚焕东面无表情的坐到他的位置上,其他人都识趣的找了个离他们这位火山总裁远些的位置,汪掌珠也想找个旮旯躲一躲,但张小鹏沒好气的推了她两下,一直把她推到楚焕东眼前。 汪掌珠看着坐在靠边位置,看都不看她一眼的楚焕东,真想拔腿就逃,可是头等舱里二十多双眼睛盯着她,她实在沒有勇气演出那么矫情的戏码。 她万分不情愿的小声说:“请你让一让。” 楚焕东冷哼一下,微微向后收了一下腿,汪掌珠才吸气收腹的走了过去,坐到里面的位置上。 飞机升到云层,漂亮端庄的乘务长亲自为头等舱的董事长等人服务,可面对心情明显不佳的楚焕东,她的招牌式笑容慢慢有些挂不住了。 楚焕东一味沉默着,阴沉着脸对阵乘务长的笑意盈盈,他用淡漠的摇头拒绝水、食物,用紧皱的眉头拒绝打开电视、报纸杂志。 看着乘务长漂亮的脸蛋上隐现着委屈,不知道该如何讨好楚焕东,汪掌珠觉得是自己的行为殃及了池鱼,无奈的小声对楚焕东说:“别生气了,喝点水吧!” 楚焕东如同沒听见般,干脆闭目养神了。 汪掌珠这下火了,牛什么牛啊,我还不理你了呢,“麻烦让一下,我要去卫生间。” 楚焕东的胸脯明显的起伏了两下,但最后还是给汪掌珠让开了位置。 汪掌珠压根沒想去卫生间,而是去后面空旷的经济舱透气,她随便的找了位置将身体一蜷,躺下补觉,沒过两分钟,突然听见两个女人在后面不远处窃窃私语。 第二十三章 机震门 汪掌珠躺在座位上,听见两个女性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來,“……我都使出浑身解数了,可是他连笑都不笑下!” “你别担心了,据说他长年都不笑的。” “那你知道他不笑的时候有多令人毛骨悚然吗,我沒等往他身边走心里就开始打怵!” 汪掌珠这次听出來了,这个无比惊骇的声音是那个美丽的女乘务长,想着楚焕东被人称作毛骨悚然,她就想哈哈大笑,他堪比恐怖片里的大怪兽了! “但说实话,咱们的董事长是真帅气啊,媲美电影明星,不,他比电影明星还吸引人。”另一个女人突然出梦幻的叹息:“如果我能嫁给这样的男人多好,他是真正的高帅富啊!” 乘务长毫不留情地泼她冷水:“你停吧,沒见他身边坐着个女人吗,还有,他有妻子的,据说还有个当电影明星的情人,这明面上就有三个,背地里说不定有多少小三小四呢!” “那又怎么样,我看见他身边的那个女人了,又瘦又憔悴的样子,还沒我漂亮呢,她都能当上董事长的情人,我怎么不行!” “呵呵,人家一定是有独到之处,沒准床上的活好呢!” “哈哈哈,嗯,这个真说不准,你看董事长那体魄,一定在床上也是极其厉害的,那女的样子好像刚刚被人给强了,也许董事长就喜欢她这个半死半活的样呢,这样有满足感啊!” “现在的女人啊,为了钱什么事情都能做,什么都很豁出去!” …… 这几个空姐看着温顺端庄的样子,沒想到说出來的话如此龌龊犀利,字字句句都刺中汪掌珠的要害,若是在从前,她还是任性的大小姐,一定会冲出去好好教训这几个三八女人,或者跑到楚焕东那里告一状,可是现在这个冲动只在脑海里出现了一下,就又消失了,毕竟,谈论老板的私生活是员工的福利,而自己一个快死的人了,还跟她们计较什么。 汪掌珠大人不记小人过般闭上眼睛,想要睡一觉,可是这几个女人说的话如同一只爪子在撕扯着她的心,多悲哀啊,自己竟然被人看轻为最无耻最低贱的小蜜,其实也不怪人家这么看,自己确实是扮演着这样的角色! 她越想越酸楚,眼泪不由顺着眼角流了下來,哭了一会儿,疲惫至极的身体让她不知不觉的陷入沉睡中。 楚焕东从汪掌珠走后就开始看表,忍着气过了半个钟头,还不见汪掌珠回來,气的抬手把面前的水杯拂到地上,倒霉的水杯在厚厚的地毯上无声的转了几圈,最后归于静寂。 头等舱里一时间气压骤降,原本來低声说话的人都胆战心惊的闭上了嘴,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刚刚制造的噪音惹恼了楚焕东,张小鹏虽然沒有丁凌跃的机智,但跟着楚焕东这么多年了,多少是了解他的,看了一眼汪掌珠的空位子,连忙起身去往后面的卫生间走。 他就不明白了,这个小丫头怎么就这样不让人省心,去趟卫生间也能闹成这样大的动静,莫非飞机上的卫生间漏了,把她掉到下面去了! 真要掉到下面就好了,他们都跟着清静了!想想不对劲,如果这个小丫头再死一次,楚焕东恐怕真活不下去了! 张小鹏念念叨叨的往前走着,赫然看见躺在座椅上大睡的汪掌珠,他真有种冲动,想一脚踹醒她,这心该有多大了,楚焕东上午的气还沒消呢,她竟然又扯老虎胡须,然后躲到这里睡消停觉了! 气哼哼的张小鹏走了回來,趴在楚焕东耳边小声的说:“大小姐在后面的座椅上睡着了。” “她爱死哪去就死哪去!”楚焕东沒好气的说着。 他气呼呼的垂下眼睛盯着地面,半晌,微微叹了口气,撑着扶手站起來,动作有一丝迟缓,微微一滞之后加快脚步往后舱走去。 沒走出多远,楚焕东就现了蜷缩在椅子上睡着了的汪掌珠,座椅不算宽大,但瘦瘦小小的她躺在那里去并不显局促,她的眼睛微微有些肿,睫毛上还凝着水珠,苍白的唇还微微嘟着,一副惹人怜爱的模样。 心头燃烧的怒火无端地熄灭了,他的眼底倏忽闪过一丝隐忍的难过,他的小丫头怎么就是不肯乖乖听话,怎么非得把自己弄得如此落魄的模样! 听见动静的乘务长领着两个空姐跑过來,看着楚焕东微笑,齐叫着:“董事长。” 她们的董事长沒有看她们,沒有说话,只是不错眼睛的看着沉睡中的瘦小女孩,薄薄的嘴唇紧抿着,倒像是在忍受某种痛楚。 “她睡在这里,你们怎么沒给她盖条毯子!”楚焕东声音很低,可是三个人都感觉到惊涛骇浪般的怒气扑面而來。 乘务长声音颤抖的小声道歉,“对不起,是我工作失职了,对不起!” 楚焕东沒有说话,索性在旁边的座位上坐下,乘务长见了立刻聪明的跑回去,取了两条毯子要给汪掌珠盖上。 “你别动。”楚焕东低声呵斥,乘务长吓得手一抖,楚焕东起身利落的从她手里把毯子接过去,然后展开,小心细致的盖在汪掌珠身上,如同在呵护着他最宠爱的小婴孩。 三个女人目瞪口呆的看着动作温柔的楚焕东,她们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就是传说中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冷血总裁,竟然会对一个女人做出如此深情宠溺的事情。 楚焕东的动作很轻,汪掌珠还是在睡梦中惊醒了,迷迷糊糊的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楚焕东,随后又看见他身后的三个八卦女人,冷冷的哼了一声,小孩子闹别扭一般把毯子往身上拉了拉,闭上眼睛继续大睡。 楚焕东的表情一时间在明亮柔和与阴沉郁闷中转换,像极了他的心急叵测、变幻无常,三个空姐感觉出他的怒气外露,都颤抖着腿,悄悄的往后退去。 这趟旅途的行程不算长,飞机着地的震荡让汪掌珠醒了过來,同一个姿势睡得久了,她的一条腿有些麻,她嘶呵的挪动了一下腿,坐在她对面的楚焕东面无表情的说着,“要不要我抱你下去!” “不敢劳您大驾!”如果他把自己抱下去,那些空姐不得说她是因为在飞机上跟老板搞‘机震’,所以累的虚脱了,自己都不能行走了!到时候整个im再來个‘机震门’! 楚焕东的愤怒被汪掌珠的冷淡疏离重新唤醒,他只看到了她的可怜,几乎忘记了她的可恶,他冷冷的睨了她一眼,站起身头也不回的向前走去。 对方公司早已派车來接他们,车子停在机场外的贵宾通道上,对方的总经理带着几个要员还有两位漂亮的女秘书在出口处恭候。 他们一行人先去了酒店,然后对方安排了晚宴为他们接风,汪掌珠极不甘愿又仿佛很是疲惫的样子,让楚焕东看不下去了,“你别去晚宴了,丢人现眼,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都有损公司的形象,看见你人家还以为我们公司要倒闭了,你先回客房吧,让服务生把饭菜给你送去。”然后自己带着随行的下属和保镖去了上了车子。 汪掌珠已经习惯了楚焕东冷嘲热讽,看看那绝尘而去的车子,再看看身后的两个保镖,反倒高兴了,哼着小曲进了电梯。 对方公司沒想到楚焕东这样重量级的人物会亲自过來,激动的在本市最上档次的酒店以最高规格來宴请这位年轻的贵客。 这么多年,楚焕东早厌倦了这种场合,虚伪的笑容,圆滑的对话,以彼此利用为基础,无论饭菜怎么好吃都吃不上两口,碰见豪爽的还能大杯痛饮,而江南这一带流行小杯浅酌,沒一会儿,他就有些腻了。 趁着席间有人说话,他拿出手机给汪掌珠短信,“在干什么?吃饭了吗?”他平时几乎沒有短信的习惯,但今天心里惦记着汪掌珠,又不好刚入席就出去打电话,只得给她了条短信。 结果等了三四分钟也沒回信,又过了四五分钟,还是沒动静,他有些焦躁的又了一条短信,“你干什么呢?” 过了五分钟,他的手机依然沒有接到任何回复。 楚焕东捏着电话的手指略微一紧,对方的经理笑着开口问他:“楚总,咱们的事情用两天就可以处理完了,不知道你的时间空闲吗,如果有闲暇时间,可以到周边玩玩,这个季节正是好时候,山顶是冬天可以滑雪,山下是秋天,可以游河。” “好啊,那就麻烦你帮忙安排一下,我们需要两个经验丰富的导游。”楚焕东点头答应着,想着汪掌珠的可恶,他真想推了对方热情的建议,让她白來一趟。 气归气,楚焕东终究放心不下汪掌珠,找借口到外面给汪掌珠打了个电话,打了几遍都是无人接听,他真是有些急了,打电话给保镖,忍着火气问道:“汪小姐呢,去哪里了?” “汪小姐?沒去哪里啊,回來后叫了餐点,吃过就就沒见她出來。” 楚焕东放下电话,微微的松了口气,往包厢里走了几步,忽然想起飞机上汪掌珠苍白憔悴的脸,一种莫名的不安涌上心头。 第二十四章 泄火 楚焕东被自己这个想法弄的胆战心惊,连招呼都沒打就跑出餐厅,坐上门前的计程车就往酒店赶,这个时候马路上的车子并不多,司机的车已经开到够快的了,可他还是着急,后背都急得出了一层细汗,“师傅,你快点开,越快越好!”后來干脆从钱夹里把所有现金都拿出來,“我干时间,你把车來给我开,这些钱都是你的了!” 司机看着楚焕东手里的一沓钱,再看他凛然的气势,乖乖的把驾驶位让给了他。 楚焕东一下出租车,再也顾不得风度气质,在别人惊讶的目光里,一路跑着冲进电梯,站在汪掌珠门口的两个保镖看着气喘吁吁的楚焕东,动了动,沒敢说话。 楚焕东用力的敲着汪掌珠的房门。 这次倒是沒用多长时间,微开的房门后探出一颗丝凌乱还在滴水的脑袋,有些愤怒的瞪视着楚焕东,“干嘛这么用力的敲门啊!着火了!” “进去说话。”看着完好无损的汪掌珠,楚焕东惊恐的忧急一扫而空,随之而來的是羞恼的愤怒,他往里走一边吼着:“我打电话你沒听见吗?” “我在洗澡呢!”汪掌珠一脸无辜的看着他。 楚焕东看着汪掌珠确实穿着一条棉布睡裙,小脸因为热气的蒸腾有些潮红,泛着淡粉光泽的唇微微嘟着,头上还带着水珠,整个人如同带着露珠的花瓣,他微微收了些怒气,目光下移,有股热气又迅的窜上小腹。 汪掌珠的睡裙刚刚过臀,露出光洁细腻的大腿,还光着双脚,她的脚很小,皮肤又白,真真是洁白如玉,盈润如瓷,楚焕东的焦躁再次浮起,不知道是跟自己生气,还是跟汪掌珠生气,咬牙切齿的说着:“你这副模样就给我开门去了,万一门外是别的男人怎么办?” “怎么会呢?你不是派了两个门神在门口吗!”汪掌珠如同看白痴一样看着楚焕东。 楚焕东觉得自己这一路上的行为言语真的如同白痴一样,气恼的用力将领带扯下來,一边往卫生间走,一边厌恶的说道:“还站在这干什么?还不去把头吹干,然后到床上躺着!” “莫名其妙!”汪掌珠嘟囔着往套间里面走去,明明是他猛劲敲门让自己出來开门的吗,虽然心中不满,她还是依言吹干了头,爬到床上。 汪掌珠现在的身体很不好,一天折腾下來真的累极了,现在对她來说,床铺的诱惑比什么诱惑都多,如同永远都睡不够一样,脑袋一挨到枕头上,连妞妞都沒來得及想,眼睛就闭上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她被抵在身后的炙热坚硬弄醒,随即感觉到楚焕东的大手在她的腰际轻轻摩挲,汪掌珠刚刚睡醒有点低血糖,头有些晕,不想吭声,扭动着身体想摆脱身后的硬物。 身后的人一现她的微动,反而兴奋起來,手臂立刻嚣张大胆的握住她的胸,下面也用力的向前一挺,顶的她肉都疼,她沒好气的嚷着:“干嘛啊!大半夜的不睡觉?” 楚焕东一径迈头咬着她的后颈,肩膀,暗哑的说着:“我睡不着,你怎么还睡啊,在飞机上不是已经睡过了吗?” 睡得正香的时候被吵醒,实在算不上愉快的事,汪掌珠懒得再跟他说话,只是左右躲闪着,楚焕东好像有些忍得不耐烦了,一把将他按到身下,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脸上,马上就要拉弓射箭。 汪掌珠实在太累了,她如同要哭了般,“楚焕东你是不人啊,就算我是你的契约情人,不睡白不睡,你也不能这样糟.蹋人吧!我求你了,你今晚就饶了我吧,我真的快被你折腾死了!” 她的这句话好像真的冲撞到了楚焕东,他一下从她身上翻坐下來,汪掌珠知道楚焕东动怒了,胆怯的沒敢睁开眼睛,所以看不见楚焕东几乎气极白的脸孔。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雨來,雨声嘀嗒作响,楚焕东的呼吸沉重,其实他知道汪掌珠有可能是真累了,这个时候他不应该跟她计较,可是当他听见她说自己糟.蹋她,心头仍是狠狠一震,像是被某种锋利的武器刺中,出离的愤怒和悲哀迅涌上來。 楚焕东走了,门“哐当”一声被他关上,过了许久屋里依然回音环绕,汪掌珠被震的脑袋都嗡嗡的响,睁开眼睛四处看看,抬手扯过柔软而温暖的薄被,阖眼又睡了过去。 汪掌珠一觉睡到大天亮,吃早餐的时候保镖告诉她,楚总让你在宾馆好好养着,他去开会,两天后回來。 哈哈,不就是因为自己昨晚表现不好想关自己的紧闭吗,也罢,自己就趁着这两天好好休息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楚焕东的授意,酒店给汪掌珠配备了高档的补品,煲了滋补的靓汤,每日三餐的饭菜也都是荤素搭配,营养丰盛。 楚焕东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两天沒有露面,汪掌珠这两天也就干脆窝在酒店里养病了。 第三天早晨,汪掌珠一睁开眼睛,就被入目的明媚阳光刺激到了,急忙又把眼睛闭上,她明明记得自己昨天临睡前把窗帘拉上了,再次小心的睁开眼睛,一侧头,便看见了坐在一边沙上抽烟的楚焕东。 就只有这样阴毒的人才会想出这样的损招,汪掌珠绷着小脸坐起身,楚焕东抬头看了她一眼,继续抽烟,好像在等她,过了一会见她还是不动,不耐烦的用力按灭了烟头,“你想不想出去玩了,如果想就动作快点,我在楼下车里等你,只给你半个小时的时间。”说完站起身大步走了出去。 汪掌珠一见楚焕东走了,再也不在床上装淡定了,虽然她得了绝症,但她还沒死呢,在酒店里关了两天她也呆腻了,再说了,梦寐以求的地方就在眼前,她怎么可以错过呢! 坐进车里汪掌珠才现,一个楚天集团的同事都不在,车上除了几个保镖还有一个导游。 去往景区的路上楚焕东脸一直阴沉着,汪掌珠聚精会神的望着车窗外不断倒退的风景,他不说话她才不去招惹他呢,不知道哪句话不对碰到地雷上,忽然引爆就糟糕了。 楚焕东坐在那里,毛病多了起來,一会嫌车开的太快了,一会嫌音响吵得人头疼,看见汪掌珠拉开车窗上装饰用的窗帘,他又说光线太亮了,晃他眼睛了。 大哥啊,那车玻璃原本就贴膜了,即使沒有这窗帘,阳光也进不來! 但这话汪掌珠不敢说,她知道楚焕东这一路上都憋着火呢,而这火就是冲着自己來的,她才不做引火烧身的事情呢! 他们到时,其他同事已经乘坐着另外一辆车早到了,每个人都背着个背包,里面装着到山上可以添加的棉衣。 这些人见到穿着一身休闲装來的总裁都兴奋起來,张小鹏张罗着,“咱们分组比赛爬山啊?” 楚焕东看着二十多双殷殷期盼的眼睛,沒办法再装深沉,随和的笑笑,“好啊,意见是你提的,就由你來分组吧!” 在酒店里休息了两天,汪掌珠的精神好了很多,看着巍峨的高山,还有那山顶皑皑的白雪,心生向往,她踌躇满志的大声说:“我坐缆车上山。” 张小鹏率先哈哈大笑起來,“有你那么孬的吗,你看看旁边,连小朋友都是自己爬到山上的,那缆车是下山的时候坐的。” 汪掌珠被他抢白的有些不好意思,依然厚着脸皮说:“我体质不好,分到哪组拖哪组的后退,我还是坐缆车上山吧,我到山顶等着给你们接风!”她知道自己得的什么病,她怕爬到半路体力不支晕过去,那可就出大事了! “这好办啊,把你和楚总分到一组,你拖着楚总的后腿,这样我们先到的一组不就有奖品拿了吗!”张小鹏知道楚焕东在和汪掌珠闹别扭,故意给他们两个创造机会。 周围的人看着张小鹏挤眉弄眼的样子,都知道他是楚焕东的心腹,再看看楚焕东脸上微微带笑,立刻纷纷出言响应。 楚焕东倒是大方又有担当,豪爽的说着:“我自己家的人我自己经管着,绝对不拖你们的后腿。” 众人听了哄笑起來,汪掌珠红着脸沒被气死,这个人脑袋进水了吧,有这样明目张胆跟着下属说情人是自己家人的总裁吗! 最后分组完毕,张小鹏和那些员工一组,楚焕东带着几个保镖和汪掌珠一组,张小鹏他们走山路,楚焕东带着汪掌珠等人走石阶,山路不太好走,不过是近道,石阶好走但远一些。 秋天的山林被落叶染成了金红色,溪水却依旧碧清透彻,汪掌珠好久沒有在户外行走了,感觉很是兴奋。 一路上,楚焕东还是不说话,汪掌珠也不搭理他,楚焕东的步子本來就大,又好似跟谁赌气一样走得飞快,那几个保镖以为总裁要争第一,都争强好胜的紧跟在楚焕东身后飞奔上山。 汪掌珠哪里是他们的对手,紧跟在他们后面,累的呼吸都有些困难,她知道自己有可能不行了,急忙伸手扶住路边的小树,只觉得眼前一阵金星乱冒。 第二十五章 濒临死亡 山上的空气很好,秋风带着特有的爽朗气息,不冷不热的吹着,这样的天气很适合爬山,楚焕东最初是跟汪掌珠闹着脾气才赌气快步登山的,再后來感觉活动开了,理顺下來,越走越來劲,到后來几乎是大步跑了起來。 跟着他的几个保镖身体素质都是极其的好,又都处于年轻好胜的年纪,也都快步跑了起來。 这个石阶是属于之字形状的,他们几个人迈开大步,不一会就爬到了半山腰,楚焕东感觉有些口渴要喝水的时候,猛然想起身后的汪掌珠。 他迅回头寻找,今天來爬山的人虽然不算多,但后面稀稀落落的人群里,根本沒有穿着粉色运动服的汪掌珠,楚焕东心里一惊,快的轻点身边的几个保镖,六个人,都跟着他过來,汪掌珠身边一个人都沒有了! 郁闷生气的楚焕东來不及教训几个保镖, 一步三四个台阶的往山下快的跑跳着,他原來以为汪掌珠只是力气不如他们走的慢,被自己落下了,可是他几乎一直跑到山下,还是沒有看见汪掌珠的踪影! 这个小丫头跑到哪里去了,莫非她是跟他生气,自己跑回宾馆了?或者干脆躲气來了? 楚焕东一时间又急又气,掏出电话打给汪掌珠,电话那边沒人接听,重复拨了三四次,毫无例外是悠长的等待音,楚焕东的耐性被耗尽了。 汪掌珠竟然敢又不接他的电话! 在这个陌生的城市,在这四处都是林子的大山上,她究竟干什么去了? 楚焕东心里熊熊烧着一把火,恨不得将汪掌珠立刻从哪里揪出來,一把掐死才好,可无论怎么咬牙切齿的恨她,也要先找到她啊! 他心急如焚的指挥着几个保镖迅寻人,自己也再次向台阶上走去,逢人就打听,见人就问,“有沒有看见一个身穿粉色运动装,梳着马尾辫的女孩……” 时近中午,天气变的干燥而闷热起來,秋风吹落树上几片橙黄的叶子,在楚焕东脚边打着旋,他们几个保镖都是经历过大事的人,曾经都随在楚焕东身边在南部危险的三角区战斗过的,楚焕东直觉这样的小山林难不到他们,果然,不一会儿一个保镖就给他打來了电话,他在台阶一侧的山涧边,找到了汪掌珠。 楚焕东怒气冲冲的向那个方向疾走,汗水从他的额角滑落到脸颊,他的一双眼睛里火光跳动,远远的看见汪掌珠坐在山涧旁边的石头上眺望远方的风景,那悠闲的背影,差点沒把他气抽了! 这里是个小小的山坳,风景确实很美,群山环绕,红叶成阵,清澈的河水可以看见下面五颜六色的鹅卵石,但楚焕东现在已经沒有心情看这些了,他几步奔过來,出声吼着:“你在这荒郊野岭的地方还什么大小姐脾气?任性的一走了之?有沒有一点儿起码的公德心?你知道有多少人在找你?以为你还是从前为所欲为的大小姐呢……” 汪掌珠转头愣愣的看着咆哮的楚焕东,他的眼神冷若冰霜,脸色阴沉得无以复加,她听着他的话有些委屈,她知道自己早就不是什么大小姐了,她不是故意任性脾气才跑到这里的! 狂怒的楚焕东慢慢的闭了嘴,他现汪掌珠一张脸孔惨白,浓密的睫毛轻轻颤动得如同风中蝴蝶脆弱的翅膀毫无血色的唇角白的有些青,头湿漉漉的,运动服前襟上大片水浸,还带着几滴明显的血迹。 他似乎被这突如其來的景象给吓到了,上前两步紧张的问道:“你到底怎么了?生什么事情了?” 汪掌珠迎着阳光看着楚焕东,他长得真好看,眉目俊朗,英气逼人,身材挺拔,不管是穿西装还是穿着现在的休闲装,都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魅力,就连电视上的男模都比不上他。 也许她在不久前还很恨她,可是就在刚刚,她无限的接近死亡,才真正的意识到,自己真的要离开这个世界了,真的要离开所有的人了。 她舍不得离开这个世界,也舍不下眼前这个曾经深深爱恋过的男人。 她不想再跟他吵了,也不想再闹了,他们的來日不多了! 汪掌珠的目光变得柔和异常,盯着楚焕东轻轻的说着:“我刚刚走路时不小心摔了一下,鼻子碰出血了,然后就來到这里洗脸。” 楚焕东锐利的双眼快的打量了一下汪掌珠,见她的裤子上确实有泥土的痕迹,他的愤怒早就消失了,只剩下心疼和自责,自己为什么要同她赌气,走那么快干嘛啊? 他郁闷的吸了口气,依然装成冷心冷面的样子:“那你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对了,你刚刚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我在洗手的时候,不小心将电话掉到河里了。” 楚焕东疑惑的看着那条清澈见底不算湍急的小溪,手机掉到这里,很明显一伸手就可以捞出來啊! 汪掌珠沒办法跟他讲述刚刚情势的凶险,她现在已经下定决心不把自己生病的事情告诉任何人,她刚刚深深体会到那种濒临死亡的沉痛与绝望,那种煎熬的心力憔悴,她不能把别人拖到这种生活里來。 “那个手机也不值什么钱,我就沒捞它。” 这句话楚焕东还是信的,汪掌珠自小是养尊处优的大小姐,汪达成对她又是宠爱至极,她生活的奢靡是别人无法想象的。 这时,旁边保镖的电话响了起來,他看來电是张小鹏,接了起來,张小鹏嚣张的声音立即传了出來,“你们现在到哪里了?告诉你们,到哪里都沒有了,哈哈哈,我们已经登到山顶了,你叫楚总准备好人民币,等着给我们奖品吧!” 楚焕东冷冷的瞥了那电话一眼,沉声吩咐那个保镖,“你告诉张小鹏,让他带着人玩吧,注意安全,我们不上山了。” 汪掌珠自然知道是因为自己影响了大家的行程,歉意的说:“你们去玩吧,我坐在这里等你们。” “在这里吹什么风啊?我们回去。”楚焕东的声音平淡,但语气坚定。 汪掌珠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轮回,此时连迈步的力气都沒有,她原來打算楚焕东他们去爬山,自己在这里休息一下,现在见楚焕东这样执意要返程,她想了想,突然柔声叫着:“哥,我累了,你背我下山吧!” 楚焕东被许久未听到过的娇柔声音弄的心神一荡,此时的汪掌珠看起來是那样的柔弱虚软,楚楚可怜,让他恨不得立刻把她抱进怀里,好好的疼惜。 他想都沒想的就走过來,蹲在汪掌珠的面前。 “哥,你真好!”汪掌珠的眼睛笑的如成一个月牙的弧度,里面却有哀伤的内容。 在不久后的日子里,楚焕东才明白过來,她是带着怎样的一种心情跟她提出这样的要求,就算他用尽生命去弥补也再换不來她的一声轻唤。 楚焕东的肩膀依然宽阔温暖,汪掌珠眼里的水痕偷偷的落在他的衣服上。 她刚刚一阵眩晕后,跌坐在地,接着鼻子就毫无预兆的开始流血,她连忙从包里翻出纸巾堵住鼻孔,记得上山时路过一条山涧,就脚步踉跄的寻了过去,刚蹲到山涧边打算捧水洗脸,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万幸的是她只是头浸到山涧的边缘,过了半晌,冰冷的山水让她清醒过來,而鼻血在冷水的冲洗下,也渐渐的止住了,但异样的刺痛感从鼻腔蔓延开來,她的头和胸口都剧烈地疼痛着。 过了好半晌,她才浑身虚软的几乎是用爬的,勉力坐到旁边的大石头上,她不想如同挺尸般躺在这里的自己吓到过往行人。 疲惫的汪掌珠趴在楚焕东背上,几乎马上就要陷入昏睡里,可是她不断的咬着自己的嘴唇,让自己处于清醒状态,因为这样共他同行的路,今生恐怕只有这一次了。 楚焕东背着汪掌珠,一路走过不知道吸引了多少女性偷窥的目光,汪掌珠伏在他的背上满眼的骄傲,楚焕东现在之于她意义已经完全不同了。 她侧头看着楚焕东额头上覆着薄薄的细汗,伸手替他擦拭着,嬉笑道:“哥,有好多女孩看你呢!我哥哥真的帅的无人能及!” “别捣乱!”楚焕东以为汪掌珠又在戏耍他。 汪掌珠把头贴在楚焕东宽厚的肩膀上,阳光热辣辣的照着她,可她还是觉得有些冷,一段时间后,她把头埋进楚焕东的后背,轻声的说:“哥,我知道你和林雨柔在一起不开心,跟张倩也不开心,其实这个世界上好女孩有千千万万,你离开她们吧,找个你爱的也爱你的好姑娘,跟她好好的过日子……”她越说声音越低微。 她死后,不知道楚焕东会不会想她,会不会伤心,如果是那样,她应该把妞妞的存在告诉他,有孩子陪他,他就不会太寂寞了。 但随后她又觉得自己可笑,现在的楚焕东意气风,身边繁华似锦,这世界上谁会为了谁在原地停留一辈子! 第二十六章 上瘾的毒药 尽管汪掌珠一再坚持,提醒自己不能睡过去,可是在楚焕东背着她走到他们的车前时,她还是睡着了。 楚焕东背着她小心的上车,轻轻的把她放到车位上,熟练的换手,坐下,让她的身体舒服的靠在他的怀里。 受了一场惊吓,又流了些鼻血,想必她已经筋疲力尽了吧! 楚焕东侧头怜惜的看着汪掌珠,她睡着的样子十分安静,丝随意地贴在额前和脸颊上,脸上的淡妆都被水洗掉了,也不知道是太阳晒得,还是身体恢复正常了,她脸上那吓人的苍白不见了,只是皮肤白得有些透明,浓密卷翘的睫毛覆下來,在眼下形成一片淡淡的阴影。 他看了她一会儿,忍不住伸手抚上她的脸,他的动作很轻,充满了珍惜的意味,她的脸微微有点凉,嫩得像剥了皮的鸡蛋,他的手贴在她的脸上,一时间竟舍不得移开。 十八岁的汪掌珠,那个有着娇憨笑容活泼可爱的汪掌珠,那个总喜欢跟在他身后,如同一条小尾巴似的汪掌珠,那个有些任性但却不跋扈的汪掌珠…… 每一个从前的影子都出现在楚焕东面前,也许是受了刚刚汪掌珠的影响,他心中不合时宜的出现了悲春伤秋的情绪,明明都已经过去那么久,明明早就应该忘了,可他却又统统重新想了起來,并且忽然迫切的想让那样的美好再次出现在自己的生命里。 汪掌珠醒來时,现自己躺在柔软舒适的大床上,转头看看外面已经暮色沉沉,沒想到自己睡了这么长时间。 “你醒了!”听见她醒來的动静,坐在她旁边倚着床头摆弄笔记本的楚焕东探过身体,她看着楚焕东微微低垂的脸,他的表情竟然如同多年前一样温和柔软。 汪掌珠以为自己睡昏了头,用力的眨眨眼就,见楚焕东温柔的笑脸在自己面前慢慢的放大,“别睡了,起床吃点东西,我叫下面的餐厅给你煲了你最喜欢的菌汤,想喝吗?” 楚焕东的声音,笑容,打从她认识他的那天起,就对她有一种神奇的治愈作用,汪掌珠感觉身轻体健,如同从來沒有生过病一样。 “想喝。”她乖乖的对他点头,长久以來,他们一直处于剑拔弩张、硝烟弥漫的境地,可他今天对她又表现出鹣鲽情深的模样,眼睛里甚至还流露出当年看着她的神色,她当然要收起浑身的刺,完成这最后的演出。 这样乖巧的汪掌珠,眉眼低垂的样子让楚焕东微微恍惚,立刻勾起了某些久远的记忆,竟让向來很有定力的他开始难以自持的欣喜,莫非汪掌珠真的跟他心意相通,也想和他重拾旧欢。 这么长时间一直努力实现的梦想因为汪掌珠难得的配合,好像立刻就要实现了,楚焕东兴奋的照料汪掌珠起床,看着她把汤喝下,想着她睡了一下午,张罗着带她去下面的餐厅看节目,吃饭。 汪掌珠顺从的同楚焕东一起出了门,走进电梯,两个都有些微微的局促,沉默的并肩而立,随着电梯下降,电梯“叮”的一声停下,门打开,一下子涌进一群人,还沒等汪掌珠动,楚焕东已经迅的伸出手,极为强势的把她护进怀里。 这些人大概都是酒店里的住客,封闭的空间瞬间狭窄了不少,汪掌珠干脆把头靠在楚焕东胸前,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楚焕东大手明显又用力的往怀里收了收。 出了电梯,楚焕东拉着汪掌珠的手就再也沒放开。 两人去了可以看表现的餐厅,坐在二层最佳视觉的包厢里,包厢被巧妙的设计着,既私密又开阔,从这里可以看见下面舞台上的表演,精致可口的菜肴更是被晶莹剔透的吊灯烘托得仿佛一件件艺术品。 楚焕东叫了酒,本來沒想让汪掌珠喝,但看汪掌珠自行到了一杯,他也沒阻止。 楼下的节目很精彩,又是唱歌又是跳舞,时不时的还和各个包厢里的宾客互动,欢快又有情调,汪掌珠看着这一切,笑盈盈的面容下掩盖了很多的情绪。 也许是身体虚弱的原因,只喝了一杯酒,汪掌珠感觉自己就晕了,楚焕东敏感的看出了她的不适,半扶半抱着她回房间。 汪掌珠如一只慵懒小猫靠在楚焕东怀里,撒娇般说道:“哥,你看到台上那些小姑娘了,青春靓丽有很多,你一定要找个好人陪着你才行。” 楚焕东把她抱到床上,十分认真的说着:“她们都沒有你合适。”他天经地义的模样,深情款款的眼神,令汪掌珠更加的意乱情迷。 她知道,这个男人只要他愿意,随便一句话就都能让大多数的女性心甘情愿地沉醉其中。 楚焕东凝望着汪掌珠的脸,双颊酡红,红唇微启,脸上脂粉未施,肌肤白皙细腻,呼吸里带着甜甜的味道,令他心旌动摇。 向來如此,这个小丫头在他面前什么都不用做,就能将他牢牢捆绑住,无形的绳索越缚越紧,他却甘心束手就擒。 鬼迷心窍。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知道自己对汪掌珠是真的鬼迷了心窍。 楚焕东低头吻向汪掌珠,软软的暖暖的感觉如同在汪掌珠心上融化,她伸出手,不是去推他,而是反手抱紧他。 从前的别离,都是下一次重聚的序幕,可是她这次离开,就是永远的诀别,即使有來生,等楚焕东下到黄泉时,她也早不知道魂归何处了,楚焕东,我们的缘分已经尽了! “焕东哥!”她的声音越娇嗔,柔软得仿佛能掐出水滴來,她的身体仿佛盛载着最盛大的热情迎接着楚焕东。 感觉到汪掌珠的配合,楚焕东的身体里无法言语的狂喜暴走游动,每一个细胞都呐喊着,让他恨不能将汪掌珠揉碎到自己的身体里,从此之后,血肉相连再也不会分开。 纯正的阳刚气息随着律动澎湃着呼啸着压向她,汪掌珠除了承受沒做任何抵挡,不知道什么,她忽然很想哭,难过中还夹杂着点开心。 汪掌珠如同让楚焕东上瘾的毒药,他忘记一切般急切的要着她,一次又一次,却如同怎么也要不够一样,放肆的享受着这种心神合一的美妙欢愉…… 即使结束了,他依然不愿意撤出來,紧紧的抱着汪掌珠的身体,回味着肌肤相贴的幸福感觉,此时,是那么的圆满! 被折腾的沒有一丝力气的汪掌珠沉沉的睡了过去,她做了一个梦,梦见周围繁华盛开,美轮美奂,明媚的阳光下站着一个美丽的少妇,在逗弄着一个小女孩玩耍,汪掌珠被以吸引着一步步的走过去,忽然,小女孩不见了,那个少妇转头对她嫣然一笑,“掌珠!” “妈妈,是你吗?” 梦里的汪掌珠仿佛心里一瞬间充满悲伤,忽然明白了要生什么事情一般,她想往后退,却着了魔中了邪,连一动都不能动,妈妈对她和蔼的笑着,“掌珠,你要來找妈妈了吗?” 汪掌珠在满脸泪水中惊醒,看着身边还在沉沉睡着的楚焕东,不由悲从中來,眼泪蜂拥而出。 第二天早晨起來,汪掌珠对楚焕东说想回去了,楚焕东有些惊讶的看着她,“你不想去坐船看桥了,那不是你的梦想吗?” “下次有机会的吧,我这两天有些累了。”汪掌珠现在最想见的就是妞妞,她知道自己日子不多了,她要多陪陪女儿,还要为她安排好后路,还要跟苏晏迟办理离婚手续,她还有很多的事情需要做。 楚焕东此时已经对汪掌珠重新生出千依百顺的心,也不强迫她,揉揉她的脑袋,“好,我这就叫人去订机票。” 一路上汪掌珠都闭着眼睛半真半假的睡觉,她昨晚的温柔只是想给人生的最好时光留个美好的过程,但从楚焕东深情无限望着自己的眼神里,可以看出他又是升了绮念。 他可以无限制的遐想憧憬下去,但她必须悬崖勒马,这样的温柔,她要不起,也还不起,昨晚误导了楚焕东是她的过错,但今天她不能再继续下去! 汪掌珠一路上都处于昏睡状态,楚焕东很体贴的开车把她送到苏家别墅前,睁开眼睛的汪掌珠对他说了声再见就要下车,被喜悦冲昏头脑的楚焕东这才意识到汪掌珠一路上对他的态度有伪装的成分。 他一伸胳膊揽过汪掌珠,不由分说地在她的唇上吻了一下,有些不悦的问道:“怎么了?昨晚不还好好的吗?” 他的力气太大,动作也快,汪掌珠被亲的有些愣神,反应过來之后不禁又羞又囧,她不想在这个时候再跟楚焕东扯破脸,假意向外面张望,希望有人经过可以让楚焕东放开她。 不看还好,一看之下她不由大吃一惊,只见苏晏迟领着妞妞从别墅里走出來,一步步接近他们这个方向。 “楚焕东,快点放开我!”汪掌珠惊慌失措的挣扎着。 楚焕东脸色一变,“怎么,看见你丈夫了,就变成贞洁烈妇了,就不叫我哥哥了!”他说完,可恶的大手一下子从汪掌珠的领口伸进她的衣服里面。 第二十七章 楚总的天真 汪掌珠看着越走越近的苏晏楚和妞妞,愤怒的跟楚焕东撕扯着,“你干什么?快放手?” “你干什么?”楚焕东看起來比她还愤怒,还激动,低头看着她,非常不满地皱着眉头:“昨天还跟我哥哥长,哥哥短的,今天就翻脸无情了? 你是在耍我,对不对?” 汪掌珠慌乱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侧头看见苏晏迟和妞妞离自己的位置不到三米远,车窗虽然是加膜的,外面的他们看不见里面的他们,但是当着自己女儿和丈夫的面…… 无尽的羞耻感涌了上來,她对着楚焕东又是掐,又是挠,如同小兽一般低吼着:“无耻,你快点把手拿出來,别让我恨你!流氓!” 一句话把楚焕东从还未成型的美好天堂打落地狱,他把手从汪掌珠怀里撤了回來,嘴角微微沉下,眼睛定定的看着车窗外经过的一大一小,“怎么,看见他们我就是成流氓了?你觉得我们这样很见不得人吗?” 汪掌珠看着他眼睛里隐现的凶光,心中一悸,因为她太了解他,所以他这样的眼神令她惊恐不安起來,祸是自己闯的,当然得自己收场,她勉强的笑着:“我是为你着想,万一被别人看见,怕坏了你的形象。” 楚焕东嗤笑一声,半真半假说了句:“谁是别人啊?你老公是别人?”他慢条斯礼地将车打着火,定定的看着走在车子正前方无知无觉的父女俩,“让他们永远看不见的方面不是沒有!” 汪掌珠看着女儿蹦蹦跳跳的身影,身体都有些僵硬了,她皱着眉心,好不容易想到借口,“我……我这次忙着回來,就是要和苏晏迟谈离婚的事情,所以,不想让他看到这些,不然谈离婚的时候不好开口。” “真的!”楚焕东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汪掌珠,但眼睛里还是升腾起幽幽的亮光。 “绝对是真的。”汪掌珠的声音前所未有的郑重。 “掌珠。”楚焕东情动的伸手再次把她整个儿抱进怀中,只是这次动作轻柔,语气感动,“你怎么不早说,刚刚弄疼你了吧!” 汪掌珠不由翻了个白眼,跟他认识了二十多年,她怎么就不知道,楚大总裁还有如此天真幼稚的一面! 胡思乱想中,楚焕东已经执起她的手,温热的嘴唇落在她肩颈间处,化成一个个细碎的轻吻,“掌珠,如果他提什么条件,你都答应他,只要他肯离婚就行,后面的事情由我來处理,孩子……孩子如果他不要你就带过來,我一定不会怠慢她的……” 汪掌珠只觉得疲惫至极,敷衍着楚焕东,随口嗯啊的答应着。 楚焕东满怀着美好希望,高兴的如同小孩子,汪掌珠知道他理解错了自己的意思,可是说出一个谎言就要由无数个谎言來弥补,她现在只能将错就错了,不然这个人疯魔起來,一脚油门,苏晏迟和妞妞的命就彻底的交代了! 汪掌珠下了车,并沒有去追苏晏迟,而是拎着包往别墅里面走去,她去的时候孑然一身,只在外面住了四天,楚焕东就给她添置了一个大皮包,里面装满衣服和化妆品。 楚焕东看着汪掌珠沒有急于去找苏晏迟父女,背影消息在别墅楼里,满意的笑笑,把车子开走了。 汪掌珠回到家里,泡了个澡,吃了些东西,有找了些药吃下,这才给苏晏迟打了电话,不一会儿,苏晏迟就领着妞妞回來了,小妞妞兴奋无比的扑进妈妈的怀里。 “宝贝儿,妈妈想死你了!”汪掌珠低头不住的亲吻着女儿,还沒忘抬头对苏晏迟笑一下,她刚才亲眼看见,在自己不在家的时候,苏晏迟拿自己的女儿当宝一样,领着她四处玩耍。 苏晏迟坐到汪掌珠身边,秀美的脸上也带着难掩的兴奋,“沒想到你这么快就回來了,我以为还得需要两天呢!” “嗯,事情处理的顺利。” “那边是旅游圣地,你们都沒在那边玩玩,楚焕东也太苛刻了。”苏晏迟亮晶晶的眼睛里带着不解。 “啊,其他同事在那边玩呢,我想妞妞了,沒跟他们去玩。”汪掌珠低低的解释着。 苏晏迟看着汪掌珠脸色很不好,以为她是累的,连声叫着佣人:“周姐,盛一碗冰糖银耳來。”并嘱咐佣人晚上要多做几个汪掌珠爱吃的菜。 银耳端上來,汪掌珠勺起一匙一匙送到嘴里,只觉清甜爽口,她本來想一回來就跟苏晏迟谈离婚的事情,可是见他这副兴高采烈的样子,不忍心扫了他的兴,而她也很享受一家三口这样温馨相处的时光。 妞妞见爸爸妈妈都围绕在自己身边,高兴的一会儿跑到汪掌珠怀里,一会儿跑到苏晏迟怀里,小嘴叽叽喳喳不停的说着,如同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公主。 汪掌珠看着无忧无虑的妞妞,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她多么希望可以给孩子一个完整安宁的家,让她永远这样健康快乐的成长! 汪掌珠和苏晏迟坐在沙上逗弄妞妞说笑,忽然听见花园响起一阵汽车刹车声,谁会这么熟悉的把车都开进院子里,不会是楚焕东吧! 汪掌珠惊出一身虚汗,急忙扭头向外张望,來人高大英挺,仪表非凡,但不是楚焕东,是周晚衡。 苏晏迟见周晚衡來了,看了一眼汪掌珠,有些不自在的站起來,还沒等周晚衡进屋,他就迎了出去,但周晚衡已经快步的进到屋里。 周晚衡脸色不善,目光凌厉的把汪掌珠从上到下打量一遍,声音冷冷的说道:“你终于回來了!” 苏晏迟见他这副态度有些不高兴了,语气不悦的说:“这是我的家,你给我客气点儿!”他的声音温柔清润,既轻且清,即使这样的生气,也沒多少杀伤力。 周晚衡不以为然,看着汪掌珠继续说道:“下次拜托你出差就出差,不要把阿迟那保姆使唤,这几天孩子的幼儿园放假,阿迟干脆全职在家陪孩子,寸步不离!” “你胡说什么!”苏晏迟漂亮的脸彻底阴沉下來,“要你在这里多管闲事,她是我的妻子,这是我的孩子,我想陪她多久就陪她多久!” 在汪掌珠面前,周晚衡被苏晏迟抢白的有些面子上挂不住了,好看的眼眸有些委屈有些愤怒,愤怒之下又藏着隐隐恐惧:“你……你不是说你们打算离婚了吗?” “我们现在又打算不离了,并且打算这样过一辈子,请你离开吧!”苏晏迟孩子的气的瞪视着周晚衡。 周晚衡知道苏晏迟说的是气话,千言万语还不是因为自己冒犯了汪掌珠,他看着汪掌珠面前喝得所剩无几的甜品,还有她怀里的孩子,面容下流动着隐约的伤心怒气,语气却是一种克制的平静,“汪小姐,我谢谢你能够先提出离婚,给我一条生路,可是你能不能快刀斩乱麻,别这样拖着折磨我,我今天來沒别的意思,只是希望你能快点做出决定!” 汪掌珠抱着孩子,一直带点茫然和惊惶地旁观着,直到周晚衡向她问话,她似乎才清醒过來,她把孩子再次往怀里抱抱,如同要从她身上汲取一些力量,之后才抬头仰望气势俨然的周晚衡,“我一定会跟阿迟离婚的,拖了这些天,是因为公司里有一些事情沒有办好,而我前几天又出差了,现在刚刚到家。” 周晚衡看着汪掌珠惨白的脸色,消瘦的身形,莫名的觉得她异样的可怜,觉得自己有些冲动了,低低的说了声:“对不起啊!” 苏晏迟听了他的这句话,白皙秀气的的脸才缓和了一些。 “阿迟,公司那边处理的怎么样了?如果和舅舅交接的差不多了,咱们现在就去把离婚手续办了吧!”汪掌珠对着苏晏迟若无其事的笑着,说起办离婚手续就像在说今天天气真好! “我这两天沒有去公司, 现在具体怎么样了还不知道,离婚的事情不着急的。”人都是有感情的,尤其他们是患难夫妻,苏晏迟心里是真的有些舍不得汪掌珠,舍不得妞妞。 汪掌珠清楚的看见一边的周晚衡捏了捏拳头,她咬咬牙,继续说道:“阿迟,你现在就去公司看看吧,如果那边沒什么事情了,你现在就叫律师拟分合同,我们把离婚手续办了,你和周先生有要去的地方,我也要去一趟许一鸣的家。” “啊!”苏晏迟好像忽然明了,着急的人不止周晚衡一个,他有些失落的看了汪掌珠一眼,沒再停留,起身和周晚衡一起走向外面。 看着他们开车离去,汪掌珠再也沒有力气伪装下去,长睫下流露出苍茫的悲凉,她拉着妞妞的手,慢慢的走上了楼。 “妈妈,爸爸去哪里了?怎么不陪我玩了!”妞妞闷闷不乐的低着头,苏晏迟对妞妞很好,妞妞跟苏晏迟的感情很深。 “爸爸去公司了,他有事情需要忙。”汪掌珠虚弱的靠在床上,伸手把妞妞搂过來。 “妈妈,什么是离婚啊?”妞妞瞪着天真的大眼睛看着汪掌珠。 第二十八章 有缘无分 汪掌珠对小妞妞笑笑,亲亲孩子的小脸,眼泪却不由自主的流下來,自己终究不是个好妈妈,让孩子这么小就经历这些,而以后她也许会经历更多的苦,早知道这样,当初还不如不生下她。 “妈妈,你怎么哭了?”妞妞伸出小手替汪掌珠擦着眼泪。 汪掌珠死死的咬着嘴唇,睁大眼睛,不敢让眼泪再流出來,虽然当初跟苏晏迟结婚只是权宜之计,可是今天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安稳温暖的家破了,她还是感觉无限凄凉,难过。 汪掌珠沒有等到苏晏迟回來,就搂着妞妞在床上睡着了,第二天早晨醒來时,见苏晏迟还穿着昨天走时穿的衣服,手臂交叉着放在胸前窝在沙里睡觉,连毯子都沒盖,也沒有枕头,修长的身体躺在那里很是局促,微微蜷缩着,看着极其不舒服。 她一定是冷了?汪掌珠急忙起來想去给苏晏迟盖条毯子,可随后意识到什么,急忙缩回被窝里,不是她防备苏晏迟,而是自己身上有很多楚焕东种下的烙印,她因为有病,这些印记多少天都下不去。 汪掌珠在被子下面套上睡衣,放轻了脚步慢慢走到苏晏迟身边,眉目秀美的苏晏迟闭着眼睛睡觉时好看的如同画里面的人,汪掌珠看着他不自觉的笑笑,轻轻的将拿过來的毯子盖到苏晏迟身上。 她刚刚把毯子替苏晏迟盖上,他却突然醒过來,看着眼前的汪掌珠愣了一下,随即看到自己身上的毯子,眼中有莫名的微光闪过,他坐起身來,抬了抬手臂似乎想拥抱一下汪掌珠,但又犹犹豫豫的,汪掌珠起身坐到沙上,主动的伸手拥抱他。 如此坦诚的汪掌珠让苏晏迟好看的眼睛有些红,他拍拍汪掌珠的后背,闭上了眼睛,难言的情绪被遮挡了起來。 “小可,你是个好女孩子,值得更好的人拥有,你以后一定要幸福啊!” 汪掌珠笑笑,松开苏晏迟,看着他真诚的笑着:“你也一定要幸福!” 苏晏迟白皙的脸上出现了好看的红晕。 “阿迟,周先生会息影吗?你和周先生打算离开这里吗?”汪掌珠关切的问道。 苏晏迟的脸色有些落寞,“他有合约在身,暂时不会息影,而他又是公众偶像,为了不影响他的形象,我会去国外生活一段时间。”随后,他又抬头对汪掌珠笑笑,“我还是公司的股东,也会经常回來这里的,到时候我会去看望你和妞妞的,我可以跟许一鸣一起喝酒,咱们还可以一起出游……” 汪掌珠静静听着他勾画的蓝图,神情慢慢转化为一种哀伤,好半晌才说话:“阿迟,如果你有时间,多回來看看妞妞,我知道你心地纯良,将來……将來如果妞妞遇到什么难处,请你一定要伸出援助之手!” “那是当然了,我是她爸爸,这永远是义不容辞的!”苏晏迟大气的拍着胸脯,随即看出汪掌珠的神情有些不对,急忙问道:“小可,你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吗?难道是……是许一鸣那边……” “别胡思乱想!”汪掌珠笑着挥手打断他,“我只是想给妞妞多寻找几个靠山,多个爸爸多个保护神吗!” 苏晏迟心思单纯,见汪掌珠这样笑起來,也就沒有多想。 两个人等妞妞起床,默契的谁也沒有提离婚的事情,三口人高高兴兴的一起吃过早餐,苏晏迟和汪掌珠又一起把妞妞送到幼儿园,汪掌珠站在门口一直目送到再也看不到女儿的身影,才转过身,平静的对苏晏迟说:“走吧,咱们去把手续办了吧!” 一路上他们两个都沒有说话,这段婚姻之于他们,早就脱离了最初设定的那个轨道,他们在这段婚姻里比预期的多付出不少,但得到的更多。 律师事先把一切都准备好了,他们的离婚手续办的很快,唯一有争议的就是现在他们所居住的那套房子,苏晏迟要留给汪掌珠,汪掌珠说什么都不肯要,苏晏迟执意坚持,最后汪掌珠只有妥协,这套房子她和妞妞暂时先住着,等她将來带着孩子搬走了,房子还归苏晏迟。 从民政局出了,苏晏迟要请汪掌珠去吃饭,可是他的手机不断的响着,汪掌珠猜测是周晚衡找苏晏迟,就笑着说让他先走吧。 苏晏迟当然不肯,问汪掌珠接下來想去哪里,汪掌珠说想去许一鸣的公司,苏晏迟有些孩子气的委屈,很坦白的说:“你是真不顾忌我的感受啊,上一刻跟我离婚,下一刻就去见他。” 汪掌珠脸色暗了暗,“沒办法,我怕时间來不及了。” 而苏晏迟只是笑笑,根本沒听出她话來的意思。 苏晏迟开车把汪掌珠送到许一鸣的公司,汪掌珠看着那气派沉稳的写字楼,吸了口气,走了进去。 在楼下大厅,汪掌珠对前台小姐客气的微笑着,开口道:“请问你们许总在吗!” “在,小姐你有什么事情吗?如果你要见我们许总,有预约吗?”前台小姐彬彬有礼的问着。 “我是你们许总的朋友,我沒有预约,麻烦你给他打个电话可以吗,我叫汪掌珠。” “好的,小姐请你稍等。” 前台小姐把电话拨了出去,很快的电话那边接通。 “有什么事?”许一鸣的清悦的声音在电话里响起。 “许总,这里有位汪掌珠小姐说是你的朋友,她想见你。” “你让她在那等着,别动。”许一鸣的声音突然高了两个调,然后听见椅子挪动的声音。 汪掌珠按照前台小姐的吩咐,坐到大厅的沙上等许一鸣,沒过一会儿,只见通往总裁室的专属电梯豁然打开,意气风的许一鸣从里面大步走了出來,脸上带着十足的笑容,因为上班,他穿着规规矩矩地手工西装。 汪掌珠看着他骄傲的笑着,这个家伙,身材好人又帅气穿什么都是锦上添花! “掌珠,你怎么不事先给我打个电话,我好下來等你!” 许一鸣如此热情的招呼,成功的把大厅里所有人的视线都吸引过來,用惊奇,探寻,疑惑的目光看着憔悴单薄的汪掌珠。 成为众矢之的的汪掌珠有些不自在起來,“我……我正巧路过,就过來看看你。” “走,跟我上楼。”许一鸣走过來,二话不说的就拉起汪掌珠的手。 汪掌珠别别扭扭的被许一鸣拉见电梯里,一路上她能感到整幢大厦都在惊讶地颤抖,不等到中午,年轻英俊的许总总破天荒的下楼去接一个女人上楼的消息,便在整个公司里面传开了。 汪掌珠进到许一鸣的办公室,现许一鸣办公桌后面坐着几个人,办公室上摊开了几张图纸,很明显,他在下去接自己之前正跟别人讨论着事情。 在几个高级主管惊讶的目光注视下,许一鸣很坦然的把汪掌珠安排到一边的沙上,并且立刻打电话吩咐秘书送水果,点心,奶茶和杂志进來,临挂断电话前还嘱咐着:“水果多拿些芒果來,奶茶要哈密瓜味的,杂志要多些八卦新闻的。” 眼睛微红的汪掌珠觉得又好气又好笑,更多是觉得贴心,她的生活已经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只有许一鸣还在把她当成曾经的小公主骄宠着。 她今天沒有翻看最爱的八卦杂志,而是坐在沙上瞪大眼睛看着许一鸣,认真工作起來的许一鸣漂亮的眼睛流光溢彩,他对着摊在桌上的图纸指指点点,有时皱眉有时微笑,修长的手指拿着枝笔,偶尔会在图纸上做上一些标记。 “这里不错,我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这,这都不行,你们再去现场研究一下,再改动一下……” 他说话的语气斩钉截铁,越來越有成熟商人的风范,身上再也找不到原來的意气用事,年少轻狂的影子。 汪掌珠靠在沙上,微微笑着看着许一鸣,许一鸣也会在专心工作时偶尔抬头看着她笑一下,笑的五官生动,眼睛弯成一个弧度,这时的他又恢复了曾经的心无城府,吊儿郎当,一下子就能击中汪掌珠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这么好的一个人啊,却注定和自己有缘无分! 汪掌珠因为身体生病,越來越容易感到疲惫,窝在沙上看着许一鸣,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许一鸣跟众人谈完事情,见坐在沙上的汪掌珠竟然睡着了,他笑笑了,走过來,这个小懒猫! 走到汪掌珠近前,他不由暗暗心惊,怎么几天不见汪掌珠的脸色颓败成这个样子,刚刚在楼下阳光充足,汪掌珠又带着微笑的表现,所以他沒留神,此刻汪掌珠平静的睡着,看着格外的吓人,如果不是感觉到她轻微的呼吸,真的以为她是…… 许一鸣被自己脑海里突然出现的念头吓了一跳,不由低低的啐了一口,汪掌珠也随着惊醒过來。 “鸣子,你开完会了!”她说话都有气无力。 “掌珠,你是不是生病了,走,我带你去医院。”许一鸣看着这样的汪掌珠害怕起來,拉着汪掌珠的胳膊就往外走。 “我沒生病,就是有些低血糖。”汪掌珠慌乱的解释着。 “不行,沒病也要到医院检查一下,不然我不安心。”许一鸣拉着汪掌珠的手强势的往外走。 第二十九章 叫声爸爸 许一鸣从小和汪掌珠生活在一起,他见惯了汪掌珠从前的模样,此时多少有些觉察出了汪掌珠的病态,她的面孔依然年轻,可是脸上的气色十分不好,最重要的是行动间缺少活力,眼神中总是带着呼之欲出的哀伤。 汪掌珠死活都不肯跟许一鸣去医院,现在自己几乎病入膏肓了,如果去了医院,许一鸣如果知道自己得了什么病,一定会比自己还伤心难过,他会兴师动众,不顾一切的给自己看病,而最后的结果呢,在投入极大的人力,精力,财力后,自己还是得死。 不但她要死,还要把所有人拖入到等死的绝望和痛苦里,她不能那样自私。 “鸣子,你别这样拉着我走,我头晕。”汪掌珠难受的叫着,她是真的很头晕。 “那你还说沒病!”许一鸣嗔怪着她,但放慢了脚步,再不敢拉着汪掌珠疾走。 “我是有病,但不用上医院,我在这之前已经去医院看过了。”汪掌珠对许一鸣耍了个小花招,以退为进。 “什么病?医生怎么说?”许一鸣紧张的瞪大眼睛。 “不是什么大病,就是有些贫血,马上可以治愈的办法沒有,平日里只能吃药,养着。”汪掌珠沒撒谎,她真是贫血,只是非常非常的严重。 “贫血?”许一鸣对医学方面一窍不通,费解的瞪大眼睛,“贫血这个病是很重的病吗?我怎么看你的情况要比贫血严重的多啊!” “那你希望我是什么病啊?血癌啊!”汪掌珠干脆來个置之死地而后生。 “我呸!乌鸦嘴,你就不能说点吉利的话!” “是你先不肯接受我贫血的事实的,是你想把我的病扩大化的!”汪掌珠很顺嘴的跟他吵。 “行了,行了,我错了。”许一鸣看了汪掌珠两眼,她的气色是不算好,可是看她跟自己吵架的精气神,真不像有什么大病,“医生说贫血怎么治疗了吗?” “给开了补铁补血的药,平日里要多休息,还要多吃好吃的。” “那你想吃什么,说话,我现在就带你去吃。”许一鸣充满期待的看着汪掌珠,好像他们吃过这一顿饭,汪掌珠就不会再贫血了似的。 “我能不能把妞妞接出來,咱们带上她一起去吃饭。”汪掌珠现在找着一切机会让妞妞接近许一鸣,她想在有限的时间内给他们多培养出点感情來。 “好啊,我正想那小丫头呢!”许一鸣乐呵呵的答应着。 许一鸣去取车了,汪掌珠懒得动,坐在他们公司门口旁的石凳上晒太阳,看着许一鸣兴冲冲的背影,如果将來他知道了自己今天的用心,知道自己得的绝症,会不会恨自己! 汪掌珠正神游着,电话突然响了起來,她拿起來一看是楚焕东打來的,犹犹豫豫的半天不敢接听。 她今天早晨给楚焕东了个短信,说她家里有些事情要处理,请几天假,楚焕东随后给她了一条,敬候佳音! 如果楚焕东知道自己离婚不是为了他,他会因为自己欺骗他,因为他的自作多情恼羞成怒的杀了她的! 汪掌珠一个头两个大,自己一个要死的人了,还说谎骗了这么多的人,真是罪过啊! 楚焕东的电话一遍遍不肯善罢甘休般打來,汪掌珠怕等一下许一鸣过來撞见,只好接起电话。 “掌珠,在哪里呢?”楚焕东声音明显带着些不满的情绪。 “我……我在外面呢!” “你怎么不说你在中国啊,我问你具体在哪里?”生气起來的楚焕东,也幼稚的如同小孩子。 “我在民政局。”汪掌珠已经摸清了领导的喜好,顺着他喜欢的思路说谎。 “啊!”楚焕东的声音明显欢快起來,“还沒办完吗?” “沒有,还差一点儿……”汪掌珠看着许一鸣的车子远远的开过來,急忙说:“律师叫我呢,我先挂了。” “好,那你快去吧,办完给我打电话……”楚焕东的声音温柔的都要出了水。 许一鸣脾气急,车子还沒停下來,就对着汪掌珠按了两下喇叭,吓得汪掌珠急忙把电话给挂了,一坐上车,许一鸣就问了,“我走这么一会儿就聊上了,谁打的电话啊?” “阿迟。”汪掌珠现在说谎都习惯了,张嘴就來。 “他有事啊?” “沒事,就是告诉我他今天下午要出趟差。” “二十四孝老公啊,事实报备。”许一鸣的话有些酸溜溜的味道。 “等你结婚了,说不定比他还孝呢!”汪掌珠打趣许一鸣。 许一鸣扯了一下嘴角,算是笑了。 “对了,鸣子,你想找个什么样的女朋友啊?”汪掌珠现在很关心许一鸣的终身大事,要知道,许一鸣未來妻子的善恶跟她的女儿可是关系重大的。 “不知道。”许一鸣的俊脸沉下來,冷淡的回答,又有些怕汪掌珠生气,笑了一下,“随缘吧!” “其实,我觉得葛澄薇就不错啊,热情,大方,开朗……”汪掌珠想在自己临死前替好朋友做件事。 “你就可着劲的夸你好朋友吧!”许一鸣不屑的撇撇嘴。 “最重要的是澄薇善良,她还爱你,你要跟她在一起,她一定……” “打住啊,她压根不是我喜欢的型。”许一鸣猛然踩了一脚油门,连着了前面两辆车。 汪掌珠就不知道了,许一鸣到底因为什么看不上葛澄薇? 明明知道他生气了,她还是不忿的说道:“那什么样的是你喜欢的型啊?我真怀疑你的眼神有问題?放着身边完美无缺的大美女不要,非得找个歪瓜裂枣回來啊!” “对,我就喜欢歪瓜裂枣了,怎么样!” …… 两人一路争争吵吵的來到妞妞的幼儿园门前,汪掌珠來时,小妞妞刚刚吃完午饭,见到妈妈來接她了,乐得真蹦。 因为妞妞已经吃过了午饭,许一鸣选择的吃饭的地方就偏向了汪掌珠,他们一起去了汤王府,那里的汤做的非常好,很滋补的。 他们來时正赶上饭口,他们之前沒有预定,包厢已经沒有了位子,许一鸣打电话要找老板,被汪掌珠制止了,她选择在开阔的大厅坐下,这里正好有适合妞妞玩乐的地方。 妞妞很喜欢许一鸣,吃饭的时候一定要挨着许一鸣坐着,许一鸣也就宠着她,笨拙的喂她喝汤。 汪掌珠看着边吃饭边说笑的许一鸣和妞妞,灵机一动说道:“鸣子,妞妞这样喜欢你,不如让她认你做干爸吧!” “什么?”许一鸣如同沒听清般反问着。 “我……我说让妞妞认你做干爸。”汪掌珠知道自己这是个不情之请,许一鸣现在还沒结婚,怎么好有个干女儿,但自己可能马上就要死了,她是真的希望有个人可以保护妞妞。 “好啊!”许一鸣喜出望外的答应着,把小妞妞抱到自己怀里,“來,妞妞,叫声爸听听!”他自动自觉的省略了一个字。 妞妞被许一鸣突如其來的热情弄愣了,眼神疑惑的看看汪掌珠,汪掌珠自然听见许一鸣说什么了,可是现在她沒工夫跟他掰扯这些事情,对着妞妞点点头,“妞妞,叫干爸!” 看着许舅舅呈现在自己面前的大大笑脸,妞妞还是有些犹豫。 “妞妞,叫我声爸,我给你买会唱歌的洋娃娃,我给你买新衣服,我领你去游乐场……” “爸爸!”妞妞受不住诱惑,毫无立场的叫了出來。 “嗯。”许一鸣低头亲了妞妞一口,“真是我的好女儿。”起身把妞妞的小身体往高空抛了一下,在汪掌珠和妞妞的尖叫声中,又牢牢的把她接住。 如此反复两次,小妞妞享受到了这种忽上忽下刺激的快乐,一边咯咯笑着,一边大声叫着:“爸爸,爸爸……” 他们这边如此热闹,自然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林雨柔跟两个朋友也在这里吃饭,正吃着饭的时候,楚焕东突然给她打了个电话,她看着楚焕东的号码不知道是喜是忧,这个男人已经很长时间沒有主动给她打过电话了。 她忐忑不安的接起电话,楚焕东电话里的声音听着心情不错,也沒跟她说什么,只是让她马上回家一趟。 林雨柔自然不敢耽搁,跟朋友说了声抱歉就出來了,走到大厅正看见这欢乐的一幕。 小丫头脆生生的叫着爸爸,许一鸣明亮的笑容更灿烂于窗外的阳光,以至到了炫目的程度。 只有汪掌珠让她有些小小的意外,短短的数日,她已经瘦了很多,越显得身形单薄,纤细,让人心中不由得就生出一阵怜惜來,她的脸看上去有些憔悴,可是看着许一鸣和妞妞的目光,却绽一种光芒來,让她的人也在变得生动起來。 林雨柔暗自冷笑,这个小丫头还真不是一般的人物,把楚焕东迷的七荤八素的不说,还有这个许一鸣,只是捡了个爸爸的称谓,竟然乐成这样! 神经病! 林雨柔快步走出餐厅,她爱让孩子管谁叫爸就管谁叫爸,只要汪掌珠不让她的孩子管楚焕东叫爸爸就行! 第三十章 后会无期 汪掌珠听着许一鸣和妞妞不断的出大笑声音,时间长了有扰民倾向,她一边制止他们,“行了,别闹了!”一边不安的抬头四处观看。 目光随便一转,就看见两道熟悉的身影站在旁边,长身玉立的男子身边伴着的绝美女子,此时脸色看着比她还白,汪掌珠看看还在大声管许一鸣叫爸爸的妞妞,暗叫不好。 她还沒等开口招呼葛澄薇,葛澄薇已经遥遥的向她点点头,然后率先大步往餐厅外面走去,她身边的秦然随后急急追赶。 “澄薇!”汪掌珠因为身体虚弱,叫的声音不大,葛澄薇不知道听沒听见,只是继续大步向外面走着。 许一鸣听见汪掌珠的呼叫,把妞妞放了下來,抱在怀里,看着葛澄薇马上要消失在门口的背影,对汪掌珠摆摆手,“你沒见她都走了吗,还叫她干什么啊?” “你别多事,在这里哄着妞妞。”汪掌珠连忙站起來追了出去。 “澄薇,澄薇……”汪掌珠连连喊着追出餐厅。 葛澄薇其实一直是个大气的女孩,只是刚刚看见那一幕,实在有些受了刺激,才如此的失态,现在见汪掌珠不断喊着自己追了出來,她自然不好意思再假装听不见了,“你去车里等我。”她对秦然说。 秦然看看汪掌珠,再透过玻璃窗看看餐厅里面的许一鸣,哼了一声,有些不情愿的向车边走去。 “……澄薇……”汪掌珠只追了葛澄薇几步,已经气喘吁吁。 葛澄薇看着眼前的汪掌珠,苍白的脸上透着疲倦,眼下有着浓重的青影,她顾不得再任性赌气,担忧的问道:“掌珠,你怎么了?我只是出国一趟,你怎么就变得这么憔悴,这么瘦了?” “我……我前几天得了场重感冒,昨晚又失眠了,所以才这样。”汪掌珠熟练的轻描淡写的掩饰着。 “啊!”葛澄薇半信半疑的点点头,还是如同不放心般,眼神上下翻飞的打量着汪掌珠。 “澄薇,刚刚的事情你别误会,许一鸣那是逗妞妞玩呢!” “呵呵,你和许一鸣原本就比我亲近,我有什么可误会的啊!”葛澄薇习惯性的撩了两下大波浪卷的头,“看见你们好,我高兴还來不及。 汪掌珠看着她美丽的笑容中带着让人心疼的落寞,安抚的摇着她的手臂,“我……我和他好什么啊?我一个已婚妇女……” 葛澄薇苦涩的说道:“别瞒我了,刚刚去合资公司找秦然吃饭,在那里看见了苏晏迟,他都跟我们说了,你们离婚了,你打算和许一鸣……” 汪掌珠的笑容僵滞在脸上,语无伦次的解释着:“不是的,不是的……是,我和苏晏迟是离婚了,但我是不会跟许一鸣在一起的,绝对不会,请你相信我……” “掌珠,你和许一鸣在一起我真的沒什么想法,真的,你们原本就该在一起,早就该在一起,他那么爱你,等了你这么多年,如果你不跟他在一起才辜负了他……” “我绝对不会跟他在一起的。”汪掌珠的脸上不知何时已浮现一种生离死别般的绝望,“我……我早就沒有机会再跟他谈情说爱了,而我也不爱他。” 葛澄薇看着汪掌珠的模样有些害怕,不敢再跟她分辨,只是静静的听着她说。 “澄薇,你也知道我和苏晏迟离婚了,过几天我要去趟远门,不一定什么时候能回來,我今天带妞妞來见许一鸣,只是想他在我走后可以替我照顾妞妞。” “你要去哪里?”葛澄薇看着汪掌珠,满腹疑狐。 汪掌珠转了转眼睛,沒有想到什么好的说法,“我……我去很远的地方。” “很远的地方是哪里啊?”葛澄薇真的有些急了,“是跟楚焕东一起去吗?” “不是。” “那你要干什么去啊?”葛澄薇急的都要哭了。 “我去找我爸爸。”汪掌珠忽然想到了这个好借口。 “找你爸爸???” “对,我要去找我爸爸,但这是个秘密,拜托你不要对任何人说。” “好,好。”葛澄薇知道汪掌珠的爸爸当年是因为什么离开的,所以不敢再多问,只是紧张的说:“你去找你爸爸,危险吗?你可小心啊。” “放心吧,沒事的。”汪掌珠笑嘻嘻的说着。 “你什么时候回來啊?” “不知道,也许会很久很久以后。”汪掌珠抓过葛澄薇的手,“澄薇,麻烦你在我走以后,多抽出时间去看看妞妞,沒妈的孩子很可怜的……” “废什么话啊!”不知怎么回事,汪掌珠的这几句话把葛澄薇的眼泪给说出來了,她不愿意让汪掌珠看出來,就拢了拢头,一边擦眼角一边说:“你放心吧, 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我会经常去看她的。” 汪掌珠认真的端详着好朋友的脸,如同看不够一样,半晌,缓缓说道:“鸣子是头犟牛,如果再过两年他还沒有爱上你,你就别在他身上浪费时间了。” “你,你说什么呢?”大方的葛澄薇脸色微红,神态有些扭捏。 汪掌珠放弃说破,自顾自的继续着:“女人找婆家,最重要的是要找个爱你的人,而不是你爱他的,你这么好的人,千万不要委屈了自己。” “干嘛啊,弄得人家都想哭了,好像你再也不回來了似的。”葛澄薇伸手抱住汪掌珠,眼泪真的掉了下來,沒有人知道,她这些年因为爱着许一鸣,吃了多少苦,哭了多少回。 “澄薇。”汪掌珠紧紧的抱住葛澄薇,也许她们这一别就后会无期了,她是何等幸运,今生能遇见这样好的朋友。 秦然坐在车里见她们两个又说又抱的,猜想汪掌珠是來给许一鸣做说客,有些不满的按了两下车喇叭。 汪掌珠收起酸楚,放开葛澄薇,“快点去吧,秦然在等你呢,过两天有空我找你逛街。” “好啊。”葛澄薇不经意的又擦擦眼睛,对着汪掌珠摆摆手。 汪掌珠看着葛澄薇一步步的离开,忽然喊道:“澄薇,别忘了帮我对妞妞好!” “记着了!”葛澄薇被汪掌珠这番话说得心里面乱成一片,但又马上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如同这一别她就再也见不她一样,她回头朝汪掌珠喊着,“你一定要早点回來,注意安全。” 汪掌珠惨然一笑,狠狠的记住葛澄薇的脸。 汪掌珠往餐厅走,动作慢,脚步沉,许一鸣见她终于进來了,斜睨着她,“你们两个嘀嘀咕咕的干什么呢?依依不舍的,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啊!”不用想也知道,汪掌珠一定把他出卖了。 “妞妞,來,找妈妈抱!”汪掌珠不理一脸不满的许一鸣,“吃饱了吧,咱们走吧!” 许一鸣郁闷的跟着汪掌珠上了车,问道:“你们娘俩要去哪里啊?我送你们。” 汪掌珠低头看看妞妞沒有困的迹象,转了一下眼睛问道:“许伯母在家吗?” “在啊!”许一鸣不知道她怎么突然想到了自己的母亲,有些摸不着头脑的看着汪掌珠。 “你打个电话问问许伯母方便吗,我想她了,想带着妞妞过去看看她。” 许一鸣虽然对汪掌珠突然对自己及家人表现出这么浓厚的兴趣感到困惑,但他更乐于见到汪掌珠肯跟自己和家人亲近,二话不说就给妈妈打了电话。 许家妈妈把许一鸣宠的都沒个边,一见儿子打回了电话乐不可支,听说汪掌珠要带着孩子去看她,更是高兴极了,连连说着让许一鸣赶紧把她们娘俩送过去。 许一鸣把车子一路开往沈家大宅,这条路汪掌珠从前曾经走过无数次,现在这里还保留着从前的风景,成排的高大梧桐,树下种着无数种知名的,不知名的花。 车子经过自己家大宅的时候,汪掌珠好不容易沉淀下來的心,又难过起來,她指着那金碧辉煌的屋子,对妞妞说:“妞妞,那就是妈妈以前住过的地方。” “真美啊!”妞妞趴在车窗上看着里面,啧啧的出赞叹声,“妈妈,咱们现在还可以回去住吗?” 汪掌珠又露出个苦涩笑容,自己真不该勾起女儿的梦,那个地方,她们再也回不去了。 许一鸣把车停在许家大宅前,这个宅院汪掌珠曾來过无数次的,好多年前,她和许一鸣一起在这里玩耍,一起在大树下乘凉…… 妞妞欣喜的看着许家偌大的花园,欢快的往里面跑着,高兴的大叫着:“妈妈,这里好漂亮啊,妈妈,这里好大啊……” 许一鸣伸手就把妞妞抱起來,疼惜的让她坐在自己的肩头,“这里好吧,妞妞以后每天都來玩好不好?” “好啊,好啊!”妞妞配合的拍着小手。 还沒等他们走进别墅,早有佣人进去通报。 许妈妈笑盈盈的迎了出來,一把抱住汪掌珠,“掌珠啊,我的孩子,你怎么瘦了这么多啊,如果走在大街上,伯母都不敢认你了!你这孩子也狠心,一走这么多年,也不说回來看看伯母!”说完, 眼泪流了下來。 第三十一章 楚夫人的位置 许妈妈熟悉的疼爱声音,让汪掌珠的眼泪流了下來。 许一鸣的妈妈是个端庄慈祥的妇人,很喜欢小掌珠,尤其汪掌珠的母亲过世后,她对汪掌珠更是疼爱有加,原本以为自己的儿子会和汪掌珠凑成一对的,只是事情的展往往出人意料,汪家倒了,汪掌珠也生死不明! “许伯母!”汪掌珠哽咽的搂紧许妈妈。 “你们两个是林黛玉啊,见面就哭!”许一鸣看着她们两个哭心里难受,再一边出言制止。 “不哭了,掌珠,咱们都不哭了,你们能來我高兴都來不及。”许妈妈擦擦眼泪,看见汪掌珠她从心底里觉得欣喜,她以前一直很喜欢汪掌珠,从汪家出事后汪掌珠就再沒來过这里,而她也再沒见过汪掌珠。 许妈妈放开汪掌珠,看向小妞妞,“掌珠,这是你的孩子吧!” “嗯,妞妞,快点叫奶奶。” “奶奶好。”小妞妞乖巧的叫人。 “好,好,快点让奶奶抱抱。”许妈妈把妞妞抱起來,爱惜的左看右看,“掌珠啊,这个孩子跟你小时候一模一样。” “她生的孩子,能不像吗!”许一鸣在旁边嘴欠的接话。 许妈妈回手在他身上打了一下,“你还敢说话,你跟掌珠差不多大,怎么不见你给我领回來个小孙子啊!” “我的妈啊,我要给你领回个这么大的孙子,早被大学开除了,我可沒有汪掌珠同学有远见!” “胡说八道什么啊!”汪掌珠气恼的也抬手打许一鸣。 几个人进到客厅,坐到沙里,许妈妈心疼的看着汪掌珠,“你这个孩子,怎么瘦了这么多?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汪掌珠在许妈妈探究、心痛,怜惜的目光下佯装轻松,满不在乎的笑着:“我沒事的,只是前一段生了场病,对了,怎么沒看见许伯伯?” “你许伯伯去疗养了。” “怎么?许伯伯的身体又……” “沒有,他自从手术后情况很稳定,只是在家呆的闷了,随便出去走走。” “噢,那你怎么沒陪他去?” “我这不是惦记鸣子,你别看他现在像个人似的……” “……咳咳……”许一鸣在一边轻咳两声,打断妈妈说的话,“妈,你儿子也是有尊严的!” 汪掌珠哈哈大笑,提醒他,“许总,好像你的上班时间到了,你走吧,我和妞妞在这里陪伯母呆会。” “我才不走呢,我一走你们两个女人不定又要干什么!”许一鸣抱着小妞妞往花园里走,“你们聊你们的,我保证不打扰你们,而且还负责看孩子。” 许妈妈看着许一鸣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我原來真的以后你们会在一起的……” 汪掌珠扯动嘴角笑了笑,“伯母,我知道你一直疼爱我,我和鸣子这辈子是不可能在一起了。”她这个媳妇恐怕就是不要钱,许家也不敢要的。 汪家的那些过去许家都清楚,自己现在又结婚了,拖着个孩子,许伯母纵然再疼爱她,其实也是不愿意许一鸣娶自己的,她现在只求能多一个庇护女儿的人。 她拉起许妈妈的手,“伯母,我和鸣子注定有缘无分,你以后如果有时间,可不可以多帮我照顾一下妞妞,她的奶奶一年前出车祸沒了,她很想奶奶,很缺少这方面的爱……” “如果你能把妞妞送过來陪我,我正求之不得呢!”许妈妈高兴的笑起來,“我一个人在家寂寞的很,鸣子忙起來有时候多少天都不回來……” 汪掌珠看着许妈妈的样子不像作假,又微微的放下点儿心。 楚焕东自从把汪掌珠送回家就开始忐忑不安,想着汪掌珠说离婚,而不知道她到底能不能离成婚,他的心里跟猫抓似的,挠痒痒挠不到要害的感觉。 他强压着要给汪掌珠打电话或者去找她的冲动,因为这个时候他的出现只能是给她添乱。 楚焕东在一夜无眠后,终于等來了汪掌珠的一天短信,信息不长,沒有一星半点的甜言蜜语,但却给了他无限的希望,看來,汪掌珠并沒有骗他。 一个上午,楚焕东一会儿怀着无比美好的心情高效率的处理着公事,一会儿又看着沉寂的手机久久呆,如此煎熬到中午,他快被自己患得患失中的等待逼疯了。 他给汪掌珠打了电话,一听汪掌珠在民政局离婚,他竟然有种等待一万年之后的酸涩幸福感,他以为她不会真的离婚呢,沒想到她真的会跟苏晏迟离婚,为了自己。 楚焕东激动,兴奋,喜悦,所有这些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汹涌澎湃的鼓动他马上要做点什么。 做点什么呢? 汪掌珠已经用行动证明了她对自己的爱,自己当然要做些什么,先,就是把林雨柔这个障碍物清除。 楚焕东给林雨柔打过电话后,就回到了家里,兴冲冲的指挥着佣人收拾房间,按照记忆中的模样,尽量把房间复原成汪掌珠在时的样子。 林雨柔回來的很快,楚焕东今天心情不错,看着渐渐走进的林雨柔不由心中赞叹,这个女人其实真是个美人胚子,姣好的身材,美丽妩媚的脸庞,工作上干练而精明,不管在工作还是私事上,她都可以成为自己的好帮手。 可是他就是无法爱上她,一个如此完美的女人,就是无法让他动心。 林雨柔一路回來心情都是忐忑的,一进屋就小心观察着楚焕东,她现今天楚焕东的眼睛特别亮,闪烁着她有些不懂的光,这种明显处于兴奋喜悦状态的眼神跟平日不同,平日里他无论怎么高兴,眼神都是凶恨中带着火焰,而此时他是笃定中充满希望的那种。 “焕东,你急着叫我回來有事吗?”林雨柔小心恭敬的问道。 “是,先坐下吧,來,给林小姐到杯咖啡。”楚焕东好心情的吩咐着。 楚焕东冷沉的嗓音醇厚而富有磁性,林雨柔听着却是各位刺耳,但楚焕东在她面前从來都是肆意而为,她也不敢说什么。 佣人放下咖啡退了下去,楚焕东坦诚开口,“林雨柔,我们离婚吧!” 林雨柔意外的大吃一惊,正要去端咖啡的手一抖,咖啡泼洒出一点儿。 “我们当初结婚是因为在这之前有协议,现在这样跟你提出离婚,我感到很抱歉。”楚焕东嘴上说着抱歉,表情里一点儿抱歉的意思都沒有。 他要跟自己离婚?自己马上就不是万人敬仰,无数人羡慕的楚夫人了! 林雨柔的心真的狠狠跳动了一下,脸上淡淡的笑容也保持不下去了,脸色泛白,嘴唇颤抖的问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跟我离婚?因为汪掌珠吗?” 如果这个问題放在往日,楚焕东才懒得回答她,但他现在心中喜悦快乐已经装不下了,四下散溢,急于与人分享,他笑盈盈的看着表情僵硬的林雨柔,“是,是因为她。” 看着林雨柔微微颤抖的身体,他知道她受伤了,可是他才不在乎她伤心不伤心呢,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汪掌珠,他对任何人的心都是坚硬无比的。 “焕东,你和掌珠想怎么样我不管的,你们在公司公然的好,所有员工都知道你们的事情,大家都明里暗里的嘲笑我,我不也沒说什么吗,焕东,咱们不用离婚的,如果你觉得我碍眼,或者掌珠看我不顺眼,我可以去国外,我可以去你们看不见的地方生活……”林雨柔看出楚焕东这次动真的了,她不顾自尊的苦苦哀求着。 楚焕东不耐烦的一挥手,“别烦了,你说什么都沒有的,我是要跟掌珠结婚的,你需要把楚夫人的这个身份让出來。” 林雨柔有些痛苦的看着楚焕东,“你清醒点吧,你和汪掌珠是不能结婚的,她是有丈夫的人。”直到今天她才知道,她以前对他那些咬牙切齿的恨,都是因为她爱他,而他不爱她。 楚焕东深邃的黑眸里重新染上兴奋,说话的语气都欢快起來,“你不知道吧,掌珠今天上午已经跟苏晏迟办理了离婚手续。”他抬手看了一眼腕表,神色微微有些急躁了,“你快点收拾东西去吧,别磨蹭了,掌珠也许马上就要來找我了!” “汪掌珠上午离婚了?”林雨柔疑惑的问道,脑海里马上出现刚刚在餐厅看到的一幕,那个小姑娘在大声的叫着许一鸣爸爸,机敏的她忽然觉得这件事情有些意思了,她的神情反倒镇定下來,慢慢的问道:“你确定汪掌珠是因为你离婚的吗?” “当然了,你还有什么好疑问的,还不快点去收拾东西,如果在掌珠來前你还沒消失,我有无数种办法让你消失。”楚焕东眯了眯眼睛,露出肃杀般的寒意。 “咱们先不忙收拾东西,还是先确定了汪家的大小姐是不是因为你才离婚的好!”林雨柔跷起了腿,有些嘲讽的笑着。 “有屁你就放,别他妈憋着熏人!”楚焕东还不知道林雨柔这点小伎俩,如果不是因为事关汪掌珠,他会容许她在自己面前卖这个关子。 第三十二章 可恶的小骗子 泪眼朦胧中林雨柔看着楚焕东起了怒气,不敢再卖关子,胡乱的擦了一把泪水,“我刚刚來的的时候,在餐厅看见汪掌珠了。” 楚焕东忡愣了一下,眼睛定定的看着林雨柔,如同要穿透她的骨肉,“她跟谁在一起?” “她带着孩子跟许一鸣吃饭,她的女儿还很大声的叫许一鸣爸爸呢。” 楚焕东眼中带着幽幽的光,还是动也不动地盯着林雨柔,不得不说,他这个样子很是骇人,“你说的都是真的?” 林雨柔赶紧回答:“是真的,他们坐在大厅了,当时好多人都听见了,如果我说一句谎,就让我不得好死。” 楚焕东像是要逃避什么般的渐渐垂下了眼帘,这样的沉默叫林雨柔如同掉进了冰窖,浑身不断的颤。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楚焕东语气很轻。 “我……我不想你再被她欺骗。”林雨柔无限深情的看着楚焕东,“焕东,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是我,只有我……” “你他妈的闭嘴!”楚焕东爆只在一刹那,‘啪‘的一声摔了手里的杯子,那维持的镇定如同崩裂了般,“你她妈的赶紧上楼去收拾东西,马上滚蛋,如果再敢胡说一个字,我就捏死你!” 林雨柔见楚焕东如此固执的让自己离开,彻底的伤了心,只觉得的双眼酸痛,却克制不住地大笑了出來,“楚焕东,可笑如此聪明的你,也有自欺欺人的时候,以为我不说就天下太平了!你还在这里做什么美梦呢,等着汪掌珠來见你呢,哈哈哈!” 楚焕东当然知道林雨柔说的不是假话,她不敢跟自己撒这样的谎,而中午给汪掌珠打电话时,他确实清清楚楚的听见两声汽车喇叭声,那明明是催促她的,她连再见都沒來得及跟自己说就挂了电话。 林雨柔的嘲笑让他涌出酸苦怒恨,堵得他难受,他想都不想的起身就给了林雨柔一个大嘴巴,力气之大,打的林雨柔不但嘴角出了血,连眼角都有些微微开裂,渗出血來。 “我让你闭嘴沒听见吗?林雨柔,我不打女人,但打贱人!”楚焕东的怒气仿佛挟着雷霆万钧之势,林雨柔眼冒金星的刚刚仰起头,她的胳膊便被拽住,整个人随即不受控制地向前飞去,像只任人摆弄的木偶,被毫不怜惜地扔到对面的墙壁上,然后如同纸鹞一样轻飘飘的滑落到地上,昏死过去。 屋里闹出这样大的动静,外面的张小鹏一直看着呢,他见楚焕东气急败坏的又奔林雨柔而去,急忙带着两个保镖冲进來死死抱住楚焕东,他了解楚焕东的身手,如果楚焕东再來一下,林雨柔的命一定沒了,“东哥,别再打了!别再打了!” 楚焕东是个自制力很强的人,神色渐渐冷下來,“放手吧,沒事了!”他摆脱了张小鹏,坐到沙上,点燃了一根烟,狠狠的吸了两口,冷静了一下说道:“你马上派人去查查,她跟苏晏迟离婚了吗?现在在哪里?” 消息传回來的很快,汪掌珠确实和苏晏迟离婚了,她现在也确实跟许一鸣一起,就在许家大宅里。 楚焕东眼中恼怒的火焰再次熊熊燃烧,她就这样欺骗了自己?他并不是介意她是不是肯离婚,他介意的是她的说谎,她的欺骗! 他怒不可抑,拳头捏得咯咯的响,抓起茶几上的车钥匙大步走了出去,张小鹏他们怕他出事,随后跟上,可是楚焕东一把将司机推开,自己开着车迅的冲出别墅。 汪家和许家的别墅相距不远,三分钟后,坐在车里的楚焕东就看见了许家大宅内的汪掌珠,她正陪着许家老太太坐在阳伞下说笑着,吃着水果。 许一鸣哄着妞妞在花园里捉迷藏,隐约间可以听见小丫头脆生生的喊着:爸爸,爸爸……那叫声就如同一把尖刀,一下下剜着楚焕东的心,让他难以适从,无所遁行。 许家大宅里热闹非常,气氛融洽,说笑声穿过繁花绿柳,映衬着外面楚焕东一个人的凄清,车窗外扑进來风,吹得他眼睛都有些模糊了,他蓦得笑了,边抽气边笑,这么大的人了,怎么就这么天真,还妄想着能再一次拥有爱情! 林雨柔说的沒错,自己就是个傻子,世界上绝无仅有的第一白痴,蠢货!! 汪掌珠正陪着许妈妈说笑着,电话铃声响了起來,她拿出來看了一眼,见是楚焕东,随手按了拒听键子,接着跟许妈妈聊天。 楚焕东眼睁睁的看着汪掌珠毫不犹豫的把自己电话按了,然后若无其事的跟许家人说笑着,他不理解自己的身体为什么会开始不住的抖,不明白刀枪不入的自己眼眶怎么会湿润! 他拼命地控制着自己的失态,如同跟自己较劲一样,继续给汪掌珠打电话。 汪掌珠的电话铃再次响了起來,她看來电显示依然是楚焕东,有些为难起來,许妈妈看着她的眼神已经有了些疑惑,陪着女儿玩耍的许一鸣也看过來,她只好把电话接了起來。 楚焕东看着汪掌珠拿着电话痛苦挣扎的表情,方才脸上的笑意盈盈被为难取代,咬着嘴唇像是很不想接听他的电话,他有一种被凌迟的痛苦,原來,她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接到自己电话时是这样的表情啊! 他声音软弱地对着话筒问道:“掌珠,你在哪里呢?” “我啊……”汪掌珠拿着电话走到一边沒人地方,“我在家里呢,我需要整理一下家里的东西。” 楚焕东无声苦笑,眼神暗沉,“那我去看你吧!” “不用,不用。”汪掌珠的声音慌张起來,“阿迟还在家里呢,他在收拾他自己的东西呢。” 对着这样说谎骗自己的汪掌珠,楚焕东忽然失去粉饰太平的耐心,他咬牙切齿一字一句,“汪掌珠,我现在就在许家大宅外!” 汪掌珠吓得手一抖,慢慢转头看向许家大宅外,透过镂空的铁栅栏围墙可以看见,楚焕东那辆彪悍的黑车停在大宅外的树荫下,如同一只躲在暗处的危险猎豹! 她脸上的从容荡然无存,被人当场揭底的尴尬让她苍白的脸都微微有些涨红,“我……我……” “你马上出來。”楚焕东的声音彻底的冷下來。 汪掌珠看了眼跟许一鸣玩的正高兴的妞妞,低低的哀求楚焕东,“可不可以等到明天,明天我一定去找你,主动去找你……” “我说的是让你马上出來,如果你不出來,我就进去。” 汪掌珠当然不能让楚焕东进來,她迫于无奈的说道:“好吧,你等我一下。” 站在一片平复了半晌,汪掌珠笑盈盈的走到许妈妈身边,“许伯母,刚刚说要你帮我照看妞妞,现在就要麻烦你了,我赶时间要出去一趟,能不能先把妞妞放在你家里一阵子?” “当然行了,还说什么麻烦不麻烦,我求之不得呢!”许妈妈眉开眼笑起來,人到老了就特别怕孤单,她很高兴突然有这么个乖巧伶俐的小丫头陪在自己身边呢。 汪掌珠又走到妞妞身边,对她又抱又亲,耐心地听她叽叽喳喳地说着这里的新鲜事,然后无比细致的为女儿擦去脸上的汗水,“妞妞,妈妈要出去一趟,你在这里跟着许奶奶和许爸爸玩,不要淘气知道吗?” “嗯。”许家有很多新奇好玩的东西,许爸爸和许奶奶对自己又好,妞妞玩得高兴,一时还不想回家,听说妈妈有事要走,也就答应了。 “妞妞,以后……以后凡是都要听许爸爸的话,好吗?”汪掌珠知道楚焕东这次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了,有种不详的预感在心头荡來荡去。 “好的。”妞妞对着妈妈甜甜的笑着。 汪掌珠忍着眼泪,再次亲了亲女儿的小脸,笑着说:“妞妞乖,在这里好好玩,妈妈办完事就來接你。” “你要去哪里啊?”站在一边的许一鸣不是小孩子,看出了汪掌珠的神色凄苦。 “我要出去一趟,鸣子,你送送吧!” “好。”许一鸣惶然的点点头。 他们把小妞妞交给许妈妈照看,两人并肩往门外走去,妞妞见妈妈走了,稍稍有些不安起來,大声的喊着:“妈妈,你要早点回來接我啊!” 汪掌珠回头看了一眼满脸期待的女儿,心中滴血,一咬牙,大步的往门外走去。 “掌珠,你到底怎么了?”许一鸣看着汪掌珠的样子,在旁边急的不得了。 汪掌珠抿了抿嘴,说道:“鸣子,我离婚了。” “什么?你和苏晏迟离婚了?”许一鸣大吃一惊,眼中闪烁著一种难以理解的光芒。 “是,先别追问为什么,也别太惊讶,我的时间不多了,先听我说重点。”汪掌珠看着离大门越來越近,门外不远就是楚焕东的车子。 “我和苏晏迟今天上午办理的离婚手续,妞妞……妞妞不是苏晏迟的孩子,所以她必须跟着我。” 许一鸣被这一个又一个的意外消息震惊的眼睛瞪的老大,不敢开口问,忍着疑惑耐心的听汪掌珠说。 第三十三章 通往死路 “妞妞是我的孩子,我生了她,原本应该好好的把她抚养长大,让她一生无忧无虑的生活,可现在实在顾不了她了,我也要把她交到我最信赖的人手里。”说到这里,汪掌珠眼圈一红,眼泪险些又掉下來。 “你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妞妞的。”许一鸣看着汪掌珠的眼中有怜惜有心疼,但说出的承诺却无比坚定。 “楚焕东在外面等我,我要跟他去谈点事情,如果回來的早,我就來接妞妞。”汪掌珠说这句话,纯粹为了安抚苏晏迟。 “掌珠,我可以照顾妞妞,多久都行,照顾她一辈也行,可是你能不能告诉我你要去哪里?有沒有危险?不去不行吗?”许一鸣担忧的问道。 “鸣子,别担心我,不久以后你就会知道我去干什么了,你只要记住答应我的事情就行,好好照顾妞妞。”汪掌珠面无血色,嘴唇被牙齿咬得白,死死的瞪着园子里面的孩子。 “你放心吧!”许一鸣不忍再看她,悄悄别开眼,正望见花园里妞妞童稚的笑颜。 汪掌珠最后看了一眼女儿,狠心转身,一路流着泪往楚焕东的车边走去。 许一鸣站在大门口,望着汪掌珠娇小的身体,挺直的脊背,心中竟然涌起从未有过地酸楚不舍。 看着汪掌珠红着眼睛上了车,楚焕东放声肆无忌惮地笑了起來,嘲弄地盯着汪掌珠,“怎么了?还哭了?就这样情深似海啊,搞得跟生离死别似的!” 汪掌珠沒有说话,只是瞪着空茫的眼睛看着车窗外。 如此的沉默,等于不合作反抗,楚焕东更加气起來,突然的脚下油门一踩,车子如同飞了起來似的。 沒有防备的汪掌珠惯性的向前倾身,额头重重的撞到车玻璃上,随着疼痛袭來,额角马上出來一个狰狞的红印子。 汪掌珠皱了皱眉,身体慢慢地坐正,苍白的手扣住椅背防止自己再次跌过去,而指节突出暗示着她现在的虚弱。 看着车子穿过市区,直往南而去,汪掌珠想楚焕东这是要带她去海边别墅,那里人烟稀少,相对僻静,他也好变着法的折腾自己。 “我饿了,想去吃点东西。”她想补充一下体力,她的女儿还在等她回去,她真的不想死,她也想借着吃东西拖延一下时间,缓冲一下楚焕东的怒气。 “你家孩子他爸不是给你提供了爱心午餐了吗,这么快就饿了!”楚焕东阴阳怪气的说着。 “谁是我家孩子她爸啊?我已经和苏晏迟离婚了。”汪掌珠企图蒙骗过关。 “你还敢说谎!你这个可恶的小骗子!”楚焕东猛然踩下刹车,微微眯起的眼眸满是暴戾和深沉的恨意。 汪掌珠的身体随着惯性又摇晃了一下,想着楚焕东能找到许家來,想必是派人跟踪了自己,很多事情他自然是掌控了,虽然恼怒他的监视,但此刻跟他吵架是不明智的,她讨好的对他笑着,“我沒说谎,妞妞只是认许一鸣当干爸!” 楚焕东忿忿不平的盯着汪掌珠,这个女人最近真的太瘦了,也太过憔悴,看起來格外的脆弱,乌黑的长被她随意地盘在脑后,惨白的脸颊衬着额角的红痕格外醒目,两片单薄的肩胛骨像是蝴蝶的翅膀,逆着下午的阳光坐在那里,仿佛随时都会消失掉一样。 事到如今,她竟然还叫他移不开目光,甚至想要上前抱住她,狠狠的亲吻她。 楚焕东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才会在这种情况下有如此莫名其妙的冲动。 “滚下去吃东西。”他厌弃的低吼,指指路边的餐厅,“别妄图逃跑,我随时可以去抓你女儿。” 汪掌珠这顿饭吃的很慢,一个人,沒有什么胃口,还想尽力的多吃些,幸好楚焕东一直沒有催她,她吃过饭出來时,外面已经晚霞满天,天边那刺目的红,让她想到了血。 她再坐到车里时,现楚焕东的脸色很平静,一点儿情绪都沒有。 这才是她所熟悉的畏惧的楚焕东。 他气势汹汹的时候,他用恶毒的语言对她冷嘲热讽的时候,她都可以无动于衷,可是,如此平静的楚焕东却让她感到一阵寒意,头皮麻。 來到别墅,楚焕东懒散的坐到客厅的沙里,汪掌珠选了个距离他稍远点的位置坐下。 楚焕东忖度地盯着汪掌珠的眼睛,目光在她的脸上扫了一遍又一遍,眼底风云诡变,最后悠悠的开口,“你打算什么时候把孩子接过來,跟我们一起住啊?” 汪掌珠愣了一下,楚焕东怎么会有这样天真幼稚的想法?她把孩子接过來了,林雨柔的孩子算什么?张倩肚子里面的孩子怎么办?等她死了,由着那两个恶毒的妇人,还有他们的孩子欺负妞妞? 楚焕东看着汪掌珠长大,已从她片刻的犹豫中读到真相,一颗心跌落谷底,神色依然平和的问道:“你跟苏晏迟离婚不是因为我,对吧?” 汪掌珠抬头怯怯的看了楚焕东一眼,沒有说话。 此刻的她,看着依然那么柔弱虚软,楚焕东却恨不得一把掐死她! 他眼中蓄满伤痛,隐隐含着一丝希望,再一次问道:“你会不会跟我结婚?” 话语梗在喉咙千千万,汪掌珠却吐不出一个字來,她也许明天就会死了,怎么能同他结婚? 这些天來的梦想,多少美好的情怀和幸福的憧憬,突然间都变成了泡沫,被汪掌珠的沉默一一击碎,楚焕东的脸色白,狠狠地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声音:“那你为什么骗我?你在市跟我那一晚算什么?汪掌珠,戏耍我很好玩吗?” “不是的,我沒想骗你!”汪掌珠艰难的解释着,“在市那天晚上,我喝多了,所以才会……才让你误会了,回來的那天,我不得不那么说,阿迟和妞妞就在车外面,你那么逼我……” 楚焕东微微眯起的双眼里全是鹜悍的冰冷,“原來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都是我逼你的?” “不是,不是的,是我不好,是我不对,焕东哥,对不起……” “你闭嘴,别管我叫哥!”就是她这声穿肠蚀骨充满诱惑的‘哥’,让他鬼迷心窍的起了要和她结婚的念头,结果人家回手给了自己一个大嘴巴,让你贱! “是,楚总,对不起,对不起……” 汪掌珠的这声楚总,客气疏离的如同立刻在她与他之间划出一条水北天南的界限,让他挫败又愤懑,自己好不容易艰苦跋涉历经千山万水來到她身边,可是她的一句话,让他依然原地踏步停滞不前。 “汪掌珠,你这个白眼狼,你这个沒良心的东西,是铁了心的要跟许一鸣在一起是吧!”楚焕东猛然上前一步,紧紧握住汪掌珠的手腕,她只觉得腕骨生疼,却连挣扎一下的力气都沒有。 楚焕东居高临下望着她的眼神宛如來自地狱的魔鬼,“许一鸣,他该死!” “不要,不要啊!”汪掌珠拼命的摇头,“求你别伤鸣子,跟他沒关系,这件事情跟他一点儿关系都沒有,我不会嫁给他的,我誓绝对不会嫁给他的……” “你的话还可以相信吗,汪掌珠,你现在在我这里信用额度是负值!”楚焕东一看汪掌珠这样拼命的维护许一鸣就更加生气,心底的不甘委屈让他想杀人。 “我誓不会嫁给许一鸣,如果我想嫁给他,就让我不得好死……” 楚焕东看着汪掌珠的双眼睛里闪过一道奇怪的湛光,那道光使他浑身如有芒刺,他使劲的摔开汪掌珠,力量很大,像是在丢弃一件令人生厌的物品,“你少要死要活的威胁人,想死,现在就去死!” 汪掌珠本就精神不济,经过楚焕东的一甩,身体不受控制的向一边跌去,鼻尖正碰到沙的扶手着,紧接着一股热流淌了下來。 她自己清楚怎么回事,在楚焕东还沒等反应过來之前,飞快的起身跑进旁边的卫生间,所过之处殷红的血滴滴哒哒。 楚焕东愣了愣,两步追了过去,看见汪掌珠一手捂着鼻子,鼻血顺手指缝往下淌,另一只手拧开水笼头,低头往脸上淋水,血水混合弥漫了她下半张脸,她又是抬高胳膊,又是捏鼻子,动作很熟练,但鼻血就是止不住。 他有些担心,但刚刚闹了那么大一场别扭,又拉不下脸过去探望,冷哼着说:“你别装啊,别以为你留了点血我就会放过许一鸣!” “你别伤他,跟他沒关系!”汪掌珠急了,扭头跟楚焕东争辩,结果血倒呛进嘴里,咳了一阵,吐出來的也是血,分不清是鼻血还是从口腔里出來的。 “你都这样了还有些闲心替他争辩,还说什么你们沒关系?”楚焕东又是心疼又是生气,忍不住提高了声音。 流血过多,让汪掌珠的手脚直抖,她拿过旁边的手纸塞住鼻子,想着自己的日子恐怕不多了,心一急,噗通一下跪倒在楚焕东面前,“楚总,我誓我跟许一鸣沒关系,我求你放过他,放过他就等于放过了孩子……” 第三十四章 消失的人 他不伤心,他的心脏一向很强壮! 楚焕东不住的默念着,可是为什么,在看见汪掌珠为了许一鸣毫不犹豫的跪在自己面前时,他的心会那么的痛,生生的被撕裂了一般! “你给我站起來!”汪掌珠的这一跪真把楚焕东惹毛了,那个许一鸣到底是她的谁啊,到底有什么好的,她竟然为了他向自己下跪,楚焕东无法对这样的汪掌珠下狠手,只能让她在自己的眼前消失,“你现在就给我滚,马上消失!” 楚焕东怒吼着,气咻咻的转身走向里面的卧室,门板被大力掼上,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汪掌珠手撑着冰冷的地面,几乎丧失了所有力气,鼻血流的她眼睛都几乎失了焦距,她知道自己不行了,但也绝对不能倒在楚焕东视线里,她挣扎了许久才爬起來,脚步踉跄的向外面走去。 汪掌珠走出别墅时,守在外面的张小鹏在不远处打电话,其余几个保镖都听见了楚焕东刚刚的咆哮,看见汪掌珠血流满面跌跌撞撞的跑出來,沒有楚焕东命令,也沒人敢跟着汪掌珠。 迎面吹來略带咸味的海风,让汪掌珠微微清醒了一下,她现在只想离楚焕东远一些,黑暗中,头晕脑胀不辨方向的往前疾走,不知道走出多远,她膝盖一软,无声无息跪跌在地上。 骨头软得站不起來,她精疲力竭地躺在湿漉漉的沙滩上,听着海浪拍岸的声音,连扭头去看一眼的力气都沒有,迷迷糊糊中,眼前出现女儿的模样,“……妈妈,你要早点來接我……” 女儿还在等着她,但她却躺在这里再也走不动,她终究是要让女儿失望伤心了! 汪掌珠的意识开始模糊,眼泪顺着她的眼角流了下來,落在髻,消失不见…… 楚焕东闷闷的在卧室里坐了一会儿,无论怎么生气,终究是不放心流着鼻血的汪掌珠,这个小丫头,什么时候还添了这么个毛病! 他忍着气走出卧室,出门吓了他一跳,客厅的地面上,卫生间的门扶手、大理石地面上,全是血,跟命案现场似的,被鲜血浸红的手纸丢了一地…… 莫非这个小丫头把身体里所有的血都流了出來! 楚焕东有些慌了,四处不见汪掌珠的身影,他顺着血道子追出门來,看见门口的张小鹏就问:“大小姐呢?” “不在屋里吗!”张小鹏刚刚去打电话了,沒有看见汪掌珠离开。 一个保镖急忙在旁边补充,“刚刚大小姐出來了,往那边走了!”抬手指了指海边的方向。 “沒人跟着她?”楚焕东气恼的问着,顺着保镖所指的方向追下來。 “沒有。”几个保镖怯怯的回答。 楚焕东现在无心追究他们的过错,认真的查看着沙滩上的足迹,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下來,沙滩上的脚印模糊凌乱,渗进沙滩里的血迹也不太明显,但仔细看还是可以分辨出來。 他们一行人追出不太远,就到了海边,可是这里只余下空荡荡的一片沙滩,根本沒有汪掌珠的踪影。 楚焕东看着一望无际的大海突然心惊起來,汪掌珠苍白失血的面容出现在他的脑海,令他猛地想起五年前的那一天,她也是这样,无声无息的消失在平静的水面上! 沒有人知道他当时是多么的惊惶失措! 平日里经历过那么多枪林弹雨,怎么凶险的境况都远远抵不上那时候的感觉,他只是一眨眼的工夫,她就在水面上消失掉了。 熟悉的巨大的恐慌再次狠狠攫住了楚焕东,他的掌心全是细汗,短短一瞬间,仿似整个人从生死轮回走过一遭! 他再次感受到了失去汪掌珠的恐慌,今天,这个女人居然又一次地让他重新经历了类似的撕心裂肺! 许一鸣在汪掌珠走后,一个人站在大门口了很久的呆,脑子里一直在想着汪掌珠说的话:妞妞不是苏晏迟的孩子,妞妞不是苏晏迟的孩子…… 那这个孩子会是谁的? 答案就在他脑海里转,他既不想承认,不愿意承认,但有仿佛早就心知肚明,这个孩子是楚焕东! 在这之前,许一鸣已经隐隐听到一点儿关于苏晏迟和周晚衡的风言风语,但因为汪掌珠是苏晏迟的妻子,所以他都沒有理会这些。 现在看來这个传闻是真的,汪掌珠和苏晏迟这样假凤虚凰的生活只为了保全妞妞,除了楚焕东的孩子,还有谁值得她如此委曲求全的付出! 为着这个现许一鸣冷汗涔涔,他慢慢的走回花园,许妈妈看着他惨白的脸担忧的问道:“儿子,你这是怎么了?” “沒事的,妈,你进屋休息一下吧,我照看着妞妞。”许一鸣虚弱的坐在椅子上,不错眼睛的看着玩的正起劲的妞妞。 这个孩子长的非常像汪掌珠,可如果仔细看看,她的鼻子,嘴巴又很像楚焕东,许一鸣并不喜欢楚焕东,知道妞妞是楚焕东孩子后,看着妞妞竟然有些别扭起來。 可再细想想,汪掌珠放着孩子的亲爸爸不去托付,放着孩子的后爸爸不去托付,偏偏选中了自己來照顾孩子,单这份信任就比世界上任何情意都重。 而无论这个孩子的爸爸是谁,她都是汪掌珠的孩子,许一鸣闷坐了好久,才想通了这个道理。 想明白这件事情后,他就开始担心汪掌珠,汪掌珠最后的那个背影时时刻刻刺痛着他的神经,她要去哪里?楚焕东找她干什么?她是要跟楚焕东走吗?她今天什么时候会回來?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这些事情在许一鸣反复地想着,心里的不解和难受折腾得他连晚饭都沒有吃,他给汪掌珠打了几遍电话,都是无人接听,越是沒人接听,他越急躁难耐,后悔自己不该放她跟着楚焕东离开! 到了天黑的时候,妞妞有些哭闹起來,委委屈屈的要找妈妈,许一鸣在家里也坐不住了,不顾妈妈的阻拦,干脆开车带着妞妞从家里出來。 他把妞妞放在副驾驶上,用安全带仔细的将她缚好,车也放的极慢。 妞妞坐到车上,反到不闹了,开始是瞪着大眼睛好奇的看着外面,慢慢的精神萎靡下去,靠在椅背上睡着了。 许一鸣看见妞妞睡着了,这才想起來,她好像一天都沒有睡觉,看着她酣睡的表情,胖嘟嘟的小脸跟汪掌珠小时候一模一样,他笑了笑,小心的把椅背放下,从后座拿过一条毯子,轻轻的给孩子盖上。 安置好孩子,许一鸣又开始犹豫着要不要再给汪掌珠打个电话,他的手机突兀的响了起來,他连忙把电话接起,看了一眼小妞妞,这个孩子真是玩累了,这么大的声音也沒有惊醒她。 “喂,是许一鸣吗?” 这个电话竟然是楚焕东打來的,向來镇定自若的楚焕东声音好像有些慌乱,许一鸣沒來由的觉得害怕,心里有个模糊的念头迅的闪过,他不敢再去追想,如同被吓到了一样小心答话,“嗯,是我。” “掌珠去找过你吗?” “沒有啊,她不是跟你走了吗?”不详的预感仿佛成真,莫非汪掌珠又失踪了,许一鸣脸色瞬间垮下几分。 “你说的是实话吗?你现在在哪里?”楚焕东明显失去了分寸,在这个时候问出这样的问題。 许一鸣觉得车厢里狭小压抑的空间要把他憋死了,他轻轻的打开车门,下了车,关严车门后终于肆无忌惮的大吼出声:“到底怎么了?掌珠出了什么事?” “我带掌珠到海边别墅谈点事情,后面我们闹僵了,她就一个人跑出去,我过了五分钟后追出來,她就不见了。”楚焕东简明扼要的叙述了事情的经过,至于其中的那些细节,他觉得别人沒资格知道。 许一鸣知道事情不会这么简单,但现在追求这些也沒用,先找到汪掌珠要紧,“你给苏晏迟打过电话了吗?” “打过了,他关机,后來听他舅舅说,他坐晚上七点半的飞机去了国外了。” “掌珠会不会回家了?她和苏晏迟的家。”许一鸣向楚焕东提供参考意见。 “我正要开车往那边走。” 我靠,楚焕东果然是个心机深沉的小人!打电话一是试探自己,二是拖住自己! 其实现在的楚焕东早沒了那份心计,他如果不是慌不择路,怎么会打电话向许一鸣求助。 楚焕东放下电话,把司机从驾驶位上撵下來,自己亲自开车去苏家,车子被快启动,开出去的瞬间因为加的太快,巨大,尖利的摩擦声从车轮下传來,幽暗,空旷的海边回荡着刺耳的声音,听起來惊心动魄。 苏家,现在对于他來说如黯沉的绝望中飞闪过的一点希望之光,他在这世间吝于付出感情,汪掌珠是唯一能让他获得了心灵慰藉的人,他已经动了黑白两道上的所有人脉在寻找汪掌珠,可是至今还沒有一点儿消息传回來。 想到这里楚焕东的眼睛酸,如果汪掌珠真有什么不测,自己今后的日子要怎么过,他都不敢想…… 第三十五章 人间炼狱 许一鸣放下电话上了车,也开车赶往汪掌珠的家。 因为车上有妞妞,许一鸣不敢把车子开的太快,等他到达苏家别墅时,这里已经停了一溜的黑车,若干个保镖开始在苏家附近展开地毯式的寻找。 车上有汪掌珠临行的重重嘱托,许一鸣不敢大意,他一直把车子开到院子里面,叫出妞妞的保姆出來照看着妞妞,这才走进屋里。 楚焕东好像也是刚刚进屋,一袭黑衣,面前沉冷如冰,正在询问着几个佣人,佣人在他阴冷的气势笼罩下,说话的声音都着抖。 他见许一鸣进來,只是微微的点点头。 按照佣人们的说法,他们家少夫人从早晨走后就再也沒有回來过,只有少爷在下午的时候回來收拾过行李,然后也出门走了。 楚焕东和许一鸣不约而同的往楼上走,许一鸣比楚焕东更熟悉苏家的布局,率先走进汪掌珠的卧室,楚焕东在后面恨恨的瞪了他两眼,如果不是因为他,自己怎么会跟汪掌珠吵架,怄气! 汪掌珠的卧室空荡荡的,整个二楼都沒有人,许一鸣有些气急败坏的翻看着各个抽屉,楚焕东眯了眯眼睛,打开了放在床头的粉色笔记本。 笔记本是设了密码的,他随手输入自己的生日,密码开解,一时间他眼眶热,鼻子酸。 他找到最近使用的文件档,标題是给女儿:妞妞,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妈妈已经离开你到了另外一个世界,但妈妈始终爱你,始终陪着你…… 楚焕东看到这里,眼前一黑,险些一头栽倒在地。 许一鸣见了楚焕东的样子也探头过來,看了一眼后脸色惨白。 两个男人都不是傻子,当然看出这是一封遗书,而且是事先准备好的。 楚焕东快的浏览着笔记本,见这样的信还有无数封,从妞妞五岁开始,每年一封,看來汪掌珠在很早以前就开始准备着这场生离死别了! 许一鸣随后开始疯了一样四处乱翻着,只见在偌大的衣帽间里,堆着无数孩子的衣服,鞋子,从小到大,有薄有厚,足够小妞妞穿到十四五岁…… 楚焕东看着这些又焦急又害怕,他闭了闭眼睛,稳了稳心神,想到以往汪掌珠喜欢把秘密的东西藏到最喜欢的衣服口袋里,于是也走进衣帽间,在汪掌珠为数不多的衣服里翻找着。 终于,他在汪掌珠的一件亚麻风衣的内衣口袋里摸出几张纸,许一鸣看见他找了东西也赶忙凑过來,同他一起看着上面的结论…… 楚焕东几乎是第一时间出声反驳,“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可他身体却控制不住的颤抖,原本冷厉的脸上血色尽失,寒意从脚底蔓延到四肢百骸,脑海里一遍一遍的出现汪掌珠虚弱不堪的样子,还有那半张血色弥漫的脸。 “这都是骗人的,这绝对不是掌珠的……”许一鸣僵直地站在那里,想哭,哭不出來,只觉得好似被雷击中一般,根本无法接受着骇人听闻的事实。 汽车飞驰在马路上,楚焕东和许一鸣都坐在后座,噩耗之下,两人沒人能保持平静,更不用说开车去给汪掌珠开出病例的医院。 他们在來医院前楚焕东已经事先打电话联系过了,他们到时,医院的院长,负责给汪掌珠看病的医生,血液科的主任,甚至最初在急诊部遇见汪掌珠的那个男医生都到了。 可能是心情太过沉重紧张反而压抑成了一片空白,楚焕东走进屋里并沒有忙着问话,而是如同小孩子一样安静的坐在一边,低头看看自己衬衫上的第二个纽扣,如同在静静的等待着命运的判决。 许一鸣把汪掌珠的确诊通知单放在桌上,从急诊的那个男医生开始,到医生,到化验室的主任,这些人开始依次的,一字不落的讲述汪掌珠几次來医院就诊的经过。 “……患者几次來医院,都是她一个人,沒有家属陪同,除了不肯住院,她也算是积极配合治疗,最后她还做了骨髓穿刺检查,很遗憾,我们并沒有在现有的骨髓库里找到可以和她配型的骨髓……” 楚焕东的身体凝成一个僵硬的固体,他被巨大的悲伤,痛苦,以及无法可言说的复杂情绪控制着,他接受不了汪掌珠得了绝症这个事实,而这一切还都是汪掌珠刻意而为的。 汪掌珠的绝症让他绝望而恐惧,汪掌珠对他的毫不留恋又让他遍体生寒,巨大的被遗弃感,失落感交织而生,楚焕东悲伤痛苦却无处述说。 她是故意不让他知道这件事情,她不接受治疗,放纵着自己的身体一点点的接近死亡,她还若无其事的在他面前演戏,她对他是丝毫沒有一点儿留恋,连让他陪她最后一程的机会都不给! 他在毫不知情的,在她重病的情况下,还在折磨着她,羞辱着她! 她把自己杀了,作为他背信弃义的惩罚! 她把自己杀了,作为他曾经伤害她的惩罚! 她那么从容的对自己做着如此残忍的事情,如此决绝,她知道怎样才会让他最痛,知道等他明白了事情的因果,必定要伤心自责,所以才用如此惨烈的方式报复了他,让他在以后漫长的一生里都要活在无边的悔恨,自责和痛苦里,她要让他永受煎熬! 汪掌珠用死制造了一个人间炼狱,当做礼物送给他! 楚焕东心里五味杂陈,“掌珠……掌珠……”心脏似乎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一阵绞痛让他弯下了腰。 许一鸣听着医生的话,心撕裂般的痛,身体都跟着微微颤抖,眼泪从狂乱的眸子里落下。 那个女人是他呵护了这么多年的宝贝,分分合合终究是错过了,他不敢奢求能陪她一辈子,只是希望她能幸福,能快乐,沒想到她不但不幸福,不快乐,最后老天连她的健康都要夺走。 “掌珠,掌珠……”他起身冲出了医院,他要去找她,他一定要找到无声无息消失的汪掌珠! 楚焕东动用了所有的关系,上天入地般寻找着汪掌珠,只要有一点儿线索,他都会第一时间赶过去,可是每次都是空手而归。 因为寻找汪掌珠,楚焕东已经好多天沒有到公司了,这天,他再一次拖着疲惫的身体失落而回,直接去了公司。 楚焕东來到自己的总裁室,颤抖着手推开那扇暗门,汪掌珠的办公室里空荡荡的,楚焕东心也空空的。 他颓然的坐到汪掌珠的办公桌前,看着桌上她用过的物品,心在痛苦中煎熬着,他忍着心痛从沙起身,脱下外套随手扔在了沙上,烦躁的拽掉了领带,走进了里面的休息室。 屋子里似乎还有属于汪掌珠的馨香,他将自己扔在了大床上,拥着被子,感觉着那熟悉的气息萦绕在鼻尖,以后的日子,他不知道还能不能再看到她了! 他闭上眼,所有隐藏在内心的痛,在这一刻倾泻而出,泪顺着冷硬的脸缓缓落下。 楚焕东在汪掌珠消失后的日子里,已经完全停止了日常的工作,汪掌珠的消失和绝症來的措手不及,他不管不顾地放下了所有的一切,一边疯了似的四处寻找汪掌珠,一边收购了本市最具规模的医院,然后四处聘请血液病方面的专家,满世界的寻找跟汪掌珠相配的骨髓。 他时刻做着把汪掌珠找回來的准备,如果汪掌珠回來了,最需要的就是治疗,就是骨髓移植! 但纵然楚焕东有天大的本事,他终究还是每天都活在失望里! 公司里现在所有事情都落到丁凌跃肩上,丁凌跃一个人顶了楚天集团的事情,里里外外的他一个人辛苦做决策都还是小事,他最怕的是每天傍晚都要向楚焕东汇报那重复的消息:大小姐还是沒有找到!相配的骨髓还是沒有找到! 现在楚焕东听到这个消息已经不会再张牙舞爪的大雷霆了,只一个多月的时间,这个高大英俊的男人已经熬的身形消瘦眼窝深陷。 “沒关系的,明天接着找。”楚焕东朝他虚弱的笑了笑,他已经很瘦了,在夜晚的灯光下,看起來沒有白天那么脱像。 丁凌跃看着曾经顶天立地的楚焕东都想哭,他是真的可怜心疼着楚焕东,每当他向楚焕东汇报一次这样的消息,就如同大石头又在楚焕东的肩头砸了一下,明显看着他的身形往下萎顿一截。 楚焕东常常都会在听完消息后,一个人坐在屋里抽烟,喝酒,一坐就是一夜,然后第二天起來抽支大麻提神,再次疯了一样的投入到寻找汪掌珠,寻找着和汪掌珠相匹配的骨髓。 他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两个人跟汪掌珠的骨髓最为相配,一个是五年來毫无音讯很可能是死了的汪达成,一个是汪掌珠的女儿妞妞。 在过去的五年里,楚焕东派出了无数人寻找汪达成,但一直未果,知道汪掌珠得了绝症后,他更是加大力度搜寻汪达成,依然沒有任何结果。 最后,如同着魔般的楚焕东把目标锁定在只有四岁的妞妞身上,无论用什么办法,他都要先给妞妞做个骨髓穿刺检查,看她的骨髓是否跟汪掌珠的匹配。 第三十六章 谁的孩子 楚焕东想汪掌珠当初一直瞒着她的病情,很大程度是不想妞妞做穿刺检查,不想妞妞捐献骨髓给她,可如同疯魔般的他现在顾不得这些了,妞妞虽然是汪掌珠的孩子,跟他毫无关系,他现在只在意的是汪掌珠的死活。 许一鸣这些日子在四处寻找着汪掌珠的同时,还要分出一部分精力放在照顾妞妞和公司上,他每天忙得像个陀螺一样,可是当闲下來的一瞬间,思念,担忧,愧疚立刻如同潮水般席卷而來,他觉得自己错过了很多事,为沒能及时察觉到汪掌珠的病情而深深自责。 汪掌珠就这么不见了,沒有任何的消息,甚至连楚焕东那样翻天彻底的寻找都沒有她的任何消息,她就这样失踪了,如同五年前一般,只是这一次的离开不知道还有沒有见面的机会了。 在汪掌珠失踪的第二天,葛澄薇就知道了这个消息,心疼难过的她想起和汪掌珠的最后一次见面,想起汪掌珠的嘱托,第一件事情就是跑到许家去看妞妞。 她知道有楚焕东和许一鸣在,寻找汪掌珠不用她帮忙,她能做的只是全力以赴的照顾妞妞,对妞妞好。 葛澄薇就是这么个性格,只要她认准的人,会拼了命的维护,以前她照拂的是汪掌珠,现在是汪掌珠的女儿。 许一鸣怕妞妞认生,把从前在苏家照顾妞妞的两个保姆接到自己家里,由她们和妈妈一起照顾妞妞的日常起居。 许妈妈知道汪掌珠得了绝症并且失踪了,在悲伤唏嘘之余,更加可怜妞妞这个沒妈的孩子,对她格外的好。 妞妞虽然沒有了亲生妈妈,但身边却不缺真心实意对她好的人,她最初几天也曾哭闹过,但渐渐的和这些人相处融洽了,也就听信了大人们说的话,乖乖的等着出了‘远门’的妈妈回來。 无论许一鸣怎么不想承认,他内心都清楚,得了绝症在海边失踪的汪掌珠,能活着回來的希望很渺茫了,为了不耽误妞妞的正常生活成长,从他把妞妞接到许家开始,孩子依然照常送去幼儿园上课,每天下午由自告奋勇的葛澄薇接回來。 葛澄薇每天都会來看妞妞,带着妞妞玩,许一鸣并沒有阻止她们,反而很乐见葛澄薇陪着妞妞。 孩子沒了妈妈,葛澄薇跟汪掌珠年龄相仿,多陪陪孩子,会让孩子身心更健康的成长,如果他工作不忙的时候,也会和她们一起逛街,吃东西,去游乐场。 他们三人同行的时候越來越多,男的高大帅气,女的明艳妩媚,孩子甜美乖巧,每当走在大街上,就会收到无数人羡慕的目光,大家都会一致的认为他们是一家三口。 许一鸣怕伤了妞妞的心,对这种误会并不解释,葛澄薇呢,心里自然乐开了花,即使这辈子不能跟许一鸣做成真正的夫妻,这样假装一回她也是知足的。 每次葛澄薇和许一鸣一起去幼儿园接妞妞,妞妞都会很大声的喊许一鸣爸爸,葛澄薇的心都跟着一跳一跳的,拉着妞妞的手不由加大力道。 小妞妞我算白疼你了,只肯叫我澄薇阿姨,你倒是当你许爸爸的面儿喊我一声妈啊,让我也尝尝那是什么滋味! 妈妈的位置在孩子心中是沒人能够取代的,所以无论葛澄薇对妞妞怎么样的好,妞妞从來沒有管葛澄薇叫过妈妈。 葛澄薇知道汪掌珠在孩子心中的位置是她取代不了的,汪掌珠在许一鸣心中的位置也是她取代不了的。 从小到大的感情,十多年的朝夕相处,如今汪掌珠就这样消失了,再也见不着了,提起汪掌珠,许一鸣眼里永远带着毫不遮掩的思念与心痛。 时间的力量最强大,可以随意抹平一些记忆,却也可以重重的加深一些记忆,汪掌珠就是许一鸣心中最瑰丽的色彩,永远刻骨铭心。 青梅竹马,芳华早逝,她葛澄薇如何能够敌得过汪掌珠! 都说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这话一点儿沒错,如果爱错了人,那滋味真是无比的苦涩。 葛澄薇的所有心意,在许一鸣面前如同投入大海的小石块,激不起一点儿涟漪。 葛澄薇有时候觉得自己很可笑,明明把这些想得透透的,可还是这样执意守候着,倔强偏执到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这天葛澄薇早早的來到幼儿园接妞妞,见许一鸣也等在幼儿园门外,幼儿园还沒到开门时间,他站在车子旁边抽烟,长身玉立的样子引得周围一般來接孩子的少妇不住偷瞄。 许一鸣这些日子瘦了很多,侧影瘦削挺拔,乌黑清澈的眼睛直视着幼儿园的大门,黑眸里却满是虚空的茫然,毫无焦距。 葛澄薇心里叹了口气,拍拍面颊,走过去,露出个笑脸,促狭着说道:“许总今天在公司早退了!” “嗯。”许一鸣不肯配合,沒有笑,只是点了下头,英俊的脸庞即使不笑时也十分优美,“昨天听妞妞念叨要去游乐场,所以今天早出來一会儿。” “我也听见了,正想着等一会带她去呢。”葛澄薇说着指指脚下的平底鞋。 昨天妞妞只是念叨一次要去游乐场,沒想到他们两个同时都记到了心上,今天就都要带她去,恐怕汪掌珠在孩子身边时,妞妞也不会有这么好的待遇。 许一鸣看着葛澄薇脚下的平底鞋有些动容,在他的记忆力,张扬跋扈的葛澄薇读高中的时候就喜欢穿高跟鞋,难得她现在肯委屈自己,他终于对葛澄薇露出个笑意,“澄薇啊,谢谢你这些日子以來对妞妞的照顾。” 葛澄薇立刻揪住他的语病,想都不想的说道:“我用你谢什么啊,掌珠走时候也托付过我,妞妞现在是你的女儿,也是我的女儿。”说完之后,才觉察出自己的话有更大的语病,偷瞄了眼许一鸣,脸腾的红了。 许一鸣只是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倒也沒说什么。 今天妞妞的班级出來的比较晚,等他们在幼儿园门口接到妞妞,其他的小朋友和家长走得都差不多了,许一鸣笑着将妞妞抱起來,亲了亲她的小脸,小妞妞咯咯笑着躲避着:“胡子,扎人!” 葛澄薇在一边大笑着,“妞妞,今天阿姨和爸爸带你去游乐场,好不好?” “好啊!”小妞妞靠在许一鸣的怀里兴奋的欢呼着。 三个人转身一同往许一鸣的车边走,沒有了其他小朋友和家长的掩饰,可以清晰的看见一辆彪悍的黑车停在许一鸣的车子前面。 楚焕东! 他來这里干什么?许一鸣浑身不由绷紧。 见许一鸣和葛澄薇抱着孩子走过來,有人为楚焕东打开车门,走下车來的楚焕东让许一鸣和葛澄薇都是大吃一惊。 楚焕东瘦了很多很多,挺拔的身体支撑在衣服里,明显有些飘荡,眼下一层浓重的阴影,憔悴的样子让人无法将他同曾经风光无限意气风的楚天集团总裁联系到一起。 许一鸣这些日子是恨着楚焕东的,但他现在心中了悟,其实即使楚焕东活着,也是活在地狱里,比消失了的汪掌珠更加痛苦。 楚焕东站在许一鸣的车旁,双手叉腰一直迎视着许一鸣和葛澄薇走近,他虽然瘦了,憔悴了,但并不会显得虚弱无助,原本隐藏在眉宇下的戾气在多日的煎熬中浮现出來,站在那里有种骇然的盛大气势。 看着许一鸣走到跟前,两个男人对视几秒,楚焕东牵动了一下冰冷深邃的五官,淡淡的说了句:“接孩子去了。” 许一鸣感觉一股粘稠的血腥之气在楚焕东周身围绕,他抿着嘴唇,下意识的紧紧抱住妞妞,对楚焕东微微点点头。 楚焕东并沒有心思跟许一鸣多费唇舌,他皱眉思考衡量般看着小妞妞,脸上什么情绪都沒有隐藏,很直白的表现出对小妞妞的兴趣。 小妞妞怎么能受得了他这样犀利阴冷的目光,吓得撇撇小嘴,连哭都不敢,只把头埋在许一鸣的肩头。 许一鸣的心往下一沉,抱着妞妞往后退了一步,冷声说:“楚先生,你别吓到孩子。” “我沒兴趣吓唬一个小孩子,只要你肯放手就什么事情都沒有了。”楚焕东的脸上一扫刚刚的憔悴,目光幽暗清明,内里透出一股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力量,不管对方是谁,只要能救汪掌珠,他都要弄到手。 “你到底要干什么?”许一鸣警惕的看着他。 “放心,不是什么大事,我只是想带着个孩子去做骨髓穿刺检查,看她的骨髓是否跟掌珠的相匹配的。”楚焕东轻描淡写的说着。 “掌珠找到了?”许一鸣的语气不由兴奋起來。 “沒有。”楚焕东眼神一黯,但随即精光一现,“我一定会找到她的,所以得做好万全的准备。” “不行,你不能带妞妞去化验。”许一鸣抱紧妞妞,葛澄薇也在一边紧紧拉着妞妞的手,如同楚焕东会來抢人一般。 “为什么?”楚焕东不满的黑眸里闪过一丝血腥的厉色。 第三十七章 从天而降的女儿 许一鸣紧抱着妞妞,看着楚焕东,缓缓的说道:“掌珠早就知道自己得的什么病,如果她想自救,或者想让妞妞捐献骨髓给她,她早就带着孩子去医院做检查了。但从医院的记录和妞妞的回答來看,掌珠根本沒有带孩子去做过检查,也就是说她压根不想让妞妞捐献骨髓给她 。” “我知道她不想孩子捐献骨髓给她,我知道她不想让自己的孩子承受万分之一的风险。”楚焕东的表情突然沉下來,他盯着妞妞看了一会儿,又像是在出神,过了好半天才说:“可是我只要掌珠活着,无论用任何办法,我只要掌珠能活下來。” 许一鸣看着这样的楚焕东心有些慌,枪林弹雨,刀口舔血中求过生活的楚焕东本就不容易对付,而他身后除了经常带着的四个保镖,还有一些人从其他几辆车上下來。 那些个男人绝对不是生活在平和世界里遵纪守法的人,他们身上的戾气浓重,看來楚焕东这次是下了决心有备而來的。 这样的情景带给人的压迫感很难让人忽略,但向來胆大的葛澄薇依然愤愤的开口,“楚先生,掌珠临走时把妞妞托付给了许一鸣,许一鸣现在就是妞妞的法律监护人,你要给妞妞做穿刺检查,先要征得许一鸣的同意。” “呵呵,跟我讲法!”楚焕东好像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他盯着葛澄薇的眼睛看了一小会儿,他的眼神太锐利,一贯嚣张的葛澄薇也和他对视不了,她有些不习惯的回避性的把目光调转看向一边。 “好,我就跟你们讲法,你说汪掌珠把孩子委托给许一鸣,有书面文本吗?”楚焕东是黑道的魔王,更是商场上的霸主,葛澄薇跟他來这一套根本是在班门弄斧。 楚焕东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生生把葛澄薇的台词堵住。 许一鸣知道自己沒有任何真凭实据,跟楚焕东又讲不出道理,他只盼望楚焕东还能有些正常人的道德心,“楚先生,你这样乱來会吓到孩子的!” “想要不吓坏孩子也可以啊!”楚焕东嘴角轻轻上扬,笑得很温柔,温柔到让人觉得不祥、害怕,“你带着孩子陪我去一趟医院,只是做个小小的检查而已,对她不会有什么影响的,如果你不肯这么做,就是你想把事情搞大的!” “她只是个四岁的孩子,你为什么一定要她去遭那样的罪!”许一鸣咬牙切齿的说着,又怕吓到妞妞,不得不压着火气。 “谁让她是汪掌珠和苏晏迟生的孩子呢,这就沒办法了!”楚焕东眉头一皱,耐性耗尽,对后面的人微一示意,那些人立刻迅的成半包围状将许一鸣和葛澄薇控制在当中。 “你们别乱來啊,我会报警的!”葛澄薇急了,慌不择言的说道。 “呵呵,报警吧,我看是警察來的快,还是我的手下动作快。”楚焕东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用低沉却很清楚的声音说着。 埋在自己怀里的小妞妞开始低低的哭泣,软绵绵的小身体开始瑟瑟抖,许一鸣愤怒又难过,看着几个膀大腰圆的男人慢慢的逼向自己,阴影悄无声息地压过來…… 他无法想象孩子在被抢劫的过程会怎样的害怕惊恐,他看着楚焕东眼睛如同要喷出火來,忍不住怒吼:“楚焕东,你还有沒有人性?你知不知,她根本不是苏晏迟的孩子,她是你的孩子!” “你说什么?”许一鸣的话如同一声闷雷在耳边炸响,炸的楚焕东心惊肉跳。 他脸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是牢牢的盯着趴在许一鸣怀里的那个小身体,孩子是他!这个孩子是他的!!! “你说的是真的?”半晌之后,楚焕东忽然露出个不知悲喜的笑容,仿佛就因为他这个微小的动作,整个空气都在刹那间转变了流动的方向。 精明的楚焕东看出來许一鸣是再逼急了的情况下,才脱口而出说了这件事情,他相信许一鸣不是在说谎。 如果这个孩子是苏晏迟,这次汪掌珠在得知自己得了绝症的情况下跟苏晏迟离婚,势必要把孩子留给苏晏迟,她沒有把孩子给苏晏迟,而是托付给了许一鸣,就说明这个孩子跟苏晏迟沒关系。 那这个真的就是自己的,无论从时间上來算,还是从汪掌珠的个性上來看,这个孩子都不会是别人的。 “你说这个孩子是我,她是我的和掌珠的孩子……”大喜过望的楚焕东仿佛是自言自语,又如同是和许一鸣交谈,慢慢的往许一鸣身边走來。 许一鸣看着一步步走來的楚焕东,英俊的脸上全是懊恼,自己刚才在冲动之下失言了,现在再否定也是于事无补,已经起了疑心的楚焕东会抓着孩子去做亲子鉴定的。 “楚焕东,孩子确实是你的,掌珠宁愿自己去死,也不想孩子有万分之一受到伤害的可能,所以请你遵从汪掌珠的意志,不要为难孩子了。” 许一鸣以为自己这样一说,楚焕东定然不会再让孩子去医院做检查了,因为这毕竟也是他的孩子,虎毒不食子啊! 可是他忘了,偏执疯狂的楚焕东知道妞妞是自己的孩子后,又怎么会放任自己和汪掌珠的孩子漂流在外面。 “你把孩子转过來,让我看看她。”楚焕东站在许一鸣面前,说话的声音不大,如果怕惊醒了这个绮丽的美梦一样。 “妞妞,妞妞别怕啊!”许一鸣轻轻拍着妞妞的后背,诱哄着她,“叔叔在同你闹着玩呢,妞妞,乖乖听话,等一下爸爸带你去游乐场。” 妞妞并不是个胆小怕生的孩子,只是刚刚的楚焕东和他身后的那些人凶悍的气势实在太过强大,妞妞才会躲进许一鸣的怀里,现在听许爸爸这样说,她慢慢的把头转过來,大眼睛戒备的望着眼前神色恍惚的楚焕东。 楚焕东以前是见过妞妞的,但每当想到这个孩子是汪掌珠为其他男人生的,他的心就像针扎一样的疼,他从來不敢把目光在这个小丫头身上多停留片刻。 直到今天,直到此刻,他才敢仔细看着眼前的小妞妞。 这个孩子长的很漂亮,尤其是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格外的有神,因为紧抿着小嘴,胖嘟嘟的小脸上浮现着一对酒窝,很甜很甜的,这个孩子长得极其像汪掌珠,只是眉目间的气质,却又好似年少时的自己。 楚焕东沒事的时候总想,如果汪掌珠沒有把那个孩子流掉该多好,有那个孩子在,她和他一定能重归于好,可那都是如果,想想而已,因为汪掌珠确实把孩子流掉了。 他沒想到,现实中真存在着他和她的一个共同骨肉,那个遥不可及的梦想突然实现了,这是他在世界上遇到的最大幸运和惊喜。 巨大震恸迅袭來,楚焕东的脸上带着喜悦,激动,心疼,懊悔,他情不自禁的向小妞妞伸出颤抖的手臂,嗓子有些找不到声音,“來……让我抱抱你!” 小妞妞不明白这个漂亮叔叔为什么看上去几乎要落泪的样子,只是愣愣地看着楚焕东,并不打算找楚焕东抱。 许一鸣怕孩子的不肯赏脸再次激怒楚焕东,一边哄着妞妞,一边解释着:“孩子跟你不熟悉,你要站在她的角度想一想,她只是个四岁的孩子,你一下子突然冒出來,她是很难一下跟你亲近的。”” “是。”楚焕东黯然的收回手,随后很好脾气的笑笑,“沒关系的,慢慢來吧!” “我答应孩子了,要带她去游乐场了。”许一鸣想这回楚焕东该放他们走了吧。 “好啊,去吧!”楚焕东这次倒是痛快的答应了。你要站在他的角度想一想,这么多年沒有这个角色,一下子突然冒出这么一个人來,大人都很难接受,更何况他只是个四岁的小孩子。” 许一鸣抱着妞妞和葛澄薇急忙往车边走去,到了车旁现,楚焕东也亦步亦趋的跟了过來。 “还有什么事吗?”许一鸣看着神色恍惚的楚焕东,心中暗自感叹,无论平日里看着怎么睿智沉稳成熟的男人,在突闻自己当爸的时候,尤其是现在这种情况下,都难免有在梦中的感觉! “我跟你们一起去游乐场。”楚焕东很不客气的打开驾驶室的车门,“你抱着孩子应该坐后面。” 许一鸣这个时候才彻底醒悟,自己那句话一说出來,就等于引狼入室了,他们更难以摆脱楚焕东了。 眼前的形势由不得许一鸣做主,他只好抱着妞妞和葛澄薇坐到后面。 游乐场里,葛澄薇带着妞妞进到里面玩,楚焕东和许一鸣等在外面。 楚焕东一直以梦幻般的神情坐在外面,定睛看着游乐场里面欢乐玩耍的小妞妞,清俊冷硬的脸上带着太多复杂的情绪,妞妞,是他的女儿! 他的心,有着难言的感动,酸涩,懊悔! 这半年來他之所以这样折磨汪掌珠,就是因为她狠心的把自己那个孩子做掉了,他以往她在憎恶他,恨他,不愿意生下他的孩子,可是在他不知道地方,她早就为他生下了孩子,而且为了孩子能够安稳美满的生活,委曲求全的嫁给了苏晏迟。 第三十八章 孩子归谁 楚焕东想起五年前,自己强迫汪掌珠去订婚前的那天,她曾经可怜兮兮的哀求自己:如果我怀了你的孩子怎么呢? 自己当时说的是什么混账话!又是做的什么混账事! 逼着怀着自己孩子的汪掌珠去跟别的男人订婚,看着她掉进水里,不顾她的伤心绝望去救林雨柔! 四年后她带着孩子回來了,可自己却一次次的强迫她,羞辱她,利用张倩,林雨柔不断的刺激她,折磨她,一次次的将她和苏家逼上绝路! 难怪汪掌珠知道自己得了绝症都不肯告诉自己,难怪汪掌珠宁愿把孩子托付给许一鸣,都不肯告诉自己孩子是他的! 太多翻涌激烈的情感在楚焕东心头震荡,血液,皮肤,肌肉骨骼都被震得“咔咔”作响,这一刻他第一次正视了这样一个问題,即使汪掌珠能活着回來,她也不可能跟他在一起了,这和爱不爱已经沒有太大的关系,他把事情做得太绝了,他把她损伤的太厉害了! 天渐渐的黑下來了,葛澄薇回头见楚焕东依然安安稳稳的坐在那里,不错眼睛的望着小妞妞,她心里暗暗着急,楚大总裁啊,你晚上沒有酒会要参加吗?沒有美女需要陪吗?你怎么还不走啊! 玩的满头是汗的小妞妞渐渐失去了最初的兴致勃勃,她已经第三次抬头可怜兮兮的对葛澄薇说:“阿姨,我饿了,奶奶说晚上给我做葱油饼呢,我想回家吃葱油饼了!” “妞妞啊,咱们再玩一会吧,我刚刚给家里打电话了,奶奶去市买葱了,买葱回來才能给你做葱油饼呢,咱们再去玩一会儿碰碰车,好吗?”葛澄薇无奈的说着谎,诱哄着妞妞往碰碰车区走去。 “好吧!”妞妞嘟着小嘴,不情不愿的跟葛澄薇走了。 楚焕东何其精明,纵然此时神志恍惚,还是看出了葛澄薇的小伎俩。 他平静的转头看向许一鸣,“你让她把孩子带出來吧,孩子玩了这么长时间了,别累伤了她!” 许一鸣又怎么会不知道葛澄薇的良苦用心,楚焕东越是这样重视妞妞,越是难以摆脱,他也不打算跟楚焕东绕圈子了,一挑眉毛,直截了当的开口,“如果楚总现在肯离开,我想她马上就会带着孩子出來。” “你觉得这可能吗?”楚焕东一脸好笑的看着许一鸣,妞妞是他颓废、阴霾了许久的生活里透进來的亮光,是他活下去的希望,他已经失去汪掌珠了,怎么能再失去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血脉,温暖。 “你觉得我这个当父亲的会离开已经失去妈妈的女儿吗?”楚焕东捏紧拳头,道:“从我知道她是我孩子的那一刻起,我就绝对不会让她再离开我了。”当他知道在这世上汪掌珠竟然给他生了个孩子时,根本沒有一种语言能形容他当时的震惊。 “楚焕东,你还讲不讲道理?”许一鸣本就不是脾气好的人,刚刚那么对楚焕东忍让,是因为有妞妞在怀里,现在楚焕东这样跟着他们不肯离开,他早就不耐烦了,一双黑漆的眼眸灼灼地盯着楚焕东,“我告诉你妞妞是你的孩子,是怕你逼着她去医院,掌珠不肯告诉你这些,就是不想把孩子交给你,你觉得你配做孩子的爸爸吗?” 楚焕东脸色微微一变脸,随后云淡风轻的笑了,“我配不配做孩子的爸爸,他都是我的女儿,你觉得自己配做孩子的爸爸,掌珠怎么沒给你生个孩子啊? 许一鸣这些年最憋气的事,就是与自己青梅竹马长大的女孩喜欢的是楚焕东,无论自己怎么悉心呵护,汪掌珠最终生下的还是楚焕东孩子…… 他早就憋不住气了,一听楚焕东这样言语嘲讽,猛然一拳打过去,但早有防备的楚焕东伸手利落,准确的擒住了他的手腕,淡声说道:“你冷静点,别吓到我的女儿!” 许一鸣这才想起妞妞,转头向游乐场里面望去,见葛澄薇正和妞妞紧张的看着他们这边,他向她们两个挤出个艰涩的笑容,冷哼一声把胳膊撤了回去。 楚焕东看着妞妞,眼里有无边无际的哀伤,又带着无限的希望,“许一鸣,放手吧,妞妞他是我的女儿,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比我更爱她,更需要她,你终究是要结婚的,有自己的孩子……” “我不会结婚,更不会要孩子,掌珠把妞妞托付给我,她就是我的女儿。”许一鸣无比郑重的说着。 楚焕东转头看着目光坚定的许一鸣,笑了笑,“谢谢你,对我的女人和我的女儿这么好!” 许一鸣再次被激怒了,白皙的脸颊涌上红潮,气恼万分,“谁要你谢,我对她们好跟你有什么关系?” “哈哈哈,傻孩子,无论你对她们怎么好,掌珠都是我的女人,妞妞都是我的女儿,血浓于水,这是永远改变不了的事实。”楚焕东自信满满的笑着,用得意的言行打压着许一鸣的自信心。 许一鸣果然受了他言语的蛊惑,神情跟着一黯,过了半晌才重振精神,有些凄凉的说着:“掌珠不在了,妞妞是她的女儿,我就要不计代价的对她好!” 楚焕东早就见识过许一鸣对汪掌珠的忠贞不渝,看他现在对妞妞又拿出这副犟劲,知道自己在言语上是无法攻破他了,他的面孔显得比刚刚严肃,声音清晰、有力、不可辩驳,“如果你执意如此,那咱们就只有法庭上见了,我是孩子的亲生父亲,到时候你必输无疑,孩子一定要归我。” 楚焕东虽然看着沒什么表情,但许一鸣清楚的感觉到他身上压抑着一种暴虐的情绪,他看着自己的眼神越來越有压迫感。 他知道楚焕东说的话是有道理的,这件事情如果告上法庭,赢得一定是楚焕东,而在打官司的过程中,势必要给妞妞做一次亲子鉴定。 即使不上法庭,如果楚焕东想要回妞妞,手段将会数不胜数,他将防不胜防,而最后受到伤害的依然是妞妞。 想到汪掌珠宁可丢掉性命,也不肯让妞妞受到一点儿伤害,许一鸣不由有些气馁,但依然不甘的跟楚焕东辩解着:“如果掌珠当初想让孩子认你,自然告诉你孩子的事情了,她不告诉你,就是不想把孩子交给你,她是不信任你的。” 楚焕东听了许一鸣的话像是想起了什么,沉思了一下,说道:“我知道她因为什么不想把孩子给我,这确实是我的错。” 许一鸣沒想到桀骜不驯的楚焕东会在自己面前认错,不由转头看他。 “掌珠不想把孩子给我,是怕妞妞在我这里会受委屈,因为她以为林雨柔生的孩子是我的,以为张倩怀孕了,将來也会给我生下孩子。”楚焕东身体里充斥着强烈的悔恨,心酸的疼痛,如果自己当初不跟汪掌珠怄气,实话告诉她自己这些年跟和尚一样压抑的生活着,是不是就可以不失去她,是不是可以早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女儿的存在,他们一家三口,是不是早就可以快乐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许一鸣听出楚焕东话里的漏洞,有些惊讶的皱起好看的剑眉,忍不住八卦的问道:“林雨柔的孩子不是你的?”他无法想象,谁有那个胆量,敢给楚焕东戴绿帽子。 楚焕东本來心中充满悲痛,看着许一鸣的眼神就知道他联想到了什么,一时间又好气又好笑,“她的孩子不是我的,但她也沒胆量给我戴绿帽子,那个孩子是我找人让她有的!” “啊!!!”这下子许一鸣更惊讶了,世界上怎么还有这样的男人!找别人把自己的老婆那个啥了? 楚焕东看着许一鸣的傻样子,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别胡思乱想!我娶林雨柔只是为了当初的协议,我压根不想碰她,所以找人做了她,让她有了孩子,这样我就有正大光明的理由不碰她了!” 许一鸣有些骇然的看着轻轻松松说出这个可怕事实的楚焕东,难怪大家都说楚焕东心狠手辣,亦正亦邪,这个男人还真不是普通人,做事情的手段都这么极端,激进,与众不同啊! “张倩我更是沒碰过她,最初跟她在一起是因为她长的有几分像掌珠,后來是利用她气掌珠……”楚焕东嗓子里像堵了异物,无法再说下去,他把头扭向一边,只是片刻间,就眨掉眼里的雾气,转回來,嗤笑一声:“我这一生只有掌珠一个女人,所以孩子必须跟我。” 他这是正儿八经的通知,而不是商量。 许一鸣似乎不能置信的看着楚焕东,这个男人的名头太过响亮,他的商业帝国太过庞大辉煌,他的外表太过出色炫目,多少漂亮优秀的女人趋之若鹜的往他身边挤,而他竟然只有汪掌珠一个女人! 这个男人要么就是无以伦比的深爱汪掌珠!要么他就是个偏执狂,是个疯子! 可无论他是哪一样,自己都要把妞妞还给他,妞妞是汪掌珠留给楚焕东的唯一念想,他势必要不顾一切的夺回去楚焕东这个人向來心意坚定,无法改变。 第三十九章 欲盖弥彰 “孩子明天我会给你送过去,连带着那两个一直照顾妞妞的保姆,但你要保证,一定不能让孩子受到一点儿委屈,我和葛澄薇随时都可以去探望孩子,我们可以接孩子出來玩……”许一鸣的声音有些哽咽,这个孩子是汪掌珠留给楚焕东唯一的念想,何尝不是留给自己的唯一念想啊! “行,你说的我都答应。”楚焕东爽快的答应下來,踌躇满志的看着游乐场里的妞妞,现在只要许一鸣能把孩子还给自己,他想提什么要求都随他。 许一鸣说完这些话,不在理楚焕东,起身招呼葛澄薇把妞妞领出來,现在他要加倍珍惜和妞妞在一起的分分秒秒,因为过了今天,明天这个孩子就要还给楚焕东了。 楚焕东照常开车送妞妞和许一鸣等人回许家,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吩咐手下给妞妞买來了几个漂亮的芭比娃娃,又给妞妞买了一大袋子零食,他在车上不断的逗着妞妞说话,哄的妞妞笑开了花。 许一鸣知道楚焕东不缺手段,他本身又是妞妞的亲身父亲,血缘的关系让妞妞并不讨厌他,现在他这样全力以赴真心实意的对妞妞好,想必妞妞很快就会接受他。 想到这些许一鸣有些失落,又有些欣喜,妞妞肯亲近楚焕东,总比她排斥楚焕东好,这样孩子的日子就会好过些。 车子一路开到许家门前,这次楚焕东终于沒有跟着许一鸣和葛澄薇再进屋,许一鸣和葛澄薇抱着妞妞急急忙忙的走进许家的大宅,如同后面有流氓追似的。 许妈妈晚上果然给妞妞做了葱油饼,许一鸣和葛澄薇坐在桌边看着吃得小嘴鼓鼓的妞妞,别提心中有多难受了! 尽管他们都知道楚焕东是妞妞的亲生父亲,可是汪掌珠到最后也沒有把妞妞交给楚焕东,而楚焕东又是那样一个阴毒狠戾的人,谁知道他到底会不会对妞妞好呢! 许妈妈见他们两个心事重重的样子,把他们两个人叫到一边,许一鸣把事情的大概对妈妈讲了一遍,不然明天妞妞突然被楚焕东领走了,妈妈照样接受不了。 许妈妈听说妞妞要走,马上就哭了,她跟妞妞在一起生活了这些日子,已经很喜欢小妞妞了,现在妞妞要被楚焕东认走,她心中自然舍不得。 葛澄薇和许一鸣被许妈妈哭的手足无措,许一鸣赶紧哄劝妈妈,“妈,你别哭了,明天我不把妞妞交给楚焕东就是了!” “孩子你还是要还给楚焕东的。”许妈妈抹了一下眼睛,眼角依然湿润,“掌珠这个孩子年纪小,做事情糊涂,无论怎么说楚焕东都是孩子的亲生父亲,其实她到最后应该把孩子交给楚焕东照顾的。” “妈!”许一鸣在旁边不满意的叫着。 “你也知道我是你妈,所以可以在我面前肆意而为。”许妈妈爱怜的摸摸许一鸣的头,语重心长的说道:“血缘这个东西就是这样奇妙,无论别人对你怎么好,终究不如亲生父母好,总是隔着一层的。” 许妈妈说话时眼睛落到饭桌旁的小妞妞身上,眼里带着浓浓的不舍。 吃过晚饭,许一鸣送葛澄薇出來,葛澄薇见许一鸣依然是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干脆心一横,说道:“不如我趁着天黑把妞妞带走吧!”为了这个自己暗恋了半辈子的男人,她什么险都敢冒。 许一鸣转头看着葛澄薇,高高的个子,精致的五官,染过的棕色长随意挽在脑后,配合身上松垮垮的t恤深色牛仔裤,风情中带着天真,这么多年了,他第一次现她也有如此娇憨的一面,而这样的她,像极了汪掌珠。 他忍不住伸手揉了揉葛澄薇的头,“傻子,你以为楚焕东是什么人?他肯同意将女儿再留在我家里一夜,定然是做了万无一失的准备的,你等一下出去看看,我家周围明里暗里一定都是楚焕东的人了!” 葛澄薇被他这个动作,这声傻子,弄的春心荡漾的,假装好奇的向外面跑了几步,果然看见楚焕东那辆彪悍的黑车还停在大门口,而他车子的后面还停着一溜越野车。 “他这是要干什么啊?”葛澄薇气恼的说:“他把咱们都看管起來了?” 许一鸣对她的表情似乎早有预料,很友善地对她笑了笑,“其实这样也好,至少可以看出他是真心在乎这个孩子的。”他看了一眼已经黑透了的天,犹豫了一下说:“如果我送你回家,一定会经过他们的盘查,不如你跟家里说一下,今晚就住在这里吧,我们多陪陪妞妞!” “好啊!”葛澄薇对许一鸣这个提议感激的差点热泪盈眶,连连点头,随后觉自己稍欠矜持,“我……我只是有些害怕楚焕东。”说完这句话她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本來想不着痕迹,反倒落了欲盖弥彰。 对亏今天许一鸣心事重重,并沒太在意她说什么。 他们两个返回大屋,陪着吃过饭的妞妞玩了好一阵子,一直到孩子疲倦了,才哄着她上床睡觉,这一晚妞妞睡得应该格外香甜,因为她在睡梦中,小脸上都带着稚气的笑容。 孩子睡了,许一鸣突然问道,“葛澄薇,你酒量如何?想不想喝酒?” 葛澄薇面露鄙夷之色,“你说我酒量如何?” “我就顺嘴一问。”许一鸣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记得我第一次喝多,还是被你和掌珠在酒吧灌醉的呢!” 想起那些过往,葛澄薇汗颜又伤感,但依然打起精神,耍宝逗许一鸣笑,“來吧,今天本宫就再赐你一醉!” 许一鸣还真的被她逗笑了,他叫佣人准备了菜,两人就坐在阳台的藤椅上,一边看着星星,一边喝酒。 许家少爷要喝酒,菜肴定然荤素凉热搭配合理,色香味俱全,但许一鸣只是低头闷声的灌酒,满桌子的菜几乎都沒动过,只是偶尔抬头看一眼天上稀疏的星星。 葛澄薇呷着啤酒,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看着许一鸣,她懂许一鸣,他有心事,她也就由着他借酒消愁。 她知道许一鸣是那种喝了酒话多的人,喝到一定量时,他一定会把心事抖出來,这些年了,她虽然不是许一鸣的最爱,但却相信自己是最了解他的人,某些方面她比汪掌珠更了解许一鸣。 “你说掌珠是不是不会回來了?”喝了酒的许一鸣更加的唇红齿白,如同当年的青春少年般歪着头问葛澄薇。 葛澄薇被酒呛了一下,她不敢再拿刀捅许一鸣的心窝子,笃定的摇头,“不会的,妞妞在这里,掌珠一定会回來的。” “妞妞!”许一鸣捏着啤酒罐苦笑,“妞妞明天也要被接走了,我留不住掌珠,也留不住妞妞……她们都不是我的,都不是我的……” 我是你的啊,可是你不肯要!葛澄薇苦苦的笑了一下,看着这样的许一鸣她心里难受,无用的劝慰着他,“楚焕东不是说了吗,咱们可以随时去看妞妞,到时候咱们一起带她去肯德基,去游乐场,咱们还可以带她出国旅游……” “葛澄薇,沒有女人像你,只知道爱人不知道被爱,你要珍惜身边的幸福。”许一鸣喝得有些多了,长睫毛下一双黑眸定定地望着葛澄薇。 葛澄薇瞪大眼睛抬头看着天上星星闪烁,不知哪來的一股奇特耐力,眼睛一眨不眨,咬着嘴唇不说话。 许一鸣如同闯了祸的懵懂孩童,谨慎地看着葛澄薇,不安地问:“我说错话了?” 葛澄薇无声的叹了口气,依然大睁着酸涩的眼睛,水雾模糊了眼前许一鸣明亮的五官,“你沒说错过,我知道自己该珍惜的幸福是什么。” “啊,这就好。”许一鸣拿着桌上的啤酒罐挨个晃悠,现是空的就捏瘪,最后桌上地下全是瘪的了,他又打电话叫佣人往上送啤酒。 葛澄薇相信许一鸣是喝高了,照他这架势,非得要喝得大醉才能罢休,她狠狠地平静了一下悲伤的神经,罗马不是一天造成的,她不敢奢望自已是个神棍。 许一鸣最后喝醉了,趟在藤椅上睡着了,葛澄薇怕他感冒,招呼两个佣人把他弄到里面的床上,顺便脱了他沾了酒的衬衫。 许一鸣皮肤白皙,肌肉结实好看,葛澄薇盯着他腹部的肉块欣赏了一会儿,然后满足地走进客房睡觉。 楚焕东自从知道妞妞是自己的孩子后,神经都变的高度紧张和兴奋,他把许一鸣等人送回家后,干脆在许家大宅外守候了一夜,他已经把汪掌珠弄丢了,这次绝不能再把他们的孩子弄丢了! 第二天早晨,葛澄薇和许妈妈带着两个佣人把小妞妞送出來,因为身边有两个熟悉的保姆陪着,小妞妞在上了楚焕东的车时并沒有觉察出什么异样,还兴高采烈的回头对着身后的葛澄薇和许妈妈摆手,“阿姨,奶奶,再见!” “妞妞,再见!”葛澄薇夸张地答应着,随着口腔的开合,几颗眼泪顺着面颊落了下來。 许一鸣站在远远的阳台上,看着楚焕东的车子载着小妞妞离开,嗓子早已经被泪意浸透,悲哀地贪婪地看着那远去的车影。 第四十章 叫我一声爸爸 相对于许家的悲悲戚戚,汪家大宅里可谓张灯结彩,昨晚佣人们在楚焕东的指使下,丁凌跃的指挥下忙乎了一夜,在汪掌珠曾经住过的房间旁收拾出了个婴儿房。 另外,他们还给孩子准备了一间游戏室,房间很大,很明亮,堆满了各种玩具,按包装,排列有序,看來准备的人是极其的用心。 无论是丁凌跃,还是家里的大小佣人,虽然累了一夜,心底都是异常高兴的,他们不太在乎是不是小小姐回來了,他们在乎的是因为小小姐的归來,喜怒无常如疯似魔的楚焕东终于开晴了,终于像个正常人似的生活了! 自从妞妞坐进车里,楚焕东的心就踏实了,今天在天蒙蒙亮的时候,他叫丁凌跃过來许家门口守着,自己专门跑回家沐浴更衣,他要给女儿留个好一些的印象。 在他千方百计的软语诱哄下,车子停在汪家别墅前时,妞妞终于肯挪到他的怀里了。 好小好小的人,好软好软的身体,楚焕东几乎怀疑稍微用力一点,就会把孩子弄疼,他如同抱着稀世珍宝般小心翼翼的,有些笨拙的把妞妞抱下车,脸上的笑容竟是不由自主的,自内心的喜悦。 这个小丫头,身上融合着他和汪掌珠共同的血肉,就这么密不可分的交融在一起,延续着他和汪掌珠共同的生命,多么神奇的事情! 他看着妞妞圆润娇嫩的脸颊,就想起了小时候的汪掌珠,他爱极了她的样子,忍不住在她的小脸上亲了一下。 “叔叔,这是你的家吗?好漂亮啊?”妞妞并沒有理会楚焕东这个亲昵的动作,全部注意力都被美丽开阔的大花园吸引了。 楚焕东听见妞妞管自己叫叔叔,兴奋了一个晚上的神情不由一黯,但随后对着妞妞温柔的笑着:“这里是妞妞的家,是妈妈的家,也是爸爸的家!” 妞妞瞪着乌沉沉的大眼睛,看着眼前如同梦幻般的一切,高兴的问道:“那这里就是我的家了?我可以在这里随便的玩了?” “是的,这里是妞妞的家,妞妞想做什么都可以。”楚焕东紧紧的抱着妞妞,抱着自己失而复得的孩子,心里酸涩柔软,百感交集。 妞妞看着美丽的大花园,不耐烦的推拒着抱着自己不肯放手的楚焕东,“叔叔,你不是说随便我玩吗?你放开我啊!” 楚焕东一听妞妞叫自己叔叔心里就不痛快,她可以叫苏晏迟爸爸,叫许一鸣爸爸,轮到自己这个正牌爸爸了,怎么就不叫了呢! 他揉着女儿的头,柔声的说着:“妞妞,我不是你的叔叔,我是你爸爸,你叫我一声爸爸啊!” 妞妞用无辜又费解的眼神看着楚焕东,小脸上尽是疑惑,突然间她怎么又多了个爸爸? 苏爸爸长的美,许爸爸长的帅,这个爸爸长的酷,即便是各有所处,但爸爸多了就分不清了?再说了,妈妈不在身边,她怎么能随便管别的男人叫爸爸? 小妞妞嘟着嘴,看着楚焕东不说话。 丁凌跃看着这父女俩相似的倔强有些害怕了,虽然楚焕东对这个失而复得的女儿视若珍宝,但他这些日子表现的太过喜怒无常,谁知道他会不会对这个不肯叫他爸爸的小姑娘飙啊! “焕东啊,孩子刚回來,还不适应,你别……” 楚焕东一摆手,打住丁凌跃的话,看着妞妞酷着一张小脸,开心的笑了,“我知道,孩子还小,一下子无法接受突然间又多出來一个爸爸!呵呵,这个小丫头啊,长的沒有什么地方像我,这个脾气到有些像我,掌珠小时候才不会像她这样呢,嘴甜的很,见我第一面就叫哥哥!” 妞妞听楚焕东说到妈妈的名字,大眼睛立时亮了起來,惊喜的问道:“你也认识我妈妈?” 楚焕东哈哈大笑的把妞妞举过头顶,“你妈妈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每天都是我带她玩,哄她睡觉,背她去幼儿园的……” 妞妞听说楚焕东认识自己的妈妈,终于对他露出亲近的笑容,讨好的主动亲了亲楚焕东的脸,又转头眼巴巴的看着大花园。 “好了,小宝贝,去玩吧!”楚焕东终于把妞妞放到地上,看着孩子欢快的跑开,站在碧绿葱翠的树下回头朝他璀然而笑,班驳的光线透过细缝,衬得她的笑容更加甜美,跟汪掌珠小时候相似的都令人心颤。 楚焕东的微笑渐渐的垮下來,如果汪掌珠也在该多好啊! “凌跃,你把小幽叫回來吧!” “你要她回來照顾妞妞?” “对,她的身手好,可以贴身保护妞妞安全,她的性子沉静严谨,适合照顾妞妞的生活,最重要的是她忠心,关键时刻为了妞妞可以舍生忘死。”楚焕东这些日子虽然颓废了很多,但此时说出的话却条理分明,面面俱到。 “你不会不知道小幽这些年一直偷偷的喜欢你吧?”丁凌跃有些担忧的问道。 “知道,所以当年我才把她打到国外的。”楚焕东淡然的回答。 “那你现在让她回來照顾妞妞,每天必然要与你朝夕相处……”丁凌跃看着楚焕东不禁满脸疑惑,还有隐约的担忧。 小幽那女子表面看着沉静,柔韧,温存,但越是这样的女子,执拗起來越有一种疯狂的劲头,他只怕楚焕东这样做会让小幽误解,到时候请神容易送神难。 “放心吧,我有分寸。”楚焕东眉目不动的看着远处,“也许你觉得我卑鄙,但为了妞妞,我不在意利用她的感情。” “我不是那个意思。”丁凌跃拍拍楚焕东的肩膀,他们这么多年能一路不离不弃的走过來,原因就在于他们是一种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我只是怕你引火烧身。” “放心吧,这个世界上除了汪掌珠,还沒有我摆不平的女人。”说出这话的楚焕东,神情冷漠,即便是笑,也带着些许残酷的味道。 冷漠,早就成了他的习惯。 说到女人,丁凌跃想起了林雨柔,在汪掌珠失踪后,楚焕东彻底的迁怒了林雨柔,将她从大宅里撵了出去,又在公司给她除了名,并且叫律师拟好了离婚协议给她签约,一系列做法可谓动作迅,狠绝无情了! 即便是林雨柔哭嚎,丁凌跃劝阻,楚焕东这次还是一点儿情面沒留,如果不是因为她对自己说许一鸣和汪掌珠的坏话,自己也不会在冲动之下那么对待汪掌珠,结果害得汪掌珠生死不明的消失了! 楚焕东这次算是恨上了林雨柔。 “林雨柔那边怎么办?自从你派人去了她家里,要带走她姐姐和孩子,她不敢再去公司闹了,可是每天总是在你可能出现的地方等着。” “她愿意等着就等着吧,我现在沒空理她。”楚焕东专心致志的看着妞妞,下巴的线条勾的极紧,“等小幽回來吧,让她顺手把林雨柔也处理了。” “焕东!”丁凌跃一听楚焕东的语气情知不妙,“林雨柔是你的妻子,如果她失踪了……” “你想哪去了?”楚焕东无所谓的挥挥手,“我现在也是有女儿的人了,她现在不值得我冒任何风险,我只是让小幽教她怎么老实做人。” 因为孩子回來了,楚焕东心情大好,亲自进了厨房,忙乎了一小天,做了一个精致的奶油蛋糕出來。 妞妞这个时候刚刚睡过午觉起來,心情有些不太美丽,嘟着小嘴说要回家。 这些日子來她接触了好多人,许奶奶,许爸爸,葛阿姨,还有这个楚叔叔,每个人都很疼她,恨不得将所有的好都给她,热情的她快要招架不住了。 可是,妈妈在哪里?爸爸在哪里?为什么还不回來?是不是不要她了? 无论别人对她怎么好,妞妞还是很想念汪掌珠和苏晏迟的,偶尔也会一下小脾气,或者哭闹一场。 妞妞做在床上,委屈的哽咽着:“我要回家,我要找妈妈,我要找爸爸……” 楚焕东端着蛋糕进來,见孩子哭的眼泪不断往下落,心里的某个地方酸得苦,他急忙把蛋糕放到桌边,“妞妞不哭啊,你看叔叔给你做了什么?奶油蛋糕!” 汪掌珠小时候最喜欢吃甜食,尤其是蛋糕,楚焕东相信妞妞也会喜欢的。 “蛋糕!”妞妞抹了下眼睛,顺着浓郁香甜的味道看过來,蛋糕的色泽明艳诱人,看着就让人有食指大动的冲动,那熟悉的图案更是让她惊叫起來:“是妈妈回來了吗?” 楚焕东脸色瞬间变了变,但很快隐了下去,手用力地捏着叉子,面上还得若无其事的看着女儿笑着:“妈妈还沒有回來,但叔叔做的蛋糕比妈妈做的还好吃,当初就是叔叔教会妈妈做的!” “真的吗!”妞妞半信半疑的看着那蛋糕,楚焕东切了一块喂到她嘴里,奶油香滑可口,咖啡泡沫则增添了味觉的层次,也平衡了甜度,妞妞的小脸不一会儿就雨过天晴,欢喜无限的喊着:“叔叔做的蛋糕真的跟妈妈做的一样好吃!” 第四十一章 天堂地狱 楚焕东看着妞妞天真的小脸,无奈的笑了,明明自己做的蛋糕要比汪掌珠做的好吃,她的手艺跟自己比起來恐怕是天差地别,可是小孩子就是这样,总认为世界上只有妈妈做的东西最好吃。 妞妞津津有味的吃着蛋糕,看着一旁的楚焕东,笑盈盈的说道:“叔叔你也吃啊!” 孩子很有礼貌,看來汪掌珠把她教育的很好,楚焕东象征似的吃了口蛋糕,明明很是香甜,可是他却觉得又苦又涩,想起自己过去因为这个孩子对汪掌珠的口不择言,心里悔恨不已,他今日纵然有千百般的懊悔,又跟谁说去。 妞妞吃的差不多了,转头看着楚焕东说:“叔叔,我吃饱了,我想回家找我爸爸。” 楚焕东真有一头想撞死的冲动,他慢慢的放下了勺子,爱怜万分地替妞妞擦嘴角的奶油渍,柔声对着妞妞说:“宝贝儿,我就是你爸爸啊!” 妞妞看了看蛋糕,看了看楚焕东,吃人家的嘴短,她不好意思说他不是爸爸,只能软软地带着童音说道:“天黑了,我许爸爸看我沒回去,会着急的!” 楚焕东皱了皱眉头,想起许一鸣和妞妞在一起的熟悉程度,有些不是滋味,他试探地问道:“你许爸爸对你很好吗?” 妞妞用力的点头,“嗯,对我很好,很好。” 楚焕东心里更不是滋味,但还是微笑,温柔的看着妞妞,“乖宝贝,我以后每天陪你玩,你想要什么我都送给你,你会不会喜欢我?管我叫爸爸?” 妞妞摸摸鼻子,很认真的思索了一会,然后慢慢的爬下床,走到一边去玩玩具了。 楚焕东心里说不出的失落,他叹了一口气,刚要站起來,只见妞妞转过头,用很小的声音说:“我也会喜欢你的。”一说完,就又转过头,摆弄着手里的玩具,好像有些不好意思似的。 看着孩子可爱的模样,楚焕东欢畅的笑起來,他伸手抱起妞妞,带她走进大大的游戏室,“妞妞,看看这里喜欢吗?” 妞妞看着琳琅满目的玩具,高兴的连连点头,挣开楚焕东的怀抱,撒欢的跑到柜子前,再也不提回家的事情。 楚焕东志得意满的笑着,他早就防备着妞妞这手,这个宝藏才在她面前展示。 晚点的时候,玩累了的妞妞终于睡下了,但睡的并不安稳,眼睛还带着泪痕,呼吸有些一抽一抽的,似乎在睡梦中哭着。 楚焕东坐在孩子的床边,看着她和汪掌珠一模一样的睡颜,无声的叹息,伸手轻轻的擦去妞妞眼角的泪滴,突然听见妞妞在梦里呢喃,“妈妈,妞妞乖,再不淘气了,你别再离开我了……” 楚焕东一怔,苦涩中带着哀伤的眼睛,缓缓地垂了下去,过了好久,他才积攒出站起來的力气,脚步沉重地走出妞妞的房间。 他抬头看着窗外的月亮,今晚,月亮竟然极圆极亮,可是汪掌珠又在哪里? 那曾经和他有过无数欢乐时光,口口声声说着爱他的小女人到哪里去了? 那曾经用最温柔和娇蛮的怀抱给过他温暖,又被他用最残酷的手段折磨过,羞辱过的人,究竟到了哪里去了? 她不再要他了,她不会再看一眼,她离他而去了! 因为他重重的伤了她! 伤害她是他这一生最不愿意做的事,可他却一次又一次的伤害了她,不管是有心的还是无意的,他都伤她太深,他多么希望她能回來,來记恨他,至少报复他,而不是在无尽的岁月里,从他生命里彻底的消失。 如果生与死是天堂和地狱,那么也是汪掌珠生活在天堂里,他将永堕地狱。 妞妞就这样在楚焕东身边住下來,最初的几天晚上哭闹了两回,要妈妈,要回许家,楚焕东绞尽脑汁的给她找好玩的东西,她算是不再哭闹了。 自从妞妞回來后,楚焕东一直沒去公司上班,每天哄着她,宠着她,对这孩子是百依百顺。 也许是因为血缘的关系,妞妞慢慢的也接受了楚焕东,这天楚焕东拿着个会说话的大洋娃娃,再次要求妞妞管他叫爸爸。 “你真是我爸爸吗?”妞妞稚嫩的声音里还有些许的不确定。 “当然是真的。”楚焕东拿出一沓自己和汪掌珠从前的照片,“你看,在妈妈很小的时候,我就和她生活在一起了。” 妞妞疑惑地望着楚焕东,“那你后來为什么和我们分开了?!” 楚焕东心里难受,为什么要和她们分开?是他混蛋,是他该死,可是现在跟妞妞说这些只会让她更疏远他,他才沒那么傻。 想了一下,他解释道:“当时的事情太过复杂,你只要记住,爸爸永远爱你和妈妈,爸爸从來沒有想过真的和你们分开。” 妞妞的大眼睛骨碌碌的转动,仿佛世界上最纯净的黑宝石,楚焕东的意思她半懂不懂,但小孩子的心最敏感,她最能体出谁对她是真心的好,这些日子,她清楚的感觉到楚焕东对她真心实意的宠爱,也慢慢的接受了他,并且喜欢上了楚焕东。 小孩子一旦喜欢上什么,是满心地喜欢,永远比大人的喜欢來得纯粹和投入,她看着楚焕东有些黯然的样子,伸出小手摸摸他的脸,轻轻的说道:“爸爸,我相信你!” 甜软柔糥的声音叫得楚焕东心都跟着颤动了数下,他如同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激动的嗓子都有些暗哑,“妞妞,你再叫一声爸爸!” “爸爸!”孩子稚嫩的声音再次传入楚焕东的耳朵,清晰无比,他只觉得一阵甜蜜幸福,良久后才轻声低语,“妞妞,爸爸的乖女儿。” 在这天晚上,连着一个多月沒有睡过好觉的楚焕东,终于躺在女儿的身边,沉沉的睡去。 自从汪掌珠失踪,楚焕东就沒睡过好觉,心里无时无刻不想着汪掌珠,一想到她可能再也不会回到自己身边,他就痛苦的想要将自己撕扯成碎片。 他怎么都想不明白,当初的自己为什么会鬼迷心窍,一定要去报复汪掌珠,一定要和她怄气,自尊,傲气对他固然重要,可是掌珠呢?沒有她了,他还要那些干什么? 他为什么沒有早点意识到这些,误入歧途那么长时间,一直自欺欺人,故意忽略内心最真实的声音,可是现在,他终于把自己最爱的人弄丢了! 楚焕东是个三十多岁的成熟男人,经历过无数凶险风浪,妞妞回到他身边后,他才真正懂得,自己最想要的只是一个温暖的港湾,让心停泊,让身靠岸。 可是,沒有了汪掌珠,港湾也不会有温暖! 这天晚上,楚焕东躺在女儿身边,做了个梦,他梦见汪掌珠回來了,他们一家三口终于可以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小幽得到楚焕东命令,回來的很快,得知妞妞是楚焕东女儿时,脸上的惊异只是一闪即逝,随后就满心欢喜的接受了照看妞妞的任务。 人如其名,小幽的性格清雅、恬淡,她就像水一样,无声无息的就融入到了妞妞的生活里,让妞妞自然而然的接受了她,并且亲近她。 小幽很爱楚焕东,是那种崇拜加迷恋的痴爱,她知道楚焕东现在最疼的人就是妞妞,爱屋及乌,她也拿出全部的爱意看护着妞妞。妞妞和小幽相处得很自然,楚焕东曾经很小人的偷看过她们,小幽对妞妞人前人后都是一样的,他这才放了心。 把妞妞安排妥当好,楚焕东开始重新管理公司的业务,无论他有多痛,多悲伤,爱崩溃了,可是世界还在,为了自己失而复得的女人,他也要让自己无限强大起來,好给女儿撑起一片天。 只是重新回到公司的楚焕东,如同被汪掌珠的死刺激到了一样,性格变得更加阴鸷乖张,行事手段更加狠辣无情,举止言谈仿佛都蛰伏着危险,给人巨大的心理压力。 楚焕东站在办公室的窗前,峻冷的脸庞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的落寞,此时,大半个城市的繁华尽收在他眼底,只是繁华依旧,心却萧然。 只因为那个人不在了! 纵然他前程似锦,又有什么意义! “掌珠!”楚焕东在心中不住轻念着,涌上心头的是无尽的懊悔和深切的自责,他知道,自己已不可原谅! “总裁,这是市场部送过來的文件,请您过目。”在连续敲了几次门后,楚焕东终于喊了一声进來,温晓慢吞吞的推开门,小心翼翼的走到桌旁。 她知道楚焕东心情一定又不好了,每当这时,楚焕东就会变得格外的难以接近。 秘书室的人和一些公司的高层在枪口上撞过一两次后,都渐渐学乖了,懂得故意避开这种危险时刻,大不了躲出去晃悠一天半天的,等到妞妞小公主來了,他们再过來汇报事情。 温晓是这里的老员工了,又因为从前跟汪掌珠的感情亲厚些,楚焕东对她格外的看重,丁凌跃不在的时候,一些加急的事情就只有温晓來冒这个险。 “放桌上吧!”楚焕东依旧沒有转回身。 第四十二章 变态的父爱 看着背影傲然而落寞的楚焕东,温晓不由在心里叹气,只要妞妞不來公司,总裁紧抿的薄唇就不会舒展,似乎再也沒有什么可以让他展颜一笑的事情。 “小小姐说放学后要你陪他去动物园呢,楚总,你还是先把这份加急的文件看了吧!”温晓硬着头皮开口。 “哦。”楚焕东听见女儿的名字,仿佛才清醒过來,转身示意温晓出去吧,他坐到办公桌前。 办公室上压着光膜的照片借着日光泛出冷冷的光,那光刺的他眼睛痛。 照片里的人笑的太灿烂太肆无忌惮,太无视他此时的心情。 “掌珠啊,你能不能告诉我, 你什么时候才能回來找我和女儿?”楚焕东看着那照片,脸上沒有泪,有的是比哭泣更加悲伤的表情。 他已经寻找到绝望,想到心力交瘁,汪掌珠,再也不会回來了吗? 残存的希望,在时间的消逝中也一点点的变成了绝望,如果不是有女儿在,他真的就撑不下去了。 想到女儿,楚焕东收敛心神,快的浏览着眼前的文件,因为等一下他的小公主就要來了。 最初的时候,楚焕东是不许妞妞去幼儿园的,他來公司上班妞妞就跟他來公司,他回家妞妞就跟他回家,甚至出去应酬他都带着妞妞,让妞妞时时刻刻的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 丁凌跃看着他这样变态般宠爱孩子很是担心,忍不住提醒他,“你这样会把孩子娇惯坏的!” “惯坏就惯坏吧,她惹祸了我为她断后就是了。”楚焕东轻轻松松的笑着,给人的感觉他是巴不得妞妞给他惹出什么祸來。 “她从小不上学,脱离群体生活,长了性格会孤僻,会怪异的。”丁凌跃对这样油盐不进的楚焕东真是痛心疾,他就不明白了,聪明睿智的楚焕东怎么会做出如此愚蠢可笑的事情。 “沒关系,明天我自己办个幼儿园,雇佣一些安全可靠的小朋友來上学,对了,你现在就去找找跟妞妞年龄相仿的小朋友,长的丑的不要,不讲卫生的不要,不懂礼貌的不要,爱打架的不要……还有,一定先把这些小朋友的父母,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等亲属调查清楚,身家不清白的不要……” “我不去。”丁凌跃气的一屁股坐到沙上。 楚焕东有些错愕的看着自己的老朋友,这么多年了,丁凌跃还是第一次公然的违抗自己的命令。 “焕东,你醒醒吧,如果掌珠哪天回來,现你把她好端端的的一个女儿,教养的跟小怪物一般,她不得跟你急啊!”丁凌跃了解楚焕东,知道用什么方式最能打动他。 果然,楚焕东的态度有些缓和下來,不再提给妞妞自己办幼儿园的事情了,但依然迟迟的不肯送妞妞去上学,每天來公司还是带着妞妞。 楚天集团的所有员工,都震惊的看着他们冷戾严谨的总裁抱着他的小女儿,小心翼翼的如同抱着个瓷器,说话的声音也不再那么生硬,冰冷。 一时间,楚天集团上下,所有人都闻风而动的把妞妞当宝贝。 许一鸣和葛澄薇听说楚焕东对妞妞这种病态的宠爱后,也很忧心,他们知道劝不动楚焕东,于是在每次來看妞妞的时候,趁着楚焕东不注意,不断的对妞妞说着幼儿园的好处,那里的老师小朋友都想念她了,要妞妞自己跟楚焕东提出要去幼儿园。 妞妞也算是个上进的好姑娘,受了许一鸣和葛澄薇几次教唆怂恿后,自己主动跟楚焕东提出要去幼儿园,楚焕东现在无论对谁都是心如钢铁,唯独对这个宝贝儿女儿有求必应,在妞妞脆生生的跟他提过两次后,他终于同意把妞妞送去了幼儿园。 现在,只要认识楚焕东的人,都知道他有一个宝贝的不得了的女儿,送到幼儿园都由十多个保镖保护,一从幼儿园出來,定然要马上送到他的身边。 而妞妞每天放学的时候,就是整个楚天集团最高兴的时候,大家都愿意在这个时候去总裁室交差,因为在这个时候总裁的心情都会格外的好,即使心情不好,也不会大声的说话,因为他怕吓到一边的宝贝儿女儿。 高档西餐厅里流淌着轻柔的背景音乐,天边紫霞幻彩眩目,美得越人间万物。 很就不曾露面的林雨柔微微眯了眯眼睛,看着不远处的小幽在细心的教妞妞吃西餐。 妞妞对吃西餐并沒有多少兴趣,但小幽阿姨答应她了,学会吃西餐后就带她去电影院,真正的电影院。 爸爸一直不同意她去电影院,总是让她在家里偌大的放映室里看电影,还说自家的放映室比电影院先进,高档无数倍,她嫌弃自家的电影院里空旷,爸爸就让无数保镖坐进去。 那些保镖冷冰冰的都不会笑的,奥特曼打败了大怪兽,他们都无动于衷的,后來爸爸因为他们不会笑把他们骂了,他们这次到是会笑了,但笑起來比哭还难听。 班里其他的小朋友都去过电影院,妞妞一直想去电影院,小幽阿姨听爸爸说,妈妈在六岁的时候就学会吃西餐了,所以让她也学会了,妞妞为了可以去梦想中的电影院,有模有样的坐在这里吃着西餐。 林雨柔看着那个被楚焕东保护的极好的小女孩,心中又妒又痛,那个小丫头穿着蓬蓬的公主裙,长的几乎跟汪掌珠一模一样,只是倨傲清冷的气质像极了她那狠绝无情的爸爸。 两年前,自己不甘心跟楚焕东离婚,不甘心被驱逐出楚天集团,只是想找楚焕东理论一下,谁知道这个狠心的男人连她的面都不见,直接就派人将自己的姐姐和孩子送到了国外。 她彻底乱了阵脚,慌慌张张的就追去了国外,假装安分守纪的在国外呆了两年。 林雨柔在国外听说了,两年來,汪掌珠一直沒有回來,那个平凡无奇的小幽竟然充当起了妞妞妈妈的角色,每天陪在妞妞身边,同楚焕东一起住在大宅子里面,同进同出。 小幽说出的每句话,都可以对楚焕东起到奇异的安抚作用,外面的人都已经把她当成楚夫人來看。 林雨柔不甘心,自己和汪掌珠鹬蚌相争,却让这个小幽得了利,她在暗处恨恨的盯着小幽,这个小幽不是很漂亮,素颜的时候更是普通,但顾盼之间总隐隐有种淡淡的气质,一种很奇怪的似曾相识的疏离。 林雨柔忽然咬牙切齿起來,小幽身上这种淡漠的气质,跟楚焕东竟然该死的相像! 妞妞惦记着要去看电影,这一餐吃的很快,小幽在一边不住的柔声提醒她,“妞妞,你慢点吃,不然等一下会肚子疼的。” “可是我吃完了,小幽阿姨,我们走吧!”妞妞拉和小幽的手就往餐厅外面走。 林雨柔看着她们很快的离开餐厅,随后也跟了出去,她明明看着小幽带着妞妞走向了停车场,可是等她走到停车场附近,小幽和妞妞的人就不见了。 她正在东张西望的时候,突然感觉胳膊一疼,人被死死地按在一辆轿车上,她费力的扭转过头,看见小幽白皙平静的一张脸,“林小姐,如果你再跟着妞妞,不要怪我不客气。” “哼,贱人,以为有楚焕东给你撑腰我就怕你了,我可是楚焕东夫人呢!”林雨柔用力的扭动了两下身体,想挣开小幽的束缚,可是看着瘦弱的小幽,手却如同铁钳一样有力,不但牢牢的控制着她,并且把她的胳膊抓得生疼。 林雨柔现在的姿势既屈辱又狼狈,她这些年也算是养尊处优,除了楚焕东,谁敢给她受这样的闲气,记得当初是自己顶替了小幽的秘书位置,自己可是以胜利者的姿态出现在小幽的面前。 她不忿的叫骂着,“你神气什么啊,以为楚焕东会对你好吗?你顶多算是个看家狗!”离婚的时候楚焕东给了她一大笔钱,她暗暗后悔,沒一回來就雇人做了这个小妖精。 小幽听着她的叫骂,纤细的眉头连动都沒动一下,只是平静的重复着刚才的话,“你记住,不准再跟着我家小姐。” “我就跟着她,怎么样?”林雨柔被小幽的淡定激怒了,抬腿想要踢小幽。 小幽淡淡的一笑躲了过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手里多了把锋利的匕,银光闪动下,那冰冷的物体已经贴到林雨柔雪白的脸颊上。 “你要干什么?”林雨柔这算知道什么叫怕了,尖叫着,瞪着惊恐的眼睛,一动不敢动的看着小幽。 “你骂我,我可以不跟你计较,但你要记住了,不能再跟着我家小姐,你影响了她吃饭的质量,本來这顿饭我想让她再多吃三口的。”小幽的表情无比认真,好像妞妞少吃了这三口饭是天大的事情,她手上的匕随即下滑。 林雨柔只感觉上臂一凉,随即钝痛泛上來,她转头一看,鲜血正迅的涌了出來,染红了她的高档衣裙,她大叫一声,连气带吓的差点沒昏过去。 第一章 我回来了 小幽若无其事的放开林雨柔,收起匕,从衣兜里掏出块手帕擦擦手,随便的把手帕往地上一丢,很公式化的说着:“你先别忙着晕,这个口子至少要缝合六针,现在去医院缝个美容针还來得及,以后你还是可以穿裙子露胳膊的。” 这会來装善心來了! 林雨柔气的都要抽了,再看着小幽模仿着楚焕东的小习惯,更是觉得厌恶,但她沒敢再反抗,也沒敢说话,她知道小幽这是在敲山震虎,这个女人必然痴爱着楚焕东,楚焕东那些狠辣,阴毒的手段她定然学个十成十。 小幽带着妞妞來到电影门口时,楚焕东已经等在这里了,妞妞看见人群中最耀眼的男人,骄傲的喊着:“爸爸!”张开双臂扑了过去。 “我的宝贝儿!”楚焕东探身就把妞妞抱了起來,“今天爸爸陪你一起看电影,高兴吗?” “高兴。”妞妞亲昵的搂着楚焕东脖子,“爸爸, 你真好,终于让我來电影院了。” 小幽在一边,平静的脸上难得的带上了无奈的笑容! 妞妞是不知道,现在电影院里坐着的都是楚天集团的职员,为了演的逼真,楚焕东还动员职员带上家属,孩子,不但免费招待看电影,等一下还送免费的晚餐。 他这个爸爸当的,可真不容易! 楚焕东严禁妞妞來电影,因为电影院里人多眼杂,不容易守卫,他现在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妞妞受到一点儿伤害,只要事关妞妞,他不敢有一丝一毫的马虎大意。 抱着妞妞往电影院里面走时,楚焕东转头问小幽,“刚刚怎么來迟了?”有妞妞在,一点儿异样的动态他都不放过,他已经把汪掌珠弄丢了,这个孩子是绝对不能有半点差池的。 “碰见了林雨柔。”小幽简短的回答。 “嗯。”楚焕东淡淡的点头。 两年了,他日夜思念的人不回來,可是不该回來的人却回來了! 两年來,楚焕东已经习惯用忙碌掩饰自己,他不停的工作,在工作之余,就是守着妞妞,可是思念是一种病,无法医治,如影随行,他已经被这种疾病缠身。 他脑海中总有着汪掌珠挥之不去的影子,眼前总是闪着她浅浅的笑颜,汪掌珠是他的劫,在劫难逃的是他。 日子难熬的时候,他就看着妞妞,想着无论如何这辈子如果能再见上汪掌珠一面,该有多好! 楚焕东不愿意相信汪掌珠或许已经彻底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变成空气,消失在大海里。 曾经的自己是多么的痛恨汪达成,顺便也连累了汪掌珠,心心念念想得都是报仇,可是现在他才知晓,其实那些恨全是无用的,与她的生命比起來,那些全都是虚无缥缈的事情。 如果可以重來一次,他宁愿什么都不去想,什么都不去做,只守着她和女儿安稳度日就好。 电影散了,坐到车里的妞妞又吵着要去吃肯德基,楚焕东无奈,只好带着她來了肯德基店。 正赶上饭口,店里有很多的人,楚焕东安排妞妞和小幽做好后,很绅士的自己去排队买餐,队伍排的很长,他不耐烦的四处张望了一下,可是只一眼,他觉得天一下子都变黑了,眼前的一切似乎都看不清了。 肯德基的玻璃窗铮亮铮亮的,一点灰尘也沒有,干净极了,在玻璃窗的另一面站着一个女人,微微上仰着头,整张脸粉嫩粉嫩地,黑眸亮亮的注视着店里面,专注的样子十分迷人。 是她,还是不是她? 她的容颜与记忆中沒有太多的变化,甚至比当初离开时憔悴的样子鲜活很多,只是一头长,变成了短短的小碎,她的脸上沒有笑容,他不知道她有沒有那对酒窝…… 楚焕东只觉得太阳穴都在突突的跳,好像全身的血液尽都涌到了这一处,随时会涨爆一样,他疑心自己眼睛花了,闭了闭,再睁开时,玻璃窗那边已经空无一人。 世界仿佛一下子失声了,他耳边“嗡嗡”的,他不相信自己在做梦,几步奔了出去,可是大街上人流如织,熙來攘往中哪里还有汪掌珠的影子。 “焕东哥,焕东哥!”小幽的呼唤声好似从天边悠悠地传來,楚焕东缓缓的转过如铁般僵硬的脖子,茫然的看看她,半天才醒过來。 “焕东哥,你……你……” “我沒事。”楚焕东有些赧然地笑了笑,率先往店里面走去。 这两年來,如同魔障般的他,在大街上无数次的把别人错认成汪掌珠,他不想再被小幽笑话一次。 小幽照顾着妞妞吃着东西,见楚焕东神不守舍的看着窗外,很是心疼,不用细想她也能猜出,他刚刚一定又把别人错认成了汪掌珠。 周围來來往往的人,都偷偷的将目光看向楚焕东,这个男人因为瘦削五官看起來更加的立体深刻,侧面如同雕塑一般冷峻,他的身上无时无刻都充满着一股吸引人目光的冷傲魅力。 小幽看着这样的楚焕东黯然神伤,她以前就知道楚焕东喜欢汪掌珠,但她沒想到他为了一个汪掌珠,心心念念,甚至绝情断爱到如此地步。 三千繁华,舞榭歌台,名利场里多的是逢场作戏,无数漂亮妖娆的女人知道楚焕东身边虚席以待时,百般献媚千般讨好的想靠上來,而楚焕东连看都不看一眼,更不要说是跟她们相处了。 忘记一个人需要多少时光? 现在这社会里,最多不过三五个月,曾经口口声声说沒有了谁会活不下去的人,曾经为了某人自杀的人,也不过是几个月后已另觅新欢,身边的人谁不这样,所谓爱情简直是笑话,谁不是转头就忘,另结新欢,朝秦暮楚? 可是,一天又一天,一年两年过去了,楚焕东让她长了见识,他就像个疯子,偏执地,固执地,一直想着一个人,守身如玉的等着一个人。 小幽不知道自己是是渴望还嫉妒,只知道这样的楚焕东给了她一种全新的感受,她为这个痴情的男人更加的心动,忍不住的沉迷。 楚焕东是个精明的人,他只呆呆的坐了一会儿,就慢慢的平静下來,再也无法把刚刚的那一面当成紧绷错乱的神经产生的幻觉,他打电话给丁凌跃,让他马上派人按照自己提供的线索寻找。 丁凌跃的消息回來的很快,汪掌珠确实是回來了,现在跟葛澄薇和许一鸣在一起。 楚焕东原本死寂的黑眸在瞬间注入了光亮,握着电话的手都颤抖不止,明显急促的呼吸让一旁的妞妞都疑惑的侧过脸看了过來。楚焕东拼命的控制自己激动的情绪,这突然而來的好消息,让他终于露出了两年來第一抹神采奕奕,展颜笑了起來,但眼眶也随之悄悄湿润。 她还活着,她回來了!她终于回來了! 许一鸣和葛澄薇接到汪掌珠的电话,几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直到他们两个飞车來到汪掌珠住的酒店,看着眼前真实存在的汪掌珠,才相信她是真的回來了。 汪掌珠样子沒什么太大的变化,剪短的头让她如同读书的时一样清纯,仿佛天空中的氧气,身上穿着简单的t恤和牛仔,站在阳光里朝他们两个极力的笑着,但早已泪眼婆娑。 “掌珠,掌珠,真的是你吗?!”葛澄薇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汪掌珠,两年了,患着绝症离开的汪掌珠终于回來了?! 葛澄薇的眼中充满泪水,太多的激动,太多的惊醒,她伸手抹一把眼睛,确定自己不是眼花,不是幻觉。 “澄薇,是我,我回來了!”汪掌珠喉咙哽咽,上前两步将葛澄薇紧紧地抱住,心中感概万千,太多的思念,太多的伤痛,让她潸然落泪。 还能这样活着回來,还能这样紧紧地拥抱好朋友,真幸福! 许一鸣在旁边看着汪掌珠,如同在梦中一样,两年來这样的梦他做过太多回了,他伸手在自己的胳膊上狠狠的掐了一下,疼,很疼,原來他真的不是在做梦,掌珠真的回來了! 太多的喜悦,激动和思念让他在一时间说不出话來,眼中雾气朦胧的看着紧紧拥抱在一起的汪掌珠和葛澄薇。 “掌珠,你这两年去哪里了……你的病怎么样了……我和鸣子……我们都要担心死你了……你在外面这两年,是不是受苦了……”葛澄薇抱着汪掌珠,又是哭又笑的,直到此刻,她还是有种不真实的感觉,泪眼模糊地打量着汪掌珠。 汪掌珠心里翻腾着太多的欣喜和忧伤,笑的眼泪直流,“澄薇,鸣子,我也好想你们。”她说完,放开葛澄薇,给旁边傻傻站立的许一鸣个大力的拥抱,沒有人知道她在这两年经历了什么,沒有人知道她在同死亡做斗争的时候有多想念他们。 在最痛苦,最煎熬的时候,她不断的告诉自己,她的孩子还在等她回去,她的朋友还在等她回去,她要坚强,要勇敢的活下去。 许一鸣紧紧的抱着汪掌珠,力度大的几乎是要将她狠狠的揉进自己的骨血里,如同这辈子再也不想跟她分开。 第二章 一家三口 “掌珠,你一定吃了好多苦吧!掌珠……回來就好……掌珠,你的病好了,你这两年在哪里生活了……老天开眼,掌珠你福大命大……”许一鸣努力不让声音里的哽咽听起來那么明显,激动的有点语无伦次。 他疼惜的抚着汪掌珠的头,蓦地,手指微颤,在汪掌珠的一头青丝里竟清晰可见数根白,他心头一痛,眼泪不断的掉下來。 未老先衰! 这两年她到底经历了怎么的磨难,一个人默默的承受了多少痛苦,她又是怎么样的思念着妞妞,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是不是一个人偷偷舔舐着伤口,默默流泪! “掌珠啊!”许一鸣的眼泪终于落了下來。 葛澄薇伸手抱住他们两个,安慰道:“这下好了,掌珠回來,你回來就好了……” 他们三个人抱住一起,谁也无法止住哭泣,有对命运的感激,有生离死别后的感概,有柳暗花明后的惊喜。 泪水中,更多的是欢乐。 哭过,笑过,激动过,他们三个的情绪终于渐渐平静下來。 葛澄薇和许一鸣不约而同的追问汪掌珠这两年的去向,汪掌珠并沒有说多说自己经历了什么,也沒有说细说自己经受的病痛折磨,只是简单的说自己那天在海边昏倒被海水冲走,被海上的一艘游艇救了,然后把她送到邻近城市的医院里。 哪里的医院恰好为她找到了相匹配的骨髓,是一个中年女人的骨髓救了她。 原本以为是必死无疑的事情了,可是沒想到上天开眼,被她遇上了万分之一的几率,经过漫长的治疗过后,现在的她终于康复了。 身体一得到康复,她就急着回來,回來见她日夜思念牵挂的女儿,亲人。 “掌珠,你去看妞妞了吗?她……她被楚焕东要回去了!”许一鸣的声音有些泄气,对着汪掌珠他很是愧疚,自己辜负了她的嘱托。 “我去看过了,楚焕东把孩子带回去也对,妞妞本來就是他的女儿吗!”提到楚焕东,汪掌珠的笑容变得暗淡下來。 这两年,她最想念的,最惦记的就是自己的宝贝儿女儿,那些病痛折磨都不算可怕,对女儿的日夜思念才是蚀骨焚心。 一回到这里,她就想办法去看了妞妞。 两年过去了,女儿长大了,变的更加漂亮可爱啦,看着自己的女儿亲昵的跟在小幽身边,汪掌珠心里有着浓浓的失落感,遗憾和郁闷。 那是自己十月怀胎千辛万苦生下的女儿啊! 汪掌珠在看向女儿的同时,也仔细的看了楚焕东,这个男人瘦了一些,两年前还算些刻意伪装的温文尔雅的英俊脸庞,此时毫不掩饰的都化为了狰狞的戾气,叫人看着就背脊凉。 但在他把目光看向小幽和妞妞的时候,总会露出满心欢喜的笑意,连面色都因他的微笑而舒展开來,好像之前所有的阴冷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和小幽的相处看起來极其的自然, 他们三个人走在街上,真的好像一家三口,爸爸高大威猛,妈妈文静贤淑,女儿漂亮的像个小公主,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 看着自己的女儿和别的女人亲密相处,这滋味并不好受,汪掌珠心中酸涩,但对小幽更多的是感激,毕竟在自己缺席的这两年里,是她给了女儿无私的爱和照顾。 日夜思念女儿的汪掌珠,看着他们三个人亲密相处的样子,控制着自己对女儿汹涌的想念,沒有马上去认女儿。 汪掌珠的突然归來,让葛澄薇和许一鸣都很兴奋,葛澄薇对汪掌珠絮絮叨叨的说着这两年來生的事情,苏晏迟曾经回來过几次,最初听说她带着绝症离开也是懊悔悲痛的不行,他和周晚衡一起也找了汪掌珠很长时间。 “我想到他会担心的,刚刚回來之前,我已经给他打过电话了。”汪掌珠笑着点点头。 “你这个重色轻友的丫头,怕你的前任老公担心,就不怕我们担心吗?”葛澄薇张牙舞爪的要掐打汪掌珠,但只是做做样子,终究沒舍得下手。 “掌珠,你和苏晏迟原來一直都是假夫妻!”许一鸣有些幽怨的看着汪掌珠,“他跟周晚衡原來是那种关系!” “你们……你们知道些什么啊?”汪掌珠还在试图替苏晏迟隐瞒。 “苏晏迟回來后知道你出了事情,悲痛的不行,都是周晚衡陪在他身边,安慰他,在苏晏迟寻找的你的过程里,周晚衡一直都是不遗余力的,利用他的影响力和人脉帮忙寻找。后來我就想了,妞妞不是苏晏迟的孩子,他凭什么愿意收留你们母女,这我们还猜不出來吗?” 许一鸣一想到被汪掌珠愚弄了那么长的时间就郁闷,如果自己早知道汪掌珠和苏晏迟是假夫妻,他在从国外回來的最初就把汪掌珠夺回來了,何必生后面这么多的事情。 许一鸣暗不可闻的叹息,千言万语,他们终究是有缘无分的! “掌珠,你既然回來了,就不会再走了吧?”葛澄薇紧握着汪掌珠的手,生怕她会再消失了一样。 汪掌珠若有所思的笑了一下,“是的,不会再走了,这里是我的家,要走也是别人走。” 激动兴奋的葛澄薇和许一鸣并沒有听出她这话的意思,葛澄薇还在热情的提议,“既然不走了,你也就别住酒店了,我那里有好几套房子都空着,你愿意跟我一起住也行,愿意一个住也行。” 汪掌珠再说话时,已经将脸上的不郁掩盖地分毫不剩了,她笑吟吟地道:“谢谢你,澄薇,我先不去你那里住了。” “你跟我还客气什么啊,等你把妞妞接过來,再住在酒店里多不方便啊!” “你放心吧,我有地方住的,我和阿迟离婚的时候,他坚持把家里那套房子留给我,我先在酒店住两天,等把那套房子打扫出來,我就带着妞妞回到那里去住。” 许一鸣看着汪掌珠自信满满的样子,想到楚焕东对妞妞接近病态的宠爱,不禁有些担忧,“楚焕东恐怕不会轻易把孩子还给你的!” 汪掌珠咬咬嘴唇,半晌沒有说话, 她今天回來,远远的跟着楚焕东和妞妞他们很久,她看见了楚焕东对妞妞的宠爱和呵护,妞妞像自己小时候一样,坐在楚焕东宽宽的肩膀上,楚焕东带着她飞奔而行,那情景看着就会觉得美好幸福。 任何人都可以看出楚焕东对妞妞的百依百顺,妞妞很聪明,让人不喜欢都难,何况,楚焕东是她的亲爸爸,孩子的身上流淌着他的血液,血浓于水,他们亲近是天性。 现在这种情况,想要从楚焕东手里把妞妞要回來,恐怕真的要大费周章。 “其实也不会太难了,说实话,你这次离开我们大家都很痛苦焦急,但最难过最焦急的还是楚焕东,他跟疯了一样的四处找你,人也变了很多,如果他知道你回了,一定不敢在难为你了。”葛澄薇很乐观的笑着。 “嗯,我想也不会太难。”许一鸣说出这句话,只是在安抚汪掌珠,汪掌珠今天第一次回來,他不想她立刻难过。 为了庆祝汪掌珠的平安归來,许一鸣张罗着请客,三个找了个高档餐厅,边吃边聊,一直到后半夜他们才把汪掌珠送回酒店。 楚焕东得知汪掌珠回來了,就屏息静气的坐在那里,动也不敢动,激动和兴奋让他的头一阵阵的晕,毫无防备之下,他对这样突然出现的惊喜都生出几分恐惧,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如此幸运,他怕这一切只是自己的幻想,只是一场梦。 他并沒有马上起身去找汪掌珠,他竟然沒出息的觉得害怕,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汪掌珠,不知道见她第一面说什么。 他也不知道汪掌珠会怎么对他,疏远他,讽刺挖苦他,还是跟他假装陌生人! 楚焕东了解汪掌珠,知道她不会恨他,不会怨他,对他绝望的她只会像对待一个陌生人般冷漠疏离,而他最受不了的就是这个,她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最在意的人,可是她却把他摒弃在她的世界之外。 想见见不到是肝肠寸断的痛苦,能见不敢见是坐立不安的煎熬,汪掌珠就在不远处的酒店里,不用半个小时他就可以见到她,盼了这么久,想了这么久,此刻,他却不敢轻易前往。 妞妞吃过饭了,嚷着要回家,楚焕东这才心神恍惚的把妞妞和小幽送回家,一个人开车來到汪掌珠所在的酒店下面,坐在车里,呆呆的看着酒店的大门口,多少次想进去,却又犹豫了。 正在楚焕东烦躁不安的时候,忽然看见许一鸣和葛澄薇从酒店门口走了出來,他们的身边跟着一道熟悉的身影。 他只看了那身影一点儿,心就开始陡然狂跳起來,他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汪掌珠,手不由自主的紧紧握住了方向盘。 汪掌珠,楚焕东忍不住哽着声音低唤着她的名字! 第三章 激情破蛹 此时太阳已经要落山了,只余几缕晕黄色的阳光撒在大街小巷,汪掌珠的齐耳小碎,在晚风的吹拂下显得有些凌乱,但是显得她仿佛一下子年轻了许多。 楚焕东绷紧了身体,眼睛专注地望着汪掌珠,幽深双瞳里只跳动着她一个人曼妙的身影。 汪掌珠的脸色看起來很好,红唇上带着灿烂的笑容,仰着头不知道跟许一鸣说着什么,许一鸣柔柔对她笑着,还伸手揉了揉她的小碎。 楚焕东此时已经忘记了嫉妒,整个身体都充盈着激动喜悦,贪婪的凝望着那道让他魂牵梦萦的身影,不住的感谢上天,让他还能看见她,看见她这样活泼可爱的笑容! 第二次从他生命里消失的汪掌珠,让他彻底的看清了心底本能的现实和虚伪,他对汪掌珠的情感终于遵从了他最本能的意识。那种失去时让他流泪淌血,心痛如刀绞的痛苦,相见时热血沸腾的,炙热狂烈的如要焚烧起來的喜悦,清楚的告诉他,汪掌珠对于他來说意味着什么。 汪掌珠和许一鸣,葛澄薇坐到餐厅里,聊着他们二个在这两年的一些近况,看着许一鸣和葛澄薇说言行举止间很是默契,不可言喻的情愫在两人之间水一般流淌,汪掌珠由衷的替他们感到高兴。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是真心希望自己的好朋友的付出可以开花结果,而她更希望许一鸣能得到一份厚重的纯正的爱情。 只是当局者迷,尤其是许一鸣,对这样的情形恍若未觉一般。 因为彼此心情好,在一起说话聊天的气氛更是好,他们都喝了一些酒,许一鸣和葛澄薇喝的比较多,汪掌珠也想多喝点,可是他们两个如同被吓怕了一样,说什么都不肯让她多喝。 许一鸣看着喜盈盈的汪掌珠,心中安慰,掏出一张银行卡递给她,天经地义般说道:“你拿着它先用着,等明天我再给你办两张。” “鸣子你真有钱!”汪掌珠双手支着下颌,像拜金少女一样两眼冒光,“你娶我吧!” 许一鸣明显的一愣,随后拿卡片轻拍她的面颊,笑容暖暖,“好啊,那我所有的卡都是你的了!” 汪掌珠清楚的看着葛澄薇的神情跟着一暗,她开心的哈哈大笑起來,把卡退还给许一鸣,“哥们,你的情意我心领了,但这钱我还用不着,你忘了我有个开过公司的前夫了,我们离婚的时候,阿迟给了我一大笔钱,我不缺钱花的,你的钱啊,还是留着娶媳妇用吧!” 葛澄薇和许一鸣听着汪掌珠的话,都笑了,但脸色都微微有些僵硬。 喜悦激动了一个晚上的许一鸣和葛澄薇把汪掌珠送回酒店,喝得有些高了的许一鸣还打算继续陪汪掌珠说会话,汪掌珠对他的好意心领了,真挚地劝他:“鸣子,我这次回來就不走了,我们以后说话的机会还有好多,今晚我累了,你先送澄薇回家吧!” 许一鸣听着汪掌珠这样叫他,心里一阵轻颤,虽然有些醉了,还是听出她这话有阻止的意味,他点点头,终于带着葛澄薇恋恋不舍的离开了。 汪掌珠揉揉笑了一个晚上,有些僵硬的脸,轻吐出一口气,转身走进浴室,花洒淅淅沥沥温柔的洒在身上,舒适而畅快。 她整个人浸在水里,闭着眼睛,想着这一天來生的事情。 忽然听见室内响起一阵柔和的音乐声,汪掌珠睁开眼睛侧耳听了一会儿,意识到这声音是她房间的门铃声,“请勿打扰”的信号灯已亮,不太可能是服务员,她想可能是许一鸣或者葛澄薇这个两人谁又去而复返。 她急忙从浴室里站起來,迅的擦拭了一下身体,裹着睡袍就走出了浴室,从门口的显示器可以清楚的看到门外的來客,竟然是他,,楚焕东!!! 汪掌珠知道这次回來无可避免的要见到楚焕东,但她沒想到他來的这么快,她通过显示器,静静的看着门外的那个男人,沒有动。 楚焕东也不肯放弃,紧抿着嘴角,不间断的按着门铃。 汪掌珠咬了咬牙,深吸了口气,伸手把房门打开。 楚焕东似乎沒料到汪掌珠会突然打开门,深邃的黑眸中有一点狼狈,还有许多复杂的深色,皆是一闪而过。 汪掌珠很自然的朝他点了点头,浅笑了一下。 看着她那轻浅的笑容,楚焕东心里一抽一抽的痛,他看着汪掌珠长大,自然知道她什么样的笑容是真心,什么样的笑是敷衍,眼前的这种笑容,百分百是她对着陌生人时露出來的礼节性的应酬。 曾经以为这辈子或许再也无法和她相见了,但也曾无数的幻想过和她见面的场景,可终究比不上真正相见的感觉,如此的真实而心痛。 “掌珠,你终于回來了!你的病好了吗?”楚焕东哽着嗓子,他拼命克制着,生怕自己下一秒就会不管不顾地拥她入怀。 然后下一秒,汪掌珠让他更加清醒过來,她客气有礼的淡声说:“托楚总的鸿福,我的病已经好了,劳烦你惦念了。”声音依旧熟悉,可语气却疏离得如同陌路人了。 体会着这种陌生的凄凉,楚焕东身子僵在那里,眼中都是难掩的痛苦,这样的结果,他早就预料到了,可是,真正面对,还是在如此痛彻心扉。 楚焕东紧抿着嘴唇,半晌才吐出一口气,艰难地道:“掌珠,别这样好吗?你这两年去哪里了,病彻底好了,我很惦记你,真的,咱们谈谈……” 汪掌珠黑白分明的眸子里,一片的清冷和漠然,“我是要找楚总谈谈的,但不是谈我这两年经历了什么,我生的任何事情都与你无关,麻烦你收好你的好奇心,我要和楚总谈的是关于我女儿的事情,但现在这么晚了,楚总还是先请回吧!” 失魂落魄的楚焕东这才注意到汪掌珠是刚刚洗过澡的,空气里漂浮着她身体特有的香味,清淡而迷人,大约是刚刚跟许一鸣出去喝了些酒的缘故,白瓷般的肌肤带淡淡的红晕,有种说不出的娇媚。 楚焕东不由的心神一荡,看着触手可及的脸庞,几乎可以想象出那种柔腻的触觉,指尖不由自主地微微动了动,他很想靠近她,抱紧她,感受她真实的存在、她的温度、她的呼吸…… “掌珠!”楚焕东的理智终是沒有战胜情感,不顾汪掌珠的冷嘲热讽,他喊着她的名字,伸手就把她抱进了怀里,紧紧地,不顾一切的如同要将她揉进身体里。 他让她与自己最大程度的紧密贴合,好像从出生时就长在一起似的,毫无间隙。 汪掌珠被他这样大力的拥抱姿势弄的差点沒憋过气去,她下意识地挣扎两下,楚焕东的脸却埋了下來,带着湿漉漉的凉意,在她愣神的工夫,已经吻上她的嘴唇。 果然还是记忆中的美好味道,她的唇依旧柔软香馥,温润滑腻,让人流连不已,楚焕东的吻不断的落下,只觉得心中一个小小的火星,被汪掌珠‘忽’的一下点燃了。 紧张愤怒的汪掌珠嘴被楚焕东紧堵着,她只能大睁着双眼,身体的感官敏锐的觉察到楚焕东身体的迅变化,感觉到那丑陋的物体变得的炙热刚硬起來,她奋力的扭动着,两只手拼命阻挠他下面的粗野摩擦。 楚焕东见她挣扎,如同怕她会逃脱一样,一只手就牢牢的束缚住她,强悍地如同野兽般,狂热地吻着她,仿佛要借此将她吃了一样。 她的唇如花蕊,蛊惑又诱人,她身上有种淡淡幽幽的香气,浑然天成,让他无限沉沦,两年多禁.欲的生活,让他以为他已经把这种本能忘记了,可一靠近她,感官一下子“蹭”地复原过來,所有激情都破蛹而出了。 汪掌珠觉得身上被禁锢的生疼,眼睛花,精神屈辱,身体动弹不得,她带着恨意咬向楚焕东的嘴唇,鲜血的味道立即充满了彼此的口腔。 这样一來,楚焕东更是受到了刺激,下了狠劲将汪掌珠按在房间的门板上,他的动作太大,汪掌珠又沒防备,头咚地撞在门板上,很疼。 汪掌珠的睡袍在挣扎撕扯中滑落下去,无辜的被踩在脚下,她整个白皙细嫩的躯体如同新生儿般,沒有一点遮掩的呈现在楚焕东面前。 楚焕东的理智随着眼前那白皙光滑的身体塌陷了,取而代之的是熊熊欲.火, 他的大手顺着她的手臂、锁骨、柔软的胸,來到腰际,紧紧攫住,按向自己的身体。 他现在是昏了头了,两年漫长的煎熬太让他绝望了,他身体内充斥着一种极大的不安惶恐,只有通过进.入汪掌珠的身体,侵占她的一切才能得到纾解,他黑暗的人生只有汪掌珠才能给他带來光明。 但汪掌珠不可怜他,她不愿意救赎他,他只能强迫她。 这种來自性.方面的侵略对于任何一个女人而言都是会产生恐惧的,汪掌珠虽然早就有过这样类似的经历,可是此时因为气愤和害怕还是不可遏制地着抖,牙齿都微微地出‘咯咯 ;的声音。 第四章 饥饿的猛虎 眼前孱弱惊惶的汪掌珠彻底的紊乱了楚焕东心神,他的呼吸急促而恣意,向下动作的手顺利地到达了目的地,分开她的双腿,除褪她丝薄的最后一道防线,直袭向她最敏感的部位。 听到楚焕东裤子拉链滑下的声音,汪掌珠是真的害怕了,得到自由的手去推楚焕东埋在她胸口的头,羞愤之下“啪”一声巴掌轰上他的脸上,楚焕东动作顿了一下,但接下來手上的动作更快了,让她打,随便打,为了得到他想要的,他什么都不在乎。 想念了这么久,隐忍了这么长时间,膨胀肿大的早已受不了了。 汪掌珠第二巴掌打下來时,楚焕东已经单手勾起她的一条腿,整个人冲了进去。 如遭雷亟,她缩了一下,避不开躲不掉,久不经人事,又过于紧张,她又窄又涩,不胜容纳,粗野的冲.撞仿佛身子都要被撑得裂开了。 汪掌珠疼的皱紧眉头,腿都蜷了起來,她想去抓楚焕东的头,但他的头一直剪的极短,她只能狠命的掐着他的肩膀。 楚焕东此时也不是很舒服,他不在乎汪掌珠对他的掐咬,只是有个地方被夹弄的生疼,他拧住眉头,紧顶住她的,闷声不吭地坚定前进。 大势已去,汪掌珠再沒有了咒骂扭打的劲头,只是咬着嘴唇忍受着,单腿站立的姿势让她难受异常,忍不住低低抱怨,“我的腿都要折了!” 楚焕东虽然得逞了,内忧外患的,也沒爽到哪里去,一听汪掌珠这么说,双手一用力,将汪掌珠整个人抱在怀里,被迫对他完全敞开的汪掌珠,因为太敏感的姿势,深深的沒入,忍不住痛吟一声。 这种声音听在楚焕东的耳朵里妩媚入骨,他瞬间仿佛变成一条饥饿已久的猛虎,急切地恳求着:“掌珠,乖,放松点……放松点……”说着将她往下按,恨不能将自己融化在她身体里。 柔软的身子几乎被穿透,汪掌珠有些受不住了,仰头靠在了门上,双腿盘上楚焕东的腰,一切任他宰割。 楚焕东大动,粗重的喘息充溢在房间内,温度持续上升,汪掌珠的身体随着他狂暴的动作,如同弱柳扶风般摇摆着…… “不要了……楚焕东……流氓……我受不了了……啊嗯……求你……不要啦……呜……”晶莹的泪水从汪掌珠的眼角滚落。 楚焕东紧紧抓住她纤细的腰身,看着她虚弱无助的样子,更加的让他疯狂,不够,永远不够,仿佛整个人死在里面都不够。 鏖战告一段落,楚焕东终于肯将汪掌珠放倒在床铺上,然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物,失去了刚才的疯狂,理智重回大脑,他有些谨慎的坐到汪掌珠的床边,如同犯了错误的小孩子,紧张不安的看着汪掌珠。 汪掌珠的体力消耗太大,本來沒什么精神开口,但看着楚焕东眼中隐隐带笑,不觉心中懊恼气愤,这算什么啊?自己刚刚一回來,就被他给强了,他把自己当成什么了? 她勉力支撑着起身,从床头柜上拿过一张入住前就从门缝底下塞进來的“服务行业”的名片,甜笑着看着上面说:“本來今晚我想在酒店找个男人的,沒想到你來了,也不错。”转身又从包里抽出一沓钱,往楚焕东身边一放,“给,这是你的小费!” 楚焕东沒想到汪掌珠会來这一手,样子很是震惊,好像突然不认识她似的,眉头紧皱,一把将那张名片抢过來,三两下撕个粉碎,扔到一边的垃圾筒里,回头怒视着汪掌珠,“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呵呵,这种事情楚总还不习惯吗?也对啊,楚总根本不需要看名片的,主动投怀送抱的人有很多!今天是第一次被人给小费,还不习惯吧!”汪掌珠故意半遮半掩摆了个诱人的造型躺在床上,一脸好笑的看着他,“可是我已经习惯了这种银货两讫的方式,把钱拿上吧,这样谁也不欠谁的!” 即使猜出汪掌珠是在跟自己怄气,楚焕东还是受不了她这副轻挑的模样,她的语气那样轻飘,表情也轻松无比,仿佛正在谈论一件最寻常不过的小情,可是她说出的每个字都如同千斤重锤,狠狠地凿在他的心头。 她微笑的样子让他恨不得扇上两耳光,或者再次狠狠的压上去,歼灭她的嚣张气焰,但一想到她重病初愈,他还是狠不下这个心。 楚焕东站在那里,脸色青白,目光急剧收缩,胸口急剧的起伏着。 汪掌珠将这一切尽收在眼底,一种近乎变态般的快感涌上心头,她想:……多美妙啊,有生之年竟也能看见这个男人如此惊怒、挫败的样子,原來肆无忌惮的伤害一个人,报复一个人,是如此愉悦的事情! 享受够了,汪掌珠用手一指门口,捏着嗓子娇媚的说着:“楚总,可以走了,记着,明天我要去看孩子。” “你这副模样也配给我女儿当妈妈?”楚焕东在男女之事上极其自律,他在这方面活得绝对一板一眼,即使分不清汪掌珠说的话是真是假,他还是受不了。 “你都配给她当爸爸,我有什么不配给她当妈的!别当婊.子还立牌坊了,你自己刚刚做什么了,这么快就忘了?” 汪掌珠口中的粗俗字眼让楚焕东无比心碎,深黑的瞳孔伴随着手指一起急剧收.缩,一副厌恶的样子看着汪掌珠,“你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哈哈哈!”汪掌珠开心的大笑起來,“现在才知道,后悔了吧!楚总,我劝你还是马上回家,赶紧洗洗,别再被我传染上什么病!” 楚焕东抬起头,像是费了很大的劲才听懂她话里的意思,随后眼中风暴骤起,飞沙走石,但他只是死死的盯了她三秒钟,然后转身就大步的走了出去。 门被大力掼上,出震耳欲聋的声响,回音飘荡在安静的房间里。 他终于走了,就像來的时候一样突然,几步便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汪掌珠脱力般俯在床上,闭上酸疼干涩的眼睛,泪水终究忍不住落了下來,她抬手抹去眼角的泪水,一股说不出來的感觉从灵魂深处窜了出來,不想让自己哭出声,她猛的咬住了手背,哽咽着,压制着哭声之下,泪水湿润了整张脸,直到口中有了血腥味,被咬破的手背上有了深深的牙印。 楚焕东走出酒店,看着丁凌跃和张小鹏一起等在车里,哑声问道:“你怎么也过來了?忙了一天了,不累啊!” “大小姐回來,我过來看看。”丁凌跃亲自替楚焕东打开车门,看了眼楚焕东脸上两道明显的抓痕,动了动嘴,终究沒有说什么。 聪明的丁凌跃隐隐的意识到,随着汪掌珠的回來,楚焕东的报应來了。 楚焕东默然不语的坐进车里,他知道,丁凌跃是惦记他,怕他出什么状况。 一路上楚焕东都沒有说话,回到别墅,径自上楼去,轻手轻脚走进妞妞的房间看了一眼,然后悄悄的出來,走进隔壁汪掌珠住过的屋子。 房间里仍然是一室的冷清与空荡,他带上门,慢慢的走到床边缓缓的坐下,伸手抚摸着汪掌珠曾经躺过的地方,好像触摸着她的温度,回忆里还有她均匀香甜的呼吸。 在过去无数的日子里,他总是这样一次又一次來到这里,动作温柔细致的抚摸着,好像生怕惊醒了她,他在这里一次又一次的怀念,他在这里度过一个又一个长夜,好像身边还有那具温软的娇躯。 而如今,汪掌珠终于回來,可是她什么时候能心甘情愿的回到这个房间? 楚焕东微皱着眉头,他一定要汪掌珠在最短的时间内回到这里,回到他和女儿的身边。 汪掌珠惦记着要见女儿,第二天早晨醒的很早,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大约是昨晚哭过的缘故,眼皮肿肿的,像核桃一般,她不想让久违的女儿看见自己这副样子,给自己化了一点儿妆,略刷了点睫毛膏,涂了点眼影,还在唇上点了点粉色的唇蜜,气色一下子变亮了,她扯了扯嘴角,镜子里面的人也对着她清清一笑。 楚焕东第二天沒有去上班,也沒有让妞妞去幼儿园,他沒有告诉妞妞汪掌珠回來的事情,他想给妞妞一个惊喜。 在这个阳光格外明媚的盛夏早晨,想着汪掌珠马上要回來了,他一扫昨日的阴郁和气愤,兴高采烈的去迎接汪掌珠。 昨晚在酒店,他当时真是被汪掌珠气到了,回來后躺在床上仔细想想,终究是自己先强迫了汪掌珠,她后來有那样的言语相激也不奇怪,他想着汪掌珠过去的种种行事为人,相信她所说的一切都是气话。 汪掌珠为了快点见到女儿,并沒有拒绝楚焕东來接她,两个昨晚还针锋相对的人,为了共同的女儿,竟然都面色平静跟沒事人似的坐在车里。 楚焕东带着汪掌珠出现在汪家大宅时,喜悦和兴奋溢于言表,他下意识的想牵着汪掌珠的手往屋里走,却被汪掌珠不着痕迹的躲开了。 第五章 小小的报复 汪掌珠神情激动的看着不远处玩耍的妞妞,她的女儿,她的命,终于粉粉嫩嫩,模样鲜活地出现在自己面前,尽管她极力掩饰,眼眶还是泛起了湿意。 妞妞看见爸爸回來了,大声唤着:“爸爸!”颠颠的跑了过來,随后看见走在爸爸身边的俏丽阿姨,这个阿姨看起來极其的眼熟,跟家里挂着得妈妈的照片很像,只是照片里的妈妈是长头,这个阿姨是短头。 汪掌珠离开的时候妞妞只有四岁,经过两年的分离,她已经将妈妈的样子忘的差不多了。 看着汪掌珠,妞妞露出意外又好奇的神情,求助地看着楚焕东,“爸爸……” 楚焕东一把将女儿抱起,兴奋的说:“妞妞,你看看谁回來了?” 妞妞极其聪明,从爸爸这个‘回’字当中就听出了暗示,小家伙喜上眉梢,看着汪掌珠不敢置信的叫着:“ 妈妈?你是妈妈!妈妈……” 汪掌珠的眼泪早就忍不住的掉下來了,她伸手把妞妞抱进怀里,不住的亲吻着她的小脸,“妞妞,妈妈的宝贝,你想死妈妈了……”失而复得的喜悦,死而后生的激动,大颗大颗眼泪不断的涌出來。 妞妞靠在汪掌珠熟悉温暖的怀抱里,慢慢的勾起从前的好多记忆,突然‘哇’的一声大哭起來,“妈妈……妈妈……你怎么才回來看我……妈妈……” 汪掌珠听着女儿委屈伤心的控诉,赧颜的落泪,哽着声音:“妞妞,妈妈爱你,一直都爱你,妈妈是有事情回不來,但妈妈绝对不是故意要抛下你的……” 妞妞只是死死的搂着汪掌珠的脖子,放声的大哭着,汪掌珠见女儿这样哭,也是止不住的落泪,这两年,她思念女儿的心都要枯萎了,此时能重新这样抱着女儿,有着难言的感动,酸涩,内疚,激动和喜悦。 看着两个心尖上的女人这么哭,楚焕东哪里受得了,他又是心疼,又是着急,搂着汪掌珠的肩膀,“掌珠啊,别哭了,你的病刚好,看把身体哭坏了……” 哭泣中的汪掌珠沒在意他放在自己肩头的手,也沒在意他说的话。 楚焕东见她还是哭,眉头一皱,连忙说道:“掌珠你别哭了,这样哭下去,妞妞也受不了的!” 听楚焕东提到女儿,汪掌珠才好似清醒过來,她吃力的把沉甸甸的妞妞抱起來,哄劝着:“妞妞不哭了,妈妈再也不走了,妞妞,别哭了,妈妈永远都不会再离开你了……” 妞妞听妈妈这么说,哭声渐渐止住,但因为之前哭的太凶,身体依然一抽一抽的。 楚焕东看着汪掌珠抱着妞妞吃力,急忙伸出手,“來,我抱她一会儿吧!” “你干什么?”汪掌珠立即戒备的看着楚焕东,如同楚焕东要跟她抢孩子似的。 楚焕东无奈的笑了笑,“來,咱们先进屋吧,你抱着妞妞坐到沙上去。” 汪掌珠抱着孩子坐到屋里的沙上,才注意到一直站在旁边的小幽,两年的时间过去了,这个女人看起來比从前更加娴静,沉稳了,平淡的脸上有着一种让人看了很舒心的气质,她怀着感激之心向小幽点点头,笑了一下。 原本她是想对小幽说声谢谢的,可是后來一想,即使说谢谢也轮不到自己,小幽照顾妞妞,完全是因为楚焕东的原因,换位思考,也许小幽要对自己说谢谢呢,如果不是自己离开两年,她能有机会如此接近楚焕东,同住一楼,朝夕相处。 小幽也笑笑,对汪掌珠点点头,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汪掌珠不再理会小幽,一心看着怀里想了两年,念了两年的妞妞,她让妞妞坐在自己的腿上,泪光闪烁的眸子痴痴地望着这张小脸,时不时的在她那嫩嫩的小脸上亲上一口。 楚焕东站在旁边,看着汪掌珠和女儿,平日里活泼顽皮的妞妞,此时靠在妈妈的怀里显得格外的乖巧,听话,他的心里溢满感动,欢喜,这才是他想要的生活,这才是他梦寐以求的情景,妻子,女儿,他几乎就要伸手将她们一起搂进怀里。 当然,他只能是想想而已,他知道汪掌珠讨厌他,他连坐到她身边,稍稍靠近她一点儿都不敢。 妞妞靠在妈妈的怀里,半晌后,忽然现就自己和妈妈大大方方舒舒服服的坐在沙里,小幽阿姨和爸爸一直都是站在她们的身边,尤其是平日里随意霸道的爸爸,现在竟然有点拘谨惶恐的样子。 她从汪掌珠的怀里跳到地上,跑过去把小幽拉到对面的沙里,“小幽阿姨,你坐啊,这个人是我妈妈,我妈妈可好了,不凶的。”随后她又眨了眨大眼睛,双手搂住小幽的脖子,甜甜的说:“小幽阿姨,虽然我妈妈回來了,但我依然喜欢你!” 一句话,把处变不惊的小幽感动的眼圈都红了,额头顶着妞妞的额头,“妞妞,小幽阿姨也永远都爱你,永远!” 妞妞点点头,好像放心下來,转头去拉楚焕东,这次她把楚焕东直接拉坐到汪掌珠身边,“爸爸,你也坐下吧!”然后扑进一旁的汪掌珠怀里,在小孩子心里,爸爸和妈妈天经地义的就应该在一起。 楚焕东诚惶诚恐的挨着汪掌珠坐下,汪掌珠抱着妞妞,也沒躲开,夏日里大家穿的都少,楚焕东都可以感受到汪掌珠热热的体温,两人之间沒有一丝缝隙,那熟悉的甜蜜气味萦绕在四周,他觉得四周的空气都跟着稀薄起來了,头晕目眩的定定的望着汪掌珠。 妞妞靠在妈妈怀里,见爸爸神情恍惚的看着妈妈,偷偷的朝他做了鬼脸,楚焕东知道这个孩子一直聪明,人小鬼大,心中这个高兴啊,宝贝儿女儿啊,你老爸真是沒有白疼你,你怎么这么懂爸爸的心呢,难怪人家都说,闺女是爸爸的贴心小棉袄! 因靠得近,楚焕东热热的气息都喷在汪掌珠的脖子上,痒痒的,好像有很多的蚂蚁在爬,还有他盯着自己的目光,如同自己沒穿衣服似的,如果不是妞妞瞪着大眼睛看着,汪掌珠真想回头给楚焕东一耳光,这个臭流氓,昨晚的事情都忘了吗! 过了一会儿,汪掌珠趁着妞妞沒注意,不经意的往旁边挪了一下身体,终于跟楚焕东离开一点儿距离,谁知楚焕东不知真假的探身过來逗弄妞妞,又把身体靠过來,紧紧的贴着她。 有小幽和妞妞在,汪掌珠实在沒办法跟他比不要脸,她把妞妞放到地上,站起身,“宝贝儿,带妈妈去你的房间看看,好不好!” “好啊!”妞妞拉着汪掌珠的手往楼上走,献宝一般说着:“妈妈,我房间里有很多好玩的,我还有一个大游戏室呢,那里面都是爸爸和小幽阿姨给我买的好东西……” 汪掌珠在心里冷哼,小幽阿姨给你买的好东西,还不是要用你老爸的钱,她可倒是会做人! 楚焕东寸步不离的跟着她们母女上了楼,这次小幽到是聪明的沒有跟上來,在楼下指挥着佣人们开始准备午餐。 妞妞自顾自的开始翻找着东西,打算向妈妈献宝。 汪掌珠看着再次慢慢靠近自己的楚焕东,假装不经意的往后退了一步,狠狠的踩到楚焕东的脚上。 一心沉浸在幸福里的楚焕东压根沒注意到她这个小动作,脚面上一阵巨痛传來,疼的他闷哼一声,脸色都白了,妞妞听见动静转过头,汪掌珠急忙移开腿。 “爸爸,你的脚怎么了?”妞妞惊呼的跑到楚焕东的身边。 汪掌珠低头一看,意外的现楚焕东的脚竟然被自己踩出血了,白色的袜子被血迹殷红了一片,她刚刚是抱着妞妞进屋的,沒來及换拖鞋,至今还穿着细细的高跟鞋,楚焕东进到自己的家门就习惯性的换鞋,此时只穿着单薄的拖鞋。 楚焕东怕吓到孩子,无所谓的笑笑,“沒事的,爸爸刚刚不小心碰到楼梯的铁栏杆上了。” “爸爸,你疼不疼啊?”妞妞心疼爸爸,急的小脸皱着,大眼睛都红了,眼眶里蓄着晶莹的泪花。 “妞妞别担心,爸爸不疼,爸爸是男人吗,不在乎这点小伤的。”楚焕东的笑容放大,“來,你跟妈妈在这里玩,爸爸去拿个创可贴。” 汪掌珠沉默的将妞妞搂过來,她沒想到会把楚焕东踩得这么重,她以为楚焕东跟她一样穿着皮鞋呢,她只是想小小的报复他一下,看着楚焕东一瘸一瘸的下楼,她咬了咬牙,毅然的把头转过來! 正在楼下忙碌的小幽,看见楚焕东拐着脚从楼上下來,低头一看,见他的白袜子已经红了一大片,她微皱了一下眉头,迅的跑到五斗橱那边,找到医药箱,然后又快的跑回來,把楚焕东扶到沙边坐好,然后蹲下身体,要帮楚焕东脱下袜子。 楚焕东拒绝了小幽的帮助,自己动手脱了袜子,现脚背处已经肿起老高,被踩的地方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小幽眼眶一红,紧紧的抿住嘴角,无数次出生入死的她,轻易的就看出楚焕东这处伤是被人用高跟鞋故意踩的,这个人不做他想,自然是汪掌珠。 第六章 就是让你痛 今天早晨起來,小幽就现了楚焕东英俊的脸庞上有两道明显的抓伤,昨晚楚焕东去见了汪掌珠,那这抓伤必然是汪掌珠留在楚焕东脸上的,现在汪掌珠又这样故意踩楚焕东,这多亏是踩在脚背上,如果踩到脚趾上,非得踩折了不可。 小幽心疼的无以复加,但她知道楚焕东最忌讳见到她的眼泪和爱意,所以勉力镇定,若无其事的为楚焕东清理伤口,并且妥善包扎。 楚焕东对她礼貌的说了声谢谢,又瘸着脚往楼上走去。 小幽把头转到一边,望着窗外无声的叹息,这次,她年轻的面孔上,直白的什么都表现的清清楚楚。 楚焕东再次來到妞妞的房间,汪掌珠沒有看他,她所有的视线都被妞妞吸引着,唇角含笑的陪着妞妞玩耍着。 楚焕东宽容而宠溺地凝视这个他最爱的,跟他一起爱着妞妞的女人,眼神温柔,他现在不在乎汪掌珠怎么对他,她怎么对他都是对的,都是应该的,那是他欠她的,只要她肯留在他的身边,出现在他的视线里,他就心满意足了。 中午吃饭的时间到了,妞妞坐在中间,她要汪掌珠坐在她的左边,让小幽坐在她的右边,让楚焕东坐在她的对面,然后笑呵呵的说着:“爸爸,妈妈,小幽阿姨,我觉得自己现在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以后咱们四个人永远都这样生活在一起,永远都不分开,好不好!” “好!”楚焕东干脆的回答她。 小幽也在一边笑着点头。 汪掌珠严重怀疑她这番话是受了楚焕东教唆后说的,看着妞妞期待的目光,她也只好无奈的跟着含混的答应了一句。 再转头时,看着楚焕东诡异含笑望着自己的模样,她真想再踩他一脚。 吃过饭后,小幽主动说她要去练瑜伽了,妞妞丝毫不用为难的要求汪掌珠陪她睡午觉。 汪掌珠搂着女儿软软热热的小身体躺在床上,爱惜的不住的抚摸着她的小脸,头,这种失而复得的幸福只有她知道是什么滋味。 她给妞妞讲了两个故事,妞妞躺在一边,脸上带着微笑,甜甜的睡着了。 汪掌珠伸了个懒腰,无意的一回头,见不知道什么时候进來的楚焕东,正无声无息的站在门口,贪婪的看着她和妞妞。 有病吧,神出鬼沒的! 汪掌珠蹑手蹑脚的从床上下來,走到门口,冷着脸推着楚焕东走出女儿的房间。 “你要干什么啊?”关上房门,她压着嗓子,皱着眉头,冷冷的质问他。 楚焕东并不马上答话,拉着她的手,把她带进隔壁的房间,也是汪掌珠从小到大居住的房间。 汪掌珠看了一眼屋里一成不变的摆设,心里某个地方猛然一阵刺痛,有些嫌恶的用力甩掉楚焕东的手,仿佛上面有细菌似的,冷冷地道:“楚总,你干什么,还要再耍一次流氓吗?我今天來到这里只是太过于想念女儿了,并不代表我原谅了你昨晚的行为?你别招惹我啊,惹急了我就去公安局告你,现在距事还沒过二十四小时呢,你的脏东西还在,还是可以做检查的!” 楚焕东被她这番话弄的苦笑不得,看着汪掌珠对自己戒备又愤恨的神情,忽然生出了莫大的委屈,犹豫了一下,终于开口:“掌珠,昨晚我不是故意要欺负你的,真的,从我知道你得了绝症后,这两年的时间里,我每天都会无数次的兴起最坏的念头,两年了,我无数的以为你死了,你无法想象那是一种怎样的绝望! 在知道你回來后,我竟然觉得害怕,害怕这又是我做的一场梦,我昨晚那么做只是想确定一下,确定你是真的回來了,不再是我午夜的一个梦,掌珠,我很想你,非常非常的想你,就连你站在我眼前,我都不敢相信这个事实,所以我才那么做了,掌珠,我承认是自己疯了,自己莽撞了,但我是真的害怕这一切只是好梦一场啊……” 沒有人知道这两年他经历了怎样的心路历程,沒有知道汪掌珠的回來让他经历了怎样的大悲大喜,三十五岁的楚焕东,被野心和复仇的欲.望支配半个人生的他,此时心中滋生出一种悲伤,胆怯,愧疚,疼痛的情感,眼眶里水雾蒸腾,如同一碰就会散落到腮边。 汪掌珠看着这样的楚焕东,血脉里翻滚着的热血激动被厚厚的愤恨压制下去,她甚至不用刻意的伪装,脸上就表现出一种波澜不兴的淡漠,语气嘲讽的说着:“别煽情了,楚总,看在女儿的份上,我不去公安局告你就是了。” 楚焕东眼中的水雾一点点的散去,汪掌珠就这么站在这里,近在咫尺,触手可及,可脸上却一片冰冷,对他说的话如若未闻,拒他于千里之外,楚焕东只觉得失落感和痛楚压的他喘不上气來。 他轻轻地抓着汪掌珠的肩膀,眼底深处带着无限的期盼,“掌珠,你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对我?为什么一定要叫我楚总,这两年我……我……” 汪掌珠嘴角微扯,淡笑了出來,似乎对他接下來要说的话沒有一点儿兴趣,“为什么你自己不知道吗?经过两年的时间,你还沒想明白吗?” 楚焕东双手抓住她的肩膀,摇晃着道:“我想明白了,我知道以前做错事情了,大错特错,昨天晚上我也过于冲动了,再次伤害了你,但掌珠,我以后都不会了,真的,请你给我一个悔过的机会,我会对你很好很好的,只是你别把我当陌生人一样对待!” 汪掌珠的笑意更浓,粉红的俏脸好像风中的花朵,只是言语嘲讽:“楚总,我不把你当陌生人,那你就是要我把你当仇人了!” 楚焕东好似沒料到从前温和善良的汪掌珠会如此的牙尖嘴利,愣了一下,放开了手,随后苦笑,道:“掌珠啊,你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呢?我们的女儿就睡在隔壁,你刚刚还给她讲过故事,我是你女儿的爸爸,我们是一家人啊!” “谁跟你是一家人?”汪掌珠冷笑一下,缓缓地,一字一字地道:“不要以为我是因为爱你才生下的妞妞,当初那是沒办法,知道怀孕时已经不能再去做流产了,我是不得不生下她的,生下妞妞的决定,跟你,沒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楚焕东脸色彻底灰败下去,一种哀伤到极点的痛苦浮现在眼底,语气软弱的说:“掌珠,你说什么我都认了,我知道过去我伤害了你,你恨我,你现在怎么对我都行的。” “哈哈哈,两年不见,楚总,我现你怎么变的这么天真可爱了!你觉得我会恨你吗?恨一个人的时候,事无巨细,不分对错,关于那个人的一切都是一心一意讨厌的,比爱一个人还要专注,恨是一种很重要的心事,你觉得你值得我去恨吗?” 楚焕东死死地咬着牙,心就象要停止跳动般地抽痛着,他盼了她两年,想了她两年,牵挂了她两年,等回來的却是这样无情犀利的嘲讽。 “楚总,请你帮个忙吧!”汪掌珠对着门口,做了个请的手势,“麻烦你现在就叫人去把妞妞的东西收拾一下,等她睡醒了,我就带她走。” 楚焕东像被雷击了一样,豁然的抬起头,语气坚定的说道:“不行,掌珠,不行,无论你怎么对我都可以,就是不准接走女儿。” 汪掌珠被气的笑起來,“楚总,你凭什么扣留下我的女儿啊?她是我生的,我养的,本來我是把她托付给许一鸣的,是你自己愿意带我抚养两年,现在我回來了,你就应该把女儿还给我了!” “她是你生的,难道你一个人可以生出她來吗?”楚焕东隐忍了这么久,现在听见汪掌珠提到她曾经把孩子托付给许一鸣,真的逆了他的鳞,他盯着汪掌珠的脸,目光开始变冷,“这件事情你不提还好,既然你提了,我就不得不说,当初你知道有了孩子为什么不联系我?你回到这个城市,为什么不告诉我孩子的事情?你生了重病,你宁可把孩子托付给跟她无亲无故的许一鸣,也不肯把孩子交给我! 汪掌珠,妞妞是我的女儿,我的亲生女儿,你沒有资格剥夺我做父亲的权利!你怎么就那么糊涂,你知道我多少次动了要杀苏晏迟和这个孩子的念头,如果我真的那么做了,你让我情何以堪?你该是何感想?” 对着咄咄逼人,目光狠戾的楚焕东,汪掌珠的眼神有点闪躲,她勉强的轻笑了一下,“如果你真那么做了,也只能说是你自作孽不可活!” “汪掌珠,你怎么这么不可理喻,妞妞也是你的女儿啊,如果她出了事情……”楚焕东痛心疾的吼着,一想到妞妞出事情,他的心底某一处像是被烙铁烙过似的疼,“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冷血无情!” “冷血无情!”汪掌珠轻轻的笑了,“今天你才知道别人对你冷血无情时的感受啊?你从前对别人心狠手辣的时候,可曾体会到对方的感受!” 第七章 你和爸爸离婚了 楚焕东,我就是让你痛,让你撕心裂肺的痛,让你把从前赋予给别人的痛,如数的,甚至是加倍的还给你! 楚焕东脸青一阵,白一阵的,汪掌珠不在的两年里,他的脾气照比从前变得更加的暴虐,狠辣,已经好久好久沒人敢这么在他面前叫嚣,吵闹了,眼前的人如果换做任何一个,他早就一嘴巴打过去了。 可是这个人是汪掌珠啊,是他千辛万苦等回來的汪掌珠啊,看着好不容易重新回到他面前的汪掌珠,楚焕东深吸了口气,眼神变的柔和下來,“好了,我不和你吵了,你也累了吧,休息一会吧,等一下睡醒觉,我再带你到医院检查一下身体好吗?我新建了个医院,那里有全世界最好的血液病专家,让他们再给你看看,我很担心你的身体。”如同怕汪掌珠反对,他的话越到后面越是小心翼翼。 “这就不劳楚总费心了,我死我活与你何关,请你出去。”楚焕东这样的表情是灼人的,让人心头狠狠牵扯着,汪掌珠真的快要承受不住了。 汪掌珠急于撵他出去,绝情断爱的样子,让楚焕东的神情立即萧瑟下去,他老老实实的点点头,慢慢的从汪掌珠的房间走出來,他这些年的孤清执念,思念煎熬,汪掌珠根本不再屑于知道。 看着楚焕东出去了,汪掌珠无声的松了一口气,她慢慢的踱进屋子,坐到大床上,触目所及的全都是从前的影子。 她的校服还挂在衣架上,她的卡通拖鞋还放在惯常的位置,她最习惯看的外语书,她用过的笔,都还摆在桌角处,所有的一切都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放在老位置上,如同它们的主人离开的不是七年之久,只是出去溜达了一圈又回來了。 七年了,汪掌珠慢慢的躺在枕头上,经过两千多个日夜的煎熬,沒想到她还能安然的再次躺在这里。 这个房间还是一如既往的奢华,舒适,十八岁之年的懵懂岁月,如诗年华,是爸爸给了她锦衣玉食的生活,风光无限,极致繁华。 每天她都在这张大床上醒來,红日满窗,佣人会小心有礼的敲着她的房门,喊她下去吃早餐。 她会匆忙的洗漱,会披头散,会汲着拖鞋噼啪噼啪地跑下楼,无论她是什么形象,爸爸都不会骂她,都会慈爱又满足的看着她,夸赞她…… 她是爸爸的掌上明珠,爸爸会把小小的她放在肩头飞奔而行;爸爸会亲自把着她的手教她写字;爸爸会整夜整夜守在生病的她的床头;爸爸会骄傲的将她举过头顶:我的掌珠永远是我最爱的小公主…… 爸爸给予了她生命,给了她一片被庇护完美的天空,让她拥有一切美好女孩子的特质,漂亮,善良又可爱,让她无忧无虑,让她不食人间疾苦,世间黑暗,人心叵测,他用所有的能力,给了她最完整的父爱,将她塑造成一个涉世未深的天使。 汪掌珠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做了个了梦,梦里见到了爸爸。 从前那个高大魁梧、意气风的爸爸,佝偻着身躯瘫坐在轮椅上,下陷的双眼,凸出的颧骨,花白的头,毫无知觉的双腿,他苍老孱弱,他被病痛困苦所折磨的面容沒有一丝光彩…… 这是自己的爸爸吗? 这还是那个她心目中的神祇,伟岸、威严、无所不能的爸爸吗? 爸爸,爸爸……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汪掌珠浑身抖,冷汗涔涔的惊醒过來,想着梦中的情景,一股强烈的酸楚恨意从心里一直涌上鼻尖,眼睛里随即泪意涌现。 爸爸啊,无论他犯过什么样的罪,无论他有多坏,他都是宠她爱她教养她十八年的爸爸啊! 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听见隔壁房间门响了一下,汪掌珠估计是女儿醒了,想必女儿马上就要跑过來找自己,她急忙起身到卫生间洗了一下脸,刚走出來,果然见妞妞急急的推门而入,眼睛里还含着委屈的泪花,一看见她就扑进她的怀里,“妈妈,妈妈,我以为你又走了,又不要我了呢!”说着,孩子的眼泪掉了下來。 汪掌珠刚刚哭过,被孩子这样一勾,眼泪又掉了下,刚刚梦中的难过和愤恨还清清楚楚,她不顾跟在妞妞身后进到屋里的楚焕东,拉着妞妞的手,语气坚定的说着:“妞妞,妈妈永远都不会离开你的,现在,你就跟妈妈回家,咱们会咱们自己的家去!” “回家?”妞妞疑惑的声音,“什么咱们自己的家啊?” “掌珠!”楚焕东震惊不悦的低吼。 汪掌珠不去看楚焕东铁青的脸,一径的看着女儿,哽着嗓子问道:“妞妞,你还记的你苏爸爸吗?还记得我们和他一起生活过的那个家吗?” 妞妞被这样直勾勾看着自己的汪掌珠惊到了,她也顾不得哭了,回头求助似的看了一眼楚焕东,见爸爸的脸色也是非常的不好,转头再看看脸上带着泪水的汪掌珠,隐隐的感觉到爸爸和妈妈中间有些什么问題,她不想失去刚刚得到的妈妈,犹豫的回答汪掌珠的问題,“我记得的,苏叔叔有时候就会过來看我,带我去玩,送给我礼物。” “苏叔叔?”这次轮到汪掌珠费解了。 “是的,我女儿就应该叫他苏叔叔的。”楚焕东看出了妞妞的为难和怯意,他可不忍心让自己的女儿为难,走过來将妞妞揽进怀里,“是我让她这么叫的,还有许一鸣,妞妞现在叫他许叔叔。” 他索性把这些事情一起告诉汪掌珠,免得她日后又要找妞妞麻烦。 惊惶的妞妞像找到了靠山一样,往爸爸的怀里靠了靠,这个小小的动作,刺激到了心神激荡的汪掌珠,她看着他们父女冷冷的笑了一下,“好啊,既然你是她的亲生父亲,那就让她跟你生活在一起吧。” 汪掌珠说过这句话,霍然起身往外就走,妞妞见妈妈要走,彻底慌了,“妈妈!”疯了一样挣开楚焕东的怀抱,扯住汪掌珠。 听见女儿撕心裂肺的喊声,汪掌珠好似一下清醒过來,楚焕东更是痛的心如刀绞,伸手就擒住汪掌珠的胳膊,英挺的眉头紧皱着,隐忍的低低哀求,“我求你,掌珠,我求你了,你怎么对我都行,别伤女儿的心啊!” 汪掌珠刚刚只是一时激愤,她哪里能舍得离开小妞妞,伸手把哭泣的孩子抱进怀里,很是后悔心疼的说:“妞妞不哭啊,妈妈……妈妈刚刚只是要下楼喝杯茶,不是要离开你。” 自己真是混蛋,做的这是什么傻事啊,怎么能意气用事,伤了千辛万苦才得以重新见面的女儿呢! 妞妞惊疑不定的望着汪掌珠,汪掌珠知道孩子是被自己吓到了,郁闷的抱着孩子往楼下走,顺便叫佣人给她到杯茶來。 楚焕东痛苦的闭闭眼睛,忍着脚上的疼痛,随着她们母女一起下楼。 下午的阳光懒散的透过玻璃窗照进來,舒适而惬意,妞妞靠在汪掌珠的怀里摆弄着玩具,楚焕东坐在一边的沙上,不时的跟妞妞说着话,脸上带着安抚人心的笑容。 看着天色越來越晚,汪掌珠有些心不在焉起來,如果离开这里,她必须要带着妞妞,楚焕东百分之九十九不会同意,可是如果把女儿仍下,一想到她的眼泪,自己的心就如同被针扎了一样。 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动员妞妞,让孩子主动跟自己离开,她见妞妞心情不错,柔声的问着,“宝宝儿,跟妈妈一起回以前的家,好不好?” 妞妞一听妈妈说这个就害怕,但却不敢再去求助爸爸,瞪着大眼睛小心的看着汪掌珠,“我们回从前的家,那爸爸怎么办?爸爸也跟我们一起去吗?” 汪掌珠抬头看了楚焕东一眼,楚焕东的脸色未变,依旧在妞妞面前维持着和煦的笑容,但捏着拳头颤抖的手,已经泄漏了他的情绪。 “爸爸不去了,你和妈妈回去。”汪掌珠的心头生出了异样的酸涩,坚持着说道:“那里也有很多好玩的,妈妈还给你买了新衣服,都在那边的家里……” 妞妞是个聪明的孩子,至此,已经多少听出点门道,眨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问道:“妈妈,你是和爸爸离婚了吗?” 汪掌珠笑了一下,“沒有,妈妈和爸爸沒有离婚。”我们连婚都不曾结过,怎么会离婚,“妈妈不是爸爸的家里人,只是爸爸的契约……” “汪掌珠!”楚焕东脸上一直挂着的温和笑容终于不见了,眼神徒然的凌厉起來。 汪掌珠无辜的耸耸肩膀,顽皮的对着他一笑,“急什么啊,敢做不敢当啊!”即使楚焕东不说话,她也不会说出來的,那些残忍的事实,她怎么可以让女儿知道。 “什么契约啊?”妞妞好奇的追问着。 “公司里的一些事情,你不懂的。”汪掌珠糊弄着女儿,“妞妞,你在爸爸家里,沒有看见你的小哥哥或者小妹妹吗?” “沒有啊!”妞妞的注意力被顺利转移,转头质问楚焕东,“爸爸,你这里还有小哥哥和小妹妹吗,你把他们藏到哪里了?怎么不叫他们出來跟我玩?” 第八章 一起生活 楚焕东就不知道了,汪掌珠走了两年,回來后怎么就变得这么可恶! 两年的时间,成功的练就了楚焕东对着女儿时的温柔假面,无论他是种什么样的情绪,只要看着女儿他脸上永远挂着温润的笑容,“妈妈跟你开玩笑呢,爸爸这里哪里有什么小哥哥,小妹妹,你的那些小朋友不是都在幼儿园吗,等明天去幼儿园了,就都可以看见了。” 楚焕东说着话,假意看了一眼外面,“妞妞,你游泳的时间到了,去让阿姨带你游泳吧!” 只要在家,妞妞每天下午都要到游泳池游泳,此时听爸爸这么说,她回头一把拉住妈妈,动了自己的小心思,“今天我要让妈妈陪我去游泳!” “不行!”楚焕东脸色微变,果断的拒绝,随后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太过生硬,柔声解释,“妈妈今天累了,不能陪你游泳,你放心去游泳吧,爸爸答应你,绝对不会让妈妈走。” 妞妞有些犹豫。 汪掌珠看着女儿担忧为难的小脸,急忙保证,“妈妈不是跟你说好了吗,以后永远都不会再离开你了,你放心去游泳吧,妈妈就在这里等着你。” 楚焕东虽然极度的宠爱妞妞,但他这个人骨子里都透着一股阴狠凌厉,妞妞面对着不怒自威的爸爸很少敢持宠生娇,楚焕东说让她去游泳了,她也不敢不去,得到妈妈的保证后,她抿着小嘴,一步三回头的去找小幽了。 看着女儿走了,汪掌珠转头看向楚焕东,“你把女儿支走了,有什么话就说吧!” 楚焕东还沒來得及收起的温柔眼神中带着浓重地哀伤,他有些无力的对汪掌珠开口,“你还知道我是故意把女儿支走啊?那你在她面前说那些干什么啊?” “我说说怎么了?你能做得我就说不得吗!”汪掌珠开心的笑了,可笑意并沒有到达眼底,“你忘了你要我做你契约情人时的高高在上了;你忘了你搂着林雨柔坐在这里时的意气风了;你忘了你跟张倩在一起时的两情缠绵了;你忘了你伤害我时的肆无忌惮了,楚焕东,每个人都要为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买单的,你也一样!” 楚焕东皱了眉头道:“我沒忘,这些我都记得,这些都是我欠你的,我愿意还,可你不能用这些事情來伤害女儿啊!” “沒办法,谁让他是你的女儿呢,父亲做的孽,就要由女儿來还吗!”汪掌珠轻飘飘的说着。 楚焕东的脸色一下子苍白起來,仿佛被什么东西击中了一般,他声音暗哑艰涩的说道:“掌珠啊,我承认那时候我对你的手段过于偏激,但……但那也是因为我爱你啊!” 汪掌珠看着他脸如死灰,心中涌起一阵强烈地快感,微微扯了嘴角,讥讽万分地笑了出來,“楚总爱人的方式还真特别,你如果爱我,会去娶别的女人來一起踩到我头顶欺负我?你如果爱我,会由着你的情妇尽情羞辱我?你的这种爱我还真是无福消受,恐怕这个世界上也很少有女子能承受得起!!” 一个男人如果让一个女人那般撕心裂肺的痛,那就不会是爱着她的,真心的爱她,又怎么会舍得她流泪。 楚焕东吸了口气,他感到一种哀伤到极致地绝望,原來她还记恨着这些事情,也对,那样的羞辱,那样的痛,她又怎么会忘记了,他颓然地闭上了眼,许久之后才睁开,有些艰涩的说道:“我说出这些你可能不会信,但我誓每说的一句话都是真的,我从來沒有和林雨柔、张倩在一起过,林雨柔生下的那个孩子不是我的,张倩怀孕的事情也是假的。 我当初娶林雨柔,只是因为有协议在先,我让张倩假装怀孕,是因为生气你狠心做掉那个孩子,我故意利用她來气你,掌珠,这些年,我真心爱过的人只有你一个。” 说完,他如同青涩的少年一般,有些紧张,有些羞涩,有些期待的望着汪掌珠。 客厅里面静寂无声,他的话汪掌珠自然听的一字不漏,一清二楚,但她对他说出的这番话,好像并沒有多少震惊和感动,如果在两年前,楚焕东把这些告诉自己,自己一定会感动的痛哭流涕,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把女儿的存在告诉他,一定会全身心的信赖他、依赖他告诉他自己的病情,哪怕最后不能获救,死在他怀里也是甘之如饴的。 可是,现在一切都晚了,她对他的深情表白已经有了免疫力,她轻扯了嘴角,勾勒出了一个带着恨意的弧度,残忍又迷人,“被你这种阴险的人爱着,实在是太恐怕了!” 楚焕东听着汪掌珠把自己唯一仅有的爱说成恐怖,嘴唇最后一丝血色也失去了,他看着无论如何也感动不了的汪掌珠,只有收起柔情,拿出强硬的态度,“不管你是不是原谅我,我都不会让你把妞妞带走的,如果你愿意的话,你可以住在这里,如同你不愿意住在这里,随时可以过來看女儿。” 汪掌珠被楚焕东气的笑起來,“我凭什么一定要听你的安排?我不会住在这里,也不想來看女儿那么麻烦,我要带她走!” “这绝对不可能,孩子必须跟我生活。”楚焕东神色万般坚定,说出这话的瞬间又变回了那个杀伐果断,言倾天下的商界枭雄,“如果你要跟我争抚养权,那咱们只能法庭见,但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结果,你必输无疑。” 本來气势上扬的汪掌珠见楚焕东眼里皆是算计后的精明,情绪有些委顿下來,她知道自己跟楚焕东打官司,沒有一点儿胜算的可能,只有她气哼哼的说着:“难道你认为我会放弃孩子吗?” 楚焕东转头看向外面,在不远处的大游泳池里,妞妞正如同灵活的小鱼,欢畅的游玩着,他静默了一下,若有所思的说着:“掌珠,我们都是不健全家庭长大的孩子,都深谙这中间的痛苦和缺憾,难道你想让我们的孩子遭受和我们一样的苦?” 楚焕东的话触动了汪掌珠的心事,她可以对他虚张声势,张牙舞爪,可是真的要涉及到女儿的利益,她又怎么可能真狠得下心。 “掌珠,我要孩子,你也要孩子,为了给孩子最好的生长环境,不让孩子失去应得的母爱父爱,我建议我们在一起生活。”似乎是要留心汪掌珠的表情和反应,楚焕东说完这番话后就一直抬眼盯着汪掌珠。 汪掌珠笑出了声,好像楚焕东说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一般:“你在做梦吧!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楚焕东也笑了一下,好看的模样让汪掌珠目眩神迷,“你可能是想多了,我只是说你住在这里,但我们各住各的,互不影响,你可以随便的做你所有想做的事情,如果你遇到好的对象,也可以随时谈恋爱,结婚,我绝对不会纠缠你。 掌珠,我只是希望你可以住在这里,妞妞这些年已经够可怜的了,最初的四年沒有亲生爸爸在身边,后來的两年沒有亲生妈妈在身边,以后会生什么事情我们谁也无法预料,不如我们抓住可以掌控的时间,尽可能的给孩子提供一个健康的完美的家庭环境,这对她的一生都会起到积极的作用。” 汪掌珠听到楚焕东这番话,有些动心了,想到未來的风雨飘摇,她真的想抓紧这有限的时间,给妞妞一个完整的家,哪怕注定是短暂的。 但想到昨晚楚焕东对自己的侵犯,咬着嘴唇,半晌沒有说话。 楚焕东见汪掌珠迟迟不表态,迷了一下眼睛,继续说道:“你口口声声的说自己爱女儿,难道你连这点事情都沒有办法为她做到吗?” “你不用激我!”汪掌珠有些孩子气的瞪楚焕东一眼,“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你现在把话说的冠冕堂皇,依照你的流氓本性,我住在这里了,谁知道你会不会随时的兽.性大!” 楚焕东听着她的话,想到昨晚的销魂时刻,看着汪掌珠的眼神都变了,汪掌珠一看他这样,更为火光,“你胡思乱想些什么呢?” “我沒想什么啊,是你想多了!”楚焕东无辜的笑起來,一双眼睛都是柔情蜜意。 “你去死!”汪掌珠说不过他,干脆抬起腿來踢他。 “妈妈!”妞妞脆生生的叫声突然在身后响起,汪掌珠急忙收回了踢出一半的腿,转头见妞妞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已经跑进來了,欣喜的投进她的怀里,“妈妈,你真好,你果然沒走!” 汪掌珠疼爱的把女儿抱进怀里,“傻孩子,只要你在这里,妈妈哪里也去不了。” 孩子,必然需要完整家庭。 楚焕东在旁边听了,幽深的眼睛里露出精明的微笑。 吃过晚饭,汪掌珠再次试图商量妞妞跟自己离开,妞妞既舍不得爸爸,又舍不得妈妈,为难的几乎要哭了,当妈的终究心软,她终于点头,答应住进阔别了七年的家里。 楚焕东在听说汪掌珠不走了以后,重重的吐出一口气,亲自到汪掌珠的房间给她换床单被罩,做这些事情时,心中充满了浓情蜜意。 第九章 小三还是夫人 楚焕东收拾好汪掌珠的房间后,从她房间走出來时,正看见汪掌珠带着妞妞往楼上走,他急忙跑到小客厅打开电视机,來不及细细搜台,在付费频道锁定了汪掌珠百看不厌的《西游记》。 果然,汪掌珠一上楼,就被电视里面孙悟空大骂八戒是呆子的声音吸引过來,妞妞也跟着屁颠颠的跑过來,坐到妈妈身边,抬头问站在一旁的楚焕东,“爸爸,孙悟空为什么要把手放在眼睛上面?” “他那是为了挡太阳。”楚焕东一边解释,一边不着痕迹的坐到妞妞的身边,“跟遮光罩的作用是一样的。” 妞妞活泼的学着孙悟空比划了一个猴子的经典动作,汪掌珠看着女儿的样子,开心的哈哈大笑起來。 楚焕东坐在她们母女身边,感受着來之不易的家庭温馨,如同坐在云雾里一般,他甚至有些不敢相信,多年以來梦寐以求的事情就这样实现了! 两年來凄清的守着女儿,煎熬的盼着汪掌珠回來的最苦最涩的日子就这样结束了,如今都因为有汪掌珠坐在这里,他的生活一下子变的甘甜,美好起來。 汪掌珠和妞妞边看电视边吃着茶几上的零食,不时的大笑品评着,坐在妞妞旁边的楚焕东闻着从汪掌珠身上传过來的淡淡的清香,听着她们母女欢畅的笑声,心头暖意浓浓,觉得以后每天的日子都是这样子,就已经足够了。 年轻的时候总是意气用事,一味追逐着自己认定的东西,肆意而为,并不知道最好的已经在身边了,在失去后才会醒悟,在失而复得后才会珍惜。 小幽坐在楼下的沙上,面无平静的看着电视里面的节目,耳边是楼上传下來的阵阵笑声,以往的这个时候,妞妞都是依偎在自己的怀里,要自己给她讲故事,或者陪着她做游戏,赶上楚焕东不忙的时候也会过來,坐在一旁看着她们,如同一家三口。 到了八点半的时候,小幽听楼上还在看电视,她知道自己这个时候不应该强出头,越是露面勤,走的会越快,可是汪掌珠的笑声如同电钻往她耳朵里钻,她最终还是走进了厨房,给妞妞准备好晚上要喝的牛奶,叫佣人送上去。 汪掌珠看着佣人放到妞妞面前的牛奶,还有两块精致的小点心,不用想也知道这是出自小幽的手笔,她继续看着电视大笑着。 在自己不在的这两年里,小幽差不多取代了自己在女儿和楚焕东心里的地方,楚焕东无论去任何场所带女伴都固定是小幽,坊间传闻很多,如果自己再晚回來两年,真的就要江山易主了。 汪掌珠因为身体刚刚恢复过來,睡得比较沉,早晨醒來的时候,见身边的床铺已经空了,妞妞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來了。 她这个当妈的好像是有点不称职了,她急忙起身,冲到卫生间用最快的度洗漱,刚要跑到隔壁自己的房间找旧时的衣服换上,门一开,妞妞托着一套新衣服走了进來。 “宝贝儿,你起來怎么不叫醒妈妈?”汪掌珠亲亲妞妞,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 “是爸爸不许的,爸爸说妈妈累了,让你多睡会。”妞妞懂事的把衣服递给汪掌珠,“妈妈,这是爸爸给你买的新衣服,可漂亮了!” 汪掌珠轻轻的捏捏女儿的小脸,“你又知道了。”这个小丫头,太知道替她爸爸说好话了。 她一边笑着一边换上衣服,一套剪裁精良的休闲衣裤,合体又舒服,看着标识,正是从前自己最爱的奢华又低调的大品牌,只是跟自己已经绝缘了好多年了。 “妈妈,你真漂亮!”妞妞在一边拍着小手夸赞着。 “谢谢宝贝儿!” “妈妈,你等一下可不可以和爸爸一起送我去上学?” 这个小丫头,原來在这里等着自己呢,汪掌珠本不愿意和楚焕东结伴同行的,但看着女儿一双黑色大眼睛有着无限期盼的意味,她用力点点头,“好,妈妈和爸爸一起送你去上学。” 于是在楚焕东心满意足的笑容里,在小幽黯然的目光中,汪掌珠陪着妞妞去上学。 他们來到幼儿园时,正是各位家长送孩子的高峰期,妞妞活泼大方的跟着所有认识的小朋友打招呼,之后还会画蛇添足的问一句:“李佳格,今天谁送你來上学啊?今天我爸爸和我妈妈一起來送我上学的!” 小朋友当然听不出她话里故意献宝的意味,但小朋友身边的家长们不傻啊,都能听出妞妞话里的别有用心,然后就会特意向汪掌珠和楚焕东二人看过來。 妞妞念的是私立贵族幼儿园,來这里送孩子的人都是有钱有势的人,而且女人居多。 楚焕东外形惹眼,身份更是特殊强势的夸张,风光无限的财大气粗凌驾于所有家长之上,他自从跟林雨柔离婚后,成为这个城市最吃香的黄金未婚夫人选,甚至有无数沒结婚的名门淑媛借着送侄女、外甥等等的机会來幼儿园,只为了跟楚焕东制造一场浪漫的邂逅,其实也不怪这些女人疯狂,如此俊美潇洒,玉树临风的男子招人注意很正常。 只是楚焕东对这些满是倾慕之意的眼神视若无睹,这两年他身边只有一个跟他关系被众人看做非常暧昧的小幽,女人多的地方多八卦,这些家长本就对楚焕东的事情一直在好奇,猜测,观望,现在一听妞妞说她妈妈來了,都接着跟妞妞说话的机会,目光躲躲闪闪的向汪掌珠看过來。 两年的接触,这些人早就见识了楚焕东的厉害,他虽然从來沒有跟周围的人过火,也沒同他们说过话,但是,他安静的外表下隐藏着的凶狠和阴森还是无形彰显,这些人只看他一眼,就觉得胆寒,脊背凉。 如此有压迫感的男人是让人心生惧意的,但所有看过來的家长都惊异的现,楚焕东今天的心情格外的美丽,脸上挂着微微的笑意,这个男人平日里太过冷漠阴冷,猛然这样笑起來,竟然格外的迷人,动人心魄。 有几个送孩子的男士和楚焕东在生意上有过來往,此时见他很和善的样子,大起胆子,主动上前跟他打着招呼,“楚总,过來送孩子啊!” “是啊!”楚焕东很和蔼的冲对付点头,“……我家妞妞的妈妈刚刚从国外回來,把她高兴坏了。”他一手搭在汪掌珠的肩头,跟每个家长寒暄过后,都会像他的女儿一样,欲盖弥彰的补充上这句话,然后转头眉目含情的看向身侧的汪掌珠。 生意人都精明,见楚焕东如此说,自然有人接茬,“啊,原來是楚夫人回來,你们夫妻难得一起來送孩子,难怪孩子高兴。” 很显然,楚焕东爱极了“楚夫人”“夫妻”这类的词,他眼底的笑意更加明显起來。 家长们立即恍然,原來让这只猛兽敛起了爪子和脾气的是他身边这个清秀俏丽的女人,,妞妞的妈妈。 女人们看向汪掌珠的目光,由最初的好奇变成羡慕或者不啻,然后成双结对的离开,悄悄谈论着这个被幸运之神光顾的女人是谁,议论着她是不是小三,楚焕东和林雨柔离婚两年,他们的女人怎么会六岁了?还有她作为楚焕东的第二任妻子可能获取的天文数字的财富…… 汪掌珠觉得自己在他们父女两蓄意的卖弄下,成了动物园里的猴子,但想着自己两年來亏欠女儿的母爱,她还是忍住了向楚焕东飙的冲动。 忍着气,汪掌珠又被迫笑容亲切的接受了妞妞三个老师的注目礼和‘楚夫人’等热情的称谓,终于把妞妞送进了教室,她转头就走,楚焕东如同恋妈的小孩子一样,紧紧的抓住她的手,“你走那么快干什么啊,等等我吗?” 汪掌珠真想对他大吼一声‘滚’,但身边的家长络绎不绝,他们两可以不要脸了,但妞妞那么小的脸还是要的。 终于出了幼儿园,汪掌珠连跟楚焕东同乘一车的心思都沒了,走到路边伸手要去拦出租车。 “你干什么啊?”楚焕东眼疾手快的阻止了她,“给妞妞留点脸吧,还有家长看着呢!”他精明,知道自己是降服不了汪掌珠的只有妞妞才是她的七寸。 汪掌珠看着周围6续从幼儿园出來的家长,对着天空翻了个白眼,今天她就摆脱不了楚焕东了。 二人上了车,楚焕东沒说要去哪里,但汪掌珠看他开车的架势目的性很明确,她不想被他牵着鼻子走,冷声说:“我要回酒店去取东西。” 她的态度不好,楚焕东一点也不恼怒,十分温柔的说道:“不会浪费你太多时间的。” “你到底要干什么?”汪掌珠对这个心思深沉的男人徒升警惕,自己回來后他虽然一直表现的温情脉脉,可是这个男人最擅于的就是伪装,喜怒无常。 楚焕东见她戒备的样子,苦笑了一下,“掌珠,我以后都不会再做出一丝一毫伤害你的事情了,我只是想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 第十章 重口味女人 “我不去。”汪掌珠听说楚焕东要带她去医院,反弹很大,“我的病都好了,不用再去医院了。”自从生过这场重病,汪掌珠对医院的抵触情绪很大,一提到医院,她就想起那些痛苦的,暗无天日的时光。 楚焕东十分耐心,继续说道:“去检查对你沒有坏处的,汪掌珠,我沒有别的居心,真的,我只是担心你的病情,只有亲眼看着给你彻底的做检查,知道你确实是好了,我才会放心。” “放心什么啊?知道我是身强体壮的,好继续想办法迫害我啊!”汪掌珠声音有些僵硬。 “掌珠,我只是想你和我都能好好活着,陪着妞妞,一直到老。”楚焕东侧头对她露出一个笑容,无限深情溢于言表。 汪掌珠的心里不知是可气还是可笑,冷笑着说:“我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了,至于你吗,就不好说了,就你这样无恶不作,打杀抢掠的人,还想活到老啊?” 楚焕东转过了脸來,看见汪掌珠清秀的面容上全是嘲弄和讽刺,不觉遍体生寒,她终究是不爱自己了吧,竟然在恶毒的盼着自己早点儿死呢!他任她泄,只淡而坚定地说了一句:“无论如何,今天一定要去看医生。” 尽管汪掌珠一路反抗,车子还是按照楚焕东原定的路线行驶,最后在医院大楼下面停下,汪掌珠嘟着着,恼怒地叫着:“我不进去。” 暴戾的楚焕东在汪掌珠的面前脾气弹性绝佳,“你不下车的话,我不介意抱你下车的,更不介意抱你进去的。” 汪掌珠见楚焕东说出这话后,眼睛里竟然带着跃跃欲试的期待,她知道楚焕东不把自己带到医院检查一番,是不会罢休的,于是有些灰溜溜的下了车,由着他把自己带到医院里,请出那位据说是全世界一流的血液病专家,给自己详详细细的检查了一遍。 一些小的检查项目当时就出了结果,沒有什么大的问題,还有两个重要的血液涂片要下午出结果,楚焕东很紧张的要留在这里等结果,汪掌珠的电话响了,是葛澄薇约她上街。 汪掌珠一边讲电话一边往外走,楚焕东不悦的上前两步拦下她,汪掌珠放下电话,怒目而视,“你干什么?” “你要去哪里?走怎么不说一声。”楚焕东很自然的拿出从前的大家长气势。 “昨天你说的话都忘了,你说过的,不干涉我自由的。” 楚焕东被噎的一愣,无奈的看着汪掌珠大步离开。 汪掌珠在离医院不远的地方等葛澄薇,葛澄薇穿着入时,开着她新买的德国车來接汪掌珠,因为是新车,她开的不太顺手,车也不快。 葛澄薇见快中午了,提议她们一起去找许一鸣吃午饭,汪掌珠点头同意,坐在副驾驶上的她主动担负起给许一鸣的打电话的任务,许一鸣这两天正惦记她呢,见她主动打來电话,乐不可支的一口答应下來。 她们所在的地方离许一鸣的公司比较远,开车过了两个路口后,葛澄薇眼睛看着倒车镜,有些紧张的说:“怎么有几辆车一直跟着咱们啊?” “啊?”汪掌珠一听急忙回头,看着不远不近一直尾随着她们那辆溜黑车,愠怒的说:“是楚焕东!” “他要干什么啊?”葛澄薇疑惑不解。 “你把车靠边停下。” 葛澄薇的车子一靠边,楚焕东的车子很识趣的自动靠上來,车窗落下,楚焕东英俊深邃的五官露出个笑容,“怎么了,你们怎么不走了?” “你跟着我们干什么啊?”汪掌珠看看他,再看看他身后那两辆密不透风的大商务车,懊恼的低吼。 楚焕东笑了笑,望着她的眼睛里流淌着无限柔情,嘴上应对自如,“我沒跟着你们,我顺路往这边走。” 汪掌珠翻白眼,“你少胡说了,张小鹏开车那么彪,不是你的指使,他能这么忍气吞声的在后面跟着。” 楚焕东被汪掌珠当众抢白也不恼,继续眼波温柔,笑道:“掌珠啊,中午吃过饭就回家吧,反正我也沒事,就在你们吃饭的餐厅外面等你吧!” 坐在驾驶位置的张小鹏明显的脸色一变,但也沒敢说什么。 “楚总,楚董事长,你沒有什么大事需要忙吗?你这种监视会让人毛骨耸然的!” “你就是我的大事啊!”楚焕东还是笑,只是微微扬高声音辩解,“放心,我绝对不会监视你的,也不会干涉你的生活,我只是想在外面等你。” “等一下吃过饭,我和澄薇还有去宾馆取我的东西的。” 楚焕东一副那我也愿意的样子。 汪掌珠忽然笑了一下,耸耸肩膀,“随便你吧!” 葛澄薇再次动车子,刚要起步。 楚焕东在一边连忙嘱咐,“葛小姐,麻烦你开车稳着点儿,掌珠血糖有点低,容易头晕。” 葛澄薇可不像汪掌珠,她对楚焕东总是心存畏惧的,虽然楚焕东柔声细语的,她还是老老实实的点头,然后慢慢的把车开动。 她边开车边看后视镜,有些如在梦中般说道:“看着耀武扬威的楚大总裁,在你面前变成了温顺的小猫,我怎么这么不习惯啊?” 汪掌珠看着窗外倒退的街景,满目花红柳绿,轻吐了口气,“也沒什么不习惯的,他从前对我就是这个样子的,这个男人啊,他只要是上了心的,什么事情都能做到极致,比如曾经对我的好,他也总是个最能狠得下心的人,比如说当初摈弃我,他的爱也好,恨也好,都是绝对而专一的。” “唉,也难怪你当初稀里糊涂的就掉进了他的陷阱,这个楚焕东一但温柔起來,还真是魅力四射,让人无法抵挡啊!”葛澄薇摇头晃脑的叹息。 汪掌珠看着外面,好半天不再说话。 葛澄薇见她的情绪有些消沉,调侃的问她:“汪掌珠小姐,你的旧爱,声名显赫的楚大总裁正在抓紧一切时间向你起总攻,你打算怎么处之啊?” 汪掌珠悠闲的靠在椅背上,眯着眼睛,呵呵的笑着:“他强任他强,明月照大江,他横任他横,清风拂山岗。” 葛澄薇听了,哈哈大笑起來。 她们两个开车晃到的时候,许一鸣已经在他公司的楼下等着了。 走了两年,汪掌珠想死了当地的小吃,许一鸣写字楼对面的商场里,顶层云集了中外佳肴的大小食肆,她嚷着要许一鸣请客,许一鸣笑着说吃这些东西,自己可以供养她一辈子。 汪掌珠选了一家四川菜馆坐进去,葛澄薇举双手赞成,许一鸣对这两个重口味的女人毫无办法。 三个人这两天一直有通电话,葛澄薇和许一鸣都知道汪掌珠回到楚焕东身边的事情,两人对这件事情虽然都颇有微辞,但他们同时都爱着妞妞,知道这么做是对孩子最有益的。 “掌珠,你以后打算怎么办?”许一鸣不太敢吃辣的,间或的挑两块水煮鱼里面的木耳吃着。 “我想找一份工作,不然会被人家误会楚焕东养着我。”汪掌珠吃的满嘴通红,眉开眼笑。 “那來我们公司上班吧!”许一鸣热情的敞开大门。 “不去,那样即使我做的再出色,也会有人说我接着你上位的。” “呵呵,就你那文凭,一个高中毕业生,还想怎么出色啊!”葛澄薇倒是一点儿也不吝于打击她。 “我知道自己文凭不行,但你忘了我曾经的夫君是开公司的,我去他公司帮过忙的,为了防止那些高官看清我,阿迟曾经帮我买了个假文凭,正经外国名牌大学的经济管理系硕士,呵呵。”汪掌珠阴谋得逞般的笑着,“我想现在拿出來用也是好使的。” 葛澄薇彻底的无语,许一鸣不知道是被辣的,还是被吓的,直咧嘴,“文凭估计是还能好使,只要你家妞妞她爸不出來揭你就行。” 许一鸣估计的不错,妞妞他爸在听说汪掌珠要出去工作后,正陪着汪掌珠和妞妞看电视的笑脸立即沒有了,“你出去工作干什么?医生是说你的病好了,但还是要多注意休息的。” 汪掌珠对他甜甜一笑,“你说过了,不会干涉我任何自由的。” 楚焕东后悔的差点沒咬舌自尽了,什么话不好说,自己怎么能把这样的大话说出去,让他不去管汪掌珠,还不如让他去死。 “妞妞过年就要上小学了,你有出去工作的时间,在家里多辅导一下她的学习,不好吗?”楚焕东再次想利用妞妞改变汪掌珠的决定。 “可以把她送去辅导班啊,那里的老师讲课比我好,再说了,我只是白天出去工作,晚上下班回來不是照样可以陪着她。”汪掌珠一本正经的说着,两个酒窝忽闪忽现,模样非常可爱,弄的楚焕东直想亲她。 想到亲她,他又來了主意,“掌珠,既然你要出去工作,不如就來我们公司吧,这样咱们上下班可以一起接送妞妞,多方便啊!” 第十一章 报应来了 汪掌珠第二天开始出去找工作,可是无一例外,所有的用人单位都把她拒之门外,就算她的文凭是假的,她想应聘一个端茶送水的小妹人家都不用她。 她清楚这是怎么回事,白忙乎了一小天,傍晚的时候,她神色倦怠的上了张小鹏开的车,坐进宽大的车厢里,整个人都放松下來,她转过头看着驾驶坐上的张小鹏,笑嘻嘻的说道:“你主子还真舍得下本啊,竟然劳动你这么大的干部來给我开车!” 张小鹏并不太喜欢汪掌珠,他也不明白楚焕东放着身边那么多惊艳漂亮的女人不要,偏偏捞着这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不放干吗,但他喜欢不喜欢不重要,重要的楚焕东喜欢,非常非常喜欢。 “大小姐,你可以不带脏字的骂我,但你不更辜负了东哥对你的一片心,你不在的这两年,他是非常非常不好过的,用四个字形容,那就是生不如死,求你这次手下留情,轻点折腾他吧!” 汪掌珠冷冷的笑了一下。 张小鹏看她油盐不进的样子有些生气了,沒好气的说着:“你以为我愿意给你开车啊,就是去夜总会看场子都是有吃有喝被人当大爷伺候着,跑着來给你开车,听你冷嘲热讽!还不是东哥担心你,怕你再出什么意外吗?你这今天落水,明天失踪的,把东哥的胆都吓破了!”他不敢违抗楚焕东的命令,但在楚焕东看不见的地方,用话敲打一下汪掌珠还是敢的。 汪掌珠清楚张小鹏和楚焕东的关系,哼了一下说:“你把嘴闭上吧,如果你再敢跟我犟嘴,我就在你监管的时间段内失踪一次,看你跟你的东哥怎么交代!” 一时间,张小鹏怒冲冠,横眉立目,嘎巴了两下嘴,终究是沒敢再说什么。 汪掌珠看着他的样子,开心的大笑起來。 连着几天沒來公司,公司里积压了很多需要处理的公事,楚焕东今天忙乎了一整天,虽然依旧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但周围的人都隐约的觉察出他有些不同于以日,好像是变得温柔许多,变得温和起來,而这些,不用想也知道跟汪掌珠的回來有关…… 十几个小时的工作之后,楚焕东的脸上丝毫不显得疲倦,下班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了,他连秘书为他准备的晚餐都來不及吃一口,兴冲冲的就往家里赶。 别墅里,灯火通明。 坐在车里,看着那明亮的灯光,想象着灯光下的汪掌珠,妞妞,他的心里一片温暖。 刚迈步上了台阶,楚焕东就听见屋里面传來妞妞咯咯的笑声,还有汪掌珠的笑声,刹那间,他仿佛听见了世上最美妙的音乐,什么叫春风扑面,什么叫家的感觉,他在此时算是彻底明白了…… 推门进屋,一眼见就看到汪掌珠和妞妞在地毯上滚成一团,娘俩在抢一个游戏机,不知道疯闹了多久,两人都是面颊红,鼻尖上汗津津的。 两张俏丽,几乎一模一样的笑容,忽隐忽现的梨涡让他很想扑上去好好亲一口,这么想了,楚焕东也这么做了,只是他亲的是女儿妞妞,沒敢亲让他惦记想念了一天的人。 汪掌珠见他回來,懒懒的伸了个腰,“妞妞,你等一下让保姆帮你洗澡吧,妈妈上楼看会书。” “嗯。”妞妞含糊着答应着,一心一意的往爸爸的身上爬着,“爸爸,我都想你了……” 楚焕东看着汪掌珠脚步轻快的上了楼,有些意外,他已经做好了回來面对她质问的准备了,她找工作连碰了一天壁,定然会跟自己火的,可是她竟然这样轻易的放过了自己! 他隐约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妙。 汪掌珠第二天不在出去找工作了,在家里安分守己的呆了两天,让楚焕东又多体会了一下家庭港湾的温馨和甜蜜,正在楚焕东沉浸在甜美的梦中时,她开始跟着葛澄薇出去逛街,四处游玩,参加派对,泡酒吧,往往是楚焕东下班回來了,她还沒有回來。 汪掌珠和葛澄薇坐在酒吧里,五彩十色的光线忽明忽暗的投在她们身上,精心打扮后的二人,身上带着说不出的诱人风情。 葛澄薇去趟卫生间的工夫,有人向汪掌珠靠过來,风流倜傥地朝她一笑:“小姐,能一起喝杯酒吗?” 看着男人一双放电的桃花眼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汪掌珠含笑点头,既然來玩吗,就要放开些吗! 男人看着她的眼里,立刻露出欣赏之意。 汪掌珠淡淡地朝那人看了一眼,随即如同现了新大6,“哟,先生,你的头型很漂亮啊!” 不是她故意这样说,这个男人型确实很漂亮,男人对她的夸赞好像很受用,“是吗!漂亮吧,今天出來时新弄的。” “他的头型能不漂亮吗?他自己就是开美店的。”葛澄薇慵懒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男人一回头,对着明艳照人的美人一挑眉毛,“原來这位是葛大小姐的朋友啊!” “对,她叫汪掌珠,掌珠,这位是千丝万缕的老板,eric。” “千丝万缕!那是大型美连锁店啊,我太崇拜你了!”汪掌珠一脸花痴的样,随后脸色一变,很镇定的问道:“你有中文名字吗?”她一向对中国人叫外文名字不感冒。 “万富。”男人有些别扭的说道。 葛澄薇虽然听过他的名字八百回了,还是忍不住轻笑,真俗! 汪掌珠到是沒笑,端起酒杯,轻饮了一口,上下打量着这个万富,这个男人有一双漂亮的眼睛,笑起來很亲切,长的还算周正。 万富被她看得有点毛了,转头求助的看向卷杏腮的葛澄薇,葛澄薇一副不解的耸耸肩膀。 “你不太像开廊的啊?”汪掌珠缓缓的说出疑惑。 “开廊的都什么样啊?”万富盯着她,十分感兴趣的样子。 “型师不都应该掐着兰花指吗?”汪掌珠说着,还俏皮的做了动作。 “哈哈哈,他要掐着兰花指,非得让他爷爷把他剁成秃爪子不可!”葛澄薇乐的酒差点沒喷出來,指着万富大笑,“万秃爪子!” “你少來!”万富的脸色都有些变了。 葛澄薇还是笑个不停,也不管万富脸上是青是白,笑够为止,喘息着向一头雾水的汪掌珠解释,“他爷爷,就是万丰国际的创始人,他一直在国外留学,不知道怎么就迷上了美,回国后就死活要开美店,沒把老头子气疯了!” “有个性,我喜欢。”汪掌珠很崇拜的看着万富。 万富前些年一直在国外生活,不知道本城还出现过显赫一时的汪家,更不知道汪掌珠是何许人也,见她是葛澄薇的好朋友,又看着她格外投缘,就不认生的伸手揪扯着汪掌珠凌乱的短头,“你的头有些干了,明天跟澄薇去,我让人给你做个营养!” 汪掌珠还沒等回答好,身后一声暴喝响起,“把你的手放下!” 三个人齐齐回头,见楚焕东一脸寒霜的站在他们身后,英俊的五官无以伦比的愤怒。 葛澄薇和万富看着这样杀气腾腾的楚焕东和他身后一众狰狞的保镖,自然是紧张了,害怕了,万富急忙把手收回。 只有汪掌珠,看着变幻的灯光把楚焕东脸照的一会儿成蓝,一会成紫,她忽然舒展眉目,开怀又有些恶作剧般地笑了起來,“楚总,如果你是來泡吧的,请自便,如果你是來管教我的,请你稍稍回忆一下曾经答应我的话。” 半明半暗地光线里,这样娇笑的汪掌珠犹如昙花瞬间盛开,美艳不可方物,楚焕东轻扯了扯嘴角,极力忍着,不敢再大声说话,“掌珠啊,时间不早了,回家吧,妞妞还在等你呢!” “让保姆先带着她睡吧,我总不能一辈子只陪着她啊!”汪掌珠说着,大眼睛别有用心的望了万富一眼。 万富被她这个媚眼抛的,骨头都酥了,忘了身边的一切,恍惚的对汪掌珠点了一下头。 楚焕东黑得快要看不出晶体的眼睛,闪过一种复杂又深沉的情绪,低声问道:“那你想什么时候回去?” “玩够了自然就回去了!”汪掌珠轻飘飘的说着。 楚焕东点点头,一挥手,让人把附近的场子都清了,自己坐到一边的桌旁,定定的看着汪掌珠,“你玩吧,我等你。” 如同黑道大哥砸场子的画面,将酒吧里狂妄的群蛇,迷乱的人群都吓醒了,吓跑了,原本热闹非凡的酒吧变的万籁俱静,鸦雀无声,万富坐在汪掌珠身边,看着楚焕东目光中的寒意像是凶狠阴鸷的杀手,马上就要给自己开膛破肚一般,他惊魂不定的对汪掌珠笑笑,也惊慌失措的告辞了。 汪掌珠知道好戏散场了,把面前的酒一干而净,拉着葛澄薇走出酒吧。 回去的路上,汪掌珠一直嘟着嘴,坐在她身边的楚焕东脸色也好不到哪去,他隐约的感觉到,他的报应來了,这个小丫头怎么会轻易的让自己好过! 第十二章 委曲求全 汪掌珠和楚焕东回到家时,妞妞已经睡了,只有小幽还坐在偏厅里面默默无闻的绣十字绣,亦或是在等他们。 汪掌珠见妞妞不在,倏地一下站住脚,小脸染上怒火,转头质问楚焕东,“你不是说妞妞在等我睡觉吗?孩子这不都睡了吗,我看你就是故意跑过去闹事,不想让我在酒吧玩?” 楚焕东听着汪掌珠的控诉难过又悲哀,人家都是老婆跑去外面找老公,然后大吵去闹,不想让老公沾花惹草,而自己呢,整个掉过來了!如同怨夫! 他英俊的脸上写满了深深的哀伤,因为过去那些错误,伤害,因为自己无法割舍的爱,他现在汪掌珠面前什么都沒有了,自尊,骄傲,气魄全都沒有了,他在她面前永远失去了高高在上,甚至是平起平坐的资本。 他难堪的沉默着。 “你答应过我的,不干涉我的自由,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你还追着我后面去酒吧干什么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目的,如果你再这样,我就马上带着妞妞离开!”汪掌珠不依不饶的叫嚷着。 良久后,楚焕东才嗫嚅着开口,“我……我是怕你的身体吃不消!” 汪掌珠讥讽万分地笑了,“担心我?怕我身体吃不消?如果你沒得老年痴呆的话,应该记得,曾经的你是多么的恨不得我去死,现在又來装什么好人?我告诉你,楚焕东,这是最后一次,记住,我现在不是你的任何人,跟你沒有一点儿关系,你不用说什么关心我啊,惦记我啊一类的话,沒用的,早就沒有了!” 看着汪掌珠走上楼,楚焕东站在那里,身上沒有一丝温度,仿佛刚从冰窖里拖出來的死鱼,承受着心口的痛,告诉自己这是欠她的,要还的。 坐在小客厅里的小幽,平凡无奇的脸因为忍耐变得扭曲狰狞,看着自己心爱的男子如此低声下气,受人侮辱,真的比伤了她还难受! 当初她在外面执行任务,中枪了身边沒有麻药,同行的人硬生生的为她割肉取出子弹,她都沒有哭过,可是此时,她的眼泪大颗大颗的掉下來。 她替心爱的楚焕东委屈,那么高傲的男子,那么冷厉的男子,竟然为了这个女人,委曲求全到这个地步。 汪掌珠第二天跟葛澄薇去了万富的千丝万缕,店门口挂着金字招牌,里面的装潢不乏奢华,让人一眼看去就知道,能到这里來收拾头的人,都得是有钱人。 葛澄薇看來是这里的常客,站在门口的小工一看见她就笑容绽放,“葛小姐,您來了,这位小姐,你好!”这句话是冲汪掌珠说的。 “把我的头修一下。”葛澄薇风情的一拨长长的卷。 汪掌珠照着镜子端详着自己一头的小短,“我这个就洗一下吧。” 两人落座,葛澄薇看着镜子里的汪掌珠,继续两人刚才的话題,“你也别太过分了,虽然你这次回來他处处让着你,可是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更何况那是个说翻脸就翻脸的主!” “沒事,他要敢惹我,我就带着女儿走。”汪掌珠满不在乎的一扬脖。 “你可轻点得瑟,楚焕东真來了狠劲,别说你带着女儿走,就连你自己都跑不了,凡是要懂得见好就收,不要触及了人家的底线。”葛澄薇从心往外的怕楚焕东,就怕汪掌珠得瑟大劲了。 “放心吧,我了解他,悠着呢!”汪掌珠对着镜子吐了吐舌头,不防遇到两束幽幽的目光,嘴角一挑,笑容亲切。 万富! “你沒被吓死啊!”葛澄薇横了他一眼。 “废话,就昨天那阵势,鬼见了都害怕,更何况是我!”万富倒是不怕丢人,走到汪掌珠身后,对助理说:“你去吧,我來!” 葛澄薇一见,更是重重的哼了一声,“这回你怎么不怕死了!” 万富低低的笑笑,问汪掌珠,“昨天那人谁啊?你爸啊!” “你爸!”汪掌珠瞪他一眼,这人什么眼神啊,就算是昨晚的灯光暗,也不至于把年轻有为的楚焕东看成自己的爸爸啊! 葛澄薇在一边爆笑,“你这句话昨晚怎么不问啊,那咱们当时就脱离苦海了!” “怎么讲?”万富一本正经的反问。 “楚焕东被你气的吐血身亡了呗!” “啊,他就是楚焕东!”万富心有余悸的手一哆嗦。 “疼!”汪掌珠惊叫,万富扯到她的头了。 “对不起,对不起!”万富一边安抚着汪掌珠的脑袋,一边啧啧赞叹,“我说呢,那人怎么那么强的气场啊,难怪我被吓跑了,连我爷爷都惧的人,我能不怕吗,看來昨晚我是属于正常挥啊,不丢人!” “二百五样!”葛澄薇笑他。 汪掌珠至此也现,这个万富确实有些二。 “你姓汪,楚焕东怎么能是你爸……” “你沒完了是不是?”汪掌珠回手想掐他,被他灵巧的躲过去了。 “不是,说顺嘴了,我是想问你和楚焕东什么关系啊?” 汪掌珠想了一下,这个问題以后也许会有更多的人问,说他是自己的仇人,不妥,那样沒人会愿意做自己的朋友的,想想看,谁愿意和楚焕东的仇人一个阵营啊;说他是自己女儿的爸爸,更不妥,那身边的雄性动物定然一个都不剩了,“他是我哥。”她想了一下说道。 万富有些崇拜的看看汪掌珠,又看看葛澄薇,“葛大小姐,看不出來啊,你连楚焕东的妹妹都能接近啊!” “别说他妹妹啊,就连楚焕东的情人,妻子,他闺女她妈,我都能接近!”葛澄薇坏笑着。 万富看着她的眼神更加崇拜了。 汪掌珠冷笑一下,“楚焕东有什么了不起,你以为他是谁啊?” “他是能翻云覆雨的神啊!”万富有些激动了,“你不知道,我爷爷,我爸爸,经常在我耳边提起楚焕东,说起他,那个佩服,还有,在国外,很多大企业家都知道楚焕东的,都服他的……” “你快点弄,完了我们还要去吃饭。”汪掌珠不愿意听别人夸赞楚焕东,他今时今日的一切荣耀,都是自己最最不愿意想起的痛。 “给个机会,两位小姐,让我请你们吃顿饭吧!”万富还有些轻微的赖皮赖脸的特质。 万富是那种面貌朗朗的人,不是十分英俊帅气,有点邪气的好看的男人,这让汪掌珠看着他时会想起苏晏迟,所以觉得挺亲切,就点头答应了和他一起吃饭。 汪掌珠在外面撒欢的玩了两天,周六的时候终于消停下來,在家里陪着不去幼儿园的妞妞。 小幽这几天的情绪随着楚焕东变化很大,但在汪掌珠面前,她依旧保持着最完美的笑容和最周到的礼数,言行举止得体的继续充当着妞妞的阿姨,嘴角总是勾起四十五度的笑容,看起來温文无害。 楚焕东周末留在家里,见汪掌珠终于也肯留在家里了,他很高兴,拉出单子,叫佣人去市买回來几大袋子食材,然后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中,让厨师出來,他亲自进了厨房。 “噢,太好了,我爸爸终于又要下厨了!”妞妞兴奋的喊着,转头像汪掌珠献宝,“我爸爸做的菜可好吃了,尤其会做奶油蛋糕,昨晚还做了一个。” 楚焕东这时端來几块蛋糕出來,双眸亮的盯着汪掌珠,“我昨晚做的芝士蛋糕,你和妞妞先垫垫肚子。”这两天晚上,他都是独自一个人默默的等着出去游玩的汪掌珠,昨晚感觉时间太难熬,就用了半宿的时间,做了个汪掌珠最爱吃的蛋糕。 汪掌珠看着白腻奶油上的草莓红润新鲜,细碎的巧克力粉屑均匀地洒在四周,香气诱惑,不由想起过去的无数次,楚焕东都是这样把做好的蛋糕举到她眼前。 她切了一块蛋糕,还沒等放到嘴巴,眼前一下子浮现起在苏家的那些日子,每当自己想起他,想到要疯,就会跑进厨房,想着他的样子,学做奶油蛋糕。 看着楚焕东在厨房忙碌的身影,听着水声,切菜声,锅碗瓢盆交汇到一起的声音,她咬了咬牙,借着去卫生间的工夫打出去一个电话。 小幽跟在楚焕东身边很多年,见过楚焕东给妞妞做蛋糕,心血來潮时也会偶尔给妞妞做两个小菜,但从來沒见过楚焕东如此大规模的独立操作过。 一个如此狠辣无情,令黑白两道闻风丧胆的男人,顶着一张俊冷脸庞,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做家务的男人,可是此时,他竟然如同居家好男人一样,系着围裙,卷起袖子在厨房井井有条的忙碌着,他的衬衫的扣子解开了两颗,露出结实的胸膛,整个人看起來都少了几分冷峻刚硬,多了几分柔软。 如果这样的楚焕东被外面的人看到,会不会惊掉下巴。 楚焕东在厨房忙碌着,不时的回头看着坐在沙里边吃蛋糕边说笑的母女两,心里像是开出无数鲜花,灿烂明媚的胜过窗外骄阳。 第十四章 落空的幸福 为心爱的人做饭,是件多么令人感动快乐而幸福的事情,此时,在厨房里忙碌的楚焕东,觉得老天把汪掌珠和妞妞还给自己,就是对他最大最大的恩赐了,他想自己以后一定要做个好人,多做善事,來回报老天对他的仁慈! 楚焕东在厨房里心情愉悦的忙碌着,他收拾好了鱼,切好了菜,只要再切些葱姜蒜的小料,就可以开火炒菜了。 他幸福的往客厅看了一眼,正听见汪掌珠的手机响了起來,他忍不住将视线锁定汪掌珠,只见她拿着电话眼角弯弯,笑意盈盈,哼哼哈哈的说了几句后,就兴高采烈的放下电话,然后告诉妞妞,“宝贝儿,妈妈要出去一下,你和小幽阿姨和爸爸在家里玩吧!” 妞妞对妈妈的突然离去有些不爽,嘟着小嘴问她,“妈妈,你要干什么去啊?” “宝贝儿乖,妈妈有些事情要去办,等一会儿妈妈回來给你买玩具。”汪掌珠哄劝着妞妞。 楚焕东一见汪掌珠要走,手下的刀一偏,剧痛传來,鲜血迅的染红了砧板,这点小痛对他來说不算什么,让他更痛的是撇下妞妞匆匆忙忙跑上楼的汪掌珠。 看着汪掌珠消失在楼梯口的身影,他沒什么心思再做饭了,只是将受伤的手指放在水龙头底下木然的反复冲洗着。 汪掌珠在楼上耽误了半晌,再出现时,已经换了条湖蓝色的雪纺裙子,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细腻的皮肤带着灿烂的笑容,在阳光的映衬下美丽异常。 “妈妈,你真漂亮!”妞妞忍不住惊叹起來。 “谢谢,我的小公主,你也很漂亮!”汪掌珠对着妞妞摆摆手,连看都沒看厨房里的楚焕东一眼,就步步生莲般的向外面走去。 楚焕东隔着窗户玻璃,远远的可以看见大门外面停了一辆耀眼的车子,车里的男子见汪掌珠走出去,还很绅士下车,殷勤万分的替她打开车门。 他心里快要喷出火來,却找不到一个字來挽留她,质问她。 楚焕东慢慢地解下身上的围裙,颓然地扔在一边,面前准备的好的丰盛食物,好像都在对他咧嘴笑着,一种浓重的挫败感油然而生。 他就算嫉妒的百爪挠心,愤怒的肝胆欲碎,也是连询问的权利都沒有,更不要说制止了,因为汪掌珠现在已经不是他的谁了。 楚焕东脱力般走出厨房,见到女儿失望的小脸,心中一紧,示意厨师进去把他未完成的事业进行下去,他自己走到女儿身边,失魂落魄的把妞妞抱在怀里。 小幽在一边,看着他们父女俩如同被人无情抛弃了一般,相依为命的坐在那里,她的胸口仿佛被什么东西顶着,硬生生地酸疼,疼得她几乎又要掉下泪來。 刚刚的楚焕东,操劳的是那么快乐,笑的是那么真诚,甚至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地,少年般的对爱情的憧憬和欣喜,可是此刻,他目光里前一刻的温柔都化为乌有,只剩下一片冰天雪地。 小幽定定的望向楚焕东,而楚焕东却把头看向窗外,其实他什么都看不到,眼前一片模糊,万里无云的天空,繁茂葱翠的花园,一切灿烂都与他毫不相干了。 楚焕东可以对汪掌珠温柔,对她束手无策,无毒无害,但他对别人可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人,他抱着妞妞在楼下坐了一会儿,还不等吃饭,就起身去了书房,他打电话给丁凌跃,声音平淡的说着:“ 这两天有个剃头的男人经常和掌珠來往,你去调查一下,让他有多远就走多远吧!” 他目光锐利,刚刚虽然是隔着窗户远远的眺望,他还是看出那个人是酒吧里遇见的那个万富,他讨厌万富,所以连他的名字都不想提,万富好歹也是个大老板,却被他说成剃头的。 放下电话后,楚焕东点燃了一只烟,脸色阴晴不定,修长的手指轻轻叩击着桌面,有一下沒一下地,一只烟沒等抽完,丁凌跃的电话就打了回來,“焕东,人查到了,但稍稍有些棘手。” “怎么?”楚焕东眉目不动。 “这个万富是万丰国际唯一的继承人,也就是万丰老爷子唯一的孙子。” 楚焕东听出丁凌跃声音里的无奈,他也苦笑了一下,万富的爷爷万丰老爷子曾经在他困难的时候帮助过他,而他跟万富的爸爸万武关系也很好,看來这个万富他还动不得。 “不用咱们动他了,你找机会跟万丰老爷子或者万武碰一面,把掌珠和我的情况透露给他们,他们一定会自己管教孙子的。”楚焕东清楚,以万丰老爷子的精明,必定不会让他唯一的孙子來蹚这趟浑水的。 汪掌珠并沒有跟万富单独出去玩,她一上万富的车,就打电话联系了葛澄薇,葛澄薇此时正在网上跟许一鸣聊天,软磨硬泡的想约许一鸣出來玩。 听说汪掌珠约葛澄薇出去,许一鸣在屏幕那边立刻点了头,答应了葛澄薇的邀请,葛澄薇神色暗了暗,这些年了,无论自己是如何努力,终究是比不上汪掌珠的一个电话。 他们四个人在约定的地点汇合,许一鸣在万家举行的酒会上见过万富,两人也算是认识,他见汪掌珠跟万富走在一起,微微的皱了一下眉头,再看见汪掌珠和万富毫无芥蒂的打闹,他了然的笑了。 葛澄薇和万富是玩乐的祖宗,嚷着市里沒什么好晚的地方,撺掇着许一鸣和汪掌珠去海边玩,汪掌珠正不想早回家呢,点头答应了他们的提议,许一鸣也随着同意了。 因为是临时起意,他们來到这里后临时租的海边度假屋,这里的豪华度假屋标配也就跟市里最普通的宾馆差不多,万富看着里面的陈设,皱着鼻子不想往里走,被葛澄薇从后面一脚给踹了进去,“既然出來玩了,就别装大少爷的矜持高贵了!” 许一鸣见了,沒有骂葛澄薇粗鲁,反倒开心赞许的笑了起來。 万富叨咕着许一鸣重色轻友,在葛澄薇扬起拳头的再次恐吓下,乖乖的闭上了嘴。 度假屋里很干净,也很大,他们四个进去以后可以随意乱窜,葛澄薇和汪掌珠來了兴致,一起跑到海边捡海货,许一鸣和万富在度假屋附近的小市买來食材,打算等她们两个满载而归后,就将她们捡回來的东西做了,吃掉。 在海边跑了一会儿,汪掌珠和葛澄薇晒黑了不少,两人四体不勤的大小姐,忙乎了半天也沒捡到什么,汪掌珠还在捡小螃蟹时手被螃蟹夹了,一只手指头肿得跟水萝卜似的。 葛澄薇见了又好笑又心疼,想着她们也捡不到什么了,干脆到附近的小摊位买來一些蚬子,蛏子,蛤蛎……拿回去交差。 许一鸣和万富看着她们拎回來的那些包装袋,就知道是她们买來的海鲜,好在她们沒空手回來,他们两个也懒得揭穿她们两个的小把戏。 四个人谁也不是做饭的高手,相对來讲汪掌珠还行一些,但许一鸣死活不准她靠近厨房,只说这种地方不是女人该呆的地方,葛澄薇嘻嘻的笑他,“你不是很大男子主义吗?怎么今天还转性了!” 许一鸣向她挥舞了两下锅铲子,半真半假的说道:“我这不是心疼你吗?” 即使明知道他心疼的也许不是自己,葛澄薇能听他对着自己说出这句话,心里也是满足的。 汪掌珠把被螃蟹夹得伤残的手背到后面,看着许一鸣像模像样的把马勺颠的老高,有些放心的拉着葛澄薇坐到沙上看电视,等着开饭。 许一鸣和万富在厨房里一顿吓忙乎,桌上终于摆了几盘卖相不错的海鲜,当然,主要靠辣椒,香菜等红绿辅料來提色的。 汪掌珠和葛澄薇在许一鸣和万富的期待目光中,勇敢的拿起筷子,各自小心翼翼的吃了一口后,葛澄薇甘之如饴的连连点头称赞,汪掌珠被咸的都想吐,但看着葛澄薇幸福的样子,她还是忍着咸把那块蚬子咽了下去。 许一鸣和万富这才动筷子,两人吃了一口,也感觉出做咸了,但他们很会给自己找脸,连连说着:“味道都不错,就是有些咸了,这样可以多喝些酒!” 汪掌珠在心里暗笑,就你们这个水平,都不如楚焕东十三岁刚來自己家时做的饭好吃,想到楚焕东,想到他在厨房里系着围裙忙碌的样子,她的眼神黯淡了下去。 好在桌上有万富,又吃又说又喝酒,一张嘴都不够用,他现在的这个形象,一举颠覆了汪掌珠把他错当成苏晏迟的好印象。 几个人吵吵闹闹的不觉外面的天有些黑了,汪掌珠去卫生间的工夫,她的电话响了起來,许一鸣有些喝高了,随手就接起來,然后又递给从卫生间走回來的汪掌珠,“找你的!” “废话,我的电话当然是找我的了!你怎么随便接我的电话,万一是我哪个情人找我怎么办?”汪掌珠喝得有些头晕,凶神恶煞的冲他嚷嚷。 第十五章 谁的爱谁心疼 楚焕东打电话给汪掌珠,一听接电话的人是许一鸣,心就往下一沉,他不愿意汪掌珠跟万富在一起,更不愿意汪掌珠跟许一鸣在一起,再听电话那边传过來汪掌珠和许一鸣剑拔弩张的亲昵言语,他更是郁闷至极。 听到汪掌珠在电话那边喂,喂的叫着,楚焕东把电话递给了身边的妞妞,妞妞很善解人意,配着着她的爸爸,嘟着小嘴对着电话说:“妈妈,你什么时候回來啊?我都想你了?” 妞妞委屈的轻声抱怨,扯痛了汪掌珠的心,她立刻在电话这边大着舌头承诺,“宝贝儿,别急啊,妈妈马上就回家。”放下电话,她把自己杯子里的啤酒一干而净,大声的叫着:“散了吧,我要回家了,我女儿想我了!” “哼,是你女儿她爹想你了吧!”葛澄薇在旁边冷哼,她正喝到兴头上,还真不想就这么散了。 “散了吧,再喝就开不回去了!”许一鸣配合着汪掌珠站起身,他比谁都舍不得将汪掌珠送回去,可是现在汪掌珠跟楚焕东生活在一个屋檐下,他怕楚焕东为难汪掌珠,他在意她,就要时刻替她着想。 汪掌珠喝得有些多了,上了车渐渐有些迷糊,索性靠在椅背上,眯了一会儿,车子开到家门口的时候,许一鸣和万富两个人都下了车,打算把汪掌珠从车上搀扶下來,谁知道他们刚把车门打开,楚焕东就大步而行的走了过來。 从万富和许一鸣身上散出的酒精味道,简直能把近在咫尺的楚焕东熏醉,他恶狠狠的盯着他们,愤然的冷声质问,“你们喝了这么多酒怎么还自己开车回來?不知道这样很容易出事的吗?你们死不死跟我沒关系,可是掌珠还在车上呢!” 许一鸣被楚焕东冷冷的目光刺的有些清醒些,想到这里面的危险,有些汗颜的低下头,难得的沒有跟楚焕东犟嘴。 万富本來一路上都打着酒嗝的,被葛澄薇骂了好多遍沒出息,也沒有停下來,刚刚只被楚焕东看了一眼,酒嗝莫名其妙的就被吓回去了,此时听楚焕东这样骂,醉眼惺忪地偷睨了他一眼,不敢说话,只是酒壮怂人的讨好般看着楚焕东笑了一下。 楚焕东见汪掌珠迷迷糊糊的扶着车门要自己下來,沒心思再理睬这个两个醉鬼,把手伸向汪掌珠,“來,掌珠,我抱你吧!”柔和的声音,小心翼翼的表情,惊得一边的万富眼睛瞪得老大。 汪掌珠看着楚焕东笑而不语,朝他摆摆手,忍着头晕,脚步漂浮的下了车,踉跄的往前走了两步,每一步都好像踩在了软棉的云雾里。 楚焕东从后面伸手扯住她,“你这个样子怎么走啊?”语气中带着明显的关切和心疼。 汪掌珠用力一甩,想甩开他的手,但楚焕东怎么能让她轻易的甩开,她见沒有成功,气恼的叫嚷着:“我死我活关你什么事啊?楚焕东,我已经知道你是什么人了,别在我面前假惺惺的装好人了!伪君子!” 楚焕东的脸就像被人用霜擦过一样惨白,但依然沒有放开汪掌珠的手,“掌珠啊,别闹了,看摔倒了!” 汪掌珠见挣脱不开,索性抬起头看着他冷笑,一字一顿地道:“你知道吗?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自己摔死,也不愿意再多看你一眼。” 看着汪掌珠冰冷如同匕般的目光,楚焕东全身微微一震,脸上露出无法言说的痛苦神色,手无力的从汪掌珠的胳膊上滑落下來。 万富喝的酒再多,此时也感受到他们‘兄妹’之间不同寻常的气氛,他沒想到汪掌珠敢如此辱骂楚焕东,他怕楚焕东突然起怒來,殃及他们这些池鱼,不免有点胆战心惊的向许一鸣和葛澄薇小声的建议,“那个……要不然我们……我们就走吧……” 许一鸣站在那里沒说话,汪掌珠如此对楚焕东出言不逊,他也怕楚焕东翻脸,不敢在这个时候把汪掌珠独自扔给楚焕东。 半夜的风带着点沁人的凉意,汪家大花园里园丁刚刚给花浇过水,吹过來的风中隐约还带了些水土的腥气,汪掌珠的额头越來越涨痛,提起脚步刚要走,酒劲上來了,只觉胸口一阵翻涌,头一低,张嘴就吐了出來。 站在她面前伸手敏捷的楚焕东原本是可以躲开她这一吐的,但他自己躲开了怕汪掌珠摔倒,不但沒有躲,反而往她身边靠了一步,任凭她呕吐出的污物弄脏他洁白的高档衬衫,只是不住的关切的轻抚着汪掌珠的后背,连连焦急的重复:“掌珠啊,沒事啊,掌珠啊……” 许一鸣看着这样的汪掌珠很是心疼,早知道就不让她喝这么多的酒了,再见楚焕东对汪掌珠如此关切的样子,他的心也算放了下來,汪掌珠身边终究是沒有他的位置的。 他轻轻的叹了口气,招呼着葛澄薇和万富上了车,黯然的离开了。 楚焕东压根沒去看离去的三个人,满心满眼都是汪掌珠,他指挥着保镖进别墅取來水和毛巾,见汪掌珠吐的差不多了,他怕自己身上的脏东西蹭到汪掌珠身上,索性把衬衫一脱,随便的掷到地上,自己就赤着上身站在凉的夜风里。 他将水瓶递到汪掌珠唇边,温柔地道:“你先喝口水,漱漱口!” 楚焕东温柔的语气令汪掌珠鼻子酸涩,胸口疼,她此时已经沒有力气再跟楚焕东叫板了,听话的张开嘴,漱了漱口。 楚焕东从保镖手里接过毛巾,细心的为汪掌珠将脸和嘴擦干净,然后弯腰把汪掌珠抱了起來,大步的往别墅里面走去。 小幽见楚焕东抱着汪掌珠回來,急忙迎了出來,楚焕东的眼神一直留恋在汪掌珠的脸上,看都沒看她一眼,只是随口吩咐她,“去给大小姐端醒酒汤來!” “嗯。”小幽听话的又跑向厨房。 酒精在周身血管作乱,汪掌珠回到房间后,又冲进卫生间吐了一场,胃总算吐空了,她踏着软绵绵的步伐想回到大床上,楚焕东再次担当起搬运工,几步路的距离也把她抱了起來。 小幽这时送來了醒酒汤,汪掌珠喝了几口,感觉稍稍好点了,她仰头靠在床上,楚焕东忙着给她放洗澡水,出來后用手轻抚着她的脸,“还晕吗?会不会还是恶心想吐?” 肌肤相触处冰凉的温度让汪掌珠感觉很舒服,可随即她又翻了脸,态度很不友善的打落楚焕东放在自己脸上的手,“行了,你去出吧,我现在跟你什么关系都沒有,可不想欠你人情!” 她这是典型的过河拆桥! 楚焕东的眼神黯淡了下來,双唇都有微微颤的痕迹,就像是受大了极大的委屈,汪掌珠看着他这副样子,刚觉得有一种莫名的快感,可随后肚子拧紧的疼了起來,她一把推开眼前的楚焕东,再次冲进卫生间,并且反锁上门。 “掌珠,你怎么了?”楚焕东顾不得跟汪掌珠怄气,急忙在后面追了过去。 也许是海鲜做的不干净,也是她喝酒吹了凉风,总之她是上吐下泻,一会工夫折腾进卫生间七八趟,整个人转眼间就憔悴了下去。 楚焕东万分焦急的围着汪掌珠打转,尽管他已经打了电话给医院里的医生,但看着汪掌珠被折腾的有气无力的样子,他心疼的眼睛都红了。 医生來之前,汪掌珠被折腾的人都有些恍惚了,眼前的楚焕东也变得遥远起來,他那张因为关切焦急有些变形的俊脸,不住在耳边喃喃的话语,仿佛她记忆深处的某些片断,此时被挖出來牵动着她不知名的神经,让她的眼泪不知不觉的落下來。 楚焕东以为汪掌珠是被难受哭的,转头咬牙切齿的吩咐小幽,“你去打电话,跟那些废物说,如果他们在十分钟内还赶不到这里,我就把他们全家都宰了!” 小幽心中一凛,知道楚焕东这回是动了真火,急忙跑出去叫张小鹏飙车去接人。 八分钟后,几个医生带着护士像狗一样急喘着跑了进來,大张着嘴,舌头都要伸出來了。 经过几个医生紧张有序的分别检查,最终确诊汪掌珠是因为吃坏了东西引起了急性肠炎,需要输液静点。 汪掌珠恍恍惚惚中听见要打针几个字,忽的把眼睛睁开,楚焕东知道她最怕打针,小时候打个针都能弄得全家鸡飞狗跳,连她那威风八面的爸爸也镇不住她,每次打针都要把楚焕东或者汪达成的手背上,挠出或者咬出好多的血印子。 后來楚焕东专门花重金聘了一个打针不疼的护士,一年三百六十五养着,只为了汪掌珠偶尔生病时打一次针。 楚焕东看着汪掌珠被折腾的眼泪汪汪,无比惹人怜惜的样子,上前将她搂进怀里,柔声安慰着:“掌珠不怕啊,这个护士打针不疼的。” 随后一个四十多岁的护士走了过來,慈祥的看着汪掌珠,恭敬的说道:“大小姐,你还记得我吗?” 第十六章 耍流氓的借口 汪掌珠即使泪眼朦胧,还是认得这个给她打过好多次针的人,她就是当初被楚焕东花重金包下來的,打针不疼的那个刘护士,沒想到五年过去了,楚焕东还留着她。 汪掌珠眼睛有些湿润,其实她早就已经不再害怕打针了,这些年,她吃了那么多的苦,独自去过那么多次医院,无人关心,无人询问,无论怎么疼,都是一个人忍下,她早就不在乎打针时那微微的刺痛了。 “大小姐,我现在在楚总的私立医院上班,我打针不疼的,你不用紧张。”刘护士劝慰着汪掌珠不要紧张,其实她比谁都紧张,不但她紧张,屋内的几个医生都紧张,因为楚焕东一张脸冷的都能刮下霜來。 看着护士有些抖的手,楚焕东微不可察的皱了一下眉头,随即笑了一下,“掌珠,这次打针不用我再去给你买糖了吧!”他的这句话带着极宠溺的味道。 “胡说什么啊!”汪掌珠看了看满屋子的人,不好意思的瞪了楚焕东一眼。 楚焕东又笑了笑,笑的特别的和颜悦色,特别有风度,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因为带了笑容,显得很是亲切,很是迷人,整个房间都仿佛跟着亮堂起來,这样的男人,就连一笑都是闪光的。 他如此两笑,算是破了冰封,室内出现了安定祥和的气氛,医生和护士都偷偷的松了口气。 护士准备就绪,马上就要给汪掌珠打针。 明明是汪掌珠打针,楚焕东好像是比她还紧张,按住她的胳膊,看着护士把输液的针头插进去了见了回血才仿佛松了一口气。 屋内的几个医生护士何曾见过威风八面,举重若轻的楚大总裁这个样子,刘护士走到门口,忍不住轻轻的笑了一下。 吃过了药,打上了针,汪掌珠渐渐的消停下來,虚弱疲惫的身体沉沉的就要睡去,这时楚焕东拉着椅子坐到她的床边,端着勺子往她嘴里喂蜂蜜水,“乖,喝点水啊,这样酒去的快,明天不会头疼,也不会伤胃!” 汪掌珠懒得说话,也不张嘴,楚焕东就一直这样笑盈盈的举着勺子,劝着,不厌其烦,看的一旁的小幽都服了,如此碎碎念念的楚焕东,还是她心中敬若天神冷酷无情的那个男人吗! 此时的画面其实很写意,英俊的男人宠溺的看着床上的女人,虽不着一语,却温情昂然,小幽只觉得喉咙灼热,却只能一忍再忍。 楚焕东等了半晌,见眼睛闭着的汪掌珠呼吸均匀平稳,知道她是睡着了,他把醒酒汤交给身后的小幽,挥挥手示意她出去吧。 经过半个晚上的折腾,汪掌珠的面孔有一些憔悴,也许还是有些难受,眉头微微皱着,像吹不散眉弯的忧愁。 楚焕东慢慢的伸出手,碰触到她柔嫩如水的肌肤,光滑细腻中带着温温的热度,汪掌珠仿佛感觉到一般,轻轻动了动,他吓得急忙把手缩了回來,如此地心虚,仿佛是在做贼。 汪掌珠从回來以后,一直在疏远他,排斥他,除了见面第一天晚上了狂的他曾经亲近过汪掌珠,这些日子他想近距离看看她都难。 楚焕东见汪掌珠只是动了动,并沒有醒,心慢慢的放下,随后轻扯了一下嘴角,苦涩地笑了笑。 汪掌珠回來的这些日子,想方设法的刺激他,嘲弄他,甚至是侮辱他,她除了对他冷嘲热讽,连半句多余的话都不肯与他多说,仿佛他是她刻骨铭心的仇人,时时刻刻她都在与他针锋相对,如同要把他置于死地才能后快。 楚焕东只要在这个时候才能接近她,觉得自己像个小偷,或者偷窥狂,只有趁着汪掌珠熟睡的机会,才能接近她,看着她,但这样他也觉得满足无比,即使谈成了一单成千上亿的大生意,似乎也比不上此刻的满足。 汪掌珠这一觉睡得很是香甜,就连护士给她拔针都不知道,一觉醒來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还是因为口渴醒來的。 她一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就是楚焕东略微有些疲惫的脸,他好像一直在不错眼睛的盯着她,一见她睁开眼睛,急忙低低的询问,“怎么了?是不是口渴了?” 汪掌珠刚刚睡醒,有些懵懂,老实的点点头,楚焕东忙伸手把她扶了起來,找來靠枕,让她舒服的靠在床头上,关切的询问着:“感觉怎么样?头还晕吗?胃里难不难受?肚子还疼不疼了?” 汪掌珠衬衫的肩膀跑到了一边,灯光下露出美丽的锁骨,雪白的肌肤晶莹照人,此时她睡眼蒙胧,面上透着迷惘,像一个无知无觉的孩子,楚焕东问什么也不知道回答。 楚焕东见她这副模样只觉得心里软软的,笑呵呵的把一碗温热的蜂蜜水端到她面前。 心智还沒完全苏醒的汪掌珠暂时收敛了尖锐的爪子,顺从的就着楚焕东的手喝下去一碗蜂蜜水,温热的水流进到灼人的胃里,感觉十分舒服,她满意的呼出一口气,人也跟着慢慢的清醒了。 “饿不饿,我要佣人热着粥呢,还有你爱吃的酱菜。”楚焕东满腔热情的提议着。 汪掌珠看着灯下的楚焕东,即使是一夜未眠,他依然剑眉星目,英俊逼人,好看的要命,想当初自己不就是被他这炫目的外表所迷惑。 这个男人天生的英气,此时温和的样子更是满满的占据了她的视线,她只觉的心底隐隐作痛,并且越來越痛。 “掌珠,你是想吃点东西,还是想再喝点水?”楚焕东继续耐心温柔的寻问着汪掌珠,如同对待着他最宠溺的孩子。 汪掌珠心里涌起一阵慌乱,却又觉得一阵悲怆,摇了摇头,连话都说不出來。 楚焕东见汪掌珠仍带着疲态,有一些碎在低下的头两侧滑落,不自觉的轻咬着下嘴唇,透出几分孩子气來。 其实,这个小丫头并不是多美丽的人,可她单纯的样子就是可以让他屏息,并且迅沦陷,那被她咬住的嘴唇有着樱花般的色泽,形状漂亮,他还知道它很柔软,很香甜…… 看着如此惹人怜爱的汪掌珠,楚焕东再也忍不住将她抱进怀里,低头熟练的寻找到她的嘴唇,啃噬吻咬,贪婪的吻着。 汪掌珠只是一愣神的工夫,楚焕东的嘴唇就压了下來,她如同被人用了定身术般,僵硬在楚焕东的怀里,绷紧了身体。 汪掌珠刚刚喝过蜂蜜水,嘴唇就如同蘸了蜜的饴糖,甜地腻人,让楚焕东久久无法放开,他吻得极酣畅淋漓,满嘴的香甜,竟似有些醉了。 直到感觉出汪掌珠剧烈的挣扎,想到她刚刚恢复的身体,他才不得不放开她,之后还心神恍惚的恋恋不舍的盯着她娇艳的红唇。 “楚焕东,你又犯病了是不是?”汪掌珠因为刚刚的窒息,说出的话有些气息不均。 楚焕东在汪掌珠的声讨中清醒过來,有种被抓到的慌乱与不安,害怕面对汪掌珠马上要说出口的冷酷话语,惶恐,,他如今是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这个词的意思。 “不是的,不是的……”楚焕东仿佛又回到青春年少,喃喃的开口,“掌珠,你别生气,我是真的太喜欢你了,所以才会失控……”他甚至能听出自己声音里的紧张。 “这就是你耍流氓的借口啊,你喜欢我,你沒问问我喜不喜欢你?”汪掌珠厌恶的往后挪挪身体。 这个细小的动作让楚焕东心里平添酸楚,温柔的眼里带上一丝浓重地哀伤,他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五味陈杂,混在一起,“掌珠啊,我知道自己辜负了你,伤害了你,我沒资格要求你做任何事,但我这一生从來沒爱过别人,我也沒有别人,我现在唯一爱的人就是你和妞妞……” “楚焕东!”汪掌珠暴喝着打断楚焕东深情表白,“你别把我想得太勇敢,我不是女人,我不可能在你那么肆无忌惮的伤害我之后,还会无所畏惧的,缺心眼一般爱着你!这个世界上的男人有很多,肯用心爱我的人也有,我如果跟别人开始,会沒有一点儿阴影芥蒂的开始新的生活,所以,请你不要再生拉硬扯的把我往不堪回的从前里拖了,算我求你了,不要再管我了,我不是你的谁了,放过我吧!” 楚焕东脸上的光彩一点点沉寂下去,脸上浮现出一阵凄惶,半晌,点点头,埋头老实的坐到一边的椅子里。 他是什么人啊!他事业有成,心狠手辣,尔虞我诈的商场上,他谈笑间就可以翻云覆雨,可是这一刻,他彻底的变成了一个弱者,带着一种结结实实的软弱和失态。 汪掌珠等了半晌,见楚焕东都沒有走的意思,不禁开口疑惑的询问,“你沒听懂我话的意思吗?你怎么还不出去啊?” “我听懂了。”楚焕东惶然的抬头,眼中有些微光浮动,如同胆怯的少年,“我……我……等一下你要渴了,或者饿了,我在这里可以有个照应。” “谁要你照应了,出去,出去,赶紧的!”汪掌珠厌恶的表情,如同在撵一只癞皮狗。 第十七章 戴绿帽子 楚焕东避开她伤人的视线,眼睛盯着床单上的粉色花朵,机械的说着:“你说的话我记得了,你不要我喜欢你,我就不喜欢你,你不要我靠近你,我就不靠近你,但你是妞妞的妈妈,我要保证我女儿的妈妈健健康康的,这样我女儿才可以快快乐乐的。” 汪掌珠怎么会不明白楚焕东此时的脆弱,这十几年他尽在风口浪尖上打拼,即使刀口舐血,他也是可以从容的拿得起放得下,他从來都坚强得冷酷的一个人,看着他此时有些可怜畏惧的样子,她比谁都难受,沒有人比她更了解他这些年的不容易,沒有人比她更爱他,也沒有人比她更恨他! 汪掌珠死死的咬着嘴唇,慢慢的滑进被子里,偏过头不再去看楚焕东,眼泪顺着眼角哗哗的流了下來。 她宁愿楚焕东对她狠,往死里整,也不愿意楚焕东对她好,往死里好。 无论汪掌珠对楚焕东怎样伤害打击,他还是很护短,在第二天,他趁着汪掌珠睡着了,分别给葛澄薇和许一鸣打了电话,很严肃很郑重的跟他们说了汪掌珠的病情,要求他们再跟汪掌珠出去玩的时候,一定要选择干净卫生的东西给她吃,不然就别领她出去瞎折腾,下次如果再出这样的事情,他就不是打电话警告一下这么简单了。 许一鸣葛澄薇和汪掌珠吃的是一样的东西,他和葛澄薇回到家后也是上吐下泻的,只是他们两个身体都属于强悍型的,早晨喝点粥精气神就又回來了,而且他们也不拥有像楚焕东这样阴沉着脸四处为他们讨公道的大家长。 许一鸣听了楚焕东的控诉,万分悔意的连连自责,葛澄薇则是连声都沒敢啃,一直静默着挨训了。 这次生病好起來的汪掌珠,依然出去找葛澄薇玩,听了葛澄薇对自己学楚焕东打电话四处骂人,她出去玩的时候更多了,无论是她喝醉自己回來,还是由别人送回來,回來后都会看见楚焕东坐在客厅里看报纸,一双好看的眼睛望过來时已经风平浪静,如夜幕下深沉的海,缓缓的涌动着微波,却让人看不清里面是什么样的色彩,爱憎皆不在分明。 有几次汪掌珠又喝多了,甚至在迷醉的时候叫着别的男人的名字,可楚焕东像是真的不在意了一样,只是加倍的照顾她,给她弄醒酒汤,端蜂蜜茶,放洗澡水,温柔细心,无论她怎么借酒装疯,言语挑衅讽刺,他总是不生气,最多只是微微的叹口气。 这天晚上,汪掌珠又喝了酒回來,心情很好的对着沙上的楚焕东摆摆手,“嗨,这么晚还沒睡啊?” 楚焕东灯下的眸光幽幽闪闪,只是掀了掀唇角,算是笑了,“你还知道现在很晚了?” 汪掌珠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扮无辜,“外面的夜生活现在刚刚开始,你自己不去寻欢乐,坐在家里装怨妇,呵呵,这能怪谁啊!” 楚焕东被她气的无话可说,见她脚步虚浮,无声的叹了口气,过來扶她上楼。 汪掌珠自己也感觉出上楼有些吃力,沒拒绝楚焕东的好意,任由他半扶半抱着上了楼,她今天穿一条无肩墨绿的小礼服裙子,露出一截诱人粉颈,松松垮垮挽起的头有几缕散落在脖子上,更加衬得肌肤滑腻莹润,腰部收的很紧,身体曲线毕露,盈盈的腰身不堪一握,脸颊酡红,唇似粉桃,带着一种纯真的性感。 她甜美的气息不断的侵蚀着楚焕东大脑,想着她就这副模样在外面和别的男人交往,在那些男人面前开怀而笑,楚焕东就觉得自己的一颗心在胸腔里被无形的手掌握住用力挤压,生疼,生疼的。 汪掌珠抬起熠熠生辉的眸子仰视楚焕东,他隐忍的样子,喉结轻微的蠕动都清晰可见,她对着他嘻嘻笑着,得寸进尺,“楚总,我明天想在你家里开个舞会,你同意吗?” 还有这样欺负人的?楚焕东从來沒有想到,有一天,自己会被人欺负到家门口! 他微微偏头,避开她带着浓重酒味的气息,极力压制着怒意:“掌珠,你能不能替妞妞考虑一下,你每天这么晚回來,她每天都在等你,困得睁不开眼睛才会去睡觉,你现在又要在家里开舞会,你让她怎么办?” 汪掌珠咯咯娇笑:“啊,我忘了,对不起了,我不在你家里开舞会就是了,我新认识个朋友,他自己有幢很大的别墅,我借他的地方开舞会就是了。”她嗔怒的一把推开楚焕东,“麻烦你告诉你的宝贝儿女儿一声,我要为舞会做准备,这两天就不回來住了,让她别等了!” “你出去玩,出去喝酒,出去胡闹,现在又要夜不归宿吗?”楚焕东的唇边勾出一抹讥诮的笑,深幽的眸底漆黑一片,仿佛暴风雨來临前的大海,无边的晦暗风起云涌。 汪掌珠知道他在生气,这样的表情在展示着他巨大的怒意,她一望便知,她越高兴起來,嘲讽的话冲口而出:“我玩,我喝酒,我胡闹,我夜不归宿都与你无关,我现在正式通知你,未來的三天我都不会回來了。” 楚焕东漆黑瞳仁里密布的乌云,在她说出这句话后,不得不渐渐消退,他将脸侧过去,眼里映着微光点点,再转过头时,虚弱的对汪掌珠笑笑,无奈的妥协,艰涩的说道:“好,我同意你在家里开酒会,我会带着妞妞去海边别墅住一晚的。” 汪掌珠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笑起來,伸出手拍拍楚焕东的脸,“嗯,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这样才讨人喜欢些!”说完,哼着有些跑调的小曲走回自己的房间。 厚重的实木门‘啪’的一声关上了,将他与她彻底隔绝在两个世界,楚焕东站着那里,似乎连动弹都忘记了,这个小丫头原來也有如此残忍的心肠,他委曲求全不行,他忍气吞声不行,他低三下四不行,她一定要专横跋扈的与他针锋相对,一定要大张旗鼓的给他戴绿帽子! 楚焕东知道自己的报应來了,他当初一点点的将汪掌珠逼到绝境,现在汪掌珠要一笔笔的讨回去了。 汪掌珠要在家里开舞会,楚焕东真的带着妞妞躲到了海边别墅, 他知道自己曾经犯的错太大,所以现在对好不容易回來的汪掌珠就极尽迁就,非常迁就,无论她做了什么,怎么做,他都要隐忍,哑忍。 汪掌珠举行舞会,万富沒有來,这些日子他都沒有跟汪掌珠和葛澄薇在一起玩,听说是出国考察了。 葛澄薇听说万富出国考察去了,下巴沒笑脱臼,“就他那点破事业,还出国考察,不够丢人的!” 其实她哪里知道,万富也不想出国考察,他也是被逼无奈啊! 丁凌跃在楚焕东吩咐下,跟万富的爷爷接触了一下,稍稍透露了一下万富和汪掌珠的关系,老爷子精明了一辈子,一听说自己的孙子跟楚焕东的女人扯上了关系,当时就表了态,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让万富从汪掌珠眼前消失。 万老爷子这些年太了解楚焕东了,现在商黑两界,最忌讳恐惧的就是这个三十多岁的年轻人,这个年轻人心如钢铁,手段狠辣,稍有不对眼睛都不眨就会把人吃干抹尽的,他当然不能让宝贝孙子成为他嘴里的牺牲品。 汪掌珠举办的舞会虽然少了万富,但还有好多不开眼的人自诩风流的冲上來,他们有人是冲着葛澄薇來的,有人是冲着汪掌珠來的。 汪家的客厅够大,布置起來更是奢华绚丽,忽明忽暗的灯光里,穿着时尚性感的男男女女,在音乐声里忘情的舞动。 汪掌珠心情很好,作为主人,她豪爽的喝了很多杯酒,后來眼神都有些迷离了,只觉得四肢轻飘飘的,今天來的人真不少,这些天她新结识的朋友,葛澄薇现在,从前的朋友都來了。 “掌珠,來,我们跳舞去。”葛澄薇也有些醉意,今天许一鸣公事在身沒有來,她就放纵着自己多喝了几杯,此时脚步不稳的拉着汪掌珠的手走到舞池正中。 汪掌珠和葛澄薇原本从小学芭蕾,这些日子又经常出入这样的场所,今天她们自己做东的场合,自然玩的很疯,两人随着音乐尽情的舞动着,晕眩中有种畅快淋漓的感觉。 楚焕东走进大厅时,里面的气氛正high,光影变幻,强烈的音乐震得人心都仿佛碎了,他自己公司下面也有娱乐城酒吧,但他从不去那种地方,他是喜欢安静的人,对这样的环境很是反感。 他微眯了下眼睛,半晌才适应了这忽明忽暗的暧昧光线,只见前面众人围成了一圈,有人在忘情的叫好,有人在拍手挥舞,中间有两个女子正随着节拍疯狂舞动,一个女子头长而卷,另一个顶着一头小碎,现在已经凌乱不堪,两人都是肢体舒展,腰身如蛇的跳着,火辣曼妙的引人遐想。 楚焕东站在圈外,定定的看着沉溺在音乐中的汪掌珠,冷着脸,不说话,不离开。 第十八章 小屁孩 站在圈子最外层的人最先现了身后气势阴冷的楚焕东,楚焕东五官本來深邃,此时脸上带着严苛的冷漠,刀锋般的浓眉沉下來,更添了无限的威慑力和戾气。 这些中间有人认识他,有人不认识他,但无论认不认识,此时都清楚的感觉到來自这个男人身上强大的危险气息,认识他的人心有余悸的像不认识他的人传递着让人胆寒的信息,不认识的人惊恐的被动着接受着这个可怕的事实。 这股莫名的寒意渐渐的蔓延开來,越來越多的人感觉到这让人毛骨悚然的阴森,他们都停止了叫好,舞动,像被人点了穴一样,愣愣的看着不远处这个气势阴森逼人的男人。 被围在中央跳的正來劲的葛澄薇和汪掌珠渐渐的感觉到了人群的松动,周围诡异的安静下來,只有劲爆的音乐在孤单的吼着,葛澄薇眼尖,一眼看到人群外面高大惹眼的楚焕东,急忙停下舞动,拉拉了此时也停了下來的汪掌珠,小声的嘀咕:“楚焕东怎么回來了?你不是说他不会回來吗?” 汪掌珠看着意外出现的楚焕东,这个气啊,脸上的春色得意都变成怒不可谒,她相信楚焕东是故意的,他绝对是故意回來搅局的,他就是见不得她好! 她怒气冲冲的几步冲出圈外,指着楚焕东嚷嚷,“你怎么回來了?你不是说今天晚上把房子借给我用吗?” 但音乐声太吵,她的声音沒有人能听见,楚焕东一摆手,立刻有保镖关了音乐,偌大的房间瞬间安静下來,安静让人觉得害怕。 楚焕东对着汪掌珠,宛若变脸一般,冷厉如霜的表情瞬间褪去,极其温柔又清晰的说道:“女儿猛一换地方睡不着觉,吵着要妈妈也去陪她,我就回來看看你的舞会开完了吗?”说完,锐利的目光漫不经心的从众人脸上扫过。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够让每个人听见,他具有压迫感的气势强悍的笼罩着众人,在场的每个男人都仿佛能感觉到他在看自己,而他阴狠的眼神如同寒冷的匕,即将无声的穿透自己的骨血。 这些人无论喝沒喝多,此时都清清楚楚的知道了一件事情,这个让他们产生无限遐想的汪掌珠原來是恶魔楚焕东的女人,而楚焕东,很不喜欢自己出现在他的家里,更不会喜欢自己对他的女人打主意。 汪掌珠还沒來得及想出话语应付楚焕东,就目瞪口呆的看着刚刚还跟她推杯换盏甜言蜜语的朋友们,此时连告辞都不跟她说一声,迅的消失地干干净净,就连葛澄薇,也只是向她挤眉弄眼了两下就跑掉了。 汪掌珠看着刚刚还热闹无比的大厅里,转瞬间就剩下楚焕东和她两个人,气恼的太阳穴都跟着一鼓一鼓的跳,身材娇小的她冲到高大的楚焕东面前,叫嚷着:“你是故意來搅局的,对不对?你就是见不得我好,对不对?” 楚焕东看着犹有些气喘吁吁夹杂些许的酒气的汪掌珠,无辜的摊摊手,歪头一笑,“你也听见了,也看见了,我什么都沒说,什么都沒做啊,是他们自己要走的啊!” “你还想说什么啊?”汪掌珠真是快要被他气疯了,“你说的还不够多,还不够透彻啊?就你刚才那个样,那几句话,就已经把什么都做绝了!”随后她觉自己的气势还是不够,干脆踮起脚,叉起腰,扬起头,怒冲冠了一般。 楚焕东看着这样孩子气的汪掌珠,心中又是爱又是疼,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小屁孩汪掌珠,我还治不了你了! 他是这样的爱着汪掌珠,汪掌珠如此肆无忌惮的在外面招蜂引蝶他又怎么会不嫉妒,不抓狂,但他又不敢公开的约束她,也不能一个个去警告所有跟她接近的年轻男子,他正琢磨着要怎么对付如此孜孜不倦顽固不化外出游玩的汪掌珠,她竟然自己提出要在家里办舞会。 楚焕东多聪明啊,在最初的愤懑之后,就想出了这个将他们一网打尽的好办法。 “行了,别生气了,如果还想开舞会,明天继续开。”楚焕东心情大好,但脸上看似很真诚, “明天我亲自帮你布置会场。” “你以为他们都是傻子啊,听不出來你话里的意思啊?你今天不但搅了我的舞会,以后他们都不会再跟我玩了!”汪掌珠张牙舞爪的样子如同要吃人。 楚焕东看着她气呼呼的小脸,忍不住宠溺地伸手捏捏她的下巴,“我亲自去请他们还不行吗?” “你行了吧!”汪掌珠沒好气的推搡他,“你那是拎着棒子叫狗,他们躲你都來不及,还能來参加舞会!”她不是傻子,此时也明白过來了楚焕东险恶用心了,咬牙切齿的对他怒吼着:“你就是一个小人,阴险,卑鄙,虚伪,不择手段……” 楚焕东也不跟她生气,只要她不出去乱跑,只要她愿意呆在他身边,他可以拿一切來弥补她,他相信总有一天她会被他所感动的。 在这次舞会之后,汪掌珠确实老实了一段时间,白天里最多是跟葛澄薇逛逛街,吃吃饭,所有认识她的不认识她的异性现在都把她视为洪水猛兽,见了她远远的就躲开了,还沒人色胆包天的想成为楚焕东的敌人。 周末的时候,妞妞跟小幽去外面游泳了,汪掌珠坐在沙上看书。 楚焕东虽然在汪掌珠回來后事事顺着她,但绝对不准她接近任何水源,他是被汪掌珠的两次水面失踪吓怕了。 汪掌珠手里捧着一本杂志,心不在焉的翻看着,时不时会抬起头,看一眼手边的电话。 楚焕东坐在一边看着报纸,汪掌珠这些日子都不搭理他,他也不太敢主动出声,生怕勾起她的底火來。 这辈子,这一段时间,是他最为小心翼翼、委曲求全的时候。 汪掌珠看着书,渐渐的被书里面的情节吸引住,不再高度关注着她的手机,楚焕东的心也好像跟着放了下來,偶尔偷偷看她一眼,既愉悦又满足。 楚焕东生日马上就要到了,自从汪家出事,汪掌珠第一次失踪,他在过去的五年里从來沒有过过生日,今年汪掌珠终于回來,楚焕东身边又有女儿,他的这个家也算是合家美满了,丁凌跃和张小鹏他们都积极的提议要给他过一个生日。 “不用搞得那么麻烦,叫上几个圈内的好朋友,一起去我家聚聚吧!”楚焕东不太喜欢热闹,又不想辜负了丁凌跃他们的好意,所以准备在家里过生日,这样既可以跟朋友在一起,又不离开汪掌珠和妞妞。 楚焕东下班回家的时候,汪掌珠正陪着妞妞写作业,楚焕东换过衣服,亲自到妞妞的小书房叫她们母女吃饭。 因为怕累到妞妞的眼睛,房间里早早的开了灯,汪掌珠手支着下颌,眼神专注投入的望着低头认真写字的妞妞,脸上带着微微的笑容,明亮的灯光照在她细瓷一般的脸上,让她看起來清雅又恬淡。 楚焕东站在门口,痴痴的看着这对母女,她们就是自己全部,自己最大的宝贝,他心神荡漾,有种幸福甜蜜的感觉充盈心间。 妞妞写完了一页字,如释重负的拿起來给汪掌珠,“妈妈,你看我写的对吗?”微一侧头间,看见了站在门口的楚焕东,欢呼的扑上來,“爸爸,你回來了?” “嗯。”楚焕东把女儿抱进怀里,捏捏她的小鼻子,“妞妞真乖,现在就知道好好学习,长大了一定是大学生!” “爸爸,大学生很好吗?”妞妞好奇的问着。 “当然了,成为大学生是很光荣的事情。” “那你和妈妈都是大学生们吗?” 孩子的童言无忌,同时勾起了楚焕东和汪掌珠的心伤,楚焕东因为汪达成沒能上大学,汪掌珠因为楚焕东沒能上大学,命运交错,他们都是跟大学无缘的人。 汪掌珠转头看向窗外,往事不可抑制的再次翻涌上來。 楚焕东看了汪掌珠一眼,对着妞妞勉强的笑笑,“爸爸和妈妈都沒有妞妞爱学习,所以都沒有上过大学,妞妞要争气,替爸爸和妈妈考进大学啊!” “嗯,我一定会争气的!”妞妞胖乎乎的小脸上信心满满。 汪掌珠的电话响了起來,她吸了口气,将电话接起,“澄薇啊……明天去郊外……” 楚焕东抱着妞妞,徒然有些紧张,不错眼睛的盯着打电话的汪掌珠。 “……嗯,我看看,之后给你电话。”汪掌珠哼哼哈哈的放下电话,转头就看见楚焕东沒來得收拾的紧张表情,她知道明天是楚焕东的生日,不用任何人提醒,她永远记得清楚,她不是心很细的人,但有些东西存档在了脑海里,就永远找不到同名覆盖了。 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招呼着妞妞一起下楼吃饭。 满桌菜肴,色香味俱全,小幽敏锐的感觉出楚焕东有心事,他似是忖度着什么事情,总是不经意的抬头看向汪掌珠。 第十九章 美色当前 楚焕东食不知味的吃着东西,犹豫了半晌,终于开口,“掌珠,明天,明天我要在海边别墅举行一个聚会……” “放心吧,我不会像你那么沒有素质的,无论多少貌美如花的那个啥参加,我都不会跑去搅局的。”汪掌珠一边给妞妞夹着菜,一边漫不经心的说道。 楚焕东咳嗽了一下,嗓子有点怪,“我不是怕你去搅局…… “那怕什么啊,怕我会偷偷的跟去参观啊,我才懒得动呢,我会呆在家里哪里也去的!”汪掌珠轻飘飘的说着。 “不是的,掌珠……”楚焕东此时已经意识到汪掌珠是在故意的逼他,他不是个厚脸皮的人,邀请汪掌珠來参加自己生日聚会的话,好半天都说不出口。 “妈妈,明天是爸爸的生日啊!”小妞妞终于对爸爸的为难看不过眼,有些埋怨的望向汪掌珠,“你要陪着我和爸爸一起过生日的!” 汪掌珠眼里噙着调皮的笑意,伸手揉了揉女儿的头顶,“妈妈当然记得爸爸的生日,我是故意在逗他呢!” “呵呵,妈妈,你真坏!”孩子的心最为敏感,妞妞这些日子已经隐约感觉到汪掌珠和楚焕东的关系不是很融洽,此时见妈妈露出笑容,她就各外的开心。 是够坏的!楚焕东拿筷子用力的戳着饭碗,还是长长地舒了口气,带着笑意瞪了汪掌珠一眼,可是他这副模样看在小幽的眼里,如同青涩的少年在调情。 考虑到妞妞明天可能起的不会太早,楚焕东带着家里人当天晚上就过來海边别墅这边住下,妞妞见爸爸和妈妈都來了这里,把自行完全当成了一场郊游,兴奋的又蹦又跳。 汪掌珠住到她从前的房间里,躺在舒适的大床上,想着从前在这里生的一切,楚焕东对她最初的那些好,后來的那些**,头竟然隐隐的有些疼,很晚的时候还翻來覆去的睡不着,第二天早晨自然醒的迟了。 第二天她还沒等起床,就听见了外面传來的喧哗声,她也不知道楚焕东跟那些朋友约得是几点,反正自己起來晚了就是不太好,忍着困意,她忙乎乎的起床洗漱。 洗漱完毕,看着镜子里面微微皱着眉头的自己,汪掌珠不由想起从前楚焕东的许许多多个生日,那时候,这个日子总是自己比他记得还清楚,总是自己欢蹦乱跳的张罗着给他过生日,总是自己处心积虑的想要给他个惊喜…… 那时候她对自己和楚焕东的未來充满信心,觉得生活处处绚烂美丽,结果呢,她给了他所有的爱,却都被他当做伤害她的工具! 现在回头想想,自己当时真是傻的够可以,但人年少的时候,有几个沒有痴傻过呢! 汪掌珠走下楼时,小幽正指挥着佣人把客厅和外面的露天花园布置起來,这些布置恰到好处,既能看出几分喜气,又不落俗套,可以看出小幽在这上面用了很多的心思。 楚焕东此时也起來,他今天并沒有刻意的打扮,只是穿着简单的白衬衫,米色长裤,迎着晨光站在庭院中,看起來英气逼人,意气风。 小幽穿得也是休闲而简单的衣服,头利落的挽在后面,站在楚焕东的身边,如同贤惠的妻子一般,此时不知道对着楚焕东说些什么,腼腆又快乐地笑着。 见到汪掌珠下楼,小幽礼貌的对着她点点头,转身就去忙别的事情去了。 对于这个每天跟自己同进同出的小幽,汪掌珠还真的生不出多少讨厌的心,这个女人有着一个张平凡的脸,不会激起女人最擅长挥的嫉妒,她处事得体,非常懂得进退,在你需要她的时候,她会及时而恰当的出现在你面前,在你不需要她的时候,她就像一阵轻烟,在你面前消失的无影无踪。 楚焕东迎着汪掌珠暖暖一笑,汪掌珠对他嗤之以鼻,转头走向一边,楚焕东无奈的叹了口气,她现在就像只浑身带伤的刺猬,让楚焕东又气又心疼。 下午的时候,楚焕东请的客人6续到了,能被楚焕东视为真正朋友的人并不多,但聚到一起,也有二三十人,这些人有的带了家属和孩子,热热闹闹的挤了一大屋子。 这些人中,汪掌珠倒是认识大半,因为当年爸爸还在时,他们要么是公司里的职员,要么是楚焕东的朋友,偶尔会到家里跟楚焕东和二哥一起闲坐,或者众人带着她出去钓鱼游玩。 她当时还是爸爸的掌上明珠,自然众人都娇宠着她,即使她对钓鱼一点兴趣沒有,也会有人殷勤的为她套鱼饵,支钓竿,移过遮阳伞,细心的程度令人指。 而今天,楚焕东的这些亲密朋友,在某种意义上來讲都成了她的敌人,是这些人伙同楚焕东一起将她的家颠覆了,将她的爸爸害惨了,她实在不知道自己应该以什么样的身份,什么样的表情出现在这些人面前,她干脆坐到二楼的露台上的遮阳伞下,坐在这里既可以看见下面的动态,又可以保证兴致來了的妞妞找到自己。 这样的场合里,楚焕东自然是主角,他被一群人围在中间,笑的清爽灿烂,笑容里难得的毫无城府。 汪掌珠独自坐在露台上,看着下面的衣香鬓影,人生得意,不由冷笑,从前她是这里的主人,他们是客,现在他是主人,她是客,她和楚焕东之间总是隔着一场无法逾越的繁华,无法逾越的仇恨。 楚焕东知道汪掌珠不愿意跟他的这些朋友见面,也沒有强求,倒是小幽上來请了她一趟,妞妞上來找了她两回,都被她以头疼推脱掉了。 食物的香气从下面飘上來,下面开餐了,随后,佣人给汪掌珠送上來丰盛的食物,还带上來一瓶汪掌珠最喜欢的82年的法国干红。 这个楚焕东还真是善解人意,汪掌珠一个人乐得清静,大吃大喝一番后,再探头向下看,见下面正喝到高潮,酒杯碰撞的声音,此起彼伏的交谈声,使得一切看起來有一种亲切的温馨。 楚焕东坐在主位上,跟着大家说笑,好像十分开心,不知道他旁边的小幽说了些什么,他开怀的哈哈大笑起來,汪掌珠好像很久很久都沒看见他如此痛快爽朗的笑容了。 作为今天的主角,楚焕东被人轮番的敬着酒,无论是谁向他敬酒,他都豪爽的一饮而进,也许是有些热了,他白色衬衫的扣子解开了几颗,露出结实精壮的胸肌,看着性感迷人。 因为喝的酒多,楚焕东两颊泛着红晕,眼睛精亮,笑起來双眉斜飞入鬓,举手投足之间透着不羁洒脱,这样的楚焕东无论谁看在眼角里都是充满邪恶的,诱惑人性命。 汪掌珠正靠在露台的栏杆上向下观望,楚焕东好像心有灵犀般一抬头,就这样对她露出眉目英俊神采风流的一笑。 汪掌珠也沒回避他的视线,用自己都很叹服的冷静眼神,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呸,你个利用俊美皮囊欺骗无知少女的臭流氓! 吃饱了饭就容易犯困,汪掌珠伸了个懒腰,决定不再做壁上观,昨晚上沒有睡好觉,她想回房里补一觉,于是走下露台回到自己的房间睡觉。 宴会散的时候,时间有些晚了,楚焕东将众人一一送走,又要小幽带着妞妞先回家,他这才转身往汪掌珠的房间走去。 汪掌珠在睡梦中感觉脖子痒痒的,伸手一拂,碰到软软的灼人的肉脸,她急忙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就是楚焕东一张帅到沒有天理的脸。 很明显,今天的楚焕东有些喝多了,微微上翘的唇角,带着明显的笑意,眉目弯若长虹,醉意中生着迷离。 汪掌珠被他的气息环绕,看着他的眼睛,那里面仿佛有漫天星光,她被美色迷惑了几秒钟,才猛然意识到楚焕东的嘴唇已经近在咫尺,等她想躲的时候,他已不由分说地吻在她的唇上。 楚焕东力气不大,但动作快,所以她被白亲了一口,汪掌珠又羞又恼,沒好气的用力推了他一把,“你干什么?讨厌!” 也许是喝的有些多了,也许是沒防备,反应机敏的楚焕东被她推得跌坐在地上,样子十分狼狈,他也不恼,反而对着她温存的笑着,语气柔软近似哀求,“掌珠啊,今天我过生日,我不要你给我什么礼物,我只想你能乖一些,就今晚,乖一点儿行吗?” 他期待又哀恳的表情仿佛一个盼望得到恩赐的可怜孩子,哪里还有半点大总裁意气风的影子,无辜的黑眼睛在灯下明亮摄人。 时光好像一下子倒流回从前,偶尔的时候楚焕东也会在自己面前露出这样无赖又哀恳的样子,那是令汪掌珠亲切又心动的表情,哪怕她在心里怀着对他多么大的恨意,此时都好像是中了魔障,最后一丝理智彻底失去,竟然低声应允:“……好。” 看着楚焕东欣喜的一跃而起,汪掌珠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后悔的都想咬掉舌头,这个男人总有办法让她变得连自己都不认识自己。 第二十章 意乱情迷好下手 “不可以偷看的!”楚焕东笑盈盈的牵着汪掌珠的手走出房间,然后小心地慢慢向外面走去。 汪掌珠还在懊恼自己刚刚的失言,声音愤愤的说道:“你装神弄鬼的干什么?”几次都想伸手扯下蒙在眼睛上的黑布,但都被楚焕东及时的制止了。 “乖,马上就到了。”楚焕东如果不是怕不肯合作的汪掌珠把蒙在眼睛上的布扯下來,早就抱着她大步疾行了。 汪掌珠的耐心马上就要告罄了,脸上遮着眼睛的黑布蒙的她连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你究竟要干什么啊?神经兮兮的,想把我卖了啊?” 楚焕东在一旁看着她因为生气,小脸上的两个梨涡若隐若现,诱人至极,喝了酒理智渐弱的他,想都沒想的探身就在她的脸上亲了一下。 “你干嘛啊?”汪掌珠本就心不甘情不愿的,此时彻底的羞恼,伸手就扯下蒙在眼睛上的黑布,接着就被眼前出现的一切给惊呆了。 别墅外空旷的沙滩上,摆着无数只点燃的蜡烛,拼出一组硕大而美丽的:‘掌珠原谅我’,风中摇曳的蜡烛把沙滩照的半明半暗,在蜡烛的空隙间摆放着无以计数的各色玫瑰,水珠犹颤,璀璨盛开。 如此盛况还不算稀奇,最为令人惊叹的是沙滩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搭建了一组长廊餐厅,白色的地毯,木制古朴的餐桌,小格子的桌布,银质光的餐具,西餐精美引人垂涎。 舒缓响起的动人音乐把震撼中的汪掌珠惊醒,她慢慢的走进餐厅,伸手触摸着眼前的餐桌,餐桌上面的烛台,由此來证明她不是在做梦,这里的一切也不是海市蜃楼。 她端起桌上的白葡萄酒呷了一口,压压惊,然后转头看向楚焕东,她沒有问他是怎么变出这梦中的情景的,这个男人只要肯用心,挥出什么样的能量都不奇怪。 楚焕东看着汪掌珠脸上预期出现的笑容和惊讶,他略带得意地挑了挑眉,“怎么样?喜欢吗?”只要汪掌珠喜欢,就不枉费他花了那么多的心思來准备安排。 烛光月光在楚焕东的脸上镀上一层细瓷,恍惚中汪掌珠觉得自己像是在仰望一尊修长俊美的神祗,她的目光在楚焕东脸上停留,忽然勾动了脑海中久远的记忆。 在很多年前,当她还是懵懂天真的小女孩时,总是喜欢微微仰起头來看着他,眼中带着盈盈喜悦,仿佛看着世上最无价的珍宝,那时候她总是喜欢伸手摸一摸他的脸,又唯恐不小心将这份精美打碎了。 “喜欢。”汪掌珠在神的面前,只能遵从自己的心意,诚实的点头,然后心神恍惚的坐到餐桌边上。 楚焕东沒有按照规矩坐到餐桌的另一边,而是拉着椅子坐到汪掌珠的身边,汪掌珠都可以闻到他的气息,带着浓重的香烟和白酒味。 他很自然的把汪掌珠面前的盘子拉过來,细心的把牛排切割成小块。 楚焕东的表情专注而柔和,让人看了心里就会感染到某种温情默默,汪掌珠眼睛有一点点的潮意,为了掩饰,她又喝了一杯葡萄酒,酸醇甘甜的味道在嘴里弥漫开來。 晚风中飘荡着优美的歌声,烛光,鲜花,大海,身边英俊的不可一世的男子,一切仿佛回到爱的季节,空气里飘荡的全是花开的幸福香气,汪掌珠紧紧地捏着杯子,无法克制自己的再次怦然心动。 她眸子深处的闪烁迷离落在楚焕东的眼底,心思敏锐的他神情立即愉悦起來,端起面前的酒杯也是一饮而尽。 “你今天喝了那么多的酒,还喝啊!”汪掌珠下意识的嗔责他。 楚焕东被她这句话感动的差点热泪盈眶,连连点头,“我不喝了,不喝了。” 汪掌珠这次回來后,仿佛突然对他的关心、他的表白完全免疫了,如同打定主意拒绝他,沒有丝毫回旋的余地似的,沒想到今天她又开始关心他,他眼中鼻中都是火辣辣的,嘴角轻微上仰,带着种朦胧心酸的满足。 楚焕东伸手捉住了汪掌珠的一只手,收起脸上的笑,一双星目定定的凝视着她,像一潭深泉注满了柔情,连绵不绝,“掌珠,今天是我的生日,你还沒跟我说生日快乐呢!” 汪掌珠脸上烧,使劲的想把手抽回來,挣了几下,可是楚焕东却把她的手握得更紧,他慢慢的在她的面前蹲了下來,抬头仰视着她,“你还在恨我吗?连声‘生日快乐’都不肯跟我说吗?”他的声音很轻,却令人心悸。 “我不恨你了。”汪掌珠低语,“生日快乐。” 楚焕东盯着她的脸不放,“就这样?”他的眼神渴望,仿佛她身上有着他全部的希望。 也许今天的酒喝杂了,微醺的感觉浮上心头,汪掌珠看着楚焕东身后大片璀璨的星空,明暗的烛光,心神更加恍惚,声音抖的说道:“你,你还要我怎样啊?” 楚焕东见她的腮上有着酒后的酡红,眼中带着羞涩,让人观之从欲醉,他起身紧紧的把她抱进怀里,“掌珠,我要你永远都不离开我,我要你回到我和妞妞的身边。” 汪掌珠被动的靠在楚焕东怀里,感受着很久都不曾体会到的爱情味道,她真是太久沒有感受到现在的这种温馨了,因为潜意识里太想念楚焕东身上的气息,想念他这令她感动安稳舒适的怀抱,她慢慢的闭上眼睛,露出一丝笑容。 楚焕东看着汪掌珠脸上的笑容,只觉得心潮翻涌,生出一种极致的喜悦,那欢喜伴着幸福从心头一点点的蔓延开來,然后遍布到身体的每个角落。 低靡的音乐,暧昧的旋律,一点点游丝一样捆缚着两个人,她将脸贴在他胸口,他拥住她,把头埋在她的脖颈间,无限爱怜的摩挲着,每一下都透出自己对她深深的依恋來。 汪掌珠不知道是因为喝了太多的酒还是她早就已经醉了,只觉得自己的心软到了极处,生出一种千丝万缕的甜蜜來,大约是此情此景太美好,莫名的心里竟然涌现淡淡的忧伤,几乎要落下泪來。 静静的海面在月光的照耀下翻动着滟滟的光,天边的星星缀在一望无际的黑丝绒上好似钻石,她靠着他,他搂着她,他们轻轻柔柔的轻吻,温馨而甜蜜,仿佛世间最美丽的爱情之影。 如此良辰美景,最后的结果自然是要滚到床上。 汪掌珠最后是被楚焕东抱回到别墅里面的,跌坐到床上,她对上楚焕东深邃的眼睛,他的眼睛里像有一簇燃烧的小火苗,危险而狂热。 她想对着他的动情视而不见,可是楚焕东怎么能轻易的放过这个大好机会,暖暖的被窝里全是汪掌珠的味道,香香幽幽的,铺天盖地的袭來,还是她身上的清香…… 他只觉着渴,哑着声音开口,“掌珠,我不是和尚。” 这些年,他的女人只有一个她,丁凌跃对他这样的行为总是觉得不可思议,但凡男人都知道,欲.望就像毒品,一旦碰触了,尝到其中滋味,一般是很难戒掉的。可是丁凌跃不知道,只要一个男人真心爱着一个女人,其他女人在他眼前都如同虚设了。 楚焕东可以无视世界上百亿女人,唯一无法抵挡住一个汪掌珠。 她此时就在他的怀里,温软腻人,他如何能抗拒得了这个诱惑,他的嘴唇向下,落到她白皙的额头上,眼睛,鼻子,嘴唇……轻而灼热,夜深了,他生出一点儿胡渣,带着一点儿粗硬感摩擦着她的皮肤。 多少日子來背负枷锁心事生活的汪掌珠太过疲惫,一经跌入如此想念的怀抱,不由自主的生出贪恋,她的眼睛仍在反抗着抵制着,但是她的身体不会说谎,她在渴望他,她的身体不由控制般靠进楚焕东的怀里,失去了挣脱的力气。 楚焕东的吻开始加深,他的手沿着汪掌珠的衣领一点点地向下,从颈部到胸口,一点一点,滑落下去……他的指尖所到之处,仿佛携着灼热的气流从那里拂过……好热,好热…… 恍惚之间,汪掌珠不知道这恩爱纠缠的一刻是來自逝去的那些美好时光,还是眼前的身心交融;如此的意乱神迷,是因为晚上喝了太多的酒,还是眼前这个英俊迷人的男人,这双手臂,这个怀抱? 楚焕东动作变得狂热急切起來,每个亲吻,每个抚摸都如同要在她灵魂里刻下烙印,她无力承受,却也无法逃避,他在她耳边满腔怜爱柔情的唤着她的名字,他在她身体里肆意粗野的撩拨着她的欲.望。 她的身体如同中了盅,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抱住他的腰线,从节节败退到不由自主地步步贴近迎合,他过分的贪恋紧密的结合,让她出痛苦的呜咽,可是随即就被他封堵吞噬成含糊的低吟。 看着汪掌珠越來越迷离的眼睛,他知道她终于记起了他的好,他的情深意浓,他们的两情相悦…… 第二十一章 我们结婚吧 楚焕东酒后要汪掌珠要得更凶,折腾很久也不见疲态,汪掌珠渐渐的有些吃不消了,但还是咬牙坚持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停下來,凌乱的大床上,两个人的喘息声由粗重渐渐变得缓和。 汪掌珠只觉得疲累至极,一句话也不想说,连手指都不愿意再动一下,楚焕东心满意足的将她牢牢拥在怀里,一只手还贪恋的握着她胸前的堪堪盈盈。 月光如水,透过落地窗静静地泻在他们的四周,他紧紧的拥着她,白天喝了不少的酒,刚刚又有些累了,应该倒头大睡的他此时不想睡,也不愿意睡。 汪掌珠这般柔顺的靠在他身上,温香软玉满怀,甜蜜幸福的感觉带着无限蔓延的趋势,一直延伸到了心底。 他沒想到命运会如此仁慈,他想了很久,盼了很久的梦想,竟然在此时终于实现了,这让他觉得全身都暖烘烘的,心又好像漂浮在云端,幸福得有些不真切,他在心中默默的祈祷着,如果命运之神真的眷顾他,就让这一刻天长地久,暮暮朝朝。 汪掌珠摸着隐隐作痛地头睁开眼睛,还沒來得及回想昨晚生的事情,就被大肆出现在自己眼前的男人裸体镇住了。 楚焕东刚刚洗过澡出來,正背对着她用雪白的浴巾擦拭着身体,准备穿上衣服。 他身材挺拔,肌肉结实,比例完美的达到了黄金分割,肩背至腰腿的线条流畅,长腿笔直,浑身上下沒有一点儿的赘肉,身材好到任何一个女人看了都会动心。 汪掌珠觉得口干舌燥,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液,这一微弱的声音还是被能逃过楚焕东的耳朵,他急忙转头,面容虽然平静,但眼眸里的笑意不论如何都藏不住了, 他的目光与她碰到了一起,或许是因为早晨的阳光柔和的缘故,温柔的仿佛可以滴出水來,“你醒了?再睡会儿吧,我去给你做早餐。”他知道汪掌珠一向有睡早觉的习惯。 “嗯。”汪掌珠哪里还敢再看他,垂下眼睑缩进被窝里。 楚焕东点点头,穿了身舒服的便装,看上去说不出的自在精神,走到床边亲吻了一下脸色晕红的汪掌珠,然后起身走进旁边的开放式厨房。 很快的,躺在床上的汪掌珠就闻到了一股清粥地香甜味道,看着楚焕东为自己端到床头的牛奶,一切仿佛又回到从前,那些她养尊处优备受宠爱的日子。 汪掌珠在床上愣了一会儿,决定起床,穿衣洗漱,心思纷乱如麻的走出卧室。 这时楚焕东也做好了饭,擦干净了手上的水珠,一边放下卷起來的衬衣衣袖,一边转过身來,定定地看着她,大抵是厨房的光线明亮,汪掌珠觉得他的视线亮得惊人。 看着汪掌珠坐下,楚焕东动手盛粥:“昨晚喝酒了,今天就吃点清淡的早餐,对胃有好处。” 她看着他给自己盛了一碗白粥,摆到面前两个煎好的荷包蛋,还有几样小菜,动作娴熟轻巧,仿佛已做过无数遍了一样。 汪掌珠心头涌过异样的酸涩,低头慢慢吃着眼前的清粥。 楚焕东见她沒有因为昨晚的事情恼怒自己,也沒有抗拒自己给她做的早餐,更沒有冷嘲热讽,心中不觉欢喜,眼睛里温柔的笑意都荡漾出來,小心翼翼的问道:“掌珠,昨天來的客人多,沒有吵到你吧!” “沒有。”汪掌珠若有所思的盯着粥碗,突然抬起头,有些孩子气的嘟着嘴,问道:“焕东哥,你和你的那些朋友那样的好,生死之交,我想问如果,我是说如果,万一你出了什么意外,你的万贯家财是留给妞妞,还是留给他们啊?” 她嘴中许久不曾出现的‘焕东哥’,此时带着不经意的娇嗔,突然出现在安静的空间里,轻柔至极,好似微风拂过树梢,让楚焕东心潮澎湃,他幸福的忍不住出轻轻的低叹,满心欢喜的说道:“你现在真的是长大了,开始关心这些事情了。” “我不但长大了,更是一个孩子的妈妈,这些年流离失所风雨飘摇的日子我过够了,也过怕了,所以,所以也知道钱的重要了……”汪掌珠声音委屈,想起这些年生的事情,眼圈一红。 楚焕东哪里受得了汪掌珠这个模样,只觉得心中钝痛起來,忙走过來将她抱进怀里,柔声安抚,“傻丫头,我知道你这些年吃了很多的苦,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你放心,以后无论生什么事情,你都不会再被生活所迫了,我会不惜一切代价保你和妞妞一生无忧的。” 一生?呵呵,汪掌珠只觉得好笑,连那么疼爱自己的爸爸都无法保证自己一生无忧,他还在把自己当成年幼无知的少女來哄骗。 汪掌珠窝在楚焕东的怀里,像只向主人撒娇的小猫,用头一下一下的蹭着他的胸口,继续装模做样的说道:“焕东哥,我不是咒你,只是这些年生了太多的事情,让我知道月有阴晴圆缺……” “我知道的,掌珠。”楚焕东刻意地俯下身,嘴唇几乎蹭着她的耳垂,“我这些年混迹黑道,自然知道这里面的凶险,其实在很早以前,我就给你留下了一大笔钱,现在咱们又有了妞妞,我所有的一切自然都是你和妞妞的。” 口说无凭,汪掌珠想到这句话时,心里就像有把刀子,使劲地往着最里面的那一层戳去。 自从她这次回來以后,一直处心积虑的做着戏,她沒有一下子接受楚焕东的对他的爱意,一方面是她要楚焕东尝尝她当年的那些痛,一方面是她想让戏看起來逼真些,她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他能做出书面上的保证,,在他突然离开的那天,她可以名正言顺的接手他的一切。 “你说的轻巧,你的那些兄弟那个是好对付的,丁凌跃心思狡诈,张小鹏蛮横无理,小幽笑里藏刀,如果……如果你……他们肯将属于你的那一份给我和妞妞吗?”汪掌珠挑了挑眉梢,眼里满是嘲弄。 楚焕东嘴角本擒着淡薄的笑意,可只一瞬间,这淡淡的笑意彻底的收敛了起來,他双眼微睐,似无底深渊,看着窗外耀眼的眼光,语气郑重的说道:“掌珠,不如我们去登记结婚吧,这样你和妞妞就是我最合法的遗产继承人了。” 汪掌珠听到‘遗产’两个字,不由浑身一震,她伸出手紧紧的搂住楚焕东腰,声音沙哑哽咽,“焕东哥,我不是那个意思……” 楚焕东抿了一下唇,脸上再次露出无限温柔的笑容,轻拍着汪掌珠的后背,“掌珠,我知道你不是那个意思,但从前我伤害了,我愿意用我所有的一切來还,只有你能留在我身边。” 哪怕是有限的几天也好! 两个怀揣着南辕北辙心思的人,此时有了一个共同的目标,那就是马上去注册结婚。 沒來民政局部门之前,楚焕东就事先跟这里的熟人打过了招呼,他们來时,早有人热情的等在门口,为他们提供了最便捷迅的流程。 本來可以签个字就算一锤定音的事,但楚焕东坚持照了张二人的合影,他今天很正式的穿了一身黑色的西服,汪掌珠也图喜庆,穿了条红裙子,照片里的二人相视而笑,眉眼弯弯,脸上都洋溢着一种醉人的幸福。 签字的时候,汪掌珠捏着手里的笔,指尖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良久也沒办法写下自己的名字,楚焕东那边动作很快,但字迹却不潦草,有别于他平日签署文件时的龙飞凤舞,很是端正的在右下角写上他的名字。 汪掌珠深呼吸了几口气,才成功地将眼中的水气逼回去,然后低头落笔,她知道签字之后,一场残忍的争斗将正式拉开帷幕,从此之后,她正式入局,不是楚焕东的妻子,却要成为他的敌人。 两人今天也算结婚,楚焕东说要好好的热闹一下,汪掌珠沒有同意,她说结婚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让别人跟着傻乐什么,咱们自己找地方吃饭去。 汪掌珠回家去了一趟,换了条酒红色的长裙子,曳地逶迤,细细的高跟鞋,戴着钻石项链,头全部挽在脑后,脸上的妆淡淡的,衬出了唇上的一抹莹润亮红,端庄又漂亮。 楚焕东看着走出门的汪掌珠,一震,她歪头对着他璀璨一笑:“怎么了?”他这才缓过神來,实话实说:“你今天真漂亮。” 她调皮的吐吐舌头,整张脸都着光:“当然了,我现在可是楚焕东夫人了!” 楚焕东心神一荡,紧握着她的手,“咱们要不要带着妞妞一起去?” “不要,今天就咱们两个好不好!”汪掌珠靠在楚焕东怀里跟他撒着娇。 楚焕东今天心情级的好,汪掌珠说什么他都觉得是对的,他在全市最豪华的酒店订了包厢,位置在十六层,整片的落地玻璃,可以望见外面璀璨的街景,流动的车海。 第二十二章 新婚之夜 汪掌珠扯了扯楚焕东的袖子,凑到了他身边,香气扑鼻:“焕东哥,这里可真美。” 楚焕东心里头有着千万种情愫缭绕,就跟喝醉后一般,他不停的给汪掌珠介绍各色菜式,带着无限的柔情和甜蜜。 这里的清蒸鱼是招牌菜,姜葱切的细如丝,黄绿相间的铺在鱼身上,浇上了滚烫的热油和特制的酱汁,色香味俱全。 楚焕东细心的为汪掌珠挑出鱼刺,一块块的将鱼夹到汪掌珠的碗里,汪掌珠也很给面子的全都吃下。楚焕东一边给她夹菜,一边说着他们小时候的事,唇角微微上扬,仿佛真的回到从前的时光,笑容甜蜜,神情迷醉。 红酒是楚焕东叫人送过來的,是他从伦敦拍卖行高价拍得,上好的红液光泽通透,入口纯正,柔滑的滋味在汪掌珠的舌尖打转,回味悠长,却有着难言的苍凉一点一滴在她心口化开。 楚焕东从前的所作所为,她确实应该恨她,可是这个男人从小孤清悲凉,长大了也沒有最爱的人在身边,沒有人比她更清楚他的辛苦,无论他们中间隔着多少刻骨的仇恨,她到底是对他心怀怜悯的。 她只觉的胸口闷,吃了一会儿,就推说要上洗手间,豪华的包厢里头带着个小洗手间,但她还是假装沒看见,推门走了出去,一直穿过走廊,到转弯处的大洗手间里头才喘上一口气。 洗手台上,大捧的花朵在精致的花瓶里热烈的盛开着,像在为她庆祝新婚之喜,而镜子里头的那个女人,紧皱的眉头沒有一点儿新娘子该有的喜气,原本该有的甜美喜悦,光鲜明媚,仿佛永远不会再出现在她脸上一般。 在回家的路上,楚焕东一直握着汪掌珠的手不放,这柔若无骨的触觉真实又温暖,摸着怀里硬硬的结婚证书,长期盘踞在心里的不安,患得患失,似乎都被这莫大的幸福给冲散了,冲淡了。 他和汪掌珠有个共同的孩子,现在他们又是法律上的夫妻,他让自己相信,这辈子,在接下來的人生中,他们终将密不可分。 楚焕东和汪掌珠回到家时,小幽还等在楼下,坐在偏厅里一心一意的绣着十字绣,从昨晚开始,凭着她专业特工的敏锐,就已经觉察出楚焕东和汪掌珠的不对劲。 此时看着他们二人携手并肩的走进來,那默契亲昵的画面,在旁人看來,是那么的甜蜜又赏心悦目。 楚焕东热热的气息轻拂在汪掌珠的耳边,低声询问着:“掌珠,咱们结婚的消息要不要告诉其他人?” 汪掌珠见小幽在旁边看着,有些不好意思的想躲开他,娇嗔着说:“随你便吧,但我暂时不准备举行什么盛大繁琐的仪式。” 他们两个如此的细语喃喃,犹如一对热恋中难分难舍的男女,楚焕东拉着汪掌珠的手上了两层楼梯,忽然含笑着转头,朝大厅里的小幽道:“我和掌珠刚刚去登记了,我们现在正式成为夫妻了,你可是第一个知道的人,恭喜我们吧!”兴致盎然的他完全沒有留意到小幽看着自己过于专注的眼神, 小幽好像早有准备,微微一愣之后,嘻嘻朝他一笑,调皮地道:“东哥,嫂子,恭喜你们啊!” 汪掌珠越不好意思,加快上楼的步伐,楚焕东急忙跟上。 看着他们消失在了楼梯处,小幽抬头怔怔出神,眼里仿佛带着万语千言,但最后还是如火般慢慢熄灭了下去。 他们两人來到楼上,一起到儿童房看了看孩子,然后楚焕东回到自己的房中迅的洗了个澡,换上身睡衣,揣上锦盒來到汪掌珠的房间。 汪掌珠也刚刚洗过澡出來,融融的灯光下,脸色柔白,下巴小巧,微微垂下浓密的睫毛象两把小扇子,见楚焕东进來,就抬头望着他轻轻的笑,整个人都带上了一层温软的甜。 楚焕东走过來把她抱进怀里,动作既轻柔又珍重,仿佛她是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 他从锦盒里拿起戒指,缓缓地套入汪掌珠的无名指中,硕大的钻石在灯下折射出璀璨奢华的亮光,她的手指纤细修长,十分漂亮,钻戒戴上更显得流光溢彩。 她偏过头,笑嘻嘻的看着楚焕东:“嗯,不错,很好看。” 楚焕东捏了一下她的小鼻子,几分宠溺几分郑重的说道:“这可是结婚戒指,现在你就被我套牢了,永远不许摘下來。” 汪掌珠微一侧头,就看见他手指上也套着一枚跟自己手上戴的戒指相配套的男士指环,楚焕东是个极其大男子主意的人,有生以來从來沒有佩戴过任何饰物,只是爱汪掌珠到极致,才自己把婚戒戴到手指上。 此时他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起來,抬起修长的手指轻轻的划过她的嘴唇,“我不敢劳你大驾,自己先戴上了,这辈子也不打算再摘下來了。” 汪掌珠用力的扯开嘴角笑了一下,楚焕东倏地收紧了手指,迅扳住她的脸颊,温热的薄唇毫不犹豫地落在她的唇上。 突然的短兵相接让汪掌珠脑子里轰轰作响,她还沒准备好是不是张开嘴欢迎他的造访,他的舌头已经像一条滑动的蛇串了进來。 “唔……” 楚焕东心头原本有些微弱的火在炙烤,此时听见她这样的低吟,火燎的越难耐,且有越來越严重的趋势,这团火像是在他胸膛里乱窜,只想寻找一个出口。仅仅半分钟后,他就一把抱起汪掌珠,将她丢到大床上,扣住她纤细的腰肢,开始狠狠地吻她。 他的手掌宽大温热,紧紧地熨贴着她的肌肤,她觉得身体里仿佛有一簇火焰,倏地窜起,并以迅的姿态熊熊燃烧,直至蔓延到四肢百骸。 汪掌珠开始意乱情迷,楚焕东的吻传递着一种坚定,他的力道仿佛要将她吞噬下去,在亲吻着她的同时,已经快的将她从睡衣中剥出來,再重新把她压到身下。 他像是被子一样紧密的覆盖在她身上,只一会的工夫儿,汪掌珠身上就布满细密的汗珠,浑身被压住如同要窒息了一般,楚焕东的大手还在她身上游走,让她更是热不可抑。 她下意识的开始拥抱他,并且回应他,楚焕东在她的鼓励下,动作略顿,但很快就更放肆地进出她的身体。 汪掌珠知道楚焕东酒后就会不管不顾,不知道罢休,今天他的兴致尤其的高,更加的折磨人,反反复复地总不肯停止。 她觉得自己要哭了,可是又不能哭,怎么说今晚都是她的新婚之夜。 楚焕东也感觉到了自己今天的严重失控,他知道汪掌珠不太喜欢自己这样,很久以來,他都努力的把时间力道控制在她能适度的范围内,他总是想对她温柔一点儿,再温柔一点儿。 可是他们之间的时间际遇总是不对,不是面临着生死离别的困境,就是久别重逢后的焦渴,他总是沒办法压抑蓬勃的高涨,总是热血沸腾到忘乎所以了。 他的每一下都像是要将她据为己有、拆吞入腹,只有这样才放心,才满足。 汪掌珠不得不承认,自己的体力同楚焕东的差距不是一点半点,每次她都只是快乐一会儿,然后就希望他能快点结束,可是他要经过漫长侵略之后才能结束一次,然后会再來一次,这样一次又一次,让她连希望都不去想了,只能咬牙支持着。 身体里的热源终于离开,汪掌珠瘫在床上,只觉得自己如同刚跑完千米般地脱力乏累,说不清道不明的累,被褥都有些潮湿了,但还算松软,她渐渐地抵挡不住來袭的乏困,闭上眼睛。 楚焕东从浴室出來,一边擦着头,一边走來,春色无边的俊脸神采奕奕,丝毫不见一丝疲惫,他看了一眼闭着眼睛的汪掌珠,俯下身,亲吻着她的额角,“累了?还是困了?” 半睡半醒的汪掌珠哼了一声,沒有说话。 楚焕东坐到床上,伸手轻轻为她按着后背,“要不要去洗澡?我抱你过去啊?” 汪掌珠闭着眼睛不说话,也不动。 楚焕东也沒有真的抱汪掌珠去洗澡,他喜欢这样的汪掌珠,她的身上,身体里,都留着他的气息,他的一切。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汪掌珠开始出均匀悠长的呼吸,楚焕东轻轻为她按摩着,闻着她丝的清香,感受她的温软,他从未拥有这样巨大的感激之心,心中仿佛被莫名的情感充盈鼓荡着,满怀甜蜜。 自从这次汪掌珠突然回來,他就隐隐的害怕,总是怕这一切只是自己的一场梦,怕伸手一碰,她就会如泡沫般地消失,留给他一屋子的寂寞虚空。 无论这段时间汪掌珠做了什么,怎么触怒他,刺激他,羞辱他,他都低姿态的迎合她,忍让她,对她,他始终坚持着一种类似于赎罪的情感。 现在好了,他终于功德圆满了,她成了自己真正的妻子,无论是事实上还是法律上,她都是自己的家人,密不可分的亲人。 第二十三章 心酸的浪漫 楚焕东拥着汪掌珠,曾经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拥有,现在终于被他得到了,坎坎坷坷走过这么多年,人情冷暖,隐忍算计,酸楚痛苦,最后,他终于算是得到了。 他看着怀里的汪掌珠,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心里默默了芽,她现在是自己的妻子了,一种全新的感受让他胸口微微紧。 他知道以后还会生很多事情,还有很多的艰难险阻在等着他,但她现在是自己的妻子了,他会用尽全力來保护她,挽留她,让她永远不会离开自己。 汪掌珠睡了一觉醒來时,天已经蒙蒙的亮了,楚焕东睡得正香,脸跟她靠的极近,热热的呼吸喷到她脖子处,房间里很静,她可以听见他心脏强而有力的跳动,一下又一下。 她慢慢的转过头,痴痴的看着他平日里刚毅淡漠的俊脸,此时线条柔和温软,嘴角微翘仿佛带着笑意,又有些孩子,她就这样怔怔地看着他线条分明的脸,忽然想到有一天自己可能再也看不见这犹如雕刻般精致俊美的脸,她的眼泪不由流了下來。 忽然降临的婚姻和妻子让楚焕东幸福满溢,第二天早晨吃饭的时候他向汪掌珠提议,“最近公司里不忙,不如我们带着妞妞出去玩一趟吧?” 他是如此深切的爱着汪掌珠,极其想给汪掌珠一场盛大而隆重的婚礼,但汪掌珠不喜欢那样,他也不好勉强,所以想用一个唯美浪漫的蜜月旅行作为补偿。 汪掌珠微不可见的皱了一下眉头,然后淡淡的笑笑,“妞妞不能总耽误上学,经常这样会给她养成不良的习惯的。” “那……那我们出去旅游一次吧?”楚焕东的声音听起來很平稳,眼眸湿润深暗又闪闪亮,带着隐隐的期待。 “我不想离开妞妞太久。”汪掌珠故作思考的皱起眉头,“这样吧,咱们家在麓山上不是有座狩猎用的度假木屋别墅吗,不如咱们去那里住两天吧!” 那个度假屋,是汪达成为了守猎特意建造的,位于深山之中,极其隐秘,地形也非常复杂。 “好啊!”楚焕东想都沒想的就点头答应下來。 他们两个当天准备了一下,第二天就出要走,这天早晨,他们照常一起送妞妞去幼儿园上学,在要将妞妞送进教室时,楚焕东抱着孩子一遍遍的亲吻着,汪掌珠和他们稍稍有些距离,她凝视着楚焕东的眼睛,现那双深邃的眸子里装着都是妞妞的脸。 有些刺目,但是,她还是拼命的克制住自己的嘴。 也许,这一别离,就是永别。 楚焕东亲自开着越野车,马力十足的绕过环城路,向山里进,他戴着茶色的墨镜,俊朗的侧脸轮廓鲜明,汪掌珠若干次忍不住偷偷瞥他,再次确定,他真是自己平生所见最俊美的男人,也是最爱的男人。 她看了楚焕东几眼,觉自己越的心神不定,心意不坚,她将身体靠在椅背上,开始专心浏览沿途的风景。 车子开进山里,山林树木开始不停重复出现,看的人生出倦意來,再加昨天晚上楚焕东折腾的太过厉害,汪掌珠身体的疲劳感犹在,她靠在椅背上,便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车子停下來的小小作用力,让汪掌珠醒了过來,她身上盖着楚焕东的黑色西服,鼻尖处萦绕着专属于他的气息。 原木色造型精巧的欧式全木制造的小型别墅矗立在汽车前,透过车窗还可以看到不远处的群山间云雾缭绕,山上树木郁郁葱葱,如画般的景色仿佛不在人间。 汪掌珠看着这熟悉的地方眼睛一热,推开车门就要下车。 一旁的楚焕东急忙拉住她,将他的那件衣服递到她眼前,柔声说着:“穿上,这里的山风凉。” 汪掌珠像沒有反应般沒有动,楚焕东干脆俯过身,亲自为她把衣服穿上。 穿着楚焕东肥大的衣服,汪掌珠走下车,站在别墅的台阶上雀跃的四处观望,放眼过去满目深绿,别墅附近也是曲径通幽,空气清新得令人忍不住要深深呼吸。 她看着楚焕东带來的几个保镖在从后备箱里搬出若干箱的东西,因为这个地方山高林密,容易出现危险,楚焕东这次带來的保镖不少,吃用的东西自然也不少。 汪掌珠不经意的扫了这些保镖几眼,就开始心无旁骛的四处观看,对着远方笑得十分开怀。 楚焕东注视着她灿烂的笑容,嘴角也含着一个微笑,这个小丫头就是有如此的魅力,她什么都不需要做,只是这样站在自己的面前,就是一道最绚烂夺目的风景,多么神奇,仅仅因为她的一个笑容,一个回眸,他的心就能甜的生出蜜來。 他见汪掌珠乐不思蜀般东跑西看,过來一阵跟在她身后追问,“你冷不冷啊?” 虽然接近正午,但山上仍有凉意,汪掌珠穿了楚焕东的外衣,倒不觉得冷,转头看着只穿着衬衫的楚焕东,忍不住问:“那你冷不冷啊?” 楚焕东心头一热,开心的回答,“我不冷。”冷也不冷。 这里的别墅分为三个小部分,左边的部分是供这里看别墅的工人住的,右边的是供随行的保镖司机等人住的,中间的主屋是主人住的。 汪掌珠在外面跑了一圈,信步走进别墅里面,不大不小的客厅布置精巧,还带着壁炉,因为工人知道他们要來度假,屋内的一切都被提前收拾得干净整洁,在合适的位置摆着大捧的鲜花,看着温馨舒适。 楚焕东沒有让保镖和佣人进來,自己把行李和吃用的食材拿了进來,仿佛真的要跟汪掌珠过二人世界一般。 他放好东西后,亲自找來茶叶为汪掌珠泡了一杯绿茶,细细小小的碧螺春在水里肆意地舒展了,一片一片,仿佛花在慢慢绽开。 汪掌珠不喜欢喝茶,对茶更是沒有研究,只是楚焕东执意要她喝绿茶,说这个茶对女人好,空气中飘着清甜的香味,水汽氤氲袅袅,汪掌珠喝了两口后就放下了。 楚焕东把从家里带來的各色食材放进冰箱一部分,其余的放到料理台上,准备大展身手,亲自操刀为汪掌珠做午饭。 汪掌珠知道他是绝对不许自己进厨房的,想了一下,转身进到里面的卧室,洗了个澡。 她洗好澡出來的时候,已经是满室生香,不知道楚焕东做了什么好吃的,只闻着味道就能诱得人直流口水。她吸着鼻子走到厨房门口,见楚焕东正动作熟稔流畅的切着菜,低着头,专注的样子特别的迷人。 菜刀落在砧板上,节奏规律平稳,在静寂的室内,利落连贯的犹如落在汪掌珠的心上,一下一下,她忡怔的站在门口,心里骤然觉她不能肯定即将要做的事情是对的,那个动机看起來不那么坚定,让她几乎无法承担所能产生的残酷后果。 楚焕东,对她而言是一个太过特别的存在。 现在,她最想实现的事情,也成了她最害怕实现的事情。 她几乎沒來得及细想,犹如马上就要失去眼前这个人一般,迈步就走了过去,伸出手从后面抱住了楚焕东的腰,将脸贴在他宽厚坚实的背上。 机敏的楚焕东早就已经听见了汪掌珠的脚步声,但还是被她这个突如其來的拥抱弄的动作微微一停,然后转头看着身后的小赖皮,笑容宁静温暖,“怎么了,饿了?” 汪掌珠用撒娇掩饰着心酸,“嗯,我饿了!” 楚焕东擦了擦手,拿过一边的骨瓷小碗,在旁边的砂锅里盛了一碗汤,吹了几口,“來,我喂你喝菌汤。” “嗯。”汪掌珠如同小孩子般依从的点头,放开楚焕东的腰,站到他的面前,楚焕东几乎高出她一个头,这样端着碗喂她喝汤正正好。 楚焕东用白瓷勺搅拌着汤,上面细细碎碎的青葱,香菜颜色很是诱人,但他知道汪掌珠不爱吃这些,他将这些细心的飘开,喂她喝下的汤汁里只带着两块蘑菇。 嗯,真鲜,真好喝!汪掌珠一连喝了几口,抬头看见楚焕东拿着勺子定定的看着,嘴角上扬,脸上带着一种满足又幸福的笑容。 在过去无数的时光里,楚焕东就经常炖汤给她喝,他无论是怎样的繁忙,疲惫,都坚持从百忙中抽出时间來,花费整个下午的时间只为了给她熬一小碗汤喝。 楚焕东像以往一样,仔细的将汤吹凉,一口一口地喂她…… 汪掌珠眼中鼻中都是酸酸的,她怕自己在他面前流下泪來,伸手将碗接过,“我自己來吧,你快做饭,我都饿了。” 楚焕东很快将饭菜做好,不算丰盛,四菜一汤,但道道都是汪掌珠爱吃的,绿油油的炒青菜,清蒸鱼,辣子鸡丁,红烧排骨,不知是他手艺太好的原因,还是汪掌珠觉得此后好景不会再有的关系,竟然忍着酸楚,吃了整整一大碗饭。 其实,能和最爱的人,坐在这红尘之外充满田园气息的木屋别墅里,应该是最最幸福浪漫的事,可她却总是心酸的想落泪,因为神志极其清楚的提醒着她,这一辈子他们恐怕只剩这一天了。 第二十四章 最后一夜 吃过午饭后,汪掌珠本想出去玩,但天公不做美,竟然下起了雨,一场秋雨下來,山里的气温骤然下降,连别墅里都能感觉到丝丝凉意。 楚焕东知道汪掌珠贪图新鲜,沒有打中央空调,而是升起了壁炉,看着壁炉里燃烧的火焰,听着噼噼啪啪的响声,汪掌珠的心情慢慢的好了起來。 她将音乐打开,又忙乎着要去打电视,从厨房端水果出來的楚焕东见她光着脚踩在地毯上,不免微一皱眉,放下水果,一把将她抱进怀里。 “啊!”汪掌珠只來得及惊呼一声,身体已经被楚焕东打横抱起,她双手顺势搂住楚焕东的脖颈,任由他抱着自己。 “你不冷吗?”楚焕东轻吻她冰冷的小脸。 “有点。”汪掌珠索性依在他怀里,瑟缩了一下。 “那还光着脚四处乱跑。”楚焕东抱着她坐到壁炉旁边,不停的搓着她的手脚,如同对待一个新生的婴儿般,怜惜的,宠溺的,无限珍视的。 汪掌珠窝在他的怀里不肯再动,他的气息和温度让她舍不得离开,她有点感叹:“这要有酒就更完美了。” “你这个小酒鬼!”楚焕东轻捏她的小鼻子。 “电视里都是这么演的,在壁炉前喝酒,唱歌,然后接吻……” 汪掌珠的欲言又止让楚焕东不由心生绮念,真的放开她起身去找酒,不一会就拿來了两瓶红酒。 汪掌珠今天的心情似乎特别好,尤其是喝过酒之后,像只小猫一样慵懒乖巧的靠在楚焕东的怀里,嫣红的唇瓣嘟着,一双乌沉沉的眼睛眯着,梨涡隐现,天真中混着风情,无限诱人。 楚焕东摸着她柔软的头,唇边的笑意温柔,让她感觉自己仿佛真的成了只宠物猫。 不知道是壁炉太热,还是酒精的作用,汪掌珠渐渐觉得热气上涌,抬头看着眼前楚焕东线条优美的脸,漆黑的眸子如黑宝石般熠熠生辉,其实就算这个男人身无长物,就凭着这张脸,也是可以令无数女孩子奋不顾身的。 她看着楚焕东,感受着他的疼惜怜爱,默默想着,这样的太平盛世,这样的宁静祥和,还能有多少时候? 她忽然冲着楚焕东嫣然一笑,抬起脸主动的亲吻楚焕东,她拼命般的亲吻着他,完全不在意被撞破的嘴唇和口腔里泛出血腥味道。 她不断的吸吮着他的嘴唇,带着深深的眷恋,完全沒有技巧的深吻,生硬的让彼此感到疼痛。 疼痛的让她想哭。 楚焕东只容她放肆了一会儿,最后终是忍不住,深深地吻住了她,与她唇齿纠缠,他的吻狂热,强势,犹如暴风雨般瞬间将她席卷吞沒。 他不管不顾地在她身子里放纵,低喘着唤她的名字:“掌珠,掌珠……” 在引得她阵阵颤.栗后,他伏在她的身上,用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她,喃喃地说:“掌珠,我们就这样一辈子好不好,好不好?” 汪掌珠心头震动,嘴唇动了动,有那么一瞬间几乎冲口就要答应他,可最终,还是化作一声细微的低.吟,然后伸出胳膊,再次抱进他…… 这是狂风暴雨般的一天。 他们累了就相拥而睡,醒了则又继续欢爱,楚焕东变换各种姿势和花样,半强迫半哄劝着汪掌珠继续,汪掌珠咬着下唇,拼命摇头想要躲避,但又告诉自己这是最后的盛宴应该一再坚持。 身上的地毯被他们折腾得凌乱不堪,两个人好像要燃尽身体里所有的精力和热情,在这个既短暂又漫长的雨天,他们无数次的亲吻、爱抚、忘我地交融相偎。 汪掌珠心中有事,第二天早早的就醒过來了,她盼望着今天还能下雨,可是从窗口透进來的晨曦告诉她,这是个晴天,方便外出。 她转头看着楚焕东的睡颜脸黯然神伤,人生不能想,想了就难过,她闭了一下眼睛,穿上衣服起床。 楚焕东这一觉睡得很香,醒來时第一件事情是伸手摸向一边,当他沒有接触到意料中的柔软温腻,急忙睁开眼睛,见床铺空空,四下无人,心腾地沉了下去。 “掌珠!”他以最快的度穿衣服起床,叫嚷着冲出房间。 空气中弥漫着饭菜的香味,他惊讶的看见汪掌珠利落的往锅里倒油,放进葱蒜,将菜下锅,动作熟练的翻炒……他从來不知道汪掌珠竟然会炒菜,而且还是如此的娴熟。 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震颤,令他的脚步声声的定住了。 两人这次重逢后,她一直在他面前别扭任性,从來沒有在自己面前或者妞妞面前做过这些,他一直以为她还是从前那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掌上明珠,从沒想到她也可以化身为贤淑可人的小妻子。 汪掌珠麻利的将菜盛出,转身看见了傻站在厨房门口的楚焕东,冲着他温柔的笑了一下,“洗漱过了吗?准备吃饭喽!” 楚焕东如在梦中的点点头,转身回到卧室洗漱。 他再出來时,汪掌珠已经为他盛好饭,在碗边端正的放好筷子,做的如同世界上最贤惠的妻子。 汪掌珠拿起了筷子,轻声说:“吃饭吧,焕东哥。” 楚焕东的鼻子一阵酸,他都沒敢抬头看汪掌珠,拿起举筷大口大口地吃着,既然面前是杯鸩酒,他也愿意疼快饮下,哪怕以后是数着日子,等待毒。 吃过饭后,楚焕东主动张罗到外面的山上走走,“好。”汪掌珠深吸一口气,点头答应,感觉到自己的眼睛又开始有些火辣辣的。 她和楚焕东一起走出别墅,外面的阳光明媚的照在他们的身上,可是她却感觉有翻滚的巨浪从天边一路压过來,在她还沒想好怎么办时,铺天盖地的转眼就到了眼前,她來不及躲避,也无力让它慢下脚步,只觉得一阵窒息,眼睁睁任由水漫群山。 汪掌珠的心里涌起一股强大的恐惧,或者被笼罩着一种悲哀,她太不安了。 大雨过后,山上的空气更加清新,行山中树木叠翠,群峰峥嵘,只是泥土湿滑,楚焕东紧紧的握着汪掌珠的手,生怕她一不小心滑落到山路旁的山涧里。 山风夹杂着凉意,穿过树林隐约出呜呜的声响,卷动着汪掌珠凌乱的短和衣摆,楚焕东走在迎风的一面,身体结贴着她,替她当去一部分吹來的风。 几个保镖不远不近的跟着,他们停他们也停,他们走他们也走。 越往上走树林越茂密,山路变的越黑,汪掌珠走的路线是之前跟爸爸早已设定好了的,她知道现在自己需要做的事情是编造一个理由尽可能的离楚焕东远一些,感觉着楚焕东大手上不断传來的热度,莫名的感觉萦绕在胸口,钝钝的痛猛烈的袭击而來。 汪掌珠对着前方空茫的笑了笑,继续一步一步的随着楚焕东往前走着,急忙她明白此刻时间宝贵,过了这个时机很难再寻找机会,可是她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不愿意离开,心中仿佛有一把锯子,左右两边一拉一扯都让她很痛。 前面的树林猛然惊起一片飞鸟,楚焕东倏地戒备起來,目光锐利的扫视着四周,一手紧拉着汪掌珠,一手迅的从腰间摸出手枪,通体乌黑的枪身在汪掌珠的眼前一闪,隐隐出金属的幽光。 楚焕东身后的几个保镖也立刻动了起來,空气一下子紧张的骇人。 仅仅是一恍神的工夫,汪掌珠的身体就被楚焕东拽着扑倒在地,接着一阵凌乱而急促的爆裂声,在山林里被无限放大,几乎要震碎她的耳膜。 “掌珠,被怕啊,别怕,沒事的,有我呢。”担心会吓到她,楚焕东在一阵枪响过后,第一件事情是立即安抚汪掌珠的情绪,随即抱着她,在保镖的掩护下,打了滚,滑进旁边的树丛里。 接近着,树林周围传來一阵阵急促的脚步挪动声和枪支器械出的生硬的 ;咯嚓,咯嚓 ;声,第二轮扫射迅启动,凌乱的枪声再度响起。 汪掌珠闻着地面泥土的湿气,望着面前不断崩落的弹壳,几乎快要崩溃了,枪声连续响起,接二连三的有人中枪倒下,而无论倒下的是哪一方的人,都曾经是她的亲人,朋友。 风声鹤唳,生离死别。 也许在极其危险中,人反而更加容易让自己镇定下來,汪掌珠看着身边不但不惊慌反而自信满满的楚焕东,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題,不是自己将楚焕东引入瓮中,自己这样的小伎俩怎么能瞒过绝顶聪明狡诈机警的楚焕东,而是他在将计就计,要将爸爸和二哥一网打尽。 呵呵,沒想到愚蠢的自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想到这里,汪掌珠只觉得五脏俱焚,她转头看着楚焕东的人在四周的树林里密密麻麻的涌现出來,端在手里的都是重型的机枪,瞄准的位置就是爸爸和二哥所在的方向。 她知道,因为自己一时的妇人之仁,耽误了爸爸和二哥暗杀楚焕东最佳时机,现在有自己在楚焕东手里,爸爸自然不敢轻举妄动,行动不便的他马上就会再次沦为楚焕东的阶下囚。 第二十五章 妻子的背叛 一轮枪响过后,汪掌珠明显的能感觉出对面树林里的人倒下一个又一个,双方手里拿的都是重型武器,楚焕东这方面的人数和枪支的数目明显大于爸爸他们,而自己又在楚焕东手里! 汪掌珠看着对面的树林,再看看身边将她利用个彻底的楚焕东,这个男人离她是那样的近,她可以清楚的看到他一双寒星般的眸子,镇定自若指挥众人的模样是那样深,那样冷,沒有一点儿温度和感情,却又有着吸人魂魄的强大魔力。 她有点恍惚,这些年生的事情历历在目,他曾经是自己最亲近的哥哥,爱人,那个英俊的小小少年,怎么就乍然成长为一个如此冷酷,绝情的人,他可以一边跟她浓情蜜意恩爱缠绵,一边金戈铁马大刀阔斧! 这个男人曾给过她足够的关心,无比的浓情,但他却一直保持着清醒,看着她一次又一次的沦陷到他的情网里,一再的利用她。 精明如他,一定早就识破了她的意图,但却沒有揭穿她,一直在很认真的陪着她演戏,可笑的是这些日子她还在愚蠢的患得患失左右煎熬,他已经早就做好了他的决定。 这个男人一定是将他的灵魂与恶魔做了交换。 汪掌珠垂头丧气,比智商比谋略她永远是他的手下败将,楚焕东早看清了她的底牌,在自己和爸爸联手的这场预谋里,最大的纰漏就是低估了楚焕东。 她看着楚焕东的侧脸笑了一下,自己就是死,也绝对不能再次被楚焕东当做伤害爸爸的工具,让那些还不知道有多少的支枪把二哥他们变成血窟窿。 楚焕东微微扬起上身,对周围的人做着手势,嘴角边噙着嗜血的笑容,自信轻狂,气魄惊人。 汪掌珠趁着他一心一意指挥着大家作战的时候,悄悄的向后移动着身体,刚下过雨的地面极其湿滑,她身后本來是匍匐着几个保镖的,此时有的在专心的警戒着四处,有的在楚焕东的手势下继续前行的,他们中间沒人能想到楚焕东新婚燕尔的爱妻,在这子弹乱窜的危险时刻会主动脱离楚焕东安全无虞的身边。 楚焕东身边的人都专注于对付前方树林里的敌人,所有人都忽略了他身边的汪掌珠,汪掌珠见自己慢慢脱离了楚焕东的身边,她缩在草丛里,冷冷的对着楚焕东背影一笑,用力的一翻身,向山坡下面滚去。 楚焕东原本机警,但此时枪声连连,他并沒有注意到身后传來的细碎动静,当他对周围的指挥告一段落后,转头看向身边,这才惊讶的现原本呆在他身边的汪掌珠不知去向,他的脑袋‘嗡’的一声,再次失去汪掌珠的恐慌蜂拥上來。 他快的打量着周围的树林草丛,汪掌珠确实不在其中,他忿忿地捶了一下身边的树干,骇然地现自己简直不敢去想这个可能,失去汪掌珠的可能。 只想到一点儿这方面的事情,他的手几乎都不听使唤地有微微的颤抖。 张小鹏大睁着眼睛,诧异地盯着绷紧了面容的楚焕东,还有那微微颤的双手,是愤怒还是担忧?他从來沒有见过楚焕东在大敌当前时如此失控。 “小鹏,你來指挥大家,记着,放长线钓大鱼,吓退他们后,跟上他们。”他声音低沉的吩咐着,这次出來,他身边可靠的人只带着张小鹏,想到汪达成这次可能会大举反扑,以防后院失火,他把丁凌跃留在公司里,把小幽留下照顾妞妞和家里。 “你要去哪?”张小鹏不明白在此紧要关头楚焕东因为什么事情要离开,他随即现一直呆在楚焕东身边的汪掌珠不见了,急忙制止,“东哥,你放心,她不会有事的,对面的人是她的……” “我要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楚焕东冷着脸看他。 张小鹏见楚焕东带上两个保镖就要走,一把拉住他,脸上满是焦急担忧,“东哥,你疯了?对面的人一定是汪达成,你努力了这么多年,不就是等这一天吗?你明知道我根本斗不过那个老狐狸的,怎么能现在离开?” 楚焕东自然清楚张小鹏不是汪达成的对手,可是失去汪掌珠的恐惧记忆犹新,那简直是他一生中最大的噩梦,他很坚定的一把推开张小鹏,“不行,我绝对不能再把她弄丢了!” “东哥!连我这蠢人都看明白了,你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就会想不通!她这次回來就是來报仇的,她已经不爱你了,她要害你啊,也许她现在就是故意跑掉的,引你去追她,然后汪达成那个老狐狸好趁机杀了你!”张小鹏的眼睛都红了,痛心疾的低喊。 “张小鹏!”楚焕东目光徒然凌厉,似乎要将他生吞活剥了,“你少说废话,去专心指挥大家。” “东哥,我求了,别去!”铁铮铮的张小鹏急的都要哭了,他不顾楚焕东凶狠的眼神,再次拉住楚焕东的胳膊,“这片山林范围太大,地势又复杂,你只有在兄弟们的保护范围内,才能确保安全无虞,如果你出了这个保护圈,就无法得知汪达成在哪里埋伏了人,你随时都会有危险的,也许汪掌珠就是看在这里杀不了你,才要诱你出去的……” 楚焕东何尝不明白其中的凶险,可是他一想到在这枪林弹雨中不知去向的汪掌珠,听着耳边传來的一阵阵哄鸣的爆炸和子弹的爆破声,他就不由自主的害怕担心。 他使劲的推开绊住他的张小鹏,“放开我!我叫你放开我!!!” “你不能去!!!我不放!!!”张小鹏狠命的拽住楚焕东不放手。 楚焕东用力挣扎,不经意间身体抬的稍高了些,一枚子弹带着呼啸的声响贴着他的头顶就飞了过去,打进他身后的粗树干上,出沉闷的声响。 张小鹏吓的脸色白,一身冷汗,不敢再与楚焕东纠缠,只能瞪着红的眼睛看着楚焕东带着一众保镖离去。 汪掌珠虽然出身黑道世家,但从小被保护的太好,根本不是什么悍勇狠辣的女中豪杰,即使知道跟楚焕东展开枪战的对方是自己的爸爸和二哥,但在离开楚焕东温热的身边后,感受着周围的硝烟纷飞,恐惧还是毫无例外地向她侵袭而來。 其实她最初并沒有离开楚焕东多远,只是顺着山坡滚到一边的草丛里,但这座山地形复杂,昨晚又遇上暴雨,所以今天就变的十分凶险,在未知的地方随时可能生小型泥石流。 汪掌珠正挪动间,忽然感觉身体突然往下一沉,伴随着无数碎土地和树枝坠落的声音,她低呼一声,想要抓住点什么却來不及了,身下陡然一空,随之迅的坠了下去。 跌下去的那刹那,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在旋转,汪掌珠知道这一带都是山涧,下坠的瞬间她万念惧灰,就在她以为自己不死也会摔瘫时,只听“咚”地一声,她跌入冰冷的水中。 下坠的势头太猛,她落水后一时间沒有反应过來,水从四面八方瞬间涌过來,迅钻进她的鼻子和嘴巴里,异样的呛痛感从鼻腔蔓延开來,她的头和胸口都迅而剧烈地疼痛起來。 似曾相识的溺水感觉出现了! 也许是短暂的几秒,又像过了几个世纪一样漫长,水性极佳的汪掌珠凭借着五年前那次溺水的经验,迅的吐气换气,手脚忙乱地往上游,就在她最后一口力气要消失殆尽的时候,终于穿透了水波,浮出水面。 终于透出水面的那一刻,汪掌珠就像一条垂死挣扎的鱼终于获得新生,大口大口的吸着气,耳边犹有嗡嗡的声音,她奋力的漂浮在水面上,任凭奔流的山涧把她带出很远很远。 因为昨天下了半天零一夜的雨,山涧里的水猛涨,高出原來的水位很多,如此一來汪掌珠的身体才得以偶尔撞到暗礁上一下,几次冲撞虽然都不算严重,但体力有些透支的她还是感觉到胸口闷,浑身巨痛。 汪掌珠在缓过一口气后,知道不能再随波逐流了,不定什么时候碰到大的暗礁,不被淹死也会被撞死的,几度惊魂后,她终于有气无力的趁着水流缓慢爬到山涧边上,狼狈的跌坐到地上。 她对着山中的地形本來就不熟悉,山涧在奔流向下时又分了多个岔路口,她茫然四顾,悲哀的现自己是彻底的迷路了。 山谷中还回荡着阵阵枪声,想必众人还在进行着激战,汪掌珠压根不敢寄希望有人來救她,想着现在不知是生是死的楚焕东和爸爸,她的眼泪忍不住流了下。 哭泣,生命悲哀又残酷,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此时正拿着枪拼个你死我活! 楚焕东眼神锐利的打量着四周,看着草地上和周围的痕迹,确定不是有人将汪掌珠带走,他暗暗的松了口气,随后又笑自己愚蠢,如果真有人摸到自己身后带走汪掌珠,那自己还有命活下來吗! 第二十六章 疼的是她 楚焕东又往前走了两步,拨开无数茂密的植被,马上现了汪掌珠跌下去的那个偌大缺口,树枝从汪掌珠身上刮下的一片衣物在风中飘飘扬扬,下面云雾飘渺,仿佛万丈深渊,一时间楚焕东被惊得魂飞魄散。 他此时再也顾不得身后连连作响的枪声,对着缺口大声叫着汪掌珠的名字,沒有人回答他,只有隐约的回声传入耳里,但转眼就会被爆破的枪声所掩盖。 他无比的恐惧和惊慌,真的无法接受汪掌珠以这种方式离开他的这个事实。 想要找到汪掌珠,要么是从这里跳下去,要么是下山绕过去,心急如焚的楚焕东显然是沒有那么好的耐性,他极目观望,隐约看见下面白亮的河水,心里微微有了底,随后就纵身跳了下去。 身后跟着楚焕东的十几个保镖还沒來得及反应过來是怎么回事,见楚焕东义无反顾的跳了下去,他们也都十分进责的跟着跳了下去。 只是这些保镖并不知道下面迎接他们的是冰冷的山涧,而且他们这些人中还有三个人是旱鸭子,掉到山涧里就沉了底,跟在他们身边的几个保镖现他们半天沒浮上水面,急忙潜到水下援救,楚焕东见到这个场面也是无可奈何。 如此一來,能跟上他继续前游寻找汪掌珠的保镖只剩下五个人。 这条山涧水流很急,而且分了几个岔口,楚焕东一边随着水流向前,一边仔细的看着两岸,希望看见汪掌珠的身影,可是毫无踪影的汪掌珠让他的心越來越冷,比这浸过胸口的山涧还冷。 为了以防万一,楚焕东叫每个保镖游去一个分岔口寻找汪掌珠,如果找不到,再返回來了,第一个人去第七个分岔口继续寻找。 到了第六个分岔口时,保镖都已经被派完了,楚焕东对着上天暗暗祈祷了一下,然后往这个岔口游过來。 汪掌珠从水里爬出來,哭了一阵,山风吹來,湿透的衣服裹在身上,不一会儿她就被吹的瑟瑟抖,抬头看了看四周陡峭的山势,自己爬上去的可能性几乎是零。 爸爸和楚焕东此时正在进行着你死我活的激战,她不敢奢望他们能來寻找自己,也许在他们终究有一方获得胜利时,才会现失踪了的自己。 汪掌珠想到这里,不由悲从中來,眼泪不由的又流了下來。 她抱着身体躲到一个树空,尽量的缩小身体,希望这样可以暖和一些。 忽然,她全身警惕了起來,盯着水面的茫然目光也骤然亮了起來。 有人顺着水流游了过來,在这个不易被人现的地方,怎么会突然有人來呢? 为了确保安全她又往树后面躲了躲,直到看出來人是楚焕东,她才轻轻的出了一口气,但她还是沒有动,只是隔着树影,冷冷地看着他,目光如同在看着突如其來的毒蛇猛兽。 但楚焕东显然沒注意到她冰冷的眼神,大喜过望的他跑过來一把将汪掌珠抱进怀里,“掌珠,你吓死我……掌珠……掌珠……” 楚焕东焦急中掺杂着惊喜的声音都有些哽咽,随后他又将汪掌珠从怀里拉出來,上上下下,前前后后的将她检查一遍,嘴里不断的问道:“掌珠,你沒事吧?有沒有感觉到哪里不舒服?如果哪里不舒服,马上告诉我……” 有些错愕的汪掌珠好半晌才缓过劲來,呆呆的望着惶恐尚未从脸上褪尽的楚焕东,呐呐的回答:“我沒事,沒有哪里受伤。”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楚焕东听到她的应答,检查的动作终于停了下來,将她再次抱进怀里,不住的轻抚着她的后背。 汪掌珠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楚焕东,只好将眼睛垂下看着地面,随即惊见地面聚集了一滩暗红色的血迹,顺着血迹往上一看,这些血竟然是从楚焕东的小腿上流出來的,鲜红的血液,此时还在从楚焕东的腿部涌出來。 “焕东哥,你的腿……” 楚焕东刚才心急寻找汪掌珠,不肯顺着水流漂浮,有时候甚至会逆流到岸边查看,根本不去顾忌那些暗沉在岸边的嶙峋石头,时不时地就会撞上一个,身上被磕伤不少地方。 他在水里看见汪掌珠在岸边,激动的忘了一切,爬上岸的动作太急,被岸边锋利的石头刮伤了小腿,刚刚他一心牵挂着汪掌珠,对这处伤浑然未觉,现在才感到钻心的疼。 他见汪掌珠大眼睛里水汪汪的,一副要哭出來的样子,心中一暖,柔声安慰她,“沒事的,这都是小伤。” 汪掌珠看着从楚焕东的腿上不断涌出來的血,红色的带着温度和咸味。 她想都不想的把自己的外衣脱下來,用力的将衣服撕扯成布条,然后弯下腰,想要把楚焕东的伤包扎起來。 蹲下身体,她才看到楚焕东被礁石划得褴褛的裤子下面都是撞出的青紫痕迹,那处还在流血的伤口如同被刀划开,白森森的骨头隐隐可见,她心痛难忍,突然抱着楚焕东的腿,嚎啕大哭起來。 两年多來,谁知道她的心里有多难过,谁知道她有多么纠结,这边是爸爸,这边是楚焕东,无论哪一边受伤了,疼的都是她的心。 汪掌珠两年前在海边被二哥宋良玉带人救走,终于见到五年來让她日夜思念,无时无刻不在牵挂的爸爸,此时的爸爸已经憔悴、苍老,两鬓花白,眼神混浊,皮肤干糙无光,颧骨高高的突起,咋看之下犹如枯尸。 更可怕的是,爸爸竟然成了一个只能靠轮椅才能支持着坐起來的瘫痪病人! 看着曾经那样威风凛凛,不可一世的爸爸,变的如此落魄,衰老,昔日英气的的脸一点神采都沒有,汪掌珠颓然地趴在爸爸毫无知觉的腿上,哭的几欲昏厥。 汪达成告诉汪掌珠,是楚焕东为了侵吞他的家财所以预谋害了他,他凭借着自己从前有的一点儿根基和暗藏的势力,才躲过楚焕东无数次的追杀和搜寻,就在自己被楚焕东追撵的无处藏身时,失踪了两年多的二儿子宋良玉赶來救了他。 当初是楚焕东故意将宋良玉指使到德国办事的,宋良玉到了德国在跟军火商进行交易时,被人出卖,因故意伤人罪被抓入狱。 宋良玉也是个狠角色,在德国的监狱关了两年多,后來联合了几个人越狱逃出,几经辗转回到国内。 他回來的时候,汪家已经彻底倒了,汪达成带罪逃亡,不知生死,汪掌珠溺水失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而楚焕东却活的意气风,展的如日中天,宋良玉想过要找楚焕东报仇,但楚焕东本身身手过硬,身边保镖成群,他想要找楚焕东报仇无疑等同蚂蚁撼大树,难似登天,于是宋良玉费尽心思的找到了跟他并不是十分亲厚的汪达成。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汪达成和宋良玉诚心结为盟友。 汪掌珠伏在爸爸的腿上痛快淋漓的哭过之后,才虚弱的扬起头,看着五年未见的宋良玉。 能被汪达成认可并收养的人,自然不是泛泛之辈,只不过本应该夺目耀眼的宋良玉生不逢时,遇见了比他更出色的楚焕东,他的一切努力光环都成了布景,成了衬托楚焕东这朵红花的绿叶。 在汪达成和楚焕东这两个腹黑高手的这次争斗里,他又无奈悲哀的成了牺牲品。 宋良玉的外形也是及其英俊的,他的模样不同于楚焕东那样精致深邃,也不同于许一鸣的英气勃,他英俊的五官中带着点邪魅,皮肤细腻光滑,嘴角总是带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眼睛里流动着不定的光芒,比起楚焕东少了些厚重沉稳的味道。 这就是为什么汪达成宁愿汪掌珠和楚焕东在一起,也不愿意她和宋良玉在一起,楚焕东和宋良玉都是心思内敛的人,但宋良玉这个年轻人偏重于阴邪,不是做丈夫的好人选。 汪掌珠在海边晕倒时,是被宋良玉救出來的,一路上她都是昏迷的,醒來后就见到了爸爸,还沒來得及仔细打量宋良玉,现在她定睛看他,意外的现他右脸上不知何时添了一道叫人不容忽视的疤痕。 宋良玉的这道浅白色的伤口从脖颈延伸到脸颊,即使他刻意穿着立领的衬衫也是遮挡不住的,汪掌珠在突然看到他这道疤痕时,不由僵硬住了,握着的手都有些微微颤抖。 在过去的那些年里,宋良玉也是很喜欢汪掌珠的,汪掌珠虽然沒有她那风华绝代的妈妈漂亮,但是她有着一双灵动纯真的大眼睛,一对忽隐忽现的小梨涡,皮肤白皙无暇,性格开朗活泼大方可爱,绝对是标准的小公主典范。 谁都有青春年少的懵懂,情窦初开的年轻人,和她朝夕相处的宋良玉喜欢上她一点儿不稀奇。 无奈宋良玉怎么喜欢她都是徒劳的,楚焕东光芒太盛,用情太深,汪掌珠自然而然的喜欢上了楚焕东,所以他的喜欢一直被人忽略不计了。 第二十七章 风中娇蕊 宋良玉见汪掌珠看着自己呆,知道有可能是自己这道狰狞的伤疤吓到了汪掌珠,他急忙徒劳的往上拉了拉衣领,尽量和蔼的笑着:“掌珠,以后二哥再见你时记得系条围巾,再戴上口罩。” 疤痕对于人來说是很容易毁坏相貌的,但这道疤出现在宋良玉脸上竟然起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他的五官看着本來稍有些阴柔,这道疤出现后,反而突出了他男性的特质,让他看起來邪恶中透着阳刚。 “不是的,二哥。”汪掌珠哽咽着嗓子说道:“这道疤放到你脸上一点儿都不难看,也不吓人,反倒让你看起來更好看了!” “真的吗?”五年过去了,宋良玉照样把汪掌珠的话当圣旨,原本对这道疤痕很忌讳的他,听汪掌珠说他这道疤漂亮,竟然如同小孩子般面露欣喜,“呵呵,我也不图什么好看,只要你不害怕就好!” “我怎么会害怕你呢!”汪掌珠有些凄凉的笑笑,“二哥,谢谢你救了爸爸和我。” “傻瓜。”宋良玉走过來揉揉她的头,“救你们是我应该做的,都怪我粗心,中了楚焕东的计,回來晚了,让你和爸爸吃苦了。” 其实宋良玉在两年前就开始寻找汪掌珠,但今时不同往日,楚焕东展的如同过去权倾天下的皇帝,他和汪达成对汪掌珠的寻找不得不在暗中进行。 宋良玉和汪达成找了汪掌珠很久都沒有结果,直到汪掌珠跟着苏晏迟重回旧地,他们才算得到了汪掌珠的确切消息。 这一年來,他们一直在暗处注意着汪掌珠的动向,苏家公司遇难,汪掌珠离婚,生病,他们都是知道的,无奈的是楚焕东在汪掌珠身边看的太紧,他们怕打草惊蛇,自然不敢轻易靠近汪掌珠。 爱女心切的汪达成在知道汪掌珠得了白血病后,日夜煎熬,如同要急疯了一般,如果这次宋良玉救不出汪掌珠,他宁愿被楚焕东杀死,也要自己走出去,去跟汪掌珠做骨髓移植,去救自己的宝贝女儿。 “二哥,你这道疤……”汪掌珠忍了几次,还是忍不住问出口。 “还不是拜楚焕东所赐,他害我在德国坐牢,本來就人生地不熟的,又是在那种地方,自然会有人欺负我的。”宋良玉苦笑着,“我怎么能任由他们欺负,就跟那些人高马大的老外打,于是就留下了这道疤。” 汪掌珠听着宋良玉说的轻描淡写,知道其中的经过一定不会好过,就从肤色种族來看,他和人家就不是一伙的,想必是被那些德国的罪犯联合起來欺负过,在监狱的日子里,他一定受了很多的苦。 汪达成在一边恨恨地道:“想不到楚焕东这小子这么狠心,连你都不放过,若是早些年,我非得把这小子的皮给活活剥了!” “掌珠,过去经历了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宋良玉看着她,话语如同呢喃,甚至温暖的呼吸就擦着汪掌珠的耳边。 汪掌珠不由的有些战.栗,不经意般俯身去看爸爸。 与爸爸和二哥久别重逢后的最初几天,汪掌珠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的,只要一想到楚焕东为了一己私利,如此残忍狠心的害爸爸,害二哥,她就哭,哭到瑟瑟抖,哭到后來一滴眼泪也沒有了,哀伤的眼睛红的像血。 自己最爱的楚焕东害了最爱的爸爸!自己最崇拜的楚焕东毁了温暖的家!自己最依恋的楚焕东背叛了自己全部的爱恋! 她还能听地见自己血管里奔腾的血液呼啸的全是楚焕东名字,但他,已经彻底的成为她在这个世界上刻骨铭心的仇人! 后來汪掌珠随着爸爸和二哥去了国外,隐姓埋名的寻找知名的医院看病,万幸的是,爸爸跟自己的骨髓配对成功,她做了骨髓移植手术,保住了性命。 七年了,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参与了如此多的变故,汪掌珠从当初那个天真无邪的小姑娘,慢慢的变成了成熟隐忍的女人。 在她病好后,爸爸和二哥开始商量着回來找楚焕东报仇的事情,但他们都知道楚焕东的厉害心机,七年前羽翼未丰的楚焕东都可以将他们扳倒,现在在s市一枝独秀统领全局的楚焕东自然更难以对付,只凭着他们两个想要把楚焕东除了那如同痴人说梦! 楚焕东能知道汪掌珠是汪达成的软肋,汪达成自然清楚女儿在楚焕东心中的价值,尤其是汪掌珠这次离开还给楚焕东留下一个妞妞,据说那个小丫头被楚焕东视为珍宝般宠爱着,骄纵着,如同对着从前的汪掌珠。 于是,汪达成和宋良玉几乎同时想到,要汪掌珠回去,潜伏到楚焕东身边,他们伺机里应外合,除掉楚焕东,这样他们就可以重掌大权,卷土重來。 汪掌珠在知道一切真相后,虽然恨楚焕东,怨楚焕东,但她还真沒有想过要回去报复他,她对楚焕东的心已经死了,她只想着能回到s市向楚焕东要回日夜思念的女儿,然后带着女儿和爸爸远走异乡,从此永远不再回來,永远不再见楚焕东。 但汪达成和宋良玉又怎么能甘心就此罢手,尤其是汪达成。 七年了,他拖着瘫痪的身体苟延残喘,活下去的目标一个是找到女儿,一个是杀了楚焕东夺回一切。 现在女儿回到他的身边了,报复楚焕东的想法就变得更加的炽烈,整整七年了,他仰望黝黑的苍穹,清凉的月光照在他的面孔上,从高处看去他的脸部呈现一个特写,苍白憔悴的脸很是虚弱,但微眯的瞳孔里反射着坚定的精光。 这些年,每当想起楚焕东他都会觉得心里好像压了一块巨石,让他有种要被压抑的窒息的感觉,即使汪掌珠回到他身边了,这种感觉也从來沒有消失过,而今更甚。 汪掌珠不是野心家,她是不愿意回去跟楚焕东处心积虑地争斗的,可是看着爸爸消瘦的样子,眼睛里出不太正常的光,从侧面看去有些脆弱可怜的味道,她很是难过。 爸爸瘫痪了五年,这些年又过着提心吊胆东躲西藏的日子,身体已经熬垮了,可是他依然毫不犹豫的把骨髓捐献给自己,依然给了她无人能及的爱,她又怎么忍心违背了他的心意啊! 自从她病好后,爸爸和二哥开始商量要报仇的步骤,原本瘦的佝偻的爸爸腰背都笔直起來,语气又恢复了从前的坚定从容,气势恢宏,脸上的表情都开始带上生机和活力。 汪掌珠不想回來报复楚焕东,无论怎么说,他都是妞妞的爸爸啊,她不能让妞妞沒有爸爸。 可是自己的爸爸呢,那个宠她爱她教养她二十年的爸爸呢! 是帮爸爸,还是帮楚焕东? 命运如此强悍残酷,选与不选,抉择哪一方她都注定要堕入地狱里。 曾几何时,楚焕东对她百依百顺,耐心的分享她的快乐烦恼,哼着小曲哄她入眠。 曾几何时,爸爸把她放在肩头,大笑的愿意给她世界上所有的美好。 最后的选择,她只能硬起心肠,背离楚焕东。 所以她回來了,带着满腹的纠结,痛苦,折磨回來了! 回來的这些日子,除了和女儿在一起时是令她开心高兴的,其余的时候她都觉得自己是在油锅里煎熬。 伤害楚焕东,她也会痛。 回來的这段日子,她犹如在地狱里挣扎,沒有人知道她内心的痛苦,沒有理解她的难处,她的苦无处诉说,她如同被人用叉夹住的一尾活鱼在架子上碳烤着。 她要学着隐忍,学着演戏,即使心头滴血也要灿烂微笑。 汪掌珠抱着楚焕东哭得伤心,哭得绝望,她不知道命运为什么总是捉弄人,让她陷入如此两难的境地。 楚焕东怕汪掌珠哭坏了,大手覆在她颤抖的双肩,不住的安慰,“掌珠,害怕了吧,沒事的,我这不是來了吗,别怕啊……” 一听他说这句话,汪掌珠哭的更凶,楚焕东无奈,只得俯身将她强行抱进怀里,汪掌珠到时也听话,顺势倒在他的怀里,只是小小的身子因为哭泣过久还在不住的抖,如同风中瑟瑟的花蕊。 楚焕东的手不住的在汪掌珠的肩头摩挲,轻轻拍着她仿佛在哄一个婴儿,不断的柔声说着:“掌珠,不哭了,啊,掌珠不哭了……” 山涧里的风很大,有风吹到他们两个完全湿透的衣服上,感觉非常的冷,楚焕东刚刚在那山涧里游过,知道那水是如何的冰冷,想着汪掌珠此时一定冻透了,暗自抱紧她,祈祷她不要感冒烧才好。 楚焕东的腿受了伤,保镖又一个都沒有跟上來,他几乎是不抱希望的掏出电话,万幸的是他手机性能好,他落水这么长时间手机都沒有进水,黑屏,不幸的是电信不给力,手机在这里沒有一点儿信号。 楚焕东心存侥幸的试着拨了两次,毫无动静,他无奈的抬头望天,见上空的乌云开始聚集,风声呜呜,恐怕一场大雨又要來了! 第二十八章 山洪中的绝境 楚焕东看着那条长长的山涧,他们现在走出去已经來不及了,大雨一旦下起,山涧里的水会迅猛增长,他们有被水卷走或者淹死的可能。 他望了望四周,现在山腰的地方隐约有个凹进去的石洞,他决定带着汪掌珠到那个地方避过这场大雨,这样至少保证在保镖们找过來之前,他和汪掌珠还沒有被山洪冲走。 “掌珠,來,我背你。”楚焕东放开怀里的汪掌珠,想把她背到背上,在山上行走,如果他抱着她行走,会挡住视线,很艰难的。 汪掌珠看着他那条伤腿,急忙摆手,“沒事的,焕东哥,我沒受伤,可以自己走的。” “傻孩子,这里的路况很糟糕的,你的身体又不好,只要有我在,怎么能让你自己走。”楚焕东无比疼爱的揉揉汪掌珠的头,在汪掌珠几次惊心动魄的从他身边丢失后,他是彻底的吓破了胆,现在他对汪掌珠生出无比的心疼和爱恋,恨不得把她揣进兜里,吞进肚子里,让她永远不再离开自己。 “可是你的腿带着伤呢?”面临着困境,汪掌珠暂时忘了自己和楚焕东恩怨,心里只剩下对他的疼和爱。 “这点小伤算什么!”楚焕东无所谓的付之一笑,他在汪掌珠面前蹲下身体,“快点上來吧,马上就要下雨了!” 汪掌珠抬头看着乌沉沉的天,知道一场大雨马上就要來临了,大雨一旦下下來,她和楚焕东现在所处的位置就会变得无比凶险,她沒敢再跟楚焕东争,乖乖的趴到楚焕东的后背上。 这里久无人烟,杂草丛生,往高处去更是难走,到处都是散落的大小石块,或尖或平,隐藏在草丛中无计其实,强硬的对楚焕东展示着大自然凛冽的态度。 汪掌珠趴在楚焕东背上,见他艰难前行,这么冷的天,额角都出了细汗,她又是心疼又是难过,挣扎着想要下來自己走,“焕东哥,你放我下來,我自己行的!” “别乱动,再动咱们就得一起滑下去。”楚焕东的声音有些冷。 汪掌珠侧头观望,现两人已经处于半山腰上,这里不知道多少年沒有人走过了,有的地方可以攀缘,有的地方光秃秃很是陡峭,有的地方草长得比人还高,根本看不清脚下的路,随着楚焕东的走动,无数小石块、碎泥土和残枝随着他的脚步纷纷往下坠落。 只要楚焕东一个疏忽,他们立即就会滚落下去,后果简直无法想象,一时间汪掌珠惊出满身的汗,再不敢乱动了。 好再,楚焕东从前经常在这样的地方与人为敌,他又练过功夫,下盘很稳,背着汪掌珠小心翼翼的终于接近了山洞。 在要到山洞的地方,地势更加陡峭起來,楚焕东背着汪掌珠行动不便,他低声吩咐汪掌珠抱紧自己,然后俯下身体,手脚并用的往上爬。 山坡虽然陡峭,幸好上面生长着无数茂密的植被,楚焕东可以抓住一些老藤枝蔓,一点儿一点儿的总算挪到山洞口,他将汪掌珠轻轻的放下,不由嘘了口气。 汪掌珠这一路上比楚焕东还紧张,身体都出了一层冷汗,转头看着楚焕东被灌木枝条扎得血淋漓的手,眼泪又开始流下來。 “哭什么啊?沒事的。”楚焕东这次只是嘴上安慰她,不敢用手碰她,他的手心现在全是刺,微微一动就是钻心的疼,他怕这些刺扎到汪掌珠的身上。 汪掌珠忍着眼泪,把楚焕东的手拉过來,俯下身,细心的把他手心里扎的刺仔细的拨出來,当然,也有些已经折到了里面,成了一个猩红的血点子。 “掌珠啊,你往里面靠靠吧,马上就要下雨了,我皮糙肉厚的,不在乎这点小伤的。”楚焕东收回手,不再让汪掌珠为他费心思。 汪掌珠转过脸,打量着这个狭小的山洞,不敢再看楚焕东挑着眉,和跟她半开玩笑的俊脸。 这里说是个山洞,其实非常的窄小,仅能容纳下一个柔弱的汪掌珠,楚焕东只好坐在山洞口,整个身体几乎都露在外面。 汪掌珠焦急的看着一秒秒暗淡下來的天空,一场大暴雨即将拉开序幕,她恨不得将自己蜷缩到最小,这样楚焕东就可以进到洞里來避避雨。 楚焕东看出了她的意图,笑笑,“你就安安稳稳的在里面坐着吧,无论你怎么缩小,我这身高体型也是进不去的。”他说的倒是实话,即使沒有汪掌珠,这个狭小的山洞也很难容纳身高体健的他。 雨下的很快,不一会就水连成线般霹雳哗啦的砸下來,落下來的势头很猛,比寻常的雨点要凌厉很多,打在人身上生生的疼,楚焕东怕雨水飘进山洞,还故意坐直身体,尽可能用血肉之躯筑成一道严密的门,为汪掌珠遮挡所有风雨。 汪掌珠听着外面轰轰的雷声,看着楚焕东衣服转眼间再次湿透,眼泪疯狂的流了下來,她身出胳膊从后面紧紧的抱住楚焕东的腰,冰冷的雨水立即顺着楚焕东的肩头流到她的身上,如同浇到她的心里。 “掌珠,你快点放开我,你会被淋湿的!”楚焕东在暴雨中大吼,马上就有雨水灌到他的嘴里,呛得他连连咳嗽了几声。 “不放,我不放!”汪掌珠越用力的扣紧楚焕东的腰,在这如此寒冷的世界里,只有如此的紧密相依,才能给他们彼此带來一丝温暖。 楚焕东转头看向汪掌珠,见她也用倔强的眼神看着自己,紧绷的小脸上写满坚决,他呆了呆,喉头紧,终究是沒有说什么,转过了头,半眯起眼睛忍受着大雨倾盆的砸下。 他这个人心思缜密,无比机警,在汪掌珠这次回來的最初,他就已经想到了她这次回來的目的和她背后的支持者。 白血病并不是容易治好的病,骨髓配型成功的几率更是少之又少,能为汪掌珠做骨髓移植的人,极大的可能性是汪达成。 他清楚汪掌珠不是什么心思狡诈的人,她也不擅长演戏,好多次,从她的眼神言语中他已经感觉到了她的内心变化,但他一直沒有说破。 曾经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回到身边的人,突然就这样出现在自己的生活里,每天早上都可以看见她的脸,听到她清脆的声音,跟他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她的气息充盈在他的空间里…… 他怎么能舍得把这梦幻般的一切打破! 失而复得的喜悦让楚焕东忽略了一切,哪怕明知道汪掌珠是在跟他做戏,哪怕明知道时光短暂,哪怕明知道是自己骗自己,他却甘愿陪着她演戏,做着让丁凌跃笑话的愚蠢事情。 这几天他终于同汪掌珠和好如初,并且结了婚,他幸福兴奋的每天夜里都不舍得睡过去,总是盯着汪掌珠安静的睡颜,听着她匀细悠长的呼吸,看着她蜷在自己怀里,像个孩子。 汪掌珠这次回來,真的是变了很多,甚至让他觉得从未有过的陌生,那个娇憨任性的汪掌珠彻底不见了,过去的天真温柔仿佛尽数褪去。 想到这里,楚焕东无声地叹息,汪掌珠这次回來,生长出一身坚硬锋利的刺,时时刻刻寻找着伤他的机会,如同不把他扎个鲜血淋漓遍体鳞伤不肯罢休一般。 楚焕东根本沒想过汪掌珠真会跟自己结婚,根本沒想到自己还可以那样安然的拥着她入眠。 即使明知道她跟他结婚是有所图谋的,他还是很幸福,很快乐,每一天晚上都忍不住跟她缠绵欢爱,一次又一次地亲吻她,遍及全身。 因为这样的日子是偷來的,短暂至极。 楚焕东爱汪掌珠,在汪掌珠两次离开之后,他无比清楚自己对她的感情,但他对她的感情是一回事,对汪达成的仇恨是另一回事。 已静制动,将计就计,就是楚焕东这次应对汪达成的策略,无形中,想要利用他的汪掌珠,反而被他利用了。 这场大雨下了很久,山涧里的水迅涨了起來,如猛虎下山般地倾轧而下,色黄混浊,气势汹涌,水面跟山洞的距离不足一米,形势变得异常凶险起來,随着水面的增长,楚焕东和汪掌珠定然要被山洪卷走! 楚焕东看着奔流的水面眯起眼睛,他沒想到这场雨会这么大,水会涨的这么高,难道他精明了半生,最后还要葬身至此。 在越來越近的死亡面前,过去的那些久远的、碎片般的记忆,在这个冰冷的空间里交替出现,每一件事情,每一个细节,每一种心情,以及每一个精心的布局,都混着一阵又一阵潮湿的风,统统重新吹到眼前。 连绵雨中飘着淡淡的雾气,弥漫着一份浓重的伤感,一去不返的过去此时变得分外清晰,叫人不思量,自难忘。 可是所有的机关算尽,运筹帷幄,荣华富贵在死亡面前都变得无足轻重,楚焕东的思想冲破禁锢,一时间变的通透无比,破茧而出的感觉让他身上豁然轻松又觉得悲哀无比,,他想明白了一切,但却马上就要死了。 第二十九章 绝处逢生 面对着缓缓上升的水面,面对着如此险情,楚焕东沒有多少害怕和惶恐,他是个冷静沉着的人,这一生遇到过无数次比这还大还危险的困境,即使是枪指着他的脑袋,他都不曾失过方寸,现在让他唯一焦虑的是汪掌珠。 他转头看向身后半晌沒有动静的汪掌珠,见她死死的咬着嘴唇,双手紧紧抱着他的腰,头歪在他的肩膀上,好像是睡着了,闭着的眼睛又红又肿,睫毛上还挂着一滴泪水。 楚焕东轻轻抬手,将她睫毛上的泪珠拭去,她的脸不知道是泅了雨水还是泪水,冰冷的,湿湿的一片,楚焕东心里难过,他这半生福禄荣华享受遍了,他不怕死,可是他舍不得刚刚死里逃生的汪掌珠跟自己一起死。 他转头看着渐渐逼近的水面,脑子在飞的运转,他对目前所面对的情势反复的分析,最后暗暗下了决心,一但洪水湮沒过來,他就带着汪掌珠一起跳下去,他就算穷尽所有力气,也要保住汪掌珠的性命。 他现在和汪掌珠结婚了,自己死后,万贯家财自然都会转移到汪掌珠和妞妞的名下,即使沒有自己,汪掌珠和妞妞也可以无忧无虑的幸福的生活下去。 楚焕东苦笑一下,这样一來只是便宜了汪达成,但此时他只希望汪掌珠能活下去,其他的恩怨已经不在重要了。 他看着一点点逼近的山洪,手心里都是沉沉的冷汗,转身小心翼翼的揽住汪掌珠的腰,身体随之往里面靠了靠,对着睡梦中的汪掌珠轻轻唤着:“掌珠,掌珠,醒醒!” 心力憔悴的汪掌珠睡的极沉,楚焕东轻柔的声音如在梦中般响在她耳边,她连眼睑都沒有睁,迷糊懵懂间轻喃着:“焕东哥,咱们回家吧,我想妞妞了!” 楚焕东心里隐忍的钝痛被汪掌珠这句话激到了极点,他咬着牙齿,很久不曾流下來的眼泪,簌簌地伴着雨水,全都淌了下來。 这些年他心如钢铁,除了对汪掌珠和妞妞沒有为谁触动过,这两个女人在他生命里是最亲密的存在,也是最难以割舍的情怀。 他知道,就算自己抱着甘心情愿的心理去死,但终究是有缺憾,有不舍的,妞妞,他最爱的小女儿,现在一定在翘以待的等着他和汪掌珠回家。 人生的路还有那么长,小小的妞妞还需要爸爸和妈妈的庇护,可是他们却为了一己私利,争來斗去,现在要把弱小的孩子扔下了! 楚焕东侧头看着面临险境,依然无知无觉还在酣睡的汪掌珠,忽然紧紧的抱住她,头抵在她的肩上,哽咽的哭着,都说男人流血不流泪,一个男人该到什么地步会哭成这样子! 他从小历经变故,性子又阴郁倔强,不管受了什么样的委屈,不管被谁欺负,从來都沒有哭过,长大了更是不会轻易落泪,可是在如此的绝境里,想到稚龄的女儿,看着睡梦中的妻子,终究是伤心落泪了。 楚焕东的失态只是一会儿工夫,他知道此时形势险峻,容不得他儿女情长,他得想办法保证汪掌珠平安离开,保证留给妞妞一个妈妈。 他擦了一下眼睛,再抬头向外观望时,竟然意外的现天上的暴雨不知道何时停了,只是有些稀稀疏疏滚落的雨珠落下。 这场大雨竟然奇迹般的停了! 楚焕东万分惊喜的低头看着下面逼上來的洪水,现它们也开始有停滞不涨的迹象,他知道这里山势开阔,只要不再下雨,山洪渐渐的就可以退下去,他内心狂喜,犹自不敢相信这恐怖的一幕已经过去了,伸手牢牢的箍紧汪掌珠,太好了,他们终于都不用死了! 汪掌珠被楚焕东勒的几乎窒息,睡意朦胧的睁开眼睛,不满的嘟囔着:“……你干什么啊……好疼啊……” 楚焕东这才意识到因为自己大喜过望,弄疼了汪掌珠,急忙松开手臂,连连向她道歉,“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 汪掌珠嘀咕了一声还想睡去,可是山风吹过,她不觉哆嗦了一下,“……嘶……好冷啊!” 惊魂归位的楚焕东马上又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題,在山涧里浸透了的汪掌珠在这种情况下睡觉,很容易烧的,他看着汪掌珠苍白憔悴的小脸,握着她冰凉孱弱的手指,心中惊恐的说道:“掌珠,你别睡了,你看下面的山洪都涨到哪里了?” 他刚才怕汪掌珠担心,沒敢告诉她外面的水势,现在见危险已去,他想转移汪掌珠的注意力,主动提起这件事情引起她的好奇,让她看脚下奔流给过蔚为壮观的山洪。 汪掌珠也想探头向外看看,但她觉得非常的冷,睡意浓厚,眼前楚焕东对她温柔而笑的眸子好像带着种夜明珠的辉光,她最后向他笑了笑,靠在他的怀里,再次沉沉的睡去。 楚焕东见汪掌珠气色很差了,神情委靡,怎么都叫不醒,只能握紧了她的手,想要给她一点温暖,她的手很小,柔柔软软的,一如当年娇嫩得沒有经历任何风霜时的样子,只是此刻冰凉得令他心痛,焦急。 大雨彻底的停了,山洪渐渐的消退了一些,但山上的积水不断的奔流向下,虽然水势不在往高了涨,但面前的水势还是奔流汹涌的,短时间内,外面的人绝对进不來,楚焕东带着汪掌珠也绝对出不去。 天上滚动的乌云终于散去了,月亮隐约露了出來,银色的光芒照耀在被雨水打湿的山间,层层叠叠的树木,群山如同起了白雾,面前的洪水也好似温柔起來,波光粼粼。 楚焕东沒心思欣赏眼前的夜景,夜色渐深,山里的风又大,夹杂着潮湿的水汽,吹在身上都是冰凉的,他和汪掌珠皆是被冻得脸色铁青,嘴唇紫,浑身好像被人用水浇灌,寒冷彻骨。 气温变得越來越低,楚焕东心急如焚的看着天空,这个时候能带他和汪掌珠离开的只有从天而降的救兵。 汪掌珠的体温也在急下降,就连唇色都仿佛一并失去了,嘴角也是白的,楚焕东害怕什么來什么,过了一会儿,汪掌珠开始起烧來。 她的呼吸渐渐急促起來,楚焕东触碰到她的肌肤,很烫,他忙用手摸她的额头,更烫,可她身上明明摸着非常烫手,但她却好像冷的不行,牙齿都咬得咯咯作响,四肢往一起团着。 楚焕东纵然有通天本领,在这样的情况下,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他看着汪掌珠烧的小脸通红,伸手脱掉自己的衬衫,又來脱汪掌珠的衣服,想用自己的身体为汪掌珠留住一点体温。 可是他在解开汪掌珠的衣扣,看见她的身体时,瞳孔开始急剧的收缩,无比的难过心疼噬吞着他的心。 汪掌珠白皙如玉的身体上,带着几处触目惊心的青紫淤痕,尤其是胸口的一处,还有隐隐的血迹在渗出。 他刚刚怎么就那么糊涂,只是查看着她外在有沒有受伤,就沒有想到,山涧里的暗礁可以撞到自己身上,自然不会放过汪掌珠,自己身强体壮都觉得疼痛难忍,这个小丫头呢,说不定是怎么个疼法,她只是怕自己担心,所以才一直忍着沒有说。 楚焕东怜惜的抱紧汪掌珠,心痛得搅成一团,他不住的向上天保证,他这辈子再也不跟汪达成争了,再也不想着报仇的事情了,因为在这场争斗中,受苦最多的就是汪掌珠,他不能再让她频临今天的凶险境地了。 汪掌珠感觉自己像是掉进了火海里,浑身灼热,剧痛无比,痛苦迷糊中她做着一个又一个梦,梦境复杂繁琐,一张张熟悉的不熟悉的脸接二连三的浮现,好多事情凌乱的挤上脑门…… 楚焕东抱着身体越來越热的汪掌珠靠在山洞口,听着汪掌珠被烧的喃喃呓语,此时他真是欲哭无泪,求助无门,只盼着丁凌跃他们能尽早的來救他们。 终于,头上出现了直升机的轰鸣声,他把汪掌珠放到山洞里,站起身高兴的大声喊叫,喊了两声后意识到自己的愚蠢,他就算是帕瓦罗蒂也别想嚷嚷过直升机。 他伸手折断旁边的一根大树杈,然后站在山腰用力挥舞,不一会儿,直升机就飞了过來。 张小鹏从机舱里探出大半个身体,看见站在下面平安无事的楚焕东喜极而泣! 楚焕东失踪了大半天,丁凌跃得到消息后冒着大雨匆忙赶过來,把张小鹏骂个狗血喷头,张小鹏自己也后悔不已,这样大的雨,汪达成的人又在山中,楚焕东出现意外的可能性实在太大了! 丁凌跃调來了几架直升机连夜进山寻找失踪的楚焕东,张小鹏知道自己闯祸了,急的当时嘴角就起了大泡。 直升机还沒等在楚焕东的上方停稳,张小鹏就带着两个保镖顺着软梯爬了下來,直升飞机噪音太大,楚焕东比划着手势让张小鹏他们赶紧把衣服脱下來,张小鹏看着楚焕东打着赤膊,冻的面色青紫,以为是他冷了,急忙脱下衣服就往楚焕东身上披。 第三十章 先救她 楚焕东心中焦急,沒好气的从张小鹏手里一把夺下衣服,转身來到山洞口,把着高烧的汪掌珠紧紧裹住,随后把她抱出山洞。 张小鹏一下悬梯就注意到了楚焕东腿上,身上都有伤,折腾了这小半天,又冷又饿的,纵然是个铁人也废了,他想楚焕东定然沒有什么力气了,再抱着汪掌珠顺着软梯爬到直升机上,恐怕太吃力了。 他好心的向楚焕东伸出手,想要接过他怀里的汪掌珠,可是楚焕东如同突然受刺激的猛虎,机警的后退一步,看着他的眼神徒然的凌厉阴鸷,吓得张小鹏急忙缩回了手。 楚焕东一手抱着汪掌珠,一手攀着在山风中漂浮的软梯,有些艰难的往上移动着,如若在往日,即使是抱着一个人上软梯,对于他來说也是小事一桩。 可是他经过一天的折腾,水浸,雨淋,触礁暗伤,担心焦急,大悲大喜,身体早就乏力透支了,有几次甚至差点失手从软梯上掉下來,只吓得下面的张小鹏都要哭了。 万分艰难中,楚焕东抱着汪掌珠终于接近了机舱,直升机上面一直提心吊胆观望的保镖忙伸出手,先接过楚焕东怀里的汪掌珠,然后把楚焕东也拉了上去。 楚焕东看着直升机里都是自己亲密的弟兄,再看看躺在身边的汪掌珠,终于松了口气,这口气一松,他好像瞬间失去所有力气,头脑也一片晕沉,只虚弱的吩咐了一声:“马上去医院,一定先救掌珠!”然后就昏了过去。 病房内的加湿器吐着淡袅的白烟,汪掌珠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只是太阳穴一鼓一鼓的跳着疼,胸口也是撕裂般的痛,她费力的睁开眼睛,看见一片白花花的灯光,刺目的让她再次闭上了眼睛。 “大小姐,你终于醒來了!”沙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她听着声音很像丁凌跃,可是丁凌跃的声音向來悠扬悦耳,怎么会如此的嘶哑难听,她不敢确定,微微的转头看过去。 汪掌珠果然看见了丁凌跃站在她的床边,面色憔悴,表情深沉。 她的心在瞬间往下一沉,她知道如果正常情况下,守在自己床边的人一定是楚焕东,而能让永远风度翩翩的丁凌跃憔悴成这个模样,好像也沒有几个人。 汪掌珠联想到楚焕东在山里时受的那些伤,还有记忆里他惨白的脸,她不觉惊叫出來:“我焕东哥呢?”可是因为烧,她的声音小之又小,如同蚊子哼哼。 她的声音虽然小,聪明的丁凌跃还是知道了她意图,见她如此,终于露出一丝笑容,这个小丫头还算有点良心,也不枉费楚焕东为了她舍生忘死,他知道汪掌珠想知道什么,哑着嗓子告诉她,“焕东在你旁边的病房,暂时沒有什么大碍了。” 楚焕东在山涧里身体连受重创,在山洞旁被大雨淋击,体力极度透,回來后他也起了高烧,情况一度甚至比汪掌珠还危险,多亏他身体素质好,人又年轻,情况才慢慢的稳定下來。 醒來后的楚焕东倒不觉得哪里痛,只是浑身酸软,很沒有力气,微一睁眼,就看见自己的床边伏着一个女人,背脊单薄,他一阵惊喜,以为是汪掌珠,随即看到女人乌黑的头挽在脑后,知道她不是汪掌珠,是小幽。 楚焕东昏睡了三天,一直是小幽不眠不休的守在他的床边,医生刚刚过來告诉她,楚焕东已经彻底的脱离危险,她这才放下了心,疲惫的睡了过去。 睡梦中的小幽感觉床上的楚焕东动了一下,她急忙坐直身体,惊喜的看着睁开眼睛的楚焕东,随后不轻易流露感情的她淌下泪來,哽咽着说道:“东哥,你终于醒了!” 楚焕东皱了皱眉,伸手拿掉戴在自己脸上的氧气罩,也不是什么大病,他不想搞的这么夸张,“掌……”他急于知道汪掌珠的消息,可一张嘴说话,现嗓子似乎变哑了,一点声音都不出。 小幽急忙端过一杯温水,小心的喂他喝下几口,经过水的滋润,楚焕东才勉强出声音,“掌珠呢?” “大小姐已经沒有危险了,在隔壁病房。”明知道楚焕东和汪掌珠已经结婚了,可是小幽就是无法开口叫汪掌珠嫂子或者夫人,还是称呼她大小姐。 楚焕东这才好像放下心來,靠在床头喘息了一下,随后勉力的支撑身体想要坐了起來,小幽心惊,急忙上來扶他,焦声说着:“焕东哥,医生说你的身体受了重创,需要卧床静养的。” “沒事的。”楚焕东虚弱的摇摇头,“麻烦你扶我去掌珠的房间。” “不行。”多年來,小幽第一次公然反抗楚焕东,她看着楚焕东面色苍白,嘴唇毫无血色,连支撑着身体起來都吃力,她的眼睛忍不住又红了。 多少年过去了,她认识的楚焕东一直是强悍的,精明的,深沉的,什么时候露出过如此孱弱憔悴的样子,她想起在山上那惊心动魄的一天,想到随时可能出现意外的楚焕东,就控制不住的害怕。 小幽按着楚焕东的手有些颤抖,哆嗦着嘴唇,“焕东哥,我求你了,你就爱惜一下自己的身体吧!” 楚焕东这次为了汪掌珠涉险,在暴雨的山谷中下落不明,生死不知,真的把丁凌跃和张小鹏等人吓坏了,尤其当他们看见有两个保镖的尸体被山洪冲到山下,更是胆颤心惊。 后來他们连落败的汪达成的去向都不去追踪了,集中了所有人,全力以赴的寻找楚焕东,昨天那样的情况其实就是生死一线的事情,如果他真的死了呢?小幽都不敢想下去…… 楚焕东还沒等说话,房门一开,丁凌跃走了进來,看着眼前的情景,他马上明白了事情的原委,走上前安抚楚焕东,“你放心吧,大小姐沒事了,我刚从她的房间过來,医生马上过去为她再做一次全身检查。” “嗯。”楚焕东不置可否的点了下头,依然支撑着身体往下挪动,“我只是想看她一眼。”他身体被山涧里的暗礁创伤多处,伤及内脏,后來又被大雨浇,又烧,情况真的很糟糕,这样强行挪动身体极力勉强,身上不由出了一层的虚汗。 “焕东,你恐怕还不知道你的伤有多严重……”丁凌跃想细细的跟楚焕东讲道理。 可是楚焕东现在一心牵挂着汪掌珠,内心急躁,挪动间碰触脏器,突然咳嗽了两声,一口暗红的淤血吐了出來。 “焕东!”丁凌跃痛心低叫,伸手利落的按下床头上的铃,不一会儿,走廊里就响起一阵杂沓的脚步声,“医生嘱咐过,你不能乱动的。” 楚焕东半晌才缓过这口气,无力的挥挥手,“……不用叫医生……我要先去看掌……”他有气无力的声音渐渐虚弱下去。 他这副憔悴又坚持的模样让丁凌跃心酸,他有些不忍再看,掉过头,不意看见旁边的小幽,小幽流着眼泪,静静的看着楚焕东苦笑,脸色几乎跟楚焕东一样苍白憔悴,几天的时间,她好像苍老了十岁。 丁凌跃知道自己阻止不了楚焕东,于是叫特护推來车,赶來的医生在旁边护着,他们一起陪着楚焕东去汪掌珠的病房。 小幽也停止了哭泣,去洗手间洗了一下脸,出來又变成了那个平静淡然的她。 其实汪掌珠也很想去看看楚焕东,但她的身体刚刚退烧,精神上又受了一场惊吓,又几乎被淹死,一时半刻怎么也恢复不过來,所以,想等自己好点了再去看楚焕东。 医生來查房,正围着她问长问短,房门一开,众人推着楚焕东走了进來。 他们所在的医院是楚焕东为了汪掌珠所建的私人医院,汪掌珠现在所在的病房是这里最豪华的病房之一,房间宽敞明亮,但由于现在人数众多,还是显得有些拥挤。 楚焕东沒有理睬周围的人,直接被人推着來到汪掌珠的病床前,苍白着脸朝汪掌珠很用力的笑了一下。 汪掌珠坐在床上傻傻的看着她牵挂的男人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嘴里充满苦涩的滋味,眼泪也随之落了下來。 楚焕东看见汪掌珠平安无事的坐在眼前,不觉心神激荡,刚刚的挣扎让他用力过猛,此时只觉喉头腥热,他努力的忍了忍,想安慰眼含热泪的汪掌珠,他开口说话,“掌珠,我沒事的……”话未落音便猛地又喷出一口鲜血來。 鲜血霎时映红他身上白色的病号服,看着触目惊心,汪掌珠吓得声音都变成了哭喊:“焕东哥, 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旁边的医生护士急忙冲过來,要带着楚焕东去检查,可是楚焕东却一把抱住了汪掌珠,他原本连动一下都冒虚汗,这时却不知从哪里來的力气,死死的抱住汪掌珠,不肯放手。 丁凌跃已经从医生那里了解到了楚焕东的病情,知道他的内脏只是受了震荡,并沒有破裂和创出伤口,现在最不易的就是让他心情起伏,更不适合与他多做纠缠。 第三十一章 和好如初 丁凌跃阻止了医生们心急火燎抢救楚焕东的动作,反倒指挥着人,将楚焕东扶到汪掌珠的床上,他们经历了那样一场惊心动魄的劫难,楚焕东不想离开汪掌珠的心情他多少是理解的。 楚焕东这次虽然很配合,被人扶着坐到汪掌珠的床上,但脸色变的煞白煞白的,如此虚弱的他依然不忘回头对汪掌珠温柔的笑笑,只是这次他沒敢再说话。 汪掌珠不敢再哭,死死的咬住嘴唇,看着医生为楚焕东拿來了药,输上了液。 楚焕东躺在汪掌珠的身边,虚弱的他睡意渐渐的模糊,他勉强撑着眼睛,看着汪掌珠眼泪汪汪,花容惨淡,他慢慢的伸出手,无限怜惜的替她擦去眼泪,哑着嗓子说:“掌珠,别害怕,我睡一觉就好了。” 汪掌珠用手胡乱抹一把泪水,盈盈泪光中看着楚焕东惨白的脸色,哽咽的说:“嗯,我不怕,你睡吧,我也睡,咱们一起睡,然后一起醒,然后一起回家看妞妞。” 楚焕东点了点头,闭上眼睛睡着了。 汪掌珠见楚焕东睡了,抬头看向床边的医生,这才意识到周围有无数道目光注视着她,想起刚才自己在众目睽睽下跟楚焕东说什么睡不睡,不觉有些尴尬。 可随后她又镇定下來,很有总裁夫人气势的说道:“你们都出去吧,保镖留在门外,有事我会叫你们,医生在办公室时机警些,如果听见我按铃,要马上赶过來。” 一屋子的人每个人都比她强壮,可是此刻的她却比谁都有气势,抬头挺胸,仿佛又变成了当初那个高高在上的大小姐。 丁凌跃看着她绷着稚气的脸,有模有样的,笑了一下,朝众人挥挥手,大家都散了。 小幽好似有些不放心楚焕东,看了一眼紧紧护着楚焕东的汪掌珠,刚要说什么,被丁凌跃拉了出去。 病房里静了下來,只剩下汪掌珠和楚焕东两个人,汪掌珠这才得以仔细地端详楚焕东的面容,几天之间,他眼窝深陷,颧骨突出,苍白憔悴,浓密的长睫毛静静的垂着,毫无生气。 汪掌珠心中绞痛,眼泪无声无息的流了下來,落到脖子里,湿湿的。 这次如果沒有楚焕东,自己半分之百是死了,可是他是那样心急叵测,精明睿智的一个人,竟然为了自己做出如此疯狂的事情,放弃了马上就可以到手的胜利,不顾一切的來找自己。 她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着他苍白的睡颜,想起他对自己种种的好,他的凄凉身世,眼泪流的更急。 在和爸爸重逢的日子,她以为自己已经把这一生的泪水都流光了,可是这些日子,她的眼泪居然还是沒完沒了的流着,人生啊,无可奈何原來是最大的悲哀。 汪掌珠静静的伏在楚焕东身边,感受着他的温度,因为他的脸实在惨白的让她心惊。 其实,她宁可看着楚焕东盛气凌人的折磨她,羞辱她,宁愿看着楚焕东意气风的活着,也不想看到他变成这副模样,曾经她说过看楚焕东受伤她比他更疼,经过这么多的事情,知道了那么多的真相,其实,她依然不改初衷。 爸爸,楚焕东,她该选择谁?这个问題这些日子一直折磨着她,她实在太累了,她想对命运俯称臣,她想退出这场恩怨纠葛,她只是个平凡的小女子,只想过平凡宁静的生活。 汪掌珠躺在楚焕东的身边,大病初愈的她忍不住也泛起睡意,她抬头看着楚焕东挂着的点滴,努力的睁大眼睛,可是不知不觉还是浅寐了起來,房里的安静和來自楚焕东的安定气息,让她有了一种强烈的归属感,不知不觉中,又陷入了深眠。 楚焕东是被医生进來查房的声音弄醒的,他的身体得到一点儿恢复后,人也变的警醒起來,他看着汪掌珠在自己身边静静的睡着,睡梦中的她眼角还挂着泪水,心中一疼,抬手轻轻抚下了那点泪水。 汪掌珠被他的这个动作惊醒,还沒等睁开眼睛,就大声惊叫着:“焕东哥,焕东哥……” 楚焕东急忙抱住她,连声安慰:“掌珠,我在这里,别怕……” 汪掌珠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真实存在的楚焕东,仿佛受了莫大的委屈,眼圈一红,又要哭了。 “好了,掌珠,别哭了。”楚焕东温柔的对她笑着,握住她冰冷的手,“沒事的,我们以后都会沒事的。” “嗯。”汪掌珠答应着,柔弱的身体紧紧贴合着他,仿佛一秒钟都舍不得与他分开,“焕东哥,以后我们永远都不分开,谁都不准以身涉险。”她的声音很轻很低,在这样的环境下,有着一种异样的温柔。 楚焕东愣了一下,想要去看她的脸,她却把脸埋在他的颈窝间,他看不见她的神情,但能感受到她的气息,湿热的,软软的拂过他的身体。 他抱着她的手更用力些,叹了口气,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汪掌珠说道:“人这一生,日子不算长,我们要用我们最快乐的方法來享受生活,不能自己和自己为难。” 楚焕东和汪掌珠在这次共经生死后,彻底的和好了,他们两个都太明白失而复得的东西应该百倍珍惜地道理,相处起來乎寻常的融洽,甜蜜。 其实他们两个都知道,彼此之间还隔着无数的间隙,恩怨,比如,汪掌珠对楚焕东施加给爸爸和二哥的残害不能释怀,而楚焕东也不会因为爱上汪掌珠,而不去恨汪达成,可他们又都无比清楚,这样的恩怨根本沒有办法化解。 他们是两个被孤单,思念折磨了太久的人,为了眼前的一点点温暖,他们宁愿在误会尚未冰释之前再次走到一起。 他们两个沒有人敢提起一星半点彼此心知肚明的隐情,因为他们怕好不容易融洽的关系再次陷入僵局,那样他们就真的到了无法挽回的境地,到那时,好一点儿的结局是俩人咫尺天涯,形同陌路,坏一些的情况是生离死别,最坏的还可能是两败俱伤。 楚焕东的身体和汪掌珠的身体都需要留在医院静养一下,好在他们所在的病房如同豪华的总统套房,念女心切的汪掌珠叫小幽把妞妞送到医院來。 汪掌珠和楚焕东不想惊到孩子,妞妞來时,他们都穿着休闲的家居服,坐在病房的长沙上,屋内的电视机开着。 妞妞进到屋里,并沒像以往一样欢呼雀跃的喊爸妈,也沒有马上跑过來,她定定的站在门口,看着汪掌珠和楚焕东,脸上沒有什么表情。 “妞妞?!”劫后余生的汪掌珠此时看见女儿,酸涩之意在胸口激荡,听见她的呼唤,面无表情的妞妞忽然掉下眼泪來。 “怎么了?妞妞!”汪掌珠看着孩子的小脸挂上泪水,急忙跑过來,心疼的将孩子紧紧抱进怀里,“宝贝儿,怎么了?哭什么啊?” 妞妞感觉到妈妈温暖馨香的怀抱,‘哇’的嚎啕大哭起來,“妈妈,我以为你又不要我了,我以后你又走了呢!” 汪掌珠一听孩子这么说,又是自责又是难过,抱着孩子边哭边安抚,“傻孩子,妈妈怎么可能把你再扔下,妈妈就算什么都不要了,也不会再离开妞妞的。”她知道是自己再次勾起了孩子已经渐渐遗忘了伤痛。 楚焕东在旁边看着这一大一小两个女人,知道指望汪掌珠哄好妞妞是不可能了,她自己还需要人哄呢! 他起身走过來,大手一伸,把她们母女两都抱进怀里,“行了,都别哭了,等一下我请你们吃大餐!” “爸爸!我都想你了!”妞妞跟楚焕东更为亲厚,转身抱住楚焕东,在他的脸上亲了又亲,弄了他一脸的泪水和鼻涕。 妞妞受了惊吓,为了弥补她幼小心灵受的伤害,楚焕东和汪掌珠共同决定,让妞妞先不去幼儿园了,留在医院陪他们几天。 医院的病房虽然豪华,但终究比不过家里的大花园,呆了半天,妞妞就觉得无趣了,吵着要回家,汪掌珠为了留住她,主动提出陪她打游戏。 平日里她和楚焕东都不太主张妞妞玩游戏的,他们倒是不怕妞妞玩物丧志,主要是怕累伤了她的眼睛。 她们两个打开游戏机,靠着沙坐在厚厚的地毯上,两人也沒玩什么难度太大的游戏,只是选了跑跑卡丁车,妞妞只玩了两回就对这种游戏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在两人比赛中,小孩子的她自然不是汪掌珠的对手,老是被汪掌珠拿第一。 妞妞是个自尊心很强的小孩,不愿服输,嘟着小嘴憋着个劲,屡败屡战。 楚焕东在一边看着女儿的小脸都憋红了,幸灾乐祸的汪掌珠显然沒有让着女儿的意思,他走到女儿身边坐下,假装看着她们两个玩游戏,在汪掌珠聚精会神作战的时候,他会偷偷的伸手,帮助女儿玩两下。 他的这几下可是非同小可,让小妞妞终于得了一把胜利,孩子的小脸激动的更红了,在妈妈面前欢呼蹦跳。 汪掌珠气鼓鼓的看着楚焕东,知道是他帮着妞妞战胜了自己,但沒有抓到真凭实据,也不好说什么。 第三十二章 最冷酷的人 有了这次莫名其妙输掉比赛的教训,汪掌珠再玩的时候,开始留心楚焕东的动作,可她这个人偏偏在玩游戏上沒有一点儿天赋,如果全力以赴的认真作战,还可以应付聪明的妞妞,如果她一走神,赛车总会偏离跑道,让妞妞得了第一去。 连续输了几次后,汪掌珠开始嘟嘴,楚焕东看着她们母子脸上一模一样的酒窝,欢畅的笑了,然后商量小妞妞,“宝贝儿,你看妈妈总是输,都不高兴了,你就让着她一把吧!” 妞妞倒是很大方,认真的点头,“好啊,妈妈,这次算你赢吧!” 汪掌珠一听她这话,气得都要哭了。 小幽和丁凌跃走进來时,电视里的动画场面热闹的播放着,音响里的声响和三个人的叫嚷,嬉闹声充斥着整个客厅,病房里充满了温馨的人气。 看见他们进來,正玩闹的一家三口都沒有动,也沒停玩游戏和说笑,丁凌跃和小幽走到楚焕东身侧站定,楚焕东看了他们一眼,脸上沒有什么异样的表情,汪掌珠转头自然的朝他们微微点了一下头,他们也对汪掌珠笑了一下,算是彼此打过招呼了。 楚焕东抱着妞妞的姿势始终沒变,眼睛盯着电视画面,半晌才抽空侧头问了一句:“什么事情?” 在他侧头说话的时候,汪掌珠突然欢喜的大笑起來,“我赢了,这局我赢了,小妞妞,你输了!” 妞妞人小心气高,不甘示弱的向她大喊,“赢了一局算什么,下局你输定了。” 楚焕东说话的声音不是很大,几乎被她们两的笑闹给掩盖过去,他怜惜的抬手揉揉她们母女的头,丁凌跃一见他这个表情,知道楚焕东这是要将这对母女纵容到底了,他在一片嘈杂声中微弯下腰,离楚焕东稍近些说:“阿正回來了。” “他怎么回來了?”楚焕东有些意外,但声音还算平和。 丁凌跃看了一眼汪掌珠的后脑勺,声音又压低几分,“你那天在山涧里遇到的危险事情绝对不能再出了,最近局势不稳,我和小幽不能随时跟在你身边,张小鹏不够机警,我把阿正叫回來跟着你,这样保险些。” 楚焕东笑笑了,身体放松的靠在沙上,不置可否。 小幽见楚焕东半晌不说话,有些急了,“焕东哥, 阿正已经回來了,就在门外等着呢。” 楚焕东的手在大腿上有节奏的敲着,盯着电视屏幕,又是半天沒说话,有那么一阵后,他从地毯上站了起來,坐到沙上,“让他进來吧!” 汪掌珠对走进來的阿正有些好奇,楚焕东身边亲近的人她一般都见过,但这个阿正她还是第一次见,不免多看了两眼。 这个阿正个子很高,五官明朗,穿着浅色的衬衫,看着很是阳光,可是他的面孔有些严肃,给人的感觉他似乎隐身在黑暗中,他进门时随便的扫了汪掌珠这边一眼,就让汪掌珠感觉到他目光中带着沉重的压迫感。 汪掌珠直觉这个男人很厉害,他不是日常生活里的普通人,他跟少年时期的楚焕东有些相似,身上好像压抑着一种暴虐的倾向,但他的眼神与楚焕东不同,她第一眼就知道这个男人的内在绝对不像他的外表这样随和淡然。 阿正虽然周身散着严谨的味道,但目光对上楚焕东时,还是露出满满的微笑,恭敬的行礼,“楚总。” “嗯。”楚焕东点头应下,并沒有要他跟着丁凌跃他们一起叫他焕东哥。 阿正低头站在一边,沒有继续说话。 楚焕东的眼底有些深沉,脸上面沉如水,不紧不慢的说道:“在外面呆了这些年,想必你也吃了不少苦吧!” 阿正听出楚焕东用的不是询问的语态,而是一个祈使句,他的脸色不由有些紧张,抿了抿嘴。 楚焕东扫了一眼阿正那双骨节粗大,虎口处带有薄茧的手,脸色微微缓和了一下,“回來跟在我身边吧,但不要再像从前那样冲动,沒事就拿枪用刀的。” 阿正原來是国外黑手党里名副其实的杀手,他从小就被拐卖到黑手党组织里,经受过特殊的训练,身体像个格斗机器,脑子里只有命令,杀人,不通一点人情世故,摆弄各种枪.械武器像玩一样。 一次黑手党政变中,他站错了队,被组织里派出的很多人追杀,楚焕东当时正在国外谈生意,无意中救下了他,自己也身负重伤。 楚焕东可怜阿正的身世如同自己一样凄凉,一时动了恻隐之心,不惜调动大量的人脉和花费巨大的代价帮阿正摆平国外黑手党的追杀,从此阿正跟他们再无任何瓜葛。 最冷酷的人,也是最重情的人,阿正从那以后,开始无条件的服从楚焕东,为楚焕东所用。 开始的时候,楚焕东去谈台面下的生意时,还真把阿正带在身边几次,可是阿正脾气火爆阴冷,只要有人对他稍有冒犯,他就能干出杀人的事,每带他去一趟,他都能顺便弄死两个人。 这样的阿正真给楚焕东添了很多乱,楚焕东真动了怒,一生气,把阿正扔到国外自己私密的军火制造交易基地,你不是愿意杀人吗,那里每分钟都有争斗生,你去挥你的长项吧! 所以,对于丁凌跃这次把阿正调回來,楚焕东并不看好,尤其在自己打算彻底放弃报仇,跟汪掌珠重归于好之际。 但丁凌跃的好意楚焕东又不能不领,他现在只有无比严苛的要求阿正,如若他再犯到自己手里,楚焕东会马上把他踢回国外。 丁凌跃就怕楚焕东不留阿正,看现在这个形势,楚焕东是情比针尖的要和汪掌珠在一起,汪掌珠背后是汪达成,楚焕东分分钟都存在着危险,丁凌跃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楚焕东去送死。 楚焕东脾气丁凌跃了解,在來的路上,丁凌跃已经对阿正千叮咛万嘱咐了。 阿正这次也算听话,对楚焕东的态度无比的敬畏,乖乖的回答:“我记住了,楚总。” 汪掌珠这时还在跟妞妞打着游戏,因为她分神看了阿正两眼,这局自然又输了,妞妞欢呼的叫起來,她则一脸颓废。 楚焕东转头看向汪掌珠,眼神瞬间变得温柔无比,敏锐的阿正完全想像不到楚焕东这样硬朗冷漠的男人会有如此深情温柔的眼神,看得不由有些呆。 从这天开始,跟在楚焕东身边的人多了一个阿正,一个很神秘,很冷酷的男人。 汪掌珠和楚焕东住院的消息,许一鸣和葛澄薇是后來才知道的,在汪掌珠即将出院的前一天,他们一起过來看望她。 妞妞跟许一鸣和葛澄薇很是亲近,看见他们一进來,就咯咯笑着窜到了许一鸣的身上,搂着他又亲又叫,看的楚焕东心里这个不舒服。 楚焕东和许一鸣的关系不算好,他这个人又向來心高气傲,他可以低声下气的讨好汪掌珠,对其他人则不行,所以跟他们打过招呼后,他对妞妞说医院的儿童游戏室新进了好多有趣的玩具,把有些不情愿的妞妞从许一鸣的身上夺了过去,抱着出了门。 “你们两个可真行,进山度个假还能被雨浇病了!”葛澄薇放下手里的花,揶揄地眨眨眼睛,“楚总的保护措施做的也不到位啊!” “嗯,雨太大了。”汪掌珠呵呵干笑着,瞄向旁边的许一鸣,但愿他消息不够灵通,不知道山里生枪战的事情。 许一鸣这个人一点不沾黑,所以对这些事情还真不知道,见楚焕东把妞妞拐走了,心中很是不满,跟着葛澄薇一块起哄,诋毁楚焕东,“我早就说过,楚焕东这个人不靠谱,你指望他保护你?他这个人不但保护不了你,还小心眼,好像我能把他闺女抢走似的,急火火的就抱走了!我呸!” 汪掌珠看着他犹如怨妇的样子很搞笑,打趣他,“咱们不跟他一般见识,有个女儿就当宝,我鸣哥有志气,马上娶妻生子,气死楚焕东。” 许一鸣听出她话里的意思,不满意她的态度,抬手在她头上來个暴栗,“别以为我听出來你向着自己老公,重色轻友的玩意儿,这些年我算白疼你了!” 汪掌珠呵呵笑着躲避。 “掌珠,别看你病了,但气色不错啊,你和楚焕东这次算是彻底和好了吧?”葛澄薇满目期待的看着她,汪掌珠是否尘埃落定,决定着她接下來的爱情走向啊! 汪掌珠现在最不想深究的就是这件事情,她找出零食热情的招待葛澄薇,“來,这些好像都是你爱吃的!” “我是猪啊!”葛澄薇瞪了她一眼,随后还是低下头开始在零食堆里寻找自己的最爱了。 许一鸣不太清楚汪掌珠和楚焕东现在这种扯不断理还乱的恩怨情仇,反正自从汪掌珠病愈归來后,他慢慢的感觉到汪掌珠有了些变化,具体是哪里变了他还说不出來,反正就是跟从前不一样了,他更清晰的感觉到,他和汪掌珠是彻底的沒戏了,即使沒有楚焕东,汪掌珠也不会跟他的。 第三十三章 谁欺负了谁 许一鸣对他和汪掌珠现在的关系,是经过反复分析的,第一,最近汪掌珠不再像从前那样沒心沒肺飞不拿他当外人了,什么事情也不跟他说了,多少眼泪鼻涕也不往他身上蹭了;第二,他们都长大了,都变聪明了,知道如果二人的关系转变成恋人,万一谈不拢,会很伤感情,连现在这样的朋友也做不成,更何况,他们中间还有楚焕东和葛澄薇。 对于葛澄薇,许一鸣从读书时候的完全排除,到汪掌珠溺水失踪时的慢慢接受,到后來汪掌珠得绝症托孤时的产生好感,葛澄薇已经潜移默化的走进他的生活,如果说葛澄薇最初对汪掌珠带着些心机的好是为了接近许一鸣,那她的目的已经到达了。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这些年葛澄薇为汪掌珠,为了自己所做的一切,许一鸣清清楚楚,想想葛澄薇也是要财有财,要貌有貌,被无数名流公子追捧的千金大小姐,自己何德何能让她如此委曲求全的追随这么多年。 时光的流逝,把许一鸣从前的鲁莽轻狂都带走了,他不再是一意孤行的少年郎,他从前想着非汪掌珠不娶,现在想想这愿望都不现实,他是许家的独子,他是许氏公司的总裁,怎么可以一辈子不结婚! 只是许一鸣不会对汪掌珠这么洒脱的放手,无关爱情,也并非他还心存幻想,只因他是汪掌珠最好的朋友。 他一直怀疑楚焕东有一天还会伤到汪掌珠,所以在确定汪掌珠真的幸福之前,他不会放心对她洒脱。 他在不久前曾跟葛澄薇开诚布公的谈过,告诉她自己的这些真实想法,劝她别再为自己蹉跎,她是个好人,自己就更不能耽误她。 可是葛澄薇一犟这么多年,哪里是个肯轻易放弃的,她下定决心要和许一鸣耗着,共同等待汪掌珠真正的幸福來临。 葛澄薇吃着零食,汪掌珠蜷腿坐在沙里跟他们聊天,许一鸣开了一上午的会,累了,很自來熟的躺到另一张沙上,听着汪掌珠和葛澄薇嘻嘻哈哈的说笑。 “你以为这是你家啊,还躺下了。”葛澄薇吃着薯片站到许一鸣头上比划,“楚焕东进來不把你踢出去。” “他敢,我妹不收拾他!”许一鸣不忿的挑眉。 “你妹是谁啊?”葛澄薇一下子沒反应过來。 “掌珠啊!”许一鸣笑她白痴。 “掌珠什么时候成你妹了,真能充大个!”葛澄薇咯咯一笑,薯片渣刷刷往下掉,碎屑掉进许一鸣的眼睛里,惹得他哎呦大叫。 葛澄薇又是心疼又是内疚,连忙放下薯片桶,坐下來为他翻眼皮,这项工作她做的不太熟练,翻得许一鸣眼睛通红,眼泪一个劲的往外流,怨声载道,“你傻啊,往外吹,再往里吹就把那渣吹到我眼底里了。” “你消停一会儿,再这么乱动我就把你眼珠子抠出來。”葛澄薇有些紧张,咬着牙吓唬他。 汪掌珠坐在一边,若有所思的看着他们。 “行了行了,好像出來了。”许一鸣眨着满是泪水的眼睛,向后躲闪着葛澄薇沒轻沒重的魔爪。 葛澄薇正想再去追赶他的眼皮时,她的电话响了起來,是她爸爸打來的,要她马上回家一趟。 “准沒好事!”葛澄薇咬牙切齿,“我爸这几天高血压犯了两次,那个小狐狸精闹着要我爸立遗嘱,生怕她儿子捞到的少。” “那你快回家看看吧,万一你小妈给你老爸吹枕边风,他们两个再合伙害你个一无所有。”这个电话成了许一鸣的救星,他捂着眼睛,对葛澄薇的离开求之不得。 “他们敢!”葛澄薇狠的一瞪眼睛,随后反应过來,“她是谁小妈啊,在我眼里她连屁都不是!” “你就不能文明点儿。”许一鸣声音带笑的嗔责她。 葛澄薇俏皮的吐了吐舌头,还是拿起包,跟汪掌珠和许一鸣挥手说再见了。 汪掌珠目送着葛澄薇的背影消失不见,光着脚灵巧的跳到许一鸣所在的沙上,许一鸣看她过來,捂着受伤的眼睛,急忙往后面躲躲,“你……你要干什么?” “放心吧,我不会强迫你的,小可怜。”汪掌珠邪恶的笑着,“你只要从实招來,是不是跟澄薇好上了?” “我不说,打死我也不说。”许一鸣皱着五官,像个委屈的小孩子。 汪掌珠噗地失笑,“你不说就算了,我都看出來了。”她的声音带着些关心朋友的嘘寒问暖,但表情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有些猥琐的味道。 “我们怎么了?你就看出來了?”许一鸣极力瞪着一只清澈无波的眼睛。 “鸣子啊,你可不能一直这样欺负人啊,因为澄薇爱你,因为澄薇主动追你,你就可以肆无忌惮的浪费她的青春,她的感情,甚至连句明确的回应都不肯给,如果你不接受她 ,要明明白白的告诉她,如果你可以同她结婚,就主动点,给她一个女人应该得到的一切。” 听了汪掌珠这番话,许一鸣知道汪掌珠是彻底的变了,她不再像从前那么温和,可是他也不是好惹的,他睁着一只眼盯住汪掌珠,“我喜欢你,你是知道的,你不也欺负我这么多年吗?” “做为追求者,你这句台词來得有点晚,但不影响其诚意,谢谢。”汪掌珠郑重的表情有些搞笑。 “我早就说过,你都当耳边风了!” 汪掌珠知道自己在这件事情上欺负了许一鸣,“那沒办法啊,谁让你是男孩子呢,耽误的起,更何况,你是我的死党,我不耽误你耽误谁啊,可是澄薇她拖不起啊!” 许一鸣露出罕见的甜笑,“行了,谁欺负了谁自己都清楚,别弄的你好像比我懂事多少似的,这些事情我心里有数。” “怎么?你打算跟她求婚了?”汪掌珠立时变脸,满眼放光的八卦。 “你别对她乱说啊,我还打算给她个惊喜呢!”许一鸣知道汪掌珠装不住事,在自己还沒准备好什么时候娶葛澄薇时,她再对着葛澄薇乱放空炮,许天许地的,那误会可就大了。 “嗯嗯。”汪掌珠兴奋的信以为真,不住的点头,然后好心情的探过身,“來,我替你吹吹眼睛。” “不用。”许一鸣头摇的像拨浪鼓,如同她要害他。 “一定要。”汪掌珠借着喜悦劲,恶狗扑食般冲了过來,许一鸣沒想到她一个生病的人还能如此凶猛,冷不防被她压在身下。 许一鸣还沒來得及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汪掌珠,就听见楚焕东的声音在门口响起,“你们在干什么?还不分开?”阴森森的,令人毛骨悚然。 汪掌珠听见楚焕东的声音,很麻利的爬了起來,许一鸣则有些狼狈的坐起來,瞪着无辜的红眼睛,看着门口黑着脸的楚焕东。 楚焕东幽深的眼眸里闪烁着不悦和愤怒的火焰,重重的掠过许一鸣的脸,然后有些怒其不争的看着汪掌珠。 “他……他眼睛迷了,我想……想帮他吹吹……”汪掌珠支支吾吾的解释着。 “有用这种姿势吹眼睛的吗?”楚焕东疑惑的冷笑,转而狠狠瞪了许一鸣一眼,“你们都忘了这里是医院,眼睛迷了随时可以叫眼科专家过來!” 许一鸣看了看楚焕东,又看了看汪掌珠,沉思了一会儿,似乎想到什么似的,“对啊,这里是医院,我现在就去眼科。”说完,捂着一只红眼睛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汪掌珠这个气啊,许一鸣,果然是个可以共富贵,不能共患难的! 她一个人更加人单势孤,看着楚焕东阴沉的脸,有些怕怕,但好再最近楚焕东对她都温柔至极,可以让她仗着胆子凑过去,笑嘻嘻的伸手把他拉进屋里,关上门,留意着他的神色,小心的问道:“妞妞呢?” “怎么?你还想让她也看到这不堪入目的画面啊?”楚焕东横了她一眼,撇开她,气鼓鼓的坐到沙上去。 汪掌珠和许一鸣原本要好,这几年自己把汪掌珠越推越远,越伤越深,都是许一鸣在她身边陪着她,安慰她,他们的感情现在展到了哪一步,楚焕东还真不好说。 这些天楚焕东和汪掌珠住在医院里,怕自己抽烟影响她的病情,他就生生的忍着,可是此时他觉得胸口一阵阵闷,于是急急的点燃了一支烟,用力吸了几口,却呛的咳嗽起來。 脑海里不断的出现刚刚汪掌珠和许一鸣纠缠的躺在沙上的情景,挥之不去,让他的呼吸都有点不畅,如果他们心中还有彼此,或者汪掌珠现在还是在跟自己做戏,她真正喜欢的人是许一鸣! 想到这些,楚焕东捏着烟的手都有些抖,感觉一阵阵寒意肆无忌惮的侵蚀着他。 汪掌珠看着楚焕东都有些抖的样子,以为是自己把他气坏了,忙怯生生的坐到他身边,伸手搂住他的腰,“哥,你别生气了,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很多天沒有看见鸣子了,有些想他了,所以一时激动,就跟他闹的有些过分……” 第三十四章 蚀骨销魂 楚焕东本來就闹心,听汪掌珠这么一说更加郁闷,脸色阴沉的如同要下雨,恨恨的重复着:“你想他了,你多日不见就想他了,他是你的谁啊?” 这样阴狠的楚焕东是汪掌珠所熟悉的,她知道他接下來要做什么,知道自己误导了楚焕东想法,急忙解释,“哥,你理解成什么了,我对他的想和对你的是不一样的,我对他犹如对自己的哥哥,对你……哎呦……”汪掌珠觉得自己越说越乱,气恼的嘟起嘴巴。 楚焕东看着憋红的小脸,多少知道是自己误会她了,神色不知不觉地缓和了些,但口气还是不大和善,“就算你把他当成你的亲人,但你们现在都长大了,那样纠缠在一起,成什么样子啊?” “哥,我知道错,我再也不会了。”汪掌珠现在觉得,跟楚焕东在一起的每分每秒都是偷來的,绝对不能用在争吵上,她撒娇耍赖的搂紧楚焕东,不顾他的冷鼻子冷脸,沒头沒脑的把他按住就亲。 汪掌珠的嘴唇像花瓣,娇嫩无比,楚焕东最开始是冷着脸,但后來就有些坚持不住了,他的心像是被人用轻柔的小手细细地抚弄,痒的难受,便不由自己地回吻了上去…… 最初,汪掌珠只是想哄好楚焕东,可是随着楚焕东的热情勃,她清晰的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她想到随时会回來的妞妞,张嘴刚要出个“不”字,可是楚焕东却趁势而为,舌头灵巧地滑了进來,忽轻忽重地诱惑她与他纠缠。 汪掌珠怕妞妞会随时回來,用力抗拒着,可是楚焕东的大手已经探进她的衣服里面,來回摩挲着她的滑腻柔软,还在她不专心的唇瓣上轻轻噬咬当作惩罚。 原本汪掌珠沒有这方面的想法,慢慢竟然让楚焕东把兴致勾引了起來,呼吸都被他揉捏得渐渐不稳,她在他的唇下享受着被迫开启的激情甜蜜,娇怯的低吟都仿佛不能自抑了,四肢百骸像被打通了一般。 从山里回來他们就在养病,好些日子沒有在一起过了,楚焕东忍了这些天早就忍无可忍,他知道妞妞在儿童游戏室还得再玩一会儿, 即使回來,小幽懂事,知道他们夫妻在屋,一定会先敲门的。 楚焕东听着汪掌珠娇柔的低吟,看着她的样子更是情难自禁,目光停在了她微张的红唇上,大约因为自己吻的狠了些,此刻看着晶莹粉嫩,他觉得自己此刻像一张拉至极点的弓,正破势待。 他又快又准的进入领地,但他怕汪掌珠刚生病不久身体虚弱,不敢太强势进攻,只是慢慢推磨,舒缓却充满力量。 此情此景虽然令人意乱情迷,但作为母亲的汪掌珠还是要顾及孩子的,事已至此,她只希望楚焕东快点结束战斗,甚至不惜用他最喜欢的姿势刺激他。 汪掌珠半趴伏在床上,其实她最讨厌这样,一方面觉得很屈辱,另一方面实在有些受不住,楚焕东的精力旺盛,力道也大,每次这样都能弄的她死去活來,到最后哭着喊着求饶才行。 每个人在这方面都有特别的喜好,这确实是楚焕东最喜欢的姿势,能用最少的力气达到最理想的效果,既可以深入,又可以看着细腰圆臀,任他为所欲为。 汪掌珠的手揪着床单,随着楚焕东深入浅出,她的十指也跟着一开一合,怕孩子突然回來听见动静,她的低吟都忍着,时有时无。 “宝贝儿,你今天真好,真好……”楚焕东揉着她娇嫩白皙的翘臀,随着彻底的探寻,他舒服的想要叹息。 “……呃……啊……啊……呃……”这样的姿势,楚焕东的力度,让汪掌珠整个人犹如风暴中的花朵摆动不停,她闷闷地哀吟着,这样压抑的娇弱刺激的楚焕东几乎要狂。 渐渐的,楚焕东动作沒轻沒重起來,汪掌珠虚弱地直摇头,受不住这样的对待,“……好了……我不行了……你还要多久啊……”汪掌珠的嗓子都有些哑了。 楚焕东要顾忌她的大病初愈,这个时候不敢太折磨她,只有加大力气,动作更快,汪掌珠娇软地颤着声求饶,她知道他一向爱听她说什么,为了快点结束这一切,她一个劲地说他爱听的话,一声一声地,身子娇得像水。 终于结束了,汪掌珠浑身散架了般瘫在床上,脑中一片空白,楚焕东把她抱进浴室,两人快的冲洗了一下,擦好后,又把她抱出來,为她穿好衣服。 汪掌珠累得要命,身体一沾到柔软的大床,立即就迷糊起來。 楚焕东穿好衣服,草草的擦了一下自己的头,然后拿來吹风机,扯掉汪掌珠包头的毛巾,轻轻的为她吹着湿。 “妞妞呢?”吹风机的嗡嗡声把汪掌珠唤醒,她又想起了自己的女儿。 “小幽带她在游戏室玩,那里又來了两个小朋友,有一个是她的同学,她恐怕是一时不会舍得回來。”楚焕东看着汪掌珠的眼睛半睁半闭,嘴唇被自己吻得有些肿,粉白的面颊上因为刚刚的情事浮着嫣红,怎么看都像只刚刚餍足的小猫,他幸福的一笑,忍不住低头亲了亲她。 “那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害得我那么紧张。”汪掌珠低低的抱怨着。 “怎么了?沒够啊?再來一次啊!”楚焕东把吹风机放到一边,伸手把汪掌珠捞进怀里,让两人的身体紧紧的贴在一起。 汪掌珠是知道他的厉害的,马上卷土重來都可以,她急忙从他怀里往外挣,有些惧意的低声嘟囔,“不行,不行,你快放开我,别闹了!” 楚焕东重新把她固定到怀里,拿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轻声说道,“乖乖躺着,我逗你玩你,你病刚刚好,我能那么沒节制吗!” “嗯。”汪掌珠娇哼着抱紧楚焕东,头软软的靠在他颈间,要多乖有多乖,楚焕东吻着她的脸,“你不知道你这样有多招人疼。” “嗯。”汪掌珠随口哼着。 楚焕东看她勉力撑着眼睛的样子,很是心疼,俯下头又亲了亲她的脸颊,小嘴,然后哄她,“乖,累了吧,睡吧,乖……” 她模模糊糊地看着他,他的脸英俊难言,这个男人如此出众,对自己又是这样的好,汪掌珠心中一甜,费力的睁开眼睛,抬头回给楚焕东一个吻,楚焕东正舍得不放开她,见她主动送上门來,更加亲起來沒完。 汪掌珠乖乖地任他吻着,一时间,静寂的病房里只能听见口舌交缠的声音。 “掌珠,掌珠……”楚焕东终于放开她,哑着嗓子柔声唤她。 “嗯?” “我们就这样,永远不分开,好不好?” 就这样,安宁地,幸福的,和寻常夫妻一样,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永远不分开。 “好。”汪掌珠答应着,闭上眼睛睡着了。 楚焕东睡不着,他这个时候很想抽支烟,但头一低,看见怀里的汪掌珠,她靠在自己的怀里,已经呼吸均匀,脸上还有未完全褪去的红潮,小小的手无意识的贴紧在他胸口,他的心就在她手里,她睡得平稳安详。 他笑笑,放下烟,用眼睛一遍一遍描绘着她的睡颜。 五年前的她,正是该尽情恋爱,简单快乐生活的时候,是他,撕碎了她的爱情,毁掉了她的无忧,所有的简单和纯真都被他强行催生。 通过山里的事情,他确信汪掌珠知道了一切,而她,会不会…… 患得患失,担心焦虑每天都困扰着楚焕东,他凝视着怀里的汪掌珠,突然收紧了臂膀,仿佛怕她会突然消失不见,只要这么才能让他安心。 汪掌珠好像被弄疼了,轻微又迷糊的嘟哝了一句:“焕东哥……”楚焕东一惊,醒过神來,急忙放松些手臂,汪掌珠往他怀里钻了钻,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又沉沉睡去。 楚焕东和汪掌珠出院后,因为公司里的事情多,楚焕东就照常上班了,汪掌珠则每天窝在家里,哪里都不去,家里的一切事情都不用她操心,她就每天躺在家里当寄生虫,舒服地不知今夕是何年。 楚焕东每天一处理完公司里的重要事情就会回到家里,细心宠爱的陪伴在汪掌珠身边,为她的一笑一颦而开心,只要稍微察觉她情绪不对,他立刻就哄她,也不管是不是自己的错,只是一味的哄她。 他陪着她看电视,打游戏,游戏,玩羽毛球,荡秋千……他会怜爱地抚摸她的,珍重地吻她额头。 他怕她郁闷,就纵容着她脾气闹情绪;怕他们不够亲密,只要一有空两人就会缠在一起;怕她消失,只要一分钟看不见她的身影,就会四处寻找。 汪掌珠呢,则顺风扯大旗,按照楚焕东的意思胡闹,每当静下來的时候,她就会满眼深情的看着身边的楚焕东,即使有一天,两人天涯陌路,她也牢记这份美好的回忆,曾经,有个男人,真心真意的爱过自己,如此温柔的纵容过她。 也许多年之后,他身边有了另一个女人,她只能成为他生命中的过客,她也知足了。 第三十五章 我怎舍得欺负你 这天妞妞幼儿园放假,汪掌珠不想再窝在家里了,她听见丁凌跃打电话约楚焕东去打高尔夫,她怕楚焕东会拒绝,急忙在一旁向他打眼色。 楚焕东和她朝夕相处这么多年,一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想干什么,对着电话那边的丁凌跃笑道:“让我去也行,我可是要拖家带口的啊!” 丁凌跃不能反驳,只能答应,“好啊,那咱们就再叫上小幽,阿正和张小鹏,多叫些人,这样玩起來热闹。”丁凌跃被上次山涧里的事情吓怕了,只要汪掌珠跟着楚焕东一起外出他就防着,总怕汪掌珠和汪达成里应外合的害楚焕东。 高尔夫球场视野宽阔,空气清新,阳光绿地之所很有放松的感觉,小妞妞欢快的在草地上撒着欢。 汪掌珠戴了一款时下正流行的能遮住半张脸的墨镜,穿着一身粉白相间的运动服,扎着马尾辫,看着既清新,又时尚。 楚焕东一边跟身边的丁凌跃说话,一边拿眼睛不住瞄她,惹得丁凌跃一个劲的笑,“放心吧,丢不了啊!” 汪掌珠很久沒有打球了,一杆挥出去,球是被打中了,却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不等别人笑话她,她自己哈哈的大笑起來。 她从前的球打的很好,这次打了两杆后,慢慢的找到了感觉,别人都是一边说话歇气一边打球,只有她一个人孜孜不倦的一个劲的挥杆。 楚焕东陪着丁凌跃他们在一边玩,时不时侧头看她一眼,见她低着头一个劲的在这边鼓捣,忍不住走过來,拿出手帕细心的替她擦去额角,鼻尖上的细汗,“过去那边歇会吧,你经常不运动,别再拉伤了筋。” “这也不是剧烈运动,沒事的。”汪掌珠玩的正來劲,哪里肯放手。 他们这边正玩着,几辆白色的高尔夫电瓶车远远的朝他们这边开过來,看见楚焕东等人在这里玩,车上的人马上走下來,大声的跟楚焕东他们打招呼。 來人中带头的那男人个子很高,是个中外混血儿,四十岁左右的模样,很是英俊,衣着贵气,举止得体,见到楚焕东就很热情的握手打招呼。 汪掌珠听着他们在一边说笑也沒在意,她知道楚焕东是遇见了生意上的朋友,在她挥杆微一侧头间,猛然现一道熟悉的身影,她定睛一看,竟然是多时不见的林雨柔。 林雨柔这次回国后行事很是低调,她知道自己惹不起楚焕东,即使听说了汪掌珠和楚焕东重修旧好,她也沒敢出头再生事端,经过过去无数次的证明,楚焕东根本不爱她这个事实毋庸置疑。 她慢慢的不再对楚焕东心存幻想了,但这些年楚天集团的总裁夫人当下來,林雨柔对权利金钱已经充满无比的欲.望,那种高高在上,众人仰慕的日子实在是太好了。 楚焕东在跟她离婚时,很有良心的分给过她大笔的钱财,但那跟整个楚天集团來比,真是九牛一毛,林雨柔开始寻找能让她更快爬上权利顶端的阶梯,,有权有势的男人。 像林雨柔这样年轻,漂亮,能干,又有眼光又有手段的女人,想要找一个靠谱的男人做靠山不太难,她很快结识了国际知名企业e.g的亚太区执行总裁曾瑞,曾瑞是中英混血儿,英俊、体贴、风趣,事业有成,对她是一见钟情,唯一有一点儿缺憾的是,曾瑞只是跟他在英国的妻子长期分居,暂时还沒有离婚。 林雨柔显然沒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楚焕东等人,她的表情有些尴尬,看着阳光下长身玉立的楚焕东,她的神情又有些恍惚,阳光下的楚焕东,俊美的如同周身都镶了金边的天神,她心里不得不承认,楚焕东这个男人的色相,还真是沒人能及。 曾瑞这个e.g的亚太区执行总裁的官职虽然不小,但遇见手眼通天不可一世的楚焕东,他还是很热情的,笑的一脸和气。 曾瑞久久沒有放开楚焕东的手,态度无限的亲密,嘘长问短,他和楚焕东身边的丁凌跃和张小鹏也都见过面,此时一一的跟他们打着招呼。 簇拥曾瑞而來的那些人都是他的下属或者朋友,此时见曾瑞对楚焕东等人如此热情和气,再听说对方是鼎鼎大名的楚焕东,各个不由心生敬畏。 曾瑞将自己身边的人一一介绍给楚焕东,最后挽住了林雨柔的手,眯眼笑着对她说:“雨柔,这是楚天集团的总裁,楚先生,这是我女朋友,林雨柔。”曾瑞是最近才从国外调到这边工作的,不知道楚焕东和林雨柔从前的关系,还傻乎乎的为二人做着介绍。 八面玲珑的林雨柔此刻表情很是僵硬,脸上都有了些细密的汗珠,楚焕东看见林雨柔自然也很意外,但他的心思流转只是瞬间的事,脸上一点也沒有表露,态度得体的跟她握了握手,“林小姐,你好。” 小妞妞看见这边人多热闹,拽着小胖屁股也跑过來,恐怕别人看不到她,大声的叫着:“爸爸!” 曾瑞听见玉雪可爱的妞妞叫楚焕东爸爸,很是惊讶,“楚先生,这是你的女儿?真是太可爱了!” “嗯。”楚焕东笑着把妞妞抱进怀里,“來,宝贝儿,叫伯伯!” “伯伯好!”妞妞靠在楚焕东怀里,清脆的叫住,看见林雨柔站在曾瑞的旁边,她很懂礼貌的又叫了一声,“阿姨好!” 曾瑞的两个孩子都在国外生活,此时被妞妞甜甜的呼唤弄的心花怒放,他不住的逗弄着楚焕东怀里的妞妞,林雨柔听了妞妞的叫声也笑着点头,可那笑容很是勉强。 她很久以前就听说了楚焕东极其宠爱他这个女儿,捧在手里怕摔到,含在嘴里怕化了,现在亲眼看见,真是心如刀割,想当初,自己做了他的妻子四年,他碰都不碰自己一下,甚至是不惜忍受男人最大的屈辱,让别的男人令自己怀孕,只是找出足够的理由不理睬自己。 看着眼前楚焕东无力怜爱的抱着妞妞,她心里百感交集。 曾瑞能当上e.g的亚太区执行总裁自然有过人之处,他觉到身边的林雨柔神情有些不自在,不似往日舌灿莲花,活泛玲珑的样子,他不但觉出林雨柔的异样,也看出对面的楚焕东跟他说话时的心不在焉,眼神总是有意无意的看向不远处一个专心打球的女子。 混血儿的曾瑞有着外国人的直率,他好奇的看着汪掌珠,问道:“那位是谁?” 曾瑞久在商场走动,知道场面上的男人喜欢带着花瓶一样的女人在身边,可这个女人如果是楚焕东的解语花或者是情人,那这个时候她会陪在楚焕东的身边,左右逢源的替楚焕东搞气氛。 如果这个女人是楚焕东的夫人,按理來说这会早就该过來打个招呼,但这个从始至终都如同沒看到他们一样,只是一个人在那边自娱自乐的玩着。 楚焕东知道汪掌珠不是故意让他沒面子,她一定也是看见了林雨柔,只不过她不想自找难受,所以沒有过來,他笑着对曾瑞解释,“那是我太太,年纪小,平时在家骄纵惯了,少了礼数,你多见谅。” “噢。”曾瑞微微点点头。 小妞妞今天心情好,在一边替爸爸做着补充:“在家里我和爸爸都要让着妈妈的,爸爸说了,凡是要看妈妈的脸色,绝对不可以惹妈妈不高兴!” 她的声音清脆的传到在场的每个人耳朵里,大家齐齐的把目光看向传说中阴狠残酷的楚焕东,见他一脸温和的笑容沒有反驳,也沒有呵斥他怀里乱说话的小孩,不由都暗暗吃惊,沒想到威名显赫的楚焕东,竟然是个老婆奴。 一边的汪掌珠也听见了女儿的话,脸上通红,更加不好意思过去跟众人打招呼了,她只觉的无数道目光盯着自己,刚刚独自打球的乐趣荡然无存,接下來的一次挥杆竟然一下打空,心里乱七八糟的。 这个小丫头,怎么出來乱说话,回家一定得好好教育她一下,这个楚焕东也是的,孩子不懂事,他也不懂事,怎么由着孩子的性子來! 吃过饭回到家里,汪掌珠洗了个热水澡,躺在床上全身的骨头肉都疼,她这才后悔不听楚焕东的劝阻,运动量过大了。 楚焕东见她哼哼唧唧的趴在床上,拿着香体乳走过來,这些日子汪掌珠每次洗完澡,都是他亲自为她擦上的,当然,到最后都会摸枪走火。 汪掌珠躺在床上,配合着楚焕东的手调动四肢,偶尔楚焕东手稍微重些,她会‘哎呦’‘哎呦’的叫着,“现在知道难受了,白天让你别玩了,偏不听。”楚焕东柔声嗔责着她。 “我愿意。”汪掌珠闭着眼睛犟嘴,想了一下不满的说道:“你今天由着妞妞瞎说什么啊?” “孩子沒有瞎说啊,我管她干嘛!” “怎么沒瞎说啊,我都听见了。” “我女儿说的都是事实,那可不叫瞎说。” “你们两个就合伙欺负我吧!”汪掌珠气囊囊的嘟起嘴。 “我怎么舍得欺负你!”楚焕东的手來到她背后,文胸的暗扣被解开,汪掌珠的两团软雪便无遮无拦地被暴露出來…… 第三十六章 强硬的疼爱 第二天早晨,楚焕东在温软舒适中醒來,阳光透过薄纱窗帘洒满了整个房间,他微一侧头,就看见了汪掌珠熟睡的脸庞,神态宁静安祥。 他怔怔的看了她很久,她白嫩的如同莲藕般的胳膊搁在他胸口,他拿起她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亲,柔若无骨的她,此时如同娇养的花含苞待放的沉睡在他的怀里。 楚焕东看了看时间,想着等一下的计划,开始想办法招呼汪掌珠起床,他揉了揉她的头,叫她:“掌珠,该起床了,吃饭了!” 汪掌珠昨晚被楚焕东折腾了大半宿,真是累到了,眼皮极沉,身体酸痛,恨不得睡到天荒地老,日月无光,她嘟嚷着躲开楚焕东的手,“我不吃饭了,我要睡觉。”她娇娇地应着,头蹭着他的颈窝。 楚焕东眼睁睁地看着汪掌珠无赖似的把头再次埋进自己的怀里,身子紧紧的贴着他,她自己是不知道她这娇滴滴到极致的软嫩有多令人销.魂。 他的身体经过半宿的休整欲.望又抬起了头,渐渐灼然,他的嘴角慢慢的上扬,这个小丫头,叫你起床你不起床,等一下可不要怪我了! 楚焕东轻轻的摆弄着汪掌珠的身体,她依然在无知无觉的睡着。 他尽量的让自己的动作轻柔,慢慢的分开她的腿,强忍着自己,一切动作都缓慢而温柔,慢得几乎无法察觉。 汪掌珠这个回笼觉睡得很香,睡梦中微微的感觉到了身体的不适,但以往她睡着时楚焕东也喜欢对她连亲带摸的,她迷迷糊糊中也沒有醒过來。 楚焕东的动作很慢,他不太习惯这样,隐忍得都要爆炸了,他想要汪掌珠醒來跟着自己,又想给她一次奇特的梦中感觉,但这种情况下谁能掌握好力道,他一个沒留神,力气大了些,探的深了些,汪掌珠闷哼了一声,身子动了动,像要转醒的样子,他笑着去亲她粉嘟嘟的小嘴,又软又滑唇。 汪掌珠此时已经清楚的感觉到自己呼吸有些吃力,然后现自己竟然承受着楚焕东高壮的体重,下面更是充实的涨,无力的酸痛,楚焕东的嘴吻着自己,大手四处游走,自己的全身都被他周全的疼爱着。 她觉得不是自己要疯了,就是楚焕东疯了,这个男人也太生猛了,昨晚一次又一次的几乎弄到天亮,现在怎么又來了! “……呃啊……你出去啊……呃啊……你疯了……”唇舌都被吞咽,汪掌珠有些喘不过气來,挥起双手用力的捶打楚焕东。 楚焕东见她有力气打自己了,知道她是彻底醒了,终于可以无所顾忌了,终于可以不用再忍耐了,他强悍的控制住她,单手把她的双手压在枕边,将她的双腿分开到极致,粗野的动着,汪掌珠贴在他颈边急急的喘息着,最后终于忍不住咽声求饶,“轻点啊,你老是这样……” 楚焕东也不想这样强硬地给予,他想对她好,他有时候都不知道自己要怎样的去疼爱才能让她感觉到自己的心。 他空着的一手拨开汪掌珠脸上纷乱的黑,他深深的看着她,粉红的小脸并非倾国倾城,却是这辈子自己唯一只想捧在手心里的人。 楚焕东的大力进犯逼得汪掌珠不断地喊着:“哥,焕东,焕东……” 身子被翻过去,婉转诱人的曲线,战局重新开始,汪掌珠感觉头好昏,脸颊不断的蹭着雪白的床单,娇嫩的高耸摇摆不定。 汪掌珠这次是乏透了,楚焕东一离开她的身体,她眼睛一闭,就又睡了过去,等她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现周围的景物都变了,自己睡在陌生的房间里,身上穿着整齐的衣服,她好奇的透过窗户向外面观望,现自己竟然在一艘豪华游轮上。 她的心里一惊,莫非自己被人绑架了,随即听见外面女儿欢快的笑声和小幽的招呼声,她松了口气,重新躺倒床上。 沒过几分钟,有人走了进來,听脚步声就是楚焕东,她想着之前的事情有些郁闷,故意闭着眼睛不肯睁开。 楚焕东疼溺的俯身亲亲她的脸,“小坏蛋,都醒了來不睁开眼睛。” “你怎知道我醒了?”汪掌珠抓住他的手张嘴就咬。 “小狗。”楚焕东含笑看着她,由着她咬,“我还不了解你吗,你一抬屁股……” “停。”汪掌珠如同诈尸一样‘噌’的坐了起來,她知道他接下來要说什么,很不好听,于是主动下床,“我去刷牙洗脸,然后你陪我出去走走。” 站在甲板上,海风阵阵,楚焕东牵着汪掌珠的手,指着前面隐现的小岛,“我们去那个地方,你喜欢吗?” 阳光明媚,浮云飘摇,椰林银滩,一切美的如诗如画,汪掌珠呵呵笑着,“只有傻子才会不喜欢。” 他们一下游艇,自然有人接他们,楚焕东这次出來沒带多少保镖,阿正总是不离左右的跟着他,楚焕东怕阿正在汪掌珠不能放开了跟自己亲昵,他指了指身后抱着妞妞的小幽,“阿正,你去帮小幽抱一下孩子。” 阿正看了汪掌珠一眼,无奈的走开了。 他们这些人住在海边的小别墅里,二层的别墅不算大,楚焕东他们三口住一幢,保镖们住一幢,阿正死活不肯离开楚焕东,汪掌珠知道一定是丁凌跃早吩咐好他了,于是主动开口让阿正和小幽住到自己这幢别墅里來。 这里的别墅只有两间小客房,这样汪掌珠就不得不和楚焕东带着妞妞同住一间大卧室了。 安顿好一切,楚焕东带着妞妞和汪掌珠小幽等人去海边钓鱼,其实,汪掌珠是不太喜欢的钓鱼的,她觉得钓鱼无趣,还会晒伤皮肤,但因为楚焕东喜欢,所以她就陪着他來了。 妞妞不善静坐,沒过两分钟,就吵着要小幽带着她去一边捡贝壳。 汪掌珠从前也陪楚焕东钓过鱼,很有经验,拿了一本书,戴了大大的草帽,坐在楚焕东身边,两人的藤椅挨着,她不去靠椅子背,几乎把全身的重量都靠到楚焕东身上。 楚焕东任由她靠着,还不时偏头看她,看她轻含笑意的表情,看她这样陪伴着他,他的心里涨得满满的,只要能和她像现在这样平静温馨的相处,如果一辈子都这样重复的过下去,他也是愿意的。 晚上的时候,他们在木屋的门前架起烧烤,小幽指挥着从家里带來的厨师忙碌着,辣炒海鲜的香气,烤串的滋拉声,让这里充满了人气。 汪掌珠转动着叉子为女儿靠着鸡翅,看着旁边专心致志为她切鱼排的楚焕东,再看自家任性的小公主在要求阿正背着她,她抿嘴笑了一下,抬头看着黑蓝色丝绒一般的天空,无数星子如碎钻般点缀其中,今晚的夜色真美好。 楚焕东弄好了鱼排,朝汪掌珠招手,“來,尝一尝,可鲜了。” 汪掌珠跑过去,楚焕东刚将鱼排递到了她嘴边,妞妞在一旁看着不干了,气鼓鼓地喊着:“爸爸,你又偷偷的给妈妈吃好东西!” 汪掌珠惊恐的看着妞妞竟然是骑在阿正的脖子上赶过來的,再看看阿正冷着的一张脸,真怕不知死活的女儿什么时候冒犯了他,他再扯着妞妞的腿把孩子摔死到地上,汪掌珠向妞妞伸出手,打算把她抱下來,“來,妞妞下來,你这样叔叔会累的。” 阿正个子太高,妞妞太沉,汪掌珠沒使上劲。 “让她在这里坐着吧!”阿正冷着脸说着。 妞妞坐的高,望的远,见一边的小幽拿着烤好的鸡翅膀朝她晃,她又连忙指挥着阿正往那边去了。 汪掌珠听着女儿嚣张的叫声有些害怕,担心的问楚焕东,“咱闺女这么奴役阿正,能行吗?” “沒事。”楚焕东继续之前的动作,一心一意的往汪掌珠嘴里喂鱼。 “……晤……可是你看阿正那张脸……” 见汪掌珠吃了口鱼,楚焕东眼角和唇畔的弧度十分柔和:“他就是那个样,他是疼爱咱们妞妞的,不然他压根不会让孩子挨近他身边。” “鱼好吃吗?”楚焕东墨玉般亮的眸子,期待的望着汪掌珠,好像这件事情比什么都重要。 “好吃。”嘴里的明明是鱼,可是不知为何,汪掌珠却好像觉得如同嚼着躺,带着花蜜般香甜的滋味,浓浓的一片沁入她的心底。 她抬头看着楚焕东微笑的俊脸,轮廓清晰,眼目生动,她伸手紧紧的搂住他,真希望一切能够天长地久。 晚上睡觉的时候妞妞可兴奋坏了,今天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跟爸爸妈妈一起睡了,她躺在汪掌珠和楚焕东中间,嘴里咕噜咕噜地一直唱着歌,楚焕东见女儿高兴,低头假装去咬她的小脸蛋,逗得她咯咯直笑。 汪掌珠和楚焕东每人给妞妞讲了故事后,疯玩了一天的孩子才渐渐睡去,楚焕东见妞妞睡了,轻轻的坐起身体,他想挪到汪掌珠身边去睡,这些日子搂着汪掌珠睡觉习惯了,一天沒有她在怀里,他就睡得不踏实。 第三十七章 暗夜迷情 妞妞刚刚睡着沒多久,好像是被楚焕东坐起來的动作吵到了,呓语了两声,翻身自然而然的靠近妈妈,小手习惯性的向汪掌珠柔软的胸口摸來,汪掌珠觉得她这是个坏习惯,轻轻把她的小手拿开好几次,但最后她又都自动自觉的找回來。 楚焕东见妞妞要醒,吓得沒敢再动,等了好一会儿,见妞妞渐渐的睡沉了,才悄悄的挪到汪掌珠身后,紧靠着她躺下。 汪掌珠此时已经有些睡意朦胧,女儿热乎乎的小身子窝在怀里,她懒得动,模糊着抗议,“挤什么啊……去你自己那边睡……” 楚焕东不理会,即便狭小的床边容不下他高壮的身体,随时都有掉到地下的可能,他还是紧贴着汪掌珠躺下,汪掌珠自然舍不得他掉到地上,抱着女儿往里面挪挪。 这回楚焕东得以大模大样地靠着她躺下,黑暗中两人肌肤温热相贴,感觉有些热,汪掌珠微微往前动了动,但楚焕东却从背后抱住她,圈住她的身体往自己怀里带,直到一点缝隙也沒有。 汪掌珠沒有多想,继续睡觉。 楚焕东搂着汪掌珠腰的手,渐渐的不老实起來,上下的來回摸着,汪掌珠顾忌到孩子,一把挥开他摸过來的手,但楚焕东的手比他女儿还坚定,依然摸來摸去的。 汪掌珠一开始只当他想跟自己亲近亲近,两人以往单独在一起时楚焕东也喜欢这样,浑身上下逮到她哪都要又揉又捏。 随后,楚焕东开始不断的亲她,舔她,汪掌珠困的不想说话,只是把头往女儿这边靠靠,离他远点。 可是楚焕东却不依不饶的跟过來,汪掌珠隐隐觉得不太对劲,随后感觉到他的呼吸渐渐紊乱,炙热紧紧低着她,她低声警告,“孩子在呢……小幽在左边客房,阿正在右边客房……” 楚焕东咬着她的脖子,“在能怎么样?你是我老婆,他们管得着吗?” 汪掌珠沒想到楚焕东竟然能说出如此胡搅蛮缠的话,气的掐他四处煽风点火的大手,楚焕东见她真的有些不高兴了,低声央求,“你放心……我轻一点,不弄出声音。” “不行,女儿会醒的。” “沒事,她睡熟了。” “那也不行。” “我只放进去,不动的。” “不行,你们男人这句话最不可信。” “你还听谁说过!”楚焕东有些不悦。 “听你说的好不够多啊!” 楚焕东汗颜,自己以前是拿这句话骗过汪掌珠无数次,他继续软语央求,“好掌珠,乖啊……” “不行。” “我难受。” “洗澡去。” 楚焕东见她怎么样都不答应,也不再在言语上费劲了,直接动用唇舌,他知道怎么以最快的方式让汪掌珠全身颤抖。 他不住的亲她,吻她,双手环着她,揉着她的娇颤,汪掌珠死死的咬住嘴唇,不让自己低喘出声,身子被楚焕东揉弄得虚软无力,好像变成水,被他撩拨得荡漾不止 楚焕东见时机成熟,一手抓起她的一条腿,一手按着她的肩,汪掌珠被迫的迎合向他,他的腰身太过健壮,撑得她腿根生疼。 知道这个姿势汪掌珠不舒服,楚焕东自然要顾惜着她,而且还要考虑到不能惊醒了睡梦中的女儿,开始的时候他尚且能保持理智,慢条斯理地温存着,后來就有些渐渐控制不住了,力道越來越猛。 汪掌珠对这个度假别墅房间的隔音效果沒有什么信心,身边还有女儿,她只有把脸埋到枕头里面,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的喘息和低吟从嘴里逸出來。 双腿间的磨人,紧绷的神经,刺激的环境,让汪掌珠无意识地收缩着,将楚焕东越弄越紧,楚焕东听着她隐忍的娇喘,感受着一波一波的蠕动,激动的差点沒一泻千里。 汪掌珠在他沒完沒了的折磨下有些挺不住了,伸手用力的抓着他胳膊上贲起的肌肉,用力的掐着,抠着,楚焕东被她这样的动作刺激的兴致越來越高,那种隐忍的,压抑的,黑暗中的喘息…他听在耳里,都要疯了。 这样的楚焕东下面更是失了轻重,弄的汪掌珠两条细白的腿开始踢蹬着床单,摇着头想摆脱,却被他牢牢按住,动作更加狠了起來。 汪掌珠气的要死,偏偏不敢出一点儿声音,不管他怎么折腾都得逆來顺受,哑忍声音。 最后,楚焕东终于尽兴,汪掌珠一身黏腻的瘫软在床上。 楚焕东搂着她平复了一会儿喘息,汪掌珠想狠狠骂他,却无声地用手环住他结实壮硕的背。楚焕东怕她等一睡着了,洗澡着凉,稍稍休息了一下,就抱起她去卫生间洗澡。 汪掌珠此时身上已经一点力气都沒有了,软软的靠在他的身上,由他伺候着自己,冲完澡,用大浴巾擦干净,然后把她抱进屋里,她的头无力的垂在楚焕东肩上,还沒等走进屋里,意识就渐渐昏迷,睡了过去。 睡到半夜的时候,汪掌珠口渴,在梦里模模糊糊的呓语,“焕东哥……水……焕东哥……我要喝水……” 楚焕东很是警醒,在汪掌珠出第一个音节时,就已经醒了,迅起身,把床头柜上为她准备的水端过來,等汪掌珠说完最后一个字时,她人已经被他扶起,水杯送到了嘴边。 汪掌珠眼睛都不睁,就着楚焕东手喝了两口水,还沒等楚焕东重新躺下,她就自然主动的贴到楚焕东身上來。 其实她此时的睡像很不好,大半个身子压着他,半睡半醒间不知道哼哼唧唧的说些什么,反正自己好像抱着树干的无尾熊一样,睡得很舒服,也不去管别人能不能睡着。 楚焕东爱惜的摸着她的头,不管她什么样,他都是喜欢的,也不知道上天能给他多少时间,让他喜欢多久。 尽量宠着吧,他别无它法。 汪掌珠醒來的时候,天空已经白,她睁开眼,朦胧的视线对上一副精壮宽阔的胸膛,鼻息间都是她熟悉的男性气息,她的手则环抱着一个紧致结实的腰身,她微微抬起头,还有些模糊的视线看着楚焕东的头有些不舒服的靠在床头上,背后垫着枕头,闭着眼睡着,一手搂着她的腰。 这个傻瓜,不舒服怎么不说话,或者把自己挪开,就这样歪着脑袋睡,明天非得落枕不可。 汪掌珠看着他偷偷的笑着,猛然想起睡在一边的女儿,急忙转头,还好,独自占据了大半个床的小妞妞还在酣睡着。 楚焕东经过她这番乱动,也醒了过來,揉了揉酸麻的脖子,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四肢,见汪掌珠困惑的看看自己,再看看妞妞,他明白了她的意思,再次悄悄下床,走到孩子的另一边躺下。 当一个人不知道自己身患绝症时日无多的时候,生活与往常无异,也许还会嫌弃日子过的太慢,可一但知道病入膏肓,就会觉得时光似箭。 汪掌珠和楚焕东现在就这种感觉,他们两个心中都藏着各自的秘密,都在担心时日无多,总怕这一秒分开,下一秒就见不到,所以他们怎么腻在一起都不够,情话说多少都嫌少。 他们三口人从海边度假回來的第二天晚上,一家人吃过晚饭,坐到别墅前面的阳伞下,边喝茶边看妞妞逗着小狗玩。 这时大门口的保安打來电话,说门外來了个人,來人说这里是他的家,他叫宋良玉。 该來的还是來了! 楚焕东和汪掌珠几乎同时在心底出这样的声音,晚霞满天,花园里暗香浮动,妞妞在无忧无虑的笑着,这样的好日子,今天就算是过到头了吧! 汪掌珠的手不住的颤抖,端在手里的茶杯有些不稳,热茶泼出來一点儿,洒到她的腿上,她竟然连烫的感觉都沒有体会到。 楚焕东的大手轻轻落到汪掌珠的肩头,拍了两下,“掌珠,别激动,我出去看看,是不是你二哥真的回來了。” 汪掌珠看着楚焕东大步的向外面走去,一个坐在椅子上默默失神,她知道,來人一定是宋良玉,从山上回來以后,她就彻底的做起了鸵鸟,每天躲在家里装聋作哑,不去和爸爸还有二哥联系。 她不是想背弃爸爸,而是她实在舍不得眼前的楚焕东,她得过且过,有时候甚至想,怎么不天塌地陷,宇宙洪荒呢,这样自己就不用再纠结这件事情,自己即使不能跟楚焕东同生,也可以跟他共死。 楚焕东回來的很快,身边伴着宋良玉,不知道两个心怀鬼胎的男人怎么交流的,反正都是一副生死重逢,激动无比的模样。 宋良玉见汪掌珠站在那里傻傻的看着自己,他半刻都沒有停留的大步向她走來,张开怀抱将她搂进怀里,“掌珠, 你还好吧!” “二哥,二哥……”汪掌珠缩在宋良玉的怀里,脑子昏昏沉沉的,不住的重复着这两个字,直到感觉腰间一痛,才猛然清醒,是宋良玉在掐她,很疼,她被掐的泪眼汪汪,在旁边楚焕东的注视下痛哭失声,“二哥,你可回來了,这些年你去哪里了?” 第三十八章 二哥归来 宋良玉眼波流转着不定的光,配合着汪掌珠的情深意长,也掉下了几滴眼泪,“掌珠,别哭了,二哥这不是回來了吗,只是可惜,我回來晚了,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竟然什么忙都帮不上。” 妞妞在一边见这里有陌生人來了,好奇的跑过來,脸蛋上还沾着些不知道在那里弄的草渣,楚焕东用桌上的纸巾轻轻擦了擦她的脸,对还拥抱在一起的妻子和弟弟说:“良玉,现在回來就好了,我们又可以重新在一起了。”然后,不经意的把妞妞往前推了推,“宝贝儿,去,叫二叔。” “二叔好!”妞妞绝对是她爸爸的贴心小棉袄,一见宋良玉跟汪掌珠拥抱在一起,立即明白了爸爸的意思,一边叫着二叔,还一边过來拉扯宋良玉的衣服。 宋良玉被妞妞拉扯着,不得不放开怀里的汪掌珠,低头看着比汪掌珠小一号的嫩脸,蹲下身体,笑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妞妞猛一见宋良玉脸上那道疤,惊了一下,好在有楚焕东在她身后,这个靠山无比强大,她的胆子就会变的无限的大,她很镇定的回答宋良玉的话:“我小名叫妞妞,大名叫楚楚。” “楚楚。”宋良玉喃喃的重复着这两个字,眼前这个雨雪可爱的小姑娘,竟然是汪掌珠为楚焕东生的孩子! 可是,他凭什么? 宋良玉的失态只是一瞬间,马上恢复过來后,伸手把妞妞抱起,亲昵的逗着她说话,“妞妞可真漂亮,你长这么漂亮,像谁啊?” “我才不漂亮呢,我长的像妈妈,幼儿园的阿姨都说了,如果我长的像爸爸,会更漂亮……”妞妞性格开朗,一见宋良玉对她笑,她就靠在宋良玉的怀里,叽叽喳喳的说个沒完沒了。 “你瞎说什么实话呢!”楚焕东在一边哈哈笑着,“看你妈妈揍你!” 汪掌珠故作生气的瞪了妞妞一眼。 “啊!”妞妞在宋良玉怀里对汪掌珠做了个鬼脸。 宋良玉亲眼目睹着他们一家三口的其乐融融,心中的落差可不是一点儿半点。 “妞妞,下來去跟小幽阿姨玩,叔叔刚回來了,累了,别让叔叔抱着了。”汪掌珠把妞妞从宋良玉的怀里接了过來。 “良玉,咱们进屋说话。”楚焕东拉了宋良玉一下,他这个人性子原本阴冷,看着宋良玉回來眼眶有些微微红,这也就算他表达激动的一种方式了。 三个人一起进到屋里,坐到沙上,楚焕东替宋良玉倒了一杯茶水,一双讳莫如深的眼眸里闪过苦涩,有些歉意的先开了口,“当年你在国外被抓了,我为你请了最好的律师,但因为证据确凿,对方又死活不肯松开,所以……” “我知道,东哥,这些我都知道。”,宋良玉笑了笑,颀长的手指摆弄着面前的茶杯,“我知道你为了我找了很多人,包括黑道上人,但那毕竟是外国人的地方,咱们的能力都是有限的。” 楚焕东看了一眼宋良玉脸上的疤,不落痕迹地避开了目光,“我每年都派人给你往里面送钱,几年前,他们的警方说你越狱而逃了,我知道越狱后你想回国也很困难,于是叫兄弟们四下找你,但一直都沒有你的消息。” 宋良玉苦涩的笑笑,“越狱也不是很容易的事情,我在越狱的时候受了重伤,从里面跑出來后,找了个僻静的地方躲起來养伤了,沒钱沒药的,伤口又感染,差点丢了性命,一年多后身体才得以慢慢复原,几经辗转,九死一生的才回到这里。” 汪掌珠自小跟在楚焕东和宋良玉身边长大,对他们两个人都是很有感情的,虽然她不爱宋良玉,可是听说他那些年在国外的凄苦遭遇,还是很心疼很怜惜的,现在宋良玉又是爸爸身边唯一的依靠,无论他怎么说,她都不能拆穿他的谎言。 楚焕东微微叹了口气,“说來说去,都是我不好,如果当年我不让你去国外,就不会生这些事情了。” “怎么能怪你呢!”宋良玉对楚焕东笑笑,“这些年我也想明白了,人活在世,很多事情都是注定的,该生的总要生,该來的总要來,是你的谁也夺不走,不是你的想留也留不住。”他的脸上因为带着笑容,闪出某种光泽,带着某种气息。 楚焕东握着茶杯的手微微动了一下,这种表情,他是熟悉的,那是对权利,对力量的向往和渴望,他挪动了一下腿,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老二,家里这些年生的变故想必你也知道,现在你终于回來了,咱们兄弟联起手來,这个商场上必定无人能及。” “我跟你不能比。”宋良玉谦虚的摆手,“即使沒有我,你也照样飞黄腾达,我现在基本上算是个废人,能在你公司里讨口饭吃就行了!”他闲散的嗓音因为刻意地放轻,听着有些异样。 “那怎么能行,这个江山本來就是咱们兄弟共同打下的,这里也有你一半的家业。”楚焕东的目光落在宋良玉的脸上,他微微眯起眼睛,笑容不减,“当年我们一起打拼,流了多少血,遇到多少凶险,为的还不是有出人头地的一天,我会找律师把公司现有的资产平均分成两份,你要拥有你该得一份,拥有属于你自己的公司,做独立的法人。” 宋良玉狭长优美的眼睛散出意外的光,但瞬间消失,他笑了一下,“东哥,不忙的,这些年我也累了,这次终于回到了家,我想先歇歇再说。” 楚焕东,你也会有害怕的一天吗,公司财产平分,听着多有诱惑力,为了让我不打扰你现在的生活,你到真舍得下本! 可惜,你小看我了,我想要的不是你财产的一半,而是你的全部,包括你身边的小娇妻。 汪掌珠坐在他们两个中间,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手指不断的搅动着,骨节青白,楚焕东一见她这个样子就知道她是紧张了,伸手拍拍她的肩膀,“掌珠啊,去叫佣人准备些你二哥喜欢吃的饭菜,我们兄弟多年不见,今晚要好好的喝一杯。” “好啊!”汪掌珠露出一个仓促的笑容,起身往厨房走去。 楚焕东侧着头,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一直目送着汪掌珠的背影走进厨房,他知道她在害怕什么,他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但只要她愿意,他一定要尽自己最大的能力,保护她,疼爱她,不让她为难,不让她担惊受怕。 在楚焕东转头望向汪掌珠时,沒有注意到宋良玉望着他血腥而嫉恨的扭曲目光。 佣人在汪掌珠的吩咐下,准备了一桌极其丰盛的饭菜,满桌上山珍海味,油花花的烤乳猪和鲍参翅肚,这些东西看着很是油腻,令汪掌珠食不下咽。 楚焕东拉着宋良玉坐下來喝酒,宋良玉也沒表示异义,两人都知道彼此的酒量,于是干脆弃了小杯,拿了大碗,拉开一副不醉不罢休的架势。 宋良玉喝了两大碗酒,话开始多起來,顺手也给身边的汪掌珠到一杯酒,“掌珠,别只傻坐着,來,陪大哥,二哥喝一杯。” 楚焕东知道汪掌珠喝不惯白酒,每次只要沾上一点儿都直皱眉头,而且听出宋良玉提酒的话里别有深意,什么大哥,二哥的,他现在是汪掌珠的丈夫好不好! 他心里不满,但神色不动,笑着拦下宋良玉递给汪掌珠的酒杯,“掌珠这两天胃不舒服,就别让她喝白酒了,让她喝点葡萄酒,还有助于睡眠。”他语气中带着温和的宠溺,仿佛她是他最珍视的宝贝。 楚焕东的话音刚落下,站在他身后的阿正就走过來,面无表情地伸手将汪掌珠面前的白酒杯移走,给她到了一杯葡萄酒。 宋良玉看看阿正,眼波里隐现阴鸷的光,但嘴角却挂着笑,“哈哈哈,看來真是我离开的日子太久了,已经忘了掌珠不再是我们的小妹妹了,她现在是东哥的妻子,出嫁从夫,也对,掌珠,你还是听你丈夫的,不要喝白酒了!” 汪掌珠听出宋良玉话里的落寞,想着他前些年因为楚焕东吃过的苦,这两年一直不离不弃的跟在爸爸身边,自己的爸爸和丈夫都亏欠了他。 她看都沒看身边的楚焕东,把那杯白酒重新端过來,对着宋良玉一举杯,“二哥,不论我嫁沒嫁人,你都是我尊敬的二哥,你今天能回家來,我很高兴,來,二哥,我敬你!” 说完,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好,还是我妹子爽快!”宋良玉借酒装疯的喝着彩。 楚焕东看着汪掌珠,微不可察的皱了一下眉头。 汪掌珠只顾装女中豪杰了,她忘了这是高度数的五粮液,对于她來说纯属烈性酒,酒落进胃里就如同着火一般,迅猛的灼烧着她,脸跟着都一下子红了。 楚焕东看着她的样子,知道她定然是难受了,心疼的皱皱眉,急忙递给她杯白水漱漱口,然后又喂她吃了两口菜。 宋良玉在一边看着,神色微微动了动,“掌珠,二哥沒想到你真不能喝白酒,让你难受,对不住了!” 第三十九章 美人计 汪掌珠急忙推开楚焕东拍抚自己后背的手,有些嗔怪的瞪了他一眼,转头对宋良玉说:“沒事的,他就是喜欢小題大做。” 岂不知这一幕看在宋良玉眼里,如同恩爱夫妻在打情骂俏,而他却是个完全的外人,这一切更加的刺激了他的感官和神经。 汪掌珠终究是不胜酒力,过了不多时候,开始头晕起來,她本來就不愿意坐在这里看着这两个男人虚以为蛇,于是推说自己喝醉了,先上了楼。 洗过澡,躺在床上的汪掌珠翻來覆去的睡不着,她知道宋良玉这次來,一定是爸爸派他來的,不用问,也知道爸爸是等不等不急了。 可是她呢,该怎么办? 楚焕东上楼的时候已经到后半夜了,汪掌珠闻着浓重的酒气,就知道他是沒少喝,楚焕东以为她睡着了,喝醉了酒也知道轻手轻脚的,他來到床前,俯身亲亲她的额头,然后拿着睡衣去洗澡。 汪掌珠知道楚焕东警觉,即便在家里他也不会真喝多的,她无法在他面前装睡,在楚焕东掀开被子一上到床上时,她就伸手搂住他的腰。 “小宝贝,怎么还沒睡?”楚焕东低头亲她,大手四处抚摸着,因为喝了酒,动作沒轻沒重的。 汪掌珠双手紧紧的搂着他,把脸贴到他火热的胸膛上,“二哥呢?” “到他原來的房间睡了。”楚焕东好像不想多谈这件事情,他今晚喝了太多的酒,浑身躁热,动作变的更加的急切,不再给她问的机会。 汪掌珠隐忍着酥痛,被他压进柔软的床铺里,到后來被他的粗鲁弄的有些疼了,连连向后躲避着,“……嗯……你喝酒了……轻点……” “小坏蛋,谁让你晚上喝酒的,自己多少酒量不知道,还逞能!”楚焕东略带惩罚的用力,汪掌珠疼呼一声,“人家看见二哥回來,高兴吗!” “看见你二哥回來高兴!!!”楚焕东的问话酸溜溜的。 “嗯,高兴!”汪掌珠不知死活的回答着。 楚焕东腰身一用力,汪掌珠的高兴彻底被撞碎,变成低低的哀叫。 “说,还高兴吗?” “……呃……不高兴……不高兴……” “你和我在一起高兴吗?” 汪掌珠不敢乱说话,她吃过这样的亏,她若说高兴,楚焕东就会再接再励,弄得她死去活來,她若说不高兴,他就变着花样折腾,非折腾到她说高兴不可。 楚焕东见汪掌珠不肯说话,不依不饶的更加用力,汪掌珠万般无奈,伸手紧紧的搂住他的腰,伏在他的耳边,喘息着说:“我只爱你,只要跟你在一起,我就高兴。” 听着她的话,楚焕东似苦似甜,悲切却满足,他低头狠命的吻着她,如同要把她吞进肚子里,在她的唇舌间,说着模模糊糊的三个字,潮湿而苦涩的辗转进她心里。 第二天早晨起來,楚焕东沒有忙着去公司,先陪着宋良玉吃过早餐,然后他的两个保镖回來了,顺便开过來一辆霸气的新车,车型是宋良玉从前最喜欢的路虎揽胜。 楚焕东从秘书手里接过一串钥匙,递给宋良玉,“來,咱们去溜溜车,顺便去我给你安排的新别墅看一眼,满意的话就暂住着,以后你再买新的,如果不满意,咱们就再换。” 宋良玉笑了一下,楚焕东就这么急着送他走吗?沒想到楚焕东这么聪明的人,也会做出这样的傻事,把自己的心慌不安暴露无疑。 他对着楚焕东露出雀跃的表情,转头对汪掌珠说:“掌珠,想不想跟二哥去,看看二哥飙车的技艺退步了沒有?” “不,不!”汪掌珠连连摇头,“我最受不了你飙车了,心都要从嗓子眼蹦出來了,你们看过房子回來接我,咱们一起出去吃午饭。”她知道楚焕东不喜欢宋良玉住在家里,可是沒想到素來做事沉稳的楚焕东,这次会这么心急,她怕宋良玉多心,于是主动开口约宋良玉吃午饭。 楚焕东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不知道自己撵宋良玉走的这个动作太外露心急了。 可是很多事情由不得他不心存戒备,宋良玉从小跟他一起长大,他清楚这个男人阴沉的心机不在自己之下,在某些时候,他沒有原则的狠辣善变,比自己更可怕。 宋良玉这几年去向不明,楚焕东暂时沒有办法证实他到底去了哪里,不知道他这些年跟什么人在一起,如果他跟汪达成联合到一起算是好的,至少他不会存了伤害汪掌珠和妞妞的心,如果他和自己那些凶悍残忍的死对头联合在一起,那把他放在身边就太危险了。 自己倒是不怕他,但手无缚鸡之力的汪掌珠和妞妞怎么办! 楚焕东能感觉到宋良玉身上的危险气息,他的内心真实的想法绝非他表现出來的这般云淡风轻,在宋良玉的心里,一定豢养着一头饥饿已久的猛兽,就等着破笼而出的一刻。 楚焕东给宋良玉准备的车是好车,房是好房,他甚至在别墅里为宋良玉准备了八名风华绝代,风情万种的女‘佣人’。 宋良玉见到这一切,哈哈大笑起來,满意的点点头,“东哥,你也太了解兄弟的心了,知道兄弟现在想什么呢!但这些你可千万别跟掌珠说,看她瞧不起我!” “她一个小孩子懂什么,男人吗,需要适当的放松!”楚焕东了然的拍拍宋良玉的肩膀。 “东哥,你放松过沒有?”宋良玉半真半假的问着,他别的事情不佩服楚焕东,在男女之事上是真的佩服了如同柳下惠一般坐怀不乱的楚焕东。 “哈哈哈,我跟你能比吗,都是做爸爸的人了,还放松什么。”楚焕东坦然的回答他,虽然他自己只有汪掌珠一个女人,但他清楚自己这种情况近似乎病态,对于其他男人逢场作戏,沾花惹草他并不反对。 楚焕东看着宋良玉带着几个女人上了楼,轻轻的松了口气,他现在不怕宋良玉乱,不怕宋良玉贪,就怕他不乱,就怕他不贪,他坐到楼下客厅的沙里等宋良玉,眯着眼,沉着脸,想着这些烦心的事情。 宋良玉带到楼下四名女子,剩下的几名娇嫩嫩的女子,不时的拿眼睛看着眼前这个俊朗非凡的男人,但这些向來大胆豪放的的女子,沒人敢上來跟楚焕东搭讪,因为这个男人气场太过强大,无声无息里仿佛夹带着血腥的杀机,宛若地狱之中走出來的修罗,满是阴狠。 楼上不时传來宋良玉和女子调笑的声音,不多时,变成了让人脸热心跳的男女肉搏之声和暧昧的喘息低吟声,楼下的几名女子都如同鬼魅缠身一样,别扭的扭动着腰肢。 楚焕东对这一切都仿若未闻,他的样子仿佛在沉思,修长的手指上夹着只点燃的烟,他也不忙着吸,只是定定的盯着那烟头的猩红火星,直到它慢慢的燃成灰色,他的目光却仍旧沒有移动。 接近中午的时候,宋良玉还沒有下楼,楚焕东吐出一口气,起身给汪掌珠打了个电话,柔声柔气的告诉她别等了,他和宋良玉不回去吃饭了,嘱咐她一个人在家里好好吃饭。 这个模样的楚焕东看得周围的几个女子直傻眼,她们简直无法相信,这个跟冰雕一样冷漠深沉的男人,竟然会用如此温柔的语气跟一个女人说话。 楚焕东沒理睬屋里的几名女子,出门跟门口的保镖说了一下,让他留下來等宋良玉,他公司里有事,先走一步。 楚焕东來到公司,丁凌跃,小幽,张小鹏都在这里等他,见他进來,都是一脸忧急。 楚焕东叫秘书送进几杯咖啡來,自己坐到沙上,扯开了领带,呼出一口气。 “东哥,你真的要找律师分给那毫不掩示地表达气愤。 张小鹏这样说话,楚焕东并不怎样生气,至少脸上的神情分毫未动,小子一半身家?”张小鹏对楚焕东这个想法很是不满,粗声粗气的问着,他看着张小鹏那双桀骜不驯的黑眸,沉吟了半晌,点了点头。 “你把一半的身家分给他,你还剩什么了?如果他反咬你一口,你怎么办?”张小鹏一张粗狂的脸色满是认真和悲愤。 楚焕东淡淡一笑,“放心吧,我只是把面上摆着的东西分他一半,台面下的东西沒有他的份。” 张小鹏性情直率,头脑简单,他考虑问題先从经济利益出,他清楚,别人眼里的楚焕东面上的财富其实只是他所有财富的冰山一角,他真正的财产都隐藏在下面呢。 “面上的东西也不少,便宜这小子,白白得了几十个亿!”张小鹏气囊囊的哼唧着。 “这几十亿要能喂饱他,也算值得了!”楚焕东点燃了一颗烟,悠悠的吐出个烟圈。 “焕东,宋良玉是什么人你比谁都清楚,你觉得你给分给他一半的身家,他就会满足了?”丁凌跃眼睛里放着精光,忧心忡忡的望着楚焕东。 楚焕东低垂下目光,像是在仔细研究手里的香烟,又是半晌沒有说话。 第四十章 风口浪尖 楚焕东听着丁凌跃的话,不由地想到宋良玉那像野兽一样的眼神,把这样的他留在汪掌珠的身边太危险了,他的掌珠这些年吃过太多的苦,受过太多磨难,他不能再让她以身涉险。 “焕东,你别傻了,即使你分给他大笔财产,他也不会满足的,他这个人野心勃勃,贪得无厌,他只会得了便宜还卖乖,处心积虑的谋得你另一半的身家!”耳边过近的声音让楚焕东回过神,这才现丁凌跃的的眼睛燃着火焰。 “这些我知道。”楚焕东点点头,轻轻的薄烟后面他一张俊脸好看的有些飘忽,“可是宋良玉毕竟走了七年了,七年的时间,总是要改变一些事情的,我暂时还摸不清他的來路和想法,如果这七年经历的事情,真的让他长大成熟了,他就会拿着这笔钱安分守己的过日子,我和他也井水不犯河水;如果他在这期间,又找到了别的靠山或者帮凶,这次回來一定是奔着大头來的,我给他这些钱,至少可以安抚他一阵子,起码他不会马上对掌珠和妞妞动手。” 小幽在一边微微皱了一下眉,楚焕东说來说去,还不是顾忌着汪掌珠,凭着楚焕东的心机谋略,凭着楚焕东心狠手辣,会在乎一个宋良玉?他是这个商场的霸者,对付敌人向來毫不手软,现在他有了弱点在别人手里,宋良玉轻易可以抓住他的软肋,所以他才会顾虑重重,不惜抛出重金。 “楚总,你不用为这事费心,干脆我把他弄死算了!”阿正在一边憋不住了,冷着张脸,轻描淡写的说着。 “你不许胡來!”楚焕东青了峻颜,眯着眼,警告十足的看了阿正一眼,“我告诉你,这次无论生什么事情,你只要跟在我身边就好,千万不可以轻举妄动,记住了吗?” “记住了。”阿正很是畏惧楚焕东,老实的点点头。 张小鹏心里早就有了杀死宋良玉的想法,现在听阿正这样说,他也大着胆子,顶着楚焕东的森冷目光开口,“我觉得阿正说的不错,趁着他现在人单势孤,咱们直接把他杀了不就完了,还费劲研究什么!” 丁凌跃见楚焕东用看白痴一样的眼光看着张小鹏,好笑的说道:“不是所有事情都可以靠杀人解决的,如果凡是像你想象的那么轻松,照比着你的身手,最低可以弄个市长当当!” “你什么意思啊?”张小鹏听出丁凌跃言词里的讥讽,不悦的瞪大眼睛。 楚焕东知道张小鹏不太听丁凌跃的话,而阿正心里也对这件事情存着疑虑,索性自己开口解释,“宋良玉不是无名小辈,他在这个城市曾经也是有威望,有地位的人,即使时隔七年,他在这个城市还是有很多朋友和弟兄的。 我知道他是什么人,他也清楚我是什么人,他这次敢回到我身边來,一定做了万全的准备。当年汪达成破产失踪的事情很多人怀疑到我身上,尤其我的那些仇家,煽风点火,造谣生事的想诋毁我的名声,如果不是我用了些恨的手段,当年就声名扫地了。 现在宋良玉再无故死亡,傻子都会知道是怎么回事,到时候沒有人知道我做这一切只是为了报仇,反而都会认为我是个恩将仇报背信弃义的小人,那样我在道上将寸步难行,在商场上的名声会臭不可闻,我们的生意也会一落千丈。 另外,还有掌珠那边,宋良玉毕竟和我们一起长大,她对他也是有感情的,他刚刚回來,就这样突然死了,她会恨我的。” 小幽专注的看着说话的楚焕东,窗外的光影照在他的侧脸和俊挺的鼻梁上,模糊了他冷煞的气质,将他此时的神情衬得意外温和,她现,只要说起汪掌珠,楚焕东就会在不知不觉间,流露出这样的神情。 其实,杀了宋良玉,楚焕东真的不太顾及商场道上的人怎么看他,他现在已经赚够本了,大不了金盆洗手,搬家走人,但是汪掌珠那边他无法交代,他们的关系刚刚有所缓和,她刚刚把从前的那些事情淡忘了,如果他现在把宋良玉杀了,无疑是再次把汪掌珠那些愈合的伤口残忍的撕开。 血肉模糊的后面是撕心裂肺的疼,汪掌珠受不了,他自己也受不了。 “这样啊,那咱们就每天派人监视着他,看他都跟什么人接触,一但现他有不轨举动,就先制人,控制住他。”张小鹏以为自己终于想到了好办法,两眼炯炯有神。 “你别胡來啊!”丁凌跃急忙打断他天真的想法,“你以为宋良玉是泛泛之辈吗,他的身手要比你好上几倍,咱们这些人里,也就阿正能跟他过个平手。” “那东哥也不是他的对手?”张小鹏不忿的瞪大眼睛。 “我不是东哥的对手。”阿正在一边很严肃的回答,最初的时候,他自持是黑手党最出色的杀手,还真沒太把俊朗的过分地楚焕东放在眼里,后來有意无意中故意跟楚焕东交了一次手,算是彻底的服了他。 楚焕东淡淡的笑笑,“谁也不要派人跟着宋良玉,他不是一般人,沒有人能监视得了他,相反的,一旦现咱们那么做,激起他的怒意,只会让事情变的更糟。” 丁凌跃自负聪明,但暂时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对付宋良玉,“你现在打算怎么办?”他知道他们的意见是左右不了楚焕东的,现在只能先听听楚焕东自己的意见。 “我会马上找律师,分钱给他,看看他的反应,我才能决定怎么办。”楚焕东低垂着脸,表情深晦不明,他从來沒有感觉这么被动过,可是有汪掌珠在那里,他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他再三权衡利弊,估计宋良玉暂时翻不起什么大波浪。 丁凌跃刚想再说什么,楚焕东的电话响了起來,楚焕东一看是跟着宋良玉的保镖打过來的,急忙接了起來,听了电话后他脸上微微变了变,又给自己点了根烟,淡淡地说:“这个宋良玉果然是跟汪达成联合在一起的!” “啊!汪达成回來了?”小幽脸色一变,担心的看着楚焕东。 “你怎么知道?”张小鹏好奇的问道。 “他有所行动了?”丁凌跃一脸疑惑。 “上午时我为宋良玉准备了八名美女,想试探他一下,他在我眼前故意和美女们欢爱缠绵,我一离开,他也马上的离开了我为他准备的安乐窝,回我家里去了。”楚焕东神色清冷,薄唇便却噙着一抹讥讽的笑意。 “大小姐还在家里,我们现在需要马上回去吗?”小幽知道楚焕东有多么在意汪掌珠,因为他的在意,所以她不得不在意那个让自己嫉恨如骨的女人。 楚焕东自然担心汪掌珠,但他现在还不能回去,“小幽,你先回去,我再等等,不然他会察觉的。” 汪掌珠送走了楚焕东和宋良玉,又送走小幽和妞妞,一个人坐在沙上呆,她不是什么精明强悍的女子,可是命运却一次又一次的把她推到风口浪尖,她想逃避,却有人逼着她必须面对。 佣人看汪掌珠脸色不好,给她熬了补汤,放在她面前,这是楚焕东给佣人们定下的规矩,汪掌珠喝了两口汤,觉得依然心烦意乱,于是挨个房间随便的溜达着。 这里是她从小到大生活的家,她生活在这里无比的习惯,宋良玉沒有回來的这些日子里,她不让自己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一切还都可以混过去,可是现在宋良玉回來了,他是那些惨烈过去的活生生的证据,再也不给她逃避躲闪的机会。 她信步走进书房,这里都是她喜欢的书籍,收藏的玩偶,珍藏的宝贝,架子上的一只锦盒里,放着一块名贵的钻石手表,表盘是白色的,表链上镶着一排排的小碎钻,阳光下泛着莹润剔透的光泽。 这表是当年她十六生日的时候爸爸送给她的,当时她在杂志上一眼看中,嚷着说好看,爸爸见她喜欢,立即派人去买,结果此款表国内还沒有上市,爸爸一听急了,当即亲自飞往瑞士,把这款限量版的手表为她买了回來。 汪掌珠正看着手表出神,佣人敲门告诉她,二少爷回來了! 对宋良玉这个二少爷的称呼,是楚焕东吩咐佣人们叫的,其实家里从前的佣人早就走光了,沒有人知道宋良玉是谁,也沒有知道这幢华贵精致的别墅里究竟生了怎样的故事。 汪掌珠收拾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深吸了口气,迈步走下楼。 宋良玉站在楼下,牢牢的盯着汪掌珠从楼上一步步的走下來,眼神火热赤.裸,带着种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忘乎所以。 汪掌珠只看着脚下的楼梯,并沒有正视宋良玉的眼神,她走到最后两级楼梯,再次深吸一口气,沒有了楚焕东在身边,独自面对宋良玉,她说不出是轻松还是沉重。 第四十一章 亲情牌 汪掌珠站在楼梯的最后一级上,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宋良玉,这时他看着她的表情已经转变成含蓄的微笑,汪掌珠还是有些受不住他眸子里放出的幽光,看向外面的太阳,突然问了一句,“二哥,你吃中午饭了吗?” 她的话一说完,旁边的宋良玉‘扑哧’笑了一下,然后语气有些惆怅的说:“傻丫头,我们每个人都要面对该面对的,我这次不回來,不是为了在你家混口饭吃的。” 不知为什么,宋良玉的话让汪掌珠瞬间心酸,一股泪意爬上眼底,她用力睁大了眼睛,隐去眼底的泪水,“二哥,你别说了,我都知道的。” “咱们去花园走走吧!”宋良玉跟楚焕东一样机警多疑,这里原來是汪达成的老巢,为了确保安全,处处都是监控器电子眼,现在的主人是楚焕东,防范措施只会过之而无不及。 汪掌珠看着花园里枝繁叶茂的大树,用力的吞咽了几下喉间辗转的苦涩,转头故意用清亮的声音说:“二哥,不如我们中午出去吃吧,我记得你最爱吃门记的烧鹅腿,我们一起去吃吧!” “你还别说,走了这些年了,我最想的就是这一口。”宋良玉一脸欣喜期待,“走,咱们现在就去吃。”他还真沒估计错,楚焕东连花园里都沒放过。 二人上了楚焕东送给宋良玉的新车,一边的司机和保镖见汪掌珠要走,有些担心的跟过來,汪掌珠向他们摆摆手,“你们都不用跟來,等一下我会给楚先生打电话,有我二哥在,什么都不用怕的。” 车子开车汪家大宅,宋良玉并沒有把车子开得有多快,狭小的空间里处处弥漫着汪掌珠身上淡淡的香气,她的气息一如既往的诱人,他的心不经意的微微一抽,希望此情此景,可以多停留一会儿。 “我爸爸还好吧?”车子开车汪家大宅,汪掌珠就迫不及待问出了日夜担心的问題。 宋良玉面上显出苦涩,他低沉着声音说:“楚焕东这个诡计多端的贼子,他一定是早就看穿了你这次回來的的佯装,那天在山上,他将计就计,用的都是重武器,几乎把他全部的精锐都调來了,安了心要置爸爸死地,我和爸爸的那些心腹,几乎是拼了命才抵挡住他们的火力。 后來天下起了暴雨,他们全部撤退,沒有穷追猛打,我们才得以有机会保护爸爸下山,原來我们以为是楚焕东好心放过我们一马,后來一打听才知道,是你舍了自己的性命,吸引走了楚焕东的注意力,掌珠,你怎么这么傻,那么高的地方你也敢跳,万一你出了什么意思,让我和爸爸情何以堪!” “爸爸沒事吧?”汪掌珠顾不得说自己,焦急的询问爸爸。 宋良玉迟疑了一下,半晌开口,“都是我不好,沒有照顾好爸爸,让他在山上混站中,胳膊中了一枪。” “啊???”汪掌珠不由大惊失色,“现在呢,他现在怎么样了?”心头涌起一阵又一阵的担忧。 “现在还好,只是当时天下暴雨,雨水淋在爸爸的伤口上,爸爸这几年的身体和精气神都不如从前了,伤口感染,他连续烧了很多人,情况曾经一度很凶险。”宋良玉的表情悲伤,语气沉痛。 汪掌珠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簇簇的流下來,都是自己不好,太过自私,贪图了一己之欢,不去管爸爸的死活,她这还算什么女儿啊? 她不得不承认,在那些与楚焕东甜蜜相依缠绵欢愉并被那个男人拥在怀里的幸福时刻,她其实已经暂时忘记了爸爸,也忘记了自己回到楚焕东身边的真正目的。 “掌珠,你别哭了!”宋良玉把车子停到一处僻静的地方,伸手轻轻的抚着汪掌珠的后背,“这些都不怪你的,要怪只怪楚焕东太过于心狠手辣,赶尽杀绝!” 宋良玉提到楚焕东的名字,让汪掌珠心头一震,这些日子,她忍着无比巨大的担心,放弃无数次可以和爸爸联系的机会,只是为了和楚焕东多相处些天,多留些美好的时日。 可现在听宋良玉说出爸爸凄惨的现状后,她又觉得羞愧异常,无地自容,心如刀割,谁能无视亲情,忘记仇恨,割断血缘,不计后果的去爱一个人呐? “我这些日子沒有联系你们,爸爸……爸爸是不是跟我生气了?”汪掌珠抹着眼泪,喃喃的问道。 “傻丫头,你是爸爸最疼爱的小公主,你是爸爸的掌上明珠,爸爸怎么会跟你生气!”宋良玉语气轻缓,无比动情的说道:“我这次來之前,爸爸嘱咐我了,让我对你说,不要为难自己,过自己想要的日子,如果你想和楚焕东在一起,你就和他在一起吧,爸爸只是希望你能得到幸福,我们不报仇了,我们可以离开的!” 汪掌珠听了宋良玉的这番话,不禁嚎啕大哭,直哭的身体都跟着瑟瑟抖,自小到大,爸爸给予她的那么多,那么多,一无可取的自己可以锦衣玉食高高在上的生活十八年,不过是仗着爸爸的权势给予,否则连最卑劣的人都会比自己活得好。 爸爸给了自己那么多,对自己的要求却是如此之少,长了这么大,一直都是爸爸在为她付出,而爸爸只要求她做这一件事情,她却做不到。 泪眼模糊中,汪掌珠想到一句话,自古忠孝难两全,她呢,是不是注定亲情爱情难两得! 无论怎么艰难,最终还是要做出抉择,汪掌珠用力的咬住嘴唇,目光看向外面的繁花绿柳,眼神瞬间出现尘埃落定的决绝,其实也沒有什么好想的,这样反反复复,只会让她自己更加的疲惫,她声音哆嗦的说道:“二哥,我帮你和爸爸!” 宋良玉看着汪掌珠哭的如同梨花带雨,无比惹人怜爱,他想伸手抱一抱她,但手伸到中途终究还是收了回來,他坐正身体,收拢嘴角,很郑重的开口:“掌珠,你可要想好了,这次一旦开始了,我们就停不下來了。” 汪掌珠知道自己这样的性子不好,优柔寡断,两年前和爸爸重逢后,她就已经选择了帮爸爸,可因为山上的一次遇险,因为楚焕东的一次舍命相救,她就把爸爸十八年对她所有的好都忘了。 她这次要坚定立场,不然只会让更多人痛苦,“二哥,我想好了。”说出这句话,汪掌珠的心底竟然生出种被判了死刑般的绝望解脱之感。 “二哥,接下來我应该怎么做?”汪掌珠知道自己既然答应下來,就要马上进入角色。 宋良玉把身体靠回椅背里,看着天空冷冷的笑了一下,“你还沒看明白楚焕东意思吗,他想用钱把我打了,他今天送我名车,豪宅,美女,之后他一定会把公司的一半财产分给我的,希望这样可以让我动心,可以收买我!” “噢,他给了你们这么多,难道还不够吗?”汪掌珠下意识的问道。 “哈哈哈!”宋良玉好像听到了最好笑的事情,“怎么,你现在就开始心疼他了?” “不是的,不是的。”汪掌珠连连摆手,其实她不懂男人之间的战争,不知道他们到底想争什么,她的想法是,楚焕东如果肯分一半家财出來给爸爸和宋良玉,如此息事宁人也是好的,自己也不用为难了。 但很显然,她太天真了,二哥和爸爸的胃口更大。 “掌珠,楚焕东明里暗里的生意无数,他说分给我的一半,最多不过是他所有财富的百分之十,而他现在拥有的一切,原本就是你们汪家的,原本就是属于爸爸的,我们要夺过來的不止是这些生意,这些财富,还有曾经的辉煌,荣耀!” 宋良玉的眼睛因为激动熠熠放光,他的野心和仇视此时再也不想掩饰,“我们是要报仇的,这些年楚焕东赋予我们的痛快,折磨,羞辱,我们是要还给他的!” 宋良玉虽然和楚焕东从小一起长大,但他们两个人私底下的关系却不好,如果说宋良玉小时候对楚焕东是敌视,那么长大以后便是恨。 他仇恨这个比他大不多少的小子,不但理所应当地分享了属于他的一切,还渐渐得到了汪达成赏识和欢心,尤其是汪掌珠对他的喜爱。 过去的那些年里,他和楚焕东表面上称兄道弟,暗地里却处处为敌,两人互不相让地周旋着,沒人肯让步。 最初的时候,自负的宋良玉以为很容易的就可以除掉楚焕东,即使自己不除掉他,树大招风,汪达成也会动手除掉楚焕东的。 后來他才现,自己和汪达成都小看了楚焕东,楚焕东不但好命地逃过了汪达成制造的一次又一次危机和陷阱,而且自身的势力也在短短几年间迅膨胀扩大,以惊人之势牢牢掌控了东南亚大部分的黑道资源命脉,尤其是在他成立楚天集团之后,更是以夸张般的度展着。 第四十二章 男人的心思 宋良玉虽然记恨楚焕东,但他自知不是楚焕东的对手,只希望汪达成出手打击一下楚焕东的势力,然后自己以最少的损失坐收渔利,所以在楚焕东安排他去国外出任务时,他才会很听话的去了国外。 然而结局却令他大失所望,甚至是胆颤心惊。 他沒想到楚焕东的动做会那样快,那样狠,狠得不留一丝余地,几乎沒给汪达成反击的机会,便顺利地颠覆了汪家王朝。 楚焕东这一仗赢得很漂亮,他的心机谋略都要比自己高很多,宋良玉在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愿意承认这一点。 在越狱出來后,宋良玉不怕国外警察的追杀,却怕被楚焕东赶尽杀绝,如果被楚焕东现自己,恐怕以后的容身之地都沒有了。 所以,他找到了汪达成,与其合力对付楚焕东。 汪掌珠听了宋良玉阴狠的话语,激灵灵的打了个冷战,后背都冒了凉意,“二哥,你们这次要杀了他吗?” 宋良玉转过脸,有些同情的看着脸色白的汪掌珠,“掌珠啊,在我们这场战争里,不是看谁比谁善良,而是看谁比谁更狠,如果当初我能狠过楚焕东,就不会落到今天这个下场了!” 汪掌珠一想到楚焕东可能被人杀死,浑身就如同掉进冰窖般冷,忍不住的冷,她哽咽的低喃:“二哥,你可不可以跟爸爸说说,让他别杀楚焕东!” 宋良玉看着汪掌珠脸色灰败,眼神恍惚的样子,忽然意识到自己把话说多了,汪掌珠现在对楚焕东余情未了,自己再这样说下去,这个痴情的小丫头很可能会为了楚焕东反水,他故意把表情放松下來,拍拍汪掌珠的头,“先别想那么多,你以为楚焕东是普通人吗,如果他能被我们轻轻松松的杀了,他就不是闻名东南亚的枭雄楚焕东了,再说了,事情会怎么展还不知道呢,也许他会把我和爸爸杀了呢!” 杀!杀!杀!为什么她的世界里永远充斥着这个词,汪掌珠真的有些累了,无力的靠在椅背上。 做戏要做全套,他们两个从家走的时候说去吃烧鹅腿,这会虽然两人都沒有心思吃东西,还是坐进了门记烧鹅腿的店里。 宋良玉对汪掌珠其实也是极好的,坐在饭桌旁,他吃得不多,一直忙乎着为汪掌珠夹菜,递果汁,拿纸巾,极为细心殷勤。 汪掌珠自小就被他和楚焕东这么伺候习惯了,也沒觉得他的体贴有什么不妥,她沒什么胃口,低头吃了两口后,无意中的一抬头,见宋良玉黝黑的眸子正注视着她,眉宇间满布柔情,她的心口不由一跳,连忙又低下头吃东西。 宋良玉见汪掌珠的慌乱中,还带着一丝小女孩般初谙情事的妩媚和羞涩,唇边不由浮起一丝邪气的浅笑,如果沒有楚焕东,这个小公主就该是他的! 在回去的路上,宋良玉见汪掌珠一直闷闷不乐的,开口嘱咐她,“楚焕东非常聪明,他一定会猜到我的來意的,现在这个实话,你一定要表现出很喜欢我回來样子,只有如此,他才会暂时不动我。” “啊,知道了。”汪掌珠明白,这是宋良玉在提醒她,让她表现的高兴点,其实她现在真想说,我保证不哭,行吗! 宋良玉好像看穿了她的心事,终于大着胆子在她的脸上摸了一下,“掌珠,放心吧,大的事情都由我來做,不会让你太为难的。” 是吗,那我装死行不行? 汪掌珠知道答案是不行,于是问道:“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既然已经决定跟爸爸和二哥站在一条线上了,自然要拿出个积极的态度。 “楚焕东非常不希望我住在家里,那我就不住在家里了,以免引起他太大的反弹,但是,你要帮我争取去楚天集团上班的机会。”宋良玉的面色有些凝重。 “去楚天集团上班?”汪掌珠不解的问道。 “是的,楚天集团是楚焕东根基,他想要分给我半身家,就是不想让我接近楚天集团,但我只有进入楚天集团内部,一切才有可作为。”宋良玉说到这里,瞳眸刹那间收缩了两下。 “嗯。”汪掌珠点点头,随后问道:“楚天集团是楚焕东的根本,里面都是他的心腹,你人单力薄的,能行吗?” “不会人单力薄的,我还有你啊!”宋良玉灿烂一笑,见汪掌珠一脸漠然,他收敛了一下表情,“楚焕东再精明,他跟爸爸比起來毕竟年轻,当初他成立楚天集团的时候,爸爸就想到了他可能有异心的那天,所以最初在楚天集团成立的时候,爸爸就在楚天内部埋下了很多的线人。” “啊!”汪掌珠愣愣的点头,又有些疑惑,“既然爸爸都埋下了线人,为什么这些年都奈何不得楚焕东?” 宋良玉被她这句话问乐了,抬手弹了她脑袋一下,“小丫头,你到底是哪伙儿的。” 汪掌珠揉着脑袋,抿了抿嘴。 宋良玉叹了口气,“这还得说楚焕东比较厉害,爸爸留下的那些人中,展的好一些的都被楚焕东剔除了,剩下的一些有两个在中层,其余的都在底层,也只能起到传送消息的作用,沒看这些年爸爸可以掌握楚焕东的动向,楚焕东却沒有办法找到爸爸吗!” 汪掌珠了然的点点头,她想了一下,又忽然问道:“二哥,你出來了,爸爸那边安全吗?” “放心吧,我都安排好了,爸爸只是很想你,总是念叨着。”宋良玉知道汪掌珠心软,时不时的给她打张亲情牌,“等这一切结束就好啦,你和爸爸就可以每天在一起了。” 汪掌珠看着窗外,忽然觉得世界好残忍,自己是可以每天和爸爸在一起了,可是妞妞呢,她的爸爸又将去哪里? 他们到家时,楚焕东已经回來了,站到别墅门口等他们,远远的看着他们的车子进院,脸上沒什么表情,可是一看见汪掌珠下车,表情在瞬间柔和下來,笑着问道:“你们兄妹两个跑出去吃饭,怎么不叫上我?” “呵呵,我们两个人有很多的悄悄话要说啊!”宋良玉很自然的跟他打着哈哈。 楚焕东无所谓的笑笑,揽着汪掌珠的肩膀和宋良玉一起走进别墅里面。 这天下午,他们三个人如同小时候一样,围坐在沙旁,平和的谈着家常,宋良玉无意中提起了汪达成,感概唏嘘的说道:“爸爸至今下落不明,如果他在这里,看着掌珠跟东哥结婚了,还有了可爱的孩子,真的就可以安享晚年了!” 汪掌珠听他这么说,忽然落下泪來,楚焕东拍着她的肩头,柔声哄劝着。 她听着楚焕东的话语,泪水更加汹涌而出,楚焕东是不知道,自己根本不是为了爸爸哭,她是哭这时光太过匆匆,很多想要挽留的东西已经转瞬即逝,她就是害怕这一天,然而避无可避还是走到这一步。 宋良玉当天晚上沒有在汪家大宅过夜,在楚焕东和汪掌珠的一片挽留声中,坚持的回他自己的别墅去了。 宋良玉一走,汪掌珠觉得眼前好像失去了屏障,她怕楚焕东看出自己的精神恍惚,推说中午吃坏了东西,肚子不舒服,提早上楼睡觉了。 楚焕东的电话也在此时恰好响起,他柔声的嘱咐了汪掌珠几句,走进了书房。 汪掌珠躺在床上,将头埋在了被子里,任泪水轻轻从眼角滑落,为了爸爸的仇恨,自己要失去丈夫,女儿要失去爸爸,她的代价是不是太大了些。 可是如果不这样,爸爸怎么办? 汪掌珠正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门口处传來了熟悉的脚步声,她急忙关了床头的灯,闭着眼睛假装睡觉。 楚焕东轻手轻脚的推门走进來,在她的床头站了一会儿,缓缓地坐到床边,汪掌珠闻到了那专属于他的阳刚气息,那是她最爱的味道,可是此时她竟然会害怕,不敢睁眼。 楚焕东的手轻轻地碰触着她头顶的,轻柔地抚摩,舒服的令她想叹息。 过了许久,楚焕东抬手替她掖了掖被子,然后慢慢的起身,离开了房间。 在汪掌珠十八岁之前的岁月里,在她每天进入梦乡的时候,楚焕东也是这样过來看她,轻柔的抚摸她的头,细心的为她掖好被子,有好多次,沒有睡着的她,躲在被窝里暗笑,心里是沉甸甸的幸福甜蜜。 汪掌珠偷偷睁开眼,黑暗中看见楚焕东挺拔宽厚的背影,她鼻子酸,喉咙哽咽,微微张口,想要叫住楚焕东,可是最后终究沒有开口。 楚焕东和汪掌珠在接下來的几天里,都是陪着宋良玉到处走走,吃吃玩玩,如此过了三天,楚焕东把宋良玉和汪掌珠带到了楚天集团,叫來了集团律师。 宋良玉笑咛咛地看着律师摆在他眼前厚厚的文件,还有白纸黑字上面的巨额数字,他摸了摸自己脸上的那道疤,踌躇的开口,“东哥,其实咱们不用这样的。” 第四十三章 共享天下 听着宋良玉的推辞,楚焕东几乎忍不住在心底嘲笑起來,但脸上的表情看起來十分真诚,“老二,别推辞了,这些都你应该得的,也是我亏欠你的。”他在说后面这句话时,多少有几分真心在里面,宋良玉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自己和汪达成之间的恩怨,还是连累了他。 “东哥,我离开商场七年了,早就不清楚这里面的规则了,你即使给我这万贯家财,用不了几年,也会被我尽数败光的。”宋良玉随手把眼前的文件推到一边。 楚焕东复杂地看了看他,眼神带着一丝令人捉摸不透的东西,“那你说,怎么样才好呢?” 宋良玉自然知道楚焕东的性格,知道有些事情不能逼得狠了,绷紧了,随时会断,他仰头靠在椅背上,“东哥,这些年我真的累了,你就让我做个闲散富贵人吧,你给的我这些钱,还留在楚天集团,就当我入股做生意,年终等着分红就行。” 这些钱,完全给了宋良玉是一回事,宋良玉拿着这些钱入股公司是另一回事,楚焕东沉吟着,沒有马上说话。 “我想四处玩玩,不想再劳心费神的,现在就看东哥肯不肯带着我一起财了!”宋良玉相比这下,表情显得轻松许多,眼神不经意的扫了一下坐在身边的汪掌珠,黝黑的眼底隐约闪动着莫名的光。 汪掌珠被逼得心念急转,片刻的沉默后,她对楚焕东犹豫的说道:“焕东哥,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我觉得二哥的提议沒错。” 楚焕东听了汪掌珠的话,温柔的笑了,整个人眉目舒朗,他眼都沒眨一下,就答应下來:“好啊,连掌珠都这么说,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这些钱还是给老二,但是以股份的形式入注楚天集团,老二从现在开始,就是楚天集团跟我持股一样多的大股东。”如此重要的决策,从他嘴里轻轻松松的说出來,似乎无关紧要一样。 宋良玉沒想到楚焕东会这么容易的答应下來,脸上乍现惊喜,随后转为从容的笑意,“谢谢东哥,真不枉咱们这么多年的兄弟,以后公司里的事情还是由你做主,我不会参与意见的。” “那可不行,我只容许你休息一个月,之后你就要到公司上班,这些年我一个人支撑着公司,这才叫累,等你來了公司,我身边就有了真正可靠的人,我可以把公司放心的交给你,带着掌珠和妞妞好好出去玩一下。”楚焕东豪气的笑着,英俊的脸上容光焕。 汪掌珠看着宋良玉笑的志得意满,看着楚焕东对自己满目柔情,心中无比的难过,其实,自从山上那场枪战之后,楚焕东对她就好的吓人,无论什么事情,只要她说的,他从不反驳,甚至对她刻意的挑衅都抱着纵然的态度。 可就是这样一个无条件纵容她,宠爱她的男人,她也要背弃了,从今天开始,他们三个人都将迈上一条不归之路。 丁凌跃等人是后來才知道,楚焕东答应宋良玉入股公司的,向來儒雅温和的丁凌跃,几乎是冲着进入楚焕东的总裁室,脸上隐动着愤怒,“焕东,你怎么能答应他这个要求,给他钱和入股公司完全是两回事,你原來答应给他你一半的身家,现在就得给他跟你一样多的股权,给钱和给股权,这两者天差地别!” 楚焕东看着他,淡淡的一笑,按铃告诉秘书,“给我冲杯柠檬茶來!” 柠檬茶是去肝火的,丁凌跃明白楚焕东的意思,喘息了一下,有些期待的望着他,“怎么?你这么做是想到对付他们的好办法了?” “沒有。”楚焕东诚实的摇头。 “我靠!”文明儒雅的丁凌跃都被气的爆粗口,“你脑子是怎么想的啊?宋良玉动的是什么心思你不知道吗?他现在拥有了跟你一样的股权,如果他再四处活动,收取散股,楚天集团就要易主了,到最后你会被他榨得连一滴油都剩不下。” “我不还有你们吗!”楚焕东轻轻松松的如同在说笑话,“别生气了,等一下我请你们几个去吃海底捞!” “焕东!!!”丁凌跃把手重重地敲在桌上,喊了出來,“你究竟知道不知道你自己现在正面临什么处境?!!宋良玉是只狼,一但进了公司,你会被他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楚焕东望着丁凌跃,目光坦荡:“宋良玉是回來报仇的,他是带着极强的目的性回來的,即使我不让他进入公司,他也会小动作不断的,与其这样,还不如用公司牵制他,他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活动,比他四处乱窜要容易控制。” 丁凌跃熟识楚焕东,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说出这番话并沒有多少底气,说什么用公司牵制宋良玉,还不是怕宋良玉狗急跳墙去伤害汪掌珠,这场仗楚焕东就算是输了,也不是输在宋良玉和汪达成手里,而是输在了汪掌珠身上。 丁凌跃幽幽地叹了口气,如果楚焕东都认了,他还能阻止了什么。 过了两天, 楚焕东又大张旗鼓的为宋良玉的回归举办了场隆重豪华的接风酒宴,宴席上请來了他和宋良玉的很多好朋友,还有本市政商两界的脑人物,富豪名流,千金明星,酒宴现场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在楚焕东的故意撮合下,宋良玉的出现引起了宴会的一个高潮,舞池中央的宋良玉,穿着笔挺黑色西装,脸上挂着邪魅的笑容,那道恰到好处的伤疤,为他平添了神秘和阳刚之气。 所有的一切,组成黑**人的基调,他就像个最有诱惑力的旋涡,吸引着在场每个女人的目光。 这些人里,有很多人是宋良玉从前黑白两道的朋友,他们在人群中传递着宋良玉以往的辉煌往事,赞扬着他的义气和担当。 楚焕东怕夺了宋良玉的风头,他和汪掌珠是从后门进來的,他一身神色西装,健硕修长的身影和身边的娇小的汪掌珠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今天來的人黑道中人居多,好多人都是第一次看见冷厉淡漠的楚焕东带着妻子出现,更多人是第一次看见楚焕东和颜悦色的对着一个女人。 楚焕东沒忙着马上走进酒会中央,而是先带着晚上沒有吃饭的汪掌珠到自助餐席吃东西,他的身边自然也聚拢了好些人,有站着的,有坐着的,围着他们一家三口谈笑着。 今天的自助餐绝对是豪华型的,鱼翅,鲍鱼,海参应有尽有,楚焕东和旁边人说话的间隙,伸手捞过一只大螃蟹,边扭头和众人说着话,边利索的拆解着螃蟹。 他知道汪掌珠喜欢吃螃蟹,但这种场合,她无论被自己娇惯的怎么放肆嚣张,都要保持姿态优雅,所以分解螃蟹的事情当然要他來做。 楚焕东把拆解好的螃蟹装进小盘里,跟众人说着话,把小盘推到汪掌珠面前,他做这些事情时神情自然细腻,惹得身边无法人看傻了眼。 这个男人不是常人,他是这座城市里最年轻的富豪啊! 以楚焕东现在的年纪、身份、地位,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沒有,沒想到竟然对他的妻子如此之好,斟茶倒水,万分的殷勤周到,以他今时今日的身份做这类事情,他自己也许觉得很正常,看在旁人眼里却是诧异万分。 这些人私底下耳语四起,都在羡慕嫉妒着这位楚夫人的好命。 汪掌珠吃着螃蟹,心中百感交集,她现在连抬头看楚焕东的勇气都沒有,生怕多看他一眼,自己就会哭出來。 楚焕东见人來的差不多了,叮嘱汪掌珠和妞妞留在这里吃东西,不要乱走,他则登上礼台,颇具绅士风度地朝宋良玉遥举了一下酒杯,对众人宣布,宋良玉从今天开始,正式成为楚天集团的副总裁,拥有跟他一样多的持股权,跟他一样对公司具有决策权。 偌大一个会场,居然一下静了下來,鸦雀无声。 谁人不知道楚天集团富可敌国,谁人不知道楚天集团是楚焕东一手打下的天下,可是现在,竟然凭空多出个副总裁! 宋良玉似乎对楚焕东在如此大庭广众下宣布这件事情,一点都不意外,相反地,薄唇边还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楚焕东把宋良玉邀请上台,台上的一对男子都是仪表英俊,玉树临风,但两个人的风格迥异,一个沉稳内敛,一个意气风,忍得台下女子一阵喧哗。 二人握手言欢时,场内一片掌声议论声,有人赞叹楚焕东宽厚的胸襟和豪迈的气魄,有人在估计着宋良玉的身家和不可限量的前程,未婚女人们看着宋良玉的目光,则如同哥伦布现了新大6。 汪掌珠贪婪的看着礼台上的楚焕东,他今天刚理过的头,短短的鬓,精致深邃的五官,清朗璀璨的眼睛,这一切,是不是马上就要与她无关了。 她低头使劲吃着楚焕东为自己剥好的螃蟹,觉得又腥又涩,可是还是坚持咽了下去。 第四十四章 弄疯人的缠绵 宋良玉在这天的宴会结束后,重新登上这个城市上流社会的舞台,每天有无数人主动上门邀请他参加大小聚会,其中有很多人是社交名流,高官政要,但这些人的邀请都被他婉言谢绝了,他只是跟他过去的几个好朋友在一起,每天吃喝玩乐,忘乎所以的沉浸在温柔乡里。 汪掌珠这些日子想的事情太多,白天吃不下什么东西,晚上也睡不好觉,脑子就像要炸开了,她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好不容易睡着了,又一身冷汗地惊坐起來。 睡在她身边的楚焕东马上从后抱住她,将她抱进怀里,伸手擦去她额头上的冷汗,手背温存的摩挲着她的后背,将她凌乱的丝顺到耳后。 汪掌珠把脸贴到楚焕东的胸口,清晰地感受他心脏的跳动,一下一下,他的气息一如既往的强烈,她紧闭着眼睛,蜷缩在他怀里,心一抽一抽的痛,不知道是因为楚焕东的温柔,还是他脸上隐忍的无奈却又有些心疼的神色。 她的脸一直埋在他怀里,直到睡着,楚焕东看着怀里睡得像个小婴儿似的汪掌珠,轻轻的叹了口气,其实他很喜欢她这样软弱,紧紧依靠他的样子,可是想到致使她这样的原因,他又觉得无比的无奈和悲哀。 宋良玉虽然表现出一副玩物丧志放荡形骸的模样,但是丁凌跃对他依然沒有放松一点警惕,他多次在楚焕东面前说,宋良玉绝对是故意做出这副姿态的,好让楚焕东对他放松警惕。 楚焕东每次听见他这么说,都是付之一笑,什么也不说。 心思阴沉的丁凌跃当然不会如此善罢甘休,反正宋良玉要一个月后才能正式入主公司,他身为公司的二当家的,虽然无法说服楚焕东改变决定,但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他还是有很多手脚可做的。 丁凌跃的种种行为楚焕东都看在眼里,他管也不是,不管也不是,干脆就找借口不留在公司里,处理完手头重要的公事,就离开公司回到家里。 这天楚焕东回到家里,客厅里静悄悄,空荡荡的,他小声询问身后的佣人:“太太呢?” “在楼上。” “她今天吃早饭了吗?”楚焕东的微头稍稍皱了一下。 “只喝了杯牛奶。” 楚焕东轻叹了口气,悄悄的走上楼,就见汪掌珠背对着门坐在一边的床沿上,不知道在想什么,他稍稍放重了些脚步,汪掌珠依然沒有听见他进屋。 怕自己的突然出现惊到她,楚焕东轻轻咳了一下,汪掌珠这才倏的转过身,茫然的眼睛中带着意外,定定的看着他。 楚焕东对着汪掌珠温柔一笑,然后躺到床上,伸出手去一把将她抱过來,密密的吻一个接一个落下,汪掌珠一开始有些心不在焉,任由他摆布着。 他索性把手伸到她背后,文胸暗扣被解开,他揉着她的身子,扶着她的头沒完沒了地亲着,吮得她舌头都要肿了,无意识的出细微的声音,楚焕东见她慢慢有了反应,这才动手将她从衣服里剥离出來。 汪掌珠现在其实沒有心思做这些事情,可是她抵不过楚焕东一贯有些强势的进入,她只希望他快点结束,知道他这个时候爱听她说什么,于是一个劲地说他爱听的话,一声一声地哼叫,听到楚焕东的耳朵里都要把他弄疯了。 楚焕东也许是太累了,睡得比较沉,汪掌珠比他先醒过來,她转头盯着楚焕东看了好久,端详他熟睡的脸庞,此时的他,睡颜里透着满足和安详,她凝视着他,手不由自主的抚上他俊美的脸颊,丝毫都沒有察觉到,自己轻柔的动作里,隐含着多少眷恋。 半晌,汪掌珠才悄悄的起身,洗了澡,然后站到卧室的阳台上,沉默的看着外面的花园。 在汪掌珠一离开自己的怀抱时,楚焕东就醒了,他用手支着头侧卧在床上,静静的望着玻璃窗外背对着自己的女子,她迎着下午的阳光站在那里,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从宋良玉回來后,汪掌珠大多数时候都是这种神不守舍的沉默样子,多少次楚焕东想将她拥在怀里,告诉她自己心中真实的想法,主动跟她把谁也不敢碰触的禁忌挑明,可他却沒有那样的胆量,只怕一旦那么做了,连这最后的温柔都留不住了。 楚焕东从床上起來后,洗了澡,换上身居家的衣服,出來时见汪掌珠依然站在窗前,他缓缓吐出口心头的郁气,轻手轻脚的下楼。 汪掌珠在窗前站了很久,转回头时,现本來在床上安睡的楚焕东不见了,她莫名的心慌,急急忙忙的跑下來,当听到厨房里哗哗的水声,看着里面晃动的熟悉身影时,她的心瞬间安定下來。 楚焕东穿了件白色的圆领t恤衫,卡其色的休闲裤,清爽闲逸又洒脱,只是他现在身上系着条蓝白格子围裙,因为刚刚洗了菜手上还滴着水,怎么都是一副持家好男人的模样,和平日里眼神凌厉锋锐的商界霸主绝对不是一回事。 汪掌珠深呼吸几口气,调整好面部表情后走进厨房,伸出手臂悄悄的从背后揽上他的腰,声音有些沙哑:“做什么好吃的?” 楚焕东笑了一下,微笑的脸庞显得容光焕,转头对汪掌珠温柔地道:“宝贝儿,你去客厅里坐着,这里油烟味重,看熏到你。” “不。”汪掌珠如同任性的小孩子般,牢牢搂着楚焕东的腰。 楚焕东给她到了杯橙汁,是他刚刚打出來的,喂到她嘴边,“不出去也行,你先把这个喝了,中午沒吃东西,一定饿坏了吧,乖,喝了她,饭马上就好。” 因为忙碌,他的额上沁着细细的汗珠,他站在那里看着她笑,英俊的不可一世,令汪掌珠舍不得移开目光,她喝了口橙汁,香甜得要命,心情也跟着好了起來,对这种享受人家劳动成果的行为有点不好意思,主动提议道:“焕东哥,我给你帮忙吧!” “算了吧,你只会越帮越忙!”楚焕东轻轻捏捏她的小鼻子。 汪掌珠娇嗔着,在他肩膀上轻打了一下,“你太小看人了!”脸上带着几分薄怒。 楚焕东听她语调柔软腻人,样子憨态十足,忍不住双手抚上她的脸颊,轻轻吻她的眼睫,鼻子,嘴唇。 汪掌珠的鼻子有些酸,莫名的想哭,相遇,相知,相爱,相许,这是她这一生最真挚的感情,也是她这辈子错得最多的一件事情。 楚焕东去公司的时候越來越少,恨不得每时每刻都呆在家里,陪着汪掌珠,看着汪掌珠时眼神皆是醉死人的温柔,眼神或转或动都是随着汪掌珠的身影,仿佛他的整个世界里,只有一个汪掌珠。 汪掌珠只要一抬头,就可以看见守在自己身边的楚焕东,她看书,他就看文件,她看影碟,他就陪着她看,他们一起带着妞妞玩耍,一起游泳,打球,所有的一切都温馨平煦。 这样的生活,是汪掌珠一直期冀和珍惜的,可是她却每每觉得不真实,心里总飘浮着无限的恐慌……她知道,这样的生活不会很长了,她知道,楚焕东悠闲的时光不会很多了。 楚焕东越是对她好,她越觉得自己对楚焕东有愧,楚焕东留在家里的时间越长,她越是沒法面对他的一片柔情和无微不至的关怀体贴,于是她短信给葛澄薇,要葛澄薇每天打电话约自己出去玩。 许一鸣和葛澄薇都知道宋良玉回來的事情,也知道了楚焕东让出公司的一半给宋良玉,他们虽然不知道事情的具体情况,但也都觉得楚焕东这么做有些不可思议。 “楚焕东……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葛澄薇一脸费解的看着汪掌珠,“楚天集团是他一手创办的企业,这些年风风雨雨也是他一路带着走过來的,你二哥纵然曾经帮助过他,现在也不至于把楚天集团分他一半吧?楚焕东这次也太大手笔了吧?” 汪掌珠百无聊赖的看着站在试衣间前的葛澄薇,无法回答她这个问话,隐隐约约间,她差不多能猜到楚焕东因为什么对宋良玉这么好,但她却不想再往深处思考。 葛澄薇见汪掌珠不想多说,也不再追问,指着身上的衣服问:“这件怎么样?你喜欢吗?” “我别买给我,我的衣服够多了。”汪掌珠连忙摆手,楚焕东最近每隔几天就会为她选购一批衣服回去。 “想的美,你有楚焕东那个大富豪当老公,还指望我买衣服给你。”葛澄薇瞪她,“我是要买给我自己。” “买给你自己你问我喜不喜欢?”汪掌珠十分不高兴。 “呵呵。”葛澄薇的脸上露出罕见的难为情,“你和鸣子的审美观差不多,你要喜欢的,他也差不多能喜欢。” “我就像他那么粗神经啊!”汪掌珠白了葛澄薇一眼。 “你当然跟他不能比了。”葛澄薇甜甜的笑着,汪掌珠听她这么说,才满意的点点头,谁知葛澄薇随后补充了一句,“你比他大条多了!” 第四十五章 都不是东西 汪掌珠听了葛澄薇这句重色轻友的话,这个气啊,对着她连连暴打,“好你个臭丫头,这刚跟鸣子好上就把我买了,如果你们以后结婚了,你眼中还能有我吗!” “这还用问吗?当然沒有了!”葛澄薇嘻嘻笑着,由着汪掌珠打了两下说:“别打了,我不是你家楚焕东,任你打任你骂的!” “看你把我说的,还任我打,任我骂,我是奴隶主啊!” “嗯,你是你家楚总的奴隶主,他是你的奴隶。”葛澄薇毫不怀疑的说道。 汪掌珠美滋滋的咬咬嘴唇,挽住葛澄薇的胳膊,一本正经的问道:“你和鸣子打算怎么着啊?”葛澄薇跟自己同龄,马上就二十六岁了,已经开始要迈入大龄女的行列了,女人如花,青春年少经不起蹉跎。 葛澄薇听着汪掌珠的话很是刺耳,“什么叫暧昧不清啊,好像我们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似的,告诉你,有精力多留意一下你们身边那两个绝色妖男吧,别为我们操心了,我们好着呢。”葛澄薇傲然将十分漂亮的脸蛋对着汪掌珠仰了仰。 “你们好就行,好我就放心了。”汪掌珠老气横秋的点头,她的生活中至少还有好的一对。 “死样,不知道以为你是我妈呢!”葛澄薇笑骂她。 在街上逛了一天,汪掌珠和葛澄薇都是又累又饿,两人走进家高档会馆去吃饭,迎面走來一群人,有男有女,走在中央的赫然是多日不见的宋良玉。 宋良玉今天穿了一条黑色的牛仔裤,碎花的衬衫,愈显得邪魅狂傲,放荡不羁,他臂弯里挽着个美女,身材犹如完美的性感女神,大大的眼睛,长长的头,仔细看上两眼,就会现她是最近刚刚蹿红的女明星寇彤彤。 也许是沒想到能在这里遇见汪掌珠,宋良玉先是一愣,随即马上摔开臂弯里的小明星,有些不自在的对着汪掌珠笑笑,柔声询问:“掌珠,你也來吃饭啊?” 宋良玉身边的小明星见他为了眼中这个不太起眼的女人如此对待自己,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拿眼睛斜睨着汪掌珠。 跟眼前别扭的二人相比,汪掌珠到不觉得有什么不妥,这些日子她风闻宋良玉和个小明星打的火热,他们一起出国旅行,他送对方送豪车饰,好的如同蜜里调油。 汪掌珠一眼就看出寇彤彤出醋了,她调皮的向宋良玉眨眨眼就,故意大声嚷嚷:“二哥,我來这里吃饭,你可要给我买单啊!” 宋良玉自然清楚汪掌珠的意图,无奈的看着她笑笑,伸手揉揉她的脑袋,“小丫头,就你聪明!” 他身边的小美女见他们如此称呼,充满敌意的表情当时就放松了下來,对着汪掌珠矜持的笑着,甜甜的说道:“你是良玉的妹妹啊,认识良玉这么长时间了,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你。” 葛澄薇在一边冷笑,宋良玉才回來几天啊,她就认识宋良玉这么长时间了?她看着小明星那副自我感觉良好地面孔就有气! 汪掌珠好说话,她可不能任由别人看清自己的好朋友,葛澄薇在一边不经意般搭话,“掌珠虽然是宋先生的妹妹,但是她早就嫁人了,她老公粘她的紧,自然不会常去宋先生的家,对了,她老公你也许听说过,做生意的,叫楚焕东。” 寇彤彤一听汪掌珠的丈夫是楚焕东,神情有些错愕,随后看着汪掌珠的眼神立即带了几分恭敬,对着她笑的都格外的虔诚。 宋良玉扫了一眼葛澄薇,他知道她是汪掌珠最好的朋友,葛家的千金,即使她出言不逊,他暂时也拿她沒办法,他对着汪掌珠和蔼的笑笑,优雅地抬手:“进去吃东西吧,然后记到我的账上。” 葛澄薇和汪掌珠一坐进包房,葛澄薇就不满的开始絮叨:“我现了,你这两个哥哥怎么一个比一个变化大,一个比一个变的不是东西啊!这个宋良玉原來看着像个人似的,几年不见,怎么变的比楚焕东更讨厌!挽着个小明星,人模狗样的装绅士,还咱们吃东西记到他的账上,他的钱哪里來的啊?还不是楚焕东给他的,换句话说,那还不是你家的钱,他装什么装啊!那个小明星更讨厌,一脸的肤浅小家子气,我都想抽她!” “你那是嫉妒!”汪掌珠翻着菜谱,随口应付着葛澄薇。 葛澄薇被她这话雷得猝不及防,正喝着水差点呛到,“我嫉妒她!我嫉妒你也不会嫉妒她啊!” 汪掌珠不理睬她的恶毒嘲讽,将双肘撑在桌子上,低头看着面前的菜单,边看边问:“你还有闲心跟我斗嘴啊,不给鸣子打个电话,他怎么还沒來?” 葛澄薇这才想起來,自己有更重要的事情做,掏出电话打给许一鸣,一脸幸福甜蜜的表情。 相较于日夜煎熬的汪掌珠,葛澄薇这段日子过的相当不错,她对自己和许一鸣的现状基本表示满意,许一鸣这个人平日里看着大大咧咧跟沒长心似的,但对她是越來越好,越來越体贴了。 葛澄薇不指望一日到罗马,其实这样在路上的风景也是很好的,像是有种子在她心里默默芽,看着它一点一点缓慢地滋长,带给她全新而又甜蜜的感受,涨得胸口都是满满的。 许一鸣工作上还有些事情,一时半会來不了,汪掌珠和葛澄薇要了东西先吃。 汪掌珠这段日子身体虚,本來就爱流汗,吃着麻辣的川菜,慢慢地鼻尖,额头都沁出了细密的汗珠,在她的强烈建议下,葛澄薇把空调又打大了些,她正处在空调出风口下方,冷气咝咝地吹过來,流窜的凉意冲散她身体上的燥热,舒服极了。 许一鸣來的时候,她们两个已经吃的差不多,葛澄薇见许一鸣喝的满脸通红,佯装郁闷,“你真行啊,把我们姐俩仍到这边傻等着,你自己喝酒找乐呵去了!” “你们两个想喝酒啊,小哥我陪着就是了!”许一鸣今晚陪个重量级的客户,对方是北方人,酒量极其的好,他也跟着稍稍喝多了些,听葛澄薇这么一说,人來疯似的又要起了酒。 汪掌珠吃的菜都是重口味的,有些渴了,见许一鸣要酒上來,她也沒推辞,吃着川菜,喝着啤酒,一口一杯,连着喝了三杯啤酒才打住。 许一鸣连连向她挑大指,“看我妹子,自从当上楚天集团的总裁夫人,人都变得跟楚焕东一样有魄力了,你老公是眼睛都不眨就把公司分出去一半,你是眼睛都不眨,端起酒杯就喝了!” 最近这些日子,整个商业圈都在议论着这件匪夷所思的事情,行事霸道为人精明的楚焕东,竟然让出楚天集团的半壁江山给宋良玉,这实在太令人费解了! “那对呗,这叫出嫁从夫!”汪掌珠这些天心情郁闷至极,此时还真想喝点酒,晕晕乎乎的,至少不用想那些烦心的事情,听许一鸣拿自己开涮,她也晕晕乎乎的应承着。 许一鸣是故意跟汪掌珠说笑的,他跟汪掌珠从小一起长大,经常出入汪家,自然比外面那些人更加了解楚焕东和宋良玉的关系,虽然他不了解事情的真相,但也知道楚焕东和宋良玉之间并不像外界传闻那样兄弟情深。 楚焕东那样城府深沉的人,怎么可能轻易的把公司分给宋良玉一半,这里面一定有着外人所不知的秘密,宋良玉和楚焕东都不是省油的灯,他们两个你争我抢的许一鸣不管,他只在乎汪掌珠的感受。 人家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但他们兄弟之间生战争,最不好过的一定是心地善良柔的汪掌珠。 许一鸣这段时间看见过汪掌珠两次,每次见她都是心事重重的样子,他多少次想像小时候一样,开口问她生了什么事情,告诉她自己可以帮助她,可以保护她,可是看着汪掌珠脸上那欲盖弥彰的笑容,知道她是不想把心里的话再说给他听了。 他们毕竟长大了,随着时光的流逝,已经不再是从前无话不谈的好朋友的了。 对着自己和汪掌珠之间这样的变化,许一鸣既无奈,又心疼。 他想为汪掌珠排忧解难,可是她却不再愿意向他说出心底的秘密,他只能借着这种嬉笑打闹的方式,让汪掌珠尽量的快活些。 他们三个人喝上酒,话就多了,从幼儿园的陈年往事说起,再说到现在都有哪些同学结婚了,生孩子了,天南地北,胡诌八扯。 汪掌珠是故意把自己灌多的,人活的太清醒,有时候会很累,她喝着酒,恍恍惚惚间,她觉得眼前生的一切只是一个梦,她睁开了眼,就又回到自家美丽宁静的大花园。 花园里长年盛开着美丽的花朵,大哥二哥陪着自己在花园里捉迷藏,被公事缠身的爸爸闲下來的时候,会把她杠在肩头,驮着她在花园里奔跑。 第四十六章 引狼入室 汪掌珠那时太小了,爸爸跑的太快就会吓得大叫,大哥就会把她从爸爸肩头接下來,背着她,哄着她,二哥会在一边做着鬼脸逗她笑。 南国明媚的阳光,照到他们一家四口的身上,现在想起來依旧是一种美丽幸福的颜色。 汪掌珠喝到后來,眼前的一切开始模糊晃动,不知是梦是醒间,她看见楚焕东皱着眉头走进房门,身后跟着一众保镖,她慢慢的把头靠在椅背上,即使喝醉了也知道,过去的那些好日子,今生,再也回不去了。 楚焕东这些日子如同等待着判刑的囚犯一般,惴惴不安的守在汪掌珠的身边,他每天都争取呆在家里,争分夺秒般要跟汪掌珠一起度过这恐怕所剩无几的时光。 但他想争取的,却是汪掌珠想逃避的,汪掌珠这些日子明显的在逃避他,周一至周五早出晚归的跟葛澄薇逛街,参加聚会,周六周日倒是肯留在家里,但是一直守在妞妞身边,晚上甚至会同妞妞睡在一起。 楚焕东独自坐在沙上,掏出烟盒,拿了一根打了火吸着,云雾间,他的脸平静的可怕。 楚焕东比谁都清楚,他现在就是在赌,赌自己是否能喂饱宋良玉的贪心,如果宋良玉能够知足常乐,随遇而安,安心的做楚天集团的副总,那他就真的可以坐拥楚天集团的半壁江山,风风光光的过一辈子,如果宋良玉贪心不足,一定要联合汪达成对付自己,想将楚天集团整个吞下,他也沒办法。 小幽站在一旁看着楚焕东,洁净的白衬衫一尘不染,逆光中他的脸庞轮廓极深,漆黑短,深沉的眼眸中浮现着一种让她眩晕的阴沉。 她慢慢的走到楚焕东身边,柔声说着:“焕东哥,你少抽些烟吧,最近你总是咳嗽,烟抽多了对身体不好的。”这些日子,楚焕东只有在汪掌珠面前很少吸烟,一旦汪掌珠不在他身边,他就烟不离手,好像只有如此,才能缓释一下他心底的郁闷。 楚焕东抬头看向小幽,嗓音压得非常的低,不带一点感情,“最近家里事情多,你不用操心别的,只要替我好好的看顾着妞妞,别让我有后顾之忧就行。” 他的一句话,将小幽所有的心思和即将出口的话语全部堵死,小幽盯着楚焕东,眼神悲伤得惊人却微笑点头,她相信自己笑得毫无破绽,那是经过千百次训练的完美的微笑,但心中却泛着要命的绞痛,“放心吧,焕东哥,无论生什么事情,我都会用命保住妞妞的。”她手悄悄的握着,让自己看起來自然又稳妥。 楚焕东点点头,起身走上楼,他在卧室里枯坐了一天,到最后终于等來了保镖的电话,保镖通知他,夫人在和葛澄薇许一鸣喝酒,这会估计是要醉了。 楚焕东面上虽努力地维持着平静,但心里却有火在烧,嘴里苦,他抓起茶几上的车钥匙,一言不的就楼下走,大步的來到车子前,几个保镖紧紧跟随。 夜晚的城市正是热闹的时候,大街上霓虹闪烁,闲男**出來进去,楚焕东坐在车里,看着这些,莫名的恼怒。 一进到汪掌珠所在的包厢,楚焕东就看见汪掌珠姿态妩媚地靠在椅子背上,细碎的牙齿咬着红嘟嘟的嘴唇,歪着头看他,无比诱惑。 这个动作加上神态,如果她是清醒的,那么她是在勾引自己,否则就是被酒精刺激了大脑,智力明显退化。 楚焕东有些气恼的瞪了许一鸣和葛澄薇一眼,只可惜,这二位也喝多了,谁都沒看见他如刀的眼风,还在不知死活的嚷嚷着,让汪掌珠等一下再走,把杯中酒喝了。 楚焕东真想狠抽他们一顿,但看着他们两个醉眼迷离的样子,知道他们现在恐怕都沒有认出自己來,他决定不跟这两个酒鬼一般见识,吩咐人将许一鸣和葛澄薇送回家,他将汪掌珠小心的抱进怀里,大步离开。 汪掌珠被楚焕东抱到车上的最初,似乎有些怔忡,然后才渐渐反应过,但随后反应大劲了,胃里的酒精开始作祟,她翻江倒海的吐了起來。 意识模糊中感觉楚焕东在轻抚她的背,她弯着腰缓了一下,楚焕东及时的把水送到她嘴巴,她漱了漱口,呵呵的笑出了声,楚焕东看过自己太多次酒后狼狈呕吐的模样,照顾自己都照顾出经验了。 楚焕东见汪掌珠吐的差不多了,要司机把车子停在了路边,后面的车跟上來,他丝毫不回避一身邋遢的汪掌珠,把她抱到后面的车子里,这辆车子要司机开去刷洗。 回到家里,楚焕东先哄着汪掌珠喝了两杯蜂蜜水,然后给她洗了澡,吹干头,擦净身体,放她到床上睡觉。 汪掌珠脑袋一沾到枕头上就睡了过去,楚焕东以为她如此嗜睡是喝酒喝多了,也沒太在意,给她盖好被子,就走到隔壁书房去接一个重要的电话。 楚焕东这个电话打了很长时间,打过电话后,他又在书房了抽了两只烟,才走回卧室。 进到卧室,他见汪掌珠还在沉沉的睡着,走过來帮她掖被子,手无意碰到她的脸颊,烫得厉害,他心里一惊,急忙伸手去摸她的额头,果然是烧了。 他心中不觉又急又恼,轻声的唤汪掌珠:“掌珠啊,掌珠,醒醒,起來穿衣服,我带你去医院。” 迷迷糊糊中听见有人招呼自己,汪掌珠睁开眼,看到楚焕东坐在自己的身边,脱下了藏青的西装,只穿着白色衬衫,脸上都是焦急关切的表情。 她见楚焕东伸手來扶自己,难受的闭上眼睛摇头,哑着嗓子吐出几个字:“不去医院。” 楚焕东知道她越是生病的时候,越是任性撒娇,无奈的把她抱进怀里,柔声哄着:“掌珠乖,我们去医院,只是看看生了什么病,不打针的。” 汪掌珠依然闭着眼睛,眉头微微的皱着,鼻子缩了缩,像是个委屈的孩子,“我说了,我不去医院。” “怎么能不去医院?我总要知道你生的什么病,才能放下心啊!”楚焕东的声音冷了几分,但汪掌珠此时心意模糊,他的话听在她的耳朵里沒有半分威慑力。 “我不是生病了……就是吃川菜热了……然后吹了空调着凉了。”汪掌珠解释着,希望这样楚焕东就可以不送她去医院。 楚焕东这个气啊,低声训斥着她,“你这么大的人了,小孩子吗,还不懂照顾自己,出了汗还吹空调,你说你……”她真以为自己是孙悟空,铜头铁臂,随便的糟践自己。 汪掌珠哼唧着将头往他怀里蹭,慵懒的撒着娇,“反正我不去医院,就是不去。” 楚焕东看着她任性娇憨的样子,摇摇头,舍不得强迫她,只有无奈的妥协,“那你得先把药吃了,如果吃了药还不退烧,就要去医院。” 汪掌珠这次到是很听他的话,乖乖的吃了药,然后又睡着了。 楚焕东守在汪掌珠的身边,不断的把绞好的冷毛巾盖在她的额头上,汪掌珠恍恍惚惚中觉得有很冰的物体覆在了额头上,楚焕东很温柔很温柔的在耳边跟她说着话, 给她擦汗,擦手。 她的心好像浮在一片温暖的云间,舒服安然。 一个月后,楚焕东带着宋良玉正式走进楚天集团的大门,因为这是宋良玉第一次以副总裁的身份來楚天集团,楚焕东要所有楼层的主要员工都迎接在了大厅里,一时间偌大的大厅人头攒动,但却整齐有序。 这些人都对这个传闻中的副总很好奇,终于看着宋良玉一身黑色西装,目光犀利的走进來,心中都不由的暗暗喝彩,之后在心里把他和楚焕东做着比较。 有几个年纪大,阅历身的高管看出宋良玉身上隐匿的狂傲邪气,不由都替楚焕东捏了一把冷汗,睿智精明的楚总,这次怎么做了一件如此错误的决定,他这样做无疑是在引狼入室啊! 初进楚天集团的宋良玉很是低调,凡是他能不理的都不理,有空了就招呼着他那些朋出去喝酒,赌钱,陪女人,一些人原本对他充满敌人的人开始对他放松警惕,甚至嗤之以鼻,笑他只是个头脑简单四肢达,只懂得打打杀杀贪图享乐的大老粗。 当然,作为一个公司的副总裁,还是会有很多事情摊派到宋良玉身上的,这个时候他就会用一种丝毫不张扬的手法将事情处理掉,面对其他人对他不看好的恶意揣测,他显得若无其事,只是按照自己原來的作风行事着。 慢慢的,楚天集团大多数人都觉得他是个与世无争沒有性格的人,除去邪魅神秘的外表,几乎沒有令人更加值得谈论的地方。 这样的日子过了几个月,连丁凌跃都慢慢的放松了对宋良玉的警惕,他也开始认为楚焕东的决定是对的,哪个人能面对大笔的财富而不心动,宋良玉又是个聪明人,他干什么要放着眼前轻而易举的荣华富贵不享受,而去不顾后果的为汪达成卖命。 第四十七章 贪婪的兽 几个月的时间过去,汪掌珠从最开始的坐立不安,四处逃避,再到后來的麻木不仁,无动于衷,再到后开始慢慢的也相信宋良玉不会帮助爸爸对付楚焕东了。 其实宋良玉这样的行为是对爸爸的一种背叛,汪掌珠应该恨他,怨他,应该去找他谈谈,但是汪掌珠却压抑不住心头偶尔窜过的暗暗欣喜,她知道自己这样非常的大逆不道,不孝至极,经常暗骂自己不是人,沒有血性。 可是她只是个小女子,她贪恋自己幸福温馨的家庭,深爱着无比宠爱自己的丈夫,不舍得让无忧无虑生活在父母关爱下的女儿经受父母离异之苦。 如果沒有人逼迫着汪掌珠向前看,沒有人提醒着她是汪达成的女儿,复仇才是她的使命,她宁愿一辈子这样躲在壳里,自欺欺人也罢,掩耳盗铃也好,过一天算一天吧,即便将來死了,因为自己的不孝被打入十八层地狱,她也认了。 几个人各怀心事的混着日子,如此來到了年末,楚天集团每年这个时候都要举办公司年终酒会,酒会上大肆宴请各方宾客,还有很多公司里表现出众的高管职员。 这天,酒会现场被布置的美轮美奂,会场里人头攒动,衣香鬓影。 在人來的差不多时,楚焕东挽着汪掌珠的手步履优雅地走进会场,在那之前,楚焕东从未在任何类似的公开场合里带着汪掌珠露过面,今天汪掌珠这样一亮相,几乎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英俊邪魅的宋良玉挽着光彩照人的寇彤彤,原本已经占尽全场人的眼球,可是楚焕东带着汪掌珠一出场,立即把他们的风头全部抢去。 汪掌珠最近一段时间,不再忧心忡忡的过日子,人也稍稍胖了一点儿,从前凌乱的短现在长到了及肩,造型师将她的头挽在脑后,用一只梅花簪固定住,她身上穿了一条玫瑰红的改良版旗袍,抹胸设计,长度及膝上两分公,裙身上隐约带着梅花的刺绣,精致小巧的盘扣沿着她姣好的曲线一路向下。 这条裙子把汪掌珠衬托的肤白若雪,身姿窈窕,如同古代仕女图中走下來的美人。 宋良玉幽深的目光带着惊叹盯着汪掌珠,目光慢慢的下滑,落到汪掌珠白嫩匀称的双腿上,再看着汪掌珠身边被人羡慕,被人赞许,意气风,沉浸在幸福甜蜜中的楚焕东,心中渐渐熄灭的不甘,慢慢的开始死灰复燃。 过去的这段日子,在大家揣摩着宋良玉的心思时,宋良玉也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到底是帮助汪达成反了楚焕东?还是跟了楚焕东,从此过太平安乐的日子? 宋良玉是被汪达成收养的众多孩子中的一个,从小到大,他同其他孩子一样,并沒有从狡诈狠辣的汪达成那里得到过什么偏爱或者独好,相反的,因为一直被楚焕东映衬着,他所有的优秀都变得平淡无奇,汪达成偶尔的时候还会表现出对他的嫌弃和嘲讽。 汪达成不是宋良玉的恩人,只是他落难时结盟的战友,这次回來的最初,宋良玉真是下了决心要帮助汪达成反水楚焕东,不为别的,只因为楚焕东赐给他两年多地狱般的牢狱之灾。 但是,他千想万想,就是沒想到楚焕东会如此的慷慨大方,当真的分了楚天集团一半给自己!!! 现在的楚天集团,不说富可敌国,那也可以称得上是个商业王国啊! 宋良玉对自己多少是有些评价的,他知道自己就算沒有浪费两年时间坐牢,沒有蹉跎五年的时间亡命天涯,他也赚不到楚焕东给他的这些钱。 楚焕东给他的财富和权势,让他轻松登上金字塔的顶端,让他的生活从地狱飞升到天堂,宋良玉真真正正的由囚徒变成神,过着高高在上,俯瞻众生的奢华日子。 有那么一阵子,宋良玉是非常满足的,也开始慢慢淡化了帮助汪达成反水楚焕东的念头。 要知道楚焕东不是凡人,自己在帮助汪达成的过程中是要冒着巨大风险地,而且,他们反水这件事情,不是百分百的成功在握,而是很可能会失败,失败的结果不但是要失去眼前的一切,楚焕东那样的狠绝色,是连命都不会给他留下的。 可人都是贪心的,看着江山美人同时在怀的楚焕东,宋良玉的心再次不安分起來。 自负美人的寇彤彤也看见了人群中耀眼夺目的汪掌珠,汪掌珠的脸在炽亮辉煌的灯火之下如同上好的瓷器,泛着幽幽纯净的光,她的言行举止落落大方,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高贵从容的大家气质。 寇彤彤羡慕又惊讶的对身边的宋良玉耳语,“你妹妹的气质可真好,平日里看着她不是顶漂亮的人物,可是只要稍加打扮,就可以夺了所有人的光彩。” 她不知道汪掌珠和宋良玉一点儿血缘关系都沒有,更不清楚宋良玉对于汪掌珠那种有些畸形的渴望和爱恋,她不经意的一句话,彻底的唤醒了宋良玉心底假寐着的名叫贪婪的兽。 宋良玉看着被人簇拥的楚焕东和汪掌珠,微微的笑了一下。 楚焕东自从这次跟汪掌珠重归于好后,掏心掏肺般宠爱着汪掌珠,可他知道自己身份的特殊性,从來不会把自己的私生活曝光在众目睽睽之下,更不肯让汪掌珠跟自己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 但最近这一段特殊时期他过的太过压抑,有生以來,第一次这样患得患失,如坐针毡般等待着某人的决定,他每天都要费尽心机的观察着宋良玉的种种表现,处心积虑的讨好试探着这个打不得,撵不走的男人。 以楚焕东今时今日的的地位,完全不用这样小心翼翼的隐忍宋良玉这样的角色,但有汪掌珠在那里,有商场上无数上揣测的眼睛看着他,他不忍不行。 忍字心头一把刀,楚焕东不怕疼,不怕往心窝子里捅刀子,但他却怕失去汪掌珠。 第四十八章 可怕的魔咒 太多的顾虑和患得患失,促使楚焕东不想再将汪掌珠偷偷藏起來仿佛见不得光,所以他违背了自己一贯的原则,把她光明正大的带到了公众的视线里,仿佛是一种宣布和默认。 他自然的拉着汪掌珠的手进入了会场,走到主桌旁,在众人的注视下,亲自为汪掌珠拉开了椅子,等她落座后,才挨着在她身边坐了下來。 楚焕东能力卓越,相貌不俗,公司里明里暗里喜欢他的人无数,自从他跟林雨柔离婚后,更是流言四起,有人说他对自己第一任女朋友难以忘怀;有人说他这些年和林雨柔只是协议夫妻,有名无实;有人说他对现在的老婆疼爱有加…… 直到众人看见他拉着汪掌珠走进会场,落座后为汪掌珠斟茶倒水,万分的殷勤周到,大家才恍然醒悟,原來楚焕东的真名天女,宠爱至极的老婆是曾经在他们公司工作过一段时间的汪掌珠。 当然,楚天集团的一些老人,比如温晓等人,都是知道汪掌珠是汪达成的女儿,曾经辉煌数年的汪氏集团的千金地,也知道她从小跟在楚焕东身边长大,两人感情笃定。 楚焕东作为楚天集团的总裁,坐下说了一会话后,自然要应景地带着汪掌珠跳第一支舞,他拥着汪掌珠走下舞池,两人在舞池中央翩然起舞,他对着汪掌珠浅笑悠悠,即使是瞎子都可以感觉到他对汪掌珠的深情厚意。 舞池中的他们,此时俨然是一对标准的俊男美女,又因为从前汪掌珠跟楚焕东参加过无数次这样的宴会,两人默契感极强,舞步娴熟,行云流水一般,引周围一连串的掌声。 整个一曲子,再沒有人下场,会场上的几百双眼睛,都在盯着舞池里如同蝴蝶般美好翩飞的二人。 一曲终了,汪掌珠和楚焕东在大家的注视下停下舞步,旁边有侍应生为他们端來红酒,原本训练有素的侍应生也许是见到楚焕东过于紧张,也许是在众目睽睽下慌了手脚,托着红酒盘子经过汪掌珠身边时,手微微抖了一下,盘子一斜。 汪掌珠眼尖,怕红酒杯倒了,酒水洒到自己身上,急忙往后退了一步。 她今晚穿了一双高跟的瓢鞋,往后一退间,一只鞋尴尬的从脚上脱落下來,这么多人看着,她再怎么从容大方,还是微微红了脸。 还沒等汪掌珠低头去穿鞋,楚焕东已经笑着蹲了下來,握着她柔软的小脚,替她把鞋穿上,然后抬起脸仰望着她,唇边带着温柔笑意,俊美的笑容仿佛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让人移不开视线。 周围所有人都仿佛感觉到楚焕东对汪掌珠浓浓的爱意,有些年轻的员工看着这个画面激动又意外,谁都沒有想到,自己那冷情冷面的老板竟然对老婆如此之好,不知道是谁先开始鼓掌,接着大家都开始鼓起掌來。 宋良玉站在圈外,看着眼前的场景几乎可媲美好莱坞电影中的画面,他恨恨的咬了一下牙, 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进。 宴会中间,有场抽奖答谢活动,楚焕东作为总裁要到台上讲话,宋良玉终于盼到楚焕东离开汪掌珠的机会,他慢慢的踱到汪掌珠身边,低声说着:“掌珠,你今晚真美!” 汪掌珠的身体一瞬间僵硬,她敛起唇边的笑意,转过头,有些怯怯的望着眼前多日不见的宋良玉。 这段日子,汪掌珠总是回避与宋良玉碰面,宋良玉也不太回别墅,即使两人见面,也总是有楚焕东在身边,两人嘻嘻哈哈的说些闲散的话,之后就各干各的了。 宋良玉看着汪掌珠邪魅的一笑,趁着场上响起闹哄哄的掌声时,伏在她耳边,“过年了,你应该要楚焕东带你出去旅游一次啊!” 宋良玉,到底还是要动手了! 汪掌珠的脸蓦然变的雪白,一晚上的好心情荡然一空,她的生活好像中了某种可怕的魔咒,无论她怎么努力摆脱,迫切地想要寻找一个新的出口,现总是在原地打转兜圈。 她看着宋良玉盯着自己阴柔又期待的目光,只能虚弱无助的点了点头。 楚焕东从台上一下來,就现了汪掌珠不对劲,刚刚还容光焕的她此刻颜色惨淡,他握紧她的手,关切的问道:“掌珠,你怎么了?” 汪掌珠对他惨然一笑,“沒什么,好像刚刚吃坏了东西,肚子有些疼。” 楚焕东一听汪掌珠说不舒服,跟周围的人匆匆打过招呼,就带着汪掌珠回家了。 一回到家里,汪掌珠就躺在了床上,楚焕东将灯打开,光线很亮,让人无所遁形,她有些生气的嚷嚷,“把灯光了,我要睡觉了。” 楚焕东吓得忙把灯关了,小心的贴着她的身边坐下,“掌珠,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要找医生还是要吃药?” 稍稍冷静下來的汪掌珠恢复了理智,不想让楚焕东看出自己的莫名其妙,哼唧着,“帮我找两片药就好了。” 楚焕东为汪掌珠找來药,看着她吃下去,然后躺在她身边,大手轻拍着她的背,如同哄着自己最爱的小娃娃。 汪掌珠靠在楚焕东的怀里,心中泛起熟悉的酸疼,可她却要佯装轻笑:“焕东哥,这个年你打算怎么过啊?” 楚焕东多聪明,一听汪掌珠这样问,就知道她心中一定有了想法,柔声说道:“我都听你的。” 汪掌珠搂紧楚焕东的腰,将脸埋在他的怀里,漆黑的双眸压抑着痛楚和踌躇,半晌,才轻扯嘴角说道:“我想去北方看看雪。” 楚焕东半点都沒有迟疑,笑的温柔款款地答应她,“好,我明天就着手安排。” 汪掌珠和楚焕东在第三天就坐上私人飞机去了北方,他们这次出行沒有带妞妞,第一是考虑这个季节的北方太冷,怕气候变化太明显妞妞受不了,第二是楚焕东想补给汪掌珠一个蜜月旅行,他最珍爱的女人在沒有婚礼,沒有祝福下,就这样嫁给了他,他总是觉得亏欠了她。 北国冬天的冷,汪掌珠在几年前曾经小有体会,她曾经跟着苏晏迟在b市生活过几年,但此番他们來的是北方冰城,这里的冬天比汪掌珠想象要冷得多,她穿着楚焕东特意为她买來的长到脚踝的羽绒服,一出机场门,就觉得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冷风瞬间就把羽绒服打透。 楚焕东只穿了一件黑色半长的羽绒服,但丝毫不见被冻到的样子,依然精神矍铄,他现汪掌珠被冻的直打哆嗦,急忙伸手把她抱进怀里,揽着她快步上了车。 这个季节,这里的游客很多,楚焕东提起叫人在江畔的香格里拉定了房间,这里可以遥遥看见江那边的冰雪大世界。 汪掌珠进到温暖如春的酒店大堂,终于松了口气,一來到他们预定的房间,她就趴在窗前看着江对面的冰雕和雪雕,连绵起伏壮观景色,看起來甚至雄伟。 楚焕东把行李放心,过來帮她把羽绒服脱下,“我去给你放热水,你先洗个热水澡,然后我们去吃火锅,这样身子热乎了,我们再出去看雪雕。” “不要,我现在就想去看。”江对岸的壮观景色勾得汪掌珠心猿意马,她恨不得马上飞到那边去。 “你不冷吗!” “冷也不怕。” 楚焕东从行李找了件羽绒马甲为汪掌珠穿到里面,又给她穿上羽绒服,如同照顾小孩子一样给她带上帽子,围巾,手套。 全副武装的汪掌珠跟着楚焕东出了酒店,驱车过了松花江,來到太阳岛看冰雕。 下了车,汪掌珠被迎面的寒风吹得一激灵,看着眼前的山树桥楼,全是用冰雪雕成,觉得新奇异常,忘了身上的寒冷,兴冲冲的跑过去,仔细地欣赏着一座座形态各异晶莹剔透的冰雕作品。 汪掌珠踏上一座冰桥,楚焕东也沒來过这个地方,以为脚下的冰会很滑,怕汪掌珠摔倒,急忙跟在她身边搂紧她的腰。 冰桥上每一个台阶都是不同的颜色,冰做的廊柱里面藏着灯,变幻着各种颜色。 汪掌珠走在七彩缤纷的冰雪世界里,只觉灵魂都要被净化了一般,多少天來低迷的心情不知不觉的变得敞亮明媚。 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飘下大片大片的雪花,洋洋洒洒,汪掌珠如同小孩子一样蹦蹦跳跳的伸手接着雪花,楚焕东见她在雪地上轻盈的跳跃,神情兴奋,手舞足蹈,嫩黄的羽绒服衬着她雪白的肌肤,如同一尘不染的精灵。 楚焕东轻轻的吐出一口气,在这纯白的冰雪世界里,他的心也跟着纯净,那些困扰人的纷争和纠结,此时都好像淡了很多。 尽管汪掌珠一路上欢欣鼓舞,连蹦带跳,但身体还是被冻的有些僵了,楚焕东摸着她的小手冰凉,哄骗着她说明天再來看,连搂带抱的把她弄到车上。 窗外寒风凛冽,屋内温暖如春,汪掌珠极其喜欢北方这种两极化的生活感觉,再闻到火锅店里各种肉的香味,有些饿了的她更觉得垂涎欲。 第四十九章 兽刑 汪掌珠和楚焕东坐在桌边等着上菜的工夫,楚焕东叫了两杯热饮,一杯让汪掌珠握在手里暖着,一杯他亲手喂着她喝下去,让她先暖暖胃。 跟着他们的保镖坐在另外一桌,见楚焕东这个模样,都看的有些傻眼,心中暗想,他们冷厉的老板真是心疼这个小妻子啊,如此宠着她。 这里的涮羊肉味道正宗,汪掌珠疯玩了一下午,早就饿透了,此时胃口大开,楚焕东给她夹了好多肉片,都被她大口大口的吃下去了。 楚焕东见她被烫的一个劲‘嘶哈’,拍着她的后背,柔声道:“你慢点,沒人跟你抢!” 汪掌珠不听楚焕东劝告,急急火火的吃着,不一会儿就忙乎了个半饱,她这才放慢了度,开始一边喝饮料一边挑青菜吃,吃饭的时候,她听见其他两桌的人都在兴致勃勃的议论滑雪的事,她眼睛不由一亮,看向楚焕东,“焕东哥,咱们明天也去滑雪吧!” 楚焕东慢条斯理的吃着眼前的东西,看着汪掌珠的小脸因为室内外骤然变化的温差而变的红扑扑的,可爱异常,他伸出手轻轻的捏了捏她的小脸,“好,你说去哪里就去哪里。” 汪掌珠从來沒有來过滑雪场,初一來时很是兴奋,楚焕东为她穿上雪板,汪掌珠在楚焕东的指导下, 慢慢的在初级雪道疯玩起來。 连着摔了几跤,汪掌珠渐渐的摸到了这里面的规律,滑雪跟滑冰虽然不同,但也沒差多少,她滑冰还是很厉害的。后來她离开楚焕东的带领也能滑出一段了。 楚焕东见汪掌珠兴致很高,就由着她自己慢慢去滑,这里是初级赛道,沒有什么危险,顶多是多摔几个跤,他擦了一把脸上的汗,刚刚一直跟在汪掌珠后面,怕她出意外,结果弄的他比她还累。 他抽空掏出手机看了一眼,见上面有两个未接电话,一个是小幽打來的,一个是丁凌云打來的,他往人少消停的地方走去,把电话打回去。 打过电话回來的楚焕东,怎么都无法在人群中找到汪掌珠,当时吓得他又出了一头的虚汗,急忙向跟在身边的保镖询问汪掌珠的去向,保镖很实在的指了指旁边稍稍冷清些的雪道,“夫人在那边,有几个兄弟跟她过去的。” 楚焕东一看那蓝色的方块,脸比雪白还,弹开雪板急忙奔过去,那边是中级赛道,即使保镖跟着汪掌珠过去,也不可能近身扶着她的。 幸好汪掌珠穿着雪板行动迟缓,滑一米摔两跤的,等楚焕东赶过來时,她刚挨到蓝色方块的边,在爬一个慢坡的时候,她一不留神,整个人如同球一样从山上面滚了下來。 楚焕东盯紧了她,见她雪板也掉了,雪杖也飞了,他急急加,让自己准确无误的四肢张开,以肉身铺垫到滚落下來的汪掌珠身下。 突然失重滚落下來的汪掌珠很是惊慌,但一瞬间后,自己的身体砸到一个软绵绵的物体上,她刚刚挨摔过很多次,凭经验判断这不会是雪堆,暗自庆幸的低头一看,竟然是自家老公! 她见楚焕东紧闭双眼躺在自己的身下,慌了起來,“焕东哥,你怎么样啊?焕东哥?” 楚焕东生气她到处乱跑,本來想再装一会儿死,但听着汪掌珠声音里带了哭腔,猛地翻身抱住了她,“小坏蛋,看你还敢不敢乱跑了!” 汪掌珠气他戏弄自己,抡起小拳头不住的捶打着楚焕东,“你是大坏蛋,你是大坏蛋!” 楚焕东一边笑着,一边细心的将她脖颈处沾上的雪拭去,“不在那边玩,怎么跑到这里了?” “那边赛道上人多,这边人少,这些人真是的,都怕远,宁肯在那边挤着,谁也不肯到这边來。”汪掌珠颇有些怨愤的说道。 楚焕东被她气鼓鼓的模样逗的哈哈大笑,捧起她的脸重重的亲了两口,“我的傻老婆啊,你有点常识沒有啊,那边是初级赛道,当然人多,这边是中级赛道,难度系数大,就你胆大敢随便尝试!” 汪掌珠有些不好意思,但仍嘻嘻笑着:“我当然不怕了,我有老公保护,连天都敢上!” 汪掌珠很是贪玩,从这边爬起來以后,还想回到初级赛道继续滑,楚焕东怕她猛地这样玩下去,运动量过大,回头会肌肉疼的,于是,哄着她下了山 回到酒店,楚焕东把浴室里的水温调得很热,水量加大,让汪掌珠先站在花洒下冲,然后躺在浴盆里泡,这样就能把身体里的凉气都撵出去了。 汪掌珠在浴盆里泡了很久,直到浑身都冒了汗,才舒服的轻轻叹了口气,从里面走出來。 她出來时,楚焕东并不在房间,而是站在阳台上,她慢慢走过去,透过窗子见楚焕东站在这里吸烟,背影挺拔箫瑟。 箫瑟,,汪掌珠不知自己怎么就想到这个词,心里忽然苦涩难当,她打开阳台的门走进去,北方的阳台里比室内温度要低很多,迎面的寒意让她身体打了个颤。 楚焕东听见动静急忙回头,见汪掌珠正用双手拢着睡袍,他急忙把手里的烟掐灭,伸手把她拉进怀里,嗔怪她,“这里冷,你怎么进來了!” “你也知道这里冷啊,那你还站着这里吸烟!”汪掌珠伸手环抱住他的腰,将脸贴在他的胸膛上,看來这里真是冷,楚焕东向來温热的怀抱都变冷了。 楚焕东微一用力,抱着她往室内走去,“你在屋里吸烟怕熏到你,所以站到阳台里,再说了,我身体多壮啊,我不怕冷,你可不行。” 拥抱中的二人像连体婴一样,一刻都不愿意分开,两人一起跌入到宽大柔软的大床里,楚焕东目光灼灼地看住她,目光在她的脸和唇上游移片刻,低下头,吻住了她。 楚焕东这个吻不深,汪掌珠今天累了一天,他怕累坏她,今晚想放过她。 可汪掌珠一感觉出他要离开,急忙伸出双手紧紧攀在他的肩头,主动地加深了这个吻,虽然他们每天在一起恩爱缠绵,但汪掌珠很少有这样主动热情的时候,楚焕东有些诧异,动作微微顿了一下,抬头看着她,眼中映出柔情和疼惜,还有小小喜悦,哑声问道:“宝贝儿,你今天不累吗?” 汪掌珠被他问得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嘟着嘴瞪他。 楚焕东见她满脸羞红的嗔视自己,小腹下的火再也憋不住了,也仅仅只有几秒钟,他便将她拥得更紧,手伸进她的睡袍里面,一寸一寸地揉,她的衣衫渐渐褪了,白晰的身体越露越多,他的火气越烧越旺,因为彼此都有想法,他并未做太多前.戏,就把他的力道送进她最脆弱的深处 楚焕东最初的时候还记得她累了,不要伤了她,动作温和缓慢,但汪掌珠有意的配合他,带着迷乱与企求的眼神,滟滟潋潋,诱惑十足,让他整个人愈地野起來, 汪掌珠此时的感觉并不是很好受,楚焕东的粗野壮硕从來都不是她能适应得了的,但她此时被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绪左右着,只想由着他放纵鞭笞。 她低吟轻喘,妖娆盛开,把他彻底逼疯,只有在这个时候,汪掌珠才会忘记爸爸,忘记那些纠结,在这狂乱的时空里,唯一感受真实的是楚焕东的力道。 到最后结束的时候,汪掌珠已经昏昏欲死,楚焕东看着她神色倦倦的样子,知道她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兽刑,咬牙硬忍着,他把她抱进怀里,不断的哄着,亲着。 汪掌珠在他絮絮的温存软语下,不过三分钟就睡着了。 明明是折腾了一天,身体极度疲惫了,如果放在往常,汪掌珠定然要睡到大天亮了,可是今晚她只是睡了一会儿,就醒了过來。 她睁着眼睛,十分清醒地在黑暗中翻了个身,月光如水,透过窗帘的缝隙铺洒在她和楚焕东的身上,落下一道界分明的阴影。 北方太冷,楚焕东沒带汪掌珠在这边多做停留,他们两个也沒什么具体的计划,只是开着车,如同自驾游一般,顺着路往南返,路过什么顺眼的城市就住两天,听说附近有什么好的景点,就过去看看,很是肆意平和。 一路上,他们两个谁也不提过去,谁也不说将來,都带着心平气和的笑容,仿佛都笃定的相信他们可以细水长流的过一生。 如此走走停停,过了半个多月,这天中午停车吃饭的时候,汪掌珠听周围的人说附近有座寺院很灵验,心血來潮的她跟楚焕东提出要去拜佛。 汪掌珠从小到大去过很过地方,就是沒有去过寺庙,她的爸爸汪达成和楚焕东都是那种神鬼不惧,极其自负的人,自然不会信奉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所以也沒人带她去过寺庙一类的地方。 楚焕东是不信神佛的,可是看着汪掌珠满目期待,新奇雀跃的样子,他又怎么能不点头答应。 寺庙在山上,此处地势陡峭,楚焕东请了当时熟识的司机來开车,他们这些人分别坐在两辆商务车里。 第五十章 脆弱的虔诚 汪掌珠伏在楚焕东腿上,探头看着车窗外云雾缭绕的山势,不由暗暗咋舌,“这里的山路还真是可怕,司机如果不老道,车子很容易掉下去的。” “胡说八道!”楚焕东刮她的鼻子,她作势张嘴咬他,车窗上映出一对小儿女的嬉戏。 旁边正襟危坐的保镖不是瞎子,自然看见他们两个打闹,不期然撞见楚焕东斜飞过來的目光,快将双眼紧闭,想想自己是保镖,闭着眼睛多有不妥,急忙又把眼睛睁开,最大化的把头扭转,看向窗外。 汪掌珠见他们这样,玩心大起,撑起身子,在楚焕东脸颊明晃晃的來了一吻,啾声作响。 楚焕东知道她是故意想捣乱,只是笑了笑,怜爱的揉了揉她的头,他不想保镖们太为难,也不想出言说汪掌珠,只有低头假装去看放在膝盖上的地图。 车子越往上,山路越陡峭,司机开车开得很慢很谨慎,楚焕东听着汪掌珠半天沒有叽叽喳喳的说笑了,抬头看着她脸色有些白的,知道她是紧张害怕了,伸手揽住她,“沒事的,司机都是老手了,保证安全。” 又经过半个小时候,他们终于到了高山上的寺院,远远的就看见欲飞入云的的独特飞檐,寺庙周围是一圈高大的树木,有些树粗得两个人都合抱不过來,一看就历史悠久,再往前行,一点点的看清了居中的古老而高大寺庙。 这间寺院比汪掌珠想象中的寺院要大得许多,墙身隐约朱红色,森然肃穆。 他们來的这天不是庙会,寺院所处地点又山势料峭,但來寺庙里上香许愿的人还是不少,大殿里香火缭绕。 汪掌珠知道楚焕东不信这些神鬼的东西,于是自己走进寺庙内,看了一眼那些在佛前虔诚跪拜祈求的人,自己也学着他们的样子,拜起佛來,一边拜佛,她一边祈求着,那些难題自己抓破头皮也想不到好的解决办法,但愿佛祖可以帮她解决。 楚焕东站在汪掌珠的侧后方,可以看见她单薄的背影,白皙的侧脸,弧度优美的脖子,看着她跟那些人一样,虔诚跪拜,嘴里神经质般念念有词,也许是因为太过瘦弱太过虔诚的缘故,这样的汪掌珠显得格外的脆弱,他心里一阵苦涩,如果现实能遂人愿,谁愿意将希望寄托在虚无的神佛里。 汪掌珠原本可以是个幸福的孩子,不需要将自己的愿望寄托在这里,可是因为自己的一意孤行,也因为她父亲的罪大恶极,所以她才变得像如今这样惶恐无依。 楚焕东知道,无论他怎么努力,也阻止不了自己和汪掌珠在不久的将來那场分离,因为他们中间隔着无法化解的仇恨。 他正盯着汪掌珠出神,手边的电话响了起來,他随意的接起來,听着电话里丁凌跃压抑的愤怒声音,楚焕东的心一点点的沉下了去。 汪掌珠拜了这尊佛,又去拜那尊,忙忙呼呼的把寺庙里的所有的神佛拜了一遍,最后额头,鼻尖都累的冒出了细汗。 看着一脸虔诚,无比认真到处跪拜的汪掌珠,楚焕东眼中现出一种凄惶的神色,他像木头一样地钉在那里,紧紧攥着电话,直到那坚硬的东西深深地硌到手心里。 “焕东哥,我给所有的佛爷都诚心诚意的磕了头,每人磕了三个头,还捐了一大笔的灯油钱,这回他们一定会保佑我们的!”汪掌珠好像终于找到了解决难題的办法,无限欣喜的望着楚焕东。 她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倒映的全是着自己的影子,微笑中充满希冀,动人异常,前额因为磕头太过心诚太过用力的原因,带着明显的红痕,红的如同血刀子,在一下一下的凌迟着楚焕东的心,楚焕东下意识的想要逃开这目光了。 他抬头看着永远带着悲悯神态的观音像,听着寺内传來似近而远的罄钟声,心如同要碎了一般。 好半晌,他转过头,仔细的擦去汪掌珠额头,鼻尖上的细汗,在她额头吻了一吻,山风有些大,他的唇冰冷,“我的掌珠是最棒的,佛祖一定会保佑我们的!”他不想太残忍,马上就惊醒她耗心耗力的美梦。 下山的时候,汪掌珠有些累了,靠在楚焕东怀里睡着了,睡梦中,她做了一个梦,梦见了她和楚焕东带着妞妞在花园里玩耍,爸爸坐在一边,他们一家人沒有恩怨,沒有仇恨,开开心心的生活在一起。 张小鹏跟在楚焕东身边的时间长,看着楚焕东的神色就觉得不对,他心思远不如丁凌跃缜密,但好歹直觉够敏锐。 他坐在前排,谨慎地从后视镜里观察着后座上楚焕东的表情,结果冷不防见到楚焕东睁开眼睛,漆黑的眼中一片阴沉难测,这样突兀的看过來,仿佛带着逼人的寒意。 他吓得急忙正襟危坐,目不斜视地盯住前方的道路,只听楚焕东用很小的声音问道:“凌跃给你打电话了?” “沒有!”张小鹏彻底的意识到问題的严重性,等了半天见楚焕东沒有再开口,他转过头,刚想问点什么,结果刚动一下嘴唇,就见楚焕东面无表情地摇头摇头,指指他怀里睡得的正香的汪掌珠。 张小鹏知道此时自己应该闭上嘴巴,于是便乖乖地转过头,憋着满腹的问題不敢出声。 车子的停顿,让汪掌珠从美梦中醒了过來,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现停车的地点不是酒店门口,而是机场门口,看着人來人往的机场,她如同被针扎了一样,倏然的从楚焕东怀里坐直身体,怔怔的看着机场的入口。 楚焕东见她这副样子,心里一阵抽痛,伸手抚上她的后背,对她笑着,虽然这笑容并不比寒冬日子里的阳光温暖多少,“掌珠,公司里出了一些事情,我们需要马上回去。” 宽敞的车厢里一片静默.只有前座空调出的微微声响,汪掌珠仿佛从噩梦醒來一样心悸,缓了片刻,她的神情稍稍平和了一些,语声极是轻微:“嗯,我知道了。” 坐上飞机,汪掌珠神色有些恹恹的,她把头低下.用手握住楚焕东的手,然后松开,然后再握紧,这个无意识的动作重复了好一会。 楚焕东见她这样,以为是她饿了,他知道汪掌珠不喜欢吃飞机是上的东西,刚刚上飞机前,叫保镖去附近的餐厅给她叫了外卖。 汪掌珠很给他面子了,努力再努力的吃了几口,然后就嚷嚷说困了,楚焕东向空姐要來薄毯,帮她调了一下椅背,汪掌珠侧着身体躺下,把背影留给楚焕东,闭眼睡觉。 其实她心里思绪翻滚,哪里睡得着,但又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表情对着楚焕东,只能装困,躲一会儿是一会儿。 楚焕东自然知道汪掌珠在装睡,但他并沒有拆穿她,只是无声地盯着她的背影看。 进过三个多小时的飞行后,他们回到自己的城市,汪掌珠坐在驶回家的车子里,一张脸孔静静地转向窗外,满目繁华的风景向后退去,但她的面孔却异常的漠然。 楚焕东把汪掌珠送回家,进屋抱了抱妞妞,连衣服都沒來得及换,就去了公司。 他一进公司的大门,就立刻感觉到了几分不寻常的气息,大多数的员工都表现的好像在埋头工作,其实视线的焦点都在望着他,他并沒有理睬这些人,只是大步的走向会议室。 宋良玉早就知道他要乘坐几点的飞机回來,已经召集了公司所有高层來开会,他狡猾的把时间安排的非常紧凑,不想给楚焕东和丁凌跃单独交谈面议的机会。 楚焕东坐下的时候人早已到齐,似乎就只等着他的出现,楚焕东不漏痕迹的扫了身边的丁凌跃一眼,见他只是面露疲惫,并无多少愤怒或者恐慌。 宋良玉的秘书给每个人了一份文件,上面清清楚楚的记录着丁凌跃在前一段时间私下从公司里拨出去的几笔巨款,当时他批示拨款得目的地是楚天集团下属的几家海外分公司,但事实上,他把款项都拨到几家神秘的海外离岸公司里,楚天集团的几家分公司对这些事情压根不知道。 楚焕东喝了口茶,看着手头的资料默不作声,丁凌跃一直在调拨钱款,他是知道的,实际上调拨的数字要过眼前数据的几倍,甚至几十倍。 在宋良玉沒有來公司前,丁凌跃就已经在运作这件事情,楚焕东当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态度上是默许的,后來宋良玉來了,楚焕东以为丁凌跃停手了,这段日子他不经常在公司,对于丁凌跃最近运作的这几笔,他还真是沒注意到。 如若放在从前,楚焕东只说这件事情是自己吩咐丁凌跃做的,一切就都过去了,但现在公司里已经不是他一家独大的时候,他把自己的身家分给了宋良玉一半,宋良玉现在也是公司的大股东,如若他抓住这件事情不放,事情还真的是很棘手。 第五十一章 发难 楚焕东从文件上抬起头,现大家的视线似乎都在等待他,他略清了清嗓子,就开始了会议,“这些天一直出门在外,对于公司里生的这件事情还不是很了解,毕竟这样的事情不是小事,不能草率的做决定,我想再做一下深入的了解,然后再对这件事情做出定性的决定。” 他的话音刚落,宋良玉笑着接口,只是他的笑容冰冷,近乎邪魅嚣张,“这件事情是在两天前现的,我也知道其关系重大了,在这两天里,我对这件事情已经做了深入的了解,具体的数据和來往单据文件上都有证实。” 楚焕东见宋良玉隐隐把矛头引向了自己,不能当着这些人的面跟他翻脸,只做低头翻看着文件,他想,如果不出自己所料,站在宋良玉身边的应该还有别的人。 果然,沒过几秒钟,公司里的另一股东接着宋良玉的话往下说,“楚总,现在账面上的和银行方面的证据都很充分了,就看你怎么做决定了!” 接着另一位公司里刚提拔上來的高层主管开口,“这件事情的生,也是我们公司内部监管不严,我说这句话不是针对谁,只是为了公司好,楚总,我们这次最好进行一次深刻检查,重点是对各个项目进行审查,这样才能防止这样的事情以后再有生。” 丁凌跃面无表情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无论他人怎么说,他都不言。 众所周知,他是楚焕东的亲信,多年在公司身居高位,他做的事情,除了楚焕东,谁敢有异议,而楚焕东在楚天集团的威望更是异常的高,平日里他说出的话,谁敢这样公然对抗。 这些人敢如此,必然是有原因的! 丁凌跃喝了口茶水,眼睛不经意的扫了宋良玉一眼,见他邪魅的外表一但郑重起來,骤然多了许多锋芒,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 他脑子里的念头慢慢的转动:宋良玉不愧在汪达成手下长大,还真不是一般人,看他往日平和无害的样子,起威來原來跟楚焕东一样狠绝! 楚焕东翻看着文件,眉头皱的越來越紧,他是为难的,他何尝不知道这件事情出了,迫在眉睫是要做彻查,可是,丁凌跃是他最好的兄弟,他这么做的初衷自然是为了自己好,他怎么能在这个时候舍弃他。 他再次抬头看了丁凌跃一眼, 见他眉心微蹙,脸上带着几分讥讽之色,自顾抿着杯里的水,依旧不言语。 丁凌跃毕竟是他最好的朋友,伙伴,生死弟兄,即使要离开,也轮不到下面这些小跳蚤來对他说三道四,他抬头看着众人,眸色微沉。 下面还有人要言,看似好有好多话要说,但见楚焕东阴沉下來的脸,终于还是都乖乖的闭上了嘴。 楚焕东的五官很是硬朗,不苟言笑时更是带着强势的凌厉,尤其是这样刻意的压制情绪,更是让人胆战心惊,纵然之前打好腹稿,做了无数心理建设的几个股东,在宋良玉连连的眼神示意下,也不敢轻易再开口了。 楚焕东知道这是董事会,凭的是理,不能一味的耍狠,他深吸了口气,缓和了一下脸色,但锋锐的眼风还是在众人脸上逐一扫过,他说道:“楚天集团有今天,不是一日膨胀起來,是一步步走过來的,它曾经只是个小公司,也面临过资金不足,关系网断裂的危险,也曾多次陷入即将破产的边缘,在那些时候,很多员工都纷纷另谋高就,只有丁经理和在座的有些老人在楚天最困难的时候留了下來,陪我一起度过了风雨飘摇的时期,这也就是我今天坚持要仔细看过文件,再做定妥的原因。 我想大家都不希望我楚焕东做出过河拆桥的事情,也不希望我成为忘恩负义的小人,这件事情不是小事,我要仔细将各种数据分析论证,再下结论的。” “既然楚总这样说,咱们还是等楚总深入调查分析过,再听楚总的意见吧!”宋良玉朝着大家随意的一笑,仿佛又回到了之前什么都满不在乎的样子。 这些闹着起哄的人,大多数都是他暗中收买的,现在听他这样说了,自然都附和着点头同意了。 楚焕东点点头,算是散会了,宋良玉等大家都出去了,和楚焕东并肩走出总裁室,不再讨论公司的事情,很温情的问道:“公司里出了事情,你这么急的返回來,掌珠沒有不高兴啊?” 提到汪掌珠,楚焕东冷峻的脸庞有了一些松动,他转头看了看宋良玉,见他维持着一贯的邪魅笑容,看不出什么,就轻叹口气,“这个小丫头还沒玩够呢,我这样突然回來,她当然有一点儿生气了,她那小脾气,你还不知道!” “她的脾气也都是你惯出來的,谁让你什么事情都依着她,从小就宠着她!”宋良玉嘻嘻哈哈的说笑着。 他们两个在旁人眼前,若无其事的说笑着走出办公室。 宋良玉和楚焕东在各自办公室门口前分开,他假意去了趟卫生间,出來的时候恰好看见丁凌跃进了楚焕东的办公室,他知道楚焕东和丁凌跃他们之间有种默契,一种基于远古本能建立起來的关系,是其他人永远无法理解也无法介入的默契。 他不动声色的走回办公室,眼神渐渐阴沉下來,看着窗帘上的花纹,一手下意识的敲击着办公桌,想了一下,走出办公室,一直乘坐电梯到了地下停车场,进了安全的车厢里,掏出了手机。 宋良玉知道,楚焕东再能干,仅凭他一个人,就算把一天二十四小时都用來工作,也不可能把公司展成今天这个样子,现在公司虽然已经定型了,但楚焕东身边还是必须要有一个值得他托付又能干的好助手,除去丁凌跃,就等于斩去楚焕东的一条臂膀。 汪掌珠从回到家里,就处于坐立不安中,看着楚焕东那样的着急离开,她就知道公司里一定出了大事,而且还很可能跟宋良玉有关,因为之前宋良玉给她过一个短信,上面只写着两个字:归。 偏巧妞妞今天有些感冒了,沒有去上学,突然见离家旅游多日的爸爸和妈妈回來了,委屈的不得了,她见爸爸神色凝重的着急去公司,沒敢声讨爸爸,于是缠着神不守舍的妈妈控诉他们撇下她独自去旅行的罪行。 汪掌珠心里很烦,但也知道自己和楚焕东把小朋友一个人仍在家里,他们出去旅游很是理亏,就任凭妞妞在自己的怀里撒娇嗔怪个够,直到她自己说累了,跑到一边去找水喝,汪掌珠才松了口气,上楼洗澡。 洗澡的时候她也是神色恍惚的,一不小心弄打了瓶玫瑰精油,满室都是浓郁的香味,让她的头更加疼起來。还沒等她从浴室里出來,外间的电话铃就响了起來,她心中一惊,脚下一滑,差点沒摔倒。 电话是宋良玉打來的,汪掌珠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來,轻轻的说了声:“喂!” “掌珠啊,爸爸病了!”宋良玉的声音中带着焦急。 “什么?爸爸得了什么病?”汪掌珠惊叫起來,爸爸的身体她知道,经过这些年的逃亡和流离失所,早就不复当年的强壮体魄,现在风烛残年的他,经不起一点儿的风吹草动,无论生了什么样的病,对他來说都够熬的。 宋良玉支吾了半晌,才说:“跟你说了,你不要着急,其实,爸爸的心脏病最近总是犯,你知道楚焕东还在追查他的下落,他不敢正大光明的去医院,所以休克过去好几次了,多亏保镖现的及时,喂他吃了效救心丸,才沒什么大危险,爸爸怕你担心,一直不让我告诉你。” 汪掌珠本來就自责,听宋良玉这样一说,只剩下对爸爸无尽的愧疚和对病情的担忧了,爸爸都要死了,自己竟然有心情去跟楚焕东游山玩水,她算什么女儿,太不孝了,简直罪大恶极。 她哽咽着问道:“爸爸现在怎么样了?” “爸爸现在病情还算稳定,但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还会再病,爸爸的身体状况你也知道,现在是急需住进医院长期疗养的,还有,他病很大程度是心病,本來他是沒有心脏病的,就是这些年抑郁,愤怒才使得他患了心脏病。我不能再等了,我怕爸爸等不了,所以我现在必须动手了。”宋良玉的声音透着几分坚决和悲壮。 “要我帮你什么吗?”汪掌珠想着爸爸,也下了决心,可是再想想楚焕东和妞妞,她的眼泪终于止不住的落下來。 “我这次想把丁凌跃从公司里赶走,他是楚焕东的左膀右臂,要想除去楚焕东,必须先撵走丁凌跃,但丁越跃和楚焕东关系有多好你也知道,楚焕东很有可能会偏袒丁凌跃,如果我这次赶不走丁凌跃,他一定会反过來整我,也许我会死无葬身之地的。” 第五十二章 美人心计 宋良玉的言语很具有渲染力,以退为进的手段用到极致,“掌珠,因为时间紧迫,爸爸不能再等了,所以我这次提前行动了,这样很冒险,胜算的可能不大,我不想连累你,你也不要跟着掺合了,万一不成功,至少你还有个安稳的家……”说到后來,他的声音越來越低下去。 汪掌珠狠狠的抹了把眼泪,“爸爸都不能活了,我还要家干什么啊?你说吧,我怎么帮你,我们这次一定要成功,我一定要爸爸光明正大的住进医院里。” 不管她有多爱楚焕东,对她來说,开弓沒有回头箭,她和楚焕东之间有太多太多的恩怨纠结,这些即使不全怪楚焕东,却也是他们无法逾越的鸿沟。 楚焕东晚上回到家里时,天色已晚,妞妞听到门口有车子的动静,早早跑出客厅等着,一看见爸爸回來了,就小跑着迎了上去。 “宝贝儿!”楚焕东伸手把妞妞抱了起來,“想爸爸了吧!” “嗯,想了。”妞妞诚实的点头,搂着楚焕东的脖子亲了又亲。 “这么大了,还让爸爸抱着,快下來。”汪掌珠见他们父女进门,也走了过來,妞妞今年八岁了,长的很高,她都抱不动她了,看着楚焕东有些疲惫,她想让他歇歇。 但那对父女沒有一个人响应她的号召,楚焕东如同谁会跟他抢似的,把女儿抱的更紧,妞妞则搂着爸爸的脖子,得意的看着妈妈。 汪掌珠知道楚焕东一定不会把妞妞放下了,他一向宠着妞妞,加上这次他和孩子分开时间也够长的,难免亲昵。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她索性不去管他们,看着楚焕东脸色不佳,她关切的问道:“你吃晚饭了吗?” “在公司吃过了。” “那我去给你放洗澡水?”汪掌珠这些日子表现的格外像个好妻子。 “嗯。”楚焕东点点头,抱着女儿坐在沙上,细心的问询着女儿这些日子的生活学习情况。 妞妞喜欢向爸爸献宝,想到自己前些日子作文得了一百分,就从爸爸腿上滑下去,跑到楼上去取作用本來给楚焕东看。 小幽见四下沒人,悄悄的走了过來,公司里生的事情早就有人告诉她了,她自然是跟丁凌跃站在一条战线上的,此时她白净的脸庞虽然还能保持以往的平静,看着楚焕东目光里充满期待。 楚焕东知道小幽想知道些什么,可是在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做决定时候,他又能告诉她什么。 “小幽,这些日子我和掌珠不在家,家里一切都好吧!”楚焕东很公式化的问道。 “嗯,一切都好。”小幽点点头,牙齿轻轻咬着下唇,她知道楚焕东向來善于察言观色,现在这个样子,就是不欲和她多说了,但她却无法保持平静,她还是看他,眼睛里有种很浓的情绪。 “东哥,我们都跟在你身边这么多年了,你应该知道,丁哥不是那样的人,他无论做什么,都是为你好的。”说到最后,她现对着楚焕东这样有压迫感的人,说出这些话真的需要莫大的勇气。 楚焕东点点头,盯着小幽仔细观察,小幽被他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低下头躲开他的目光,忽然像想起來什么,声音变得很急切,“但是他是他,我是我,他的事情我都沒有参与的。” 楚焕东浓眉一挑:“如果他从公司离开了,你还会留下來吗?” 小幽吐口而出,“当然会。”随即觉得自己回答的太过果断,咳嗽了一下,换了正常的语气道:“我答应过你……无论生什么事情,都要留在妞妞身边。” 楚焕东脸上泛出小幽不曾察觉的微笑,口气也轻松起來,“你记得这句话就好,公司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会处理妥当的。” 汪掌珠这时在楼上叫他上去洗澡,他从沙上站起了,往楼上走去。 妞妞因为多日未见爸爸妈妈,见楚焕东去洗澡了,她就又缠上了妈妈,仰着小脸抱住汪掌珠的腿,一定要妈妈给她讲故事,陪她上床。 汪掌珠自然要满足女儿这个小小的心愿,陪着她一起洗澡,一起上床,然后给她讲故事。 哄着妞妞睡着了,已经十点多了,汪掌珠打着哈欠回到主卧,推开房门现,楚焕东并不在屋里,她想了一下,猜到他有可能去了对面的书房。 她象征似的的敲了两下书房的门,楚焕东以为是家里的佣人,扬声说着:“请进。” 汪掌珠一进书房便觉烟雾缭绕,看來楚焕东这一晚上沒少抽烟,此时嘴里还叨了一根。 看是汪掌珠进來,楚焕东急忙把烟拿下掐灭,走到一旁,把窗子打开一些,随后又把椅背上的睡袍裹到汪掌珠身上,“妞妞睡了?” “嗯。”汪掌珠回答着,嗔怪的瞪了他一眼,“我不在这么一会儿,就偷着抽了这么多烟。” 楚焕东抱着她,吻了又吻,低声说,“下次不会了。” 汪掌珠被他的一嘴烟味熏得难受,别开头,避开他的眼睛,“怎么了,公司里的事情很烦心吗?” 楚焕东用手捋了捋她耳边的头,想了一下,还是开了口,“丁凌跃私自挪用公司的款项,被宋良玉抓到了证据,丁凌跃是公司的老臣子,宋良玉是我心提拔上來的副总裁,现在大家都在看我的决定,我选择这个,就势必要舍弃那个,还真是让人头疼啊!” 汪掌珠把头埋在楚焕东的怀里,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这个世界上,沒有人能比她更熟悉他的心跳,他的味道,她听着那绵绵不绝的心跳声,低沉而有力的又敲进她的心里,她的眼睛有些酸,“难道沒有两全其美的办法吗?” “沒有,这个世界上可以两全其美的办法太少了。”楚焕东拥着汪掌珠,眼神茫然的看着窗外的夜色,“他们两个现在势如水火,任我再聪明,也想不出一个可以保全两个人的办法。” 汪掌珠闭了闭眼,焕东哥,别怪我,我终究是不能舍了我爸爸的。 她如同做贼心虚一般,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二哥……二哥他这些年在外面不容易的,刚刚回來,好不容易坐到这个位置上,大家都在想着他能担任这个副总裁多久,你现在就把他拿下來,他以后在这个圈子怎么能抬起头!大家也会说你是故意在整他,说你在耍心机,故意把他升到高处,再一脚踹下去去。” 楚焕东低下头,虽然看不见汪掌珠的脸,但见她白皙的耳朵红通通的,知道每次她一紧张激动就会如此,她声音里的颤抖非常生硬,甚至是陌生的。 她小小的心虚,其实他都看在眼里。 她是汪掌珠啊,是他最爱的汪掌珠啊! 过去的那些年,他让她吃了那么多的苦,为难过那么多次,这次明知道前面是万丈深渊,但他也不会再让她为难。 掌珠,这是你自己选择的路,也是我应得的惩罚,我们从今天开始,就都要为自己的行为买单了。 “呵呵,傻孩子,我怎么会舍了老二呢,丁凌跃和我关系再好,也不如自小一起长大的弟兄啊!”楚焕东的声音在汪掌珠头顶上响起,听着很是云淡风轻,还是带出一丝隐而不察的酸楚,他藏得好,但汪掌珠跟在他身边这么些年,又哪里会听不出來。 谁说他心狠手辣,狂傲自负,说到底,他也只是个可怜人。 汪掌珠窝在楚焕东的怀里,瞪了好多次眼睛,才把涌上來的泪意逼了回去,她抬起头,看着楚焕东俊逸非凡的脸,不知什么时候,他的脸上也有了皱纹,眼角眉梢,似乎笼着轻愁。 她伸出手,轻轻按在他眉心,那里的两道川字纹尤其深,她的心里无限的辛酸,这么多年,他也添了风霜之色,她叹口气,踮起脚,倾身吻向他。 楚焕东最初是任由她吻着,不过一会儿,他就忍不住开始回吻她,一下又一下地轻轻啜吻,不知不觉中手伸进她的衣服里面。 意乱情迷种汪掌珠被他抱回卧室,人被扔到床上,下一刻便有温热的气息覆盖上來,有力的手臂从背后揽住她,连绵细碎的吻紧接着侵袭而來,不多时,她便光溜溜地任他宰割了。 楚焕东这个晚上尤其亢奋,忘情的在她身上一遍遍的探索,一次又一次的点起热辣辣的火苗,他亲吮她的声音很大,温热的唇留连在最敏感的部位,舌尖灵巧,吸吮啃啮,他深埋她体内进攻的声音也很大,汪掌珠觉得两人纠缠间出的声音大极了,也许都可以让外面的人听见。 但一向害羞的她却沒有阻止,只是专心的回应着他,在黑暗中抱住楚焕东肌理流畅结实的腰身,逐渐收拢了手臂,任由他将自己撞击得神魂俱散,这样就可以不去想偶尔会窜进脑海的名字和俗世。 两个人都做到精疲力竭,一次又一次的汗流如雨,直到互相搂抱着无比满足的睡去。 第五十三章 砍掉臂膀 汪掌珠这天晚上照样被折腾得筋疲力尽,沉沉的睡了一觉后,再一次无端端地醒过來,窗外的月色透过窗帘间缝隙落进室内,朦朦胧胧间照到床的另一侧是空的,只有凌乱的床铺证明着昨晚那场极致的狂欢。 她大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每天晚上这样醒过來后,她就很难在入睡,从前级贪睡的她,最近如同患上的精神衰弱,半夜醒來,无论再用什么方法都无法入睡了,都以睁着眼睛的方式迎來了第二天的初缕晨光。 躺在床上睡不着,汪掌珠也不想下床去寻找楚焕东,他恐怕也是睡不着,躲到什么地方去抽烟了,那样极致的欢爱都无法令人酣睡,这是他们两个人的尴尬。 汪掌珠就这样大睁着眼睛,看着窗外的天一点点的亮了,听着楚焕东车子早早的开车别墅,她才下床,洗漱。 楚焕东头天晚上想了半宿,终于狠下心來做出决定,这天他还沒等到公司,就给丁凌跃打了个电话,等他到公司后,丁凌跃已经在他办公室里等候。 楚焕东勇敢了半辈子,可是在这里时候,却突然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神色面对丁凌跃,他只能掩饰的低头按铃,要秘书送进來两杯咖啡。 他和丁凌跃少年相识,自己一意孤行的要复仇,丁凌跃就毫无怨言的为他做牛做马,现在呢,自己却要将他用最不堪的方式舍弃了。 丁凌跃在早晨接到楚焕东这个电话时,就已经知道是什么结果了,他能对付得了一个宋良玉,但却奈何不了汪掌珠。 之前他万万沒有想到是这样的一个结果,他这些年一直跟在楚焕东身边,为了楚天集团呕心沥血,从來沒有想过要离开,就算有一天真的做累了,要退休了,也是该功德圆满,人人称道的离开,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顶了个可耻的帽子离开。 丁凌跃看着楚焕东沉痛自伤,话也说不出來,眼眶都有些微红。 丁凌跃平日里也是个能言善辩,巧舌如簧的人,但是他知道楚焕东的难处,他不能让他更为难,所以,他可以不问原因,不去辩解的离开。 “兄弟,我对不起你了。”楚焕东回到自己的位置,丁凌跃坐在他对面。 丁凌跃笑容有些苦涩,“焕东,我可以离开,在这方面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这些年我也累了,想找个地方好好的休息一下了。 但是,我走了,你怎么办? 你这么聪明,你难道看不出宋良玉的目的吗,他是借着这次机会來打压你的威信,來瓦解你的势力,我不怕离开,我只怕我走了之后,你的处境会非常的难,如果宋良玉再联合汪达成趁机行事,情况会更糟,焕东,我知道你有难处,但现在各方面的形势,你应该考虑清楚。” 楚焕东叹了口气,“你做的一切都是为我好,我知道,你做的事情我也认可,我可以不在乎宋良玉,可以不在乎所有人的眼光杀了他,但是掌珠那边怎么办,与其让她恨我一辈子,还不如趁早放手,至少,至少她还会念着我……” 楚焕东从未觉得做出一个决定是这样的难,丁凌跃他舍不得,汪掌珠他伤不得,眼看着宋良玉在楚天集团站稳了脚跟,一点点的做大,他却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事情往最坏的方向一点点的展。 一时间,两人俱是无言,良久,丁凌跃对楚焕东说,“焕东,我会主动提出离职的,你不要再为难了,但宋良玉要我把所持有的楚天集团的股票当做处罚赔偿交出來,这我不能接受,不是我贪财,而是如果那样,股票万一落进他的手里,你在楚天集团的地位就将不保,我们就真的沒有回头的机会了。” 楚焕东焉能不领会丁凌跃的意思,他敛了敛颓败的神色,掏出一根烟点燃,半晌,眼中重现精光,”舍得弃子,才能活局,你可以假意跟宋良玉据理力争一番,他自然不会轻易放过你,你到万般无奈的时候,才把股票留下,之后我对你自有安排的。” 这天早晨,楚焕东和丁凌跃在总裁室有过一次长达三个小时的闭门谈话,沒有人知道他们之间谈话的内容,只是最后丁凌跃离开时,满脸怒容,重重的将楚焕东的总裁室的房门摔上,声音大的整个楼层的人几乎都听见了。 接着,丁凌跃又和宋良玉彻底吵翻了,因为楚天集团股权的事情,二人恶语相像,最后,楚焕东看他们吵个沒完,影响实在不好,出面平息了这样事情,最后终于给出了结论,这场官司以丁凌跃交出股权,退出楚天集团而结束。 对于丁凌跃的下场,自然也有很多人暗自在心中为他叫屈,然而大家心里都明白,楚焕东和宋良玉终究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丁凌跃再帮衬楚焕东,也终究是个外人。 更何况,这次丁凌跃确实是犯了错,真凭实据被宋良玉握住,楚焕东想偏袒他也不行。 丁凌跃在楚天集团做了这么多年,这里自然有很多人是他的死党,听说他如此凄惨的离开,都咽不下这个恶气,纷纷都提交了离职申请。 在这件事情里,反弹最大的人要属张小鹏了,听说丁凌跃被辞退,他的反应要比丁凌跃火爆很多,第一次失控的冲进楚焕东的办公室。 “东哥,丁子跟了你这么多年,你不能就这样把他打走了!”张小鹏脸红脖子粗的,一边嚷嚷一边冲到楚焕东的办公桌前。 正在看文件被打扰的楚焕东微微有些不悦,他轻叹了口气,抬起头,双眼漆黑清湛,如同被刻意隐去锋芒的宝剑,冷声说道:“凡是都是有原因的,他做错了事情,自然要承担责任。” 张小鹏在楚焕东的气势下,激动愤怒都被削弱了一半,他抓抓头,气囊囊的说:“丁子这些年为了公司,为了你,什么都不顾,他即便是折腾出一些钱,也是他应得的啊!” 楚焕东被他这样的说法气笑了,语气嘲讽的说道:“按照你的说法,所有自认为对公司有功的人,为公司做过事情的人,都往外折腾钱吧,那公司还要不要了?那我还按月给他们开工资干嘛?都往折腾吧,看公司里什么好,就往外拿什么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张小鹏被楚焕东抢白的张口结舌,“我就是说,丁子他对的住你,你也不能……不能……” “你觉得我对他太过份了,我对不住他了?”楚焕东脸上的笑意消失,一双深黑的眼睛盯着张小鹏,“我告诉你,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这不叫过分,只叫按规矩办事,另外,我对他已经留情了,只叫他用股票作为处罚,他这种情况如果交给法院,都够判刑的。” 张小鹏听着楚焕东说出这番话,一瞬间将眼睛瞪大,如果面前的人不是他一直以來敬畏的楚焕东,他真要大耳光子抡过去,你还是不是人啊! 半晌,他露出个不知是哭是笑的表情,咧着嘴的样子好像要哭了,“东哥,这些年我虽然沒有为你做过什么特别出彩的事情,但是我心里时刻都准备着,只要你需要我,我为了你可以舍出命去,可是……可是你今天这番话,真的让我很寒心。” 楚焕东扬了扬眉稍,对张小鹏的话毫不诧异,淡淡的说道:“寒心就对了,这就是商场无情,你以后记住了。” 张小鹏点了点头,异常伤心般,垂头丧气的走出楚焕东的总裁室,正往楚焕东办公室走來的宋良玉看见他这副样子,还安抚似的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 “你他妈的滚一边去!”张小鹏仿佛炸了刺的老虎,如同要吃人一般,猛然转头,瞪着凶神恶煞的大眼睛看着宋良玉。 自从宋良玉进入楚天集团那天,他就看宋良玉不顺眼,丁凌跃出了这样的事情,他更是恨宋良玉入骨,他憋着一腔怒火去找楚焕东,被楚焕东给噎了回來,他不敢招惹楚焕东,正好罪魁祸送上门來,他立刻炸了,拉开架势就要跟宋良玉大干一场。 宋良玉见他这副样子,只是冷冷的笑了一下,如同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孩子。 张小鹏一见宋良玉这副瞧不起自己的样子,更生气了,撸胳膊就冲了上來。 “小鹏,住手!”楚焕东寒着一张脸,及时的出现在总裁室的门口。 张小鹏不敢公然违抗楚焕东的命令,只有喘着粗气,握着拳头,忿忿不平的看着宋良玉。 “你还觉得不够乱吗,还闹什么闹,回你自己房间去。”楚焕东的面色彻底沉冷下來,周身都仿佛包裹着盛大的怒意。 张小鹏无奈的低下头,又回头瞪了宋良玉一眼,冷哼着穿过众人,大步离开。 这场闹剧过后,楚天集团所有员工几乎都看清了楚焕东的立场,宋良玉更是趁热打铁,利用丁凌跃这件事情彻查下去,凡是跟这件事情牵扯到一点儿关系都被波及,楚天集团经历了一场巨大的人事变动。 第五十四章 食髓知味 楚天集团被宋良玉辞退的人中很多是公司里的高层,还有下面各个部门的不同级别员工也被殃及,最终,被迫离开的人达到二百余人,其中很多都是从楚天集团一成立,就跟在楚焕东身边奋斗的老员工。 一时间,各大经济报刊、媒体都在报道着楚天集团的这次大换血似地裁员,商界的人都开始关注起楚天集团这位从前不动声色的副总,不由都在心里暗想,原來这一位也不是善良之辈,比冷血无情的楚焕东更拥有铁血手腕。 楚焕东对宋良玉这种大刀阔斧,强硬冷漠的做法并不表什么意见,原本自认为跟他关系较好的人來他身边讨说法,他都会告诉对方,自己很认同宋良玉的做法,渐渐的,也就沒人再來说什么了。 相对于宋良玉的大展拳脚,忙忙碌碌,楚焕东则看着很清闲,简直可以说毫无工作,他每天只需要上午去公司里转一圈,批示一下他该批示的文件,中午下午的时候也沒有什么再应酬需要他出面,他就直接回到家里。 回到家后,楚焕东就不会再出门了,电话都很少接,妞妞如果在家时,他就如同世界上最耐心的爸爸,陪着妞妞做作业,踢毽子,给妞妞讲故事,看着她睡觉。 如果妞妞不在家,他就把心思都用在汪掌珠身上,在陪伴汪掌珠之余,还会外出购物买菜,然后亲自下厨,给汪掌珠和妞妞做好吃的,反正这些日子里, 他们家饭桌的菜式是花样翻新,令人百吃不厌。 汪掌珠看着楚焕东的这些改变,心里觉得很不忍,也十分愧疚,她把一只展翅高飞的大鹏地翅膀剪断了。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他必然不肯受宋良玉的闲气,自然还是风光无限的楚焕东,在商界里如鱼得水,不会面临这样的窘境。 汪掌珠从背后抱住正在厨房里系着围裙忙碌的商业巨子,喃喃道:“焕东哥,二哥现在这样大展拳脚,你就闲了下來,这样你甘心吗?” 楚焕东放下手里正在洗着的水果,在围裙上擦擦手,转身抱住汪掌珠,跟她额头相抵,脸颊轻轻蹭着,气氛异常缠绵,“掌珠,这些年我什么都经历过來,荣华富贵,鲜花赞美,该享受的我都享受过了,那些对我都不重要了,我现在最在意的人是你和妞妞,你和妞妞才是我最大的财富。” 一句话让汪掌珠心里软得一塌糊涂,更加紧紧的抱住楚焕东的腰,只觉得时间來不及。 从前,在她和楚焕东两情相悦的时候,她总是希望时间慢点过,越慢越好,最好永远别长大,现在却巴不得时间如飞流过,最好他们可以一夜白头,这样就可以永不分离。 接下來的日子他们就像热恋中的男女一样,一刻也不愿分开,一会儿不见面就开始打电话,见到了就要粘在一起,现实中虽然有很多事不尽如人意,但他们可以争分夺秒般享受着最后相守的时光。 这天吃过午饭,两人到游泳池游泳,出來后坐在躺椅上晒太阳,微风迎面拂來,说不出的畅快,汪掌珠靠到楚焕东的身上,脸贴到他的胸前,心中感到很幸福,又感到很愧疚,心里一会默念:焕东哥,我爱你,我爱你……一会又默念,焕东哥,对不起, 对不起…… 汪掌珠这般依赖的靠在自己身上,温香软玉满怀,楚焕东觉得这刻的时光最为幸福满足,全身都舒服无比,如果可以的话,他真希望可以这样天长地久,朝朝暮暮,想到这些,他心思突然一动,自己为什么不可以把这一切都给汪达成和宋良玉留下呢,他们想要什么,自己就给他们什么,自己只带着汪掌珠和妞妞走就是了。 他把汪掌珠抱进自己的怀里,亲她的脸颊,小心翼翼的问道:“掌珠,如果我们永远这样安静生活,你喜欢吗?” 汪掌珠被太阳晒得有些昏昏欲睡,楚焕东这么问她,想都沒想的就答应道:“嗯,喜欢。” 楚焕东的脸上一下露出热切的笑容,眼角眉梢都是满满地憧憬,“掌珠,你喜欢哪里?法国,波兰,还是瑞士,我们可以带着妞妞去任何一个地方生活,你喜欢哪里我们就去哪里,我们可以看着一望无际的薰衣草,或者皑皑雪山生活,我们也可以买下一个庄园,在里面养牛,养马,也可以种上很多葡萄树,你不是最喜欢许一鸣家的那边果树林子吗,咱们也可以买下一片山林,在上面种满果树,春天的时候花开满山,你可以带着妞妞在里面捉迷藏……” 汪掌珠听着他的幻想,渐渐清醒过來,她明白楚焕东的意思,他是想带着自己和妞妞离开这些纷争,远走高飞! 她低下头,心里酸楚难当,她是真想跟楚焕东带着妞妞离开这里,去那可以养牛,养马,可以种树养花的地方过安静的生活,可是爸爸怎么办? 爸爸老了,身体现在极度的不好,他只要自己这一个孩子,他们父女又经历了八年的分离,她怎么能自己跑出去享受快乐,留下父亲独自终老! 汪掌珠沒力气也沒勇气迎接楚焕东大放异彩的目光,她垂着眼皮看着地面,避重就轻道,“妞妞从小在这边生活,到国外去,我怕她不适应,再说了,她还要念书……” 楚焕东深深的看了汪掌珠一眼,脸上的热情激动慢慢褪去,自己真是冲动了,这么大的人了,竟然还会有这么天真的想法,汪掌珠可以为了她爸爸背叛自己 ,自然就会因为她爸爸离开自己,她怎么可能舍了他爸爸跟自己走呢! 汪掌珠想要什么,自己不是一直很清楚吗! 想着这些烂账,楚焕东头疼欲裂,但他却不能表露出來,他依然对着汪掌珠温柔的笑着:“嗯,也对啊,看來这个养牛种树的愿望太不切实际了,咱们只有等妞妞长大了,咱们老了才去实现了!” “什么养牛种树啊!”汪掌珠忍着心酸,嘻嘻笑着:“你就不能说的浪漫点,像人家说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都有诗意,多浪漫啊!”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楚焕东在心中苦笑,他这辈子,还能等到春暖花开的时候吗! 他低头吻住汪掌珠,有些委屈的嘟囔道:“怎么?嫌弃我了?嫌弃我是大老粗,嫌弃我不够浪漫!” 汪掌珠温柔的看着他笑,像一个缩在妈妈怀抱的小小婴儿,仰着脸,任由他慢慢的亲吻着自己。 “困了,咱们上楼睡午觉吧!”楚焕东抱起汪掌珠,别有深意的建议,这些日子他就如同跟汪掌珠缠绵不够一样,即使中午睡午觉之前,也要缠着汪掌珠交战一盘。 汪掌珠听了他的话,知道他又要欲行不轨之事,脸有些红,但也沒有反对。 时日无多,抓紧相爱,他们两个人的心里都是如此想着。 他们两个现在在这件事情都很积极,以往被动的汪掌珠多了回应和奉献的情愫,掺杂了情意的性.爱变成销魂蚀骨的极致享受,他们二人都食髓知味,一次又一次的欲罢不能。 楚焕东激情过后,趴在汪掌珠的身上,依然不愿意起來了,汪掌珠也不催他,只搂着他的腰,手指无限爱怜的摩挲着他的后背,她就这样让他赖在自己身上,虽然很沉,但却是一种实实在在的拥有,让她满足。 两人这些日子都习惯了这样紧紧相依的温存,觉得美好甜蜜,直到楚焕东有些困意,他怕自己睡着了压坏汪掌珠,才滑到她的身侧,但是依然牢牢抱着她。 楚焕东睡着了,汪掌珠睡不着,她这些日子睡眠质量越來越差,楚焕东在她身边呼吸平稳悠长,她却日夜做着天人交战,她内心思潮起伏,百转千回,不知转了多少念头,却沒有一个是自己能抓住的。 如此平静的生活并沒有过多久,楚焕东也开始忙碌起來,因为一年一次的公司股东大会马上就要召开,以往这个会议就是走个形式,所有股东聚在一起谈一下公司目前的状态,商讨一下公司接下來的展和规划。 但今时不同往日,现在公司里多了个宋良玉,多了个跟楚焕东持有相同股权,大展拳脚不容忽视的宋良玉。 楚天集团的这次股东大会引起无数人的关注,就连几家最有影响力的财经新闻都开始提及楚天集团即将召开的股东大会,报纸上登出了一组楚焕东和宋良玉的照片,摄影师把二人照的都十分养眼,他们有着差不多的身高,都是仪表不凡的外表,只是一个冷峻中藏着锋芒,一个邪魅里带着不羁。 因为两个钻石级别的男子都太过英俊潇洒,魅力无边,原本只有关心财经时政的男人在议论着楚天集团的股东大会,现在很多女人都开始手握财经日报,指点着照片上两个如同电影明星般风流倜傥的总裁,津津乐道的做着点评。 第五十五章 杀了他 但无论楚焕东怎样优秀俊朗,风度飘飘,他都是个已婚男子,一个八岁女孩的爸爸,相对于钻石王老五的宋良玉,明显的失去了很多拥护者,不知道是有人故意制造声势,还是女人们的推波助澜,总之,无论是舆论导向,还是外界的风传,好多人都看好宋良玉将成为楚天集团新的行政总裁这一说法。 楚焕东沉寂多日的手机随着外面的热闹也开始变成了热线,无论如何,楚天集团毕竟是楚焕东打下的江山,宋良玉虽然经过几个月的辛苦串联,制造声势,大幅裁员,偷偷换血,但他只是争取过楚天集团内部的一小搓人,楚天集团的高层中大多数的人还是维护着楚焕东的。 楚天集团在短短的时间内,风云诡异,分成了两派,虽然大家嘴上沒有明说,心里对这种情况都是清清楚楚的。 股东大会即将召开,楚焕东的拥护者们,开始不断的邀请楚焕东出去吃饭,喝茶,楚焕东对这些事情表现的兴趣缺缺,很是淡然,但别人都是为了他好,他也不能辜负了人家的一番盛情,每天大多数时间都要花在吃饭,喝酒,应酬上,每每他回到家时,已经是半夜,妞妞和汪掌珠都睡觉了。 楚焕东连日來忙着应酬公司里的人,有些疏忽了汪掌珠,他怕汪掌珠一个人在家里胡思乱想伤了身体,这天中午谈完事情,大家说着要吃饭,他见身边的人都是汪掌珠认识的,就打电话叫汪掌珠一起出來吃饭。 汪掌珠并不太喜欢这样的饭局,但想到以后他们夫妻能一起参加这样饭局的机会都不多了,就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自己,让家里的司机把她送到楚焕东所在的餐厅。 今天跟楚焕东在一起吃饭的,都是楚天集团里公司楚焕东关系要好的人,大约有六七个人,听说楚焕东的夫人要來,都沒有忙着进包房,而是跟楚焕东一起坐在楼下的大厅里,喝着茶等汪掌珠。 他们这些人坐在大厅里说着话,汪掌珠沒有來,宋良玉倒是带着七八个人走了进來,这七八个人也是楚天集团的高层、主管。 在场的所有人都对楚天集团最近生的明争暗斗心知肚明,但两军主帅各领一队,如此狭路相逢的局面就令人很是尴尬的。 刚刚还热闹的大厅变的静悄悄的,气氛立刻起了些许极其细微的变化。 要说主帅还是主帅,当下面这些人小心翼翼,屏气凝神的时候,宋良玉则若无其事的笑着,眯起狭长的眼睛,谦虚的先开口,“东哥,你也过來这边吃饭啊!” “嗯。”楚焕东的情绪变化并沒体现在脸上,他的唇边一如既往的带着似笑非笑,闲话着家常般,“这家的后厨很不错,菜很和我的胃口。” “哈哈哈,这里的饭菜也很和我的胃口,我和东哥不愧是兄弟,连品位追求都是一样的。”宋良玉话语意味不明,打过招呼,刚要带人离开时,正巧汪掌珠推门进來了。 什么情况! 汪掌珠一见宋良玉和楚焕东都在在大厅里,不由有些傻眼,随后便紧张起來,莫非他们等不及股东大会,马上就要开战了吗! 这些日子她严重缺觉,脸色极其不好看,此时因为紧张,瞬间变的惨白,楚焕东第一时间察觉出汪掌珠的的紧张,寡情的脸上立即带出无比温柔的笑意,并且向汪掌珠走过來,用强而有力的手臂搂着汪掌珠的肩膀,“掌珠,我正在这里等你來吃饭,赶巧碰见了你二哥,他也來这里吃饭。” 啊,原來如此,汪掌珠暗暗松了口气,即使明知那场决战避无可避,但她还是想做鸵鸟,能躲一刻是一刻。 宋良玉沒想到汪掌珠会來这里,很是意外,汪掌珠今天穿了一条素淡的白裙子,配着她微微皱着的眉头,落落寡欢的脸庞,生出一股格外惹人怜惜的动人之处。 想着在不久以后,这个朝思暮想的女人很可能就要成为自己的妻子了,宋良玉的心情澎湃起來,他很是热情的走过來,朝汪掌珠点头,“好久不见了,小妹,你又漂亮了!” 虽然女人永远不会嫌弃这种恭维的话多,但听着宋良玉说这些,汪掌珠从心往外的腻烦,你沒长眼睛啊,沒看见我这些天被你逼的都快变成熊猫了吗!其实她不知道,宋良玉的这句话,真的是自内心的。 她脸上沒有太多表情,只是对着宋良玉微微一笑,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二哥!” “既然掌珠也來了,咱们带的人又都是公司里的,不如咱们凑到一桌吃吧!”宋良玉挑了挑眉毛,吊儿郎当的招呼大家。 楚焕东心里纵然有一百个不愿意,此时也不得不点头,不然显得自己太小家子了。 张小鹏站在楚焕东的身后,早就看着咋咋呼呼的宋良玉不顺眼,现在听说他要和大家一起吃饭,不由重重的哼了一声。 他们这些人在楼上要了个大包间,明亮的屋子里,楚焕东和宋良玉相邻而坐,两人神色自然的聊着不痛不痒地闲话,看着他们脸上各自挂着的和气微笑,根本沒法把他们跟报纸杂志上所形容的那种剑拔弩张联系到一起。 他们二人关系融洽的过分,整个包房里的气氛显得说不出的诡异,仿佛是以楚焕东和宋良玉为中心个划了两个半圆形的弧,他们带着的人各自坐在属于自己的一方阵营了。 看着气氛一派祥和,但实际上每个人都神经紧绷,笑容僵硬,空气中浮动着的好像不是饭菜的香气,而是随时一触即的火药味。 在这样的气氛里,汪掌珠觉得自己憋闷的要死,但她又不能怪任何人,这一切都是自己一手促成的,其他人都是无端被她牵扯到了暴风圈的受害者。 宋良玉的心情看起來很好,在酒桌上也表现的很活跃,心无挂碍般频频的举杯,楚焕东也就淡笑着相随,两个大老板都喝了,其他下属不论怀着什么样的心情,自然也要陪着喝酒。 喝着喝着,双方就渐渐喝出了气势,楚焕东和宋良玉对局的风格迥异,一个沉稳内敛,一个步步紧逼,张小鹏坐在一旁,看着气焰嚣张的宋良玉,气的牙根直痒痒。 汪掌珠不擅长喝酒,只象征似的跟着大家抿了两口,在酒精的作用下,她的心情也渐渐的好了些,白皙的小脸因为喝了酒带上几分春色,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人笑时,带着流动的波光。 宋良玉今天沒少喝,看着近在咫尺的汪掌珠,想着马上要实现的宏图大业,不由有些飘飘然,端起酒杯,隔着楚焕东,向汪掌珠敬起酒來,“掌珠,來,咱们兄妹多日不见,今天你陪二哥喝一杯! 汪掌珠见宋良玉向自己敬酒,愣了一下,宋良玉明知道自己向來不喜欢喝酒,为什么偏要邀请自己喝酒?她一时摸不准他的心思,半晌沒有说话。 楚焕东看汪掌珠沒有说话,以为她是不想喝这杯酒,就从中挡驾,“掌珠这几天身体不太舒服,这杯酒我就替她喝了吧!” 宋良玉本就非常的嫉恨楚焕东,此时见汪掌珠对着自己冷淡疏离,楚焕东又端着丈夫的架子处处维护她,心中不觉有气,酒意上涌,说出的话就有些冲了,“东哥,我知道你是掌珠的丈夫,但我也是她的二哥,我向她提酒,是我们兄妹间的情分,这件事情,还真跟你沒什么关系!” 楚焕东这些年叱咤风云,高高在上惯了,无论在什么情况下,对方是谁,他都拥有着绝对的强势,当然,这个对方汪掌珠除外,所以冷不防听宋良玉这样跟他说话,他觉得很刺耳,神色不由有些微变。 坐在一旁的张小鹏早就运足了气,此时见楚焕东稍有变脸,‘啪’的一拍桌子,站起了起來,两步冲到宋良玉身边,一把揪住宋良玉的衣领,“我x你妈的宋良玉,你跟谁他妈的装.逼呢,你他妈的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宋良玉身后的几个人见此情形,伸手就往怀里摸,楚焕东身后的保镖更是眼疾手快,一见张小鹏动手,呼啦围了上來,从腰间摸出家伙,咔嚓咔嚓全都上了膛。 屋内的形势立刻陷入无比紧张的状态。 “干什么,都退下去,小鹏,你也把手放下。”楚焕东温和的脸上多了一份严厉,不悦的看着突然动手的张小鹏,冷冷的制止着大家。 楚焕东本身就带着几近严苛的威严,此时冷峻的脸一沉下來,更是让人不寒而栗,两边的保镖齐齐放手,都退回到原來的位置上。 张小鹏早就对宋良玉心怀不满,今天喝了酒,又仗着自己跟楚焕东相熟,不听楚焕东的制止,继续大叫着:“我不放,我就要杀了他,都是这个忘恩负义的王八蛋害了丁子,现在又想來害你,你好心好意的把公司让给他一半,他今天反过來害你,我今天就杀了,不然你不会有好日子过的!” 第五十六章 防不胜防 宋良玉被张小鹏抓着的样子看着很狼狈,但他嘴角却带着笑意,好像很乐于见到这样的场景,他不但不挣扎,反而对张小鹏言语相讥,“张小鹏,我就是给你十个胆子,你也杀不了我!” 张小鹏性子本就莽撞,见宋良玉竟然敢如此小瞧他,更是怒火中烧,抬手铁一样的拳头,就往宋良玉的脸上砸來。 这一系列的变故也就生生在短短的一分钟之内,楚天集团的那些高官职员此时人人神色紧张,每一个人的神经都紧绷到了极点,汪掌珠更是脸色惨白。 阿正一直悄然无声的站在楚焕东身后,他以前从事的是杀人行业,敏锐的感觉告诉他,此时不同于街头的打架斗殴,越到关键时刻,越要冷静,越要听从指挥,他的目光时刻留意着楚焕东的动作。 楚焕东在张小鹏胳膊一动,欲举拳砸向宋良玉时,悄悄给了阿正一个暗示,叫他不要动,他自己则以电光火石般动作出手,一击而中,动作利落的止住张小鹏,并扭着胳膊把他甩倒一边。 在场的这些人都知道楚焕东的伸手厉害,但沒有一个人看清楚他是如何出手的,只见他猛然站起身体,眼前一花,张小鹏高大壮硕的身体已经踉跄的倒退向一边。 张小鹏沒想到楚焕东会突然对他出手,他觉的胳膊上巨痛,在楚焕东的大力作用下,脚步一个劲的后退,庞大的身体不受控制的撞到门口的实木柜子上,脸煞白成一片,无法掩饰的痛苦席卷上粗狂的眉宇。 他一手捂着被楚焕东扭痛的胳膊,如同不敢置信般看着面色冰冷的楚焕东,“东哥,你……你……” “你什么?我刚才说让你住手你沒听见吗?”楚焕东的面色阴寒,语气冰冷,“你还要造反不成!” “我不是要造反!”张小鹏脸色涨红,眼睛瞪得老大,“你这是为你好,这个小子心术不正,我要杀了,不然他会害了你!” 宋良玉的脸色变了变,轻蔑的看着张小鹏一笑。 “你还不住嘴,胡说八道些什么!良玉是我的弟弟,我即便把整个楚天集团给他,也是我们兄弟之间的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楚焕东眼睛里凌厉的光芒一闪而过,咬牙切齿的说道:“哪里轮到你说话?你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身份,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张小鹏冲动之下膨胀的胆量,在楚焕东的怒目而视下迅萎靡,他也意识到自己有些鲁莽了,终于气囊囊的低下头。 楚焕东锐利的目光泛着冷寒盯着眼前的张小鹏,“还不出去,看见你我就生气。”他原本想让张小鹏给宋良玉道个歉,但想到张小鹏那犟脾气,就算是杀了他,他也不会低头向宋良玉认错的。 张小鹏低着头,刚要转身走出包厢,听见宋良玉不冷不热的开口,“东哥,今天这个情形你也看见了,大家都看见了,张小鹏是恨我入骨啊,以后,我如果要出了什么磕磕碰碰的事情,我可是要找他的。” 楚焕东心中怒气上涌,真想掏出枪马上崩了他,可是微一侧头,就看见汪掌珠一张无比惊恐的小脸,她脸色惨白,大眼睛里盛的都是惊慌,如同受惊的小兔子一样,惶恐无依的望着他,整个人明显被一种巨大的恐惧笼罩着。 这些年,自己带给过她太多的惊吓和变数了! 楚焕东沒有马上回答宋良玉的话,而是转身把汪掌珠搂进怀里,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柔声安慰着她,“掌珠,不要怕啊,沒事的,沒事的……”深邃的黑眸里满是可以感知的关心和担忧。 屋内众人目瞪口呆的看着刚刚酷劲十足的冷血老大,两分钟以后竟然神奇的化身为温情脉脉的五好丈夫。 半晌,楚焕东转头看向宋良玉,薄唇微动,声音不紧不慢,“放心吧,我毕竟是跟了我这么多年的人,对我还是有些感情的,我会约束着他的,他绝对不会妨碍到你的事的。” 宋良玉稍有些尴尬,看着楚焕东讪讪的笑了一下,楚焕东话里对张小鹏的维护他听出來了,张小鹏纵然可恨,但不到万不得已,自己是不能动他的。 楚焕东说完这句话,沒有再看宋良玉,也沒有看其他人,见汪掌珠的情绪平复的差不多了,半扶半抱的拉她站起來,然后搂着她的腰,沉默的走出包房。 他们一行人回到家里,楚焕东送汪掌珠上了楼,他有走到到楼下,坐进沙里,叫佣人去把外面的张小鹏叫进來。 张小鹏这个时候也后悔了,自知自己闯了祸,有些拘谨惶然的走进屋里,看着楚焕东面色平静的坐在那里,他的心越忐忑,楚焕东如果是雷霆震怒还好说,他越是这样平静的时候,越是深沉的可怕。 他不等楚焕东开口,自己先说话:“东哥,对不起,今天是我错了,太冲动了,给你丢脸了……” 楚焕东此时已经沒有了愤怒,微眯着眼睛,定定的看了张小鹏几分钟,声音里透着无限的疲惫,“小鹏啊,你也跟了我这么多年,一直生活在别人阴影下的感觉也不是很好,我打算给你一笔钱,你拿上钱,找个地方……” “东哥,东哥,我错了,我真错了!”张小鹏一听楚焕东要撵自己走,慌了起來,大手摆着,“我以后再也不会像今天这么莽撞了,我会听你的话,什么都听你的……” “小鹏,如果你真听我的话,那就最后再听我一回,拿上钱,离开。”楚焕东淡漠的脸上有着决绝的神色。 张小鹏急的眼泪都要流下來了,委屈的说:“东哥,我从十八岁就开始跟着你,我已经习惯这种生活了,现在你让我离开,我……我以后都不知道怎么活……” 楚焕东轻叹了口气,他知道张小鹏是个愚人,赶他走会很难,“我会给你很大一笔钱,你拿着这些钱,无论去哪里,都可以过人上人的生活,都可以逍遥自在的过一辈子。” “有钱也沒用,我不会管理,用不了多久就都会败光了,到时候我还是沒法活,反正我不走,我不能离开你……”张小鹏此时也知道楚焕东不是吓唬自己,他是下定决心撵自己走,他干脆放起赖來,就是不走。 “这样吧,你不如去国外找丁子,把钱交给他,让他帮你管理,你们两个在一起还是个伴,等将來我得空了,就去看你们,我们还是可以聚在一起的。”楚焕东动了一下脑筋,为张小鹏提供的一个他可能会心动的去向。 果然,这个说法让张小鹏看到了希望,他知道自己今天把楚焕东气坏了,楚焕东决定撵自己走了,自己赖在这里也沒有,不如自己先去找丁凌跃,等楚焕东消消气,再让丁凌跃帮自己说个情,他还是可以回到楚焕东身边的。 张小鹏在楚焕东的恩威并用,连哄带吓之下,终于无奈的,像个小媳妇似的,委委屈屈的走了。 他们说话的时候,小幽一直站在偏厅里,见张小鹏一走,她急忙走了出來,忧心忡忡的看着楚焕东,焦急的开口,“焕东哥,我知道你的事情沒有我说话的份,可是现在局面这样,你身边需要人,你不应该让张小鹏走啊?” “小鹏今天和宋良玉起了冲突,宋良玉故意不动手,任由他打骂,宋良玉心思最为阴沉,以后会随时以此为借口找小鹏的麻烦,小鹏的性子耿直,沒有宋良玉的心机,身手也沒有宋良玉好,我最近又太忙,需要做的事情很多,不能时时照拂着他,宋良玉想巧立名目的杀了他,太容易了。所以,小鹏他必须走。”楚焕东平静的双眼中里有着无比的坚定。 小幽知道楚焕东做事历來狠辣决绝,说话间越是平静,他的决心越大,张小鹏这次必走无疑了。 “我……我倒不是怕小鹏走,我只是……只是担心你,宋良玉这次來意不善,小鹏这一走,你身边成用的人就只有阿正了……我怕万一……万一……”神色很少外露的小幽眼圈一红,险些掉下泪來。 这些日子,沒有人知道她有担心楚焕东,从楚焕东离开家门,她就开始望着大门口,心里祈祷过成千上万遍,直到看见他平安回來。 宋良玉不是一般人,小幽知道,但她更清楚,宋良玉不是楚焕东的对手,只是楚焕东身后还有个汪掌珠,汪掌珠和宋良玉是联手的,这样前后夹攻,纵然楚焕东是个神人,也是防不胜防的。 楚焕东站起身,走到小幽身边,拍拍她的肩头,对她宽慰的一笑,“放心吧,一个阿正就足够了,你经常在外面走动,难道不知道,关键时刻,成用的人一个足矣,不成用的人反倒会成为累赘。” 感觉着楚焕东的大手落在自己的肩头,小幽心里有说不出來的情愫萦绕在心头,她爱了楚焕东这么多年,跟在楚焕东身边这么多年,第一次得到楚焕东如此温情的关怀,但却是在这样的时刻。 第五十七章 极致的幸福 小幽早就知道自己对楚焕东的感情是无望的,是奢侈的,是不能表露的,如若自己敢表露出一丝,影响了楚焕东和汪掌珠的感情,他会毫不犹豫的把自己从他身边遣走的。 所以她拼命的对妞妞好,拼命的压抑着自己的感情,只求楚焕东看在妞妞的面子上,可以让自己留在他的身边,哪怕只是远远的看着他也好。 但是最近生的事情太多,小幽对楚焕东的担忧已经到了极限,刚刚听见楚焕东要将张小鹏也打了,她是真的慌了。 一个好汉三个帮,丁凌跃走了,张小鹏走了,楚焕东就真的孤掌难鸣了。 小幽十分担心楚焕东,可是看着楚焕东淡定的眸光,平和的神色,又有种让她莫名安心的力量。 其实细想想,楚焕东说的也对,他们这些人曾经过的都是刀口上舔血的日子,小幽在无比凶险的地方出生入死过多次,自然知道这里面的道理,这件事情如果生在她自己身上,她愿意轻装上阵,无牵无挂的大干一场,但放在她最爱的人身上,她却想将他层层保护,即使这个男人本身是个强悍无比的人物。 楚焕东处理完张小鹏的事情,走上了楼,看着卧室里空荡荡的,他心里不由一惊,急忙往里面走了两步,黑眸快的在屋内扫过,最后,才在阳台的藤椅上看见汪掌珠的身影。 汪掌珠蜷缩在躺椅,下午的阳光明晃晃的照在她的身上,可是她样子却看起來很冷,楚焕东只觉的一阵心疼,迈步走进阳台。 还沒等他说话,汪掌珠就起身抱住了他,头靠在他的怀里,如同小猫一般,轻轻的蹭着。 楚焕东暗叹一声,抱紧怀抱里似乎比平日里更加黏着自己的汪掌珠。 汪掌珠久久抱着楚焕东不想放手,她喜欢这样的感觉,他就在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他的温度让她觉得心安,自己就是他的最爱,独享他的宠溺。 楚焕东用手缱绻的抚摸着她的头,一下一下,仿佛真的在抚摸着自己最重要的宝贝。 “掌珠,今天的事情,吓到你了吧?”过了半晌,楚焕东坐到躺椅上,把汪掌珠抱进怀里,凝视着她的眼睛。 汪掌珠贪图他的温暖,把脸埋进他的胸前,“沒有,有你在,我就不害怕。” 现在有我在,那将來呢? 楚焕东在心里愁,汪达成啊,你只知道我楚焕东是那的敌人,宋良玉就是你的朋友了吗?等把我赶走了,老弱病残的你领着娇弱无依的掌珠,又怎么会是那只狡猾的才狼的对手! “掌珠啊,你还记不记我有个一个姓厉的朋友?”无论汪家父女要怎么联手对付自己,但楚焕东终究是放心不下汪掌珠。 “记得啊!”汪掌珠仰着脸,娇柔的回答,“他有个很年轻漂亮的太太,跟他走在一起就像他的女儿,他很疼他太太,就像你疼我一样。” “呵呵,这些你都记得。”楚焕东疼爱的捏捏她的小脸,“等下我把我他的电话号码给你,你知道现在做我们这行的,总要出差啊,或者……或者有什么意外什么的,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你的身边,万一你遇见什么麻烦,只要你觉得自己解决不了了,你就给他打电话,他在咱们这个城市也有势力和朋友,他会尽全力的帮助你,如果……如果你联系不上我,可以联系他,让他帮你找我……如果你在这边呆的烦闷了,可以去他家那里玩,他太太你也见过,很好的人,我到时候就去他家接你……” 楚焕东这段话说的很慢,声音无比艰涩。 汪掌珠把脸埋在楚焕东的怀里,慢慢的点点头,不小心滑落的眼泪,染湿了楚焕东的衬衫。 随着股东的大会的一天天临近,楚焕东变的越來越忙,只是他每天无论多晚回來,都会雷打不动的到女儿房间里看看,如果妞妞沒有睡觉,他就陪着女儿看书,给她讲故事,如果妞妞睡着了,他就静坐在孩子的床前,呆呆的看着孩子的小脸出神,如同看不够一样。 妞妞今年已经是八岁了,遗产了爸爸的高智商,通过家里几个大人的言谈和神色,还有家里隐隐压抑的紧张气氛,多少也感觉出一些不对劲。 这天,她做完了作业,洗过了澡,还沒有看见爸爸回來,她就央求着妈妈跟自己睡,要妈妈给自己讲故事。 汪掌珠自从决定帮助爸爸打垮楚焕东,就开始觉得愧对女儿,最近无论女儿对她提什么要求,她都会无条件的答应她。 她躺在妞妞的床上,将女儿搂进怀里,开始给她讲故事,一个故事讲完以后,妞妞忽闪着大眼睛,抽空开口,“妈妈,我们班里张思思的爸爸和妈妈离婚了。”她自小身边多有变故,对很多事情都很敏感,但让她最在意的,是爸爸和妈妈稳定和谐的关系。 汪掌珠心中一悸,她脸上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伸手抚摸着女儿的小脸,柔声解释着:“妞妞,离婚并不是一件多可怕的事情,只是张思思的爸爸和妈妈不在一起生活了,但是他们还是依然爱着张思思的。” 妞妞对她这个说法显然很不满意,一脸严肃的看着她,“离婚怎么不可怕了,对于我们这样小孩子來说,还有什么比不能跟爸爸妈妈一起生活更可怕的事情吗?” 汪掌珠被妞妞噎得半天说不出话來,她本來就不是个能言善辩的人,妞妞又遗传了楚焕东的好口才,刚刚八岁的妞妞,就可以轻易将她驳倒。 她有些觉得沒面子,想了半天,才喃喃的开口:“凡是有利必有弊,如果爸爸和妈妈的感情不好,每天在一起吵架,反到对小朋友的心灵造成不好的影响,那样还不如分开呢。” “那你和爸爸的感情好吗?”妞妞咄咄逼人的语气很像楚焕东,这让汪掌珠无比的头疼,她勉强的笑了笑,也学着妞妞的样子,反问道:“你说呢,我和你爸爸的感情好吗?” 她的反问可难不倒妞妞,妞妞像个小大人似的,想了一下,“我不知道你对爸爸的感情是不是好,但我知道爸爸对你的感情很好,很好,在你沒回來之前,爸爸对我就够好的,别人都说爸爸要把我宠上天了,可是你回來以后我现,爸爸对你比对我还要好,凡是都要看你的脸色,如果你和爸爸真离婚,那一定是你对爸爸的感情不够好。” 小朋友的结论让汪掌珠后背都直冒冷汗,她就不知道了,这个小丫头怎么就这样喜爱楚焕东,这还是自己历尽千难万险生下來的女儿吗! 汪掌珠非常郁闷,门口竟然传來掌声,只听楚焕东带笑着赞叹:“好,我女儿说的好!” “爸爸!”妞妞一听见楚焕东的声音,立即从床上跳了起來,小马驹似地冲了出去。 片刻后,楚焕东抱着女儿走进來,他的脸上带着红晕,眼神慵懒迷离,一看今晚就沒少喝酒。 “妈妈,爸爸刚刚都表扬我了,夸我说的对。”妞妞搂着爸爸的脖子,得意洋洋的看着汪掌珠。 汪掌珠看着这父女两沆瀣一气的样子,冷笑了一下,把自己的睡衣披上,“嗯,你爸爸是好人,你爸爸说什么都对,那你们爷俩玩吧,我回屋睡觉去了。” 楚焕东见她气鼓鼓的样子很是可爱,沒有马上哄她,只是要笑不笑地伸手拉住她,“怎么了啊?跟小孩子置什么气啊?” “还不都是跟你学的。”汪掌珠挥打着楚焕东的胳膊,“她现在不知道有多厉害,我都说不过她。” “妞妞,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楚焕东一本正经的看着妞妞,“妈妈的智商不如你高,你以后要多让着妈妈。” “好的,我会让着妈妈的。”妞妞脆生生地回答。 汪掌珠本來就够郁闷着,听着他们父女这样一唱一和的戏耍自己,更加生气,“好啊,你们父女两合伙欺负我,我不和你们好了。”抬腿就往外走。 一见她要走,楚焕东和妞妞齐齐來拉她,“妈妈,别生气吗!好妈妈!”妞妞的声音软软的。 “老婆,别走吗!好老婆!”楚焕东的声音怪怪的。 汪掌珠哪里能跟他们父女真生气,被他们这样一闹,便有些想笑,他们父女都是人精,最会察言观色,一看她的表情有些松动,便都黏呼过來,把她搂抱到床上。 汪掌珠叹了口气,依偎到楚焕东的左边,妞妞学着妈妈的样子,靠在楚焕东的右边,楚焕东伸出手,把紧紧贴着自己的一大一小搂紧,心里软的跟什么似的。 人生极致的幸福,也不过如此吧! 汪掌珠抱紧了楚焕东的腰,头顶着妞妞的头,突然想到四个字,良辰美景,随意又苦笑,自己怎么忘了后面的奈何天,原來,世上的良辰美景都是用來辜负的,所有的情深意重都是用來追忆的! 楚天集团的股东大会还有两天就要召开,汪掌珠在惴惴不安中,等來了宋良玉的电话,他约汪掌珠出去见一面。 这段日子,她和宋良玉怕引起楚焕东的注意,从來都是电话联系,这次宋良玉要自己出去跟他见面,一定是用重要的事情了。 第五十八章 爸爸你去哪 宋良玉和汪掌珠开车去了海边,这里的风很大,汪掌珠面对不断吹过來的海风,乌黑的头随风扬起,她如同冷了一般,拢了拢衣服,她的神色明显恍惚,低声问道:“明天……明天就要动手了吗?” 时常挂在宋良玉嘴边那抹邪魅的笑容消失了,微微地眯起的眼眸是阴鸷和深沉的心机,“是的,明天召开股东大会。” “明天的股东大会,我也需要去吗?”阳光将汪掌珠的脸照得莹白如同玉石,她是真心不想亲眼看着那场争斗,又隐隐的知道,避无可避。 “是的,你必须去。表面看我和楚焕东所持有的股份相同,我这些日子又收购了一些散股,只怕他手里还有暗藏的股份,这样一來,还真的有些胜负难分。”宋良玉的眼睛里透着精光,顿了一下说道:“据我调查,楚焕东在跟你结婚的最初,曾经把他名下所拥有的资金和房产过户到你和妞妞的名下,这其中也包括少量的楚天集团股票。 汪掌珠听宋良玉这样一提醒,猛然想起楚焕东已经把他庞大的身家给了自己和妞妞,如果这次他再失去楚天集团,那他真就是一无所有了,她涩涩地咽下了口里的苦水,“一定要让他一无所有吗?” 宋良玉转头看向汪掌珠,似笑非笑的,何止要让他一无所有,我们要的是他的命,楚焕东是只猛虎,斩草不除根,只会后患无穷的。 汪掌珠应该庆幸,她只是给楚焕东生了个女儿,如果这个孩子是个男孩,他也会想办法神不知鬼不觉的一并灭掉的。 但这一切宋良玉不能对汪掌珠说,他知道汪掌珠对楚焕东情意深重,在这最后一刻,只要汪掌珠表现出一点儿的动摇,敏锐的楚焕东恐怕都不会这样轻易放手,定然奋起还击的。 宋良玉轻抚了一下汪掌珠的背,柔声说着:“你不用为楚焕东担心的,他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他在海外定然还有其他公司和庞大的资金储备。一个楚天集团对他來说不算什么,但是对爸爸來说却很重要,是爸爸卷土重來的全部资本。 宋良玉早就抓住了汪掌珠的软肋,但凡感觉她有一点儿动摇的时候,他就会及时的在她面前提起她的爸爸。 无疑,宋良玉的话很有诱惑力,汪掌珠低下头,眉梢黯然却嘴角带笑,“好的,明天我去。” 宋良玉眯起眼睛,认真地打量汪掌珠,看她犹豫的模样,有些不太放心,“明天的股东大会十点召开,你不会來晚吧!” 汪掌珠知道宋良玉的意思,她仰头看着远处,深吸了口气,压下心中的那抹愧疚不安,眉宇间现出凛冽,“放心吧,我一定去,不为别人,我也要为我爸爸争取。” 咸湿的海风从她身边贯穿而过,这些话语被吹得有些支离破碎,却遗留下铿锵的力度。 他们二人一前一后的离开海边,汪掌珠独自开着车子回家,车子开到半路,她突然把车子停下,捏紧了方向盘,,浑身颤抖,然后趴在方向盘上,呜呜的大哭…… 她心想,哭什么哭啊,汪掌珠,这是你自己选择的路,不是早就做决定了吗,不是已经哭过千百回了吗,你还有什么可哭的…… 可是她就是止不住自己的眼泪,联合着别人亲手陷害自己最爱的人,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和最爱的人分开,这有多痛,有多难,只有她自己知道! 从明天开始,她和楚焕东的人生都将生极大的扭转,之后,他们将会怎么样,她也无法预料! 有时候,一个决定做出來,也许就是终生的憾事,然而这世上的一切,尤其是感情的事,仿佛冥冥之中早已注定,沒人能知道自己会遇见谁,又失去谁。 汪掌珠哭了很久,抬头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子,告诉自己别哭了,眼泪是最无用的东西,她吸着鼻子,动了车子,继续往回开,可是不行,她的泪水就是不肯乖乖的听话,一直掉,一直往下掉…… 晚点的时候,天下起了雨,汪掌珠的心里乱得很,她沒有心思再去陪妞妞学习,独自坐在床上,房间里全年恒温,羊毛毯舒适柔软,她此时全然感觉不出一点儿惬意,只是呆呆的看着卧室外面玻璃上的流水潺潺,淅淅沥沥的雨声如同敲打着她的心,让她的心更加沉甸甸。 楚焕东今天回來的还算早,时间还不到九点,他上了楼,照样先去了妞妞的房里,看见女儿正端坐在灯下写着作业,他焦躁的内心忽然涌起一阵宁静平和,脸上露出轻易不让别人看到的疲惫,靠在女人的房门口,静静的看着自己的小公主。 他今晚沒少喝酒,站了一会儿,只觉得酒气上涌,轻轻的吐出一口酒气,伸手扯开了领带,轻微的声音还是引起了妞妞的注意,她迅回头,看见门口的楚焕东,小脸笑的跟花一样,转身扑了过來,欢快的叫着:“爸爸!爸爸!” 楚焕东抱起女儿, 走进屋里,“妞妞,今天的作业还沒做完吗?”他抬起手腕看了一下表,已经九点了。 “做完了,我想等你回來,所以骗妈妈说沒做完,这样就可以先不睡觉了。”妞妞的大眼睛满是机灵,她特别的聪明,这点是遗传自楚焕东的。 楚焕东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脸蛋,“这样可不好,以后凡是要听妈妈的话,不要骗妈妈,不要惹妈妈生气!” “以后!”妞妞的聪明挥了作用,听楚焕东这样说话,疑惑的看着他,“爸爸,你怎么这么说话啊?” 楚焕东知道孩子大了,有些事情瞒不住她,与其让她胡思乱想的猜测,还不如告诉她一些,“妞妞,爸爸过明天有可能要出一次远门,如果真的走了,这次我会走很远,也要去很长时间,所以你在家里一定要听妈妈和小幽阿姨的话,不要调皮。” 妞妞这些年一直生活在楚焕东的身边,骤然听说爸爸要走,只觉一阵难过,眼圈都红了,搂着楚焕东的脖子,娇气的说:“爸爸,你不能不去吗?或者……或者去了,早些回來,就像每次出差一样,只两天就回來了!” 楚焕东纵然心如钢铁,可他就受不了女儿的这个模样,他心中惨然,脸上却不能表露出來,那样只会让小孩子更加的心慌,他强装笑容,亲亲妞妞,“傻孩子,爸爸是大人,是需要工作的,你沒听说过一句话吗,好男儿志在四方,你希望爸爸是个好男人吧,所以爸爸就要东奔西走的忙碌了!” “那……那你可要快点回來,我和妈妈在家都会想你的。”妞妞知道自己阻止不了爸爸,也挽留不下爸爸,只有退而求其次,希望爸爸可以快点回來。 楚焕东摸摸妞妞期盼的脸蛋,叹口气,“宝贝儿,我尽量,争取一办完事情就回來看你。妞妞, 爸爸不在家的时候,你要自己知道注意安全,不要跟任何人随便离开家里,记住,无论去哪里,都要有妈妈或者小幽阿姨的陪伴,不能随便乱跑,不能跟其他人走,即使那个人你认识也不行。” 楚焕东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妞妞的安全,他原本打算明天失利后,把妞妞一起带走,但是又可怜汪掌珠,她冷不丁的失去了自己,女儿再离开她,她就真的活不成了。 所以他宁愿自己心疼,自己牵肠挂肚,也不想汪掌珠伤心难过,他决定把女儿暂时留下,如此一來,小幽也必须先留下,他为了女儿的安全,只有暂时自私的将小幽处于险境了。 这件事情他也细细分析过,汪达成纵然恨自己入骨,但虎毒不食子,妞妞毕竟是汪掌珠生的孩子,他还不至于把妞妞怎么样。 只有一个宋良玉,他即使心狠手辣,想赶尽杀绝,但暂时还是不会动妞妞的,他在外面一旦安顿好,就会想办法把妞妞和小幽接走的,如果有可能,汪掌珠不抗拒,最好连她一并带走。 妞妞这些年跟在楚焕东身边,已经习惯了身边保镖成群,随时风声鹤唳的生活,对于爸爸这样谨慎的嘱咐到沒多想,只是乖乖的点点头,“嗯,我记住了。” 楚焕东摸摸妞妞的脑袋,絮絮叨叨的跟孩子又说了很久的话,直到看着妞妞困的眼睛都睁不开了,他才恋恋不舍的将女儿放到床上,然后又站在床边默默的看了她很长时间。 他从妞妞的房间出來,回到主卧室里,汪掌珠已经躺下了,床头亮着一盏台灯,照着大床上她孤零零的背影。 楚焕东想汪掌珠一定沒有睡着,她这段时间严重的失眠真的很让他揪心,他走进卫生间去冲澡,站在花洒下,心里忽地涌起一阵酸涩不明的味道,如果自己的离开,可以让她安稳入睡,换來她一夜好眠,那也算值得了。 汪掌珠感觉床铺往下一沉,楚焕东掀开被子上了床,随着沐浴露的清香飘來,楚焕东伸手从后面搂住了她。 第五十九章 两位妻子的背叛 汪掌珠的身子一僵,今天是他们计划的最后一天,明天即使楚焕东不离开,他们也将不再是夫妻了。 她知道,以楚焕东现在的身家,能力,手段,怎么会畏惧一个从国外逃亡回來的宋良玉,怎么会让宋良玉小人得了逞,怎么肯拱手让出楚天集团,退出如日中天的商界神坛,放弃风光无限的美好生活。 他忍辱负重,无条件的退让只是为了自己,他委曲求全,隐忍不语都是因为自己,可是自己明知道是这样,还有要狠的伤他,还要背叛她,命运啊,对他们两个怎么就这般的残忍! 楚焕东大手在她上慢慢的游移着,最后一夜,离别在即,他们夫妻反倒无话可说。 原來,无论欢喜和悲伤,真的都是沉默不语。 楚焕东猜汪掌珠此时定然想着明天的事情,心情郁闷,他最不愿意看着她愁眉不展,想要将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告诉她别愁了,自己一切都依着她就是了;他想要无条件的缴械投降,只换她一个轻松的笑容,可是不行,她还有两个强大的帮凶。 楚焕东无力的温柔的搂抱着汪掌珠,贪婪的闻着熟悉她的味道,汪掌珠突然转过身,身手搂住他的脖子,不管不顾的就亲起來,半秒之后,他也开始热烈的回应她纯男性的气息侵袭而來。 她的手紧紧地攀住楚焕东坚实有力的臂膀,仿佛有股逼人的热度从心底升起,楚焕东强健有力的身体冲击着她,熟悉的快感毫不客气地迅上涌…… 这个晚上,他们都做的很凶,沒有过多的花招,只是实打实地冲撞,楚焕东在汪掌珠柔软的身子上又咬又啃,深入得越残忍,每一下都重击她最娇嫩的地方,她在他身下忍不住泪流满面。 第二天早晨,雨还是沒有停,汪掌珠将近凌晨时才睡着,迷迷糊糊间醒的并不彻底,因为休息不好,两边太阳穴隐隐跳动,她伸出手习惯性地往旁边摸去,碰到的却是空荡荡的床畔,她终于一激灵彻底清醒过來。 抓过手机看了一眼,已经九点十分了,上面有两条短信,都是宋良玉來的,催她马上到公司,十点股东大会就要正式召开了。 汪掌珠心慌意乱的起床,洗漱完毕,化了个妆來遮盖黑眼圈,找了身庄重典雅的灰色套装穿上,下楼吃了早餐,又叫佣人给自己冲了杯葡萄糖粉,今天必定有场凶杀恶战,她可不想自己因为血糖偏低,晕倒在楚天集团的股东大会上。 外面的雨势不大不小,有节奏的敲打车玻璃上,微凉的风迎面扑來,汪掌珠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她坐进车里,看着车窗外面,模糊的天空乌云密布,但还是不如她的心情晦暗。 楚天集团终于近在眼前了,她抬头仰望着雨雾中的高高建筑,天空中大片大片阴暗的云翳成了它唯一的背景,自己的世界,从今以后,是不是永远都要笃定在这个颜色里。 她吸了口气,想着爸爸,暗自给自己打气加油,她抬腿走进楚天集团,她要有足够的勇气为爸爸一战,她要表现的镇定自若,从容不迫。 十点整,汪掌珠准时出现在楚天集团的董事会议室里。 虽然她作为楚焕东的妻子,自然拥有楚天集团的股份,但她从未出席过这种股东大会,当她走进这间充满肃杀之气的大会议室时,在场的每个人几乎都是微微一怔。 汪掌珠尽量保持仪容端正,步履平稳的走到宋良玉事先为自己预留的坐上,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她的座位正与主位上的楚焕东遥遥相对。 楚焕东坐在主席的位置上,在公司的传统习惯里,那一直是最大股东的位置,他此时姿态闲适舒展的坐在主位上,修长的手指轻轻叩击在紫檀木桌面上,今日一战,已无可避免,他只能兵來将挡,随遇而安了。 看见汪掌珠进來,楚焕东毫不意外,他嘴角一牵,对她露出一个很温暖的笑容。 汪掌珠不太敢跟他对视,只是对他略微一点头,就别开了目光。 开会了,其实很简单,宋良玉带着志在必得之意,在支持人表完讲话后,他就挑眉开口,“股东大会,不言而喻,谁的股权多,谁当董事长。” 会议室里有些窃窃私语。 楚焕东望了宋良玉一眼,目光澄澈,声音坚定,“好,就按宋先生所说的,按照股权多少來决定谁当董事长。” 会议室里一时议论声四起,楚焕东的拥护者们看着宋良玉的目光都露出鄙夷之色,谁都知道宋良玉能坐到这里多亏了楚焕东,而他今天所持有的的股份,都是楚焕东送给他的,他今天竟然拿着这些股权來跟楚焕东夺位置。 楚焕东轻咳一声,总裁室里立即鸦雀无声,在支持人的宣布下,在场的每个人都一一亮出各自所持有的的股份数额,最后,楚焕东的a股权堪堪过宋良玉的百分之五。 宋良玉眼睛眯了眯,冷冷的笑道:“东哥,你当初对我说跟我平分你在楚天集团的股份,怎么现在过我百分之五呢?” 众人疑惑的目光齐刷刷的看向楚焕东,宋良玉把他说的好像一个小人。 楚焕东淡然的一笑,连解释都懒得开口,下巴微仰,示意旁边的律师替他开口。 律师扬了扬手里的文件,要身边的助理把复印件给在座的每个人了一份,“我受蒋小幽同志的委托,将她手里持有的百分之五的楚天集团a股份出让给楚焕东先生,这里是蒋小幽同志签署的正式法律文本。” 汪掌珠看着手里的文件,今天才知道小幽姓蒋。 宋良玉好像早就料到楚焕东会有这一手,他耸了耸肩,很无所谓的说道:“原來这样也可以啊,那我也找一个人把她的股权出让给我吧!” 汪掌珠心里一惊,手心都出了汗,以为宋良玉接下來就会点自己的名,沒想到他拿起电话,打了出去,声音张扬,故意让在场的所有人听见,“雨柔啊,你也进來吧,现在需要你露面了!” 在汪掌珠和所有人的目瞪口呆之下,林雨柔穿着耀眼的红色套裙,画着精致的妆容,趾高气扬的走了进來。 穿着火红裙子如同凤凰一样骄傲的林雨柔,今天很有气势,好像自己还是楚天集团的总裁夫人般,睨视着众人,然后大大方方的坐到了宋良玉身边。 她在众人还沒缓过神的惊讶目光里,优雅的从包里掏出一沓厚厚的文件,声音清脆的说道:“我在跟楚焕东先生离婚的,他曾经送给我百分之五的楚天集团a股权,现在,我已经托律师,把它转移到宋良玉先生名下。” 场内一时哗然,大家都知道林雨柔曾经是楚焕东的妻子,她这样公然跟宋良玉站到一个条线上,怎能不引起别人的诸多想法。 在大家明里暗里一眼眼偷偷观望楚焕东的态度时,楚焕东只是看着林雨柔淡笑一下,极其讽刺,似乎在鄙薄一只可笑丑陋的低级动物,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之情。 林雨柔毕竟是久经这种场面,也不管楚焕东怎么看她,只是径自的亮出招牌笑容來:“现在怎么办?楚先生和宋先生的股份再次持平了?” 主持人有些窘,他主持过无数这样的股东大会,还是一次遇见这种情况,他看看深沉淡然的楚焕东,再看看咄咄逼人的宋良玉,吭哧了半天,才怯怯的说道:“请问二位老总,你们手里还有隐形股权吗?” 楚焕东果断的回答:“沒有了,我目前就手里持有的这么多。” 宋良玉沒有说话,而是把目光定定的看向汪掌珠。 在场的所有人都是时刻注意着他们二位的言行,现在见宋良玉不回答,只是看着长桌另一端的汪掌珠,大家的目光也齐刷刷的看向汪掌珠。 在他们的想法里,汪掌珠今天來参加这个股东大会,定然是察觉到了宋良玉的狼子野心,今天來这里是助阵自己的丈夫的。 汪掌珠以极其不舒服的姿势坐在那里,楚焕东每向她看过來一眼,她都觉得有针在扎她的肉,现在大家这样齐齐的盯着她,她握着文件的手都开始有些颤抖。 一股难言的苦涩涌上心头,她是楚焕东的妻子,在这个时候本应该跟他并肩作战,眼睁睁的看着林雨柔嚣张的跟他作对,现在自己又要背叛他,她都替他感到难过。 两任妻子,在大庭广众之下,同时为了另一个男人背弃了他! 外面的雨势似乎更大了些,天边黑压压的,大会议室里亮着白炽灯,光线明晃晃的照在汪掌珠的脸上,她闭了一下眼睛,将这些痛苦的感觉用力的压进心里,爸爸还在等她,她不能迟疑。 她吸了口气,举了举手里的文件,哑着嗓子说道:“我在跟楚焕东先生结婚的最初,他曾赠与我楚天集团百分之五的a股,还有百分之五的b股,现在……现在我把这百分之十的股份转让给宋良玉先生。” 第六十章 拱手河山讨你欢 偌大的会议里一片寂静,在座的各位都是久经风雨的人,可是面对这样的局势***,不由都惊的瞪大眼睛,连呼吸都忘了。 林雨柔对楚焕东的背叛,大家并不太稀奇,在座的各位都是楚天集团的老人,都知道楚焕东和林雨柔的夫妻关系及其糟糕,女人吗,因爱生恨,什么事情都做得出來。 可是汪掌珠呢,怎么也背叛了楚焕东? 据说楚焕东非常非常的宠爱他这位太太,据说楚焕东把自己的全部家财都给了他这位太太,据说楚焕东曾舍命救过他这位太太,可是他这位太太怎么在关键时刻,背弃了他! 大家不由在心中暗想,如果说楚焕东在事业上是成功的,但在感情上真是太失败了,两任妻子,无论爱的与不爱的,都公然的背叛了他! 宋良玉听汪掌珠表完态,一颗心终于落到肚子里,脸上带上难以掩饰的欣喜,看看楚焕东,又看看大家,他的声音都有些不可自抑颤,“现在呢,怎么决定?” 跟大家的愕然慌乱相比,楚焕东的样子很冷静,他语气仍旧平稳,就像是在谈论天气,“你想怎么决定啊?” “当然按照之前说好的办,谁拥有的股权最多,谁做董事长。”林雨柔漂亮的大眼睛里燃烧着火焰,她等这一天等了太久了,以至于都等不及宋良玉说话,就迫不及待的先开了口。 楚焕东鹰隼般的黑眸里快的闪过一丝狠戾,“你算什么东西?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你知道的,拥有百分之五的a股份,只能算小股东,沒资格坐在这里开股东大会的!” 林雨柔熟识楚焕东的喜怒,看出了他那从瞳孔之中迸而出的血腥杀气,吓得抿了抿嘴,不敢再说话。 “东哥,认赌服输,事情已经这样了,你何必跟一个女人较劲呢!”宋良玉笃定的认为自己稳坐楚天集团总裁的位置了,有些嘲讽的看着楚焕东,眼里是满满的得意。 楚焕东若有似无的瞟了他一眼,闲闲的开口,“谁的股权多,谁当董事长,再公平不过,但是就算掌珠把她的股份给了你,你也当不了楚天集团的总裁!” 宋良玉就知道楚焕东不是那么容易被轻易打败的,现在他连着打出两张底牌,再也沒有什么有利的东西在手了,慌乱的情绪从眼中慢慢的涌出,他突然提高了声音,怒不可遏地问道:“你什么意思?” 楚焕东端坐在主位上,白炽灯映照着他俊朗却冷酷至极的脸,“在创建楚天集团的最初,我的启动资金是由汪达成先生投入的,为了报答汪达成先生对我的无私帮助,我在公司创建的最初,就留给汪达成先生百分之十楚天集团的原始a股和原始b股作为酬谢,汪达成先生这些年下落不明,他所有的这些股份,就由汪掌珠小姐暂为掌管。” 他的话说到很慢,声音清冽得仿佛凝结了万年的寒冰,在坐的每个人都侧耳倾听,刚刚的局势变化的太快,以至于大家都不知道下一秒还会生怎样的突变,就连宋良玉,心脏都在急促的跳动着。 “现在,我把我手里的所有股份也赠予汪达成先生,在沒有找到汪达成先生之前,这些股份也都暂由汪掌珠小姐掌管,另外声明,我赠予给汪达成先生的这些股份和汪达成先生原來持有的股份,都是楚天集团的原始股份,沒有我的签字,绝对不可以转让他人。 这样一來,在我的授权转让下,汪掌珠小姐目前拥有的股权最多,她将成为楚天集团的董事长。” 几分钟内,富有庞大的楚天集团最高决策大权落到了汪掌珠手里!!! 翻手是云,覆手是雨,说的就是现在的楚焕东吧! 这些日子來,在座的不知道有多少人,跟跳梁小丑一样上蹿下跳,处心积虑,绞尽脑汁,其实楚焕东手中早就有了底牌,在他平静安祥的表面之下,是深不可测的心思和凜洌的脾气,只是,要经受多少的风雨和争斗,才能换來他如此的沉稳和隐忍。 宋良玉邪魅的脸刹那间变地极其的难看,林雨柔也傻愣愣的看着神一样的楚焕东。 楚焕东坐在长桌这端,望着长桌那边的汪掌珠,冷峻的脸上闪过一丝温柔的笑意,他的冷永远只是对外人,对待汪掌珠,永远是温柔的,灯光下他眉目清朗得胜似雨后青黛的远山,看上去英俊地叫人窒息,“掌珠,现在由你來担任楚天集团的总裁了。” 所有人都用着意外,震惊,羡慕的眼神看着年轻惶然的汪掌珠,要知道,拥有楚天集团这些股权的汪掌珠,转瞬见就成了上百亿的富婆了! 汪掌珠看着楚焕东,眼泪迅上涌,她知道楚焕东这些日子隐忍退让是为了自己,他现在这样舍弃一切还是为了自己,他怕自己和老病的父亲不是阴狠地宋良玉的对手,所以他宁愿牺牲他的全部,把自己推到最高的巅峰! 楚焕东最后一找釜底抽薪,让所有的一切尘埃落定,散会了,宋良玉纵然很是失望,林雨柔也多有不甘,但毕竟楚焕东净身出户的离开了楚天集团,他们也算去了一块心病,剩下一个汪掌珠,根本不足畏惧。 大家都走了,汪掌珠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看着慢慢走近的楚焕东,一时间说不出话來,只是满含愧疚的抬头望着他。 楚焕东到是很从容,脸上有一种奇异的宁静与平和,对着汪掌珠宽慰的笑着:“掌珠,今天既然已经这样了,就不要再有什么思想负担了,患得患失的只会徒给自己增添伤感,你要知道,一旦做出选择,就要认定自己的选择,时刻都记得自己的选择是对的,然后一路走下去。” 明明是自己对不起楚焕东,明明是自己坑害了他,现在反过來还有他來安慰自己,汪掌珠终于忍不住痛哭失声,哽咽着说道:“焕东哥,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 “傻孩子!”楚焕东把她抱进怀里,抬手揉着她的头,“哭什么啊,这些都是我愿意的,真的,无论你信不信,我都愿意拿自己的一切去换你的平安喜乐! 掌珠,要说对不起,应该是我对不起你,如果一切可以回到从前,我宁愿从來不曾到过汪家,我宁愿从來沒有认识过你,我只希望你无忧无虑快乐平安的生活在这世上,哪怕我一辈子也不认识你! 经过了这么多年,我现自己最大的愿望就是你能够得到平安喜乐,所以我自己愿意退出这场竞争,我愿意把自己所拥有的,双手奉上,但你要保证,一定要快乐,一定要幸福,这才不枉费我甘心情愿的退出。” 一字一句,穿过静寂的空气,重重的落在汪掌珠的心里,把她的心砸出一个又一个血口。 她听着楚焕东的话,更加伤心,泣不成声,在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人像这个男人一样,全心全意的爱着自己了,再也不会有人像这样男人一样,不计代价的对自己好,只有他,唯有他,肯对自己如此的好,可是,自己却要将他生生舍弃了。 楚天集团虽然属于自己和爸爸了,可是楚焕东就要离开自己了,她忽然觉得茫然,觉得心里空得慌,沒有着落,她死死的抱住楚焕东,哭嚎着,多想说不让楚焕东离开,多想求他别走,可是想想,自己的如果真的那么要求,又多么的过分残忍。 不让楚焕东离开,让他留在这里做什么呢?让曾经叱咤风云高高在上的他,留在这里仰视着爸爸和宋良玉的光辉,看着他们拿着他赚來的金钱横行无忌,为所欲为! “掌珠,别哭了,你这些日子都沒休息好,身体本就虚弱,再哭坏了身子。”楚焕东万分怜爱的看着怀里的汪掌珠,又紧了紧抱着她的手臂,让她紧紧的和自己贴合在一起。 汪掌珠泪流满面的抬起头,她沒有擦眼泪,只是看着楚焕东,贪婪地看着,“焕东哥,你……你……” 楚焕东知道她要问什么,不舍得为难她,只有对自己残忍,他勉强的笑了一下,艰难的说:“我今天就得离开这里。”说完,黑黑的眸子里已经有了晶莹的物体。 汪掌珠一听楚焕东说这句话,眼泪奔流,好不酸楚,但却悲哀到沒有一点力量挽留他。 “我走以后,公司里的事情你不要全听宋良玉的,凡是要多和股东们商量,如果碰见不可解的难題,就去问许一鸣……如果……如果爸爸能回來,就好了,你就把公司交给他管,你跟他说,我已经动用关系,把他从前的那些大的案底都抹干净了,而且还制造了一个证明,就说他这八年是在外地坐牢,已经把一些罪名了解了,这样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出來行走,可以來这里主持公司,可以帮你出谋划策,你就不用那么累了。” 第六十一章 生死狙击 楚焕东,他费尽心思的都为自己做了什么啊?而自己又对他做了什么啊?汪掌珠的泪水滂沱。 “如果,如果他的精力也是有限,你们就干脆缩小公司的经营,只求稳定,不要随便冒险,楚天集团的根基深厚,即使保守经营,也可以保证辉煌很多年的……”楚焕东收紧手臂,如同要把汪掌珠镶嵌到自己的骨血里。 “掌珠,以后我不在你身边,你要照顾好自己……不要贪吃辣的……不要忘记吃早饭……晚上睡觉不要瞪被子……要记得定期去医院做检查,我建的那所医院会正常营业,前些天我跟那些血液病的专家又续签了合约,他们至少在五年内不会离开这里。 妞妞那里,有小幽照顾,你尽量不要让孩子跟宋良玉接触……小幽这次是为了保护妞妞的安全才留下來的,所以以后你要在爸爸和宋良玉面前多维护她一些。” 楚焕东凝噎着,“掌珠,如果遇到危险,记得给厉哥打电话,那边我已经打好了招呼,我……我这次走,再也不……不会回來了,你不要以我为念,你还年轻,未來的路还长着呢,如果……如果你遇见……”他紧紧地咬着牙,嘴里都尝得到血腥的味道,他知道等一下宋良玉是不会让自己轻易离开的,即使自己做了准备,可是万一的事情谁也不敢保证。 上天如果想让你今天死,你是绝对活不过明天的,他不敢让汪掌珠等自己,不敢给她希望,只能说自己再也不会回來了,他还想跟汪掌珠说,如果你遇见好的人,就再找个伴,可是这样决绝的话,他却怎么样都说不出口。 楚焕东沒一句温情的嘱咐,对汪掌珠來说都犹如一把尖刀,每说出一个字,这把刀就在汪掌珠心头滚一下,每滚过一下,便将她心口的肉剜下一块來,血肉模糊,疼痛异常。 楚焕东艰难的推开哭的瑟瑟抖的汪掌珠,用手抹着她越擦越多的眼泪,“掌珠,我要走了,妞妞那边,我已经跟她说我好了,我对她说我要出差了,很久很久之后才会回來,你也这样跟她说,等过一段时间,她就把我忘了,免得一下告诉她,她伤心……” 汪掌珠一任泪水汹涌而泻,楚焕东的话令她肝肠寸断,却又无以言对。 楚焕东也感觉这样的痛锥心刺骨,伸手最后一次深深地搂住她,一遍一遍地叫着:“掌珠……掌珠……” 这世上再沒有一种苦楚,令人如此绝望而悲恸。 楚焕东终于还是走了,汪掌珠哭倒在宽大的会议桌上,这样辉煌的楚天集团,她终于拥有了,她胜利了,可是她却失去了整个世界。 楚焕东走了,楚焕东走了……汪掌珠的心里只有这么一个念头,胸腔痛得让她无法呼吸,只是不住的哭着,哭到蜷着身体不可抑制地颤抖。 阿正原本一直跟在楚焕东的身后,股东大会散了以后,他知道楚焕东最后和汪掌珠一定有话要说,他就在大会议室的门口等着,宋良玉无论怎么嚣张,也不会选择在楚天集团动手的。 丁凌跃和张小鹏走的时候都曾经跟他谈过,叫他务必要保证楚焕东日后的安全,他知道危险的时刻到了,楚焕东既然信任的把他留在身边,他今天就算豁出性命去,也要护着楚焕东安全离开这里。 楚焕东因为刚刚跟汪掌珠离别,走进电梯时还心神恍惚,阿正受过十多年的特殊,在残酷的环境下生长,最知道此刻的凶险,他异于常人的敏锐感官告诉他,现在附近就有人盯着他们,他看着楚焕东十分不在状态的样子,忍不住出言提醒,“楚先生,我们马上就要出门了,走高去机场。” 高公路两边楚焕东事先埋伏了人,他说这句话,意在提醒楚焕东危险就在身边。 楚焕东听出了阿正的意思,但他实在打不起精神,只沉默的点点头。 出了楚天集团,楚焕东现,连着下了两天的大雨终于停了,天空放晴,他坐进车里,他看见里面的几个保镖手里拿的都是冲锋枪,泛着冷光的家伙提醒着他现实的残酷,他的神思才稍稍聚拢了一些。 车子开动,楚焕东最后一次回望楚天集团的高楼,就这样舍弃了,把自己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拱手相让了,只为了讨一个人的欢心。 楚焕东的车子一路开往机场,暗中有无数人在保护着他,上了高,走出一大半的时候,就听见外面有闷闷的枪声传來,楚焕东抿了一下嘴,这个宋良玉还真是迫不及待。 宋良玉知道楚焕东要从机场离开,楚焕东有好几架私人飞机前两天就加满了油,停在最有利于起飞的停机坪上,他怕楚焕东到了机场马上离开,于是派人在路上追杀,虎入山林,就后患无穷了。 楚焕东早有准备,他的兄弟一直在暗中保护着他,现在正和宋良玉的人交手。 伴着断断续续枪炮声,楚焕东的车子一路开进了飞机场,还沒等他下车,就看见机场方面有警察出动,警车鸣叫,往高公路方向而去。 楚焕东的脸上不露声色,下车后,由保镖护着往里面走,他步履从容的进入vip通道,对面走过來 一伙人,看着都是商人打扮,中间高胖的中年男人很是富态,大腹便便,脖子上带着沉甸甸的金项链,随行的女人衣裳暴露,浓艳的妆,不住的笑着,整个人几乎都黏到了那个男人身上。 楚焕东目光里闪过一丝锐利,这些人绝对不是普通人,他们身上散着掩饰不住的暴戾气息,那个男人粗大的黄金项链太过惹眼,大的有些标。 双方的距离越來越近,肥大男人突然扯下脖子上的金项链,挥舞着往护在楚焕东前面的保镖面门打來,阿正眼疾脚腿,从侧面横着踢出一脚,那肥大的身子如同一坨肉似的,‘啪叽’一下摔倒在地。 肥大男子的后面也快的窜出了几条身影,各个身形灵活,露在外面的粗壮的手臂上满是凸起的肌肉,蕴藏着力量。 这些人都不是普通的保镖打手,气息森冷,眼神阴翳,一看就是雇佣兵杀手出身,而且是其中的高手,他们的步伐异常矫健,动作迅,出手凶狠凌厉,其中还有两个人手里握着锋利的匕,几个人配合默契,拳头和匕同时从四面向着楚焕东袭來。 一刹那,安静而充满阳谷的vip通道里,只听见拳來脚往。 楚焕东知道时间紧迫,他并沒向以往一样,只是噙着冷笑看保镖们动手,这次他配合着身边的阿正,亲自对敌。 他的伸手很好,每一击都带着雷霆万钧的力度,每一下都直击对方的要害,度更是快的惊人,快的几乎让阿正怀疑他才是经受了特工训练的杀手。 楚焕东不主张杀人,但他看看那个貌似商人的胖子再次爬起來,还有他身边的那个女人也参与了搏斗,他只好开始下狠手,他一狠下心,原本势均力敌的搏斗场立即生了变化。 他从一个雇佣兵手里夺过刀子,反手一推,动作精准的刺穿对方的肝脏,阿正一看见血就來精神,他知道楚焕东不会再阻止他杀人了,他动作利落,开始拿出杀手的狠戾。 几分以后,对方的一众人等都浑身是血的瘫倒在地上,楚焕东瞄了一眼身后,见自己的人也有几个受伤的,他不敢耽搁,带着人迅的通过vip通道。 他们一出通道口,就看见平地里涌过來无数穿着黑色衣服的彪形壮汉,而且每个人手里都拿着枪,一见楚焕东他们这些人出來,立即疯狂的扫射。 楚焕东带着人迅的撤回到通道里,他的眼神彻底阴冷下來,整个人身上都迸出一股阴郁的黑暗气息,他沒想到宋良玉竟然如此的大手笔,为了对付自己,竟然请來了整队的雇佣兵。 他早就设计好这次出走的路线,自然在这边是有所准备的,他之前就吩咐人在这附近埋下了雷,此时透过通道的玻璃窗,看着那些人端着枪大步跑过來,他冷笑一下,伸手按下衣兜里的开关。 外面爆炸的火光如同新年里最盛大,最璀璨的烟火,在玻璃窗外面炸裂开,随着血肉横飞,他们这些迅的突围出去。 楚焕东最开始也沒抱希望坐着常规的飞机正常离开,他在通道口附近准备了几辆看似普通的商务车,他们这些人上了车后,迅的开着车往宽阔的机场深处驶去。 宋良玉的人在爆炸过后,沒有死的迅上了他们自己的车,冲出硝烟追了上來,‘咻咻’的子弹不断的打在楚焕东他们的车身上,出叮叮咚咚的响音,幸好楚焕东他们的车子是经过改装的,子弹也奈何不得他们。 但身后那些人也是专业杀手,很快的现了这个问題,不再对着他们的车体猛烈进攻,而是开始对着汽车的车胎打。 第六十二章 最后的恶毒 楚焕东和阿正带着几保镖降下了车窗,握着手枪向着追过來的车子射击,司机把车子开得如同要飞起來,后面打过來的子弹撞击在飞机场的跑道上,砸出阵阵的火花。 阿正此时真正意识到了凶险,趁着换弹夹的工夫,撇了一眼身边的楚焕东,他见楚焕东英俊的脸上带着兴奋而冷酷的表情,但是非常的镇定,阿正也跟着兴奋起來,这样的楚焕东让他很是安心,更加全力以赴的参与战斗。 楚焕东他们的直升机搁置在机场跑道附近的一片草丛里,此时已经遥遥在望,司机怕后面那些人追上來,直接把车子开到直升机飞机附近才停下,‘嘎吱’一声刹车声,轮胎在地面上擦出乌黑的痕迹,橡胶摩擦的刺鼻味道蔓延在空气中。 楚焕东和阿正快下车,用车门当成了盾牌,回身打出几枪,直接射穿了身后两辆汽车的轮胎,对方也是一等一的高手,迅下车,以他们的车体做掩护,开始对他们展开射击,刹那间,子弹咻咻的飞射开來。 现在是白天,空旷的机场跑道根本沒有任何的隐藏,他们这些人想要跑进不远处放置直升飞机的草丛里都是个很大难題。 为楚焕东开车的司机想下车帮忙,刚一下车,一颗射偏的子弹飞了过去,楚焕东脸色一变,动作迅的一跃而起,将司机扑倒在地,而这一瞬间他暴露在外的身体,让对方的子弹直接的射中了他的右侧肩膀,鲜血汩汩的流淌而出。 阿正看着楚焕东流血的部位,真是急眼了,舍了性命般从车子后面探出身体,手中的枪口对准对面一辆汽车的油箱,‘砰’的一声巨响,爆炸的火焰将躲藏在汽车旁边的杀手们驱赶出來。 楚焕东虽然胳膊受伤,但依然弹无虚,快的给予一条条逃窜的身影以致命的射击。 只是这样片刻的工夫,就给他们争取到了时间,楚焕东带着人迅的奔进草丛里,跑向直升机的方向,他们互相掩护的上了直升机。 飞机上有事先准备的炸弹,他们这些人一旦接近飞机,就再也沒有什么好顾忌的了,阿正把炸弹迅扔出,火光四起,巨大的爆炸声将那几辆汽车和杀手都消灭殆尽。 汪掌珠在极度痛苦哭泣之下,浑身瘫软无力,只是觉得很疲倦,但她还是振作精神,她现在不能昏到,不能睡觉,她必须支撑着自己站起來,因为她的身边已经沒有了楚焕东,以后凡事都要靠自己。 从今天开始,她要百炼成钢,她要够狠够绝,因为她连最爱的楚焕东都狠心舍弃了,还有什么能让她心软的。 她有幼小的女儿需要抚养,她有病弱的老父需要照顾,所有,她必须独自长大。 汪掌珠抹干了眼里的泪水,挺直腰板走出会议室,在员工们复杂的目光里,直直的走进楚焕东曾经的总裁室里。 她已经很久沒有來过楚焕东的这间办公室了,这里的一切都沒有变,甚至当初那道相邻着另一边办公室的隔断门还在。 楚焕东的办公桌依然规矩整洁,在办公桌正中央的前方摆着两个相框,一个是他们一家三口的合影,一个是她和楚焕东的合影,他们两个这张背景是一望无际的大海,楚焕东紧紧的拥着她,他们两个相视而笑,眼角眉稍都洋溢着一种醉人的幸福。 感觉着照片里两人浓浓的爱意迎面袭來,汪掌珠的脸色一下子变的更加的苍白,仿佛被什么东西击中了一般,昨日两人还相拥而眠,今天楚焕东则孑然一身,默默远去。 汪掌珠的鼻子不由一酸,眼泪又要流出來,但她很快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按下桌子旁边的铃,对外面的秘书说:“麻烦你通知宋先生來见我。” 宋良玉并沒有马上过來见汪掌珠,而是给她打了一个电话,说自己有点事情要处理,等一下会过來找她。 他不马上过來也好,自己正好可以处理一些事情。 楚焕东的离开虽然让汪掌珠痛不欲生,可是她痛地要死的目的是让爸爸平安归來,她不能付出惨重代价了还得不到成果,她拿起电话,给许一鸣打了个电话。 许一鸣一听是她的声音,急忙开口询问:今天股东大会开的怎么样啊?楚焕东和宋良玉谁当上董事长了? 汪掌珠干脆的打断他的八卦,让他马上找公安部门的熟人,为自己查一件事情,并且要迅回话。 许一鸣从來都是拿汪掌珠的话当圣旨,不一会就给她打回了电话,用很吃惊的语气回答了她的问題,“怎么会这样呢?你爸爸怎么会什么事都沒有了呢?怎么会这么呢?对方说你爸爸在外地坐了七年牢,已经刑满释放了,怎么会这样呢?你爸爸怎么会什么事都沒有了呢……” “我爸和你家有仇啊,你非得盼望我爸爸有事?”汪掌珠又是欣喜又是气愤的挂断了许一鸣的电话。 楚焕东果然沒有骗自己,这个世界上对自己最好的人就是楚焕东! 汪掌珠仰着脑袋看着天花板,又伤感起來。 听见门外有人敲门,她擦了一下眼睛,坐直身体,喊了声进來,宋良玉面带微笑的走进來,“掌珠,恭喜,荣当楚天集团的董事长。” 汪掌珠的脸上看不出一丝的喜气,她很严肃的看了一眼宋良玉,开口就问:“我爸爸呢?” 宋良玉不太在乎汪掌珠的眼神,不急不躁的说着:“爸爸在外地,他现在很好,很安全。掌珠啊,你现在是新任的董事长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开个会,让下面的人都见见你?” 汪掌珠心情原本就不好,此时见宋良玉不往正題上说,忍不住要动怒,“我问我爸爸什么时候可以回來?” “不急,再等些天。”汪掌珠愤怒的态度一点都不出乎宋良玉的意料,其实除了楚焕东阴狠的摆了他一道,公司转交到汪掌珠手里,其他所有事情都不出乎宋良玉的意料。 “还等什么等啊?我不顾一切跟楚焕东撕破脸,就是为了我爸爸可以回來,可以光明正大的生活,你现在还让我等?”汪掌珠气的呼吸急促,胸脯一起一伏。 宋良玉对汪掌珠的耐性极好,对她这样质问的语气也不恼,依然笑着,“傻瓜,这件事情不能急的,爸爸是有案底的人,一旦回來是会被警察抓的……”他说着话,就看见汪掌珠的脸就跟结了一层冰一样,眼神就跟刀子似得的射过來,他觉得自己再说下去,她都能扑过來吃了他。 “你知道爸爸是有案底的人,回來会被警察抓,你还让我跟楚焕东争什么争?你还说是为了爸爸可以正大光明的住进医院,回到这里生活?”因为楚焕东的离开,汪掌珠的情绪很不稳定,现在她把更多的怨气都泄到宋良玉的身上,“你当初是怎么想的?现在怎么又这么说?” “我们夺回楚天集团,就为了有钱有势,我们有钱有势了,就可以借助楚天集团的财势,花大价钱把爸爸的那些案底都销了,还可以制造出他坐牢的假证明,对外面就说他这些年在其他地方坐牢了,再回來已经是清清白白的人了。”宋良玉有些得意的对汪掌珠说着自己的良策,炫耀般在汪掌珠面前展现着自己的睿智。 “呵呵,你们还真不愧兄弟一场,连思路都是相同的。”汪掌珠忽然觉得悲哀地好笑。 跟聪明人讲话就是容易,宋良玉一下听出汪掌珠话里的意思,“怎么?楚焕东也替爸爸这么想过?” “不是这么想,而是已经这么做了,我爸爸现在可以正大光明的回到这个城市了。”汪掌珠笑了一下,笑容也是高深莫测。 宋良玉听了这话有些不敢置信,眼里还有迷惑着,汪掌珠看了他一眼,知道他还沒明白,只好继续点拨他,“楚焕东,在临走前,为我做了最后一件事情,就是把我爸爸全面的漂白了!” 如果现在楚焕东在自己眼前,宋良玉一定会豁出性命的冲上去跟他肉搏一场,这个男人该有多阴险了,该有多恶毒了,临走临走,还狠狠的摆了自己两道,连个表现的机会都不肯给自己留! 宋良玉咬了咬牙,勉强笑了一下,“这样也好,省去了我很多的麻烦,等过几天局势稳定了,我就去接爸爸回來。” 汪掌珠脸色一变,宋良玉明显的推三阻四让她很不爽,她想火,想大叫,但她想到自己现在是董事长,要注意身份,“你说的局势不稳定,是指楚焕东会派人來闹事或者暗中伤害爸爸吗?”她的声音很稳,极好地掩饰了内心里的一抹愤怒与焦急。 “嗯,有这方面的考虑。”宋良玉还在把汪掌珠看成沒有城府的小丫头,随口答应着。 “不会的,如果他真的想那么做,就不会为爸爸换來清白的背景,你现在可以放心的把爸爸接回來了。”汪掌珠说这句话的时候,眉宇间带着凛冽、不容质疑。 第一章 泪水长流 宋良玉不觉有些恍惚,从汪掌珠凛冽的神情上,仿佛看见了翻云覆雨的楚焕东。 他至此方才明白楚焕东为何要让汪掌珠做楚天集团的董事长,因为她长大了,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单纯的,对他的计谋惟命是从的傻乎乎的小女孩了。 宋良玉能预感到他将來要面临的新的格局和新的挑战,在失落郁闷之余竟然有几分兴奋,这样的汪掌珠可比只知道购物,美容享受生活的娇小姐有趣多了。 他不得不打起精神,目光闪烁的看着汪掌珠,“楚焕东自然不会吩咐人这样做,可是难保那些誓死效忠他的弟兄不嫉恨你,你这次如此高调的背叛楚焕东,然后再迫不及待的把爸爸接回來,傻子都能看出來是怎么回事,你说他们会不会恨上你,会不会恨上爸爸!” 汪掌珠一时哑口无言。 宋良玉心中暗乐,无论这个小丫头怎么样楚焕东,她终究不是楚焕东,想要跟他斗,还需磨练。 “掌珠,你现在是董事长了,什么时候开个会,跟下面的人正式见一面?”宋良玉旧话重提。 “明天吧,今天我累了。”这是汪掌珠的实话,一场离别,耗尽她无数心血。 “好的,那我出去工作了。”宋良玉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他和汪掌珠在一起的日子还长着呢。 “嗯。”汪掌珠点点头,看着宋良玉的手放到门把手上,她突然冷冷的开口,“我不希望在楚天集团再看见林雨柔。” 因为楚焕东,她对林雨柔的讨厌是根深蒂固的,尤其这次林雨柔公然背叛楚焕东,她更加的看不起她,虽然她也背叛了楚焕东。 宋良玉的脊背微微一僵,转回身时脸上挂着意态轻松的笑容,对她解释:“我也不喜欢见到她,但是沒办法,形势迫人,你也知道,林雨柔对楚焕东心存怨怼,我们联合到一起在,只是为了对付共同的敌人。” 谁是敌人!!! 汪掌珠一听这句话就有气,冷着脸,“二哥,你还是抓紧时间想办法让爸爸回來吧,我希望能够尽快的看见爸爸。” “好的。”宋良玉脸上那道疤跳了跳。 宋良玉走了,汪掌珠快着翻找着楚焕东办公桌的抽屉,书柜,酒柜,想着或许他给自己留下了什么信件或者留言,但楚焕东是个极其谨慎的人,抽屉里除了一包烟和一个打火机,沒有一点儿他私人的物品。 汪掌珠按铃叫进來秘书,让她马上在其他地方为自己准备一间办公室,她沒办法继续在这间办公室里逗留,即使楚焕东刻意的沒有在这里留下他的影子,但属于他的那些回忆,还是压得她喘不过气來。 她离开公司,开着车四处乱转,人行道,铁栅栏,十字路口,广告牌,开阔而充满人潮的广场……这个时候是大街上人流车流最密集的阶段,可是她却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在个人满为患的世界上,各人有各人的路要走,只有楚焕东是她的所有。 可是,她已经失去楚焕东了,再也不会有人在她身边轻言细语,再也沒有人把她捧在手里,如珠似宝,再沒有人会长陪她左右,失去了楚焕东,她连心都沒了。 原來失去他的自己是如此的脆弱无助,像心口最软的地方被人重重刺进一刀,直痛到每一个神经末梢,痛得五脏六腑都渗出血來。 天彻底的都黑下來,汪掌珠还是不敢回家,她不敢面对那个沒有楚焕东的空间,曾经温暖的家已经变成可怕的梦魇;她怕妞妞向她要爸爸,会指责她把楚焕东撵走了;她怕小幽那平静淡然却一切了然于胸的鄙夷。 开着车子又转了很久,汪掌珠不得不硬着头皮回到家里。 家里一如往昔的平静,并沒有因为楚焕东的离开受到波及,只是小幽看着她一个人回來,明显的愣了一愣,一股无法掩饰的悲沧之意从她脸上划过,之后她就转过身,走进她自己的房间。 汪掌珠慢慢的走上楼,在她的想法里,妞妞这关会比较难过,她犹犹豫豫的走到妞妞的房门口,见孩子正趴在桌上写作业,听见她的脚步声,只回头看看,然后又转过头写作业,嘴里还念叨着:“小幽阿姨说爸爸出差了,明天下了飞机会给咱们打电话。” 她瞬间一忡,眼眶莫名地热了又酸,忍着声音里的哽咽‘嗯’了一声,就快的走回自己的房间。 自己背叛了楚焕东,把他逼走了,可是他却用心良苦的为自己粉饰太平,留下个安宁的空间给自己。 汪掌珠洗了澡,坐到床头上,轻轻抚摸着床头柜上自己和楚焕东的那张合影,然觉得有种万事皆空的惆怅无法言说。 她躺到床上时,把那张照片放到旁边的枕头上,那是楚焕东以往每天睡觉的地方。 楚焕东终于被自己逼走了,爸爸马上就要回來了,汪掌珠以为自己这下可以睡个好觉了,可是独自躺在空旷的大床上,她益的难眠。 楚焕东去了哪里?他身上有钱吗?他有地方睡觉吗?又或者,他遇见从前的那些仇家,趁着他沒落了在追杀他? 脑子中一千个一万个不好的想法在转,她是那么那么的担心牵挂楚焕东! 辗转反侧快到天亮了,汪掌珠还是沒有睡着,她绝望的现,随着楚焕东的离开,他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更加深刻地印到她脑海里。 别人做决定,可能是一念天堂,一念地狱,可是她不管是哪一念,都是地狱。 第二天,几乎一夜沒睡的汪掌珠按照从前的生物钟,依然起來的很晚,她扭头看看外面,红日高升,今天是个好天气。 她知道自己起得晚了,以往这个时候,楚焕东应该已经在公司开早会了,宋良玉打來电话,询问她今天还去公司吗,她想了一下,说等会儿再说。 汪掌珠洗漱完毕,神色萎靡不振的下了楼,见小幽站在楼下,看着姿势,好像在等她,她有些讪讪的挠挠头,问道:“妞妞呢,上学了?”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楚焕东离开后,她一看见小幽就觉得心虚。 小幽看着汪掌珠面色憔悴的样子,她吩咐佣人给汪掌珠准备补汤,随后平静的问道:“大小姐,现在你后悔了吗?” 后悔吗?后悔有用么吗?楚焕东已经离开了! 汪掌珠茫然的摇摇头。 “大小姐,既然你沒后悔,你应该振作点,至少应该有楚天集团总裁该有的精气神,即使你无法真正掌握楚天集团那些复杂的生意网,你也要把场面镇住。” 汪掌珠感激的对小幽笑笑。 小幽并沒有笑,清瘦的脸紧绷着,问道:“宋先生肯马上把汪老先生接回來吗?”这些天她一直在为楚焕东担心着急,同样也是吃不好,睡不好,瘦了很多。 汪掌珠在外面对着别人可以色厉内荏的硬挺着,可是回到家里,她沒必要在小幽面前掩饰她的懦弱和无能,她诚实的摇摇头,有些丧气的说道:“他说要过些天接爸爸回來。” “他的过些天是遥遥无期的。”小幽冷冷的笑了一下。 汪掌珠只觉得头疼,即使楚焕东为爸爸铺好了路,爸爸可以光明正大的回來了,可是自己现在不知道爸爸在什么地方,只能指望着宋良玉将爸爸接回了,他不肯接,她还真是沒什么办法对付她。 小幽看着她为难愁的样子,轻叹了口气,“你等等,东哥有东西要我交给你。” 汪掌珠一怔,不知道楚焕东会有什么东西托付小幽转交给自己。 小幽走回她自己的房间,拿出一个厚厚的档案袋,递给汪掌珠,“焕东哥说,如果宋良玉肯马上将汪老先生接回來,这些东西就沒必要交给你了,如果他拖延着不肯去接,就让我把这些东西交给你。” 汪掌珠满怀意外,拿着东西坐到沙上,打开档案袋,从里面将厚厚的文件抽出來,最上面的纸上是楚焕东的留言,看着那遒劲熟悉的笔迹,汪掌珠忽然泪崩,泪水长流。 “掌珠,下面是我整理出來的公司一年内的展规划,如果宋良玉拖延时间不肯将爸爸接回來,你也别慌,我知道你不懂公司的义务,你可以按照我这些计划运作公司,保证公司会良性运转的。 如果你想让宋良玉尽快的把爸爸接回來,你就利用董事长的身份,将权利高度集中在你的手里,宋良玉这段日子已经习惯自由行使权利,为了把你从公司挤走,他定然会把爸爸接回來。” 楚焕东的留言简介,跟他的为人处世一样,沒有一点儿的拖泥带水,可是汪掌珠拿着这张轻飘飘的纸,犹如托着沉甸甸的巨石,手指一个劲的颤抖。 一件件,一桩桩,能为自己想到的事情,楚焕东都想到了,能为自己做的事情他都为自己做了,只是自己再也沒有补偿他的机会了! 小幽坐在一边,看着汪掌珠痛苦流泪,也不开口安慰。 第二章 谁的好心 小幽这个人并不像汪掌珠这么感性温和,她不爱哭泣,她骨子里是很凉薄的,看着汪掌珠如此伤心,她甚至感觉到一阵阵的快意,汪掌珠,你活该,当初你花样百出的折磨焕东哥,现在也该到你伤心难过的时候了。 汪掌珠,你这个蠢货,你把世界上最好的男人弄丢了,你现在也许不后悔,但将來一定有你后悔的那天。 楚焕东,楚焕东,在汪掌珠哭着追忆楚焕东的时候,小幽在心里也默念着这个名字,楚焕东,楚焕东……只要一想到他,她的心就是甜的,软的,苦的,涩的,楚焕东是流连在小幽心里的一抹光亮,她的最爱,她的至亲,她唯一的心里寄托。 “太太,汤熬好了!”佣人过來恭敬的通知。 汪掌珠如同沒听见佣人说话般,继续哭。 “掌珠啊,别哭了。”小幽就不知道汪掌珠哪里來的那么多眼泪,哭起來沒玩沒了,“你现在应该打起精神,去公司,那里才是你的战场。” 汪掌珠倒是很听小幽的话,抹了一把眼泪,抱着楚焕东留下的文件跟抱着宝贝一样,坐到餐桌边去喝汤了。 她坐在餐桌旁低头猛劲喝汤,慢慢反应过來了,小幽会对自己这么好心,多半还是因为怕自己辜负了楚焕东的用心良苦。 为了不辜负楚焕东的心意,汪掌珠早晨多吃一碗饭,化了妆,端正着身体坐上车子去楚天集团上班了。 在家怎样萎靡,麻木被小幽看轻都可以,出了门那就不一样了,汪掌珠不在是被楚天集团董事长宠溺上天的小娇妻,而是强悍无敌的楚天集团董事长了,她得端着点。 來到楚天集团,汪掌珠感觉公司里这两天一定会乱一下,她也应该满足一下人民群众的好奇心理,按照宋良玉所说的,露个面了。 其实从昨天股东大会一散,楚焕东被迫离开,汪掌珠强势出镜的消息就被大家传开了,所有的部门员工都议论纷纷,猜测好奇满天飞,毕竟楚天集团总部有将近两百人,八卦之心谁都有。 汪掌珠步履从容的走进楚天集团,身姿优雅的搭乘总裁专用电梯,对每一位经过她身边视线惊异地员工回礼微笑。 她昨天吩咐人给自己准备新的办公室,秘书一见她來,就献宝般领着她走了过去,“董事长,按照你的吩咐,办公室准备好。” 汪掌珠站在这件办公室门口,透过敞开的房门,看着里面,捏了捏拳头。 粉红色的墙纸,粉蓝色的沙,粉绿色的地毯,从墙上到地上,从摆设到办公桌,沒有跳出过这个粉色,如果再在沙上扔个洋娃娃,这间屋子彻底就变成少女的闺房了。 但肯定不是她这个楚天集团总裁该呆的地方! “你们看见过哪个公司的执行总裁呆在这样的屋子里面吗?”汪掌珠郁闷的问身边的秘书。 秘书见汪掌珠生气了,有些胆怯的说道:“是……宋副总让我们布置成这样的。” 哼哼,还真把我当成娇娇女了! 汪掌珠心中冷笑,脸上也不好看,“既然是宋副总让你们布置成这样的,你就请他到这间屋子來工作吧,我还是到原來楚总的办公室里工作。” 汪掌珠气囊囊的走进楚焕东原來的那间总裁室,昨天她一进到这屋子里就觉得压抑,可是今天这里让她觉得无比的亲切,有可能是怀里那些文件起了作用,汪掌珠觉得楚焕东根本沒有离开自己,他一直在她身边陪伴着她。 她要秘书帮她送进來两捧鲜花,室内立即充满了一种很让人心旷神怡的香味和生机,焕东哥,我就在这个屋子里守着你,直到地老天荒。 宋良玉听说汪掌珠來上班了,很快的出现在她的办公室里,对着汪掌珠笑,露出洁白的牙齿,“怎么了?为你装修的新总裁室你不喜欢吗?” 汪掌珠缓缓地呷了口咖啡,笑道:“如果我十八岁,一定会喜欢。”她还需要宋良玉帮自己接回爸爸,不能跟他搞的太僵。 “看來我忘了,我们的小公主已经长大了,已经是楚天集团的董事长了。”宋良玉笑笑,绕有兴趣地摆弄着汪掌珠桌子上摆的鲜花,看了一眼花瓶旁边楚焕东和汪掌珠的那张合影,再次问道:“掌珠,你打算什么时候召开全员大会啊?这两天公司谣言四起,众说纷纭,楚焕东的突然离开已经在公司里引起了轩然大波,你越早的做这次全员述职报告,对公司,对你自己越有利!” 你会这么好心,这么为我着想! 汪掌珠现在已经有了底牌在手,根本不怕宋良玉这样的咄咄逼人,昨天她还想不明白宋良玉为什么总是催她开会,看了楚焕东留下的文件她明白了,宋良玉想要把自己逼的手忙脚乱,想要让自己在所有员工面前暴露短处,最后自己要么求助于他,要么放弃做楚天集团的总裁,总之,受益的都是他。 即使知道了宋良玉的意图,汪掌珠也不敢跟宋良玉硬來,楚焕东给她留下的基础再好,她毕竟是人单力薄,缺了根基,沒有威望和人心。 她决定挥自己的长项,跟宋良玉半真半假连说带闹的把事情解决掉,她对着宋良玉嘻嘻笑着,“麻烦二哥去帮我准备一下,我随时可以过去开会。” 宋良玉听着汪掌珠干脆的回答有些意外,但还是点点头,去准备了。 宋良玉走后,汪掌珠要秘书给自己泡杯茶來,她一边喝着茶,一边静气凝神,半个小时过后,秘书推门进來,通知她到大会议室开会。 汪掌珠对着镜子再次整理了一下妆容,然后迈着平稳的步伐走进大会议室。 楚天集团的大会议室,被二百多人坐的满满当当,宋良玉在台上做了简短的会议提要,然后一伸手对汪掌珠做了个请的动作。 汪掌珠看着下面的人头攒动,多少有些心虚,垂在身侧的手轻轻握成了拳头,以此控制自己不让指尖抖,她想着自己不能给楚焕东丢人,走上台,站定后静默几秒,对着下面微一点头:“各位同仁,同事,大家好。”清脆悦耳的声音借着话筒,传遍全场,大会议室里静了下來。 “我想不用我自我介绍,大家这两天也把我的情况打听的清清楚楚,我知道很多人会怀疑我的能力,这也不怪大家,我之前确实沒做过什么惊人之举。 大家出來工作,自然都是利字当头,谁都希望自己所在的公司能够壮大辉煌,希望自己可以最大化的实现自身价值。 在这里我不想多说自己怎么有能力,那些都太过浮夸,多说无益,我打算先向大家公布一下未來一年,我对公司做出的规划,大家都是楚天集团的忠良砥柱,通过我做出的这个计划,就可以看出我能否胜任楚天集团的董事长,就知道我能不能带着大家走向更加辉煌的明天。” 汪掌珠自小出身名门,言谈得体,亲切又不失高贵,说到这里,她有意的顿了一下,微笑着扫视全场一圈。 一个人深造学习,学回來的是知识文化,但修养气质却学不到的,汪掌珠就凭着她从小沉积下來的仪态端庄,气质群,把全场都给镇住了。 台下此时完全寂静,大家都开始端正身体,聚精会神的听她的讲话,汪掌珠并沒有拿稿子,她刚刚在來时的路上,已经把楚焕东留给她的文件大致的看了几遍,虽然不能全背下來,但在这样全员性的述职报告大会上,只需说出大致的框架就行。 也不知道是汪掌珠的口才好,还是楚焕东的规划好,这些个计划一从汪掌珠的嘴里说出來,下面人的表情可谓精彩纷呈,从意外到震惊,再到佩服,然后演变为赞叹。 楚天集团是楚焕东一手创办的,他比谁都清楚怎样的规划最符合楚天集团的展,他制定的规划让人听起來前途光明,却不遥远,汪掌珠的声音清脆,极富渲染力,经过她的口述,这个规划更加变得锦绣前程,仿佛触手可及! 汪掌珠讲到后來,公司里有个高层忽然喝起彩來,接着,台下瞬间掌声雷动。 宋良玉坐在台下注视着台上神采奕奕的汪掌珠,最初他本是揣着看好戏的心情來听她的述职报告,但慢慢的也转变成震惊,到了后來,他的笑容变淡,嘴角上挑,似乎是嘲弄,又有点像叹息。 楚焕东,你可真行啊! 汪掌珠的精彩规划,洋洋洒洒的讲了半个多小时,大家最开始都很怀疑她对公司的掌控能力和展能力,可是听了她这个一年规划,再也沒人怀疑她的能力了。 当然,很多人也在心里质疑过,平日里看着汪掌珠不是个求上进,有思想的人啊,她怎么能做出如此精良的规划,大家暗地里猜测是宋良玉给她做的,可一想不能,宋良玉也曾经开过很多次全员大会,但他自己从來沒有做出过如此令人信服的规划。 第三章 商业奇才 楚天集团的老人都能感觉出來,汪掌珠的这个规划做的很有楚焕东的风格,大气华丽又不脱离实际,公司利益和员工利益兼顾,但是汪掌珠那么高调的背叛了楚焕东,楚焕东怎么还会给她做规划! 台下的这些人里,只有宋良玉确信这个规划是楚焕东为汪掌珠做的,因为他最清楚楚焕东和汪掌珠之间是怎么样的爱恨恩怨纠缠。 汪掌珠顺利圆满的开完了这次全员大会,在一片掌声和赞叹声中宣布:公司中层干部和高级主管继续到小会议跟她开会。 宋良玉不明白汪掌珠的意图,作为公司的副总,只能跟着大家一起走进小会议室。 汪掌珠在小会议室里的语气很郑重,也不像刚刚那样收买人心的笑了,她语气清淡,却是一种居高临下俯视的眼神,上位者的气息弥漫开來。 她这次讲话不长,中心意思就是:从今以后,公司里所有的大事都要跟她汇报,经她审批,总之,她是公司的大股东,董事长,所有事情都要听她的。 宋良玉脸色阴晴不定的坐在一边,他现在是彻底服了楚焕东了,我的东哥啊,你是我的亲哥啊,你走就走吧,你到底要摆我多少道啊! 汪掌珠开过了一大一小两个会,美滋滋的回到自己的总裁室里,靠在办公椅里闭目养神,自从楚焕东离开了,她心里第一次这样痛快。 不一会儿,有人敲她办公室的们,汪掌珠急忙端正身体,喊了一声进來,几个宋良玉手下的高管各自抱着一大堆文件夹进來,一个说:“汪总,这是公司最近一个月要签约的合同,所有资料都在这里,请你过目,审批。” 另一个说:“汪总,这是公司这一个月的差旅饭费票子,请你过目,审批。” 接下來的一个说:“……” 这些人是诚心为难汪掌珠,把文件山一般堆积到汪掌珠的面前,然后转身出去了。 这下汪掌珠可傻了眼,楚焕东只教她把权力高度集中在手里,并沒交她具体怎么处理公司所有的琐碎事情啊! 汪掌珠看着这些文件愁,她知道自己任重而道远,很需要努力,可是眼前这么多的文件,别说自己只是一个生手,估计就是楚焕东本人坐在这里,想要处理完这么多的文件,也要三天三夜的时间。 孤立无援的对着这些难題,这下,汪掌珠是真正体会到高处不胜寒的意境了! 汪掌珠了一会呆,想起了楚焕东的话,拿起电话再次请外援,她把电话打给许一鸣,在电话里把这两天身边生的事情简略的跟许一鸣说了一下,最后无比苦恼的说了眼前的难題。 许一鸣听了汪掌珠的叙述,语调十分复杂,严肃中带着无奈,还隐约透着担忧,“掌珠啊,你这么单纯的人,怎么总会遇见这么复杂的事情啊?” “别那么多的废话了,赶紧给我点建设性的意见吧,我都快被人逼死了!”汪掌珠此时极度郁闷,对着许一鸣更是毫不掩饰自己不爽的态度,“你还絮絮叨叨的干嘛啊,像个老太太似的!” 许一鸣听汪掌珠的声音不耐烦起來,也不敢再啰嗦,想了一下,很有气魄的说道:“你把那几个带头捣乱的高管叫进來,跟他们说,你说的是公司里的重大事情必须经过你的审批,并不是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也要经过你的审批,如果那样,还要他们干什么,楚天集团只有你一个就够了。 他们报销个差旅票子都给你拿了过來,看來也是沒什么能力,你把他们都贬职到中级管理层去,这样一來可以杀一儆百,顺便还削弱一下宋良玉的势力。” 汪掌珠听许一鸣说的很对路子,不由在电话这边连连称赞,许一鸣听汪掌珠表扬自己了,说的更來劲了,“至于他们交给你处理的那些重大事情,你就随便批示吧,反正楚天集团的底子厚,楚焕东给你又做好了一年内的详细规划,你一时半会的也折腾不黄它。 宋良玉比你在乎楚天集团的存亡,看着你这样无所顾忌的胡來,也许就把你爸爸提早接回來了。” 真是不怕沒好事,就怕沒好人,汪掌珠经过许一鸣这顿点拨,顿时茅塞顿开,自己现在楚天集团的老大,自己怕什么啊! 她叫秘书把刚才送文件进來的几个高管叫进來,敞开着总裁室的门,神色少见的凝重,语气少见的锋利,仿照着许一鸣的话,把他们一顿的狠批,然后叫他们把那些文件抱回去,并且连降两级,以观后效。 汪掌珠大刀阔斧的來了这么一下,还真起到了杀鸡给猴看的效果,楚天集团上下人员都有些傻眼,皆在心里暗想,她不愧是楚焕东的妻子啊,跟楚焕东一样的狠啊。 经过了这件事情,楚天集团中层以上的干部对汪掌珠基本上都是规规矩矩的,他们开始认识到,这个人女人看着很和气,柔柔弱弱的,但是她毕竟是汪达成那老狐狸的女儿,是楚焕东那冷血枭雄的女人,即使耳熏目染,也是有些凌厉阴狠的手段。 楚天集团中层以下的人自不必提,看见汪掌珠都是敬而远之,因为他们的顶头上司看见汪掌珠都是老老实实的,他们更不敢作乱了。 宋良玉站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收起了在外人面前玩世不恭的表情,脸色罕见的阴沉。 事情虽然按照他的想法进行了,楚焕东终于被他逼走了,可是预期的效果却不理想。 他原本是想至楚焕东于死地的,但是楚焕东却跑掉了;他原本是要当上楚天集团总裁的,但是总裁却成了汪掌珠;他原本以为什么都不懂的汪掌珠会來求助于他,可是楚焕东却给汪掌珠做好了长期规划;他原本以为自己可以挟天子以令诸侯,可是汪掌珠的手段却无比的强悍! 宋良玉这次是真的郁闷了,他很生气! 汪掌珠现在所作的一切,是要把他的权力架空,宋良玉不由愤怒地捏起了拳头。 他站在玻璃窗前,阴狠的想着坏主意,自己为什么一定要在这里受这个死丫头的闲气,自己干什么不现在撤出股份,让手下的那些高层干部集团辞职,在鼓动走一批中低层的人员,让楚天集团一夜之间处于瘫痪状态。 楚焕东你不是能制定一年规划吗,汪掌珠你不是能把我的人降职吗,我让你们的楚天集团无法正常运营! 还有,自己在撤出股份后,拿着钱玩消失,汪掌珠找不到自己,也找不到她爸爸,急死她,看她还敢不敢跟自己玩狠的! 汪掌珠也知道自己不能一味的耍横,楚天集团是楚焕东半生的心血,她不能真的把它玩毁了,她知道自己想要服众,必须要以实力说话。 她这两天从早到晚都在办公室里忙碌着,即使有楚焕东曾经得力的助手和两个靠得住的高管协助她,她仍然对着庞大繁杂的事物难以应付。 最开始的时候,无论怎么跟自己说沒关系,她也不敢对重要文件做最后批示,那动辄过亿的数目,只需看手下一哆嗦,就可能造成重大的损失,她把那两个高管叫來,一起协商着做批示。 那两个高管通过汪掌珠第一天的言行,也知道她是个狠绝的人了,见她如此虚心求教,沒有一点轻视她的心,反倒有些诚惶诚恐,做起事情更加卖力认真。 楚天集团是个无比庞大的商业帝国,文件多的汪掌珠看不过來,她先是花大量时间了解楚天集团的概况,翻看卷宗,然后再挑经典的经济案例來学习,那上面有楚焕东批示的言语。 看着那些复杂无比的项目,在不同阶段所遭遇到的各种各样她怎么都想不到的难題,然后看着楚焕东用巧妙高的办法一一化解,她不由心生无比的钦佩。 楚焕东能取得如此辉煌而卓越的成就,真的不是仅凭借他的凶狠和心机,而是他本人确实是个商业奇才,智慧人。 接触的案例越多,越深,汪掌珠内心对楚焕东越是赞叹折服,她以往爱的也许是楚焕东出众的外表,对她细腻的情怀,现在她爱的则是他惊采绝艳的才华! 楚天集团这把总裁的宝座看着金光灿烂,可是能做这个位置的人,真的需要很强的决断能力和无比充沛的精力,因为每一个想法定要深思熟虑,每一个决策定要慎重周全,要想使这个企业永远处于同行业的领先水准,领导者必须拥有无比睿智的头脑。 过去的那些年,楚焕东把这一切都做到了极致。 汪掌珠翻看着这些文件,仿佛看见楚焕东这些年艰辛的一步步跋涉,一点点拼搏,想着他呕心沥血才创下的基业,竟然被自己轻轻松松的夺过來,汪掌珠更加的愧疚,痛苦。 汪掌珠不是什么聪颖的人,因为时间紧迫,好多知识业务都是囫囵吞枣的强行掌握,但经过这样的恶补,好歹也可以批示一些简单的文件了。 第四章 狼子野心 最初学习的几天,真是把汪掌珠累坏了,甚至都沒有留意到宋良玉已经好多天沒有出现在她身边了。 每每辛苦忙碌不经意抬头时,这个房间的一切都会让楚焕东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脑海里,那个瞬间她总会怔一下,然后才又清楚的意识到,楚焕东是真的离开了她,再也不会回來了。 即使经过多天的磨练,她这个柔弱的女子,也不会立马变成女人,当她一个人透过玻璃窗静静的看着脚下的地面时;当她看着夕阳西下,大朵的云彩被染成殷红时;当她独自坐在这间空旷的总裁室孤军奋战时;当她觉得孤独寂寥,无人陪伴,噬骨相思时候;她都会突然的大哭起來,那贯彻整个空间的哭声毫不遮掩,凄切又孤零。 宋良玉暗暗狠,假意离开了楚天集团些天,他这个人做事深思熟虑,并沒有一时冲动真的撤股,也沒急着让他手下的那些人跟他一起离开。 他在外面呆了几日,听手下的那些人汇报,汪掌珠把公司打理的也算井井有条,所有事情都在按部就班的进行着。 宋良玉微微有些迟疑了,考虑着自己的想法是不是太莽撞了,如果自己真的带人撤离了楚天集团,楚天集团也许在几天之内会处于瘫痪状态,可是地球离了谁都照样转,楚天集团毕竟树大根深,瘫痪并不等于倒闭啊! 汪掌珠跟许氏的总裁许一鸣是死党,又跟葛家的千金葛澄薇是好朋友,跟很多有钱有势的富二代都是好朋友,当年他们这些人都能联合起來跟强悍的楚焕东斗,那现在他们这些人也可以联合起來帮助汪掌珠度过难关,想要楚天集团起死回生,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宋良玉在外面生了几天的气,最后还是决定先回公司,看看情况再说。 他回來的时候是下午,汪掌珠总裁室的门虚掩着,他跟门口的秘书打了手势,就推门走了进去。 秘书也知道宋良玉跟汪掌珠的关系非同一般,也沒管他。 汪掌珠这个时候并沒有工作,而是趴在桌案上睡着了,连续多少天废寝忘食的工作,竟然把令她苦恼不堪的失眠给治愈了,她现在最渴望的事情,就是可以躺在床上,好好的睡一觉。 宋良玉见汪掌珠睡着了,放慢脚步,轻轻的走到她的身边。 其实汪掌珠并不是那种让人惊艳型的美人,他身边有许多的女人都比她要漂亮许多,许多。 汪掌珠的美在再于皮肤很白,可以用古人说的的肤若凝脂來形容她,她的睫毛也长,仿佛是两个小扇子,闭着眼睛睡觉时,在脸上投下一抹华丽的阴影,粉嫩的小嘴微微抿着,露出脸上浅浅的梨涡,仿佛带着诱惑。 即使她沒有身边的那些明星影星漂亮,但是宋良玉就是觉得她美,也许是因为自小就生了和楚焕东攀比的心,在宋良玉心中,有两个女人是他非常非常渴望得到并拥有的,那是就是汪掌珠和林雨柔。 汪掌珠从小跟在宋良玉身边长大,他对她的情怀是自然而然产生的,他宠着汪掌珠,爱着汪掌珠,但是汪掌珠的眼里只有一个楚焕东。 林雨柔是宋良玉通过楚焕东认识的,这个女人在二十多岁的时候就非常的漂亮,知性,大气,优雅,令他一见之下就产生了好感,但是无论他怎么明里暗里的表示,林雨柔对他都是无动于衷的态度,她的世界里也仅有一个楚焕东。 因为这两个女人,宋良玉深深的嫉恨楚焕东,也因为楚焕东,宋良玉拼命的想得到这两个女人。 宋良玉看着熟睡中的汪掌珠,情不自禁地缓缓的俯了下去,嘴唇轻轻的触碰了一下她的头,心里狂跳,仿佛碰的一颗露珠,含着无限珍视,不敢用力。 这个睡在自己身旁,呼吸均匀的汪掌珠,让宋良玉感觉到了宁静的温馨,即使什么都不做,就像这样看着她,他也觉得是一种美好。 他忽然改变了自己之前的决定,他千辛万苦的回來,争夺的不止是一个楚天集团,他还有得到身边的这个小美人,楚焕东曾经拥有的一切,他都要拥有,他不但要楚天集团,还要汪掌珠,还要汪掌珠给自己生一个妞妞那样玉雪可爱的孩子,这样他的人生才算是圆满的。 宋良玉想到这些,不由热血沸腾,冲动之下,竟然移动脸庞,來亲吻汪掌珠的嘴唇。 睡梦中的汪掌珠犹自未觉,还在沉沉的睡着,宋良玉的嘴唇慢慢的落到汪掌珠半边的唇角上,只觉的无限柔软,淡香迷人,他的心都不由跟着轻颤了一下。 被宋良玉这样一亲,汪掌珠终于有了些知觉,嘴上嘟嚷着,撒娇道:“焕东哥,别烦我!我困,要睡觉。” 宋良玉的身体一僵,胳膊一动,碰到桌面上的文件,文件窸窸窣窣的倒下來,睡梦中的汪掌珠醒了过來。 这样趴在桌面上睡觉很不舒服,汪掌珠睡的头微微有些涨,因还处于迷糊状态,她的反应并不算快,有些不知身在何处般傻傻的看着身侧的宋良玉。 刚刚在梦里,明明是梦见了楚焕东在自己的身边,轻吻着自己的头啊! 宋良玉见汪掌珠这副呆呆木木的模样,觉得非常可爱,把她刚刚梦中呓语楚焕东的事情抛到脑后,俯下身,摸着她的头,柔声说道:“掌珠,怎么不去里面的休息室睡觉,趴在桌子上就睡着了,这些天一定是累坏了吧!” 他的呼吸温热的喷在汪掌珠的脸上,有种说不出的暧昧,汪掌珠的心中有些说不出的惶恐和不自在,她拿起桌上的水杯,假装去接水,站起身体走到一边,不悦的问道:“你进來怎么不敲门啊?” 宋良玉微不可察觉地皱了皱眉,偏偏,脸上那春风般的笑容沒有一点变化,很老实的说道:“对不起,下次我注意。” 汪掌珠了解宋良玉,知道他是不高兴了,于是语气一变,撒娇般嗔怪,“二哥,你这些天都去哪里了?也不说來帮帮我,我都要累死了?” 看着汪掌珠娇憨的嘟起了嘴,宋良玉的心都要化了,他忖度了一下,笑着说:“我这几天忙着铲除楚焕东的余党,我想尽快的把爸爸接回來,所以忽略了你,让你受累了。” 汪掌珠刚刚第一眼看见宋良玉时,就想开口询问爸爸的事情,但这两天她想明白了一件事情,原來是她和宋良玉一起对付楚焕东,现在楚焕东走了,就变成了她和宋良玉两个人的战争,自己越表现的心急,宋良玉越会抓着这个把柄不放。 现在见宋良玉主动提起这件事情,她握紧手里的杯子,低头喝了口水,掩饰自己的焦急,然后慢悠悠的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把爸爸接回來啊?” “明天。”宋良玉果断的回答,他这次是真的决定接汪达成回來,于情于理,他都得把汪达成接回來。 汪掌珠对楚焕东怀有一腔痴爱,她本能般会按楚焕东的吩咐做事,她会坚决把楚焕东制定的计划贯彻到底的,如果自己保持反对意见,汪掌珠只会更加的讨厌自己,如果自己不想跟汪掌珠撕破脸,就得由着楚焕东的思想继续在公司作祟,就得由着楚焕东阴影笼罩着自己。 但是汪达成不一样,汪达成跟自己一样恨楚焕东,如果汪达成回來,自然不会再延用楚焕东制定的这一套,这个刚愎自用的老头会实施他自己的那一套,但他离开这个江湖已经八年了,早就跟这个社会脱节了,他现在又瘫了,能有多大的作为啊! 宋良玉想着,自己从汪达成那边下手,或者会比从汪掌珠这里夺权容易的多,如果自己手段足够高明,将这对父女都哄乐呵了,江山美人齐齐到手,这也不是不可能的。 想到这些,宋良玉才干脆的答应汪掌珠接汪达成回來。 汪掌珠听宋良玉说去接爸爸,这回再也装不下去了,眼露惊喜,“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怎么会骗你!”宋良玉走到她身边,趁着她心情高兴,伸手轻轻的抚过她刚刚睡觉时被压出印记的脸颊,“掌珠啊,我这几天沒有马上接爸爸回來,你是不是对我心生嫌隙了?” 汪掌珠沒想到他会如此直接的问出这句话,不由一愣,小孩子心性流露,慌忙否认,“沒有,怎么会呢!” 宋良玉宽容的笑笑,“即使你心生嫌隙,我也不怪你。我和爸爸是楚焕东的冤家对头,楚焕东在走的时候一定会告诉你要防范着我,说我有狼子野心,离间我和你的关系,他是你的丈夫,你女儿的爸爸,你听进去了他的话,这也是正常的,我怎么会怪你呢。” 他此时说话的语气比刚刚还要软三分,仿佛带着无限的爱护,汪掌珠一听,表情变得讪讪的,心脏剧烈跳动,有如擂鼓,心中的想法被人说破,这滋味还实是不太好受。 第五章 归来的人 “掌珠,你怎么听楚焕东的话,怎么按照他的意思行事,我都不怪你,我只求你一件事情,以后你的目光可以不可以公平点,你的想法可不可以不受他的左右,只按照你自己的感受來做出评判。 我是和你从小一起长大的人,你仔细想想,这些年我可曾做出一件伤害你,对不起汪家的事情。”宋良玉的的眼眸里闪起无限温柔,声音中透着孩子气的委屈。 汪掌珠端着水杯,急急地喝下了一口,宋良玉的话非常的具有煽动性,几句话说出來,自己对他的厌恶一下消除很多,竟然还生出许多的愧疚。 “掌珠,不是我背地里说楚焕东的坏话,他在最近这两年是对你很好,非常好,但是在这之前,他做过多少伤害你,伤害爸爸和汪家的事情! 你不能因为自己爱着楚焕东,就把他做的那些恶事都忘了!你不能因为楚焕东是你的丈夫,而我帮助爸爸站到楚焕东的对立面上,就把我当成了仇人,你不能因为舍不得楚焕东离开,就把我当成了这件事情的罪魁祸,掌珠,这对我不公平! 掌珠,我不求你对我青睐有加,但你可不可以用公平公正的视觉來对待我,如果我真做出了什么对不起你,对不起汪家的事情,你再仇视我也來得及!” 宋良玉说这番话时,眼神一直定定的看着汪掌珠,汪掌珠稍一抬头,就可以看见了他眼角眉梢的无限温柔,她承认,宋良玉这样无辜又真诚的表情,就是一种锐利的武器,逆转了她对他的所有感觉。 其实汪掌珠知道自己因为楚焕东的事情迁怒宋良玉不对,现在听宋良玉说出这番话,见他又要把爸爸接回來,这些日子对他生的那些芥蒂,也一点点的消除了。 宋良玉是了解汪掌珠的,见她的表情缓和,大眼睛里带着自责,知道自己这番话起到了预期的作用,他干脆一鼓作气的说道:“掌珠,我现在就去接爸爸,争取今天晚上就让爸爸回到家里。” “太好了。”汪掌珠彻底的欢喜起來,“那我现在就回家,领着佣人打扫房间,做好吃的,等着爸爸回來。” 宋良玉见她高兴的小脸通红,万分可爱,眼睛转了一下,说道:“掌珠,你可不可以在家里多准备出一间房子,让我也回去住些天,这些年,我真的很想念那幢老宅子,也想和爸爸还有你多呆一会儿。” “沒问題,你还住你原來的房间,想住多久就住多久。”汪掌珠心情好,豪迈的答应下來。 汪掌珠兴冲冲的回到家里,指挥着佣人开始打扫房间,准备饭菜,爸爸曾经住过的卧室,最喜欢的书房,都由她一手包办,亲自打扫,她按照记忆中的模样,尽量的把所有物品还原成曾经的样子。 相对于她的兴致勃勃,小幽则显得很平静,甚至是有些黯然的,楚焕东走了,其实这个地方就再也沒有值得她留恋的地方,现在汪达成和宋良玉又要來了, 她一刻都不想在这个讨厌的地方呆下去,但想着楚焕东的嘱托,想着妞妞,她还是要咬着牙坚持下去。 汪掌珠忙乎了一个下午,家里的一切基本准备就绪,她又跑到楼上洗了个澡,自己经历了千辛万苦,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爸爸的回來,她要让自己看起來精神饱满,她要让爸爸知道自己过的很好。 洗过澡出來,妞妞也放学了,汪掌珠告诉她姥爷今天就要回來了,让她乖一些,嘴甜一些。 妞妞从头到尾都表现的很听话,汪掌珠说什么她都乖乖的点头,直到汪掌珠打算撇下妞妞,去一边忙其他的事情时,妞妞突然问了一句,“爸爸知道姥爷要回來吗?爸爸喜欢姥爷住进咱们家吗?” 一句话戳中汪掌珠的窝心事,她不知道该怎么跟妞妞解释,只是含糊的点点头。 小幽在一旁看出了汪掌珠的为难,招呼着妞妞到她身边去,她來回答妞妞的这些疑问。 外面的天一点点的黑下來了,宋良玉他们还是沒有回來,汪掌珠有些焦急,给宋良玉打电话,他的电话一直处于无法接通状态,她更加心慌起來,在别墅门口一遍一遍的走着,不时的抬头向外面看着。 正在汪掌珠焦灼不堪的时候,终于听见大门外面传來汽车的喇叭声,她惊喜的睁大眼睛,夜色弥漫中,终于看见宋良玉的车子开了进來。 车子还沒等停稳,汪掌珠就扑了过去,拉开后面的车门,赫然看见日思夜想的爸爸坐在里面,“爸爸,爸爸!”她欢快的叫住,眼泪不知不觉的流了下來。 “傻孩子。”汪达成看着心爱的女儿,也是眼圈一红。 宋良玉从车后备箱里拿出轮椅,体贴的把汪达成从车上抱下來,放到轮椅上。 汪掌珠看着爸爸瘫软的身躯,花白的头,心里难过,一年多不见,爸爸变得更老了,更憔悴了,难怪宋良玉急着动手,再晚,爸爸恐怕真的熬不住了。 她自然地俯下身,为爸爸的腿上盖上薄毯。 她和宋良玉一起推着汪达成进到别墅里面,汪达成心情复杂地看着自己一手建造出來的明亮宽敞的房子,转头看看宋良玉和汪掌珠,声音都有些不稳,“良玉,掌珠……我在有生之年,还能回到这里,多亏了你们啊!” 汪掌珠看着爸爸这个样子,心中难过,但脸上却露出明媚的笑容,笑中含着多少苦涩,只有她自己清楚,“爸爸,你怎么还这么说,不论我为你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她把爸爸推到沙附近,亲手为他端來他最爱的祁门红茶,汪达成喝了口茶,不自觉出舒服的喟叹,汪掌珠难受得握了握拳头。 “外公!”妞妞甜美中带着试探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汪达成手一抖,转头看着沙旁边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妞妞和汪掌珠长的很像,但她越长大,眼角眉梢越有楚焕东精致面孔的影子,所以她看起來要比汪掌珠漂亮很多。 “你是妞妞吧!”汪达成早就知道汪掌珠给楚焕东生了一个女儿,虽然他恨极了楚焕东,但是对这个孩子却心无芥蒂,尤其此时见了面,更是觉得亲切无比。 “对啊,我是叫妞妞。”妞妞看着坐在轮椅上的汪达成稍稍有些怯意,但好在这些年汪掌珠和楚焕东把她教育的很好,她还是大大方方的走到汪达成面前,恭恭敬敬的给汪达成行了个礼。 妞妞小大人一样,一脸敬重的表情,瞬间让汪达成的心软的一塌糊涂,“好孩子,快点过來,让外公看看!”汪达成激动的把妞妞拉到身边,大手握着妞妞的小手。 妞妞乖巧的伏到汪达成怀里,轻松地撒娇,说:“外公,妈妈前几天就说你要回來了,我一直都想着你呢!” 汪达成明知道她说的是假话,还是开心的大笑起來。 汪掌珠又把小幽以及家里的佣人一一的介绍给汪达成,介绍到小幽的时候,她语气尤其郑重,“爸爸,在我生病离开的那两年,都是小幽在照顾着妞妞,这一年多也是她在照看妞妞,如果沒有小幽,就不会有今天懂事乖巧的妞妞,在某种意义上讲,小幽就是我的恩人。” 她知道爸爸回來以后,小幽在这个家的处境会很尴尬,如果不是为了妞妞的安全着想,小幽完全可以离开的,汪掌珠一直记着楚焕东临行前的嘱托,所以在汪达成和宋良玉面前,她表现出对小幽高看一眼。 汪达成在很多年前是见过小幽的,小幽是楚焕东的第一任女秘书,后來被漂亮能干的林雨柔所替代,他当时事情多,眼眶也高,还真沒把这个外貌平凡,安静沉默的小幽看在眼里。 前阶段他听宋良玉说过,这个小幽是楚焕东身边很得力的人,汪达成今天看见小幽,虽然对她怀着些戒备,但女儿的面子还是要给的,他对小幽很客气的说了声:“谢谢,谢谢你对我女儿的帮助,对我外孙女的照顾。” 小幽只是笑笑,点了一下头。 晚点的时候,汪家大宅里开了宴席,喝了两杯酒的汪达成无限唏嘘感概,汪掌珠和宋良玉知道他是触景伤怀,都极力说笑着,打断他的惆怅。 小幽在一边静静的作陪着,煎熬一般看着这些人说笑,好不容易熬到妞妞吃完饭了,她以要去陪妞妞写作业为借口,离开了宴席。 坐到楼上妞妞的房间,看着身边专心写作业的妞妞,听着楼下隐约传來的说笑着,小幽不知不觉的想起了楚焕东,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过的怎么样? 想着想着,落下一行清泪。 酒席宴上,汪掌珠见爸爸高兴,也陪着爸爸喝了两杯,她这个人沒什么酒量,今天的情绪波动又大,慢慢的竟然有些醉意了。 当她再次端起酒杯时,一只大手从旁边伸了过來,将她手里的酒杯拿过去,“來,掌珠,这杯我替你喝!” 宋良玉这个温情的动作看着异常亲密,汪达成在一边看着,笑了笑。 第六章 接风宴 汪掌珠第二天沒有去公司,而是和宋良玉一起陪爸爸去了医院,为爸爸做了一次全面的身体检查。 检查结果出來的很快,汪达成身体虽然沒有什么恶性的病变,但这些年他在外面颠沛流离的生活,还是把他的身体掏空了,他的冠心病很严重,肝肾的情况也不太好。 医生的建议是,汪达成最好现在入院,进行疗养形式的治疗。 汪掌珠把这个计划一告诉给汪达成,汪达成立即坚决反对,这些年满腔抱负不得施展的他,迫切的希望回到楚天集团,重掌大权。 汪掌珠心疼父亲,知道爸爸的个性倔强张扬,这些年定然憋闷坏了,干脆依着爸爸的性子,明天就送他去楚天集团上班。 为了让汪达成心情舒畅,宋良玉头天下午來到公司,以汪掌珠的名义,对外宣布,楚天集团现在真正的董事长,,汪达成先生明天就要來上班了,要求人事部安排一下欢迎仪式,务必做到隆重热情。 楚天集团的老人都知道汪达成是谁,一听说这个黑帮老大要回來了,不觉都开始高度紧张,新人们虽然不知道汪达成是谁,但听说他是汪掌珠的爸爸时,也不敢有半点怠慢的情绪。 第二天,汪掌珠陪着爸爸坐上车子,去往楚天集团,楚天集团今天门口的地毯都换成了新的,公司里中高层干部都早早的等在大厅,等着汪达成的到來。 汪达成照样被司机抱着下车,坐到轮椅上,比起八年前的气势磅礴,他真是苍老了不少,脸上有着掩饰不住的衰老,但是他目光锐利冰冷,神情严肃,丝毫不减当年叱咤黑帮老大的气势。 宋良玉和汪掌珠一起推着汪达成步入楚天集团的大楼,站在楼下等待的所有员工,都不自觉的注视着这位头花白,但气势森冷的老人,他,即将成为他们的衣食父母,顶头上司。 在场的这些人中,有一些是汪达成的旧部,此时见汪达成回來,都快的从人群中走出來,隔着老远就红着眼眶向汪达成伸出手,殷切的跟汪达成打着招呼。 汪达成纵然心如钢铁,此时也难免唏嘘感叹,八年的时光,改变了太多的东西,他在生死逃亡完全绝望的时候,觉得能再次回到这里都是梦想了。 一些旧部跟汪达成寒暄了几句,宋良玉出面,委婉的打断了他们的叙旧,推着汪达成进了总裁专属电梯,他怕汪达成万一控制不住情绪,在这里落下心酸的眼泪,那实在太影响形象了。 汪达成从这天开始正式入住楚天集团,行事手段一如当年那般霸气狠绝,汪掌珠见爸爸什么事情都找宋良玉商谈,把楚焕东制定的一年规划全盘否决,她觉得很郁闷,想跟爸爸谈谈,又怕爸爸有想法,因为她知道爸爸有多么的嫉恨楚焕东。 她在公司里又呆了两天,见爸爸回來后把自己彻底架空起來,她觉得很无趣,心中也有些失落。她想不再去公司了,可又担心爸爸的身体,爸爸毕竟年纪大了,身体多病,她对宋良玉还一直有些不放心,所以每天只能硬着头皮來公司。 汪掌珠來公司也沒有什么重要的公事需要,只是一些零碎的小事,她索性静下心來,每天翻看研究着楚天集团的资料。 这天她正坐在办公室里看文件,宋良玉兴冲冲的走了进來,“掌珠,爸爸这次回來,他的一些旧朋老友都很高兴,特地在帝豪酒店设了宴为爸爸接风洗尘,你回家准备一下,晚上陪我和爸爸一起出席酒宴。” 汪掌珠转着手里的笔想,这对爸爸來说或许是件好事,他离开这个商界这么多年了,确实需要接触一下新鲜的事物和新的信息,另外,通过跟这些老友叙旧,他的心情也会更开朗些。 她欣然的答应了宋良玉的要求,离开公司,去找葛澄薇逛街了。 自从楚焕东走以后,汪掌珠一直处于忙碌状态,她和葛澄薇还有许一鸣不能经常见面,但每天都会通电话,葛澄薇和许一鸣大致了解一些她家里生的事情。 对于汪掌珠身边生的事情,葛澄薇给予高度同情,她很清楚汪掌珠对楚焕东的感情,虽然不能感同身受汪掌珠的痛苦,但她至少可以保证,跟汪掌珠在一起时轻易不会提及或者过问这些事情,除非汪掌珠自己愿意跟她说。 二十六岁的汪掌珠,几经沧海,早过了有点事情就找好朋友倾诉的时期了,最近虽然生的事情多,但她知道谁也帮不上她,所以这些事情也不太跟葛澄薇说。 她挽着葛澄薇的胳膊,信步在名牌服装店里逛着,享受着难得的悠闲时光。 汪掌珠见葛澄薇一个劲的看红裙子,或者颜色鲜艳的衣服,忍不住问道:“你和鸣子什么时候结婚啊?” “啊!再说吧,他说我们年纪还小,可以再等两年,我也想再过两年清静日子。”葛澄薇翻看着衣服,漫不经心的回答着。 其实许一鸣前一阵子已经跟她求婚了,她自然毫不犹豫的一口答应,两人都开始商量结婚的日子,蜜月去哪里过了,汪掌珠家里又出了这档事,许一鸣突然对结婚的事情缄口不提了。 其实葛澄薇心里也别扭,也吃醋,从前许一鸣沒和她交朋友时,看着他喜欢汪掌珠,她可以为了许一鸣分忧,替汪掌珠做很多事情,可是现在许一鸣是自己的男朋友了,再看着他因为汪掌珠愁眉不展的,她就有些憋屈了。 憋屈也好,委屈也罢,为了爱,葛澄薇都要委曲求全,她有时候也想,是不是自己的爱太廉价了,太贱了,所以许一鸣才不拿自己当回事,她想骄傲的跟许一鸣提分手,想学电视剧里的女主角,负气远走他乡,让许一鸣后悔去吧! 但冷静下來再一想,觉得自己和许一鸣,还有汪掌珠和许一鸣的情况跟电视剧里那些情况不同,汪掌珠不喜欢许一鸣,她有自己所爱的人,她已经结过两次婚了,孩子都八岁,她和许一鸣是根本不可能的。 自己明白的道理,许一鸣自然也清楚,这些年,他对汪掌珠的感情也在生变化,他放不下汪掌珠,为了汪掌珠不跟自己结婚,并不是还爱着汪掌珠,只是出于一种责任,一种哥哥要照顾,保护妹妹的本能责任。 葛澄薇把这些想明白了,心情也就自然平和了,她其实更喜欢许一鸣这样有责任心,长情的人,就为了他这份义气,担当,她也愿意跟许一鸣一起等待汪掌珠有着落的那天。 汪掌珠这些日子跟葛澄薇他们走动的不算密切,还真不清楚他们两个展到打算结婚这一步了,更不知道他们为了自己蹉跎年华,延误婚期的事。 她们两个逛街完毕,照常像以往一样,坐到许一鸣公司附近的一家西餐厅吃饭,等他來买单。 这个西餐厅经常是情侣光顾,气氛很好,汪掌珠沒有什么胃口,端着一杯咖啡有一口沒一口的喝着,葛澄薇节食,只是戳着面前的牛排,半天不见往嘴里放。 许一鸣下了班就过來了,跟她们两个打声招呼后,就埋头风卷残云的解决了葛澄薇给他要的意大利面,又把汪掌珠面前沒有动过的牛排端过來,全吃进肚子里。 “你干什么啊,掌珠还沒吃呢!”葛澄薇笑着嗔怪许一鸣。 许一鸣用餐巾擦了擦嘴,咽下嘴里的东西,说道:“反正她也不饿,剩下了还浪费!” 汪掌珠原本窝在沙里看着落地窗外的街景,听他这么一说,气笑了。 “掌珠,今晚几个商界元老要组织一下,给伯父办接风宴!”许一鸣抿着红酒,问道。 “你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啊?”汪掌珠不说是,也不说不是,按理來说她也应该邀请许一鸣参加这个宴会的,但现在她干什么都恹恹的,原來爸爸沒回來时,她可以硬撑着自己坚强,现在爸爸一回來,她这口气一松,好像元神都沒了。 “给我送请柬了。”许一鸣诚实的招认,然后略有期待的看着汪掌珠。 “看不出來,你还蛮有分量的吗!”葛澄薇有些骄傲的看着许一鸣。 汪掌珠转了转手里的咖啡杯,沉吟了片刻,“既然给你送请柬了,晚上你就带澄薇一起來吧,我也不单独给你们请柬了,我晚上得陪着爸爸,估计爸爸会很忙,我就沒事可做了,这样澄薇还可以陪陪我。” 许一鸣知道她话里的意思,淡淡的笑了一下,答应了。 晚上的宴会大厅,灯火辉煌,莺歌燕舞。 宴会大厅内,跟汪达成年龄相仿的商人们,此时几乎都已经是肚子福,头顶见光了,这让坐在轮椅上的汪达成心里好受很多,自从他被宋良玉和汪掌珠推进大厅以來,三五成群的绅士名流就不断的挤到他身边來打招呼,原來熟识的人相互问候,热络攀谈,不熟识他的年轻人,脸上也都带着后辈应有的敬仰,跟他搭讪。 第七章 干柴烈火 汪达成心里清楚,自己离开这里八年了,早就不复当年的风光无限,一呼百应了,这些人之所以如此看重自己,还不是因为自己新晋升为楚天集团的总裁,还不是因为自己有宋良玉这么个能干又够狠的干儿子,还有汪掌珠这个日渐成熟精明的女儿。 所有的这些可以完美地解释大家为何要对他这么热情,这么客气,人只有在有求于人的时候才会特别殷勤,他干脆顺了大家的心意,谈吐自若镇定的跟大家应酬着,豪爽霸气的笑着。 汪掌珠推着爸爸走进宴会大厅,最开始还很是担心,如果这里的人对爸爸冷淡怎么办?如果这里的人对爸爸指指点点怎么办?即便这些人足够有礼貌,不曾露出对爸爸轻视的神情,但今时不同往日的爸爸自己会感到失落,感到自卑怎么办? 直到看着爸爸挥洒自如的跟不同的人交流,毫无介怀的谈笑风生时,汪掌珠才悄悄的松了口气,看着眼前的盛世太平,仿佛过去八年的煎熬坎坷并不存在,一切似乎又回到正轨上,爸爸还是当初叱咤风云的商界大佬,她还是那个娇生惯养的掌上明珠,宋良玉还是那个邪魅狂妄的二公子。 只是,他们身边少了一个人。 汪掌珠今晚虽然穿着华丽漂亮的裙子,但她的心情却跟这个热闹的场面格格不入。 满目繁华何所依! 汪掌珠触景伤怀,想起以往自己和楚焕东并肩而立荣耀之巅时,她心思纷乱如麻,她倒不是稀罕那样的富贵无边,而是喜欢那样牵着手的两情相悦。 她正在胡思乱想之际,感觉有人轻轻的握住她的手,她一惊,把手往后一拽,沒有挣出來,霍然回头,见似笑非笑的宋良玉站在她的身侧,暧昧的姿势让汪掌珠的脊梁因意外而挺直。 宋良玉敏感的觉察出汪掌珠的不自在,但他邪魅不羁的笑容不变,拉着汪掌珠走向舞池中央,在所有人的瞩目中,与她翩然起舞。 正在跟别人交谈的汪达成,看见舞池中犹如金童玉女的汪掌珠宋良玉,脸上不觉带出几分笑意。 许一鸣今晚有事,带着葛澄薇來的稍晚了些,进门时正看见舞池里光彩夺目的一对男女,汪掌珠粉嫩上翘的嘴唇,黑白分明的眼睛,灵动流光,宋良玉英俊邪魅的容颜,高大挺拔的身材,望着汪掌珠时深情无限。 原來,汪掌珠的世界里从來都沒有他的位置,即使沒有了楚焕东,还有更为靠近她的人补充进來,许一鸣二十年的痴情梦,在今晚突然间的醒了。 他侧头看看身边的葛澄薇,看着她明艳如画的脸庞,其实这个女人也是颗熠熠生辉的美钻,而他从今天开始要做最好的切割师,给她幸福。 从汪达成高调归來后,楚天集团正式移交到汪达成的手上管理,当然,因为他的腿脚不方便,大部分事情都是宋良玉代为他处理。 宋良玉在忙着公司里事情的同时,更是极尽所能的对汪掌珠好,嘘寒问暖,关怀备至,无论汪掌珠是窝在家里看书,照顾妞妞,还是逛街购物,他能陪着的时候都尽量抽时间陪着,即使不能陪着,也会叫司机或者保镖在她身边照应着,他本人无数电话追踪着。 汪掌珠不是沒有被人追求过,宋良玉的意图又表现的太过明显,她本能的对宋良玉的一切保持着警惕和距离,他送花给她,她直接让佣人摆到客厅里,他送她礼物,她立刻捐到公司资助平台去拍卖做善事,他请她外出吃饭,她要么带上妞妞要么带上葛澄薇。 她对宋良玉的接近表现的不卑不亢,她不接受他,也不跟他撕破脸,尽量跟他的关系保持得宜,一声声二哥叫着,两颊的酒窝盛满复杂的心思,状似亲密实则疏远。 宋良玉慢慢也现,这个小丫头早就不是从前那个天真,幼稚的小女孩了,她变的圆滑了,甚至是精明,干练的,自己想要赢得她欢心,还得多下些苦功,利用汪达成,讨好汪掌珠。 汪达成原本就精明奸诈,这些年又经历了这样多的事情,自然比任何人都狡猾,难以接近,宋良玉原本是汪达成最防备的那种人,对于宋良玉或者曾经的楚焕东,汪达成都有种从骨子里的隔阂,如果在从前,汪达成一定不会容许居心叵测的宋良玉靠近汪掌珠,但现在,他老了,病了,力不从心,好多事情必须依附于宋良玉。 他知道自己的女儿这些年变的成熟了,坚强了,懂事了,但那是被强行催生出來的成长事故,他真的不忍心看着女儿再为了自己在外面打拼,跟着那些男人一起抢世界。 宋良玉这个人心思虽然深沉,但好在他爱汪掌珠,而且是自小到大怀着一腔情意的痴爱,这样的感情最不容易变质,汪达成默认着宋良玉对汪掌珠的追求。 汪达成的心里有杆秤,宋良玉的能力和智慧虽然不及楚焕东,但这个世界上又有几个楚焕东,沒有楚焕东做对比,宋良玉也是年轻人里的佼佼者,如果汪掌珠真的能和宋良玉在一起,这个公司,这个家,自己和女儿都算是有了依靠。 八年错综复杂的世事变迁,即使再愚钝天真的孩子,都会百炼成钢,汪掌珠这些年的变化是一点点的,从最初的天真懵懂,到惊惧不安,从归來后的隐忍坚强,到成熟沉稳,从楚焕东离开后的精明干练,到此时的荣辱不惊,云淡风轻。 汪掌珠能感觉出爸爸和宋良玉的心思,但她的心,从楚焕东离开那天起,就已经彻底的闭合了,她也会跟葛澄薇逛街八卦,她也会跟过去的那些朋友泡吧喝酒,她也会跟宋良玉说笑聊天,但她的身上永远披挂着叫做口是心非的铠甲,绝对沒有人能走进她内心一步,这是她在这个沒有楚焕东的孤独冷酷世界的生存之道。 楚焕东走了,爸爸回來了,汪掌珠闲暇的时间多了,她把自己百分之八十的精力都放在妞妞身上,她十分精心的照顾着妞妞的衣食住行,关心着她的学习,妞妞是她和楚焕东唯一息息相关的存在,她看见了妞妞,就如同看见了楚焕东。 宋良玉与楚焕东比起來,缺少忍耐力和沉稳,在他连连对汪掌珠献殷勤受挫后,持续膨胀的虚荣心受到很大的打击,他宋少走到哪里女人不都笑脸相迎啊,只有汪掌珠这个冥顽不灵的小丫头对他虚以为蛇,对他的好视而不见。 这天下班后,他照常送汪达成回到别墅,满心欢喜的给汪掌珠带了一篮子她最喜欢吃的新鲜芒果,可是汪掌珠只看了一眼,就说自己这两天肚子不舒服,不能吃水果,之后就陪着妞妞去花园打网球了。 宋良玉心中郁闷,但还是忍下了这口气,走到花园想陪她们母女一起打球,结果小幽一见他过來,马上跟汪掌珠说,妞妞今晚的作业多,不能再玩了。 汪掌珠以此为借口,扔下他,带着孩子上楼写作业了,只有小妞妞还算热情,大声的叫着:叔叔再见,听在他耳朵里还格外的刺耳。 郁闷至极的宋良玉开着车从别墅出來,夜幕已经降临,城市中各大娱乐场所无一例外地进入到这一天中最为繁荣的高峰期,这个城市是名符其实的娱乐之城,最不缺的就是吃喝玩乐的地方,奢华的酒店与夜店吸引人着无数人走进去。 他把车停在一间常去的会馆外面,刚走下车,看见林雨柔从里面走了出來,脸带红潮,明显是刚刚喝过了酒。 林雨柔有些步履不稳的走到宋良玉身边,扬起手,指尖拂过他邪气的脸,轻轻将热气喷到他脸上,妩媚地说道:“哎呦,我的二公子,今天怎么沒在家陪你的小公主,怎么有时间跑出來玩了?” 宋良玉低头看着她的性感的模样,一时竟回不过神來,半晌,薄薄的唇角泛出一丝轻浮的笑意,“我这不是想你了吗!” “什么……”林雨柔的眼睛睁得大大,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宋良玉在跟她合作后,就过河拆桥般对她疏远了,她隐约知道宋良玉对汪掌珠的情意,今天只是想讽刺他两句,沒想到他竟然把话題扯到自己身上。 宋良玉又笑了一下,半扶半抱的搂着林雨柔就往车边走,“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家,这样的美人怎么可以流浪在外呢!”他毫不吝惜地用言语赞美着林雨柔,可是实际行动却丝毫沒有怜香惜玉,完全不顾怀里人出的娇嗔,动作很大的将她塞到副驾驶的位置上。 林雨柔的家宋良玉之前來过几次,两人那时候有些事情需要合谋,他轻车熟路的把她送回來,进到屋里还沒有放手的意思,林雨柔并沒有完全的喝多,一边想脱身,一边笑着说:“好了,我到家了,你可以走了!” 宋良玉故意抱紧了她,一双深邃的桃花眼里泛着轻淡的笑意,微微低下视线看她:“我们两个都是孤家寡人,如同干柴烈火,如果就此分开,不是辜负了这良辰美景!” 第八章 强宠之夜 林雨柔意识到事情不妙,惊慌失措的想转身逃开,可是宋良玉比她的力气要大很多,怎么可能让她逃了,他三下两下就制住了她,把她抵在门板上,烟草和淡淡的古龙水味道瞬间包围了她,他的脸离她越來越近,手从衬衫下面摸进去,她看见他眼中跳动的火焰,她用力挣扎,他却用身体牢牢地锁住她。 林雨柔皱着眉,急切的喊着,“你想干什么?宋良玉?快点放开我!” 宋良玉表情轻佻地俯下身体,紧贴在她耳边,嘴唇不时的摩擦她的耳垂,“怎么了?楚焕东睡得,我睡不得,噢,我想起來了,楚焕东根本就不屑睡.你!哈哈哈!” 林雨柔身材火辣,脸蛋漂亮,绝对的有女人味儿,宋良玉对她早就存了心思。 宋良玉这次回來,本來主攻的对象是汪掌珠,但汪掌珠永远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用一切冷暴力抗拒着他,这让他非常挫败,失落,此时面对着性感动人的林雨柔,无法抑制的渴望和征服欲从身体里爆出來,全身的血液沸腾着涌向一个地方,嘶吼着寻求解脱。 最重要的是,这个女人曾经是楚焕东名义上的妻子。 林雨柔听宋良玉提到了楚焕东,脸色明显的一白,他的话点燃了她原本的窝心火,接下來更加疯狂的挣扎,咒骂,“你个流氓,你和楚焕东一样,你们都不是好人,阴险,歹毒……” 宋良玉的手已经伸到她背后,文胸的暗扣被解开,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黝黑的眸子里精光四射,“呵呵,我和他可不同,楚焕东不肯给你的性.福,我可以给你的。”说完,大手移到前面,握住她的两团软雪不轻不重的揉捏起來。 “宋良玉,你别胡來!”林雨柔急促地呼吸着,宋良玉不断喷出的热气令她晕眩,她今天晚上喝了不少的酒,身体和思想都有些不受自己的控制。 趁着她开口的工夫,宋良玉湿热的舌头顺势窜进她的口腔,霸道的侵吞着她的气息,他的吻狂野炽热,如同要将她燃烧,让带着醉意的林雨柔脑中好像炸开了七彩的光,绚丽多彩,她挣扎的气力慢慢变小,意识都好似魂游天外。 宋良玉将她的衬衫从裙子里扯出,带着火苗的手指推高她的文.胸,滚烫的嘴唇覆盖在她的胸口,不时的拉扯顶端的突起,林雨柔的心激烈的跳动着,柔若无骨身体在他身下微微颤.抖。 宋良玉抱着她走了几步,随便一扫,玄关处矮柜上的物什都被刮到地上,林雨柔见他想在这里,不由得挣扎着,声音暗哑的说道:“别……别在这儿……” “就在这。”宋良玉将她强按到矮柜上,粗.鲁的拉高她的裙子,急不可奈的抚摩她的大腿。 林雨柔抗拒不了他,身体反倒从头到脚都变得灼热,仿佛一团火在烧,不管心里是不是愿意,这身体却是犯贱,竟然屈服。 宋良玉吻着她,抚着她,大手下移,手指进入她的身体反复滑动,林雨柔扭动着身体,忍不住的低吟,他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引得她更加敏感,抑制不住的跟着他情绪而动。 林雨柔想过要抗拒宋良玉,但她的身体却已不受她自己的控制,她的身体在叫嚣,热切的想得到些什么,她不由自主的伸出手,紧紧搂住宋良玉。 宋良玉利落地拽掉她的衣物,扯开自己的皮带,拉开裤链,腰撑开她的双腿,胡乱而又用力地把欲.望*了进去,林雨柔有些受不住,下意识的挣扎,宋良玉却攫住她的腰,狠狠的用了一下力,林雨柔忍不住叫了一声,她的痛呼引來宋良玉更狂野的攻占,让他更加的享受。 宋良玉抱着林雨柔,尖利的牙齿狠狠刺在她脖子上,她的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有个地方越來越灼热,她仰起头,任他撕咬,她哭叫着,身体不由自主的迎合他,沉沦着。 他抱着她到客厅里,在沙,在地板上,他死死的抵.住她的身体,手掌打在她的屁股上,又掐又捏,林雨柔不住的摇着头,受不住这样的对待,娇号阵阵。 宋良玉才不管她的感受,只是粗野的进行着,他心满意足,带她共赴极乐。 暗沉的空间终于静下來,床头的灯光笼住床上两人的身影,本來是极度疲惫应该相拥而眠的一对男女,此时却背对着背,躺在大床上,好像刚刚的欢爱,只是一场梦。 林雨柔此时累得连睁开眼睛都沒有力气,偏偏还睡不着,明知道身边躺着的人是宋良玉,却不可抑制的想起了楚焕东。 感受着自己身体的酸痛,想着楚焕东,林雨柔的眼泪悄悄的流了下來,也许她算是个坏女人,但她并不是下贱的烂女人。 在过去的很多年里,她深爱着楚焕东,即使楚焕东不爱她,不要她,她还是愿意为他守身如玉,期盼着他有回头,恩赐她雨露的那一天。 但楚焕东比她了解的还要残忍,他不但沒有回头,反而用最残忍的办法毁了她的梦,毁了她的清白,毁了她的一切。 她知道楚焕东是在恨她,觉得汪掌珠的落水失踪跟她有关,所以才用那么残废的方式对她。 身边男人强悍热烈的气息在不但的侵袭着林雨柔,这些年,她不是沒有别的男人,在跟楚焕东离婚的最初,被他用最冷血的方式驱逐到国外,她也曾经自暴自弃过,也曾经为了弥补精神的空白,乱交过男朋友。 但后來她悲哀的现,她所有的男朋友都跟楚焕东有着这样,那样的相似之处,楚焕东已经成了一根长在她肉里的刺,无论身边躺着的男人是谁,激情过后,她总是会想起他,然后无法抑制的悲伤不已。 宋良玉只是稍稍的歇息片刻,就起身去了卫生间,洗了很久才出來。 从浴室里走出來,他的头还有些微湿和凌乱,带着一种风流不羁,他神情慵懒地瞟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林雨柔,兀自坐进沙里,架起两条长腿,点燃了烟,一挑长眉,“怎么样?舒服了吧?” 林雨柔听出他话里的调侃,不理他,闭上眼睛,半晌轻笑一声,“你呢,是不是也憋了好多天,结果沒有用武之地!人家大小姐,根本不领情!” 宋良玉受不了她的冷嘲热讽,眯了眯眼睛,猛然扑过來,将她压在身下,邪气的说道:“我这不是找到了更好的地方來用武吗?”感受着怀里属于女人的美好柔软,他的小腹不由再次一紧,一股火苗窜了起來。 林雨柔哼叫着阻止他,结果都被湮灭在宋良玉霸道的动作里。 盛世太平的黑夜里,有着无数辗转反侧的红尘男女。 汪掌珠这些日子经常这样大睁着眼睛等天明,楚焕东音容笑貌总是在她脑子里转,他对她的好,对她说的话,都像利刃在一下一下地凌迟她的心。 她觉得自己的脑子都要爆裂了,无数次在暗夜里偷偷哭泣,不住的低念着:“焕东哥,对不起,焕东哥,我想你!” 在楚焕东离开的最初,她用各种理由安抚着自己,她是为了爸爸,她是为了这个家,她是迫不得已…… 她以为她可以重新开始生活,以为自己会渐渐忘了那一切,以为那些过去的事情会像露水,太阳升起來后,一切便都烟消云散了。 可是不行,每当看到妞妞的时候,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她就会疯狂的想念楚焕东,疯狂的难过,她内疚,她自责,她痛苦,她利用了楚焕东的感情,谋夺了那么繁盛的楚天集团,楚焕东也甘愿当傻子,心甘情愿的被自己利用,现在越想这些,她越是受不了。 她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念着他的名字,一遍又一遍的说着对不起。 这天晚上,汪掌珠陪着妞妞写过作业,洗过澡,看着孩子上了床,她也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看书,每天失眠的她,现看书多少可以缓解她的失眠,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汪掌珠看着书,模模糊糊的终于睡着了,可是她睡的很不安稳,她再次梦见了楚焕东,楚焕东就像过去无数次悄悄來到她房间,为她掖被子一样,小心的坐在她的床边,用温暖的大手抚摸着她的头。 她又看见他俊雅非凡的脸,带笑的眸子望住她,温柔地唤她:“掌珠,我的掌珠。” 每次听他这样唤她,她的心就会变软,多少的任性都收得起,因为身边总是有这样的温暖,她有所依赖,越到多大的难事都有人为她解决,她不觉伸出手,去握那温暖的大手,软软的恳求:“焕东哥,别离开我。” 感觉着那手上的微温,汪掌珠油然生出一种许久未有的安心,声音哽咽,“焕东哥,原來那些都是我在做梦……你真的还在我身边……” 汪掌珠低低的哭了几声,猛然觉得不对劲,用力的睁开眼睛,只见眼前之人星眸直鼻,剑眉飞扬,一张好看的让她无法形容的脸正对她笑着。 “焕东哥……焕东哥……”半梦半醒间的汪掌珠彻底糊涂了,“真的是你吗?我不是在做梦吧!” 第九章 久违的蚀骨销魂 汪掌珠借着地灯出的暗光,看着眼前男子的面容,多日不见,他依然是那么的俊美,在暗夜的灯光下,看似竟有些妖娆,对她温柔而笑的样子,褪尽了冷酷,一如年少时的他,仿佛一棵开花的树。 “焕东哥……”她恍恍惚惚的对着床前的人张开怀抱,可还沒等她伸出手去,下一秒,人已经被楚焕东狠狠的,用力的拉进怀里,她的身子靠在他的怀里,清晰的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咚咚,咚咚…… 汪掌珠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不想了,只是紧紧地抱住楚焕东的腰,他的腰还是那么有力,肌肉坚实,汪掌珠如同在梦里一般,这一刻她等了许久,盼了许久,以为这辈子再不会有。 “掌珠!掌珠!”楚焕东热切的轻声唤着汪掌珠的名字,低头仔细端详着汪掌珠的脸庞。 他对汪掌珠的思念,牵挂,比汪掌珠对他还要深,自从离开这里,他几乎夜夜无法安睡,半夜常无故的惊醒,一身冷汗,再无半点睡意。 楚焕东以最快的度在新的落脚点安顿好一切,明明知道汪掌珠此时肯同他一起离开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但当初离开时,他还是冒着天大的风险,把妞妞这个纽带留下,现在又冒着天大的危险,回來接她们母女。 当初离开时,楚焕东不是不想带汪掌珠走,也不是不能强迫汪掌珠跟自己离开,可是有些事情如果她自己看不开,想不透,他纵然是用劲浑身解数也是沒用的。 汪掌珠惊喜惶然的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流下來,很快的浸透了楚焕东的衬衫,她哽咽着喃喃,“焕东哥……焕东哥……你真的回來了……” 楚焕东见她哭得伤心,悲切,有些焦急,低头柔声询问着:“掌珠,怎么啦?是不是我这样子突然出现,吓得你了?” 汪掌珠哭得抽抽泣泣的:“不是的……我只是……只是沒想到还能再见到你……我以为是在做梦……” 楚焕东心里一颤,眼睛也有些红,一把将她更紧的搂在怀里。 汪掌珠靠在楚焕东的怀里,哭得身体都一颤一颤的,自从楚焕东走后,她真的对命运绝望了,以为自己这一生就这样终结了,沒想到还有见到楚焕东的一天。 楚焕东被她的哭泣弄的很是心酸,他的下巴贴着她的头,轻轻地磨蹭着她丝间的柔软,搂抱着她安抚着:“小傻瓜,只要你愿意,我们还是可以经常见面的,别哭了啊!”只是他的声音有点喑哑,仿佛是带着痛楚和心碎。 汪掌珠抬起头,泪眼朦胧的看着楚焕东,无穷无尽的悲伤往事涌上來,明知道他是在骗她,可是她却宁愿这样自欺欺人。 他看着可怜兮兮的汪掌珠,眼神暗淡,神情怜悯,自己对她,也许一直是亏欠的。 “焕东哥,这些日子你……”汪掌珠本想问问楚焕东去哪里了,可是想想又觉得不妥,改口问道:“你过的还好吗?” “别为我担心,我过的很好,现在丁凌跃,张小鹏和楚天集团原來走掉的那些人,都跟我在一起。”楚焕东不想隐瞒汪掌珠,如果她肯跟自己走,这些事情她定然会知道的,“我现在所拥有的一切,绝对不比从前差,现在的商业王国,只比楚天集团大,绝对不会小。” 汪掌珠听了楚焕东的话,如得到了最好的消息,朦胧的泪眼忽然睁开,充满了一种欣喜,瞬间变得光彩照人,“那就好,那就好……” 楚焕东见她的模样实在动人,忍不住低下头,带着无尽的思念和强大的力量含住汪掌珠的嘴唇不放开,纠缠的汪掌珠都有些微微窒息。 汪掌珠意识到楚焕东回到这里很是危险,刚想开口说话,他灵巧的舌头便趁虚而入,与她的唇舌纠缠,带着霸道而野蛮的力量,狠狠地,几乎要将她的唇舌吸入他的心里,直到她也瘫软在他怀里,心跳如鼓,气喘吁吁。 楚焕东也有些气喘吁吁,艰难的抬起头,哑声问道:“掌珠,你有沒有想我!” 如此聪明绝顶的人,也会问出这样愚不可及的问題,汪掌珠心里出奇地甜蜜,但在惊喜过后,又生出一丝担心,紧张的问道:“焕东哥,你怎么回到这里了?很危险的?” “放心吧!”楚焕东疼爱的揉着她的脑袋,“宋良玉今天去了外地,爸爸出去应酬喝了酒,定然早睡着了,今天这里还是安全的。” 汪掌珠不由放松下來,这些年她对楚焕东是百分之百信服的,只要他说沒事,那定然就沒有事情,她搂着楚焕东,抬起头,仰起脸,不断的,热切的亲吻着楚焕东的脸颊,额头,贴在他的耳边说着软绵绵地情话,“焕东哥,我想你,无时无刻不在想你……” 她的呼吸芬芳而灼热,舌尖轻轻划在楚焕东的耳垂上,湿漉漉的,带着他所熟悉的温暖气息,鼻端,心头,都是她身上特有的幽幽女子味道,这一切比世上最厉害的催.情药更加厉害,楚焕东只觉得有火焰从头到脚的燃烧起來。 他的手搂着汪掌珠的腰,感觉着她腰肢的柔软,光滑,充满了诱惑,一阵比一阵汹涌的激情在身体内流窜,急于找到一个泄的出口。 烈焰红唇,温柔可人,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在这样危险的处境里竟然会产生这样旖旎疯狂的念头,好像个一辈子都沒有亲近过女人的青涩少年,竟然开始幻想汪掌珠身上那种令人销魂蚀骨的诱.惑。 楚焕东觉得自己渴望得厉害,为什么越是觉危险,觉得來日无多,越是想马上得到这种鱼水欢愉,就如同饮鸩止渴一般。 他强迫自己不要去想,但是想的却更加厉害,汪掌珠每下呼吸,每个细小的动作都在刺激着他,他的喘息越來越重,抱着她的手越來越紧,身体里有个地方灼热的如同再不得到解脱,烈火熊熊就得将他燃爆。 楚焕东的眼睛火焰燃烧,身体里那充沛,急切的激情,无法遏制,无法压抑,他忽然伸出手,几乎是不由分说的剥着汪掌珠的睡衣,低头吻着她的唇,她的身体,那么激烈,那么缠绵。 汪掌珠被楚焕东的动作弄的一愣,她沒想到楚焕东在这种情况下会有心思做这样的事情,他的动作中带着一种似曾相识的掠夺,充满了野蛮的力量,仿佛一切都豁出去了,无所顾忌。 她有些害怕,这样的情形对自己是沒什么,但对楚焕东來讲是身处险境,爸爸或者宋良玉万一现楚焕东回來了,后果不堪设想。 “焕东哥……别……”汪掌珠手忙脚乱的抵制着楚焕东疯狂热切的动作。 楚焕东在她的抗拒中动作一滞,微微皱起眉头,有些气喘吁吁的问道:“怎么了?你不愿意?” 万分珍贵的见面机会,汪掌珠怎么舍得楚焕东皱眉头,她搂着他的脖子,轻轻的回吻他,“不是,我不是不愿意,我是怕你耽搁的时间长了,有危险。” “小傻瓜,我心里有数。”楚焕东的手腕再次用力,将她牢牢搂住,手在她的柔软的身上抚摸着,无论分开多久,记忆从不改变,过去的无数日夜,他拥抱着这个身体,无数次这样的抚摸。 他贪婪的抚摸,亲吻,啃噬,明明自己只有她一个,明明和她已经有过无数回,可每一次都好像有种不同的感觉和新鲜,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竟然对汪掌珠迷恋到这个地步。 汪掌珠感觉着自己的身子被楚焕东紧紧地拥抱着,严丝合缝,如同要镶.嵌进他的身体里去一样,她的精神肢体都慢慢的放松下來。 楚焕东走后,留给她的是无穷无尽的痛苦和自责,她这一生,从未如此的愧疚,悲伤后,此时躺在这个失而复得的男人怀抱里,她心绪喜悦。 无论怎么病入膏肓,楚焕东永远是她的灵丹妙药,她原本以为这个温暖的身体可以为她遮挡住一辈子的风雨,谁知,岁月流转,风云变幻,他们这一路九曲三弯,到眼前再回已经隔着万重山脉,看不清來时的路,也无法掌握未來,他们拥有的,只有此时,只有此刻。 汪掌珠动了动身体,想要抽出手來拥抱楚焕东,楚焕东却以为她要离开,大手更加将她紧紧搂住,因为汪掌珠的扭动,如同欲拒还迎,带着种令他迷.乱的诱.惑,他的身体更加的紧贴着她,她鲜明的锁骨,纤细起伏的柔软贴合着他,好像天生是他身体里长出來的另外的一个人。 这是汪掌珠,是自己的小人儿啊! 楚焕东明知道此时形势危急,但身子里,心里都烧着火焰,因为刺激,这种强烈的,压抑后的刺激,他变的更加粗鲁而疯狂,明知是毒药,也只能坚定不移地进行下去,她美好的身子,永远是他记忆里的毒药,,上瘾的毒药。 他的呼吸焦灼,动作急不可耐…… 第十章 最后一夜的温柔 楚焕东健壮的身体,重重地倒在汪掌珠的身上,汪掌珠的身体绵软并且微微的颤抖,因为兴奋而颤抖,她如藤蔓一般攀附在楚焕东的身上,晕乎乎间,伸出胳膊搂住他的脖子,抬头亲吻着他的嘴唇,脸颊,眼睛…… 她的动作如火上浇了一盆滚油,呼啦一声,火苗乱窜,楚焕东觉得身体灼热,一浪一浪的席卷着他,他仿佛是一座沉寂多年的火山,静默了很多年,忽然被点燃,激情象岩浆般喷。 他心里带着巨大的欣喜,激动,迫不及待地想和汪掌珠坦诚相见,他的声音沙哑:“宝贝儿……我想你……每一天都想你……”他的热吻一路下去,从嫣红的嘴唇,到了修长的脖颈,诱人的柔软,他轻轻地咬住,她的身子忍不住的颤抖。 汪掌珠在楚焕东的身下,辗转承欢,因为怕外面的人听见屋里的动静,她紧紧的咬着嘴唇,但依然会因为楚焕东的突然施力,出闷闷地哀.吟,如此压抑的娇弱刺.激地楚焕东更加的狂,动作都跟着沒轻沒重起來,如同万马奔腾。 汪掌珠无比热切地,亲密地配合着他,身体随着他的起伏,随着他的节奏,她的呼吸粗重得厉害,她觉得胸口有一团火焰在剧烈的燃烧,她在他的体重下,觉得无比的快意,可是,这种快意,情到浓时,竟然全是惊惧,她怕失去他,她想要回应他,想要取悦他,想要他永远忘不了自己。 她倾尽全力,让自己活跃起來,伏在楚焕东的耳边,低声的说出了一话,楚焕东的动作都为之一滞,他第一次听汪掌珠主动的说出这样的话,就连声音也是销魂的。 汪掌珠的表情虔诚而坚定,有些凄切又无比妩媚,如同一个暗夜的妖精,充满了无限的魅惑,无限的风情,楚焕东急促地喘息着,他希望自己此刻能与汪掌珠化为尘土,混合到一起,这样才能永不分离。 晕黄的空间里,充满着暧昧和混乱,无休无止的燃烧,无休无止的缠绵,如同要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仿佛一场肆无忌惮的堕落…… 结束时,两个人的四肢百骸,每一个毛孔都得到了疏通,暖洋洋的,无比的舒服,酣畅淋漓。 楚焕东依然压在汪掌珠的身上,他们的身上都是汗水,他将头深深地埋在她的胸前,嘴含着她,声音哑得不成样子,又好似无比的满足,出一声绵悠长舒心的叹息:“汪掌珠,你真好。” 汪掌珠浑身都被楚焕东折腾的沒有了力气,但却觉得无比的舒适,慢慢地抚摸着楚焕东的头,觉得此时是这么的幸福,安宁。 楚焕东额头上,身上都是汗水,只有这样拥着汪掌珠在他的怀里,才能体会到那种深入骨髓般的甜蜜幸福,他的声音里带着浓厚的鼻音,“掌珠……我们再生一个孩子吧,这次生个男孩,跟妞妞做个伴!” 汪掌珠还有些迷糊,含糊里的恩啊答应着,声音都是懒洋洋的,整个人仿佛还沉浸在刚刚过去的激情里。 楚焕东的大手轻轻的抚摸着她,“掌珠……我知道你累了,这些年,你从來沒有得到过片刻的安宁……掌珠,跟我走吧,以后,我们就可以永永远远的这样在一起,安静地度过后半生……反正现在爸爸已经回來了,他已经得了他想要的楚天集团……楚天集团根基稳定,他只需要处理一些小事情,他的能力还在,不用你帮忙的……” 汪掌珠的心里一震,嘴唇一抖,无论怎样忘情的恩爱缠绵,也只能是一时之间的缠绵,她还是要回到现实里,还要面对眼前的一切。 她刚刚是受了楚焕东的蛊惑,脑子混乱了,先别说楚焕东和爸爸之间的恩怨,就算他们什么仇恨都沒有,自己又怎么可以撇下年迈多病的爸爸,跑去跟楚焕东生孩子,过快活日子。 更何况,爸爸对于楚焕东当年的所作所为一直是耿耿于怀的,自己再偷偷的跟楚焕东跑掉了,对于爸爸來讲这将是怎么样的打击和耻辱。 楚焕东沒有等到汪掌珠的回答,还在自言自语,“掌珠,我现在居住的地方很美,依山傍水,且与世无争,我们可以带着妞妞和小儿子,过自由自在的日子,你只负责把孩子生下來,其余的事情都可以交给我,我会给你们做饭,洗衣服,我会陪着他们姐弟两个学习,做游戏……”楚焕东仿佛感觉到了汪掌珠的心理变化,声音慢慢充满了软弱,充满了哀求。 汪掌珠闭了一下眼睛,实在无法再听楚焕东憧憬下去,她的声音都变得很无力:“焕东哥……我……我真不能扔下爸爸一个人,他老了,病了,孤独的很,宋良玉不会真正关心他的……” 楚焕东说道后來,就一直注视着汪掌珠的脸,看着她的眼睛由最初的迷茫,到后來慢慢的明亮,甚至带着一种清澈,充满了绝望而悲哀的清澈。 他静静地拥着汪掌珠,一动不动,沒有继续游说劝告,也不沒有愤怒生气。 因为楚焕东意外的安静,汪掌珠有些害怕起來,抬头紧张的盯着楚焕东看。 楚焕东只是非常温存的对着她笑,“掌珠啊,我当初都沒舍得逼你,现在更不会逼你,你心里有牵挂,即使跟我走了,日子也不会过的痛快。” 汪掌珠无言以对,什么时候自己可以无牵无挂的跟楚焕东走,恐怕那个时候她和楚焕东都已经老了,这期间又会生多少事情,他们可还有如此恩爱的机会。 她悄悄地转过头,竟然不敢看楚焕东那令她心动不已的脸。 楚焕东心里也是遗憾的,见汪掌珠沉默不语,大手搂住她,轻轻贴着她的耳朵,柔声道:“掌珠,我们之间这样也就罢了,我不想让妞妞再在这样你争我夺的环境里长大,其实妞妞很敏感的,只是她懂事,不会直接问出让我们难受的话……” 汪掌珠隐约预见到楚焕东要说出什么,闭着眼睛,眼内湿润。 楚焕东喟叹一声:“其实,我不是个好父亲,当初离开,明知道这里的情况存在凶险,还是把她留了下來,幸好,宋良玉一直沒有对她动手,如若她有个万一,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汪掌珠知道楚焕东在妞妞身上倾注了多少的心血和情感,她哽咽着说道:“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你怕我一下子失去你们两个会受不了,你是想给我们留个机会,你是想我这次可以跟你一起离开……” 想着马上就要离开自己的女儿,汪掌珠终于哭出了声,她紧紧地搂着楚焕东,手指用力,指甲几乎抓进了他的肌肉贲张的胳膊,厚厚的肌理…… 楚焕东看着她这样,比她更难受,他紧紧的抱着汪掌珠,犹如抱着她这些年的心酸。 自己把妞妞带走了,留下汪掌珠一个人,在以后漫长的岁月,独自面对无穷无尽的斗争,家里家外,商场情场,她一个女人,怎么支撑得住呢? 前段时间的离开,他是故意把汪掌珠仍在这乱世里,他是故意让她品尝生活里的艰辛,商场上的磨难,他希望她能知难而退,他希望这些日子生的事情可以让汪掌珠足够清醒,他希望这次可以顺利的带着汪掌珠甘心情愿的离开。 楚焕东轻轻抹去汪掌珠的泪眼,她连哭泣的样子都沒变,一如小时候的软弱无力。 只是,她的内心在这些年的岁月浸染中,变得的强悍了,她会为了自己的想法坚持,绝对不会因为他的用心良苦后退半分,他们有着各自的想法,有着各自想要守护的人。 汪掌珠为了她想要守护的情感,宁愿再次放弃他,不再依赖他,不再亲密他,她坚信在她爸爸的事情上她沒有错。 楚焕东慢慢的坐起身体,开始一件件的穿衣服,汪掌珠看着他的动作,死死的咬着嘴唇,体会着比生离死别更加惨切的哀痛。 “掌珠, 我这次要把妞妞带走,把孩子放在宋良玉身边,我实在不放心……”楚焕东的声音很是黯然,也不知是不是光线的问題,从他这里看去,只见汪掌珠的神色忽然之间就衰败下去,只是她固执的大睁着眼睛,黑眼瞳显得很大,嘴角紧抿着,露出浅浅的梨涡,神情中带着一种小孩子般的无辜可怜。 以往楚焕东一看见她这种表情,就会受不了,此时他也说不下去了,甚至微微有些动摇了带走妞妞的决心。 汪掌珠也看见了楚焕东微红的眼睛,她知道怎么利用他的软弱怜惜达到自己想要的目的,她知道怎么可以让楚焕东留下妞妞。 但是不行,她已经自私过了,残忍过了,现在她不能只为自己着想,女儿跟着楚焕东走,会比跟着自己安全数倍,幸福数倍。 “焕东哥,时间不早了,你带妞妞走吧,越早离开,越是安全。”汪掌珠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长痛不如短痛,楚焕东低头看看手表,知道自己已经耽搁了太长的时间,用力捏捏汪掌珠的手,起身刚要离开,汪掌珠的房门外突然传來一阵敲门声:“掌珠,你睡了吗?” 是宋良玉的声音!!! 第十一章 跟我走吧 汪掌珠一听是宋良玉的声音,立即有些慌了,楚焕东可要比她镇定的多,原本站起來的身体又重新坐下,抬手搂住她,示意她不要说话。 宋良玉的声音继续传來,“掌珠,掌珠……”楚焕东凝神细听,宋良玉的声音有些含糊,口齿不清,沒有平日里的果断,明显是喝了酒,而且还沒少喝,他一手摸向腰间的枪,一边紧紧的盯着房门。 喝过酒的宋良玉很可能不是冲着他來的,但酒精作祟,宋良玉破门而入的可能不是沒有。 汪掌珠靠在楚焕东的怀里,脑子里的神经紧绷着,她不怕宋良玉,但她怕宋良玉现楚焕东,她怕楚焕东遇到危险。 黑暗的空间中,汪掌珠大睁着眼睛看着门口,外面的宋良玉突然沒有了动静,窗外偶尔传來一两声夜鸟的鸣叫,一切都太过安静,但又潜伏着不安定的因素,未知的不安全感让她紧张不已。 宋良玉或许是真喝多了,半晌,又敲了两下门,见屋内的汪掌珠一直沒有动静,他喃喃的说了两句话,就脚步踉跄的走开了,随着他的脚步慢慢变远,脚步声消失后外面又陷入了寂静。 楚焕东看出汪掌珠的精神处在高度紧张的状态,紧紧的握住她的手,低声说道:“掌珠,你这次得跟我走!” 汪掌珠慢慢的放松身体,她觉得危险有点要过去了的意思,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下來,但是楚焕东旧事重提的话,让她的心里一沉,咬着嘴唇,半晌沒有开口。 楚焕东转头看着窗外,天还很黑,但经常在夜间出入的他还是看出天空的边缘有了一点朦胧的亮色,他一只大手伸出,摸在汪掌珠的头顶,声音温柔却无比坚定,“掌珠,你今天一定要跟我一起离开!” 汪掌珠如同被催眠一般,迷茫地看着面前的这个人,,自己最爱的男人,沒错,只有跟着他走,她才会有幸福。 “宋良玉明早就会现妞妞不见了,他会加紧对这里的防范,也会对你存有更大的戒心,如果你这次不跟我走,我以后很难再找到机会回來见你,或者带你离开。”楚焕东的声音有些急切。 他半拥半抱着汪掌珠,动手给她穿衣服,“掌珠,你跟我和妞妞一起离开,咱们一家三口从此可以幸福安宁的生活,可以去世界上任何你想去的地方,我们三个人永远不分开……” 楚焕东的声音强势又具有蛊惑力,汪掌珠身体绵软,目光茫然,那些美好的憧憬浮现在眼前,她和楚焕东一起带着女儿生活,妞妞的笑声清脆,迎着徐徐吹來的清风,甜美可爱……她心里不由滋生了一个贪婪的念头,任凭楚焕东为自己穿上衣服。 她只是普通的小女人,她需要强大的依靠,现在就算是有爸爸在身边,可是依然无法阻挡她心里无时无刻不在翻涌的对楚焕东的思念,,心理上她需要依附于他,生理上她需要他的安慰。 汪掌珠很清楚,如果这次自己再不肯楚焕东离开,就真的沒有机会了,以后就将二十年、三十年如一日的过着孤寂生活! 她是血肉之躯,也惧怕孤苦寂寞,一个人荒芜的岁月。 可是,她走來,爸爸怎么办? 留下风烛残年的爸爸和残忍狡诈的宋良玉对抗,这是种怎样的残酷?年轻气盛的的宋良玉对付高位截瘫的爸爸,如同对付手无缚鸡之力的孩童! 还有那么多林林总总的羁绊,是她无法抛开的。 刚刚热切起來的心,一下子变冷了,汪掌珠拉着楚焕东的手,手心里慢慢地浸出细汗,她的身体慢慢变的冰凉,一旦面对现实世界,梦就醒了,她垂下头,不去看楚焕东的眼睛,声音不大,但很坚决,“我是不能跟你走的,这里现在很危险,你自己快点离开吧!” 一种无形的失落,巨大的悲愤笼罩在楚焕东的周身,他仿佛在祈求一件事情,最终遭到了拒绝,“掌珠,你醒醒吧,现在的很多事情已成定居,即使你留下,也改变不了什么,你爸爸现在是楚天集团的董事长,宋良玉是不敢随便动他的,你是完全可以跟我和孩子一起离开的。” 汪掌珠的声音很虚,但很温柔,“焕东哥,对不起,你快点带着妞妞走吧……” 楚焕东一直紧紧攥住她的手,丝毫沒有放松,两道浓眉蹙起來,眼睛里闪烁着阴晴不定的光,“掌珠,你到底清不清楚,宋良玉对你存着什么样的心思?” 汪掌珠沉默不语。 楚焕东如同得到了汪掌珠的默认,越的恼怒,脸色都有些铁青,“你什么意思啊?不会是想留在这里,等着将來你爸爸把你嫁给宋良玉吧!” 汪掌珠垂着睫毛,眼睛看见床上楚焕东投下的高大阴影,自己被这个阴影笼罩着,她不想否认,不想辩解,如果她不能跟着楚焕东一起离开,如果她和楚焕东这辈子都不可能在一起了,那还不如现在让他死心离开,开始他自己新的,美好的人生。 楚焕东在汪掌珠的沉默中,脸色由铁青变白,他紧紧的揽住汪掌珠的腰,“掌珠,不是这样的,你说,不是这样的!”他的动作,他的语气都带着蛮横,带着霸道,仿佛要证明什么。 他此时的样子完全沒有以往对汪掌珠的耐心,体贴,温柔,只想将她搂进自己怀里,将她嵌入自己身体里,这一刻他是如此的急切,仿佛要将她吞到肚子里,从此永不分离。 汪掌珠抬手推拒着楚焕东,溺声哀求,“焕东哥,我求你,别这样,你快走吧,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楚焕东觉得无尽的苦涩蔓延全身,苦不可挡,他早就知道了汪掌珠的心如钢铁,竟然还天真的盼望奇迹出现,他看着汪掌珠漆黑的睫毛如一小扇子一样垂着,仿佛带着水汽,湿漉漉的,柔美的脸庞带着诱人的梨涡,他不会再逼她,既然她已经做了决定。 柔软易折,楚焕东身上再次恢复原有的坚硬悍勇,他晶莹的眸在晕黄的光线下色泽阴冷,他一言不,转身往窗子的方向走去,汪掌珠的窗子外面有颗大树,可以暂时的遮挡住监视器。 汪掌珠站在原地,看着楚焕东快步离去,觉得人都像分裂了一般,身体和心灵;女儿爱人和爸爸……一切,都是一个无形的敌对。 看着楚焕东伸手敏捷的跃出窗外,汪掌珠才猛然惊醒过來,几步跑到窗前,四下寻找,却再也不见楚焕东的身影。 窗外还很黑,微微透出的一丝惨白晨曦,让四下看起來阴森森的,汪掌珠疲倦得好像无法支撑自己,摊靠在窗台上。 第二天早晨,最先现妞妞不见的是妞妞的保姆,在去妞妞房间叫孩子起床上学时,现孩子并不在儿童房里,保姆以为妞妞被小幽带到楼下晨练了,下楼找了一圈沒有,于是又到汪掌珠的房间來找。 这件事情惊动了习惯于早起的汪达成,机警老辣的他立刻觉小幽也不见了,他感觉出不对劲,就马上招呼着保镖四处查看,结果在一楼妞妞的活动室里,现了一条藏匿的很隐蔽的直通外面的暗道。 在汪达成和宋良玉回到这个别墅的最初,曾经趁着小幽和汪掌珠不在的时候,四处寻找过,在小幽的房间和汪掌珠的房间都各自寻找出一条通往外面的暗道,沒想到那两条暗道都是楚焕东的障眼法,他真正的通道在这里。 楚焕东的消息沒有错,宋良玉昨天本是去了外地,但因为路遇林雨柔,两人一起乘车回了本市,聚到一起喝了不少的酒,林雨柔再次喝多了酒,借酒装疯,邀请宋良玉去她的家里,宋良玉对已经到手的东西兴趣不是那么浓了,尤其喝醉酒后,一门心思的想着汪掌珠,于是半夜时分赶了回來。 外面來回奔跑到脚步声和吵闹声终于惊醒了宿醉的宋良玉,他穿着一身睡衣急急忙忙的赶了出來,听说妞妞和小幽都不见了,他的眼睛第一时间看向一边的汪掌珠。 汪掌珠此时站在沙旁,脸色清白,身子单薄,神情脆弱,她的样子看起來摇摇欲坠,无力支撑……在佣人再次向她确认,小幽和妞妞确实不见了的时候,她身体一软,整个人到了下去。 这次,汪掌珠不是假装晕倒,她是真的晕倒了。 汪掌珠在经历了常年的纠结,心理折磨,惊恐焦虑后,身心极度疲惫,尤其在楚焕东离开以后,她只是凭借着妞妞这个最后的精神支柱硬挺着,现在妞妞走了,楚焕东又负气离去,她真的觉得生活里沒有一点儿希望,沒有一点儿阳光了。 她的这一场大病缠绵了近一个月,不断反复高烧,退了又烧,烧了又退,整个人都昏昏沉沉,连床都起不來。 汪达成见宝贝儿女儿病成这个样子,一筹莫展,公司里面的事情他也不管了,每天守在汪掌珠的床前。 他以为是妞妞的突然失踪把汪掌珠打击成这个样子,心中更加的怨恨楚焕东,派出了无数人手按着楚焕东当日带着妞妞离去的方向寻找,追踪。 沒想到,还真让他得到了楚焕东现在的消息...... 第十二章 楚焕东的新生 不知道是汪达成的探子厉害,还是楚焕东沒有刻意隐瞒,他在东南亚那个经济文明都高展的国度,拥有的声名显赫的东凌公司浮出水面。 楚焕东现在所生活的地方,跟香港,上海,纽约,温哥华等高展的城市完全无异,都是在太平盛世下,科技日新月异,生活与时俱进,属于国际顶尖的经济、金融、航运和贸易中心。 那个城市商贾贵族云集,到处充斥着美丽女子和青年才俊,且世界上的大多数富豪,都愿意把那里作为永远定居地。 汪达成和宋良玉稍稍一调查,就了解到,楚焕东现在所拥有的东凌公司不是最近一两年才存在的,它成立于十年前。 东凌公司成立的最初,楚焕东就在那边的市场投下大笔资金,公司所涉足的行业广泛,经营的业务主要有进出口生意、加工贸易、最大的支柱性产业是航运,到目前为止,东凌公司已经占据了那个国度百分之六十的航运市场。 当初楚焕东轻易的放弃楚天集团,孑然一身的离开,汪达成和宋良玉都猜测到他这样足智多谋的人,必然还有其他的落脚点。 他们都知道楚焕东是风浪里闯过來的人,不惧怕过刀口舔血日子,以为他的去处一定是金三角周边的国家或者东欧等战乱之地,在那些地方,好像更有他的用武之地,沒想到他竟然去了那么个法制文明高度健全的国家,道貌岸然的做起了家底清白的商人,而且是从十年前就开始准备的。 汪达成和宋良玉还得知,当初被他们千方百计挤兑走的丁凌跃和张小鹏等人,并沒有过着他们预想的郁郁寡欢,黯然愤懑的日子,他们这些人都几经辗转,最后去了东凌公司,现在皆是春风得意的生活着,无论是工作待遇还是生活环境,都比在这边时好很多倍。 楚焕东现在所居住的城市本身已如童话故事般美好,他再拥有比楚天集团规模实力还要大上数倍的东凌公司,即使他已经离开了,汪达成和宋良玉还是越的对他恨之入骨。 汪达成和宋良玉不甘心楚焕东过的比从前好,比他们好,他们分批派出很多手下,潜伏进楚焕东所在的那个城市,伺机暗杀他或者夺回妞妞。 汪掌珠在昏睡中,时而低低呓语,时而默默流泪,汪达成守在女儿的床前,看着她的样子,心痛不已,等到汪掌珠清醒过來看见床边的爸爸时,现他整个人好像又老了十岁。 他是自己的至亲,自己的家人,在她高烧中每次迷迷糊糊醒过來的时候,是爸爸从始至终守在她的床边,每次都会看见年迈疲惫的爸爸,累的趴在自己的床沿睡着了,呼吸沉重。 是那消瘦的背影让汪掌珠觉得自己必须要活下去,她纵然失去今生最爱的人,纵然万箭穿心,但她还有爸爸需要照顾。 无论爸爸曾经做过什么,但他绝对是世界上最疼女儿的一个父亲,即使他的双手沾满了血腥和罪恶,但他依然是个对她千般疼爱,万般宠溺的父亲。 汪掌珠握着爸爸瘦骨嶙峋的手,哑声说道:“爸爸,对不起,害你为我担心了!” 汪达成看着终于醒了过來的女儿,握着她的手,眼圈不由一红,生性刚强的他觉自己的声音有些哽咽,沒有说话,只是出一声喟叹,汪掌珠看着爸爸的样子,难受得攥了攥拳。 汪掌珠大病初愈的那天,汪达成终日不展的愁容终于有了笑颜,如释重负地他在汪掌珠所在的vip病房里为她准备了一桌清淡的食物,宋良玉也将晚上的应酬推掉,赶了过來。 宋良玉体贴的伺候着汪掌珠起床,不忘为她多披了一件外衣,餐桌摆在落地窗旁,可以看见窗外的夜景,汪达成坐在主位上,汪掌珠正对着落地窗的位置坐下,宋良玉自然的挨着她的下手边坐。 酒菜都是五星大酒店送來的外卖,各种菜式摆满后,宋良玉挥退了酒店的服务人员,亲自为汪达成斟酒,为汪掌珠布菜。 他们三个吃着东西,最初的谈话漫无边际,沒有任何实质性的内容,汪掌珠刚刚病好,神色懒洋洋的,汪达成和宋良玉说什么她也不太插嘴,但会在恰当的时候露出笑容。 今天的饭菜是汪达成亲自点的,挑的都是女儿爱吃的东西,汪掌珠在床上躺了这么多天,此时病好了,吃着这些可口的东西,胃口大开,吃了不少东西,脸色渐渐红润,精神也振作了很多。 酒过几巡,两个男人见汪掌珠的情绪不错,气氛酝酿的也差不多了,汪达成忽然轻咳一声,转向汪掌珠,表情变的很郑重:“掌珠啊,在你生病的这些天里,我和良玉做了调查,妞妞不是被小幽拐带走的,而是楚焕东偷偷的潜伏回來,将她们二人带走的。” 汪掌珠正在喝汤,听了爸爸的话,惶恐漫过她的神经,莫非自己和楚焕东偷偷见面的事情,被爸爸知道了? 她手不由一抖,汤水都溢出了一些,宋良玉在旁边急忙为她递过餐巾。 汪掌珠接过餐巾,擦擦嘴角,半晌才出声说:“你们……你们现在找到他们在哪里了吗?”那天楚焕东只是说要带她离开,并沒有具体的告诉她要去哪里,也沒说他现在在什么地方生活,她担心楚焕东现在生活的地方不够安全,爸爸和宋良玉会对他构成威胁。 汪达成了解女儿,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不知道楚焕东现在生活的有多么的风光无限,风生水起,她这个痴心的女儿还在为人家傻乎乎的担心呢! “他现在在singapore,生活的很好,至少比我们要好无数倍。”汪达成叹息一声,微扬下颌,示意了一下宋良玉。 宋良玉得到汪达成的指令,乖乖的起身,走到电视机旁,播放了一段视频。 电视里出现了楚焕东在商业峰会上,酒会上,晚宴上,慈善募捐拍卖会上等不同地方的几段视频,身材修长比例完美的他,无论穿着西装还是衬衫,窄腰长腿都是性感无比,配上精致深邃的五官,尤其俊脸容颜上永带着一抹似笑非笑的淡漠,使他整个人更是透出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魅惑。 繁华美丽的singapore,歌舞生平处处充满机会的社交场所,楚焕东在那里益无懈可击利用他的精明手腕,与生俱來的智慧和后天累积的谋略让他无往不胜,他就像面耀眼的旗帜,无论在那个地方出现,都是迎风招展的。 汪达成看着电视上春风得意的楚焕东,眼睛里迸着恶毒嫉恨的光,他见汪掌珠双眼直的盯着电视看,不觉懊恼,随手将电视关上,汪掌珠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急忙收回目光,视线又迎上宋良玉一双探究的眼眸,她只能低头,摆弄着自己面前的筷子。 宋良玉不想惹汪掌珠不高兴,淡幽的薄唇弯出浅弧,一边给汪掌珠盛汤,一边询问她今天吃了什么药,有沒有打针。 汪达成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半晌才说道:“掌珠,楚焕东现在过的非常的好,我打听过了,妞妞已经被他送到了当地的贵族学校,他对妞妞很紧张,保护很是严密,我们暂时无法拍到妞妞的视频,也无法将孩子带回來。” 汪掌珠连忙抬起头,厉声制止,“爸爸,你不要再去试图将妞妞夺回來了,我宁可跟她分开,也不希望你们在跟楚焕东抢夺孩子时,伤到了妞妞。” 汪达成立时不悦,面孔骤然严肃了几分,“明明是楚焕东抢夺孩子在先,我只是想帮你把孩子带回來,怎么还好像是我的不是?”这次回來,汪达成很清楚的感觉到汪掌珠对楚焕东的诸多维护,作为楚焕东的仇敌,他对女儿的这些所作所为,多少是有些寒心的。 “爸,我沒有怪你的意思,我只是不想伤了妞妞。”汪掌珠自责又焦急,不断的搓弄着手指下的餐巾。 宋良玉急忙在中间做和事老,“爸,掌珠病刚好,孩子又不在身边,心情自然是有些浮躁的;掌珠,爸也是怕你想孩子,所以才这样做的。” 当爸爸的又怎么会真跟女儿生气,尤其汪掌珠又是汪达成的心头宝,汪达成轻出口气,安抚式的拍拍汪掌珠的肩膀,和蔼的说道:“这个傻孩子,你说什么爸爸都不会在意的。” 看过视频后,汪掌珠就有些神色恍惚,再也吃不下什么东西,汪达成和宋良玉都看出了她的心不在焉,也沒有勉强她,又说了几句话,草草的就结束了这顿晚餐。 餐点撤下去后,宋良玉陪着汪达成和汪掌珠吃了些水果,说了会儿话,就离开了。 汪达成不放心生病的女儿,这些天一直陪汪掌珠住在医院里,每晚住在汪掌珠病房外的套间里。 看着宋良玉离开,汪达成拍拍身边的沙,招呼女儿,“掌珠,你过來坐,我有话对你说!” 第十三章 接受新男人 汪掌珠猜测汪达成又要跟她说楚焕东的事情,心里先有了堤防,挪身坐到汪达成的身边。 汪达成看着面前的女儿,她病后的脸色还有些苍白,眼神幽怨,面容憔悴,跟亡故的妻子重病时几乎一模一样的眉眼,只是汪掌珠在经历了这些年的风风雨雨后,表情里隐隐带上了坚毅。 他抚摸着女儿的头,轻叹了口气,“掌珠啊,这些年是爸爸让你受苦了,如果不是爸爸和楚焕东中间的恩怨纠葛,你也不会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以至于今天闹的骨肉分离,都是爸爸不好,害了你……” 如果汪达成直接出言责备汪掌珠不该想着楚焕东,或者直截了当的对她说楚焕东的坏话,汪掌珠都可以冷静对待,甚至是沉默的消极反抗,可是爸爸沒有对她晓之以理,上來就动之以情,她最受不了这个。 “爸,怎么能怪你呢,你给我的已经太多太多了,我从來沒觉得苦,沒觉得委屈,我能有你这样的爸爸,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如果一定要怪,也只能怪命运弄人,我和他沒有缘分的。”汪掌珠声音有些哽咽。 汪达成长叹一声,表情很是伤痛,自言自语一般,“掌珠,爸爸老了,再也不复当年的气魄了,以后这个楚天集团,这个汪家,都要靠宋良玉了。” 汪掌珠几乎可以预见到爸爸要说什么,她的牙齿微微颤抖,嘴唇也在颤抖,在言辞间挣扎, “爸爸,你还有我啊!” 汪达成伸手捏捏汪掌珠的小鼻子,“爸爸还不了解你吗,即便你现在看起來成熟事故了,甚至是精明了,但你骨子里根本不是争强好胜的女人,如果强让你做女强人不是不行,但那样你会很累,很苦,这一生都不会再有半点喜乐的。” 爸爸的话说中了汪掌珠的委屈,她想哭,凄凄惨惨地哭,她挽住爸爸的胳膊,头靠在爸爸的肩膀上,忍住眼中泪水。 “掌珠啊,我知道你心里还想着楚焕东,但爸爸今天郑重的告诉你,断了对他的念头,死了对他的心吧,你们这辈子都是不可能的了!你和他中间隔着我,隔着仇恨,这是谁也无法忽视,谁也沒有办法逾越的问題。”汪达成狠心将话挑明,虽然这是他们父女俩心照不宣的事情,但他们从來沒有当面明说过。 汪掌珠心里越的难受,有点儿直不起腰來,她紧紧地攥着拳头,才能控制住声音中的颤抖,“爸,你别瞎想了,我早就知道跟楚焕东长久不了,我……我怎么还会记挂他呢,他本就心思狡诈,后來又屡次骗我,伤害我,我怎么会还喜欢他啊?”她勉力维持着声调的正常,心却不能抑制地泛苦,泛酸。 汪达成洞悉事实,怎么会不知道女儿说的都是假话,从楚焕东离开以后,汪掌珠迅的消瘦了下去,而且这样的势头一不可收拾,到最后才忧思成积,得了这场重病。 他侧头深深地凝视女儿,苍老的眼眸有些湿润,眼神复杂中含痛,“宋良玉对你是怎么样的心思你自己清楚,他从小就喜欢你,现在对你的感情也沒变,你以后要试着去接受他,今后可以给你带來依靠的人,恐怕只能是他了。” 汪掌珠失态地“啊?”了一声。 汪达成看了她一眼,用手握握她的手,有力而温暖,“掌珠,楚焕东在离开这里前,可曾告诉过你他的去处?他在singapore那边的商业帝国已经成立十多年了,这些年他可曾对你说过这件事情?当你在为了丁凌跃和张小鹏等人的离开自责痛苦时,当你在为了他的去处担心忧虑时,他早就为他们,为他自己安排好了后路,在你辗转反侧不得安眠时,他早就过上了高枕无忧的生活! 掌珠,楚焕东口口声声说爱你,他还不是处处防备着你,你一年前病愈归來,他轻易的就看穿了你的打算和预谋,但他一直沒有挑明,虚与委蛇的跟你周旋,甚至是将计就计的算计你我。 楚焕东的这次离开,都是他事先设计好的,看似悲壮伟大,实则他早就伙同丁凌跃把楚天集团的大部分资产都转移走了,留下个空壳给我和宋良玉,他这样既做了好人,还可以用这样的方式打动你。 掌珠,你好好想想,他心存这么多狡猾的,阴险的动机就是爱你吗?楚焕东的心机有多深,就算我这个当爸爸的都无法看透,更何况是你!” 汪掌珠只觉掌心绵密地渗出细汗,不得不承认,爸爸了解她,几句话就戳中的了她的要害。 其实在刚刚看那几段视频时,她心头就骤觉委屈,只是强忍着,才沒让泪水流出來。 那个曾经跟自己最最亲密无间的人,在过去漫长的十年时间里,建立起來那么庞大的商业帝国,而自己却毫无察觉,而他也一点想告诉自己的打算都沒有。 甚至在不久前的那个夜晚,他坚定的要带自己离开时,也不曾把这个王国的存在告诉自己!!! 她明明白白的知道,像楚焕东这样在商场中纵横了多年的人早已修炼成精,就算对她再如何喜欢,因为有爸爸这层关系,还是不会对她全托一片心,但是她就是不舒服。 汪掌珠想到这里,又觉鼻子酸,她从來都把握不住楚焕东的真实心意,她和楚焕东无论有过多少的亲密无间,她和楚焕东即使有着妞妞这个强大的永远无法割断的纽带,依然是有隔阂的。 她对这个认知,在失落之余,还有些寒心,但让她因为这个原因就答应爸爸接受宋良玉,她还做不到。 汪掌珠有些为难的看着汪达成,“爸,我对二哥什么感觉都沒有的,即使有点感情,也是一直把他当哥哥看。” 汪达成侧脸看她,很认同的点头:“我知道你对他沒感觉,也沒感情。” 汪掌珠愣住,张口结舌地回问:“那你还……” “掌珠,你不是小孩子,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难道你还沒明白,这个世界上并不是只有有情人才能终成眷属的,楚焕东注定不是你的良人,宋良玉虽然也不算是上上之选,但只要你肯对他好,凭着他对你的一腔痴爱,他还是会保你一生无忧的。” 汪达成的面容是汪掌珠完完全全陌生的凝重和沉重。 二十五年來,汪掌珠第一次现爸爸对她露出这样刻板的理性,沒有感情,也沒有商量的余地。 汪达成看出女儿的顾虑和不满,心中通透,轻轻叹口气,“掌珠,爸不是逼你马上接受宋良玉,如果你喜欢上别人,比如说许一鸣,也是可以的,爸只是想你转变思想,你现在最需要做的是对楚焕东死心,对其他人敞开心扉。” 女儿是他的心头宝,他当然不想利用女儿的感情,他知道女儿幸福的路太坎坷,丝毫不敢妄动,但他不能看着女儿一直这么对不可能的事情执迷不悟下去。 汪达成要将女儿心里藏着的那个隐匿的,见不得光的,徘徊不去的爱人除去,他要把楚焕东在汪掌珠心里根深蒂固的影响连根拔起。 看着爸爸花白的头,苍老的脸庞,佝偻的身躯,汪掌珠心中一痛,也许爸爸的提议有些偏激,但终究是为了她好,她点点头,“爸,给我点时间行吗,让我慢慢的适应他。”说到这里,她一下子想起了楚焕东,不由一阵怅惘袭來,“但我可不能保证一定接受宋良玉,然后嫁给他。” “好。”汪达成的神情明显的欢喜起來,“掌珠,爸爸要的就是你观念上的改变,并不是要你一定接受宋良玉,你只要改变对爱人的态度就行。” 汪掌珠并沒有敷衍汪达成,在她病好出院后,她真的尝试开始接受宋良玉,她会答应宋良玉的邀请,跟他共进午餐或者晚餐,她会陪着宋良玉出现各种应酬,得体的挽着宋良玉的胳膊对众人微笑,她会在周末的午后,跟宋良玉一起看场浪漫的电影,或者开车去海边游玩。 她跟宋良玉做着一切恋人之间会做的事情,吃饭,约会,花前月下的漫步,但她却很明显的拒绝宋良玉的碰触,甚至是牵牵手都不行。 宋良玉对汪掌珠最初的改变是欣喜若狂的,看着汪掌珠的眼睛都是热切的痴迷的,他真的是使劲浑身解数來讨好汪掌珠,千方百计的來哄她欢心。 但聪明的宋良玉慢慢现,汪掌珠除了肯拿出跟他诚恳交往的态度外,在这场他自编自导的恋爱里,汪掌珠多一分的热情和激情都沒有,甚至连他上楼下楼牵她手的姿势都是完全拒绝的。 汪掌珠这样的冷暴力,真的让宋良玉在受挫的同时,又很受伤,可从小到大他把汪掌珠当公主宠爱惯了,有什么情绪也不会在汪掌珠面前流露出來,只能把所有不满抑郁欲.望泄到性感妩媚,对他和汪掌珠的事情又了解,可以听他倾诉郁闷的林雨柔身上。 第十四章 狂野的方式 宋良玉來时,林雨柔刚刚洗过澡,自己坐在吧台前自斟自饮的喝酒,她把儿子和姐姐一起安置在国外,自己孑然一身在这个城市,寂寞的时候很多。 听见门铃响,她透过门镜看见外面站着的是宋良玉,嘲讽似的笑了一下,低头整理了一下身上性感的蚕丝睡衣,伸手打开房门,故作惊讶的看着宋良玉,“哎呦,这么晚了你怎么來了?怎么沒留在大宅子陪你的小公主啊?” “少他妈的废话!”宋良玉一脚将门踹得大开,带着气走进大厅。 林雨柔背对着他,无声的大笑起來。 在宋良玉第一次强迫性的跟她生那种事情后,林雨柔也曾感到愤怒,羞耻,情绪也曾一度低沉,痛楚,甚至是借着吸烟,酗酒,企图麻痹自己。 但她是个聪明的事故的女人,慢慢的开始转变思想,既然事情已经生了,谁也无力回天,自己应该做不是自怜自艾,而是要想办法从这件事情中捞到好处。 楚焕东离开了这个城市,这个城市最年轻最有势力最耀眼的人就是宋良玉,无疑,他就是自己最好的依靠。 虽然自己和宋良玉之间沒有什么深情厚爱,但这个男人无论在外面还是在床上,都不是绣花枕头,各方面的能力强的很,他可以满足自己的生理需要,还可以帮助自己再次爬上风光的顶端。 反正自己现在也已经是破罐破摔,开始风情万种的游戏人间,为什么不把自己卖个好价钱,攀上最高的那个枝头呢! 林雨柔从最初被强行占有的烦恼暗恨中脱离出來,开始千方百计的寻找机会接近宋良玉,有意无意的在他面前展示她的妩媚性感。 但她上辈子好像真是欠了汪掌珠什么,在她喜欢楚焕东时,楚焕东对汪掌珠一往情深;在她打算另谋高就,开始猎艳宋良玉时,宋良玉最感兴趣的人也是汪掌珠。 林雨柔咬碎银牙,眼睁睁的看着宋良玉和汪掌珠高调的共同出席酒宴,看着他们成双入对的逛街,吃饭。 林雨柔望着他们的身影,眼神里有说不出的怨毒,她觉得汪掌珠简直是可恶至极,心里暗骂着,小贱人,真不是个东西! 汪掌珠这个小贱人,真他妈的比自己还贱,前些日子还跟楚焕东如胶似漆好的如同蜜里调油,沒想到楚焕东刚离开几个月,她就又傍上了宋良玉,并且看起來两人也是恩爱的不得了! 林雨柔在家里搜肠刮肚,找出无数恶劣猥琐的词汇咒骂汪掌珠,她在嫉恨汪掌珠的同时,也是在为楚焕东鸣不平,在为楚焕东不值得。 关好房门,林雨柔转过身,看见淡眉星眸的宋良玉落寞的坐在沙上,她忍不住打了个酒嗝,慢慢的向他走去,笑得欢畅无比,眼睛里的幸灾乐祸,毫不加以掩饰。 宋良玉抬头看着莲步生花般的林雨柔,其实林雨柔很漂亮,张扬妩媚的明艳要比汪掌珠那种秀气的安静吸引男人,尤其此时林雨柔穿着轻纱的睡衣,走动见曼妙的腰肢轻轻扭着,简直是赏心悦目。 很多美女,从小就在众人的瞩目中自然而然的培养出一种吸引人的风姿,林雨柔的目光落在宋良玉身上时,幸灾乐祸变成了眼神楚楚,幽怨又动人:“你这个坏蛋,有了她就把我忘了,我就不知道她哪里好,你们一个两个都把她当宝!”这眼神,任你是铁石心肠,也要融化成一滩春水。 宋良玉听着她娇声细语,看着她魅惑的姿态,只感到心跳加剧,恨不得立时将她贴压在自己的胸膛下,浑身的焦渴在一瞬间得到最大的补偿。 林雨柔看见了宋良玉的眼睛直,她自信自己这样的风情,这样的妩媚沒有男人可以抗拒得了,除了当年的楚焕东。 其实比较汗颜的承认,自己连在楚焕东面前展示这样风情的机会都沒有,自己如同敢穿成这样,半夜三更的出现在楚焕东的房内,他的眼神会像看只赖皮狗一样露出嫌恶,然后冷声咒骂:滚出去! 男人沒一个好东西! 想着这些,林雨柔心中怨愤,明知道宋良玉的意图,还是故意矫情的走到窗边,将窗子推开一点缝隙,假装欣赏窗外的夜色。 晚风吹來,她薄纱的睡衣轻轻飘起,性感艳丽,风韵无限,说不出的娇媚动人。 宋良玉不禁神魂颠倒,肢体俱酥,他再也忍不住了,起身往林雨柔身边奔去。 林雨柔一见宋良玉上钩,侧身往窗子旁边的绿色盆景后躲去,宋良玉见状急恼,皱着眉头问,“你跑什么?什么意思啊?” “我能有什么意思啊?还不是被你逼的!”林雨柔的声音里透着委屈,隐约有些鼻音,娇嗔的性感别说是男人听了,就算是块石头,也能听出里面抑制不住的幽怨和浓情,仿佛深闺的怨妇见到久久未归的情人,火热又充满了悲伤。 “我不是夜店的小姐,不能你想起我就來,你不想理睬我就把抛到脑后,我不干涉你和汪掌珠在一起,也不会做任何影响你们关系的事情來,但你要把我当成你正式的情人,对她明里好,暗里也要对我好。” 林雨柔这番话说的不软不硬,连求带哄,只弄的宋良玉一阵阵心痒,此时又一阵风吹來,林雨柔外面那层睡衣被吹起,若隐若现能够看到她丰满的胸和修长的腿,虽然有文胸内裤遮挡,可是这种雾里看花的更让人销魂。 宋良玉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奔过去一把抱住她,低头就向她嫣红的嘴唇亲去。 林雨柔眼中带着不满,伸手推拒着他,手却在他的胸口來回摩挲,“你放开我啊......你还沒有答应我呢……总是这样被你欺负……我不干……” 她的声音微微带着喘息,那是一种极其销魂的喘息,加上她柔软的腰肢娇媚的摇摆,高耸不住晃动,如果还有男人能在这个时候坚持嘴硬,那他就不是男人了。 宋良玉一边亲吻着,一边含混的说道,“……我跟她在一起,只是为了楚天集团……跟你在一起,才是真心实意的……你放心,我绝对不会亏待你……等楚天集团到了我的手上,我就娶你为妻……”说完,利落地拽掉林雨柔的文胸和底裤。 林雨柔得到宋良玉这样的承诺,娇媚的一笑,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吐气如兰,“亲爱的,你真好……” 仿佛焦渴的人得到了甘露,宋良玉需要得到更多,他把林雨柔按倒茶几上,举起她双腿,都搭到他的肩上,只有双腿间露出來,正好被他因地适宜。 林雨柔闭上眼,这样的姿势很是羞耻,但她此时对宋良玉也是渴望的,他可以带给她每个女人最梦寐以求的那种愉悦节奏,她口齿不清地低低呢喃,那种热切的渴望,仿佛一把火,不仅烧着她,也焚烧着宋良玉。 两具身体贴身纠缠,宋良玉尽情释放着他的欲.望,在林雨柔最柔软的地方狂野出入,林雨柔无意识地搂着宋良玉,头埋在他颈窝愉悦的哀叫…… 汪掌珠不知道是想报复楚焕东的欺瞒,还是想顺从爸爸的心意,她开始可有可无的跟宋良玉交往着。 她每天都在心里告诫自己,忘了楚焕东,开始新生活,可是在宋良玉接近她时,她还是会不由自主的对他产生出一种强大的抗拒,,抗拒他的接近,碰触。 她知道自己这样的动作很明显,宋良玉定然会感觉得到,但宋良玉好像并不在意这些,他依然每天殷勤的对她嘘寒问暖,他望向她的每一个眼神,都好像在诉说着对她的无限眷恋,他每个动作,都好像带着对她的深深爱惜。 汪掌珠是个心软的人,开始对宋良玉生出一种愧疚,觉得自己欺骗了他的感情,辜负了他的用心良苦,于是她对宋良玉越的好,除了不许宋良玉碰她,其他事情上她都会像个真正的恋人般,对他很细心,很体贴。 这天汪掌珠在家里闲着沒事,心血來潮做了个蛋糕,看着眼前令人垂涎欲滴的蛋糕,她又想起了楚焕东,知道自己这样是不对的,她用力甩甩头,将蛋糕放进盒子里,去楚天集团给爸爸和宋良玉送餐点。 宋良玉沒想到汪掌珠会这么贤惠,做好了蛋糕给自己送來,惊喜的不知如何是好。 汪掌珠低头絮絮叨叨的说着制作蛋糕的过程,将蛋糕切成小块,转身递给宋良玉,却见他正看着自己,眼神痴痴的,热情中透出浓烈的温柔,她心里一震,那是一种久违的感觉,仿佛楚焕东看着自己的模样…… 她急忙转过身,胡乱的寻找着话題,“二哥,你忙着吧,我想吃蟹粉了,去找澄薇陪我吃。” “找她干嘛,我陪你去。”宋良玉此时正心摇神荡,怎么能舍得离开汪掌珠,放下手头的工作,抓起了车钥匙。 汪掌珠沒有拒绝他的盛情,两人一起走下楼。 他们两个有说有笑的走进蟹粉店,身侧香风飘过,只见林雨柔也携着女伴走了进來。 第十五章 令人疯狂的爱 林雨柔在停车场就看见了宋良玉和汪掌珠,她这些日子跟宋良玉在耳鬓厮磨间,慢慢的对这个男人生出了些感情,此时见宋良玉护着汪掌珠走下车,对着汪掌珠满脸堆欢都是讨好的笑容,丝毫都沒觉察出自己的存在,不觉醋意滔天。 她故意扭着细腰追赶上他们二人,露出无意邂逅的表情,故意不去看汪掌珠,娇柔的对着宋良玉说道,“宋总,今天不忙了,有空到这里吃饭!” 宋良玉一见林雨柔,就有些暗暗心惊,心生戒备,他生怕汪掌珠看出他和林雨柔的猫腻,此时听林雨柔讲话如此暧昧不清,更加的不悦,伸手虚虚的护着汪掌珠,“掌珠想吃这边的蟹粉,无论怎么忙,我都要陪她过來啊!”他应酬着林雨柔的话,视线不经意般在她脸上停留片刻,目光森严。 林雨柔如同沒看见宋良玉警告的目光,转头看向汪掌珠,抬高下颌,轻蔑的上下打量着她,阴阳怪气的说道:“汪小姐真是好福气啊,走了这个还有哪个,身边总有美男相陪,真是令人羡慕啊……哈哈……” 汪掌珠本就讨厌林雨柔,此时看着她的样子更加生厌,她记得林雨柔以前世故圆滑,还懂得矜持是何物,怎么现在还任凭张牙舞爪的劲头窜到脸上來。 她此时已经不是十八岁时任人欺负的小女孩了,她懂的女人的微妙心理,任何一种行为背后都是有动机的,林雨柔这样做是因为她感觉到她比自己低,汪掌珠知道用什么方式可以将眼前这个故作姿态,装腔作势的女人轻易打败。 宋良玉的身体就在身边,这一路都是紧紧护着她的,又怕引起她的反感,所以他的大手只是虚虚的扶着她的后腰,汪掌珠索性将这一切坐实,身体不经意的靠向宋良玉,宋良玉先是一惊,随后立即明了,当机立断,表面立场,手腕紧紧搂住汪掌珠的腰。 汪掌珠靠在宋良玉的怀里,仰脸与林雨柔的目光交锋,“怎么了?林小姐沒人陪吗?我记得林小姐最喜欢跟在别人的后面捡剩的,最近沒捡到吗?”她的声音很温柔,但因为背靠着宋良玉,整个人看起來都是气势强悍。 林雨柔被汪掌珠这句话噎的脸色青白,看着六个小时前还趴在自己身上不肯起來的男人,此时如同老母鸡一样紧紧护着另外一个女人,她心中又是委屈又是愤恨,激动的话语不由脱口而出,“你别自我感觉良好了,真把自己当成仙女,咱们谁捡谁的剩还不知道呢!” 她的一句话,说的宋良玉脸色微白,狠狠一眼瞪过去,语气顿时冷了下來,“林小姐,请你说话注意点分寸!” 林雨柔知道宋良玉这是动了真气,不敢再多言,但依然不甘心的对着汪掌珠冷笑着。 汪掌珠不傻,听出她话里的含沙射影,从上次开股东大会,宋良玉把林雨柔带了进去,她就知道宋良玉和林雨柔的关系不一般,心中存了疑惑,现在听林雨柔这样说,她的怀疑也就得到了证实。 但她并不生气,不懊恼,不失落,即使宋良玉和林雨柔曾经有过什么,她也不在意,因为她不爱宋良玉,因为不爱,所以不在乎。 她继续靠在宋良玉的怀里,轻笑着摆弄着宋良玉的领带,以极度鄙夷的目光横眼觑着林雨柔,“二哥,她想说什么就让她说去,上不了台面的东西,也只能在口头上占点便宜,在心里臆想一下,如果连梦都不让她做,她还不得郁闷死!” “你这个不要脸的小贱人,你勾三搭四,还敢说我上不了台面!”林雨柔本就有火,此时听了她的话,更加怒火横溢,像疯的母狗般朝汪掌珠扑过來。 “放肆!”宋良玉疾叱林雨柔,护住汪掌珠往旁边一侧身,林雨柔因用力过猛,收势不住而整个人扑倒在地,狼狈不堪。 汪掌珠从宋良玉的怀里挣出,以胜利者的姿态往前走了两步,双手环胸,对着林雨柔闲散地耸了耸肩,摇摇头,肢体之间的言语全是讽嘲, “你快点回家照照镜子吧,好好看看自己这副妒妇样,还不及菜市场上撒泼放刁的妇女,快别出來丢人现眼了!” 林雨柔气的浑身抖,抬手指点着汪掌珠刚想说什么,宋良玉在一边突然开口,“林小姐,我劝你最好听我家掌珠的话,马上把嘴闭上回家照镜子去。”他脸上之前的惊惶气恼已经被一种阴森替代,眸光中寒气与暴戾并存:“你,马上闭嘴回家。” 林雨柔脸上泼辣的神情,在宋良玉凶狠的注视下变成惶恐,她知道宋良玉和楚焕东一样,一但狠起來,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只是自己怎么如此倒霉,遇见的都是些白眼狼,而且都是对汪掌珠这个小贱人百般维护的白眼狼。 汪掌珠看着神情瞬间挫败下去的林雨柔,开始有点同情她了,其实她也沒做错什么,只是遇见的男人都是狠的让令人寒心的角色。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得饶人处且饶人吧,她忽然觉得心灰意懒,挽着宋良玉的胳膊,转身往餐厅里面走去。 楚焕东西装革履,身姿挺拔的走进大会议室,一年一度的东南亚经济峰会在这里举行。 在这个陌生城市的商业圈子中,还有些人不认识他,看见他走进來,好多人都有些吃惊,他们从不曾见过把西装穿得如此高贵的男子,也绝沒见过商业帝国的总裁会比电视上的男明星还有味道,沉稳内敛,仿佛天生带着某种令人心悦诚服的品质。 先來的一些董事们忍不住窃窃私语,.显然对楚焕东这样俊朗出色的人物充满疑惑,拥有这样俊俏皮囊的男人会是商界实力派的精英? 无数双眼睛落在楚焕东身上,评估,衡量,直到会议开始,主持人把在座的各位都一一做了介绍,这些人恍然间面面相覷,原來,此人就是鼎鼎大名的东凌集团总裁,那个神秘莫测,从未露过面,却能遥控指挥,让东凌集团势不可挡展的传奇人物。 楚焕东很有礼貌,很有分寸地向众人打招呼,到他讲话时,他站到主席台前,字字珠玉,一种难以形容的内敛霸气,无形地散出來,令人不可逼视。 会议散时,楚焕东客气的拒绝了主办方的邀请,“我爱人出了远门,我女儿一个在家,我必须回去陪她吃晚饭,就不留在这里参加晚宴了,非常抱歉。” 众人目送着楚焕东英挺的背影离去,不觉一阵唏嘘,沒想到东凌集团的总裁是这样出色的人物,更难得的是,他内敛,低调,极其顾家,简直是好男人的经典范例。 楚焕东并沒有骗大家,他真是要赶回家里陪妞妞。 妞妞自从被他从汪家带出來后,很是想念汪掌珠,对新的环境也多有不适应,虽然她懂事的沒有哭闹,但楚焕东还是看出了女儿的抑郁痛苦,在繁忙的工作中硬挤出时间來陪女儿。 楚焕东回到家时,佣人和保镖已经把妞妞接了回來,妞妞看见楚焕东回來,按照惯例甜甜的叫他爸爸,然后亲了亲他的脸,之后就去写作业了。 他回到自己的房间洗了澡,换上家居的衣服,然后拿着笔记本來到妞妞的书房,坐到孩子的书桌旁边,妞妞写作业,他处理公司的事情。 对着沒完沒了的公事,楚焕东真的是烦透了。 这些年他一直在运筹帷幄,一直在深谋远虑,他真是累了,当初他沒有告诉汪掌珠这个东凌公司的存在,不是他想有意隐瞒,而是他真沒打算带着汪掌珠和妞妞來这里生活。 按照他原來的计划,他这次回去接上妞妞和汪掌珠,然后就带着她们直飞国外,苏黎世,温哥华,维也纳……他在那些地方都有房产,庄园,他们可以放下世间一切勾心斗角,安宁自在的过着真正的田园生活。 但汪掌珠不肯跟他走,他就沒办法带着妞妞去国外生活了,那样他会离汪掌珠更远,万一她这边有什么事情,他就真的顾不上她了。 十年前楚焕东羽翼初丰,他提着性命在黑道厮杀中获得了巨大的经济利益回报,为了把那些钱洗干净,他在世界上好多经济达的国家投资,做生意,也包括东凌集团。 丁凌跃被迫离开楚焕东时,也是考虑到不想离楚焕东太远,按照就近原则,选择留在singapore的东凌集团展,东凌集团本就展的有声有色,丁凌跃一加入进來,更加的风生水起了。 东凌集团日益展壮大,丁凌跃独木难支,楚焕东见带不走汪掌珠,万般无奈下,只能带着妞妞來到这边,再次披挂上阵,当上了东凌集团的总裁。 妞妞今天的作用不多,沒一会儿就写完了,抬头时,见爸爸正对着笔记本呆呆出神,自从这次爸爸带她出來,她就经常看见爸爸露出这样的神情。 妞妞故意把书本弄的很大声,见爸爸醒过神來,她笑嘻嘻的提议,“爸爸,咱们去医院看小幽阿姨吧,她今天拆纱布,我看她是不是变漂亮了!” 第十六章 绮念成真 楚焕东望着女儿稚气可爱的小脸,默默的叹了口气,孩子是那么的懂事乖巧,那么的天真无辜,无奈他这个做爸爸的,倾尽浑身的力气,还是无法给她一个完整幸福的家,给她最爱的妈妈。 他强打精神,对着女儿爽朗的笑了一下,“好啊,咱们去医院看小幽阿姨,但如果小幽阿姨变的不漂亮了,你可不要乱说话啊。” “怎么可能呢!”妞妞抬起娇嫩的小脸,无比骄傲自豪的说道,“我爸爸找的可是顶尖的整容医生,定然会把小幽阿姨变的更加的漂亮。” 楚焕东揉揉女儿的头,“小调皮,就你会说话!咱们去医院之前,你要先吃点东西,不然等一下会饿的。” “好的。”妞妞听话的点头。 父女两人下楼吃了点东西,打算出门去医院,这时值夜班的张小鹏走了进來,粗声大气的问:“东哥,这么晚了你还要出去啊?” “嗯,去趟医院。”楚焕东淡淡点头。 张小鹏知道他要去看小幽,急忙跟上。 singapore的治安出名的好,楚焕东刚到这里的最初,并沒有太为安全担心,但沒想到汪达成和宋良玉的人非常胆大狡猾,竟然潜伏到了他的周围,在一次妞妞上学的路上,试图将妞妞抢走。 当时情况危急,多亏有小幽在旁边护着妞妞,最后孩子什么事情都沒有,小幽却受了伤,而且伤在脸颊。这处小伤虽然不至于影响性命,但对于女孩子來讲,脸面比性命还重要,楚焕东觉得很对不起小幽,为她请來了顶尖的整容医生,给她的脸做了一次小小的整形。 楚焕东坐在去往医院的车子上,看着窗外美丽的街景,不住的祈祷,但愿小幽这次整形成功,要不然这个后果责任,他真是有些负担不起。 张小鹏坐在车子的前排,机警的看着窗外,自从上次妞妞出事后,他和阿正就分黑白班的陪在妞妞左右,楚焕东因为自身工夫不错,身边只是带着一些出色的保镖。 医院的病房里很是安静,小幽忐忑不安的看着镜子里有些陌生的自己。 整形医生不愧为顶尖高手,她脸颊上的那处小伤疤不但不见了,她脸的整体轮廓也顺便给改变了,最高明之处,在于看不出哪里刻意的做了改变,但看着就是比从前漂亮了很多。 小幽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出神,明明是从前的自己,可是看着又不是了。有些细纹的额头上和微微下垂的眼角都不见了,眉梢眼角都飞扬着,整容师用她那神奇的双手,无声无息的把平凡无奇的她点化成了年轻美貌的姑娘。 妞妞跟小幽的感情深,只是两天沒见到小幽,就想得不行,看见小幽的病房近在眼前,她挣脱爸爸的手,沒有敲门就闯了进去,随后楚焕东就在走廊里听见女儿的惊呼,“哇,小幽阿姨,你真的变漂亮了!” 楚焕东带着张小鹏走进小幽的病房,只见小幽正一脸羞红,局促不安的半低着头。 妞妞沒有说错,小幽果然是漂亮了,像是从前的小百合被点化成了白玫瑰,普通清秀的面庞变得艳丽端庄了,楚焕东的心不觉一松,开口询问:“小幽,你可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还能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啊,她这次可是因祸得福了,心里不定怎么美呢!”张小鹏大大咧咧的笑着,摸了一下自己的脸,“早知道这样,我该找个机会受点伤,破个相什么的!” 楚焕东听他不说正经话,弄的小幽的脸更红了,横了他一眼,“就你那皮糙肉厚的样,估计女娲转世,也是回天乏术的。” 张小鹏嘿嘿笑着,对楚焕东的搪塞也不以为意。 他们几个人坐下说了几句话,楚焕东得知小幽还沒有吃饭,就提议请小幽出去吃饭,叫上丁凌跃和阿正,为小幽庆祝一下。 吃过饭后,小幽沒有回医院,随着楚焕东回了楚家别墅。 其实她这种情况,还需要在医院静养恢复些天,但她心中惦记妞妞,决定回家慢慢养着,这样还可以兼顾楚焕东他们父女的起居生活。 白天的时候,妞妞去上学,楚焕东去公司,小幽在家里很是清闲,闲着沒事的时候,她就喜欢照镜子,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怎么看怎么喜欢,现在的自己真好看,这样美丽的姑娘,谁能不喜欢呢? 每当沾沾自喜的时候,小幽就会想起楚焕东,以往的她面对楚焕东时是自卑的,气馁的,她总觉得平凡的自己偷偷的喜欢楚焕东都是种奢侈。 自己原來那副平凡的皮囊,怎么能配得上英俊得不可描述的楚焕东,飞扬的眉宇,冷情的明眸,总是带着三分深沉,三分危险,三分薄凉的楚焕东,在小幽的眼睛如同尊贵的神嫡。 但现在不同了,被精修细整的她,看起來比清秀的汪掌珠都耐看,都漂亮,楚焕东可以看上汪掌珠,自己也是可以入得他的法眼。 小幽觉得自己的机会终于來了,汪掌珠和楚焕东这次算是彻底的闹僵了,楚焕东从带着妞妞回來后,提起汪掌珠时就会表情烦躁,言语怨愤,她想楚焕东也许是真的对汪掌珠死心了,自己现在变漂亮了,妞妞又全心依赖自己,楚焕东如果想再婚,选之人必然是自己。 小幽庆幸上天赐给自己的良机,终于不用再压抑,终于不用在黯然神伤。 她可以光明正大的坐在楚家的大厅里,像个女主人一样,安排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她可以像楚焕东的妻子一样从容,每天晚上为在书房里忙碌的楚焕东送去一杯牛奶,清晨替他把洗好的内裤晾晒到衣架上;她可以昂挺胸的站到妞妞学校的门口,张开双臂大大方方的迎接跑出來的活泼孩子,可以安然的作为妞妞的家长,跟妞妞的老师交流孩子在学校的学习情况。 “焕东哥,妞妞,小鹏,过來吃饭了。”小幽将最后一盘菜摆到餐桌上,温柔的招呼着坐在沙上说笑的三个人。她今天穿着一件居家的雪纺衬衫,休闲而简单,头在脑后挽了一个精致的髻,站在饭桌旁,如同一个贤惠的妻子,而一桌色香味俱全的佳肴,都是她的杰作。 妞妞第一个跑了过來,很给面子的大声欢呼着:“小幽阿姨做的菜真香啊,小幽阿姨最棒了!” 楚焕东坐到桌旁,招呼着张小鹏和小幽吃饭,几个人围着桌子而坐,气氛显得格外的融洽和谐,如同真是一家人般。 张小鹏虽然是个粗人,也感觉出这阵子家里气氛的不同寻常,有时候他真是希望楚焕东就和小幽做真正的夫妻,小幽懂事,聪明,善解人意,深爱楚焕东,不知要比那个任性,自私,处处利用楚焕东的汪家大小姐要好多少倍。 但楚焕东是什么人,他的事情谁敢给做主,即使张小鹏心里这么想,嘴上也不敢说。 楚焕东对小幽的所作所为都看在眼里,但他却心知肚明的装视而不见,全当什么事情都不曾生,依旧是副淡漠的脸庞,一副任你风雨突起,我自岿然不动的架势。 小幽连着努力多日,现楚焕东在对丁凌跃等人谈起汪掌珠时,总好像是一个对妻子非常不满,满腹牢骚的丈夫,可当他提到自己的时候,神情会很是平静,平静的让人失望,平静的得很是疏远。 原本心里就沒有多少底的小幽,开始有些绝望了,就在她决定放弃绮念,不再努力时,几份报纸拯救了她。 楚焕东自从來到这里生活,特定了原來那个城市的晨报,晚报,财经新闻等各大报纸,每天会有快递把这些报纸传送过來,晚上的时候由小幽整理出來,送到楚焕东的书房。 这天小幽照常整理报纸,意外的在两份报纸的头版头条看到了汪掌珠和宋良玉的照片,照片上的汪掌珠和宋良玉相拥而立,宋良玉对汪掌珠的保护架势十足,旁边还配上了文字说明,大体意思就是汪掌珠受到宿日情敌林雨柔的挑衅,宋良玉为护佳人,不惜跟合作过的林雨柔翻脸为敌,怒目相向。 小幽看到这张报纸如获至宝,暗暗感谢上苍对她真是厚爱。 楚焕东这天晚上有个应酬,回來的晚了一些,回到家里,他第一时间照例先去看了一眼已经熟睡的女儿,轻轻的亲了亲她的小脸蛋,然后洗漱,去书房。 坐到书房的真皮椅子里,他习惯性的伸手去取报纸看,翻看了两份,汪掌珠和宋良玉甜蜜相依的照片就赫然的出现在他眼前。 看着报纸上的大幅照片,毫无思想准备的楚焕东眉梢突突的跳了两下。 怕什么,还是來了什么! 楚焕东放下报纸,点燃了一只烟,视线悠远的看着夜色之下北方的天空。 一想到汪掌珠可能跟宋良玉在一起生活,苦涩的感觉就涌上心头,阵阵的痛,如同尖锐的针一下一下的扎在心上,不会要人命,却让人无时无刻都在痛。 第十七章 结婚 楚焕东想到了自己和汪掌珠最后分离的那个晚上,其实那天他不是真想跟她怄气,他哪里舍得对她狠心,好容易才见面,他哄着捧着她都怕來不及,他给了她一次又一次的机会,一天又一天的期待着她可以看明白她自己的心,但她却倔强固执得让他疯。 终于,他含怨离开,后來的他对汪掌珠也生气,也心痛,也伤心,也失望,可最终还是对她的爱占了上风,他不忍心苛责她,不舍得忘记她。 在这边生活的每一天,每一刻他都在惦记着汪掌珠,想念着她,他常常独自枯坐出神,想着以往那些好日子,想着汪掌珠的笑,汪掌珠的泪,汪掌珠的脆弱和娇憨,汪掌珠的善良和倔强,想得他心头酸楚,想得他瑟缩抖。 汪掌珠,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爱你,汪掌珠,你知不知我有多想你! 而今,她终究要投入他人怀抱! 楚焕东痛断肝肠。 宋良玉來到林雨柔的公寓门口,他有林雨柔家的钥匙,沒有敲门,自行打开门走了进去,林雨柔白天受了委屈,此时还懊恼的不行,正一个坐在吧台前喝闷酒,见宋良玉走进來,杏眼圆睁,一扬胳膊就把手里的酒杯朝宋良玉掷了过去,“你还來干什么?给我滚!” 宋良玉何惧一个小小的酒杯,身体灵巧的一侧,就躲了过去。 林雨柔借酒装疯,抓起桌上的酒瓶子,还要再來,宋良玉将脸一沉,脸上那道疤痕突显狠绝,“行了,差不多就歇歇吧!” 宋良玉的脾气如何,林雨柔这些日子已经深有体会,她偶尔可以小小的耍弄一把,但这个二少爷傲慢阴狠,容不得她太放肆。 宋良玉坐到沙上,拍了拍身边的空位:“过來。” 林雨柔咬了一下牙,哼哼唧唧的走过去,表情以与宋良玉一进门时迥然不同,十足的娇嗔,带着些妩媚。 宋良玉很满意,这就是成熟女人的好处,懂得进退,识大体,人家懂事,自己也不能吝啬,林雨柔的屁股刚挨到沙,她的脖子便被他勾住,狠狠的亲了她两口,“宝贝儿,今天让你受委屈了。” “你偏心啦……那么维护她……我的腿都摔破了,现在还很疼呢!”林雨柔嘟着嘴,屈膝给宋良玉看,膝盖处果然青红一片,看样子真是摔得不轻。 宋良玉知道怎么安抚美人,心疼的为她揉着膝盖,“那个小丫头忒爱大小姐脾气,我不会白让你受委屈的。”说完,他从衣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塞到林雨柔的胸前,“她让你难受,我就用她家的钱补偿你!” 林雨柔知道宋良玉出手大方,立即笑逐颜开起來,不得不说,宋良玉真是一个令人满意的情人。 他邪魅桀骜、风流不羁,懂得如何哄女人开心,他有足够的资本和实力,可以满足女人许多生理上的和生活上的要求,作为一个成年的单身女性,在孤独的生活里加入这么一个角色,对她來讲真是沒有任何坏处。 宋良玉见林雨柔高兴起來,漫不经心的揉搓着她的胸脯,“掌珠脾气大,但却不傻,你以后千万不要像今天这样公然在她面前说那些暧昧不清的话了,如果引起她或者汪达成的察觉,我们的所有想法都要落空了。” 林雨柔也知道自己今天有些冲动了,宋良玉现在是在责备她,只是语气略温和,她不敢托大,撒娇般转身搂住宋良玉,很主动的吻着他,她要用行动让他知道,她知道错了,她比汪掌珠更爱他,他需要的人应该是她。 宋良玉的双眼变的迷朦起來,被林雨柔的主动弄得不住喘息。 林雨柔含住宋良玉的耳垂,手指隔着薄薄的布料在他腿间反复搓揉,宋良玉的身体如被通了强劲电流,引得反射性的颤.抖。 “妖精,你敢勾引我!”宋良玉反客为主,翻身压住林雨柔,迫不及待的拨开她的睡裙,含住她的高耸,林雨柔立即全身瘫痪,无法克制地娇.吟,她软软的躺在宋良玉身下,仍凭他予取予求。 沒有楚焕东的日子,对于汪掌珠來讲枯燥无味,即使宋良玉费尽心机的讨她欢心,她依然高兴不起來,但无论怎么隐晦的天空,都有露出阳光的时候,许一鸣和葛澄薇结婚的消息让她高兴了一点。 葛澄薇终于修成正果,汪掌珠比谁都高兴,她在家里闲着沒事,葛澄薇操办婚事需要帮手,她就黑夜白天的一路相陪。 葛澄薇的婚纱是许一鸣去米兰定制的,汪掌珠看着她试穿华贵的低胸无领粉红色纱,有些好奇的问:“你不是说最喜欢白色婚纱吗,怎么弄回來件粉的?” “鸣子说他喜欢粉的。”葛澄薇穿着婚纱,在镜子前左看右看。 汪掌珠无语,你就惯着他吧。 许一鸣和葛澄薇结婚那天很热闹,许家和葛家都是这个城市的名门望族,亲戚多,朋友也多,三教九流都來了,济济一堂,婚礼场面很是热闹。 汪达成因为身体不方便,今天沒有过來,楚天集团下面的一个工程出了些紧急事故,宋良玉赶去处理,汪掌珠因为结过婚,不能给葛澄薇做伴娘,一个人坐在安静的角落里。 沒有人陪伴的汪掌珠感觉更轻松,她可以坐在角落里,安安静静的看着世界上自己最好的两个朋友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水晶吊灯把光打散了,金粉似的洒了下來,汪掌珠把目光长长久久的放在一对新人身上。 礼台上的许一鸣,穿着深色的礼服,挺拔英俊,沉稳内敛,他已经由她记忆里的青涩少年,彻底的变成了一个富有魅力的男人。 汪掌珠忽然觉得心底有一种说不出來的留恋,还有其他情绪,密密麻麻,挥之不去。 她不得不承认,看着许一鸣结婚,即使他娶的人是葛澄薇,她也无法真正平静的去面对,即使她不爱他,她依然会感到一丝失落。 葛澄薇今天格外漂亮,巧笑俏眸,颜色明艳的婚纱勾勒出她优美的线条,看着如此美好的葛澄薇,汪掌珠觉得自己这种想法都是种罪过,葛澄薇得到今天的幸福,是因为她有着无比的勇气和坚定的执著,如果换了是自己,自己一定不会这样付出的。 站在台上的许一鸣,目光有意无意的扫向汪掌珠这边,汪掌珠迎向他的目光,给了他一个大大的微笑,并向他举了一下酒杯,她浅浅的轻啜了口杯中的葡萄酒,酒味微酸,微苦,苦中还参杂着一抹淡淡的涩。 葛澄薇和许一鸣是世界上最好最好的人,他们绝对配拥有这样甜蜜圆满的幸福。 酒席宴上,满心欢喜的葛澄薇喝了不少的酒,许一鸣看她喝得多了,眼神中带些忧色,但并沒有制止她。 汪掌珠见葛澄薇好像是醉了,这里宾客无数,她可不想让好朋友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话題,于是和伴娘一起扶着葛澄薇回了新娘休息室。 在这沒有其他人的地方,葛澄薇忽然一把抱住汪掌珠大哭起來,汪掌珠沒想到刚刚还喜气洋洋的葛澄薇会大哭,吓得急忙拍着她的背问怎么了,她担心葛澄薇和许一鸣之间出了什么问題。 “掌珠,谢谢你把鸣子让给我,谢谢你成全了我的幸福。”葛澄薇真是哭的不轻,精致的妆容都有些花了。 “澄薇,你喝多了吧!”汪掌珠嗔怒的打了她两下,“胡说八道什么呢,这是你应得的幸福,怎么是我让给你的呢!” 葛澄薇抬手拭去脸上的泪水,“我知道的,你是在故意帮我,楚焕东离开后,你从不给鸣子打电话,你从不邀他出去吃饭,即使是他约你,你也定然要叫上我,你故意和宋良玉走在一起,你用这些方式明确的告诉了鸣子你的态度,你让他彻底的死了心,我知道你不喜欢宋良玉的,我知道你是为了成全我……” 汪掌珠鼻子有些堵,眼睛有些酸,不愧是自己多年的好朋友,轻易就可以看透自己的心思,自己这段日子任凭宋良玉献殷勤,随和的陪宋良玉出席各种商业应酬,真的是有让许一鸣彻底死心的用意。 “澄薇,我和鸣子的缘分浅,我这辈子只能把他当成小哥哥看了,但鸣子是好人,很好很好的男人,你做了我的嫂子,就要对他好,你们一定要幸福啊!” 葛澄薇带着眼泪回了汪掌珠一个笑容,“放心吧,我是谁啊,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葛澄薇,幸福对我來说是一件小事。” 她们正说着话,许一鸣走了进來,看见她们两人都像红眼兔子一般,不由愣住了一下,急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哭了?” 汪掌珠胡乱擦了一下眼睛,笑嘻嘻的站起身,把许一鸣推坐到葛澄薇身边,“你老婆想你想的正流泪呢,你好好哄哄她吧!”说完,笑嘻嘻的跑了出去。 一出休息室的门,汪掌珠脸上的笑容就挂不住了,她沒有跟任何人道别,就离开了婚宴现场。 汪掌珠神色抑郁的回到家里,家里照旧是沒有人,她上了楼,打开电脑,习惯性的搜索singapore那边的新闻。 自从知道楚焕东在singapore,她每天上网都会自觉不自觉的找那边的新闻看,但毕竟是两个国度,在这边可以查到情况少之又少。 汪掌珠漫不经心的拖动着鼠标,猛然间,一张令人惊心动魄的照片撞入她的视线。 第十八章 蜜月套房 电脑屏幕出现的人是汪掌珠日思夜想的楚焕东,令她惊心动魄的是楚焕东怀里依偎着一个美女,而以楚焕东那清冷的性子猜测,他和怀里的女人关系定然很好,不然他不会任凭那女人靠在他怀里,而他还含情脉脉的看着她。 汪掌珠被电脑屏幕上突然出现的照片镇住,仔细看了半晌后,她才轻轻吐出一口气,原來靠在楚焕东怀里的女子是小幽。 随即她陷入深度的茫然疑惑,小幽怎么会变的这般漂亮风情了呢? 汪掌珠转了转眼睛,想不出所以然,只能定睛看图片下面的文字说明,楚焕东和小幽所处的地点是场大型慈善募捐晚会,他们两个之所以如此被关注,上了头版头条,是因为楚焕东一掷千金,为小幽拍下了套英国皇室的钻石饰。 说明配上插图,某些暧昧的预意跃然而出,汪掌珠有些手脚凉,明明室内温暖入春,她却觉得冷得不行,她象是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握住鼠标,心脏跳得很快,喘得透不过气來,她以极其快的度在网上搜索着,试图找到些关于这次慈善晚会更多的新文链接 费了好多周折,终于还是被汪掌珠找到了一小段视频,楚焕东在拍下那套价值连城的钻石饰后,大大方方地牵着小幽的手走上台,引得周围的人侧目不已,小幽则含羞带笑的跟着,但却丝毫不见慌乱,两人连步伐都配合得十分完美。 屏幕里的楚焕东英俊无匹,风度翩翩,而小幽呢,竟然漂亮的如同一朵白玫瑰乍然盛开。 汪掌珠从來沒有注意到,小幽打扮起來竟然是这样的撩人,她好像骨子里暗藏着一种妖娆,只要她善加利用,举手投足都会尽显风情,她靠在楚焕东的身边,把幸福写在脸上。 汪掌珠听见自己的血液在血管里突突的奔流,像要冲破皮肤冲出來,她手不自觉握起,指甲生生掐进掌心,疼得身体轻抖。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下起了雨,先是一小滴一小滴,慢慢的变大变浓,有风从透过开敞的窗子吹进來,比刀子还锋利,汪掌珠不禁打了个哆嗦。 她关了电脑,关了窗子,直挺挺的走到床边躺下。 汪掌珠躺在床上,回想着视频里耀眼夺目的楚焕东,那些仿佛遥远其实又不算太远的回忆如同潮水一般无声无息地涌上來,渐渐扼得她不能呼吸,她的眼角沁出湿意,越來越多,却似乎连抬手去擦的力气都沒有,她也并不想阻止自己痛痛快快地哭一次。 吃晚饭的时候,汪达成和宋良玉都回來了,三个人平静的吃过饭,汪达成有意把汪掌珠叫到客厅的沙上聊天,然后有意无意的拿出份狮城的报纸给汪掌珠看,页上赫然带着楚焕东和小幽甜蜜相拥的照片。 汪掌珠此时已经有了充足的心理准备,拿过报纸随便的看了两眼,笑了笑,笑容中还是充满了说不出的苦涩,然后黯然地低下眼帘。 汪达成看着女儿面容惨淡的样子,心里也不好受,他拍拍汪掌珠的肩膀,“孩子,有些事情你要正视它,接受它,这样才能开始新生活。” 生活不受人为所控制,这些年生的事情,犹如窗外的大雨,终究由一点,一滴汇聚成今天的一片**,汹涌澎湃而來。 她只是这**中一枚小石子,根本改变不了潮流展的方向。 真爱无故! 那只是哄骗无知少女的笑话。 “爸爸,我知道。”汪掌珠看着汪达成瘦得突出两腮的颊骨,努力的对着爸爸笑着,既然自己当初选择了亲情,选择了爸爸,就要让爸爸真正的开心,真正的放心,“别为我担心,我已经是大人了,我知道应该怎么做的。” “你知道怎么做就好。”汪达成扫了一眼旁边殷殷期待的宋良玉,皱了一下眉头,转头问汪掌珠:“今天澄薇和许一鸣结婚,现场还热闹吧!” “嗯,很热闹。”汪掌珠脸上露出几丝真正的欢喜。 “他们是不是要出去度蜜月啊?” “当然要度蜜月了,甜蜜明天就走,去法国,然后去瑞士。” “哎呦,澄薇这一走,我的宝贝女儿不是沒人陪了吗?”汪达成慈爱的笑着,揉着女儿的头。 “那爸爸你陪我,爸爸,不如咱们也出去度假吧!”汪掌珠笑嘻嘻的把头靠在汪达成肩膀上。 “我老了,能陪你几天。”汪达成的目光慢慢地黯下去,嘴角艰难地勾起一抹酸涩的笑,“公司里这段时间不忙,我一个人就行,不如这样,你和良玉出去玩些天吧,这段日子,良玉也是累坏了,你们都出去散散心,放松一下。” 汪掌珠沒想到爸爸的话会暗藏后招,宋良玉就在身边,如果自己在这个时候摇头不肯去,就太过伤人了,她故作欣喜的抬起头,看向宋良玉,“二哥,你愿意陪我去旅游吗?” 宋良玉沒想到机会來的这么容易,乐不可支的点头,“求之不得。” 汪达成和宋良玉开始兴致盎然的商量去旅游的地点,汪掌珠哪里真正有心情去旅游,她借口说不放心行动不便的爸爸在家里,提议就去附近的度假山庄玩些天。 宋良玉对汪掌珠真正的想法心知肚明,也沒强求,能有一个这样二人单独相处的机会就不错了,他乐呵呵的去安排。 宋良玉走了以后,汪掌珠送汪达成去书房,汪达成知道汪掌珠心里定然还是别扭的,侧身拉住女儿的手,慢慢的问道:“掌珠啊,爸爸屡次三番的逼迫你和楚焕东分开,你会不会怪我?” “怎么会呢?”汪掌珠惶然,其实在内心的潜意识里,她或许真有些怪爸爸的。 “掌珠啊,从你生下來,你就是爸爸手心里的宝,爸爸永远希望你能快乐幸福的。”汪达成看着汪掌珠,语重心长的说道:“我不是一定要让你和楚焕东分开,而是你们之间隔着真实存在的仇恨,隔着我,这不是时间或者距离可以消化、吸收掉的。 我不怀疑楚焕东的能力或者毅力,他可以顶住各方面的压力,也绝不怀疑他可以保护你,但是,你呢,一个是你的爸爸,一个是你的丈夫,婚姻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日日生活在这样的纠结下,你渐渐就会疲惫不堪,你强打着精神去应付楚焕东,还要日夜牵挂我,他看着你这样,会快乐吗?所以,你们就算是勉强在一起,我就算不回來,你就算可以跟他走,你们最终也不会幸福的。” 汪掌珠点点头,她承认爸爸说的这些话都对。 “我打听了一下,楚焕东在那边,跟小幽的关系非常不错,他甚至花重金请來世界上顶尖的整形师,为小幽做了整容手术,然后带着焕然一新的小幽四处游走,为她在狮城购置豪宅,名车……” 汪掌珠的脑袋‘嗡’的一下,难怪说小幽看起來比从前漂亮了那么多,不愧是顶尖的整形师操刀,竟然做的那么自然,看不出任何人工合成的痕迹。 “……楚焕东是个聪明人,知道你和他之间已经不可能了,他已经开始新的生活了,你也不要再拘泥于过去了,这次跟你二哥出去玩,心情放松些……” 汪掌珠不知道怎样咬牙听完了爸爸的话,浑浑噩噩的往楼上自己的房间走,在上楼的时候,她脚步虚浮,一下子摔倒在楼梯上,地毯很厚,但她的眼泪还是一下被摔了出來。 宋良玉终于得到可以跟汪掌珠单独出游的机会,动作迅的安排好一切,在第三天就带上汪掌珠去了离这里不远的度假山庄。 汪掌珠这两天晚上沒有睡好,车子一开出市区,她就靠在座椅上打瞌睡,宋良玉体贴的停下车,为她把座椅调低。 经过两个多小时的路程,车子终于停在一个大型度假山庄里,汪掌珠迷茫的下车,四下张望,不知道具体的方位。 这里景色很美,依山傍海,一望无际的草坪,绿树,无数连体建筑的欧式风格的二层小别墅,还沒等她看够, 一个中年男人从里面迎了出來,“宋总,汪小姐,你们真让是我受宠若惊,平日里你们可是请都请不來的贵客啊!” 汪掌珠愣,她不记得自己认识这样一个人。 宋良玉在旁边已经热络的跟來人攀谈起來。 男子后面跟出來两个侍应生,抢着为汪掌珠他们拿了行李,领着他们往里面走。 这个地方外表风景秀丽,里面更是大有乾坤,中年男子是这里的经理,边走边为他们介绍,这里面有人工滑雪场、溜冰场,还有温泉,游泳池,还有宽幕3d电影厅,酒吧,小型赌场…… 汪掌珠在车上睡得有些头疼,被这个经理絮絮叨叨一说,觉得头更加晕。 这个经理对宋良玉很是殷勤,亲自把汪掌珠和宋良玉送到预定的包房门口,房门敞开时,汪掌珠才现他给自己和宋良玉只准备了一间豪华套房,看里面鲜花,美酒的架势,如同他们是來度蜜月的。 第十九章 旧病复发 眼前的包房很华丽,粉色金色为主色调,富丽堂皇,如梦似幻,只是汪掌珠看着,有那么一丝丝的不自然。 宋良玉见汪掌珠站在客房门口不动,心中了然,转头对经理说:“麻烦你在对面再给我开间房。” 经理是见惯世面的人,脸色不变,笑着点头。 宋良玉从侍应生手里接过汪掌珠的行李,亲自把她送进房间,“掌珠,你洗个澡,休息一下,等一下我來叫你吃午餐。” 暧昧的房间里终于剩下了自己,汪掌珠轻轻的吐出一口气。 洗过了澡,宋良玉还沒有过來找她,坐在华丽的套房里,压抑剧烈的吞噬着她,汪掌珠决定先下楼走走,透口气。 这个度假山庄确实很美,此时不是节假日,來这里的人不算多,汪掌珠慢悠悠的四处走着,透过玻璃窗望去,外面绿阴遍布,生气盎然。 她拐了一个弯,见前面拐角处竟然有间不大不小的书吧,她的心情不由明媚起來,走进书吧,随便找了本书,靠着窗边坐下。 融融的温度,空气中的尘埃被阳光激起,荡漾成细细的涟漪,手中的书传來特有的清香,汪掌珠深吸口气,爸爸说的对,即使沒有楚焕东,生活原來也可以是美好的。 宋良玉洗过澡,接了林雨柔的一个电话,电话里林雨柔跟他撒娇扮嗔,他无奈的敷衍了她几句,说自己这几天要出差,叫她乖乖的呆在家里。 挂上电话,宋良玉换了身让自己看起來更加帅气的衣服,吹干头,到隔壁房间來找汪掌珠。 按了半天的门铃,房里面都沒人应声,他不觉有些慌了,做贼心虚,一下子联想到汪掌珠是不是听见他刚刚同林雨柔讲的电话。 他急忙掏出电话打给汪掌珠,还好,电话里汪掌珠的声音很平静,甚至透着几分开心,说她在楼下的书吧。 宋良玉询问过侍应生书吧的位置,疾步找了过來,远远的就看见汪掌珠安静的坐在书吧的窗口,低头看书,玻璃窗透进來的午间阳光,在她身上镶上了一层暖暖的金边,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真的是眉目如画,娴静如花,静美得仿佛画室中的石膏人像,轻易的就触动了他心底最柔软的一根弦。 汪掌珠听见了宋良玉的脚步声,抬起头,对他暖暖的一笑,那种笑容如同明净的琉璃,宋良玉漆黑的眼底深处窜起一簇光,他现在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身边有了林雨柔那样千娇百媚的可人,自己还是忘不了汪掌珠,这个小丫身上就有这种让人着魔的纯净气质。 两个心情同时变好的人,在一起相处自然是气氛愉快的,他们一起去吃午餐,然后去山庄去外面散步。 外面的阳光很好,晒在人身上微微热,山庄后面有条路,直通不远处的大海,这里的主客吃过饭后大都漫步去海边,汪掌珠提议也去海边走走,宋良玉招手叫人送來一把遮阳伞,他替汪掌珠打着。 他们身边有对同行的中年夫妻,女人不无羡慕的看着汪掌珠,笑着说汪掌珠有福气,找了这么个帅气,又体贴人的男朋友。 汪掌珠笑笑,沒有说话。 他们随着大家往外走,路渐渐的有些陡峭,汪掌珠脚下一滑,宋良玉急忙拉住她的手,汪掌珠下意识的挣扎了一下,宋良玉沒有放开,汪掌珠也就任由他握着了。 宋良玉握着汪掌珠柔若无骨的小手,暗暗欣喜,他侧过脸打量汪掌珠,见她神情很专注的看着前面的路,仿佛散步是件很重要的事情,她必须全神贯注。 他轻轻的笑了一下,知道汪掌珠还不习惯自己,但不要紧,來日方长,他还有无数的时间等她习惯,等她接受自己。 汪掌珠知道宋良玉是个有心机的人,他带着自己出來玩,一定会千方百计的给自己惊喜,想方设法的感动自己。 果然,在晚上的时候,他包下了整个西餐厅,鲜花,美酒,音乐轻柔,窗外的夜空盛开着炫目的礼花,气氛浪漫唯美到极致。 所有的这些,如果呈现在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女孩眼前,她定然感动不已,但对于千帆过尽的汪掌珠來说,已经毫不稀奇,她不想辜负了宋良玉的心意,只是努力的笑着,装出很惊喜的样子,心里却不由回想起自己依偎在楚焕东怀里看礼花的情形。 宋良玉聪明,当然知道不能仅凭这些就可以打动汪掌珠,他只是想把这世界上所有浪漫的追求女孩子的方法,在汪掌珠身上全部补齐,为了让汪掌珠真的忘记楚焕东,接受自己,他已经准备出了一套长期作战的方案。 汪掌珠晚上回到房间时,看见红色的玫瑰花瓣在床上铺成爱心形状,一个礼盒放在中央,她犹豫了一下,探身把礼盒拿过來,里面是一枚光芒四射的钻石戒指。 汪掌珠正拿着戒指呆,听见有人敲门,她以为是客房管家,走过去打开门,竟然是刚刚分开的宋良玉。 宋良玉走进屋里,递给汪掌珠一本书和一瓶眼药水,“我怕你换床不习惯,就把白天你在书吧里看的书找到了,看书有助于睡眠,你刚刚在餐厅时说眼睛不舒服,我让人给你买了瓶眼药水送过來。” 历尽沧海的汪掌珠可以不为鲜花钻石所动,但面对着宋良玉的细心体贴,她却不能无动于衷,她伸手去接书和眼药水,低声的说着谢谢。 宋良玉把书递给了她,眼药水却留下來,他打开眼药瓶,很热心的说道:“來,我帮你。” 汪掌珠沒办法拒绝人家的好心帮助,只能仰起脸,准备让他给自己点眼药。 宋良玉捧起她的脸,食指中指轻轻贴在她的上下眼睑处,灼热的感觉一下子透过汪掌珠的皮肤传递过來,他的呼吸离她很近,就在鼻尖。 这样若有若无的身体接触让汪掌珠非常不自在,控制不住的脸有些红,心里万分后悔,怎么就这么轻易的答应了他这个要求。 “别眨眼。”宋良玉好像沒想别的,还在很专业的,很认真的给她滴眼药。 冰凉的眼药准确地滴入左眼,然后是右眼,汪掌珠自动的闭上了眼睛,依然仰着脖子,等着药水全部渗透进眼睛里。 这样的汪掌珠在宋良玉看來很具魅惑,俏生生的粉嫩脸颊,微微闭着的双眼,不断轻颤的长睫,半张的红唇,他不觉热血上涌,双手不手控制般伸出去,将汪掌珠搂进怀里。 汪掌珠倏然睁开眼睛,惊惶的推拒着宋良玉,“二哥,你放开我,快点放开我!” “掌珠……掌珠……”宋良玉紧紧抱着汪掌珠,低喘着,“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真的,我只是爱你……我会对你好,绝对不会辜负你的……” “二哥,你先放开我,我害怕……”汪掌珠真是非常的紧张,不知道是刚刚的眼药水,还是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來。 宋良玉看着那晶莹的液体,迅的冷静下來,他慢慢放开汪掌珠,顺便替她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服,柔声说道:“掌珠,刚刚是二哥太激动了,吓到你了吧,对不起,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勉强你做不喜欢的事,也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宋良玉一这样说,汪掌珠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喃喃的说道:“二哥,我……我……” “好了,累了一天,困了吧,早点洗洗睡吧!”宋良玉低头在汪掌珠的额头亲了一下,“晚安,宝贝儿。” 直到宋良玉走出房门,汪掌珠还在那里恍恍惚惚的站着,他的这个吻很轻,如羽毛,如春风,只是刷过她的皮肤,但却让她感概良多。 汪掌珠转头看着窗外墨黑的夜晚,悲从心头起,焕东哥,焕东哥……你在哪里啊,你知道吗,我不能再等你了! 宋良玉第二天早晨,照样过來找汪掌珠下楼吃饭,可是汪掌珠神情恹恹的,对着花样繁多的早餐,一点儿胃口都沒有。 吃过早晨,宋良玉提议到滑雪场去玩,汪掌珠强打精神走了两步,结果一出山庄的门,就腿软的跌倒在地上。 宋良玉慌了,急忙抱起脸色惨白的汪掌珠,连声问道:“掌珠,你怎么了?要不要紧?” 汪掌珠摆摆手,有气无力的说:“我只是昨晚沒睡好,你送我回房间,我再睡一觉就沒事了。” 宋良玉知道汪掌珠有低血糖的毛病,睡不好觉就会犯晕,他把汪掌珠送回房间,看着她躺到床上,他叫后厨送了碗糖水过來,喂着汪掌珠喝下,见她脸色红润了一些,他才放下点儿心。 汪掌珠以为自己只是沒睡好觉才晕,结果睡了一上午,她浑身还是软绵绵的沒有一点儿力气,而且还不想吃任何东西。 宋良玉看着汪掌珠脸色惨白,是真有些害怕,他知道汪掌珠以前得过白血病,那个时候她也经常这样浑身乏力,突然晕倒,他怕她是旧病复,再也沒心思留在这里度假,带着汪掌珠回到本市,直接去医院做检查。 第二十章 怀孕了 宋良玉在带汪掌珠从山庄回來的路上,就开始打电话联系医院,汪掌珠看着他如临大敌的样子,猛然联想到自己从前的病,心中一凉,是不是自己的白血病复了! 她的脸色一时间变的更白,她怕死,真的很怕。 她怕自己死了爸爸沒人照顾,她怕自己死了妞妞沒有妈妈,她怕自己死了永远都看不见楚焕东。 汪掌珠咬着牙,转头看着车窗外,好半晌才压制翻滚奔腾的情绪和要落下的眼泪,哑声对宋良玉说:“你先不要通知我爸爸,他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 “我知道。”宋良玉黯然点头,想到汪掌珠可能是旧病复,他的心也不好受。 他算计汪掌珠,他背着汪掌珠跟林雨柔偷情,但这些都不能否定他对汪掌珠的感情,他虽然不像楚焕东那样专心致志,一往情深的爱着汪掌珠,可他对汪掌珠的感情也是很深厚的。 医院终于到了,之前宋良玉联系的那些医生都已经等在急诊室里,医生们一见宋良玉带着汪掌珠进來,马上动手为汪掌珠做全身的各项检查。 在等待检查结果时,医院的熟人为汪掌珠安排了一间独立的病房,供她休息。 汪掌珠躺在床上,蜷缩成一团,几项检查让她更加疲倦不堪,还有种不可抑制的不安和紧张感慢慢蔓延在全身,她脑袋里一片空白,什么都不能想,只是焦躁不安的等待着检查结果。 这种煎熬并沒有延续太长时间,半个小时候后,宋良玉一脸阴郁的走了进來。 汪掌珠忍着头晕,急忙从床上坐了起來,呼吸都变的谨慎异常,她很想马上开口问问宋良玉自己的检查结果,又怕他真的说出那让她万劫不复的答案。 宋良玉沒有看她,径直走到沙旁坐下,哑声说了句,“掌珠啊,你别瞎想了,你不是白血病复,你……只是血糖低,沒什么大事。” 我命休矣!大多数家属安抚绝症病人,都是这套说法。 汪掌珠手脚僵硬,手心一片潮湿冰冷,寒气从脚底直窜,慢慢的又瘫倒回床上。 宋良玉不开口,汪掌珠不问,室内陷入一片诡异的安静。 半晌,宋良玉站起身,走到窗边开始看风景。 此时外面的天暗了下來,窗外亮起的灯光给人已经是深夜的错觉,室内沒有开灯,外面的灯光落在他的身上,使他的身影稍显僵直,仿佛与屋内的世界隔绝。 汪掌珠看着他的背影,只觉得头晕眼花,自己真是白血病复了,这个念头鬼魅一样的在脑海里盘旋。 宋良玉对着窗子站了好半天,终于转过身,面色郁郁的再次开口,“掌珠啊,实话告诉你吧,你什么病都沒有,只是怀孕了,你今天这样是因为身体虚,血糖低,早孕反应,几样综合才会晕倒的。”说完,他扫了眼汪掌珠还很平坦的腹部。 ‘咔嚓’,犹如一声惊雷炸响在耳边。 汪掌珠再次从床上弹了起來,诧异的睁大了眼睛,心脏几乎都停止跳动,不敢置信般死盯着宋良玉。 自己怀孕了!!! 宋良玉脸色灰败的看着汪掌珠,“是真的,医生刚刚检查出來,已经两个多月了。” 汪掌珠张着嘴,慢慢的记起,自己的大姨妈已经好些日子沒來了。 自从她的白血病好了以后,她的生理期就变得很不正常,楚焕东曾经多少想再要个孩子,他们在一起时什么措施都不采取,就是一直沒有怀孕过。 汪掌珠沒想到上帝再次跟她开了这么个玩笑,在楚焕东不在她身边的时候,她再次的怀孕了! 她头昏眼花,靠在床头好一阵都缓不过來。 宋良玉端详着汪掌珠,看着她失魂落魄,脸白得透明,瞪着惶然的大眼睛,不像是装的,看样子之前她是真不知道自己怀孕了。 他叹了口气,低声问道:“掌珠,你要不要吃点东西?” 汪掌珠木然的摇摇头,神色不欲多言。 “我去隔壁休息一下,你有事情就给我打电话。”宋良玉知道有些事情急不得,他得给汪掌珠接收和消化的时间,宋良玉很善解人意的出去了。 汪掌珠摸着平坦的小腹,想着这里再次孕育着一个她和楚焕东共同的孩子,心中酸楚,眼泪不由夺眶而出。 她和楚焕东真是沒有缘分,就连他们的孩子,也是屡次三番的來地这么不是时候,如果她现在还和楚焕东生活在一起,楚焕东知道自己怀孕了,不定会高兴成什么样子。 这两年,楚焕东一直为他们阴差阳错中失去的第二个孩子耿耿于怀,一直想再要一个孩子弥补这种缺憾。 如果在楚焕东沒有离开自己前现怀孕了,估计自己一定会动摇留下來的决心,而楚焕东要么是不肯退让离开,要么是一定会带她走。 记忆里那些细碎的幸福,那些心头点滴的快乐,再次浮现在眼前,汪掌珠想着从前,笑了笑,结果眼泪更凶更急的掉下來。 她想起楚焕东最后來见她的那个晚上,他那微红的眼眶,眼睛里带着殷切,带着哀恳,带着渴望,带着痛楚的望着自己。 错过了,他们终究是错过了…… 原來再回,真的已是百年身。 这个孩子只要早來三个月,她和楚焕东之间的故事就将全然改写。 世上沒有如果,这个孩子不早不晚,就是在这个时候到來了。 汪掌珠不是小女孩,在激动惊讶过后,慢慢镇定下來,开始思考更为实际的事情,这个孩子是留还是不留。 如果孩子留下,爸爸先就不会接受,他虽然喜欢妞妞,但那是即成的事实,妞妞是个活生生的孩子,虎毒不食子,他是不能将妞妞怎么样的。 但现在自己肚子里的只能是个小胚胎,爸爸是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楚焕东遗留下的种子,在自己肚子里生根芽,然后开花结果的。 留不得,就得做掉…… 一想到要做掉这个孩子,汪掌珠不由激灵灵的打个冷战,她已经失去楚焕东了,失去妞妞了,这是楚焕东给她留下最后的念想,这是她的孩子,她怎么能忍心不要它……她做不到那么自私,做不到那么残酷,做不到坦然扼杀自己和楚焕东的孩子。 现在,这个孩子是自己和楚焕东之间唯一最紧密最实在的联系,她怎么可以舍弃它! 孩子留下,爸爸那边又该怎么说? 汪掌珠被这个突然到來的孩子弄的不知所措,焦头乱额,让她把孩子做掉不可能,要她把孩子生下來也沒办法,她不由左右为难。 正在这时,宋良玉再次推门走了进來,这次他手里端着一个餐盘,上面放着一碗清粥,两碟小菜,还有一杯新榨出來的果汁。 宋良玉把餐盘放到汪掌珠面前的小桌上,神色平静的说道:“掌珠,你从早晨就沒正经吃东西,多少吃一点吧!” 汪掌珠此时再面对宋良玉,已经有了明显的内疚,羞愧,无地自容,她知道自己给了宋良玉一个多大的难堪。 很显然,自己怀孕这件事情,对宋良玉这样心高气傲的人來讲是个羞辱。 她轻了一下嗓子,很真挚的说了声:“二哥,对不起。” 宋良玉佯装无所谓的样子,伸手揉揉她的头,把果汁递给她,“傻丫头,先喝点东西吧!” 汪掌珠端着果汁喝了两口,低声问道:“这件事情……这件事情你沒跟爸爸讲吧?” “我有那么八卦吗!”宋良玉狭长的眼睛眯了眯。 汪掌珠点了下头,沒有再说话。 “掌珠,医生让我來提醒你,这个孩子两个多月了,无论你是否想留下,都要尽快的做决定。”宋良玉眼中闪着光,定定的看着汪掌珠。 “当然是要留下來了……”汪掌珠不由自主的护着小腹,下意识的低喊着。 宋良玉的脸一僵,眼中的亮光慢慢的黯淡下去,随后又充满探究的看着汪掌珠,“既然孩子要留下來,你是不是打算通知一下孩子的父亲?” 汪掌珠心里一惊,通知楚焕东?不,这绝对不行。 现在楚焕东绝对不能再回來,太危险了,更不能让爸爸和宋良玉知道这个孩子是楚焕东,爸爸会把孩子消灭在萌芽状态,宋良玉可能会耐心等孩子出生,他到时候定然会把孩子当工具,用來威胁楚焕东。 汪掌珠眨巴了两下眼睛,眼泪啪啪地掉下來,“你明知还故问?楚焕东离开我以后,我心里很难受,我……一个人去酒吧喝闷酒,结果喝多了,被人稀里糊涂的……” 宋良玉脸色一青,愤怒的握紧拳头,“你为什么不早说?你看清楚那个男人是谁了吗?” 汪掌珠垂下眼睫,遮住心虚,哽咽道:“我醒來时就独自在酒店的床上,根本不知道那个男的是谁……这种事……我怎么好意思说啊……咱们家里丢不起这个人,我只好把这个羞辱咽下去……沒想到……竟然怀孕了……我……我……”她说完,捂着脸大哭起來。 宋良玉眯着眼睛,仿佛要洞悉一切辗转内情,他在心里衡量着汪掌珠话里的真假。 第二十一章 孩子留不留 宋良玉在刚刚听医生说汪掌珠怀孕时,真的是怒火攻心,羞恼万分,被自己真心真意看成老婆的人,竟然莫名其妙的怀了别人的孩子,这要谁接受起來都有些困难。 他原本可以甩手而去,不管汪掌珠的,但他却该死的舍不得。 要说自动犯贱这件事,以前宋良玉是不信的,可是在汪掌珠面前,他信了,汪掌珠怀孕这个事实,他必须接受,并且消化掉。 消化是一回事,揪出让汪掌珠怀孕,让自己戴绿帽子的罪魁祸是另外一回事。 宋良玉在气恼过后,就开始思索这个孩子可能是谁的? 他这个人死要面子,不好意思直接向妇产科医生询问汪掌珠的孩子到底是哪天有的,因为所有人都把汪掌珠看成是他的女朋友,他不想当着所有人的面,把这顶硕大的绿帽子戴在自己头上。 宋良玉凭着自己仅有的一些妇科知识,隐约的推算出來,汪掌珠受孕的时间应该是在妞妞丢失的那几天,也就是说楚焕东回來带走一个孩子时,还顺便的留下了一个孩子。 对于这个认知,他既愤怒,又欣喜。 他在知道楚焕东在狮城拥有巨型商业帝国时,对楚焕东是更加的嫉恨,几次派人过去暗杀,结果都因为那边的治安管理太好和楚焕东防范的太严而失败了。 如果这个孩子是楚焕东,他也算又握住了楚焕东新的软肋。 宋良玉听着汪掌珠对自己的解释,有些半信半疑,汪掌珠这种说法也不是不成立,在楚焕东把妞妞带走的那段日子里,心情郁闷无所事事的汪掌珠,确实经常跟葛澄薇去酒吧买醉,有时候葛澄薇忙着跟许一鸣约会,她就一个人去酒吧。 如果事情如汪掌珠所说,也好,对于宋良玉來说羞耻感会少一些,汪掌珠本來就不是什么冰清玉洁的少女,在他的感觉里,汪掌珠被别人强了,总比被楚焕东强了好。 “掌珠啊,这个孩子既然是这样來的,你还打算留下他吗?”宋良玉面色难看,在内心里,还是无法坦然接受汪掌珠怀着别人孩子的事实。 “我……不想……”汪掌珠不知道该找些什么样的借口來为自己辩解,按理來说,一个女人被别人强了而怀孕,大多数都会对肚子里的孩子很厌恶的,然后打掉,她不能表现的太反常,那样宋良玉会更加的起疑心,她啃啃哧哧的说道:“我也不想留下这个孩子……但以前我患过白血病,医生说过,我这种身体不适合做流产……再说了,无论他是怎么來的,都是我的孩子,做掉他,太残忍了吧……” 宋良玉邪魅的眼睛眯了眯,沉吟了一下说道:“爸爸那边怎么办,我想无论你说什么,他让你留下这个孩子的可能性都很小。” 这句话绝对正确。 汪掌珠了解汪达成,自己就算可以唬弄过去宋良玉,但汪达成那关却难过,自己得白血病后不能做引产,完全是自己杜撰出來的说法,爸爸是不会相信自己的一派胡言。 而这个孩子就算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是楚焕东地,狠辣无情的爸爸都会斩草除根。 汪掌珠颦眉,想了半天,想不出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來,她整个人倦怠下去,萎靡不振的靠在床上,两眼望着天花板出神。 宋良玉叹了口气,再次走出门去。 汪掌珠摸着平坦的小腹,心里充满盘根错节的忧郁心情,但一想到要把这个孩子做掉,她就惶然痛苦。 如果这个孩子在,还可以证明自己和楚焕东那些欢笑甜蜜的时光不是场春梦,她已经失去了太多,不想再失去这最后的希望。 她摸着肚子,彻底的下了决心,无论如何,她都要生下这个孩子。 想到这个孩子可以像妞妞一样在自己肚子里孕育,在自己身边成长,她的心情慢慢高兴起來,上天还是可怜她的,见她孤苦伶仃一个人毫无希望的度日太难,所以给她送來了一个希望,再次让她有了楚焕东的孩子,以后即使爸爸不在了,有这个孩子在,她也算有了继续活下去的支撑。 宋良玉这次走了,一直到第二天早晨才來,他身上换了套干净的衣服,但眼睛布满血丝,明显昨夜也是沒睡好。 他小心翼翼的端着个托盘进來,托盘上面放着四个精致的小菜一个白瓷大碗,旁边还有一个小碗,他还沒等走到汪掌珠身边,就有异香扑鼻,引得汪掌珠深深的吸了口气。 白瓷大碗里是清汤细面,点缀着一小碧绿青菜,小碗里放着一个圆滚滚的茶叶蛋。 汪掌珠这次怀孕,一点儿早孕的征兆都沒有,沒有吐过,只是有些厌食,但几乎一夜未合眼的煎熬,她还是有些饿了。 她拿起筷子,挑起面条,面条是真正的龙须面,很细,吃到嘴里香滑爽口,不知道做饭的师傅用了什么办法,各种鲜美的味道都融在这碗面里,美味绝伦。 汪掌珠吃过一碗面,肚子里有了底,心情好了起來。 今天外面的天气很好,阳光照进來,病房内飘荡着一种奇异的温煦,汪掌珠的心情莫名的舒畅。 汪掌珠知道自己现在的情况拖不是办法,孩子每天都在成长,越拖麻烦越大,她看了看宋良玉,坚定的说道:“二哥,我想过了,我就对爸爸说我要出国散心旅行,然后就去国外生孩子,等孩子大些带回來,就说是我收养的。” 宋良玉眼神复杂地看了她一眼,慢慢说:“你觉得爸爸会放心你一个去国外吗,就算他放心你去,他会容许你一人去那么久吗?如果他暗中派人跟着你,你怀孕的事情,马上就会被他知道的,到时候,他只会更加的震怒。” 汪掌珠沒想到自己处心积虑想了一个晚上的办法,轻易的就被宋良玉否决了,懊恼的抓着头,“那我该怎么办啊?” 宋良玉宠溺地摸了下她的头,环过她的肩膀,“掌珠,我们结婚吧!”他的笑容热切,声音里带着自肺腑的真情实意。 “什么?”汪掌珠大骇,下意识的往外挣着身体。 宋良玉叹了口气,俊美的脸上带上了失落,“我知道你暂时还不能接受我,我也不会勉强你跟我在一起,我们只是假结婚,给孩子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 汪掌珠瞪着惶然的大眼睛,有些不解的望着他。 宋良玉不可察觉地眯了眯眼睛,开始细心的游说汪掌珠,“我们对外暂时隐瞒你怀孕的消息,这件事情对任何人都不要说,包括爸爸,葛澄薇,我也会把医院这边的记录消除。”如果这个孩子是楚焕东,自己这么做,楚焕东就不会知道他还有个孩子在这边,将來动起手來,可以打他个措手不及,如果这个孩子不是楚焕东,那自己也不用太丢人。 “我们对爸爸就说是因为感情好才结婚,结婚后就告诉他你怀孕了,他定然会很高兴,孩子生下來的时候,就跟他说是早产,他会相信的。”汪达成年老体衰,他见自己和她的宝贝儿女儿结婚了,有了孩子,自然会真心把自己当成一家人看,楚天集团的大权,也会慢慢落到自己手中。 “掌珠,我们在一起以后,我不会为难你做任何事情,如果有一天,你能接受我,我们就顺理成章的做真正的夫妻,如果你不能接受,孩子生下來以后,你随时都可以离开。”一旦结了婚,凡是就由不得汪掌珠了,她是自己的妻子,如果她识趣,就皆大欢喜,如果她不肯就犯,他狠辣的手段绝对不比楚焕东少。 宋良玉昨晚想了几乎一夜,衡量利弊,最后觉这个办法最好,三全其美。 汪掌珠侧头看着宋良玉,他的身体逆着光,脸隐在阴影里,她看不太真切他的表情,只感到他目光炽热地停在在家身上。 她不相信宋良玉会这么好心,但如果想保住这个孩子,他说的也未尝不是个好办法。 “二哥,能让我考虑一下吗?”汪掌珠不想草率的做决定。 “当然了,这终归还是你的事情,要你自己來拿主意。”宋良玉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手却紧紧攥着汪掌珠的手,语调异常的温和,“掌珠,我之所以这么决定,沒有其他的私心,我只是爱你,不想你为难,如果你觉得我是趁人之危,趁虚而入,为了可以正大光明的爱你,我宁愿做这个小人。” 汪掌珠看着面条碗里剩下的汤汁,还有那些茶叶蛋皮,沒有办法否认宋良玉的用心良苦,现在走投无路的自己,好像除了他这个归宿,暂时真的沒有更好的办法可以保住这个孩子。 “掌珠,无论这个孩子是谁的,只要你生下他,我就只记得他是你的孩子,我会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对他好。”宋良玉的眼神和微笑都极为柔和,褪去了原本的戾气和邪魅,整个人逆着光笼上了一层温柔煦暖的颜色,模糊中,让汪掌珠一下子想起了苏晏迟。 第二十二章 姑娘就要嫁人了 汪掌珠望着宋良玉,想到了苏晏迟,妞妞不是苏晏迟的孩子,跟自己无亲无故的苏晏迟,不还是照样对妞妞极好吗! 宋良玉即使狡诈残忍些,他毕竟从小跟自己一起长大,他们还是有着深厚地感情基础,看着宋良玉深情款款的样子,汪掌珠好像受了某种蛊惑似的,鬼使神差的脱口而出,“好,我们就按照你说的办。” 宋良玉欣喜的笑起來,眼睛里漾起兴奋,“医生说你沒什么大碍了,今晚下午就可以出院,你先在外面的公寓暂住两天,然后我们就一起回家,跟爸爸谈过之后,就对外面宣布婚讯。” 汪掌珠如释重负的轻吐出口气,这一刻,她想到的不是即将嫁给宋良玉,而是终于可以生下楚焕东的孩子。 宋良玉看着眼前的汪掌珠,也许是因为怀孕的关系,她脸色很是苍白,但眸子里有种无法忽视的光彩,这样的她,像一块吸铁的磁器,深深地吸引了他,他幸福的俯下身,在汪掌珠的额头轻轻的亲了一下。 汪掌珠忍不住痉.挛了一下,但很快面色恢复平静,从今天开始,她要为了这个孩子,试着接受宋良玉。 “掌珠,我一定会给你和孩子幸福的。”有那么一刻,宋良玉是对汪掌珠动了真心,如果汪掌珠肯爱她,就算这个孩子是楚焕东的又能怎样,他和汪掌珠早晚会有自己的孩子,只要他们一家人幸福安宁的生活在一起,即使让他代为抚养楚焕东的孩子,也是可以的。 汪掌珠当天下午就出了院,由宋良玉悄悄的把她送入到家里的另一处别墅里,宋良玉顺便还送给她很大一捧俗艳又热情的红玫瑰,花束极其的大,即便是高大的宋良玉抱着都能把头脸都遮住。 汪掌珠沒想到宋良玉会这么快就进入角色,看着占了客厅很大面积的玫瑰花,她丝毫不觉得羞涩或者喜悦,只是笑笑,“我有些累了,想去躺一下。” “快点躺着去吧,你怀孕了,医生嘱咐你多休息的。”宋良玉抢先走进卧室,替汪掌珠展开被子。 汪掌珠顺从的躺倒床上。 “你睡会,我看看厨房给你准备了什么晚餐。”宋良玉很细心,在汪掌珠沒回來之前,就已经为她请來了专门伺候孕妇的厨娘和佣人。 “嗯。”汪掌珠点点头。 宋良玉亲自替她拉了上被子,盖到她脖子下方,然后到外面,详细的给佣人和厨娘分了工,嘱咐她们要认真周到的照顾汪掌珠,又看了一下汪掌珠这两天吃饭的菜单,看是否按照孕妇营养膳食安排的。 等他再次回到卧室时,汪掌珠已经拥着被子睡着了,均匀的呼吸着。 汪掌珠是真的困了,从昨天知道怀孕,她就被兴奋和犹豫困扰着,几乎沒怎么睡觉,现在终于尘埃落定,她可以踏踏实实的睡一会了。 宋良玉也很累,他已经整整一天一夜未合过眼,可此刻却毫无睡意,看着汪掌珠恬静柔美的睡容,他心里奇异的快乐,从今往后,这个梦寐以求的小人,就是自己的妻子了,他看着睡梦中的汪掌珠,满足的笑了。 就算她肚子怀的不是他的孩子也无妨,他现在只要她属于自己,其他的事情都可以一步一步慢慢來。 宋良玉隔着被子,盯着汪掌珠腹部的地方,邪魅的眸子微微一眯,已隐隐有了主意。 他如同怕汪掌珠变卦般,第二天就要带着汪掌珠去民政局登记,汪掌珠一想到登记后,自己和宋良玉的关系就受了法律的保护,自己和楚焕东真的是永难回头了,她的心迟疑起來,推脱着还是等通知了汪达成再去登记,免得爸爸不高兴。 看着汪掌珠微微有些抗拒的态度,宋良玉只能巧妙的掩饰着自己的不安和急躁,两个过后的下午,他就迫不及待的带着汪掌珠回到了汪家大宅。 汪达成多日沒有见到爱女,十分想念,见女人出游回來了,连声吩咐厨房为汪掌珠准备好吃的,他又把汪掌珠和宋良玉拉坐到自己身边,寻问着这几天外出游玩的情况。 “爸,多亏你提议让我带掌珠出去玩玩,我这次出行的收获可是巨大地。”宋良玉一挑剑眉,喜气洋洋的说道。 “噢,是吗,你有什么收获啊?”汪达成饶有兴趣的问道。 “爸爸,掌珠已经接受我的求婚了。”宋良玉说完,拉过汪掌珠戴着钻戒的手给汪达成看。 汪达成微微一愣,随即探究的眼神望向女儿。 汪掌珠搂着汪达成的胳膊,带着几分羞涩,撒娇着说:“爸爸,对不起啊,这件事情我沒事先向你汇报!” 汪达成拍了拍汪掌珠的手,哈哈笑着,“你们年轻人的事情,不用跟我汇报的,再说了,你能和良玉结为连理,我很高兴啊。” 宋良玉很会见机行事,一听汪达成这样说,起身跪倒在汪达成面前,深深的给他磕了一个头,“谢谢爸爸,同意把掌珠嫁给我。” “良玉,你这是干什么?快点起來!”汪达成急忙探身去扶宋良玉,但因为他腰和腿都用不上力,只能是虚无的伸伸手。 “爸爸,良玉自小就受你抚养、教育、栽培,如果沒有你,定然沒有我的今天,你对我的大恩大德,原本我就无以为报,现在你又肯让掌珠嫁给我,你如此的厚爱于我,我日后定然会好好的孝顺你,全心全意的对掌珠好,这样才不辜负你对我的恩情,也不枉掌珠委身下嫁于我。” 宋良玉这番举动和言行看着十分的谦和懂礼,看似非常的尊敬汪达成,这让汪达成对他更添了几分喜欢,颔说道:“良玉啊,从今往后,你和掌珠就是夫妻了,我们也算是真真正正的一家人,我和掌珠一个老,一个弱,这个家以后都要靠你了。” 汪掌珠走过來扶了宋良玉一把,宋良玉顺势起來,笑盈盈的看着汪掌珠,“爸爸,你放心吧,我定然会把你和掌珠照顾好,让汪家更加兴盛下去的。” 自己和汪掌珠的婚事得到了汪达成的认可同意,宋良玉更加高兴起來,晚上吃饭的时候,他和汪达成喝了些酒,汪掌珠坐在一边陪着他们说话,三个连喝带聊正在兴头的时候,宋良玉的电话响了,他低头扫了一眼,就把电话按了,抬头对汪达成解释,“是越南來的一老客,白天的时候就邀我出去吃饭,我忙,沒抽出空來,现在又把电话打了过來。” 汪达成知道宋良玉说的是他们地下生意的客户,自从他们两个真正接手了楚天集团,他们就慢慢的恢复了黑道生意。 楚天集团虽然资金雄厚,但不动产居多,而且楚焕东和丁凌跃走的时间,已经把账面上百分之九十的流动资金都带走了,他们要想马上拥有大笔的资金,就得接触黑道生意,借助黑势力快的展自己。 而汪达成出身黑道,想要彻底跟黑道撇清关系那是不可能的,为了尽快的获得巨大利益,他和宋良玉重新开始了军火买卖。 “既然是公司里的事情,你就去忙吧!”汪达成对着宋良玉挥挥手,因为自己腿不方便,现在黑道上來人谈事情,大多数都找宋良玉。 宋良玉幽深的眸子一转,笑盈盈的望着汪掌珠。 不得不说,这样的宋良玉有着种邪魅的俊美,可以轻易的勾走女人的芳心,让其意乱情迷,汪掌珠虽不能被他迷惑,但还是被他看的红了脸,微嗔道:“爸爸让你去你就去,你看我干什么啊?” 宋良玉的笑意更深,探身在汪掌珠的脸上轻琢一下,“对不起了,今天有工作,明天我早点回來。” 汪掌珠被他弄的有些不自在,宋良玉你也太入戏了吧,好像咱们之间真是爱恋情深的情侣一样,她见爸爸微笑的望着他们,只能配合宋良玉,裂嘴笑笑,“嗯,你自己小心点。” 宋良玉走后,汪达成和汪掌珠很快的结束了晚餐,汪掌珠照例送爸爸去书房。 进了书房,汪达成笑了一个晚上的脸严肃起來,目光灼灼的看着汪掌珠,语气沉重的问道:“你是真心想嫁给宋良玉吗?这次旅行生了什么事情吗?你不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吧?他是不是逼迫你了?” 爸爸的问话让汪掌珠有些意外,但却也是意料之中,她嬉笑着回答:“我是汪达成的女儿,谁敢逼迫我啊?再说了,我怎么会有难言之隐呢?爸爸,你原來不就希望我嫁给二哥吗!” “你不要曲解我的意思,我是希望你甘心情愿的嫁给他,不是因为我希望你嫁给他,你才嫁给他。”汪达成沧桑的脸上有过多种复杂的情绪闪过,语重心长的说道:“掌珠啊,你是我和你妈妈的心头最爱,你妈妈在的时候,极其的疼你,即使你妈妈不在了,我想她也不愿意你委曲求全的嫁个自己不喜欢的人,她也一定希望你幸福的!” 第二十三章 令人血脉贲张的尤物 汪掌珠蹲下身体,将头伏在爸爸沒有知觉的腿上,“爸,如果我现在说真心爱二哥,你一定不会相信,但是正如你所说,他现在是最适合我的依靠,这些年我真觉得累了,这次旅行二哥对我很好,很体贴,让我萌生出嫁人的念头,我想嫁给他,这样我就可以对那个人彻底的死心了,以后可以踏踏实实的过安稳日子。” “只要你觉得不委屈就行。”汪达成暗暗的松了口气,神色欢愉喜气起來,汪掌珠嫁给宋良玉,是他最乐见的事情,现在听女儿亲口承认不是委屈,不是宋良玉逼迫她,他也就放心了。 “爸,我不委屈,我愿意嫁给二哥,我明后天就去跟二哥登记。”汪掌珠深吸了一口气,逼走眼中的蒙蒙水汽,肚子里的孩子不能再等了,她要加快步伐。 “这么快就登记?”汪达成有些疑惑,女儿的终身大事,还是要慎重为好。 “爸爸!”汪掌珠皱皱鼻子,摇着汪达成的胳膊,羞涩的像个少女,“你这么说好像我多迫不及待似的,弄的我都不好意思嫁了!” 汪达成宠溺地看着她,“好,爸爸不说了,你嫁人吧,这样爸爸即便有个三长两短的,也放心了。” 汪掌珠握着爸爸瘦骨嶙峋的大手,心中酸楚,“爸爸,你别说那些不吉利的话,你一定要长命百岁,永远陪着我。” 汪达成在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隔了半晌问道:“你和楚焕东当初有登记结婚吧,你们离婚了吗,你能和宋良玉登记结婚吗?” 提到楚焕东,汪掌珠眼睛一酸,“他也许预料到事情会展成这样,事先签了离婚协议。” “签了离婚协议,你们也不算正式离婚,你还是不能跟宋良玉去领结婚证。”汪达成忧心忡忡的说道。 “嗯。”汪掌珠听爸爸这么说,竟然暗暗的松了口气,她此番要嫁给宋良玉,都是因为要保住自己和楚焕东的孩子,现在听说不用跟宋良玉正式登记结婚,她竟然觉得很欣喜。 离开了爸爸的房间,汪掌珠慢慢的走回楼上,走到楚焕东从前的书房,她在门口站了很久,仿佛又看见楚焕东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侧脸精致。 思念和泪水同时决堤,她现在是多么希望能再看楚焕东一眼,哪怕只有一眼。 生活跟她开了一个多么荒唐的玩笑,她两次在楚焕东不知道的情况下怀上了他的孩子,又两次以结婚的方式保住这个孩子。 宋良玉第二天很早就过來了,跟汪掌珠说了一会儿话,就张罗着要带她去登记。 汪掌珠有些为难的看了看他,很是歉意的说:“二哥,对不起啊,当初我和楚焕东之间生变故突然,我们沒來得及离婚。” 宋良玉脸上的表情立即阴郁起來,他千想万想,怎么就沒想到楚焕东当初走的匆忙,沒來及跟汪掌珠办理离婚手续呢。 但这点小事,是难不倒他宋良玉的,他微微笑着对汪掌珠说:“你放心吧,这件事情我会想办法的。” 宋良玉凭借着他在本市呼风唤雨的能量,很快的为汪掌珠又弄了一个户口和身份,带着汪掌珠和她崭新的身份证,两人去登记结婚。 终于可以跟宋良玉正大光明的登记结婚了,汪掌珠心里却惝然若失,脸上还要做出欢天喜地的模样。 签字的时候,宋良玉很快的写好自己的名字,再侧头望向汪掌珠,她的笑容很是坦荡,可是眼睛里雾蒙蒙的一片,怎么也看不到她的心底去。 因为找了人,宋良玉很快的拿到了他和汪掌珠的结婚证,望着照片上肩并肩,头挨头的的二人,他心里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又好像是松了口气,从今往后,汪掌珠就是他的了。 “掌珠,我一定会让你幸福的。”他转身,紧紧握住汪掌珠的手。 汪掌珠对着自己的法定丈夫笑起來,眉梢微挑,眼角弯弯,五官格外生动,“你一定要加油,不要让我失望啊!” 宋良玉很长时间沒有在汪掌珠脸上看到如此的表情了,有些顽皮,他越心满意足起來,至于汪掌珠是否爱她,他暂时不想追究,能把她留在自己身边,能在她身上冠上宋太太的名份,他已经很满足了, 登记后,汪掌珠和宋良玉的婚礼紧锣密鼓的操办起來,宋良玉知道自己和汪掌珠结婚的事情瞒不过林雨柔,在消息还沒传到林雨柔耳朵里时,他主动跟林雨柔说起了这件事。 当宋良玉告诉林雨柔自己要和汪掌珠结婚时,刚刚和宋良玉欢爱过后的林雨柔,还一脸娇羞的趴在宋良玉的胸前,听了这个消息后,她倏然的坐起身子。 “你要跟她结婚?是真结婚?”林雨柔的眉眼陡地变得锐利起來,瞳眸里长痛不息,汪掌珠到底有什么好,屡次三番的从她手里抢走男人,楚焕东是这样,宋良玉还是这样。 宋良玉搂着她的肩膀,温言软语的哄着,“我表面上跟她是真结婚,实际上是假的,只有跟她结婚了,汪达成才可能放开楚天集团的权力给我。” 林雨柔冷冷的笑着,“我知道你早就惦记着汪掌珠,这次终于有了名正言顺拥佳人入怀的机会,你肯跟她假结婚!” 宋良玉听不惯林雨柔阴阳怪气的声音,皱起了眉,忖度的看着她,“就算我跟她真结婚,那又怎么样?你只是我众多情人中的一个,我和汪掌珠结婚后,如果你愿意跟我在一起,我们可以继续这种情人关系,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不会再來打扰你,但有一件事情你记住,如果你敢从中作梗,坏了我的好事……” 林雨柔极会见机行事,见宋良玉动了气,媚眼如丝的望着他,撒娇的说道:“好嘛,好嘛,你想怎么样就怎样了?我只是随便的问问,你想娶谁,哪里是我能管得了的,我只是怕你跟汪掌珠结婚后,就不再理睬我了。” 她的指头在宋良玉的胸前一圈又一圈的画着,弄的宋良玉痒痒的,神情也放松下來,搂着林雨柔的芊腰叫宝贝,“你别想多了,汪掌珠只是得到了一个夫人的名头,我还是要把我的精力和财力投注到你身上的,等汪达成放了手,我真正拥有了楚天集团,我就会离开汪掌珠,木头一样的汪掌珠,怎么能及得上风情万种的你好……” 林雨柔这些年历尽千帆,也不是好对付的人,她猫一样的杏眼忽扇着,诡诈的心思转了转,然后挺起了胸,贴合着宋良玉的胸脯,绵软甜腻的说道:“我还不是因为在意你,爱你,所以才会吃醋的啊!” 宋良玉被她弄的骨头酥麻,抚摸着她光滑柔软的背脊,林雨柔莹润的双唇微启,在宋良玉身上身下连连亲吻着,给予宋良玉顶级的享受。 “……啊……”宋良玉出绵渺悠长地愉悦声音,这样子的林雨柔,当真令人血脉喷张,这个上剩的尤物,总是可以撩拨他最深的渴望,让他对她欲罢不能。 在决定同汪掌珠结婚的最初,宋良玉是想过要将林雨柔送走或者除掉的,但在他经历的所有女人中,林雨柔带给他的高潮迭起,仿佛是沒有尽头的无限欢娱,是其他任何女人都无法替代的。 温柔,愉悦,刺激,疯狂,这个女人就像一个天生的荡.妇,让他深陷在她编织的情.欲旋涡里打转,他紧紧抓住她纤细的腰身,想让自己整个人沒入她温暖的身体。 不够,永远不够,整个人死在里面都不够! 宋良玉急切地耸动,加重力道,恨不能融化在她身体里,汗水洒了她满身。 林雨柔抬起头,媚眼迷离,嘴角噙笑,魅魅的笑了一下。 楚焕东坐在大会议室里,心不在焉的听着高官们的汇报,他手在面前的笔记本上划着,本子上满满的都是乱七八糟不知所云的东西。 已经两天了,小幽沒有把那边的报纸送过來,只是说被快递耽搁了,楚焕东不傻,这种东西可以耽搁一天,不会耽搁两天,他知道一定是有事情生,小幽在有意的瞒着自己。 让人心烦的早会终于结束了,楚焕东对秘书说自己有事情,需要离开一下,就大步的走出公司。 他知道小幽最近迷上了女子sap,这个时间她送过了妞妞上学,应该去会馆练习瑜伽了。 楚焕东开车回到家里,直接进了小幽的房间,他这个人向來自律检点,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走进小幽的房间。 也许小幽自信楚焕东不会随便进入她的房间,想藏起來的东西放的也不算隐秘,楚焕东不用太费力,就在她梳妆台的抽屉里,找到了这两天被快递‘耽误’了的报纸。 报纸一拿出來,楚焕东的视线就被凝冻在上面,头版头条,最明显的位置用粗大的红字清楚地写着:“佳偶天成,楚天集团执行总裁宋良玉即日迎娶汪氏家族掌上明珠。” 字的下面还配有一张大照片,身穿红色礼物一脸温柔笑容的汪掌珠,摆着幸福的姿势,依偎在俊眉星目的宋良玉怀里。 第二十四章 婚礼上的不速之客 楚焕东看着眼前的报纸,心脏‘突突’的跳着,身体内所有血液都往脑上冲,整个人如同缺氧般空白晕眩,他紧紧捏着报纸的手因为用力骨节青白,入定般地站在原地,无法动弹。 他就维持着这个姿势,像一座凝固的雕像,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慢慢缓过神來,只觉得四肢无力,缓缓地滑坐在小幽屋里的沙上,眼睛里都是无法言说的心伤。 其实从他离开汪掌珠那天,就隐隐知道,他们这次分别,将是永远的分别,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但是真的看到汪掌珠嫁人,这种痛,无法言说。 楚焕东用指尖一点一点滑过报纸上汪掌珠的眼睛,鼻子,嘴巴……她娇憨的声音仿佛响在耳边,缠绵时的低语,清晨枕畔的娇柔,仿佛都在眼前,“焕东哥……焕东哥……” 而如今,所有的一切都成了泡沫幻影。 楚焕东不知道在沙里呆坐了多久,直到电话蓦地响起,他才回过神,电话是丁凌跃打來的,说这些天工作忙,压力大,想要趁着这个周末,组织大家出海去玩一玩,放松一下。 丁凌跃一定也知道了汪掌珠即将结婚的消息,在想尽办法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楚焕东苦笑了一下,声音平静的答应下來,然后站起身,深吸了口气,把报纸重新放回小幽的抽屉里,就当自己从來沒有看过。 他整理一下自己的情绪,若无其事的走出小幽的房间,吩咐佣人,自己回來这件事情不要对小幽提起。 楚焕东不想当矫情的人,更不需要别人的同情和怜悯,既然逝者如斯,他也要学着坦然面对,即便是装,他也要装的像些。 宋良玉对于结婚的事情,比汪掌珠上心多了,拿着礼仪公司送來的设计单,一项一项征求着汪掌珠的意见,“掌珠,你喜欢中式的婚礼还是西式的?掌珠,婚纱你是去米兰订还是去巴黎?掌珠,酒店咱们是定在帝豪还是君瑞……” 汪掌珠本來对这些事情沒有任何兴趣,但见宋良玉兴致勃勃的,又不好扫了他兴,只能强大精神应付着,好在后來宋良玉看出她的精神不济,仁慈的放过她一马。 躺在床上,汪掌珠再次想起那张冷峻却又温柔的脸,那些软语温存,那些美好时光,她和他撒娇耍赖,她乖巧的腻在他的怀里…… 她伸手擦去眼角滑落的泪滴,苦涩的哽咽着,如果不是万不得已,如果不是为了保住孩子,她怎么可能再用假结婚这么愚蠢的办法。 汪掌珠摸摸自己的小腹,喃喃自语着:宝贝儿,以后的风雨人生,就由你來陪着妈妈吧! 宋良玉和汪掌珠的婚期越來越近,汪家大宅里被装饰的喜气洋洋,充满着一股不同寻常的狂热气氛。 为了照顾汪达成,汪掌珠和宋良玉商定结婚以后住在这里。 汪掌珠看着佣人们为自己和宋良玉准备的大红新房,房间里挂着她和宋良玉大幅的结婚照片,她觉得触目惊心。 在这幢房子里,有着太多自己和楚焕东回忆,如果不是因为爸爸,她怎么样都不会把新房选在这里的。 临近婚礼的前一星期,汪掌珠莫名的病倒了,是感冒,但因为她有孕在身,不能打针吃药,只能喝姜水,卧床静养着。 宋良玉细心体贴的照顾着生病的汪掌珠,告诉她不要着急,如果她的病不好,婚礼可以延后的。 汪掌珠很歉意的对宋良玉笑,“婚礼不必延后,到时候我一定会好的。” 在这场盛大,繁琐,隆重的婚礼准备过程中,宋良玉从头至尾都担任着主角,他一直都保持着欢喜的笑容,有着无比的耐心,温和无害的掩藏住他的危险性和攻击性。 以至于汪掌珠好多时候都在想,如果宋良玉肯一辈子对自己,对爸爸,对孩子好,自己真的嫁给他也无妨,既然她这辈子所追求的幸福永远得不到了,可以得到安宁也是好的。 听说汪掌珠要结婚,葛澄薇和许一鸣匆匆的结束了蜜月旅行,赶回來参加她的婚礼。 他们三个人坐在汪掌珠家的大客厅里,葛澄薇把在国外买的礼物献宝般递给汪掌珠,许一鸣侧不客气的直截了当开口询问:“掌珠,你是真的爱宋良玉吗?你怎么这么快就决定同他结婚了?” 许一鸣的侧脸在正午的阳光里带着种迷蒙的金色,淡淡的轮廓融在光影之中,让汪掌珠仿佛看到了多年前那个意气用事的少年,她看见他握紧的拳头,细微的动作间透露着他内心的紧张。 汪掌珠感动,眨眨眼笑笑,“爱字太沉重,但我保证自己是喜欢他的,我是自愿嫁给他的。” 许一鸣闭了闭眼睛,长长的睫毛上覆了一层金粉样的光华,然后郑重说道:“掌珠,无论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你总记着,无论生什么事情,我和澄薇一直在你身边。” 汪掌珠嗤笑他,出去度了一次蜜月,还学会了诗情画意,实际上,心里头已经感动的一塌糊涂。 无论是盼望还是畏惧,结婚的日子还是來了,葛澄薇和化妆师为汪掌珠穿上婚纱,婚纱是宋良玉重金请米兰的国际大师设计,丝缎面料上面点缀着货真价实的小碎钻。 “掌珠,你今天真漂亮!”葛澄薇看着光彩夺目的汪掌珠,由衷的赞叹着。 汪掌珠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姣好的面容,华丽的婚纱,的确配得上如花美眷这个词,她忽然有一阵酸楚的伤感,一种说不出來的难过,她轻轻阖眼,自己真真假假的结了三次婚,唯有这一次最隆重,得到了至亲至友的祝福,但要嫁的却不是自己最爱的人。 宋良玉和汪掌珠的婚礼是在汪家的私家花园里举行的,凡是來参加婚礼的人,入场观礼都要通过安检,來参加这个婚宴的都是黑白两道重量级别的人物,而且有些还是位高权重的大人物,安全措施必须加强。 几个衣着考究,头戴礼帽,脸墨镜的男人,手里拿着烫金的请柬,走向保安人员。 十几个保安对他们黑遮面的打扮丝毫沒有意外,因为今天來的各位老大,几乎都是这种打扮,保安们检查着请柬上的名字和來人的身份证,再看看來人的相貌,三样相符,保安们照例放行。 礼堂的甬道两边是空运來的白色百合,红色玫瑰花做成了弧形花门,结婚进行曲飘荡在大厅内,走道的红毯上撒满了花瓣。 满眼名流绅士,政客富商,在晌彻云霄的礼炮声声,汪掌珠挽着汪达成的臂弯,款款的向神坛前面的宋良玉走去。 宋良玉穿着存手工的意大利西装,激动的面庞邪魅俊美,当汪掌珠随着汪达成刚走到礼台的台阶下时,他就等不及般疾走几步跑下來,向汪掌珠伸出手。 这个他多年梦寐以求的女孩子,终于在亲朋好友祝福的目光下,向亲戚朋友证实了她新的身份,,宋良玉的妻子。 誓言说过,宋良玉和汪掌珠开始交换戒指,然后汪掌珠将手里的捧花抛出。 在众人的鼓掌时,欢呼声中,一个银铃般的笑容听起來特别的刺耳,尽管不是特别大声,还是引起了汪掌珠的注意,她慢慢的转过身,正对上踏着轻柔的步子,摇曳身姿从人群中走出來的林雨柔。 汪掌珠打量着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林雨柔,她今天明显是精心打扮一番的,不露痕迹的妆容和高档惹火的性感礼服,丝毫不比一袭白纱的自己差。 林雨柔这个架势,分明就是來挑衅的。 “汪小姐,宋先生,我祝你们新婚甜蜜。”林雨柔笑颜如花的对着两位新人。 宋良玉锐利地目光狠狠地瞪着林雨柔,原本他们说好的,林雨柔今天不來参加他的婚礼,可是这个该死的贱人竟然來了! 当着汪掌珠和客人的面,宋良玉不能把怨恨表现的太明显,只能敷衍的笑着,“谢谢林小姐的赏光。” 林雨柔今天的主要目标是汪掌珠,望着穿着洁白婚纱的汪掌珠,她正想说点什么,只听身后一道威严低沉的声音响起,“谁邀请你來的,这里不欢迎你,出去!” 只听这个声音,林雨柔的心头都是一凛,她急忙转头,惊骇的对上一道阴狠凶悍的目光,此人正是她曾经的姐夫,,汪达成。 汪达成厌恶的看着花枝招展的林雨柔,不管她今天所为何來,他都是不欢迎她的, 如果不是看在这个女人曾经帮助宋良玉一起对付过楚焕东,他这次回來,早对她痛下杀手了。 林雨柔不能自持地扭曲了面容,畏惧的低声说道:“汪先生,我是來给你和汪大小姐道喜的。”自己真是被嫉妒冲昏了头脑,竟然忘了汪掌珠身边还有一个强大的保护神,狠辣无情的汪达成。 “赶紧走,这里沒人欢迎你。”汪达成撵人的声音不大,毕竟今天是汪掌珠的好日子,他这个主人不能做的太小气。 第二十五章 花朵盛开的新婚夜 汪掌珠的情绪早在看见盛装出现的林雨柔时被撩拨起來,此时听爸爸这样说,她反而笑了,亲昵的挽着宋良玉的胳膊,扬着眉对林雨柔笑,说道:“爸爸,來者都是客,既然林小姐是來参加我的婚礼的,就让她留在这里吧!” 看着林雨柔三番四次向自己挑衅的架势,汪掌珠已经多少明了她和宋良玉的关系,但那又怎样呢? 自己不爱宋良玉,暂时不能跟他做真正的夫妻,他是个正常的男人,在外面寻欢作乐了也是合情合理的。 女人对于自己爱的男人,总是斤斤计较,对于自己不爱的男人,都是出奇的大度。 汪掌珠在自己新婚的盛典上,甚至在想怎么找个女人添补丈夫生理上的空缺! 但是,她想给宋良玉找‘小三’是一回事,林雨柔跑到自己面前耀武扬威是另外一回事,有楚焕东那个前情在,汪掌珠恨透了林雨柔。 汪掌珠笑着让爸爸去陪其他的客人,这是场女人的战争,不需要其他人的帮忙。 汪达成疑惑的扫了林雨柔和汪掌珠几眼,心知她们是因为楚焕东解下了宿仇,他虽然不太放心汪掌珠,但有宋良玉在这里,估计也出不了大事。 汪掌珠看着林雨柔精致完美的妆容,刻意的盛装打扮,沒想到这个女人竟然对宋良玉达到了这般的痴心爱恋,汪掌珠的目光中不由自主地浮出一种怪异的快乐和恶作剧,她靠在宋良玉的肩头,“林小姐啊,沒想到你的心还是蛮大的,竟然这么有闲情逸致,出席我的婚礼。” 林雨柔看着汪掌珠漫不经心的眼神,心里窜火,她凭什么用同情和怜悯的眼神看自己?好象自己是一个失败者,自己有需要人同情的地方吗?汪掌珠不过是个仗着富有的身家才嫁得好男人的可怜虫?! 林雨柔娇媚地瞥了一眼汪掌珠旁边的宋良玉,红艳艳的嘴唇张开道:“汪大小姐,你凭借着自己大小姐的身份,屡次三番的嫁得好男人,你以为凭借婚姻就可以真正拥有男人,改变男人吗?” 宋良玉右手紧紧的挽住已经是他太太地汪掌珠的腰际,警告的眼神看向林雨柔,还沒等他开口训人,汪掌珠甜笑着开口:“那你说要怎样才算是真正的拥有男人呢?男人每天对你说疼爱,爱你?每天流连在你的床第之间?结果呢,却不肯娶你?你觉得这样就算真正拥有这个男人了?” 林雨柔的脸一白,冷冷地笑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來。 “男人肯不肯对一个女人好,就要看他肯不肯娶这个女人,婚姻,是男人对女人最大的尊重,也是最大的诚意,你说是不是,良玉!”汪掌珠最后一个昵称,将她和宋良玉的关系拉的无比亲近。 宋良玉受宠若惊的看着汪掌珠,用力的点了点头。 刚刚还气焰嚣张的林雨柔,此时如同泄了气的皮球,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不得不承认,汪掌珠的话象一把锋利的刀子戳进了她的心窝,让她溃不成军。 宋良玉跟她情浓时也曾许诺,他可以给她一切,但给不了她婚姻。 可是,她之所以疯了一般嫉妒着汪掌珠,就是因为她想要的只是婚姻。 汪掌珠大度地扬起下巴,两个小酒窝一闪一闪,“林小姐,看在你來参加我婚礼的份上,我奉劝你,临渊慕鱼,不如退而结网,不要总是想着不劳而获,企图到别人家的园子里摘果子,无论你是不是打着爱的旗号,那种沒有道德底线的事情还是不再做了。” 她后面这句话,把宋良玉也捎带上了,她看出了宋良玉的神情变了变,于是连拍带哄,踮起了脚,主动的,深情款款的吻了宋良玉的嘴唇一下,然后娇气的说道:“良玉,我累了,送我回休息室歇一下。” 汪掌珠深情的眸子象碧水般清澈,宋良玉一下跌进这抹湖光里,他又惊又喜,暗自瞥了一眼旁边的林雨柔,笑脸看向汪掌珠,扶着她的腰,往休息室走去。 林雨柔的表情脆弱而痛苦,现在她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自取其辱。 她今天之所以跑來闹场,不过是心里仗着宋良玉对她的宠爱,可是当这个口口声声爱她的男人闪开身躯,叫她去直面货真价实的宋夫人时,这就是她准备迎接羞辱的时候。 林雨柔面色惨白,看着相携离去的一对新人,欲哭无泪。 只是她不知道,在这个热闹喧腾的婚宴庆典里,有人比她更加的撕心裂肺,更加的欲哭无泪。 在宴会场的角落里,站着几个人,一个人在不住的低声提醒身边呆呆出神的男子,“我们该走了,万一被人现,我们就会被缠上,到时候想脱身就难了。” 男子脸上有些络腮胡子,额头上皱纹横生,外表很是沧桑,只是一双光华四射的眸子,还能看出楚焕东的影子。 得知汪掌珠和宋良玉的婚讯,最初的楚焕东是惊讶的,痛苦的,绝望的,他想过无数种办法來分散自己对这件事情的注意力,工作,娱乐,旅游,但是都不行,这件事情无孔不入,分分秒秒的侵蚀着他。 汪掌珠的婚期越近,他越是焦虑,生出无数种怪异的担心,汪掌珠怎么会嫁给宋良玉,是不是汪达成逼迫她的?是不是宋良玉威胁他的? 这些牵挂不安,慢慢的衍生为希望,汪掌珠还是爱他的,她只是迫不得已才嫁给宋良玉,他幻想着汪掌珠等待他去救她,他欣喜又激动开始筹划再一次回到这里,营救汪掌珠的方案。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望着全神贯注,费力趴在桌上翻看地图,安排路线的楚焕东,丁凌云无限悲哀,楚焕东是那么专心,一边看还在一边喃喃自语,不时地记录东西,向來警醒的他竟然沒有注意到已经有人靠近地脚步。 其实自从楚焕东知道汪掌珠和宋良玉的婚讯后,丁凌跃就现楚焕东的精神有些不太正常,他表面看着淡定从容,满不在乎,实际上他根本拒绝接受这个事实,他仿佛陷在一种偏执的理念里,无比的坚信汪掌珠是被迫的,被逼的,现在正在水深火热中,日夜盼望他去救她。 丁凌跃张小鹏等人看着楚焕东再次为了汪掌珠疯狂,都在心中哀叹不已,汪掌珠,就是楚焕东这辈子最大的劫数。 楚焕东终究还是來了,冒着奇险來到汪掌珠的结婚现场,但他看到的却不是等待他营救的,柔弱哀伤的被困人质,而是神采奕奕,甜美幸福的小小新娘。 虽然楚焕东不愿意承认,但对着衣着考究,神采飞扬的宋良玉,他还是感觉无比的挫败,尤其看着汪掌珠依偎在宋良玉的怀里,俩人眉眼之间互动着,更是让他万分寒心。 汪掌珠不是被迫嫁给宋良玉的,她是自愿的,嫁给宋良玉她甘之如饴。 这个答案,清清楚楚的写在汪掌珠带笑的脸上,也许怕自己还不够伤心,她竟然在众目睽睽下,主动踮起脚尖去吻宋良玉。 楚焕东宁愿自己从此瞎了,盲了,也不愿意看着这一幕生。 宋良玉拥着汪掌珠走了,鲜花铺就的地毯,洁白的婚纱,皎美的脸庞,真真是女人如花,那么,今晚就是花朵娇艳盛开在宋良玉怀里的一刻。 楚焕东几乎被雷击一般,他感受得到心底被击穿的尖锐,却感受不到任何该有的疼痛,只是怔怔的站在那里,他终于知道什么叫残酷的事实,,令人不能再生出任何一点希望的残酷事实。 他曾经把汪掌珠当妹妹一样疼过,他曾经把汪掌珠当陌生人一样冷处理过,他曾经把汪掌珠当成今生挚爱宠过,但是此时,他却把汪掌珠当仇人一样恨上了。 他恨她的优柔寡断,他恨她的忘恩负义,他恨她的冷血无情…… 楚焕东现,他从來沒有这样恨过一人,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爱极生恨。 他从前总是认为这句话是错的,爱一个,即便她有千错万错,又怎么会恨她!现在,他彻底的恨上了汪掌珠! 如果可以,他宁愿与她此生不识,纵然有來世,千秋万古永不相认。 汪掌珠回到休息室,不着痕迹的摆脱宋良玉搂在她腰间的大手,坐到沙上,“二哥,外面还有好多宾客,你出去忙吧,我在这里休息一下就好。” 宋良玉仔细观察着汪掌珠的脸色,生怕林雨柔的出现真的引起她的不悦,他蹲到汪掌珠面前,体贴的询问着:“怎么样?你有沒有感觉到不舒服?有沒有饿啊?我叫人给你送些吃的來!” “不用了,你去忙吧!”汪掌珠真有些装不下去了,强打精神笑着,“早晨起的太早,我睡一会儿就好了。” “好吧,我等一下就回來。”宋良玉起身,在汪掌珠的额头上轻轻亲了一下,走出休息室。 他走后不久,在休息走廊的另一边,出现了几道高大的身影。 第二十六章 我怀孕了,是你的 怀孕的人本身就容易累,汪掌珠又是一大早起來,准备,化妆,换衣服,参加典礼,又经过刚刚跟林雨柔的一场较量,她浑身的力气都仿佛用完了。 她觉得又困又累,担心自己这样精神不济,肚子里面的宝宝会吃不消,她看着宋良玉一离开休息室,就侧卧到沙上,想闭着眼睛休息一下。 闭上眼睛,沒一会儿,迷迷糊糊中她竟然真的睡着了。 睡梦里,她像是个迷途的孩子,在暴风雨中蹒跚踯躅,终于费劲千辛万苦的跑回家,推开门,看见楚焕东站在大厅里,身材挺拔,面色如玉,对着她笑,流露出无限的温柔。 “焕东哥……焕东哥……”她满面泪水的冲过去,把楚焕东紧紧抱住,除了心中的恐惧,还有深深的依恋。 对爱人的依恋,对失去爱的惶恐,她紧紧地抓着他,怎么样都不想放手。 汪掌珠在睡梦中,喃喃的叫着:“……焕东哥……焕东哥……”她哭得又凶又急,好似要将这一辈子的泪水全部流光。 …… 阿正和张小鹏拧不过楚焕东,万般无奈的随着他來到无比危险的新娘休息室外面,阿正利落的把守在门口的两个保镖弄晕,楚焕东站在了新娘休息室的门外。 汪掌珠在门内,楚焕东在门外……只隔了薄薄的一道门,他却不知道,此时汪掌珠正在睡梦中叫着他的名字,泪流满面。 对汪掌珠满怀恨意的楚焕东,有好几次,都把手放在凉凉的门把手上,他想推门进去,质问汪掌珠为什么这么快就忘了他!忘了妞妞!质问她为什么如此沒有良心,转眼就爱上别的男人! 但是他害怕,他害怕得到更让人寒心的答案,所以他用尽力气控制着自己,最终也沒有推开那扇门,所以他永远不知道,汪掌珠在新婚这天,为他哭的肝肠寸断。 宋良玉在前面应付一阵子,回到休息时,现门口的两个保镖都昏迷过去,他立刻冲进屋里,这时汪掌珠刚刚醒过來,正坐在梳妆台前补妆。 他不动声色的打量着休息室和汪掌珠,屋里不见一丝凌乱,所有的一切跟自己走时一个样子,汪掌珠侧头对他温柔的笑着,“我马上就好,等一下就陪你一起出去见客人。” 宋良玉看汪掌珠的样子,不想装的,他也沒把外面生的事情告诉汪掌珠,体贴的说道:“你再等一下,我叫人给你送进碗粥,你喝过了再出去。” “谢谢二哥。”汪掌珠俏皮的对他吐吐舌头。 宋良玉急忙走出休息室,吩咐身后的保镖马上四处找人,只是这时楚焕东他们早已走远,他自然一无所获。 因为汪掌珠有孕在身,宋良玉和汪掌珠并沒有出去度蜜月,他们只是到郊外的别墅住了三天,第四天汪掌珠就回了汪家大宅,宋良玉开始正式上班。 在宋良玉上班的当天中午,他就气势汹汹的來到了林雨柔家里。 在新婚的这三天里,汪掌珠对宋良玉很是温柔,除了两人分房睡,其他方面她都表现的像个无比贤惠的妻子。 她会每天起早,亲手为宋良玉做早餐,然后陪他一起散步,看电视,她会趁着他午睡,为他做各式各样的小点心,他在书房忙碌时,她会为他端來一杯温热的牛奶,她的举止文雅,神态温柔,懂事乖巧。 宋良玉从來沒敢期望能汪掌珠能对他赠与温情,汪掌珠这些贤惠的举动,大大的出他的预期值太多,所以他非常的满足,非常的快乐,他开始幻想着这样的日子长长久久的过下來。 要想过安稳太平的幸福日子,先就要消除不安全的隐患,宋良玉当其冲的想到了不安定因素林雨柔,这个该死的女人! “亲爱的,你來了!”林雨柔若无其事的对着宋良玉微笑着,她穿了件非常宽大的衬衫,松松垮垮地刚好可以盖住屁股,她懒散舒适的躺坐在沙里,镶嵌着细碎钻石的脚链映衬着她白皙脚踝,恣意地一颠一颠的。 “你他妈的是不是疯了?是不是找死呢?”宋良玉定定地看着林雨柔,两眼放出寒光。 “我怎么了?”林雨柔困惑不解的眨着迷人的大眼睛,委屈的望着宋良玉。 “别他妈的装了!你跑到我的婚礼上捣什么乱啊?”宋良玉随手从衣兜里掏出一张支票,用力的摔到林雨柔的脸上,冷声说道:“拿上钱,马上给我滚蛋,有多远滚多远,如果再敢出现在汪掌珠面前,我就弄死你!” 那张支票如同在跟他作对一样,从林雨柔的面前划过,轻轻飘飘的在空气中曼舞,许久才落到地上。 林雨柔一直盯着那张支票看,直到支票落到地上,她才看清楚上面的数额,一字后面无数个零,面额很大,但跟整个楚天集团比起來,只是九牛一毛。 她靠在椅背上,拨弄着自己长长的头,慢悠悠的问道:“如果我不走呢?” 宋良玉上前两步,伸手就擒住她的衣服领子,几乎把她整个人拎起來,眼中露出凶狠的光,“如果你不识抬举,我现在就送你走!” 即便宋良玉沒有下力,林雨柔依然感到了呼吸困难,晕眩的窒息,但她却在妩媚的笑着,说出的话如同在跟宋良玉撒娇: “麻烦你快点放手,把我勒死了不要紧,如果肚子里面那个小的呼吸不到新鲜的氧气,就这样夭折了,那你可亏大了?” 宋良玉一愣,幽深地看了她一眼:“你什么意思?” 林雨柔嫣然一笑,“我怀孕了,是你的。” “你说什么?”宋良玉脑海里瞬间出现巨大的,令人窒息的空白。 林雨柔从沙上站起身,伸出柔白的胳膊,搂住宋良玉的脖子,娇嗔的说道:“人家怀孕了,孩子是你的。” 宋良玉看着眼前放大的俏脸,还在呆呆愣,一时间好像无法消化这个匪夷所思的消息。 “你不会敢做不敢当吧!”林雨柔嘟起嘴巴,亲了亲宋良玉。 “我每次都是看着你吃药的。”宋良玉在这方面非常的谨慎,但凡在外面玩的男人,在这方面都很谨慎,他们都是怕留下后患的。 “那天你喝多了,我趁你不注意,把药片换成了维生素。”林雨柔不无得意的说道。 “你为什么这么做?”宋良玉有些被人戏耍欺骗了的恼怒。 “我为什么这么做?”林雨柔嬉笑的神色一敛,脸上出现无比凄楚和庄重的神色,“因为我爱你,我想生个属于我们两个的孩子,这个理由,够不够!” 宋良玉懊恼的推开林雨柔,沉默的坐到沙上,掏出一只烟,用力地按下了打火机,刚要把烟点燃,侧头看了一眼林雨柔,还是把打火机吹灭了。 林雨柔看着他,媚眼如丝的笑了。 他相信这个孩子是自己的。 林雨柔这个人虽然有些心思多端,但她并不是个滥情的人,风流但不下流,他找人跟踪过她,自从她跟了他,的确再沒有跟任何男人來往过。 可是,她就算再忠贞,再爱他,他也沒准备让她给自己生孩子,眼下这个孩子的出现,让宋良玉很是心绪紊乱,此刻他根本想不出一个完满的解决问題的办法。 林雨柔见宋良玉沉默不语,忽然哭了起來,眼泪一颗一颗簌簌落下,“良玉,你是不是觉得我在耍心机,想用这个孩子拴住你,其实不是,我只是想要个属于我们的孩子,我只是想给你生个孩子,你是孤儿,在这个世界上沒有一个真正的亲人,即使你享尽人间荣华富贵,可是你终究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我想要给你生个孩子,他会跟你血脉相连,他会为了你不计代价,这样你在这世上就再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了,等你有一天老了,打拼不动了,只有你亲生的孩子,才会不嫌弃你,才会掏心掏肺的照顾你。” 不得不说,林雨柔这几句话,深深的打动了宋良玉的心。 对于一个从小失去父母,忍辱负重长大的孤儿來说,沒有什么比亲人,家庭更富有诱惑力。 宋良玉原來不想要孩子,是因为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还有很多野心抱负要实现,但现在他基本已经攀到了人生的顶峰,他已人到中年,孩子,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孩子对他具有无比的诱惑力。 他看着梨花带雨,楚楚动人的林雨柔,终于吐出一口气,哑声问道:“孩子多大了?” “已经一个半月了,我今天上午刚到医院检查过,非常健康。”林雨柔无限欣喜的对宋良玉说着,其实她早在宋良玉结婚前就去医院检查过了,沒有底牌,她哪敢跑到宋良玉的婚礼上去闹。 宋良玉眯着眼睛看着林雨柔平坦的小腹,想起汪掌珠肚子里面那个极有可能是楚焕东的孩子,突然打定了主意,这个孩子,他要定了! 他可以忍辱负重为楚焕东养孩子,为什么就不可以有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孩子!!! 第二十七章 胃癌 宋良玉思索了半晌,双目微眯,蹙着眉头定定的盯着林雨柔的肚子,“这个孩子咱们可以留下,但你不准再到处惹是生非,尤其是不准再到汪掌珠或者汪达成面前滋事,凡是要听我的,小不忍则乱大谋,为了孩子,咱们要从长计议。” 林雨柔抹了一把眼泪,欢天喜地的搂住宋良玉的胳膊,“我就知道你最好了,怎么可能忍心不要我们的孩子。” 宋良玉决定留下林雨柔肚子里面的孩子,这让他在汪掌珠面前莫名的心虚和愧疚,他每天都会打电话给汪掌珠,嘘寒问暖,每周保证三天是在家里吃晚饭,他尽他所能地体贴照顾着汪掌珠。 汪掌珠对宋良玉是否每天回家,是否对自己细心体贴都不算太在意,她现在第一关注的是自己肚子里面的小宝宝,第二关注的是爸爸的身体。 汪达成这些日子胃口很不好,只要吃一点刺激性的食物,就胃疼的不行,汪掌珠看着爸爸日渐消瘦的脸庞,心里万分不安,连着几天催促爸爸去医院做检查。 汪达成隐隐感觉出自己的病情不太乐观,他不想让汪掌珠为自己担心,提议要宋良玉陪他去医院,汪掌珠在家里等消息,但汪掌珠死活不肯,定要跟着爸爸一起去医院。 检查结果出來时,是汪掌珠和宋良玉一起去取的,相熟的专家姓赵,是位四十來岁的男士,他调出汪达成的病历和检查结果,神色凝重的一边看一边说:“宋先生,掌珠,你们要有思想准备,汪先生的的病情并不算乐观。” 汪掌珠心中一惊,顿时有点儿浑身软,“赵叔叔,我爸爸到底是什么病啊?” “根据我们的检查,汪先生得的是胃癌。” “不会的,怎么会这样?”如同晴天霹雳炸响在耳边,汪掌珠只是不肯相信,无意识地连连摇头。 宋良玉瞧着汪掌珠失魂落魄的担忧模样,心里有几分不忍,安慰道:“你先不要慌,听赵叔叔把话说完。”他又转头去问赵主任, “如果我爸得的是胃癌,这么长时间我怎么沒见他胃出血或者昏倒……” “第一,胃癌不一定就会吐血或者晕倒,第二,也许病人有过这种情况,他自己不想告诉你们。” 汪掌珠一呆,汪达成不主动告诉自己他的病情的可能性极大,是爸爸不想让自己担心,她方寸大乱的看着医生,“请问现在还有什么好的办法吗?” 赵主任语气委婉且审慎,“胃癌展到中期,就变成了不可逆的病,需要对症治疗,延缓展,减少并症,一般來讲,像汪先生这种情况,只要病人肯积极配合,我们是可以考虑为他做手术治疗的。 “做手术是唯一的治疗方法吗?”汪掌珠忧心忡忡的问道。 “还可以进行化疗,但在治愈效果上,沒有手术好。”赵主任简明扼要的告诉她。 “好,那我们就做手术,我现在就去劝爸爸住院接受治疗。”汪掌珠一想到爸爸得的病,心就揪着疼,她边往外走,边流眼泪。 出了医生办公室,宋良玉伸手抱住了她,柔声安慰着:“掌珠,你也别太难过了,赵叔叔不是说了吗,手术还是有希望治愈的。” 汪掌珠擦了擦泪水,哽咽的说:“爸爸的真实病情先瞒着他,我们就跟他说是胃穿孔,需要做一次手术。” 宋良玉眼睛眯了眯,但转眼就微笑着点头,“好的,我等一下再去跟赵叔叔说一下。” 汪掌珠坐在车里大哭了一场,哭过后,补了妆,才回到楚天集团见汪达成,她努力克制着情绪,劝说汪达成去住院治疗。 知女莫若父,即便汪掌珠强颜欢笑,汪达成还是看出了女儿眼底的愁苦,他舍不得让女儿为难,表现的很随和的把公司的事情委派给宋良玉处理,同意住进医院接受治疗。 汪达成住进医院,又详细地做了各项检查,但结果还是一样地令人失望,各项化验指标都说明这个病已经到了中晚期。 宋良玉联系了医院的院长,医院动用了最好的专家组和提供了最豪华的病房。 在医院里安顿好父亲,宋良玉劝汪掌珠回家休息一下,汪掌珠此时也感觉出腰酸背痛,身体乏力,几乎站都站不住,她担心肚子里面的宝宝,只能把医院的事情暂时交给宋良玉,她先回家休息一下。 宋良玉见汪掌珠脸色不好,主动提出送汪掌珠下楼去停车场,汪达成见他对汪掌珠细心体贴,脸上露出几丝宽慰的笑容。 宋良玉扶着汪掌珠的腰进了电梯,“掌珠,你别太为爸爸的病情担心,我已经联系了国外最好的医生來给爸爸做手术,你现在得调整好心情,否则……否则会对孩子不好的。” “我知道。”汪掌珠有气无力地点头,可是一想到爸爸的病情,不由眼圈又红了。 “掌珠,你回家多吃点东西,好好的睡一觉,今天就不用过來了。” 汪掌珠沒有回应他,她身心疲惫的连话都不想说,走路都有些漂浮,宋良玉意识到她的虚弱,伸手揽住她,汪掌珠不由自主地将身体大部分的重量交到他的手臂上。 两人就这样相依相偎着走到停车场,宋良玉小心的把汪掌珠扶进车子的后座,又嘱咐了司机一番,才让他们离去。 宋良玉回到病房,汪达成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缓声问道:“良玉,我的情况,你跟我说实话吧,让我也好有个思想准备。” “我们沒瞒你什么啊,刚刚赵叔叔说的话你都听见了,明天还会有专家來给你做检查,你可以在旁边听着的。”宋良玉笑呵呵的说道:“爸爸,你得的不是不治之症,只需要做个小小的手术,赵叔叔不是说了吗,你现在最重要的是调养,保持心情愉快……” 汪达成一脸愁苦的打断他的话,“你就别瞒我了,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我不是怕死的人,我只是放心不下掌珠……” “爸爸,掌珠你放心,她有我呢,我定然会好好的照顾她,一辈子对她好……”宋良玉脱口说道,说完后略有不安的看着汪达成。 汪达成看着他无奈的苦笑着,“我是得了绝症,对吗?是什么病?胃癌?” 宋良玉听了汪达成的话,脸色一变,勉强的笑着,“爸爸,你别胡思乱想了,真的,沒什么大事。” 汪达成猛地抬眼看向宋良玉,目光竟是无比的犀利,“我现在命令你,把我真实的病情告诉我,我不需别人善意的欺骗!” 宋良玉被汪达成看得一哆嗦,咬了咬牙,无奈的说道:“你的病听着虽然是绝症,但医生说还有治愈的可能,你不要有太大的思想负担。” 汪达成之前纵然疑惑,但此时听了宋良玉这句话, 如同被判了死刑,当真心如死灰,他仿佛累了,闭上眼睛,喃喃说道:“既然掌珠想瞒着我,我就还是假装不知道吧!” 他知道胃癌这个病,即使手术成功,以后复的可能性也是极大的,他终究还是活不了几年了,他不想让女儿难受,所以就随着女儿的意思,假装不知道吧。 汪达成这句话,正合宋良玉的心意。 从知道汪达成得了胃癌后,宋良玉就开始欣喜若狂,只是他在外人面前极力克制着。 他沒想到老天爷如此的庇护他,竟然给他送來了这样好的机会,他想汪达成一旦知道自己得了胃癌,定然会开始着手安排他的后事,汪掌珠只个小女子,汪达成极大的可能会把楚天集团交到自己手上。 但是偏偏汪掌珠不许把汪达成的真实病情说出來,宋良玉刚刚是故意在汪达成面前说露嘴的,只有让汪达成知道他的病情有多严重,他才可能尽快的放手楚天集团的权力。 汪达成病倒了,剩下一个怀孕的汪掌珠,何足惧也! 楚焕东狮城的家,从大宅的窗户望出去,天色青,云翳厚重,有些阴冷,但楚家大宅的客厅里,却温度适宜,笑语喧哗。 今天是小幽的生日,楚焕东主动张罗着在家里给她开了个生日聚会,请來了圈里至交的朋友以及家属伴侣。 小幽作为今天的寿星,坐在主位上,楚焕东坐在她的旁边,妞妞挨着楚焕东,楚焕东一边跟众人谈笑着,一边闲闲地剥起虾來,他的手指修长,手法熟练,轻轻一扯,红红的虾壳就脱落下來,他将剥好的虾一只一只地叠在了妞妞的瓷碟里,慈爱的说道:“宝贝儿,吃吧!” 妞妞拿起粉白的虾肉蘸了料,吃了一口,美滋滋的说道:“小幽阿姨也喜欢吃虾,但她每次都忙着给我剥,自己都捞不到吃。” “噢,是吗!”楚焕东英挺的脸上露出俊美的笑容,“那今天由爸爸给你们两个剥虾吃。” 他说着话,又剥了几只虾放到小幽的碟子里,桌上的美女们看着小幽的目光变的又是羡慕又是嫉妒,小幽不觉有几丝尴尬羞涩,偏偏楚焕东浑然不觉,又夹了个鱼眼睛给她。 第二十八章 我应该娶她 热闹的宴席散后,楚焕东竟然命人在别墅的花园里放了礼花,随着热闹的噼啪声,美丽的烟花在夜空中绽放灿烂炫丽,一片又一片的璀璨光华,惹得妞妞欢天喜地的笑着。 小幽的脸,被天上的烟火映照的通红。 大家不由都在心中猜想,楚焕东这次一定决定娶小幽了,不然也不会如此的煞费苦心。 放过烟火,众人又玩了一阵,有眼尖的人现妞妞困了,他们都知道楚焕东拿这个女儿当宝,就领着大家散去,小幽也带着妞妞到楼上洗漱休息,唯有丁凌跃沒有离开。 丁凌跃知道楚焕东的酒量,叫佣人又准备了些小菜,他拉着楚焕东坐在三楼的露台上继续喝酒,一面喝一面看着楚焕东,惴度着他的心思,只是楚焕东这些年越來越深沉,早就练就了七情不上脸,丁凌跃也看不出他的喜怒。 两人一杯接一杯的干着,丁凌跃觉得自己有些多了,估摸着楚焕东也快到量了,他开口问道:“焕东,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楚焕东迷人的星眸里带上莫名其妙。 “小幽啊?咱们是好兄弟,你不用瞒我,也不用不好意思,你如果想娶她,我大力赞成。”丁凌跃真有些喝高了,说起这件事情,眉飞色舞。 楚焕东抬起头定定的看着丁凌跃,慢慢的问道:“你从哪里看出我要娶小幽啊?” “你刚刚不是还为她放烟火吗?” “那是因为妞妞爱看。” 丁凌跃被噎的哑口无言。 楚焕东看着他的样子,笑了一下,“怎么,你也觉得我应该娶小幽?” “当然了,就你这清冷的性子,哪个女人能入了你的法眼,除了小幽,你还能娶谁啊?”丁凌跃今晚就是想把楚焕东往这条路上拐,把楚焕东和小幽拴成对。 “我谁也不娶,不行吗?”楚焕端起一杯酒,慢慢啜着,目光迷离的看着远处的夜空。 “不行!人家小幽这些年无怨无悔的陪在你和妞妞身边,图的是什么啊?她是女人,知道青春宝贵,在你身边虚耗了这么多的年华,等的还不是个结果。”丁凌跃话说的很重,借着酒劲,拼了命似的要点醒楚焕东,“如果汪掌珠还在你身边,这番话打死我也不会说,但她现在已经嫁人了,结婚了,你们永远都不可能在一起了,不是我喝多了酒说你,人家都高高兴兴的过好日子了,你还在这里为她守的哪门子的节啊!” 丁凌跃说着话,随手从包里翻出一沓照片,拍在桌案上。 楚焕东只看了那些照片一眼,急忙把头转向一边,他觉得从未有过的害怕,他怕在这些照片上看见汪掌珠和宋良玉两情相悦的模样。 丁凌跃作为楚焕东最好的朋友,不是真的想伤他,看着楚焕东现在的模样,他是真的心疼。 楚焕东从汪掌珠的婚礼现场回來后,曾经狠狠的糟践过自己一阵子,整夜整夜的抽烟,喝酒喝到吐血,在高架桥上飚车,亲自去东欧进行最危险的交易…… 直到后來有一天妞妞高烧,他人还在外地,等他匆忙赶回來时,妞妞已经烧得有些昏迷,听见女儿迷迷糊糊中喊爸爸,他突然就改好了,再次把自己收拾得整整齐齐,人彻底的沉静下來,对工作表现出前所未有的认真,对女人一点儿兴趣沒有,每天白天上班,晚上陪女儿,多一点业余的娱乐都沒有。 楚焕东再次变成外表到内心都是气度俱佳的男人,但却让丁凌跃张小鹏等人不住的在心里叹气,这样清心寡欲的男人是神,不是人。 丁凌跃看着楚焕东转头不语的样子,叹了口气,站起身,无奈的下楼离开了,他知道楚焕东有主意,他的事情只能靠他自己想通,别人是不能帮他做主的。 在丁凌跃走后,楚焕东伸了两次手,才把那些照片拿到眼前,他害怕看见汪掌珠,又想看见汪掌珠。 照片的背景是停车场,四周都是人在走动,汪掌珠照样把身体靠在宋良玉的怀里,由他抱着往车边走去,相片是**的,镜头有些模糊,看不清汪掌珠和宋良玉脸上的表情,但从他们大庭广众之下,紧密相拥的身体上來看,他们的感情相当的融洽甜蜜。 楚焕东心里一酸,眼泪几乎要掉了下來,连忙将头转向一边,正好迎着清冷的月光,照得他心头一片惨白。 小幽看着妞妞睡着,从妞妞的房间里走出來,正看见丁凌跃闷头走下楼,她也沒有开口叫他,想着楚焕东定然还在露台上,她轻手轻脚的走了上來。 站在楼梯口,可以清楚的看见楚焕东一个人呆在露台上,倚靠在椅子里抽烟,一片漆黑中,只有烟头那点点的小红光明暗交替,渐渐的,已是烟头满地 小幽悄悄的站在黑暗里,默默的陪伴着楚焕东,任凭思绪如潮水般的滑过。 汪达成的手术排到日程上,安排在一星期以后,无论什么样的手术,都是存在风险的,像他这样的胃癌手术,风险更很高。 宋良玉日夜祈祷着汪达成马上安排后事,可是汪达成偏偏跟沒事人似的,每天要特护推着他,带着汪掌珠一起去住院处楼下的花园里晒太阳。 站在病房里,看着坐在花园里有说有笑的汪家父女,宋良玉恨不得将窗台上的花盆扔下去,砸死他们算了。 宋良玉郁闷的离开医院,回到自己家,通过地下暗道,來到新为林雨柔购置的豪华别墅里,为了防止汪达成和汪掌珠觉林雨柔和自己的关系,他精心的在自己家的附近挑了这处房子,神不知鬼不觉的挖掘了暗道,然后他每天通过暗道,來到林雨柔所在的别墅,在这所别墅附近都是摄像头,守卫森严。 宋良玉这些日子,在林雨柔面前已经是彻底的丈夫姿态,每天看着林雨柔的肚子,想着这自己的骨血在里面成长,他就会觉得无限开心。 他为林雨柔请來了好多佣人,照顾她的衣食起居,万事不让林雨柔沾手,就连林雨柔端个茶杯,都会被佣人们夺下去。 宋良玉为怀孕的林雨柔提供着最舒适,最有利的条件,他要让自己的孩子在一个安全的,温暖的,无忧无虑的环境下长大。 林雨柔这些日子快活极了,她从來沒想到一个孩子的力量是这样伟大,可以让宋良玉把她当成稀世珍宝一样疼爱,尤其在她生孕吐的时候,宋良玉紧张不安的直搓手,不断的帮她寻找着止吐的偏方。 宋良玉从來不知道女人怀孕是这样艰苦的过程,每天跟林雨柔这样的朝夕相处,他开始怜爱起林雨柔,而林雨柔肚子里面的孩子,又是他的头生子,所以他的喜悦之情出一般,都挂在脸上。 林雨柔躺在豪华的大花园里晒着太阳,旁边的桌子上摆着的都是空运过來的各色水果,新鲜,色泽诱人,她舒服的叹着气,以前的自己怎么会那么的傻,为了追求爱情,追求楚焕东什么都可以不计较,现在才现,物质条件和一个重视自己的男人,是无比重要的。 佣人轻手轻脚的來到她身边,告诉她,“先生回來了。” 林雨柔知道自己这个‘先生’见不得光,每次來都从‘洞’里來,而且绝对不肯出现在花园里。 她慢悠悠的起身,走回楼上拉着厚实窗帘,灯光大亮的卧室里。 看着宋良玉脸色阴沉,林雨柔猜想他一定是遇见不顺心的事情了,而且定然和汪家的父女有关,“怎么了?汪老头沒有把公司的大权交给你?” 林雨柔知道汪达成得了绝症,这几天她和宋良玉为了这件事情已经庆祝了好多次,他们两个都在日夜期待着汪达成撒手人寰,但在这之前,汪达成一定要把权力下放到宋良玉手中。 “嗯,这个老狐狸,一定是怕把公司交给我,我在他手术过程中动手脚,弄死他,所以这几天他总是有意无意的跟掌珠说起公司的事情,大概是想让掌珠回公司主事。”宋良玉皱着眉头,忧心忡忡的说道。 “掌珠回公司能怎么样啊,她现在是你老婆,到最后还不得听你的。”林雨柔靠在宋良玉的怀里,有些醋意的说道。 宋良玉伸手摸着她的肚皮,嘻嘻笑着,“我的老婆在这里,只有你才会听我的。” 林雨柔这段时间已经见识了汪掌珠的厉害,知道这个小丫头不太好摆布,如果让她回了公司,她即使不会把宋良玉怎么样,但她还会坚持按照楚焕东留下的方案來运作公司,到时候,宋良玉什么好处都得不到。 “那怎么办啊?咱们就沒有其他办法了?我们要永远这样偷偷摸摸的?我们的孩子永远都不能正大光明的叫你爸爸?”林雨柔委屈的嘟起嘴,花容惨淡。 “放心吧,刚刚在來的路上我已经想到办法了,汪达成那个老狐狸需要个外力來推他一下,掌珠肚子里的孩子,就是最好的外力。”宋良玉心思叵测的笑着。 第二十九章 手术中的危险 怀孕的汪掌珠这些日子总会觉得累,尤其是爸爸住院后,她要家里医院两面奔波,很是疲惫,这天她从医院回來,吃过饭,就走进卫生间洗漱。 全身疲乏的她双手撑在大理石台上,现镜子里的自己整张脸都黯然无光,仿佛在这几天里老了好几岁。 胃里有些泛酸,她手扶着墙壁慢慢的走到床边走下,看着床头柜上摆着的各种维生素和斯利安,她轻叹了口气,拿起水杯走到饮水机旁倒水,准备吃药。 第一次怀妞妞的时候,她也是这样,一个人拖着疲惫的身体,忙乎着一切。 汪掌珠不禁想起在帝都时的一个邻居,她怀孕之后,老公每天嘘寒问暖,下楼晒个太阳,老公都要给她送下一杯鲜果汁。 女邻居怡然自得的享受着丈夫无微不至的体贴照顾,容光焕,幸福之情溢于言表。 那个时候的自己,非常的羡慕她,多少次在心里暗暗誓,下次再生孩子,一定要孩子的爸爸在身边,自己也好好的扮一回公主。 然而现在她又怀孕了,悲催的历史也又重演了。 汪掌珠吃过了维生素,躺在大床上就睡着了,当感觉有人轻轻吻她额头时,她睡意朦胧中以为是楚焕东,但潜在的警惕让她迅睁开眼睛,看见坐在自己床头的人是宋良玉的时候,她惊惶的起身,把身体往后挪挪。 身体的拒绝比语言來得更加直接,宋良玉被汪掌珠这个明显的回避动作弄的心情很糟,他心中冷哼,好在自己现在有妻有女了,不然指望着跟汪掌珠水到渠成,开花结果,恐怕要等到白苍苍了。 他心中气恼,脸上丝毫沒有表现出來,握着汪掌珠的手,温柔地对她笑着:“对不起,把你吵醒了。” 彻底清醒过來的汪掌珠,意识到自己对准丈夫的态度有问題,她欲盖弥彰般把身体又往宋良玉这边移动了一下,哑声问道:“二哥,你找我有事吗?” “沒什么事,爸爸要做手术了,我越的睡不着,所以过來看看你。” 宋良玉的语气很沉重,汪掌珠看着他深邃的眼睛里一片黯然,眼眶青,忧郁的神色显而易见,她不由动容,“二哥,谢谢你。” “傻孩子,谢我干什么?”宋良玉伸手环着汪掌珠的肩膀,把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肩上,动作中毫无情.欲的色彩,完全是种哥哥对妹妹的温情。 汪掌珠鼻子酸,自动的调整了一下身体,寻到了一个舒适的姿势,“二哥,如果沒有你在我身边,我真不知道会不会挺过來!”这些日子,她真的是支撑的太疲惫了。 “我也沒想到爸爸的病情会这么严重,他才回來多久啊?他才享了几天福,就又摊上了这样的病……”宋良玉的声音带着忧伤和痛楚。 汪掌珠垂下眼睛,看着印花的被面,眼泪蓄满了眼眶,一点点溢了出來。 “掌珠,你想哭就痛痛快快的哭出來吧!”宋良玉轻拍她的后背,如同安抚一个小孩子。 汪掌珠的眼泪一下止不住的流出來,由默默抽噎,慢慢的变成嚎啕大哭,宋良玉也不劝阻她,一手揽住她的肩,一手扯纸巾递给她。 看着汪掌珠哭的差不多了,宋良玉再次开口,“你可以在我面前随便的哭,但在爸爸面前,你的精神要振作一些,我现爸爸这些日子的精神状态很萎靡,医生说了,病人的主观意识不积极,这样的情绪对他的手术会很不利的。” 汪掌珠一听宋良玉这么说,立即止住哭声,急切的问道:“那怎么办啊?手术还会成功吗?” “成功的可能性还在,只是危险系数增加了,如果现在能有什么好的消息,或者什么让爸爸振作的事情,一定有助于他的手术。”宋良玉皱着眉头认真思索着。 汪掌珠从宋良玉怀里坐直身体,咬着嘴唇想着,眼睛无意中看到自己的小腹,犹犹豫豫的对宋良玉提议,“如果……如果我告诉爸爸……我怀孕了,他会不会高兴一些?” “对啊,我怎么沒想到这个好办法!”宋良玉高兴的一拍手,“如果你告诉爸爸你怀孕了,他自然会高兴起來,所有的老人家都有个共同的盼望,就是希望看见子嗣延续。” 汪掌珠沒有留意身边闪着微光的眸子,只是手摸着平坦的肚子,为难羞涩的低声说道:“怎么跟爸爸说呢?孩子已经三个多月了?咱们结婚还不到一个月。” “爸爸还能压着你去妇科检查啊,你就对他说刚检查出怀孕,孩子一个多月,那个时候咱们正出去度假,他会以为是在那个时候有的。” 汪掌珠觉得又害羞,又愧对宋良玉,转头对他勉强笑了一下,“二哥,这样就太委屈你了。” “为你受多少委屈,我都愿意的。” “二哥,谢谢你。” 谢谢,是再正常不过的礼貌用语,但如果一再用于夫妻之间,就会徒增疏离。 宋良玉站起身,揉揉汪掌珠的头,“晚了,别想太多,好好休息。” “嗯,二哥晚安。”汪掌珠对着自己的丈夫挥挥手。 宋良玉走出汪掌珠的房间,轻轻的吐出口气,好在,汪达成快要死了,他的戏终于要做完了! 汪掌珠和宋良玉第二天一起去医院,汪掌珠把自己怀孕的消息含羞带笑的告诉了爸爸。 不出宋良玉预料,汪达成果然很高兴,满目欣喜的看着汪掌珠和宋良玉,一个劲的嘱咐汪掌珠要多注意休息,不要只顾着他,累到了肚子里面的孩子。 汪达成又对宋良玉说:“良玉,掌珠怀孕了,我又病了,这段时间,你不要出差,别把她一个人留在家里,她需要人陪着的。” “我知道了,爸爸。”宋良玉笑着挽住汪掌珠的腰,心里却一片黯沉,难道自己弄巧成拙了。 下午的时候,汪达成怕汪掌珠累,一定要汪掌珠回家休息,汪掌珠拗不过爸爸,只好离开医院。 宋良玉中午有个饭局,他连酒都沒喝,只是草草的应酬了一下,就赶來了医院。 他到医院的时候,见楚天集团的律师和几个重量级别的董事坐在病房,心情不由豁然开朗。 汪达成狡诈多疑,即使知道自己得了绝症,也不想把公司交给已经成为女婿的宋良玉,他知道宋良玉是个什么人,所以一直对他心怀戒备。 但现在他听说女儿怀孕了,对宋良玉的戒心不由减少了,他是过來人,知道一个孩子对夫妻之间可以起到多么神奇伟大的力量。 即便这个男人对自己妻子有私心,但他绝对不会对自己的孩子有私心,汪达成想,自己现在的身家,将來定然是留给汪掌珠,而汪掌珠的一切,自然要留给她肚子里面的孩子。 宋良玉的一切,自然也是要留给他的孩子。 他和宋良玉,现在有着一个共同的终端投资目标。 另外,汪达成原本的打算是,自己生病了,就将公司交给汪掌珠管理,现在女儿怀孕了,不适宜出外打拼,也只能交给宋良玉了。, 汪达成在律师和几位董事的公证下,把楚天集团董事长的职位暂时委托给宋良玉,如果自己在这次手术中出现意外,公司里属于他的所有股权就以赠予的形式留给汪掌珠,汪掌珠不能与他人分享,如此一來,万一他在这次手术中死了,汪掌珠依然是公司最高的执掌者。 宋良玉最开始还是欣喜若狂的,但听着汪达成说出最后这段话,心里暗骂他老狐狸,他是怕自己在这次手术中动手脚,所以才会加上最后这条的。 看來自己让林雨柔留下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对了,无论汪达成和汪掌珠看似怎么信任自己,亲近自己,但他们终究和自己不是一家人,他们终究是防备他的。 汪达成的手术排在上午九点,汪掌珠过于紧张担心,这天早晨很早就醒了,起床后匆匆洗漱,决定早点儿到去医院陪爸爸。 她将自己收拾妥当后,走下楼,现宋良玉已经坐在客厅沙上等她,她不觉心里一暖。 宋良玉很体贴的叫佣人给汪掌珠准备了营养的粥和清淡的小菜,汪掌珠为了肚子里面的孩子,很努力的吃了两碗粥,然后随宋良玉一起去医院。 在去医院的路上,宋良玉聊的都是轻松的话題,汪掌珠知道他是在给她减压,心中对他的感激更深了。 汪达成的手术聘请來的是国外知名的专家,专家看上去干练而具有专业人士气质。 手术开始后,汪掌珠和宋良玉一起坐在手术室外面等着,专家原來说这台手术不用太长时间,整整两个小时过去了,汪掌珠开始担心起來,焦虑不安的在走廊里來回走着。 宋良玉见她这副样子,刚想走过去安慰她, 忽然看见一个医生带着个护士从手术室里神色凝重的走出來,汪掌珠急忙迎了上去,紧张的问道:“我爸爸怎么样了?” “你是病人家属吧,病人在手术中突然出现心脏衰竭,医生正在里面抢救,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第三十章 母凭子贵 汪掌珠听了医生的话,只吓得脸色一白,身体都跟着晃了几晃,宋良玉急忙伸手扶住她的腰,低声对医生说:“我太太身体不好,有什么事情请跟我说吧!” 医生严肃的点点头,然后把病危通知单递给宋良玉,“那麻烦你签一下字吧!” 汪掌珠看着那白森森的纸张,眼泪一下流了出來,她一边哭一边叫着:“二哥……爸爸他……爸爸他……”她哽咽得语不成声,完全沒法再说什么,只觉的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宋良玉沒想到汪掌珠会突然昏倒,紧紧的抱住她,一边拍着她的脸,一边叫着:“掌珠……掌珠……” 身边的医生好像也沒预料的病人的家属会这样脆弱,暂时抛开了病危通知单,低头为汪掌珠做检查。 汪掌珠的意识渐渐恢复,她费力的睁开眼睛,屋里的阳谷异常的明亮,明晃晃的照着,愈让人晕眩,看这阳光充沛的样子,应该是下午时分了。 她清楚的记得昏迷之前生的事情,微微转头,就看见坐在床边的宋良玉,宋良玉脸上苍白,眼底带着些血丝,看见她醒來,惊喜的叫着:“掌珠,掌珠……” “爸爸呢……他怎么样了?”汪掌珠的气息微弱,心急的询问汪达成的情况。 “爸爸沒事,手术结束了,他现在在观察室里。”宋良玉握着汪掌珠的手,对她温柔的笑着。 “真的吗?”汪掌珠半信半疑,她怀疑宋良玉在骗她。 “当然是真的,我骗你干什么!”宋良玉用手轻轻梳理着汪掌珠有些凌乱的头,看着她苍白的脸,真是有些心疼了,“你知道吗,你昏睡了三个小时,医生说你应该多注意休息,情绪波动不能太大,刚刚为你做检查,医生现……现你下面有些轻微见红,怕是流产的先兆。” 汪掌珠心里一疼,三个多月的胎儿,基本上算是稳定了,只是因为她最近太过操劳,精神压力太大,才会出现流产征兆,连累了孩子。 她咬住了唇,怕自己会哭出声來,半晌,才哽咽着说道:“我要去看看爸爸!”一想到那张病危通知单,她就心跳加快频率,节奏很是紊乱。 “掌珠,我沒骗你,爸爸真的沒事。”宋良玉焦急的说着:“医生说你现在不能乱动,胎儿已经很不稳定了,你曾经得过白血病,凝血功能很差,胎儿三个月了,万一流产,会引起大出血的。” “不,我一定要先去看看爸爸。”汪掌珠脸色严肃,无比坚持。 她历尽千辛万苦,舍情断爱,就是为了爸爸可以舒服的活着,现在这种情况下,她一定要先看过了爸爸,才能考虑保胎的问題。 宋良玉见她固执的坚持,只好叫來医生护士,为汪掌珠找來推车,众人小心翼翼的把她移到推车上,推着她去汪达成的观察室的外。 隔着观察室的玻璃,汪掌珠终于看见了爸爸,汪达成闭着眼睛,脸上还带着氧气罩,身上插着好些管子,身边的仪器在滴滴答答的轻响着,爸爸看上去神态还算安详。 汪掌珠看着暂时平安无事的爸爸,终于松了口气,她不再刻意违逆宋良玉和医生的叮嘱,终于肯乖乖回自己的病房休息。 因为牵挂爸爸,汪掌珠沒要宋良玉陪她,让他专心的在那边照看着爸爸,她这边只留了一个特护和一个家里的佣人,宋良玉知道她担心汪达成,也沒再跟她坚持,起身去了汪达成那边。 汪掌珠在床上躺的很安静,爸爸沒事了,她不想自己有事,这个孩子來之不易,她一定要保住他。 胎儿三个多月,流产的可能性已经很小了,但是汪掌珠体质虚弱,精神不稳,各项指标都差,医生给她打了保胎针,同时又给她配服了安胎的中药。 晚点的时候,汪掌珠又让佣人到汪达成那边看看,佣人回來说老爷的状态很好,姑爷陪在那边,汪掌珠放下心來,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她睡的并不安稳,噩梦连连,一会儿梦见爸爸死了,一会儿梦见宝宝沒了,总是一身冷汗的惊醒过來。 汪掌珠怕自己这样对胎儿不好,就叫佣人到楼下给她买书看,看了会书,思想平复了一些,她终于睡了个好觉。 汪达成是在第二天早晨彻底醒过來的,守在他身边的是宋良玉,宋良玉见他拿目光四处寻找,知道他在找汪掌珠,就告诉他,汪掌珠昨天在这里呆到很晚,他见她很疲惫了,怕影响孩子,让她回去好好睡一觉,今天晚些再过來。 汪达成见宋良玉对汪掌珠如此体贴,欣慰的点点头。 第二天上午,医生给汪掌珠又打了一遍保胎针,汪掌珠又吃了些中药,才由护工推着,來到汪达成的病房前,她透过病房的门缝,看着病房里面脸色苍白,瘦骨嶙峋的汪达成,鼻子一酸,眼泪差点又掉下來。 整理了一下情绪,她慢慢的从推车上站起身,迈着小步走进汪达成的病房。 汪达成看着慢慢走近,面色憔悴的女儿,心中也是万千感概,多么可怕的一次生死劫难,他差点就再也看不见自己的宝贝女儿。 宋良玉知道汪掌珠身体的情况,一见汪掌珠进來,就示意她坐到汪达成床边的椅子上,汪掌珠也沒客气,坐到椅子上开始跟爸爸轻声交谈。 汪达成刚刚经历过大手术,精神不济,看见女儿來了,心就放下了,只跟汪掌珠说了几句话,看着汪掌珠的眼神就开始涣散了,不一会儿,就沉沉地昏睡过去。 汪掌珠见爸爸睡了,她也急忙走到旁边的小床上躺下,静养着。 父女两个都在医院这样养着,半个月过去了,汪掌珠的先兆流产症状消失了,汪达成也渐渐好了起來。 只是这些天,忙坏了宋良玉,他要跑公司,还有照顾着汪掌珠父女两,如此一來,就忽略了林雨柔那边。 林雨柔是个不甘寂寞的主,宋良玉多日不來,她开始沒事找事。 她现在母凭子贵,越的不怕宋良玉,她知道汪掌珠父女在这家医院住院,就故意來这家医院做产检。 林雨柔很有富家夫人的派头,來做个产检,都要三个佣人陪着,有人帮她拎包,有人扶着她腰,另外一个人捧着一瓶鲜果汁。 妇产科的女主任一见她这副趾高气扬的模样,有些不屑,可是当林雨柔出手豪阔的,把厚厚的红包拍在桌案上时,女主任立马笑脸相迎。 林雨柔一边听着主任说着好话,一边转着眼睛想怎样可以在这里‘邂逅’汪掌珠。 “你们这家医院的医疗水平是本市最高的,來这里看病的人都是非富即贵吧!”林雨柔一语双关的开口,她既想抬高自己的身价,又希冀着打探些汪达成和汪掌珠的消息。 “嗯,有钱人还真是多,那个楚天集团的董事长,还住在本院呢!”女主任不无骄傲的说道:“楚天集团董事长有个女儿,也怀孕了,因为她爸爸手术中出现危险,她激动之下差点流产,还是我为她保的胎呢!” “你说什么?”林雨柔惊讶的瞪大眼睛,“你说的这个女人,叫什么名字?” “名字很好听的,叫汪掌珠,一看就是备受家里喜欢的掌上明珠,她丈夫长的高高帅帅的,只可惜脸上有道疤,但对她真是在乎,知道她要流产,吓得脸都白了……”女主任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林雨柔只觉得耳朵嗡嗡作响。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汪掌珠怎么可能怀孕了? 宋良玉口口声声说他和汪掌珠是为了利益结婚的,他从來沒有要过她,她怎么会怀孕? 原來是宋良玉在骗自己!!! 女人总是这么天真,以为自己对男人來讲是特别的,吃过无数次亏的自己还沒有学乖,现在依然这样傻兮兮的认为着! 林雨柔失魂落魄的走出医院,她摸着平坦的小腹,忧心忡忡。 如果自己肚子里面的孩子,是宋良玉独一无二的种,那她可以自信满满的等着当宋夫人,可是如果汪掌珠也怀孕了,宋良玉自然会毫不迟疑的选择有钱有势的汪掌珠,还有她肚子里面汪家嫡系的骨血。 看來宋良玉这些日子都是在骗自己,都是在愚弄自己,这个该死的男人!!! 林雨柔恼怒不已,但她并沒有冲动的去找宋良玉理论,她知道现在自己惹不起宋良玉,他想弄死自己,只是分分钟的事情。 她坐在车里,看着窗外,忍不住讥诮地笑了笑,恨意清晰地浮现在眼里。 她不能便宜了宋良玉和汪掌珠,她不能自动消失,也不能自取灭亡,那样太便宜他们了。 宋良玉这样欺骗她,汪掌珠略次三番的抢走她的男人,她要报复,她要报复宋良玉的背叛和欺骗,她要报复汪掌珠给她的羞辱和欺负。 林雨柔打定主意,脸色阴沉的回到家里,给国外的姐姐打了个电话,仔细的安排了姐姐和儿子的去处,万一自己报复失败,她可以为了恨而死,但不能连累了姐姐和儿子。 第三十一章 小三的孩子 林雨柔趁着宋良玉最近这段日子比较繁忙,花费了两天的时间,安排好姐姐和孩子的去向,经过了两天的沉淀,她的状态也好了许多。 她心头的怒火已经被理智压制住,很有心情的给自己和肚子里面的孩子吃营养套餐,在吃饭的时候,沒有了后顾之忧的林雨柔,开始耐下心來谋划这件事情。 以她对宋良玉的了解,现在不适宜跟他把事情挑明,起正面冲突,要想解决事情,那她就只有去找汪掌珠。 想到这里,坐在宽敞餐桌前的林雨柔诡异的笑了一下,多亏自己以前生了心眼,留下了宋良玉的把柄在自己手里,这回,她终于可以有机会,把过去那些耻辱隐忍一起响亮地扇回到汪掌珠那张可恶的脸上。 汪掌珠这些天一直在医院陪着爸爸,看着手机屏幕上闪动着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她迟疑了一下,接了起來,一听对方那令人生厌的语气,她就想把电话挂掉。 “别急着挂电话,汪大小姐,在你眼里也许我很无聊,很低贱,但我好像很少主动给你打电话,约你出來的,我今天不是跟你斗气,我是真的有话跟你说,事关你们汪家的存亡问題,你不想知道吗?”林雨柔在商场闯荡多年,很会吊人胃口。 “我不想知道。”汪掌珠现在不是好奇少女,直接挂了电话。 她现在已经基本肯定宋良玉和林雨柔有一腿了,她知道对付‘小三’最好的办法,对付林雨柔这样不要脸的‘小三’,不用争吵,也不用还以颜色,只是漠视她,不理睬她,把她当空气,就会惹得对方跳脚。 多么优雅的正室风范儿啊! 但如果想拥有如此优雅气度的正室,前提必须是不爱自己的丈夫。 爸爸的手术很成功,自己肚子里面的孩子保住了,汪掌珠觉得最近今天心情很好,她不会因为林雨柔这只讨厌的苍蝇影响自己,现在,能让她心情好起來的事情少之又少。 下午的时候,趁着爸爸睡午觉,汪掌珠独自去了趟商场,肚子里面的孩子已经快四个月了,虽然沒有太显形,但她需要穿些宽松的衣服。 怕引起别人的注意,汪掌珠沒有去孕婴店,而是去了一家韩妆精品服饰店,到里面买了几件宽大的韩版衣裙,拎着衣服袋子往出走时,被一个人影拦住去路。 “汪小姐,好巧啊!”林雨柔身上穿着一条宽大的顶级名牌裙子,耳朵,脖子,手腕上都戴着闪闪亮的钻石饰,整个人看上去贵气典雅,仪态万千,对着汪掌珠傲慢轻蔑的笑着。 汪掌珠对这样的‘巧遇’啼笑皆非,她对着林雨柔讥诮的笑了一下,“林小姐,为了见我,你还真是煞费苦心啊,不知道还以为你暗恋我呢!” 林雨柔怕汪掌珠再次走掉,这次不敢再废话,直接掏出手袋里的光盘,“汪小姐,我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的,我只是想给你看样东西。” “我不想看那些腌臜的东西。”不用细想,汪掌珠也知道林雨柔光盘里不会是好东西,她现在最大的愿意是爸爸和孩子平安,其余的事情她都不想理。 “汪小姐,如果你不看,我会想办法让汪老先生看的,他刚刚动过那么大的手术,受了刺激,会怎样呢?”林雨柔得意洋洋的一挑眉。 “你威胁我?”汪掌珠讨厌死了林雨柔这副咄咄逼人的语气,瞬间抬起胳膊,只听“啪”的一声脆响,汪掌珠重重一记耳光打在林雨柔脸上,她用力极大,自己的手掌都有点震得麻。 林雨柔白皙的面孔上迅浮起一个泛红的掌印,她捂着脸,错愕的盯着汪掌珠,“你……你敢打我?”她沒想到汪掌珠会突然变的这么泼辣,竟然敢动手打她。 汪掌珠冷冷地盯着她,狠声说道:“打你怎么样?是你自己跑來讨打的!你竟然敢用我爸爸威胁我!” 周围的路人都注意到了这不同寻常的一幕,诧异探寻的目光从四面八方投來,林雨柔气急败坏,“汪掌珠,你别嚣张,以为自己是多幸福的女人吗?哈哈哈,别自以为是了,其实你也就是个靠家世得到男人,靠孩子绑缚丈夫的可怜虫!” 噢,汪掌珠恍然,终于明白了林雨柔为何突然大犯疯狗病,她一定是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自己怀孕的消息,她紧张了,害怕了! “汪掌珠,你知不知道,我现在浑身上下的名牌,住的豪宅,开的豪车,都是你丈夫送给我的,他对我温柔体贴,他真心爱的人是我!”恼羞成怒的林雨柔还在大放厥词。 汪掌珠并沒有多少跟人打架动粗的经验,她努力深呼吸,克制了下自己的情绪,缓缓说道:“林雨柔,我记得最初认识你的时候,不管你人品怎样,但你的言行举止还总是有着几分温柔甜美的样子,后來你千方百计的嫁给了楚焕东,也能极力的保持优雅高贵的形象,可是在这短短几年里,你怎么就变成了个言行丑陋难堪,不知羞辱为何物的女人了呢?” 林雨柔脸色涨红,呼吸急促。 “现在的你怎么还开始以耻为荣了,你开始不要脸,不顾羞耻,沒有道德底线,公然勾引别人的丈夫,还耀武扬威地跑到人家合法妻子面前挑衅,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哼,不是我去勾引你的丈夫,是你丈夫主动來勾搭的我!”林雨柔气的呼呼喘着粗气,愤然还击。 “这么说你是被动的了,那你应该去报警啊,让警察來找他啊,而不是现在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汪掌珠耸耸肩膀。 汪掌珠的伶牙俐齿让林雨柔抓狂,她口不择言:“那是因为我有了他的孩子,我要为我的孩子争取他该得的利益……” 女人的嗓音本就尖利,再加上气急败坏,她的声音有些嘶声尖叫的意味。 汪掌珠的心头一震,无论林雨柔说的是真是假,这句话还是触动了她,她冷冷地看着林雨柔,打断她的话,“我真替你的孩子悲哀,有你这样不知羞耻的妈妈。林雨柔,有件事情我需要提醒你,你有了他的孩子,应该去找他说,如果來找我,我只会想办法将你的孩子。你和他怎么勾勾搭搭,怎么处置你们的孩子,想要争取什么利益,这些我都不管,但是,我绝对不容许你到我爸爸面前兴风起浪!” “宋夫人,你还真沉得住气啊……”林雨柔还在喋喋不休,汪掌珠转头就走,她硬逼着自己挺胸抬头,仪态安然的走出众人的视线,可是脚一踩进电梯里,电梯一动,她就一阵头晕,身体似乎比前些日子更加疲惫无力。 走出商场,汪掌珠的双腿如同灌了铅般沉重,听闻自己丈夫在外面有了‘小三’,并且有了孩子,这种感觉无论对于哪个女人來说都不算太好。 汪掌珠纵然是不爱宋良玉,可是在爸爸生病的这些日子里,她对宋良玉已经产生了很重的依赖之情,因为她和宋良玉从小一起长大,她在内心深处是把他当亲人的。 她以前猜测林雨柔和宋良玉有私情,但那只是她的猜测,现在事情经过林雨柔的嘴里说出來,就彻底的变了味道,尤其是在听闻林雨柔有了宋良玉的孩子时。 汪掌珠不但愤懑,失落,另外还担心,如果林雨柔真的有了宋良玉的孩子,依照宋良玉的个性,一定会不计代价的把楚天集团弄到手,要想把楚天集团据为他有,他先必须除掉爸爸,自己和自己肚子里面孩子。 怎么办? 汪掌珠头疼无比。 爸爸现在刚刚做完手术,恢复期里情绪不能激动,无论如何先不能惊动他,自己现在有孕在身,无论如何都斗不过精力旺盛身强体壮的宋良玉。 看林雨柔今天的架势,她來找自己吵架宋良玉一定不知道,宋良玉这个人心机深沉,他只会在暗中做手脚,不会愚蠢的跟自己有正面冲突。 汪掌珠边想事情,边往医院走,身体有些乏力了,就坐到住院处楼下的长椅上休息。 她手按压着疼的太阳穴,林雨柔这样來闹一下也好,等于提前给自己敲了警钟,让自己对宋良玉有了防备,自己接下來应该怎么面对宋良玉,这真该好好想一想。 宋良玉中午吃过饭,回别墅去了一趟,林雨柔不在,他等了一会儿,见她还沒有回來,就开车來了医院。 他把车停到停车场,刚想上楼,就看见坐在花园长椅上晒太阳的汪掌珠。 汪掌珠这些日子经常陪着汪达成晒太阳,原來雪白的皮肤现在变成蜜色,此时微眯着眼睛仰头靠在长椅上,睫毛轻颤,别有一番慵懒又迷糊的动人之处。 宋良玉笑了一下,慢慢的向汪掌珠走去。 闭目养神的汪掌珠此时如同惊弓之鸟,身边有一点儿风吹草动她都留意着,感觉有轻微的脚步声接近自己,她倏然的睁开眼睛。 第三十二章 搏命 宋良玉见汪掌珠猛然睁开眼睛看着她,心无城府的开着玩笑:“想不到你的警惕性还很高,我原本还想让你猜猜我是谁呢?” 汪掌珠看着眼睛突然出现的宋良玉,愣了一下子,随即想起上午林雨柔的嚣张挑衅,都是这个男人滥情给自己带來的耻辱,她不由沉下來脸來,冷冷的说道:“我不用猜的,我压根就知道你是谁。” 宋良玉对她这副态度很意外,探究的望定她,轻笑着,“你说,我是谁?” 汪掌珠努力平复心头的怒火,不断的告诫自己,不能冲动,她现在人单势孤,绝对不可以打草惊蛇,林雨柔既然跑到自己这里來闹,就证明宋良玉还沒有彻底的背叛自己,还是有争取的可能的,她千万不能像泼妇一样,被嫉妇冲昏头脑,那样不但会让宋良玉恼羞成怒,还会把自己置于被动。 她突然伸手搂住宋良玉的脖子,笑嘻嘻的说道,“你是我二哥,你是我丈夫,你是我现在全部的依靠。”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男人吗,最怕的就甜言蜜语,他们都喜欢女人依赖他们,都喜欢享受大男人的感觉。 果然,宋良玉满目欣喜,他激动的揽住汪掌珠的肩膀,低头在她额头上印了一吻:“小坏蛋,你越來越会说话了!” 汪掌珠顺势靠在宋良玉的怀里,宋良玉的身上隐隐带着股香水味,跟林雨柔身上用的香水一个味道,钻进鼻孔,撕扯着她的心脏,她努力克制着想推开宋良玉的冲动,继续靠在他怀里装娇弱,“二哥,我最近真是太累了,等爸爸好了,你把工作放一放,陪我出去走走吧,我想放松一下。” “好啊!”宋良玉痛快的答应下來,汪掌珠难得肯这样主动的接近自己,宋良玉享受着汪掌珠柔软的依靠,其实这样也是很好的,他连动都不敢动,只怕惊了怀里的佳人,这样难得的好时光,他只想长一些,再长一些。 他们两个夫妻相拥着,甜蜜温馨的坐在花园里晒太阳,如同一副赏心悦目的图画,美好的让人心生赞叹, 只是,这副美好的画面快要刺瞎了躲在暗处偷看的林雨柔的眼睛! 林雨柔本是怀着一腔希望來找汪掌珠,沒想到被汪掌珠当着众人的面打了一耳光,一顿奚落,在众人鄙夷的眼光里和窃窃私语的议论声中,她忍不住了。 她尾随着汪掌珠來到医院,想要找机会进入汪达成的病房,直接把那张光碟甩到汪达成的面前。 受了刺激的林雨柔,不顾一切的心思冒了出來,既然汪掌珠耍横的,她也不计后果了,大家干脆來个了断算了。 林雨柔跟着汪掌珠來到医院,沒想到汪掌珠不急着上楼,反倒坐在长椅上晒起了太阳,为了怕汪掌珠现她,她慌忙躲到一颗粗壮的大树后面,慌乱间,一脚踩空,还狼狈的摔了一跤。 汪掌珠坐在长椅上晒太阳,林雨柔躲在大树后面站等着,她之前被汪掌珠打了一耳光,遭了一顿羞辱,情绪很是激动,刚刚又摔了一下,此时肚子有些丝丝的疼痛。 她又等了一下,见汪掌珠还是沒有要走的意思,她的肚子却越的不舒服了,她决定自己还是先离开吧,对付汪掌珠父女是小,孩子万一有个闪失,那她真就沒有翻身的机会,满盘皆输了。 林雨柔刚要迈步离开,意外的看见宋良玉笑盈盈的向汪掌珠走去。 看着宋良玉拥着汪掌珠在长椅上晒太阳,林雨柔眼中瞬间闪过千万种神色,心头更是千回百转。 宋良玉做那一切,都是那么的顺理成章,汪掌珠一直都是他的妹妹,他的最爱,他从來沒有因为自己,因为自己肚子里面的孩子改变过。 林雨柔伤心,震撼,她恍恍惚惚的迈步离开,脚下一个踉跄,只觉的身下一热,一股热流顺着大腿淌了下來。 汪掌珠忍着想吐的冲动,跟宋良玉在长椅上装了一会夫妻情深,然后就说怕爸爸惦记,跟宋良玉携手上了楼。 宋良玉这一路上都是心潮澎湃的,他知道汪掌珠并不爱她,恐怕连喜欢都谈不上,一直以來都表现得还算和气,他还以为她真的是个无欲无求的女人呢,沒想到经过了汪达成这次手术,她对自己的态度会有这么大的改观。 他心里忽然生出绮念,家里红旗不倒,外边彩旗飘飘,应该也是很好的,自己可以这边跟汪掌珠过恩爱的夫妻生活,那边跟林雨柔來刺激的地下情,这样的人生,好像更加完美。 汪掌珠在接下來的时间里,对宋良玉都是很好的,温柔,体贴,女人的心本來就细,现在若肯放在一个人身上,自然会表现的柔情似水,无可挑剔。 看着汪掌珠如此对自己,宋良玉在某些时候,心里都会涌起羞愧之情,如果不是因为林雨柔怀了自己的孩子,他真就跟所有乱七八糟的女人都断了关系,只守着汪掌珠好好过日子。 第二天,宋良玉再次來医院时,现医院楼下,汪达成病房门口的保镖都增加了,而且大都是汪达成的嫡系人手,他心中略有疑虑,走进病房。 汪达成正在睡觉,坐在床边的汪掌珠脸色很白,看他进來,急忙把他拉到套间的小厅里,惶惶然的说道:“二哥,今天吓死我,我从家里來时,感觉好像有人跟着我,后來到了医院,我故意躲到柱子后,现竟然是张小鹏带着人在后面,我怕他伤害爸爸,就急忙调來了人手,然后他就不见了。” “你怎么不打电话给我?”宋良玉皱着眉头,有些气急败坏。 “我给你打了,秘书说你在开会。”汪掌珠可怜兮兮的说着。 “什么事情也沒这件事情重要啊,万一被他伤了你们怎么办?”宋良玉详细的询问了一下事情的经过,又安慰了汪掌珠两句,“我现在就派人去追查,看能不能找到张小鹏,这个莽汉一定是对当初的事情怀恨在心,咱们得防着点他。” 宋良玉带着他的人去追查张小鹏了,汪达成的人继续留下來守在汪掌珠父女身边,宋良玉对张小鹏追踪两天,毫无结果,汪达成身边的人再也沒有撤下去。 汪掌珠早上起床,对着镜子里自己黯淡无神的眼睛时,无限疲惫。 这两天她要照顾爸爸,要顾忌肚子里面的孩子,还要花心思跟宋良玉周旋,她故意对宋良玉好,只是想稳住他,拖延时间,等爸爸的身体恢复了,一切就好办很多。 汪掌珠真的是很累,这件事情连个可以商量的人都沒有,爸爸病了,许一鸣是清清白白的商人,她不能把已经有了妻子的许一鸣拖进这潭浑水里。 她现在对宋良玉充满戒备,悄悄的把汪达成的嫡系人手都调到身边,暗中做了安排,日夜都有人保护着她和爸爸的安全。 汪掌珠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精巧的盒子,打开盒盖,里面是一把乌黑亮的手枪,她把沉甸甸的手枪拿出來,慢慢的摩挲着,心莫明其妙就酸疼了起來,她想起了楚焕东。 这把枪是楚焕东的,据说跟随楚焕东出生入死十多年,在他临走前,他把这枪留给了她,说要她防身。 汪掌珠看着这冰冷血腥的东西,眼眶慢慢的湿润了,焕东哥,你不在我身边了,我要用原來自己最不喜欢的东西,來保护孩子,保护家人。 汪掌珠虽然生于黑道世家,但当年叱咤风云的爸爸自负可以护她一生周全,并沒有让她学开枪,她自己也不喜欢接触这些看着就让人胆寒的东西。 可是世事变迁,当年手无缚鸡之力的娇娇女,现在也要拿起枪与人搏命。 汪掌珠把枪放进从不离身的挎包里,强打精神下楼吃早点,吃过早点,她迅从哀伤的情绪中摆脱出來,她不停的告诉自己,她要坚强,她还有爸爸和孩子需要照顾,她一定可以的,一定可以的,然后提了包去医院。 月儿弯弯照九洲,几家欢喜几家愁。 生活在同一个天空下的人,却可以是千姿百态的,在汪掌珠包里装着枪,为了生活焦虑不安时,楚焕东却带着妞妞和小幽无忧无虑的漫步在郊外的世纪公园里。 这里的环境很美,依依的垂柳,大片盛开的繁花,如诗如梦的建筑,游人不是很多,妞妞和小幽在前面牵手走着,楚焕东拿着照相机为她们拍照。 最近一段时间,楚焕东迷上了摄影,他以往对这样有些静态的爱好是一点兴趣都沒有的,但现在他现,改变一些爱好,会改变自己的心情,心态,也会让生活变的更加充实。 妞妞今天穿了条白底青花的小裙子,一双白生生的足踝上系了条带小铃铛的脚链,蹦跳间就会出清脆的声响, 她时不时的仰头对着小幽开心的笑着,脸上的笑容就像午夜绽放的烟花,开心灿烂得足以让人眩晕。 何必一定要纠结于过去,现在这样的生活不就很好,楚焕东端着相机,捕捉着女儿和小幽在一起幸福快乐的瞬间。 第三十三章 女人的报复 楚焕东曾经一度非常的恨汪掌珠,闭起眼睛就是一半痛苦一半甜蜜的回忆,他的爱那么坚决,汪掌珠的爱那么懦弱,他的爱,很勇敢,却孤单,那个让他倾注今生所有爱恋的汪掌珠,就这样毫不犹豫的背叛了他,他恨的咬牙切齿,恨不得不顾一切的杀回去,杀了宋良玉,杀了汪达成,杀了汪掌珠。 但是他的理智终究还是大过了感情,他还有妞妞需要抚养,他不能为了那些不值得的人不顾一切。 楚焕东默默的告诉自己,忘记曾经的美好,珍惜现世的温暖。 尘世中的爱情经过辗转流年,最终都会被岁月催生为无法割舍的亲情。 他和小幽这辈子永远不会有爱情,可是他们习惯了彼此,当习惯变成一种友情,当友情变成一种亲情,于之前的结果殊途同归。 林雨柔那天觉自己流血了,就急忙跑去妇科诊所做检查,为她做检查的还是那天的妇科女主任,林雨柔现在怀孕两个月左右,正是胎儿最不稳定的时候,她刚刚情绪波动严重,加上之前摔了一跤,孩子到底保不住了,需要做流产手术。 从女主任口中听闻这个消息,林雨柔悲痛欲绝,整个人摇摇欲坠,孩子沒了,她真的很伤心。 女主任是记得眼前这个有钱的漂亮女人的,她好心的提醒她,“这位夫人,你的身体很虚弱,等一下就要做人流手术,要不要找你的家人來陪你?” 家人,自己哪里有什么家人,林雨柔凄然苦笑,勉强可以称为亲密关系的男人,此时正在陪着人家名正言顺的妻子。 女主任这些年见过的世面多了,看着林雨柔有苦难言的样子,隐约猜测到她的身份,再次提议,“不然,就通知你家的佣人们來接你吧!”她清楚的记得,上次林雨柔來做产检,可是带着三个佣人的,那叫一个威风。 林雨柔惨笑着摇摇头,她流产的事情,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包括家里的那些佣人,如果走漏了风声,宋良玉知道自己流产了,那真是会当场处死的。 做完人流手术,林雨柔一个人脸色苍白,脚步踉跄的走出门诊大楼,手脚颤的开着车,回到家里。 林雨柔回到家就躺在了床上,继续让佣人为她熬汤大补,只是这次补的不是孩子,而是她自己。 幸运的是,宋良玉在她手术后的头两天都沒有过來,并沒有看见她脸色苍白的虚弱样子。 第三天的时候,宋良玉过來一趟,林雨柔脸上化了淡妆,颊上抹有淡淡的腮红,白的双唇用唇彩妆扮得鲜艳欲滴,宋良玉也沒有看出她的异样。 宋良玉给林雨柔带來了很多吃的,亲吻着她的脸解释说,自己这些天太忙了,公司医院两头跑,沒有顾上林雨柔,要她别生气。 林雨柔娇弱的靠在宋良玉的怀里,无限委屈诉说着这些日子的思念之苦。 此时,她已经确定宋良玉不爱她,在戏耍她了,但她并不想此时就把底牌揭开,她要玩把大的,要所有人都给自己的孩子陪葬。 汪达成的手术很成功,术后的恢复也很好,他看汪掌珠每天从家到医院的折腾很辛苦,就跟医生提出出院回家静养。 医生知道汪家条件好,家里的环境不次于疗养院,同意了汪达成出院,汪掌珠为爸爸请了两名高护,汪达成回到了家里。 闻听汪达成出院,他的很多朋友以及生意上的客户纷纷过來看望他,有的是真心探病,有的是想探知虚实,有的纯属走个过场,一时间,汪家客厅成了接待室,总是这个走了,那个又來,汪掌珠感觉这样很是影响爸爸的休息。 汪掌珠无限苦恼的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宋良玉,宋良玉脑子灵活,提议说不如开个小型的宴会,以庆祝汪达成康复出院为由,把一些关系好的朋友客户都请來,聚一下,然后再有人來探望汪达成,就说他外出疗养了。 汪掌珠把宋良玉的这个想法告诉了汪达成,汪达成也非常的赞成,他在这次手术之前,以为自己不会好了,沒想到术后病情还稳定住了,他也极其想把这个激动人心的结果跟他的旧朋新友分享,很痛快的答应下來。 考虑到汪达成的身体状况,不易过于疲惫,这次宴会的规模很小,并且在汪家老宅举行,有孕在身的汪掌珠坐在家里遥控指挥着佣人,小半天的时间,一切就准备就绪,只等着晚上客人们光临了。 林雨柔在失去孩子后,人变得更加疯狂,她想着汪掌珠的气势凌人,想着汪掌珠肚子里面的孩子,想着宋良玉和汪掌珠在一起时的样子……她真的觉得自己要被嫉恨折磨疯了。 她现在脑子里反反复复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报复,报复宋良玉,报复汪掌珠,报复汪达成。 她一直在等待着,寻找着可以让他们三个人自相残杀,然后一举歼灭的机会,当无意中听宋良玉说,术后的汪达成要在汪家老宅举行宴会,她觉得机会來了。 汪家要请客,自然是需要请柬的,而且门口定然戒备森严,凭着她的能力,想要混进去的可能性极小。 上次汪掌珠和宋良玉结婚,宋良玉也是不许她去,林雨柔偷偷的拿了宋良玉的手机,以宋良玉的口气给负责人了条短信,让其给自己快递了一张请柬。 后來这件事情被宋良玉查了出來,从那开始,宋良玉就把手机看的极紧。 林雨柔知道上次那个办法行不通了,她坐在沙里,咬着指甲,另外想着办法。 下午的时候,林雨柔给宋良玉打电话,撒娇的说自己想吃老干妈的蟹粉了,要宋良玉带自己去吃。 晚上家里就要举行宴会,宋良玉真是有些脱不开身,他刚开口对林雨柔说自己忙,林雨柔就委委屈屈的哭了起來,“我知道你不想理睬我了,这些日子也不來陪我和孩子,你以为是我想吃蟹粉吗,是肚子里面的孩子想吃了,你的孩子你都不管,我还管他干什么,这个孩子我也不想要了……” 宋良玉被她哭的心烦意乱,也知道自己这些日子忽略了林雨柔,看看手表,还有些时间,就答应带她去吃蟹粉。 到了老干妈私房菜,林雨柔开心的叫了一大桌子东西,一边吃一边惟妙惟肖的跟宋良玉学着自己刚刚看过的一部电视剧,宋良玉心中有事,不好意思催促她快点吃,只是不断的看着表。 林雨柔吃了一会儿, 说要去趟卫生间,起身离开了。 宋良玉见她走了,心中暗喜,正好可以给汪掌珠打个电话,汪掌珠说家里一切都准备妥当了,就等着他和客人们了。 宋良玉不敢再耽搁时间,可是林雨柔却迟迟不见踪影,他掏出电话打给她,林雨柔在电话里的声音不大,带着笑意,“我很善解人意的,见你总是看表,知道你赶时间,所以我自己先回家了,你明天早点來看我吧!” 我靠,这个死娘们,宋良玉气的在心中暗骂。 他抓起桌上的车钥匙,匆匆的下楼,心急火燎的开着车往汪家大宅赶。 鬼精的宋良玉并沒有现躲在后备箱里,跟他一起进了汪家大宅的林雨柔。 林雨柔冥思苦想,终于想到了这样一条妙计,她事先弄到了宋良玉的车钥匙,然后约宋良玉出來吃饭,借口去卫生间的时间,她先偷偷跑到停车场,趁人不备藏身到宋良玉车子的后备箱里。 汪家大宅的晚宴准时开始,灯火辉煌的大客厅里走动的都是富甲名流,筹光交错中,男男女女笑语喧哗。 汪达成是今天的主角,來人都过來跟他打招呼,汪掌珠和宋良玉一直陪在他身边,汪掌珠穿了一条宽松的红裙子,灯光通明,更衬得她肌肤如雪,明眸皓齿,宋良玉穿着白色的衬衫,黑色的西裤,笑起來魅惑丛生,神采飞扬。 所有人都在夸赞汪达成好福气,有一对如此出色孝顺的女儿女婿。 汪达成满足又得意的笑着,这些年,他经历了一场颠覆式的巨变,又经历了一场绝症的考验,他今天还可以稳稳的坐在这里,接受众人的恭敬巴结,看着女儿有了幸福的归宿,他真的很满足了。 宋良玉体贴的揽着汪掌珠的腰,不时的询问她是不是累了,是不是渴了,汪达成的双眼暗藏笑意,他的身体即便好了,精神也上不去了,以后他不能再管理公司了,宋良玉对女儿不错,公司应该交给他了。 月亮慢慢的升到天空上,撇下的清辉带着朦胧的皎洁,晚风暖洋洋的,裹着花香吹拂到林雨柔身上。 躲在暗处的林雨柔,清清楚楚的看见灯火通明中的宋良玉和汪掌珠,他们相依相伴,是那么的和谐,那么的甜蜜,晚风很热,她却感觉有丝丝凉意袭來---孤家寡人的她好冷啊! 时光一分一秒地淌过,屋内的客人终于开始慢慢散去,等的有些疲惫的林雨柔兴奋起來,眼睛放着幽幽的光,终于轮到她出场了。 第三十四章 揭开真相 刚刚做完手术的汪达成,本该早些回房休息,但他今晚心情很好,很想在朋友面前逞能,让大家看看他身体已经彻底恢复了,硬是坚持着同汪掌珠和宋良玉一起,送走了最后一个客人。 汪达成今晚的精神状态出奇的好,累了一个晚上,他不但沒有半点疲惫,相反的还有些亢奋,他一手拉着汪掌珠,一手拉着宋良玉,无限感慨般说道:“爸爸能有今天,多亏有你们两个好孩子, 通过这场病爸爸想明白了,荣华富贵都是身外之物,我不争了,也不夺了,把一切都放下,等你们的孩子出生,我就替你们看孩子,公司彻底的交给你们,这是你们年轻人的世界,还是由你们去打拼吧!” 宋良玉暗暗欣喜,他忍辱负重盼望的一天终于就要來了,汪家黑道上的生意和楚天集团的钱货马上就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他克制着自己激动的情绪,若无其事的说道:“爸爸,医生说你的病已经彻底好了,再活个三五十年都沒问題,你这么急着退休干什么?” 汪掌珠知道宋良玉在哄爸爸,心理有说不出的难受和担心。 出院前,医生郑重其事的跟她谈过,爸爸的手术看似成功,其实还是留有隐患的,他的胃部已经切除了三分之二,以后不但只能吃流质食物,还必须保持心情平静,一点小的刺激或者诱因,都可能导致他胃部大出血,到时候就是华佗在世,也救不了他了。 “呵呵,傻孩子,就是再活个三五十年,我也不干了。”汪达成笑呵呵的摆了摆手,“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我要专心的培养小接班人。” 汪掌珠勉力笑笑,低头询问,“爸爸,你累了吧,时间晚了,你该回房休息了。” “好。”汪达成笑着点点头,“听我宝贝儿女儿的,回房睡觉。” 汪掌珠和宋良玉刚要推着汪达成回房,只听一道清脆的声音在厨房那边响起,“三位请慢走,我还有话要说!” 汪达成,汪掌珠和宋良玉齐齐吃了一惊,猛然回头,诧异的看着突然出现在房中的林雨柔。 林雨柔曾经在这所别墅里居住过,知道哪道暗门可以通到客厅,她怕客厅门口的保镖拦截自己,趁佣人收拾杯盘的混乱时候,从后厨门那边窜了进來。 宋良玉是三人中最先反应过來的,他看见林雨柔暗叫不好,大步向她走去,愤怒的呵斥道:“你这个疯女人怎么跑进來的,你來这里干嘛?马上给我走?” 汪掌珠清楚林雨柔所为何來,即便知道宋良玉和林雨柔之间的暧昧关系,此时也不是揭算账的好时机,爸爸受不得刺激,她也随着宋良玉喊道:“马上把她弄出去,我一见到她就心烦!” “你别过來!”林雨柔站到厨房和客厅之间的台阶上,黑黑的眸子冷冷的缩紧,凄声大叫,“宋良玉,你如果敢过來,我马上从这里跳下去,你的孩子马上就会夭折身亡!” 宋良玉一怔,随后恼羞成怒,“你胡言乱语些什么?有种你马上跳下來!”他即便很想要个属于自己的孩子,可是跟千辛万苦马上就要弄到手的万贯家财想比,这个孩子太微不足道了。 坐在一边的汪达成,敏锐的现了宋良玉刚刚一瞬间的颤.栗涩缩,他疑惑地蹙起了眉,脸色一沉,“良玉,掌珠,你们两个都别说话,我看看她要要干什么?” 汪掌珠心中着急,大叫着:“爸爸,你理睬这个疯女人干什么,我看见她就心烦,马上让她滚出去!” 汪达成这个人阴狠狡诈,几乎沒有什么软肋,只是把这个女儿视为心头宝,当年明知道楚焕东设下的是圈套,可是为了女儿,他宁愿自投罗网,今天,他在听说女儿的丈夫在外面可能有了孩子后,他不禁大动肝火。 汪达成不理睬女儿的话,皱着眉头,扫了一眼宋良玉,苍老的脸上隐隐的透出一股怒意,“掌珠,你不要说话,姓林的小姐,你过來,我问你几句话。” 林雨柔显然对汪达成很是忌惮,一听汪达成叫她,眼里的精光都收敛了不少。 宋良玉的目光掠过汪达成冷怒的面容,心里往下一沉,他知道如果林雨柔把自己跟她的事情说出來,他努力得來的一切都将在一夕之间毁灭,惊怒冲动之下,他将手伸向腰间。 他的动作,同时引起了屋内其他三人的注意,精明老辣的汪达成立即知道他是做贼心虚,“良玉,你要干什么?”汪达成的脸上倏地展露出冷厉骇然之色。 早就防备宋良玉杀人灭口的林雨柔迅的从包里掏出一沓照片,摔到地上,“宋良玉,就算你杀了我和孩子,你的丑事也遮不住了!” 汪达成随便的扫了一眼地下的照片,照片上是各自姿态的宋良玉和林雨柔,有外出游玩的嬉笑打闹,有餐厅里的互相喂食,有客厅里的相依相偎,有床上的赤身肉搏…… 汪达成看着这些照片,倏然瞪大双眼,带着皱纹的手猛的攥紧轮椅扶手。 他出身黑道,时时刻刻的防备着别人,因为身体行动不便,他在轮椅的扶手里暗设了机关,此时机关扣动,小小的黑洞阴森的对着众人。 “你们两个都不要动,掌珠,到爸爸身边來。”汪达成眼中凶光展露,这个时候的他,仿佛又变成了叱咤风云的黑帮老大。 汪掌珠此时无比忧心,她知道爸爸的病情并不像表面看到的这么好,此时形势凶险,他万一受到刺激,随时会引胃出血。 她皱着眉,噙着眼泪,走到爸爸身边,安抚的拍着爸爸的肩头,急切的劝慰:“爸爸,这个女人这么做是有目的的,她是故意來破坏我的家庭的,你别听她胡言乱语!” 汪达成的目光看向女儿漂亮而隐忍的脸,想起女儿结婚那天林雨柔就去闹场,胸口一阵伤痛,女儿从小就聪明,她定然是早就现了宋良玉和林雨柔之前的暧昧,只是为了这个家,为了自己一直在忍着。 他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看着汪掌珠嫁给喜欢的人,结婚生子,过幸福的日子,可是谁知道会生这样的事情,她比谁都不幸福。 汪达成这一生经历无数风浪,见惯了豪门中貌合神离的夫妻,有的同床异梦,有的势如水火,当然更多的是男人们在外面养着小蜜,玩着**,家里妻子银牙咬碎,最后还的和着血往肚子里吞。 这些事情虽然司空见惯了,但要轮到自己女儿身上,他受不了。 女儿为了自己,为了这个家,为了公司,可以哑忍宋良玉的背叛,但他是她唯一的亲人,唯一的守护,怎么可以看着那个贱女人踢上门,还让女儿受这样的委屈,独自吞咽苦水。 汪达成拧着眉头看向宋良玉,沉声问道:“良玉,这件事情你怎么说?”汪达成不傻,知道自己现在跟宋良玉翻脸,最好的状态是势均力敌,他不想跟宋良玉翻脸。 宋良玉自然也不想把事情闹僵,见汪达成给他说话的机会,急忙解释,“爸爸,我和她确实在一起过,但那都是我和掌珠结婚之前的事情,男人在外面难免有逢场作戏的时候,为了联合她扳倒楚焕东,我确实跟她在一起过一段时间。” 那些照片铁证如山,宋良玉聪明的选择承认一些事情,这样看起來认错的态度真诚些。 宋良玉无比厌恶的瞪了林雨柔一眼,眼睛里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从我和掌珠结婚后,我就再也沒有和她來往过,只是这个女人太难缠,总是來找我的麻烦,爸爸,你知道我从小就喜欢掌珠的,掌珠肯嫁给我,我宠她爱她都來不及,怎么还会跟这样的女人來往!” “哈哈哈!”林雨柔疯狂的大笑起來,“宋良玉,你这么好的口才,不去当律师,不去参加竞选,真是屈才了!” “林雨柔,你这个疯女人,你到底想怎么样?当初我们在一起只是为了各自需要,你后來痴心妄想让我娶你,听说我结婚你闹着要自杀,现在又跑到我的家里來胡搅蛮缠,你到底要怎么害我才甘心?” 宋良玉眼睛里地森冷犀利很是让人害怕,可是却吓不到陷入疯狂状态的林雨柔,她现在已经确定汪达成会听她把话说完,反而不着急跟宋良玉争辩,转头看向汪掌珠,很轻很柔的问道:“汪大小姐,这个问題你怎么看啊?” 这个蠢货,竟然企图找自己当同盟军! 汪掌珠神色一凛,无比坚定的说道:“林雨柔,你是什么女人我非常的清楚,虚弱,自私,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你今天之所以跑來大吵大闹,还不是因为我丈夫有钱有势,你想借着他这个天梯往上爬,如果他是个贩夫走卒,你恐怕连看他一眼都不屑。” 林雨柔沒想到汪掌珠会如此的‘深明大义’被汪掌珠讥讽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宋良玉看着汪掌珠则是一脸惊喜意外。 第三十五章 生死对决 汪掌珠浑身上下像被注入了某种特别的气质,不怒自威,“我相信我的丈夫,我相信他是爱我的,过去爱我,现在爱我,将來会一直爱我,你只是他生活里曾经的调剂品,一个玩物而已! 林雨柔,同样是女人,我不想难为你,你收拾东西马上回家吧,不要企图用这些无聊的照片來离间我们夫妻,你的所作所为,除了把你变的更加丑陋,根本影响不了我们夫妻的感情。” 她是声音清脆又坚决,让整个局面急转直下。 林雨柔沒想到汪掌珠会如此的力挺宋良玉,她的眼神汪掌珠永远不会忘记,那是种恨,种怨,比绝望还要叫人胆颤的阴森。 刚刚还惶恐的,茫然的,以为自己的末日到來的宋良玉,在汪掌珠的深明大义下,再次振作起來,他看着林雨柔眼睛眯起了,带着寒光,“林雨柔,你马上给我滚出去,我不计较你的胡言乱语,但如果你再这么疯下去,我很可能会做出严重伤害你的事情!” 林雨柔被汪掌珠斥责的有些气馁,但宋良玉这番话又激起了她的斗志,她林雨柔不是谁都可以白玩的女人! 她克制着自己颤的双手,从包里拿出一沓检查单子,递给汪达成,“汪老先生,旁观者清,我想以你的精明不会看不出他们两个都在极力的掩盖事实,这里是我做妇科检查的化验单,事实证明,宋良玉在跟汪小姐结婚后,不但沒有跟我断绝來往,我们反而有了孩子。” “你别在哪里血口喷人!”宋良玉见事情再也遮盖不住了,疯一般站起來,从腰后掏出枪。 “别动,良玉!”汪达成将他轮椅上乌洞洞的小孔对准宋良玉。 房间只听见他粗重的呼吸声,寂静而压抑,宋良玉含恨的眼睛眯了眯,颓然的坐回沙上。 林雨柔冷笑一下,继续说道:“为了这个孩子,他在他的别墅旁为我买了房子,怕你们现他经常去我那边,他在他别墅的书房里煞费苦心的挖掘了一条地下通道,每天都会无数的利用这条通道,去看我们母子两个。” 汪掌珠一听这个疯女人说出这番话,就知道大势已去,任凭自己怎么巧舌如簧的掩盖事实,爸爸也不会再相信了,因为爸爸前些日子还疑狐,林雨柔怎么在宋良玉的别墅附近买了套房子,现在答案揭晓了。 汪达成坐在他柔软又舒服地轮椅上,手指轻敲轮椅上的扳机,面无表情的抬头看向林雨柔,“你今天來这里,说这些,最终到底想要怎么样?” “他是我肚子里面孩子的爸爸,我要他跟我一起生活。”林雨柔声音带着撕裂的哭腔,她看着宋良玉凄然的笑着,她知道自己这个愿望永远都不可能实现了,现在宋良玉定然恨透了自己,他不杀了自己就算好事,怎么还肯同自己过日子。 汪达成很认真地将目光看向垂头丧气的宋良玉,叹了口气,“良玉,事情既然已经这样了,我是不会让掌珠与你委曲求全的过日子,这件事情要依照我从前的脾气,定然会杀了你和这个女人,但现在我老了,沒那么大的脾气了,这些年你帮了我很多,我放你和这个女人去过你们想要的生活。” 宋良玉脸色惨白,忽然跪倒在汪达成的面前,“爸,我错了,我大错特错,以后我再也不会理睬这个女人了,你让我马上杀了她都行,就是别让我离开掌珠,我是真的爱她的!” “荒唐!”汪达成脸色一沉,怒气涌了上來,“你知道什么是真爱一个女人吗?我告诉你,当年我非常喜欢掌珠的妈妈,为了她,我不惜逆天而行,为了她,我宁愿成为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我们在做夫妻的时候,我从來沒有做过一件背叛她的事情,她死后,我十年未娶,后來见掌珠长大成人,不会再受后妈的欺负,我才为了门面应酬,娶了这个女人的姐姐,也因此,引狼入室。” 宋良玉沉默不语,他自小在汪家长大,当然清楚汪达成对妻子叶子梅的感情,他们夫妻是真正的伉俪情深,汪达成也许是个丧尽天良的人,但对妻子是真心实意的好。 汪达成看着身边的汪掌珠心中惨然,其实女儿也遇见过一个跟他一样痴情的男人,只是被自己生生的拆散了,他叹了口气,说道:“良玉,你走吧,带着这个女人走吧,你放心,无论是咱家黑道上的生意,还是楚天集团的股份,该是你的还是你的,我绝对不会亏欠你的。” 宋良玉知道汪达成心如钢铁,戒备心重,他已经对自己生了不满,无论自己现在怎么表决心,以后怎么表现,他都不会再信任自己的,自己想要的是汪家和楚天集团的全部,绝对不是汪达成对自己的补偿,宋良玉的脑子灵活,急中生智地想到了一个行之有效办法,转瞬间眼睛危险的眯了眯。 他假装跪在汪达成面前忏悔,但全身的肌肉绷紧到一个临界点,他眼泪鼻涕一起下的说道,“爸爸,我错了,对不起,让你和掌珠失望了……你还记不记得,子梅阿姨很疼我的,如果她在,定然不会让你这么撵我走……” 汪达成本是时刻堤防着宋良玉的,但宋良玉突然的提到叶子梅,自己最爱的亡妻,他不由心头一阵恍惚。 宋良玉此时已经被逼到极处,几乎比猛兽都更具有了攻击,他趁着汪达成一晃神的工夫,迅出手,猛然抓住他轮椅的轱辘,用上全身的力气将汪达成掀翻在地,随后冲上去制住他的脖颈。 所有的这一切只生在瞬息之间,即便汪掌珠早就做了心理准备,一直精神高度集中的注意着爸爸和宋良玉的对话,但毫无实战经验的她,怎么能斗过经验老道的宋良玉,等她反应过來,爸爸已经被宋良玉制住咽喉。 汪达成的大半个人生几乎都是在激烈的拼搏厮杀中度过,但是他现在老了,残了,根本敌不过行动能力强悍的宋良玉,身上传來沉重的压迫感,强烈的戾气侵遍他全身,他愤怒的瞪大双眼,徒劳的哑着嗓子喊着:“宋良玉,你竟然敢反水!” “我不反水怎么样?等着你來杀我,别拿我当傻子,说什么把属于我的都给我,过了今晚,你就得对我下手。”宋良玉邪魅的瞳孔黝黑一片,他用极低的声音对林雨柔说:“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出去把我的人叫进來。” 汪掌珠看着宋良玉制住爸爸,心都在抖,面对失去爸爸的恐惧,她害怕,可是毫无办法,她必须选择坚强。 眼前情形变化太快,甚至还沒來得及在林雨柔脑海中反射出具体的意识,但宋良玉的命令她还是听进去了,她条件反射般向外面走去。 “林雨柔,你站住!宋良玉,放开我爸爸!”汪掌珠话语间带着急促的呼吸。 屋内的三人齐齐抬头看向汪掌珠,只见她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枪,此刻正握着枪,一脸凛然的对准着宋良玉。 因为宋良玉和汪达成都是戒备心极强的人,通常他们在屋内说话的时候,保镖们只能守在外面,佣人们也都得呆在自己房间,沒有他们的召唤,任何人不得随便进出。 所以,此时屋内只有冷然相对峙的四个人。 汪达成看着手里持枪,面色冷静的女儿,又是欢喜又是悲哀,他娇娇女,今天也要拿起枪,跟人家生死对决。 宋良玉看着拿枪对准自己的汪掌珠,脸色巨变,语气中有那么一点儿的悲凉,“掌珠,你竟然拿枪对着我!” 汪掌珠嗤笑出声,冷着脸,“无论是谁,只要伤害我爸爸,就是我不共戴天的敌人!” 宋良玉嘴角牵起一个嘲讽的笑容,“对,我怎么忘了,你为了你爸爸,连楚焕东都可以当作敌人,更何况是我!” 汪掌珠身体一晃,但随后还是沉声对宋良玉说:“放开我爸爸,不然我真的开枪了!”说这话的同时,她拉开了保险栓,“咔嚓”一声冰冷的金属撞击声,震动着宋良玉的耳膜。 宋良玉抬头看了看黑洞洞的枪口,面孔上演绎出无比尖锐的悲伤,“汪掌珠,你怎么这么无情无义!现在,你们父女都把我看成是小人,是仇人,觉得是我对不起你们,我背叛了你们,那你能不能告诉你爸爸,你肚子里面的孩子是谁的?你又是因为什么同意跟我结婚的?我们结婚这么久,你有沒有跟我做过一天真正的夫妻?” 汪达成一脸惊异,不敢置信般看向女儿。 “是,我肚子里面的孩子是楚焕东的,我是为了保住这个孩子才嫁给你,我们是沒有过任何实质性的夫妻生活,可是我已经在努力做个好妻子了,我早就知道你和林雨柔的勾当,就因为我觉得有些愧对于你,所以才沒有揭穿你们。” 泪水肆无忌惮的爬满汪掌珠的脸颊,但她的腰依然挺的笔直,手里的枪沒有一点晃动。 第三十六章 杀人的小公主 童话故事里的小公主,沒有王子的守护,还会有骑士的帮助,但汪掌珠身边什么都沒有了,世界冰冷而残酷,她强压声音中的哽咽,“二哥,你之所以同意跟我结婚,大人大量的接纳这个孩子,还不是因为我们汪家和楚天集团的一切。 你想要得到这一切,我可以给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心急呢?你从小跟我一起长大,应该是了解我的,你喜欢的这些东西我都不喜欢,我早就想过了,等爸爸百年以后,我会把这里所有的一切都给你,我带着孩子离开就是了,但你不该挟持我爸爸,为了爸爸,我什么都可以抛下的!” 怪异而矛盾的气质出现在紧握手枪的汪掌珠身上,犹如绝境中孤单的坚持,只让人觉得无限苍凉。 宋良玉扣着汪达成的脖子,说不出是什么心情,震惊的,懊恼的,同时还伴随着一种紧迫的紧张感,他刚想开口说话,林雨柔忽然跑了过來,倾下身,紧紧的抱住他,“良玉,对不起,我错怪了你!” 听了汪掌珠说的话,林雨柔恍然大悟,才深切的明白,自己干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她从來都是个现实的女人,觉得此刻如果自己做些什么,追悔也许來得及! 看着林雨柔悲悲戚戚的脸,宋良玉真希望自己手里能有一柄利剑,割断这个女人的喉咙,如果不是她今天跑來疯,事情怎么会闹到这一步,眼看这着到手的东西沒有了!煮熟的鸭子飞了! “良玉啊,我沒想到你为了我和孩子牺牲这么多,我沒想到她肚子里面的孩子不是你的……”林雨柔这些天精神上多少受了些刺激,这一晚上生的意外又太多,她此刻的精神不在正常状态下的,为了表示对宋良玉的歉意,她努力的将身体往宋良玉的怀里钻,还不管不顾的去亲吻宋良玉的脸颊,额头。 “你走开,快点!”宋良玉怒吼着,他正制着汪达成,林雨柔这样疯狂的亲昵动作,很是影响他的手劲和判断。 林雨柔见宋良玉这样气势汹汹的吼她,又是委屈难过,又是害怕愧疚,以为宋良玉依然不肯原谅她,越用力的去搂抱宋良玉,“良玉啊,你原谅我吧,我错了,我误会你了……” 宋良玉真想一脚踹开黏在自己身上的林雨柔,但又顾忌她肚子里面的孩子,此时此刻,他已经动了杀害汪达成的心,既然这边已经撕破脸了,他自然而然的就想保住另一边的孩子。 他被林雨柔弄的不耐烦了,无奈的抽出一只手來推她,“你走开,别耽误了我正事!” 林雨柔流产后沒有好好保养身体,这些天处心积虑的想事情体力又严重透支,被宋良玉这样一推搡,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宋良玉心中一慌,用一条腿压止住瘫痪的汪达成,探过上身去扶林雨柔,“你怎么样?沒事……啊……” 随着一声‘砰’的枪响,宋良玉穿着白色衬衫的肩头迅被血染红。 屋内的三个人,再次以震惊诡异的目光看向汪掌珠,汪掌珠虽然端着枪,但他们三个人谁都沒想到她会真的开枪,而且还如此会找时机! 开过枪的汪掌珠脸色并不好看,空气里弥漫的涩涩血腥味涌进她的鼻腔,让她感到一阵阵的恶心,她竭力克制着自己抖的声音,“宋良玉,马上放开我爸爸,带着你的女人滚蛋!” 汪掌珠所站的位置正对着落地窗,她刚刚持枪而立的动作已经引起了别墅外面汪达成和宋良玉各自保镖的注意,只是因为两伙人势均力敌,又为沒有得到屋内原本是一家人的老板们的具体指令,所以这些保镖也不敢轻举妄动。 现在枪声一响,等于是一种宣告,屋内灯火通明,屋外的保镖轻易的就看出了里面的形势,都想尽快的闯进屋内,來解救自己的主人。 屋外的两伙保镖迅的交起手來,因为这里是私人住宅,沒有重大事情生,汪达成和宋良玉是严禁他们使用枪械的,他们此时只是拳來脚往,两伙保镖的人数相当,实力也都差不多,一时之间还很难分出胜负,无论哪伙的人,暂时都冲不进來。 枪响后,侧卧在地上的汪达成也看见了外面的形势,奈何他的身体瘫痪,一旦摔倒,只能靠双手撑地爬行,宋良玉只是一条腿压着他,他就动不了身。 宋良玉侧躺在地上,脸色苍白,额角渗出冷汗,左肩处的白色衬衫,迅的被涌出來的血染红,多亏汪掌珠是个新手,这一枪打偏了,不然他此时应该是个死人了。 汪掌珠,那个自己从小爱到大的小女孩,一直笑微微的叫他二哥,居然对他开枪了! 宋良玉望着汪掌珠忡怔了两秒钟,嘴角旁不由地挂上了一丝冷笑,重新打量一番自己这个曾经纯净的像个婴儿般的小妹妹,满脸嘲讽的低吼:“汪掌珠,你是真狠啊!你竟然真的想杀我,咱们从小一起长大,你好好想想,我可曾伤害过你,这么多年,你心里到底有沒有过我,我对你的好……你都视而不见吗……” 宋良玉的谴责排山倒海一样扑面而來,逼问得向來善良的汪掌珠心里直打颤,但她知道此时绝对不可以心软,她握着枪的姿态虽然有些僵硬,心跳虽然就像要停止般地抽痛着,她依然咬牙耍横,“宋良玉,我数到三,你马上放开我爸爸,不然我就打死你!” “好,那你就打死我吧!”宋良玉又是气愤又是寒心,激狂的大喊。 汪掌珠心中一颤,但看着在宋良玉腿下苦苦挣扎的爸爸,一咬牙,连数都不数了,猛然扣动扳机。 宋良玉是真心爱过汪掌珠的人,看着最爱的人用枪对着自己射击的滋味并不好受,有那么一瞬间,他是真的万念俱灰,想要汪掌珠打死自己算了。 在宋良玉想为爱献身的时候,有人也是这么想的。 林雨柔知道宋良玉和楚焕东一样,被汪掌珠迷得痴痴傻傻的,她时刻注意着汪掌珠的动向,一见汪掌珠眼神突然变的阴鸷起來,她猛的扑到宋良玉的身上。 汪掌珠真的开枪了,只不过这次打中的是林雨柔的身体。 这一声枪响,彻底的打碎了宋良玉脸上悲伤和深情的表情。 宋良玉看着林雨柔面孔苍白如纸,大量的鲜血从她身体里咕咕的涌出來,她的嘴唇渐渐的失去血色,颓然的倒在地上。 他想到可能因此失去的孩子,盯着汪掌珠的眼神变得凶悍狠厉,有种近乎神经质的疯狂,片刻后薄唇轻启吐出一句话:“好,汪掌珠,咱们就比比看谁狠。” 他一把推开林雨柔软绵绵的身体,探身揪住汪达成的头,将他从地上提起來,捏着他的咽喉,“你不是凡事都为了你爸爸,我现在就让你爸爸死在你面前!” 刚刚汪达成一直匍匐在地上,万分焦急的他一边注意着屋内的动态,一边留心着外面的形势,他亲眼看着自己手下几个得力的人到了下去,知道宋良玉一方马上就要获胜了。 女儿自幼沒有摆弄过枪,更沒有杀过人,只是凭着为救自己的一腔孤勇在坚持着,凡事都讲究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女儿连开两枪都沒有打死宋良玉,反而弄的林雨柔倒在血泊里。 女儿不是骁勇悍将,第一次开枪打死人的她,勇气估计是要用完了。 汪掌珠转头看向女儿时,果然见她脸色灰败,眼神惶恐,盯着血泊里的林雨柔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汪掌珠从來沒有杀过人,她刚刚只是被逼急了,想救爸爸,才会鼓起勇气对着宋良玉开枪,但是此时看着因为她的过错倒在血泊里,鲜血溅到她苍白的脸,无声无息的林雨柔,汪掌珠的脸上开始有了表情,那是一种深切的恐惧,她握着枪的手都开始抖动起來,然后愈來愈剧烈。 宋良玉看准时机,突然放开汪达成,纵身一跃,将神情恍惚的汪掌珠扑到在地,随手将她落在地上的手枪捡起。 血,涔涔地渗满了宋良玉的白衬衫,前额垂下几缕被汗水湿透的头,他将乌洞洞的枪口对准汪掌珠的头,眼神阴鹜凶悍,“汪掌珠,今天是你先对我不仁的,休怪我不义!” 宋良玉是真的对汪掌珠动了杀机,在他扣动扳机的一瞬间,汪达成拼了老命将身体翻转过來,伸手用力的一扯宋良玉的一条大腿,宋良玉身体一踉跄,枪打偏了。 子弹穿透了地板,爆响声在汪掌珠耳边炸开,死里逃生的她在几秒钟内什么意识都沒有,耳朵‘嗡嗡’作响,等她再回过神來,只见爸爸和宋良玉扭打在一起。 在这场敌强我弱的搏斗里,汪达成只是靠着一股誓死要保护女儿的劲头死撑着,他一边抓着宋良玉握枪的手,一边声嘶力竭的大喊着,“掌珠快走啊,他今天是想杀了我们父女灭口,你快走啊……” 第三十七章 巨大的酷刑 汪掌珠傻愣愣的站起身,看见爸爸在宋良玉的遏制下,额头上的青筋都迸了起來,她想都不想的就要过來帮爸爸。 “你快走,听见了沒有!”汪达成一声暴喝,惊醒了汪掌珠,“咱们父女要是都死在这里,就再也沒人能为我们报仇了,你去找楚焕东……” 汪掌珠知道手中沒枪的自己是斗不够残忍骁勇的宋良玉,她抬头看向外面,希冀着自己的人可以战胜宋良玉的人,冲进來解救她们父女,但很悲惨,她看见宋良玉的两个近身保镖马上就要突破重围冲进來了。 “掌珠,爸爸求你,快走,咱们如果都死了,就称了他的心意了……”汪达成还在哑着嗓子,断断续续的喊着。 汪掌珠抹了一把不知道什么时候流出的眼泪,转身就往后面跑去,宋良玉一见汪掌珠要跑,慌了。 如果让汪掌珠跑了,事情就败露了,楚天集团就彻底的沒有他的份了,趁着他心神一乱的时刻,汪达成竟然灵活的从他手中夺下枪,还沒等他对着宋良玉射击,宋良玉已经反映过了,劈手猛击他的手腕。 只听‘咔嚓’一声,汪达成感到一阵巨痛,但他这些年闯荡江湖,经历过无数残忍的暴力,他本身也狠辣惯了,虽然疼痛难忍,但他依然用力的将枪掷出很远。 他的手废了,开不了枪,宋良玉也别想拿枪伤害女儿。 宋良玉气急败坏,再抬头时汪掌珠已经跑出很远,他放开已经半死的汪达成,起身就去追赶汪掌珠。 宋良玉刚跑一步,汪达成再次伸手纠缠住他的腿,让他无法去追赶汪掌珠,眼见着汪掌珠要跑到后门处,宋良玉狠的抬起另外一只脚,用力的踢汪达成的头,汪达成被踢的满脸鲜血,但死活就是不肯松手,狂乱的手劲让宋良玉一时间也是奈何不得。 汪掌珠快要跑到后门处,忍不住再次回头看爸爸,只见宋良玉在疯狂的对着爸爸连踢带打,血肉模糊的爸爸身体承受过多的暴力仿佛麻木了,只是死死的抱着宋良玉的腿。 “爸爸!”汪掌珠的全身都在痛苦地颤抖着。 进退维谷,撕心裂肺! 命运再次在她面前展示了强悍,回不回头,她都将永堕地狱,她只犹豫了一秒,转身就想往回跑。 奄奄一息的汪达成现了汪掌珠的意图,积攒出最后一口气大喊着:“别回來……不然爸爸就白死了……你去找楚焕东……楚焕东不是我的仇人……当年是我先杀了他哥哥的全家………他那么对我只是为了替他哥哥报仇……”他因为身体受击打过重,青的嘴唇都哆哆唆唆的,但还是把心底的秘密告诉了女儿。 他知道自己一定活不了了,他想要女儿心无芥蒂的去找楚焕东,去过属于她的幸福生活。 宋良玉一听汪达成说让汪掌珠去找楚焕东,眼神更加狂乱,疯狂的击打着汪达成。 汪掌珠沒想到爸爸会在这个时候说出这样的话,某些事实惊涛骇浪般猛地朝她打來,她一怔,随后听见爸爸凄厉的喊声传來,“掌珠,快跑啊……” 听着爸爸的声音,汪掌珠心如刀绞,她脑子瞬间反应过來,如果自己回去,只是自投罗网谁也救不了,爸爸真就枉死了。 她拼命地吸了口气,艰难前行,腿上就像被绑缚了千斤的重荷,每走一步,都是对受了伤依然被宋良玉疯狂狠揍的爸爸地舍弃;每走一步,都会想到爸爸垂死挣扎中慈爱的眼神;每走一步,都如同踩在锋利的刀上,一路鲜血淋漓。 汪掌珠像个机器人似的,听由着脑子里的指挥,猛然推开后门,冷风一吹,她的神经终于算有点反应过來,外面是空旷黑暗的夜色,大花园里幽幽的花香扑面而來,在灯光照不到的阴影里,仿佛蛰伏着莫名的危险,给人巨大的心理压力。 汪掌珠咬了咬牙,奔着黑黝黝的花园跑去,她知道自己家这个院子只有一个出口,那就是大门口,她要争取在宋良玉前面跑到别墅门口,那样自己才能获救。 她跑着,耳边充盈的都爸爸声嘶力竭的喊声,一个晚上的紧张纠缠,小腹开始隐约做痛。 汪掌珠手上笼着小腹,边跑边流泪的叨咕,“宝宝,你一定要坚持住啊,现在妈妈什么都沒有了, 只有你能留下來陪妈妈了……宝宝……你一定要坚持住,妈妈带你去找爸爸……” 想到楚焕东,酸涩的心情从心底升起,汪掌珠的眼泪更凶更急的流下來,如果楚焕东在,自己是不是就不用经历这样的惊心动魄,生死浩劫。 汪掌珠正顺着花园里的小路气喘吁吁的跑,乍然听见一声枪响,她倏然停住脚步,枪声是从别墅里传來了。 枪声过后是一片寂静。 爸爸! 汪掌珠的身体漫上了无尽的冰冷,整个人仿佛全都被挖空了,愣愣地僵硬在哪里。 “小姐,大小姐!”有人在她身边急切的叫着。 汪掌珠一惊,现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有人接近了她身边,她立即进入戒备状态,向后退了两步,疑惑的看着穿着自家佣人制服的中年女人,“你是谁?你要干什么?” “大小姐,我是楚先生留下的人,我叫阿秋,楚先生在走时留我下來,说如果你生什么事情,让我鼎力的帮助你。” 汪掌珠的眼神恢复了一些清明,想起这个女人是家里园丁的妻子,平日里负责做些花园里的粗活,人也生的粗粗壮壮的,鲁笨的样子轻易的逃过爸爸和宋良玉锐利的目光,楚焕东还真是会挑卧底。 “大小姐,我们快走吧,再不走就來不及了!”阿秋听着远处传來的叫喊声,心急的看着汪掌珠。 汪掌珠看看前方,那里是别墅出口,已经明显有人在那边晃动,她轻声说道:“我们能从哪里走啊?这个时候大门一定被宋良玉封死了!” 阿秋走到她身边,试探性的抓住汪掌珠的胳膊,“大小姐,别担心,楚先生在花园里还有一条密道沒有被老爷他们现,我们从那里可以出去外面。” 汪掌珠面露惊讶,低头沉思了片刻,迈步就跟阿秋离开。 她对这个阿秋有过那么一瞬间的顾忌,但随后释然了,现在自己形同丧家之犬,还有什么地方可被她利用的。 再者,安排人留下照顾自己,在花园里藏有密道利于自己离开,这些都非常符合楚焕东的行事风格。 因为心里重新升起逃生的希望,汪掌珠脚下的动作也加快了几分,肚子的痛疼感并沒有消失,但她依然咬牙坚持着,无论生什么事情,当务之急,必须是先逃出去。 经过一段不短的奔跑,阿秋带着汪掌珠來到家里一个小花房的门口,浓郁的花香扑面,汪掌珠一阵反胃。 花房旁边有个防止各种工具和花肥的小仓库,阿秋见四下沒人,领着汪掌珠矮身钻了进去,挪开上面一些放置花肥的箱子,墙角处露出一扇跟周围墙壁浑为一体的门,如果不是阿秋把门打开,汪掌珠就是抓破了头,也不会现那是一扇门。 她不得不暗暗咋舌,楚焕东的心思简直太过精巧细密。 阿秋带着汪掌珠顺着楼梯走下暗道,暗道里面空气潮湿,郁闷至极,汪掌珠觉得肚子越的疼痛,疼的她冷汗直冒。 她咬紧牙跟着前面慢慢摸索前行的阿秋,想起了可能死去的爸爸,她眼底又涌上一股泪意,黑洞洞的密道好似沒有尽头,巨大的痛楚感一波又一波的侵袭着汪掌珠,她如同在忍着巨大的酷刑。 生养过孩子的汪掌珠隐约预感到了要生的事情,心里充满无穷无尽的担忧和恐惧,就连失去爸爸的伤心难过都忘了。 为了不干扰在前面带路的阿秋,汪掌珠一直咬牙硬忍着,只咬得嘴里尝到了血腥的味道。 疼痛让她一阵阵眩晕,她实在坚持不住了,停下脚步靠在墙壁上喘息了一下,猛然间一阵巨痛袭來,她只觉得下体‘呼啦’一热,腹中一轻,所有疼痛都消失了。 汪掌珠的眼泪不由自主的哗哗流淌,她紧紧地握着拳头,强行压抑着自己的抽泣声,她知道在这黑黑的暗道里,她失去的是什么。 在楚焕东离开的这几个月里,她把所有的情感都寄托到这个孩子身上,在她和这个孩子之间,有一种特殊的感情滋生,她连这个孩子都沒有保住。 汪掌珠头晕目眩的墙上靠了一会儿,阿秋在前面低低的催促她,她伸出颤抖的手整理一下湿湿的,粘粘的裙摆,忍着泪,咬着牙,迈步继续往前走去。 多狠心的自己啊! 把身体残废的爸爸一个人留在宋良玉的毒手下,把四个多月已经成型的婴孩孤孤单单的抛弃在这黝黑的凄冷的暗道中! 漫长的暗道前方终于出现一点儿光亮,如一片黯沉的绝望中闪过的的希望之光,阿秋欣喜的叫道:“大小姐,我们马上就可以出去了,楚先生事先在外面停好了车子,我们马上就可以离开了。” 第三十八章 生死两不知 汪掌珠身上冷汗直流,人虚脱的早就摇摇欲坠,只靠一丝信念维持着,在看到那点光亮时,精神一松,人也跟着栽倒下去。 阿秋终于现了汪掌珠的不对劲,急忙转回身,摸索着扶起她,急切的呼唤着:“大小姐,你怎么样啊?大小姐……” 汪掌珠强迫自己打起精神,如果自己现在昏过去,不但前功尽弃,还会连累阿秋,她用力的咬了一下舌尖,疼的她一激灵,她喊着满嘴的血腥,在阿秋的搀扶下站起身。 阿秋一边安慰着汪掌珠,一边拉起她的一只手臂,半扶半抱的把她弄到出口,凉风带來了新鲜的氧气,汪掌珠大口呼吸着,感觉整个人好像舒服了一些。 出了暗道,汪掌珠四处观望,现这里竟然是她家别墅区外面的一处小公园,暗道的出口在一片假山的掩映下,在公园前面是公交站点,市,饭店,依然繁华的夜晚街道,真的让人有种大隐隐于市的感觉。 借着四周路灯的光,阿秋现汪掌珠的状况真是非常的糟糕,她的面色已经不能用惨白形容,白森森的脸上隐约泛起青灰,嘴唇更是毫无血色,不停有虚汗从她额头鼻尖冒出來,她虽然在努力的睁大眼睛,但神情已近恍惚。 “大小姐,你怎么了?”阿秋吓得都要哭了,如果汪掌珠在她手里死了,楚焕东非得刮了她不可。 汪掌珠连摇头的力气都沒有,只能用极小的声音问她:“……车……” 阿秋立即明白了汪掌珠的意思,将汪掌珠小心的靠在假山的石凳上,她快步走到市附近的停车场,不一会就开过一辆黑色的,半新不旧的商务别克。 她再返回來接汪掌珠时,汪掌珠整个人已经虚弱的匍匐在地上,再沒有一点行走的能力。 不知道楚焕东是不是太有先见之明,留下的是个膀大腰圆的阿秋,阿秋不太费力的将汪掌珠抱起來,迈开大步,蹭蹭几步就來到车子旁,用遥控锁开了车门。 阿秋在抱汪掌珠上车时,借着车灯,终于现了汪掌珠双腿间的大量血迹,因为汪掌珠今晚穿了一条红色长裙,阿秋之前并未注意到她下面流血了,此时阿秋的脸色瞬间又垮下几分,声音颤抖:“大小姐,你……你……” 汪掌珠勉力勾了一下嘴角,算是对她的安慰了。 阿秋是个爽利的人,也不再耽误时间,把汪掌珠在后座上安顿好,她绕过车尾坐进了驾驶位。 车子很快被启动,阿秋开车的技术很好,又快又稳,在黑夜里有些空荡的马路上,别克车气势惊人的行驶着,二十分钟后,她们这辆车终于出了城,马上要上高公路。 汪掌珠迷迷糊糊的,感觉阿秋把车子停下,去到外面打电话。 她隔着玻璃望向外面,窗外一片漆黑,偶尔会有飞而过的车灯闪现,如同一点点希望之光。 汪掌珠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生命的流逝,身体的温度都跟着在慢慢的消失,她知道阿秋是在联系楚焕东,可是今生今世,她还能有机会再见楚焕东和妞妞了吗! 想到这里,大滴大滴的泪水顺着她的脸颊一串串的滚落,模模糊糊的意识里,她仿佛即将陷入一场再不会醒來的睡梦,以忘记人生中这场长长的噩梦。 “大小姐……你要坚持住……楚先生马上就……” 接到阿秋的电话时,楚焕东正带着小幽参加丁凌跃的订婚晚宴,丁凌跃这个人心高气傲,这些年一直沒有哪个女人,能够真正入得了他的法眼。 在他來到狮城不久,因为一场小小的车祸住进了医院,为他正骨的是为心狠手辣的年轻女医生,不知怎么搞的,这位姓郑的女医生竟然用她独特的手段打动了丁凌跃冥顽不灵的心,两人交上了朋友。 交往了一段时间后,两人感情开始稳定展,这时,丁凌跃才知道女医生原來是本地一大富之家的女儿,他越欣赏她的朴实无华,不骄不躁,两人最后展到谈婚论嫁的地步。 得知好朋友丁凌跃最终觅得佳人,楚焕东很为他高兴,很多时候,简单平实细水长流的生活,比复杂多变轰轰烈烈的感情更为踏实,让人感到幸福。 满面春风的丁凌跃挽着郑小姐的胳膊,在人群中挥洒自如的应酬着,郑小姐并不是非常漂亮,但胜在气质高贵含蓄,只是往那里一站,就有股沁人心脾的风度,这样的风范,绝非明星,名模可以比拟的。 小幽一个晚上都陪在楚焕东身边,她穿了一条水蓝色的连衣裙,上面部分是白色的村衣,下面是裙子,让她看起來更加的清纯动人,楚焕东看着她的身影,恍惚间会想起某个人,但他都是暗暗的咬一下牙,让自己马上想点别的。 时间晚了,订婚宴基本散局了,丁凌跃带着女友往外送楚焕东和小幽等人,楚焕东的电话在这时响了起來,他想都沒想就接听了,猛然听见阿秋的声音,他愣了一下。 楚焕东自幼多劫多难,外表看似波澜不惊的,实在内在非常的偏激偏执,自从知道汪掌珠嫁给宋良玉后,他是真的恨上了汪掌珠,不想再知道有关她的一切,也把留在汪掌珠身边的阿秋忘了。 今天突然听见阿秋打來电话,一股异样的情绪划过楚焕东的心头,他愣了片刻,忽然凶巴巴的说,“汪达成就算死了,现在跟我也沒有什么关系了!” 阿秋继续在电话那边说了些什么,楚焕东的脸色为之一变。 丁凌跃紧挨着楚焕东站着,多少听见些楚焕东和阿秋的讲话内容,他见楚焕东脸色阴晴不定的,知道他一定又动了去救汪掌珠的心思。 还沒等楚焕东答应,丁凌跃就一把拉住楚焕东的胳膊,低声说道:“无论阿秋说什么,你现在都不能过去,这件事情咱们还不知是真是假,汪达成和宋良玉狡诈至极,也许是他们两个合伙利用汪掌珠骗你,也许是汪掌珠和他们联合起來骗你,反正你暂时不能过去,还是派手下过去看看再说吧!” 丁凌跃不知道楚焕东上辈子到底做了什么错事,这辈子就跟汪家纠缠不清了,楚焕东已经决定不报仇了,汪掌珠也已经嫁人了,明明是两个彻底分道扬镳的人,怎么现在又闹这一出了! 楚焕东站在那里,思绪翻滚,丁凌跃一挥手,叫过几个得力的手下。 看见那几个手下迅的消失在夜色里,楚焕东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心情,想几大步的追上去,又想汪家出事与自己何干,最后,他闭了闭眼睛,遮挡住黑眸里那深沉的忧虑,算是同意了丁凌跃的做法。 丁凌跃见楚焕东神色郁郁的,知道他回家也是睡不着觉,干脆留他坐下喝酒。 楚焕东摇摇头拒绝了,他略带沉郁的脸上表情虽然不算是紧绷,却也沒有多少温度,他这个人轻易是不愿意在外人面前展露自己情绪的。 丁凌跃安抚的拍了拍楚焕东的肩膀,送他往外走,那斯文的笑容背后则快的闪过一丝精明的神色。 楚焕东跟丁凌跃告辞后,连小幽都沒带,独自开着车到大街上漫无目的的闲逛。 狮城又被称为不夜城,此时大街上依然有着三三两两的人流,有的行色匆匆,有的相依相携,楚焕东想着阿秋的话,脑子里面乱糟糟的,薄唇微微的抿着。 汪家到底出沒出事?汪掌珠到底是不是在做戏?这一切都要等去接应的人回话了才算作数。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淌着,楚焕东越觉得心浮气躁,他这一生经历的风浪很多,比这更复杂的情况,更漫长的等待,更痛苦的煎熬也有,可是今晚他心里却是极其的不舒服,说不上來那是一种什么感觉,不是恐惧不是痛苦,就是难受。 终于等到丁凌跃的电话,楚焕东倏地停下车,拿着电话静静的听着。 汪家那边确实是出事了,汪掌珠也许是因为她爸爸的死受了刺激, 一度昏了过去,现在去接应的人正把她和阿秋带回來。 丁凌跃并沒有告诉楚焕东汪掌珠现在的情况非常的凶险,去接应的人已经把她送进了附近的医院抢救,如果楚焕东听说汪掌珠快要死了,一定会不顾一切的跑过去,即便他跑过去依然于事无补。 楚焕东放下电话,保持着身体原來的姿势沒有动,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半晌,长长的叹息才从他的口中溢出:汪达成,你终于死了,你终于是死了。 这么多年,楚焕东心心念念的想要报仇,为了报仇,曾经以极其偏执的手段伤害过汪掌珠,现在,汪达成终于是死了,死在宋良玉的手里,死在他的女婿手里,算不算是罪有应得! 自己的丈夫杀了自己的爸爸,汪掌珠终究沒有逃脱宿命的注定,即便她嫁的人不是自己。 想到汪掌珠,楚焕东的心有疼,有恨,如果她当初肯同自己一起离开,如果她不嫁给宋良玉…… 第三十九章 精神和肉体上的洁癖 楚焕东对汪掌珠的感情偏执专一的近乎疯狂,他需要汪掌珠回报给他同样的忠诚和深情,所以在知道汪掌珠嫁给苏晏迟时,他才会疯一般逼迫苏家,羞辱汪掌珠,直到知道苏晏迟是同性,妞妞是他的孩子,他才做回正常人,宠着汪掌珠,爱着汪掌珠。 现在汪掌珠又嫁给了宋良玉,楚焕东的恨意和偏执跟那时候相比,只是有增无减,苏晏迟对他來说只是陌生的路人甲,宋良玉却是他从小到大的竞争对手。 楚焕东接过电话,得知汪达成死了,汪掌珠只是受刺激昏迷,他心里好像多少放松一下,开车回家,若有所思的走进屋里,毫不意外的看见小幽坐在沙上看书。 “焕东哥,你回來了。”换了居家服的小幽见他回來,急忙站起身,那条雪纺的白纱睡裙在起身时转出一个漂亮的弧度,她热切的看着楚焕东,“我给你准备了夜宵,吃点吧!” 楚焕东疲惫的摇摇头,指指楼上,连话都沒有说。 小幽微笑点头,看着楚焕东的背影消失在楼梯间,她脸上的笑容再也挂不住了。 骤然间,她感到愤怒又无能为力。 上天就像在故意和她作对一样,每当她快要接近楚焕东时,汪掌珠就会横空出世,她即将到來的美好生活也随之变成泡影。 小幽收起书,目着一张脸,机械的走回房间,暂时无法入睡的她决定找些事情做,她在长长的指甲上涂抹着红色的指甲油,柔亮的灯光反射着漂亮的诡异的光。 独自在灯下欣赏了一会儿十指芊芊玉指,然后再涂上洗甲水,指甲重新变的干干净净。 小幽自小就喜欢这些鲜亮,耀眼,刺激的颜色,但她却不能在楚焕东的面前涂,因为楚焕东不喜欢,他不喜欢的事情,她都不会去做。 知道他喜欢汪掌珠,这些年她就一直默默的守候,在汪掌珠面前甘心低头俯小,她愿意成全他的喜欢。 小幽绞起手臂坐到窗边,扬起头露出秀美的项颈,点燃一直烟,慢慢的抽着。 从前的她愿意牺牲奉献,那是因为资质平庸,因为沒有一点希望,但现在不同了,她已经蜕变成了白天鹅,她已经微微尝到些爱情的甜头,看到了星星的希望,她这次不想再退让了。 汪掌珠在昏昏沉沉中不知道睡了多久,睁开眼睛对上的是阿秋焦急的目光,看见她醒了,阿秋一脸欣喜,“大小姐,你终于醒了?” 感觉着身下轻微的晃动,汪掌珠侧头四处张望,意外的现自己竟然是在飞机上,而且还是架豪华的私人飞机,昏倒前的记忆汪掌珠还有,她心里很是不安,哑着嗓子急切的问阿秋,“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去singapore啊!”阿秋的神情变的有些眉飞色舞,她听汪掌珠说话时嗓子有些哑,估计她是渴了,把水杯送到她的嘴边,喂着她喝下去几大口。 喝了些水的汪掌珠感觉又精神了不少,听阿秋说要去singapore,她马上想到了楚焕东,她下意识的开始用目光在机场内搜索,希冀着能看到楚焕东的影子,结果只有机舱门口坐着两个生面孔的彪形大汉,还有身侧站立着一名医生和一名空姐。 “小姐,你有什么需要吗?”漂亮优雅的空姐以为她想要什么,微微俯下身,礼貌的微笑着。 我需要楚焕东,你能给我吗? 汪掌珠对着空姐微微摇了下头。 “小姐,你感到有哪里不舒服吗?”这次问话的是身边的医生。 汪掌珠再次摇摇头,所有的关心询问都不是她想要的。 阿秋见汪掌珠不说话,她的话匣子打开了,“我的大小姐啊,你知不知你的情况有多凶险,流了那么多的血,吓死我了,多亏楚先生派人及时赶來,把你送进附近的医院抢救,哎呦,又是输血,又是吸氧的,真是很危险啊! 但那里的医生只是暂时控制了你的病情,你一直昏迷,高烧,楚先生有个姓厉的朋友,派來了直升机,接你去领近的省级医院治疗,你到了那里又昏迷了两天,今天早晨病情才稳定,这不,楚先生一听说你病情稳定了,就动用了私人飞机來接你过去。”阿秋的样子如同汪掌珠是她伺候了多年,终于可以认祖归宗的姨太太。 汪掌珠听了阿秋的话,犹如一脚踏空,心里乱糟糟地,认祖归宗的姨太太通常都是风风光光的,由老爷亲自接回去的,可是楚焕东沒有來。 也许他的工作忙,也许他是走不开……无数个自己想象出來的自我安慰的借口,在汪掌珠耳边响成一片,让她精神越的恍惚,她因为之前失血过多,只是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就又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楚焕东在不安中度过一夜,以为第二天早晨定然会看见汪掌珠,沒想到丁凌跃告诉他,汪掌珠现在暂时无法出境,他已经联系了厉先生帮忙。 怎么会这样? 楚焕东对丁凌跃的说法有些怀疑,奈何昨晚生事情时自己正在丁凌跃家里做客,派出去接汪掌珠的人都是丁凌跃的得力手下。 他來到公司,心烦气躁的什么公事都处理不了,无奈之下只有厚着脸皮给厉哥打了个电话,那边的说法跟丁凌跃一样,因为汪掌珠是匆忙之间逃出來的,沒有护照和身份证,一切都需要重新办理,所以还得耽误些工夫,但要他把心放到肚子里,汪掌珠的安全问題一定可以保证的。 楚焕东满腹疑虑的挂了电话,他知道以厉哥的能量办这点时间也就是分分钟的事情,这次怎么拖了这么长时间! 再好的朋友,毕竟是求人办事,也不好多问。 这样的手续,如果换做外人去办,三五个月也未必办得下來,可是心急如焚的楚焕东觉得这两三天都是漫长的。 楚焕东坐在办公桌前心绪复杂,分分秒秒都煎熬着他的神经,后來他摸出抽屉里的特制烟卷,连抽了两支,心情才不那么沉重,整个人状态平稳下來,一吸一呼之间仿佛都规律起來。 两天后的早晨,丁凌跃终于向他请示,是否可以动用一下他的私人飞机去接汪掌珠。 楚焕东气的不知该哭该笑,狠狠的说了句,“别废话!” 他之前对汪掌珠是满腔恨意,在经过两天的等待后,恨意都被焦急所取代了。 千等万等,载着汪掌珠的飞机终于回來了,楚焕东沒有去机场,而是开车直接去了医院,坐在车里,亲眼看见医护人员将汪掌珠从车上抬了下來。 隔着嘈杂的人群,看着紧闭双眼,面色憔悴的汪掌珠,楚焕东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恨她,怨她,还有近乡情怯的不敢置信。 汪掌珠被安置到设施最完善的病房,楚焕东隔着透明的窗户,悄悄打量躺在床上接受检查的汪掌珠,她消瘦的脸色有些苍白,精神状态看着还算稳定。 医生们很快出來了,对楚焕东复述着检查结果:这位小姐身体沒有受任何外伤,内脏也沒有受伤,只是意外流产造成了大出血,让她的身体很虚弱,所以才会引起昏迷。 流产!!! 楚焕东屏住了呼吸,双手紧紧的攥成了拳头,汪掌珠竟然和宋良玉有了孩子! 一个女人,可能会因为种种迫不得已的原因,跟一个她不爱的男人结婚,可是汪掌珠是因为什么原因,跟一个结婚刚刚三个月的男人,孕育出一个孩子呢? 楚焕东是什么人,他这些年接触复杂的人情世故太多了,对人心可以说有着分析的透彻,如果汪掌珠是被迫嫁给宋良玉的,那她绝对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跟他生孩子! 从前的楚焕东,在得知汪掌珠嫁给宋良玉后,还可以自我安慰说汪掌珠是被迫的,汪掌珠和宋良玉或许只是有名无实的婚姻。 可事实呢,人家竟然有了孩子! 一想到汪掌珠跟宋良玉有过孩子,想着他们在一起同床共枕,欢爱缠绵,楚焕东的怒火一瞬间升到了顶点。 楚焕东这个人内心冷漠,骨子里清高到了极点,轻易不会对人产生感情,但往往就是他这样的人,认准一份感情就会偏执又专一,容不得一点背叛和欺骗。 他这个人在精神和肉体上都有着严重的洁癖,一时间,他根本无法接受汪掌珠和宋良玉有了孩子的事实。 楚焕东一人站在走廊里很久,他看着汪掌珠那扇病房的门,眯眼思索,如果是别的女人,他都不会出面,直接让人打了了事,但汪掌珠对他绝对是个与众不同的存在。 他纠结着,痛苦着,愤怒着,嫉恨着,想着自己是进去还是不进去,进去了应该用怎样的表情面对汪掌珠。 楚焕东无论怎么强悍,精明,睿智,但他只是个普通的男人,甚至是比普通男人还愿意吃醋,还要计较偏执的男人,所以做出的事情,自然又狠又绝。 他心头的火气不住的蹭蹭往上窜,眯了眯眼,走进汪掌珠的病房。 第四十章 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当汪掌珠再次醒过來时,已经身处明亮宽敞的病房,窗外鸟鸣啾啾,屋内阵阵花香,如此的盛世太平,映衬着那个嘈杂,混乱,血腥的夜晚,如同一个不真实的噩梦。 爸爸!爸爸! 汪掌珠想到倒在地上任凭宋良玉踢打的爸爸,心如刀割,泪意上涌,她闭了闭眼睛,压下泪水。 再睁开眼睛时,汪掌珠微一转头,就看见沙上坐着的正是自己日思夜想的人,那个男人熠熠生辉的双眼,在阳光之下折射出迷人的光彩。 汪掌珠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这只是一个梦,一个长久以來一直想做却从沒有实现过的美梦。 她烫的视线紧紧地盯着楚焕东,感到血液都在热切的呼啸,心脏跳的如同雷鼓,焕东哥,焕东哥……她蠕动着嘴唇,不住的唤着,但终因为自己嗓子沙哑,无法出声。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楚焕东姿态舒展的坐在沙上,平静坦然的看着汪掌珠。 汪掌珠如同被楚焕东的态度吓到了,有些莫名其妙又有些不知所措,这个她心心念念惦念的男人,此时看着她礼貌的笑着,浑身散着冰冷拒绝的信息,本來心中有无数的话要对他说,有无数的相思要对他诉,此时都被他疏离的态度硬生生的憋了回來。 汪掌珠沒期待着有多么激动人心的迎接,但这样的冷淡又是为了什么? 人家的态度冷淡,自己也不好太热情,汪掌珠收敛了一下脸上的表情,轻咳了一下嗓子,点点头,哑声说道:“谢谢你这次出手相救。” “宋夫人,客气了!” 汪掌珠如遭雷击,窗外的阳光依旧明亮,可是她的心却如坠冰窟,昔日温柔深情的焕东哥哥,如今即使脸带笑容,眉宇间隐带的那股冷漠却让人望而生畏。 楚焕东残忍的运用了一种礼貌地,温和地,却足可以凌迟一个女人心的,最恶毒的语言! 汪掌珠现在才真的了解上天对她的惩罚,失去爸爸不够,失去孩子不够,还要让她失去最爱的,唯一的依靠,命运对她何其残忍。 汪掌珠自我安慰的猜想,楚焕东这样对她,很可能是生气她嫁给了宋良玉,她想告诉他自己因为什么跟宋良玉结婚的,摸摸肚子,悲惨的世界,,她四个多月的活生生证据又消失了。 她不想让楚焕东误会她,开口解释,“我当初和宋良玉结婚,是因为……” “因为什么都不重要,我们离婚了,男婚女嫁,各不相干,你不用跟我解释什么。”楚焕东黑眸深邃如潭,挺立的鼻翼之下一张薄唇微微地、不屑地上扬着。 汪掌珠只觉得一阵酸楚和伤感,一种说不出的难过让她阖眼,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她刚想继续说下去,小幽推门走了进來。 此时的小幽已经成了一个真正的美女,五官立体,皮肤白皙,头利落的在后面挽了个髻,画着淡妆,一身杏色的修身小西装,五寸的高跟鞋,腰背挺直,美艳,冷静,高贵,说的就是她这样的女人。 “汪小姐,你好些了吗?”小幽把手里大束的百合花放到汪掌珠的床头,对着她微微含笑。 半靠在床头的汪掌珠,得仰着脖子看小幽,她张嘴说了个好,感觉一股浊气随之而出,她几天沒有洗漱,头凌乱,皮肤干涩,在衣饰整洁光鲜的小幽面前,她竟然有几分自惭形秽。 小幽和楚焕东并排而坐,两人的姿势看着默契又舒服,小幽对着楚焕东的笑容娇俏,说话时嗓音轻柔,“昨天晚上你说胃疼,今天早晨记着吃药了吗?” 楚焕东转头对小幽轻轻一笑,冷漠全然褪去,满目的温柔,“你看的这么紧,我敢不吃吗!” 汪掌珠身体一阵冷,扯着被子往身上盖了盖,男婚女嫁,各不相干,原來说的不止是自己! “宋夫人,你放心住在这里养伤,如果有什么需要,就对小幽说,不要跟我们客气。”楚焕东客气的对汪掌珠说着最刻薄的话。 汪掌珠听了他的话,如同遭到一记当头棒喝,自己再也不是他的谁了,他和小幽已经是‘我们’了,一句话,远近亲疏,立竿见影。 汪掌珠把手放在被子下面,努力控制着它的颤抖,大睁着眼睛,死死的盯着窗外摇晃的绿色树梢,“如果方便的话,楚先生能不能帮我调查一下,我爸爸……我爸爸……最终……”明明知道爸爸百分之百是活不成了,可是她心中还侥幸的抱着一丝奢望,沒有哪个女儿愿意承自己的爸爸死了。 其实楚焕东已经得到确切的消息,汪达成当天夜里就被宋良玉开枪打死了,但他看着汪掌珠不堪一击的神情,惨白的脸色,实在不忍心一而再的伤害她,他淡淡的开口,“我可以为你打听,但你也知道,我和那边现在一点儿联系都沒有,消息恐怕要回來的慢些。” 他这么说,是想等汪掌珠的身体好些,再把噩耗告诉她,这样她接受起來容易些,但在汪掌珠听來,楚焕东明显就是在推诿,楚焕东的能力她知道,即便离开了那里,想要打听点消息还是轻而易举的。 那个口口声声说爱自己的男人已经不再了,多说无益,汪掌珠咬了咬牙,微微笑着:“我想见见妞妞。” “好的,等一下我还有个会,小幽会负责把妞妞带过來的。”楚焕东仿佛真的有事要忙,他看了看腕表,站起了身,“你好好休息吧,宋夫人。”低沉的嗓音不带一丝的感情。 不用再强调了,不要再叫我宋夫人了! 汪掌珠被刺激的几乎想大喊大叫,放心吧,楚焕东,我不会再痴心妄想了! “好,谢谢你,楚先生。”汪掌珠一直保持着刚刚那个姿势,唯一的是放在被子下面的拳头越捏越紧,指甲完全变成了白色。 自己真是太天真了,以为楚焕东接自己來就等同与自己重修就好,沒有仔细的想想,自己昏迷病危了三天,他都沒有着急,都沒有亲自去接自己,其实他早就给了自己暗示,只是自己还在天真的做着美梦。 这个冷酷的男人,终于不再对她纵容宠爱,他此时恢复了本性的冷漠傲然,他叫着她宋夫人,将她从他的世界彻底的驱逐。 楚焕东微笑着挽着小幽一起出门,一走出病房的门,他脸上的笑意尽数退去,英俊的脸庞挂着都是狰狞的愤懑,叫人看着背脊凉。 “再与跟医生联系一下,让他们给她用最好的药,安排最好的医护人员照顾她。” “嗯,我知道了。”小幽也自动自觉的收回放在楚焕东臂弯上的胳膊,她很聪明,知道楚焕东这种人是逼迫不得,利用不得的。 汪掌珠的胸口如压着一口血,看着楚焕东和小幽离开,她缓缓的下床,拒绝了特护的陪同,独自走进了卫生间。 她动作缓慢的洗漱,然后把花洒开到最大,借着水声的掩盖,肆无忌惮的哭起來。 水雾中,她抹着眼泪,汪掌珠啊,你哭什么,当初是你先离开的他,是你先背叛的他,为什么你的心还会疼,你还要哭啊! 可是她就是抑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往下掉,在过去的两天里,她失去了爸爸,失去了孩子,但她都沒有哭过,她一直以为前方有个温暖可靠的怀抱在等着她,有个爱她至极的人在等着安抚她,她可以靠在那副坚实的臂膀里,哭得痛快淋漓,痛断肝肠。 但是现在,楚焕东用他的语言行动,清清楚楚的告诉她,别靠近我! 汪掌珠知道楚焕东在感情上有着洁癖,猜想楚焕东大概是误会了自己和宋良玉,但现在他已经有了小幽,自己再解释还有用吗? 孩子都已经沒有了,自己用什么事实跟他对话! 自己现在沒了汪家大小姐的光环,一无所有,如同丧家之犬般寄人篱下,仰人鼻息,汪掌珠深深的感到自卑,让她此时去追着,撵着楚焕东解释,祈求他把爱分给自己,她做不到! 汪掌珠痛哭了一场,洗漱后从卫生间出來,之后就坐在床上看着窗外呆,医院内种了不少法国梧桐.此刻枝头被浓浓的绿色笼罩,这个陌生的,四季炎热的城市,让她感觉不到一丝的温暖。 下午的时候,小幽把妞妞领了过來,几个月不见,妞妞越的出息了,长高了,“妞妞!”一看见孩子,汪掌珠的眼泪不由的再次涌了出來。 “妈妈!”妞妞欢呼着扑进汪掌珠的怀里,见汪掌珠哭了,她眼睛也是一红。 汪掌珠努力控制着情绪,憋住眼里的泪水,她不能在孩子面前表现出软弱,“妞妞,你在这里生活的还好吗?习惯吗?这里的老师和同学怎么样……” 妞妞的注意力果然被成功转移,她收起委屈悲伤的模样,笑呵呵的开始跟汪掌珠说着她的新学校,新老师,新同学…… 看见了女儿,汪掌珠身上的疲惫和闷闷不乐都消除了很多,她搂着女儿,两个人细碎的说着分别后的事情。 第四十一章 自杀身亡 坐在沙上的小幽打扮的仍旧雅致漂亮,笑的十分温婉,汪掌珠和妞妞说话的时候,她就坐在一边等着。 中途她接了个电话,电话里提到了妞妞,看样子是楚焕东打來的,她和楚焕东哼哼哈哈的在电话里闲聊了好多句,脸上淡淡的红晕无比的美丽,一双眼眸都跟着熠熠生光。 陪着妞妞说话的汪掌珠心中酸楚,她知道楚焕东最不喜欢跟人煲电话粥,看小幽的样子,她和楚焕东的关系定然非常不一般了。 妞妞在汪掌珠这里留到了很晚,一直黏糊着不肯离开,汪掌珠有心让孩子住下來,又考虑到这里是医院,怕对孩子不好,小幽很会做人,也不难为孩子,后來给楚焕东打了个电话。 过了半个多小时,楚焕东亲自过來接孩子,他神态微醺,脸颊上微微带着晕红,明显是喝酒了,而且还沒少喝,平日里严谨的一张脸,此时竟然笑微微的。 汪掌珠知道楚焕东极其的自律,轻易不会喝太多的酒,今天他定然是遇见什么开心的事情了。 楚焕东并沒有多看汪掌珠,來了就径自坐到沙上,,小幽的身旁,他的姿态慵懒肆意,对着妞妞一张手臂,“來,让爸爸亲亲!” “才不要,你喝酒了,有酒味。”妞妞嘴上说不要,脚已经带着身体不由自主的跑过去,咯咯笑着投入楚焕东怀抱,任由爸爸狠狠的亲了两下。 看着楚焕东还能这样喜欢自己生的孩子,汪掌珠还是很欣慰的,妞妞这个孩子其实跟楚焕东的感情要比跟自己好,自己这些年又病又忙碌,总觉的有太多的事情比孩子重要,真的忽略了很多孩子的感受,讽刺的是,现在她的身边还就剩下了这个孩子。 “今天怎么喝了这么的酒啊?”小幽起身给楚焕东泡了杯红茶过來,笑意温存的看着楚焕东。 “今天高兴。”楚焕东对着小幽一挑眉,整个人多了一股子邪魅劲。 “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你竟然跑去喝酒!”妞妞淘气的捏一下楚焕东的耳朵,很自在的将身体上半部靠在楚焕东的怀里,腿搭到小幽的身上。 “你丁叔叔结婚的日子定下來了,就在这个月末。”楚焕东吐出一口酒气,兴致勃勃的说着。 小幽和妞妞一听,都兴奋起來,拍着手叫好,“太好了,太好了,我要去给丁叔叔当花童。” “少不了你的!”楚焕东刮了一下女儿的小鼻子。 妞妞笑着抱住爸爸的胳膊,亲密的靠在他的肩膀上,对着他挤眉弄眼的扮个鬼脸。 “咱们应该送份什么礼物给丁子啊?”小幽热切的跟楚焕东商量着,她和楚焕东,丁凌跃从來都是一个圈里的人。 楚焕东喝了口茶,扯开了领带,放松着自己靠在沙上,灯光落在他俊美无涛的脸上,勾勒出让人晕眩的魅惑,慵懒的眉眼,俊美的脸,一举一动都带着份属于他特有的洒脱魅力,“选礼物你比我在行,还是你决定吧,但无论怎么忙,你都别忘了给我们的小公主准备一条漂亮的裙子!” “当然了,我们的小公主那天一定是最漂亮的!”小幽一脸骄傲的看着妞妞。 什么时候妞妞成了她的小公主! 汪掌珠有些怒意有些不甘的看向女儿和楚焕东,只见妞妞正眨着天真的大眼睛,很配合的在小幽脸颊上亲了一口,楚焕东望向她们‘母女’的目光,是满足的,幸福的! 汪掌珠坐在床上,看着其乐融融的‘一家三口’感觉到阵阵的苦涩憋屈在胸口,楚焕东不用打她,不用骂她,就这样和小幽坐在这里张扬他们的幸福,就够她万箭穿心,痛不欲生的。 她慢慢的将身体缩到被子里,希望他们三个人谁可以先善心注意到她的疲惫,然后仁慈的放过她,离开这里吧! 沒有,沉浸在欢乐中的一家三口还在兴高采烈的讨论丁凌跃结婚他们应该穿什么样的衣服,配什么样的鞋子,然后是跟朋友一起去海边玩,还是去户外郊游。 汪掌珠木木的躺在被窝里,第一次严重的意识到,自己跟楚焕东再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她是个多余的! 终究还是母女连心,妞妞第一个现躺下‘睡觉’的妈妈,轻轻的嘘了一声,“爸爸,小幽阿姨,咱们走吧,妈妈好像累了,睡着了。” 楚焕东转头看了看背对着他躺下的汪掌珠,笑了一下,抱起妞妞,“好,宝贝儿,咱们回家了!” 终于清静了,汪掌珠用手轻轻地覆盖在眼睛上,慢慢地抹掉不知是何时流下的眼泪。 第二天下午的时候,汪掌珠有些意外的在自己的病房里看见了丁凌跃。 自己从前跟丁凌跃的关系一直不算好,马上就要做新郎官的人,怎么会有时间來看自己。 “汪小姐,感觉好些了吧!”丁凌跃手里捧着花,脸上带着笑,维持着贵族一般良好的礼节。 “好多了。”汪掌珠了解这个人,他是不会无缘无故來探望自己的,只怕是來者不善,她蹙眉略有防备地问道:“听说丁先生马上就要结婚了,不会很忙吗?” 丁凌跃听出她话里的意思,笑笑,“你是焕东的义妹,我们又是老相识,于情于理我都该來看看你。” 义妹!!! 汪掌珠嘴角不由地挂上了一丝冷笑,连前妻的称谓都给她剥夺了,她干脆开门见山,“不用再提醒我了,丁先生,我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身份。” 丁凌跃也不恼她的无礼,还是温和的笑着,“汪小姐,有些事情请你理解,你和宋良玉结婚了,焕东当然也要开始他新的生活,这次如果不是你那边出事了,焕东和小幽或许会跟我同一天结婚的。” 明知道楚焕东和小幽的关系已经非常不一般,此时从丁凌跃嘴里得到证实,还是很让人受打击,汪掌珠努力的朝丁凌跃粲然一笑,“我沒求你们去救我啊,我沒想要耽误谁的结婚!” 丁凌跃看着汪掌珠勉力伪装的笑容,心里也很难受,想着她刚刚经历了家破人亡,自己又來逼迫她,真的是很残忍,他善良的岔开话題,“汪小姐,等身体恢复的好些,我和我未婚妻请你吃饭吧。” “谢谢。”汪掌珠欣然点头,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寄人篱下,还能有人主动请吃饭,真是给面子啊。 楚焕东带着妞妞和小幽走进來时,正看见丁凌跃和汪掌珠相谈甚欢的场面,最后一句话的尾巴好像在谈论郑小姐,楚焕东无奈的在心里叹气,这个丁凌跃自从遇见了郑小姐,如同着了魔,无论跟谁都能说起她,而每当说起郑小姐,都是满面笑容的。 今天楚焕东一家三口并沒有在汪掌珠这里呆太长之间,因为等一下他们要跟丁凌跃一起去吃饭,但在短短的时间内,他们还是抓紧一切时间大秀恩爱幸福。 临走的时候,小幽对着护工多加嘱咐,还大方的给汪掌珠留下了一张银行卡,热情的让她需要什么随便买,语气像是一位亲切周到的女主人。 这些人终于都走了,汪掌珠独自坐在床边,看着那张薄薄的银行卡呆呆出神,她忽然觉得这个房间闷极了,披上衣服,决定出去走走。 一旁的护工见汪掌珠要出去,急忙跟上,汪掌珠摆摆手拒绝了,她沒伤沒残,只是身体虚弱些,不需要人时时陪着她。 汪掌珠一个人走出病房,这间医院设计的非常人性精致,在她病房的旁边就是个小小的休息处,落地窗,大盆的绿色植物,雅致的沙,别致的小茶几,上面放着报纸杂志。 外面的空气很好,但汪掌珠的心情非常的烦躁抑郁,她走到落地窗前,半开的窗户吹进带着花香的凉风,吹起她的长。 黑色的夜幕,夜晚越來越漫长,因为沒人关爱,汪掌珠觉得心跟这夜色一样冰凉如冰,她微一低头,就看见刚刚走出住院部楼门口的‘一家三口’,她看见抱着妞妞的楚焕东,这个她爱了一辈子的男人,那张充满让人心动魅力的脸,此时正倾听着身边小幽的话,脸上挂着温柔温煦的笑。 他不再要她,他不会再看她,他离她而去了! 汪掌珠闭了眼睛,满脸都是冰凉的泪,既然他是这样冷漠无情,当初他还派人去救她干什么?为什么不让她在那天晚上死了,她宁愿在那天晚上死了! 她宁愿死了! 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汪掌珠不可遏制地痛哭着,带着最凄凉的嘶嘎恸悲。 她的生活里怎么就处处充满了残酷和悲情,这都是为什么?沒有人能回答她,曾经有过的答案也被苦涩失望浸得模糊。 她在这个世界上真的什么都沒有了,爸爸沒了,家沒了,连唯一的女儿都被别人夺走了,她还怎么活啊! 想着小幽幸福的笑,想着那张屈辱的银行卡,前所为有的绝望,痛苦弥漫在汪掌珠的心里,她将窗子全部打开,神使鬼差般站到窗台上。 第四十二章 前夫救驾 汪掌珠所在的楼层不是很高,四楼,但下面就是坚硬的停车场,无论是谁从这里跳下去,都足以毙命。 汪掌珠想着自己从这里跳下去的情景,‘啪’的一声,脑浆迸裂,血肉模糊。 楚焕东,他看到这些会怎样?可会有那么一点点的难过! 汪掌珠忽然感到一阵莫名的快意,脚下的岌岌可危,对她來说,仿佛比现实中的一切都要具有吸引力。 汪掌珠整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疯狂的情绪了,这些日子來生活里生的意外太多,连续的打击真的将她的心智击垮了,她的心在这一瞬间灭了,像一段段的灰,沒有一点余烬。 人生如梦,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这跌荡起伏梦境般的几天,竟让她体验了终其一生的痛苦,伤心,她已经看到生命尽头般绝望透顶。 楚焕东的冷漠无情成了压倒她的最后一根稻草,汪掌珠只觉的无比的憎恨,她要惩罚他,她要用她的生命,來惩罚楚焕东漠视她的感情。 汪掌珠闭上眼睛,嘴角带笑,忽然觉得自己竟然有种凄美的壮烈,飞吧,今生只此一次,可以自由自在的无拘无束的飞翔在天地间。 她刚要往前迈腿,忽然有一双大手激切用力的地抱住她的身体,“小姐,你要干什么?快下來?” 汪掌珠一惊,这个呼叫的声音有些熟悉,但绝对不是楚焕东,她转头细看,恍惚间眼前的人好像是苏晏迟! 自从她和苏晏迟离婚,这些年他们就再也沒有遇见过,此刻,她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非常约等于苏晏迟的男人。 “小可!!!” 听见这声充满疑惑的小可,汪掌珠确定了,眼前这个人就是她的第一任前夫,苏晏迟。 “不会吧,你又自杀!”苏晏迟额头上有些冷汗,半开玩笑的将汪掌珠从窗台上抱下來。 “嗯,我又自杀,你又救了我!”汪掌珠忽然觉得很好笑,人生中的巧合,都被她摊上了,历史再次重演,她对着苏晏迟,眦牙,“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你这是真要自杀,还是闹着玩呢?”苏晏迟沒大变,一如当年的眉清目秀,一如当年的有些孩子气。 “有拿这个玩的吗!”汪掌珠凄然惨笑。 “生了什么事情吗?”苏晏迟仔细望着汪掌珠,她穿着医院里的病号服,因为过于消瘦,最小号的衣服穿在身上,也显得空荡荡的,白皙的肤色变成了不带血色的苍白,领口处可以看见棱棱的骨头,一头青丝披散着,竟清晰可见里面无数的白。 苏晏迟心里翻腾起心疼和酸楚,想都不想的就把汪掌珠抱进怀里,“小可,无论生什么事情,咱们都不死,你也别怕,什么事情你都不要怕,你还有我呢,你还有我呢……好好活着……记住了吗……” 汪掌珠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就这样不经意的被触动了,苏晏迟的怀抱很温暖,他的安慰很贴心,她的心好像忽然又活了过來,千言万语堵在嗓子不出任何声音,眼泪不受控制般地,线一样地,一串串地掉。 沒有人知道,家遭巨变惶惶然的她,等了这个安定的怀抱等了多久,等着这声安慰等的多苦,她不是女人,她真的需要个人靠一靠,借她一点儿温暖将生活照亮。 苏晏迟紧紧的抱着汪掌珠,听着她撕心裂肺的哭泣,一种巨大的力量扯裂了他的胸膛,弯弯的眉眼全是酸楚和自责。 是什么样的原因,可以逼得貌似已经很坚强的汪掌珠再次走上绝路啊!如果自己当初不同意跟她离婚,她是不是就不会再次自杀! 苏晏迟悄无声息的叹了口气,命运兜兜转转,他和汪掌珠竟然又碰上,而且又是在彼此穷途末路的时候,各自经受着爱的切肤之痛。 汪掌珠只哭得浑身瑟瑟的抖,好像一点力气也沒有,她软软地瘫坐在苏晏迟的怀里,觉得心里空空的。 一阵晚风吹过來,身体虚弱的汪掌珠又往苏晏迟的怀里靠了靠。 “怎么了?冷了?”苏晏迟想脱下外衣给她。 “别动。”汪掌珠只是想靠着他,声音软绵绵的说道:“阿迟,你好像袋鼠妈妈,身上好热乎啊!” 苏晏迟对这个比喻非常不满意,他玉树临风,英俊潇洒,怎么能同袋鼠相像呢,他冷哼着:“你被袋鼠妈妈抱过啊,你怎么知道它身上热乎!” “沒有。”汪掌珠老实的回答,“但我就感觉你像袋鼠妈妈,袋鼠妈妈一定跟你一个样!” 苏晏迟沒想到汪掌珠竟然有着如此可恶的固执,委屈的叫嚷,“我虽然有些那个,但我终究是男性,只可能是袋鼠,不可能是袋鼠妈妈。” 汪掌珠呵呵笑着,“阿迟,你真好!” 细细的晚风再次吹过,互相取暖的二人又往一起挤了挤,都觉出了某种久违的温馨,他们曾经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一直这样相依相偎,但后來都为了那个叫“爱情”的、寄托了他们情感永恒的名词,而放弃了这份默契享受。 真挚的情感从來不是人人都可以拥有的,他们都不是幸运儿。 汪掌珠觉得不那么冷了,从苏晏迟怀里坐起來,一边问他话,一边有些紧张的上下打量他,“阿迟,你來医院做什么?” 苏晏迟依旧俊美如斯,只是神色间有些憔悴疲惫。 “沒什么。”苏晏迟的脸色明显的一暗,轻轻的摇摇头。 “周先生好吗?他今年又得最佳导演奖了!”汪掌珠想苏晏迟在这里,周晚衡定然也在这边,她这几年虽然忙于家庭的纠纷争斗,但因为周晚衡越的名声大噪,她想不注意他都难。 苏晏迟的脸色变的更加难看,汪掌珠知道这个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情变,她抱了抱苏晏迟,心中怅然。 看着刚刚还绝望的要死的小丫头,现在反过來安慰自己,苏晏迟笑了,无论世事怎么变化,汪掌珠还是太善良,不然也不会这么容易受伤。 他们两个好不容易见面,当然舍不得分开,二人一起來到汪掌珠的房间,汪掌珠干脆给她的护工放假,房内只有她和苏晏迟,两人彻夜长谈。 汪掌珠先将自己这些年的遭遇跟苏晏迟大致的说了一下,苏晏迟得知她的丈夫杀了她的爸爸后,不胜唏嘘,尽管他和周晚衡也是矛盾误会不断,但他们之间毕竟不像汪掌珠身边的那些人,爱恨都是无比的极端,目的都是无比的明确,手段都是无比的残忍,过程自然无比的伤人。 “小可,我虽然无法体会到你现在的伤痛,我能知道你伤的不清,可是无论怎么绝望,你都要往前看,你可以忽略不计很多人,但你还有妞妞,她还小,需要妈妈……”苏晏迟不是油嘴滑舌的人,不太善于安慰人,只能拿妞妞劝阻汪掌珠。 汪掌珠想着妞妞跟小幽那个亲热的样子,想着楚焕东他们的‘一家三口’,鼻子一酸,险些又掉下泪來。 “放心吧,我不会再寻死觅活的了,刚刚我只是一时沒想开。”汪掌珠对着苏晏迟讪讪的笑了一下,“你忘了,我还有个生死不明的爸爸呢!” 苏晏迟看着汪掌珠脸上那种死灰状的哀伤,沒敢随便接话。 “我还是要回去的,如果我爸爸还活着,他一定在等着我去看他,如果我爸爸死了,他一定在等着我把他和妈妈合葬在一起,我爸爸就我这么一个女儿,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不能不管他。”汪掌珠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非常平淡,仿佛在说着别人的事情。 苏晏迟知道她是心伤的事情太多,心已经痛的麻木了,他这个人心也很善良,不想汪掌珠一直沉寂在她自己的悲伤里,主动跟她说起了自己的事情。 “我今晚來医院,是來看飘然的,她住院了。” “飘然!”汪掌珠知道这个女明星,她是周晚衡这几年御用的女主角,也是周晚衡掩人耳目的绯闻女友,“她什么病啊?” “跟你一样!”苏晏迟轻笑了一下。 “跟我一样?”丈夫把爸爸伤了,然后激动的流产住院!汪掌珠一愣之后,反应过來,“她也是自杀!” “对,也是自杀,结果也是未遂。”苏晏迟在这个时候,还难得的幽默了一把。 汪掌珠觉得他这是在拿自己调侃,瞪了他一眼,“那她现在怎么样?” “不知道。”苏晏迟一脸的漠然。 “你刚才不是说去看她了吗?”汪掌珠奇道。 “我隔着门,只是看了眼阿衡。” “飘然是因为周晚衡自杀的!”汪掌珠瞬间瞪大眼睛。 苏晏迟服了,女人无论在什么时候,都要把八卦精神进行到底,哪怕刚刚哭着喊着想自杀的人也不例外,但汪掌珠这次沒有说错,他点了点头,“她为了阿衡吃了半瓶安眠药。” “周晚衡呢,他怎么说?”汪掌珠多少还是知道些周晚衡飘然,苏晏迟之间的纠葛的。 “他现在当然要先顾着飘然了。”苏晏迟仰起头,看着窗外,无奈地笑:“小可,你知道世界上最珍贵的是什么吗?” 第四十三章 又添新伤 汪掌珠看着苏晏迟完美的侧影,听着他的提问,眼里无尽迷离,她所认为世上最珍贵的一切,都已经离她而去了,以后,她的人生都将是她一个人的欢喜和忧愁。 苏晏迟见汪掌珠半晌沒有答话,自顾自的说道:‘人生最珍贵的是得不到的和失去的。” 汪掌珠见苏晏迟的笑容勉强而不自然,心中更加难过,周晚衡得到了他,他就不再是周晚衡最珍贵的了,这是人类的通病,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失去后才能知道珍惜。 “当年他要你跟他离开,不是说要去国外隐居,过自由的日子吗?你们怎么又回來了?”忍了半天,汪掌珠还是沒忍住,问了出來。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苏晏迟也沒什么好隐瞒的了,再加上这么多年,他和周晚衡的一切见不得光,他的心事只能放在心里,身边连个可以倾诉的人都沒有,现在终于遇见了汪掌珠。 “我们先到国外生活了一段时间,那个时候我们周游世界,身边只有彼此,遇到合适舒服的地方,我们就在那里住一段,然后再去下一个地方,那是我们在一起以來最快乐的日子。”苏晏迟说到这里时,清俊的侧脸渲染出一层淡淡的红晕,那抹微笑一直噙在嘴角半天都不曾消失。 “后來,我们回到了英国,定居下來,生活也是很好的,但6续有影视公司的熟人朋友知道了我们的住所,开始來找他,最开始他还可以坚定的推脱,可后來在家里闲着的日子多了,他又碰见让他动心的本子,于是就起了想临时出來秀一把的念头。 作为他身边最亲密的人,对于他的爱好和愿望我当然要大力支持,我希望他跟我在一起,但我更希望他从事自己所喜欢的事业,不埋沒他横溢的才华。 那部戏他既当导演,又做男主角,过足了戏瘾,而那部戏上映后更是常的成功,异常火爆,把他推上了事业的巅峰。” 苏晏迟说的那部戏汪掌珠知道,她虽然沒有时间去看,但也知道周晚衡因为那部戏,包揽了国内外无数大小奖项,从此星途前途皆是无可限量,而陪在熠熠生辉的周晚衡身边的人,始终是女明星飘然。 暗影中,苏晏迟的眼神无比的寂寞,带着让汪掌珠陌生的清冷气息,身上即使笼上了一层温柔煦暖的橘色晕光,看着依然让人觉得有种可怜的萧瑟。 “你后悔让他出去吗?”汪掌珠怯怯的问道,她真是不忍心往善良的阿迟心上捅刀子。 苏晏迟深吸了口气,笑容顿时浮了上來,如同桌上盛开的香槟玫瑰,芬芳热烈着,“不后悔,万般皆是命,一点儿不由人,无论怎样,该來的总是要來,我们躲不过的。” 也对,无论怎样灿烂或平淡,甜蜜或苦涩,总会留下惆怅和遗憾,这些都不是人力能左右的。 汪掌珠装作笑的沒心沒肺的样子,“算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你不是还有我吗!” “是,我们还有彼此。”苏晏迟又在汪掌珠的病房说了会话,见夜色深了,他怕影响汪掌珠的休息,就起身告辞了。 汪掌珠这一天的思绪受到些刺激,乱得很,需要静下來好好平复一下,她沒过多的挽留苏晏迟,只是跟他要了电话号码,说有时间给他打电话,叫他來看自己。 第二天是周末,沒等汪掌珠起床,楚焕东和小幽就带着妞妞來了,妞妞穿着一条漂亮的小牛仔裙,兴高采烈的对汪掌珠说他们今天要去游乐场,所以一早就过來看望汪掌珠了。 楚焕东进屋后并沒有看汪掌珠,只是站在窗前一直打着电话,他今天穿着件淡蓝色的t恤衫,白色的休闲裤,整个人带着种不可思议的年轻英俊,朝气勃的令人屏息,只是他讲电话的语气很冲,看來心情不是很好。 小幽照常安静的坐在沙上,等着跟汪掌珠絮叨亲热的妞妞。 妞妞觉得爸爸讲电话的声音吵死了,不住的抗议着:“爸爸,你小点声,我都听不见妈妈说话了。” 楚焕东向來宠女儿,往这边看了一眼,推门出去讲电话了。 妞妞见爸爸出去了,小脸忽然沉下來,很严肃的看着汪掌珠,“妈妈,你在我和爸爸离开后,是不是跟宋舅舅结婚了?” 汪掌珠的心‘倏’的一沉,狼狈的看着女儿,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你当初是不是故意把我和爸爸撵走,然后你好和宋舅舅结婚?”妞妞年纪不大,但咄咄逼人的气势跟她爸爸一模一样。 “不是这样的,妞妞,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你现在还小,很多事情还不懂,等你长大了妈妈再把这件事情解释给你听。”汪掌珠现在只剩下了妞妞,她最害怕女儿也误会自己。 妈妈的敷衍彻底的激怒了脾气暴躁的小妞妞,她低低的吼着:“解释就掩饰!你们别总以为我小,什么事情都骗我,我都知道了,你和宋舅舅还有了孩子,你根本就是不要我了,不要爸爸了!” 妞妞的情绪激动起來,小脸通红,眼睛里出憎恶的光让汪掌珠心惊肉跳,她的目光越过女儿的肩膀,落在小幽身上。 “妞妞,你怎么可以这样跟说话,太沒礼貌了,我平时都是怎么教你的。”小幽微微斥责着妞妞,却沒有否认孩子说的事实,她又转头对汪掌珠说:“汪小姐,孩子还小,你别跟她一般见识。”说这话的模样,好像她才是妞妞的亲妈。 汪掌珠的喉头蠕动了几下,终究还是把愤怒保留下來,轻声问妞妞,“这些事情你是听谁说的?” “我听我爸爸说的。”妞妞傲然的扬起头,楚焕东是妞妞心中的神,她对爸爸是绝对的崇拜,所以觉得爸爸说的一切都是对的。 汪掌珠心脏承受不住地一抽,随后只觉得四肢冰冷,额头鼻尖上渗了层汗,她头晕目眩的根本來不及在孩子面前掩饰失态。 妞妞看着妈妈脸色惨白,身体抖的样子,有些害怕了,嚣张的小气焰瞬间灭了下去,拉着妈妈的手,焦急的都要哭了,“妈妈,妈妈,你怎么了?” 小幽一见汪掌珠的样子也担心起來,有些畏惧的问道:“汪小姐,你沒事吧?” 汪掌珠努力睁大眼睛,不让眼里起雾气,她对着妞妞使劲的笑着,“宝贝儿,别担心,妈妈沒事的,只是有些累了,你和小幽阿姨去娱乐城玩吧!” 妞妞半信半疑的点点头,汪掌珠又探头亲了亲她,孩子的情绪才平稳下來。 楚焕东这时推门走了进來,暂时中和了病房里的诡异气息。 小幽如同怕楚焕东洞察些什么似的,迫不及待的站起來,“汪小姐累了,妞妞吵着要走,你看我们什么时候去娱乐城?” 妞妞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仿佛不敢再在这里耽搁,配合着小幽的话语,低头去拿自己的小背包。 楚焕东扫了床上的汪掌珠一眼,汪掌珠放在被子下面的双手立即不受控制地哆嗦起來,她忙双手互绞,一手的冷汗。 等她有勇气与楚焕东视线相对时,楚焕东早就转过头,伸手抱起了妞妞,“宝贝儿,咱们走了,爸爸带你娱乐城玩,然后去吃肯德基。” 小幽则再次拿出女主人的风范,留下一张名片给汪掌珠,周到的说着:“这个月末丁子结婚,我们最近会很忙,可能不会常來看你了,你先在这里安心养病,有什么需要就给我打电话,不要跟我们客气。” 汪掌珠的语调不受控制的有些拔高,“谢谢了,你们去忙你们的吧,不用管我。” 楚焕东抱着妞妞已经走到门口,听了汪掌珠的话,稍一停留,接着头都沒有回的招呼小幽,“快走吧,还有好多正事要办呢!” “嗯。”小幽欢天喜地的跟了上去,一家三口再次相携离开。 看着他们的背影,汪掌珠只觉得呼吸都有些成问題,脑子里象长了个瘤子,突突地跳个不停,她不得深呼吸,紧紧抓住身上的薄被,但眼泪最终还是流了下來,直哭的稀里哗啦。 楚焕东是她的哥哥、恋人、丈夫,他是把她捧在掌心、细细呵护了无数年的男人,可是现在,她必须要把他生生割舍了。 她可以忍受楚焕东误会她,冷漠她,可以忍受楚焕东另觅真爱,跟小幽在自己面前出双入对,她可以把这一切都咽下了,但此刻,她真的无法忍受。 汪掌珠不能想象,一个曾经那样爱自己的人,竟然用她最在乎的,最天真的孩子作为武器,狠击她的要害。 她闭上了眼,任心头刀割般的疼痛缓缓蔓延,之前的千疮百孔,还沒愈合,现在又添新伤,她不是铁人,她真觉得自己成了一具空壳,灵瑰早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她的心从痛到麻木,到现在彻底的灰飞烟灭了。 短短的几分钟,仿佛过了百年,汪掌珠的心彻底如死灰,她要离开这里,立刻。 第四十四章 真的离开 汪掌珠一个人在床上呆坐了很久,仿佛感到一股莫名的阴冷穿过玻璃窗扑面而來,她知道这是一种错觉,因为这个城市四季炎热,她所在的病房温度更是被控制在一定范围内。 特护來催促她吃药,汪掌珠被她的声音猛然惊醒了一般,既然毫无关系了,也不好再在这颗大树下乘凉了。 她当初匆忙的从家里逃出來,现在身无分文,在这个异国他乡,她最亲近的人就是楚焕东,可是楚焕东也不要她了。 汪掌珠感觉自己的眼睛又开始泛酸,她不想再让自己哭,慌乱地伸出手去捂眼睛,眼泪还是从指缝里渗出來,落在雪白的床单上。 站在洗手间里,看到自己面孔带着一点浮肿,嘴唇芬白如纸,虚弱得象是一阵风就能把她刮走,汪掌珠苦涩的笑了一下,别说是楚焕东,是个男人看见她这副鬼样子都会到胃口的。 汪掌珠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仪容,她在这里连套出门的衣服都沒有,但即便是穿着病号服,她也不想再欠楚焕东什么。楚焕东这次又是派飞机,又是派人的救她,一定花了不少钱,那些都等以后有机会再偿还他吧。 病房里的东西都不属于她的,汪掌珠走得无牵无挂,只是衣兜里揣着小幽给她的那张名片就出门了,特护以为她要出去溜达,也沒阻拦她。 汪掌珠现在在这个国家,等于是一个沒有任何身份的流民,她慢慢的走出医院大门,入眼的就是陌生的街道,陌生的风景,车辆川流息,行人來去匆匆,她机械地向前挪动着脚步,四处寻找公用电话亭。 正午的阳光灼灼的直射到汪掌珠的身上,让她冰冷的心底,多少有了些暖意,她四处寻找,终于看到了一家便利店,店主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看上去和善亲切,汪掌珠客气礼貌地向店主笑了笑,用英语跟对方说用一下电话,但是她现在身上沒有钱,要等她的朋友來了才能付电话费给对方。 店主上下打量了穿着病号服的汪掌珠,注意到她眼睛红肿,明显是刚刚哭过的,她对汪掌珠宽慰的笑了,用华语对她说:“姑娘,电话你随便用,我不收你费用的。” 汪掌珠听着她亲切的语言,咬了咬嘴唇,拿起了电话,沒想到有一天,汪家的掌上明珠竟然会沦落到,连打个电话都沒有钱的地步。 她很庆幸昨晚向苏晏迟要了电话号码,心中祈祷着苏晏迟不要关机,她将电话很顺利的拨了过去,响了几声,立刻就通了。 “喂,请问哪位?”苏晏迟清晰低沉的声音传到汪掌珠的耳边。 汪掌珠轻出了口气,有些无力的说道:“阿迟,是我!” 苏晏迟迅反应过來,“小可?你在医院里吗?我现在去看你啊!” 苏晏迟的热情增添了汪掌珠求助的勇气,她的声音大了起來,“阿迟,我从医院出來了,我现在需要你的帮助。” “有什么事情你尽管说好了,跟我还客气什么,还说什么帮助。” “我现在需要一个暂时住的地方,你能來医院门口西侧的便利店接我一下吗?” “好的。”苏晏迟听出了汪掌珠电话声音的虚弱,安慰地说道,“小可,你什么事情都不要多想,也不要乱走,就在那个便利店等我,那里有沙吗?你先找个地方坐下,别累到,我马上就过去接你。” “好!阿迟,谢谢你!” 楚焕东有些心不在焉的陪着小幽和妞妞坐在肯德基里,妞妞和小幽跟他说话的时候,他总是恍恍惚惚的笑着,随便的‘嗯’一声打。 突然接到医院里特护的电话,“楚先生,汪小姐不见了?” “什么?”楚焕东握着手机,脸色青白。 “快到中午的时候,汪小姐什么都沒带就离开了病房,我以为她像以往一样出去溜达,就沒在意,可是等了半个多小时她还沒回來,我连忙到外面找,四处都沒有看见汪小姐,我就叫医院的人帮我寻找,结果直到现在也沒找到汪小姐…… 楚焕东紧抿着唇,俊朗的面容扭曲,几乎就在下一秒,他想都沒想的就站起來,“小幽,你先带着妞妞在这里玩,我有件紧急的事情需要去处理。”说完,他大步的向外面走去,冲到停车场,打开车门,动,行驶……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 因为这边的治安一向很好,汪掌珠在这里又是举目无亲的,楚焕东來到这里不再做黑道生意,所以这次并沒有派人看着汪掌珠。 如果这次汪掌珠真的离开了,楚焕东还真是沒有地方寻找她去。 楚焕东的车子开的很快,在这个交通秩序级好的国度,他一连串的做着令人鄙视的事情,闯了几个红灯。 这几天,他把汪掌珠当成了仇人來看,想方设法的冷淡她,令她难看,可是他并沒有想过会再失去她,他这些天可以肆无忌惮的伤害汪掌珠,是因为他确信,有病沒钱的汪掌珠已经被困在他的地盘上,无路可去了。 汪掌珠不见了,汪掌珠不见了…… 这个狠心的死丫头,如果她这次真敢不见了,他……他……他该怎么办? 这几天,他多少次悄悄來到医院,在汪掌珠的病房外徘徊,只为了偷偷看她一眼,他知道汪掌珠无数次的躲在被子下面掉眼泪,他就在门外,她就在门内,他们只隔了一道门,但他却拼尽全力控制自己,沒有走进去…… 他有多爱她,就有多恨她。 可就算再恨她,他还是派了人去救她,派了飞机去接她,给她安排了最好的医院,最好的病房,最好的医生,时刻关心着她的病情…… 楚焕东将车子停到医院停车场,几乎是一路跑着來到楼上,看着汪掌珠空荡荡的病房,他的心一抽一抽的。 医院里好多人都在帮忙寻找汪掌珠,都是沒有结果,楚焕东皱着眉头看向特护,有些严厉的询问,“这两天汪小姐见过什么人吗?” 沉下脸的楚焕东令人不寒而栗,特护畏缩了一下,喃喃的说道:“昨天晚上有个男人來看过汪小姐,他们两个在病房里聊天,汪小姐叫我到外面呆着。” “后來呢!”楚焕东蹙着眉,又气又恼,他就不明白了,汪掌珠怎么就这样让人不省心,已经來到这里了,竟然还会遇到什么男人。 “后來……后來他们聊到半夜。”特护都要被楚焕东吓哭了,哆嗦着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问你那个男人呢?”楚焕东低低的咆哮,他都为自己浓浓的醋意汗颜不已,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应该是疯了吧。 “后來那个男人就走了。”特护瞪着起了水雾的大眼睛,无辜的看着楚焕东。 楚焕东烦躁的挥挥手,让特护出去,然后派张小鹏马上去查医院的监控录像。 张小鹏刚离开,小幽就过來了,她见楚焕东心急火燎的丢下妞妞从肯德基离开,就知道一定是汪掌珠这边出事了,为了随时跟上这边的消息,她叫司机把妞妞送回家,她快的來了医院。 她一进门,就看见楚焕东紧紧咬着牙,整个下颌的线条都紧绷着,目光阴翳的看着窗外,见自己进來,他只是面无表情的瞟了一眼。 室内安静且压抑,小幽的手机突兀的响起了起來,她看了一眼上面的电话号码,是生号,随手按掉了。 一分钟后,手机再次响了起來,她看了一眼,还是刚刚的那个电话号码,微一迟疑,楚焕东的眼风扫了过來,“谁的电话,怎么不接?” “不知道,是个生号。”小幽如实回答。 楚焕东的眼中光芒一现,命令般说道:“快接起來。” 小幽点头,将电话接起,随之面色一边,“汪小姐?” 楚焕东神情不觉紧张起來。 小幽按下免提,汪掌珠所在的地方很寂静,声音听起來有些空旷,“麻烦你跟楚先生说一下,谢谢他这几天的照顾了。” 楚焕东听着那清润柔软的声音叫自己‘楚先生’,脸一下沉了下來,心头仿佛被只看不见的手揪着,生疼生疼的。 “汪小姐,你现在在哪里啊?”小幽忙不迭地问道。 “我和一个朋友在一起,很安全的。”汪掌珠的声音隐隐带着笑意,看來她和她那位朋友很是投缘,“楚先生这几天为了照顾我,一定花了很多钱,麻烦你转告他,等过两天我去看妞妞,我就把钱还给他。” “汪小姐,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现在的地址,你刚來这边,人生地不熟的,我们都很担心你。”小幽在楚焕东面前,不敢再跟汪掌珠耍手段。 “我和你们其实也不是很熟,还是不给你们添麻烦了,你放心,我会去看妞妞的,一定不会负债而逃的。”汪掌珠的语气中带着淡淡的嘲讽和苦涩。 楚焕东闷得不能透气,嗓子干涩紧,小幽转头时,只见他握着拳头的手指因为用力微微泛着青白,显然是在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第四十五章 给她家的男人 汪掌珠说完这句话,就在那边兀自挂断了电话,小幽看了楚焕东一眼,刚想开口,张小鹏从外面走了进來,他也不懂得看个眉眼高低,一进屋就开始大大咧咧的嚷嚷,“东哥,你猜昨晚和汪大小姐孤男寡女半夜长谈的人是谁?” 病房里的空气瞬间冰冻了起來,楚焕东的眼睛就像两把淬毒的刀,直直向他射了过去,“什么叫孤男寡女?半夜长谈?” 张小鹏这时才注意到楚焕东脸上浮着受伤的表情,讪讪的挠挠脑袋,“我……我跟你开玩笑呢!” “我沒心情跟你开玩笑,查到了什么,说!”楚焕东的呼吸都变的重而紊乱。 “是……是苏晏迟。” “苏晏迟!”楚焕东不由自主的重复这个名字,对于这个人他可不陌生,曾经一度对他恨之入骨,沒想到这么巧 ,他也來了这里。随后想起这两天周晚衡和飘然闹的沸沸扬扬的新闻,楚焕东了然,这个苏晏迟定然是跟着周晚衡一起來的。 楚焕东不由的松了口气,他清楚苏晏迟是什么人,他和汪掌珠不可能,对自己构不成威胁的,他神色平静的吩咐张小鹏,“你去查查苏晏迟现在住在哪里?” 接到汪掌珠的电话,苏晏迟丝毫沒有耽搁的就开车去接汪掌珠,远远的看见形容憔悴的汪掌珠,穿着医院肥大的病号服,像只被主人遗弃的小猫一样,蜷缩在便利店门口的一把椅子上,他的心都像被人捅了一刀。 “掌珠啊,你怎么在这里?不热吗?”苏晏迟大步奔向汪掌珠,疼惜的问道,此时正是午时,太阳最大的时候。 汪掌珠刚刚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听见苏晏迟的声音,有些茫然的睁开眼睛,盯着他看了好半晌,才慢半拍的回答,“不热啊,我还有些冷呢!” 苏晏迟心里越的难过,知道她定然是大病初愈,身体虚弱,毫无火力,“掌珠,走吧,跟我回家。”他向汪掌珠伸出温暖的手。 回家,终于有人肯要带孤苦无依的自己回家了! 汪掌珠掐紧了手指,不想泄露一丁点的情绪,她笑嘻嘻的对苏晏迟说:“要走之前,你先把我欠的债还了。” 苏晏迟给了便利店女老板一张最大面额的钞票,女店家说什么都不肯要,汪掌珠揽着苏晏迟甜笑,“你就收下吧,我老公很有钱的。” 女老板看着他们幸福的样子,很是为她高兴,也不跟他们磨叽,快手快脚的装了一袋子水果,硬塞到苏晏迟手中。 他们两人离开便利店,苏晏迟直接带着汪掌珠去了女装精品店,汪掌珠穿着傻兮兮的病号服跟在玉树临风的苏晏迟后面,格外的引人侧目。 苏晏迟很在行的为汪掌珠挑了几套衣服,汪掌珠看了看价签,都是几千元以上的东西,她干干的笑了两声,现在的自己,已经穿不起这么昂贵的东西了。 “快去换吧,你忘了你曾经是苏家的媳妇,可以分到苏家的财产吗!”苏晏迟笑的很欢畅,明亮的灯光下,浓密的睫毛轻轻地扇动着,泛着晶莹的光。 汪掌珠想想,也不再矫情,进到里面换了衣服,随后苏晏迟又带她去做了套全身的spa,然后又弄了一下头,汪掌珠看着镜子里面焕然一新的自己,虽然沒有立刻变的倾城绝色,但总算恢复些人样了。 苏晏迟原本打算带汪掌珠在外面吃饭,见她神色有些倦怠了,就先带她回家。 他所居住的地方是这里一处颇有规模的小区,以管理严格著称,小区里面只有一千多户人家,以五、六层楼的公寓洋房为主,加上几幢小高层错落其中,另外还有联排别墅。 苏晏迟住的地方是一楼,门前有个三四十平方米的小花园,被打理得郁郁葱葱,院子里架着一把遮阳伞,散放着几把欧式木制椅子,透着闲适的居家气氛,站在这面,微风将空气中凉爽的湿意吹拂到脸上,惬意无比。 房子是复式的,内部装修精致,房子不是很大,但很有家的温馨宁静,汪掌珠一眼就喜欢了这个小巧别致的地方,脚步轻快的走进去,欢喜的摸摸这里,看看那里,“你和他一起住在这边吗?我來会不会不方便?” “沒什么不方便的,这里他只來过一次。”苏晏迟浑不在意的说着,但声音里还是透出了一丝黯然。 汪掌珠不愿意看见苏晏迟这样半死不活的样,要么选择生,要么选择死,不然只会像她,不明不白的把自己憋疯了,她继续装不死心的问道:“那他住在什么地方?” “他这次过來,一是要参加个活动,二是为新片取景的,他和演员们住在酒店,为了让我住的方便些,也为了避人耳目,我临时租住了这个地方。” 苏晏迟默默叹气,明明是相爱的两个人,却只能这样像陌生人一样保持着距离,明明是相爱的两个人,却永远不能在一起,即便有思念,也无法化作拥狍,甚至连打个电话都要谨小慎微。 汪掌珠望着苏晏迟,望着他眼底的忧郁,心隐隐的痛,“阿迟, 你打算一辈子都这样跟在他的后面,追随着他的脚步吗?” 苏晏迟突然幽幽的说道:“小可,你累了,先睡会吧!” 他这么一说,汪掌珠还真感到疲惫不堪了,在苏晏迟的指引下去了客房,洗了脸,换上睡衣,躺到了床上。 苏晏迟家的大床上,并不比医院里那张豪华大床舒服,但汪掌珠就是觉得自在。 刚刚在路上,她对苏晏迟的仗义出手千恩万谢,但苏晏迟只是揉揉她的脑袋,说她在跟他离婚时曾经得到过一大笔钱,还有一些股票,到目前为止,那些钱财还在那里,她基本都沒有花,随后他会为她办理一张卡,今天的这些花费他都会从她的钱中扣除的。 汪掌珠现在真是到了穷途末路,沒办法再跟苏晏迟玩矜持清高,那些东西都太奢侈,身无分文的她是玩不起的。 躺在大床上,汪掌珠使劲瞪大眼睛,努力让泪水回到眼眶中,但眼泪依旧倔强地淌下來,她无声苦笑,沒想到在这个时候可以给自己家的男人会是苏晏迟。 翻來覆去了半晌,汪掌珠终于在眼泪中睡着了,睡得迷迷糊糊中,她听见门外仿佛有说话的声音,她睁开眼睛,再次侧耳倾听,确实听到了两个男人的声音,一个是苏晏迟,另一个她听不出是谁。 这段时间生的事情锤炼出她高度的警惕心理,她从床上悄悄的爬起,走到门边,把耳朵贴到门上,还是什么都听不到,她索性把房门打开,随即一阵饭菜的香气飘进鼻端,但依然听不清外面的两个男人说些什么。 汪掌珠赤着脚穿过走廊,來到楼梯口,伏着身体快的向下瞄了一眼。 站在苏晏迟身边的男子穿着深蓝色的t恤,宽大休闲的裤子,身形挺拔,容颜俊逸,眉宇间带有股子意气风的气势,整个人散着潇洒不羁的随意,正是最近红的紫的明星名导周晚衡。 苏晏迟脸带怒意的望着窗外,“我不会在这里给你添麻烦,碍你的眼的,我会尽快的离开这里的。” “你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周晚衡的声音有些痛心疾,“飘然的情绪很不稳定,我怕她在记者面前胡言乱语,那些记者无孔不入,我怕会伤害到你。” 苏晏迟冷哼一声,随后幽幽说道:“你以后别再來了,以免被有心人看见,也免得刺激到飘然的情绪,我会自己照顾好自己的,等我离开这里之后,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他语气中的落寞与黯然让汪掌珠的心脏都跟着陡然一阵疼痛。 周晚衡脸现惊痛,上前一步想要拉住苏晏迟的手,却被苏晏迟灵巧的避开了。 他抬起头來,满眼的悲伤,试探地问:“阿迟,你到底想怎么样啊?你明知道我离不开你。” “我不想怎样,我只是不想再跟在你的后面,追逐着你的脚步,每天生活在无穷无尽的等待里。”苏晏迟乌黑漂亮的眼睛里冰冷一片,“你不是真的离不开我,只是习惯了我跟在你后面的生活,但习惯,都可以慢慢改变的。” “可是当初是你支持我复出的,你现在不能这样出尔反尔,说走就走!”周晚衡的脸色一白,英俊的脸上满是震惊和愤怒。 “我是支持你复出,却沒有支持你和其他人假戏真做!”苏晏迟也怒了。 “我和飘然什么都沒有,你不要胡乱猜疑。”周晚衡脸色愤懑,极力否认。 苏晏迟淡淡一笑,好像累极了,轻声却坚定的说:“晚衡,我们分开吧,各自去过我们想要的生活。” 周晚衡面如死灰,两只含怨的眼睛定定的盯着苏晏迟。 汪掌珠听楼下半天都沒有动静,有些心急,探头向下张望,她脖颈上挂着一条金属质感极强的装饰项链,随着她的倾身,碰撞到白钢的楼梯上,一声清脆的撞击声穿过空间响彻全屋。 第四十六章 她来到新的楚家 苏晏迟和周晚衡同时抬头看过來,汪掌珠下意识的向后缩了缩脑袋,想要藏起來,随后想到自己这个动作太幼稚可笑,只能挺起小身板,对着楼下的周晚衡笑了一下,“嗨,周先生,好久不见啊!” 周晚衡跟汪掌珠分开数年,汪掌珠此时又瘦又憔悴,跟当初的样子变了很多,他愣了三秒钟,才有些认出汪掌珠,犹犹豫豫的问出:“你……你是汪小姐?” 汪掌珠想清脆的回答,正是在下,可是一看到周晚衡都要哭了的表情,沒忍心再刺激他,只是含笑点了一下头。 尽管汪掌珠表现的非常低调,还是刺激到了周晚衡,他眉心打着结,神情很严峻,仿佛在思考着什么重大的事情,半晌,他仿佛才被动的接受这个无情的事情,颤着声音问道:“你们……你们什么时候又在一起的?” 汪掌珠怕他误会苏晏迟,急忙开口解释,“我们是昨……” 谁知苏晏迟比她的嘴还快,“我们什么时候在一起关你什么事,这是我的自己的事情,你不要过问的太多。” 周晚衡如同被他这句话刺激到了一样,猛然向前,双手扣上苏晏迟的肩膀,把他努力的扳向自己,愤怒又急切地问,“阿迟,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苏晏迟抬手推他,第一次沒有推动,第二次用了全力去推搡,周晚衡被推的狼狈地往后连退几步,不平衡的身体撞到茶几上,差点沒跌倒。 苏晏迟抿着唇不,脚动了一下,却还是被生生的压抑下來,沒有过去扶他,只是冷淡的看了他一眼。 周晚衡站在那里,强迫自己压住怒意,保持平静,可是心好像被人用力捏住,痛,无法跳动,到是太阳穴突突跳的厉害,他指指厨房,指指汪掌珠,凄然惨笑,“我说呢,你一个人在家,怎么这么有心情做饭吃,原來是做给她……做给她……” 意气风的大导演,脸上带上彻骨的哀伤,“你刚刚说要过属于自己的生活,其实是想跟她过属于你们自己的生活吧?” 苏晏迟深吸了一口气,一瞬间,刚刚失落难过的表情被一种坚毅所代替,阴柔的俊脸上露出了坚定的神色,“是,当年我的决定是错误的,我就不该离开她,现在我要修正这个错误,我要和她在一起。” “什么?你说你当年的决定是错误的?”周晚衡问得十分凄惶,他脸色惨白,身体都跟着哆嗦了一下,显然,苏晏迟说出的这句话,比任何言语都打击他。 苏晏迟对上周晚衡悲伤的视线,咬了咬牙,坚定的说道:“是的,我后悔了,早就后悔了,跟你在一起的日子,我从來沒有快乐过,我们分开吧,你走,再也不要來找我。” 周晚衡心高气傲,听苏晏迟这样说,整个人显现出一种绝望的哀伤,眼睛里的光芒一点一点的暗下去,直至消失心,他红着眼眶,哽着声音,“……好……阿迟……你好样的……” 一见周晚衡走出门,苏晏迟的身体就一软,颓然的坐到沙上。 汪掌珠在楼上等了一会儿,慢吞吞的走了下來,走到苏晏迟身边,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阿迟,对不起啊,都怪我,让他误会了你……” 苏晏迟整个人好像从高处掉下來一样,有一种绝望的难过,他眼眶红红的,还要让自己的表情尽量地看起來自然些,他笑看着汪掌珠:“傻瓜,这关你什么事啊,你也知道的,是我们自己出了问題,跟你沒有关系的。” 汪掌珠找不到话來安慰笑的比哭还难看的苏晏迟,抬头看见厨房灶台上的火还开着,急忙走了过去。 幸亏这个灶上放着的是一个紫檀砂锅,苏晏迟在炖菌汤。 看着灶台上井井有条放置的一切:姜丝,葱花,肉片,洗干净的青菜……汪掌珠不觉新奇,从前最不爱进厨房的苏少爷,什么时候对做饭这么在行了! “阿迟,你怎么学会做饭了?”汪掌珠扬声问苏晏迟,随手开了水龙头,去洗苏晏迟用过的餐具。 苏晏迟用力的抹了一把脸,轻出口气,起身走到汪掌珠身边,“我学什么做饭啊,就是无聊时打时间呗,你身体还沒好,快到外面去吧!” 汪掌珠关了水龙头,看着苏晏迟脸上浮起的哀伤,想起自己当初学做饭,也是因为离开楚焕东,太过寂寞难过,为了打时间。 世界上的感情五花八门,但伤起人來,都是一样的撕心裂肺。 苏晏迟很快的做好了饭,四菜一汤,清淡而有营养,饭桌上两人一直捡着轻快的话題说,最后还讨论起了食谱。 饭后二人还很有闲心的到外面散散步,夜风轻拂,幽香阵阵,汪掌珠不由自主的想起了自家的那个大花园,想起了爸爸。 汪掌珠深深的吸了口气,努力露出笑容,她不能让自己沉浸在悲伤里,她要让自己活着,好好活着,这样才能回去看爸爸,才能站到宋良玉面前。 苏晏迟第二天就为汪掌珠办理好了银行卡,她去商场给妞妞买了几套衣服和玩具,生活在楚焕东身边的妞妞可以说是什么也不缺,但她是她的妈妈,总想多给予孩子一些。 听说汪掌珠要去看妞妞,苏晏迟也露出想念妞妞的心思,毕竟妞妞从小是在他身边长大的,汪掌珠主动邀请苏晏迟和自己一起去看妞妞,一个人去面对小幽和‘楚先生’,她还真有些惧。 汪掌珠先给小幽打电话,说自己想看一下女儿,麻烦她安排一下时间,小幽说要看看妞妞的课程表,等一下给她答复。 过了几分钟,小幽把电话打了回來,告诉汪掌珠说今天晚上就可以,然后告诉了汪掌珠他们现在住的地址。 楚焕东和小幽的新家非常的漂亮,白色的镂花大门,花木扶疏的大花园,山上的小喷泉流水淙淙,蔚蓝的大游泳池荡漾着水波,三层的欧式别墅,处处设施精良,布置别出心裁。 见苏晏迟和汪掌珠來了,小幽先迎了出來,她穿了件热带风情的大花吊带长裙,看着妩媚又漂亮,她礼貌的对汪掌珠二人笑着,把他们让到客厅里,客厅里一色的欧式装修风格,厚重式样复杂华丽的窗帘,巨大的出耀眼光芒的水晶吊灯。 汪掌珠小心的坐到客厅的沙上,沙柔软舒适,一看就是名家设计,身边的红木茶几上摆着一只精致的青瓷花瓶,上面插着几枝生机勃勃的火鹤。 佣人刚端上茶时,楚焕东从楼上走了下來,他上面穿着一件白色的t恤,下面穿了一条跟小幽裙子一个图案的热裤,看着随意又潇洒。 他见汪掌珠和苏晏迟并肩坐在沙里时,苏晏迟笑弯了一双清润的眼眸,不知道跟汪掌珠在低声说着什么,汪掌珠暧昧的冲他眨巴了两下眼睛,嘟了嘟嘴。 楚焕东微微的怔了一下,几乎无法维持平静的心,但他是谁啊,他是身经百战的楚焕东,随即他就镇定下來,神态自若的走了下來。 走到近前的楚焕东身上带着清甜怡然的香味,,那是小幽身上的气息,他连居家服都穿着跟小幽相映衬的情侣装,汪掌珠的身体有些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紧挨着她的苏晏迟感觉到她的异样,急忙在后面伸出手,握住她的手。 楚焕东扫了一眼苏晏迟和汪掌珠交握的手,心里轻哼一声,面上礼貌的向苏晏迟伸出手,客气的说道:“苏先生,好久不见啊!” 苏晏迟今天來,一是想念妞妞,想见见孩子,二是为了汪掌珠保驾护航的,他侧立在汪掌珠身边,很真诚的握了握楚焕东的手,“楚先生,好久不见。” 汪掌珠一看见楚焕东,整个心都不由自主的紧张,时刻防备着他那声如淬了毒的利剑般地‘宋夫人’射向她的要害,但今天的楚焕东心地还算善良,并沒有叫她‘宋夫人’,她有些感激的看向他,“楚先生,前些日子承蒙你照顾,谢谢了!” “沒什么。”楚焕东今天听汪掌珠叫自己‘楚先生’,格外的刺耳,他压抑下激动愤懑的情绪,对着汪掌珠优雅一笑。 汪掌珠看出他眼神中的陌生和疏离,笑了笑,这次她不会再痛了,不爱了,不恨了,也就不痛了。 楚焕东见汪掌珠紧贴着苏晏迟坐着,心中的怒气翻江倒海一般,两天前刚刚升起的自责,担心,懊恼都烟消云散,他就不明白了,汪掌珠现在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离开了宋良玉,马上就靠向苏晏迟,她心中唯独沒有了自己。 他这个人自负偏激,他的爱也矜持吝啬,人一旦偏执嫉恨起來,根本不去细想汪掌珠现在的处境,也不去想自己的冷漠给汪掌珠带去的伤害,他只记得汪掌珠跟宋良玉结过婚,有过孩子,只看见汪掌珠紧紧拉着苏晏迟的手。 第四十七章 嫉恨成灾 小幽和楚焕东坐在一侧沙里,穿着情侣装的他们,看起來无比的般配,汪掌珠和苏晏迟坐在另一侧沙里,十指交握的样子无比恩爱。 他们都在用劲浑身解数的扮演着自己的角色,各自绞尽脑汁的找着话題,这时,妞妞如同花蝴蝶般从楼上飘了下來,身上穿着是跟小幽同一花色的吊带裙子,吊带裙里面是跟楚焕东t恤同一牌子的小白短袖。 如此温馨的亲子装,如此甜蜜的一家三口,连苏晏迟都被刺激的有些坐不住了,他不无担心的看向汪掌珠。 汪掌珠看着眼前亲密和谐的一家三口,心里木木的,连疼都沒有了,感觉到苏晏迟握住她手的力道,紧紧的,她侧头调皮的对他眨眨眼睛,天沒有塌,她还得努力活下去。 楚焕东见女儿來了,汪掌珠还跟苏晏迟拉着手,郎情妾意的眉目传情,怒从心头起,把手对着妞妞一伸,“來,宝贝儿,爸爸抱抱!” 妞妞看见汪掌珠來了很高兴,下楼后本想扑进妈妈的怀抱,但看见爸爸对她伸出手,她微微迟疑了一下,还是投进爸爸的怀里,妞妞聪明,这些日子大人间的暗潮汹涌多少有些感觉,她直觉中只有跟着爸爸生活才会安全安稳,爸爸才是她强大的保护神,所以即便是很想念妈妈,还是选择坐到了楚焕东和小幽中间。 汪掌珠看着楚焕东连孩子都不让自己抱,只觉得无限气苦,慢慢地的又泛起一片哀伤,她只是看着妞妞笑笑,连话都说不出來,生怕自己一开口,就会哭出來。 苏晏迟见汪掌珠沒有开口,他先说了话,笑着问孩子,“妞妞,你还认识我吗?” 妞妞刚刚一下楼就觉得苏晏迟有几分眼熟,但一时间又想不起來他是谁了,现在听苏晏迟这样问,不由再次细细打量他,突然惊喜的叫道:“你是阿迟爸爸!” 汪掌珠怕妞妞忘本,长大后就把小时候的事情忘了,在汪家大宅里留着很多妞妞小时候跟苏晏迟的照片和影像,沒事时就翻出让她看看,对她讲苏晏迟对她的种种好处。 “妞妞真乖啊,竟然还记得我!”苏晏迟见妞妞记得自己,很是欣慰激动。 妞妞这次沒有受爸爸的控制,很热情的扑到苏晏迟的怀里,搂住他的脖子,脆生生的说着:“阿迟爸爸,你怎么才來看我啊,我都想你了!” 苏晏迟心里也觉得欢喜万分,连忙伸手抱住妞妞,激动的双手直抖,妞妞将头埋在他的脖颈间,他轻轻的蹭妞妞的脸,大约是蹭得痒痒,妞妞咯咯的笑了起來。 汪掌珠看着近在眼前的女儿,忍不住伸手去抹女儿的头,小脸,妞妞侧头飞快的看了一眼爸爸,然后巧妙的猴到汪掌珠和苏晏迟中间,在汪掌珠身上磨蹭着。 “妞妞。”汪掌珠再也忍不住了,伸手就把妞妞抱进怀里,在她粉嘟嘟的小脸上亲了两口,“宝贝儿,想死妈妈了。” “我也想你,妈妈。”妞妞将小脸靠进汪掌珠柔软的怀里,拼命的汲取着属于妈妈特有的馨香。 苏晏迟轻笑着摸着妞妞的手,宠溺的看着妞妞在汪掌珠怀里扭來扭去。 这回轮到楚焕东看着他们‘一家三口’甜蜜的样子刺眼了,尤其听着妞妞一声声的叫着苏晏迟‘阿迟爸爸’他更加的郁闷了。 他忍了一会儿,见妞妞还沒有回來的意思,低头看了看手表,清冷的眸子扫了他们这边一眼,提醒道:“妞妞,你们同学的生日会快要开始了。” “啊!”妞妞恍然惊醒,急忙从汪掌珠的怀里滑下來,有些歉意的看着妈妈和阿迟爸爸,“我们同学今晚要开生日会,邀请我们带着家长一起参加的,我……我的时间快到了!” 汪掌珠不舍得女儿,更不想看着女儿为难,她看着女儿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和楚焕东的眼睛一模一样,只是比他的纯净且清澄,女儿现在的家长已经不包括自己了,她不能让女儿开心,更不能成了她的羁绊。 她苦涩的伸手摸了摸女儿的小手,“那快点去吧,别迟到了!” “是啊,迟到就不好了,玩的开心点啊,小公主。”苏晏迟也爱惜的揉揉妞妞的头。 “好,妈妈,阿迟爸爸,你们明天再來看我啊!”想要去参加聚会的妞妞眼睛精亮,却又有些舍不得妈妈和阿迟爸爸,主动出邀请。 “妈妈和阿迟爸爸有空就会來看你。”汪掌珠看着孩子欢快的样子,心里一酸,红了眼眶,她倒是想经常來看女儿,但这样冷冰冰的楚家,有个拒人千里之外的男主人,她今生今世都无法再來了。 汪掌珠和苏晏迟一起走出楚家,看着苏晏迟去动车子,她对着妞妞抱了又抱,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只有这么一个亲人了,却要被逼着生生舍弃。 “妞妞,你……你长大了,可千万不要忘了妈妈啊!”汪掌珠的声音里带着无数的感情和无奈。 妞妞看着妈妈的表情不明所以,只是用力的点着头,像是这样承诺了,妈妈就不会再这样伤心难过。 汪掌珠看着妞妞,心里无限酸楚,眼泪几乎要掉了下來,她急忙把头转向一边,正好迎着明晃晃的阳光,晃得她都晕。 她将妞妞紧紧的抱进怀里,用脸蹭着孩子的脸,这是她生的孩子,人人都觉得她不疼惜这个孩子,都以为她对这个孩子不是很在意,可是有谁知道,这个孩子才是她真正的心尖肉,这样生生舍弃,如同钝刀在割她的心。 “妞妞,你还是忘了妈妈吧,以后着小幽阿姨还有爸爸,永远快快乐乐的生活。” 妞妞抬眼看着说话前后矛盾的妈妈,一脸的茫然。 “你以后要听小幽阿姨的话,不要惹她生气,要逗她高兴,好吗?”汪掌珠贪婪的盯着女儿的脸,等小幽和楚焕东有了自己的孩子,就不会对妞妞这么宝贝儿了,妞妞只有懂事,才能少受些委屈。 妞妞点点头,脸上现出大人一般的郑重,汪掌珠感觉自己的眼泪马上要掉下來,急忙又亲了亲女儿的小脸,转身往苏晏迟的车上走去。 一步一步,虽然只是两三米的距离,可是却如同刀山火海一般,离开女儿的身边,汪掌珠每一步都如同走在刀尖上。 一坐到车里,大颗的眼泪就簇簇而落。 车子渐行渐远,妞妞,楚焕东都被落在后面,从此后,山长水阔,天高路远,不论曾经有过怎样的恩爱缠绵,生死相依,到如今,也都只是路人了。 苏晏迟沉默的开着车,任由汪掌珠无声的流着眼泪,她的一生太过多劫多难,眼泪,成了她唯一的宣泄途径。 两个心情都不是太好的人,随便找了一家餐厅吃晚饭,餐厅吧台的地方悬挂着一台大屏幕电视,此时正在播报着时事新闻,“……最新消息,二十分钟前在金盾道附近生了一场车祸,一辆疾驰的宝马和一辆奔驰商务相撞,双方司机均是当场昏迷,据围观群众分辨,驾驶宝马者是著名导演兼明星周晚衡……” 苏晏迟听到这里,心猛然一窒,想都沒想的就站起身,跑了出去,汪掌珠也是心惊,但她还能稳住心神,细听了周晚衡被送去了哪个医院,在餐台上放了两张钞票,之后才跑出去追上苏晏迟。 汪掌珠跑出來时,苏晏迟已经将车子动了,他有些懊恼的自责,“唉,我刚刚忘了听晚衡被送去哪个医院了?” “沒事,我听了。”汪掌珠对他笑笑,这个苏晏迟,一激动起來,还跟过去一样的孩子气,处处需要依赖她。 汪掌珠看着失魂落魄的苏晏迟,担心他开车出事,连哄带劝的把他从驾驶位置上弄下來,自己來开车。 苏晏迟此时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见到周晚衡,他这一路上都在给周晚衡打电话,但他的手机一直处于无法接通状态。 这里的路况汪掌珠不熟悉,车子开的也不顺手,四十分钟后他们才艰难的赶到周晚衡所在的医院,大批的记者,影迷守在医院门口,医院里的停车位爆满,就连医院外面的停车场也几乎爆满。 汪掌珠好容易才找了位置把车停下,她看着眼前群情激动的样子,主动提出自己上楼去看周晚衡,要苏晏迟留在楼下等消息。 苏晏迟看看外面的人头攒动,勉强的点头答应。 汪掌珠进到医院里面,不用太费事打听,就现了周晚衡的所在,他伤的不是很重,只是胳膊上缠了纱布,额头有些擦伤,这样的形象也丝毫不影响他的帅气迷人,几个妙龄的女护士痴迷的看着他,眼中迸出爱慕的光芒。 可惜周晚衡很是不解风情,绷着脸,目不斜视的跟医生在争辩着什么,汪掌珠往前凑了凑,才听清,医生正在苦口婆心的劝他留在医院观察两天,他的表情和架势是执意离开。 第四十八章 淫.秽新闻 正在这时,一阵香风吹來,前些日子刚刚闹过自杀的大明星飘然闪亮登场了,她美丽的容颜有些苍白,但丝毫不影响她的艳光四射,中长的栗色头,只在下半部分微卷,穿了一件剪裁贴身的蕾丝金色裙装,身材匀称,一看见身上带伤的周晚衡,她杏眼一红,欲哭还忍,看着格外的惹人怜惜。 飘然一出现,整个空间的空气都似被凝结了,进入了真空无声状态,大家都瞪眼看着她和周晚衡。 汪掌珠一见飘然來了,八卦精神也迅上涌,立即躲到角落的大盆栽后,定睛看着周晚衡对待飘然的神情,想从中琢磨出点蛛丝马迹來。 飘然的声音有些嗲嗲的:“晚衡,你怎么样啊,吓死我了……怎么会出车祸的?”漂亮的美女,声音也如此好听,又娇又媚,听得人心里酥酥的。 周晚衡看着她笑了一下,之前的冷漠都转化为温柔,“沒什么事了,一个小意外而已,他们怎么还通知了你,你的身体刚好,一定受惊了吧!”他对飘然虽然沒有特别的亲密动作,但从汪掌珠的角度偷看,他们两人的亲密关系还是一目了然的。 他们二人并肩而行,俊男美女,气场十足,因为围观他们的人多,汪掌珠悄悄的跟在后面,也沒人注意。 一出医院门口,无数拿着话筒摄影机的记者,还有热情的粉丝就将他们围住了,叽叽喳喳的抛出一个又一个问題,汪掌珠知道沒自己什么事情了,踮脚向外面张望,看有什么空隙的地方可以方便自己快的离开。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只见苏晏迟不知道什么从车上下來了,此刻正站在人群的外围,定定的望着周晚衡。 汪掌珠暗叫不好,他也太大胆了,如若在此时被人现了他,那还了得! 她焦急的想挤到外面拉开苏晏迟,但早有比她更眼尖的记者注意到痴痴而立的苏晏迟,迅调转炮筒,闪光灯连成了一片,对着苏晏迟开始狂轰乱炸。 苏晏迟当即一愣,下意识的伸手遮眼,无措地想避开淅沥不断的镁光灯,他只是一心想见周晚衡,根本沒有预料到会出现这样的状况,记者们都在拼命为他拍照,都想拍一张他正面清晰的照片。 这些年关于苏晏迟和周晚衡的风闻很多,奈何周晚衡的保密工作做的太好,他们都沒有拍到过苏晏迟正面的照片。 无数的话筒、照相机、摄像机拥到苏晏迟的面前,在一片耀眼的闪烁之后,有记者尖锐地问:“……请问你是苏先生吗,这些年外界一直在传言你是周先生的亲密朋友,前些年还有拍到过你们在一起的照片,你这些年一直都跟随在周先生身边?” “苏先生,这次飘然小姐的自杀入院,是不是与周先生与你的感情有关,是不是因为你的存在才导致飘然小姐住院的?” “苏先生,今天周先生出车祸,跟你有关系吗?是不是你们之间闹别扭了,才导致他情绪不稳定,所以出了车祸?” …… 真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医院外面围着很多闻讯赶來的飘然和周晚衡的粉丝,在隐约听说苏晏迟就是害飘然自杀,害周晚衡和飘然这对金童玉女分崩离析的罪魁祸时,无数人开始声讨苏晏迟,咒骂,尖叫声乱成一团。 多亏这家医院是私立医院,保安很多,而周晚衡和飘然也各自带着保镖出行,这时见粉丝群情激奋,怕他们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立即赶了过來,才阻止住这些疯狂粉丝往前拥挤。 周晚衡估计也沒想到苏晏迟会出现在这里,向來镇定自若的他笑容僵在了嘴角,惊讶地看着眼前混乱的一幕,到是飘然落落大方多了,笑盈盈地挽着周晚衡。 记者最会见缝插针,难得三个当事人都在,立即利用他们人多力量大的优势,把苏晏迟和飘然周晚衡硬生生的拥挤到一起,一起问。 “……周先生,请问,这位苏先生是不是就是被你雪藏了多年的亲密朋友?” “……飘然小姐,你和周先生的恋情,是不是受到这位苏先生的影响?” “……苏先生……” “……周先生……” “……飘然小姐……” 记者们七嘴八舌的提出无数难堪又尖锐的问題,人人都怀着一种激动的心情,想方设法的弄出什么爆炸性的丑闻來。 苏晏迟在这方面是毫无经验的,他面对着记者们接连不断的问題,满面惊惶,白皙的俊脸已经变的通红,几次想突围出去都沒有得逞,最后只能紧紧的抿着嘴不说话。 记者们见苏晏迟一副死也不开口的样子,开始把重头火力攻向公众人物的周晚衡和飘然。 “……周先生,请你回答,你和这位苏先生在一起多久了,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你和飘然小姐的关系又是怎样?你是双性恋吗?”记者的提问越來越锋芒毕露,越來越直奔主題。 “飘然小姐,你这次自杀是因为这位苏先生吧,请问现在这位苏先生又出现在这里,你将怎么面对周先生和他的关系,你能接受他们这种恋情吗?” “……周先生……” “……飘然小姐……” 记者们的提问荒谬,离谱,周晚衡心急如焚,他知道,如果今天的新闻坐实,他百分之百的万劫不复了。 他正在无比焦急的时候,一个记者淫笑的凑近苏晏迟,猥琐的问道:“苏先生,请问你和周先生在床上时谁是攻谁是受啊,你最喜欢什么姿势?” 苏晏迟哪里受得了这样的侮辱,俊朗的双目布满怨毒的表情,咬牙切齿的骂道:“你给我滚开,下流的东西!” 记者们终于听见苏晏迟开口说话了,但竟然是骂他们的,这些记者平日里是沒人敢得罪的,如果哪个艺人敢这样对他们,他们会利用手里的笔杆子,颠倒是非,混淆黑白,捕风捉影、道听途说,把对方弄的身败名裂,遗臭万年。 此时他们听见苏晏迟竟然敢骂他们,更加疯狂起來,一张张嘴如同疯狂扫射的机关枪,向苏晏迟提出各种各样具有侮辱攻击性的问題! 苏晏迟被气的浑身抖,被逼的冷汗直冒,仿佛生了重病,这次他聪明的不再随便开口,只是拼命的摇头。 周晚衡一听苏晏迟开口骂了记者,就知道大势已去,辩解讨好的机会都沒有了,现在的办法只能是他和飘然先离开。 他挽着飘然,往平日里交情比较好的记者那边处挤,想从那里打开出口。 记者们一见周晚衡要走,立即围了过來,咄咄逼人的抛出各种问題。 周晚衡知道不说些什么,吸血鬼般的记者是不会放过自己的,他冷静礼貌的大声申诉,“请大家不要误会,我和这位先生根本不认识,是大家认错人了,飘然小姐身体不好,我也是刚刚出过车祸,我们都需要休息,请大家配合一下,先让我们离开好吗?” 飘然也附和着周晚衡,依偎在周晚衡怀里花容惨淡的开口,“大家误会晚衡了,我们和这位先生真的不认识,麻烦大家让开一下,我头晕极了,需要马上回家休息,改天我和晚衡请大家吃饭啊!” 他们两个人平日里人缘不错,此时低下身段求饶,周围又有保镖开路,所以还算顺利的往车边走去。 记者们可以不情不愿的放过圈里人周晚衡和飘然,但却不肯放过张口骂人的苏晏迟,见周晚衡和飘然一走,开始集中火力对着苏晏迟穷追猛打。 苏晏迟脸色白,看着紧护着飘然离开的周晚衡,心头钝钝的疼痛着,这就是口口声声说爱自己的人,现实,怎么就这样残忍! 汪掌珠一直站在人群后,焦急的看着水深火热中的苏晏迟,此时见周晚衡一走,记者们如同疯狗一样围着苏晏迟乱吠着,她气恼的两步向前,大声嚷嚷着:“请你们放过他,这件事情跟他沒关系!” 只可惜,喧嚷的记者们有的沒听见她的话,即使有听见的,也是随便的扫她一眼,对她的话置若罔闻,因为她的存在,会降低这个新闻的“淫秽”程度。 汪掌珠见沒人理睬自己,知道怀柔手段是不行的,看着人群里愤怒,绝望,痛苦的苏晏迟,她的郁闷和愤怒几乎要冲破胸腔,她气恼的四处寻找克敌的工具,无意间现旁边花圃里浇灌草坪的水管子。 她想都不想的拖起沉重的水管子,对着那些记者一顿猛浇。 这群记者被突然而降的大雨吓坏了,要知道他们手里昂贵的工具最怕水了,此时生怕被‘雨’淋了,立即护着手中的摄影机,照相机四散逃开。 苏晏迟也感觉到了‘大雨’从天而降,随即眼前清静了,微一转头,就看见举着水管子怒目而立的汪掌珠,因为举着沉重的水管子有些吃力,她的小脸被憋的通红,嘴巴紧抿着,露出双颊俏生生的一对梨涡。 第四十九章 小悍妇 看着突然拯救自己于水深火热中的汪掌珠,苏晏迟心里一阵动容,沒想到在这个难堪为难的时刻,不惧‘强敌’來救自己的竟然是这个单薄的小丫头,他鼻子一酸,眼圈有些红,但看着吃力举着水管子的汪掌珠又忍不住笑了一下。 “阿迟!”汪掌珠呼唤着苏晏迟,示意他到自己身边來,因为水管子不是很长,拖不到苏晏迟身边,她觉得只有苏晏迟靠近自己和水管子,才会得到安全。 苏晏迟听着她叫自己的名字,前所未有的温柔,带着点儿怜悯,这一辈子,他从未像此时这样愿意接受别人的怜悯,“小傻瓜,你先把它放下啊,举着多累啊!”苏晏迟苦中作乐的一笑,大步向汪掌珠走去。 记者们的反应度是最快的,他们马上就现了这场降雨是人为的,被戏耍后,他们的怒火更盛了,随即把炮筒对准汪掌珠,呲牙咧嘴的再次口出狂言。 汪掌珠举着水管子又喷浇一圈,将这些企图靠近的狗仔队逼远些,她大声呵斥着:“闭嘴,都给我闭嘴,再乱说话我浇死你们!” 记者们护着自己手中的工具,含恨的远远地怒视着手拎水管子的汪掌珠,一时间拿手握水管子的汪掌珠还真沒办法。 汪掌珠一见苏晏迟过來,急忙把沉甸甸的水管子交到苏晏迟手里,伸手紧紧揽住苏晏迟的腰,扬起小脸,骄傲的嚷嚷:“我告诉你们,别信口雌黄的,他是我老公,他根本不认识那个姓周的!” 记者们面对新的新闻,微微有些哗然,随后一下炸开了锅,七嘴八舌地提出更多问題。 本來在苏晏迟身上可以挖掘出重磅新闻的,这几天的版面都不用愁了,可是汪掌珠突然來了这样一下,让他们之前的努力都要付水东流了,这些精滑的记者哪里肯善罢甘休。 汪掌珠干脆叉起腰,摆出一副悍妇样,“你们胡说八道些什么,你们觉得那个姓周的好,我们还瞧不上他呢,他算个什么东西啊!我告诉你们,我不打人,但打狗很在行!”说完,她昂了一下头,带着一脸的挑衅看着众位记者,“如果以后再有人乱写,侮辱我老公,第一,我要到法院起诉你们,告你们人身攻击;第二,我要找上你家,砸你家玻璃,拦截你家小孩,往你爱人身上扔臭鸡蛋,让你们全家不得安宁!” 那些记者也许第一次看见如此野蛮粗鲁的小悍妇,都愣眉愣眼的看着汪掌珠。 汪掌珠说完,觉得还不过瘾,拿过苏晏迟手中的水管子,对着四周又是一顿猛浇,浇出一条湿路后,把水管子一仍,拉起苏晏迟的手,“快跑。” 苏晏迟自小不曾做过这样的事情,一开始只是被动地跟着汪掌珠跑,但他感觉到汪掌珠跟他紧扣的十指,向前奋力的奔跑,忽然來了精神,前所未有的振奋,仿佛,这天下再沒有什么事情可以难到他,他如同孩子一样呵呵笑着,开始变成他拉着汪掌珠向前奔跑。 汪掌珠其实沒有多少力气,跑了两步就累了,但在苏晏迟的带动下,她觉得自己所有的烦恼,忧伤,难过都如同过眼云烟般,飘散不见了,就如同回到了无忧无虑的童年,她和许一鸣在汪家大宅里嬉笑奔跑。 他们奔跑着经过周围的记者,影迷,他们经过医院的通道,经过一排排的车辆,直跑到医院外面他们停车的地方,刚刚病好的汪掌珠实在跑不动,呼呼喘着气,身体一软就要瘫下去。 苏晏迟随即一把抱住她,将她紧紧的搂在怀里。 “小可,你沒事吧?”苏晏迟不无担心的问道。 汪掌珠虚弱的在他怀里摇摇头。 苏晏迟搂着汪掌珠,看着高远的黑暗苍穹,轻声说道:“小可,今天的事情,谢谢你。” “不用的,你救了我两次命呢!”汪掌珠有气无力的说笑着:“再说了,路见不平一声吼吗!” 苏晏迟爱怜的抱着汪掌珠,晃了晃,轻笑着开口:“小可啊,你以后不要这样了,女人要有女人的样子,你看你刚刚,像个悍妇般泼辣,真叫人受不了……但是,我很喜欢!” 汪掌珠全身放松的靠在苏晏迟的怀里,闭着眼睛,“阿迟,即使你失去了周晚衡,我沒有了楚焕东,我们照样可以快乐的生活,如果我们自己都不珍惜自己,还指望谁爱惜我们!” 苏晏迟想起周晚衡护着飘然离开的背影,眼眶里忽然一阵燥热,嗓子就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他强忍那种燥热,闭了闭眼睛,好半天才说出:“嗯,我们说好了,即使沒有他们,也要快乐生活。” 他们二人互相依偎着取暖安慰时,楚焕东坐在不远处的车里,定定的望着,汪掌珠因为刚刚的撒泼和奔跑,头有些凌乱,在苏晏迟胸前奇怪地飞舞着。 在楚家,看着汪掌珠红着眼圈上了苏晏迟的车,楚焕东就开始心神不宁。 他带着妞妞和小幽去参加孩子的同学聚会,脑子里一直想着汪掌珠梨花带雨一般的伤心委屈模样,看着身上花里胡哨的热裤,他开始有些后悔了。 今天不是他有意要和小幽穿情侣装的,是因为孩子的聚会,要求每个家长跟孩子穿亲子装,他才顺了小幽的安排,这样穿的,偏赶上汪掌珠來看孩子。 自从汪掌珠跟着苏晏迟离开医院,楚焕东对汪掌珠的恨意开始慢慢变少,患得患失多起來,汪掌珠來家里看孩子,他真想开口跟她解释些什么,可是看着她和苏晏迟十指紧扣着坐在沙里,紧密相连中带着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温情,他就生气。 明知道苏晏迟的性趣取向,可是楚焕东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嫉恨,无论怎么说苏晏迟都是男人啊,他就是嫉妒的要疯,就是想故意的跟小幽做戏,刺激汪掌珠。 这些日子楚焕东在气汪掌珠的同时,又无时无刻不在潜意识里惦记着她,担心着她,她刚刚家破人亡,她刚刚大病初愈,他想孤立她,让她痛,又怕她太寂寞,会流泪。 报复嫉恨从來都是劳心劳力的事情,像一柄利剑,需要攒积全部的力量才能让剑锋朝外对向敌人,一把小心,就会划伤自己。 偏执的楚焕东在这样自我纠结中,并不比汪掌珠好受多少,汪掌珠永远也不会知道,他在看到她生病时的方寸大乱,心如刀割。 一路上楚焕东都惦记着汪掌珠,想着她红的眼圈,虚弱的身体,担心的要死,把小幽和妞妞送到同学家后,楚焕东推脱有事情,先出來一下,然后就开着车到苏晏迟的家里去。 苏晏迟所在的小区管理很严,楚焕东动用了些手段才进到里面去,但苏晏迟的家里黑着灯,静悄悄的明显沒人回來。 楚焕东焦躁的把车又开出來,这时听广播说周晚衡出车祸了,他猜想如果苏晏迟听到这则新闻,多半会赶往医院的。 在记者们把苏晏迟和周晚衡围得水泄不通时,楚焕东赶到了医院,看到这戏剧化的一幕,内心清冷的他并沒有什么感触,他这个人就是这样怪,事关自己在意的人,他可以醋浪滔天,心心念念,但跟他无关的人和事,就算是天崩地裂,粉身碎骨,他都不会对此关心一点。 楚焕东冷眼旁观着被记者围攻的,备受煎熬的苏晏迟和周晚衡,他相信汪掌珠离苏晏迟不会太远,等一下苏晏迟被这些铁嘴钢牙的记者轰炸完毕,自然会带着他去找汪掌珠。 只是他万万沒有想到,让他惦念的汪掌珠竟然以如此强势泼辣的姿态出现,她的语气,她的举止,比任何身体健康的女性都要强悍数倍,她十足就是个护夫心切的女人,一副不畏强敌,不离不弃生死相依的架势。 楚焕东看到这一幕,只觉的又惊又痛。 他看着汪掌珠长大,知道她生性娇柔,又因为家庭背景的原因,从小到大,从來都是柔柔弱弱的,被人护在身后,即使偶尔有些娇蛮任性,他也沒见过她如此凶悍的一面! 楚焕东心中悲哀又失落,汪掌珠竟然可以这样毫不掩饰,毫不畏惧的维护着这个苏晏迟,竟然可以这样像豁出性命一般维护另一个男人! 再看见他们手拉手的奔逃,汪掌珠脸上竟然带着无比兴奋快乐的光……苏晏迟紧紧的抱着汪掌珠,汪掌珠将头靠在苏晏迟怀里磨蹭,有些耍赖有些娇媚…… 汪掌珠对苏晏迟所做的这些,真的比她往日对自己说出的千万句甜言蜜语更令人心动。 楚焕东无力的靠在车座椅上,转过眼不愿正视面前的一幕,明明是最渴望见到的人,却连看她一眼,都觉得不敢。 他委屈又愤懑,明明是炎热的天气,身上却很冷,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來这里,汪掌珠明明又蹦又跳,身强体壮,快乐的跟神仙似的,自己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第五十章 故意伤人罪 苏晏迟知道他和汪掌珠还处在是非之地,见有记者探头探脑的看过來,他急忙扯着汪掌珠的手坐到车里,还沒等动车子,他的电话就响了起來,是周晚衡打來的。 他想着屏幕,犹豫了一下,才把电话接起來,周晚衡的声音充满了焦躁关切,“阿迟,你沒事吧?” “已经沒事了,多谢你的关心。”苏晏迟语气冷淡的说道。 “阿迟,你知道我刚刚实在是不方便,飘然她还病着……” “我知道,我知道你和飘然是公众人人物,我理解的。”苏晏迟若无其事的说着,“其实是我不好,不该來看你,结果差点连累你被记者抓到把柄,差点毁了你和飘然的前途,对不起啊!” “阿迟,你别这么说。”周晚衡的声音很是痛楚,“其实我并沒有走远,只是坐到车上……” “坐到车上干嘛,想看我的热闹!”苏晏迟冷笑着,语气充满浓浓的嘲讽意味,“怎么样?周大导演,觉得我‘妻子’的表现怎么样?” “阿迟,我……” “关键时刻,还得她來救我!”苏晏迟怒气涌上來,他不想再跟周晚衡说下去,直接把电话挂断了,转头看见汪掌珠意味深长的目光,苦笑道:“干什么?又想挥你的八卦精神?你不去当狗仔真是埋沒人才了!” “别跟我提狗仔!”汪掌珠恶寒的哆嗦一下。 苏晏迟也觉得自己说错了话,轻出了一口气,动车子,离开这里。 汪掌珠刚刚又喊又跑的,累了,靠在车座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睡梦中,她仿佛又回到汪家大宅,回到那个可怕的晚上,爸爸的衣服上血迹斑斑,只看得她心惊肉跳,她奇怪自己看见那些鲜血居然沒有反胃,反而扑了上去,用颤抖的手指碰触着爸爸满是是鲜血的脸:“爸爸,爸爸,你醒醒……” 苏晏迟开着车,现睡梦中的汪掌珠手放在胸口上,好像呼吸十分困难,嘴唇颤抖着,眼睛渗出晶莹的眼泪來。 他吓了一跳,急忙把车停下,轻轻唤着汪掌珠,“小可,你醒醒,你醒醒……” 汪掌珠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着一脸担忧的苏晏迟,无限悲伤,“阿迟,我梦见我爸爸了,他在等我回去!” 苏晏迟心中酸涩,把她抱进怀里,伸手轻抚着她的后背,“好,咱们明天就买票回去,回去看爸爸。” 汪掌珠靠在苏晏迟怀里抽抽搭搭地哭着,脑海里都是爸爸的影子。 回到住所,汪掌珠第一次联系了许一鸣。 自从逃到这里,她从來沒有跟家里那边联系过,她也知道许一鸣和葛澄薇等人会担心自己,但一想到爸爸,她就害怕,不敢往回打电话,怕听见不好的结果。 许一鸣一听见汪掌珠的声音,立刻激动的一沓糊涂,“你这个死丫头,你跑到哪里去了?这么久才给我打电话,你知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你,我以为你死了呢……” 在一阵粗鲁的咆哮后,汪掌珠清楚的听见他哽咽的声音,她强忍着眼里的泪水,嘿嘿干笑着:“祸害活千年,我怎么会死呢!” 许一鸣声音里带着颤抖,低低的骂着:“沒心沒肺的死丫头,你怎么这么让人不省心啊!快说,你现在在哪里呢?过的好不好?” “我在狮城,现在跟苏晏迟在一起,一切都好,你别担心。”汪掌珠抹了一把眼泪,简要的把自己的情况跟许一鸣说了一下。 “你怎么跟苏晏迟在一起了?”许一鸣疑惑的问道。 “这些说來话长,等我回去再告诉你,你先跟我说,我爸爸怎么样了?”关于爸爸的事情汪掌珠问过楚焕东,但楚焕东一直沒有告诉她结果,而且对她级冷漠,她也沒办法继续追着他问,现在只能问许一鸣。 “伯父他……他……”许一鸣激昂的声音明显的黯淡下來。 汪掌珠心中一抖,明知道爸爸百分之九十好不了,但她还是惧怕从许一鸣这里听到确切的消息,她声音空洞的问道:“他到底怎么样了?” “伯父他不在了。”许一鸣低低的说道。 听完了这句话,汪掌珠焦躁急切惶恐的心反而平静下來,她眯了眯眼睛,镇定的问道:“宋良玉呢?他跟外界怎么解释我爸爸的死?怎么解释那天晚上生的事情?” “掌珠,你们那天晚上到底生了什么事情啊?”许一鸣对那天晚上生的事情是一头雾水,一点内幕情况都不知道,“我是在两天之后才知道伯父的死,宋良玉对外的说法,是那天有两拨人心急叵测的混进宴会宾客里,宴会结束后,他们沒有走,偷偷的潜伏在汪家的花园,一个人林雨柔,一伙人是劫匪。 林雨柔留在汪家大宅,是因为她和你有过节,打算趁着那天找你算账,结果你和她起了争执,你开枪伤了她,现场留有你持枪的指纹,还有,林雨柔醒过來后的证词也是这样的。” “林雨柔还活着?”汪掌珠惊讶不已,不由瞪大眼睛,咬牙切齿。 “是的,她好像昏迷了几天,后來醒过來了,她沒有起诉你,但保留了起诉的权力。” “这个混蛋,她怎么不死了!”汪掌珠恶狠狠的咒骂着,“我爸爸呢,宋良玉怎么解释我爸爸的死?” “他说,潜伏在花园里的另一拨劫匪,趁着你和伯父在书房说话的工夫,窜进书房,将你劫持走了,你爸爸为了救你,跟劫匪生了争执,结果被人……被人打死了……” 汪掌珠冷冷的笑着,这个宋良玉还真会编,而且编排的天衣无缝,都是有利于他的说法。 如果被劫匪‘劫持’走的自己再也不回去了,爸爸已死,楚天集团自然名正言顺的落到他手里,如果自己回去,他就会让林雨柔起诉自己,自己就会以故意伤人罪坐牢。 汪掌珠闭上眼,深呼吸, “鸣子,我的具体情况以后再跟你说,现在我什么证件都沒有,你找熟人去给我办张临时身份证传真过來,在帮我补办个护照,不然我回不去。” “你还要回來?”许一鸣大惊失色,急切的说道:“掌珠,你现在千万不能回來,林雨柔和你势同水火,如果她知道你回來,随时都会起诉你,她伤的很重,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一旦她起诉你,你会坐牢的!你在外面一定需要钱,我马上汇给你,我和澄薇处理一下家里的事情,明天就去看你,你千万不要回來!” “鸣子,你把我托付给你的事情办好就行,你和澄薇在家等我吧,无论如何,我是一定要回去的。”汪掌珠的声音黯淡,眼里慢慢浮出一层雾水一样的东西,“我爸爸还在等我呢!” “掌珠啊,无论宋良玉怀着什么样的心机,伯父的葬礼还是办的很风光的!”许一鸣用干巴巴的理由安抚着汪掌珠,他无比的想念汪掌珠,却害怕她回去。 汪掌珠凄然一笑,眼泪夺眶而出,“鸣子,我爸爸就是被宋良玉害死的,他被那个畜生安葬了,那会死不瞑目啊!” 许一鸣隐约觉得汪达成死的蹊跷,汪掌珠被劫持的离奇,他原本以为是楚焕东回來了,劫走了汪掌珠,杀死了汪达成,沒想到是宋良玉杀了汪达成,不觉惊呼一声。 “鸣子,这件事情你千万不要对任何人说,包括澄薇。”汪掌珠此时有些后悔了,她怕许一鸣知道真相后,反倒连累他,宋良玉心狠手辣,什么事情都做的出來,“鸣子,你不要冲动,等我回去,我们再从长计议。” 许一鸣听出汪掌珠心意已决,知道自己怎么劝她都沒有了,宋良玉杀死汪达成这件事情让他无比激动气愤,但他现在毕竟长大了,成熟了,再不是从前那个冲动的少年,为了不让汪掌珠担心,他迫使自己冷静下來,在电话里再三嘱咐汪掌珠要小心,接着就抓紧时间去给她办理身份证和护照去了。 汪掌珠放下电话,一个坐在黑暗里,想着爸爸亲切的笑容,慈爱的叮咛,痛哭失声。 第二天,关于周晚衡,苏晏迟的八卦新闻铺天盖地的袭來,网络,电视,报纸,杂志,全部都是头版头条,虽然沒有直接定位他们的关系,但处处暗沙射影,从周晚衡当年突然息影离开说起,一直说到他的复出,说到飘然自杀住院,凡事好像都跟苏晏迟沾染着关系。 各处报道都刊登出了苏晏迟,周晚衡和飘然站在一起的照片,汪掌珠想,如果苏家老爷子现在还活着,估计也要被活活的气死。 她有些自娱自乐的翻着杂志,竟然还现了自己的照片,记者们有可能是对自己有意见,把手拿水管子的自己照的很不清楚,一点美感都沒有,估计狗仔队也不知道自己是谁,附加的说明只是轻描淡写地戏谑说:突然出现一‘疯狂女子’,在现场捣乱作怪,估计是周晚衡的某位精神不太正常的粉丝。 第五十一章 参加婚礼 医院门口的新闻一出,最先遭殃的自然是公众人物周晚衡和飘然,一夜之间评价无数,他们的电话几乎都要被打爆了,连门也不能出。 无孔不入的记者们,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苏晏迟的电话和地址,竟然有些在他家的小区外面蹲点,还有打电话的,弄得汪掌珠和苏晏迟烦不胜烦,干脆也不出门,电话关机。 汪掌珠昨天又是惊悲又是演戏的,有些累着了,在床上躺了大半天,下午的时候,神情恹恹的陪苏晏迟看了一会儿电视剧。 他们两个人在家里呆了一天,晚上的时候有人按门铃,苏晏迟走过去,透过门镜看了看,直起腰后并沒有马上开门,原本的笑容悉数褪去。 “谁啊?”汪掌珠见苏晏迟神色不对,压低声音,贼头贼脑的问着。 苏晏迟低头看着脚尖,沒有说话,门铃再次的响了起來,汪掌珠这次沒敢再出声询问。 门铃不屈不挠的响着,苏晏迟好像终于被吵烦了,猛然扯开门,对着门外的來人低吼,一张秀气的脸都气得有些红,“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我想安静一下都不行吗?” “苏先生,对不起,打扰你了!”來人的态度很好,一边赔礼,一边贴着门边蹭了进來。 “你來有事吗?”苏晏迟依然站在门口,气呼呼的,沒有把來人往里让的意思。 汪掌珠见苏晏迟冷着一张脸对着客人,有些好奇的不断转头张望,进來的是位衣冠楚楚的中年男人,一双精湛的眼睛來回转动着,里面散着游动的光。 “苏先生啊,不知道你有沒有看新闻,昨天晚上的事情闹大了?”來人的表情很生动,一脸的为难,看着很是让人同情。 “我沒看新闻。”苏晏迟冷漠的说着谎,來人是周晚衡最近新聘请的经纪人卢成,也是知道苏晏迟和周晚衡的关系的。 “苏先生,现在周先生的处境非常的微妙,只要稍有不慎,很可能就会身败名裂,周先生这些年对你很好的,你能不能看着往日情分上,帮帮他?”卢成边说话,边小心的观察着苏晏迟的神情。 苏晏迟一挑眉,好像忽然对卢成的提议感兴趣了,“怎么帮他?” “这位小姐昨天晚上已经露面了,”卢成指了指坐在沙上的汪掌珠,眉飞色舞的说着:“她把你们的关系当着大家说明了,你只需带着她再到街上逛逛,恰好被我们的记者拍到,然后给你们做个采访,或者上个小节目,把你们的关系彻底坐实,这样周先生那边的压力自然会缓解下來……” 卢成的话象一柄寒剑直刺进苏晏迟的心,他感觉到心在寒痛中颤.栗,突然拔高声音问道:“是他让你來的?” “不是,不是,这件事情周先生一点都不知道。”卢成连连的摆手,哭丧着脸说:“这个主意完全是我和公关部门想出來的,你也知道,周先生现在的风头太劲,无数的对头等着看他笑话,都趁着这次机会等着落井下石,如果你不帮他,真的沒人可以帮他了……” 苏晏迟脸上好像失了血色,渐渐苍白,他闭了闭眼,“对不起,你这个要求我做不到。” “苏先生,你难道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周先生垮掉吗?他能走到今天不容易的,这些年他有多辛苦你应该知道的……” “他辛苦我知道,我不会看他的笑话的。”苏晏迟漠然的点点头。 卢成一听苏晏迟这样说,欣喜起來,“嗯,苏先生,最好是这样。” “我可以帮他,但是我朋友沒有义务帮他。” 卢成好像一时间无法理解苏晏迟的话,眨巴着眼睛看着他。 “你也知道有些娱记跟疯狗一样,我的朋友大病初愈,经受不起他们的无事生非,我不能让他们羞辱人的话象连珠炮似射向她,我接受你们的安排,陪着你们做戏,但我朋友不能去。”苏晏迟对汪掌珠的维护之意很明显,但他想帮助周晚衡的心也很明显。 “这……这就不太好了!”卢成为难的脸皱成一团,“我们需要的是你身边有个正式的女朋友,这样才能打消公众的舆论和粉丝们的疑虑,你放心,我们这次会事先安排好记者,找的媒体都是跟我们公司关系好的,绝对不会胡言乱语,问些难堪的尖锐的问題……” “我说过了,我可以帮他,我欠他的,我來还,但跟我朋友沒关系,她不欠他的,干嘛要把她拖到这潭浑水里來!”苏晏迟低低的吼着,他清楚汪掌珠的处境,她的人生已经到了穷途末路,他不能再为她添堵。 苏晏迟的嗓子像砂纸和什么东西摩擦着,听得汪掌珠很心疼,她起身走到苏晏迟身边,握住了他的手,对他顽劣一笑,“你带我一起去好不好,我想看看我有沒有演戏的天赋!” 卢成一听汪掌珠这样说,立即欢天喜地起來,也不等苏晏迟说话,当场拍板,接下來絮絮叨叨的说着后天的安排,苏晏迟和汪掌珠什么时候出场,去哪里,参加什么活动…… 送走了卢成,苏晏迟很是歉意的看着汪掌珠,“小可,这件事情跟你无关,你最近身体不好,真的不用多管的。” “跟你有关的事情自然跟我有关。”汪掌珠搂着苏晏迟的胳膊,将头靠在他肩头,看着窗外的茭白月光,“阿迟啊,在这个世界上,我们都已经沒什么亲人了,只要上天给机会,当你需要我的时候,我都会陪在你左右的。” 苏晏迟低头看她,觉得她脸上的神色十分动人,眼神里洋溢着几分英气,嘟着小嘴露出的梨涡尤为可爱,印在心里暖洋洋的一片,他笑着说:“小可啊,如果你是男人,定然是个敢作敢当的英雄式的人物。” 如果自己是个男人,也不会遇到这些纠葛缠绕,爸爸也不会被活活打死! 汪掌珠想到这里一阵黯然,随即打起精神,走进厨房,“阿迟,想吃什么宵夜,我给你做。” 许一鸣那边的动作很快,第二天早晨就把汪掌珠的身份证复印件传真过來,还给她弄了一份护照复印件及签证复印件,汪掌珠和苏晏迟拿着这些东西到了当地警察局,报案挂失,然后又到大使馆补办护照,因为补办护照的时间较长,汪掌珠办理了一个旅行证,这个旅行证可保证她顺利回国。 这一切忙乎完,已经到了下午,回家心切的汪掌珠拿着旅游证,开始打电话预购机票。 “掌珠,我跟你一起回去。”苏晏迟抓住汪掌珠的手。 汪掌珠看着苏晏迟坚定的眼睛,心中忽然生出一种感概,明明知道自己这次回去凶险无数,可是他竟然毫不犹豫的要陪着自己一起回去,她伸手轻轻抚摸过苏晏迟柔软的头和孩子气的脸庞,轻声问道,“阿迟,这一走恐怕就回不來了,你真的能舍得周晚衡吗?” 苏晏迟的脸色微微有些白:“小可,你也看到了,我等待过,追寻过,努力过……但所有的这一切都是徒劳无功,记不记我跟你说过,世上最珍贵的东西是什么,沒有得到的和失去的。” 汪掌珠心中苦,但还是高高扬起眉,很干脆地答应:“好,咱们就做他心中最珍贵的人。” 机票订好了,是明天晚上的,汪掌珠翻看了一下日历,明天是这个月的月末,丁凌跃大婚。 吃过晚饭,汪掌珠爬在床上拿起电话,迟疑再三,还是拨通了周晚衡的电话,电话号码是她之前在苏晏迟手机里偷看到的。 月末这天,天气格外的好,天空清澈透明,日光明媚多情,汪掌珠早早的起床,因为这一天她如同总理,日程安排的满满的。 她对着镜子细细的化了一个装,找了一条素淡的裙子穿上,她知道自己早已不是当年心思单纯的小公主,今天就让她最后装一回清纯吧。 汪掌珠下楼时,苏晏迟已经等在楼下,看着精心打扮的汪掌珠眼中一亮,随后笑道:“你还把这事看得挺重要,盛装出席啊!” “当然了,要上电视的吗,我当然不能再像那天似的蓬头垢面的,被人称为疯婆子。”汪掌珠扯着裙子,美美的转了一圈。 离约定的时间还早,汪掌珠就张罗着要出门。 “去这么早干什么啊?卢先生说十一点开始呢!”苏晏迟疑问。 “今天丁凌跃结婚。”汪掌珠红着脸,吭吭哧哧的说道。 “你想去参加他的婚礼?”苏晏迟很是惊奇,沒想到汪掌珠还有这个闲心。 “不是的,我去参加他的婚礼干什么!我估计今天妞妞会去婚礼现场凑热闹,我……我想去看看孩子。”汪掌珠的声音低低的,她都为自己找的这个牵强的借口觉得难堪。 “噢。”苏晏迟点了点头,善良的沒有继续追问,汪掌珠是想去看妞妞,她也是想去看楚焕东,他摸了摸汪掌珠的头,爱宠地对着她笑笑,汪掌珠鼻子酸,给了他一个拥抱。 第五十二章 来生哪儿等你 苏晏迟这个人城府不深,一笑的时眼里就会铺满真心诚溢地温暖,清澈和煦,汪掌珠搂着他,感觉心也随着纯净无邪,抛开眼前的杂念烦恼,抖擞起精神,开始这一天的行程。 “阿迟,你的身份证带上了吗?”汪掌珠最后检查一遍背包。 苏晏迟看见汪掌珠把身份证,旅游证等证件都装到了包里,一并带上,再次好奇问,“小可,咱们是晚上七点的飞机,上完节目回來再取也來得及的。” “呵呵,一起带上吧,我怕万一來不及。”汪掌珠背对着他,狡猾的笑着。 苏晏迟想想,也听话的把自己的证件放到包里,对汪掌珠神经兮兮的举止,并沒有多想。 一路上汪掌珠都是心不在焉的望着车窗外,丁凌跃此时已经是这里有头有脸的人物,他大婚的地点被登在报纸上,汪掌珠和苏晏迟沒费什么劲就找到了这里。 汪掌珠早就想到这场婚礼必定不凡,來了一看果然是非常盛大隆重,婚礼现场被布置的流光溢彩,丁凌跃携着美丽的新娘子,还有伴郎伴娘都站在门口迎宾。 來往的都是奢华的豪车,出入的都是富甲名流,汪掌珠和苏晏迟不是人家要迎接的宾客,他们也很自觉的沒有下车,把车子停到一个视野最好的地方,希冀着在这里就可以看见妞妞和楚焕东。 老天很是厚爱汪掌珠,她等的时间不算太长,楚焕东和小幽就相携出來迎接重要的客人,汪掌珠看着楚焕东轻轻揽着小幽的腰,阳光下,小幽的脸红红的,美如朝霞。 汪掌珠从來沒见过小幽这样的美,楚焕东英俊至极的脸更是凌越众人,帅气异常,汪掌珠定定的看着这一切,心如同被最大号的针扎着一样,痛不可当。 而楚焕东就站在十余米开外的地方,揽着他心爱的佳人,意气风,他就在那里,可是却听不到她的伤心…… 汪掌珠恨自己的不能忘情,可是思念是蚀骨毒药,只要有一点点由头,就春风吹又生,她用最后一眼为自己找着借口,直到撞到南墙,头破血流,才会甘心情愿的离开,离开这个自己以血肉深爱的男人。 楚焕东携着小幽跟客人在门口说了一会儿话,礼堂内的妞妞就不安分的跑了出來,她身上穿着粉色的小蓬蓬裙子,稚嫩的小脸上带着欢喜的笑容,欢蹦乱跳的,如同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公主。 汪掌珠热切贪婪的看着女儿,她多想走过去抱抱她,再亲亲她,也许这辈子,她再也沒有机会见到她了。 她手握着车门,心里就像生出无数小虫啃噬,几次想推门下去,可是就在这时,小幽宠溺的把妞妞抱了起來,妞妞现在长高了,小幽抱着明显有些吃力,楚焕东见了笑笑,体贴的把孩子接了过去。 阳光下,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美好和谐的如同一幅画。 汪掌珠的眼神如同失去了焦距一般,狠心转过头,其实这样也很好,最起码是对孩子好,至少在自己不再的日子里,妞妞照样可以幸福快乐的生活。 苏晏迟驾车离开,窗外的太阳温暖地照在汪掌珠的身上,她忽然觉得心里很空,仿佛有很重要的东西丢掉了。 他们开车來到事先跟卢先生约好的地点,这里一整条街上都是林林总总的酒吧和娱乐城,此时是中午时分,这些地方都沒有开始正式营业,倒是外面广场上搭起了很大的凉棚,喧嚣四溢。 这里在举办大型活动,现场被布置得精致又浪漫,正中央的高台后面甚至悬挂着硕大的大屏幕,粉红色的气球和花束包围着。 汪掌珠拉着苏晏迟走进去,原來这里在举行月末抽奖大派送,参加抽奖的人必须是情侣或者爱人关系,奖品是这里所有酒吧娱乐城的招待卷,面额不等。 看了看台上的一串英文字母,汪掌珠知道这就是自己的舞台了,她拉着苏晏迟的手,饶有兴趣的接过工作人员递给她的圆圆的号码牌。 因为现场请來了大牌主持人和知名歌手做嘉宾,所以今天來参加活动的人很多,但大多数都是二十岁左右的少年情侣,毫无顾忌的大说大笑着。 汪掌珠看着身边这些活跃的年轻人,一张张年轻飞扬的脸,忽然就觉得自己老了。 还好,很快的活动开始了,喧闹的叫喊声中,一轮又一轮的游戏进行着,下面的人开始欢呼雀跃,参与游戏的人可以得到各式各样的小礼品和面额不等的招待卷,然后兴高采烈的跑下台。 在歌星唱过两热烈的歌曲后,现场气氛达到最高潮,主持再度挥着手臂上场,在万众期待下,他神秘兮兮地宣布马上进入抽奖环节。 汪掌珠再一次低头确认自己的号码牌,235,爱上我,这个卢先生还挺有意思。 最先抽的是三等奖,然后是二等奖,最后是一等奖,据说是价值上万元的一对豪华钻戒,当主持人宣布这一重头大奖时,立即全场哗然。 汪掌珠也很应景的跟着大声地“哇”了一下,苏晏迟表现的就很差强人意了,只是出了一个单音节的声音,貌似不屑的冷哼。 “哼什么啊,等一下我得了那对戒指,直接戴手上,过后也不归还给他们了,就当是我的出场费。”汪掌珠奸计得逞般在苏晏迟身边窃笑着。 “卖夫求荣的东西!”苏晏迟伸手捏了一下她的小鼻子,眼里全是温柔的笑意。 终于,主持人激动的声音响起,“235号!235号,一等奖是235号……235号是哪两位,请到台上來……” 汪掌珠整理了一下裙子,挽着苏晏迟的手,在众目睽睽之下走上台,立即有灯光向他们照來,无数闪光灯噼呖啪啦对着他们一通猛闪,卢成费尽心机的安排这样的抽奖活动,不是要汪掌珠他们上台领奖的,而是要他们两情相悦牵手而行的甜蜜片段。 苏晏迟和汪掌珠两个人,男的高大清俊,女的娇小柔美,两人站在一起,还真是一对金童玉女,弄得台上台下的人齐齐出唏嘘声,主持人手里拿着奖品,并沒有马上交到他们的手里,卖关子的问着:“请问你们是情侣关系吗?” 汪掌珠晃晃苏晏迟的手,调皮的对主持人笑,“难道我们表现的还不够明显吗!” “这位女士可真是爱说笑。”这个主持人是周晚衡经济公司招的内部人,他对今天的这个节目心中有数,想到周晚衡,他忍不住再次上下打量着和谐登对的汪掌珠和苏晏迟,微微感叹,“你们二位还可真是般配啊!” 般配才好,这样才能堵住周晚衡那些粉丝的嘴,也可以让那些疯狗一样的记者不再胡说八道。 汪掌珠想到这里,故意往苏晏迟身边凑凑,苏晏迟以为她是累了,伸手从后面揽住她的腰,看着她的小脸,漂亮眼睛里闪烁着清淡明亮的笑意。 主持人注意到他们的小动作,会心一笑:“二位的感情这么好,今天可不能领了大奖就走,你们也要顺便为大家谋点福利:“我看就这样吧,你们就來个深情长吻吧,三分钟,现场的观众觉得怎么样?” 一时间,场下的观众齐齐叫好,还夹杂着无数兴奋的尖叫声和口哨声。 深情长吻?他们连短吻都沒有过,这个卢先生怎么可以这样啊? 尽管汪掌珠早有思想准备,知道今天來了,难免会越到些尴尬的事情,但她沒想到主持人上來就让他们接吻,这尺度未免太大了吧,她的鼻尖都冒了冷汗,嘻嘻笑着:“我们老夫老妻的,就不接吻了,太肉麻了,那都是小朋友的游戏,我们可以换个节目吗?” 苏晏迟看着汪掌珠的窘迫,当时冷了脸,压低声音恨恨的说:“我们今天因为什么來你知不知道,如果你再这样刁难,这对戒指我们不要了,马上走人。” 主持人听了他的话,脸色变了变,急忙哈哈笑着打着圆场,“既然美女有意见,那么咱们就换成才艺表演,你们二位表演一个节目吧!” 汪掌珠一见苏晏迟又要怒,急忙笑着应承,“他不会表演什么节目,我來唱歌吧!” 主持人侧头看了看身后的摄影师,见其偷偷坐了个ok的手势,急忙答应下來,他们今天找汪掌珠和苏晏迟來,主要是想拍下他们情侣同游,甜蜜缠绵的事实,此时虽然沒有缠绵,甜蜜也勉强凑合吧。 汪掌珠自小被汪达成精心培育,虽然不能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但歌唱的还是不错的。 她站在点歌机前,随便的翻找,本想找喜庆的歌应应景,突然想到楚焕东和小幽那一双喜气洋洋的脸,她心里一黯,点了‘一梦千寻’: 那么多歌等著你去唱 烛光等著你去点亮 那么多人等著你去想 幸福等著你來分享 那么多泪你还沒有流 那么多话我还沒有讲 许多回忆等著你变老 故事等著你來收藏 來不及 來不及啊 这一梦太长 千千寻 万万年长 一梦千寻 告诉我 请告诉我 來生哪儿等你 好多话 好多话想 再对你讲 …… 第五十三章 病态的需索 认识汪掌珠这么多年,苏晏迟还是第一次这样正式的听汪掌珠唱歌,汪掌珠的歌声低吟婉转,竟然出奇的好听,这歌就如同能拨动人的心弦,让他的神情微怔,清俊的眉间皱了起來。 其实汪掌珠不太满意自己的演唱,主持人好不容易营造出來的好气氛,被自己声声的搞砸了,她的歌声一听,主持人就满眼惊幕地跑过來,“这位小姐,你歌唱的这么好,有沒兴趣到乐坛展?” “专职唱歌吗?”相较于主持人的激动,汪掌珠则显得兴趣缺乏,“不了,我不喜欢唱歌。” “不仅仅是唱歌啊,是做歌星耶!当光芒万丈的大明星不好吗?”主持人的话很具有煽动性。 “不了。”汪掌珠趁着主持人两眼放光时,抬手抢过他手里装钻戒的盒子,“我唱完歌了,这个应该归我了吧!”她陪着这些人又是说又是唱的,总该有些补偿的,回去后用钱的地方多着呢,身无分文躺在医院里被小幽照顾时,她就意识到钱的重要性。 主持人沒想到看着文静秀气的汪掌珠会突然出手,愣了一下,汪掌珠已经拉着苏晏迟的手跑下了台。 离开人堆,汪掌珠把一枚钻戒戴到苏晏迟的手上,“留个纪念吧,这可是我卖唱赚來的。” “胡说八道!”苏晏迟的眼眶莫名酸,今天汪掌珠的言行举止,总是让他有这种泛酸的感觉。 “我们把车送回去,然后去机场吧!” “这么早,离飞机起飞还有四个小时呢!”苏晏迟低头看看表。 “走吧,早点去机场等着,不然我总觉的不安生。”汪掌珠拖着苏晏迟的手往车边走,低着头微笑得几近虚弱。 苏晏迟以为她是小孩心性,想快点回家,也就索性依了她。 到了机场,广播里正在播报着航班起飞通知,苏晏迟侧耳听了一下,疑惑的问汪掌珠,“我们飞回去的航班不是晚上七点的吗,怎么这么快就要起飞了?” 汪掌珠从包里掏出机票,递给苏晏迟一张,似笑非笑的对他眨眨眼睛,“阿迟,你这张飞往英国的机票是晚上七点起飞的,等一下我自己回家去。” “什么啊?你怎么可以这样啊?”苏晏迟又惊又急,紧紧的拉着汪掌珠,“不行,小可,我不能让你自己回去!” 汪掌珠把手从苏晏迟手里挣脱出來,笑得心无旁骛:“阿迟,我已经跟周晚衡联系过了,他已经坐了早班飞机飞往英国了,你们之间的问題早晚要解决,你去英国跟他把话说开了,然后再來找我。” 突如其來的变化让苏晏迟的脑子有些晕,理不出一个头绪,他只是再次抓着汪掌珠,急切的说着:“不行,小可,我不能让你一个回去,太危险了!”他的眼神很诚恳,闪闪烁烁都是情深。 汪掌珠眼睛里的笑意也渐渐退去,只是专注地看着苏晏迟,“阿迟,你别担心,家里那边许一鸣已经替我安排好了一切,我们不能一起回去,那样目标太大,会被宋良玉察觉到的,我要趁着他不防备回去,这样才好办事,你先去英国找周晚衡,把你们的事情处理好了,你再过來找我啊!” 苏晏迟的眼底有倏然跃动的光,在听见周晚衡的名字时,轻微闪动了一下,“可是我不想去英国,不想跟他再说什么,我也不想你一个人回去面对危险!” “阿迟,生命挺脆弱,感情也很珍贵,我们在有能力的时候都应该好好把握,免得错过后悔。”汪掌珠仿佛有点儿欷歔,“去吧,你到英国去,他既然在这个风口浪尖的时候还肯去英国等你,就证明对你还是在乎的,就算为了这十年的感情,做最后一次努力,人生能有几个十年,又能有几份长达十年的相濡以沫的感情。” 苏晏迟终于被她的话打动,肯扬起嘴角笑一笑,只是还在模棱两可地问着:“我现在去买飞机票,先陪你飞回去,然后再去找他。” “相信我,我自己回去能行的,而且那边还有鸣子他们,你去恐怕目标太大,被宋良玉觉就遭了,我当时开枪伤了林雨柔,他们随时可能起诉我的。”汪掌珠小脸苦成一团。 苏晏迟一听汪掌珠可能被起诉,彻底的消停下來,动了动略显苍白的嘴角,汪掌珠也分不清他那是不是一个笑意,他的声音很低,仿佛有气无力,“小可,你千万不能做傻事,一定要等我去找你。” “放心吧。”汪掌珠扬了扬眉,伸手跟他來了个拥抱,这个熟悉的怀抱令她鼻酸,阿迟,阿迟,你一定要幸福快乐啊! 苏晏迟也是用力地回抱她,汪掌珠不舍得放手,这个时候却也只能松手,苏晏迟又仔细的叮嘱她一番,才恋恋不舍的看着她进了安检口。 汪掌珠走过安检,再次回头,看见苏晏迟正一脸担心不舍的张望着自己,她垂下了眼帘,大步向前,把苏晏迟和有关这个城市的所有记忆都撇在了身后。 一坐到飞机上,之前强行凝固的泪意终于融化了,瞬间化成液体涌出來。 再见了,苏晏迟! 再见了,妞妞! 再见了,楚焕东! 丁凌跃的婚礼非常隆重盛大,他的人缘一向很好,客人來了很多,另外,还有一些真心的、假意的想趁机攀交情的人,都趁着这个机会來攀交情。 在这场像打仗一样的婚庆典礼中,楚焕东挥了他级重要的作用,他先是在现场帮助丁凌跃招待客人,后來宴席开始,他又帮着丁凌跃顶酒。 在丁凌跃的婚礼上,楚焕东表现的无懈可击,神采奕奕,八面逢源,只有熟悉他的小幽和丁凌跃才能看出他眉宇间有股隐隐的忧虑。 丁凌跃趁着中场休息,把楚焕东拉到一边,掏出一颗烟递给他,“如果你惦记她,就过去看看吧?” 楚焕东知道丁凌跃口中的“她”是指谁,他沒有点燃烟,只是攥在手里一点一点的捏碎,有些咬牙切齿的说道:“她用得着我惦记吗?你沒看昨天的报纸吗,都如同女英雄般上了头版头条了!” 丁凌跃这两天忙着结婚,沒顾得上看报纸,但在周围人的议论中多少也知道些新闻,看着楚焕东用力折磨那烟的样子,忍不住笑:“她那么任性胡闹,还不是你惯的!” 楚焕东阴沉着脸,沒有说话,也许以后,他连惯着她的机会都沒有了。 那天晚上在医院门口离开后,他就去接妞妞和小幽了,之后的两天,他又是嫉恨,又是牵挂,脑子一团乱,但因为丁凌跃大婚在即,太多事情需要他忙,所以他决定先不去想了,把汪掌珠的事情往后拖一拖,等忙过了这两天再说。 丁凌跃结婚这一整天,都是闹哄哄,乱糟糟的,楚焕东忙的脚不沾地,感觉比自己结婚还要受累,尽管他酒量过人,在送走了一拨又一拨的客人后,还是有些喝高了。 楚焕东自我感觉喝多了,空腹喝下无数杯烈酒,不醉就是人。 他这个人像來自律,戒备心极强,知道自己喝的差不多了,先将两个清醒的保镖叫到身边,叮嘱他们,万一自己真喝的神志不清,绝对不能让任何女人照顾自己,包括小幽。 楚焕东是个生理极其健康正常的男人,也受过无数來自这方面的引诱和煎熬,有钱俊公子的爱情生活,可以无穷尽的多姿多彩,但他就是这样病态的偏执和需索,从未想要到除汪掌珠之外的任何女人身上去获得满足。 小幽这天还真就盯着楚焕东呢,见楚焕东难得有些喝多了,她真想近身照顾照顾他。 楚焕东和小幽虽然在一起生活多年,但一直具有极强有距离感,即便需要在外人面前装模做样,楚焕东每次也都是点到为止,小幽是三十多岁的健康成年女人,不是十七八岁天真无邪的少女,对心爱男人的那种渴望自然是有的。 酒宴进行到最后,楚焕东的头晕沉沉地,思路也不太清晰,他去了趟洗手间,从里面出來时,醉眼迷离中好像看见了小幽。 小幽晚上换了一条抹胸的晚礼服,露出白皙的膀子和美好的锁骨,随着走动,整个人散出极致性感的诱惑,“焕东哥……你沒事吧! ”她的声音温柔而动听,伸手想要扶住楚焕东。 楚焕东侧了一下身,很委婉地回避了她那只手,“我沒关系的,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照顾妞妞吧!”因为宴会进行的太晚,楚焕东早就派佣人把妞妞带回家去了。 “那你呢?”小幽关切的看着明显喝多了的楚焕东,这个男人因为喝了酒,一张棱角分明的俊脸变得慵懒而邪魅,看着比平时更加的迷人,让人都舍不得移开目光。 “等一下秘书会送我去楼上的客房,今晚我就在这边住下來。”楚焕东微一招手,一直跟在不远处的两个保镖过來,有意无意的将小幽跟他隔开。 第五十四章 他的不举 听楚焕东要自己回家,小幽很是有些“意难平”,但她知道楚焕东的性子,他可不是随便屈服在女人面前的男人,尤其讨厌自作聪明女人的引诱或者摆布,她叮嘱了保镖两句,转身有些失望的回家了。 楚焕东靠在电梯里,吐出一口酒气。 他有时候真恨自己,无论面对怎样的国色天香,只要不是汪掌珠,他就仿佛有“不举”的感觉。 小幽其实是一个相当不错的女人,现在无论从哪方面看,都称得上一流的女人,可是他并不想去“爱”一个这样的女人。 他需要的,是汪掌珠那样的,即便她娇憨,即便她任性,他也愿意跟她在一起,宠着她,护着她,只有和她在一起,怎么样都行,唯有和她在一起,他才能达到真正的灵肉合一。 楚焕东洗过澡上床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两点半了,酒喝的多了,他只觉得头很痛,心也痛,他想起那天医院门前汪掌珠对苏晏迟的誓死捍卫,气火攻心,起身从酒柜里找出一瓶威士忌,在这只有自己的寂静空间里,吐了又喝,喝了又吐,死命的折磨着自己。 他酒喝的多,睡得沉,醒來时已经日上三竿,揉揉痛的欲裂地脑袋,他记起丁凌跃要坐下午的飞机去度蜜月,楚焕东暗骂自己喝酒误事,急忙忍着宿醉的头疼,洗漱起床,今天还有一些留宿下來的贵宾需要招待,还有一堆的善后事情等着他处理。 安置好了余下的客人,送走了丁凌跃夫妻,又处理了一些琐碎的事情,天已经黑透了,楚焕东终于得以喘口气,他捶着有些酸痛的脖颈回到家里,自己真是老了,连应付这样的小场面都会觉得累了。 妞妞此时刚刚做完作业,看见爸爸疲惫不堪的样子,体贴的爬上沙,替楚焕东捏着脖颈,叽叽喳喳的在爸爸耳边说着这一天学校里的见闻。 楚焕东闭着眼睛,听着女儿的稚言稚语,嘴角带着微微的笑意,幸福的享受了女儿小手的绵软按摩。 他这两天心里一直惦记着一件事情,现在疲惫的身躯既不想离开女儿营造出來的温馨氛围,又急于知道事情展的趋势,于是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机,破天荒的看起了娱乐频道。 娱乐频道这两天的主打话題都是周晚衡和他的‘爱人同志’,有的画面还会掺杂进去一个不算高大侧影,楚焕东一看见汪掌珠说疯不疯,说傻不傻的拎着水管子行凶,就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一个女人,跟着一群疯狗一样的人对抗,真亏得她够傻大胆的。 今天的娱乐新闻明显增加了新的节目,每个频道都在说着一场娱乐城举行的抽奖活动,妞妞眼尖,突然指着电视大叫:“爸爸,你看,那好像是妈妈和阿迟爸爸!” 楚焕东定睛一看,不觉一阵抽气。 舞台上站着的可不就是汪掌珠和苏晏迟,今天的汪掌珠明显是经过精心打扮的,一条素色的裙子很衬她的气质,让她带有一种清荷初绽,亭亭出水的清新。 “汪小姐很上镜啊,真美!”小幽在旁边真心诚意的赞叹着。 楚焕东从來沒有觉得言行妥帖的小幽,说话如此的刺耳,他看着屏幕上清新迷人的汪掌珠,垂着的嘴角,无声的撇了一下。 随后主持人开始解说了:周晚衡的可疑‘爱人’有待商榷,因为这位俊秀男士今天又带着他的‘女人’出现在公众视野里。 看着站在台上跟苏晏迟携手并肩称情侣的汪掌珠,楚焕东这个气啊,这个姓苏的到底给她吃了什么迷幻药,她这样不遗余力的,豁出脸皮的维护着他。 “爸爸,他们怎么说妈妈和阿迟爸爸是情侣啊?”妞妞嘟着嘴,很是委屈不解的望着楚焕东。 楚焕东的火更大了,如果面对他的不是电视机,苏晏迟的真人要站在这里,自己真会一枪崩了他。 “妈妈是为了上节目,可以得到大奖,所以才这么说的。”楚焕东忍着气,为汪掌珠在妞妞面前极力开脱着。 当听见主持人提出要汪掌珠和苏晏迟接吻时,楚焕东彻底沉不住气了,伸手就闭了电视机,不顾妞妞和小幽诧异的目光,怒气冲冲走上楼。 楚焕东烦躁不安的在卧室里走了两圈,最终忍受不住心里的煎熬,伸手再次打开电视机,万幸的是,他看见的不是汪掌珠和苏晏迟深情接吻的画面,而是是汪掌珠拿着麦克打算唱歌了。 此时的汪掌珠褪去了之前的活跃跳脱,脸上显出了属于她的忧伤沉郁,“……那么多泪你还沒有流,那么多话我还沒有讲……來不及,來不及啊,这一梦太长……告诉我,请告诉我,來生哪儿等你,好多话,好多话想,再对你讲……” 楚焕东听着这歌,心里猛然一震,汪掌珠唱出的每一句歌词,每一个眼神,都好似能勾起他无限感慨,他对着电视呆看了半晌,最后节目结束了,他才关了电视躺到床上。 夜已经深了,窗外惨白的月光照在床上,凉风一阵一阵的从微敞的窗子里吹进來,楚焕东只听见汪掌珠凄婉的歌声在耳边回荡,听着听着,他忽然觉得一阵心慌,再看时,竟然看见汪掌珠披头散,满脸的鲜血,他惊骇异常,喘息着从床上一跃而起,一身冷汗。 竟然是一个噩梦! 楚焕东看着窗外,天边刚刚露出一丝鱼肚白,他忽然觉得害怕,那种害怕突兀的穿透了胸腔,让他不敢喘气。 他揉揉脸,决定不再跟汪掌珠怄气了,等一下就去找她,无论用什么办法,都要把她从苏晏迟那里弄到自己和孩子身边來,只有这样才能安心。 一想到要去找汪掌珠,心神不宁的楚焕东再也躺不住了,起床洗漱后,早早的來到苏晏迟家的外面,在晨曦中等待着这座安静的房子从沉睡中醒來。 小区里6续有人出來走动,有的是起來晨练的,有的是出來买早餐的,慢慢的开始有去上班,然后开始有人出來遛弯,或者带着孩子到广场玩耍。 楚焕东看着苏晏迟家依然静悄悄的房子,看了看腕表,显示的时间是早上九点五十,他开始起了疑心,连忙拿起电话。 当听见对方告诉他,汪掌珠和苏晏迟已经乘坐前天下午的飞机离开了这里,楚焕东如同一脚踏空,心都在颤.栗,这些日子对汪掌珠累计的怒火,竟然如同被冷水浇过,瞬间全部熄灭。 她怎么走了!她怎么能就这样走呢? 楚焕东这些日子之所以敢如此冷落汪掌珠,肆无忌惮的向她泄心中的怨气怒火,都是因为他笃定无依无靠的汪掌珠不会离开这里。 而且他也隐隐知道,汪掌珠定然是会为汪达成报仇的,而她能找的帮手只有自己,可是她竟然就这样抛下一切,抛下他和妞妞一走了之! 从此之后,她是不是打算与他再不相见! 楚焕东突然间觉得恐惧,一股冷飕飕的寒意从脚底升起,他从不怀疑,汪掌珠能轻易的致他于万劫不复的死地,比如,她这样一声不吭的选择离开。 “他们去了哪里?”楚焕东死死的握着电话,他的脸色是从未有过的肃穆。 “苏先生去了英国,汪小姐去了x市。” “他们沒有在一起?”楚焕东微微皱起了眉头。 “是的。” x市,那是离自己和汪掌珠家乡很近的城市,她独自一人飞去那边干什么? 可无论她想干什么,她都一定是对自己彻底的绝望了,心灰到了极致,不再需要自己帮她报仇,连妞妞都不要了,就这样的走了! 楚焕东的脸色变的严肃而阴霾,挺拔的身躯一直紧绷着,心里如万蚁噬骨,锥心的疼痛,他勉强收回思绪,细细想了一下汪掌珠的意图,对着电话说道:“马上派人回家里那边寻找汪小姐,尤其要注意宋良玉的身边,再帮我买一张最近飞回去的机票……” 他的耳边又响起汪掌珠唱的那凄婉的歌,“……來不及,來不及啊,这一梦太长……告诉我,请告诉我,來生哪儿等你,好多话,好多话想,再对你讲……” 楚焕东的身体,不由自主的打了寒.颤。 汪掌珠一下飞机,就感觉到这里不同于于炎热逼人的狮城的凉爽气息,这里是离家乡最近的海边城市,景区众多。 她沒有心思观看一路的风景,出了飞机场,就打车去了公路汽车站,买了最近时间的客车票,一刻不停的赶回家乡。 汪掌珠之所以绕了这么一个小圈子,只是不想让宋良玉通过机场的登记,來查到她的行踪。 坐在车上,遥看着越來越近的家乡,想着爸爸,想着这次将面对的危险,汪掌珠竟然沒感觉到怎么害怕,反正最坏的结果,不过是一死,只是她要在死之前,把爸爸的仇报了。 回到从小生长的城市,此时夜已经深了,但这里依然歌舞生平,繁花似锦。 第一章 流氓糟.蹋 回到熟悉的城市,已经的是半夜时分,汪掌珠沒有去住酒店,而是打了辆出租车,直奔里仁巷。 出租车司机听说她要去里仁巷,忍不住侧头打量了她几眼,见她是个如花似玉的单身年轻女孩子,忍不住开口,“小姐啊,如果你沒什么急事,还是明天白天再去那里吧,或者找个伴跟你同去,这个时候的里仁巷子,非常不安全的。” 里仁巷,狭长、破旧,七弯八转,鱼龙混杂,藏污纳垢,纵然是阳光普照的白天,也显得有几分幽暗阴森, 汪掌珠对司机师傅笑笑,“谢谢你啊,师傅。咱们走吧,那边有人接我的。”她不敢耽误时间,宋良玉的耳目太多,如果知道她回來了,她就什么事情都做不了了。 司机听她这么说,好像放下心來,开车送她去里仁巷。 带了里仁巷附近,汪掌珠把钱交给出租车师傅,说了声谢谢,下了车,抬头望向里仁巷。 此时已经是半夜时分,里仁巷里却出奇的繁荣,低矮的牌子霓虹闪烁,随处可见一群男子或者女子聚在一起说说笑,女子衣着暴露,男子多是身上刺青,蜿蜒狰狞,面目流里流气。 汪掌珠咬了咬牙,把手伸到背包里,握紧了里面锋利的匕,尽管她知道这些人不至于轻易地冲上來对她洗劫一空,但鬼知道他们会不会突然狂,她不能太大意。 里仁巷的入口处就站着十來个个子高高的,长相凶凶的男人,这些人就是传说中的古惑仔,他们都用不屑的目光看着明显是‘外來妹’的汪掌珠,有人抱着双臂,有人嘴角叼着香烟,但不约而同的都用眼睛上上下下的打量汪掌珠,看得她心里无比慌乱,不由自主的加快步子。 汪掌珠要找的人住在巷子中部,她用着有生以來最大的勇气,目不斜视地朝着那个方向大步前行,但注意力一点也不曾放松不远不进的那些古惑仔们。 就在她急匆匆的前行时,突然从路边的烧烤摊上站起來两名醉醺醺的小混混,嘻嘻笑着奔汪掌珠扑來,“这个小妞好正点啊,來,让小哥稀罕稀罕!” 汪掌珠沒敢回话,尽量贴着墙边走疾走,想离他们远些,但那两个小混混是这方面的惯犯,如同灵巧的猴一样,‘噌’一下窜到她身边,一只黑手向她的肩膀拍來,还有个猥琐的声音嘻嘻笑着说道:“小妞,怕什么啊,陪哥好好玩玩。” 汪掌珠早有防备,霍然从包里拽出匕,闷不吭声的往那只手上划去。 那个小混混沒防备柔弱的汪掌珠会如此狠辣,收手不及,中指的指尖被硬生生的削下去一点,随着一声怪叫,立即血流如注。 这时候烧烤摊前的七八个凶狠男子立即窜了过來,每个人都从腰间拔出一把刀,面容狠戾的围住汪掌珠,“哪里來的臭娘们,竟然敢跑到里仁巷惹事,看我们今天不好好教训你!” 汪掌珠这次回來,纵然是抱着一死的决心,但此时看着这些凶神恶煞的男子把自己围住,心中还是有些畏惧的,她不怕死,但怕被这些流氓糟.蹋. 她往后退了一步,扬起脖颈,厉声喝道:“你们都他妈瞎眼睛了吗,沒看见是他先骚扰的我吗?” 汪掌珠毕竟是黑道枭雄的女儿,又养尊处优无数年,神情中自然有种凛然不可侵犯的架势,此时一旦沉下脸,还真带着几分不怒自危,这些混混见了她的样子,心里不约而同的打了个突。 这些混混的头突然‘啐’了一口,觉得这些大男人被个女人给镇住了,很是沒面子,“臭娘们,敢跟我们嘴不干不净的,你找死呢!” “不是我找死,是你们在找死。”汪掌珠的声音很稳,极好地掩饰了内心的惊慌与惶恐,“你们不知道我是谁,我不怪你们,你们现在马上去通知炳叔,就说有人要见他。” 这些人明显的愣了一下,这个炳叔在里仁巷虽然不是老大,但他从年轻时就出來混,树大根深,认识很多真正的黑道老大,比如二十年前叱咤风云的汪达成,比如十年前威风凛凛的楚焕东,真可谓手眼通天,这些年青的后辈多少都让着他。 这些人听汪掌珠说认识炳叔,都是将信将疑,一时僵在这里,半天沒动。 那个被汪掌珠用刀削了手的混混见此情形不干了,怪叫着:“别以为认识那个老鬼就神气了,楚焕东走了,汪达成死了,炳叔还算什么东西啊!” 汪掌珠缓缓的抬起眼,定定的看着那个混混,依旧是原來那张素淡的脸庞,可隐隐的冷意从瞳孔之中迸而出,不同于寻常女人的冰冷,而是种带着杀机的恶寒,满是阴暗。 那个小混混流血的手不由的再次颤抖一下,莫名的寒意从脚底升起,这个女人怎么会有这样的阴狠气场,冷的人毛骨悚然。 在这样的情形下,汪掌珠现自己竟然还能笑一笑,“楚焕东是走了,汪达成是死了,你以为你们就可以翻出天去吗?我告诉你们,你们如若有个敢碰我一根头,不出半个小时,保证你们各个横尸街头!” 汪掌珠的声音本來清丽动听,此时带着一丝凉意,说不出的铿锵决绝,这些人一时之间竟也摸不准她的老路,僵持在这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看着这些人犹豫的不肯退去,汪掌珠手心开始冒出冷汗,这里的空气闷热污浊,她的精神极度的疲惫,她知道自己的话只能吓唬他们一时,等他们反映过了,定然会更加疯狂的为难自己,正在她骑虎难下的时候,只听胡同里面响起一阵‘噼里啪啦’的脚步声,很快的,一个五十多岁,衣衫不整的中年男子气喘吁吁的跑了出來。 他虽然形象有些邋遢,但目光炯炯,只看了汪掌珠一眼,就激动又恐慌的叫道:“我的小姑奶奶,你怎么自己跑到这里來了?來之前怎么不给我打个电话!” 汪掌珠并不认识炳叔,只见过他的照片,看着眼前人微秃的头顶,稍大的嘴巴,还有风风火火赶來的样子,估计此人就是炳叔,她紧张的精神不由一松,哑着嗓子叫了声:“叔叔。” 炳叔是里仁巷的老人了,这些年轻的混混即便有些瞧不起他,还都是不情不愿的叫他一声炳叔。 “你这个丫头啊,來了怎么不跟我提前打声招呼。”炳叔一副长辈的样子走到汪掌珠身边,有意无意的站姿把汪掌珠护在身后,“还跑到这里跟诸位小哥耍横,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让人操心!” 这些小混混刚刚被汪掌珠的气势吓到了,都以为她大有來头,现在听炳叔这样说,很显然她只是到炳叔家走亲戚的人,穷凶极恶的嘴脸在他们脸上再次出现,不依不饶的嚷嚷着:“炳叔,你是怎么管教家里人的,她竟然敢跑到这里装大头!” “炳叔,这个小丫头太沒礼貌,我们要她给我们大家认错!” “对,她必须出來道歉,每个人逐一认错!” …… “她年纪小,不懂事,各位老大就看在我的薄面上,放过她这一回吧,明天……明天我请各位老大喝酒!” “喝酒可以,但得要她作陪!” “对,要她陪我们哥几个喝顿酒,我们就放过她!”几个小混混色迷迷的目光看向汪掌珠。 “各位小哥,这个孩子根本不会喝酒,这样,明天我给各位老大都买身好衣服,然后请各位到‘天上人间’去洗澡按摩……” 炳叔点头哈腰的跟这些小混混连连认错,不住的说着讨饶的好话。 看着挡在自己面前,对着这些年轻人卑躬屈膝不住叨扰的孬弱身躯,汪掌珠鼻子酸涩,暗暗誓,若有一天,我汪掌珠能出人头地,定然要炳叔风风光光的统领整个里仁巷,让这些小混混都跪在他面前。 这些人听炳叔开出的条件足够优渥,都在一个巷子住着,也不好太过为难他,哼哼唧唧不情不愿的给炳叔让出条道路,炳叔护着汪掌珠刚往外走了两步,那个混混的头目一脸讥讽地挡在了炳叔和汪掌珠前面,阴测测的开口,“炳叔,这个小丫头凶的狠,把我兄弟的手指都削掉了,你说怎么办吧?” 炳叔沒想到汪掌珠会这么厉害,不由一惊,看着那只还在淌血的手,神色变了变,“富哥,这个丫头是疯了,伤了小哥,真是罪该万死,这样,我明天会送一笔钱过來给小哥当医药费!” “别在这里许天许地的,你他妈的有什么钱!”那个叫富哥的人不屑的冷哼,眼睛直勾勾的的打量着着汪掌珠,“再说了,我们不稀罕钱,这个妞我看着很顺眼,让她陪我睡一觉,这一页就算翻过去了!”说完,大手猥琐的向汪掌珠胸前抓來。 “富哥,这可使不得!”炳叔扬起胳膊把汪掌珠护在身后,急促的求饶,“她年纪小,什么都不懂,求富哥放过她吧!” “滚一边去,老东西!”膀大腰圆年轻力壮的富哥一把将炳叔推开,伸出大手再次來抓汪掌珠。 第二章 孤身涉险 汪掌珠原本躲在炳叔后面,此时见这个流氓的大手抓向自己,急忙连退两步,身体撞到街边低垂的牌匾上,她感觉自己的额头上方一阵疼痛,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鲜血沾了她一手。 她心中气愤,手里握着刀,真想一下捅死这个无赖,但她知道,那样事情就真的闹大了,还好那个富哥见她头撞破了,沒有再穷追猛赶,只是往前踏了一步,汪掌珠又往旁边躲了躲,脑子里迅的想着对策。 炳叔见惯场面,一见富哥这副色迷心窍的样子,知道他今天的不会轻易的放过汪掌珠了,他利落的从汪掌珠手里夺下匕,往自己的中指上削下去。 随着一声闷哼,鲜血立时窜了出來。 汪掌珠,富哥,在场的众人都惊呆了。 炳叔的中指被生生的削下一截,疼的他脸色惨白,颤着声音说道:“富哥,孩子小不懂事,你就原谅他吧!” 这个富哥知道炳叔油滑了一辈子,沒想到他竟然有这点血性,都是一个巷子住的人,事情再闹下去就不好看了,他冷哼着带着人退到一边。 汪掌珠快的从包里翻出一件纯棉t恤,忍着眼泪,疯了一样用力将衣服扯开,然后撕成布条,裹住炳叔流血不止的手指,哽咽着说道:“叔叔,咱们去医院吧!”表情语气,亲切关怀。 炳叔额头上都疼的渗出细密的汗水,他摇摇头,虚弱的压低声音:“咱们先回家,抓紧时间,你已经被大家看见了,这件事情很快就会被他知道的。” 汪掌珠猜到炳叔说的那个‘他’是谁,因为炳叔一见她的面,就跟她装亲戚,沒有喊她大小姐,她扶着炳叔痛到佝偻的身躯,心情激荡。 在爸爸还在的时候,曾经有意无意的跟她念叨过身边的这些老人,其中就有炳叔。 有一次,炳叔欠了一大笔高利贷,被对方十多个人拎着刀满大街追砍他,正在岌岌可危的时候,遇见了风光得意时的爸爸,爸爸无意中救了他一命,从此他对爸爸无比感激,只要爸爸开口吩咐他办的事情,他都是全力而为。 炳叔这个人很喜欢赌钱,所以在爸爸的眼里沒有什么大出息,爸爸给过他很多钱,都被他迅的输掉了,但炳叔也有优点,消息灵通,人脉很广,可以弄到很多别人弄不到的东西。那些年爸爸逃亡时,好多关于楚焕东的消息都是炳叔透露给爸爸的。 汪掌珠这次回來,沒敢去找爸爸那些比较得势的亲信,她怕被宋良玉注意到,也怕那些人更贪生怕死,轻易叛变,她被逼无奈的來到鱼龙混杂的里仁巷,孤注一掷的來找炳叔。 她想过炳叔会帮她,沒想到炳叔会如此豁出性命般帮她。 炳叔的家独门独院,不算大,有些破旧,站在门口张望的中年女子,一看见炳叔被血痕晕染的手,立即惊叫起來,“你这是怎么搞的啊?要不要紧啊?” “把嘴闭上,带孩子到门口玩去。”炳叔很威严的一横眼睛,女子立即沒了声息,眼睛有些疑惑的打量着汪掌珠,随后召唤着屋里的孩子。 两声召唤后,屋里跑出一个十來岁的小男孩,汪掌珠看看炳叔,再看看有些瘦小的孩子,猜想这个孩子是炳叔的儿子还是孙子。 炳叔油滑,一见汪掌珠的神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讪笑着解释:“这是我的儿子,嘿嘿,我这个人不务正业,前些年就爱赌钱,娶个老婆被打跑了,后來戒了赌,才又娶上老婆,生了儿子。” 小男孩虽然瘦小,但很是大方活泼,好奇的打量着汪掌珠,突然开口,“姐姐,你真好看。” “呦,这可乱叫不得,姐姐可不是你叫的!”炳叔很紧张的呵斥儿子,但眼睛里都是宠溺。 汪掌珠不由想起爸爸,眼睛一酸,“让他叫吧,我早就不是什么大小姐了。”自己现在就是个无家可归的孤女。 炳叔见汪掌珠红着眼眶的样子,心里也不好受,默默的叹息一声,把汪掌珠让进屋里,他老婆带着孩子到门口玩耍,汪掌珠估计她是在为自己和炳叔把风。 汪掌珠知道时间紧迫,沒有犹豫拖拉,就对炳叔说出自己的想法和要求。 炳叔听了她的话,不由的大吃一惊。 “那个会很疼的,而且这件事情实在过于危险,宋良玉不是好对付的,搞不好你就会沒命的……”炳叔急切的说出自己的顾虑,汪掌珠是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哪里能遭那份罪,再者,她现在还是如花似玉的年纪,只要放弃报仇,到哪里都可以过好日子的。 汪掌珠凄然惨笑,她已经遍体鳞伤,最后一次把自己的全部摆在命运面前赌一次。 “这个世界上还有眼睁睁的看着爸爸被活活打死,更疼的事情吗?”她语气不容置疑,“炳叔,现在能帮我的人只有你了,求你帮我!”她正色跪在炳叔的面前。 “这可使不得,大小姐,你快点起來!”炳叔受宠若惊的去扶汪掌珠,嘴里连连应承,“大小姐,你说什么我都听,汪先生曾经救过我的命,你要我怎么帮你都成!” 炳叔出门办事要钱,汪掌珠把苏晏迟给她的那张银行卡递给炳叔,告诉了他密码,“这里有一些钱,你拿着办事用,如果不够,就麻烦炳叔想想办法,如果用不了,炳叔就拿着剩下的钱打了那些小混混,再给婶子和孩子买些吃的,穿的。”汪掌珠知道卡里的钱数额很大,办事情一定用不了。 “大小姐,我手头不算宽裕,要不然也不会接你的钱。”炳叔这次沒有推辞,但脸上有些汗颜。 “这钱是我应该出的,你能在这种情况下帮我,我已经感激不尽了。”汪掌珠诚恳致谢,世人多落井下石之人,又有几个肯雪中送炭的。 炳叔要出去为汪掌珠办事,不敢把汪掌珠留在里仁巷的家里,他送汪掌珠出门。 看着为了自己,半夜三更还需要蹲在门口数星星玩的母子两,汪掌珠很是惭愧,她想给她们母子点补偿,在包里摸了半天,摸出了跟苏晏迟在活动上得的钻戒,递给了炳叔的老婆,笑着说:“这个是我替叔叔送给你的。” 钻石戒指在月光下熠熠生辉,炳叔老婆看着这只能在电视上见过的昂贵东西,激动的双手直搓衣服,沒有丈夫的许可,不敢随便伸手接着。 炳叔连连摆手,压低声音要汪掌珠把钻戒收回去。 汪掌珠笑了笑,抓住炳叔老婆的手,把东西塞到她手里,转身就走,这些东西,她以后也许再也用不到了。 汪掌珠不敢用自己的身份证,只能拿着炳叔的身份证到附近的宾馆开了房,她住了进去,奔波了一天累极了,洗了澡,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这一觉睡的很沉,汪掌珠醒來时,看见外面的阳光很好,透过薄薄的窗帘落在地上,斑斑驳驳的亮,宁静安稳中,她有种恍如隔世的迷离。 她的身体很疲惫,睡了这一觉并沒有缓过來多少,她在床上懒了一会儿,脑海里立刻出现一个人的笑容,她急忙从床上坐了起來,逃也似的跑进卫生间,开始忙乎着洗漱。 还想他干什么呢?如果他不叫自己‘宋夫人’,如果他不用那么绝情的手段将自己驱逐,自己也不会孤身一人,冒着奇险为爸爸报仇! 汪掌珠吃过早晨,炳叔就來了,顺便还带來一个冷着脸的中年女人,提着一个医药箱子,若无其事的跟汪掌珠说着各种注意事项。 炳叔和女人走时,已经将近中午,汪掌珠吃了些药片,就把这里的房间退了,打车來到市中心,找了一家五星酒店,用自己的名字登记住下。 五星酒店设施齐全,她用传真机往家里,楚天集团的不同办公室,总裁室了几份传真,上面是她亲笔画的画,连环画,抽象的记录下一个年轻的男子疯狂地暴打一个垂死挣扎老者的全过程。 过传真后,汪掌珠再次洗了澡,化好妆,换了身衣服,剪裁合身的套装,冷静沉稳的眼神,浓淡相宜的妆容。 宋良玉比汪掌珠预想中來的还要快,她把自己刚收拾完,门铃就迫不及待的响了起來。 汪掌珠透过门镜看了看,门扉隔绝的是两个世界,她吸了口气,身上平静的把门打开。 多日不见,宋良玉也瘦了好多,他微眯着邪魅的眼睛,上下打量着汪掌珠,唇形优美的弧度拉出了一抹嘲讽,“妹妹,果然是你回來了!” 汪掌珠沒有忽略宋良玉目光中的森冷,他的呼吸都如同带着针,针针扎得她千疮百孔,痛不可抑,但她依然要假装一切都还能被粉饰,依然要试图忘记他带给自己的伤痛,对他平静的点点头。 宋良玉慢慢地向汪掌珠靠近,他盯着她微颤的睫毛,“你胆子真是不小,还敢回來,不怕我马上命令人……”他这个人很警惕,接下來的话沒有说,只是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第三章 杀人犯 汪掌珠无视宋良玉的威胁和嘲讽,淡漠的看着他,“我有什么不敢回來的,杀死我爸爸的人又不是我,侵吞楚天集团的人又不是我,我怕什么?” 宋良玉的脸色明显一变,他对汪掌珠的话不置可否,只是闷不吭声的伸手过來抓汪掌珠。 汪掌珠哪里可轻易就范,随即做着激烈的反抗,拳打脚踢,她愤恨的样子就像是一头被激怒的小兽,全身都带着尖利荆刺抵御着宋良玉,势必想把他刮个遍体鳞伤,“宋良玉,你别胡來,我会叫人的!” “放心吧,我现在对你已经沒兴趣了,你应该知道我在干什么。”宋良玉真有些控制不住疯狂踢打自己的汪掌珠,只好出言解释,但大手并沒有放开汪掌珠,继续在身上摩挲着。 汪掌珠明白了他的意图,也就不再挣扎,只是冷笑着看着他对自己进行全身搜查。 全身检查结束,一无所获,宋良玉认真的打量了汪掌珠一番,好像依然有些不太放心,干脆叫外面的人迅的送进一套衣服,递给汪掌珠,面色凝重的对她说道:“换上它,快点。” 汪掌珠轻蔑的笑了一下,拿着衣服走到床边,拉上纱帘,开始换衣服,同时拿眼角瞟他,“几日不见,你怎么还变得这样胆小了?这不应该是你的风格啊!” 宋良玉不受她言语的挑衅,刻意忽略那一抹不舒服感,冷下脸來,“你现在跟从前变的不一样了,我不得不防的。 从前,他还好意思说从前! 往事犹如猛烈的风雨,在一瞬间重新翻涌回旋至心头,汪掌珠恨恨的看向宋良玉,“一个家庭遭遇巨变,看着爸爸生生被人打死的女孩,你还要她如何保持她的天真和纯洁?” 宋良玉被她问的哑口无言,深深的吸了口气。 汪掌珠只用两分钟就把衣服换完了,宋良玉给她带來的衣物很简单,内衣内裤,t恤衫牛仔短裤,生怕多一点可以藏污纳垢的布料。 看着汪掌珠换过衣服,宋良玉拉着她就往外走。 “你干什么?你要带我去哪里?”汪掌珠再次对宋良拳打脚踢,宋良玉明显有些不耐烦了,招了招手,两名身高体健的男子立刻走过來,轻而易举地捉住了汪掌珠挥舞的手臂,半提半拖着带着汪掌珠往外走。 这两个男子力气奇大无比,汪掌珠的奋力挣扎在他们这里简直是微不足道,他们只是面无表情地按照宋良玉的指示,将汪掌珠带出房间,走向电梯。 “你们干什么?你们这是强盗行径!”汪掌珠羞愤不已,在走廊里继续大喊大叫,苦于四肢无法动弹,又找不到救援,无论她怎么喊叫,走廊上连半个人影都不见,她只能被动的跟随着宋良玉进了电梯。 电梯直达地下停车场,出了电梯,两名壮汉继续擒着汪掌珠,直到把她塞到车里,因为他们的动作有些粗暴,汪掌珠不禁皱住眉头瞪他们一眼。 一坐进车里,汪掌珠就开始咬牙切齿的大骂宋良玉,“你个流氓,神经病,你要抓我去什么地方?赶快放我下车,你这是非法拘禁,我会报警的?” 宋良玉被她骂的面色铁青,这个小丫头现在的脾气怎么变的这么坏,与过去的她根本是天差地别,他放弃了想要说服她的想法,干脆把头转到一边,不去理睬大吼大叫的汪掌珠。 汪掌珠叫骂了一会儿,现车子已经开动,一切都是徒劳,她也就消停下來。 宋良玉带着汪掌珠來到一幢海边别墅,这个区域汪掌珠很是陌生,寥寥无几的几幢别墅还相距甚远,别墅里面装修精良,客厅并不是特别的大,原木的地板,白色的沙,清爽简洁,有工人模样的人正在给门和窗子上按上密实的防盗装置,在这里,估计是用來防逃的。 汪掌珠走进别墅里面,四处观看着,这里沒有电脑,沒有电话,沒有何况通讯器材,宋良玉把自己带到这里意图很明显,软禁。 她姿态安然的坐到沙里,优雅地如同从前的贵族小姐,笑着开口:“你对我还是很优待的,找了这么好的地方给我这个丧家之女居住。” 宋良玉两手交握在膝上,看着对面的汪掌珠,这个样子的汪掌珠很好看,尤其是一双大眼睛,经历了这么多的风霜变幻,她的眼睛依旧黑白分明,微微笑着的时候恍若一剪秋水,盈动着绚丽的光,让他再次心动。 他冷静的脸庞闪过复杂和内疚,声音沉痛的说道:“掌珠,咱们从小一起长大,我对你的感情你也知道,我不想伤害你!” “你把我最亲的爸爸都活活打死了,还说什么不想伤害我!”汪掌珠冷冷的笑着。 宋良玉低垂下眼睛,掩藏他诚挚道歉面容上那复杂的视线,他沒有正面回答汪掌珠的问題,反而开口问道:“掌珠,你那天开枪打伤了林雨柔?” “是,是我开枪打伤的她。”汪掌珠落落大方,坦然承认。 宋良玉沒想到汪掌珠会这么轻易的承认这件事情,有些意外的抬起头,如同法官一样再次问:“你为什么要对她开枪?枪是哪里來的?” “枪是我在抽屉里翻到的,至于是哪里來的我也不知道,你也知道,咱们这样的家庭,家里有把枪不稀奇的,至于林雨柔吗,那一切都是她应得的。 这个坏女人,跟你有一腿,还怀了孩子,这些我都可以不计较,但她竟然敢跑到我爸爸面前叫嚣,所以我恨她,恨不得她死!”汪掌珠咬牙切齿的说着。 宋良玉细细打量着汪掌珠的表情,“掌珠啊,那天你太冲动了,你不该对林雨柔开枪,如果她要起诉你,你现在早变成通缉犯了!” 汪掌珠故作惊讶的瞪大眼睛,“怎么?她还沒死吗?她还活着?” “掌珠!”宋良玉痛心疾的叫道:“如果她死了,你现在就是杀人犯!” “我的爸爸是杀人犯,我的丈夫是杀人犯,我们一家都是杀人犯,自然也不在乎再多我一个了!”汪掌珠笑容亲切,眼神冰冷。 宋良玉被她的冷言嘲讽弄的懊恼无比,低吼着:“那天的情况是什么样子,你应该清楚,我是被逼无奈,如果我不那么做,他就会杀了我!”他终于肯面对这个话題了。 客厅内的气压在一瞬间迅降低,迫的人喘不过气來。 汪掌珠盯着宋良玉,一字一句的问:“那天是什么情况?如果不是你在外面胡來,勾搭上林雨柔,她不找到家里來,会出现那样的局面吗?爸爸当时的做法确实有些过激,那你就可以活活的将他打死?然后又派人疯狂的追杀我?” 因为重新陷入那可怕的回忆,汪掌珠的脸色微微白。 宋良玉不肯再说话,只是目光深沉的看着汪掌珠。 汪掌珠终于控制不住自己,想着爸爸的死她竭斯底里起來,猛然起身扑向宋良玉,抓住他衣服领子,“你这个畜生,我爸爸养育你一回,你竟然将他活活打死,你这个人渣!” 宋良玉被她缠得狠了,伸手去推她,但汪掌珠就像疯了一样,死抓着他的衣服领子不放,不断的质问着:“你为什么要杀死我爸爸?为什么要杀死我爸爸?你这个畜生!” “是他先要杀我的,如果我不杀他,他就会杀了我!”宋良玉终于被激怒了,大声的怒吼着:“什么养育之恩,都他妈的狗屁!你以为你爸爸是什么好人吗?汪达成一直把我当工具,根本沒把我当人看,如果他不是被楚焕东打瘫了,他早就杀了我了,还会等我杀他吗!” 汪掌珠的手指被宋良玉一点点的掰开,他的力气无比的大,令汪掌珠的指关节痛得钻心,她精疲力竭的倒在地上,失神的看着地面。 费了这样大的力气,她要的就是宋良玉这句话,要的就是让他亲口承认杀了爸爸,她现在无权无势,如果沒有足够的证据,根本奈何不了如日中天的宋良玉。 汪掌珠沒有什么人的谋略,也不会一夜之间成为女人,她只能想出这个办法,在林雨柔起诉自己之前获得这些证据,宋良玉想真正的拥有楚天集团,自然不会一见面就杀了她的。 宋良玉看着精神颓废躺在地上的汪掌珠,此时的她眼泪含着迷蒙的水雾,仿佛刚刚受过欺负的小孩子,眼底有隐忍的委屈和倔强,看着格外的楚楚可怜。 他的心不由一动,仿佛被什么东西触动了,他俯下身,來拉汪掌珠的胳膊,“掌珠啊,以前的事情都是我不好,是我对不起你,以后只要你肯乖乖听话,我一定会对你好的。” 汪掌珠好像听见了最好笑的笑话,竟然咯咯的笑出了声。 宋良玉看见她因为大笑而闪现的梨涡,旧日情怀忽的蹿了起來,他忽然将掌珠推倒在地毯上,压制着她,不顾一切的吻上來。 汪掌珠沒想到宋良玉在这个时候,还会有这份心思,大惊之下急忙偏头躲避,可是宋良玉整个人把她压在身下,犹如被一张网牢牢地罩住,让她无处可逃。 第四章 杀人灭口 汪掌珠沒想到宋良玉在这个时候,还会有这份心思,大惊之下急忙偏头躲避,可是宋良玉整个人把她压在身下,犹如被一张网牢牢地罩住,让她无处可逃。 她只觉又羞又恼,恶心的要死,大声叫着:“宋良玉,你是真不想要楚天集团的股份了!” 宋良玉一惊,手上的动作不觉停了,汪掌珠愤怒的一把将他掀翻在地,抬手对着他的脸就是一个响亮的耳光,恶声骂道:“畜生!” 宋良玉反应过來,目光蓦然一沉,眼神阴冷,一个小擒拿手,利落的将汪掌珠地胳膊反剪到身后,怒气冲冲的说道:“汪掌珠,你竟然敢打我!” 我打你怎么了,我还想杀了你呢! 汪掌珠眼前突然闪过女儿稚气的笑脸,能不死,她还是要争取活命的,她生生咽下來到嘴边的话,只是冷冷的哼了一下,“我告诉你,别胡來,想欺负我, 或许杀人灭口都不能,我來这里之前已经通知了许一鸣,如果两天之后他沒看见我回去,会马上报警的。” 宋良玉听说她暗中联系了许一鸣,并沒有太大意外,他想到汪掌珠不会轻易的现身,所以他并沒有急于对她杀人灭口。 “掌珠,我只是喜欢你,不想伤害你的。”宋良玉邪魅的脸上都是沉痛,想要对汪掌珠使用怀柔政策,“你说说,从小到大,我可曾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 汪掌珠听他又开始翻旧账,忿忿地抿了抿唇。 “当初你怀了楚焕东的孩子,我不还是照样同你结婚了……” “别跟我提这件事情!”汪掌珠一听他说起那个孩子,如同被猫咬了一般,挣扎着尖叫,“你走,你现在马上给我走,我不想见到你!” 宋良玉见她这副疯狂的样子,突然开心的笑起來,慢条斯理的说道:“我都已经知道了,你是被楚焕东的人救走的,楚焕东跟小幽在一起了,你去了他那里备受冷落,他都不肯理睬你,你想拿着向他邀功的孩子也沒了!哈哈哈!” “你闭嘴,你这个恶棍,你给我滚出去!”汪掌珠被宋良玉冷嘲热讽的话刺激的血脉贲张,她激烈的挣扎,可毕竟男女体力相差悬殊,最后,她只能满脸汗水的徒然垂下头,眼泪混在汗水里,一滴滴的落下。 “掌珠,楚焕东其实对你不好,至少沒有我对你好。”宋良玉看汪掌珠哭了,语气软了下來,说出的话竟然带着淡淡的哀伤,“如果你一开始就选择跟我在一起,我们结婚,生子,现在咱们的结局定然不会是这个样子。” 汪掌珠认同宋良玉这种说法,如果不是因为自己错爱了一个人,爸爸和自己,乃至宋良玉,都不会是现在不堪的结局,想到这里,她的胸口更是闷的难受。 “掌珠,我们还年轻,还有机会重新來过,只要你肯对自己宽容些,对我宽容些……” “对你宽容些!”汪掌珠疑惑的反问着。 宋良玉有些不自然地把脸转了过去,他轻轻放开汪掌珠的手腕,顺势为她揉捏着被他抓红的地方。 汪掌珠知道他的意图所在,咽了咽哽在喉咙里的气,抽回手腕,自己活动了两下,“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不就是楚天集团真正的掌控权吗,我告诉你,我这次回來就是跟你谈这件事情的。” “噢!”宋良玉眼睛不由一亮,“你是怎么想的?” “我们这样互相拖着也不是办法,我知道林雨柔沒有死,随时都会起诉我,我想让她闭嘴,永远不得起诉我。”汪掌珠神色郑重,如同坐在谈判桌前。 “好,我会想办法让她闭嘴的。”宋良玉爽快的应承下來。 “如果我想让她永远闭嘴呢!”汪掌珠一挑眉,眼神带出寒意。 不愧是汪达成的女儿啊!够狠啊! 宋良玉沒想到这个小丫头现在变的这样狠戾,犹豫了片刻,邪魅的脸划过一丝残忍,他点了点头,“你让出楚天集团股份那一刻,就是她永远闭嘴之时。” 男人的心啊,就是这样冷酷狠毒! 汪掌珠不由想起楚焕东,她嗤笑着绞起了手臂,咄咄逼人地问道:“我可以让出楚天集团的股份,那你杀了我爸爸这笔帐,应该怎么算!” 宋良玉明显的一愣,沒想到汪掌珠会旧话重提,他只好再次满脸哀恸的道歉,“掌珠啊,当时真的是形势所逼,我不是真心想杀了义父的。” 汪掌珠虚弱的摆摆手,有气无力的说着:“你既然知道我在楚焕东那边过的不好,一定可以想到我这些日子因为囊中羞涩所致使的颠沛流离,我现在认清世事了,什么也沒有钱重要,你先回去,让我想想,应该向你要个什么样的价钱.” 宋良玉不由欣喜起來,只要汪掌珠肯用金钱的方式來了断这件事情,那就容易多了。 他对汪掌珠连连道歉着起身,又嘱咐身边的人马上给汪掌珠送來吃的,用的,态度殷勤。 汪掌珠坐在沙上,克制着自己的情绪目送着宋良玉离开,在楼下呆坐了半晌,她走到房门口,毫不意外,门口有保镖把手,她出不去。 她回到客厅坐下,把门口的保镖召唤进來,向他们连说了几道菜名,让他们去外面的酒店定制外卖。 这顿晚餐汪掌珠吃的很好,自斟自饮的还喝了一杯红酒,所有的事情都按照她的预想往前走着,接下來,就是她舍身一搏了。 沒有人能帮助她,沒有人知道她的大限马上就要到了,这个时候,她并不觉得害怕,只是有些难过,这辈子,也无法再见女儿一面了。 一想到女儿,汪掌珠立刻变成一个平凡的女人,脆弱的不堪一击,泪水顺着眼角不断的划落。 宋良玉的性子很急,第二天上午就來看汪掌珠了,汪掌珠知道那东西不能久放在身体里,装出犹豫的样子,要到楚天集团去看看再说。 宋良玉殷切的望着她,把文件和笔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拿了出來,“掌珠,我把文件都带來了,你在这里签字就好。” 汪掌珠一听立马就不同意了,一撇嘴,娇滴滴的说道:“那不行啊,我在这里签字了,你再杀人灭口怎么办?” “我怎么会那么做呢?”宋良玉一脸好笑的样子。 “你怎们不会那么做呢!”汪掌珠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宋良玉,我们不要互相耍花招了,我告诉你,我可以给你楚天集团的股份,但你也要帮我摆平林雨柔,支付一笔天文数字的钱给我,别想那些歪门邪道,我是不会上你的当的。” 宋良玉狭长的眼睛侵染愤怒,但还是很好的克制了情绪,抿着嘴角收拾了茶几上的东西,冷声说道:“好,咱们现在就去楚天集团,找律师办理一切。” 重新站到楚天集团楼下,汪掌珠莫名地眼眶热,终于回到了熟悉的地方,终于看到了熟悉的景物,即便是死,她也会觉得安全,不再是孤魂野鬼了。 汪掌珠如同故地重游一般,四处打量着,终于在门口的垃圾箱附近,看见一个身形佝偻的清洁工,握着扫帚的左手中指上帮着纱布。 汪掌珠舒心的笑了一下,大声说道:“楚天集团还是这么漂亮,跟我梦中见到的一个样。” 宋良玉此时很是烦躁,沒心情听她扯这些沒用的,不耐烦的催促她,“咱们快点上楼吧,我已经通知律师过來了,看人家等急了。” 汪掌珠坐着总裁专属电梯,直接來到宋良玉的总裁室,两名律师已经等在这里,但沒有一个是她认识的。 她表现出很谨慎的样子,端坐在总裁的椅子上,拿着文件左看右看,故意的拖延时间。 宋良玉显得很焦急,他见汪掌珠磨磨蹭蹭的,有些起了疑心,压低声音狠戾的说道:“你到底想怎么样?给个痛快话!” 汪掌珠天真无邪的笑了一下,露出双颊动人的梨涡,“我当然是想尽快的签合约了,但是这两个律师我都不认识,我不知道他们会不会算计我,你得请一位我熟悉的律师过來。” “你有这样的条件,为什么不早点说!”宋良玉彻底的愤怒了,脸颊上的伤疤都是一鼓一鼓的跳着。 “现在说也不晚啊!”汪掌珠瞪着无辜的大眼睛,“再说了,你还沒带我去见林雨柔呢,我得亲眼看见你把林雨柔灭了,我才能签合约!” 宋良玉知道自己被汪掌珠耍了,冷冷的笑了一下,挥手叫两名律师出去,从办公桌里掏出一副白手套,慢条斯理的戴上。 汪掌珠闭了闭眼睛,听到皮鞋践踏地面的响声,宋良玉趾高气扬地向自己走來,“汪掌珠,你以为我真不敢杀你吗,我连你爸爸都敢杀,别说一个你!” 办公室后面的窗子被宋良玉一把推开,凌厉的风吹乱了汪掌珠的头,宋良玉阴测测的说着:“我现在就把你从这里扔下去,然后制造你畏罪自杀的假象,我是你的合法丈夫,楚天集团的股份自然都由我继承了!” 第五章 谁来救她 宋良玉一步步逼近汪掌珠,汪掌珠本能地向后避开,她侧耳倾听,希冀门外可以响起脚步声,响起敲门声,但是都沒有,四周静悄悄的,死一样的静。 汪掌珠在和炳叔筹谋这个计划时就知道,她有被宋良玉杀死的可能性,而且这种可能性极大。 宋良玉心狠手辣,狡诈多端,如果他现自己藏在身体里的东西,自己必死;如果他一见自己就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不容分说的杀人灭口,自己必死;如果炳叔沒有在楚天集团门口看见自己;如果炳叔去报案,沒有人理睬;如果警察來的慢了…… 汪掌珠此时也是庆幸的,至少宋良玉沒在第一时间现那个东西,沒有一见面就弄死自己,自己就算死,也是死得其所,为爸爸抱了仇! 但自古艰难唯一死,不到万不得已,谁愿意死啊! 汪掌珠看着目露凶光,步步紧逼的宋良玉,握着的手心都冒了汗,空气里弥漫的紧张气息入侵到她的大脑。 她刚刚一进來,就观察这间办公室了,这间办公室是原來楚焕东呆过的总裁室,宋良玉凡事都以楚焕东为标的物,在跟楚焕东无形的较劲,自从汪达成死了,他独坐江山,就再次把总裁室挪回楚焕东当年呆过的地方。 楚焕东这间办公室整体设计方方正正,即便宋良玉后來又精益求精,追求完美重现装潢,这里也沒有什么东西可以作为汪掌珠的屏障,她焦急的目光四处打量,看见了楚焕东曾经设置的一道暗门,另一边连着自己作为他专职‘秘书’时的办公室。 汪掌珠故作镇定的看着满面狰狞,一步步向她走來的宋良玉,“宋良玉, 你到底是忍不住了,还说什么对我好,不伤害我,现在不照样是要杀人灭口了!” 宋良玉阴冷的目光带着残忍,不屑的冷哼,“掌珠,这是你逼我的,谁也怪不了!” “爸爸!”汪掌珠看着宋良玉的身后,突然惊讶的叫了一声。 宋良玉做贼心虚,被汪掌珠这声呼唤吓得一激灵,忍不住回头观看,汪掌珠借着这个机会,以最快的度冲向离她较近的那扇暗门,万幸的是,那扇暗门沒被封死,她一推门就开了。 汪掌珠万分欣喜的冲进隔壁房间,这间屋子沒有开灯,黑沉一片,借着从暗门处透过來的一点光亮,汪掌珠现出口依然在原來的位置,她快步的往这间办公室的门口跑去,企图从这里跑到走廊里。 宋良玉再嚣张,也不敢追到走廊杀人灭口的。 汪掌珠拼命的去开那扇门,使劲的摇晃着门把手,但是那扇门,如同死的一样,纹丝不动。 她的表情瞬间凝固,背后冷汗直冒,自己走进了‘死胡同’。 宋良玉慢悠悠的跟在汪掌珠的后面,走进这个房间,随手打开墙上的电灯开关,头顶的吊灯一下子亮了。 汪掌珠注意到,这间房间已经完全改变了当初的格局,里面沒有什么特殊的布置,只有两面的墙上安置着直通屋顶的硕大铁柜子,中间只有一张小型的会议长桌,还有几把椅子,但所有的窗子都被封死了,给人莫名阴森的感觉。 她微微疑惑,这间房间被宋良玉用來做了什么,怎么会站在这里都会觉得冷,但又看不出什么异样來。 宋良玉好似看出她的疑惑,得意洋洋的挑挑眉,“这件房间,现在一直被我用作黑市交易谈判场所。”他突然压低声音,嘴角带一些阴毒气息,“你知道吗,每次谈判,如若有不听话的人,我就会当场解决他,然后……”他指了指那些硕大无比的漆黑铁柜,“那里就是他们的去处。” 在这空旷的房间里,宋良玉的声音在阴森回荡。 汪掌珠瞬间脸色惨白,全身冷,她可以不怕宋良玉这个活生生的恶棍,但她却怕那些虚无缥缈,无处不在的冤魂。 宋良玉似乎是现了汪掌珠的颤.栗涩.缩,居然愈开心的笑了,就像即将要看到一出精彩的好戏,他满意的俯头到汪掌珠的耳边,“你既然走进这间屋子,合该跟这里有缘,等一下我把你杀了,也放到这铁柜了,突然來了一个女鬼,那些穷凶极恶的黑老大们一定高兴坏了……” 话題一但扯到自己身上,汪掌珠突然不怕了,她怕鬼,却不怕自己变成的鬼,她眼睛瞪的大大的,愤怒的盯着近在眼前的宋良玉,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眼前的宋良玉只怕不知道死了多少次。 看着宋良玉正沉浸在他自己的臆想里,汪掌珠挥起手,狠狠地甩他一个耳光,“你这个变态,人渣!你怎么不去死!” 宋良玉这次真急了,戴着白手套的手猛然掐上汪掌珠纤细的脖子,语气凶狠,“臭丫头,你以为你还是大小姐啊,竟然敢打我!看看咱们谁先死,今天我就掐死你,让你去陪你那死鬼老爸!” 汪掌珠就像是一个了疯的野兽般,对着宋良玉踢、打、咬、掐,但是宋良玉对她这些花拳绣腿都不在意,只是一心一意的掐着她脖子。 呼吸越來越急促,汪掌珠的脸变得煞白,身体虚弱,已经到了窒息的边缘,她想自己真的快死了,隐约间听见外间有沉重的响声,好像有人在踹门。 宋良玉也听到了这个声音,手上的力道不由放松,汪掌珠急忙奋力的推开他,扶着墙壁不住的咳嗽着。 沉重的响声再次传來,这次宋良玉和汪掌珠都听清了,确实有人在踹门,汪掌珠脸上露出欣喜,看來炳叔定然是带着警察赶到了。 宋良玉狡诈机警,一见汪掌珠脸上露出笑容立刻警觉,某种猜测和念头飞地掠了过去,他不去管门口的闷响,伸手就來捉汪掌珠。 汪掌珠时刻提防着他,见他身形一动,急忙灵巧的往桌子的一边跑去,中间隔着长条桌案,宋良玉一时还真奈何不得她。 正在两人周旋之际,厚重的实木门出刺耳的破裂声,门被踹开的声音巨大,汪掌珠和宋良玉不约而同的向暗门附近挪动脚步,转头向來人看去。 闯进來的楚焕东一脸的担忧戾色,他眼神锐利了打量一下屋内,然后身形敏捷的两步奔到暗门附近,还沒等他说话,站在暗门旁边的宋良玉就迅的从腰间拔出手枪,楚焕东矫健的一脚踢向他的手腕,宋良玉知道楚焕东厉害,为保手腕,只能无奈收手。 见宋良玉把枪放下,楚焕东这才得以看向一边的汪掌珠,汪掌珠神色憔悴,抚着桌案在轻轻喘息,她的额头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磕破一点,此时已然青了,脖颈处带着新鲜的红紫勒痕,显然在自己破门而入之前,宋良玉正在企图掐死她。 楚焕东只感觉心痛的无以复加。 伤害汪掌珠或者看着她受伤,是他这一生最难以忍受的事情,可是他却一次又一次的伤害着她,陷她于险地,不论是自己有心的还是无意,他都沒有好好的保护她。 楚焕东看着罪魁祸宋良玉,阴沉沉的黑眸深处有着熊熊的火焰在燃烧着,阴霾森冷的表情让杀人如麻的是宋良玉都有些几分打怵。 “宋良玉!”楚焕东咬牙切齿的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他阴冷的嗓音听起來格外恐怖,他用力的攥着拳头,出咯咯的响声。 宋良玉自小就对楚焕东又妒又恨,但在潜意识里也是知道自己不是楚焕东的对手,他也用同意阴鸷的眼神盯着楚焕东,只是眼底隐藏着虚弱。 楚焕东知道此事此地不宜杀了宋良玉,但是他可以先狠狠的教训宋良玉一番,他看宋良玉的眼神比刀还锐利,刚想动手的时候,阿正匆匆的走过來,“东哥,楼下兄弟传信上了,有警察來了。” 宋良玉和楚焕东同时一愣,他们都是在黑道混过的人,懂规矩,他们之间解决问題,无论生死,都是不找警察插手的。 汪掌珠从楚焕东破门而入那一刻,就一直保持着茫然低喘的样子,此时听说警察來了,她的精神不由一振,看着齐齐望向自己的宋良玉和楚焕东,她笑了起來,“是我让人报的警。” 她想自己的笑容一定很美丽,因为这是她自己动手报仇,预谋成功的时刻,虽然对于宋良玉而言,可能这样的预谋要不了他的命,可是她已经很满足了,爸爸终于不必含冤而死了。 宋良玉脸上的肌肉仿佛不受控制地狠狠抽动了一下,他眯着眼睛看着汪掌珠,咬牙切齿的吼道:“是谁,谁帮你报警的!” “虾有虾路,蟹有蟹路,无论什么事情总归是有办法解决的。”汪掌珠敛下眉睫,不冷不热地说道:“你现在追究这些事情毫无意义,你这次进去,一定出不來的。” “汪掌珠,你以为你会好过吗?林雨柔今天早晨已经对你提出起诉了!”宋良玉阴狠毒辣,他对汪掌珠也做了两手准备,如若她肯签约,林雨柔起诉她后,她就会去坐牢,如若她不肯签约,他真就会杀了她,“你马上也要坐牢了!” 第六章 嘡啷入狱 汪掌珠看了楚焕东一眼,如同看着一个点头之交的陌生人,她礼貌的笑笑,“谢谢了,楚先生。” 犹如一记狠狠的耳光,打在自己的脸上,楚焕东的脑袋嗡嗡作响,原來她是记得的,她记得自己给予她的一切冷漠和伤害,她关闭了曾经对自己大敞四开的心门,把自己完完全全当做一个陌生人來看。 楚焕东心里涌动着巨大的失落感,胸口剧烈的起伏着,一时之间说不出是愤怒还是难过,嘴张了又张,生生咽下这份疼痛。 宋良玉看着这对曾经恩爱无比的情侣,现在形如陌路,他唇边露出一抹轻缓而讥讽的笑意。 警察來的很快,不再给他们纠缠吵闹的机会,四名警务人员各个面孔冰冷,言辞凌厉,气氛变的凝重而紧张。 “有人报案,说这里有人试图谋杀。” 宋良玉无辜的耸耸肩膀,“警察同志,我想你们是误会了,你看我们三个人,手里都沒有凶器,身上都完好无损,怎么会试图谋杀。”他在刚刚楚焕东和汪掌珠说话的时候,把白手套摘下來偷偷揣到裤兜里。 警察疑惑的目光看向脖颈带着红痕的汪掌珠。 汪掌珠目光平静,眼神清澈,面对着警察的目光沒有慌张也沒有害怕,她沉声说道:“是这位宋良玉先生企图杀害我,汪掌珠。” 宋良玉的神色一凛,抿了一下唇,“警察同志,不是我企图谋杀这位小姐,而是我现这位小姐是持枪伤害中国籍女子林雨柔的罪犯,希望可以将她抓住送往警察局,但她在这过程中拼死反抗,甚至还想伤害我,在我们搏斗中,我出于自卫,才掐住她的脖子的。” 警察被他们的各执一词弄的有些愣,楚天集团的大名这些警察知道,宋良玉是什么人物他们也早有耳闻,此时他们还真不好马上动手。 “宋良玉,你别在巧舌如簧了。”汪掌珠无比憎恨鄙视的看向宋良玉,“你谋杀我爸爸在先, 侵吞楚天集团在后,现在又想陷害我!” “你有证据吗?你这是污蔑!是恶意陷害!你有本事拿出证据跟我当面对峙!你去把所有的证据都拿出來!!”宋良玉一脸轻蔑的看着汪掌珠,“你爸爸早就火化成灰了,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谋杀了你爸爸!” “我当然有证据,我不会像你一样,信口雌黄的。”汪掌珠漫不经心的笑笑,“警察同志,我承认我是持枪伤害中国籍女子林雨柔的凶手,但是,在生凶案的那天晚上,是宋良玉将我爸爸汪达成活活打死的。” 警察一听汪掌珠扯出这起案件,脸色不由都凝重起來。 汪掌珠抬起胳膊,挽起t恤衫的袖子,露出上臂内侧已经缝合,但依然红肿不堪的伤口,“我在这里安置一枚小型窃听器,宋良玉亲口承认杀死我爸爸的事实,都被录制在里面。” 楚焕东倏地抬起了头,不敢置信地瞧着汪掌珠。 屋内站立的众位男子,无论正邪,无论警匪,都是经久场面,铁骨铮铮的男子汉,但是他们都沒想到,娇小柔弱的汪掌珠会有这样的胆量和气魄。 宋良玉更是大为惊骇,他清楚自己这两天都跟汪掌珠交谈了什么,他指着汪掌珠,狼狈的道:“汪掌珠,沒想到你这么狠,你跟你那死鬼老爹一样,都是心狠手辣,冷酷无情!” “那我怎么样才算是心地善良,柔和温婉呢?任由你活活打死我爸爸,任由你侵吞我的家财,任由你迫害我背井离乡……”汪掌珠冷冷的笑着,“我一声不响,忍气吞声,看着你高高在上,挥金如土的享受人生,这样才叫做不冷酷无情! 宋良玉,善恶到头终有报,这次即便不是我揭你,你做的那些恶事,你杀死的那些无辜冤魂,也会找上你的。” 汪掌珠的声音字字如珠,一颗颗如冰雹般朝宋良玉砸來,他脸色惨白,嘴唇哆嗦,说不出一句话來。 警察拿出手铐,走向宋良玉和汪掌珠,他们原本不想对汪掌珠动用这个东西的,但是宋良玉是什么人他们清楚,他们早就有耳闻宋良玉涉黑,只是一直苦于沒有证据,他们怕宋良玉暴起反抗,所以得给他戴上手铐。 宋良玉沒有挣扎,在警察意外的目光里,乖乖的伸出手,他到不是畏惧这几个警察,但他知道自己如果反抗,楚焕东和他身边的阿正绝对不会作壁上观的。 汪掌珠沒有慌乱,对着冰冷的手铐伸出手,让它锁住自己的自由,自己犯下的罪行,自己应该去承担的。 楚焕东看着警察给汪掌珠带上手铐,心都要碎了,“掌珠!” 汪掌珠沒有去看双眼红的楚焕东,随着警察,从容的走出这间历尽变故的总裁室。 “等一下!”楚焕东两步追上前,脱下自己的衬衫,套上汪掌珠的手腕,绕了几圈,完完全全把那副冰冷的手铐给裹住了。 汪掌珠这一路出去,要遇见很多人,他不要别人用有色的,猜忌的,恐怖的,鄙夷的目光看她。 “掌珠,你别害怕,我马上就会找律师的,我马上回带你出來的……”楚焕东扶着汪掌珠的手臂,殷殷的盯着她的小脸,她的额头红肿,脖颈带着郁痕,所有的这一切,本应该他來受的啊! 汪掌珠沒有说话,继续往前走,从头至尾沒有看楚焕东一眼。 汪掌珠被警察带回警察局,有法医为她取出上臂内侧的窃听器,随后她就被人送进拘留所。汪掌珠平生第一次被逮捕,感受到了被拍照留指纹的犯人待遇,但她脸上却带着欣慰的笑容。 她在被送进拘留所的同时,楚焕东就已经启动他从前强大的人脉,为她找了辩护律师,为她在警局里面疏通了关系。 因为楚焕东的强大运作,收押汪掌珠的这间囚室只关着她一个人,囚室里面很是整洁,但无论怎么‘高档’,这里都是囚室,大门紧闭,只有一扇小小的铁窗,可以看见外面的天空。 汪掌珠的表情十分安静,透过窗户看向外面,天空阴沉沉的,恐怕是要下雨了,即便她早有思想准备,被关进这沒有自由的地方,她还是感到丝窒息和绝望。 “汪掌珠!”有人在外面叫她。 透过拘留室的栅栏,她看到刚刚拘捕自己的一个年轻警官,“有人要见你,出來。” “我谁也不见。”汪掌珠转头继续看向窗外,她知道要见自己的人是谁。 “汪掌珠,你知不知道谁要见你!”小警官压低声音,“楚焕东,要见你的人是楚焕东,他有能力让你从这里离开的!” “我知道,我不见他。”汪掌珠固执的头都沒回。 凡是进到这里的人,都迫不及待,日思夜想的要出去,小警官第一次遇见这样不识好歹的人,他刚刚在现场时,就注意到那位气势卓然,不怒自威的峻冷男人,沒想到他就是大名鼎鼎的楚焕东,而且他还与这个凛然无畏的女犯人有渊源。 小警官为楚焕东感到不平,那么显赫英俊的男人,竟然不受一个女犯人的待见,他郁闷的去给上头复命。 坐在局长办公室里的楚焕东,听说汪掌珠不肯见他,既尴尬又焦急。 警察局长是楚焕东的老熟人,多少知道些楚焕东,汪掌珠和宋良玉的关系,见楚焕东脸色微红,他低头假装看文件,沒有出声。 “麻烦你再去跟她说一下,如果她再不肯见我,我就带着女儿进到里面去看她。”想要对付汪掌珠,楚焕东其实有无数法子,只看他舍不舍得。 汪掌珠一听小警官捎的话,又气又无可奈何,她当然不能让女儿到这种地方來。 汪掌珠慢慢地从里面走出來,因为她自己承认了持枪杀害林雨柔,罪名确立,所以女警察跟在她身后。 楚焕东坐在桌子旁边,看着渐渐走进的汪掌珠,汪掌珠往他这边看了一眼,很平常的一眼,就像看着甲乙丙丁,楚焕东的心被狠狠刺了一下,勉强地牵了一下嘴角。 汪掌珠的脸色很不好,苍白而憔悴,就像是生病了一样,也许是觉得爸爸的仇报完了,她身上连之前的精气神都沒有了。 楚焕东非常想站起來,走过去拥抱一下汪掌珠,但看看她身后的女警察,只能捏了捏拳头。 汪掌珠坐到楚焕东的对面,低头看着桌面,静静的等着楚焕东说话。 “掌珠,你再等等,我已经找了律师,正在谈保释金的事。” 汪掌珠面无表情,自己故意伤人罪名已经成立,证据确凿,这次楚焕东要救自己,恐怕要大费周章了。 “我派出的人正在寻找林雨柔,如果能让她撤诉,是最好的办法。” 汪掌珠还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一贯成稳镇定的楚焕东,此时不免有点手足无措,“掌珠,你说句话,说句话好不好?” 汪掌珠眼都沒眨一下,只是定定地看着桌面,完全不理睬心急如焚的楚焕东。 第七章 化茧成蝶 汪掌珠迎來了她监狱生活的第一个晚上,可惜,她还沒來得及尝一口这里的饭菜是淡是咸,她就烧了。 她这次烧,來势汹汹,如同要将这些日子她身体里被强行压制住的愤懑,悲伤,无助,全部燃尽。 楚焕东得到消息迅的赶到医院,医生已经为汪掌珠挂上了吊瓶,但她依然因为高热满面通红,偶尔会出胡乱的呓语。 他知道,汪掌珠强撑着的一口气泄掉了。 “医生,这是怎么回事?不是用药了吗?她怎么还不退烧?”楚焕东哑着嗓子急问,只是半天的时间,他急的嗓子都哑了。 “楚先生,汪小姐身体里面的窃听器放置时间太长,导致周围的肌肉组织重度感染,她这些日子体力精力又都透支的严重,内外交迫,心力交瘁,所以才这样烧不退的。”主治医师言简意赅的向楚焕东解释着。 “这样烧下去,她会不会有危险啊?”楚焕东脸色苍白,幽深的眼睛里带着无尽的痛苦和自责,连医生都看出他的脸色不好。 “应该会沒什么大问題。”这个主治医师是楚焕东的熟人,他压低嗓音说:“楚先生,汪小姐这样持续烧也不是坏事,你可以借此机会将她转到外面的医院。” 楚焕东苦苦的笑了一下,他宁可另想其他难度大的办法,投入大笔金钱,也不想汪掌珠这样被病痛折腾。 汪掌珠的病房外面有个女警把守,看见楚焕东來了,点点头,示意他进去。 楚焕东站在汪掌珠的床前,静静的注视着这个自己深深爱着女人,她在着高烧,形容憔悴,双唇青,可是她在他眼里,依然清丽如昔,动人心弦。 他伸手探了探她烫的额头,昏迷中的汪掌珠不断的呓语,眉头紧紧的皱着,似乎有着无边无际的愁苦,无法解脱。 楚焕东轻轻的抚摸着汪掌珠的脸颊,额头,好像这样就可以抚平她的哀伤。 在得知汪达成被宋良玉打死时,楚焕东并沒有预想中的欢喜,大仇得报,本应该高兴,可是他竟然有些迷茫,惶然,汪达成死了,汪掌珠会怎样的痛苦! 他想过汪掌珠会找自己为汪达成报仇,汪达成是杀害哥哥的凶手,自己帮不帮汪掌珠报这个仇呢? 他沒有纠结太久,汪掌珠给出了她的答案。 楚焕东沒想到这个小丫头这么狠绝,竟然孤身回來报仇,并且用了这样血肉模糊的方式。 汪掌珠总是这样让他震惊又心疼,她每经历一次磨难,就长大许多,像涅槃一样,慢慢蜕茧成蝶,看着她一点点坚强,一点点长大,破茧成蝶,他的心就好似也在跟着剥了一层茧般的疼痛! 一幕幕的往事涌上來,楚焕东心里生出一阵说不出的感叹,汪掌珠所受的苦,有多少是自己造成的! 他不明白自己当初为什么那么恨,那么狠,即便她跟宋良玉结婚,有了孩子,她依然是自己最爱的掌珠啊!他不是真的想要把她折磨成这样的,真的不是想如此逼迫她的……楚焕东有些薄怒地用力捏了捏自己的眉心,痛苦自责如排山倒海般像他压來。 汪掌珠持续烧不退,楚焕东出示了她当年曾经得过白血病的证明,又疏通了关系,在天快亮的时候,把她转到自己当年在这里建成的私立医院。 感染和身体透支对汪掌珠的身体造成了极大的伤害,以至于她持续烧三天三夜,都沒有好转的迹象。 许一鸣和葛澄薇得知这个消息后,匆匆的感到医院。 葛澄薇漂亮如昔,只是作为许太太的她已经怀孕了,微微隆起的肚子,让她平添了几分韵味和风采,看着躺在床上形容枯槁的汪掌珠,她的眼泪一滴一滴的掉下來,长长短短,打湿了床单,可是汪掌珠依然呼吸急促,面色绯红的着高烧。 许一鸣心里更是说不出的酸痛,看着面孔上蒙着一层灰败之色的汪掌珠,他才现原來自己的记忆力竟然这样好,因为他依然清楚地记得那个明眸流转,梨涡娇俏,笑起來比阳光还要灿烂明媚的汪掌珠。 他在今天早晨才听说这个圈子刚刚生的大事,汪家小姐复仇记,他几乎难以置信,无法想象那么冷酷决绝,两败俱伤的复仇方法会是汪掌珠使出來的,会是那个曾经浅浅含笑,恬静如水的女孩子使出來的! 许一鸣对汪掌珠的感情跟葛澄薇对汪掌珠完全不同,他和汪掌珠有着青梅竹马的过去,他最初是爱慕追寻汪掌珠的,后來是怜惜同情她的,现在呢,好像除了这两种情绪,又多了些别的什么,可具体是什么,他又说不清。 许一鸣不自觉的伸手握紧了汪掌珠放在外面的,瘦骨嶙峋的小手,汪掌珠似乎被复仇这件事情耗尽了最后的神采,此时只能这样颓废的躺在这里,她拼尽了全力在挣扎生活,可是自己却沒有帮上她一点儿忙,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承受这种让人毁灭的痛苦。 汪掌珠从昏沉中清醒过來,只觉得四肢酸痛,太阳穴一鼓一鼓的跳着,怎么回事?她不是应该在监狱里吗?她怎么躺在如此柔软舒适的床铺里,而且喉咙干渴的要命。 有谁能來帮她一下?给她点水喝,汪掌珠努力的睁开眼睛,不适应光线的眼睛微微睁开后,又急忙闭上,可是就在这一瞬间,她还是看到了床边一个模糊的身影。 “你醒了?” 惊喜的声音她无比的熟悉。 “掌珠,你要不要喝水?” 汪掌珠再次睁开眼睛,但她此时已经虚弱到了极点,看着眼前的人有些虚的感觉,她怎么敢劳动楚先生给自己倒水,汪掌珠想要说不,可是一张嘴,除了沙哑破碎的音节,一个完整的字都吐不出來。 楚焕东很快的坐到她的身边,小心又熟练的把她半扶半抱起來,轻轻地用被子拥住她,装着温水的水杯凑到她的嘴边。 汪掌珠此时已经沒有什么力气拒绝楚焕东了,如果她现在精神够好的话,她会大声的对他说:谢谢,我自己可以,请楚先生走开。 但是她现在很焦渴,喉咙像着火了一样,她迫切的需要眼前那杯温水。 终于,甘甜的水解救了她刺痛的喉咙,她的精神也随着好了很多。 设施齐全的奢华病房,四处摆满着娇艳怒放的鲜花,隐动在空气里的是高级香薰精油,原來,她已经从监狱里出來了,现在定然是在楚焕东的私人医院里。 汪掌珠感觉到身后靠着的那个温暖地几乎叫人落泪的胸膛,如果是以往,她定然会毫不犹豫的一把抱住楚焕东的腰,把脸埋在他的肚子上,撒娇耍赖。 可是现在,她不会了,尽管这个胸膛的主人正带着疼惜的表情,用纸巾为她细细的擦着脸,擦着嘴。 倔强委屈让汪掌珠再次生出力气,用力的从楚焕东怀里挣脱出,躺回原來的位置。 楚焕东看着无声反抗自己的汪掌珠,一种尖锐的疼痛从他眼里一闪而过,他如嗫嚅的声音传进汪掌珠的耳朵里,“掌珠啊,你连着高烧三天三夜,今天下午才退的烧,医生说你再这样持续烧……你知道……我有多害怕!” 三天三夜?原來自己病了这么久! “掌珠,在狮城的时候我做的过分了,我沒想到你会一声不吭的自己回來报仇。” 跟你说又能怎样,你只顾着跟小幽郎情妾意,还哪里有空管我的死活! 楚焕东低声下气的继续认着错,“掌珠啊,对不起,我不该那么冷淡你,伤害你。” 沒关系,每个人都有权冷淡别人,伤害别人,我以后自己学聪明就行了。 楚焕东见汪掌珠一直闭口不言,知道她还在怨他,他让她受苦了。 “掌珠,你在怨我?” 汪掌珠躺在那里,既沒有点头也沒有摇头,她困了,她想睡觉,怨与不怨,现在再说都沒用了,爸爸死了,仇报了,她以后要开始跟从前截然不同的人生。 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汪掌珠隐约觉得自己的嘴唇被柔软的覆盖住了,轻轻一触后,马上离开。 她一阵心酸,清醒过來,闭着眼睛感觉到楚焕东轻轻的躺倒她身边,隔了很久才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圈住她的腰。,她因为这久违的碰触,忍不住身体都硬了。 楚焕东在她的僵硬下停止了动作,半晌,汪掌珠仿佛听见他微不可闻的叹息,然后,楚焕东又轻轻的下床,到旁边的护理床上躺下。 汪掌珠在他悄然离开的动作里流下眼泪,焕东哥,我们这辈子,主动有情无缘。 再次睡着,已经是后半夜了,汪掌珠这一觉睡的比较长,第二天中午还沒醒,期间被楚焕东强迫着叫醒迷迷糊糊的喝了一碗粥,然后就又倒头接着睡,等她真正醒來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意外的现坐在自己床头的人竟然不是楚焕东,而是一个意想不到的男人。 第八章 让他满足的女人 汪掌珠高烧刚退,身子虚弱得很,动一动,都一身的汗,看着眼前的男人,她如在梦中般低低的叫了一声:“阿迟!”她的声音沙哑如破锣,但这好歹是她醒來后的第一句话:“你……你怎么到这里來了?” “你这个傻丫头,怎么可以这样欺骗我?你让我去国外,你一个人來做这样危险的事情?”汪掌珠穿了件蓝白格子的病号服,衬得小脸象雪一样惨白,苏晏迟看着她憔悴的样子几欲要掉泪,红着眼圈强忍自己。 汪掌珠裂了裂嘴,傻傻的笑了一下。 “你怎么能这么做呢?怎么可以孤身涉险,凡是我们都可以从长计议的,如果不是楚……你现在还呆在监狱里。”苏晏迟心有余悸的说道。 汪掌珠的嘴里有一股无言的苦涩,她终究还是欠了楚焕东的。 “掌珠,楚焕东有能力摆平这件事情吗?”苏晏迟虽然知道此时问这件事情无疑是给汪掌珠添堵,但是他是真的着急,如果林雨柔那边最终不撤诉,汪掌珠真的会因为故意伤人罪,被判很多年,监狱里的生活可不是那么好过的。 汪掌珠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苏晏迟的这个问題,开口反问:“你到这里來了,周晚衡呢?” “我们分开了。”苏晏迟清秀的面色苍白地瘫了下來。 汪掌珠抿唇,看着苏晏迟的样子她既心疼又难过,心里涌上一阵说不出來的感慨。 事事皆可测,命运最难料。 忍着心中无限的酸意,汪掌珠强笑着道:“沒关系,你还有我,我们在这里好像还有个家。” “嗯,多亏我们有先见之明,当初沒有把那个别墅卖掉。”苏晏迟也打起精神说笑着,命运多神奇,绕了一个圈子后,他们又回到了起点。 楚焕东这一天都非常的忙碌,他要想办法处理汪掌珠监狱里面的事情,要托关系请律师,要派人寻找林雨柔,还要找人照看着楚天集团的乱摊子。 楚天集团这两年频繁更换当家人,一个人來了一个规定,即便是根基再稳,也经不住这么折腾,宋良玉突然被抓,负面新闻铺天盖地的袭來,一天之间,楚天集团的股票急剧下跌,公司里面人心惶惶。 楚焕东作为楚焕东集团的创始人,看到这个场面无比心痛,如同看着自己的孩子在一步步的走向死亡,他如果再不出手,楚天集团所有的繁华都会迅落尽。 要分神的事情太多,楚焕东一直在外面跑到天黑,琐碎的事情基本告一段落后,晚饭都沒顾得吃,牵肠挂肚就往医院赶。 楚焕东走到汪掌珠的病房门口,听见里面有高高低低说话的声音,他以为是许一鸣和葛澄薇又过來了,他轻轻的推开病房的门,很是意外的看见苏晏迟坐在汪掌珠的床边。 苏晏迟一双清亮的眸子,黝黑的瞳仁里映出汪掌珠的倒影來,望着汪掌珠的样子,像是要望到他的心里去一般。 楚焕东看着这样的情形心里是一震,可是当苏晏迟回头看向他时,他还是很礼貌的点了一下头,“苏先生,你好。” 苏晏迟这个人藏不住什么心事,他忌恨楚焕东在狮城时对汪掌珠的狠心,只是对楚焕东微一颔,把头重新转向汪掌珠。 这样的气氛,汪掌珠就有些尴尬了,之前她可以装睡來对付楚焕东,但此时有苏晏迟在这里,她沒法到头就睡了。 感情的世界里,三个人永远是拥挤的,无论是哪种感情。 病房内的汪掌珠有些不自在,苏晏迟也有些不自在,唯一镇定的是楚焕东。 汪掌珠的不知所措,自然瞒不过楚焕东的一双法眼,他仔细的打量过汪掌珠的气色后,就转头跟苏晏迟说话,“苏先生,你吃过晚饭了吗?” “吃过了,刚刚和掌珠一起在医院吃的,掌珠喝了一碗粥。”苏晏迟虽然不喜欢楚焕东,但他这个人不是狠戾角色,人又很懂礼貌,楚焕东主动关心他,他就沒办法再对楚焕东冷脸子了。 “噢。”楚焕东一边将外衣脱下來,挂到衣架上,一边说话,“我还沒吃饭,我要外卖送些东西过來,掌珠,苏先生,你们还要不要再吃点?” “我饱了。”汪掌珠哑声拒绝,眼神疑惑的看着楚焕东把衣服脱了,把手和脸洗干净,然后将笔记本拿出來摆在茶几上,他的这个样子汪掌珠是见过的,以往他每次下班回到家里不再出去时,他都会按照这样的顺序做这些事情,他现在样子是不想走了!打算安营扎寨了! “我不吃看,楚先生请自便。”苏晏迟对楚焕东不算熟悉,又心无城府的,还沒看出楚焕东的意图。 等饭的时间,楚焕东打开电脑工作,时不时的压低声音向外面打着电话,谈的都是跟汪掌珠有关的事情,有关监狱方面的,有关法院的,有关林雨柔的,有关楚天集团的……无比繁忙纷杂。 他这样在一边为了汪掌珠饿着肚子辛苦工作,苏晏迟再傻,也知道应该保持安静,他示意汪掌珠躺下休息一会儿,自己拿了本书在旁边看。 汪掌珠刚刚病愈,身体虚弱,说了半天话,也确实倦怠了,见苏晏迟主动示意自己休息,听话的点点头,躺在枕头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楚焕东见汪掌珠睡着了,他更加自在起來,在屋内边轻声的打电话边走动着,吩咐着电话那边的人今晚应该做什么,而他要留在医院陪着太太……餐点送來后,他熟门熟路的打开小冰箱,找出喝的和水果,像招待客人一样招待苏晏迟。 种种情形的压迫下,苏晏迟坐不住了。 他这些天在国外也沒有过好,之后又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赶回來,身体很疲惫,见有楚焕东这个强势的‘丈夫’在这里照顾汪掌珠,他想自己还是找家酒店先休息一下吧。 楚焕东很周到的将苏晏迟送出门,看着苏晏迟的背影,他脸色凝重,鹰隼般的黑眸里闪过一丝复杂之色。 他现在不怕许一鸣來看汪掌珠, 许一鸣纵然对汪掌珠情深,奈何他们的缘分浅,他已经有妻有子,又是个极其有责任心的人,对汪掌珠绝对不会再有非分之想了。 这个再次來到汪掌珠身边的苏晏迟,让楚焕东脑中拉起了警铃,苏晏迟和周晚衡的关系已经风雨飘摇,汪掌珠对苏晏迟的感情他也知道,他只能不惜动用了一点儿小小的手腕,将苏晏迟挤兑走。 楚焕东摇头苦笑,对把智商运用到这上面的自己很是鄙视。 他拿了张椅子坐到汪掌珠的床前,伏在她头上,细细的端详着她,她的眉毛秀气,鼻子小巧,嘴巴微嘟,从小到大,这张脸他不知道看过來多少次,但依然看不够。 楚焕东探身上前,轻轻的亲了汪掌珠一下,柔弱温热的触感让他心潮澎湃,这个吻,这样的亲近,他不知道想了、盼了多少个日日夜夜。 他是个身心极其健康的男人,因为身体素质好,每天保持高强度的锻炼,对女人的渴望甚至比一般男人还要强烈,但他在这个世界上渴望的女人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汪掌珠,只有汪掌珠,才能让他满足,让他快乐,甚至只是这样静静的靠近,都会让他生出一种意乱情迷的错觉。 楚焕东觉得自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了,突然坐了起來,微微喘息着向卫生间走去。 汪掌珠醒來时,已经后半夜了,借着床头的灯光,看见一个人伏在自己的身边,青郁郁的短可以看出这个人是男的,稍加辨认,是楚焕东。 她的身体微微动了一下,警觉的楚焕东立即醒了,体贴的问道:“掌珠,你醒了,饿不饿,渴不渴,想不想上厕所?” 还有这么问话的?!如果是以往,汪掌珠定然会讥笑楚焕东,可是此时,她只是面无表情的摇摇头,低声问道:“阿迟呢?” 楚焕东见汪掌珠一睁眼睛就找苏晏迟,极其郁闷,又有些恐慌,自己真的不再是汪掌珠眼里的唯一了,他微一个用力,将汪掌珠纤瘦的身体抱坐起來,随手把靠垫放到她的后背,让她坐的舒服些,“苏先生坐了一天的飞机,有些累了,去酒店休息。” 他精明,沒有说苏晏迟是自己走的,还是自己安排的。 “你……你在忙着楚天集团的事情吗?”汪掌珠迟疑了一下,问道。 “是。”楚焕东望着汪掌珠,目露无限欣喜,汪掌珠已经很久沒有同他正式交流了,尤其这次见面后,她甚至连句话都不愿意和自己说,现在她竟然开始关心自己了,真是一个质的飞跃。 汪掌珠的情绪依然平静,语气不急不缓,“宋良玉被抓,定然会影响整个楚天集团,你明天找个律师來,我把楚天集团的那些股票还给你。”汪达成死后,他的全部股份由汪掌珠依然继承,汪掌珠本身又拥有大部分股份,她现在楚天集团最大的控股人。 第九章 最可怕的手段 汪掌珠知道楚天集团是由楚焕东一手创建的,自己现在所拥有的楚天集团控股权,完全是自己从楚焕东那里强取豪夺过來的,现在都应该归还给楚焕东。 楚焕东好似沒预料到汪掌珠会这么说,以为汪掌珠是嫌弃自己手伸的太长了,挑了一下英气的眉毛,解释道:“掌珠,现在楚天集团形势危急,我只是稍稍扶持一下,等过了这个难关,你出院了,以后楚天集团还归你管。” 汪掌珠转过头,悠远的视线看向窗外的夜色,声音飘忽,“我从这里出去,要去的地方应该是监狱,楚天集团原本就不是我的,现在应该归还给你了。” “掌珠,你说什么傻话呢!”楚焕东伸出强劲的手臂,将汪掌珠娇小的身躯抱进怀里,“放心吧,无论用什么办法,我都不会再让你重回那个地方。” 楚焕东的头摩挲着汪掌珠的肩头,所以也无法看见此刻汪掌珠冷漠的脸色。 汪掌珠不说,不动,只是这样木然的任凭楚焕东搂抱着,楚焕东是个多么机敏的人,不出五秒,就感觉出了不对劲,缓缓的放开了浑身僵硬的汪掌珠。 “楚先生这两天对我的帮助,我无以为报,只能说声谢谢了。但我希望一切到此结束,明天我把控股权还给你,然后回我的拘留所,你想去哪里我不管,但你不要再插手我的事情。”汪掌珠面部线条绷紧,不带有任何情绪地说道。 楚焕东静默了半晌,好半天才把汪掌珠的这句话消化掉,他吸了一口气,声音柔和的劝慰道:“掌珠啊,这些事情我们以后再谈好吗,你身体刚刚好一点儿,还需要多休息,睡觉吧!” “我们之间沒有以后。”汪掌珠的声音冷冰冰的,带着无比的决绝。 楚焕东犹如猛然咬了口黄连,不堪设防地露出一脸苦相。 “我当初既然选择了这种复仇方式,就做好了承担后果责任的准备,谢谢你当日及时出现,不然也许我在楚天集团就死了。但是我不会谢你接下來为我的奔忙,我也不需要你再为我奔忙,我愿意坐牢,十年,二十年,我都愿意。” 汪掌珠的一张小脸,冷漠苍白而坚定,看得心如钢铁的楚焕东都心有余悸,他低沉的嗓音有着愧疚,“掌珠,我说过了,之前我做错了事情,我只是跟你怄气,沒有想要真的不管你,我又怎么可能不管你呢,你别说这样的话……” “不,你沒错,从头到尾你都沒错,错的是我和我爸爸。”汪掌珠的态度很平静,语气很从容,“我爸爸在临死前都跟我说了,当年是他杀害了你哥哥,谋夺了你哥哥家的财产,你后來那么对他,都是天经地义的,你沒错。” “……掌珠……”楚焕东痛苦的叫着,他这个人极其自负,一直以來都觉得自己的复仇沒错,可是这话从汪掌珠嘴里阐述出來,他就觉得自己大错特错了,看着床上面色苍白的汪掌珠,他再次诚心的道歉着:“是我不好,让你失望了,伤心了,对不起……” “呵呵,楚先生,你沒有对不起我的地方,你的复仇沒有错,你在狮城时候那么对我更沒有错,错的是我和我爸爸。这种种一切皆是因为我爸爸的贪心而起,我们父女有今天的下场,怨不得别人,假如当初他沒有谋夺你哥哥家的财产,今日就是另一番光景。 我爸爸杀了你哥哥,侵占了你哥哥的家产,这是他的错,我利用你的感情,谋夺楚天集团这是我的错。是我对感情不忠诚,欺骗你,利用,背叛你,嫁给宋良玉,这些都是我们的错,你怎么对我,对我爸爸,都不为过的。”汪掌珠一口气说了这些话,病后身体虚弱的她,微微有些上喘。 楚焕东不敢再刺激她,只是抿着嘴,无限悲沧的看着她,室内暖如初春,他却冷得栗.然。 “我们的错我们可以认下,我爸爸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我愿意为此坐牢。楚先生,我不想一直陷在这种自责里,我不需要你的帮助,这些年的恩怨纠缠,我够了,也累了,你走吧,我宁可坐牢,也不需要你的帮助,更不想再和你有任何的纠葛。”汪掌珠说着这些话时,从头至尾的目光冷漠。 楚焕东感觉一身血液瞬间凉透,他狠狠地闭上眼睛。 他知道这个小丫头长大了,行事越成熟狠戾,但他沒想到,她对自己也是这样狠,她可以面色平静,神态从容的跟自己说出世界上最绝情冷酷的话语。 楚焕东觉得自己好像老了,应付不了咄咄逼人的汪掌珠,好半天,他才嗫嚅着出声:“掌珠,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了,现在不能用简单的谁对谁错來结束一切,我对也好,错也好,我都……我都离不开你。以前,你爸爸活着的时候,我无法逼你为了我背叛你爸爸,现在……现在情况变成这样了,我,我更是不会让你离开我的,也不会让你再受苦。” 汪掌珠轻飘飘的笑了一下,“现在的情况怎么样?我爸爸死了,宋良玉被抓了,我们就可以忘记过去,你就可以忘记我曾经嫁给宋良玉的事实吗?” 坐在那里的楚焕东像是被人打了一拳,面色铁青,他的脊梁再也挺不直了,汪掌珠鄙视的眼神,轻蔑的笑容,让他抬不起头。 他真的不是那种心胸宽大的男子,即便自己爱的女人跟别的男人结婚生子了,还能若无其事的或者忍辱负重的爱着那个女人,他承认,他十分介意汪掌珠曾经嫁给宋良玉,并且有了宋良玉孩子这件事情,不然在狮城他也不会做出那么残忍冷漠的事情。 如果汪掌珠看透这一切,不说出來,证明她还想给彼此留有余地,可是现在她不顾他的脸皮,把他的自私狭隘揭穿,就证明她对他彻底死心了,用最恶毒的语言把对方最大程度的损害,她是不想好了。 爱人之间的争吵,最可怕的手段就是揭露对方的缺点攻击对方的短处,仿佛在自己面前的不是情深意重的爱人,而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聪明善解人意如汪掌珠,今天可以无情的说出这句话,就是证明她彻底的不要他了。 孤傲自负的楚焕东觉得难堪又恐惧,他受不了汪掌珠如此揭下他尊贵的脸皮,更是恐慌汪掌珠不顾一切的将他推离。 楚焕东急切的拉住汪掌珠的手,想挽回些什么,“掌珠,我承认我自私,我狭隘,可我那样做还不是因为爱……”说到这里,他突然说不下去了,因为他看见了汪掌珠嘴角露出的无比嘲讽的笑容。 他们都是聪明人,都想到‘打着爱的旗号伤害人’这句话。 “楚先生,算了吧,我了解你,你是个有感情洁癖的人,你可以忍受我因为爸爸背叛你,你却无法忍受我嫁给宋良玉这个事实,我刚刚说过了,这些年我累了,真的累透了,我不想再看见你,是因为不想再跟你勾心斗角,用尽心机,互相攻击,彼此伤害,我宁可以后的岁月呆着监狱里,只要清静,简单就好。”汪掌珠带着疲惫放弃的心情,眼神空洞的看着前方,“你走吧,不要再來烦我。” 楚焕东知道现在说什么都不能改变汪掌珠的心意,只好放缓语气,“……掌珠,监狱里面的日子你过不了,那不是你能呆的地方。我不求别的了,只求你现在配合我,将这件事情平安顺遂的解决掉,以后你能让我看见你,随时能照顾你就行,我只求这点安心了行吗?” 看着面前英俊的男人皱着眉,精致的五官带着隐忍痛苦,汪掌珠心里充满了苍凉之感,她和楚焕东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 她一咬牙,说道:“你走吧,我不想再跟你废话了,明天早晨,我就会告诉门口的警察,我病好了,让她把我送回监狱去。” “不行!”楚焕东一瞬间阴鸷下來的眼睛锐利得好象能刺穿汪掌珠,半晌,他才稳定下來情绪,“汪掌珠,我不为自己求你,你能不能替妞妞想想!替咱们的女儿想想!她才九岁啊,你就让她沒有妈妈! 你这些年为了你们汪家,为了你爸爸,你可以什么都不顾,甚至不顾及咱们唯一的孩子。现在,你的仇也报了,心愿也了了,就不能为妞妞想想吗,你一定要让她成为沒妈的孩子,一定要让她到监狱里探望你吗?” 楚焕东这句话,算是捅进了汪掌珠的要害,她的脸变的更白了。 这两天,汪掌珠想的最多的就是妞妞,她对妞妞有母亲对儿女的单纯想念,有牵挂,有愧疚,多少次处境艰难,生不如死的时候,她都是因为想着妞妞,才鼓起勇气活下來,现在情形已经变的这么好了,她有什么理由不肯为了妞妞多想想,多争取一下。 只不过是再欠楚焕东的一个人情罢了! 第十章 布满荆棘的十字架 楚焕东看着刚刚还固执无比的汪掌珠,此时听闻女儿,神情明显的软化下來,他连忙趁热打铁,“掌珠,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因为这次帮助了你而为难你,等这件事情办妥了,你随时可以离开医院,想去哪里都可以,我绝不纠缠,只是现在我求你,配合我一下,就算是为了妞妞。” 汪掌珠对这样言辞恳切的楚焕东有些动容,但不久前生的事情重新浮现在眼前,让她忍不住冰冷而直接的对他泄,“好,我可以为了妞妞接受你的帮助,但我要事先声明,我不会领你任何的人情,也不会因为这件事情再和你有什么纠缠。” 她可以不再为楚焕东心动,却不能不顾女儿的感受,她知道自己这句话说的有些自私,说完这句话后,她看都不看楚焕东,直接缩进被子里面。 她曾经历经千辛万难、惊涛骇浪,倦于飘泊流浪,迫切想驶进一个安全的港湾,但是这个男人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推开了她,现在,无论怎样的追悔莫及,用几倍的情深意重新來弥补,也是于事无补了。 楚焕东见汪掌珠终于答应下來,微微的松了口气,虽然她后面的话说的很决绝,但这总比毫无希望的好。这两天他几乎都沒有睡觉,眼睛干涩的要命,他强打着精神在汪掌珠的床边继续静坐。 躺在枕头上的汪掌珠依然面无血色,白色的枕套和被单看來那么刺目,衬托出她的苍白,她双眼合拢,头歪向一侧,不知这真想睡觉,还是想避开自己,额头一绺头散落着,稍稍可以遮挡额觉那块触目的青紫撞伤。 楚焕东闭了闭眼睛,只觉无比的心疼,汪掌珠曾经是他全部的爱恋,是他黑暗生命里孤独绽放的花朵,后來一直开在漫长年华的全部思念。 只因自己一时的狭隘愤懑,他和汪掌珠就出现了无法挽回的事情,向來坚毅从容的楚焕东也开始忐忑不安,沒有人能告诉他该怎么办,这件事情如同布满荆棘的十字架,直直的插在他和汪掌珠之间。 楚焕东静默的坐了半晌,直到听见汪掌珠出平稳均匀的呼吸,他才靠在沙上,抓紧时间睡一会。 第二天天一亮,只睡了一小会的楚焕东就醒了过來,蹑手蹑脚的洗漱一番后,亲自到离医院很远的鸿记粥王去给汪掌珠买早餐,清粥凉拌菜,还有酱菜,他去的地方是真正的粥王,饭盒盖子一打开,糯香袭人,这些都是汪掌珠当年的最爱。 汪掌珠今天稍稍有些精神了,醒來后沒有看到楚焕东,她以为昨晚自己的一番话起了作用,把他刺激走了,她心中有些释然的同时,难免有些失落,苦笑了一下,走进卫生间,开始洗漱。 洗了一个热水澡,汪掌珠身上一点劲都沒有了,她顶着湿漉漉的头就从浴室里面走出來,意外的现楚焕东再次出现在病房里,茶几上放着热气腾腾的八宝粥和四道清爽精致的小菜,还有令她垂涎欲滴的酱菜。 楚焕东见汪掌珠脚步虚浮,气息不稳,急忙走过來扶住她,忧心的责备她,“你本來就血糖低,现在又重感冒了,洗澡怎么不等我回來,万一晕过去怎么办。” 汪掌珠想甩开他的手,想反驳他说的话,但是身上一点力气沒有,低血糖让她的头一阵阵的晕,只能任由楚焕东扶着她坐在沙上。 楚焕东扶着汪掌珠坐下,迅的起身到护理站要了两支二五糖,打开让汪掌珠喝下去,脸色苍白的汪掌珠这才慢慢的缓过來这口气。 楚焕东找來吹风机,开始为汪掌珠吹头,男性的气息混着些剃须水的味道,若有若无地喷洒在汪掌珠的颈边,她觉得有些不自在,不着痕迹地避了避,“谢谢你。”汪掌珠的声音不大,吹风机嗡嗡的响着,也不知道楚焕东听沒听到。 把汪掌珠的湿吹成半干,楚焕东又端起粥碗喂汪掌珠喝粥,汪掌珠觉得不妥,伸过手來想接住粥碗,楚焕东却是避开她的手,将手中的勺子端放到她嘴边。 汪掌珠觉得再矫情下去太做作了,干脆就着楚焕东的手,大口的,迅的吃完了一碗粥。 肚子里面有了东西,人也跟着精神了,汪掌珠说话也有劲了,“楚先生,你完全不用这么做的,你想要的东西,我这里再也沒有了。” 楚焕东沒想到这个小丫头这么快的过河拆桥,他无奈的苦笑一下,习惯性的撩着她鬓角碎掖到耳后,“我知道,我……我不会对你有非分的举动的。” 汪掌珠急忙避开头,声音清冷,“楚先生,麻烦你先找律师过來吧,我要把我手里全部楚天集团的股份移交给你。” “掌珠,这些事情不急的……”楚焕东尴尬的放下手,他家财万贯,根本不是非楚天集团不可,这两天出手帮楚天集团渡难关,只是单纯的因为他对楚天集团有感情。 “你不急我急,我不想再和楚天集团,和你,有任何牵连。”汪掌珠紧绷着脸,义正言辞。 楚焕东听她这样跟自己说话,既难过又好笑,无论经历了多少事情,汪掌珠骨子里还是带着小孩子的稚气,楚天集团还给自己就算沒牵连了?天真,只要有妞妞在,他们永远有羁绊。 汪掌珠再次催促楚焕东找律师,如同迫不及待的要把楚天集团的股份转给楚焕东。 楚焕东又推脱了几句,但见汪掌珠面色惨白,神情虚弱,不舍得与她争辩,在他心里,自己的一切都是汪掌珠和妞妞,根本不分彼此。 他在汪掌珠的催促下,找來律师,签署了文件,至此,楚天集团再次回到楚焕东的手里。 他们这边的事情刚刚办妥,苏晏迟就來到了汪掌珠的病房,洗漱一番后的苏晏迟,神清气爽,清俊出尘,身上清爽的薄荷味道直往汪掌珠鼻子里面窜。 苏晏迟手里捧着大朵大朵的向日葵,这花放在这屋再适合不过,那样如阳光一般的花朵,总让人觉得温暖。 汪掌珠看着苏晏迟,心头涌上一阵暖意,嘴角含笑的同他讲话,眉间有淡淡的虚弱,眼睛却很亮,看來很有精神,与对待楚焕东时的神情截然不同。 楚焕东心中郁郁,但在苏晏迟面前,他是绝对不会露出示弱的神情,手头的事情很多,他却沒有着急走,反倒镇定自若的坐下,落落大方的同苏晏迟客气寒暄着,偶尔谈一下当前的经济或者时事,对着汪掌珠说话时嗓音宠溺。 汪掌珠沒想到楚焕东竟然如此的无赖,她想撵他走,当着苏晏迟的面,又实在不好开口,万幸的是,楚焕东的电话在不断的响着,他敷衍过去几个后,终于在接到一个重要电话后,急匆匆的离开了。 楚焕东一走,屋内的空间好像都明媚新鲜了,苏晏迟无所顾忌的仰躺到汪掌珠的病床上,疑惑的看着汪掌珠,“你们……你们现在到底什么关系啊?把我都弄懵了!” “什么关系都沒有,如果一定要扯出点关系來,他是我女儿的爸爸,现在正在为了他女儿的妈妈,积极的打捞我。”汪掌珠都惊讶于自己的平静和心如止水。 苏晏迟笑了笑,沒有继续追问,伏在汪掌珠的病床边上,同她漫不经心的闲扯。 汪掌珠昨晚沒睡好,这样跟苏晏迟说了一会儿话,就困顿了,她迷迷糊糊的躺在床上睡着了,睡梦中,出现了爸爸的脸,有清晰,有模糊,在梦里,她的童年和成人后辗转交替,同样历经着曾经的无忧快乐和无比的烦恼忧愁,那种感觉如同再次身临其境般真切,以至于她心口好像一直被什么东西压着,眼睛酸涩,几预流泪…… 最后一幕,,又回到那个恐怖的晚上,林雨柔声嘶力竭的大叫着,随后倒在血泊里一动不动,宋良玉面色狰狞,跟疯了一样在狠踢着奄奄一息,满头满脸血迹的爸爸…… 一种巨大的痛苦笼罩下來,汪掌珠挣扎摇头,拼命的想摆脱出來…… “掌珠,掌珠!” 当汪掌珠从噩梦中睁开眼睛时,苏晏迟正伏在她的面前,担心的唤着她的名字。 看见她醒了,苏晏迟明显的松了口气,用毛巾替她擦拭着额头的细汗,眼角沁出的泪水,怜惜的问道:“怎么了,又做噩梦了!” 汪掌珠愣了半晌,爸爸……她又想起刚才的梦,仍然觉得心悸恐慌,她平复了一下自己狂跳的心脏,要苏晏迟帮自己拿过电话,拨给楚焕东。 楚焕东沉稳熟悉的声音马上在电话那边响起:“掌珠,有什么事情吗?” 他的声音让汪掌珠有安定的感觉,一直突突跳着的心好似平静了许多,她用难得温和的语气,低低地说道:“我想尽快的去看看我爸爸,去他的墓地看看他,你帮我想想办法。”她现在的身份还是嫌犯,门口还有警察看着,想要外出看爸爸,只能找楚焕东。 “好,我会尽快办妥的。”楚焕东的声音坚定而果决。 第十一章 强有力的竞争对手 汪掌珠放下电话,苏晏迟把小厅里的cd机打开,屋内响起了轻音乐,空气都仿佛变的舒适,清新,让人平静、放松,汪掌珠望着苏晏迟感激的笑了笑。 苏晏迟耸耸肩,善解人意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颜落夕,“马上中午了,想吃点什么?我去给你买。” 还沒等汪掌珠说出答案,病房里面來了一对美貌英俊的神仙眷属,许一鸣和葛澄薇。 这还是历经生死后,汪掌珠在清醒的状态下第一次会晤许一鸣和葛澄薇,还不等她什么感概,视线就被葛澄薇凸起的小腹吸引住了。 葛澄薇见汪掌珠是睁着眼睛坐在床上的,沒有再昏睡,欣喜之下,突然间泪盈于睫,她几步冲过來,又哭又叫的,“你这个死丫头,怎么让人这么不省心,这都生的是什么事情啊?你怎么不早点联系我们?知不知你都要把人吓死了!” 汪掌珠还在傻傻的盯着葛澄薇的肚子,惊喜的问道:“澄薇,你怀孕了!马上就要做妈妈了!” 葛澄薇听汪掌珠提到自己的孩子,破涕为笑,脸上荡漾出由衷的幸福,“是啊,你如果再不出现,我的孩子就该出生了。” 汪掌珠呵呵笑了,眼睛却有一点点的潮湿,是感动,在看透了这么多的残忍冷酷后,人生终究还是有甜的一面,给了所有心地善良,心中有期待的人。 与葛澄薇相反,许一鸣此时心里翻涌着的是苦涩。 许一鸣看着汪掌珠的脸,原本想好的千言万语堆积在心口,突然之间一个字也说不出來。 汪掌珠看着葛澄薇在笑,还是从前一笑眼睛就弯成弦月的模样,只是她的眼底浮着淡淡忧郁,极度消瘦的面颊已经看不见那一双惹人疼惜的梨涡。 她的身体赢弱异样,沒有人能够想到,如此单薄的身体却蕴藏了那么强烈的力量,竟然做出了某些男人都沒有勇气去做的狠绝事情,早知道她的命运如此多劫,当年他就应该不顾一切的带她走,哪怕她爱的人不是自己。 汪掌珠跟葛澄薇笑闹了两句,抬头看向许一鸣,他还是那样英俊的眉眼,利落的短,潇洒的气质,“恭喜啊,鸣子,要当爸爸了!” 许一鸣脸色微微一红,即将荣升为爸爸,他固然高兴异常,可是被曾经深爱过的汪掌珠这样恭喜,他多少有些汗颜,他勉强的对汪掌珠笑了一下,眼睛里浮着一层心痛哀伤,恶声骂道:“汪掌珠,你这个傻瓜,笨蛋!” 你怎么那么不爱惜自己,让我日夜为你担心! 汪掌珠看着许一鸣嘿嘿的笑起來,“鸣子,你的牙还是那么白,尤其一这样骂人的时候,白森森的,特别恐怖。” 许一鸣气结,不知道该说她什么,想了一下,从衣兜里掏出一块穿着红线的玉,小心的替汪掌珠挂到脖子上,轻声叮咛,“以后一直戴着它,不准摘下來。” 汪掌珠是认识许一鸣给自己戴的这块玉的,自己小时候去许家玩,就见过这块遍体通透的无暇美玉。 这玉本來是一对的,许爸爸的是红玉,许妈妈的是绿玉,都是麒麟玉,还可以合在一起的,据说是许家祖辈传下來的宝贝,戴着它,可以家宅兴旺,出入平安。 那时候许妈妈特别喜欢汪掌珠,她去许家玩,许妈妈经常逗她:小掌珠,等你长大了给我们家鸣子做媳妇,这块绿玉就给你。 许一鸣现在给汪掌珠戴上的,是他自己那块红色麒麟玉。 汪掌珠知道许一鸣送自己这个东西太过贵重,又有葛澄薇在旁边看着,急忙往下摘,“这个使不得,将來你这个玉是要传给你儿子的,你给我戴上了,小心你儿媳妇來找我算账。” “掌珠,这个玉你一定要带着,可以保你平安的。”葛澄薇一见汪掌珠要往下摘,急忙坐到床边,从自己裙子领口掏出另一块绿麒麟玉给汪掌珠看,“原本我是想把我这块玉给你戴的,但是鸣子说我现在怀着孩子,受不得惊吓。”葛澄薇说到这里,脸上露出羞涩幸福的甜蜜微笑,“所以我们就决定把他这块玉送给你。” 葛澄薇沒有说谎,她和许一鸣都被多灾多难的汪掌珠吓坏了,拿出自己家的传家宝为汪掌珠辟邪。 虽然葛澄薇也是这样说,但汪掌珠带着这块玉还是有些不舒服,如果这玉是单独的一块,即便贵重些,她也收着了,但是人家是祖传的,而且还是一对,自己怎么好让如此贵重地成双成对的东西分开。 “不行,这太贵重了……这我真不能要……” “我们不是因为东西贵重送给你的,我们只要是图个吉利顺当,这玉可以保你以后太平顺遂。”许一鸣疼惜的揉揉汪掌珠的头。 苏晏迟看出了汪掌珠的为难,在旁边轻咳一声,“你们……你们看这样好不好?” 他的声音成功的把三个人的注意力吸引过來,葛澄薇和许一鸣从进來后,还沒來得及跟苏晏迟打招呼,现在听苏晏迟说话,急忙转头笑着跟他寒暄了几句。 苏晏迟同许一鸣和葛澄薇都是旧相识了,曾经一起结盟对抗过楚焕东,他和他们夫妻打过招呼后,摸摸鼻子,继续之前的话題,“我家里也有一块祖传的璞玉,虽然不是麒麟玉,但据说也可以辟邪佑身,你们夫妻的玉本是一对,不适宜分开,掌珠又是我的前妻,不如我把我家里的那块玉,取过來送给掌珠吧!” 许一鸣和葛澄薇听苏晏迟这么说,一时间还真不知道如何是好。 “你们二位的心意我想掌珠定然了解,但请你们把这个表现的机会留给我这个单身人士吧!”苏晏迟轻轻笑着,伸手从汪掌珠脖颈上摘下那块麒麟玉,交还许一鸣。 苏晏迟的话说的再明显不过,他想要重新追求汪掌珠,许一鸣即便一片真心为汪掌珠着想,此时他也是已婚人士,讨好汪掌珠的机会还是留给其他人吧。 许一鸣夫妻把玉收回來,四个人坐在病房里开始聊天。 马上到來中午时分,大家都饿了,汪掌珠不能出去吃饭,葛澄薇和许一鸣也不想刚刚相聚就散开,许一鸣打电话叫酒店送來外卖,等餐的时间,苏晏迟细心的为汪掌珠和孕妇葛澄薇榨了两大杯果汁。 外卖送來后,四个人围着茶几边吃边聊。 汪掌珠和许一鸣葛澄薇一起长大,虽然中间分开了一小段时间,她有些事情隐瞒了他们,但并不妨碍他们朋友关系的亲密程度,苏晏迟这个人温和随性,他们四个凑到一起,说说笑笑的很是融洽开心。 大病初愈的汪掌珠,胃口还不算好,只挑些清淡的食物吃,看着身边吃的香甜的三个人,心里觉得又幸福又满足,她一手支着脸颊,专注地看着身边的三个人,笑容恬静,恍惚间觉得,这样轻松快乐的日子仿佛都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苏晏迟细心的为汪掌珠添加果汁,脸上泛着轻柔的笑,眼睛里盛满深情厚意。 许一鸣见苏晏迟这样看着汪掌珠,知道要很爱很爱,才会有这样的眼神,他当年也曾经用这样的眼神追逐过汪掌珠。 自己现在已经有了葛澄薇,马上就要有孩子了,这辈子都和汪掌珠沒有缘分了,如果汪掌珠可以真正的嫁给苏晏迟,也可以说是找到了一个好的归宿。 苏晏迟虽然不如楚焕东优秀,个人成就虽然不如楚焕东杰出,但他的性格更适合做丈夫,楚焕东那样城府深厚的男人,不是谁都够驾驭的。 楚焕东从走出医院大门,就开始一刻不停的忙碌着,他坐到车里,给律师打电话,给公检法部分的熟人打电话,到了楚天集团后,來不及同任何人叙旧寒暄,直接召开高管会议,叫律师公布汪掌珠股份馈赠协议书。 他在众人震惊的,惶然的,喜悦的……各种目光里,毫无征兆的再次担任楚天集团的董事。 楚焕东做事沒有任何虚招和花巧,他命令人马上把公司里最近重大的合同,报告拿到总裁室,每件重要的事情最后都得由他來定夺拿主意,必须参加的重要社会活动也叫秘书为他安排出时间。 身为一个上市公司的总裁,掌管一个颇受瞩目的公司需要充沛旺盛的精力,接手一个岌岌可危的公司更需要智慧和手段,他现在的每一个决策都会被下面的人拿來评定,讨论,每一份报告都会被股民们拿來预测分析,他的一举一动,都影响着投资者的信心,股价的走势,所以一点马虎大意不得。 有很多人都在羡慕他坐拥亿万家财,万人景仰,只有他自己知道,公事缠身,琐事烦心,很多时候身不由己,就像现在,他无比牵挂汪掌珠,还惦记汪掌珠病房里的那个强力的竞争对手,苏晏迟,可是他连抽空回去看她一眼都不能够。 中午的时候,楚焕东终于趁着吃便当的时候喘口气,打电话给汪掌珠。 第十二章 一头撞死 汪掌珠的电话铃响的时候,她正看着葛澄薇和许一鸣大笑,起因是葛澄薇给许一鸣夹菜,许一鸣不肯吃,要她自己忙着喂饱自己的嘴,最后葛澄薇急了,干脆举着筷子直接把菜往许一鸣的嘴里喂,许一鸣一躲,弄的满脸油。 许一鸣因为这事有些不痛快,两个人竟然就此掐上,葛澄薇妙语如珠的将‘吵架’的气氛炒得很热络,汪掌珠看着他们两个人在无比幼稚地拌嘴,并且拌得不亦乐乎,想來他们在家的时候,经常这样‘打情骂俏’。 汪掌珠见楚焕东的电话打來,以为是他把去看爸爸的事情办妥了,急忙把电话接起。 电话一通,开心的笑声便传进楚焕东的耳朵里,那朗朗的声色,他听出是男人的声音。 “怎么样?我可以去看爸爸了吗?”汪掌珠急切的问道。 楚焕东嘴里苦,“现在还不可以去,我正办着呢。”她这么快的接起自己的电话,都是因为她爸爸。 “喔。”汪掌珠的声音迅的冷漠下去,喔了一声后,就再不肯说话,她身边有女人轻盈欢快的笑着,楚焕东甚至听见苏晏迟体贴的声音,“……掌珠,别喝那杯,那杯是澄薇加冰的。” “她就不听话,明明这个时候不能喝冰的东西,偏喝。” “医生说孩子现在在长头,我定然是热的,喝一点冰果汁怎么了!”清脆的女声娇娇软软。 …… 听着他们一室的欢声笑语,而自己却跟汪掌珠隔着电波相对无语,楚焕东觉得尴尬又难过,翻搅的情绪终于渐渐得以抑制,声音涩,“掌珠,上午还有沒有再头晕?” “沒有。” “又烧了吗?” “沒有。” “中午在病房吃的饭?” “嗯。” …… 汪掌珠的冷漠让楚焕东无法厚着脸皮再问候下去了,胡乱地说了几句话,飞快地挂掉电话。 放下电话,楚焕东眯着眼睛,忽然一抬手,把眼前堆积如山的文件全部掀翻在地,他站起身喘息了一会儿,掏出电话打出去。 葛澄薇抗议撒娇全然无效,许一鸣还是把她偷偷加了冰的果汁沒收了,许一鸣和葛澄薇斗嘴,每次都是许一鸣输,一方面他拿总是戏谑的口气的葛澄薇无可奈何,另一方面,葛澄薇有孕在身,他当然不能跟她一般见识。 但他是行动派,斗嘴不行,直接上手,会用实际行动阻止葛澄薇的种种非分之想。 每个女人都有同样微妙的心理,希望自己的好朋友过的好,又不希望好朋友过的比自己好。 汪掌珠看着葛澄薇和许一鸣如此亲密,许一鸣理所当然地照顾着葛澄薇,再想想自己现在凄惨孤寂的境地,心底多少是有些说不出來的酸楚和失落的,只得强打精神跟他们大家一起说笑着。 吃过午饭,孕妇葛澄薇和病号汪掌珠都需要午睡,许一鸣带在葛澄薇起身告辞,说晚上的时候再來看汪掌珠。 “不用了,你们明天再來吧,澄薇怀孕呢,不能太折腾。”汪掌珠连连摆着手,自己现在还是一个罪犯,许一鸣和葛澄薇不应该跟自己走动的太密切。 “沒关系的,医生要我做适当的运动的。”葛澄薇恋恋不舍的挽着汪掌珠的胳膊。 “你们还是等明天再來吧,多少给我点机会呗!”苏晏迟拖长声音呵呵笑着。 许一鸣和葛澄薇这才恍然,终于同意明天再來看汪掌珠,走到病房门口,葛澄薇还不忘‘敲诈勒索’,“苏公子,我给你提供了这么好的跟掌珠单独相处的机会,你以后可要记得请我吃饭呢!” 她的话,被推门而入的楚焕东听个真切,楚焕东的脸色瞬息间变了变,又迅的恢复镇定泰然,他礼貌矜持的跟他们打着招呼,“许先生,许太太,过來看掌珠啊!” 许一鸣和楚焕东不算对盘,他不喜欢楚焕东处事的狠辣手段,但楚焕东的能力是他望尘莫及的,现在能将面临牢狱之灾的汪掌珠救出來的只有楚焕东,他笑着跟楚焕东寒暄,“楚先生,你回來了,能者多劳,掌珠的事情都要拜托给你了!” “这个不用许先生担心,掌珠是我自己的家人,她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我当然会全力以赴,不遗余力了。”楚焕东脸上笑容得体,话说得不卑不亢。 话已至此,多说无益,许一鸣和葛澄薇告辞离开。 汪掌珠对楚焕东刚刚说的那番话有些不满意,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往床边走去。 这当然是一个毫不掩饰的疏离姿态,但楚焕东并不以为意,跟苏晏迟点点头,然后就把他直接忽略了,他走到汪掌珠身边,轻声问道:“你是先睡一觉,还是先去看望你爸爸?” “真的可以去看爸爸吗?”汪掌珠大喜过望。 “可以,但你要跟我保证,到那里后不准太过悲伤,不准痛哭,你现在的身体不容许太过难过。” 汪掌珠连连点头,只要可以去看爸爸,她什么都肯答应的。 不知道是不是楚焕东的故意安排,警察局方面答应了汪掌珠去探望爸爸,但只能有一个人陪同她去,这件事情是楚焕东负责安排的,他自然占尽先机,由他陪着汪掌珠去墓地,苏晏迟悻悻的同汪掌珠告别,回了酒店。 有楚焕东做担保,警局方面也不怕汪掌珠跑了,只派了一个警员跟着他们,汪掌珠亲自到佛店给爸爸买了许多的冥钱和拔用的东西,又去市买了许多的水果,烟,还有两瓶爸爸最喜欢喝的法国干红。 上了车,楚焕东对司机说出了一个陵园的地址,车子驶出城区,两旁都是荒地,大片青葱嫩绿的野草野树。 一路上,汪掌珠都是望着窗外呆呆的愣,泪水无声的打湿了车窗,楚焕东见她这副黯然神伤的样子,自然心疼无比,但他知道,自己现在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是惹人嫌弃,并且苍白无力的。 陵园离市区的路很远,位置幽僻,车子只能停在山下,警察和司机坐在车里等待。 墓园门口建在半山腰,他们拾阶而上,四野无声,只有风吹过时,树叶单调的合奏。 汪掌珠想着盼着來见爸爸,无数个午夜梦回牵挂着爸爸,可是真正的站到墓园门口,她又仿佛害怕了,看着山上郁郁葱葱的青松翠柏,她心中凄然。 爸爸,他就在这里等着自己。 楚焕东伸手过來,紧紧握住汪掌珠的一只手,这次她沒有挣扎收回,只是静静地任凭他握着自己,等心头沉重的感觉慢慢稀释过去,才似乎下了决心,抬腿往陵园里走去。 宋良玉当初为遮人耳目,掩盖自己杀人的事实,风光大葬了汪达成,并且为他选择了本市最好的墓地,最好的位置,白色汉白玉的牌坊和大理石的台阶庄严肃穆,四周山峦和起伏,周围林海蓊郁,绿意盈盈,仿佛生机盎然。 人如果死了,能够长眠于此地,还真不失为一个好去处。 楚焕东之前已经问过了看管陵园的人,很容易的找到了汪达成所在的这一区域,带着汪掌珠缓缓走了过去。 隔了这么多个煎熬难过的日日夜夜,汪掌珠终于站到了爸爸的陵墓前,望着墓碑上父亲的照片,她终于知道,爸爸是真的死了,从今往后,再沒有人用温热的大手抚摸着她的头,宠溺的叫她乖宝贝,也沒有人会在她危难之际拼命的为她撑起一片天……世界上最疼自己的人不再了,再也回不來了…… 汪掌珠站在父亲的陵墓前,看着爸爸白色的墓碑呆,脑子里像是充塞着无数东西,又像是空白一片,理智与感情同时不再,只感觉鼻子酸,眼眶热。 楚焕东把蜡烛点燃,水果等贡品摆上,想了想,又把两瓶干红打开,把烟抽出來点燃,然后站起身,退到旁边。 他刚刚往后退了两步,只见汪掌珠“噗嗵”一声就跪了下去,吓了他一跳,下意识的想伸手去拉她,但手伸到一半,反应过來,又收了回來。 “让我自己在这里呆一会儿,行吗?”汪掌珠哽咽的低声说道。 “这……还是我在这里陪你吧!”楚焕东不放心的看着汪掌珠。 汪掌珠第一次來到这里看爸爸,定然会无比悲伤,她刚刚病愈,楚焕东怕她悲伤过度,再出了什么意外。 “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你让我自己在这呆一会儿。”汪掌珠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此时充满了血丝,死死的盯着墓碑上的照片,那里面饱含了无法悲痛和彻骨的哀伤。 “掌珠……” “你走啊!”汪掌珠突然疯狂的大叫起來,“你走的远远的,你在这里,我爸爸是不会出來见我的!我要和爸爸说会话,你不准偷听,我告诉你,如果我沒叫你,你敢來过來,吓走我爸爸,我就一头撞死在这里!” 尽管楚焕东狂妄大胆,可是站在这个地方,看着汪掌珠神智恍惚,几预疯狂的样子,听着她说出这样的恐怖的话來,也禁不住后脊梁冒风,嗖嗖的竖起寒毛。 第十三章 共浴 楚焕东看着汪掌珠神经混乱的样子,无比的后悔,自己今天真不该带她來这里,即便是她迫切的想來看爸爸,也应该等她身体再好一些,自己再带她过來。 汪掌珠的样子仿佛真要押了性命做赌注,楚焕东甚至相信,如果自己敢拒绝,她会毫不犹豫的撞死到墓碑上。 “好,好,我走,我马上走得远远的。”楚焕东额头都冒了冷汗,脸上还要带着安抚性的笑容,“掌珠,你别激动,我会在下面等着你,你想在这里呆到什么时候就呆到什么时候,只是小心别着凉,妞妞过两天放假要來看你,你要再感冒了,会把孩子传染上的!” 听到楚焕东提起妞妞,汪掌珠恍惚的神智终于有了一丝清明,她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心里一酸,就算沒爸爸,自己还有一个孩子呢。 “你走开,让我多陪陪爸爸,放心,我不会做傻事的。”汪掌珠疯狂的劲头一去,声音再次变的有气无力的。 楚焕东不敢再刺激她,慢慢的一步步的退开,他怕引起汪掌珠的反弹,不敢离她太近,躲到远远的墓碑后面,时不时的探头看她一眼。 汪掌珠看着父亲的遗像,泪如雨下,死亡的可怕之处,就在于永远也见不到想见的那个人,不可以感受到彼此的言语,微笑、牵手、关怀。 她的嘴里念念有词,“爸爸,我终于來看你了……你会不会怪我來晚了……你会不会怪我那天扔下你独自逃生了……爸爸……我好想你啊……” 这些日子以來,汪掌珠不但想着为爸爸报仇,那天晚上扔下岌岌可危的爸爸,独自逃跑的事情,也如同魔兽一样,日日侵蚀着她的心,让她每时每刻生活在后悔,内疚,自责里。 “爸爸,其实那天我真是想跟你一起死的……但我想着肚子里面的孩子,不想让孩子跟我一起死……结果老天也怪我自私,重重的惩罚了我……孩子沒了……” 汪掌珠说着话,只觉得悲伤欲绝,再也抑制不住嚎啕大哭起來。 躲到远处的楚焕东,听见一声如同小兽似的嚎哭闷闷地从汪掌珠那个方向传出,连绵不断,他只觉得痛彻心扉。 有了之前汪掌珠说的话,楚焕东轻易的不敢往汪掌珠身边凑,只是远远的看着她,他知道汪掌珠确实需要这样一场哭泣,一次泄,只是自己带她來这里的时间有些不对。 汪掌珠靠在爸爸的墓碑前,哭了很久,爸爸的脸不断的出现在脑海里,有清晰的,有模糊的,回忆着从前,她辗转交替地历经着快乐与伤感,温馨和孤独,以至心头好像被什么东西压着,很累很累…… 她无意中低头,见到楚焕东为爸爸打开的红酒,微微一笑,“爸爸,今天女儿陪你喝酒!” 在市里买來的干红不如家里的味道纯正,又酸又涩,但对于哭的浑身软口干舌燥的汪掌珠,无疑是支强心剂,喝了两口,她觉得心里莫名的舒服,愤懑悲伤的情绪都仿佛得到了稀释。 楚焕东坐在一块墓碑上,吸了两支烟,听汪掌珠的哭声渐渐的小了,多少有些放心下來,不时的探头看她一眼,见她拿着红酒瓶子,在汪达成墓碑前喃喃自语,从后面看她的后背似乎又佝偻了几分。 时间又过去了一会儿,楚焕东现汪掌珠把头靠在了汪达成的墓碑上,一动不动,整个人如一株即将枯败的野草,他探头仔细看了半天,汪掌珠还是沒有动,他的心瞬间有种不详的预感,紧张的立即狂跳起來。 楚焕东迅起身,几步奔到汪掌珠身边,只见她双眼紧闭,两颊上现出不正常的潮红,“掌珠,掌珠……”他的声音都有点不稳,惶惶的蹲下身体,颤抖着手去试探她的鼻息。 鼻息温热,他又摸摸她的额头,额头是温热的,并沒有烧,再摸摸她的手,手也是温温的,不凉不热,楚焕东轻轻的松了口气,精神不那么紧张了,他随即闻到了汪掌珠喘息间的酒香,看着两个空了的干红瓶子,楚焕东真是哭笑不得。 “掌珠,掌珠,你怎么样啊?”楚焕东将汪掌珠从地上抱进怀里,轻轻呼唤着她。 汪掌珠的眼睛微微睁开,转动了两下,看着眼前楚焕东的脸,一时觉得有恍惚,仿佛不知道自己究竟身在怎样的环境,也不知道今夕是何夕。 “焕东哥……”汪掌珠茫然恍惚的眼睛忽然燃起光亮,紧紧的抓着他的衣角,身体剧烈地抖动着,“焕东哥,焕东哥……” 她的声音微弱,楚焕东几乎要贴在她唇上才能听清楚她说的什么,可是这声久违的焕东哥,听在他耳朵里如同旱天之雷,轰隆炸响! “焕东哥……” “嗯,是我,是我,掌珠!”楚焕东声音几乎柔得要滴出水來,他贪婪的紧紧的抱着汪掌珠,鼻子酸涩。 汪掌珠感觉这副怀抱有着她最熟悉的味道,无比的亲切,那宽阔的胸膛让她觉得熨帖而安心,楚焕东身上的气味终于让她麻木僵硬哀恸的心脏慢慢回暖。 她把脸埋在楚焕东的怀里,像被梦魇住的小孩子一样,突然‘哇’的一下大哭起來,“焕东哥,你怎么才回來啊……我害怕,我好害怕……爸爸,爸爸被宋良玉打死了……孩子也沒了……我……我真的活不下去了……”她的眼泪湿透了楚焕东的衬衫。 她病后身体虚弱,不耐酒力,喝了一大瓶干红后,彻底的醉了,此时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是语无伦次的想倾诉,她的眼睛像两汪凄苦的清泉,一对大大的泪水从脸颊上滑落。 “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掌珠……”楚焕东的眼睛里有薄薄的水汽,如果不是自己的自私,狭隘,汪掌珠不会吃这么多的苦,历经这么多的折磨惊惶。 也许是因为心里的郁闷痛苦太多,见到自己最亲最爱的人,汪掌珠带着醉意,还在不停的哽咽诉说着,断续地出支离破碎的声音,每一句,每一个字,都如同针扎在楚焕东的心上。 太多太多的难过,太多太多的伤心,汪掌珠终究是说不下去了,只能断断续续地哭着,哭了一遍又一遍,过了很久,汪掌珠的声音终于慢慢的低下去,人也安静了许多,只是偶尔会因为长久的哭泣抽搭一下,手还软软地搂着楚焕东的腰,因为虚弱,沒有任何力量。 楚焕东见她哭的精疲力竭,把她轻轻的背了起來,慢慢的往山下走去。 她的呼吸就在他的耳侧,带着点红酒的香气,又温又痒,眼睛里好像还有泪水在流出來,不一会就弄透了他的衬衣。 楚焕东侧过脸,就可以看见汪掌珠闭着眼睛伏在他的肩头,睫毛上还带着湿漉漉的泪水,也许刚刚哭的实在是太疲倦了,汪掌珠闭着眼晴,很快就睡着了。 走到山下,司机为楚焕东打开车门,楚焕东轻轻的把汪掌珠放到后座,他坐进去后,给警察局内部的领导打了个电话。 回來的这几天,楚焕东一直带着阿正等人住在酒店里,今天汪掌珠的状态很不好,他不放心她呆在清冷的医院里,想要带她回酒店。 有他交的那笔天价保障金,还有他的面子在,电话那边很容易的答应了他这个要求。 楚焕东松了口气,手轻轻的理理汪掌珠凌乱的头,对司机说出酒店的地址。 车子到了酒店门口,楚焕东再次把汪掌珠抱出车子。 楚焕东一直把汪掌珠抱进房间,将她放到床上时,他自己也微微有些冒汗了,经过这一下午的折腾,他的衬衫又潮又皱,他去卫生间放了水,打算洗澡。 看看躺在床上的汪掌珠, 头凌乱,脸上和脖子上又是汗又是泪水,想必一定很难受,他们曾经做过最亲密的事情,曾经是夫妻,楚焕东毫不犹豫的把她抱进浴室,放到一边的休息床上。 浴缸里升腾起的水蒸气弥漫着整个空间,楚焕东觉得这个温度不会让汪掌珠感觉冷了,他开始给她脱衣服。 汪掌珠躺在那里迷迷糊糊的动了动,楚焕东叫了她两声,“掌珠,我要给你洗澡了?掌珠,你醒醒!”她的睫毛微微动了一下,却沒有睁开眼睛。 见汪掌珠沒有醒,楚焕东开始给她脱衣服,他又细细地看一眼她打点滴的手背,还有放过窃听器的上臂,那里的伤口虽然愈合了,但还留着模糊的红色痕迹,因为之前感染过,这片红痕恐怕要很久才能消失。 他咬了咬牙,自己都在替她疼痛。 楚焕东把衣服全褪的汪掌珠放进温热的水里,环境的改变,水流的冲刷,让汪掌珠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 干红的后劲很大,汪掌珠睡了一小觉后依然酒意沉沉,看着眼前的楚焕东,她突然笑了一下,娇怯怯的叫着:“焕东哥!”声音中带着明显的醉意。 坐在水波中的汪掌珠,皮肤白的近乎透明,像是朵白莲花,还带着露水般的晶莹,突兀的这样一笑,明艳照人,只看得楚焕东口干舌燥。 第十四章 酒后魅惑 楚焕东连呼吸都屏住了,汪掌珠无暇白皙如美玉般的身躯全部展现在他眼前,因为酒醉,她星眸半阖,红唇微启,无声魅惑……这样子的她,当真令他血脉喷张。 这是他熟悉的曼妙的身躯,这是他心心念念的爱人,她身上的每一寸他都曾爱抚过,亲吻过,铭刻于心,他清楚的记得那种要命的滋味,销魂蚀骨。 他和汪掌珠,曾经无数次的这样两情相悦,极尽缠绵,共度过那么多美好的时光。 楚焕东把汪掌珠从水里抱上來,浴缸里的水漫出來浸湿了他半身的衣服,他也沒有理会,只是把汪掌珠搂进怀里,低低的问着:“掌珠,你知道不知道我谁?” 汪掌珠的脸红红的,眼睛十分迷蒙,酒精作用下,神智非常的不清醒了,“……焕东哥……焕东哥……”她娇娇甜甜的叫着,一如当年,她颤抖的伸出手,去触摸那张日思夜想的脸,她是那么想伸手摸摸那只能在梦中出现的脸,哪怕是指尖的微碰,也是好的。 很明显,在酒精的作用下,汪掌珠把那些不堪的,残忍的,不愿想起的惨痛记忆,忽略,忘记了。 楚焕东听着汪掌珠的娇声呼唤,看着她红扑扑的小脸,光洁如玉的身体,浑身仿佛有高压电流过,他的身体涌起了排山倒海一样的渴望,那种燥热冲动感迅淹沒全身。 因为他们靠的太近,汪掌珠温热中带着酒香的呼吸不停地吹在楚焕东的脸上,仿佛无数的烈焰,要将他的肌肤燃烧起來。 这是两人再相见后,第一次这般亲密的接触,楚焕东只觉得四周漫天遍野都是汪掌珠的气息,他的手不受控制般在她娇柔的身上移动,心里柔情无限,掌心湿湿的,满手的汗。 他是个身强体壮的成年男子,长年的禁.欲生活,让他本身就比别人迫切数倍,而眼前的小人又是他最爱的人,最渴望得到的人,他真的太希望马上与她合二为一了。 楚焕东俯身凝望着汪掌珠,他的大手难以自已地抚了上去,缓缓滑过她温润嫣然的唇,覆过滑腻的肌肤,轻轻地按在那朵在空气中颤抖的白莲花,轻轻揉.捏,汪掌珠仿佛受到了刺激,一下子抱住他,将头埋进他的肩窝。 她香滑的肌肤贴着他火热的身体,柔软,舒服,汪掌珠声声的低喘就在耳边,楚焕东纵然是个铁人,也完全崩溃了,他贴着汪掌珠的耳边:“我知道这样不对,我不该在这个时候跟你……但是我真的控制不了自己了……” 说完,他喘息的俯身吻向她的唇,一路向下,从脖子到锁骨,嘴唇终于含住了那朵花蕾,另一只手,紧紧的抱着她的身子。 楚焕东的吻狂野炽烈,带着无限的渴望和迫切,灼热的移动着,让带着醉意的颜落夕心激烈的跳动着,柔若无骨身体在他怀里微微颤抖,脑海中好像绽放无数灿烂的烟火,绚丽多彩,沉迷其中。 他的手炙热急切的在她身上游移,她的身体从头到脚都仿佛有一团火在烧。 楚焕东从右边到左边,不停地变化,细细地啃噬,吮着,吸着,仿佛她的身体是上好的玉液琼浆。 他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满头大汗,把汪掌珠抱到旁边的休息床上,她的脸也布满了细细的汗珠,愉悦的低吟,让他急切的探向那渴望已久之处,轻轻的分开她的双腿。 汪掌珠微睁双眼,口齿不清地呢喃,两具肉体贴身纠缠,就在楚焕东要挺身而入时,他抬头亲吻汪掌珠的粉唇,无意中看见她的眼神,那么迷茫,飘忽,特别的不清醒,仿佛并不知道要生什么事情,或者根本不知道此时身在何方,跟谁在一起…… 她就像一个被酒精控制住灵魂的木偶,一切都只能受自己摆布,刚刚有的一切情爱,只是在他自己一个人操作下完成的。 楚焕东知道汪掌珠现在毫无理智可言,咬了咬牙,快的抽身而起,为汪掌珠清洗了身体,然后拿过毛巾把她的身体全部擦拭干净,仔细的为她裹上睡袍,将她抱出浴室。 楚焕东本想将汪掌珠放到床上,让她睡一觉,可是汪掌珠却忽然低低的笑出了声,伸出手轻抚着楚焕东的脸,楚焕东急忙起身,去卫生间拿过一条毛巾,沾了冷水替汪掌珠擦了脸和脖颈。 果然,汪掌珠安静下來,迷迷蒙蒙的眼睛似乎想睁大些,看清他是谁,但费力的睁了几下,就又闭上了。 楚焕东勉强松一口气,干脆走进浴室,冲了个冷水澡,浑身那种滚烫的感觉消失了不少。 就在楚焕东准备在大床旁边的沙上躺下睡觉时,电话铃响了起來,看了一眼床上的汪掌珠,他急忙拿着手机走向外间。 电话是警局的熟人打过來的,说宋良玉想见他。 宋良玉相见自己! 楚焕东冷冷的笑了一下,他放下电话,从衣兜里抽出一支烟,站到窗边吸了起來。 宋良玉不是泛泛之辈,他在这个城市也是有着宽广的人脉的。他知道自己有些生意见得光,所以在这半年里,他利用手里的金钱和过去的根基,迅的为自己撑起一柄政治保护伞,以便他万一有事的时候,随时为他遮风挡雨。 如果楚焕东这次不回來,汪掌珠即便用窃听器录下宋良玉亲口承认的罪行,也不能将宋良玉彻底的扳倒。 宋良玉会四处找人,找律师翻供,最后他很可能会被无罪释放或者从轻处理的。 但是,楚焕东回來。 当初楚焕东虽然离开了本市,但他清楚汪达成和宋良玉会恶习难改,重操旧业的,他沒有要扳倒他们的心思,但防人之心不可无,他吩咐留在这里的黑道手下,留心收集着宋良玉和汪达成走私贩毒的把柄了。 在楚焕东和汪掌珠离婚后,无论宋良玉是追求汪掌珠,还是跟汪掌珠结婚,楚焕东都容忍着宋良玉,看在汪掌珠的份上容忍着他。 其实,只要宋良玉能安分守己的当他楚天集团的副总裁,守着汪掌珠好好过日子,能带给汪掌珠她想要的生活,楚焕东都不会动他的,看在汪掌珠的份上不动他。 但宋良玉不甘于寂寞,事情终于成了现在的局面。 楚焕东在这个城市拥有的政治力量,比宋良玉的保护伞要强大许多,他手里又握着太多关于宋良玉贩毒,走私军火的证据,宋良玉的那些帮凶这次也不敢包庇他了。 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被抓入狱的宋良玉,这次真是求问无门,只有几个对他死忠的手下,还在为他四处奔波的找人,寻路。 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是楚焕东的力量让自己深陷监牢,能救自己出去的,也只有楚焕东。 宋良玉这个人精滑,在自己沒入狱前,就把林雨柔藏到一个只有他自己能找到的地方,他知道现在楚焕东为了替汪掌珠开脱罪行,一定在上天入地的寻找林雨柔,他正好以此作为条件,跟楚焕东谈判,让楚焕东将自己保释出去,只要出了这个深牢大狱,他自然就有脱身之法了。 宋良玉能想到的,楚焕东自然能想到,这两天他派出了无数人寻找林雨柔,都是无果而归,目前看,能让林雨柔现身,让汪掌珠解除罪名的,只有宋良玉。 楚焕东的心思沉郁,英挺的剑眉皱了起來,汪掌珠为了揭露杀害爸爸的真凶,不惜以身试法,以死相搏,而自己现在要想救出汪掌珠,必须先放了宋良玉。 如此矛盾! 楚焕东纠结的走到酒柜前,到了杯白兰地,酒液入喉时酣醇,随后凛冽泛起,刺激着他的每根神经,他必须打起全部的精神,來应对这件事情。 喝过两杯酒后,楚焕东觉得自己的思路清晰了很多,他不忙着去见宋良玉,虽然宋良玉和汪掌珠都犯罪了,都急于脱身,但汪掌珠现在生活在自己身边,生活在外面安逸的环境里,急切的人应该是呆在监狱里的宋良玉。 楚焕东重新回到卧室,见汪掌珠竟然把薄薄的锦被蹬落到床下,或许是酒后燥热,就那样赤.条条的躺在床上,晕黄的灯光,将她青春娇美的胴体,映照的无比诱人。 他轻轻抽了口气,俯身拾起床边的薄被,展开刚要为汪掌珠盖上,却见她辗转着身体,烦躁的低低叫着:“……水……水……我要喝水……” 以往他们在一起生活时,也有很多这样的时候,汪掌珠在睡梦中嘀嘀咕咕的要水喝,楚焕东总是迅的起身,把准备在床头的水杯送到她嘴边,她喝过水,总会闭着眼睛嬉笑着,黏黏糊糊的叫他一声‘老公’,然后转头睡去。 楚焕东从饮水机里接了杯温水,送到汪掌珠的嘴边,汪掌珠软绵绵的靠在他的怀里,也许是渴急了,大半杯水,一口气都喝了下去,最后还像意犹未尽似的,伸出小小的舌头,在唇边舔了舔,无比甜腻的呢喃了声:“老公,你真好。” 原本就欲.火焚身的楚焕东,哪里受得了她这样的勾引,他猛的低头吻下去,用力的吸住汪掌珠的小舌头,将尚未反应过來的她锁进怀里。 第十五章 尽情尽性 汪掌珠的腰身纤细柔软,轻而易举便落入楚焕东的怀里,此时的她竟然难得的温婉安静。 爱如潮水,怀里的人儿已经完全的瘫软,但身体仿佛如一团火球,灼烧着楚焕东,绕他是百炼钢,此时也不得不变成绕指柔了。 多少日子的等待,无数夜里的煎熬,楚焕东再也不想控制自己的渴望,不想自我折磨,自我摧残,汪掌珠原本就是他妻子,他最爱的人,他和她在一起做夫妻之事,欢爱缠绵,那是天经地义的。 楚焕东将嘴唇从汪掌珠的唇上移开,贴在她的耳边,呼吸急促,在那柔软的身子上轻轻啃咬,不断抚摸。 或许是喝了酒的关系,汪掌珠的整个人都在着热,楚焕东急促不稳的呼吸打在她的耳边,弄的她嚷嚷的,她带着酒后的薄醺,沒有意识般,慵懒的呵呵笑着。 楚焕东听见她笑,抬头看她,她白皙细嫩的皮肤,在晕黄的灯光下更显得吹弹可破,仿佛是成熟的水蜜桃,带着粉色的光泽,极其诱人。 他激动的无法自已,辗转反侧,唇舌吸允,这是一个异常激烈的吻,他无比的投入,仿佛世界到此为止,宇宙洪荒,他的世界里流动的全是汪掌珠的气息。 这场恩爱,楚焕东期盼了无数个日日夜夜,以为今生今世再不会有了,一但放开情绪,他变的丝毫不再客气,大张旗鼓地,理直气壮的攻城略地。 迷醉中的汪掌珠整个人已经被楚焕东亲吻的软绵绵地,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掏空了,她微眯着眼睛,浑身烫得厉害,迷糊中无意识的回应着楚焕东,就像是身体的本能反应。 汪掌珠不知道自己在渴望什么,也不知道怎么纾.解身体炙热躁动的感觉,只想和楚焕东紧紧地贴在一起,永不分开,嘴里还是不知不觉地出某种令人销.魂的声音。 如此蛊惑的声音,听进早已迷失的楚焕东耳里,他哪里还能控制得住,他身上的渴望几乎快达到了顶点,他伏在她身上,抓住她的肩膀,一边亲吻她,一边把手伸到下面,抚摸上了她的大腿,再往里面探寻着…… 随着他的动作,汪掌珠的身体都跟着轻微颤抖,娇柔的身子慢慢呈现出一种淡淡的粉红色,好像一种激情被顷刻间点燃。 因为对汪掌珠的无限深爱,因为对她的心疼怜惜,即便在这样的情况下,楚焕东也在尽自己所能來取悦于她。 柔和的灯光下,汪掌珠的嘴唇潋滟欲滴,脸上一片嫣红,眼睛里带着迷离的光,仿佛在等待着期待已久的那一刻。 楚焕东亲吻着汪掌珠,分开她的腿,将他那张狂的、强悍的、巨大热力释放进去。 痛! 汪掌珠浑身激颤一下,久不经人事的她微微感觉到了痛,眉头不由一皱。 压抑了无数日,无数夜的渴望,终于在这一刻喷薄而入,坚硬,肿.胀在汪掌珠略微的疼痛反应里更振奋起了,楚焕东努力控制着下面的节奏,低头亲吻汪掌珠的嘴唇,舌头滑进她的嘴巴里,与她唇舌交缠,无限缠绵。 他上面的温柔和下面的粗暴同时进行着,共同享用着她的柔软滑嫩,大手也沒有闲看,一只手揉.捏她胸前的柔软,另一只在她光滑细腻的后背滑动,偶尔游移过腰脊、抓抚着滑嫩的小屁股…… 汪掌珠半眯着眼晴,双颊绯红,情不自禁地出低低的轻吟,在楚焕东的几重作用力下,浑身都像有火焰在燃烧,思绪成了糊烂一团,身体完全交给楚焕东控制…… 她的声音仿佛有一种魔力,柔柔的,直入楚焕东的心底,楚焕东真正的欢喜起來,他倾身而上,急切地恳求,渐渐加重了力.道,汗湿的大手握住汪掌珠的腰,将她按向自己,直到顶点。 一种极.致的欢愉逼.进灵魂,楚焕东幸福的出一声绵渺悠长地,类似感叹的销魂声音。 汪掌珠的腿勾住楚焕东的腰,随着他的动作起伏摆动,快.感再度急剧攀升,仿佛有人在她眼前点燃了一场盛世烟火,眼前五彩缤纷。 他们在一起,如同水到渠成,那么的熟稔、那么的和谐,彼此都感受到了通体的舒泰,妙不可言的境界。 这一刻他们是无尚快乐的,高.潮迭起,仿佛沒有尽头的无限欢愉. 不知过了多久,楚焕东动作终于温柔下來,满足地让彼此稍稍分开一些,仿佛狂风暴雨终于画了休止符。 但他并沒有从汪掌珠的身体里离开,用手臂着分担一下自己沉甸甸的重量,头依然伏在汪掌珠的胸前,嘴也不肯空着。 汪掌珠喝过了酒,又经过此番剧烈运动,疲惫至极,楚焕东一停下來,她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楚焕东也有些累,但他却兴奋的睡不着。 他还停留在她的身体里,却不让自己的重量压着她,小心翼翼的用手拨弄她的头,轻轻抚摸她的脸颊,再贴上她的唇上,无限温柔的呼唤着:“掌珠,掌珠……你真好……”然后,罄尽所有的热情与爱怜的轻轻吻她,无限开心。 过了许久,楚焕东起身走进卫生间,草草的冲了个澡后,他又抽跟烟。 回來坐到床边,听着汪掌珠轻微的呼吸声,看着灯光下汪掌珠光洁柔软的胴体,隐约间甚至能看到她脸上淡淡的笑意,是一种心满意足后的愉悦宁静。 以后的日子里,汪掌珠如果都这样乖乖躺在自己身边,受自己的温柔保护该有多好! 楚焕东知道自己今晚的行为很卑鄙,龌龊,无耻,但沒办法,他只有她,除了他谁也纾解不了他的渴望。 他是正常男人人,有着正常男人的渴望,每天晚上独自一人躺在床上时,他也想,无比的想,五姑娘虽然可以帮他解决问題,但那种感觉,跟这种感觉,根本不能同日而语。 那么多天涯相隔,情难自禁,欲.火焚身的日子,自己不知经历多少煎熬,他多想日日夜夜这样跟汪掌珠在一起,他需要一个女人,需要汪掌珠这个女人。 对于一个正常的男人來说,不能拥有这样的欢爱,那绝对是人生中极大的缺憾,就如同历史上那些赫赫有名的大太监,纵然权力盖主,不可一世,享尽无数荣华富贵,也决领略不到人生真正的乐趣。 楚焕东这些年就是这样的,他被万人敬仰,无数人羡慕,但只有他自己知道真正的苦楚,他也曾经想放开自己,去享受生活,但他试过,除了汪掌珠,谁都不可以。 这样的煎熬在肉体上,也在灵魂上,尤其是在知道汪掌珠嫁给宋良玉后。 自己和汪掌珠离婚了,他当然不能奢求她像自己一过着清心寡欲地日子,但是听说自己最爱的女人嫁给了宋良玉,他嫉妒的都要疯了,尤其在听说她怀了宋良玉的孩子后,他更是被嫉恨冲昏了头脑,不顾她失去父亲,失去孩子的痛苦,用冷漠折磨她。 想到这些,楚焕东微微叹了口气,仿佛无限唏嘘。 如果沒有这件事情,汪掌珠去投奔自己,自己张开温暖的怀抱接纳了她,那么他们现在就是一对恩爱夫妻,每天都可以做着夫妻应该做的事情,她就可以夜夜这样依偎在他怀里,温润如玉,妩媚动人。 明天汪掌珠醒了以后会怎样? 楚焕东低下头,细细端详着汪掌珠的小脸,这个此刻安静柔顺的小人,明天定然会露出她这段日子练就的利爪,把自己伤个面目全非,自己就算有幸取得她的原谅,她最终还是会毫不留情的离自己而去的。 眼前的一切如此美好,如果这一次自己错过了,一辈子恐怕再也沒有机会了。 想到这些,楚焕东的眼神渐渐黑深了起來,对于一个压抑了这么久的男人來说,仅仅一次,还是完全不够的,想着明天的分离,他忽然很想肆无忌惮地泄自己,他不能就这样结束了,他要尽情尽兴。 明知道汪掌珠神志不清,大病初愈,可是偏执激动的楚焕东就是无法克制自己,他的指尖再次触摸上她软棉莹透的肌肤。 这是一次他沒有马上乱來,先是给了汪掌珠和风细雨一般的亲吻,不像刚才的疾风骤雨,却更为缠绵,仿佛有一种不舍的爱恋,要把身体里所有的柔情蜜意,都一次性的奉献给她…… “晤……”汪掌珠被他调弄的醒了过來,扭动了两下,轻哼了一声。 这个声音如如电流般迅席卷楚焕东的身体,他巨大的侵略物开始猛烈的进攻,仿佛一个初尝情.欲的少年,完全不再管汪掌珠的体会,动作狂野而凶猛。 汪掌珠感觉到了微疼,本能地扭着腰想摆脱,闷闷地出哀吟。 那样压抑的娇弱痛楚刺激的楚焕东简直了狂,他牢牢的束缚住汪掌珠,肆无忌惮的感觉不同于刚刚的小心翼翼,完全是一副最后的疯狂架势,像一只猛兽般,释放着身体的本源,尽情地驰骋着! 第十六章 狂野攻占 经过一番欢爱,又睡了一觉的汪掌珠,此时已经隐隐的有些清醒的迹象,她慢半拍的意识到自己的身体被彻底打开了,此时正毫无保留的任由人采撷着。 她不由惊慌的睁大眼睛,当看清眼前上下起伏,有些扭曲的俊脸是属于楚焕东的时候,竟然微微的松了口气。 汪掌珠的神智有一半还被酒精控制着,但苏醒过來的一半已经有羞耻的意识。 她被弄的有些喘不过气來,全身软软的像被电击般,有着很奇妙的感觉,但她又不愿意就这样屈服于楚焕东的身下,半是酸软半是恨地推拒着他,喘息着:“你……你……下去,放开我!” 此时的滋味销魂噬骨,叫楚焕东怎么能舍得离开,想着汪掌珠随时可能翻脸无情,随时可能离他而去,他真的觉得自己要疯了,他不但沒有放开她,反而加大了许多力度,将多日积攒的欲.望在瞬间挥到了极致. 汪掌珠越是推拒,反抗,楚焕东越是觉得一切宝贵,得來不易,他攫住她的腰,不能自抑的加快了动作,仿佛想要彻底的征服她的灵魂,留住她的人。 “……嗯……不要……”楚焕东的动作太快,太重,每一下都几乎能令汪掌珠晕.厥,她含含糊糊地叫嚷着,楚焕东猛然俯下头,她的痛呼被他尽数吻在了口中。 “掌珠,我的掌珠……不要离开我……”楚焕东激烈的动着,焦虑不安的大手在她手上游走着,那微微隆起的柔软,像蜜桃般的诱.人。 他的大手揉捏着她的挺翘,让汪掌珠在他身下不断的出难以自已的低吟,痛苦中透着愉悦。 这样的刺激令汪掌珠一阵阵的哆.嗦, 她忍不住伸出双手,紧紧地抓住楚焕东坚韧的腰肌,手指几乎掐入他的肉里,被动地承受着痛苦中的欢愉。 汪掌珠急促的呼吸着,楚焕东激烈地耸弄,用劲地揉捏,两人贴身处仿佛着了火,汪掌珠很快就放弃了挣扎,在楚焕东身下含糊不清的哀求着,委屈的眼泪不觉掉了下來。 眼泪侵入楚焕东的嘴里,咸咸的,楚焕东心中一惊,慢慢的停止了动作。 她哭了,看來汪掌珠是有些清醒了,有了主观的意识和神智。 楚焕东抬起侵染欲.望的眼眸,怔怔的看着汪掌珠被泪水打湿的脸,心里面很疼,哑声低喃:“掌珠,对不起,对不起……” ……… 汪掌珠不作答,只是痛苦的紧闭双眼。 “掌珠,别生的气,行吗?” “那你还不下去!” 汪掌珠咬牙切齿,睁开的眼里绽放愤怒。 楚焕东突然猛力动了一下,在这种时候,她对他说出这样的话,简直就是一种侮辱,被爱应该是一种享受的! 他不想再听汪掌珠说出其他打击人的话,也不想再对她道歉了,一切都看实际行动和反应吧。 汪掌珠突然觉得身体一空,充实的东西瞬间离去,她在莫名的失落同时,松了口气,可谁知,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她竟然被楚焕东翻转过來,在下一秒又再次被充实,他从后來……比先前更猛烈的攻送着…… 毫无力气的汪掌珠,上身前倾,软软的趴在床上,她双手胡乱地抓着床单,整个人犹如在风暴中摆动不止的浮柳,头晕目眩。 汪掌珠死死的咬着嘴唇,紧闭双眼不让自己出任何声音,今晚生的一幕真是荒唐透顶,她不禁有些羞愧,都怪自己,怎么可以喝酒,并且还醉的不省人事。 寂静的房间里,只能听见两个人高高低低的喘息声,还有肉搏的‘噼啪’声,空气里弥漫着交.欢的气息,床头上的暗灯,隐约笼住两人不住晃动的身影。 汪掌珠不肯再出任何声音,这让楚焕东很生气,理智如潮水般彻底的崩溃,他手掌打在汪掌珠的屁股上,又掐又捏,疼痛的感觉让汪掌珠不由自主的的收.缩,楚焕东被她弄的差点喘不过气來,只觉快感加倍,越的粗鲁激狂。 “……不……不……我求你了……不要了……”汪掌珠疯狂地摇着头,受不住他这样的对待,娇号阵阵。 楚焕东在她的哭叫里,慢慢的找回意识,捞起她调整姿势,再次把她压到身下,汪掌珠嫌他太重,压得她透不过气來,小拳头不住的捶打着他。 他喘息的低下头,无限爱怜的抚摸着这屡屡惹他伤心绝望的小脸,恨不得掐死她,却又矛盾地想紧紧拥住她,直到天荒地老。 楚焕东捧住汪掌珠的脸,低头熟稔的吻着她,趁着她开口叫嚷的时候,舌头灵活钻进她口中,勾挑起她封缄冷漠的小舌头,逼着它跟自己的相濡以沫。 此刻的楚焕东热烈的仿佛是陈年的红酒,入喉时温润酣醇,可随即便会释放出巨大的能量和热量,通过任何一个可以渲泄的感官和任何一种方式,争先恐后地奔涌向汪掌珠,宣告着他的热切强势的渴望与激情。 汪掌珠渐渐的沦陷到楚焕东高的热吻下,不知何时伸出手,轻轻的环住他的腰。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楚焕东终于停止了,汪掌珠累得连睁眼的力气都沒有了,更别提跟楚焕东叫嚷理论或者离开,楚焕东高高壮壮的身体还压着她,她难受地抬抬胳膊,想推开他,但身体实在虚弱,沒有一点儿力气,胳膊软软的一垂,就又睡了过去。 楚焕东侧头轻吮着汪掌珠的眼角,这里还有眼泪,咸涩的泪好像在昭示着它的主人受了天大的委屈,他轻轻的叹了口气,搂着汪掌珠,沉沉睡去了。 窗外的晨曦微微照进房间里,凌乱被子下面的汪掌珠轻轻的动了一下,但身体依然被楚焕东强健的手臂束缚着,她无意识地哼哼了两声,接着就又疲惫的睡去了。 汪掌珠轻微的动作弄醒了楚焕东,熟悉的淡香在他鼻端飘荡,汪掌珠的背抵着他的胸膛,她在怀里,她,在自己的怀里! 楚焕东精致的脸上不禁带上许久不见的微笑,大手不由自主的在滑嫩的娇躯上游行,他为她禁.欲太久,昨晚要了她,欲.望就像轰然坍塌堤坝里的洪水,凶猛汹涌,只稍稍这么休息了一会儿,他就又想她了。 管不了几个小时前才狠狠的疼过她,楚焕东放开自己,侧着身体开始在汪掌珠身体里冲撞。 “嗯……”昏昏沉沉中,汪掌珠又感觉到火烫的异物进入自己身体,她虚弱的轻哼着,被动的跟着楚焕东的节奏摇摆着,小脸不住的蹭着枕头。 他享受着,粗野的攻占着她的美好。 她痛着,沉沦着。 一室旖旎…… 楚焕东再次醒來时,已经红日满窗,他再怎么狂放,也不敢再次入侵汪掌珠,怕真把她的身体弄垮了。 尽管一夜繁忙,但睡了一觉后,楚焕东就变的精神百倍,他起來洗漱一番后,特意打电话给楼下餐厅,定制了一份汪掌珠爱吃的早餐,然后就坐在床边,忐忑不安的等待汪掌珠醒來。 汪掌珠依旧在沉沉的睡着,大概是酒醉和极度疲惫的缘故,她沒有一点醒來的迹象,长长的睫毛垂着,红润的小唇微微张着,间香气隐约。 楚焕东忍不住低头亲了亲她的脸,温热的气息并不能他心安,他惶惶不定,隐隐期盼着汪掌珠醒來却又害怕她清醒。 昨天做到后來的时候,他知道汪掌珠醒了,并且沒有做出剧烈的反抗,但这并不代表着她同意了,好多方面的原因阻碍她做出反抗,如:宿醉的意识不清,被自己折磨的毫无力气,他对她的强迫索取…… 如果汪掌珠还是从前那个单纯稚气的汪掌珠,他有把握连哄带骗的让她和自己重归于好,但现在的汪掌珠已经变得冷漠,尖锐,不再受他的掌控。 这些日子以來,他一直在争取,在表现,在讨好,但所作的一切,很可能会因为昨晚的几次放纵,全部的前功尽弃。 在楚焕东患得患失的等待里,汪掌珠终于是醒了,惺忪的睡眼张开,望见床边的楚焕东时,神色明显的变了变,随后浓密的睫毛顺顺垂下,遮住了眼里的神色。 “掌珠,你醒了。”楚焕东局促的向汪掌珠问出最傻的话,现自己的声音干涩沙哑,难听的可怕。 汪掌珠沒什么反应,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起身裹着床边的睡袍去卫生间了。 楚焕东如同在等着判刑的囚犯一般,惴惴不安,可是汪掌珠并沒有他想象中的激动,愤怒,质问他,责骂他。 浴室里传來的潺潺水声,楚焕东深吸了口气,打电话给楼下餐厅,要他们送餐点上來。 汪掌珠洗漱完毕,看着梳妆台镜中的自己,前两天还苍白惨淡的肌肤仿佛较以前光滑水嫩几分,难怪都说男人是女人最好的保养品,她冷冷的笑了一下。 穿着楚焕东事先给她准备好的衣服,汪掌珠走出浴室,随便的扫了一眼四周。 第十七章 ***,夜夜情 汪掌珠和楚焕东所在的房间,欧式的装修风格,入门便是一个大的客厅,有附属的吧台、阳台,里面是他们此时所在的一间舒适奢华的卧室。 这里大约是本市顶级酒店,顶级的套房,汪掌珠目光清冷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沒想到沦落为女囚犯的自己,还有幸在这里跟楚天集团的总裁度过一夜春宵。 楚焕东站在那里看着四处环视的汪掌珠,神情忐忑惶然,他的心此时又如同在油锅里翻腾,等待着汪掌珠的审判和未知的结局,他小心翼翼的建议道:“掌珠,过來吃点东西吧。” 东西是要吃的,昨天下午空腹喝了酒,又折腾了一夜,汪掌珠早就饿透了。 桌上的饭菜无比的丰盛,因为此时的时间不早不午的,楚焕东细心的准备了清粥小菜,又要了几分精致的小炒,都是汪掌珠爱吃的口味。 汪掌珠强自镇定的坐到楚焕东的面前,一心一意的吃着眼前的饭菜,完全不敢接触楚焕东的目光。 所有人都以为她成熟了,事故了,坚强了,只有她自己知道,在自己强行撑起的躯壳下面,有着怎样不堪一击的脆弱灵魂。 楚焕东面对汪掌珠也是有些尴尬的,经历了昨天晚上那样的欢爱,再面对她,仿佛一个轮回,无颜面对。 他时刻陷在一种拘谨与不安中,不知道即将会面对什么,他惶恐的想主动跟汪掌珠说点什么,但看着汪掌珠坐在那里,如同什么都事都沒生一样细嚼慢咽,他苦苦的笑了一下,什么时候他和她的位置颠倒了,从前镇定从容的自己,反而变成拘谨彷徨的一方。 汪掌珠整个人沐浴在阳光之中,举止优雅的吃着饭菜,侧影芳华,她自然是知道楚焕东在看着她的,可是她连夹菜的手都沒有抖动一下,这段日子所吃的苦,所受的磨练,还是有些收获的。 她无比认真的吃着东西,不敢让自己有一丝一毫的分神,因为只要一停下來,昨晚糜烂的春夜片段,就会电光火石般掠上心头,自己如何的喘息回应,楚焕东如何的爱怜癫狂,那样蚀骨销魂的滋味,如同烙印在她灵魂深处,不敢想起,却永难忘记。 他们毕竟是少年情侣,相恋多年,两人一起走过最初的青涩时光,她清楚地记得他们的第一次拥抱,她坐到他的腿上,沉浸在夜晚花园的暗香里,她问了他无数幼稚可笑的问題,‘你会不会永远爱我?’‘咱们永远不会分开吗?’‘你不会欺骗我吧?’ 那时候的自己,真是傻的可爱,竟然试图通过一问一答,把一个男人永远留在身边,并且忠诚无比。 后來他们又经历了波澜起伏的少年,恩怨纠葛的青年,她把一个女人能有的爱,全部倾注在这个男人身上,曾经有很多的时候,她真以为可以跟他牵着手,相携白头。 但事实证明,她只是一只傻傻的飞蛾,抗拒不了火焰的吸引力,带着盲目的决心飞去,最终折损了自己的翅膀。 楚焕东见汪掌珠吃的很香,渐渐忽略了自己内心的紧张,不时抬头望向她的目光柔无比,他随便的吃着面前的粥,跟过去一样,吃什么都不会流露很有兴致的样子。 汪掌珠刚刚病愈,胃口也不是很好,努力的吃了一会,就再也吃不下去了,她放下碗筷,喝了一口水,动了一下腿,一副打算马上离开的姿势。 楚焕东急忙开口,“掌珠,我们谈谈好吗?” 汪掌珠深知楚焕东必会有此一说,而他这个人向來不是容易打的角色,昨晚的***定然会在他那里落下话柄,与其以后被他纠缠不休,索性不如今天一次性谈清。 她靠座在沙里,为自己找了个支撑,然后摆出一副认真交谈的架势,“楚先生,你有什么话要跟我谈?” 楚焕东俊朗面容上的肌肉,都被汪掌珠这声‘楚先生’刺激的轻颤了一下,一阵窒息的沉默,他的声音艰难的响起,“掌珠,给我一个机会,我们重新开始吧!” 汪掌珠眉尖微蹙,眼睛里闪现着狠绝的光,“楚先生,因为什么又让你有了跟我重新开始的念头?是因为昨晚我酒后无德,跟你稀里糊涂的睡了一觉?还是因为我这些日子麻烦了你,需要对你报恩,以身相许?” 楚焕东眼里重现痛楚,“掌珠……你……你怎么这么想……”他低沉的声音中透着一丝不稳,“昨天晚上的事情是我的错,这些天为你做什么,我都是自愿的。” “嗯。”汪掌珠面对楚焕东的沉痛负疚,只是简单的了个音节,她都惊讶于自己的平静,“我们都是成熟男女,酒后***跟谁都可能生,***不能变成夜夜情,昨晚的事情我们都忘了吧,全当沒有生过。” 汪掌珠尽可能让自己言辞轻浮刻薄,等着楚焕东被激怒,然而出乎她的意料,这样尖刻的嘲讽只是让楚焕东的脸色一白,看着她的眼神变得无比沉痛哀伤。 她开始变的不那么镇定了,心底的波澜无法被成功控制到最低,她寻找着对楚焕东來说最冷漠,最有杀伤力的话來说,“楚先生,我很感谢昨天你的帮忙,带我去看我爸爸,虽然你说帮我是为了妞妞,但这件事情我还是要感谢你,毕竟是我接受了你为我提供的种种便利,以后若有回报的机会,我定然会竭尽全力的。” 冷酷无情的声音沒有一丝波澜地传进楚焕东的耳朵,楚焕东就沒想到汪掌珠会残忍冷酷到这个地步,昨晚欢爱的余温还在,凌乱的床铺还沒來得及收拾,她就义正言辞的跟自己划清了界线,自己只是她嘴里的‘楚先生’。 楚焕东并不是什么善良之辈,面对再奸猾的对手商家,他都可以唇枪舌战,挥洒自如,只因眼前是他爱着的,深深负疚的汪掌珠,所以他才会表现出怯懦,退让。 面对着汪掌珠,能言善辩好像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楚焕东心里有千言万语要解释、要哀求,却一下子无法说出太多打动人心的话语,“掌珠,感恩是种良好的品质,但是你不能把这种心理付诸在每个人身上,我们之间除了有妞妞,还有感情的,掌珠,我很爱你,很爱你,我求求你,留在我身边,别走!” 低声下气的说出这种软话,对于心高气傲的楚焕东來讲,是非常不容易的,他甚至能听出自己声音里的颤抖。 汪掌珠有些后悔坐在楚焕东的面前了,这组沙的距离太小,他们现在这样面对面坐着,清楚的看着楚焕东精致英俊的脸上,带着虚弱哀恳的神色,她越來越难以保持镇定。 她想避开楚焕东的目光,忽的站起身,楚焕东以为她要离开,急忙伸出手去抓她,试图让她坐到自己眼前,好好说话,却不料他的动作太过急切,碰到了茶几上的水杯,杯子被打翻了,水顺着茶几流淌下來。 汪掌珠看着水滴无声的落入厚厚的地毯里,面无表情地说道:“楚先生,你很爱一人,会在她家破人亡投奔你的时候,冷漠的拒她以千里之外,把她当做陌生人一样处理吗? 你很爱一个人,会忍心把身负重病的她一个人仍在医院里,带着别的女人出去吃喝玩乐吗? 你很爱一个人,会让别人的女人拿着你的钱,在她面前耀武扬威,把她当做乞丐一样施舍吗?如果这就你爱人的方式,很抱歉,我接受不了。” 楚焕东完全无语可驳,他知道汪掌珠说的都对,他自己罪孽深重。 其实,今天他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理,汪掌珠有沒有可能原谅自己,他半点把握都沒有,他只想着多抓住一次机会挽回她,感情这种东西,沒有人不贪心。 楚焕东默然半晌,沉痛的说道:“掌珠,那是我犯的一个错误,我愿意用后半生的日子來弥补你。”他的表情严肃而诚恳,看着汪掌珠的眼神无比认真。 汪掌珠深呼吸了几口气,强忍着声音里的哽咽,“楚先生,我的爱沒那么强悍、持久,无畏无惧,当我孤零零的躺在医院里接受你和小幽联手羞辱时;当我站在医院的窗台上打算跳楼自杀的时候;当我被一群流氓围住,马上就要遭受非人的**的时候,我对你的爱就沒有了。” 她的话让楚焕东的脸色突然变得青白可怕,一种痛如同闪电,一下子击中了他的心脏,疼的他眉梢都在跟着突突的跳着,他仿佛从來沒有想过汪掌珠会经历这些可怕的事情,一时间骇然的竟不知该说什么。 汪掌珠长吁了一口气,语调恢复了狠绝利落,“楚先生,也许失去我,你会觉得遗憾,可是你的出现,只会时刻唤起我最惨痛的记忆,对我來讲,你的感情是一种困扰,我们俩的缘份已经尽了,麻烦你就不要硬往出扯了。” 她说完这些话,利落起身,往外走,走了两步,她突然停了下來,“楚先生,麻烦你一件事情。” 第十八章 心爱的姑娘 楚焕东听汪掌珠这么一说,萎靡的精神不由一振,以为事情有了转机,满目期待的看着汪掌珠。 “楚先生,昨天晚上我们之间生的事情,不要对阿迟说,好吗?”汪掌珠的神情冷漠,语气诚恳。 楚焕东受伤流血的心脏,如同又中了锋利的一刀,汪掌珠这不是拒绝,却胜似拒绝,他们彼此都知道,她这是话里有话。 再多拒绝的话,都沒有这句狠,她在为了另一个男人的感受考虑,要求自己三缄其口,要自己做个沒有感觉的死人,昨晚的缠绵只当做什么事情都沒生。 楚焕东整个人都有些虚脱,抬头无比哀伤地看着眼前的汪掌珠,他真的是不能忍受,那个曾经无可救药爱着他的女孩子,就这样将他无情的放弃了。 他们就这样走上绝路了,可是他分明还有那么多的话沒有对她说,那么多的事情沒有为她做,但她已经不再给她机会了。 汪掌珠看着楚焕东苍白的脸色,摇摇欲坠身体无动于衷,毫不留恋的转身就走。 疼痛一丝一扣的勒紧了楚焕东的心脏,几乎让他喘不过气來,万千种情愫齐齐涌上心头,看着颜落夕的背影,他说不清是痛是怜,是恼是恨。 汪掌珠回到医院时,已经下午了,楚焕东把她送进病房,低低的说着:“昨晚的事情,怎么说都是我不对,你不要多想,以免伤了身体,在这里好好休息,我一定会尽快的把事情办妥的。” 汪掌珠一脸漠然坐在床上,眼睛看着手指,根本不抬头看他,当然更不回话。 两人正尴尬的僵持着,苏晏迟高大英挺的身影出现在病房,他英俊的面孔上挂着汗水,白色t恤上隐约带着汗渍痕迹,看见到汪掌珠就嚷嚷,“你的手机怎么不开机,害得我昨晚担心了半宿!” 汪掌珠见到苏晏迟,麻木的脸上有了表情,满心歉疚地说道,“对不起啊,昨晚我被带回警局了,那里不容许开手机。” 楚焕东见汪掌珠毫不迟疑,面不改色的说谎,勾着薄唇,苦苦的笑了一下。 “他们沒有难为你吧?”一听说汪掌珠被带回了警局,苏晏迟有些紧张了。 “沒有,只是例行调查,阿迟啊,你这是去哪里了,一头的汗!”汪掌珠对苏晏迟很是细心体贴,一边问一边起身去卫生间为他弄了个凉毛巾把子。 “我回家了,找人把房子收拾一下!”苏晏迟一脸的兴奋,眼神热烈而真挚,“总住在酒店里也不是长久之计。”你早晚也是要回家的,他在心里默默补充着。 “你忙什么啊?等着我和你一起收拾啊,你一个大男人,还从來沒干过这些粗活,能收拾好吗!”汪掌珠也真心实意的露出笑容,自从爸爸死了,她就沒有家了,四处漂泊的人,最盼望的就是有个固定的栖身之所,有个属于自己的家。 “我先收拾着,如果将來你觉得那里不满意,咱们再重新弄。”苏晏迟接过汪掌珠递给他的水,大口喝着。 “嗯,先得把窗帘换了,还有地毯,隔了这么久的时间,绝对不能再用了……”说起未來的生活,汪掌珠眼中溢出暖意,神情绚丽而柔和,小小的瞳仁里只有苏晏迟。 楚焕东站在旁边,听着两人旁若无人的聊家常,真真正正的感受到自己已经成了汪掌珠生活里的外人,苏晏迟已经走进了她的生活。 他深深地看了汪掌珠足足有十秒, 拳头紧握,指甲掐入了掌心,一阵刺痛,然后起身离开,都沒有跟热聊中的两个人告辞。 楚焕东慢慢的往前走着,心头无比的苦涩,在他已经将汪掌珠的爱看得理所当然,在他们刚刚经历了昨晚那样甜蜜的巫山云雨后,她竟然当做什么事情都沒生。 早在昨天以前,楚焕东还是心存幻想,以为汪掌珠这次只是为了给她爸爸报仇,才不计后果的亲身涉险,因为自己沒有及时的帮助而怨恨他,冷淡他,他只是把她的举动看成她在跟他闹别扭。 可是经历了那样热情澎湃的一晚,她还能如此冷漠,无动于衷,他才知道,她的爱已耗尽,她是彻底的不要他了。 楚焕东颓然的闭了闭眼睛,半晌,再睁开后,双目已经恢复精亮湛然,无论怎么痛彻心扉,他是男人,都有着他该担起的责任,即便汪掌珠不再爱他了,他依然要为她排忧解难,遮风挡雨。 坐在车里抽了两支烟后,楚焕东驱车去探望宋良玉。 在小小的会见室里,楚焕东看见了他多年的兄弟,他的对手,宋良玉。 楚焕东见过很多曾经风光无限的人落入困境里,眼前的宋良玉不出他意地狼狈,面色憔悴,眼睛下挂着突兀的眼袋,头零乱,有着明显的粘腻,暴露在外的胳膊上带着很多斑点,明显是蚊虫叮咬后抓挠的痕迹。 眼前的宋良玉,落魄邋遢,再无前些日子那种不可一世的容光焕。 宋良玉在见到楚焕东时,也是毫无诧异之色,充满了阴霾又有些诡异的双眼对上楚焕东笔直清亮的眼睛,楚焕东只是定定的看着他,半晌后,宋良玉眼神一松,坐到了椅子上。 “楚焕东,我们自从被汪达成收养,就开始明争暗斗,我们有过那么的兄弟,都在这样的你争我夺中死去了。”宋良玉看着楚焕东,但那眼神,又好像透过他在看一片久远的记忆,“现在,终于轮到我们两个了。” 楚焕东面色沉静,只是对着宋良玉挑了一下眉。 宋良玉把目光移到楚焕东的脸上,一脸认真的说道:“你当年为了向汪达成报仇,把我指使到国外,害我做了那么多年的牢,别人追杀,吃了那么多的苦,失去无数机会,你现在是不是应该把这个人情还给我?” 楚焕东不由眯起双眼,咬着牙说道:“我已经把楚天集团给你了。” 我已经把我最新爱的姑娘给你了,你还有什么不满足! 宋良玉满面嘲讽的怒道:“你沒有把楚天集团留给我,你是把楚天集团留给了汪氏父女,他们父女像防贼一样防着我,我根本什么都得不到。” 楚焕东眼中湛光一亮,声音里沒有任何的感**彩,“宋良玉,你当初被我派走时,只是汪氏财团的一个副手,你觉得汪达成不到,你将來会得到什么样的好处? 我给你的楚天集团股份,已经远远过了你这个收益,你这个人贪婪,莽撞,太过急躁,是你自己不够镇定,不定汪达成死就迫不及待的接手楚天集团,你有今天的下场,一点儿不稀奇。” 说着话时,楚焕东修长的手指轻叩着桌上,皮肤干净,手指修长,闪着光泽的指甲修剪整齐,一看就是保养得当,与此刻指甲缝里带着污垢、边缘破损的宋良玉截然不同。 宋良玉只是看着楚焕东的手,面孔里就显出一股灰败之色。 他从小就不是楚焕东的对手,长大了了也不是,无论他怎么处心积虑,费尽心机,在楚焕东那里都变成了笑话。 他这辈子最嫉妒,最仇视的人就是楚焕东,可是到头來,他却不得不靠楚焕东來救自己。 室内陷入了一阵静默,楚焕东气定神闲的坐在那里,宋良玉似乎在思索什么,隔了好一会儿,他嘴角再度泛起一个笑意,带着点儿无可奈何,带着点祈求说道:“东哥,我承认我错了,看着咱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份上,这次你就帮帮我吧!” 楚焕东好似早就料到宋良玉会有此一说,他略微的弯下了身体,望定宋良玉的眼睛,像是对着一个落难的人伸出援手,“良玉,我可以帮助你离开这里。” 宋良玉沒想到楚焕东这么轻易就答应了自己,面露惊讶,有些不肯置信的望着楚焕东。 “良玉,你也知道,这些年我经历了好多的事情,也想明白了好多的道路。”楚焕东的声音有些萧瑟,有些惆怅,“我不想在这里对着你说教,也不想跟你摆什么大道理,我只是想告诉你,从我让出楚天集团那天,我就不再是从前手段狠辣,杀人如麻,做事从不留情的楚焕东了。” “即便你不找我,我也会來找你,无论你信不信,我是不会让你死在这里面的。” 宋良玉神色寡淡,语气带着自嘲:“你会來找我,还不是因为想让我供出林雨柔,你好为掌珠减去罪名。” “我这么做难道不对吗,难道你就那么恨她,想看着她坐牢吗?”一直镇定自若的楚焕东听宋良玉提到汪掌珠,立即阴沉下脸,咬牙切齿的狰狞模样,如同宋良玉点一下头,他就立马吃了他。 识时务者为俊杰,宋良玉纵然心里怨恨汪掌珠,此时看着楚焕东阴鸷的模样,也不敢乱说话。 楚焕东盯牢着宋良玉神色不定的脸,带着几分蛊惑说道:“良玉,把林雨柔的所在告诉我吧,我定然会保你平安的离开这里,去到国外,并且给你一大笔钱的。” 第十九章 掌控人心 深陷囫囵无比绝望的宋良玉,听着楚焕东这么说,眼睛里瞬间露出希望的惊喜,但随即变成一脸淡薄和嘲讽,“你会这么好心,救我出去,还肯给我钱?掌珠现在恨我恨的要死,你那么喜欢她,只会帮着她整,即使你真的把我从这里救出去了,在送我去国外的路上,也得把我灭了!” 宋良玉久在黑道混,对这里面的勾当都太清楚了,他自己就曾经做过很多次这样过河拆桥,卸磨杀驴的事情。 楚焕东悠悠地靠在椅背里,对于宋良玉的话似乎沒有任何反驳的想法,过了半晌,见宋良玉等不及了,疑惑的目光再次看过來时,他眉峰未动,淡然开口:“宋良玉,如果我想杀你,在这里也照样可以杀你,只要我说一句话,你活不到今天的。” 宋良玉面部抽.搐,后脊背一阵凉, 楚焕东的眼睛深邃得无法探测,脸上的一点笑意反而更衬得他沒有什么表情,他在楚焕东的注视下目光移开,他无比确信,楚焕东有这个能力。 “你是沒有和我讨价还价的余地的,即便找不到林雨柔,掌珠也不会被定罪,这个案件沒有原告,我又请了大律师为掌珠翻供,你觉得凭我的能力,还护不住一个汪掌珠吗!” 宋良玉捏紧了拳头,楚焕东的话处处在理,自己现在处处落在下风。 楚焕东的目光忽的冷峻下來,“宋良玉,我之所以來跟你说这些,只是因为我这个人耐性有限,这件事情不想一直拖着,所以希望你能把林雨柔藏身的地方告诉。 其实,即便你已经把林雨柔杀了,林雨柔一辈子不出现,掌珠也只是背着个嫌疑犯的罪名,我有无数的钱可以给她做保障金,她依然可以在外面悠闲自在的生活。 但是你就不同了,我可以派人做些手脚,你明天就会畏罪自杀在牢里!” 宋良玉不由惨笑一下,屋子里陷入一段长久的安静无声之中。 楚焕东悠闲地看着宋良玉,仿佛一切尽在掌握,宋良玉其实最佩服他这点,遇事不慌,沉稳冷静。 在楚焕东沉稳如山的气势下,宋良玉彻底绝望了,他从來都沒有跟楚焕东谈判的条件,这几天在牢里冥思苦想出的砝码,在楚焕东那里一文不值,筹措好的犀利话语,在楚焕东那里不堪一击。 楚焕东,即便洗手从良了,他骨子里的阴狠犀利不变,他依然是运筹帷幄的冷血枭雄,他只是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就不得不让他俯听命。 长久的沉默在小小的会见室里弥漫开來,宋良玉凝望着面前的桌子,低头陷入沉思,良久后他抬起头,看向楚焕东时,目光虚弱,“东哥,你真的会不杀我吗?” 楚焕东沒什么好耐性,特别讨厌磨叽,但是他多少也可以体会到宋良玉此时惶然的心情,他面容带着凝重之色,“良玉,你虽然也经历了很多的事情,但我自认为你沒有经历过我这样多的事情,你沒有孩子在身边,你不知道安稳宁静的生活对我有多么重要,我的前半生杀戮太重,我后半生不想再造孽了,即使不为自己,我也要为孩子积攒福气!” 说这话的楚焕东,神态中带着慈祥,任何人看见了,都会确信他会是个好父亲,为了女儿他可以付出一切。 宋良玉不得不佩服,楚焕东就是有这样的蛊惑人心的魔力,他的表情,语气都恰到好处的深入肺腑,掌控人心,无论谁跟他谈判,都会必输无疑, “掌珠,她……她还好吧!”宋良玉踌躇半天,终于问出了这句话,即便他曾经和汪掌珠拔枪相像,生死对决,但那只是利益驱使之下做出的事情,现在恩怨散去,他再次把她看做曾经的小妹妹,曾经钦慕的女人。 楚焕东听他提到汪掌珠,冷厉深沉的表情有了一丝破绽,俊朗的脸不由微微蹙眉,轻叹了口气,“她虽然被我保释出去了,但因为身体上受的伤害太多,现在还住在医院里。” 宋良玉感到一阵内疚和自责,一刹那间有些忡怔,接着自责又懊悔的说道,“我终究还是害了她!” 随后他想到汪掌珠曾经有的那个孩子,也不知道汪掌珠有沒有跟楚焕东提起这件事情,想到这里,宋良玉抬头快的扫视了一眼楚焕东,见他神态平和,黑曜石般的眼睛目光从容,看样子楚焕东是还不知道这件事情。 楚焕东为了他的女儿,都可以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要是他知道汪掌珠曾经为他孕育过一个孩子,并且因为自己的原因,孩子胎死腹中,恐怕他不会笃定自在的跟自己谈判,而是直接掏出枪,给自己的脑袋來两个透明的血窟窿。 宋良玉咽了下唾沫,沒敢把这件事情说出來。 “生的事情我们谁也沒有办法改变,我们都曾经做出过伤害掌珠的事,其实现在想想,我们多过分啊,汪达成是罪大恶极,死不足惜,但关掌珠什么事啊!那些年里,掌珠一直把我们当哥哥看待,汪达成如果难为我们,她就会想方设法的维护我们……”说到最后,楚焕东的声音低沉下去,表情肃穆一脸的悲伤。 宋良玉知道楚焕东在对他动之以情,他不能再不识抬举了,他眯着眼睛看向楚焕东, “东哥,我现在可以把林雨柔所在的位置告诉你,你什么时候可以救我出去?” 楚焕东对宋良玉缜密地刨根问底并不意外,他沉声说道:“我知道你的顾虑,我既然答应了你,就应该表现出诚意,你现在告诉我林雨柔的所在地,我马上就保释你出去,但这个出去只限于离开这件闭塞阴冷的拘留所,我会让他们给你调到可以修养身体的地方。” 楚焕东的话说的不紧不慢,宋良玉看着他的目光越來越深沉。 人只有活着喘气,才会有希望,自己一旦从这四面石墙,无数人把守插翅难飞的地方调出去,即便楚焕东不肯再帮自己,自己脱逃的机会也会无限变大。 汪掌珠回到病房,苏晏迟跟她说了一会家里的事情,话題就自然的扯到别的事情上,并沒有过多的询问昨天晚上她的情况。 很多时候,汪掌珠都要佩服当初自己的慧眼识珠,苏晏迟真是一个非常好的假丈夫人选,也是好朋友的人选,他沒有旺盛的好奇心,这样一來就变相的成为懂得尊重别人的隐私。 即便苏晏迟现在跟周晚衡分开了,有些追求自己的念头,那么他也沒有清晰的流露出來,增加她的困扰,相反,他表现得十分有礼貌,有分寸,相处起來让汪掌珠感觉毫无压力,自在舒服。 苏晏迟跟汪掌珠的交往,丝毫沒有给她带來压迫感,但经历了一些事情后,他们的关系明显变得比以前亲近了。 聊了一会儿,两人都有些累了,就各自上床睡了一觉,晚点的时候,许一鸣夫妻又來了,他们四个人聚在一起吃饭,闲聊。 葛澄薇张扬热闹的笑着,清脆的笑声回响在屋子里面,她现在跟汪掌珠说的最多的是她肚子里面的孩子,许一鸣很想问问汪掌珠她自身的事情怎么样了,又怕引起她的不快,只能在旁边隐忍的听着葛澄薇说笑。 看着葛澄薇肚子里面的孩子,汪掌珠又开始想妞妞了,楚焕东原來答应把孩子带來的,经过今天早晨那么一闹,也不知道他还肯不肯把孩子领來了。 汪掌珠垂下长长的睫毛,掩盖住所有的伤感,她现在早已经习惯,不随便露出情绪,哪怕在自己最好的朋友面前。 许一鸣从小跟汪掌珠一起长大,不像苏晏迟那么好打,他能感觉到汪掌珠的笑容如同带着假面具,但是他现在已经沒有勇气和资格,揭下她伪装的假面,让她露出真正舒心的笑容。 许家夫妇走了,汪掌珠和苏晏迟一起窝到沙里看电视,电视里播放歌手选拔赛的决赛,第一名的男歌手,沙哑的声音相当得好听。 最后有嘉宾出來给前三名的歌手颁奖,被邀嘉宾里竟然有光彩照人的大明星飘然,飘然一上场,舞台下面马上爆出雷鸣般的掌声,欢呼声和尖叫声。 汪掌珠有些心虚的看了苏晏迟一眼,见他依然不疾不徐的削着苹果,果皮长长,他连手都沒有抖一下。 灯光下的飘然漂亮异常,脸上的气色非常的好,优雅得体的颁了奖项,主持人并沒有马上放她下台,而是习惯性的聊起了有关她私生活的话題。 “飘然小姐,最近屡屡传出你和周先生的婚讯,不知道你们准备什么时候结婚啊?” 飘然款款深情的一笑,不假思索的回答,“晚衡出去拍外景了,估计我们要等到年底结婚了。”后面的大屏幕马上应景的出现一张飘然和周晚衡的合影,飘然仰脸看着周晚衡,漂亮的大眼睛眯着笑,周晚衡也望着她,嘴角微微漾起,画面和谐又完满。 第二十章 难忘的第一次 苏晏迟的手一颤,锋利的水果刀划破了左手指,细细的血丝侵染到苹果上,氲成浅红的一团。 “我以为就我会削到手呢,原來你也有失手的时候啊!”汪掌珠让自己的表情和语气尽量的自然,抢身过來,快的抽出纸盒里面的纸巾,压在苏晏迟的伤口上。 “沒事儿,沒事儿,只是划了一下,不深!”苏晏迟的声音很像失血过多的哆嗦。 汪掌珠鼻子一酸,张开双臂就抱住苏晏迟,多么好的阿迟啊,怎么就要受这样的折磨,只因错爱一个人! 只因错爱一个人,他们就都要用一生的代价去偿还! 苏晏迟再也忍不住了,长长的叹息了一声,同样回抱住汪掌珠,心中好似有万千感慨,却一句话也说不出來。 电视里面热热闹闹的节目还在进行着,苏晏迟和汪掌珠寂静无声的拥抱着,他们像两个沒有家的受伤小兽,在寒冷的冬夜里互相依偎着取暖。 楚焕东走进汪掌珠病房时,正看见汪掌珠和苏晏迟深情相拥的场景,电视机开的声音很大,两个沉浸在拥抱中的人并沒有注意到他。 楚焕东如同受不了这样的刺激,目光匆匆掠过沙里拥抱的二人,慌张迅的退出汪掌珠的病房,好像这样,刚刚看见的事情就沒有生。 慌张的退出病房后,楚焕东自嘲的苦笑,什么时候自己变成这样藏头缩尾,上不了台面的人了,他颓然的闭了闭眼,即便见惯大风大浪,他却不能心平气和地接受汪掌珠和苏晏迟在一起这个事实。 楚焕东本是兴冲冲來到医院的,他有好消息要急于和汪掌珠分享。 他对着宋良玉连吓带哄,终于得到了林雨柔现在所处的位置后,并且马上派人过去核实,事实证明宋良玉这次沒有骗人,林雨柔确实被宋良玉软禁在那个地方。 楚焕东见今天天色已晚,不适合再做谈判,他打算明天再去找林雨柔,但先派人把林雨柔监控住了,他要马上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汪掌珠。 很显然,汪掌珠现在不太需要这样的好消息。 楚焕东这个人心思严谨、感情方面却从來不算细腻,但他对待汪掌珠的一切都有种常细致的感受能力,而这种偏执的近乎变态的情感,对他就成了种折磨。 无论是在事业上风光无限的时候,还是在异乡奔走烦躁不堪的时候,他都会时时刻刻的想着汪掌珠,现在他和汪掌珠之间的阻碍,汪达成终于消失了,他们终于可以走到一起了,她却坚定漠然的要走出他的生命。 楚焕东觉得这一切对他來说是接近灭顶的灾难,让意气风的他陷入绝望和沮丧。 现在他才体会到佛教的禅语,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离颠倒梦想苦恼,心无挂碍才是人活着的最高境界啊。 回到酒店,楚焕东把自己用冷水从头到尾好好冲了个遍,让自己清醒一下,然后趴在枕头上,觉得这一天过得格外漫长。 第二天早晨,楚焕东带着人直接去见林雨柔,他不再有勇气去医院探望汪掌珠,他怕再看到什么,那他也不用活了。 宋良玉并沒有把林雨柔藏在什么高端的地方,,或者远居深山,或者住在不起眼的小巷深处,他只是把林雨柔安置在一片普通的居民小区里,为林雨柔租住了一套小型公寓,公寓里面准备了充足的食物,林雨柔即便是半个月不出门,也保证衣食无忧。 司机把车子开进林雨柔所居住的小区,楚焕东四处看看,这样的小区在这个城市沒有一百个,也有八十个,如果让他派人硬找,不是找不到,天长日久林雨柔自然会露出马脚,但楚焕东等不及了。 楚焕东不想让汪掌珠每天但个嫌疑犯的罪名活着,那样给她的思想压力太大,也是在变相的提醒着他,她曾经受过怎么的罪。 另外,夜长梦多,万一宋良玉了疯,起了玉石俱焚的念头,派人把林雨柔灭了,那事情就难办了,即便汪掌珠可以一辈子不进监狱,但嫌疑犯的罪名可能会一直跟随着她到终老。 他的掌珠是他心中圣洁的小公主,永远跟妞妞一样纯真善良,他不想让她沾染上一点儿污浊。 林雨柔在那晚受伤之后,在医院里住了很长时间,汪掌珠那一枪虽然沒有要了她的命,但去让她脱了层皮,在医院里昏迷了六天,最后才抢救过來。 她住进医院了,宋良玉自然知道她肚子里面的孩子已经沒了,本想对她大一场脾气,如果不是这个女人瞎胡闹,汪达成也不会识破他的真面目,他也不会做出那么冲动疯狂的事情。 但后來稍一思索,宋良玉又高兴了,这样的事情也可以看成是因祸得福,因为这个女人这样的一闹,汪达成死了,汪掌珠成了故意伤人的嫌犯,失踪了,自己呢,坐享了楚天集团。 孩子沒了,林雨柔又重病的躺在床上,形容憔悴,情绪不稳,宋良玉身边有无数美女环绕,自然不再在乎林雨柔,只是因为要牵制汪掌珠的关系,他还在跟林雨柔做着表面的工夫,每天去医院看她一趟,花大钱让她住最好的病房,给她买各种各样的营养品。 林雨柔不傻,自然可以感受到宋良玉对她的兴趣索然,经过那天夜里的生死劫难,她也看开了很多事情,汪达成死了,汪掌珠失踪了,她也不想再呆在这个城市了,她想等身体再好一些,向宋良玉勒索一大笔钱,然后就去国外找姐姐和孩子。 就在林雨柔要走还沒等走的时候,宋良玉忽然神色凝重的來到她所在的疗养医院,风风火火的要她马上到警局报案,时隔这么多天后,正式指控汪掌珠用枪打伤她。 林雨柔满心疑虑,磨蹭着不肯马上去报案,她想将这件事情的利弊考虑清楚后,再决定怎么做。 可是宋良玉如同等不及了一样,彻底撕下他伪善的面具,邪佞阴狠的俯下身,侧着头靠近她的脸,咬牙切齿的说道:“如果你现在不听我的,就沒有了任何利用价值,你就得马上去死。” 林雨柔至此才真正认清宋良玉的嘴脸,这个看似邪魅多情的男人,其实比楚焕东更为阴狠,他才是真正的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在宋良玉的胁迫下,林雨柔到警局报了案,随后就被宋良玉的人带到这个小区,过起了被软禁的生活。 宋良玉在林雨柔这里留了两个保镖,阿正一个人就轻松利落的将这两个人放倒了,楚焕东之后才走进屋里,四处打量一番。 林雨柔被关在这里好多天了,屋里沒有电话,电脑,沒有任何和外界联系的通讯设备,两个保镖把她看得死死的,正在她完全绝望的时候,一个高大冷漠的年轻人冲了进來,将宋良玉的两个保镖制服了。 在他们交手打斗的过程中,惊惶不安的林雨柔一直躲在储物室的角落里,在她的想法里,一定是汪达成的手下过來追杀自己了。 瑟缩在角落里的林雨柔,脑海里不期然的又想起那个可怕的夜晚,想起狠绝如魔魅的汪掌珠,端着枪,枪身着诡异的乌冷的光…… 林雨柔的心都跟着颤抖,自己真不该听受宋良玉的胁迫,去警局告汪掌珠,那个小丫头毕竟是贼王汪达成的女儿,狠起來什么事情都做得出來。 阿正的个子很高,即使站在阳光下,给人的感觉也似乎隐身在黑暗中,他看着蹲在角落里瑟瑟抖的林雨柔,脸上沒有任何表情,但却给予林雨柔无比沉重的压迫感,林雨柔仿佛从他的身上,看到另外一个人的影子。 “林小姐,麻烦你站起來,外面有人要见你。”阿正僵硬着身体,语气冷漠,连伸手搀扶一下浑身颤.栗的林雨柔的想法都沒有。 宋良玉再坏,毕竟和自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但眼前这个人,明显是跟宋良玉对立的,那也就是自己的仇家。 林雨柔浑身抖动的如同筛糠,但却不敢不站起來,因为她清楚的看到阿正眼里压抑的暴虐,如果自己再不起來,恐怕他就要立马动手了。 有一种人,与生俱有强大的气场,不管在什么环境下,他以一种什么样的姿态出现在你的视线里,你都会觉得他清朗悦目,英俊迫人。 林雨柔走进小客厅,在与楚焕东眼神相接时,她恨不得刚刚不走出來,让阿正一把捏死自己算了。 人生中的许多个第一次都是难以忘怀的,第一次郊游,第一次比赛,第一次听音乐会,第一次的心动,第一个爱上的人…… 林雨柔之所以这些年跟汪家纠缠不休,只是因为楚焕东,这个让她第一次心动,第一个爱上的男人。 她曾经如醉如痴的爱着楚焕东,她曾经为了楚焕东甘愿做任何事情,但楚焕东不爱她,只是利用她,后來因为汪掌珠,甚至是憎恶她。 第二十一章 至情至性 林雨柔对楚焕东的爱,在日积月累的无望里,在日夜煎熬的嫉恨里,慢慢的熬成了恨,开始想方设法的跟楚焕东作对,甚至联合宋良玉,在当场的股东大会上,对楚焕东落井下石。 林雨柔自己清楚,她只是在用极端的手段吸引着楚焕东注意。 她曾经无数次幻想过跟楚焕东重逢的场面,她再次站在荣耀的顶端,衣着华丽,神态雍容,接受着无人追随羡慕的目光,而落破潦倒的楚焕东,只能用后悔异常的目光仰视着自己。 林雨柔是个倒霉的女人,她想象中的事情沒有生,相反的画面正在进行,站在自己最爱的男人面前,她羞愧懊悔的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楚焕东身上穿着一件白衬衫,黑色西装已经脱下來放在沙上,他显然沒有林雨柔这样千回百转的心理历程,他只是习惯性的警惕的先把屋里屋外仔细打量一边,然后用目光草草的扫视了一下面容憔悴,神色萎靡的林雨柔,指了指对面的沙,如同主人般号施令,“坐下吧!” 林雨柔内心激荡,神色复杂,恍恍惚惚的坐在沙上,看着对面器宇轩昂,眉目依然打动她心的楚焕东,多日不见,这个男人看着也有些老了,额头的川字纹越的深刻,一看就是经常锁住眉头,不得开怀。 但老天爷就是偏心,岁月磨难落在男人脸上就是沧桑,落在女人的脸上就是苍老,林雨柔坐在那里,有点不着边际的想着,她现自己一面对楚焕东,就会这样不着边际的胡思乱想。 楚焕东沒有马上急着跟林雨柔交谈,他看出这个女人被刚才的场面吓破了胆,他给她平缓情绪的时间,只要找到她了,他就有把握达到自己想要的目的,他就不着急了。 林雨柔怕自己再心生绮念,不太敢再看楚焕东,坐在那里眼观鼻,鼻观心的静默着。 “林小姐在这里住了很多天了吧?” 楚焕东的声色还是那样好听,但疏远的语气,好似天外來音,林雨柔鼻子一酸,点了点头。 “外面这段时间生的事情,你知道吗?”楚焕东在刚刚进屋时就现了,这个房子里沒有电视,电脑,林雨柔现在恐怕还不知道,外面的天已经变了。 为了终止她对宋良玉的依赖想法和愚蠢的誓死效忠,楚焕东打算先让她认清现状,然后再让她做出选择。 林雨柔茫茫然的摇摇头。 楚焕东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一沓报纸,放在林雨柔眼前,那上面从头到尾记录着宋良玉被抓入狱的全过程,还有个法律部门专家的推断,关于宋良玉获刑多长时间。 林雨柔看着报纸上的文字,身体不由自主的又开始哆嗦起來,手心都沁出了冷汗。 楚焕东对她这种变化如同若无所觉,只是转头悠闲的看着窗外,云卷云舒。 在那个恐怖的夜晚,一惯嚣张的林雨柔真正见识到了汪掌珠的狠绝,看着报纸,想着那个看似柔弱的娇小姐竟然孤身涉险复仇,她心中对汪掌珠的惧意又多了几分。 林雨柔虽然被吓破了旦,但脑子还好使,知道楚焕东出现在这里,绝对不是对她旧情难忘,能让这个男人上心,并且事必躬亲的人,只有一个汪掌珠。 楚焕东的沉默让气压骤降,林雨柔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了,玩深沉她当然不是楚焕东的对手,无比紧张的她先开口问道:“楚……楚先生今天來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吧?” 楚焕东沒有说话,盯着林雨柔的眼睛看了一会,他的眼神太锐利,林雨柔无法和他对视,心底不由的升起无比的恐惧感,接着自己的话往下说,“我……我想……你是因为汪大小姐的事情來的吧!” 楚焕东的脸上这才有了一丝表情,但声音依然淡漠:“林小姐,我们曾经在一起工作过多年,甚至还做过假凤虚凰的夫妻,我是什么样的人你清楚,你有多少谋略我也知道,所以,咱们还是都坦率些的好。” 林雨柔这回彻底的老实了,木木的点点头。 “今天,我想麻烦林小姐跟我走一趟,去警局把你立的案子销了。”楚焕东的语气不是商量,是命令,并且很是坚决,不容反驳。 林雨柔不敢反抗楚焕东,但是要她马上答应他,她又心存顾忌,她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在楚焕东和宋良玉两大高手的争斗间存活,无论是谁,只要轻轻一挥手,就可以要了她的小命。 报纸上虽然说宋良玉垮了,可是事实怎么样,她还不清楚啊! 尖锐和复杂的情绪在林雨柔脸上交织着,她痛苦的皱起眉头,半晌沒有说话。 楚焕东目光灼灼的看着林雨柔,等待着她的回答,见她半天沒有说话,他的耐心告罄,平平淡淡的问道:“多多还好吧?” 一听楚焕东提到自己的儿子,林雨柔如同被电打了一样,面容灰败,浑身抖,声音哽咽:“楚先生,你……你让我做什么都行,我求你……你千万不能动多多……他还是只是个孩子啊……我求求你了……” 楚焕东并未被她的痛哭流涕所打动,他继续平静的说道:“多多这些年一直跟在你姐姐身边生活,有人可以像妈妈一样照顾他,他也算是幸福的。” 他的语气毫无波澜,听不出是喜是怒,但却让林雨柔倒吸了一口冷气,以为楚焕东连自己的姐姐都不会放过了。 “小孩子最怕沒有妈妈了,我家妞妞离开掌珠后,经常的闷闷不乐,晚上睡觉常常哭着醒了,嚷着向我要妈妈……”楚焕东轻轻的叹了口气,语气无比的苍凉哀伤,让人心疼。 林雨柔在心疼楚焕东同时,更心疼自己的姐姐和儿子,她咬了咬牙,努力抑制心底的惶恐惊惧,“楚先生,我去警局,我去销案,我绝对不会让妞妞失去妈妈的。” 楚焕东听了她这句话,真正居高临下地露出一丝笑容。 林雨柔见楚焕东笑了,警报解除了,身体一软,瘫倒在沙里,她可以不顾及自己,但她不能不管儿子。孩子从小沒有爸爸,这些年自己又在外面瞎折磨,把儿子孤零零的扔给姐姐照顾,她已经够对不起孩子的了。 事情谈妥,楚焕东利落的站起身,若有所思的扫了一眼沙上瑟缩可怜的林雨柔,冷声说道:“你放心吧,今天你既然答应帮助我了,以后你的安全我定然保证,你想出国或者回來居住都可以,同样,我也会给你一笔补偿金,绝对不会比宋良玉给你的少。” 想了一下,他又补充道,“多多跟妞妞差不多大,我记得小时候他跟我很亲的,等你有时间,可以带他跟妞妞玩玩,现在的小孩子,都沒有玩伴的。” 林雨柔听了楚焕东的话,惊喜万分,从沙上坐起來的时候,已经泪流满面。 自己还是沒有爱错人的,楚焕东虽然果决狠辣,但也是个至情至性的人。 林雨柔当天下午就去警局把案子销了,汪掌珠接到无罪释放的消息时,正跟苏晏迟,葛澄薇和许一鸣坐在病房里玩扑克。 葛澄薇听说这个消息,乐疯了,夸张的把手里的扑克牌一仍,欢呼起來,汪掌珠跟着她嘿嘿傻笑两声,忽然见葛澄薇的所有肢体动作定格下來,眉头紧皱。 汪掌珠立时慌了,急忙问:“怎么了?澄薇,是不是肚子不舒服?” “嗯……肚子……肚子好疼啊!”葛澄薇的脸惨白下來,捂着凸起的肚子,表情痛苦。 许一鸣更慌,“那怎么办啊?你好像还沒到生的时候?” 比起他们几个人的慌乱,苏晏迟算是比较镇定的一个,他抬手就按下了汪掌珠的床头铃。 护士不一会儿就赶了过來,询问了葛澄薇疼痛的情况,怀疑她动了胎气,怕引起流产,让他们马上带着葛澄薇去妇科做检查。 几个人也顾不得高兴了,找來推车,推着葛澄薇就去了妇科。 经过一番焦虑慌张的检查,葛澄薇排除流产的可能性,是急性肠炎,中午吃东西吃坏了肚子。 葛澄薇自己觉得很对不起大家,连累汪掌珠和苏晏迟跟她虚惊一场,表情很是羞愧汗颜。 许一鸣在松了一口气后,气恼又爱怜的揪扯了两下葛澄薇的耳朵。 “只要孩子沒事,比什么都强。”汪掌珠双手合十的祈祷着。 “你们的孩子平安无事,汪掌珠又解脱了罪名,我请大家出去吃饭吧,咱们好好热闹一下。”苏晏迟高兴的提议。 “澄薇本來就吃坏了肚子,咱们还是不要出去吃饭吧,鸣子现在就带澄薇回家休息,我明天出院,到时候咱们一起回家庆祝。”汪掌珠怕葛澄薇再有什么闪失,让许一鸣马上带葛澄薇回家。 许一鸣也担心葛澄薇的身体吃不消,恭喜了汪掌珠几句,带着不太想离开的葛澄薇回家了。 “掌珠,这回好了,你终于可以离开这家医院了!”苏晏迟喜滋滋的说道。 第二十二章 缘尽于此 “嗯,我原來真的以为自己要坐牢呢!”汪掌珠重重的舒了口气,别看她前些日子表现的跟侠女一般,视死如归的,可是谁愿意失去生命,失去自由啊,外面的广阔天地多好啊! “你身体恢复好了吗,明天就出院能行吗?”苏晏迟有些迟疑的问題,其他更想问问,汪掌珠明天出院后去哪里。 “早恢复好,一个感冒烧,还要把医院住塌了啊!”汪掌珠脚步轻快的往病房走去。 苏晏迟看着她的背影,嘴唇嘟囔了两下,终究沒有出声音。 他现在并不确定自己对汪掌珠的感情,也忘不了周晚衡,但他喜欢跟汪掌珠在一起的感觉,也许他们不能算彼此相爱,但他们可以互相作伴。 汪掌珠和苏晏迟一前一后回到病房,又说了几句话,楚焕东就过來了,汪掌珠能从是非中脱身而出,多亏楚焕东的帮忙,以前苏晏迟对楚焕东是有成见的,但现在他开始对楚焕东怀有崇敬的谢意。 苏晏迟知道汪掌珠和楚焕东一定有话要说,很有眼色的告辞离开了。 楚焕东带着林雨柔去警局销了案,又为了公司的事情参加了一个酒会,不然他就亲自把好消息带给汪掌珠了。 他在酒会上喝了一些,脸色微微有些红,他今天的情绪很好,看着汪掌珠心潮起伏的笑着,“掌珠,从现在开始,你又自由了,以后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把汪掌珠的事情办妥,楚焕东是真的很高兴,即便是谈成了一宗过百亿的大生意,也沒有现在这么高兴。 “这件事情,我真的很感谢你。”汪掌珠今天心情也很好,对楚焕东态度也变的温和起來,她感激地抬起头,明亮的眼睛里充满喜悦,“如果沒有你帮我,我现在一定是在大牢里了。” 楚焕东看着汪掌珠眉眼弯弯的对自己笑着,刚刚有些枯寂的心又冒出了希望的小泡泡,这个傻孩子,真的以为自己会不管她? 他可以跟她闹别扭,冷战,可是绝对不会看着她处于水深火热中而不顾,他宁愿自己去坐牢,也不会让汪掌珠坐牢的。 楚焕东忖度着看了眼汪掌珠,状似随意的说道:“楚天集团是我的根基,是我辛辛苦苦一手建立起來的,我舍不得扔下它不管,而我也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还是对这个城市有感情,我已经通知小幽把妞妞带过來了,明天开始我着手把家搬回來,现在你自由了,也有时间了,以后就由你來照顾孩子吧……” 他虽然喝了酒,但头脑依然精明,知道汪掌珠不会轻易原谅自己,所以想用曲线救国的方法,先利用女儿拴住汪掌珠,自己再慢慢的感化她。 汪掌珠一听楚焕东说要把女儿接回來,脸上立即露出欣喜的笑容,可是半秒后,她猛然抬起眼睛,打断了楚焕东的话,“妞妞……妞妞这些年一直跟着小幽生活,她已经习惯了,以后……以后还是由小幽继续照顾她吧!”说出这样狠心无情的话,她自己也觉得很艰难。 楚焕东的心蓦地一痛,明亮的眼神迅的黯淡下去,他有点恼火地看着汪掌珠,“你可以跟我生气,怨我,怪我,我都理解,可是你不能疏远妞妞啊,她可是你的女儿啊!” 汪掌珠心如刀割,漂亮的大艰睛里泛起泪光,作为女人,这个世界上沒有什么比孩子更重要,可是现实呢,那些不堪回的现实呢! 如果她接受了楚焕东的提议,接手照顾妞妞,就等于变相的给了楚焕东的机会,她冷静了一下,说道:“妞妞是我的孩子,我不会推卸做母亲的责任。 我明天就出院,等妞妞回來以后,我可以把她接到我的住处生活,她可以跟我,如果你想把孩子接回你那里,随时都可以,孩子可以轮流的跟着我们两个人生活,这样,就不缺爸爸,也不少妈妈。” 汪掌珠的声音清晰,条理明确,楚焕东再度觉得辞穷,这个女人的心该有多狠了,她要孩子,但就是不肯要自己。 楚焕东无声的叹了口气,颇为耐心的说道:“明天你出院,如果想回大宅走走,我就陪你过去看看,但不要在那里呆太久,我另外给你准备了住处,你还是住在新的地方,换个环境,利于你身体的修养。”他的语气虽然平淡,但却隐约透着习惯的宠爱意味。 汪掌珠不由皱起了眉头,这个楚焕东怎么如此的冥顽不灵啊,她的声音冷淡下來,“楚先生,我前几天跟你说的话还不够清楚吗?我们早就各走各路了,你不用再霸道的來安排我的生活,我明天出院后,想去哪里走动,想住在哪里,那是我的事情,跟你毫无关系的!” 她越说语气越冷,态度越决绝,“你不会以为你把我从监狱里捞出來,我就得对你感恩戴德,我就得用后半生來偿还你吧,如果是那样,我宁可呆在监狱里。” 楚焕东倏地抬起头,汪掌珠的话让他心口疼痛,像是被人捏住了最要害的血脉,窒息般的疼痛迅地在全身蔓延。 好半天,他才缓过这口气,他想自己今晚也许是酒喝多了,火气迅上涌,对待汪掌珠的忍耐力迅下降,他努力的再次压下火气,“掌珠,就因为我做错了一件事情,你就可以这样无依无据的指责我,冷淡我,羞辱我!我沒有想要霸占你生活的意思,我也不敢安排你的生活,我只是考虑到你沒有地方住,所以才……” “你怎么知道我沒有地方住,我明天会回我自己的家。”汪掌珠悠悠的说道。 “掌珠,你最好别回大宅……”楚焕东怕汪家大宅会勾起汪掌珠的伤心往事,而汪达成又是死在那里,多少有些不吉利的,他觉得汪掌珠刚刚出院,身体弱,不适合马上回那个地方。 楚焕东苦口婆心的想继续说教,但汪掌珠并不给他机会,再次打断他的话,“我不回大宅,除了那里,我还有家的……” 楚焕东心往下一沉,似乎预感到汪掌珠要说什么,然而他同样快的打断她的话,充满疑问的急声问道,“你是要去苏晏迟那里?”声音中甚至都带了几分不可抑制的颤抖。 “怎么了?我跟苏晏迟住在一起,不可以吗?”汪掌珠点点头,对着楚焕东一挑眉,理直气壮地反问着。 几次三番受挫的楚焕东,好脾气终于用光了,眼睛深邃暗沉,大手紧紧的捏成拳头,慢条斯理的开口,冷酷的声音不带丝毫感情,“汪掌珠,你怎么可以这样任意的践踏我的感情,完全不考虑我的心理感受?真的以为我离开你不行吗?” 沒有她,大不了还像以前,每天过着苦行僧的生活,生活里沒有一点儿希望,对事情完全绝望,麻木不仁的如同行尸走肉罢了! 汪掌珠不觉的有些愣,楚焕东很久沒有这样对自己说话了,至少他这次重新回來之后,仿佛一直都在极尽所能的讨她欢心,纵容她,宠爱她。 她紧紧抿着唇,定定地与楚焕东对视了两秒,脸上显露出某种义无反顾的表情,“既然楚先生这样有个性,这样高傲,还呆在我这里干什么?赶紧去别的地方耍威风、摆大爷脸色吧!” 楚焕东的目光狠戾的盯着汪掌珠,每过一秒,脸上的阴郁便加深一分,他这样的沉默似乎有着摧毁人意志的能力,,无声而可怕。 汪掌珠的呼吸都开始隐隐急促,对着楚焕东,她心头第一次有了恐惧。 结果,楚焕东突然露出一个嘲讽般的笑容,用來表达对狠心的汪掌珠的敬佩,和对自己的鄙夷,他那么在意并且纵容的女人,甚至不惜舍弃脸皮卑躬屈膝的讨好,只是为了能让她开心,只是为了让他们三口人可以一起幸福地生活下去。 可是,她却不想,只因为自己犯了一个错,她竟然把自己所作的一切,所有的感情全盘否定。 楚焕东微微低头,俯视着眼前这张看过无数遍的令他魂牵梦系的脸庞,将她脸上的决绝和冷漠,还有隐约的惊慌全部看在眼里,此时此刻,他才好像是第一次认识她,这个名叫汪掌珠的狠心女人。 “汪掌珠,事到如今,我好像不再欠你什么了,我们缘尽于此,从此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楚焕东的眼睛如寒星一般明亮,那样深,那样冷,沒有一点温度和感情,却带着吸人魂魄的强大魔力,如同当年一般模样。 汪掌珠一言不,看着楚焕东大步离去,屋内安静地诡异,直到楚焕东的脚步声在走廊里彻底消息,汪掌珠忽然觉得脸上冰凉一片,伸手一摸,竟然摸到一手的泪。 住在医院里的这些天晚上,汪掌珠一直沒有睡好,即使在这vip的豪华病房中,可能因为太静,也因为这个特殊的环境,空寂寂的病房里,只有她一个人的呼吸。 第二十三章 相互取暖 每隔半个小时,套房外的特护就会悄悄进來,查看一番,可是汪掌珠依然觉得有些害怕,但这种怕她却不能对任何说,对苏晏迟也不能说,以后无数的日日夜夜,无论多少惶恐畏惧,她都要习惯一个人面对了。 今天本应该是高兴的一天,汪掌珠却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着,脑子里面乱哄哄的,这短短的几个月,她的生活再次生巨变,其实过去这十年,她的人生一直在激荡变迁。 她叹了口气,爸爸死了,宋良玉做牢了,楚焕东被自己气跑了,明天她就出院了,从此后,她的人生应该风平浪静了吧! 汪掌珠想了很多事情,可是依然睡不着,被她抓在手里卷了好几个卷,然后又放开,接着她开始数绵羊,数着数着,不由想起了楚焕东,她叹了口气,索性打开了灯,收拾着自己明天离开要带走的东西。 其实汪掌珠也沒什么好收拾的,摆弄了几下衣服,就一个人站在窗边失神。 即使到了今时今日,对楚焕东已经心灰意冷,但曾经有过的感情,依然无法一下全部抹去,或者彻底的忘记。 对待感情,她并不是什么宽宏大度的女人,她可以不计较楚焕东在她最困难的时候冷漠她,疏离她,但她却无比在意楚焕东和小幽的关系,那样的亲密无间。 感情就是这样,曾经有多少甜蜜,现在就有多少痛苦。 楚焕东这些日子屈身相求,努力相帮,汪掌珠不是不感动,不是沒有动过回到楚焕东身边的心思,可是以后呢,以后怎么相处。 她每天生活在楚焕东身边,疑神疑鬼,只要楚焕东不在自己身边,就会猜想他是不是跟小幽在一起呢,只要楚焕东打个电话,就以为他是打给小幽…… 草木皆兵,不得安生,与其那样的活着,还不如彻底放弃离开。 站在夜风里,汪掌珠的眼泪不由落了下來,她不想去做一个怨妇,也不想成为一个妒妇,她想充实地过着每一天,享受每一天的明媚的阳光,轻松的生活。 可是生生的将这份深厚的感情割舍,需要多少决心,多少毅力,要有多难过,多痛苦,只有她自己知道。 忘记一个,不遗憾,不后悔,坚定地往前走……汪掌珠轻轻的长叹了一口气,晶莹的泪珠不断的落下。 我心爱的人啊,你能不能听见我此刻的心声! 汪掌珠晚上沒有睡好,第二天早晨起來时,有些无精打采的,她从床上一坐起來,就现窗口站着个人,背对着她,挺拔宽厚的背影温暖熟悉。 许一鸣好似有感应一般,转过身,仔细的看着汪掌珠,语气有些沉甸甸的,“你脸色这么不好,出院能行吗?不如在再医院里养养!” “可以的,再住下去,我才要霉呢!”汪掌珠看了看四周,“澄薇呢,她怎么沒跟你一起过來?”自从他们两个结婚以后,都是形影不离的。 “她不知道你今天出院,我是自己过來的。”许一鸣走到汪掌珠的病床边上,站着的他比坐在床上的汪掌珠高出了一个头,鼻息轻轻的喷在汪掌珠的头上,有淡淡的烟味, “你又开始抽烟了?澄薇不是你说戒掉了吗!”汪掌珠疑惑的抬头,葛澄薇曾经半是欣喜,半是炫耀的告诉过汪掌珠,许一鸣自从知道她怀孕后,就把烟戒掉了,能让自己心爱的男人为自己改变,对葛澄薇來讲有一种极大的成就感。 “嗯,忍不住,就又开始抽了。”许一鸣点点头。 汪掌珠只觉得许一鸣的脸近在咫尺,他明显是最近才把烟捡起來的,想必是与自己有关,人家都装着沒这么回事,偏自己还刨根问底,简直存心找不自在。 想到这些,汪掌珠心跳莫名的加,脸上有些烫,为了缓解心里的紧张,她开玩笑的说了一句:“那你这烟戒的算是前功尽弃了,看澄薇不收拾你。”转身从床的另一边下去,走进卫生间洗漱。 汪掌珠洗漱出來时,苏晏迟还沒有來,许一鸣也沒有走,屋里面还是他们两个人。 这还是汪掌珠这次回來后,许一鸣和她第一次单独相处,以往都是有葛澄薇和苏晏迟跟他们一起,若大的房间,只有他们两个人,心里都有着不少的感叹,但又好似什么都说不出來。 许一鸣站在历经沧桑的汪掌珠面前,总是觉得自责,觉得是自己沒有照顾好她。 很多年前,他就怀疑楚焕东早晚有一天会伤了汪掌珠,他曾经想过,在沒有确定汪掌珠真正得到幸福时,他不会结婚。 但他终究是负了自己的诺言,他结婚了,并且有了孩子,幸福的上了天堂,扔下汪掌珠孤孤单单一个人,在凌乱红尘里辗转奔波,受尽苦难。 许一鸣看着汪掌珠的眸色深如暮色,深藏痛楚,“掌珠,你出院以后,是……是去楚焕东那里吗?” 汪掌珠听他突然提到楚焕东,想到昨晚两人的彻底决裂,笑容有些紧,“我和楚焕东早就已经彻底分开了,他这次帮我,只是出去过去的交情。” 许一鸣脸色露出些真实的愕然,皱着眉头盯着汪掌珠看,“你们经历了这么多,沒想到最后却成了这样……” 汪掌珠沒有回避的许一鸣探究的目光,苦笑着和他直直对望。 她和楚焕东这段感情走过的路程实在太长,变数太大,他们想要的幸福好像是终于到了,可他们却在属于自己的道路上走出太远,再也无法回头。 “也罢,你跟他也未必会得到幸福,看你们这些年折腾的这个累。”许一鸣抹了一把脸,从衣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和一串钥匙,递给汪掌珠,“这里有钱,车钥匙和房子钥匙,都是我给你准备的,即使你要和楚焕东在一起,我也会把这些送给你,你是女孩子,总要有个属于自己的家和一些钱防身的。” 许一鸣脸上做出最轻松的表情,语气更是轻描淡写,但心里是紧张的。汪掌珠,曾经那么不可一世,富贵无边的汪家大小姐,今天落得一无所有,居无定所,这个心里落差不是谁都可以接受的,所以他尽量将话说的轻松,不想让汪掌珠心里不舒服。 汪掌珠并沒有不舒服,这段日子她经历过比眼前更落魄更难堪的时刻,她只是感动,感动的喉头直热,自己这段日子跟难民一样,已经受了许一鸣太多次的接济,救助。 许一鸣虽然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她把他当做哥哥看,可是现在哥哥有了嫂子,她这沒有血缘关系的妹妹就应该避嫌了,她忽略许一鸣的表情,婉拒,“鸣子,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现在还不需要这些,阿迟那边房子和车子都有的。” 听着汪掌珠这么说,许一鸣又是一愣,低缓的问道,“掌珠,你准备好和苏先生在一起了?” 汪掌珠沒有说话,只是点点头。 许一鸣的眉头皱的更深了,犹豫了一下问道:“他和周晚衡的事情,你应该知道吧?” 汪掌珠再次点点头。 许一鸣有些着急,不由口不择言,“他和周晚衡至今关系未名,你何苦去蹚浑水!昨天澄薇看娱乐新闻,我陪着看了一会儿,最近一段时间都是那个飘然一个人在唱独角戏,嚷嚷着自己要和周晚衡结婚了,周晚衡那边一点儿动静沒有,周晚衡甚至直接失踪了,新片的后期制作都扔给了副导演……” 汪掌珠一个沒忍住,扑哧一下笑出声來,“是澄薇喜欢看娱乐新闻啊,还是你喜欢啊,看得这个仔细!” “你还有闲心笑,我跟你说正事呢!”许一鸣气恼的额头上青筋都蹦了起來,汪掌珠这些年已经够苦了,他不想看着她一再的受伤,明知道这是个火炕,还往里面跳。 汪掌珠摇头,“鸣子你别急,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和阿迟都不是糊涂人,我们都清楚该怎么定位彼此的关系。”她轻轻的叹了口气,脸上的坚强隐忍有些崩溃,“我们两个这些年都经历了一些事情,痛彻心扉的事情。也许我们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接受谁,与其一个人孤独终老,不如我们互相陪伴,有个依靠,互相取暖!” “对不起啊!”许一鸣自责地将汪掌珠拥在怀里,用下巴摩挲她的顶,“掌珠,我只是担心你,所以才说了刚才那些话,让你难过了。” “我不难过。”汪掌珠笑笑,难过的事情多了,也不怕再多这一件了,她现在有些不习惯这么直白地,在一个男人面前剖析自己的心理,嘻嘻笑着开着玩笑:“其实我跟苏晏迟搭伴,是我占他的便宜,他有房子,有车子,有票子,我只负责给他当个煮饭婆就行了!” 许一鸣见她这样故作坚强,更是心疼不已,揉着她的顶,商量着说:“那我给你的东西就拿着吧,万一……” 他的万一还沒等说出來,病房门一开,苏晏迟兴冲冲的走了进來,正看见相拥而立的二人。 第二十四章 互相伤害 苏晏迟看着许一鸣和汪掌珠相拥而立,脸上的神色明显变了变,他不是个太会掩饰情绪的人,有些尴尬的对着许一鸣笑笑,“许先生,早晨好!” 许一鸣放开汪掌珠,有些无力的对苏晏迟点点头。 汪掌珠则笑着迎上去,拉扯着苏晏迟的胳膊,有些撒娇的说道:“你还在那里说早晨好呢,现在都几点了?你怎么才來啊?” 苏晏迟浅笑着,向她举举手里的餐盒,“我这不是去给你买灌汤包去了吗,所以來迟了!” “哇, 你怎么知道我想吃这口了!”汪掌珠眉开眼笑的从苏晏迟手里接过餐盒,拿到鼻前闻了闻。 “昨天看电视剧的时候,上面的人就吃的这个东西,我见你瞪眼盯着人家看,那表情,垂涎三尺的!” “呵呵,你胡说什么啊,也算你有心了!” …… 许一鸣站在一边一直看着苏晏迟和汪掌珠说笑,沒有说话,心里感概万千,他们照这样展,恐怕不光是作伴那么简单了。 苏晏迟买的灌汤包足够多,汪掌珠热情的招呼着许一鸣一起來吃,许一鸣早晨起來后,急着赶來医院,沒有吃早饭,站在那里犹豫了两分钟,也凑过去和二人一起吃起灌汤包。 许一鸣并不讨厌苏晏迟,从某些方面來讲,他甚至挺喜欢和苏晏迟做朋友的,苏晏迟随和,善良,正直,只是苏晏迟曾经跟周晚衡好过,现在再來跟汪掌珠在一起,这让传统观念非常强的许一鸣,有些接受不了。 坐下來吃灌汤包,看着汪掌珠和苏晏迟无拘无束的说笑,许一鸣心里其实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难过,可是世上的事总是难两全,大家都在得到一些的同时又失去一些。 他和汪掌珠在经历了各自不同的生命波澜后,虽然在形式上还是好朋友,但却再也不会像从前那样毫无间隙,把彼此视为生命中最珍贵的人了。 吃过东西,许一鸣去给汪掌珠办理了出院手续,之后他和苏晏迟一同陪着汪掌珠下楼。 出了这家医院的大门,汪掌珠重重的舒了口气,这里虽然是一家医院,但对她來说,是束缚她自由和心灵的牢笼。 现在,她终于彻底自由了。 “妈妈!”一个清脆的童声在不远处响起,汪掌珠惊喜的抬头,只见妞妞欢天喜地的向她跑來。 “宝贝儿!”汪掌珠大喜过望,伸手就去抱妞妞,抱了两下,妞妞太沉,沒有抱动,她只能蹲下身体,牢牢的搂住女儿的小身体,“我的好孩子,又长高了!” “妈妈,我想你了!”妞妞搂着汪掌珠的脖子,亲昵的蹭着她的脸。 “宝贝儿,妈妈也想你。”汪掌珠幸福的抱着女儿,觉得这个时候比听见自己无罪释放还舒心。 “妈妈,爸爸说你住院了,你的身体都恢复好了吗?”妞妞很乖巧的询问着,小手摩挲着汪掌珠的脸颊。 汪掌珠听妞妞提到他爸爸,急忙把头从妞妞的小肩膀上抬起來,一边向不远处看,还不忘安抚妞妞, “妈妈已经全好了,宝贝儿不要担心。” 在离汪掌珠不远的地方,停了一辆耀眼奢华的黑车,车身黑亮明净,楚焕东带着墨镜,长身玉立在车子侧面,英气逼人。 他的身旁,站着端庄漂亮的小幽,小幽的头微烫披在肩头,脸上的妆容和身上的衣服都恰到好处,并且在颜色和剪裁上都稍稍呼应着楚焕东。 汪掌珠的情绪莫名的一黯,脸上却带着礼貌的笑容,遥遥的对他们二人点点头,楚焕东戴着墨镜,看不清表情,小幽则笑着对她颔还礼。 “宝贝儿,你是什么时候回來的?”汪掌珠爱怜的摸摸女儿白嫩的小脸,上午的阳光像银粉一样落下來,在女儿小脸上细细的绒毛上轻舞飞扬,她心中纵然有千百的烦恼,只要看着女儿的小脸,就什么忧愁都沒有了。 “我和小幽阿姨刚刚回來,爸爸去机场接我们,他说你今天出院,我想见妈妈,爸爸就送我过來了。”妞妞脆生生的回答着。 “噢。”汪掌珠点点头,看來女儿这是刚回來,也不知道楚焕东会不会让自己把孩子带走了,她牵着妞妞的手,走向楚焕东和小幽。 小幽和气的对汪掌珠笑着,随后向妞妞伸出手,妞妞自热而然的靠近小幽的怀里,她用五指做梳子,亲昵熟练的替妞妞梳理着有些零散的小辫,楚焕东在旁边伸出手,笑着在女儿的小脸上捏了捏。 多么温馨的场面,多么和谐的一家三口! 要自己同刚刚见面的女儿分开,如同剜心剔骨般的痛,但是此情此景,楚焕东是不会放妞妞同自己走的,而自己又无法说出跟他们去的话。 汪掌珠看着楚焕东,期待着他可以说点什么,哪怕邀请她去他家坐坐也好,和女儿分开太长时间,她真希望可以和女儿多呆一会儿。 楚焕东带着墨镜,不知道有沒有注意到汪掌珠眼睛里祈求的神色,只是略微低头,看着小幽给妞妞梳头。 汪掌珠想了想,一狠心,说道:“妞妞啊,你先和爸爸跟小幽阿姨回去,妈妈今天刚出院,有些事情需要处理,等把这些事情处理好了,就去看你。” 妞妞小脑袋一扬,挣出小幽的怀抱,有些委屈的看着汪掌珠,“妈妈,你还是不和我们一起回家吗?” 汪掌珠强硬的心“啪’的裂了一条缝,她摸摸妞妞的脑袋,忍着心头的疼痛,“妈妈先不回去,等一下处理完这边的事情,就会去看你。” 他们离婚的事情,楚焕东从來沒跟女儿说过,只是说现在妈妈遇到了一些事情,暂时不能和他们在一起生活了,但是妞妞大了,又比一般孩子经历的事情多,很是早熟,她知道什么叫离婚,心里隐约也明白,爸爸妈妈好像不能在一起生活了。 后來汪掌珠去了狮城,小幽有意无意的把汪掌珠和宋良玉结婚的消息告诉了妞妞,妞妞经常看着爸爸一个人痛苦煎熬,潜意识里把过错怨到妈妈身上,觉得是因为妈妈再找了一个男人,所以才不要自己和爸爸了。 所以在狮城的时候,妞妞才会任性的对汪掌珠脾气,童言无忌,故意冷淡汪掌珠。 现在听说汪掌珠还是不能回家,妞妞多少有些接受了这个事实,她无奈的点了点头,嘟着小嘴,“妈妈,你可要早点过來看我啊!“ 汪掌珠的眼睛好像被针扎了一下,涩涩的酸疼,鼻子也是酸,她极力忍住,默默的对妞妞点点头。 楚焕东挥挥手,叫小幽带着妞妞先上车了。 他转过头,无比失望愤怒的看着汪掌珠,声音无限嘲讽,“你对我狠也就罢了,你对女儿也是这样,你还真不愧是汪达成的女儿,真够心狠手辣的!“ 汪掌珠听他提到爸爸,脸色一白,看着楚焕东眼睛眯了眯:“你想怎么说我都行,但不许你这样阴阳怪气的说我爸爸!” 楚焕东冷冷的笑了一下,眼神变得愈深邃晦暗,“有其父必有其女,你爸爸有沒有告诉你,他当年是怎么忘恩负义杀了我哥哥全家,侵吞了我哥哥的家财,霸占了我的大嫂,,你的妈妈为妻的!你现在虽然沒有杀人放火,但做事的手段比你爸爸还要冷血无情一百倍!” 汪掌珠知道爸爸有罪,愧对楚焕东,但是逝者已矣,楚焕东真不该因为怨恨自己,迁怒爸爸,她忽然扬起眉梢,肆无忌惮地与楚焕东对视,竖起一根手指轻轻摇了摇,“楚焕东,别以为你救了我一次,就可以在我面前假装自己是善良的人,你这些年做的事情,不比我们父女高尚多少。 我爸爸害了你哥哥一家,你把我爸爸害得也够惨,你甚至还把我当做工具利用过,我们两家的恩怨,应该早就扯平了,你沒必要把这些话扯出來打击我。” 汪掌珠的语气不屑,让楚焕东不由得微微皱了皱眉,“那你觉得是谁先做的恶呢?是谁泯灭良知起了贼心呢?在这件事情里,先犯错的那个人是谁?” 楚焕东不该在这个时候,提起最让汪掌珠忌讳的事情,并且抓住不放,受到刺激的汪掌珠,脸上露出张扬到炫目的笑意,“是,是我爸爸先做的恶,是我们汪家人不好,那你还纠缠着我干什么?你今天说这些话來,不就是想故意刺激我,不就是想让我重新回到你身边吗?” 许一鸣和苏晏迟就站在不远的地方,汪掌珠的话让楚焕东颜面尽失,心高气傲的他觉得浑身的血都涌到了脸上,他微微挑了挑眉,呵呵冷笑,“你不但遗传了你爸爸的冷血无情,还遗传了你爸爸的自大和自以为是!你以为我真是想求你回头吗?呵呵,我只是不想妞妞沒有妈妈,不想太对不起孩子,我和小幽在狮城的时候就已经订婚了,并且马上就要结婚了,汪大小姐,你就不要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第二十五章 肚子里的孩子 汪掌珠一张病后的素颜,在阳光下显得更加苍白,她沉默了片刻,仿佛失笑般轻嗤一声:“既然是这样,请楚先生带着你的未婚妻离开吧,你记住了,我们既然是仇人,今生今世就不要再见面,我们谁都不要再理谁,我们连陌生人都不做。” 说完这话,她转头向苏晏迟和许一鸣身边走去。 楚焕东狠狠的看了一眼她的背影,气冲冲的向自己的车子走去。 汪掌珠和楚焕东的争吵声音不大,苏晏迟和许一鸣站在一边,也是隐约听见几句,见二人剑拔弩张的争吵,汪掌珠白着脸回來,不由同时担心的询问:“你们怎么了?” “沒事。”汪掌珠想挤出一丝自然的笑意,但沒成功,她一脸疲惫的摇摇头,安抚着苏晏迟和许一鸣,“我和他只是因为孩子争执了两句,沒大事的,咱们走吧!” 苏晏迟开车,直接带着汪掌珠回家,许一鸣因为有个会议要参加,先去了公司,说等晚点的时候再带着葛澄薇去苏家看汪掌珠。 时隔多年,重新回到苏家这幢别墅,汪掌珠是既亲切又心酸,自己这些年真是一点儿长进沒有,反而活回來了。 苏晏迟怕她触景伤情,不住的在她身边说笑着,一会儿领她去看为她准备的簇新房间,一会儿介绍家里的佣人给她认识,一会儿又带着她去看屋内的大鱼缸,一会儿带她去花房,看他新培植的几株兰花。 指着一株病病殃殃的兰花,汪掌珠一本正经的批评苏晏迟,“以后这样娇气又奢侈的东西不要往家里买了,万一死了怪心疼的。” “是,遵命。”苏晏迟嘻嘻笑着,一脸的奴才相,“以后家里的大小事情,都由您老人家做主!” 汪掌珠满意的点点头,继续往前巡视,苏晏迟亦步亦趋的跟在她的后面,似乎真有些伺候慈禧太后的意思。 无论现实怎么不堪,怎么残酷,人都有努力活下去,而且不能给真正关心自己的人添堵,汪掌珠这些年,早就明白了这个道理。 楚焕东回到自己的车上,打起精神面对妞妞,笑着询问妞妞,“宝贝儿,你还记不记得这里?” “爸爸当我失忆了,我才离开这里多久啊,我在这里生活了那么多年呢!”妞妞满面欢喜的望着车窗外,声音清脆甜美。 楚焕东看着女儿的小脸,脑中立马浮现出另一张面容,嘴角向上翘起,两颊上的小酒窝浅浅的,眼弯成两道弦月,头微微歪着,娇柔地对他笑着,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前还是女儿的笑脸,他苦涩的笑了一下。 妞妞看着车窗外,对着楚焕东提着要求,“爸爸,你有空带我去欢乐谷吧?我特别想去那里玩!” 楚焕东看着一脸稚气的女儿,心里更加难过,到底是小孩子,可以马上把不愉快的事情忘掉,那大人呢?他这个大人怎么办?也能说忘就忘吗? “咱们改天去欢乐谷吧,今天先回家,看看爸爸为你准备的公主房,漂亮极了!”楚焕东心酸,摸着女儿的头,原以为把女儿带來接汪掌珠出院,她看在女儿的面上,也会跟着他们一起回家,沒想到这个小丫头这样绝情,不顾女儿,甚至说出跟自己永不相见的狠绝话來。 “是啊,妞妞,阿正叔叔刚刚给我了咱们新家的图片,真的很漂亮啊。”小幽也在旁边适当的帮腔,并且拿出那些图片给妞妞看。 楚焕东为了挽留汪掌珠,匆忙之间把家从狮城挪回來,原來的汪家大宅是绝对不能住了,一时之间也來不及精挑细选新住址,他就在自己从前拥有的别墅里,选了一幢位置比较好的,风格设计汪掌珠比较喜欢的,來作为新家。 时间紧张,他派人连夜打扫房间,并且把妞妞的房间装饰出來,无论怎么匆忙,都不能委屈了女儿的。 妞妞探头看着小幽手机上的图片,神情沒什么变化,她这些年一直被楚焕东娇宠着,见过奢华漂亮的地方多了,并不太为未來的新家动心。 看了一会,妞妞的大眼睛转了转,忽然回头,问道:“爸爸,新家里有妈妈的房间吗?” 楚焕东看着女儿的满目期待,下意识的点头,“当然有了,妈妈还要回來陪妞妞的,自然要给妈妈准备住的地方。” 妞妞的表情似乎有些困惑,为难的说道:“那刚才我看你和妈妈好像吵架了?那……那妈妈还会回來看我吗?” 楚焕东觉得自己真是太冲动了,在女儿面前还跟汪掌珠吵,他艰难的咽了口唾沫,挠了挠头:“当然会了,你永远是妈妈的女儿,她永远都爱你。” 妞妞的神情更加的黯淡下來,瘪了瘪嘴,声音小小的说:“我知道你和妈妈已经离婚了,妈妈已经给我找了个新爸爸,他们还会有自己的孩子,到时候,她就不喜欢我了。” “谁跟你说的这些?”楚焕东瞬间沉下脸,眼神中带出阴鸷,透出一种疯狂,“是你妈妈吗?是你妈妈告诉你这些的?” 妞妞第一次见爸爸对自己这么凶,这么狠,吓得脸色白,瞪着惶恐的大眼睛,一时间话都不敢说了。 小幽听楚焕东这样问,心都跟着忽悠一下子,见楚焕东一双漆黑的眼睛中仿佛翻卷着暴风骤雨,她深知,如果妞妞说出是自己告诉的,那楚焕东会彻底震怒的。 她急忙把妞妞抱进怀里,“不怕啊,宝贝儿,爸爸跟你开玩笑呢!”之后又小心的劝慰楚焕东,“你这么大的脾气干什么?看吓到孩子?” 楚焕东知道自己的情绪有些失控了,看着妞妞缩在小幽怀里瑟瑟抖,又是心疼又是懊悔,伸手轻抚着女儿的后背,深吸了一口气,“妞妞啊,都是爸爸不好,不该跟你脾气的!” 事情走到今天,都是他们大人的错,自己怎么可以怪孩子呢!汪掌珠和宋良玉的事情上了报纸,新闻,闹的满城风雨,汪掌珠在狮城住院期间,自己和小幽,丁凌跃又无数次的说起过这件事情,孩子怎么会一点不知道呢。 妞妞有些被楚焕东的凶神恶煞吓到了,即便是楚焕东跟她柔声细语的认错,她依然缩在小幽的怀里,不敢看爸爸。 楚焕东心中烦躁郁闷,见妞妞久哄不好,也失去了往日的好耐性,转头看向窗外。 把妞妞和小幽在新家安顿下后,楚焕东接到了林雨柔的电话,她想要离开这里一段时间,出国看儿子和姐姐。 林雨柔当初去警察局撤诉时,楚焕东曾经答应过她,安排她平安的离开这里,并且给她一笔钱,楚焕东很少做失信于人的事情,他接到电话后,亲自去來送林雨柔。 去警局销案后,楚焕东就安排林雨柔住在一家五星级的酒店里,酒店内设施豪华,不失典雅,门口楚焕东派保镖把守着。 楚焕东來到酒店时,林雨柔已经把行李收拾完了,一只精巧的皮箱,放在沙旁边,她的气色也恢复的不错,穿着高档的衣裙,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 林雨柔一见楚焕东进來,急忙站起身,用有些倾慕有些迷恋的目光,看着楚焕东,这个男人身上永远有一种吸引人心的气质,不管在什么场合,都是这样的大气从容。 “机票定好啦?”楚焕东公式化的询问着林雨柔,并沒有留意她望向自己的眼神和表情。 “嗯,订好了,两个小时候后的飞机。”林雨柔乖乖回话,羞涩地瞄了英俊挺拔的楚焕东。 楚焕东点点头,从衣兜里掏出一张支票,递给林雨柔,“这是答应给你的钱,你拿着吧。” 林雨柔扫了一眼支票上的那些个零,沒想到楚焕东出手如此阔绰,诚惶诚恐的把支票递回给楚焕东,“这……这太多了,我……我也沒做什么,真的用不了这些的。” “给你就拿着。”楚焕东的语气冷漠,果决,不容置疑,他沒有什么耐性和她讨价还价。 林雨柔受宠若惊的捧着那张支票,不敢再往回递,看着支票上的那些个零,她心中无限感慨,她知道自己在楚焕东的眼里一文不值,他之所以给自己这么大笔钱,还是因为汪掌珠。 因为汪掌珠,是楚焕东心里的无价之宝。 林雨柔心里再次生出熟悉的的绝望來,她想着自己和楚焕东还有汪掌珠过去生的那些事情,看着眼前的巨额支票,心里那种万分之一的自欺欺人的幻想都在此时此刻熄灭了,化成了灰烬。 为了讨好楚焕东,林雨柔故意装出一副关心的模样,询问汪掌珠的情况,“你们去医院做检查了吗?掌珠肚子里面的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啊?” 楚焕东倏然回头,定定地看着林雨柔,像是要将她吃了一样,眼神中透出一种近乎悍卫的狠劲,“你说什么?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汪掌珠曾经有过宋良玉孩子的事情,是楚焕东心头永远的痛,他的大忌。 第二十六章 孩子之谜 楚焕东可以成为一方商业巨子,自然气魄非凡,但他大气的同时,也小气,尤其是对待和汪掌珠的感情问題上,汪掌珠曾经有过宋良玉孩子的事情,是楚焕东心头永远的痛,他的大忌。 林雨柔沒想到自己的一句关心询问,可以引起楚焕东这样大的反应,吓得她浑身抖,不由往后退了两步,瑟缩着回答:“我……我只是关心你们,关心掌珠和你们的……我……我不会再做出伤害你们孩子的事情……” 楚焕东无比厌恶的望着林雨柔,那目光如同在看着最可恶的毒蛇,冷声打断她的话:“林雨柔,我以为经过了这些事情,你多少会学些好,沒想到你依然这么坏,这么恶毒!” “沒有,我沒有啊!”林雨柔惶恐的不住摇头,她以为楚焕东话里的意思是指当初自己难为汪掌珠的事情,不断的解释着:“我真的沒做什么,我当初也以为掌珠肚子里面的那个孩子是宋良玉的,沒想到会是你的,所以才会处处针对掌珠,那天晚上才会冲动的去汪家,到了那里我才知道,那个孩子是你的,掌珠是怕她爸爸不许她生下你的孩子,所以才嫁给宋良玉的……” 伴随着林雨柔的声音,楚焕东的瞳孔倏然紧缩了一下,垂在身侧的手指都不为所觉地抽.动着,“你说什么?什么当初你也以为那个孩子是宋良玉的?你说那个孩子是我的?” 林雨柔被楚焕东疯狂的样子彻底的吓到了,她沒想到楚焕东至今还不知道汪掌珠为他怀过孩子,并且为了保住那个孩子,付出过那么多惨重的代价,她看着楚焕东阴翳的脸心惊胆战,磕磕巴巴的回答道:“是……那天晚上生争执的时候……掌珠……掌珠亲口承认的这件事……” 林雨柔再说什么,楚焕东都已经听不进去了,脑子里反反复复都是‘掌珠怀的是你的孩子’! 好多的疑问,好多的困惑,在这一刻,都仿佛找到了正解。 楚焕东被林雨柔说出的,他所不知的秘密击中了要害,以致于胸口某处都在紧.缩,他微微眯起眼睛,定定的看着林雨柔,“你,现在就将从我离开这里后,你和宋良玉,还有掌珠之间生的事情,从头到尾完整地叙述一遍给我听。” 林雨柔清晰的看见,楚焕东那双漆黑的眼睛深处,仿佛有某样东西正在激烈的翻涌,她只觉的楚焕东浑身都散出强大的压迫感,从四面八方向她挤來,她努力的吸了口气,镇定了一下情绪,开始跟楚焕东讲述那段日子生的事情。 林雨柔走了,在她向楚焕东把整个事情叙述完了之后,楚焕东就轻轻的挥挥手,淡声说道:“你快走吧,别耽误了飞机。” 偌大的空间,只剩下楚焕东一个人,茫然的站在那里,脑海里回响着林雨柔说的每一句话,虚弱痛苦的表情慢慢爬满脸上,心在瑟瑟的痛,连呼吸都很困难。 楚焕东不得不承认,林雨柔的话仿佛赫然将他的心掏空了一般,之前的那些怨恨,嫉妒,焦躁,纠结全部都消失了,剩下的只是从未有过的空荡荡的感觉,就连双脚都仿佛踩在棉花上,软绵绵的,如同失去着力点。 自己总是想不透,那么爱自己的汪掌珠怎么会同意嫁给宋良玉?自己总是无法相信,汪掌珠会给宋良玉孕育儿女?自己一直在疯狂的嫉妒,不择手段的报复,原來嫉妒的是自己,报复的也是自己! 汪掌珠肚子里面的孩子是自己,是自己回去接妞妞那一晚留下的种,享受放肆过后,自己是潇洒离去了,却把无穷无尽的烦恼问題留给了汪掌珠,要她独自面对,独自解决。 在自己经历着这一生最艰难痛苦挣扎的时刻,汪掌珠也在经历着同样的艰难痛苦,最后还要被自己误解,冷漠,伤害,推离。 汪掌珠曾经先后三次怀过自己孩子,但每次都在非常时期,每次自己都不在她身边,每次都需要她一个人去面对,最终他们两个只留下一个妞妞,其余那两个孩子都沒等出生,就夭折了。 失去自己的孩子,这对一个妈妈來讲,是最大的难过伤心!躺在医院里接受人流手术,这对一个女人來讲,又是怎样的痛苦煎熬! 而自己呢,每一次都不在她身边,反而在三番五次的伤害她,打击她,甚至在昨天,还在用最伤人的话语刺激她! 楚焕东,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罪孽深重,罪无可恕!!! 再想到那个无缘一见的孩子,楚焕东只觉得心里有千万只蚂蚁在啮咬,又象有千把烈柴在焚烧,他站在那里,连眼泪都掉不下來,只是觉得痛,无法抑制的痛。 楚焕东回到家里时,小幽正陪着妞妞在别墅里四处观看,新家对妞妞的吸引力不算太大,妞妞一看见楚焕东的车子开进來,就颠颠的跑到走廊下等爸爸。 小幽也随在妞妞后面走过來,楚焕东一下车,小幽就颇有些意外地看见他沉郁的如同要下雨的脸。 楚焕东很会控制情绪,大多数的时候都是七情不上面的,尤其在妞妞面前,他总是始终如一的保持着如沐春风的浅笑。 妞妞也感觉到了爸爸的情绪不对,她还记得昨天爸爸火的样子,有些胆怯的向小幽身边靠靠。 楚焕东看着女儿酷似汪掌珠的一张脸,眼睛突然就酸了,他借着拥抱女儿的机会,把头靠在她小小的肩头,掩饰红的眼睛。 很久很久以來,每次和汪掌珠生争执,他都极力的把女儿霸在身边,因为妞妞像汪掌珠,因为妞妞是汪掌珠生的,这个孩子是他们相爱的证据,有这个孩子在,汪掌珠也许还会回到他身边來。 现在他知道,自己把汪掌珠伤透了,就算有这个孩子在,她也不会回來了。 妞妞是汪掌珠不顾一切生下來的孩子,他爱孩子,舍不得离开孩子,汪掌珠会比他更爱孩子,更想念孩子。 楚焕东将妞妞抱在怀里,忍着眼中的酸楚,“宝贝儿,你想妈妈吗?” “想。”妞妞凄惶的回答,因为爸爸无比哀伤的表情,她的声音不如往日清脆,只是小心翼翼的看着楚焕东。 “妞妞,爸爸送你去妈妈那里好不好?”楚焕东贪婪的看着女儿的小脸,如同看着汪掌珠,以后就是看这个小翻版的机会都不多了吧! “好啊!”妞妞一听说去看妈妈,忍不住欢呼了一下,但看着楚焕东如同要哭了的样子,她的神情迅萎顿下來,这么多年來,妞妞还是第一次从楚焕东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 小幽见楚焕东神魂落魄的样子也觉得不对,她不知道这短短的半天里,楚焕东遇到了什么事情,眼前的楚焕东脆弱,惶然,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岁,背也驼了,人也蔫了,跟之前沉稳从容,志得意满的模样截然不同。 她有些担心的望着楚焕东,试探着问道:“孩子是过去玩一天,还是要住几天,我好为她准备一下东西。” 楚焕东茫然的抬头,有那么一瞬,小幽以为自己看见了一个活死人。 楚焕东盯着妞妞的脸看了半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重重的呼了出來,才艰难的说道:“把她需要用的东西都拿上,以后她就跟着她妈妈生活了。” 小幽听了这句话,脸色骤变,不敢置信般望着楚焕东,“焕东哥,以后,以后妞妞都要跟着她妈妈生活吗?再也不回了吗?”她的声音充满焦急,惶恐,望着楚焕东,一时之间,对答案充满恐惧,可是却不得不弄个明白。 “是的,她以后都要跟着她妈妈生活。”楚焕东无比坚定的点了点头,但声音里透着无尽的疲惫。 妞妞原來以为自己只是去见妈妈,现在听爸爸这么说,委屈又凄惶的看着楚焕东,声音哽咽,“爸爸,是妞妞惹你生气了吗?你不要我了吗?” 楚焕东都有些不敢看女儿的目光,他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只觉得胸口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呼不进气,也吐不出气,只有难言的疼痛。 他伸手轻抚上女儿的头,终于开口说道:“爸爸和妈妈暂时无法在一起生活,但妈妈比爸爸更害怕孤独,比爸爸更需要人陪,妈妈最爱的人是你,最需要的人也是你,所以你要替爸爸去陪着妈妈,关心她,爱护她,让她从今以后不再悲伤,难过……” 妞妞对爸爸的话半懂不懂,但看着爸爸无比郑重,无比哀恸的样子,用力的点点头,“嗯,我知道了。” 小幽站在一边,见楚焕东坚持要把妞妞送走,不由感到浑身冷,心一点一点的沉下去。 妞妞这些年一直跟着她生活,爱屋及乌的关系,她对妞妞,真的是掏心掏肺的喜欢,疼爱,现在听说楚焕东要把妞妞还给汪掌珠,她是真的舍不得。 另一方面,妞妞的存在,是她在这个家的护身符,挡箭牌,是她和楚焕东之间联系的纽带,沒有了妞妞,她就不能名正言顺的在楚焕东身边呆下去了。 第二十七章 宝从天降 小幽知道楚焕东的脾气,他决定的事情,别人是无法更改的,这个时候无论她怎么急切,都不能随便再说话了,不然只会起到相反的作用,让楚焕东讨厌她。 她把殷殷不舍的目光看向妞妞。 妞妞这些年一直受小幽的呵护,照顾,对小幽还是十分有个感情的,现在听说自己要去妈妈那边长住,再看看小幽阿姨红了眼眶的眼睛,她不由的一撇嘴,“爸爸,你要送我去妈妈那边,可是我会想你,想小幽阿姨的,那怎么办啊?” 楚焕东握着女儿的小手,斟酌了一下,说:“爸爸把你送过去和妈妈同住,并不代表爸爸不要你了,不许你回这个家了,你可以每周的周一到周五在妈妈那边,周六周日我接你回家,你照样可以看见小幽阿姨和爸爸,我们还是可以一起吃饭,一起玩,一起去欢乐谷,游乐场的!” 妞妞的脸上带了几分喜色,她觉得这个提议很不错,她挣开爸爸的手,倾身抱住小幽,仰起小脸,“小幽阿姨,我舍不得你,你哪里都不许去,就在家里等我回來,好不好?” 这简直是太好了!妞妞你真是我的贴心小棉袄啊! 心花怒放的小幽恨不得把妞妞捧到天上去,自己真沒白带这个孩子这些年,这个孩子也太懂自己的心思了。 小幽对着妞妞悲伤的点头,摸着她的头,嘱咐着:“小幽阿姨会在家里等你回來的,但你到了妈妈那边,一定要听妈妈的话,不准惹妈妈生气!妞妞啊,你已经十岁了,是个大孩子了,要知道心疼妈妈,你妈妈刚刚病好出院,身体不好,你要懂的照顾她。” “嗯,我会的。”妞妞乖巧的点点头。 楚焕东听了小幽这几句话,也不由的在心里暗暗点头。 刚刚决定把妞妞送回汪掌珠那边时,楚焕东还真考虑到了小幽的感受,小幽对自己的心思他清楚,妞妞在中间起到的纽带作用他也知道,他以为小幽会从中阻拦,不让妞妞去汪掌珠那边,或者会说些偏激的话,找一些借口,但是她都沒有,反而懂事的嘱咐着妞妞。 看來,自己还真沒看错小幽,她终究是个懂事,识大体的女子。 苏晏迟陪着汪掌珠在外面看了一会儿,见汪掌珠神色有些疲惫了,带着她回到自己的房间,让她睡觉休息。 第二天早晨吃过早餐,苏晏迟贴心的让佣人为汪掌珠准备了一碗燕窝,让她边看报纸边喝。 汪掌珠看着这奢华的东西,想起从前爸爸在时,自己把这个东西当小零食一样,不以为然。 她坐到沙上,转动着青花瓷的精致小碗,犹豫了一下说道:“阿迟啊,我这样无缘无故的赖上你,跟着你住,跟着你吃,都已经够不好意思的了,你以后别再为我弄这些东西了,那样我真的会不安的!” 苏晏迟心底无私,神情坦然,微笑的看着汪掌珠,眼睛里一片清澈,“掌珠,你现在吃的,用的,都不是我的,都是属于你自己的。当初我爸妈突然离世,留下偌大的公司给我,如果不是你帮着我周旋,公司当时就会崩盘,我也许早就变的一无所有了。 我们离婚的时候,我虽然把家产分给了你一半,但你都沒有用,现在我只是把属于你的东西还给你。” 汪掌珠喝着燕窝,笑笑,“哪里有这样还的啊?再说了,你在狮城的时候已经给了我一笔钱了。”那笔钱被她给了炳叔,买了那个窃听器和赔偿了自己隔断人家手指的赔款。 “你忘了,咱们把公司盘给舅舅时,还有股份在里面的,这两年舅舅把公司运作的非常好,我们每个人都赚了一大笔,公司每年都有分红给我们的,加在一起你已经是个小富婆了! 我明天就会叫律师來,把这两年你该得的钱都分到你名下,然后你每个月给我交租,交饭钱,这样你就不会不安了!”苏晏迟促狭的向汪掌珠眨眨眼睛。 “嗯。”汪掌珠心里涌上一阵温暖,苏晏迟永远是这样,俊秀却并不逼人,那样好的笑脸,对她的好却从不曾让她感到压迫,她的脸上露出微笑,愉快的满足的自内心的笑。 苏晏迟已经这样处心积虑的为自己着想了,自己再矫情和推让,只会是增加他的烦恼了。 汪掌珠真是觉得苏晏迟对自己太好了,她的人生中也许有很多的不幸和磨难,但是也有幸运的时候,比如身边有苏晏迟这样贴心的朋友,不远处还有许一鸣那样,随时准备拔刀相助的知己。 苏晏迟跟汪掌珠说了一会儿话,外面有花圃的工人送花过來,他出去查收。 汪掌珠自己坐着沒趣,就上楼回到卧室里,当她孑然一身的坐在卧室的小客厅里,内心空荡荡的。 爸爸死了,宋良玉坐牢了,自己的人生好像一下子全部空白了,她以后该怎么办?难道就这样一直赖着苏晏迟,跟他不明不白的生活下去! 汪掌珠想着这些事情,有些头疼,决定躺在床上睡一觉,也许睡上一觉,什么都好了。 汪掌珠睡过一觉后,虽然世界沒有马上变成天堂,但有个她最看重的宝贝从天而降,楚焕东竟然突善心,把她的女儿妞妞给她送过來了。 楚焕东把妞妞送过來时,汪掌珠和苏晏迟正躺在别墅窗下的摇椅上看书,汪掌珠闭着眼睛,苏晏迟慢条斯理的朗诵着,有清风在他们四周吹过,带來阵阵幽香。 远远的听见大门口响起一阵汽车喇叭声,汪掌珠突然从躺椅上坐了起來,惊疑的转动着大眼睛,道:“我好像听见妞妞的声音了?” 苏晏迟嗤笑了一下,“我怎么沒听见,你是想孩子想疯了,出现幻觉了吧!” 随后门口的保安就打进來电话,说有位楚先生带着个孩子和一位女士,前來拜访他们。 “你看,你看,我沒听错吧,一定是楚大总裁善心,带着妞妞來看我了!”汪掌珠的小脸乐的跟开了花一样。 “嗯。”苏晏迟一边吩咐着保镖请让门口的车子进來,一边整理着身上宽大的白色t恤衫,桃粉色热裤,不想自己过于随便的样子给汪掌珠丢人。 汪掌珠倒是不在乎什么形象,身上穿的是跟苏晏迟同样随便的白色t恤粉色热裤,听说女儿要來了,她什么都不顾了,乐的拖着鞋子,就往外跑。 楚焕东开着车子进了别墅,一眼就看见穿着一样款式,颜色衣服的汪掌珠和苏晏迟,心不由的一揪,本來就不算好看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妞妞倒是沒有楚焕东那么复杂的深沉的心思,车子还沒等停下,就隔着车窗大声喊着:“妈妈,妈妈!我來了!” 汪掌珠笑不可仰的张开手,等车子一停稳,就迫不及待的把妞妞从车上抱了下來,搂着女儿,亲了又亲。 楚焕东自从在林雨柔那里得知真相后,心情就变的无比沉重,对着汪掌珠,从心往外的带着愧疚,他的目光透过车窗,沉沉的落在汪掌珠身上,乌黑的长被她随意地盘在脑后,露出一段优美纤细的颈脖。 这个小丫头,看着好像又瘦许多,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t恤衫过于肥大的原因,琐骨突出來,越显得修长脆弱,此时的她,只是因为看见妞妞,脸上的笑容格外的明媚灿烂。 小幽随着妞妞下车,在苏晏迟的礼让下,含笑的坐到遮阳伞下,并沒有马上把妞妞带过來的东西拿下车。 汪掌珠以为楚焕东只是把妞妞带过來让她看看,抓紧着一切时间跟女儿亲密,并沒有留意走下车來,心事重重的看着她的楚焕东。 “宝贝儿,你还记不记得苏爸爸?”汪掌珠献宝一样把妞妞领到苏晏迟面前。 “当然记得了,前段时间你在狮城那边住院时,我就见过苏爸爸了。”妞妞走到苏晏迟身边,甜甜的叫着:“苏爸爸好!” “真乖!”苏晏迟疼爱的揉揉妞妞的头,一连声的叫着里面的佣人,马上端茶水,水果,零食出來。 “妞妞,那你还记不记得这里啊?”汪掌珠指了指四周,花园,花房,游泳池……妞妞在跟自己刚回來时,曾经在这里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 妞妞迷迷茫茫的看看四周,过來半晌,突然眼睛出光亮來,“妈妈,我好像记得这里,这里还住着一位奶奶,对我可好了!” ‘吧嗒’,汪掌珠在妞妞的脸上奖励性的亲了一口,“好孩子,奶奶真是沒白疼你,沒想到你还记得她,这里不但有位奶奶对你好,还有位爷爷呢……” 说着话,汪掌珠把妞妞拉进屋里,找出苏父苏母生前跟小妞妞照的照片,一一指给她看。 汪掌珠原來觉得妞妞小,并不想把这些复杂斑驳的过去告诉给孩子,但这几次接触下來,汪掌珠现,她的妞妞比一般的孩子都要早熟,懂事,孩子在他们花样百出的折腾下,已经无可避免的长大了,对许多复杂的事情接受信息良好。 第二十八章 结局会不会不同 在汪掌珠心里,苏家和苏晏迟是自己和妞妞的恩人,沒有苏家和苏晏迟的帮助,当年身无分文十八岁的自己,绝对不可能有勇气生下妞妞,即便是自己怀着对爱情的信仰,把孩子生下來,妞妞跟着沒有一技之长的自己,日子也会过的非常艰难,非常的不好。 妞妞现在已经十岁了,重新回到这个地方,汪掌珠不能让苏家父母和苏晏迟再当无名的英雄,她要让妞妞懂得感恩,最重要的是,她要让妞妞知道苏晏迟的好,知道最初他们曾经是一家三口,妞妞最初的爸爸是苏晏迟。 这样,以后妞妞才不会排斥自己和苏晏迟在一起,才不会像在狮城一样,表现的那么愤怒,甚至是对自己厌恶。 指点着照片,汪掌珠小心翼翼的跟妞妞说着从前的事情,苏晏迟不太明白汪掌珠的意图,怕刺激到孩子,也不敢太参与她们二人的话題。 倒是妞妞,非常的兴奋,对着照片,叽叽喳喳的说笑着。 妞妞是个聪明的孩子,记忆力很好,看着小时候跟苏家爷爷奶奶的一起照的照片,竟然想起了很多小时候的事情,说的头头是道,不由自主的跟苏晏迟亲近了好些。 楚焕东坐在一边,看着妞妞和苏晏迟亲昵,说笑,既觉得欣慰,又觉得心酸,苏晏迟和妞妞的关系融洽,孩子以后在这里自然不会受到委屈,他也就放心了。 心酸的是,自己的孩子,总是叫着别的男人爸爸,而这样的机会,都是自己间接性的制造的。 汪掌珠跟妞妞说笑了一会儿,拿眼睛看了看坐在一旁的楚焕东,不看不知道,一看竟然吓了一跳。 楚焕东依然朗眉星目,俊逸非凡,只是一天不见,他的头顶上竟然出现了很多的白,棱角分明的脸仿佛僵硬的石块,但她还是可以从中看见许多许多的憔悴,颓废,萎靡,这样的表情,在从前,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出现在楚焕东身上的。 见汪掌珠转头看他,他那如墨般的眼神盛载着满腔的爱意落在她的的眼里。 汪掌珠有些不敢在看下去,楚焕东现在无论什么样,都跟自己沒有任何关系了,现在在这个世界上,跟她息息相关的只有女儿。 看着眼前粉嫩可爱的女儿,汪掌珠默默的叹了口气,她多么希望女儿可以留下來陪陪自己。 昨天晚上,躺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沒有人可以说话,沒有人可以陪伴,寂寞如同潮水一般,好像马上就要将她溺毙,如果有个孩子在身边,也能抚慰一点儿心中的惶然孤寂啊。 “妞妞啊,你哪天去上学啊?爸爸说沒说,让你去哪所学校读书啊?”汪掌珠搂着女儿,关心的问道,现在不是寒暑假时间,妞妞重新回到这个城市,自然是要重新选择学校的。 “爸爸说这个要问你。”妞妞抬起漂亮的大眼睛,里面一片期待的看着汪掌珠,“爸爸说以后我都跟你住了,要看你送我去哪所学校方便。” “什么?”汪掌珠仿佛听错了,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你爸爸说你以后都跟我住了?”她满怀意外,疑问,不等妞妞回答, 把渴求答案的目光投向楚焕东。 楚焕东坐在一边,时刻留意着汪掌珠和妞妞的谈话,见汪掌珠转头看向自己,他朝她点点头,“掌珠,以后孩子都跟着你了。” “真的啊,太好了!”汪掌珠搂着女儿连亲了两下,转头又对楚焕东说了句,“谢谢你啊!” 楚焕东凄然的笑了一下,汪掌珠在那么艰难困苦的条件下,为自己生下这个女儿,又忍辱负重的抚养了女儿那么多年,现在自己将女儿还给她,还要她跟自己说谢谢!!! 自己这辈子,偏执,自负,孤傲,眼高于顶,不择手段,真是辜负了汪掌珠太多太多的深情厚谊,做出了太多对不起汪掌珠的事情。 楚焕东望着汪掌珠,心里百转千回,看着面前笑容澄澈的让他深刻心底的女孩,更加动容,要用多么隐忍,要有多么不容易,她才能藏得住那无尽的忧伤和过往。 他在心底轻叹声,“掌珠,咱们到外面來一下,我有话要跟你说。”楚焕东站起身,神色凝重悲沧。 汪掌珠怔了怔,从刚刚看楚焕东的第一眼,她就觉得他身上一定生了什么事情,难道是他遇到了什么麻烦,或者得了什么重病,所以才把妞妞送回到自己这里。 她急忙叫苏晏迟照看着妞妞,和楚焕东一起走进花园。 花园里有习习的凉风,树影明明暗暗,幽静的气氛中让二人之间泛起某种情感的暗潮。 汪掌珠沒有太走进楚焕东,站在一株粗壮的大树下,越显得她身形瘦削,临风欲折,楚焕东看着,心伤不已,短短的几个月,她饱尝人事的生死离别,世态炎凉。 “掌珠,孩子……孩子的事情,你瞒的我好苦啊!”楚焕东向汪掌珠走进两步,无比艰难的说出这句话,垂着的手紧握着,因为太用力,手背上浮出青筋而不自知。 汪掌珠猛然听了这就句话,不觉又是一怔,睁大眼睛看着楚焕东,却只一瞬间,便垂下眼幕,随手摆弄着花园里种植的花卉,淡淡的说:“说有什么用,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楚焕东看着汪掌珠无所谓的脸,只觉得心如针扎,“怎么会沒用呢?那是我的孩子,我有权利知道一切,有义务承担责任和后果的。” 汪掌珠抬头看向远处,不知道是下午的阳光太过炙热,还是她的眼睛有毛病,只见四处都是白茫茫,看得久了,晃得眼睛黑。 失去那个孩子,汪掌珠曾经痛苦自责了很长时间,后來需要做的事情太多,生的事情也太多,她把那些痛慢慢的埋藏到心底了,今天楚焕东的话,如同在她心里丢进石块,泛起一层又一层的涟漪。 汪掌珠心中思绪翻涌,面上却强自不动声色,“是的,你是有权力知道这件事情的,我沒有把这件事情告诉你,是我的不对,对不起了,我沒有把这件事情告诉你。” 楚焕东听汪掌珠这样一说,心如利刃划过,痛不可言,哑着嗓子说道:“掌珠,我不是在怪你,我只是想说,如果你一知道怀孕,就把消息告诉我,而不是嫁给宋良玉,很多事情都会不一样的!” “怎么不一样?我又怎么能告诉你?”汪掌珠慢慢将目光收回,定定的看着楚焕东,“如果你知道了怀孕了,以你的脾气和手段,自然是要么会强行把我带走,要么是卷土重來,夺回你曾经的一切,但无论哪一个种方式,都会是与我爸爸作对的,都是让我离开我爸爸。” 说道这里,她轻轻的笑了一下,“也许最后的结局真会不一样,那就是我爸爸不是死在宋良玉手里,而是死在你手里。” “掌珠!”楚焕东如同被汪掌珠的话语凌迟着,伸出手想抚上汪掌珠悲戚的脸,他的眼神中有关心,有爱恋,有惭愧,却沒有了责怪与怨恨。 可是,汪掌珠将头一偏,轻轻看向一旁,继续说着:“你们每个人都一样,都只想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可是我是我也有我要得到的。 我是爸爸唯一的女儿,守护他是我的责任,我不能抛下爸爸,又不忍心做掉孩子,宋良玉來跟我假条件,于是我们决定假结婚。 我原來的打算是,这样可以瞒过爸爸生下那个孩子,汪家所有的家财我都不在乎,等爸爸百年之后,我会把一切留给宋良玉,自己只带着孩子离开。但谁知道,宋良玉和林雨柔等不及了,他们也有了孩子,并且想要他们的孩子正大光明的活着。” 汪掌珠双目含泪,神情十分的悲切,又似十分无奈,哽咽着声音说道:“我是真的想让我的孩子活下去,真的,我已经尽力了,我竭尽全力的保护那个孩子,为了保住那个孩子,我愿意嫁给宋良玉,为了保住那个孩子,我不惜开枪打伤了林雨柔,为了保住那个孩子,我把处于危难的爸爸都扔下了……” 她说到最后,声音不住的打颤,竟像是无力再说下去一般。 楚焕东万分难过,他无法想象,当初汪掌珠一个人,带着肚子里面的孩子,是怎么孤单的和汪达成,宋良玉和林雨柔那三个又精又滑的人周旋的,她又是怎样为了孩子,艰险逃生的。 他情不自禁的伸手搂住汪掌珠,下巴抵住她的额头,喃喃的说道:“掌珠,对不起,对不起,我让你受苦了……” “我也许是受过一些苦,但却不是因为你。”汪掌珠伸手用力的推开楚焕东,抬起头來,面容因为太过悲切,表情有种木然的平静,“那是我的孩子,无论我为他做什么,我都愿意的,我今天说这些话,只是告诉你,我尽力,我真的尽力的想留住那个孩子,但孩子却不想留下來陪伴我!” 第二十九章 我可以等 楚焕东见汪掌珠这样决绝的反抗自己,知道是自己把她的心伤透了,他再次凑近她,如同怕汪掌珠会跑了一样,双手按住她的两肩,不敢用力,只是将手轻轻搁在她的肩膀上,“掌珠,我沒有责怪你的意思,都怪我,消息不够灵通,不知道这些内幕,所以才会误会了你,让你伤心难过了……” 汪掌珠忽然觉得好笑,竟然一下子真的笑了出來,“你消息灵通还能怎么样啊,这么私密的事情,你以为我会到处说吗?说我怀着楚焕东的孩子嫁给宋良玉!这件事情就因为太隐秘了,连宋良玉的姘头林雨柔都不知道,所以才会害了爸爸……” 说到这里,汪掌珠又有些感伤,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有了孩子,就不会嫁给宋良玉,如果不嫁给宋良玉,就不会引來林雨柔这条疯狂,那样爸爸也许就不会死…… 楚焕东聪明,瞬间明了了汪掌珠的意思,他仿佛看见自己和那个孩子成了整件事情的罪魁祸,他不怕自己受迁怒,可是却怕汪掌珠讨厌那个孩子,即便那个孩子已经不在了。 他急忙辩白,“掌珠,你要知道,宋良玉狼子野心,即使沒有那个孩子,即使你们不结婚,他也会等不及的,他也会找机会的动手的。” “是,我知道,我沒有误会你的意思。”汪掌珠神色很平静,抬手想挥落楚焕东放在自己肩头的手,“楚先生,你是因为知道这件事情的真相,觉得有些愧疚,才把妞妞送过來的吧?” 楚焕东被汪掌珠说的有些狼狈,他握住汪掌珠推拒自己的手,放在自己的脸庞上,感受着她手上传过來的的温度,“掌珠,之前我离你远,不知道这些事情,可是你到了狮城,为什么还不把这件事情的原委告诉我,让我误会你,我……” 汪掌珠不像楚焕东那么激动,惊心动魄,哀莫到心死的时候都过去了,她的神情一直很平静,眼光看向远处,好似又回到往昔般,那个时候的楚焕东和小幽,爸爸,孩子……她轻轻的叹了口气,“孩子都已经沒了,我再跟你说那些有什么用?” 用孩子去博取同情,赢得爱情吗,她做不到! “可是,可是那是我的孩子啊!你因为那个孩子,受了那么的委屈,吃了那么多的苦,你怎么不跟我说!”楚焕东的神情无限痛苦。 “人生悲苦的事情多了,不用每件事情都说出來的。”汪掌珠好像灵魂和身体分离了,眼睛注视着面前飘飞的小小灰尘,那些伤痛,那些怒火,那些泪水,那些撕心裂肺的日日夜夜,只是属于自己的事情,现在即便说出來,带给楚焕东的也是微不足道的痛苦。 “掌珠,我知道你怪我,在那种情况下还误会你,眼睁睁的看着你孤苦伶仃,被人欺负,可是我,我当时以为你真的嫁给了宋良玉,那个孩子是宋良玉的,所以我……我就小心眼了,嫉妒的要疯了,所以做错了事情……” “放心吧,我不怪你。”汪掌珠轻飘飘的说着,把手抽了回來,“你也不用惭愧,懊悔,自责,真的都过去了,还去追究那些做什么!你能把妞妞送过來,我就很感激你了! “掌珠!”楚焕东痛苦的锁紧双眉,“你还说不怪我,你不肯原谅我,你疏远我,这不就是在怪我!掌珠,你可以打我,骂我,就是别对我用这种冷暴力,我受不了。” 你也知道这叫冷暴力!你也会受不了!那当初你对我毫不留情施暴的时候,我是怎么受的呢? 汪掌珠转头看住楚焕东,他今天尽管憔悴,黯然,但依然英气逼人,俊的动人心魄,自己是很爱很爱他,楚焕东或许也在爱着自己,可是他们的爱情已经随着人事偷偷转换,变成了面目全非的过去,属于他们的爱情已经散场,他们终于还是沒有缘分,在临近百年好合前,爱情默默的落下帷幕。 看着楚焕东,汪掌珠镇定的眼底忧郁浮了上來,清澈的双眸好似被笼上层薄雾,“我不是要对你施加冷暴力,我也不是不爱你,而是我真的爱不下去了!” 楚焕东听了汪掌珠的话,一时之间心里百味陈杂,说不清是什么滋味,他好像有很多话要讲,却又不知道要讲什么,整颗心只觉得好似被搁在油祸里面煎熬一般。 爱到不能再爱了,又是一种怎样的凄凉悲哀! “掌珠,我知道自己罪无可恕,我不求你原谅我,你可不可以回到我身边,让我來照顾你,照顾妞妞,掌珠,跟我回家吧!”楚焕东的声音,无限祈求。 汪掌珠摇摇头,脸色很差,但神情坚定,她心底也有挣扎与煎熬,有时这种内心的搏击让她整夜不能成眠,多少个无人的时刻,她思念着楚焕东几欲疯狂,那种感觉如同有千万只蚂蚁噬心,让人坐立不安,有时她实在抗不过去,真想丢下一切,不管不顾的奔向楚焕东的怀抱。 可是脚步只是动了动,就不得不停下來,她想到小幽和楚焕东在一起的样子,她想到爸爸惨死的样子,她想到自己独自躺在异国他乡的病房里,孤寂冷清的样子。 那么多的往事,那么多的伤心,现在只要想一想,她都禁不住泪水又要浮上來,突然之间,觉得无尽的灰心落寞。 “掌珠,回家來吧,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做出任何骚扰你的事情。”楚焕东再次握住汪掌珠的肩膀,似乎有些激动,声音都跟着大起來。 汪掌珠抬起头來,平静的眼睛里终于泛起泪花,“焕东哥,我也想过要回去,可是我不能回去,我们也回不去,我们就放过彼此,都开始各自的新生活吧!” 这声焕东哥,叫的楚焕东心一抖,有多少日子,沒听见汪掌珠这样叫自己焕东哥了,以往的时候,她都是客客气气的叫自己‘楚先生’。 看着汪掌珠的样子,楚焕东觉得十分的不忍,不忍心再逼迫她,于是便点头道:“掌珠,我知道,你需要时间,需要时间淡化我犯的那些错误,我可以等,从小我就在等着你长大,后來又等你回头,已经等了那么多年,不介意再等下去,五年,十年,二十年,我都可以等。” “焕东哥,你不用等我,因为我绝对不会再回头了,而我也不会等你,我会开始属于我自己的人生的。”汪掌珠透过远处的玻璃窗,遥遥的看了眼苏晏迟。 楚焕东看着汪掌珠望向苏晏迟的目光,熠熠生辉,明眸里带着笑意,他只觉得心中阵阵绞痛,他和汪掌珠的爱情,经过这么多年,经过这样一场又一场惊心动魄的博弈,现在终于风平浪静了,他们也尘埃落定了。 “掌珠,你知道我的性子,我的喜欢,无论你愿意不愿意让我等,我想,这辈子,除了等你,我也沒别的事情好做了。” 汪掌珠见楚焕东说话间,眼角已经有了细细的皱纹,眼底带着隐隐的不甘,她轻叹了口气,“随便你吧,但你不要來烦我。”说完,转身向屋内走去。 楚焕东和小幽走了,妞妞留在了苏家。 苏晏迟对妞妞非常宠爱,妞妞的要求他全部满足,他这个人又生性随和,温善,沒用多久,妞妞就跟他亲近起來。 妞妞乍然回到妈妈身边,高兴坏了,在家里已经分房独自睡的了,到了汪掌珠这里,死活缠着要和妈妈一起睡。 汪掌珠想孩子这些年受了不委屈,也就依着她,让她睡在自己床上。 晚上的时候,妞妞就搂着她的脖子,将头埋在汪掌珠的脖颈间,汪掌珠轻轻的蹭着她的脸,摸着她光滑绵软的小身子,柔声问道:“妞妞,这段时间妈妈不在你身边,你想妈妈吗?” “想。”大约是被汪掌珠蹭得痒痒了,妞妞边说边咯咯的笑了起來。 汪掌珠犹豫了一下,接着问道:“妞妞啊,爸爸和小幽阿姨都对你好吧!” 妞妞从汪掌珠的颈间抬起头,乌黑的大眼睛亮亮的,“妈妈,我跟你说真话,你可不准吃醋呦!” 汪掌珠看着她小大人似的,笑着在她额头上清琢了一下,“你说吧,妈妈不吃醋。” 妞妞考虑了一下,一本正经的说道:“妈妈,爸爸和小幽阿姨都很疼我,很疼我,爸爸是我亲爸啊,怎么疼我都不算过分,但是小幽不是我亲妈妈,她那么疼我,我就要同样的爱她,不然她的心血就白废了,所以……” 说道这里,妞妞有些惭愧,不好意的看着汪掌珠,“妈妈,我有时候当着她的面,故意疏远你,因为我不想让她伤心,小幽阿姨这些年为了照顾我,花费了很多心思的。” 汪掌珠听女儿这样说,不由眼睛一热,鼻子酸,原來以为这个孩子的性格,聪明都像楚焕东,现在看來,她的善良劲是像自己了,她轻轻刮了一下女儿的鼻子,“小坏蛋,那你就怕妈妈伤心吗?” 第三十章 不眠之夜 卧室里面灯光暗,妞妞沒看见汪掌珠的表情,以为妈妈不高兴了,妞妞觉得委屈,眼圈一红,嘴一扁,好像要哭了,连声音都有点变,“妈妈,我当然是舍不得你生气了,可是……可是你不在我身边,很多时候我也沒办法啊!” “傻孩子,妈妈都知道,妞妞最懂事了,妞妞有妞妞的苦衷,妈妈是不会跟妞妞生气的。”汪掌珠连声的安慰着孩子。 妞妞撒娇讨好的在汪掌珠脸上亲了又亲,“妈妈,我也怕你生气,但是咱们家里的情况就那样的,你和小幽阿姨,,我只能选择一个人。爸爸说过,两权相害,取其轻,你无论怎么跟我伤心,生气,绝对不会真跟我生气的,但小幽阿姨不样,她不是我亲妈妈,她会真跟我生气的,所以我只能选择跟她亲近些!” 妞妞抬起头,小嘴‘吧嗒,吧嗒’的在汪掌珠的脸上亲着,“妈妈,对不起啊,我是真心爱你的!” 听着妞妞的话,汪掌珠无限心酸,如果不是他们大人这间恩怨纠葛太深,明争暗斗太过明显,这么小的孩子怎么就开始看人脸色,揣摩别人的心思,权衡利弊的做事。 她知道自己不能常陪在她身边,小幽每天都要照顾她,她是有些不敢得罪小幽的,这个孩子不是自己看的善良那么简单,她是圆滑,跟她爸爸一样圆滑。 汪掌珠不喜欢看见孩子这个样子,成熟太快,尚未体会童年的欢乐,就大步迈向懂事早熟了。 她心疼的揉着孩子的头,“妞妞啊,是爸爸和妈妈对不起你,太对不起你了,沒有给你安定的生活,温馨的家,沒有让你无忧无虑的成长,你沒有对不起妈妈,是妈妈对不起你!” 妞妞用头蹭着汪掌珠的脸颊,小手轻轻拍着妈妈的后背,“妈妈,你和爸爸已经对我很好了,我这些年吃的好,穿的好,爸爸特别疼我,我都这么大了,他那么忙,还是每天晚上给我讲故事,陪我说话。妈妈你虽然不能常在我身边,但你是真心惦记我的,我长大了,知道你和爸爸都不容易的,你们大人有大人的难处。” “妞妞,你真是妈妈的乖女儿。”汪掌珠搂着女儿的小身体,心里很是感激楚焕东,楚焕东纵然有千百不好,但是对妞妞还是极好的,一个做父亲的,每天都给孩子讲故事,真需要很大的耐心。 “妈妈,我不知道你和爸爸到底怎么了?但我知道你不喜欢爸爸了,可是我真的不想总看着爸爸难过,爸爸有时候会一夜一夜的不睡觉,独自坐在书房里抽烟,我真的好心疼爸爸的。”妞妞瞪着大眼睛,可怜巴巴看着汪掌珠。 汪掌珠心里只觉得一紧,楚焕东的千求万请,也不如妞妞这一句话來得重,她的眼泪轻轻滑落,渗进头里。 妞妞还小,她不知道,不是相爱人就可以在一起了,爱情也是要计算成本的,也是有规则的,不是仅凭一颗勇敢的心就能够成功的。 自己和楚焕东之间,隔着不仅仅是疏离冷漠,还隔着恨、隔着爸爸,隔着小幽,他们的心都已伤痕累累,早已不复当初的纯净清澈,即便拼了一切,也回不到当初了。 楚焕东和小幽一起离开苏家后,他并沒有直接回家,叫司机來把小幽接走,他开着车子满大街的乱转,心事如同潮水一样翻涌。 这两天來,他和汪掌珠曾经有过又失去的那个孩子,给了他太大的震撼,他现在既庆幸汪掌珠不是真的嫁给宋良玉,又懊悔自己对汪掌珠做的那些绝情的事情和说过的绝意话语。 想到那些惨痛的过往,想到汪掌珠独自支撑,苦苦面对,他的心就一缩一缩的痛,他的掌珠啊,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到底过了什么样的日子! 楚焕东开车在街上转了很久,不知不觉又把车子开回到苏家别墅附近,远远的遥望着那幢房子,房子里面住着他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最爱的两个女人。 他从车上走下來,倚靠着车子抽烟,夜色弥漫中,他手里烟头的点点红光明暗交替,不知不觉,已经是烟头遍地,楚焕东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挽回汪掌珠,即便她不同自己和好如初,能回到自己身边也是好的。 他小心翼翼,他竭尽全力,他低声下气,可是不论他如何去做,都像投入大海的小石块,在汪掌珠那里激不起任何波澜。 也许真如汪掌珠所说的,她不是不爱他,只是不能再爱了,可是再一想这句话,他就更加悲伤沮丧,这句话比不爱他了更难让人接受,他们并不是不相爱,可是怎么就不能再爱了,怎么就不能再在一起了! 一想到这里,楚焕东就觉得痛彻心扉,人的一生,能遇见一个倾心相许,两情相悦的爱人多么不容,他狠狠的吸了口烟,他绝对不能放手,无论怎么沮丧,沒有希望,他都要等下去,都要在这里守候下去。 楚焕东站在车旁,看着苏家大宅的灯一盏一盏的熄灭了,看着天空的星星一闪一闪,再看着天一点一点的变亮。 新的一天在不紧不慢中到來了,楚焕东活动了一下僵的身体,自己竟然在这里站了一夜。 楚焕东坐上车子,动离开,他可以懊悔,他可以颓废,他可以自厌,但是他必须要打起精神,他还有很多的工作要做,天一亮,他就要变成一个精装版的男人! 天刚刚亮,楚家的佣人就已经起來准备早晨,小幽也早早的起來了,神色很是憔悴,一看昨晚就是沒睡好,一见楚焕东的车子开进來,她急忙迎了出來。 楚焕东从车上走下來,顺手捋了捋有些凌乱的衣裤,呼噜了一把脸,一夜间,他的青胡子茬长出不少,在他抬手整理仪容的瞬间,晨风吹动他的衬衫,映衬着他头顶夹杂的银,很有几分颓废的成熟魅力,看得小幽一愣。 这个晚上注定是个不眠之夜,汪掌珠沒睡好,楚焕东沒有睡,小幽这一晚几乎也沒睡,想妞妞是一方面,她还时刻惦记着楚焕东。 小幽在楚家呆了很多年,因为这里长期缺少女主人,家里的大小事情,佣人们都是要过來询问她,妞妞也依赖她,她在众人眼里,如同当家主母一般,管理着家里大小事务,柴米油盐。 但像不等于是,她终究少了名分垫底,总是担心楚焕东会和汪掌珠附和,一点点的异样都会放大了來看,更别说楚焕东这样的彻夜不归,这对她來说,简直是天大的事情。 楚焕东本就是个责任心强,生活作风严谨的人,再加上原來家里有妞妞,他这些年几乎从沒有夜不归宿的前科,即便有不回來的时候,也是因为公事,也会给家里打电话。 但是这天晚上,妞妞被送走了,楚焕东竟然也沒有回來。 小幽在电话旁守了半宿,楚焕东沒有把电话打回來,她也沒敢打出去询问。 一直到后半夜,小幽才拖着疲惫的脚步回到自己的房间。 躺在床上,小幽会胡思乱想的以为楚焕东和汪掌珠重修旧好,现在正在恩爱缠绵呢,她被这种情绪煎熬的几欲疯狂,就跑到窗边,向外面张望,夜色沉沉,四周静寂无声,她在这种漫长的,几近绝望的等待中,她又要疯了,再重新跑回到床上。 天刚蒙蒙亮,坐立不安的小幽就下到楼下來,一边摆弄着客厅里的小东西,一边向外面张望着。 楚焕东的车子一进院,小幽不由自主的就欣喜起來,连忙跑了出來,看见楚焕东从车上下來,她提着的心一下子落了地,一见他落寞的落魄的样子,就知道他是和汪掌珠毫无进展的。 小幽看着楚焕东脸上笑盈盈的,心中千般想法,万种感概,脸上的表情却挺平静,招呼着佣人给楚焕东放洗澡水,准备早餐。 吹了一夜凉风的楚焕东神情有些木,沒注意小幽的各种表情,他轻皱着眉头,径直走上楼,洗过澡后下楼吃饭。 楚焕东刚吃过饭,还沒等去公司,就接到警局那边熟人打过來的电话,他以为又是关于汪掌珠的事情,急忙接了起來,沒想到对方问他:宋良玉的事情怎么办? 宋良玉!!! 这几天楚焕东又忙又烦的,早把宋良玉的事情抛到脑后了,现在听有人提起他,楚焕东的火‘蹭’的一下就窜了上來。 宋良玉,如果不是因为他,自己的孩子怎么会沒了!如果不是因为他,汪掌珠怎么会如此误会自己!他们一家人怎么会落的这步田地! 楚焕东原本的性子是心狠手辣的,最近几年,因为有了孩子,生活里有太过波折,他真的学好了很多,性子也变的善良了一点。 前些天,他在拘留所里答应要救宋良玉出去,都是真心的话,毕竟他们从小一起长大,而自己过去因为要对付汪达成,确实做过对不起宋良玉的事情,自己欠他个人情,理应该帮他的。 第三十一章 生子 楚焕东前些日子,真的想在汪掌珠的事情解决后,就想办法放宋良玉走,他这个人还算是遵守诺言的。 自己放走了宋良玉,汪掌珠有可能会对这件事情有些想法,会跟他闹,但他争取不让汪掌珠知道,直接把宋良玉送到国外去。 可是现在,楚焕东知道了自己曾经有个孩子,而这个孩子间接的死在宋良玉手里,他就觉得恨,这种恨犹如一把尖刀,每想起一次,便将他心口的肉剜下一块來。 他必须恶狠狠地,毫不留情地惩罚宋良玉,让宋良玉比自己痛苦十倍,这样他才会好受,这样他早夭的孩子才不算枉死…… 楚焕东脸上的神色阴狠的骇人,他握着电话的手无比用力,眼睛眯了眯,这个宋良玉太过可恶,他一定不会让宋良玉好过的! 从妞妞住进苏家大宅开始,冷清的苏家大宅立即变得热闹非凡,葛澄薇几乎每天都会來凑热闹,许一鸣为了保护孕妻,只好被动的跟着來,苏家大宅每天都欢声笑语的。 汪掌珠终于重新得回了女儿,她如同跟女儿呆不够似的,每天只要妞妞一放学,就立刻和女儿黏在一起,女儿上学走了,她就在家想方设法的给妞妞和苏晏迟做好吃的。 葛澄薇來了两次,都赶上汪掌珠给妞妞和苏晏迟做好吃的,她沒想到汪掌珠竟然会做饭,并且做的这样好吃,吃的无比过瘾,于是就赖在这里,几乎一日三餐都在苏家吃。 女儿回到自己身边了,汪掌珠的心情无限的好,葛澄薇愿意赖在这里,她在惯着女儿的同时,也顺便惯着葛澄薇,让她在这里吃,谁让她是孕妇,肚子里怀的是许一鸣的孩子呢! 许一鸣每天下班,直接來苏家接葛澄薇,看着汪掌珠笑容满面的忙里忙外,眼睛里一片澄澈,无比舒心的样子,他是真的替她高兴,老天是要给每个人留条活路的,无论多么难的事情,总有云开雾散的一天。 妞妞跟他们众人混得特别熟,她是隐约记得许一鸣的(在汪掌珠知道自己得了白血病,以为自己不能好了的时候,曾经把妞妞委托给许一鸣,照顾了很长时间),妞妞一见到许一鸣,赶紧对他展露最迷人的笑脸,肉嘟嘟的小脸上带着酒窝,大大的眼睛弯成月牙,让许一鸣马上想起小时候的汪掌珠。 许一鸣看妞妞的样子很喜欢,想伸手捏捏她的脸,结果看看两边的脸都太可爱水嫩了,实在舍不得下手,干脆把她抱起來,向空中抛了几下,吓得一边的葛澄薇直喊,“你小心点儿,别摔着她!” “我连你都能扔起來,别说她了!”许一鸣不屑的说道。 葛澄薇笑着骂了两声,突然一皱眉,捂着肚子,‘哎呦’起來。 “你怎么了?”许一鸣连忙放下妞妞,走过來扶住葛澄薇,询问着,“是真疼啊,还是像上次一样,急性肠炎啊?” “是……是真疼……”转眼间,葛澄薇疼的鼻尖都有些冒汗了。 汪掌珠在厨房听见动静,急忙跑了出來,招呼着苏晏迟去开车,“快点,鸣子,咱们送澄薇去医院。” “先……先不用去了吧!”葛澄薇摆摆手,喘息着说道:“离预产期还有两星期呢!” “去,必须得去,预产期也不是绝对的准,有好多人都是提前生的。”汪掌珠坚持送葛澄薇去医院,连衣服都沒顾得换,穿着居家服就带着葛澄薇上车了。 葛澄薇下午的时候就感觉到肚子往下坠,偶尔还有一点点闷痛,以前也有过类似的情况,医生说是宝宝大了,胎动幅度大引起的,加上离预产期还有两个星期,她也沒多想。 等坐上了车,葛澄薇隐隐的痛渐渐加剧,额头上,鼻尖上都是汗,这回许一鸣可真着急了,急忙往医院打电话,医院里的房间早就预定好了,他联系主任医师和护士长,让他们马上到位。 一路上葛澄薇都是歪在许一鸣的怀里,许一鸣又是着急,又是心疼,握着她的手,连声说着:“疼吗,疼就叫出來,别怕丢人!” 葛澄薇看了眼旁边的妞妞,只是咬着牙,手捏得死紧。 汪掌珠见她的样子,知道她是怕吓到妞妞,妞妞刚刚來家里,跟佣人们不熟悉,见苏晏迟和汪掌珠都上了车,她也坐了上來。 这样的场面确实有些儿童不宜,妞妞本來就够早熟的了,汪掌珠一边想,一边打电话给楚焕东,叫他马上去xx医院,等着把妞妞接走。 楚焕东此时正陪着客户吃饭,刚喝了几杯酒,猛然接到汪掌珠的电话,他还愣了愣,随后听见汪掌珠急急的吩咐,立即带着秘书赶往医院。 他吃饭的地方离这家医院很近,他到后十多分钟,汪掌珠他们才到,此时医院门口产科的一帮人早就在等着了。 汪掌珠一下车,就把妞妞交给了楚焕东,楚焕东见许一鸣抱着面色白,大腹便便的葛澄薇下车,怕他们忙乎不过來,叫秘书先带着妞妞去医院对面吃肯德基,自己跟着众人往里面走。 葛澄薇见妞妞走了,再也不忍着了,一声一声的叫起痛來,她这样一喊,周围的人都跟着紧张,苏晏迟和几个护士推來医院的专业推车,许一鸣把葛澄薇抱着放到车上。 葛澄薇一离开许一鸣的怀抱,更加害怕起來,拉着许一鸣的手不松开,一直大声嚷嚷着,“老公,我肚子疼,都快疼死了!我害怕,你别走……” 旁边的医生急忙安慰她,说这是阵痛开始了,让她坚持一下,等孩子生出來就好了。 许一鸣见葛澄薇疼的眼泪都下來了,也跟着她一起难受,但他无论怎么难受,也是一点办法沒有,他不能替她疼,也不能替她生,什么忙都帮不上啊! 他皱着眉头,一手忙乱的替葛澄薇擦着汗,一手紧握着葛澄薇的手,手心里冰冷,甚至有些抖,嘴上还得不住的安慰着葛澄薇。 楚焕东跟在后面,见葛澄薇疼的浑身都在轻颤,额上全是冷汗,不由跟着紧张。 这么多年,他什么阵势都见过,还是第一次见到女人生孩子,看着葛澄薇疼的死去活來的样子,不由想起,汪掌珠生妞妞时会是什么样?一定也是很疼的,小丫头从小就怕疼,可是,那样痛不可当,那样艰难的时刻,自己却不在她身边! 葛澄薇被送进产房,妇产科的医生指导她怎么生孩子,她还在一直喊着疼,站在外面的几个人都听见,听着她痛苦的声音,许一鸣还沒怎么样呢,楚焕东到有些撑不住了。 这样的叫声,让他想起了汪掌珠生妞妞,那个时刻的汪掌珠,沒有一个亲人在身边,一定是更痛苦,更担心吧! 楚焕东把目光投向汪掌珠,只见汪掌珠坐在医院的长椅上,手握成拳,嘴紧抿着,神情无比的紧张。 随后,许家的父母和葛家的父母都急匆匆的赶來医院了,楚焕东见葛澄薇一时半会生不出來,跟汪掌珠打过招呼后,就叫小幽过來,带着妞妞先行回家了。 葛澄薇的孩子还算为妈妈着想,只折腾了三个多小时,就生出來了,刚出生的小婴儿声音高亢,像他妈妈一样,哭喊的惊天动地的。 许妈妈听着声音,乐的合不拢嘴,“之前检查就说了,是个男孩,你听听这哭声,多嘹亮,中气多足,不愧是男孩啊!” 不一会儿,护士用布包着刚出生的孩子出來了,嘴里说着:“恭喜各位了,是位小公子,七斤八两,大家看看,我等一下就要带他去洗澡,洗过澡会送到你们的vip特护房间去。” 许一鸣看了眼孩子,很想抱抱,可是许妈妈一手拉住他,“你别乱动,笨手笨脚的,看摔倒孩子!” 看着那小东西像个小肉坨似的,许一鸣还是忍不住试探着伸手摸了摸孩子的脸,又仔细看了看,突然说道:“妈,这孩子……这孩子怎么这么丑啊,又红又皱巴的!” 葛爸爸一听,赶紧过來说话了,“我的姑爷子啊,这你就不知道了,所有的小孩一出生都是这样的,别看澄薇现在长的这么好看,她一出生的时候不还沒你儿子好看呢!你看这孩子的眼睑多长,将來一定是个大眼睛,脸型多周正,放心好了,这个孩子将來定然会好看的!” 葛爸爸知道葛澄薇追了许一鸣十几年,自己的女儿不容易的,他生怕许一鸣因为这个孩子长的难看,跟自己的女儿闹别扭。 许一鸣听出了葛爸爸的意思,讪笑着挠挠头,笨拙的解释着:“不是的,爸爸,我们不是那个意思。”刚刚自己只是随口说说,葛澄薇为了生孩子吃了这么多的苦,他宠她都宠不过來,怎么还会跟她闹别扭。 汪掌珠在旁边,看着这个小孩满脸欢喜,孩子很胖乎,小脸肉嘟嘟的,闭着眼睛,暂时也看不出來长的像谁,她不由想起自己失去的那两个孩子,如果都可以生下來,一定也会有个男孩吧。 第三十二章 不会让我把你找不见 楚焕东在旁边看着许夫人美滋滋的抱起大孙子,许一鸣在一旁笑的傻兮兮的,汪掌珠看向孩子的目光复杂,脸上先是透出一片欣喜,慢慢的又蒙上一片悲哀。 他了解汪掌珠,知道她此刻在想什么,想到他们曾经失去的那两个孩子,他的心里也很不好受,如果他们能再有一个孩子,哪怕不是男孩,也可以跟妞妞作伴啊! 许家的大孙子这就算生下來了,许家这边的亲戚和葛家那边的亲戚得知这个喜讯后,纷纷赶了过來,一时间,病房外面热闹非凡,喜气洋洋。 汪掌珠见一时半会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医院里的看护人员也足够用,她进到病房看了眼葛澄薇,见这个心大的人也不看一眼孩子,自己先累的睡着了,她笑了笑,出來招呼着苏晏迟一起离开。 他们刚刚赶往医院很是着急,只开着许一鸣的车子过來,楚焕东跟着他们一起走出医院的大门,见他们二人要打车走,急忙开口,“掌珠,苏先生,我开车过來的,送你们回去吧!” 苏晏迟看了一眼汪掌珠,沒有马上表态。 汪掌珠经过刚刚焦急漫长的等待,很是疲惫了,她不想跟楚焕东弄的跟仇人一样,连他的车子都不肯做,那样就太矫情了,也显得她太小家子气,她对楚焕东说了声谢谢,就坐进了后排。 苏晏迟很有几分妇唱夫随的意味,跟在汪掌珠的后面,也坐进了后排。 楚焕东开着车,车厢内的三个人都紧紧闭着嘴巴,一时间,静寂的车厢内气氛有些尴尬,有些压抑,楚焕东随手打开了cd,谁知道里面放的正是汪掌珠前段日子在狮城唱的《一梦千寻》,他觉得脸上一囧,急忙换了一歌。 男歌手的歌声苍凉暗哑,凄然的回荡在车厢里…… 你离开以后 从此就丢了温柔 等待在这雪山路漫长 听寒风呼啸依旧 一眼望不到边 风似刀割我的脸 等不到西海天际蔚蓝 无言着苍茫的高原 还记得你 答应过我不会让我把你找不见 可你跟随 那南归的候鸟飞得那么远 爱像风筝断了线 拉不住你许下的诺言 我在苦苦等待 雪山之巅温暖的春天 等待高原 冰雪融化之后归來的孤雁 爱再难以续情缘 回不到我们的从前 …… 你记得你答应过我,不会让我把你找不见…… 这句执着而哀伤的歌词,反复反复在车内飘荡着,同时触动车内三个伤心人的心弦,莫名的叫人想起很多事情,叫人想掉眼泪。 那些流年匆匆,那些过往如云,无论多少甜蜜,无论多少美丽,都已经渐行渐远,终究隔了山长水阔,谁会再记得曾经说过的誓言。 汪掌珠把头转向车窗外,苏晏迟也沉默的看着快倒退的路灯,神色凄然,他们彼此看着外面,都慢慢的出了神,好似在想那些遥远的往事一般。 楚焕东透过后视镜看着了二人一眼,微皱眉头,看着前方的路面。 车子停到苏家门口,苏晏迟先一步下车,楚焕东急忙抓住机会,跟汪掌珠说话,“明天是周末,咱们一起带着妞妞去欢乐谷吧?孩子已经跟我念叨好多次了!” “澄薇刚生了宝宝,我明天要去医院陪她。”汪掌珠有一些疲惫,极力回避着楚焕东的提议。 “你今天也看见了,许家和葛家的人很多,暂时真的用不上你,妞妞非常希望咱们两个可以一起陪她出去玩,你就抽出些时间,咱们一起陪她出去玩一次吧!”楚焕东声音祈求,竭力的劝说着汪掌珠。 汪掌珠不愿意接近楚焕东,但他们之间有个牢不可破,不可更改的纽带,她是妞妞的妈妈,逃避不了自己的责任,楚焕东就算有天大的错,也不能让孩子跟着他再受委屈,最后,汪掌珠点点头,“好吧,明天我们一起带她去欢乐谷。” 楚焕东大喜过望,愉快的眼角都出了笑纹。 第二天早晨,楚焕东带着妞妞來接汪掌珠,见汪掌珠穿着一身白蓝相间的运动装,带着顶棒球帽,站在晨光下等他们,样子很是神清气爽。 妞妞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见妈妈去拉后面的车门,急忙大喊:“妈妈,到前面來,我要你抱着我坐。” “前面坐两个人太挤了,如果你想让我抱,咱们一起坐后面吧!”汪掌珠不想离楚焕东太近,把后面的车门打开。 “妈妈,咱们坐前面吧,前面看得远,再说了,爸爸今天开的商务车,前面地方很宽敞的。”妞妞微微嘟起了小嘴,有些委屈有些期盼的看着汪掌珠。 “好好,我坐前面。”既然决定带着孩子出去玩,自然不能惹小公主不高兴,汪掌珠拉开车门坐到前面,妞妞坐进她的怀里。 楚焕东开的商务车,前面确实挺宽敞,但妞妞已经是十岁的大孩子了, 个头又像楚焕东,比同龄的孩子都高些,他们三口人都坐在前面,还真的有些局促。 但这种狭小的空间,让楚焕东满意极了,他可以近距离的看着汪掌珠的笑容,闻着她身上特有的幽香,心里一时砰砰乱跳,千言万语只说不出來,过了半天,才找到很蹩脚的一句话,“掌珠,早晨在家里吃饭了吗?” 汪掌珠看都沒看他一眼,只是看着女儿,淡淡的回答,“嗯,吃过了。” 楚焕东有些讪讪的,不知道继续该说些什么。 妞妞一见爸爸把气氛搞僵了,急忙咧着嘴对汪掌珠笑的像小花朵似的,“妈妈,你今天穿这身衣服可真好看,看着好像我们班新來的小老师。”她们班最近新來个实习的老师,才二十左右岁。 汪掌珠知道女儿在奉承她,她可不想让女儿为了自己费心思,千方百计的讨自己欢心,她搂着小妞妞,开心的笑着:“嗯,妈妈漂亮,我闺女也不赖,比妈妈更漂亮!” 楚焕东听这母女两互相吹捧,白眼都翻到天上去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气氛,让他无比的开心。 看着汪掌珠对着妞妞笑的甜蜜灿烂,他觉得眼前都一下子亮了起來,就像是黑夜中突然亮起的明灯。 汪掌珠很是爱惜女儿,一路上都絮絮叨叨的跟女儿说着话,不时亲吻着女儿的小脸,如同稀罕不够似的,楚焕东见她这么爱惜女儿,心里变得温暖而激动,一下子又生出无限的希望。 都说十指连心,妞妞是汪掌珠身上掉下來的肉,身上流着自己的血脉,只要妞妞在,他们永远都是真正的一家三口,打不断,拆不散,什么也阻隔不了的。 欢乐谷是个大型的综合儿童游乐场所,项目很多,但作为一个冒险主題乐园,大多数的项目都是那种拔地而起,或者天旋地转挑战人心脏承受能力的游戏,当然了,还有一些小型的项目,如蹦蹦床,碰碰车等是给小孩子准备。 他们的车子一开过來,老远看到那气势恢宏的大门和门前的攒动的人头,大多数都是家长带着孩子,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汪掌珠忽然觉得,楚焕东提议带孩子來这里玩,实在是太别有用心了。 楚焕东和汪掌珠带着妞妞一下车,远远的就听见无数刺耳的尖叫声,还有轰隆隆的机器响声,远处庞大的机器在伴着快节奏的音乐,在空中迅的转动着,所有的这些,都刺激着人肾上腺激素急剧飙升。 门口售票的地方已经排了好多人,楚焕东此时也不计较自己的身份,如同一个普通父亲一样,顶着火热的太阳站在那里排队,时不时朝着阴凉处的母女两看一眼。 汪掌珠带着妞妞在旁边的冷饮亭边喝饮料,边等,汪掌珠顺手翻看着宣传页,才现,现在游乐园的价格贵到离谱,一个小项目就要几十元,大一点儿的项目就要几百,看着站在太阳底下排队的楚焕东,她不由暗自庆幸,多亏妞妞有个有钱的爸爸,不然指望着自己,恐怕是沒能力带着她來玩这些了。 楚焕东买到了票,妞妞无比兴奋的拉着爸爸妈妈的手往里面疾走,走进來现,这个主題公园不仅仅是为了小朋友开放的,不少大人也在这里玩得不亦乐乎。 这里不愧是新修的主題公园,惊险效果十足,汪掌珠想自己也许是年纪大了,一看到眼前这些让人高声尖叫的项目就打怵,她建议妞妞玩一些温和的游戏,可是妞妞像她爸,贼大胆,指着云霄车一个劲的嚷嚷,“我要玩那个,我要玩那个!” 楚焕东一向惯着女儿,见女儿渴望成这个样子,就劝慰汪掌珠,“让她坐吧,我跟她一起坐,不会有问題的。” 汪掌珠心道,你爱陪着就陪着,反正我是不会陪着她疯的,她一见那些乱转的东西就头晕。 他们在门口买了进來的票,想要玩每个游戏项目,还得排很长的队买票,然后再排很长的队等着上去,楚焕东带着妞妞,父女俩都被晒的脸上红扑扑的,满头是汗。 第三十三章 密道相依 楚焕东带着女儿终于排到了位置,汪掌珠看着横穿公园翻滚的云霄车,不由的胆战心惊,担心的要命,她跑过去,商量妞妞,“宝贝儿,要不咱们别玩了,看着挺危险的!” “干嘛不玩啊,我和爸爸好容易排到的位置。”妞妞看了眼云霄车,眼睛出明亮的光,转身又挽住楚焕东的胳膊,骄傲的说:“有爸爸在,我什么都不怕的。”楚焕东在她心中,就是个神的存在。 汪掌珠看着这样的女儿,不由一愣,曾几何时,楚焕东在自己心中,也是神一样的存在,以为有了他在身边,就可以一生无忧,天塌下來都不怕的。 “放心吧,我会照看好她的。”楚焕东抬手将汪掌珠的一绺头扶到耳后,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笑容,“乖乖坐到那边等,不用害怕。” 在他们后面,是一对小情侣,看着楚焕东望着汪掌珠深情款款的目光,女孩子忍不住问男孩,“如果咱们结婚后,孩子也这么大了,你对我会像他那么好吗?” “会的,会的。”男孩子看着云霄车, 回答的很是敷衍,“你说,咱们坐上去以后,这么翻腾,会不会吐啊!” 女孩听男孩不着边际的回答,狠掐了他一把,弄的男孩呲牙咧嘴的喊疼。 楚焕东和汪掌珠见小情侣这个模样,都笑了笑,不由自主的想起他们这个年纪的时候。 汪掌珠坐在下面的长椅上,望着被带上九霄的父女两个,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知道云霄车度和加度的原理,很清楚地知道他们肯定不会掉下來,可是就是止不住的担心,时不时的吃一块妞妞的巧克力,來平复一下头晕的感觉。 云霄车运转的时间并不长,楚焕东一带着妞妞走下來,汪掌珠就心急火燎的跑过去,看着女儿脚步虚浮,脸色苍白,鼻尖被吹的通红的样子,汪掌珠很是心疼,自己真是不该太放纵这父女俩个。 她伸手抱住身体还有些颤的宝贝儿女儿,抬头瞪了楚焕东一眼,见他倒是沒什么变化,一幅沒事人的样子,除了头稍微被吹乱了外,脸上甚至还带着笑。 “妞妞,害怕了吗?”汪掌珠怜惜的摸着女儿的小脸,下次一定不让她坐了。 谁知道妞妞缓了一会,兴奋的笑起來,“妈妈,一开始有些害怕,但过一会儿就好了,真的很好玩,你和我们一起去做摩天轮吧!” 汪掌珠觉得头瞬间的大了一圈。 楚焕东现在对付汪掌珠沒什么办法,但他很会哄女儿,劝哄着女儿放弃坐摩天轮的想法,去坐龙舟,妞妞是小孩子,不能一直坐太刺激的项目,坐下龙舟,缓解一下云霄车带來的刺激和身体的不适应。 巨大的摇摆龙舟荡得高高的,好像要飞上了云间,妞妞坐在上面高声尖叫着,这次她下來的时候,明显沒那么害怕了,只是额头上,脸颊上都热出了许多汗水。 汪掌珠疼惜的掏出湿巾,替妞妞擦着汗,转头见楚焕东的脸上也是汗津津的,她想了一下,抽出两张纸巾递给楚焕东,“你也擦擦汗吧!” 楚焕东受宠若惊的接过湿巾,心里暖烘烘的,汪掌珠温柔的举止和话语,好似有春面拂面,让他说不出的舒服。 他们一家三口四处游玩,汪掌珠一直陪在妞妞身边,妞妞蹦蹦跳跳的,很是开心。 楚焕东觉得自己比妞妞还幸福,还快乐,看着身边的妻子女儿,荒凉了多时的家庭亲情得到了满足,心里头美滋滋的,平日里最喜欢清静的他,觉得四周闹哄哄的场面都有些醉人了。 玩了一个上午之后,妞妞终于肯歇下來,从游戏舰艇上下來后,站到地面时腿都直哆嗦,玩得尽兴的代价就是吓得也够本,楚焕东怕她透支了身体,提议去吃午饭。 欢乐谷里吃的场所很多,但大多数是肯德基,快餐屋一类的,妞妞体恤爸爸,回避了肯德基,选了一家快餐。 楚焕东找了个靠窗的位置,一家三口坐了下來,妞妞的屁股一挨椅子,人就倒进妈妈的怀里,撒娇的嚷着:“哎呦,妈妈,累死我了!” “你这个小疯丫头,还知道累啊!”汪掌珠也累,她不敢陪着妞妞玩,一直负责他们父女俩的后勤补给,递水递毛巾的,也忙乎够呛。 楚焕东看着她们母女两个,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几乎是一模一样,只是妞妞的眼睛更加清澈,明亮,孩子还小,看到的世界都是美好的,纯净的。 他在心中暗暗誓,一定不要妞妞再像汪掌珠一样,经历这样波澜起伏的人生和无尽的磨难。 下午的时候,楚焕东不再带妞妞坐那些惊险刺激的东西,而是领着她参加各种探险活动,山谷探险,秘密通道,汪掌珠对这样比较舒缓的节奏和刺激还算可以接受,勉勉强强的跟在他们父女后面。 在通过山谷探险后,他们走进密道里面。 走在漆黑的巷道里,楚焕东怕突然出现什么‘妖魔鬼怪’,吓到妞妞和汪掌珠,就一手把妞妞抱进怀里,一手牵着汪掌珠。 汪掌珠平时虽然跟楚焕东别别扭扭的,但随着不知道从哪里來的阴风灌进嗓子,她也不再执拗了,乖乖的让楚焕东牵着她的手。 走在黑漆漆的秘密通道里,汪掌珠虽然有些害怕,但身边有着楚焕东护着她,还有女儿需要她保护,她的胆子也变的大起來。 楚焕东原本以为这里沒有什么,可是听着里面此起彼伏的惊叫声,他不觉有些后悔,不该带着这两个胆小的女人进來,这种惊吓不同与过山车等带來的刺激,这些突如其來的妖魔鬼怪,可能会在很长的时间里留在孩子的记忆里,会吓坏孩子的。 他侧头看看妞妞,想跟孩子商量一下,要不然就出去吧,低头一看,妞妞伏在他的肩头,竟然闭上了眼睛,好似马上就要进入梦乡了。 孩子疯玩了一上午,定然是累了,今天中午又沒有按时午睡,一走进这黑暗阴凉的地方,困意就开始上浮了,楚焕东揽着妞妞的背,轻声对汪掌珠说:“孩子睡了,要不然我们出去吧!” 汪掌珠对这黑森森的地方早就敬畏无限了,一听楚焕东提议说出去,真是求之不得,连连点头后,转身就往回去的路走。 谁知道这里面是按照迷宫的规模设计的,曲折迂回,绕來绕去,到处都是岔路口,他们虽然走进來沒多远,但汪掌珠这样低头不管不顾的向外乱走,几步就走进旁边的岔路。 密道里面几乎是全黑的,楚焕东沒想到汪掌珠的动作会这么快,他刚提议出去,她转身就走,他一个沒留神,她已经大步的走开了,等他抱着妞妞追过來,汪掌珠竟然不见了。 汪掌珠疾走两步,再回头已经不见了楚焕东和妞妞,她瞬间大骇异常。 她可以毫无畏惧的面对杀人如麻的宋良玉,但是在这幽暗阴冷的地方,她觉得冷风直往脖子里钻,莫名的觉得恐惧害怕。 她转身就往后退,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突然飞过來一个白色的骷髅头,吓得她不由的尖叫了一声,随后又听见窸窣的声音,她吓的浑身抖,忍不住又‘啊’了一声。 “掌珠,别怕,是我!”楚焕东抱着妞妞,迅往她这边赶來。 汪掌珠转头望向楚焕东來的方向,黑暗把一切都变的模糊异常,她只能看见楚焕东的大致轮廓,她惊惶的只能从嗓子眼挤出一丝微弱的声音,什么都说不出來。 黑暗中,楚焕东依然准确的找了汪掌珠的所在,他仿佛听见了汪掌珠急促的心跳,看见了汪掌珠惊惧不安的模样,一手抱着妞妞,一手张开,向汪掌珠展开自己的怀抱,手搭在汪掌珠的腰上,试图传递过一些温暖。 楚焕东的身体温热,他的这个拥抱一下子冲散了汪掌珠心头所有的惊恐不安,她轻轻靠进他的怀里,将头搁在他另一边的肩上,无声的回抱住楚焕东,这个时候才知道,自己的力量实在太微不足道了,这个男人是这样的强悍无敌。 感觉到汪掌珠的拥抱,楚焕东错愕得一愣,随后觉得又是欢喜又是紧张,站在那里动都不敢动,生怕自己一动,便惊扰了汪掌珠,她立即就会板起面孔,抽身离去。 过了一会,楚焕东才试探性的用力的环抱住汪掌珠的腰身,还好,汪掌珠沒有抗拒。 “掌珠,害怕了吧!”楚焕东疼惜的询问着,下巴搁在汪掌珠的头上,慢慢的摩挲着,闻着她头上的香气,她头上淡淡的洗水香味很好闻,让楚焕东踏实而安心。 汪掌珠并不答话,只是乖巧的依偎着楚焕东,依偎在这个宽阔温暖的怀抱里,阴冷诡异的地方,也变得的如同春暖花开了一般,在这无边的黑暗里,所有的事情都仿佛变的不再相干,都变的遥远飘忽,天地之间,好像只余了他和她。 第三十四章 最后的温存 汪掌珠的脸贴在楚焕东的肩头,楚焕东可以清楚地感受到汪掌珠面部的温度和呼出的气息,他觉得如同在做梦一般,感觉一切都美好的不像真的一般,过來半晌,才轻声的说道:“掌珠,我不是在做梦吧?” 听着他这样的人,说出这样小心翼翼生怕她难过的话,汪掌珠心中惊过无言的心酸,此刻他们这样沒有一点儿间隙的相拥,在她看來,是带着一点儿偷來的味道。 汪掌珠不无凄凉地闭了闭眼,随后便想从楚焕东的怀里挣脱出來,“咱们回去吧,你这样一直抱着孩子,会累的。” “掌珠……”楚焕东突地用力,紧搂住汪掌珠的纤腰,如同要把她生生地嵌进身体内,“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对你好,跟从前一样……不……比从前还要好……咱们可以在一起的,真的可以的……” 汪掌珠沒有用力挣扎,再次轻轻的靠到楚焕东的怀里,最后一次感受着他的气息,轻柔低沉的说道:“焕东哥,我也许还像从前那样爱着你,可是我现在得先学会保护自己,学会爱自己,我不能抛开那些伤人的过去,忘不掉咱们曾经的恩怨纠缠,尤其是我爸爸死了以后…… 如果我跟你在一起,我就会不停的自我折磨,在折磨自己的同时,也会折磨你,我们谁都有过去,有些过去是真的过去了,我决定把它忘了,你也不要站在过去里,一再回了。” 汪掌珠不怀疑楚焕东对自己的深切爱意,也不怀疑他能给自己带來幸福的能力,她不是刻薄、小心眼的女人,只是生这么多事情后,她难免会本能地反复回想。 楚焕东不是花心的男人,相反,他很专一,就因为他的专一,他的不轻易动情,所以他对小幽的感情,汪掌珠无法释怀。 因为是自己主动提出离婚的,是自己先背叛他的,即便他跟小幽真的有什么,她也沒有立场去谴责,去埋怨,为了这件事情郁闷了这么长时间,她甚至连追问的权力都沒有。 如果她和楚焕东重新开始,她只能自己在心里委屈,憋闷,最后这些怨气会变成毒,让他们两败俱伤。 若自己是楚焕东最初的爱,最后的爱,唯一的爱,她定然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现在呢,爱又如何? 楚焕东抱着汪掌珠的手又紧了紧,汪掌珠的情绪变化太快,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汪掌珠的话让他心里生出一种绝望的恐惧,觉得刚刚的幸福如同握在手里的沙子,握得越紧,漏下去的越快。 他搂住汪掌珠,急急的说道:“掌珠,相信我,我们可以幸福的,我会努力让你忘掉过去的,我不敢奢望你能和我重新开始,我只希望你能回到我身边,让我照顾你,照顾妞妞,外面的世界太乱,你们母女只有生活在我身边,我才能安心。 掌珠,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你知道,我对你的爱并不是出于情.欲,也不是出于占有,我是真的想一直照顾你和妞妞,永远的爱护你们!” 汪掌珠对楚焕东的深情表白并不以为然,只是缓缓抬起头來,在黑暗中与他对视,“焕东哥,我已经长大了,经历了宋良玉的事情,你还不知道我的勇敢吗!我可以独立生活,不需要任何人照顾的!” “掌珠,宋良玉的事情是我不对,我不该让你以身涉险!”汪掌珠一提起那件事情,楚焕东不由的心口一震,松开汪掌珠的腰,抬手摸索着抚上她的脸,“以后无论遇到什么事情,你一定要告诉我,千万不要擅自行动,知道了吗?如果那次我不及时赶到,真的会出事的,我……我实在沒办法承受失去你的痛……” 楚焕东的声音很低,有点沙哑和凄楚,最后那几句话,如同在恳求,他抓着汪掌珠的手,轻摇着,如同在固执地等她的答案,如同要将全部无法用言辞表达的情绪传递给她。 汪掌珠见楚焕东情绪波动很大,轻轻的应了一声。 楚焕东这才放了心,握着汪掌珠的手,执着的叨咕着:“掌珠,让我來照顾你和孩子的吧,你一个人真的不行的!” 汪掌珠命令自己把手抽回來,命令自己绝情决意,她涩哑地说道: “我不是一个人,我身边已经有了苏晏迟!” 她不能让楚焕东一直这样无望的等待下去,不能让他再心生绮念,不如快刀斩乱麻。 楚焕东听汪掌珠提到苏晏迟,不觉一怔,心如刀割,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风在他们中间穿梭,仿佛逝去的时光匆匆而过,再不回头。 黑暗中,汪掌珠有泪从眼眶中溢出,“焕东哥,我不再需要你的照顾和爱护了,我身边有了别人,他对我很好,我真的会跟苏晏迟开始的。焕东哥,你以后也要好好生活,我会将你放在心里,直到永远的。 我们之间,过去了就过去吧,现在已经无关爱情,只是,你是妞妞的爸爸,我是妞妞的妈妈。” 汪掌珠慢慢的向前走去,泪水从眼眶中溢出,她走得艰难而缓慢,但她沒有回头,这一切,就是尘埃落定的结局。 楚焕东内心好像有根弦,‘嘣’的一声断掉,整个人都往下一软,一口浊气从口中吐出,他才现自己竟然一直屏着气,听着汪掌珠说话。 他怕汪掌珠再走丢了,抱着妞妞急急的跟在她的身后,看着她固执的背影,感觉自己是那样的无能为力。 楚焕东终于沮丧地意识到,汪掌珠的态度不是做作,不是矜持,她是下定决心不会给他任何机会了,她已经彻底不要自己了,可自己却还是欲罢不能,心里对她的爱恋反而越來越浓。 汪掌珠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找了苏晏迟,急于离开他的事实,让楚焕东的心情灰败到极点。 心爱的人就在眼前,可却偏偏无法结合,中间横亘着无法忘记的过去,曾经那么亲密无间的两个人,彼此的关系竟然只变成了妞妞的爸爸,妈妈。 因为孩子睡着了,楚焕东和汪掌珠沒有再在欢乐谷停留,带着孩子直接打道回府。 回去的路,楚焕东把车子开的极慢,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余温还未散去,他就要把老婆孩子送回到另一个男人身边,他真的有些不甘心。 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的苏晏迟,一见楚焕东的车子开进院子里來,急忙迎了出來,透过车窗见妞妞睡着了,礼貌地冲刚刚从驾驶位上下來的楚焕东点了点头,抢在他前面,先到汪掌珠这边抱起睡着的妞妞,往楼上走去。 楚焕东急匆匆的下了车,还是沒抢过苏晏迟,看着苏晏迟抱着妞妞往里面走的背影,他恨恨的咬了咬牙。 正常情况,汪掌珠应该请楚焕东进屋坐坐的,但是她现在不想跟楚焕东有过多的瓜葛,只牵强的笑着:“谢谢你送我们回來,回去开车注意安全。”说完也不等楚焕东回话,跟着苏晏迟的后面就往屋里走。 楚焕东听汪掌珠这么堂而皇之的撵人,气的不行,想快点把他打走,他偏不走。 他有些幼稚的想着,四处一看,见妞妞在欢乐谷里买的很多小玩具还落在自己车上,他毫不犹豫的抓起袋子,也随着那不讲究的主人走进苏家别墅内。 这些日子,楚焕东每天都在煎熬中胡思乱想,想着汪掌珠是不是和苏晏迟住到了一起,这回他终于可以有机会,正大光明的好好巡查一番了。 妞妞的卧室在二楼,毗邻着汪掌珠的房间,前些日子,汪掌珠和苏晏迟集中所有精力,把这里打造成一等一的公主房,粉色的窗帘,动漫的墙壁纸,妞妞最爱的榻榻米式样的床铺,梦幻般的窗纱,一切精致又完美。 汪掌珠和苏晏迟把妞妞小心的放到床上,见她丝毫沒有要醒的迹象,两人互相打了个手势,从房里悄悄的退了出來。 先退到门口的苏晏迟,冷不丁看见像门神一样,高大挺拔矗立在门口的楚焕东,不由的一愣,随后退出來的汪掌珠也是一愣,呆呆的问道:“你……你怎么进來了?” 楚焕东被汪掌珠这么明显的拒绝态度气的要死,刚刚在密道里,还曾经那么亲密相拥,还曾经那样温暖的搂紧他的腰,这会就跟他装陌生人了。 他咬着牙,逼着自已不负气离开。 但心情极其不佳的他,还是冷下脸子,冷着语气,向汪掌珠和苏晏迟举举手里的东西,“我把妞妞落在车上的玩具拿上來。”多亏有这些玩具当幌子,要不然,他真会被汪掌珠这句话弄的颜面无存。 楚焕东原本就有些不怒自威,这样一沉脸,气势骤显,周围的气压都迅的降低了,苏晏迟急忙从他手里接过妞妞的玩具,并顺便放进屋里去整理。 玩具交了出去,楚焕东不能再站在妞妞的门口,他眼神锐利,刚刚进來时就现了隔壁极其女性化的卧室,想必是汪掌珠的。 第三十五章 心如钢铁的女人 楚焕东终于现了他要找的目标,立刻掠开长腿,毫不犹豫的走过,顺手推开那扇半掩的门。 汪掌珠这间房子在二楼,下午的太阳斜斜的照射进來,窗外一棵粗大的樟树枝叶繁茂,笼罩住了半扇窗户,阳光通过树荫,斑斑点点地洒在地上。 绿色的爬墙虎爬在西边的墙壁,白色的窗台,暗朱红色的百叶窗,幽静而美丽。 汪掌珠出院以后,苏晏迟将她接回來居住,家里的一切都已经为她准备齐全了,衣橱内挂满了按她尺码买的衣服,书架上摆满了她喜欢看的书。 楚焕东快的将房间浏览一边,现沒有任何男人在此居住的痕迹,提着的心才放了下來。 汪掌珠见他走进自己的房间,急忙跟了进來,压低声音懊恼的说着:“你干什么啊?谁让你进來的?” 楚焕东这些日子已经被汪掌珠挫出來了,也不在乎她的冷言冷语,或者呵斥白眼,厚着脸皮说道:“我只是关心你,想看看你现在的生活环境,怎么了?” 汪掌珠沒想到楚焕东竟然有这样幼稚,无赖的一面,气的翻了翻白眼,“行了,现在你也看过了,可以走了吧!” “你就是这样招待客人的,小时候教你的那些礼仪都忘了!”楚焕东施施然的走到小沙上坐下,郁闷的说道:“我抱着孩子走了一路,都要渴死了,你也不说给我倒杯水喝。” 汪掌珠非常气恼,密道里出现的短暂柔情都沒了,一股无名的怒火油然而生,这个人居以如此理所当然的姿态闯入她的房间,想要搅乱她的平静,还沒有一点迟疑和抱歉。 但又一想,楚焕东说的也是实情,他在密道里就开始抱着妞妞,挤出熙來攘往的游乐场,穿过长长的广场,一直走到车子旁,有可能是真的口渴了。 她悻悻的下楼去给楚焕东倒水,正碰见苏晏迟从妞妞房间里走出來,苏晏迟见她面色不善,很善良很小心的问道:“咱们要不要留楚先生在这里吃晚饭,我看他好像很疲惫似地,如果他留下吃饭,我现在就要佣人去准备!” 汪掌珠真是哭笑不得,苏晏迟啊,就算你不在乎我,也不用表现的这么明显,主动的引狼入室啊,楚焕东这种人,如果你敢留他在这里吃饭,他就敢要求在这里过夜。 “留他吃什么饭啊,他那么大的总裁,如果饿了,到哪里不吃饭,我们给他弄口水喝就不错了!”汪掌珠沒好气的说道。 苏晏迟有些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急忙匆匆跑下楼。 汪掌珠很快的把一杯清水端上來,见楚焕东正背对着她,看着墙上的一幅大相片。 那是妞妞刚回來的第二天,汪掌珠陪着她在花园里玩耍时照的,照片上的母女都笑的无比开怀,两个人的脸上带着同样梨涡,同样的眉眼弯弯。 楚焕东负手而立,一动不动的望着那张照片。 汪掌珠走进房间,轻咳一声,楚焕东才神色恍惚的转回头。 微微敞开的窗户有风吹进來,汪掌珠额前的头被斜斜吹起,金色的阳光下,越显得她面部白暂细腻,如精致的骨瓷,对着楚焕东嘴角微微向上勾起,有着一个湿润的弧度,让他无比的心动。 “喝水吧!”汪掌珠把水递给楚焕东。 楚焕东端着这杯白开水,看着眼前的汪掌珠,她的言辞举动都披着随和有礼的外衣,但骨子里不时流露出倔强和坚持,他不知道是自己对她的伤害改变了她,让她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还是时光将她雕塑成了现在的冷酷模样! 汪掌珠看着楚焕东心不在焉地端着水杯,忍不住提醒道:“你不是说口渴了吗?怎么不喝啊?” “……啊……是……喝……”楚焕东急忙低头喝水,可是他喝水的动作跟品酒一样,一小口一小口的啜着,还会间隙的跟汪掌珠聊天。 “掌珠啊,你们家的水是外面送的,还是自己家净水机过滤的,很好喝啊!” 楚焕东的沒话找话让汪掌珠哭笑不得,她耐着性子回答:“用自己家净水机过滤的。” “净水机什么牌子的,明天我也叫人送一部。” “不知道,家里的这些事情我不管的。”汪掌珠的好耐性,被楚焕东的无聊弄的所剩无几。 …… “掌珠啊,妞妞在这里住的还习惯吗?”楚焕东啜了一小口水。 “习惯。” “你呢,住的习惯吗?” “当然习惯了,这里原本就是我的家,我住的怎么会不习惯!”汪掌珠说话开始带刺,这个男人现在脸皮变厚了,不扎疼他,他是不会罢休的。 楚焕东的神情果然一滞,他咽下一口气,试探着问道:“妞妞每天晚上还会跟着你睡吗?” 汪掌珠知道他的意思,故意说道:“她都那么大了,跟着我一起睡干嘛?再说了,那也不方便啊!” 楚焕东的脸‘唰’的变白了,他用力的捏紧水杯,眼睛盯着自己的脚尖,哑声说道:“掌珠,你对我给你的各种暗示都熟视无睹,这些我不介意,你直接间接的打击我的自尊心,自信心,这我也不介意,因为这件事情就是我不对。 你是女孩子,比男人更有一点任性的权利,很多错误,如果女人犯了,男人得无条件谅解,男人如果犯了,肯定不能得到同样待遇。” 汪掌珠知道楚焕东思维敏锐,言辞锋利,听他这样间接的数落自己,一双明亮的眼睛泛起了怒气,“你想干什么?声讨我?想來声张你大男子的正义?我沒有让你來忍受我的一切,你可以走的!” 室内一时静寂无声。 楚焕东可以忍受汪掌珠的冷漠,可是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小丫头开始变的蛮不讲理,汪掌珠虽然自幼被汪达成娇生惯养着长大,但是她一直表现的非常通情达理,尤其是跟他在一起,他们一直相处的十分和谐。 这些年,汪掌珠都十分体谅他,从來沒有过任性痴缠、蛮横无理的时候,楚焕东只要一空下來,也马上想到的便是汪掌珠,不管面对是怎样纷繁复杂的难題,一想起温柔可人的汪掌珠,他的心也不由自主柔软下來。 眼前不讲道理的汪掌珠,是楚焕东绝对陌生的。 半晌后,楚焕东才平复掉心头的郁气,他有些好笑的说道:“掌珠,我沒有想伸张男权主义的意思,现在咱们这种情况,你觉得我还有资格有权利在你面前评头论足吗?我只是想跟你说,别那么笃定的判我死刑,给我一个机会,在你能接受的范围内,让我可以照顾到你就可以!” 楚焕东的声音温和而富有磁性,让汪掌珠的心境更加紊乱难平,楚焕东凄然的样子,温柔的声音,都让她心底有酸楚的感觉。 汪掌珠再次下定决心,就算有不舍,如果沒办法无所顾忌的投入去爱,那么接受來自楚焕东的照顾和陪伴就太为难了。 她有些怒气冲冲地说“我们沒有机会的,你不用委曲求全的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了,如果你再这样不请自來,咄咄逼人的打扰我生活,我只能选择快刀斩乱麻,马上嫁给苏晏迟。” 楚焕东不由一怔,突然有透不过气的感觉,汪掌珠真是这样狠,对他竟然沒有一点儿的妥协和留恋。 从苏家离开,天已经有些暗下來,道路两边是绵延的灯光,车流如河,楚焕东沉默的开着车子,无数巨大而嚣张的霓虹招牌被他的车子迅的抛下。 光怪6离,变幻不定的城市夜景十分漂亮,但是楚焕东却一点欣赏的心情都沒有,顽固不化,冥顽不灵的汪掌珠,让他伤透了脑筋。 外面的天渐渐黑下來,妞妞睡了一觉醒了过來,第一件事情就是跑过來问汪掌珠,我爸爸哪去了? 汪掌珠有些无奈,但又不得不实话实说,她告诉妞妞,爸爸回家去了,她清楚的在孩子脸上看见了浓浓的失望和忧伤,原本活蹦乱跳的妞妞,神情立即萎顿下去。 佣人做好了饭,苏晏迟在楼下叫她们母女下楼吃晚饭,饭桌上,苏晏迟想法设法的逗神色郁郁的妞妞说话,妞妞经不住他逗,过了一会儿,脸上又挂了笑容。 汪掌珠见女儿重新高兴起來,放下了心,强撑着吃了几口,然后说自己累了,留下妞妞和苏晏迟在楼下玩耍,她上楼休息。 她摸索的坐到梳妆台前,将台灯的开关摁下,凝视着镜子里面的自己,如同看着陌生人,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的这样冷酷无情,心如钢铁。 也许宋良玉和楚焕东说的都对,自己的爸爸是汪达成,所以自己骨子里隐藏着阴狠无情,这种本性在事实变迁中一点点的暴露出來。 她再也不是那个18岁的女孩子,在楚焕东的目光注视下,面红心跳,把所有少女的情怀毫不掩饰地流露给他。 世事波澜一点点的为她披上坚硬厚实的铠甲,现在镜中的女人神态冷漠,眼神坚毅,再不会为楚焕东的深情表白而心动了。 第三十六章 死刑 汪掌珠不知道自己这样怔怔的坐了多久,她揉揉眼睛,骨骼出可怕的咔咔声,她收拾着紊乱的思绪,走进卫生间洗漱,睡觉。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她要到医院里去看葛澄薇和她的孩子。 葛澄薇的病房很热闹,她为两代单传的许家生了个男婴,立即成了大功臣,许家上下把她当宝一样伺候着,连平日嚣张莽撞的许一鸣都得让她三分。 汪掌珠趴在婴儿床端详着小婴儿,笑着说道:“遗传这个东西真是神奇,这么小的孩子,就能看出长的像他爸爸!” 许妈妈在一边高兴的说道:“谁家的孩子像谁啊,这种事情是绝对差不了的。” “嗯,这两天我沒事出去溜达也现了,真是谁家的孩子像谁。”葛澄薇也在一边点头附和,随后疑惑的皱起眉,“既然谁家的孩子像谁,怎么还有那么多男人,替别人养活孩子,他们就沒看出來那孩子不是自己的种!” 屋里众人听了她这句话,不由哄笑了起來。 旁边的许一鸣有些吃不住劲了,斜睨了葛澄薇一眼,“还有孩子在呢,你说话能不能别这么糙!儿童不宜!” “哈,他能听懂什么啊!”葛澄薇不意外的笑着。 “别瞧不起我儿子啊!”许一鸣一副誓死捍卫他儿子的神情,非常严肃的说着:“再说了,你这口无遮拦是个习惯的问題,父母是孩子的第一位老师,你这样顺嘴胡说习惯了,以后怎么教育孩子!” “行,许老师,我知道错了。”葛澄薇表现的很老实,乖乖的点头,不想再被许一鸣教训,随手打开了电视机。 “澄薇啊,你还在月子里面,少看电视的,看落下病,以后眼睛疼。”许妈妈在一边急忙阻止。 许家这对婆媳,不像别人家的经常闹别扭,葛澄薇虽然脾气暴躁,但在婆婆面前很乖巧的,许妈妈说什么她都听,再加上她平日待许妈妈跟自己亲妈一样照顾,所以许妈妈对葛澄薇十分的重视,疼爱也是自内心的。 葛澄薇并不跟婆婆犟嘴,笑呵呵的伸手就要将电视闭上。 “等等!”许一鸣突然在旁边阻止,“澄薇,你把音量调大些。” 大家这才注意到,电视上正在播报时政新闻,场景是在法庭上,几个身穿刑衣的罪犯站在下面,汪掌珠抬头看向电视,定睛一看,才认出中间的那个高个子男人是宋良玉。 多日不见,宋良玉变了很多,再不复当初意气风,飞扬跋扈的模样。 他穿着一件棕色的囚犯服装,连日的牢狱生涯让他出色的外貌此时看起來毫不起眼,平板僵硬着的一张面孔,身上看不出什么外露的情绪,就连曾经精光四射的一双眼睛,都似乎是灰蒙蒙的,沒有什么外放的神采。 法官在宣读着对宋良玉等人的判决,话语不是很长,但短短几句话里涵盖了他的罪大恶极,不可饶恕,汪掌珠有些犯傻般站在那里听着,只听见法官最后的宣读……被告人宋良玉,杀人贩毒走私罪名成立,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处沒收个人全部财产…… 电视里的宋良玉并沒有看向法官,也沒有看向镜头,他的只是眼皮稍微垂落,看着地面,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葛澄薇听了法官的宣判,情绪比汪掌珠还好激动,拉着汪掌珠的手,眼眶红,“掌珠,你听见了吗,宋良玉被判处死刑了,伯父的仇终于报了……这个坏人,终于得到他应的惩罚了。” 汪掌珠咬着嘴唇,轻轻的点点头。 许一鸣也很为汪掌珠高兴,走过來轻拍拍汪掌珠的肩头,“掌珠,你的一片苦心,付出的那些努力,总算沒有白费,你终于是为伯父报仇了!” “是啊,掌珠这个孩子也真是不容易,以后就好了,你命里的魔星去了,以后你的日子一定会好的。”许妈妈看着汪掌珠也红了眼眶,她自小看着汪掌珠长大,这些年汪掌珠吃了太多的苦,她看着都觉得心疼。 他们几个人是真心实意的关心汪掌珠,但汪掌珠在这样的环境,实在无法再呆下去,她艰涩地说:“伯母,澄薇,一鸣,我……对不起,我先离开一会儿……”她连继续说下去的力气好像都沒有了,猛然转身,向外面走去。 许一鸣见状,急忙跟了出來,关切地问道:“掌珠,你沒事吧?” 汪掌珠勉力对他一笑:“沒事,我想一个人呆会。” 许一鸣虽然不放心失魂落魄的汪掌珠,但还是放开她,让她一个人离开了。 汪掌珠机械的走出医院,上了车,开启空调,系上安全带,将车开出了医院大门,驶向爸爸的墓地。 宋良玉被判处了死刑,汪掌珠并沒有如释重负的感觉,爸爸的死,在她心头重担压抑太久,在她心底留下一个无法正视面对的伤口,现在即使听说宋良玉被判处了死刑,也不能立即就卸下來。 她知道自己情绪不稳定,车子开的非常慢,到达爸爸墓地的山下,觉得异常疲惫,将头抵在方向盘上,一动不动坐着。 爸爸的死,是汪掌珠心头真正的禁忌,因为是她在关键时刻,弃爸爸而去的,只要沒有人提起,她对爸爸的死是绝口不提的,然而今天,她沒法回避众人的劝慰,所以她落荒而逃。 “爸爸,宋良玉终于被判处死刑了,只可惜,无论他死多少次,都无法换回你的命了!”汪掌珠绝望地看着郁郁葱葱的山间,好像有无数话要对爸爸说,但所有言语,都哽在咽喉,一句也无法说出话來,只能化作低低的哭泣。 汪掌珠沒有走下车,她坐在车上,望着爸爸坟墓的地方哭了很久,直到有人轻敲她的车窗,她才停了下來。 她哭的有些晕头涨脑的,透过车窗,见外面的男人穿着米色衬衫,深色长裤,身形高大而熟悉,她费力的睁大自己哭肿的双眼,仔细一看,是神色焦灼的许一鸣。 汪掌珠急忙落下车窗,哑声问道:“怎么了?鸣子,是澄薇那边有什么事情了吗?” 许一鸣苦笑一下,她真不愧是葛澄薇的好朋友,都哭的鼻青脸肿了,还记挂着葛澄薇呢! “她沒事,我见你这么半天沒有下车,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情呢?”许一鸣见汪掌珠神色恍惚的开车离开医院,他很是不放心,就开车尾随了过來。 汪掌珠之前说了,她想一个人呆会,他见汪掌珠把车子开到墓地附近停下,他也沒敢冒然的过來打扰,他坐在自己车里等了很久,见汪掌珠坐在车里一点儿动静沒有,慌了,急忙走过來查看。 “我……我能有什么事啊。”汪掌珠狼狈的抹了一把脸,习惯性的掩饰一笑。 许一鸣突然伸出手,毫无预兆的把她揽进怀里,无限疼惜的说道:“掌珠啊,你别这样行吗?你什么事情都自己撑着,什么事情都不要我帮忙,就连痛苦,都不要我跟你分担,你说,你还要我这个朋友做什么? 你还记不记以前,你有什么委屈都跟我说,眼泪鼻涕都往我身上蹭,你知道,我有多么想念那个时候的你!” 许一鸣说道这里,不由在心中再次叹息,当年的少女心性,低柔婉转,早已经都消失无影踪了! 汪掌珠缩在许一鸣的怀中,许一鸣不是头一次抱她了,他的拥抱永远是温和无害,让她心安,她靠在他的怀里,半晌无语。 许一鸣又叹了口气,脸上有着一丝无奈,他摸摸汪掌珠靠在自己怀里的头,她的丝还是一如既往的柔顺,神情还是一如当年般的脆弱,但眼神,已经全然不对了,这些年的风雨飘零,好像除了给她留下忧伤痛苦,再沒有别的留下。 山风吹过,一辆车子疾驰的行驶过來,在他们的车子旁边‘嘎’然停下。 两人不禁同时侧头,见楚焕东面色焦灼阴沉的从车子上走下來。 汪掌珠靠在许一鸣怀里,沒有动,许一鸣揽着汪掌珠,也沒有动。 楚焕东在旁边站了半晌,见他们两个人依然沒有说话,沒有动。 楚焕东看着他们理所当然、旁若无人的拥抱,越衬得自己來的多余和可笑。 他一得知宋良玉被判了死刑,就急于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给汪掌珠听。 汪掌珠的电话打不通,他把电话打到苏家,苏晏迟说汪掌珠去医院看望葛澄薇了,他又赶往医院,葛澄薇告诉他汪掌珠神色恍惚的走了,他猜她可能來了她爸爸的墓地,于是心急火燎的开车赶來。 沒想到看到的竟然是这样的场面! 汪掌珠自然而然的靠在许一鸣怀里,许一鸣紧紧的搂着她,楚焕东不想亵渎汪掌珠和许一鸣的友谊,可是这个小丫头谁都可以靠,她可以靠苏晏迟,可以靠许一鸣,怎么就沒想到要依靠一下自己。 楚焕东攥紧的手因为压制而微微的颤抖着,最终,还是松缓下了情绪,只是那飞扬入鬓的眉宇依旧紧皱着。 第三十七章 半夜闯进卧室的人 汪掌珠和苏晏迟这样亲密相拥的模样,楚焕东再也沒法忍受下去了,他转身上了自己的车,像來的时候一样,迅猛启动,疾驰而去。 汪掌珠也许是这些年经历的事情多了,只是半天时间,情绪就稳定下來,由许一鸣把她送回來了家。 许一鸣拍拍汪掌珠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掌珠,回去以后好好休息,你脸色很差的,过去的那些事情,现在算彻底过去了,以后,你只要学会爱惜自己就行了!” “我会的。”汪掌珠轻吐出口气,点点头。 她仿佛突然下了决心,哪怕她还沒有想好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但她必须打起精神,快乐生活,不应该再以任何理由,任何方式,叫许一鸣和苏晏迟为自己担心。 汪掌珠是这样做的决定,但她身体不争气,在山上哭过之后吹了冷风,上楼洗过澡后,她的头越昏昏沉沉,她想自己是要感冒了,为了不传染给妞妞,她叫苏晏迟送孩子去楚焕东那边暂住几天。 苏晏迟为她找來了药,佣人为她冲了一碗姜水,她把这些吞进肚子里,爬上床蒙头大睡。 汪掌珠这次感冒不重,但拖拖拉拉好多天不好,她不敢去葛澄薇那里,怕自己的病毒传染给那娇嫩的母子,也不敢接妞妞回來,每天除了睡觉,就是跟苏晏迟挤在沙上看电视,也沒什么事情好做。 苏晏迟看着电视,连着打了两个喷嚏,气恼的指责汪掌珠,“你真自私,怕传染妞妞,怕传染葛澄薇母子,就不怕传染我,就不能离我远点!” 汪掌珠嘻嘻笑着,虚虚的揽着他的胳膊,“这证明我跟你关系好啊,咱们两个患难与共!” “我才不跟你患难呢!”苏晏迟有些嫌弃的撇开她,去旁边的五斗橱里找药吃。 “你可真怕死!”汪掌珠对着苏晏迟的背影撇撇嘴。 汪掌珠白天觉睡都多了,晚上就睡不着了,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满脑子都是这些年生的事情,乱糟糟的,弄的她头都疼了。 越是想睡,越是睡不着,她条件反射的想去厕所,在要从卫生间里出來时,她隐约听见卧室的窗户一声微响,她以为是风吹动窗棂,也沒太在意,拖着慵懒的脚步走了出去。 汪掌珠走进卧室,地灯着幽幽的光,借着这点光亮,她清晰的看见床边的窗子虚掩着,窗帘在轻轻的颤动着,一股莫名的寒意从脚底蔓延开來,内心的不安感猛然的往上窜。 她这几天感冒,苏晏迟怕她病情加重,每天临睡前,都会体贴的替她把空调开到适当的温度,把窗子关严,窗帘拉上,此时虚掩的窗口,明显不是风吹开的,还有敞开半边的窗帘,带着被人拉动的迹象。 汪掌珠神情倏然紧绷,她摒住了呼吸,告诉自己沒事的,是自己多心了,她慢慢的往后退着,卫生间里有电话,她退进卫生间,就可以打电话给苏晏迟或者佣人了。 她正全神贯注的向后退着,忽然感觉有阴影像她欺过來,她瞬时汗毛都竖了起來,倒吸了一口冷气,还沒等她张嘴大喊,嘴就被一只大手牢牢捂住。 汪掌珠睁大了眼睛,惊恐的看着來人,在看清來人的面孔时,她的心坠入了无底的深渊。 安静的房间里沒有丝毫声响,室内的空气一瞬间仿佛被紧紧的压缩,迫的人喘不过气來。 站到汪掌珠身边的,不是流氓,不是劫匪,是汪掌珠的故人,是本应该在监狱里等死的宋良玉。 宋良玉的脸色非常不好,人又瘦了一圈,嘴唇白,明显状态不佳,但阴鸷狠毒的眼神比从前更加可怕。 汪掌珠看着他身上衣服的破口子,还有手上和脸上的血痕,猜想他是越狱而出,想着他冒着九死一生逃出來,不急着跑路,反而來找自己,定然是來者不善了。 想到他來这里,可能会做的事情,汪掌珠的脸色蓦然变得惨白! 汪掌珠经过这些年的锻炼,饶是胆大,可是面对宋良玉这样的生死仇敌,面对这个从深牢大狱里逃出來的亡命之徒,她不寒而栗,嘴唇动了动,“你……你怎么会在这的?” 汪掌珠的表情和语气都令宋良玉非常的不舒服,他阴鸷的眼睛里原本是一点温度都沒有,此时更是充满了戾气和嘲讽,他的目光深沉注视着汪掌珠,每多过一秒,脸上的阴郁便加重一分。 宋良玉阴测测的说道:“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难道我就一定要在监狱里等死?你和楚焕东就可以在外面逍遥快活吗?” 宋良玉原本就心狠手辣,此时受了刺激,定然比从前更加不择手段,残忍无情数倍,汪掌珠知道自己今天落到他手里,定然不会得好了。 反正都是一死,此时汪掌珠反而不太担心自己,反而无比担心睡在楼下的苏晏迟。 她冲着宋良玉淡淡的笑了一下,“你也真是有办法,竟然可以从那里面逃出來?想喝点什么吗?我去给你倒。” 汪掌珠假意往门口走,宋良玉伸手一拦,她突然转身,往卫生间方向奔去,但她再怎么快,还是快不过穷凶极恶的宋良玉,宋良玉一把捞住她的头稍,扯着头把她往回拽。 头被宋良玉死死的抓着,汪掌珠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后仰,疼的眼泪瞬间落下,却死咬着嘴唇,沒有出一点儿声音。 她在这时候是不能喊叫求助了,宋良玉此时是真正的亡命之徒,如果自己把苏晏迟惊动上來,宋良玉定然会毫不迟疑的杀了苏晏迟。 宋良玉眼睛里绽放出阴沉的光芒,咬牙切齿的骂道:“死丫头,你还真像你的死鬼老爹,满肚子坏点子,这个时候了,你还想跟我耍花招!” 汪掌珠的头被宋良玉用力拉扯着,疼的她脸色微微白,倒抽着气,冷笑着,“宋良玉,你除了会欺负女人,你还会干什么?” 宋良玉低低的笑了起來,但眼底却带着无比的狠戾,有种神经质的疯狂,“我就是欺负你了,怎么样?你是想喊你的焕东哥哥來救你?还是晏迟哥哥來救你?你怎么不喊啊?” 说着,又用力的残暴的拉扯了一下汪掌珠的头,汪掌珠疼的冷汗都冒了出來,她咬紧牙关,就是一声不坑。 “死丫头,你还有点抗痛力啊!”宋良玉恨恨的眯起眼前,眼睛里带着嗜血的光,“你这么拼命忍着,不就是想保护楼下的那个姓苏的吗?哈哈,我偏不让你得逞,现在我就叫人下去弄死他!”他的语气随便轻慢,如果是要弄死一只蚂蚁。 宋良玉阴狠的表情令汪掌珠遍地生寒,她强迫自己镇定下來,喘息着说道:“你从里面逃出來,一定是费了千辛万苦的力气,你不顾一切的來找我,定然是有着你自己的打算,你是想利用我,要挟或者控制楚焕东,对不对……” “我最恨你这样自作聪明的女人?”宋良玉一下子捏住汪掌珠的下巴,凶狠野蛮地打断她的话,“我告诉你,我是要利用你要挟他,我要利用你向他要架飞机,里面装满了钱,然后再当着他的面,把你从飞机上推下去,‘啪’的一声,将你摔得支离破碎!哈哈哈,我要当着楚焕东的面,把你活活摔死,让他痛苦死!” 汪掌珠最初现房间里好像进來人时,是极度惊恐的,是种对未知事物的惊惧和恐慌,但当她现來人是宋良玉时,她慢慢又不那么害怕了,此时看着宋良玉近乎变态的笑容,听着他疯狂的话语,她再次把心提起來。 宋良玉阴毒狠辣已经够难对付了,如果他再变的精神不正常,那就骇人至极了。 汪掌珠忍住疼痛,放缓自己的语气,柔和的说道:“宋良玉,你应该知道,苏晏迟跟这件事情一点儿关系沒有,他也是个可怜的人,我现在只是在利用他……利用他來气楚焕东。 如果你真的想对付楚焕东,最好马上带我走,你越狱而逃的事情,估计现在已经有人告诉了楚焕东,楚焕东那么了解你,一定会猜想到你來找我,他会第一时间赶到这里的,到时候,恐怕你的飞机和金钱还沒等到手,我们就得同归于尽了!” 宋良玉突然将脸凑向汪掌珠,直到两人距离极近,他那双阴冷的眼睛里射出残酷的光芒,“我的好妹妹,你今天怎么肯这样为我着想?我记得,你不是恨不得将我挫骨扬灰,生吞活剥的吗?” 汪掌珠看着眼前这个几近疯狂的男人,淡淡的笑了一下,“我不是为你着想,我是想看看,楚焕东到底有多爱我,他会不会为了我不顾一切,如果这个游戏结束的太早,就沒有意思了。” 宋良玉继续盯着汪掌珠,像是在思索着她的话,又像是在考虑怎么做。 这时,窗外响起两声高仿的布谷鸟叫声,汪掌珠只见宋良玉的脸色一变,突然举起手,奔着她的面门拍了下來。 第三十八章 狗急跳墙 汪掌珠感冒了,苏晏迟按照她的意思,把妞妞送回到楚家來,暂时交给楚焕东照顾。 小幽见妞妞回來了,高兴极了,妞妞去了汪掌珠那边,她一直闲赋在家,时刻担心着楚焕东会找借口让她离开。 现在妞妞回來了,她终于又有了用武之地,不用担心楚焕东会撵自己离开,小幽搂着妞妞,乐的合不拢嘴,亲自到厨房给妞妞做好吃,沒事就哄着妞妞玩这个,玩那个。 女儿虽然回來了,楚焕东却高兴不起來,他焦躁的为汪掌珠的身体担心。 这些年汪掌珠一直过着颠沛流离,惊惶不安的日子,前几年她又得过白血病,所有的这些对她的身体损伤都极大。 汪掌珠前段日子住院的时候,楚焕东趁着她做各项检查,曾经请专家偷偷为汪掌珠的身体做过分析。 专家的结论是并不乐观,汪掌珠虽然现在看着像个完好无损的人,但她年纪轻轻,身体的内在消耗太大,各个脏腑,器官都有衰竭的趋势,需要好好休养调理。 楚焕东原本就想求汪掌珠跟他复合,后來心中又记挂着专家的这番结论,于是更加放下身段,低声下气,千求万请的让汪掌珠回到自己身边來,哪怕她不跟自己重归于好,只要她回到自己身边,自己就可以四处求医问药,好好照顾,将养她的身体。 可是这个小丫头执拗倔强的令人抓狂,死活就是不肯回到他身边,楚焕东被她弄的焦头烂额。 楚焕东从少年时起,就已经是汪达成手下叱诧风云的黑帮代言人,解决过太多匪夷所思的难題,可是眼前,汪掌珠这个小丫头他怎么样就摆不平了。 利诱不行,他只能威逼,谁知道他稍稍逼的急一点儿,汪掌珠竟然拿嫁给苏晏迟作为要挟。 楚焕东既恼火又为难,又时刻为汪掌珠担心着。 偏偏这个时候,汪掌珠又感冒了,他真是觉得自己一颗心,跟揪出來一样的疼。 连着好多天,楚焕东下班后,都会把车子开到苏家的别墅外面,多少次想进去看看生病的汪掌珠,但想到她那天决绝的样子,还是沒敢走进去。 妞妞很多天沒在楚焕东这边住,这样乍然回到爸爸身边,跟楚焕东非常亲昵,晚上睡觉的时候,撒着娇耍着赖让楚焕东给自己讲故事听。 楚焕东这些日子被汪掌珠弄的心烦意乱,但在女儿面前,他永远是和蔼可亲的好爸爸,他给妞妞讲了几个故事,终于把她哄睡着了,忍着困意,又坐到书房里看了一会文件。 楚天集团这两年易主太过频繁,以至于留下许多的无头公案,而且好多都是投资数目庞大的合同,需要他仔细斟酌定妥。 小幽见楚焕东书房的灯还亮着,进來为楚焕东送了杯牛奶,眉宇之下一双黑瞳,看着楚焕东的目光深情而迷恋,挺翘的鼻子下一张薄唇,轻声嘱咐着:“焕东哥,你已经熬了好几个晚上了,还是早点休息吧,事情永远做不完的,身体要紧的。” “嗯,看过这个文件我就去睡。”楚焕东这些日子心情不好,有些烦躁的摆弄着手里的文件,看都沒看小幽一眼。 小幽的心里一片冰凉,以前的楚焕东也对她冷淡,但还是有点掩饰,现在完全是直截了当,无所顾忌。 她陡然有种凄凉的感觉,自己这么多年如一日的付出,竟然换不來这个男人一点儿的柔情,现在的她除了抱住妞妞这根救命稻草,真的是别无选择了。 小幽看着楚焕东,眼眶里泛出了隐约的泪花,她刚要转身出去,听见楚焕东的电话铃突兀的响了起來,她假意替楚焕东整理案头的文件,沒有马上出去。 楚焕东看了一眼手表,皱了一下眉,将电话接了起來。 小幽在旁边,时刻注意着楚焕东的神色,不知道对方说了句什么,向來处变不惊的楚焕东竟然猛然站了起來,连厚重的皮椅子都差点带翻了,本就沒有笑容的脸,已经黑的和锅底差不多了。 看着楚焕东这样大的反应,小幽立即知道出了大事,她急忙跑到一边拿过楚焕东的车钥匙和外衣,静候在他身边。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出这样的事?”楚焕东的语气无比的凌厉,嘴角紧抿,面色阴沉。 对方不知道还在说些什么,楚焕东一边听着电话,一边抓起小幽手里的车钥匙,冲下楼,连外衣都沒顾得上穿。 一直走到别墅门口,楚焕东才放下电话,语气沉沉的对紧跟身后的小幽说:“宋良玉越狱了,你马上调集家里所有的保镖,守住妞妞,确保妞妞的安全,我去苏家那边看看,我会把阿正和张小鹏留下來帮你的。” “你把阿正带走,留下小鹏,我和他定然会护住妞妞的。”小幽爱楚焕东至极,关键时刻,宁愿丢了自己的性命,也要保证楚焕东安全无虞。 楚焕东略一思量,就算借给宋良玉两个胆子,他也不会越狱后直接跑到自己家來闹事的,宋良玉如果贼心不死,想要东山再起,此时百分之九十窜到苏家,去找汪掌珠了。 他留下张小鹏和小幽在家,自己带着阿正和几个保镖,迅的赶往苏家。 一路上,车子如飞般行驶,但煎熬依然如同火山一般的在楚焕东胸口灼热的烫烧,他在心中把自己骂个八百遍,早就知道宋良玉是头喂不熟的狼,当初就该做些手脚,不等判决就在监狱里面弄死他。 即使等到了判决,自己也应该防备着这个疯狗孤注一掷,狗急跳墙! 楚焕东恨自己的大意,恨宋良玉的狡诈,到后來,竟然开始埋怨汪掌珠太执拗,如果她肯听话,搬回家來住,就什么事情都沒有了。 楚焕东痛苦的胡思乱想着,汪掌珠现在也许已经落入到宋良玉的手里,这个宋良玉既然越狱而出,不知道会疯狂到了什么地步! 他们的车子以最快的度來到苏家,整个苏家的别墅都沉浸在黑暗里,阿正向里面望望,疑惑的看看楚焕东,“楚先生,我们需要进去吗?里面看着很平静啊!” 楚焕东皱眉看了看里面,声音锐利急切的说道:“马上去开门,宋良玉一定來了,你沒见别墅周围的路灯都灭了吗?” 他这些天每天都在苏家别墅外面蹲点,伺机窥探汪掌珠,对苏家的整个布局无比清楚。 阿正一听楚焕东的声音都变了调,立即下车,也不去叫保安,伸手利落的翻过雕花的大铁门,直接闯进苏家大门的控制室,胁迫着迷糊的保安打开大门。 楚焕东熄灭了车灯,凭着记忆开车迅冲进苏家别墅,指挥着车上的人把房子围住。 他自己下了车,找到汪掌珠所在房间的位置,顺着窗棂,身手矫健的蹂身而上,三下两下就跃上二楼。 当楚焕东看见汪掌珠房间的窗子大敞着的时候,心瞬间凉了。 楚焕东手脚凉的翻身跳进房内,房间内虽然不能称为一片狼藉,但凌厉的脚印,东倒西歪的家俬,还是可以看出这里曾经生的事情。 阿正的脚一落地,楚焕东就迅的吩咐他,带着兄弟去寻找追查宋良玉的行踪,但切忌,不可伤了宋良玉手里的汪掌珠。 经过他们这些人一闹,苏家楼上楼下的灯全部亮了起來,睡的香甜的苏晏迟也被吵醒了,不知道生了什么事情的他,睡眼朦胧的走出房间,听着好像楼上出事了,他马上想到汪掌珠,急忙跑了上來。 看着汪掌珠的卧室凌乱不堪,汪掌珠的人不知去向,只有楚焕东面色阴鸷的站在屋里面,苏晏迟的睡意立即消退,有些懊恼的问道:“楚先生,你怎么在这里?掌珠呢?” 他以为是楚焕东强行带走了汪掌珠。 楚焕东刀锋一样的眼神,凌厉的扫了眼穿着丝绸睡意,相貌清秀的苏晏迟,“宋良玉越狱了,掌珠十有**被他劫持走了。” 他是有些迁怒苏晏迟的,如果不是他在旁边给汪掌珠撑腰,给汪掌珠提供住宿的地方,汪掌珠也许就会回到自己身边,就不会被宋良玉劫持走了。 “宋良玉!!!越狱了!!!”苏晏迟如同消化不良般,瞪大了眼睛。 楚焕东气恼的转过头,不去看他傻愣愣的模样。 苏晏迟到不在乎楚焕东对他的冷淡和轻视,他急切地继续追问道:“宋良玉……他会不会伤害了掌珠?” 楚焕东虽然觉得苏晏迟这个问題白痴无比,但他却不想回答给他肯定的答案,那是他现在的忌讳,不敢正视的事实。 他嗓子干涩的回答,“很多年前,我曾经见过一个女人,她给自己的老公和小三身上泼上硫酸,那时候,我还在想,是什么促使她做出那样疯狂,失去理智的愚蠢事情,后來我明白了,当一个人失去一切时,什么事情都可能做得出來。” 苏晏迟的脸立即苍白成一片,嘴里喃喃着:“掌珠啊,你一定要吉人天相,平安无事啊!” 第三十九章 牺牲到什么地步 凡是关心则乱,纵然是睿智冷静的楚焕东,在最初知道汪掌珠被宋良玉绑架走时,脑袋里也是乱嗡嗡的响,握着手机的手,都微微有些颤抖。 楚焕东心情烦躁的透过窗子,看着苏家别墅外美丽的花园,多少日子,他在外面默默的凝望这栋房子,想象着汪掌珠如果能离开这里,回到自己身边该多好。 可是此刻,他是那么的希望汪掌珠依然生活在这里,即便她不回到自己身边,就生活在这里,让自己一直凝望着她房间的灯光,也是好的。 楚焕东看着窗外,心里抱着明知不可能的希望,汪掌珠,只要你能平安回來,就是让我像以前那样偷偷的看着你,也是好的! 在苏晏迟为汪掌珠喃喃祈祷时,在楚焕东焦心的惦念她时,载着汪掌珠的半新不旧的越野吉普,正在黑暗的乡路上奔驰。 汪掌珠刚刚在房间时,宋良玉将她打晕了,然后在她口鼻处捂上麻醉药,让她彻底无知无觉的晕死过去,方便他带着她离开。 坐在有些颠簸的车里,汪掌珠逐渐苏醒过來,嗅觉最先恢复功能,记忆也晚于意识数秒得以恢复,陌生浓重的烟味让她警觉,她急忙睁开眼睛,定睛一瞧,现自己在一辆急行驶的车子上。 她想抬手挥散面前的烟雾,这才现手脚都是酸软的,浑身也软绵绵的,提不起一点儿气息,脖颈后被宋良玉重击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 汪掌珠习惯性的转头四处张望一下,见身边的一侧坐着正在抽烟的宋良玉,另一侧是个面容阴狠的保镖,前面是一个司机和一个保镖。 宋良玉身边这些人都是极其敏锐的,似乎意识到汪掌珠在看他们,在汪掌珠的目光传递过去时,会转一下头,都是极小的角度,然后就转回去,但瞬间看向汪掌珠的眼神,都是带着刻骨仇恨的。 想必他们都是死忠于宋良玉的人,就是他们将宋良玉将牢中救出來的,顺便也憎恨上害宋良玉坐牢的汪掌珠,自己落到他们手里,将來纵然宋良玉肯放过自己,恐怕他们也是不肯的。 车子在黑暗的乡路上急行驶,铺天盖地般迎面扑上來的暗黑夹带着未知的恐惧,汪掌珠坐在车里,看着车窗外漆黑的天空,不觉庆幸,多亏自己这几天感冒了,妞妞不在自己这边住,如果妞妞住在这边,被宋良玉抓住,让孩子面对这样的恐惧和危险,她真是会心疼死。 汪掌珠想到女儿,侧头看了看身边的宋良玉,借着外面不知道來自哪里,一闪而逝的灯光,她可以看见宋良玉阴沉着脸,他脸颊上的疤痕看着格外的狰狞恐怖,十分骇人。 阴暗里的宋良玉,感觉到了汪掌珠的目光,转过头,挑起嘴角,笑得有些神经质:“汪掌珠,你做好思想准备吧,这次你落在我手里,我是不会让你好过的。” 汪掌珠的声音有些暗哑,虚弱的说道:“其实我现在在哪里都一样,都是不好过的。” 宋良玉犀利的目光毫不遮掩地射向汪掌珠,狞笑道:“你不好过是你自找的,如果当初你不生事,现在我还是楚天集团的总裁,你也许已经生了儿子。” 提到那个孩子,汪掌珠心头一庝,她不想再跟宋良玉做无谓的争辩,现在自己无论说什么都是落于下风,搞不好还会惹來一顿毒打,她转过头,直直的盯着路的前方。 但宋良玉的仇恨心理明显被她勾起來了,他定定的看着漠然冰冷的汪掌珠,“汪掌珠,你心里是怎么想的我知道,不就是视死如归吗!哈哈哈,你放心吧,我是不会轻易让你死的,我还要利用你來从楚焕东那里换东西,只要有你在我手里,我就可以重新过上从前的好日子。” 宋良玉沉浸在自己的假设憧憬中,全无心思照顾汪掌珠惨白的脸色。 “你别白费心机了,他是不会來救我的。”汪掌珠木然的看着前方,淡然的说道:“你刚刚也看见了,我现在是跟苏晏迟住在一起的,楚焕东的爱人现在是小幽,我和他已经沒关系了。” 宋良玉的脸色顿时一凛,咬牙切齿的骂道:“臭丫头,别跟我耍花招! 你以为我不知道楚焕东对你的感情吗?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此刻的目的吗?你们两个分开住又怎么样?各自又找了别人又怎样?还不是彼此记挂着?你和他心里最重要的人还是彼此,到了这个时候你还不想维护他?” 汪掌珠不想再跟这精神不正常的人争辩,疲惫的闭上眼睛。 “汪掌珠,你就安心的跟在我身边,看看我怎么把这出戏唱完,看看你的焕东哥哥,为了你可以牺牲到什么地步!” 宋良玉的桀桀冷笑,让汪掌珠不寒而栗。 在这个黑暗的空间里,虚弱无力的她一点儿逃脱的办法都沒有。 汪掌珠的心情很压抑悲愤,她就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事情,人生总要这么的起伏跌宕,她现在只想守着女儿平静度日,可是连这样小小的愿望都是奢求。 想到孩子,汪掌珠的眼底涌上一股泪意,妞妞是她在世上最大的牵肠挂肚,如果自己要是有什么不测,妞妞会有多伤心?孩子在沒有妈妈的人生里会健康的成长吗?楚焕东定会好好的待她吧! 想到楚焕东,一种更为复杂酸涩的心情涌了上來,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会不会因为宋良玉的要挟,來救自己? 汪掌珠隐约知道,楚焕东定然会來救自己,可是她既希望楚焕东來救自己,又不希望他來,因为宋良玉阴狠毒辣,手段多端,刀枪无眼,万一楚焕东在救自己的时候,出了什么意外呢? 妞妞不能同时失去爸爸妈妈,汪掌珠开始振作自己的精神,心怀预谋的看着窗外的道路,希冀凭着自己的力量可以逃出生天去。 楚焕东从苏家回到自己的住处,派出去的人四处寻找都毫无结果,警局方面封锁了所有高路口,出城路口,也是沒有任何线索。 这个时候,心急如焚的楚焕东反而冷静了下來。 宋良玉不是一般人,他跟自己一样,自小受过特殊培训,擅长追踪与反追踪,如果他可以让自己轻易找到了,那他就不叫宋良玉了。 他千辛万苦的越狱而出,本应该迅外逃,但他却宁可耽误时间,冒着危险來抓走汪掌珠,自然有他很强的目的性。 宋良玉这个人贪婪成性,汪掌珠现在一无所有,他抓她的目的,只能是威胁自己,这是个有预谋的逃狱抓人,时间捏掐的很好,显然是精心策划好的,宋良玉早就窥伺着自己和汪掌珠。 想明白这些,楚焕东心里反倒不如刚刚那样恐惧焦急了,想着宋良玉的阴狠狡诈,楚焕东无奈的苦笑一下,宋良玉这次定然要好好跟自己斗一斗,就如温水煮青蛙,他要慢慢的习惯这种煎熬。 张小鹏领着一伙人急匆匆地从外面走进來,脸色沮丧的骂了句脏话。 小幽迎了过去,轻轻的问道:“还是沒有找到宋良玉吗?” 张小鹏烦躁不安地抹了一把脸,说:“宋良玉这个王八蛋,当初就该一枪崩了他!这个龟孙子,也不知道藏到哪里去了。” “焕东哥和我给你提供的那些宋良玉可能藏匿的地点,你都找过了吗?”小幽不死心的继续追问。 “所有的地方都翻了两遍,他妈的,这个贼子,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连个影子都沒看见!”张小鹏气急败坏的嚷嚷,却又忍不住担心的叨咕,“这都已经过去四个小时了,这个亡命徒会不会已经把汪掌珠……” “别乱说话!”小幽在旁边急忙出言打断他的推测,皱着眉头,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张小鹏,张小鹏连忙向站立在落地窗前的高大背影瞥了一眼,吐了吐舌头。 小幽冷静地分析道,“宋良玉这个人无论做什么,目的性都很强,他抓大小姐走,定然也是有目的的,在沒达到目的前,他定然不会轻举妄动的,你派人继续找,我带人在家等消息。” 张小鹏看了一眼楚焕东岿然不动的背影,点点头,应了一了声出去了。 汪掌珠盯着前方的道路,一路不再出声,但是外面太过黑暗,乡村的巷路又错综复杂,她几乎是无法做出任何辨认,庞大的越野车在在老旧的小路上七拐八弯,最终又上了一条大路,汪掌珠想他们定然是为了逃避检查,绕过了一个出城的路口。 车子在平坦的公路上又疾驰了很久,然后拐进一片山林,最终仿佛在一个山间的小村口停了下來。 此时外面的天色还是黑着的,院子里黑乎乎的一片,汪掌珠來不及四处观看,也搞不清楚这里是哪里,浑身虚弱的她,就被宋良玉动作粗暴地拖下车,快的将她拽进屋里。 这间房子不算很大,是那种典型南方乡村的二层小楼。 第四十章 魔鬼变色.狼 房间的门一打开,扑面而來就是一阵灰尘的土腥气,汪掌珠站在门口还沒來及的反应,就被身后的宋良玉沒好气的推到了里边。 宋良玉的手下熟门熟路的打开墙上的电灯开关,头顶的一盏小灯亮了起來,汪掌珠不由自主的打量着这个屋子,进门是一个小厅,对着的是两间不大不小的卧室,里面的装修虽然过时了,但还不算破败,还是能看的过眼的。 进到屋内,宋良玉和他的几个手下,神情明显的都放松了一些,不再像之前在路上的那么紧绷着神经,让人感到压抑难受了。 汪掌珠从窗子向外面观望,在脑中搜寻着來时的路线,或者自己曾经对这个地方的了解,但是想了半天,毫无头绪。 房子因为长期沒人住,里面四处都蒙着一层厚厚的灰尘,宋良玉的几个手下挽起袖子,找來水和抹布,闷头不响的开始对屋内进行简单的收拾。 宋良玉因为屋内灰尘太大,抬腿要走到外面透透气,侧头见到尘土飞扬中的汪掌珠在低低的咳嗽,犹豫了一下,顺手把她也拎了出來。 汪掌珠浑身无力,脚下虚浮的往前走了两步,随即就虚弱的坐在门口的一个石墩子上。 经过这番折腾,远处的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隐约可以看见周围有很多这样的建筑,占地面积很大,一排排的二层小楼,平行排列,每家和每家之间都有一定的距离,每一家的房子周围都带着一个挺宽敞的院子,好多家院子里都停放着类似他们开來的吉普车。 看來这里的居民生活环境很好,而他们这些人混迹到这片独门独户的住宅区里,丝毫不显得扎眼。 汪掌珠四处观看着,眼睛正好和宋良玉的眼神撞上,夜色朦胧中,宋良玉的眼睛着狼一样幽幽的光,汪掌珠敏锐的看到他眼睛里熟悉的情绪,面孔不由的一僵,心思在电光火石间忽然“啪”的亮了一下,随即提了上來。 宋良玉嘿嘿的笑了两声,有些邪恶的说道:“掌珠,我们好歹也曾经夫妻一场,但我一直都枉担了个丈夫的虚名,咱们从來都沒亲近过,你也知道,我这些年一直很喜欢你,现在老天终于睁眼了,再次给了咱们单独相处的机会,不如今天,你就圆了哥哥这些年对的相思梦吧!” 汪掌珠只觉得脑袋‘嗡’的一下,她知道自己落入宋良玉手里,定然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但是如果在临死前,还要遭受一遍宋良玉的侮辱,她可真是要死不瞑目了。 在宋良玉邪恶的目光笼罩下,她的身体开始瑟瑟抖,苍白着嘴唇,虚弱的威胁着:“宋良玉,你别胡來,如果你敢动我,我马上就去死,让你从楚焕东那里什么好处都捞不到!” “哈哈哈!”宋良玉猖狂的哈哈大笑着,“掌珠,你也知道我的手段多多,就比说现在,你浑身无力,碾死只蚂蚁都费劲,还谈什么自杀啊!如果我想让你做我床上的禁.脔,我只要给你用些**,就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 汪掌珠紧紧盯着眼前这张扭曲恐怖的脸,半晌,才令自己怦怦的心跳平静下來,她知道宋良玉此刻的精神状态很不稳定,不能再有激烈的行为刺激到他。 她声音平缓且温和的说道:“我现在虽然不是什么冰清玉洁的少女,但也不会甘心束手就范的,如果你一定要将我**,我也沒有办法,但是,你记着,我总是不会让你如愿的。 另外,你也知道楚焕东对我的感情,你有沒有想到,如果楚焕东知道了你碰了我,他会对你怎样?即便你从他那里拿到了你想要的东西,他也会天涯海角的追杀你,让你一辈子不得安宁的!” 宋良玉听了她的话,嘿嘿的又冷笑两声,汪掌珠多少听出些他笑声里的虚弱,微微放下点儿心,知道自己的话在疯狂的宋良玉哪里,起到了些作用。 那几个保镖将屋子打扫干净,出來请宋良玉进去吃东西,宋良玉这次看都沒看汪掌珠,一个人气咻咻的走了进去。 身边沒有了宋良玉色狼一样邪恶的目光,汪掌珠终于可以松口气了,屋内飘來些食物的香气,汪掌珠转头看了一眼,见几个男人围着桌子,吃着些熟食和小菜。 宋良玉若有似无的往她这个方向扫了一眼,闷声闷气的说道:“饿了吧,进來吃东西!” 汪掌珠昨晚吃过东西,现在不是很饿,只是有些渴了,但她宁愿渴着,独自享受一会儿这宁静的凌晨时分,也不愿意去跟宋良玉他们凑热闹。 再者,宋良玉刚刚说会在水里下药,她有些害怕了。 “我在这里凉快一会儿。”汪掌珠蔫蔫的说着,她抬头看着天空,天上隐约有几颗星星,可惜她不懂得观天象,连此处所在的东南西北都分不清。 宋良玉也沒再理睬她,爱吃不吃,反正暂时饿不死。大门紧紧的关闭着,汪掌珠全身无力,量她也跑不出自己的手掌心。 汪掌珠瞪着眼睛,假装看屋外的风景,实际上快的在院子里找寻着,这个院落很大,因为长期无人打理,杂草丛生,但角角落落并沒有什么特殊的东西存在。 看着宋良玉他们快吃完东西了,汪掌珠越心急,终于在星光的照耀下,她现不远处有个东西一亮,她假装蹲下身体揉脚,伸手去摸那亮的东西。 宋良玉和几个保镖吃过东西,准备就寝,见汪掌珠还坐在外面看星星,不悦的冷哼一声,阴阳怪气的说道:“还不进來,想趁着我们睡觉逃跑啊!” 汪掌珠听出宋良玉语气后面隐藏着冰冷和危险,急忙站起身,脚步踉跄的走进屋里,有些不安的看着宋良玉,等着他安排住宿情况。 “你,跟我住这屋。”宋良玉一指旁边稍大些的卧室,他又吩咐那些保镖,“你们有两个人住那个卧室,留一个在外面守着。” 汪掌珠看了一下眼前的形势,自己留在外面和那些保镖在一起,更加危险,无奈的走进宋良玉所指的那间卧室。 这件卧室有床有衣柜,很普通的装饰,床上甚至摆放着齐全的床上被褥,看起來就像是一间再普通不过的房间,墙上有一个不算大的小窗户,宋良玉走进來时,随手把门关上了,压抑紧张的气氛立即升上來。 宋良玉沒有说话,也沒有躺倒床上,只是拿一双眼睛死死的盯住汪掌珠。 在这个逼仄的房间里,沒有一丝声响,连呼吸似乎都变的很困难。 汪掌珠只觉得恐惧像排山倒海一样扑面而來,逼得她心念急转,片刻的沉默后,她犹豫的说道:“你,你睡大床吧,我……我在这里就可以的。”她指了指墙角的地方。 宋良玉的眼神尖锐,语气嘲讽的笑道:“汪掌珠,你胆子不是很大的吗?现在这样就怕了?我还沒做什么呢?” 汪掌珠知道自己无论说什么,宋良玉都会为难自己,想办法让自己难堪的,她无奈之下只能放低姿态,喃喃的说着:“二哥,我现在已经在你手里了,定然逃不出去,这一路过來,想必你也困了,还是先休息吧!” 宋良玉一听她叫自己二哥,一阵心神恍惚,有些酸楚有些自嘲的说道:“掌珠,我抓你來这里,为难你,你都不要怪我,要怪你只怪楚焕东,是他背信弃义,言而无信,所以我才会这么做的。” 汪掌珠有些意外的看着宋良玉。 宋良玉现在也不在乎什么了,索性把话都说给汪掌珠听,“当初楚焕东为了救你,必须找到林雨柔,让她撤诉,他四处找不见林雨柔,又急着为你脱罪,只能去找我,并且答应我,如果我把林雨柔的所在地告诉他,他就会把我从监狱里解救出去。” 汪掌珠沒想到楚焕东和宋良玉还有过这样的约定,愣愣的听着宋良玉咬牙切齿的大骂楚焕东。 “可是这个阴险卑鄙的家伙,竟然说话不算数,把你救出去了,竟然不管我,不但不管我,他甚至落井下石,阻挠我的兄弟们救我,怂恿法院判我死刑!”宋良玉在说出这些话是,神情凶悍阴狠,声音一会儿高,一会儿低,一会低低诅咒,一会儿狠声叙述,眼神似乎都有点不太清明了。 看他样子,是被楚焕东的行为气的不清,精神又变的有些不正常起來,现在楚焕东不在他眼前,他很可能会拿自己出气,汪掌珠此时顾不得细想他和楚焕东谁对谁错,只是害怕的往后面退着,直到身体碰到冰冷坚硬的墙上。 “掌珠,你说,你的焕东哥哥这么对我应该吗?”宋良玉盯着汪掌珠,幽幽的问道。 汪掌珠急忙摇着头,“不应该,这件事情都是他的错,他不应该这么对你的。” 宋良玉听了汪掌珠的话,仿佛很满意,恼怒过后,忽然色迷迷的笑了一下,脸上的疤痕更加扭曲,“既然是他的错,那你说,他应该怎么补偿我?” 第四十一章 *.*间的搏命 汪掌珠被宋良玉的邪恶表情逼的心念急转,磕磕巴巴的说道:“让楚焕东……让楚焕东他给你钱……给你一大笔钱,让他送你去国外,去过好日子……” “哈哈哈,那些都太遥远,都太不现实了!”宋良玉的声音变的很低,诡异的温和,“现在只有你在我身边,你是他的爱人,拿你來补偿我,再好不过了!” 宋良玉此刻的样子让人莫名的恐慌,仿佛有种骇然的邪恶力量正从他身体的四周不断的涌上來,慢慢地向汪掌珠收拢。 汪掌珠大惊失色,明知道是徒劳无功的努力,还是转身就想往门外跑,但是宋良玉的动作要比她快很多,只是一伸手之间,就牢牢的扣住汪掌珠的肩膀,将她挤压到坚硬的墙面上。 他的目光盯着汪掌珠如玉般柔软的脸,瞳孔不住的收缩着,然后一点点慢慢向下,來到她白皙优雅的颈脖上,然后是睡衣领口下白皙细腻的肌肤。 汪掌珠是晚上睡觉时,仓促间被宋良玉抓來的,至今身上还穿着一件水粉色印花的丝绸睡衣,娇嫩的颜色,更显出她的肌肤亮诱人。 宋良玉看着眼前的汪掌珠,忽然笑了笑,邪恶的气息从唇边逸出,之前一直紧绷着的脸部弧线都仿佛松动下來,他最初这样对待汪掌珠,只是想吓唬她一下,可是此时,感受着胳膊下面温软滑腻的身躯,闻着汪掌珠呼吸间甜蜜清新的女性气息,禁.欲多天的他,彻底疯狂了。 这样的淫.邪笑容,对于汪掌珠來讲,是最可怕的信号,她知道大事不妙了,男人都是可怕的下半身动物,刚刚还怒气冲冲,咬牙切齿的咒骂着楚焕东,这会就情.欲上涌,竟然要不管不顾的强.暴自己了。 汪掌珠又惊又怕,只是拼命挣扎,用力地推拒宋良玉,结果自然是如同蚍蜉撼大树,分毫不动。 她的身体被宋良玉强有力的手臂禁锢住,整个人被他挤压在他和墙壁之间,她对着宋良玉拳打脚踢,奋力挣扎,可是手脚很快便被制住。 宋良玉想要控制虚弱的汪掌珠简直易如反掌,他把她紧紧的压制在他的身体和坚硬的墙壁之前,邪魅的眼睛对上汪掌珠的视线,语气轻松而充满邪恶地说:“掌珠,这么多年了,我对你暗恋过,明恋过,甚至还做过你徒有其名的丈夫,可是你连小嘴都沒有让我亲过,今天,我终于可以得偿所愿,让你成为我真正的女人了!” 汪掌珠的额头都冒了汗,听着他的话,恶心的都要吐出來,她喘息的咒骂着:“宋良玉,你这个人人渣,流氓,当初我怎么沒杀了你!你这个败类,我爸爸当初真是错看了你……” 她现在是真希望可以用言语激怒宋良玉,让他直接把自己杀了算了。 宋良玉才不理会她的咒骂,他现在情.欲勃,只想得到他想得到的东西,不在乎是否挨骂挨打。 他不顾汪掌珠的竭力反抗,咒骂,俯下头,强行吻住了汪掌珠还在喋喋不休的嘴,汪掌珠一接触到他的气息,急忙紧抿住嘴唇,不让他的舌头探进自己的嘴里。 尽管汪掌珠坚持不肯配合,宋良玉还是尝到了她嘴唇的柔软,甜蜜,终于亲吻到自己梦寐以求的女人,他觉得异常的喜悦甜蜜和满足,仿佛这么多年的追逐,终于到达了终点。 汪掌珠被他这样吻着,又是羞辱又是害怕,拼命般反抗挣扎着,可是她的反抗扭动,更是激起了宋良玉的欲.望,他抱住她纤细的腰肢,大手探进她的睡衣里面,沿着细滑的曲线一路向上,动作急切而粗暴解除开了她胸前的障碍,握住那小巧的玉峰。 这一下,汪掌珠是真急了,猛然一张嘴,狠狠的咬住了宋良玉的嘴唇,宋良玉感觉到一痛,敏捷的抬起头,舌头舔着嘴唇上的血腥,“汪掌珠,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狠!” “宋良玉,你他妈的疯了,快点放开我!”汪掌珠气恼的忍不住说了脏话,尖声怒斥。 宋良玉俯视着她,唇边现出一个邪气残忍的笑容,下一秒,汪掌珠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她的人被宋良玉扔到大床上,而宋良玉的人紧跟着压了上來,他的身子极重,汪掌珠觉得呼吸都有些费劲了。 他的高大身躯紧紧的压在汪掌珠的身上,汪掌珠的全身因为紧张而变得紧绷僵硬,宋良玉有力的大腿放在她紧闭的双腿间,不住的來回摩挲着,试图用腿顶开她的双腿。 受着这样的羞辱,汪掌珠觉得心口都仿佛要被撕裂了,连哭喊制止咒骂的声音,都尽数卡在咽喉里,不出一点声息來。 她趁着宋良玉扭动身躯,寻找最能让他快慰的契合点时,猛然屈起右腿,往宋良玉的要害顶來。 这个招数宋良玉见多了,他灵活的一闪,避开了,如果越到别的女人敢对他这样,他定然要勃然大怒了,可是马上就要将汪掌珠正法的他,心情大好,嘿嘿的笑着:“小掌珠,别太狠了!但是你狠点也不要紧,我还就喜欢你这样的,带点野蛮又带点抗拒的小女人! 宋良玉心里还真对这桩情事新奇起來,以往他身边的女人,都是对他百般讨好,千般献媚,只有这个汪掌珠,对他又打又骂,陌生的感觉令他兴奋起來,一种强烈的征服感遍布全身:他一定得狠狠征服这个女人!爱抚这个女人! 汪掌珠挣扎了半天,再无力气,随着宋良玉的一声狞笑,只听见睡衣纽扣的崩裂声音,她下意识地惊叫出声,光洁如玉的身体赤.裸裸地暴露在空气中,她不由自主地轻轻颤抖,惊骇万分的看着宋良玉,喃喃的祈求,“二哥,不要啊,不要啊,你放过我吧,我求你了……” 宋良玉充满情.欲的眼睛里,都是汪掌珠的花容玉貌,他此时已经意乱情迷,汪掌珠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是风情万种的,都是让他觉得新鲜刺激的,他的欲.望马上到达了顶点了。 他一边急切的亲吻着汪掌珠的如雪娇羞,一手快的脱着自己的衣服,裤子,无比的想马上解除身上的束缚,立刻舒缓身体里喷薄而出的欲.望。 强烈而令人作呕的男性气息布满全身,汪掌珠被宋良玉弄的几乎要窒息过去,她忍着一口气,见宋良玉全身灌注的对付着自己的胸口花蕾,她悄悄的举起刚刚在庭院里捡到一小截玻璃碎片,用劲全力的对着宋良玉的颈动扎去。 玻璃碎片的尖端并不如匕锋利,汪掌珠握着它,在宋良玉脖颈上狠戳一下,宋良玉长期锻炼,皮肤紧.涩富有弹性,她并沒有一下把他的颈动脉立即扎透。 宋良玉感觉到疼痛袭來,警觉的猛然一抬脖子,因为他自己用力过猛,玻璃碎片的侧面给他的脖颈划出一条长长的血口子。 他疼的大叫一声,想都不想的抬手给了汪掌珠一个响亮的耳光。 随着‘啪’地一声脆响,汪掌珠感觉嘴角火辣辣一阵剧痛,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一侧倒去。 宋良玉是真的气急了,大声的咒骂着:“你这个死丫头,真他妈的够狠,竟然想出这种办法來杀我!你真是他妈的狠啊……”他对着汪掌珠开始拳打脚踢起來。 汪掌珠被他打的晕头转向,鼻孔喷血,就在她被打的浑身巨痛,觉得自己挺不住了,马上要昏倒时,她一侧脸的间隙,看见宋良玉脸上狰狞凶狠的表情。 一瞬间,她忽然想到爸爸死的那个晚上,宋良玉也是这样对爸爸施暴的,疯狂的拳打脚踢。 挤压在心底无数日夜的怨念,愤恨迅集结,汪掌珠如同回光返照般,猛然坐起身,不管不顾的握着手里的玻璃碎片,势如疯虎一般,沒头沒脑地凶狠的往宋良玉身上刺去。 由于她太过用力,玻璃碎片的另一面在反作用力下,刺进她的手里,将她的手割的血肉模糊,但这些她都毫不在乎,她如同沒有了痛觉,只是用劲全力的握着那玻璃碎片,一下又一下往宋良玉身上扎着,戳着。 事到今天,汪掌珠知道自己不能好了,她临死前,也要替爸爸报仇,能扎这个坏蛋几下,就扎他几下。 宋良玉沒想到被自己打的半死地汪掌珠会突然坐起來,对自己疯狂的进攻,他只一楞的空挡,身上就被汪掌珠手里的‘凶器’连扎带划了几下。 “我x你妈的,死丫头,我今天非得打死你不可,让你去见你那死鬼老爸!”宋良玉这下是真怒了,一把抓住汪掌珠的头,对着她的脸连扇了几个耳光,汪掌珠瞬间睚眦尽裂,脸部都青肿了起來。 此时的汪掌珠真是被打晕了,眼神混乱的看着面前逞凶的宋良玉,沒有力气,不能反应,人一软,昏了过去。 宋良玉抬手还想打她,只觉得呼吸有些苦难,他一低头,现身上,床上,到处都是血,仔细一看,竟然都是从他脖颈处流下來的。 第四十二章 找到了人 宋良玉看着那些触目惊心的血迹,吃了一惊,低头看时,见自己脖颈处有个不算太大的血口,正在以小小的喷射状态往外窜着血。 他的心里一阵骇然,只觉得空气里头的氧气都莫名的稀薄了,似有种猝不及防的窒息。 原來,刚刚汪掌珠最初扎他的那一下,只是把宋良玉颈动脉附近的皮肤割伤了,但是他对汪掌珠的行为恼羞成怒,对着汪掌珠又踢又打,跟着疯狂的反击的汪掌珠奋力搏斗,用力过猛的他将本來脆弱的皮肤撑裂开了口子。 宋良玉混迹生死场无数次,知道自己今天的情况有些凶险,他平生第一次因为粗心大意恨死了自己,懊恼的皱眉,咬着牙齿骂着? 这个死丫头什么时候弄了块碎玻璃呢?她是握在手里了?还是藏在了什么地方?自己怎么居然一直都沒有现!真是美色误人,自己竟然忘记了她是汪达成的女儿,是只黑了心的小狼崽子,差点就被她扎死了! 正在宋良玉四处寻找毛巾,把血口子捂住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保镖试探着问道:“大哥,怎么了?你沒事吧?”他们定然是听见了屋里打闹的动静有些过了,不像是床上求欢索爱那么简单了,所以过來探听,又不敢随便走进來。 “还不他妈的赶紧滚进來,在等一会儿,你们就等着给我收尸吧!”宋良玉低声咒骂着,他现在怕血流的多,不敢大声喊,也不敢有太大幅度的动作。 几个保镖此时把耳朵贴在门上,既想尽快的得知老大的安危情况,又想听些香艳的床事,现在听着宋良玉这样低吼,急忙破门而入,随即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一片狼藉的大床上都是血,汪掌珠瘦小的身体趴在身上,无声无息的不知道是死是活,宋良玉身上的血更多,脸色苍白,额头处一片冷汗,急促的呼吸些,却以一个怪异的姿势用毛巾握着脖颈,整个左肩处的都是一片鲜红,明显是那里受伤了。 “老大……”一个胆大的保镖仗着胆子靠过來,关切的问道:“这是怎么了?你要不要紧?” 宋良玉此时气恼的如同要疯了,他指着汪掌珠,咬牙说道:“都是她,都是她做的,你们赶紧把她弄死,马上把她打死……”他的嗓子有些干哑,说着这些狠话时不由地咳了起來,感觉到脖颈处的血流的更多,急忙闭上了嘴。 保镖看着宋良玉凶狠阴鸷的样子,战战兢兢的说道:“宋哥,家里传來消息,楚焕东动用了黑白两道的势力,翻天彻地的寻找这个女人,我们在这里恐怕也躲不了多久,沒有了这个女人做庇护,我们再想离开这里恐怕……恐怕……” 宋良玉的脸色越來越苍白了,前额的头都被汗水湿透,他盯着保镖的眼神凶悍狠厉,有种神经质的疯狂,“怎么?你在瞧不起我,觉得我靠自己离不开这里?我离开这个女人活不了?” 饶是几个保镖胆大妄为,还是被宋良玉可怖的笑容弄的心惊肉跳。 “不是的,宋哥,我绝对沒有那个意思!”保镖见宋良玉一副要吃人的凶相,吓得面如土色,连连摆手。 另一个保镖急忙上來解围,“宋哥,他不是那个意思,他只是想拿这个女人在楚焕东那个冤大头那多换些好处,如果这个女人死了,他就沒有钱玩女人,沒有钱去拉斯维加斯赌博了!” 宋良玉这才神情缓和了一些,但仍然有些阴郁的冷哼一下,哑声问道:“这周围有诊所或者医生吗?” 一个保镖迅回答:“这里附近就是旅游景区,旁边还有旅游度假村,想必那里有医生,我去把他找來!” “不行,那样楚焕东会马上找到这里的。”宋良玉太知道楚焕东通天彻地的本事了,“我这伤死不了,但必须马上止血,最好找个年纪大的退休大夫,这样的大夫经验多,喜欢钱,咱们多给他些钱,他什么都不会说的。” “好,我现在就出去找。”一个保镖答应着往外走。 “我还是跟你一起去吧!”宋良玉话语间带着急促的呼吸,他怕自己留在家里,等不到大夫來就晕死了。 “你们留下一个人看着死丫头,顺便通知城里的弟兄,该放的话我都已经放出去了,那帮小子们知道该怎么做,叫他们假装跟楚焕东提出条件,分散一下他的注意力,免得他找到我这里。” 在凌晨五点的时候,楚焕东沉默地靠坐在沙上,眼睛望着窗外,似乎在想些什么,又似乎什么也沒想,直到听见电话的声响,他看了一眼陌生的电话号码,眯了一下眼睛,并沒有立即接起來,而是揉揉额角,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才把电话拿起來。 对方的声音阴沉沙哑,明显的故意捏着嗓子,“汪掌珠在我们手上,你按照我说的,把钱划到这个账号,xxxx另外,准备好飞机。” 楚焕东的电话是设有监测设备的,但对方也是行家,简短的说了两句话,就把电话挂了。 楚焕东一向是个有耐性的人,可是此时他觉得无比的愤懑急躁,汪掌珠落在宋良玉那个疯狗手里,时时刻刻都会面临危险,他已经从外市,还有本市调动了大量的监听监控设备,分部在本市的各个角落,他相信,宋良玉留下的闲散帮手,定然还在市内。 他咬着牙,动作粗鲁地扯开了衬衫的领口扣子,如果再让他这样束手无策的等下去,他真的要疯了。 半个小时后,张小鹏的电话打了进來,声音兴奋的说道:“东哥,刚刚给你打电话的人找到了。” 楚焕东二话不说,沉着脸迈开大步走出自家别墅,小幽在他身后,担忧的看着。 几个保镖簇拥着楚焕东走进屋时,宋良玉的两个手下坐在地中间的椅子上,鼻青脸肿的,显然之前遭受了一顿暴打。 张小鹏见楚焕东走进來,有些懊恼有些不甘的说道:“这两个小子嘴硬的很,怎么打都不肯说,又都是孤儿院长大的,家里沒有老小,从他们嘴里实在掏不出东西……” 楚焕东皱了一下眉,看向二人的一双眼睛如同沁了碎冰,凌厉冷然地直射过去,那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打了个寒噤,直觉这次落到这个人手里,怕是劫数难逃了。 “我沒有时间跟你们废话,如果你们把宋良玉现在的行踪告诉我,我就放你们出去,并且会给你们一大笔钱。”楚焕东阴暗严森的俊脸上,此刻紧绷着,他一挥手,有人拎着两个大皮箱进來,楚焕东示意人把皮箱打开,里面是满满一箱子美金。 两个男人在看见皮箱里的大笔现钞时,神色都不由的一变,楚焕东锐利的捕捉到二人眼神中不同的目光,一个愤然不屑,一个眼神疑惑不定,他脸上有一瞬间闪过一丝了然,继续忖度着打量着二人。 愤然不屑的男子先开了口,粗声大气的嚷嚷:“楚焕东,你别把话说的那么好听,我都听我们大哥说了,原本他答应帮你救汪掌珠,你答应救他出去,后來是你背信弃义了,所以才会逼得他越狱而出,掠走了汪掌珠!你现在又想对我们估计重施,等我们把老大的所在地告诉你,你再把我们杀掉吗?” 楚焕东忍着心中的急躁,简单的对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解释了两句,“我和宋良玉之间的恩恩怨怨太长,我沒时间也沒兴趣一一说给你们听,如果不是为了救我太太,我现在都懒得跟你们废一句话。” 宋良玉的两个手下听了楚焕东这番话沒什么反应,张小鹏听后反到眨巴了两下眼睛,什么时候汪掌珠又成了楚焕东的太太了! 楚焕东凌厉的语气有些沉痛,“我原本是答应要救宋良玉出去的,我甚至给他准备好了钱,联系好了国外的住处,可是后來别人告诉我,是他亲手杀死了我那还在母亲腹中的孩子,害的我太太差点大失血死掉,你们觉得如此恶毒的人,我还有必须要对他言而有信吗?” 两个男人听了他的话,都转动了几下眼睛,他们都是宋良玉的亲信,有些事情是隐约知道的,比如:汪掌珠从前是楚焕东的妻子,后來嫁给了宋良玉,结婚不久就有了孩子,后來被逼远逃他乡,直到后來只身回來复仇。 但他们都沒想到,汪掌珠曾经的那个孩子是楚焕东的! 楚焕东说完这通话,静默了两分钟,给他们理解消化,思想转变的时间,但是,他沒有多少耐性,他要的是反应灵敏识时务的人。 这两个人都意识到宋良玉和楚焕东之间的事情太过复杂,不是他们可以理解,可以解决的,于是那个粗鲁些的男子再次说道:“你和我大哥之间的恩怨,我们不管,但我们是不会把大哥的消息告诉你的!” “你既然不管我们的恩怨,还浪费我的时间,让我解释给你听干什么?你觉得你配吗?”楚焕东脸上每根线条都散着强烈地肃杀怒气。 第四十三章 恐怖的男人 楚焕东的眼神显得异常阴鸷,完全沒有了平日的慵懒优雅,他脸上可怖的表情让这两个凶狠狠绝的黑道男子都心惊肉跳。 还沒等那个粗鲁男人再说话,只见楚焕东一抬手,拔枪射向那个男子,只听“扑哧”一下,楚焕东的子弹准确的无误的击中粗鲁男子的大腿的膝关节,他立即疼的杀猪般的嚎叫起來。 “我这只是对你小小的惩罚,如果你们不肯说出宋良玉的下落,折磨人的法子还在后面。”楚焕东的声音阴冷至极,“这些年,我见过很多种死法,也见过很多种折磨人的刑法……但只要你们肯帮助我找到宋良玉,我定然会放了你们,这些钱,也保证给你们。” “楚……楚焕东,你用这种下作的手段折磨人,算什么正人……君子的行为!”粗鲁男子咬着牙,喘息的说道。 “哈哈,我的老婆孩子都沒了,我还当什么正人君子!”楚焕东手一抬,轻描淡写的又给了粗鲁男子一枪。 男子疼的大声哀嚎,这次老实了,再也不敢言语挑衅了。 看着楚焕东谈笑间就要杀人取命,另一个男子已经被吓得面如土色,浑身颤.栗,眼神中再也沒有刚刚的探究犹豫。 但是楚焕东并沒有马上追问他,而是叫身边的人去取些水银來。 他对着眼前的两个男人笑了一下,很迷人的一笑,“你们帮着宋良玉掠走了我的妻子,让我备受煎熬,我也不能让你们好过了,你们不告诉我宋良玉在哪里也沒关系,但是你们要陪我一起接受煎熬,我想了一下,该怎么好好招待二人,后來决定,我要让你们尝尝水银灌颅的美妙滋味……” 两个男人被楚焕东的柔和表情和温和声音弄的不寒而栗,被枪打中的男人因为流血过多和巨痛,再被他这么一吓唬,几乎马上就要昏过去。 “你们知道水银灌颅的优缺点吗!”楚焕东样子,像个最和蔼可亲的师长,“让我先说优点吧,这样或许你们可以开心一些,被水银灌过头颅的人,死后可以保持容颜不变,你们的样子还生生世世永存下去,也许会成为被后人瞻仰的标本。 要想容颜永存,我就不能破坏你们头部的美观,我会在你们头顶切开一小块,然后用小勺,往切开的部位里面倒水银……” 楚焕东看着被吓得如同要死过去的二人,无比开心的笑起來,“放心,水银刚灌进去的时候,你们不会马上死的,你们会听见声音的……嘶嘶嘶的响……” 一瞬间,两个男人只有靠用手支撑着椅子,才不会让自己因为打颤而瘫倒下去。 好恐怖,这个男人比传说中的还要恐怖! 楚焕东的眼神倏地凉了下來,清亮的眼眸涌起了波涛,闪过的一道湛光像是深深夜空中,陡然掷出的一枚锐利的匕。 “水银可以让你们的骨肉分离,可以将你们的脑子腐蚀干净,可以让你们感觉到从來沒有感觉到的钻心蚀骨,而且这种疼痛会很持久……” 这时,有人很应景的拿着明晃晃的刀,斧子,凿子,长把勺子,水银走了进來,动作利落,毫不迟疑的奔向二人,很专业的戴上手套,然后拿去斧凿,比划着打算在两个男人头上开眼施工。 “不要啊,不要啊……”沒有受伤的男子吓得浑身如筛糠一样,嘴唇哆嗦着说道“楚先生,我都说,我把和宋良玉的联系方式告诉你,求你高抬贵手,饶我一命吧!” 那个受了伤的粗鲁男子,一见这个男人这样软骨头的招供了,知道自己再坚持也是在做无谓的牺牲,也急忙跟着连连点头,“是……是啊,楚先生,我们说……我们都说……” 楚焕东的耐性早就耗尽了,脸色一变,所有的情绪都尽数敛去,“快说,宋良玉现在在那里?” “我们……我们也不知道他在那里……”那个粗鲁男子为求表现,抢先开口。 “你他妈的敢不老实!”张小鹏在一边听他这样说,急了,照着他的伤腿替了一脚。 那个粗鲁男子刚刚本就被楚焕东吓怕了,张小鹏这一脚踢下來,正中枪伤,疼的他‘嗷’的一声惨叫,昏死过去。 楚焕东白了张小鹏一眼,责备道:“你别莽撞,他说不知道,证明他沒说谎,宋良玉不可能告诉他们落脚点。 剩下的一个男子见楚焕东如此精明过人,佩服的连连点头,“对……对,楚焕东说的对,他真沒告诉我们他要去哪里,只是让我们随时跟他保持联系,而且通话时间不能太长。” 楚焕东是了解宋良玉的狡诈的,他叫人马上准备好各种监测器材,让这个男人给宋良玉打电话,尽量拖延通话时间。 此时的宋良玉,已经找人包扎好伤口,带人回到那幢二层小楼,留守的那个保镖一见他回來,忧心忡忡的迎上來,急切的说道:“宋哥,那个女人好像是死了,从你走后就沒动过!” 最初的时候,这个保镖是想看看汪掌珠的死活的,但汪掌珠之前表现的太过凶悍,他沒敢立即走过去,后來等他想走过去时,现汪掌珠一直处于一动不动的状态,他怕她真的死了,自己如果动了他,宋良玉回來再说是自己弄死的她。 现在汪掌珠是他们这些人的唯一希望,是他们的金山银矿,他可不敢冒然乱动。 “妈的,你怎么不早说!”宋良玉此时已经冷静下來,知道如果汪掌珠死了,自己必然也是死路一条了,急忙两步冲进屋里,见汪掌珠依然保持原來的姿势,趴在那令人恐怖的一大片暗红色里。 空气依然很粘也很腻,还有一股血腥的味道。 布满鲜血的大床上,凛冽的血迹,凌乱的一切,让所有人不由想起刚刚惊心动魄的场面,都打了个冷战。 宋良玉走到床边,伸手想到汪掌珠的鼻端试探一下,可是一伸手之间,他看见了依然被汪掌珠握在手里的,那片带着鲜血的碎玻璃,他心有余悸的急忙把手缩了回來。 他苍白的脸上有点窘迫和尴尬,咬了咬牙,示意身边的保镖,“你,看看她是活着还是死了!” 这个小丫头,凶狠到深不可测了! 那个保镖也被汪掌珠刚刚的凶狠吓到了,尤其她现在的状态,半死不死的,更令人惶恐,但迫于宋良玉的积威,他战战兢兢的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探到汪掌珠的鼻子下面,好像汪掌珠会突然张嘴咬人似的。 “宋哥,她……她好像还活着!”保镖探了一下,感觉到汪掌珠鼻端的温热气息,急忙把手缩回來。 “拿凉水來,把她浇醒!”宋良玉恶狠狠的吩咐。 不一会儿,保镖提了一桶冷水,‘哗’的一下泼在汪掌珠身上,昏迷着的人轻哼了一声,终于痛苦地动了动。 昏迷中的汪掌珠被冷水一激,终于动了动,醒了过來。 汪掌珠嘴里满是涩腥的味道,她难受地咳嗽了几声,牵动身体的那些伤,更加疼痛。 她此时的样子极其的狼狈,不堪入目,丝七零八落,整个脸部已经被宋良玉打的青肿起來,被血迹糊面,面目全非的看不见一点本來的模样,水粉色的睡衣上都是血迹,扣子散落,此时被冷水一浇,全部贴到身上,只是勉强可以掩盖住身体。 汪掌珠有些费力的睁开眼睛,头部因为被宋良玉的击打,有些轻微的脑震荡,耳朵嗡嗡作响,眼前人影晃动,她的思考能力顿时就像时钟暂停运作一样,空白了好半晌。 “臭丫头,别他妈的装死!”宋良玉见汪掌珠醒过來,放下了心,想起刚刚的事情,又起狠來。 …… 耳边的叫嚣声音无比熟悉,隔着模糊的视线,汪掌珠费了好大力气,才看清眼前的人是宋良玉。 汪掌珠喘息着抬起头,怨毒地瞪着宋良玉,声音嘶哑的咒骂着:“……宋良玉……你怎么还沒死……我怎么就沒扎死你……” 宋良玉得意的一挑眉,“呵呵,你都沒死,我怎么会死!” “宋良玉,你又丑又瘪……脸上又有疤……而且身份无比的低贱……你无论使什么手段……也终究讨不到女人的真心……你说你这种人……还活着干什么?”汪掌珠冷冷的笑着,嘴角边刚刚被宋良玉打破的地方,又裂开了口子,流出了血。 她觉得自己就快死了,虽然她不想死,可是想到可能会遭受的那些羞辱和打骂,她宁愿选择现在激怒宋良玉,让他再补给自己一拳或者一脚,把自己干脆送上西天算了。 宋良玉还算姣好的面容,变得无比狰狞,他果然举起拳头,对着汪掌珠的头就要打下去。 几个保镖一见事情不好,连忙來拦他,那个留下的保镖,突然福灵心至的说道:“宋哥,刚刚城里的弟兄给我打电话了?” 宋良玉倏然收住胳膊,凌厉的眼神射向那个保镖,“他跟你说什么?” 第四十四章 愚蠢又多情的决定 保镖一见宋良玉凶巴巴的样子,有些害怕,磕磕巴巴的回答:“他说他给楚焕东打了电话,但楚焕东最初沒有接,他又打了两遍,楚焕东才接,然后楚焕东问他汪掌珠是不是在他手上,他说他要见到钱和飞机,才交出汪掌珠……” 宋良玉的脸变成铁青色,眯着的眼睛露出凶光,怒声嘶吼着:“他跟你通了这么长时间的电话?你就一点儿警觉都沒有吗?我不是告诉你,别跟他们聊太久吗?” “宋哥,那个人是老裴,我们的生死弟兄啊,他是不会背叛你的。”保镖低低辩解着。 “你和老裴认识几年?你有多了解老裴?你知道我有多了解楚焕东吗?我和他认识了二十年了,知道他有怎样的手段和心机,无论什么人到他手里,任凭你怎样的铁嘴钢牙,他都可以给你撬开了!”宋良玉气急败坏的吼着,感觉颈边的伤口跳了两下,他急忙压低声音。 “我……我沒想跟他聊太久,是他跟我说个沒完啊!”保镖看出宋良玉动了三味真火,吓得往后直退。 宋良玉现在也顾不得教训人了,逃命要紧,他急急的一挥手,吩咐众人:“快点,去动车子,咱们马上离开这里。”转头愤愤然的看着床上的汪掌珠,“把这个女人也带上,都是这个祸水,惹了这些的事情!” 几个保镖见宋良玉神色大变,紧张惶然,也大概猜到了中间的成破厉害,知道定然是城里的弟兄被楚焕东抓到了,想要找到他们,所以才故意在打电话的时候拖延时间。 汪掌珠身上的衣服散开了,一个保镖找了件衬衫过來,随便的把她一裹,沒什么好气的将她扔到车后座上。汪掌珠感觉浑身上下沒有一个地方不疼,虚弱的一点儿力气沒有,明知道楚焕东就要來救自己了,自己应该想办法拖延时间,可是她现在连说话的力气都沒有了,更不要说逃跑或者反抗。 宋良玉一干人所在的车子在晨曦中疾驰,车内的气氛比刚刚來时还要压抑,不知不是冷气开得太大,还是身上的湿衣服太冰凉,汪掌珠只是觉得冷,特别的冷,身体都开始不由自主的哆嗦起來。 她刚刚被宋良玉打中了头,此时头晕的厉害,渐渐的意识又有些模糊,耳边竟然都是楚焕东的声音,有时是柔声细语,有时是带着怜惜的嗔责,那样的温暖,那样的缠绵……之后是妞妞的笑声,甜甜的喊着她妈妈,对她张开稚嫩的双臂…… 过去的事情就像是走马灯一样的,一幕幕,都是和楚焕东和妞妞一同度过的美好日子和甜蜜情景。 在这个时候,汪掌珠才知道,某些东西已经长成了身体的一部分,就比如说一个人,比如是楚焕东,比如妞妞,如果自己死了,就再也看不见他,也看不见妞妞了…… 汪掌珠重重咬了一下舌头,疼痛令神经一下清醒了不少,这个时候,她强烈地意识到,她真的还不想死,尽管她这些年的生活沒有一点儿如意的事情,可是她不想死,她不愿意死在这里,她还有那么的事情沒有做。 汪掌珠哽咽着自己酸楚的喉咙,如同蚊子一样哼哼了两声,她是那么想活下去,她甚至想向宋良玉求救,可是最终还是什么都沒有说出來,昏迷了过去。 宋良玉坐在车里,焦灼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按照他原來的计划,原本想在这里停留两天,拖楚焕东两天,让他着急,让他大失方寸,这样一切都好谈。 可是沒想到,楚焕东竟然这样厉害,只是一个电话,就把自己的人找到了,而且成功的把他们策反成了他的人。 眼前的形势变得很不乐观了,即便有汪掌珠在手,此时自己胜算的可能性也不大了。 宋良玉坐在车里,不由往回一点点的回溯他这些年的所有的历程,以往他也曾经杀人放火,也曾亡命天涯,但那个时候他的身份都不是越狱的死囚犯,另外,楚焕东现在给警方施加压力,无数警力在四处追捕他,楚焕东本人再带着人挖地三尺的寻找他,他能侥幸逃脱的可能性几乎是零。 他的心境从压抑,困惑,郁闷,终于变成绝望,穷途末路的宋良玉,坐在车里也是思前想后,甚至很多年前的事情都想起來了,那时候自己和楚焕东,还有汪掌珠,多少像些兄妹,带着些相亲相爱的气氛…… 想到这里,宋良玉忽然心生感概,转头看向汪掌珠,只见她的头靠在后座上,凌乱的头挡住了闭着的眼睛,随着车子的行驶震动,她的头也一颠一颠的,满脸血污,形容憔悴,看着竟似无比的可怜。 想到那个曾经天真善良,温柔体贴的汪掌珠,想着那个巧笑倩兮,如同解语花一般的汪掌珠,宋良玉心下不觉有些凄然,汪掌珠原本真的不是这样的,不这样狠,不这样凶,都是汪达成,是楚焕东,是自己,把她逼迫成这个样子的。 想到这里,宋良玉心中竟然一软,忍不住伸手去拂汪掌珠额前的碎,一触之下,竟然大吃一惊,汪掌珠的额头滚烫,滚烫的。 他低低的叫了两声,“掌珠,掌珠……” 汪掌珠只是轻轻的‘嘤’了一声,再不见一点儿动静。 宋良玉仔细观瞧,见汪掌珠的脸色红,不像是装的,想必是不久前她受了伤,自己又叫人泼了她一身冷水,所以烧了。 “看看附近有沒有药店,马上去买些退烧药和消炎药來。”宋良玉神色很不好看,汪掌珠这样一烧,对于他们现在的形势,真是雪上加霜。 “老大,现在出去买药,我们行走的这个路线很容易暴露的。”前面的保镖善意的提醒宋良玉。 “我知道,可是……这个死丫头烧了,她的身体原本就很差,再有闪失,真的就可能连命都保不住了……那我们要她就毫无用处了……”宋良玉也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感觉,不知道自己是为了利用汪掌珠而救她,还是因为想救她而救她。 “老大,她只是烧,一天两天都不会死的,即便是死了,几天内尸体都不会腐烂,我们顺便可以剁下她的手,她的脚,去要挟楚焕东……”旁边的保镖这些年做惯凶残的事情,说起这个建议,很是从容,自然。 宋良玉侧头瞄了一眼汪掌珠,想象着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去,想象着把她的胳膊,腿剁下來……心里不由的一抖。 这样的事情他之前不是沒做过,而且还做过不少,可是换做是汪掌珠,他忽然就觉得残忍无比。 他可以在跟汪掌珠吵架,争执,撕扯时动了杀机,想要杀了她,因为那个时候的汪掌珠都表现非常的可恶,面目狰狞,把自己当仇人一样,恨不得一下子弄死自己,自己对她起了杀意,也好像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可是现在,汪掌珠孬弱无力的瘫在那里,一点儿生机都沒有,生命都随着时间的流逝在消息,他忽然就觉得很不忍心。 过去的很多事情涌上眼前,汪掌珠天真浪漫的笑着,她撒娇装疯的在汪达成面前替自己和楚焕东求情,她欢喜的叫自己二哥…… “马上找个药店,去给她买药。”宋良玉皱着眉吩咐,语气里带着些愤怒,不知道是对那个保镖,还是对自己。 开车的那个保镖探寻的看看身边的伙伴,坐在副驾驶上的保镖对他轻轻摇摇头,表示自己对宋良玉的决定也是无能为力,不可理解。 他们现在要奔去的地方,是他们最后一个窝点,这样停车去附近给汪掌珠买药,很可能会暴露行踪给楚焕东,但是精明阴险的宋良玉,却做出这样愚蠢又多情的决定。 楚焕东利用电话,寻找到宋良玉他们所在的方位,他带着人一路急行的赶到,但依然迟了一步,这里已经人去楼空了。 因为怕楼里面有宋良玉的余党,张小鹏先一步下车,带着几个保镖进去查探情况,张小鹏从里面走出來时,见楚焕东正满怀希冀的奔下车,张小鹏有些心虚的低着头,“东哥,里面已经沒人了,宋良玉他们都跑了,大小姐也不在这里,咱们继续往前追吧!” 楚焕东的神情倏然沉下,尽管他早就预知,宋良玉不会这么轻易的让他抓住,可是面对眼前的人跑楼空的局面,他还是倍感失落,不甘心的抬腿就往屋里走,仿佛汪掌珠会躲在哪个角落里,正盼望着他去救她。 “东哥,他们真走了,屋内我已经带着兄弟检查过了!”张小鹏急忙伸手拦楚焕东,急急的说:“东哥,咱们赶紧继续往前追吧,再晚宋良玉就跑远了!” 尽管张小鹏说的有道理,可是楚焕东看着他闪烁的眼神就觉得不对劲,他一把推开张小鹏,两大步就迈进屋里,站在客厅里就看见旁边卧室的一片狼藉和污浊。 第四十五章 她死了? 床铺上大片暗红的血迹和空气中隐约的血腥,让楚焕东的手都凉了,那么多的血,甚至白色的墙上都溅上了血点子,显然不是普通小伤所造成的,那么凌乱的场面,定然是经过一番惊心动魄的搏杀的。 他眼前仿佛出现了一个场景,宋良玉如同疯了一样,在汪掌珠身上捅着刀子,汪掌珠的眼神绝望而痛苦……她在等自己來救她,而自己终究是來晚了! 楚焕东脸色灰败,心里是那样的害怕,他不想承认,不愿意承认,可是这样明显的血案现场,又让他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汪掌珠不是重伤,也是死亡了……… 跟在楚焕东身后的阿正,纵然冷清冷面,瞧着楚焕东失魂落魄的绝望模样,心里也有了几分不忍 阿正比楚焕东冷静,眼神也是无比犀利的,他扫视了屋内两眼,就看见大床角落里那片带血的玻璃碎片,急忙欣喜的走过去,激动的说:“楚先生,这些血可能不是汪小姐的!” 楚焕东刚刚只是被突然起來的悲伤迷住了心窍,现在经阿正这么一提醒,马上注意到那片碎玻璃,立即明白,这些血即便有汪掌珠的,也不会全是她自己的。 宋良玉抓走汪掌珠,拿她威胁自己是目的,他不会真正的想杀她,即便是想杀她,他那样的人,有无数的办法和武器,也不会幼稚的拿个碎玻璃來杀汪掌珠。 想必这片带血的玻璃,是汪掌珠拿來自卫的,而是什么事情,可以让汪掌珠如此疯狂的拿片小玻璃伤人,不用细想,楚焕东也知道了。 宋良玉定然是想侵犯汪掌珠,汪掌珠才会如此决绝疯狂的反抗,想到这些,楚焕东痛的心都一下一下的抽.搐着,汪掌珠如此这般的厌恶宋良玉,自己当初还误会她会嫁给宋良玉,还冤枉她给宋良玉怀了孩子…… 如果沒有那些误会,如果沒有那些伤害,汪掌珠也不会离开自己住在苏家,自然就不会有今天的局面,深深的自责再次侵袭着楚焕东。 阿正沒有楚焕东那么多的感伤和想法,他很专业的检查着屋内的角角落落,摸着床铺说道:“楚先生,汪小姐应该是沒什么大事情,床上有水,地下有桶,很可能是汪小姐在撕扯间,被打昏了过去,宋良玉叫人用冷水泼醒她!” 楚焕东嘴里不觉更是苦,阿正见惯生死,他觉得被打昏过去不是什么大事,可是自己听在耳朵里,心都要疼碎了。 “楚先生,床上只现有衣服的纽扣,但沒有现衣服破碎的痕迹,汪小姐的清白应该保住了。”阿正很冷静的继续分析着。 楚焕东被他的冷静和公式化的口吻气的七窍生烟,突然冷声说道:“你这么善于观察分析,还不去外面看看,宋良玉往哪个方向跑了,还在这里磨蹭什么?” 阿正这才意识到自己多嘴了,自己即便再善于分析,也不应该分析老大的女人,看着楚焕东阴鸷的眼眸,胆战心惊地应了一声,急忙转身走向外面。 楚焕东不是什么多愁善感的人,可是独自站在不久前汪掌珠拼死挣扎的屋子里,脑子里飞快的转动着各种景象,心里有着说不出的凄楚悲伤。 汪掌珠醒來时,现自己已经躺在一间屋子里,日光从玻璃窗进照进來,她的眼睛好半天才可以模模糊糊的看清东西。 自从她的头和脸被宋良玉暴打之后,她就一直感觉头晕,想呕吐,眼睛看东西也是模模糊糊的,如同隔着一层膜。她极力的睁大眼睛,朦朦胧胧的看着四处,这里好像是一处废弃的工厂,面积很大,四周空旷清冷,自己靠在一混凝土的承重柱子上。 外面有些阴天,日光从玻璃窗照进來,显得屋内更加的晦暗,阴冷。 宋良玉不知道去了哪里,汪掌珠的身边只有一个保镖守着,她的头还是昏昏沉沉的,嘴巴干渴异常,那个保镖看见她醒了,随手扔给她一瓶水。 汪掌珠真是渴极了,萎缩在石柱子上的她强打起精神,坐直了身体,用左手把矿泉水拿过來,用右手去拧瓶盖,可是她的手一挨到瓶盖上,就感觉到钻心的疼痛,她的右手在之前跟宋良玉纠缠时,一直握着碎玻璃,已经被割的血肉模糊。 她现在干渴的要死,也顾不得手上的伤和疼痛,想继续用手拧瓶盖……这时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手竟然不听指挥了,不能自由的伸缩了。 汪掌珠不由大吃一惊,试图做两下握拳头的动作,可是,只有小拇指在來回收.缩着,其他几个手指,只是软哒哒的垂着,瞬间,汪掌珠的冷汗都下來了。 她不死心的又动了几次,但结果依然如就,这个时候,她不得不联想到一个事实,她的右手废掉了,在之前跟宋良玉的纠缠里,她拼了命般的想扎死他,在伤了他的同时,她的手筋可能被割断了。 汪掌珠望着自己不听调动的右手,忽然笑了一下,自己从今以后,就成了伤残人士了。 那个保镖见汪掌珠拿着矿泉水默默无语,以为她在耍态度,要是换做别人,他定然上去拳脚相加了。 但汪掌珠现在是他们这些人全部的希望,宋良玉对这个女人的态度又捉摸不透,他只能懒洋洋的将一瓶拧开盖的矿泉水递给汪掌珠,顺便还拿过來几片药和一些吃的,统统放到汪掌珠面前,沒好气的说道:“喝水,然后把药吃了,快点啊,不然我可是要亲自喂你了!” 汪掌珠瞪了这个粗人一眼,自然的用左手拿起水瓶,大口的喝了起來,她不能让这些人知道自己的右手废了,不然他们再欺负自己的时候,会更加的肆无忌惮。 保镖见汪掌珠还算顺从的把药吃了,自己的任务完成了,就坐到了一边去,盯着窗外幻想未來去了。 既然沒死,就要想办法活下去,爸爸说过,人无论落进多么的绝望的困境,只要还在呼吸,总还是会有一丝希望的。 汪掌珠的心头泛起妞妞和楚焕东的影像,一种巨大的想要活下去的勇气在她心里升起,死亡的可怕,再于我们再也见不到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了,她一定要活着,要见到妞妞和楚焕东。 汪掌珠嗓子疼的要命,看着那些干巴巴的食物,根本沒有任何食欲,但她还是费力的把那些干面包塞进胃里,她想女儿,想很多人,她要努力的活下去。 在她把东西吃完时,宋良玉带着一个保镖回來了,另一个保镖不知去向,他沉重的鞋子带动了地上的浮土,呛的汪掌珠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宋良玉被她的声音所吸引,走了过來,一点点地凑近,因为大量吸烟而形成的烟味,浓重地喷在汪掌珠的脸上,汪掌珠本就对他厌恶异常,此时他这样靠近,只是让她觉得恶心。 汪掌珠经过这么多次和宋良玉的交手,多少有些了解这个男人了,当他咄咄逼人时,她沒有躲避,也沒有转头,她丝毫不怀疑这个男人的暴戾手段,却强行克制自己在此刻不表现出任何一点恐惧來。 她用同样凶狠的目光,紧紧盯着眼前这张扭曲恐怖的脸,咬着牙。 宋良玉被她盯的勃然大怒,抬起左手,想再给汪掌珠一个巴掌,汪掌珠傲然的向他一抬头,挑衅的眯了一下眼睛,冷冷的笑了一下。 在汪掌珠小小的黑瞳里,宋良玉仿佛又看见了她之前拼死跟他厮杀的场面,脖颈处的伤口不觉突突跳了两下,他有些气馁的轻啐了一口,“死丫头,跟你那死鬼老爸一个德行!”然后悻悻然的起身走开了。 宋良玉和几个保镖坐到一边吃东西,低声窃窃私语,或者躺在废报纸上休息,但是就是沒人再靠近汪掌珠,如同她身上有某种可怕的瘟疫一样,让人不敢靠近。 汪掌珠见他们不再來骚扰自己,紧绷的神经一松,靠在石柱上又昏睡起來。 等到晚上的时候,外面下起了小雨,空旷的废建筑里更显得清冷异常,听着窗外的瑟瑟雨声,宋良玉和几个保镖也闭上了嘴,这样的天气,很容易让人触景伤怀。 汪掌珠瞪着大眼睛,用模糊的视线看着外面,想的最多的是妞妞。 她平日里是个喜欢哭的女人,尽管这么多年,生活已经让她明白,眼泪是最沒有用的东西,哭泣,毫无意义,但她就是喜欢哭。 可是每次面临困境,被命运再次逼迫进死角,她都不想哭了,她就这样倔强的看着窗外。 这一天一夜对汪掌珠來说是难熬的,对宋良玉來说更是非常难熬,他看着窗外的细雨,内心波涛汹涌,他一直挺自负的,认为自己是有大智慧的人,他机灵,他隐忍,他睿智,但现在他多少有些认清了自己的实力。 他可以凭着血气方刚,打败风烛残年的铁血枭雄汪达成,却战胜不了心机深沉的楚焕东,在和楚焕东的这场博弈里,他输了。 第四十六章 对决 宋良玉想着自己,现在如同丧家之犬,落荒而逃,在人家眼里成了笑话,他失败了,而且败的很可笑,也许在众人眼里,他和楚焕东从來就不是一个级别的对手,他不过是楚焕东的陪衬罢了。 自己现在,要靠一个女人做挡箭牌,要靠一个女人來威胁楚焕东,取得一切,宋良玉陷入前所未有的沮丧无力和颓败之中。 人的一生,总有那么几个时刻是至关重要的,现在这个时刻就对宋良玉很重要。 他刚刚又派出去了一个机灵的保镖去联系楚焕东,像他索要钱财,武器和飞机,按时间推算,这个时间那个保镖应该跟楚焕东通过电话了,不知道结果如何? 想到这里,宋良玉只觉得呼吸都困难,曾经自己也是呼风唤雨的楚天集团总裁,也过着高高在上的人上人生活,可是此刻却如同过街老鼠一样,成了越狱而逃的死囚,到处在被人通缉,人人得以诛之! 宋良玉的心境无比的压抑,困惑,绝望,痛苦,他转头看向这一切的罪魁祸,那个罪魁祸正抬头看着窗外,从侧面看着她,细小柔弱的肩头,凌乱的头,颈子微微仰着,很有骨气的样子,他心里愤恨起來,想走过去羞辱她一番,又些莫名的胆怯。 他开始跟两个保镖高谈阔论,说的都是怎么引楚焕东入瓮,用怎样的阴谋诡计杀了楚焕东,然后再如果将汪掌珠这个累赘从飞机上推下去…… 宋良玉迫切的想看见汪掌珠惊恐失措的样子,可是汪掌珠就是一动不动的坐着,依然仰着头,看着窗外的细雨,对于他们的言论仿佛置基罔闻。 他越愤懑,不觉开始骂骂咧咧…… 汪掌珠坐在一边,清清楚楚的听到他们的谈话,她不由冷笑,自小到大,哪次爸爸的为难或者他们出去做任务,不都是宋良玉输在楚焕东的手下,现在还在这里虚张声势,以为自己不了解他! 她现在自救无门,脑子中竟然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楚焕东会不会來救自己?他能不能把自己救出去?他自己会不会遇到危险? 在这个孤独无依的时刻,汪掌珠终于承认,无论过去生了什么,无论她表现出怎么冷淡楚焕东,疏远楚焕东,坚决的要和他分开,现在的意识里,她最想要依靠那个人,只有楚焕东。 她只有依靠这个人,他的强悍,他的睿智,他的力量,才能让她在这凶险的环境里脱身,楚焕东现在成了她所有的寄托,成了唯一能让她感到稍微安心些的人。 宋良玉想着自己的心事,看着汪掌珠的侧影,看了一会,刚想张嘴说什么,却被外面一阵细碎的声音吸引了注意力,外面出的声音虽然不大,但他足够他恐慌,他身体一跃,來的汪掌珠身边,用黑色胶带封住汪掌珠的嘴巴,扯着汪掌珠躲到水泥柱子后面。 “别乱动,你要敢乱來,我马上打死你!”宋良玉的声音无比的阴沉。 汪掌珠被他这突如其來的动作弄的一愣,被他掠來已经一天一夜了,从未现他有些这样紧张凝重的动作,宋良玉虽然不比楚焕东的机敏聪慧,但也是很机灵的人,他不会无缘无故这样狂的。 她心里不由狂跳几下,莫非是楚焕东來了! 想到这里,汪掌珠的心中好像充满希望,身体的血液都加快了奔涌,人也稍微精神了一些。 铁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夜风刮着铁门吱呀作响,宋良玉两个手下也迅的找到掩体,见铁门一晃动,以为有人要闯进來,突然一阵枪响起,子弹沒头沒脑的疯狂向外面扫射,宋良玉这两个手下拿的都是重型武器,穿透力巨大的在钢板门上快的打出了无数个弹孔。 “别乱來,看清楚了再打,咱们的武器有限,要保持实力。”宋良玉低声的吆喝, 枪声终于停下。 宋良玉示意他的手下对着外面喊话。 这回他的保镖手下很机灵,大喊着:“楚焕东,你别乱來,汪掌珠在我们手上,如果你想她活命,就叫人去给我们准备钱,武器,飞机。” 外面的雨已经停了,楚焕东清悦的声音隔空传了进來,“我并沒有乱來,是你们先开枪的,你们要的东西我都准备好了,你们要确保掌珠的安全,放她出來,我就把你们要的东西给你们!” 在沒有听见楚焕东的声音前,汪掌珠只是猜想楚焕东会來救自己,现在真正的听见楚焕东的声音,她的眼睛里开始泛动委屈的酸楚。 其实她是不想哭的。 之前的惊心动魄,她都抱着必死的决心,只是觉得大不了一死,沒什么好怕的,后來她有了求生的渴望,想着楚焕东总会來救自己的,只要有楚焕东在外面,一切都会有转机的。 现在,楚焕东來了,她再也坚强不起來了,她终于找到一个让自己放松下來的理由,不必再故作强悍,不必再假装对宋良玉的威逼无所畏惧。 软弱慌乱的情绪从汪掌珠眼里溃堤,变成眼泪,慢慢涌出,愈流愈多。 宋良玉此时只是把汪掌珠当作一块救生板,或者最后一颗救命的稻草,无暇顾忌稻草是什么表情,是欢喜还是哭泣。 他选了个最安全的方位,把汪掌珠挡在自己前面,“楚焕东,别以为我是傻瓜,把你的那些手下,狙击手都撤走,不然我马上把汪掌珠的腿打折,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宋良玉,你别胡來!”楚焕东的声音带着愤怒,“我们都是在道上混过的人,自然明白这中间的规矩和猫腻,我來的时候就是自己來的,根本沒带任何手下。” 宋良玉此时已经是惊弓之鸟,他刚要说话,电话铃声响了,他掏出來一看,是他安排在外面联系楚焕东那个保镖。 他把电话接起來,保镖在电话里面急匆匆的说着:“宋哥,你快点带着人躲起來吧,我刚刚好像看见楚焕东來了?” 宋良玉神色不定,目光闪烁,问着那个保镖:“你是怎么现的?在哪里现他的?” “就在回去的路上,我是走着,见有两辆越野车飞快的开了过去,在离你们藏身二百米的地方停下來,车上下來一个人,走向你们的方向……” “你现在在什么地方?”宋良玉疑心很大,他并不十分相信这个保镖说的话。 “我现在就在越野车附近的树林里,宋哥,你是让我在这里看着这些人,还是回去帮你们?” “你暂时先留在那边吧,万一里面有变,好帮我们打个外应。” 宋良玉心思狡诈,疑心重,他想,如果这个保镖叛变了,回來反倒多一个打入内部的敌人。 这个电话打的,让眼前的情形变的更加扑朔迷离起來,楚焕东在外面有可能是等不及了,还在大声的喊着:“……宋良玉,你的条件我都答应你,你知道我不在乎钱的,我只要掌珠的安全……” 宋良玉嗜血的面容里满是疯狂和偏执,“楚焕东,你叫你的那些手下马上退后,你一个人走进來,我先不要东西了,我要先见到你!” 楚焕东也许等的就是这样的机会,答应了一声,迈开步子就往里走。 汪掌珠听着他渐近的脚步声,心里焦急万分,里面的宋良玉如狼似虎,剩下的两个保镖手里拿着重武器,楚焕东这样走进來,无疑是落入陷境。 她口不能言,只有拼命的晃动头部,扭动身体,试图挣脱宋良玉的控制,或者干脆让他一枪打死自己,以免楚焕东因为自己受到威胁。 “别乱动,不然等一下楚焕东进來,我第一件事情就是打折他的腿!”宋良玉迅的对汪掌珠丢出最最严厉的警告。 汪掌珠听了他这句话,果然不敢再动了。 楚焕东救汪掌珠心切,真的是他一个人大步走进來,当他的身影完完整整地出现在众人面前,宋良玉急忙大喊,“停下,你别再往前走了!” 楚焕东锐利的目光迅看了过來,在定定的看了汪掌珠几秒后,才看向她身后的宋良玉,满目的憎恨。 “楚焕东,你果然厉害,这么快就找到了这里,你也果然有气魄,竟然敢一个人走进來!”宋良玉无比仇视的看着楚焕东,强压下愤怒,恶狠狠的对着楚焕东放着话,“你为了救这个死丫头,既然什么都可以豁出去,那我就让你们今天作对亡命鸳鸯!” 楚焕东的目光牢牢锁定在汪掌珠还带着血污的脸色,他的脸色彻底的沉下來,“宋良玉,你的条件我都答应了,你还要怎么样?快点放了掌珠!” 宋良玉哈哈的冷笑起來,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带着诡异的回音,他看着楚焕东,戒备的问道,“你带來的那些手下呢,都藏在哪里?让他们赶紧退后?” “门开着,你都看得见,我根本沒有带任何人过來。” “鬼才信你!” 第四十七章 以命换命 “你不信我也沒办法!”楚焕东轻轻的笑了一下,像是在笑宋良玉的无理取闹,看着宋良玉疑神疑鬼的样子,他心里有了几分把握。 宋良玉沒有透视眼,看不见外面的情况,眼睛一眯,阴招再起,喊道:“楚焕东,把你腰上的那两把枪放到地上,快点!” 楚焕东恨恨的瞪了他一眼,沒有动。 “快点,把枪拿出來,不然我就打死她。”宋良玉把乌洞洞的枪口对准汪掌珠的脑袋。 “你别拿枪指着她!”楚焕东深邃的黑眸里都是愤怒,他动作利落的从腰中拨出枪,枪落在地上,出两声沉闷的声响,激起一阵灰尘。 随着‘当啷’的响声,汪掌珠瞪大了眼睛,楚焕东沒了枪,又沒有手下在身边,那就只能等着任人宰割了,她的视力有些模糊,看不清楚焕东的表情,但是隐约见还是可以看出,他的眼睛凹陷得厉害,明显是这两天沒有睡好觉。 汪掌珠热泪盈眶,好不酸楚,悲哀到身体都有些颤抖。 宋良玉见楚焕东真的把枪交出來,心头也是微微一震,他们这样的人,自小危机意识强,又总是生活在危险的环境里,养成习惯出入都带枪,而且是枪不离身,他沒想到楚焕东会如此在乎汪掌珠,居然真的缴械了武器,直接把自己暴露在巨大的危险之下。 汪掌珠一见如此,拼命的摇着头,动着下巴,示意着楚焕东马上把枪捡起來,宋良玉怕楚焕东听了汪掌珠的话,举起手,恶狠狠的要挟道:“你再敢乱动,我劈死你!” “你敢!”楚焕东一声暴喝,犹如霹雳惊鸿,吓得宋良玉都是一哆嗦,只觉后背一阵痉.挛,有冷风竦竦地刮过一样。 楚焕东的面色冷如秋霜,用鄙视而愤怒的眼神盯着宋良玉,咬牙切齿的说道:“宋良玉,我可以忍你,我可以答应你的条件,我可以给你钱,给你飞机,送你去国外,但所有的前提,都是在掌珠安全无虞的情况下! 如果不是掌珠在你手里,我会站在这里跟你谈吗?如果不是掌珠在你手里,我直接叫人过來,把你打成蜂窝!如果掌珠的人身安危都受到威胁了,你觉得我还会依顺着你吗? 之前我沒有來,你对掌珠动粗,我沒办法制止,如果你敢在我面前动她一下,我会让你生不如死的!” 宋良玉太了解楚焕东对汪掌珠的感情和在意,这些年他习惯性的畏惧楚焕东,如今在楚焕东凌厉的眼神下,他竟然忘了自己人质在手,悻悻的放下胳膊,愤怒的看着楚焕东,大声的咆哮着:“楚焕东,你少在这里骗我了?说什么可以放了我?你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抓掌珠出來吗?就是因为你欺骗了我?” 楚焕东收敛去愤怒,但冰冷低沉的嗓音依然带着冻结人心的酷寒,“噢,那你到说说看,我骗你什么了?我怎么骗你了?” 宋良玉突然提高了声音,怒不可遏地说:“你当初答应要救我出去的,你说只要我告诉你林雨柔的住址,你就救我出去的!可是你不但不救我,反而落井下石,我原本找了律师,可以被判无期的,因为你的运作和阻挠,我竟然被判了死刑!这就是你对我的承诺,这就是你的守信!” “你还好意思跟我提这件事情?”楚焕东努力的让自己的声音不要颤抖“我答应你这些事情的时候,还不知道掌珠跟我曾经有个孩子,而这个孩子就是因为你沒有的!我的孩子都被你杀了,我对你还有什么诚信好讲!” 提起那个不幸的孩子,气氛一下子仿佛凝固了,窒闷的气息几乎让人感觉,好像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正狠狠的掐住汪掌珠的脖子,无法呼吸之下,她感到阵阵噬心般的剧烈痛楚。 宋良玉沒想到楚焕东知道了这件事情,并且是因为这件事情违背诺言的,一个男人因为杀子之恨背叛诺言,与自己反目成仇,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他现在不能指望靠和楚焕东摆事实,讲道理脱离困境了,自己以前有对楚焕东孩子的迫害,现在有对汪掌珠的伤害,想來楚焕东是不会轻易放过自己了。 如果自己现在放楚焕东出去,让他给自己调集钱财,武器,飞机,以楚焕东的机智,迅猛,定然会在中途生变,救出汪掌珠或者杀了自己。 为今之计,自己只有控制住楚焕东,让外面的人群龙无,才好办事。 楚焕东从宋良玉闪烁的目光中,看出他的心思转变,楚焕东眼睛危险的眯了一下,随后沉声对宋良玉说:“宋良玉,你也知道我,从不轻易的许诺,但是,凡是我说出去的话,很少有不实现的,上次之所以失信于你,是因为孩子的事情让我太过伤心,愤怒,现在我保证,只要你把掌珠放了,我一定保你性命并帮你出走。” 宋良玉笑容邪魅里突然迸出一股锐利,冷冷的看着楚焕东,“行了,楚焕东,我不是三岁的小孩子,别再哄骗我了,这年头哪还有什么一诺千金的君子?更何况是卑鄙如你楚焕东!楚焕东,要是我对你说,我现在对保住性命和出逃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你信不信?”说完,他的眼底泛起一片黯沉的绝望。 楚焕东脸色巨变,急声说道:“宋良玉,你相信我,我这次一定会帮你的。” “楚焕东,你能帮我多久,我是做过江湖老大的人,外面想我死的人不知有多少,这次即便沒有警察追捕我,就算你不动手,要找我报仇的人都不知道有多少,我要想活命,必然要东躲西藏。 出來混的人,结局也就这么几种,要么横尸街头,要么死在牢房,怎么个死法,全看造化所以,所以现在,我也不想活着了。” “良玉,你别偏激,你放心,江湖上的那些事情我和厉哥会想办法为你摆平的,你千万不要做傻事!”楚焕东鹰隼般的黑眸里快的闪过一丝的复杂之色,不无担忧的看了一眼宋良玉手上的汪掌珠。 宋良玉知道楚焕东和厉昊南的名头在道上决不是虚传,但是他们两个能罩着自己多久,他们现在可以轻松的救下自己,反过來想杀自己时,也是易如反掌。 多日來的牢狱生活和紧张的奔波逃命,让宋良玉的精神极度紧张,疑心乎想象的加重,他的整个精神状态都频临着崩溃一般,对谁说的话都不肯相信。 他勾起嘴角,牵起一抹嘲讽的笑容,摇着头把自己的身形躲到最佳的隐藏位置,“楚焕东,我已经不报希望了,但是我死了,我也不会让你好过的,我现在只想让你痛苦,而让你痛苦的唯一方法,就是让你眼睁睁的看着汪掌珠死,看着她无比凄惨的死!” 楚焕东峻冷的脸上神情骇然一变,铁青着俊脸,冷酷十足的眯着黑眸,一字一字的警告:“宋良玉,你千万别乱來,你对我有仇,有恨,你可以对我來,但是你不能迁怒掌珠!” 宋良玉赤红着眼眶,大声的狂笑起來,“好,既然你表现的这么深情款款,表现的这么在意她,我也别让你枉当了情圣的虚名,如果你想救她,就用你的命,换她的命吧!” 他的声音无比的阴森,空旷的房间将音量扩大了好几倍,带着诡异的力量。 空气仿佛都在瞬间凝固,汪掌珠听见自己的心急促地跳着,跳的她几乎要把心从嗓子里蹿了出來,她的表情惊慌失措,焦急又不安的摇着头,让楚焕东的命來交换自己,那她宁愿自己马上死去。 这个世界如果真的沒有了楚焕东,那她还活着有什么意思! 楚焕东并不为宋良玉的言语所震惊,他只是定定看着汪掌珠,汪掌珠原本带着血污的脸,因为刚刚的哭泣,都变花了,只有眼睛周围露出白皙的皮肤,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带着水汽,变得的更加的透澈清亮,他可以清晰的看到她眼睛里的惊惧和担忧。 她在为自己害怕,为自己担忧? 在这一刻,即便面对死亡,楚焕东也是满足的,幸福的。 汪掌珠,她毕竟还是在乎自己的,在生死面前,她不再疏离冷漠,不再把自己当成一个陌生人,这个时候的表情,才是她最真实的情绪,即便是此时为了她死了,他也愿意的。 楚焕东看着汪掌珠那双澄澈的眼睛,虽然心中澎湃的样子,脸上依然不动声色,坚毅的脸庞紧绷着,眼角微微眯起,看着宋良玉和汪掌珠,静默不语。 他的沉默力量是伟大的,周围的空气都跟着变得压抑起來,宋良玉的心跟着他的沉默,也提了起來。 莫非是自己高估了汪掌珠在楚焕东心中的地位?也许楚焕东是拿汪掌珠如珠似宝,但在跟自己的性命相比,他还是更爱自己! 汪掌珠的心情也变得忐忑不安起來,心中涌过恐惧、忧伤,各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连身体都禁不住的抖。 第四十八章 中枪而亡 楚焕东英俊冷肃的脸变的高深莫测,无论是和他做过夫妻的汪掌珠,还是同他朝夕相处的宋良玉,任谁都看不透他半分心思。 宋良玉最佩服的就是楚焕东这一点儿,永远的从容不迫,心思难懂,可是这样的楚焕东,让他渐渐的有些失了底气。 他自己现在已经一无所有,就像他刚刚自己所说,失去了往日的势力光环,再沒有楚焕东罩着,他即便不被警察抓住,也会很快被仇家砍死。 他现在唯一的依靠竟然只有手里的汪掌珠。 宋良玉的耐性沒有楚焕东的好,他死死的勒住汪掌珠的脖子,眼睛盯住楚焕东,愤怒的声音阴森森的响了起來:“你不可以考虑这么长时间的,这里轮不到你做主,我数到十,如果你再不做决定,我马上就杀了她!” 这么多年的相处,宋良玉对楚焕东的心机深沉,可怕无比了解,他看不透楚焕东的想法,不知道他到底会不会答应自己,他此时如同被逼上绝路的丧家之犬,骑虎难下,无法回头,楚焕东的沉默更是让他心神大乱,万般无奈之下,他只能孤注一掷,如果真是死,也要让汪掌珠去给自己作伴。 楚焕东依旧神色不变,眉宇间连一点儿慌乱都沒有。 他不慌,宋良玉急了,他乌洞洞的枪口对准汪掌珠的头,眼神凶残,神色暴戾,开始数数: 一…… 二…… 三…… 宋良玉低沉嗓音带着森寒,一股莫名的阴冷在这偌大的空间里回荡,无形里,给人一股无比阴森黑暗的骇人。 但是楚焕东依然沉默着,镇定自若的沉默着。 …… 七…… 八…… 九…… 宋良玉的心理压力被楚焕东弄的到了极限,他开始慌乱的倒数,急促的气息都喷在汪掌珠的颈后。 “我同意。” 在这令人压抑得快要窒息的气氛里,楚焕东神色安静,毫无畏惧的说着,目光迎向宋良玉那张凶残的脸。 他的答复就像一柄快刀,‘唰’的一下,准确而坚决的斩断了宋良玉那根即将绷裂的神经。 四周再次变的安静下來,宋良玉在巨大的压力下,神经高度紧张,可是此时竟然被楚焕东硬生生的临终阻断了! 他紧绷的神经在这一瞬间有些扭转不过來,阴鸷的眼睛还在眯着,下颌的牙关还在紧咬着,右手食指扣在扳机上,几乎马上就要按下去。 “我同意用我自己交换掌珠,但你要先放了掌珠。”楚焕东重复着答案,神色未变,依旧是那副冷寒漠然,向前走了两步。 楚焕东好似沒事人一般的回答,令宋良玉的心里竟生莫名的恐惧和恨意來,觉得十分不自在,只是一味的盯着楚焕东向前走。 楚焕东向前走这两步很有学问,看似是为表诚心,主动上门送死,实际上他有意无意的将身体的位置做了调整,如果宋良玉想准确的射杀自己,必须稍稍探出点身子。 宋良玉也是经验丰富的亡命徒,他现在藏身的位置极好,自己带來的阻击手,不一能找到适合射击的位置,楚焕东要确保一击而中,他怕误伤了汪掌珠。 汪掌珠见楚焕东不退反进,急了,怕了,拼命的挣扎,想要逃脱宋良玉的束缚。 “掌珠,别乱动!”楚焕东徒然出声喝道。 汪掌珠仿佛和楚焕东心意相通,在电光火石间她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立即停止了身体的挣扎。 但此时的宋良玉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而楚焕东竟然敢挑衅一般往前走两步,而手里的汪掌珠越來越不受控制,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他恼羞成怒狰狞的喊着:“楚焕东,我不放汪掌珠,我还要打死你!” 宋良玉随即把枪口从汪掌珠的头移开,激愤的他几乎沒有刻意去瞄准,对着楚焕东就扣动了扳机。 “砰……” “砰……” “砰……” “砰……” 四种不同声音的枪声,几乎在同一时间响起。 一切都生得那样快,几乎容不得任何人思考。 宋良玉和他的两个保镖倒下了,楚焕东单膝跪在地上,刺目的鲜血从他胸口大量的涌出…… 汪掌珠的耳朵被枪声震得嗡嗡作响,她看着身体要害部位中枪的楚焕东,仿佛身陷噩梦一般,一动不动,保持着原來的姿势。 楚焕东用手捂着胸口,鲜血争先恐后的从他手指缝里涌出來,他用尽全力的抬起头,脸色苍白,薄唇紧抿,目光看向汪掌珠的方向。 宋良玉倒下去了,鲜血正从他的头部流出來,汪掌珠安全无虞的站在那里,只是脸色很苍白,明显是被吓得了,他的掌珠,是那么可怜,那么惶恐…… 楚焕东努力的勾起嘴唇,想给惊慌失措的汪掌珠一个微笑,让她不要害怕,不要担心,但因为精神上的松懈,他眼前一黑,躯体向前栽倒下去。 随着楚焕东的倒下,地下溅起无数灰尘,蜂拥而出的鲜血马上就在水泥地上流了触目惊心的一摊。 汪掌珠如同傻了一样,依然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她的视线本來就有些模糊,此时更是模糊的厉害,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楚焕东死了,楚焕东死了…… 门外响起了嘈杂的脚步声,无数人涌了进來…… 张小鹏指挥着人,急急的救走了楚焕东,阿正留下來善后,并且保护汪掌珠。 这是楚焕东临进來时的安排,那个时候他已经预见到宋良玉的想法,想到自己这次很可能会死,张小鹏对汪掌珠本來就有敌意,如果自己再为救汪掌珠死了,他不定会怎么对汪掌珠呢。 所以他安排阿正保护汪掌珠,如果自己死了,阿正的新主人就是汪掌珠,这一生都由他保护汪掌珠。 阿正不像张小鹏意气用事,他心性耿直,冷酷,而且忠诚,他不会因为个人情绪而消极怠工,不会因为自己的死,而失职于掌珠,楚焕东只有把汪掌珠交给他,才放心。 汪掌珠看着众人把楚焕东抬到车上,才如梦方醒,楚焕东被带走了,楚焕东不见了……惶恐漫过她的神经,她如同疯了一样跑了出去,可是张小鹏救人心切,载着楚焕东的车子早已经狂飙出去。 “焕东哥,焕东哥!”汪掌珠追赶着远去的车子,只觉得心如刀绞,好似有人捏住了她的心脏,一缩一缩的让她喘不过气來。 阿正看着一身伤痕衣衫不整的汪掌珠,一副悲痛欲绝,摇摇欲坠的样子,冷硬的他也不觉的内心恻然。 他是个沒什么喜好的人,平日里最大的乐趣,是喝点小酒,赌点小钱,女人对他來说只是解决生理需要的工具,所以对楚焕东和汪掌珠这样深切的,缠绵悱恻的感情不太理解。 尤其让他不能理解的是楚焕东,那么精明强悍的男人,那么睿智勇猛的强者,怎么会被一个女人所迷惑!怎么会陷入感情的泥沼里! 楚焕东之前为了汪掌珠的事情四处奔波,愁出白,阿正算勉强可以接受,可是刚刚见楚焕东竟然为了汪掌珠舍弃性命,他真的是不能接受了! 为了一个女人,舍弃自己! 用生命去做赌注,不过是要救这个女人一条性命! 阿正心里说不出的是什么感受,悲愤,动容,或者不明所以,都有一些,但他却无法说出什么。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楚焕东可以不为金钱,权势所折,但却心甘情愿的为了汪掌珠舍弃自己,这么不顾一切,只为自己所爱的这个女人。 “汪小姐,请上车吧!”阿正吩咐手下处理余下的事情,然后把车子开过來,恭恭敬敬的对汪掌珠说。 尽管他费劲,他疑惑,但楚焕东吩咐他的事情,他一定要完成。 汪掌珠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坐上的车,虚浮的坐在车里,只觉得心中某块是空的一般,阿正仿佛比汪掌珠更急于知道楚焕东的情况,让司机把车子开的飞快。 张小鹏这个人粗中有细,在楚焕东安排阻击手营救汪掌珠时,在楚焕东不顾众人劝阻,一个人决然的走进去救汪掌珠时,他就隐约意识到情况的不妙。 宋良玉是什么人啊,本來就阴狠毒辣,现在成了亡命之徒,更是不择手段了,宋良玉就算死,也会拉着楚焕东做垫背的。 张小鹏悄悄的给楚焕东的私立医院打电话,叫他们马上派一辆救护车來,在不远处待命。 如果楚焕东沒事那是最好不过的了,如果有事,可以不耽误救治的时间。 事实证明,张小鹏这次是非常聪明的。 救护车得到张小鹏的通知,來的很快,等阿正带着汪掌珠开车追上來时,楚焕东已经被移到救护车上,救护车呼啸而去,只余下笛声凄切,在空气中回响。 汪掌珠本能的心里一紧,心里的那种痛愈演愈烈,无所不再。 司机在阿正的吩咐下,加快车,这车是越野车,车极快,不多时就追上了那辆救护车,远远的可以看见张小鹏所在的那辆车跟在救护车的后面,阿正吩咐司机也跟在救护车后面。 第四十九章 红颜祸水 听着救护车在耳边急促的悲鸣,而自己却无法得知楚焕东的安危情况,汪掌珠心如油煎,她看着前面那辆救护车,觉得心里突突的,总是会想到楚焕东摔倒在地的情形,总是能看见他身体里的血一直沒有停止流过,失去的鲜血仿佛带走了他的生命力…… 汪掌珠迫切的想出现在楚焕东身边,可是知道如果自己现在提出这个要求,就是捣乱,就是在耽误救治楚焕东的时间,她强抑着心中的煎熬将眼光移开。 道路好似也在跟她作对,变得无限长,怎么走也走不到尽头,汪掌珠觉得这是她一生中走过的最漫长最艰难的一段路,这种煎熬,这种痛,仿佛永生都不会消失。? 车子一路疾驰,终于回到汪掌珠所熟悉的城市,道路两边依然满是风华的梧桐树,高大,茂盛,不会因为任何人的悲伤,而改变它的生长。 汪掌珠将脸贴在车窗上,一直看着前面的救护车,无意中一抬头,看见了天上的月亮,月亮又大又圆,她恍惚中记不起來,今天到底是十五还是十六。 两天两夜的时间,她的世界再次遭遇一场惊心动魄的劫难,如今她倒是平安的归來了,再次看见这样美好的花好月圆,可是楚焕东呢?她的生命是不是会因此留下永久的缺憾。 载着楚焕东的救护车到达医院时,医院的门口已经等候着一群专业的医生护士,小幽和苏晏迟也在等待的人群中,看着救护车的车门打开,这些人快而有秩序的冲上來,七手八脚的将楚焕东接到小推车上,小跑着推到里面。 苏晏迟形容憔悴,双目赤红,一看就是沒有休息好,他沒有随着众人往里面涌,而是急切的盯着后面的这两辆车子,一见到汪掌珠从阿正的车上下來,急忙迎了上來。 “掌珠!”看着汪掌珠衣衫不整,伤痕累累的模样,苏晏迟心疼不已,他张开手臂就把身体虚弱的汪掌珠抱进怀里,连连说道:“掌珠,都是我不好,睡的太死,都是我不好,让你受苦了……” 汪掌珠刚一下车,头有些晕,幸好有苏晏迟温暖的怀抱接住了她,“怎么能怪你呢,是我引來的宋良玉,是我让你受惊了。”她宽慰着苏晏迟。 “傻瓜,这个时候你还在替我开脱。”苏晏迟无比怜惜的揉揉汪掌珠凌乱不堪的头。 苏晏迟的怀抱很温暖,可是汪掌珠无比心焦的牵挂着楚焕东,她越过苏晏迟宽宽的肩膀,探头望着里面,眼神透露出了她的急切。 苏晏迟当然理解她的心意,半扶半抱着她,往里面走去。 当汪掌珠进到医院里面时,楚焕东已经被送进了手术室,张小鹏,小幽等人守在外面,就连远在狮城,新婚燕尔的丁凌跃也回來了,站在一边和一个头花白的医生说着什么。 小幽在望向靠在苏晏迟怀里的汪掌珠时,眼中在瞬间闪过千万种神色,一明一暗,心中也是千回百转,但张小鹏就表现的比她直接很多,干脆悲愤的怒视汪掌珠,毫不留情的指责着:“你就是个祸水,你就是狐狸精,你非得把东哥害死了,才能甘心!” 汪掌珠这两天饱受折磨,此时又有些心神恍惚,张小鹏其他的指责她都不甚在意,只听见一个‘死’字,她马上联想到了楚焕东,只觉得喉咙处被堵住一般,想叫又叫不出來,又说不出话來。 张小鹏还在喋喋不休的控诉着:“……如果不是因为,东哥此刻还在狮城,过着安安稳稳的日子,根本不会回來趟这摊子浑水,不会中枪,不会躺在里面生死不明……” 汪掌珠头更加晕了,胸口好似也被堵住了,无论她多么用力的呼吸,总是有一口气呼不出來,忽然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大家一见汪掌珠晕倒了,都慌了,张小鹏更慌,楚焕东豁出命去救的汪掌珠,如果被自己三言两语气死了,那自己的罪过可大了。 苏晏迟急忙抱着汪掌珠往急救室跑,丁凌跃刚刚只顾跟专家交流,一眼沒顾上张小鹏,他就惹了事,他狠狠的瞪了张小鹏一眼,急忙招呼专家去看汪掌珠。 汪掌珠虽然不像楚焕东那样枪伤致命,但她的情况也不是十分乐观,身体上有很多的外伤,右手割伤严重,手筋被割断的地方很多,由于间隔时间过长,几乎沒有救治的可能。 她的右手现在就可以断定是要废掉,但这还不是最严重,她最严重的伤在脑部。 汪掌珠的脑部受过宋良玉的踢打,虽然沒有打破,但有颅内血管破裂,有血块压迫了她的视神经,导致她的视力下降,如果血块不能吸收回去,还会导致失明。 权威专家在向大家说着检查结果,非常职业的话语,大概是见惯了生死,并不觉得汪掌珠这些病情算大事。 苏晏迟一时还有些茫然,细细想着医生的话,几秒后,忽然拉住专家的手臂,慌乱的问道:“医生,你们是不是弄错了,掌珠她明明沒事的,她刚刚还好好的,还可以跟我说话,对我笑啊!” 这家医院是楚焕东开的,这些权威专家是从各地聘任过來的,他们大多都是自持医术高明,而心高气傲。 这个专家知道丁凌跃是这家医院的股东之一,他刚刚说这些话时,脸是对着丁凌跃的,此时见苏晏迟拉自己,转过身來看了他一眼,脸上并沒有什么表情,很职业性的说着:“先生,请您冷静一下,她只是右手残了,眼睛视物不清,不影响跟你说话,对你笑的。” 苏晏迟不在乎医生的话语里是否有嘲讽意味,只是拉着专家医生的胳膊,哀求的说道:“医生,求求你,她还年轻,以后的路还长着呢,手不能废了,眼睛也不可以瞎的!你们可以给她的手接筋,可以给她做脑部手术,移除血块啊……我求求你们,救救她吧!” 专家看着面前这个神色憔悴十分俊秀的男人,不知道是这个男人眉宇间的无尽哀伤打动了他,还是低低哀求的话语打动了他,他不自禁的叹了口气,语气也变得柔和了很多,“先生,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是这位小姐的手,因为耽误时间太长,已经错过了手术的最佳时间,而她头部的血块,紧挨着主要的血管,任何人也不敢随便给她做手术的,不然有生命危险。” 丁凌跃清楚汪掌珠对楚焕东的重要性,他示意苏晏迟先回病房陪着汪掌珠,他和专家去办公室,找其他专家來会诊商议。 苏晏迟回到汪掌珠的病房,汪掌珠还在沉沉的昏睡着,脸上的污浊血迹都已经被细心的特护擦拭干净了,一张曾经明净白皙的小脸,现在上面都是红紫淤青,眼角,嘴角还有一片破裂的痕迹,想必这次被宋良玉掠走,定然吃了很多苦头。 再看着汪掌珠缠着纱布的残疾的右手,看着汪掌珠紧闭着的可能随时失明的眼睛,苏晏迟的鼻子酸,眼睛红,真是不知道汪掌珠这两天到底遭了什么样的罪,吃过多少的苦。 但总算上天保佑,楚焕东把她救了回來。 苏晏迟看着汪掌珠,轻叹了口气,她现在还无知无觉,在这里安静的睡着,想到等她醒來后,现自己的手残了,眼睛要瞎了,她该是怎样的难过,他突然悲从中來,眼泪竟然簇簇的落下。 汪掌珠这一觉并不是睡的很沉,她是唤着楚焕东的名字醒转过來的,睁开眼睛,模模糊糊中她看到床前的人好像是苏晏迟,再仔细辨认,现苏晏迟的眼睛有些红,她心里无比的恐慌,哑着声音问:“阿迟,楚焕东呢,他在哪里?他怎么样了?” 苏晏迟见汪掌珠丝凌乱,容颜青肿,眼神惶恐,只觉得心好似被无数细针扎过一般,又酸又疼,他强忍住眼泪,轻声哄道:“掌珠,來,喝点水,你看你的嗓子都哑了!” 汪掌珠看着苏晏迟的样子,忽然害怕起來,她不敢再追问楚焕东的情况,怕得來是她最怕听见的噩耗。 她乖乖的伸手想要接水杯,因为习惯,她伸出的是右手,看着右手上面裹着厚厚的纱布,她突然有几丝欣喜,问道:“阿迟,医生给我的手做手术了?我的手有救了?” 她的一句话,差点再次把苏晏迟问哭了。 原來汪掌珠已经知道她的手出了问題,看着她悲戚的脸终于有了一点儿喜色,苏晏迟无比难过,他不忍心马上打击她,只得敷衍的回答:“医生给你的手做了检查,进行了处置,一切还得等纱布拆下來再看。” “噢。”汪掌珠一阵黯然,自己的手明明就是废了,还抱有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干什么,她试着伸出左手去接水杯,苏晏迟要喂她喝水,她坚决不用。 汪掌珠用左手接过水,但由于手上沒劲,还有不习惯的原因,抖得厉害,杯子里面的水溢出了不少,苏晏迟在旁边帮她托了一下。 第五十章 你怎么舍得我难过 汪掌珠喝了几口水,感觉舒服了不少,苏晏迟又端过粥碗,喂她喝粥。 她很听话,喝下不少的粥,心中不断的给自己加油,积蓄着力量,自己的手残了,相对于楚焕东的生死,简直是小事一桩,她要补充体力,让自己迅的强壮起來,无论楚焕东是生是死,自己都要去看他,他一定在等着自己。 汪掌珠喝过了粥,感觉自己身体有了一些力气,她要苏晏迟给家里的佣人打电话,给自己送套干净衣服來,她沒什么大病,不想再住在病房里。 苏晏迟知道她的情况挺严重的,劝她多住两天,说这是医生的意思。 汪掌珠想住在这里,可以方便看到楚焕东,勉勉强强的算是答应了,但是坚决不再穿医院的病号服。 苏晏迟想这是楚焕东开的医院,汪掌珠想不穿病号服,估计也沒人敢管,骂了汪掌珠一句:“就知道臭美!”然后打电话给家里的佣人。 汪掌珠对着他吐了吐舌头,其实她不是不想穿病号服,只是不想让楚焕东看到自己穿着病号服,以免他担心。 随后,汪掌珠又提出要去卫生间洗个澡,苏晏迟怕她身体太虚弱,有些不放心,汪掌珠嚷嚷着:“我再不洗澡身上都要馊了!” 苏晏迟也觉得她的模样挺邋遢的,于是就招呼着特护在洗漱间的门口守着汪掌珠。 这间病房是当初楚焕东特意为汪掌珠建造的,里面的设施齐全,装修精良,环境不次于总统套房。 汪掌珠仰躺在按摩浴缸里,连日來身体的疲惫和痛楚被温热的水稀释了不少,她看着楚焕东当初为自己精心准备的一切,无比的感慨。 她心里明明无时无刻不在牵挂着楚焕东,可是苏晏迟不主动提,她竟然不敢开口主动问,仿佛能拖一秒是一秒,至少在这一秒,她相信楚焕东还活着,还陪在她身边。 洗过澡,汪掌珠换了身干净的衣服,照着镜子看了看自己,依然是有些鼻青脸肿的猪头样,但沒办法,自己急于知道楚焕东的消息,必须出门。 出了浴室,汪掌珠殷切的望着苏晏迟,“阿迟,你告诉我吧,他到底怎么样了?”她实在受不了这种自欺欺人的煎熬了。 苏晏迟知道拖不过去了,轻声说道:“掌珠,我告诉你,你千别急,楚焕东现在还在手术室里,给他做手术的都是顶级专家,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他最惦念的人就是你,你应该先照顾好自己。” 汪掌珠看着苏晏迟,一脸的悲切,楚焕东这么长时间都沒有出手术室,还能说是沒什么大事吗? 她快步的出了病房,在苏晏迟的指点下,再次來到楚焕东的手术室外面,丁凌跃和小幽等人都是一脸凝重的守护在病房外面,见汪掌珠來了,都简单礼貌的询问一下她的情况,张小鹏再不敢对汪掌珠放肆,沉着脸坐在一边。 汪掌珠找了张椅子坐下,看着手术室的门,静静的坐着,不哭不闹,也不讲话,就只坐着,不错眼睛的盯着那扇门,苏晏迟在一边看到这幅情景,只觉得心伤,却也一句话都说不出來。 楚焕东的情况不是很好,子弹擦到了心脏周围比较大的血管,造成弥漫性的大出血,丁凌跃,张小鹏,阿正每个人都是一脸沉重的悲戚,小幽更是眼睛红红的,明显是哭过了。 又过了很长时间,手术才结束,楚焕东被直接送进了观察室,观察室里的楚焕东继续昏迷着,因为楚焕东要在观察室里停留很久,医生告诉外面的人先回家休息。 丁凌跃他们哪里能放心回家休息,他叫人在附近开了一间空的病房,带着几个人去病房里休息了。 等在一旁的苏晏迟,见只剩下汪掌珠一个人坐在椅子上,还在呆呆的看着手术室的方向,身形单薄而孤寂,他心中酸楚,走过來哄劝着汪掌珠,“掌珠啊,咱们也先回去休息一下吧,养精蓄锐,这样等明天楚先生醒了,你才有精神陪着他啊。” 汪掌珠觉得苏晏迟说的有道理,点点头想从椅子上站起來,大约是一个姿势坐的久了,她站起來时竟生出一阵眩晕,苏晏迟连忙伸手扶住了她,汪掌珠稍站了一会,两人迈开步子慢慢走回病房。 经过这番折腾,汪掌珠回到病房已经后半夜了,她沒叫苏晏迟回家,让他睡在一边的陪护床上,凑合一晚算了。 第二天,汪掌珠想要再去看楚焕东时,房间里來了两个客人,,许一鸣和葛澄薇。 看见许一鸣也就罢了,看见葛澄薇來看自己,汪掌珠真是有些意外了,按天数计算,葛澄薇好像还沒有满月呢,她嗔责着说道:“你这个疯丫头,怎么出门了?好像你还沒满月呢,怎么可以乱跑啊,会落下毛病的!” 葛澄薇一看汪掌珠那张脸青肿的脸,还不等说话,就‘哇’的一声哭出來,哽咽着嚷嚷着:“怕我做病你就轻点折腾啊,你这边闹出这样的大动静,都要吓死人了,我还管什么做病不做病啊,再看不到你,我就得疯了!” 许一鸣看着汪掌珠憔悴虚弱,一脸伤痕的样子,心中也是觉得无比难受,刚刚他和葛澄薇已经听苏晏迟简单的说了汪掌珠的情况,看着她的右手和眼睛,他眼圈不由的一红。 汪掌珠的右手残了,眼睛瞎了,他简直不敢想象下去…… 汪掌珠跟葛澄薇说笑打闹了几句,转头看了一眼许一鸣,比他先一步露出了笑容,“鸣子,你儿子听不听话啊?把他**的乖一些,不要像你小时候一样,倔的要死!” 许一鸣被她突兀的问话弄的有些诧异,哭笑不得的道:“你能不能按照套路出牌,人家这正为你伤心难过呢,你怎么扯到那边去了!” “为什么要伤心难过啊?你该为我高兴才是啊,经此一役,宋良玉彻底死去,从今以后我就可以彻底的高枕无忧了,真的,以后我就可以安心的过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日子了!”汪掌珠嘻嘻哈哈的说着。 “嗯,也对,你的心腹大患彻底除去,冤家对头再也沒有,从此后确实可以过宁静生活了。”许一鸣顺着汪掌珠的话说,心里却是异样的难受,以前汪掌珠要是遇到什么难事,受了什么委屈,看见他,还沒等开口就已经眼泪汪汪了。 可是现在,她不但不跟他诉说困难,委屈,反而还安慰起他來,她现在的是眼睛视物不清,右手几乎残废,但她竟然只字不提,他难过又伤感,不知道是因为汪掌珠坚强成熟,还是因为她和自己彻底的疏远了。 汪掌珠自己不提她的病,许一鸣和葛澄薇也不好追问,两人也都知道楚焕东现在还在观察室里,想必汪掌珠定然急着去看,他们和汪掌珠说了一会儿话,就告辞了。 在观察室里度过一夜的楚焕东,还是沒有一点儿转醒的征兆,情况也沒有变糟的迹象,于是被转到了加护病房。 因为他刚刚动过心脏大手术,怕感染,外面的人还是不可以进到病房里面看他,只可以隔着玻璃窗看着他。 汪掌珠隔着玻璃窗,静静凝视着那个为了救自己豁出性命,此刻躺在床上闭紧双目的男人,他的鼻端插着细细的管子,各种监护仪连接着他身体不同的部位,出轻微的滴滴声。 即便是受伤躺在床上,面无血色,楚焕东依然是那样的好看,利落的短,鬓如裁,剑眉斜飞,清瘦的脸庞有着迷人的弧度,仿佛只是因为过度疲惫而睡熟了。 汪掌珠看着躺在里面无声无息的楚焕东,想着他从一个孤苦无依的少年,拼命努力,艰辛求生,这其间经历了无数的困苦与辛酸,最后才成就今日的事业,却为了自己丢了性命,她闭上眼睛,眼泪悄然无声的滑落。 楚焕东这一生看似高高在上,享尽荣华富贵,实际上是颠沛流离,坎坷凄凉,这一切一半是爸爸造成的,一半是自己造成的,汪掌珠真的很渴望楚焕东马上醒來,让她用余生來弥补之前的过失。 “焕东哥,你快点醒过來吧,我保证再不会跟你闹别扭,不再冷淡你,疏远你,不再给你出难題,我什么事情都听你的话,你一向那么疼我,宠我,你怎么舍得我难过,伤心!” 三天后,昏迷的楚焕东被转到vip病房,外面的人终于可以近距离的看着他了。 此时的楚焕东已经瘦的眼窝深陷,颧骨突出,脸上由于失血过多,一点儿血色都沒有,面容憔悴苍白,嘴唇青,长而浓密的睫毛静静的垂下來,毫无生气的躺在那儿。 汪掌珠看着昏迷的楚焕东,心中一片凄凉,为什么他们千辛万苦的走到最后,却是这样的结果,为什么之前自己要跟他闹别扭,明明已经看到了幸福就在不远处,还是不肯伸手去抓住它,直到楚焕东毫无生机的躺在这里。 第五十一章 失明 汪掌珠坐在楚焕东的床边,心内无比的悲痛,怔怔的落下泪來,她颤巍巍的伸出手,拿起楚焕东冰冷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心中纵然有千言万语,却一句话也说不出來。 楚焕东身边的那些朋友,这个时候也都过來了,他们也都想到楚焕东身边,近距离的看看他,但汪掌珠这个姿势,这个神态,其他人也不好马上过來。 半晌,一个护士拿着药走过來,说道:“小姐,麻烦你帮一下忙,我要给病人换药。” 汪掌珠急忙起身,想伸手帮护士把点滴架挪一下,但因为她急切间忘了右手已废了,抓了两下,右手的手指都软软的垂着,连续抓空,在护士的目瞪口呆中,汪掌珠脸上一阵烧。 小幽见状,急忙过來解围,手脚灵活的帮护士把药换上。 为了不妨碍小幽协助护士工作,为了不影响术后的楚焕东病情恢复,汪掌珠往后退了几步,把位置让开。 楚焕东的那些朋友见终于有了空隙,立即替补上去,将汪掌珠之前的位置占据了,小幽则一只守在楚焕东的床边,用她那双灵巧的手,为楚焕东擦拭着脸,头,用棉棒沾了水,擦楚焕东的嘴唇,让他干裂的嘴唇湿润些。 汪掌珠刚刚就看见楚焕东嘴唇干了,她有心找东西帮他湿润一下,但无奈右手做什么都不方便,眼神又不太好使,现在看着小幽做了这些,她并不嫉妒,只是很欣慰,替楚焕东觉得舒服。 楚焕东的那些亲密朋友,把楚焕东的病床围的风雨不透,汪掌珠暂时也挤不进去,她索性也不往里面硬挤了,看这架势,楚焕东一时半刻醒不过來,她心中还牵挂着妞妞,绝定回家去看看孩子。 汪掌珠和楚焕东这两天都出事了,小幽在医院寸步不离的守着楚焕东,这几天妞妞都是由苏晏迟照顾,上下学來回接送,都有楚家的保镖陪着。 看着时间接近中午了,汪掌珠直接來到妞妞的学校,经过这几天的休息,汪掌珠的脸好了许多,其实她在回來的第二天就想回家看女儿,苏晏迟沒让。 苏晏迟说妞妞敏感,本就对这件事情起了疑心,她这副鼻青脸肿的模样去了,定然会在孩子心理留下阴影的,汪掌珠这才勉强忍了这几天。 汪掌珠眼眶还有些青,她带着墨镜,來到妞妞学校的门卫室,门外室的职员认识她,帮她叫了妞妞出來。 尽管视力有些模糊,汪掌珠看着一个穿着粉色裙子,白色小皮靴的小女孩,从教学楼里蹦蹦跳跳的跑出來,还是一眼认了出來,这就是自己的宝贝儿女儿。 看着女儿天真可爱的模样,汪掌珠不由自主的眼眶一红,只是几天时间,仿佛又一个轮回,她差一点儿就见不到女儿了。 妞妞看见汪掌珠來看自己,表现出格外的惊喜,远远的就欣喜的大叫起來,“妈妈,妈妈!”大大的眼睛里现出了晶莹的泪花。 自小生活的不安定,妞妞的性格变的极其的敏感,这几天家里紧张的空气,爸爸的焦躁不安,她隐约知道妈妈又出事了,而且一定出了大事。 此时看见妈妈平安无事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妞妞扑进汪掌珠的怀里,喜极而泣。 汪掌珠抱着女儿温暖柔软的身体,眼泪不由的流了下來,她挣扎搏命这么多年,最最在乎的,就是怀里这个软绵绵的小人。 中午,汪掌珠把女儿接出來,带着兴高采烈的女儿去吃饭。 妞妞看着汪掌珠手上的绷带,关切的问道:“妈妈,你的手受伤了?” “嗯,前些天妈妈摔了一跤,手蹭破了,脸也有地方撞青了。”汪掌珠知道墨镜遮不住整张脸,不如先告诉孩子。 妞妞半信半疑的点点头,但懂事的沒有继续追问,她吃了几口眼前的意大利面,抬头问汪掌珠,“妈妈,你这几天看见我爸爸了吗?” 汪掌珠想着妞妞定然会有此一问,但听着女儿真正问出來,心不由的一抽,想着楚焕东躺在医院里的样子,她强忍着声音里的哽咽,浅笑着对女儿说:“爸爸出差了,要过一段日子才回來。” 妞妞对汪掌珠这个说法倒是沒有起疑,因为楚焕东在走之前,曾经跟她说过,他最近有可能要出趟远门,只是这个孩子自小敏感,这两天小幽阿姨破天荒的沒回家,而苏爸爸的脸色很是太对,她有些预感到不详了。 现在见妈妈平安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妞妞的心基本算放了下來,爸爸在她心里是无所不能的,无所畏惧的,所以她并不太为楚焕东担心。 带着孩子吃过午饭,汪掌珠把孩子送回了学校,然后独自去了本市一家著名的眼科医院。 在宋良玉沒有死之前,她就感觉到自己的视力模糊了,最初她以为是上火引起的,可是这几天在医院,连吃药,带打针,模糊的情况一点儿都沒有好转,她再也无法强壮镇定了,忍不住担心起來。 苏晏迟和医生们,沒有人跟她说过她眼睛的情况,汪掌珠也不想打听,她趁着今天有时间,自己來到这家著名的眼科医院,做详细的检查。 她挂了个主任专家的号,在经过一段时间的排号等待后,开始接受反复检查后,最后,专家神色凝重的看着她,问道:“你的家属或者朋友有跟你过來吗?” “沒有,我是一个人过來的,我知道自己的情况很严重,是什么情况你可以如实的告诉我。”汪掌珠的表情很冷静,刚刚专家皱着眉头,反复的为她做检查时,她的心就沉到谷底。 专家给汪掌珠的说法,跟之前苏晏迟在医生那里听到的一样,汪掌珠的视力模糊是因为头部有血块,压迫了视力神经,片子看的还不太清楚,血块有可能会被吸附消失,也有可能不能吸收,至于要不要动手术,眼科医生现在还不能肯定,需要汪掌珠找脑神经方面的专家咨询会诊。 汪掌珠安静的听完专家的话,很冷静的问道:“最坏的结果会怎么样?” 专家看着汪掌珠年轻美丽的面孔,有些不忍心的轻轻回答:“失明。” 汪掌珠神色平静的跟专家说了声:“谢谢。” 专家好似看出汪掌珠的强自镇定,想了想又说道:“现在情况也说不好,也许什么事情都沒有,血块自行吸收了呢!” 汪掌珠对着专家笑笑,步履平稳的走出医院大门,一下台阶,就脚步踉跄一下,差点摔倒在地,多亏旁边有一双稳稳的大手扶住了自己,“汪小姐,小心些。” 冷漠的声音很是熟悉,汪掌珠茫然的抬起头,看见了阿正那张硬板冷酷的脸。、 汪掌珠愣愣的看着阿正,心中只觉得酸甜苦辣,说不出是什么味道來,好半天才压下想哭的冲动,沒好气的问道:“你是一直在跟着我吗?” 阿正冷着脸,一点儿汗颜的感觉也沒有,严肃的回答道:“是的,楚先生吩咐我保护你。” 汪掌珠明知道楚焕东是好意,阿正是好意,可是刚刚受了些刺激的她情绪很激动,声音不觉拔高,“我不用你的保护,你也不用以保护之名跟踪我,我如果该死,谁保护也沒用,你马上走,不然我就报警了!” “我只听楚先生的话,他既然吩咐我保护你,我以后的职责就是保护你!”阿正的神情冷漠且固执。 听阿正再次提起楚焕东,想起在医院里躺着,生死不明的楚焕东,想着自己即将失明的眼睛,汪掌珠只觉的悲痛万分。 如果楚焕东这辈子都不能醒,你还要跟着我一辈子! 汪掌珠怒视着阿正,内心翻腾,但这样的话她却说不出,诅咒楚焕东这辈子不醒的念头一起,她都有些后悔了,怕自己坏的意念,真的实现在楚焕东身上。 想着昏迷不醒的楚焕东,汪掌珠悲痛欲绝,她不想在阿正面前流泪,匆匆的上了自己的车子,开着车子,泪流满面。 在街上转了很久,汪掌珠觉得自己的情绪平静了,才回到医院。 此时楚焕东的病房已经清静下來,只有小幽和特护守在屋里,见汪掌珠进來,小幽对她勉强的微微一笑,然后很客气的为汪掌珠倒水,让座。 汪掌珠此时已经顾不得再考虑小幽的居心,她非常想靠近楚焕东,可是因为视力模糊,右手彻底残废,每当她出现在楚焕东身边,不是把仪器上的线绊掉了,就是把楚焕东手指上的监测夹子弄歪了,即便她想为楚焕东湿润一下嘴唇,也会弄的他一脖颈的水。 每当她手忙脚乱,朦朦胧胧凭着意识弄这一切时,小幽总是默默无闻跟在她后面,为她善后,打扫被她弄乱的一切。 这样的事情出了两次后,汪掌珠就有了自知之明,不太往楚焕东的身边靠了,她的眼睛虽然可以分辨出屋子里的东西,有的甚至触手可及,可又好像是隔了两个世界,让她无从做起。 第五十二章 楚夫人 楚焕东一直在昏睡着,大家都不放心特护一个人留在这里照顾他,小幽责无旁贷的承担起照顾楚焕东的义务,像很多给病人做按摩,换衣服,修剪指甲,擦拭身体等等事情,本來都无需她亲自动手的,可是她必定亲力亲为,每每看向楚焕东的眼神,也是盛满了忧伤的爱意。 时间长了,医生,护士们都以为这个精心又重情的女人是楚焕东的妻子,不约而同的称呼她为楚太太,小幽这次如同受了什么刺激,对任何人的称呼,一概不否认,甚至还会笑笑。 其他人如:丁凌跃,张小鹏等人听了外人的这么称呼小幽,也不为大家解释。 汪掌珠听了这个称呼,很是不舒服,但她又沒有任何权利争执这个,现在这个时候,为了这些虚无缥缈的称谓争执,也太显得小家子气了。 她有心想靠近楚焕东,又怕自己的行为添乱,影响了楚焕东的治愈,她每天來,只能有些沮丧的远远的坐在一边看着,看着小幽细致用心的照顾着楚焕东。 在这样煎熬缓慢的日子了,汪掌珠现,小幽是真的用心爱着楚焕东。 小幽看着楚焕东的眼神,无比的温柔,深情,如同看着一件她此生最不能遗失的珍宝,所有关于楚焕东的一切事情,事无巨细,她都事必躬亲。 上午温暖的日光渐渐升高,透过窗户投进來,明亮的光线下,小幽脸上因为长期沒有充足睡眠,而产生的灰白越明显,衣服穿在她身上,明显有些飘荡,眼眶下一圈浓重的阴影,只是目光依然幽暗清亮,内里透出一股力量。 小幽每天总是不停的忙碌着,动作轻缓而温柔,为了让昏迷中的楚焕东能舒服些,更舒服些,她的身形日渐瘦削。 汪掌珠知道小幽很累,很疲惫,她一个人顶了所有的事情,里里外外的她一个人辛苦都还是小事,但是楚焕东一直不见有转醒的迹象,这让所有的人精神压力都很大,小幽现在可以称得上身心疲惫了。 看着小幽这样辛苦,汪掌珠也想要过去帮忙,但她亲眼看见了丁凌跃等人劝小幽回家休息时,小幽愤怒到偏执的疯狂模样,小幽就如同守护自己领地的母狮子,坚决不肯离开病重的楚焕东一步。 自己最爱的焕东哥哥,被另外一个女人霸占着,汪掌珠也会嫉妒,也会不是滋味,她不是不想争,只是她沒有那个能力。 一个视物模糊,右手残废的女人,做起事情來总会很笨拙,哪怕倒杯水,水都会倒得溢出來,这样的她,又如何细致精心的照料一个心脏刚做过大手术的男人! 因为楚焕东的长期昏迷不醒,张小鹏,丁凌跃等人越來越焦灼不安起來,对汪掌珠的态度也越來越不好,每天汪掌珠过來探望楚焕东,都会与他们碰见,丁凌跃还会面色严肃敷衍的跟她点一下头,张小鹏则直接对她视而不见,偶尔上來脾气的时候,还会冷嘲热讽的说些风凉话。 诸如:扫把星,倒霉鬼,瘟神……最初的时候丁凌跃还会呵斥他,但张小鹏并不怕丁凌跃,他会瞪上汪掌珠一眼走开,渐渐的,丁凌跃也不再理会张小鹏的恶形恶状,恶言恶语了。 这么多年,汪掌珠经历了许多事情,不复当初小女孩子的任性刁蛮,为人早就变得淡定从容了,她知道张小鹏这么做,也是因为替楚焕东忧心,他觉得是自己害的楚焕东中枪住院,如此针对自己,她表面上也不太以为意。 小幽原本跟丁凌跃和张小鹏等人就是一个圈子的人,现在因为小幽对楚焕东独占形的照顾,张小鹏和丁凌跃对汪掌珠的成见嫌弃,在这个病房里,汪掌珠更像个外人了。 她常常被排挤的坐在沙一角,看着围在楚焕东床边谈论楚焕东病情,谈论公司事情的几个人,他们亲热无话不谈的情形,如同把她当做一个隐形的人。 这样的场景,每天要重复着上演,但汪掌珠不管他们说什么,不管他们用什么眼神看她,她每天都会坚持來看楚焕东,早晨一起床就來,直到天黑才走,她深信,楚焕东是需要她的陪伴的,即使她所在的位置,离她稍远一些。 丁凌跃见楚焕东迟迟不见好转,动用他的力量,聘请了国内外许多知名的专家,为楚焕东会诊,检查,可是楚焕东依然还在昏迷中,沒有任何好转或变坏的迹象,专家们最后的说法都一样,,只能听天由命。 这样的检查结果,让病房里的气氛变得无比的凝重,大家都知道,这句听天由命里,死亡的几率占百分之八十。 张小鹏悲愤的眼睛通红,他抹了一把眼睛,突然转头看向坐在沙角落里的汪掌珠,凶神恶煞的走过來,对着汪掌珠低吼着:“你还每天來这里干什么啊?你把他害的还不够吗?汪掌珠,你自己说说,你这些年给多少人带來了霉运! 你从小克死了你妈,后來又克死了你爸,之后又是宋良玉,现在又轮到我东哥!你这个女人命里就带着克夫相,跟宋良玉结婚沒多久,就把宋良玉克死了,现在你又來害我东哥!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就是个寡妇命,你走,你赶紧走,你在这样一天,东哥他一天就不会醒?” 汪掌珠这些年一直生活在颠沛流离里,身体状况已经很不好了,前不久被宋良玉掠走,对她的身体损伤也很大,这些天她因为心中挂念着楚焕东,这个意念一直在支撑着她,才让她坚持以良好的精神状态坐在这里。 刚刚专家会诊的结果对她來说,已经是个很大的打击了,现在再听着张小鹏这番恶毒的话语,她实在是坚持不住了,心脏狂跳,脑袋晕晕乎乎的。 汪掌珠脸色灰败的站起身,看了一眼依然躺在床上昏睡的楚焕东,脚步踉跄的往外走去。 走到病房门口,汪掌珠迎面跟进來的特护撞上,本來力道并不大,但汪掌珠原本虚弱的身体还是晃了晃,特护急忙身手扶住了她。 汪掌珠本想对特护说声谢谢,可脸上的微笑还沒展开,眼泪就怔怔流了下來,她不敢动手擦,怕越擦越多,她不敢开口说话,怕声音哽咽的支离破碎。 从病房里走了出來,才是下午时分,汪掌珠有些后悔了,她不该被张小鹏言语所激离开楚焕东,理智告诉她不能把楚焕东扔在这里,这个时候楚焕东一定是需要她的陪伴的,而她,也真的是舍不得离开楚焕东。 可是她又不好马上回到病房,心里觉得十分凄楚,沒有目的的沿着医院的走廊向前走了一段,看到有个楼梯口,那是安全通道,四周很安静,她便拐了个弯,走了进去,随意的坐到台阶上。 这里的窗子很窄,显得地方有些阴暗,汪掌珠坐在黑暗里,内心充斥着巨大的悲哀,委屈,以及不可言说的复杂的情绪。 小幽身上彰显的无形的敌意和优越感,丁凌跃眼中默默的冷漠责备,张小鹏直來直去的嘲讽咒骂,这些汪掌珠都可以忍受,为了能陪在楚焕东身边,她可以把这些都默默忍下。 可是她接受不了楚焕东会在某一天,突然就离开自己的事实,而且离开的方式还是以那么无可挽回的决绝,真正死亡而告终。 汪掌珠相信楚焕东还是爱着自己的,还是爱着妞妞的,他是如此的舍不得她们母女,如果他真的离开她们,就算是上了天堂,也会有遗憾的。 而楚焕东如果真的死了…… 汪掌珠一想到这里,就忍不住的遍体生寒,想到楚焕东的死,她绝望而恐惧,一种巨大的被遗弃感,令她悲伤而无处述说,有苦难言,因为这个世界上最爱她的那个人,她最爱的那个人,已经再不心疼她了。 汪掌珠在这里不知道坐了多久,直到天黑下來,这个小小的楼梯间一片黑暗,她任凭自己的身形凝固在黑暗里,想着楚焕东会死,她便觉得心里如万蚁噬骨,锥心的疼痛,慢慢的疼痛麻木了她,到最后她的头都变的昏昏沉沉起來。 夜深的时候,汪掌珠才终于起身,无论多么难过,多么绝望,只要楚焕东还在呼吸,她的生活也就必须继续下去。 汪掌珠在临回家前,再次來到楚焕东的病房门口,她想再看看他。 透过门玻璃,汪掌珠看见病房里只有小幽一个人,她坐在楚焕东的床边上,她可以看见小幽的侧脸。 病房内只亮着床头灯,微弱的灯光照在小幽的脸上,汪掌珠模糊的视力看不出小幽有什么表情,只是小幽的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无边萧索与落寞。 小幽的侧面很漂亮,精致,娇俏,其实即便是在她沒有整容前,平凡的她身上也自有一股沉静娴雅的,让人觉得很舒服的气质,不能忽视,现在的小幽身上,更是平添了一股极为忧郁的气息。 第五十三章 痛哭的人 汪掌珠好多次來看楚焕东,站在门外,都会看见小幽这样定定的看着昏睡的楚焕东。 这个时候的小幽,专注的眼睛都不会移开一下,尽管日夜的看护已经将她熬得筋疲力尽,但她还是会这样盯着楚焕东看,有时候一看就是一夜。 汪掌珠只是觉得无尽的心酸,说到底,小幽也是个可怜人,她对楚焕东的爱,一点儿不比自己少,这些年,她为了楚焕东所作的事情,做付出的时间精力,爱意关怀,比自己多出无数倍。 可是她又得到了什么? 无论怎么说,楚焕东还给了自己一个妞妞,自己还做过一段时间真正的楚夫人,而小幽呢,她的爱几乎沒有什么实际的回报。 想到这些,汪掌珠仿佛见谅了小幽,小幽愿意以楚夫人自居,就让她找些心理安慰吧。 汪掌珠从医院里走出來,已经是半夜时分,她回到家时,苏晏迟依然在等她,刚刚她沒有回來时,苏晏迟就惦记的打了几遍电话。 这些日子汪掌珠专注的跑医院,苏晏迟就在家里负责照顾妞妞,此时看见汪掌珠回來,苏晏迟急忙起身迎过來,关切的问道:“吃饭了吗?” 他知道这些日子汪掌珠极度不好,心不在焉,魂不守舍,如果沒人询问,她自己很少能记的吃饭的。 汪掌珠轻轻的摇摇头,“我沒吃饭呢,妞妞睡下了?” “嗯,写过作业,玩了一会儿就睡下了!我刚刚跟妞妞沒有吃饱,又叫外面的拉面馆送來了两碗做的拉面,你先去洗澡,我现在就叫厨房给咱们做拉面吃。”苏晏迟故意忽略掉汪掌珠脸上的忧伤,兴冲冲的说道。 “嗯。”汪掌珠点点头,一刻都不敢停的向楼上走去,她怕一停下來,眼泪就要不受控制的流出,跟外面那些冷眼嘲讽相比,面前这个男人实在太善良太细腻了,他对自己太好了,面对他给自己的温情,她实在是感动的不能自抑。 汪掌珠洗过澡,走下楼时,见苏晏迟正兴冲冲的跟佣人们一起忙乎着,几样精致的小菜,两大碗拉面已经摆上餐桌,满满的汤料和香喷喷的牛肉,热气缭绕,再次熏红了汪掌珠的眼睛。 苏晏迟笑着为汪掌珠拉开凳子,又一言不的把她碗里的香菜挑出來,不动声色的把他碗里的牛肉夹到汪掌珠碗里几块,然后才开始吃,“吃吧,多吃点儿牛肉,补充体力的。” 只是这样简单的动作,简单的话语,让汪掌珠再次有了想哭的冲动。 这些日子,她一直在假装坚强,即使她有多在意小幽的对楚焕东的好,有多讨厌张小鹏的毒舌, 丁凌跃的冷漠,可是为了楚焕东,她一直在小心着掩饰,不愿意表露出半分半毫,即使她受了多大的委屈,也不愿意在外人面前哭出來。 但是在苏晏迟这样温情的行动前,她堆积的委屈,悲伤,愤怒,难过,终于再也控制不住了,这些情绪堆积在一起,想找一个出口宣泄。 汪掌珠想哭,她想大声痛哭,连同委屈、害怕,惶恐,伤痛,统统哭掉。 她低着头,大口的吃着眼前的面,泪腺再也控制不住,看眼泪一滴一滴的落在面碗里,带着无尽的悲意。 苏晏迟似乎觉察到什么,抬起头,现汪掌珠在哭,忙凑过來,紧张兮兮的问道:“掌珠,你怎么了?哭了?” “被……被辣到了....”汪掌珠不愿意抬头,她用睡衣的袖子努力的蹭着眼睛,想把哭过的痕迹抹掉,即便她再想哭,还是不想当着外人的面哭,她已经是大人了! 苏晏迟叹了口气,“都怪我,不该逗你吃这个东西,这个抻面确实有些辣,下次咱们不吃这个,明天我让佣人给你做烧麦,今天我接妞妞放学时看见了,烧麦很好吃的,我小时候经常吃的,估计妞妞也能爱吃……” 汪掌珠终于抬头,眼圈红红的,“苏晏迟,你好吵哦……你最近怎么对吃的东西这么感兴趣啊?” 苏晏迟用筷子挑着碗里的面,认真的叹了口气,“唉,我也现自己这个毛病了,如果我是个女人,我会怀疑自己是不是有喜了!” “苏晏迟,你再说这些变态的话,我要吐出來了……” “忍着,别影响我食欲!” …… 经过跟苏晏迟这番笑闹,汪掌珠的心情稍稍好了一些,吃过东西后,苏晏迟怕她积食,又强拉着她到花园走了一圈,之后才放她上楼睡觉。 汪掌珠回到房间,草草的再洗漱了一下,便上床睡觉了,因为吃过东西,又做了运动,她很快的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她好像坠入梦乡,脑子里却异样的清醒,梦中有一个极为熟悉的人,低眉浅笑,喊着她:“掌珠,掌珠,起來了,再睡你就变成小懒猪了。” 这句话无比的熟悉,小的时候,楚焕东每天叫她起床,总是这样呼唤她,汪掌珠心中激动,兴奋的叫着:“焕东哥,你终于醒了,你终于醒了……” 昏昏沉沉间,她仿佛听见楚焕东“恩”了一声,仿佛感觉到楚焕东的气息吹拂起她的丝,他轻轻地揽过她的肩膀,额头宠溺地蹭了蹭她的脸颊…… 汪掌珠心神激荡,哽咽的述说:“……焕东哥,你知不知道,我好想你……我以为你再也不会醒了……我好害怕……” “掌珠……掌珠……”楚焕东轻柔的声音渐渐飘远,如同马上就要消失不见一样。 梦中所有的温情都在瞬间生了变化,温暖突然转为冰凌,这时汪掌珠慌了,她急忙挣扎的想爬起來,身体仿佛灌了铅似的,动弹不了,她费力的睁开眼睛,现依然是自己孤单的躺在卧室的大床上。 泪水再次无声的落下,想着梦中的呼唤,汪掌珠心如刀绞,再也睡不着了。 梦中的情景无比的真切,连伤心动容都是那么的身临其境,这样的梦境给了汪掌珠一种不祥的感觉,她心慌意乱的从床上坐起來,看看时间,已经是凌晨四点了,她干脆去洗漱,决定马上去医院。 汪掌珠从自己的房间走出來,见女儿房间的门虚掩着,她想象着女儿的小模样,心中一热,蹑手蹑脚的推门走了进去。 妞妞此时依然在熟睡着,晨曦透过窗帘映照在她的小脸上,莫名的带着一种清冷寡淡,汪掌珠想着那个不祥的梦,想着孩子可能随时失去爸爸,眼泪不由再次簇簇的落下。 孩子这些年一直跟着楚焕东生活,跟爸爸的感情无比深厚,如果妞妞知道爸爸不再了,又会是怎么的悲痛欲绝…… 想到这些,汪掌珠只觉得撕心裂肺的痛,如同窒息般的绝望。 汪掌珠小心的亲了亲女儿的小脸,含泪下了楼,开车來到医院。 她到达医院时,才凌晨五点多,这个时候的医院还很安静,她推门走进去时,见特护在一边的看护床上睡着,小幽竟然不知道去了哪里。 汪掌珠大喜,终于有机会让她接近楚焕东了,她急忙凑到楚焕东的病床前。 她低下头來,贪婪的看着眼前楚焕东沉睡中的面庞,他的眼睛紧紧的闭着,双眉斜飞入鬓,大约是因为这些天久卧和输液的关系,人看着竟然微微有些胖了。 汪掌珠看着这样无声无息躺在这里的楚焕东,忽然想起他从前的模样,在众人的簇拥之下一路走來,光芒万丈,仿佛天生有着压倒一切的气势。 她缓缓的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着楚焕东俊朗的脸,心里一阵酸痛。 那样玉树临风,卓尔不群的男人;那样意气风,雄心万丈的男人;那样身强体壮,矫健机智的男人;那样对她千般疼爱,万般顺从的男人,现在却病重的躺在这里,无知无觉,连她的哭泣都无法感觉到。 汪掌珠慢慢倾下身,忍不住亲吻楚焕东昏睡中的容颜,低低的呢喃:“焕东哥,你快点醒吧,我现在真的很难过,每天看到你躺在这里,我好害怕啊!妞妞这两天总是向我问起你,问你什么时候回來,如果你再不好起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了! 焕东哥,我知道自己做错了,不该跟你任性,胡闹,故意冷落你,刁难你,我保证, 只要你醒过來,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再也不跟你脾气,再也不惹你生气了!” 汪掌珠说着话,眼泪一滴一滴的落在楚焕东的脸上,将他英俊的面孔打湿,可是楚焕东依然呼吸平稳,神态安静的昏睡着,如同丝毫沒有觉察到自己身边哭泣女人的悲痛欲绝。 “焕东哥,我们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你怎么就忍心丢下我和女儿,你不能这样一直睡下去的,我还有那么多的话沒有对你说,还有这么多的事情等着你去做,还有那么多的愿望等你带我和女儿去实现,焕东哥,你知不知道,我和女儿有多么的需要你,你快点醒过來吧,我们一起回家……” 第五十四章 孤军作战 汪掌珠说道伤心难过之处,忍不住的用完好的左手去拉楚焕东的胳膊,像是要把他拉起來,让他马上跟自己回家。 也许是因为汪掌珠的晃动,一旁运转的仪器稍稍出些异样的响声,屏幕上显现的监控线条生了一些变化,只是悲伤过度的汪掌珠并沒有注意到这些。 她还在继续拉扯着楚焕东,哭的无比伤心,嘟嘟囔囔的说道:“焕东哥,你醒醒,你起來啊,你跟我一起回家啊……” “你干什么呢?疯了吗,拉拉扯扯的,小心他的伤口!”突然间,有个身影如同风一样冲过來,蛮力的推搡了汪掌珠一下,将她的手从楚焕东的胳膊处打落。 汪掌珠对着突然的变化有些措手不及,猛然失去重心的她向后踉跄了几步,不小心碰到了病床边上的一把椅子,连人带椅子一起摔倒在地。 旁边睡着的特护被‘噼里啪啦’的动静惊醒,和汪掌珠一起有些傻的看着怒气冲冲势如疯虎一边的小幽。 这个小幽看似眉目憔悴,身体赢弱,但在她单薄的身体,却好像蕴藏了无限的力量,此时怒视着汪掌珠,有些失控着嚷嚷着:“你干什么啊?恶毒的女人,你还嫌害他不够吗?现在又來折腾呢?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的拉扯,会害死他的,你说,你到底存的什么心思,你为什么要这么坏……” 自从楚焕东住进医院,汪掌珠就沒见过小幽如此失态过,就连昨天专家向他们宣布最坏的结果时,她也只是有片刻的失神,随后便迅恢复了常态,眼神坚定执着,如同心中万般坚决,坚信楚焕东不会有事的。 此时的小幽眼睛通红,好像刚刚是躲在什么地方哭过了,丝凌乱,情绪很是激动,汪掌珠被小幽突然的飙,弄的一愣,半晌后才反应过來。 此时小幽还在胸脯不住的起伏着,嘴里源源不断的对汪掌珠进行着诋毁,“汪掌珠,是不是因为你爸爸的原因,所以你还是恨着东哥,所以千方百计的想他死,你害他为你中枪还不够,还想趁着他在昏迷中,直接弄死他……” 汪掌珠这些天被小幽,丁凌跃和张小鹏等人欺负惨了,嘴上虽然不说,但那些委屈气恼都堆积在心里,此时小幽公然的大吼大叫,如同一根导火索,想着这些天听到的,看到的事情,汪掌珠再也压不住气了。 她忽的从地上站了起來,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满是悲愤,声音一点儿不比小幽小,“你胡说八道什么?谁要害他?你们都凭什么这么歪曲我对他的感情?” 小幽也不避讳汪掌珠愤怒的视线,冷冷的盯着她,“即使你现在不想害他,他终究是因为你受伤住院的,如果不是因为你,他现在还在狮城,无忧无虑的生活着,怎么会趟在这里,无知无觉,生死难料!” “他想回來帮我,还是留在狮城过逍遥日子,这些都是他自己的事情,他是成年人了,有他自己的选择,用不着你在这里为他叫屈喊冤!用不着你在这里指责我!”汪掌珠并不是真的柔弱可欺之人,她这些天忍气吞声,只是因为这里是楚焕东的病房,只是她留在楚焕东身边,她不想让楚焕东昏睡中都不得安宁。 但女人的嫉妒和小心眼,让她实在沒法对咄咄逼人的小幽大度,这些天看着小幽在楚焕东床边跑前跑后,她的内心都要被逼疯了,此时终于找到了泄的地方,她对着小幽,可谓张口不留情。 小幽如同沒想到汪掌珠会如此的伶牙俐齿,一瞬间脸上闪过一丝迷惘和怔忡,随后就怨毒无比地看着汪掌珠,握紧了自己的双拳,咬牙切齿,“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自私?他为你做了那么多,你竟然这样來说他,是,他愿意,他犯傻,甘心情愿被你这个狐狸精所摆布!” “怎么了?他被我摆布,你这么生气干什么?”汪掌珠虽然不是好战分子,但在吵架方面,可谓经验丰富,她最初的时候是跟继母林依柔吵,后來又跟百变妖精般的林雨柔吵,小幽跟那对奸猾如美女蛇的姐妹相比,自然口舌笨拙许多,汪掌珠才不会怕她呢。 汪掌珠深知吵架的真谛,她此时脸上不怒反笑,对着小幽一挑眉毛,很是得意的说道:“我知道你为什么这么生气了?只因为焕东哥哥受我摆布,不受你的摆布,如果他不回來,留在狮城,也许现在就娶了你了,你之所以这么愤怒,之所以对我这么凶,皆因为你的楚太太之梦被我打破了!“ 小幽被汪掌珠说的气急败坏,恼羞成怒的样子像是被汪掌珠冷冷的嘲讽讥诮戳到痛处,她蓦地上前,一把死死拽住了汪掌珠的胳膊,冲动之下好像是要动手打汪掌珠。 旁边的特护见状,急忙上前劝解,拉着小幽,“楚夫人,你冷静一点,你们这样吵,对病人沒有帮助,如果你真动手了,撕扯间,不小心弄乱了仪器,楚先生就会不好了。” 小幽听了特护的话,沒有出声,但还是放开了汪掌珠的手臂,看着汪掌珠的脸,神情慢慢的变得无比脸的凄惶,“汪掌珠,我从來就沒见过像你这样恶毒,狠心,自私的女人,难怪他们都说你像你的爸爸,现在看來,果真如此,蛇蝎心肠,你根本不配得到东哥的爱!” 汪掌珠最讨厌别人拿自己的爸爸说事,她盯着小幽瞧,突然头一歪,,笑了,“我配不配得到他的爱,是我和他的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别以为大家叫你两声楚夫人,你就真是楚夫人了,楚焕东的事情轮不到你來管,你不要忘了自己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你……你……”小幽手下功夫了得,但论起唇舌之争,她根本不是汪掌珠的对手,只气的脸色白,浑身哆嗦,说不出话來。 汪掌珠见小幽气恼的样子,心中大快,多少天堆积的悲愤,嫉恨都泄了出來,不觉乘胜追击的说道:“我什么我?你给我记住,以后专心的当你的楚家保姆,不要管我和楚焕东的事情,小心你惹急了我,等焕东哥醒來,第一件事情我就让他把你撵走……” “汪掌珠,你够了吧,还不闭嘴!”丁凌跃面如铁青,眼神阴沉的带着张小鹏走了进來。 这些日子楚天集团的事情都由丁凌跃掌管着,今天上午有个重要的谈判,他必须参加,但他又不放心楚焕东这边的情况,所以趁着早晨上班之前,來看楚焕东,沒想到正赶上这一幕。 丁凌跃虽然只听见了汪掌珠和小幽的后面几句对白,但看着汪掌珠得意洋洋,昂挺胸的样子,小幽双眼含泪,气的浑身抖的样子,他潜意识里就开始厌恶起汪掌珠來,主观的认定汪掌珠是错误的一方。 “这里是病房,你们两个在这里吵什么吵?”丁凌跃的目光降到冰点,用最不悦的眼神看了汪掌珠一眼,“汪大小姐,这大清早的你不在家里睡觉,跑到这里胡闹什么?还嫌不够烦吗?添什么乱啊?” 汪掌珠马上听出丁凌跃话语里的偏颇,她冷冷的哼了一下,“丁先生,我知道你一向不待见我,今天我也不指望你会向着我说话,但是我想,你最起码应该搞清楚的事情來龙去脉再说话,我是來看我焕东哥哥的,什么叫我跑來胡闹!添乱?” 丁凌跃被汪掌珠抢白的不觉面上窘,他皱起眉头,用轻蔑地眼神扫了汪掌珠一眼,“既然你是來看焕东的,就应该规规矩矩的,安安静静的,这样跟小幽又吵又闹的,不是胡闹添乱是什么?这是病房,需要安静!” “我知道病房需要安静,但我一个人吵得起來吗?你也说了,我是跟小幽又吵又闹的,你为什么不说她,只说我一个人?”汪掌珠此时心情无比悲愤,这些日子丁凌跃给自己的冷暴力,她早就受够了,今天终于让她逮到机会,她毫不留情的斥责着丁凌跃,狠狠的还击回去。 丁凌跃的面色变得无比的难看,目光复杂地盯着汪掌珠,很笃定的说着:“因为这段日子小幽照顾焕东有功,她日夜不离的守护着,照顾着焕东,大家有目共睹,她对焕东的付出,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多,她是绝对不会做出任何影响焕东病情康复的事情的。 而你呢,只是个可有可无的人,大清早的出现在这里,除了惹是生非,还会干什么?” 汪掌珠听着丁凌跃公然偏袒小幽,真是恼了,她想今天既然撕破脸了,就一战到底吧! 她意味深长的看了丁凌跃一眼,冷笑着说道:“亏你还是个男人,说话凭什么这么武断,凭什么不讲究证据?只因为小幽跟你们好,所以你就袒护她!既然你连做人的基本原则都沒有,就沒有资格在这里评判事情的是非曲直,少在我面前指手画脚!” 第五十五章 终于醒了 丁凌跃被汪掌珠的冷嘲热讽噎住,脸上不由青一阵,白一阵的。 张小鹏在一边看不过去了,气恼的指点着汪掌珠的鼻子,“你个臭丫头,赶紧给我闭嘴,你看看你把东哥害的多惨了!如果不是看在东哥的份上,我早就打你个满地找牙了!” “你也给闭嘴,以后少在我面前大呼小叫的!”汪掌珠挥起左手,‘啪’的一声打落张小鹏在自己面前指点的手。 这一阵子,每天守在昏迷不醒的楚焕东身边,本身就是一种煎熬,日复一日的守候,已经令汪掌珠疲惫不堪,而张小鹏这张毒舌,更是让汪掌珠觉得这个病房如同如炼狱一般,她早就想好好教训痛骂张小鹏一顿了。 今天汪掌珠终于逮到了泄的机会,她此时腰杆笔直,气度凛然,有种令人不可侵犯的架势,“你别以为这些天我让你,让你逞了口舌之快,就是我怕你! 你算个什么东西啊,跑到我面前说三道四的,我告诉你,你们,无论楚焕东为我做过什么,做了什么,那都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轮不到你们在这里装正义之神,也不对着镜子看看自己的德行,如果不是看在焕东哥的份上,我连多看你们一眼都会觉得烦!” 人在愤怒的时候,总是捡最难听,最恶毒的话來说。 张小鹏虽然穷凶极恶,但被汪掌珠这样铿锵有力的一顿教训,当时就傻眼了,第一,他有些畏惧汪掌珠此时形如楚焕东的冷厉气势,这个女人眉宇间凛冽的、不容质疑的决绝跟楚焕东如出一辙,第二,汪掌珠终究是楚焕东最爱的女人,他也真不敢把汪掌珠怎么样。 他这个人鲁莽成性,沒有太多的复杂心思,在汪掌珠凛然的目光下,悻悻然的挠挠的脑袋,不知道该说什么。 丁凌跃看着张小鹏这个窝囊样子,心中这个气啊,他知道指望张小鹏镇住汪掌珠是不能够了,于是他抬头,漠然的看着汪掌珠,“汪掌珠,你别太嚣张,现在你不是什么汪家大小姐了,这件病房是住着楚焕东,但是我出钱租下的这里,现在这里不欢迎你,请你离开!” “你说什么?”汪掌珠沒想到丁凌跃会说出这么无理的话,她难以置信的看着他,随后神情悲愤,“我來看我的焕东哥哥,你凭什么撵我走?” “因为你的到來影响了焕东休息,所以这里不欢迎你!”丁凌跃湛光锐利的眼神,冷的有些吓人,“如果你再不走,我会叫保安來!” 汪掌珠定定的站在那里,她早晨出來的匆忙,头只是随便的挽在脑后,愈显得一张脸孔憔悴异常,只有一双黑亮的大眼睛,里面闪着宝石一样的光,她诮笑着睥睨着丁凌跃,“你真是个仗势欺人的小人!” 丁凌跃见汪掌珠模样很是可怜,知道自己这么做有些过分了,听她骂自己小人,也沒有还口。 半晌,丁凌跃平复了一下情绪,冷静的说道:““汪掌珠,焕东现在的情况你应该清楚,受不得吵闹,惊吓,你觉得你刚刚做的一切,对他的病情有利吗?即便刚刚小幽也有错,但小幽这些天照顾焕东已经有了经验,焕东这里离不开她,所以她得留下來,走的人只能是你。” 汪掌珠可以听见自己一阵阵‘咯咯’颤抖的声音,喉咙里却又干涩地说不话來,她凛然的神情,渐渐的萎顿下來。 现在静下來心來想,她意识到自己刚刚太冲动了,无论怎么和小幽生气,也不该在楚焕东的病房里跟她吵起來,后來又跟丁凌跃吵,又跟张小鹏吵,如果因为自己的冲动,莽撞,影响了楚焕东的健康,她这辈子得自责到死。 尽管丁凌跃的话语,态度都偏袒着小幽,但汪掌珠得承认,他的安排是正确的,自己即便留下來,也做不到像小幽那样无微不至的照顾着楚焕东。 无论汪掌珠多么的不舍,多么的难过,她都要暂时的离开这间病房,离开楚焕东了。 汪掌珠神情萧瑟的对着丁凌跃点点头,“好,我可以离开这里,但我要再看他一眼。” 丁凌跃沒想到汪掌珠会这么好说话,愣了一下,随后急忙点点头,小幽和张小鹏自觉的为汪掌珠让出一条路。 汪掌珠神色惨然的走到楚焕东的病床前,无比悲切的注视着这个自己深深爱着的男人,虽然长时间的沉睡与输液让他的脸有些浮肿,可是楚焕东的面容依然俊朗如昔,让她着迷。 焕东哥啊,你为什么还不醒过來,他们这么多人联合起來欺负我,你沒有一点儿感觉吗? 焕东哥啊,你知道吗,我连最后守在你身边的权力都沒有了! 焕东哥啊,你知不知道我现在活的有多么的累,多么的苦,如果你再不醒來,我也许就不能亲眼看着你醒來了! 汪掌珠凝望着昏睡中的楚焕东,觉得自己再也撑不下去了,此时此刻,她甚至希望,躺在病床上的是自己而不是楚焕东,此刻若是能换得楚焕东的清醒,汪掌珠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她脸上的表情随着心情的起伏变换着,她的眼睛闪烁着泪光,眼神中都是哀凄,到最后,她只能握握楚焕东的手,哽咽的说道:“焕东哥,你一直不肯醒來,我沒办法再陪你了,即使我是那么不愿意离开你,却不得不离开……焕东哥,我不能再等你了,我要走了……焕东哥,如果你这样一直不醒來,如果你一定要我如此伤心难过,那我也只有走的远远的,即便你将來醒了,你也是再找不到我……” 汪掌珠满脸的泪痕,抓着楚焕东的手舍不得松开,她实在难以舍得,就这样离开昏迷中的楚焕东,屋内其他几个人看见汪掌珠如此模样,都不觉心中恻然。 病房里静悄悄的,只有汪掌珠低低的呜咽声,隔了一会儿,丁凌跃才开口说道:“汪小姐,对不起,我并不是故意让你痛苦,你以后有时间还是可以过來看焕东的……但……为了焕东好,希望你的到來不要给小幽带來困扰,也不要打扰了焕东的休息。” 丁凌跃神情已经恢复平静,话说得礼貌而郑重,脸上带着他一如既往的好风度。 汪掌珠还是抓着楚焕东的手,抓得那样紧,仿佛是抓着最后的希望。 “汪小姐……”丁凌跃声音低低的在一边提醒着。 汪掌珠只觉得愤怒又难过,当最后,她终于还是慢慢的松开了楚焕东的手,眼神不舍的看着楚焕东:“焕东哥,我走了,我走了……” 她一步一步的往后退着,胸口像被什么扼住,喘不过气來,她用一只手抚住心口,眼睛恋恋不舍的望着楚焕东的脸。 正在这时,那些监测楚焕东的仪器,有两部出些微异样的声响,几个人紧张的不约而同的把目光看向楚焕东,只见昏迷多日的楚焕东忽然唇形蠕动,有低弱的,破碎的声音从他唇边传出。 汪掌珠瞪着大眼睛,几乎不敢置信,大喜过望的丁凌跃最先反应过來,急忙按铃叫医生,随后伏在楚焕东的嘴边,听他在说些什么。 “……掌珠……别哭……” 丁凌跃听到这个声音,确信楚焕东是醒了,激动的忍不住大叫起來:“焕东,焕东,你醒醒,掌珠就在你身边,你已经把她救回來了,她就在你身边!” 随后丁凌跃向傻愣愣的汪掌珠招招手,声音颤抖的说:“汪大小姐,快点过來啊,焕东叫你呢!” 汪掌珠被着突如其來的变化有些惊到了,她如在梦中般走进楚焕东,再次握住楚焕东的手,哽着嗓子小心翼翼的唤道:“焕东哥,焕东哥……我在这……你看看我……” 楚焕东在汪掌珠的呼唤下,终于慢慢的睁开眼睛,墨黑的眼睛一睁开,就对上了汪掌珠满含深情的双眸,再也舍不得移开。 早晨值班的大夫听到铃声,以为楚焕东这里有了什么突的状况,急匆匆的带着人赶了过來,进來后才知道原來是楚焕东转醒过來,大家都十分兴奋,急忙召唤着护士为醒了的楚焕东试体温、测量血压,进行常规检查工作。 医生看看血压,体温、都很正常,吩咐人推着楚焕东,又为他拍了几张片子。 汪掌珠在一旁紧跟着楚焕东,楚焕东只要睁开眼睛,就会四处寻找汪掌珠,找到后,就会把目光定定的锁在汪掌珠身上。 经过一通紧张忙碌的检查,楚焕东被送回病房,医生说楚焕东的情况暂时看很稳定,不会再生之前那种长时间昏迷不醒的事了。 汪掌珠听了医生的话,提着的心终于慢慢的放了下來,医生还向楚焕东及周围的人交待着楚焕东醒來后的注意事项……刚刚恢复不要做较大的动作,情绪上绝对不可以受到刺激,保持心情舒畅,不可过度操劳,如有什么不适要赶紧报告医生…… 第五十六章 不再让你受委屈 汪掌珠见楚焕东终于醒了过來,欣喜激动生出一种说不清的情绪,她望了一眼被众人围在中间嘘寒问暖的楚焕东,慢慢走出了病房,靠着墙壁缓缓蹲下,呜呜的哭了起來。 守得云开见月明,说的是此时的意境,却说不出汪掌珠此时复杂感概的心思。 医生出于职责,絮絮叨叨又说了好一会儿,小幽作为楚焕东的第一看护人,认真仔细的听着医生的嘱咐,医生尽职尽责的说了一大堆,看着小幽无比认真的仰着脸倾听着,像是又想起來了什么,笑着说道:“楚夫人,你这些天照顾楚先生真是辛苦了,这会你放心吧,楚先生只要醒过來,基本就沒什么大事了,你这也真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这样的话一出,屋内众人都安静下來,小幽脸色红,有些不自然的看了楚焕东一眼。 楚焕东虽然刚刚情醒來,精神不济,但眉目仍然如同冬夜星辰一样冷厉,他听了医生的这番话,再看看屋内众人的神色,对之前的事情,心里多少有了些了解,丁凌跃他们这些人,这些年跟汪掌珠之间的关系,他心里比谁都清楚。 他转头四处寻找汪掌珠,见汪掌珠已经不在屋内了,他那双漆黑的瞳眸微微闪动了一下,仿佛是在凝神审视屋内的几个人,目光中带着从前惯有的深晦,探究,从他们每个人脸上沉沉掠过,继而又转向那个医生。 一时间,屋内的几个人在楚焕东目光的压力下,不觉都出了一身的冷汗,丁凌跃几个人虽然和楚焕东早就熟识,但因为之前他们几个人做的事情见不得光,所以被楚焕东这么一瞧,不觉心虚紧张的不得了。 那个医生哪里受得了楚焕东如此凌厉,具有压迫感的目光,不觉大骇,声音颤的总结了两句,快步离开了这个下一秒,便似乎会让他窒息到崩溃的空间。 楚焕东刚刚醒过來,嗓子还有些哑,见医生出去了,低沉的问道:“掌珠呢?她去哪里了?” 丁凌跃见状,急忙解释的说道:“我听汪小姐说,她要出去打个电话,我马上就去叫她,焕东,你刚刚醒过來,一定累了吧,先休息一下!” 看着楚焕东如此疑惑的神情,丁凌跃心里也很虚,如若是平时,楚焕东身体健康,他还勉强可以跟楚焕东对付一下,现在楚焕东刚刚转醒,他可不敢招惹他。 丁凌跃急忙出來寻找汪掌珠,走出病房不远,就看见蹲在墙边哭泣的汪掌珠。 这时天已经彻底的亮了,晨光透过玻璃窗,照在蹲在那里,身形弱小的汪掌珠身上,看着无比的楚楚可怜。 丁凌跃暗自叹了口气,楚焕东醒了,汪掌珠的保护神复活了,她可怜巴巴的日子也到头了,自己是不是应该考虑逃回狮城,避避难了。 他整理了一下脸上的表情,走进汪掌珠身边,轻笑着说道:“大小姐,别哭了,焕东醒了是好事啊,他在屋里找你呢,咱们回病房吧!” 汪掌珠站了起來,用袖子抹了抹眼泪,她现在什么都不想跟丁凌跃说,抬腿就往病房走去。 “大小姐!”丁凌跃见汪掌珠神色不明,情绪不定,急忙开口叫住她,有些为难的说道:“大小姐,焕东刚刚醒过來,医生说了,他不能生气,不能受刺激,情绪波动不可以太大的……” 汪掌珠木然的点点头,“嗯,这些我知道的。” “那个……那个……“丁凌跃为难的挠挠头,“咱们之前争执的事情,拜托你先不要跟他说,如果你告诉他,他定然会生气的,我倒不怕他怪罪我们,我是怕影响了他的病情恢复,等到他以后身体恢复好了,你如果愿意告诉他,再告诉他也不迟。” 汪掌珠有些好笑的看着丁凌跃,想着之前他和小幽,张小鹏联手对她的欺负,不觉莞尔,“你放心吧,我现在自然不会说的,我要等焕东哥的病彻底好了,再次变得的强大无比了,我再添油加醋的把你们联合起來欺负我的事情告诉给他。 你们不是都说我像我爸爸吗,对,我就是像我爸爸,心狠手辣,睚眦必报,这笔账,我定然会连本带利的讨回來的。”汪掌珠现在承认,自己的心地其实并不善良。 “嘿嘿,掌珠,你就口下留情吧!”丁凌跃痛苦的裂裂嘴,如果汪掌珠真把这些事情告诉楚焕东,楚焕东知道在他沒有意识时,他们这些人这样欺负汪掌珠,真跟他们绝交了也不一定。 丁凌跃出去后,楚焕东并沒有马上休息,他薄薄的嘴唇微微抿着,坚毅的下颚线条紧绷,向张小鹏询问着那天后來生的事情,“那天在现场,掌珠有沒有受伤?” 张小鹏眼睛转了一下,汪掌珠手残了,眼睛视力模糊,这件事情他们大家都知道,但医生说了,不能让楚焕东受到刺激,而汪掌珠的这些伤,确实不是那天在现场受的,于是他很技巧的回答:“大小姐那天在现场,沒有受到任何伤害,只是她之前身体消耗太大,被救回來后在医院里住几天,现在都恢复好了。” 他的话基本符合逻辑,楚焕东点点头,沒有继续追问,接着向张小鹏问下一个让他一直惦记的问題:“宋良玉呢?死了?” “是,被狙击手一枪打中头部要害,当场死亡。”张小鹏认真作答。 “他的那些余党呢,都找出來了吗?” “基本上吧,这些天我和丁哥都清理的差不多了。” “不要模棱两可,一定要把他的那些手下连根拔起,我们在明处,尤其是妞妞……”想到女儿,楚焕东的凛冽的眼神不由温柔下來,“我再也冒不起这样的危险了!” “我知道,我会马上去查的。”张小鹏在楚焕东面前,是极其老实的。 楚焕东瞟了一眼熟练的为自己倒水,递药的小幽,看着身边规矩整齐的一切,知道这些定然都是出自小幽之手,脸上对小幽露出一丝笑意,十分诚恳的说了句,“小幽,这些天让你受累了。” 小幽被楚焕东十足客气和委婉的语调弄的眼圈一红,刚想说点什么,汪掌珠推门走了进來。 楚焕东看向汪掌珠,面部表情立即生了深刻的变化,神情中带着前所未有的温柔和激动,像是对待失而复得的珍宝,哑着嗓子轻唤,“掌珠,你过來,到我身边來!” 汪掌珠的大眼睛对上楚焕东墨黑而深情的双眸,温和热情的笑容,也许是近乡情怯,也许是不敢相信眼前的突如其來的美好,她的脚步略显缓慢,心里突然泛起一阵酸涩的揪痛。 她最爱的焕东哥啊,终于是醒了! 楚焕东看着汪掌珠慢慢的走进自己,看着那张让他魂牵梦萦的脸,她此时丝凌乱,眼角还挂着泪痕,大约是刚刚哭过的原因,碎碎的前额长长了,遮挡了一侧的面颊。 她比前些日子看着又瘦了很多,脸颊上的梨涡都隐约不清了,楚焕东心里生出无尽的疼痛,这个他视为珍宝的女孩子,是因为他的病,才会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偷偷哭泣吧,才会衣带渐宽,形容憔悴吧! 汪掌珠终于接近自己身边,楚焕东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思念和心疼,努力的伸出手将汪掌珠拉到自己身旁,因为身上有伤,他不能马上拥抱她,只是用手轻轻的抚上汪掌珠的面庞,然后侧头努力的吻向汪掌珠的脸颊。 柔软湿润的嘴唇贴到脸上,汪掌珠只觉得自己被温暖熟悉的气息包围,这样安稳美好的触觉如此真实,舒服,一如从前楚焕东的宠溺,因为太过美好,让她惊得坐在那里,一动都不敢动。 屋内的小幽,张小鹏和特护,即便再不识趣,也知道这个时候应该躲避出去,三个人一出去,楚焕东和汪掌珠都感觉自在了不少。 过來半晌,汪掌珠才转头看向楚焕东,上午的阳光明亮,有那么一缕覆盖在楚焕东半边的脸颊,如同为他涂抹上淡金色的光彩,她颤着声音,对着楚焕东唤道:“焕东哥!”唤了一声,仿佛又觉得不够,加大了力道叫着:“焕东哥,焕东哥……” 楚焕东自然明白她的心情,把她又搂紧一些,贴在她耳边说道:“掌珠,我在这里,永远都不会再离开你……” 这些日子,汪掌珠一直在默默的守候着楚焕东,心里堆积了无数话要对他说,可是此时这样看着楚焕东,却一句也说不出來,想要对着楚焕东展露一个笑容,可是还沒笑出來,眼泪就掉了下來。 沒有人知道,她这些天经历了怎样的煎熬,担忧,惶恐,沒有知道她有多么害怕失去楚焕东,害怕楚焕东再也不会醒來! 楚焕东抬手温柔的替汪掌珠擦去眼泪,看着汪掌珠眼底重重的青黑的眼圈,无限心疼:“傻孩子,别哭,以后我都不会离开你,我不会让担惊受怕,不会让受一点儿委屈。” 第五十七章 你是我的灵丹妙药 汪掌珠听了楚焕东的话,如同小孩子般,更加的委屈了,眼泪扑簌簌的掉个不停。 楚焕东抬手替她擦着泪水,掌心滚烫,再不是前些日子的冰冷,沒有温度,汪掌珠的眼泪落的更加汹涌,只是死死的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嚎啕大哭起來。 楚焕东轻叹了一声,努力抬起沒有痊愈的身体,伸手抱住汪掌珠,半个身体扭抱着,沒几秒钟,就感觉到胸口有些酸,然后他依然沒有松手,只是不断的吻着汪掌珠脸上的泪水,以最最温柔的力度。 汪掌珠感觉到楚焕东每个呼吸间,热气都喷在自己的脖间,那样真实的存在感,让她的情绪慢慢平复了,她猛然意识到楚焕东这个姿势拥抱自己,对他的伤口很不利,急忙让他好好的卧靠在柔软舒适的床上,她小心的靠在楚焕东的肩头。 楚焕东侧头亲了亲她的脸,很认真的说道:“掌珠,你知道吗,如果你不在我耳边哭,我还是醒不过來!” 汪掌珠有些错愕的看着楚焕东,一脸的惊讶,自己的哭还有这么神奇的力量,早知如此,自己一开始就站到楚焕东床边嚎啕大哭了。 “我之前的脑子好像昏昏沉沉的,眼睛也睁不开,耳边隐约听见有人嚷嚷,烦的我想马上睡过去,就在迷迷糊糊要睡过去时,感觉有人在我耳边哭,仔细一听,竟然是你,不住的哭,哭的我心疼,很疼……”楚焕东说道这里皱皱眉,好像现在心还有疼的感觉。 “后來听你说要离开我,再不來看我了,我真的害怕了,一用力,竟然把眼睛睁开了……” 汪掌珠听楚焕东说得绘声绘色,禁不住笑起來,说道:“能有这么神奇吗?你就编瞎话哄我开心吧!” “你在心里,胜过灵丹妙药!”楚焕东淡笑着说出心里话,慢慢将汪掌珠拥在胸前,感觉着汪掌珠怦怦有力的心跳声,心里生出一种奇异的安稳來,活着的感觉真是好啊! 过了好一会,楚焕东才轻唤了一声:“掌珠。” “嗯。”汪掌珠也闭着眼睛,享受着这來之不易的静谧时刻。 “掌珠,那天在现场,你有沒有受伤啊?”楚焕东心中一直记挂着这件事情,一定要得到汪掌珠的亲口印证才能放心。 “沒有,只是被你吓到了。”想到当天楚焕东中枪倒地,鲜血遍地,汪掌珠忍不住去握楚焕东的手,如同怕他会突然消失一样。 楚焕东感受到她的惶恐惊惧,知道她是又回忆起当天的事情,急忙加了两分力气抱紧她,柔声安慰,“傻孩子,那些事情都过去,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在你身边吗!” 他不这么说还好,一这样说,汪掌珠心里突然不受控制地涌起止不住的难过,他哪里是好好的啊,明明心上都开了个口子,而且都是为了救自己。 楚焕东轻轻揉着她的头,语气有些沉重,“掌珠,不要自责或者感伤,无论我为你做什么,我都是愿意的!” 汪掌珠心里更加酸涩,眼圈一下子又红了。 楚焕东深呼吸了一下,说道:“更何况,过去的我做了伤你心的事,我不能跟你说‘对不起’,因为那三个字根本沒办法轻易抵消我做的那些伤害你的事情,所以能够给我机会救下你,就是老天对我最大的恩赐了!” “你别这么说,焕东哥,其实是我任性了,你对我已经够好了。”汪掌珠噙着眼泪,侧头去看楚焕东,只见他眉尖微蹙,脸色苍白,明显精神不济的样子,眼里却流淌浓重的歉疚。 这些日子楚焕东生病,已经把汪掌珠吓怕了,她急忙从楚焕东身边坐起,扶着他,想让他躺下,“焕东哥,你刚刚醒过來,我们有话可以慢慢说的,你先休息一下。” 楚焕东拉着汪掌珠的的手,声音变的很轻,透着虚弱和疲惫,“你还沒告诉我,你的身体恢复的怎么样呢?” 汪掌珠低头飞的瞄了一眼,被楚焕东拉着的,毫无感觉的右手,抬头对着楚焕东嬉笑着:“难道你沒看见吗,我是四肢健全,容光焕,从内到外都好着呢!” 医生特别嘱咐过,现在的楚焕东不能受刺激,所以她现在不能把自己视力受损,右手废掉的事情告诉他,只要楚焕东醒了,她就什么都不怕了。 有楚焕东在自己身边,她就可以乐观积极的活着,视力下降怕什么,也许过一段时间脑袋里的血块就自行吸收了呢,右手废掉算什么,她还有左手的,再说了,她还有楚焕东啊,自己的右手废了,更可以光明正大的使唤他了。 想到这些,汪掌珠自内心的笑起來。 楚焕东刚刚就细细打量了汪掌珠,还真沒觉她哪里有什么缺损,或者行走言谈间有什么不对劲,看着她此时笑容灿烂,想必是身体真的沒什么大碍,他终于算放下心了。 他把头舒服的靠在软枕上,怜惜的看着汪掌珠消瘦的脸,“这些日子,你受委屈了吧!” 汪掌珠先是一愣,然后急忙否认,“哪里啊,有你在,谁敢给我受委屈。”随后想到,楚焕东这么精明的人,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和丁凌跃等人的暗潮汹涌,因为怕楚焕东担心,便装作很不经意的样子道:“说一点都沒有肯定是骗你的,但也绝对不像你想的那么严得,再说你现在好了,以后该到我作威作福的时候了。” 楚焕东看着汪掌珠得意洋洋的一挑眉,沉默片刻,幽暗的眼眸深不见,随后拉起汪掌珠的手,放到嘴边吻了吻,浅浅的微笑着,“他们就是有一点儿欺负我的掌珠也不可以,等我病好的,我给你出气。” “行。”汪掌珠突然一反常态,很郑重的点头答应,然后无比仇恨的说道:“等你身体都恢复好了,你要替我报仇,先揍张小鹏一顿。” 楚焕东听了她的话,忍不住低低的笑出了声。 “焕东哥,你的身体刚刚恢复,睡会吧!”汪掌珠看着楚焕东脸色很差,有些担心。 楚焕东抬头看看时间,正是妞妞下课的空挡,他要汪掌珠把手机给他拿过來,笑着解释,“我昏迷了这么多天,妞妞一定想我了,我走的时候跟她说是出差,现在醒了,应该给她打个电话。” 汪掌珠想着女儿每天跟自己念叨爸爸,急忙把手机递给了楚焕东,楚焕东把电话打到了妞妞的学校。 女儿和汪掌珠,是楚焕东的全部,时刻牵动着他的心,他现在身边有汪掌珠守着,开始想念女儿,如果此刻女儿也在身边,他们一家三口可以聚在一起,那该多好。 楚焕东的精神有些疲惫,但隔空听见女儿的声音时,他不觉为之一震,鼻子都有些酸,“妞妞,想沒想爸爸!” “啊!爸爸!”电话那边的妞妞出兴奋的尖叫声,“想了,我想爸爸了!”随后孩子喜悦的声音又变成了委屈,“爸爸,你这次怎么去了这么久,我都好想,好想你……你怎么才给我打电话,我都担心你了,真的,每天晚上做梦都能梦见你……” 楚焕东听着女儿的声音带着颤音,他忽然有种热泪盈眶的冲动。 他真恨自己昏迷了这么多天,让女儿,汪掌珠替自己担心!如果自己真死了,扔下掌珠,扔下女儿,他们该怎么办! 妞妞在电话那边叽叽喳喳的说着,最后,她还隔空亲了楚焕东一下,出“么”的一声脆响。 楚焕东仿佛看见女儿可爱的模样,瞬间红了眼圈。 他放下电话后,汪掌珠主动探身过來,亲了亲楚焕东的脸,刚刚醒过來的楚焕东精力不济,汪掌珠不敢让他太费神,连哄带求的,让楚焕东躺下休息了。 楚焕东闭着眼,不一会儿就沉沉的睡着了,白色的枕套和被单衬得他的眉目更加英俊迫人,只是有些苍白,汪掌珠轻轻的握着他的手,此时他略微虚弱的呼吸,让她觉得无比的踏实,心中一直吊着的东西仿佛落了下來,靠在楚焕东的身旁,她也沉沉的睡着了。 楚焕东醒了,丁凌跃张小鹏等人非常高兴,再也不敢对汪掌珠冷言冷语了,小幽沒有主动离开楚焕东的病房,但也不再像以往那样事事亲为,时刻不离楚焕东的床边。 汪掌珠知道自己的手有缺陷,她又不想让楚焕东看出來,干脆把自己变回从前懒惰成性的大小姐,楚焕东那边一但需要人帮忙,或者需要人做什么,她不是指使特护去做,就会让出地方,让小幽來做。 楚焕东宠她,只把她当成过去那个有些任性娇蛮的大小姐,无论她怎么回避劳动,他看着她都是满眼的笑意。 楚焕东人虽然醒了,但还要在医院里进行一些检查和后期观察,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出院,公司里的事情,丁凌跃拿不准的,会像他询问,征求他的意见,楚焕东知道丁凌跃身上的担子重,就是他的病床旁设置了一块办公区域,方便工作。 第五十八章 二女争夫 自从楚焕东醒过來之后,來看他的人络绎不绝,鲜花,水果多得整间病房都摆不下,走廊上都堆的满满的。 之前楚焕东住院,也有很多朋友要过來探望他,都被丁凌跃等人给挡住了,那个时候的楚焕东生死未卜,他们哪里有精力去应付那些外來的人。 楚焕东现在醒了,要开始人际往來,要开始管理公司,每天白天病房都变成了接待室,汪掌珠想在他身边呆一会儿,都得找时间。 汪掌珠在佣人的帮助下,在家里为楚焕东煲鸡汤,苏晏迟在她身边窜前跑后的,央求着给他也带出一碗。 “行,看在你照顾孩子有功的份上,鸡汤也有你一份。”汪掌珠这两天心情不错,感觉眼睛看东西都清楚了一些,苏晏迟离她很近,她清楚的看见了他眼睛里的血丝,眼睛下面的青影。 “阿迟,你沒睡好吗?还是妞妞闹你了?让你休息不好?”汪掌珠关心的询问着。 她这样最简单不过的一句问话,竟然引來了苏晏迟的一惊,他裂着嘴,勉强的勾起一抹笑容,“都不是,这两天晚上我贪黑玩游戏了,熬夜了。” 苏晏迟不是会说谎的人,他一说谎,眼神就有些飘,汪掌珠看着他秀气的眉头微微皱着,猛然意识到,那个周晚衡最近怎么销声匿迹了。 前段时间,飘然每天对着媒体嚷嚷,她要和周晚衡结婚了,结果准新郎始终沒露面,准新娘也许是面子挂不住,自说自话了一段时间,就不再开腔了,媒体对这件事情也不了了之。 汪掌珠有心想跟苏晏迟提提周晚衡的话題,但看着苏晏迟有些躲避的目光,她识趣的闭上了嘴,再好的朋友,也是有秘密的。 她这样一走神,鸡汤熬制时间延长,路上再堵车,她就有些错过了楚焕东中午吃饭的时间,等她抱着保温壶跑到楚焕东病房门口时,正看见小幽拿着几个用过餐盒,走出病房。 小幽看见汪掌珠过來,温婉地对她一笑,礼貌的打着招呼,“汪小姐,过來了!” 汪掌珠不得不承认,一看见小幽,她兴冲冲的心情多少有点变坏了,如果楚焕东现在病彻底的好了,她会有些阴险的对楚焕东说,让小幽马上离开,但是楚焕东现在情绪波动不能太大,而自己也需要小幽帮忙照顾楚焕东,所以即便她看着小幽不舒服,也得留下她。 她木然的对小幽点点头,沒有笑,她沒有小幽那么会伪装。 小幽毫不在意汪掌珠的冷漠,点了下头离开了。 要说小幽也是个人才,自从楚焕东醒了以后,她自动自觉的退回到原來的位置,在对汪掌珠的态度上,更是拿捏得当,礼貌,随和,周到……不让楚焕东觉到她和汪掌珠曾经的那场争持,和明里暗里闹过的别扭。 汪掌珠这个人自小心性耿直,即便长大以后被迫的学圆滑了一些,在小幽面前还是沒办法做戏的,她为了不让楚焕东担心,在楚焕东面前,对小幽还是很敷衍的,该说话说话,该微笑微笑,如果离开了楚焕东的视线,她对小幽根本是不假辞色。 看着小幽手里的那些明显用过的一次性餐盒,汪掌珠以为楚焕东吃过午饭了,心中有些自责,等她进到病房,现一群高管围坐在楚焕东的病床前,手里难着纸笔,气氛无比的压抑。 楚焕东穿着病号服,脸色有些苍白,坐在一群西装革履气势俨然的高管前面,依然给人无比深沉威严,不怒自威的感觉,让人不太敢接近。 “……审批压了那么长时间,多一天就是损失一天的钱,那块地皮买下了就花了将近两个亿,结果干耗损失的钱都快赶得上地皮费了,这些事情你们都不知道吗……” 楚焕东手下一干人等,各个低眉敛目,战战兢兢。 汪掌珠一见这个架势,知道楚焕东他们在开会,而且他在火,她连忙往后退,谁知道楚焕东一看见她,就把手里的文件放下,公私不分的笑了,“你可算來了,再不來就把我饿死了!” 他面前的那些手下,看见冷着张脸的老大终于笑了,集体松了口气,都侧头來打量汪掌珠,看看是什么人可以让他们的冷面老总笑的这么欢畅。 楚焕东的心情好像忽然好了起來,指着汪掌珠献宝一样对大家介绍:“我太太,给我送午餐來了……”声音里透着愉快。 汪掌珠的脸“噌”的红了,沒想到楚焕东还会做出这样幼稚离谱的事情,只是让她开心的是,小幽这时推门走了进來,正听见楚焕东这句话,脸色跟她截然相反,一向镇定自若的表情,微微窘迫失落。 楚焕东一见汪掌珠來了,就把手下那帮人赶走了,他现在只想看见汪掌珠,不喜欢乱七八糟的人在眼前晃。 小幽平日里很懂看楚焕东的脸色,但是今天有汪掌珠在这里,她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离开病房,给汪掌珠和楚焕东制造机会。 楚焕东看了小幽一眼,见她坐在宽大的沙上,显得身材格外纤细娇弱,而垂落的额下面恰恰半遮着熬的红的眼睛,看着无比的孬弱。 此时的小幽,身上全然沒有了往日的犀利和锋芒,看着很是有些可怜。 楚焕东知道这些日子都是小幽在照顾自己,对她非常感激,自然不能因为汪掌珠的到來,就把小幽撵走,他笑着对小幽说:“刚刚你和他们一起吃的外卖,沒有吃饱吧!” “吃饱了,我只是担心你,饿着肚子还工作,你的身体刚刚恢复,不可以那么操劳的。”小幽听见楚焕东关心自己,脸上有一丝丝的喜悦,但同时又有些心疼的看了楚焕东一眼。 今天的小幽,眼神和举动都不同往日,但楚焕东对她的一切似乎非常缺少耐心和现,跟小幽说了一句话后,下一刻便开始关注起汪掌珠,亲自动手去接汪掌珠手里的保温壶,笑眯眯地看着汪掌珠,眼睛乐得成了一条缝,“掌珠,你今天给我做什么好吃的了?” “鸡汤。”汪掌珠的声音不算太大,她知道自己做饭的手艺,跟小幽的简直沒法比。 “哟,这个鸡汤我得仔细品品,难得你还有耐性熬鸡汤。”在楚焕东眼里,汪掌珠无论经历多少世事变化,总是如同长不大一样,想着汪掌珠亲手熬鸡汤,他就觉得非常难得。 小幽本來不想给汪掌珠和楚焕东留有机会,可是看着眼前的一幕更觉心如针扎,原來在人前冷漠威严,不近人情的楚焕东,至今还是把他所有的温柔和善解人意都留给了汪掌珠。 她在这间充满郎情妾意的病房里,再也坐不住了,找了个理由,走了出來。 走廊摆放消防器材的门上有面镜子,黯然神伤的小幽经过这里时,忍不住慢下了脚步,对着镜子左脸看完看右脸。 如果说她从前的五官生的寒酸,不及汪掌珠清丽,但现在的她可谓脸型精致,皮肤细腻,绝色谈不上,总算是要气质有气质,要美貌有美貌,绝对可以登上大雅之堂的。 大雅之堂!只有跟在楚焕东那样富贵无边的男人身边,所过之处才算是大雅之堂。 这些年,不离不弃陪在楚焕东身边的人是自己;肝脑涂地为楚焕东付出的人是自己;危难关头与楚焕东生死相依的人是自己,于情于理,最后与楚焕东登上大雅之堂的人也应该是自己。 照着镜子看着自己,跟汪掌珠一通对比,小幽刚刚受了打击的自信心,重新捡回來不少,汪掌珠也不是多么出色的女子,更何况现在,楚焕东还不知道她手残了,眼睛随时可能失明,自己凭什么就这么悄然放弃呢! 小幽对着镜子给自己鼓劲,不到楚焕东亲口给自己下最后通牒那一刻,她是绝对不会主动离开的。 汪掌珠一见小幽终于走了,低低的笑了起來,跑到楚焕东的床边,踮起脚,迅的在楚焕东的薄唇上偷得一吻,娇羞染上原本就有些红的脸颊。 她抬头间,正好对上楚焕东深不见底的眼,他修长优美的手握住她的手,亮晶晶的眼睛,看向她,闪着动人的光,爱恋浓烈。 汪掌珠低下头,很直觉地想避开他的眼神,可是楚焕东怎么能够轻易的放过她,顺势搂住她的腰,微温的唇贴上來,先是轻柔厮磨,然后理所当然地唇齿交加。 楚焕东的吻变的热烈缠绵起來,汪掌珠嘴唇微启,慢慢闭上眼睛,开始与楚焕东的唇舌纠缠。 在楚焕东昏迷不醒的时候,她曾经对自己说过,只要他能醒过來,那些过去她都不再追究,那些恩怨情仇,在他的生死面前,都成了小事。 她什么都不在乎了,什么都不要去想,她只要他醒过來。 楚焕东热吻的程度愈演愈烈,一下比一下用劲,汪掌珠都觉得有一点承受不住这个力量,尽管她有些喘不过气來,但楚焕东并沒有一点儿想要放开她的意思。 第五十九章 迷失情网 汪掌珠想沉浸在这日思夜想,來之不易的欢愉里,享乐,放.纵,可是下一秒她突然想起了楚焕东的身体,急忙一手把着他的肩膀,一手小心翼翼地扶着他的腰侧,让他的身体挪动幅度不要太大,尽量不要碰触到伤口。 感觉到汪掌珠的良苦用心,楚焕东带着笑意轻轻,略带惩罚的咬了她的嘴唇一下,“小丫头,一点儿都不专心,我罚你喂我喝鸡汤。” 汪掌珠心头一惊,长长的睫毛都不由颤抖了一下,一双清澈如水的眸子里原本盛满喜悦甜蜜,而此时是却掺进了一股无言的苦涩,她只能紧闭着眼睛,假装沒听见楚焕东的话,将这份痛苦深深的压进了眼眸最深处。 楚焕东说是说,但却并不真的舍得汪掌珠为他做什么,他自小宠着,让着汪掌珠习惯了,亲了亲汪掌珠的额头,放过了她,开始自己动手喝汤,吃饭。 失去了楚焕东温暖的怀抱,汪掌珠心中是一片空虚和失落,她在旁边假装整理东西,默默的自责和难过,楚焕东是自己的爱人,可他生病了,自己连喂他喝口汤的能力都沒有。 汪掌珠这些年学的很坚强了,得知自己手残废了,眼睛可能失明,除了最初痛哭过,后來并沒自怜自艾,但现在觉残疾的自己,连生病的楚焕东都照顾不了,无比的痛心郁闷。 楚焕东心性敏锐,吃着东西也感觉到汪掌珠神色的变化,他眯着眼睛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然后暗自思量。 他并不知道汪掌珠身上的各种伤疾,只以为她还纠结在过去的事情里,因为想起往事,才会神情多变的。 见汪掌珠神色郁郁,楚焕东无比的心疼她,这种心疼仿佛生长在血脉里,顽固十足,不可扼止。 汪掌珠这些年经历的事情太多,那些过往的伤害好像残留的疤痕,看似愈合,实则已经深到骨髓,只要一不小心想起,就会疼的翻天覆地。 自己口口声声说爱她,要保护她,可是却一直让她独自站在最危险的风口浪尖。 楚焕东喝着浓香的鸡汤,却觉得有些苦,真苦,心底对汪掌珠的愧疚,自责,都在隐隐作痛,细软绵长,过去无数点点滴滴的堆积,紧紧揪扯着他的心。 他在心里暗暗誓,这次病好了,一定要加倍对汪掌珠好,即便那些过往的伤害,把她的心穿成了无底洞,他也要用他全部的爱和关怀去填满。 他要让汪掌珠再次变成那个周身洒满阳光,笑的幸福欢快,无忧无虑的小姑娘。 “掌珠啊,等我病好了,我们带着妞妞一起去周游世界吧!”这个愿望楚焕东有了很多年了,但是他和汪掌珠的人生一直波折不断,动荡不安,根本就沒有一起出行,悠闲旅游的机会。 汪掌珠正在为楚焕东到水,等一下他吃过饭后要漱口,这件事情本來不用这么急的准备,但因为她手不方便,所以笨鸟先飞,提前行动。 听见楚焕东突兀的话,汪掌珠的手抖了一下,水溢出了一些,她深吸了口气,调整个镇定的表情回头看楚焕东,一转头,就看见一张俊逸无比的脸,和一双温柔含笑的眼睛,如同当年一样,让她沉迷,无法拒绝。 她把漱口水端到楚焕东面前,又姿势有些别扭的拿走了保温壶和餐盒,楚焕东见汪掌珠沒有马上回答自己的问題,不觉有些心慌,熟稔的拉起她的手,一如他们之前重复了上百次、上千次的动作一样,“掌珠,难道你不想我们一家人出游吗?” 自己怎么会不想? 楚焕东的声音让人沉迷,他的柔情让人眩晕,汪掌珠抬起头,对上楚焕东灼灼的眼睛,里面深藏着爱怜和歉意,她努力控制着有些泛滥的情绪,一开口竟然变得有些结巴起來:“我……我当然是愿意的……” “掌珠。”楚焕东动情的将头靠在汪掌珠脖劲间,汪掌珠身上有一种特别的气息,让他十分贪恋,深深的呼吸下,汲取她特有的芳香。 汪掌珠身上浅粉色的衣领,将她的皮肤映衬的好似某种可口柔嫩的水果,鲜妍明媚,出诱人的光泽,“掌珠,掌珠……”楚焕东的嗓音有些暗哑,看着汪掌珠的眼睛好像是要烧着了一般,大手越用力的抱紧汪掌珠,像是要把她镶嵌到自己的身体里面似的,连呼吸也慢慢的重了起來。 汪掌珠的身体也起了一种异样的感觉,他们这些日子分隔的太久,已经很长时间不曾有过这么亲密过的接触,两个人都有说不出的情动,汪掌珠觉得有些羞涩,将头埋在楚焕东的肩头。 楚焕东好像再也忍不住这样的煎熬,转头扣住汪掌珠的肩头,吻了下去,从轻轻柔柔开始,一点一点地加重, 慢慢的,几乎挤走汪掌珠肺里的空气,用尽了全力。 汪掌珠开始尝试慢慢的回应他,很快便激起了楚焕东身体内暗藏的欲.望,大手探进她的裙子里,开始了一寸又一寸的掠夺,汪掌珠感觉到身体里的某种涌动更加激烈。 楚焕东是一个血气方刚的已婚男子,曾经和自己最爱的女人一起体会过最销.魂的琴瑟和谐,可是他们已经分开多久了,三个月,半年,一年……他和汪掌珠有多久沒有再亲热过了,他又这样日夜煎熬的苦苦忍了多久。 楚焕东是个生理无比健康的男人,即便受过无数煎熬,无数诱惑,却从來沒想过要到除了汪掌珠之外的,任何女人身上去获得满足。 如今,汪掌珠再次回到他的身边,她这样娇娇弱弱的靠在自己的怀里,彻底的唤醒了他身体里所有的热情和渴望,记忆中那最蚀骨稍魂的时刻是那么美好,他哪里还忍得住? 这一刻,楚焕东完全失去了理智,完全忘记了他身上有伤的事实,脸上都浮动着强势的欲.望。 楚焕东的大手抚过汪掌珠身上的肌肤,所过之处,像是点了火一样,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便让汪掌珠迷失在他的情网里,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汪掌珠被楚焕东吻的意乱情迷,只觉得混身麻,根本无法顾及其他,直到身边的手机突兀的响起,两个人都被这突如其來的声响吓了一跳,楚焕东的动作停滞了一下,汪掌珠才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來。 听铃声音乐,汪掌珠知道电话是女儿打來的,“是……是妞妞……”她微微喘息着。 楚焕东一听是女儿,急忙放开了汪掌珠。 汪掌珠伸手把电话接了起來,电话那边随即响起妞妞有些欣喜的声音,“妈妈,今天下午学校给老师开会,我们会提前两个小时放学……妈妈,你可不可以來学校接我,然后带我出去玩玩啊……我都想你了……妈妈……” “喔……好啊,妈妈等一下去接你。”汪掌珠羞涩又狼狈的整理着被楚焕东弄乱的衣襟,跟妞妞通着电话,脸色绯红。 这么大的人了,跟自己也算是老夫老妻了,稍稍有一点儿亲热行为,竟然还会脸红,楚焕东的眼睛燃着一簇明亮的火苗,继而眸光加深,因为汪掌珠雪白脸上的那抹娇艳红晕,几乎令他不能自持。 汪掌珠支支吾吾的跟女儿通过电话,转头见楚焕东神色,比之前又多了几分深邃和热烈,她马上察觉他要干什么,这个时候她已经清醒过來,急忙含羞带嗔的制止:“你疯了,你的身上还有伤呢,不要命了!” 楚焕东也觉出自己的想法太疯狂了,他笑着抬起头看汪掌珠,不是很乐意的咕哝着:“咱们闺女一点儿都不心疼她老爸,早不打电话,晚不打电话,偏偏在这个时候打电话……” 汪掌珠被说得又好气又好笑,心里惦记着妞妞,看了一眼手机,“我在这里再呆两个小时,然后去接女儿,刚刚答应领她出去玩了。” 说到女儿,楚焕东又开始想孩子了,多日沒看见孩子,他觉得心都要揪出來了,他有些试探性的征求汪掌珠的意见,“我现在的情况也不那么吓人了,你把妞妞领來让我看看,好不好,我真的是太想孩子了!” 汪掌珠细想一下,这也沒什么不好的啊,她就对妞妞说,楚焕东是感冒住院了,过几天楚焕东就出院了,也不会在孩子心理上留下什么阴影的。 她痛痛快快的答应了楚焕东的要求,楚焕东一听马上就可以见到日思夜想的女儿了,高兴的跟什么似的,连中午觉都睡不着了。 汪掌珠看着楚焕东比自己更积极的频频看手机,好像总担心错过时间似的,觉得心里暖暖的,不由打趣道:“行了,别看了,离孩子放学还有一个小时五十分钟呢,照你这个看法,我的手机都会被你看坏了。” 楚焕东也觉得自己神经过敏,伸手把汪掌珠搂进怀里,不无感慨的说道:“掌珠,谢谢你,给我生了这么可爱的女儿,让我在这个世上有了亲人,有了牵挂。” 第六十章 幸福时光 “那我呢?如果沒有妞妞,我就不是你的亲人,不是你的牵挂了!”汪掌珠摇着楚焕东的胳膊,撒娇挑剔的说道。 “你当然比她重要了,沒有你,哪有她啊!”楚焕东伸手点了一下汪掌珠的鼻子,“傻丫头,你以为我会随随便便让别的女人给我生孩子吗,只有你,才能有她!”他抱着汪掌珠,想着妞妞,心中荡起万千的柔情,仿佛触及了心中最柔软的一处,这两个小女人,让他如钢铁般的心,慢慢的化做了绕指柔。 汪掌珠看着楚焕东双眸水波潋艳,心中美美的,“其实,我不怕女儿在你心里比我重要,爱的端口是朝下的,看着你那么疼爱妞妞,我高兴还來不及呢!” 楚焕东无比满足的轻拥着汪掌珠,宠溺的用手轻轻的梳理着她的长,汪掌珠靠在他宽阔的胸膛,听着他沉稳而有力的心跳,感觉这个怀抱是那么的來之不易,是那么让她依赖,依恋。 他们两个都默默无语,感受着这美好的一刻,这样的情形是那么温馨而静谧,如同泛着爱情特有的芬芳。 汪掌珠怕路上堵车,提前从医院出來去接学校接妞妞,并且给苏晏迟打了个电话,叫他不要來接妞妞,结果苏晏迟的电话一直占线,十多分钟后才打通。 “你给谁打电话呢,说了这么长时间?”汪掌珠的语气如同一个标准的妒妇。 “我……我……”结果苏晏迟还真就张口结舌了半天,最后才懵出了一个人名,是他多年都不联系的一个大学同学。 汪掌珠觉得好笑,隐约知道苏晏迟有事情瞒着她,心情不错的她想打趣苏晏迟两句,随后一想,苏晏迟既然有心说谎,她又何必一定要打破沙锅问到底呢。 她开车到了妞妞的学校,等了一小会儿,妞妞就放学了,孩子从学校里面兴高采烈的跑了出來,手里拿着一张试卷,满脸得意的向汪掌珠献宝,“妈妈,看我又得了满分,争气吧!” “我家妞妞真是厉害啊,比妈妈当年聪明多了。”汪掌珠摸着女儿的脑袋,不无骄傲的夸赞着。 汪掌珠读书的时候,并不是个太聪明的孩子,跟许一鸣那样的天才少年,更是沒法比,后來为了跟上楚焕东的脚步,她强迫自己报了好几个课外辅导班,可是无论她怎么拼命学习,只能勉强算个中等生。 但是妞妞就非常的聪明,什么东西只要她看过的,就能记住,记忆力强棒,脑子还聪明,可以举一反三,从这点上看,妞妞完全的遗传了楚焕东睿智的头脑。 汪掌珠带着妞妞上车,小心的观察着女儿的脸色,见她依然喜气盈盈的,就试探着问道:“妞妞啊,你想不想爸爸啊?” “当然想了。”妞妞有些幽怨的嘟起小嘴,不无惆怅的说:“爸爸这次也不知道去哪里了,走了这么多天,我都想他了,他还不回來……”说着,说着,眼圈竟然有些红了。 “妞妞啊,其实……其实爸爸已经回來了……”汪掌珠未免妞妞太激动,伸手覆盖住她的小手。 可是妞妞的表现并沒有太激动,而是有些呆的看着汪掌珠,皱着小眉头,“怎么可能呢?如果爸爸回來了,定然会第一时间來看我,爸爸最疼我了!” 汪掌珠拉着女儿的手不放,安慰的轻轻揉揉着:“宝贝儿,爸爸当然是最疼你的,他原本是要第一时间去看你,但是爸爸在飞机上冷气吹多了,得了重感冒,现在在医院里打针,所以沒办法马上过去看你……” “那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爸爸都生病了!他不來看我,我可以去看他!”妞妞突然怒了,出了惊天动地的吼声,眼中有晶莹的泪珠在晃动:“爸爸生病了,呆在医院里多可怜啊,你还不告诉我,不让我去看他……”眼泪随着话语夺眶而出。 孩子一哭,弄的汪掌珠心里也是酸酸的,她伸手去擦妞妞脸上的眼泪,手摸在她的脸上:“妞妞,别哭了,爸爸沒什么大碍的,妈妈不让你去,是怕爸爸把感冒传染给你!” “我才不怕呢!”妞妞小脸一仰,含泪的大眼睛出灼人的光芒,令汪掌珠不由一愣,这个孩子的外貌虽然像自己多一些,可是性格,神情,言谈举止,都太酷似楚焕东了。 “我生病的时候,爸爸一直陪在我身边,他都不怕被我传染,我当然也不怕被他传染,我也要一直陪在爸爸身边,我要去看爸爸……妈妈,我要去看爸爸……” 汪掌珠有些黯然,有些吃味,妞妞最喜欢的人还是楚焕东,因为无论她怎么跟楚焕东闹腾,楚焕东永远顺着她,永远疼爱她,自己不在的日子,楚焕东把他全部的精力和爱都给了妞妞。 楚焕东对妞妞,是那种渗透到骨子里的爱,这世上有多少在外面打拼,风光无限的男人,还会在家里把女儿,老婆当祖宗哄,如果说有,那就是楚焕东。 小孩子其实是这个世界上最可交的人,谁对她好,她就对谁好。 妞妞见妈妈不说话了,识趣的停止了哭闹,控诉,半晌,见妈妈还沒有说话,微微有些慌了,嘴甜的认错,“妈妈,刚刚是我错了,不该那么跟你说话,我只是太想爸爸了……” 汪掌珠亲昵的揉揉妞妞的头,“傻孩子,妈妈是永远不会跟你生气的,我知道你想爸爸,妈妈现在就带你去看爸爸!” 妞妞一听汪掌珠要带她去见爸爸,高兴的拍着手,嗷嗷嗷的叫着:“我马上要见到爸爸了,我马上要见到爸爸了……” 汪掌珠见她这样激动的样子,有些担心,怕她等一下见到楚焕东,沒轻沒重的往楚焕东怀里扎,急忙给她打预防针,“妞妞,爸爸这次感冒很重的,气管和肺部都不好,医生说爸爸不可以太激动,所以你等一下见到爸爸,一定不要让他情绪太激动,也不要乱碰的他的身体……” “嗯,好的,好的……”妞妞乖乖的连连点头,现在只要让她见爸爸,怎么要求她都行。 妞妞一进病房,看着坐在病床山的楚焕东,立即双眼红,扯着脖子喊:“爸爸……爸爸……”随即小跑以的扑上去,抱着爸爸的大腿,大哭大叫,一副八百年不见的悲壮场景。 汪掌珠真是败给她了,十岁的小丫头,竟然这么懂煽情,她看着妞妞虽然激动兴奋,但也沒上去搂抱楚焕东的上身,她也就由着孩子闹腾了。 楚焕东终于见到了想念多日的女儿,明显被这种巨大的喜悦击中了心脏,原本冷清睿智的眼睛竟然也有些红,爱不释手般对着女儿又是亲又是搂,宠溺又废话的问着妞妞,“宝贝儿,想不想爸爸?想不想爸爸!” “想了,我都想死爸爸了!”这个问題简直毋庸置疑,妞妞抬起头,在楚焕东的脸上连着亲了几下,但她时刻记着妈妈临进病房前的嘱咐,只是靠近楚焕东,并不往他的怀里扑。 “爸爸的宝贝儿!”楚焕东抱着妞妞,摸着她的小脸,仔细打量她的模样,有种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感觉。 妞妞平静了一下情绪,小脸绷着,小眉头皱着,有些委屈的向楚焕东诉苦,“爸爸,你回來多久了?住院几天了?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她偷偷撇了身后的汪掌珠一眼,压低声音说,“是不是妈妈不让你告诉我的,她说怕你把感冒传染给我!” 她知道爸爸疼自己,把自己当成掌上明珠,但在这个家里,在爸爸心中,真正的掌上明珠是妈妈,爸爸爱妈妈,胜过爱自己,那才真叫视若珍宝。 并且,爸爸只听妈妈的话。 “难道你就不相信,我可以指挥你妈妈一次吗?”楚焕东也在她的耳边压低了声音,说:“你的意思是不是,爸爸这一辈子都要听你妈妈的话,唯你妈妈适从啊!” “嗯,我感觉是的。”妞妞毫不犹豫的点头,有些戏谑的看着她老爸。 “我受气的那么明显吗!”楚焕东哭笑不得的看着女儿。 汪掌珠看着眼前的这对父女,一双眼睛黑亮有神,眼中像是有水波流过。 他们二人,就是她在这个世界上的所有,她的宝贝,她最最重要的所在,看着他们这样亲热的嬉笑,打闹,看在她的眼里,甜在她的心头。 汪掌珠抿起嘴,轻轻笑起來,在此刻,她觉得她的人生是圆满的,幸福,即便她沒有了爸爸,废了右手,眼睛随时可能失明,但是她有乖巧可爱的女儿,健康贴心的爱人,这些就足够了。 人的一生不能要求太多,对她來说,拥有他们,真的足够了。 楚焕东在医院住了些天,觉得医生这样左观察,右观察的,有些烦了,他催促丁凌跃马上找医生为他做会诊,如果沒有大碍,他就决定出院了。 汪掌珠和孩子现在还生活在苏晏迟身边,这让他实在太不安了! 第六十一章不想看到的画面 楚焕东在汪掌珠身上,是个极其小心眼的男人,他不放心汪掌珠每天和苏晏迟生活在一起,他只有马上出院回家,女儿和妻子才会跟他一起回家的。 汪掌珠知道楚焕东这天要做综合会诊,她早晨起的很早,想去医院陪着楚焕东做检查,结果妞妞起床后喊肚子疼,疼的抱着肚子大叫,疼的鼻尖都冒了汗,汪掌珠知道妞妞不是个爱装病的孩子,见孩子疼成这样,怕她是急性阑尾炎,急忙和苏晏迟带着孩子去医院。 她怕楚焕东担心,孩子生病的事情也沒敢打电话告诉他,她和苏晏迟带着孩子在医院忙乎了一早晨,最后确诊妞妞是急性肠炎。 原來是妞妞昨晚吃了热的东西后,又吃了冰,医生建议妞妞打个吊瓶,小丫头死活不肯,汪掌珠哄着,劝着她好一阵,她才算委委屈屈的同意输了液。 汪掌珠心里惦记着楚焕东,但又不能把女儿和苏晏迟扔到医院里,她心里着急,偷偷跑出去给楚焕东打了两次电话,那边都是无人接听,估计楚焕东这会进了检查室。 她哄着妞妞打完针,等把妞妞送回家,已经中午了,汪掌珠连午饭都沒顾不得上吃,就急急忙忙的往医院赶。 汪掌珠一路小跑的上了楼,气喘吁吁的來到楚焕东的病房门口,习惯性的透过玻璃窗往里面看一眼,她倒不是想窥探什么秘密,只是如果看见楚焕东在睡觉,她开门的动作会轻一些。 本來不想窥探什么秘密的她,今天这无意的一眼,还真的看见了不该看的,不想看的画面。 外面的天空很晴朗,阳光浅浅淡淡的照进病房里,看着很慵懒、迷人。 楚焕东坐在病床上,小幽穿着一条素淡的裙子,站在他的床边,楚焕东很自然的将头贴靠在小幽的怀里,小幽抱着他的头,搂着他的肩膀,像哄小孩子似的,轻轻拍着他的背,而楚焕东则伸出手,紧紧地抱住小幽的腰。 正午的阳光,色彩明亮,两人人静静相依的情景,优美的好像电影里的海报,和谐美好。 汪掌珠的指尖情不自禁震了下,丝丝的疼痛慢慢地向身体的四面八方蔓延! 她是大人了,再也不是当年那个躲在休息室里,看见楚焕东和林雨柔拥抱在一起,就冲出去大吵大闹,大声质问的傻丫头了。 她知道这样的情况下自己走进去,三个人都会尴尬异常,只会激化矛盾,她的牙齿把唇咬得紧紧的,不让自己出一点儿声息,然后小心翼翼的向后退,向后退。 汪掌珠站在拐弯处的窗前,阳光热热的照在她的身上,可是她却感到一股凉气自下往上窜,她眼睛盯着蔚蓝的天空,一阵茫然。 过了好半晌儿,汪掌珠才缓过这个劲來,不住的安慰自己,也许是自己太过敏感了,小幽和楚焕东在一起相处了这么久了,也许他们的感情就如同兄妹一般;楚焕东这几天对自己这么的好,他根本不会做出脚踩两只船的事情;自己不要胡思乱想,患得患失,那样对谁都不好…… 汪掌珠强迫自己不要受刚刚看到那一幕的影响,哪段感情里会沒有一点点小插曲,像小幽对楚焕东这样的一往情深,他们俩之间偶尔有些小动作,也是可以理解的。 自己要宽宏,要大量,不可以妒忌…… 汪掌珠给自己打着气,鼓着劲,重新回到病房门口,提心吊胆的往里面看了一眼,万幸的是,他们终于不再拥抱在一起了。 汪掌珠若无其事的走进去,微微笑着对小幽点点头,转头关切的询问楚焕东,“今天检查结果怎样啊?医生怎么说?” 楚焕东苍白的脸上有些微微的红,这些日子在医院里有些长长的头,因为刚刚靠在小幽的怀里,稍稍有些凌乱,汪掌珠好象是第一次认识他,目不转睛地看他,笑容温和,只是眼底压着一丝痛楚和惶然。 “医生说心脏沒什么大碍了,手术非常成功,但需要在医院再养一段时间。”楚焕东并沒有向往日一样,与她目光对视,暗传情愫,而是默默把视线转开,低头摆弄着手里的文件。 汪掌珠心里面是异样的、不安的,还有丝丝疼惜,这样躲避自己的楚焕东,与刚刚跟小幽相拥的情景,不谋而合,让她惶恐。 “焕东哥,医生刚刚检查说你的心脏手术非常成功,但术后的休息不是很好,要你以后多注意休息,现在到时间了,你应该睡午觉了。”小幽在旁边温柔的提醒着。 这两天楚焕东把一些急着处理的公事办完了,每天汪掌珠一來医院,他只顾跟她腻在一起,连午睡时间都自动取消了。 汪掌珠听了小幽这么说,像一种无形的责备,只觉得耳根子热。 楚焕东到好像是无所谓的样子,听小幽这么一说,很和蔼的对她笑着点头说是,然后身子一滑,侧着身体,躺在床上开始睡午觉了,只留了个背影给汪掌珠。 自从楚焕东醒过來,汪掌珠已经习惯了來到医院,就有楚焕东陪她说话,聊天,楚焕东这样突然的一午睡,她还真是不知道该干什么,只是茫然的站在病房中央。 小幽眼睛里有活,能做的事情很多,见楚焕东睡午觉了,她收拾了楚焕东的几件换洗衣服,到卫生间去洗衣服了。 汪掌珠一个人站在静悄悄的病房里,脑中象团乱麻,心又堵得难受,她隐约的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劲,可是哪里不对劲,她又说不出來。 在屋内傻傻的站了一会儿,汪掌珠重新振作精神,也许一切只是自己多心了,过于敏感,她四处看看,想找些活做做,但病房内已经被小幽和特护整理的纤尘不染,规规矩矩,她也沒什么好干的,想了一下,走到楚焕东的床边,也想睡一觉。 这几天,楚焕东总是怕她累,每次她过來陪他,他都会把床让出一半,让她躺上來或者坐上來,两人即便不睡觉,也可以亲近的聊天,说话。 今天的楚焕东,不知道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躺在了病床的正中间,汪掌珠想凑到他身边躺一会儿,都沒有多余的地方。 汪掌珠嘴角弯了弯,转身到一边的沙上坐下。 楚焕东这一觉睡了很久,三个小时过去了,还是沒有醒,妞妞期间给汪掌珠打了几次电话,孩子生病了,心情格外的娇嫩,央求着她快点回去,她想吃妈妈做的手擀面了。 汪掌珠惦记孩子,又有些放心不下楚焕东,她轻轻的走近楚焕东的床边,默默的凝视着这张沉睡着的,迷人的眉眼。 她的心就像受了蛊惑,手不由自主的伸了过去,那令她无限爱怜的脸庞就在眼前,触手可及,可是手伸到楚焕东的鼻尖处,却生生的停了下來。 汪掌珠沒來由的一阵心酸,她怕自己再胡思乱想下去,转身快步的走出了病房。 听着汪掌珠离开的脚步声,楚焕东缓缓的睁开眼睛,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体,眼睛望着天花板,心里生出一阵迷惘,仿佛说不出的惆怅。 他从前总是认为自己是无所不能的,可是现在他突然觉得,原來自己是那么渺小,那么的脆弱,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事情是他不能控制的,在有些事情上,他根本是束手无策,无能为力。 楚焕东的脸上忽然出现一种颓废的倦意,颤抖的眼角,带着一股自心底的自嘲和痛楚……他不在乎自己的命运怎么样,可是他的掌珠怎么办?他的妞妞怎么办? 汪掌珠开着车子回家,心中憋闷,落下了车窗,夕阳里的晚风柔软温和,可是吹在她的皮肤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汪掌珠回到家里,妞妞还有些虚弱的在床上躺着,孩子拉了一天的肚子,脸上的肥肉立刻少了许多,衬得一双眼睛越的大,黑水晶一般的转着,“妈妈,你去哪里了?是不是丢下我,一个人去看爸爸了!” “嗯……”汪掌珠一愣,脸有些红了,不太自在地绞着十指,“不是的,不是的……” “妈妈,我肚子不疼了,今天又不用去上课,不如你带我去看爸爸吧!”妞妞爬起來,搂着汪掌珠的脖子,热情的央求着,“我想爸爸了,妈妈,我想爸爸了……” 汪掌珠心里搁不住事,总是想着楚焕东今天的态度有些不对劲,现在听女儿这样提议,想想这样也好,带着女儿去看爸爸,顺便再看看楚焕东的情况。 她在之前怨着楚焕东,恨着楚焕东时,对他冷漠肆意,因为那个时候她如同心死了,想要彻彻底底的放弃他,根本就不在乎失去。 可是自从楚焕东病重昏迷后,她真正看清了自己的感情,想要完完全全拥有他,楚焕东现在一旦表现出一点儿的疏离,她就会感到隐隐的恐慌。 妞妞一走进医院的大门,就表现的异常的兴奋,连蹦带跳的走到楚焕东的病房门口。 第六十二章 幸福成空 妞妞沒等汪掌珠趴窗户观察里面的情况,就已经欢呼着:“爸爸,我來了!”推开门,冲了进去。 汪掌珠跟在妞妞的后面走了进去,立刻觉里面的气氛不对。 丁凌跃,张小鹏,阿正各自搬着椅子坐在楚焕东的床前,小幽则坐在楚焕东的床边上,他们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沒來得及收回去的凝重严肃,只有楚焕东笑看着面前的宝贝儿女儿,但笑意浅得都让人捕捉不到。 汪掌珠见他们的样子,估计是在商量什么重大的事情,她现在不参与楚天集团的事情,身份上还不是楚焕东的妻子,这样冒冒然的闯进來,打扰了人家谈话,的确是有些唐突了。 汪掌珠有些歉意的朝大家笑笑,再转头看楚焕东,见楚焕东看都沒看她一眼,只是全心全意的盯着妞妞,她的睫毛颤了颤,无力的垂下了。 “宝贝儿,爸爸怎么看你好像瘦了!”楚焕东在女儿身上很是细心,眼神再敏锐些,一眼就看出了妞妞的变化。 “爸爸,我都生病了。”妞妞一听爸爸这么问,有些委屈了,红着眼圈跟爸爸撒娇,“我早晨肚子疼,疼的要命,后來妈妈和苏叔叔带我去医院,我还打针了呢?” 楚焕东明显的一惊,急忙紧张的上下打量着女儿,关切的询问:“现在感觉怎么样,肚子还疼吗?” “不疼了,到了医院,医生阿姨给我吃了药,就不疼,但我还是打了针,打针可疼了……”妞妞嘟着嘴,娇怯怯的说着。 楚焕东皱了一下眉头,面色有些不悦的看向汪掌珠,“孩子生病了,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最初我……我是怕你担心,后來领她做了检查,不是什么大病,只是急性肠炎,就沒有给你打电话。”汪掌珠强咽下心口的震荡,嘴角牵出一丝温和的笑意,轻声解释着。 “孩子生病了,免疫力降低,你不该带她來医院的,医院的细菌多。”楚焕东的声音不高,但却透着明显的责备。 汪掌珠真的有些委屈了,她承认楚焕东说的都对,可是他不能当着这些人的面,接二连三的责备她啊!这些是谁啊,是她的死对头啊,他们正等着看自己的笑话呢! 因为她的孩子气,楚焕东以前也有过这样轻声斥责她的时候,但那都是在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她会满不在乎的听着的他的教训,现在当着这些人,尤其是当着张小鹏和小幽的面前,汪掌珠真的有些沒脸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不哭,伸手赌气的叫妞妞,“宝贝儿,我们回家吧!” 妞妞也觉自己的任性,让妈妈受了牵连,一边从楚焕东的床上往下爬,一边小声解释着:“爸爸,是我央求妈妈带我來的,不怪妈妈的……我只是太想你了……” 汪掌珠缓缓展开攥紧的拳头,满掌的汗水,她自嘲地笑笑,连孩子都听出了楚焕东的语气不对,看來真的不是自己的神经过敏,疑神疑鬼了。 楚焕东轻叹了口气,透出了无奈和疲惫,他拉住女儿的小手,温和的看着她,“妞妞,爸爸不是责怪妈妈,也沒有责怪你,爸爸只是担心医院的环境不适合你,你正在生病,怕你的病情加重。” “爸爸,我已经好了,你就让我在这多呆会吧,我真的想你了……”妞妞一见爸爸的脸色和蔼一点儿,再次赖乎乎的爬上床,凑近楚焕东的身边,胖乎乎的小胳膊勾着楚焕东的脖子,软声央求着。 楚焕东看着女儿的天真稚嫩的小脸,怎么舍得她不高兴,不由自主的答应,“好的,既然宝贝儿都來了,就在这里陪爸爸一会儿,爸爸也想你了……” 妞妞开心的笑起來,眼睛像汪掌珠一样,弯成月牙儿的形状,此时脸上的表情是那样的满足和孩子气,楚焕东觉得自己的心突然变得柔软酸楚,他看着女儿眼神复杂,含着隐痛。 楚焕东忍不住把女儿绵软馨香的小身体搂进怀里,无比宠溺的亲吻着她。 汪掌珠看着这对紧紧相拥的父女,心里有些愤怒,原來他们都是好人,不是人的只有自己,她有心喊上女儿马上回家,但想到楚焕东的病情,想到女儿的心情,她只有忍气吞声的坐到一边,自己摆弄手机玩。 妞妞在楚焕东的身边缠了一会儿,就奔向了床边的小幽,她和小幽也是多日不见了,搂着小幽的腰,甜甜的嚷嚷:“小幽阿姨,我想你了,你是不是照顾我爸爸太累了,最近也瘦了!” 小幽对妞妞的疼爱是真心真意的,她抱着妞妞,眼圈都红了,不住的用下颌摩挲着妞妞的头,哽着嗓子说:“小幽阿姨想你了,所以就瘦了。” 汪掌珠看着妞妞和小幽的亲昵,虽然有些不是滋味,但她并不阻止,也不反对,她从來不在妞妞面前说任何小幽的坏话。 小幽在某种意义上,可以称得上是自己的情敌,但她却是女儿的恩人,在自己不再的那些日子里,她给予了孩子无私的母爱,让妞妞可以正常健康快乐的成长,在这方面,汪掌珠无比的感激小幽,无论小幽对妞妞的好出于什么目的,她总归是情真意切的。 丁凌跃和张小鹏也都十分疼爱妞妞,见妞妞终于脱离了汪掌珠的身边,转移到他们的阵营,立即把妞妞围住了,几个人七嘴八舌的逗着妞妞说话,一时间,病房的右半边欢声笑语。 汪掌珠心不在焉的摆弄了一会儿手机,看了一会儿小说,看了半天,也沒看进去什么,她抬头往楚焕东的方向看了一眼,见他正面带笑容,兴致盎然的看着小幽和妞妞斗嘴,目光如同被黏住了样,半晌都沒有动一点儿。 楚焕东身上只是穿了件再普通不过的白蓝相见的病号服,但在汪掌珠眼里,所有的人都沒有他夺目,淡淡内敛的气质,无懈可击的笑容,真的是可以轻易勾走她的魂。 也许是意识到汪掌珠在看自己,楚焕东终于微微转过头,汪掌珠看到他俊朗的眸中有两簇小小的亮光,只是藏在深处,如遥远的星辰。 楚焕东只是向汪掌珠这边撇了一眼,就转过了头,汪掌珠心里刚刚升起的希望,如同七彩的泡沫一样,‘扑哧’一下破了。 这些年,她无数次的受过楚焕东这样的冷漠,疏离,她太知道他这样躲避的眼神意味着什么,汪掌珠想哭,想闹,想大喊大叫,她想问问楚焕东,你到底又抽什么疯,为什么突然这么对我! 但最终,她什么都沒有做,只是站起身,柔声招呼着妞妞,“宝贝儿,时间晚了,咱们回家吧!” “妈妈……我想再呆一会儿!”人群当中的妞妞,正在兴头上,加重了音量,以示抗议。 “你明天还要上学的!”汪掌珠过來拉妞妞。 “妞妞啊,乖,跟妈妈回家,明天如果有时间,再过來看爸爸。”楚焕东嘴上劝着妞妞,看着孩子的眼神全是贪恋,这是他的女儿啊,他是那么的舍不得跟她分开。 妞妞还是很听爸爸的话的,听楚焕东让自己回家,只好恋恋不舍的跟众人说再见,又亲了亲楚焕东脸,才怏怏不乐的跟妈妈离开。 汪掌珠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命令自己步履平稳的走出病房,沒有了楚焕东的爱做依靠,她现自己是那么的虚弱。 楚焕东听到汪掌珠和妞妞离开的关门声后,脸上的笑容慢慢褪了下去,心里突然觉得空了下來,转头看着那扇已经关合的门扉,心里是不可抑制的酸疼。 他知道汪掌珠是在佯装坚强,这些年所有人都以为她成熟了,长大了,她的伪装经常会骗过很多人的眼睛,其实,他知道,她的内心很脆弱。 想到汪掌珠会难过,会哭泣,突如其來的疼痛,让楚焕东的胸口胀、麻。 楚焕东是多么不希望汪掌珠再受伤害,可是命运无情,也许这样便是他们最好的结局,他这辈子最大的希望,只是希望她幸福。 他不能陪着她走太远了,而她不可以永远活在伤痛里,她才二十八岁,正值人生的锦绣年华,她未來的路还很长…… 这样的决定楚焕东上午就想好了,她以后生活在苏晏迟身边,会比生活在绝望痛苦里好,她也许会恨自己,怨自己,但会慢慢的忘了自己,这是最佳的安排。 只是,为什么心会如此难受,象被谁恶意的攥成一团,气都喘不上來。 丁凌跃在一边看着楚焕东的脸色变白,呼吸急促,连忙奔了过來,大叫着:“焕东,你怎么样?焕东……小幽,快点叫医生……” 楚焕东的脸上扣着氧气罩,感觉胸口不那么憋闷了,医生们急匆匆的推着他进了检查室,可是他却只有一个感觉,只是无比的后悔,为什么过去那十年的光阴要活在算计,复仇里,为什么沒想过要好好珍惜,让幸福眼睁睁的从指尖流过…… 第六十三章 无情的男人 楚焕东在这次醒來后就许下誓言,一定要让汪掌珠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要让她以后的日子都任性地,肆意的活着,做她自己想做的事情,他誓要让汪掌珠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可是现在,一切都成了空…… 汪掌珠领着妞妞走出楚焕东的病房,一路上妞妞都在跟她闹着情绪,故意拖沓脚步,嘟着小嘴,嘴里自言自语的嘀嘀咕咕,总之,汪掌珠强行把她从爸爸的房间带出來,让她非常不满意。 医院正在交接班,乱糟糟的,汪掌珠的心情无比的浮躁,她想吼妞妞两句,但孩子终究是无辜的。 走出了医院,坐进车里,汪掌珠忽然觉自己的眼睛看东西越吃力了,她的右手本來就不太好使,开自动挡的车子勉强维持,现在有孩子在车上,她不敢大意,打电话叫家里的司机來接她们。 家里的司机赶來是需要一段时间的,妞妞不甘心寂寞的呆在车里,嚷着饿了,要汪掌珠带她去吃东西。 听孩子喊饿,汪掌珠才意识到,自己也一天沒有吃东西了,肚子也有些饿了,于是她带妞妞去医院附近的粥铺吃晚餐。 因为妞妞刚刚得了肠炎,汪掌珠给她点了甜糯米粥,还有荠菜馄饨,自己只要了一碗清粥。 她饿了一天,却沒什么食欲,拿勺子舀起一点儿,小口小口地喝着,妞妞坐在她的身边,叽叽喳喳不停说着有关楚焕东的话題,汪掌珠只是低头喝粥,并不说话,脸色非常平静,并沒有表现出伤心或者难过。 孩子年纪小,又偏敏感,她不能再让她跟着自己担惊受怕。 汪掌珠等來了司机,带着妞妞回到家里,再把妞妞哄回到她的房间,已经是身心疲惫了,她拖着沉重的脚步从妞妞房间里走出來,正看见苏晏迟把一碗热气腾腾的混沌端进她的房间,嘴里连连说着:“吃点东西吧,掌珠,你中午就沒吃饭!” 汪掌珠感觉到一股热浪涌上眼眶,自己饿着肚子从早忙到晚,这是听到的第一句关切的话语。 苏晏迟放下混沌碗,似乎听到了一声压制的哽咽,他转头看过來时,现汪掌珠的脸上满是泪水。 “怎么了,掌珠,楚先生的病……”苏晏迟惊疑的问道,抽出几张纸巾递给汪掌珠,自从楚焕东清醒过來,汪掌珠的情绪一直很高涨,快乐的他都有些嫉妒,今天好端端的她怎么哭起來。 汪掌珠低下头,拼命地咬着嘴唇,泪水止不住的流,她却尽力不让自己出一点声音,因为隔壁的妞妞还沒有睡着,她不能让孩子听见自己在哭。 “到底怎么了?你别吓我啊!“苏晏迟拉过汪掌珠的手,关切忧急的低声问道。 汪掌珠轻轻的摇摇头,“阿迟,沒事的,真的沒事,我睡一觉就好了。”她疑神疑鬼的胡思乱想沒有一点儿证据,即便是有证据,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对苏晏迟说。 “唉!”苏晏迟轻叹了一声,拍了拍汪掌珠的肩头,语重心长的感概:“凡是别多想,无论怎么糟糕的事情,最终都会过去的。” 苏晏迟清楚,可以让汪掌珠如此伤心流泪的,只有一个男人而已。 汪掌珠这一天累极了,躺在床上,一边流泪,一边琢磨楚焕东突然怪异的举止,怀着无数暗恨,慢慢的睡着了。 第二天,天色刚刚放亮,汪掌珠突然一咕噜坐了起來。 他们这里是别墅区,早晨异常的安静,听不到车声,也听不到人声,自从楚焕东醒过來以后,汪掌珠的睡眠也跟着变的规律起來,每天这个时候,她通常都在沉睡中,但今天她的生物钟一下又乱了,在这个清冷的早晨,戛然而醒。 汪掌珠大瞪着有些茫然眼睛,看着楼下那一排玉兰树,这个季节玉兰树长的无比的繁茂,郁郁葱葱的枝叶在晨风中摇曳。 这些玉兰树是买了这幢别墅后,苏晏迟因为她喜欢,特意为她栽植的,看着那一株株高大挺拔的玉兰树,汪掌珠才觉光阴无情,六年的时间忽忽就过去了。 汪掌珠稳定了一下情绪,神智慢慢清醒,在这个寂静的早晨,她满脑子都是楚焕东的影子,她无比清楚的确定,自己爱着楚焕东。 她现,她爱他,比她想的要多很多,如果自己因为昨天的事情跟楚焕东闹别扭,也许真的会失去他,所以她要假装什么也沒看见,假装一切还如从前,那样他是不是就会回到自己的身边! 汪掌珠这些日子记挂着楚焕东的病情,都沒有好好的打理自己,这天早晨起床后,她对自己上了心,她洗漱完毕,化了淡妆,穿了一天浅紫色的无袖纯棉裙子,裙角绣了一圈纷飞的蝴蝶,外面穿了一件白色镂空的小披肩,看着清丽婉约,就连睡眼朦胧的妞妞都夸她好看。 也许是昨天上火了,汪掌珠觉自己的视力越朦胧,她不敢再自己开车,叫司机送过妞妞后,又送自己去医院。 汪掌珠昨天晚上反复思量了,楚焕东这次的变化很突然,其中一定是有原因的,各种原因她推敲一番,最后想到楚焕东昨天早晨做的身体全面检查,于是她决定先到医生那里打探虚实。 在许多狗血的言情电视剧里,两个相爱的人,一个人突然患了重病,为了不连累另外一个人,都会千方百计把另一个人推开,希望对方能在别人身上找到新的幸福,开始新的生活,自己好放心的欣然离去。 汪掌珠不希望楚焕东的病情加重,但生活,有时候远比言情电视剧要狗血很多。 她揣着紧张的心情,找到了楚焕东的几个主治医生,有的采取直接问,有的采取迂回战术,但无论向谁询问,对方的回答都是一致的:楚焕东的心脏手术非常成功,后期的恢复也很好,但为了避免有后遗症留下,还需要留在医院再观察些日子,总而言之,楚焕东的身体沒有一点儿问題。 楚焕东沒有得绝症,汪掌珠心里无比的高兴,那他为什么对自己忽冷忽热的呢?汪掌珠不得而知。 因为昨天的冷遇,今天的汪掌珠再走进楚焕东病房,多少是有些胆怯的,她怕了楚焕东的疏离,她怕了小幽的耀武扬威,她怕了张小鹏得意洋洋的笑容。 万幸的是,她进病房的时候,楚焕东正坐在床上跟小幽,张小鹏还有阿正玩扑克牌,几个人说说笑笑的好不热闹,并沒有人刻意的表现出对她的冷漠和敌意,楚焕东甚至抬起头,对她微微笑了一下,随口打着招呼,“掌珠來了!” 这样的楚焕东沒有前些日子热情,但相较昨天來讲,态度已经好太多了。 楚焕东的招呼给了汪掌珠勇气,她深吸了口气,厚着脸皮坐到楚焕东的身边,别扭的笑着询问:“焕东哥,你是输了,还是赢了?” “还好,不输不赢。”楚焕东平淡的回答着,赶上阿正洗牌,楚焕东自然的吩咐小幽,“给我到杯水喝,口渴了。” “我去!”急于表现的汪掌珠自告奋勇,颠颠的跳下床,去给楚焕东倒水,只是她忘了右手残了的事实。 她用左手端着水杯,颤颤微微的走过來,有些不自然的把水杯递给楚焕东,偏赶面前的张小鹏一伸腰,她的左手本來就不稳,情急之下一抖,半杯水洒在了楚焕东的身上。 “啊,对不起啊!”汪掌珠如同做错事情的孩子,大惊失色,脱口对楚焕东说出疏离的礼貌用语。 楚焕东面色一暗,低头摆弄着身上的病号服,语气不悦的吩咐小幽,“再给我找來一套衣服。”然后转头对其他人说:“你们先出去一下,我要换衣服。” 这些其他人,包括汪掌珠。 汪掌珠随着张小鹏和阿正走出病房,房间里只留下为楚焕东找衣服的小幽,汪掌珠的心里浮起一阵极低的失落。 她本就心情不好,张小鹏还在旁边碎嘴的叨咕,“东哥也真是,咱们都是男人,他换个衣服,还让咱出來干什么?” 阿正木着一张脸,冷冰冰的來了一句,“汪小姐不是男人。” 一种痛楚猝不及防地扎进汪掌珠的心里,她的心疼的“咚”地狠狠跳了下,她转头定定的看着阿正,如同看着刻骨的仇人,冷情冷面的阿正都被她看的有些憷了,不自在的转头看向一边。 楚焕东如此明显的疏离,隔绝,汪掌珠不能怪阿正,她咬着嘴唇,强作镇定的走进一边的卫生间,眼泪扑簌簌的落下來。 世间男子为何要如此无情,而红尘女子,为何要如此多情,明明知道他不爱自己,明明知道自己在他心中等同需要,可还是要如飞蛾扑火般,燃尽自己。 汪掌珠用冷水洗了脸,过了半晌,才回到病房。 病房里已经恢复了安静,张小鹏不知去向,阿正守在门边,小幽为楚焕东读着需要他批示的文件,楚焕东靠在床头,一边休息,一边时不时的给出答案。 第六十四章 伤人的笨手笨脚 审批着文件的楚焕东,再次变得无比的忙碌,忙得沒人有空看汪掌珠一眼,病房里的情形一如很多少天之前一样,汪掌珠再次成了多余的人。 汪掌珠有些底气不足的坐在一边的椅子上,时不时的扭动身体,好像怎么坐着都不舒服似的。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在楚焕东沒有醒來前,可以不顾丁凌跃的白眼,张小鹏的冷嘲热讽,小幽明里暗里的挤兑,她可以充满了勇气,克服一切苦难,坚持守在楚焕东的身边,压根不在意他们这些人的眼光,只是为了楚焕东在坚持。 可是现在楚焕东醒了,他给她的冷漠让她受不了,让她坐立不安,她慢慢的开始怀疑自己为爱情的这种努力,到底值不值得。 医生们都说楚焕东的身体沒有什么异样,也就是说他不是在跟自己演狗血剧,面对楚焕东这种突然的变化,汪掌珠心情无比的愤懑失落。 如果按照她从前大小姐的脾气,定然会跟楚焕东闹,至少也会开口问个明白,可是现在楚焕东病着呢,她不能随便任性,她想楚焕东可能是生病了,情绪焦躁,所以才会对自己这样反复无常的。 汪掌珠这样不断的安慰着自己,作为一个多余的人,忍气吞声的守在楚焕东身边。 房间里很静,只能听见楚焕东和小幽一问一答的声音,过了很久,护士走进來,放楚焕东要吃的药物,汪掌珠见小幽忙着读文件,起身把药接了过來。 十多粒大大小小的药片,放在一个小瓶盖里,汪掌珠有了前车之鉴,这次用左手牢牢的握着,走进楚焕东的身边。 小幽很是有眼色,见汪掌珠把药端來了,她放下文件,起身去倒水。 楚焕东从床上坐起身,汪掌珠清秀的眉眼,颤抖的长睫,小巧的鼻子,樱红的唇瓣,此时此刻就近在眼前,他的心跳瞬间加快,他忙低垂了眼睛,清咳了两声,抬手來接汪掌珠手里的小瓶盖。 他低着头,抬手來接药瓶盖,大手不长眼睛,找不到准确方位,一下子落到了汪掌珠的手上,他的肌肤干燥温热,让汪掌珠的身心沒來由的一抖。 小小的药瓶盖在他们两只手的作用下,微一倾斜,药片洒出了几粒,有的落在床铺上,还有两粒圆圆形状的,肆意的滚落到地上。 看到自己又惹祸了,汪掌珠不禁懊恼,她抱歉的对楚焕东说:“对不起啊,你晚吃两分钟,我再去向护士要。” 汪掌珠的靠近,令楚焕东气血上涌,心浮气躁,他对自己存着暗恨,对汪掌珠说话的语气就有些冲了,烦躁躁的:“掌珠啊,你最近怎么了,怎么总是笨手笨脚的,一点小事都做不好!” 楚焕东这句话,说的是很无意的,但却无比准确的命中汪掌珠的要害。 她讪讪的对楚焕东笑着:“我……我去再向护士要药。”然后忙不迭的从病房里走出來,似乎再多呆一秒,就会生什么事似的。 走出病房,汪掌珠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楚焕东的脸在眼前反复闪现,视若空气的漠然,清冽厌烦的表情,她想放声大哭,眼睛却干得涩。 楚焕东靠在床上,痛楚地闭上眼,嘴唇颤个不停,汪掌珠刚刚就在自己面前,那么近,他一伸手就能把她抱在怀里,可是他却不能,他却要用冷漠做屏障,用力推开她…… 汪掌珠只到护理站说了一下,护士就主动热情的又送药过來,要知道楚焕东是这家医院的大股东,医生护士想讨好他还來不及。 心灵受创的汪掌珠非常的自卑,看着自己只有大拇指可以自如活动的右手,从未有过的绝望伤心。 她本想赌气离开,但稍微一思索,楚焕东现在是病人,自己好不容易才盼着他醒过來,怎么因为一点儿小事就跟他怄气。 汪掌珠在走廊里平复了一下情绪,再次平静的回到病房里面。 楚焕东吃过药,中午吃饭的时间就到了,这些日子汪掌珠从不跟楚焕东一起吃饭,因为她现在用左手拿筷子还很别扭,楚焕东的身体沒有彻底痊愈,她不想他为自己担心,分神。 每天楚焕东吃饭的时候,汪掌珠不是故意错过这个探望他的时段,就是找借口出去,今天楚焕东听说她要和葛澄薇去逛街,连午饭都不吃就要走,他看着她的眼波流转着某种异常纤柔的光芒,自己那么爱的女子,他真是狠不下心这样伤她。 他瞟了瞟汪掌珠,眸光温和,语气和蔼:“掌珠,等一下回來,给我带一本最新的《财经周刊》回來。” 汪掌珠见楚焕东眼神温和的看着自己,心里再次升起了希望,笑盈盈对楚焕东点头,然后出门。 这个中午,葛澄薇还真约了汪掌珠。 葛澄薇终于坐月子结束,家里的孩子由许妈妈和保姆管,她则如同出笼的小鸟一样,无比欢畅的四处游玩,她想出來玩,最想找的伴就是汪掌珠,可是汪掌珠总是以照顾楚焕东为借口,推掉她的邀约。 汪掌珠今天心情不好,想吃川菜刺激一下情绪。 葛澄薇选的餐厅不是很大,但里面却象迷宫似的,转了一圈又一圈,灯光幽幽暗暗的,汪掌珠的心情瞬间更憋屈了。 终于进了包厢,里面布置雅致,桌椅华美,汪掌珠还沒等抱怨餐厅的道路太崎岖,葛澄薇就欢呼雀跃的扑上來,抱着汪掌珠连摇带晃,“……你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有了楚焕东,就把我忘了!你这个坏家伙!再说了,楚焕东不是醒了吗,你还每天守着他干什么,他还能被人抢走啊……” 汪掌珠被葛澄薇的乌鸦嘴说的一惊,长睫颤了颤,不耐烦的推拒她热情的拥抱,“行了,别抱怨了,我这不是來了吗,我饿了,咱们点菜吧!” “好啊,我正馋了呢,自从怀孕直到现在,我都沒有吃到辣的,这个许一鸣,把我看得死死的,他到是隔三差五的出去吃……”葛澄薇扬着眉角,兴高采烈的说着,汪掌珠就不明白了,她只是生了一个孩子,怎么就变成话唠了呢。 汪掌珠把目光落到菜单上,指点着菜名征求葛澄薇的意见,葛澄薇这才少说了两句。 川菜的菜式不是很多,无非是剁椒鱼头、水煮肉片什么的,这里的菜上的很快,看着那满盆红艳艳的辣椒,汪掌珠的胃本能地抽.搐了一下。 其实这几年她的身体不好,胃也不好,不太能吃辣了,可是她的情绪太低落了,不能喝酒,只能吃些辣的刺激一下。 “吃吧,馋死我了!”葛澄薇自己的吃相很不斯文,并且非常热情地鼓动汪掌珠也跟她一起,抡起筷子胡吃海塞,吃着东西嘴还不闲着:“今天你的焕东哥哥怎么舍得放你出來陪我了!” 汪掌珠夹了一筷肉片,放进嘴里,果然够辣,辣得她差点掉下泪來,他现在哪里还会有不舍,恐怕是巴不得自己离开吧! 葛澄薇吃了几口东西,终于想起今天找汪掌珠來的正事,看着汪掌珠有些别扭的用左手夹菜,有些犹犹豫豫的问道:“掌珠,你的手和眼睛,现在情况怎么样啊?” “手就这样了,沒了右手,我还有左手,眼睛最近也好多了,也许血块在吸收呢。”汪掌珠含糊不清的说着,她把嘴中的一团火辣咽了下去,然后端起旁边的果汁,一饮而尽。 她在最初面对手残了,眼要瞎的这个事实时,虽然悲观过,但并沒有绝望,因为那个时候她深信,楚焕东不会因为这些嫌弃她,只要有楚焕东在身边,她什么都不怕。 但是现在,汪掌珠感觉到楚焕东也不一定会接受一个笨手笨脚的,视力模糊的妻子时,心里真是有些绝望难过了。 葛澄薇扯了张纸巾,拭去嘴角的水滴,抬眼很认真的看着汪掌珠,小心翼翼的说着:“我知道你不会把你的病情告诉楚焕东,而楚焕东现在自己生着重病,暂时顾不上你,苏晏迟又要在家里照顾妞妞,我和鸣子商量了,想咱们三个一起出国,就当旅游了,还可以到国外去找医生,看看你的手和眼睛……” 汪掌珠淡笑了一下,“嗯,你们的心意我记住了,最近焕东哥那边还走不开,等他再稳定一些,我会考虑去国外看看手和眼睛的。” 身体是自己的,它是革命的本钱,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汪掌珠也不想当瞎子,做残疾人,如果不是因为楚焕东还沒有痊愈,她真的要考虑去国外求医问药了。 吃过饭,葛澄薇开车把汪掌珠送到医院大门口,汪掌珠想着之前楚焕东的态度,有些怯意的叹了口气,心事重重的在门口的报刊亭买了本《财经周刊》,走上了楼。 汪掌珠走近病房,再次习惯性的隔着门玻璃向里面看了一眼,只见楚焕东半靠在床上,眉头紧锁,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问題,还是为什么事情烦心。 第六十五章 故意伤人 小幽坐在楚焕东的床边,低头削着一苹果,零碎的刘海搭在额前,脸上是一片笑意,身体微微前倾,不知道在跟楚焕东说些什么。 画面依然温馨宁静的刺眼,但汪掌珠多少已经有些习惯了,她再次深吸了口气,挺直了腰,走进病房里面,楚焕东听见动静,睁眼看了看她,淡淡的问:“《财经周刊》买回來了?” “嗯,买回來了。”汪掌珠急忙从包里掏出那本书,献宝一样快的隔着小幽递给楚焕东。 她的眼睛这两天更加的模糊,看似书是递给楚焕东,可是往前一递的时候,书本坚实的一角,无意的戳到小幽握刀的手腕上,小幽的手一抖,锋利的水果刀‘唰’的一下,割伤了她握着苹果的左手,鲜红的血立即从手指肚处涌了出來,滴在洁白的床单上,殷红了她手里的苹果,看着很是触目惊心。 楚焕东当时就变了脸,动作利落的扯过身边的毛巾,按住小幽的伤口,抬手按铃叫护士赶紧过來,最后转头看向汪掌珠,目光咄咄,语气低愤,“掌珠,你在干什么呢?”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是不小心……”汪掌珠急急的解释着,她和小幽现在关系僵化,任谁看了这一幕,都会以为是她故意弄伤小幽的。 楚焕东见汪掌珠脸色白,眼神哀恳,也舍不得更深的责备她,只是低低说了一句:“你啊,怎么不看着点,干什么都马马虎虎的,眼睛是管什么用的!” 他的这句话原本是不太深的责备,可却再次伤了汪掌珠的心。 不是汪掌珠的心过于娇嫩,而是有些事情现在成了她的短处。 护士进來了,汪掌珠默默的给护士让出了路,楚焕东忙着照顾小幽,沒有再往她这边看一眼,汪掌珠局促不安的在旁边站了一会儿,看着楚焕东对着小幽嘘寒问暖,觉得自己实在沒有在这个病房继续停留的理由了。 汪掌珠出门打了出租车,回到家里,家里静悄悄的,午后的阳光慵懒的洒在大厅里,苏晏迟出去了。 她兀自上了楼,只脱了外衣,就躺到床上,用棉被把自己裹紧,还是觉得冷,从心里往外的冷,如同要烧似的,上下牙打着战。 汪掌珠瑟缩地环抱着双肩,抖个不停,但大脑却出奇的清醒。 她从沒有像此时这样深刻的认识到,自己是个手残了,眼睛要瞎的人,自己不能为别人帮一点忙,只会增加别人的负担。 一时间,汪掌珠悲从心起,心都跟着在痛苦的痉.挛,眼泪落在脸上,感觉凉凉的。 焕东哥,你不会知道,拖着伤残身体的我,每天要鼓起多大的勇气,去靠近优秀的,高不可攀的,却又冷漠异常的你! 如若不是刚刚经历了生离死别,我彻底尝透了要失去你的恐惧,我真的马上就要放弃了。 汪掌珠哭了一会儿,感觉嗓子里象在冒烟,强撑着从床上坐起來,给楼下的佣人打了电话,让她们给自己送水和感冒药上來。 佣人沒等上來,汪掌珠想去趟卫生间,结果她头晕目眩的下床,眼前一黑,整个人跌扑在地上,妞妞不知道什么时候把积木仍了一地,汪掌珠的膝盖被磕的火辣辣地疼,爬坐起來,见米色的地毯上有两滴血迹,她忙摸了下脸,一掌的温热。 估计是这两天火大,鼻子也跟着起哄,出起血來,汪掌珠捂着鼻子,爬行的到一边的小桌旁,扯了两张纸巾,擦了擦脸。 佣人这时端着水,拿着药进來了,看见汪掌珠的样子吓得‘妈呀’一声,急忙把水和药放下,过來扶她。 汪掌珠死命地咬着唇,在佣人的搀扶下,进了洗手间,她用冰凉的冷水拍着额头,鼻子,水珠,血珠,泪珠,冷热交替,顺着脸颊一起流了下來。 她只觉得一阵头晕,又觉得一阵心灰,想着佣人还等在外面,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止住眼泪,用棉球塞住鼻孔,走出洗手间。 汪掌珠从佣人手里接过感冒药吃下,头晕脑胀的躺到大床上,将棉被捂在头上,顺带盖上脸上的苦涩。 女主人这个状态,保姆自然是要打电话给苏晏迟的,虽然她觉得这个家的男女主人非常的不正常,,他们长期的分房而住,彼此说话客气到疏离,妞妞叫男主人叔叔,女主人每天的往外跑,对男主人的事情一点都不上心…… 但保姆还是觉得男主人对女人挺好的,女主人病了,她不给男主人打电话,万一要是出点什么就沒法交代了。 保姆把电话打给了苏晏迟,电话铃声响了很久,对方一直无人接听,保姆想苏晏迟可能是有事,就把电话放下了,想等一下再打,谁知道她还沒等走进厨房,苏晏迟的电话就打了过來。 保姆告诉苏晏迟,汪掌珠病了,苏晏迟电话里的声音都变了调,嘱咐她时刻留心汪掌珠的情况,自己马上就会赶回來。 放下了苏晏迟的电话,保姆再次到楼上看看,见汪掌珠还在蒙头大睡,就下楼了,沒多久,就听见外面汽车喇叭响,苏晏迟的车子快的驶了进來。 苏晏迟一步并作两步的跑上了楼,平息了一下急喘,轻手轻脚的打开汪掌珠的房门,探头看看汪掌珠的情况,走进到汪掌珠的床边,扯下蒙在她头上的被子,见她已经睡了,热的一脸细汗。 汪掌珠眼睛紧闭,眉头锁着,脸色红扑扑的,眼下还有黑眼圈,象是晚上沒有睡好,苏晏迟暗自叹息,心中又酸又怜,伸手抹上汪掌珠的额头,滚烫,滚烫的。 这个丫头,这些日子完全忘了自己也是病人,为了楚焕东什么都不顾了,这下自己也病了吧! 苏晏迟连哄带叫的扶起汪掌珠,为她穿上衣服,鞋子,抱着她上车,去医院。 三十八度八,扁桃体红肿,看样子还有继续烧的趋势,医生拿着处方笺,建议苏晏迟:“她这样情况可以吃药,但好的慢,我建议你最好陪她先输个液。” “好,那就输液。” 汪掌珠烧的迷迷糊糊地,听苏晏迟回答的非常干脆,她真是哭笑不得,嗓子又涩又哑,吃力的嘟囔着:“你行,你行,真看不是给你扎针了,答应的也忒痛快了吧!” 苏晏迟嘻嘻笑着:“输液吧,输液來的快。” “万一不能一针见血怎么办!”汪掌珠不喜欢打针,痛苦的闭了闭眼。 沒想到,她还真是金口玉言,扎针时真就沒有一针见血。 他们匆匆忙忙來的医院,沒有找熟人,给汪掌珠扎针的是个实习护士,可能是有些紧张,连着给汪掌珠扎了三针都沒扎到血管里,汪掌珠疼的一脑门的汗,都快哭了。 苏晏迟比她更难受,急得满头冒汗、脸通红,最后叫停小护士,找了个年纪大些的护士为汪掌珠扎上针。 汪掌珠靠在座椅上,忽然想起以前娇气的自己,因为怕扎针,爸爸和楚焕东特意为她聘请了高明的护士,专门供她扎针用。 那时候的自己,才算上真正的掌上明珠吧! 现在沒有人娇惯自己,疼爱自己,连着扎了四针,自己也沒有疼死。 原來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是一种习惯,谁离开谁,谁沒有谁,都是可以活下去的。 汪掌珠输过液,苏晏迟开车带她回家,看着她病恹恹的,如同可怜的小猫一样,在副驾驶上缩成一团,苏晏迟忍不住开口,“掌珠啊,楚先生那里不缺人照顾,你就在家里休息几天吧!” “嗯。”汪掌珠现在身心疲惫,还真沒有精神和勇气走进那间冷冰冰的病房,看着楚焕东那张高深莫测的脸,猜测他心中在想什么。 她闭上了眼睛,心情无比的压抑,失落,却不想跟任何人,包括苏晏迟提起她和楚焕东现在的处境,虽然一切的迹象都代表着楚焕东疏离自己的决心,虽然好像是到了绝望的地步,可是她的心中仍然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 汪掌珠在家养了几天的病,她想给自己时间休息一下,也想给楚焕东一段时间考虑冷静一下。 从前有老歌,其中的一句歌词是:若沒有分离的痛苦时刻,你就不会珍惜我! 也许经过这两天的分离,楚焕东突然再次意识到自己的重要,等自己再去医院时,他会想刚刚醒來时那样,无比深情的看着自己,紧紧的拥抱自己。 汪掌珠连着三天沒有出现,也沒有打电话过來,楚焕东是真的惦记她了。 楚焕东希望自己的冷漠可以让汪掌珠死心,可是汪掌珠一旦真的死心,再不和他來往,他又无比煎熬,难过,不安,要失去汪掌珠的恐惧加重了心中的痛楚,疼得他都不能呼吸。 这两天,他每天都盯着门看,既希望下一刻走进來的人是汪掌珠,又不希望汪掌珠再出现在这个病房里,她应该有属于她自己的生活,而不是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走向死亡,跟着自己一起悲伤,绝望,心碎。 第六十六章 等死的煎熬 楚焕东在那天医生综合会诊后,医生语气沉重的告诉他:他的心脏术后恢复并不理想,那颗子弹使他的心脏神经受到了严重破坏,即便经过这次手术,暂时的保住了性命,可是以后一些坏的症状还是会一点点的显现出來,比如心肌增厚,心肌收缩无力,慢慢的所有功能都会减退,呈现衰竭症状,而可能治愈的可能性只有百分之五。 医生空洞的声音在空旷的大会议室响起,久久震撼着丁凌跃等人的耳膜,大家都呆震在那里。 怎么会这样?怎么可能这样? 楚焕东初闻这个消息时,像是受了极大的震撼,久久不能恢复过來,像來无惧生死的他,脱力般的瘫坐在椅子上,觉得老天跟他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 他可以不惧生死,但是他的掌珠离不开他,他的妞妞离不开他啊! 他的人生经历种种波折,刚刚柳暗花明,竟然就惊闻这样的噩耗! 他刚刚和汪掌珠重归于好,他还有那么小的女儿需要照顾,他还有那么的事情沒有完成,他怎么可以死呢! 惊闻自己会慢慢走向死亡,楚焕东好久才接受这个事实。 面对这个事实,他最担心的是妞妞和汪掌珠,妞妞是自己的女儿,合该她命里终是要早早的失去父亲,自己将死这个事实无法改变,楚焕东只能是现在尽力的为妞妞奠定基础,打下江山,保证她以后的人生无忧无虑的活着。 可是,汪掌珠怎么办,她还年轻,她前面的路还很长。 如果自己把真实的病情告诉她,依照汪掌珠的性格,一定不会离开自己,她会故作坚强,笑容满面的陪着自己走完人生最后的时光。 可是,这最后的时光企是那么容易走完的! 楚焕东不愿意让汪掌珠陪着自己等死,整日守着他,熬得心力憔悴,那是一种从最初的绝望熬到了最后的麻木地过程,那是眼睁睁的看着最爱的人生命一点点消失,直至坍塌的过程。 整个心情每时每刻都仿佛浸泡在痛苦、悲伤里,等熬到最终结局到來的那天,从此隔了两个世界,无论是谁都会彻底崩溃的。 这世界沒有谁会为谁在原地停留一辈子,可是汪掌珠会的,自己如果死了,汪掌珠在他走后定然会崩溃,然后拖着形如朽木的身心孤单的活下去。 一想到这些,楚焕东就害怕,这些年,汪掌珠已经吃了太多的苦,伤了太多的心,他一直记得在他们结婚的那段日子里,汪掌珠虽然表面看着很快乐,但每晚睡在他身边,眉头总是皱着的。 那时候楚焕东最大的心愿,便是抚平汪掌珠眉间的忧郁,所以他选择了退让,选择了牺牲,只要汪掌珠能够快乐起來,他可以拱手让出楚天集团,他可以不去跟汪达成争。 可是结果,天不遂人愿,他却一直在带给她最大的哀伤。 楚焕东不想让汪掌珠翠再陷入那样的生活里,如果那样,他是死也不会瞑目的。 他要汪掌珠幸福的,快乐的活下去。 如果自己不能带给她幸福快乐,那他现在就要放手,宁愿被她误会,被她怨恨,宁愿一个带着痛苦,思念,煎熬上路,也不愿意让汪掌珠和他一起承受日夜等死的痛苦。” 楚焕东知道,自己做现在这样的决定,汪掌珠定然会大大的伤心一场,这样的伤心,也许三年,五年都不会过去,可是这样也总好过她伤心三十年,五十年。 他不能让汪掌珠眼睁睁的看着自己频临死亡,却无能为力,汪掌珠应该过正常的,幸福的生活。 这辈子,他是注定要带给汪掌珠痛苦了,可是如果现在不让她痛苦,以后她会痛苦一辈子。 一辈子啊,那么漫长! 沒有自己的岁月里,楚焕东希望有另外一个男人陪着汪掌珠,无怨无悔的为她遮风挡雨。 楚焕东在那天会诊回來后,就心意已决,他要把汪掌珠推出去,推回苏晏迟的身边。 可是每当汪掌珠靠近他,每当他迫不得已的给汪掌珠冷遇,每当他看见汪掌珠无限委屈,费解的望着自己,每当看着汪掌珠落落寡欢,独自一个安静的坐在角落里,他的心都痛的一抽一抽的。 他是那么爱她,却要装出不再在意她,他心里是那么的痛苦,脸上却要装的若无其事。 楚焕东有时候甚至想,自己干什么要醒过來,不如之前在昏迷中死去,那样就可以一了百了,什么烦恼痛苦都沒有了。 汪掌珠为自己买回的那本《财经周刊》还在身边,楚焕东抬手拿了起來,这本书他一天不知道要翻看多少遍,其实封面上一点儿尘埃沒有,可是,他还是习惯性的用手轻轻擦拭,如同在爱抚着汪掌珠的脸。 已经三天了,汪掌珠三天沒有來! 也许小丫头真的是伤心了,跟自己生气了,这正是他希望的结果,可是看不见汪掌珠的日子,楚焕东觉得分分秒秒都是煎熬,简直度日如年。 楚焕东等了一天又一天,后來感觉一分一秒都成了煎熬,他实在受不了这样的煎熬了,他的嘴艰难的跟自己的心做着斗争,最好还是开口吩咐阿正去打听一下汪掌珠的消息。 阿正做事非常有效率,不到半个小时电话就打了回來:汪小姐生病了,这两天除了去医院打针,然后就是呆在家里。 楚焕东坐在床上,往日高大挺拔的身躯在听到这个消息时,颓然矮了下去。 汪掌珠生病了,她一定是因为自己才生病的。 他眼眶热,鼻腔和胸腔塞满酸痛的硬块,最后只能仰起头,拼命地眨着眼,才将涌上眼眶的水雾生生咽了下去。 楚焕东无比惦记汪掌珠的病情,但却不能打电话给她,他把所有人都打了出去,一个静静坐在黑夜里,也不开灯。 生命在此时,对他好像变成了一种沉重的负担,看文件,做理疗,做复检,杂七杂八的事情,沒有一件是他想做的,沒有一件是有意义的。 想着可怜巴巴在家里生病的汪掌珠,热热的泪水终于从楚焕东的脸上流了下來,他浑身都在颤抖。 谁说活着是一件美好的事情! 第二天上午,楚焕东再也无法集中精神看文件,连往日积极安排的后事都仿佛失去了兴致,他只是安静的独坐在床上,眼皮耷拉着,看着好像是要睡着,却一点睡意都沒有。 今天是第四天了,汪掌珠如果真得了感冒,应该好的差不多,她今天会不会來看自己? 吃过午饭,楚焕东心神不宁地一会儿看看门口,一会儿看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两点了,汪掌珠还沒有來,看來她今天又不会來了! 他从床上下來,缓缓的往窗边走,小幽一见,急忙过來阻止,“焕东哥,医生说了,你需要静养的。” “既然最后的结果都是个死,我干什么一定要在床上等死。”楚焕东神色郁郁,语气消沉。 小幽见楚焕东的脸色非常不好看,也沒敢在说什么。 楚焕东将窗子打开,探头从这里看下去,从这里能够看到住院部楼下的人來人往,如果汪掌珠过來,她一定是要经过这里的。 他的心里是急躁的,迫切的,可是汪掌珠好像故意跟他作对似的,迟迟都沒有出现。 楚焕东站在窗前,脖子都伸长了,终于,他看见苏家的车子开进院子里,他的心强烈地一震,用力地眨了眨眼睛,可是,很快,喜悦的心就凉了半截。 从驾驶位上走下來的是苏晏迟,他穿着浅粉的衬衫,白色的长裤,青郁郁的短,白皙秀气的一张脸,下午的阳光照在他的身上,俊美,阳光,引得周围路过的几个小护士频频回头张望。 苏晏迟沒留意身边人对他留恋的目光,径直走到副驾驶位,打开车门,体贴的扶着一个女人下车,动作小心卑微的如同李莲英在伺候慈禧太后。 从车上被苏晏迟扶下來的人是汪掌珠,几天不见,汪掌珠好像瘦了很多,即便在明媚的阳光下,小脸看着还是蜡黄的,眼底下带着浓重的青影。 汪掌珠的神情看着是怏怏不乐的,她皱着眉头,不知道在跟苏晏迟说着什么。 苏晏迟仿佛极有耐心,用手揽着她的肩头,微笑着细细宽慰,他们身边有车子经过,苏晏迟立刻护在汪掌珠的外侧,不经意地一拉一搂,神态亲密又自然,仿佛他们是默契又绵长的爱人。 这一刻,楚焕东的心里有出预想的失落、愤懑,痛楚、绝望……本该属于自己的爱人,终于被自己拱手送人了! 人生竟然是这样残酷,任凭你如何能力凡,翻云覆雨,可有些事情,你却毫无办法,奈何不得。 汪掌珠病好一些了,就开始惦记楚焕东,想念楚焕东,其实明知道自己这样做挺沒趣的,自己四天沒有去医院,楚焕东连个电话都沒有给她打,他压根就不关心自己,自己在他心中的位置,可见一斑。 第六十七章 难言之隐 面对楚焕东的冷遇,疏远,汪掌珠一直在自欺欺人,她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楚焕东是她这一生最温暖的光,如果他离开她,她的世界定然会天塌地陷的。 汪掌珠心里抱着一丝微弱的希望,想來探望楚焕东,但自己一个人又有些不敢來,于是把苏晏迟扯來壮胆。 一走进医院的大门,汪掌珠就习惯性的觉得悲伤,压抑,这种情绪从楚焕东开始无缘无故冷落她那天开始,就一直笼罩着她。 來到楚焕东病房门口,汪掌珠再次透过玻璃,习惯性的向里面张望,她看见楚焕东坐在床上漫不经心的翻看着杂志,小幽什么都沒做,只是定定的望着他,笑得温柔而亲切,美好的眼神似乎柔顺地能滴出水來。 原來自己消失的四天,并沒有给他们的生活带來一丝的改变,楚焕东沒有任何痛楚,愁苦的样子,相反,他精神充足,眼神平和。 走进这样一间病房,其实真的是件很考验脸皮的事。 汪掌珠再一次深呼吸,假装沒看见眼前温馨的一幕,推开病房的门走了进去。 “掌珠,苏先生,你们來了!”楚焕东微笑着对他们颔,公式化的礼貌无懈可击。 汪掌珠咧嘴笑笑,硬着头皮走进去,坐到沙上,假装沒觉楚焕东如同一根刺似的平静笑容。 这几天,苏晏迟隐约感觉出汪掌珠和楚焕东之间有些不对劲,汪掌珠脸上喜气盈盈的笑容消失了,积极活跃的精神状态不见了。 她在家里病了这几天,楚焕东一个电话都沒有打过來,汪掌珠今天竟然不肯独自來医院探望楚焕东。 种种迹象表明,汪掌珠现在和楚焕东关系很不对劲,汪掌珠需要自己。 苏晏迟跟小幽和楚焕东打过招呼后,自然的坐在汪掌珠身边,看见汪掌珠要喝小幽给她到的鲜桃汁,急忙阻止,“你这两天气管不好,别喝甜的东西了。” 汪掌珠则听话的放下手,转而去喝放在苏晏迟面前的那杯茶水,苏晏迟担心她的眼睛看不清楚,干脆端起水杯,放到她的手里。 楚焕东看着这一幕,脸上还带着笑,只是笑里渐渐生出凄凉,他强迫自己神情坦然,从容的面对汪掌珠和苏晏迟,可是这难度有多大,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看汪掌珠几眼,现她的脸色特别的憔悴苍白,长长的睫毛垂在眼帘上,带着一种异常地不健康。 楚焕东是真的担心汪掌珠的身体,想问,却最终沒有问出口。 四个人坐在病房里,原本亲密无间的汪掌珠和楚焕东显得疏离异常,反倒是小幽和苏晏迟,两人显得都很活泛,自如的说笑着。 在这样的情形下,汪掌珠觉得无比疲惫,她觉得自己再也装不下了,这样的探望简直是一种折磨,她拉着苏晏迟起身告辞。 出了医院,汪掌珠要苏晏迟去学校接妞妞放学,她想在大街上走走。 现在的季节,已经到了南方的秋末,风吹在身上,沒那么火热了,带着浅浅的薄凉,走在医院附近的街心公园里,微风中带着淡淡的花香,很是舒适。 汪掌珠在公园里走了一会儿,不知不觉的又转回到医院大门口,仿佛不经意间,她抬头遥望楚焕东的病房窗口,一抹水绿色的窗帘飘荡在风中,好似小幽的影子。 她不由的冷笑,真够可以的,住了几天的院,连医院统一的蓝色窗帘都换掉了,这样真丝刺绣的窗帘,还真符合楚焕东和小幽暧昧的关系,不像粉红色那么张扬,也不似白色,蓝色那么低调。 绿色,呵呵,对于自己來说还真有些恰如其分。 汪掌珠看着那扇窗,越來越觉得胸口闷闷的,憋的她如同要上不來气了,愤怒硬生生的从心底被剥离出來,思绪如潮汐骤涨,汹涌凌冽。 她站在那里思索了一会儿,突然大步的往医院方向走。 不能再这样了,再这样下去,自己会郁闷,煎熬死的,即便是真要分开,楚焕东也应该给自己一个痛快话。 汪掌珠走了,随着苏晏迟走了,來去匆匆,楚焕东的世界瞬间安静了下來,他觉得全身疲软无力。 这不正是自己想要的结果吗,可是为什么又觉得如此痛彻心扉。 “焕东哥,你想不想下楼去转转。”小幽想分散一下楚焕东的注意力,把一辆轮椅推了过來。 楚焕东看着那辆轮椅,暗吸了一口冷气,自己的身体已经虚弱到,下楼走走都要靠轮椅代步了,还谈什么为汪掌珠遮风挡雨,还怎么能带给汪掌珠幸福。 即便自己现在思念惦记汪掌珠几乎要吐血,他也不能后悔了,如果他反复无常,再次对她伸出双手,除了令她更加痛苦,沒有一点儿好处。 汪掌珠这次沒有隔着玻璃观望,她也不想再做这样愚蠢的,那是只会令自己痛苦的事情,她敲了两下门后,直接走了进去。 楚焕东和小幽都沒有料到汪掌珠会这么快的去而复返,两人俱是一愣,小幽的脸色随后变的晦暗不明,楚焕东的脸色则是喜忧参半。 他是真心不希望汪掌珠再來这里,如果她像从前一样,跟自己怄气,灰心,绝望,然后就此放弃,离开,那样他们就都不用煎熬了。 可是,看着汪掌珠再次出现在眼前,他的心里还是喜悦的,思念的太久了,又加上强烈的不安和牵挂,让他觉得,如果能够再见一面,也是好的。 汪掌珠怀着郁闷,气愤,神色间带着凛然,看了一边假装忙碌的小幽一眼,不客气的说道:“小幽,麻烦你先出去一下,我和焕东哥有话要说。” 小幽清楚汪掌珠的大小姐脾气,也知道楚焕东至今依然无比在意着汪掌珠,听着汪掌珠生硬的有些失礼的语调,她沒什么恼怒的神态,而是转头看了楚焕东一眼。 楚焕东看着汪掌珠决绝的样子,一张俏脸僵僵的,笑都不会笑了,他的眸光不由一暗,这个小丫头的倔强劲头上來了,看來这次是不肯黯然的离开了,该來的还是來了。 他对小幽颔,示意她先离开。 看着小幽出去,汪掌珠深吸了两口气,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來,楚焕东这些日子的变化让她很疑惑,他对自己的态度转变的太快,她要问个清楚。 这两天,她无数次地想过这个问題,为什么楚焕东会突然拒自己于千里之外呢! 汪掌珠的目光如炬,在楚焕东的脸上,身体上仔细打量,声音充满了恳求、担忧、和掩饰不住的关切、紧张,“焕东哥,你是不是病情加重了,还是遇到了什么不可抗拒的难題?你都可以跟我说的。” 在这一刻,汪掌珠心里还抱着一丝微弱的希望,那是一种强烈的担忧,甚至过了这些天楚焕东对自己冷遇的伤心,难过。 她放在身侧的手指控制不住的哆嗦,不仅脸、表情,身子,手脚都是僵硬的,她是那么期盼着楚焕可以开口,只要他说出一个合理的理由,,哪怕是一个合理的谎言! 楚焕东看着汪掌珠,神色十分复杂,看着她一脸的期盼,忧伤的眼神,有些话几乎要冲口而出,但最终,他只是略低了下头,沉默不语。 “焕东哥,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你告诉我好不好?”汪掌珠不甘心的问着,眼睛里渐渐浮上一层水意。 楚焕东再抬起头时,脸上已经看不出任何的表情,嘴角轻轻勾起:“掌珠,我沒有什么难言之隐,在经历了这场生死后,我只是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我承认自己很喜欢你,这些年我一直都在追逐着你,宠爱着你,曾经一度,我觉得拥有你,就是我人生的全部意义。 掌珠,我从小就是一个孤儿,一直很缺少关爱,其实内心比被人更加渴望被人关爱,渴望有人陪伴,给予温暖,而你呢,自小就是一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命运注定你要承受别人的照顾,接受别人的关爱。” 汪掌珠不明白楚焕东为什么会突然说这些话,但忽然觉得有些冷,一丝丝的寒意沿着指尖蔓延到身体的每个角落,最后直抵心脏,血液里泛出的寒气让她身体有些颤.栗,却仍然咬着牙,望着楚焕东,听他继续说下去。 “掌珠,你不懂得如果去照顾别人,关心别人,更不懂得如果爱一个人,这一直是我人生中极大的遗憾,在这次醒來的最初,我以为这些日子在我身边,不眠不休照顾我的人是你,我万分惊喜,我以为你终于长大了,终于知道关心我了,回应我的爱了。” 汪掌珠的心很疼,看着那双深邃而熟悉的眼睛,流露着轻视,失望的眼神...... 原來在楚焕东心中,自己竟然是这样一个人,自私,无能,只知道索取,不知道付出,沒人爱人的能力的人! 一股热血似乎要顶破脑门,汪掌珠紧紧咬住嘴唇,脸色惨白,极力隐忍着眼中的泪水。 第六十八章 绝望分手 楚焕东看着汪掌珠,心里一时说不出什么滋味,只觉得他这次必须狠心,他是一个男人,做事不可以拖沓躲闪的,那样两个人都回复的痛苦。 于是他又很认真,很残忍的继续说下去,“掌珠,你也看到了,这些年來,小幽一直无怨无悔的跟着我,风风雨雨都和我一起经历过,她和我同甘共苦,患难与共,在我风光无限之时,可以携手与我并肩站立,而在我身处困境时,她也可以为我舍弃一切。” 汪掌珠听着楚焕东的话,慢慢的睁大了双眼,仿佛在看着一个从不认识的陌生人,又像是在探询他话里最终要表达的意思。 就因自己沒有与他患难与共,沒有在他遇到困难的时候陪在他的身边?就因为自己不会照顾人,就因为小幽对他无微不至的照顾,所以一个对自己深情厚意的男人,几天间便调转了爱的方向! 汪掌珠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可是楚焕东就坐在那里,嘴唇正在翕动的诉说,看着自己的眼神无比清明,这一切都在告诉她,她沒有听错。 “掌珠,小幽这些日子对我有多好,你也看见了,这些年,她对妞妞的付出你也知道,我……我不能做忘恩负义的人!”楚焕东都觉得自己的说法有些牵强,说的无比艰难苦涩。 汪掌珠一再告诉自己要冷静, 不能哭,可是楚焕东说出的话实在太过令她无法接受,太让她无法控制,眼泪落下有些猝不及防,说话的声音也带着颤抖,“既然你知道自己需要她,为什么不留在狮城过安稳日子?为什么还要回來……回來帮我,回來救我……回來对我好……给我希望……为什么在宋良玉抓走我时,舍生忘死的救我……为什么在醒來后,还对我那么好……” 楚焕东无限心酸,脸上却要挂着他招牌式的平静沉稳,他艰涩的说下去,“掌珠,对不起,以前的事情都是我误导了你。 小幽这些年,在我身边执意的付出,给予,一点一点将她的爱与温暖渗透到我的生活里,而我,总是把目光看向你,忽略了她,也忽略了身边的一切温暖。 可是在这次病好后,我现,我心中对被爱、被重视、被关心的渴望是无比强大的,而这种感觉,只有小幽可以给予我。” 汪掌珠的胸口剧烈起伏着,觉得心中有个地方好像被楚焕东的话重重击中,她的脸上都是纵横的泪水,布满了不能置信的哀凄。 “那你……那你爱她吗?”她现在唯一可以凭借的,就是楚焕东对她的爱,她相信,楚焕东爱她定然是胜过小幽的, 如果楚焕东连对自己的爱也否认了,那他就是在说谎。 但是,楚焕东并沒有否认对她的爱。 “我承认,时至今日,我最爱的人还是你,但生活并不是只凭着爱就可以继续下去的。 我爱你,但是我对小幽的感情也是跟其他女人不能比的,我在最初的时候把她当自己人來看,我信任她,尊重她,爱护她。 后面咱们之间接二连三的生事情,小幽一直不离不弃的在我身边,我对她有了一种感激以外的其他情感,她这个女孩子行事沉稳,为人义气,不任性,不吵闹……坚强而又独立、善解人意……” 汪掌珠听着楚焕东源源不断的说着小幽的优点,心中醋意和难过横生,在楚焕东的眼里,小幽就是本世纪最好的女子! 他就坐在这里,落落大方的赞赏小幽的优点,自己的小毛病,他突然变得不能忍受了! 原來这就是男人的心,他喜欢你时,你无论做什么都是对的,他如果不喜欢你时,你连呼吸都是错的,男人一旦变了心,真的如东去的一江春水。 楚焕东看着情绪激动的汪掌珠,沒有像从前一样,劝慰她,安抚她,对她的伤心委屈都不以为意,无动于衷的继续说着:“我和小幽暂时虽然沒有爱情,但我们在一起,定然不同于那些逢场作戏的露水姻缘,我们会互相理解,互相关爱的。 掌珠啊,原谅我,我想开始一种新的生活,只为自己而活的生活,我不想像过去那样活着,那样实在太累了。” 汪掌珠只觉得瞬间呼吸凝滞了,心好似被人掐住了一般,她用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楚焕东看,希冀他会突然向自己笑,会突然告诉自己这是他在跟自己开玩笑! 她突然情绪失控的扑到楚焕东面前,泪眼模糊的抬头仰望着楚焕东,语气企求的问道:“焕东哥,你告诉我,这不是真,告诉我到底生了什么事情?我足够坚强的,真的,无论什么困难我都可以和你一起承担的,焕东哥,我不信你会因为她离开我!” 汪掌珠的眼泪刷刷的落下來,她实在是接受不了楚焕东这样突然的改变,实在是无法相信,那个从年幼时就守护在自己身边的楚焕东会突然变了! 她无法相信,那个疼她,宠她,对她千依百顺,将她捧在手上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楚焕东,会这样对她! 汪掌珠的眼泪,一滴滴,滴在楚焕东的手上,如同在灼烧着他的心,他咬着牙,很是认真的说道:“ 掌珠,你不要不相信,我会因为小幽放弃你,经过这些年的奋斗,我真的累了,你觉得自己在生意上,生活上,可以比小幽更的帮助我,照顾我吗? 我的心脏手术虽然成功,但会在许多年内需要静养,你觉得作为生活的伴侣,你和小幽哪个人会做的更好,更适合我!” 汪掌珠傻愣愣的看了楚焕东几秒钟,才想明白楚焕东话里的意思,一阵瞬间的清醒过去,她感觉出心痛來,这种痛似能钻心一般,无孔不入。 楚焕东的话在提醒她,她的手残了,眼睛即将瞎了,她已经不是个正常人了,根本不能跟小幽一较高下。 汪掌珠慢慢的站起身,人怔怔的几乎站不稳,手足无措中带着近乎绝望的悲伤。 她看见楚焕东幽深的眼睛里,泛着残酷的光芒,她心灵深处最后最微小的一块地方,慢慢的彻底被绝望痛楚湮沒了。 到了此时,汪掌珠也知晓,她和楚焕东之间的事情,已经无需多言了。 隔了好一会,汪掌珠才终于再次开口:“焕东哥,对不起,我不知道自己会给你带來这样大的困扰,事情正如你所说,你和小幽很合适,人生苦短,每个人都有权利为自己谋求更大的幸福,只要你认为是对的事情,都可以去追求的。 至于妞妞那里,等你出院以后,想接回去和你们一起生活也可以,只要是你想达成的愿望,我都可以尽一份心力的。” 汪掌珠的神色平静,语气诚恳,让人觉得她有着无比好的风度。 楚焕东定定的看着汪掌珠,她见过汪掌珠的很多面,伤心难过到愤怒,云淡风轻的无所谓,干脆利落的敢爱敢恨,情深意重的蜜恋娇嗔,只是他从來沒有见过汪掌珠如今天一般,目光中炙热如火焰般的光渐渐熄灭,然后心灰意冷,绝望到平静。 看着汪掌珠转身而去,楚焕东觉得心里一个支撑的东西断裂了,他握紧了拳头提醒自己不要开口挽留,但是他的声音却越來越沒法克制,哽咽在喉咙里越來越响。 “掌珠!”当他颤抖的声音终于吐出來,房门开合,汪掌珠的背影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楚焕东下意识的动了一下身体,终于还是沒有追出去,他的双眉蹙起,抿住唇,神情痛楚。 过來半晌,楚焕东闭了闭眼睛,拿出手机,拔了一个电话,电话接通,对方的声音清悦轻快,“喂,你好!” “苏先生,咳……咳……你好,我是楚焕东……”楚焕东捏捏嗓子,感觉嗓子痒得忍不住咳出声來。 “啊!楚先生!”苏晏迟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疑狐,“你有什么事情吗?”他和楚焕东虽然认识多年,但两人之间好像从來沒有过直接的交流。 “苏先生,掌珠刚刚从我这里离开,你最好出來接她一下,她的情绪非常不稳定,如果可以的话,你最近这段时间多陪陪她,多留意她一下。”楚焕东的语气流露出无比的恳求,“她现在很脆弱。” 说完,他也不理会电话那头苏晏迟的质疑,便径直挂了电话。 楚焕东握着电话,手背上的青筋都暴了起來,当汪掌珠终于离开了,伪装全部褪去,痛苦绝望涌上心头,他终于不能自持,握紧电话,泪如雨下。 汪掌珠从医院出來,才觉起风了,吹得她额头的际纷纷飞舞,天色暗沉,看不清对面的街道,马路两侧的路灯都亮了起來,街头的行人步履匆匆,有一种世界末日要到來的躁动。 她如同沒有意识到周围的变化一般,机械的走在人流如潮的大街上,直到细密的雨点落下來,无所顾忌的打在她的身上,她才意识到为什么天黑的这么早,周围的人走的如此的快。 第六十九章 只怕梦中相见 秋天的雨不比夏天,雨点落下來,极其的湿冷,汪掌珠麻木机械的站在雨里,任冷雨淋湿了她的头、模糊了双眼。 她站在茫茫雨雾里四处张望,竟然有一种不知身在何处,今夕是何年的错觉。 漫天的雨越下越大,又急又密,天空中亮起了一道道的闪电,象狰狞跃起的火蛇,每一次跳跃后,就有一声响雷跟着响起。 汪掌珠以往最怕打雷,小的时候,每当外面下雨打雷,楚焕东都会跑到她的房间,陪着她,哄着她,轻声说着别害怕。 而此时,心痛的感觉掩盖了一切恐惧,汪掌珠站在炸雷惊响的天地里,不但一点儿不害怕,甚至还巴望着,一个雷把自己劈死。 雨水和泪水一起冲刷着汪掌珠已经麻木的脸,她的眼睛本來就有些视物模糊,现在这样,更是看不清道路了,几次脚步踉跄,最后不知道脚下绊倒了什么,一个趔趄,扑坐在漫街的雨水里。 失魂落魄的汪掌珠,如同掉进汪洋大海里,漫天漫地的电闪雷鸣,她不知哪里才是她停泊的港口,又有谁能來把她救赎! 她正象丧失了神智一样,坐在雨雾里痛哭,突然一个道身影撑着黑伞跑过來,讶异又惊喜的失声呼道:“掌珠?!真的是你啊,你怎么坐这了!” 汪掌珠听声音知道來人是苏晏迟,她拭了下眼睛,眼前的苏晏迟依然模糊不清,她也不掩饰自己的狼狈,隔着大雨的帘幕,哭的更加撕心裂肺。 “别哭了,掌珠,到底生什么事情了?别哭了……”苏晏迟一边劝慰着,一边把伞挡在汪掌珠的头上。 “我……我……”汪掌珠泣不成声,她现自己根本无法同苏晏迟好好说话。 苏晏迟往起搀扶着汪掌珠,觉汪掌珠明显是冷了,她的身体哆嗦,嘴唇青,雨又太大,雨伞根本起不到作用,他索性把雨伞往地上一仍,弯腰伸手把汪掌珠从水泊中抱了起來。 苏晏迟把汪掌珠安置在副驾驶上,动车子离开,可是雨下的太大,车子开的很慢。 他一边开车一边跟汪掌珠说话,“掌珠啊,你怎么了?怎么坐在大街上,生什么事情了?” 汪掌珠木然的看着前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苏晏迟的问題。 苏晏迟沒太看明白汪掌珠表情里的意思,继续说道:“刚刚我在家,是楚焕东打电话让我出來找你的,你……你和他闹别扭了?” 汪掌珠一听到楚焕东的名字,眼泪禁不住又落了下來,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他还真是一个体贴入微的人,到了今日今日,也沒有忘记要找个人照顾她! 她只觉得无限辛酸,坐正身体,哽咽着说道:“我们沒什么事情,就是分手了,以后我是我,他是他,阿迟,我的任何事情,以后都不要跟他说,你一定要记住,无论什么事情都不要告诉楚焕东,即便我是瞎了,是死了!” 苏晏迟听汪掌珠说出这样决然的话,不由的一惊,汪掌珠和楚焕东到底生了什么事情,汪掌珠怎么会如此的心如死灰? 汪掌珠和楚焕东能走到今天,可谓历经九九八十一难,比唐僧取经还不容易,怎么到了最后,终于柳暗花明了,他们却又分开了! 苏晏迟见汪掌珠脸色苍白,嘴唇乌青,急忙打开车内的暖风,不敢再说什么。 过了好久,车子终于开到了家里,苏晏迟顶着大雨下车,为汪掌珠打开车门,谁知道刚刚还好端端地坐在副驾驶椅子上的汪掌珠,突然栽倒下來,他一惊,伸手扶住。 隔着湿透的衣服,苏晏迟也能感觉到汪掌珠的身体滚烫,他低头一看,见汪掌珠长长的睫毛已经无力的垂下,娇小的身子蜷成一团,他暗叫不好,汪掌珠定然是又烧了。 苏晏迟慌张的将汪掌珠重新扶坐好,开车快赶往医院,医生说汪掌珠前些日子的病沒有彻底好,这次又淋了雨,马上要进行输液了。 汪掌珠迷迷糊糊的被输液了,但烧依然不退,嘴里一遍遍地呢喃着:“焕东哥,你为什么不要我了……焕东哥,我难受……” 苏晏迟陪坐在汪掌珠的病床旁,看着她眉宇间的痛楚与惶恐,心非常的疼,有好多次他都想抄起电话,打给楚焕东,好好问问他,他到底把汪掌珠怎么了,汪掌珠已经很不容易了,楚焕东何苦要这样伤她的心! 但他随后又想起了汪掌珠在车上跟他说的话,只能按下心中的愤怒难过,继续守在汪掌珠的床边。 第二天早晨,外面的天空晴了,下过雨的天空,看着各位的清澈,高远。 汪掌珠的高烧退了,只是人很沒精神,脸色蜡黄蜡黄的,嘴唇的皮都干裂上翘,眼睛睁得大大的,失神的望着窗外。 苏晏迟看着汪掌珠的样子,心都要碎了,他把新买回來的粥捧到汪掌珠面前,轻声说着:“掌珠,吃点东西吧!” “谢谢你!”汪掌珠声音哑,伸出左手來接粥碗,但因为身体太过虚弱,手上也沒劲,手一抖,粥差点沒撒掉,幸好被苏晏迟一手接住。 苏晏迟低下眼帘,掩饰住红的眼眶,“來,掌珠,我喂你吃吧!” 汪掌珠的身子轻飘飘的,一点力气都沒有,她歪在床背上,点点头。 一场大雨,让汪掌珠了烧,并且烧出了肺炎,她这次很乖的,听了苏晏迟的话,在医院里住了下來,只是人一天比一天的瘦下去,也一天比一天的安静沉默。 汪掌珠在苏晏迟面前虽然从來不哭泣,不诉苦,可是苏晏迟依然知道,汪掌珠的心里是凄楚不堪的,因为有好多次他从外面进來,都看见汪掌珠通红的眼睛和鼻子,明显是刚刚又哭过了。 看着汪掌珠这样,苏晏迟心中生出无限悲沧,如果汪掌珠会大哭大闹,反而他不会觉得这么难过,可是她只是偷偷的哭泣,安静的绝望。 住了五天院,汪掌珠惦记妞妞,就出院回家了。 看着女儿欢天喜地的拥抱自己,听着女儿叽叽喳喳的嚷着要去看爸爸,汪掌珠再次觉得一阵心酸。 过了这些天,她还是有些接受不了眼前的事实,,楚焕东彻底的不要自己了,那些甜蜜的时光就这样再也寻找不回來了! 汪掌珠看着女儿天真稚嫩的脸,看着窗外盛开的花朵,觉得自己仿佛一下子就老了,这种苍老并不是容颜的衰变,老去的是一颗心。 从今以后,她的心不再为爱牵挂,不再有深切的盼望等待,不再患得患失……心中某些地方就此关闭,再也不能打开,不能碰触。 汪掌珠想,失去了楚焕东,她的人生也不会有什么惊喜和变故了,她以后就守着妞妞,跟着苏晏迟,过平淡的生活,如果苏晏迟再遇到合适的人,结婚远走,自己就守着妞妞过日子,她的一生大概也就这样了。 她住在医院的最初两天,反反复复的不断怨恨着楚焕东,可是经过这些天的冷静,她对楚焕东也沒有什么怨念了,她甚至觉得现在这样是一种解脱,她和楚焕东再也不会有什么羁羁绊绊。 按照楚焕东的说法,他跟小幽在一起,一定会比跟自己在一起轻松,愉快,舒服。 这些年,她都是楚焕东的包袱,楚焕东跟她在一起,也许真是太累了。 汪掌珠理解楚焕东,不怪他,可是她下决心要忘了楚焕东是一回事,心中对楚焕东的思念是另外一回事。 她每天都害怕天黑,害怕睡觉,因为只要她一闭上眼睛,楚焕东就会进入她的梦乡,想忘也不能忘。 他们在梦里会回到从前,楚焕东牵着她的手逛街,楚焕东背负着她爬山,楚焕东为她采來大捧大捧的野花,楚焕东把她的照片放在办公桌的案头,抬头低都看着她的脸…… 每次从美梦中醒來,汪掌珠就会更加不可抑制的想起楚焕东,曾经那么多的甜蜜,那么多的幸福,而如今都已经物是人非,徒留伤感。 汪掌珠的感冒虽然好了,但却断断续续的经常咳嗽,等她彻底好起來,季节也进入初冬十分。 妞妞个子长的快,到了该换季的时候,汪掌珠和苏晏迟一起带妞妞去商场买衣服。 苏晏迟为了让汪掌珠散心,把车子直接开到本市最繁华的‘黄金大道’附近,将车子泊好后,三个人漫步着走进金街。 这条金街是本市最繁华的商业地段,在中心广场上方,设有一个硕大无比的大屏幕,下面无数人在仰头围观。 走在汪掌珠身边的妞妞突然指着大屏幕,惊喜又骄傲的叫道:“妈妈,看,我爸爸,那是我爸爸……” 汪掌珠心头一跳,四处看了看,怔忡了几秒钟后,才意识到妞妞说的是大屏幕上面的人。 今天,本条金街上有一家大的商场开业,大屏幕正对此进行着实况转播,楚焕东坐在席上,接受着记者们的采访,他此时已经摆脱了医院里病怏怏的模样,完全一幅成功男士的姿态,轻描淡写的言谈举止之间,一股隐含的杀伐果断就散出來。 第七十章 吐血 不能否认,从很多方面去看,楚焕东都算得上是一个完美的成功男人,英俊高大,头脑精明,坐拥亿万财富,是每一个女人心中完美的白马王子。 妞妞看着爸爸的眼神无比热切,十分兴奋的大声喊着:“妈妈,那是我爸爸啊,那是我爸爸……” 她的叫喊引得周围无数到目光看过來,在她们母子和苏晏迟身上來回打转,有探寻的,有好奇的,有羡慕的……汪掌珠的脸不受控制的起烧來,如若是从前,她还是楚焕东的爱人,她可以骄傲的,坦然的迎接这些目光。 可是现在楚焕东已经明明白白的告诉了她,他们之间情尽缘绝,再无可能,她也再沒脸面接受这些目光。 “妞妞,咱们走吧!”汪掌珠拉扯着孩子,想马上离开这里。 可楚焕东在妞妞的心中有着神一样的地位,妞妞怎么能放过这个炫耀的好机会,她几乎有些不能抑制的叫着,“爸爸,爸爸……”泛着亮光的眼睛一直盯着大屏幕看,不肯移开目光。 汪掌珠沒有办法,不好太过勉强女儿,只好跟妞妞一起站在这里,虚虚的仰视着大屏幕,跟女儿一起,接受众人各种各样的目光。 屏幕上采访的内容与平日的财经新闻差别不大,无外乎是变相的夸赞楚焕东在商界的影响力,他对当今商圈未來的推测,楚焕东能言善辩,魄力凛然,不卑不亢的回答了各种问題。 只是到最后的时候,有个胆大的记者,询问起楚焕东最近生病的事情。 楚焕东的神情还是一味的淡定,语气从容,巧妙的回答让众人知道,他的身体,他的王国安然无恙,固若金汤。 在采访完毕后,楚焕东起身离开,汪掌珠随着镜头,看见等候在主席台一侧的小幽。 镜头里的小幽衣着光鲜,轻颦浅笑,镁光灯的此起彼伏,让她看着和往日又有些不同,一点点的拘谨,安静,但看向楚焕东的眼神深情款款,仿佛能滴出水來。 一见楚焕东走过來,小幽亲热的迎上两步,挽住楚焕东的胳膊,楚焕东亦对着她微笑,眼神专注。 这样看着他们真的很般配,是一对真正的俊男美女,天赐良缘。 视力模糊的汪掌珠都看到这一幕,广场上的众人更是清晰的看到了这一幕,再次投向汪掌珠和妞妞的目光,遍变成了同情,怜悯和不屑。 汪掌珠如同被人当众打了两耳光,脸上火辣辣的,妞妞此时也感觉到不对劲,不再连叫带嚷,阴沉着小脸,乖乖的跟着汪掌珠和苏晏迟往人少的街角走。 苏晏迟了解汪掌珠的伤心难过,为了那个男人,汪掌珠付出了那么多,当初怀着他的孩子,在异乡苦苦挣扎,后來又遇到了那么的事情,明明是到了最后,苦尽甘來,楚焕东却变了心。 汪掌珠的眼中盈盈,水雾摇动,步履慌张,身体颤,这样一种弱态,苏晏迟看了都不忍。 他们三个人有意的避开人群,走到这条繁华街道的背面,谁知道还沒等他们稳定情绪,缓一口气,妞妞突然又叫了一声:“爸爸!” 汪掌珠心中再次一惊,难道这里还有大屏幕,自己就逃不开了魔障了,她仓促中一抬头,正看见楚焕东和小幽相携着从一家商场的后门走出來。 风度翩翩的楚焕东挽着俏丽窈窕的小幽,不知道他说了什么,逗的小幽欢畅的笑起來,眉目舒展,眼波流动,两人之间有种令人惊慕的默契,甜蜜。 汪掌珠只觉得本來痛得麻木的心,又被突如其來的某种东西狠狠砸过,胸口像被压住了什么,喘不过气來,她一只手抚住心口,另一只手紧紧的拉着苏晏迟。 楚焕东这个时候也看见了他们,面孔还是那样的棱角鲜明无懈可击,嘴角弯下來,勾成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掌珠,苏先生,你们也到这里來玩!” 他的笑容平静,语气客气而疏离。 汪掌珠记得楚焕东对自己是温柔的、温暖的,眼前这个冷漠的男人是全然陌生的,她满腹的委屈与相思,转念间,变的悲凉如水。 “爸爸!”还沒等汪掌珠和苏晏迟跟楚焕东打招呼,有些受了冷落的小妞妞在一边委屈的喊了一声。 “宝贝儿!”楚焕东看着女儿的目光,立即变的热烈兴奋,对着妞妞伸出双臂,“來,宝贝儿,让爸爸抱抱!” 妞妞往前奔了两步,看了小幽挽着楚焕东的胳膊,突然站住了脚,随后重新退到汪掌珠身边,嘟着嘴,一言不。 楚焕东先是一愣,慢慢的有些失神。 女儿起小脾气的样,跟从前的汪掌珠如出一辙,嘟着小嘴,娇俏甜美的梨涡在颊边若隐若现,这样的情景,仿佛一切都回到了从前,美好的夺人呼吸。 只可惜,所有美好的事情,过程都太短,楚焕东心头一阵黯然,对妞妞也不强求了,对着汪掌珠和苏晏迟点了点头,说:“你们慢慢玩,我们先走了,妞妞,再见。”说完,携着小幽的手,迅的坐进豪华的房车里。 看着那张消失于黑色车窗后俊逸的脸,汪掌珠真的有些控制不住了,仿佛一把紧绷的弦戛然崩溃,她手指曲起,象要掐进自己的肉里。 苏晏迟到了今天,才知道汪掌珠和楚焕东分手是因为小幽,他无比气愤,想要开口询问汪掌珠事情的原委,或者奔过去质问楚焕东的负心无意,可是都因妞妞在身边,他不得不闭嘴。 汪掌珠也不敢太喜形于色,她要顾忌孩子,看妞妞刚才的神情,她是有些不满意楚焕东了。 大人之间无论怎么打闹,纠结,无论有多少矛盾,都不能连带孩子的,楚焕东永远是妞妞的爸爸。 汪掌珠强自镇定,对妞妞笑,哄劝着孩子往商场里走。 妞妞还算懂事,看着妈妈脸色白,嘴唇哆嗦,本來正在闹着小脾气,也立马的变乖了。 汪掌珠心中气苦,却要强颜欢笑的带着妞妞走在大街上。 明明是这个男人千里迢迢主动从狮城赶回來解救自己,明明是他不断追求自己坚持要在一起,明明是他冒着生命危险救下自己…… 可是,一夕之间都变了! 那样多的过往在眼前一幕一幕回放,自己和楚焕东经过那样多的事,经过那样多的人,那样多的过往,那样样多的爱恨,还是不够吗? 前程往事历历在目,汪掌珠只觉郁闷,堵的胸口疼痛,好不容易陪着妞妞买了衣服,吃过饭,回到家里,她觉得头晕目眩,筋疲力尽,直接到楼上休息了。 汪掌珠以为自己是累了,可是躺在床上怎么折腾都睡不着,嗓子有些痒,她咳嗽了两声,感觉到喉头一阵甜腥,她隐约知道不好,急忙捂着嘴巴跑进卫生间。 她一冲进卫生间,就开始猛烈的咳嗽,一阵激烈的咳嗽使得她整个身子簌簌的抖,待稍有平息后,她放开手想打开水龙头,洗一下脸,这才现手心里一掌猩红。 汪掌珠强睁朦胧的眼睛仔细分辨,竟然是血,她惊愕了片刻,全身力气尽失般趴在洗手台上,眼泪哗啦啦的又涌了上來。 楚焕东是圈内名人,他的事情本就有太多的人关注,葛澄薇生了宝宝满月后,许一鸣见她四处呼朋引伴,玩兴不减,于是带着她出去玩了半个月,一回來就听说了楚焕东和汪掌珠的情变。 许一鸣听到这件事情,來不及回家跟葛澄薇说,直接到苏家來看汪掌珠。 他來时,汪掌珠正坐在窗前的阳伞下,瞪着空茫的眼睛看着花园里的一排绿树,他想要给汪掌珠一个惊喜,蹑手蹑脚的走到汪掌珠的身边,见汪掌珠依然瞪着眼睛看着前方,心头不由的一惊。 他慢慢的伸出手,在汪掌珠的眼前晃了晃。 “晃什么晃,我还沒全瞎呢!”汪掌珠转头对他一笑,本是一句戏言,却听的许一鸣无比酸楚。 此时天气已经转凉了,许一鸣见汪掌珠脸色苍白,身形纤瘦的坐在冷风里,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掌珠啊,你怎么坐在这里,不冷吗?” “不冷,书上不是说,经常看绿色,对眼睛好吗!”汪掌珠笑得一脸轻松。 许一鸣鼻子酸,那是说给近视眼的人听的,对于她这种被血块压住了视神经的人,恐怕看一辈子绿色,也不会有一点儿帮助的。 冷风将汪掌珠细碎的丝吹得四下飞舞,宽大的毛衣显得她越的单薄可怜,许一鸣叹了口气,嘴张了张,到底一个字也沒有说出來,只是揽过汪掌珠的肩,紧紧的将她抱住。 “掌珠啊,既然你跟楚焕东都分手了,就不要再死守在这里了,跟我去国外看眼睛吧!” “谁死守在这里了,妞妞在上学,我在看着妞妞呢!”汪掌珠虚张声势的嚷嚷着。 许一鸣知道汪掌珠又在故作坚强,叹了口气,“你的眼睛耽误不得,妞妞可以先交给楚……楚焕东來照顾!” 第七十一章 我不甘心 “我生的孩子,我干嘛要交给他们照顾,他们喜欢孩子,想要孩子,自己生去呗……”汪掌珠说起这件事情,不由的眼眶微红,倔强的咬着唇,睁大了眼睛直瞪瞪的看着许一鸣。 “掌珠,你这个傻子,楚焕东终究是妞妞的爸爸,他有责任有义务照顾妞妞的,即便他真的跟那个小幽有了……有了……依然会疼妞妞的……”许一鸣下巴紧紧的抵在她的肩膀上,沙哑着声音说着。 汪掌珠靠在许一鸣的怀抱里,闭上眼睛,眼泪悄然无声的落下來,她感觉脖子里湿湿的,听着许一鸣喉咙轻轻一响,知道许一鸣也是哭了。 当自己的委屈被别人感同身受,她实在忍不住了,突然毫无预兆的痛哭起來。 汪掌珠感受着许一鸣拥抱的温度,心沉沉的抽.痛,扑簌簌的眼泪仿佛要哭掉这些日子以來,所有伪装的坚强,无奈的隐忍,委屈的不甘,难言的困惑。 她憋了多天的的泪水一开闸,便再收不住,手紧紧的攥着许一鸣的衣襟,人哭的瑟瑟抖,还哽咽断续的说着:“鸣子,楚焕东不要我了,这次他是真的不要我了,他说我不懂得关心人,照顾人,说我不够好,他跟我在一起太累了……” “他那都是放屁!”许一鸣眼睛红,满是痛楚的看着汪掌珠,恨恨的骂了一句,汪掌珠脆弱伤心的样子,真的让他很心疼,“谁说你不够好?那都是瞎话,你坚强,勇敢,善良,善解人意,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姑娘……” 汪掌珠听他这么说,哭的更加伤心了,因为她想起了楚焕东夸奖小幽的那些话,那才是真心实意的,自内心的赞美,“我不够好的,小幽才好,所以他去找小幽了,鸣子,我真的舍不得他,真的舍不得,你说我怎么这么沒出息,我该怎么办啊……” 无论汪掌珠表面上怎么淡然处之,但一心一意爱着的,挂念着的,宠溺着她的那个人,突然不要她了,她真的无所适从,她不甘心,她不愿意相信,潜意识里还是想要把这份爱找回來的。 这般灰心绝望的汪掌珠,让许一鸣的心如刀绞,他从记事起就认识汪掌珠,而汪掌珠每次这样嚎啕大哭,都是因为楚焕东。 许一鸣清楚,这些年的历练,汪掌珠已经变成内心坚韧外表强大的女子了,过去的日子她经历了那么的多的挫折,苦难,伤痛,她都不曾对自己诉说,即便自己主动想跟她分担,她都不肯诉说一点儿。 而今天,如果不是真的一点办法都沒有,如果不是真的痛彻心扉,如果不是走到穷途末路,她是绝对不会这样放声大哭,她是绝对不会再像小时候一样,在自己面前吐露心声的。 汪掌珠脸上泪痕纵横交错,她一边说一边哭,一席话说得支离破碎, “鸣子,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我认识了他二十多年,我爱了他二十多年,我努力了二十多年,可是到了最后,他却选择了小幽,凭什么啊……” 到了后來,身体虚弱的汪掌珠大约是哭累了,竟然抽噎着,靠在许一鸣的怀里睡着了。 许一鸣知道她最近几年体质极差,睡着了就更受不得风吹,轻轻抱住她,把她抱进屋内沙里,汪掌珠迷迷糊糊中又哭诉了几句,最终靠住沙里,睡着了。 佣人很有眼色的给汪掌珠拿过來一条毯子,许一鸣为她盖上,身心疲惫的汪掌珠较之平时,竟然睡得还算安稳一些,只是眉头依然紧紧的皱着,人蜷成小小的一团,像受了伤的小兽。 许一鸣蹲在沙旁,定定的看着沉睡着中的汪掌珠,眼圈不由的再次一红,这个小丫头,到底是什么命啊,眼看着苦尽甘來了,却生出了这么一幕! 苏晏迟这时从外面回來,见许一鸣失神的蹲在那里看着汪掌珠,沒有言语,汪掌珠在许一鸣心里是什么地位,苏晏迟相当清楚。 汪掌珠不知在梦里梦到了什么,身体抽.动了一下, 睫毛微微扇动,眼角有泪珠渗了出來。 许一鸣抹了一把脸,一掌心的冰凉,他忽的站起身,大步的走出苏家别墅。 他要去找楚焕东理论一番,沒见他这么欺负人的! 许一鸣开车赶到楚天集团时,正看见楚焕东,丁凌跃,小幽,张小鹏等人浩浩荡荡从电梯里面走出來,看着众人衣着整齐,手里皆是拎着手提包,好像一副是要出门的架势。 汪掌珠在家里肝肠寸断,伤心欲绝,人家轻松自在,携美组团出游啊,这还有沒有天理了! 许一鸣眼睛都红了,两步跨进楚天集团,怒气冲冲的一直,吼着:“楚焕东,你别走!”还沒等他继续往前冲,阿正已经身形矫健的挡在他面前,许一鸣在气头上,伸手就來推搡阿正。 阿正是谁啊,那是专业杀手,即便许一鸣自小受过训练,还是在转瞬间被阿正卸掉手臂上的力道,还沒等他们继续交手,楚焕东在一边了话,声音清冷,“阿正,让开,不得对许先生放肆!” “是。”阿正很守规矩,迅的退到一旁。 许一鸣也不跟阿正计较,再次往楚焕东身边走进,站在楚焕东旁边的丁凌跃迅跨上两步,谦和的笑着:“许先生,如果有什么公事可以跟我谈,焕东他赶飞机,怕时间來不及了!” “跟你说不了。”许一鸣冷着脸子,蛮横的一挑眉毛,“我今天就是來找楚焕东,來找他不是因为公事,是因为汪掌珠,所以我必须跟他谈。” 丁凌跃还想说什么,被楚焕东打断了,“凌跃,让我跟鸣子谈谈吧!” “焕东!”丁凌跃皱了皱眉,看着楚焕东的目光沉重。 楚焕东抬手看看表,然后亲切的拍了拍许一鸣的肩膀,指指楼下的休息室,“我们到那边谈一下吧!”说完,率先大步走了过去。 许一鸣刚要迈步跟上,身后的丁凌跃突然一把抓住他,压低声音说道:“许先生,我求你一件事情。” “嗯?”许一鸣看着神色凝重的丁凌跃,不由一愣,他求自己!? 要知道丁凌跃现在也是几十亿的身家,呼风唤雨的人物,他虽然屈居楚焕东之下,可是好像沒有什么事情是能求到自己的! 丁凌跃小心的看了眼楚焕东的背影,抓着许一鸣的手臂,声音很小,很谨慎,“许先生,我求你,千万不要把汪小姐眼睛和手受伤的情况告诉焕东,我求你。” 看着丁凌跃眼神中露出的哀恳,还有身侧小幽的紧张,许一鸣嘲讽的冷笑一声:“放心,我不会像你们那么卑鄙,如果他真变心了,我们是不屑用病弱來换取同情,进而挽留的。” 休息里很安静,空气中可以看见浮尘在一片闪烁的金光中打着旋,又像是在跳舞。 楚焕东见许一鸣走进休息室,轻声吩咐丁凌跃等人在外面等着,自己亲自从旁边的酒柜里拿出两瓶矿泉水,递给许一鸣一瓶,“來,鸣子,喝点水,时间紧,我就不叫人送咖啡过來了。” 许一鸣满脸怒容,楚焕东的声音不紧不慢,漫不经心得令他更觉得可气,他把矿泉水瓶重重的放在茶几上,大声质问:“楚焕东,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掌珠,你知道她有多伤心吗?你为什么要跟她分手啊?” 楚焕东这些日子大概沒有睡好,脸色白,嘴唇青,对许一鸣放肆的问话他好像并不意外,淡淡的笑了一下,“鸣子啊,你现在也是大人了,知道感情的事情不能强求的,我和掌珠这些年经历的事情太多了,即便原本是相爱的,现在感情也被消耗殆尽了。” 许一鸣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楚焕东,这样的答案让他低笑了一声,“楚焕东,你在不久之前还为了掌珠舍生忘死,现在竟然说你们的感情消耗殆尽,别说是掌珠接受不了,就连我,也是接受不了的!” 楚焕东隔着许一鸣,望着窗外马路上的车流,目光悠远,“鸣子啊,你现在已经很成熟了,应该知道人的观念会受阅历影响,尤其是一些重大的人生阅历。 你不是我,体会不到一个经历过生死的人对死亡的恐惧,对生活的热爱!这次病好以后,我体会到了生命的可贵,意识到我过去活的有多么沉重,多么的累,我只是个普通人,不是神仙,不能普度众人,我也需要人爱,需要人理解,关怀。 我想开始新的生活,我想享受别人的关爱,我想体会一下人生的快乐,我和掌珠分手这个决定,也是我反复思索的结果。” “就因为你想体会生活的快乐,你想享受别人的关怀,所以就不顾掌珠的感受,说她沒有爱人的能力,说她不会关心照顾人,把她贬低的一文不值!就因为你找了可以照顾你,给你安逸生活的人,你就可以将一份历尽磨难的感情遗弃,你做这个决定的时候反复思索,但你思索过掌珠的感受吗?” 第七十二章 爱也会累 许一鸣愤怒,悲伤,想起汪掌珠的眼泪,汪掌珠的绝望,真的替她很不值得,爱上一个这样无情无义的男人,她真的很不值得! 楚焕东在许一鸣咄咄逼人的质问下沉默了,静静地看着外面,眼底神色瞬息万变,半晌后才缓缓开口:“人都是善变的,都是自私的。” 许一鸣倾了下嘴角,像是轻笑,又好像是嘲讽,“那你还真是善变的可以,自私的可以啊!” “在沒有经历这场生死之前,我是真的很爱掌珠,为了她,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包括生命。可是在经历这场生死之后,我想明白了,我厌倦了那样只是付出的生活。 不管多么强悍优秀的人,总有他薄弱的一面,也需要有人可以倾诉,可以依赖,累了也想找个地方靠一靠,而掌珠在我面前总是像个小孩子,处处需要我照顾,根本不知道我已经是强弩之末,筋疲力尽了。 鸣子,爱情也是会累的,出了负荷也会运转不良的,小幽跟掌珠就不同了,她跟我同甘共苦过,我的一切感觉她都懂,她处处照应我,我跟她在一起,可以生活的很轻松,很自在。” 许一鸣不得不佩服楚焕东的好口才,难怪他这些年在商场一直处于不败之地,在他爱情会累的观点感召下,自己之前的愤怒有些消失了,莫名其妙的竟然觉得楚焕东说的很有道理,他的这个决定也不是很无法理解。 楚焕东压下心中沽沽泛起的难过,继续睁眼说着狠话:“我知道我这样决定,对汪掌珠造成了伤害,在这点上,我非常的对不起她,但我想时间会湮沒一切的,包括爱恨,我相信,掌珠一定会找到一个真正爱她的人的,开始幸福的生活。” 许一鸣嘴巴苦,落寞地笑了笑,“楚大总裁,你在任何事情上,都是智者,强者,在任何时候,都能把自己的生活安排得很好,可是掌珠不行啊,你应该了解她,她是个死心眼的孩子,从她有记忆开始就喜欢你,于是便一心一意的心里只放着你一个。 即便我那么喜欢她,百般讨好她,她连理睬都不理睬我,她满心满眼只有一个你,这些年始终如一,痴心不改,这件事情你的感受应该比谁都深刻。 你是掌珠的最初,是掌珠的唯一,她也把你看成她的最终,可是你现在这样说离开她就离开她,叫她怎么能够一下子接受得了。” 楚焕东的眼睛不觉眯了一眯,眼底掠过剧烈的痛楚,谁人能知道他此刻的心里有多难过,多无奈! 这么些年來,他卧薪尝胆,历尽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才跟汪掌珠走到今天,他亦不想在这个最后的时刻,功亏一篑,前缘尽散。 他比谁都渴望和汪掌珠一直到白苍苍,彼此搀扶守望,他从來都不害怕磨难困苦,从不轻言放弃,更不会厌烦汪掌珠对自己的依赖。 只要能够和汪掌珠生活在一起,他什么苦都可以吃,什么困难都可以克服,可是生老病死,人生无常,不是他能控制的。 楚焕东今天确实是要出门,去国外,去做心脏手术,这个手术风险非常的大,成功与失败的比率为二:八,当然,他也可以继续接受现在这种保守治疗方法,但最好的情况也只能是控制病情展的度,失去生命的危险仍然存在。 这是一个非常艰难的决定,楚焕东在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后,选择做手术,他这些天快动作的为自己立下遗嘱,万贯家财百分之九十留给了汪掌珠和妞妞,可是即便倾尽所有,他依然对她们母女放心不下。 这几天,只要他一有空,就会去妞妞的学校看孩子,如果每天都去看女儿,他怕汪掌珠反感,他只能有时候是正大光明去看,有时候偷偷的去看。 他带着妞妞去游乐场,吃汉堡,给她买玩具,买衣服,尽自己一切所能,满足孩子的所有要求。 看着女儿满足的吃着营养快餐,看着女儿欢天喜地的在游乐城玩耍,看着看着,楚焕东心里酸,眼泪几乎要掉了下來。 自己这次如果手术不成功,妞妞就将永远的失去父亲,在孩子长大的岁月里,就再也沒有他的痕迹,他就算死都无法瞑目,因为汪掌珠和妞妞将会是他永无止尽的牵挂。 无望的未來让楚焕东觉得人生悲伤到痛楚,他手握亿万财富,万人景仰,人人都以为他想要什么有什么,可是谁人能知道他的无奈和无能为力。 妞妞长大了,非常敏感,这段时间楚焕东都不和汪掌珠一起來看自己,让她起了疑心,她爱爸爸,也有些畏惧爸爸,只是试探性的问了两次,爸爸和妈妈怎么了? 楚焕东被女儿问的更加心酸了,每次都是言语不详的敷衍过去,如果自己这次手术失败,汪掌珠和妞妞在不久后就会接收遗产,自然会明白了一切,如果自己这次手术成功,定会回來找她们母女,一切也自然就真相大白了。 想着自己现在进入倒计时的生命,楚焕东争分夺秒的想亲近女儿和汪掌珠,他有时候偷偷摸摸的來看妞妞,顺带看一眼來接妞妞放学的汪掌珠。 这些日子汪掌珠瘦了很多,脸色苍白憔悴,走起路來都柔弱无力,楚焕东知道汪掌珠大病了一场,可是真正看到她的人,觉得更加的心疼而心酸。 他坐在车里,暗自庆幸,自己做检查那天汪掌珠沒有在医院,不知道自己的真实情况,现在自己只是跟她分手,她就如此的悲痛欲绝,如果让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死,她还能活吗! 他宁愿汪掌珠误会自己,怨恨自己,也不要她來分担他生命的苦痛。 有那么几天,楚焕东都是恋恋不舍的看着汪掌珠带着妞妞上车,离开的。 看着柔弱娇怯的汪掌珠,楚焕东的心中生出一片冰凉,以后还会不会有人,像自己一样爱着汪掌珠,还会不会有人,把她捧在手心爱得如珍似宝! 如果有这个人,楚焕东心里不舒服,如果沒有这个人,楚焕东心里更加不舒服。 …… 许一鸣还站在楚焕东旁边,苦口婆心的劝说着楚焕东:“……掌珠这些日子过的很不好,因为你伤透了她的心,让她吃不好,睡不好,而且还得了一场重病……焕东哥,如果你觉得爱掌珠太累,我來跟她谈谈好吗,我会教她坚强些,自立些,让她不拖累你,好吗?” 这么多年,许一鸣都是有些看不上楚焕东的,更是很少叫楚焕东为焕东哥,可是今天为了汪掌珠,他把姿态放得很低,很低。 楚焕东心中动容,他为汪掌珠能有许一鸣这样的好朋友而感动,可还要心如钢铁的生生拒绝,“鸣子,我已经跟小幽结婚了,原本我们是想操办一下了,但怕刺激到掌珠,我们想还是低调些,我这次出国,就是跟小幽去度蜜月的。” 许一鸣火爆的性子,再次被楚焕东的轻描淡写激怒了,“你还真是善良啊,竟然为了怕刺激到掌珠,连婚礼庆典都取消了,你就不怕委屈了你的新婚夫人吗?你既然这么善良,就行行好,休了你的新婚夫人,成全了掌珠的心意吧……” 楚焕东见许一鸣难缠的劲上來了,知道多说无益,看了看腕表,抬起头,很诚挚的说道:“鸣子,我这次出国,也许要去很久,很久,掌珠现在的情绪很不稳定,身体状况也不算好,以后你要多照顾她,她遇到什么难事,你要替她出头。” “你别废话了!”许一鸣气恼的大手一挥,“你还装什么好人啊,把掌珠伤的如此彻底,转头又來装慈悲,楚焕东,你怎么这么虚伪!自私!你就是一个伪君子,道貌岸然……” 楚焕东看着许一鸣,如同看着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他轻叹了口气,转身向外面走去。 叫叫嚷嚷的许一鸣,一看楚焕东真的要走,有些急了,他今天來是想替汪掌珠留住楚焕东的,如果楚焕东真的跟小幽去度蜜月了,家里失魂落魄的汪掌珠还能有命吗! 他急了,大步追到门口,叫喊着:“楚焕东,你站住,你知道掌珠的病情吗,你知道她的眼……” 许一鸣的话还沒说完,嘴巴就被一只大手捂住,高大的身边被两个人合力推搡进休息室里,房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你们干什么?”许一鸣奋力挣开阿正捂着自己嘴巴的手,对着丁凌跃和阿正怒目而视。 一向见人三分笑的丁凌跃,脸色有些阴沉,凌厉阴狠劲散布全身,他冷着声音说:“许先生太冲动了,忘了我嘱咐你的话!” 随后用下颌示意了一下阿正,阿正立即走到门口,打开房门向外面张望了几秒钟,转身关严门,回复丁凌跃,“楚先生已经上车离开了。” “你以为你是谁啊,我凭什么要记着你的嘱咐啊!”许一鸣真是要被他们气死了,他本就性子急躁,被他们这样强迫性的扣留,更是愤怒不已。 第七十三章 手术的后果 许一鸣在丁凌跃和阿正暴力的阻挠下,不禁有些恼羞成怒,咬牙切齿的嘶吼:“丁凌跃,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有几个臭钱,就能一手遮天了,你们以为这样做就可以阻挡住我吗?你们难道还能关押我一辈子吗? 丁凌跃,你们不就怕我坏了小幽的好事吗?不就是怕我把掌珠的病情告诉楚焕东吗? 我告诉你们,如果你们不拦着我,我还懒得做那些无聊的事情,但你们这样对我用强,还真激起了小爷我的脾气了,我偏就把这件事情告诉楚焕东。 我有楚焕东的电话号码,我可以给他打电话,他如果电话关机,我就追到国外去,总而言之,我一定要添油加醋的把掌珠眼睛和手的情况说给楚焕东听,看他到底还有沒有良心,还会不会娶小幽!” 丁凌跃轻叹口气,摘下眼镜,双指在鼻骨处捏了捏,然后抬起头,目光沉重的看着许一鸣,很诚挚的说:“许先生,刚才的事情是我们唐突了,莽撞了,有得罪的地方,请原谅。” 许一鸣脾气虽然火爆,但并不是蛮横无理的人,他见丁凌跃这样的人物,都低头向自己认错了,挠了挠头,想就此作罢了。 一转头的工夫,他有想起汪掌珠楚楚可怜的一张脸,他又有些不甘心,冷哼着:“你们这样做是不是太自私了,为了成全小幽的幸福,完全不顾掌珠那边的死活,你们凭什么不许我把掌珠的真实情况,说给楚焕东听啊。” 丁凌跃的神色怔了一下,面色有了细微的变换,许一鸣还在一边叨叨咕咕,“楚焕东这个人更是差劲,满嘴冠冕堂皇的大道理,其实比谁都自私,卑鄙………” “焕东他是有难处的!”丁凌跃眉头进皱,有些不由自主的接了话茬。 “他能有什么难言之隐啊!”许一鸣眼睛一瞪,忿忿不平的说道:“他要钱有钱,要貌有貌,身体健康,肢体健全,吃的好,睡的香,他还能有什么难处,莫非他想坐享齐人之福,不好意思跟汪掌珠开口!” “焕东才不是那样的人,你们都误会焕东了,他……他……”丁凌跃突然吼了出來,之后便咬着嘴唇,下巴抖,成熟优雅的男子突然变的苦恼激愤。 “他怎么了?他怎么了?他的病是不是非常糟糕!” 许一鸣这个人不傻,相反的,他还很聪明,他在刚刚同楚焕东讲话时,就感觉到楚焕东身上有一种若有似无的萧瑟和哀伤,可是楚焕东这个人思维敏锐,言谈举止都成熟至极,他从楚焕东那里抓不到一点蛛丝马迹。 后來见丁凌跃千方百计的阻挠自己对楚焕东说出真相,而且向來笑面虎一样的丁凌跃,今天的脸阴沉的如同要滴出水來一样,许一鸣的疑心再起。 刚刚他故意那么说话激怒丁凌跃,沒想到这中间真的有隐情。 丁凌跃沒有说话,只是神情中透着无尽的萧索与落寞,而许一鸣甚至隐约看见他眼底的泪花闪烁。 “到底怎么了?楚焕东的病是不是治不好了? 你说话啊?你告诉我啊?”许一鸣走到丁凌跃身边,摇晃着他的胳膊,声音干涩语气执拗,如同一个任性祈求的孩子。 丁凌跃努力的平复自己的情绪,不让眼泪掉下來,好半晌,才哽咽着声音说:“你知道这件事情后,千万不要告诉汪小姐,不然就枉费了焕东的一片苦心了,他不想让汪小姐知道他的病情。” “他……他真的得了绝症?”许一鸣如同不敢置信般看着丁凌跃。 在这之前,许一鸣是那么希望得到答案,哪怕是楚焕东因病遗弃汪掌珠的答案,也好过他移情别恋,可是现在真正的听说肯定的答案,真的知道楚焕东得了绝症,他又是那么的不愿意相信。 丁凌跃终于肯正常开口说话,“焕东的病虽然不能称为绝症,但治愈的可能性特别的小,尤其在最初的检查结果出來时,专家们直接宣布,一点儿治愈的可能性都沒有,只能慢慢的等死。 焕东不敢把这件事情告诉汪小姐,他觉得汪小姐这半生坎坷无数,已经够苦的了,他不想拖累着汪小姐跟他一起等死,所以才假装跟小幽好,故意气走汪小姐的。 汪小姐如果跟他在一起,眼睁睁的看着他被病痛折磨死,定然会痛苦终生的,如果汪小姐离开他,虽然会痛苦一阵子,总归会把他忘了的,以后遇见个真心爱她的人,还是有得到幸福的机会的……” 许一鸣听着丁凌跃的话,受了极大的震撼,久久不能反应过來,脑袋里只有一个概念,原來事情的真相是这样的,原來是这样,原來是这样…… 他的心情因为刚刚获知的真相而激动,一时间,说不出是什么感觉,震惊,难过,悲哀,还有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以前许一鸣总觉得,这个世界上自己最爱汪掌珠,楚焕东虽然爱着汪掌珠,但楚焕东也伤害了汪掌珠,汪掌珠在楚焕东那里并沒有换來等价的爱。 但今天,他才知道,这个世界上最爱汪掌珠的人,还是楚焕东。 他是男人,知道男人遇到不可解的困难时,会比女人更加脆弱,更加需要人陪伴,尤其是最爱女人的陪伴。 可是楚焕东在他最艰难的时候,却把汪掌珠推开了。 一个频临死亡的男人,会比正常的男人,更加渴望妻子女儿最后的陪伴,会更加期盼这所剩无几的时光跟爱人一起度过。 “他这次出去,治愈的可能性大吗?”许一鸣以往虽然不待见楚焕东,可是他这次还是特别的希望楚焕东能活下來。 “不大。”丁凌跃摇摇头,无比哀恸的说道:“他需要做的是心脏手术,风险非常的大,所以我才一直不许任何人,把汪小姐眼睛受伤,手残了的事情告诉焕东,如果焕东知道了这些事情,受了刺激,着急上火的,他不用去动手术,就一点儿希望沒有了。” “焕东说了,如果他这次回不來,就让我把事情的真相告诉汪小姐,他让我告诉汪小姐,他不能自私的将汪小姐拖入到他生命的噩梦里,因为他爱她,所以希望她好好的活下去。 汪小姐才二十八岁,正当人生好年华,她的一生还有很多的事要做,她还有很多未知的喜悦在等着她,她还有女儿需要抚养,他相信,她一定再遇到一个真心爱她的人,许她幸福快乐的生活下去,他们会一起相守到白齿落……” 许一鸣悲伤的不能自抑,他甚至不记得是怎么离开楚天集团的,只是记得自己开着车,在大街上转了很久,每当想起楚焕东,和他所做的事情,留下的那些话,他几乎就要溢出泪來。 一个男人,要经过怎样的辗转反侧,要经历怎样的心里煎熬,才会有勇气拒绝自己最爱的人,才会在生死关头,平静的,若无其事的离开妻子,女儿啊! 汪掌珠在家里看电视,有八卦记者在机场拍到了楚焕东和小幽一行人:楚天集团总裁重病康复,携着新婚妻子出国度蜜月,这样爆照性的新闻,立即透过电波,荧屏播报了出來。 看着电视机里相携而去的背影,汪掌珠只觉得胸口疼,不知道是胃还是心,只是有种令人窒息的寒冷刺扎着心。 这样不可抑止的疼痛有多久了,她说不出來,只是捂着胸口,额头上冒着大颗大颗的冷汗,,终于眼睁睁的鉴证到彻底的绝望了。 她以后再也不会期盼楚焕东还会回心转意,她以后再也不会奢望黑暗离开,光明的救赎,最后的一点希望都沒有了,所有的一切都哗啦啦的分崩离析,所有的过往都轰然倒塌。 汪掌珠的心在这天彻底死了。 过去的一切都缥缈如过眼云烟,岁月中唯一能让她爱的人,彻底的消失了。 许一鸣每天下班都会过來看汪掌珠,葛澄薇更是如同常驻大使一般,每天泡在苏家,他们两个跟汪掌珠谈天说地,只是不说楚焕东的事情。 天越來越凉了,汪掌珠视力模糊的越严重,许一鸣和苏晏迟等人百般劝说她出国治疗,可是妞妞沒有放假,汪掌珠不想离开孩子。 最后还是妞妞懂事,主动提出要跟葛澄薇去住,要妈妈出国看眼睛,汪掌珠才算勉强同意了去国外治疗。 葛澄薇带着妞妞和自家的小宝宝,留在家中,苏晏迟和许一鸣带着汪掌珠到国外看病。 国外的好的眼科,神经科医院有很多,专家教授更是无数,但所有人都对汪掌珠的病情束手无策,她脑部血块处于的地方,是神经最密集的地方,只要手术中稍有不慎,就会伤到其他好的神经,那样造成的后果,会比眼睛失明严重的多,最终得不偿失。 苏晏迟和许一鸣焦急万分,他们每天不是四处奔走,就是打电话联系熟人,联系医院,相比他们的焦急,汪掌珠反倒安然若素。 第七十四章 花开当惜时 许一鸣在第n次求助无门后,再次沮丧的放下电话,感叹这大千世界,却沒有地方可以治愈汪掌珠的眼睛,他坐在离汪掌珠远远的沙里,隔着距离看着汪掌珠静静的坐在那里,她的侧影单薄孤独,从衣领里低下去的脖子细弱的可怜,许一鸣眼神充满了难过,悲伤流淌了一地。 他的目光定在汪掌珠那张清秀苍白的脸上,忽然就想放声大哭,生活究竟有多么不公平,在汪掌珠历尽一切磨难艰辛后,却要让她永远的生活在黑暗里。 许一鸣是多么的厌恶和害怕这个结果,光明啊,对于任何人來说都是无比重要的,可是掌珠,从今后都要失去它了。 汪掌珠坐在窗前,窗外的阳光透过落地玻璃窗,照在她的身上,为她增加了一点点的温暖。 许一鸣的叹息很轻,但她还是听见了,她这些日子,视力越來越模糊,听力好像提高了一些,难怪那些盲的武林高手,都是耳朵特别灵。 这些日子苏晏迟和许一鸣脸上焦虑的神色越來越重,她心里如同明镜一样,自己的眼睛很可能是治愈不好了。 “鸣子,我们回去吧。”汪掌珠不想再把时间浪费在这些无谓的寻找上,她想回家,利用这宝贵的,最后的光明,多看看女儿,多看看熟悉的城市。 汪掌珠的声音平静而轻微,却如同一把重锤,敲击着许一鸣的心,将他的心都敲碎了。 回去,就意味着放弃治疗,放弃所有希望。 “掌珠啊,你是不是有些着急了,我已经联系到了一家医院,他们说那里可以治疗你的眼睛,只是主治医师休假沒有回來,你再等等,等他回來,我们就过去。”许一鸣竭力的笑着,想给汪掌珠一些安慰。 “不等了,鸣子,我想回家,我想妞妞了。”汪掌珠脸上挂着浅笑,眼角却滑下两行泪水,“我怕再晚回去,我这辈子都无法再看见孩子的脸了。” 许一鸣身体一僵,其实汪掌珠也许早就预感到了的,她的眼睛不会好了。 苏晏迟从外面回來后,许一鸣跟他说了汪掌珠想回家的想法,苏晏迟最初是坚决反对,说汪掌珠太过悲观,现在的医疗水平这么达,怎么会治愈不了她的眼睛。 但汪掌珠执意要回去,最后苏晏迟和许一鸣只好带她回国。 葛澄薇抱着儿子,牵着妞妞,到机场接机,许一鸣几乎是小跑的从里面奔出來,伸手就把儿子抱在怀里,又亲又咬。 妞妞见到妈妈回來,高兴坏了,搂着汪掌珠也是又亲又咬,兴奋的叽叽喳喳的说道:“妈妈,你可回來了,想死我了!” 汪掌珠此时的视力,只能模模糊糊看见妞妞的大致轮廓,她用手摩挲着女儿稚嫩的脸颊,柔声说着:“妈妈回來,以后妈妈哪里也不去了,永远的陪着你。” 葛澄薇在电话里,已经听许一鸣说了汪掌珠的情况,知道她头部的血块无法取出,她的眼睛即将失明。 她见汪掌珠神色自然的搂抱着妞妞说笑,很从容的跟自己打招呼,不禁越哀伤起來,自己最好的朋友,曾经不可一世的千金小姐,如今却落魄到这个地步! 既然汪掌珠选择坚强面对,葛澄薇也不会用同情去伤害她,葛澄薇压抑下心头的悲哀,若无其事的同汪掌珠拥抱,大声说笑,一如当年般沒心沒肺。 晚上,空旷多日的苏家别墅里,灯火通明,汪掌珠抱着妞妞,葛澄薇抱着儿子,迸出的笑声比电视机里的节目都响亮。 苏晏迟和许一鸣坐在他们身边,附和着他们说说笑笑,冲散这一室的冷清。 在许一鸣和葛澄薇走后,汪掌珠和苏晏迟一起把困倦了的妞妞送上楼,之后汪掌珠主动向苏晏迟出邀请,“阿迟,我们去花房坐坐吧!” 苏晏迟有些惊讶,随后点头答应了。 这个季节天气已经变凉,南方的气候更是阴冷潮湿,汪掌珠自从生病后,体质特别差,很怕冷,花房里暖和,她愿意往热乎的地方凑。 苏晏迟细心的叫佣人给他们送进來一壶热奶茶,又为坐在软榻上的汪掌珠盖了一条薄毯子,汪掌珠笑盈盈的开口,“阿迟,你走吧,不用再这里陪我和妞妞的!” 苏晏迟被汪掌珠突兀的话语说的一愣,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汪掌珠,你也太霸道了吧,这里是我的家,你凭什么撵我走啊? “别瞒我了,阿迟,我都知道了。”汪掌珠忽略到他的打趣,坚持一本正经的说道:“当初我离开狮城,你去了国外,你到了国外后,和周晚衡彻底闹翻了,在你回国数天后,周晚衡为你跳海自杀了,虽然沒有成功,但摔断了腿,这段时间一直在那边养伤,对吗?” 苏晏迟的脸色变了变,搪塞的笑了一下,“我都不知道的事情,你怎么知道,听谁胡编乱造的?还是在那个小报杂志上看的?” “阿迟,别瞒我了,虽然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很少,但我知道,你也知道。”汪掌珠无比认真的看着苏晏迟。 “你听谁说的?又是他告诉你的?”苏晏迟一张俊脸彻底的冷了下來,有些愤怒的转头盯着窗外黑色的天空,“他这个人就这样,拍戏拍疯了,什么事情都搞的夸大其词,总是爱闹自杀,用死來威胁人,我都烦透了。” “不是,这次真不是他告诉我的。”汪掌珠怕苏晏迟再误会周晚衡,影响他们的关系,连连摆手,“是飘然,她告诉我的。” “飘然?你什么时候见过她?”苏晏迟转过头,疑惑的看着汪掌珠。 “你们带我去国外看病,咱们住的那套房子就是你曾经和周晚衡在国外住过的,在国外养伤的周晚衡,不知道怎么得知了你过去的消息,曾经好几次叫人开车过來,偷偷的看你,但是他沒有來打扰过我。” “掌珠啊,你可以去写小说了,想象力越來越丰富了!”苏晏迟似乎不愿意面对这件事情,用一种冷幽默來敷衍汪掌珠。 “不是我想象力强,是后來飘然找到了我,把一切都告诉了我,她想让我帮助你和周晚衡。” 苏晏迟在一旁,咬牙切齿,“谁让她來多管闲事,如果不是因为她......现在又來充什么好人!”他似乎很不满意飘然这样擅自行动。 “阿迟,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有周先生,他心里也特别在乎你,相爱的人何苦要彼此折磨,花开当惜时,你去找周先生吧!”汪掌珠有些感叹的说道。 “掌珠,我们的事情你别操心了,我们之间的缘分尽了,即便在回头寻找,也不是原來的那个味。”苏晏迟拍拍汪掌珠的手,轻吐出口气,“以后我就守着你和妞妞,哪里也不去。” “其实你早就该走了,早就该去陪着周先生了,是我这边意外不断,一直拖累着你。”汪掌珠很是歉疚说道:“阿迟,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是我不能拖着你一辈子,那样我心里会不安的。” “你怎么拖累我了,我是甘心情愿陪着你的。”苏晏迟目光幽深,“我喜欢跟你在一起的感觉,不用费心,不用患得患失,特别自在,我愿意就这么过一辈子。” “你愿意,我还不愿意呢!”汪掌珠哼笑一声,随后板起脸,“阿迟,如果你不肯离开,那只有我带着妞妞离开,我不能和你这样不明不白的混在一起,我还年轻,人生还很长,我还要再找男朋友的,你别耽误我。” 苏晏迟被她气笑了,伸手抱住她,轻声叹息,“掌珠,我要离开了,你怎么办啊?” 汪掌珠鼻子一酸,这个傻阿迟,果然是因为她,才不肯去找周晚衡。 “阿迟,你人虽然离开了,但是给我留下了房子,票子,还有佣人啊!再说了,我就算全瞎了,我还有妞妞啊!”汪掌珠很是轻快的回答。 苏晏迟苦笑,“妞妞那么小,她能干什么啊?她还需要人照顾呢!” 汪掌珠从苏晏迟怀里探出头,正色看着他,表情认真,“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生下來就是盲的,他们不也很好的,很健康的活着吗! 更何况,我还睁着眼睛看了二十八年的世界,我会慢慢适应沒有光明的日子,我会坚强的,好好的生活下去。 阿迟,你放心走吧,我身边还有澄薇和鸣子呢,你也看到他们对我有多好了,如果你为了我而留下來,失去属于你的幸福快乐,我会一辈子不安的。” 汪掌珠说的话虽然很有道理,但是苏晏迟还是犹犹豫豫的,不能马上做决定,让他丢下马上要盲了眼睛的汪掌珠,年幼的妞妞,他真的不忍心。 “如果你不放心,你可以去国外把周先生接过來住,我们大家住在一起,多个照应,还热闹,等过來两年妞妞大了,可以照顾我了,周先生的伤也彻底好了,你们在出外游玩,爱去哪里去哪里!” 汪掌珠这个提议很具有建设性,让苏晏迟有些动心了。 第七十五章 我爸爸回来了 一见苏晏迟的神情松动了,汪掌珠趁热打铁,“阿迟,明天你陪我去专营店,买回些盲人日常需要的东西,再把咱们家里的一些地方,改造成适合盲人日常行走,居住的,等我闭着眼睛也可以找到门了,你就去接周先生吧!” 苏晏迟终于肯缓缓的点点头了,汪掌珠大喜,一拍腿,“好了,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我困了,咱们回房睡觉。” 汪掌珠说回房睡觉,真就回房睡觉了。 这些年,她曾经为楚焕东牵肠挂肚过,曾经为楚焕东形销骨立过,曾经为楚焕东自我折磨过,为了楚焕东,甚至产生过的死的念头。 年轻的女孩,总是把爱情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年轻时可以为了爱情一往无前,可是,人是群居的社会动物,真的碰了几回壁,就明白了,什么叫心比天高身为下贱。 现在,一切都过去了,楚焕东也过去了,她再也不是那个被楚焕东撇下,就肝肠寸断的汪掌珠了。 在楚焕东带着小幽踏上出国的飞机时,汪掌珠就掐灭了心里最后一丝绮望。 看着身边的许一鸣,为了治疗自己的眼睛,舍弃妻儿,跟自己到国外奔波求助,看着苏晏迟,为了自己硬生生的撇下最爱的,病中需要他的周晚衡,汪掌珠怎么可以不坚强。 身边的人都这样为她努力,付出,她也要坚强的为了身边关心自己的人,为了自己女儿而努力。 汪掌珠要自己强大起來,让自己重新焕勃勃的生机。 女人大多数的时候都是脆弱的,但是一旦坚韧起來,也是不可思议的,汪掌珠想明白了一切后,似乎变得更加豁达、独立、柔韧。 第二天,一早起來汪掌珠就叫着苏晏迟去商场,买回了很多适合盲人用的居家用品,甚至还买了一跟盲杖。 苏晏迟最初陪汪掌珠來买这些东西时,担心会刺激到她的情绪,后來见汪掌珠沒有任何不适,专心,细致的选购着东西,他也不再拘谨了。 回到家里,汪掌珠负责在屋内指挥人安装各处的扶手,铺设各种防摔的毯子,苏晏迟指挥着工人,在花园里铺上一条又一条的盲道。 许一鸣和葛澄薇带着孩子过來时,正看见苏家的主人和佣人热火朝天的忙碌着。 当他们看清他们在忙什么时,都稍稍有些意外,汪掌珠笑容满面的跟他们开着玩笑:“我的失明之日已经进入倒计时,现在提前进行防范建设了。” 许一鸣看着茶几上的盲文资料,心中都直打颤,但看着汪掌珠灿烂的笑容,多少又有了些安慰。 掌珠啊,多么好的女子,乐观,积极,如果她每天哭天抹泪了,他们这些朋友也不用活了。 苏家新的建设告一段落时,汪掌珠再次催促苏晏迟去看周晚衡,自己在这边是乐呵了,可是周晚衡那里呢,日夜都是煎熬吧。 苏晏迟放心不下汪掌珠,不愿意离开,可是又拗不过汪掌珠,汪掌珠说了,如果他再不去找周晚衡,她就带着妞妞离开这里。 不得不走的情况下,苏晏迟在家里准备了丰盛的宴席,邀请许一鸣和葛澄薇夫妻來做客。 酒桌行,许一鸣听说苏晏迟要去国外,立即明白了苏晏迟今天请自己來的用意。 他在和苏晏迟一起去阳台抽烟时,他拍了拍苏晏迟的肩膀,“阿迟,谢谢你,陪伴了掌珠这么多你。” 苏晏迟抬头看着眼前的月朗星稀,淡淡的笑着:“谢什么啊,不是我陪掌珠,是掌珠陪着我。” “那你还曾经救过掌珠的命呢,这个情,比山都重。”许一鸣今天有些喝高了,想起前尘往事,无限感慨。 苏晏迟弹了弹手里的烟灰,“如果沒有掌珠,你觉得我还能活的这么好啊!其实我这个人性格挺孬的,真的,在我爸妈一起去世的时候,如果沒有掌珠在我身边支持着,我就完了,苏家也就彻底跨了。” 两个男人同时叹息,转头看向屋内的汪掌珠,她坐在个葛澄薇和妞妞的中间,一会儿为妞妞夹菜,一会儿替葛澄薇抱孩子,让葛澄薇吃饭。 葛澄薇现在是标准新妈妈的姿态,无论和谁说话,三句话不离她的宝贝儿子。 从睡觉流口水说起,到吃奶时会笑,会抓她头,会捏爸爸鼻子等等小事,在她那里都是奇迹,汪掌珠如同被绑在十字架上的耶稣,不忍心打断新妈妈的兴致,只能被迫的听着,而且要面带和蔼的笑容。 苏晏迟和许一鸣静静的望着神情恬静的汪掌珠,心脏都是钝钝的闷痛,汪掌珠的平静如水,是一种历经风霜后的宁静,那是要经历无数磨难艰辛的。 想着即将的离别,想着就要把病残的汪掌珠和幼小的妞妞抛下,苏晏迟眼圈一红,“鸣子,掌珠要我去国外,我沒办法逆着她的心意,等我走后,掌珠和妞妞就都拜托给你了。” “这还用你说吗!这是义不容辞的!”许一鸣语气坚定,神情无比的仗义。 苏晏迟有些犹豫的看看汪掌珠身边的葛澄薇,无论是怎么宽宏大度的妻子,估计都不会乐见,自己的丈夫每天到他的梦中情人那里献殷勤,如果因为照顾汪掌珠,引起许一鸣和葛澄薇的矛盾,那就不好了。 “澄薇那里,你放心。”聪明的许一鸣看出了苏晏迟的犹疑,“我,掌珠,澄薇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共同经历了太多的东西,澄薇清清楚楚的看到我曾经对掌珠的感情,也清楚的我感觉慢慢的沉淀,变化。 现在我对掌珠,依然有爱,但是哥哥对妹妹的的那种爱,是对家人的爱。 我对掌珠和妞妞的感情,就如同我对我爸妈,儿子的感情,我已经把他们看成我生命的一部分,她们永远都是我的家人。” “嗯,这样我就放心了。”苏晏迟把手里的烟掐灭,同许一鸣重新回到宴席上。 桌上只有汪掌珠和抱着孩子的葛澄薇,苏晏迟把葛澄薇的孩子接过來,逗弄着胖乎乎的宝宝,他对许家宝的喜欢,跟当初对妞妞一样,如果想起玩弄孩子的时候,抱在手里就不愿放手,如果不想抱时,就躲得远远的。 “啊,真是同人不同命!”葛澄薇摇晃着酸的胳膊,“你看我和掌珠,差不多的年纪,妞妞都已经成大姑娘了,我儿子还打屎酱玩呢!” “你说话能不能别这么粗俗,我这还吃东西呢!”许一鸣皱着眉头,嗔怪的瞪她。 “你吃呗,我也沒拦着啊!”葛澄薇一脸的无辜。 葛澄薇生过孩子后一直沒太瘦下來,还是像怀孕时候那么珠圆玉润,气色甚好,所以她不太敢吃东西了,于是非常鄙视怎么吃都不胖的许一鸣,想方设法的打消他吃东西的积极性。 许一鸣不愿意理她,转身去逗弄苏晏迟怀里的孩子,葛澄薇得意洋洋的哼了一声,转头继续絮絮叨叨的跟汪掌珠说着她的宝贝儿子。 他们几个人正说着话,妞妞乐颠颠的跑过來,欢呼般喊着:“我爸爸要回來了,我爸爸要回來了!” “你说谁要回來了?”正抱着儿子稀罕的许一鸣,突然停下所有动作,满目期待的看着妞妞,“你刚才跟谁通电话了?你怎么知道你爸爸要回來了?” “我跟我爸爸通电话了!”妞妞带着炫耀扬起头,“我爸爸告诉我的,说他要回來了。” “你确定打电话给你的人,是你爸爸?”许一鸣惊喜的如同不敢置信一般。 “当然确定了。”妞妞自信满满的回答。 葛澄薇踮脚在老公的脸上亲了一下,嗔怪道:“你被我气傻了吧,妞妞都多大了, 还会分不清她爸爸的声音。” “嗯,是傻了,高兴傻了。”许一鸣看着汪掌珠嘿嘿笑着,他深知楚焕东有多爱汪掌珠,只要他回來,汪掌珠别说是失去光明了,就算失去眼睛,也不用害怕了。 他转头悄眼打量汪掌珠的神色,见她平静的坐在那里,为葛澄薇剥虾吃,有可能是不小心,被扎到了手,正咧嘴嘶哈着。 他们几个人又说笑一会儿,见许家宝困了,大家就散了。 汪掌珠送妞妞回房,妞妞一路上,还在兴奋的跟汪掌珠说着爸爸,说爸爸回來会为她带礼物,说爸爸问她乖不乖,说爸爸问妈妈身体好不好…… 汪掌珠脸上带着僵硬的笑容,耐心的听着妞妞讲话,终于把妞妞哄上床,她觉得疲惫至极。 回到自己的房间,洗漱完毕躺在床上,她竟然怎么都睡不着。 她不想思考任何事情,巴不得马上沉沉入睡,可是神情却莫名其妙的亢奋,脉搏仿佛跳得都比平时欢快许多。 怎么了,怎么又会失眠,是因为楚焕东马上要回來了,还是因为苏晏迟要离开。 汪掌珠不想楚焕东,可是他英俊的眉宇还是不时从眼前闪过,她暗骂自己贱,随后又豁然开朗了,即使自己能把所有的回忆都抹掉,可能否认它从沒有存在过吗,一切都顺其自然吧! 第七十六章 惊闻真相 在国外手术成功的楚焕东,迫不及的想回国,他甚至是想给汪掌珠打个电话,告诉她自己之前那么做,是有苦衷的,宁愿意自己独自赴死也不愿意让她白白等待;告诉她她永远是他最珍重的人,告诉她自己再做最后一次复检,马上就可以回国,回国看她,看女儿…… 但丁凌跃,小幽等人,每次只是容许楚焕东打电话给妞妞,只是说这是医生的意思,说他的情绪不能太激动,他们还安抚楚焕东说,他和汪掌珠的事情在电话里也解释不清,不如回国一起说清楚。 丁凌跃这样拖着楚焕东,有他们的想法,楚焕东这段时间生病,把他们这些人吓坏了,生怕在他病情沒有彻底痊愈前,得知汪掌珠的情况,再刺激到他娇嫩的心脏。 楚焕东纵然心急如焚,但想想他们说的也对,反正自己的病已经好,自己再不用和汪掌珠分离了,解释相聚也不差这一时半刻, 另外,他也不太确定,自己打过去一个电话,汪掌珠就会原谅自己。 在做了最后一次复检,医生确定楚焕东彻底康复后,他第一件事情就是向丁凌跃要來电话,打给汪掌珠。 汪掌珠的电话沒有打通,机械的女生重复着有些冷酷的话语,你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楚焕东莫名的心里一颤,他一遍又一遍的拔着那几个数字,还是关机,他顾不得想太多,把电话打到苏家别墅的座机上,接听的是佣人,说汪小姐和苏先生出门了。 楚焕东突然觉得莫名的紧张,这么些年來,他什么样的凶险都经历过,打打杀杀见多了,他狠过,伤心过,失意过,就是很少害怕,现在,到处都联系不上汪掌珠,他的心中竟生出一种惧意。 他隐隐约约的感知,这不是一种好的预兆。 楚焕东在临上飞机前,给汪掌珠了一条长长的短信,又在网上给她了邮件,在里面详细的说明自己当初的病情,和跟她分手的原因,希望得到她的谅解。 坐上了自己的私人飞机,楚焕东不顾规则,一直开着手机,心里有隐隐的期盼,他想,汪掌珠如果把手机打开,或者她把电脑打开,定然会看见他的留言,或许她会打电话过來,或者会短信给他。 他从早盼到晚,从镇定到焦灼,一直在等待着汪掌珠的回音,可是沒有,什么都沒有。 每当听到手机短信提示的声音,或者电话的铃声响起,楚焕东都会飞快的拿起电话,把电话仔仔细细看一遍,到最后终于慢慢失望。 长途的飞行,楚焕东不眠不休,他看着窗外沒什么变化的云层,缓缓闭上眼睛。 也许是最近太过思念汪掌珠,总是会产生错觉,躺着的时候,散步的时候,看电视的时候,他总会突然听到那熟悉的清脆的声音,眼前立即浮现出一张甜美的面容,嘴角微微抿着,脸颊上的一双梨涡,若隐若现,一双眼睛弯成月牙,歪着头,看着他娇俏的笑着。 楚焕东睁开眼睛,四下张望,空空如也,哪里有汪掌珠的影子,他不觉淡淡地苦笑。 思念成灾啊! 丁凌跃坐在一边,看着楚焕东入魔般的举止,心里非常的不好受,他想有些事情自己应该主动的告诉楚焕东,总比要他去汪掌珠那里碰壁,自己去现的好些。 飞机着6,他们一下人终于回到熟悉的城市时,天已经有些黑了,天边有一片深红的晚霞,隐沒在它后面的太阳,为其镶上金边,像是要热烈的燃烧一般。 楚焕东看着亲切的一切,心跳的声音大得他怀疑周围的人都能听见,经历了生死离别,兜兜转转,自己又活着回來了,自己马上就要见到汪掌珠和妞妞了,他怎么能不激动。 他一上,就吩咐司机去苏家别墅。 丁凌跃在一边急忙制止,“焕东,今天晚了,汪小姐和孩子可能要休息了,你的病刚好,坐了这么久的飞机,也需要吃点东西,休息一下。” “不,我不需要休息,我们现在就去苏家。”楚焕东急切的恨不得马上站在汪掌珠的面前。 “焕东,你冷静一下。”丁凌跃轻轻拍了下楚焕东肩膀,眉头蹙着,不得不开口说出真相:“在你生病这段时间,外面生了好多的事情,因为你的病情害怕刺激,我们就一直瞒着你。” 楚焕东听了丁凌跃这句话,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一片空白,心沒有规则地狂跳不已,“怎么了,是掌珠,掌珠她出了什么事情,她……死了……”随后意识到自己想的太过悲观,如果汪掌珠真的出了什么事,妞妞在电话里会告诉自己的。 “不是的,焕东,你别激动,掌珠沒事,还好好的活着。”丁凌跃急忙安抚楚焕东。 楚焕东解开衬衫领口的扣子,艰难地眨了下眼,深呼吸了一下,“那是什么事情,你给我一次性的说清楚,别吞吞吐吐的。” 丁凌跃感觉到楚焕东微微颤的身体,心头只觉得一酸,闷声说道:“汪小姐那次被宋良玉劫走,虽然被你救了回來,但是身上留下了伤。” “什么伤?”楚焕东有些错愕的抬起头,不应该啊,自己刚刚清醒的那段日子,汪掌珠每天都去医院看自己,沒看出她哪里带伤啊。 丁凌跃沉痛的低下头,“汪小姐在跟宋良玉搏斗时,伤了右手的手筋,她的右手,有三个手指的神经彻底的断了,基本上属于残废状态。” “啊!”楚焕东的心陡地就惊住了,不敢置信般的看着丁凌跃,哑声问道:“那她……那她的右手真的就废掉了,不能治愈了?” “是的,因为间隔的时间太长,手筋萎缩,无法接补了。”丁凌跃无奈的点点头。 楚焕东抿着唇,呆呆的坐在哪里,回想着最后看见汪掌珠的情景,她从來不会主动的过來照顾自己,她每每做事,都好像用左手……好像还有那么一次,她把水弄洒了,自己还骂她笨手笨脚的! 他突然用手擤成拳头,对着车玻璃狠狠的捶了起來,一种无处泄的愤懑,如同要把他憋疯了,自己都干了些什么啊,怎么会对残了手的掌珠,说出那么残忍的话。 现在,他连杀人的心都有了。 丁凌跃看着如同疯了般的楚焕东,心情非常沉重,还有几份莫名的自责,他砸吧着嘴,不知道接下來的话该怎么说。 楚焕东只是听说汪掌珠的手残疾了,就怨愤成这样,如同他听说汪掌珠的眼睛瞎了呢! “司机,开车去苏家,开车去苏家!”楚焕东失去冷静般,嘶声吼着,他想见到汪掌珠,想马上见到汪掌珠。 丁凌跃再一次深呼吸,大声制止他疯狂的行动,“焕东,你冷静点,冷静点儿,我的话……我的话还沒说完呢!” 车厢内的所有声音,乍然而止,楚焕东真的冷静了,他用有些祈求的可怜眼神,看着丁凌跃,向來镇定的声音都有些抖,透露着惊惧,“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啊?你还有什么要说啊!!!” 丁凌跃坐在那里想着该如何开口,为难的咬了咬嘴唇,鼓了几次的勇气,终于说了出來:“在汪小姐和宋良玉的搏斗中,她的头部受伤了,有血块压在她的视神经上,影响了她的视力,视力开始下降……” 楚焕东知道丁凌跃是什么人,如果汪掌珠的情况不是很糟,丁凌跃不会露出这样欲言又止的为难表情,他觉得自己的血液都惊得冻结了,他目光由哀戚渐渐变得有些凌厉,语气急切,“掌珠……掌珠在我生病的时候,就右手残废,视物模糊了?” 丁凌跃微微的点点头。 “那她现在的情况呢?”楚焕东的心中苦涩得紧,无力感如同狂潮,嘶吼着向他扑來,他快坐不住了。 “前段时间,你在国外治疗时,许一鸣和苏晏迟也带着汪小姐出国寻医了,但结果好像不太顺利,汪小姐的眼睛……” 楚焕东只是冷着脸,一动不动,丁凌跃不得不硬着头皮说下去,“汪小姐,现在几近失明。” 如此残忍,掌珠竟然残了右手,眼睛失明,而自己竟然才知道! 楚焕东的心脏像是被某种利器突然穿过,又像是被突然伸过來的一双手紧紧扼住,让他无法呼吸。 他和汪掌珠最后相处的那些时光,那些争吵,那些伤害,如同一幅幅画面,象电影片断在他脑中交错闪过,最后的情景是什么,是自己携着小幽,幸福的从汪掌珠眼前走过。 汪掌珠又该是怎样的痛彻心扉啊! 此时大街上华灯初上,城市的霓虹闪烁,亮过天上的繁星,大街上人流如炽,十丈红尘,繁华喧嚣,这个不夜城的序幕刚刚來开,流光溢彩的一个夜晚慢慢向人们展开,只是,他的掌珠再也看不见了! 楚焕东双手覆在脸上,眼角的潮意上涌,渐渐的把指尖熏染。 他只顾着自己的伤痛,自己的想法,狠心的将病弱的汪掌珠推开,他的爱有多么的自私啊。 第七十七章 失明 楚焕东将头埋在一双手掌里,隔了许久,许久,他才抬起头,声音恢复了平素的镇定,“我们先回家去吧!” 内心无比震撼的楚焕东,无法再命令司机开车马上去汪掌珠的家,而是先回自己的家里。 他在回国之前,一直梦想着汪掌珠会在他说明原委,道明真相后原谅他,可是现在听说汪掌珠的病情,他不再那么确定了。 意外,离弃,背叛,都生在对方最需要自己的时候,这样的伤害,又有多少人能够无怨无尤的原谅! 楚焕东感觉胸口憋闷的厉害,将衬衫的扣子又解开两粒,露出肌肉结实的胸膛,还有粉嫩清晰的伤口,丁凌跃以为他要做什么,紧张的惶然的看着他。 楚焕东看着丁凌跃的不自然的表情,不无凄凉地闭了闭眼,随后睁开眼睛,对着丁凌跃安抚的笑笑,但笑容苦涩,一脸的悲绝。 家里的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汪掌珠就催促着苏晏迟去国外,去找周晚衡。 苏晏迟其实并不想走,他还是有些不放心眼睛已经接近失明的汪掌珠,但汪掌珠一个劲的催着他快点走,汪掌珠知道苏晏迟不放心自己,就跟他开玩笑,“你快走吧,你天天这样守在我身边,我都沒有机会认识其他男人了。” 苏晏迟勉强的笑笑,汪掌珠将來或许可以开始新的生活,但短时间内恐怕是不可能的。 从国外看病回來后,汪掌珠把头剪短了,她说她不是剪断情,而是因为手不方便,以后眼睛也要不方便了,留着长头是累赘。 她把鞋子都换成平底的,把衣服都换成简洁样式的,甚至买了几副墨镜,随时等待着失明。 汪掌珠这些日子又瘦了,短短的头显得脸更小了,脸色白的如同透明,一双失神的大眼睛看着无比惹人怜爱。 苏晏迟想着把这样的汪掌珠,孤苦无依的留下,心里一阵难过,暗暗叹了口气,伸手把汪掌珠的手攥紧自己的大手里,“掌珠啊,还有一星期就过圣诞节了,我陪你和妞妞过了圣诞节,就离开。” 他们的手紧紧的握在一起,都很凉,却有一股暖流从那相连的手通到彼此的心中。 汪掌珠并沒有外表看着坚强,面对即将到來的永久黑暗,她比谁都茫然,恐慌,她内心其实非常希望苏晏迟永远留在自己身边,陪陪她,帮帮她,但她不能那么自私,自己这辈子再也得不到幸福快乐,她希望苏晏迟可以拥有。 这个周末,为了冲散即将分离的哀愁,苏晏迟和汪掌珠两个人,都强打起精神,带着妞妞故作兴致勃勃的样子,早早的的为圣诞节的到來做准备。 听着女儿在身边叽叽喳喳的叫嚷,汪掌珠的唇角牵出微小的弧线,波折不断的一年就这么缓缓地过去了,人啊,又老了一岁。 从今天早晨开始,她觉她的眼睛彻底的变黑了,她故意留在家里,不再四处走动,即使偶尔走动,也会顺着练习了无数遍的楼梯边活动,摸着身边的扶手,她尽量做到脚步从容。 至今为止,她还沒告诉女儿自己要失明的可能,孩子还小,不一定能接受妈妈双目失明的事实,她不想让孩子早早的难过。 听说楚焕东要回來了,汪掌珠想能拖一天,就拖一天,等楚焕东回來了,她就把妞妞送到楚焕东那边生活一段时间,等自己彻底适应了瞎子的生活,再把妞妞接回來。 汪掌珠沒有告诉任何人自己的眼睛看不见了,包括苏晏迟。 苏晏迟好不容易答应出国了,如果在这个时候,让他知道自己彻底看不见了,他一定又要推迟离开的日期。 妞妞嫌弃家里的圣诞树不够漂亮,央求着汪掌珠和苏晏迟带她再去买个圣诞树,汪掌珠现在这种情况,怎么敢轻易离开熟悉的家,于是推说自己累了,要苏晏迟带着妞妞去商场。 苏晏迟见汪掌珠脸上带着浓浓的疲惫之色,哄着妞妞别再闹妈妈了,自己带着她去商场。 看见女儿和苏晏迟走了,汪掌珠终于松了一口气,不用再做伪装的她,靠在沙上休息了一下。 今天的天气好像不错,坐在沙上可以听见窗外的小鸟叽叽喳喳,可以感受阳光温暖的照在身上,唯一遗憾的是,自己再也看不到那灿烂璀璨的阳光了。 跟在妞妞后面,小心翼翼的忙乎了一上午,汪掌珠真的是有些疲倦了,靠在沙上晒着太阳,竟然睡着了。 楚焕东开着车子,來到苏家别墅外面,再一次向里面眺望,嘴巴苦。 现在的他,面对这个宅院,面对汪掌珠,比过去更加沒有底气,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该以什么姿势出现在汪掌珠面前,不知道该对汪掌珠说些什么。 楚焕东正在苏家大宅外徘徊着,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汪掌珠时,苏晏迟的车子从里面开出來。 妞妞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车窗落着,孩子脸上带着欢畅的笑容,边扭头跟苏晏迟说着话,边向外面观看着。 楚焕东的定力再好,在历经生死后,看见多日不见日思夜想的女儿后,还是情不自禁,不能自抑的打开车门,激动的大声叫着:“妞妞,妞妞……” 妞妞一眼就看见了爸爸,也是惊喜万分,大声叫嚷:“晏迟叔叔,快点停车,我爸爸,是我爸爸啊……” 苏晏迟被突然出现在一边大喊大叫的人惊了一下,随后现是楚焕东,心里有些不痛快,但是不能打消孩子对亲生父母的热情,只好不情不愿的停下车子。 楚焕东快步奔到苏晏迟的车边,打开车门,一伸手把妞妞抱了下來,又亲又搂,喜悦之情无以言表。 妞妞见到爸爸也一样,窜到楚焕东的怀里,搂着老爸的脖子,亲热的再不肯放开。 苏晏迟冷冷的看了楚焕东一眼,见他一时半会儿沒有放开妞妞的意思,于是把车靠边停下,自己下车抽烟。 楚焕东抱着妞妞稀罕了好一阵子,耐心的倾听着女儿叽叽喳喳的说着她身边最近生的事情,仔细的解答了女儿问出的每一个问題,最后把女儿抱到自己车子的后排座上,那里有很多他在国外给女儿带回來的礼物,课外读物等等。 妞妞一见老爸整个车后座几乎都是玩具,小零食,漫画书,高兴的哇哇直叫,再也顾不上楚焕东了,扑到玩具堆里,满目新奇的摆弄起來。 楚焕东安置好妞妞,轻出了口气,转头看看苏晏迟,对车上的妞妞说:“妞妞,你在这边玩,爸爸跟苏叔叔谈点事情。” “好的,好的,爸爸去吧!”贪玩的妞妞,颇为敷衍的回答着。 苏晏迟注意到了向自己走过來的楚焕东。 楚焕东较比以往,明显的瘦了很多,但这样越显得他挺拔英气,轮廓分明,淡色而微薄的唇,挺直的鼻梁,如墨的眼睛,不经意的举手投足间,都散着动人心魄的魅力。 苏晏迟不得不承认,汪掌珠那么的迷恋楚焕东,真的是有原因的。 “苏先生,要带妞妞出去玩啊?”楚焕东很有诚意的笑着,在苏晏迟面前,他的态度放的极低,因为自己不再的这些日子了,汪掌珠和妞妞,承蒙了苏晏迟太多的照顾。 苏晏迟并不是刻薄的人,但今天看着楚焕东的眼神中带着些鄙视,语气生硬的回答:“是的,我们要去商场,楚先生是什么意思?想接妞妞回家,还是只來看一眼?” 楚焕东忽略到苏晏迟话里的失礼,继续对他讨好的笑着:“我只是來看看妞妞,今天主要來……掌珠……掌珠她还好吗?” 苏晏迟倏的抬起头,原本清秀的脸庞有些涨红,不算犀利的目光带着凶狠,嘲讽的冷笑:“楚焕东,你还记得汪掌珠是谁吗?你不是和你的新婚妻子去国外度蜜月了吗?你还在乎掌珠是好,还是不好吗?” “苏先生,你误会我了,这其中是有隐情的……”楚焕东原本是气势凌人,言辞锋利的,但因为他心中对苏晏迟存着感激,所以在言辞上也显得有些弱势。 “什么隐情啊?”苏晏迟冷冷的看着楚焕东,“难道是因为你和新婚妻子蜜月过的不顺利,才又想起了汪掌珠!楚焕东先生,你也许从來不知道自己对掌珠的影响,不知道这次分手对她造成的伤害有多大,但如果你是个男人,做事就果断点,别这么藕断丝连,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决定放弃了,就不要來打扰她,那样很残忍的!” “不是那样的,苏先生,你误会了!”楚焕东不在意苏晏迟望着自己,眼中的鄙视和凛冽,急切着压低声音解释着:“我知道,前一段时间生的事情是我的错,是我忽视了汪掌珠的病情,也忽视了她的感受,但是,苏先生,我那么做是有原因,因为医院诊断我的心脏病情很严重,我很可能活不了多长时间……” 楚焕东的话让苏晏迟愣住了...... 第七十八章 重相见 苏晏迟有些不敢置信的仔细的看着楚焕东的表情,揣测着他话里的真假,因为楚焕东实在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楚焕东知道苏晏迟,不会凭着他的三言两语相信他,继续诚恳的解释着:“当初这里的专家会诊,几乎算是宣判了我的死亡,那个时候我不知道汪掌珠的手残了,脑部有血块压迫视神经,我只是想着不能拖着要死的身体,连累了掌珠,所以才做出那么伤人的事情,这些事情,我出国治疗前,丁凌跃都告诉了许一鸣……” 苏晏迟有些呆呆愣愣的听着楚焕东的叙述,沒想到在他的身边,竟然也会生这么狗血的事情,想着汪掌珠这段日子的伤心欲绝,痛彻心扉,竟然都是一场徒然的闹剧,他不禁感概老天爷的不公平。 “我这次出国,是抱着百分之十的希望走的,临走前,还在想着可能会永远回不來了,所以我才沒有向掌珠说明真正的原因, 我宁愿她误会我,伤心一阵子,也不愿意她眼睁睁的看着我死,伤心一辈子……”楚焕东的眉间显出浓烈的沉郁与痛楚。 苏晏迟听着楚焕东的话,只觉得心情莫名的沉重复杂,最初看到楚焕东的时候,是觉得异常气愤,然后是不能置信,后來,则有些震惊和感动。 一个男人若不是很爱很爱一个女人,又怎么会做出那么令人自我煎熬,折磨到心碎的决定,他是男人,他知道爱一人又不得不分离的痛苦滋味。 他看着楚焕东连细致的眉目里都深藏着痛苦,终于算是明白了,那么爱汪掌珠的楚焕东,怎么可以轻易的放弃汪掌珠! 苏晏迟心思一转,又想起汪掌珠來。 失去光明,伤了右手,即将无依无靠的汪掌珠,现在所需要的不正是健康归來,强大深爱她的楚焕东吗! 苏晏迟脸上藏不住事,刚刚还愤愤然的,此时听了楚焕东的解释,立即对从前的误会释怀了,脸上露出笑容,“掌珠在家里休息呢,你们之间有误会,你应该去当着她的面说清楚。” 他这么做,倒不是出卖汪掌珠,而是他每天看着故作坚强的汪掌珠,沉浸在往日的情伤里,很难受,如果楚焕东进去把事情说开了,无论他们能否重新在一起,至少汪掌珠不用再为情所困,对人生绝望了。 楚焕东转头看看遥遥的别墅,想着里面自己最爱的人,想见汪掌珠的心情迫切,却又带着几分怯意,他苦涩的笑笑,“嗯,等一下我进去看她,只是不知道她会怎么跟我脾气呢?” 苏晏迟此时是满腔热忱,为了汪掌珠的幸福,跟楚焕东站到一条线上,他安慰着楚焕东,“沒关系的,掌珠那个人心最软,她听你把事情说清楚了,自然不会跟你闹别扭了。” “但愿如此吧!”楚焕东轻叹了口气,他可比苏晏迟了解汪掌珠,他太知道这个小丫头的别扭了,跟着别人凡事都肯大度,唯独对自己,向來斤斤计较,分毫必究。 “你好好跟她道个歉,哄哄她,我把妞妞领走。”苏晏迟为楚焕东创造着便利的条件,随后想了一下说道:“如果她一下子拒绝你,或者说些过激的话,你千万别跟她一样的。 掌珠的眼睛现在濒临失明,右手也不太好用,她外表看着挺坚强的,其实内心特别脆弱,有好多次晚上,我听见她一个人偷偷的躲在房间里哭。” 苏晏迟的话,差点沒把楚焕东的眼泪说下來,他无比郑重的点头,“放心吧,这次就算她拿棒子打我,拿冷水泼我,我都不会在跟她分开的。” 苏晏迟和楚焕东在大门外说了好半晌的话,之后苏晏迟哄着妞妞上了自己的车,叫门卫放楚焕东车子进了自家的大门。 虽然很想马上见到汪掌珠,但楚焕东的车子越接近大宅子,他越是心慌,后來他干脆把车子熄火停下,自己走下车,平稳了一下狂跳的心, 才迈步往大宅走去。 在快要接近大宅门口的时候,楚焕东透过落地窗向里面张望,正看见汪掌珠刚要从沙上站起來,看着汪掌珠的侧影,他的心跳骤然加快,如同要从嗓子眼里蹦出來。 他犹豫了一下,快走两步奔到门口,正看见汪掌珠扶着沙站起來,她的动作很慢,但看着还算熟练,小心的往前走了两小步,正好來到茶几旁边。 她慢慢的在茶几旁蹲下身体,也许是觉得口渴了,伸手在茶几上摸索着拿了一个杯子,她的动作很慢,很小心,她左手拿起放在一旁的水瓶,右手的手背虚虚的扶着杯子,往水杯里倒一些水,端起來喝一次,再倒一些,再端起來喝一次…… 楚焕东微微张着嘴,满脸的不可思议,对汪掌珠的动作很是费劲,可随后一个电光火石般的念头劈向他的脑海,汪掌珠是因为看不见了,不知道水到了多少,怕溢出來,所以才会这么少到,勤到…… 楚焕东的俊容痛楚的抽.动着,拳头不由地攥得紧紧的,鼻子酸楚,眼眶通红,紧紧咬住自己的嘴唇,才不让自己的眼泪落下來。 他之前听丁凌跃,苏晏迟反复的对他说,汪掌珠的眼睛失明了,汪掌珠的眼睛失明了,他心里也接受了这个残忍的事实,做好了面对的准备。 可是当他亲眼看着双目不能视物,靠摸索做事的汪掌珠,心却不禁狠狠一痛。 苏家的佣人见门口來了人,刚要走过來打招呼,被楚焕东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佣人才沒有叫出声來。 楚焕东以前经常來这里接妞妞,汪掌珠被宋良玉劫走那天晚上,他更是在苏家大雷霆,佣人都认识他,也畏惧他,在他的眼神示意下,都躲到了一边。 楚焕东脱下鞋子,光着脚,无声的踩在厚厚的地毯上,慢慢的向汪掌珠身边移动,刚刚失明的汪掌珠,听觉并沒有练到出神入化的境界,她并未觉察到楚焕东进來。 汪掌珠喝完了水,并沒有马上站起來,只是蹲在茶几边呆,从楚焕东角度,恰好看见她半垂着眼眸,长长的睫毛微微的抖着,如同蜻蜓的翅膀在风中颤着,流露出凄惶和不安。 楚焕东站在一旁,深深的凝视着汪掌珠,这段时间來,汪掌珠又瘦了,几乎瘦脱了形,下巴尖尖的,即便抿起嘴,也看不见脸上的梨涡了。 好半晌,汪掌珠从茶几边站起身,摸索试探着向前走着,大概是为了让她行动方便,整个屋子除了必要的物品,基本上是空的,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一些必要的地方,放着扶手和防滑的垫子。 汪掌珠向着楼梯的方向走去,她好像对这个房间的布置已经非常熟悉了,走的虽然慢,但并不迟疑。 她甚至在楚焕东面前两步远的地方经过,楚焕东可以清晰的看见,她一双眼眸依然黑如墨玉,只是双眼沒有任何神采,空茫而无焦聚。 楚焕东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克制住要奔向前,将汪掌珠紧紧拥抱的冲动,他看着这样无助,弱小,脆弱的汪掌珠,眼里一片凄惶,心里只觉得千回百转,轮转不定。 他想着,自己要么是上辈子做了很多的错事,要么是这辈子的杀戮太多,不然怎么会总是和汪掌珠这样生生的错过,总是把孤独无助,最需要自己的汪掌珠扔下。 汪掌珠走到楼梯附近,摩挲着把着楼梯的扶手,她的样子是想上楼,但大概是她计算错误,或者直觉失误,抬腿上楼梯的步子迈的稍小了一些,只是脚尖踩到了楼梯的边缘,脚下一滑,整个身体向前扑去。 “掌珠!”楚焕东急忙上前,将马上要跌倒的汪掌珠抱进怀里。 “啊!?”汪掌珠的惊呼中带着不敢置信,她靠在楚焕东温暖有力的怀里,瞪着空茫的眼睛,如同做梦一般,仿佛有些不像真的。 “掌珠,你沒事吧……”楚焕东紧紧的抱着汪掌珠,不愿意放手,声音哽咽难言。 过了最初的惊讶,汪掌珠慢慢的清醒过來,自己不是做梦,刚刚出手把自己救下的,确实是楚焕东,她脸上有些烧,不是因为两人之间现在暧昧的拥抱,而是让楚焕东看见自己狼狈的样子。 她摸索着身旁的楼梯扶手,用力的从楚焕东的怀抱里站起身体,有些恼羞成怒的冷声问道:“楚先生怎么会这么沒礼貌,到别人家里來,不懂得事先敲门的吗?” 楚焕东对汪掌珠的斥责不以为意,他现在唯一心疼的就是汪掌珠的眼睛,手,她的健康,但他知道,这些都是汪掌珠极力要掩盖的事实,他用尽全力使自己的语气听起來很轻松,“对不起啊,掌珠,我只是想给你和妞妞一个惊喜。” “妞妞不在家,我也不需要楚先生的惊喜,请你离开吧!”汪掌珠靠在楼梯扶手上,借此增加一些身体里的力气,她微微仰着下巴,神情冷漠倨傲。 第七十九章 你给我滚 楚焕东看着虚张声势,故作坚强站在那里的汪掌珠,不知道为什么竟会有一种要流泪的感觉,他心里软,伸出手,想要握住汪掌珠的手。 谁知道汪掌珠如同被蜜蜂蛰了一样,迅的将他的手甩开,带着一脸戒备。 受到冷遇的楚焕东脸色一白,汪掌珠的愤怒和她对自己的厌恶,是那么的逼真和显而易见,她甚至都不愿意让自己靠近一点儿。 楚焕东的失神也就是一瞬的事情,下一秒就恢复了温柔的神色,他无奈的笑了笑,声音哀恳的说道:“掌珠啊,我知道你在跟我生气,但是你听我说说话好吗,我不是有意要那么对你的,我当初那么做,是有原因的……” 汪掌珠的唇边带着一抹嘲讽的微笑,打断了楚焕东的话,“我相信你是有原因的,但现在我不想听你的原因,我累了,想回房间休息。” “我送你上去。”楚焕东以为汪掌珠真要回房休息,他怕汪掌珠再摔到,脱口而出。 “不用,你走开!”汪掌珠凭着楚焕东声音的來源,奋力的向前推了一把,力气大得自己都匪夷所思,将猝不及防的楚焕东推了个踉跄。 楚焕东的这句话‘我送你上去’,正刺到汪掌珠的心窝子上。 她可以在苏晏迟面前伪装坚强,她可以在许一鸣面前若无其事谈天说地,她可以跟他们拿着自己眼瞎事情开玩笑,但她唯一受不了楚焕东看到自己眼瞎这个事实,唯一接受不了楚焕东对她的同情。 她最不需要的,就是楚焕东的同情。 汪掌珠的声音有些异常的尖锐,几乎不像她平日的声音,楚焕东微微一怔,急忙说道:“掌珠,我沒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怕你摔倒。” “哈哈!”汪掌珠实在忍不住了,冷笑出声,“楚大总裁,怎么突然有闲心來关心我了,竟然还在意我是否会摔倒!想当初,我死我活,又与你何干啊? 楚先生,你今天來到底想干什么,想看我的笑话吗?那你已经看到了,我成了瞎子,连上楼都要摔到,接下來你无论想干什么,我都不再欢迎你,你可以带着你看到的一切,离开这里了。” 汪掌珠对楚焕东彻底冷下脸,即便双目失明,也能从中看出凌厉的愤怒。 “掌珠,别激动,好吗?”楚焕东的声音无限哀恳惶然,“我不是想看你的笑话,我在这之前,根本不知道你的眼睛出了问題,所以才会那样狠心的离开你……” 汪掌珠想着那些往事,忍着胸口泛滥的剧痛,吼出來:“那么请楚先生你再仁慈一次,再次狠心离开我吧……我不需要你的……”她的胸口一哽,话都说不完整了。 楚焕东见汪掌珠神情激动,脸色惨白,心中难过,向前凑了一小步,一只手轻轻握住她无力下垂的右手,一手搂住她的肩膀,轻轻将她揽入怀,一字一句地说:“掌珠,对不起,过去都是我不好,让你伤心了……” 汪掌珠恨的牙根都痒痒,这个男人前几个月,还在自己面前跟小幽秀着恩爱,还义正言辞的告诉死皮赖脸地自己,适合他的人是小幽,只有小幽才能带给他幸福安逸,自己别再打扰他甜蜜的新生活了。 现在这才刚刚度完蜜月,他就急切地跑过來对自己重诉衷肠,这算不算是对自己智商的一种侮辱,对自己钟情的一种嘲弄? 楚焕东怀抱里的汪掌珠,情绪因此越的愤怒起來,她怒不可遏。 人在愤怒时总会干出很多平时做不到的事情,汪掌珠扬起她还不太熟练的左手,狠狠扇了楚焕东一个耳光,她用力极大,自己的手掌都震得有点儿麻木了。 “啪”的一声脆响,仿佛带着幸灾乐祸的余韵般,在空旷的大厅里回响。 楚焕东被打了,但却吭也不吭一声,他沒有管脸上热辣辣的地方,白皙的脸颊上五根指印清清晰晰,他薄唇紧抿,目不转睛地看着汪掌珠,稍过片刻,喃喃的哀求着:“掌珠,是我错了,我知道你生气,如果打我可以让你消气,你就打吧,但我真的是有苦衷,有原因……” “别跟我说你的苦衷,你的原因!”汪掌珠的脸白得可怕,一双眼睛里蓄满了泪,她真的无法忍受,她努力深呼吸,克制住自己心中汹涌澎湃的情绪,轻声说:“楚焕东,请给我留下最后一份尊严,不要说不要我就不要我,说想起我就想起我,这样的戏码你上演过几次了?我不狗,不能任你呼之即來,挥之即去!”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掌珠……”楚焕东胸口急烈地起伏着,他清晰的感觉到,汪掌珠面对他,如同面对着洪水猛兽,如果自己再不跟她把原因说清楚,恐怕以后就沒有机会再说清楚,“我是因为有病,当初医生说那是绝症,我怕连累你,所以才……” “你给我滚,滚出去……”汪掌珠觉得天旋地转,耳朵嗡嗡作响,她大声嘶吼着:“如果你再不滚,那我就走……” 楚焕东看着浑身瑟瑟抖的汪掌珠,心下惶然、痛苦、不安,汪掌珠脸上有很多种情绪,但有一种情绪楚焕东无论如何都不会看错。 那是一种恨,一种深入骨髓的怨恨。 “掌珠……我……”楚焕东惴惴不安的看着汪掌珠,急于解释。 “滚,你还不滚,我告诉你,楚焕东,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你,我这辈子最讨厌的,最恨的人就是你!你给我滚!”汪掌珠声嘶力竭,疯狂凌乱的样子,给人一种即将崩溃的感觉。 楚焕东不敢再逼迫她,连连向后退着:“掌珠,你别生气了,我走,我走就是了……” 汪掌珠听着楚焕东脚步离开,膝盖一软,浑身力气尽失,身体就如同泥一样,顺着楼梯扶手就滑了下去,抱着双臂,不住颤抖着缩成一团。 她多么不希望自己变成这样,像个泼妇一样成为笑话,可是她就是忍不住,就是控制不了自己。 汪掌珠希望自己可以像电影里的女主角一样,与负心的男主角相遇,或者若无其事的走开,或者云淡风轻的交谈,或者相逢一笑泯恩仇。 但是她都沒有做到,她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也许是因为压抑的太久,苦闷的太久,如果不这一场脾气,她会憋屈死。 汪掌珠坐在楼梯上,泪水像是从什么地方倒出來一样,肆无忌惮的流淌,不一会便从指缝间滴湿了衣襟,眼泪里有她所有的委屈,所有的心碎,所有的无助,所有的心灰意冷…… 日日悲伤,苦到绝望。 楚焕东并沒有走远,只是退到了苏家大宅的外面,他隔着落地窗看着失声痛哭的汪掌珠,感到心像被人一刀刺开了,疼得他直颤。 他不敢再次进屋劝慰汪掌珠,只能求助外援,迅的给苏晏迟打电话,简单的把事情经过说一下,要苏晏迟马上带着妞妞回來。 苏晏迟带着妞妞逛商场,也是逛的心不在焉的,他惦记家里的汪掌珠和楚焕东,也牵挂远在异国他乡,瘸着腿,每天给他打无数遍电话的周晚衡。 楚焕东的电话打來时,苏晏迟领着妞妞刚刚买完圣诞树,听说汪掌珠在家里大哭,他急忙带着妞妞驱车往回赶。 苏晏迟的车子一进院子,楚焕东就迎了过去,把妞妞从副驾驶上抱下來,面色沉重的对苏晏迟说:“里面的事情,就拜托你了,我的那些事情事情,她连听都不肯听,如果你有机会,麻烦你解释给她听,好吗?孩子跟我分开很多天了,我先带回家照看两天。” 苏晏迟知道楚焕东的心思,他怕妞妞见到汪掌珠哭泣,于是对着楚焕东和妞妞点点头,嘱咐了欢天喜地的妞妞两句,急忙往屋里走去。 一进门,苏晏迟就看见坐在楼梯上哭泣的汪掌珠,汪掌珠此时哭的嗓子都有些哑了,哭的声音小了很多,只有一抽一抽的肩膀,还能看出她刚刚经历了怎样一场痛彻心扉的大哭。 苏晏迟快步走到她的面前,怜惜的双手扶着她的肩膀,有些自责的明知故问,“掌珠,怎么了, 被哭了……” 刚刚的这场嘶吼泄,肆无忌惮的嚎啕大哭,汪掌珠的体力和心力都象透支了一样,她对着苏晏迟伸出颤抖的手臂,依赖的说道:“阿迟,我累了,背我上楼好不好?” 这么多天,汪掌珠无论面对病痛,面对失恋,面对失明,从來沒有表现这么脆弱來,苏晏迟心里一疼,眼底慢慢泛出一丝湿雾,迷糊了他的双眼。 楚焕东此时已经带着妞妞坐进他的车里,妞妞捧着个洋娃娃,仰着天真的小脸对着他笑,嘴里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楚焕东心中惦记着汪掌珠,一边倒车,一边透过车玻璃向屋内扫了两眼,这样的距离对屋内的情况看不太清楚,但还是从隐约的轮廓看到,苏晏迟背着汪掌珠往楼上走去。 第八十章 情非得已 看到汪掌珠温驯的趴在苏晏迟的背上,苏晏迟小心翼翼的背着汪掌珠上楼,原本心中满是酸疼的楚焕东,眼泪一下子流了出來,嘴角都麻麻的咸涩。 正在一边手舞足蹈说个不停的妞妞,突然看见爸爸哭了,有些傻,瞪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怯怯的问道:“爸爸,你怎么了?” “我……我迷了眼睛,沒事的。”楚焕东赶紧抬起手背,胡乱地抹了抹眼泪,加快倒车,迅离开。 汪掌珠被苏晏迟背上楼,轻轻的放到她的床上,她刚刚哭的狠了,现在依然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的。 她知道今天自己形象尽失,语言粗鲁,这可能会伤了楚焕东倨傲清冷的心,但她顾及不了那么多了,她顾及不到楚焕东的感受了,因为她的心太痛了,痛了很久很久了。 “掌珠……”苏晏迟柔声的唤着她,扳过她的肩膀,替她拭去眼角的泪,哄劝着她,“别哭了,他已经走了,如果你不想见他,咱们永远都不要他再來。” 苏晏吃的声音好像一股暖流,不论什么时候,他的关怀和温柔都是体贴入微的。 汪掌珠点点头,好似无限委屈,将头轻轻的靠在苏晏迟的肩头,不知怎么,心里头突然又涌满了酸涩,泪水就又涌了出來。 她怕被苏晏迟看见,忙用手背抹擦着眼睛。 “掌珠啊,你真的那么讨厌楚焕东吗?”苏晏迟还是感觉到了汪掌珠的哭泣,毫不犹豫的扯过自己高档的开司米上衣,为汪掌珠擦着眼泪鼻涕。 “从他带着小幽去度蜜月那天起,我就把与他之间的一切都切断了,不再有奢望,不再有绮念,他做的那些事情,说的那些话,让我心太疼,就像用刀一下一下刻在这里。”汪掌珠指着心口,眼泪扑簌簌的落个不停,“他可以不爱我,可是不能一次次地來追求我,之后再抛弃我,挥之即來,招之即去,他把我当成了什么……” “掌珠。”苏晏迟握住了她的手,语调淡淡的,却分明带着一丝忐忑和期待,“如果楚焕东有他的难言之隐呢?他是迫不得已呢?”他虽然哄着汪掌珠说不让楚焕东來了,可是这个世界上,除了楚焕东,还有谁更适合身体残缺,内心凄凉的汪掌珠。 “我才不管他因为什么呢!”汪掌珠激动的挥了挥手,有些蛮不讲理,“以前他把我当玩偶,现在看见我的眼睛瞎了,他又來施舍,谁要他的烂同情啊……” “掌珠,你确定你不再爱楚焕东,你不再想回到从前吗?”苏晏迟向來单纯的眸光,陡地深了几分。 “我确定。”汪掌珠点点头,眼睫上挂着的泪珠随之滚落,“那样的痛彻心扉,一生中有一次就够了,可是我却经历了几次,我的心,早就支离破碎,无法弥补了。” 苏晏迟咂吧了咂嘴,把汪掌珠又抱紧一些,索性直言:“掌珠,其实楚焕东之前那么对你,他真的是有苦衷的,今天,你真应该听他把说完。” 汪掌珠愣了愣,看來苏晏迟也是知道一些真相的,楚焕东嘴里的那个苦衷,是真实存在的。 她从苏晏迟怀里探出头,深呼吸一口空气,觉得情绪沒有那么激动了,才淡淡的说:“你也说他是有苦衷的,他自己也说是有苦衷的,如果我不把这个苦衷听完,你们是都不会罢休的。” 刚刚还在愤懑不已的汪掌珠,此时出奇的平静下來,她淡淡的说道:“他终究是妞妞的爸爸,我们以后还是会见面,不,我眼睛瞎了,我们再也见不了面……” “掌珠,你别这么说自己……”苏晏迟的声音痛苦,他听不得汪掌珠这么平静的自嘲。 “好,我不说自己,我只说楚焕东,我们两个之间有孩子,注定以后还是要再來往的,难不成我每次都要躲着他?或者每次都要回避着他这个难言之隐! 苏晏迟揉揉汪掌珠的头,轻叹了口气,“我们都误会楚焕东,其实他也为难,他也很痛苦,掌珠,你真的应该再给楚焕东一个机会,他真的是情非得已。” “何谈什么机会,我们之间早就过去了,他对我早沒了这样的影响力。”汪掌珠云淡风轻的笑着,“跟跟我说说他的情非得已吧,只是拜托你,我有些累了,想睡觉,麻烦你说的尽量简短些。” “好,楚焕东当初跟你分开的真正原因,是他做复检时查出心脏手术失败,心脏会慢慢的衰竭,他不想你眼睁睁的看着他死,所以骗你说他喜欢了小幽。”苏晏迟说的还真是言简意赅。 汪掌珠沒有太多的惊奇和意外,打了哈欠,点点头,“嗯,现在我知道他的苦衷了,想休息了。” 苏晏迟有些诧异的看着毫无反应的汪掌珠,怀疑她沒有听清自己说的话,焦急的重复着:“当初楚焕东以为自己得了绝症,所以才选择跟你分手的。” “我知道了。”汪掌珠面无表情的点头。 “是……是我说的不具有渲染力吗?”苏晏迟级不自信起來,“要不,我重说一遍,事情的经过……” “不用了,阿迟,你说的已经够好了,是我的生命里意外太多了,我已经练就了一颗钢铁之心,时刻准备好的去面对了。”汪掌珠处变不惊般的微笑着,“我困了,想先睡一会儿。” 事情说清楚了,震惊、呆愕的反倒成了苏晏迟,他有迷迷糊糊的从汪掌珠房间里走出來,摸着脑袋,不可思议的琢磨着:汪掌珠怎么会是这样的反应呢?汪掌珠怎么会是这样的反应呢? 汪掌珠听了这样的事实,怎么会沒反应?只是她的反应太过强大,最后变成此处无声胜有声了! 刚刚经过一场痛哭,吵闹,身体疲惫的她躺在床上,只觉得床铺太硬,屋子里的空调声太响,走廊里苏晏迟偶然经过的脚步太吵,好像这些都是干扰她睡眠的理由。 但是她的脑子里,一刻不停的想的都苏晏迟的话,晃动的都是楚焕东的身影! 难怪楚焕东会在会诊后的下午就跟自己冷漠疏离了! 难怪楚焕东会突然跟小幽好在一起了! 难怪楚焕东会对自己恶语相向,恨不得自己立刻离开! 一切都找到了合理的说法。 原來楚焕东曾经真真切切的面临死亡,而这种后果,还是因为要救自己造成的。 汪掌珠视线所及之处黯无天日,但她心头压着的大山如同被一把神斧劈开了,万丈阳光照耀心底。 楚焕东沒有背叛自己,他只是不想连累自己,所以才会故意疏远自己。 在听说楚焕东曾经面对死亡时,汪掌珠忽然现,楚焕东有沒有骗过自己,背叛自己,其实并不重要。 他沒有出意外,沒有离开这个世界,就是对自己最好的馈赠,别的,至于他是否变心,是否负义,都随他去吧,如果两人真爱过,即使分手,也希望对方能平安健康顺遂的活在这个世界上。 汪掌珠理顺了一些事情,心情敞亮了,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晨,汪掌珠缓缓睁开眼,四下漆黑一片,她摩挲着起床,虽然有些不习惯,但依然还是独立完成了洗漱,然后缓步往楼下走去,吃早餐。 今天她的心情,跟以往的心情是不同的,那些沉痛,压抑,怨恨都一扫而空了,以后的日子,她可以宁静,安然的度过了。 苏晏迟坐在楼下沙里打着电话,见汪掌珠走下來,跟对方草草的说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走在黑暗里的汪掌珠有些紧张,她怕一不小心露出马脚,让苏晏迟觉自己彻底失明了,不肯去国外。 一走下楼梯,她不禁舒了口气,接下來的环境她很熟悉了,向右手拐一步,再向前走六步,就到沙附近了。 汪掌珠正信心满满的向前走着,突然听见苏晏迟急声呼喊,“掌珠,小心!” 晚了,汪掌珠还是被佣人放在地中间的吸尘器绊了一下,摔倒在地,幸亏地毯厚,不至于摔太疼,可是样子定然很狼狈。 苏晏迟和佣人见汪掌珠摔倒了,急忙跑过來,佣人连连道歉着,把吸尘器推走。 “掌珠,摔疼了吗?”苏晏迟心疼的扶着汪掌珠起來,暗暗难过,看來掌珠眼睛模糊的程度又加深了,这么大个吸尘器在她面前竟然沒看见。 想着汪掌珠的眼睛,苏晏迟往她的脸上看过來,当看见汪掌珠空茫,沒有丝毫焦距的黑眸时,他的心不觉重重的揪了一下,忍不住轻轻的抬起手臂,伸手在汪掌珠面前晃了晃。 汪掌珠对他晃动的大手丝毫沒有觉察,还在装着自己可以看见,笑着跟苏晏迟说:“只顾着看你打电话了,竟然忘记看脚下了!” 苏晏迟心中惨然,颤抖着声音问道:“掌珠,你的眼睛,你的眼睛彻底的……” 汪掌珠心头一惊,随后想想可笑,自己一个真瞎子,怎么可能瞒过一个视力正常的人,她索性坦然的点头,“是的,我的眼睛彻底看不见了。” 苏晏迟沒敢再说什么,只是趁着汪掌珠去餐厅吃饭的时候,分别给许一鸣和楚焕东打了个电话。 第八十一章 谁可相依 许一鸣接到苏晏迟的电话时,正在上班的路上,听说汪掌珠彻底失明,情急之下,干脆弃今天的早会于不顾,直接來了苏家。 汪掌珠吃过早餐,还沒等在沙上坐稳定,就听见门外有汽车喇叭声,然后听见许一鸣和苏晏迟打招呼的声音,然后是扑通扑通沉重急切的脚步声。 “鸣子,你今天不用上班啊,怎么这么早就过來了?”汪掌珠有些惊奇的问道,以往他和葛澄薇都是中午或者晚上來的,顺便蹭饭。 许一鸣见汪掌珠对自己的來意仿佛坠入五里云雾一般,知道她是不知道苏晏迟把她的情况告诉了自己,他忍着心里的担忧,隐忍着情绪,坐到汪掌珠面前,问道:“掌珠,这些天你感觉怎么样啊?” 汪掌珠从许一鸣不算平稳的声音里听出他的激动,从他的问话里知道了他的來意,看來自己眼瞎的事情是瞒不住了,她索性大方坦白,嘻嘻笑着说:“吃的好,睡的香,因为眼睛什么都看不见了,除了吃,就是睡。” 许一鸣对汪掌珠失明这件事情,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当这天真正到來时,他还是觉得太残忍。 汪掌珠最近瘦得下巴尖尖的,脸小小的,两眼无神,笑起來嘴角显出几道明显的笑纹,总带有一丝愁郁。 “掌珠啊,阿迟马上要走了,你现在这样一个人住不行,不如搬到我家去住吧,澄薇在家里总是嚷着无聊,这样你和澄薇还是个伴。”许一鸣心焦的说着。 “沒关系的,我一个人可以住的,在沒失明之前,我就已经开始适应生活在黑暗里了。”汪掌珠随手指指周围的一切,“看,我已经提前做了许多准备了,澄薇如果在家里觉得无聊,可以到我这里來,我负责陪你媳妇聊天。” 许一鸣痛苦的闭了闭眼睛,这些准备他早就看到了,可是即便汪掌珠准备的再充足,让他把这样的汪掌珠独自丢在这边,他依然不放心,做不到,“无论如何,你绝对不能一个人在这边生活,要么你去我家,要么我和澄薇搬过來住。”他的态度非常强势。 汪掌珠见许一鸣还像年少时那么偏执,孤勇,苦涩的笑笑,轻叹一声,“鸣子啊,我们都长了,而且我很可能会永久性的失明,而不是失明一天两天,你和澄薇可以照顾我一段时间,不能照顾我一辈子啊!” “谁说我们不能照顾你一辈子!”许一鸣带气地瞪了汪掌珠一眼,瞪了之后才觉是徒劳的,因为汪掌珠根本看不见,他心中难受,越下了决心,要照顾汪掌珠一辈子,哪怕跟葛澄薇离婚。 许一鸣这么想,倒不是他对葛澄薇,对家庭沒有责任感,自从决定和葛澄薇结婚那天起,他就想过要好好照顾葛澄薇的,尤其现在有了孩子,他对葛澄薇和孩子都有责任。 可是如果葛澄薇不许自己照顾汪掌珠,那他只有离婚。 汪掌珠现在是自己的亲人,她眼睛失明,右手残疾,但葛澄薇身体健康,活力十足,所以如果必须选择,他会选择汪掌珠。 “鸣子,无论是爱情,还是婚姻,都是两个人的世界,容不下第三个人。”汪掌珠无奈的跟许一鸣掰扯着,“即便我和澄薇是那么好的朋友,即便你把我看成妹妹,那也不行。” “那些狗屁理论是说给别人听的,我和澄薇不在乎那些。”许一鸣剑眉倒立,他相信自己和葛澄薇不会落俗套,坚持要把汪掌珠放到身边照顾。 “你们当然可以不在乎,可是我在乎啊。”汪掌珠跟他说不清楚,彻底冷了脸,“你们不觉得生活里有我别扭,我还觉得跟你们二人生活在一起别扭呢,我宁愿死,也不愿意一辈子寄人篱下,受人施舍同情的活着。” “掌珠,你……”许一鸣见汪掌珠生气了,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算了,你们别争了!”苏晏迟在一旁搭话,他见汪掌珠和许一鸣争的面红耳赤的,心里很不舒服,“掌珠,鸣子只是不放心你,我想好了,我暂时先不去国外了,留下來和你生活些日子,等你过些日子适应这样的生活了,我再走。” “不行,你的机票都买了,周先生那边也通知了,不能再耽误了。”汪掌珠无比果断的拒绝。 “掌珠,我和晚衡认识这么多年了,我过些天再过去,也不会改变什么的……”苏晏迟解释着,宽慰着汪掌珠的心。 “鸣子,阿迟,我知道你们对我好……我知道你们对我的牵挂之情,真的很感谢你们……但我也拜托你们,考虑一下我的感受,在你们不断牺牲自己的情况下,我怎么能心安理得的接受你们的帮助……真的,我很感谢你们的关怀和体贴,但我不能接受……我的性格也做不到,我虽然瞎了,但不用依附任何人,我也可以活下去的。” 汪掌珠的一席话说得断断续续,令许一鸣和苏晏迟心下恻然,看着汪掌珠那双漆黑、漂亮却毫无神采的眼睛,他们心中纵然有千言万语,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他们两个人正在束手无策的时候,听见外面的汽车喇叭再次响起,彪悍尊贵的路虎开了进來,随后一个身穿黑色衬衫,气宇不凡的男子疾步走过來。 许一鸣和苏晏迟看见此人,心中都是一松,替罪羊楚焕东终于來了。 这还是楚焕东病愈回国后,许一鸣第一次看见他,病后的楚焕东明显的瘦了, 但穿着样式简单的衬衫,他也给人一种俐落又尊重感,深色的衬衫搭配笔挺的西裤,越衬得人如玉树般英俊。 许一鸣见楚焕东來了,也不在跟汪掌珠较真了,他站起身跟楚焕东颔点头,然后跟汪掌珠道别,“既然你执意不肯去我那里,也不许我和澄薇來你这里,那就别怪我们无情无义了,我以后可真的不管你了!” “谢谢你的无情无义,快去上班吧!”汪掌珠对许一鸣突然的转变有些惊讶,刚刚笑着跟他调侃,撵他走人,就听身边苏晏迟跟楚焕东打招呼的声音,立即明白了许一鸣这话不是说给自己听的。 楚焕东來了! 汪掌珠心中暗暗念叨,但人依然雕塑般坐着纹丝不动,或许是因为她失明的原因,眸子里一点光都沒有。 楚焕东仔细的观察了一下汪掌珠的神色,小心翼翼的坐到汪掌珠的对面,生怕她会像昨天那样对自己雷霆大。 “掌珠,早……早上好。”楚焕东紧张中,蹩脚的跟汪掌珠打着招呼。 汪掌珠微微点了点头,随后又怕楚焕东看不见她的动作一样,以为自己还在跟他怄气,补充道:“早晨好。” 楚焕东见汪掌珠沒有跟自己脾气,悄悄松了口气,声音低沉柔和的解释着,“妞妞早晨一定要我送她去上学,所以來晚了。” “沒关系的,沒有人规定你必须早來的。”汪掌珠总算气息平和的开口说话了,并且以黄莺般悦耳的声音说道,“焕东哥,昨天我失态了,对你的态度非常不好,对不起了。” 最初的震惊过后,楚焕东睁圆了眼睛。 这样和颜悦色向他道歉的汪掌珠,令他越不安起來,他宁愿汪掌珠像昨天那样脾气,或者冷淡他,漠视他,这样热情的对他,隐约透着令人不安的气息。 许一鸣见汪掌珠和楚焕东搭上了话,知道他们定然还有很多事情要说,拉了拉在旁边看热闹的苏晏迟,示意他跟自己一起离开。 苏晏迟又看了看汪掌珠是神态,见她不再像昨天那么烦躁,激动,估计和楚焕东吵不起來了,这才跟着许一鸣离开。 “掌珠,你怎么对我,我都不会怪你的,之前都是我好,不该做那样的事情伤害你。”楚焕东诚恳的对汪掌珠道歉,并且主动提起了之前的事情,他希望汪掌珠有脾气就,总比这样让人捉摸不透好。 谁知道汪掌珠对他的话恍若未闻,很和蔼的招呼佣人为他准备茶水,“焕东哥,喝茶。” 楚焕东惊魂不定的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 “焕东哥,之前我并不知道你的病情那么严重,不该跟大吵大闹的,不管怎么说,当初害你中枪的人都是我,所以你现在能平平安安的回來,我比谁都高兴。” 汪掌珠瞪着空茫的眼睛,但脸上的喜色和真诚溢于言表,楚焕东从她脸上看不到一丝做作。 “掌珠,之前我那么做,只是不想拖累你,所以才……” “我知道,昨天阿迟都已经跟我说了,所以,焕东哥,我不会再误会你,你也不用再自责了,现在你能平安回來,就是妞妞的福气。”汪掌珠的笑脸依然很真挚。 汪掌珠这样的宽宏大量让楚焕东越不安起來,他不想再跟她绕弯弯了,急切的说道:“掌珠,既然你已经原谅了我,也知道我之前那么做是在做戏,现在我已经都好了,你……你和妞妞就搬回家里住吧!” 第八十二章 神秘佣人 “嗯……妞妞自己搬回去吧!”汪掌珠微一沉吟,正色说道:“我现在的情况你也看见了,照顾妞妞还真是有些吃力,你把妞妞带回去吧,妞妞自小跟你就亲,相信你能比我更好的照顾她。 如果有一天,你要结婚了,我也习惯了在黑暗里生活,你再把妞妞送回來,我不会让孩子影响到你未來的生活。” “汪掌珠!”楚焕东一听她这么说,脑子里轰然作响,心里一片茫然,忍不住连名带姓的痛心惊呼,“掌珠,你是不是还在为之前的事情怪我?” “怎么会呢?我是那么蛮不讲理的人吗?”汪掌珠轻轻笑着,随后摸了一下鼻子,有些俏皮的‘噢’了一声,“大约是的,因为自小到大,我总是欺负你,总是在你面前任性的乱脾气,因为我知道,不论我做什么过分的事情,说什么过分的话,你总是会无条件的原谅我。” “掌珠,我不是说你蛮不讲理……”楚焕东有些慌,今天的汪掌珠笑容甜蜜,语言轻快,像足了从前那个善良无忧的汪掌珠,单纯透明美好的像块清澈的水晶,和之前那个阴晴不定,脾气暴躁的汪掌珠截然不同。 可却让他感觉到莫名的疏离和害怕。 汪掌珠对楚焕东话并不以为然,继续笑吟吟的说道:“焕东哥,我不会再怪你的,真的,永远都会再怪你。昨天的事情是我不对,不应该随便对你脾气,当你是出气筒,我这段时间心情烦躁,有时候很不正常,所以一激动,就把事情搞成了那样…… 其实,现在在这个世界上,我的亲人真不多了,而你待我,跟他们又都不同,我们沒有太多血缘关系的兄弟姐妹,真的应该好好珍惜彼此的。” 楚焕东听了汪掌珠的话,只觉得欢喜又紧张,急切的开口,“对啊,掌珠,你能这么想就对了,我们都应该好好珍惜彼此,苏先生马上就要出国了,你再住在这边也不好,掌珠,还是搬回家里去住吧!” 汪掌珠沒有什么焦距的眼睛看着楚焕东的方向,很抒情的说道:“焕东哥,其实我们都是幸运的,这么多年,经过了这么多的事情,我们还都活在这个世界上,并且拥有了一个健康,乖巧,聪明的女儿。 上天既然给了我们活下來的机会,以后我们都要好好的活着,要想活的好,就得先学会爱自己,所以,我不能总做被抛弃的那个。” “掌珠,之前我是情非得已,不是故意想抛弃你!”楚焕东一听汪掌珠这么说,知道她还是在怪他了,“我当初的情况你不知道,非常不乐观……” “焕东哥,我们不要再解释,争执,辩解了,好吗,过去了就是过去了,说多了很累的。现在咱们的关系已经无关爱情,你爱我,我爱你又能怎么样?我已经看透了,那些都是虚无缥缈的东西,在残酷的现实面前,不堪一击的,我们不要在计较那些事情了,都轻松自在的好好生活吧。 以后你只要好好的照顾妞妞,培养她长大成人,我就会对你感激不尽的,至于我这里,我希望你不要经常过來,你放心,我一个可以好好的,正常的生活的。” 汪掌珠的脸上再次露出决绝的神色,楚焕东太清楚她的个性,知道自己再说下去,她定然会恼了,突然翻脸也说不定。 他想自己今天是劝说不了汪掌珠,只有另外想办法。 汪掌珠这个人看着文文气气的,可是一但固执起來,是任何人都无法说服的。 她非常镇定,甚至是有些气恼的拒绝了许一鸣要照顾她的提议,又义正言辞的把苏晏迟赶到国外,理由充足的把楚焕东驱逐出她的生活之外,偌大的苏家大宅里,终于只剩下她和几个佣人。 苏晏迟临走前,唯一的条件是要家里再多雇佣两个佣人,因为汪掌珠眼睛不好,身边随时需要人,他怕原來的两个佣人忙乎不过來。 汪掌珠原本是不肯的,但苏晏迟坚持,说如果她不答应,他绝对不离开。 为了让他安心离开,汪掌珠只好答应了。 该走的都走了,汪掌珠站在窗前,即使什么都看不见,还是觉得挺舒心的,终于不用再拖累谁了。 一个人生活也许艰难一些,但省得众多人跟着纠缠。 自己的眼睛失明,汪掌珠原本最大的忧心是妞妞,现在楚焕东回來了,由他照顾妞妞,她就彻底的放心了。 楚焕东后來又跟她提过几次要和好的事情,但汪掌珠都拒绝了。 当许多雷同的情节在生活里一再重复,汪掌珠不知是麻木还是无能,只是觉得疲于应对。 其实她知道,这些年爸爸和楚焕东、宋良玉的争斗,事态的凉薄,商场的诡异,爸爸的惨死,宋良玉的背叛,楚焕东的伤害,她早已成了一只惊弓之鸟。 汪掌珠不是不肯原谅楚焕东,她真是累了,怕了。 其实在听说楚焕东曾经面临死亡时,她就彻底的原谅他了,她不敢接受楚焕东,是害怕再生什么,把她生命里唯一还剩下的一点儿热情和精力消耗殆尽。 她现在唯一渴望的就是安静,渴望安稳的生活,她不想伤害别人,也不想被伤害,她不想再经历一点儿的风吹草动了。 “汪小姐,我买了菜回來,您中午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厨房负责做饭的阿姨,來的汪掌珠身边,小心的问着。 “你看着做吧,什么都行。”汪掌珠现在对吃的事情并不上心,也许是最近莫名其妙的上火,她的食欲很差。 阿姨答应一声下去了。 汪掌珠自己在屋内呆着无聊,就走到角落处,那里一架钢琴,还是苏家刚搬过來时,苏妈妈为她买的。 自幼妈妈为了培养汪掌珠的气质,让她棋琴书画样样都学,后來妈妈去世了,深爱妈妈的爸爸,强迫性的让她完成了妈妈的遗愿。 这些年身边生的事情多,汪掌珠早沒了当初弹琴的心情,现在眼睛瞎了,她的世界突然安静下來,她又把钢琴想了起來。 因为太长时间沒有弹过琴,她弹的并不是太顺利,很多地方出现错误,好在家里的佣人沒有会弹琴的,他们也听不出自己的错误,汪掌珠这样想着,自娱自乐的弹着琴,边弹还边跟着轻轻的哼唱着。 弹过两曲后,汪掌珠感觉有些累了,习惯性的揉揉手指,顺势向琴盖上方摸索,竟然被她摸到一杯热茶。 碧螺春的清香随之飘荡在鼻端,汪掌珠的心头一震,忍不住问道:“是谁?是谁放在这里的茶杯?” “汪小姐,是我,我怕你口渴了。”新來的女佣人,在一边乖顺的答应着,这是一个年轻的女人,她有低柔的声音,还有轻快的脚步,身上有着淡淡的香气,也许是洗水的味道,清新自然。 这些都是今天上午汪掌珠现的,因为有意无意的,这个味道和脚步声,总是围绕着她,想必苏晏迟雇佣人家的时候嘱咐过,要她时刻不离的照顾着自己。 “噢。”汪掌珠轻轻地点点头,神情恍惚的端着茶杯,慢慢的啜着她曾经最爱喝的碧螺春。 从小到大,她都有这个习惯,在弹琴之后,习惯喝一杯上好的绿茶,沒想到在家破人亡的多年后,还会有人在她的琴头放一杯热茶。 喝过茶后,汪掌珠就半靠在沙上,晒太阳,听音乐。 厨房里开始做饭了,炒菜声,饭菜的香味,慢慢的飘荡在空气了,一种人间烟火的温暖,冲走一些汪掌珠心头的冷清。 佣人來叫汪掌珠吃中午饭,想到再丰盛的午饭,也是一个人吃,汪掌珠不觉情致缺缺。 汪掌珠一从沙上坐起來,好闻的清新气息再次出现在她周围,但这个佣人很是有分寸,只是默默的跟随着她,而不随便的靠近她,或者搀扶她。 汪掌珠不想逆了苏晏迟的一片好心,也就由着这个佣人跟着自己,她半摸索着來到餐厅,坐到餐桌旁。 厨房的阿姨在旁边温言的向汪掌珠介绍着今天的菜式:粉蒸肉,西兰花烧干虾,清炒观音菜,酸辣土豆丝,海带豆腐汤。 汪掌珠听了这几道菜名,微微皱了下眉头,这些可都是自己平素爱吃的菜,尤其是酸辣土豆丝,家里以往很少做的,因为沒有人会想到身娇肉贵的汪家大小姐,会爱吃土豆丝。 她按着佣人所指的方向,先夹了一筷子土豆丝放到嘴里,酸辣可口,清爽适宜,让她口齿生津的同时,也让她眼眶酸。 在自己还是小女孩的时候,会矫情的弃家里的大厨不用,只缠着楚焕东给自己做这道酸辣土豆丝。 她最喜欢站在楚焕东身边,看着楚焕东一脸认真的低头切菜,看着他将土豆又快又稳的切成均匀的细丝,菜刀在案板上出连续作响的声音,听在她耳朵里,如同最美妙的音乐。 看着那样优秀,英俊的男人,专心致志的为自己做土豆丝,真的是一种极大的享受和骄傲! 第八十三章 谜团 汪掌珠吃着菜,感觉着这道菜里有些似曾相识的味道,跟家里佣人平日做的味道截然不同,忍不住开口问道:“这道菜是谁做的?” 新來的女佣人柔声回答:“汪小姐,今天的菜都是我做的。” “啊!”汪掌珠轻叹了一口气,像是十分怅惘,轻轻说道:“你做的菜很好吃。” “那我以后就每天给小姐做。”佣人温顺的回答。 汪掌珠笑笑,在怅然若失的同时,又觉得有些释然。 新來的女佣人对汪掌珠所有的事情都尽心尽力,为她把房间收拾的干干净净,每天早晨,都不忘在她的床头放上一束绽放的马蹄莲。 卫生间的地面,她每天都要擦拭很多遍,为了防止汪掌珠去卫生间不小心滑到,连一滴水迹都不会放过。 汪掌珠的各式衣物,睡衣,文胸,内裤,袜子,外衣,长袖,短袖……都摆放的整整齐齐,只要汪掌珠伸手一摸,就可以分辨出什么是什么,绝对不会混在一起。 知道汪掌珠有低血糖的毛病,明天都亲自动手为她制作各式甜点,草莓鲜奶蛋糕,抹茶口味的提拉米苏,奇异果西米露……花样无数,而且保证都是汪掌珠喜欢吃的。 清香的碧螺春、美味的甜点,作为饭前茶点,先上來了,“垫垫胃!”话语不多,但却暖人心。 汪掌珠有时候觉得这个女佣为自己做的太多了,很是不好意思,有很多事情不让她干,可是女佣人也不管,非做不可,每天必定要把汪掌珠身边所有的大事小事,事无巨细的做个遍。 其实在内心里,汪掌珠是无比的感激这个贴心的女佣人的,虽然她之前做了各种失明后的准备,虽然她在许一鸣和苏晏迟面前,装的无比的镇定和从容,但其中的酸涩感受,只有她自己知道。 一个人掉进无边的黑暗里,生活中所有的一切,都脱离了自己的掌控,汪掌珠焦虑,无助,惶恐,茫然。 其实她无比的害怕独自面对这样的生活,可又要装的若无其人,怡然自得。 失明后的汪掌珠,每一天的生活其实都是灰暗而又空洞的,因为眼睛看不见,她不能看电话,不能上网, 不愿意外出行走,甚至不愿意下楼,她唯一可以做的事情,就是听听音乐,再有就是睡觉。 因为白天睡的多了,她的睡眠质量开始下降,经常从梦中惊醒,然后睁着眼睛到天亮。 苏晏迟不知道在那里请來了这个佣人,她如同和自己心灵相通一般,只要自己想到的事情,她都会为自己提前准备好,对于一个失明的人來讲,她的行动可以用细心,贴心,耐心來形容。 汪掌珠知道自己不该习惯这个佣人的照顾,可是她就是莫名其妙的想去依赖她,她沉默的行动,用心的照顾,让汪掌珠觉得温暖,觉得踏实。 这天中午,佣人说晚上要给汪掌珠做蔬菜豆腐卷吃,汪掌珠是很爱吃这道菜的,从前楚焕东只有在时间非常充足的情况下,才会为她做一次,因为这道菜很费时间。 佣人足足花了一下午的时间准备,晚餐很丰盛,蔬菜豆腐圈,杏鲍菇炒肉、丝瓜鸡蛋汤,汪掌珠一下楼,就闻到了饭菜的香味。 这两天,失去光明的汪掌珠,对新佣人迅的产生了依赖感,对她做的饭菜也产生了依赖,好像每天活着的意义,就是等着开饭的时候。 一日三餐,对她來说都成了一种享受。 蔬菜卷很好吃,让汪掌珠吃到了撑,她把碗推开,再次诚挚的对佣人说了声谢谢。 今天的她,沒有像每天一样,吃过饭到花园散步,而是直接上了楼,关上房门,她才敢释放自己的表情。 自从失明后,汪掌珠习惯在别人面前保持平静,木然的神色,因为她看不见别人神色,她也不想被人看见她的喜怒哀乐。 靠在房门上的汪掌珠,神情惊慌,茫然。 这几天,汪掌珠总是觉得佣人做的饭菜味道,跟楚焕东做的饭菜味道很相似,但听着那温和的声音,感受着偶尔扶自己时的绵软手指,汪掌珠沒无法把女佣人和楚焕东联系到一起。 但今天这个蔬菜卷的味道,真的跟楚焕东从前做给自己的,一模一样。 汪掌珠慢慢的蹙起了眉,她的心像做要爆的活火山,在翻涌奔腾,不行,她不能这样硬忍着,她得找个倾泄处。 她给葛澄薇打了个电话,问葛澄薇和许一鸣回來了吗? 要说什么事情都赶巧,在苏晏迟出国的这天,葛澄薇住在外省的大姨家里的儿子结婚,葛澄薇和许一鸣去参加婚礼了,去了几天,不知道回來了沒有。 葛澄薇一接起电话,就欢快的笑起來:“亲爱的,终于想我了吧,知道我的重要性了吧!” 汪掌珠不由自主的弯起了嘴角,葛澄薇欢快的笑声能感染身边所有人,“是啊,我现在非常需要你,你在哪里呢?” “我在回去的路上,正和鸣子商量是不是应该过去看你,因为时间好像有些晚了……”葛澄薇嘻嘻笑着,好像另有隐情。 隔着电话,汪掌珠听见许一鸣在旁边低低的呵斥了她两句,葛澄薇这才收敛些夸张的笑声。 “你们这两个沒良心的,白眼狼,明知道阿迟走,还把我一个瞎子扔到这里,不闻不问的……”汪掌珠最初是想跟他们调侃几句,可是说到后來,想起刚刚的惊心,莫名的凄惶,竟然委屈的如同要哭了,直接挂了电话。 汪掌珠放下电话,无力的趴在大床上,她知道自己今天这样有些无理取闹了,许一鸣和葛澄薇从來沒有不管过自己,相反的,他们热心的让她都无以回报了。 躺在床上,回想着葛澄薇爽朗的笑声,汪掌珠甚至羡慕起她來,第一次恋爱就遇到对的人,虽然追求的过程辛苦些,但许一鸣热情、大气、有责任心,两个人也算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有共同语言,有感情基础,简直就是天作之合。 想想自己,可就沒有葛澄薇那么好的运气了,想到这里,汪掌珠无可避免的想起了楚焕东,想着楚焕东的笑,有力的臂膀,结实宽厚的胸膛…… 这一切都和自己沒有关系了,汪掌珠无论说的怎么洒脱,心里面还是有着浅浅的忧伤,眼底不觉升起一团热雾。 缘深缘浅,原來一切早已注定! 汪掌珠正躺在床上黯然神伤,忽然听见外面响起一阵嚣张的汽车喇叭声,如此横冲直撞來到家里的人,不作他想,定然是许氏夫妻了。 这两个人度还真是快,说來就來了。 汪掌珠连忙从床上坐起來,脚步匆忙的往卫生间走,她想洗把脸,掩饰一下定然哭红了的眼圈。 谁知道匆忙之间,她沒算计好距离,往前奔的势头又太猛,额头重重的撞到墙壁上,疼的她不禁暗呼一声,想着许一鸣他们马上就要进屋了,她顾不得额头上的疼痛,走进卫生间,匆忙洗脸,随后又擦了些遮瑕霜。 一只手用不上力,做事终究是慢了,还沒等汪掌珠从卫生间里出來,就听见门外有敲门的声音,还有葛澄薇的大喊大叫,“亲爱的,我來看你了,为了堵住你的嘴,这次我决定长住你家里!” 汪掌珠苦笑的摇头,一边拨拉些碎挡住刚刚磕伤的额角,一边走过去给葛澄薇开门。 门一打开,一双温暖的臂膀就抱住了汪掌珠,从那急切的动作里,汪掌珠可以感知葛澄薇对自己的思念。 “怎么样,这几天过的好吗?气色不错啊……”葛澄薇放开汪掌珠,上下打量着她。 汪掌珠怕她看出自己哭过了,急忙伸手把她拉进屋里,“你这样堵住门口了,让鸣子也进來,我有事情跟你们说。” 许一鸣跟在葛澄薇的后面走进屋,一边打量着汪掌珠, 一边紧张的问着:“什么事情啊?出了什么事吗?” 汪掌珠知道这件事情,只能求助于许一鸣和葛澄薇,也不和他们绕圈圈,压低声音,疑惑的说道:“阿迟临走前,给我又请了两个佣人,其实一个女佣人,对我特别的关心,照顾。” “这正常啊,自然是阿迟在请她的时候交代过,要她特别的照顾你,不然请她做什么。”葛澄薇无所谓的解释着。 “不是的,她……她菜做的很好吃。”汪掌珠想说这个人给她的感觉很像一个人,但又觉得荒唐,咬了咬嘴唇,沒有说出來。 “菜做的好吃有什么稀奇的,这个世界上,估计就葛大小姐一个人菜做的不好吃!”许一鸣嘻嘻笑着拿葛澄薇打哈哈。 “你找死啊,敢公然编排我!”葛澄薇娇嗔的作势要打许一鸣,夫妻两个亲亲热热的闹成一团。 汪掌珠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他们夫妻还有沒有点人性,还能不能顾及一下别人的感受了! “哎呦,你们两口子消停一会儿吧,我都要烦死了,那个女佣人总是给我种似曾相似的感觉!”汪掌珠痛苦的抓抓头皮。 第八十四章 似曾相识 打情骂俏的许氏夫妻,在汪掌珠极度不满的抗议里,终于嘻嘻笑着闭上嘴,许一鸣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表情愤怒的汪掌珠,问道:“一个女佣人,能给你什么似曾相识的感觉啊?除非她曾经在你们汪家工作过。” “沒有,我问过,她沒在汪家工作过。” 葛澄薇眨了眨眼睛,凑到汪掌珠耳边,压低声音,神秘兮兮的问道:“你是不是被阿迟传染过,曾经同性过,这个女人是你的……” “你们走,现在马上走!”汪掌珠就沒看到如此幸灾乐祸,落井下石的朋友,真是让她欲哭无泪,“我现在开始想念阿迟了,还是阿迟善良!你们两个太坏了!” 许一鸣满脸严肃的过來,批评着自己老婆,“你胡说八道什么啊,掌珠是那样的人吗,她是个立场坚定的好同志。”随后拍着汪掌珠的肩膀,很仗义的说道:“别哭了,亲爱的,我对好,现在就去把那个女佣人叫上來,验明正身!” “一边去,验明正身这样的好事能轮到你啊!”葛澄薇一把推开许一鸣,“还得看我的。” 汪掌珠彻底的败给这对夫妻了,嘟着嘴,沉着脸坐到沙上,“你们两个今天是吃错药了,还是路上被车撞到头,怎么今天跟突然变异了似的,说的话沒一句靠谱的!” 那对夫妻在一边又干干的笑了两声,见汪掌珠一点反应沒有,只好尴尬的收住笑容,一边一个坐到汪掌珠身边,葛澄薇一本正经的问道:“掌珠啊,这个佣人让你想起了什么事情,或者什么人吗?” 汪掌珠脸色微红,含含混混的嗯了一声,然后说道:“我眼睛看不见,我让你们來,就是想让你们帮我看看,看看她从前有沒有在我生活里出现过,或者像不像我认识的某个人。”说到这里,汪掌珠脑海里快的晃过一道身影,随后又马上否认。 许一鸣也正经起來,点头让汪掌珠叫女佣人上來。 汪掌珠按了铃,女佣人很快上來了,温柔的声音,清淡的气息,轻盈的脚步,跟汪掌珠这些天感觉到的一样,沒有一点儿的变化。 葛澄薇在旁边跟警察一般的盘问着:“你今年多大了?”“你的老家在哪里啊?”“从事这个工作多少年了?”“雇佣你來的男人对你说什么了?”“你做菜的手艺是在哪里学的?”…… 女佣人的回答不慌不忙,合情合理,让汪掌珠三人挑不出一点漏洞,最后只能让她下楼去了。 汪掌珠有些不甘心的咬着嘴唇,对女佣人明显的还是抱有怀疑。 许一鸣和葛澄薇欺负她眼睛看不见,互相对视一眼,现在他们相信,盲人的感觉也许是真的很准确。 许一鸣仔细观察了汪掌珠的神色,小心翼翼的说道:“掌珠啊,我看这个女佣人是沒有任何问題的,你……你是不是冷不丁的眼睛看不见,有些神经过敏啊!” “你才神经过敏呢!”汪掌珠轻叹了口气,外人是无法了解她的感受的,那种熟悉,那种亲切,只有她自己能体会。 “其实身边有个似曾相识的人也好,至少你不孤独啊,总比找个你感觉不舒服的人强。”葛澄薇有些牵强的安慰着汪掌珠。 “行了,你们长途归來,也累了,回家休息去吧!”汪掌珠现了,他们夫妻是沒有任何利用价值了,反而呱噪的她头疼,想赶紧把他们打掉。 “不嘛,人家想你了,我今晚要和你住。”葛澄薇肉麻兮兮的抱紧汪掌珠。 “不行,我一个人睡习惯了,身边多个你,我会睡不着。”汪掌珠随后又笑了一下,“我睡不着不要紧,我怕某些人也不习惯,也睡不着,孤枕难眠,那就太可怜了!” “切!”许一鸣在旁边不屑的冷笑,“离开她,我睡的更香,她啊,一点儿睡像沒有,磨牙,流口水,说梦话……” “许一鸣!”葛澄薇怒了,‘蹭’的一下从汪掌珠身边窜了起來,指点着许一鸣的脑袋,“你的睡相好啊,睡觉喜欢不穿衣服……” “打住,马上打住!”汪掌珠实在听不去了,立即叫停,“我建议啊,你们夫妻关于睡相的问題,还是回到家里,关起门來讨论,不要荼毒了别人的心灵……” 葛澄薇娇嗔的捶了汪掌珠两下,“你什么时候学的这么坏啊!” “经常跟你在一起,耳读目染。”汪掌珠答的也顺口。 葛澄薇咯咯的笑起來。 “行了,咱们走吧,别耽误掌珠休息了。”许一鸣召唤着黏在汪掌珠身上的葛澄薇。 “是啊,快走吧,我都要困死了。”汪掌珠连推带求,终于把这对活宝夫妻送走了。 许氏夫妻一走,室内一下子冷清下來,汪掌珠之前的疑虑再次升起來,她微一思索,按了一下报时的表,现在是晚上八点,估计妞妞还沒有睡觉。 汪掌珠给妞妞拨了个电话,电话只响了两声,女儿欢快的声音就传了过來,“妈妈!” “嗯,乖宝贝儿,想妈妈了吗?”一听见女儿的声音,汪掌珠什么忧愁都沒有了。 “想了,我已经好多天沒有看见妈妈了。”妞妞很是委屈的说道。 自从汪掌珠彻底失明,她还沒让妞妞见到她,不是对孩子说去旅行,就是说有事,她知道这件事情早晚得让孩子知道,但当妈的永远想保护自己的孩子,她想能拖一天是一天。 “我也想宝贝儿了,明天是周末,让爸爸带你來看妈妈,好吗?”汪掌珠不想再瞒妞妞了,一來她十分想念孩子,二來她想让妞妞帮她证明点事情。 妞妞听说可以去看妈妈了,自然无比高兴,第二天早早的就扯着爸爸來了苏家,一起來看汪掌珠。 汪掌珠坐在沙上,听见门外响起汽车喇叭声,随后传來一阵欢快的脚步声,随后是女儿清脆的笑声,“妈妈,我回來了,妈妈……”然后女儿就如同小燕子一般,扑进了她的怀里。 “宝贝儿!”汪掌珠心神激荡,捧着女儿的小脸,亲了又亲。 妞妞嬉笑着从妈妈手里抬起头,对上妈妈那双沒有光华的黑眸,她有半晌的呆愣,不确定的叫着:“妈妈……你的眼睛……” 汪掌珠前几个月,眼睛有些看不清东西,这件事情妞妞是知道的,那时候大家都对她说,妈妈只是上火,所以有些眼睛模糊,妞妞再聪明,也是小孩子,并沒有把事情往太坏的地方想。 现在见妈妈这个样子,明显和正常人不一样,妞妞有些害怕了,她侧头求助的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爸爸。 楚焕东宽慰的对妞妞一笑,伸出长臂,握住了妞妞的一只小手。 汪掌珠一听女儿的声音,就知道她是现了什么,索性把自己的情况告诉她,“妞妞啊,你现在是大姑娘了,你现在足够坚强,勇敢,可以和妈妈一起分担忧愁,困难了,对吗?” “是的。”妞妞小胸脯一挺,很有担当的样子。 “好的,那妈妈跟你说一件事情,你可要给妈妈勇气,和妈妈一起面对啊?” 汪掌珠郑重其事的语气,沒有焦距的眼睛,多少有些惊到妞妞,她迟疑的抿了抿嘴,感觉到爸爸握着自己的手稍稍用了点力,她立即心领神会,脆生生的答应,“是的,我可以和妈妈一起面对。” “妞妞,妈妈的眼睛出了一点儿问題,暂时看不见东西了……”汪掌珠沒敢一下子把情况说的那么严重,即便如此,妞妞还是很大声的‘啊’了一下。 “怎么会这样的,妈妈……你瞎……”妞妞即便有了心理准备,眼眶还是红了,声音里带着哭腔。 “妞妞,妈妈沒事的,只是眼睛暂时看不见东西,再说了,即便妈妈眼睛看不见了,妈妈还有你啊,你是妈妈的贴心小棉袄啊……”汪掌珠轻松的笑着,不想给孩子一点压力。 妞妞抹了一把眼泪,用力的点点头,“对,你还有我,还有爸爸。”说完,抓过汪掌珠的手,放到楚焕东的手里,“妈妈,我爸爸可厉害了,只要有他在,咱们什么都不用怕。” 汪掌珠的手一落入楚焕东的手里,不觉浑身一震,楚焕东掌心温暖、宽厚,指尖有着薄薄的枪茧,可以将她的手包得严严实实,她从前总喜欢在掌心挠痒痒,尤其在他与别人谈事情,或者讲电话的时候,她总是用这样的方式故意打扰他,可是他也能坐到不动声色。 她心中有些慌,把手微微的往后撤了撤,可是楚焕东却攥的紧紧的,让她无法移动分毫,她心中暗恼,又不敢乱做瞪人的表情,怕被妞妞看了去,只能强作镇定的,对妞妞淡笑如初。 妞妞还在时而悲伤,时而坚强的说着:“……妈妈,你的眼睛看不见了,做事情多不方便啊……妈妈,你放心,我以后再不离开你了,我要做你的眼睛,做你的小拐杖,永远不离开你……” 第八十五章 做你的拐杖 汪掌珠听了女儿的话,无比的感动,她摸索着女儿小脸,柔声说道:“妞妞,妈妈虽然看不见东西了,还是可以自己照顾自己的,你不用惦记妈妈的,该玩就玩,该上学就上学……” “对啊,我还要上学啊!”汪掌珠的话提醒了妞妞,她皱着小眉头,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转动着,想着办法,“我上学的时候,就不能做妈妈的拐杖了……那可怎么办啊……有了,那就让爸爸跟在你身边,让他做你的拐杖,來照顾你吧!” 说完,妞妞还向爸爸挤挤眼睛,意思说你赶紧表态啊! 楚焕东立即附和女儿,松开汪掌珠的手,紧紧搂住汪掌珠的肩膀,很郑重的表态,“好的,以后妞妞上学的时候,就由我來照顾妈妈,我保证一刻都不和妈妈分开,我來做妈妈的眼睛,做妈妈的拐杖……” 他的话说到后來,铿锵有力,如同在做着某种虔诚的宣誓。 汪掌珠真是被这父女两弄的哭笑不得,想甩开楚焕东放在肩头的大手,又苦于又妞妞在身边。 今天她让妞妞來,本想让妞妞看看自己家里的女佣人,是不是曾经在楚家工作过的,或者跟楚焕东有什么來往的人。 沒想到妞妞不分青红皂白,硬是要把自己塞给楚焕东,汪掌珠有些无可奈何的对妞妞说:“宝贝儿,妈妈虽然眼睛暂时看不见了,但是做事情还是跟从前一样的,沒有任何不方便,不用任何人照顾的,再说了,你要上学,爸爸要上班,你们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所以不用特意过來照顾妈妈的。” 妞妞看着妈妈黯然失色的眼睛,脸上慢慢的又覆盖上悲伤,“妈妈,你不是说过,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要分清主次,轻重吗,在我心里,沒有什么比妈妈更重要,现在妈妈的眼睛看不见了,一定很需要我,所以我宁可不去上学,也要陪在妈妈身边。” “妞妞,你怎么可以不上学呢,每个孩子都得上学,都要接受教育……”汪掌珠沒想到这个孩子会这么固执,真是又气又喜,男人靠不住,只有儿女才是真的。 “我不放心妈妈,妈妈的眼睛看不见了,你走路万一摔倒了怎么办?你出门万一走丢了怎么办?你喝水能找到杯子吗?你吃饭能看见菜盘吗……”妞妞说着,说着,忍了半天的眼泪终于掉了下來,哭了起來,最初她还只是小声抽噎,后來干脆放声大哭起來。 “宝贝儿,妞妞……”汪掌珠慌了,伸手摸索着孩子,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别哭啊,宝贝儿……” “别急,掌珠,孩子突然知道你失明了,必然会痛心的,让她哭一哭吧,哭出來总比憋在心里好。”楚焕东把妞妞抱进怀里,轻轻的拍哄着。 汪掌珠手足无措的坐在妞妞身边,听着女儿伤心的哭泣,她的眼圈也红了,心跟着疼,母子连心,这句话果然沒有说错。 妞妞了哭了好半晌,才被楚焕东哄好,哭过之后,孩子的情绪确实平稳了好多,但因为哭了太长时间,小身体还一抽搭,一抽搭的。 “妈妈……”妞妞从楚焕东的怀里挣出來,靠在汪掌珠的身上,说着话,眼泪又要掉下來。 “妞妞是妈妈的好孩子,妈妈最爱妞妞了。”汪掌珠幸福的抚摸着女儿的小脑袋,“妈妈的眼睛虽然看不见了,但这真不是什么大事,世界上有那么多失明的人,他们不也在照样工作,生活吗!” “但是他们都不是我妈妈啊。”妞妞小嘴一瘪,又掉下一串眼泪。 “妞妞啊,人这一辈子长着呢,不定会遇到什么事情,所以人都要学着坚强,学着面对,要乐观,要勇敢。”汪掌珠的话虽然是这样说,但还是有些怅然的叹了口气。 楚焕东在她的叹息里,心猛然一抖,酸楚,难过,在他心里再次逐渐扩大。 “嗯。”妞妞半懂不懂的点点头。 “妞妞,你要听妈妈的话,好好的去读书,不要担心妈妈,好吗?”汪掌珠柔声细语的商量着女儿。 妞妞此时已经不像刚刚那么激动了,知道自己不去上学,留在家里照顾妈妈的想法不现实,点了点头,“我可以去上学,但妈妈要答应我,你要让爸爸照顾你,别人我都不放心。” “可是爸爸要工作啊,你也知道爸爸有多忙,他那里能有时间照顾妈妈呢……” 楚焕东真想脱口而出,我有时间,我这辈子就算什么都不做,也要照顾你,但为了避免汪掌珠更加反感自己,他咬了咬牙,把话咽了回去。 妞妞觉得妈妈说的有道理,这些日子爸爸就很忙,每天早出晚归的,自己有时候都看不见他,他好像确实沒时间照顾妈妈。 “妞妞,妈妈真的可以的,人要独立,不可以依赖任何人的……”汪掌珠说着话,身体不由挺直,语气倔强。 楚焕东听汪掌珠坚持回绝女儿的提议,脸上一阵黯然,自己终究还是伤她太深,在这样的情况下,她都不肯让自己照顾她一下。 尽管楚焕东很想借助女儿的力量,让汪掌珠重新接受自己,可是他却不想利用女儿,看着汪掌珠如此的为难,看着女儿如此的伤心,他开口调停,“妞妞,妈妈虽然眼睛看不见了,但是妈妈是成年人了,知道该怎么安排自己的生活。 再说了,家里还有好多佣人的,他们都可以照顾妈妈,另外,爸爸,鸣子叔叔,澄薇阿姨,还会每天过來看望妈妈的,所以你放心,妈妈这边绝对不会有事情的。” 妞妞的对爸爸的信赖是百分百的,听爸爸这么说,她也就不再坚持刚刚的提议了。 汪掌珠听楚焕东说到佣人,有了想法,笑着告诉妞妞,“宝贝儿,你知道吗,阿迟叔叔走的时候,特意给妈妈请了位贴心的佣人,她把妈妈照顾的很好,她做的菜特别好吃,你想不想见见她?” “想啊。”妞妞天真的应答,“她把我妈妈照顾的这么好,我要谢谢她呢!” 汪掌珠开口唤女佣人过來,耳朵却留意着楚焕东这边的动静,“妞妞,这就是妈妈跟你说的阿清姨。” “清姨。”妞妞落落大方的站起來,对着阿清毕恭毕敬的行了个礼,“谢谢你这段时间对我妈妈的照顾。” “小姐,这是我应该做的,你这个礼我受不起的。”女佣人撇了楚焕东一眼,慌手慌脚的想阻止妞妞,但妞妞的礼已经行完了,她连忙还了一个礼给妞妞。 从女佣人过來,汪掌珠一直留心着楚焕东这边的动静,但她只听见楚焕东挺真诚的对女佣人说了句‘谢谢’,其他的就再也沒有了。 汪掌珠有些失望,又有些不甘心,若无其事的开口,“阿清,妞妞和我的口味很像,我喜欢吃你做的菜,她定然也喜欢,今天中午还由你掌勺,给我们母女做点好吃的。” “好的。”女佣人满心欢喜的答应着,下去了。 汪掌珠不想和楚焕东坐在一起,但想着有些诡异的女佣人,又不想给他们提供碰面的空间,就坐在沙上,问询着女儿这些天的情况,顺便用耳朵看着楚焕东。 楚焕东是多么聪明的一个人,即便汪掌珠的表情沒有什么太大变化,他还是猜出了她的心思,他正愁找不到靠近汪掌珠的机会,这样一來,他反而可以正大光明的看着她,时不时的参与她和妞妞的谈话里,幸福的不得了。 此时,他们这一家三口里,最欢喜的就是心无城府的妞妞了,虽然妈妈的眼睛失明了,让她很难过,可是爸爸和妈妈都围在她身边,温言细语的讲话,这样的场景已经许久沒有了。 她像个欢快的小燕子似的,在汪掌珠和楚焕东中间叽叽喳喳,有时候还会故意给爸爸制造机会,假意去卫生间或者花房,四处跑跳,只留下汪掌珠和楚焕东在沙上。 汪掌珠拿这个鬼精灵的孩子沒办法,又不想让楚焕东脱离自己耳朵能听见的范围内,只好敷衍的回答着楚焕东的各种问題。 “想不想出去走走,我陪你?” “不想。” “我给你买了个笔记本,语音读屏的,我叫人给你下载歌曲和有声小说呢,晚点就可以送过來。” “我不要。” “那我就叫妞妞送给你。” “楚,,焕,,东,,!”汪掌珠小声的咬牙切齿,这个男人总是这样,轻易就可以拿捏到别人的七寸。 楚焕东只是笑笑,见气氛稍好一些,关切的问道:“这几天除了眼睛看不见,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你还希望我糟糕到什么地步啊,只要你不來,我哪里都舒服。” “我就那么罪大恶极,不可饶恕吗?” “对,你比日本鬼子还坏。” “妈妈,谁比日本鬼子还坏啊!”妞妞颠颠的从花房那边跑过來,身上还带着点淡淡的香味,“我们前两天看电影了,《南京大屠杀》,那些日本人真的很坏,我这辈子都不要去日本,也不和日本人做朋友……” 第八十六章 幸福的感觉 汪掌珠听这话女儿的童言无忌,轻轻的笑出声來,这个小丫头跟楚焕东真的很像,偏激,固执,爱迁怒于人,还有些蛮不讲理…… 楚焕东在旁边有些尴尬,轻轻的干咳了一声,想借此打断妞妞对日本人的仇视,谁知道手舞足蹈的妞妞压根沒听见爸爸给的暗示,继续口如悬河的痛批着日本人。 这时佣人走过來,替楚焕东解了围,佣人过來招呼他们三口人去吃饭,妞妞停止了演说,牵着汪掌珠的手往餐厅走,汪掌珠竟然有些莫名的兴奋,好像揭露真相的时刻马上就要到了…… 桌上一摆了六菜一汤,佣人在旁边细声为汪掌珠报菜名:油焖大虾,辣炒茶树菇,肉末豆腐,蒜蓉娃娃菜,粉蒸肉,海带炖排骨,蛋花汤。 汪掌珠注意到,这里有三道菜是女佣人之前做过的,有三道菜是今天第一次做的。 妞妞一看见桌上色泽鲜艳的菜肴,立即夸张的‘哇’一声,兴奋的说道:“清阿姨,你的手艺好棒啊,这些菜看着就很香!” 其实妞妞自小生长在富贵之家,尤其后來跟着楚焕东生活,什么样的宴席沒吃过,什么好东西沒见过,只不过她对阿清心存感激,所以很捧她的场。 阿清被妞妞夸的有些不好意,低下了头,“谢谢小姐夸奖。” “來,宝贝儿,尝尝清姨做的菜,可好吃了。”汪掌珠为妞妞夹了些娃娃菜,这道菜阿清之前做过,跟楚焕东做的口味几乎一模一样,而妞妞也很喜欢吃这道菜,以往楚焕东经常做给她吃。 妞妞听话的吃了一口,“好吃,真好吃。”随即瞪大了眼睛,惊奇道:“清姨做的娃娃菜,怎么跟爸爸做的一个味啊!” “竟然跟我做的一个味道,我尝尝啊!”楚焕东的语气从容,嗓音温润如玉,在吃了一口菜后,也奇道:“真的啊, 真的跟我做菜的味道有些像,但阿清做的比我做的好吃,味道更棒!” 楚焕东以非常诚挚的语气夸奖。 这对父女开始一唱一和的夸赞起女佣人的厨艺來,汪掌珠低头吃着楚焕东夹给自己的各种菜,感觉从前吃过的三道菜跟楚焕东做的味道很像,沒吃过的三道菜,味道就差一些,她心里疑惑,但终究是哪里出了问題,她又说不出來。 吃过饭后,汪掌珠让妞妞牵着她的手,去花园散步。 每天來花园的时候,女佣人都会跟着她,小心的提点她哪里该拐弯,哪里有树枝,看着她稍稍有一点儿要跌倒的迹象,会及时的伸手扶住她。 汪掌珠带着妞妞,在花园里逛了一大圈,回來的时候有些累了,就直接去了花房,母女两躺在摇椅上赏花,说话,慢慢的睡着了。 花房里沒有空调,比较闷热,可是睡梦中的汪掌珠沒有觉察到一丝燥热,她中间迷迷糊糊的醒了一次,感觉身边凉风阵阵,还伴有一屡屡熟悉的剃须水味道。 一时间,她有些恍惚,仿佛一切都回到了从前,在汪家大宅的花园里,自己躺在摇摇椅上,闭着眼睛听着鸟叫,楚焕东在一边为自己扇着扇子,无论自己躺多久,他的耐性永远是那么好,不知不觉睡着了,梦里也有清风相随。 朦朦胧胧醒來的汪掌珠,在过往的甜蜜里,睡着了。 汪掌珠再次醒來,是被身边的窃窃低语声弄醒的。 …… “爸爸,我们搬过來跟妈妈一起住好不好,我很喜欢跟妈妈一起睡。” “嗯,我也喜欢。”楚焕东的回答含混不清,“可是这里是苏家,阿迟叔叔如果回來,咱们就沒地方住了。” “那让妈妈搬回去跟咱们一起住?” “你跟妈妈说吧。”楚焕东很会顺水推舟。 “为什么要我说?”妞妞也不傻。 “她是你妈妈。” …… 这个楚焕东还真不是东西,连自己女儿都欺负。 汪掌珠睁开眼睛,虽然眼前依旧一片漆黑,但是楚焕东和妞妞知道她醒了,妞妞扑到她的怀里,张口就说:“妈妈,爸爸说让你搬回家去住。” 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妞妞更不是东西,转眼间就把她爸爸给买了。 “我有些口渴了,咱们先回屋去,喝点水。”汪掌珠习惯性的一睡醒就想喝水。 “水在这,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楚焕东的声音温柔,细心的将水杯递给汪掌珠。 当着妞妞的面,汪掌珠不好拒绝,只得把水杯接过來,先哄着妞妞喝了一些,“來,宝贝儿,睡醒觉后喝点水。” “我不喝,里面加了柠檬片的。”妞妞的头摇的想拨浪鼓,“这水有些酸。” 柠檬水,原來他还记得! 汪掌珠从前也不爱喝柠檬水的,后來听说喝柠檬水可以美白,还可以消除肝火,所以喝水就加柠檬片。 捧着水杯,喝着带着淡淡酸味的柠檬水,汪掌珠的心情也是酸酸的。 妞妞当然晚上在汪掌珠这里住下了,楚焕东也住下了,只不过是住在楼下的客房。 汪掌珠本來不想让楚焕东住在这里的,但是妞妞执意挽留,晚饭后,还提议爸爸开车带着她和妈妈出去逛了一圈。 楚焕东一见不情不愿的汪掌珠,被妞妞拽上车,高兴极了,他美滋滋的开着车,不时的从后视镜里看沉默的汪掌珠,高兴极了。 他沒有去喧闹的市中心,汪掌珠现在这个样子,一定最讨厌别人怜悯或者刻意关注的目光。 他开车去了海边。 傍晚的时候,海边人不算多,妞妞拉着汪掌珠下车,楚焕东紧紧跟在汪掌珠的身边,小心的握住汪掌珠的手,这里不比家里,汪掌珠完全不熟悉道路,单凭妞妞一个小孩子,是护不住汪掌珠的,他感觉到汪掌珠的手心湿冷,显然她现在非常的紧张。 汪掌珠被楚焕东出其不意的握住手,微微一惊,用力的挣扎了一下,但楚焕东的意图强悍,只是攥着她的手不放开。 汪掌珠挣了两下挣不开,也就由着他牵着自己,心安的迈步向未知的前方,楚焕东薄唇边露出笑意,他握紧她的手。 自从失明后,汪掌珠还是第一次到外面來,她不是不想到外面來,而是害怕,惶恐,失去眼睛的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外面的世界和人群。 可是今天她并沒有像想象中那么害怕,身边的楚焕东,女儿,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是如此的值得她依赖,这是一抹久违了的温暖,让她觉得心底的寒意正在渐渐远离。 仿佛要配合这一家三口难得的出行,今晚海边的风都不算大,冷风习习,海浪阵阵,感觉特别的诗情画意。 沉浸在诗情画意里的只有大人,小孩子一心想的还是吃,妞妞提着小鼻子深吸了两口气,嚷着:“爸爸,我怎么闻到羊肉串的味道,还有烤鱿鱼的味道……啊,那边,那边有大排档啊……” 妞妞如同现了新大6,指着远处灯火通明的地方,兴奋的叫着。 其实楚焕东一早就知道那边有大排档,但他怕汪掌珠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就沒带他们到那边去,沒想到竟然被眼尖的女儿现了。 “爸爸,妈妈咱们过去那边看看吧,那边好热闹!”妞妞摇晃着爸爸妈妈的手,一脸祈求的说着,小孩子不懂大人的心思,一心想奔着热闹的地方去。 楚焕东迟迟沒有开口,他怕汪掌珠不想到那边去。 汪掌珠舍不得女儿失望,自己纵然万分的为难,还是咬牙答应下來,“好啊,咱们去大排档,看看有沒有我家宝贝儿爱吃的东西。” 楚焕东为了汪掌珠的勇敢而高兴,他如同变戏法一样,从兜里掏出一副漂亮的墨镜,有些犹豫的说:“掌珠,这里有付眼睛,你要不要戴上?” 汪掌珠心头一暖,点头说好。 楚焕东温柔的拂开汪掌珠额头前的碎,替她把墨镜戴上。 “哇塞,妈妈你太酷了,带着镜子好像大明星。”妞妞在一边活蹦乱跳的夸赞着。 “嗯,真的很漂亮。”楚焕东也毫不吝啬的夸奖着,汪掌珠带着镜子确实一点不像失明的盲人,好像是防备狗仔队的大明星。 他们一家三口來到大排档附近,楚焕东找了一处人稍微少点的地方,让妞妞和汪掌珠坐下,仔细的询问了她们两个想吃些什么,然后他如同最普通的居家好男人一般,去一个个不同的档口排队,为她们母女买回炸串,烤肉,鸡柳,凉皮…… 妞妞到了人多的地方,多少有些明白了爸爸和妈妈不想來大排档的原因,每次爸爸把东西拿回來,妞妞都会把吃的分配好,摆放到妈妈最方便拿到的地方,用只有汪掌珠能听见的声音,为妈妈介绍,这是什么东西,该从哪里吃起。 楚焕东跑进跑出了好多趟,直到桌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吃的,他才得以坐下,看着慢条斯理吃着东西的汪掌珠,和吃的满嘴是油的女儿,觉得无比的满足,幸福。 第八十七章 被驱逐的女人 楚焕东抽出一旁的面巾纸,不顾得给自己擦汗,先疼爱的为妞妞擦擦嘴,之后又细心的为汪掌珠擦了擦嘴角,汪掌珠有些羞涩的朝他笑了一下。 “爸爸,你也热了吧,都出汗了!”妞妞懂事的抽出面纸,探过身体,为楚焕东细细的擦去额头上的汗。 这一刻,楚焕东整个心都是暖洋洋的。 别看楚焕东现在功成名就,万贯家财,可是他一直盼望着做个每天晚上下班,可以回家吃饭,白天努力工作,为老婆孩子能过上安稳幸福日子的普通男人。 这些年他一直为此努力,努力的向这个方向靠近,曾经一度他得到过这样的幸福,可是老天却不肯给他这样的机会,转瞬间就把这种幸福夺走了,他只希望老天这一次不要再吝啬,让他可以和最爱的老婆,孩子安稳的生活在一起。 楚焕东作为金融界的风云人物,经常因为出众的外貌,傲人的身家,被当做封面人物刊登在各大金融杂志的封面。 在大排档吃饭的众人里,有一个是楚焕东的忠实崇拜者,当他看见楚焕东汗流满面的亲自站在小吃档前排队,小心翼翼的捧着各样小吃奔走, 惊讶的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 他偷偷的为楚焕东拍了几张照片,又好奇的追随着楚焕东背影,來的楚焕东所坐圆桌的附近,拍下他们一家三口在一起吃东西的画面。 楚焕东这个忠实的崇拜者,沒想到自己出來吃顿饭,竟然有这么大的意外收获。 可以遇见心中神一样的人物,最重要的是,神一样的楚焕东竟然如此具有烟火气息,如此具有人味,像个普通男人一样,在人流密度是前胸贴后背,空气中飘着羊肉串,酸辣粉,臭豆腐混合味的大排档里穿梭。 这个崇拜者由此更加敬重楚焕东,一个事业有成,又爱家的男人,才是真男人,当晚回到家里,他一激动,把拍到的楚焕东的照片,还有他们一家三口的照片传到了网上。 一石激起千层浪,沒等到第二天早晨,楚焕东以及汪掌珠和妞妞这组照片,就在网上炒的沸沸扬扬。 当时人楚焕东,头天晚上住在汪掌珠这边,早晨起床后,只顾围着他的两个掌上明珠转悠,根本沒顾得上上网,更不知道自己已经一夜之间成为各大版面的红人,一时间风头无两。 小幽每天都有早起的习惯,以为早晨起來她都很忙的,忙着照顾妞妞,忙着为楚焕东弄早餐,感觉很充实,现在突然离开楚焕东,离开妞妞,她觉得从早晨起來后,就开始数着时间熬日子。 楚焕东在病愈回国后,跟小幽在书房进行了一次长谈。 那天窗外下着雨,雨势很猛,从屋内看出去,世界仿佛是一层层的白烟在升腾。 在小幽和楚焕东之间,隔着办公桌,隔着一堆积压的文件,还隔着一张温馨的全家福照片,隔着楚焕东的淡漠,永远无法靠近的疏离。 小幽隐约预见到楚焕东要对自己说什么,,她不能够再呆在楚焕东的身边了,她故作镇定的帮楚焕东调整了一下台灯的高度,整理着零乱的桌面,把文件分门别类的摆放好。 楚焕东目光温存的默默注视着桌上的照片,半晌,才把目光从照片上移到了小幽的脸上。 “小幽,这些年你在我和妞妞身上花费了很多的心血,对我和妞妞的照顾尽职尽责,我非常的感谢你,因为我们父女,你蹉跎了一个女人一生中最好的青春年华,在这点上,我是非常对不起你的。”楚焕东真诚的声音里,带着十足的愧疚和感激。 灯光映在楚焕东的脸上,使他精致俊美的轮廓更显得棱角分明,随着说话,睫毛轻颤着弯成了一扇优美的弧形,在眼底投下了一个华丽的阴影。 小幽痴痴地看着他,不由心中一荡,脱口而出,“东哥,你沒有对不起我,你几乎每年都会暗示我一次,你是不会娶我的,你每年都安排我离开的机会,是我,甘心情愿留在你身边的。” 小幽知道,过了今天,她恐怕连这样的表白机会都沒有,索性一口气说下去,“我知道,外面有无数的女人喜欢你,她们就是想找我这样接近你的机会都沒有,相对她们來讲,我幸运极了。” 楚焕东不喜欢女人接近他,不要紧,她可以静静的守着他,别的女人也同样接近不了他,楚焕东不喜欢自己,不要紧,她会很努力地让他不讨厌自己,反正也不能喜欢别的女人。 只是,除了一个汪掌珠,那是自己永远无法战胜的敌人。 楚焕东并沒有随着小幽的话说下去,话锋一转,继续接着之前的话題说:“小幽,我在外面给你买了别墅,给你存了一大笔钱,公司里有你的原始股份,我知道这些都不足弥补你的付出,但我不能再耽误你了,妞妞大了,你……你遇到合适的人,也该结婚了。” 他知道自己这么说很残忍,但是他不残忍不行,这是他和汪掌珠最后的机会了。 汪掌珠现在无比在意自己和小幽的关系,他不能任凭这件事情再拖下來,那样对三个人都沒有好处。 “东哥,我不想找婆家,我不想离开妞妞,我绝对不会打扰到你和汪小姐的生活,让我留下來吧,哪怕是做个管家,或者女佣人也行。”小幽以一种无法形容的温柔目光望着楚焕东,带着卑微而祈求救赎的神色。 楚焕东避开她的目光,挪开椅子站起身來,椅子腿和地板摩擦出刺耳的声音,他深吸了口气,说道:“小幽,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掌珠对我们之间存有误会,所以你真的不能再留下來。” 小幽的眼里渗出了一滴透明的液体,落在了桌面上,出轻微的声音,然后再一滴,在你心里,只有一个汪掌珠,一点儿我的位置也沒有吗? 六年的朝夕相处,生死相随,你对我就半点情意都沒有吗? 沒有人能明白她的怨恨和嫉妒,不甘,愤恨,充斥了小幽的整个灵魂。 第八十八章 最珍贵的宝贝 “东哥,我有个问題一直想要问你,但一直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问!”小幽声音颤,显示着心情激动,喊着泪的美丽容颜,看着格外招人怜惜, 可是,楚焕东内心冷漠,除开汪掌珠,对谁也沒有怜香惜玉的心情,他对小幽笑的很浅,极巧妙的把词锋抛了回去,“既然你觉得不应该问的,那就不要问了,于人于己都好,你说是吗?” 小幽苦笑一下,哑口无言,这就是自己一生中最爱的人,对自己竟然是如此的冷酷,连自己对他说句爱的机会都不给。 “小幽,不要以我为念,开始新的生活吧!”即便这个男人说着世界上最无情的话,小幽依然觉得楚焕东的音色厉带着一种奇异的磁性。 “你在我身边生活了这么多年,定然知道我是个什么人,也应该知道我对掌珠的感情,如果你觉得可以,就留在本地生活,如果你觉得留在这里太过压抑沉重,就去外地或者国外……” 楚焕东点燃了一只烟,慢吞吞地抽起來,自从他生病之后,医生要求他戒烟的,但每当遇到烦心的事情时,他还是会抽两口,每次都抽的很慢,过个瘾而已。 小幽知道自己让楚焕东烦心了,急忙掩饰自己的深情,竭力用平静的语气道:“东哥,我可以约束自己的,我绝对不会像林雨柔那样胡來的,你就让我留在这里吧,我已经习惯了这个城市,我……我也离不开妞妞!”我也离不开你! “我不会经常出现在你的生活里的,只是偶尔让我看看妞妞就行……实在不行,不让她看见我也行,我只是偷偷的看她一眼,绝对不会让汪小姐现……”小幽的祈求,卑微,无助。 楚焕东看着小幽被绝望湮灭了的眼睛,黯淡无比,他轻叹了口气,无论自己从前表现的怎么端正人方,怎么向小幽说明了自己和她不可能,终究是自己给了她希望。 而妞妞呢,她带了那么多年,对孩子终究是有感情的,如果自己今天一定要把她撵到国外去,真的太自私了。 “好,你就留在这里吧!”楚焕东一时心软,点头让小幽留下來了。 小幽沒有搬进楚焕东为她买的别墅,她住进了楚焕东送她的酒店式公寓,这里相对空间面积小一些,纵然是一个人住,也不会太冷清。 她每天起的都早,无所事事的她会把电视,电脑都打开,听听音乐,看看新闻,冲散满室的孤寂冷清。 小幽端着咖啡,刚坐到沙上,就看见电视屏幕上出现了一张让自己魂牵梦系的脸。 那是一组照片,照片里的男人鬓如裁,眉目深邃,英俊逼人,只是他的气势和气质跟所在的环境实在不搭,穿着名贵衬衫的楚焕东和众人一起挤在大排档前等待吃食……气势凌人的楚总,剑眉紧缩,紧张兮兮,原來是为了护着碗酸辣粉走在嘈杂的人群里…… 万人景仰,无数人望尘莫及的楚焕东,怎么会落入到这样鱼龙混杂的人群里,小幽下意识的坐直身体,继续往下看着照片,当照片上出现汪掌珠和妞妞的身影时,她不由的恍然大悟,心情蓦的一沉。 仅仅是透过照片,也可以看出楚焕东对汪掌珠的情深意重,当他拿着纸巾,体贴的为汪掌珠擦嘴时,不自觉地柔和了眉目,那样温柔的神色任谁看了,都会忍不住叹息。 坐在汪掌珠母女身边的楚焕东,脸上带着如阳光般纯粹的笑容,他望着汪掌珠的双眼中有浓浓的宠溺与眷恋,如同望着他最珍贵的宝贝。 因为楚焕东的眼神太过直白,太过纯粹,小幽的心不禁一点一点的绝望下去。 电视里的主播还在盲目的解说着,外面的人基本是认识楚焕东这个女儿的,但对他的女人知道却很少,尤其汪掌珠这样戴着大墨镜,只露出姣好的脸蛋,矜持的吃着东西,主播开始把汪掌珠想象成某个明星或者名模,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可以飞上枝头变凤凰,劳驾楚大总裁亲自喂吃喂喝。 小幽听着电视里的解说觉得无比的可笑,他们这些人实在太不了解楚焕东,这个男人心如钢铁,冷如寒冰,如果他的生活里沒有汪掌珠,恐怕这个世界上再沒有一个女人可以入得了他的眼。 即便他迫于形势跟哪个女人结婚了,他也不会对其掏心掏肺的好,只是表面的夫妻罢了。 小幽看着双目失明,带着眼镜,微颦着眉头的汪掌珠,心潮澎湃。 这个女人是何其的幸福,纵然现在瞎了眼睛,依然可以得到一个身价百亿,英俊不凡的男人的深切爱恋,如珠似宝的疼爱。 除了当事人楚焕东和汪掌珠,看见这则新闻的人有无数。 许一鸣和葛澄薇下楼吃早餐,正在看早间新闻的许妈妈兴奋的叫住他们,“你们快看,这不是小妞妞吗?这个戴眼镜的女人是掌珠吗?不怪这些主播把她说成是大明星,还真像啊?” “什么乱七八糟的啊?掌珠怎么会上电视啊?”许一鸣被妈妈说的有些懵,走过來一看,才慢慢看明白,原來是楚焕东带着汪掌珠和妞妞去吃大排档,被有心人拍了照片,传到网上,引起轩然大波了。 “我靠,名人的待遇就是不一样啊,我带你去吃了那么多次大排档,也沒见谁给我搬到屏幕上來。”许一鸣有些不是心思的咂摸着嘴,看着电视的新闻播报。 “那是因为你不够帅,不够有钱!”葛澄薇一条胳膊搭在许一鸣的肩头,看着电视上的楚焕东,不觉啧啧赞叹,“这个楚焕东还真是个人物啊,放在这上面看,也绝对不输给当红的男星,天王!” “你什么意思啊?”许一鸣被葛澄薇的话弄的不是心思了,剑眉倒立,转头质疑的看着她,“你觉得楚焕东帅,楚焕东有钱,当初嫁给我干什么啊?直接奔他去就行了呗!” “呵呵,我可到想啊,连你这中等有钱,中等帅的男人都这么难追,那楚焕东那样的高富帅,不是更难搞定吗,所以我聪明,退而求其次,跟你将就一下算了!”葛澄薇也不管许一鸣越來越难看的脸,嘻嘻笑着。 坐在一旁的许妈妈,听他们两个越说越不靠谱,怕她那火爆脾气的儿子真急眼了,瞪了他们一眼,“你们两个别沒事在那闲磨牙,过來看一下孩子,我回屋去一下。”说完,把她的宝贝儿孙子舍了出來,要他们小两口过來抱。 葛澄薇见许一鸣沒有机会还嘴,得意洋洋的晃荡着脑袋,奔着沙上的儿子扑去。 许一鸣见妈妈走了,有些不甘心的也坐到沙上,气哼哼的盯着电视看,也难怪自家媳妇夸奖楚焕东,这个男人确实很有些魅力啊,尤其深情款款的盯着汪掌珠看时,眼神热情都仿佛在拥抱。 “前些日子楚焕东來找我帮他,我还在犹豫是帮还是不帮,即使后來在你的劝说下,我帮他了,也还在想是对是错,看今天这组照片,我觉得我们好像是帮对了。”许一鸣看着电视,若有所思的说道。 “不是好像帮对了,我们就是帮对了。”葛澄薇抱着孩子,制止着小孩子四处乱抓的小胖手,神情很认真的说道:“你觉得这个世上,还有比楚焕东更适合掌珠的人吗,还有比楚焕东对掌珠更好的人吗? 说真的,也许在咱们心里,掌珠是最好的女子,可是在别人心里可不一样了,她双目失明,右手残疾,结过三次婚,丈夫分别是三个男人,又生过孩子,沒什么家财,你觉得什么样的男人会接受她,喜欢她,深深的爱上她? 所以当初我才劝你放下成见,帮助楚焕东,且不说楚焕东的出色外貌,也不说他的家财万贯,只说他对掌珠的这片心,在世上就再找不出第二个,我想就是你,也不及他对掌珠好的。” 一丝不莫名的失落,从许一鸣的浓眉一掠而过,电视上已经开始播报其他的新闻,但他依旧盯着电视屏幕默默出神。 唯物主义的他,忽然唯心起來,原來人和人的缘分是注定的,今生的种种,也是前世早就注定的。 在所有人都认为,汪掌珠理所应当的归楚焕东所有,理所应当的嫁给楚焕东时,汪掌珠可沒这么想,楚焕东也沒敢以为自己马上就可以获得成功。 早晨起來,他趁着汪掌珠和妞妞还沒有下楼,快的走进厨房,挤走一干厨娘,亲自为汪掌珠榨五谷豆浆,拌好几样汪掌珠爱吃的小菜,将馒头煎成黄澄澄的片…… 他做这一切的时候,阿清一直在旁边目不转睛的看着,楚焕东时不时的开口介绍,自己都是怎么放的作料,力图要阿清以后做起來,跟自己做的一个味。 阿清认真学习着一切,在心中暗暗佩服,她有时候想不明白,一个身家几百亿的总裁,做起这些事情怎么可以如此的从容,最重要的是,心甘情愿,乐在其中的心态。 第八十九章 瞎子和总裁没有童话 楚焕东在厨房忙乎半晌,隐约听见楼上传來女儿的笑语声,想必是孩子醒了,他把围裙脱下來递给阿清,自己洗过了手,走上了楼。 楚焕东轻轻敲了两下汪掌珠卧室的门,里面传來女儿高亢的声音,“谁啊?” “我。”楚焕东故意提高声音回答,他得提前给汪掌珠个准备,别等一下自己进屋了,再被撵出來,当着女儿的面,太丢人了。 “是爸爸啊,爸爸,我要喝果汁!”还沒等楚焕东进门,妞妞就开始提要求。 “喝什么果汁啊,你刷牙了吗?”随即听见汪掌珠对她的呵斥。 “我渴了,喝过果汁再刷牙!” “不行,不刷牙也得先漱口,不然嘴里有细菌,不可以吃东西的。” 楚焕东听见这母女的拌嘴,只觉得幸福满溢,推开门走进去,见汪掌珠和妞妞都穿着睡衣坐在床上,正在两军对峙呢! 这两个女人,楚焕东哪个都舍不得得罪,他按铃叫楼下佣人送果汁上來,现汪掌珠瞬间沉下來的脸,又动作利落的抱起女儿,冲进卫生间,快的让她刷牙洗脸。 妞妞对着镜子撇撇嘴,有些不甘心的嘟囔,“爸爸总是喜欢偏向妈妈!” “我不是也为你要果汁了吗?”楚焕东趁着女儿刷牙的工夫,为她梳理着头,手法熟练,女儿刷牙完毕,两个漂亮的小辫子也梳成了。 楚焕东把妞妞从洗手间抱出來时,已经成了一个美美的小公主,喝着心爱的果汁,妞妞瞪眼看着妈妈满头凌乱的短,有些 不解的说道:“妈妈,你把头剪这么短干什么?留着长头多好,爸爸还可以给你梳小辫子。” “他是你爸爸,也不我爸爸。”汪掌珠觉得莫名的烦躁,声音冷硬的说道:“楚先生,你可以抱着你女儿下楼了。” 楚焕东见汪掌珠突然翻脸,心里暗叫不好,这边答应着汪掌珠的话,那边去了卫生间,快的把妞妞刚刚洗脸弄到地面的水渍,擦抹干净,又为汪掌珠准备好刷牙的水,挤好牙膏。 汪掌珠眼睛虽然看不见,但听声音大概能猜出楚焕东在干什么,她不太确定的低声问妞妞,“你爸爸做什么呢?” 妞妞美滋滋的喝着果汁,心无城府的回答道:“擦卫生间的地面呢。” 汪掌珠心中一凛,这样的楚焕东跟女佣人之间做的事情极其相似,熟悉的疑惑感再次升了起來。 楚焕东见汪掌珠一直沉着脸坐在床上,不敢多做耽搁,惹她厌烦,快的收拾好一切,领着妞妞就下楼去了。 汪掌珠坐在床上了一会儿愣,怎么会这样呢,自己不是已经再三拒绝他了吗,楚焕东怎么会又跑到自己的生活里來,而且是这样自热而然的。 想了一会儿,她就想到了妞妞,不觉叹了口气,她和楚焕东之间有个永远割不断的纽带,想要断绝关系都难。 她想女儿一定在等着她吃早晨,坐了一会儿,就开始下床洗漱,她下床走了两步,忽然觉得一阵熟悉的酸痛,她低头算着日子,估计是自己的大姨妈要來了。 她从前大姨妈光临,都是无声无息的,准时准点,住上五天就消失的干干净净,但这两年不知道怎么搞的,时间上有点乱,而且每次都是突然光临,并且带着酸痛,再之后是巨痛,痛得冷汗涔涔,有时都像失去了意识,趴在床上起不來。 汪掌珠在失明前,已经预想到大姨妈來这一天,这种事情挺尴尬的,她也不好让别人为她准备卫生巾,所以事先买了无数包日用夜用的卫生间,放到柜子里,并且买了许多沓一次性裤头,准备这些天用。 虽然之前闭着眼睛演练了无数遍,但毕竟这是失明后的第一次大姨妈光临,对于她來说还是有些手忙脚乱的,她摸索着,艰难的换了衣服,下了楼。 还沒等汪掌珠走到楼下,就听见女儿略带抱怨的声音,“我的妈妈啊,你终于下了绣楼了,我和爸爸在等你吃早餐呢!” 随即听见楚焕东略微严肃的呵斥声:“妞妞你怎么说话呢,不去接妈妈下楼,还在这里催妈妈,万一妈妈着急,脚滑怎么办?” 妞妞多聪明啊,一听爸爸这么说,急忙从沙上跳起來,小跑着來接汪掌珠下楼,甜甜的叫着:“妈妈,我來接你下楼。” 楚焕东也走到楼梯旁,如同恭迎女王一般,等候汪掌珠下楼。 汪掌珠心中对楚焕东原本存着些小火,因为大姨妈光临,她情绪有些不稳定,对楚焕东莫名其妙的愠怒更盛,但当着女儿的面又不好作,只能有些郁闷的随着父女二人去吃早餐。 他们一家磨磨蹭蹭的吃过早餐,一小上午过去了,妞妞在沙上扭动的玩了一会儿玩具,有些不安分的提议,“爸爸,妈妈你们带我出去玩吧,我好久沒有去过游乐场了?” 有了昨天甜蜜出行的经历,听着妞妞这样提议,楚焕东的心也不禁雀跃起來,满目期待的看着汪掌珠。 汪掌珠沉默的坐着,正在去与不去之间做着斗争,手边的电话响了起來。 听音乐,她知道电话是葛澄薇打來的,她不慌不忙的接起电话來,葛澄薇带着兴奋的声音立即传过來,“掌珠啊,真看不出來,你还挺上镜的,带着墨镜,跟大明星似的,现在网上都在热议,楚天集团总裁的新女朋友,到底是是哪个明星或者哪家的名媛呢?” 汪掌珠被葛澄薇弄懵了,皱着眉头,问道:“你在说什么啊?谁跟大明星似的?” “你啊!”葛澄薇在电话那边怪叫,“你还跟我装是不是,还说不理睬楚焕东了,昨天晚上你是不是和他去海边大排档了,你们一家三口秀幸福的照片,已经被传到网上了!” 汪掌珠不由大惊失色,紧张的说道:“你……你说的是什么啊?传到网上,不会是真的吧?谁那么无聊啊?” “谁那么无聊我不知道,反正现在你是网络红人了,对了,掌珠,你应该趁着这个热乎劲,录制个专辑什么的,反正你的歌唱的不错……”在家里闲着沒事的葛澄薇,总算找到了话題,开始顺嘴胡扯起來,“不行你就照一套写真,弄个布会什么的……” “你住嘴。”汪掌珠真有些急了,忧心的问道:“这些东西都是在哪里看见的?” “网上,电视上,报纸上,到处都是……不会吧,你还沒有看见……啊……对不起啊,我不是有意的……”葛澄薇兴奋过了头,为自己的嘴下失言连连道歉。 “好了,不聊了!”汪掌珠沒心情听她胡扯,急忙放下电话,起身就往楼上走。 “出什么事情了,掌珠,你慢点!”楚焕东刚刚见汪掌珠接电话时的神色就不对,现在见她慌慌张张的往楼上走,怕她摔倒,急忙过來扶她。 “走开,谁要你假惺惺的装好人。”汪掌珠懊恼的甩开楚焕东的手,如果刚刚葛澄薇说的都是真的,那么这件事情的罪魁祸就是楚焕东。 汪掌珠心急火燎的摸索着上楼,昨天下午楚焕东的秘书为她送來一部电脑,带语音讲话和盲文键盘的,她用正合适,昨天晚上和妞妞从海边回來,她们娘两个摆弄了半宿,汪掌珠现在基本上会独立操作了。 汪掌珠脚步仓惶的进了房间,急忙在床头附近找到笔记本,打开,用左手笨拙的输入楚焕东的名字,一条条新闻播报出來,听的汪掌珠心惊肉跳。 一切都跟葛澄薇说的一样,一夜之间,自己成了无数人议论的焦点,最好玩的是,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猜测着她的身份。 有人说戴着墨镜的她,是不想被公众现的大明星;有的人说她是怕暴露身份的名门闺秀;有人说她是东南亚某皇族的后裔,带着墨镜來大排档体验生活…… 所有人,都把她戴着眼睛的目的神秘化,把她的背景高贵化,但是沒有一个人联想到,能让他们奉若神明的楚大总裁,鞠躬尽瘁,汗流浃背的女人是个瞎子! 群众的想象力是无比丰富的,但却沒有人猜到她是个瞎子。 汪掌珠不为自己成为公众人物而欢喜,也不因为媒体把自己推到风口浪尖而懊恼,无论外面的人在议论什么,都离她很遥远,她的世界,只有这一幢别墅,只有眼前这一方天地。 让她怔怔出神的,是自己被众人形容的神秘背景,家事,还有被神化了的自己和楚焕东的美好爱情。 沒人想到她是个瞎子,一个瞎子是不可能站到夺目耀眼的楚焕东身边的。 楚焕东看着汪掌珠匆忙慌张的上了楼,皱着眉头,若有所思的想着她刚才电话里交谈的内容,两秒钟后,他走到电视旁,把电视机打开。 这个时间已经过了新闻播报时间,各个频道都在播放着电视剧或者广告,他心急的转换到3d网络频道,快的输入汪掌珠的名字,搜索一圈,毫无结果。 他皱眉想了一下,又输入自己的名字,这下有了,满目精彩,让他自己都大吃了一惊。 第九十章 别扮情圣了 楚焕东平日很少接受采访,即便是某本杂志想把他刊登到封面上,也是事先经过他的容许,他仔细看着电视上那些照片,显然是**的,手法不是很专业,但把自己和汪掌珠妞妞都照的非常好看。 坐在沙上的妞妞,也现了电视屏幕上的自己和爸爸妈妈,好奇的大叫起來,“爸爸,我们怎么上电视了?谁给咱们照的相片啊,嗯,蛮漂亮的吗!” 妞妞咯咯笑着点评着。 楚焕东心中有些懊恼,他來不及跟妞妞解释,也來不及追究照片的來源,吩咐佣人好好照看着妞妞,迈步往楼上走去。 汪掌珠坐在沙上怔怔出神,笔记本里还在热热闹闹的播报着各种新闻,带着动感的音乐,欢天喜地的。 而汪掌珠则从心底里沁出來丝丝的冷,她的神情淡然如水,周身都透着落寞,似乎來自另一个世界,与那些喧闹全不相干。 门外响起敲门声,汪掌珠下意识的喊了一声,“请进。” 楚焕东推门走了进來,入耳便是笔记本里的播报,他急忙看了一眼坐在沙上的汪掌珠,逆光而坐的汪掌珠,两肩越显瘦削,脸庞也苍白,眼底氤氲,神情看着无比的萧瑟。 这样的汪掌珠,刺痛了楚焕东的眼睛。 这是他视若珍宝,原本该捧在掌心的女子,他曾经立下誓言,要为她遮风挡雨,让她不受任何委屈艰辛,可是却眼睁睁的看着她受尽波折,心力交瘁。 楚焕东稳稳心神,开口说道:“掌珠,网上的事情我并不知道,不知道是谁这么无聊,拍了那些照片,传到网上……” “无所谓,传就传吧,我每天不出门,也不用出去见人,跟我也沒什么实质性的关系。”汪掌珠微仰起脸,眉梢眼底都是淡淡的,她的随口回答,并未透出半分愠怒或者命运感叹。 可是她愈是这样轻描淡写,愈叫楚焕东听得心酸,越慌乱。 “掌珠,你……你真的不在乎网上传的这些照片啊?”镇定从容的楚焕东难得慌乱,试探性的问着汪掌珠,仔细看着她的神色。 “我在乎那些不相干的事情干什么,又沒人知道那个是我汪掌珠,再说了,我汪掌珠也不是什么名人!倒是你,楚总,作为公众人物的你,以后不要随便的出入我家,我只想过平静的日子,不想受到你的波及和影响,我不想被人追上门來拍照。”汪掌珠的语声淡柔,听不出喜怒,但身上却带着拒人千里的孤峭。 楚焕东听汪掌珠说再不准他來了,一时手足无措,他看到那则新闻后,最害怕汪掌珠会有这样的反应,他急急的向前两步,蹲在汪掌珠的面前,抬头仰望着她,“掌珠,这件事情我会处理的,马上处理,等一下网上,报纸上,所有媒体渠道都不会留下任何痕迹的。”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奇怪啊,我说了,我不在乎这件事情,你怎么还纠缠在这件事情上。”汪掌珠有些厌烦的,伸手推开楚焕东放在自己腿上的手。 楚焕东惊觉自己表错了决心,急忙弥补,“掌珠,我到你这里來,绝对不会给你带來什么麻烦的,我不是大明星,招不來狗仔队,我以后再出入的时候一定会注意的。” “沒有以后了。”汪掌珠脸一沉,扬起的下颌,带着一道骄傲而秀气的弧线,“我不觉你还有什么理由出入我家里,我一个单身女子,你经常來这里影响也不好,以后接送妞妞的事情,就由我家里的司机去做好了。” “掌珠!”楚焕东痛苦的惊呼,“你为什么……为什么就不能接受我呢,我到底要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狠你呢?” “我就这么狠,我怎么做都不能原谅你,楚焕东,你如果想真心为我好,就别再出现在我面前,我烦!”汪掌珠的脸色如同秋日早晨落下的寒霜,语意坚决不容反驳。 楚焕东抬起头,咫尺相望,目光灼灼,缠绕在心头的那些情意、那些忧虑,却无法再对汪掌珠说出口,他轻叹一声,“掌珠,我知道你一时半刻的想不开,但也不要紧,我会一直等着你,直到你肯重新接受我那天为止。” “行了,别在我面前扮情圣了,这里沒人给你拍照片。”汪掌珠不耐烦的翻个白眼,她这神情令楚焕东心中揪紧,汪掌珠继续冷静的说道:“你下楼后对妞妞随便说个理由,马上离开,明天早晨我会叫司机送妞妞去学校的,明天晚上她照常回你那边睡觉。” 楚焕东今天算见识了汪掌珠的绝情,他的心头隐隐抽.痛, 他望着汪掌珠,眼里满满的感情,似汹涌欲决堤的洪水,最后却只能无奈的站起身,他又转头看了汪掌珠一眼,才慢慢的走出汪掌珠的房间。 汪掌珠的心连同无数的心绪,都在房门关闭的那一霎沉下去,她和楚焕东的缘分早就已经尽了,悲欢喜怒都应该各自落回原位。 妞妞并不知道爸爸是被妈妈撵走的,吃完饭的时候,见楚焕东还沒有回來,开始不住的嘟哝,大眼睛不住的向外面看。 汪掌珠坐在妞妞身边,听着孩子不住的念叨爸爸,心里也不是滋味,无论哪个母亲,都想给孩子一个健全的家庭,有无数女人,为了能让孩子生活在正常的家庭环境里,甚至委曲求全,忍气吞声。 她知道自己不是个好妈妈,自私,狭隘,为了自己内心的想法,全然不顾孩子的感受。 楚焕东被汪掌珠从家里撵了出來,自然无比的郁闷,他第一件事情就是打电话,要人马上把网上,各大媒体报道上关于自己的事情平息了,另外,他叫人为他查一下,是什么人敢**他的照片,并且到网上去。 这件事情现在看似沒什么恶意,但楚焕东自小在阴谋圈子里长大,对什么事情都存着三分戒备。 秘书很快给楚焕东回了电话,拍照片的人只是个投资公司的普通白领职员,平日里酷爱炒股,同事们都知道他把楚焕东当做他的崇拜偶像,这次拍照片,只是巧合,看似沒什么阴谋。 事关汪掌珠和妞妞,楚焕东不太放心,要秘书把这个人的所有资料过來,仔细看过之后,确定沒什么可疑之处,人家本是一片赤诚之心,他也真不好把对方怎么样。 于是打电话给秘书,要他对其稍加警告一下,并把所有底片索要回來。 处理完这一切,楚焕东再次打开电视,搜了一下,关于他和汪掌珠的照片,一切报道都已经消失的干干净净了。 这场无中生有的闹剧终于结束,楚焕东轻出了口气,可是想到汪掌珠硬生生的把自己从家里撵出來,就觉得无比的郁闷,他楚焕东这辈子,还从來沒有这么怂过。 周一,妞妞上学走了,汪掌珠的家里再次恢复了平静,身上带着清新洗水味道的女佣人,依然细心的照料着她。 这天是汪掌珠大姨妈來的第二天,也是最疼的一天,她早晨坚持下楼送走妞妞,返回來后就躺在床上,再也沒下楼。 女佣人上楼來时,汪掌珠正疼的满头细汗的躺在床上,鬓凌乱,嘴唇毫无血色,女佣人一看她这样慌了,急忙问她怎么了, 汪掌珠勉强笑了一笑,“我……我只是月经痛,麻烦你……帮我到杯热水來。” 汪掌珠这两年每次大姨妈來都痛,原來她挺不住的时候,就吃止痛药,有时候为了避免疼痛,一次吃两片三片的药,很多止痛药副作用都大,都刺激胃的。 汪掌珠连着吃过几次止痛药,把胃吃坏了,现在大姨妈來无论怎么疼,她都不敢吃止痛药了,因为吃过药,肚子是不疼了,但胃里跟针扎似的疼。 女佣人答应了汪掌珠一声,急匆匆的下楼去了,过了不一会儿,那带着清香的味道又回來了,床头多了一杯水,被窝里塞进來一个暖水袋。 热乎乎的暖水袋放到阵阵紧的小腹上,疼痛的感觉好像减轻一些,汪掌珠低低的说了些谢谢,眼圈不觉微微红。 记得从前在楚焕东身边时,自己每次來大姨妈肚子会有些酸痛,楚焕东如果有空,就用他温热的大手替她揉肚子,如果沒空,就会亲自为她灌上一个暖水袋,放在她怀里。 汪掌珠在大姨妈的折磨下,精神变的无比的脆弱,模模糊糊的想到的都是关于自己和楚焕东的事情,只是现在想着那些事情,一切都仿佛如梦境。 “汪小姐,起來喝点药吧!”女佣人温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汪掌珠被一阵阵的绞痛弄的直吸气,颤着声音问:“什么药啊?” “汪小姐放心,这药不伤人的,也不苦,我找中医开的冲剂,驱寒散瘀,专门治疗月经痛的。”女佣人耐心的解释着。 被大姨妈折腾迷糊的汪掌珠,也沒來得及细想,这么短的时间内,女佣人在哪里为她搞到的药,她现在一门心思只想不疼了,在佣人的扶持下,坐起身,皱着眉头把微微甜的一碗中药冲剂给喝了。 第九十一章 真相大白 汪掌珠喝过这碗热乎乎的冲剂,虚弱的身体不由又冒出一层细汗,小腹疼得厉害,疼痛令她微微颤抖,喘息都有些急促,沒过一会儿,汪掌珠都能感觉睡衣湿透了。 床边好似有人不安的來回走动,喘息声也有些凌乱,只不过被疼痛折磨的汪掌珠沒有心情再去分辨,那是谁的脚步,那是谁的气息。 “汪小姐,你觉得好点儿沒有,要不咱们去医院吧!”女佣人凑到床边,轻声而焦急的问着。 汪掌珠捂着小腹,身子弯成了一把弓,她深吸了两口气,才慢慢的回答:“……不用,过一会儿就好了……这种病还去什么医院……” 一声微不可查的叹息响起,汪掌珠听着有几分熟悉,但她的神经很快被巨痛湮沒了。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喝下去的中药终于慢慢的起了作用,汪掌珠感觉疼痛渐渐的减轻了,被折腾的精疲力竭的她,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汪掌珠醒來时,觉得床边好像坐着一个人,清香的洗水味道,让她想到了女佣人。 “我渴,阿清麻烦你帮我倒杯水來。”她哑着嗓子,开口说道。 也许是屋内太静,也许是女佣人沒想到她会突然醒來,坐在床边的身体明显是弹跳起來的,之后连话都沒搭,就匆匆忙忙出去为她倒水了。 很快的,倒水的人就回來了,“汪小姐,你醒了,现在感觉好些了吗?”女佣人的声音关切的响起。 “好多了,你也知道的,其实这也不算什么大事,只要不痛了,就跟正常人一样了。”汪掌珠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让你担心了,谢谢。”这个大姨妈就是这样怪,折腾起來來势迅猛,说不折腾了,就会马上变好。 “小姐早晨沒有吃东西,现在一定饿了吧,想吃什么,我马上去给你做?”女佣人体贴的问道。 “……嗯……”汪掌珠想了一下,说道:“我想吃小馄炖了,要吃香菇肉……”她还沒等说完,就听见门好像开关了一下,仿佛有人出去了。 “有其他人在吗?”汪掌珠惊疑的问道。 “沒……沒有啊!”女佣人的语气微微有些慌张,“刚刚我进來时沒关严门,好像是风吹的门响。” 这个楼上四处闭合,怎么会有风? 汪掌珠心中疑惑,嘴上自然的说着:“啊,我想吃香菇肉馅的馄炖,淋上一点儿香油。” “好的,我这就去给你做。”女佣人急急的退了出去。 汪掌珠大睁着眼睛躺在床上,她的世界依然一片黑暗,无论她把眼睛瞪得多大,还是看不见一丝的光亮。 从來沒有哪一刻,她像此时这样抱怨自己失去光明。 如果说前些日子,自己是神经过敏,疑神疑鬼,但是今天她确实,屋内一定还有第三个人。 这个诡异的感觉如果放在平日里,一定会让人感觉到恐惧,害怕,但是汪掌珠却丝毫沒有害怕紧张的感觉,因为这个人身上散出來的爱意太过强烈,那么的小心翼翼,那么的满腔关怀,汪掌珠甚至有些可以确定这个人是谁。 小馄炖上來的很快,又鲜又香,跟楚焕东从前给自己做的味道一模一样,汪掌珠美美的喝了口汤,忽然觉得大姨妈來的日子也不是那么难过的。 吃过了馄炖,汪掌珠苍白的脸上带了些红晕,她把馄炖碗递给女佣人,女佣人递给她一杯水后,就下楼送空碗去了。 汪掌珠漱过口,伸了个懒腰,觉得下面‘哗啦‘一下,她急忙挪动身体,自己该去卫生间了。 她怕下面形成侧漏,走路的姿势稍微别扭点儿,心中又盘算着瞎着眼睛怎么替换卫生棉,一不留神,小腿重重的磕到茶几的尖叫处,痛的她大叫一声,身体往前一倾。 “掌珠!”随着一声熟悉的低呼,语气中带着显而易见的紧张,一双有力的大手牢牢的把她抱住。 这一下汪掌珠磕得不轻,她皱着脸低头去揉着刚刚被狠狠撞过的膝盖,一边咬牙抽气,一边不忘忿忿地声讨这位“见义勇为”人士,“你怎么在这里?什么时候进來的?阴魂不散,神出鬼沒的干什么?” “我……我……”某人原本不想暴露身份,刚刚的行动实属下意识行为,此时被汪掌珠这样咄咄逼问,才反应过來自己唐突了,磕磕巴巴的说道:“我刚刚才上來的,正赶上你要摔倒,所以扶了你一把。” “你是属猫的吗,走路沒有声音的吗?我怎么沒听见你进來的动静。” “我……我怕你睡着了,所以走路很清的。”楚焕东微微窘。 汪掌珠嘿嘿冷笑两声,原本浑浑噩噩的神智就此清醒,强自抑制的羞恼也突然间消弭,楚焕东可以蹩脚的解释汪掌珠这个追问,但他身上跟小幽同样清新的洗水,让他不打自招。 “我昨天不是跟你说过,不许你再來我家了吗?你怎么又來了?”汪掌珠随后绷起脸,一副很严肃,很气愤的样子。 “妞妞的练习册落在这里了,我來为她取。”慌乱的人明显的镇定下來,回答的很顺溜。 “我记得昨天妞妞來,沒有背书包吧!”汪掌珠一挑眉,“别想欺负我眼睛看不见。” “我弄错了,以为她带书包了呢。”楚焕东当然不敢说她沒看见了,只好摸摸鼻子,说自己记错了。 汪掌珠见他如此狡辩,也沒办法,气哼哼的拖着伤腿坐到一边的沙上,刚刚那一下磕的不清,她一屁股坐在沙上,还在嘶嘶抽气。 “來,让我看看。”楚焕东担心的凑过來,想看一下她受伤的腿。 “不用,你不是來给你女儿去练习册的吗,现在可以走了吧!”汪掌珠冷下來,再次下着逐客令。 楚焕东讪讪的站在一边,因为惦记汪掌珠的腿伤,迟迟沒有下楼。 这时,女佣人阿清走了上來,楚焕东急忙说道:“汪小姐的腿磕到茶几上了,你快点看一下。” “好的。”女佣人连忙走过來。 “先不用为我处理,我……我得先去趟卫生间。”汪掌珠满脸尴尬,虽然自己和楚焕东亲密无间过很多回,可是他们现在毕竟离婚了。 “阿清,你陪汪小姐去卫生间。”楚焕东想到了汪掌珠的不方便。 “不用,我自己可以的。”汪掌珠拖着一条伤腿,谢绝这两个人的好意。 汪掌珠走进卫生间,关了门,笨手笨脚的弄了半天,才将一切换好,终于提起裤子时,她又出了一身的细汗。 洗过手,汪掌珠从卫生间一出來,楚焕东就过來扶她,“不用你扶,你不是给妞妞取练习册來了吗,还不走?” 楚焕东见她神情冷峭,只好无奈的放开手。 女佣人想过來扶汪掌珠,也被汪掌珠冷着脸拒绝了。 “我不用你们扶,我生活还是可以自理的。”汪掌珠继续冷着脸,她吃力的挪到沙一次,那边有个茶几,她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沓钱,声音平静的说道,“阿清,从现在开始,你被解雇了,这里有一些钱,你拿上,谢谢你这些天对我的照顾。” 隐约中听见楚焕东的脚步急切的向前迈了一步,随后听见阿清有些颤的声音:“汪小姐,我……我做错了什么吗?你怎么要撵我走。” 汪掌珠微微冷笑:“你沒做错什么,相反的,你做的很好,非常的好,所以我不能再雇佣你了,我怕自己会产生依赖性。” 阿清看了楚焕东一眼,继续低声下气的对汪掌珠说道:“可是……可是我是苏先生雇佣來的……苏先生要我好好的照顾你,不能离开你的。” 汪掌珠的神情好像忽然厌倦了一切,皱起了眉头:“是谁雇佣你的,你心里清楚,但我依然会打电话把话跟苏晏先生说明白的,现在,你只要拿上钱,马上离开就行了。” “掌珠,阿清这些日子照顾你尽心尽力,你也习惯了阿清的照顾,还是让她留下來……”楚焕东在旁边开口,声音哀恳,试图说服汪掌珠。 “你怎么还沒走?”汪掌珠仿佛刚现楚焕东还在屋内的事实,她的怒气立即升温。 她仔细辨别了楚焕东所在的方向,几秒钟后,茫然的眼睛盯着楚焕东说话的方向,身体竟然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我有权利选择不做一个被人愚弄的傻瓜,你现在就走,和阿清一走。” 阿清见汪掌珠态度坚决,有些惶惶然的看了楚焕东一眼,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楚焕东见汪掌珠神情冷若冰霜,无奈的叹了口气,“阿清,你先下去,我和汪小姐有些事情要说。” “是。”阿清答应一声,以最快的度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汪掌珠仿佛明白楚焕东的意思般,转过头去,轻哼了一声,保持着沉默,等着楚焕东自己开口。 楚焕东把门关好,走到汪掌珠身边,蹲下身体,细看着她腿上的伤,刚刚那一下磕的不轻,汪掌珠的膝盖处已经破皮了,渗出些血丝和组织液。 第九十二章 装女人的男人 从前的楚焕东经常受伤,知道汪掌珠伤到这种情况,比彻底鲜血流出还疼,他揪着心,用茶几上的棉棒亲手为汪掌珠精心的处理伤口,边做边往伤口上轻轻的吹着气。 汪掌珠紧紧的咬着嘴唇,一语不,耐心地等着。 自己小时候每次摔倒,楚焕东都会这样温柔,细致的为她处理伤口,她那个时候可沒有现在的好脾气,一点儿小伤就会大哭大闹,引得楚焕东的注意,然后任她胡作非为。 清风吹散往事如烟灭! 汪掌珠嫌弃楚焕东弄的时间太长,终于忍无可忍,翻着白眼抗议,“行了,别磨磨蹭蹭的了,有话你就说,沒话下楼带着阿清走人!” 楚焕东处理完汪掌珠的伤口,坐到她的身边,小心翼翼的握住她的手,“你是什么时候现这些的?” “一早就现了!”汪掌珠好似对自己的精明和洞察力颇为自负,骄傲的一扬下颌。 “那你还能绷这么长时间!”楚焕东见她沒有太动怒,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刮了她鼻子一下,“小屁孩!” “我当然要绷着了,看着楚大总裁忍气吞声的给我当牛做马,那感觉多好啊!”汪掌珠忍不住眨眨眼。 楚焕东狼狈地抓抓头,“是,这件事我做得够傻的,可我是因为不放心你,才这样做的,绝对沒有其他意思。” 汪掌珠沒想到楚焕东这么容易就招认了,收起刚刚愉悦得意的表情,立起眉毛看着楚焕东,“你这么做多久了?从阿清一來我家工作就开始了吗?你是怎么做到不让我觉察的,你把家里的佣人都收买了吗?鸣子两口子和苏晏迟也是你的同伙吗?” 楚焕东这才猛地意识到,自己招认的有些早,“你不是一早就知道了吗?你在诈我啊!” “对啊,我就是在诈你,我是刚刚磕到了腿,你來扶我的时候才彻底确认的。”汪掌珠得意的笑。 关心则乱,楚焕东认命的叹了口气,“你这个小丫头,我是越來越不是你的对手了。” “那你还不从实招來。”汪掌珠神色一敛,带着几分如同法官般的威仪,“敢到我家里來玩无间道,你是活腻歪了。” 楚焕东看着汪掌珠紧绷的小脸,又疼又爱,柔着声音低求,“掌珠,我可以把事情都告诉你,但是你不能跟我生气,不能撵我走。” “凭什么啊?这里是我的家,你跑到我家里潜伏着,还不许我撵你走!”汪掌珠愤怒的一叉腰,因为用力,感觉到小腹扯着一痛,“哎呦!”脸疼的皱成一团,低下头來捂肚子。 楚焕东见状,急忙伸手來抱她,“來,掌珠,咱们快点到床上去,这里冷,会觉得肚子更疼。” “我不要你管,你走开!”汪掌珠在楚焕东的怀里,肆意的抡着拳头,扑打着。 楚焕东不理会她的花拳绣腿,执意的抱起她,把她安放到温暖的大床上,盖上厚厚的被子,他半跪在床边,把热水袋重新放进汪掌珠的怀里,“乖,先暖暖肚子,想听我认罪,也得先止了疼。” 汪掌珠气囊囊的‘哼’了一声,迫于疼痛,还是听话的趴到被窝里。 楚焕东用手轻轻的疏离着汪掌珠凌乱的短,声音有些低,但饱含感情,“你不让苏晏迟陪你,不去许一鸣家里住,不让我來你这里,你就把自己孤孤单单的放在这个冷清的大房子里,我怎么能够放心。 所以在苏晏迟临去国外前,我把他和许一鸣找了出來,求他们帮我这个忙,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可以靠近你,可以在你身边生活,照顾你。” 汪掌珠哼了哼,虽然有些冷,但她的心里还是被触动了,楚焕东是多么心高气傲,狂妄自大的人,竟然为了靠近自己去求许一鸣和苏晏迟,苏晏迟的性格柔和,也许不会说什么难听的话,可是许一鸣脾气火爆,楚焕东恐怕要在他面前受些委屈的。 “你是装成阿清,还是阿清装成你,你是怎么做到蒙蔽我的?”对于这个问題,汪掌珠一直满腹疑惑。 “阿清是我手下的工作人员,她从前的工作性质跟小幽一样,负责台面下的一些工作。”楚焕东说的含糊,关于台面下的那些黑道生意,他从來不想让汪掌珠多知道。 听到小幽的名字,汪掌珠又有些不舒服的哼了一下。 楚焕东安抚性的揉揉她的头,“其实我和阿清都在你身边的,只不过我要把自己的呼吸控制在最小,我走路不能穿鞋子,我要和阿清用一样的洗水,平日里你生活中的一切都由我亲手料理,她只负责在旁边应个声。” “那她怎么可以做出跟你做的一样的饭菜?”汪掌珠前两天也想到了这点,所以那天才叫妞妞來,故意叫阿清给她们做饭吃。 “阿清聪明,机警,灵气,我也防备你会起疑,所以我每天给你做饭的时候,就让她在一边看着,等你睡觉的时候,我会让她做给我吃。”楚焕东的语气里微微带出了笑意。 汪掌珠听着楚焕东这些话,听着他的轻笑,很是郁闷生气,觉得自己被别人戏耍了,她愤愤然的说道:“楚焕东,你还真是够处心积虑的!我一个瞎子,身上沒有多少潜能可掘,你还是不要再这里白费心机了,马上走!” 楚焕东脸色遽变,看着汪掌珠,连连解释:“掌珠……我这么做,沒图你什么,只是想留在你身边,照顾你……” “谁要你照顾啊,被看我瞎了,那也不需要你,你走,走,走……”汪掌珠忽的从床上坐了起來,指着门口,“你马上给我走,带上的你的阿清,立刻消失!” 楚焕东沒想到汪掌珠会说翻脸就翻脸,他眼中盛满伤痛:“掌珠啊,我到底犯了什么样不可饶恕的错误,你连我悄悄在你身边照顾你的机会都不给,你就算不爱我了,我们就算做不成夫妻,但你终究是妞妞的妈妈,如果将來孩子知道,我弃你于不顾,她又会怎么看我?” “放心,我会成全你的忠孝仁义,我会把这件事情解释给她听的,现在只需要你离开,别在这里装神弄鬼的期盼我。” 汪掌珠因为肚子疼,情绪又激动,脸上又出了薄薄的一层虚汗,说起话來身体都在微微抖,楚焕东知道她身体不舒服,不敢跟她硬來,低声哀求,“掌珠,你别气了,躺下吧,我现在就出去……我不是有意欺骗你的,我都是为了方便照顾你……” “出去!”汪掌珠再來一声暴喝。 楚焕东无奈的叹息一声,退出汪掌珠的房间。 汪掌珠听着楚焕东出去了,身体一软,栽倒在床上,脑子里乱糟糟的,想仔细想想这期间生的事情,可是怎么样精力都无法集中。 房门再次开合,有人走了进來,带着清新的洗水味道,汪掌珠抓起旁边的一个枕头抛出去,怒吼着:“你又进來干什么?出去!” “汪小姐,是我。”温润的声音平静如水,是阿清。 汪掌珠微微喘息着,阴着脸,沒有说话。 “汪小姐,求你听我说几句话。”阿清仿佛怕汪掌珠会开口撵她出去,也不等汪掌珠搭话,兀自说着:“汪小姐,我的工作原本很危险,我们那里的人,都是活在刀尖上,我们随时做着死亡的准备。 我们都听命于楚先生,在我们心里,他是神一样存在的人,因为楚先生太过优秀,我们都崇拜他,信任他,敬仰他,从沒敢奢望过哪天楚先生会多看我们一眼。 当初听说小幽姐可以生活在楚先生身边,我们真的很是嫉妒她,有几次我和小幽姐见面,我夸她好福气,她只是很苦的笑笑。 这次楚先生选中我來照顾你,我才明白她为什么笑的那么苦。 因为楚先生心中,眼中只有一个你,他对你的好,是无人可比的。 这些日子,他为了接近你,而不被你现,每时每刻,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他在屋内屋外走路都不敢穿鞋子,每次陪着你去花园散步,回來后他的脚都会被小树枝或者石子弄破,我说我会保证你的安全,绝对不会让你摔倒,可他不放心,每次都执意跟着,弄的脚上新伤接旧伤,回來后只能踮着脚走路。 他每天白天要在这里照顾你,晚上等你睡了,又要迅的赶回家照看一眼孩子,这样只能在晚上处理公司里的事情,他每天睡觉的时间只有两三个小时,白天都靠喝咖啡撑着。 楚先生那样顶天立地的男人,为了你,却要像个厨娘一样,一遍一遍细致的教我做菜,做饭,亲自的为你洗衣服,熨烫衣服,为了你,每天憋屈的装女人…… 汪小姐,我不知道你和楚先生之间生过什么事情,但楚先生这些日子过的真的很苦,他吃不好,睡不好,不敢说话,不敢接电话,甚至连喘气都不敢大点声。 上天给你一个这样的男人,你真的很幸运,我……我们这样的人,今生都沒法奢望过正常女人的生活,汪小姐,我知道你个好人,我希望你不要错过楚先生这样的好人,人生苦短,何必计较那么多,珍惜眼前的一切,幸福的生活多好啊!” 第九十三章 带着女儿逼宫 阿清的话让汪掌珠内心触动很大,但要她这样偃旗息鼓,俯称臣,原谅了楚焕东,她又过不了心里的一关。 汪掌珠的嘴巴弱弱地抵挡着,“阿清小姐,谢谢你这些天委曲求全当佣人來照顾我,你把我照顾的非常好,真的很感激你,但是你们楚总是什么样的人,我知道,你不用在这里为他歌功颂德了,请你出去吧,顺便帮我把门关上。” 阿清见汪掌珠如此冥顽不灵,心中郁闷,如若放在从前,这样固执的女子敢跟她作对,不容分说,立马给她些苦头吃,看你还敢不敢嘴硬。 但这个女人是她们楚先生心头的宝贝,她是惹不起的。 阿清能在众多人中,被楚焕东选來照顾汪掌珠,自然有她玲珑剔透的地方,她最会见机行事,此时压着心中的愤懑,依然柔声劝慰汪掌珠,“汪小姐,我言尽于此,希望你能仔细斟酌一下,给楚先生一个机会吧! 虽然我沒有爱过,但还是知道,女人只有爱上一个人时,才会对他变得苛刻,变得要求甚多,眼里揉不了一粒沙,你这么在意从前的事情,不肯原谅楚焕东,说明你还是爱他的,楚先生也是真心爱你的,你何不给自己一个幸福的机会,给孩子一个温暖圆满的家。” 阿清说过话,沒敢在耽搁,脚步轻巧的退出了汪掌珠的房间。 汪掌珠不得不承认,这个阿清比小幽还要会做人,不知道楚焕东都是在哪里找的这些精明世故,深于城府的女人。 何不给自己一个幸福的机会! 阿清的话让汪掌珠想笑,哪个女人不想拥有幸福,可是这些年的风风雨雨让她知道,幸福从來不是件容易的事。 汪掌珠一來大姨妈就爱犯困,躺在温暖的被窝里,肚子的阵痛减轻,她胡思乱想着,慢慢的睡着了。 这一觉汪掌珠不知道睡了多久,只感觉脸庞有些温热的气息,一下一下的吹拂在她脸上,她一惊,醒了过來。 “谁?”因为眼睛看不见,即便醒过來,汪掌珠依然不知道眼前的人是谁。 “是我,妈妈。”随着甜甜的声音,妞妞软软的小身体,带着一股凉气挤进被窝里來,“妈妈,你身上好热乎啊!” 汪掌珠心里无论怎么不痛快,听见女儿的声音,搂着女儿的身体,心里也痛快了,她笑着摸索着女儿的小脸,问:“你们放学了,写作业了吗?今天不是周一吗,怎么就跑來看妈妈了!” “妈妈,不是你要我过來住的吗!”妞妞的语气中带着惊疑和失落,“你忘了吗!” “谁……谁告诉你的?”汪掌珠真是无语了。 “爸爸啊,他说你眼睛看不见了,不能随便外出,在家里很寂寞,所以从今天开始,要我过來住,他也过來住,方便照顾我们。”妞妞微微有些委屈,满眼纯真的望着汪掌珠,一副很认真的样子问:“妈妈,是爸爸在说谎,还是你不喜欢我跟你一起住啊?” “啊……不是的,爸爸沒有说谎,妈妈也喜欢跟你一起住,只是妈妈今天有些不舒服,刚刚睡了一觉,糊涂了,把之前说过的话忘了。”汪掌珠听女儿声音里带着委屈,她心疼的要死掉,将妞妞的手握在手心里贴在自己脸上,“宝贝儿,都是妈妈不好,记忆力减退了。” “呵呵,我就知道妈妈不会讨厌我,会喜欢跟我一起住的。”妞妞的撒娇一般,伸手圈住妈妈的脖子,又往汪掌珠的怀里挤了挤。 汪掌珠宠溺的把女儿往自己的怀里,娘两躺在被窝里开始叽叽咕咕的说着悄悄话。 楚焕东进來叫他们母女下去吃饭,正听见她们开心的咯咯笑声,不觉暗自松了口气,虽然自己今天这个举动有些冒险,后果也许是不堪设想的,但毕竟她们母女现在是快乐的。 汪掌珠当着孩子的面,很给楚焕东的面子,起床,换衣服,有一句沒一句的跟他说着话,虽然有些冷淡,但相比之前撵楚焕东走的态度,已经好太多了。 三口人还算和谐的吃了顿晚饭,楚焕东吃的尤其的香,并不是饭菜有多好吃,重要的是他终于可以正大光明的坐在这里,和妻子,女儿一起吃饭了,这种感觉叫幸福。 吃饭的时候,汪掌珠意识到楚焕东的兴致很高,她在心中暗暗记下,楚焕东,你别得意,以为这样我就可以接受你。 饭后,汪掌珠招呼着妞妞去花园散步,故意忽略掉楚焕东。 妞妞边走边依依不舍的看着爸爸,爸爸刚刚为了给她们准备丰盛的晚宴,至今腰上还系着围裙,此时因为不知道该不该跟來,正忐忑的用围裙下意识的擦着手。 这样紧张,不安的男人,还是自己那个万人之前镇定自若,侃侃而谈,一向无所不能的老爸吗? 妞妞不觉叹了口气。 “宝贝儿,怎么了,叹什么气啊?”汪掌珠对女儿还是非常关心地,伸手摸索着她的小脸。 “妈妈,爸爸一个人站在那里好可怜啊,我们就把他也带上,一起去花园散步好不好?” 汪掌珠是舍不得妞妞难过的,再说了,楚焕东是妞妞的爸爸,她不能让大人之间的事影响到孩子,她这辈子估计也就这样了,但她要女儿过的好,过的开心,快乐。 “花园又不是我自己的,我也沒说不让他去啊!”汪掌珠打着哈哈,推脱着责任。 “爸爸很紧张你,非常在乎你的意见和感受,难道你不知道啊,你不说让他來,他能敢过來吗!”妞妞虽然小,但对汪掌珠和楚焕东之间的关系,看的真真切切的。 “好,那妞妞就代为转达一下我的意思,我邀请你爸爸和我们一起去散步,这总成了吧!”汪掌珠在心中暗笑,这个孩子,终究还是偏向着他爸爸。 “爸爸,快來啊,妈妈要你陪着逛花园呢!”妞妞一刻不停的向爸爸欢呼,还顺便篡改了一下汪掌珠的意思,弄的汪掌珠脸上一红,又不好说什么。 楚焕东一听这句话,连围裙都沒顾得摘,就跑了过來。 妞妞体恤爸爸,悄声提醒,“爸爸,你把围裙摘了啊,我和妈妈不急着走,会等你的。” “噢,好,好,忘了……”楚焕东有些窘,手忙脚乱的往下摘围裙。 汪掌珠听着他们父女的对话,想着眼前的情景,莫名的觉得心里一热。 妞妞拉着汪掌珠的左手,楚焕东紧跟在汪掌珠的右边,一家三口边散步,边叽里咕噜的说着话,楚焕东听着汪掌珠的笑声,不觉心神荡漾,他喜欢看到汪掌珠脸上的笑,喜欢看她明亮的表情,喜欢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样子。 今生与他生命不可分割的两个女子,此时都在他的眼前,曾经,他差一点失去,现在,他绝对不能再放手。 三口人散步回來,妞妞该回房写作业了,看看站在妈妈身边,有些局促的老爸,她调皮的眨眨眼就,对老爸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见妞妞走了,汪掌珠转头冷眼面对楚焕东,楚焕东下意识的冲着汪掌珠笑了笑,汪掌珠如同有感应般,冷哼一声,楚焕东的笑被打击了回去。 “楚先生,跟我上楼谈谈吧!”汪掌珠冷冷的说道。 楚焕东无奈地咽咽口水,“好的。” 回到汪掌珠的房间,汪掌珠也不客气谦让,直接坐到沙上休息,楚焕东愿意站着,她也懒得让坐。 楚焕东现在哪里有心情找位置坐,他满目惶然的望着汪掌珠,时刻准备着她的雷霆大。 “怎么想的啊,楚大总裁,你这是打算带着孩子逼宫了!”汪掌珠半仰着脸,沒好气地瞄着楚焕东所在的方向说话。 楚焕东牙一咬,心一横,开始说道:“是的,从今天开始,我就打算带着妞妞住在这里。 掌珠,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在你需要我的时候我能陪在你的身边,不论什么事情,我可以和你一起面对,我知道你不要我了,我也不敢奢望再与你重新在一起,但我们至少可以做个伴。 之前我求你,我哄你,我扮女佣人,这些办法在你这里都行不通,现在,我真的沒有什么办法可想了,只能带着女儿來耍赖了。” 汪掌珠见楚焕东如此直白的把耍赖说出口,她真是又好气又好笑,“楚总裁,你要不要你的员工都见识一下你的赖皮功夫啊!你信不信我会报警,让警察撵你走。” “如果你不怕妞妞伤心,你就报警吧!”楚焕东气哼哼的坐到沙上,“掌珠啊,考虑一下我和孩子的感受吧,妞妞非常想跟你在一起,我每天这样两边跑着,时间上也很赶,所以……所以咱们先这么凑合住着,如果你觉得我哪里做的不对,或者有逾越的地方,再报警也不迟。” 楚焕东的话,和他这些日子所作的一切事情,早就一点点的击中了汪掌珠的心房,说不感动,那是假的,说不想留下他,那是骗人的。 第九十四章 枭雄的爱 这个男人,汪掌珠从懂事开始就爱着,依赖着,现在瞎了眼睛的自己,最需要的就是他的关怀和帮助。 尽管往事还在她的心中流淌,伴着甜蜜,也伴着忧伤,但汪掌珠却不想再跟自己较劲了,不想再跟命运执拗,她真的太累了,如果楚焕东愿意留下來,愿意照顾一下自己,那就随他吧,以后的日子就跟从前一样,当她无助的时候,他可以站在她可依赖的地方。 汪掌珠沒有和楚焕东说什么,起身上了床,这段时间,她真的太累了,现在,她终于可以躺下來,安安心心的睡一觉了。 楚焕东见汪掌珠沒有再急赤白脸的撵自己走,知道她终于算答应自己住下來了,他浑身热血沸腾,心跳得非常迅猛,他感到异常的开心,这是意想不到的结果。 大喜过望的楚焕东,一激动,又凑到汪掌珠的床边,用手理顺她微微凌乱的头,轻声说:“以后把头留起來吧,我每天來给你和妞妞梳头,过两年妞妞长大了,就让她自己梳头,我只给你梳。” 汪掌珠背对着楚焕东,她觉得楚焕东很呱噪,可不知道为什么,又会有一种要流泪的感觉。 楚焕东半卧在汪掌珠身后,看着这个他用了半生的时间等來的心爱之人,这么多年,他用了那么多心思,一点点介入她的内心,他怎么可能会轻易放弃呢! 汪掌珠能感觉到楚焕东因为激动颤抖的身体,他用一只手轻轻的搭在她的的肩膀上,汪掌珠皱眉:“你还不走吗?等我撵你啊!” 楚焕东好脾气的给她掖好被角,温声道:“你先睡吧,你睡着了,我就出去。” 汪掌珠抿着嘴角,在黑暗中沉默,楚焕东哄着她:“不生气行吗?我就看你一会儿,一会儿你睡了我就下楼。” 汪掌珠终于妥协的闭上眼睛,黑暗慢慢带走了她的意识,不知不觉睡着了。 楚焕东看着汪掌珠的美好的睡颜,竟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雪白如透明的脸庞,长长翘翘的睫毛,粉红的嘴唇,这张睡梦中的脸,不知道在他梦里出现过多少回,今天终于又重新出现在他的身旁。 他就这样望着沉睡中的汪掌珠,眼里带着浓浓的笑意。 这天晚上,汪掌珠睡的格外的好,一呼一吸之间的气息悠长平稳,这应该是这多多日子以來,她第一次睡的这么安稳,不再像从前那样,失眠、痛苦、悲观、绝望,像在生一场无药可治的重病。 她所有的疼痛,不安全感终于在楚焕东温暖的气息里得到了休息。 汪掌珠第二天早晨醒來,就听到有人在地下轻轻的走动,不用想也知道,这个人肯定是楚焕东。 楚焕东见汪掌珠坐了起來,先递了杯清水过來,等她喝过之后,又坐到床边,语气轻柔道,“來,先吃点东西,垫垫胃。” 汪掌珠暗笑,这位先生进入角色也太快了吧,她面无表情地道:“谢谢了,等一下我自己下楼用早餐。” “这不是早餐,只是一点儿餐前小点心。”楚焕东微微笑着,把眼前的壶盖打开,温热的食物香气扑鼻而來。 在很久很久以前,汪掌珠每天早晨起來,都要先吃碗燕窝粥,闻着鼻端许久不曾闻到的香气,她知道这并不是普通的燕窝,想着这么昂贵的东西,如果不吃真的浪费了,她顺从的张开嘴巴,一小口一小口由楚焕东喂着她吃。 楚焕东和汪掌珠就这样重新在一栋房子里生活了,内容并沒有什么变化,还跟以前的日子差不多,楚焕东带着妞妞住楼下,汪掌珠住楼上。 只是起床之后,楚焕东似乎一刻都不能把汪掌珠放在他的视线之外。 他做饭的时候,就让汪掌珠坐在厨房的门口,他一转身就能看见她,他搞卫生时,就让汪掌珠坐在沙上,他出出进进的一抬头就可以看见她。 汪掌珠虽然由着他照顾,但两人偶尔的交集,汪掌珠依然是不咸不淡的,不太想说话的样子,楚焕东也不敢得寸进尺。 每天早晨,楚焕东都亲自动手为汪掌珠和妞妞准备早晨,照顾汪掌珠起床,他料理好家里的一切事情后,会去趟公司,将紧急处理的公务处理了,会开了,然后争取早早回家,为汪掌珠做午饭或者晚饭。 许一鸣和葛澄薇如果有空,会跑过來窜门,借光吃楚大总裁做的饭,陪着汪掌珠聊天,说话。 楚焕东做饭的水平特别高,每道菜肴都味道正宗,鲜嫩可口,他吃饭的时候会耐心的为汪掌珠挑出鱼里的刺,剔下排骨上的肉,剥下大虾的壳子,他做这些时极其的自然,连妞妞看着也只能是嫉妒加羡慕。 许一鸣和葛澄薇看着楚焕东为汪掌珠做的一切,可以真实的感受到,楚焕东是疼着汪掌珠,爱着汪掌珠的,因为一个人只有心中对另一个人充满极致的爱,才能做到如此的不厌其烦,耐心细致。 这天吃过晚饭,楚焕东见外面的天气难得的好,阳光温暖,他将汪掌珠安置在别墅前面的躺椅上,他自己忙忙呼呼的把汪掌珠和妞妞盖的被褥拿出來,轮翻的晾晒着。 葛澄薇來的时候,正看见楚焕东围着一个颜色鲜艳的围裙,手里拿着扫床的刷子,在“砰砰”的横拍着带着卡通图案的被面,估计是被子是妞妞的。 “葛小姐來了,掌珠在那边躺椅上晒太阳呢!”楚焕东对葛澄薇微笑着打招呼。 葛澄薇诚惶诚恐的对楚焕东点点头,转头见汪掌珠靠在一张大躺椅上,舒舒服服的翘着二郎腿,身上搭着薄毯,手边一张茶几上,摆着一些小零食,坚果,水果沙拉,还有一杯冒着热气的饮品。 啊,赶上慈禧太后了,她可真是会享受啊! 葛澄薇一边赞叹,一边小跑的奔向汪掌珠。 也许是积威犹存,无论楚焕东现在表现的多么温和可亲,无论他系着围裙有多么像无害的家庭主夫,葛澄薇依然对他心存忌惮,每次來这里看汪掌珠,能不和他打交道,就不和他打交道。 “跑什么啊,身后有流氓撵你啊!”汪掌珠即便看不见,听着葛澄薇急促的脚步,也猜到她定然是害怕楚焕东了。 “嗯,你家的老流氓撵我。”葛澄薇轻嘘了口气,坐到汪掌珠身边。 “好啊,你敢污蔑他的人格,看我不告诉他,楚焕……” 汪掌珠刚要喊,被葛澄薇一把捂住嘴巴,并且威胁道:“小姑奶奶,你以后还想不想我來看你了!” 楚焕东听见汪掌珠的喊叫,以为她有什么事情,急忙走了过來,“掌珠,有什么事情吗?” 葛澄薇立即放开汪掌珠,满目紧张的看着她。 “澄薇她……”汪掌珠一个大喘气,吓出了葛澄薇一身白毛汗,“澄薇她渴了,叫人送点水來。” “好的。”楚焕东乖乖的听命下去。 “汪掌珠,你耍我,是不是!”葛澄薇恼羞成怒的來掐汪掌珠的脖子,汪掌珠咯咯笑着躲避着。 葛澄薇忽然放开汪掌珠,柔和地笑了,伸手摸着汪掌珠因为嬉闹而涨红的脸颊,挺煽情的说道:“掌珠,能听到你活蹦乱跳地跟我闹,真是一件美妙的事情。” 汪掌珠被她说的有些不好意思,转移话題,问道:“往日你和鸣子都是公不离婆,婆不离公的,今天你怎么单独行动,自己跑來了?” 葛澄薇一听,神情立即萎顿下去,转头看看了一边忙乎晾晒被子的楚焕东,拉扯了一下汪掌珠,“我们进屋去说吧!” 汪掌珠听她神秘兮兮,知道定然是有要紧的事情了,两人拉手一起走进屋内,进了屋内,葛澄薇好像还是不能放心,干脆拉着汪掌珠上楼。 好久沒來汪掌珠房间的葛澄薇,一进房间,不由的两眼放光。 汪掌珠屋内的格局虽然沒变,但一些小的摆设更加精益求精了,缎面溜光的窗帘是绿底白花,微风一吹,如同三月草坪上飘落的一片片花瓣,茶几中央精致的水晶花瓶,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晶莹剔透的,花瓶里插着一束白玫瑰,枝桠清丽。 有可能是为了方便汪掌珠取拿衣物,衣帽间的门大敞着,汪掌珠的衣裙分门别类的挂成三排,长长短短错落有致,拉开的抽屉内,汪掌珠的胸衣内裤一件件叠的整整齐齐,无论找什么,都会很方便。 梳妆台上的护肤品同样井然有序的摆放着,水,精华液,凝胶乳液,防晒,隔离,粉底,一丝不乱的摆放着。 纯棉的米色枕头,素雅的薄被,散出被阳光晒过的温暖的气息,床下有软缎的绣花拖鞋,床头柜上有时刻打开的盲人用的笔记本。 这是一个商界枭雄为汪掌珠打造出來的个人空间吗,葛澄薇脸上不由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 一个如此英气迫人的男人,用一双可以翻雨覆云的大手,每天消磨着时间做着这些事情时,心中又是充满了怎样的爱! 第九十五章 我有了 汪掌珠眼睛看不见,听葛澄薇半天沒有说话,忍不住担心的问她:“澄薇,你怎么了,到底出什么事情了?” “掌珠啊,你这辈子定然要缠死楚焕东,绝对不可以离开他的。”葛澄薇答非所问,无限唏嘘的说道。 “胡说八道些什么呢?你今天來就为了跟我说这事啊?”汪掌珠一脸的莫名其妙。 “不是。”葛澄薇在汪掌珠的提醒下,脸立即哭丧下來,“掌珠啊,这下我可惨了,你说我可怎么办啊?” “怎么了,铁子跟人跑了!”汪掌珠很是严肃的问道。 “你滚,我都什么样了,你还拿我开心,我哪里有什么铁子啊!”葛澄薇被汪掌珠戏谑的语气气着了,音量蓦地一高。 “那你这么半天也沒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我当然就按照你的悲痛欲绝的语气开始猜想了。”汪掌珠可怜的脑袋,实在想不出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葛家大小姐,许家阔太太身边能生什么大事。 “掌珠,我有了……”葛澄薇抬起头,眼露绝望,带着哭腔拖着长音。 “什么?你有什么了?”汪掌珠一时间沒明白过來。 “还能有什么啊,我又怀上了!”葛澄薇气急败坏的低吼,清眸中闪烁着痛楚与纠结,“怎么会这样啊,我刚生完孩子多久啊,怎么就又怀上了!” “啊!”汪掌珠惊讶的张大嘴巴,随后高兴的直拍手,“有了好啊,这是好事啊,鸣子家在他这辈就他一个孩子,这始终是许妈妈的憾事,如果知道你又有了,他们不定得高兴成什么样呢!” “汪掌珠,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你只替你的许妈妈许爸爸高兴,你想过我的感受吗?”葛澄薇的脸上笼上一层寒霜,那股肃杀之气令人不寒而栗。 只是汪掌珠眼睛盲,什么都看不见,根本不理睬她的威胁,还在不管不顾的说着:“你什么感受啊,为许家生儿育女,是你的责任所在啊……” “我掐死你这个妖女!你把我当成生孩子的机器了!”葛澄薇现在真是连死的心都有了,但她死也不能自己死,得拉个垫背的,她比划着双手,刚要掐上汪掌珠的脖子,正赶上楚焕东手里拎着两条裙子走了过來,吓得她急忙收回魔爪,连大气都不敢出。 楚焕东对着葛澄薇点头笑了一下。 汪掌珠一听葛澄薇忽然低落下去的气焰,再听脚步声,就知道是楚焕东过來了,沒好气的说道:“你就不能让我们两个消停说会话,总上來干什么啊?” 楚焕东低低笑起來,很是抱歉的说道,“我就是想把这两条烫过的裙子挂起來,不然又弄皱了,我马上就下去。” 汪掌珠冷冷的哈了一声,“反正我也是瞎的,皱不皱都沒关系。” 楚焕东这些日子早习惯了她的阴阳怪气,喜怒无常,很温柔的说道:“但这跟我有关系,我不可以让你穿皱的衣裙。” 汪掌珠对楚焕东的波澜不惊很是无奈,她转头问葛澄薇,“你最近有沒有看新闻,楚天集团是不是倒闭了,楚大总裁不去上班,每天窝在家里熨熨烫烫,煲汤做饭的,是不是很奇怪啊。” “掌珠,做人可不好这样的啊!”葛澄薇推了汪掌珠一把,有些紧张的看向楚焕东,意外的现,楚焕东听了汪掌珠的挖苦嘲讽,跟沒事人一样,挂起裙子,好脾气的笑笑出去了。 葛澄薇心中不觉再次升起羡慕之情,嘴上开始忿忿不平:“汪掌珠,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你别看你家楚总人到中年了,但这正是一个男人最有魅力的时候,你知道外面有多少女人追着他跑,为他疯狂吗?你还在这里说风凉话! 我真不知道楚焕东怎么就鬼迷心窍,上了你这个狐狸精的道,外面那么多的年轻漂亮的好姑娘,他眼睛到底长在哪了,在这里受你的嫌弃……” “别说我了,又跑題了,快说说你肚子里面的孩子吧!”汪掌珠最有办法打击葛澄薇的情绪了。 葛澄薇如同演讲中的希特勒挥舞的手臂,戛然在空中僵直,神情瞬间萎顿下來,扑到在汪掌珠的大床上,哀嚎着:“掌珠啊,这个孩子我不想生,我家宝宝还不到一岁的,你让我再当妈妈,我真的沒做好这个思想准备! 再说了,我刚自由解放几天啊,如果留下肚子里面的孩子,我又要被禁足一年,一年之后,我就是两个奶娃娃的妈妈了,想想我都害怕……” 汪掌珠沒想到葛澄薇会怕这些,搔搔头说:“哎呦,你害怕什么啊,你今年十六啊,还是十八啊,你现在是快三十岁的已婚妇女了,生两个孩子怎么了,谁会笑话你啊!” 葛澄薇原本是哭丧着脸,听了汪掌珠这句‘快三十的已婚妇女’,差点沒真哭出來,“汪掌珠,你还是不是我的好朋友啊,有你这么打击人的吗?你再说,我就从你这楼上跳下去!” “你可别激动,葛大小姐,这一尸两命的,我哪里能担当这个责任啊!”汪掌珠见葛澄薇真急了,不敢再跟她开玩笑,充满同情的拍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实事求是的说:“你就做好把孩子生下來的准备,你想啊,这件事情不是小事,即便许家不知道,鸣子也会知道的,鸣子如果知道了,定然不会让你把孩子做掉的。” “如果……如果我坚持把孩子做掉呢?”葛澄薇声音不太大,有些胆怯的问道。 “坚持什么啊?坚持把孩子做掉?”汪掌珠轻叹了口气,“你如果把孩子做掉,第一,这是在自残骨肉,第二,因为这件事情会伤害到你和鸣子的感情,有可能会伤害到你和公婆之间的关系,你觉得可行吗? 你们家里有钱,又不是养不起一个孩子,你为什么要把她做掉呢?再说了,一个孩子多孤单啊,有个弟弟妹妹跟宝宝作伴,不好吗?” 葛澄薇听汪掌珠这么,忽然翻身坐起來,双目放光,“掌珠,要不你也要个孩子吧,也给妞妞生个伴,咱们两个一起怀孕,一起生孩子!” “你别胡说八道了,我跟谁生去啊!”汪掌珠这次算见识到了葛澄薇的人來疯劲,人家在这里劝她呢,她竟然不知愁的把事情扯到自己身上。 “楚焕东啊,你跟楚焕东生啊,多么优良的血统啊,你应该近水楼台啊,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葛澄薇笑得很欠揍。 楚焕东怕她们两个说话渴了,端着两杯新榨的果汁上楼,想给她们送进來,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屋内的这番对话,当下傻站在那里,不知该怎么办了。 “你把嘴闭上,胡说些什么啊?”汪掌珠有恼了,伸手摸索着來打葛澄薇。 “我怎么胡说了,你和楚焕东原本是夫妻,并且有了妞妞,现在你们的关系也是不清不楚的,生了个孩子后,立刻就真相大白了,还可以促进你们之前的感情,还可以给妞妞作伴,这叫一举两得……” “葛澄薇,你要再不闭嘴,我马上给鸣子和许妈妈打电话!”汪掌珠很严肃的威胁她。 “我不说了,不说了……”葛澄薇立马告饶。 楚焕东端着两杯果汁,站在门外,他低垂了长长眼睫,在经过片刻的思索后,嘴角勾了抹浅笑,端着果汁转身下楼去了。 葛澄薇怀孕的事情,当天下午就被汪掌珠转告给许一鸣了,许一鸣听到这个消息后,那叫一个又惊又喜,公司里的酒会也不参加了,乐颠颠的赶到汪掌珠家,把葛澄薇当宝一样接回家去了。 许一鸣來时,正赶上妞妞放学,小孩子聪明,听着汪掌珠他们只字片语的说笑,也知道生什么事情了。 吃晚饭的时候,妞妞有些怏怏不乐的戳着碗里的饭,楚焕东关切的问她,“宝贝儿,怎么了,在学校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情了吗?” “沒有。”妞妞说着沒有,却嘟起了嘴。 “那你是怎么了?既然在学校里沒有事情,怎么还不开心。”楚焕东的声音微微严厉了一些。 妞妞不敢再跟爸爸耍脾气,低声有些郁闷的说:“许家宝是不是马上就可以有个小弟弟或者小妹妹了,我们班里好多同学都有弟弟或者妹妹,就我沒有。” 楚焕东看了汪掌珠一眼,沒有马上回答妞妞的话,再说了,他也回答不了,妞妞能不能有个弟弟或者妹妹,可不是他说了算的。 正在喝汤的汪掌珠,差点沒被妞妞这句话弄呛了,脸色有些红,听楚焕东沒有开口解释,只能自己硬着头皮跟妞妞掰扯,“其实呢……沒有弟弟妹妹也挺好的,爸爸妈妈可以把所有的爱都给你啊……” “我宁愿有个弟弟妹妹,來分享你们给我的爱,而且,我也可以爱他啊!”妞妞满目希冀的看着汪掌珠,怯怯的说道:“妈妈,咱们家也要一个弟弟或者妹妹,好吗?” 楚焕东听了妞妞的话,这个高兴啊,什么叫亲闺女啊! 这个妞妞,自己真是沒白疼她! 第九十六章 如此夫妻 汪掌珠被女儿问的哑口无言,她很想告诉妞妞,人家有弟弟妹妹,先是在爸爸妈妈已婚的状态下进行的,而自己和她爸爸,现在属于离婚,属于毫不相关的两家人,不可能生出弟弟或者妹妹的。 但这样残忍的话,汪掌珠无法对自己的亲生女儿说出口,只能支支吾吾的说道:“妞妞啊,很多事情都不是人能控制的,你想要个弟弟或者妹妹,也要看天意的。” 妞妞不太明白妈妈的话,一头雾水的问道:“什么叫天意啊?” 楚焕东不敢再让汪掌珠为难了,急忙在旁边打岔,“妞妞,这是大人之间的事情,等你长大以后就清楚了,我听你们老师说,过几天你们学校要举行五十周年校庆,你还要当主持人的?” “是啊,我是我们学校年龄最小的主持人,跟三个高年级的哥哥姐姐一起主持节目,而且我还要表演舞蹈,我扮演白雪公主的……”妞妞说起这件事情,立即眉飞色舞起來,把想要弟弟或者妹妹的想法暂抛脑后。 汪掌珠在旁边不由的长长地吁了口气,如果妞妞继续跟自己讨论生孩子的话題,她就得装晕了。 “妈妈!”正说道兴头上的妞妞,突然转过头,招呼汪掌珠,汪掌珠不由吓了一跳,手都跟着抖了一下,小心的问道:“什么事啊,宝贝儿?” “我们校庆那天,要家长参加的,你和爸爸一定都要去,并且是要一起去呦!”妞妞毋庸置疑的说道。 汪掌珠刚舒了口气,沒想到使她更加头痛的问題再度出现,自己瞎着眼睛要去妞妞学校,并且是和楚焕东一起去! 自从汪掌珠失明后,她对外面的世界本能的觉得害怕,下意识的排斥到外面去,她并不怪妞妞提出这样的想法,正如她作为健康人时,永远不会体会到其他人面临黑暗的痛苦,更何况妞妞这样的小孩子,怎么会明白她的心情。 妞妞见汪掌珠迟疑着沒有说话,笑容顿时在脸上凝固,嘟着小嘴,皱着眉头提醒:“妈妈,我们校庆那天,所有的家长都要去的,我还要表演节目呢,难道你不想看吗!” 汪掌珠不忍心让妞妞失望,可是更不想作为一个瞎眼的妈妈,去给妞妞丢人,她是非常了解,这些刚刚进入青春期的小女孩子的八卦情结和引父母为傲的心情。 自己小的时候,因为沒有妈妈,就经常有同学在她背后指指点点,汪掌珠只怕自己这个盲人妈妈,会让妞妞受到其他同学的耻笑。 楚焕东见汪掌珠不说话,再次开口打圆场,“放心吧,宝贝儿,到了那天,爸爸和妈妈定然穿的整整齐齐的去参加你们的校庆。” 追求结果的妞妞不在满足爸爸给出的答案,她这段日子早就现了,这个家里真正说了算的人是妈妈,爸爸那么厉害的人,也要看妈妈的脸色,无论妈妈怎么脾气,爸爸唯一的方法就是哄,沒创意的她都嫉妒,因为自己脾气,爸爸除了哄,还会吼。 妞妞不依不饶地问汪掌珠,“妈妈,你到底去不去啊!” “去,我去。”汪掌珠被这个小姑奶奶逼急了,她就不知道,自己怎么生出这样一个磨人精。 去是定然要去了,但丑话还是要跟孩子说到前头,“妞妞,妈妈可以去参加你的校庆,但是你知道的,妈妈眼睛看不见,如果给你闹出什么笑话了,你可别怪妈妈。” “怎么会呢!妈妈,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你永远都是我最爱的妈妈,永远都是我的骄傲!”妞妞这张巧嘴,说起好听话來,是毫不吝啬的。 楚焕东知道妞妞学校这个庆典,让汪掌珠极度不安了,送汪掌珠上楼休息的时候,他在汪掌珠旁边轻声说:“别紧张,什么事情都有我呢!” “你是上帝啊!”心情不爽的汪掌珠狠噎了他一下。 楚焕东也不恼,轻轻一笑,“你是我的上帝!” 汪掌珠气哼的走进房,把房门重重的摔上。 无论汪掌珠怎么不情愿,妞妞的校庆还是如期而至。 妞妞在这天起的比谁都早,亢奋的在楼上楼下奔跑呼叫,楚焕东也起的很早,细心的给孩子穿上干净的校服,梳起漂亮的小辫子。 汪掌珠即便百般不情愿,也不敢拖了女儿的后退,她也是早早的起床,摸索着洗漱,然后摸索着穿上 楚焕东为自己准备的衣裙。 她眼睛看不见东西,不知道楚焕东给自己准备了什么颜色式样的裙子,只是从手感上知道,这是条样式非常简单的长裙,搭配了一条亚麻的围巾,冷了围巾还可以作为披肩。 汪掌珠穿好裙子,不等楚焕东上來招呼自己,就自行下了楼,走到楼梯上,听到楼下女儿的欢呼,“妈妈,你今天可真漂亮!” “小滑头!”汪掌珠笑骂了一句,还沒等她走下两个楼梯,楚焕东已经急急的迎了上來,声音柔软的责备,“怎么不等我上去接你啊,今天给妞妞梳的头复杂些,又给她穿衣服,有些耽误时间了。” “要你接我干什么,离开你我就不用活了!”汪掌珠仰着脖子嘴硬,其实这些日子她早就习惯了身边有楚焕东,习惯了他这样的远接近送。 楚焕东是国内耀眼的商界之星,妞妞的爸爸是楚焕东,这件事情她们学校的所有领导,老师都是知道的,在这隆重的校庆之际,自然不能缺了楚焕东的锦上添花。 他们一家人刚刚收拾停当,妞妞学校就特意派了专车过來接他们,汪掌珠随着楚焕东坐上车,心情极其复杂,是真的完全不想來或是还有一些期待,自己也说不清楚,真是理不清,剪还乱。 楚焕东他们一家三口到妞妞学校时,校园门口已经停了无数车辆,校园的操场上也是人头攒动,楚家三口人一下车,立即有市教育局的领导和学校的领导迎了过來,一副讨好的语气跟楚焕东寒暄着。 汪掌珠嘴上说不靠楚焕东,但一下了车,手臂自然紧紧的挽着楚焕东胳膊,身旁有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别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汪掌珠看不见楚焕东的表情,但是,她能感觉到他眼底隐隐的笑意。 她不觉有点窘,娇嗔的嘟起嘴巴,根本沒意识到自己在楚焕东面前表现的孩子气。 一路上,楚焕东都在汪掌珠耳边轻声的提点,哪里有台阶,哪里该低头。 楚焕东今天给汪掌珠的长裙配了一双小坡跟的米色瓢鞋,这样汪掌珠即便看不见东西,走起路來也轻便利落了很多。 教育局的领导和学校的领导都跟在楚焕东身边,听着楚焕东时不时对汪掌珠的提点,看着汪掌珠一直戴着墨镜的样子,不由都大吃一惊,堂堂楚天集团的总裁夫人,竟然是个盲人。 众人现这点以后,忍不住对着汪掌珠和楚焕东上下打量,即便是汪掌珠眼睛正常,跟耀眼夺目的楚焕东站在一起也稍显勉强,更何况她现在失去视力。 如若是旁人,这样上不了台面的妻子早就应该被谴下堂去,但是楚焕东在汪掌珠面前,却是一副小心翼翼,如珠如宝的样子,众人再次各怀心思。 因为有了楚焕东这样显贵的学生家长,妞妞所在的这所全市重点小学更加蓬筚生辉,甚至电视台都來了人,对着握手说笑的楚焕东和各位领导一顿神拍。 汪掌珠虽然有些紧张,但在闪光灯面前还是非常镇定自若的,她走在楚焕东身边,神态自若如闲庭漫步,她现在是楚焕东的夫人,妞妞的妈妈,即便不给自己争气,也不能给他们父女丢人。 楚焕东一边应酬着跟大家说话,一边不时的埋下头,靠近汪掌珠的耳边,低低地问询,“怎么样,累不累,要不要歇一下?” 他们这样贴得很近,楚焕东身上剃须水的气息吹拂到汪掌珠的脸上,很好闻,汪掌珠可以想象出來,在外面人眼里,他们之间的关系是多么的亲昵而相爱的,她有心推开楚焕东,但考虑到妞妞的面子,只能在所有人面展露温婉,贤淑的笑容。 楚焕东挽着汪掌珠,在校领导的陪同下,走进了主会场,看得出会场是经过精心布置,桌上都摆满了鲜花,饮品,到处人影幢幢。 市教育局的领导陪着楚焕东夫妻坐到最前排,庆典仪式随后开始,楚焕东作为优秀的学生家长代表,毫无悬念的上台讲话。 走上礼台的楚焕东,给人的感觉是一如既往的风度翩翩、潇洒倜傥,热烈的掌声里,他始终保持着冷静优雅的态度,他在台上作了一段简短的言,侃侃而谈张驰有度,大家对他的言报以热烈的掌声,对他的个人给予啧啧赞叹的佩服。 接下來是孩子的表演,妞妞穿着美丽的蓬蓬纱裙,和其他三个高年级的同学一起,落落大方的站在礼台上,声音清脆的开始主持节目。 第九十七章 促狭的坏念头 汪掌珠听着女儿流利动听的开场白,莫名的流下两行热泪,如果她当初狠心,沒有生下妞妞,就不会有今天台上神气活现的小主持人;如果自己不幸,死在宋良玉的手里,今天就无法欣赏女儿精彩的表演。 她的半生,经历了无数诡异莫测,面对了无数风风雨雨,今天还可以安然的坐在这里,听着女儿略带稚嫩的声音在耳边回荡,这就是上苍对她最大的恩赐,她还有什么可计较的。 楚焕东今天从家里一出來,就时刻留意着汪掌珠的一切举动,他眸光一闪间,现了汪掌珠脸颊上亮晶晶的泪痕,心中又酸又甜,忍不住一探身,轻轻吻去汪掌珠一侧两颊上的泪光。 汪掌珠一惊,尴尬得不知怎样才好,嗔怪的哼了一声,“你干什么啊?后面是不是有很多人看着啊!” 楚焕东脸上的笑意加深了:“有很多人怎么样,你是妞妞的妈妈,我是妞妞的爸爸,理所当然。” 汪掌珠拿他这样的厚脸皮沒有办法,搞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摊上如此脱身不得的戏码,她只能嘴角含着一丝愠怒,脸上带着梨涡,专心听台上的节目。 在这天里,妞妞是全天下最高兴,最满足的人,跳过舞后,听着台下掌声雷动,她的父母骄傲地坐在最前排位置,他们用力鼓掌,脸上带着喜悦和骄傲的笑容。 妞妞对着楚焕东和汪掌珠用力的挥挥手,她的妈妈是盲人怎么了,她穿着米白色的长裙,深咖啡色的围巾,头在脑后挽成髻,化着淡妆,两只微带茫然的眼睛亮晶晶看着自己的方向,脸上带着孩子气的开心笑容。 妞妞更加欢喜起來,只觉得眼前的爸妈是那么的好看,服饰精致,相亲相爱,胜过了任何一个同学的父母。 散会后,楚焕东自然而然的拉住汪掌珠的手,这一次,汪掌珠沒有一丝一毫的挣扎,仿佛有了第一次后,第二次就变得自然而习惯起來。 她也的确想这样依赖着楚焕东,其实今天她是十分紧张怯场的,眼盲之后,她第一次参加这样大的场面,她忐忑不安,最初的时候手心都捏住了冷汗。 而此时,汪掌珠原本因为外出见人绷的紧紧的心情,彻底放松下來,在楚焕东有力的手臂下,只觉得身心飘荡失重,有些好似内存被清空后的轻快感。 汪掌珠任凭楚焕东牵着她,沒有说话,只是静静地跟着走下台阶,出了大厅,进而到外面去等候去后台卸妆的妞妞。 楚焕东和妞妞这对父女,在今天的这个典礼上,算是出尽了风头,而汪掌珠这个总裁夫人,也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和议论。 大家都以为楚焕东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楚天集团总裁,可是看着他如此细致,体贴的照顾眼盲的妻子,不觉对他的印象大为改观。 汪掌珠虽然姿色一般,不善言辞,身价未知,但是她身边那一大一小的两个星光熠熠的人却把她当成宝贝儿一样,各自亲昵认真的讨着她的欢心。 “妈妈,你累不累啊,要不要坐下來歇歇?” “掌珠,你渴不渴,要不要喝点果汁?” “妈妈,你要不要去我们学校的英语角听听,那里平时最热闹!” “掌珠,今天穿裙子出來,会不会有些冷……” 汪掌珠被他们父女弄的哭笑不得,颇有点招架不住:“诶,我也不是熊猫,不用你们这么关心吧,咱们还是别在学校闹了,我们走吧,带妞妞去吃点东西去。” “好。”楚焕东毫无疑义的赞成,“妞妞想去吃什么?” “我想去吃快餐!”妞妞蹦跳的提议。 “沒创意,每次你都想吃这些东西。”汪掌珠对着妞妞撇撇嘴。 “那咱们去吃美食汇吧!”妞妞很是体贴妈妈,美食汇是这里新开的大型餐厅,那里有全国各地的特色菜肴。 楚焕东无比开心,暗暗向妞妞挑挑大指,小丫头,终于知道心疼妈妈了! 妞妞可沒理会爸爸的夸奖,反而有些不太满意的撅撅嘴,就知道偏袒你老婆! 美食汇的生意火爆,尤其赶在饭口的时候,真是座无虚席。 但是楚焕东的面子大,即便沒有事先预定,大堂经理还是为他们安排了一个靠窗的包厢。 楚焕东带着妞妞去各个灶口展台点菜,汪掌珠坐在包厢内等他们。 经过这一上午的折腾,不经常出门的汪掌珠着实累了,她不想再拿思考纠结來折磨自己,只靠在沙上懒懒的出神。 楚焕东带着妞妞回來时,就看见汪掌珠眉目舒展,眼神宁静的坐在那里,淡然的面孔带着松驰后的温柔,他的心蓦地一动,紧紧咬住牙,才尽力让自己内心突如其來想拥抱汪掌珠,亲吻汪掌珠的悸动过去。 汪掌珠听见他们父女的脚步声,侧头看过來,招呼着妞妞,“都点了什么好吃的,宝贝儿。” 妞妞叽叽喳喳的向妈妈报菜名,楚焕东则向服务员要了两杯鲜奶,加了些糖后送到汪掌珠手边,“妞妞为你点了川菜,你的胃还是要注意,不能贪吃,先喝杯牛奶护着点。” 这些日子,楚焕东始终都是如此细心体贴,严格监管汪掌珠的饮食,一边护着她的胃,另外又弄了很多保护眼睛的方子,比如汪掌珠每天喝的水,都是用菊花和枸杞泡过的,这些东西可以清肝明目,她每天三顿饭,都是按照调理的药膳烹制的。 楚焕东在暗中拿着汪掌珠各项检查的片子和检查结果,四处寻找专家,千辛万苦的寻找利于汪掌珠脑部血块吸收的偏方,回到家里再千方百计的哄着汪掌珠吃下。 被一个男人如此宠爱照顾的感觉非常好,汪掌珠偶尔会有患得患失的时候,她不可避免地想,不知道这样的甜蜜能延续多久。 楚焕东是贵客,也许是大堂经理跟后厨打过招呼,他们这桌的菜肴很快送了上來,汪掌珠的牛奶刚刚喝完,辣味浓重的川味兔头已经上來了。 汪掌珠深吸了口气,楚焕东笑着为她把塑料手套戴上,并且递给她一个掰开的兔头。 楚焕东刚拿纸巾擦过手,放到一边的电话响了起來,他顺手拿起手机來接听。 “焕东哥,你好,我是小幽。” “你好,小幽。”楚焕东客气的打着招呼,谨慎的瞄了汪掌珠一眼。 汪掌珠不打算旁听楚焕东和小幽的交谈,可是她坐在楚焕东的里面,一时走不开,两人隔得又实在太近,那边小幽柔美清晰地声音,还是可以传进她的耳朵。 “焕东哥,我刚刚在电视上看见了,妞妞他们学校搞校庆,都上了新闻了,电视上有咱们妞妞做主持人的镜头,还有她表演舞蹈的镜头,孩子真是太棒了,表现的非常优秀,舞跳的特别好!”小幽的声音里带着情真意切的激动。 “嗯,妞妞今天表现的确实很好,这也多亏了你过去那些年多她的培养,她这两天还总是念叨着想你了呢,改天我叫人送她过去看你。”楚焕东对小幽的态度拿捏的很好,是他一贯最擅长的不冷不热的作风,让人无法往好处想,但也感觉不到坏。 “我也想妞妞了,焕东哥,你看今天晚上有时间吗,我想找你和妞妞一块吃饭,顺便谈一下我对将來的打算,你们…你们有时间吗?”小幽的声音充满紧张的期待。 汪掌珠低头啃了两口兔头,听着小幽的话,忽然想起楚焕东住院的时候,小幽和丁凌跃等人合伙欺负自己,她顿时动了促狭的坏念头,微微探身,对着楚焕东一侧的脖颈轻轻吹气。 楚焕东先是一愣,随后笑容满面,将电话拿开一点,轻声对她笑道:“先别闹,掌珠。”语声温柔的如同能溢出水來。 汪掌珠不由脸色一红,她原本只是想捣乱,让楚焕东沒法专心跟小幽说话,沒真的想刺激小幽的。 楚焕东见汪掌珠重新开始对付兔头,他这才对着电话说,“对不起,小幽,我和掌珠刚带妞妞从学校出來,孩子饿了,我们正在吃饭,等明后天有时间,再叫孩子过去看你。” 满心期待的小幽,被楚焕东充满宠溺意味的“先别闹,掌珠,”弄得心哇凉哇凉的。 她跟楚焕东和妞妞朝夕相处数年,冷不丁这样一分开,真是思念成灾,她甚至偷偷跑到楚天集团外面去蹲点,期待可以远远的看上楚焕东一眼,奈何楚焕东这些日子为了照顾汪掌珠,很少去公司,都是把文件拿回家里批示,有重大事情,都是网上处理。 日夜思念楚焕东和妞妞的小幽,今天终于在电视上看见了这对父女,无论是站在聚光灯下讲话的楚焕东,还是站在舞台中央的妞妞,都是她心头至宝。 看着带着墨镜挽着楚焕东胳膊的汪掌珠,一时间,她真是对汪掌珠嫉妒羡慕外加恨,她不知道这个女人怎么就这么好命,可以拥有这样优秀的男人和女儿。 第九十八章 重燃希望 楚焕东一家三口吃过午饭,在附近广场上逛了逛,楚焕东就带着汪掌珠和妞妞回家睡午觉了。 汪掌珠这些年把身体弄垮了,需要好好的调理才能恢复过來,楚焕东最近看了很多关于脑神经和眼科方面的医学杂志,在养生方面已经有些研究了。 楚焕东带着汪掌珠母女回到家里,亲自把汪掌珠送上楼,为她铺好床铺,准备好睡衣,做好要睡午觉的准备。 汪掌珠在楚焕东出去后,换了睡衣,舒服的躺在充满阳光味道的床铺上。 在刚刚失去光明的那段日子,汪掌珠最害怕的就是一个人躺在床上,因为在安静的空间里,一个人面对黑夜无声的世界,会比平日冷静许多,想事物会变的更加理性。 冷静与理性的思考之后,会现现实的真相与本质,会愈的悲哀绝望,这就意味着她会更加的惊恐与不安。 自从楚焕东搬过來住之后,汪掌珠这样的情况几乎沒有了,这个男人强大温柔的气场,让她感到自己被关心着,极小心的被呵护着,无微不至的照顾着,这种感觉让她安心,安稳。 汪掌珠当然知道楚焕东如此对自己温柔细致,忍气吞声是有所图谋而來的,但她尽量不被楚焕东动听的言语,体贴的言行所迷惑,只是维持淡定,既不严辞拒绝,也不轻易答应。 她这么做,并不是她想玩矜持,或者考验楚焕东,或者欲擒故纵,只是她很清醒,清醒的知道自己是个瞎子。 汪掌珠想留出足够的时间,让楚焕东去体会一个瞎子给他生活带來的改变,一个盲**子会给他带來怎样的影响。 楚焕东现在是被他的善良和自己的可怜遮住了眼睛,把他心中的怜悯挥到了极致,有一天,他也许会清醒,会觉得累,会觉得烦。 楚焕东,从來都是人群中最耀眼夺目的男人,他睿智,精明,高大,英俊,富有,出手阔绰,会体贴人……让他今后永远陷在照顾一个盲人的生活中,汪掌珠不确定他会不会做到。 如果楚焕东做不到守护自己一辈子,自己的下场只会比现在更惨,爱的刻骨,恨的惨烈,这些她早就品尝够了。 汪掌珠现在能做的,只有让自己保持清醒,楚焕东再优秀,再出众,对自己再好,绝不可以生出留恋,她都不能轻易的再把心交给他。 另外,汪掌珠之前被楚焕东伤的太重,虽然楚焕东的柔情让汪掌珠感到自己的心已不像之前那样坚决,但,还并沒有软化到能让她重新毫无保留地接受他的地步, 所以,她要守护好自己的心,暂时不敢把生活搞得太复杂。 这天早晨楚焕东要去公司开会,顺便送妞妞上学,一个人呆在家里的汪掌珠,忽然觉得很无聊,习惯了一个人的陪伴,突然失去,还真是不习惯。 她刚要骂自己沒出息,突然听到院子里汽车喇叭响,楚焕东回來了! 她兴奋的下意识的站起身,随后觉自己愚蠢的行动,又好笑又气恼的重新坐下。 喜滋滋跑进屋的楚焕东,并沒有注意到汪掌珠的异样,兴高采烈的说着:“掌珠,跟我到楼上换衣服,我带你出去一下。” “去哪啊?”汪掌珠好奇的问道,因为楚焕东这个人像來心静如水,城府深不可测,让他说话的声音里都带了笑意的事情,她真的很好奇。 “我打听到了一个老中医,那里好像可以治疗你的眼睛。” 汪掌珠心中一喜,随后又黯然下去。 由于长久的病痛的困扰,还有那些各种复杂的检查,已经让她的身心俱疲,尤其每次检查之后,都是毫无结果,无药可救,让她对于治疗根本不再抱有任何希望了。 她的神情慢慢严肃起來,语气有些冷淡,“怎么了?你觉得我是瞎子拖累了你了?如果是那样,你可以走,不用这样辛苦的为我四处求医问药。” “掌珠,你怎么会这么想呢?”楚焕东懊恼的皱起眉头,一张脸瞬间沉了下來。 “我就这么想了,怎么了?你不愿意呆在这里可以走,我又沒请你來。” 楚焕东见汪掌珠这样,知道她是老毛病又犯了,这些日子她经常这样,喜怒无常,阴阳怪气,动不动就撵自己走,或者说些无比难听的话。 他查过一些心理学的书,知道像汪掌珠这样突然失明的人,都会有些脾气坏,冷漠,又尖刻的时候,他们之所以这样,其实是用外表的锋芒,掩饰内心的失落和自卑。 楚焕东收敛懊恼,轻叹了口气,走到汪掌珠身边,温和的揉揉她的头,“傻丫头,我怎么可能会嫌弃你,就算你一辈子这样,我也会守着你,陪着你。” 汪掌珠被他情真意切的语气弄的心酸酸的,嘟起嘴,冷哼了一声,“谁稀罕你陪啊,你以为自己是谁啊!” 楚焕东半蹲下身体,轻轻的吻了吻汪掌珠失去光明的眼睛。 他的嘴唇十分柔软湿润,带着温暖的气息还有香烟的味道,汪掌珠不觉怔在那里,任凭楚焕东的气息一丝一缕的透过那失明的眼睛,渗透到自己的心里头。 “掌珠,你和妞妞永远是我的宝贝儿,我怎么可能你会嫌弃你,我只是希望你可以看见光明,可以像从前那样无忧无虑,可以四处玩耍,可以看着咱们的女儿一点点的长大,看着她嫁人,穿上婚纱……” 汪掌珠被楚焕东的话激起无限期许,又觉得一阵悲怆,人只是僵在那里,半天都沒有动。 楚焕东抬起头看住她,苍白而美丽的脸,一双乌黑的眼虽然沒有光芒和焦距,但仍旧很黑很深,莫名地迷人。他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才现此时此刻那双眼里仿佛比平时多蒙上了一层极淡的雾气。 汪掌珠上楼换过衣服,楚焕东开车带着她去见中医大夫。 车子行驶了很久,楚焕东一边开车,一边向汪掌珠介绍,现在他们所处于的位置,马上要行驶到哪里,让她可以在脑海里,对目前的情形有个大致的轮廓,不至于那么茫然。 车子驶进城郊地带,这里到处都是带着院落的二层小楼,车子在一处看似普通的院门前停下,楚焕东先下车,然后过來扶着汪掌珠的手,让她下了车。 楚焕东领着汪掌珠走进院子,空气里弥漫的草药味道立即充斥进汪掌珠的鼻子。 有人过了跟楚焕东打招呼,听声音年纪不大,“楚先生,你來了,请你稍等一下,我师傅正在为里面的病人针灸,之后就会过來。” 楚焕东道了谢,领着汪掌珠坐到一边的藤椅上,喝茶,等候。 等了沒有一会儿,医生就过來了,听着他苍劲温蔼的声音,汪掌珠把他想象成一位年岁颇大,可是精神矍铄的老人。 楚焕东对医生十分尊重,恭敬的叫着徐老先生,汪掌珠心里暗暗纳闷,能让楚焕东如此敬畏的人并不多,可见这个人应该不是一般人, “徐老先生,这就是我太太,麻烦您帮她号个脉,看看病情。” 待老先生坐定了,楚焕东拉着汪掌珠的手放到脉枕上,让老先生给号脉。 徐老先生为汪掌珠号脉的过程有些漫长,弄的汪掌珠心里七上八下的,感到楚焕东握住自己手,温暖干燥的感觉,让她的心安定下來。 过了半晌,终于号脉完毕,徐老先生语气沉沉的说道:“楚夫人这样的病人,我是第一次遇到,我不能完全有把握治好她,不过我会尽力而为,我会给她开些中药,结合针灸一起治疗。 当然了,这期间你们可以找合适的西医治疗,我建议你们还是中医西医结合起來治疗,中医注重养,而西医注重治,两者结合起來,效果会更好一些。” 楚焕东见徐老先生沒有否定汪掌珠的病情,心中无比欣喜,对于他來说,徐老先生肯给汪掌珠治疗,就是最好的消息了。 “好的,我会去找西医,我们一定会尽量配合你的治疗的。” “我给你们开些中药汤剂,一定要用砂罐熬到火候,不要一次熬很多,不要放冰箱,也不要用微波炉热,每天早晚按时喝。” “是,我每天早晚给她熬药就是了。”楚焕东满心欢喜的答应下來。 “那好,我今天先为她针灸一次。” 汪掌珠在旁边有些事不关己的听着楚焕东跟徐老先生交谈,突然听见老先生要给自己针灸,吓了一跳,反手狠捏楚焕东,意思是:我不要针灸,我害怕! 楚焕东一见汪掌珠这样,小脸皱成一团,有些不忍心为难她,吞吞吐吐的问徐老先生,“先生,我们不针灸不行吗?” 徐老先生是全国著名的中医专家,阅人无数,如炬的目光从最开始,就看出楚焕东对这个盲妻的疼爱。 他早就听说过楚焕东的英名,见到楚焕东本人时,现真是人如其名,一表人才,气势逼人,只是这个世界就这么奇怪,英雄难过美人关啊,鼎鼎大名的楚焕东,在一个小女人面前,也是要俯低头的。 第九十九章 盲妻 徐老先生对着汪掌珠的小女孩情态,只是觉得很可爱,他和蔼的笑笑,说道:“针灸只要找准穴位,是不会疼的,楚夫人的病,只有中医配合针灸,这才能有治愈的可能。” 楚焕东听徐先生这么说,知道针灸是必不可免的了,他转身看着汪掌珠惊疑不安的样子,连忙安抚,“医生说不疼,定然是不疼的,我从前肌肉拉伤,医生也给针灸过,那个医生还不似徐老先生这么有名,针扎进去也不疼的。” 有外人在场,汪掌珠无论怎么心不甘情不愿,也不好跟楚焕东太撒娇,只能点点头,应承下來。 其实以往,她受过的苦,遭过的疼,比这个针灸甚过百倍,只是那时候无人可以依赖,她自己也能咬牙挺着,现在身边有了楚焕东,她不自觉的就软弱下來。 在学徒的指引下,楚焕东拉着汪掌珠的手进了针灸室,只是坐到位置上的汪掌珠,依然死死拽着楚焕东的手,楚焕东有些无奈的看看徐老先生,轻声要求,“先生,就让我在这里陪她吧!” 徐老先生点点头,答应下來。 当医生的手一接触汪掌珠的头,她就死死的握住楚焕东的手,楚焕东沒想到她会紧张成这样,握着她的手,不时柔声安慰着。 其实楚焕东心里也紧张,看着徐老先生拿出针筒,他不由的胆战心惊,看着这些即将扎在汪掌珠身上的针,他感觉比扎在自己身上还要紧张。 徐老先生扎针手法极轻,汪掌珠在连续被扎两针后,情绪就松弛下來,真的不像想象中那么疼,只是针一破皮的时候,有些轻微的疼痛。 “不疼吧!”徐老先生一只手扶着针,一边跟汪掌珠和楚焕东解释针灸的基本原理,楚焕东好奇的看着那些针和穴位,眼睛闪闪亮亮,听着徐老先生的话不住的赞叹,“中医学真是博大精深,你真是好厉害啊!” 徐老先生为汪掌珠针灸一次,大约五十分钟的时间,当第一次针灸终于结束时,楚焕东不由重重的出了口气,他的样子真的比汪掌珠还紧张。 因为汪掌珠的病情需要,徐老先生暂时要求汪掌珠每天都要來针灸一次,徐家诊所位于城市近郊,來回的车程要一个多小时。 楚焕东这段日子公司要开年度大会,时间上比较紧张,他小心的跟汪掌珠商量,每天早晨汪掌珠可不可以先跟他去公司,等他开过会,中午的时间直接带着汪掌珠來徐宅,这样不耽误时间。 汪掌珠沒怎么考虑就答应了,爽快到楚焕东吃惊,他原本以为她大约不会同意再去楚天集团,那里的员工虽然换了很多,但毕竟属于人多的公共场所,汪掌珠自从失明后,都是回避去公众场合的,尤其是和自己一起出行。 楚焕东不知道,汪掌珠有她自己的想法,她正想以盲妻的身份跟随楚焕东四处走走,想知道楚焕东面对别人的指点时,会是什么感想。 失明后的汪掌珠,第一个跟着楚焕东去高高矗立的楚天集团,自从下车后,楚焕东就紧紧的拉着她的手,不时的提醒她哪里该抬脚,哪里该转弯,哪些地方还是从前的模样,哪些地方新添了摆设。 在一声声的‘楚总早’中,汪掌珠挽着楚焕东,从容的穿过大堂,坐上总裁专属电梯,直接上了楚焕东的办公区,走到前台时,漂亮的女秘书非常有礼貌地说:“楚总早!”看了看带着墨镜的汪掌珠,不知道该说什么。 楚焕东开口向她介绍,“这是我太太,以后再见到她过來,要叫楚夫人的。” “楚夫人早!”秘书小姐有些吃惊,有些惶然,马上点头致敬。 汪掌珠知道自己现在还不是楚夫人,可是如果楚焕东执意教唆别人这么叫,她也不能一一的去解释。 楚焕东的总裁室还是以往的那间,这个地方汪掌珠无比的熟悉,楚焕东领着她东摸摸西转转,告诉她室内的一切摆设都沒有变。 汪掌珠最后走到那扇巨大的落地窗前,想象着外面的景象,车水马龙的城市被踩在脚下,众生如蝼蚁,站在这里,会有种自我价值的体现,莫名的骄傲。 楚焕东走到她身旁,与她并肩而立,很轻却很清晰的说道:“掌珠,如果你的眼睛好了,我们就一起站在这里看整个世界的风景,如果你的眼睛不好,我就把楚天集团托付给可以信赖的人,然后每天在家里给你和妞妞洗衣服,做饭。” 汪掌珠心中酸怅又喜欢,这世界谁会为了谁放弃锦绣前程,万人敬仰的人生! 秘书敲门进來,请楚焕东去参加会议。 “掌珠,你是自己在这边听音乐,休息,还是跟我去会议室?”楚焕东征询汪掌珠的意见。 他肯带自己去会议室?汪掌珠疑惑,以为楚焕东是假招子,很自然的回答:“我要跟你去会议室,我一个人在这边无聊。” “好,我们一起去开会。”楚焕东牵起汪掌珠生的手,一路紧握着,穿过长长的走廊,走到两扇厚重闭合的大门前。 楚焕东推门而入,屋子里飘散着淡淡的消毒水味道,椭圆形桌面的会议室里,围坐着两圈人,楚焕东带着汪掌珠走进去后,屋内三十多人,集体呈现一种呆愣的表情。 汪掌珠即便瞎着眼睛,也隐约感知自己的到來定然是很轰动的,鸦雀无声的气氛告诉她,所有人都在盯着她看。 她才不在乎人看,自小就习惯站在舞台中央的汪掌珠,站在楚焕东的的身边,微笑着面对所有人。 楚焕东既然肯以这种方式,把她带到了众人的面前,她就要对得起他的决心和爱意。 汪掌珠沒有坐到圆桌旁边,她被楚焕东安置在他身侧的沙上,茶几上为她摆好专用笔记本,又当着众人的面,公然的叫秘书给汪掌珠送來了一堆零食和饮品。 开会期间,楚焕东会时不时的转头去看汪掌珠,原本严谨深沉的一张脸,因为汪掌珠的到來,染上了温和的人情味。 楚焕东的讲话一向条理清晰,辞锋锐利,对商情的分析无比专业透彻,会议桌旁的人都是公司的上层人物,听得十分专注,也都心怀敬畏。 在商场上,楚焕东的性情阴沉,手段狠辣是出了名的,他在公司的工作作风也是出名的严谨,有他在的会议上,所有人都是提心吊胆的,生怕自己说错了哪句话,引來他的不快。 但自从汪掌珠坐到楚焕东身后,大家的情绪慢慢都松懈下來,因为楚大总裁那张冰山脸,一直是挂着浅浅的笑意的,或许是怕惊动爱妻,即便是哪个高管汇报工作时出现了失误,楚总也只是浅笑一下,不予理睬。 汪掌珠陪着楚焕东开了一次会,楚天集团的高管门就开始盼望起第二次开,有了她在,楚总就算有天大的火气,也会压下來。 楚天集团的高管盼着汪掌珠來开会,汪掌珠还不愿意开呢,第二天楚焕东再带她來公司,要她跟着他去会议室,她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 公司的例会乏味枯燥,沒有一点儿值得她感兴趣的地方,一直坐在那里,累了她不能躺着,又不好随意走动,她才不要再去受那个罪。 楚焕东有些不放心把她一个留在总裁室,又不得不去开会,在再三叮嘱她后,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汪掌珠在楚焕东的总裁室里听了半晌的歌曲,觉得无聊了,就凭着之前的记忆,摸索着走了出去。 这个楚天集团她是熟悉的,在楚焕东一成立这个集团的最初,她几乎每天都赖在这里,她沒有走太快,走走停停,摸摸索索,想琢磨一下这里跟从前有什么不同。 拐了两个弯,汪掌珠慢慢的來到休息区,她知道这里是女员工最喜欢起腻的地方,那些女员工总是趁着偶尔的喝茶时间,來这里聊天,八卦。 汪掌珠刚走近几步,果然毫不意外的从虚掩的木门后,传來几个女人有些压低的声音。 “这几天公司连着开高层会议,不知道是不是要大换血了?以往哪个宋总手下的人,会不会全部被踢走啊?”一个女员工不无担心的说道。 “那可惨了,我就是宋总在时招聘进來的,其实我连宋总的面都沒见过,如果受了诛连,不是很冤枉!” “冤枉能怎样,据说咱们这个楚总比之前的哪个宋总要厉害好多倍!” “那是自然,他才是楚天集团真正的创始人呢!” “对了,你们听说了,咱们楚总昨天带个女人來公司,开董事会时,还带去了会议室的!”一个女人的声音变的神秘兮兮。 汪掌珠听见大家说到自己,不由惊了一下,明知道偷听是可耻了,还是站在一边沒有动。 “对啊,我也听说了,他们说这个女人好像是楚总的妻子。” “楚总的妻子到底是谁啊,不是前段时间上过电视,和楚焕东一起出国去度蜜月的那个女人吗?” 第一百章 她是我太太 “我也不知道楚总带來的女人,是不是跟他出国度蜜月的那个,我沒看见楚总昨天带的女人是谁,但我是见过陪楚总出国的那个女人的,很漂亮很有风韵的一个女人,跟咱们楚总站在一起非常般配,那才叫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呢!” 汪掌珠听见休息室里人这么说,说着小幽和楚焕东的般配,心不由自主的有些不悦,脸随着也阴沉下來。 “嗯,据说那个女人跟楚总很多年了,与楚总同甘共苦,楚总在受伤住院期间,寸步不离的护理,即便知道楚总有段时间病情很严重,依然不离不弃的。” “啊!真浪漫啊,你若不离不弃,我定生死相依,楚总带來公司女人就该是那个女人,咱们楚总从來沒有传过任何绯闻,一看就知道是有责任心的好男人,定然不会抛弃跟他同甘苦,共患难的女友的!” 汪掌珠心中又酸又涩又气恼,什么同甘共苦,什么不离不弃生死相依,她哼一声,不觉往前走了两步,正有一个女员工端着咖啡从休息区里面走出來,冷不防跟汪掌珠撞在一起,稍热的,褐色的咖啡洒在她洁白的制服衬衫上。 “啊,烫死我了!”女员工不由一声惊叫,看着瞬间变得一塌糊涂的衬衫,气急败坏的说道:“你怎么回事啊,走路不带眼睛的吗?沒看见我端着咖啡吗?” 汪掌珠撞到了人,心中也感到歉意,但女员工无意的说到了她的痛处,她有些难受,硬着声音道歉:“对不起啊,是我不小心。” 茶水间的几个女员工,听见外面的吵闹声,也走了出來,一起扫视着眼前这个明显不是本公司的外來户。 女员工们用眼睛上下打量汪掌珠几眼,汪掌珠因为眼睛不放方便,楚焕东给她定制的都是特别简单的裙子和平底鞋,出门穿在身上,一般人是看不出什么牌子派系。 人的衣着在交际上大占很大的比重,汪掌珠今天穿得看似普通,全是看不出牌子的高档货,女员工们一时沒有看出她的路数。 被撞到的女员工看着汪掌珠普通的衣饰,简单的沒有经过修饰的短,沒化妆的一张素颜,把她想成了新來的茶水间小妹,用轻蔑的眼神瞟着她,低吼着:“一句对不起就完事了,你知道我这件衬衫多少钱吗?你现在把咖啡弄洒在我的衬衫上面了,你说,该怎么办吧!” 汪掌珠听出她的声音,就是刚刚在屋内夸赞小幽漂亮的女人,现在听她如此趾高气扬的叫嚣,心中冷笑,目着一张脸说:“不就一件衬衫吗,值多少钱,我赔了。” “你赔?你知道我这件衬衫多少钱吗?你赔的起吗?再说了,刚刚的咖啡很热,烫坏我的皮肤了,你说怎么办吧?”女员工很有些得理不饶人的咄咄逼人。 “还能怎么办,你不就是想让我赔钱吗,你说个数吧!”汪掌珠的表情越來越淡定,毫不在乎的笑着。 女员工被她这样轻视的笑容弄恼了,干脆狮子大开口,“我的衬衫要六千多,我还要到医院去看病,你得给我一万元钱!” “呵呵,一万啊!”汪掌珠做出有些吃惊的模样。 “怎么了?拿不出來了吧!”女员工得意洋洋,讥诮地笑 “一万,太少了,原來你的衬衫这么便宜,如此廉价啊!”汪掌珠满脸不屑的说道。 “你……”女员工被汪掌珠气的面红耳赤,精明的眼睛看着汪掌珠周身的打扮,估计着她身上不像有一万元的样子,声音不觉拔高,“你别在这里说大话,一万元既然不多,你现在拿出來啊!” “一万元虽然不多,但揣在身上也是累赘,我身上沒带那么多的现金啊。”汪掌珠有些苦恼的说着。 女员工和她身后的众人不由一起哄了一声,气嘴八舌的开始攻击她。 “赔不起就说赔不起的,还在这里装腔作势!” “你是什么人啊,敢在这里说大话!” “在屋内还戴个墨镜,装神弄鬼的干什么!” “你现在沒带现金,那你说,你打算什么时候还钱!” …… 因为她们这样大声的喧哗吵闹,吸引过旁边一些路过的员工,汪掌珠约莫着也差不多,打断她们的呱噪,说道:“我身上沒带现金,并不代表我不还钱,阎王爷能欠小鬼的债吗!” 汪掌珠挺直了腰杆,在众人围观的目光里,慢悠悠的掏出电话,“我现在就叫人把钱给你送來,但你要在这里等两分钟。” “哼,还叫人送來,装什么装啊……”女员工厌恶的冷哼着,几个人用如同看神经病一样的眼光看着汪掌珠。 “喂,楚焕东,我在你会议室旁的茶水间门口呢,不小心欠了别人一万元钱,你给我送一万元钱过來,记住,要立刻,马上过來。” 听着汪掌珠的电话,所有人几乎反应都慢了半拍,过了半晌才反应过來,汪掌珠用着命令语气跟对方说话的,原來是她们公司的顶级老板,,楚焕东。 最初跟汪掌珠吵架的那个女员工,有些紧张疑惑的问道:“你……你怎么找我们楚总要钱啊?你是谁啊?” 汪掌珠对着她的方向,盈盈一笑,“我是他太太啊,我惹了祸,欠了钱,当然得他來还,我不找他要钱找谁要啊!” 这么半天,她是故意这样吵的! 这么多年了,汪掌珠什么场合沒见过,她是故意弄出这样戏剧话的效果,吸引來众人,然后在‘轰’的一下把谜底揭开。 其实她并不太在乎女员工的嚣张气焰,她在乎她们之前在茶水间的议论,凭什么小幽就跟楚焕东般配了,她现在倒要让她们看看,自己一个瞎子,也是可以做楚焕东的妻子的。 等一下,即便楚焕东心中有些不情意,即便他觉得面子无光,也会帮自己圆了这个场面的。 如果楚焕东真的表现出懊恼,真的觉得自己给他丢人了,那又怎么办? 汪掌珠心中有些期待,有些忐忑,也想‘轰’的一下把心头疑惑揭开。 这几个女员工,听了汪掌珠的话,脸上的笑已经有点挂不住了,色厉内荏的说道:“我们老总还沒有结婚呢,你不要在这里招摇撞骗了!” “她沒有招摇撞骗,她就是我太太。” ..... 由远及近的声音,让所有人一起回头。 只见万众瞩目的楚大总裁,心急火燎地从走廊那边走了过來,看见汪掌珠站在这里,有些心疼有些怜惜的一把搂住,关切的问道:“你怎么到这里來了,出什么事情了吗?” 他的下巴亲昵的抵在汪掌珠的额头上,汪掌珠可以感受到他细微的胡渣,他呼出的气急急的,暖暖的,手臂箍的紧紧的,仿佛呵护着一件稀世珍品。 汪掌珠心中这个美啊,但脸上还在狡猾的伪装着,有些委屈的一嘟嘴,“我不小心把这位小姐的咖啡碰洒了,弄脏了她的衬衫,我要赔钱给她的,我身上沒带那么多的现金,所以才找的你。” 楚焕东目光一扫,就对眼前的形势一目了然,转头看了看几个已经低下头去的女员工,冷淡地对她们说:“她是我太太,欠了你们谁的钱,等一下我会派人送过去的。” 几个女员工脸色煞白,她们大概都觉得得罪了总裁夫人,以后在这里沒法混了,连连说着对不起,只是场误会。 楚焕东沒有再理睬那些人,搂着汪掌珠转身往回走,紧张兮兮的问询着:“刚刚咖啡洒了,有沒有烫到你?” “沒有。” “怎么不在办公室等我,自己跑出來,是不是渴了?” “不是。” “明天我不能在把你一个人留在办公室了,今天的事情都怪我……” 穿过走廊,到楚焕东办公室的这段路,汪掌珠走的很慢,身后的那些人都蹑手蹑脚的跟着,却沒有人敢越他们。 汪掌珠生觉得这条路真是太好了,她把额头靠向楚焕东的肩膀,虚荣的心在空气中飘飘荡荡,美的直冒七彩的小泡泡。 一回到楚焕东的总裁室,汪掌珠就有些幸灾乐祸的咯咯笑起來,摘掉眼镜,转头看向楚焕东,恰好楚焕东也回头,他的嘴唇一下触到她额上,两人不由的都是一惊,汪掌珠还沒等动作,楚焕东的嘴唇顺势滑到她的唇上,亲吻着她。 楚焕东的呼吸中带着急切和索取,这个吻很快由轻柔到加重力道,汪掌珠意识到自己居然不知不觉张开嘴,好像在回应他,吓了一跳,急忙伸手推开楚焕东,有些嗔怪的责备,“你干什么啊?耍什么臭流氓!” “我亲自己的老婆,怎么能算上流氓呢!”楚焕东一脸无辜的说道。 “谁是你老婆啊!” “你啊!”楚焕东微微一笑,笑容温暖而开心,整个人面目顿时明朗起來。 “我才不是。” “怎么不是,刚刚不是你跟众人说的,你是我太太,要我來帮你还钱的。” 汪掌珠不由满脸羞红,矢口否认,“我才沒有说呢,我什么时候说过!” 第一百零一章 金风玉露一相逢 楚焕东目光炯炯看着汪掌珠绯红的脸,眼中带着笑意,说道:“坏丫头,这才过去一分钟,你竟然敢不承认,那要不要我把她们叫过來作证啊!” 汪掌珠张口结舌,脸上透出粉嫩红晕,只能懊恼的伸手捶打楚焕东,嘟囔着:“你怎么这么坏啊,你也欺负我!” 楚焕东伸出手,手指在汪掌珠的脸上,眉间流连不去,为了这一天,他仿佛走过了一生的时光。 “掌珠,你现在的样子很美,跟小时候一样。”楚焕东的声音低柔而怅然,瞬时令汪掌珠红透了双颊。 楚焕东见她脸色红的低向头,不由的收紧双臂,将她抱得更紧。 他的怀抱又温暖又舒服,让她再也不想离开。 汪掌珠靠在熟悉温暖的怀抱里,楚焕东握着她的手,十指纠缠相扣,掌心格外温暖,汪掌珠心头百转千回,往日无数次携手游玩的情景掠过眼前,千言万语到此刻都成了多余。 暖春三月,繁华柳绿,娉婷豆蔻的少女满花园奔跑,一声声叫着不远处的翩翩少年,, 焕东哥哥,我要吃果子…… 焕东哥哥,你推我荡秋千…… 焕东哥哥,我们一起來下棋啊…… 焕东哥哥,我新学了曲子,弹给你听…… 焕东哥哥,焕东哥哥…… 每一次,他都会微笑着,无比耐心地陪伴她,满足她的任何要求。 楚焕东见汪掌珠许久未动,低头看她,她脸上柔和的笑容让楚焕东移不开目光,他隐隐觉得头晕,眼角的血管突突的跳,那种身不由己的感觉又來了,他性感的薄唇朝她压了下去,两人嘴唇交接到一处,他的温暖,她的冰凉,汪掌珠还來不及反应过來,他已经吻住她。 他吮吸着她柔软的嘴唇,舌头扫过她温暖的口腔,和她灵活的舌缠绕在一处,由轻柔到慢慢加重,直到她出轻微喘息声,他才有些不舍的放开她。 中午吃过饭,楚焕东依然带着汪掌珠到徐老先生这边针灸,连着针灸数天,汪掌珠即便心中还是有些怯意,慢慢的也都习惯了。 只是楚焕东还是会跟她一起进针灸室,陪着她一起针灸。 从徐老先生家里出來,汪掌珠的情绪不是很高,楚焕东伸手把她抱进怀里,轻声的问道:“怎么了?宝贝儿,困了?” 汪掌珠闭着眼睛,靠在他的胸前,终于问出心底盘桓许久的话,“如果我的眼睛再也好不了了,如果我真的要瞎一辈子呢?”这样天的针灸治疗,沒有一点儿的效果,她的心再次变的无比灰暗起來。 楚焕东的双臂陡然收紧,将汪掌珠更紧地拥在怀中,“我之前是跟你说过的,如果你的眼睛好了,我就带着你和妞妞去周游世界,看遍世界上所有美好的风景,如果你的眼睛不能好,我就辞去总裁工作,每天在家里洗衣服,做饭,陪着你,再说了,你不要对自己的病情丧失信心,徐老真的很厉害的,有很多绝症病人都被他治愈了。” 汪掌珠心中觉得苦,语声有点儿颤,“可是,针灸了这么多天,我还是一点儿的感觉都沒有,我的眼睛恐怕……” “不会的!”楚焕东厉声打断我,语气不容半分置疑,“天下这么大,我相信总有办法治好你的眼睛,即便徐老先生这里治不好你的眼睛,我也会再想办法医治你的眼睛,但凡世间能找到的良医名药,我都会为你寻來的。” “如果永远找不到呢?”汪掌珠的声音带着绝望。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是命中注定。”楚焕东的目光坚毅笃定,喟叹一声,“上天能把你赐给我,就已经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了,就算你的眼睛看不见东西,至少还有你陪在我身边,如此一生,我已知足。” 如此一生,我已知足。 汪掌珠在可能失明一辈子的惆怅里,心底竟有着浓浓的欣慰,甚而有一丝甜蜜的轻松。 从徐宅回家的路程挺长,心里安然下來的汪掌珠,靠在楚焕东的怀里,迷迷糊糊的睡着了,楚焕东看着怀里熟睡着的汪掌珠,嘴角微微翘起,含着一抹温柔。 车子在别墅前停下,微微的一顿,让睡梦中的汪掌珠幽幽转醒,还沒等她睁开眼睛,感到到身边人伸出有力的臂膀,意图是把她抱进房中。 有人抱着总比自己走路好,汪掌珠索性装睡,闭着眼睛由楚焕东一直抱到楼上。 床铺松软舒适,幸福的汪掌珠还沒得叹息一声,楚焕东的唇已经覆了下來,轻轻的吻,带着小心翼翼珍视的问道,一点的颤.栗透过嘴唇传进汪掌珠的身体。 汪掌珠不得不要承认,这种感觉确实不错,温暖又让她心旌摇动,楚焕东如果一直这样吻下去,也不失为一种享受了,一想到这些,她的脸不由自主的了红了。 楚焕东抬起身,看着汪掌珠红起來的小脸和不断颤抖的睫毛,心中有数,含着笑,坐在床头一声不吭的看着汪掌珠,我看你能装多久。 汪掌珠感觉身边突然沒有了动静,又沒有听见楚焕东离开的脚步声, 见身边一点儿动静沒有,不由动了动身体,抬手下意识的四处摸了摸,楚焕东不忍心再逗她,捉住她四处摸索的小手。 汪掌珠只觉得腰间蓦的一紧,整个人已经被楚焕东拽入怀中,汪掌珠紧紧贴在他胸前,气哼了一声,将脸伏在他的怀里,挺拔坚实的身躯与她相贴,只隔着薄薄的衬衫,嗅着熟悉的强烈的男子气息……往日两人种种的缠绵,耳鬓厮磨的情景不觉出现在脑海里,她不觉脸颊一热,肌肤渐觉烫。 楚焕东一双黑眸微微眯起,目光幽深,眼底浮动着情.欲的迷离,看着汪掌珠偷偷的咬唇轻笑,飘飘的丝扫过脸颊,温热气息一丝丝撩拨在耳际,他的唇骤然落在她的额头,耳畔、颈项、鬓间,嘴唇…… 楚焕东终于可以这样紧紧地抱住汪掌珠,他们终于可以这样再次亲吻在一起,他的激情在体内辗转沸腾,他无比清楚,这才是让他燃烧的女人。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楚焕东的大手滑进汪掌珠的衣服下面,滑过腰肢,缓缓移至胸前,掌心的温热灼烫着汪掌珠每一处肌肤,令她顿时浑身酥软,喘息加重…… 汪掌珠吐气如兰,她的嘴唇好软,好滑,令楚焕东深深迷醉,这个女子,和他所认识的全部女子都不一样,她对自己來说,身上有种妖气,说不出來的吸引让他欲罢不能。 楚焕东的吻渐渐的加深,仿佛炽热的风暴将人席卷,强烈的男子气息,不容抗拒的力量,仿佛一场攻城掠地的袭击,强悍而直接的狠狠冲击着汪掌珠。 汪掌珠的身体仿佛被电流通过,楚焕东唤醒了她许久以來强自压抑的感触,所有的神经末梢都在此刻被激活,一方面感受着他唇舌辗转带來的冲击,一方面她又不由自主紧紧贴向他,渴望更多的,跟密切的接触。 楚焕东的吻热烈火爆,但考虑到他和汪掌珠许久不曾做过这样的事情,他接下來的动作格外的温柔,前戏做的细腻绵长。 嘴唇灼热地印到她的颈项上,手在她身体上不断的游走,汪掌珠的心激烈跳动,无力地合上眼睛,被楚焕东逗弄的如同乖巧的小猫一样,享受这样热情而又折磨的爱抚。 下午明亮的日光就这样直直的照在大床上,楚焕东沒有拉窗帘,反正汪掌珠眼睛也看不见,他借着明亮的日光,可以细细的,贪婪的看着在他身下颤抖,浑身可爱粉红的汪掌珠,看着被恣意疼爱的柔嫩红唇中溢出丝丝娇.吟。 汪掌珠的髻散开,凌乱的短看着无比的魅惑,迷茫的此时如同蒙了一层水汽,身体温柔,身体在他怀抱中微微颤抖,甜蜜地回应着他。 楚焕东的大手顺着汪掌珠纤细的腰部曲线滑入后臀,柔润滑腻肌肤触感逼得他几欲狂,他低声哄着她,不断的吻着,一点点的吻遍她的全身,细致的烙下属于他楚焕东的痕迹,她身上深深浅浅的吻痕,都在证明着,他身下躺着的,是他楚焕东的女人。 “掌珠,掌珠……”楚焕东一遍遍的叫她的名字, 汪掌珠哼哼唧唧的回答,她迷离于他的气息之中,他的柔情已经将汪掌珠彻底的醉倒了。 楚焕东的身体抵住汪掌珠,他的呼吸急促,汪掌珠只能紧紧攀住他的肩头。 自从失明后,她习惯将所有该考虑到的事情全考虑到,不给别人添麻烦,不该自己徒增烦恼,只是对着楚焕东,她越來越无能为力,她决定不去多想了。 她不打算去追究过去未來了,自己现在只有他,他可以让她时时有轻松愉悦的感觉,任何一个女人,面对这样一份不要回报,只是一厢情愿付出的爱,会不动心呢? 更何况,她再次迷惑于他的关怀情意之中,也愿意在这个热情里做迷失,卸下背负的各式让她不堪承受的负担。 第一百零二章 久旱甘霖 楚焕东极其肯定,他要与汪掌珠生活一辈子,他毫不怀疑,即便她一辈子失去光明,他也愿意照顾她一辈子。 他从來沒有低声下气认错求和的习惯,但在汪掌珠面前,他有。 他做惯了外面大宗的生意,习惯了衣來伸手饭來张口,但为了汪掌珠,他乐于煮饭洗衣。 久旱逢甘霖,本应该狂野纵横的楚焕东,这一次却刻意的压制着自己的情绪,理智告诉他这是他们久别重逢后的第一次,他应该温柔怜爱,每个细节都照顾到了,服侍的汪掌珠每一个毛细孔都张开,尽情的欢畅。 汪掌珠好像被楚焕东带入另一个世界,周围满满全是楚焕东的气息,楚焕东的温存,他的怀抱足够温暖,彼此相拥再无间隙,身上被施加的压力满满覆盖。 微妙的触感让她不住的战.栗,楚焕东的热情和温柔让她眩惑,汪掌珠决心任自己沉溺了,一切都好像回到了人生最初的混沌,她只是紧紧的攀附于他。 楚焕东简直爱死汪掌珠这副娇弱暧昧的调调,知道这一切只是销.魂的初始,接着他还要再接再厉,“掌珠……”他亲吻着她细腻的耳垂,柔柔的喊着她的名,一遍又一遍,像最柔和的细雨,一点一点的渗入她的心里,一点一点的磨平她从前受过的创伤,一点一点的为她重新建立一座城堡,为她遮风挡雨。 “掌珠……我的掌珠……”他含住她娇润水嫩的樱唇,含入口中百般怜爱,搂紧柔躯让她的柔软紧紧贴上自己坚硬的胸膛。 汪掌珠只觉得浑身又酥又麻,仿佛一点儿力气都使不上,只能软软的攀附着楚焕东,轻轻的哼答着他,如同种魔咒一样的附和着他:“焕东哥,焕东哥……” 娇慵沙哑的声音引了楚焕东更强烈的渴望,甜蜜的吻不足以缓解身子里急切燃烧的渴望,他火热的嘴唇在汪掌珠的肩胛骨上蠕动,下巴新生的胡髭,有意无意的刺痛她柔嫩的肌肤,他猛地按住身下的柔软躯体,让她充分的了解自己的是怎样为她沸腾,为她崛起的。 汪掌珠的身体当下不由自主的一颤,微微向后缩着身体,想躲避开那样的炙热,可是楚焕东哪里肯再给她机会,就好像压抑了许久的大爆,楚焕东身体里潜伏的所有渴望,一下子被她这退缩的动作激了出來。 汗水从楚焕东额头滴落到汪掌珠白皙的她身上,他的每一吻,每一个抚摸都深刻如烙印,让她无力承受,却也无法逃避。 汪掌珠渐渐的有些紧张起來,尽管她并不是不懂男女情.事,却觉得异常羞涩,仿佛很久不经历这样的事情,慢慢地忘记了流程,她再次想向后逃,箭在弦上的楚焕东哪里还容得了她躲,他已经一触即,迅中带着些粗蛮。 清爽而阳刚的纯男性气息像潮水般,席卷而來...... 忍了很久的楚焕东格外的亢.奋粗野,许久不曾有过这方面事情的汪掌珠,感受到了涨涨的疼痛,她整个人不由自主的往后躲,受不住地低叫,哀.吟压抑地自口出传出,虚虚弱弱地。 楚焕东紧捏着汪掌珠嫩嫩滑滑的翘臀,喘着粗气,他盯着汪掌珠的脸看,如痴如醉的,好像是着了魔,眼底里都带着红红的血丝。 这是自己的妻子,这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女人,满腔的血都往头上涌,此时此刻的隐忍,真的比杀了他还难受,看着汪掌珠有些承受不住的辗转反侧,他又不想让汪掌珠太过痛苦,微微俯下身子,捧住汪掌珠的脖子,吻她的嘴唇,舌头探到她嘴巴深处,把她所有的气息都卷走。 楚焕东微微放慢了节奏,贴在汪掌珠耳边柔声问:“掌珠,好点儿了吗,还疼吗?” “嗯……啊……”汪掌珠只能出支支吾吾地,也听不出是在回应还是在邀请。 楚焕东见她的样子,好像是慢慢的放松下來,一边亲吻着她小巧的锁骨,一只手安抚似的抚摸着她的。 汪掌珠浑身不由自主的激.颤,酥麻的感觉让她眩晕,火热的嘴唇和灵巧揉动的手,仿佛传说中的武林高手,轻易的就把自己某个穴位打通,快.感从头顶传到脚下,她只觉得这个滋味通体舒泰,妙不可言。 涨涨酸酸的感觉从下面传來,细细的触角爬满整个身体,汪掌珠禁不住小声的低吟起來,“嗯……焕东哥……嗯……” 身体语言通常表达了人最真实的思想感情,汪掌珠从节节败退到不由自主地一步步贴近迎合,双手交叉,紧紧搂住楚焕东的腰,抬头亲吻了一下他的嘴唇。 汪掌珠在楚焕东身下不住地颤.动,更加撩起了楚焕东这股心火,他沒想到汪掌珠会主动吻向他,激动中魔魅的黑眸深深看着汪掌珠。 他隐忍多日,一但爆,力量是惊人的,他原本顾忌着汪掌珠的身体,现在见汪掌珠的感觉好像还不错,还是可以同他激情共舞的,他开始跟马达一样,疯狂的工作着。 汪掌珠被楚焕东如此这般的刺激着,连话都说不出來了,她此时才意识到自己闯祸了,想要逃开,躲避,可是楚焕东强而有力的手臂牢牢的按在她的肩上,一寸一寸的进攻,如燎原的火势在蔓延。 汪掌珠被困在楚焕东身下逃不开,粗重且暧昧的喘息声很快在安静的房间里响起,大床上传來闷闷的撞.击声,两个人肌肤暧昧的声音,伴着女子压抑的低喘。 汪掌珠颤抖着身子,弄的楚焕东差点喘不过气來,兴奋的不能自已。 像是再也受不了这样的诱惑,楚焕东一把捞起昏昏沉沉的小人儿,搂入怀中,他低头含住汪掌珠的嘴唇,在她的嘴唇狂乱的啃咬,直到她耐不住痛地轻哼了一声,才放轻力道, 大手揉着她柔润雪背,恨不得把她揉入自己的骨肉里。 许久之后,感觉汪掌珠有些坐不住了,又把她软绵绵的身体摆成侧躺的样子,把她在床上折成一个曲线诱人的妖娆姿势。 第一百零三章 刻骨销.魂 汪掌珠在楚焕东这样的摆弄下,如同要昏死过去了一样,“嗯……啊……”不住的低叫喊着,楚焕东猛然的一挺腰,她就被撞的往上耸一下,“痛呀……焕东哥……痛……啊……” 楚焕东用红的眼睛盯着身下肤色白里泛红的女子,俯身在她脸颊上啄了一下,“恩,掌珠乖,等一下就好了啊……” “好什么啊?”汪掌珠气恼的嘟嘟囔囔,她太清楚楚焕东的实力,他说的等一下,中间不定要经历几百下呢! 楚焕东被她娇嗔的嘟哝弄的心火更旺,汪掌珠的短头被汗水粘在脸上,几缕贴在额头,衬出一种凌乱的性.感。 “宝贝儿,你真美!“楚焕东禁不住俯身再次亲她。 汪掌珠瞪了他一眼,可在此时,这一眼的威力实在太小,并且形如媚眼飞过來。 楚焕东实在忍不住,眼里有魅惑的光流转,大力的按汪掌珠深吻,仿佛要把她生拆入腹,他伸手握着一侧的软雪,用力收了收五指,在上面恶趣的留下一个个红红的印痕,下面再次用力往中间挤,热铁便更加舒服,并且还坏心眼的偶尔变幻角度勾弄着。 汪掌珠难耐的扭动,楚焕东越是剧烈的动作,她被刺激的觉得越如同要死去,他的气味充盈着她的世界,躲不掉,她咬着唇,一张脸看起來分外的妖媚,双手无意识的攀附上他的双臂,在他坚实的肌肉上挠出一道道红血。 丝丝的疼痛传來,令楚焕东越的嗜血兴奋,动作又快又猛,每一次都到最里面,汪掌珠十指抓着雪白的床单,高耸因为身体的晃荡漾出诱惑的白波,她使劲的扭着腰缩着腹,希望自己可以不被楚焕东的昂扬到极致。 楚焕东盯着汪掌珠的脸,不放过她任何的表情,她是如此的美,如此的诱人,仿佛窖藏多年的琼浆美酒,他他品尝舔.舐着她每一滴汁液。 汪掌珠像风里的小船一样上下的颠簸着,无依无靠,她的神志被炙热的情.欲融化,波涛汹涌情.潮像要将她淹沒,楚焕东的巨大、他的坚硬、他的勃.动,将她彻底吞噬。 过了许久之后,楚焕东才算尽兴,汪掌珠已经被他折磨的眼睛都睁不开,只听他在耳边一遍遍温柔的唤着她名字。 “让我……睡会。”汪掌珠有气无力的嘟囔着,刚刚她求饶求的嗓子都哑掉了,现在只求楚焕东赶快让她睡觉。 掌珠,楚焕东无声的唤着她的名字,看着汪掌珠渐渐熟睡,看着她安静的睡颜,轻轻的用脸颊去摩挲她的脸颊,心下只觉得,世间万般里,只有这个女人是最好的。 经过一番奋战的楚焕东,一点儿睡意都沒有,他支着头躺在汪掌珠身边,看着她在他身边,睡的如同一个婴儿一般,赤.裸酣然。 刚刚欢愉的画面再次出现在楚焕东的脑海里,她身体的味道,那娇柔的低吟,肉体的上的快.感,以及那种來自灵魂深处的悸动,那种****的销魂,真是如同蛊惑般让他上瘾,欲罢不能。 再次情动的楚焕东,身手把沉睡中的汪掌珠搂在怀里, 健硕的双腿纠缠着她,不住的亲吻着汪掌珠的嘴唇,额头,心头的感动沒有别的话语可以表达,“掌珠,我爱你,我爱你爱……”只有在此时,他才能彻底的感到,汪掌珠是属于自己的。 这么多年,沧桑冷暖,隐忍恩仇,眼泪笑容,算计安排,他总算得到了自己最爱的女人,楚焕东从未拥有这样的感激之心。 如此难得的机会,楚焕东本想再搂着汪掌珠躺一会儿,一看时间,妞妞马上就要放学回家了,他急忙起身,开始清理战场。 汪掌珠这次真是累坏了,一觉睡的天昏地暗,她在朦朦胧胧间,听见女儿在耳边喊她,“妈妈,妈妈,起來吃饭了!” 她困难的睁开眼睛,黑暗中瞬间想起之前自己和楚焕东的疯狂,女儿清脆的声音在耳边继续响着:“……妈妈,你起來吃饭吧,现在已经七点了,你再不起來吃东西,等一下再吃,晚上睡觉会不舒服的……” 汪掌珠不觉惊出了一身的汗,自己刚刚跟楚焕东那么情动,身上不定留下什么痕迹了,如果让妞妞看见就糟了……随后她微一感觉,觉自己是穿着衣服的,伸手摸了摸,一套保守的睡衣睡裤整齐的穿在身上。 想必是比自己做事周到的楚焕东,在自己昏睡时替自己穿上的睡衣,汪掌珠这才放下心,跟妞妞搭话,“宝贝儿,你放学了,吃过晚饭了吗?”想必细心的楚焕东也会把周围的一切收拾妥当,不会让孩子看出什么迹象。 “吃过了,爸爸说你在睡觉,刚刚吃饭的时候,还不准我來打扰你。”妞妞有些不满的,向妈妈告着爸爸的状。 “妞妞,你在妈妈房间干什么?”房间门口传來楚焕东低低的问询声。 “我见妈妈还沒睡醒,來叫她起床吃晚饭啊,你不是说晚饭吃的太晚,会积食的吗?”妞妞天真无邪的回答着。 楚焕东轻笑一声,招呼着妞妞,“宝贝儿,來,过來,妈妈今天有些不舒服,让她多睡会。” “沒有啊,妈妈已经醒了。”妞妞指指在被子下面蠢蠢欲动的汪掌珠。 经历下午那场突兀的激情,汪掌珠再次面对楚焕东,有些羞涩,有些不安,听妞妞如此说,急忙把头贴在枕头上,躺在被子下面装鸵鸟。 楚焕东的脚步由远及近,看着床上汪掌珠装睡的样子,更加开心的笑起來,满面春风,“妞妞,妈妈好像沒有睡够,咱们就不叫妈妈下楼了,我去把晚饭为她端上來,让她在床上吃吧!” “爸爸偏心。”妞妞不满的撇撇嘴,“我前几天要在床上吃饭,你说不卫生,让我必须下楼吃饭,现在轮到妈妈这里,怎么可以了?” “因为妈妈眼睛不方便啊!”楚焕东的借口找的很快。 “反正你就是偏向妈妈。”妞妞哼哼唧唧的跟楚焕东走出房间。 第一百零四章 同床 汪掌珠躺在床上,听着楚焕东把妞妞哄劝了出去,直到听到关门声,她才把头转过來,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很久不和楚焕东在一起了,突然來了这么一下,汪掌珠一时间之间还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楚焕东了。 楚焕东把妞妞哄下去不久,自己托着个餐盘又返了上來,汪掌珠听见楚焕东熟悉的脚步声,羞涩的把被子往上一拉,蒙住了头。 这世上,还有比春宵一度之后见面还尴尬的事情么? 汪掌珠觉得沒有,绝对沒有。 楚焕东端着餐盘笑吟吟的进來,听见汪掌珠郁闷的叹息声,他把盘子放在床边的柜子上,坐到床上,笑着拨拉被汪掌珠拉紧的被子。 “宝贝儿,來,吃饭吧,不然女儿不会放过我的,乖啊!”楚焕东揉着汪掌珠露出被子的头,笑着说。 汪掌珠猛的掀开被子,抓住楚焕东的一只手,然后摸索到他的身上,又捶又打,因为刚刚睡醒的的缘故,她的脸红彤彤的,眼睛很亮,磨着牙如同要咬人一样,看着特别的可爱。 楚焕东沒有被她打疼,反而挺胸享受的低吟了几声,身体热情的凑了上來,宽阔的胸脯欺上汪掌珠的胸,有些邪气的低笑,“掌珠,你还要再來一次吗?我愿意奉陪的……啊……” “你干什么啊,臭流氓……走开……”汪掌珠意识到自己吃亏了,恨的牙根都痒了,把被子重新拉了上來,把楚焕东隔离到被子的外面。 楚焕东长臂一伸,干脆利落把汪掌珠从被子底下捞出,整个人抱进怀里。 “你……你干什么啊……”汪掌珠这下真的慌了,自己的身体还有种被拆卸般的酸痛感,好像很难马上进入状态,楚焕东不会这么禽.兽吧! “你说我干什么?我要和你换种玩法啊。”楚焕东神秘兮兮的舔舐着汪掌珠的耳朵。 “不要啊,焕东哥,真的不要啊!”汪掌珠软软的央求着,感觉到楚焕东抱着自己往卫生间走,她以为他要在那里开辟战场。 他们过去曾经在浴室里玩过鸳鸯戏水,楚焕东最喜欢从大镜子里看着彼此交.欢,汪掌珠以为他这么快就要故伎重演,真的有些怕了。 楚焕东也就是逗逗汪掌珠的,哪里舍得真的再让她受这样的锻炼,他笑着把汪掌珠抱进浴室,温柔的为她洗了洗身体,刚刚欢爱过后她就睡着了,他沒舍得弄醒她,还沒有给她洗澡呢。 汪掌珠闭着眼睛坐在浴盆里,感觉着温热的水从身上流淌,还有楚焕东的大手,轻柔的为她冲洗着头和身体,真是无比的惬意和舒服。 洗过澡,楚焕东细心的为汪掌珠擦拭干净身体,为她穿好睡衣,又把她抱了出來,放到沙上,亲自喂她吃饭,又爱怜万分地替她擦嘴角的脏渍。 汪掌珠也乐得享受这种衣來伸手饭來张口的伺候,自在的吃着东西, 楚焕东见汪掌珠吃的差不多了,看着她脸上自然的,愉悦的笑容,于是试探的问:“掌珠,我们总这样住在苏家也不好,不如我们搬回自己家去住吧?” 汪掌珠沒想到楚焕东会突然这么说,有些笑不出來了,楚焕东也不催她,只是在旁边继续有一口,沒有一口的喂她喝果汁。 “再说吧,这里在我沒有失明前,都按照盲人日常生活的标准设计,布置了,我在这边住着方便些。”汪掌珠再开口时,已经是平静自若了。 “家里那边我可以找人按照盲人的生活标准设计啊,而且一定会比这边更完美的。”楚焕东不死心的鼓动她。 汪掌珠身体往后一靠,靠在她这边的沙上,距离一下子和楚焕东拉开了,“我在这边生活习惯了,回到那边一切都得再适应,太困难了,反正阿迟在国外,一时半会儿不能回來,我就先住在这边吧!” 楚焕东听汪掌珠把我们改成了我,心头一惊,知道这个小丫头是有些动气了,如果自己敢再逼她,她接下來开口撵自己走也不一定。 他的眼中闪过失望,只是深长无力地叹了口气,像是投降似地说:“好,那我们就先住在这边吧!” 他不敢再询问这个话題,搬出女儿当救兵,“妞妞刚刚來看你,沒跟你亲近够,挺不情愿的下楼了,我把她叫过來啊!” “她的作业写完了吗?”一听说要女儿过來,汪掌珠重新高兴起來。 “明天是周六,她刚刚把数学作业做完了。” “那好,让她过來玩吧!”汪掌珠有些期待的等着女儿,又有些无奈的嘟囔,“这个孩子像你,理科好,总是先喜欢做数学作业,我那时候数学就不好……” 楚焕东很聪明,他把女儿叫上了调节气氛,等女儿下楼出去时,汪掌珠美滋滋的一个人坐在床上哼着小曲,他有些紧张的凑过來,掀开被子一角,坐到汪掌珠的床上。 夜半时分,万籁俱寂。 汪掌珠闻到满鼻子的清新沐浴露味道,想來楚焕东是刚刚洗过澡,感觉到他贴近的身体,汪掌珠立即明白过來,楚焕东今晚是打算住在自己的屋里。 汪掌珠故意瞪大了眼睛,奇怪的问道:“焕东哥,你洗过澡了,不回房间睡觉,到我这里來干什么?” 面对汪掌珠犀利的提问,楚焕东感觉脸上的汗都要争先恐后地沁出肌肤,他硬着头皮说道:“掌珠,我……我今晚想和你住在一起。” “我记得我们现在不是夫妻,好像不应该睡在一张床上。”汪掌珠一本正经的说道。 楚焕东被汪掌珠说的有些汗颜,“掌珠,你别这样抗拒我好吗?我们是有感情的,我们还有个女儿,不久之前,我们还在一起过,我们跟真正的夫妻沒有分别的。”他的声音很柔和,循循善诱的模样。 楚焕东温柔醇厚的声音像是蛊惑,汪掌珠的心肝扑通扑通的跳着,她收敛表情,清咳了一声,假装不满的皱了皱眉:“刚刚我只是一时激动,那并不代表什么啊!” 汪掌珠神色轻松,楚焕东却瞬间变了脸。 但他的脸无论怎么变,汪掌珠都是看不见的,为了不被驱逐出境,楚焕东的声音只能再低,再柔,像轻柔的羽毛般划过汪掌珠的耳朵,哀恳动听,“掌珠,你就让我住在你这里好不好,我真的舍不得离开你,好不好?” 汪掌珠大睁着失神的眼睛,可以预想到楚焕东俊脸上写着的真诚,她的心一抖,但依然冷言冷语的说道:“你住在我这里可以,但要睡在沙上。” “掌珠……”楚焕东沒想到她这么无情,低喃着她的名字,俯下身來,靠近汪掌珠。 “你住沙!”汪掌珠用力推了他一下,态度很坚决。 “住沙就住沙。”楚焕东不敢再得寸进尺,能住进汪掌珠的房间,已经是迈出历史性的一步了,他乖乖的下了床。 这天晚上,汪掌珠躺在舒服的大床上,身材高大的楚焕东憋屈的躺在沙上。 房间内多了个楚焕东,汪掌珠反倒有些睡着不了,其实和楚焕东生了那样的事情后,他们住在一起是很自然的事,她也沒什么可矫情的,但想到楚焕东之前的那些所作所为,觉得轻易让他得逞,又有些不甘心。 汪掌珠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很久,仿佛在思量着什么,可是却又理不出一个头绪,只觉得心里乱成一团麻,却又说不出到底是为什么來,过來许久,才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楚焕东躺在狭小的沙上,一直沒有睡着,精神时刻紧绷着,生怕床上翻來覆去的汪掌珠睡不着,烦躁起來把自己撵走。 直到听见床上的汪掌珠传來清浅的呼吸声,楚焕东的心才慢慢放了下來。 他抬起头,借着床头的灯光看着宽大的床上,汪掌珠侧着身蜷缩成一团,听说有这种睡姿的人,非常缺少安全感。 楚焕东轻轻的从沙上坐起來,走到大床边,低头看着沉睡中的汪掌珠,今晚的她睡得颇不安稳,眉头紧紧地皱着,很辛苦的样子,长而翘的黑睫毛,还带着轻轻的颤抖。 她梦见了什么吗?让她有这样难过的表情! 前些日子,着了魔的楚焕东也经常趁着汪掌珠睡觉,过來看她,那个时候汪掌珠睡的都很安稳,宁静的。 她这个样子,难道和自己白天狂妄的行为有关吗?楚焕东沉默地思量,如果知道会让汪掌珠如此不安,自己真不该放纵而为。 他无声的叹了口气,探身去为汪掌珠掖被子,被子下面的汪掌珠突然动了动,一只手恰好搭到他的手臂上。 楚焕东不舍得拂开她的手,轻轻的坐到床上,慢慢的靠向汪掌珠的身边。 “爸爸……爸爸……”汪掌珠在睡梦里喃喃呓语,一滴晶莹的泪珠从她眼角渗出來,沿着苍白的脸颊滑落。 楚焕东心头一震,难过的伸手轻轻搭在汪掌珠的肩膀上,感受到楚焕东温暖的气息,汪掌珠整个人下意识的依偎进了楚焕东宽厚的怀里,像一只畏寒的小猫。 第一百零五章 复婚花烛夜 汪掌珠在梦里,又梦见了汪家大宅,梦见了爸爸,梦见了爸爸被宋良玉打死的那个惨烈的晚上,她伤心欲绝,她抱头痛哭。 梦中的汪掌珠一直皱着眼眉,流着眼泪,眼泪打侧面流入耳壳,头,枕头里载满泪水。 楚焕东为她轻轻拭干,叹口气。 虽然只是一个梦,但那种流泪伤心的感觉却特别的真实,汪掌珠被那种抑郁压抑的如同上不來气,在痛苦挣扎着从噩梦醒來。 “掌珠,沒事了啊,沒事了……”楚焕东清晰的感觉到汪掌珠醒了,放柔声音,轻拍着她的后背,如同哄着一个可怜的孩子。 汪掌珠醒了,因为哭泣脸都有些肿,她沒有问楚焕东怎么跑到她的床上來了,而是伸出胳膊,软弱的紧紧搂抱住楚焕东,贪婪地汲取着他身上的温暖。 两人之间仿佛又回到了从前,再沒有隔阂和猜忌了,而是充满亲密情意的相拥。 “掌珠,别怕,睡吧,啊……”楚焕东回抱着汪掌珠,温热的呼吸拂在汪掌珠的颈间。 内心惶然悲伤的汪掌珠,慢慢的平静下來,她把手放在楚焕东的肚子上,黑暗中,听着他绵长的呼吸,她内心安宁,动了动身体,她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楚焕东的怀里,闭上了眼,呼吸均匀,又睡着了。 晨曦透过粉紫色的窗帘,将宽大的双人床染上一片迷离的暖色调,楚焕东在这片朦胧中睁开双眼,汪掌珠依然蜷在他的臂弯中,沉沉的睡着,素白的小手搭在他的胸前。 他侧过头去,幸福的凝视着近在迟尺的清丽容颜,经过后半夜良好的睡眠,之前微微肿的脸消了一些,如雪的肌肤,在隐隐的紫色晨光中,愈显得光洁、柔润。 楚焕东心中情动,不由自主的低头亲了亲汪掌珠的脸,汪掌珠的睫毛微微的抖动几下,带着惺忪的睡意,缓缓的睁开眼睛。 看着汪掌珠醒來,楚焕东内心七上八下的,这个小丫头最近太过喜怒无常,他怕她带着起床气,把自己撵下床,但手臂依然横过她的身子,将她圈得实实的,仿佛怕她会跑掉似的。 汪掌珠果然开口就刁难他,“你怎么跑到我床上來了?”声音质问,却透着早起的慵懒,少了几分咄咄逼人。 “昨晚你好像做噩梦了,说了几句梦话,所以我就过來看看。”楚焕东沒提汪掌珠哭泣的事情,怕再勾起她梦境里的伤心,这些年让她难过的事情太多了,随随便便的就能让她哭一鼻子。 “哦。”汪掌珠软软的回答,其实昨晚梦见了什么,她已经不太记得了,但总归是很伤心,因为心到现在还在闷闷的痛。 楚焕东感觉汪掌珠的态度很是温和,不像要对自己脾气的样子,不由大起胆子,小心翼翼的说道:“昨天妞妞说要她最喜欢的那双粉色旱冰鞋,今天孩子放假,不如我们一起带她回家去取啊?” 眼前一片黑暗的汪掌珠,心里跟明镜一样,楚焕东在千方百计的邀请自己回家,这里终究是姓苏的地盘,对于楚焕东这样强悍,霸道,安全感又特少的人,住在这里会让他很别扭的。 汪掌珠何尝不想回到真正属于自己的家,这样东飘西荡,寄人篱下的日子,她早就过够了,可是回去了以后呢,她心底某一片地方濡湿粘溺起來。 “焕东哥,你现在这样对我,到底是因为爱,还是因为怜悯?”真正的爱是公平的,不能一方强,一方弱,如若楚焕东总是处在圣人的位置上,站在高处向自己伸出援助之手,如同阳光润泽一棵小草,那自己和楚焕东回家,就好比把自己变成了悬崖边摇摇欲坠的石块,要么被拯救,要么就是粉身碎骨。 “你觉得我是善男信女,你觉得我会为了怜悯一个人做出这些种种事情!”楚焕东的声音里微微带着愠怒,霸道地轻咬她的唇瓣,“掌珠,别的女人在我面前都可以不自信,但你不用,不管你什么样子,你都永远是我掌上明珠。” 汪掌珠被他这句肉麻的话羞得头丝都立起來了,毫无抵抗地任由他灵巧的舌头冲进她的口中,攻城掠地。 其实无论怎么强悍、怎么独立的女子,都希望能被一双有力的肩膀保护着,避之风雨,憩息港湾。 汪掌珠不想生活在这种沒有阳光的阴暗角落,她渴望有人能來救救她,带给她阳光,带给她温暖,带给她清新的空气,让她逍遥自在,多姿多彩的活着。 但她需要每一步都走得踏实、稳健,她更需要拥有一种叫做珍视的感觉,从红唇乌到白如雪。 楚焕东终于带着老婆孩子回家了,,回到他新购置的别墅。 心思缜密的楚焕东,早在很多天,就把这里按照苏家的格局,布局重新装修了,佣人们也经过特殊的培训,只等着女主人的回归。 汪掌珠回到这里,在楚焕东的带领下把四处走了一遍,现屋内家俬的摆放,楼梯的阶数,房间的距离……都跟苏家一样,分毫不差,她几乎不用重新熟悉环境,非常利于她活动。 终于回到自己家中的妞妞,别提多高兴了,楼上楼下的叫喊着,蹦跳着,妞妞拉着第一次回家的妈妈,为她介绍这里,解说那里,如果不是因为眼前的人是自己的宝贝儿女儿,敏感的汪掌珠都要多心了。 “掌珠,家里好不好?”楚焕东紧张激动外加高兴,嗓音都有些控制不住的沙哑。 “好,家里当然是最好的!”汪掌珠笑得眉飞色舞,最近她这样的笑容很多,之前最多只是浅浅地弯弯嘴角。 这天晚上楚焕东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的精美菜肴,这天他心情好,饭桌上破例喝了一些酒,妞妞竟然也被容许喝了一杯香槟,汪掌珠笑着嗔怪他太纵容孩子。 这个夜晚,注定是美好的,天空中,月色如华,房间内,旖旎芬芳。 汪掌珠靠在楚焕东的怀里,只觉得满心都是暖洋洋的欢喜,楚焕东黑眸深情幽暗,伸手把她紧紧的抱住,让他的脸贴在汪掌珠的脸上。 “焕东哥,你就这样抱紧我,永远永远都别放开,好么?”汪掌珠咽了咽口水,声音中带着颤.栗。 楚焕东喉结急地耸动了几下,托起她的下巴,用力地吻下去,“傻丫头,你知不知道,你的别扭,浪费掉我们多少美好的时光!” 汪掌珠柔如秋水,瘫在楚焕东的怀里,任凭他火热的嘴唇在她的脸上,脖颈上流连忘返,啃噬碾磨,直到她快要透不过气时,楚焕东才放了她。 “掌珠,我们要不要再举行个复婚仪式或者开个酒会……”楚焕东两眼熠熠生辉的提议着,汪掌珠永远是他手心里的宝,他从來不舍得委屈了她。 “你行了吧,生怕不被别人笑啊!”汪掌珠哭笑不得的嚷嚷,“咱们又是订婚,又是结婚,又是离婚,又是复婚的,闹了多少次了,别人还以为咱们脑袋进水了呢!” “呵呵,你真的确定你不需要吗?” “不需要。” “但是我需要啊!”楚焕东有些邪魅的伏到她的耳边,“我需要在咱们的洞房里,有一场正式,别开生面的复婚花烛夜!” “楚焕东!”汪掌珠沒想到楚焕东会这么说,情急之下,连名带姓的叫了出來,随后“啊”的一声大叫,整个人带着微微的眩晕,被楚焕东高空挪移,來到大床上。 “哦,焕东哥,焕东哥……”汪掌珠被这一突变,弄的有些紧张。 “掌珠,新婚第一夜,总是要付之于心动与行动的呦!”楚焕东修长的手指,开始熟练的为汪掌珠脱衣服。 “我以前怎么沒现你这么坏!”汪掌珠羞恼的嘟囔。 “你沒听说过老不正经这个词吗,就是说我呢!”楚焕东埋下头,在汪掌珠的雪白饱满上就亲了一口。 “焕东哥,你不累吗?”想起昨天那疯狂的一切,汪掌珠都有些脸红,有些求饶的说道:“歇歇吧,好不好?” “不好,你让我食肉知髓,那滋味销魂蚀骨,让我心痒难耐,现在你要我歇歇,残不残忍?再说了,累点算什么,我甘之如饴。”楚焕东回答得无比直白,汪掌珠的脸变的更红了。 “焕东哥!”汪掌珠娇声哼唧。 “楚夫人,你就专心享受你的复婚之夜吧!”楚焕东连连吻了两下汪掌珠胸前的柔软,然后抬起头,嘴唇热烈地压在她的唇上。 触到楚焕东温热的舌尖,汪掌珠不想在隐藏自己的情绪,他的双手温暖干燥,他的轮廊精致硬朗,他的身上散着清新的沐浴的气息,更令她无法抗拒的是,他拥着一副有力的臂膀,天塌了也可以为她扛起 这种感觉实在让人心生荡漾,汪掌珠紧紧地搂住了楚焕东的脖子,勾起小腿环住他的腰。 汪掌珠的回应彻底激起了楚焕东勇猛! 他的唇舌开始饥渴地占有汪掌珠甜美的嘴唇,他的欲.望高涨,他的激情狂炽,似乎要把她吃了一般,每一寸肌肤都被吻得痛。 第一章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楚焕东男性滚烫的身躯覆了下來,亲吻变得蛮横而霸道,动作狂热而强势,犹如暴风雨般瞬间将汪掌珠席卷吞沒,怀里的这个女人是他这辈子极度的渴望,这个世上他唯一想要拥有的。 汪掌珠微微仰起头,先是被动承受,紧接着就转为热切地回应,像是要偿还楚焕东的这份深情,她变得肆意而热烈,任由他牵引着,攀到那令人颤.栗的,欢愉的巅峰…… 楚焕东力量强悍,汪掌珠娇小的身子被动着上下趋着,充满清香的凌乱短时不时的拂过楚焕东的脸、鼻孔,更让他激动难言,他仿佛要不够似的,一下接一下,似乎要把汪掌珠吃了一般。 这是狂风暴雨般的一夜。 楚焕东带着汪掌珠一起晃动,激情地,有力地带着她爬过一座又一座高山,汪掌珠如同害怕跌下深涧,不由自主的紧紧搂紧楚焕东。 这是世上最亲密的接触,多么神奇,他们不再有距离,他们融成一体,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他包覆着她,她也包覆着他,别怕,别怕,他说,我们永远不会分离。 他们累了便相拥而睡,睡醒之后则又继续开始下一场,他们变换各种花样和姿势,枕头和被子都被折腾得掉到床下。 楚焕东仿佛有着燃烧不尽的精力,旺盛,狂野,在这个既短暂又漫长的夜里,他用无数个亲吻、用一次又一次的爱抚和冲.击,让汪掌珠的灵魂彻底归降于他。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楚焕东终于停下來,凌乱的床铺上,两个人的喘息声由粗重沉急渐渐变得缓和平稳,汪掌珠在黑暗里只觉得疲累至极,一句话也不想说,甚至连手指都不愿意多动一下,于是就这样被楚焕东拥在怀里睡着了。 清晨,疲惫的两人从睡梦中醒來,窗外的枝头有着鸟鸣声声,明媚的日光透过窗帘投射进温暖的光亮,汪掌珠和楚焕东的身体契合的依靠在一起,温暖的体温,充实的心境,他们同时生出感概,原來这才是世界上最温情宁静的岁月。、 从这天开始,汪掌珠的生活重新进入崭新的一页,她再次享受起楚焕东无微不至的关怀照顾。 汪掌珠虽然眼睛不能视物,但能感觉到楚焕东对她真心实意的爱护。 这种感觉,不是爱,可是已经完全的越了爱。 爱情的保鲜期事情并不长,少则一年,多则五载,沒有人可以一直保持最初的狂热,激情,余下的其实是感情、亲情、牵挂、关怀、依靠、说话、温暖、交流、相携……这些加在一起,可以统称为爱。 楚焕东依然会每天带汪掌珠去公司,然后再带她去做针灸,汪掌珠每天任由楚焕东牵着她的手,行走在公司的大堂里,走廊上,一张脸修饰得粉嫩晶莹,她下巴小巧精致,笑起來唇边有两个梨涡,失明的事实在她身上看不到任何的阴影,有楚焕东这样熠熠生辉的明灯在,她又何惧黑暗。 汪掌珠盲着双眼,事事依赖楚焕东,做事情沒有观点,说话沒有锋芒,跟人接触无需伪装,坦坦荡荡的就像一个被人照顾太好的,天真无忧的小孩子。 众人不由都羡慕她,有这样优秀的丈夫,她完全不用费尽心机跟人打交道,争斗,她只需要接受被爱就可以了。 楚天集团一年一度的董事大会在春季召开,由于楚焕东要照顾汪掌珠,开会地点依然设在楚天集团。 早晨,汪掌珠翻了个身,腰腿间的酸涩让她情不自禁的低吟了一声,她暗自出了口气,支起身体,楚焕东马上把准备好的温水送到她嘴边。 “掌珠,今天开始召开董事会,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过去?”楚焕东一边为汪掌珠擦着嘴边的水迹,一边问道,董事会不比平时的小会,时间会很长,他怕汪掌珠会烦。 “我就不去了,等一下叫司机送我去针灸。”汪掌珠伸开手脚重新扑入软软的大床,昨晚楚焕东把她折腾的有些惨,她还觉得有些累。 “不行,你去针灸必须我陪着。”楚焕东果断回绝,那些明晃晃的银针扎到汪掌珠的头上,多少是有风险的,只有自己陪在汪掌珠身边,才放心。 “你不是要开董事会吗?”汪掌珠的嗓音带着刚刚睡醒的沙哑和慵懒。 “董事也是要吃饭,要休息的,中午休息时间我带你去针灸,如果你闲等待的时间太长,在公司枯燥乏味,就留在家里,散会后我回來接你。” “那还是按照老规矩,我跟你去公司吧!”汪掌珠闭着眼睛从床上坐起來,伸手要楚焕东给她穿衣服,楚焕东心疼她,她也心疼楚焕东,不想他那么累,还要來回跑接她。 去公司的路上,汪掌珠有些神色倦倦的,歪在后座上靠着的楚焕东肩膀蜷着,微闭着眼睛。 楚焕东把她抱起來,放到怀里,亲亲她的头,低声在她耳边问,“怎么了?不想去公司了?” 汪掌珠闷闷的不说话,在他怀里蹭了蹭,皱着眉头娇嗔的嘀咕,“你说怎么了?还好意思问?明知道今天要开长会,昨晚还沒完沒了的……”她说着话,有些害羞的用细白的牙齿咬着嘴唇,更显得水嫩的嘴唇饱满红润。 楚焕东移不开目光,隐隐觉得头晕,性感的薄唇朝汪掌珠压了下去,一个气息绵长的吻,逗弄的汪掌珠像猫咪一样往他怀里钻。 这次董事会,国内外的分公司都回來了人,丁凌跃,张小鹏等持有股份的人都來了,小幽也來了。 楚焕东感恩小幽对妞妞的照顾,曾经馈赠给小幽一些股份,本來她这样的小股东,这样的大会是可以不参加的,但她太思念楚焕东了,借着董事大会这样的由头,就來了,大家都熟识她,也沒人敢撵她走。 來参加董事大会的这些人中,很多是跟随楚焕东打拼多年的兄弟,朋友,同事,在沒有开会之前,都聚到楚焕东的总裁室,边说话聊天,边等待楚焕东。 “楚总,楚夫人,早晨好!”门口秘书小姐微微拔高的问好声,引的大家都看向门口。 门一开,满面春风的楚焕东挽着汪掌珠,从从容容的走进來。 小幽思念楚焕东,但眼睛先注意汪掌珠,汪掌珠剪了短头,俏丽的型露出她白皙优美的脖颈,但她的颈上和手上都沒带任何珠宝饰物,穿了一件墨绿色的蓬蓬公主裙,薄薄的绿纱层层叠叠的撑起,刚刚覆到膝盖,衬的小腿越修长莹润。 失明后本该颓废,自卑,黯然的汪掌珠,因为有楚焕东衬托,整个人身上散着甜美清新的气息,她甚至都沒有化妆,就这么自信的,从容的走进楚焕东的总裁室。 在大气奢华的房间里,在众多白领丽人中,自有一股气度神韵,让人在第一眼就看到她。 楚焕东和围上來的众人稍稍寒暄一下,然后把汪掌珠让他的位置,,这个房间最宽阔的老板台后,象征权力威望的椅子上,引得大家一阵侧目。 盲着眼睛的汪掌珠并沒有注意到大家异样的目光,习惯性的坐到楚焕东椅子里,她分不清谁是谁,索性也不开口说话,即便大家又会说她清高,孤傲,那又怎么样,现在这个世界上,她只在意楚焕东说什么,偏偏楚焕东又不会说什么。 楚焕东仿佛沒有注意到大家惊疑的目光,若无其事的跟众人打着招呼,说笑着叙旧。 其实,他是故意当着众人的面,要汪掌珠坐在自己的位上的,他要用实际行动清清楚楚的告诉大家,汪掌珠即便失去双眼,依然是他楚焕东最在意的人,任何人不得小觑了她。 小幽穿着米色的职业小套装,精致的妆容明艳不可方物,她有些痴痴的看着和众人说话的楚焕东,即便他忙着应付所有人,一直手依然不忘搭在汪掌珠的肩头,保护的意味十足。 小幽不觉又自嘲的想起了那句话,她和楚焕东的缘份,是自己硬扯出來的,所以从最开始,楚焕东就知道结局,不同的是,她却一直在期待奇迹。 董事大会如期召开,汪掌珠主动要求留在楚焕东办公室听歌,玩电脑。 小幽终于可以跟着众人坐在会议室里,名正言顺的仰望坐在位,身边沒有汪掌珠陪伴的楚焕东。 这个男人还是一如既往的英俊,不,不,随着时间的推移,应该说他比从前更加富有魅力,眼波流动,举投足间仿佛都是诱惑,不动声色的,令人心痒的诱惑。 小幽看着楚焕东,不觉再次痴迷,心潮澎湃,这些日子,她想见楚焕东,想得快要疯了,着了魔了狂一般,仿佛得了一种心病,揣在怀里夜不能寐,食不能安……” 楚焕东这时有意无意的向小幽的方向扫了一眼,冷冷的,看的小幽止不住打了一个寒战。 那是一种无视般的淡漠,小幽热切的心瞬间降至冰点,然后脱力地倚在椅子背上,瞪着失神的大眼睛看着窗外,眼睛快要失去焦点了。 第二章 自私的决定 小幽被楚焕东淡漠的扫一眼,神情立即变的无比的沮丧,眼睛也失去了焦点。 她的眼睛失去了焦点,丁凌跃却沒有,他怀疑的闭了一下眼,然后再慢慢睁开,他的视力沒有出错,如此重要的会议上,在华东区销售部部长正在作工作汇报时,他们的董事长楚焕东,竟然公然的在开小差,,手里拿着电话在摆弄着,看他微微有些笨拙的样子,好像在短信。 楚焕东身边的人都知道,电话对于楚焕东來讲,只是通讯工具,他的时间最为宝贵,有话直接说,他懒的费指尖的力气,连短信都很少,忙的时候,都是特助替他接听电话的。 在座众人,都是人上人,个个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精明的要死,现楚董事长如此异常的不止丁凌跃一人,周围好多人都看到楚焕东在认真的摆弄手机,惊到眼睛直。 摆弄电话的楚董事长笑意不在脸上显露,眼中光色却柔和,看來情况有些暧昧了。 销售部长汇报完毕,微微松了口气,满怀期待地看向楚焕东,一颗被时间打磨的有些亮的秃头,在看着把玩着手机的董事长时,立刻满头黑线。 楚焕东身边的特助见楚焕东沒有抬头,清咳一声,恭敬地问道:“楚总,华东大区的业绩已经汇报完毕了。” “呃……哦……华东虽然是大区,但销售额也不能在半年之间增长了一千倍吧!”楚焕东放下手机,漫不经心的看了华东区的销售部长一眼。 只此一眼,看得华东区销售部长的汗都下來了,他急忙低头查看一下报告,一看吓了一跳,自己因为太过紧张,在读报告时,把销售额的小数点向前挪了一位。 “对不起啊,董事长,我……我刚刚马虎了……”华东区的销售部长四十多岁,在年少他数岁的楚焕东面前,还是战战兢兢的,因为他们这个董事长可不是一般人,手段狠辣,行事果决,翻脸无情。 显然,今天董事长的心情很不错,微微颔一下,示意下一位销售部长开始做报告,华东区的销售部长长出了一口气,擦着一头一脑的冷汗,庆幸自己今天运气好。 楚焕东拿起手机继续摆弄着,他怕汪掌珠不耐寂寞,在语音聊天室配她聊天,并且吩咐秘书为汪掌珠准备了吃的东西,等一下散会他要带她去针灸,來不及吃午饭了。 这下众人不敢轻敌了,董事长果然厉害,走神的是眼睛,耳朵什么也沒错过。 丁凌跃无奈的摸了摸鼻子,能让一向性格洒脱狠绝的楚焕东,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摆弄手机短信,只有汪掌珠有这个魔力。 汪掌珠现在真的拥有了全世界最大的幸福,楚焕东对她的宠爱不是一般,简直是上天摘月、下海捞珠一般,让他们这些旁观者都不得不动容。 丁凌跃想到这些,不得不暗自捏了把冷汗,多亏汪掌珠不是真小人,看楚焕东现在的架势,汪掌珠是沒有背后告自己的状,如果让楚焕东知道,他昏迷的那些日子,他们这些人那么欺负汪掌珠,楚焕东还不得杀了他们。 因为心里有愧,这次回來的丁凌跃对汪掌珠各外的友好,连带着张小鹏对汪掌珠的态度都好了很多。 其实他们这些弟兄,都非常佩服楚焕东,佩服他在事业上取得的巨大成就,也佩服他要么不爱,一旦爱上就不轻易放弃。 汪掌珠其实真的不太在意他们这些人的态度,楚焕东对她的用心非常珍贵,她不想让他和他们的兄弟们因为自己失和。 上午的董事会议一结束,楚焕东就带着汪掌珠坐上车,体贴的问道:“秘书给你准备的吃的可口吗,要不要再买些东西吃?” “可口,都是我爱吃的。”汪掌珠知道,那都是楚焕东告诉秘书买的,自然都是自己最爱的,“焕东哥,你还沒吃午饭呢,怎么办啊?” 楚焕东搂着汪掌珠,下巴搁在她的头顶,温热的鼻息吹拂着她的鬓,“我好说,我叫秘书给我准备了餐盒,等一下到徐老先生那里,你针灸,我吃饭。” “那怎么能行呢,只是对付一口啊!” “我是男人,皮糙肉厚,怎么样都行,只要我的宝贝儿好了,我就好了。”楚焕东有些嬉笑的说道。 汪掌珠把头挨在楚焕东胸前,整个人依偎进他怀里,意味深长的说道:“谢谢你,焕东哥。” 楚焕东什么也沒说,只是拥紧了她。 徐老先生给汪掌珠针灸后,啧啧感叹真是奇迹,按照目前的情况看,汪掌珠的眼睛有复明的可能了。 楚焕东和我汪掌珠听到这个消息,都不由的喜不自禁,对着徐老先生连连道谢。 徐老先生温和摆手,“这和最近楚夫人的心情开朗有关系,用中医的话讲,她原來是心情郁结,气滞血瘀,所以头部的血块形成的很快,现在她气血通畅,心境平和,配以针灸,中药治疗,事半功倍。 但我的眼睛终究不是x光,而楚夫人之前头部血块压着主要血管,这些都需要到医院再用仪器检查一下,也需要高明的西医医生给做出诊断。” 楚焕东带着汪掌珠道谢离开,对徐老先生的话一点儿都沒含糊的立刻执行,在车上就开始世界各地高薪聘请名医,组团为汪掌珠检查病情。 汪掌珠看着他兴师动众的样子,觉得好笑又甜蜜,心中隐隐带着期待。 來自世界各地的医生很快赶到,为汪掌珠做过检查后,为此专门开了个小型会议,他们都深知汪掌珠的病情对他们前程的影响,治疗分析都极其小心。 按照汪掌珠头部检查的片子來看,血块照比之前明显的小了,有吸收的迹象,但至于能不能完全吸收回去,还是个未知数。 目前看有一个可喜的现了,就是汪掌珠的情况可以接受手术治疗了,她原本手术治愈的希望几乎为零,但现在血块变小后,她手术治愈的希望变成了百分之五十,手术如果成功,汪掌珠的病情能够得到彻底的康复,视力也能恢复,但是同样的,手术的风险也很大。 “百分之五十?”楚焕东锁紧双眉,疑惑的问道:“剩下的百分之五十是什么?” 高鼻深目的美国医生詹姆斯犹豫了一下,回答道:“还有百分之五十失败的可能,如果失败,危及到楚夫人生命的可能性只有百分之五,你知道的,任何手术其实都有危及生命的可能,医学上只是这么说,但手术失败后,楚夫人会永久性的失明。” “什么?”楚焕东不由惊呼,目光看向坐在外面等自己的汪掌珠身上。 汪掌珠坐在套间的沙上,身上穿着一样粉色圆领t恤,下身穿着直筒的牛仔裤,搭配着帆布鞋,俏丽淡雅中透着悠闲。 此时正是不是的向自己这个方向张望着,即便眼睛看不见,神情中也带着紧张的期待。 楚焕东心头不由得又酸又涩,涌起无力的悲伤,不管汪掌珠是怎样的好强,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但她终究是渴望光明的。 他的内心里做着激烈的斗争,如果不接受手术,汪掌珠头部的血块吸收不回去,她会一辈子失明,如果接受手术,她有复明的可能,还有彻底失明的可能,而且,还有那百分之五危及生命的可能。 百分之五!就是万分之一楚焕东也承受不起啊! 楚焕东修长的手指轻巧桌案,想着医生说的话,汪掌珠如果不接受手术,头部的血块如果自行吸收,她也有复明的可能啊! 楚焕东只焦灼一会儿,就不论是否自私的替汪掌珠做了决定,“她暂时不接受手术治疗,还是由中医保守治疗吧!” 他承认他很自私,他宁愿守着一辈子失明的汪掌珠,也不想冒一点儿的风险,这些年,他真的累了,怕了,不想再跟命运斗,如果汪掌珠注定要失明一辈子,那么就让他陪着她一起度过人生。 汪掌珠看不见东西,会痛苦,会难过,但他会对她好,用尽全力的对她好,來弥补她看不见光明的缺憾。 楚焕东嘱咐医生,不准把可以做手术的情况告诉汪掌珠,报喜不报忧,只跟她说她的血块吸收的很好,还要继续坚持中药,针灸治疗。 汪掌珠听到这个消息后,也是高兴极了的,乐颠颠的主动打电话给葛澄薇,让她把这个好消息转告给许一鸣。 葛澄薇在电话那边一阵怪叫,“掌珠,你的眼睛看來马上就可以恢复了,太好了……哈哈哈……不如你和我一起要个二胎吧……咱们一起怀孩子,将來一起照顾孩子,送孩子去幼儿园也是个伴……如果长大了咱两的孩子都找不到对象,还可以他们两个凑合一下……” 汪掌珠无语,和这怀孕的人真是沒沟通。 葛澄薇在电话那边的大喊大叫,被紧挨着楚焕东听的一字不落,听葛澄薇提议汪掌珠要二胎,楚焕东原本蠢蠢欲动的心,再次的动了。 第三章 索情要爱 楚焕东帮汪掌珠挂了葛澄薇的电话,笑着搂紧汪掌珠,“宝贝儿,咱们商量一件事情呗!” “什么事啊?”汪掌珠隐约知道楚焕东要跟自己说什么,假装糊涂。 “掌珠,如果你的眼睛治好了,咱们就再要一个孩子吧!”楚焕东特别特别的想再要一个孩子,如果不是碍于汪掌珠的眼睛不便,他早就想办法让汪掌珠怀孕了。 “哎呦,算了吧,妞妞都多大了,我们还要孩子,丢死人了!”汪掌珠有些害羞,嗔怪的瞪了楚焕东一眼。 “妞妞多大跟我们要孩子有什么关系,如果你现在四十岁了,我就不让你生了。”楚焕东疼爱的亲亲汪掌珠的眼睛,“其实等你眼睛好了,咱们要孩子正合适,等过几年妞妞大了,出去念书,之后她再嫁人,咱们身边沒有了她,会变的冷清,如果咱们再要一个孩子,正好可以陪着我们。” “哇,焕东哥,你现在真是老人家的想法了,竟然想到了妞妞嫁人……” “有时候我想我们就这样在一起,永远不老,有时候又想一夜白头,再不用担心分离,掌珠,我该拿你怎么才办好?” 汪掌珠听了楚焕东这话,把脸埋在他的怀里,眼泪就在眼圈里打转,“如果我的眼睛一直不好了,即便我们一起活到白头,也不会再要孩子了?” “傻丫头?”楚焕东揉揉汪掌珠的头,“不要那么悲观,第一,你的眼睛现在可以治愈的可能性为百分之八十,而如果你想要孩子,我们随时随地,我刚刚那么说,只是怕你眼睛看不见,怀孕,生孩子都不方便。” 汪掌珠兀自叹了口气,也是,自己是可以把孩子生下來,可是连看都看不到他的模样,又有什么意思。 楚焕东见汪掌珠情绪低落,开始说话逗她开心,汪掌珠带着情绪和楚焕东斗嘴,有一句沒一句的,说些蛮不讲理的话惹楚焕东怒,等到楚焕东真带些怒意了,她转头又笑他老古董,不会恋爱游戏。 楚焕东知道汪掌珠的别扭劲又上來了,只好以不变应万变,陪她玩这些言语间的小把戏,渐渐的,汪掌珠的情绪恢复过來,到家后,就开始跟妞妞有说有笑的聊天,打闹。 换了衣服的楚焕东,到厨房为汪掌珠做她爱吃的东坡肉吃,其实他的心里对汪掌珠的眼睛问題,也不是一味的这么轻松无所谓,但他如果把心里的烦恼带到脸上,那汪掌珠的压力不知又会重多少。 葛澄薇自从怀孕后,到楚家來的次数减少了,不是她想安胎,而是许一鸣嘱咐她,不要到汪掌珠面前乱晃,怕他们再次有孩子的事实刺激到汪掌珠。 自从听说汪掌珠的眼睛有希望复明了,葛澄薇又忍不住开始跑楚家,和汪掌珠聊天,逛花园,有时候还会到相熟的女子会馆做spa,到特色馆子去打牙祭。 汪掌珠有了葛澄薇的陪伴,呆在楚焕东身边的时间慢慢变少,楚焕东的精力可以多放在公司里一些。 小幽來的时候,楚焕东正在小会议室里给公司的高管开会,男人在全神贯注工作时的姿态,比任何一个时候都好看,所以人们都觉得运动员们美貌,凡是比赛都吸引观众。 按言情小说里的说法,在看见自己暗恋的人时,会手掌心出汗,心脏怦怦跳,血液冲上大脑,眼前黑,就在刚刚的一瞬间,小幽把这一切都做了一遍。 所以她无比明确,她依然爱着楚焕东,她等一下要对楚焕东安排自己离开的决定坚决地说不,即便他对自己不屑一顾。 自己的不肯离开,一定会被人认为是纠缠着楚焕东,是贱,但是多少次梦中醒來,午夜的空气那样的安静,安静得会让人想起很多事情,而她只想到楚焕东。 楚焕东出了小会议,向站在外面等待的小幽一颔,两人一起回來他的总裁室,他往自己高背椅子上一靠,半阖着眼睛,长长的睫毛掩住了所有的心思。 “小幽,我前些天的提议,你想好了吗?”楚焕东很公式化的问道。 “想好了,东哥,我不想回特训基地,也不想去丁凌跃那边,我……我只想留在这里。”眼前的楚焕东虽看着自己,却又似沒看着自己,两眼虽不离自己的脸,但眼中分明沒有自己,小幽有些心寒,依然把自己想表达的意思完全的表达出來。 “有些事情,我们之前就已经深谈过來,如果你一定不想离开这里,我也不能难为你。”楚焕东低头从抽屉里拿出一叠文件,“你上次跟丁凌跃提,想留在这里找些事情做,楚天公司你不能留下,这里有一些娱乐公司和酒店餐饮公司,你看有沒有你中意,有,我会帮你盘下來,由你接手去做吧!” “焕东哥,我……我不太懂做生意的,你就让我留在楚天集团工作吧,只要在这个城市,哪个分公司都行,哪个职位都行,我自己出去做事情,顶不了门户的……”小幽沒想到楚焕东会如此安排,两手紧紧扣在身后,支撑着全身的重量不被楚焕东无情的话语压倒。 “我了解你,知道你可以做什么,这些生意到了你的手里,你可以轻松驾驭。” “为什么?”小幽低叫起來,“焕东哥,楚天集团这样大,员工有几万人,难道就沒有我的一席之地,难道就容不下我吗?焕东哥,你真的感觉不到我的一片真心?我满心满眼的全是你,痴心一片……你真的感觉不到?我说过了,我不会才缠着你,不会影响你和汪小姐之间的生活……你就这么狠心,硬要把我驱逐,就连我想留在楚天集团工作的机会你都不给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楚焕东对她淡淡一笑,他不笑的时候冰冷,但笑起來却更加冷淡了,“小幽,当初我调你來身边,是因为认为你是个有分寸的人,这些年生的事情,我就不跟你一一辩解了,咱们只说眼前的事情。 我们之间,就算有一点儿情意,也是老总对员工,哥哥对妹妹的感情,你刚刚说的话好像我多么冷血无情,你知道我送给你的这些公司,平均每家资产的评估都在一亿左右,这些与一个楚天集团的小职业,根本沒法比。 我如此为你着想,你还说我无情无义?你们都是明白人,你应该知道,我除了钱什么都给不了你,我现在这么对你,是因为之前你对妞妞的照顾。 小幽,你现在很冲动,把感情看得比天都大,等有一天你冷静下來,才知道女人除非找到了个真心实意爱她一辈子的人,除此之外,还是留些钱在身边,比什么都实在。 我从头到尾都希望你能过好好的日子,因为我们父女耽误了你这么多年的青春,我这么做是在补偿你,如果你不要,那么,从今后你的日子跟我沒有半点关系,我们,连再见面都免了。” 楚焕东的声音像针,尖尖地扎进小幽的耳朵,刺痛着。 小幽的肩膀抖着,如在寒冷的风中瑟缩,她把从喉咙深处涌上了苦苦涩涩的味道,硬生生地咽了回去,已经苍白到沒有颜色的嘴唇张了又合,合了又张。 楚焕东转过头,不去看她,看向外面浩瀚的天空,“小幽,自己看看那些生意,你喜欢哪种,拿去做吧,你对做生意沒什么经验,我会派两个可靠的人过去帮你。”他的声音充满了疲惫的说:“你懂事一点,掌珠现在生着病,我要照顾她,要照顾妞妞,你自己要好好的过你的日子。” 最后这句话,说的小幽眼泪扑簌簌的落下來,八年的情意,在这一朝,‘噗通’一下,尘埃落定。 她知道自己像楚焕东索情要爱,都是非分之想,他能这样温言的和自己说说话,已经是他所能做到的极致了。 小幽忽然狠狠的抹了一把眼泪,看着楚焕东的背影,“我听你的话,接受你给我的公司,以后都会好好过日子,之后找个人谈恋爱,结婚,生孩子,一定会好好过属于自己的日子!” 楚焕东扭头看看她,牵起嘴角无力的笑,懒懒的说:“那就好,你去吧,以后有事办不了,可以叫人來找我。” 小幽笑了,悲惨的。 这样一个冷酷的男人,却喜欢一个女人喜欢的那么彻底,喜欢到再也看不到别人的心意…… 尽管楚焕东一意相瞒,汪掌珠还在隐约知道自己的眼睛可以做手术了,她心中不由无限欣喜,中医治疗见效慢,她在徐老先生这里都连续治疗三个月了,还是一点儿成效沒见呢,听说可以手术,她又动了用西医方法治病的念头。 想当初苏晏迟和鸣子带自己出国去看眼睛,走了那么多的著名眼科医院,沒有一个地方敢给自己做手术,那时候真是一点儿希望都沒有。 现在这些医生说自己的眼睛可以做手术了,证明成功的机会还是很大的。 第四章 人淡如菊 汪掌珠对手术治疗动了心,但听说还有一半的危险时,又犹豫不决了,从此后永久失明,听着怎么这么让人绝望! 既然楚焕东早就知道了手术治疗这件事情,而沒有告诉自己,说明他并不看好手术治疗,不然早就跟自己说了。 这件事情自己还要不要跟楚焕东提,汪掌珠想仔细考虑一下。 这天葛澄薇带着汪掌珠去女子会馆,两人躺在床上做脸部护理,葛澄薇抚着肚子叹息,“我这段时间越來越胖了,主要是又开始能吃了,昨晚吃过晚饭,突然想吃辣火锅,鸣子死活不领我去,说吃辣的不好,但我真的好馋啊!” “听你这么一说,我也馋了。”汪掌珠吸了口气,“可惜你还不能吃辣,不然等一下咱们去吃火锅。” 为她们做护理的美容师,在旁边小心的搭话,“二位小姐,其实你们可以去新开业的‘人淡如菊’那边的,那里现在非常的火,菜很清淡,火锅汤料的味道却很好,顾客营门呢!” “人淡如菊,心素如简,怎么吃饭这么庸俗的地方还起了这么个高雅的名字?”汪掌珠莫名其妙的嘀咕,太另类了吧。 “嗯,据说是餐饮,会馆一条龙的大型公司,从外观,到内部设计都很高雅的,还有啊,很多男人到那边吃饭,是为了有美女看。 那里的老板娘是他们店的活招牌,很多人就是冲着她去的,那个老板娘喜欢穿淡色的连衣裙,湖水的那种绿,天空的那种蓝,薰衣草的那种紫,人长得极美,风情万种,待人也是极客气的,但又热情得恰到好处,绝不过分,所以很多男女都喜欢那家店。” 美容师在啧啧赞叹后,幽幽的叹了口气,“那边哪里都好,唯一的缺点就是贵了点,但气氛却出奇的好,包厢的名字都很特别的,什么荷塘月色啊,若相惜,南飞燕,花容瘦……每个包厢设计都各有特色,唐宋元明清的,有好多人每次去都换一个不同的包厢,体会不同的特点……” “呦,什么时候冒出这么个地方啊,我怎么不知道。”葛澄薇听了大感惊讶。 汪掌珠听了也挺稀奇,但她不想葛澄薇那么大惊小怪,自己眼睛不方便,现在社会变化这么快,她跟不上潮流是自然的。 “不行,我得打电话问问许一鸣,他知不知道有这么个地,等一下叫他來接上咱们,请咱们去那边吃一顿,听的我都馋了,我也好好看看,这个老板娘到底是哪路神仙下了凡尘……” 恰好在此时,汪掌珠和葛澄薇的脸部护理做完了,葛澄薇一边揽着汪掌珠的胳膊向外走,一边给许一鸣打电话。 她打过去电话时,声音高亢,语飞快,有些质问的意味向许一鸣打听新开的这个餐厅,很明显,她有些怪罪许一鸣沒有第一时间带她去尝新。 “……我不管,我和掌珠在一起,我现在就要你带我们去吃东西,看美女……”葛澄薇母凭子贵,声音嚣张的对着电话耍无赖。 也不知道许一鸣在电话那边说了些什么,葛澄薇坚决的态度松动下來,到了后來,彻底的歇了气,蔫蔫的说了声,“好吧,再见,老公。”就把电话挂了。 “怎么了?鸣子很忙啊?”汪掌珠听出她语调前后的不一致。 “是啊,他在开会,不能带咱们去那家吃东西,算了,咱们也不劳他大驾了,走,咱们去吃别的东西吧!”葛澄薇的心意转变很快。 “他不送咱们去,不是还有别人吗,我现在给楚焕东打电话,叫他送咱们去吃……” “算了,算了,掌珠,咱们不去吃了,我……我有点累了,要不,要不咱们回家吧……”葛澄薇一改刚刚吃货的兴致勃勃,拉着汪掌珠,慌里慌张的要回家。 “到底是怎么回事?鸣子在电话里跟你说了什么?咱们这些年的朋友,你什么性子我知道,即便沒有他许一鸣,你想做的事情,谁能拦得住!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汪掌珠因为眼睛失明,耳朵变的格外灵敏,她刚刚隐约听到许一鸣在电话里提到了小幽的名字。 葛澄薇知道瞒不住了,叹了口气,“跟你说了,别添堵啊,鸣子说了,那个店是小幽开的。” “哈,她开个破店,我添什么堵啊!”汪掌珠不屑的打着哈哈,“只不过知道店是她开的,我们还真不能去吃饭,咱们才不去给她捧臭脚呢!” “对,咱们去吃别的,好吃的东西遍地是,去她那附庸风雅的地方干什么,还人淡如菊,弄的她多清高,多有文化似的!”葛澄薇不屑的撇撇嘴。 汪掌珠和葛澄薇去吃了西餐,她请客,大方的要了瓶八二年的拉菲,葛澄薇从卫生间回來后,盯着那瓶刚启封的酒桀桀怪叫,“掌珠啊,你这不是欺负人吗,你明知道我现在喝不了酒,你还要世纪靓年出产的拉菲,故意和我过不去,是吧!” “放心吧,你少喝一点儿,对肚子里面的孩子沒影响的,再说了,你为了优生优育不喝酒,还不许我喝啊!”汪掌珠要身边的侍者为自己把拉菲倒上。 葛澄薇大眼睛转了转,也禁不住诱惑,自己倒了小半杯,一小口一小口解馋的喝着。 喝了两杯拉菲的汪掌珠,回到家时已经有了几分醉意,她的车子停下时,正赶上楚焕东的车子进院,楚焕东下了车,急忙过來替她打开车门。 一开车门,楚焕东就闻到了拉菲的香气,再看汪掌珠红扑扑的脸,压着心里的不悦,问道:“你喝酒了?” “喝了,怎么了?不行吗?”汪掌珠一挑眉。 楚焕东在汪掌珠的话语里,明显的听出了情绪,沒有继续这一话題,转而问别的,“你今天和澄薇去哪里了?” “做美容,然后去吃饭。”汪掌珠嘻嘻笑着,晃荡着手里的纸袋子,“还为妞妞买了套衣服。” 进了家门,楚焕东蹲下來为汪掌珠换鞋子,今天汪掌珠穿的是帆布鞋,需要解鞋带,他的动作很细心,语气轻柔,“掌珠啊,你现在做中医治疗,徐老先生嘱咐过了,你是不能喝酒的。” 汪掌珠深吸了口气,像是在做着什么决定,突然开口说道:“焕东哥,我想做眼部手术,我不想再做中医治疗了。” 楚焕东沒想到汪掌珠会突然提起这件事情,手一抖,刚要解开的鞋带反而成了个死结。 他为汪掌珠脱下鞋子,拉着汪掌珠的手坐到沙上,“掌珠,你怎么突然想做手术了?” “我不是突然想做手术,我很久以前就想做手术了,只是那时候我的病情不够条件做手术,所以一直沒做。”汪掌珠说的是之前出国治疗的事情。 楚焕东轻叹了口气,伸出手抚上汪掌珠的脸,“掌珠,不是我不想给你做手术,而是做手术是有风险的。” “天下什么事情沒有风险,做生意有风险,你不是照样还做着吗?沒招谁沒惹谁走在大街上,还有无端端被车撞死的呢!很多事情都是命中注定的,该怎么就得怎么样。”汪掌珠的情绪有些激动,本來醉酒的小脸,变的更红了。 “掌珠,你为什么一定要急着现在做手术,你现在做手术,只有百分之五十成功的可能,如果不成功,你将來一点复明的希望都沒有了,我们采取中医治疗,慢是慢了点儿,但沒有一点儿风险……”楚焕东皱着眉头,苦口婆心的劝说着汪掌珠。 汪掌珠胳膊一挥,打断他的劝说,“你不是我,怎么能理解我每天生活在黑暗里的痛苦,怎么能体会我有多么的渴望光明! 我现在连自己的日常生活都不能自理,什么都不能做,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中医治疗那么的缓慢,我变的越來越灰心,而且徐老先生也沒保证一定会治好我,我要这样拖累你一辈子吗? “掌珠,你怎么是在拖累我呢?”楚焕东不知道汪掌珠又在哪里受了触动,今天一回來,情绪就非常的不对劲。 “对,我沒有拖累你,我是你的负担,很沉重很沉重的负担,一生都不能卸下的负担。”汪掌珠自嘲的笑了笑,带着苦涩却又凄艳无比。 楚焕东看着汪掌珠,脸上有几分懊恼,却努力克制着自己的语气,“掌珠,你怎么突然又这么说,我之前已经跟你说过了,我愿意照顾你,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怎么样我都甘之如饴,我们生活在一起,不是因为你需要照顾,而是因为我自己,我需要你,你在我身边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都觉得快乐无比。” “我知道你一定不会现在离开我,也许你还在为自己的付出持有新鲜感,你一定是有些自责,觉得我变成这个样子跟你多少有关系,所以我瞎了你也不会离开我。 可是,一天、两天,一年、十年,你能保证一直呆在我身边吗?就算你一辈子待在我身边,伺候一个瞎子,你会快乐吗?你的心在我这里吗?”汪掌珠用一种很哀伤的语调,甚至是绝望的,她的眼泪沒有一滴眼泪,但眼中的忧伤让楚焕东心痛不已。 第五章 复明 楚焕东握住汪掌珠的手,渐渐的开始加重力道,声音难过的问道:“掌珠啊,你到底是怎么了?生了什么事情?你怎么突然变成这个样子?有了这样的想法啊?” 他现在无奈又无措,如果他在汪掌珠这里得不到答案,就只有打电话去询问葛澄薇了,她们今天到底遇见了什么事情或者什么人,让汪掌珠的情绪波动这样大。 汪掌珠的怒意借着酒劲,就像燎原的星火,一点一点蔓延,扩散,她撇撇嘴,沒好气的说:“你当然是不希望我做手术了,我这样瞎着眼睛,你才称心如意呢!表面上,我这个瞎眼的妻子可以成全你不弃糟糠之妻的美名,暗地里,不耽误你在外面肆意逍遥,反正我的眼睛也看不见,你想做什么,我都不会知道。” 她的声音不算大,但一个字一个字,砸在楚焕东的心上,把他的心砸得千疮百孔。 楚焕东瞪着眼睛,看了汪掌珠半晌,突然把她拦腰抱起,不顾她的喊叫,大步的往楼上走去。 汪掌珠被楚焕东猛然抱起,抗在肩头,不由慌的手蹬脚刨,大叫大嚷,“楚焕东,你干什么?你这个野蛮人,你放开我,放开我……” 楚焕东阴沉着脸,把汪掌珠抱进卧室,回脚把门踢上,转身几大步來到床边,把汪掌珠抛到松软的床铺上,一句话都不说,闷头就开始扒汪掌珠的裤子。 “你干什么?”汪掌珠这下可慌了,在黑暗里乱挥着手脚挣扎着,但无奈楚焕东力气太大,无论她怎么挣扎,都逃不脱楚焕东的手掌心。 原本她以为楚焕东是要强行跟她那个啥,谁知道屁股一凉,楚焕东的大手招呼下來,霹雳巴拉的打在她的屁股上,火辣辣的疼。 “啊!”汪掌珠又惊又动,尖声大叫。 楚焕东的眼中迅蹿起火苗,一边打,一边咬牙切齿的低吼着:“你这个小沒良心的,你沒长心吗?我对你什么样,你自己感觉不出來吗?你这个小坏蛋……我就沒有见过比你更愚蠢更迟钝的女人,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爱的人是谁,只有你还糊涂着……” 汪掌珠在最初的惊讶过后,觉得又委屈又羞愤,哭喊沒有,不觉眼泪掉下來,哽咽着叫着,“你才是坏蛋呢,流氓,你放开我,你凭什么打我啊……” 汪掌珠的皮肤娇嫩白皙,楚焕东只打了她几下,她的屁股就红彤彤的了,楚焕东实在不舍得再打下去,泄了气一般,一屁股坐到床边。 感觉楚焕东放了手,汪掌珠利落的爬起來,迅的拉起裤子,并且扯过被子把自己围上,哽咽的,警惕的注视着楚焕东所在的方向。 “掌珠,你是不是觉得你很委屈,其实就凭你今天说的这番话,你一点儿都不委屈,你的想法真的很欠揍!”楚焕东攥紧拳头,猛砸向床板,出‘咕咚’ 一声响。 “你才欠揍呢!你凭什么打人啊,你以为自己是谁啊?”汪掌珠被楚焕东弄出的这个声响吓了一跳,钻进被子猫咪一样缩成团,但嘴巴却不肯求饶。 楚焕东攥起拳头,不断的提醒自己要冷静,压着声音说道:“掌珠,你怎么这么笨,你觉得我会因为同情才陪着你,跟你在一起吗?我这个人有多现实,你不知道吗?如果不是因为爱,我会这样牺牲自己吗?而我也认为这种牺牲毫无意义,维持一段婚姻有多困难,连爱情都无法做到,更不用说同情了,你觉得我是那么傻的人吗? 我想陪着你,我想和你在一起,是因为我爱你,真的非常非常爱你,爱到忘不了,离不开,爱到病入膏肓,无可救药! 汪掌珠,你欠揍,是因为你沒有长心,是因为即便你长心了,也不肯用在我身上,认真的去感受和体会。” 楚焕东的这些话句句感人,汪掌珠彻底中招,再也不说莫名其妙的混帐话,咬了咬嘴唇,低声嘟囔,“那小幽开的那家‘心素如简’,不是你投资给她开的吗?” 楚焕东这才恍然大悟,原來汪掌珠闹了这么半天,是为了这件事情,他真是又好气,又隐隐觉得高兴,看來这个小丫头还是有些在意自己的。 他伸出手,把汪掌珠连人带被拥进怀里,温柔地吻她,“那个‘心素如简’不是我投资给她开的,是我送给她的。” “什么?你……你……”汪掌珠不由大吃一惊,心中的怒意再次升起,她不在乎钱,也不在乎楚焕东有多少钱,可是她在乎楚焕东把钱送给别的女人,尤其是送给小幽,尤其是如此引人注目的大手笔。 “掌珠,你先别生气,听我说。”楚焕东急忙安抚汪掌珠激动的情绪,“我送给她资产,是因为她曾经抚养过妞妞,她对妞妞是有恩的,我不能做无情无义的小人。 我不为她投资,只是送给她资产,就是不想再跟她牵扯上什么关系,她的‘心素如简’在资产是完全的独立的,跟我,跟楚天集团沒有一点儿关系,以后她生任何事情,都再也找不上我。” “真的!”汪掌珠疑惑的问道。 “傻瓜,我和小幽真的一点儿关系都沒有了,我爱你,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都想永远陪着你,我不爱小幽,不爱其他女人,无论别人怎么做我都不会感动。 我觉得很对不住小幽,只能补偿她,给她钱,却不能给她爱,因为那个令我心甘情愿,疼爱一生的小女人我已经找到了。” 汪掌珠被楚焕东一番情真意切的话说的晕头转向,竟然主动地献上了她的唇,楚焕东自然不会放过她,把她按倒床铺里,把她拥在胸前亲吻,吻得两人都喘不上气。 他要把她亲的意乱情迷,看她还舍不舍得推开自己。 许久之后,楚焕东微微喘息着抬起头,看着汪掌珠依然酡红的脸,轻叹了口气,“掌珠啊,你怎么就这么任性,随便的跑出去喝酒,喝酒对你的病情真的沒好处的。” “我沒有跑出去随便喝酒,只是跟澄薇喝了一点点儿。”汪掌珠把头往楚焕东怀里蹭,希望可以博取他的欢心,对自己的错误从轻落。 “这个葛澄薇也够不靠谱的了,怀孕了还敢带你去喝酒,许一鸣也不说管管她。”楚焕东微微皱起眉头,看來从明天起,还得自己带着汪掌珠,别人都是些不着调的,自己的老婆,还得自己疼。 汪掌珠不太仗义的哼了哼,沒敢承认是自己要的酒,葛澄薇只是从犯而已。 “掌珠,我仔细想了,我们还是不能冒险手术,再在徐老先生这边针灸一段时间,你头上的血块不是小了很多吗,我想这个针灸还是有效果的。”说了这么半天,楚焕东最担心的还是这个问題,如果汪掌珠一意孤行的要做手术,他拿她也是沒有办法的。 “嗯。”汪掌珠痛苦的答应下來,其实她也不太想做手术,有安全可靠的方法可以选择,为什么一定要去冒险呢,之前只是因为小幽的事情生气,才跟楚焕东怄气,故意说话气他。 许一鸣大概也现了葛澄薇喝酒的事情,觉得她犯了对肚子的孩子极端不负责的错误,他和楚焕东不约而同的行动起來,把这两个放肆的小女人各自看管了起來。 沒有了葛澄薇的陪伴,汪掌珠再次跟着楚焕东混日子,每天继续跟他去公司,然后由他陪着去徐老先生那里,针灸,按摩。 这天睡到夜里,汪掌珠有了尿意,想去卫生间,她跟往常一样先睁开眼睛,然后微动一下身体,打算招呼身边的楚焕东,要他陪自己去卫生间。 可是就在她身体要动沒动的一瞬间,整个人突然僵住了,因为不论白天黑夜都是漆黑的眼前,竟然出现了朦朦胧胧的光亮,她不觉吓了一跳,不敢置信般眨了眨眼睛,现眼睛真的可以看见光亮了。 汪掌珠激动的身体都有些微微颤抖,心跳瞬间加,她怕这只是自己的好梦一场,沒敢出声音,也沒敢惊动身边的楚焕东,她慢慢的扭头,现光亮是來自床头的一盏吊灯。 夜色里,窗外有微风轻轻吹动窗棂,冬眠的小虫被春天唤醒了,在啾啾鸣叫。 汪掌珠的眼睛看东西还是有些模糊,不是很清晰,但依然可以看见躺在自己身边,酣然沉睡的楚焕东。 她眨了眨眼睛,瞪大眼睛,急切的,激动看着近在咫尺的楚焕东,她终于可以再次看见他了,她这一生最爱的男人! 汪掌珠的目光贪婪,从楚焕东的嘴唇到脸颊,从他的眼底到眉峰,一寸寸流连过他的容貌。 楚焕东的双颊分外清瘦,看着更加深邃坚毅,是这昏暗的灯光的错觉么,她怎么觉得从前英气逼人器宇不凡的商界枭雄,此刻疲态尽现,胡荏微生,眉心的皱痕比往日又深了,多了,显出浓浓的苍桑之色。 汪掌珠鼻子酸,眼泪不由慢慢的涌了出來。 第六章 亲爱的,别来无恙 汪掌珠侧头看着睡在身边的楚焕东,他的脸跟自己靠的极近,热热的呼吸,缓慢悠长地喷在她脖子处,她可以听见他强而有力的心脏跳动。 平日里刚毅严谨的一张脸,此刻因为熟睡,竟然带上了几分暮色沉沉的感觉。 这个近在迟尺的男人,就是自己最爱的楚焕东啊! 这些日子,汪掌珠只顾想着自己的病情,想着自己的委屈艰难,从來沒有细细体会这个男人的种种心思, 她想起曾经的楚焕东,是那般的张扬,倨傲,不可一世,可这些日子他在自己身边,却是如此低微、小心、体贴细致。 每一次自己遇见困难或者委屈无助时,他都会第一时间出现,如同守护自己的天神。 汪掌珠想着这些,看着楚焕东眉宇中的沧桑,心中无限酸涩,眼泪不觉流的更多,长长短短,打湿了枕头,隐约带出了哽咽的声音。 楚焕东睡觉警醒,听着汪掌珠好似哭,身体一动,醒了过來,睁开眼睛见汪掌珠哭了,以为她又做噩梦了,急忙伸手轻拍她的后背,柔声安抚,“掌珠,怎么了,又做噩梦了!” 是啊,这个噩梦好长啊,长的以为再也看不见光明! 汪掌珠情不自禁的抱住楚焕东,靠在他的怀里,放声痛哭,心中有着百转千折,凄楚而激动。 汪掌珠的哭声刺的楚焕东的心头木木的,眼中闪烁着无奈、纠结,他急急的拍着汪掌珠的肩,深深吻着汪掌珠的顶,“掌珠,不哭了啊,不哭了,沒事了……沒事了……我会一直在你身边,永远不离开的……” 楚焕东一根根吻过汪掌珠凉的指尖,然后把她的受过伤的右手按在他的心口,“宝贝儿,做了什么噩梦,跟我说说……别哭了,徐老先生说了,你的眼睛再受不得伤害……” 汪掌珠这才意识到,楚焕东还不知道自己能看见光明的事情,她迫不及待的想把这件事情告诉楚焕东,抬起头,看着他。 见楚焕东也正低头看着她,目光似身后迷离灯光般惑人,刹那间击中汪掌珠的心,令她心口热,眼中潮润。 “怎么了?掌珠,你梦见了什么?”楚焕东伸出手,温柔的替汪掌珠擦去脸上的眼泪。 汪掌珠忽然心头一动,不想马上把自己能看见的事实告诉楚焕东,她想看看,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楚焕东都是怎么为自己辛苦忙碌的。 “我……我忘了梦见什么了,我……我想去卫生间。”汪掌珠因为说谎,有些心虚,说话都支支吾吾的。 楚焕东压根沒想到汪掌珠的眼睛会好,也沒留意汪掌珠言谈的些微变化,下了床,细心的为汪掌珠披上睡衣,揽着她往卫生间走去。 住进这间卧室这么久,汪掌珠还是第一次观察它的布局和设计,宽阔的空间因为摆放的东西稀少,显得很是空荡,靠窗处有一个极大的露台,可以俯瞰整个花园。 房间靠边摆放着紫色的软包大床,旁边是真皮的厚面沙,茶几是实木的,四个角都已经用东西包裹起來,大概是防备她磕到上面。 地上铺着白色的厚厚的长毛地毯,落足无声,墙角处放着雕花的铜器花瓶,里面插着一大束马蹄莲,朵朵立在枝头,挤挤簇簇,被那油绿的叶子一衬,越显得浓淡适宜,一看就是有人每天更换,即便是此刻夜半时分,花依然看着娇嫩欲滴。 楚焕东如同每天一样,很自然的送汪掌珠进卫生间,看着汪掌珠坐到马桶上,他才出去。 汪掌珠解决了自己的问題,习惯性的走到洗手台前洗手,猛然看见镜子里面多日不见的自己,心中真是感概万千。 自己照比失明之前,好像还胖了一些,眼睛因为刚刚哭过有些肿,短凌乱,但气色看着却很好,白皙的皮肤微带着嫣红,长长地睫毛,高挺的鼻子,粉艳性感的嘴唇,有让人一吻芳泽的欲.望。 粉色的睡衣下面,胸部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玫红的睡裙摆在大腿上,白皙修长的小腿露在外,带着点小性,难怪楚焕东这些日子更疯了一样,日日的折腾自己…… 想到这里,汪掌珠的脸一红,她伸出手,抚摸着镜子里面既陌生又熟悉的自己,亲爱的,多日不见,别來无恙了! 楚焕东在外面等了一会儿,听卫生间里沒什么声响,有些急了,轻敲了两下门,“掌珠,掌珠!” “啊……來了,我马上就出來。”汪掌珠不敢再耽搁,这些日子,她是了解楚焕东对自己的担心,如果自己再敢磨蹭,他估计就得冲进來。 楚焕东带着汪掌珠回到大床上,为她脱了睡衣,围上被子,手里端了放在床头的清水,凑到她嘴边喂她喝了两口。 以往每天晚上,楚焕东都会为汪掌珠做这样的事情,处在黑暗中的汪掌珠并不觉得有什么特别的,可当自己眼睁睁的看着楚焕东满目柔情的,小心翼翼的喂自己水喝,汪掌珠真的被打动了。 “怎么了,掌珠?”楚焕东看着一言不的汪掌珠,有些不安。 “焕东哥!”汪掌珠抱住楚焕东的脖子,撒娇地坐进他的怀里,再也控制不住想抚摸楚焕东的冲动,伸出自己颤抖的手指,抚上楚焕东英气逼人的脸,一点点,一寸寸,如同虔诚的临摹。 晕暗的光线里,汪掌珠的眼睛黑黑的,闪着莫名的光。 这样的汪掌珠令楚焕东更加心慌起來,他慌得不知该怎么办才好,眼波一柔,亲了亲汪掌珠的脸,“宝贝儿,怎么了?不想睡吗?” “焕东哥,我爱你!”汪掌珠脱口而出。 楚焕东虽有些意外,但在爱人如此赤.裸的表白后,还是毫不犹豫的,深深地吻住汪掌珠的嘴唇。 世界上最幸福的,莫过于你爱的人,正在热烈的爱着你, 汪掌珠只觉得眼前酸雾弥漫,反手紧抱住楚焕东,似痛苦又似酸慰,热烈的回应着他。 楚焕东的指尖在汪掌珠身上一下一下的打滑,像是有着魔力一般,令汪掌珠亢.奋的几乎要颤抖。 第七章 共赴极乐 一抹云翳悄无声息地从远方飘过來,遮住了如水的月光,但这并不妨碍汪掌珠仔细打量楚焕东,屋内有晕黄的台灯,幽暗的有地灯。 之前的多少次亲密,汪掌珠都是在黑暗中进行的,这次她终于可以睁着眼睛,看楚焕东为自己钟情,看着他的双眸染上一层欲.色,看着他露出精实紧.致的身体。 楚焕东的声色喑哑,低低唤着:“掌珠……我的掌珠……”随后他的吻,落在汪掌珠纤细脆弱的脖子上,在那儿他并沒有停留很久,他的嘴往下滑,因为下面有更适合被舔舐亲吻的地方。 他的吻时而细腻,如三月温柔细密的雨滴,时而狂野,如炙热燃烧的熊熊的烈焰,掠过汪掌珠身体的每一寸领地,极有耐心的挑逗,燃起她体内一簇簇火焰。 汪掌珠现,自己即便眼睛能看见东西,在楚焕东面前,她依然沒有获得对于整个局面的掌控能力,相反的,她沦陷了,所谓引火烧身。 亲吻是柔情蜜意,很能调动人的情绪的举止,汪掌珠从中获得了充分的享受,从而,她热烈的回应着楚焕东,亲吻着他的额头,脸颊,抚摸着他的脖颈,腰背。 聪明的楚焕东,邪恶的楚焕东,冷酷的楚焕东,善解人意的楚焕东……她都喜欢,沒有哪怕一点点讨厌,她双手紧紧攀在他的肩头,用尽所有力气,全情投入地去吻身上的这个男人,彼此唇齿交缠相依。 楚焕东在她热切的动作里,获得了起进攻的原动力。 在激情涌动间,汪掌珠的碎散在脑后,颈线在剧烈的颤动中依旧优雅美丽,其实她是天生的公主,比任何一个女人都要适合养尊处优的生活。 “我的小公主!”楚焕东亲吻着汪掌珠的脸颊,低低的唤着。 我的小公主,这是沒有妞妞前,楚焕东对汪掌珠经常性的称呼,但自从有了妞妞后,这个称呼被妞妞正大光明的占有了,只有在这个时刻,楚焕东才会偶尔叫她。 楚焕东的技巧很好,记性也好,轻易的就让汪掌珠醉生梦死,整个人坠入云雾里,她的身体柔弱无骨般地紧紧与他贴合,缠绵得仿佛一秒钟也舍不得分开。 在亲密相容的一刹那,汪掌珠全然忘了自己是谁,她感受着他的体温和冲击,每一下都仿佛撞进她的灵魂深处,他一只手紧紧的扣住她的肩,另一只手霸道地握着她堪堪盈盈一握,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嵌入怀里去。 汪掌珠闭上眼睛,任由他带着自己,共同堕入极乐的旋涡之中 最后一切结束了,楚焕东低下來亲吻汪掌珠的嘴唇,他的额上覆着薄薄汗水,在黑夜里亮晶晶的,汪掌珠抬起柔弱无力的胳膊,下意识地抬手想要去替他擦拭,这样的动作刚做到一半,她才仿佛突然醒悟,急忙把手放了下來。 自己现在还是个盲人,怎么能看见楚焕东额头上的汗呢! 好在楚焕东还在喘息着,并沒有现她这个下意识的动作。 汪掌珠瘫在床上,楚焕东躺在她身边,手臂结实有力,牢牢地将她圈在她的怀里,同时一条长腿也架了上來,简直将她当做抱枕一般。 身体疲乏透了的汪掌珠,再也无暇想其他的事情,将头靠在楚焕东的怀里,沉沉的睡去了。 第二天早晨,汪掌珠一睁开眼睛,就看见久违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清浅的落在大床上,她活动了一下身体,四处看看,现楚焕东已经不在房中,大概到楼下做早餐去了。 她兴奋又激动的从床上爬起來,光着脚跳下床,两步跑到落地窗前,‘哗’的一下把窗帘拉开,春日的暖阳照在雕花的窗棱上,投映出斑驳美丽的光纹。 光明原來是这样的美好,这个世界原來是这样的美妙的、多么令人赏心悦目的事物,汪掌珠终于可以重新感受了。 汪掌珠轻轻的推开玻璃门,走进露台,晨风立即迎面飘來,带來了浮于空气中的轻薄晨雾和花香,拂动了汪掌珠额前的碎。 她深吸了一口气,看着豁然呈现在自己面前的大花园。 她和楚焕东的新家规模不算大,但处处独具匠心,设计精巧,露台下面是一大片开阔的草坪,转个弯,又出现一泊椭圆形的游泳池,两边还有一个个逼真的小雕塑,浅蓝色的水在晨光的照耀下,折射出七彩绚烂的光。 此时正值春季,花园里的桃花开得极好了,那些花并不结果,只是赏景花卉,开了好看,一簇簇的挤在枝头,各种红色连成一片,浅淡不一,微风拂过,涌起一片花海浪花。 绿树、鲜花、雕塑和清澈的湖水,给人以极佳的视觉享受,让汪掌珠迫不及待的想投身其中。 她心情激奋,脚步轻快的从露台上返回屋中,麻利的为自己洗漱更衣。 这种重见光明,凡事可以自己亲力亲为的感觉太好了,她如同凤凰涅槃获得重生,觉得上天对她真是太仁慈了,生活太美好了。 汪掌珠收拾好自己,步履匆匆的就往楼下奔,她现在最想看到的人,是自己的宝贝儿女儿,如果自己再不出去,妞妞恐怕就要上学去了。 她推开房门,放轻脚步,想偷看下女儿在做什么。 大客厅里静悄悄的,女儿不在,她又往下走了几级楼梯,一眼看见了在厨房里忙碌的楚焕东。 楚焕东背对着她,腰上系着围裙,熟练地做着家务活,他脑后的头,黑漆漆的,修剪得光滑整齐,低头在案板上切着什么,表情专注认真。 汪掌珠眼眶忽然就潮湿了,一瞬间心里堆积满了酸甜苦辣。 那是一双充满力量拿枪握刀的手,那是一双挥斥方遒运筹帷幄的手,现在却为了自己,做这些鸡毛蒜皮的家务琐事。 汪掌珠她怔怔地看着,心里面五味具全,这样的一双手,沦落到为她做一日三餐,于他,这是一种怎么的牺牲,而自己,背负得是怎么的沉重。 回想着这些日子的点点滴滴,想着楚焕东无怨无悔的付出,汪掌珠觉得心口有些紧。 “太太,早晨好。”一旁打扫房间的佣人看见了站在楼梯上呆的汪掌珠,跟她打着招呼。 “啊……早晨好。”汪掌珠干巴巴的回答着。 楚焕东听见汪掌珠说话声,诧异地回头,问:“掌珠,怎么起的这么早,是饿了吗?” 汪掌珠回神过來,心里一揪,勉强笑了笑:“沒有,我就是睡不着。” “噢,你站在那里别动,我來接你。”楚焕东迅的对着水龙头清洗着手,扯过毛巾擦了擦手,之后大步向汪掌珠走來。 汪掌珠很听话,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定定的看着向自己走來的楚焕东。 他穿了一套简单的灰色棉质家居服,领口敞开两颗扣子,即便腰上系着碎花围裙,但依然是那么的好看,眉目英俊逼人,身材修长挺拔,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吸引力,就连电视上的模特都比不上他。 “怎么了,掌珠!”青天白日下,敏锐的楚焕东清晰的感觉到汪掌珠神情的不对劲,他沒敢往汪掌珠眼睛复明的事情上想,以为她又要开始闹情绪,使性子。 他小心的握住汪掌珠有些凉的右手,她的右手因为受过伤,手指总是冰冷的,他每次都会握住她的这只手,体贴的为她暖着。 “來,掌珠,跟我下楼。”楚焕东的口气不自觉地象哄孩子似的,他俯身下來,脸贴着她的头,呼吸热热的送入汪掌珠的颈间,如同每天一样,细心的带着汪掌珠下楼。 汪掌珠被楚焕东带着往楼下走,宽大的客厅里跟汪掌珠的卧室很像,寥寥无几的几样家俬,样样都是软包素面的,只是各个角落里摆放着很多束鲜花,白色的玫瑰和七彩的郁金香,簇簇拥拥,让整个大厅看起來热闹些。 汪掌珠还沒等坐到沙上,门口响起清清脆脆的呼唤声,“爸爸,妈妈!”手里拿着一束桃花枝的妞妞跑了进來。 楚焕东自然的站起身,迎住奔跑过來的妞妞,有些无奈,有些宠溺的说道:“你这一大早的,怎么就跑出去了!” “我看桃花开的好,折一枝回來。”妞妞的小脸红扑扑的,透过爸爸宽阔的肩头,对着汪掌珠调皮的笑着。 汪掌珠看着妞妞,欣喜的连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妞妞照比着自己沒失明前,长高了,瘦了一些,但更漂亮可爱了。 “你别拿这个东西到妈妈身边,看扎到妈妈。”楚焕东态度强悍的夺下了女儿手里枝桠茂盛的桃花枝,皱着眉头放到一旁的茶几处,“谁给你折的这枝桃花啊?” “我自己啊!”妞妞低头怕打着衣服上的脏痕,有些顽皮的看着爸爸。 “你怎么还上树了,怎么一点儿女孩子样都沒有啊!”楚焕东看着妞妞的丝袜被刮脱了,裙子上都沾上了树木的细屑,真是无奈至极,叹了口气,进屋去给妞妞另外找丝袜和衣裙。 第八章 招蜂引蝶 妞妞对着爸爸的背影,龇牙咧嘴的做了个鬼脸,之后跟个小猴子一样,灵猴的窜到汪掌珠的身边,搂着汪掌珠的脖子,在她脸上來了响亮的一个吻:“妈妈!” 汪掌珠比往日更热情的抱住了妞妞,孩子真的长大了,她的怀抱都有些抱不下了。 “宝贝儿!”汪掌珠的手在妞妞茂密乌黑的头上流连一阵,然后移到她的小脸上,指腹轻轻划过她吹弹可破的肌肤,连连说着:“妞妞,妈妈真的好爱你啊!” “妈妈,我也爱你!”妞妞答得十分自然,笑得眼睛弯成一对月牙儿,唇边的梨涡若隐若现。 汪掌珠知道孩子小,根本无法体会到自己千折百转后的心情,只是搂着女儿,看着她如白玉般纯净的脸,心满意足。 楚焕东给妞妞换过衣服,拉着汪掌珠的手到餐桌旁吃早饭。 早餐是燕麦粥、烤面包,还有豆沙包,小菜是现拌的,有金针菇拌黄瓜、海蛰头、凉拌小虾皮。 楚焕东一边给汪掌珠夹菜,一边招呼着妞妞多吃点菜,“妞妞,你别只吃豆沙包,吃点小虾皮,补钙的。” 妞妞有些挑食,在爸爸的叮嘱下,无奈的夹起一小块虾皮,“噢,我吃了。” “你吃那么一点点,也叫吃了!”孩子大,越來越难管,楚焕东微皱着眉头,“爸爸让你吃东西是为了你好,你这样挑三拣四的,会营养不均的。” 看着身边男人细细碎碎的唠叨,偶尔看着妞妞时无奈的表情,汪掌珠觉得幸福至极。 生活,真的不需要太复杂,简单平和,就是快乐。 送走了妞妞,汪掌珠照常被楚焕东从头到脚的打理一番,跟着他一起去公司。 坐在车上,汪掌珠顺势靠在楚焕东的怀里,坏笑着问道:“焕东哥,妞妞是不是越來越调皮,越來越气人了!” “可不吗!”楚焕东苦笑着揉揉太阳穴,“这孩子大了,有了自己的思想,真是难管教。” “就连你也管不了她吗?”汪掌珠故作惊讶的问。 楚焕东笑恼,轻敲了一下她的脑袋,他的嘴唇贴在她的耳后,那里是她的敏.感地带,温热的气息拂过,引得她一阵战.栗,“你沒听说过吗,再厉害的父母,也得栽倒儿女手里,对付别人可以用千万种办法,但是她是自己孩子,能把她怎么样啊!” “噢,原來孩子大了,有这么多烦恼啊!”汪掌珠摇头晃脑的感叹,“既然是这样,即便我的眼睛好了,咱们也不要第二个孩子了,免得生下來气你。” 楚焕东眨了眨眼睛,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觉,原來汪掌珠说了这么多,是在给自己下套呢! 他抓起汪掌珠的手指亲了亲,“傻瓜,那你细细算算,妞妞给咱们带來的快乐多,还是烦恼多,即便她有时候气人些,但也终究是种甜蜜的烦恼。” “所以呢!” “所以我们还是要再接再厉,再要一个孩子滴!”楚焕东好整以暇的声音从她颈侧传來,拖得长音,如同醉人的醇酒。 楚焕东今天上午在公司沒有什么会议要开,反倒要去参加下面一个分公司的开业典礼,这样的事情对于楚焕东來讲如同家常便饭,他要汪掌珠留在公司里等他,他去去就回。 以往遇到这样的场面,汪掌珠都是回避的,她盲着眼睛,不太喜欢往人多的地方凑,但今时不同日,汪掌珠眼睛复明了,好久沒有凑过热闹的她,很想出去看看,开口要楚焕东带着她去。 “那边今天的场面很大,我怕我万一忙起來,顾不到你,再把你磕到,碰到。”楚焕东怕汪掌珠到那种地方心理落差大,回來后又要几天才能缓过劲來。 “不嘛,我就要去,你不肯带我去,是怕我给你丢人吗?”汪掌珠痴缠着,抛出最狠的一句杀手锏。 楚焕东当时面若冰霜,但也乖乖投降,“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我是那样的人吗,你不嫌吵闹,我带你去就是了。” 楚焕东的担心不算多余,现场还真不是一般的吵闹,他们的车子还沒有驶进,就远远的看见商厦大楼上彩带飘飘,四周挂面了灯笼。 商厦不远处的音乐喷泉开动,灯光闪烁,水柱冲天,引來无数人围观,商厦前面搭起的舞台上,一片烟雾缭绕,风光旖旎,歌声飘入耳朵。 “……如果沒有遇见你,我将会是在哪里,日子过得怎么样,人生是否要珍惜,也许认识某一人,过着平凡的日子,不知道会不会,也有爱情甜如蜜……” 柔情又惆怅的一老歌,让走下车子的汪掌珠一愣神,如果楚焕东沒有被爸爸收养,她从來不认识楚焕东,她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是不是还能遇见一个男人,给她爱情的甜蜜忧伤…… 主办方一见楚焕东下车,立即有人热情的迎了过來,将楚焕东夫妻让到主位就座,楚焕东是此次开业庆典的重量级人物,他一到场,剪彩仪式马上就要开始。 台上的支持人是在电视上经常露面的红人,高挑的个子总有17o公分以上,白皙的皮肤,妆化得细致明艳,眉目动人,穿着白色深v领裙子,浑不在意地露出大片肌肤,声音甜美委婉的向宣布,“开业庆典现在开始。” 楚焕东拍拍汪掌珠放在椅背上的手,“掌珠,乖乖坐在这里等我,千万不要乱动,有事情就叫安特助,他就坐在你旁边,我去去就來。” 汪掌珠现在眼睛能看见东西了,觉得楚焕东这样絮絮叨叨的嘱咐自己特别好笑,如同在把自己当成不懂事的小孩子,“哎呦,知道了,你放心去吧,我走不丢的。” 鼓乐齐鸣,炮竹声声,楚焕东步履平稳的走上台,他今天穿了一身铁灰色的西餐,沒有打领带,领口敞开一粒扣子,眉目轩朗,面孔淡漠,就是如此随意的装束,台下的众人也能感觉到他凛然的气势,如同一个绝世高手,真正的可以,谈笑间,强虏灰飞烟灭。 在女主持人热情的向楚焕东打招呼,说笑时,楚焕东的眉目才稍有舒展,一笑之下颇有暖意。 汪掌珠看的一撇嘴,楚焕东这个男人年纪不小了,看來还很有魅力啊,多亏自己眼睛能看见了,不然他出來招蜂引蝶自己也不知道啊! 结果呢,她越看越生气,楚焕东这个老男人吸引的明显不止女主持人一个。 剪彩开始,一个穿着红色旗袍的女人捧着个托盘过來,托盘上垫了块红绸子,放了把光亮亮的剪刀,旗袍女人的旗袍在胸前还有个深v的镂空设计,露出一片白茫茫,颤巍巍,高开叉的旗袍在她走路间露出娇嫩雪白的大腿。 站到楚焕东身边,有意无意的把胸往楚焕东的身体上贴着。 汪掌珠不觉有些傻,怎么自己数天不见天日,世风如此日下,众人都开放到这个程度了,竟然站在台上,众目睽睽之下,穿的如此之少,公开的勾引男人。 唯一让汪掌珠感到欣慰的是,楚焕东全程表情冷漠,心无旁骛,剪彩之后,就匆匆的往台下走,下台之后,楚焕东被主办方的领导人立即截住,热情的握住他的手,大概是在邀请他中午留下來吃饭。 接下來的节目是当红的一个歌星登台献唱,场下的年轻人不由欢声雷动,女主持人也趁此下了台,來到楚焕东身边热络的寒暄。 主持人就是主持人,往那一站,也是风姿绰约的,她对着楚焕东眉目含情的笑着,微微侧着头,无限娇俏,连同为女人的汪掌珠看得都为之一痴。 汪掌珠原本是抱着看热闹的心來的,看了一会儿后,她觉得这个热闹她实在看不下去了,老公马上就要被人抢走了,她还能老实的在这里坐着吗! 她看着楚焕东的方向站起身,守在她旁边的安特助一见她站起來了,也急忙跟着站了起來,他今天來的任务就是保护汪掌珠,如果汪掌珠有一点儿差错,他们的楚总会毫不犹豫的捏死他的。 “楚夫人,你要去哪里?有什么事情吗?” “放心吧,我去找楚先生,你在这边等着吧。”汪掌珠投给安特助一个凌厉的眼神。 什么情况啊?精明过人的安特助有些摸不着头脑了,楚夫人眼睛不是不好吗,这眼神怎么这么凌厉啊! 正被几个人缠在其中的楚焕东,微一侧头,见汪掌珠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自己身边,而且是一个人,步履从容,神情自若,笑容清浅。 “焕东哥。”汪掌珠见楚焕东现了自己,只能开口叫人,她原本是想偷偷摸到楚焕东身后,听他他跟这个风骚的女人聊些什么的。 “掌珠。”楚焕东看着悄悄摸到自己身后的汪掌珠, 有惊有喜,惊的是她怎么可以一个人到处乱走,万一出点儿什么事情怎么办?喜的是她的方向感怎么变的这么强,自立能力也变的强起來,难道是耳朵有了什么特异功能。 第九章 我想给你个惊喜 楚焕东一见汪掌珠往过走,急忙拂开身边的人,走到汪掌珠身边,亲昵的挽住她的胳膊,扬起俊眉,眼中尽是温柔,“怎么自己过來了,沒有磕碰到哪里吧!” “沒有碰到啦!”汪掌珠自然而然的靠近楚焕东怀里,纵然她心中有千百种想法,当下必须先回答楚焕东的问題,如果楚焕东不确定她是否安全,定然会抓住这个问題沒完沒了的。 主办方的领导和漂亮的女主持人,见冷冰冰的楚焕东突然露出笑容,并且无限关爱的把一个女子搂进怀里,多少有些明白了汪掌珠的身份。 楚焕东在这个城市声名显赫,无数人都在挖空心思打听他的内部新闻。 他和汪掌珠的事情,楚焕东对外也沒有刻意隐瞒的意思,所以圈子里的人都知道他的妻子是个盲人,但他很少带着汪掌珠公开露面,大家只知道他对这个盲妻似乎非常上心,不管他参加多么重要的应酬,九点钟必然赶回家,且从不叫女人作陪。 看着汪掌珠主动走过來,楚焕东心里是窃喜的,他以为她终于可以走出失明的阴霾,肯同他一起参与到俗事的生活里,其实这样的意向是好的,汪掌珠的一生还那么长,总不能一直躲在他的身后。 楚焕东挽着汪掌珠的胳膊,大方的把她介绍给面前的众人,汪掌珠也从容优雅的向众人问着好。 漂亮的女主持听说汪掌珠是楚焕东妻子,立即生出攀比之心,有些不甘的上下打量着汪掌珠,米色的毛衣外套,白衬衫,灰白的牛仔裤,同色的帆布鞋,凌乱的短,脖子上随意搭配了一条涂鸦风格的长围巾。 这样休闲装扮的汪掌珠,站在西装革履的楚焕东身边,本來应该是极其不搭调的,可是她优雅,清丽的气质,却自然而然的符合上了楚焕东淡漠,高贵的神情,两人站在一起,周身流转的气息仿佛浑然一体,外人根本无法企及。 女主持人见惯场面,一眼便知,楚焕东眼里,除了他的小妻子,定然是容不下其他人的,她礼貌的跟汪掌珠打声招呼,就返回台上了。 看见女主持人知难而退,汪掌珠得意的一笑,楚焕东跟众人辞行后,带着汪掌珠上了自己的车子,回公司。 汪掌珠一坐进车子里,一只长臂就伸过來,温热的手掌包裹住她的右手,很用力,也很温柔。 楚焕东握住汪掌珠的右手,替她暖着,声音愉悦的问道:“今天的心情不错啊,刚刚怎么想过去跟我们说话的?” “我是去提醒某些人的,别太嚣张,沒什么用!”汪掌珠小嘴一嘟,咬牙切齿。 “提醒什么?提醒谁啊?”楚焕东被她说的一头雾水。 “那个女主持人啊,还有那个端盘子的礼仪小姐,我要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们,你是有主的,被往上生扑了!”汪掌珠傲然的一扬头。 楚焕东不禁皱起了眉,疑惑的问道:“你怎么知道女主持和端盘子的礼仪小姐在啊?” 汪掌珠被问的心头一跳,窘迫的脸都有些红了,“我……我猜的,沒吃过肥猪肉,还沒看见肥猪走啊,哪个开业仪式上,不都得有主持人和礼仪小姐啊,你长的这么帅,她们自然会被你吸引的。” 楚焕东对汪掌珠说的话不置可否,眼睛定定的看着她的脸,汪掌珠从早晨起來就隐隐的不对劲,这一上午的所有言行举止都和往日不同,早晨有妞妞在一边捣乱,他沒太在意,但此刻却容不得他疏忽了。 汪掌珠被楚焕东灼灼的目光看的有些不自在起來,下意识的把头转到别处,去看着窗外车水马龙繁华的大街,唉,能看见东西的感觉真好。 楚焕东被汪掌珠这不经意的转头动作,弄的心头狠狠的一震。 自从汪掌珠失明后,他为了掌握汪掌珠内心的想法,每次都会肆无忌惮的凝视着她的脸,而汪掌珠因为失明看不见,每次都是无知无觉任由他凝视着。 可是今天,汪掌珠竟然知道躲闪他的目光,而且还有意识的看着车窗外的景色! 楚焕东为了自己的猜想激动不已,他侧头观看汪掌珠的眼睛,现今天她的眼睛格外的明亮,有神,望着车窗外再不是茫然,沒有焦距的样子。 “掌珠,你的眼睛……你的眼睛……”楚焕东为了自己的现激动不已,双手握着汪掌珠的肩膀,一下子就把她整个人都转过來,他可以近距离的仔细的看着她的眼睛。 “啊!”汪掌珠先是被楚焕东过激的动作弄的惊,随后就知道自己眼睛复明的事情瞒不过精明的楚焕东了。 其实,她也沒想瞒他多久,这个世界上最希望自己恢复视力的人,就是楚焕东,他每天为了自己的病情绞尽脑汁,殚精极虑,她怎么忍心把这个好消息瞒他太久! 再说了,她的喜悦也急需和他分享,和她所有的好朋友分享! 汪掌珠笑容可掬的看着楚焕东,眼睛里有调皮,有戏谑。 “掌珠,你的眼睛……你的眼睛好了!”楚焕东不敢置信般,激动的声音都有些抖。 “好了,焕东哥,我的眼睛昨天晚上就好了。”汪掌珠嘻笑着说道。 楚焕东看着汪掌珠,神情悲一阵,喜一阵,深邃乌黑的眼睛里都侵染了泪花,他突然一把手拉过汪掌珠,把她按到在他的大腿上,扬手在她屁股上打了几下,“你这个坏孩子……你这个坏孩子……眼睛好了怎么不告诉我……” 说道后來,声音呜咽,再无法出声音。 汪掌珠的屁股被打的有些疼,可是甜蜜幸福的感觉去从那升起,听着楚焕东骂她,她还觉得挺开心,可是后來听见楚焕东哭了,她再也笑不出來了。 她从楚焕东的怀里坐起來,伸手搂抱住楚焕东,突然有种抱头痛哭的冲动,她这么想了,也这么做,趴在楚焕东的怀里哇哇大哭起來。 他们今天乘坐的是一辆商务车,司机和前排坐着的安特助被后面的哭声弄的心惊肉跳的,他们又不敢随便的回头观望和询问,只有聪明的将车厢内的音乐悄悄放大些,假装他们在听音乐,沒有听见后面弄出來的动静。 眼泪可以表达很多意思,有时候是悲伤的, 有时候也可以是幸福,有时候也可以是喜忧参半。 楚焕东的眼泪流出了太久沒有释放的压抑,期盼,此时因为激动欢喜,都不受控制地宣泄而出,他的掌珠,终于可以重见光明,终于可以健康快乐的生活,这对他來说,无疑是天大的惊喜。 他虽然激动兴奋,但眼泪只流了一小会儿,就被他成功的控制住了,擦了一下自己的眼睛,抹去脸上的狼狈相,楚焕东把汪掌珠从怀里抱起來,温柔的替她擦去泪水,“别哭了,宝贝儿。” 汪掌珠有些明白楚焕东的意思,抬起泪水洗过的眼睛,一瞬不瞬看着楚焕东,她眼里水润的光彩,照得楚焕东不敢直视,那里面有万丈明媚,有星光璀璨,鲜花开遍荒原。 那是属于汪掌珠的稚气无邪,那是属于女人的缱绻情深。 楚焕东动情的俯下头亲吻着汪掌珠的眼睛,生活原來对他是这么的仁慈,如此的厚爱,在此刻,楚焕东暗下决心,他以后定然要多做善事,來回报生活对他的仁慈。 汪掌珠也止住了哭泣,温柔乖巧的靠在楚焕东的怀里,他们的生活,在历经无数磨难后,终于苦尽甘來,修成正果了。 楚焕东搂着汪掌珠亲昵了一小会儿,脸不由又阴翳下來,哑着嗓子严肃的吩咐前面的司机,“马上开车去医院。” “去医院干什么?”汪掌珠好奇的替司机问。 “你这个糊涂的孩子,我们应该去医院做检查的。”楚焕东又疼又气的轻捏汪掌珠的脸,“你的眼睛好了,为什么不马上告诉我?” “我……我想给你个惊喜吗?”汪掌珠沒敢说自己想偷偷的观察他,无论是谁都不喜欢有人在背后偷窥自己。 “惊喜什么啊?你这是惊吓!医生都说了,你的眼睛只要感觉到有一点儿的变化,就要马上到医院去做检查。”楚焕东面色凝重,语气不悦,“你说说,从昨晚晚上到现在,已经过去多少个小时了,你还跑去跟我参加什么鬼庆典,还睁着眼睛说瞎话,明明是想偷偷的观察我,还说去提醒某些人! 你这个孩子怎么这么任性,眼睛好了也不说,万一有什么事情,不是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时间……” 汪掌珠听着楚焕东的痛心疾,碎碎叨叨,无奈的低下了犯罪的脑袋,听着楚焕东沒玩沒了的教训。 这些日子她有种现,从前雷厉风行,果决爽快的楚焕东,最近越來越能唠叨了,她听楚焕东的痛斥终于告一段落,大着胆子提议道:“焕东哥,等一下到了医院,你也检查一下吧!” “我检查什么?”楚焕东的声音依然气冲冲的。 第十章 虚怀若谷 汪掌珠抬起头,对楚焕东促狭的眨眨眼睛,浅浅的酒窝立刻浮现在脸上,“让医生给你检查一下,看看是不是你的更年期到了。” “我多大年纪啊,就更年期!”楚焕东被她这句话,气的差点沒晕过去。 司机很快把车子开到楚焕东开的私家医院,楚焕东事先给这里负责汪掌珠病情的专家打了电话,他带着汪掌珠一到医院,一干专家就为汪掌珠进行了会诊检查。 详详细细的检查做了很长时间,最后得出了结果,汪掌珠头部血块再次变小,不再压迫视神经,所以她的眼睛可以看见东西了,但头部血块依然沒有吸收尽,还需后期的治疗。 楚焕东很认真,很严肃的听取了专家的意见,汪掌珠听说血块不再压迫视神经,就高兴起來,头部里剩余的血块愿意呆在那里,就呆在那里,只要能让她看见光明就好。 趁着楚焕东还在会议室里同专家门聊着,她乐滋滋的跑出门,给葛澄薇,许一鸣,苏晏迟轮流着打了一圈的电话,让他们一起跟自己分享喜悦。 葛澄薇在电话里听说汪掌珠的眼睛复明了,惊喜的半天说不出话來,随后又哭又笑的大叫,一定要约汪掌珠出來,两人一起出去庆祝一下。 汪掌珠也很想见见葛澄薇,两人自从上次喝酒后,被楚焕东和许一鸣强制隔离,已经很久沒有见面了。 “掌珠,你想吃什么,我请你,再叫上几个同学,咱们一定要好好热闹一下……”葛澄薇这些天在家里真是憋坏了,有汪掌珠复明的这个由头,许一鸣定然管不了她了,她要借此好好玩一下。 “我……我现在在医院,还得听一下医生的意见,稍后我再打电话给你,我们再约时间。”汪掌珠犹犹豫豫的不敢随便答应葛澄薇,她知道楚焕东在有些事情上可以纵容自己,但在有些事情上,是绝对不许自己乱來的。 医生说她的脑子里还有血块,楚焕东必然得拿这件事情做文章,不许她这样,不许她那样的。 汪掌珠一见楚焕东从会议室里走出來,急忙狗腿的迎上去,甜腻腻的说道:“老公,这回我沒什么大事了吧!” “嗯,医生说头部还有一个小血块,如果坚持治疗,估计可以自然的吸收回去。”楚焕东拧着眉头,还在想着刚刚医生说过的话,沒注意到汪掌珠谄媚的表情。 “既然沒什么大事了,我是不是可以跟澄薇她们出去玩一下了!”汪掌珠一点点的向楚焕东提要求。 楚焕东这才醒悟过來,原來汪掌珠的真正目的在这里啊,他急忙摇头,“那可不行,你的眼睛虽然好了,也不可以大意的,你的头部还有血块的,不可以随便乱出去跑的。” “什么啊!”汪掌珠见楚焕东坚持的样子,干脆放弃怀柔路线, 一下甩开楚焕东的胳膊,满脸愤懑的嚷嚷:“我都在家里憋多少天了,我已经多少天沒有逛街,购物,郊游,泡吧……我都在家里快唔得霉了,都要落后成原始人了!” 楚焕东一见汪掌珠生气了,不敢跟她用强,笑呵呵的來哄她,“我知道,我知道,我的小公主受委屈了,别气了,等一下我们再去趟徐老先生那里,然后我就陪你去逛商场,购物,郊游,泡吧……只要你想去的地方,我都陪着你……” “你!你陪着我!”汪掌珠好笑的指指楚焕东,“你打算一直陪着我啊!” “对啊,之前我们不是说好了吗,我们要永远在一起,永远不分开。”楚焕东一本正经的看着汪掌珠。 汪掌珠痛苦的一捂眼睛,哀嚎着:“楚大总裁,我们已经形影不离好久了,你不觉的烦吗?” “不烦啊,相反的,我还很习惯,习惯了身边有你,一会儿看不见你,我会心里不安的。” “可是我跟你在一起呆够了,你能不能别那么自私,也考虑一下我的感受,让我喘口气好吗!”汪掌珠哭丧着脸,忿忿地说道:“我想跟我的朋友在一起呆会,行吗?” “行。”楚焕东很痛快的答应下來。 “真的!”汪掌珠意外的瞪大眼睛,沒想到楚焕东会这么好说话。 “这个周末我在家里举行party,把你所有的朋友都邀请來,咱们好好热闹一下。”楚焕东拍拍汪掌珠的肩,宠溺地挤挤眼。 汪掌珠都要抓狂了。 楚焕东和汪掌珠边甜蜜的吵着嘴,边走向车边,他们目前的意见是沒有分歧的,不约而同的想去徐老先生那里。 汪掌珠的眼睛能在安全的情况下得以复明,徐老先生功不可沒,可以说是居功至伟,楚焕东在心里已经想了,他一定要好好谢谢徐老先生,重金谢恩。 徐老先生的宅院依然飘荡着股中药特有的味道,这些日子汪掌珠每天喝苦涩的中药,对这个味道真的是有些反感了,每次一闻到这个味道,就有种想作呕的感觉。 可是今天她的眼睛好了,她觉得这个味道特别的醇厚浓香,她边往院子里面走,边好奇的看着打量着这个以往每天都來的宅院,打量着这个给她新生的地方。 针灸室跟她想象中的差不多,简单,干净,书房书桌上堆着各样的药典,杂志期刊,还有桌上摊开的文案。 “楚先生,楚夫人,你们來了。” 温厚平稳的声音传來,汪掌珠看见精神矍铄,面色红润穿着白色大褂的徐老先生走进來,他可要比自己想象中的年轻很多啊,在她的想象里,徐老先生应该是白苍苍,带着眼镜,走路颤的老人。 楚焕东急忙站起身,深深的向徐老先生鞠了一躬,无比诚挚的说:“徐老,我们今天一來是为治病,二來是向你谢恩的,掌珠的眼睛好了,她能看见东西了!” 汪掌珠也往前凑了一步,向徐老先生鞠了一躬,声音哽咽的说道:“谢谢徐老,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呵呵,不用谢的,楚夫人的眼睛能好,我很高兴。”徐老先生到不太激动,伸手扶起楚焕东和汪掌珠。 “徐老,來了这么多次,你也许能看出,掌珠对我重要,你把她的眼睛治好了,从今后你就是我楚焕东的恩人,我且不说金钱上对你感谢,以后你但凡有用的着我楚焕东的地方,无论鞍前马后,水里火里,只要你一句话,我都会义不容辞。” 楚焕东的这个承诺无比郑重,以他今时今日的地位,能得到他这样承诺的人可不多,而得了他这样承诺的人,必然能获得他的鼎力相助,无论是想在官场崭露头角,还是在商场挥斥方遒,无论是想一鸣惊人,还是想家财万贯,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徐老先生自然知道楚焕东这个承诺的贵重,他只是谈笑的摆摆手,语气从容,平和:“楚先生,你的心意我领了,能为尊夫人治好眼睛,我很欣慰,但医者父母心,为她治病,是我的本分,不用谢的。” 虽然是极其平淡简短的几句话,但拒绝之意无比明显,温和地笑中透着虚怀若谷。 徐老先生再沒有跟楚焕东客气寒暄,一如既往的为汪掌珠诊脉,针灸,重新开汤剂处方。 楚焕东自认阅人无数,但在这红尘里,名利场中,像徐老先生这样真正淡薄名利的人却不多。 徐老先生为汪掌珠诊治完毕,他们夫妻两再次对其千恩万谢,才从徐宅离开。 坐到车上,汪掌珠不由感叹,“沒想到这个世上还有这么好的人,竟然被我遇见了,真是幸运啊!” “是啊,跟他比起來,我们真是太俗了!”楚焕东抱紧汪掌珠,犹如誓般说道:“掌珠,你这次眼睛复明后,我们一定要一起多做好事,也学学徐老的虚怀若谷,不求回报的帮助别人。” “嗯,好的。”汪掌珠清脆的答应,随后有些虚弱的开口,“那楚大总裁,你可不可以先帮助帮助我?” 楚焕东的脸色瞬间变坏,声音冷冷的问道:“什么事情啊?在你头部血块彻底消失之前,别跟我提那些非分之想。” “那你想憋死我啊!”汪掌珠彻底炸开了。 “这个周末我会给你开party!” “我不参加!” “那正好,这个周末我们一起在家里为妞妞补习英语,她需要安静的环境。” “啊……”汪掌珠彻底崩溃了。 汪掌珠被楚焕东气的沒法,郁闷的坐在他身边,不理睬他。 楚焕东抬起腕表看看,他和汪掌珠这一上午兴奋的过了头,竟然错过了吃饭的时间,自己还好说,饿坏了小妻子可是罪过了,他赔着笑脸看汪掌珠,“宝贝儿,饿了吧!” “不饿,气都气饱了!”汪掌珠嘟着嘴。 “别气了,中午想吃什么?”楚焕东柔声说道:“咱们两个先小小的庆祝一下。” 汪掌珠把头转过去,不理睬他,忽然又把头转过來,两眼微眯的看着楚焕东,“好,那我们就去‘人淡如菊’庆祝一下吧!” 第十一章 化敌为友 楚焕东一见汪掌珠满脸阴谋诡计的样子,就知道她此时沒安好心,他和小幽已经很久不联系了,他不想带着她去惹麻烦,劝慰汪掌珠,“咱们去别家庆祝吧,我有‘天上天’的贵宾卡,我们可以去空中楼阁吃套餐。” “我就想去‘人淡如菊’,我听说那里很好,想亲眼看看到底是怎么个好法!”汪掌珠固执的嘟着嘴。 眼睛复明的汪掌珠,忽然特别的想去小幽面前耀武扬威一番,让她知道知道,自己的眼睛好了,别再自命不凡的在那里装高雅,想吸引谁的注意力啊! 凡事都是越描越黑,楚焕东知道自己再不答应,汪掌珠就得说自己心中有鬼,于是无奈点头。 ‘人淡如菊’位于本市繁华地段,一至六层会所性质的娱乐餐饮场地,众人嘴里好评如潮的餐厅是一至三层,每一层的格局,装修,特色都不一样。 餐厅一进门,就是一道中国古典的画壁屏风,转过精雕细琢的大屏风,眼前豁然开朗,雕梁画栋,精致典雅,瑶琴声声,所有的装饰一概走中国风的路线。 汪掌珠看着眼前清新淡雅的一切,也不由暗暗赞叹,难怪这里会这样的红火,看惯了其他地方的金碧辉煌,西餐厅的欧式风格,这里确实可以称上一朵幽静奇葩。 楚焕东带着汪掌珠一进來,大堂经理立刻笑容可掬的迎了上了,“楚先生,你來了!”她身后的服务员,正在用对讲机,跟她的老板通着话。 “我们來的突然,沒有预定,还要麻烦你安排给包间。”楚焕东客气矜持的说着。 “楚先生是我们请都请不到的贵客,无论什么时候來,我们这边都有包间的。”大堂经理很会说话,引领着楚焕东往专用电梯口走,还沒等他们一行人走到电梯处,电梯门一开,神色激动的小幽从里面走了出來,携來香风阵阵。 今天的小幽穿了一条改良的天鹅绒旗袍,象牙白的颜色,裙身处带着漂染的粉色荷花,走起路來,一身长裙像水一样流泻不停,更显出她的身姿曼妙,腰是腰來胸是胸,起起伏伏。 “焕东哥!”一看见楚焕东的身影,小幽忙不迭的叫人,眼中含情,桃花粉面,待看见楚焕东身边的汪掌珠时,微微有些艰涩的招呼道:“楚夫人,你好!” “你好。”汪掌珠不客气的对小幽扯开一个大大的笑容,然后很自然的说道:“你这里真的很漂亮,确实很有特别,与别家都不同,难怪顾客这么多。” “谢谢楚……”小幽刚要习惯性的回谢,猛然想到汪掌珠的眼睛是盲的,不由檀口微张。 汪掌珠怎么会知道自己这里装修的有特色?小幽终究是做过台面下工作的人,反应敏锐,她定睛看汪掌珠的眼睛,一双大眼睛毛茸茸的,长睫忽闪忽闪,眼波流转,璀璨生辉。 小幽的声音一僵,“楚夫人,你的眼睛……”她突然又意识到自己的问话唐突了,歉意不安的看了楚焕东一眼。 汪掌珠的眼睛好了,这样的问话不再是楚焕东忌讳,他对小幽宽厚的一笑,“是的,掌珠的眼睛好了,头部的血块吸收了。” 他知道汪掌珠今天來是向小幽示威的,索性帮她把这个愿望实现的圆满些。 “真是太好了!”小幽欢喜的笑起來,不知道她是真心还是假意,但笑容看着非常真诚,“焕东哥,楚夫人,你们楼上请,今天我做东,为楚夫人的身体康复庆祝一下。” “那就谢谢你啦!”汪掌珠也不客气,挽着楚焕东的胳膊就随着小幽进了电梯。 小幽带着二人上了三楼,这里和楼下的风格又有不同,汪掌珠一脚踏出去电梯,帆布鞋几乎整个陷在了厚厚的地毯里,地毯是藕荷色,绒头足有一寸长,光是这一张地毯,就可以看出这个地方是个高级场所。 三楼照比一楼,清幽很多,到处都是鲜花点缀,每个包厢之间用玻璃加纱帐隔开。 小幽把楚焕东和汪掌珠带到走廊尽头,这个包厢和其他包厢明显不同,门牌上写着‘水木年华’,里面是柚木的地板,紫檀木的桌椅,墙壁上间或有诗词字画,还有内嵌壁橱,上面摆着亮晶晶的琉璃瓶,水晶灯下出一种静静的璀璨。 楚焕东进了这间房,好似微微的松了口气,笑道:“嗯,这里还像个吃饭的地方,刚刚那些地方,我总觉得太软玉温香了,像卖唱的。” 小幽对着他嫣然一笑,轻声说:“我就知道你不会喜欢那些地方,所以为你准备了这个包厢。” 哇塞,什么情况啊,原來这个包房是专门为楚焕东准备的,那还叫什么水木年华啊,应该叫楚馆啊! 汪掌珠心情不爽的在屋内四处溜达着,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确实,这个房间感觉之前好像沒什么人來过。 楚焕东比谁都了解自己的老婆,估计她是又犯醋意了,伸手拉过她,体贴的说道:“來,快坐下点菜,一上午沒吃东西了,一定是饿了吧!” “嗯。”汪掌珠也不客气,一个人霸占着菜单,噼里啪啦点了一堆自己爱吃的菜。然后‘啪’的一声,合上菜单递给小幽。 小幽好脾气的笑笑,把菜单交给身后的服务生,她则亲自给汪掌珠和楚焕东各自到了一杯茶,然后坐下,温言细语的向楚焕东询问妞妞的情况。 小幽现在对楚焕东算是死心了,楚焕东对待感情是最有原则的人,爱便是爱,只要一个人的爱就足够,不爱便是不爱,也不会贪恋一时的温暖。 楚焕东怕汪掌珠多想,只是淡笑的,客气的跟她简单的说了几句妞妞的近况,小幽是聪明人,看明白了楚焕东意思,点点头间,无限落寞。 汪掌珠坐的离小幽很近,可以看清她精致的妆容下,隐约出现的眼角纹,岁月不饶人,悄然老去的不但是自己,还有小幽。 跟小幽比起了,自己有楚焕东,有妞妞,可是她呢,陪着他们嬉笑打闹,悲欢离合了这么多年,到最后,依然是孑然一身。 原本是想來跟小幽炫耀一番的汪掌珠,心中一软,对小幽竟然生出无限同情,沒话找话的问道:“你一个人经营这么大的地方,一定有很多难处吧!” 一句话,戳到小幽的痛处,一个女人在外面抛头露面做餐饮娱乐方面的生意,其实是无比艰难的。 要保护自己,还不能扫了上帝们的兴致,要懂得与人周旋,要懂得适可而止,每天经历这样的场合,小幽真的有些累了。 “开门做生意,什么人都能遇到,每天都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应对。”小幽淡淡扬起一个笑來,这笑容在汪掌珠看來只能用惨然來形容。 汪掌珠自小心软,见小幽这个样子,不忍心再跟她多做计较,主动的向她说起妞妞的趣事。 小幽和妞妞在一起生活多年,她在妞妞身上是真的投注过感情的,后來因为汪掌珠的原因,她不敢多亲近妞妞,但对孩子的想念却与日俱增。 现在见汪掌珠愿意跟自己聊起妞妞,她无限欢喜,不时的应着汪掌珠的话,满面感激。 楚焕东有些费解的看着跟小幽聊的热火朝天的汪掌珠,随后意识到汪掌珠这是同情心作了,他了然的笑笑,如果回到过去,就汪掌珠这个立场不坚定劲,一定得做汉奸的主。 因为汪掌珠的心情好了,楚焕东和小幽都放松下來,一顿饭过后,也算是宾主尽欢。 小幽送汪掌珠和楚焕东到门口,汪掌珠临行前向她承诺,会带着妞妞过來看她的,小幽激动的眼圈都红了。 “许愿不还肚子疼的。”坐到车里,楚焕东把汪掌珠搂进怀里,挑起她的一缕丝把玩着,善意的提醒着她。 “谁说我许愿不还了,我真会带着妞妞來看她的。”汪掌珠很严肃的辩驳着。 “你以前不是很讨厌她的吗,就在不久之前,你还怀揣嫉恨,打算來这里耀武扬威,大杀八方的!”楚焕东无情的揭露汪掌珠。 汪掌珠被楚焕东说的脸色一红,有些愤愤的捶了他一下,“我有那么小人吗?” “有。”楚焕东忍不住闷笑。 汪掌珠也承认自己挺小人的,她贴近楚焕东的脸颊,在他脸上狠狠吻出一枚红印,解气的说道:“我那么小人,还不是因为你。” 楚焕东对这个惩罚甘之如饴,他搂紧汪掌珠,黏黏糊糊的回吻着她,“那现在呢,你怎么跟她言归于好了,你不在乎我了?” “不是我不在乎你了,是她不再窥视于你了,只要她肯收起不安分的心,我还是可以不计前嫌的跟她做朋友的。”汪掌珠咧着小嘴,笑的甜甜的。 “你可真是好度量啊,可以轻易的跟小幽化敌为友,当初为什么要那么的为难我啊?”楚焕东想起那些不堪回的日子,一肚子的委屈和不甘。 “因为我爱你,所以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汪掌珠抬起脸,面对着楚焕东英俊的脸。 第十二章 怀孕的人火气旺 楚焕东握着汪掌珠永远都不会再康复的右手,抬手掠起她垂在脸颊边的凌乱丝,深邃的眼睛凝视着汪掌珠嘴唇紧抿。 汪掌珠回望着楚焕东,他为什么不说话,自己说错了什么吗?爱一个人,眼睛里就是容不得一粒沙子嘛,怎么不对了! 楚焕东的手抚住了汪掌珠的头,俊颜慢慢地靠近她,在她面前一点点的放大,性感的薄唇吻在了她的脸上,轻轻地,从额头,到鼻尖,小心翼翼的,无限珍惜。 他的薄唇慢慢的吻住了汪掌珠的红唇,吻变得狂野,热烈,似乎要将她融化。 楚焕东的吻,让汪掌珠的心安定下來,原來他沒有生气,她忍不住伸手搂住楚焕东的后颈,回吻着他,吮着他带着淡淡烟草味儿的嘴唇。 楚焕东将吻从汪掌珠的脸颊上慢慢地落在她的耳际,黑眸沉沉眸子望着她,低声呢喃,“掌珠,把你刚刚的话,再说一次给我听。” “什么啊?”汪掌珠有些傻,随即脸色一红,低声说道:“我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 “小坏蛋,不是这句!”楚焕东带着薄惩般,轻咬了一下她的耳垂,“宝贝儿, 把你刚刚的话,再说一遍!” 柔软的恳求,又似笃定的命令,要她再说一次。 汪掌珠情动的眸子闪着光,伸手抚摸着楚焕东的脸,让他们彼此凝望,她望着他如能醉人的黑眸,一字一句地道:“我爱你,楚焕东,我爱你。” 只想听这一句,再也不需要她多言! 汪掌珠的嘴唇再次被楚焕东狠狠地吻住,缠绵半晌后,他将脸埋进了汪掌珠的颈项间,好久沒有动作,汪掌珠只觉得颈项间一片湿热…… 汪掌珠紧紧的回抱住楚焕东,心底温暖又幸福。 楚焕东和汪掌珠两个人乘车回家,看看时间正好,顺便去妞妞的学校等孩子放学。 这段日子汪掌珠即便跟楚焕东一同來送妞妞上学,因为眼睛不方便,她也从來不下车的。 今天她的眼睛能看见了,终于可以坦坦然然的跟其他家长一样,站在校门口,期盼的盯着大门,然后从纷涌而出的孩子中,现自家的宝贝儿,大声的叫出她的名字。 楚焕东沒有任何异议地,任由汪掌珠从车上把他拉下來,和她一起站在一大堆等待孩子放学的家长中间,听着她温和的低语,迷人的唇角扬起幸福的弧度。 他们这对漂亮夫妻,站在众多的家长中是引人注目的,妞妞读的是本市最好的小学,能送孩子來这里读书的人家,大多数是非富即贵,有眼尖的家长,认出了人群中耀眼夺目的楚焕东。 有两个从商的,胆子大的男家长,犹犹豫豫的凑到楚焕东身边,跟他攀谈着,楚焕东今天的心情好,也放下姿态,如同一个普通家长一样,跟他们说着孩子的事情,学校的事情。 学校的铃声一响,无数的孩子,如同出了笼子的小鸟一样,从教学楼里涌了出來,汪掌珠大睁着自己的眼睛,努力在都穿着一样校服的孩子堆中寻找着自己的妞妞。 她正毫无头绪的东张西望,身边已经响起了脆生生的呼唤:“爸爸,妈妈!” 汪掌珠寻着声音一低头,见女儿笑的跟葵花般的小脸已经绽放在眼前,妞妞把书本交给楚焕东,贴心的紧紧拉住汪掌珠的手,“妈妈,这里人多,我來给你带路,以免你摔倒了。” “宝贝儿!”汪掌珠心中感动,蹲下身体,眼睛定定的看着女儿的小脸,“妞妞,你看看妈妈的眼睛!” 妞妞不由仔细的看了看妈妈的眼睛,她现妈妈的眼睛比每天都要亮,就如同沒有生病之前一样,她是个聪明的孩子,不由欣喜的问道:“妈妈,你的眼睛好了?” “嗯,妈妈的眼睛好了,能看见妞妞了!”汪掌珠说着话,不由再次激动起來,眼里噙着泪花。 “啊!我妈妈的眼睛好了,我妈妈的眼睛好了……”妞妞高兴的在人來人往的校门前欢呼着,引來周围无数人的注意。 楚焕东怕引來太多人的围观,急忙拉起汪掌珠,拉着妞妞往自家车处走,“咱们还是不要在这里闹了,回家庆祝吧,等一下再把学校的保安招來!” 坐到车里,妞妞依然难掩兴奋,可爱的小手有些好奇的,小心翼翼的摸着妈妈的眼睛,依然有些不敢置信般问着:“妈妈,你的眼睛真的能看见我了?这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其实啊,妈妈早晨起床的时候就能看见妞妞了,妈妈看见你从外面的树上折回一大枝桃花……”汪掌珠得意洋洋的看着女儿。 妞妞原本带着笑容的小脸,听了汪掌珠的话,‘唰’的一下沉了下來,人也‘噌’的一下脱离了汪掌珠的怀抱,气囊囊的坐到了一边。 “怎么了?宝宝!”汪掌珠被女儿突然的举动,弄的有些莫名其妙。 妞妞瞪着大大的黑眼睛,委委屈屈的望了妈妈一眼,还是撅着小嘴生气。 “她……她这是怎么了?”汪掌珠求助的看向一边的楚焕东。 楚焕东轻笑了一下,低声说:“她在气你沒有第一时间告诉她眼睛复明的事情。” “啊!”汪掌珠恍然,心中想起孩子的委屈,丝丝的痛,在蔓延着,她讨好的探身去搂抱妞妞,“宝贝儿,妈妈早晨的时候就想把眼睛复明的事情告诉你了,有了好消息,妈妈当然想第一个与你分享,但我想骗骗你爸爸,所以不能暴露的太早,就沒有告诉你。” 妞妞一副小大人的模样,教训着汪掌珠,“你知不知我和爸爸多担心你,每天都在为你的病着急,你眼睛好了不马上告诉我们,还想戏耍爸爸……你呀,可真……”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妈妈,为难的摇摇头。 “好了,好了,我知道错了,等一下回到家里,妈妈给你和爸爸做好吃的,将功赎罪!”汪掌珠伸手捏捏女儿因为生气而涨红的脸颊,为了哄好女儿,随口应承着。 “算了吧!”妞妞是小脸上终于微微露出笑意,哼着说:“你就是想做,爸爸也一定舍不得。” 汪掌珠拿这个人小鬼大的孩子真是沒办法,转头无奈的对楚焕东一嘟嘴,楚焕东回她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他们三口人到家的时候,现许家的一家三口赫然坐在客厅里,汪掌珠一进门,许一鸣就迫不及待的冲过來,伸手在汪掌珠面前晃來晃去,惊喜的问道:“掌珠,你的眼睛真好了,真的能看见了!” “跟你说了多少遍了,掌珠的眼睛好了,你还像白痴一样,伸手在她眼前晃什么啊!”葛澄薇沒好气的吼着许一鸣,她在沙上坐着,一手按着蠢蠢欲动的许家宝,一手抚摸着已经凸起的肚子。 在楚焕东和汪掌珠面前,许一鸣被葛澄薇吼的有些沒面子,讪笑的摸摸鼻子,“沒办法,怀孕的人火气旺。” 楚焕东很理解的点点头,“嗯,你得多多包容她。” 汪掌珠对着许一鸣做了个鬼脸,“也就得澄薇治你,不然你这臭脾气,不得上天啊!” 许一鸣看着汪掌珠亮晶晶的眼睛,随口说着:“她啊,现在就是个泼妇。” “你在那里说我什么坏话呢,还不过來看着你儿子,让我跟掌珠说了句话。”坐在沙上走不开的葛澄薇,看着他们几个亲亲热热的说话,有些着急了。 “我來看小弟弟。”还沒等许一鸣过去,妞妞把书包一仍,奔着许家宝就飞奔而去,有模有样的把许家宝抱了起來。 妞妞在同龄的孩子里,长得算是大的,但许家宝太胖,她抱在怀里还是颤巍巍的,汪掌珠怕她把许家宝摔了,随即跑到她身边护驾。 葛澄薇不太在意妞妞是否会摔倒许家宝,反正多动的孩子终于脱离她身边了,她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也许是因为怀孕的关系,她最近觉得有点胸闷气短,而且很易被许一鸣撩拨,烦躁的很想向他火。 楚焕东吩咐佣人为大家准备果汁,许一鸣接替汪掌珠照看许家宝,“你快点去澄薇身边坐坐吧,要不然,她又该河东狮吼了!” “我哪有那么凶啊!”葛澄薇顺口这口气,态度变好了很多,喜笑颜开的端详着坐在身边的汪掌珠,“掌珠,重见光明的感觉怎么样啊?” “very good!”汪掌珠笑的分外得意。 “哇,你的眼睛终于好了,咱两可以出去好好玩玩了!”葛澄薇乐的直拍手。 “你大着肚子去哪里玩啊,出去都阻碍交通!”许一鸣好笑的横了葛澄薇一眼,逮到机会不报复,才不是许奸商的风格呢! “你还敢说,我大着肚子怪谁啊!”葛澄薇抓起沙上一个靠垫,就要仍出去,抬头间无意瞥见了坐在对面沙上的楚焕东,讪笑了一下,有些畏惧的把靠垫放下。 楚焕东对着葛澄薇和蔼的笑了一下,提议道:“你的身体不方便,掌珠的头部血块还沒完全吸收,你们两个都不太适合到外面乱跑,这样吧,这个周末,在我家举行个聚会,咱们好好热闹一下。” 第十三章 虎狼之年 对于楚焕东的提议,葛澄薇是不敢反驳的,她从楚焕东笃定的语气中,听出他是不想让汪掌珠外出游玩了,她不敢再怂恿汪掌珠和自己一起出去撒野,只能对着楚焕东乖乖的点点头。 许一鸣在旁边看着葛澄薇的窝囊样,觉得分外解气,阴阳怪气的笑了两声。 葛澄薇咬着牙,沉默的横了他一眼。 汪掌珠坐在一边,看着这对打打闹闹的夫妻,不禁微笑,从沒见许一鸣也能这么和人罗嗦,看來他们现在的感情已经很好了。 楚焕东提议完毕,见汪掌珠沒有做出明确的回答,不知道她对这样的安排到底是满意还是不满意,心中有些忐忑,看着汪掌珠,试探着问道:“掌珠,你有什么朋友要请,跟我说一下,我和提起跟人家打招呼。” “我等一下给阿迟打个电话,如果他也能回來参加这次聚会,那就太完美了!”汪掌珠欢快的回答着。 楚焕东的心头多少飘过一丝阴云,汪掌珠对苏晏迟的感情,让他是有些嫉妒。 汪掌珠邀请许家三口留下來吃晚饭,不会客气的许氏夫妻,点点头就答应下來,楚焕东到厨房安排饭菜,葛澄薇若有所思的看着喂许家宝喝果汁的妞妞。 妞妞此时正在喂许家宝喝果汁,许家宝最喜欢喝果汁了,因为果汁比奶粉更有味道味,有点酸,有点甜,他乖乖的坐在妞妞面前,乐的小眼睛都眯起來了。 许一鸣原本负责在旁边看护孩子,现在看他们姐弟两个相处默契,他坐到旁边的沙上吃起了水果。 “就知道吃,都不如妞妞懂事。”葛澄薇瞪了许一鸣一眼,转头不死心的再次向汪掌珠提议:“你现在眼睛好了,再要个孩子吧,等孩子生了,不用你管,你家妞妞就能看。” “嗯,我可真有正事,生个奶娃娃给一个十岁的孩子看,她在家看孩子,不读书了!”汪掌珠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哎呦,我是说让她业余时间看孩子,你们家楚焕东最不缺的就是钱,只要你把孩子生下來,他就是一个百个保姆也能雇起!”葛澄薇音量不小的说道,引得妞妞转头向这边看了一眼。 “嗯,你说的也是这个道理,但是要孩子也不是随随便便的事情,不是说有就能有的,我们就随遇而安吧!”汪掌珠敷衍的回答,不想跟葛澄薇再争辩这件事情,她现在眼睛刚刚好,还想好好的享受几天光明的生活。 汪掌珠满足这样的生活,楚焕东宠她,爱她,疼她,妞妞乖巧,懂事,所有的一切都让她觉得幸福,就这样一辈子,过下去,多好。 “我告诉你啊,如果不想要,一定要做好措施啊!”葛澄薇听出了汪掌珠的不情不愿,压低声音警告她,“原來咱班的梅雪,前两年在外面玩的时候,不小心怀孕了两次,后來都把孩子打了,去年她跟邱梓铭好上了,两人结婚后再想要孩子,怎么都怀不上,后來去医院检查,是因为她以前做人流时把**内膜做薄了,受精卵不着床。 邱家就邱梓铭一个男孩,邱妈妈特别想抱孙子,梅雪急的跟疯了一样,现在四处寻医问药的……邱妈妈隐约知道了这件事情,在家里闹的很厉害,把邱梓铭和梅雪骂的半死,搞不好他们要离婚的……” 许一鸣见老婆神秘兮兮的絮叨个沒完,轻咳一声,“有孩子在呢,你别总说那些不着调的话。” 妞妞隐约听见葛澄薇的话,转头瞪着黑亮的大眼睛看汪掌珠,“妈妈,如果你有小宝宝了,就生下來吧,我喜欢,我哄他玩。” 汪掌珠无奈的叹了口气,“葛澄薇,看你把我女儿荼毒的!” 楚焕东过來坐时,正听见她们说的后半段话,他知道此刻自己再说要孩子,汪掌珠定然会怒的,他只是安然的坐到许家宝身边,看着妞妞逗许家宝玩,脑海里不时地回荡着汪掌珠的那句话,“楚焕东,我爱你”,唇边会不自觉地勾起一抹笑。 吃晚饭的时候,几个人商量了一下宴会的计划和安排,吃过饭,许一鸣怕葛澄薇累,就带着他们母子回家了。 楚焕东把妞妞安置好了,一回到和汪掌珠的卧室,就把门锁上了。 汪掌珠刚刚洗过澡,从浴室里面走出來,头还微微有些湿,脸色绯红,红唇水嫩,楚焕东两步上前,直接托住汪掌珠的屁股,把她整个人都抱了起來。 “老公,这两步路,我自己还是可以走的!”汪掌珠伸出双臂搂住楚焕东的脖子,两条腿圈住他的腰身,笑眯眯的看着他。 楚焕东把她放在沙上,看着她漂亮的脸蛋,低头就吻了下來,隔着衣服,汪掌珠也清楚地感受到他慢慢坚.挺的渴望。 “你干什么啊,你的样子就好像饿了好多天的狼一样,我们……我们明明早晨刚刚……”汪掌珠嘟囔着,脸变的更红了。 楚焕东直亲的汪掌珠气喘吁吁,才抬起头,语气轻缓,浓情蜜意里带了点孩子气的委屈,“是,我们最近是在一起了,可是之前呢,这些年呢,你知道的,我就你一个女人……你知道我是怎么过來的,我忍得多难受,你就是存心想折腾死我……” 晕黄的光线下,楚焕东眉目俊朗,深情款款,看着汪掌珠的眼神,让汪掌珠觉得浑身都酥软了,她迷迷蒙蒙的眸子望着他,漾起一抹妩媚却又慵懒的笑容。 楚焕东低头在汪掌珠鬓角处又亲吻了一下,“掌珠,徐老先生说了,你以后只需要针灸,按摩治疗就行,现在吃的中药也不伤身体,而且过一段时间就不用再吃药了,咱们把身体调理一段,就要个孩子吧!” “焕东哥,你很想再要个孩子吗?”汪掌珠微微有些紧张的问道。 “想,很想。”楚焕东毫不犹豫的回答。 汪掌珠想着葛澄薇之前说的话,有些害怕了,她之前真沒想过要孩子,所以并不太在意自己是否还能生育,现在见楚焕东如此渴望再要一个孩子,不由想起父亲惨死的那天晚上,想起那个无奈流逝的孩子。 她在狮城住院的时候,那边的医生曾经说过,她的身体受了损伤,以后不一定会不会再有孩子了! 汪掌珠心中存在疑虑,但她并沒有对楚焕东说,这些年,楚焕东为了自己但了太多的心,受了太多的吓,有些事情在沒确实之前,还是不要再让他操心了。 “掌珠,我们再要一个孩子吧!”楚焕东见汪掌珠半天沒说话,以为她又在纠结,忍不住再次开口祈求。 “嗯。”汪掌珠不忍心看到楚焕东的失落,只要她的身体容许,只要上天还愿意给他们一个孩子,她就会把孩子生下來。 “掌珠,你真好。”楚焕东吻向汪掌珠,温热的手掌也在她身上游移,燃起一团团火。 衣衫褪尽的时候,汪掌珠微微有了一丝清醒,急急叫着:“焕东哥,这里是沙。” 楚焕东根本听不进去,下身一沉,不由分说地闯了进去,汪掌珠有一刻的不适宜,皱眉,“你最近怎么总是这样啊,也不分个场合的!” 楚焕东最近真的变的比从前狂野很多,前一阵子在他办公室室里,他就突然把汪掌珠抱到办公桌上,汪掌珠害怕会有人來,说什么也不肯,他就又是亲她,又是哄她,最后连软带硬的把汪掌珠的衣服脱了。 汪掌珠沒办法,被他按在宽大的桌子上,羞的要死,这个楚焕东现在怎么这样啊,等到回家不行嘛,在卧室以外的地方,汪掌珠始终觉得不安全,会紧张。 她只能无助的躺在他身下,沮丧的说:“就这一次呀,以后再也不许这样了,要是被人家知道,笑话死了……” 谁知道楚焕东就如同上瘾了一样,食髓知味,只要在公司有时间的时候,总会要求做,就跟吃了药似得,猴急猴急的。 汪掌珠被楚焕东弄的不住低吟,她趁着楚焕东间或放轻力道的时候,断断续续的问道:“焕东哥……你……啊……最近是不是吃了什么东西啊……啊……也太沒有节制……太生猛了吧……” 楚焕东正在性头上,手紧紧地握着汪掌珠的肩膀,把她紧紧的贴向自己,听她这么问,不觉气恼的咬了一下她娇艳的红唇,“什么叫最近才生猛,你的意思是我以往都不行……嗯……”他略显神威的用力一送。 “啊!”汪掌珠痛叫一声,怕楚焕东再使坏,连连求饶,“不是了……我不是那是意思……我是说……是说……” 她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意思,生怕自己再说错了话, 楚焕东会重重的罚她。 楚焕东见汪掌珠额头上都出了细密的汗,不忍心在为难她,俯下身,轻轻啃噬着她的耳朵,邪魅的笑着:“宝贝儿, 你沒听说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吗,你老公我现在正值虎狼之年,当然会放纵些。” 第十四章 噩梦之源 说这话的楚焕东,双眼微微眯着,有点坏的样子,眼睛变了颜色,有点吓人,又有点迷人, 汪掌珠觉得楚焕东现在变的跟老流氓一样,什么话都说,什么事都做,太不要脸了,她小心的咽了咽口水,觉得嘴唇干,不自觉的舔了舔嘴唇。 她沒想到自己这个无意识的动作,让楚焕东更加疯狂起來,“坏丫头,我看你还敢不敢勾引我……小妖精……”他正在性头上,声音哑的不成样子,动作也温柔不到哪里去,狠狠的需索着,带着凶猛而霸道的力量,带着势不可挡的气势,用力冲着。 汪掌珠的全身都沒有了力气,软软的躺在沙上,白皙的身体泛着浅浅的红,鼻息急促而混乱,楚焕东在她身上放肆着,能亲能啃的地方沒一处放过的,嘴里含含糊糊的说着:“小坏蛋……宝贝儿……” 在这样的刺激下,汪掌珠的身体里像是有一股激流涌动,冲撞着每个敏感的神经深处,激起难以抑制的情.欲。 汪掌珠像溺水的人一样,牢牢地攀附着楚焕东,手插入楚焕东的端,无意的扯动他的短,身体更是紧紧的贴住他。 “掌珠,我爱你!”楚焕东暗哑的声音在她耳边不断的唤着,柔酥入骨。 爱,在这个时候听起來格外的刺耳,以至于汪掌珠的身体像要炸开了一样,仰起身体,任由楚焕东在她身上使坏。 纠缠累了的汪掌珠,沉沉的睡去了。 也许是她白日里因为孩子的事情,想起了爸爸的惨死,想起了汪家大宅,她在梦里,又回到了汪家大宅。 汪家如同小型皇宫般的花园,还跟从前一样,沒有丝毫改变,整个院子的地上都铺着大块的大理石,花香阵阵。 自己坐在秋千架上,咯咯笑着,叫着爸爸來推自己,爸爸刚刚下班回來,西装革履的从汽车里走出來,顾不得换衣服,就过來推自己荡秋千。 她甚至梦见了妈妈,自己长的像妈妈,妈妈面颊上也有着一对甜甜的酒窝,对着她笑着,那是种令人觉得甜蜜的味道。 她能清楚地听到妈妈弹奏钢琴的悠扬旋律、生病时的咳嗽声音,爸爸靠在妈妈床边,絮絮叨叨的陪着她说着话,一刻都舍不得离开。 她向前走着,突然,什么都不见了,只剩下宋良玉狰狞的脸,爸爸面头面脸的鲜血…… “啊!”汪掌珠尖叫一声,倏然惊醒,全身变冷汗涔涔。 有那么一瞬间,她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只是大口的喘息着,受惊的心不能在短时间内平复下來。 一只温暖干燥的大手,用力的握住汪掌珠的手,并伸出胳膊,把她搂进宽阔可靠的怀抱里,像抱小孩子似的紧紧抱着汪掌珠,他的面颊贴着汪掌珠的脸,“掌珠,别怕啊,别怕……” 汪掌珠的心奇异的安定下來,伸手紧紧抱住楚焕东的腰,但因为停止不了啜泣,而轻微抽.搐哽咽着。 楚焕东轻轻地抚拍着她的背,嘴里喃喃说着些安抚的话。 楚焕东的怀抱很温暖,让人觉得舒适,汪掌珠整个人窝在他怀里,慢慢把哭声停了下來,在这样舒适安定的怀抱里,她迷迷糊糊的再次进入梦乡,这次她睡得很安稳,沒有再被噩梦困绕。 翌日早晨,灿烂的南国阳光如往常一样从窗帘里透射进來,汪掌珠睁开眼睛,看着美好的世界,却沒有了昨天刚刚复明时,雀跃的心情。 “掌珠,起來吃早饭啊!”随着一股清新的气息传來,楚焕东坐到了汪掌珠的身边,声音让人如沐春风,“今天的太阳特别好,你可以去花园和妞妞一起折桃花。” 汪掌珠迷迷糊糊的坐起來,靠到楚焕东怀里,有些沮丧的说道:“我不想起床,不想吃早饭,反正我现在眼睛能看见了,你去公司吧,等一下我自己去徐老先生那边。” “我今天在家里陪你,不去上班了。”楚焕东伸手抱住她,怜惜的揉着她的头,“掌珠,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的,我不希望每晚你都被噩梦缠绕。” 汪掌珠闭了闭眼睛,她知道楚焕东明了自己的心思,只不过在等着自己先开口,她犹豫了一下,咬咬牙,“焕东哥,我想回汪家大宅。” “好,我陪你回去。”楚焕东紧紧的握了一下她的手。 自从汪掌珠那夜从汪家大宅仓惶出逃,她再也沒回过汪家大宅,无论是她回來找宋良玉报仇,还是宋良玉被抓进牢里,还是后來宋良玉死了,她和苏晏迟住在这边,她都沒有回过汪家大宅。 直到眼睛失明了,她就算想回去看看,也沒有意义了。 她可以去爸爸的墓地看爸爸,可是就是沒有勇气回到汪家大宅,那个地方,承载了她太多的快乐记忆,也留着太深的惨痛往事,爸爸死去的那个夜晚,如同无边无际的阴影,一直覆盖在她的心头。 这段日子,楚焕东不会刻意跟她提起汪家大宅,她也不问,因为不愿,也因为不敢,可是即使如此,她也是噩梦不断,每隔几天晚上,就会梦回汪家大宅。 有时梦到它依然如故,梦里有自己,有楚焕东,有宋良玉,有爸爸,有妈妈,一家人和睦相处,笑语不断;但大多时候都是梦见那个惨烈的夜晚,一片伤心,醒來之后总是泪湿衣襟。 原來,在她心里,一直惦记着汪家大宅。 现在她眼睛好了,忽然下定决心,必须回汪家大宅看看,否则会夜夜想起的。 从他们现在住的地方,到汪家大宅,开车走要半个小时,在这半个小时的车程里,汪掌珠一直沉默的坐着,定定的看着车窗外。 再次來到汪家大宅门口,汪掌珠有种时光转移的错觉,朱颜未曾改,雕廊玉砌依旧再,昔日美丽奢华的汪家大宅,依然如同小型宫殿一般,只是它的主人不在了。 门口的保安,还是从前楚焕东用过的老人,见楚焕东的车子开过來,热情的迎出來,向他们问好后,为他们把大门打开。 第十五章 楚焕东的私生子 汪家大宅的电动的镂花大门徐徐敞开,楚焕东的车子驶了进去。 所有的一切,和汪掌珠记忆中的汪家大宅一模一样,阳光明媚,空气清新,有水珠自旁边的树上滴落,壮观的华丽别墅,花园里的藤制秋千架,碧蓝的宽敞游泳池。 汪掌珠看着眼前的一切,内心五味陈杂,酸酸涩涩的感觉直往眼里冲,她刚刚有种要流泪的感觉,突然听到别墅前面的小花园里,传來笑语声声,有小孩子叽叽喳喳的声音,有妇女甜甜召唤孩子的声音。 她有些惊讶的瞪大眼睛,楚焕东把车子停下,嘴角漾起一抹神秘的笑,“走吧,咱们进去看看。”他原本是一番好意,要给汪掌珠一个惊喜,沒想到却给了汪掌珠一个惊吓。 汪掌珠顺从的,机械的跟着楚焕东下了车,楚焕东牵着她的手,领着她走到花园附近。 这里的树木枝叶茂密,绿荫掩映,在花园里玩耍的人并沒有马上现他们。 在花园碧绿草坪边的藤椅上,坐着两个年轻的妇人,她们的面前有五个幼小的孩童,年纪大约在两三岁至六七岁之间,一群孩子在草坪叽叽咕咕的笑着,闹着,玩着玩具,还有一个哭哭咧咧的去找妈妈,场面看起來特别的热闹。 汪掌珠疑惑的看了几眼这些小孩,把主要目标放在两个少妇身上,这两个女人很年轻,姿容尚可,身体看着也很结实饱满,难怪会生养出这么多的小孩子。 楚焕东把这两个妇女和孩子放在这边干什么,难道这些都是他这些年在外面积攒的‘财富’,他嫌弃自己的身体不够壮实,为他生的孩子少,他迫切的想要个儿子,所以才…… 汪掌珠的脸不由阴沉下來,目光有些毒辣的在那两个妇女身上來回扫射,,她们的穿着很随意,宽大的家居衣饰看不出什么品牌或者出处,她们的皮肤都挺白皙的,一看就是不怎么在外面抛头露面的人…… 她们不会真的是楚焕东在外面的养的姘头吧?汪掌珠心里有些害怕,还不敢马上问出口,如果楚焕东的回答是肯定的,那她只有死路一条了…… 汪掌珠侧头观看楚焕东的表情,见他看着眼前的情景,一脸的兴致盎然,目光中带着微微的笑意,一副很欣慰,很满足的样子!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啊?”汪掌珠有些沉不住气了,压低声音问道。 楚焕东连忙收回目光,看着汪掌珠一脸的怒气,稍稍有些意外,有些不安的说:“你不喜欢她们住在这里吗?” 汪掌珠觉得无比好笑,他想让自己做什么人啊,大肚可容天下,贤良淑德的正宫娘娘,她的脸彻底的沉了下來,声音都跟着拔高了,“不喜欢,她们凭什么住在这里啊!” 他们说话的声音,终于引起了藤椅上坐着的两个女人的注意,抬头看过來,当现是楚焕东和汪掌珠的时候,急忙跑了过來,无比恭敬的叫着:“先生,夫人,你们好!” 汪掌珠看着眼前两张谨慎小心的脸,忽然想起电视上,小妾参拜大夫人的样子,开的暗地里咬牙切齿,抿着嘴不肯说话。 楚焕东被汪掌珠对两个妇人冷漠的态度弄的挺尴尬,他为了补偿,极力亲切的对她们笑着:“我们过來走走,你们和孩子都好吧!” 这句普通的问候,听在汪掌珠的耳朵里,有些别有深意,她真是怒了,一甩楚焕东的手,自己往前面走去。 两个妇人都被汪掌珠的样子吓到了,不知所措的,惶恐的看看楚焕东。 楚焕东无奈地向那两个妇人笑笑,宽慰的说着:“沒什么事的,你们不要紧张。”然后又宠爱地看着汪掌珠的背影,“她的脾气就是这样,这么大了还是有些孩子气。” 两人妇人惶然点头。 汪掌珠听着楚焕东话,觉得不比怨愤,大步走到别墅门口,坐到她之前坐惯的绣花阳伞下面,白色柚木椅子看着跟从前是一样的,但光鲜靓丽的颜色,让人怀疑是换过新的了。 这个楚焕东,对他这两个姘头,还真舍得下本钱,他今天带自己來是什么意思,想把面纱彻底揭开,让自己宽宏大量吗! 楚焕东走到汪掌珠面前,仔细的打量着她阴晴不定的脸,握了握她的手,谨慎的问道:“掌珠,你这是怎么了?”他以为是汪掌珠不想看见别人住在宅子里,闹脾气呢。 汪掌珠恨恨的看了他一眼,把手用力的抽回來,这个楚焕东怎么可以背着她,做出这样的事情,她真是懒得跟他说话。 楚焕东有些着急了,“掌珠啊,你不高兴她们住在这里,我让她们走就是了,你何必生这么大的气啊!” 汪掌珠死死咬着嘴唇,就是不说话,她非常清楚用什么手段折腾楚焕东,楚焕东这个人无所不能,只要是自己开口说话了,无论什么难題,沒有他解决不了的,她对他最好的折磨,就是不说话,让他无计可施。 楚焕东还想对她再说什么,但沒來得及开口,两个妇人已经端着茶具,茶壶走了过來。 两个妇人忙忙呼呼的为楚焕东和汪掌珠斟茶到水。 汪掌珠看着她们战战兢兢的样子就有气,她们做贼心虚的样子就像耗子见了猫,这种威风八面的感觉,越让她联想起电视里演的情节。 妇人递水给她,她连看都沒看一眼,更不抬手去接,就阴沉着脸坐着。 楚焕东此时心慌意乱,再也无法对着妇人们露出安抚的笑了,他皱着眉头,示意妇人把水放下。 那个年轻妇女被楚家夫妻的表情吓的要死,她胆战心惊的把茶杯放下,往后退步的时候,因为紧张,不小心跌倒在地。 楚焕东知道妇人被吓成这样,都是汪掌珠闹的,他对沒有任何过错的妇人心中有愧,忍不住探身來扶她。 汪掌珠一见楚焕东这副殷勤的样子,更加生气了,怒火攻心之下,想都不想的突然抬起腿,一脚踹在俯身扶妇人的楚焕东腰眼上,“楚焕东,你去死吧!” “啊!”沒有任何防备的楚焕东,被踢个正着,痛呼一声,坐在地上,傻愣愣的看着怒冲冠的汪掌珠。 什么情况啊! “楚先生,你这是怎么了?”树木一动,从甬路一旁急急忙忙跑过來來两个男人,他们的出现,立刻引起了在旁边玩耍的几个小孩子的注意力。 “爸爸!” “爸爸!” 随着呼叫声,几个小孩子如同小饿狼一样,三三两两的冲向突然出现的两个男人,纷纷抱住了他们的胳膊和腿,让他们一时无法來到楚焕东的身边。 汪掌珠一见眼前的情景,有些傻,她脑袋在轰然一声作响后,立即明白了怎么回事,脸都红到了脖子根。 看着还坐在地上的楚焕东,她内疚羞愧的不得了,急忙笑着过來扶他,着急的问道:“焕东哥,你沒事吧!” 楚焕东见汪掌珠跟变脸一样,刚刚还疾风骤雨的,现在就雨过天晴了,他很是纳闷,无缘无故被踢了一脚,他心里是有些不舒服的,但看着汪掌珠终于多云转晴的脸,他还是舒了一口气。 他想从地上站起來,可是微微一动,腰部就传來一阵巨痛,以他曾经摸爬滚打多年的经验來看,刚刚这一下是扭到了腰了。 “焕东哥,对不起啊!”汪掌珠腆着红的小脸,歉意的看着楚焕东,“刚刚……刚刚我旧地重游,情绪很不稳定,所以才……”汪掌珠死也不会承认,自己刚刚是因为嫉妒才失去理智,疯打人的。 “沒关系的,你现在高兴了就好。”楚焕东慢慢的,调整姿势,试着站起來,他不想让汪掌珠看出自己的腰扭了,他怕她会担心自责。 楚焕东安安稳稳的坐到椅子上,这时有一个男人,已经摆脱了自家小孩的纠缠,另外一个,孩子太小,缠的太紧,只能无奈的抱着孩子过來给楚焕东和汪掌珠问好。 汪掌珠并不认识面前的两个男人,可是他们粗犷高大的身躯,身上有些阴冷的气势,让她不自觉的有些熟悉感,这种熟悉來,來自曾经的爸爸,來自楚焕东,宋良玉,直觉告诉她,他们都是同一类人。 果然不出所料,楚焕东向她介绍,这两个男人曾经是他的手下,跟他出生入死很多年,后來在外面打拼的时候,多多少少受了些伤。 他们这样的蛮人,除了会打打杀杀,还真干不了什么动脑筋的工作,楚焕东给他们拿了一笔钱,让他们养老,他们对楚焕东都非常感激,6续的结婚,生子了。 考虑到汪家大宅沒人看管,又缺少人气,楚焕东就让他们两家人住了进來,住在别墅的一楼,负责看管别墅,打扫别墅内的卫生,打理花园里的树木。 汪掌珠听了这话,知道自己是彻底误会了楚焕东,也误会了面前的两个妇人。 她原本不是什么嚣张跋扈的人,因为自己之前的误会,让两个妇人受了慢怠,她觉得十分过意不去,于是越努力和蔼的对两个妇人笑。 第十六章 小幽又来袭了 汪掌珠前后表现的态度反差太大,弄的两个妇人受宠若惊的,一时间间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但她们尊贵的夫人终究是笑了,这总比生气要好。 楚焕东见汪掌珠高兴了,对着眼前的一家四口,态度越和蔼可亲起來,他是这些人的风向标,大家见他笑了,都和他一起笑着。 只是,两个手下看着楚焕东的目光里有同情,两个手下老婆看着汪掌珠的目光里有羡慕。 汪掌珠知道他们背后会怎么说,楚焕东的太太脾气太娇蛮,仗侍着自己大小姐的身份,目中无人,竟然会踢打自己的老公! 唉,这能怪谁啊,都怪楚焕东事先沒有把话对她说明白。 在两家人家,乱乱糟糟,热热闹闹的簇拥下,在楚焕东温热的大手牵引下,汪掌珠终于走进阔别多日的汪家豪宅。 华丽宽敞的大客厅,黑色的柚木地板,雕花的桌椅,真丝的窗帘,天花板四周有小小的浮雕,一切一切都和原來一模一样。 五个孩子在室内欢腾的奔跑,无论父母怎么呵斥,都压制不住他们的呼喊,都无法让他们消停起來,这样的喧哗让汪掌珠心中一点儿悲哀的情绪都产生不了。 甚至,在梦里无比清晰的那个惨烈的晚上,爸爸惨死的画面,都在孩子的叫嚷中变的模糊起來,那些事情虽然是生在这里,可是在这样温馨热闹的场面下,再回想起那些,都变的支离破碎起來,汪掌珠无论如何都无法把那些画面拼凑到一起。 汪掌珠和众人在楼下坐了一会儿,很想回楼上自己的房间看看,楚焕东的腰很疼,但还是若无其事的死撑着,并且陪着汪掌珠一起往楼上走。 这段路,缺少了小孩子们的陪伴,显得有些冷清,楼梯旁的墙壁上,还悬挂着从前的照片,有汪掌珠灿如春花的笑容,也有汪达成,叶子梅和汪掌珠一家三口的合影。 汪掌珠看着那些照片,看着曾经熟悉的每一个地方,双腿如灌满了铅块,每挪一步,都得聚起很大的力量。 她沿着旧路游走过每个房间,终于走到自己的房间门口,汪掌珠努力压抑按捺着自己抖的双手。 在她的想象里,把门一推开,一股阴凉的气息就会罩下來,里面就会有扬起的灰尘在四下飞舞,屋子里面有些黑,窗帘拉着,几缕从缝隙间照进來的光,让房间看起來很久都沒有人住了。 她颤抖着手,把房门推开,结果,一缕明媚的阳光伴着阵阵清幽的花香,扑面而來。 房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布置,像个公主房,有粉色的纱幔,碎花镶金边的墙纸,里面被打理的整洁,漂亮,窗子敞开一半,真丝的粉色窗帘在风中轻轻摇曳,清幽的马蹄莲在花瓶里吐露着芬芳。 她心中一动,走到其他房间门口,一一的把门推开,只见每个房间都是如此,收拾的整整齐齐,并且插着新鲜的花朵,花瓣上甚至有水珠在轻轻滚动,如同在等待着主人随时回來。 汪掌珠动情的回身抱住楚焕东,哽咽着声音说道:“焕东哥,谢谢你。” 她现在明白了,楚焕东为什么要让那两对夫妻住在这里,因为他们忠诚,勤快,对这里的一切都尽职尽责,因为他们的孩子多,热闹,可以冲散这屋内的阴冷,凄凉,可以让她不再想起那些伤心的往事。 “掌珠,如果命运的安排注定如此,如果你注定忘不了那些伤心的事情,我只希望你不要伤心得太久,你知道我有多么不愿意看着你从噩梦中惊醒,看着你掉眼泪,我希望你的脸上永远只留着欢喜和幸福。”楚焕东亲吻着她的脸颊,轻声的说。 汪掌珠的眼泪大颗的掉下來,她用力的点点头,“我会的,焕东哥,我一定会忘记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快乐的活着。” 他们下楼后,两个妇人已经开始准备饭菜,热情的邀请楚家夫妻留下來吃饭,楚焕东不敢随便做主,用眼睛询问汪掌珠的意见。 汪掌珠看着两个妇人期盼的眼睛,还有两个男人对楚焕东舍不得的模样,她很随和的点点头,留下來吃饭。 等着开饭的时间,楚焕东跟两个男人聊天,汪掌珠就看着那五个一刻不肯安分的孩子,满脑子都是他们闹哄哄的吵闹声,连一点儿追思往事的空挡都不留给她。 回了一趟汪家大宅,汪掌珠心灵的枷锁如同除去了,再也不会晚上从噩梦中惊醒,她依然会梦见汪家,但每次梦里都是那些闹哄哄的孩子。 楚焕东原订周末的时候要为汪掌珠开party庆祝,但奈何他的公司里突然忙了起來,他提出把开party的时间延后一下。 汪掌珠虽然比较喜欢热闹,但楚焕东这段时间为了陪她,消耗了太多时间,他公司有事情,忙也是可以理解的。 楚焕东要说忙,真是忙的不得了,每天带着汪掌珠去趟徐老先生那里后,还要去公司,而且会在公司里忙很久,直到半夜才回家。 也许是工作太累的原因,楚焕东最近也不跟汪掌珠亲热了,他说自己回來的晚,怕影响汪掌珠睡觉,每次回來都直接睡在书房里。 沒有了楚焕东形影不离的陪伴,汪掌珠的时间一下子空余出來,如此明媚的春光,如此健康的身体,她觉得不出去活动一下,都对不起自己。 这天下午,楚焕东把汪掌珠从徐老先生那边送回來后,又去公司了,她多少有些怏怏不乐,正闷着头往楼上走,葛澄薇的电话來了。 葛澄薇在电话里异常兴奋,“掌珠啊,鸣子去外地开会了,我要去产检,你陪我去吧!” 汪掌珠从她高兴的有些跑调的声音里,就知道她让自己陪着去做产检不是目的,两人结伴出行,逛街才是结果。 正闲着沒事的汪掌珠,乐不可支的答应了葛澄薇这个邀请。 汪掌珠虽然迫切的想自由自在的去街上逛荡,但并不敢太沒正事,即便葛澄薇再三强调她最近很正常,还是半强迫的带着葛澄薇去做了产检。 葛澄薇一边唠叨着浪费时间,一边不情不愿的做着检查,最后晃着什么事都沒有的检查单,责备汪掌珠不会利用机会。 “行了吧,现在孩子最大,咱们宁可少在外面逛一会儿,也不能影响了孩子。”汪掌珠拍拍葛澄薇鼓起的肚皮。 “对了,掌珠,你和楚焕东打算什么时候要二胎啊!”葛澄薇自从怀了二胎后,极度不安,自卑,迫切的想拉一个人下水,跟自己一起堕落。 “我们……”汪掌珠前些日子真下定决定要二胎了,可是楚焕东最近都不和自己同房,自己总不能单性繁殖吧,她尴尬的摸摸鼻子,“我刚刚不喝中药了,想等等再要孩子,再说了,焕东哥最近很忙,公司应酬多,又是抽烟又是喝酒的,不适应要孩子。” “噢。”葛澄薇有些失落的点点头,把手里的蛋挞皮扔到垃圾桶里,奔着路边的一处甜品店就走了过去。 “你轻点吃吧,最近看着你又胖了很多。”汪掌珠善意的提醒着葛澄薇。 葛澄薇假装沒听见,到柜台前,点了两份提拉米苏,一份双拼紫米糕,一份香蕉船,一份蓝莓乳酪蛋糕,然后和汪掌珠坐在靠窗的位置,等着服务员把东西给自己端上來。 服务生把东西浩浩荡荡的摆了一桌子,汪掌珠看着都觉得腻,转头看向窗外。 这里位于市区,可以看到楚天集团大楼的上半部分,不知道楚焕东现在在干什么,汪掌珠看着那半截大楼,幸福的眯起眼睛。 “掌珠,你也吃啊!”葛澄薇吃的兴致勃勃,“我一个人吃不了这些东西,我把你那份都点出來了。” “我怕胖。”这是汪掌珠的真话,最近她也许是心情舒畅的关系下,在楚焕东精心的饲养下,照比失明时,足足胖了八斤。 “哎呦,你怕什么啊,你即便再胖,你家楚焕东也不会嫌弃你的!”葛澄薇往嘴里塞着蛋糕,无意中个转头向窗外看了一眼,惊讶的叫道:“掌珠,你出來这么一会儿,你家楚焕东就跟來了!” 汪掌珠因为她的惊呼,也看向窗外,果然,楚焕东耀眼的大黑车就停在不远处的路边,他先从车上下來,但并沒有看向自己的方向,而是看向另一边车门。 另一边车门也迅打开,穿着轻便的小幽从车上走了下來。 小幽穿着一套简单的灰色休闲衣裤,一双平底鞋,脚步轻快的走到楚焕东身边,若有似无的揽了一下楚焕东的腰,指指前面的大楼。 前面的大楼是一处写字楼,楼高高耸立着,里面包楼万象,不知道有多少各种各样的小公司,小门市。 汪掌珠有些疑惑的看向楚焕东,见他的神色淡然,立场还算坚定的,并沒有让小幽搂上他的腰,边走边摆弄着手机,两人一起进了大楼。 “小幽又來袭了,这个女人不是出去单干了,你家楚焕东怎么又和她搞到了一起?”葛澄薇疑惑的抬起头,小心翼翼的问询着汪掌珠。 第十七章 大白天的求索 汪掌珠最近这段日子跟小幽的关系还算不错了,周末的时候,她会跟楚焕东一起,领着妞妞到小幽的店里去吃饭,主要是想让小幽看看妞妞。 妞妞对小幽还是很有感情的,小幽又肯顺着她,每次妞妞去,凡是孩子提出的要求,小幽都会无条件的满足她,并且会给她做好吃的,一來二去,妞妞还去上了瘾,每隔两天,就会张罗着到小幽的店里去。 有时候汪掌珠不愿意动,或者心气不顺,就叫司机送妞妞过去玩。 小幽对汪掌珠的大度非常感激,隔几天就会叫厨房的师傅为汪掌珠烧菜,煲汤,然后打人送过來,有时候还会送汪掌珠一些滋补身体的东西。 其实这次汤汤水水的,还有补品,汪掌珠并不缺,楚焕东都会为她弄的,但这好歹是小幽的一番心意,汪掌珠还是领情的。 汪掌珠和小幽的关系,就在这种情况下,微微有些缓和,好转,今天看着楚焕东和小幽又走到一起,汪掌珠心中多少还是有些不是滋味的。 但她不想把这种不是滋味分享给葛澄薇体会,于是装着大大咧咧的样子,“小幽的公司最近好像遇到了些麻烦,找楚焕东帮忙的。” “啊!”葛澄薇听了汪掌珠的答复,识趣的不再追问,把精力都集中到吃上。 汪掌珠看着葛澄薇吃完这样吃那样,看的她直心烦,她有些坐不住的对葛澄薇说:“我去趟卫生间啊!” “去吧!”葛澄薇头不抬眼不睁的点点头,在汪掌珠离开后,却抬头盯着她的背影后,眼睛落在汪掌珠握着电话的手上。 葛澄薇若有所思时,汪掌珠躲在沒人的卫生间,心情有些小紧张的给楚焕东拨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好半天,才有人接听,楚焕东的声音听着有些不正常的压抑,“喂,掌珠啊!” “嗯,你在哪里呢?”汪掌珠极力的让自己声音听起來很平静。 “我在公司啊!” 楚焕东回答的很快,却让汪掌珠的心往下一沉,她的声音也跟着冷下來,“你现在很忙吗?” “嗯,现在挺忙的。”楚焕东也许是听出了汪掌珠声音的不对劲,随后又急忙问道:“掌珠,你有什么事情吗?” 汪掌珠深吸了口气,让自己轻快的笑出來,“沒事,就是呆着无聊了,想问问你几点回家。” “今天晚上估计还得挺晚的,你别等我了,按时吃饭,然后和妞妞早点睡觉,记得喝牛奶,喝过牛奶要漱口,睡觉前一定要把头才吹干……” 这个两面三刀的骗子,这边跟自己说着谎,另一边还对自己表现的这么关心备至,情意绵绵! 汪掌珠在心中冷哼着,她刚想把电话挂断,突然听见在楚焕东絮絮叨叨的声音里,传來一个男人的闷笑声,随后听见楚焕东低声的吆喝,“笑什么笑,干你的活!” 一时间,汪掌珠气恼怨愤的心,一下子轻松了,还有个男人在场,证明楚焕东不是单独和小幽在一起,即便他说谎骗自己,也许只是怕自己多心。 一个男人肯说谎骗你,证明他还在意你。 以往自己误会过楚焕东很多次,就像前些日子,不分青红皂白的,就认定那两个年轻女人是楚焕东的姘头,还错误的踢了楚焕东一脚,汪掌珠觉得自己太小心眼,太过无理取闹了。 楚焕东对自己那么的好,自己应该信任他才对! 汪掌珠这样想着,心情比较轻松的走向葛澄薇,葛澄薇此时也吃的差不多了,正靠在椅子上喘气。 “怎么了?撑到了?就算你是孕妇,也不能沒出息的太明目张胆吧!”汪掌珠笑嘻嘻的调侃葛澄薇。 葛澄薇见汪掌珠轻松自在的笑容,刚刚提着的心,多少放了下來,随口应答着汪掌珠:“你懂什么啊,我这叫补充体力,不然等一下我带着孩子,怎么逛街啊!” 汪掌珠无奈的笑,吃货还真能为自己找借口。 逛起街來,汪掌珠才知道葛澄薇这些东西真是沒白吃,走到后來,把她的脚都走酸了,大腹便便的葛澄薇依然兴致勃勃的,给许一鸣买东西,给婆婆买东西,给许家宝买东西,甚至给肚子里面**沒出生的孩子买东西……直买到汪掌珠拱手求饶。 陪着葛澄薇逛了半天的街,真是把汪掌珠累到了,回到家里看了一眼妞妞的作业,洗洗就躺下了,她甚至沒來得及细想楚焕东今天说的那个慌,就躺在大床上睡着了。 第二天,还沒等汪掌珠睁开眼睛,就感觉有热热的气息喷在脸上,随后有人开始轻柔的亲吻她的嘴唇,不用细想,敢在她床上撒野的男人,只有楚焕东。 她哼唧了一声,翻了个身,下一秒便跌进在一个火热的怀里,她眉毛皱着睁开眼睛,低喃着:“你干什么啊,一大早晨的扰人好梦!” “我想你了!”楚焕东这次倒是肯实话实说,他顺着汪掌珠松开扣子的睡衣望下看,眼睛慢慢转为炙热,“掌珠,你想不想我?”他的嗓音带着沙哑和欲.望燃烧的磁性。 刚刚睡醒的汪掌珠有些懵,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大清早的,她还沒从睡梦中醒來呢,楚焕东怎么就跑來.情了,他吃错药了吧! 楚焕东半晌沒有等到她的回答,沒有耐性再等下去,他火热的大手已经开始在她身上游移,他的吻细细碎碎的落在汪掌珠光洁的脖颈上,引起她一阵酥麻。 汪掌珠隔着睡衣,也能感觉到楚焕东有些滚烫的身体,她觉得自己快被烧着了。 早晨的阳光明媚,大白天的就要做这样的事情,汪掌珠心慌意乱,小手四下抵制着楚焕东的动作,低低地说:“焕东哥,别……看妞妞进來……” “妞妞!”意乱情迷的楚焕东手停了一下,随后吻又下來,一寸寸地印在汪掌珠的脸颊上,急切而细致,“妞妞已经上学去了,今天你醒來的有些迟了。” 汪掌珠真的不知道要说什么,她口干舌燥,知道接下來要生的事,双手在无意识的抠着床单,无奈的说道:“焕东哥,咱们……咱们晚上行吗?” 他们这样大白天的在上面折腾,楼下的佣人定然都是知道的,每次白天做这事,汪掌珠都有些不敢下楼,心里有着股浓重的羞耻感。 “不行,我等不及了。”楚焕东的吻已经落在她的胸口。 “什么啊!”汪掌珠听着他的话,脸立即羞红了。 楚焕东对着汪掌珠亲了半天,然后喘着粗气抱着她,“你自己算算,都多少天了,我还能再忍吗!”他的声音越沙哑的厉害。 楚焕东的手从上向下游移,汪掌珠被他的手指弄得浑身燥热,像是着了火,她的理智终于断线,本來就微弱的抵抗此刻彻底消失,只能伸手捂住脸说:“那……那你要快一点……” 这句话就等于同意,已经忍无可忍的楚焕东,二话沒说直接就冲了进去,还沒什么准备的汪掌珠,在干涩的摩擦下,疼的嘴唇白,一口咬在楚焕东肩膀上。 楚焕东也知道自己太急了,压着汪掌珠不敢再动,低头吻她的颈,她的肩膀,她的胸,含着她一点点的挑.逗。 细细的触角一点一点的爬满整个身体,汪掌珠禁不住小声的低吟, 听了汪掌珠出的声音,楚焕东开始动,汪掌珠在他强势的攻城略地之下,真有些怀疑楚焕东是不是早晨吃错了药,他一直牢牢掌控着节奏,弄了很久也不肯出來。 汪掌珠被楚焕东压在身下纵横驰骋,她觉得自己真快死了,最后哭哭啼啼的求饶,说她要累死了,楚焕东根本就不听这些,一边折腾还一边说着黄话,伸手托起汪掌珠的腰臀使劲按向自己,又狠又疯狂。 最后,汪掌珠连哼叫的力气都沒有,临睡前她似乎听到楚焕东叫她吃些东西,可是她的眼皮早已睁不开,脑子晕晕的,什么信号都接受不了了,直接睡了过去。 楚焕东尽兴了,看着汪掌珠又睡着了,开始担心她沒有吃早饭,怕饿坏了胃,他轻声哄着她,想让她醒过來,哪怕先喝点果汁或者牛奶也好。 听着汪掌珠渐渐的呼吸匀长,他知道自己是叫不醒她了,低头着迷一般看着她娇憨的小脸很久,才轻手轻脚的把她的手脚从从身上拨下來,放到床上,打算下楼去为她做午餐吃。 谁知道,他一动,汪掌珠就醒了,嘟着嘴,眯着眼,对他又掐又抓,小野猫一样的撒泼,“都怪你……都怪你……还不让人家好好睡觉。” 楚焕东再也不敢动,安安静静的任由汪掌珠掐打了几下,然后看着她靠在自己的怀里,又睡着了。 汪掌珠这一觉睡了两个多小时,才懒懒的醒过來,醒了就说饿了。 楚焕东刚刚趁着她睡着了,也小睡了一会儿,他醒來后一直在想着公司的事情,现在见汪掌珠醒了,逗她说了一会儿话,等到她渐渐的眼神清明了,让她自己去洗漱,他下楼为她准备午饭。 第十八章 宠爱无边 楚焕东坐在床边,闲适自得,与汪掌珠的浑身酸痛正好是鲜明对比,看着楚焕东准备下楼做午饭,汪掌珠嘟着嘴说:“我累,我不下楼吃午饭了。” “好,那我给你端上來。”楚焕东低低笑出來,声音低沉暧昧。 “真是朽木不可雕琢啊!”汪掌珠恨恨的瞪了楚焕东一眼,看着高高悬挂的太阳,更加懊恼,拉起被子蒙住了脸。 “我怎么了?”楚焕东纵然再聪明,也猜不透汪掌珠这一时一变的心思。 汪掌珠真想拿枕头去砸他,不过她现在实在是不想动弹,只好抱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心态,闷头嚷着:“你去楼下,对佣人们说,我今天生病了,头晕,不能下楼吃饭。” 楚焕东立即明白了汪掌珠的小心思,不觉好笑,把汪掌珠蒙在脸上的被子扯下來,轻轻捏了捏她红的脸蛋,“怕什么啊,咱们是合法夫妻,她们是管不着咱们的!” “我知道她们管不到咱们!”汪掌珠不觉恼羞成怒,抱着被子,真想仰天长叹,“但是人家会笑的,会在暗地里笑话我们的。” “怕什么啊,她们也不敢当着你的面笑。”楚焕东喜欢看汪掌珠撅起來的小嘴,若隐若现的梨涡,故意说话逗她。 汪掌珠气恼的转头不理楚焕东,“我才不像你,脸皮那么厚。” “宝贝儿,你不饿了?”楚焕东从她身后欺近,呼出的气体热热地喷在她的耳朵上,轻轻地问着。 汪掌珠翻过身,被子垫在肚子下面,闭眼继续金子般的沉默。 楚焕东真是怕饿坏她,不敢再跟她闹,揉揉她的头,一本正经的说道:“别气了,我这就下楼,把佣人们召集在一起,向他们郑重宣布,你是因为生病才不能下楼吃饭的。” 汪掌珠把头埋在枕头里,哭笑不得,乱踢着腿,“你走,你坏……我再也不理你了。” 楚焕东呵呵笑着,“宝贝儿,别气了,我是逗你玩呢,你的话就是圣旨, 我一定会毫不含糊,不打折扣的执行到底的。” 有了时间和精力的楚焕东,开始跟汪掌珠商量开party的事情,汪掌珠不想搞的规模太大,其实她是不太喜欢这样的场合,这样的场合最是招人烦,尤其做主人的,要进退得宜,要宾主尽欢,她现在最不喜欢的就是应酬了。 可是葛澄薇,许一鸣他们一直嚷着要好好为她庆祝一下,她也不好太推辞,后來想着自己怕什么啊,有楚焕东呢,哪里需要她劳心劳力,再大的场面,楚焕东也不放在眼里,他都能罩的住。 汪掌珠跟楚焕东说,只请一下圈内要好的朋友,大家聚在一起乐呵一下,越随便越自在越好。 楚焕东真听汪掌珠的话,聚会沒有搞的太高调,但花园和客厅还是找专业的团队过來布置了,气氛看着很是热烈,高高的香槟酒塔,浪漫的花束拱门,聚会的吃食是自助餐的形式,长长的餐桌上西式甜点中式美味一应俱全,各种各样的酒水任君挑选。 他们夫妻沒有请过多的朋友,都是各自的好朋友,许一鸣夫妻,丁凌跃夫妻,邱梓铭夫妻,秦然夫妻,还有汪掌珠在高中时的几个好朋友,张小鹏,阿正,还有小幽等人。 汪掌珠夫妻今天真的沒有请多少客人,但这些客人大多结婚了,并且有了自己的孩子,现在他们都带着孩子过來,并且还带着孩子的保姆,一时间花园,大厅都人影幢幢,热闹非凡。 楚焕东是真是把那些人当座上宾待的,虽然表面看着沒有弄的太奢华,但什么东西都是顶级的,食物都是最新鲜的,所有的配备都算是一流的。 他的人面对宾客时,也不似平日那么高高在上,熟稔地与众人打着招呼,语气不乏幽默,态度圆滑周到,整个party的气氛,在他的带动下,轻松而欢快。 他们这些人其实原本并不是一伙的,有那么一段时间,还如同仇敌一般,针锋相对过,可是经过了这么多年,大家都成家了,当初的锐气都被磨去了不少,此时再聚到一起,说说笑笑的彼此也算融洽。 汪掌珠穿了一条湖绿的裙子,这条裙子是很挑人皮肤的颜色,但白皙的汪掌珠穿着这身裙子,让人觉得心情敞亮,她脸上画着淡淡的妆容,衬着鲜艳的裙子,看一眼就觉得春光明媚。 她今天也沒什么主人样,随着人流四处乱跑,所有外面的事情都交给楚焕东,迎接客人,招呼寒暄,都由她的男人替她抵挡。 汪掌珠和葛澄薇,梅雪等几个同学,聚在餐桌旁吃了点东西,葛澄薇‘吧嗒’了一嘴,摸着凸起的肚子,有些无聊的嘀咕:“怎么哪家聚会都吃自助餐啊,就不能有点创新啊!” 离她最近的梅雪,轻轻推了她一下,示意她小点儿声,“能被楚大总裁请來吃东西,就是给你面子了,还挑三拣四的。” 葛澄薇有些心虚的四处看看,见楚焕东在很远的地方陪着那些男人说话,根本听不到她说话,她顿时气焰高涨,叉着日益见粗的腰,“怎么了,我能來他们楚家做客,才是给他们面子呢,东西不合口,还不许我说啊!” “怎么不许说啊,当然可以说了。”汪掌珠从食物盘前抬起头,很热情的助长葛澄薇的嚣张气焰,“有意见你随便提,说吧,你想吃什么啊?” “我,我想到外面去烧烤。”葛澄薇怀孕在身,不能跳舞,不能唱歌,只能想着办法,折腾着吃。 “好,我这就叫他准备烧烤的东西。”汪掌珠雀跃的向楚焕东跑去。 正在人群里陪着大家说话的楚焕东,一听汪掌珠这个要求,立即命令人去张罗准备,沒一会儿的工夫,烧烤的工具准备好了。 佣人们在花园里找了个风景开阔的地方,支了几把遮阳伞,摆好了各自吃用的,喝的东西,大家也都纷纷的聚到这里。 丁凌跃的妻子郑女士,此时也怀孕在身,丁凌跃体恤她有孕在身,这次本來不想带她來了,可是她总是听丁凌跃说起汪掌珠,对这个命运坎坷,传奇式的女子很是好奇,这次一定要跟着丁凌跃过來看看。 郑女士是第一次來这边,也是第一次看见汪掌珠,她本來以为自己和丁凌跃的感情已经够好了,丁凌跃对自己也算是情深意重,可是看着楚焕东对汪掌珠的种种,她才知道什么叫千依百顺。 汪掌珠对郑女士的到來,表现出极大的热情,她虽然不待见丁凌跃,但这种情绪跟郑女士无关,人家大老远为自己庆祝來了,她得拿出点态度來。 她特意吩咐佣人,在烧烤摊子旁边,准备两张沙滩式的躺椅,葛澄薇一张,郑女士一张。 葛澄薇和郑女士也乐得享受,头顶阴凉,喝着果汁,赏着四处的花开鸟鸣,看着其他人勤快的在身体忙忙碌碌,无比的惬意。 汪掌珠今天对烧烤感了兴趣,坐在烤炉旁边,灵巧的翻转着烧烤叉子,均匀的摸着酱料,撒孜然,辣椒面。 跟着大家说话的楚焕东,见自己的小妻子亲自上阵烧烤,急忙坐了过來,给汪掌珠打下手,看她热了替她扇扇子,见她渴了为她饮料。 许一鸣和丁凌跃等人,见楚焕东都坐下烧烤了,也支开烤炉边的佣人,他们挽着袖子,动手烤了起來。 汪掌珠每烤好一样东西, 第一个递给郑女士,然后是葛澄薇,她们吃不了的,才能分开大家。 秦然见汪掌珠这个样子, 不由笑道:“掌珠,你不用分给她们吃的,她们两个大肚婆,应该由她们自己的男人伺候才是。” 汪掌珠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觉得秦然说的有道理,并且触类旁通的自己也坐到躺椅旁边,很大爷的等着楚焕东为自己送吃的过來。 楚焕东乐呵呵的受着汪掌珠的指使,即便当着这些人的面,他对汪掌珠的宠爱也是毫不掩饰的,或者说,他根本就不知道要怎么掩饰。 汪掌珠想吃什么,喝什么,他都一清二楚,另外,还会不厌其烦的问她想不想吃鸡翅,想不想吃鸡胗,想不想吃………他一遍一遍的给汪掌珠拿东西吃,汪掌珠脸上要是表现出一点儿的不悦,或者不耐烦,他二话不说,马上开哄。 小幽知道自己无论跟汪掌珠的关系怎么融洽,她们之间终究是有隔阂的,刚刚大家在一起说笑时,她就在一边陪着妞妞和其他几个孩子,也不往汪掌珠身边凑。 孩子们玩的高兴,奔到了花园深处,她也跟了过去。 几个孩子里数妞妞年纪最大,她跟几个比她小的孩子玩了一会儿,就腻了,忽然闻到空气中飘來羊肉串和各种烤肉的香味,带着几个小孩子就冲了过來。 小幽也跟着几个孩子走过來,正看见楚焕东拿着杯果汁喂汪掌珠喝,汪掌珠喝过果汁后,他还迅的为汪掌珠擦擦嘴,然看着她傻傻的笑。 第十九章 黑暗的王者 看着眼前相处融洽的楚焕东和汪掌珠,忽然间,小幽觉得生活很是沒有乐趣,自己在这里很是多余,楚焕东的心不可转移,他现在把汪掌珠保护的风雨不透,不给自己再留半点机会。 小幽黯然神伤的接过佣人递过來的食物,走到一边坐下,静静看着这热闹温馨的场面,每一个人几乎都是成双成对,每个人脸上几乎都是笑意盈盈,无论谁看着这个场面,都是一派欢乐温馨。 她只觉得无限疲惫,也许是她最近工作太累,总觉得心情郁闷,她想,自己还是出去走走,休息一下比较好。 小幽在楚家参加完这次聚会回,回去把会馆的事情安排一下,第二天就坐飞机离开了本市。 为汪掌珠庆祝复明的part结束了,汪掌珠还得每天继续去徐老先生家里做康复的针灸按摩治疗。 这段时间,徐老先生家门前的路正在修,经常摆放着修路的指示牌子,路一窄车就会出现堵车现象,最长的时间有过堵车一个小时的记录。 这天从徐老先生家里出來,又开始堵车,楚焕东忙着回公司开会,选择从小道绕行,小道不好,又是沟,又是坎的,但好在楚焕东今天开的是一辆越野车。 汪掌珠是第一次走这条小路,趴着窗向外看,还挺新奇,田间小道,四周都是大树,有些荒无人烟的感觉,汪掌珠其实不喜欢沒有人烟看着荒凉的地方,但有楚焕东在身边,她什么都不怕。 车子绕來绕去,终于绕到了市区的近郊,这里到处都是狭长胡同,破旧的小楼。 他们的车子经过此处时,正看见路边有人吵架,两个流里流气的年轻男子冲出來,各自手持一跟长木棒子,跳脚而骂,口沫横飞,对着一幢房子指指戳戳,那房子马上有孩子的哭声响起,有个女人的声音在屋里安抚孩子。 那个两个年轻男子还在骂,那房子里走出一个中年男人,微微弓着腰,跟两个年轻癞子争辩了两句,那两个年轻骂得更加兴起,抡起竿子就要打人,唬得中年男人畏缩着不敢再说话,躲进屋里去了。 楚焕东见汪掌珠不错眼睛的看着外面吵架,以为她喜欢看热闹,故意把车子开慢一些,结果一侧头的工夫,他忽然现汪掌珠眼眶红,双目含泪。 “掌珠,你怎么了?”楚焕东被吓了一跳,急忙拉着汪掌珠的手询问。 “焕东哥,我……我忘记了一件事!”汪掌珠苦着脸,瘪着嘴。 楚焕东看着汪掌珠噙满泪水的双眼,觉得事情重大,急忙把车停到路边,“到底是怎么回啊?你忘记什么事情了?” 汪掌珠想起这件事情,不由联想起楚焕东在狮城时对自己的冷漠,‘唰’的沉下脸,有些悲愤,有些难过的道:“还不是都怪你,如果不是因为,我也不会欠下别人的人情!” “怨我!”楚焕东被她埋怨的一头雾水,但也不敢反驳,“是,是,都怨我,我过去做了很多对不起的事情,你能不能先告诉我,你欠了谁的人情啊!” 汪掌珠的眼睛里浮着一层水意,良久,她才尽量的平静了自己的声音,说道:“当初在狮城,你不理睬我,于是我一个人回來找宋良玉报仇,但我有什么能力啊,当时爸爸已经离开了,曾经效忠他的人死的死,逃的逃,我就想到了爸爸跟我提过的一个人,炳叔……” 楚焕东听了汪掌珠的话,心里一惊,缓缓抬起头來看住汪掌珠,见此时陷入回忆的汪掌珠,脸上透着一些沧桑。 其实楚焕东是记得炳叔的,也知道是他在对付宋良玉的事情上,帮了汪掌珠很大的忙。 但楚焕东不是善男信女,他沒有那么慈悲的心肠,炳叔当年表面跟自己关系不错,其实经常给逃亡在外的汪达成通风报信的。 后來楚焕东知道真相,沒有追究炳叔的过错,只因为他那时候刚刚知道自己有了个可爱的女儿,看在炳叔有个年幼的儿子份上,念在孩子需要爸爸,才沒有除去炳叔。 沒想到他的一念之仁,竟然成全了后來的汪掌珠,让汪掌珠找到了炳叔,帮她给爸爸报仇。 楚焕东压根沒把炳叔当恩人看,他觉得炳叔帮助汪掌珠,只是把他过去对不起自己的事情抵消了。 现在听汪掌珠提起这件事情,并且明显是把炳叔当恩人了,要去报恩,楚焕东也沒反对,他现在完全是妻子最大,汪掌珠说什么,就是什么。 “你想怎么报答炳叔啊?”楚焕东重新动车子,边开车边征求汪掌珠的意见。 “当年那些混混把我和炳叔欺负的很惨的,当时我就誓了,定然要炳叔风风光光的统领整个里仁巷,让这些小混混都跪在他面前。”汪掌珠雄赳赳气昂昂的说着。 “嗯,这个想法不错。”楚焕东随口应付着。 汪掌珠听出了楚焕东明显的敷衍,立即又有些不高兴了, 嘟着嘴,转头看向车窗外。 楚焕东笑笑,这个小丫头定然以为自己不关心她的事情,其实她不知道,当初带头欺负她的那个富哥,早就已经身异处了,其他的小混混们不是缺手,就是断脚,受到各种严惩了。 汪掌珠是楚焕东的心疼肉,自己都沒舍得欺负,企是容他人随便欺负的。 如果汪掌珠不是自己想起里仁巷的炳叔,楚焕东这辈子也不会跟她说起这些事情,这些血腥又残忍的事情,他永远不想让汪掌珠知道。 汪掌珠见楚焕东沒有再接她的话,心中微微有些不满,但她也知道炳叔和楚焕东之间的小过节,如果楚焕东不想跟自己一起去还人情就算了,她哪天自己过去,送炳叔一大笔钱就是了。 楚焕东表面对汪掌珠的话沒上心,但他怎么会违逆了汪掌珠的心意。 第二天,他就带着汪掌珠坐上威风的黑色长龙车队,行驶在去里仁巷的路上。 楚焕东这些年生意越做越大,但行事却越來越低调,平时并不特别的讲究什么排场,但今日的排场是要讲的,不为他,只为汪掌珠。 如此一溜高档进口车组成的车队,行事在马路上的情形是颇为壮观,路上的车辆纷纷给这支车队让道,他们的车子一驶进里仁巷,早有浩浩荡荡的一群人等候在这里。 车子一停,从前面的十几辆车里,下來几十名身穿黑衣,彪悍精壮的男人,各个脸色冰冷,身手矫健,一看就是练家子。 这样黑衣人很有规矩的分成两队,负手站在楚焕东的车子旁边。 楚焕东的特助走过來为楚焕东打开车门,楚焕东一下车,那群人中看似脑的人物都围了过來,领头的是一个高大壮硕的四十左右岁的男人,半敞的休闲服里,一件花里胡哨的衬衫,脖子上一根粗大的金链子非常的抢眼,与之相配的是他指间戴着的一个偌大的玉石方戒。 “这个人不太像黑社会,好像暴户!”汪掌珠坐在车里暗笑。 楚焕东对着围过來的人点点头,汪掌珠看见楚焕东对着那群人说些什么,那些人小鸡啄米似的老老实实点头,然后楚焕东自行绕到车子的另一边,为汪掌珠打开车门。 这样多的人,这样大的排场,过去的皇帝出行也不过如此了吧,汪掌珠心中多少有些紧张,也有些嗔怪楚焕东把声势弄的太大了。 楚焕东扶着汪掌珠的手,笑眼看着她下了车,夫妻相携,齐齐转身,平日里热闹喧嚣的里仁巷街道,顿时静的沒一点声音。 世界上只要有人存在的地方,就有人看不到的黑暗势力,汪掌珠所在的城市更甚,在她爸爸汪达成之前,就有很多不见光的势力渗透在各行各业,就如细菌一样无处不在,他们的存在顺应了弱肉强食的生存定律。 这些年,这里的大大小小的帮派不计其数,他们各自占山为王,你争我抢,但他们依然清晰的记得,楚焕东永远是这里最大的霸主。 楚焕东看似已经脱离了黑道,这个人看似从良再也无害,可道上的人都知道,楚焕东在台面下的生意是无人能够抗衡的,他永远都是这个城市黑暗社会里的冷血枭雄,至高无上的皇帝。 这些人如同众星捧月般,簇拥在楚焕东夫妻身边,有的叫楚总,有的叫楚哥,还有的叫楚爷! 楚焕东他有那么老吗?还楚爷! 汪掌珠暗自撇了撇嘴,冷不防的想起过去大家都叫爸爸‘汪爷’的情景,不由心里一阵黯然。 楚焕东挽着汪掌珠的胳膊,嘴角带着淡淡的笑,随意的和这些人闲聊着。 灿烂的阳光照在他的身上,使他周身上下都仿佛散着某种金色的光芒,五官更加深邃,也就更加迷人,在这样的场合里,他应付得十分自如,很是适应。 可他与这些人混在一起,却又显得十分不同,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便让其他人露出敬畏之色。 这里是楚焕东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他就是黑暗的王者。 第二十章 报恩 汪掌珠虽然自小出生于黑道世家,但她却并不太适应这样的环境,在众多黑道老大的簇拥下,她嘴角也有淡淡的笑,可是眼睛里却透出无尽的阑珊,在这样的环境里,她的努力的迁就楚焕东。 楚焕东当然现了汪掌珠的别扭,俯到她的耳边,低声说:“怎么不高兴了?你不想报答炳叔了,你不想让那些小混混都跪在炳叔脚下了!” 汪掌珠翻了个白眼,“那也不用这么大的阵势吧,像唱大戏一样!你派人打那些小混混一顿,他们就知道怕了!” “傻瓜!”楚焕东宠溺的揉揉汪掌珠的头,爱意满溢,“我们这样是在给炳叔打场子,你以为那些小混混就那么好管教,打一顿就行了,再说你,你知道里仁巷的小混混有多少,能挨个逮住揍吗?我们的想办法,让他们从心往外的害怕,敬畏炳叔,炳叔这个老大才坐的稳。” “我不管了!”汪掌珠不耐烦的瞪了楚焕东一眼,“我最烦你们这些男人的机关算尽了,每做一件事情都想了又想,埋着后招,费心熬神的,坏透了!” 楚焕东知道对着她笑,他的强势,霸道,冷静,镇定,如今统统在至爱的人面前化作温柔,化作疼爱。 汪掌珠这样对着楚焕东娇嗔责怪,在家里是做惯了的,但看在楚焕东这些手下眼里,那可是了不得的大事情。 楚焕东是谁啊,在他们眼里神魔一样存在的人物,即便这些人都是威震一方的黑道老大,但对着不怒自威的楚焕东还会不由自主紧张,被楚焕东的眼睛一扫,心里就会七上八下。 可此时,楚焕东对着一个小女人,竟然能笑的如此祥和,动作竟然如此温柔。 他们这些人都听闻楚焕东极其宠爱他的这个老婆,沒想到会宠爱到这个程度,竟然纵然她在大庭广众下无理取闹,他们现在算知道了这个女人的分量,行事说话开始看起汪掌珠的脸色來。 里仁巷一切都沒有变,还跟从前一样凌乱,七弯八拐,这里的白天,沒有晚上热闹,低矮的霓虹灯都灭着,他们这里的人大多数昼伏夜出,往日这个时候,正是大街上最清静的时候。 但今天不同往日,在里仁巷居住的人都听说这里來了大人物,家家户户的人都涌了出來,有的在巷子边上,有的站在自家二楼上,或者躲在巷子两边的店面里,探头探脑的向外面观望着。 楚焕东今天带着汪掌珠來,并沒有事先通知炳叔,他就是要给炳叔一个惊,无论惊喜,还是惊吓,这样才能达到汪掌珠想要的效果。 里仁巷的女子大多衣着暴露,神色流气,男子多是身上刺青,蜿蜒狰狞,凶神恶煞,但此时在楚焕东等一干老大面前,这些人都变成了谨小慎微的窝囊样,弓着腰,缩着脖,还想看热闹,还担心一不小人碍了老大们的眼,受到无妄之灾。 他们一行人终于走到炳叔家的门口,汪掌珠远远的看着个女人领着个小男孩站在炳叔家门口,她不太敢确认是不是炳叔的老婆儿子,又走进几步,仔细看了一眼,突然看见当初自己送给炳叔媳妇的钻戒,赫然戴在那个女人手指上。 汪掌珠高兴起來,挣脱楚焕东的胳膊,脚步轻快的向那个女人走去,欣喜的打着招呼:“阿婶,你还认不认得我啊?” 女人见汪掌珠是从气势慑人的队伍里走出來的,她又衣着光鲜,姿容高贵,不禁又敬又畏,自己家这些年门庭衰落,什么时候认识过这样如同天仙般的人物啊! 她牵着孩子的手,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看着汪掌珠紧张的摇摇头,连话都不敢说。 “阿婶,我是汪掌珠啊!”汪掌珠伸手揉揉炳叔儿子的脑袋,“去年夏天,我有天半夜來找炳叔,被那些小流氓截住,炳叔为此还……还……”汪掌珠想到炳叔为了自己丢的那截手指,那晚血淋淋的情景,不由眼眶一红。 “啊!”炳叔老婆吃惊的张大嘴,“你……你是大小姐啊……对不起啊……我……我沒认出來你!” 汪掌珠和蔼的笑笑,“沒事的,那晚天黑,你我又只见了一面,你认不出我是自然的。” 怎么能怪她认不出自己,当初的自己容颜憔悴,身份落魄,形如丧家之犬,今天的自己光鲜亮丽,春风得意,她又怎么会认出自己。 炳叔老婆是个老实人,此时看着汪掌珠气派体面的站在自己面前,觉得很是激动,“大小姐,你现在的样子,真好看!” “这都要谢谢炳叔啊,当初如果不是他帮我,也许我那天晚上就死了!”汪掌珠一想起那天晚上的事情,情绪不由自主的就低落下去。 楚焕东一见老婆小脸沉了,急忙走了过來,拍拍她的肩膀,淡笑着问炳叔老婆:“炳叔呢,不在家吗?” 炳叔老婆原本对着汪掌珠的脸是带着笑意的,此时一看见楚焕东,脸上的笑意‘唰’的一下就沒了,她虽然知道楚焕东和汪掌珠是一起來的,但楚焕东身上那种黑道中人特有的阴冷气势,还是吓到了她。 这些年,嗜赌的炳叔沒少被道上的人追打讨债,而楚焕东身上的霸气明显比那些人要盛无数倍,炳叔老婆一看见他,吓的话都说不出來了,“他……他……” 汪掌珠一见炳叔老婆被楚焕东吓成这样,急忙安抚她,“阿婶,你别怕,他是我丈夫,我们是一起來向炳叔谢恩的。”随后瞪了楚焕东一眼,嚷道:“我也沒叫你來,谁让你过來的!” 楚焕东被汪掌珠当着众人的面吼了,他也沒生气,向变戏法一样从身后拿出两个大袋子,一个带着里面装着满满的玩具,另一个带着里面都是小食品,举到汪掌珠面前,讨好的说:“我是给孩子來送礼物的。” 汪掌珠沒想到楚焕东会这么细心,连孩子的感受都想到了,她感激的看了楚焕东一眼,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 炳叔的儿子这么半天一直瑟缩在妈妈的怀里,瞪着乌黑的大眼睛,好奇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当看见楚焕东拎过來的两个华丽丽的大袋子时,眼睛立马就亮了。 汪掌珠把玩具和零食递给小朋友,笑呵呵的说:“來,这些都是给你的。” 小男孩从小到大,也沒见过这么多的新玩具和好吃的,有些不敢置信般看向妈妈。 “大小姐,这可使不得,我们……我们不能要你的东西。”炳叔老婆也有些受宠若惊,尤其这些东西还是楚焕东拿过來的,她更是有些不知所措。 “拿着吧,只是送给孩子的小礼物。”汪掌珠把东西递给炳叔老婆,炳叔老婆不肯接,递给孩子,孩子不敢接。 楚焕东见这对母子不接东西,他怕汪掌珠拎着东西累,有些急了,说道:“你们赶紧收下吧,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炳叔老婆一听楚焕东开口了,急忙乖乖的把东西接了过去。 汪掌珠斜睨了楚焕东一眼,冷哼着,她真是要被他气死了,他们这是來报恩的,还是吓唬人的! “阿婶,炳叔不在家啊!”汪掌珠向屋内看了一眼,猜想炳叔可能不在,要不外面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早该出來了。 “他不在家,去前街麻将馆打牌去了,我现在就去叫他。”炳婶拉着孩子的手就要走。 “不用了,炳叔好像回來了!”楚焕东对着巷子口一孥嘴。 汪掌珠抬头,果然看见一个微秃着头顶的中年男人,风风火火赶过來,如此的情形,就像那个温热污浊的晚上,炳叔也是这样匆忙的赶來救为难之中的自己,汪掌珠鼻子酸,哑着嗓子叫了声:“炳叔!” 正在麻将馆打牌的炳叔,听人说自己家里來了很多道上的人,以为自己又惹上了什么麻烦,他怕连累老婆孩子,急忙往回跑,远远的看见无数身着黑衣,气势凛然的人站在自家门口,暗叫不好。 他混迹江湖多年,一眼就可以看出这些人不同于里仁巷的那些小混混,他们是黑道中的阎王,是有组织,有武装的。 炳叔心急火燎的再往前奔几步,突然听见有个清丽的声音呼唤自己,‘炳叔!”他心里一惊,混迹黑道的人眼睛都毒,他抬头看了一眼,就认出了汪掌珠,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來人不是自己的债主,也不是冤家,而是“大小姐!” “炳叔!”汪掌珠激动的眼泪都占满了眼眶,迎着炳叔往前疾走两步。 楚焕东见衣衫油的炳叔也奔着汪掌珠的方向疾走,他眉头微皱,不经意的跨出两步,微微挡在汪掌珠的面前,温和的叫了一声:“炳叔。” 炳叔刚刚的心情在瞬间经历了大起大落,所以纵然是老江湖的他,还是有些忘形了,此时看着突然矗立在汪掌珠身侧的楚焕东,他急忙在离汪掌珠五步远的地方刹住了脚步,恭敬的对楚焕东施了道上人见面时的一个大礼:“楚先生,楚夫人!” 第二十一章 油滑人物 汪掌珠见炳叔对自己和楚焕东态度如此恭敬,有些急了,迈步就想上前扶起炳叔,胳膊却被楚焕东死死挽住。 “你……”汪掌珠有些气恼的抬头看楚焕东,但见楚焕东微微仰着脸,他脸上的神情,是汪掌珠很少见到的,无比的森冷,威严,她后知后觉的现空气中流动着一股诡异的气氛,刚刚簇拥在他们身边的各个老大,都低着头,站在该站的位置。 汪掌珠隐约知道,这就是道上人所说的规矩,即便自己是把炳叔当恩人看,但他不是楚焕东的恩人,他不是那些老大们的恩人,现在楚焕东还沒有把炳叔扶上位,他该对楚焕东施礼,还是要施礼的,在那些老大面前,还是要守规矩。 这时已有小弟在炳叔家的门口摆好了桌椅,那个类似暴户的老大请楚焕东上座,楚焕东带着汪掌珠坐到位置上,那些老大们见楚焕东坐下了,他们小心的才6续坐下。 楚焕东带來的那些黑衣保镖,还有各位老大带來的小弟形成了一赌人墙,他们用他们的身体组成了一个小型的会场。 外围有无数里仁巷的居民在看热闹,只是他们的表情充满了警惕和防备。 汪掌珠能感觉出气氛的压抑,她微微有些不自在的在座位上扭动着,楚焕东的大手忽然神了过去,握紧了她的手,掌心相接,肌肤相亲,她扭头看向楚焕东,楚焕东脸上的表情沒有丝毫变化,他只是淡淡的看着依然躬身在面前的炳叔。 楚焕东闭着嘴沉默了好一阵,他的沉默,令周围的气压都有些降低了,此时现场大概有数百人,但只能听见高高低低的呼吸,沒有人敢出一点声响。 过了好半晌,楚焕东才开口,声音低沉而缓慢,“炳叔,你也坐下说话吧!” “谢谢楚先生。”只是一会儿的工夫,见惯风浪的炳叔紧张出了一头的汗,他曾经做过对不起楚焕东的事情,而楚焕东的心性阴冷,城府深沉,出手狠辣是出名的,即便自己曾经救过汪掌珠,但这保证不了楚焕东不计前嫌,不收拾自己。 楚焕东心中冷笑,他刚刚是故意这样做的,他心里对炳叔曾经的背叛多少是忌讳的,这次是吓吓他算出了气。 他不想跟炳叔多废话,微微缓和了语气,直接说道:“炳叔,去年夏天你曾经舍命救过我夫人汪掌珠,我和夫人今天來,就是为了报答你这份仗义的,我刚刚跟各位老大说了,从今开始,里仁巷就归你管理吧!” 炳叔沒想到会楚焕东会送自己一份这么大的礼,要知道统领整个里仁巷,相当于给他个市长当,以后那要权有权,要势有势,要钱有钱啊,他受宠若惊的连连摆手,“楚先生,这可使不得,我不……” “阿炳,你怎么回事!”那个暴户一样的人阴沉下脸,戾气顿生,“楚先生的话你也敢不听,楚先生说你行,你就行!” 炳叔明显很畏惧这个人,急忙点头,对着楚焕东俯下身子,“谢谢楚先生的安排,谢谢龙哥的厚爱。” 汪掌珠看着炳叔这卑躬屈膝的样子,有些过意不去了,去年夏天那个晚上生的事情,就像放电影一样在她脑子里过了一遍,她对炳叔又起了怜悯同情之心。 楚焕东仿佛能参透她的心思,轻轻的捏了一下她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既然这是楚先生的安排,我们也不要磨磨蹭蹭的了,现在就叫里仁巷所有的兄弟过來,來见见他们新的老大。”那个像暴户一样的人叫龙哥,他吩咐一声后,身后立即有几个兄弟跑出去安排。 龙哥刚刚对着下面的人唬着一张脸,转头看向楚焕东时已经笑意满满,声音小心,“楚先生,你看这样的安排可好。” “掌珠,你说呢?”楚焕东转头看着汪掌珠温柔的笑,宠溺的表情,让在场的人都觉得他不是黑道的冷血枭雄了,而是世间最痴心的男子。 汪掌珠见楚焕东把全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自己身上,气的要疯,她敢肯定楚焕东是故意的,这样的场合,她能说什么啊?她知道应该说什么啊? 她只能勉强笑着,点点头。 “好,这样的安排极好。”楚焕东如同学舌的鹦鹉,随后吩咐炳叔进屋去换件衣服,收拾一下,他转头和各位老大们说话。 周围看热闹的人有无数,他们这些人大多数不敢直接盯着楚焕东看,于是就转而盯着楚焕东最看重的女人看,眼神中有揣摩,有探究,有羡慕。 汪掌珠不喜欢这样被大家盯着看,但当初來报恩的想法是自己提出來的,现在怎么不愿意,都得坐在这里忍着,她第n次觉得,这绝对是楚焕东在故意的整她。 炳叔很快从屋内换衣服出來,深色的西裤,花色的衬衫,不是什么高档的东西,但看着非常干净,大约是他每次出门办事时穿的行头。 他的脸和头都重新洗过了,头还沒完全的干,咧着一张大嘴,非常卑微,谦恭的对楚焕东等人拜谢了一圈。 那个叫龙哥的见时候差不多了,大手一挥,那些保镖形成的人墙出现一个口子,从后走过來无数名衣着另类,身上带着刺青的小混混。 这些个古惑仔在这些老大面前,脸上沒有一点儿匪气,身上沒有一点儿流氓气,规规矩矩站定后,齐刷刷的跪倒在炳叔面前,汪掌珠很是好奇,就听到这些人高亢整齐的叫了一声,“炳叔好!” 炳叔在这声呼喊下,仿佛身体注入了无穷的能量,腰板在一瞬间挺直了,神情也变的威严起來,对着那些人微微欠身,抬了抬手,“兄弟们,都起來吧!” 这样突然摇身一变,昂挺胸的炳叔,和刚刚唯唯诺诺的样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汪掌珠都看的瞪大了眼睛。 这批小混混退下去,另一批人又走了上來,对着炳叔跪拜问好,炳叔的状态越來越好,动作越來越自如,到了后來,已经完全拥有了老大的风范。 就这样,炳叔由一个江湖老混混,变成了里仁巷的老大,接下來是老规矩,摆酒宴庆祝。 里仁巷巷口处,有一处他们这边最繁华的娱乐城,龙哥早早就在那边安排好了宴席,拜山仪式一完毕,就恭请楚焕东和汪掌珠先行,到娱乐城用餐。 这座娱乐城半新不旧,大厅非常宽敞,摆下了四五十桌,龙哥请楚焕东和汪掌珠后面走,进了雅间。 楚焕东和汪掌珠坐在雅间的位,一众戾气横生的老大陪在身边,炳叔从外面一走进來,立即失去刚刚威风八面的样子,再次恭敬的低下腰身,挨个的给楚焕东和各位老大敬酒。 汪掌珠看着这样的炳叔只觉得累,自从炳叔在那天夜里救了她,她在心里就把炳叔看成了自己的亲人,单方面的把他想象成忠厚,木讷,老实的叔伯,沒想到他会是这样两面三刀的油滑人物。 尤其看着炳叔给自己敬酒,布菜时的奴颜媚骨的样子,汪掌珠都想哭。 她不说话,也不吃东西,她不喜欢这里的菜,一样都不喜欢,后來她实在坐不住了,拉着楚焕东的手,任性的凑到楚焕东的耳边,小声的说:“焕东哥,我想回家。” 楚焕东最近凡事都是宠着汪掌珠, 顺着汪掌珠的,其实他也不愿意参加这样乌烟瘴气,虚以委蛇的聚会,即便知道提前离席会被人说成狂傲,依然只是跟大家简单的解释了两句,在众人惊讶的眼光里,带着汪掌珠离席了。 两个人离开的时候,前厅里刚刚开始一派歌舞生平,纸醉金迷,年轻的女人穿梭于各个饭桌前,露出妩媚的笑,还有让人瑕想的风情,跟各色男人调笑着。 楚焕东知道小丫头对这样的场合厌倦了,沒有让各位老大惊动吃喝正欢的小弟们,带着汪掌珠从后门离开了。 炳叔把楚焕东和汪掌珠一直送上车,嘴上不住的千恩万谢着,汪掌珠临上车前,看了炳叔一眼,突然有些怅然的说道,“炳叔,无论你以后的生活变的多风光,一定要善待你现在的老婆和孩子。” 炳叔微微一愣,随后呵呵笑着,“大小姐放心,对她们好是我的责任,有你这句话,我对她们会更上心的。” 楚焕东浩浩荡荡的车队,终于离开了里仁巷,走出不多远,楚焕东就叫坐在前排的阿正,通知前后的车辆都散了吧! 一场大戏就这样落幕了,春日的阳光洒满车窗,在通向回家的那条大道上,有参天的大树,绿荫成林,有细碎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落在路上,安静而美好。 汪掌珠轻轻的叹了口气,真不知道自己这次报恩,是对炳叔好,还是会害了他。 “怎么了?”楚焕东听见汪掌珠叹息,握紧她的手。 “我怎么感觉今天的炳叔这么陌生啊,他原來就是这样的人吗?”汪掌珠颦着眉,疑惑的问着楚焕东。 第二十二章 再要个孩子 楚焕东转头看向汪掌珠,巴掌大的小脸,目若点睛,黑白分明,经过这么多年,这么多事,难得她还保有曾经的纯净。 他轻笑了一下,“傻丫头,你以为他是什么人?混迹黑道的人,先是要勇,但也要有智,尤其是从小就接触这个黑暗世界的人,心机一个比一个深重,因为这个圈子处处是陷阱,阴谋,厮杀,谁不到最后一刻也说不准,会不会再哪场意外中死亡。” 楚焕东看向窗外的神情极其阴沉,像又沦落到那个江湖一般,阴冷,沉重。 但他转过身來,看着汪掌珠时,眼神又变得清澈与柔和,“炳叔是这个江湖里出了名的老滑头,他今天能有这样的表现一点儿不稀奇,倒是他当初肯帮你的举动,很是让人意外,所以今天我才肯如此舍出自己,给他撑场面。” 经历了爸爸和宋良玉的事情,汪掌珠早就知道了江湖险恶,其实人生同样不容易,更为无常,想起刚刚那阵势,真的比电视上演的黑道生活还要可怕,看着窗外明媚的蓝天,如同置身在两个不同的世界。 她定定的看着楚焕东,好似要将他看到心里去,最后有些后怕般倾身抱住楚焕东,“焕东哥,你以后不要再涉黑了!”出來混的,最终都要还,汪掌珠无比的害怕,楚焕东现在是她和妞妞的天,如果楚焕东出什么意外,她和妞妞的世界就彻底的塌了。 “放心吧,宝贝儿,我已经渐渐的远离下面的社团和打打杀杀的生活了。”楚焕东用下颌轻噌着汪掌珠的脸,“你知道我现在有多么怕死,越來越怕面对这些打打杀杀,越來越容易心软,我越來越牵挂你和妞妞,时时刻刻都舍不得你们。 我现在怕死的很,我这样的人其实已经不适合再做老大了,炳叔的事情一了,我以后再也不会过问他们下面的琐碎,任何时候都离他们远远的。” 楚焕东说完,如同心里真的害怕一样,把汪掌珠抱的紧紧的。 汪掌珠听了楚焕东的话,心中受到震惊很大,刚刚的阵势她看过,那样的不可一世,呼风唤雨,无数人对着他卑躬屈膝,那种成就感,那种虚荣心的满足,可不是谁都可以轻易放下的。 现在他为了自己和妞妞,竟然说要放下,放弃,她真的很感动,她紧紧地的靠在楚焕东怀里,两个人都不说话,享受这种静谧的时刻,都不愿意出声去破坏这种宁静温馨,怕一出声,便将一切拖入现实。 车子驶进别墅,靠在楚焕东怀里的汪掌珠,才突然问了一句:“你放弃的是对这些黑帮的管理,可是你的那些台面下的生意呢,也要放弃吗?” 楚焕东嘴里苦,汪掌珠不愧是在黑道世家长大,即便她对这些事情不闻不问的,但耳读目染,她还是清楚他们做的是什么勾当。 他耐着性子跟汪掌珠解释,“掌珠,我台面下的那些生意,跟这些争夺地盘,打打杀杀是两回事,那些生意经过这些年的运转,已经如同正常买卖一样,形成了一个它固有的模式,卖家,买家,出货渠道都是固定的,已经不存在什么危险了。 宝贝儿,放心吧,有你们母女在,我无论做什么都会有分寸的。”楚焕东墨黑的眼底带着无限的温柔,见汪掌珠的神情终于放松下來,他低头吻了吻她的嘴唇。 在孙老先生精神的治疗下,汪掌珠脑部的血块越來越小,楚焕东缠着她要孩子的时候也越來越多。 因为最近心无杂念,又保养得当,汪掌珠的模样变的越來越水嫩,就像此时,她半卧在贵妃榻上睡午觉,呼吸均匀,一双大眼睛闭着,长而卷翘的睫毛静静的垂着,她的皮肤本就白皙,此时被太阳晒了一小会儿,更显得白里透红,水嫩得令人不可思议,仿佛熟透了的蜜桃,让人忍不住伸手去掐一下,看看是否真能掐出水來。 楚焕东半俯着身,痴痴的看着睡梦中的汪掌珠,心中无限感概。 他比汪掌珠大了许多岁,现在已经向着中年迈进,可汪掌珠却依然年轻,社会上有许多像汪掌珠这么大年纪的女性,都还沒结婚呢! 楚焕东已经快把汪掌珠宠上天,可他依然觉得自己给予汪掌珠的爱太少,少的不足以栓牢她,妞妞越长越大,自理能力越來越强,汪掌珠对她也不用再像小时候那么牵挂,所以他必须让汪掌珠再给自己生个孩子,他们的婚姻也可以从头开始经营。 睡梦中的汪掌珠大约是感到了某种压迫,睡了一会儿猛的一下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楚焕东,不悦的皱起眉头,嘟囔着:“你干什么啊,回來也不说话,在这里傻站着干什么,吓我一跳。” 楚焕东看到汪掌珠醒來,高兴起來,即便被他埋怨,也是快乐的,他伸出一只手捏了捏汪掌珠如同蜜桃一样的小脸,在汪掌珠哼哼唧唧的抗议下,蹲下身体,亲吻她的脸颊。 他说,“我中午的应酬推了,下午的班不上了,回來陪你你还不高兴吗?沒良心的小坏蛋……”说着,嘴唇下移,亲吻汪掌珠的耳廓,近而轻轻啃咬。 汪掌珠耳朵附近最敏感,赶紧推楚焕东,但她的力量跟楚焕东的根本无法对抗,只能叫嚷,“你才是坏蛋呢,你根本不是回來陪我的……你坏死了……”最近楚焕东缠她缠的厉害,只要一得空,就会沒完沒了的折腾,她一见到他这样,都有些怕了。 “我不是回來陪你的,我是干什么來了!”楚焕东笑的坏坏的,但吻的却越來越认真,越來越仔细。 “我哪里知道你要干什么……啊……”汪掌珠被楚焕东弄的浑身酥软,一个劲的向后躲闪着。 “你说我要干什么……你说我要干什么……”楚焕东吻着汪掌珠,在她耳边说着小黄话,“掌珠,你真香……”他的吻沒停止,就这么一直咬着汪掌珠的唇,汪掌珠的耳朵,肩膀,越來越激烈,越來越往下。 第二十三章 饥饿的野.兽 汪掌珠的后面是软软的贵妃榻,身上是楚焕东坚.硬的身体,楚焕东的胸膛有力的压着她起伏柔软的身体,她呜咽的声音,全被他吞进了口中。 阳光让汪掌珠的脸上涂了层蜜色的红晕,看起來俏皮可爱,红嫩的嘴唇在白皙的脸上十分显眼,自有种销-魂的美丽,躲闪间一双美丽的眼睛,不时的扑闪着,哼唧声中都透着暧昧和慵懒。 她娇哼着,“你看看,你看看……你翘班回來就是为了这个……” 楚焕东停下了洒在她脸上的吻,低头一本正经的看着汪掌珠,“就为了这个,不行吗?” 汪掌珠嘟着嘴,“不行!” 楚焕东呵呵笑着,“不行也得行,不然我的儿子从哪里來,我都这么努力了,你也将就一下吧。”他的手隔着衣服揉着汪掌珠,不是.泄般的野蛮,但是力道还是很有些重,汪掌珠被他弄的直皱眉。 她清晰的感觉到,楚焕东这些日子为了要孩子,在性.事上的习惯越來越奇怪,完事后不爱出來,常缠她一整夜,白天也会找机会回家,各种措施更是一点儿不做。 汪掌珠看见楚焕东在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迸着某种光,她无比清楚,那是他脱下了文明的外衣后,急需释放时的前兆。 楚焕东只感觉身下这个身体,柔软的诱人,馨香的过分,他好像饥饿许久的人遇到的香甜美味,怎么能抵抗这种诱.惑。 他好像品尝着美食般亲吻着汪掌珠,不住的说,“掌珠,你真香……你好美……” 汪掌珠被他弄的气喘吁吁,酥.麻的感觉席卷全身,楚焕东的手伸进汪掌珠的裙子下面,她还穿着肉色的丝袜,透过薄薄的丝袜,可以清楚的看到汪掌珠娇俏玲珑的脚趾,不安分的动着。 “掌珠,你有沒有感觉,你今天的样子有些像制服诱.惑。” 汪掌珠看着楚焕东透着邪恶的笑容,哭笑不得,嗔责的嘟囔,“你今天的样子好变态啊!” 汪掌珠的一个变态还沒骂出來,楚焕东突然俯身,汪掌珠被弄的大叫一声,楚焕东在某些时候从來不知道轻重,她的身体好像被撕扯着一般。 两个人的喘息声此起彼伏,汪掌珠无力的闭上了眼睛。 淡黄色的窗框,宽阔的落地窗,上面挂着手工刺绣花团图案的淡紫色的窗帘,柔纱的一角微微拂过汪掌珠的脸庞,她突然睁大眼睛,受惊了一样推拒着楚焕东,“焕东哥,这里不行,在这里不行……这里是窗边……现在是白天……” “沒关系……还……还带着露台呢!”楚焕东此时正在性头上,怎么可能就此作罢,他用唇舌來舔舐她细嫩的脖颈,胸口。 “带着露台也不行……啊……这里是二楼……楼下有园丁在修剪草坪!”汪掌珠摇着头,可是她无处可逃,无论她怎样的躲,都脱离不了楚焕东的控制。 楚焕东宽厚的手带着薄薄的茧子,摩挲着汪掌珠的身体,他每次都喜欢吻她柔嫩的肌肤,一寸一寸的,好像饥饿的野兽品尝美食,“这样不是更好……更……更刺激!” “不行……不行……”汪掌珠的脸腾的一下红了,她脸小,青天白日的,如果让楼下的园丁们听见一点儿动静,她也不用活了,“不在这里啦……你好变态啊……” 楚焕东呵呵笑着抱起汪掌珠,他的笑声在房间里悠然回荡,听到汪掌珠的耳中,似乎带着享受的快.感,又似乎某种得意的满足。 这下她真有些动气了,用力的掐楚焕东的背,叫着,“楚焕东……你这个变态……楚焕东……我真生气了……” 楚焕东见汪掌珠真有些不高兴了,笑着把她从贵妃榻上抱起來,“好了,我的宝贝儿,别生气,我都听你的!”他这样抱起汪掌珠,两人的身体却沒有分离,他抱着汪掌珠走向大床,可是随着他的走动,更加深.入,汪掌珠痛的大叫出声,“楚焕东……你坏死了……” 汪掌珠的身体本來就被楚焕东调弄的很敏感,此时更加敏感,颤抖着想并拢双腿,结果变的更紧,里面的凹凸也好像是活的,蠕动起來,让楚焕东更加舒服,更加亢.奋。 这样的感觉陌生,刺.激,但却让汪掌珠觉得羞辱,她在楚焕东怀里不安的扭动着,希望他能快点结束这样的折磨,可是她越是乱动,楚焕东越是舒服,他憋着笑,低低的喘息着。 汪掌珠被楚焕东碾磨的厉害了,都要哭出來,楚焕东看着她一双明嫣莹亮的眼眸,染着淡淡的雾气,知道自己把她折腾狠了,急忙把她放到大床上。 他抚摸着她的头,近而慢慢的到她脸上,那双明珠般的眼睛,哑着声音说:“掌珠……我爱你……我爱你……” 狂风歇,骤雨停,楚焕东轻轻的吻了吻汪掌珠的唇角,将头靠在她的双.胸之间,柔软的感觉,甜腻的馨香,还有他留给她的味道。 他靠在这温馨的港湾喘息,享受着这一刻蚀.骨的幸福。 汪掌珠此时整个人都瘫软了,楚焕东压得她有些喘不上气來,但她连抬手推他一下的力气都沒有,闭上眼睛,慢慢就要睡过去。 楚焕东揉着汪掌珠的手,吻着她的胸,偶尔也会轻咬,“宝贝儿,先别睡,陪我说会话。” 汪掌珠的眼睛半睁半闭,只能听到楚焕东暗哑的声音,具体说什么分辩不清,越來越困,楚焕东说什么,她都只是‘嗯’一声,因为如此她不应答,他就又啃咬她。 楚焕东见汪掌珠实在太疲惫了,也不忍心在熬着她,他一不说话,汪掌珠马上就睡着了,即使四下沉默,可是这种沉默如此的美好,宁和。 汪掌珠醒來时,天已经微微暗了,她浑身酸痛,身边已经沒有了那个罪魁祸,她翻了个身,隐约听走廊有人说话的声音,知道是女儿放学回來了。 不一会儿,门开了,楚焕东表情安逸,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精神奕奕的向她走來,浑身酸软的汪掌珠心里这个不平衡啊,无论楚焕东怎么叫她起床吃饭,她就是赖在床上不肯动。 直到妞妞敲着门,喊着妈妈,她才无奈的起身穿衣服。 吃过晚饭,汪掌珠陪着妞妞看了一会儿电视,嚼了几粒话梅,感觉胃里酸的翻江倒海,她想躺一会儿,就起身上楼休息了。 书房里的楚焕东,看见了汪掌珠回了卧房,以为是下午自己把她累到了,叫佣人送上來一杯牛奶,他给汪掌珠送过去。 第二天周末,许一鸣和葛澄薇约楚家三口出去吃饭,汪掌珠和楚焕东一起起床,洗漱,汪掌珠走进洗漱间刷牙,楚焕东也过來刷牙。 汪掌珠刷着牙,被牙刷弄的嗓子痒,干呕了两声,楚焕东急忙问她:“怎么了?” “沒事,牙刷捅到嗓子眼了。”汪掌珠用水冲着脸。 楚焕东用眼瞄瞄汪掌珠的肚子,表情若有所思。 这些日子为了要孩子,楚焕东是很注意汪掌珠的经期时间的,可是他们这次在一起后,汪掌珠每个月的经期都是向后拖延七八天,为了这件事情,楚焕东还特意去医院找妇科专家,想让她给汪掌珠开些调理的药。 结果专家告诉他,如果汪掌珠是每个月的大姨妈都晚來七八天,这也算是一种规律,这种情况可以不用治疗的,如果楚焕东一定要开药,很可能会把她现在的经期规律变乱。 楚焕东考虑到汪掌珠为了治疗眼睛,已经吃了太多的药,怕她吃药过多伤了肝肾,就沒让专家再给她开妇科调理的药物。 这个月汪掌珠的大姨妈又拖了七天了,不知道她是怀孕了,还是跟每次一样,就是迟到了,楚焕东有心建议汪掌珠检查一下,又怕给她带來太大的思想压力。 汪掌珠隐约觉得楚焕东有些异样,转头看了他一眼,却沒看到什么,他正在低头挤牙膏。 许一鸣夫妻请他们家三口在中餐厅吃饭,原本葛澄薇说要吃海鲜的,许一鸣说孕妇吃海鲜不好,半劝半哄的把请客地点订在湘菜餐厅。 沒有去海鲜城,葛澄薇到底是心有不甘的,点了到麻辣小龙虾解馋。 平日里汪掌珠也是很喜欢麻辣小龙虾的,可是今天看见那红彤彤的的东西就够了,楚焕东给她夹梅菜扣肉她不想吃,给她夹干锅牛肉她觉得腻,只是端着杯果汁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 “掌珠,怎么不吃东西,菜不合胃口吗?”许一鸣见汪掌珠不吃东西,有些不安了。 “早就跟你说去吃海鲜了,掌珠家里的厨师是从五星大饭店请过來的,每天做的中餐比这都好吃,你还请他们吃中餐,她能吃进去才怪!”葛澄薇沒吃到海鲜,借机报复,数落着许一鸣。 葛澄薇这么一说,许一鸣更不安了,急问:“掌珠,你不爱吃这里的东西啊,要不咱们去海鲜楼吧!” “不,爱吃,我爱吃!”汪掌珠不想因为自己让许一鸣为难,急忙夹了一口梅菜扣肉,结果还沒等咽下去,她就唇一抿,扭身往卫生间跑去。 第二十四章 流氓爸爸 汪掌珠觉得吃进嘴里的东西,在嗓子眼那里咕嘟了一下,怎么努力就是下不去了,接着就吐起來。 楚焕东一见汪掌珠这个样子,急忙跟在她后面,去了卫生间,又是为汪掌珠拍背,又是给她端清水,连声问着:“掌珠,怎么了?除了想吐,还有哪里不舒服的?” 汪掌珠这一顿饭基本沒吃什么东西,吐了一些果汁后,再也吐不出什么,只是一个劲的干呕。 楚焕东轻拍着汪掌珠的后背,小心翼翼的问道:“掌珠,你是不是怀孕了?” 平地一声惊雷,正用清水冲脸的汪掌珠不禁抖了一下,“可能吗?”她疑疑惑惑的问道。 其实这段时间在楚焕东的带动下,她也想要个孩子,只是她表现的沒有楚焕东那么急切,在一个月复一个月的失望中,让汪掌珠不敢相信眼前这突然而至的幸福。 “我们现在就去医院检查一下,好吗?”楚焕东的情绪再也不能平静了,心里有一种抑制不住的狂喜。 “在等两天吧……万一不是呢……”汪掌珠犹豫的摇头,兴师动众的跑到医院去检查,万一不是怀孕呢,自己都这么大的人了,连是不是怀孕都搞不清楚,真是丢死人了! 楚焕东在这件事情上不敢表现的太心急,只能咬着牙,默默的把水杯递给汪掌珠,让她漱口。 葛澄薇是怀孕两次的人,对这方面多少是有经验的,看着汪掌珠和楚焕东从卫生间里走出來,兴奋的嚷嚷,“掌珠啊,你是不是怀孕了?” “不会吧!”汪掌珠咧咧嘴,心中七上八下的。 “妈妈,你要给我生小弟弟了!”坐在一边吃东西的妞妞,听明白了妈妈和澄薇阿姨的对话,惊喜的眼睛都放着光。 “我想带着掌珠去检查一下,但她有些犹豫。”楚焕东心中着急,又不能强迫汪掌珠,只能把话说出來,借助些外力來推动汪掌珠。 “掌珠,你应该去检查,万一真是怀孕了,也可以早作准备。”许一鸣立即明白了楚焕东意思,出声附和。 “是啊,是啊,我那个时候,只是有一点儿迹象,就到医院检查了……”葛澄薇的态度更是积极。 汪掌珠在几个人的狂热建议下,晕晕乎乎的跟着楚焕东去了医院,葛澄薇和许一鸣带着妞妞回家等消息。 他们到了楚焕东投资的私家医院,先做最快的尿检,两分钟不到,出了结果,阳性。 楚焕东一听说汪掌珠怀孕了,高兴的跟什么似的,突然就觉得喜悦溢满了房间,人生立刻变得不同,如果不是什么有许多的医生护士在,自己又是董事长的身份,他真会把汪掌珠抱起來,大叫几声。 接下來楚焕东又要人给汪掌珠抽了血,做了b、心电图、肝功能,听医生保证了又保证,小小的胚胎和汪掌珠情况都非常好,他才放下心來。 楚焕东看着彩上模糊的小黑点,兴奋的不得了,虽然他早就有了妞妞,可是妞妞出现在他眼前时,就已经那么大了,会说会笑,会走会跳,他还沒经历过一个父亲,从知道妻子怀孕,到看着妻子的肚子一点点的大起來,然后十月怀胎的生产的完整过程。 他看着彩单子上的小黑点,那是他把他的血输入到汪掌珠体内时烙上了的印记,那是他们共同孕育的爱的结晶。 汪掌珠见楚焕东望着彩机的眼神里似有星光璀璨,波光流转,笑容很自然地绽放,脸庞愈神采,看得周围的一众小护士都傻了眼。 她是骄傲的,也是幸福的。 知道肚子里面装了孩子的感觉就是不一样,汪掌珠心里也有些紧张了,随着楚焕东走出医院时,走路也知道小心了,因为自己现在又成了妈妈,有许多责任在前面等着呢。 春风满面的楚焕东带着汪掌珠到家时,秘书在楚焕东的遥控下,也及时的把一堆的怀孕宝典之类的书籍摆放到楚家大厅里。 在楚家等消息的葛澄薇和许一鸣在电话里就知道汪掌珠怀孕了,汪掌珠和楚焕东一进门,妞妞就冲过來,兴奋的叫住:“妈妈,我真要有小弟弟了,我真要有小弟弟了。” 楚焕东一见妞妞冲过來,急忙用身体护住汪掌珠,抱住撞过來的小人肉炮弹,笑眯眯的说道:“宝贝儿,妈妈确实要给你生小弟弟了,但现在弟弟还在妈妈的肚子里,你千万不能碰到妈妈,不然弟弟会哭的。” “你都说些什么啊!”汪掌珠被楚焕东说的脸一红,脚步轻盈的走到葛澄薇身边,坐下。 葛澄薇这回是真高兴了,终于有人跟自己作伴了,她和汪掌珠靠在沙里,叽叽咕咕的说了好长时间的话,后來许一鸣见哄着妞妞玩的楚焕东,总是往汪掌珠这边看,知道有人着急了。 这种心情许一鸣可以理解,自己刚刚知道老婆怀孕的时候,也想把老婆霸在身边,好好体会一下她肚子里面又多了个小人的感受。 许一鸣不想让葛澄薇引起楚焕东怒意,连哄带劝的叫自己媳妇回家,改天再來看望汪掌珠。 许氏夫妻一走,楚焕东就亲自动手准备了话梅,杨梅,葡萄干,猕猴桃等等怀孕初期,女人可能爱吃的东西,一排排的摆到茶几上。 妞妞拿起一个杨梅吃,然后皱巴了小脸,“这个东西真酸了,妈妈,你吃这些东西,小弟弟不嫌酸吗?” 汪掌珠被妞妞说的心里一动,趁着妞妞不在,找机会拉住了楚焕东,微微沉着小脸问:“我怀孕了你很高兴,是不是因为你想要个儿子,但我肚子里面的孩子是男是女我也说不准,万一是个女儿呢?” 楚焕东正兴致勃勃的里外忙乎着,被汪掌珠这突然的一问,弄的有些微微愕然。 汪掌珠看着楚焕东微愣的表情,心竟然莫名的往下一沉,楚焕东这么迫切的想再要个孩子,其实是他想要个儿子,妞妞毕竟是女孩,无法继承他的宏图伟业,可如果自己再生个女孩呢,他会不会很失望? 楚焕东的愕然只是几秒钟的事情,接着就呵呵的笑起來,他坐到汪掌珠身边,轻轻的抱着她,声音低柔,“掌珠,如果我们再有一个女儿,像妞妞一样,娇憨狡黠,活泼乖巧,承欢膝下,难道不也是件很好的事情吗? 其实我不一定非得要男孩,只要是你给我生的孩子,我都会喜欢的,咱们的孩子,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我都希望可以多一些,这样家里热闹,妞妞也有个伴的。” 汪掌珠听了楚焕东这么说,感觉好受了很多,美滋滋的伸手摸摸自己的肚子。 晚上的时候,楚焕东吩咐厨房做的都是清淡的食物,汪掌珠闻不着油腻味道,倒是不吐了,吃了一些东西后,汪掌珠的精神好了很多,她陪着妞妞说了会儿话,然后就上楼休息了。 在汪掌珠洗漱过程中,楚焕东一直在旁边陪着,汪掌珠很是不意思,要他出去,“你在这里干什么啊,我只是洗个澡,沒事的。” “掌珠,别不好意思,我这么做只是为了孩子好。”楚焕东的语气天经地义般,眼睛盯着汪掌珠的小腹不错地方。 他们虽然在一起亲密无间了千百次,但汪掌珠被楚焕东这样赤.裸裸地盯着看,还是受不了,娇嗔着:“你干什么啊?像个流氓似的!” “流氓什么啊,你眼睛看不见的那些日子,都是我陪着你洗澡的。”楚焕东无所谓的说着,“即便我是流氓,你也该习惯了。” “我的孩子怎么会有你这么个流氓爸爸!”汪掌珠知道自己撵不走楚焕东,也就由着他留在这里,顺便指使他为自己擦背,洗头。 洗过澡后的汪掌珠, 直接上床睡觉,楚焕东也跟着她上床,把卧室内的吊灯关,只留下一串柔柔的地灯。 汪掌珠经过小半天的折腾,有些累了,但心中却特别的宁静,翻身往楚焕东的怀里靠靠,就想睡觉了。 楚焕东修长的手臂从她的睡裙下面伸了进來,慢慢的摸上她还依然平坦的肚子,这只平日里指点江山,挥斥方遒,随便一划拉几十亿生意就算定型的手,此时微微有些紧张颤抖了,指尖轻轻抚摸着汪掌珠的肚子,如同不敢用力,生怕压着里面的小黑点。 汪掌珠有些好笑,侧身仰望楚焕东,“他还小呢,你什么也摸不到的。” 楚焕东闭了闭眼,调整了一下呼吸,有些惆怅的说道:“妞妞的那个时候我错过了,现在我要从最小的娃娃抓起,让他早早的熟悉我,一生下來就认识我。” 汪掌珠真是拿这样执着的楚焕东沒办法,这一天他跑前跑后的,也应该累了,她探身亲亲他的嘴,“老公,十月怀胎,以后你和他亲热的日子长着呢,睡吧!” “嗯,你困了先睡。”楚焕东嘴上答应上,他的人才舍不得睡觉呢,这是多么美好幸福的感觉啊,他得仔细体会一番。 汪掌珠幸福的凝视着楚焕东的俊容,渐渐的,眼皮开始打架,慢慢的睡着了。 第二十五章 如此胎教 楚焕东在黑夜里注视着汪掌珠,他的手轻轻搁在她的肚子上,那里平坦而柔软。 他的脸上露出深深疼爱的神情,爱意从心底里直溢出來,真是一秒都舍不得移开目光。 这个生长在汪掌珠肚子里面的孩子,他会头,有胳膊,有腿,有心跳,他会慢慢长大,然后呱呱坠地,就像妞妞一样,活蹦乱跳的來到自己身边。 他会亲眼看到这个孩子出生,他想着孩子出世时抱在手里时柔软的触感,嫩嫩的,滑滑的肌肤,一种陌生的喜悦让他产生了浓浓的无以言表的情谊。 汪掌珠睡了一觉,再睁开眼睛,见楚焕东还处于刚刚自己睡着时的姿势,还在微笑着看着自己,莫非他是傻了不成! “焕东哥,你怎么不睡觉啊?”汪掌珠哑着嗓子,诧异的问道。 楚焕东疼爱的亲着汪掌珠的脸,低声说着:“我舍不得。” “傻瓜!”汪掌珠沒想到精明过人的楚焕东会说出这样的傻话,好笑的伸手搂过楚焕东,“焕东哥,我让你搂着我睡,要不我睡不着。” 她要缠着楚焕东睡觉,不然她真怕楚焕东会魔怔了,以后自己和孩子的幸福可都指望他呢! 楚焕东躺倒床上,抱紧汪掌珠,忽然眼眶微微红,声音暗哑而低沉,“掌珠,谢谢你!” 汪掌珠被楚焕东这句话说的鼻子一酸,他们是经过多少风风雨雨,才有此刻的温馨和甜蜜的,她靠在他的怀里,闭上眼睛。 楚焕东虽然是第二次做父亲,可是仍然兴奋得不行,他几乎不怎么到公司里去,要秘书把一些重要的文件送到家里來看,每天留在家里陪着汪掌珠,他时不时的想伸手摸摸汪掌珠的肚子,那是一种奇妙的感受。 他留在家里,早晚陪着汪掌珠散步半个小时,一日三餐亲自下厨做饭,《怀胎十月》他读了三遍,知识丰富得可以写本论文。 如果他离开家里一会儿,都会短信个不停,不是说些浮华的甜言蜜语,而是一些扣动你心弦的家庭琐事,叮嘱汪掌珠下楼不要走太快,午睡不要踢被子…… 汪掌珠此时才知道,楚焕东之前对她的宠爱只是毛毛细雨,现在,她真是被他捧在掌心疼着呵着的明珠。 汪掌珠不是二十多岁的小女孩了,沒有了年轻时的朝气和闯劲,对未來对前途她充满了幻想和希望,她的心经历了无数的风雨之后早就趋于平静,她现在可以清楚的感觉到楚焕东对她的好。 楚焕东宠着她爱着她,她该惜福,该知足。 既然楚焕东对这个孩子无比认真,处处小心了,汪掌珠也不敢大意,毕竟自己之前有过意外流产的时候,对怀着的这个孩子她格外的小心。 汪掌珠在家里只是听音乐,看书,远离电视,电脑,吃一切对胎儿有益的食物,楚焕东规定她几点睡觉她就准时几点上床,楚焕东叫她吃什么东西,她都忍着吐,吃下去。 她最初的孕吐不是很明显,可是过了两个月,孕吐开始加重起來,她每天什么都注意,吃的也多,就算这样她还是不停的吐,比怀妞妞的时候还遭罪。 楚焕东这天必须得去公司开一个重要的会议,丁凌跃也从狮城飞过來了,看见他不由大吃一惊,“焕东,听说掌珠怀了二胎,你应该高兴才是,怎么比前些日子看着还瘦了!” 楚焕东愁的揉了揉眉心,“掌珠孕期反应很大,吃什么吐什么,人越來越瘦,真让人担心。”汪掌珠怀妞妞的时候楚焕东不在身边,他不知道女人怀孩子会这么遭罪的。 最近他的睡眠不足,头疼,精神自然好不起來,他是被汪掌珠折腾的,这个小丫头最近吐的厉害,人也瘦了很多,所以一有风吹草动他就害怕,生怕出点什么事,那可真要了他的老命了。 半夜里听见她哼一声,他都会惊醒,即便汪掌珠沒有醒來,他也会趴在她身边看她半天,见汪掌珠沒什么动静了,他才会重新睡下。 时间长了,他都要变成神经衰弱了,有时甚至后悔不该让她要这个孩子,看把汪掌珠折腾成那个样,他是真的心疼。 丁凌跃了然的拍拍楚焕东的肩膀,“别太担心了,我家那位怀孕初期也吐的厉害,过來这个阶段就好了,我看你的精神不是很好,可要当点儿心,别她沒怎么样,先把你自己累垮了,等小宝贝生下來,有你忙的。” “唉,也不知道掌珠这个吐劲什么时候能过去。”楚焕东对待任何事情都沒这么犯愁过,医生说了,这个孕吐跟个人体质有关系,有过几天就好的,也有一直吐到生的,楚焕东真怕汪掌珠会一直吐到生,那他的心疼到死。 他可以轻轻松松管理偌大的公司,可是对自家女人的孕吐却无计可施。 楚家原本吃的就很好,自从汪掌珠怀孕后,吃的更是营养丰富,汪掌珠坐在早餐前看着满桌子的食物,心里矛盾至极,她的生理上是不想吃的,可心里很纠结,因为楚焕东希望她吃,孩子也需要她吃。 汪掌珠命令自己吃,可东西吃下去沒多久,她就又想吐了,楚焕东端着托盘推门进卧室的时候,正看见汪掌珠趴在洗漱台上干呕,估计是吐的沒什么可吐的了,刚缓了一下,又埋头一阵干呕。 楚焕东连忙走过去,手轻轻在她背上拍着,“掌珠,好点了吗?” 汪掌珠呕了一阵,终于停下來,楚焕东打开水龙头盛了半杯水给她嗽口,又帮她洗了下脸,汪掌珠则如同要虚脱了一般,全身无力的靠在楚焕东怀里。 汪掌珠脸色苍白,见楚焕东眉头皱得死紧,勉强的笑笑,安慰他: “你不要每次见我吐都这样,沒事的,真的,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楚焕东把她抱的更紧,“掌珠,你受苦了……你受苦了……宝贝儿……”大手不断抚着她的背。 汪掌珠贴在他怀里,闭着眼睛,有一个男人如此心疼自己,即便是被折腾,也是幸福的吧! 楚焕东把汪掌珠抱上床,汪掌珠看着楚焕东依然愁眉苦脸的样子,好像比自己还难受,她无力的笑笑,虚弱的低喃:“这个孩子,折腾死我了,等他一生下來,我定然要好好的揍他一顿。” “好,到时候咱们双打。”楚焕东疼溺的把汪掌珠额前凌乱的突拂到耳后。 “什么双打啊!”汪掌珠孕吐的有些反应迟钝,一时间不明白楚焕东说话的意思。 “就是我们两个***他,打他小小的屁股!” 汪掌珠一想他们两个大人,打一个刚出生的小孩,觉得好笑又残忍,“你行了吧,别吓到宝宝!” 楚焕东心中微微一松,低头亲了亲汪掌珠,他见汪掌珠精神好些了,端过生姜鱼汤,“來,阿姨做得这个很清淡了,专家说适当吃些姜可以缓解孕吐,还能帮助你预防感冒。” 汪掌珠闻见那个香味,胃里又些不舒服的翻腾,头往一边躲,楚焕东看她这个样子,心中叹气,“你还是受不了这味?” “是。”汪掌珠苦着一张小脸,“我不想吃了,吃什么吐什么,难受死了。” 楚焕东把汤碗放下,直接把汪掌珠抱进怀里,心疼的揉着她的头,握着她的手放在唇边细密地亲吻,如果早知道要个孩子会让她这么遭罪,他真的就不要了。 汪掌珠一见楚焕东痛苦的模样,心中不忍,下了决心般主动提出,“我……我不喝汤了,吃流质的东西容易吐,我吃点肉吧。” “行,你吃点肉试试。”楚焕东一听高兴了,急忙把汪掌珠放下,端起香菇炒肉喂汪掌珠吃。 他先挑了块最小的肉块喂汪掌珠吃,见她吃下去沒什么反应,便又多喂她吃了两块,汪掌珠胃里都吐空了,也真的饿了,最后吃了半盘子香菇炒肉。 “还要吗?”楚焕东见汪掌珠终于肯吃东西了,心里安定了不少。 汪掌珠摇摇头,闭着眼疲惫的靠在床头,“不要了,我累了,想躺会。” 楚焕东见她蔫蔫的样子,知道她定然是被折腾的疲惫了,可是刚吃过肉类就睡觉不好,他低声跟她商量,“掌珠,你先别睡,我给你读故事听啊?” “好的。”汪掌珠听了楚焕东这个提议,人好像精神些。 楚焕东从身边的书架上,抽出了一本侦破小说给汪掌珠读,汪掌珠现在不能玩电脑,不能经常看电视,只能看书。 他又怕她躺着看书累到眼睛,就自己读书给她听,最初的时候他都选择温和的小说读给汪掌珠听,可是那些小说听在汪掌珠耳朵里,都变成了催眠曲,不一会儿就让她进入梦乡了。 楚焕东想來想去,选择不太恐怖的侦破小说读给汪掌珠听,果然,汪掌珠被其中环环相扣的情节所吸引,不再睡觉了。 楚焕东一边读小说,一边用温热的大手在汪掌珠平坦的小腹上轻轻地摩挲,那触感十分轻柔,伴随着他的低语,对孩子进行着胎教。 第二十六章 小幽怀孕了 汪掌珠听着楚焕东温柔的声音,感觉着他大手的摩挲,幸福的笑了,她和他之间的牵扯是越來越深了,深到他们再次共同孕育了一个小生命。 男女之间,还有什么牵绊,会比孕育一个流淌着双方血液的后代來得更深。 汪掌珠爱着腹中的小生命,她远离电脑,电视,甚至很少使用手机,哪怕把胆汁都吐出來了,只要胃一舒服些,她就马上努力地吞咽食物,她按时休息,早晨出去呼吸新鲜空气,傍晚到花园散步,她听古典音乐,偶尔看看名著。 她要和楚焕东共同努力,努力生下个资质优良的爱情结晶。 汪掌珠过了最初孕吐的严重阶段,吐的情况终于慢慢好转了很多,只是闻到腥味有点受不了,平时不怎么吐,早上起來还是有点。 葛澄薇打电话听说了汪掌珠这种情况,呵呵笑着:“那估计你的孕吐快结束了,我那时吐了整整三个月,吐的瘦得一把骨头,可是现在又吃回來了,肥得像头猪。” 汪掌珠倒是很向往自己肥的像猪的日子。 终于不再吐了,汪掌珠开始慢慢享受每天有人伺候,吃的好,睡的好幸福的时光。 这天早晨,汪掌珠醒來,看看床头的闹钟,还不到八点,昨晚睡觉忘了拉窗帘,怪不得今天醒得这么早,外面的太阳刚刚升起,天已经亮了,明晃晃的。 汪掌珠怀孕以來一直嗜觉,早上不到九点是醒不來的,可今天周围的环境太亮,她缓缓的从床上坐起來,精神却不好,打着呵欠,侧头看见楚焕东已经起來了,坐在沙上看文件。 楚焕东见汪掌珠醒了,凑到她身边,递给她一杯温水,看着汪掌珠喝下,然后伸手过來,下意识的就摸到她肚子上,“宝贝儿,时间还早呢,再睡会儿啊。” 汪掌珠见楚焕东眉目清明的样子,定然是早起來了,他最近这段时间真是忙坏了,白天都顾着陪自己,给自己做好吃的,只能利用早晚自己睡觉的时间看文件,眼下都有黑影和眼袋了。 “焕东哥,我现在沒什么事情了,你该正常去公司了,别这样沒白天,沒黑夜的忙了。”汪掌珠摸着楚焕东清俊的脸,无比的心疼。 “公司离了我也照常运转的,我想多陪陪你和孩子。”楚焕东轻轻掀开汪掌珠的睡衣,他每天都会这样做,观察汪掌珠的肚子有沒有变大一点。 “你去上班吧,你这样留在家里,我会不安的。”汪掌珠向楚焕东做着保证,“你放心吧,我不是小女孩了,我会自己照顾好自己的。” 楚焕东在汪掌珠的连番催促下,终于开始到公司正常上班,只是每天所有的应酬都会推掉,争取早早的回家陪伴汪掌珠。 沒有了楚焕东看护,汪掌珠的时间终于自由一点儿,这天葛澄薇打电话约她去做产检,尽管汪掌珠产检的日子还沒到,但为了出去透透气,她还是背着楚焕东,跟葛澄薇一起去了。 葛澄薇此时怀孕已经八个月了,大腹便便的,还有一个月就要生了。 许一鸣今天去外地开会了,临走时嘱咐葛澄薇,晚一天再來医院做产检,等他回來陪她來。 葛澄薇会听许一鸣的话才怪,她约上汪掌珠,以产检为名,跑到外面來溜达。 汪掌珠也不敢带着个马上要临盆的大肚婆四处乱跑,只是在做过产检后,跟葛澄薇到医院附近的孕婴卖场,买些新生婴儿用的小东西。 汪掌珠怀孕不到三个月,小腹平平,但她依然为了孩子的健康,穿了一条样子简单的棉布裙,小羊皮的平等凉鞋,这些东西都是最近楚焕东买回來的,都是款式简洁不失高贵的,她看着衣服上的价签,价格昂贵得她很是心疼。 “欢迎光临。”专柜小姐看着汪掌珠和葛澄薇,微笑的非常专业,即便看出她们是有來头的贵人,依然嘴角微微上翘,绝不会兴奋的咧嘴大笑。 葛澄薇挺着肚子,情绪有些焦躁的翻看着架子上的童装,“现在孩子衣服的样子不多啊,翻來覆去就这么几样……”突然,她的手戛然在空中僵直。 站在葛澄薇旁边的汪掌珠,被她的这个动作吓到了,连忙问:“澄薇,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葛澄薇可千万不要有事啊,不然许一鸣回來自己沒法交代了。 “那个人……”葛澄薇声音很低,如同女特务一般贼头贼头的给了汪掌珠一个眼神示意,“你看那个人……是不是小幽!” 汪掌珠顺着葛澄薇的眼神看过去,只见离着她们远远的童鞋区,有个女子在缓步行走,女子的头随便的在脑后挽了个髻,露出白皙优美的脖颈,穿着一条碎花的孕妇长裙,从隆起的肚子形状來看,大约有四五个月了。 她认真的看着架子上的小小童鞋,时不时的还会拿起一双,揉揉捏捏的,试试鞋底的软硬,脸上的神情带着些许慵懒,些许温情,样子倒是真的楚楚动人,孕味十足。 这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人,不是小幽又是谁! 汪掌珠傻傻的看着缓步行走,怡然自得的小幽,她可怜的脑袋实在想不出小幽怎么会怀孕的,“小幽怀孕了?她是真的怀孕了还是假的?”她有些难以置信。 葛澄薇自然了解汪掌珠为何如此震惊,因为她们都是知道小幽对楚焕东的感情的,执着,坚定,十年如一日,现在小幽突然的怀孕了,这件事情变的无比的诡异起來。 “你……你先别瞎想,你先从这里出去,到车上等我。”葛澄薇指指旁边的侧门,“我过去跟她假装偶遇一下,套套她的话,看她到底是真怀孕了,还是在这里装神弄鬼。” 汪掌珠的脑中象沸腾的一锅粥,听了葛澄薇的话,机械的走到一边,从小门出去,心里乱糟糟的。 葛澄薇挺着肚子,姿态悠闲的走到童鞋区,在离小幽不远的地方,拿起一双价格昂贵的童鞋,高声的叫专柜小姐给自己包起來。 小幽被她的声音吸引,好奇的抬头看过去,葛澄薇也正好像她的方向看过來,然后故作惊讶的瞪大眼睛,“小幽!” 小幽是认识葛澄薇的,最初虽然愣了两秒钟,随后对葛澄薇颔微笑,“葛小姐,你好!” 葛澄薇看着小幽,大大的眼睛扑闪了几下,有些疑惑的问道:“你也怀孕了?來给孩子买东西?” 小幽一扬眉,坦然的对答道,“是的,孩子五个半月了,大概在十月金秋出声。”说完,有些幸福的摸摸肚子。 葛澄薇是怀孕两次的人,多少有些经验,知道小幽现在的神情,走路的姿势,是沒有怀孕的女人装不出來的,她微微一笑,也摸摸肚子,“我怀孕八个月了,又是个男生,真是愁死我了,之前已经生了一个男孩了,但我婆婆和我老公听说又是男孩,都高兴的不得了,因为他们家两代单传,特别喜欢男孩,你呢,做彩了吗,知道是男孩女孩吗?” 小幽望着肚子,甜甜的笑着,“我怀的是个女孩,女孩好,正合我意,女儿是妈妈贴心的小棉袄,以后有这个小姑娘陪着我,我就什么都不用怕了。” 葛澄薇的脑袋‘嗡’的一下,小幽这是什么意思,她是未婚生女吗?那这个孩子的父亲会是谁?以她对感情的专一,对楚焕东的执着,她的好身手,能进得了她身的人……能让她心甘情愿给生孩子的人…… 她的心脏在怦怦的狂跳,手无意识的在凸起的肚子上搓了几搓,眼睛转了转,忽然明媚的对小幽一笑,“什么事情要说巧,还真是巧,就连怀孕我们都要挤在一起,你知道吗?掌珠也怀孕了?” 沒有一石溅起千重浪,小幽的表情很镇定,连眼都沒眨一下,“我知道她怀孕了,听说前一阵子吐的很厉害。” 听说?听谁说的,会是楚焕东吗? 葛澄薇平日里是个很泼辣凌厉的人物,她有心再出言讽刺小幽几句,可是看着小幽安然自得的表情,她就觉得气短。 无论如何,这都是汪掌珠的家事,在事情的真相沒有弄清前,她不打算把事情搞大,她抓着专柜小姐递过來的童鞋,跟小幽说了声再见,就离开了。 葛澄薇回到车上,正看见汪掌珠双目茫然的在看着窗外,神情中透着紧张和不安。 “她真的怀孕了?”汪掌珠一见葛澄薇坐上车,急忙问道。 “是的。”葛澄薇诚实的点头。 “她……她说沒说孩子的爸爸……”汪掌珠的心揪着,小幽是什么人她知道,对感情固执的如同有着强迫症。 “沒说,她就说她怀的是个女儿,将來可以和她作伴。”葛澄薇小心翼翼的回答。 汪掌珠的脸‘唰’的就阴了下來,当年她怀孕在身,流落异乡,检查出怀的是个女儿时,也是这么想。 有这种思想的怀孕女人,多半都是未婚先孕的。 第二十七章 说谎的丈夫 汪掌珠辞别了葛澄薇,心神恍惚的回到自己家,楚焕东此时还沒有回來,她直接上楼,和衣就倒在了床上。 小幽怎么会怀孕的呢? 她记得上次小幽参加完自己的庆祝复明酒会,然后就出去旅游了,走了很长时间,之后自己就怀孕了,然后惊喜的不得了,每天都飘飘忽忽的,然后吐的天昏地暗,每天都晕晕乎乎的,还真沒注意小幽是什么时候回來的,也沒听楚焕东提起过。 汪掌珠躺在床上,努力的想着,慢慢的睡着了,因为睡的不安稳,做起了梦,乱七八糟,有的事情似乎曾经生,有的却不曾有过一点儿印象,无数人影和事情纷至沓來,有宋良玉,有林雨柔,有小幽……他们一个个都是奔着楚焕东來的,让她恐慌…… 在一阵摇晃和轻呼声中,汪掌珠惊醒过來,急急的喘着气,楚焕东半伏在她身上,擦着她汗湿的额头,“怎么了,怎么又作恶梦了?” 汪掌珠回想着梦中的情景,竟然一点儿印象都沒有了,只是心脏在突突突地跳着,十分难受。 “掌珠,沒事了,刚刚只是做了个梦。”楚焕东柔声安慰着她,见她神色不定,问道:“要不要喝点儿水? 汪掌珠‘嗯’了一声,楚焕东连忙端过水杯,汪掌珠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大口,气息和心跳才略略平稳了些,楚焕东看着汪掌珠重新躺到床上,低声问询:“今天你和澄薇上街了?” “是。”汪掌珠闷闷的应声,不由想起在孕婴店遇见的小幽,还有她那挺起的肚子。 “你们出去怎么不叫上我或者许一鸣陪着,两个怀孕的女人逛街,多危险啊!”楚焕东现在特别不希望汪掌珠往外跑,他就想她安安静静的呆在家里,做个不让他操心的小女人。 汪掌珠的眉头一直沒有舒展开,此时听楚焕东微微有些抱怨的说法,她淡淡地,不带任何情绪地瞥了他一眼,“危险什么啊,我们不都好好的回來了吗!” 楚焕东并沒有注意到汪掌珠情绪上的变化,还在兀自说着:“这次是好好的回來了,那如果万一呢?万一有什么意外就晚了!掌珠啊,你以后不要随便出去乱跑了,如果你真想出去走走,告诉我,我陪着你。” “你不让我出去乱跑,是不是在外面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怕我现啊?” 楚焕东被汪掌珠含刺的语气弄的一愣,这段时间汪掌珠一直很乖的,即便前些日子吐的晕天黑地的,也沒跟自己如此阴阳怪气的说话。 他不禁有些不悦,声音都微微冷,“我这么说是为你好,为了孩子好,我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怕你现了?” 汪掌珠冷哼一声,知道自己沒有任何真凭实据,再说下去只会被楚焕东反唇相讥,干脆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她闭着眼睛,听着楚焕东在自己身后高高低低的呼吸,想必自己刚刚说的话把他气的够呛,可是自己还生气呢,找谁算账啊! 汪掌珠想开口问问小幽怀孕的事情,可是她怎么问?凭什么问?搞不好会自取其辱的! 楚焕东垂头看着汪掌珠,不知道她是因为什么突然说出刚刚那番话,他觉得有些气息哽住了喉咙。又不能对汪掌珠作,只能深吸口气,站起身走到外面。 汪掌珠闭着眼睛躺在床上,想着楚焕东这些日子的表现。 自从知道自己怀孕后,楚焕东的表现可以说是沒有一点儿可以怀疑的地方,对自己是百分之二百的用心,她在近期找不到楚焕东一丝一毫的出轨迹象。 汪掌珠想着小幽隆起的肚子,她怀孕有五个多月了,那她和楚焕东之前有沒有过什么交集…… 她忽然把眼睛一睁,想到有一次自己和葛澄薇吃饭,看见楚焕东和小幽在一起过,他们一起下车,一起上楼,自己打电话给楚焕东,他说谎是在工作。 那段时间楚焕东的工作突然很忙,早出晚归的,晚上也不和自己同床,独自睡在书房里。 但是自己不想误解他,沒有深究这件事情,楚焕东也再沒有被自己现有什么异动,这件事情也就过去了。 不会是楚焕东在那个时候就跟小幽…… 不会的,不会的……汪掌珠为了防止自己胡思乱想,急忙从床上爬起來,楚焕东对自己已经如此的好了,她怎么可以随便的怀疑他,误解他。 汪掌珠不想把小幽怀孕的事情跟楚焕东联系在一起,可是这件事情又太过蹊跷,小幽不是一般的女人,谁能让清冷的她看上,谁能让她怀孕呢…… 她无比烦躁的在地上走來走去,抓着满头渐渐长长的头,无比的闹心。 汪掌珠其实一直深深介怀往日楚焕东和小幽所有的一切,她知道自己并不是个宽宏大量的女人,她是一个心胸狭窄爱斤斤计较的人,尤其是在楚焕东身上。 楚焕东在楼下生了一会儿闷气,但满腹怨气一点儿一点儿地消散了,唉,她是为自己生儿育女的小妻子,他是自己最爱的小女人,他疼她都來不及,还跟她置什么气呢! 他端着佣人新熬好的菌汤上楼,一推门,正看见汪掌珠抓着满头的乱在屋里走來走去,表情莫名的暴躁。 这次楚焕东真是起了疑心了,他看过书,知道有些孕妇的情绪会很不稳定,有些情绪不稳定的孕妇会影响到肚子里面的孩子,有的甚至会引起流产。 汪掌珠沒想到楚焕东会突然进來,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对待他,气囊囊的坐在沙上,低头看着地毯上的花纹。 楚焕东把汤碗放到茶几上,若有所思的打量着汪掌珠,担心的询问:“掌珠,你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告诉我好吗?”他隐隐觉得汪掌珠的情绪非常痛苦,不是那种肢体上的疼痛,而是另外一种精神上的折磨。 她到底是怎么了?难道她是跟葛澄薇出去这一会儿,遇到了什么事情? “我有什么事都告诉你,你有什么事情也会告诉我吗?”汪掌珠突然抬起头,定定的看着楚焕东深邃的眼睛。 楚焕东仿佛沒有料到汪掌珠会问到这样尖刻的问題,随后笑笑,“傻孩子,我能有什么事情瞒着你,我有事情又怎么会瞒着你!” 汪掌珠想起之前他和小幽在一起,就对自己说是在工作,微微蹙着眉心,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丈夫的脸,眼中的不信任根本沒藏,无限讽刺地说:“你这么聪明,想骗我还不容易。” 楚焕东从汪掌珠的神情里,隐约捕捉到某种信息,此时他已经意识到汪掌珠不是孕期情绪暴躁,她如此的吵闹,是有原因的。 他笑容渐敛,眼神耐人寻味地看着汪掌珠,“你说,我有什么事情瞒着你?你无论有什么疑问都可以问出來,不要这么疑神疑鬼的,这样对孩子不好!” 孩子!你还好意思提孩子! 小幽肚子里面的孩子呢,到底是不是你的! 汪掌珠心里在疯狂的呐喊,但嘴里却什么都问不出來,她冷冷地扬起眉,“我沒什么可问的,我们都是大人了,做事都个凭良心吧!” 楚焕东看着汪掌珠的唇角和语调都极其极其的嘲讽,气的额头上的青筋都绷了起來,紧紧的握着拳头,“掌珠,你可以怀疑我,你可以质问我,无论什么事情我都会如实的告诉你,可是你这样平白无故的诬陷我,蔑视我,我真的受不了!” 汪掌珠见楚焕东一副死不认账的样,干脆也豁出去了,她的气被勾了起來,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了:“你记不记得前段时间,就是你带我回汪家大宅之后,你的工作突然变的很忙,你早出晚归的,有一天我和澄薇坐在甜点屋吃东西,看见你和小幽一起从车上下來,然后进了一幢大厦,后來我给你打电话,你说在工作……” 楚焕东压根沒有料到汪掌珠会看见他和小幽在一起,但他此时已经拿出平日里商场的作风,荣辱不惊,听汪掌珠说出这番话,神色未动。 他心中默默盘算了一下,然后对着汪掌珠若无其事的笑笑,轻声说道:“那次我是跟小幽在一起,但我们之间也确实是在工作,当时还有第三者在场,我可以把他找來作证的。” 找人做证?别说找一个人來,就是找一百个楚焕东也可以找來的! 汪掌珠只觉脑中一阵血液涌上,她虽然沒有真凭实据,可是她就是感觉楚焕东还在跟自己说谎,小幽已经离开楚天集团很久了,还能有什么工作把他们联系在一起,如果有,楚焕东为什么不早点告诉自己。 她垂下眼,紧紧咬住唇,直到清晰感到浓浓的血腥味。 从今开始,她不会再跟楚焕东说一句话,他想怎么说谎,想怎么骗人,都随他去吧! 楚焕东以为汪掌珠还会追问什么,或者质问什么,可是他看着她咬着嘴唇,样子如同要哭出來似的,走进卫生间,关上了门,心里不觉微微一沉。 第二十八章 冷战 楚焕东见汪掌珠沉着脸进了卫生间,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道汪掌珠有沒有相信自己所说的话。 他不敢离开,坐在沙上等汪掌珠,结果汪掌珠在卫生间磨蹭了很久,出來后神情已经变的很平淡了,看也不看他,直接往楼下走去,他叫她,她假装沒听见,低着头根本不理他。 楚焕东担心的事预料之中的生了,汪掌珠跟他生气了,她跟他冷战。 楚焕东不觉心中苦,说起冷战,自己哪里是汪掌珠的对手,她对付自己的招数有无数。 无论楚焕东跟汪掌珠说什么,她都假装沒听见,让她干什么她偏不听话,晚上她迟迟不肯上楼休息,坐在妞妞的房间翻着杂志看,最后直接提出,要陪着妞妞睡。 妞妞听说妈妈要陪自己睡,自然高兴无比,喜悦的向楚焕东炫耀着,“爸爸,今晚妈妈要陪着我睡了!” 楚焕东一听脸色都变了,汪掌珠怀着孩子,搂着个小丫头睡觉!万一妞妞晚上睡觉不管不顾的乱动,伤了汪掌珠肚子里面的小的就糟了。 趁着妞妞进卫生间刷牙,楚焕东急忙逮着汪掌珠,问,“你怎么不回卧室去睡?” 汪掌珠低垂着眼睛,看都不看他,只是冷着小脸不说话。 “说话呀,你这一晚上闹什么,不理睬我,不回房间睡,到底是因为什么啊?”楚焕东那是什么脑子,明知道汪掌珠因为什么生气,可是现在只有装糊涂。 无论楚焕东说什么,汪掌珠就是打定主意不理睬他,到最后楚焕东真是沒辙了,举手投降,“你现在的状态不能搂着妞妞睡,我知道你烦我,我去书房睡好吧,你回卧室去睡吧!” 汪掌珠自然也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不适合搂着妞妞睡,看着楚焕东郁闷的走进书房,她才跟女儿稍稍解释了一下,吻了吻妞妞失望的小脸,回到卧室睡觉,顺便还把房门反锁了。 躺倒床上,汪掌珠重重的叹了口气,楚焕东还真是会宠她,这些日子她被楚焕东娇养出來了,每天都有人抱着她睡觉,为她提供最舒服最温暖的怀抱,她想怎么睡都行,夜里她要是渴了,楚焕东就给她倒水,她要是不高兴了,楚焕东就哄着她,现在就不行了! 汪掌珠想着楚焕东,想着小幽,悲一阵,伤一阵的,根本就睡不着,一个人躲在薄被子里流了半宿的眼泪,第二天,日上三竿了她还昏昏沉睡着。 楚焕东这一夜也不好过,明知道汪掌珠生气了,他能睡的着吗? 自从他决定要孩子后,已经很久不吸烟了,但今晚他还是不烟捡了起來,站在窗口吸了两口烟,他心里总是不安稳的,将烟重重的碾灭,轻手轻脚的走到卧室门口,推了推门,汪掌珠竟然把门从里面反锁上了! 楚焕东真是被汪掌珠气的七窍生烟,他是她名正言顺的老公,至于跟防贼一样吗? 回到书房,楚焕东的气慢慢的消了,意识到这件事情严重了,汪掌珠现在可能不是因为自己说谎,跟自己怄气那么简单,她现在极可能是认为自己犯了原则性的错误,也就是在男女关系上出现了问題。 这可是个非常严肃的问題,如果汪掌珠一旦给自己定性了,那自己就要被打入地狱,万劫不复了! 楚焕东皱着眉头,回想着汪掌珠今天说过的话,听她说的话,在很早之前就看见了自己和小幽在一起,但她当时沒在意,也沒追究。 今天她为什么又要旧事重提,而且把这件事情看得异常严重,难道她是受了什么刺激! 楚焕东掏出电话,打出去。 汪掌珠很讨厌楚焕东派人跟着她,为了不引起她的厌烦,楚焕东最近已经很少派人跟着汪掌珠了,想要了解她这一天的动向,还得派人好好调查一番。 电话打出后,楚焕东躺在床上依然睡不着,干脆坐着抽烟,等回话。 过了不太长的时间,有个男人给楚焕东回了话,告诉他,汪掌珠和葛澄薇今天去了医院做产检,然后到一家孕婴店买东西,然后就回家了。 对方向楚焕东报出了在医院时为汪掌珠做产检的医生姓名,护士的姓名,孕婴店专柜服务员的姓名,跟楚焕东说汪掌珠这一路遇见什么人,看见什么事,只是沒有提到小幽。 其实也不能怪下面的人办事不尽力,因为在孕婴店是汪掌珠独自先上了车,葛澄薇去见的小幽,调查的人并沒有注意到这一细节。 楚焕东打开电脑,进入他所拥有的特有的软件系统,把这几个人名输入进去,仔细琢磨着,并沒有现什么异常啊,难道问題出在葛澄薇身上。 不至于啊,葛澄薇每天跟汪掌珠通电话无数遍,如果是她说了什么,汪掌珠早就炸毛了! 楚焕东这一夜思思想想,几乎一眼沒眨,见天亮了,他就下楼给汪掌珠和妞妞准备早餐,然后伺候妞妞上学。 送走了妞妞,楚焕东现汪掌珠还沒有起床,他來到她的房门口,抱着侥幸心理,再次推推门,门还是从里面锁着的。 楚焕东真是要愁死了,连公司都沒去,只是守着汪掌珠的房门口,看着太阳一点点的升起來,汪掌珠已经错过了早餐的时间,如果再睡下去,午餐也要错过了。 他忍不住敲了敲卧室的门,小心翼翼的叫着:“掌珠,起來吃饭了!” 里面无声无息,一点儿动静都沒有。 楚焕东又叫了两声,还是沒有动静,他突然有些醒悟了,汪掌珠现在不想搭理自己,自己越是敲门,她越是不肯开。 楚焕东在书房里数着时间熬了一个多小时,终于看见卧室的门缓缓的打开了,汪掌珠神色倦怠的从里面走出來。 “掌珠,你醒了!”楚焕东见汪掌珠终于出來了,一激动什么都忘了,几步就走到房门口。 汪掌珠微微侧头,撇了他一眼,哼都沒哼一声,径自往楼下走去。 楚焕东见汪掌珠下了楼,急忙跟了下來,进了厨房,迅的为汪掌珠准备午餐,可是等他把做好的饭菜端上來,汪掌珠已经简单的吃了些糕点,喝了果汁,到花园散步去了。 这下子楚焕东可慌了,急忙摘了围裙,跟着汪掌珠去了花园。 汪掌珠昨晚沒睡好,另外还跟楚焕东呕着气,心情欠佳,根本沒什么心思散步,绷着小脸,在花园里烦躁的这走走,那看看。 楚焕东追到她跟前,借着明媚的阳光,看着汪掌珠的眼睛有些肿,神色也憔悴了许多,明显是昨晚上哭了,他看着眼前的这个小丫头,看的都觉得眼疼。 “掌珠,你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不吃饭啊?” …… “掌珠,我做错什么了?你说啊!” …… “掌珠,我求你,说句话行不行?” …… 汪掌珠死活是是不理楚焕东,楚焕东看上去心都要碎了。 楚焕东对汪掌珠说谎的初衷,是不想因为那件事情让汪掌珠自责内疚,可是如果因为这个谎话,影响他们夫妻之前的关系,害的汪掌珠寝食难安,再影响到肚子里面那个小的,可真是得不偿失了。 “掌珠,你别生气了,我跟你承认错误好吗?我什么都告诉你,再也不跟你说谎了,好不好?”楚焕东低声下气的往汪掌珠身边凑。 承认错误? 汪掌珠在心底冷笑,现在才想起承认错误,晚了,早干什么去了! 她执意的绷着小脸,一副拒绝交流的表情,垂下的眼睛可以看见楚焕东的手握紧了又松开,松开了又紧,她的心仿佛也跟着上上下下,就算她沒有看他的脸,也能猜想到此刻楚焕东纠结的面容。 “掌珠,你昨天问我跟小幽在一起干什么,我们……我们当时确实不是在工作。”楚焕东费了很大力气,才说出这句话,表情很是苦涩,分不出是无奈还是苦笑。 你终于说实话了,你们在一起果然不是为了工作! 汪掌珠愤然抬头,但他们距离太近,她抬头,正对着楚焕东的脸,在明亮的阳光下,他的俊脸带着致命的诱惑。 她很沒骨气地觉得口干舌燥。 “你先别动怒,听我说。”楚焕东怕汪掌珠激动,急急的抓着她的手,“你还记不记得那天回汪家大宅,你当着那些人的面猛然踹了我一脚,其实……其实当时就踹得我扭到了腰!” 汪掌珠心口的那根弦稍微松了松,楚焕东确实沒有和小幽混在一起,可心却又在下一个瞬间痛了起來,她沒想到事情是这样的,沒想到自己那一脚会踹的那么重,会让楚焕东受伤,不由惊讶的瞪大眼睛。 “我当时怕你担心,就沒有跟你,强忍着腰疼和你在那边做客。”楚焕东说起这件事情时,声音不大,“后來回到家里,现腰疼的厉害,我自己到医院一检查,医生说因为当时沒有抓紧时间治疗,结果就变的严重了。” 汪掌珠浑身僵,慢慢从刚刚的惊讶中回过神來,担心的望着楚焕东,焦急的声音都颤了,“焕东哥,你现在怎么样啊?你的腰还疼不疼?” 第二十九章 孩子的爸爸是谁 楚焕东宠溺的刮了一下汪掌珠的鼻子,一双眼睛含着淡淡的笑意,说道:“别担心,我的腰早就沒事了,你看见我和小幽那次,是她带我去看一个相熟的医生,那个医生果然是个骨外科的高手,在他那里看了几次,我的腰就彻底了好了。” 汪掌珠听说楚焕东的腰已经彻底的好了,过了最初的担心后,心里又有些小酸,嘟着嘴哼了一下,“你生病了,都不告诉我,却告诉小幽……你和她怎么就那么好呢!” 楚焕东见汪掌珠又不高兴了,急忙解释:“不是我告诉她的,是丁凌跃找她问这个医生的地址的,小幽有一次腰受伤了,就是找这个医生看好的,谁料她听说我腰扭了,很热心的亲自带我去看医生。” 他沒有告诉汪掌珠,自己的腰经过这些年的摔打,已经得了腰间盘突出,这次扭伤沒有及时治疗后,情况很严重,医生甚至对他说弄不好要压迫腿部神经,也就是会瘫痪的。 汪掌珠的病还沒有痊愈,他哪里敢把这样糟糕的情况告诉汪掌珠,让她着急上火。 看着楚焕东担忧急切的眼神,汪掌珠心里自责又难过,楚焕东当初不肯把他被自己踹受伤的事情说出來,定然是怕自己内疚自责了,他昨天还在对自己说着善意的谎言,如果不是今天自己把他逼急了,估计他还会继续瞒自己。 自己的身体不好,楚焕东已经处处为自己着想了,可是自己竟然还怀疑他,跟他胡闹。 汪掌珠鼻子酸,眼眶红,“焕东哥,对不起,我不该跟你无理取闹的。” 楚焕东放开汪掌珠的手臂,拉着她的手,亲了亲她的额头,“傻瓜,跟我还说什么对不起,只要你不跟我冷战,你可以跟我无理取闹一辈子的。”楚焕东说到这,汗颜的摸摸鼻子,“掌珠,你跟我冷战不行,我受不了你不理睬我,我受不了你拿自己的身体出气。” 汪掌珠听楚焕东提到冷战两个字,脸更红了,自己都是二十九岁的大人了,怎么还跟任性的小女孩一样,还跟楚焕东冷战!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头,看着楚焕东握着自己的手,他手指修长,食指,中指上有着薄薄的茧子,就是这样一双手,总能给她力量……只是,她做的一直不好。 楚焕东见汪掌珠不说话,以为她还是不肯彻底原谅自己,有些紧张,“掌珠,不要再跟我冷战了,好吗,即便你怪我跟你说谎,你可以打我,骂我,就是不要这样呕着自己。” “焕东哥,你真会把我宠坏的!”汪掌珠的声音有些哽咽。 阳光在她鬓间跳动,楚焕东伸开手臂抱着她,下巴蹭着她柔软的头,“我就是要把你宠坏,宠的跟当年一样,做个无法无天的小公主。” 汪掌珠幸福的侧头看着楚焕东,楚焕东带笑的眼睛里仿佛攒聚了漫天璀璨的光辉,晃的她都有些头晕,脱口而出道:“你的眼睛真会魅惑人。”说完才反应过來这句话太暧昧,差点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楚焕东一愣,笑意溢出,声音略略不稳地说:“我能魅惑到你就行了。” 说到这里,楚焕东突然想起自己还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引得汪掌珠如此多疑,猜忌,跟他吵闹,他观察了一下汪掌珠的脸色,见她欢欢喜喜的笑着,谨慎的问道:“掌珠,你之前已经看到我和小幽在一起了,都沒有过问,为什么昨天突然想起这件事情了?” 汪掌珠想起小幽隆起來的肚子,睫毛垂下來,掩盖住所有的情感,半晌沒有说话,周围风吹树叶的声音清晰可闻。 楚焕东被她这一沉默弄的再次紧张起來,颇担心地看着汪掌珠的脸,还沒等他追问,听见汪掌珠轻轻的说:“有件事情,不知道你是不知道,还是瞒着我?” 楚焕东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汪掌珠如此郑重其事的态度,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他每天需要做的事情有很多,不可能事无巨细的都告诉汪掌珠,他也不知道汪掌珠说的是哪件事情。 汪掌珠吸了口气,说道:“昨天我和澄薇在孕婴店遇见小幽了,小幽也怀孕了,大概有五个月了。” “什么?小幽怀孕了?”楚焕东失去了以往的镇定,惊讶的微微张着嘴,纷繁的大脑里什么声音都有,不可思议的看着汪掌珠。 汪掌珠见楚焕东的表情,想到他有可能是不知道小幽怀孕。 她咬着嘴唇,心里合计着,楚焕东即便不知道小幽怀孕的事情,也不能证明孩子不是他的,因为现在许多女子都很坚强伟大的,就如同当初的自己,甘心情愿为心爱的男人生下孩子,哪怕他一辈子也不知道。 “小幽怎么会怀孕呢?还五个多月了?”楚焕东自言自语了两句,再看汪掌珠憋屈的表情,猛然间明白过來,原來汪掌珠和自己吵闹,是怀疑小幽肚子里面的孩子是自己的! 楚焕东真是觉得又好笑又好气,微微用力的捏捏汪掌珠的小脸,“坏丫头,你可冤死我了!” 汪掌珠被楚焕东一语道破心思,有些不好意思,但此时不是害羞的时候,她干脆把脸一仰,有些蛮横霸道的嚷嚷:“我这么想也是有原因的,谁让之前你们的关系那么暧昧了! 小幽是什么性子你应该知道,她对感情的偏执你也该知道,所以她怀孕了,你就是最大的嫌疑犯!” “我是嫌疑犯!”楚焕东苦笑不已,“掌珠啊,你可真敢给你老公扣帽子啊!” “不是我想给你扣帽子,而是只要了解小幽的人,看见她突然大起來的肚子,都会这么想。”汪掌珠委委屈屈的嘟囔。 楚焕东长叹口气,“嗯,这不怪你,要怪只怪我把小幽放在身边的时间太长,而你们跟小幽接触的机会又太少。 小幽曾经是爱过我,也可以说是偏执的争取过一段感情,但那真是从前的事情了,自从我和你重新在一起后,我找小幽谈过两次,小幽也亲眼鉴证了我们今生今世都分不开的事实,她受到了很大的触动,她对我的感情真的淡了很多。” 汪掌珠听了楚焕东话,心里泛起一种甜蜜感,古怪而安然,嘻嘻笑着说:“她对你的感情淡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就跟你无关了?” “无论她对我的感情是浓,是淡,她肚子里的孩子永远跟我都沒有一点儿关系,我们两个人曾经孤男寡女的在一起生活过很长时间,如果我们想跟她有什么关系,早就有了。” 楚焕东现在现了,无论怎么大度的女人,对这方面的事情都在意,计较,疑神疑鬼,更何况汪掌珠还不算个大度的女人。 “怎么了?现在后悔了?后悔错失良机!”汪掌珠仰着头蛮不讲理。 “是后悔了。”楚焕东的声音几近叹息,黯然点头。 “什么?”汪掌珠气恼的直跺脚。 楚焕东诡异地拉长了声音,“我是后悔了……后悔当初不该把小幽留在身边,弄的今日后患无穷,人家怀个孕,都要算到我头上。”说完,他拥着汪掌珠,在她的脸颊上,嘴唇上,印上一个吻。 汪掌珠一张脸红的跟桃花一样,“你干什么啊?这里是外面,看别人看到。” “谁看啊,谁看谁变态,还不许我亲自己老婆了。”楚焕东边笑边按着汪掌珠,再一次吻上她的唇,來了个深吻,舌头长驱直入,仿佛他是帝王,而汪掌珠的唇舌就是他的领地。 一个令人窒息的长吻过后,汪掌珠有些撒娇的依偎进楚焕东的怀抱,两人靠在一起,连彼此的呼吸声都听得一清二楚,她享受了两分钟这样的静谧和温馨后,思想又开始不安分起來,很八卦的问楚焕东,“你说小幽怎么会怀孕的?” “当然是受精怀孕了,你以为她会单性繁殖啊!”楚焕东好笑的揽着汪掌珠往回走,小幽突然怀孕的事情是让人觉得可疑,但他现在更关心的是汪掌珠的身体,她刚刚怄着气,沒有好好吃饭,得把她带回去补充营养。 “你说什么呢,人家跟你说正事呢!”汪掌珠很是懊恼,楚焕东的思想不能跟自己在一个频率上震动。 楚焕东揉揉她的头,好笑道:“这你有什么可苦恼的,你先进屋乖乖吃饭,我随后就去调查,定然要搞明白小幽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哪來的!“ 汪掌珠听楚焕东这么说,忽然觉得自己很好笑,不就是小幽怀孕了吗,自己应该高兴才是,这么大惊小怪,杯弓蛇影的干吗? 楚焕东和汪掌珠还沒等走回别墅,楚焕东的电话就响了,他随手把电话掏出來,看着屏幕上跳动的名字,不由一呆。 “是谁打來的电话啊?”汪掌珠见楚焕东看着电话愣,好奇的问道。 “是小幽。”楚焕东看着电话,轻轻的回答。 “小幽!不会吧!”汪掌珠不由的一裂嘴,不会自己在背后说人家坏话,被人家感知到了吧! 人啊,真是不能做坏事的。 楚焕东在那边已经接起电话,汪掌珠连忙凑近楚焕东,踮起脚尖,侧耳倾听…… 第三十章 番外-幽幽我心1 小幽在孕婴店遇见了葛澄薇,跟葛澄薇简单的寒暄两句,并沒有打乱她原有的计划,她还是按照列好的单子,有条不紊的为肚子里面的孩子选购了,小被子,小枕头,小帽子,奶瓶,奶嘴…… 虽然她的孩子还有四个月才能出生,但她想早点动手做准备,毕竟她是个单身妈妈,真有有什么事情,沒有心爱的老公在旁边呵护她,沒有亲人帮助她,凡是都要靠自己。 为了肚子里面的孩子生下來后,可以有一个大点儿的活动空间,小幽把楚焕东送她的酒店式公寓卖掉了,自己又添了些钱,买了处地理位置还算不错的小别墅,二层小楼,带着个不算大的小花园,她们母女住也足够用了。 小幽选购好东西,回到家里已经有些疲惫了,还好,她有先见之明,从外地旅游一回來,就找了个能干麻利的保姆,虽然付出的工资高一些,但这个保姆对照顾孕妇和孩子很有经验。 家里的保姆张姐一见小幽开车回來,急忙迎了出來,帮小幽拿东西,小幽下车后,活动了一下酸的身体,深吸了口气,四周有草木的青涩气息,还有浓郁的花香。 小幽进到屋里,先去了趟卫生间,孩子的月份越大,她去卫生间的次数越勤。 洗手的时候,对着镜子,看到自己有些浮肿的眼睛,憔悴的脸,她轻轻的叹息一声,自己才三十多一点,怎么感觉自己已经内心苍老。 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不知怎么,小幽的眼角慢慢溢满了泪水。 其实她前些日子的旅游最初是赌气离开,而自从经过那激情一夜,她知道,她这次是真正的离开楚焕东了。她以后,都要适应不再有楚焕东的日子,连想他一下都不要,自己想他都是对他的一种玷污,她和他将再沒有任何牵连。 小幽在十岁那年,随着父母去马來西亚,当时她年纪小,懵懵懂懂的也不知道父母带着她是去做生意,还是旅游,只记得在到马來的第二天,她和父母一起走到大街上,随后街上生了爆炸,枪战,场面异常混乱。 她在那场永生难忘的动荡现场里,成了孤儿,她不知道自己的爸爸妈妈去了哪里,从那一刻起,她成了无依无靠的孤儿,满大街流浪,乞讨,在言语陌生的异国他乡,开始了其坎坷、颠簸的悲催生活。 那是一段备受欺辱,嘲讽,蔑视,窘迫的非人生活,如果有可能,小幽永生永世都不愿意去回想。 这么多年,关于那三年生的事情,她不敢去想,她害怕那残酷的记忆会随时将她生生吞噬掉, 直到她在十三时遇见了楚焕东。 十三岁的小幽很是青涩平凡,但依然逃不过一双双带色的眼光,她被一群小流氓追打,企图**,正当她拼命挣扎,捂着胸口恸哭大叫时,楚焕东出现了。 二十岁的楚焕东英姿勃勃,高大挺拨,乌黑深邃的眼眸,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浓密的剑眉,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唇形,帅得令人屏息。 男人一旦长相好,就容易让人觉得放荡轻佻,或者冷漠傲然,但楚焕东属于后者,嘴角只是一抿,那股肃杀之气就令人不寒而栗,一伙正在围追堵截她的小流氓,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小幽跌跌撞撞地跑到楚焕东面前的,冰冷的小手还未來得及抓住楚焕东的衣襟,就被他的大手给握住了,他的手宽厚温暖,让她想到了春暖花开。 这样的楚焕东,在落难中的小幽眼里,就如同威风凛凛的天神,在她的记忆里留下永恒的一笔。 楚焕东救下了小幽,带走了小幽,小幽从此把楚焕东像神一样供奉在心底。 只是,世间的事多悲哀,爱情的悲哀就在于,它永远是不对等的,不爱的一方随意的一句话,就足以让爱的一方交付一辈子的爱和期望。 但小幽一直注视和憧憬着的人,根本不需要她的凝望。 小幽难过的抹了一把眼泪,在她人生的每一个重要时期,她好像总比别人少了些什么,年少时,沒有爸妈的陪伴,父母的疼爱;情窦初开的年纪,上演了一出爱情独角戏;现在怀孕了,又孤单的生活在这里,惶然却无处可依。 小幽下意识的低头看看肚子,她鼓了鼓勇气,深吸了两口气,她现在已经不是一个人了,还有个女儿和她作伴,她不用自怜自艾的。 作为单身妈妈,寂寞落莫的情绪偶尔会有,她每次只能是把手放在隆起的肚子上,她是多么感谢此时有女儿的作伴啊! 出了卫生间,小幽躺在床上休息了一会儿,结果这一休息就睡着了,等她醒來天已经黑了,她下楼吃过晚饭,然后开始整理白天买回的东西。 她拿着双孩子的小童鞋摆弄着,猛然想起今天突然遇到的葛澄薇,然后懊恼的拍了一下自己的头,自从怀孕后,她的反应都好像变慢了,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沒想到! 葛澄薇是汪掌珠最好的朋友,她今天看见自己怀孕的样子,定然会告诉汪掌珠,汪掌珠在不久之后就会知道自己怀孕的事情,然后楚焕东就会知道…… 一想到楚焕东会知道自己怀孕了,小幽就觉得心虚脸红。 当初得知自己怀孕后,她的情绪很激动,是真的不想回这个城市了,她想找个地方把孩子生下來,然后带着孩子安安静静的生活。 后來她冷静下來,仔细的想了一下,自己一个女人独自带着个孩子生活,定然会遇到许多困难,这些困难自己可以克服,但不能委屈了孩子。 她虽然很害怕楚焕东知道自己怀孕的事情,因为这对她來说,好像是对楚焕东的一种背叛,可是如果自己带着孩子回到楚焕东身边生活,孩子长大后如果遇到什么苦难,楚焕东定然不会袖手旁观的。 也许是为了孩子可以健康顺遂的成长,也许是为了自己隐隐的私心,怀孕的小幽再次回到这个城市,只是她沒有联系楚焕东,她总觉得怀孕的自己无法面对楚焕东。 小幽知道自己一旦回到这个城市,楚焕东早晚会知道自己怀孕的事情,可是沒想到是以这种方式。 窗外树影横斜,疏漏有致,在月光映衬下,淡淡洒落在她的身上,她的泪不由自主再次往外涌,她要费好大力气,才可以将这些泪水逼回去。 楚焕东曾经是她最大的依靠,带给她无限的憧憬和希冀,但现在他有妻有女,自己有了孩子,他们之间真的可以断的干干净净了。 小幽这一晚上睡的并不安稳,夜里总是做梦,乱七八糟的,但隐约中四处都有楚焕东的身影。 晚上睡的不好,第二天小幽起床就晚,洗漱之后,吃早餐,吃过早餐后又急忙开车到店里照看了一眼。 以前她开这个店,纯属是玩票心里,想让楚焕东看看,沒有他,自己是可以把生活经验的有声有色,沒有他,自己身边是有无数男人环绕的。 只是楚焕东并不注意她,无论她在这边如何的上蹿下跳,楚焕东那边都把她视为空气,小幽的行为就像一记重拳打在棉花上。 现在小幽对这个店,才是真正的上心,因为这是她和女儿将來物质生活的依靠,虽然她手里有着比较丰厚的积蓄,但总不能坐吃山空吧,孩子的一生还长着呢,她这个单身妈妈得早为孩子做打算。 小幽现在來店里,并不在店面里抛头露面了,不然以楚焕东耳目的灵通,早就会知道小幽怀孕的事情,她现在只坐在办公室里,看看销售记录和流水账目。 做完这些事情,小幽还是觉得心里乱糟糟的,自从昨晚想到楚焕东会知道自己怀孕的事情,她的心里就乱糟糟的,漂亮的眼眸里盛满了迷茫和凄惶。 小幽思前想后,最后痛下决心,既然这个孩子是瞒不住的,还是由自己把怀孕的消息亲自告诉楚焕东吧! 她给楚焕东打电话,邀请楚焕东和汪掌珠來店里吃饭,但电话这边的她,并不知道自己怀孕的事情,在楚家引起的轩然大波,害的楚焕东一夜沒有睡觉。 晚上吃饭的时候,小幽不但请了楚焕东夫妻,还请了张小鹏,阿正,还有几个圈内的好朋友。 这些人都不知道小幽怀孕的事情,看着小幽挺着大肚子站在门口,都惊讶的瞪大眼睛,尤其是张小鹏,看见小幽时一幅呆相,张着一张血盆大嘴,眼睛恨不得瞪出眼眶外,木桩似地站在门口。 “干嘛啊,沒见过孕妇啊!”小幽沒好气地拉了他一把,“快点进來,别堵着门口,后面还有人呢!” 张小鹏好不容易才缓过这口气來,嘟囔着:“肚子都这么大了,之前怎么不说啊,突然冒出來吓人啊?” “跟你说有什么啊,等到孩子出生时你准备个大红包就行了。”小幽跟张小鹏开着玩笑。 “你说的到也是,跟我说是沒什么用。”张小鹏还有些沒有缓过神來,挠挠脑袋,砸吧着嘴:“你怀孕了应该跟东哥说才对啊!” 第三十一章 番外-幽幽我心2 挽着汪掌珠走进來的楚焕东,听了张小鹏傻啦吧唧的这句话,急忙瞟了眼身侧的汪掌珠一眼,见汪掌珠似笑非笑的,一副你看我沒说出的样子。 楚焕东脸上陡地浮出一股杀气,咬牙切齿道:“张小鹏,东西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 张小鹏沒想到楚焕东就在自己的身后,听着他杀气腾腾的声音,吓得一缩脖子,蹿到包间里面。 小幽也被张小鹏这句话闹个大红脸,她谨慎的看了一眼汪掌珠,见汪掌珠神色沒大变,靠在楚焕东的怀里笑的很是甜美,楚焕东低头不知道跟汪掌轻声说些什么,语气里那股亲昵与温柔,让人看了只有羡慕的份。 小幽原本还在考虑要不要跟汪掌珠解释一下孩子的來源,现在经过张小鹏这句混话,她必须得跟汪掌珠谈谈。 楚焕东夫妻也许知道今天有事情要说,并沒有带妞妞过來,他们夫妻坐在位,大家围着他们坐在桌边,有一句沒一句的说着话,其实心里都对小幽隆起的肚子非常好奇。 看着菜上來了,小幽招呼大家吃东西,柔和的吊灯下,她的脸出温暖柔润的光泽,这和从前那个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小幽不太一样,现在的她多了小女人的味道。 小幽知道大家心里都在琢磨着自己,她也不想卖关子,干脆的说道:“今天我找大家來,是因为你们都是我最亲密的朋友,所以有件事情要跟大家说。”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放下筷子,看着小幽,期待她揭晓答案。 “我前一段时间出去旅游,得到了一个宝,那就是我肚子里面的孩子。”小幽幸福的摸着自己的肚子,“再过四个月,我就要荣升为单身妈妈了,这个孩子是沒有爸爸的,所以以后还需要大家多多关照她!” 小幽的话虽然沒有说的特别明白,但大家心里多少也清楚了怎么回事,他们这些人平日里都大大咧咧的惯了,现在单身妈妈不是什么稀罕事,他们过了最初的惊讶后,都不太在意这件事情了,围着楚焕东说说笑笑。 今晚小幽提供的饭菜很丰盛,大盘小碟的百了一桌,过了孕吐阶段的汪掌珠对着桌上有色相有味相的食物,专注地吃了好一会,最后一道甜点上來时,她只能看看,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小幽的眼睛一直有意无意的看着汪掌珠,虽然楚焕东时时刻刻对汪掌珠的关爱很是刺眼,她还是注意到汪掌珠吃过东西,走出了包间外面。 见汪掌珠离席了,小幽也借口去卫生间,从包间里出來。 包间的房门一关上,隔绝了里面一切喧闹的声音,小幽用力的呼吸了两口新鲜空气。 饭店的过道曲曲折折,过道一边种植着真的花草树木,小幽一抬头,就看见前方柔弱淡黄色光线里的汪掌珠,汪掌珠并不是要去卫生间,而是走到清静的休息去透气了。 小幽微微笑了一下,看來准妈妈的心情都是一样的,孩子需要新鲜空气,不能总是处于乌烟瘴气里。 这里的休息区设计很是精巧,借着一处露台的地方,坐在这里,仰头可以看见满天星光,高挂在天空的明月如同银盘,微风吹过,有暗香飘荡在空气中。 汪掌珠见小幽走过來,最初愣了一下,随后看看她挺起的肚子,指指身边的藤椅,温和的说:“你快点坐下吧,看着你多累。”人的天性都是善良的、体贴的,汪掌珠这个心软的女人尤甚。 小幽手托着腰,肚子一日比一日隆起,重心自然不稳,她只要站一会,就会腰酸,此时从善如流,听从汪掌珠的意见坐了下來。 “听说你怀孕了,东哥一定很高兴的!”小幽用羡慕的眼神看着汪掌珠。 别人都把她看成可恶的小三,可有谁知道,她用一生中最美好的八年时间,守护,追随了一个男人,而最后,这个男人却看都不看她一眼。 小幽何尝不是个可怜的人,她原本以为用自己痴情的永恒,可以换取楚焕东瞬间的心动,可她当真的想不到,楚焕东会用那样深沉的感情去对待另一个女人。 “他啊,想着念着要个儿子。”汪掌珠一只手支着下颚,徐徐说道:“我如果生个女儿就好了,让他失望透顶!”然后有些恶作剧的咯咯笑起來。 汪掌珠当然不是什么圣母,她之所以可以如此云淡风轻的跟小幽交谈,无外乎她现在是胜利的一方,她已经拥有了楚焕东全部的爱,她还跟一个颓败的小幽计较什么。 其实细细想,小幽这些年除了错爱了一个楚焕东,还真沒做过什么大奸大恶的事情,至少她对妞妞是真心实意的好。 即便她在楚焕东和自己之间曾经耍一个小手段,用过一些小心机,可那也正常,谁不想为爱争取,谁不想拥有幸福,如果自己处于她的立场,可能会做出更坏的事情。 小幽跟着笑笑,一个被男人宠爱着的女人,有无数资本可以任性。 “妞妞还好吗,今天怎么沒把她带來?”小幽虽然有了自己的孩子,还是很惦记想念妞妞的。 “她白天在学校跟同学打架了,把人家同学的鼻子都打出血了。”汪掌珠有些烦恼的叹息,“作为惩罚,我们今晚就沒带她出來。” “妞妞不会无缘无故打人的,你们……你们也不要罚她太狠。”小幽心疼妞妞,说话都偏袒着她。 “你不知道,她现在刁蛮任性的很,孩子大了可有主意了,等你的孩子大了,有你苦恼的。”汪掌珠无意识的说着。 小幽看了一眼汪掌珠,低下头,难得的略带羞涩的模样,“也对,尤其我的孩子还沒有爸爸,一定会更有个性,更难管教。”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汪掌珠急忙解释,神情像个不慎失言的小孩子。 楚焕东把她保护的太好,宠爱的太好,他用浓浓的爱把这个曾经沧海的女人温暖,让她的性格返璞归真,做事说话越來越孩子气。 小幽那张因为怀孕而略显浮肿的脸上,浮出意味深长的表情,“我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是我故意提起这个话題的,大小姐,你想不想知道我和孩子爸爸的故事!” 考虑了数秒,汪掌珠诚实的点头,“想!” “好,那我就把我们之前的事情说给你听!” …… 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 小幽在楚家参加完聚会后,就计划出行,春末是最好的旅游季节,机场到处是喧闹的人群,这些人大多是组团出游的游客,导游在各个出口外挥舞着各色小旗子,还有些散客,也都是亲友相伴。一个个笑逐颜开。 飞机准点起飞,小幽此行的目的是大马,当初楚焕东就是在吉隆坡,无意中救下流落在异国的自己。 狭窄的飞机通道上 ,站满了正仰头塞行李的旅客,空姐在走道旁边,微笑地一遍遍鞠躬重复,“欢迎乘坐本次航班。” 小幽提着她简单的行李箱,也立在走道当中,她的长随便的散落在肩头,黑色的外套,里面藕色的帽衫很随意地翻在外套领口外,敞开的领口,露出她白皙细巧的脖颈。 她看着行李架,刚想把行李箱放上去,旁边伸过來一只男人的大手,很轻松地帮着她将行李箱托了上去,小幽皱了下眉头,还是轻轻说了声谢谢。 男子伸手合上盖子,歪着头对着她一笑,小幽顿时觉得眼前阳光灿烂。 这是一个非常帅气的年轻男子,高大健美,肌肤带着健康的小麦色光泽,容貌俊朗,眼神极其迷人。 小幽在微微震惊后,眼神在男子身上略微停留,然后对他点点头,指了指里面的位置,年轻男子对她一裂嘴,指指挨着她的两个座位。 飞机在跑道上缓缓滑行,机舱里充满了兴奋不休的声音,小幽最后看了一眼手机,关掉电源。 小幽坐在靠窗的位置,机舱里大多数成群结队的游客,这些游客们兴奋地讨论着即将开始的美丽旅程,结伴而行的人们,也聊着各自的话題。 她的身边坐着年轻的帅哥还有他漂亮的女朋友,他们都说着流利的中国话,女人撒娇地把头靠在男友的肩头,还不时的嗲声嗲气的提要求,要男友将坐姿调整到最适合她的位置。 年轻男子很是好脾气,无论女朋友说什么,都是笑着,哄着,耐心十足,宝贝儿宝贝儿叫着。 小幽被他们吵的有些烦了,翻下前座的小板,趴了上去,假装睡觉。 那个男的倒是很识趣,见小幽趴下做睡觉状,低声制止女朋友的撒娇笑闹,他的小女朋友冷冷的哼着:“你这个花花公子,不就是看人家长的漂亮了吗,处处维护,刚刚还帮她提箱子。” “我那是随手帮忙好不好!”男人低头,‘啪叽’亲了小女朋友一下,“我最心疼的还不是你,我都不让你拎行李的。” 小女友满意的吃吃笑着,带着些嘲讽的小声说道:“你想上她啊,呵呵,得被冻死,看她那样,冷冰冰的跟个木桩子似的。” 第三十二章 番外-幽幽我心3 根本沒有睡着的小幽耳目敏锐,听了这个女人的话,浑身一僵,如果她还是从前那个训练有素,随手可以杀人的职业特工,现在至少要挥这个女人两耳光,而且保证把她的牙打掉。 “别胡说。”男人这次好像真怒了,声音冷冷的,“胡闹是有限度的。” 小女友可能是怕了,真的沒有再出声音。 小幽握紧的拳头慢慢的松开了,算了吧,嘴长在别人身上,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吧! 到达吉隆坡国际机场,已经是半夜了,大部分旅客都有些疲惫,不再像最初那么吵吵闹闹的,小幽拖着行李箱,排在长长的等候办理出境手续的队伍中。 虽然是半夜时分,机场里依然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各个国家的游客穿梭來去,微笑的机场工作人员维持着秩序。 对于大马,小幽并不是十分熟悉,之前她各国的出任务,只是很少來大马,也许楚焕东是怕勾起她儿时不快的记忆,很少派她來这边。 小幽知道这么晚了,是不会有机场巴士的,要想到达酒店,只能搭乘出租车了。 她拖着行李箱走到外面,搭乘出租车的人很多,想要搭乘出租车,得等着。 “小姐,你是去亲属家,还是去哪个酒店?要不要和我们一起走吧?”有些熟悉的男中音在耳边响起,小幽转身,看到刚刚在飞机上挨自己坐的男人站在身后,笑眯眯地看着她,他的小女朋友瘪着嘴,站在一边。 “不用了,谢谢。”小幽冷淡的拒绝着。 “少爷,这里,这里……”一个略带激动的声音在不远处的车子旁喊着,暗红色的晶亮车子,在夜晚里照样招摇惹眼。 男子看着那边的车子,再看看小幽,再次偏头笑笑,“你确定不跟我一起走?” “是的。”小幽毫不犹豫的拉着行李箱,走向后面的出租车。 在酒店里,小幽睡到日上三竿,才懒洋洋的起床,在这边,人生活的节奏相对放慢,感觉不到在国内的忙碌。 她起床后在酒店吃了自助早餐,早餐很丰盛,她吃了有些热带水果,感觉身心很是舒畅,然后上楼换了泳衣,到酒店的露天泳池游泳,从游泳池出來,她边走边用大毛巾擦着脸和头,打算到池边的躺椅上晒回太阳。 “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小幽有些意外的回头,见到飞机上遇见的男子,正对自己笑着,平直的唇形角度斜弯,右边偏高一点,习惯性的带着意气风的味道,却又让人觉得理所当然。 “你好。”小幽此时心情不错,对他笑笑了。 “我叫李势鸿。”男人浓浓的眉毛弯起,大大的眼睛里飞起一抹亮光,他身后站着几名年年轻的男男女女,都带着一副看好戏的神情,望着他们这边。 小幽沒有进一步和他交流的打算,点点头,径直往前走过去。 “小姐,你还沒告诉我你的名字呢?”小麦色的肌肤,健硕的臂膀,如同一面墙一样,一晃,又挡到小幽面前,与她的白皙纤弱,形成奇妙的对比。 小幽有些不高兴了,这样的男子她见多了,仗着家里有些钱,自己有些貌,在外面花天酒地,胡作非为,以为每个女人都会钟情于他,迫不及待的想认识他。 她仰头看着眼前年轻俊朗的李势鸿,眼中带着戏谑,一本正经地说道:“你问我名字干什么,咱们的人生好像不应该有什么交集,你想和我交朋友吗,那很抱歉,你出生的有些晚了,我是个结过婚,生过子的女人,我不喜欢做别人的知心姐姐,沒兴趣陪小弟弟玩!” 小弟弟,这个女人竟然敢把自己说成是小弟弟! 李势鸿英俊的脸上露出诧异,震惊,羞恼,好多种表情变幻不定,着实精彩,要知道在他们这个圈子里, 小弟弟是用來骂人的,是说男人那个不行的。 等他从懊恼中反应过來,小幽已经裹着毛巾,扬长而去,只留下一个让他回味无穷的窈窕背影。 李势鸿看着小幽远去的背影,站在原地哭笑不得。 他身后的那些朋友都听见了小幽的说话,凑到他身边,嘻嘻笑着嚷嚷:“小弟弟,走吧,大姐姐不陪你玩,我们陪你玩!” “小弟弟,别伤心,她嫌弃你的小,我们不嫌弃!” “哈哈哈!” …… “滚!”李势鸿郁闷无比,对着周围的一群损友出一声低吼。 李势鸿的出现,让小幽刚刚明媚些的心情,又黯淡回去。 无论在电视剧里,还是小说里,像她这样企图做小三的女人,最后的结果都是会很惨的,都要受到重重的惩罚。 可是现在的自己拥有小笔财富,來去自如的四处游走,是不是会气到一片观众。 小幽回到房间,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颓唐地倒在沙上,一瞬间心情复杂得难以言说,酸甜苦辣都有。 惩罚? 这个世界还有什么比这个惩罚更重,,被自己心爱的男人看做空气,不理不睬,不管你走多远,走多久,都是沒有一通电话,沒有一点儿关怀。 小幽叹息,也许她要用一辈子的时间,才能从过去的阴影里走出來。 她不想自己被困在这可怕的情绪里,她暗下决心,一定要按照自己最初出游的计划來,放空思想,好好享受这悠闲的时光。 下午的时候,小幽换上凉爽的裙子,坐着酒店的车,让司机从东开到西,从南开到北,穿行在这个城市的大街小巷。 多年后旧地重游,小幽以为自己会感概万千,可也不知道是因为这个城市跟记忆中的模样不同了,还是自己长大了,变老了,心坚硬冷漠了,重新回到当初受苦受难的地方,她竟然麻木的沒有什么感觉。 大街上走动的大马人并不是很多,多的是些肤色各异的游客,脸上的表情也大多是懒散悠闲的。 当夜晚來临的时候,道路两旁的灯就亮了起來,璀璨而温暖。 小幽一个人站在热闹的大街上,仿佛站在浓雾中的行人,茫然,惶惑。 她受不了这样的冷清,孤寂,找了一家门面很大的酒吧走了进去,有时候,她知道酒精毒害身体,可控制不住要去品尝它,用它來麻醉自己。 这家酒吧是这个城市规模较大的销金窟,棚顶到处都是镶满了水晶射灯,光线明灭闪耀,音乐声如海量般汹涌着,晶面的走廊晃动着无数妖娆的身影,大池里满是狂热舞动的各色男女。 小幽找到一个稍稍僻静些的角落坐下,要了一杯酒,眩光摇曳中,冰块在深红色的酒液里沉浮。 她其实是个酒量不错的女人,只是这些年跟着楚焕东,不敢放形浪骸,不敢让自己喝醉。 接连喝下三杯酒后,小幽有了些醉意,周围的气氛很火爆,陌生的人潮在疯狂的扭动,她终于可以不再有任何的顾及和不安,随心所欲的哭笑,在这样的夜晚,在异国他乡的酒吧里,她终于失去了伪装的力量。 小幽又喝了一杯,觉得自己快醉了,她只想让自己糊涂起來,并不想大醉到这里丢人现眼,于是拍下酒钱,就想离开。 醉意朦胧中听见身后有男人恭敬地叫着,“鸿哥!” 女人叫着:“鸿少!”声音里妖娆难掩。 小幽有些好奇的回头,见身后的沙上坐着白日里见过的李势鸿,正一副兴致盎然的样子看着自己,他身边坐着位身着薄纱的女人,已经不是白天那位了。 四目相接,同时凝住一秒钟,然后那张俊脸的脸上浮起笑容。 小幽不屑的冷笑了一声,起身往外走。 “小姐,我送你回去吧!”李势鸿动作很快的再次出现在脚步有些踉跄的小幽面前,眼神清明,沒有一点儿的醉意。 小幽眼神有点散,心里浮躁,伸手推了李势鸿一把,懒得跟他罗唆,“你,让开。” 李势鸿顺手扶住小幽的胳膊,笑容很温暖,“小姐,这里晚上不安全的,我看你喝了不少的酒,还是让我送你回去吗?” 小幽呵呵的笑了,那笑容仿佛是幻影,她眨着眼睛,欺近李势鸿的面前,“李少爷!”有些低哑的声音听着非常具有磁性,“我让你去送我就安全了吗,我怕引狼入室!” 随后她手上猛然一用力,沒有防备的李势鸿被她甩的一个踉跄,她脚步飘忽的离开酒吧。 “啊!鸿少!”妩媚女人娇声呼喊着扑上來。 “鸿哥!”几个年轻男人,抢身奔了过來。 李势鸿闷闷的哼了一声,他虽然家境优渥,又有个出名的表舅做靠山,但他并不是脾气太大的人,沒有拿周围的人撒气。 他这个人性子随和,因为出众的外表,围着他转的女孩子有无数,他的烦恼是如何推托,当然,也会有女孩子在他面前扮酷,他都很宽容一笑置之。 但小幽这个淡然内敛的女人,在飞机上就引起了他的注意,这个女人眉眼清丽,如同月光之下的海,动荡着,悲凉着,即便是对你笑着,也仿佛在她的周身竖起了万丈栅栏,让人无法靠近。 第三十三章 番外-幽幽我心4 李势鸿端着酒杯,晃动着里面的酒液,微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痛饮的小幽。 在飞机上他帮助这个女人,这个女人只是淡淡的说声谢谢,行,这样的感谢也在情理之中;下了飞机,他邀请她同行,她不屑的看了一眼自家的豪车,潇洒的转身离去。 小幽这样的表现,就有些让李势鸿感觉良好的自我受到了打击,以往遇到这种情况,女人只要看见他家的豪车,就会双眼光的扑向他。 李势鸿回到家里,还想着飞机上遇见的冷艳的,迷一样的女人,沒想到苍天不负有心人,第二天让他在朋友酒店的游泳池旁,喧闹的酒吧里,接二连三的遇见小幽。 看着坐在吧台边肆无忌惮喝酒的小幽,李势鸿莫名的有些难受。 他知道,这个女人定然是个有故事的人,在她的心一定有道口子,而那道口子上,潜伏着密密麻麻的悲伤。 小幽第二天去了附近的一个度假岛,此岛三面向海,这里有很多度假村,大多都是独立的木屋, 当她终于一个人住进独立的整洁,舒适的木屋里,看着窗外的碧海蓝天,白色的沙滩延伸入碧蓝的海水中,心境竟然有些豁然开朗的感觉了。 这个度假村游客不少,每天都可以在露天的海景餐厅中见來自各国的游客。 小幽在这里,每天早晨睡到自然醒后,然后到海景餐厅,一边看大海一边用早餐,她吃过早餐几乎就是中午了,她会回到乌木看电视,听音乐,或者睡觉。 傍晚的时候,这里的温度最适合出行,她就沿着海岸到当地渔民开的海鲜排档去吃海鲜,这里的海鲜档就如同城市夜晚的大排档,但龙虾,螃蟹,蚬子等等,都新鲜无比,每次都吃得小幽心满意足。 过了几天这样悠闲自在的日子,小幽有些倦怠了,坐在大排档前,她竟然又想起了那张冷峻又迷人的脸,那样深邃的眼神,那样坚毅的臂膀,可以让人清楚的感知,如果你拥有了这个男人,是可以安心的依靠,可以任性的和他撒娇耍赖,可以乖巧的腻在他的怀里,即便天塌了,他也会为你躬身扛起。 在自己熟悉的城市,她还可以骄傲的伪装着,毕竟那个时候只有楚焕东知道自己卑微的心思,现在,在这陌生的地方,她不想掩饰自己的痛苦,也不想再努力的维系着自己的尊严,在附近找了一间酒吧就走了进去。 小幽这段时间迷上了借酒浇愁。 酒吧里依旧喧嚣,晃眼的灯光,门口服务生大声的寒暄,嘈杂的人声和音乐声混在一起,男人女人眉來眼去,暧昧的姿态,醉人的酒香…… 小幽再次选了一个比较僻静的地方坐下,她要了杯酒,眼睛习惯性的四处一扫,就看见了李势鸿。 不能怪她眼尖,只能怪这个男人长得实在太出众,一身浅色衣裤,带着灿烂笑容,着实算是唇红齿白风度翩翩的少年郎,再加上他身边围着好多热情上前寒暄的人,不想引得别人的注意都难。 小幽淡淡笑了一下,今天这个李少爷的身边倒是很清静,如若此时他臂弯里再挽上前几天见过的那些千娇百媚的女朋友,那才叫锦上添花呢。 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中,迷离隐约的灯光下,小幽很痛快的连着喝了两杯酒,感觉心里终于不那么难过了,才放慢度,开始喝第三杯。 小幽虽然喝了酒,但感觉依然灵敏, 在离自己不远的位置上坐下一个人,一直盯着自己看,只要她稍稍一侧头,他就急忙把头扭转开。 小幽端起杯子,慢悠悠的喝着,第三杯酒喝光后,她起身走过去,看着李势鸿,“看着我这么半天了,也该请我喝一杯了。” 李势鸿今晚好像还沒喝酒,但在小幽的单刀直入下,他小麦色的肌肤都红的黑,有些慌乱的叫着酒保给小幽再來一杯。 小幽在李势鸿身边坐下,孤独了多少天,喝了些酒的她突然想说说话,转头笑微微的看着李势鸿,“李公子,你今年多大了?” 李势鸿见小幽终于肯搭理自己了,心里如同饱满的浆果要淌出甜蜜的汁液來,他坐正身子,很认真的回答:“我今年二十六岁了。” “二十六岁……二十六岁……”小幽喃喃自语,不禁想起汪掌珠今年二十九岁了,他比汪掌珠竟然还小三岁,年轻真是好啊! “怎……怎么了?”李势鸿被小幽莫名沉寂下來的态度弄的有些紧张。 “哦,我在想你二十六岁怎么长的这么年轻,好像二十三、四岁一样。”小幽晃晃头,她是出來散心的,度假的,她要忘了汪掌珠,忘了楚焕东,忘了关于他们的一切。 “大家也都这么说,说我看起來比较小。”李势鸿汗颜的挠挠头,“其实我真的不小了,我在国外读过书,帮家里照顾生意,我真的,真的已经长大了。” 李势鸿看着小幽神色急切,好像为了证明他真的长大了,他开始跟小幽天文地理,天南海北的聊了起來,小幽的话很少,一边喝酒,一边听着他说,李势鸿挺善谈,而且见识广博,谈吐幽默,做他的听众一点儿都不乏味。 见小幽听的认真,李势鸿更加來劲了,只在说的口渴时喝口酒,一直滔滔不绝的说着,如同他乡遇故知。 小幽喝了酒的双眼变的迷离起來,看着眼前的李势鸿情不自禁地眯起來,面前年轻的脸庞弧度优美,笑起來时眼梢弯弯,唇红齿白,让人忍不住想伸手去捏扁搓圆,反复亲吻! 亲吻! 小幽心中不觉一惊,自己怎么会想到这种事情上,随后笑自己愚不可及,自己三十二岁,生理心理都正常的女人,怎么就不能想男人了! 楚焕东已经明确的表示不要自己了,自己还为人家守的哪门子节! 再说了,如果现在突然大海啸了,自己要是死了,就如同蝼蚁蜉蝣一般湮灭于大千世界,连最起码的男欢女爱都沒有体验到! 那自己这辈子不是白活了! 想到这里,小幽酒后的心里一阵亢.奋,就让自己疯狂一次吧,也许经过这一夜的疯狂,自己就可以真正的忘了楚焕东,至少自己变脏了,就不会再对楚焕东心生绮念。 眼前这个男人明显是对自己有好感的,虽然他年纪小一些,自己有老牛吃嫩草的嫌疑,但胜在自己是第一次,两下扯平,谁也不吃亏。 小幽想到这里,端着酒杯突然哧哧的笑出了声,未來的日子也许自己将继续做个清冷淡漠自以为是的人,但今天这个晚上,不安分的念头像酒精一样烧灼着她,她想疯狂一次。 李势鸿以为小幽是被自己说的话逗乐的,也跟着傻乎乎的笑起來。 酒喝多了的小幽觉得眼前都朦胧起來,李势鸿蜜腊色的俊脸,也添上了一层柔和的光,这个夜晚,她下了决心,决定以酒盖脸,结束自己漫长得有点荒谬的守节生涯,让她与老处.女彻底告别。 冷清的人一旦豁出去会比一般人更疯狂,小幽毫不犹豫的喝干了剩余的红酒,身边的人声渐渐模糊,人影也变得交错重叠,她看着李势鸿,两人视线相接,暧昧的气氛加上酒精的作祟,她竟然主动探身,突然吻住了李势鸿。 李势鸿被小幽的突然的,主动的吻弄的一愣,那带着酒香的唇舌,细腻,绵软,动人心魄,李势鸿的呆愣只有两秒钟,他随后用力的变被动为主动,伸出有力的手臂抱住小幽,深深的吻住她。 陌生的感觉,灼热的唇舌,狂野的气势,他喝的香槟甜香溢满了她的唇齿,小幽在这其中彻底的迷乱了,四周的一切突然远去,那么的多人,音乐的噪杂,情侣的低语,放纵的吵闹,都沒有了。 她任由他的舌探及她口中,然后卷起了她激情,翻卷着,缱绻缠绵,周遭都是属于这个男子年轻的气息,那是纯男性的阳刚,清爽,她的脑袋里嗡嗡作响。 世界变暗了,她心里仿佛被打开个小口,胸腔里的酸甜苦辣都流泻出來,连带着心底最深处的一片凄凉。 小幽的意识模模糊糊中,自己被李势鸿带离了酒吧,他好像也有问自己住在哪里,自己是怎么回答的,都忘了。 李势鸿不知道小幽住在哪里,只能把她带回自己的住处,他真的想心无杂念的把小幽放到卧室里,让她一个人睡。 可是小幽原本白皙的皮肤在酒后更加的嫣红,明亮清澈的黑眼睛带着迷恋的羞涩凝视着他,眼睛里折射着昏黄灯光的光线,暧昧朦朦,她的手无意的在他胸口移动,几乎在一瞬间融化了他的理智。 李势鸿急剧的喘息着,想要拒绝这样的美人真的很难,他不想被小幽醒來责怪,他想推开小幽,可是她的嘴唇不满地微微嘟起,眼睛中流转着盈亮的光泽,哑着声音喃喃低语:“我就知道你不想理我……你……你根本是不喜欢我的……我就知道……你定然是要离开我……” 第三十四章 番外-幽幽我心5 小幽的话里带着淡淡的忧伤,让李势鸿心中难过,“我不会离开你的,永远不会离开你!”他低头吻住她,伸手抱紧了她。 李势鸿觉得自己碰触到了世界上最柔软的唇瓣,他激动又耐心的在小幽的唇上辗转,舌尖描绘着她的美妙形状,等她呢喃出声,他乘机伸进去,一点一点的与她柔软的舌头纠缠。 直到感觉小幽要喘不过气來,李势鸿才恋恋不舍的放开她,清亮的眸子像夜雨后天边的星星,低唤着:“亲爱的,你醒醒好吗,醒过來,你知道不知道我谁,恩?知不知道?”他的声音温柔如水,恋恋不舍的用嘴唇在小幽被他吻的红肿的唇上磨蹭。 小幽在李势鸿柔柔的呼唤下,微微有些清醒过來,她感觉到一个男人的嘴唇蹭过自己的脸颊,痒痒的、麻麻的…… 男人的唇瓣似乎带着一丝的颤抖,这样酥.麻的感觉一直传递到她心里,她恍恍惚惚的抬起手,轻柔地揽住了李势鸿的颈项。 身下细巧柔和的线条,手掌下的美妙触感,都让李势鸿小腹热,他的手非常灵巧地一点点拉开小幽裙子的拉链,连衣裙被缓缓剥落。 卧室里沒有开灯,也沒有拉窗帘,皎洁的月光温情脉脉地照在他们的身上,屋内的一切都仿佛变得柔软生动起來。 空调吹出來的微凉的空气,触及到小幽的肌肤,她的身体本能地颤了一下,人也稍稍清醒了一些。 小幽是受过特殊训练,做过特工的人,虽然喝醉了酒,她的反应还是要比一般人灵敏,她有些明白接下來要生的事情,也有些清楚压在自己身上的人是谁。 她是可以反抗的,只要她肯,是完全可以成功地将身上的这个男人推开,中断这场突如其來的激情。 迷迷糊糊中的小幽,心中升起无限自嘲,反抗有什么用呢,反抗给谁看呢?命运的车轮照样前行,绝对不会因为她的反抗,有任何的改变。 “我们……我们可以吗……”李势鸿的声音哑的不能成调,嘴上是问询的意思,手却不受控制的伸向小幽的的胸口,揉弄着她细腻润滑的肌肤。 在李势鸿火热的大手下,小幽的身体不由自主的抖着,这种陌生的,近似极致的快乐,是她从未有过的体验。她的身体里如同着了火,只能像个无助地孩子,将自己的身体更紧地贴向他。 李势鸿得到了小幽的回应,唇一寸一寸地往下移,小幽的身体白皙,柔软、纤细的腰肢,平坦的小.腹,挺.俏的浑.圆,修长的双腿,李势鸿感觉头都有些晕眩,他沒想到,在这个女人清冷的外表之下,居然有这么美丽的身体。 他忘情的亲吻着她的胸口,小腹,美腿……在她的身体上,他的嘴唇由上至下的缠绵留连,如同最虔诚的膜拜一样。 小幽清楚的感觉到李势鸿越來越强烈的热情,身体在他灼人的抚摸下、密密麻麻的热吻中,也升起了同样的渴望。 她激动的大口大口的喘气,有些渴了般,伸出舌尖來无意识的舔着嘴角,李势鸿抬头看见她魅惑迷人的样子,一把狠狠的把她抱到怀里,那样的用力,仿佛是要让她溶入到自己的骨血里一般。 “宝贝儿……”李势鸿一声暗哑的呼唤,仿佛从肺腑里唤出,小幽半睁着迷恋的双眼,看着一张年轻英俊的脸渐渐的低下來,她闭上眼睛,仰着脸,红润的唇微张。 小幽虽然沒有过实战的经验,但做特工受训时,这方面的技能还是学会一些的,她主动伸出小小的舌头,在李势鸿的唇上一点点的舔。 被撩拨的要疯了的李势鸿,喉头滚动,飞快的扯掉自己的衬衫,脱下裤子,随便的仍在地上,一把将小幽的的底裤往下扯,小幽也很配合的,自动自的双**替,把掉下來的底裤踢到一边。 李势鸿肌肤光滑紧绷,腰部线条流畅,他的血热了,叫嚣着扑上小幽。 折腾纠缠中,小幽盘好的长都散乱下來,细细的黑妖娆的扑散在枕头上,还有丝丝缕缕黏在李势鸿汗湿的臂膀上,痒痒的激着他的渴望。 李势鸿的强悍粗野抵.到小幽她最柔软的地方,他低柔暗哑的声音响在她耳边:“亲爱的,我來了!” 铁一般的硬度和火一样的灼热昭示着接下來要生的事情,小幽为即将要來到的,陌生的期待而颤抖,但还是带着些鼓励兴致的,伸手搂住李势鸿的腰。 “啊……” 小幽还是忍不住大喊出声,进入的一瞬间疼痛如同尖锐的刀刃,她沒有想到这辈子还能有这样无助的时候。 李势鸿这一下力道不轻,他被刚刚冲破的那道屏障,震惊的愕然地屏住呼吸。 他虽然不相信小幽之前说过的结婚生子的言论,可是他还是可以看出小幽是个成熟的女人,一个有着女人风韵,出众的容貌,优越举止的女人,不太可能是第一次啊! 绵长尖锐的刺痛,让小幽蹙着眉头,咬紧唇瓣,将脸偏向一边。 李势鸿的震惊也就是一小会儿,他已经受不住她的温热紧.致,在弩上紧绷的箭,隐忍着等着小幽的适应。 “痛?”他的温柔的询问着,保持着这个姿势,低头亲吻着她的脸颊,嘴唇,耳朵,诱哄着她放松、见小幽的神情稍稍缓和了一些,他开始有所行动。 小幽最初觉得下身火辣辣的痛,像是被撕.裂开來的感觉,她的眼角划过一点点忧伤的眼泪,不是因为疼痛,而是因为在这一刻,她终于成了女人。 小幽的泪,仿佛像一种祭奠,而李势鸿的欢喜,却带着丝丝扣扣的情动,对他來说,这样的结合有火一样的热情,有永远不想结束的冲.动,有愉悦到极致的快.感. 与小幽意外的邂逅,这次突兀的情缘,是一种越了所有技巧,欢爱的结合,仿佛是一种仪式,让他第一次觉得,做这种事情也可以是美好的,神圣的。 小幽绷紧双腿,渐渐适应了李势鸿的强硬,身上如同蚂蚁咬般又痒又麻,疼痛参杂在汹涌的激情里,复杂的融合成更为强烈的激情,低低落落、断断续续的嘤咛从她嘴里不断的逸出。 李势鸿现,小幽的锁骨很漂亮,他边动边用舌头去轻舔,小幽受不得这样,就出诱.惑人的叫声,每一声都刺激着李势鸿,让他忍不住想快点,越快,他越有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小幽的眼神由于他的每一次用力,越來越迷离,也越來越迷人,他轻轻的亲吻着小幽,垂看着她,又更用力地吻上來,“怎么就是你,亲爱的,这么多年,我等到的竟然是你。” 小幽被压的紧紧的,肺里的空气都被凶猛的冲.撞挤出來,说出來的话支离破碎,“呵呵……你……等的真是我吗……” 柔柔媚媚的声音听在李势鸿的耳里,更是控制不了自己,更加迅猛的出入。 结束以后,李势鸿依然以最亲密的姿势继续纠缠着小幽,此时的小幽看着很是娇小,贴在他怀里的时候好像一只正在撒娇的小动物。 他一停止了运动,醉酒又疲惫的小幽就睡着了,李势鸿低头看了怀里的小幽一眼,忍不住去亲了亲,然后忍不住心中的甜蜜,开始自言自语,“亲爱的,从今天开始,就和我在一起吧,好不好? 我们这边的男孩子结婚都很早的,像我这样已经算是大龄青年了,我爸妈之前总是奇怪我为什么不结婚,我也奇怪自己一直沒有遇到对的人,今天我才知道,原來我一直是在等你。 明天我就带你回家,见我爸妈好不好,他们都是好人,很喜欢我,也定然会喜欢你的,还有我的两个姐姐,她们……” 李势鸿也累了,抱着小幽甜甜的进入了梦想。 小幽醒來时,是第二天清晨,她睁开眼,就看到身边的秀色可餐,李势鸿睡着了还用双手圈抱着她,如同她会跑了一样。 她仰头望着他,凌乱短下露出的光润额头,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鼻息间还有着香槟酒的味道。 此时小幽的酒彻底的醒了,疯狂的念头也如潮水般退去,她如同站在秋天的荒野,头疼欲裂的看着满目疮痍,心里面充满着强烈的羞耻感,一时不知如何面对。 她有些迷惘有些错乱的轻轻推开李势鸿,坐起身,打量和周围的空间,蓝底白花的布沙,地上铺着毛茸茸的地毯,原木的茶几,墙上挂着宽大的液晶电视,同样布艺软包的大床,床头是黑色床头柜,白色的瓷灯低垂, 房间不是很大,但布置得宜,看的出是跟她一样的度假木屋,但精致玲珑的一切,却要不她那所木屋档次高出许多。 小幽知道,李势鸿定然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看着面前熟睡中的英挺轮廓,抱着自己弓着的身体,小幽淡淡的眉毛皱起來,眼神扫过这个男人全身上下,好像在做什么困难的决定。 第三十五章 番外-幽幽我心6 晨曦染白了整个房间,身边年轻男人的呼吸均匀,绵长,沒有穿衣服的身体,看着非常健美,熟睡中的他微微笑着的脸庞,看着更加的孩子气。 其实这个阳光的男人对自己挺不错的,几次碰面表现的都很温和,从來不会给人居高临下的感觉。 可是,无论这个男人怎么好,他们之间怎么亲密无间,他都不属于自己。 小幽的大部分理性已经回归躯壳,她有些庆幸,此时是在异国他乡,面对是个完全不认识的男人,只要离开这个地方,就会沒有任何尴尬和牵绊。 她轻轻地下床,脚下一不小心踩到被扔在地上的衣服,这些衣服有自己的也有李势鸿的,杂乱无章的混合在一起,仿佛在诠释着他们的亲密无间和当时的迫不及待,也好像在嘲笑她一夜的荒唐放纵。 小幽真有些不敢相信,昨晚上自己真的做出了买醉寻欢的疯狂行径。 为了避免惊醒李势鸿,小幽放弃去洗个澡的想法,她小心的穿好衣服,连脸都不打算洗,找到自己包包,就想离开。 在要向外走时,她再次回头看了李势鸿一眼,他还是保持着刚刚的姿势睡着,后脑勺黑黑的头和半边英挺的脸对着自己。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她知道后悔、自责、羞愧,惶然都沒有,要怎样才能让这件事彻底终结,不留一点儿痕迹和祸乱呢! 小幽之前从來沒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她不知道该怎么应对,握着手里的包包,她的脑筋莫名的一动,从里面掏出大部分的现金,轻轻的放在茶几上。 她知道这个贵公子不缺钱,但这是她能想到的,唯一可以跟他做了断的方式。 小幽蹑手蹑脚地出了李势鸿的度假木屋,出來后现,这里跟自己所在的地方根本不是一个区域,她以最快的度打到一辆车,然后以最快的度冲回到自己的度假木屋,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东西,迅的离开这个度假小岛。 身体的某个地方还在隐隐作痛,但并不至于步履蹒跚,她是受过特殊训练的人,对疼痛并不算敏感,但这毕竟是第一次被人打开身体,与一个男坦诚相对。 一夕放纵,短暂相逢,永无瓜葛。 小幽如同害怕有人追她一般,狼狈的,迅的离开了这个度假小岛,看着船开动了,她走到船舷边,甚至沒有往小岛的方向再多看一眼。 荒唐的一切该结束了,对即将离开的这个地方她毫无留恋,还有那个男人,她决定一起丢弃在脑后,就当是一场梦吧。 今天的天气不是很好,云层有些厚,不过海面上依然美丽,微凉的海风吹拂在脸上,小幽火热的面孔终于渐渐冷却下來。 回到吉隆坡后,她依然沒有做任何停留,即便她还沒來得及去看闻名又璀璨的双子塔,沒有去看伊斯兰教徒的圣地国家清真寺,遗憾也就遗憾吧,她现在只想马上离开了吉隆坡,她要远离生命中第一场离经叛道,她要让这个意外像一滴水落进炽热的沙地,迅消失。 春梦了无痕迹! 小幽马不停蹄的奔走着,她是真的想彻底忘了这个突的,意外的春梦,那天晚上她喝醉了,好多片段都模糊破碎,她不想去探究那个真相。 但是好多事情,都是越想忘记,偏偏越是清楚。 她的眼前总会出现李势鸿阳光俊朗的脸,还有他的亲吻,绵长,悱恻,混杂着许多味道,酒吧里迷乱的味道,月光中忧伤的味道,还有唇齿间湿润的香槟酒味,所以在后來的很长时间里,小幽一想到亲吻,就立刻会把这一切联系起來,微醺若醉。 李势鸿醒來时,现小幽已经走了,假如不是一屋子的凌乱, 他直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一场春梦,想着自己沒有小幽的电话,不知道她的名字,不知道她住在哪里,不知道去哪里寻找她,心里顿时有种空空的感觉。 他下床急匆匆的走进卫生间,快的洗澡,然后穿好衣服,匆忙的出门去寻找小幽,忽略了小幽放在茶几上的一沓钱。 这个小岛不是很大,李势鸿又是本地人,他相信,以他宽广的人脉,可以找到小幽,他动自己在岛上的所有朋友,四处打听,寻找小幽。 两个小时过去了,小幽还是了无踪迹,李势鸿渐渐焦急起來,最后他有个朋友打听到,一个摸样非常像小幽的女子,今天早晨退了度假房,坐船离开这里了。 听着对方的描述,李势鸿猜想这个人可能是小幽,知道她已经离开后,他连忙赶回自己住的地方,想要收拾东西去追赶小幽。 在收拾的东西的时候,李势鸿现了放在茶几上的钱,顿时呆若木鸡,满腔的热情如同被兜头浇了盆冷水。 她紧密地依偎在自己怀里时的情动;她主动吻向自己时的热情;她嘴唇的甜蜜和柔软;两情相悦时她娇小的身体在自己身下微微的战.栗,那感觉实在很美好,以至于让他从醒來后一直处于眩惑状态。 按照李势鸿原來的想法,像小幽这样心高气傲的女人,肯放下傲气,把她的第一次给自己,想必对他是有好感的,她之前对自己的冷淡大概是一种自我保护状态,自从她肯敞开胸怀容纳自己时,她就是接受了自己,即便这种感情不能说成是爱,也应该是喜欢吧! 刚刚过去那一夜,他真是欢畅,有生以來第一次这么高兴,他喜欢的女人居然也喜欢着他,这是一种怎样的幸福! 可是,他千想万想,就是沒想到,这个女人如此冷酷无情,她竟然把她当成了小白脸,睡了他一夜后,给他扔下一沓钱! 李势鸿心里无比的难过,小幽的气息仿佛还在空气里,轻轻撞击着他的心神,他埋在掌心里。 那个女人白皙的皮肤,脸庞偶然出现的清浅的微笑,完好的身材,漂亮的手指,优雅的举止,他忍不住握住了手,咬牙切齿,回忆越是甜美,他越想把那个该死的女人马上揪出來,抱在自己的怀里,把她锉骨扬灰。 小幽离开了马來西亚,继续四处漫游,沒什么目的,但却再也沒有去过任何酒吧,也沒喝过酒。 放纵是需要理由的,原來她用酒精麻醉自己,是让自己不再想起楚焕东,现在她连想念楚焕东资格都沒有了,她也不需要放纵,不敢再放纵了。 她知道自己是个坏女人,她应该收起自己的清高,像自己这样的女人,自甘下贱却还要自命不凡,真的很值得嘲笑。 这次,小幽在一处小城住了好些天,这个城市虽然不大,但靠水傍山,处处都是难得一见的好风光。 小幽租住的房子靠近江边,夕阳西下的时候,她可以在满天彩霞里吃晚饭,吃过晚饭,她可以打开窗子,看星子如帐,美景如画。 面对如此美景,她却忽然想回家了,想回到有楚焕东,有妞妞的城市,即使看不见他们,也会觉得安心的。 她心不在焉的看着电视,有一口沒一口的吃着楼下房东送來的蚕豆,窗外吹來的一阵夜风,带着些许海面上的腥气,让她一阵作呕。 这样想吐的感觉,在早晨刷牙的时候就有了,还有中午喝海鲜汤时,她也想吐。 小幽虽然沒有怀过孕,还是把这种情况跟自己晚來的大姨妈联系到一起,想到自己可能是怀孕了,她的身上冷一阵,热一阵的。 那个狂乱的夜晚,是她这辈子做过最荒唐的事情,即使天一亮她便后悔了,可是她生活的轨道依然受到了影响,并且注定要因此生改变。 小幽在第二天去医院做了检查,当医院明确的告诉她,她怀孕了的时候,她脑袋里一片空白。 即便那天晚上她能够记起的片段非常有限,但她必须得承担***愉带來的后果,,无论是把这个孩子打掉,还是生下來。 有那么一段时间,小幽是真想把这个來历不明的孩子打掉,可这种想法只是短短的几分钟,因为孤单的她,是那么希望有一个小小生命的陪伴。 小幽曾经想过带着孩子生活在外地,不再回到原來的城市,可是最后她还是厚着脸皮回來了。 怀着一个沒有爸爸的孩子,沒有一颗强壮的心脏是负荷不了的,沒有一定的经济基础是支撑不了的,沒有一定充沛的精力是顾及不了的,沒有一个稳定环境是生存不了的。 这个城市有她唯一熟悉的人,如果她万一真有什么意外,他们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子,像自己小时候一样,成为孤儿。 ****** 小幽对汪掌珠说完了这些,有些如释重负,她说的口渴了,端起面前的水杯喝了一大口。 汪掌珠好像依然处于震惊之中,看看小幽,看看小幽肚子里面的孩子,好半天才喃喃的说道:“不会吧,这也太具有戏剧感了,很好玩啊!” “好玩什么啊!”小幽现汪掌珠越來越孩子气了,她伸手摸着肚子,“只有这个孩子才是我的收获。” 第三十六章 擦枪走火 汪掌珠听了小幽的话,如同突然想起了什么,眺起她那漂亮干净的大眼睛,问道:“你有沒有想过回去找他啊?你知道他家在大马,你知道他的名字,只要你想找他,焕东哥可以帮你把他找出來的!”她说着话时眼睛亮晶晶的,对这件事情仿佛充满了兴趣。 小幽怅然的看着天上的月亮,轻轻的吐了口气,“说真的,当我决定留下孩子的最初,在那么几分钟的时间内,真动了要回去找他的念头,孩子出生后,会需要个爸爸的。” “嗯嗯。”汪掌珠在一旁赞同的点头,当年如果不是想给妞妞一个爸爸,一个健全的家,她也不会跟苏晏迟假结婚。 “但几分钟后,我就放弃了这种念头。”小幽有些落寞的笑着。 “为什么啊?”汪掌珠好奇的歪头。 小幽自嘲的笑笑:“我们只是烂俗的一夜.情,也许他对我一点儿感情沒有,也许醒來后,还会觉得自己捡了个便宜,笑我是个贱人,我何必用孩子去束缚人家。 如果他倒时候说一句:我怎么知道孩子是我的,不是别人的,凭什么要我负责啊!那我只好去跳楼了!” 汪掌珠干巴巴的裂了下嘴,算是笑了,她知道小幽说的这种情况是可能存在的,刚刚她说了,对方可能是个有钱人家的公子,现在这些少爷公子们花花着呢,怎么可能会因为一夜放纵而束手就擒。 “另外啊,他今年才二十六,比我小六啊,连科学家都说了,最佳的配偶年龄,是男方的年龄要比女方大5,6岁为好,可是我竟然反过來了,比他大六岁。 如果我们真在一起,再过去一些年,我们走在一起,会有人以为我是他妈,我啊,真的沒有什么心情,去接受一个比我小六岁的丈夫,所以我想自己带着这个孩子生活,她的爸爸是我,她的妈妈也是我。”小幽摸着自己的肚子,信心百倍的笑着。 汪掌珠觉得自己这个时候不说点什么,有些过意不去了,于是拿自己说事,安慰小幽,“其实单身妈妈也沒那么可怕,现在社会上这种事情有很多,沒有人再用有色眼光看待这件事情,孩子们也挺适应的。 我当初带着妞妞,几乎就等于单身妈妈,你看,现在妞妞多健康,多活泼啊,其实我觉得单身妈妈挺好的,至少不用跟孩子的爸爸怄气啊,不用与他在教育孩子的观点上生分歧……” “你在这里宣扬什么谬论呢?”楚焕东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來,大手宝贝兮兮的摸着汪掌珠的头。 “你敢偷听我们说好,小心我揍你啊!”汪掌珠转头,瞪眼,很强势的威胁着,人却柔弱的靠在楚焕东怀里。 “嗯,揍我也行,那你多吃些东西啊,这样才会有力气揍我,你吃饱了吗,就跑出來了!”楚焕东微笑着,大手摸索到汪掌珠光滑纤细的脖颈上,小幽看着都担心,汪掌珠还敢威胁楚焕东,他稍用点力,估计单手就可以掐死她。 “小幽,我看你刚刚也沒吃多少东西,要不要进去再吃些!”楚焕东关切的看着小幽,温和的提议着。 小幽知道楚焕东是因为汪掌珠的迟迟不归,惦记了,所以才过來找。 “好的,我这就回去,再不回去菜都叫那帮狼吃光了。”小幽一手扶着腰,一手把着桌上,有些吃力的站起來。 楚焕东在旁边只是扫了一眼,并沒有出手帮忙。 “你呢,不回去吃东西了?”楚焕东微低头,伸手摸着汪掌珠的肩膀。 “不吃了,我们还沒说完话的,就被你打断了。”汪掌珠娇嗔的看着楚焕东,说话的尾音有一点点拖,不是刻意撒娇,只是平日里这样习惯了。 “好好,是我不对,不该打断你们,哪天单独给你们准备个房间,让你们好好说一天,但今天不行,这个露台有些凉,你们的身子都不适合在这里久坐的,乖,跟我回去……” 小幽往前走着,听着楚焕东体贴温柔的哄劝,心里又酸又涩,如果自己有个老公在身边,会不会好一些。 宴席散了,楚焕东和汪掌珠回到家里,妞妞还沒有睡,有些委屈的窝在她的小床上看书,汪掌珠和楚焕东都气她白天在学校打人的事情,都故意忽视她,走进自己的房间。 回到自己的房间,楚焕东心中仿佛有事,微微皱着眉头,动作麻利的伺候汪掌珠洗过澡,上了床,然后就匆忙的到女儿的房间去了。 汪掌珠知道他比自己在意妞妞,定然是怕他的宝贝儿女儿伤心哭泣,跑过去安慰了。汪掌珠不是不想安慰女儿,只是这安慰的其中还包含说服教育,她现在是怀孕的人,情绪不是很稳定,沒心情去教育女儿,这种事情还是留给当爸爸的去做吧。 她躺在舒适到极点的大床上,楚焕东出去的匆忙,卧室的房间窗帘也沒有拉,水银般的月光流泻到大床上,又温柔又纯净。 汪掌珠看着天花板,始终无法入睡,脑海中不断回荡着小幽说的事情,联想着可能生的画面。 过了一会儿,楚焕东回來了,洗过澡,轻手轻脚的掀开被子,现汪掌珠还沒有睡,看了看床头的表,轻声问道:“你今天怎么还沒睡啊?” 真是怪事,汪掌珠自从怀孕后,睡眠质量好的让人惊叹,晚上九点半准时困,躺在床上不到两分钟准能入睡,所以她怀孕之后,皮肤较比之前越的水灵,弄的葛澄薇一个劲的跟在她后面追问,楚焕东给她买了什么补品或者化妆品,她也叫许一鸣去买。 “我在想小幽之前跟我说她孩子爸爸的事情。”汪掌珠转头看向楚焕东,眼睛里反射着白月光,亮晶晶的的,果然沒有丝毫睡意。 “她跟你说她孩子的爸爸了?”楚焕东微微有些不解,依照小幽的性格,不是会随便把自己隐私对别人说的,尤其是汪掌珠,可随后一想,他就明白了,这件事情,小幽或者只会对汪掌珠说。 想着小幽的用心良苦,楚焕东淡淡的笑了一下。 “是啊,她把事情的原委都跟我说了,你想不想听听?”汪掌珠的兴致很高,满脸的倾吐欲.望。 “好啊,那你就说给我听听,但如果你说困了,就要睡觉。”楚焕东见汪掌珠了无睡意,如果自己不让她把话说出來,她定然会憋的难受。 汪掌珠从床上爬起來,眉飞色舞的跟楚焕东学起舌來,楚焕东认真倾听,时不时的点点头,或者追问一句,以示他对汪掌珠讲话的感兴趣。 他怕汪掌珠坐着说话冷,为她围了条薄被,连人带被一起抱进怀里。 汪掌珠抑扬顿挫,声情并茂的把小幽出游期间生的事情说给楚焕东听,之后意犹未尽的问道:“怎么样?是不是很浪漫?” “浪漫?”楚焕东皱了下眉头,看着汪掌珠眼睛散出的丝丝缕缕羡慕的光,心头警铃大作,急忙更正汪掌珠的错误思想,“浪漫什么啊,她这叫荒唐。” “啊!你胡说什么啊,怎么可以说是荒唐!”汪掌珠情绪有些激动,挣扎着,试图从被子里把两只胳膊抽出來,嘴巴喋喋不休的说道:“现在这样的事情好多,你根本就是老了,接受不了新鲜事物,也不肯接受新观念,还给人家乱扣帽子……” 楚焕东原本含笑的俊脸,立刻就沉了下來。 汪掌珠正如同演讲中的希特勒,挥舞的手臂停滞在半空,她马上认识到自己无意中捅了马蜂窝,楚焕东最最忌讳的,就是自己说他老。 平日里极度自信,笃定的楚焕东,在此时级不自信起來,他的脸色有点白,抿着嘴唇,半响,才艰难的,一百零一次的,一本正经的问汪掌珠,“怎么,你觉得我很老吗?” “沒有,我的亲爱的怎么会老呢!”汪掌珠知道自己惹了祸,急忙凑到楚焕东面前,捧着他的脸,也不管是嘴,还是鼻子,一顿乱亲,“你是我心中永远最帅的帅哥,我最喜欢的就是你了!” “呵呵!”楚焕东冷笑着,“估计我在心中,充其量算是个老帅哥吧!” “哎呦,你怎么比妞妞还难哄啊!”汪掌珠见楚焕东一副怎么哄都不开晴的样子,眨巴了下眼睛,小手下移,來到楚焕东两腿之间。 楚焕东被她这样一握,身体跟着一阵酥麻,立时有了反应,他急忙抓住汪掌珠企图作祟的小手,“掌珠,别乱闹!”声音里带着沙哑的委屈。 自从汪掌珠怀孕后,顾忌着她的身体,他就再也沒碰过她,原本是一日三餐的人,现在这样一直饿着,早就变成了饥肠辘辘的狼,哪里受得了汪掌珠的一点儿撩.拨。 汪掌珠当然也知道情况凶险,自己只要稍微闹的过一点儿, 就会擦枪走火的,她仰着头,笑嘻嘻的看着楚焕东,“那你别生气了!” “想我不生气也行,你得帮帮我!”楚焕东此时已经有些控制不住了,借此机会,厚着脸皮提出条件。 第三十七章 泻火 汪掌珠看着楚焕东晶亮的眼睛,暗哑的声音,有些知道他要干什么了,嘟起了嘴,娇声抱怨着:“你怎么这样啊?这个时候你还想着这事?” “小傻瓜,这个时候我怎么不能想了,是你怀孕,又不是我怀孕,我每样生理指标都正常着呢!”楚焕东低头亲吻着汪掌珠,在她耳边细细说着:“我告诉你,男人在这方面对女人的需.索,才最能看出他对婚姻的是否忠诚。 人啊,说白了也是动物,这方面的需求永无止境,就是七十岁,八十岁的男人也是有需要的,有些男人,说自己工作累,压力大,跟自己的妻子许久许久都不办这事,那他们十有**是在外面有人了。 外面的女人新鲜,可以给他带來刺激,更大的快.感,所以他觉得自己用过无数遍的妻子乏味了,在妻子面前,再也沒有激情了。” “哎呦,你什么时候成了这方面的专家了!”汪掌珠笑看着楚焕东,摸着肚子,“你就不担心下胎教吗?” 楚焕东也來摸汪掌珠的肚子:“这就是我对他的胎教,这世上,男女之间的事情最为复杂了,我希望他现在就开始学习,勤能补拙,将來他就可以在感情路上披荆斩棘,所向披靡。” 汪掌珠恶寒的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我真是不敢想像,这个孩子以后会是什么样子。” “有什么好担心的,女儿就像你,儿子就像我,不好吗!”楚焕东并沒有被汪掌珠成功的转移注意力,他搂着汪掌珠,鼻息里都是她清淡的香气,细细索索地亲着她的脖子,“掌珠,你好香啊!”手从汪掌珠的肚子往上平移,揉着那两团愈见长的娇软,呼息渐渐重了。 汪掌珠见事态有蔓延的趋势,急忙伸手拦着,嘻嘻笑着说:“按照你刚刚的理论分析,你这样的算什么,我们已经不再一起好久了,你是不是在外面也有人了!” 楚焕东突然在她的脖子上咬了一口,疼的汪掌珠‘哎呦’一声,“你干什么啊,属狗的啊,怎么还咬人啊!” “你这个小沒良心,小白眼狼!我是怕你的身子受不了,怕孩子受不了,你是想让我证明给你看吗!”楚焕东哑着嗓子,他有些凶猛的一口含上汪掌珠因为怀孕暴长的丰满,重重的一边咬了一口。 汪掌珠低喊:“痛啊,你轻点!” 楚焕东不管,只是激烈的啃噬着,他急剧的喘息着,再抬起头來的楚焕东,眼睛都有些红了,这次他不由分说的抓住汪掌珠的手,直接按在他的胯下,用含着湿气的眼睛看着她,“我想你,很想你,我想要.你,现在就想。” 汪掌珠清晰的感觉到來自手下的坚硬,卧室里虽然只有她和楚焕东,但她的脸依然滚烫了起來,她慢慢的把手从楚焕东的大手里抽出來,不敢再乱动了,也不敢乱说话,缩在楚焕东的怀里闷不坑声地靠着。 楚焕东闭着眼,喘息着,自己此时真的很不好受,他把汪掌珠抱的紧紧的,偏偏又得顾忌着她的身子,屋里静了半天,他忽然用手指点点汪掌珠的唇,小心的提议,“要不然,你……你用嘴的……” “啊!”汪掌珠一愣,火摇头,自己的嘴迅的脱离楚焕东的手指,这种事情她倒是听说过,也在书上看到过,可是她在性.事上一直是被动的一方,用嘴……她真是想都沒想过。 楚焕东知道让汪掌珠用嘴是很不现实的,他脸上也有些难堪,有什么办法呢,他也是被逼无奈啊,要知道这是十月怀胎啊! 以前他身边沒有汪掌珠时,他可以几年如一日的渴着,因为知道这个愿望是实现不了的,他也不再想了,总是不想,时间长了也就真的对这种事情变淡了。 可是现在不一样啊,他最爱的女人就在怀里啊! 楚焕东最后叹了口气,推了推怀里的汪掌珠,“你自己睡行不行,要不,我……我去客房睡。” 汪掌珠抬头看着楚焕东,你真要去书房睡吗,那抵.在她身下又热又硬的东西是什么! 她看着楚焕东欲.火焚身的痛苦样子,终究是有些不忍了,用低低的声音,羞怯的说:“要不……要不我用手吧……”她还有六个月的时间,才能生下孩子,总不能让亲亲老公一直这样煎熬着啊! 楚焕东听了汪掌珠的话,激动的都要哭了,亲吻着汪掌珠红扑扑粉嫩嫩的小脸,低低絮叨:“真是我好宝贝,你知不知道,男人这方面憋久了,容易出问題的,别到时候你孩子生了,想要了,结果我不行了……” 还沒嘀咕完,汪掌珠就在他的嘴唇上重重的咬了一口,楚焕东最近越來越过分,要么就是在她耳边说些不着调的话,要么是什么都不说,只是抱着她狠命地亲吻她,估计真的是沒地方泻火,被憋坏了,只能过过嘴瘾了。 汪掌珠对这种事情的经验不多,而且心中永远怀着羞耻感,她的手哆嗦着,“我……我有些……”她低声的语无伦次。 “怎么,你也有些想了?”楚焕东坏笑,热气喷在汪掌珠的脖颈上,麻的她一哆.嗦。 “让你胡说!”汪掌珠不是天真不知世事的小姑娘,她可是曾经沧海的人,被楚焕东逗弄急了,手下微微一用力,攥的楚焕东浑身一抖,差点不可抑止的弄了出來。 这样的事情汪掌珠在很久,很久以前曾经帮楚焕东做过,只是事情隔的太久了,今天这样突然一弄,陌生又刺激的感觉,让楚焕东真是过瘾极了。 他贴着汪掌珠耳边喘着气,下身配合着汪掌珠的动作,又快又猛,一只大手还不断的揉捏着汪掌珠的。 汪掌珠被他揉.弄的浑身火热,微微弱弱的呜咽着,她知道自己的样子定然丑死了,终于找回些理智,一口咬在楚焕东的肩膀上,用眼神警告他。 可是楚焕东一幅全然不知的样子,稍稍把手挪开些,然后又开始在另一处撒野。 第三十八章 爱的真谛 “不要……停手了……很脏的……”汪掌珠被楚焕东弄的小.腹一缩,想要往后躲闪。 “乖,听话,我刚刚洗过澡的。”楚焕东低低的坏笑着,手指更加灵活的勾.弄。 汪掌珠毕竟是成熟的女人,知晓情.事许多年,这两个月的压抑,今晚在楚焕东的刺.激下,变得格外的热情起來,连叫声都较比从前妖媚许多。 楚焕东简直有些控制不了自己,真怕自己一个忍不住,做出什么伤害汪掌珠,伤害孩子的事情。 鼻间闻着楚焕东好闻的男性味道,靠着他温热坚实的胸膛,汪掌珠觉得自己要醉了。 身下的大手不停的动着,“恩……”汪掌珠咬着嘴唇,一张脸分外的妖媚,她被楚焕东撩.拨的气喘吁吁,为了避开他惹人的大手,自己往上动了一下,手里的动作也慢了下來。 楚焕东咬着牙忍着汪掌珠滑嫩的小手,带给他的致命的欢.愉感觉,此时汪掌珠突然停下來,楚焕东马上不干了,不依不饶的追吻着汪掌珠,大手抓着她的雪.臀,使他们的贴合的更紧密些,拉着汪掌珠的小手,重归旧位。 汪掌珠并不擅长这个,弄了一会儿手就酸了,低低叫嚷着不干了,她都要累死了。 楚焕东忍了很久格外的亢.奋,一时半会解决不了问題,他抑制着浓厚的呼吸声,急忙哄望着,吻她,低低的在她耳边说着情话,此时他舒服的头皮都麻,怎么肯轻易让汪掌珠停下來。 听到楚焕东欲.求不满的暗哑声音,汪掌珠突然觉得无比的好玩,她起了玩闹的心,手像游蛇一样上下滑动着,楚焕东腰眼都麻酥酥的,仰头重重的叹息了一声,嘶哑的低喃,“掌珠,我的小宝贝,你真好!” 汪掌珠听着楚焕东如释重负的舒服声音,索性让他更舒服些,抬头吻上楚焕东闭着眼睛的脸,一顿猛亲后,小舌尖灵巧的,來回舔着他完美的唇形。 楚焕东顾及着肚子里面的孩子,真不太敢逗弄汪掌珠,此时见汪掌珠如此有兴致,干脆再次伸手來取悦她,他的技巧无比的好,随时变化着各种角度,汪掌珠下身蚁咬一样的麻,她有些陷在意乱情迷里,她的头软软的靠在他肩上,无论楚焕东说什么,她都胡乱点头答他。 唇齿相依,舌尖纠缠,汪掌珠眼角弯起來,很快乐的样子,说话声音很轻,蚊子一样嗡嗡嗡。 第二天早晨,汪掌珠在有些累的睡姿中醒來,现自己整个人都被楚焕东霸道的揽在怀里,右手还被他抓着放在身下,她的胸前正对着他的胸口,听着他扑通扑通的心跳,强而有力。 楚焕东还沒醒,闭着眼睛酣然的睡着,汪掌珠觉得此刻挺享受的,静静地贴着他的身子沒有动,外面有晨鸟啾啾,晨光清浅的照在身上,一切圆满又安心。 过了一会儿,走廊里响起妞妞的说话声,楚焕东马上被弄醒了,他一睁开眼睛,正对上汪掌珠明亮的眼睛,这个小丫头怎么今天比自己醒的还早。 随后感觉到她放在下面的小手,打趣道:“小流氓,握了一宿还沒握够,都亮天了,还攥着!” “明明是你的手按着我的手,你才是流氓呢!”汪掌珠抗议性的在楚焕东苏醒的崛起上捏了一把。 楚焕东眼睛微眯,“小调皮,这可是你先挑衅的,你还要來是不是!” “老流氓,快起來吧,妞妞已经下楼了!”汪掌珠娇嗔的在楚焕东的胸口上咬了一口。 楚焕东知道自己得起床了,这一家,大的,小的,哪一个都离不开他的照顾,他累,却又甘之如饴。 汪掌珠起床后,撺掇着楚焕东和她去小幽的饭店吃饭,楚焕东知道她的小心思,不打算跟她一起去趟这个浑水,说公司里有重要的会议要开,必须马上去。 见楚焕东走了,汪掌珠有些悻悻不乐。 汪掌珠对小幽的故事充满了新奇和兴奋,她见楚焕东不肯陪着她八卦,于是叫司机送自己去葛澄薇的家,跟葛澄薇交流一下。 八个多月的葛澄薇现在成了重点保护对象,有了她上次偷偷去产检的不良记录,许一鸣现在大多数时候都留在家里,陪着她或者说是看着她。 见汪掌珠突然來了,许一鸣有些好奇,张嘴说的第一句话是,“你來这里,你家楚焕东知道吗?” 汪掌珠瞪了他一眼,“你什么时候还做起了楚焕东的鹰犬呢,我去哪里,为什么一定要他知道!” 许一鸣被她的话气笑了,“不是我要做鹰犬,是因为你们这两个准妈妈做事太不靠谱!” 葛澄薇见许一鸣把汪掌珠拦在门口,沒完沒了的啰嗦,在沙上喊着:“掌珠,别理他,快进來,他最近可能是更年期提前了,逮到谁都训个沒完!” 许一鸣回头对葛澄薇怒目而视,“我刚多大年纪啊,就更年期,我这更年期得提前多少年啊!” “我怎么知道提前多少前啊,你不是做总裁的吗,自己进书房算去呗!”葛澄薇一本正经的说着,对汪掌珠热情的招着手。 许一鸣现了,葛澄薇自从怀孕了,这脾气也随着肚子见长,看在肚子里面孩子的份上,他先不跟她计较,等孩子生下來,在一起跟她算总账。 他忿忿不平的撇撇嘴,见汪掌珠坐下了,招呼佣人再送些水果和坚果來,他则坐到沙旁,摆弄着笔记本。 汪掌珠坐到沙上,左瞧瞧,右看看,问道:“怎么不见许伯母啊?” “妈妈怕我生孩子不顺利,大清早的起來,到庙上给我求平安符去了。”葛澄薇有些小幸福的,美滋滋的说着。 “哼,你就臭美吧!”汪掌珠嬉笑着撇撇嘴。 “我老公不像你老公那么知道疼媳妇,只能在婆婆这里找补一下了。”葛澄薇有些无奈的看了许一鸣一眼。 许一鸣知道跟情绪多变的孕妇争吵,是世界上最不明智的事情,干脆秉承沉默是金的做人原则。 汪掌珠自幼跟许一鸣熟识,想要讲什么话也不背着许一鸣,在许一鸣旁听的情况下,把小幽的遭遇又声情并茂的对葛澄薇说了一遍。 葛澄薇诧异的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说,“不会吧,那个女人竟然会有这么好的命?” “嗯嗯,昨天我听了她的叙述,也觉得她的命真是不赖,竟然给她遇见那么极品的帅哥,而且还有了孩子。”汪掌珠也不可思议的砸吧着嘴。 许一鸣看着好似在用笔记本工作,其实一直听着汪掌珠噼里啪啦的倾吐,此时见葛澄薇和汪掌珠都在赞叹,甚至有些羡慕小幽的好命,不禁抬起头,像看怪物一样看着眼前的两个女人,“你们这是什么是非观念啊,小幽这样的遭遇叫幸运啊!叫命好啊!” “那什么样的算命好啊,遇见你这样的算命好啊!”葛澄薇毫不客气的顶回去,“脾气大,性子急,想怎么样就怎么样,霸道……” 在汪掌珠面前,屡次被葛澄薇数落,许一鸣有些沒面子了,微微的皱起了眉头,瞟了她一眼。 葛澄薇这个人最会看脸色,见许一鸣有些不高兴了,呵呵笑着:“我啊,纯粹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想当初,我追我家帅哥老公,多不容易啊!” 许一鸣实在是惹不起葛澄薇,听着这两个女人极其不正常的观念他难受,于是抱着笔记本站起身,临走前问询汪掌珠,“掌珠今天中午想吃什么?” “清淡点的就好,菜要酸口的。”汪掌珠倒也不跟他客气,她现在虽然不吐了,但还是不想吃太油腻的东西。 许一鸣点点头去,去吩咐厨房的佣人准备午餐。 葛澄薇和汪掌珠一见许一鸣走了,更加无所顾忌的说起小幽的事情,在她们眼前,小幽这次旅行无疑是一次奇遇记啊! “你说,她就准备一个人带着孩子长大了,”葛澄薇摸着自己的肚子,满脸疑惑,“她……她把这些事情告诉你,是想向你证明,她是真的决定放弃楚焕东了,不再对楚焕东抱有非分之想了!” 汪掌珠微微挑了一下眉毛,“我想她是这个意思的,她这个女人无论曾经怎么对我用过心计,但她对焕东哥的爱是真诚的,她现在一定非常希望焕东哥过的好。 你知道我为什么可以轻易的原谅小幽吗?” 葛澄薇茫然的摇摇头,“我以为你是过的太幸福了,看她不幸,可怜她!” “我就那么博爱啊!”汪掌珠翻了个白眼,“我原來她,是因为她跟我一样,非常用心的爱着同一个男人。你别看焕东哥平日里威风八面的,其实他的身世很可怜,我真的希望这个世界上多几个人真心实意的爱着他,凡事为他着想。” 葛澄薇点点头,汪掌珠的心情她是理解的,只要自己所爱的人可以受益,自己牺牲一些什么,隐忍一些什么都是无所谓的,就如此当初偷偷暗恋许一鸣的自己,可以为了许一鸣,不顾一切的帮助许一鸣爱着的汪掌珠。 第三十九章 是你的人 爱,有时候是自私的,容不得一粒沙子,有时候爱又是宽大的,可以容纳天地。 许一鸣为她们这个两人孕妇准备的午餐,可以说上是浓淡适中,酸酸甜甜的糖醋排骨,柠檬汁快炒的海蜇头,嫩汪汪的清朝油麦菜,方正的腊肉萝卜糕被分成四个小块,旁边有蘸酱,乌黑油亮,木耳鸡蛋青椒三鲜炒鸡片,黄油鳕鱼,小小的贝类煮的一个鲜美的汤。 他们三个人,终于可以和平相处的吃一顿午餐了。 和一个深爱的人,一个自己曾经最爱的人,面对面坐着吃这样精致的家常菜,听着她们抱怨着一些琐事,仿佛时光又回到了从前,许一鸣真恨不得天天请汪掌珠过來吃东西。 可是他想法明显的不现实,还沒等他把这个美梦做完,楚焕东的电话就打了过來,问汪掌珠在这边吃完饭了吗,等一下他过來接她回家。 汪掌珠现在已经习惯了楚焕东这样的盯人战术,也沒什么反抗,就答应下來,她现在吃饱了东西就爱犯困,等楚焕东來时,清清亮亮的眼睛已经猫一样慵懒的眯了起來。 楚焕东一见她这个样子,怕她真在许家睡着了,急忙叫她。 出了许家的门,楚焕东提议刚刚吃过饭的汪掌珠散步走一会儿,汪掌珠听话的跟他一起下车,沿着满是花树的道路慢走,司机在后面开车跟着。 道路上非常安静,这里是别墅区,除了有车子偶尔开过,几乎沒有什么人在路上走动。 汪掌珠握着楚焕东的手,走的拖拖拉拉,“焕东哥,小幽怀孕了,你就沒有什么动作吗?” “你想我有什么动作啊?”楚焕东好笑的侧头,深邃的眼睛上下打量着汪掌珠的神色。 “至少应该去问候一下吧,她毕竟曾经是你的人。”汪掌珠的话有些试探的成份,又有些替小幽抱不平。 “你可把话说清楚了,她什么时候是我的人了!”楚焕东一副要被冤枉死了的表情。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啦!”汪掌珠这次真沒有冤枉楚焕东意思,也不是蛮横无理,就是脱口而出,“我是说,他之前归你所有,不是,不是,她之前不是你公司的人,为你办事的吗?你这个做领导的,总要人性化些,女员工意外怀孕了,你总要表示一下吧!” “我已经表示过了。”楚焕东轻描淡写的回答。 “什么时候啊?我怎么不知道?你怎么表示的啊?”汪掌珠紧张兮兮的抓着楚焕东手,接二连三的问道。 “今天上午,我给她打了个电话。”楚焕东实话实说,满脸笑意。 “你在电话里说了什么?”汪掌珠微微眯起眼前,恶形恶状的。 “我沒说什么,只对她说了恭喜,然后叮嘱她小心些。” 汪掌珠撇了撇嘴,聪明机敏如楚焕东,自然不会在这件事情上多说话的。 他们又往前走了一会儿,楚焕东揉揉汪掌珠的头,“掌珠,累了吧,咱们坐上车吧!” 汪掌珠知道楚焕东的心意,可是她却不想坐到车里,摇摇头,执意的向前走着,只是越走,情绪越低落。 他们两个慢慢的接近汪家大宅,透过铁艺的雕花栅栏,可以看见里面的石板小路,稀疏树影,不远处就是一个小湖,上面搭建着一座玲珑小桥。 汪掌珠看着这一切,只觉得胸口潮热,眼前朦胧一片,她最最热爱的家,近在眼前。 楚焕东长臂一伸,揽住汪掌珠的肩膀,汪掌珠侧头看了他一眼,想说话,开口却是哑的声音,眼前楚焕东的脸依然模糊。 “唉!”楚焕东轻轻的叹息一声,从衣兜里掏出纸巾,为汪掌珠细心的擦着脸。 汪掌珠这才意识到自己满脸冰凉,居然早就落下泪來。 她知道楚焕东不想让自己触景伤怀,不想让自己哭,可是她看着汪家大宅,心里真的很难受,她想不哭,却克制不住自己的眼泪。 楚焕东见汪掌珠落泪,心疼的要死,伸出手來拥抱住她,姿势亲密,沒有任何言语,只在她背上不住的轻轻抚摸着,哄孩子一样安慰的手势。 汪掌珠想自己也许因为怀孕,情绪起伏过大,明明上次和楚焕东回过汪家大宅,明明刚刚还是高高兴兴的,可是她就是无法抑制悲伤,想着爸爸,想着妈妈,一开始是小声的呜咽,到后來干脆嚎啕大哭起來。 楚焕东见汪掌珠这么个哭法,有些急了,搂着她,不住的劝慰:“别哭了,掌珠,看哭坏了……别哭了,你这样哭,肚子里面的孩子都跟着不开心了……” 汪掌珠听楚焕东提到孩子,真不敢像刚刚那么放肆的哭了,她委委屈屈的抬起头,眼泪模糊了一脸,眼睛鼻子都是红的,泪光宛然,看着十分可怜。 楚焕东又忍不住叹了口气,伸出手去擦着摸摸她的头,“以后千万别在这么哭了,你这只是在折磨自己。” 汪掌珠靠在楚焕东怀里,点点头,开口要求,“我要喝酸梅汤。” 小幽怀孕的消息,以各种版本,消息被圈子里的人知道,并且传得沸沸扬扬。 无数的人将疑惑,暧昧的眼光偷偷的投向楚焕东,但是汪掌珠很是高调,经常出入小幽的家和会馆,跟小幽说说笑笑,如同最好的朋友。 楚焕东对汪掌珠很有几分感激,他知道她在用行动來保全自己,让谣言不攻自破。 汪掌珠这边为小幽和楚焕东的谣言忙乎着,那边富贵安逸的葛澄薇却出了事情。 葛澄薇中午睡醒了午觉,觉得口渴,张嘴要水喝,喊了两声沒人应答,才想起來许一鸣今天又到外地开会了。 她也沒叫佣人,自己迷迷糊糊的从床上爬起來,下楼找水喝,结果脚下一歪,踩空了一个台阶,笨拙的身体直接坐到了楼梯上,并且顺势滑了下去。 在葛澄薇的惊呼里,许妈妈,佣人都惊动了,家里一阵慌乱后,随后打电话给医院。 葛澄薇被摔的浑身火辣辣的疼,感觉下面热乎乎的,不知道淌出了什么,但她知道这绝对不是好预兆,她之前虽然嘴上说不想要这个孩子,其实她把这个孩子宝贝的要命。 她急促的喘息,要家里人马上给汪掌珠打电话,让汪掌珠找楚焕东,给自己联系最好的医生,现在许一鸣不在家,她得找个强大的人來保护自己的孩子。 许家人打來电话时,汪掌珠也刚刚睡醒午觉,正由楚焕东陪着在花园散步,佣人跑过來告诉汪掌珠消息时,汪掌珠吓的脸都变颜色了。 楚焕东怕她激动,急忙说:“掌珠你别担心,我马上联系最好的医生,澄薇一定会沒事的。” “那你快点打电话。”汪掌珠的声音如同要哭出來一样,她能不担心吗,许一鸣出差在外,许伯伯在外地疗养,许家一个主事的男人都沒有,偏偏在这个时候,葛澄薇出了事情。 见楚焕东打过电话,汪掌珠微微放下点心,但依然是惨白着一张小脸,急急忙忙的往回走,楚焕东一看这还了得,万一汪掌珠再摔一下,出点事情就糟了。 他一把将汪掌珠抱起來,自己抱着她健步如飞的往回奔。 楚焕东的车子开的快,汪掌珠和楚焕东赶到医院时,葛澄薇刚要被医生推进检查室,葛澄薇疼的都不出话來,指甲都掐在手心里。 汪掌珠一看见她,眼泪差点掉下來,“澄薇,沒事的,一定会沒事的!” 葛澄薇像她虚弱的点点头。 汪掌珠看着她的样子无比心疼,握着她的手,“澄薇,别忍着,疼就叫出來!沒事的!” 葛澄薇被推进了检查室,汪掌珠转头看见面无血色,瘫坐在椅子上的许妈妈,她坐到许妈妈身边,“沒事的,澄薇会沒事的。”好像是说给许妈妈,也好像是说给自己听。 楚焕东看了许妈妈一眼,轻声问道:“给许一鸣打电话了吗?” 许妈妈点点头,“在刚刚來时的车上就打过來,他急的跟什么似的,正在往回赶呢!” 汪掌珠坐在病房门口,不住的祈祷,祈求诸神佛保佑葛澄薇沒有事情。 医生很快出來,告诉大家,葛澄薇的羊水破了,胎盘剥离,现在必须马上进行剖腹手术。 许妈妈颤颤巍巍的问医生,葛澄薇有沒有危险,医生只说尽力而为。 一句话把众人说的心头冷飕飕的。 汪掌珠都敢讲话,她怕自己一张嘴,便有破碎的哭声溢出來。 许一鸣的第二个孩子出生的时候,许一鸣还沒有赶回來,这个孩子比预产期提前了一个月零八天來到这世间,害的众人大大的慌乱一场,好在医生的本领高明,保得母子平安,总算是虚惊一场。 葛澄薇从手术出來,汪掌珠就进到病房看她,见她脸上湿湿的,急忙问道,“怎么出了这么多的汗,很疼吗,我去叫医生。” “掌珠!”葛澄薇拉住她的手,“……沒事,不疼,我……刚刚真的好害怕!” “都过去了,澄薇,都过去了!”汪掌珠握住葛澄薇的手,眼泪潸然而下。 第四十章 番外-幽幽我心7 小幽躺在宽大舒适的双人床,即便她怀着孕,大腹便便的,仍旧留出了很大的一块空间。 关了灯,房间里寂静冷清,她在被子里蜷起身子,突然感觉无限凄凉,她又努力的深吸了口气,然后对自己低声声说,“我不后悔,不后悔,不后悔……”可说到后來,自己的声音渐渐低下去,然后把脸埋进枕头里,枕套清香柔软,但眼角处却瞬间濡湿了一片。 也许是怀孕后情绪波动大,她最近总是很难入睡,而且容易伤感,脑海中经常浮现起那**光灿烂的帅气脸庞。 为什么总是想起他,也许跟自己肚子里面的孩子有关吧! 孩子有可能感知到了妈妈的所想,在肚子里扑腾了两下手脚,小幽微微苦笑了一下,摸着肚子,跟肚子里面的孩子絮絮叨叨地聊了很久。 怀孕的她可能是太寂寞了,太缺少安全感了,之前清冷的性格好像都变了很多,总想找人聊天,去逛商场,在婴儿专卖店,能和营业员聊很久。 小幽摸着肚子叹了口气,什么都不要想了,陪着女儿快点入睡,等到天亮了,太阳出來了,这些脆弱的念头就会随着阳光一起散开,她有这方面的经验,等天亮了,一切就会好的。 第二天早晨,醒來的小幽精神还是不太好,因为昨晚睡的不好,她走到餐厅时,保姆张姐已经为她准备好了营养的早晨,有粥,有煎蛋,有牛奶,有清淡的小菜,有肉片…… 张姐知道她早晨不爱吃东西,又不能缺了孩子的营养,索性多做几样,看她爱吃什么。 今天是周末,小幽主动约汪掌珠和妞妞去逛街,因为妞妞期中考试得了第一名,她要送给孩子礼物,作为奖励。 这段时间她和汪掌珠走动的稍稍频繁一些,她们彼此都知道,这么敷衍的友情,实际都是为了一个男人,不想他被无聊的绯闻缠身。 司机送小幽來到和汪掌珠约好的商场时,汪掌珠和妞妞已经等在这里,她还有些意外的看见,汪掌珠这对母女身后站着的耀眼的男人。 这个男人无论处在什么场合,都是那么英挺,迷人,他长身玉立的站在那里,微抬着眼看着她的方向,深邃的眼眸里像是藏着一对瑰丽的宝石,被阳光映得流光溢彩,眼睑一开一合间,就像有无尽的光芒从中倾泻而出,摄人心魄。 路边经过的女人一个个的眼睛就跟探照灯似的看着他,也不管他身边是不是站着妻子女儿,眼中充满了迷恋和惊叹。 前两次小幽和汪掌珠逛街,只有她们两个人,今天不知道楚焕东怎么跟來了,小幽稍稍有些不自在,挺着大肚子,慢吞吞的走过去。 还是妞妞贴心,见她神色有些忐忑,脚步有些迟缓,急忙跑了过來,小心的牵着她的手,“小幽阿姨,你带着小妹妹走路可要小心,今天我扶着你吧!” “好宝贝,阿姨一点儿沒白疼你!”小幽动情的摸摸妞妞的头。 妞妞拉着小幽的手,楚焕东自然的扶着汪掌珠的腰,其实汪掌珠怀孕刚刚三个月,身形上一点儿都看不会來呢,肚子平平,却被楚焕东强制性的给她套上了孕妇装,只要他在她身边,都要扶着她走的。 “焕东哥,嫂子!”小幽走过來跟楚焕东和汪掌珠打招呼,她现在都称呼汪掌珠为嫂子了。 “嗯。”楚焕东对小幽点点头,和蔼的笑着。 “哎呦,你别这么扶着我,让人看见多不好,弄的跟要生了似的,其实才三个月!”汪掌珠见小幽看着她,有些不好意思了,嘟着嘴推楚焕东的手。 小幽假装沒听见,抬头看着前方,妞妞在一边人小鬼大的抿嘴偷乐。 楚焕东在这件事情上可不惯着汪掌珠,神色顿敛,语气也有些严肃:“别乱动啊,如果你不听话,我以后再不准你出门了!” “你是法西斯啊,凭什么不准我出门,我又不囚犯!”汪掌珠不满的抗议。 “我不是法西斯,你也不是囚犯,但澄薇的教训你忘了!”楚焕东威严提醒。 汪掌珠即便心有不甘,想着葛澄薇那日的凶险,还有那个早产的孩子,也不敢再说什么了。 小幽在一边听着他们夫妻的谈话,好奇的问道:“葛小姐怎么了?” 汪掌珠先叹了口气,“前两天,她不小心从楼梯上滑下來來了!” “啊!”小幽不禁大惊失色,想起那日遇见葛澄薇,她那盆一样大的肚子,急忙问道:“那她怎么样啊?孩子怎么样?” “万幸的是她和孩子都沒什么大事,只是进行了剖腹产,孩子提前一个多月出生。”汪掌珠现在提起这件事情还有后怕,脸都有些白,“那天鸣子还不在家,澄薇那么胆大的人,也吓哭了,现在想想,真够吓人的……” 小幽听着汪掌珠的话,在心中暗想,以后自己真不能再约汪掌珠出來逛街了,万一出点什么事,楚焕东不得恨死自己。 她正想着,楚焕东突然开口说道:“小幽,你现在怀孕月份大了,身边又沒有人照顾,我把阿清调过來,让她照顾你一段时间。” 小幽又是意外,又是受宠若惊,急忙摆手,“不用的,焕东哥,我家里有佣人非常细心周到的,我自己又练过工夫,可以照顾好自己,真的可以的!” “你一个怀孕的女人,即便练过工夫,也是沒有用武之地的,佣人再怎么能干,也不如阿清贴心的,你们毕竟共过事,在一起生活过很多年。 掌珠眼睛看不见的时候,都是阿清在照顾,我现她这个人还是不错的,心细,谨慎,冷静,有主见,很适合照顾现在的你。”楚焕东条理分明的说着。 看來楚焕东对阿清还是比较看重的,能被他称赞的人还真是不多。 尽管楚焕东说的很有道理,但小幽觉得还是不能让阿清來照顾自己。 阿清是楚焕东的手下,照顾汪掌珠是她的职责,天经地义,但阿清只是自己的同僚,根本沒有义务來照顾自己,再说了,楚焕东为自己想的如此周到,汪掌珠怎么想,自己绝对不能因为这件事情,让汪掌珠跟楚焕东怄气。 “焕东哥,我自己生活都习惯了,还是不要阿清來照顾我吧……”小幽很是为难,又不敢太公然的拒绝楚焕东,看看楚焕东,又看看汪掌珠。 汪掌珠脸上的神色到沒有太大的变动,见小幽一个劲的拒绝,出言帮腔楚焕东,“你就让阿清过來吧,你不知道澄薇那天的情况,特别吓人,你只有个保姆在身边,是不行的,真要有什么事情,还得阿清那样有主见,沉稳,冷静的人才行。 你再有四个月就生了,就让她在你身边陪四个月,不管怎么不方便,四个月还是可以坚持的。” 小幽听汪掌珠这么说,放下心來,点点头,“谢谢焕东哥,谢谢嫂子,如此为我着想。” 汪掌珠被她客气的话,逗的‘扑哧’一下笑出來。 楚焕东怕汪掌珠和小幽这两个孕妇逛久了累,就让她们在商场里的广式餐厅里吃东西,休息,留下两个保镖在这里守着她们,自己带着妞妞去商场的附带娱乐城那边玩。 汪掌珠听说要吃东西了,很高兴,小幽也很高兴楚焕东这样贴心的安排,她最近食量大增,一饿就觉着满心满肺都难受,忍不住的想满街找东西吃。 坐到座位上,小幽把菜谱递给了汪掌珠,汪掌珠也不客气,拿着菜谱翻看着,点着菜。 小幽肚子里面的孩子,不知是小手还是小脚,突突的动了两下,她原本寡淡的脸上带上了笑意,温柔地摸着那个地方:宝贝儿,妈妈知道你饿了,咱们马上就要开餐了。 ****** 李势鸿第一次來这个内地的繁华大都市,对什么都好奇,东瞅瞅,西看看。 自从他在那个小岛山跟小幽一夜激情后,对小幽再也无法忘怀,可是他不知道小幽的姓名,不知道她的來历,就算他动所有人寻找小幽,也是白费心机。 李势鸿在佳人一去,杳无踪迹的打击下,心情沉痛了很多天,之后一直处于闷闷不乐的状态下。 他家里的公司一直是由两个姐姐代为掌管,想等他长大些,成熟些,定性了再把公司交给他,大姐见弟弟最近一直郁郁寡欢的,很是心疼,内地有单生意要谈,就把他派了过來,顺便散心。 李势鸿这次出來的匆忙,带的衣服不多,他在秘书和本地公司经理的陪同下,闲闲散散的逛商场,买了几件衣服后,进到一家广式餐厅吃东西。 进來餐厅后,他先点了菜,然后去了趟卫生间,等他从卫生间回來,坐到椅子上,随便的抬头四处一环顾,整个人都呆住了。 自己朝思暮想的女人,就坐在不远处,妩媚又高雅,风情又大方,笑的一脸的幸福甜蜜的跟坐在她对面的女人说着些什么。 太过震惊意外,李势鸿阳光灿烂的俊美脸庞上,除了愕然,沒有其他表情。 第四十一章 番外-幽幽我心8 李势鸿终于找到梦中的小幽了,他应该感到惊喜,兴奋,激动才是,可为什么心中是这话有的苦涩呢?若不是这次偶遇,他这辈子是不是都不会见到她了! 坐在李势鸿身边的经理,看见自家少爷俊美的脸庞瞬间幽黑,脸上带着凄绝伤,伤心,好奇的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等他看清李势鸿视线中的两个女人时,他不由倒吸了口凉气,眉头不由的皱了起來。 他再转过头來,精神已经处于高度的戒备状态,时刻注意着李势鸿的动向。 李势鸿看见不远处坐着的小幽,激动的手脚都有些抖,他有些困难的站起身,奔着小幽的方向就要走去。 “少爷,你干什么去?”时刻防备着的经理,手疾眼快的一把拉住李势鸿,从李势鸿刚刚的表情,到现在的动作,这个阅人无数,世故圆滑的经理,可以预见到他要去找谁。 李势鸿此时的精神还处于一种激动的,恍恍惚惚的状态,轻易的就被经理重新拉坐到座位上,他的眼睛还牢牢的盯着小幽的方向。 “少爷,你要干什么去啊?”这个经理为李家工作多年,跟李势鸿的爸爸,姐姐相处的都非常好,他是知道这个少爷像來沒什么脾气,所以才敢这么阻拦他,并且询问他的意图。 李势鸿心神激荡,也沒看这个经理,嘴上喃喃的回答:“我去跟那边的小姐打个招呼!” 这个经理听李势鸿只是称呼对面的人为‘那边的小姐’,心中明白了**分,轻声的问道:“少爷,你认识那边的小姐吗?” 李势鸿被经理问的心中气苦,说他认识小幽吧,他连她的名字都说不出來,说他不认识小幽,他曾经跟她有过最亲密的关系。 经理一见李势鸿为难的样子,认定他是不认识对面那两个女人了。 他家的这位少爷他是了解的,虽然不能说是风流成性吧,但俊帅多金阳光开朗的他很吸引人女人,而偏偏他又是心慈面软的孩子,对谁不懂拒绝,所以他身边围绕的女人无数。 家世和容貌给了李势鸿自信与骄傲的资本,也许是被许多女人追求,他有些被宠坏了,自然的认为天下所有女人都会受他的吸引。 可是,对面那个女人不是他家的少爷能碰得的,别说碰了,就是上前搭讪一下,也会惹來弥天大祸的。 “少爷,那边的女人不是小姐了,她已经结婚了,并且有了孩子,你……你就不要去招惹人家了!”经理小心翼翼的建议李势鸿。 李势鸿如同被人当头打了一棒子,精神过來,也萎顿下去,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面前的经理,经理说的情况,跟那个女人在酒店泳池旁边跟他说过的话不谋而合,她真的有丈夫,有孩子……李势鸿的脑袋‘嗡嗡’作响。 可随后他又想到,她如果有了丈夫,生过孩子,那和自己在一起的第一次又是从何而來? 他整个人如坠迷雾,晕头转向的。 李势鸿看着经理,声音都有些颤的问道:“你……你怎么知道她结婚了,有了孩子?” “这个女人是这个城市最有头有脸的男人的妻子,她有丈夫,有孩子的情况只要是圈子里的人都知道啊!”这个经理在这个城市也算个小人物,对楚焕东和楚家的情况还是很了解的,要想在这个城市混,不了解楚家怎么行呢! “我不信,我不信……”李势鸿真的有些被着意外的消息打击懵了,不住的晃着头。 经理不知道这个平日里看着还算精明的少爷,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跟被狐狸精迷住了心窍一般,他皱着眉头,有些苦恼的说着:“哎呦,我的小祖宗啊,你还有什么可不信的,等一下我给你找份杂志,或者报纸,你随便翻看一下就知道了,她结婚生子的事情,那是铁证如山的。” 李势鸿沒想到自己费尽心机追寻的结果,到头來是这样的,他真的有些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当初小幽跟他说她结婚了,有孩子了,他只当小幽在开玩笑,沒想到是真的! 那这个女人是怎么回事,是去做了修补吗?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把修补后的第一次给了自己,然后就不见了? 李势鸿一肚子的委屈和难过,掺杂着费解,他的心如同被按倒黄连水里,苦涩难言,他脸色复杂的再次站起身,打算往小幽的方向走。 “我的小祖宗啊,你到底要干什么啊!”经理这次可真有些急了,一把抓住李势鸿,将他用力的再次按坐下來,也许他这么做会引起李势鸿的不悦,但如果他不这么做,李势鸿万一在自己的地盘上出了事,他就是死都难辞其咎了。 “小祖宗啊,你沒见那个女人身边带着保镖的吗!她不是一般人家的女人!唉,也许咱们李家的势力很大,可强龙不压地头蛇,而且这个女人的丈夫不是蛇,他是真正的龙,就是老爷來了,也惹不起他的!” 李势鸿经过管家的提醒,才注意到小幽所在的的桌子旁,靠窗而立着两个穿着黑色制服的,神情阴郁的男人,他们身上散出的阴冷气息,跟自己表舅手下的那些人是一样的。 他虽然有些冲动,但不是傻瓜,知道这些是真正的黑道中人,各个伸手不凡的,他神色郁郁的看着小幽的方向,闷声闷气的说:“我不是想去惹她,我只是有两句话,想跟她问个明白,她欠我一个解释的!” “别说她欠你一个解释,她就是欠你一百个解释,你也不要去问了!”经理一脸痛苦的表情,“她丈夫对她的宠爱那是在全城都出了名的,如果你真要招惹到她,丢了性命都是小事,只怕整个李家都会受到影响的。” 要说李势鸿还算是个乖孩子,虽然贵为少爷,但少爷脾气并不是太大,如果换做别家少爷,此时早就不顾经理的劝阻,冲过去了。 服务生把他们的菜上齐了, 色香味俱全的卖相,却无法吸引李势鸿的目光,他还在无比幽怨的盯着小幽的方向看。 如果不是他们所在的餐桌,处于一个拐角,凭借小幽的机敏,早就注意到了这边的异动了,早就现李势鸿了。 可是偏偏李势鸿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在一个拐角处,旁边又是巨大的绿色盆栽,他们可以清楚的看见靠窗而坐的小幽和汪掌珠,而汪掌珠和小幽如果不去卫生间的话,压根注意不到他们这边。 李势鸿远远的看着有说有笑的小幽,她比自己遇见她时,胖了许多,不再是当初清冷淡漠的样子,她今天穿了件宽松的绿色裙子,坐在那里一身新绿,容光焕,珠圆玉润的像是换了一个人,一看就是幸福中的小女人。 她早就把自己忘了吧! 当自己辗转反侧,抓心挠肝的思念她;当自己上天入地,使尽浑身解数的四处寻找她,她却悠然自得的坐在这里,享受着正午的美好时光。 他还以为她离开了自己,会过得很不好,因为当初他遇见她时,她心里揣着心事,眼睛中悲伤的神色呼之欲出,可看看她现在的样子,哪有一点过得不好的痕迹,她笑得那么快活,身边还有保镖陪同。 如果事实的真相如经理所说,她已经结婚,生子,那她把自己当成了什么?玩伴还是工具! 李势鸿坐在这里,又羞又恼又难过,觉得身上像打摆子一样,冷一阵,热一阵的。 初次相遇是那么的美好,将他们陌生的两个人变成这世上最亲密的一对的过程,然后再次相遇,所有的一切都被打回原样,不,比打回原样还可怕,残忍一百倍! 经理见李势鸿神色不定的坐在那里,真的有些怕了,他不知道这位大少爷,会不会哪根筋突然搭错啦,突然跑过去跟楚焕东的夫人搭讪,那可就麻烦大了! 现在看來,这顿饭铁定是吃不下了,他伸手在直直地盯着不远处看的李势鸿面前晃了晃,小心的提议:“少爷,我们走吧,换个地方吃饭!” 李势鸿此时已经万念俱灰,这宽敞的餐厅如同变成了一个死地,其实他多一秒钟都不想呆在这里,可是看着不远处小幽温婉的笑容,他就无法抬起身体,开口声音艰涩:“我……我再坐会!” 今朝一别后,后会就永无期了! 他想再多看她一眼! 想到这里,李势鸿的眼睛竟然有些酸胀起來,他并不恨小幽,一个男人是不会恨一个自己喜欢的女人的,她当初那么对他,对他那么冷酷,或许只是因为她被伤了心,因为她当初不快乐。 “少爷,我们走吧!”经理惶惶然的坐在这里,即便李势鸿不去招惹楚夫人,他这样直勾勾的总盯着人家看,一定会被现的。 “好,我们走。”李势鸿沉痛的点点头,他此时已经清醒了很多,他喜欢小幽,不会让当初荒谬的一夜.情影响到小幽幸福的家庭,他不能让她再不快乐。 第四十二章 番外-幽幽我心9 李势鸿再次站起身,打算离开,离开让他牵肠挂肚了无数个日夜的女人,离开这个让他伤心的地方,他怀着凄绝的心情,最后向小幽那边看了一眼,随后神色一变,轻轻‘咦’了一声。 只是一会儿的工夫,那个女人所在的桌旁多了两个人,一个气势逼人的男人,一个天真活泼的女孩,只是这两个人明显不是跟那个女人一伙的。 那个男人器宇轩昂,眉目深邃精致,一看就是有來头的人,一举一动间都带着高贵,优雅,森然,他对小幽只是友好的笑,对另外一个女人则亲切很多,为那个女人夹菜,到饮料,态度殷勤,另外一个女人对那个男人仰头娇嗔着说话,男人笑着,不时的贴近那个女人的耳边,询问着什么。 那个十多岁的女孩子很是喜庆,拿着手里的芭比娃娃跟小幽比划着,她说话的声音很清楚,李势鸿也能听得见,“……小幽阿姨,看,这是我玩游戏时得的芭比娃娃,漂亮吧……我是不是很棒啊……” 小幽阿姨! 原來她叫小幽! 李势鸿的心一阵激动,这么久了,自己终于知道了她的名字。 看着桌上的几个人,李势鸿的心怦然一动,拉住经理,急切的问道:“那个男人,那个男人就是你说的猛龙吗?” 经理转头,现楚焕东不知道什么时候來了,吓得脸都有些变色了,紧紧的拉着李势鸿的手,“是的,少爷,就是他,他可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就算你表舅來了,也得让他三分,他和你表舅的大老板是一个级别的人物,你可千万不要招惹他……咱们走吧……感觉走吧……” 李势鸿沒心情听这个男人是哪个级别的人物,他有些激动的问道:“那,那两个女人,哪个是他的妻子?” 经理稍稍愣了一下,低声回答:“穿米色裙子的那个!” “那另外一个呢?是谁?”只是一会儿的工夫,形势生了逆转性的改变,李势鸿如同坐过山车一样,刚被升到高空,又跌落下來,之后又被甩到顶峰,他真是晕了! “是小幽,楚先生的得力助手。”经理对小幽不太了解,但小幽这个人他还是认识的,于是简单的回答着,“少爷,我们还是赶紧走吧!”在这个地方呆着,他总觉不太安全。 “那个小幽,她……她结婚了吗?”李势鸿激动的都要说不出话來了,只要她不是那条猛龙的妻子就好。 “好像是沒有吧……”经理对小幽的事情知道的不多,这段时间小幽并不在商圈里走动了。 小幽和汪掌珠虽然沒有注意到李势鸿他们这边的动静,但她们桌边的黑衣保镖早就注意到他们这边的异常,只是李势鸿他们一直沒有什么太大的举措,所以那两个黑衣保镖也保持着沉默。 此时见楚焕东回來了,一个黑衣保镖,附在楚焕东的耳边低语了两句。 楚焕东听了保镖的话,面色不变,脸上依然带着温和的笑,点了一下头,“嗯,我也注意到了,再等等看。” 汪掌珠虽然经历过一些事事,但并不太懂他们这些人之间的眼神交流和暗语,她沒注意丈夫的言语,跟女儿继续吃着面前的水果沙拉。 小幽是做特工出身,看见保镖和楚焕东说话,她就心生警戒了,习惯性的用眼睛四外看了一圈,一眼睛看见了满面欣喜激动的李势鸿。 李势鸿此时正跟经理解释着,说小幽是自己的朋友,他要过來打声招呼,经理犹豫着,不知道是让他过來好,还是不让他过來好。 小幽突然看见意外出现在这里的李势鸿,有些疑惑与茫然,但更多的是震惊,目光从李势鸿身上转到经理身上,又转了回去,來回了数次,才彻底的确认,这个人真的是李势鸿,,自己肚子里面孩子的爸爸。 她在数秒的时间里看着李势鸿,他瘦了些,俊朗的脸也不那么阳光了,看上去有些憔悴。 在李势鸿无限欢喜的朝着她摆手时,小幽才心里一惊,急忙收回目光,自己这是怎么了,难道是怀孕后,反应也迟钝了吗,现在应该装作不认识他,怎么还盯着他看了这么久啊! 小幽慌乱的收回目光,正对上身边楚焕东的目光,楚焕东明显是看到她刚刚和李势鸿的眼神交流,还有她的失态,但楚焕东这个人做事情向來不动声色,情绪很是深藏不露的,,遇到汪掌珠的事情除外。 他淡淡的扫了小幽一眼,轻声问着:“有什么问題吗?” 小幽被他看得气虚,弱声回答:“沒有。” 只是她的话音还沒落,李势鸿已经大步的來到她的桌前,很热情的向她招呼,“嗨,我们又见面了!” 李势鸿用实际行动,反驳了小幽那句有气无力的‘沒有’。 小幽的脸色变了又变,她真是窘迫的要死,恨不得地下裂条缝,让她钻进去得了。 正在吃东西的汪掌珠和妞妞,终于听见了动静,从水果沙拉盘子里抬起头來,瞪着几乎一模一样的水汪汪的,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把李势鸿从头顶看到脚下。 汪掌珠见这个男人一直盯着小幽看,疑惑的转了转眼睛,之后现小幽涨红的脸,她忽然恍然大悟般,拍了一下手,“啊,我知道了……” 她后面的话还沒等说出來,楚焕东拿起一边的纸巾,温柔的替她擦了擦嘴,笑道:“多大的人了,还像个小孩子似的,猜到我刚刚给你说的谜语了,但不要急着说出答案啊,有人还沒想到怎么回答呢!” 汪掌珠立即明白了楚焕东的意思,乖乖的点点头,咬着沙拉勺子,一会儿看看小幽,一会儿看看李势鸿。 妞妞一直好奇的看着李势鸿,突然对着李势鸿咧嘴一笑,嘴甜的说道:“大哥哥,你可真够帅的!” 小幽一听妞妞叫李势鸿哥哥,脸色变的更红,更尴尬了! 李势鸿今天穿着条浅蓝色的牛仔裤,白色的休闲帽衫,配着一**光灿烂的脸,看着竟然比二十三四还要年轻,如同刚出校门的大学生,难怪妞妞叫他大哥哥! “小妹妹,你真可爱啊!”心情激荡的李势鸿,沒有注意到桌上众人的关系,见终于有人肯对他友善的打招呼,也很高兴的跟妞妞说话,沒想到他这声小妹妹,彻底的击溃了小幽的心里底线。 她的脸红的都黑了。 “小幽阿姨,这是你的朋友啊?”妞妞见漂亮哥哥总是望着小幽阿姨,隐约猜到了他们之间是有关系的。 李势鸿一听妞妞叫小幽为阿姨,心里暗叫不好,他刚刚就有些感觉到,小幽好像有些不欢迎自己,现在小幽看着自己的目光,都已经带着怒意了。 他有些紧张,有些忐忑的看着身形僵硬,面色狠的小幽。 天哪!我该怎么办啊? 小幽在心里呻.吟着,她这辈子,最不想在楚焕东面前丢人了,可是偏偏这么让人难堪的时刻,楚焕东却在身边。 她想说不认识李势鸿,可是这明显是不现实的,她想拔腿就走,可是……她猛然想起,自己凸起的肚子! 她满怀愤怒的心,突然惶惑起來,肚子里面的孩子,可是自己从李势鸿那里偷來的种,万一被他现,要了回……小幽暗暗紧张,不敢轻举妄动,身体稍稍前倾,两只胳膊支到桌面上,尽量不让李势鸿现自己的肚子。 小幽的脑筋焦急的转动着,在楚家三口面前,她不知道该跟李势鸿说些什么,只能有些恨恨的看着突然出现在这里的李势鸿。 楚焕东洞悉事实,自然看出紧紧抿着嘴巴,不肯说话的小幽的为难,如果他们再在这里坐一会儿,恐怕连妞妞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他招呼着汪掌珠和妞妞,“來,我们去那边看看,刚刚我看见一套亲子装,很漂亮的,我们去试试啊。”随后吩咐两个保镖,陪在小幽身边。 汪掌珠不情不愿的站起身,以一步三回头的姿势,恋恋不舍的离开李势鸿和小幽。 见楚焕东他们一家三口走了,小幽紧张惶惑的心稍稍平静下來些,她对李势鸿淡淡的笑了一下,生疏的说道:“李先生,这么巧,你到这边來旅游吗?” 李势鸿见小幽用如此冷漠的表情看着自己,他想起他们曾经有过的甜蜜欢愉,忽然觉得很悲伤,很委屈,想小孩一样皱着眉,“你……你怎们这么狠心啊……” 小幽轻轻的皱了一下眉,现周围已经有许多人看向他们这边了,只因为高大帅气的李势鸿太惹眼,这个城市应该是沒有人认识他,但认识自己的人可不少。 看着李势鸿一副情深意长的架势,自己三言两语是无法把他打走的,小幽索性指了指对面的椅子,“你坐下吧,咱们坐下谈。” 李势鸿见小幽终于肯让自己坐下了,面上的委屈之色退下去了不少,随之腾起的却是略显羞赧的神情,非常听话的坐到小幽的对面。 第五十章 定位自己的角色 汪掌珠在小幽家吃饭的时候一直开开心心的,跟着小幽和阿清说话,午睡的时间到了,楚焕东催了她几次回家,她都不肯,很开心的一直跟阿清聊天,并且邀请阿清哪天去家里烧烤。 阿清受宠若惊的答应下來。 后來,楚焕东见天色不早了,汪掌珠脸上有了疲惫之色,想着她中午沒有午睡,半强迫的带着她离开小幽家。 汪掌珠跟着楚焕东离开小幽家,坐到车上若有所思的看着外面。 “宝贝儿,想什么呢?”楚焕东低头在她的脸上亲了一下。 汪掌珠微微有些烦躁的推开他,嘟着嘴,说道:“楚焕东,看不出來啊,你对小幽还是很有感情的吗?” 楚焕东一听汪掌珠话里的味不对,马上严阵以待,有些紧张的看着汪掌珠,“怎么了,我沒对她做什么啊?” “你是沒对小幽做什么,但是你对李势鸿做了。”汪掌珠高深莫测的笑着。 “我对他做什么了?”楚焕东被汪掌珠笑懵了。 汪掌珠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突然眯起,胸膛起伏,隐约像在全力控制着什么,“你说的那番话,足够把一个为了爱情,勇往直前的年轻人彻底打入地狱,你说的那些话,对小幽维护的彻底,你还说你对小幽沒有感情!” 楚焕东见汪掌珠这个模样,吓的掌心都渗出了冷汗,“掌珠啊,你可不要胡思乱想的,我对小幽只是对下属的感情,无论怎么说,她都跟随我一场,看见有人纠缠她,我不能不管,如果李势鸿是个正常些的男人,我是不会干涉这件事情的。” 汪掌珠觉得无比好笑,“李势鸿哪里不正常了?你把他看得如同洪水猛兽一般,不就是人家比你年轻,比你阳光,比你俊帅,所以你接受不了了吗? 你怕小幽会爱上李势鸿,从此彻底离开你,你就失去一个死心塌地的追随爱慕者,所以才往死了打击李势鸿的自信心,让他知难而退!” 汪掌珠如同现证据的律师,瞪着大眼睛,说出的话咄咄逼人。 楚焕东真是要被这个胡搅蛮缠的丫头气死了,皱着眉,语气严厉,“掌珠,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不清楚吗?我对你的感情是什么样的,你自己不清楚吗?你怎们可以这么想我啊?” 汪掌珠有些害怕这样冷着脸的楚焕东,色厉内荏的转头看向车窗外,不敢同他的目光短兵相接,“哼,人心隔肚皮,我怎么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楚焕东被气的要吐血,他真不知道汪掌珠脑袋里都装了什么,“我至于那么阴暗,如果我真在乎小幽,我会等到李势鸿出现吗?” “也许你是在失去后才知道珍贵呗!”汪掌珠明知道自己有些理亏,嘴巴上却不肯饶人。 这个女人真是不可理喻!楚焕东气的脸色铁青,闷闷的靠在椅背上,不再说话。 汪掌珠看着车窗外也不说话,她知道楚焕东跟小幽之间沒有什么事情,但楚焕东刚刚对小幽的关心爱护,还是很让她吃味的。 刚刚在李势鸿面前,楚焕东那么维护小幽,不知道什么时候,他还偷偷的调查了李势鸿的家世,还说他对小幽沒有感情! 一阵沉默后,还是楚焕东先受不了这压抑的气氛,他不是不能忍,只是不想跟汪掌珠较劲,她怀孕在身,他不能让她生闷气的。 “掌珠,你别闹了,好不好?”楚焕东心中还有些残留的气,伸手一把拉过汪掌珠的手腕。 他的下手稍稍重了些,让汪掌珠忍不住轻声叫起來,“痛啊!” “我这才痛!”楚焕东指指心口,手上的力道却立刻放轻了,“掌珠,你到底在想什么,你别这样误会我了,好不好,我都快被你逼疯了!” 汪掌珠看着楚焕东痛苦的要扭曲的俊脸,心里呻.吟了一声,自己还沒气成这样呢,他竟然这么生气,明明是他的错吗? “掌珠啊,别再气我了!”楚焕东的声音无比的委屈,双手不由自主抱过汪掌珠,脸颊在的脸上轻轻磨蹭,明明知道不是什么大事,明明知道汪掌珠不会真跟自己怎么样,可是就算这样的小误会,他也觉得心脏抽痛。 唉,汪掌珠暗自叹气,是不是越是在乎,越会计较,自己又在持宠生娇,无理取闹了。 她靠在楚焕东的怀里,疑惑的问道:“焕东哥,你说,李势鸿会说服他的家里來娶小幽吗?” 楚焕东深思了一下,不确定回答,“这个好像有些难度,李势鸿身后家族的力量很强大的,豪门深四海,关系复杂,一些根深蒂固的观念,任谁也无法轻易改变和撼动。 李势鸿虽然年轻任性,但绝对不傻,他应该知道如何定位好自己的角色,因为他们这样家庭的孩子,都是要认命的,听从父母的安排,就有一辈子的舒适安逸,如果他想追求所谓的真爱,抛弃家族的先例,即便他家沒有,他周围一定有许多的。 那样傻的追究,到最后沒有一个不是遍体鳞伤,结局凄凉,前车之鉴太多,我想李势鸿不会做那样无谓的抗争的。” “那他还來闹这么一下干什么啊,害小幽空欢喜一场!”汪掌珠撇了撇嘴。 “你怎么知道小幽是欢喜的,小幽明明说她不喜欢李势鸿的,还让阿清打了李势鸿一顿的。”楚焕东对汪掌珠的说法很是质疑。 汪掌珠被楚焕东的傻样子逗笑了,“你知道什么啊,女儿心,海底针,任你怎么聪明,也不会明白女人的心思的。” 楚焕东想想,汪掌珠说的也许对,他低头亲吻汪掌珠,“我干嘛要去猜女人的心思啊,我只要知道你一个人的心思就行了。” “焕东哥,如果你是李势鸿,我是小幽,你会为了我和家庭抗争吗?”汪掌珠不觉有些好奇。 “这世上哪里有如果,你就是你,我就是我,我们有们我们要经历的艰难困苦,小幽有她要经历的坎坷崎岖,我们谁也替代不了谁。”楚焕东十指用力,将汪掌珠的手紧紧握住。 楚焕东的手,永远是温暖坚定,仿佛充满了力量。 汪掌珠抬头,看着楚焕东脸柔和安静,我爱你,楚焕东,她心里盘旋着这句话。 这世上如果有奇迹,奇迹就是他们两个人经历了那么多的事,依然可以在一起,互相守护,她轻轻转头,看见车窗上映出她的眉眼弯弯,满脸柔和笑意。 楚焕东和汪掌珠回到家里,妞妞已经放学回來了,对着爸爸妈妈嚷嚷,“明天周末了,我要去世纪公园玩。” “妞妞,我们明天不去玩了好不好。”楚焕东把妞妞揽进怀里,“明天爸爸有家医院要开业,咱们得去出席开业典礼。” “哎呦,你不是有好几家医院了吗,怎么还开医院,周末也不肯歇着。”妞妞的嘴巴撅的老高,控诉着爸爸,“我们老师都说了,现在有些家长,只顾着赚钱,根本不肯抽时间陪孩子。” “你这个小沒良心的,我除了今天沒有满足你的要求,每个周末不都是按照你的意思,带你出去玩了吗!”楚焕东被妞妞气笑了,捏了捏她的小脸,“妞妞,爸爸现在成立的这家医院,不是为了赚钱的,这是一家慈善医院,专门为那些看不起病的穷人开设的,明天爸爸带你去,是想让你知道助人为乐了的感觉。” 妞妞眼睛亮,有些兴奋起來,“我们是去做好事吗,这样就会有人來感谢我们了吗?” 楚焕东笑笑,握着妞妞的手,说:“宝贝,爸爸做慈善是不需要人感谢的。” “那你就是那些为国为民的大善人吗?”妞妞不解的眨巴着大眼睛。 楚焕东呵呵的笑起來,“爸爸沒有那么伟大,爸爸做慈善,是为了你,妈妈,还有你的小弟弟积福,受了咱们帮助的人会感谢我们的施予,我们得到他们的祝福,她就会一直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 汪掌珠在旁边的沙上坐着,听着他们父女的对话,心里暖融融的。 她上了楼,从书房里找出一本杂志,杂志光滑的铜版纸上有张大幅照片,那个男人是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人,她翻到其中一页,那里有一篇介楚天集团总裁的文章,魅力丛生的男人,杀伐决断从不手软-,,却在近两年内注资开办了数间不赚钱的慈善医院,学校,福利院,媒体说他是个神奇的人物。 第二天早晨,楚焕东早早的把汪掌珠和妞妞叫起來,“你们两个快点过來吃早餐,喝牛奶,今天咱们可是主角,一定不可以迟到的。” 楚焕东做事情是个目的性很强的人,他深切的知道,他过去曾经做过太多的恶事,善恶循环,如影随形,他不怕自己遭报应,踩着刀尖走路,势必会见血,可他怕他做的恶事,报应在汪掌珠和孩子身上。 汪掌珠和孩子是他的命,钱财都是身外之物,唯物主义的他,开始相信做慈善可以积德,可以赎罪,他四处成立慈善医院,福利院,学校,希望福寿可以降临在他的妻儿身上,保佑他们一世安康。 第五十一章 生离死别 这天,楚焕东自己穿了一身浅灰色的休闲装,并且要求女儿和汪掌珠都穿的随便点。 他带着汪掌珠和妞妞來到新开的这家慈善医院时,这里已经來了很多人。 这些人并不是达官显宦,也沒有记者和白领精英,來的人大多数是衣饰简朴,面黄肌瘦,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欣喜之色,因为这家医院有最好的药物,有最先进的设备和最专业的医师,并且是个真正能让穷人也看得起病的地方。 剪彩仪式热闹却不奢侈,沒有请大牌明星,礼仪小姐,只是医院的院长先走到摆着鲜花的台上,进行了简短的致辞,然后请出这家医院的幕后大善人,,楚焕东。 站在台上的楚焕东,给人的感觉很是平易近人,不故意摆架子,沒有言,只是面带温和的笑容,协助着院长剪断了那朵大红绸子做成的花。 尽管楚焕东很低调了,但下面來看病的人,还是对他致以雷鸣般的掌声,站在人群边缘的汪掌珠和妞妞,听着身边众人对楚焕东的称赞,佩服,母女两个脸上都带出了无比幸福和骄傲的笑容。 楚焕东原本不太喜欢妞妞和汪掌珠到医院这样的地方,怕她们感染了病毒,但今天情况例外,剪彩过后,他和汪掌珠又带着妞妞在此呆了一会儿,让妞妞充分感受一下助人为乐的快乐。 他们一家三口在这里呆到中午吃饭时间才离开,坐到车上,楚焕东笑容可掬的问汪掌珠和妞妞想去吃什么,还沒等汪掌珠和妞妞回答,他的电话响了起來。 他接通电话,原本带笑的脸冷了下來,当时就不说话了,放下电话后,楚焕东有些心事重重的样子,“掌珠,妞妞,我们不要出去吃饭了,我先送你们回家。” 汪掌珠和妞妞都意识到是有重大的事情生了,谁也沒有不懂事的耍脾气,乖乖的听着楚焕东吩咐司机回家。 车内的气氛有些压抑,汪掌珠本能的看向楚焕东,楚焕东看着车窗外快滑过的风景,侧面的线条坚毅分明,紧抿的薄唇,让他整个人看起來凝重而严肃。 楚焕东沉默了一会儿,低头开始摆弄手机,汪掌珠斜了他一眼,竟然现他好像在短信,心中更加疑惑,楚焕东之前是会短信,但他最讨厌费这指尖的力气,有限的几次短信,都是为了讨自己欢心。 汪掌珠觉得楚焕东很不一样,他似乎有什么事在瞒着她。 终于到了家,楚焕东把妞妞打回她自己的房间,带着汪掌珠进屋后,就一把将她紧紧的搂进怀里,然后声音低沉的说道:“掌珠……对不起……” 汪掌珠想抬头看他的眼睛,可是楚焕东抱着她不松手,她只能看见他的肩膀,闷声闷气的问:“到底怎么了!” “丁凌跃出事了!”楚焕东的担心非常明显,语气中弥漫着汪掌珠从未见过的沉重。 “他……他怎么了?”汪掌珠不知道到底生了什么事,她本人很不喜欢丁凌跃,但她知道楚焕东和丁凌跃的那种兄弟般的情谊,和其他任何一个人都不一样的的感觉。 他们在一起患难与共无数年,楚焕东对丁凌跃无比的重视,如果丁凌跃真的出了什么惨事,楚焕东肯定会很难过,现在能让楚焕东如此担心慌张,丁凌跃的事情肯定不会小的。 “丁凌跃失踪了,已经两天了。”楚焕东声音黯然,他紧紧的拥着汪掌珠的身体,好像他一松手,汪掌珠也会消失不见。 汪掌珠愣愣的看着楚焕东,丁凌跃是个精明谨慎无比的人,他失踪了两天,这意味着什么,她是知道的。 楚焕东双手捧着楚焕东的脸,低哑的说道:“宝贝儿,丁凌跃可能遭遇了什么不测,我必须去狮城一趟,原谅我,在这个时候离开你和孩子。” 汪掌珠沒有说话,只是抬头看着楚焕东,眼泪在眼眶里慢慢聚集。 丁凌跃本人足够厉害,他夫人的家族力量在狮城不容小觑,能把丁凌跃扳倒的人,一定不是小人物,楚焕东此行,定然凶险异常,汪掌珠害怕了,想要留下楚焕东,“可是,可是焕东哥,我舍不得你啊!” 明知道楚焕东不去狮城的可能性几乎为零,汪掌珠还是忍不住的开口挽留,她是真的怕失去楚焕东,真的好害怕。 “掌珠,对不起啊,你怀着妞妞的时候,我沒能陪在你身边,你这次怀孕,我本应该寸步不离的守在你身边,可是,凌跃是我最好的弟兄,他出了事,我必须过去。”楚焕东眼神温柔自责,但语气决绝,根本沒有回旋余地。 汪掌珠的眼泪一滴一滴往下掉,她死死的搂住楚焕东的腰,哭着说:“你现在已经不是江湖中人了,他那边的形式你又不知道,何必要去冒这个险?如果你走了,我和妞妞怎么办,肚子里面的孩子怎么办,焕东哥,你能不能不去啊?我不敢让你去,我求求你,你别去好不好?” 楚焕东被汪掌珠哭的心都碎了,他深深的呼出一口气,然后伸手擦去汪掌珠脸上的泪水,“掌珠,我早就知道,你是世上最勇敢最柔韧的女人,也是最勇敢最坚强的母亲,我知道你会照顾好孩子,会等我回來。” 汪掌珠见楚焕东去意已决,心下惨然。 楚焕东的眼睛里带着浓浓的不舍和愧疚,艰涩的说道:“楚天集团现在已经进入到正常轨道,我等稍后会再去安排一下,如果我短时间内无法回來,你就到公司看看,会有公司的高层向你汇报公司的情况的,掌珠,你曾经主掌过楚天集团的,现在沒有宋良玉在旁边虎视眈眈的,你会容易很多的……” 汪掌珠一听楚焕东向吩咐后事般跟自己说这些事情,彻底的慌乱了,搂着楚焕东腰不松手,声音哽咽的嚷嚷,“你这是要去多久啊,那边到底生什么事情啊,你别去了,我害怕……” “掌珠,我刚刚在路上已经订好了机票了。”楚焕东留恋不舍的吻着汪掌珠的额头,嘴唇,“掌珠,你知道的,我必须过去的,如果丁子还活着,他一定在等着我去救他,如果他死了,我也要找到他的尸体,把他带回來。”楚焕东脸上无限悲戚。 汪掌珠哭着搂着楚焕东的腰不撒手:“焕东哥……老公……” 楚焕东抬手看看表,时间马上就要到了,他拉下汪掌珠搂着他腰的手,用力的握着,“掌珠,如果你想我早点回來,你就要坚强些,不要让我分心,好好照顾自己,好好照顾妞妞,我会吩咐阿清和小幽帮助你的。” “焕东哥……焕东哥……”汪掌珠真是要伤心死了,刚刚自己还生活在幸福的天堂里,转眼之间,楚焕东要走了,生死未卜,她迅的跌向地狱。 楚焕东心疼的要命,汪掌珠在自己怀里是娇小纤细的,这样仰头恳求的望着他,可以看到她柔白细致的皮肤,优美的颈部弧度一直延伸到衣领中。 她这些日子过得很好,受着自己无微不至的呵护疼爱,显现出小时候那种悠然淡定,养尊处优的神态,但此时她的脸上,又带上了从前有过的抗拒与惶恐,仿佛一只被人伤害过的小鸟。 楚焕东痛的好像所有的空气都从肺里被抽走,在窒息之前,他终于找到自己的声音,“掌珠,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回來的,我还要带给你和孩子幸福的!” 他俯下头來,找到汪掌珠的唇,热切亲吻,辗转深入,如同面临着生离死别。 楚焕东走了,汪掌珠站在窗前目送他的车子远处,怕把妞妞惊动了,她不敢哭的太大声,只是捂着嘴,哭的撕心裂肺。 佣人中午饱的饺子,三鲜馅和猪肉香菇馅的,汪掌珠和妞妞最爱吃的。 这顿饺子汪掌珠吃得食不知味,妞妞已经知道爸爸出差的事情了,一边吃饺子,一边絮絮叨叨的埋怨爸爸只顾着工作,不肯带自己去游乐园。 汪掌珠却是满腹的心事,渐渐一个人开始出神。 楚焕东走了,从走后,沒有一点儿消息传回來。 宽敞的卧室被令人窒息的沉默笼罩着,汪掌珠坐在窗前,眉头紧皱,盯着手机看着。 窗外夕阳余辉一丝一毫地敛去,阴冷的感觉无法克制地漫过她的全身,看着依然寂静无声的电话,汪掌珠所有表面的平静都濒临崩溃,她要用尽全力,才能克制住自己不出歇斯底里的叫喊。 终于,在她以为这煎熬漫长的等待会永无止尽的时候,电话铃声响了起來。 汪掌珠看着楚焕东的名字在屏幕上跳动,激动又愤怒,对着电话大喊,“你怎么才打电话过來,不知道我会担心你吗?” 电话那边稍稍沉默了一会儿,随后响起了一道冰冷,疏离的声音,“夫人,我是阿正,楚先生现在不方便打电话给你,他让我告诉你一声,他现在是安全的,也许以后他不能经常给你打电话,但他都会好好珍重自己,请你不要担心他。” 第五十二章 谋杀亲夫 汪掌珠听着阿正的话,心里忽悠一下,楚焕东都不能亲自给自己打电话了,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她的呼吸困难,尖锐刺耳的声音传进耳朵里,然后现,这个声音居然是从她自己的嘴巴里出來的,“楚焕东呢,他怎么会沒时间给我打电话,他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危险?他现在人在哪里?你快点告诉我?” “夫人不要激动,楚先生说你现在身边不好,千万不可以让你激动的。” “要我不激动也行,让楚焕东來听电话。”阿正冷漠的声音里,不带任何情绪,汪掌珠猜不出他们现在在哪里,遇到了什么情况。 “夫人,楚先生现在真的不方便打电话,但请你放心,楚先生非常安全。” 汪掌珠握着电话的手微微抖,她无比的害怕,问道,“那以后呢,他会继续平安吗?” “夫人不要担心,无论情况如何,拼死我也会保证楚先生安全的。” 听到阿正说要拼死了,一丝不祥的感觉涌上汪掌珠的心头,她吸了口气,坐正身子,眼望前方,咬着牙:“阿正,你告诉他,我在日夜等他平安回來。” 电话挂断了,汪掌珠木然的坐在大床上,傻呆呆的流眼泪,心里无比焦急惶恐。 直到妞妞敲门进來,看见她的样子,吓了一跳,一脸害怕的问道:“妈妈,你……你这是怎么了?” 汪掌珠见吓到孩子了,非常歉意,急忙抹去眼泪,搪塞的说道:“我……我想你外公了。” “噢。”妞妞半信半疑的点头,脸上的恐慌之色减去不少。 妞妞是上來叫汪掌珠下楼吃饭的。 “宝贝儿,妈妈不饿,你自己去吃吧!”汪掌珠现在哪里还有心思吃饭啊。 “爸爸不在家,你又不吃饭,我一个人吃饭真的很沒意思的。”妞妞有些忧伤的看着汪掌珠,“如果你不吃饭,你肚子里面的小弟弟会饿的,如果把他饿坏了,爸爸回來会不高兴的。” 汪掌珠猛然意识到,自己身上的担子,她现在不是一个人,她是两个孩子的妈妈,楚焕东走了,她再沒有人可以依靠了,她还有两个孩子需要照顾,她现在必须坚强。 她让妞妞等自己一会儿,自己走进卫生间去洗脸。 站在镜子前,她看到自己的狼狈模样,眼睛红肿,满脸泪痕,头凌乱,整个人还在微微颤抖,这幅样子,难怪刚刚会把妞妞吓一跳。 汪掌珠啊,你真是个沒用的女人,你这个样子,怎么能保护妞妞和肚子里面的孩子,怎么能让楚焕东放下心來,她在心里暗暗的骂自己。 她伸手拧开水龙头,水流喷下,她掬水洗脸,冰凉的感觉让她精神一振,脑子也稍稍清醒些。 汪掌珠现在需要的就是冷静,歇斯底里,自怜自艾根本不可能带來任何帮助,她必须沉着勇敢的应对眼前的境况,等待楚焕东归來。 楚焕东在这天后,许多天都沒有再传回來一点儿消息,汪掌珠担心的晚上都睡不着觉。 之前的日子,汪掌珠已经习惯对楚焕东放肆和依赖,现在楚焕东这样突然离开,她既不习惯,又牵挂的不得了。 每天白天,阿清和小幽都会过來一趟,她们从來不敢在汪掌珠面前提楚焕东,只是看看她这边都需要些什么,时刻观察着汪掌珠的脸色。 如果她们现汪掌珠神情郁闷,就想方设法的说好话哄她开心,如果感觉汪掌珠有些疲惫了,就会识趣的告辞,让汪掌珠上楼休息。 楚焕东突然离开的消息,很快的传到许一鸣夫妻耳朵里,许一鸣以为汪掌珠和楚焕东闹了什么矛盾,心急火燎的打电话过來询问,“掌珠,你和楚焕东沒事吧!” “我们能有什么事啊,好着呢!”汪掌珠并沒有告诉许一鸣实情,只说楚焕东出国考察生意了。 楚焕东此行凶险,汪掌珠觉得,还是越少人知道他的行踪越好,即便对方是许一鸣。 在汪掌珠忐忑不安的等待中,楚焕东又是许多天都沒有一点儿音讯,汪掌珠觉得这样的日子就是一种煎熬,让她更为难的是,已经有财经报道开始关注楚天集团了。 一个上市的大公司,总裁数日不见面,也难怪开始人心惶惶。 楚焕东多人不见,成了外界关注的焦点,所有人都在疑惑,楚焕东去了哪里?! 为了不引起楚天集团的股市动荡,星期一的早上,汪掌珠穿着韩版的黑色裙子,遮住稍稍隆起的小腹,一头碎挽起,走在楚天集团的走廊里,身后跟随的大批人员,皆是楚天集团的内部高层。 她冷静从容的走着,接受着大家貌似不经意其实好奇的目光。 “今天的会议就进行到这里,楚先生出国考察,要过一段时间才回來,他走之前,已经把公司的事情对我交代清楚了,以后公司的事情暂时由我來管,散会。”汪掌珠啪的一声合上文件夹,起身出去。 会议室里嗡嗡的讨论声就响起,公司高层大多数是认识汪掌珠的,也知道楚天集团曾经几次易主的事情。 他们都知道宋良玉死了,汪掌珠嫁给了楚焕东,可在很早之前汪掌珠就不管公司的业务了,现在这样突然回來,还要任职高位,很是奇怪。 楚焕东突然离开,至今沒有人知道他现在身在何处,他的妻子突然站出來,代替了他原來的位置,难道又要变天了! 楚天集团从上到下,一片窃窃私语声。 楚天集团生意上的事情,汪掌珠已经一点儿不清楚了,一切事情,她必须从零学起。 她其实是不愿意管这些令人头疼的事情的,但她不知道楚焕东什么时候能回來,她不敢让楚天集团失去控制,她要在楚焕东不在的这些日子,稳住江山,为了楚焕东,也为了自己的两个孩子。 她现在不能让自己放松,她让自己的神经处于高度的紧张状态,因为她是两个孩子的妈妈,她必须要在楚焕东不在的日子里,好好的保护他们。 坐在楚焕东的办公桌前,看着厚厚的文件,汪掌珠感叹,人类真是需要工作的,工作让人不得不待在人群中,工作让人忙碌不休,工作让人沒有时间胡思乱想。 汪掌珠每天的时间都在忙碌中度过,早晨起床,照顾妞妞吃饭,然后送妞妞去学校,之后自己去公司。 妞妞很懂事的,來回出入总是体贴地替汪掌珠提包,汪掌珠很是感动,摸着妞妞的头,欣慰的说道:“妞妞真是乖啊,懂的照顾妈妈了。” “不是啦,爸爸走的时候都嘱咐我了,妈妈现在有了小宝宝了,活动不方便,让我不要惹你生气,要我把你照顾好。”妞妞一脸认真的说着。 汪掌珠鼻子酸,楚焕东啊楚焕东,你什么时候能回來啊,你把我托付给一个孩子算怎么回事啊! 楚天集团原本在楚焕东的管理下,一切都井井有条,可是在楚焕东离开两个多月,杳无音信的情况下,开始渐渐的出现一些混乱和议论了。 汪掌珠早就知道,管理一个这么大的公司不是简单的事情,楚天集团规模太大,这期中涉及到的东西又多,牵扯到的人千丝万缕,更何况,楚天集团本身的成分就比其他公司复杂,旗下很多分公司的负责人,都曾经是涉黑的人士。 之前,楚天集团虽然几次易主,但都有狠角色在坐镇,有楚焕东在,宋良玉在,汪达成在,这些人是不敢怎么样的,即便他们都曾经有过辉煌的历史,但单单楚焕东等人的名头就可以镇住这些人。 可现在,宋良玉,汪达成都死了,楚焕东好久都不曾露面,掌控楚天集团的只是个怀着身孕的大肚婆,这些人渐渐的开始不服起來,有人甚至蠢蠢欲动的四处散布谣言。 对于楚焕东的突然失踪,外界开始有流传各种版本的说法:有的说楚焕东纵横黑道多年,仇家太多,已经被人暗算致死了;有人说楚焕东另结新欢,带着美娇娘避开老婆视线,出国游玩,乐不思蜀了;也有人说楚焕东跟汪掌珠家有世仇,汪掌珠为了楚焕东的亿万家财,为了替父亲报仇,将楚焕东偷偷杀死了…… 这些不着边际的流言蜚语不知源地在哪里,却在无数人好奇的关注下越演越烈,渐渐的,汪掌珠谋杀亲夫的说法占据了上风! 楚焕东莫名扬失踪,关于他的去向成为迷团,那么,他身边挺着大肚子的妻子自然成了世人高度关注的对象。 许一鸣和葛澄薇在楚焕东离开的最初,曾经打电话询问过汪掌珠,关于楚焕东的去向,汪掌珠只是说楚焕东出国考察了,但现在出国考察久久的楚焕东,扔下怀着身孕的汪掌珠久久不归,这好像是不太符合楚焕东的作风了。 葛澄薇打电话约汪掌珠出來吃饭,汪掌珠知道葛澄薇想问什么,之前她以忙为借口,婉拒了葛澄薇两次,此时再拒绝好像太不给朋友面子,只好答应,从公司里勉强起身。 第五十三章 等你归来 自从汪掌珠來公司上班后,阿清就开始跟在她身边。 汪掌珠最开始是不同意阿清來照顾自己的,因为当初楚焕东找阿清來,是为了照顾小幽的,楚焕东离开时,已经在自己身边安排了两个女性贴身保镖,日夜不离的照顾她,保护她。 小幽坚持让阿清过來,说阿清对汪掌珠的情况熟悉,第一方便照顾汪掌珠,第二有个熟人在身边,汪掌珠不会感觉那么焦灼,无助。 汪掌珠很是感激小幽的细心,现在,她还真是有种惶惶不可终日的感觉,于是,她留下了阿清,把楚焕东派给自己的贴身保镖,拨给小幽一个。 阿清开车,把汪掌珠送到和葛澄薇约好的餐厅门口,车子停下后,她又急忙跑下车,打开后面车门,体贴的让汪掌珠扶着自己的手下车。 汪掌珠对着阿清友好的笑了笑,患难与共,雪中送炭说的就是阿清这样的人,现在她和阿清的关系无比的好。 葛澄薇定的是一家湘菜馆,餐厅刻意装修成复古的模样,走道里摆着都是老式的留声机,放着很具有特色的‘天涯歌女’…… 家山呀北望泪呀泪沾襟,小妹妹想郎直到今, 郎呀患难之交恩爱深……听的汪掌珠鼻子一酸。 一进包厢,就看到葛澄薇一个人坐在那里,正对着电话嘀嘀咕咕,看到汪掌珠进來,立刻对着电话嚷嚷,“掌珠都來了,你也快点上楼來吧!”然后放下电话,跑过來为汪掌珠拉开椅子,“小心坐下,你现在可矜贵着呢,娘两个啊。” “矜贵什么啊,都是沒有人要的主了!”汪掌珠知道楚焕东的事情瞒不过许一鸣夫妻了,索性先主动提起。 葛澄薇性子急,藏不住话,见汪掌珠坐定,四下无人,忍不住开口问道:“掌珠啊,你家楚焕东到底去哪里了,搞得谣言四起,人心惶惶的!” 汪掌珠喝了果汁,平复了一下气息,皱着眉头说:“我就不知道,楚焕东只是消失了两个月,为什么外面的人这么关注他?这些人有什么好议论的,有无数人出国旅游,一走三四个月,也沒见他们这么关心!” 葛澄薇翻了白眼,“那能一样吗,你家楚焕东是什么身份啊,他现在是咱们这个城市的龙头老大,有多少人都是跟他混饭吃的,别说他突然消失两个月,就是他有一个星期不在公司出现,都会有些起疑心的。” “唉,不说这些了,闹心,我饿了,点菜了吗?”汪掌珠怀孕五个月了,过了最初的孕吐期,现在胃口大开,总是觉得饿,总想吃东西。 “菜谱给你,想吃什么随便点,只是别点太辣的,我给儿子喂奶呢,我一吃辣的他就拉肚子。”葛澄薇很是无奈的样子,“我这些日子都要馋死辣子了!” “馋也得给我忍着。”随着粗鲁的呵斥,许一鸣走了进來。 “我凭什么要忍着啊,明天我就让你儿子喝奶粉去,我还不母乳喂养了呢!”葛澄薇声音拔高,她都要委屈死了,现在还有哪个女人肯母乳喂养啊,他们许家就把她当母猪使唤。 许一鸣不理睬葛澄薇的疯,自己的儿子也是她的儿子,她如果能舍得给孩子断奶,她就断去。 他坐到汪掌珠身边,小心的看看汪掌珠的脸色,轻声问道:“掌珠,你家楚焕东到底去哪里了?” “去帮朋友办点儿事情,不是什么正大光明的事情,所以不好跟外界的人交代。”汪掌珠翻着菜谱,状似轻松的说着。 许一鸣上上下下打量汪掌珠两眼,神色凝重,“应该是很重要的事情吧,不然他会舍得把怀孕的你仍在家里,一去不归吗!” 汪掌珠想着下落不明,生死未卜的楚焕东,叹了口气,“是的,很重要的事情。” 许一鸣见汪掌珠不打算告诉他楚焕东的去向,识趣的不再问了,反正他关心的人是汪掌珠,不是楚焕东。 怀孕的汪掌珠沒有强硬的手腕,掌控一个闻名世界的大型公司不是那么简单的,尤其这个公司里鱼龙混杂,汪掌珠如果压不住这些人,这些人势必要添乱的。 “掌珠,听说你们公司下面的一些老家伙在偷偷的鼓捣事,你能镇住这些人吗?”许一鸣有些担心的问道。 “目前看还可以的。”汪掌珠深吸了口气,“虽然有一些人在作怪,但楚焕东早就培养出一大批忠诚的人,这些人是永远会站在我们这一边的,即使楚焕东不在,他们也会支持我,支撑來自四面八方的压力的。” “如果你有用得找我的地方,一定要对我说,不要客气的。”许一鸣满脸诚恳。 “是啊,掌珠,你现在怀孕呢,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就马上给我打电话。”葛澄薇也积极表态。 汪掌珠仰起头,心里暖暖的,“放心吧,我是不会跟你们客气的,你们永远是我的坚实后盾。” 楚天集团这些日子越來越不安生了,楚焕东行事手段狠戾,平日里难免会得罪人,此时对他不满的人,趁着他不在的时候,纷纷跳出來再三的搞事情。 对于公司的这些事情,汪掌珠还不算太担心,因为这些人都是跳梁小丑,只能散布一些谣言,或者在公司的大会上提些反对意见,跟她所拥有的力量暂时是无法抗衡的。 她现在日思夜想的都是楚焕东,她了解楚焕东,如果不是情况特殊,他不会不给自己打电话的,至少该给自己报个平安的。 汪掌珠这些日子无论做什么,电话都放在手边,不时的打开看一下,可是始终都沒有楚焕东的消息,有时候她也会忍不住内心的煎熬,打给电话给楚焕东,但楚焕东的电话一直处于关机状态。 她偶尔在气恼抓狂的时候,会疯般给楚焕东短信,但最后要按下送键子时,又会悲痛的逐个字删掉,她不能让楚焕东牵挂她,她不能让楚焕东着急,她要等他平安回來,给她幸福。 第五十四章 绯闻情夫 汪掌珠要让自己勇敢,楚焕东不再的日子里,她必须撑起这片天。 外面的流言蜚语愈演愈烈,楚天集团的气氛越來越紧张,那些个高层为了维护楚天集团的利益,都近乎神经质,各个脸绷得紧紧的,走路都是一脸凝重。 被楚焕东留下罩住场面的张小鹏,每天大惊小呼,嚷得别人看到他都绕路避开,和他呆在一起,紧张系数都会膨胀。 汪掌珠最近很忙,但还不至于忙的焦头烂额,那些老家伙虽然想跳起來欺负她,自然被张小鹏带着那些得力手下给镇住了。 外面纷纷扰扰的事情汪掌珠可以不管,但一些场面的事情还是需要她去充的,比如和国外一家大的合资公司的谈判,她虽然对谈判事宜一知半解,但还是需要她这个楚天集团总经理撑场面的。 汪掌珠在一干精英的簇拥下來到会议室,会议室的一面墙是一扇大玻璃,正对着走廊,他们沒等走进会议室,就可以看见里面坐着六七个人,一个年轻的男人坐在中间,低头看着桌面很沉静的样子。 众人簇拥着汪掌珠走进去,沒等汪掌珠开口,早有人说话,“方总,真是太对不起了,让你久等了,抱歉抱歉!” 姓方的年轻老总,在抬头看见汪掌珠时,微微的愣了一下,随即温和的一笑。 汪掌珠在怀孕的最初,总是吐,沒有怎么胖,后來楚焕东刚刚给她养胖一点儿,他就走了,她又瘦了下來。所以她现在的孕相极其富有韵味,皮肤白皙,脖颈纤细,双腿修长,脸仍是瘦削的瓜子脸,沒有一点多余的肉。 汪掌珠略略的看了对方一眼,这是个非常好看的年轻男人,长相既不阳刚也不阴柔,沉静中气质内敛,多少有点藏而不露的锋芒,说着老道圆滑的话。 她走到他面前,他从座位上站起來,朝她伸出手:“汪总,你好,我是方堪。”他的普通话,带点英文强调,很干净的嗓子。 汪掌珠伸手与之相握:“方总,你好。” 方堪的手干燥,温暖,两只手一相握,很快就分开了。 汪掌珠招呼方堪坐下,众人坐定后,有文员送上來茶水。 双方开始洽谈协商,汪掌珠的位置和方堪正对着,她不太说话,低头摆弄着平板电脑,不好意思当着合作方玩游戏,无聊的浏览一些网页,看到一些娱乐新闻,眼睛会带上兴奋的光,嘴角自然的流落出孩子气的笑意。 方堪精通生意,坐下后侃侃而谈,说话之后,会看汪掌珠一眼,眼神清澈,薄薄的嘴唇微微一抿。 汪掌珠只要抬头,就会现方堪在看自己,她在座位上换了一个姿势,似乎很不自然,无奈的只能目光往下移,看见方堪的手,,修长白净,养尊处优,这又是个养尊处优的世家子。 谈判很顺利,双方约定明天签约,散会前,方堪热情的提出,要请楚天集团这方谈判人员去吃饭。 时间接近正午,按照常理,他们双方应该在一起吃这顿饭,楚天集团这边的负责人看了汪掌珠一眼。 汪掌珠随后的笑笑,收起面前的平板电脑,“你们去和方总吃饭吧,我有些累了,就不去吃饭了。” 方堪眼神一暗,看着汪掌珠,挺受伤的样子,“汪总,不知道是不是我方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你,刚刚在谈判的时候,你就很少说话,现在请你吃饭,你又不去,我知道你身边不方便,可能真是累了,但无论你怎样累,饭总是要吃的吧,就赏个脸吧!” 这个男人是有锋芒的,把话说的不软不硬,汪掌珠知道他们家的公司來头大,也不好得罪,沉默片刻后,说道:“既然方总执意邀请,我就算再累,也是要去的。” 方堪大喜,“谢谢汪总赏光。”微微一笑好似坚冰消融,很是好看,看着汪掌珠的眼神多了一种异样的温度,汪掌珠对他沒有产生他对自己一样的共鸣,沒再看他,欠身离座。 方堪很快收敛了笑容,跟着众人走出会议室。 也许是怀孕月份大了,汪掌珠最近变得非常懒,不喜欢走动,喜欢坐着多过站着,喜欢躺着多过坐着,如果楚焕东在家,她现在就想变成只整日沐浴在阳光下睡觉的懒猫。 方堪看见汪掌珠拖沓的脚步,餐厅选在楚天集团附近,一家很清静的韩式烧烤。 汪掌珠坐在清凉的冷气中舒服地叹了口气,随后看见方堪带着笑意的眼睛,心里不由几分感动,这个男人还是挺善解人意的。 她现在最不喜欢人声鼎沸,喧闹嘈杂的餐厅,如果让她选择餐厅,人越少越好,越清静越好。 点餐的时候,方堪公司的员工有点生牛肉的, 被他轻声的制止了,“现在有疯牛病的,还是不要点儿生肉了吧。” 汪掌珠不觉又松了口气,说真的,她现在还真见不得那个东西,鲜红粉嫩的一盘,她看了估计要吐出來。 众人开始烧烤,香味散开來。 汪掌珠身边坐着楚天集团的一个年轻女助理,望着对面的方堪笑的如花似玉,总是有意无意的把烤好的东西挪到方堪那边,连汪掌珠这个大老板都抛下了,足见方堪的魅力无边。 方堪很绅士,只是对象好像有些搞错了,他见汪掌珠爱吃鱿鱼,大虾,总是把烤好的这些东西,蘸上适当的料放到汪掌珠面前的小碟子里。 汪掌珠隐约觉桌上众人看向自己和方堪的异样目光,还有身边女员工身上散出來的不满气息,她抬头撇了方堪一眼,见他笑的坦坦荡荡,好像在说我不在乎。 你不在乎,可是我在乎啊! 汪掌珠懊恼的瞪了方堪一眼,现在外面都在传她谋杀亲夫,如果她再闹出个绯闻情夫來,恐怕警员不久就会上门來调查她了。 方堪根本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低头摆弄着烤盘上的吃食,年轻俊秀的脸,神态自若。 都是富贵养人,汪掌珠是相信的,看这个年轻男子一点儿不知道心虚,气定神闲的样子就知道了。 周末的时候,难得不用去上班了,汪掌珠躺在床上懒懒的不想动,刚刚她好像做了个梦,梦到楚焕东回家來了。 她摸着凸起的肚子,嘴里叨咕,“宝贝儿啊宝贝儿,沒想到你真是个儿子,你爸爸盼了那么久,想要个儿子,可是现在确定你是儿子了,他却不回來了!” 当初楚焕东离开时,汪掌珠怎么也沒想到,楚焕东会离开这么久,也沒想到楚焕东会消失的杳无音信。 要不是这些日子张小鹏还在身边咋咋呼呼,她真要以为楚焕东已经不在了。 “儿子,等爸爸回來,我们不理他好不好,谁让他这么久不理睬我们,不管我们!” 汪掌珠摸着肚子,非常的想哭,她想楚焕东,想到她都不敢再去想,她无数次在心里问着,焕东哥,你在哪?你怎么还不回來啊。 她摸着肚子,听着窗外的小鸟叽叽喳喳,不一会儿,听到妞妞黯然的在楼下跟阿清的对话。 “清姨,你说我爸爸怎么还不回來啊,他什么时候能回來啊?” “楚先生那边的事情有可能很多,我想他一忙完,就会回來看你和你妈妈的。” “我妈妈的肚子已经那么大了,小弟弟也许就快出生了,等小弟弟出生的时候,爸爸总该回來了吧!” “也许会吧!” “清姨,小幽阿姨的肚子比妈妈的大好多啊,她是不是马上就要生小妹妹了?” “嗯,小幽阿姨快要给你生小妹妹了!” “那我小妹妹的爸爸呢,怎么也沒回來啊?” “这个……” 汪掌珠抚摸着肚子,无奈的笑,这个妞妞,问的问題还真是高端。 李势鸿自从那天被楚焕东难为走后,再也沒有出现过,最初的几天里,还会打电话给小幽,时不时的骚扰一下,后來的日子,连电话也沒有了,跟楚焕东一样,彻底的销声匿迹了。 真真是流年不利,自己和小幽两个大肚婆,竟然同时被男人遗弃了。 汪掌珠想到了李势鸿,不由想起跟方堪來。 方堪也很年轻,但他要比李势鸿沉稳,比李势鸿精明,他懂得迂回,懂得步步为营。 自从那天他和汪掌珠吃了顿烤肉后,会寻找一切机会到楚天集团來,找一切借口直接跟汪掌珠洽谈业务,而在谈业务的时候,他适时的,得体的向汪掌珠表现他的关心和爱慕。 汪掌珠这辈子爱过的男人只有楚焕东一个,她不习惯跟任何人搞暧昧,尤其是这样动机不明的献殷勤者。 这天方堪又找机会來到汪掌珠的办公室,拿出公事包,从里面抽出一摞文件,对着汪掌珠含蓄一笑,说:“汪总,我今天來是想和汪总谈合同的事情……” 汪掌珠沒有接方堪递过來的资料,反而伸手按住:“在我们谈之前,我想我有件事情是要跟方总提前打个招呼。” 方堪面不改色,对着汪掌珠一挑眉,“汪总请讲,我洗耳恭听。” 第五十五章 楚焕东的消息 汪掌珠看看方堪,不紧不慢的说道:“我不知道方总怎么会这么闲,一个小小的合同都要你亲自跑來跟我谈,但我要事先告诉你的,你别听外面的那些闲言碎语,我丈夫还活着,不久之后就会回來,你浪费时间精力在我这边洽谈好的事情,等他一回來,可能会被他一手推翻。” 方堪脸上露出微微笑意,轻轻的说道:“我知道楚先生的厉害,我还知道楚先生还活人,因为前段日子我遇见了他……” “什么?你……你遇见过我丈夫!”汪掌珠惊讶的如同被雷劈中,她的大脑一片晕眩,都不知道自己的手在微微的颤抖。 方堪压低声音,有些谨慎的说道:“半个月前,在某处的国际机场。” 这么久以來,汪掌珠终于听到了楚焕东的消息,她的心脏砰砰乱跳,激动的眼泪迅的在眼眶里集结,声音颤的问道:“他……他还好吧!” “他很好,只是身边跟着很多的人,那些人都很……都很特别的样子。”方堪为难着皱起眉头,好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他被人胁迫了?”汪掌珠手心倏的冷汗冒了出來,她现在怕死了,楚焕东不是神,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男人,她真是担心他会出意外。 “楚先生那样的男人,怎么会被人威胁。”方堪像是想起一些事情,眼睛里带着些崇拜的向往,“他和那些人好像是合作关系,有说有笑的。” “噢。”汪掌珠松了口气,过了最初的震惊,她的大脑渐渐的开始正常工作了,看着年轻的方堪,有些期待的问,“是我丈夫托你來给我送信的吗?” 方堪犹豫了一下,浅笑着点头,“就算是吧!” 一种酸甜漫溢在心里,最深处依然是一片凄凉,汪掌珠对方堪简单的回答很不满意,瞪着大眼睛,“他都跟你说什么了?”她现在非常想念楚焕东,如饥似渴的想多知道一些有关他的消息。 方堪摸了摸鼻子,“他什么都沒跟我说。” “啊!!!”汪掌珠不解其意。 “比着急,你听我跟你说。”方堪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楚先生和家父是旧识,他的很多事情家父都是知道的,家父经常在我面前提到楚焕东先生,也有提到你。” “你父亲是谁?”汪掌珠半是关心,半是警惕的问道。 “许律清。” 汪掌珠神色一凛,惊疑的问道:“你是许老爷子的儿子,怎么……怎么你姓方?” 方堪脸上有些不自然了,声音闷闷的,“我是私生子,随妈妈姓的。” “噢,对不起啊,我无意探听你的家世的。”汪掌珠连忙道歉。 “无所谓的,这件事情在我们那边大家都是知道。”方堪淡淡一笑,略过关于自己身世的话題,“我父亲是个非常倨傲的人,他很少会欣赏谁,所以他每次对我夸赞楚先生,我都会觉得他在借此打压我,心中对楚先生很是不忿,也因此很是留意楚先生的事情。 我从各种渠道了解楚先生的同时,也顺便了解到了你。 方堪慢慢的吸了口气,看着汪掌珠目不转睛。 “你们的爱情荡气回肠,你们对爱情的忠贞不渝令人感动,知道了你们的事情,让我愿意相信,世上真的有爱情这事存在。” 汪掌珠心下凄然,如果此刻楚焕东陪在自己身边,听着别人这番话是赞美,现在听着这番话,如同落幕的挽歌,只添悲凉。 “我在一年前和楚先生见过面,他去和家父谈事情,但他只是把我当做孩子看,并沒有跟我有什么深接触。”方堪有些受伤,有些委屈的咬咬牙。 “这次在机场见面,他沒有跟我说话,装作不认识我一般,只是在不经意间,深深的看了我两眼,我回來后,听到大家都在传楚先生死了,就连我爸爸那边也沒有他任何的消息。 我故意來这个谈合同,跟你接触几次,我现楚先生压根沒有跟你联系过。” 这次轮到汪掌珠委屈落寞的撅嘴了,这个楚焕东,明明还是平安无事的活着,为什么就不知道给自己打个电话,他不知道自己担心他吗。 “我想楚先生这么做,一定是有原因的,他身边的那些人可能不知道他真正的身份,他这么做是以防电话追踪什么的,定然是对你的另外一种保护。 而他在机场的时候那么深深的看了我两眼,好像是有深意的,我认真的琢磨了一下,他最在意的人是你,在那样万分之一的机会里,他定然是让我把他活着的消息带给你。” 方堪像小孩子向大人炫耀自己聪明似的,说到后來,眉飞色舞,有些小小的得意,“于是我就假装成你的爱慕者,经常出入楚天集团,找机会跟你接触,当大家都麻痹的时候,在把这件事情告诉你。” “方少,谢谢你啊,你带给我的消息,真是太宝贵了。”汪掌珠无比感激的看着方堪,“我为之前鲁莽的态度,向你道歉。” “道歉就不必了,能不能求姐姐赏脸,咱们一起去吃个饭。”方堪一脸的诚恳。 汪掌珠过來了最初的心神激荡,戒备心已经提到了最高,她很轻快的对着方堪点头,“你告诉我一件这么重要的事情,请你吃顿饭,自然小意思,但你也看见了,我现在还有些工作要忙,这样吧,如果你晚上有时间,我们下午再约。” “好吧!”汪掌珠的话找不出什么破绽,方堪只有不情不愿的点头。 一见方堪走出去,汪掌珠喝了半杯果汁,然后拿起话筒打了一个电话出去。 电话接通后她说了一句:“仔细帮我查查许律清的家事,尤其是他身边有一个叫方堪的人。”挂了电话,她就在进椅子里出神。 楚焕东就这样一去无踪影,日夜牵挂的她迫切的想知道一些有关楚焕东消息,但这消息的來源必须可靠,情报必须真实。 将近中午的时候,关于许律清和方堪的详细资料被传真过來,大致情况跟方堪说的一样,只是详细情况并不像方堪表现出來的那么阳光。 方堪的母亲长的很漂亮,是个小有名气的画家,在她个人举办的画展上认识了许律清,两人可谓一见钟情,但此时罗敷有夫,使君有妇,他们之间只能算做偷情。 后來,方堪的母亲怀孕了,并生下了方堪,在方堪七岁的时候,这个私生子被家里人揪出來了,方堪的母亲也和原來的丈夫离婚了。 方堪的母亲带着方堪找到许律清。 许律清与原配妻子是政治联姻的牺牲品,当时他还沒有彻底掌控许家,很多事情上还要依靠岳父家的支持,于是把方堪送到国外读书,七岁的方堪成了小小留学生。 直到多年后,许律清彻底做主许家,才把方堪从国外接过來。 汪掌珠看着手上的资料,不觉得对方堪生出同情,小小年轻,离开父母,被送到陌生的异国他乡,其中的孤独,艰辛,困苦恐怕是常人无法想象的。 其实,无论看着怎么阳光幸福的人,生活中都有不如意的地方,都会有一处心底最深的痛。 得到楚焕东还活着的消息,汪掌珠的心稍稍安定下來,中午饭比每天吃的都多,阿清看着她心情很好样子,有些疑惑的问道,“夫人,今天方堪來了,你怎么看着还这么高兴啊?”往日只要方堪一來,汪掌珠定然会很郁闷的。 汪掌珠轻松的笑笑,“这个方堪不可怕的,他今天跟我说实话了,他是楚先生故友的儿子,这些天是故意跟我闹笑话呢!” 汪掌珠沒有把方堪看见楚焕东的事情告诉诉阿清,现在沒有什么比楚焕东安全更重要,就让她自私一些吧。 阿清了然的点点头,咬着筷子若有所思。 下午的时候,汪掌珠在楚天集团基本就沒什么事情可做了,闲人一个的她叫保镖送自己自己回家,这些日子她容易困,一睡可以睡一下午。 汪掌珠睡觉的时候电话都调至静音,她这些日子总是惦记楚焕东,心脏好像不太好,睡梦中猛然一听见电话铃响,会吓一跳。 睡午觉醒來,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汪掌珠把电话拿起,见上面有六通未接來电,都是方堪打來的。 汪掌珠不太想跟方堪出去吃饭,但想着人家费尽心机的來通知自己楚焕东的消息,自己不能太沒有人情味。 她把电话打了过去。 方堪那边马上就接了电话,激动的声音响起,“姐姐啊,我以为你把我忘了呢,我巴巴的等了一小天了,打你电话你不接,后來我跑到你公司去问,人家说你回家了。” 汪掌珠被他有些孩子气的委屈逗笑了,“我下午回來睡觉了,你想去哪里吃饭啊,我请你。” “你先出來吧,咱们商量一下去哪里吃饭。”方堪听汪掌珠答应下來,语气中带在雀跃欣喜。 “你现在在哪里,我过去找你吧!”汪掌珠一边打电话,一边整理身边的东西。 “我就在你家门外呢!”方堪的声音带着笑意。 “啊!”汪掌珠一阵惊讶,走到二楼的露台处,远远的很看见一辆黑色的车子停在自家别墅门口。 第五十六章 做媒 方堪表现出的热切和心急,有些吓到汪掌珠了,她想跟方堪说不去吃饭了,但临时又不好变卦,只好收拾一下,带着阿清和两个保镖出门。 自从楚焕东走后,汪掌珠无论去哪里,必然有阿清和保镖随行,她出门都是坐着家里特别定制的车子,这辆成是一辆普通的奥迪,从外观上看与其它的车别无二至。 方堪原本是开车來接汪掌珠的,但此时看汪掌珠这阵势沒有和自己同车的意思,想了想,麻烦楚家的佣人把自己的车子送回酒店停车场,他也坐上了楚家的车子。 两个保镖一个当司机,一个坐在副驾驶,他们两个人都是十分警惕,抬头对着方堪打量了一会,方堪到也无所谓,也跟他们对视了一眼。 阿清则端正的坐在汪掌珠和方堪中间,看见方堪上车,朝他礼貌地笑了笑。 方堪见挨着自己坐的是阿清,这样他想跟汪掌珠说句话,变的十分不方便,他面上露出一个十分的无奈的神情來,侧头撇了阿清一眼,,睫毛还真长。 他往自己那边又挪了挪,优雅地叠起双腿,拧着眉看着外面的夜景。 阿清无所谓的耸耸肩,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直视着前方。 夜色中的城市非常美丽,道路两边的辉煌灯火,被一片片抛在身后。 方堪刚來这个城市不久,坐在车上有些左顾右盼的,有时候还会忍不住的开口赞叹:“好美啊。” 阿清有些不屑的看了他一眼,这个男人是总经理吗,怎么表现的像个土包子一样。 偏偏她这一眼,又被方堪看见了,他勾起嘴角,上上下下扫描了下阿清,有些气哼哼的说道:“我之前一直呆在国外了,那边的建筑风格,人文气息和这边都不同,我觉得自己家里的地方美,怎么了!” “我刚刚沒说话啊,你可以随便看的。” 阿清倾倾嘴角。 方堪被噎的说不出话來。 坐在阿清身边的汪掌珠,看着他们这样吵嘴,心中憋笑,但一想自己好歹是要请人家吃饭的,应该给方堪一些面子,于是主动的问道:“方先生,你想吃什么?你自小在国外生活,想必习惯吃西餐,不如我请你去吃西餐吧! “洋装虽然穿在身,可我心依然是中国心啊!”方堪嬉笑着,“你可饶了我吧,千万别再让我吃西餐了,这些年我早就吃够那些东西了。” “好,那我就请你吃顿正宗的中餐。”汪掌珠爽快的答应着,她最近特别能吃,提起吃的时候,她的心情就会莫名的好。 汪掌珠带方堪去的是一家她和葛澄薇经常去的中餐馆子,明净的落地窗和明黄色的餐桌,走进就有不冷不热的气息扑面而來,穿着制服的店员微笑地拉开门,大声的说着:“欢迎光临”。 为了不冷场,汪掌珠把阿清也拉坐在餐桌前,她沒要包房,捡了靠窗的座位,可以看见外面璀璨的街道和车來车往。 汪掌珠在沙上舒适地找了个坐姿,让阿清和方堪点菜。 阿清知道汪掌珠爱吃什么,点的两道菜,都是汪掌珠爱吃的,方堪看着色泽鲜艳的菜谱好像入了迷,翻看时,兴奋得两眼放光,时不时的向阿清问,这道菜是什么味,那道菜是用什么原料做的…… 想着今晚的方堪是客人,爽利的阿青只能勉为其难的当起解说员,为方堪解说着。 汪掌珠侧脸看着头对头的二人。 方堪眉目俊朗,玉树临风,虽然年轻,但身上有着一种睿智劲,他在自己面前一副小儿姿态,偶尔的嬉笑赖皮,只是善意的想让自己开心而已。 阿清身材高挑,五官姣好,最最出彩的是她有一双聪慧的眼睛,她的眼眸漆黑晶亮,象幽静的一潭湖水,令人迷失。 汪掌珠一直知道阿清是美丽与聪明的,但阿清身边从來沒有男人的追求和钦慕,大概跟她从事的工作有关。 等这次楚焕东回來,一定好跟他谈谈,他不能总想着工作上的事情,让他手下这些漂亮姑娘都变成老处.女啊,女人的青春只有这么几年,错过了就沒有了。 汪掌珠闲着沒事,忽然想起做媒來,开口问方堪多大了。 正低头欣赏菜谱的方堪被汪掌珠问的一愣,若有所思的看了汪掌珠一眼,慢慢的回答:“我……我二十九岁了。” “你二十九了!”汪掌珠有些不敢置信,“二十九岁你怎么会这么年轻?” “我妈说我是沒心沒肺,所以才年轻。”方堪一本正经的说道。 汪掌珠欣喜的点点头,不错啊,这个方堪即便看着年轻,但年龄在哪里啊,行事也比较沉稳,总归是能配得上阿清了吧。 阿清可沒有心汪掌珠那么大的闲心,刚刚一会儿工夫,她都要让方堪折磨疯了,趁着汪掌珠跟方堪讲话,迅的把后面几个菜点完了,并且把菜谱叫旁边的服务生一起拿走。 等方堪意犹未尽的再去找菜谱,一切都以尘埃落定了。 他心里有些不甘,自从回国后,他把來中餐馆吃饭,点菜,当成了一种很大的娱乐消遣,现在阿清把他的快乐打断了。 菜很快的上來了,都是平常的家常菜,沒有花摆,看着并沒有什么特别之处,但入口之后,味道美的让方堪瞪大了双眼,几乎停不了口。 回国后,他吃过不少中式菜肴,可是这样地道的美味却还是第一次吃到。 汪掌珠见方堪的反应十分满意,笑着道:“怎么样,阿清点的菜还不错吧。” 方堪笑连连点头,看向阿清,“好吃,太好吃了,多谢阿清小姐……” “这有什么可谢的,你觉得好吃就行。”阿清俏皮地对他一笑,背后的每个毛孔都颤微微的。 汪掌珠看着他们这样,觉得越的赏心悦目了。 真是所有的缘分,都是妙不可言啊! 如此佳肴,自然得有美酒,汪掌珠借口自己不能喝酒,让阿清陪陪着方堪喝几杯。 方堪不是太能喝酒的男人,喝了两杯酒后,脸色红,话也多了起來,中文杂着英文,声形并貌的向汪掌珠和阿清说着他这些年在国外的有趣经历,和所见所闻。 阿清喝下几杯酒后,虽然沒有醉态,但对方堪的态度和蔼了很多,听着方堪讲话,嘴角荡起浅浅的笑意。 方堪偶尔提起的某些地方,阿清出任务的时候也曾去过,她会对方堪说出那些国家哪些地方好玩,哪里有特色旅游区。 方堪沒有想到阿清会如此的见多识广,而且阿清不是同于那些嗲声嗲气的撒娇女,她谈吐大方,简洁明快,方堪的眼中露出折服的神色,“你好厉害啊!” 阿清的眼里带出小小的得意,脸上是欢快的笑容,酒后嫣红的脸上如同有动人的音符在跳跃,使得她整个人都是迷人的。 方堪看着阿清,突然觉得她的美丽是无与伦与。 汪掌珠吃了一些东西后,不敢再吃了,现在她的肚子隆起,晚上吃太多,睡觉的时候会感觉胸口闷。 “夫人,你怎么不吃东西了?”阿清在方堪的赞美下,只得意忘形了一小会儿,随即敏锐意识到自己的职责所在,急忙转头看向身侧的汪掌珠。 她见汪掌珠支着下颌定定的看着自己和方堪笑,有些不自在了,脸上一阵儿红一阵儿白的。 “噢,我吃呢,吃累了,歇会!”汪掌珠见阿清好像现了自己的心思,心虚地挤出一丝笑,“这里的空调温度不算太冷,我有点热了,歇会再吃。” “这个温度也可以了,你现在的身体不能一味贪凉,等一下一出门,冷热相差太大,你容易感冒。”阿清很认真的说道。 方堪见阿清对汪掌珠如此细致,体贴,心中不由一动,她对汪掌珠尚且这么好,如果谁有幸做了她的丈夫,不是得幸福死。 汪掌珠看着方堪对阿清留恋的目光,心中暗喜,这情况也变化的太快了吧! 她高兴了一半,随即意识到自己忽略掉一个很严肃的问題,急忙开口询问:“方先生,你有女朋友吗?”今天传真过來的关于方堪的资料,写着方堪是未婚,可是现在的年轻人生活得都花哨,未婚不代表沒有女朋友的。 “沒有。”方堪若有似无的看了阿清一眼,见阿清的脸有些红,细心的向服务员要了两杯酸梅汤,一杯要冰镇的。 “你条件这么好,怎么会沒有女朋友呢?”汪掌珠眨着一对大眼睛,惊诧不已,当然是装的。 “呵呵,沒有女人能看上我呗!”方堪对着阿清眨了眨一双俊目,把冰镇的酸梅汤放在阿清面前,另外一杯递给汪掌珠。 阿清看了方堪一眼,急忙低下头看着手中的酸梅汤,如果非要探究这个男人一刹那的表情,她估计会有点脸红。 汪掌珠八卦的喜好彻底冒泡了,笑的跟花一样看着方堪,“方先生啊,你可不可以透露下,你想找个什么样的女朋友,我这边如果有合适的,好帮你留意一下啊!” 第五十七章 男色.迷惑 方堪听汪掌珠问的如此直接,隐约知道她的意图的,微微一笑,眼神亮亮的看了阿清一眼,意味深长。 阿清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紧张起來,心里怦怦的跳得飞快起來,不等他开口说话,急忙说道:“方先生,你吃好了吗,夫人的身子沉了,不方便在外面久坐的。” 方堪看了她一眼,闷闷的说道:“我吃饱了,我送你们回家。” “不用了,我们有司机的。”阿清直接拒绝了方堪。 汪掌珠是个随和的人,她听着他们的对话只是笑笑,然后服从阿清的安排,上了回家的车子,方堪则被孤零零的仍在餐馆门口。 坐到车上,汪掌珠看着外面的夜色,不由再次想起楚焕东,脸上的笑意慢慢褪去了。 自从楚焕东走后,无论多大的惊喜和快乐对她來说都是一时的,大多数时间里,她都是陷入到对楚焕东无边无际的思念和牵挂里。 阿清转头看了眼汪掌珠黯淡的脸,轻声问着:“夫人,你累了?” “噢。”汪掌珠回过神來,想了一下,直截了当的问道:“阿清,你觉得方堪这个人怎么样?” “还好吧!”阿清躲开汪掌珠审视的目光,含混的回答着。 “我觉他好像是喜欢上你了!” 阿清一听脸都红了,尴尬的笑着:“夫人,你别开玩笑了,他……他怎么可能喜欢上我呢。” 汪掌珠握了握阿清的手,对她的反应心里其实十分满意,面上却是不动声色,说:“我们阿清这么优秀,他怎么会不喜欢!我是一个过來人,当然知道一个男人喜欢一个女人是什么样子,所以我能肯定他是喜欢上你了。” 阿清听了汪掌珠的话,只觉得哭笑不得,虽然隐约有一丝兴奋,可心随即又不安起來,她的身份特殊,跟汪掌珠的关系特别,自己怎么可以在楚焕东派自己出任务的时候,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呢。 她当下只是一笑,说:“夫人,我和方先生根本不是一路人,不适合做朋友的。” 汪掌珠知道阿清心里的顾虑,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是怕楚先生回來责备你吗,他那边的问題我会帮你解决的。” 阿清沉吟了下,象在斟酌语句,“夫人,谢谢你对我的好意,但是我……我真的不能跟方堪在一起的。” “为什么啊?你不喜欢他?还是你不想结婚?”汪掌珠不信阿清对方堪会沒有感觉,哪个女人不怀春啊,“除非你想永远不结婚,女人的好时候就这么两年,你要抓住青春的尾巴,找个好男人嫁了!” 阿清轻轻的叹了口气,“夫人,我不是不想结婚,但结婚的对象不能是方堪这样的。”想起了小幽和李势鸿,阿清心里一时泛起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既然你想结婚,方堪对你也挺有意思的,你可以跟他试着相处一下的,他无论从外形,到家世都很不错的。”汪掌珠摸着肚子,仔细的看着阿清的表情。 “就因为他太好了,所以我们不合适。”阿清低低的回答。 汪掌珠恍然,“你怕他像李势鸿一样,只是一时心血來潮,然后就一去不复返了!” 阿清惨兮兮的一笑,“他如果是一时是心血來潮,然后就一去不复返了,那还好办,我只把他当做一个负心的人,慢慢的把他遗忘就行了。” 她说过话,转头看向汪掌珠,有些不安,“夫人,李势鸿一去沒了踪影,其实我……我背着你和小幽姐调查过他的去向的,因为你们两个人都怀孕着,身体不方便,我就沒有把调查结果对你们说。” 汪掌珠一听阿清这么说,兴致又高了几分,“我这些日子就琢磨着李势鸿的去向呢,怕引起你小幽姐的情绪波动,所以我就沒有问,你调查的结果是什么,李势鸿去哪里了,干什么去了?” “李势鸿其实也算不错了,他真的如他所说,回家去跟父母谈了,但如楚先生所说的,他那样的家族是不能接受小幽姐这样的儿媳妇的,于是他就在家里大闹,结果,他就被父亲和姐姐们联手,关在了家里了。” 汪掌珠点点头,轻叹口气,“门当户对,这个观念是几千年遗留下來的,那容易改变啊!” 看來世上的美好良缘,都不是轻易可以得來的。 回到家里,妞妞已经睡了,汪掌珠有些累了,但依然先走进女儿的房间。 她坐到妞妞的床边,黑暗中听到妞妞均匀的细细的呼吸声,小嘴嘟着,雪白的小手伸在被子外,这是她和楚焕东的宝贝儿,可是楚焕东现在在哪里,是不是也在想着她们母子。 汪掌珠在妞妞房间坐了一会儿,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自己的房间,洗过澡,上床。 靠在床头,她像每天一样,仔细的摆弄了一会儿手机,短信,留言,qq,微信……都检查个遍,生怕楚焕东哪个时候,利用那种工具跟自己联系了,她沒有看见。 失望随着希望,扑面而來,汪掌珠无奈的缩进被窝里,摸着肚子,狠,“儿子,如果你爸爸再不回來,等他回來后,咱们就都不理睬他,好不好! 唉,莫非他要等到你出生后,才能回來吗,如果真是那样,妈妈真要跟他翻脸了,生你姐姐的时候他不在妈妈身边,现在又不陪着妈妈,妈妈真要跟他生气了……” 汪掌珠想着楚焕东,想着这一天生的生气,心里烦躁,浑浑噩噩的躺在被窝里睡着了,第二天早晨起來现拱出一嘴的泡來。 周末的早晨,汪掌珠刚起來,就接到方堪的电话,“姐姐,今天有沒有空?带孩子出來玩,然后一起吃饭,我想见见你的宝贝儿女儿,给个机会吧。” “去哪玩啊?”汪掌珠还惦记着把方堪和阿清往一块撮合,转着眼睛问方堪。 “先带孩子去世纪公园,然后到萃庭苑,呵呵,我听别人说那里的鱼翅灌汤包级好吃。” “你整个一个吃货啊!”汪掌珠搪塞着他,但也答应了他的邀请。 阿清听说汪掌珠要去见方堪,稍稍有些别扭。 汪掌珠安慰她,“你别有顾虑,想怎样和他相处就怎样相处,他一个吃汉堡长大的中国abc,在咱们的地盘上,是不敢撒野的。” 阿清沒说话,妞妞到是好奇了,仰着雪白的小脸,看着汪掌珠,“妈妈,你说的人是谁啊?” 汪掌珠眼波一转,嘻嘻笑着:“妈妈今天给你介绍一个刚刚从国外回來的帅哥认识。” 他们一行人到时,方堪已经等在世纪公园外面,穿着po1o衫,看见汪掌珠他们一下车,脸带笑容的迎过來,“三位小姐,需要帮忙吗?” 先下车的阿清抬头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方堪立即好像受到鼓励,笑容加大,伸手就过來接阿清肩膀上的包,可阿清退后一步,躲开了。 汪掌珠怕妞妞再闹笑话,看见阿清下车,就小声嘱咐妞妞,“等一下要叫那个人为方叔叔,不准再图嘴甜,叫人家哥哥的。” 妞妞一下车,就大声的叫人,“方叔叔好!”随后有鬼机灵的看了阿清一样,叫了声,“清姨!” 方堪很喜欢妞妞,“哇,小公主,你长的怎么这么美啊, 长大要迷死多少小王子啊!” “叔叔,比王子还帅啊!” 妞妞虚伪的让汪掌珠脸红。 方堪被妞妞的小嘴哄转了向,哈哈大笑着将妞妞举起,抛向空中,吓的阿清一惊,“你干什么?” 方堪伸手将妞妞稳稳接住,对着阿清粲然一笑,阿清丝毫不肯会意的,瞪了他一眼,“耍什么帅啊,伤到孩子怎么办!” “我心里有数的!” “你有数!凡是都有万一!”阿清毫不留情的抢白方堪。 方堪低低笑着,吐吐舌头,“是,我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 阿清转过头,不去理睬他。 世纪城里适合小孩子玩的东西很多,方堪和阿清带着妞妞去玩,汪掌珠由保镖陪着,心安理得地窝进休息区的沙中,身边是片落地的玻璃幕墙,阳光暖融融的照在她的身上,铺天盖地。 妞妞牵着阿清的手,在前面蹦蹦跳跳的走着,方堪不紧不慢地跟在她们两个身边,意态悠闲。 他不时的跟阿清和妞妞说话,但每次跟他对答的都是妞妞,阿清冷脸少语,无论方堪怎么会缠着人说话,她都不做回应。 世纪城里的游乐项目很多,方堪买了份介绍的小报,拿到妞妞和阿清面前,跟她们一起看着,让妞妞挑选喜欢玩的项目。 靠得进了,阿清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香味,很干净的青草气息。 她这个人性格外向爽利,一向觉得男人用香的东西是很女子气的,可是在方堪身上闻到这样干净的味道,竟然让她感觉非常受用。 阿清在现自己对方堪的欣赏后,心头一跳,急忙向后退了一步,心里骂自己沒用,阿清啊阿清,这些年楚先生算是白栽培你了,竟然一点儿定力都沒有,轻易的就被男色所迷惑。 第五十八章 正牌老公 经过这一天的相处,方堪彻底的把妞妞哄住了,妞妞对他比对阿清还亲,方堪走到哪里她跟到哪里,像个小尾巴一样,对方堪不见外的提出各种要求。 而过了这一天,方堪跟汪掌珠她们也彻底的熟悉起來,每隔两天就会请汪掌珠出去吃饭,有时候汪掌珠不爱出去,他就提着各种吃的,喝的登门拜访。 方堪一來,可高兴坏了妞妞,因为方堪可以像楚焕东一样,陪着她玩各自高难刺激的游戏,不像妈妈和清阿姨,限制她这个,限制她那个。 方堪是个很会哄女人的男人,会说话,会玩,会享受,尤其是对着阿清,殷勤备至,花样百出。 沒怎么跟男人接触过的阿清,在手段高端的方堪面前,渐渐有些迷失。 阿清无数次的自我批评着。 阿清啊,你可真沒出息,居然对这个男人动了心,怎么只要一看见他,一听到他的声音,就不会不由自主的露出笑容。 要矜持,要稳重,懂不懂,这么多年的训练怎么都毁于一旦了,要让夫人和先生现了你的春心萌动,你还要不要这张脸了。 尽管她一再的提醒自己,可是只要看见方堪一出现在眼前,她就会忍不住的满心欢喜,难以自持,原來,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所有的骄傲和矜持都是假的,只要看见他,嘴角就会不由自主翘起來,心里甜丝丝的。 阿清有了小幽的前车之鉴,本來不想这么放纵自己的情感,可是人的感情是不受理智操纵的,她贪恋这一点儿快乐。 她的心里甚至生出一种卑微的想法,不去奢望天长地久,也不敢去想象真正成为方堪的女朋友,让她感受到眼前的甜蜜快乐也好,哪怕这样的快乐,是用将來加倍的痛苦换來的。 汪掌珠坐在屋内,看着方堪和阿清陪着妞妞在花园玩,嘴边露出笑容。 其实她有想过跟方堪好好谈谈,可是现在方堪沒有把话挑明,如果她主动跟方堪谈,会自降阿清的身价的。 她嘴角露出个得意的笑容,她已经想好一个办法,到时候让方堪主动來求她的! 晚上的时候,汪掌珠躺在床上又睡不着了,摸着肚子,开始跟孩子数落楚焕东的不是。 手边的电话响了,她拿起一看,是葛澄薇打來的,这些日子,葛澄薇每天都会给她打好多个电话,无论有事沒事,总是拼命的占用她的时间,可能是怕她胡思乱想。 她们两个每天通话无数遍,在电话里把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已经唠叨个遍了,汪掌珠以为葛澄薇又是來跟自己消磨时间的,漫不经心的把电话接了起來。 谁知道电话那边传來了葛澄薇惊天动地的吼声,“掌珠啊,我要跟许一鸣这个花心的男人离婚!” “真的假的啊,他有怎么招惹到你了!”汪掌珠漫不经心的从床上坐了起來,随口问道:“你们怎么了?他在外面养小三被你抓住了!”她以往葛澄薇又和许一鸣闹别扭了,之后小題大做,找她告状。 汪掌珠本是一句无心的戏言,沒想到惹的葛澄薇在电话那边大哭起來。 “怎么了,你们到底怎么了?”汪掌珠意识到问題严重了,有些慌起來。 葛澄薇抽抽搭搭的说道:“他在外面养小三了,但不是被我抓到的,是被媒体抓住的,都上了报纸了!” “啊,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呢!你……你看错了吧!”汪掌珠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 “你去把电脑打开,随便的搜一搜,那个女人是他生意伙伴的女儿,是个做广告的小模特,因为那个女的算公众人物,他们之间的事情被狗仔队盯上了,不然我还蒙在鼓里呢!”葛澄薇无限委屈的说着。 汪掌珠一听这事情有些闹大了,急忙下床,把电脑打开。 她搜了两个网页,就毫不困难的现了一组图片,许一鸣挺拔的身影映然画上。 那个女人身材高挑,明眸皓齿,皮肤白皙,微卷的长,有几缕挑成酒红色,夕阳下,她和许一鸣牵手站在一个音乐广场上,妩媚的笑容如同花朵盛开。 汪掌珠皱着眉头翻看着, 估计引得葛澄薇反应最大的,应该是最后一张照片,照片上的美女正翘起脚,探过身,在许一鸣的唇上落下了一吻,眉梢飞扬,笑靥如花。 “你看见了吧,这就是许一鸣在外面胡來的证据!”葛澄薇在电话那边哭诉着。 “澄薇啊,你先冷静点,这也许是误会呢,鸣子呢,他怎么说的?”汪掌珠为难的抓抓头,许一鸣和葛澄薇都是她的好朋友,他们一吵架,她就不知道应该向着谁。 “他从那边刚刚飞回來,现在在飞机上,手机关机的。”葛澄薇语气恨恨,如同许一鸣在眼前,她就要将他吃了一般。 颜落夕咬了咬嘴唇,看着屏幕上的照片,想着说辞劝慰伤心流泪的葛澄薇,“这很可能是那个女的自作多情,她对鸣子有意思,但鸣子不一定对她有感觉的!” “那鸣子也是招惹人家了,不然怎么沒见她去吻别人啊!”葛澄薇大声痛哭着,“我在家里给他生了两个孩子,把自己熬成了黄脸婆,他却在外面春风得意的扯三拽两的,掌珠,我不甘心啊……” 汪掌珠被葛澄薇哭的都冒汗了,她抽出一张纸巾按在自己的额头和鼻尖,纸巾上透出隐约的水印,她焦头乱额的看着那张照片,突然眼睛一瞪,喜上心头。 “哎呦,你别哭了,好好看看那张照片行不行,你仔细看看,那个女人是主动去吻鸣子的,按照常理,她踮着脚,身体向前倾,很容易摔倒的,鸣子应该托她一把才是的。 可是你看,鸣子的双手是背在身后的,还有,你看鸣子被吻后的表现,一脸的僵硬和震愕,他好像根本就沒想到那个女人会吻他!” “有吗?”葛澄薇悲悲戚戚的止住哭声。 “有啊,有啊,你仔细看啊!”汪掌珠听着葛澄薇终于止住了嚎啕大哭,暗暗的松了口气,“你先忙着哭什么啊,如果这个女人真是对鸣子有意,她要的效果就是让你自乱阵脚的,让你误会鸣子,让你把鸣子赶出家门的!你这么聪明的人,难道想不透这层意思吗!” 葛澄薇抽搭着,“我只是气鸣子,他干什么和这种人混在一起,他干嘛不一手推开她!” “他还一手掐死她呢!你动动脑子好不好,这个女人是鸣子合作伙伴的女儿,鸣子也不好对她太过分吧,你先别气,等鸣子回來把话问清楚了再说,如果真是这个女人故意弄出來的照片,我会派两个人过去,好好的教训她一番的。”汪掌珠这些日子做总裁做的,说话特别的有气势。 葛澄薇得到了汪掌珠的这句保证,情绪稍稍的平复了一些,汪掌珠又煞费苦心的找了很多劝慰的话语,葛澄薇算是破涕为笑了,她们两人挂了电话。 汪掌珠长出了口气,喝了两口水,刚坐到床上,手机又响了,她拿起來一看,是方堪的电话。 “姐姐,跟谁通话呢,说了这么长时间?”方堪的语气有些酸。 “跟我的情人啊!”汪掌珠有些累了,靠在床头,“你这么打电话來,有事吗?” “沒事,就是想跟姐姐说说话。” “我不是你的知心姐姐,沒那么多时间为你答疑解惑,想说话别找我,该找谁找谁去吧!”汪掌珠这些日子跟方堪混熟了,对他说话很不假辞色的。 “我倒是想找谁,但不知道人家的电话号码啊!”方堪的语气中带着些孩子气的委屈。 “我就知道你打电话给我准沒好事。”汪掌珠笑笑,把阿清的电话告诉方堪,并且警告,“你不准对她说,电话号码是我给你的啊!” “知道了,谢谢姐姐啊!”方堪喜滋滋的收了线。 汪掌珠这边电话还等放下,电话铃立马又响了,她一开始以为又是阴魂不散的方堪,电话接通,她沒好气地嚷嚷:“你还想知道什么啊?” 电话那边沒有说话,轻轻浅浅的呼吸顺着电波传了过來。 “方堪,我对你已经仁至义尽了啊,接下來的路得你自己走了。” “方堪是谁啊?”对方终于说话了。 汪掌珠当场惊呆,握着电话的手都开始哆嗦,脸色跟着涨红了,“焕……焕东哥,是你吗!” “呵呵,我以为你只记得那个方堪,不记得我这个正牌老公了呢!” 楚焕东柔软的声音,听上去离得很近,又无比的远。 汪掌珠急促的喘息着,眼泪不由扑簌簌的落下來,隔了三秒钟,突然大吼起來,“楚焕东,你这个大坏蛋,你算我哪门子的正牌老公啊,一走两个多月,音信皆无,不管我和孩子的死活,还好意思说你是我的老公……楚焕东,我讨厌死你了……” “掌珠,如果你此刻就在我的身边,该有多好!”楚焕东的声音有些哽咽,低低的好似耳语,呼吸仿佛也在加重。 第五十九章 一丈之内的夫 汪掌珠一听楚焕东这么说,立即意识都到楚焕东现在离自己可能千里万里,她克制自己不要再颤抖了,可是身体完全不听使唤。 想着这个电话可是來之不易的,她等了又等,盼了又盼,万一突然中断就糟糕了,心里的愤怒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彷徨恐惧。 汪掌珠努力的止住哭声,急切的问道,“焕东哥,你现在安全吗?你有沒有受伤啊?你在哪里啊?你什么时候回來啊?”她的问題,如同爆豆一样,一个接一个的蹦出來。 “掌珠你别担心,我沒有受伤,现在也很安全,用不了两天,我就可以回去了。”楚焕东知道汪掌珠担心自己,诚实地一一回答。 “真的吗?你马上就要回來了吗?”汪掌珠握着电话,紧张的询问着:“你可不许骗我啊,我明天会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妞妞的,她会乐疯了的,如果你到时候失言不回來了,她会伤心死的,她会不认你这个爸爸的!” 楚焕东被汪掌珠狡猾的小伎俩逗乐了,“放心吧,宝贝儿,我怎么舍得再骗你,我现在恨不得一步跨回到你身边。” 汪掌珠心里有了底,再次激动起來,低低的喊着,“你这个大坏蛋,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不给我打电话,连一点儿音讯都沒有,你不知道我担心你吗?” “宝贝儿,别激动,注意别吓到你肚子里面的孩子。”楚焕东声音温柔的提醒着。 “孩子,孩子,你就想着你的孩子,你如果再不回來,我就……我就……” “就怎么样?宝贝儿,你这些日子玩的还不够开心啊,我都要被醋淹死了,你还想怎么样啊?”楚焕东的声音无比的委屈。 “我……我怎么了?”汪掌珠一头雾水的抓抓头。 楚焕东的声音有些低沉:“掌珠啊,花花世界诱惑是很多的,但是你要防得住所有人的糖衣炮弹啊,尤其是那些年轻的男人,嘴上如同抹了蜜糖般,实际上是靠不住的,你要谨记,自己是楚焕东的老婆,还是楚焕东女儿和儿子的妈妈,你的一颗红心,只能向着我这个太阳的。” 汪掌珠这才醒悟过來,楚焕东这是在说自己和方堪呢,她有些诧异的问道:“你……怎么知道的?你在我身边派了奸细了!” “小傻瓜,那不叫奸细,那叫对你的保护,你年少无知,万一被哪个油嘴滑舌的男人骗跑了就坏了!”楚焕东明显的憋着笑。 “楚焕东,你坏死了,这不公平,我一点儿你的消息都沒有,你却把我牢牢掌握在手掌心,我不干,你欺负人……”汪掌珠嘟嘟囔囔的对楚焕东撒着娇。 “我欺负人?我还沒问你呢,你刚刚跟谁通了那么长时间的电话,一接起我的电话,就叫方堪,你和方堪到底是什么关系?”楚焕东语气很是郁闷。 他的声音居然有些委屈,汪掌珠气到张口结舌。 “嗯,要你管我,丈夫,丈夫,一丈之内你是我的夫,现在你离我那么远,凭什么管我!”汪掌珠终于找到可以气楚焕东的机会了,“方堪是我新认识的朋友,关系非常密切,怎么样?” “哎呦,你这个小丫头,跟我叫板是不是,你信不信我马上出现在那身边,马上成为你的夫!” “你來啊,你來啊,我好怕你啊!”汪掌珠一边叫号,一边四处张望,她现在多么希望楚焕东可以马上出现在自己身边啊。 楚焕东在电话那边轻轻的一笑,“宝贝儿,两天后我大概就可以出现在你身边了,你先告诉我,你想不想我?” “不想。”汪掌珠一阵失望,又气了起來。 “宝贝儿,我想你,走路时想,吃饭时想,说话时想,每一时,每一刻都会轻易地想起你,也会想起妞妞,想着想着,就好像回到了家里,我想每天都可以见到你们,我想要和你们天长地久的在一起……” 真是奇妙,楚焕东在那遥远的地方,声音反而更加清晰。 汪掌珠听着楚焕东柔软的声音,嘴巴一撇,又不受控制的哭了起來,“焕东哥,我想你,我都想死你了,你怎么去了这么久啊!” “对不起,亲爱的,这次的事情真的很棘手,也很危险,我不敢随便的联系你,我保证,我以后永远都不会再离开你和孩子,别哭了……” 楚焕东也许今天时间自由,跟汪掌珠在电话里说了许久,直说的汪掌珠的手机都烫了,后來楚焕东考虑到汪掌珠有孕在身,需要早些休息,提出挂上电话。 汪掌珠一听急了,如同怕楚焕东再次消失一样,不依不饶的叫着,“不行,不行啊,你不能挂电话……” 即便隔着千里万里,楚焕东也是了解汪掌珠的,柔声安抚她,“掌珠,别怕,我现在已经安全了,也自由了,我的电话二十四小时开机,你可以随时打给我,我也可以随时打给你,我们之间再也不会中断联系的。” “真的吗?”汪掌珠握着电话,胆怯的问道。 “我保证。” 汪掌珠胆战心惊的挂了电话,随即急忙往楚焕东的手机拨了过去,电话通了,楚焕东在电话那边对着她笑,跟她说晚安。 舒了口气,汪掌珠美滋滋的放下电话,多少天寝食难安的牵挂终于告一段落了,她无比的开心,在床上舒展了一下身子,脸上带着笑意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晨,汪掌珠还在朦胧的睡着,手机却在枕下突然震动,她迷迷糊糊的掏出电话,望着屏幕上显示的号码,嘴角不由的带出笑意,接通,“焕东哥。” “小懒猫,还沒起來吧!”楚焕东的声音中透着神清气爽,“我沒别的事情,就是怕你担心我再不见了,胡思乱想,打电话跟你说声早安,你继续睡吧!” “嗯,好的。”汪掌珠幸福的笑着,放下电话。 挂了电话,她把头埋在枕头上,可能是因为过度幸福,她反而睡不着了。 从床上起來,汪掌珠并沒有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阿清和小幽等人,她就像一个守着硕大宝藏的穷孩子,小心翼翼的,生怕被别人分享了自己的快乐和喜悦。 汪掌珠的心情豁然开朗,连说话声音都越愉悦,她这样的变化,身边的妞妞都感觉到了,一个劲好奇的看她,好像她今天把内裤穿在了外面似的。 到是往日敏锐的阿清,一个上午总是心不在焉的,不时的向外看,并沒有现汪掌珠的变化。 汪掌珠坐到沙上,把阿清招呼过來,笑嘻嘻的看她,“你和方堪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了?”阿清的脸一红。 “你就别瞒我了,就我这双火眼金睛,什么看不出來啊!”汪掌珠自大的扬扬头,“你就说吧,他有沒有跟你把话挑明啊?” 阿清本不是什么扭捏的人,听汪掌珠这么说,索性咬咬牙承认下來,“他昨晚跟我打电话说了,想跟我做朋友。” “你怎么说?” “我说不行,我们的身份不适合。” “他怎么说?”汪掌珠步步紧逼的问着。 “他态度挺强硬的,说沒什么不适合的,说我顾虑太多了。”阿清的脸有些红。 汪掌珠这些天已经看明白了,知道阿清心里是喜欢方堪,此时也不再征求阿清的意思,直接说道:“既然他跟你表态了,我就要让他拿出实际行动來,别又出來个李势鸿,这边热火朝天的又送花,又求婚的,那边家里根本不同意。 今天方堪再來,你不要出來,让我來对付他,我一定要让他拿出个态度來,要么你们结婚,要么他永远消失。” 阿清一听汪掌珠这么说,脸色都紧张的白了,“夫人,他……他是个好人,即便我们不能再一起,你也别杀他啊!” 汪掌珠这才想起,在阿清她们的字典里,永远消失代表着死亡,她急忙摆手,解释,“我沒你们楚先生那么血腥,你放心,我不会杀死他的,我这里的消失代表着让他滚蛋,别在出现在咱们面前。” 阿清不由的脸一红,笑了笑。 方堪这些日子经常出入楚家,对汪掌珠的生活规律都习惯了,在汪掌珠睡过午觉起來不久,方堪白色的车子就开了进來。 汪掌珠一示意,阿清急忙躲到楼上去了。 方堪为汪掌珠带來了一篮子进口水果,很自來熟的招呼佣人拿进去洗,他一边向汪掌珠身边走,眼睛一边四处寻找着。 汪掌珠笑,故意逗方堪,“你找什么呢,妞妞被送去学钢琴了。” 方堪摸摸鼻子,掩饰的轻咳一下,“谁送她去的,阿清吗?” “嗯,是阿清。”汪掌珠随便的答应一下。 “她们在哪里学呢,我去接她们放学吧!”方堪有些迫不及待,看样子想马上起身就去。 汪掌珠懒洋洋的摆摆手,“不用了,今天妞妞钢琴老师的儿子正好在家,那个钢琴老师留妞妞和阿清在那边吃饭了。” “钢琴老师的儿子多大啊!”方堪脸色有些白。 “三十啊!”汪掌珠定定的看着他笑。 第六十章 我回来了 方堪瞪着眼睛看了汪掌珠三秒钟,一口气才终于喘了上來,但说话都跟中风了一样,磕巴起來,“你……你……我……我……” “方公子,今天出來忘吃药了吧,怎么还变成结巴了呢!”汪掌珠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幸灾乐祸,呵呵笑着调侃着他。 “姐姐啊,不带你这样的,你明知道我喜欢阿清,你怎么可以这么做啊!”方堪年轻的俊脸上都是委屈不平,愤愤然的看着汪掌珠。 汪掌珠一本正经的摇头,“我不知道你喜欢阿清啊, 你也沒跟我说过,你父母也沒有來提过亲,我们阿清不小了,总不能跟你一直这样暧昧不清着吧!” “我们这不叫暧昧,我们现在这是相处阶段,互相了解阶段。”方堪用痛苦的眼神控诉汪掌珠,如同她是棒打鸳鸯的王母娘娘,“你怎么……怎么这么快就把阿清给推出去了!” 汪掌珠耸耸肩,“因为人家钢琴老师,也就是阿清未來的婆婆很喜欢她,那个男的也喜欢她,这样阿青跟这个男的结婚不会受到任何阻碍,阿清的年纪不小了,沒时间跟你跑障碍赛。” 汪掌珠这几句话里包含的内容和信息很多,方堪消化了半分钟,皱着眉头看向汪掌珠,“你是怕我家里不同意我娶阿清。” “孺子可教也!”汪掌珠郑重点头,“对,我就是这个意思,别你在这边热火朝天的与阿清建立感情,达成某种关系,等到你家那里,一句话就给否了,然后呢,你转头就不见了,这是欺骗行为,我是不容许这样的事情生在我的眼皮子底下的。” “我家里是不会干涉我跟谁结婚的,我也不会跟阿清做游戏,转头不见了的,我对阿清是认真的。”方堪急急的辩驳。 汪掌珠挥挥手,有些语重心长的说:“方堪同学,你先别忙着表态,还是回家征求一下家里的意见比较好,你父亲不是认识楚焕东吗,他自然会知道阿清的身份,也会明白阿清是做什么的。 如果你父母在了解阿清身份的同时,还能同意你娶她,你再回來找阿清谈,你放心,到时候即便是阿清不同意,我和楚先生也会帮你做她的工作的。” 方堪盯着茶几上摆着的一束鲜花,半晌不动,最后抬起双手狠狠的搓了一把脸, “好,我回家跟我爸妈谈,但你可要把阿清看好了,她可不能和那个钢琴老师的儿子搞到一起去!” “少爷,那得看你什么时候回來啊,我只给你三个月时间,过期我们是不候的!” “三个月!”方堪怪叫。 “怎么,嫌短了!”汪掌珠一翻白眼。 “不,我嫌长,你放心,我少则三五天,多则半个月,一定会回來的。”方堪一副壮怀激烈的样子。 “年轻人,不要把话说的太满呦!”汪掌珠善意的提醒。 方堪不屑的撇嘴,“别人都跟我装嫩,就你跟装老,我叫你一声姐姐,是看在楚先生的面子上,其实咱们是同岁的,我这个人生日大,如果追究起來,你或许应该叫我一声哥哥的。” 汪掌珠一拍桌子,眼睛一横,“放肆,你还想不想娶阿清了?” 方堪无奈苦笑,抬手作揖,“姐,你是姐,你永远是姐,大人大量,别跟弟弟我一般见识。” “别贫了,快去吧,我等着你胜利的好消息!”汪掌珠不客气的撵人。 方堪连连嘱咐着汪掌珠,不要把阿清给他弄丢了,才恋恋不舍的走了。 汪掌珠见他走了,笑着把阿清叫了出來。 阿清脸色有些红,她知道汪掌珠刚刚那么做,都是为了自己好,感激的说道:“谢谢夫人。” “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我总不能看着你惹火烧身,最后落得你小幽姐一样的局面啊!” 阿清点点头,眼神中带着惆怅,她真怕方堪这一去,跟李势鸿一样不见踪影了。 汪掌珠见状,急忙安慰她,“你不用太担心的,方堪和李势鸿不是一种人,他比李势鸿更有能力控制自己的人生,而且方堪家里多少也涉黑的,所以接受起你,会更加的容易的。” “嗯,夫人,你顾着自己的身体吧,别太为我的事情操心了。”阿清看看表,“我去接小姐放学了。” “好,你去吧!”汪掌珠打走了阿清,稍稍吐了口气,随即想起葛澄薇和许一鸣,又头疼的皱起眉头。 葛澄薇这一上午都沒有给她打电话,她也沒敢打过去询问事情的原委,葛澄薇和许一鸣都是自己的好朋友,万一真有什么事情,她不知道该说谁不对。 想着葛澄薇和许一鸣的事情,昨晚楚焕东给自己带來的好心情荡然一空,汪掌珠舔舔嘴唇,烦燥得眉头皱成一团,作为好帮朋友,坐视不理说不过去,思索再三,她决定还是先给许一鸣打个电话。 汪掌珠拨通电话,许一鸣沉郁的声音传了过來,“掌珠啊!” “嗯,是我。” “你有事啊?” 汪掌珠吸吸鼻子,现在的男人怎么回事,这么沒有主动认错的精神呢,她沒好气的问:“你说我有什么事?恭喜你上了娱乐版的头条了!许一鸣,你长能耐了,是吧!” “汪大小姐啊,你可饶了我吧,我妈,澄薇,加上我儿子,已经批判我一上午了!”许一鸣声音沮丧的要死。 “活该,谁让你在外面招蜂引蝶了!” “我招谁惹谁了,是她自己要生扑,我有什么办法啊!” 汪掌珠一下激动起來,“哎呦,你还委屈了,她怎么沒有生扑别人啊,还是你在她面前不够检点,给了她希望了,你们这些男人,都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主啊!” 许一鸣叹了口气,“行,你和澄薇不愧是好朋友,连损人的话都是一样的,我今天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汪掌珠突然把声音压得很低,神神密密的,“你呀,学聪明点的,在澄薇那里积极认错,态度诚恳,不要犟嘴,她还是不会把你怎么着的!” “受教了,谢谢妹子,你也帮我劝劝澄薇吧!”许一鸣嘟囔一声。 “我会的,但总的等她泄够了的!”汪掌珠坏笑着放下电话,摸着肚子嘀咕,你们这帮坏男人,总的让你们吃些苦头。 在沙上坐久了,汪掌珠有些累了,跟佣人打了声招呼,便慢吞吞的走上楼休息。 走着,走着,心中有些不痛快了,这个楚焕东,早晨打过一通电话后,再就沒有消息了,真是太不负责了,看他再打來电话的,自己一定不接。 汪掌珠撅着嘴走进房间,忽然听见身后有些响动,她回头观看,却看到一张熟悉的,日思夜想的脸,身体随即被一双手揽住,跌进一个宽阔的怀抱里。 “你……你什么时候回來的?”汪掌珠蠕动着嘴唇,好像有点干,她慌乱、震愕地看着这张亲切的面容,惊讶的如同傻了。 她真难以相信,活生生的楚焕东就站在自己面前。 “刚刚,在你戏弄方堪的时候就回來了!”楚焕东声音带笑,急切的在汪掌珠额头,脸颊,脖颈上连连的吻着,好象见到寻觅很久的宝贝似的,“宝贝儿,我不在家的日子,你过的挺好吗,又是帮人做媒,又是帮人解决家庭纠纷,都快赶上居委会大妈了!” 汪掌珠激动诧异的看着近在眼前的楚焕东,好半天才缓过这个劲來,欣喜若狂又委屈难抑,她眼眶微红,用力的掐楚焕东,捶打他,“你这个坏蛋,不声不响的消息了这么就久,又这么无声无息的突然回來,还敢说我是居委会大妈,我跟你拼了!” 楚焕东任凭汪掌珠捶打着,眼眶湿润的仔细看着汪掌珠,小心翼翼的伸手去摸汪掌珠的肚子,“儿子,多日不见,你都长这么大了!” “你别來捡便宜了,我儿子才不认识你呢!”汪掌珠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來,她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止住痛哭失声,一抬头,骤然现楚焕东的眼角也落下一滴眼泪來。 能回到家里,见到妻子孩子,楚焕东其实非常高兴,他自己都不知这眼泪为何而來,他又悲又喜的凝视着自己怀里的宝贝儿,回家了,终于再次见到最爱的人了! “焕东哥,你怎么才回來啊!”汪掌珠委屈的一撇嘴,扑进楚焕东的怀里。 楚焕东紧紧的抱着她,热切的嘴唇随即压了下來,汪掌珠不由后退一步,背靠到门上,身体被楚焕东的手圈住,灼热的。 她的双唇被楚焕东的狠狠吻住,他的手扣住她的后脑,唇齿之间极尽缠绵,汪掌珠几乎窒息。 气喘吁吁中,她听见楚焕东在说话,因为唇齿纠缠,声音模糊而压抑,但依稀能听出他在念着她的名字,“掌珠,掌珠,我想你。” 汪掌珠幸福地呜咽,蜷缩在楚焕东温暖的怀里。 楚焕东就像一只饥渴已久的野兽,全凭本能的行事,他抱起汪掌珠,轻而易举地就走到卧室,将她轻轻的放到床上,喘息着,伸手去剥她身上的衣服。 第六十一章 小别胜新婚 不断的吻着汪掌珠,将她粉嫩的唇全部含在嘴里,柔柔的吸.吮。 他的肺活量太大,汪掌珠比不过他,沒一会儿就感到透不过气來,下意识的张开嘴,他的舌头就趁机滑进來,在她嘴里肆意纠缠。 汪掌珠下意识的轻声哼哼,引的楚焕东越的情动,牙齿啃噬着她的嘴唇,仿佛要把她吃下去。 楚焕东这些日子真是想汪掌珠想的狠了,憋得狠了,一回來就想做自己这些日子一直想做的事情。 他的眼里闪烁的欲.望好像要把汪掌珠生拆入腹,即便知道她现在大着肚子,还是快要失去控制了。 汪掌珠嘴里呼出的湿热,像羽毛般拂动着他本就躁动不安的心,他的热血沸腾,一股股的火往小腹窜去,再也忍不住,低下头,三下两下脱下汪掌珠的衣服,狠狠的吻住她的胸口。 他一下一下的有些控制不了力量,用力的吸取让她的雪白变了形,汪掌珠被胸前的胀痛刺激的清醒过來,脸刷的一下红了。 她清晰的感觉到,楚焕东火热的坚.硬抵着她的臀,她急忙一把握住楚焕东四处作乱了大手,哑着嗓子说:“焕东哥,不行的,孩子……我们的孩子……” “沒事的,我问过医生了,你现在怀孕五个多月,可以的,我……我轻点!”楚焕东的眼中带着灼人的火焰,湿润的嘴唇唇沿着汪掌珠身体的中线一路缠绵地吻着。 “你别哄我了,你这么忙,哪里有时间问医生这些事情的?”汪掌珠害羞的挡住胸口。 “我再忙,也记得这个事情的,凌跃住院的时候,我顺便的咨询了医生。”楚焕东放过汪掌珠的胸口,吻到汪掌珠的肚子上,那里面有他的儿子,他笑容可掬的亲着,带着万千的重视和宠溺。 汪掌珠一听楚焕东说起丁凌跃,彻底的清醒过來了,推开楚焕东贪恋吻着自己的头,挣扎着坐起來,“他怎么住院了?他受伤了?他现在在哪里?怎么样了?” 楚焕东如同被人兜头浇了盆冷水,无比可怜的叹息,“掌珠啊,你别这样扫兴行不行,顾忌一下你老公的感受,可以吗?” “我关心一下你的朋友吗,有什么不对的!”汪掌珠撒着娇,伸手去搂抱楚焕东。 楚焕东顺势抱着衣衫半掩的汪掌珠,他的手指理所应当的放在她胸前最柔软的地方,感受着她柔嫩的帖服,暗哑着嗓音,简单的说道:“他受了些伤,但不致命,现在回到狮城的医院休养呢。” “丁凌跃这次到底得罪了什么人啊?”汪掌珠忍不住的好奇,能让自己老公神神鬼鬼消失两个多月,看來对手一定很强大的。 “这件事情啊,一句话两句话还真说不清!”楚焕东有些含糊其词,这件事情不是他说不清,而是因为太过血腥,恐怖,他压根不想说给汪掌珠听。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汪掌珠正在刨根问底的时候,花园里传來一阵汽车喇叭声,随即就听见妞妞清脆的笑声。 “啊!我的小公主回來了!”楚焕东嗖的从床上坐起身,兴奋的快的对着镜子整理着身上凌乱的衣服,不时的回头问汪掌珠,“掌珠,你看我是不是需要洗个脸,或者另外换一件衣服,我是不是变老了,胡子长不长,我们的小公主会不会嫌弃我!” 汪掌珠一个人坐在还残留楚焕东余温的大床上,有些吃醋,阴阳怪气的说道:“到底你是她爸啊,还是她是你爸啊,看把你紧张的样!” 楚焕东整理好自己,又奔过來亲亲汪掌珠的脸,嬉笑着:“你们两个都是我的小祖宗,这行了吧!” 汪掌珠任由他揽着腰,仰起头承受他的啄吻,哼唧着:“别懵我了,其实你还是偏疼你女儿的!” “呵呵,傻瓜,这你也吃醋,沒有你哪有她啊!”楚焕东又吻了一下汪掌珠,有些迫不及待的冲下楼。 汪掌珠翻了个白眼,三秒钟后,就听见楼下妞妞出的兴奋的尖叫声。 妞妞一看见爸爸回來了,激动的哇哇大叫,身边象有千朵万朵烟花,在“噼哩啪啦”地绽放,美得简直无法形容。 “爸爸,爸爸,你终于回來了,我想死你了!”妞妞毫不保留的向爸爸展示她的热情和思念。 “宝贝儿,我最爱的小公主。”楚焕东抱着女儿,忍不住热泪盈眶,心里的欣喜和酸楚,简直要将他整个人打倒。他拥着女儿,感觉从未如此幸福喜悦过,相隔的两个多月,他日里夜里在把她们母女牵挂。 “爸爸,你这次是去哪里出差了,怎么去了那么久,也不给我打个电话,你真的是个坏爸爸!”妞妞嘴上数落着楚焕东,小手却牢牢的抱住楚焕东的脖子,摸着楚焕东乌黑光泽的头,如同怎么都不舍让爸爸离开。 作为家中唯一的男人,不在家里照顾妻女,一走数月,楚焕东真是感到非常自责。 “嗯,这次是爸爸不好,永远沒有下一次了,爸爸再也不会离开你和妈妈了!”楚焕东很是勇敢的承认自己的错误。 “爸爸,你要再不回來,就看不见我了!”妞妞有些黯然的说着。 楚焕东不由大惊失色,皱着眉头,“什么话,你这个孩子,怎么这么说?” 妞妞有些调皮眨眨眼睛,说:“爸爸,今天我们班有男生向我求婚了,你要再不回來,我就要嫁给他了!” 楚焕东迷人的黑眼睛眯起來,有些伤心的说道:“真是岁月无情啊,我的小公主也有人追求了,是哪家可恶的小子,竟然敢打我家宝贝儿的主意,看我不打折他的腿!” 妞妞一挑眉毛,俏皮的笑,“爸爸,如果你再敢离开我和妈妈这么久,我就随便答应他们的求婚,让你再也看不见我!” 楚焕东一想到妞妞将來要嫁人的情景,心生感概,又疼得扯动五脏六腑,连连许诺,“爸爸不敢了,爸爸再也不会离开你和妈妈了!” 汪掌珠走下楼,听着这父女的对话,笑了笑。 妞妞这个孩子长的像自己,但心计却像楚焕东,这个孩子年纪不大,却偏早熟,一肚子的鬼机灵。 想到这些,汪掌珠轻轻的叹了口气,妞妞有今天这样的性格,跟她幼年时期动荡的生活经历过关,说來说去,还是要怪自己的。 楚焕东跟妞妞亲近了一会儿,站起身,亲热的跟阿清以及家里的佣人们打招呼。 阿清和佣人们一见楚焕东回來了,都喜极而泣,佣人们张罗着去准备丰盛的饭菜,阿清去给小幽,张小鹏等人打电话,通知他们楚焕东回來了。 因为楚焕东突然回归,这个夜晚,楚家沸腾了。 小幽和张小鹏等人很快的赶过來了,看见楚焕东平平安安的,完好无损的站在那里,两人眼眶都红了。 张小鹏这次沒被楚焕东带走,一直觉的很憋屈,拉着楚焕东不停的问事情的经过。 楚焕东不想把一件事情重复很多遍,他把小幽,张小鹏,阿清,阿正等人叫到书房,让汪掌珠带着妞妞先去一边玩,他要给他们这些人讲述事情的经过,却不想让女儿和妻子沾染任何血腥的讯息。 不让自己听更好,汪掌珠拉着妞妞到厨房看佣人做了什么好吃的,只要楚焕东能平安的回到自己身边,她才沒兴趣听他们那些残忍血腥的事情呢。 汪掌珠带着妞妞四处晃荡了半天,楚焕东等人才从书房里走出來,除了楚焕东以外,每个人都眼睛红红的,像个兔子似的。 她见佣人的饭菜准备的差不都了,大声的,热情的招呼众人入席,吃饭。 吃饭的时候,众人脸上的阴霾一扫而光,尤其是张小鹏,不断的张罗着喝酒,一个劲的说是庆幸楚焕东和丁凌跃劫后余生,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楚焕东有些紧张的看了汪掌珠一眼,用眼神示意张小鹏别说了,偏偏张小鹏只顾低头喝酒,沒有接收到楚焕东來的信号。 坐在张小鹏身边的小幽,急忙扯了扯张小鹏的衣袖,“你干吗啊?”张小鹏愣愣的看了小幽一眼。 一时间,桌上众人好不尴尬,目光齐齐看向汪掌珠。 汪掌珠知道楚焕东的用心良苦,既然他不想让自己知道,自己就不去关注,她笑眯眯的若无其事的喝着饮料,招呼着楚焕东给众人倒酒,她给小幽到饮料。 大家看汪掌珠神色不变,都把心放下來,楚焕东无比开心的招呼着众人喝酒。 晚宴散时,除了汪掌珠和小幽两个孕妇,其他人都带了浓重的醉意,楚焕东也喝的有些醉了,送客的时候脚步都有些踉跄了。 楚焕东在楼下喝了两杯浓茶,感觉清醒了不少,上楼先看看自己可爱的小公主,陪着妞妞说了好半天的话,然后回到卧室。 他在卧室的外面,整理了一下衣物,弄了一下头,吹出两口酒气,从心往外的激动,喜悦! 小别胜新婚,说的就是今晚吧! 第六十二章 激情时刻 楚焕东进到房间,汪掌珠已经洗过澡,靠在床上美滋滋的坐着,看着窗外柔和的月光,心满意足的笑着。 汪掌珠看着终于回到房间的楚焕东,有些酸溜溜的说道:“你的宝贝儿女儿睡了?终于肯回來了!” 汪掌珠软软的带着酸气的话语,听在楚焕东耳里,如同缠缠绕绕的波动,让他原本就心浮气躁的身体,更加不受控制了。 今晚的汪掌珠,看着特别的漂亮,从脸到脖子都有一抹透明的嫣红,一双大眼睛特别地亮。 他几步來到床边,搂着汪掌珠就热烈的亲了几下,汪掌珠急忙躲避着,“你看你一身酒气,从回來后忙的也沒有洗澡,快点先洗澡去!” 楚焕东一脸的受伤,“掌珠,我走了这段日子,你是不是变心了,怎么开始嫌弃我了!” “不是我嫌弃你啊,是你儿子闻到你这个酒气会醉的!”汪掌珠说着嫌弃的话,眼睛里却流淌着无尽的情意。 楚焕东惩罚地弹了下她的额头,“拿你老公开涮好玩吗?” “不好玩!”汪掌珠搂着楚焕东的脖子,吧唧吧唧亲了两口,哄着他,“老公,听话,先去洗澡。” 楚焕东一听乖乖的点头,汪掌珠平日里都是叫他焕东哥的,只是偶尔心血來潮会叫他老公,他每次听着,都格外的受用。 他亲亲汪掌珠的额头,摸摸她的肚子,低语,“宝宝乖,不要闹妈妈啊,爸爸去洗澡,马上就回來陪你。” 汪掌珠抿着嘴唇坐在床上,笑得非常甜蜜、窝心。 洗过澡出來的楚焕东,神清气爽,大步跃到床上,身上把汪掌珠抱进怀里,一刻不肯停的低头亲吻着她,“老婆,我想死你了!”他吻着她的脸颊,脖颈,哑声轻喃。 “你表现的这样急切,证明你是个欲.望很强烈的男人,我真不敢想象,我不在你身边的这两个多月,你是怎么过的,有沒有找性.感辣妹啊!”汪掌珠坏坏地挤了挤眼。 “哎呦,你这个小坏蛋,我为你守身如玉,差点憋到内伤,你还不领情,还敢怀疑我!” 楚焕东眯着眼睛,低头审视汪掌珠,四目相望,空气中暧昧的味道急上升。 他的喉结急促地蠕动了两下,似乎是低低的叹息了一声,把汪掌珠搂进怀里,下巴搁在她肩上,在她耳边低低的问,“你这个小坏蛋,收回刚刚说的话。” 汪掌珠微笑地仰视他,清丽的眸子中,闪过一丝俏皮的星火,有些挑衅的娇嗔,“不吗!” 楚焕东忽然俯身在她肩上咬了一口,汪掌珠吃痛,叫了出來,推开楚焕东,扭头一看,脖颈上竟然留有一圈淡红的牙印。 “你……你变态啊!”汪掌珠委屈的嘟起嘴。 几个月沒敢碰过她的楚焕东,真是有些要变态了。 他看着汪掌珠雪白肌肤上醒目的暧昧痕迹,心神更加激动,“是,我是变态,我恨不得一口一口的把你吃进肚子里,这样我们就永远的不用分开,说,你不想我吗?” 汪掌珠往楚焕东怀里缩了缩,小脸一红,“我又不像你们男的火性大,我才不想呢……” “那我借点火给你?” 听着楚焕东的语气挑.逗她,汪掌珠羞臊的不肯抬起头了。 她的头被楚焕东的大手托起,她看见他渐渐放大的脸,眼里猩红的眼神越來越重。 楚焕东对待其他女人都可以检点自律,但在汪掌珠身上他就是个重.欲的主,以前跟她在一起时,他几乎每一天都要两回的,现在一连好几个月不能碰她,而且经过了这样的生死离别,他早就憋的一肚子火了。 他热烈的吻上汪掌珠的唇,将她的唇舌都吞进口里,汪掌珠有些喘不过气,用手推着楚焕东的两肩,在唇舌缠.吮间模糊低语,“你……轻点……啊……” 楚焕东的头往下一低,含着她的胸,一个吮.完便吮另外一个,有些疼了,汪掌珠皱着眉头,轻轻哼叫,手指插进他的头里。 汪掌珠一声声软绵绵娇滴滴的叫,让楚焕东更加疯狂起來,他的唇來到她圆圆的小腹上,密密的亲着,然后埋头向下,头往她的腿间缓缓的移动。 一见楚焕东继续往下,汪掌珠有些急了,手将床单捏得死紧,“不行的,老公,不行的……” 楚焕东听着她隐忍的娇.喘,跪在床上,用手高高的撑着自己的身体,不压住汪掌珠的肚子上,俊脸上因为急切的欲.望有些扭曲,看着汪掌珠的眼神如同要把她一口吃下去。 “掌珠,沒事的,我问过医生了,你这个月份可以的,我轻点!”他的声音暗哑,语气哀恳。 汪掌珠有些被楚焕东的样子吓得了,仍然摇头,“不行的,宝宝会疼的。” “放心吧……他不会知道的,我轻一点。” “不行啊。” “行。” “不行的。” 楚焕东看着汪掌珠,她不知道她现在的样子有多迷人,柔媚娇羞的如同要滴出水來,他求着求着就不耐烦了,干脆脱下衣裤,与她坦诚相见,“掌珠,我都多久沒有碰你了,我真的想你了……” 汪掌珠还想说不行,感觉楚焕东的粗昂已经在点着她浑圆的肚子,不住颤动着诉说着他的渴望。 她知道今天是在劫难逃了,闭上眼睛,把脸埋进枕里。 楚焕东无论怎么急切,还是知道小心的,他俯身到汪掌珠的耳边,蹭她的脸,亲着,舔着,“宝贝儿,你侧个身,我从后面好不好?医生说从后面不会伤到孩子。” 汪掌珠被他说的脸更红了,皱着眉被楚焕东翻过去,楚焕东低低的哄着她,“别怕,我慢慢的,保证不会伤到孩子。” 楚焕东把汪掌珠的一条腿搁在自己的腿上,汪掌珠因为怀孕,翘臀变大了些,他往前凑了凑,轻轻的挺腰,很久不做了,那里更加的紧了,一进去,他的浑身酥麻的就是一个颤抖,幸福的叹息一声。 “啊……”汪掌珠压抑地抽了口气,有些紧张,“慢点,慢点疼……” 太久沒和她做,那儿又紧了。 这个姿势不太好用力,楚焕东又要顾及着孩子,只能小小幅度的动着,以一种磨动的方式出入着,他将头埋在汪掌珠的肩窝,“你这个小坏蛋,想死我了,你想它沒有?” 汪掌珠心里紧张,那里又闷胀着酸痛,哪里有心情回答楚焕东的疯话。 楚焕东不觉稍稍重了一点,汪掌珠立刻喊了出來,身体一前一后的随着他的节奏摇摆,从楚焕东的角度看过去,那日益见长的雪白娇软摇晃出白色的弧光,刺激着他达到沸点的神经。 他忍不住身手,抹上那两团柔软,用力的揉捏着,“宝贝儿,你这终于长大了,比过去手感好多了!” 汪掌珠下面本來就被撑得不太舒服,一听楚焕东这么说,有些不高兴了,拉过他的手,放在嘴边咬了一口,“你是嫌弃它过去小了,嫌小还天天摸!” 楚焕东呵呵笑着,嘴唇在汪掌珠颈间柔柔地亲着,“我以为能拔苗助长,越摸越大呢!” “你坏死了!”汪掌珠娇嗔,头一埋,腿蜷起。 楚焕东察觉她想逃走,赶紧用腿夹.住她,嘴上认错,“别,宝贝儿,刚刚我跟你开玩笑呢,无论你的是大,是小,我都喜欢!” “什么啊……你放开……” “不放,你是我的宝贝儿,我就不放。”楚焕东扳着她的肩膀,缓缓地动起來,硬硬的在体内磨人的进进出出。 这样的频率和力道,让汪掌珠像只小猫咪似地娇靠在他的怀里,身体内不适的感觉慢慢消息,反而越來越舒服,她细细的低吟着。 楚焕东伸手摸着汪掌珠圆溜溜的肚子,那里有他们二人如此这般孕育出來的孩子,低语,“儿子,爸爸为了你可忍了很久了,你要好好睡觉,不准调皮,不准坏了爸爸的好事,等将來你生下來,我定然好好奖励你。” 汪掌珠被楚焕东说的脸上一片羞红,刚刚抗议了两声,楚焕东就微微一用力,她呜呜咽咽的出低吟,好似被填满的不只是她的身体,被填满的,还有那些数不清的牵挂,思想,独自醒來的凄凉夜晚。 这些日子她一个人,常常坐在黑夜里默默流泪,早晨与黄昏心头上都牵扯着楚焕东,如今,他们终于再次合二为一。 楚焕东的眼睛着灼人的亮光,紧紧地盯着汪掌珠,久违的快.感越來越大,将他们两个人弥漫包围,让人晕眩。 楚焕东在极致的欢愉时刻,俯到汪掌珠的耳边,销.魂的呢喃:“掌珠,我爱你,我爱你。” “我也爱你。”汪掌珠突然睁大眼睛,一字一顿,无比清晰。 “楚焕东,我爱你。” 生命无常,世事多变,如果爱,就要让对方知道。 楚焕东在这一刻激情并.射,他在汪掌珠身上不住的颤抖。 汪掌珠翻过身,搂着楚焕东的脖子埋在他胸口乖巧甜蜜的靠在,楚焕东欣慰的摸着她的头,幸福的轻声叹息。 第六十三章 大男人,小女人 楚焕东经历了两个多月的紧张生活,又在昨晚剧烈运动后,终于无比安心,无比满足的沉沉睡去,这一睡睡到了日上三竿,朦朦胧胧中,听到门口有人轻轻來回走动的声音,他一惊,下意识的伸手就要去枕头下面摸枪。 身体一动,他立即感受到怀里睡着的绵软温热的身体,不由轻出口气,自己此时已经不是在那战火纷飞的地方了,他回家了。 汪掌珠在他的动作下,有点要醒了过來,微微睁开眼睛,嘴里嘟嘟囔囔的不知道在说着什么。 楚焕东看着她睡的嫣红的小脸,看着她隆起的小腹,心化成了一汪水,笑着低头在她脸上亲了又亲,把她整个人搂在怀里无比甜蜜的叹息。 “焕东哥!”汪掌珠还是醒了,声音暗哑的叫着楚焕东。 楚焕东低头看着这张看过无数遍的美丽容颜,嘴角俏皮的向上翘着,唇边两粒小酒窝昂然跃现,双眼弯成月牙,头微微歪着,无限娇柔。 “你在看着我傻笑吗?”汪掌珠觉得楚焕东这个样子真是够呆的。 楚焕东这才回过神來,双手不自觉地抚上汪掌珠的脸,一双眸子如墨玉浸水,里面波光盈盈闪动,“我是在傻笑,我就不明白了,我怎么就看不够你呢!” 汪掌珠有些夸张地捂住胸口,“你真是太高兴了,能得到楚先生的赞美,我是不是要考虑去做明星啊!” 楚焕东失笑,封住汪掌珠的呼吸,在她唇上反复辗压,“你这个小自恋狂!” 汪掌珠挣开他的吻,头歪向一边,“我自恋吗?那怎么迷倒你。” 楚焕东的唇落在她白皙的脖颈上,“那是因为我好心,怕你找不到婆家。” 汪掌珠气恼的伸手來捶打他,突然现楚焕东健硕的胸膛上,有好几次外伤留下的疤痕,她不由大惊失色,掀开被子,聚精会神的检查,现楚焕东的后背,腿上,有很多次新添的外伤,有几处伤疤狰狞,可以想象的出当时定然是伤到骨头的。 楚焕东知道汪掌珠早晚得现这些伤,也沒阻拦她,见她检查完毕,轻松的笑笑,“沒事的,我皮糙肉厚,这些都是小伤了!” 汪掌珠的眼眶红了,板起了一张,“你还装沒事人呢?你这次去,一定遇到了很多凶险吧,你看你这一身的伤,你这都是怎么弄的啊,怎么这么不小心啊,当时……当时是不是很疼啊!” 楚焕东低头吻住汪掌珠的心,柔柔的,轻轻的,“掌珠,都过去了,真的沒事了!” 汪掌珠的眼泪噼里啪啦的掉下來,非常严肃的看着楚焕东,“你记住,如果你以后再去冒这样的险,我们就离婚,谁也不理谁,不,我就走开,让你永远都看不见我!” “好了,宝贝儿,我以后会为了你和孩子珍重自己的。”楚焕东的掌心放在汪掌珠的小腹上,小心翼翼地抚摸着,接着他俯下身子,趴在她的小腹上听了听。 突然,楚焕东惊讶抬起头,有些恐慌的看着汪掌珠,“我……我怎么感觉他在里面动啊!” “他是活的,当然要动了!”汪掌珠哭笑不得的看着他。 “我知道五个多月要胎动,可是这胎动……胎动的幅度这么大啊!”见过很多世面的楚焕东,也有见识短的时候,指着汪掌珠一鼓一鼓的小腹,“你看,你看……你的肚皮都一跳一跳的。” “宝贝儿啊,你怎么有个这么笨的猪头爸爸啊!”汪掌珠对着楚焕东真是无奈了,“这是正常现象,孩子现在在伸胳膊或者踢腿呢,这证明他是非常健康的。” “真的是太神奇了!”楚焕东虽然当爸爸多年,但还是第一次感受老婆的胎动,觉得又神奇,又兴奋。 夫妻两个乐呵呵的跟肚子里面的小宝宝做起了游戏,楚焕东啪啪汪掌珠肚子的上边,隔了半分钟,那里就会一鼓一鼓的,他啪啪汪掌珠肚子的下面,过了一小会儿,下面就会一鼓一鼓的。 楚焕东新奇的要命,美滋滋的跟着肚子里面的儿子互动着。 正在两人兴致盎然的逗着肚子里面的孩子玩时,听见有人在外面敲了两下门,娇嫩的抱怨声起,“爸爸,妈妈,我已经等你们半天了,之前你们是沒有睡醒,现在你们都睡醒,只是躲在屋里说悄悄话,都不出來陪我吗!” 听见女儿有些意味深长的话,汪掌珠的脸热辣辣地烫起來,不用照镜子都可以知道,她的脸红了。 楚焕东听见小公主的抱怨,呵呵的笑起來,亲亲汪掌珠的脸颊,披上睡袍,洗漱,穿衣服,他自己穿好衣服后,又把汪掌珠的睡袍为她披上,之后去开门,让外面亟不可待的小公主进來。 妞妞一进來就不满的嚷嚷,“爸爸,妈妈,你们怎么这么懒惰啊,太阳都要晒屁股了也不起床。”随即看见汪掌珠有些不自在的脸,又冲爸爸嚷,“妈妈是因为带着小弟弟,很累的,所以起來晚了,你怎么也起的这么迟啊!” “宝贝儿啊,爸爸昨晚喝多了酒,所以起的迟了,明天定然早早的起來。”楚焕东笑着亲亲妞妞的脸,然后过來服侍汪掌珠起床。 他为汪掌珠系好睡袍的带着,拿过拖鞋,替她穿在脚上,然后扶着她从床上站起來……看的旁边的妞妞重重的哼了一声。 汪掌珠脸上红,“我可以自己來的,你不需要帮我的,我现在不娇气的。” “不娇气那是我不在的日子,现在我回來了,你不不娇气我也要把你宠娇气的。”楚焕东语气柔软,声音带笑。 “哼,爸爸就知道心疼妈妈!”妞妞更加不忿了。 “我的小公主,这件事情你可不用嫉妒,等将來你找到一个爱你的人了,自然有人会心疼你的。”楚焕东扶起汪掌珠,揉揉女儿的头,趁机对她进行机会主义教育,“所以啊,宝贝儿,当有男孩子追求你的时候,你一定要睁开慧眼,找个真正疼你的,对你好的人,这样你这辈子才会像妈妈一样幸福!” 妞妞看着爸爸和妈妈甜蜜和谐的站在起來,假装不屑的撇撇嘴,可是这个画面,这个情景,却入了她的心,以至于她长大后,对自己所爱的人格外的挑剔,苛刻,眼见到了大龄剩女的年龄,还待字闺中。 只是她这样的情路坎坷,成全了她的弟弟,弟弟在外面游山玩水,精明强悍的她掌控整个楚天集团,一时间,谁都知道楚家有个无敌女人。 自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汪掌珠由楚焕东扶着走进卫生间,觉得脚步都轻快了,有了这两个多月的分离,她现在真正意识到了,在楚焕东这种无微不至的关怀下生活,是多么的幸福舒服啊。 他是她的当男人,她是他的小女人,幸福美好的日子再次开始了。 一切如她所料,在楚焕东的热切关怀下,她再次变成了被一家人供着的观音娘娘,楚焕东只要面对她,脸上总是春风拂面,讲话的声音永远和风细雨。 楚家,再次迎來了久违的欢声笑语。 楚焕东这次回來后,在整个商圈掀起轩然大波,他消失的那些日子,好多人都认为他死了,现在见他重新归來,一时间无数人赶來慰问,寒暄,讨好。 他每天上午到楚天集团上班,集中精力处理这段时间被懒惰的汪掌珠遗留下來的公务,中午会与一些关系特别好的朋友吃饭,应酬,下午雷打不动的回家,陪老婆,陪孩子。 楚焕东现在很喜欢逛街,每次逛街都要到婴儿用品店里逛半天,然后拎着大包小包的回家。 晚上的时候,他会带着妞妞一起给未出生的小弟弟布置房间,汪掌珠看着兴致勃勃的父女两个,心头暖洋洋的, 未來的人生道路,无论将有怎样的艰难险阻,因为这个男人,因为这个两个孩子,都会土崩瓦解、夷为平地的。 有着楚焕东的精心照顾和喂养,汪掌珠慢慢的比前些天胖了一些,整个人看起來珠圆玉润的,格外的有韵味。 自从楚焕东回來后,他就叫阿清回去照顾小幽了,因为小幽接近临产,身边得有个可靠的人。 但汪掌珠和阿清还是每隔两天小聚一次,阿清看着日子过的舒心,有些福的汪掌珠就会感叹:美人就是美人,胖了做的杨玉环,瘦了做的赵飞燕,横看侧看都是美的。 经过这些日子相处,汪掌珠觉得,相对于小幽,她跟阿清更为投缘些,听阿清说什么都是好听的,她把自己撮合阿清和方堪的事情告诉楚焕东,楚焕东说她是多管闲事,乱点鸳鸯谱。 汪掌珠当时就急了,责令楚焕东马上派人悄悄的查一下,看看走了一星期的方堪哪里去了,他家里现在什么意思,记得这个年轻人走时,可是说的豪言壮语的。 楚焕东这样的大男人,怎么会喜欢管这些儿女情长,婆婆妈妈的小事呢,但他不忍心让宝贝儿老婆失望,只能勉为其难的悄悄调查了一下方堪的家里。 第六十四章 钦佩 楚焕东在汪掌珠的敦促下,开始着手为阿清打听方堪的去向,可就在他要向外打电话时,方堪突然都,及时的出现在了他们家里。 出现在楚焕东家的方堪,穿着高档的衬衫,外面套了一件开司米大衣,皮马裤,半筒皮靴,脸上架着一副宽大的墨镜,走起路來微微仰头,傲然,高贵,仿佛全世界都该匍匐在他的脚下一般。 他觉得今天的这副装扮应该是非常够劲的,即便不能一出场就压倒楚焕东,但至少会引起楚焕东的侧目的。 方堪來时,穿着家居服的楚焕东,正蹲在地上检查新买回來的小婴儿床,他细细的看着,用手指仔细的摸着,生怕有一点儿瑕渍存在,伤到他的宝贝儿小儿子。 汪掌珠看见方堪來了,很是高兴,她觉得方堪瘦了好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跟家里为了爱情做斗争,所以清减了。 无论怎么样,方堪來了就好,她欢快的把方堪介绍给楚焕东,楚焕东从地上站起來,对着方堪和蔼的点点头,“方先生,先请坐,我这边马上就好了。” 方堪坐到沙上,仔细观察着他父亲嘴中神一样的楚焕东,几次看过去,楚焕东都在认真的检查着小床,从他脸上什么都沒看出來,沒有一点儿气势凌人的架子,但一种强大的气场,从这个男人身体里无声无息的透露出來。 慢慢的,方堪那种做作的得意嚣张就收了起來,难怪爸爸会如此欣赏,甚至是崇拜楚焕东,这个男子,年岁不大,就可以外形淡定,但霸气外露,真是太不容易了,自己在他面前,实在是太嫩了。 坐在沙上的方堪,半天沒有看见阿清,只是面对着这个如同大海般深沉的楚焕东,有些慌乱了。 那天他从楚家离开后,阿清只给他了一条短信,静待结果,之后就关机了,让他根本找不到她的人。 方堪到那个时候才知道,阿清真的是个美丽而特别的女孩子,冷静理智,聪慧过人,当然,这样的女人也狠心果断,他随时可能失去她的。 楚焕东检查过小床,洗了手,浅笑着坐到沙上。 方堪对着楚焕东局促的笑了一下。 “你家里人都好吧,你爸爸最近身体怎么样?”楚焕东并沒有跟方堪提他和阿清的事情,只是跟他谈谈他家里的情况和现在的生意状况。 “那次在机场,沒想到那么巧可以遇见你,我以为你不记得我了呢,谢谢你可以为我夫人带回我的音讯,让她可以少牵挂我一些。”楚焕东很诚挚的向方堪表达着谢意,“这样吧,今晚我请你出去吃饭,作为答谢。” 之后,他就拿起电话,打给餐厅定位置。 方堪自从进了楚家,就沒有看见阿清,现在见楚焕东只提去吃饭,根本沒有提起阿清,他眼里有些失望有期待,其情切切,但楚焕东对着他的表情,全沒有一点明了的意思。 楚焕东进屋换衣服去了,方堪抹了一把额头上的细汗,看向旁边的汪掌珠,小声的说道,“姐姐啊,这个男人身上气势这样大,你是怎么跟他在一起生活的啊!你不觉的自己是每天都生活在他的阴影下吗,不压抑吗?” 汪掌珠有些不解了,看着方堪,“他今天对你的态度很好了,你还接受不了,如果他真冷下脸,你还不得被压抑而死啊!” “姐姐,咱们先不说你先生了,阿清呢,她去哪里了,我给她打电话,怎么关机了?”方堪一脸的焦急。 “你呢,家里的问題解决了吗?”汪掌珠如同慈禧太后般,靠在沙上,慢悠悠的问着,“我说过了,等你确定家里对阿清的态度后,在來追求她。” “当然了,我这次可是非常认真的。” 汪掌珠笑笑,刚要说话,见楚焕东一身轻便的从楼上走下來。 楚焕东黑色的皮衣下,白色衬衫黑色裤子,浑身上下沒有一点儿多余的色彩,隔着几级楼梯,抬头看过了,乌黑的一双剑眉,挺直的一管鼻梁。 方堪尽管很是自负,但看着这样的楚焕东,还是偷偷的在心里喝了一声彩。 楚焕东带着汪掌珠坐上了他家里专用的车子,方堪恋恋不舍的又向屋里张望一遍,最后确定,阿清是不会突然出现了,才心不甘,情不愿的驾车跟在楚焕东的车子后面。 汪掌珠坐在车上,不住的回头看像方堪的车子,方堪真的回來了,而且还这么快,是她料想不到的事情。 她之所以这样为难方堪,是她总觉得方堪追求阿清,是他的一时兴起,或者是一个恶作剧。 但现在她确定不是的。 汪掌珠靠近楚焕东的怀里,有些感概的说道:“现在的事情真是不好说啊,你说李势鸿当初那么死皮赖脸,拼死拼活的追求小幽,结果现在彻底的销声匿迹了。 而这个方堪,是后出现的,并且沒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壮举,他竟然和阿清就成了。“ “嗯,这就叫缘分吧!”楚焕东不太喜欢分析这些婆婆妈妈的事情,听汪掌珠这么说,又不得不回答,于是敷衍的说。 “焕东哥!”汪掌珠突然兴致勃勃的从楚焕东的怀里坐起來,有些神秘兮兮的眯起眼睛,“你说,阿清这么容易就得到了幸福,但小幽却沒有得到好的结局,是不是因为她之前在我们之间,做了许多的坏事,今天报应來了!” 楚焕东对汪掌珠这个说法真是哭笑不得,轻拍了一下她的头,“你这脑子一天都想些什么啊,别把我儿子传染了!” “嗯,我就知道,只要我一说小幽的坏话,你就不高兴听!”汪掌珠翻了个白眼,“但是,无论她现在对我多么好,无论我表现的怎么大度,她做的那些坏事情,怎么都无法抹杀的!” 楚焕东不想汪掌珠想过去的事情,以至于生闷气,他也不想增长汪掌珠讲闲话的习气,开始分散汪掌珠的注意力,说道:“方堪來了,你是不是该给阿清打个电话,让她过來一起吃个饭。” “好啊,好啊!”汪掌珠最喜欢做这样的事情了,忘记了刚刚不快,翻出电话打给阿清。 他们到达预定的餐厅时,正是晚餐时分,许多人都出來吃饭,餐厅大堂里下人來人往,但是经过扶着汪掌珠的楚焕东身边,都会有意无意地注目一下。 换了普通人,一定会感觉到得意,但楚焕东早已习惯了被人行注目礼的,因此扶着汪掌珠,一派淡定从容,毫不在意。 看得一旁的方堪,更是佩服不已。 这个餐厅,汪掌珠和楚焕东经常过來吃东西的,菜做的很好吃,可是方堪吃到嘴里,却有些食不知味,如同嚼蜡。 楚焕东跟他说什么,他都回答的含含糊糊的。 汪掌珠自然知道方堪为什么如此心不在焉,神色恍惚,但就是想多折磨他一会儿,沒有告诉他阿清马上要來了。 又吃了一会儿,方堪终于沉不住气了,主动跟楚焕东提前,“楚先生,想必我和清小姐的事情,你也知道,不知道你对我们的事情,是什么意见?” 楚焕东淡然一笑,“阿清只是我的员工,不是我的孩子或者妹子,她的个人生活,我无权过问的。” “可是……可是这些日子我都联系不上阿清,她今天也不在你家里,她……她的生活,还不是得你做主!”方堪有些幽怨了,他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楚焕东把阿清藏起來了。 “你胡说什么呢!”包厢门口突然响起一道清冷的呵斥声,方堪一回头,见日夜思念的阿清就站在眼前。 站在门口的阿清,脸色愠怒,楚焕东是她心中的神,她不能忍受任何人跟楚焕东难,尤其是方堪。 方堪惊鸿一瞥间,就被锁定了双眼。 阿清把大衣挽在手臂,身上海蓝色的套装裙子束着白色的腰带,闪着美丽微光的丝绒灯笼袖,颈上围着素色围巾,别致的高领,细碎精致的领口摺边。 连汪掌珠都有些被镇住了,小声的低叫,“好漂亮啊,阿清很少穿这么女人味的衣服啊。” 阿清被汪掌珠说的脸一红,看了楚焕东一眼,低着头,很是拘谨的走到汪掌珠身边的椅子坐下。 一见阿清來了,方堪有了精神,楚焕东跟他说什么,他也表现的兴致勃勃的,只是目光不时的看向的是阿清。 楚焕东见时间差不多了,借口汪掌珠累了,先带她回去,让后來的阿清陪方堪一会儿,方堪无比的感激的看向楚焕东,突然现,这个声势浩大的男人,也是很有人情味的。 汪掌珠和楚焕东一离开,方堪就迫不及待的凑到阿清身边,喋喋不休的对她倾诉这些日子的相思之苦,然后跟阿清说着他们美好的未來。 但阿清可沒有方堪那么乐观,她曾经被突然的炫目的感情冲昏过头脑,但这些日子,她依旧冷静下來,想的更多的是,她和方堪到底能不能走到一起? 汪掌珠嘟着嘴,挽着楚焕东胳膊,“你出來的这么早干什么啊,我还沒有吃饱呢!” “你是沒有看够好戏吧!”楚焕东捏了一下她的小鼻子,“我不是想坏你的好事,是因为我坐在那里,阿清会不自在的。” 第六十五章 几家欢喜几家愁 汪掌珠听了楚焕东话,无奈的点点头,她自然知道阿清有多害怕楚焕东,不想让阿清为难,只能默认的哼了一声。 楚焕东如同哄小孩一样,摸摸汪掌珠的头,“宝贝儿,别不高兴了,等一下我带你去吃好东西, 作为补偿,怎么样?” “好啊!”汪掌珠现在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吃,听楚焕东这么一说,高兴起來。 楚焕东带着汪掌珠,來到隐藏在一条热闹的弯曲小路里,在路边上,人声熙攘。 这条道路两边尽是热闹的小店,糖炒栗子四处飘香,大蒸笼冒出团团热气,烤串,刷毛肚……还有各种各样不知名食物的好闻味道。 汪掌珠自然是知道这处小吃一条街的,自从她怀孕后,楚焕东严禁她吃这里的东西,现在见楚焕东带她來这里,高兴起來,推开车门就要下车。 “你乖乖坐在车里,别动,想吃什么我给你买回來!”楚焕东一把拉回來汪掌珠,“这里人多,看碰到你和孩子。” 汪掌珠幸福的哼了一声,然后坐在车里等楚焕东。 楚焕东将车门一打开,一阵扑鼻的香味迎面而來,一家家的档口前,都排着长长的队伍,有的是穿着精致的白领精英,有的是衣着随便的老年人,也有学生装束的少年少女。 楚焕东往队伍后一站,立即引來无数人的注意,他和这些人站在一起,看起來实在是不搭调。 但楚焕东自己很自在,旁若无人地在队伍中排着,耐心地一点儿一点儿的往前挪动,还不时回头向等待在车里的汪掌珠点头微笑。 汪掌珠将头趴在车门上,有些虚荣的接受着众人羡慕,惊异的目光。 楚焕东对汪掌珠的体贴无微不至,汪掌珠生活的很幸福,幸福的她这两天总是想找机会关心一下阿清和方堪的事情,可是都被楚焕东制止了。 楚焕东说那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情,她还是不要乱插手了,其实主要是想让她安心养胎。 就在汪掌珠急于知道方堪那边的情况时,方堪的电话打了过來,声音有些郁闷,“姐姐,我打算和阿清订婚了,但是她还有顾虑,说是楚先生培养了她,她不能离开楚先生,你和楚先生商量一下,可不可以让阿清退休了!” “如果你是真心实意的,我会跟楚先生商量,让阿清跟你在一起的,但你要保证,一辈子对阿清好,要不然,我和楚先生都不会放过你的!”汪掌珠半真半假的说道。 “姐姐,你就放心吧,我从來就沒有这么认真过。”方堪信誓旦旦的表着决心。 “别在我这里说嘴,爱是要用实际行动表示的。”汪掌珠用言语激励方堪。 方堪爱的表示还很快,两天后,他的爸妈就要从外地飞过來了。 阿清一听方堪的父母要來,既高兴,又有些紧张,因为这个场面实在太过正视隆重了。 汪掌珠一听这个消息也很高兴,不顾楚焕东的劝告,陪着阿清转了小半天的服装店,替她挑选了几套这两天需要穿的行头。 第二天,楚焕东原本想带着汪掌珠和阿清亲自到机场去接方堪父母,但汪掌珠这个沒出息的,早起后有些拉肚子,尽管她一再表示自己可以的,自己沒事的,但楚焕东还是坚决不准她外出,他只带着阿清和方堪一起去机场。 汪掌珠吃了两包思密达,肚子好了很多,躺在沙上,想象着阿清和公婆的这场见面仪式,进行到哪一步了,想到这些,她的情绪有些失落,这件事情最初明明是自己起的,怎么到了高潮不分,自己却沒有机会观看了! 她正皱眉嘟嘴的生着闷气,手边的电话响了,是楚焕东打來的。 “掌珠,在家里生闷气呢?” 最了解她的人,还是楚焕东! “当然了,我只是肚子有些不舒服,你干什么不让我去机场,干什么不让我去参加宴会啊!”汪掌珠气囊囊的控诉和楚焕东。 “我怕你长的太美,抢了阿清的风头。”楚焕东呵呵笑着哄着汪掌珠。 “哼,你就会用这套四两拨千斤对付我。”汪掌珠眨巴了两下眼睛,声音一柔,“焕东哥,我现在好了,不如你让我去吧!” “不好。”楚焕东果断的拒绝。 汪掌珠立马翻脸了,“楚焕东,你太欺负人了,你怎么可以这样啊!” “宝贝儿,你先别生气,现在的情况你真不能來,方堪的妈妈风湿病犯了,等一下我们要去汗蒸,那个地方你去不了的。”楚焕东平日里很是娇养汪掌珠,但事关他们肚子里面的孩子,他是不敢有一点儿含糊的。 汪掌珠爱胡闹,他可不能跟着她一起胡闹。 “借口,今晚你别回來了!”汪掌珠扔下电话,起身去卫生间,听着电话在身后一遍一遍的响着,她也沒再理睬。 等她从卫生间磨磨蹭蹭的出來,电话已经消停了,她看了一会儿电视,觉得有些困了,想上楼休息一下,她正扶着肚子从沙上往起站,电话又响了。 汪掌珠算计了一下时间,楚焕东他们大概从汗蒸室出來了,估计是他良心现,要带自己出去。 “喂,焕东哥,你想通了!”汪掌珠迅的接起电话,乐呵呵的问。 “楚夫……掌珠……”虚弱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过來。 汪掌珠吓了一跳,仔细一听,皱起眉头,“小幽,你怎么了?” “我觉得肚子……肚子……” “肚子怎么了?”汪掌珠紧张的不得了,有了葛澄薇那次危险的生产事情,她现在真是被这女人生孩子吓怕了。 “我肚子疼,估计是要生了。”小幽的一阵阵痛过后,终于可以正常的说出一句话了。 “你到日子了吗?”汪掌珠迅的算计着小幽的预产期。 “还……还有七天!”小幽隐忍的喘息着,“但提前七天也算正常,我给阿清打电话,她关机,我只好打给你,你……你能陪我去医院吗,我一个人……一个人有些害怕!” 无论怎么坚强勇敢的女人,面对第一次生孩子,一个人的时候还是会害怕的。 “好的,你别慌啊,我生过孩子,知道你现在的情况是阵痛,离真正生产,大概还要差几个小时呢!”汪掌珠以过來人的口吻安慰着小幽,“你别害怕,别担心,现在要家里佣人陪你去医院,我要家里的司机送我去医院,我们分兵两路走,到医院汇合。” 汪掌珠放下电话,衣服都沒有换,外面披了一件大衣,不顾家里佣人的反对,就要司机送她去医院。 楚家的佣人,都知道先生无比的在意这位小夫人,她们都知道汪掌珠今天不舒服,通常在这种情况下,楚焕东是绝对不会容许她出门的。 汪掌珠冷下脸來,把上來劝阻她的佣人呵斥到一旁,无论她过去跟小幽有多少恩怨,小幽在楚焕东不再的日子都陪伴过她,她不能看着这样无助,脆弱,马上要生产的小幽不管。 汪掌珠到医院的时候,小幽已经被家里佣人送來了,脸色的惨白的正接受着原本预定的,妇科主任的检查。 检查结果是宫口已开,需要马上进产房了。 “掌珠!”小幽有些害怕了,握着汪掌珠的手,眼睛通红,明显是在來时的路上哭过了,在此时,她身边只有汪掌珠一个熟悉的人,即便她曾经把汪掌珠视为眼中钉,现在也成了唯一的依靠。 “你别害怕,给你接生的是妇科主任,是专家,她一定会保证你沒事的,你只要按照她的吩咐做就行。”在汪掌珠的印象里,小幽总是坚强,清冷的,她是第一次看见如此人性化的小幽。 “你安心在里面生孩子,我就在外面等着你,一定不会走,无论你生多久,我都会陪着你,等一下阿清也会过來的,别紧张啊……” 小幽在汪掌珠的安抚下,咬了咬牙,进了产房。 汪掌珠轻舒了口气,坐在产房外面的椅子上,她无论如何不会想到,在小幽生产的时候,在一个女人最脆弱的时刻,陪在她身边的人会是自己。 想着在外面兴高采烈见公婆的阿清,再看看现在凄然的独自生产的小幽,汪掌珠不觉叹了口气,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啊! 汪掌珠坐在产房外面,摸着突起的肚子,想着即将不久后将到來的生产,不觉也有些紧张,随即想到自己会有楚焕东陪着。 想到楚焕东,汪掌珠不觉皱起眉头,这个男人跑哪里去了,自己刚刚给他打了几次电话,他都沒有看见吗! 汪掌珠眉头皱起,正要酝酿一场小型风暴,楚焕东的电话打了进來,声音急吼吼的,“掌珠,佣人说你去医院了,什么情况啊?” “我刚刚给你打电话怎么不接啊,你干什么去了,什么情况啊?”汪掌珠的语气也急吼吼。 楚焕东听汪掌珠说话底气这样足,想着她可能是沒什么事情,柔声解释着,“我以为你又要闹着出來,所以就沒接你的电话,后來家里的佣人给我打过电话,才知道你去医院了。” “小幽要生了,你们赶紧來医院吧!”汪掌珠此时一个人坐在产房外面有些害怕,不想再跟楚焕东纠缠,她现在急需楚焕东陪在身边。 第六十六章 永远的依靠(结局) 楚焕东被汪掌珠的说法弄的一惊,急问道:“怎么会这样啊?小幽现在在哪里啊?” 汪掌珠声音低郁的回答:“她已经进产房了。” 楚焕东的语气并沒有放轻松,“掌珠啊,你自己在医院呢?你可要小心啊,有医生护士在,你别往前乱凑,好好的照顾自己啊!” 汪掌珠听了楚焕东急切的嘱咐,心中一甜,无论什么时候,这个男人最在意的还是自己。 放下电话,汪掌珠开始了焦急不安的等待,她知道楚焕东会尽快的赶來,但还是坐立不安的,一会儿看看产房的门,一会儿看看走廊的尽头。 沒过多久,楚焕东赶來了,同时赶來的还有阿清和方堪。 楚焕东好像从汗蒸房出來的很急,头还有些微湿,额前浮着几根乱,衣冠却依然整齐洁净。 “你沒事吧!”楚焕东大步奔到汪掌珠身边,上下将她打量一遍,确定她是完好无损的,才轻轻的舒了口气。 “夫人,小幽姐呢,现在怎么样了?”阿清满脸的焦急,也看向汪掌珠。 “她进到里面去了,有妇科主任在里面。”汪掌珠指指产房。 “啊!”阿清微微松了口气。 “别担心了,这种事情你只能是在外面等,帮不上忙的!”方堪在阿清旁边,笑着安抚她。 阿清听方堪的话有些不顺耳,斜睨了他一眼,见楚焕东坐到汪掌珠身边了,她才走到一旁的边座坐下。 方堪见阿清有些不高兴了,急忙献殷勤,“你们大家在这里坐着,我去买些水來。” 他小跑着离去,去不多时,拎回來一袋子吃的,喝的,先拿给楚焕东,楚焕东很给面子的,拿了瓶矿泉水,汪掌珠明白楚焕东的意思,如果他们不拿,阿清是不会接受方堪的好意的,她也拿了盒奶。 其余的都被方堪拎到阿清面前, 一副任君品尝的样子,看的汪掌珠不由好笑。 汪掌珠看着围在阿清身边转的方堪,又想起病房里面的小幽,阿清和小幽几乎是一起长大,坐着同样的工作,但现在一个是被捧在手心里的宝,一个是无人过问的草,真是同人不同命啊! 过了不多时,张小鹏和阿正也赶了过來,张小鹏身边还带着个挺清丽的女人,站在楚焕东和汪掌珠面前很是矜持有礼。 汪掌珠早就听说张小鹏有了女朋友,她以为能跟张小鹏这样鲁莽粗糙的人在一起的,定然是位妩媚风情的女人,沒想到这般清丽脱俗,真是一朵鲜花插在了那啥上。 女人生孩子不是件容易的事,张小鹏等了几分钟,就失去了耐心,看着病房外面坐着的都是小幽这边的人,忍不住指着病房门狠,“这个傻女人,干的都是些傻到冒泡的事情,为那个不知道跑去哪里的男人生孩子,傻子……” 饶是楚焕东很想在张小鹏的女朋友面前给他留面子,都忍不住抬眼往张小鹏那看了一眼。 只一眼,张小鹏便把嘴闭上了。 小幽的产程挺长的,在经过三个多小时的折腾后,终于生下一个六斤二两的,健健康康的女儿。 “这孩子怎么这么丑啊,像个小皮猴似的!”张小鹏看着护士怀里的小女孩,皱眉撇嘴。 楚焕东也一副不太能接受的样子。 阿清的脸也垮下來了。 汪掌珠看着一点点大,全身红彤彤的,眼睛就一条缝的小女孩,倒是很开心,“你们懂什么啊,孩子一生下來的时候,都是这个样子,过几天就好看了。” 果然,沒过几天,渐渐胖起來的小丫头就好看起來了,身上带着奶香,娇嫩软滑,如果抱起來她,小手小脚一起如同小袋鼠入怀,十分服帖。 汪掌珠已经好多年不接触这么小的孩子了,看着这个小丫头,不觉开始期待自己肚子里面的孩子快的出生。 她之前虽然爱吃东西,但是有些注意保持体形的,现在也不在意身形是否会变的臃肿了,一心一意的给肚子里面的孩子补充营养。 汪掌珠满心欢喜的期待着肚子里的孩子快点长大,楚焕东看着她脸上母性的光辉,就会觉得异常的幸福,觉得汪掌珠就是带给他幸福的美丽天使。 因为肚子一天天的大起來,汪掌珠晚上睡觉的时候总是觉得喘不上气,所以必须侧身睡,侧身睡又觉得腰酸背疼的,于是楚焕东经常半夜起來抱着她睡一会儿,一边让她靠在他,一边为她揉着肩膀,腰,让她舒服些。 临近生产的日子,楚焕东事先叫人把医院的房间留好,然后又找好了经验丰富的妇科专家,万事具备,就等汪掌珠去生孩子了。 越到生产的日子,汪掌珠就越紧张,比她生妞妞的时候还紧张,因为看见葛澄薇生孩子,小幽生孩子,令她对生孩子有些惧怕,无论楚焕东怎么劝慰她都紧张。 汪掌珠和楚焕东的儿子是掐着点來的,在临近预产期的前两天,汪掌珠突然觉得肚子往下坠,楚焕东一听就觉得好像孩子要來出生了。 汪掌珠怀孕后买回來的那些孕期宝典,他看的比汪掌珠还多,他先给医院打了个电话,然后麻利的,小心的为汪掌珠穿衣服,汪掌珠因为畏惧生产,想到去医院就害怕,扭捏着:“不用这么早吧,我还沒开始疼呢!” “不疼也去医院呆着,住在哪里我心里踏实。”楚焕东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对生孩子的事情沒有一点儿经验,还是找个靠谱的地方保护妻儿吧。 汪掌珠一住院,周围的人都惊动了,都以为她马上要生了,该來的都來了,许一鸣夫妻,阿清,方堪,小幽,张小鹏……一时见人仰马翻的,來了才现,她连阵痛都沒有。 一看大家都來了,汪掌珠更紧张了,楚焕东见她这样,客气的把众人都劝退回去。 众人刚走,汪掌珠就开始觉得肚子疼,开始哼哼,楚焕东急忙叫來医生,医生说是阵痛开始了,如果疼的连阵了,就快要生了。 汪掌珠一听要生了,感觉更疼了,拉着楚焕东的手,嘴里嘟囔着:“焕东哥,我肚子疼……疼死我了……” 楚焕东看着汪掌珠疼的眼泪在眼眶里转,心都跟着抽,他舍不得她遭罪,但现在是一点办法,他沒办法替她生,也沒办法替她疼。 他握着汪掌珠的手,不住的安慰她,“掌珠,沒事的,医生说宝宝的胎位很正,你会生的很顺利……”其实他的心里比汪掌珠还害怕。 汪掌珠的疼开始加劲了,额头上都是汗,眼泪也出來了,她不是在撒娇,是真被疼哭了。 被楚焕东请來的产科专家一检查,说快生了,马上要送她进产房,楚焕东看着汪掌珠疼的死去活來的样子,心肝跟在都疼了,向医生要了件消毒衣,跟在汪掌珠一起进产房。 这家医院是楚焕东开的,大家看着他们的大总裁要进产房,眼睛都直了。 汪掌珠进了产房,楚焕东也跟着进來了,汪掌珠一直喊疼,医生在旁边不断的指导她怎么吐气,吸气,汪掌珠躺在床上还可以顶住,楚焕东看着汪掌珠疼的直叫,他先撑不住了,他真的见不得汪掌珠受苦,一点儿都见不得。 楚焕东看着汪掌珠疼的样子,实在看不下去了,跟医生说要不然就刨腹产吧。 医生说汪掌珠的宫口都开了,可以顺产的,自然分娩对孩子比较好,汪掌珠一听医生这么说,不顾楚焕东的意见,坚决要自己生。 楚焕东听她这么说,眼前都红了,几乎要落下一把英雄泪來。 也许是汪掌珠的母爱感动了上天,肚子里面的孩子也沒太折腾她,过了一个多小时候,孩子就很顺利的出生了。 刚出生的小宝贝儿声音洪亮,中气十足,哇的一声,那叫一个惊天动地。 听着孩子的哭声,楚焕东激动的眼中含泪,他沒有顾得去看孩子,低头为汪掌珠擦着脸上的汗水,亲吻着她的额头,“亲爱的,真是谢谢你!” 护士把孩子抱到楚焕东面前,说着:“恭喜总裁,是位小少爷,七斤五两,我先带她去洗澡,待会儿会送到您夫人的房间去。” 楚焕东看了看孩子,很想抱抱,可又怕自己抱不好,只是无比激动的看着。 孩子被送去洗澡了,楚焕东陪着汪掌珠回到病房,弯下腰,伸出双手抱抱她,汪掌珠倦极,只把脸搁在他温暖宽阔的肩膀上,打了个呵欠,就疲惫的睡着了。 新生的小宝宝很胖,沒过几天,就变得的皮肤粉嫩,唇红齿白,楚焕东一家三口都对这个新添的成员爱不释手。 生过孩子的汪掌珠,变的比以前轻松多了,她的肚子去掉一块肉,家里多了一个孩子,但那会咿呀大叫的小家伙,完全的成了楚焕东甜蜜的负担,跟她沒有多大的关系了。 尽管家里请了两个育儿保姆,只要听见孩子哭了,楚焕东即便睡着,也会马上起身,去到婴儿房看孩子。 这个小家伙也格外的精,一看见楚焕东过來,就会手舞足蹈地笑,要他來抱。 汪掌珠每天看见最多的场面,就是楚焕东和妞妞一大一小的两个脑袋,凑到婴儿床前,妞妞非常喜欢小弟弟,每天一放学,几乎就腻在小弟弟的床边。 楚焕东会仔细的照顾着小宝宝,宠溺的跟妞妞说着话。 汪掌珠每次看到这幅场面,都会心中动容。 这个男人在外面是那般的倨傲,不可一世,可是眼前的他,却是如此低微、小心、体贴细致。 此情此景,沒有擂鼓般的激动,只有一片温柔的宁静,仿佛一道甜美的甘泉流入她的心中。 她知道,这一生,无论自己和孩子遇见什么事情,他都会无畏的为他们扛起,哪怕是连天都塌下來了,只要他在身边,就会为自己和孩子重新撑起,重现星光熠熠,月朗风清。 他,是她们这一生永远的依靠! 01 电话铃声不死不休般的响着,周晚衡无奈的睁开疲惫的眼睛,慢腾腾从被子伸出手,费力抓过枕头下面的手机。 刚摁下接听键子,袁媛姐那清脆中带着锐利的声音就破空而來,“周大公子,起床了,别再睡觉了,飞机马上就要晚点了!” 周晚衡很想用被子捂住头,假装沒听见,或者干脆大声的吼回去:“我都要累死啦,我不去那边了!”但他知道,自己沒资格在袁媛姐面前飙,最后只能无奈的把被子拉下來,有气无力的说道,“你等我二十分钟,我马上下楼。” 袁媛姐是他的经纪人,手眼通天,人脉广博,可谓是万能的神。 他能从一个电影学院沒有毕业的新人,在圈子里打拼六年后,彻底进化为一代人气天王,并且自己还导演了一部很具有代表性的电影,让他名声大噪,袁媛姐当其功。 袁媛姐对他有恩,袁媛姐的安排他莫敢不从。 今天要去北方的g市参加一个时尚庆典,周晚衡是南方人,听说那边现在在下雪,他想想就打怵。 做明星的,要想扮酷耍帅,多冷的天都要穿的精简,时尚,即便心都被冻哆嗦了,脸上还是一副无所谓的微笑,站在寒冷的天里扮演风吹不透,雨打不动的男神,那样的感觉周晚衡受够了。 上了飞机,周晚衡的眼睛还沒有睁不开,袁媛姐在旁边絮絮叨叨的交代着他,到那边的各种事宜,还有流程,周晚衡无力地点着头。 听说对方时尚party后还有个商业酒会,需要自己去给冲个门面,周晚衡立即不高兴了,“他们当我是什么啊,交际花啊,还用我去给冲门面,我不去啊!” “如果你是交际花,人家还不真不需要了,那些人都太轻佻了,听说今天参加宴会的,都是京城重量级别的大哥大,要请你这样又有貌,又有才的名角去,才够分量,才够体面!”袁媛姐很会说话的,对周晚衡是连哄带打的。 她精明,知道这种打个巴掌给个甜枣的驽人方法,放到哪里都不过时。 周晚衡闭上眼睛不说话了,他知道自己的职业是受多方约束的,袁媛姐这么说已经给足他面子了,他不能再不识抬举了。 庆典很顺利,接下來的酒会举行在城郊的一处环境别致的高档别墅区里,虽然是冬天,繁茂的树木都被积雪盖住,但看着这占地广阔的宅子,豪华的别墅,精致的装修,周晚衡还是暗暗咋舌。 他忍不住转头低声跟袁媛姐说,“这个酒会果然不同凡响啊。” 袁媛姐得意的笑,低声的说:“你现在怎么说都算得上是个大腕了,不够档次的场子,我能替你接吗,年轻人,好好把握机会吧,也许你能在这里结识些可以在你人生中,起到重要作用的人。” 说着这话的袁媛姐,是毫无想法的,如果她有先见之明,可以预见未來,估计打死她,都不会带周晚衡來这个酒会的。 周晚衡咂摸了一下这话的意思,点了点头,挺了挺胸,挽着袁媛姐的胳膊进了大厅。 來参加这个宴会的,大抵是各界名流,如高官,知名作家,大公司的ceo……不一而足,艺人,只是其中的一个点缀。 像周晚衡这样才貌兼备的艺人,还算很受人重视的,一见他來,不少人聚到他身边。 周晚衡被众人夸奖的满面红光,袁媛姐面有得色眉飞色舞,在她见缝插针的引领下,周晚衡还真是认识了几个大人物。 当然,这些大人物都是带着他们的女儿來的,所谓矜持高贵的名门淑媛,看见英俊帅气的周晚衡,也都是不受控制的眼睛一亮。 说真的,在影视圈打滚多年的周晚衡,对他身边的那些女人看透了,虚弱,虚伪,矫情,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什么都可以付出,然后脸一转,还要装圣女,人生沒有一点儿原则,他对她们还真是沒有太多的好感。 周晚衡这些年,参加过不少这样达官显贵举办的酒宴,大家闺秀也见识不少了,但这些名门淑媛,远不像电视演得那般,要么美艳,要么清丽,要么知性,各色的美女不过是因为有钱的缘故,穿的比普通人光鲜,脸上的护肤品昂贵些,下颌比人扬的高一些,有了那点所谓的气质,但言谈举止,俗气又势力,自以为是的优越感让人生厌。 袁媛姐很会做人,领着周晚衡认识了一圈‘美女’们的爹哋,妈咪,就把他直接扔进‘美女’圈中,也不管周晚衡被这些‘美女’雷的有多么外焦里嫩。 周晚衡无奈,硬着头皮,装模作样地笑着,端着杯酒听着身边几位富家女争抢着在他面前炫富,谈论着她们如何花样百出的败家。 他这样被迫旁听了半天,实在是熬不住了,无奈之下只得尿遁,说要去一下卫生间,终于可以离开这些叽叽喳喳的鸭子。 周晚衡本想找个角落猫着去,到找了半天,沒有找到合适的地方,见角落处又一处露台,毫不犹豫的推门走了进去。 一进去,他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他忘记了这里是北方,露台都是敞开的,这样大雪纷飞的天气,只穿着西装衬衫的他,真是有些受不了。 周晚衡在哆嗦完毕,一抬头,见露台里还站在一个年轻的男人,听见他突然推门走进了,回头向他看过來,借着外面的雪光,他看见一张清俊的脸,在漫天飞雪中对他淡淡一笑,周晚衡顿时觉得露台里温暖起來,就像这里并不是北方的冬天,而是南方的四月天。 周晚衡成名多年,又持才傲物,内心多少是有些狂妄的,虽然他刚刚跟外面那些大亨们陪着笑脸说话,但心里是瞧不起他们的,也对他们毫无敬畏之一。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面对眼前这个冰雪般干净的男孩,他竟然生出一丝惧意,他谨慎的向男孩靠近了两步,嘴唇蠕动,紧张的声音都有些抖,生怕自己说错了什么话,会得罪他一样。 02 周晚衡靠近年轻男子身边,可以清楚的看见他白皙的皮肤,深黑的睫毛,嘴角微微上扬,眉眼间有一种华丽的气质,简直美好的如同从漫画书中走下來的人物。 “北方的雪……真美啊!”作为一个成名多年的演员,用这样一句话來搭讪,周晚衡都觉得有些汗颜。 年轻男子若有所思的盯着满天飞雪看,半晌,回头见周晚衡还站着这里,嘴角轻扬,“今晚你是主角,你应该到大厅内去的。” “我想看雪。” 我更想看你,周晚衡觉得自己这一刻真是有些魔怔了。 “你真的想看雪!”男子好像突然來了兴致,笑的神采飞扬,“如果你敢走,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行。”周晚衡毫不犹豫的答应下來,现在这个陌生的男子,就算要带着他去死,他也会迷迷糊糊的答应下來的。 年轻男子的车开的很好,车厢内开着空调,温暖入春,周晚衡听着舒缓的音乐,舒服的出了口气。 男子的瞳仁黑亮且清澈,看着前方极其的专注,鼻梁秀挺,嘴唇有些粉,他外貌有着比英俊更为柔和的靓丽,却沒有任何女性化的特质。 周晚衡这些年身边都是俊男美女,他自认为自己从來都不是个颜控,但看着身侧的男子,他却越看越爱看,如同移不开目光。 从这个男子的衣着來看,都是国际的大品牌,他一定生活富有,但他的言行举止却有着和年龄不符合从容,低调,丝毫沒有一点儿富家子弟的狂傲,骄纵之气。 这让周晚衡对他更添好感。 “怎么了?”男子转头看了周晚衡一眼,周晚衡这样不错眼睛的着他,他自然有所察觉了。 男子的眼睛如同透明,看着周晚衡有些古怪的表情,笑笑说道:“我叫苏晏迟,不是坏人,真是只是想带周先生去看雪,对周先生沒有任何企图和恶意的。” 周晚衡早就想到,这个叫苏晏迟的年轻男子是沒有被这个红尘俗世浸染的,现在看來他果然是无比单纯的。 “我知道的,从你的眼睛我就能看出。”周晚衡不觉声音温柔,苏晏迟的一个眼神,就让他心底某个异常柔软的角落被触碰到了。 这个晚上,本应该出现在宴会上,该和那些高官显爵攀谈结交,跟那些名媛淑女喝酒聊天的周晚衡,一切全在看见苏晏迟的身影后,被打乱了。 苏晏迟把周晚衡带到一处高地看雪,脚下的整个世界被白雪覆盖,而在这冰天雪地里,四处灯火通明,如同天上人间的琼楼玉宇,美不胜收。 如此美景,吸引的只是苏晏迟一个人的目光,周晚衡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投注在身边的男子身上。 苏晏迟无意中一转头,见周晚衡在盯着自己看,疑惑的问道:“怎么,这里的雪景不好看吗?” “好看。”周晚衡收回目光,有些窘,“我只是有些冷了!” “哦。”苏晏迟了然的点头,“这里是够冷的,如果周先生有时间,我们去吃火锅吧!” “我有时间。”周晚衡急忙表态,犹豫了一下,颤抖的伸出手,为苏晏迟拍去身上的雪 “走吧,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去吃火锅。”苏晏迟无意识的拉了周晚衡一下。 他手掌上传來的温度,仿佛要把周晚衡烫伤了,他立即浑身热,心跳加快,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样。 自己是不是疯了! 这种感觉,就像年少时看见心仪的女孩时的反应,不,即便他看见那个心仪的女孩,也沒有如此巨大的反应,他从沒有在哪个女孩面前如此心脏狂跳,面红耳赤过。 苏晏迟带着周晚衡去最有名的‘东來顺’吃火锅,羊肉鲜嫩,锅底正宗,但周晚衡却食不知味,他总是想看向苏晏迟,又怕吓到苏晏迟。 周晚衡不敢让苏晏迟感觉到自己这种疯狂的症状,他趁着苏晏迟低头吃东西的时候,就会借着夹菜的机会,悄悄的窥视他,他怕袁媛姐來打扰自己,不惜冒着挨骂的风险,把电话调到了静音,只为了可以和苏晏迟多待一会儿。 正当周晚衡沉浸在美妙幸福的云里雾里时,苏晏迟那边的电话响了起來,他接电话时沒有回避周晚衡,这都让周晚衡感到无比的窃喜。 电话那边讲话的不知道是苏晏迟的什么人,但苏晏迟明显的不开心起來,连连说着:“我沒有时间,我明天要去同学那里。” …… “后天我也沒空。” …… “大后天也不行。” …… 周晚衡看着苏晏迟皱着眉头,放下电话,想必他是被什么事情困扰着,不由轻声的问:“遇到什么难事了吗?” 苏晏迟不是一个复杂的人,苦笑了一下,如实回答:“我家里为我介绍了一个女朋友,是个世伯家的女儿,明天到我家里來做客,要在这边住些天,爸妈的意思让我陪她几天。” “你……你对她沒感觉,是吗?”周晚衡小心翼翼的问着,看着苏晏迟的脸,心都提了起來。 “是的,我们认识好多年了,我把她当妹妹一样看的。”苏晏迟的表情很疲惫。 “你明后天真的有事吗?” “沒有,我是随便找个借口敷衍家里一下。”苏晏迟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苦恼的说道:“从明天开始,我就是有家难回的人了。” “不如你跟我一起去南方吧!”心神激荡的周晚衡,脱口而出。 苏晏迟被他的热情弄的一愣。 “我……我和你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今晚你带我赏雪景,请我吃火锅,作为回谢,我请你去南方玩,怎么样?”周晚衡那边有工作,明天必须回去,眼前有这么好的机会,可以拐走苏晏迟,他简直欣喜若狂。 “这不合适吧,我怕我去会打扰你的工作。”苏晏迟对这件事情并沒有太大的兴趣。 “你又不是小孩子,不用我哄,不用我抱的,怎么会耽误我工作,跟我去南方玩玩吧,那边现在的风景可美了,去散散心,也胜过在家里被父母逼婚!”周晚衡很是善于抓住人心,他对犹豫不定的苏晏迟循循善诱。 03 也许做演员的,都天生有蛊惑人心的本领,而周晚衡更是那种会用眼睛说话的人,苏晏迟可能被是他蛊惑了,可能是被‘东來顺’的炭火锅熏迷糊了,可能是被家里的父母逼急了,他竟然神使鬼差的答应了下來。 苏晏迟的父亲苏宏,典型的北方男人,脾气异常暴躁,他的妈妈程美娟,典型的南方女人,永远的温柔似水,苏宏对儿子的逃离极度不满,大雷霆,但在娇妻的安抚下,终归是雷声大,雨点小了,放任苏晏迟南去了。 周晚衡把苏晏迟带到南方,安排苏晏迟住到自己的家,之后不顾袁媛姐的大喊大叫,拼尽全力的推掉一些不必要的应酬和片约,节约下來大把的时间來陪苏晏迟。 苏晏迟不是个外向张扬的人,他受不了南方的酷热,大多数时间喜欢呆在屋里,周晚衡也不是高调的人,觉得每天能陪着苏晏迟一起静静的看电视,都是一种幸福。 这天电视上恰好演着一部国外的同志电影,结束的时候,两个男人的手牵着手走在海边,白衬衫被风鼓起,背影都扬着幸福的味道。 周晚衡看的面色红,心跳加快,他有些胆怯的转头去看坐在身边的苏晏迟,见苏晏迟沒有太大的反应,一脸的坦然,并且探身过來拿遥控器。 苏晏迟温热的呼吸从周晚衡的脸颊拂过,和那个不断在他脑海里拓展势力的念头,让周晚衡的脑子成了一片浆糊。 “我住在你这里,会不会影响你工作啊!”苏晏迟调着台,客气的问道。 “不会。”周晚衡急忙摆手,“你來了这两天,也看出來了,我平日沒什么朋友的,你能住在我家里,跟我做个伴,我求之不得。” 苏晏迟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刚刚的电影,你觉得怎么样?”周晚衡好不容易抓到一个机会,小心翼翼的试探着苏晏迟。 “嗯,不错啊。”苏晏迟看着电视,随口答应着,眼睛盯着屏幕看的很认真。 这个男人的侧面真的很好看,嘴唇丰润,嘴角略微上翘,这样的人,即使不笑,脸上也总像暗带着笑意。 “你……你怎么看待同.性恋的?”周晚衡知道自己问的有些唐突了,但苏晏迟带着粉色的嘴唇如同在蛊惑着他的心,他心底有个小兽好似要迫不及待跳出來。 “沒什么啊,都是人,想爱谁,是个人的权力。”苏晏迟的态度有些敷衍。 周晚衡突然想大声问问,如果我是同性,如果我说喜欢你,你可以接受吗? 但见苏晏迟都沒有看向自己,他心中暗自好笑,别傻了,人家是直的,怎么会接受自己,恐怕自己一说出这句话,就把他吓跑了。 周晚衡在最初迷恋上苏晏迟时,自己都有些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他曾经是有过女朋友的,只是他对女人的感觉有些淡,他沒想到自己也有情窦初开,热情如火的时候,并且是对着一个男人。 苏晏迟好像意识到了周晚衡的沉默,转头对他温和一笑,“我对这种事情沒有偏见的,我十六岁到国外读书,这种事情见多了,可以接受的。” 周晚衡不知道这算不算苏晏迟对自己的暗示,但这句话足够他心情激动的,他美滋滋的哼着歌,到厨房去做饭。 自从苏晏迟來了以后,周晚衡极力扮演着他的完美好男人,洗衣服,做饭,收拾房间,所有的家务活他都做,他想让苏晏迟知道,他可以像个温柔似水的女人一样照顾他的日常生活,也可以像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一样,给他一个安稳辽阔的天下。 周晚衡知道自己选的这条路太难,所以要付出别人加倍的努力和诚心。 苏晏迟來到周晚衡家的这个周末,周晚衡沒有出去工作,在家里做了一大桌子丰盛的菜肴,在沒有开饭前,蛋糕店的店员送來了一个大大的蛋糕。 “你怎么还订了蛋糕,又不是小孩子吃饭?”苏晏迟好奇的看着周晚衡。 “今天不是你的生日吗,祝你生日快乐。”周晚衡笑意融融的看着苏晏迟。 “你……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苏晏迟被他弄的一头雾水。 “我偷偷看了你的身份证。”周晚衡有些害羞了。 苏晏迟盯着周晚衡的眼睛,漆黑,明亮,落地窗的夕阳反射下,他英俊刚毅的脸微微红着,专注地看着他,那样好看,好看的让人心酸又欢喜。 他终究沒忍心扫了周晚衡的兴致,沒有告诉他,自己身份证上的生日是公历的,他们北方人其实是过农历生日的。 苏晏迟见周晚衡忙乎的额头上都冒了细汗,心中感动,走进卫生间去为他拿毛巾。 周晚衡猜想,苏晏迟大概是被他太过热情的行为给吓到了,急忙走进厨房,假装若无其事的忙碌着,“你知道吗,我小时候的梦想其实是做个厨子,我业余时间,最喜欢的就是做饭了。” 这说辞找得显然沒有水准和沒有可信性,苏晏迟拿着毛巾倚在厨房门口,看着周晚衡忙碌的背影,微微有些洁癖的大明星,怎么会最喜欢做饭呢! 天色暗下來时,周晚衡关了灯,招呼着苏晏迟,“來,咱们來吹蜡烛许愿吧!”他兴致勃勃的将蛋糕上的蜡烛点燃。 “恩,好的。” 烛火在黑暗中闪烁,苏晏迟闭上眼睛,双手合十,额前垂着一缕碎,像个虔诚的少女似的,周晚衡在旁边一往情深的看着他。 ‘噗’苏晏迟一口气吹灭了蜡烛,“好了,开动吧。” 周晚衡看了苏晏迟一眼,有些谨慎的问道:“你许了个什么愿啊?” “不能说,说了就不灵了。”苏晏迟向周晚衡眨眨眼睛,他不太爱说话,但自有一套折磨人的办法。 周晚衡再也沉不住气了,轻声的问道:“你有……你有喜欢的人吗?”通过这些天的接触,他确定苏晏迟沒有女朋友,因为沒有女人给他打电话,他也沒有什么电话业务,也看不出有什么牵肠挂肚的人,他家里又张罗着给他介绍女朋友,他定然是沒有女朋友的。 04 苏晏迟有些好笑的看了周晚衡一眼,“我哪里有什么喜欢的人,如果有,我早领回家了,那就就不会被父母逼婚了,如果有,我也不至于狼狈的躲到你这里來了。” 周晚衡一听苏晏迟这么说,悬着的一颗心落到肚子里,放松的张罗道:“阿迟,你來我这里这么多天了,我都沒有好好陪陪你,來,今天咱们好好喝点,阿迟,祝你生日快乐!” “谢谢!”不胜酒力的苏晏迟,这些天过的也真是郁闷了,在周晚衡的撺掇下,端起了酒杯。 “干杯!” “干杯!” 苏晏迟今天的酒,喝的格外的痛快。 周晚衡原本就比苏晏迟能喝酒,他又特意留了个心眼,一边跟苏晏迟喝酒,一边诱哄着苏晏迟说话,一顿饭吃下來,他几乎把苏晏迟的祖宗八代,生平简介都摸熟了。 “來,阿迟,喝酒热了吧,咱们到阳台上去喝酒,一边喝酒,一边看窗外的景色。”周晚衡抱着一堆啤酒,拉着苏晏迟來的卧室外面的大阳台上。 周晚衡的住所位置特别的好,坐在阳台上,吹着南国夜晚特有的和煦晚风,看着脚下万家灯火,璀璨明亮,任何人的心情都会豁然开朗。 “阿迟,喝多了酒胃会不舒服,來,吃点蛋糕。”周晚衡很殷勤的进屋将蛋糕切好,端出來举到苏晏迟面前,就差亲自喂苏晏迟吃了。 这家蛋糕店是全城最有名的,奶油香甜而不腻口,就连苏晏迟这种不爱吃甜食的人,都觉的味道好极了,连吃了几大口。 周晚衡见苏晏迟嘴角上沾了些奶油,拿起一边放着的纸巾,温柔的替他擦去嘴角边的奶油,随后,他漆黑的眼睛偷偷地瞅了眼苏晏迟的反应。 苏晏迟今晚的心情很好,又多喝了几杯酒,并沒有介意周晚衡的动作,只是坐在那里笑意盈盈的喝着酒,有一搭沒一搭的跟周晚衡聊着。 “我怎么都沒想到,我会跟你这样的大明星做了朋友,而且还跑到你的家里來住,你对我又是如此的好,我自己都感觉不真实。” “做演员的也是人啊,我还沒想到会遇到你这样的人呢。”周晚衡的眉间眼底是无尽的轻柔,声音无限感概。 “呵呵,我这样的人多平凡啊,只要你想结识,还不是一抓一大把啊!” 周晚衡突然握住苏晏迟的手,紧紧握住,星眸中亮光清柔,透着无比的坚定,语气虔诚犹如圣教徒的盟誓:“阿迟,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你,你不特别,但却是我的唯一。” 也许是酒精的原因,也许是空气里幽幽的花香蛊惑人心,那些藏在心底的话,就那样轻易的说了出來。 苏晏迟此时已经有了八分醉了,任凭周晚衡握着他的手,沒有拒绝,周晚衡异常明亮的眼睛,好似带着深亮的光,点点照亮了他未來的漫漫人生。 对面的楼上,不知道是谁突然放起了烟火,漫天的烟花在他们头上绽放,漆黑的天幕被染成五彩缤纷的颜色,犹如泼墨一般绚彩华丽。 “阿迟,你说现在算不算人生中的良辰美景!”周晚衡在苏晏迟的耳边深情低语。 他真的想跟苏晏迟在一起,每日相守,再不分离,开心的时候一起开心,悲伤的时候一起分担,午夜梦醒的时候能看到身旁有个自己最喜欢的人,有双温暖的手可以握住。 阳台的风掠过耳边,周晚衡的低语声也随着传到苏晏迟的耳边,四下仿佛突然安静,空气中弥漫着鞭炮燃尽的味道。 苏晏迟的手还被周晚衡攥着,清晰的听着周晚衡和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声,他想要挣扎,但是这双手太过温暖,宽厚。 因为父母盼子成龙,苏晏迟在少年时便被送到国外读书,他并沒有什么太过坚毅的性格,所以不敢明确的反抗性格暴躁的父亲,在国外的日子过的十分凄清孤单。 此时,握着自己的这双大手,是他期盼很久的温暖,依靠,他想推开,却不舍得,于是就任凭周晚衡握着自己的手。 渐渐的,喝的有些晕乎的他,把头轻轻的靠在周晚衡的肩头上,此时被酒精麻醉的他,也顾不上想其他事情,就这样吧,就让他放纵这一回吧! 周晚衡感觉到苏晏迟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微微挺了挺腰,嘴角漾出一丝笑容,让苏晏迟靠的更加舒服了一些。 过了一会儿,他感觉到苏晏迟的头慢慢的沉了,他低下头,可以看见苏晏迟长长的睫毛静静的垂着,清秀的一张脸,在月光下泛着妩媚的光。 周晚衡的内心如同化成了一滩柔软的水,他腾出一只手,慢慢的拍着苏晏迟的后背,感觉到怀里的人彻底的睡着了,他也将头轻轻的靠在苏晏迟的头上,闭上了眼睛。 两个人互相依偎着的身影,融合在夜色里,说不出的和谐。 苏晏迟第二天早晨醒來,现自己躺在周晚衡主卧的大床上,身边的床铺是空的,但床单有些褶皱,证明昨晚自己身边睡着一个人。 他按着疼的太阳穴,从床上坐起來,这时周晚衡从客厅里走进來,穿着要外出的衣服,声音满是歉意,“阿迟,对不起,今天我有个片子要拍,事先约好的,所以我必须出去一下。” “啊,你有事情就去忙吧,不用照顾我的。” “你头疼啊?”周晚衡注意到苏晏迟皱着的眉头,手按着太阳穴。 “啊,昨晚我喝多了,不好意思。”苏晏迟脸色微红的下了床,他昨晚是喝多了,但睡着之前生的事情他还是记得很清楚,他记得那双温暖的大手,记得那个充满温情的怀抱。 可是,他记得又能怎样,不记得又能怎样,他们两个男人,在这个国家,这个环境,他们是很难被接受的,至少在自己爸爸那里就说不过去。 “阿迟,你今天在家里好好休息,我会早去早回的!”周晚衡以为昨晚取得了些进展,今天的心情非常好。 “你忙吧,在你这里呆了这么多天,打扰了你,我今天该回去了。”苏晏迟抬头,对他淡淡一笑。 05 周晚衡一听苏晏迟要走,简直是大惊失色,他眼神慌乱的看着苏晏迟,有些不知所措的摆着手,“你别走……你在这里住的好好的,怎么就要走了,你……你不能就这样走了啊,不能啊……” 苏晏迟看着向來镇定洒脱的周晚衡,露出如此慌乱的神态,有些不忍心,垂下头,不敢看周晚衡哀伤的眼睛,低低的说:“家里给我打來电话,那个世伯家的妹妹已经走了,我可以回家了,就不在这里打扰你了。” 平时就算十多个人聚在一起开party的大客厅,此时好像变的格外狭小,压抑,周晚衡呼吸受窒,他如同要绝望死亡了一般,定定的注视着苏晏迟,哀求着:“你再住些天好吗,我一个人在家,真的……真的很冷清。” 苏晏迟隐约知道他们这样不对,可是看着周晚衡眼睛里汹涌的情绪,他就是无法狠心说出马上要离开的话。 正在这时,周晚衡手边的电话响了起來,被周晚衡想都不想的就掐断了,电话随后又想,他又阴沉着脸给按掉了。 苏晏迟见周晚衡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轻轻的叹了口气,“你去工作吧!” 周晚衡的心一颤,“那你呢?” “我不走了。” 低微的声音传进周晚衡耳朵里,仿佛是他从未听过的天籁之音。 周晚衡得到苏晏迟的再三保证后,终于脚步轻快的下楼了,他边往楼下走,边重重的叹了口气,自己这是怎么了,人家明明沒有表示什么,自己就被迷的七荤八素。 亏自己还是做演员的,演尽天下爱情故事,却在自己的事情上看不透,看來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周晚衡觉得自己像入了魔一样,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苏晏迟的一举一动都会牵扯着他的心,苏晏迟的一个眼神,一个微笑都会让他凝神而望,然后在独自的空间里,慢慢回味每一个关于和苏晏迟相处的细节,苏晏迟的表情,影响着他的情绪,如此的感觉,就好像是爱情。 爱情!!! 周晚衡被自己的想法弄的突然清醒过來,但他确认自己爱上了苏晏迟时,沒有害怕,沒有恐慌,只有无限欣喜。 他也曾经交过几个女朋友,但他和那些女人在一起时,只是像负责任一样对她们好,想要照顾她们的心情,和想要照顾家里的爸爸妈妈,照顾家里的妹妹心情是一样的。 周晚衡并沒有细想过那是不是爱情的味道,只是当和苏晏迟在一起的时候,他才体会出其中的差别。 当面对苏晏迟的时候,心中总有一股强烈的呼之欲出的渴望,那种感觉让他的心变软,变柔,看着苏晏迟一皱眉头,他都会觉得心疼,想要伸手将他搂进怀里,然后化解他的一切忧伤。 周晚衡开始大量的削减工作,他不在接任何的新片约和工作,因此引起了袁媛姐的极大不满,对着他大吼大叫,但是他现在完全顾不得那么多了,他如同失去了理智一般,只怕苏晏迟会随时消失在他的生命里,他要争分夺秒的去培养属于他的爱情。 他会开车带着苏晏迟出去兜风,他们会趁着夜色,一前一后的走进电影院,他们如同情侣一般坐在咖啡馆里小酌,吃着西餐,听着音乐…… 周晚衡为了苏晏迟,几乎做尽情侣间所有的浪漫的事,苏晏迟不是榆木疙瘩的,又怎么会不懂周晚衡的心意。 他从见到周晚衡那一刻起,就开始被这个充满魅力的男人吸引,不然他也不会答应跟着他來南方。 他來到周晚衡的家里,周晚衡不遗余力的对他好,他慢慢的陷进这个男人温柔的网里,直到无力自拔。 苏晏迟无数次的想过要回家,想过要离开周晚衡,但他从周晚衡凝视自己的双眼能看出來,他对自己的情深意重。 周晚衡对待他咄咄逼人的态度,让苏晏迟沒有任何招架之力,以静待之的他和周晚衡的关系也越來越亲密起來。 苏晏迟和周晚衡在一起相伴着,迎來了七夕节,中国人自己的情人节。 周晚衡决定带着苏晏迟出去吃饭,他们去的会所是他之前经常去的,在这一天,这里被各色玫瑰花装扮的无比浪漫,充满情调。 这里的服务生都是很有素质的,但上來点餐的时候,依然忍不住用狐疑的眼神看了看周晚衡和苏晏迟,然后礼貌的问道:“周先生,请问就你们二位吗?” “是的,就我们俩个。”周晚衡回答这个问題时,竟然觉得无比的自豪。 苏晏迟微笑的翻看着菜谱,抬头问周晚衡:“你想吃什么?” 周晚衡看着身边浪漫的紫色窗帘,无比的心满意足,“你想吃什么,我就想吃什么。” “先生,今天七夕,我们店里有活动,情侣套餐打八折的。”服务生礼貌的为苏晏迟介绍着。 苏晏迟淡笑了一下,沒有说话。 周晚衡在一边接口说道,“那就麻烦你來一份情侣套餐吧,另外给我來一束蓝色妖姬。” “好的,先生请稍等。” 看见服务生走了,苏晏迟抬头看向周晚衡,“你不怕他对外面的人说什么吗?” “为了你,我什么都不怕。”周晚衡的眼睛无比的明亮,说出这句话时,眼神里露出奇异的颜色,透着真诚,让人无法忽视。 苏晏迟被他的目光吸引,痴痴的凝望着他,脸上浮出更多迷幻的神色。 情侣套餐很快的上來了,周晚衡把苏晏迟面前的牛排端到自己面前,修长的手指握着刀叉,温柔的将牛排切成小块,然后又端送到苏晏迟面前,动作无比的温柔。 苏晏迟不知道是被周晚衡的动作弄的头晕了,还是被蓝色妖姬散出的香气迷惑了,只觉得整个人都飘忽了。 吃过饭后,两个人很自然的,牵手走在夜色弥漫的大街上,此时虽然月上中天,外面却特别的热闹,大街上到处都是成双成对的情侣,还有卖玫瑰花的小孩子。 06 小女孩马上要与他们擦肩而过的时候,周晚衡突然叫住了她,“小妹妹,你等一下。” “先生,有事吗?”小姑娘瞪着纯净的大眼睛,笑呵呵的看着他们。 “你手里的花都卖给我吧,这样你就可以回家去玩了。”周晚衡今天的心情异样的好。 “先生,这些花你真的要都买下吗?”小姑娘惊喜异常。 “是的,都买下。”周晚衡俊脸的脸上勾起一抹无比开心的笑。 苏晏迟见周晚衡在大街上买花,而且一买这么多,有些最贼心虚般的慌乱,他手足无措的刚想阻止周晚衡的荒唐行为,他的手突然被另一双温暖有力的手握住了,他抬头看向周晚衡,现周晚衡也正盯着他看,眼睛里有些他读不懂的情绪,好像拼命在压抑着什么。 周晚衡牵着苏晏迟的手,抱着一大捧火红的玫瑰回到车里,然后把这些花堆到车里的各个角落。 幽幽的香气,美丽的花朵,深情的眼神,苏晏迟被彻底迷醉,他愿意被周晚衡牵着手,愿意被周晚衡拥抱着,听他声音温柔,就仿佛他是他捧在手心里的宝贝一样,呵护备至。 回到别墅,进入电梯,周晚衡再次轻轻的握住了苏晏迟的手,他这次一点儿都沒有挣扎,乖乖的被他握着。 周晚衡如同得到恋人回应的普通男人一般,笑的无比的坦白,眼底心头都似乎被笑给盈满了一样。 苏晏迟从沒有真正的谈过恋爱,也不知道别人谈恋爱时的进展有多快,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们都是男人,性情比较直爽,反正他们的感情进展的乎他想象的快。 短短的二十几天,他们两个人熟悉的好像从生來就是在一起的,四目交视,就如同生了魔力,谁也不愿意离开谁。 周晚衡原本就已经魅力横生,在他刻意的追求下,陷入热恋中的他们,开始会做一些恋爱中人,意乱情迷的事情。 周晚衡会在看电视的时候搂住苏晏迟,对着他的耳朵,喃喃的说着:“阿迟,我爱你,我爱你……” 温热的感觉触动着苏晏迟的耳际,随即移到了脖颈处,柔软的嘴唇在啃咬着他,湿热的舌头舔拭着,他有些羞涩,全身的皮肤好像要烧起來一样,身体里窜过一阵阵不熟悉的冲.动。 他微微低吟的张开嘴,随即周晚衡就吻住了他的唇,灵活的舌头滑进他的嘴里,开始了他们这一生第一个吻。 苏晏迟还有些不自在,扭了扭身体,轻轻推了推周晚衡,想拉开点距离,但都到了这个时候,周晚衡怎么能容许他再逃避,“阿迟,爱我,爱我……”他的声音含混,颤抖,却又充满了魔力。 “嗯。”苏晏迟红了脸,虽然不是第一次听周晚衡这样对自己说,可是在这样唇齿纠缠的情况下,他的心,他的身体,开始热切的烫。 在结束了这个让他们两人都几乎窒息的热吻后,周晚衡喘息着,凝望着苏晏迟带着红晕的俊美容颜,苏晏迟的额头上有了细细的一层汗,因为脸色红,原本俊秀的脸看着更加的妩媚娇柔,让他下身受到电击一般,迅的进入危险的状态。 苏晏迟被周晚衡深幽的黑眸盯的不好意思,羞愧的垂下眼,却看见了两人的衬衫不知道什么时候都解开了,光.裸着上身。 他有些慌,刚想把衣服扣子系上,周晚衡一把将他的手打落,随即火热的大手抚上他光滑的肌肤,他急剧的喘息了两下,身体开始在衣物的掩盖下放肆地着热。 周晚衡现在什么都不顾了,他只想激烈的拥抱苏晏迟,想把他按倒在沙上,大力度的侵.犯。 怀里是具真实的男人的身体,按常理來说应该沒有任何吸引力才对,可是他的手放在苏晏迟的身上,就如同自动被他的皮肤所吸附住一般,怎么样也离不开,轻易的激起了他的渴望。 这些年來,对周晚衡有好感的女人无以计数,他也曾交往过几女朋友,对方都是相当性.感风情的女性,他也花了点力气想对对方好,却总是无疾而终。 现在他知道了,那些说不出口的念想终于找到了想要泄的地方,“阿迟!”他的声音有一丝颤抖,双手开始撕扯苏晏迟身上的衣物。 苏晏迟不安地反抗了两下,周晚衡见他皱着秀气的眉头,抿着嘴唇,忍不住再次低头吻上去,舌尖來回描绘着苏晏迟嘴唇的形状。 湿热而深入的亲吻,灼人的大手在胸前搓.弄,下身紧贴着摩擦,所有的一切,让苏晏迟开始恍惚,嘴唇里无意识的泄出一点含糊的低吟,只是这一点点的声音,对周晚衡來讲就如同鼓励,令他觉得全身一阵电流窜过般的麻痹。 激烈的亲吻让两人呼吸都粗重起來,周晚衡还在紧堵着苏晏迟的嘴唇深入纠缠,他迅熟练的解掉自己的长裤,坚硬起來的东西隔著薄薄的布料和苏晏迟的紧贴在一起。 感觉到异样热度,苏晏迟不由向后缩了缩,但立刻就周晚衡牢牢按住。 苏晏迟的骨架比其他男性要纤细一些,光滑而紧绷的皮肤下却有着匀称的肌肉,周晚衡健壮的手臂紧紧的缠上他的腰,让两人的身体毫无丝缝隙的紧贴在一起。 从沒有跟他人有过这种过于亲密的举动,不用他多看也知道那抵着自己身体的什么东西,苏晏迟浑身传过一阵颤.栗。 他原本气红的脸色有些转白,慌乱惶恐的牙关有些颤。 “阿迟,我不会伤害你的,我是真心想跟你在一起,我会好好的爱你……”周晚衡对上苏晏迟黑白分明的眼眸,苏晏迟这样脆弱慌张的模样,反而让他的小兄弟更加蠢蠢欲动。 唇舌相互急切的吮.吸纠缠,身体深处升起的热力焚烧着彼此的神智, 周晚衡知道他们这样的爱会疼,所以他做的一切都是小心翼翼的,似乎爱眼前这个男人,成了他一生里最重要的事情。 07 周晚衡无比动情的亲吻着苏晏迟的额头,一点一点,细碎的吻慢慢的向下滑落,最终落在了苏晏迟最敏感的地方,他伸出舌尖,舔了他那里一下。 苏晏迟沒想到周晚衡会这么做,惊愕的倒吸一口凉气,他沒來得及喊出声來,周晚衡就将他的整个含入口中,苏晏迟的身体都忍不住一抖,声音顿时卡在喉咙里。 顶端处传來了湿润柔软温暖的触感,一种火热迅的蔓延到他的全身,从來沒有想象过这样的爱.抚,震惊和快.感让他连推开周晚衡的力气都沒有。 “啊……嗯……”意识到这仿佛享受一般的声音是从自己的嘴里出,苏晏迟自己都被惊吓到了,分不清是羞怯还是快乐的感觉从胸口弥散开來,他用手握住周晚衡的肩头,声音软弱无力,“晚衡……你知道……啊……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 周晚衡无比开心的笑着,细细的亲吻着,享受着有生以來从未曾有过的温情爱恋。 苏晏迟被架在周晚衡肩膀上的双腿无意识的着抖,在这样陌生的,富有技巧的逗弄下,他已经沒有什么理智,满耳都是雷鸣般的心跳声,一切听由周晚衡的主宰。 周晚衡闭上双眼,深深的吸了口气,虽然他自己涂了好些润滑剂,但是痛苦还是猛的席卷了全身,似乎要将身体生生的给撕.裂开來,他英俊的脸苍白一片,豆大的汗水由早已湿透的额头不断的落下。 苏晏迟更是不敢乱动,他抬眼看着周晚衡紧绷着脸庞,隐忍的痛苦,十分的不安。 周晚衡一见他这样,比自己身体疼还难受,他只能用手臂拼命撑住自己,尽量放松身体,敞开身体來接受,俊朗苍白的脸上还不忘扬起一抹放纵的微笑,“沒事的,真的……” 苏晏迟生涩的技巧在周晚衡的预料之中,而生涩到这种地步,却是在预料之外,这个男人怎么回事,即使沒跟男人有过,总是有过女人的吧! 虽然苏晏迟很努力了,但对于周晚衡來说,又实在是漫长又煎熬的过程,他在天堂与地狱之间來來回回,几乎到了要翻白眼的程度。 周晚衡真是不明白了,自己这样自讨苦吃是为什么,为什么别人都要哄着他,捧着他,和苏晏迟在一起的时候,自己怎么就成了下面的一个。 看來自己是真的爱上了他,舍不得他痛,或许是知道他取向很正常,生怕他被自己逼急了,或许就想放纵他,宠爱他,宁愿自己处于下方,也或者,是担心苏晏迟会离开自己吧,所以宁愿自己在下面。 所有的一切,都已经跟骄傲尊严无关,只要能把苏晏迟留在身边,让他做什么都是愿意的。 被汗水湿透的脸颊,因痛苦而紧皱的双眉,用力咬住的嘴唇,最初苍白的脸上浮出一抹红晕……苏晏迟亲眼目睹周晚衡为自己做出的一切,他怕他疼,可是又控制不住地自己激昂的动作,一种无法言说的快感控制了他所有的思想。 苏晏迟之前一直个清心寡欲的人,在国外呆了那么多年,并沒有被那些热情的西方辣妹所感化,走路看到什么样的美人都孰若无睹,眼睛直的看着某个女人的情形,更是从來沒有在他身上生过。 他沒想到自己会对周晚衡做出这样的事情,而且还会如此的执着沉迷。 周晚衡觉得全身如同被汽车给碾压过了,下半身更是疼的如同沒有了知觉,痛到麻痹了,但他还是忍着痛,翻了个身,如同偷腥得逞的狐狸一般,亲密的把手搭在苏晏迟的腰上,反复摸着他的脸颊,生怕这一切只是自己的好梦一场。 苏晏迟在激情过后,嘴角自然而然的漾着微笑,脸上染着情.欲搏动的红晕,他对刚刚这样的亲近有些反应不过來,嘴唇微微的颤抖着,想要开口,可是喉咙却如同被什么给堵住了一般,沒有办法说出一个字來,茫然的抬起眼看着眼前的周晚衡。 他凝望着周晚衡深幽的黑眸,神智慢慢的被找了回來,脑海里刚才忘我的画面让他羞愧的垂下眼。 一对上苏晏迟那双单纯困惑的眼眸,周晚衡的心就一阵紧,虽然他比苏晏迟更疼,但是他却更心疼他,“对不起……” 周晚衡甜蜜又苦涩的哑声开口,还要继续说什么,苏晏迟却倾身上前,主动的吻住了周晚衡的唇,将他道歉的话给封住。 “阿迟!”周晚衡心神激荡,用力的抱住了苏晏迟紧绷颤抖的身体。 两具年轻的身体紧紧的贴在一起,他们贪婪的吸取着彼此身上的气息,各自用自己的手掌抚着对方仿佛具有无比吸力的皮肤。 当身体终于分开时,他们两人俊眸对望,相视一笑。 苏晏迟和周晚衡的爱情无声无息的展开,虽然沒有轰轰烈烈的桥段,但二人却如同陷入热恋中的男女,如胶似漆,难舍难分。 周晚衡每天去片场,苏晏迟就在家里等他,找出他拍过的所有作品來看。 屏幕上的周晚衡有着一张让人失神地英俊脸庞,嘴角勾着抹淡笑,邪魅不羁里带着潇洒的韵味,懒洋洋的靠在门上,双手环抱着胸口,看似简单的服饰,将他挺拔的身材衬托的更加伟岸。 苏晏迟很多时候不禁怀疑,这么出色的男人,真的会喜欢自己,真的会被自己所拥有的吗? 可是当周晚衡回到家里,深情款款的看着自己,为自己做遍世上所有痴心的事情,他又无比确信,这个星光万丈的男人是真的爱着自己。 周晚衡和苏晏迟都沉浸在这陌生的幸福里,每天甜甜蜜蜜的生活着,仿佛终于在历尽千帆后,找到今生的最爱。 只是,他们的美好生活刚开始不久,就受到了外界的干扰。 苏家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儿子,苏晏迟的爸爸又是典型的北方男人的大男子风格,见儿子在外面的日子久了,苏家二老不断的打电话來催。 08 苏晏迟在电话里不断的跟父母推迟着归期,苏爸爸在电话那边很是生气,咄咄逼人的责问他在这边干什么呢。 他舍不得离开周晚衡,但妈妈的生日马上就要到了,他实在沒有理由再不回去。 订好了回家的机票,苏晏迟晚上开始失眠,躺在床上睁着眼睛死盯着天花板,今天周晚衡晚上有通告,他一个人留在家里。 想着要回家,想着要面对的那些现实,苏晏迟头脑清醒起來,他和周晚衡这样的关系,定然是不会被家里人接受的,估计爸爸宁可掐死他,也不会接受他和一男人相爱的事实。 他和周晚衡要怎么爱下去? 为什么像他们这样的,不能像正常的恋人一样,为什么明明相亲相爱的人在一起,却要背上违背世俗的枷锁! 周晚衡早晨回到家,见客厅里摆着苏晏迟收拾好的行李箱,脸色瞬间就变了,“阿迟,你要走了吗?”苏家这些日子不断的打电话催促苏晏迟回去,他是知道的。 苏晏迟掩饰性地笑了笑,“嗯,妈妈要过生日了,我必须得回去一趟,过些日子,我再來。” 说完这话他就有些后悔了,家里可能不会让他再出來了,其实他们就此分手也好,何必要给彼此希望。 周晚衡知道苏晏迟不善说谎,把他的话信以为真,拧着的眉峰,很快舒展开,“好啊,阿姨过生日,我给她带份礼物回去吧!” “不用了,她也不缺什么。”苏晏迟马上拒绝。 周晚衡的神情一黯,他知道,自己的身份连正大光明送苏母一份礼物都不行。 苏晏迟见周晚衡脸色有些憔悴,眼下带着阴影,知道他是辛苦工作了一夜,他让周晚衡留在家里休息,自己一个人去机场。 周晚衡自然不同意苏晏迟一个人离开,开着车,亲自送苏晏迟去机场。 一路上,两人都很沉默,彼此都知道,苏晏迟这次回家,他们后面的展,难以预料。 苏晏迟出生在富贵之家,周晚衡是万众瞩目的大明星,他们俩都还年轻,都受人重视瞩目,都有大把的前途要争取,他们的恋情,是永远不能外人所知,更不可能把他们这样背叛世俗的恋情上升到谈婚论嫁的程度, 前方就是机场的大门,这里记者很多,周晚衡不能下车,眼看就要分离,苏晏迟深呼吸一口气,想把这最后的时刻做的完美一些,他对周晚衡一笑,说:“我走了,再见。” 周晚衡叫住他,“阿迟,,” 从來不知道自己的名字被人叫出來有如此惊人的效果,周晚衡低沉涩哑的声音,就像是大提琴拉出忧伤的离别乐章。 苏晏迟心神一荡,侧头对上周晚衡失魂落魄的脸,他忧伤的眼睛略弯,好似要哭出來一样“……阿迟,我在这里等着你回來……如果你不來,我就去找你……” 周晚衡每天都演戏,也会自己导戏,身上自然有一股不苟言笑的威严和孤高冷峻,平日里他跟苏晏迟在一起,会温柔亲切,一颦一笑都极度迷人,突然这样黯然神伤,无端地让苏晏迟心口一阵猛跳。 他在这一刻瞬间被迷惑了,原本已经想要分手的,竟然胡乱点了点头,來不及细想,就下了车。 苏晏迟回家了,苏爸爸虽然对他的离家逃婚很是生气,但毕竟家里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模样又俊美清秀的,不愁找不到老婆,苏宏对着苏晏迟虚张声势的骂了两声,然后就张罗着让佣人做好吃的,给出门在外的儿子好好补补。 苏晏迟的归來让苏妈妈的欣喜之情溢于言表,忙里忙外的张罗着。 苏家在这个城市是名门望族,家族亲戚枝枝蔓蔓的有好多,而苏晏迟的爸爸又是这些亲戚中混的最好的,亲戚们一听说苏家的宝贝儿子回來,都挣着抢着请客吃饭。 一时间苏家大小宴会不断,苏晏迟的日程被安排的满满的,每天都被灌下不少酒,晕晕乎乎的,他连抽空思念一下周晚衡的时间都沒有。 其实,他这样做也有故意的成分,他不是喜欢热闹的人,平日也不爱喝酒,他要不想参加应酬,谁也不能勉强他。 可是他就是想让自己忙碌起來,忘了自己和周晚衡那段荒唐又甜蜜的日子。 回到家里的苏晏迟,越认识到自己和周晚衡是不可能的,周晚衡每天都会打电话过來,他要么不接电话,接了电话也会用最简短的言辞把周晚衡打掉。 忙,这就是他的借口,他这个普通人,似乎比空中飞人般的大明星周晚衡还忙。 这天家里又是宴客吃饭,喝了些酒的苏晏迟只觉得心中烦闷,趁着大家不注意,走到别墅外面的花园里散步。 他家所在的是高档别墅区,小区里很是安静,家家户户都是别墅洋房,门禁森严,雕花铁栏的围墙后是花木葱茏,透过枝叶,隐约可以看到别墅内零星的灯光,颇有几分庭院深深的感觉。 苏晏迟走得很慢,他不想想起周晚衡,不由自主的还是想起了他,手里的电话突然震动了两下,他的心一跳,低头看了一眼,却只是一条垃圾广告信息。 他微微失神,想到周晚衡那张神采飞扬的脸。 前两天周晚衡给他打过电话,他在电话里很明确的跟周晚衡说出分手吧,谁也不要再打扰谁的生活了。 虽然他沒有疾言厉色,但声音绝对是冷冰冰的,之后周晚衡再打來电话,他不再接听,來短信,他直接删除。 苏晏迟不想再被这样的感情折磨了,既然沒结果,长痛不如短痛。 这件事情他表面做的斩钉截铁,毫不留情,实则心中惴惴,还在惦记着周晚衡。 感情不是水龙头,不能说拧住就拧住。 苏晏迟慢慢的走回到自己家门前,他想在花园里的凉亭里坐一下,沒想到身后突然传來声音,近在耳边一般,“阿迟!” 苏晏迟猛地转身。 周晚衡就站在离他两步远的地方,想过來又不敢过來的样子. 09 不过是半个多月沒见,周晚衡瘦的特别的明显,颧骨都有些突出了,这样面对面地站着,苏晏迟可以清楚的看见,他明亮的眼睛黯淡了许多,里面带着被压抑的折磨。 一刹那,苏晏迟竟然觉得这个光芒万丈的大明星很可怜,他对上周晚衡那满含着深情的眼眸,幽怨的视线里映出的是自己的脸。 但很快,苏晏迟又想起之前说过的分手的话,他命令自己冷下脸來,声音也淡淡的,“你怎么來了?” 周晚衡这些日子饱受相思折磨,尤其是苏晏迟在电话里的简短冷漠话语,更是让他患得患失。 他隐约预感到他和苏晏迟之间好像要出事,因为这几天苏晏迟都拒他于千里之外的,果然,苏晏迟在两天前跟他提出分手。 也许苏晏迟是真的不太在乎自己吧,因为无欲无求,才可以拿他当回事,才可以用冷静的近乎绝情的态度对待一切。 但是周晚衡做不到苏晏迟那么洒脱,苏晏迟走后,他像丢了魂一样,睡不安稳,食不知味,也许是因为尝到了拥有的甜蜜,他越的贪婪起來,特别的惧怕失去。 因为自己倾尽了所有,所以在苏晏迟说出分手后,他快的处理了一下那边的工作,不顾一切的就飞來找苏晏迟了。 结果,苏晏迟是用这样冷漠的态度回应了他的满腔思念和热情。 周晚衡忽然觉得一股热气涌上眼眶,眼中染上苦涩和痛楚,艰涩的勾着薄唇,声音忽然哑了,“阿迟啊,我……我很想你……” 苏晏迟原本就不是什么冷漠的人,而他内心又拼命的思念着周晚衡,现在见周晚衡这副伤心欲绝的样子,他心里也是一阵的酸楚。 周晚衡是个聪明机敏的人,一见苏晏迟的表情松动下來,立刻上前两步,拉住苏晏迟的手,深情的凝望着眼前的苏晏迟,“阿迟,别这么对我,行吗,你知道的,我根本离不开你,你对我的冷漠,就是这世上最严厉的惩罚!” 苏晏迟看着周晚衡握着自己的手,想起第一次牵手的感觉,那个时候自己也是满心的激动,根本不在乎牵住自己手的是一个男人。 他们曾经有过那么多美好的时光,在那些日子里,他也曾爱的义无反顾,偷偷的爱着,偷偷的幸福着,他怎么可以对眼前的这个男人如此的残忍。 苏晏迟迷糊迷糊的跟随周晚衡回到他的住所,下了车,周晚衡拉着他的手快步的向楼上走,他也跟着他的度一路小跑。 他们两个人的肉体和心灵,都在无比渴望着对方的爱,深切的渴望如同一触即。 一进到屋内,周晚衡立即抱住苏晏迟,扑上來与他纠缠在一起,激烈的吻猛的压了下來,啃咬中带着狂野和思念。 他们的手抓着彼此早就坚硬的器官,他们跪在床上,撕扯着剥去彼此身上的衣物,野兽一般啃咬舔舐着对方赤.裸的身体。 周晚衡的舌头灵活的窜入苏晏迟的嘴中,舌尖细腻的描画着他口中的每一寸,紧紧的缠住苏晏迟的舌头到了贪婪的地步,全身的力量都在掠夺着。 “……嗯……”压抑不住的低吟从苏晏迟的嘴角溢出,好不容易在亲吻间隙中得以喘息,浑身酥麻的只能靠紧紧的抱住周晚衡來支撑。 “叫我的名字!”周晚衡喘息着望着苏晏迟,汗水滴在苏晏迟的脸上和身上,他与苏晏迟十指交缠,“阿迟,你想死我了!” 苏晏迟痴迷的看着他,身体拱起迎向他,“晚衡,晚衡……” “阿迟,你以后绝对不可以再这样对,如果你再敢离开我,我……我就死给你看……”周晚衡突然抬起头,缓缓的一字一句,眼神中闪动着危险的光芒。 “傻瓜!”苏晏迟有些感动,有些心虚。 “我就是要做你的傻瓜。”周晚衡脸上浮出了一丝邪魅的笑容,他的嘴凑到苏晏迟的耳边,话语中的情.色味让他耳根烫。 周晚衡湿热的气息,骚动着苏晏迟的颈间,让他身体里迅的窜起一阵可以焚烧一切的热量。 看着苏晏迟红的脸,周晚衡邪魅之意更加的浓烈,手掌一路向下伸,灵巧的手指在他的身体上挑.逗着…… 苏晏迟累极了,终于睡在周晚衡的怀里,手脚攀在他身上,周晚衡低头嗅嗅他的头,是他和他共有的味道,他满足的笑了。 周晚衡暗自庆幸,他终于又可以和苏晏迟在一起,他们的爱,是这世上不被人祝福的爱,他们只能绝望的,无助的,攥着月老偏给的红线,跟在爱人的身后。 他们这样的爱人,大多数都是同一条轨迹,却无法同行,只有孤苦的,蹒跚着徘徊在爱情边缘,沒有终点,不得解脱。 周晚衡在满足之余,又轻轻的叹了口气。 苏晏迟醒來的时候,周晚衡沉睡着,此时闭着的眉眼都带着风情,浓长的睫毛轻垂在眼下,投出一片小小的黑影,挺直的鼻翼之下性感的薄唇微微的张着,比杂志上ps出來的照片还要俊。 就是这样一个高贵中透着诱惑魅力的男人,让他如同飞蛾扑火一般,失去理智的跟随,即便将來被灼烧成灰烬,灰飞烟灭也不会后悔吧! 周晚衡和苏晏迟再次走到一起,为了配合苏晏迟的时间和生活,周晚衡把工作的重心北移,并且在这座城市买了房子,他们二人一起设计,买东西,如果新婚的小夫妻一样,一起建筑起他们温馨的爱巢。 离的近了,周晚衡在工作之余,可以跟苏晏迟像对恋人一样约会,只是他们约会的地点大多数会选择在家里,两个人一起做饭,吃饭,看电视,听音乐,聊天,欢爱…… 经常相约在家里,周晚衡怕苏晏迟会觉得无聊,会觉得闷,他就带着苏晏迟偶尔出去一起看歌剧,听演唱会,去打高尔夫。 两个陷入热恋中的人,在一起时难免会有亲昵的举止,言行,苏家在这个城市里的亲戚很多,他们二人同行外出,恰巧被苏家的亲戚撞见了几次,一些风言风语便传到了苏宏的耳朵里。 10 这个周末赶上周晚衡休息,他开着霸道四七,后座塞满了东西,载着苏晏迟去郊外的湖边钓鱼。 北方的天气此时已经进入夏天,正是一年中最好的季节,他们将车子一路开往湖边,周晚衡戴着黑色的墨镜,俊朗的侧脸线条鲜明,苏晏迟若干次偷偷看他,心中都被一种甜蜜和喜悦充.盈着。 经过大约一个小时的车程,周晚衡把车子停在一个平静无波的大湖旁,这里环境清幽,地势平坦,芳草萋萋,绝对是个安静垂钓又适合避暑的好地方。 湖面上有凉风吹來,驱散了夏日的热气,苏晏迟站在湖边,大口的呼吸着清新的空气,这些日子,他和周晚衡大多数都是窝在家里看电视,很难有这样出來放松的机会。 周晚衡忙着把车上的东西拿下來,苏晏迟四处欣赏了一圈后,过來给周晚衡帮忙,他们一起支起遮阳伞,配套的折叠桌子,椅子,在桌上摆放好带來的笔记本,小音箱,最后拿出來整套的钓鱼装备。 苏晏迟和周晚衡,今天都穿着白色的休闲上衣和黑色的大短裤,看起來协调又赏心悦目。 周晚衡取出鱼竿,苏晏迟在一边帮他整理鱼线,周晚衡往湖边撒了鱼饵,将数根钓竿在湖边插上,开始钓鱼,苏晏迟就坐在一边看着他,听着音乐,偶尔上上网。 这样的时光,让苏晏迟觉得非常享受,从他记事开始,爸爸就是个工作狂,她妈妈虽然很有生活情趣的人,可偏偏性子柔弱,根本不可能独自带着他出來钓鱼,他周围的那些朋友更是对这项活动敬谢不敏。 所以,这是他第一次出來钓鱼。 苏晏迟原本是不喜欢钓鱼的,可是跟在周晚衡身边学了一会儿,竟然被他钓上來一条鱼,于是就对钓鱼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到了下午的时候,他们两个人竟然钓了七条鱼上來。 对于他们來说,钓上多少鱼不是最重要的,他们要的只是这个过程,他们只留了两条鱼回公寓吃,其余都放回了湖里。 回去的路上,苏晏迟有些困了,周晚衡开车,他昏昏沉沉的刚要睡着,就被手机铃声吵醒了。 电话那头是荣佳佳。 荣佳佳是他爸爸新为他寻觅到的女朋友,对他可谓一见钟情,苏晏迟对她的态度一直很冷淡,荣佳佳打电话约他吃饭,他通常都会找借口拒绝。 如果换做别的女孩,面对如此冷漠的苏晏迟,定然会自动放弃了,偏偏这个荣佳佳是个例外,对着苏晏迟无比执着,每天都会打电话过來。 对方是女孩子,又是自己爸爸朋友的女儿,苏晏迟不能直接了当地回绝她,每次都得跟她敷衍几句。 “今天是周末,你还沒有时间啊!”荣佳佳娇嗔道。 苏晏迟看了开车的周晚衡一眼,烦躁的皱了一下眉,“今天不行,我有事情。” “我听到你那边有汽车动机的声音,你在车上,干什么去啊?”荣佳佳的耳朵还挺敏感。 “嗯,我要和朋友出去一下。” 荣佳佳很是自來熟的笑,“你的朋友还有我不认识的吗,不可以领我去吗!” “不行,我的这个朋友你不认识的。”苏晏迟被她磨叽有些心烦了,转头见周晚衡的脸色明显不悦,疾声对荣佳佳说:“我这边还有事情,等我回头打给你。”之后就挂了电话。 “还是那个荣小姐啊?”周晚衡转头看向苏晏迟,深邃的眸子中带着烦躁。 “……啊,是。”苏晏迟握着手机,视线看向前方笔直的公路,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一时间,周晚衡的脸色更难看了。 他们两个都不是傻子,知道他们这样的幸福快乐只是偷來的,他们的身份都不容许他们闹出如此荒唐的恋情,他们将來都要各自成家,即便周晚衡可以摆脱家里的控制,但苏晏迟绝对不能摆脱他强势的老爸的控制。 荣佳佳的这通电话,让他们两个人都心情郁郁,好了一天的心情在最后关头打了折扣。 他们原本以为事情够糟糕了,谁知道还有更糟糕的,沒过几分钟,苏晏迟的爸爸亲自打电话过來,要苏晏迟马上回家一趟。 苏晏迟彻底傻住了,所有的表情都僵在脸上。 他的爸爸很有些大男子主义,平日里很少亲自给他打电话,即使有什么事情找他,也是要妈妈,秘书或者佣人给他电话,很少这样郑重其事的给他打电话。 周晚衡在一边脸色也跟着变了几变,紧紧的握着手里的方向盘,忐忑不安的抬眸看向苏晏迟。 他们的关系就如同结在半空中的蜘蛛网,真的经不起一点儿的风吹雨打。 周晚衡把车子靠边停下,沉默了一下,转头直视苏晏迟,哑声哀求,“阿迟,为了我们的幸福,不要轻易放弃我,好吗!” 好的! 苏晏迟嘴角动了动,两个如此简单的字,终究是沒有说出口。 周晚衡伸出手,轻轻捧起苏晏迟的脸,食指中指贴在他的脸颊上,然后固定住,“阿迟,你记住,我爱你,这个世上沒有人会比我更爱你!” 他的呼吸很近,就在苏晏迟的鼻尖,他沒有办法再沉默,轻轻的点了下头,“我知道,我会努力的。” 苏晏迟满心疲惫的回到家里,一进门,就感觉到山雨欲來风满楼的低气压。 爸爸坐在沙上对他怒目而视,妈妈看着他则是一副忧心忡忡。 “你这一天去哪里了?”苏宏压着火气,问苏晏迟。 “跟朋友出去了。”苏晏迟捡离爸爸远些的地方坐下。 “哪个朋友,叫什么名字,电话多少?”苏宏拿出做总裁的威风,语气咄咄逼人。 “爸,你这是干什么啊,我也是有自由的。”苏晏迟有些不高兴了。 苏宏‘啪’的一拍茶几,“嗯,你有自由,我就怕给你的自由太多了,你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哎呦,你嚷什么啊,有什么话不能跟孩子好好说。”苏妈妈心疼儿子,嗔怪的瞪了丈夫一眼。 11 苏宏平日里很是宠爱自己这个娇弱的妻子,但想到儿子可能犯下的大错,耐性尽失,重重的哼了一声,“慈母多败儿,这孩子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多半跟你平日的娇宠脱不了干系!” 苏晏迟一见爸爸冲着妈妈火,心里不是滋味了,抬头迎视爸爸凶狠的目光,“爸,你有什么对我不满意的地方,可以直接跟我说,你牵连我妈妈干什么啊?” “你以为我不敢跟你说吗?”苏宏一声暴喝,“你说,你今天到底跟谁出去了?” 苏晏迟这个人不善于说谎,他回來的这一路上,都沒想到一个好的借口來。 他二十多年的生活中,感情经历屈指可数,即便曾经有个几个近似乎女朋友的人选,但很快也就烟消云散,他现在想找出一个人做挡箭牌都困难。 “是……是我在国外时候的同学,回国來度假,我就陪他出去吃了顿饭。”憋了半天,苏晏迟终于憋出个过的去的借口。 苏宏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神情一凛,“你今天是跟这个同学出去了,那前些日子呢,你都是跟谁出去的!别以为你说出一句话就能骗到我,你可是我生的,你肚子里有几根弯弯肠子,我会不知道吗!” 苏晏迟皱了皱眉,沒有说话。 “你们先到外面去一下!”苏宏对家里的佣人们说话,语气微妙地变了变。 苏晏迟隐约意识到事情不好,视线看着渐渐黑下來的窗外,如同到了世界末日一般。 苏宏收敛了一下脸上的怒气,神情变得无比的严肃,双目炯炯的看着苏晏迟,“阿迟,你告诉我,你最近是不是跟那个男明星在一起?” 苏晏迟的脑子中就像有十面大鼓在敲,轰隆隆作响,思绪全乱,说出來的话也是结结巴巴的,“嗯……什么……什么男明星啊!” “你别跟我装傻啊!”苏宏气的咬牙切齿,就像一只现外敌的猫科动物,竖起了全身的毛,“那个男明星叫周晚衡,已经有好多人看见你和他在一起了。” 苏晏迟因为紧张而脸色白,“我们……我们只是好朋友,怎么了?” “我不管你们是不是好朋友,从今以后,我就不准你跟他再來往!”苏宏大手一挥,无比的武断决绝。 苏晏迟性子柔和,信仰道教,凡是讲究无为而治,随遇而安,如果是以往,爸爸这么说,他早就点头同意了,可是想着临别前周晚衡殷勤的目光,他忍不住跟爸爸争辩,“爸,我是成年人了,你不能限制我交朋友啊!” “你不要歪曲事实,我从來沒有限制过你交朋友的,这个你应该清楚的。” 苏晏迟嘟了嘟嘴沒做声,他知道爸爸说的是事实。 “咱们家虽然有些钱,但我不限制你与什么样的人做朋友,哪怕是路边捡垃圾的,只要你愿意,我也不管,但是这个周晚衡,你不可以再跟他有任何來往。”苏宏无比坚定的说着。 “爸,你不能这样……” “闭嘴!”苏宏彻底怒了,“你和他是什么样的关系,你比谁都清楚,我是你爸爸,绝对不能看着你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我们的家庭绝不允许你这样的异类存在!” 苏晏迟沒想到自己和周晚衡的事情会被家里知道,爸爸把这件事情直截了当的说出來,他只觉得脸皮子热,热血冲上了头顶,可身体却冷的要命,僵直的坐在沙上,不能动弹。 苏宏看着儿子一脸的灰败,忍不住叹了口气,“冤孽啊,你在国外呆了那么多年,都沒有走上这条道,怎么回国后反而误入这道了!” “爸!”苏晏迟提了一口气,为他和周晚衡做着努力,“其实我们这样的情况,在国外已经得到了公众的认可,晚衡他人很好的,他行事低调,从不逛夜店,不买奢侈品,连醉酒的时候都少,他平时的最大爱好就是看书,他会写剧本,能做导演……爸,他真的很好的,你可不可以不要反对我们!” “你那是痴人说梦,你要想跟他在一起,除非我死了!”苏宏怒目圆睁。 “阿迟啊,这次你就听你爸爸的,别说你爸爸接受不了这样的事情,我也接受不了的,不管他怎么好,终究是个男人啊!”苏妈妈声音哽咽,眼睛红,“这些年我一直盼着你长大成人,然后结婚娶媳妇,给我生个孙男娣女的,我……我真的无法想象,你跟一个男人在一起……” “阿迟,这件事情沒有讨教还价的余地,姓周的是做演员的,他们做演员的对性.取向问題非常敏感,你如果再敢跟他來往,我哪怕倾家荡产,也要让那个姓周的名声扫地,让他这些年所有的努力都付之东流!” 苏晏迟心里有说不出的难过,爸爸在他的心中一直是坚定、强悍、不屈不挠的,他从來都是说到做到,更何况是自己和周晚衡这种被他痛恨的关系,他是真怕爸爸对周晚衡做出什么事情來。 “爸,我不敢他來往就是了,你别难为他。” 苏宏见儿子的态度软下來,他也变的稍稍和气一些,“阿迟,爸爸不想难为任何人,那个年轻能走到今天也不容易,你和他分开吧,明天坐飞机到外地走走,散散心。” “好。” 苏晏迟找不到任何语言來形容此时的心情,只是呆呆的坐在沙上,很久之后,才麻木地起身回房。 回到房间,看着眼前模模糊糊的一切,他才意识到自己居然在哭。 苏晏迟是个男人,自小的生活又一帆风顺,真的很多年沒有哭过了,可现在的他,居然在哭。 他觉得一辈子都沒有这么难过伤心过,酸楚从心口开始泛滥,直接冲到他的喉咙鼻尖。 这天晚上,周晚衡给苏晏迟來了许多条短信,他连看都不敢看,就一一的删除了。 这个晚上,苏晏迟辗转反侧,无法入睡,他知道爸爸从來都是言出必行的人,第二天,他给周晚衡了一条短信,简单的几个字:衡,我们分手吧! 12 发出分手短信,苏晏迟就把电话卡从手机里抽出,他的嘴里泛起一阵苦涩,脸孔痛苦的扭曲着,沉重的吁出一口气,用力的把手中的电话卡折为两段。 苏宏怕儿子仍有贼心,跟自己玩阴奉阳违,他和妻子两人亲自送苏晏迟去的机场,直到看着儿子登上飞机,才放心的回來。 苏晏迟独自一人坐上了飞往南方的飞机,飞机的机座前面放着最新的杂志,他随手拿起一本,只是一眼,就看到杂志封面上的周晚衡。 杂志上的周晚衡穿一身深灰色西装条文领带,衬托得轩眉朗目,在意气风发的对着他笑着,苏晏迟怀念的看着照片,心里一阵的酸楚,眼泪却不知不觉的再次落了下來。 苏晏迟不想去那个满是回忆的地方,他回避了周晚衡曾经所在南方的城市,去了南方其他几个大城市旅游。 他在各个城市走了大半年,但那被迫割断的,渗入神经深处的情感依然让他心痛,偶尔在大街上看见周晚衡的宣传海报,看着那个让他日思夜想的男人,他怅然若失,无限感慨。 时间可以改变一切吗? 人们都说时间是万能的,可以疗治一切痛彻心扉的伤口,但苏晏迟的伤痛不是被时间医治好的,而是被突然闯入他生命中的一个女人打断的。 苏晏迟在一个海岛上度假时,无意中救了一个落水的年轻女孩,他发现这个女孩时,她趴在沙滩上奄奄一息,他慌忙把这个女孩子送到医院,经过医生的抢救,女孩活了,她肚子里面的孩子也活了下來。 这种原本发生在狗血剧中的事情,奇迹般的落在苏晏迟的头上。 女孩子很漂亮,也很可怜,她说她是被人追债侮辱,被迫跳海自杀的,苏晏迟不是一个多疑的人,他相信女孩子说的真的。 他一个在外面飘荡,挺寂寞的,女孩子秀气的眉眼也透着孤单,于是他就收留了她,让她暂时住在自己租住的海边别墅里。 苏晏迟原本每天沉浸在对过去的追忆里,自从救回这个叫王川可的女孩子后,他变的忙碌起來,他要照顾女孩子虚弱的身体,要照顾她肚子里面的孩子,忙的沒有空余时间去想那些伤心的往日。 苏晏迟所住的这边度假小岛很美,这天他带着女孩子到海边散步,突然发现前面聚集了很多的人,还摆着很多摄影器材,原來是有剧组到这边取景拍戏。 时隔大半年,看到眼前这些东西,还是让苏晏迟一下子想起了周晚衡。 他叹了口气,拉着王川可向回走,谁知道一转身,迎面就遇见了多日不见的周晚衡。 周晚衡被两个助理陪着,神情淡淡的,微皱的眉间锁着清愁,他无意中的一抬头,看见面前牵着个女孩子的苏晏迟,整个人如同被施加了定身法一样,僵直的站在那里。 这一刻,苏晏迟和周晚衡都愣住了,他们什么也听不见,只是死死的盯着对方的脸。 在身边助理的提醒下,周晚衡先清醒过來,他视线扫过苏晏迟牵着女孩子的手,灿若星辰的双眼里划过一阵黯然神伤。 这就是突然分手的原因吗?这就是一别大半年,杳无音信的结果吗? 一种巨大的悲哀难过突然间充.盈肺腑,周晚衡忙转开脸,眨了几下眼睛,忍过眼中突然的酸涩。 对于突然与周晚衡相逢,苏晏迟完全沒有准备,手足无措,心潮澎湃的站在那里。 “嗯……你怎么在这里……你怎么一点儿音信都不给我?”周晚衡转过头,终于问出心中千百遍想问的话语,不过语气中带着些迟疑。 苏晏迟在周晚衡的追问下,一下子想起自己來到这里的原因,想到爸爸可能在自己和周晚衡身边安置了眼线,急忙对周晚衡说:“如果你有时间,我们到附近的茶馆聊聊吧!” “好。”即便心中对苏晏迟有千般幽怨,即便那边无数人在等着他开机,周晚衡还是毫不犹豫的答应下來。 苏晏迟让王川可先回别墅,自己和周晚衡一起去了附近的茶吧。 一进到茶馆的独立包房,周晚衡就一把紧紧抓住苏晏迟的手,声音激动,“阿迟,你怎么这么狠心,你怎么可以说分手就分手,你怎么可以一去就一点儿音信沒有,你怎么可以如此对我,你知道我有多想你,你知道这半年多是怎么过來的吗?” “对不起,晚衡,真的很对不起。”苏晏迟知道不辞而别是自己的错,即便自己的初衷是为了周晚衡好。 “阿迟,你为什么要跟我分开,是我不够好,还是你家里给你的压力太大!”周晚衡注视着苏晏迟,眼神有些贪恋,“如果是我不够好,我可以改的,我可以对你更好,如果是你家里给你施加压力,我们可以一起面对的,你为什么要无声无息的离开我呢!” 这大半年,周晚衡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來的,苏晏迟在一个分手短信后,彻底的沒了踪影,他曾经抛下一大摊子工作,天南海北的去找他。 他无数次的做梦,梦见苏晏迟又回到自己身边,乖巧的睡在床上,秀气的眉,白皙的脸,闭着的双眼,挺翘的鼻子配上如同樱花一般色泽的嘴唇,恬适,安静,即使睡梦里都好似带着笑,嘴角微微的上翘着。 他找不到苏晏迟,只能拼命的工作,将那浓浓的思念压抑在了眼眸深处,可是一但空闲下來,思念立刻压抑不住的从心底迸发出來,深深的啃噬着他的骨血。 周晚衡贪婪的看着眼前的苏晏迟,宠溺又温柔的跟他说话,小心翼翼像是对待世上珍贵的宝贝。 苏晏迟当然也是想着周晚衡的,可是想着爸爸的话,他不敢面对周晚衡的深情,只能支支吾吾的说,“我经过反复的思考,觉得我们还是不合适,还是应该分开,所以我才跟你说的分手。” 周晚衡的脸色一变,“为什么,我们在一起明明是很好的,哪里不合适了?是不是……是不是因为刚刚那个女孩子,所以你才跟我分手的。” 13 苏晏迟看着周晚衡,意外重逢涌起的那些狂喜,慢慢的低沉下去,他轻轻的点点头,“是的,我……我……是因为喜欢她,所以才跟你分开的。” 周晚衡听了苏晏迟的回答,整个都哆嗦了一下,脚下勉强支撑,之后脸上就带着一副疯狂的不肯相信。 他刚刚那么质问苏晏迟,只是因为看见他和那个女孩拉着手,吃醋又生气,现在听到苏晏迟给予肯定的回答,他又不肯接受了,大声的嚷嚷着:“不会的,我不信,我们去钓鱼的时候还好好的,你第二天突然就说分手了,你是因为家里的压力,所以才跟我分开的,跟那个女孩子沒有关系……” 他宁愿相信苏晏迟是在父母的压力下离开自己的,而不是因为喜欢上了别人,变了心。 苏晏迟此时已经冷静下來,他原本就是个清心寡欲的人,此时轻松的表现出神色淡然,“我最初是因为父母的压力跟你提出的分手,后來我出來旅行,遇见了小可,她是个很好的女孩,我跟她就……就相爱了。” “相爱!”周晚衡突然拔高的声音,都带了颤音,“阿迟啊,你怎么就这么残忍,只是半年的时间,你就把我忘了,你就爱上了其他人!” “是的,你是做演员的,每天演爱情戏,应该知道这世上有一见钟情这种事。”苏晏迟此时已经冷静下來,装的非常像。 “你……你是骗我的。”周晚衡眨了眨眼睛,大脑反应过來之后,顿时惊得如晴天霹雳,早该想到的,生活中最坏的那一种料想往往就是事实。 “我沒骗你,刚刚的情形你看到了,我们一起住在那边的别墅,而且我们马上要回去结婚了!”苏晏迟笑了,那是一种幸福的微笑。 结婚,这两个字轻轻地落在周晚衡心里,却泛起滔天巨浪。 在国外,像他们这样的关系,是可以在小团体内举办婚礼的,即便是在国内,也有偷偷结婚的,可是,苏晏迟是不会愿意和他结婚的。 苏晏迟要结婚了,这对于他來说是个不幸的消息,但同时让他渐渐成灰的心中又燃起了一簇新的火苗。 周晚衡目光炯炯的看着苏晏迟,低声提议着:“阿迟,咱们这样的关系在咱们国家不被接受,越有身份的人越会注意掩饰,当然,我是不在乎的,我是说你的家族不会让你做这种事情。 有很多人跟咱们取向相同,他们为了不被外人知道,会借着婚姻把这件事情藏好,私生活又注意一些,这样,就很少有人会知道他们的这一面。 现在你要结婚了,我无权利和资格阻止你,但我能不能提个自私的建议,你可不可以借着婚姻这次帷幔,继续……继续跟我來往。” 周晚衡说完这番话,觉得连呼吸都有些局促了,提出这么个建议,他非常的内疚,好像自己打开了一扇不应该开启的大门,他讨厌自己的龌龊自私,可是为了他和苏晏迟的爱情,他只能这么做。 苏晏迟被周晚衡的提议惊到了,他无比诧异的看着周晚衡,“你……你……” “我知道我自私,我可恶,但除了这个办法,我们真的沒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可以在一起,阿迟,别怪我,我们这么做不是先例,现在好多人都用这种办法的,真的……”周晚衡满脸焦灼的说服着苏晏迟,他怕苏晏迟觉得自己是小人,又怕他不肯接受这个提议。 苏晏迟听着周晚衡的话,最初是诧异的,但随后他就意识到,周晚衡的话是真的,社会上很多像他们这样的人,都是正常结婚的。 如果按照周晚衡所说的,自己结婚了,爸爸妈妈是不是就会不这么担心自己,大家就会不这么关注他们。 苏晏迟当初跟周晚衡分手,不是因为不爱,相反的,他非常的爱周晚衡,这大半年的时间里,他也是在生不如死的思念煎熬里度过的。 他和周晚衡分手,是因为父母的不肯接受,现在有办法可以解决这个问題,自己是不是要试着做出些努力。 结婚,本來是他刚刚随口敷衍周晚衡的,却成了解决他们之间问題的好办法,只是这个办法有些自私,甚至卑鄙。 苏晏迟的良心开始谴责自己,随即一想,自己先忙着谴责什么啊,刚刚说的结婚,只是个谎言。 他和王川可沒有任何关系,更沒想过要和王川可结婚,怎么可能拿王川可做挡箭牌。 苏晏迟想起爸爸说过的话,不想再给周晚衡希望了,他狠了狠心,咬了咬牙,“我不会同意你的说法的,我是真的爱小可,并且小可她怀孕了,我必须为她和孩子负责,我不能做任何对不起她的事情。” 他说出这话的时候,也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看着周晚衡的样子,如同在拿刀扎着他们彼此。 周晚衡有一瞬完全失去了反应,浑身一阵一阵地发抖,手指控制不住地哆嗦,这种意外并不是來自于那个叫小可的人的突然怀孕,而是來自于他心底爱的希望的破碎。 “她……她怀孕了!” 这个事实,将周晚衡生生撕裂,支离破碎的心里不知道还剩下什么? 他可以比任何人都爱苏晏迟,他可以给苏晏迟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幸福和甜蜜,可是他唯一不能给他一个孩子。 这个他今生今世,粉身碎骨都不可能为苏晏迟的做的事情,现在有人为他做了。 周晚衡知道一个孩子对一个男人的责任,知道孩子是一个家庭的万能胶,粘合剂,孩子是一个家庭最稳固的纽带。 苏晏迟和那个女人有了孩子,还怎么可能再回到自己身边。 他挪了挪有些僵的身体,真想有骨气的起身就走,潇洒的一去不回头,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二百多个日日夜夜,他是受着怎样的相思煎熬,如果今天离开眼前这个人,下次不知又要等到何年何月。 周晚衡如同被重创破碎的布娃娃,心神俱裂的看着眼前的苏晏迟。 14 苏晏迟看着周晚衡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无比的难过,可只要他们之间的问題沒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他就不能跟周晚衡在一起,爸爸那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脾气他太了解,他不能毁了周晚衡今天來之不易的所有成绩。 “晚衡,小可还在家里等我,我要走了,你以后要保重自己。” 周晚衡眼底有一片水汽,有细微的光芒闪烁着,他的心一寸寸朝着看不到底的深渊沉下去,他平日里能言善辩,今天却找不到任何言语劝说苏晏迟來爱自己。 苏晏迟起身离开,看着他要走,绝望的情绪涌上周晚衡的脑门,他想都不想的站起身,张开双臂臂,紧紧拥抱住苏晏迟,这是一辈子都不想再分开的姿态。 分开的二百多个日日夜夜,他过的异常辛苦,此时再听说苏晏迟有了女朋友,女朋友已经怀孕的消息他彻底的筋疲力尽,心神俱焚。 充满爱意的拥抱,温暖宽厚的臂膀,让苏晏迟浑身一震,这不是他们第一次拥抱,但他这次感觉却很是不同,觉得自己一身的疲惫,满心的酸楚,忽然落了地,落到一个梦寐以求的地方,浑身都不由跟着一松。 最近这段日子,他总是做噩梦,在梦里总是会迷路,茫然的跋涉很久,最后终于走不动了,寒冷、饥饿、惶恐不断的侵蚀着他,他害怕自己再也回不了家,害怕找不到爸爸妈妈,害怕今生今世都见不到周晚衡。 现在,这个男人终于再次将自己热切拥抱,他多想不顾一切的跟他走,哪怕海角天涯。 两个人拥抱了很久,心情激荡的周晚衡终于发现了苏晏迟的感情松动,他微微低头,温热的气息喷在苏晏迟的脸上,一个狂热的吻也跟着落了下來。 周晚衡的唇舌急切的吮.吸纠缠着苏晏迟的,宽厚的大手用力的摩娑着他的肌肤,苏晏迟最初还有那么一丝理智,可是清醒转瞬即逝,很快就沉浸在周晚衡霸道汹涌的爱意里。 苏晏迟反手紧紧抱住周晚衡的腰,用力的回吻着他,两人如同世界末日要到來了一般,疯狂的不顾一切的爱着。 周晚衡得到了苏晏迟的回应,更加激动,他的嘴唇不再满足只是亲吻苏晏迟的唇舌,苏晏迟的脸颊、鼻子、眼睛、额头、耳多所有的地方他都不肯放过,湿润温软的嘴唇吮着,舔着。 “嗯……呜……”苏晏迟在换气的间隙,抓住了一丝神智,感觉到周晚衡灼热的大手已经在四处点火,于是用力的推着他,声音沙哑的叫着:“晚衡,放开我。” 周晚衡哪里肯轻易放手,还在贪婪的,掠夺般吻着,亲着,苏晏迟想着他们无望的未來,刚刚激情似火的目光瞬间黯淡下來。 他的唇凑近周晚衡的耳际,声音中绝望凄凉,“晚衡,放开我吧,我该回去了,小可还在等我呢。” 周晚衡猛地停下动作,苏晏迟的声音不大,但响在他的耳边好像一声惊雷,他的全身都被石化了,小可,小可,对啊,那是苏晏迟怀着身孕的女朋友,他喘息着,难过的凝视苏晏迟刚刚被情.欲染红的脸颊。 苏晏迟用手推开周晚衡,以周晚衡的固执,苏晏迟以往推不开他,可是却出乎意料的推开了,轻易的就拉开了彼此的距离。 周晚衡的眼睛里还残留的激情,让苏晏迟不忍心细看,他低下头,整理着衣服,“晚衡,我们真的要到处为止了。” 周晚衡伸出手,修长的手指描绘着苏晏迟脸庞的轮廓,柔软的指腹轻轻抚过他的唇畔,低沉的声音带着夺人魂魄的黯然,“阿迟,你有过那种天地瞬间崩塌的感觉吗?你尝到过那种几乎使人发疯的寻觅吗?你明明是爱我的,为什么要硬生生的把我推开!” 苏晏迟看了周晚衡一眼,叹了口气,“我们之间的感情是得不到祝福的,不管我们是幸福,还是快乐,是难过,还是伤心,所有的苦与乐只有我们自己知道,我们不能牵手逛街,不能正大光明的走在阳光下,我们如果在一起,永远要被人鄙视、孤立。 人是群居动物,在孤立无援的环境下,我真的不知道自己为所谓的幸福能坚持多久,那种寂寞、无助的日子我不想再过了,所以我要跟小可结婚,得到所有人的认可和祝福,我要过正常人的生活。” 周晚衡的心再次变冷,是苏晏迟冷冽的声音陈述的事实,破碎了他仅存的梦。 苏晏迟不去看周晚衡那张肝肠寸断的脸,轻声开口,“晚衡,你还年轻,你聪明,才华横溢,你有无数的影迷和观众,不会被这一次感情失利击倒的,你会找到更合适的人陪你走完一生的,祝你幸福。” 说完这些话,苏晏迟毫不迟疑的走了出去, 周晚衡只觉得眼前模糊,伸手擦了一下,才知道是滚烫的热泪,远去的苏晏迟已经无法挽留,他唯一能做的,只有在这无望的感情里,继续束手无策地沉沦。 这次意外重逢,沒有拉进周晚衡和苏晏迟彼此之间的距离,反倒让两个相爱的心都陷入冰谷,周晚衡在这边的戏份,本可以两天拍完,可是他知道苏晏迟在这里后,怎么都舍不得离开,硬是在这海边又加了两天的戏出來。 周晚衡难过的同时,苏晏迟并不比他好过,他同样茫然而痛楚,若是能够两全,沒有人愿意选择相互折磨。 他见周晚衡沒有离开海岛的意思,决定自己离开,他在收拾东西准备离开的时候,看见王川可茫然无助的望着自己。 经过几天的相处,苏晏迟知道这个可怜的女孩只有十八岁,她已经沒有了家,沒有了亲人,她现在唯一的依靠是自己,自己走了,她怎么办? 苏晏迟是个心地善良的人,他救了王川可的命,又供养了她许多天,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他原本可以一走了之,但看着王川可楚楚可怜的样子,怎么都狠不下心撇下他。 15 王川可性子柔和,善解人意,容貌清丽动人,黑黑的眸子总是水汪汪的,让人看一眼就会忍不住的心疼。 苏晏迟不知道是怎样狠心的男人,会让如此美好的女人带着他的孩子跳下海。 看见苏晏迟在收拾东西,王川可有些坐立不安,心神不宁起來,见苏晏迟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她立即挺了挺腰,说道:“苏先生,谢谢你这段时间照顾我,你如果想去什么地方,就走吧,不用顾忌我的,我可以好好照顾自己的。” 你怎么照顾自己啊,一个只有十八岁,怀着身孕,身无分文的柔弱女孩子! “你沒有家,沒有亲人了,你可以去哪里,你怎么照顾自己啊!”苏晏迟是个喜欢说实话的人。 苏晏迟轻轻的一句话,勾起了王川可的伤心事,仿佛有人扼住她的呼吸,再给她灌了碗掺和着醋的黄连水,酸苦得她眼泪都要流下來。 “如果你真的沒有家,沒有亲人,如果你真的沒有地方好去,以后就跟着我吧,我自小沒有兄弟姐妹,一直想有个妹妹,我以后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带着你的。” 苏晏迟不是虚伪的人,他说出的任何话语都带着真诚,王川可感动的眼睛一红,局促的扯着衣角,“我是沒什么地方好去的,但我怕……我怕我这样跟着你,会拖累你。” “拖累什么啊,我们就算给彼此做个伴,将來如果你找到合适的朋友,或者我找到……找到……我们再分道扬镳也來得急!”苏晏迟和气的笑笑。 微笑浮现在王川可苍白的脸颊上,她明知道自己跟着沒有结婚的苏晏迟,会被人误会,会拖累苏晏迟,但现在她真的沒有其他地方好去,为了肚子里面的孩子,她只能选择自私了。 王川可也算是个聪明的女孩子,这些日子她跟苏晏迟朝夕相处的,多少发现些苏晏迟的秘密,即便她不知道那个秘密是什么,她也知道,苏晏迟心里是有个人的。 苏晏迟的模样性格都是讨女人喜欢的,愿意围着他转的女孩子有很多,她在医院住院的时候,看那些小护士望着苏晏迟的目光就知道了。 可苏晏迟对她们都是无动于衷的,对自己也是如他所说,仅仅当做妹妹关怀着。 那天在海边,苏晏迟看见大明星周晚衡时,王川可清清楚楚的感觉到他身体的颤抖,还有他后來回到家里,整夜的无眠。 同志间的爱情,王川可是知道的,但她有些不敢相信,这种事情会发生在苏晏迟身上。 接下來的两天,苏晏迟都是失魂落魄的,沒事的时候,总是站在二楼的露台看着海边的摄制组,既不离开,也不走近。 苏晏迟不出门,王川可为了肚子里面的孩子多呼吸新鲜空间,就自己到海边散步,有几次,都看见那个叫周晚衡的大明星出现在他家的门前,向别墅里面张望。 他们原本在这个海岛上住的好好的,苏晏迟突然要离开,是不是跟那个大明星有关啊! 王川可不能确定,她无意识的抬头看向窗外,又看见穿着白色t恤衫,黄色热裤,带着墨镜的周晚衡。 她忍不住对低头摆弄手机的苏晏迟说道,“那个人……那个人这两天总是在咱们的门口转悠。” 苏晏迟一回头,有些意外的看见门外的周晚衡,他的神情有些尴尬,对王川可说自己不认识周晚衡,显然是说不过去的,那天自己和周晚衡一起走了,王川可是见到的。 “他……他和我认识,现在在这边拍戏,那天……那天跟我谈,想……想借咱们的房子当道具,我沒同意。” 苏晏迟不善于说话,磕磕巴巴的说完这几句话。 王川可是个心思单纯的人,她相信苏晏迟是个好人,于是轻易的相信了他的话,打消了之前的怀疑,善意的提议,“既然你们认识,他都到咱们家门口了,要不要请他进來坐坐。” 苏晏迟立即摇头,“算了,我们不是很熟,我也不想借房子给他,还是不要让他进來了。” “噢。”王川可自己本有一肚子的心事,沒有太多精力关注苏晏迟和周晚衡的事情,走回自己的房间休息了。 苏晏迟见王川可回到自己的房间,他急忙站起來跑到窗口,透过明亮的落地窗,与外面的周晚衡遥遥相对。 周晚衡已经在外面徘徊了很久,他如同世上最普通的吃醋情人,十分想看看苏晏迟的另一半,,王川可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刚刚的全部视线,都在那个女孩子晃來晃去的背影上,现在见苏晏迟突然出现在窗口,不由的气血顿时上涌,神情都跟着激动起來,扬起了嘴角,无声地笑了。 苏晏迟清清楚楚的看见周晚衡眼睛里流露出不加隐藏的爱恋,心里怦怦乱跳,突然想起隔壁房间的王川可,如同此地无银三百两般,忽的一下把窗帘拉上了。 周晚衡一愣,随即觉的眼睛和心都酸疼得要命,明天他就要走了,他只是想再远远的看看自己最爱的人,沒想到苏晏迟如此决绝,连这样的机会都不给他。 他忍着心疼,无奈的转身往回走,走了几步,就沒出息的忍不住回头看,回了一次头,又回了一次,心不在焉的他,根本沒有注意到前方有辆车子经过,就那么直直的撞了上去。 苏晏迟拉上窗帘后,却发现自己的动作是如此的自欺欺人,他是那么想看见周晚衡的脸,他真的不想就这么与他诀别。 他犹豫半晌,悄悄的掀开窗帘一角,想偷偷看看外面的周晚衡,结果眼睁睁的看见一辆车子撞到回头张望的周晚衡身上。 苏晏迟的脑袋‘嗡’的一下,眼前一片金星飞过,他再也顾不的别人怎么看,再也顾不的爸爸怎么说,心急火燎的从别墅里面飞奔而出,心中不住的默念着:晚衡,晚衡,你绝对不能有事啊,之前都是我不好,我再也不会那么做了……只要你沒事,我什么都答应你,我们永远在一起,再也不分离! 16 苏晏迟头重脚轻的奔到周晚衡身边,当看见他身上流出的鲜血时,眼前蓦然一黑,站都站不稳,身子一软,抓住躺在地上的周晚衡的手臂,大声急切的叫着:“晚衡,你怎么了,晚衡,你醒醒啊……” 迷迷糊糊的周晚衡,听见苏晏迟的呼唤,费力的睁开眼睛,看见苏晏迟紧张自己的目光,竟然有些欣慰的笑了,“阿……迟……你來了……” 那边车上的司机早就下來了,见周晚衡的朋友來了,急忙招呼着苏晏迟,一起把周晚衡往医院送。 因为这里是旅游区,司机的车速并不是算快,所以周晚衡被撞的并不重,沒有伤及头部,他们为了节约时间,沒有叫救护车,直接把周晚衡抬到对方的车子上,送去医院。 去医院的路上,苏晏迟一直抱着脸色苍白的周晚衡,周晚衡神情虚弱,却怎样都舍不得闭上眼睛,勉力的撑着精神,定定的看着近在眼前的苏晏迟。 他用只有苏晏迟能听见的声音,暗哑的说:“阿迟……早知道……早知道这样就可以让你出现在我身边……我……我应该早点出车祸……” 苏晏迟眼睛发酸,握住周晚衡的手,哽咽的呵斥他,“你别胡说了,你千万不能有事啊!” 也许因为疼,周晚衡身体在抖,声音也在抖,可语气坚定,“阿迟……如果你不再陪我……我宁愿有事。” 苏晏迟担心周晚衡的身体,不敢跟他较劲,连连的低声答应,“我不会离开你的,只要你沒事,我永远不会离开你的,所以你要挺住,为我好好活下來。” 周晚衡听到苏晏迟的保证,精神一松,幸福的晕了过去。 苏晏迟一见周晚衡晕过去了,心急如焚,连连催促司机快点开车,幸好海岛不算太大,沒有几分钟,司机就把车子开到这里的医院。 急诊的医生迅速的迎了出來,把周晚衡推进去做检查,苏晏迟跟着一路小跑的冲往急诊室,然后坐立不安的站在外面等待着。 过來很久,抢救室的门终于打开了,苏晏迟马上冲上前,抓住走出來的医生的手,张着嘴,却不知道该怎么问! 温和的中年女医生看着紧张的苏晏迟,安抚的笑了笑,“周先生是你的朋友吧,别担心,因为司机及时刹车,周先生只是受了些皮外伤,脑部有轻微的震荡,留在医院观察几天就可以出院的。” 苏晏迟吐出了一口气,双脚一软,差点跌坐在地上,身边的司机及时的扶了他一把。 他一直紧绷的神经慢慢的松了下來,可内心的自责、懊恼、心痛交织着,沉甸甸的压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苏晏迟坐在周晚衡的病床边,看着挂着吊瓶,面色苍白地躺在床上的周晚衡,如果刚刚那个司机沒有及时的刹住车,如果生命有个万一,他们现在是不是已经天人永隔! 一想到可能永远的失去周晚衡,他的心痛的揪起來。 周晚衡睁开眼睛,朦朦胧胧看见垂头坐在床边的苏晏迟,他立即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情,“阿迟,”他虚弱地叫着。 “晚衡,你醒了!”苏晏迟惊喜的凑近他,心里又是疼又是内疚,“晚衡,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害你受伤了……”他的声音很轻,几乎哽咽,垂下的长睫毛掩饰眼中溢出的泪花。 “我……我沒事的。”周晚衡费力的说着,声音有些嘶哑。 “你要不要喝点儿水,感觉哪里不舒服?”苏晏迟握着周晚衡的手,以罕见的温柔的声音询问着。 “阿迟……我记得的……”周晚衡气息虚弱,依然坚持的说道:“你刚刚答应过我的……如果我沒事……沒事你就不离开我……” 周晚衡虚弱的声音,揪的苏晏迟心痛,他拧着眉心,故作生气的看着周晚衡,“这事你到是记得清楚啊!刚刚怎么那么不小心,怎么那么马虎啊,竟然可以撞到车上,多亏那个司机机灵些,如果……如果……”想着那个可怕的后果,他说不出话來。 周晚衡不被他的话语所动,继续嘶哑着嗓子,坚持的问道:“你答应过的话呢……算不算数了……算不算数了……” 苏晏迟听他声音嘶哑,一只手端过水杯,一只手微微托起他的头,“來,先喝点儿水再说。” 周晚衡如同发脾气的小孩子,死死的盯着苏晏迟,一意的等着答案。 苏晏迟无奈,只好轻声开口,“算数的,我既然答应了你,就不会再反悔。” 周晚衡立即露出一个心满意足的笑脸,喝够了水,精神慢慢的也恢复了一些。 “你的电话响了好多遍,最多的都是袁媛姐打來的,她可能找你有急事,我沒敢随便接听。”苏晏迟把周晚衡的手机递过來,他曾经跟周晚衡相处过很一段时间,知道这个袁媛姐是周晚衡的经纪人。 “噢。”周晚衡答应一声,调出袁媛姐的电话,打了过去。 电话一接通,周晚衡立即将手机举的远远的,只听如同要杀人般的嘶吼从电话里传了出來,“周先生,周导演,周大明星,请问你现在在哪里,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等你开机,你怎么能这么不负责,说玩失踪就玩失踪,你是小孩子吗……” 苏晏迟知道这个袁媛姐非常的厉害,听着电话里的嘶吼,有些替周晚衡担心。 周晚衡无所谓的对他耸耸肩,不小心牵动了伤口,疼的他嘶哑咧嘴,苏晏迟急忙轻轻拍着他的另一只手。 等袁媛姐的怒气发泄的差不多了,周晚衡才把电话重新贴到耳边,无辜又可怜的说道:“袁媛姐,对不起啊,我刚刚出车祸了,暂时去不了片场了!” “车祸!”袁媛姐如同不能置信般,低低的重复了一遍,随即再次紧张的大叫,“你现在怎么样?人在哪里?情况严不严啊?” “我在一家医院养伤,情况不是很严重,你不要告诉其他人我出车祸了,我不想让他们來看我。”周广涛反握住苏晏迟的手,他怕其他人來了,吓跑好不容易找回來的苏晏迟。 17 听说自己的金主出了车祸,袁媛姐真是急了,大声焦急的问着:“你现在具体在什么地方,我马上过去!”她的气场强大,如同知道周晚衡在哪里,马上要从电话中扑出來。 “我现在所处的地方安静又安全,你先不用过來,等明天我会联系你的。”周晚衡深情的看了苏晏迟一眼,拒绝着袁媛姐的好意。 “你跟谁在一起呢?”袁媛姐反应很快,立即敏锐的问道。 “这个世上与我关系最亲密的人。”周晚衡今天太过幸福激动,忍不住脱口而出。 “谁啊?”袁媛姐有些吃惊。 “呵呵,谁你也不认识,放心吧,我会照顾好我自己的,记住了,不要不惜一切代价的四处找我,不然我会生气的啊!”周晚衡半真半假的说着,不等袁媛姐再说话,直接挂了电话。 周晚衡放下电话,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苏晏迟,胸口便热了起來,他拉过苏晏迟的手, “阿迟,有你在我身边,真好……” “先不要说话了,休息一下好吗?”苏晏迟看着疲惫憔悴的周晚衡,很是心疼,“我不会再离开你的,无论什么话,你都等休息一下再说。” 周晚衡确实累了,听了苏晏迟的话心中一暖,苏晏迟,还是那个对他最好,最体贴的亲密爱人。 “我现在可以睡觉,但你绝对不可以趁我睡着了偷偷跑掉。”周晚衡慢慢移动着身体,将头靠在苏晏迟的胸口。 周晚衡的鼻息温热,虚弱,透过苏晏迟的皮与肉,一直透进他的胸膛里,让他整颗心都为之软了下來。 “放心吧,我不会走,我不是已经答应你了吗,永远都不会离开你。”苏晏迟小心的揽着周晚衡的身体,温柔的承诺。 疲惫的周晚衡,居然就靠在苏晏迟的怀里睡着了。 苏晏迟沒有放下他,就这样抱着他,他喜欢周晚衡这个依赖自己的样子,他低头看着周晚衡熟睡的侧脸,不知道过了多久,眼睛里面全是爱怜的神色。 他现在才知道,自己有多爱这个男人,他曾经怎么会那么狠心,残忍的对待他,对待自己的心声。 周晚衡这样睡了一会儿,忽的睁开眼睛,惊慌失措的叫着:“阿迟!” “我在这,晚衡,你做噩梦了吗?”苏晏迟牢牢的扶住周晚衡的身体,怕他因为乱动,牵动身上的伤口。 “啊!”周晚衡看着与自己紧密相依的苏晏迟,轻轻的舒了口气,哑声说道:“阿迟,真是太好了,你可以在我身边。” 周晚衡这次醒过來,再也睡不着了,他和苏晏迟就这样依偎着,靠在床上,看着窗外的白月光。 “阿迟,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当初离开我的真正原因。”周晚衡对这件事情,一直耿耿于怀。 事到如今,苏晏迟也沒什么好隐瞒的了,“我爸爸知道了我们的事情,说如果我再跟你來往,他会不惜一切代价的毁了你现在的一切。” “我就知道。”周晚衡欣慰又苦涩的一笑,然后重重的出了口气,“阿迟,你跟我在一起吧,我不怕他会毁了我的一切的,只要有你,我宁愿息影,告别现在所有的一切。” “啊?”苏晏迟大吃一惊,“不行,你绝对不可以做出这么大的牺牲的,我不容许你这样做。” “阿迟,你值得用我的一切來换取。”周晚衡抬起头,迎视苏晏迟的目光,声音中带着一点低沉的力度和温柔的坚定。 苏晏迟心中无比的动容,他的手贴着周晚衡的颈窝,探身抱住了他,他静静抱着周晚衡很长时间,全身居然都在颤抖。 周晚衡感觉颈旁一片濡湿。 “晚衡,我不要你用一切去换,那太沉重,我负担不起,我们一起想法吧,一定会有更好的办法的。” 周晚衡若有所思的想了一下,轻声问道:“阿迟,你之前说的要和那位小姐结婚的事情,是不是也是骗我的?” “是的。”苏晏迟心思单纯,老实承认,沒有往其他的地方想。 “那个小姐是你的什么人,你怎么认识她的?”周晚衡轻声询问着。 苏晏迟把自己怎么遇见王川可,还有王川可的情况简单的跟周晚衡说了一下。 周晚衡为人比苏晏迟事故精明很多,他才不像苏晏迟那么单纯,相信那个女孩子说的沒有家,沒有亲人的话,以他的人脉和能力,只要稍加努力,就可以查出这个王川可到底來自什么地方,身后有些什么故事。 只是现在,他忽然想到一个好办法,再也不想为这个王川可寻找家或者家人了。 周晚衡突然來了精神,坐直身体,有些激动的看着苏晏迟,“阿迟,这个小姑娘现在沒有家,沒有亲人,并且怀着身孕,她现在一定需要一个相对安稳,舒适的环境來存身,生下孩子,孩子出生后,她一定想给孩子提供一个好的成长环境,不让孩子受苦。” “对。”苏晏迟想起王川可惨白的脸,忧郁的眼,轻轻的叹了口气,“小可真的是个很好的女孩子,她也很可怜,我暂时可以管她一段时间,以后的事情,她不知道又要怎么面对了。” “你可以管她一段时间,也可以管她一辈子的!”周晚衡眯着的眼睛,放出兴奋的光。 “晚衡,我之前说跟她结婚的话,是气你的。”苏晏迟还沒太明白周晚衡的意思,以为周晚衡还在吃醋。 周晚衡抬起眼皮看他,似笑非笑地说:“阿迟,既然这个王川可需要一个家,你的家里需要一个正常的儿媳妇,我们需要一个解决问題的办法,不如你和她假结婚吧!” 一语惊醒梦中人! 苏晏迟明白了周晚衡的意思,微微的皱起了眉,“这样……这样可以吗?” “这样看似对王小姐不太公平,但是对于她现在这种情况,这是解决她目前难題的最好办法啊!”周晚衡承认自己自私,在无情的利用一个无依无靠的小女孩,可对于目前自己和苏晏迟还有王川可的情况,这无疑是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 18 苏晏迟想起王川可苍白无助的小脸,咬了咬嘴唇,“晚衡,这件事情我想先回去跟小可商量一下,如果她心甘情愿做我有名无实的妻子,我就和她假结婚,如果她有一点儿的不愿意,我们都不能勉强她,她已经很可怜了,我绝对不能再伤害她。” “那当然了,这件事情需要她的配合,自然也需要的她的心甘情愿,我们不是要逼迫她,只是想给彼此找条好的出路。”周晚衡一听苏晏迟接受了自己的提议,无比的高兴,忍不住探头到苏晏迟的脸上吻了一下。 他们两个经过漫长的,痛苦的分离,今天终于可以这样相依相偎的靠在一起,尽管周晚衡身上有伤,但谁都不愿意闭上眼睛睡觉。 他们对彼此诉说着这段时间各自发生的事情,生活中的机遇,他们说着过去,不由慢慢的开始描绘美好的将來。 想着他们如果计划成功,可以无拘无束的生活在一起,周晚衡和苏晏迟都觉得未來美好如画。 他们说到后來,两人都困了,相依着睡去了。 第二天早晨,周晚衡给袁媛姐打了个电话,如果再不告诉袁媛姐他在哪里,估计袁媛姐掐死他的心都会有了。 苏晏迟在袁媛姐來之前,准备离开病房。 袁媛姐是个聪明而敏感的人,之前在北方,尽管周晚衡和苏晏迟都在极力掩饰着他们的关系,她还是隐约感觉到周晚衡的问題,为了这件事情,她有意无意的暗示过周晚衡,语气很委婉,但透露着指责之意。 周晚衡见苏晏迟要走,又不放心起來,拉着他的手千叮咛万嘱咐,“阿迟,无论那个叫小可的女孩是否同意你的要求,你都不要放弃我,你都得回來看我,我们在一起再商量办法,即便沒有好办法,我也不能再跟你分开了……” 平日里的周晚衡,十分的惜字如金,寡言少语,光是那份沉静的修养气度,就让无数人心折。 苏晏迟见今天的周晚衡,一改往日沉稳,淡定的模样,像个恋母的小孩子,知道他是真的怕自己一去不回还,于是微笑的拍拍他的肩膀,“放心吧,以后除非你不要我了,不然我是不会再离开你的。” 因为周晚衡的不肯放手,苏晏迟从他的病房出來的慢些,在医院的大厅里,与面无表情的袁媛姐狭路相逢。 只是袁媛姐好像心事重重的样子,风风火火的从他身边匆匆疾走而过,苏晏迟都感觉到一阵风在他耳边打了个圈。 助理跟在袁媛姐身后一路小跑。 见袁媛姐这副架势,苏晏迟真有些替病房的周晚衡担心,暗暗的祈祷着。 苏晏迟回到家里,见王川可神情恹恹的靠着沙发座着,精神明显不足的样子,其实这个小丫头可以算得上一个小美女,眉宇中有股子天生丽质的灵气,有可能是因为心里压力太大的缘故,她的神情中总是透着哀伤,让人看着有点可怜。 “你回來了!”王川可一见苏晏迟进來,急忙起身,“昨晚你去哪里了,把我担心坏了!” 苏晏迟这才明白王川可为什么看起來神色恹恹的,大概是因为担心自己,昨晚一夜沒睡。 “对不起啊,害你担心了,我应该打个电话回來的。”苏晏迟看着王川可苍白憔悴的小脸,很是歉意。 “沒关系的,你吃饭了吗,我去给你准备啊!”王川可作势要往厨房走。 其实王川可最初根本不会做饭,苏晏迟观察了几次发现,她对厨房的认知水平都不如自己,那个时候他们两个的一日三餐,基本都是在叫外卖。 但王川可这个小丫头不是赖皮赖脸的人,她觉得自己白吃白住苏晏迟的,很是过意不去,她总想为他们的生活贡献一份力量,于是忍着早孕反应的难受,每天沒事就跟着电视学厨艺,上网查菜谱,得空就去厨房演练。 在手被切到数次,胳膊被油烫溅数次后,王川可基本熟识了厨房的结构,掌握了一些做饭做菜的要领,也可以像模像样的做两个小菜,熬些清粥了。 “小可,我不饿,你过來坐下,我要跟你谈件事情。”苏晏迟惦记着医院里的周晚衡,惦记着他和周晚衡的将來,心情有些急躁,想马上跟王川可谈一谈。 苏晏迟平日里涵养很好,今天突然这样神色严峻,态度郑重,让王川可很是不安。 她现在孤身一人,寄人篱下,时刻担心着苏晏迟会让自己离开,她点点头,紧张忐忑的坐在沙发上,等着命运对她再次的宣判。 苏晏迟对即将说出口的话,即将得到的答案,也是非常忐忑紧张的。 他用一种近似乎审视的目光将王川可仔细看了一遍,然后深吸了口气,郑重说道:“王川可。” “啊。”王川可隐约觉得自己的好日子要到头了,脊背一麻,下意识的答应着。 “我……我有件事情要同你商量。”苏晏迟犹豫了一下,轻轻说道,“我这次离开家里,在外面呆了这么久,是因为家里的爸爸妈妈逼婚,跟你说实话,我是个不婚主义者,但我家里只有我一个孩子,父母根本接受不了我这样的观念。” 他沒敢告诉王川可自己的性取向还有自己与周晚衡的事情,第一处于对周晚衡的保护,还有怕王川可瞧不起自己。 “啊!”王川可沒想到苏晏迟会跟自己说这个,更沒想到苏晏迟会是个不婚主义者,非常诧异的瞪大眼睛。 “小可,我接下來要跟说的事情,如果你可以接受,就接受,如果觉得有一丝一毫的勉强,也不要点头,你放心,即便你不接受我说的事情,我也不会抛下你不管。我既然把你从海边救下來了,就不能不管你,我会一直把你当妹妹一样照顾的。” 苏晏迟的话无比的情真意切,让孤苦无依的王川可沒來由的眼睛发酸,她心里暗暗想,只要苏晏迟不是要自己把孩子打掉,不是要强迫自己,不论他说什么要求,她都答应他! 19 王川可忍不住坐直身体,双目晶亮的望着苏晏迟,“有什么话你尽管跟我说,不用有任何顾忌的,我会认真考虑你的话后做决定的。”她平静而缓慢的语气带着无法形容的决心和气势。 苏晏迟看着这样的王川可不由一愣,他莫名的觉得这个小丫头一定是有背景,有來头的,这些日子的观察,能看出她是自小生活在良好的环境里,养尊处优备受宠爱的长大,而她身上那种偶尔显现的凌然气势,更是很罕见的。 “小可,你确定自己回不了家,或者找不到孩子的爸爸了吗?”苏晏迟知道这是王川可心口的痛,轻声问着。 苏晏迟一提到这个话題,王川可觉得无边的苦涩笼罩全身,自头顶一点儿一点儿的压下來,让她喘不上气。 孩子的爸爸,那个人以后只能生活在她记忆中了吧! “我的家早沒了,孩子的爸爸……孩子的爸爸已经死了。”王川可有些哽咽的回答,往事如烟,生生被撕裂,支离破碎的心里还剩下什么! 苏晏迟同情的看了一眼脸色越发惨白的王川可,“小可,我们目前的情况是这样的,你需要一个安稳,富足的地方养胎,生孩子,孩子需要一个优良的环境成长,我需要一个妻子堵住父母的嘴,让他们不再难为我。 你看我们可不可以,可不可以……”苏晏迟鼓了几次的勇气,也沒有把后半句话说出來,因为王川可现在是弱势群体,他无论怎么解释,找什么样的借口,都好像是他在欺负她。 “你是想我们假结婚?”王川可听了苏晏迟的话,表情只能用异彩纷呈來形容,不胜惊讶、难以置信交替出现,但她还是勇敢的替苏晏迟说出了后半句话。 苏晏迟有些愧疚的点点头,“我是有这样的想法,只是想法,如果你有一丝的不愿意,我都不会勉强你。” 王川可明显有些激动,一贯苍白的小脸,都有些红晕,她想了那么半分钟,然后郑重点头,“如果你觉得这件事情不会给你带來麻烦,如果你不怕家里那边弄穿帮,我是非常同意的,这件事情对我而言有利而无害。” 苏晏迟沒想都事情会进展的这么顺利,有些感激的看着王川可,“你是真的这么想吗?一点儿都不为难吗?” “当然不为难了,我现在无家可归,肚子里面的孩子一天天的长大,我处境会愈发的艰难,所以你说的这个办法,对我简直是最好的安排了。” 苏晏迟自从遇见王川可后,第一次见她笑的如此无忧无虑,如释重负,他完全可以相信,王川可是心甘情愿的答应他的这个提议的。 只要王川可答应了这件事情,其他事情就不是难題了。 苏晏迟兴冲冲的回屋里洗漱,换衣服,出來时王川可已经为他准备了简单的饭菜,他吃的心满意足,然后就到医院向周晚衡汇报喜讯去了。 周晚衡估计苏晏迟等一下要过來,动作很快的将袁媛姐和小助理打发掉了,一见苏晏迟满脸喜色的进了,急忙问道:“谈的怎么样,她答应了吗?” “答应了,我已经跟你说过了,小可是个好女孩子,特别的善解人意。”苏晏迟真心的夸赞着王川可。 周晚衡此时还未意识到苏晏迟对王川可的好感,也沒有意识到王川可给自己带來的危机感,他全身心的沉浸在崭新生活的喜悦里,让苏晏迟坐在自己的床边,两人共同协商着未來。 苏晏迟找到了假妻子,第一步当然是要领回家给父母认识,因为王川可已经怀孕了,他们也许马上就要准备一场婚礼。 周晚衡想的比较多,因为考虑到苏晏迟的父母已经知道了他和苏晏迟的关系,以后也会对他们倍加关注,他们不适宜再在b市居住。 在苏晏迟结婚后,周晚衡要和苏晏迟到国外生活,他趁着苏晏迟准备婚礼期间,结束大部分的工作,然后把工作重心向国外转移。 他们两个协商一致后,事不宜迟,马上兴冲冲的行动起來。 苏晏迟订机票,收拾东西,带着王川可回北方的家,他这边一切进展顺利,只是到了周晚衡这里,事情就不那么容易了。 周晚衡找來袁媛姐,说了一下自己想减少工作,出国居住的想法,袁媛姐像看外星人似的看着他半晌,突然喷火了,“你现在这样放弃如日中天的事业,是在自毁前程,自掘坟墓!娱乐圈最不缺的就是天才和帅哥,影迷们最是善忘,等你玩够了清高,想要再回归这个圈子,到时候恐怕沒有你的立足之地了,影迷们也想不起來你是谁了?” 周晚衡现在一心只想跟苏晏迟在一起,丝毫不在意袁媛姐冷嘲热讽式的提醒,他淡然一笑,“大不了我不回來了!” “什么?”袁媛姐被周晚衡的淡然气的呼呼直喘,她愤怒的盯着周晚衡,“你说,是谁让你突然改变了之前的想法,是谁让你想放弃这一切远走天边,我不管这个人是谁,我都告诉你,这个人是在毁掉你,你早晚会为了今天的行为后悔的!” 周晚衡收敛了魅力四射的笑容,很是严肃的说道:“袁媛姐,谢谢你这些年对我的培养和帮助,但今天这个决定是我自己做的,我以后永远都不会为了这个决定而后悔。” 袁媛姐见他态度如此坚决,点点了头,“好,好,周晚衡,你好样的,从你出道我就带着你,看着你有了今天的成绩,我真是把你当自己的亲弟弟看待,你的运气不错,一路走來非常顺利。 今天我想跟你说,你的运气不会一直这样好的,如果你坚持刚刚的决定,那我也只好辞去这个经纪人的职务了。” “袁媛姐!”周晚衡沒想到袁媛姐的反应会这么激烈,不由的从床上坐直身体。 袁媛姐人精明,精明人即便偶尔冲动,也比一般人醒的快,她现在已经隐约猜到让周晚衡改变如此巨大的人是谁,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劝说不了走火入魔的周晚衡的。 20 袁媛姐见无论如何都劝说不了执迷不悟的周晚衡,脸上漾起无奈的笑容,轻轻拍了拍周晚衡的肩膀。 “晚衡,人各有志,我们都不能勉强彼此,你做的决定我改变不了,我只能改变我自己,咱们好歹相处了这么多年,我不会马上放手不管你的,等你把这边的事情处理好,准备出国的时候,也就是咱们姐两缘分尽了的时候。” 周晚衡一听袁媛姐这么说,知道她这是要离开自己了,无比的震惊,挪动受伤的身体到床边,一把拉住袁媛姐的手,急切的说道:“姐,你知道,我这些年能获得成功,都是因为有你帮助我,如果沒有你,也许我现在还什么都不是,我只是到国外生活一段时间,并不是息影,你何苦这样啊?” “你到国外生活,大量的削减你的工作量,自然会影响你的人气,晚衡,我看不得我亲手培养出來的人,自毁前程,慢慢的陨落!”袁媛姐对周晚衡真是有感情的,说着这番话,眼圈都红了。 “晚衡,你不出国,我留下來,咱们还像从前那样,好吗?”袁媛最后一次殷切的望着周晚衡。 周晚衡真的想点头答应袁媛姐,可是一想到苏晏迟的脸,他还是必须得出国,他不忍心看着袁媛姐渐渐变哀伤的眼神,低下头,沉默不语。 袁媛姐了然的点点头,“晚衡,咱们以后还是朋友的,你好好养病,然后抓紧把一些紧急的通告完成了,在你出国之前,我都会帮助你的。” “姐,这些年,谢谢你了。”周晚衡无比感激,无比留恋的看着袁媛姐。 苏晏迟把王川可带回家,高兴坏了苏夫人程美娟,王川可身上带着大家闺秀的内敛沉稳,又沒有富家小姐的傲慢张狂,言行举止大方得体,性子又随和温柔,程美娟怎么看怎么觉得满意。 苏宏看见儿子领回來了女朋友,也是非常高兴的,苏晏迟对他说,王川可出生在贵州一带的山区,家里已经沒有什么亲人了,苏宏并沒有嫌弃王川可家世的清贫,无论怎么样,儿子领回个女的,总比给他领回个男人强。 但苏宏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人,思想不像妻子那么单纯,他看着苏晏迟和王川可在一起时的神态,总是觉得好像缺点什么,再想想儿子的性格,出去半年多,就能领回个可以结婚的媳妇,这好像有些诡异了。 苏宏对儿子有了新女朋友这件事情,有些心存疑虑,在一家人聚在一起吃晚饭的时候,王川可面对未來准婆婆夹给自己的一块鱼肉,突然作呕,捂着嘴跑进卫生间。 程美娟一看她这样,顿时大喜,神情激动,苏宏虽然是个大男人,但年龄阅历在那呢,多少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用惊讶询问的眼神看向苏晏迟。 “阿迟,她……她有了!”程美娟不敢置信的,惊喜的问道。 苏晏迟看了一眼脸色严肃的爸爸,又看了看卫生间的方向,低声的说:“我这次出游,心情不是很好,经原來的同学介绍,认识了小可,有一次在外面喝醉了,我就稀里糊涂的跟她在一起了,后來她就怀孕了,所以我把她带回來,准备结婚。” 听了苏晏迟这番不情不愿的话,苏宏之前心里的疑虑有了答案,他有些不满的瞪了儿子一眼,“阿迟啊,你也算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怎么能做出如此鲁莽,糊涂的事情,多亏小可这个姑娘不错的,如果你招惹了什么不三不四的女人,虚荣,势力,一心奔着钱看,人家要是怀了你的孩子,我们还能不娶她吗?” 苏晏迟一听爸爸的意思,知道自己用这个谎言成功的打消了爸爸心中的疑虑,他心中大喜,但脸上却不动声色的,对着爸爸唯唯诺诺的点头认错。 程美娟一听丈夫这么说,知道他是彻底的承认了王川可这个儿媳妇,高兴的直拍手,笑眯眯的问苏晏迟,“小可怀孕几个月了?” “大约……大约三个月了吧!”苏晏迟被问出了一头的冷汗,王川可怀孕多久了,他还真不太清楚。 “你这个孩子啊,就这稀里糊涂的样,还要当爸爸呢!”苏宏绷着脸训斥苏晏迟,但笑意已经从眼角里溢出來。 苏家的儿子从外地带回來了未婚妻,未婚妻已经身怀有孕,这事在当今社会已经不算什么事了,在一些讲究的人家,甚至会觉得有些丢面子,瞒着这种事情不说的。 但是在苏家,这件事情是要大肆宣扬的,苏宏终于可以一雪前耻,用王川可怀孕了的这件事情,堵住众人的悠悠之口,,因为之前上流圈子里已经有人开始传苏晏迟是同性的事情。 苏家公子要在最短的时间内,举行一场隆重豪华的婚礼,这是一件让许多人都忙的人仰马翻的大事。 苏宏推掉了很多生意上的事情,程美娟带着两个近亲,直接负责婚礼的准备工作,从婚姻地点的确定,到婚宴请多少宾客,从新娘子定制的婚纱,到结婚戒指的款式,琐碎繁杂的事情无以计数。 跟这些忙碌的家长,亲属比起來,苏晏迟和王川可仿佛是置身事外世外的仙人,结婚这件事情好像跟他们一点儿关系都沒有,他们只负责冷眼旁观。 在无数人辛苦的忙碌中,他们的婚礼在半个月后举行,北方秋天的风温暖和煦,王川可虽然已经怀孕三个多月,可她的身子依然轻盈,穿着束腰的婚纱,看不出任何异常,相反的的,微微丰满了些的身材,让她的曲线变的更加的美妙,大家都说她是个美丽的新娘子。 苏晏迟在结婚后,就带着王川可到国外去度蜜月了,他借口北方的冬天冷,带着王川可直接住在了新西兰。 周晚衡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把国内的事情也处理的差不多了,顺利的到达新西兰和苏晏迟汇合。 苏晏迟沒有告诉王川可自己和周晚衡的事情,只说自己要出去旅游,为王川可请了可靠的保姆,照顾她,他就和周晚衡在邻近的城市租了房子,住了下來。 21 苏晏迟有了王川可这个媳妇做挡箭牌,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跟周晚衡的日子过的潇洒而肆意。 在国外,他们这样的情况并不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他们两个人可以满面春风的去农场度假,去瑞士滑雪,去夏威夷晒太阳,做着所有情侣之间可以做的浪漫事情。 他们在一起过着幸福的生活,物质上的充足,感情上的和谐,让他们的每一天都过的舒服,快乐。 周晚衡有时候也会回国工作一段时间,这个时候,苏晏迟就去王川可那边,陪王川可几天。 在王川可快要生产前一个月,在苏宏夫妻的不断催促下,苏晏迟才恋恋不舍的离开周晚衡,带着王川可回国生产。 回国不久,王川可顺利的生下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苏晏迟父母的注意力,都成功的被这个小小婴儿吸引过去了。 苏晏迟在孩子满月后,借口要出国进修,在苏宏不太满意的目光里,再次到国外找周晚衡,他们在一起快乐的生活着,如果周晚衡再出去长时间工作时,苏晏迟就飞回国内看望父母和妻女。 他们就这样简单的品尝着爱情的快乐,这样的生活持续了三年,快乐的成分被一件事情稀释了很多。 这几年,因为周晚衡要经常出国陪苏晏迟,工作量减少了很大,最初的时候,他的人气还沒受到多大的影响,慢慢的,他的人气和影响力就大不如从前了。 从前许多不如他的演员,在各方面都超越了他,这让他非常的郁闷,心情也变糟糕许多,以往温柔,体贴,多情的周晚衡,变的狂躁,易怒,沒有耐心。 事业是一个男人赖以生存的必须品,尤其对于周广涛这样上进心特别强烈的男人。 他当初说为了苏晏迟可以放弃如日中天的一切,那是因为他太过自信,自信自己的魅力和能力,他自信自己不可能失去那些fans。 以前都是投资方來求着他带投资进剧组,现在他的经纪人主动联系人家,对方的态度都变的犹豫,怀疑:周晚衡是不是有些过气了,投资进去的钱,恐怕不会有什么收益吧! 妈的,周晚衡气的都想骂娘,娱乐圈是这世上最现实的地方。 最近两年各种选秀成风,无数新人一夜成名,转眼就有上百万的粉丝, fans们最是见忘,像周晚衡这样,一年拍不了一部戏的,慢慢的就淡出了fans的视线,成为昨日黄花了。 尽管周晚衡极力瞒着苏晏迟,苏晏迟慢慢的还是觉察出他的困境,他犹豫了半天后,还是主动对周晚衡说:“我们一起回国呆一段时间吧,你全力以赴的去打理一下事业,我出來三年了,也该回家那边生活一段时间了。” 周晚衡身体一僵,听了苏晏迟的这番话,他有一种突然出现的莫明的不安,他走到苏晏迟对面的沙发上坐下,“阿迟,我们不用回去的,我那边沒事的。” “晚衡,我喜欢的是意气风发的你,不是现在心不在焉,萎靡不振的你,我们都要面对现实,我长时间呆在外面,爸爸那边的意见已经非常的大了,所以我们都回国呆一段时间好吗?”苏晏迟温和的微笑着,探身在周晚衡脸颊上印下一个安抚性的吻。 “阿迟,你也知道娱乐圈的竞争最残酷,我现在已经这样了,即使回去恐怕也改变不了什么,我们还有一些积蓄和产业,我们省着些花,这辈子不出去工作,也是可以活的不错的,我不想跟你分开,真的……” 周晚衡的语气有些虚弱,苏晏迟握住他的手,“晚衡,我们都还年轻,以后在一起的日子长着呢,相反的,你们做演员的,并不都是四季常青,永远走红,你现在并沒有完全倒下去,你还有机会的,你回去找袁媛姐吧,我相信,她一定会帮助你再次走红的。” 周晚衡的眼睛里有不甘涌动,嘴里泛起一阵苦涩,他沉重的吁出一口气,“好,阿迟,你给我半年时间,如果我半年后依然这样继续往下沉,就彻底的退出影视圈,我们永远厮守在一起。” 苏晏迟替周晚衡收拾了行李,先送周晚衡去机场,回国,在周晚衡临下车前,紧紧的抱住了苏晏迟,在他脸上吻了又吻。 “晚衡,我相信你一定能行的 。”苏晏迟看着他的眼珠又黑又亮,目光中满是希冀。 周晚衡走后,苏晏迟把两人居住的地方仔细收拾了一下,因为他们下次再想來,最低要等半年以后了。 一个人收拾房间的感觉,不是不心酸的,尤其看到墙上挂着的周晚衡巨幅照片,苏晏迟眼睛都有些红了。 “……很爱很爱你,所以愿意舍得让你,往更多幸福的地方飞去,很爱很爱你 只有让你拥有成功,我才安心……” 苏晏迟归国回家了,被苏宏骂的狗血喷头。 儿子长年往国外跑,再迟钝的父母也会产生怀疑,即便苏晏迟和王川可当初是为了孩子结婚,沒有感情,那他也不能连着三年都呆在国外啊,尤其苏晏迟之前还和周晚衡有个那样的暧昧关系。 苏宏年前曾经派人到国外调查过苏晏迟,发现他果然和周晚衡在一起,当时沒把他气死。 他打电话一遍遍的催苏晏迟回來,苏晏迟就是不肯回來,于是,他背着妻子去国外找过儿子,当时周晚衡出去拍戏了,不在别墅里,性格内敛的苏晏迟竟然跪下來求爸爸,放过他吧,反正他已经娶了媳妇,生了孩子,给苏家留了后人,以后就当他是死了吧! 苏宏气拿这个儿子是沒办法了,气的老泪纵横,回到家后大病一场,头发都白了一半。 自从那以后,他真当沒有苏晏迟这个儿子了,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活泼聪明的小孙女身上。万幸的是,虽然儿子不争气,长年不肯回家,但儿媳妇却并沒有一点儿怨言,相反的,这个儿媳妇无比的懂事,孝顺,温婉,乖巧,对待他们夫妻,比亲生女儿对他们都好。 22 苏宏拿自己执迷不悟的儿子沒办法,只好把一半精力放在公司的事情上,把另一般的精力放在自己的小孙女身上,他这个小孙女异常的伶俐可爱,小小年纪,就知道见什么人,说什么话。 妞妞很是会哄爷爷奶奶开心,王川可又孝顺懂事,跟程美娟之间沒有一点儿婆媳不和的事情发生,她们两个女人的关系情同母女,家里每天都是欢声笑语。 在外面无论多烦,多累,家里的气氛总是温暖温馨的,苏宏在儿子那里失落的心理,也算微微得到些宽慰。 就在苏宏渐渐的对这个不争气的儿子不抱什么希望的时候,苏晏迟突然又跑回來了,苏宏真是又高兴,又气恼,心情复杂极了。 无论怎么说,苏晏迟都是自己唯一的儿子,这个家有了他才算圆满了,只要他能迷途知返,苏宏是不会跟儿子一般计较的。 苏晏迟回家了,最高兴的是程美娟,然后是苏宏,再然后是妞妞,王川可对他的回來倒是沒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小妞妞并不认识苏晏迟,但对于这个又漂亮又和气的叔叔很有好感,沒事就想往苏晏迟身边凑,苏宏和程美娟看了就十分感概的说:这就是骨血啊,无论隔多少远,隔多久都是不会生疏的。 王川可每当听他们这次说,就会有些不自在,找借口走到一边去,苏晏迟听了到是挺无所谓的。 苏晏迟对自己的这个‘女儿’并沒有多少感情,他自己年纪不大,平日里都跟小孩子一样,跟妞妞接触的时间又短,他连怎么抱孩子都不会。 苏宏怕儿子再出去走,苏晏迟一回家,就给他在公司里安排了个助理的差事,虽然沒有什么实际工作要负责,但他希望儿子可以多接触一下公司的事情,毕竟他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以后公司还是要交给苏晏迟管理的。 相对于公司事物的枯燥,琐碎,苏晏迟更愿意留在家里,哪怕是面对着精力旺盛,一刻不肯消停的小妞妞。 苏晏迟在等待周晚衡东山再起的日子里,跟小妞妞慢慢的熟悉起來,父女两的感情也越來越好。 他和王川可继续过着虚鸾假凤的日子,他们三口人霸占着整个二楼,苏晏迟在父母看的见的时候,住在大卧室外面的套间里,父母不注意他的时候,就假装在书房玩游戏,然后睡在书房里。 夏末秋初,是北方最美的季节,树叶泛黄,苏家别墅的花园里飘荡着桂花香,苏晏迟每天从公司回來,都会非常有兴致带着妞妞和王川可到花园里逛荡,他家花园非常大,种着许多果树,这个时候,梨子,海棠,葡萄都成熟了,他们可以欣赏秋景,也可以采撷果子。 苏晏迟一边漫不经心的工作着,一边在家哄着女儿,周晚衡在袁媛姐的帮助下,自导自演的新电影也进入后期制作和超级忙碌的宣传期。 每个做演员的都惧怕宣传期,为了票房,主创团队要四处飞着,抢着做宣传,所有人都忙得焦头乱额,人仰马翻。 之前那两年,周晚衡还是炙手可热的大腕时,他通常是不参加这样的后期宣传的,大家忙着宣传时,他找借口闪人,到国外去陪苏晏迟。 这部电影对他意义重大,袁媛姐勒令他同女主演飘然全程陪同宣传,而且务必要做到精神饱满,团结fans. 周晚衡开始无比忙碌的宣传工作,从每天给苏晏迟打无数个电话,到每天给苏晏迟打两三通电话,后來变成一天一通,到最后,苏晏迟一天都接不到他一个电话。 无论哪个新片进入宣传期,都希望制造出铺天盖地,可以淹掉整个娱乐版的重磅新闻,每个策划方都在挖空心思的在演员身上找突破点,吸引大众的眼球。 周晚衡出道这么多年,形象一贯健康,平日里深居简出,面对媒体寡言少语,突然有一天,某媒体爆出他和此次电影的女主角飘然一起跳舞,漫步江边,亲密牵手,这则新闻立即上了所有报纸,电视,还有无数线上媒体的头版头条。 “荧屏情侣,假戏真做”醒目的大标題配着大幅的照片,图片里的地点、人物和时间一个故事里的三大要素都齐全,文字意味深长中带着暧昧,给人无数想象空间。 大体意思是:深受观众喜爱的明星明导周晚衡与玉女掌门人飘然,两人牵手同游江边花园,在慢摇吧里深情共舞,在花园里,周晚衡体贴的为飘然挽起脸颊一侧的碎发,在餐桌旁,飘然拿着湿巾,笑微微的为周晚衡擦拭嘴角…… 苏晏迟坐在书房的电脑旁,看着上面的新闻,关于周晚衡和飘然的暧昧新闻,一夜之间在各大网站铺天盖地。 王川可进來给苏晏迟送茶的时候,正见苏晏迟对着电脑屏幕出神,见她进來,好像吓了一跳,有些沒话找话的问了一句,“妞妞呢?” “玩累了,睡下了。”王川可淡淡一笑,扫了一眼电脑屏幕,周晚衡挽着飘然的胳膊,两个人亲呢得如同热恋中的情侣。 “周晚衡可真是帅啊!”王川可随口说了一句。 苏晏迟笑笑,在王川可走出去后,他又盯着电脑屏幕仔细看了一会儿,周晚衡低头温柔的看着飘然,飘然脸上那种娇嗔羞怯的神色都一清二楚。 有网友在贴子下留言,说他们是金童玉女,天作之合,说影视圈又多了一对郎才女貌的金牌夫妻搭档。 苏晏迟神色郁郁的把电脑关掉,深深吸了几口气,端起王川可送进來的茶,大口的喝了几口。 喝过了茶后,苏晏迟看了看电话,之后去健身房健身,回來后又看了看电话,然后去洗澡,洗澡出來,已经是半夜时分了,他有些困了,不想再等了,就在他躺在床上准备睡觉的时候,周晚衡打來了电话。 “睡了吗?”周晚衡的嗓音带着慵懒,明显是刚刚喝了酒。 “我马上就想睡觉了。”苏晏迟的声音淡淡的。 23 周晚衡仿佛沒有听出苏晏迟声音里的冷淡,呵呵笑着,继续同他说着:“刚刚我和这边电视台的人吃了饭,宾客都是这个城市的名流,我们谈的都还不错。” “那就好。”苏晏迟礼貌的附和着他。 “我们这个新片,宣传工作做的非常顺利,现在就已经有无数fans在关注我们,支持我们,这次多亏了袁媛姐的帮忙,还是她有经验,各自包装宣传手段到位。 也多亏找了飘然这么具有影响力的女明星做主角,她之前的形象一直很健康,阳光,支持她的fans比支持我的还多,阿迟,我现在越來越有感触,人啊,要想成功,真的需要天时地利人和,一样都不能少的…… 通过这次合作,我发现,我和飘然就十分的投缘,特别的搭戏,合作起來也特别的默契,阿迟,你知道吗,飘然竟然也喜欢吃生煎,前两天晚上,我们一起找到一家做生煎超级棒的小店,我们一起…… 苏晏迟嘴角掠过一丝苦涩的笑意,周晚衡已经整整两天沒有给自己打电话了,这么晚给自己打电话,只为了向自己诉说他和飘然的默契和谐。 他想,如果自己脾气稍稍暴躁一点儿,现在一定会摔电话骂人了,但是他就的不忍心打断周晚衡的兴致,也不舍的隔断他的声音。 苏晏迟如同被绑在十字街上的耶稣,痛苦又无奈的听着周晚衡开心又兴奋的说着他和飘然之间的趣事。 他这个人性子随和,即便是烦躁生气,也不会疾声厉色,他沉默着听着周晚衡有些激动,有些兴奋的诉说,忽然发现,自己也许不是周晚衡最合适的知心爱人,因为自己无法与他共同分担欢喜忧愁。 终于,电话那边隐约传來女子动人柔媚的声音:“……晚衡,我们该回去了……” “噢,好的,我马上过來!”周晚衡抬高声音快乐的回话,转头对苏晏迟说:“阿迟,我那边还有点事情,今天先跟你说到这里,改天我再打给你啊!” 周晚衡匆匆忙忙的挂了电话,苏晏迟在心底黯然的叹了口气。 苏晏迟这一晚上睡的并不好,第二天公司要开早会,他跟爸爸起的一样早,吃过早饭要一起去公司。 坐在餐厅里,太阳刚刚从树梢间射进几缕沒有温度的晨光,隔着玻璃窗,仿佛都能感觉寒意骤升,北方的冬天,怎么來的这么早。 开早会的时候,所有人的电话都需要掉到静音,散会后,苏晏迟见有三通未接电话,都是周晚衡打來的,如果是每天,他定然会怕周晚衡担心,急忙拨回去,可是今天他莫名的沒有这样的兴致了。 半个小时之后,周晚衡的电话再次打了过來,声音有些焦躁,有些担心,“阿迟,你怎么不接我的电话?” “刚刚在开会,沒有听见。”苏晏迟淡淡的回答。 “阿迟,昨天晚上我喝多,话说的也多了,你烦了吧!”周晚衡今天是醒了酒,对昨晚跟苏晏迟说过的那番话,感觉有些懊悔了。 苏晏迟真想说,酒后吐真言,但他从來不是个呈口舌之利的人,只是温和的回答:“沒什么,你昨晚也沒说什么。” “阿迟,你看过新闻了吗,关于我和飘然的,需要我解释吗?”周晚衡的声音低低的,还隐约带着不安。 “不需要,配合新片宣传的手段吗,我懂的。”苏晏迟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心口却有些堵。 “阿迟,谢谢你理解我。”周晚在电话那边,仿佛重重的出了口气,声音疲惫的说道:“你知道,这部片子对我很重要,我能不能再次翻身,全靠它了,所以这段时间我比较忙,顾忌不上你,你一定不要跟我生气啊!” 苏晏迟心思柔软,一听周晚衡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疲惫,心中所有的抑郁和愤懑都一扫而空,他声音里带上了感**彩,充满关怀,“我知道你忙,我理解的,你自己在外面,一定要注意休息,好好照顾自己,你的胃不好,不要生冷不忌的随便对付……” 周晚衡一听苏晏迟的声音,就知道他不为之前的事情介怀了,高兴的说着:“阿迟,你真好!” 苏晏迟在周晚衡这通电话的安抚下,再次在家里开始了平心静气的等待,直到等來了周晚衡新电影在圣诞节那天的公映。 想着周晚衡的电影要公映,起初苏晏迟是兴致满满的,随着圣诞节的來临,他越來越紧张,而且一日比一日焦虑,后來简直到了心烦意乱的程度 公映那天,他背着爸爸,为了支援周晚衡的票房,自己掏钱包场请周晚衡的粉丝看电影,他自己也提前买好了电影票,带着王川可,捧着爆米花和可乐走进了电影院。 苏晏迟原本不是个对电影感兴趣的人,他对生活的态度很是随性,人生沒有太大的目标,对任何艺术都不感兴趣,看画展只能分辨出这副画是山水画还是油画,陪着周晚衡去听过几次音乐会,都是勉强支撑着眼睛,不让自己睡着的。 他看电影,只是打发时间,看看男演员是否英俊,女演员是否漂亮,对比较文艺的电影统统看不出所以然來。 苏晏迟不喜欢看别人拍的电话,但对周晚衡拍过的所有东西都无比的感兴趣,周晚衡不在他身边的时候,他会把那些影碟一遍遍的翻看。 每当看着周晚衡的名字出现在大屏幕上,苏晏迟就会觉得激动又自豪,他是个寡言不爱表露情绪的人,但对周晚衡的一切都在默默关注着,关心着。 周晚衡自演自导的这本新片,題材是老套的,不外乎是众人争夺一份藏宝图的故事,但周晚衡在导演这部电影时,运用了新颖的手法,带着贴近生活的幽默,多线路的展现剧情,故事紧凑,回味悠长。 电影时常两个小时,看过之后,还会让人觉得意犹未尽。 最后一幕,是周晚衡一个侧脸特写的镜头,他的表情沉静,眸子深得好像一口井,漆黑浓长的睫毛微微上翘着,在眼睑处留下淡淡的阴影。 24 从电影开始放映,苏晏迟的表现就好像是十分紧张一般,眼睛始终盯着大屏幕看,嘴角绷得紧紧的,仿佛全身心的置身于电影的情节中,被那些跌宕的剧情所吸引,抱在他手中的爆米花依然满满的,他居然一点儿都沒有吃。 电影结束后,听着周围的观众都在激动、兴奋的对电影称赞着,苏晏迟紧张的神情才好像缓解了一些。 王川可看的也是无比的激动,散场出來了,还连连的对苏晏迟赞叹,“这部电影拍的真是太好了,导演的手法巧妙,将整个剧情完美的呈现在观众眼前,真的是迷人且充满感情。” 苏晏迟即便不懂艺术,也看懂了这部电影的独特之处,周围的人都在或兴奋的叽叽喳喳,或交头接耳的讨论剧情,纷纷赞叹着。 他现在终于知道电影潜在的艺术能量,一部好的电影,导演拍摄角度把握的好,演员演技高超,真的可以有种操控人心的力量。 回去的路上,苏晏迟不断看着手机,但他的电话一直悄无声息的,王川可跟他说什么,他也是若有所思的样子,神情中带着无限的激动,还掺杂着一丝失落。 周晚衡自导自演的这部电影,公映后,立即引得好评如潮,他这个稍稍有些过了气的演员,也重新受到观众们的热捧,而他作为这部的电影的导演身份,给了人们更大,更剧烈的思想冲击。 身为演员又兼职导演的全才在娱乐圈并不少见,但影评专家和网友们纷纷感叹,能像周晚衡这样,把演员和导演都能做得极尽出色的人,非常少有。 更有不有电影学方面的专家,很郑重的分析说,周晚衡这部电影,具有划时代意义,将开创电影史上的一个新的里程碑。 如此有分量的影评,加上巨大的媒体宣传策略,周晚衡这部电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爆红起來,可谓口碑和票房齐飞,上映两个星期后,投资方就收回所有成本,而票房继续以势不可挡的架势,一路飙升,很快就要打破了之前那个好莱坞大片创下的票房冠军的记录。 这部电影空前绝后的成功,让周晚衡变的比之前更加的忙碌了,他是这部电影最吸引人的地方,作为导演兼男主角,他同飘然,还有剧组里的其他人员奔波于各地参加影迷见面会,在各大电台参加访谈节目。 访谈节目多是八卦,主持人为了创高收视率,每个人都是挖苦心思的想从周晚衡和飘然身上寻找出点儿大家都关心的暧昧话題。 周晚衡应对这些事情,从來都是得心应手的,他对待主持人的提问,回答的妙语如珠,对他和飘然的关系,回答的模棱两可,给人无限遐想的空间。 因为他实力派的演技,才华,谦虚的态度,言谈的洒脱,网上众人对他评价越來越高,他的身价在数天内,连翻了数倍。 在这些天里,苏晏迟只接到过周晚衡的两通电话,每次他们都是刚说上寥寥数语,电话那边就会有人叫周晚衡有事。 苏晏迟替周晚衡欣喜,也有些黯然失落。 在公众眼里,周晚衡是光芒万丈的大明星,才华横溢的名导演,牵着纯情玉女的手,在众人面前堪堪而谈,在银幕上演生死恋歌。 而自己呢,是他永远见不得光的地下情人,是不是以后,自己永远都要这样生活在等待里,生活在患得患失中。 周晚衡的电话打來的越來越少,苏晏迟曾经热切的心,变的越來越冷。 淡粉色系的小客厅里,有着米色的沙发,落地的玻璃窗让阳光暖暖的照射进來,盆栽的绿色植物在角落里尽情的吸收着阳光,跟外面的冰天雪地比起來,温暖如春的房间,舒适的布局,非常具有家的温馨感觉。 苏晏迟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默默出神,脸上带着沉寂的哀愁,从外面跑进來的小妞妞,看了一眼爸爸的神情,脸上天真的笑容迅速消失,紧绷着小脸,小小的眉头皱了起來,凑到苏晏迟身边,奶声奶气的问道:“爸爸,你怎么不开心啊,是妞妞哪里不好,惹爸爸不高兴了吗?” “爸爸沒有不高兴。”苏晏迟轻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妞妞的头发。 小妞妞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滴溜溜的转一圈,随后楼上苏晏迟的脖子,“爸爸,妞妞最乖了,妞妞永远不会惹爸爸不开心,妞妞永远陪着爸爸玩。” 苏晏迟被妞妞说中心事,鼻子一酸,眼圈都有些红了。 王川可这时端着一盘水果沙拉上楼來,看了一眼沙发上的苏晏迟,招呼着妞妞,“妞妞,过來吃水果了,爸爸在休息,不要闹爸爸。” 妞妞撅着小嘴,不情不愿的跑到妈妈身边。 王川可脸上带着温柔的笑,看着苏晏迟,“阿迟,我做了你最爱吃的水果沙拉了,要不要來吃些啊!” 苏晏迟抬头看一眼王川可,她纤细的眉眼之间带着一贯的笑容,脸色白皙,笑容让原本清丽的面容显得格外的灵动,聪慧里透露着一股温婉。 如果自己不遇见周晚衡,是不是现在会过着另外一种人生,拥有着真正属于自己的妻子,孩子。 爱情,璀璨夺目,但终究是过眼烟云,而亲人,孩子却永远不会离开自己,永远与自己不离不弃。 王川可无疑是个称职的好妻子,好妈妈,好儿媳,可以给他温馨的家庭,也可以给他具有安全感的婚姻。 不知怎么了,苏晏迟这些日子越來越觉得心慌,他好像失去了当年的勇气,对自己和周晚衡的感情竟然产生了怀疑,感情其实很容易变,说他被周晚衡打动,说他被周晚衡所吸引,他爱上他了,才会生疑、乱想。 苏晏迟站起身,走到王川可和妞妞身边,和她们一起有说有笑的吃水果沙拉,他闻到王川可身上带有好闻的清新气息,阴翳多日的心情突然一振。 前路,如果不通时,要学会转弯,这样才能避免撞个头破血流。 25 王川可清楚的看到苏晏迟这些日子心情的低落,他的辗转反侧,他的坐立不安,但她从來不会多言的询问,也不会找话來宽慰苏晏迟,只能沉默着陪伴着他。 苏晏迟鉴证过王川可曾经的绝望和凄惨,知道她现在是孤零零的飘在这世上,沒有家人,沒有父母,只有唯一的女儿是她的光明和救赎,但这个女人从不抱怨,从不诉苦,在他的生活中,扮演着一个理所当然的标志存在四年了,却尽心尽力的给他的家人带來欢笑和幸福。 他对王川可的感情从居高临下的生疏,到感激的温情相待,慢慢的发生着转变。 帝都的新年,很是热闹,街边一家家的店铺张灯结彩,巨大的商业中心门口漂浮着无数气球和彩带,人行路上,情侣相依相偎,一家人团圆出行。 马路上,车流如川,苏晏迟开着车子,下班回家,侧头看见霓虹灯牌子上的巨幅广告,周晚衡带着傲视一切的自信神采淡淡而笑,他的怀中依偎着娇艳动人的飘然。 他们在一起,是多么的美丽和谐! 王子的身边本來就该站着的是公主! 其实自己和他从來都是不般配的人,彼此抛弃所有,不顾一切的去争取,这段感情也只是维持了四年,像昙花一现似得。 苏晏迟被突如其來的脆弱包围,感到一种连自己也觉得矫情的悲哀,好像言情剧里孱弱的女主角,无缘无故的就想痛哭流涕。 他觉得有些气闷,把车窗落下了一些,想让自己清醒一下,一阵冷风呼啦啦吹进來,打在他脸上,险些让他掉下來泪來。 两天后,周晚衡再次打來电话时,苏晏迟已经在心里暗暗下了决定,虽然还有那么多的不舍得,但他还是努力克制了下。 “晚衡,我这段时间要和爸爸一起出国考察,每天都要和他同吃同住的,你知道他非常反对我们的事情,为了不引起他的怀疑,我不能再随便接你的电话了,”苏晏迟苦涩地拧着眉头,他多么希望周晚衡霸道的说不。 “噢,这样啊,那我就不打扰你,以免被伯父发现了,为难你,你在外面要自己多注意身体。”周晚衡的声音中,疲惫透着高亢,并沒有留意到苏晏迟语气的异样。 “你也要自己多注意,晚衡……”苏晏迟痛苦的深吸了一口气。 “什么事?” “你……你以后要保重自己啊!” “我会的!” 苏晏迟挂了电话,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变冷,感情不是一道水阀,说分手,就可以把开关关上,如同什么都沒有发生过。 他看着窗外阴沉的天空眨了眨眼,把涌上來的热泪强行压抑下去。 他们相识五年了,一千多个日子,他们曾经走的那么近,他很努力地回报周晚衡对自己的好,给周晚衡爱的安定感,可是,现在他们终于还是又离的那么远。 苏晏迟把自己和周晚衡联系的电话关了机,他努力做出正常的样子,按部就班的去公司,回到家里扮演好儿子,好丈夫,好爸爸。 伤心很疼,分手很难,但这不是一道不能痊愈的伤口,这就是长大的代价,他现在清楚地知道,爱情并不是他生活的全部。 苏晏迟不是个工于心计的人,他情绪的转变很容易外露,并且被爸爸和妈妈看的真真切切。 苏宏夫妻见儿子终于迷途知返,都高兴极了,沒有什么比一家人,过着和谐正常的生活再重要的了。 他们两口这段日子心情格外的好,经常带着苏晏迟一家三口参加苏氏家族的各种聚会,苏晏迟矜持有礼,王川可孝顺懂事,小妞妞乖巧活泼,他们一家五口人,走到哪里都会收到被人羡慕的目光。 苏晏迟看见爸妈满足又骄傲的目光,心里十分感概,爸妈为了自己操心了这么久,原來他们是如此容易满足,只想要自己过一个正常人的生活,看來,为了爸妈脸上的笑容,他也要和周晚衡分手了。 苏晏迟在跟周晚衡断绝來往两个月后的一天下午,他跟客户谈完事情,坐在桌边喘了口气,下午的阳光浅浅淡淡,看着很慵懒、迷人。 他喝了两杯热茶,出了一身汗,他想等消消汗再走,反正他也不急。 在苏晏迟打算动身离开的时候,沒想到迎面遇见了熟人,,带着墨镜,围着围巾的周晚衡从包厢外面大踏步的走进來。 俊美不羁的外形,张扬的神采,笔挺的西装衬托出他修长的身躯。 算起來,从在国外分开,他们有差不多十三个月沒有见面了,苏晏迟都有些佩服自己,还可以淡定的对周晚衡点了点头,算是打个招呼。 周晚衡随手关了包厢的门,有些气冲冲的走到苏晏迟的面前,一边摘眼镜,一边冷声质问,“你根本就沒有跟着伯父出国,你一直留在这里,对不对?可是你为什么要关掉手机,不接我的电话?你为什么要躲开我?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谎?” “因为我觉得我们应该分开了,当初你在忙着新片的宣传,我不想直接说出來影响你的情绪,所以就拿出国做借口。”苏晏迟的神情极度镇定的,仿佛说的是别人的事情。 “什么?分手???”周晚衡的情绪明显激动起來,眼神中带着痛苦和不敢置信,“你因为什么要和我分手?就因为我太忙碌,沒时间陪你吗?还是因为我和飘然的绯闻?阿迟,你知道的,我这些努力都是为了新片的票房,你怎么还可以这样不理解我!这样误解我!” 苏晏迟抬手揉揉眉心,仿佛对周晚衡的咄咄逼人不堪重负,“晚衡,是我不好,不够理解你,不够宽容,我其实是不适合做你的朋友的,所以我提出了分手。” “阿迟,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残忍!这么冷酷!”周晚衡痛心疾首的叫着,“你知道的,我沒有责怪你的意思,我只是……只是无法接受,你当初答应我的,让我回來重新开始事业,你是支持我的,你现在怎么可以中途撤去援助,你怎么可以说分手就分手!” 26 苏晏迟是个含蓄而又温婉的人,他面对周晚衡的质问无颜回答,周晚衡说的都对,是他背信弃义,是他忘记了诺言,放弃了这段感情。 其实,他对周晚衡的爱从來都沒有减少,选择放手,不是不爱,而是沒有能力去爱。 周晚衡的疏远分离,家里的压力,飘然的美好多情,绯闻的汹涌强大,压得他都快喘不过气來了,但此时面对着周晚衡痛苦的脸,他的心竟然再次心疼起來,多少天坚持的想法竟然在瞬间崩坍。 苏晏迟有些不敢直视周晚衡灼人的目光,却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就沒离开他身上。 他垂下头,长久的沉默,周晚衡突然也不做声了。 他们就如同两军对垒,周晚衡咄咄逼人地抛出一个又一个问題,而苏晏迟无力抵挡,节节败退,最后连自己的心都守不住了。 跟周晚衡比定力,苏晏迟从來都不是对手的,半晌后,他深深的吸了口气,站起身,目光越过周晚衡的肩头,看着他身后的屏风,有些不知所云的说道:“晚衡,你现在的事业很成功,你应该乘胜追击,而我爸爸年纪大了,家里的生意也该我接手了,我们现在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忙,我们如果强行在一起,定然会影响彼此的生活和事业,我想我们还是分开的好……” “阿迟,别这么狠心行吗?”周晚衡也站起身,猛的将苏晏迟拉进了怀抱里,熟悉的气息让他忍不住更加用力的收紧手臂,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激动的颤抖,“你知道这些日子我多想你,我如此的努力,不是只为了自己,我不想让你失望,我想让自己强大起來,我想给你一个更完美的将來……” 熟悉的怀抱,即使隔了一年的时光,却依旧让人留恋,此刻被周晚衡抱住,苏晏迟的心再次轻易的沦陷了。 周晚衡低喃的嗓音在他耳边响起,带着魅惑的哀求,“阿迟啊,别离开我,这个戏忙完了,我给自己放一个长假,我们一起出国去旅游,好吗,阿迟,别对我这么狠心……” 苏晏迟真有些气自己,不舍、爱怜,思念、茫然……所有的情绪累积在一起,他控制不住自己了,象变了一个人似的,之前的决心和冰冷都消失了,身体都像无法动弹了。 周晚衡抱着苏晏迟,试探着吻他的脸颊,耳际,苏晏迟也是高个子的人,但他的身体清瘦修长,紧窄的腰身,流畅的曲线,每当把苏晏迟抱在怀里时,周晚衡总有种想要呵护珍惜的感觉。 颈窝处的温热传进心里,那个不断在他颈边开阔领地的火热嘴唇,让苏晏迟的脑子再次成了一片浆糊,他两眼直直的看着前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正在周晚衡的大手摸到他的胸口时,周晚衡放在衣兜里的电话响了。 “嘟……嘟……嘟……”电话铃声持续的响着,惊醒了苏晏迟,他推了推周晚衡,哑着嗓子说道:“你先接电话吧。” 周晚衡无可奈何,掏出电话,苏晏迟随便拿眼睛一扫,见來电号码是飘然,他的神色微微一变。 本來想把电话掐断的周晚衡,一见來电是飘然,随即感觉到怀里的苏晏迟身体变的一僵,如果这个时候他把电话掐断,那真是欲盖弥彰,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他无可奈何,只能先放开苏晏迟,接听飘然的电话,飘然娇媚温柔的声音顺着电波传來,“晚衡,你在哪里呢,等一下來我家吃饭啊,我今天有时间,熬了些你最喜欢喝的菌汤,味道特别的鲜美,上次我们喝剩下的葡萄还在……” 苏晏迟挣脱出周晚衡的怀抱,走到桌边,端起一杯茶,大口喝下。 周晚衡看向有些受伤的苏晏迟,急忙对着电话那边的飘然说,“我今天有些事情,过不去了,先这样,我挂电话了。” 苏晏迟嘴角掠过一丝苦涩的笑意,他压抑下心头的不舍,双腿如同灌了铅一般沉重,但依然转身走向门口。 周晚衡上前两步,追上他,抓住他的手,“阿迟,你相信我,我跟飘然只是好朋友,沒有任何事情的。” 他看着苏晏迟明显怀疑的眼神,无力的叹了口气,“我承认,飘然对我有些好感,但只是她单方面的感觉,我真的沒有对她做过任何事情,因为这部电影她帮了我很多,所以我无法直接把这层面纱揭开,我欠她个情,所以不能伤了她的自尊,关于那个喝剩下的葡萄酒,不是我们两个人喝的,是我们大家去她家玩……” “我对那瓶葡萄酒不感兴趣,那是你们的事情,不用跟我说的。”苏晏迟勾了勾嘴角,淡淡的一笑,虽然他从心底相信周晚衡这样骄傲自负的男人是不会撒谎的,可是一想起他和飘然相依相偎的在一起,一想起那些半真半假的绯闻,他就觉得心里酸涩的难受。 “阿迟,你到底要怎样才能相信我,要我把心挖出來给你看吗?”周晚衡语气流露出深深的恳求,说着话,他突然捂着胃部弯下了腰,脸色变的灰白,神色痛苦哀伤。 “晚衡,你怎么了?”苏晏迟还是心疼他的,还是担心他的,他迅速的返回身,扶住周晚衡,周晚衡顺势伸手,牢牢的抱住他。 苏晏迟跟周晚衡的分手谈判,在周晚衡突发的胃痉.挛面前流产了,苏晏迟见周晚衡捂着胃,疼出了一身的汗,要送周晚衡去医院,周晚衡说医院人多眼杂,他家里有药,坚持不肯去医院,让苏晏迟送他回从前在帝都的私人别墅。 苏晏迟知道周晚衡有胃病,以前也有发作的时候,家里长年备着特别有疗效的胃药的,于是听了周晚衡的话,送他回别墅。 这个别墅,有着他们最初快乐和甜蜜的回忆,苏晏迟一來这里,心情变的更加的复杂了,周晚衡一半是真有些病,一半是装病,死缠着苏晏迟留下來照顾他。 虽然苏晏迟心里依然有郁结,但总是不忍心扔下病中的周晚衡就走,这个晚上,他住在了周晚衡的公寓里,照顾胃痛的周晚衡。 27 苏晏迟对于是否同周晚衡继续下去,犹犹豫豫,思前想后,许久下不了决定。 周晚衡知道苏晏迟对自己还是有感情的,只是有些误会自己和飘然,为了不失去苏晏迟,他采用了死皮赖脸,穷追猛打的策略,甚至不顾袁媛姐的反对,把自己新成立的工作室设立在了帝都。 苏晏迟理不清自己的思绪,暂时不想见周晚衡,他躲避着周晚衡的相约,周晚衡的电话,他通常也是不接听的。 这天周末,人们都起的晚,别墅区的花园只有三三两两晨练的人,苏晏迟这些天晚上都睡不好,早早的起來,走出家门到花园广场散步。 他在幽静的小路上缓慢的走着,手腕忽然被一只温热的大手紧紧抓住,那是他熟悉的触觉,掌心宽厚,总是带着暖意。 “跟我走!”周晚衡指指停在不远处的车子。 很难形容此时的心情,苏晏迟对一些忽如其來的感情始终处理不好,不是逃避就是难受。 他看着周晚衡,想要挣扎,但手腕却被周晚衡拉的死死的,周晚衡虽然带着墨镜,但他的外形太过明亮,很容易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周围还有一些晨练的人,万一被人发现他们就糟了! 苏晏迟怕自己多磨蹭一会儿,就会变成网络红人,只能随着周晚衡,快步的走向车子。 周晚衡发动引擎时,得意的对着苏晏迟笑了一下。 帝都的春天美好明媚,周晚衡带着苏晏迟出去郊游,两个人开着车,专门找僻静沒人的地方走,即使风景不是最美的,但在周晚衡妙语如珠的主导下,他们的心情变的无比的快乐的。 就这样,苏晏迟慢慢的又和周晚衡恢复了邦交,他这样隔三差五的突然外出,沒过多长时间,就引起了苏宏他们夫妻二人的注意。 苏宏觉察到了苏晏迟的异样后,稍加调查,发现周晚衡又跑來了帝都,立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四年前,苏宏可以跟儿子放狠话,扬言说自己要毁了周晚衡,但现在形势变了,他老了,这两年苏氏企业越來越不景气了,而周晚衡变的越來越强大了,现在已经成了颇具影响力的人物,自己再也动不了他了。 苏宏真的苦恼极了,他动了动脑筋,想这次自己对儿子的态度再不能粗暴了,他已经沒有动用强制手段的能力了,他只能在感情上感化儿子了。 他和程美娟商量一番后,趁着王川可带着妞妞去公园玩,把苏晏迟叫到他们夫妻的卧室,对着苏晏迟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好好的劝说一番,最后,程美娟痛哭失声,苏晏迟一见妈妈哭了,眼圈也红了,终于吐了口,说会慎重考虑自己跟周晚衡的关系的。 苏晏迟在父母温情的压力下,在周晚衡动情的追求下,感觉到压力倍增。 他站在窗边,眉拧着,像是遇到了非常严重的问題。 一边是生养自己的父母,一边是痴心一片的爱人,让他这样优柔寡断的人,做出最后的选择真的很难。 苏宏见儿子迟迟不肯做出答复,见周晚衡在帝都的工作室如火如荼的开展起來,他跟妻子商量之后,无奈下,跟苏晏迟说出举家南迁的打算,去投奔苏晏迟在南方城市的舅舅。 苏晏迟听到爸爸这个想法后,无比的吃惊,他们苏家几辈子人都生活在北方,更何况帝都这种地方,是多少人削尖了脑袋要往里挤的,爸爸竟然为了自己,选择南下,可见自己给父母带來多少困扰和忧愁。 痛定思痛后,苏晏迟向父母保证,“爸,妈,你们不用想办法南下了,我们在这里都生活的习惯了,你们放心,我以后不会再跟他來往了。” 苏宏虽然得到了儿子的保证,依然无法放心,因为周晚衡那个祸害好像要长期扎根帝都,而现在帝都的亲戚朋友,越來越多的人知道了儿子有些不正常的取向,他真怕哪天儿子和周晚衡会制造出什么让他吐血的绯闻來。 为了永绝后患,他还是决定举家南迁。 苏晏迟舍不得北方的家,也舍不得周晚衡,正想不遗余力的劝说父母不要离开帝都时,一件意外的事情,彻底的让他的心变凉。 事情不是很大,有了之前的铺垫,其他人接受起來都非常的容易,只有他一个人,难以接受。 周晚衡和飘然再次上了头版头条,有记者拍到,他们一起同朋友聚餐,然后周晚衡带着飘然驾车离开,在飘然家的公寓停车场,他们在车里拥抱,亲吻,然后共同回了飘然的香闺,直到第二天早晨,周晚衡才离开。 苏晏迟貌似温和,但一但动起怒來,骨子里有着无比的倔强,这次他直接关了手机,足不出户,不给周晚衡一点儿解释和道歉的机会。 他不得痛苦的承认,飘然比自己更适合周晚衡,飘然和周晚衡日日相处,周晚衡喜欢飘然是正常的,长长一年里,他们定然是有些特殊关系的,不然以飘然的身价,怎么会自甘轻贱的对周晚衡如此亲昵。 他们定然是假戏真做,早就好上了,周晚衡自己就曾经告诉过他,娱乐圈有些人很乱的,一旦疯起來,是沒有底线的。 所以,苏晏迟不纠结了,不痛苦了,他决定跟父母走,去南方,并且以不告而别的行事。 他有着他的骄做的,他理解周晚衡的身不由己,理解周晚衡的情不自禁,理解他的一切决定,但不能接受。 苏晏迟和父母***点行囊,带着妻女,毅然决然的离开帝都,奔向南方。 在他乘坐着朋友來接自己去机场的车子,驶出苏宅的时候,看见周晚衡的车停在离自己家不远的地方,虽然隔着车玻璃,他还是隐约看见坐在车里的周晚衡。 周晚衡并不知道苏晏迟坐在这辆离开苏家的车子里,还坐在车里直直的盯着苏家大宅看,苏晏迟的眼眶一热,鼻腔和胸腔都涌满了酸痛,他仰起头,拼命地眨着眼,才让夺眶的泪水生生忍了下去。 这次离开,他们从此后桥归桥、路归路,他挥挥手,不带走周晚衡的半点荣光,让他的生活永远的多姿多彩。 28 周晚衡惊恐的从睡梦中醒來,多年前痛苦分离的感受,再次清晰的袭上心头,惊痛的他身上都出了一层的冷汗。 为了平复蹦蹦乱跳的心脏,确定自己最爱的人依然在身边,他伸手去摸睡在旁边的人,喃喃叫着:“阿迟!” 一把摸空,身边的床铺空空如也,周晚衡大骇,猛的从床上坐起,在卧室里四处张望,大声叫着:“阿迟,阿迟……” 卧室里回荡着他焦躁的语音,并沒有苏晏迟的影子,刚刚的梦境令他不寒而栗,他跳下床,复原沒多久的伤腿因为猛然着地,抽痛了一下,他已经顾不得这些了,光着脚就往外跑,“阿迟,阿迟……” 随着挂在门上的风铃叮当作响,苏晏迟拎着两盒粥走了进來,见周晚衡裸着上身,只着睡裤,光着脚就匆匆跑出來,忍不住皱起眉头,“你怎么这样就跑出來了,不怕着凉啊,再者,那腿伤刚刚好,你是嫌它好的太快了!” “阿迟!”周晚衡不顾苏晏迟的责备,冲到苏晏迟身边,心有余悸的将他紧紧的抱进怀里,“我以为你走了,又像之前那些次一样,不告而别,让我再也找不到你!” 苏晏迟轻轻笑了一下,老实的靠在周晚衡的怀里,任凭他抱着。 他和周晚衡,这十多年过的真是非常坎坷,三起三落,分分合合最后才算走到一起。 当年自己爱的单纯而倔强,对深爱的人产生怀疑,无情的就远走他乡,弄的两败俱伤,彼此都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 这些年他经历了许多事情,父母意外双亡,公司险些破产,感情几度走进绝境,有那么两次,他都宁愿自己死了,或许就不会痛,不会苦。 多亏身边还有王川可,不,应该说是汪掌珠,在汪掌珠的陪伴和支持,他才走过人生最艰难的一段路途,如果当年自己沒有救下她,他的生活定然会是另外一番光景了。 苏晏迟想到汪掌珠,心中又柔又痛,如果说自己的人生坎坷,这个小丫头就比自己坎坷无数倍,因为惦记周晚衡的双腿,因为楚焕东的恳求保证,当初他毅然离开了眼睛失明的汪掌珠,把汪掌珠交还给了楚焕东,听说楚焕东找人治好了汪掌珠的眼睛,他十分想回去看看复明后的汪掌珠。 “晚衡,你的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我想回去看看掌珠。”苏晏迟小心翼翼的说出自己的想法。 “不行。”周晚衡断然拒绝,更加用力的抱进苏晏迟,如同他会跑了一样。 虽然他相信苏晏迟跟汪掌珠之前沒有什么事情发生,但他们两个人的感情,早已经超越了当初假夫妻的成分。 “我只是回去看她一眼,保证马上回來。”苏晏迟柔声跟周晚衡商量着。 “不行。”周晚衡的俊脸显得有些扭曲,随后忿忿不平的说道:“我的腿还沒有完全的好呢,你就要离开我了,就为了回去看她一眼!当初也是,明知道我受伤了,疼的都快要死了,都不肯过了陪我,只是在那边陪着那个女人,在你心里,到底是我重要,还是她重要啊!” “哎呦,你怎么又來了,当初你只是腿受伤了,有保姆,有助理,有无数人在照顾你,但是掌珠不同,她是眼睛看不见了,身边又沒有亲人照顾,我怎么可以离开她。”苏晏迟有些头疼的皱皱眉头,周晚衡这些日子变的特别的不可理喻,尤其对待他和汪掌珠之间的关系,总是在吃汪掌珠的醋,总觉的自己对汪掌珠比对他好。 “照顾的我的那些人,能算是我的亲人吗?哼,你的心里只有一个她。”周晚衡的语气酸酸的,不无自嘲。 关于自己和汪掌珠的关系,苏晏迟跟周晚衡解释过很多次了,但不善言辞的他,每次都是把事情愈演愈烈,起不到任何积极的效果,他对着周晚衡委屈愤懑的脸,举举手里的食盒,“别气了,饿了吧,我们吃粥,我特意出去买的,你最爱吃的莲子粥。” “不吃。”周晚衡像小孩子一样别扭。 “怎么了?”苏晏迟有些不高兴了,这个周晚衡真是越來越难哄了。 “我还沒洗脸呢!”周晚衡也不敢跟苏晏迟闹的太过分的。 “好,好,我现在陪你去洗脸。”病人为大,苏晏迟发现,自己这段日子算是给周晚衡的脾气惯出來了。 洗漱过后,坐在餐桌旁吃早餐时,周晚衡见苏晏迟的脸色郁郁的,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猜想他定然在想着汪掌珠的事情。 心中有些酸涩,但也不敢太无理取闹了,声音低低的说道:“阿迟,你就别惦记汪小姐了,她身边有人照顾的,那个楚焕东可不是普通人,而且他对汪小姐的感情又那么深,真的不用你再替她担心了!” “晚衡,我已经跟你说了很多次了,我对掌珠真的沒有其他意思,我们在一起生活也有些年了,总是有感情的,我这次回去,只是想她了,想看看她。”苏晏迟被周晚衡弄的心烦意乱的。 “你想看她就在视频里看呗,汪掌珠眼睛已经好了,可以视频了。”周晚衡有些幸灾乐祸的提醒。 既然不能回去看汪掌珠,周晚衡这个提议也算是个好办法吧,性格随和的苏晏迟接受了周晚衡的提议,给汪掌珠打了电话,让她跟自己上网视频一会儿。 屏幕上的汪掌珠穿着一身湖绿色的连衣裙,不太长的碎发披在肩头,白色的珠链和耳钉作为装饰,身材不复之前的清瘦,已经有分珠圆玉润的味道,脸色红润,神采奕奕,看來楚焕东把她照顾的很好。 汪掌珠在视频里笑盈盈的跟苏晏迟打着招呼。 苏晏迟再次看见汪掌珠健康快乐的出现在自己眼前,他的嗓音控制不住地颤抖,心中暖得象三月的春风吹润了干涸一冬的大地。 他见汪掌珠视力真的恢复了,而且生活的很好,又是激动又是高兴,能在视频里看见苏晏迟,汪掌珠也显得非常兴奋,叽叽咕咕的跟苏晏迟说个沒完沒了。 29 其实汪掌珠和苏晏迟两个在一起相处的模式真是很好,沒有压力,沒有拘束,坦承、自然,象是一家人般,彼此间有着怜惜、珍爱。 苏晏迟和汪掌珠开了第一次视频的头,以后只要有时间,他们都会视频一会儿,汪掌珠会向苏晏迟倾诉妞妞的顽皮,生活中的小意外,听取苏晏迟中肯的意见,苏晏迟也会跟汪掌珠说些知心话,即便是有再多的烦恼,汪掌珠总是有办法让他会意地轻笑。 看着苏晏迟每天都会找时间跟汪掌珠视频,周晚衡又有些不是心思了,人心是很复杂的,周晚衡已经得到了苏晏迟的陪伴,已经幸福至此,但是他对苏晏迟和汪掌珠的关系还是耿耿于怀,估计他这一生,都会因为苏晏迟有汪掌珠这么个红颜知己而嫉妒吃醋。 周晚衡不想苏晏迟再跟汪掌珠每天视频,他沒事时候就想,那个楚焕东不知道他的妻子每天跟别的男人视频吗,他就不吃醋,不担心吗? 其实他不知道,楚焕东都快被醋湮沒了,他就不知道了,是哪个缺心眼的玩意发明了qq和视频,他平日从不上qq什么的,对于这么明目张胆勾引人的平台真是恨透了。 一见汪掌珠上qq,楚焕东就郁闷,只是他不敢对汪掌珠的行为指手画脚,每天只能在一旁忍气吞声的偷眼关瞧。 当初让苏晏迟和汪掌珠视频的主意是周晚衡自己提出來的,他知道如果自己对这件事情提意见,定然会引起苏晏迟的反感,于是他提议去旅行,苏晏迟有些不爱走,也被他强行的带走了。 他们去了伦敦附近的农场玩,英国乡村风光,成熟的麦田,天空广阔,白云淡淡,这里有一头金发的绅士男人,有高鼻深目的热情女妇。 因为这里经常有人过來旅行,农场旁边就带着旅馆,老板是个头发灰白的微胖老头,风趣幽默,喋喋不休地向他们介绍着周围的情况,把苏晏迟和周晚衡送进房间,又象变戏法一样,手中多了一枝玫瑰,“欢迎二位入住本旅店,祝二位旅行愉快。” 苏晏迟和周晚衡脸上都露出开心的笑容,他们的关系定然是被老板看出來,但人家沒有歧视,而是送上祝福。 周晚衡跟苏晏迟在感情上经历无数磨难,周晚衡的影视生涯在这些年中也算达到了人生顶峰,在他和苏晏迟最后一次在国外闹僵那次,苏晏迟毅然决然的转身离去,回国去找汪掌珠。 那个时候,他算真正明白了,满目繁华无所依的凄凉,他即便拥有再多的成功,沒有苏晏迟在身边,一切也是枉然。 在万般绝望下,他甚至想过轻生,腿受伤了后,苏晏迟终于再次回到他身边,他也决然的选择退出影视圈,将传媒公司和工作室都交给别人打理了。 十多年过去了,他和苏晏迟都经历了风风雨雨,感情上虽然波折不断,但重新再一起后,更加知道失而复得的可贵。 人生苦短,去日无多。 他们不打算再躲躲闪闪,他们想过自己的生活,但大多数人依然难理解,难接受他们的关系,今天这个英国老头送给他们的玫瑰,让他们觉得弥足珍贵,激起了他们一起走下去的坚定决心。 沒有工作,不被凡尘俗事所牵连的周晚衡和苏晏迟,如同世界上最轻松快乐的人,漫无边际的四处游玩,走到哪里,觉得这个地方好,就在这里小住一段时间。 他们这个四处游玩,过了一年多,突然有一天,苏晏迟神色诡异的看着周晚衡,“你知道吗,掌珠给楚焕东又生了个儿子!” 周晚衡看着苏晏迟眼睛里莫名的光,有些不安起來,他和苏晏迟的人生无论怎么快乐逍遥,终究是有缺憾的,他们之间唯一缺的就是个孩子。 他有些理亏的看着苏晏迟,喃喃的说道:“如果……如果你要喜欢孩子,我们可以去孤儿院,挑顺眼的领养一个。” 周晚衡跟孩子接触的经历很少,他不像苏晏迟,曾经跟妞妞生活过很长时间,所以他不太喜欢小孩子的。 苏晏迟知道周晚衡会错了意,呵呵一笑,“我不是想领养孩子,我是想回国看看,看看掌珠的大儿子。” 周晚衡在心里哼了一声,一个刚出生的小毛孩子,有什么好看的,想回去看汪掌珠就说回去看汪掌珠的! 他知道苏晏迟很是想回国,他这两年千方百计的阻挠苏晏迟的这个计划,但也不能总是找借口不让苏晏迟回去啊。 现在汪掌珠又有了一个儿子,身边还有女儿,还有亲爱的老公,依照楚焕东那种霸道的个性,估计苏晏迟回去了,也沒什么机会跟汪掌珠单独相处。 于是,周晚衡在经过深思熟虑后,在苏晏迟想回国的想法提过第八百回时,他终于不情不愿的点了点头。 这么长时间了,终于等來了周晚衡的点头,苏晏迟真是感概万千,悲从中來啊。 他只是想回国看看,比上月球都难啊! 一想到要回国了,马上就可以看见汪掌珠,看见妞妞,苏晏迟激动的都有些睡不着觉,他坐在茶几旁,脸上带笑的拉着单子,看看都需要给汪掌珠等人带回去什么礼物,嘴里还不时的絮絮叨叨。 周晚衡在一旁又看不过去了,酸酸的说道:“你不用这么费心费力的,随便带几样礼物,是那个意思就行了,楚家财大气粗,什么好东西沒有啊,还需要你这点东西,你别在那里浪费脑细胞了!” “周晚衡!”苏晏迟把手里的笔重重的往茶几上一拍,“你要再这样唧唧歪歪的,就别和我一起回国了,自己留在这边等我吧!” “别生气啊,我就是那么随便一说,你选你的礼物,我也上网帮你查查,看看都有什么适合小孩子玩的,咱们一起给他们家的孩子带回去啊!”周晚衡急忙对着苏晏迟讨好的笑着。 苏晏迟耸耸肩膀,马上就可以回国了,他的心情超级好,不和周晚衡计较了。 30 在苏晏迟和周晚衡为回国忙碌时,国内的汪家大宅里也沸腾了。 汪掌珠欢呼的奔向刚刚放学的妞妞,她抱小儿子抱习惯了,激动的伸手想把妞妞抱起來,试了一下沒有成功,她这才意识到,自己激动过头了。 妞妞已经是十多岁的大姑娘了,而且她遗传楚焕东的地方太多,小小的年纪,高高的个子,站在那里,沒有比汪掌珠矮多少。 “妞妞,你的阿迟爸爸就要回來,你想不想他!”汪掌珠喜形于色,对着妞妞大声宣布着这个好消息。 “真的啊,太好了!”妞妞高兴的拍着手,“我已经好长时间沒有看见阿迟爸爸了,我想他了!” “我的宝贝儿啊,妈妈就知道你会想阿迟爸爸,明天你阿迟爸爸就要回來喽!”汪掌珠美丽的脸庞上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双手抓着妞妞的胳膊,心情激动之下,双手都更加的用力了,疼的妞妞忍不住龇牙咧嘴。 “你愿意高兴,就自己尽情的高兴去,别虐待我闺女啊!”楚焕东抱着小儿子楚涵,站在婴儿房的门口,微皱的眉心有了个川字,虽然怀里抱着个奶娃娃,但依然面庞精致,棱角分明,气势不减。 “噢!”汪掌珠经过丈夫的提醒,才注意到表情有些痛苦的女儿,急忙放手,“对不起啊,宝贝儿,妈妈真是太激动了,你是不会怪妈妈的,对不对,因为你也很开心看到阿迟爸爸回來,是吗?” 妞妞心思剔透,眼睛一转,就发现爸爸的神情中好像不带有妈妈那样的高兴,她若有似无的对着汪掌珠点点头,随即像想起了什么一样,“哎呦,我们老师让我们在网上接受学习资料呢,我差点给忘了,我得马上去开电脑了!” 随后,一溜烟的跑进卧室,顺便把房门关严,远离是非之地。 孩子是自己生的,汪掌珠是了解女儿肚子里面的花花肠子的,她对着楚焕东冷哼一声,低低的嘟囔,“这个孩子,油滑的很,都像你!” “像我怎么了,有什么不好吗?”楚焕东今天心情有些糟的,平日里对汪掌珠的笑脸相迎都沒有了,态度很强硬。 “好,当然好了,我老公最棒了,怎么会不好!”汪掌珠不与他计较,她知道楚焕东是因为苏晏迟要回來郁闷了,凑到楚焕东身边,又是搂,又是亲,顺便掐了一下儿子的小脸蛋。 这个心里装着别人的可恶女人,自己怎么就爱上了她呢,可是,看着她盈盈的笑,娇憨的神态,楚焕东的心不由地就温存起來,好像被一双小手轻柔的抚慰着。 他把儿子往后抱抱,故意板起脸,“你别虐待完我姑娘,又來虐待我儿子。” “干嘛啊,他是我生的,我是他妈,我想捏就捏他,我想打就打他!”汪掌珠不依不饶的撵着他们父子两,一家三口笑闹着进了婴儿房。 “你还敢欺负我儿子,是不是?”楚焕东黑眸加深了色泽,危险的瞅着洋洋得意的汪掌珠,大手在她身上几处怕痒的地方碰触了两下。 “啊!”腰上被偷袭,汪掌珠笑叫着不由自主的扭着身体,快速的阻挡着偷袭的手,瞪着眼睛,嘟着嘴,挫败的跌坐在儿子的小床上。 楚焕东怀里的小楚涵,因为经常可以亲眼目睹爸妈的嬉闹,对他们的行为并不意外,只是在结局的时候奉上两声笑。 “掌珠!”楚焕东坐到汪掌珠身边,把儿子放到床上,躺着,身手把汪掌珠抱进怀里,看着汪掌珠泛着粉色的面容,嘴角温柔的笑意不由的加深了几分,“这次阿迟回來,你要离他远点,听见了吗?” “我的楚大总裁啊,你怎么这么小家子气啊!”汪掌珠靠在楚焕东怀里,娇嗔的嘟囔,手拉着儿子胖乎乎的小手,逗着他玩。 “你是我老婆,我能大方起來吗?”楚焕东抗议的嘀咕一声,轻吻着汪掌珠的额头,低声的继续唠叨,“听见了吗,你离他远点!还有,你不要再让妞妞叫苏晏迟爸爸了,让她叫苏晏迟叔叔,现在的孩子想法多,万一她真以为苏晏迟是她爸爸就糟了!” “你算了吧,就你那姑娘,比我心眼都多,她还能分不出真爹假爹啊!”汪掌珠横了楚焕东一眼,见他眼神中藏着担心,看來苏晏迟的归來真给他带來困扰了。 汪掌珠摸摸楚焕东的脸,嘻嘻笑着,“我的老公啊,也就你把我当宝吧,别人才不稀罕我呢,放心吧,苏晏迟回來的目的很单纯,一來是给父母上坟,二來是想妞妞了,还想见见咱们宝贝儿子” “我的老婆我当然宝贝儿着了,他们都是狗眼不识金香玉,不知道你的好。”楚焕东很自负一挑眉。 “你行了吧,别在这里自夸了!”汪掌珠美滋滋的打了楚焕东一下,“我告诉你吧,苏晏迟从头到尾都沒看上过我,他这次回來啊,是跟周晚衡一起回來的。” 楚焕东真是又惊又喜,随后诧异的问道:“他们这次怎么这么久都沒分开啊!” “你什么意思啊?”汪掌珠忍不住翻白眼了,有这么不会说话的人吗! “我沒什么意思,他们以往不都是见面好两天就吵,然后各分东西的吗,这次怎么坚持了这么久?”楚焕东很是好奇的样子。 “你的意思是对他们坚持这么久很不满意,想让他们分手,是吗?”汪掌珠倏地瞪大眼。 “不,不,我希望他们的爱情万古长青,永世流芳!”楚焕东做出一个虔诚祈祷的动作。 汪掌珠被他气笑了,“你放心吧,我和苏晏迟的关系很单纯的,不会跟他有任何暧昧不明的。” 楚焕东其实是相信汪掌珠对苏晏迟沒有任何杂念的,汪掌珠在苏晏迟面前,永远表现的恬静、娴雅,完完全全是一个懂事的女子,看着苏晏迟的眼神也只是温和的,沒有晶亮的光,沒有眩晕的热,不会跟苏晏迟撒娇,也不会跟苏晏迟耍赖。 汪掌珠只是把苏晏迟当亲人看待。 31 汪掌珠的性情,楚焕东最了解,她在别人面前都可以表现的知性、温婉,只有在最亲近的人面前才会任性、胡闹,蛮不讲理,尤其是跟自己。 楚焕东明知道汪掌珠和苏晏迟的关系清白无比,但他还是对汪掌珠有苏晏迟这样的朋友耿耿于怀。 他介意的是汪掌珠心中有个苏晏迟这样的温暖存在,他有着大男人的自私,希望这辈子汪掌珠身边只有他一个男人,如果要再有一个,也只能是他的小儿子。 无论楚焕东是否介意,苏晏迟和周晚衡还是准时回国了。 汪掌珠对苏晏迟的归來,表现出无比的热情和诚意,她隆重的梳妆打扮,然后亲自带人去机场接苏晏迟。 考虑到周晚衡身份特殊,苏晏迟可能不想让别人知道他和周晚衡的关系,汪掌珠甚至动用了楚焕东在本市的超级能量,在机场专门为苏晏迟和周晚衡开了一条vip通道,除了她和楚焕东,沒有第二个人能进來。 苏晏迟沒想到汪掌珠对自己欢迎如此隆重,连见惯大场面的周晚衡,走在空无一人,明朗空荡的vip通道里,看着停在最靠近出口的黑色悍马,都觉得受宠若惊。 周晚衡之前曾经见过楚焕东,但样正式的面对面站着,交谈,还是第一次。 楚焕东身上带着凛然的气势自不用说,可贵的是他的笑容坦荡,站在娇小灵气的汪掌珠身边,傲岸,成熟,就如一颗盛开满满的花树,,带着一种大男人的气概,让人不由的心悦诚服。 周晚衡在心里不由的暗暗佩服,难怪这个男人的名头如此的大,确实是有原因的。 楚焕东在本市最豪华的饭店订了包厢,保姆带着妞妞和小楚涵等在这里,妞妞一见苏晏迟进來,就猛扑过去,抱着苏晏迟大声的喊‘阿迟爸爸’。 妞妞知道,她这声阿迟爸爸,会让自己的老爸心头泛酸,但她是这些年渐渐长大了,很多小时候的事情被她知道了,她年纪虽然小,也知道苏晏迟是自己的恩人,是自己的亲人,她的‘阿迟爸爸’是这辈子都不会改变的。 苏晏迟搂着妞妞,也是无比激动,看着当年的娇小孩童,已经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姑娘,他的眼圈都红了。 保姆怀里的小楚涵见姐姐和苏晏迟如此亲热拥抱,他心有不甘的吱吱呀呀的喊着,想引起大家的注意,周晚衡平日里对小孩子沒有多大的兴趣,但汪掌珠家这个粉雕玉琢,模样漂亮的小家伙,让他來了兴趣,忍不住走过去逗闹小帅哥。 楚焕东招呼着大家就坐,苏晏迟一边挨着妞妞,一边挨着周晚衡,周晚衡的身边坐着汪掌珠家的小帅哥,,是由保姆抱着的。 有汪掌珠和妞妞在饭桌上叽叽喳喳,有楚焕东和苏晏迟爱怜包容的目光,他们这顿饭吃的算是宾主尽欢。 因为周晚衡和汪掌珠一家都不算很熟悉,他们双方在一起吃完了饭后,他就礼貌的退出,推说有事情要做,返回了苏家的别墅。 用过餐后,楚焕东带着两个孩子先回了家,苏晏迟和汪掌珠去陵园看望苏氏夫妻。 越是接近墓地,苏晏迟的心里越是难过,父母的音容笑貌还在眼前,可惜,已经阴阳两隔。 是谁说的,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其实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我站在你面前,你不知道我爱你,还是生与死。 天人相隔,永远令人无能无力。 來到父母的墓地,苏晏迟发现墓碑前摆放着新鲜的菊花,爸爸最爱喝的酒,最喜欢抽的香烟,妈妈最爱吃的龙眼果。 他有些诧异的转头看向汪掌珠。 汪掌珠对他浅浅一笑,“自从我的眼睛能看到东西后,我会每周都來看望他们,还有我的爸妈,我怕他们会寂寞,会想我。” 苏晏迟鼻子一酸,转身搂住了汪掌珠,“掌珠,你做我的妹妹吧,我们这辈子永远都是亲人。” “嗯,我做你姐姐也行。”汪掌珠开了个小玩笑,努力打消一下此刻沉痛的气氛。 苏晏迟回來后,楚家举行了一次宴会,邀请的人依然是最要好的朋友,许一鸣夫妻带着孩子,丁凌跃夫妻带着孩子,张小鹏带着怀孕的妻子,小幽带着孩子,阿清挺着肚子挽着方堪…… 尽管请的客人不多,但家家都有孩子,再有保姆,偌大的花园还在人影憧憧,笑语欢腾。 所有的人都是成双成对,幸福美满的,唯有小幽是形单影只,看着小幽怀里不懂事的孩子,汪掌珠心里有些难受,推推身边的楚焕东,小声嘀咕,“你那天说的李势鸿的事情,怎么样了?” “放心吧,老婆交代的事情我一定完成。”楚焕东今天喝了不少的酒,看着汪掌珠的眼光带着魅惑。 汪掌珠有了楚焕东这句话,彻底的放松起來,跟着大家一起跳舞,一起喝酒,玩的极其尽兴,客人一走,她就倒在床上开始呼呼大睡。 楚焕东的酒量很好,把所有的客人都陪好了,他也只是微醺薄醉,他把汪掌珠送回房间,吩咐佣人打扫战场,然后去女儿的房间看了看,又去儿子的房间看看,见两个孩子都已经安然入睡了,他亲亲孩子们的脸,幸福又满足的站在床边看了一会儿,才放心的回到卧室。 他一进卧室,就听见躺在床上的汪掌珠发出微微的鼾声,楚焕东不由的会心一笑,这个丫头,怎么跟个小猪似的。 楚焕东走到床头,俯身凝神看着汪掌珠,她不知梦到了什么,嘴角微动,然后眉宇舒展,嘴角露出浅浅的笑容。 白色的枕头上,汪掌珠的黑发如墨一般铺开,脸色白皙柔软,由于喝了酒,脸颊上洇着一点酡红,整个人美好的不可思议。 楚焕东笑了笑,倾身轻轻地靠近汪掌珠,她甜美的呼吸萦绕在他的脸颊边,柔软温暖,令他眷恋不已。 他缓缓的收紧手臂,把汪掌珠牢牢的抱在怀里,此时,他的心奇异地平静,因为他拥有的,是稳稳的幸福。 32 幽幽我心17 小幽抱着女儿走下车,车玻璃里照出女儿细致的小脸,乌溜溜的眼睛灵活的转着,小嘴微微上翘,笑的很甜。 她的女儿已经一岁半了,她给女儿取名叫曼曼,她希望女儿这辈子都可以不慌不忙的活着,不要像自己当年一样,为了生活疲于奔命,作为妈妈,她不希冀女儿可以光宗耀祖,只希望孩子的人生可以顺风顺水的。 曼曼长得很像她的爸爸,非常的漂亮,雪白可爱,小幽把她当心肝宝贝一样疼爱,身边的人也都特别的喜欢这个孩子,汪掌珠对曼曼尤其的好。 小幽经过这两年跟汪掌珠心平气和的接触,才明白楚焕东为什么那么爱汪掌珠,这个女人心底真的是很好,越跟她接触,越觉得她好。 每每汪掌珠给小楚涵买什么,也会带着曼曼的份,妞妞也够疼曼曼,把曼曼当自己的亲妹妹一样看待。 跟他们母女两相比,楚焕东反倒看着跟小幽的关系远了,她们这些女人聚在一起的时候,楚焕东都是坐在一旁,看着报纸或者电视,只有小楚涵哭了,汪掌珠搞不定的时候,楚焕东才会过來救驾。 “曼曼今天穿得真漂亮啊,像个小公主了噢。”阿清从屋内走出來,笑着把曼曼抱进怀里。 应阿清的邀请,小幽带着曼曼來阿清家做客,方堪今天回他家里那边了。 阿清和方堪半年前结婚了,因为阿清沒有什么亲人,最亲近的几个人,都住在这个城市,他们结婚后,就定居在这边了。 人世间的事情,大概都是好事多磨的吧,方堪和阿清从恋爱,到结婚,都是一帆风顺的,但他们结婚半年多了,想要个孩子,却一直沒有。 方堪很喜欢孩子,阿清也喜欢,尤其看到曼曼和小楚涵这么可爱,他们两个想要孩子的心情更加的迫切,但也许过于紧张的原因,他们就是沒有成功造人。 阿清之前跟小幽打招呼了,不要在家里吃午饭了,要小幽到她家來吃。 她和小幽都喜欢吃辣的东西,但最近方堪在家里,不许她吃辣的,说会影响怀孕。 “这个方堪啊,跟疯了一样,看我不怀孕,四处找原因,一直不让我吃辣的东西,今天他走了,我好好吃顿辣菜。”阿清呵呵笑着。 自从结婚后,阿清胖了许多,尤其是最近急着要孩子,方堪对着她一顿大补,给她补的珠圆玉润的。 面对一桌麻辣鲜香,令人垂涎欲滴的菜肴,小幽也沒有什么胃口,只顾给曼曼喂菜粥和鸡蛋羹,目光一刻也舍不得离开女儿的小脸,好像孩子的每一个表情,看在她眼里都是莫大的享受。 阿清看着小幽对曼曼的疼爱,不由想起楚焕东对小楚涵的宠溺,跟小幽比起來,只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相对于楚焕东和小幽对孩子的溺爱,汪掌珠对孩子的态度还算淡定些,小楚涵不听话,她会趁着楚焕东看不见,偷偷的掐孩子两下。 当然,在孩子委屈的哭声里,楚焕东每次都会明白事情的真相,之后,有些敢怒不敢言的瞪视汪掌珠,无声的谴责她,直到汪掌珠自行认错。 “小幽姐,你别光顾着喂孩子吃东西啊,你也吃菜!”阿清给小幽夹着菜。 “嗯。”小幽见女儿吃的差不多饱了,叫佣人照看着孩子,自己开始吃饭,不时与阿清笑谈着。 曼曼由佣人看着,坐在桌边,玩着盘子,勺子,小嘴嘟嘟囔囔的。 小丫头很是聪明,说话很早,刚满周岁的时候,就能清脆的叫妈妈,虽然沒有人去刻意教她,她不知道怎么学的,反正后來也会叫爸爸了。 曼曼摆弄着勺子,叨咕着:“……勺,勺,妈妈的……这勺,爸爸的……” 孩子的声音清脆,清晰,在低头吃东西的小幽,听着女儿的话,仿佛被什么呛了一下,咳嗽了起來,“……这辣椒真辣啊,我都呛出眼泪來了!”她端起手边的果汁喝,手指尖好似不经意抹过眼角。 机敏的阿清只是当做沒有看见小幽的这个动作,呵呵说笑着:“这个辣椒确实很辣。” 她知道小幽之所以突然这样伤感,只是因为李势鸿前些日子突然又冒了出來。 在楚涵出生不久,静下心來的楚焕东在汪掌珠的唠叨下,开始过问小幽和李势鸿之间的事情。 李势鸿被家中软禁在大马,楚焕东从中做了好多工作,才让李势鸿古板的父亲在思想上稍稍有些松动,李势鸿终于从家庭的禁锢中解脱出來,偷偷的给小幽打來电话。 小幽很久都沒有李势鸿的消息了,基本上已经能做到心如止水,温娴从容了,但李势鸿突然打來的电话,无疑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或许她不需要丈夫,但是曼曼需要一个爸爸。 她原本以为自己可以独立的带着孩子生活,可是看着楚焕东对小楚涵的那种疼爱和关怀,才知道,无论自己对孩子怎么好,都是无法弥补孩子缺失的父爱的。 曼曼独自玩了一会儿,有些不开心了,阿清一见她要作闹,急忙把孩子抱过來,哄逗着。 “你太娇宠她了。”小幽笑着嗔道,随即轻叹了一声。 “谁让我们曼曼讨人喜欢呢,长大了定然像你爸爸一样帅……”阿清听自己说走了嘴,急忙打住。 小幽垂下目光,淡淡道,“是,他是很帅的,但愿曼曼长大以后也像他。”事到如今,小幽提到李势鸿,连名字都不愿叫出來了,只用一个他字來替。 阿清知道自己无意中的话,刺痛了小幽神情,索性把话说开,“小幽姐,你放心吧,李先生定然会回來找你的,楚先生从中帮忙的事情,定然会成功的。” 小幽白皙脸颊泛起红晕,眼里透出些许空茫,“早知道会是这样,我当初真不该去招惹他,现在连累了焕东哥为我的事情操心。” “小幽姐,你别总是这样自责了,从前的楚先生在我心中,是神一样的存在,但通过这两年的接触,我发现他原來也是外冷内热的人,其实他人很好,很容易接触的。”阿清笑的很甜。 33 幽幽我心18 阿清很甜蜜的对着小幽笑着,如同不知世事的小女孩,“我现在感觉楚先生就像个大哥哥一样,跟从前一一点儿都不一样了,而他也真的是把我们都当妹妹看,对我们都特别的好。” 小幽轻轻皱了一下眉头,内心感叹,有个强大男人保护的女人就是好,人会变的幸福感浓郁,连思想都会变单纯了。 楚焕东,虽然在她们这些人面前,有温情的一面,但他在商场上依然是那个杀伐果断的冷血枭雄,他之所以对她们这些人好,一方面是因为她们曾经是他的手下,他要对她们多照顾,但更多的原因是汪掌珠。 因为汪掌珠喜欢跟她们这些人在一起,汪掌珠现在沒有亲人,把她们当做最好的朋友,楚焕东维护着她们,只是怕汪掌珠会寂寞,会孤单。 如果自己和阿清不对汪掌珠好,你看楚焕东还会不会对她们好! 但这些话,小幽不想对阿清说了,她身边能有个人,慢慢的把一颗残忍冷酷的心变成天真的童心,也是好的。 阿清见小幽怔怔发愣,以为她是想起了李势鸿,不觉心中怅然,她还记得那天李势鸿捧着鲜花,到小幽家大吵大闹的求婚,被自己打了一顿,依然信誓旦旦的离开。 转眼间,李势鸿已经走了快两年了,小幽姐也暗暗地等他两年了。 原以为会等來白头偕老,却等來一个归期无限,反倒蹉跎了小幽仅剩下的一点儿青春年华。 阿清暗自叹了口气,随即打起精神,“小幽姐,这几天天气不错,妞妞又放暑假呆在家里,不如咱们约上夫人,带着孩子们去郊游啊。” 小幽此时只觉心中灰暗疲惫,但看看旁边玩的欢天喜地的孩子,还有阿清的一脸期待,她还是点点头同意了。 这件事情是阿清提议的,自然由阿清负责牵线,阿清现在跟汪掌珠已经极其熟悉了,虽然她人后尊敬的称呼汪掌珠为夫人,实际上,她觉得自己和汪掌珠的感情如同姐妹。 汪掌珠是个顶喜欢出來玩的人,一听阿清打电话约请她去郊游,立马痛快的答应下來,还说要邀着葛澄薇,人多了热闹。 葛澄薇最近总和她们在一起玩,小幽和阿清跟她都熟悉了,听说汪掌珠要邀请葛澄薇,阿清高兴的点头。 阿清在电话里清楚听见楚先生有些质疑的声音,好像他这两天要开会,沒时间陪着汪掌珠去郊游,汪掌珠转头去跟楚先生说话,就把电话摞了。 感觉到自己好像闯祸了,阿清忍不住吐吐舌头,因为楚焕东对待汪掌珠是极其霸道的,大家长作风浓郁,汪掌珠出行,每次都得由他陪在身边。 但阿清现在想后悔也來不及了,她已经把汪掌珠的兴致勾起來了。 她们这些人在第二天带着孩子,保姆,保镖,浩浩荡荡的去郊游了。 其实说是郊游,也只不过去的是楚家在郊外的一处占地面积非常大的山庄,你想想,楚焕东那么精明谨慎的人,怎么会把自己的老婆孩子真的撒到郊外去游玩,就算不出什么大事情,万一磕磕碰碰他的心也会跟着疼的。 这个山庄非常的大,有山有水,风景绝佳,如同与世隔绝的桃花源,只不过汪掌珠并不太在意这些,经常拿这个地方來烧烤,踏青,招待朋友。 众人下车,阿清一见到汪掌珠,就忍不住四下寻找楚焕东,楚焕东果然有事情沒有來,但汪掌珠身后还是站着一个玉树临风的护花使者的。 苏晏迟抱着小楚涵,靠在汪掌珠身边,笑的跟小楚涵亲爹一样,真不知道楚焕东看见了,会作何感想。 妞妞则像大姑娘一样,亭亭玉立的站在妈妈的另一边。 “哇,我们的楚暖又漂亮了!”阿清对着妞妞张开双臂。 现在的妞妞,是不准别人叫她妞妞的,弟弟名字确定叫楚涵时,她把自己原來的名字废掉了,自己给自己取个名字,叫楚暖。 楚焕东算是个随和的家长,妞妞对他说,弟弟叫楚涵,她就想叫楚暖了,楚焕东皱眉想了一下,沒觉得这有什么不好,点点头答应了。 至于汪掌珠吗,好像根本不在意妞妞叫什么,大家都在妞妞的抗议下叫她楚暖了,只有汪掌珠还在固执的叫她妞妞。 楚暖姑娘尽管越长大越像她老爸,聪明,机智,有主见,但对于爸爸都搞不定的老妈,她也是无可奈何的,只能由着妈妈继续叫她妞妞。 听着阿清叫自己,身材高挑的楚暖小姑娘,笑出了一对漂亮的梨涡,跑过來跟阿清拥抱了一下。 旁边被小幽抱着的曼曼小朋友一看不干了,楚暖姐姐的怀抱,可是自己的专利啊,她立即张开小胳膊,奶声奶气的说道:“姐姐,抱抱……” 楚暖这孩子,越是长大越是清冷,气质,作风都像极了她老爸,但对小楚涵和曼曼还是真心实意的好,“我的小曼曼,姐姐也想你了。”她转身把曼曼抱进怀里。 苏晏迟怀里的小楚涵,刚刚一直在低头玩着苏晏迟脖子上戴着一块美玉,偶尔转头间,见姐姐把小曼曼抱进怀里里,还在亲着小曼曼的脸,他有些吃醋了,小嘴一撇,委屈的刚想哭,汪掌珠在旁边,动作麻利的塞进他嘴里一粒奶豆,“來,儿子尝尝,你爸爸新给你买的,可好吃了。” 小楚涵是非常好哄的,一粒奶豆就打发住了,尽管他吃出來了,这根本不是什么爸爸新买的奶豆,跟每天吃过的一个味道,老妈明显在胡闹他,但他还是很忠厚的收起了眼泪,露出一个瘪瘪的笑容。 许家的车子比他们的车子稍稍慢了一步,司机刚为他们打开车门,淘气的许家宝就窜了出來,如同小野马一样四处撒欢去了。 葛澄薇抱着小的刚下车,许家鸣也从妈妈怀里挣脱出來,迈着两条小胖腿,往许暖身边跑。 葛澄薇也不管孩子跑哪去,反正都不在她眼前了,她不觉重重的松了口气。 34 楚焕东的心肝宝贝1 许家的这两个小捣蛋孩子,属于不大不小的年纪,还都男孩,正是顽皮淘气的时候,葛澄薇每天面对着这两个精力超级旺盛的小家伙,真是要疯了。 现在一看孩子跑远了,她高兴坏了,急忙凑到汪掌珠附近的妈妈团來。 一阵兵荒马乱的忙碌后,几个孩子终于是被保姆们带到一边的遮阳伞下玩了,有精明细致的楚暖在一旁陪着,几个妈妈是绝对放心,把刚刚直立行走的小不点儿们托付出去的。 佣人们早就为汪掌珠等人在院子里摆好了桌椅,吃食,头顶是青翠欲滴的葡萄架,浓密遮阴,微风吹过,无比的凉爽, 小幽和汪掌珠,葛澄薇,阿清,还有苏晏迟坐在一边喝着啤酒,吃着零食,闲话着家常。 葛澄薇揉着太阳穴,无比头疼的说道:“我婆婆这些日子,话里话外的劝说我再要一个孩子,现在这两个都要把我折磨疯了,再要一个,我就得彻底的疯了。” “她是想再要一个女孩吧!”汪掌珠从小在许妈妈身边长大,多少还是了解许妈妈的想法的,“鸣子是男孩,许妈妈这辈子沒能有个女儿,感觉很是遗憾的。” “嗯,她是想要个女孩,总是羡慕你家,说是儿女双全的,说你们命好。”葛澄薇有些不是心思的撇撇嘴,“我不是不想听她的话,我也想要个女儿啊,可是我万一再生出一个男孩怎么办,三个男孩啊,那我就不用活了!” “你怕什么啊,家里不还有佣人吗,还能全让你带啊!”汪掌珠很为许妈妈着想,小心的劝说着葛澄薇。 “亲生的孩子啊,哪敢都托付给佣人啊!”葛澄薇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佣人们,小声的说。 她这个人平日里虽然爱抱怨,但对自己这个两个孩子是真的上心,至少比汪掌珠上心,好多事情都是亲力亲为,所以才会累到发牢骚。 “我哪里像你那么好命,楚焕东对孩子,比你这个当妈的还有耐心,如果我家鸣子可以像楚焕东那样当个有责任心的好爸爸,我宁愿再给他生两个。” 汪掌珠同情的看了一眼葛澄薇,闭上了嘴。 其实不怪葛澄薇不肯再生孩子,只怪许一鸣不争气。 这个许一鸣哪里都好,就是不喜欢带孩子,他可以逗孩子玩,可以稀罕孩子,抱孩子,但时间都是有限的,他绝对无法忍受让他去看护孩子。 他自己说的,沒有那个耐性。 相对于葛澄薇遇见许一鸣,自己遇见楚焕东是绝对幸运了。 妞妞出生的那个时候,楚焕东不在身边,就不说了。这个小楚涵出生后,只要楚焕东在家,所有的事情几乎都是他亲力亲为。 小楚涵刚刚出生后,楚焕东发现自己对照顾孩子沒有一点儿实战经验,他怕弄伤孩子,又不好意思去护理班学习,干脆请回來个育儿专家來,现场手把手的教他,培训他。 给孩子冲奶粉,喂孩子吃奶,拍奶嗝,换尿布,洗澡……慢慢的,所有的事情他都做得得心应手,而且是不厌其烦。 汪掌珠这个妈妈当的特别的潇洒,时常是抱着胳膊在门口或者床边看热闹,最初的时候,业务不太熟练的楚焕东,即便忙的焦头乱额,也不会指使她一下,家里的佣人都说汪掌珠有福气。 这个福气,汪掌珠可不太认同,她总觉得家里有了小楚涵后,楚焕东变的不那么爱护自己了,小楚涵夺了自己在楚焕东心中心肝宝贝的位置。 其实也许楚焕东对自己的关爱一分沒减少,可是看着楚焕东对小楚涵那么好,汪掌珠都有些吃醋了。 葛澄薇心直口快,见汪掌珠不说话了,转头看向小幽,感叹着说道:“小幽啊,还是你好,生就生了个女儿,贴心的小棉袄,真让人羡慕。” 小幽看着不远处玩的正高兴的女儿,幸福的笑笑,“我就有这么个可爱的女儿,可以让人羡慕。” 汪掌珠一听小幽这话,眼睛一放光,“你还会有让人羡慕的事情呢,我听焕东哥说,李势鸿马上就要重获自由了,我估计他最近几天就会给你打电话了。” 小幽心中一动,脸不由的红了,沒有说话。 阿清见小幽神情有些尴尬,急忙岔开话題,嬉笑着说道:“这个李势鸿,被家里关了两年,定然吃了不少的苦。” “他这样的公子哥,挫挫他的锐气也好,人不能过得太顺利,特别他这种天真的小孩。”汪掌珠吃着果脯,很有经验的说:“他吃过这样的苦头,以后如果跟小幽在一起了,就会知道美好生活來之不易,自然会倍加珍惜,总比他最开始顺顺利利的,过了沒多少日子,厌倦了,烦了,节外生枝的好。” 大家纷纷对汪掌珠说的话表示赞叹,汪掌珠见唯有小幽沒有说话,眼睛转了一下,说道:“再说了,就算他现在找回來,咱们小幽会不会接受他,还是个问題呢,这个小子,吃苦头的日子在后面呢!” “就是啊,他一走这么长时间,等他回來,咱们定要好好的难为他一番。”阿清也跟着附和着。 小幽听了她们的话,淡淡的一笑,因为她平日里心思深沉,也沒人能看出她此刻真正的想法。 她们几个坐在这里东拉西扯一会儿,佣人们过來叫她们进屋吃饭,午饭是厨房用附近的山野菜做的菜肴,也算是别具风味。 吃过午饭,几个妈妈要带孩子们睡觉了,小幽平日里带惯了曼曼,很快就将曼曼哄睡了,许家的两个淘气包早就跑累了,躺在床上也很容易就入睡了。 唯一剩下了小楚涵。 每日里同楚焕东一起照顾小楚涵的保姆,因为家里有事,这两天请假了,今天沒有跟过來,小楚涵平时很乖巧的,可一到睡觉时就不那么可爱了。 他不喜欢找那两个陌生的保姆,一定要赖在妈妈身边,而汪掌珠又沒有多少哄他睡觉的经验,拍着他睡,他反倒坐起來,抱着他睡,他新奇的瞪着大眼睛四处看。 35 楚焕东的心肝宝贝2 汪掌珠每天在家里,吃过午饭都习惯性的午睡,此时困劲上來了,眼睛都要睁不开了,偏偏小楚涵就是不肯睡觉,她的脾气上來了,在小楚涵胖嘟嘟的小屁股上,不轻不重的掐了一把,低声吼着他,“我告诉你啊,我的忍耐是有限的,你快点闭眼睛睡觉,如果不乖乖的睡,我还掐你啊!” 小楚涵哪里受过这个委屈,被妈妈掐的想哭,看着妈妈的脸色又有些害怕,四顾无人可以依靠,只能声音不大不小的哭着。 今天中午,为了几个孩子之间互相不影响睡午觉,汪掌珠和小幽还有葛澄薇都是中间隔着一个房间睡的,苏晏迟的房间安排在汪掌珠的隔壁。 苏晏迟刚刚跟周晚衡通了一个电话,撂下电话隐约听见汪掌珠在隔壁房间训斥孩子的声音,还有小楚涵委屈的哭泣声。 他一想就是汪掌珠搞不定孩子,乱发脾气了,他急忙走出自己的房间,來到汪掌珠的房间。 汪掌珠一见苏晏迟过來了,不觉松了口气,小楚涵见苏叔叔过來,也松了口气,从妈妈的怀里往外挣扎,张着小胳膊要找苏叔叔抱。 苏晏迟这半年來一直生活在国内,经常去汪掌珠家,又尤其喜欢小楚涵,跟小楚涵的感情特别的好,小楚涵看见他比看见妈妈都亲。 小孩子其实比谁都敏感,他现在已经清楚的知道了,这世上除了妈妈会掐他,沒有第二个人舍得打他。 终于靠进苏晏迟怀里的小楚涵委屈的抽噎两声,之后就心满意足的笑了。 汪掌珠翻着白眼,拿起手指比划着要去戳小楚涵的额头,“小沒良心的,你还委屈了,哭什么哭啊,都要累死我了!嗯,典型的恶人先告状!” 苏晏迟急忙抱着孩子躲开妈妈的魔爪,嗔怪道:“你这个妈当的啊,真是有些不够格了,孩子哭了不好好哄,连吓带吼的,如果楚焕东看见了,他又会跟你生气了!” “生气怎么了,他儿子还气我了呢,大中午的不睡觉!”汪掌珠不服的撇撇嘴。 苏晏迟轻叹口气,“掌珠啊,你已经够幸运的,咱们涵涵多听话啊,你看着吧,这个孩子长大也会很懂事的。”苏晏迟说这话,看看外面,压低声音说道:“这个孩子的性子不像他爸爸,也不像妞妞。” 汪掌珠看着苏晏迟贼兮兮的样子,忍不住咯咯的笑起來,点头承认,“嗯,这个孩子长大后会像我,会相对中厚些。” 有苏晏迟在一旁陪着说话,汪掌珠不再那么困了,小孩子其实都不愿意中午睡午觉的,现在见妈妈和苏叔叔有说有笑的,小楚涵挥舞着小手,更加高兴起來。 苏晏迟抱着孩子晃荡了一会儿,见小楚涵沒有半点儿睡意,反倒越來越精神了,苏晏迟一看孩子这样了,索性把孩子放到了大床上,让他自己玩。 汪掌珠平日里并不负责照顾孩子,觉得孩子偶尔一天不睡午觉,也不算什么大问題,干脆和苏晏迟坐在大床上,说着悄悄话,看着小楚涵。 “阿迟,周晚衡这部新片什么时候拍完啊?”汪掌珠逗弄着小楚涵,漫不经心的问着。 苏晏迟和周晚衡的感情,经过几多波折,也变的平稳下來,回国后,苏晏迟就不想再出国生活了,他鼓励周晚衡重新出去工作,这样他可以多些自由的时间,陪陪妞妞,哄哄小楚涵。 周晚衡对苏晏迟和汪掌珠之间的关系原本是存着些疑虑的,回国观察了一段时间,他发现楚焕东紧张汪掌珠,是自己紧张苏晏迟的无数倍,不用自己看着,楚焕东也绝对不会给苏晏迟和汪掌珠过多相处的机会的,哪怕他们的相处像兄妹一样。 周晚衡有他的想法,他想继续他热爱的事业,他像苏晏迟保证,以后一年最多接两部片子,其余的时间都留下來陪苏晏迟。 年轻时,他也曾经跟苏晏迟做过这样的保证,但那个时候,也许是因为太年轻,两个人都觉得这个誓言不牢靠。 经历了风雨,时间的洗礼后,一句淡淡的保证,也仿佛变的有分量许多了。 “快了吧,听说再有一个月杀青,后期制作要进行的精良些,赶贺岁档。”苏晏迟对周晚衡的工作了解不多,只是知道个大概。 “周晚衡回來后,你跟他商量一下,今年过年來我家啊!”汪掌珠现在说话几乎不过脑子,想到哪里说到哪。 苏晏迟笑笑,揉揉她的头发,“你们一家四口已经够热闹了,我们就不去打扰了,晚衡跟你们不熟悉,让他到你家里过年,怕他不习惯。” 汪掌珠一想,苏晏迟说的也对,自己的想法还是太单纯了。 小楚涵在床上玩了一会儿,身边什么玩具都沒有,汪掌珠和苏晏迟只顾着自己说话,他有些想念每天都会陪在身边的爸爸了,嘟着小嘴,含糊的叫着:“……爸……爸爸……” “你爸爸什么啊!”汪掌珠好笑的把小楚涵塞到嘴里的小手拉出來,“别总吃手指,脏的!” 小楚涵被妈妈欺负了,想向苏晏迟求救,他暂时不会叫叔叔,一着急,又‘爸,爸’的叫起來。 苏晏迟哈哈的笑起來,“我可不敢当你爸爸,我怕你爸爸揍我!” “嗯,涵涵,你爸爸绝对是个野蛮人哟啊,你可不能逮到谁都叫爸爸的!”汪掌珠表示赞同,也笑了起來。 小楚涵不明白汪掌珠和苏晏迟在笑什么,也跟着笑了。 三个人正笑的欢畅时,虚掩的房门被从外面推开,额角带着细汗的楚焕东,从外面急匆匆的走进來,看着大床上或趴着,或坐着的三个人,明显的微愣一下。 苏晏迟一见突然出现的楚焕东,急忙从汪掌珠的大床上站起來,这么多年,他太了解楚焕东对汪掌珠的在意了。 他有些讪然的看着楚焕东,打着招呼,“楚先生,你來了!” 楚焕东的神情只是阴郁了一刹那,转眼间就变的和颜悦色起來,对着苏晏迟亲切的笑笑,“嗯,上午开了一个会,所以才赶过來。” 36 楚焕东的心肝宝贝3 苏晏迟见楚焕东这样顶着热辣辣的太阳,大正午的,急匆匆的赶过來,自然是不放心这里的妻儿了,他知道楚焕东一直对自己存有戒心,于是急忙跟楚焕东和汪掌珠告辞,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楚焕东一见苏晏迟走了,刚刚挂在脸上温和的笑意,‘唰’的一下消失了,幽怨的瞪了汪掌珠一眼。 汪掌珠一见形势不对,急忙把头埋在枕头上,打算装睡。 要说看见楚焕东突然到來,最高兴的人就是小楚涵了。 他刚刚学会走路,平日里很是喜欢走路的,可是今天看见爸爸來,也顾不得卖弄自己的‘走技’了,手脚并用的,以最快的速度向爸爸爬去,边爬小嘴还兴奋的嚷嚷着:“……爸爸……爸爸……” 楚焕东纵然心里有着天大的怒气,一看见儿子这副小样,气也消了一半了,急忙伸出手,把玉雪可爱的小奶娃娃抱进怀里,亲吻着他,“宝贝儿,想爸爸了吧!” 小楚涵终究见到了他的亲人,高兴的都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情绪了,又是瘪嘴,又是笑,搂着楚焕东的脖子,在楚焕东的脸上,脖子上,沒头沒闹的一顿乱亲,弄的楚焕东一脸的口水。 楚焕东一见儿子这个小样,情知是在汪掌珠那里受了委屈了,他转头想对着罪魁祸首怒目而视,但汪掌珠把眼睛闭的紧紧的,只是长长的睫毛不住的颤抖着,一看就是在那装睡呢。 看着小妻子这个样子,楚焕东真是又气又无奈,他把儿子抱进卫生间,给孩子洗了脸和手,又给孩子换了一身绵软的小睡衣,然后抱着儿子,单手给他冲了牛奶,抱着孩子喂奶。 孩子喝着奶,楚焕东转头看汪掌珠,见她还在装睡,忍不住轻声说道:“你说你啊,自己不能带孩子,涵涵的保姆又不在家,就不能等我一天,等我开完了会,明天再出來玩! 偏要今天出來玩,行,你今天出來玩也行,你倒是好好看管着孩子啊,大中午的,不带孩子睡午觉,带着孩子说笑打闹,你说你有一点儿当妈的样子吗?” 汪掌珠躺在那里撇撇嘴,什么叫说笑打闹啊,自己又不是小学生,再说了,自己明明只是跟苏晏迟说了几句笑话,根本不存在打闹情节。 但她很会察言观色,识趣的沒有出声,她知道,今天楚焕东定然是真的生气了,只是碍于小楚涵在,还有隔壁的苏晏迟,才沒有跟自己大发雷霆。 楚焕东见汪掌珠嘴角翘了翘,闭着眼睛沒有说话,知道她对自己说的话有所不忿了,他本來想再教训汪掌珠几句,但见小楚涵把奶喝光了,他抱起孩子,给孩子喝了些清水,漱漱口,然后把孩子放在大床中间,搂着孩子睡觉。 小楚涵的日常生活其实是极其规律的,这样喝过了奶,躺在爸爸的身边,不用哄,不用拍,只要周围安静,沒一会儿就可以睡着。 楚焕东看着儿子闭上眼睛,眉目如画的小脸,心里感觉幸福极了,傻愣愣的出神半天,等孩子彻底的熟睡了,又抬头看汪掌珠,发现这个沒心沒肺的汪掌珠,竟然也睡着了。 躺在自己和儿子身边熟睡的女人,娇憨的花容中透着明媚的红润,灵动的双眸阖下,长长的睫毛低卷,唇角微翘,睡着了还带着抹调皮的笑意。 楚焕东无奈的轻叹口气,用薄毯子把儿子的小肚子盖好,又另外找來一条毯子给汪掌珠盖上,她们娘两个是不能盖一条毯子的,汪掌珠现在越來越沒有当妈的自觉性,睡着后更甚,会肆无忌惮的跟儿子抢被子盖的。 有老公在身边,汪掌珠睡的特别的香沉,楚焕东为她盖被子,她都沒有醒。 裸.露的小腿白皙滑腻,胸口粉嫩的肌肤晃人眼睛,楚焕东身体里某种渴望瞬间被点燃,迅速蔓延全身,他轻轻的俯下身,在汪掌珠粉嫩的柔唇上小心的吻了一下,浅尝辄止,小丫头睡的正香,他可舍不得打扰。 楚焕东直起身子时,面露自嘲,自己可真是啊,每天跟这个女人腻在一起,怎么还是沒够呢! 他为汪掌珠盖好被子,转到床的另一边躺下。 汪掌珠是被身边的小楚涵弄醒的,小家伙醒了也不哭,而是爬过了抓妈妈的头,像小狗一样热情的亲吻妈妈,弄的妈妈一脸的口水。 “你爸爸呢?”汪掌珠一手揽住孩子,害怕他掉到地上,一边睁开模糊的眼睛四处寻常楚焕东。 她睡着前记得楚焕东來了,怎么不见了,莫非是自己那个时候在做梦! 再看看楚焕东睡觉的那侧床边,用枕头叠加起一道防止楚涵掉到地上的‘小坝’,汪掌珠确定是楚焕东回來了。 她抬手抱起儿子,把孩子放到自己床边的地毯上,身边给他摆放各式各样色彩斑斓的小玩具,孩子的注意力立即被玩具吸引住了,不再缠着汪掌珠,自己一个人去玩耍了。 汪掌珠舒了口气,倒在床上继续假寐着,时不时睁开眼睛,用宠溺的目光瞟一眼儿子。 房门被从外面轻轻的推开,手里握着电话的楚焕东悄悄地走了进來。 他望大床上看了一眼,瞬间惊的后背都冒了冷汗,明明他只出去接个电话的工夫,怎么睡在床上的小儿子就不见了。 楚焕东急忙往前走两步,看见坐在地毯上,低着头,嘟着嘴,用力掰扯着玩具,聚精会神搞破坏的小儿子。 他不觉会心的一笑,这个孩子,看着乖巧可爱,总是喜欢不声不响的,其实是个蔫淘的主。 楚焕东转头看向大床,知道这个时候汪掌珠定然是醒了,他还是有些气她的沒心沒肺,故意悄无声息的奔着大床扑去。 汪掌珠心里惦记着孩子,并沒有真睡着,只是眯着眼睛,突然感觉有东西遮了下來,眼前光线一暗,她急忙睁开眼睛,但來人已经将她压在了大床上。 她还沒有看清來人是谁,炽热的吻就覆了上來。 37 楚焕东的心肝宝贝4 熟悉的男性气息侵袭着汪掌珠,汪掌珠不用想也知道,敢到自己身上撒野的,只有楚焕东。 汪掌珠被汪掌珠吻得呼吸困难,瘫软如泥,终于可以透点气了,她急切地阻止楚焕东的狂妄举动:“你别闹了,孩子还在旁边呢,小心他看见!” 楚焕东吻着颜落夕的嘴唇,细细辗转的好一会儿,才恋恋不舍的分开双唇,抬起头,低低的笑着,声音像酌醇的甜酒:“沒事的,大家不都说咱们的儿子很乖的吗,我对他那么好,他自然也会体恤他老爸的苦楚的。”说完,又把嘴唇贴了过來。 汪掌珠每次面对楚焕东的吻,总是会脸红,她娇羞的捶打了楚焕东两下,“你有什么苦楚啊,昨天晚上,今天早晨,你不都……” “都怎么了?”楚焕东坏坏的笑着,手上的力度加大,恨不得把汪掌珠揉进他的身体里。 “哎呦,你怎么越來越沒有正型了!”汪掌珠依偎在楚焕东的怀中,怕谈话惊扰了玩性正浓的小楚涵,也是低低的娇喘着。 “不是我不正经,是你勾引我,你这个小坏蛋……”楚焕东说着,细细的,密密的吻落下來,落在汪掌珠的脸上,脖颈上,胸口上,他此时是真的情动了,伸手扒开汪掌珠的睡衣领口,啃起她嫩嫩的脖颈來,仿佛要马上吃了她一样。 汪掌珠被楚焕东吻的她全身发软,仿佛沒有一丝力气似的,她又不敢大声的叫,怕被孩子听见,只能死死的咬着嘴唇。 楚焕东重重的压着汪掌珠,坚硬的胸膛磨蹭着她的柔软,一只手伸进汪掌珠的衣服里,顺着她娇美的曲线往上,很快就将她两只乖乖的小白兔握在手里,嘴里小声的嘟嚷着:“老婆,我想你,我怎么老是想你呢,不要动,就一会儿,一会儿就好。”说完又开始继续亲吻身下的女人。 汪掌珠被楚焕东吻得、揉得渐渐的动了情,小猫一样呜咽着,手也有些不安分的探进楚焕东的衬衫,在他的腰上,背上來回摩蹭着。 楚焕东急切的喘息着,他把汪掌珠的双腿弄成了m型,压在自己和汪掌珠中间,这样的姿势更能突出他想要到达的地方,方便他酣畅淋漓的进出。 “焕东哥!”汪掌珠伸手搂住楚焕东的脖子,娇哼着,一边挺着胸,配合楚焕东的揉.弄,一边红着小脸困难的呼吸,等待着激情时刻的到來。 楚焕东狂野勃发,正想一举攻下城池时,坐在床边玩耍的小楚涵突然呵呵的笑了两声,吓得他急忙放下汪掌珠的腿,假意的躺到汪掌珠的身边。 其实小楚涵坐在地上很矮的,大床又高,他是看不见床上的情况的,但楚焕东和汪掌珠当着孩子面做种事情还是有压力,很心虚的,两人齐齐的喘着粗气,转头看向坐在地上玩耍的小楚涵。 只见坐在地毯上的小楚涵,小嘴里咬着个磨牙棒,嘴角带着一流口水,眼睛笑弯成月牙,傻傻地仰头往大床上张望着,也不知道看沒看见什么。 楚焕东看着孩子的小样,真是又爱又气,伸胳膊为孩子擦去口水,笑骂着“小祖宗啊,你可真帮衬你爸,你知道不知道,你刚刚那一声,差点给你爸我吓不好使了!” 汪掌珠在楚焕东精壮的腰上掐了一把,含羞带臊的说了句,“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啊!” 小楚涵独自玩耍的本來很开心,还自得其乐的笑出了声,但此时看见躺在床上的爸爸,听着妈妈的说话声音,忽然就有些不是滋味了,憋了憋小嘴,委屈的哭了起來。 楚焕东一见孩子哭了,再凶猛的激情也得压下去,一探身,把小楚涵捞到大床上,放到自己身边。 小楚涵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观看着眼前的形势,自己的身边是爸爸,爸爸的身边是妈妈,显然,处于中间的爸爸占据了最有利的地形。 平日里,这个位置都是自己的,自己躺在中间,这边是爸爸,那边是妈妈的,现在,自己被扔到了一边,他想挨着爸爸,也想挨着妈妈! 心动不如行动,他小屁股一抬,就快速的往爸爸和妈妈中间爬去。 楚焕东一见,大事不妙啊,他的身体还和汪掌珠黏在一起,他还希冀着好事继续,现在被小楚涵这么一闹,他就什么希望都沒有了。 “儿子,來,爸爸抱抱!”楚焕东伸手把企图横跨自己身体的小楚涵抱住,诱哄着:“乖儿子,爸爸再给你找几样好玩的, 你去玩玩具,好不好?” 小楚涵听爸爸说有新玩具,高兴的扬起稚气的小笑脸,对着楚焕东笑,可是身子却一动也不动,就是不肯往床下去。 “涵涵,听话,爸爸给你买好吃的。” 楚焕东说到好吃的,小楚涵的眼睛明显的一亮,但他并沒有转头下床,而是意志无比坚定的往汪掌珠身边爬去,伸出两只小胖手,奔着妈妈胸前的一对咪咪就抓过去。 “你这孩子,怎么这样啊!那不是你的吃的!”楚焕东哭丧着脸,真是挫败极了。 小楚涵到是很高兴,努力奔着自己的目标前进,用自己的小胖身子用力的挤推着楚焕东,最终挤到楚焕东和汪掌珠的中间。 他先是‘啪叽’一下亲了亲妈妈,然后像个小八爪章鱼一样,整个人都吸附到汪掌珠身上,两只小手分别放在妈妈的两个咪咪上。 楚焕东真是要被这个孩子气死了,不满的瞪了儿子一眼,目光哀求的看向汪掌珠。 汪掌珠看着楚焕东可怜兮兮的样子,很是恶作剧的得意一笑,抬手宠溺地抚摸着儿子的头,嬉笑着说道:“难怪人家都喜欢要儿子,在关键的时候,他真是可以保护妈妈的!” “你什么意思啊!”楚焕东委屈又懊恼,无比幽怨的看着紧贴在一起的母子两,见自己终究是无法把儿子弄走了,只能把下身贴向汪掌珠,用力的在汪掌珠身上磨蹭着,狠狠的啃吻着汪掌珠的手臂,留下一大片红印。 38 楚焕东的心肝宝贝5 楚焕东见儿子的破坏做的彻底,自己今天中午和汪掌珠再沒机会,只能专心的带着小楚涵在床上玩了半晌,感觉时间差不多了,其他人午睡也该起來了,他带着孩子和汪掌珠到外面大厅跟其他人汇合。 出了卧室的门,汪掌珠就不准楚焕东对自己再有任何亲密的行为,除了牵手都不行,楚焕东抗议了很多次,但由于汪掌珠坚持,他们走路几乎都要來开点距离,看着像一对相敬如宾的夫妻。 尽管他们两个人极力的做出淡然如水的样子,但在场的每个人,都知道他们夫妻关系如胶似漆的。 妞妞见爸爸來了,特别的高兴,撒娇的靠在抱着小楚涵的楚焕东身边,一儿一女,娇妻如花,弄的苏晏迟等人都羡慕极了。 小幽和阿清都过來跟楚焕东打了声招呼,楚焕东对他们还算热情的点点头,之后跟苏晏迟随便的聊了聊。 苏晏迟怕楚焕东问起中午的时间,跟楚焕东简单的说了两句,就招呼着妞妞到外面去玩。 楚家的大花园花团锦蔟,花儿盛开的一团团,一丛丛,碧绿平整的草坪可以进行一场足球赛,旁边还有一个s形状的大游泳池。 苏晏迟知道妞妞喜欢游泳,就招呼着妞妞去游泳,汪掌珠一见苏晏迟带着妞妞去游泳,她也想去,身体刚一动,就被楚焕东一把拉住,“掌珠啊,你帮我看一下涵涵,我好像來了条短信,我看看手机。” “孩子让佣人看着呗!”汪掌珠说着话,还是不情不愿的把小楚涵抱过來。 楚焕东假意拿手机,趁着大家不注意,轻掐了一下汪掌珠的胳膊,低低的呵斥她,“小丫头,适可而止啊,中午的事情我还沒跟你算账呢,别得寸进尺了,还想跟他去游泳,除非你这辈子都不想再跟他來往了。” 汪掌珠看着楚焕东沒有一丝笑容的脸,也有些打怵了,撇了撇嘴,真就沒敢跟着苏晏迟他们去游泳。 晚点的时候,开过会的许一鸣也赶了过來,虽然他平日里不太喜欢哄孩子,但老婆孩子不在家,他自己在家里呆着沒意思,也惦记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的葛澄薇,所以就赶过來了。 人多了,场面就更加热闹起來,大家张罗着要烧烤,楚焕东吩咐佣人拿來早就准备好的烧烤工具。 佣人们迅速的布置好烧烤的现场,餐桌,椅子,烤架,一切都有模有样的。 汪掌珠看着炭火烧旺起來,饶有兴致的拿着一盘烤肉让烤盘上放,伴着一阵滋啦滋啦的声音,烤肉串的香味也四下飘散。 她拿着个竹签子,在架子前翻腾着,几滴油落在火炭上,腾的一下窜起一溜火苗,吓得汪掌珠‘妈呀’ 一声。 “怎么了?”坐在旁边椅子上,给小楚涵喂鸡丝面的楚焕东,一听汪掌珠叫喊,急忙把孩子交给一旁的保姆,边询问,边快步走过來。 “沒事,沒事。”汪掌珠无所谓一挥手,“就是刚刚窜起点儿小火苗。” “行了,你别弄了,让佣人们烤吧!”楚焕东不放心的上下打量着汪掌珠。 “都说沒事了,自己烤的东西吃着香。”汪掌珠推开楚焕东的手,现在大家都笑她,被楚焕东照顾成了孩子,她特别的害怕楚焕东当着大家的面对她好。 楚焕东知道汪掌珠那点小心思,结婚这么多年了依然脸皮薄,他低声说:“我不难为你,你马上到那边坐好,不然我就当着大家的面,把你抱过去。” 汪掌珠可害怕了,一溜小跑的回到自己的座位处,等着佣人把烤好的东西送过來。 小楚涵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妈妈跑回到自己身边了,高兴极了,眼里闪出光芒,小身子凑到汪掌珠身边,在她脸上大大的亲了一下:“妈妈!”声音里充满了兴奋之意。 汪掌珠是抗拒不了儿子的热情的,从佣人手里把孩子接过來,捏捏儿子雪白如玉的小脸。 楚焕东见妻子,儿女都坐在自己身边了,心总算是放下了,一边喂着小楚涵吃鸡丝面,一边照看着妞妞和汪掌珠吃东西,不让她们吃太辣,不让她们吃太油,烤的火大些的也不许吃,弄的坐在一旁的阿清,忍不住偷偷的笑。 小幽看着楚焕东对汪掌珠母女如此的好,她抱着曼曼,不由心生感叹,如果这个时候李势鸿能陪在自己和孩子的身边,那该有多好啊! 她忽然想起一句话“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沒有早一步,也沒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那也沒有别的话可说,惟有轻轻地问一声:噢,你也在这里吗?” 自己和李势鸿,终究是错了一步,这么长久的分离后,她几乎都有些不记得那个男人的脸了,只记得他是曼曼的爸爸。 小幽正在这里抱着孩子感概万千,衣兜里的电话响了,她把孩子交给身边的保姆,走到一边去接电话。 “小幽!” 陌生又熟悉的声音,意外的让小幽身体一震,手里的电话差点沒掉到地上。 “小幽,你听见我说话了吗?”李势鸿电话那边的声音激动又急切。 小幽竭力保持着语调的平静,轻轻的回答:“听见了!” 这个电话啊,她等了太久太久了,倒不是她有多么的爱李势鸿,而是因为李势鸿是曼曼的爸爸,因为女儿需要爸爸,所以她对李势鸿就形成了习惯性的想念和牵挂。 “你和……和孩子都还好吧!”对于年轻的李势鸿來说,说出孩子这个词,还有些不太习惯的。 “我们很好。”经过最初的激动震惊,小幽骨子里的硬气开始泛滥,这个男人现在的情况她还不知道,所以她暂时不能在他面前流露出软弱。 “你们现在在哪里呢?”隔着电话,李势鸿听出了小幽这边的吵闹和欢声笑语。 “我们在楚先生家里聚餐,烧烤。”小幽的声音越來越平静了。 “我们的事情,这次多亏了楚先生,等我回去以后,定然要好好谢谢他。”李势鸿很是感激的说道。 39 楚焕东的心肝宝贝6 听着李势鸿的声音,小幽的心开始隐隐作痛,这么多年过去了,经历了这样多的事情,她原本以为自己的心早已不会再为谁疼痛,可是现在看來,她真是高估了自己的自愈能力。 如果说当初李势鸿曾经给她带來短暂的快乐和欢愉,但这两年多漫长的折磨,真是让她的心变的无望又痛苦。 这两年,小幽常常扪心自问,是不是自己当初对汪掌珠做的事情太过分,所以才有了这漫长的,毫无尽头的等待和折磨。 “你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家里会同意你到这里來吗?”小幽还是很冷静的,尽管李势鸿暂时脱离了家里的囚禁,但也不表示他们家里就会接受自己,那种大家族根深蒂固的门第观念,是很难轻易打破的。 “家里对我管的不那么严了,但我……但我一时半会还过不去……小幽,你等我些日子,我一定会尽快的飞过去,看你和孩子。” 小幽苦笑一下,“李势鸿,别因为焕东哥从中帮忙,你就误会了是我非常的需要你,现在这里需要你的是孩子,并不是我。” “我知道的,你原本就沒看好我,现在又出了这样的事情,你一定对我更加失望或者厌烦了,等我这次过去,一定好好表现,我要郑重其事的追求你,隆重的向你求婚,我保证以后都对你好,对孩子好,我要用我下半生來补偿你们……” “行了,行了!”小幽急忙制止李势鸿的信誓旦旦,这个李势鸿像來油嘴滑舌,小幽低低的训斥他,“你先别把话说的那么满了,当初你离开的时候,还说会很快回來,结果一走就是一年多,计划沒有变化快,凡事等做了以后再说吧!” 李势鸿被小幽训的,在电话那边嘿嘿傻笑了两声,随后低低的问道:“小幽,你实话告诉我,这段日子有沒有想起过我?” 有沒有想起你?有沒有想起你?我几乎每天,每时,每刻都会想起你,不是想念的想,是想打你的想! 如果李势鸿就站在自己面前,小幽真的想狠狠的揍他了。 这个李势鸿,搅乱了自己的一滩死水,每天对自己说着爱自己,喜欢自己,让自己几乎枯寂的心再次起了微澜,在自己刚刚开始思考新的生活,新的人生,结果他一拍屁股走人了,让自己每天无论想与不想,都要因为这个孩子,被迫的想起他。 “你别肉麻了,焕东哥他们还在那边等着我呢!”小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有些脸红心跳,有些气恼急躁的催促李势鸿挂电话。 “你先别忙着挂电话啊,小幽,把孩子抱过來,让我听听她的声音。”李势鸿的声音中带渴望和哀求。 小幽觉得李势鸿可能是被家里关的时间太长了,变的跟话唠一样,听说他要看孩子,忍不住的皱眉,“孩子现在由保姆带着,跟焕东哥他们在一起呢,我怎么让她过來跟你说话啊!” “你把电话拿过去,不就行了吗,不用她跟我说,我就想听听孩子的声音。”李势鸿这个爸爸当的,还很有热情。 “你疯了,那样焕东哥他们不都得知道你给我打电话了。”小幽看看楚焕东等人的方向,压低声音又向远处走了两步。 “他们知道怕什么啊,我们又沒有做贼!” “不行,不行,这绝对不行。”小幽本來就特别的矜持,要面子,尤其是在楚焕东面前,她死活不肯同意让李势鸿听孩子的声音。 李势鸿很是油滑,步步紧逼,“你不让我听孩子的声音也行,那你说一声想我了。” “别耍臭无赖了!”小幽羞恼的嗔怒,猛然提高的声音,引得耳聪目明的楚焕东向这边望了一眼。 小幽越发有些难堪了,对着电话彻底冷下了声音,“你还有沒有其他事情了,沒有我就挂电话了。” “小幽,你别生气,我这么久沒给你打电话,真的想你了。”李势鸿的油腔滑调一去,剩下的全是深情,“我离开你这么长时间了,其实我每天都很不安,我每天都想你身边会不会出现新的追求着,等我被家里放出來时,你是不是被别人娶走了…… 小幽,从小到大,我从來沒有为什么事情如此努力过,真的,这次为了能和你在一起,我真是什么都豁出去了,你一定要等我啊!” 小幽见楚焕东又向自己的方向看了一眼,不好意思再跟李势鸿聊下去,照着李势鸿这个架势,他可以跟自己聊到明天天亮。 她有些敷衍的对李势鸿说着:“你放心吧,我和女儿都会在这里等你的,孩子闹了,我得挂电话了。” 李势鸿一听说孩子要哭,再不敢跟小幽磨叽了,嘟囔了两声想小幽了,想孩子了,恋恋不舍的挂了电话。 小幽回到餐桌旁时,汪掌珠正和葛澄薇还有许一鸣,苏晏迟等人喝的正兴起,并沒有特别理会打完电话回來的小幽。 只有阿清用探寻的眼神看了小幽一眼,小幽假装沒有看出阿清目光里的深意,转头看向楚焕东。 只见楚焕东一手抱着小楚涵,一边目露担忧的看着推杯换盏的汪掌珠,小幽不由怪自己多心,只要有汪掌珠在楚焕东的眼前,楚焕东的眼里又会容下谁啊。 楚焕东平日里是不太赞同汪掌珠喝酒的,但今天见汪掌珠喝的高兴,也沒太阻止,但不时的用深邃的眼睛,盯着汪掌珠牢牢的看,看的汪掌珠这个不舒服。 大家吃喝到后來, 孩子们都有些困了,汪掌珠叫保姆们带着几个孩子进到别墅里去睡觉。 平日里小楚涵睡觉楚焕东必须看着,汪掌珠以为把小楚涵打发回去睡觉,楚焕东也会跟回去,结果楚焕东把小楚涵交给了保姆,他自己留了下來。 “掌珠,喝的怎么样了,尽兴了吗?”楚焕东爱不释手地把玩着汪掌珠受伤的小手,语气很温柔。 汪掌珠从楚焕东温柔的声音里,嗅到一丝危险,但她今天喝的正高兴,是怎么样都不肯罢休的,她凛着脸推开楚焕东的手,“你别來扫我的兴致啊,我正喝的高兴呢!” 40 楚焕东的心肝宝贝7 坐在汪掌珠身边的许一鸣,被楚焕东似笑非笑的样子给震住了,这个楚焕东到底是让不让汪掌珠再喝啊? 他对楚焕东一直有发憷,楚焕东不说话,他也不敢乱撺掇了。 苏晏迟也停下倒酒的动作,等着楚焕东发话。 楚焕东见汪掌珠醉态显露,仰着一张娇憨的小脸跟自己叫板,哪里还舍得说她,明明心里不愿意让她再喝了,也得顺着小娇妻的意思,而且语气还特别的温柔,哄着汪掌珠道:“你喝吧,沒人不让你喝啊!” 汪掌珠听楚焕东这么说,越发高兴起來,接过苏晏迟手里的酒瓶子,给自己倒上,又给楚焕东倒上。 楚焕东刚刚哄着小楚涵,沒有太喝,此时重新加入战团,明显占了便宜。 许一鸣见有汪掌珠在这里给大家撑腰,壮胆,嚷嚷着,“楚哥,你这样不行啊,你落后我们那么多杯,现在上來重新喝,我们都不是你对手了!” 楚焕东喝酒惧怕过谁啊,拿起一旁的白酒瓶子,给自己连着倒了三杯,爽爽快快的连着喝了三杯,把周围的其他人看的都有些傻眼。 认识楚焕东这么久,阿清和苏晏迟等人还是第一次看见楚焕东如此豪爽的喝酒,都有些替他担心,阿清不着痕迹的把两盘子小菜,往楚焕东的跟前挪挪。 “哇塞,老公,你好棒啊!”汪掌珠则像个傻帽一样,沒心沒肺的欢呼着。 楚焕东无奈的揉揉汪掌珠头,夹起一块鸡心塞到汪掌珠嘴里,“來,吃点这个,补补吧!” “什么东西啊!”汪掌珠喝的有些高了,混乱的嚼着,含混的说着:“谢谢老公!” 楚焕东真是无语了,汪掌珠多亏嫁给了自己,如果她嫁给了别人,被人卖了还得帮着数钱呢! 许一鸣和苏晏迟,葛澄薇等人,此时都已经喝的有些高了,见楚焕东如此有魄力的跟他们喝酒,都又來就精神了。 他们几个人想好,单个的來,他们谁也喝不过楚焕东,于是把酒重新满上,开始轮番的向楚焕东敬酒,进攻。 楚焕东在汪掌珠的叫好声中,连着喝下了数杯,到最后,脸也只是微微的有些红了。 汪掌珠咬着一块烤土豆片嘻嘻笑,“焕东哥,你现在脸红起來,比平时可爱多了,儿子最爱吃可爱多了,以后你就叫可爱多吧!” 楚焕东刚刚变红的脸,又变黑了,他抬手在汪掌珠的额头上敲了一下,毫无威力的警告她,“别乱说话了,小心我揍你啊!” 汪掌珠一听,有些怒了,转头找联军去了,“鸣子,阿迟,你们还能不能喝了,你们联合起來,把他喝到,我无偿的为你们提供酒!” “你能舍得酒,我们舍不得胃啊!”许一鸣无奈的认输了,“我的妹妹啊,我们是真喝不过楚哥,他怎么这么能喝酒啊!” “你们还真别跟我喝了,我的体质跟你们不太一样,就算给你们喝吐血了,我也不会怎么样的。”楚焕东拿起手边的纸巾,给自己擦擦汗,又为汪掌珠擦了擦嘴。 桌子旁边的几个都好奇了起來,大家都知道楚焕东能喝酒,但从來不知道他能喝酒,是跟他的体质有关。 楚焕东今天喝了些酒,在大家面前,姿态也随意了很多,他非常放松的坐在那里,“我不是成立了几家私人医院吗,跟那些权威和院长们吃过几次饭,他们中间也有自持能喝酒的,但是也都喝不过我。 后來就有人给我分析了,这个酒到胃里,变成了乙醇,这时就需要两种酶來分解它,乙醇脱氢酶和乙醛脱氢酶。 乙醇脱氢酶可以把酒精迅速转化成乙醛,再通过乙醛脱氢酶,变成乙进入tca循环变成热量,最后变成汗液排出体外。 但这两种酶,很少会在人身体里同时存在,如果同时拥有这种两种酶的人,就比如我,就成了千杯不醉的主了,如果只有一种,那就不行了。” 众人听了楚焕东的话,不由都是恍然大悟。 汪掌珠在一旁故作崇拜样,手捧着心,“老公,你好有学问啊,我好崇拜你啊!” 楚焕东今晚是拿汪掌珠沒招了,他伸手捏捏汪掌珠酒红的脸蛋,“你这个孩子啊,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喝这么多的酒了!” 许一鸣砸吧了两下嘴,疑惑的看看满面红光的苏晏迟,又指指自己的脸,“楚哥,你说,为什么他喝酒脸红,我喝酒脸白啊,这个那帮权威跟你说了吗?” “说了。”楚焕东在他们几个面前,还真是毫不保留,倾囊传受,“你脸红是因为你的身体里只存在乙醇脱氢酶,乙醇转化成乙醛之后不能代谢,慢慢的脸就涨红了,因为乙醛扩张毛细血管。 喝酒脸不变色的人,要么是我这种人,要么就是身体里什么酶都沒有,只靠自己的体液稀释酒精,这样的人经常喝酒,沒有酶处理这些酒精,会对肝脏有所损伤的。” “啊,我说呢,前些日子鸣子到医院检查身体,就查出了酒精肝。”葛澄薇立即大叫起來,“鸣子啊,你以后还是少喝酒吧!” 许一鸣端着酒杯,琢磨着,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端起酒杯把里面的酒喝了,“愿意什么肝就什么肝吧,男人如果不喝点儿酒,还有什么意思啊!” “那你还说你是在家里受气呢!”葛澄薇白了许一鸣一眼。 许一鸣叹了口气,“差不多吧,自从你生了两个孩子后,就功高盖主了!” 汪掌珠今天真是喝多了,靠在楚焕东的身上,看着许一鸣和葛澄薇斗嘴,嘴角带着笑,眼睛渐渐的闭上了。 楚焕东一直留心着身边的小妻子呢,见她眼睛一闭,身体一软,急忙把她搂到怀里,看着桌上的众人,“你们再喝一会儿吧,我家这个省事的睡着了,我把她先送回房间去。” 许一鸣等人也喝的到量了,见汪掌珠都睡了,也都自动自发散席,回房了。 楚焕东把汪掌珠抱到怀里,亲了亲她红扑扑的小脸,幸福的笑着往屋里走去。 41 楚焕东的心肝宝贝8 楚焕东把汪掌珠抱进房间,他以为汪掌珠要睡着了,可以放到床上,一觉睡到大天亮呢,可是他刚把汪掌珠放到床上,汪掌珠忽然就爬了起來,奔着卫生间就冲了过去,趴到里面就开始吐了起來。 楚焕东见状,急忙跟了过去,轻抚着汪掌珠的后背,给她递清水漱口,递给她毛巾擦嘴。 汪掌珠吐的天昏地暗,楚焕东在转身替她接水的工夫,她迷迷糊糊的抬起头,想走回房间躺着,结果冒冒失失的一转身,额头‘咣’的一下撞在墙角上,她虽然喝了酒,还是感觉到了疼,对着镜子一看,血都流出來了,她想都不想的,‘哇’的一声哭了起來。 楚焕东听到动静,急忙转身,但一切已经來不及了,他搂着痛哭流涕的汪掌珠,一边哄着,“别哭了,快点让我看看!”一边将汪掌珠的脸转过來,仔细查看她的伤口。 汪掌珠额头被撞破的地方并不算大,只是破了个小口,渗出点儿血,这里的卫生间都是经过精心装修的,墙角处是椭圆形的,只怪汪掌珠起的太猛了,不然也不能磕破。 楚焕东手忙脚乱的把汪掌珠扶出卫生间,打电话要佣人送來医药箱,他为汪掌珠把额头的血擦拭干净,消了毒,用创可贴粘上。 汪掌珠在楚焕东为自己做这些事情时,一直在大哭不止,哭的眼泪,汗水齐齐的往外冒。 其实汪掌珠额头上的这个口子并不是很疼,照比从前身边沒有楚焕东的日子,她受的那些伤,这个小伤简直是不足为道。 但是现在她有楚焕东在身边了,而且楚焕东还把她娇惯的如同公主一样,她就想掉眼泪了,无比委屈的,无比痛苦的大哭着。 “好了,好了,宝贝儿,别哭了……”楚焕东柔声哄劝着汪掌珠,见汪掌珠依然大哭不停,他很是无奈的捏捏汪掌珠的小鼻子,“行了,乖宝,如果咱们妞妞磕了这么一下,她都会比你坚强!” “什么?”汪掌珠一听楚焕东这么说,她不哭了,瞪着红红的眼睛,无比委屈气恼的看着楚焕东,“我就知道,在你心里,你的宝贝儿女儿,宝贝儿儿子,永远比我好,你这是嫌弃我了,嫌弃我不好,你就对他们好,你觉得跟他们亲……” “沒有,沒有,我怎么可能嫌弃你呢,我爱你都爱不过來呢!”楚焕东连连亲着汪掌珠的脸颊,哄着她喝下了几口醒酒汤。 汪掌珠神色戚戚的喝了几口汤,又哭又闹的,出了一身的细汗,她又嚷着要洗澡,楚焕东怕水沾到她的伤口上,哄劝着她躺倒床上,他用温热的毛巾,为她擦拭身体。 汪掌珠刚刚吐了一次,又哭了一场,闹出了一身的汗,酒精也随着体液挥发了不少,人也清醒了一下,看着低头认真为自己擦拭身体的楚焕东,眉目深邃,俊逸非凡,她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楚焕东的脸。 楚焕东以为汪掌珠还在撒酒疯,低头为她细致的擦着身体,沒有抬头看她,嘴里哄着她的语气却无比温柔,“宝贝儿,还难受吗?不让你喝那么酒,你偏不听,现在知道难受了吧……” 汪掌珠心里一阵动容,慢慢的摩挲着楚焕东的脸,“焕东哥,你说,如果我的生命中沒有你,我该怎么办呢?” 楚焕东一转头,对上一片似海的明眸,他的心跳骤然加速,考虑到汪掌珠刚刚喝多酒,还吐过,身体还很虚弱,他强装镇定错开目光,低垂眼帘继续给汪掌珠擦拭身体。 汪掌珠一看楚焕东目然的样,不高兴了, 眼睛一转,伸手在楚焕东的胸前划着圈,娇里娇气的叫着:“焕东哥,老公……” 楚焕东哪里受得了汪掌珠这样的折磨,忽的转过身,一个箭步欺到汪掌珠身上來,汪掌珠还沒來得及反映,她的人已经被楚焕东抱进怀里。 楚焕东一只手搂着她的腰,一手托着她的后脑勺,用力的亲了下去,虽然很是急切热烈,但还是不敢太用力,很是温柔怜惜的。 汪掌珠被楚焕东突然來这一下,弄的有些发愣,小手横亘在他们之间,沒有任何力量,过了半分钟,才伸手攀附到楚焕东腰间。 楚焕东缠缠绵绵的吻了好久,才稍微抬起点头,眼睛里冒着火,定定的看着汪掌珠,“你今天身体不好,本來我想放过你,但你偏要自找苦吃。” “呵呵。”汪掌珠娇憨的笑了起來,带着醉意嚷嚷着,“你只是现在网上流行一句什么话吗,我最喜欢看你看我不顺眼,却看不掉我的样子!” “你这都是跟谁学的,乱七八糟的!”楚焕东皱起了眉头,带着点懊恼的咬牙切齿,“我已经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准上网,不准聊天,你怎么就是不听啊!” “我沒有上网聊天啊,我只是浏览了一下网页!”汪掌珠委屈的嘟起了嘴,“你不会霸道的连网页都不许我看了吧,我是现代人,不是原始人!” “有我还不够你看吗,你还看什么网页!”楚焕东说着,火热的唇又覆了上來,在汪掌珠的唇上辗转吸.吮,霸道的逼着汪掌珠做出回应,轻咬啃噬,带着点儿惩罚的意味。 这个吻不知持续了多久,颜落夕感觉自己都要融化在楚焕东的怀里了,整个人无力的贴在他的怀里。 楚焕东低头看着颜落夕迷蒙的眼睛,伸手动情的搓揉着她的头发,身体,声音沙哑,“你这个小坏蛋,总是勾起我的火,让我难受,我又不敢把你怎么样?” 汪掌珠抬头看着楚焕东火光烁烁的眼睛,调皮的眨眨眼睛,“我是你的合法妻子,你是我的合法丈夫,谁让你忍着了!” “掌珠,你是故意挑衅,对吧,我本來是怜惜你的,现在可别怪我不客气了!”楚焕东正是忍无可忍的时候,听汪掌珠竟然敢这么说,再也不用忍了,将汪掌珠扑到床上,就开始剥汪掌珠的衣服。 42 楚焕东的心肝宝贝 9 楚焕东的嘴唇先压了下來,他和汪掌珠鼻息间的气息惭惭的都不稳定起來,灼热的气息随着呼息溢出,星汪掌珠见情况渐失控了,便有些退缩了,但是楚焕东又怎么肯放过她了。 楚焕东伸手搂住汪掌珠的背和腰,他的唇舌从他的嘴里缠绕到汪掌珠的嘴里,楚焕东此时已经掌握了主控权,手开始有些不老实的从汪掌珠的衣服下面,伸进汪掌珠的衣服里面,开始抚摸,揉搓汪掌珠腻滑的雪背,顺便解开了她文胸的扣子。 汪掌珠一见楚焕东动真格的,立马有些慌了,在楚焕东的怀里不安的扭动着躲,嘻嘻的笑着求饶,“焕东哥,不要啊,我错了,我错了……” 楚焕东的见她这样嬉皮笑脸的,越发的有些生气了。 楚焕东的手上力气越來越用力,汪掌珠稍微的有些觉得的痛,哼哼唧唧的低叫出声,她本來想阻止楚焕东的行为,但听着耳边楚焕东的呼吸一声比一声粗重,她不觉的渐渐迷失了自己。 楚焕东的吻,已经游弋到汪掌珠的颈上,那里是汪掌珠的敏感地带,楚焕东轻一下,重一下对对着那个地方吻着,汪掌珠渐渐的呼吸加重,开始左右躲避着,但楚焕东依然不轻不重的折磨着她。 汪掌珠被楚焕东这样压在身上,楚焕东的手从她的衣襟里探进去,从上向自下的摩挲着,汪掌珠被他弄的浑身越发的燥热,好像是着了火。 楚焕东的一双大手,轻车熟路的剥去汪掌珠身上的衣服,他灼人的吻落在汪掌珠的细腻的脖颈上,雪白的肩头上,她高耸的胸,汪掌珠本來就喝了酒,仅存的理智在楚焕东的热吻相爱,也慢慢的的彻底底消失。 “嗯……放开了……唔……别……”汪掌珠抗议的话语,含含混混,断断续续的从她嘴里发出來。 “听话……宝贝……乖……”到了此时此刻,楚焕东即便是再喜欢她,也不会放过她了,楚焕东低低的诱哄着才汪掌珠,一只手已经开始揉搓着那沉沉嫩嫩的高耸。 两人交缠的声响在安静的房间清晰可闻,“嗯……别啊……”汪掌珠即便跟楚焕东从小一起长大,而且生了两个孩子,还是有些害羞的,若有似无的推拒着胸前的楚焕东。 “乖宝儿……别动……听话……”楚焕东对汪掌珠的所以抗议,统统的忽视不理,他平日可以惯着汪掌珠所有的小脾气,但是到了床上,所有的一切都该听他的。 楚焕东的嘴唇离开汪掌珠娇嫩红肿的嘴唇唇,开始一路向下。 汪掌珠见楚焕东真是要马上工攻城破土了,真是有些慌了,其实她跟楚焕东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妻,按照常理,可以不要害怕的,但每次自己对楚焕东硕大的不适应,还是让她次次都有些紧张。 她手扶着楚焕东健硕的腰,哀哀的轻叫着:“不……不行的……我会叫出声的……唔……阿迟在那边休息……” “你说什么……嗯……这个时候你还惦记着他……”楚焕东不觉有些微微的懊恼,开始有些不再怜香惜玉,吮着汪掌珠的胸口,一路向下,将她硬按在大床上。 “唔……谁想着他了……”汪掌珠一见楚焕东醋意大发,开始有些后怕,“我不过是突然间想起來……阿迟住在隔壁,被他听见就不好了……啊……疼……疼疼……” “你别乱叫!”楚焕东在床上表现的还是绝对强势的,他低低的斥责着汪掌珠,越发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道,扣着汪掌珠的腰,将她按到桌上,开始用力的吻着她的下面。 “……啊……你轻点……我明天还要见人的……别留下印子啊。”汪掌珠对埋首在自己身上的男人轻叫着,身体在不安的扭动着,楚焕东的这个动作实在疯狂,她每次都是有些受不了的。 楚焕东一张脸已经变的意乱情迷,眼神越发深邃的抬起头,轻笑了两声,“怕什么,这个地方沒有人能看见的!” 汪掌珠气的只踢腿,试探将楚焕东从自己身上掀翻下去,哼哼唧唧的说道:“你胡说什么呢,即使沒有人能看见,也不行啊!” 楚焕东见汪掌珠被自己亲吻的实在难以忍受,转而抬起头,开始吸.吮汪掌珠润挺的胸口,这样一來,汪掌珠更加难耐了。 “……啊……轻点啊……”汪掌珠越发的难以忍受,开始娇吟的喘息,扭动挣扎,企图脱离楚焕东嘴唇控制。 四周的温度越來越高,楚焕东尽管非常的喜欢疼爱汪掌珠,但这个时候,他还是什么都顾不得了,他埋首在汪掌珠丰挺的胸口,亲吻着那对可爱雪嫩的柔软,嘴里忍不住喃喃自语,“……这里才是我可爱的宝贝儿……” “……啊……”汪掌珠真是有些怕了他了,不敢再跟他比脸皮厚,只能轻轻的叫着,“……啊……你轻点儿……妞妞睡在隔壁呢!” “这样才好,咱们尝尝这样体验吧!”楚焕东笑的贼兮兮的,他和汪掌珠平日在家里,妞妞的房间都离他们很远,做这样的事情时,从來沒有在乎过这个。 ““……啊……”汪掌珠低叫,她觉得自己这下可惨了。 楚焕东的力道开始加大,汪掌珠知道自己是抗拒不了了,她双手有些沒有意识的抚上楚焕东的后背。 楚焕东低低的笑出声,他的吻印上汪掌珠的脸颊,脖颈,胸口,轻轻含住她的。 楚焕东是个**的高手,只是看他面对的人是谁,他只要对着汪掌珠,是什么事情都愿意做的,汪掌珠又怎么可能胜得过他。 汪掌珠无论如何都是抵挡不住他的入侵的,她用残存的一丝清醒,宽慰的笑笑,人生几何,想那么多干什么,还是及时享受吧。 汪掌珠一挺腰,彻底的攻城破土。 汪掌珠在楚焕东的身下,忍不住迷蒙的低吟,这样的声音,让汪掌珠更加兴奋,汗水交融,迷乱的深夜。 43 楚焕东的心肝宝贝10 楚焕东在汪掌珠的反抗下,变的异常的亢奋,在汪掌珠的身上,用尽各种姿势。 “……啊……唔……”汪掌珠实在是受不了了,忍不住低低的叫了出声。 楚焕东用嘴强硬的堵住汪掌珠的唇,汪掌珠的所有娇喊都彻底被他吸收入口,他趁着汪掌珠开口,顺利进入她的口腔,恣意的吸.吮翻搅不听话的小舌头。 “……嗯……你好坏啊……”汪掌珠的娇躯在楚焕东大力的侵.犯下,不安的挣扎着,楚焕东一手按住她的肩膀,一手按下她乱动的纤腰。 “乖乖,听话,别借酒装疯了!”楚焕东被汪掌珠舞弄的,都有些冒汗了,往日的床事,她都是很乖的,今天喝了些酒,不老实的很。 汪掌珠的小手半推半就,抚摸上楚焕东坚.硬如铁石的胸膛,來到他狂烈跳动的心脏,小手摸着那最富有生命力的地方,她呵呵的笑了起來。 因为的汪掌珠的软化,楚焕东的动作也不再粗暴急切,他将汪掌珠牢牢地禁锢在怀里,开始以更缠绵的方式怜爱着她,轻怜蜜爱地舔着她的高耸,细细吸吮她的柔软,引诱她与自己共舞。 汪掌珠渐渐放弃了挣扎,意识陷入空白状态,这么多年过去了,即便她生过两个孩子,但在情事上,她永远都要受楚焕东的引导,永远敌不过血气方刚的楚焕东。 楚焕东对汪掌珠的反应非常的满意,大手顺着汪掌珠细细的腰身,來的她滑嫩的圆臀,不轻不重的揉捏着。 她身下的小人儿,显然比过去成熟的无数倍,凹凸有致的身材足以让使任何人发狂,更何况是深爱她至深的自己? 楚焕东不再满足缓慢的节凑來填塞自己越來越高涨的渴望,最后他把汪掌珠半提着,从上而下肆意的折腾了一番,汪掌珠无力挣扎,也无力闪躲,直到楚焕东兴奋的吼叫着,终于释放了出來。 汪掌珠瘫软的柔夷在床上垂着,星眸微闭,低低喘息。 楚焕东有些意犹未尽的低视这个臣服在自己身下的小人儿,怜惜的吻着她红肿亮泽的唇,含入口中轻轻吸着。 汪掌珠柔弱的靠在楚焕东肩头上,如果是往日,经过楚焕东这番折腾,她早就要沉沉的睡去了,但今天她喝了酒,被楚焕东这样一折腾,反倒醒酒了,精神了。 餍足的楚焕东心情好得很,抱着汪掌珠喘息了半晌,“小丫头……还敢喝酒呢,看你胖的。”他恶意的掐了掐身下汪掌珠的纤细的腰身,“看看,都有赘肉了……” “有赘肉怎么了,我还跟你生孩子了呢,如果不是因为生了小楚涵,我的腰能这么胖吗,你现在有來笑话我……”汪掌珠有些不高兴了,将头趴到楚焕东的肩颈处,在上面用力的咬了一口。 楚焕东知道自己捅了马蜂窝了,忍着疼,换了个姿势,将汪掌珠的耳垂含入嘴中细细品尝,他低低的笑了两声,柔声哄着汪掌珠,“沒关系的,无论你有沒有赘肉,我都喜欢你,如果你愿意的话,还可以给我生两个孩子。” “你说什么风凉话呢,你这坏蛋,还嫌害我不够吗?”汪掌珠恼羞成怒,对着楚焕东又是咬,又是抓的。 她的花拳绣腿,打在楚焕东的身上,将楚焕东刚刚平复下去的渴望,再次勾了起來。 长长黑发的缠绕下,汪掌珠浑身的可爱粉红色让他心满意足。 楚焕东捏着汪掌珠的身体,慢慢的揉,极其细腻绵长的亲吻,汪掌珠不安的扭动着,楚焕东不断的吻着,一点点的吻遍汪掌珠的全身,一点点的烙上他楚焕东的痕迹,青青红红,深深浅浅,都在印证着,躺在这里的,是他楚焕东的女人。 “你干嘛啊,有完沒完了!”汪掌珠此时的精神恢复了大半,躲避着楚焕东的大手,双腿缩进薄被里,聚拢的紧紧得。 “你说我要干吗?都是你勾引我的!”楚焕东深邃的黑眸幽幽的转为魔.魅,灼热的仿佛散发出热气的粗壮,带着恶意抵了上來,邪邪的笑着,“让你挑衅我,千万别后悔啊!” “……嗯……”汪掌珠因为突然的入侵,略感不适的皱着眉,但身体被楚焕东压制着,毫无一点儿力气反抗,纤细的手臂垂在床沿处,虚软的摆动着。 这番欢爱结束后,汪掌珠彻底的沒有了力气,趴在大床上,身上还有个意犹未尽的人。 汪掌珠气若游丝的哼唧着,“快点,下去,下去……”她现在是真的知道怕了,她真怕楚焕东再次爆发本能,跟她连战到天明。 楚焕东知道这次是把汪掌珠累到了,伏在她的身上,细细的吻着汪掌珠雪白的脖颈,后背,舔了又舔,亲了又亲。 汪掌珠实在是沒有精神在坚持了,也不管楚焕东做什么了,趴在床上,呼呼的睡了起來。 楚焕东听着她小小的鼾声,笑了笑,从汪掌珠身上轻轻翻下來,把她揽在怀里圈着,他就这样抱着汪掌珠,嘴角弯弯的也入睡了。 汪掌珠第二天醒來时,感觉浑身酸痛难当,她看着身边睡得心满意足的楚焕东,这个郁闷啊,忍不住抬手狠狠的掐了楚焕东两下。 睡得正香的楚焕东,被汪掌珠残忍的掐醒了,他有些惊恼的看着汪掌珠,但见她汪掌珠一脸愤懑的样子,他什么脾气都不敢有了,陪着笑脸说道:“哎呦,这是什么情况啊,大清早的,谁惹我宝贝儿生气了!” “你说谁惹我生气了!”汪掌珠指指自己身上纵横交错的痕迹,“你自己做什么了,你忘记了,你知不知道,我现在浑身都疼!” “你浑身疼能怪我吗,这不多少因为昨天你喝酒喝多了,自己摔倒地毯上了吗!”楚焕东一本正经的说道。 “我摔到了吗?我怎么不记的了,沒有吧!”汪掌珠无限迷惑,皱着眉头痛苦的回忆着。 “你昨天喝了那么多的酒,怎么可能什么事都记着,饿了吧,我叫佣人给你送杯牛奶上來。”楚焕东及时的打着岔。 44 楚焕东的心肝宝贝11 汪掌珠明知道楚焕东在跟自己打岔,但自己昨晚确实喝了太多的酒,有些事情真是不记得了,唉,都是酒色误人啊。 这个楚焕东现在怎么说,就怎么是了。 汪掌珠觉得自己就是那个可悲的农夫,怀里揣着一条外表和内心都黑暗蛇,但又觉得这个形容不恰当,明明自己当时也是很享受的,她感到有些脸红,又有些郁闷,躺在床上,扯过被子蒙到头上,娇嗔的对楚焕东发着脾气,“你干什么这么坏啊,我今天不起來了,我还沒睡醒呢,我还要睡觉!” 楚焕东无可奈何的笑笑,柔声哄劝着她,“如果这是在咱们自己家里,你想睡到什么时候都行,可是现在在外面,客人们都还在呢,你这样不起來,他们要怎么想啊?” “他们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就说我喝多了,起不來了!”汪掌珠蒙在被子里嘟囔。 “你真不起來啊?”楚焕东笑着问她。 “不起來。”汪掌珠的立场很坚定。 “真不起來!” “说不起來,就不起來!” 楚焕东向汪掌珠那边挪动了一下身体,汪掌珠立即感到硬硬的一大块抵到了她纤细的腰上,“啊……楚焕东你怎么……” 她的叫喊还沒全部出口,楚焕东就已经扯下被子,用嘴唇吻住她的唇,他搂着汪掌珠腰的手都不觉加大了力道,上下揉搓,充满暗示意味。 楚焕东掌心的热量随着移动散开,丝丝缕缕的渗入到汪掌珠的四肢百骸,汪掌珠顿时如同服了软骨散一样,酥酥的靠在楚焕东怀里,再也不能逞凶耍横了。 “掌珠,掌珠,你说我怎么要不够你呢!”楚焕东细细的品尝着汪掌珠的小舌头,听着汪掌珠断断续续的低吟,他逐渐苏醒的某物越变越大,火热的掌心一路往下,沿着汪掌珠秀气的脊椎骨,最后,将她磨成他怀里的一池春水。 汪掌珠满脸绯红,娇弱的扭动着,面对着楚焕东蓄势待发的巨大压迫力…… 夫妻两个大清早的在床上玩的正欢,走廊里突然传來小楚涵响亮的声音,并且在十分委屈的喊着:“爸爸……爸爸……” 楚焕东无比挫败的仰头躺在大床上,他这个宝贝儿子,真是太帮衬他老爸了。 汪掌珠则拉高被子,躲在被子下面哈哈大笑。 走廊里儿子不依不饶的哭声,让楚焕东迅速的穿衣服下床,为了不引起其他人的猜想疑惑,他迅速的洗漱了一下,然后打开房门,把小楚涵抱了进來。 小楚涵见自己终于成功的混进爸爸和妈妈的房间,立即不哭了,小手挥舞着,又企图从楚焕东的怀里,奔向睡在大床上的妈妈。 楚焕东虽然无比娇惯这个小儿子,但他更加娇惯心疼妻子,他知道自己昨晚的运动量过來,今天得让汪掌珠好好休息一下了,于是他哄着儿子,到房间外面去玩了。 小楚焕东的吵闹声消失了,房间里一下清静下來,汪掌珠忽的一下把被子掀开,入目的是暖暖的阳光,耳边可以听见外面的鸟儿叽叽喳喳,还伴着妞妞咯咯的欢笑声。 听着妞妞的笑声,汪掌珠不觉跟着很高兴起來,妞妞这个孩子越长大城府越深,小小的年纪,就很少无忧无语,无拘无束的大笑了。 楚焕东总是说,妞妞以后必然是个女强人,是个做大事的人,也许楚家以后的生意,不是交到小楚涵身上,而是交到妞妞身上。 楚焕东说这话时,是无比骄傲的。 汪掌珠却并不喜欢听楚焕东这么说,一个女人,被别人称为女汉子,她总觉的是贬义词,女人太强势了,多半是不会幸福的。 她想着女儿的未來,不觉隐隐的叹了口气,随即又摇头笑笑,自己真是杞人忧天,孩子自然有孩子命,自己过多替她担心也沒用。 汪掌珠习惯对楚焕东撒娇耍赖,但楚焕东不在她身边了,她还是很独立的,她说着不起床,只是跟楚焕东的玩笑话,自己是这里的主人,怎么可以赖在床上不起來。 她拖着有些酸痛的身体起床洗漱,边换衣服边暗暗腹诽楚焕东,想着等一下报复他的办法。 汪掌珠下楼时,其他人差不多都起來了,正聚在大厅里,说说笑笑的等着吃早餐,葛澄薇和许一鸣不知道因为什么就呛呛,脸红脖子粗的。 “怎么样,掌珠,昨晚是不是有些喝多了?”苏晏迟关切的问道。 “嗯,是有些多了,我都吐了。”汪掌珠在这些人面前也不怕丢人,索性大方的承认。 小楚涵此时正在吃奶豆,一下子塞到嘴里三颗,吃不下,吐出來一颗,楚焕东一边给他擦着嘴,一边笑骂,“丢人现眼的玩意!”也不知道是在骂怀里不懂事的小的,还是骂不靠谱的大的。 汪掌珠听见了楚焕东的话,翻了个白眼,不与他计较,她看看了客厅里的众人,捏捏阿清怀里曼曼的小脸,好奇的问着:“小幽呢?” 阿清指指外面,笑着说:“出去接电话了。” “又躲到一边接电话。”汪掌珠昨晚虽然喝多了,但小幽走出好远,接了很久的电话,她还是记得的,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转了转,贼兮兮的笑着:“电话不会是李势鸿打來的吧!” “好像是。”阿清跟着嘻嘻笑着点头。 “我的老天啊,小幽这个王宝钏,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葛澄薇在一边轻声感叹。 “嗯,等李势鸿回來,我们一定再好好热闹热闹。”汪掌珠再次來了精神。 坐在她旁边的楚焕东,听了她这句话,手一哆嗦,握在掌心的小奶豆都滚到了地上。 大家看着向來镇定自若的楚焕东,被汪掌珠一句话吓成这个样子,都不由的偷偷笑起來。 汪掌珠见小幽的电话一时半会儿讲不完,就招呼着大家进餐厅一起吃饭,他们正吃着东西,小幽从外面回來了,并且满面春风的。 汪掌珠促狭的笑着,“哎呦,你们今天早晨听沒听见啊,外面有喜鹊叫啊,不知道咱们这园子里,谁要有好事了!” 45 幽幽我心 19 小幽知道汪掌珠在打趣自己,脸色一红,也不说话,坐到阿清身边,接过曼曼,低头喂孩子吃饭。 其实每个女人,都想遇到一个英俊多金,爱自己爱得死去活的男人,希望谈一场浪漫旖旎,花前月下令人心肝俱颤的恋爱,小幽即便性情阴冷,她也不例外。 尤其这一年多,她带着孩子,被迫的等待李势鸿。 原本小幽是下定决心的,她不爱李势鸿,也绝对不会接受他做自己的丈夫,但这些日子大家的撺掇,还有李势鸿接二连三的电话,让她的心又活泛起來。 众人吃过饭,见汪掌珠神色恹恹的,就都识趣的告辞回家了,小幽带着曼曼也回到家里,她把曼曼交给佣人看管着,自己开车到她经营的会所里看了看。 小幽做的生意是服务行业,琐碎的事情一大堆,她不來还好些,只要她來了,下面所有的部门主管都來找她,如果遇见熟悉的客人,也会缠着她唠叨半晌。 等把会所里这两天积压的事情处理完,外面的天都有些黑了,小幽从会所里走出來,迎面是一派繁华的夜晚霓虹。 小幽会所所在的地方是这个城市的中心地段,傍晚时街头人流熙攘,大多是手牵着手的情侣,满面笑容,喁喁细语。 一个女人站在会所门口等待停车的男友,一边看着手上名牌的腕表,一边嗲声嗲气的叫着不远处走來的男友,“哎呦,你快点儿了,再迟定位就要取消了。” “宝贝儿,别急,我这不來了吗!”男人无限娇宠的对女人笑着。 小幽默默的到一边取了车子,一踩油门转上大道。 这城市的夜晚璀璨夺目,热闹喧嚣,但这些好像都跟她沒有任何关系。 前面道路拥挤,车子的长龙毫无移动的迹象,小幽黯然的望着远处的天空,其实,如果知道这世界上有一个人,是永远等着你的,永远爱着你,不管是什么时候,不管你是在什么地方,反正总有这样一个人在想着你,也是幸福的吧! 小幽拖着疲惫的身体,终于把车子开回了家,当她从车上走下來时,突然被一双强有力的手抱进怀里,小幽虽然已经不锻炼很多年,但当年作为特工,本能的反应还是有的,她身子一斜,迅速抓住身后人的肩膀,刚要用力往外摔。 “亲爱的,是我,别摔啊!”一个嬉笑又爽朗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小幽只觉得身体一震。 李势鸿,他竟然回來了,而且就在自己家的身后。 这些日子,辗转反侧,无法入眠,每一分钟,每一秒钟几乎都在想着他,惦记着他,而他现在,终于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了。 小幽慢慢的转过头,仰头可以看见李势鸿纤长的睫毛,眼下投下一片阴影,笑的依然阳光灿烂,只是整个人都瘦了许多。 “我回來了,你想我了吗?”李势鸿虽然被家里关押了许久,但精神头还挺足,语气中多了些真挚,油腔滑调稍稍的弱了。 小幽一听他这么问,才意识到自己还被李势鸿抱在怀里,急忙伸手推他,“你放开我,会被人看见的。” “看见怎么了,你是我孩子的妈。”李势鸿嘟嘟嘴,无限的委屈。 “我是你孩子的妈,但我跟你沒关系啊。”经过这么长久的等待,小幽心里更委屈,她赌气对李势鸿说着狠话。 “你跟我沒关系,孩子哪來的!”李势鸿的恢复了他的油嘴滑舌。 “你找打,是不是!”小幽突然声音颤抖,眼眶殷红。 小幽举起了手,又猛的收了回來,在李势鸿的目瞪口呆中,抱膝蹲下,将头埋进膝弯里,呜咽着,像一只受了伤害的鸵鸟。 这半年來,她一直是活的冷清孤傲,除了曾经倾尽至诚,无比卑微的爱过楚焕东外,她几乎从來沒有在任何人面前低过头。 可是现在因为这个李势鸿,全天下都在认为她是在等待,她是被抛弃的那个人,她为了孩子可以有个父亲,为了自己可以有个完整的家,只能掩着流血的心,埋葬自己的尊严和高傲,委曲求全的等着李势鸿的大驾回归。 李势鸿第一次看见强势的小幽露出这样虚弱的表情,他真是有些傻了,但他毕竟是万花丛中过的高中,沒过一会儿,就有些明白了小幽的想法。 他蹲到地上,把小幽哭的瑟瑟发抖的身体抱进怀里,柔声劝慰着她,“小幽,我知道让你受委屈了,你放心,我以后定然会好好表现,将功补过,让全天下都知道,你是我李势鸿好不容易追到手的女人,我以后会对你千娇万宠,呵护备至,百依百顺……” 委屈难过中的小幽,被李势鸿连串的油嘴滑舌逗笑了,忍不住伸手推他,“你行了,家里关了你这么久,你还是这样油嘴滑舌的!” 李势鸿沒想到小幽会突然推他,一个重心不稳,搂着小幽仰面躺倒了地上,小幽的身体压倒李势鸿的身上。 小幽今天只穿着件白色的v领衬衫,露出单薄的锁骨,相隔距离很近,李势鸿可以清楚的看见小幽雪白的脸颊飞着两朵嫣红。 李势鸿终于忍不住思念,伸出胳膊用力的揽住小幽,声音低哑的唤着,“小幽,小幽,我想你,我想你……” 温暖的怀抱,一双强而有力的手,虽然在微微颤抖,但仍然无比坚定地将自己揽入怀中,他的声音就在耳边,温暖甜蜜的呼唤,让小幽心神俱颤。 李势鸿呼唤着小幽,嘴唇凑了上來,吻住了小幽的嘴,他双手捧住小幽的脸,手指插进她的头发里,呼吸灼热,长久的分离,他想她想的都要疯了,他想她笑,想她走路的样子,想她说话的声音,还有她的身体。 两个人的身体此刻紧j紧的贴在一起,小幽被李势鸿热烈的亲吻弄的猝不及防,她想推开李势鸿的身体,抵住他的胸膛,掌心下热烫一片,那是年轻男人的心跳,急促有力。 46 幽幽我心 20 小幽反应过來后,手握着拳,一边捶打着李势鸿,一边喃喃不清地哭怨着:“……你这个坏蛋,都怨你,你干什么要打乱我平静的生活……我怎么就遇见了你,遇见就遇见了,你后又出现在这个城市里干什么,然后一走这么久,你这个坏蛋……” 李势鸿任凭小幽泄愤般的槌打着,他执意的环抱住她的腰,爱怜地亲吻着她,其实他的心里也不比小幽好受多少,他对小幽母女,除了惦念,还有无限的愧疚。 小幽哭怨了一会儿,啜泣的声音渐渐的停了下來,手上的动作也慢慢止住了,僵硬的身体松散,整个人软绵绵的趴在李势鸿的怀里。 李势鸿趁着小幽稀里糊涂的,把她扶抱起來,两人靠在车子一侧的阴影里,他右手环住她的腰,左手固定住小幽的头,细吻着她光洁的脸颊,嘴唇。 小幽身体忍不住再次紧绷,刚想坐起身体,李势鸿的大手加劲,根本不给她逃离的机会。 小幽胀红了脸,“你放开我,这里是外面,有人会看见的。” 李势鸿稍稍放开小幽一些,俊美的脸庞在小幽的面前形成特写,表情认真专一,“亲爱的,沒有人有闲工夫看我们的,我不干别的,真的,只是想你了,想亲亲你。” “你胡说什么啊!”听着李势鸿放肆的话,小幽的心不由自主加快,呼吸也随之急促。 “闭上眼睛吧,亲爱的。” 小幽如同被李势鸿温柔的话语催眠,神色恍然,虽然沒有乖乖听话的闭上眼睛,但也沒有再推拒李势鸿。 李势鸿脸上露出一丝欣喜的笑意,唇柔柔的吻到小幽的唇上,缠卷着她的唇舌,辗转厮磨,小幽羞红了脸,靠进李势鸿的的怀中,低低的喘息着,理智想抗议,身子却不由自主的贴紧了李势鸿的,顺和着他的拥抱。 在小幽的配合下,李势鸿的轻吻慢慢的变热,带着狂热的力量,如同要侵吞一切,他的手指从小幽的衣服下面探了进去,慢慢游移,所到之处都迸发着焚化人的热力。 “李势鸿……你别……”小幽娇喘着,感觉面容无比的烧烙,伸手握住李势鸿四处游走的大手。 李势鸿在小幽面前,总是有些畏惧的,他怕真给小幽弄生气了,沒敢再继续下去,但是并沒有马上放开小幽,搂着她看了两眼,随即有些激动的问道:“小幽,让我看看孩子,好吗?” “什么?”小幽微微有些错愕,明知道李势鸿回來会要求看孩子,可是当他真正提出这个要求,她又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么晚了,孩子要睡觉了。”小幽找着蹩脚的借口,拒绝着。 “不会吧,这才几点啊,她就睡觉了!”李势鸿俊朗的容颜上掠过一丝痛楚和失落,“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两年沒有尽到过当父亲的责任,觉得我不配见女儿?” 小幽见李势鸿望着自己的眼睛里带着黯然的伤,她忽然觉得心里难受,他现在真是见不得李势鸿露出如此无助的表情。 她永远都记得他们第一次见面时,李势鸿的样子,飞机上明朗的笑容,帅气的身影,他一直都是意气风发,好像他的生活沒有任何忧愁,失落。 而现在,他就这样哀恳的看着自己,脸色委屈,象个失意的孩子,眼神里都是忧伤。 小幽的心情不自禁的软了,张口就答应道:“好吧,你跟我进屋去吧!” 李势鸿一听小幽答应自己去看孩子了,他马上放开小幽,站起身,整理着衣服,头发,不住的照着车后视镜,紧张的问小幽,“你看看,我这个样子怎么样,难不难看?” “你紧张个什么劲啊,她只是个孩子,看不出什么的?”小幽看着李势鸿的样子,哭笑不得,又觉得很爽幸福甜蜜。 “那可不行,这是我第一次见女儿,一定的给孩子留个好印象。”李势鸿欣喜若狂的几乎路都不会走了。 小幽带着李势鸿进到屋里,曼曼正由保姆陪着,在大厅的地上玩耍着。 李势鸿高大的身影,硬生生的呆愣在门口,一动不动的盯着那个可爱的小人儿,眼神奇特。 曼曼见到妈妈进來,迈着两条小胖腿,脚步有些踉跄的跑了过來,“妈妈!” 小幽蹲了下來,温柔的在女儿粉嫩的脸上亲了亲。 李势鸿看着眼前的曼曼,这个小丫头的笑容,眉毛,眼睛,额头,真的和自己极像极像的,他的的眼睛瞬间就流了下來,他几乎如同要疯了一般,伸手就想过來抱曼曼。 对于这个早就知道已经存在的女儿,李势鸿心里上是有准备的,如果小幽能为自己生下个男孩,或者他的家族的态度会有很大的改观。 但是即便这个孩子是个女儿,真的看到了,见到了,这种血浓于水的感情还是让他心砰砰直跳,整个人兴奋不已。 曼曼被李势鸿激动的情绪弄的有些不安,吓得往小幽的身边靠了靠,双手还保护似的抱住小幽的胳膊。 “宝贝儿,我是你爸爸啊!”李势鸿自來熟的跟孩子做着自我介绍。 小幽无奈的闭了闭眼,抿抿嘴,微笑着对曼曼说:“曼曼,这个人……这个人是……是你爸爸,你叫他爸爸吧!” 曼曼对爸爸这个词,现在还沒有什么特别的概念,见李势鸿虽然流着泪水,但是笑容满面,形象还算是比较亲切,又听妈妈吩咐自己叫,她就张口嘴,脆生生的叫了声:“爸爸!” 李势鸿听着曼曼的声音,犹如天籁般悦耳,这声爸爸在他耳边、心里不住的回荡,让他浑身都充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感动。 “宝贝儿,让我抱抱你,行吗?”李势鸿声音颤抖的向曼曼伸出双手。 曼曼坚定的摇头,把小脑袋扎到妈妈的怀里,连正眼看李势鸿一下都不肯了。 “这怎么办?”李势鸿向个傻子一样向小幽求救。 小幽无奈的看着李势鸿,爱莫能助地摇头。 “怎么办啊?”李势鸿心急的想马上把女儿抱进怀里來。 47 幽幽我心 21 小幽看着心急的李势鸿,真是哭笑不得,轻声的埋怨他,“你急什么啊,以为现成的爸爸是那么好当的,孩子跟你不熟悉,她哪能那么容易接受你,你还是慢慢來吧,猴急的样子会吓到孩子的。” “那好吧!”李势鸿无奈的叹了口气,眼睛盯着女儿的小小背影,跟在小幽母女后面走进大厅。 家里的保姆是新换的,原來的李姐因为老家有事,回去了,这个保姆并不太知道小幽和李势鸿的关系,刚刚听着他们三口人对话,只以为是孩子的爸爸回來了,并沒有多想,很恭敬的管李势鸿叫着先生。 李势鸿被叫的心花怒放,毫不客气的答应着,“你好,你可以先回房里呆会儿了。” 这个保姆也实在,一听李势鸿这么说,对着小幽笑笑,转身就回房去了。 小幽真是无语了,她白了李势鸿一眼,轻声的说:“你是不是真的以为到家了?人家叫你就答应啊!” “人家都叫了,我不答应多沒礼貌啊,再说了,我这不是狐假虎威,父凭女贵吗!”李势鸿讨好的看着小幽笑着。 李势鸿在逗弄小孩子方面,还是很有办法的,对着曼曼不停的说笑着,露出一口整齐漂亮的牙齿。 但曼曼好像秉承了妈妈的心思缜密,对李势鸿这口好看的白牙并不感冒,只是靠在小幽的怀里,不肯到李势鸿的身边來。 李势鸿眼睛转了转,从衣兜里掏出昂贵的手机,毫不吝啬的递给小曼曼,“來,宝贝儿,看看这个是什么?” 曼曼无论怎么聪明,毕竟是个小孩子,对玩具和吃的有着本能的情有独钟,她明显对李势鸿手里的电话产生了兴趣,先是抬头看看妈妈。 “拿着吧,宝贝儿,这是爸爸给你的。”小幽温言鼓励着女儿。 曼曼这下高兴起來了,满脸笑容的接过李势鸿手里的电话,李势鸿抓紧机会,顺势把曼曼搂到自己的怀里,曼曼最开始对李势鸿的这个拥抱是有些抗拒的,李势鸿急忙帮助曼曼把手机解锁,帮助曼曼调出五彩缤纷的游戏。 曼曼被手机上好玩的东西吸引住了,只顾着低头摆弄,李势鸿在她粉嫩的小脸上一连亲了数下,方才满意的将曼曼抱进怀里,如获至宝一般。 小幽看着相依相偎靠在一起的父女两个,一向平静的眸子里闪过奇异的光彩,她现在算体会到汪掌珠的幸福感觉了。 看着一个男人跟自己一样疼爱着自己的孩子,这种感情,是无比满足和幸福的。 李势鸿搂抱着孩子,身边坐着小幽,这种感觉让他的心情如春花灿烂,却又如黄连汤般苦涩,一阵阵的波涛在他心底荡漾。 这个晚上,他一直抱着女儿,就算女儿要去卫生间,他也要给孩子亲自送到卫生间门口。 敏感的曼曼对李势鸿渐渐的开始不设防,乖巧的依靠着他,不知道是否是因为血浓于水的关系,还是小孩子更能感受别人对他是否是真心诚意的好,曼曼在短短的时间内就接受了李势鸿,直到最后睡着在李势鸿的怀里。 李势鸿抱着女儿,小心的把孩子送进卧室里,亲手替孩子盖上被子,然后就呆呆的坐在孩子的婴儿床边,眼睛一眨都不眨地看着女儿粉嫩的睡颜。 看了一会儿,李势鸿的眼泪一滴,一滴落在孩子的小被子上,不一会儿就湿了一大片。 小幽倚在门口看着这一幕,心中也是酸涩难耐,她怕自己的眼泪也跟着不争气的掉下來,黯然的转过身,回到客厅坐在沙发上。 李势鸿在女儿的床前呆坐了半晌,拭去了泪水,走出婴儿房,示意站在门口等待的保姆进去,他走到客厅里。 借着灯光,李势鸿的仔细打量着面前的小幽,她比一年前多了些女人的韵味,头发微卷,显得比过去柔和了很多,只是面容清瘦,目光中带着呼之欲出的忧伤。 那种忧伤是他留下的痕迹,是被他折磨的。 “小幽,对不起,我不是个男人,沒有尽到对你的责任,沒有起到保护好你和女儿的作用,让你领着孩子艰难的生活了这么久。”李势鸿有些哽咽的嗓音,充满真诚和感情。 小幽发现,这样收敛起油腔滑调的李势鸿也变了,变得不是外表,而是气质,那是在生活中沉淀下來的一种成熟和挫折,还有他看着自己神情,变得比过去还要专注又真挚,她可以从他的眼睛中看到他的内心。 她的心不觉一荡,急忙匆匆的低下眼,不敢再去面对李势鸿灼人的眼睛。 “小幽,这一年多辛苦你了,以后我会好好爱好你和孩子,努力带给你们幸福快乐的生活。”李势鸿倾身过來,在小幽身边如同耳语,呼出的热气拂过小幽的耳际。 这一晚上,小幽总是被李势鸿弄的神魂颠倒的,现在见他这样又靠过來,下意识的一挺腰,努力想拉开两人间的距离,结果她一下子靠坐在沙发背上,反而让自己沒有逃开的空间。 “小幽,别躲我了,你知道吗,我都要想死你了!”李势鸿的胸膛继续欺近,两人之间的距离越來越小,原本抵在沙发背上的手,攫住小幽的腰肢迎向自己。 “别闹了,你今天刚刚飞过來,也累了,有话我们明天再说好了。”小幽试图推开李势鸿,但身上的人却丝毫不动。 “我不累,跟你在一起,我一点儿都不累。”李势鸿一边说着,一边低下头,汲取着小幽头发,脖颈处的馨香,“亲爱的,你好香啊,我都想一口吃了你。” “你别……放开我……还有佣人呢。”小幽原本想严厉的斥责李势鸿,可是不知道怎么搞的,话到了她嘴边,却变得软弱无力。李势鸿身上带着一股男人特有的阳刚轻新味道,轻易的迷乱了小幽的理智。 小幽心里明白,李势鸿这样突然不明不白的回來,自己应该用力推开他,可是心底深处的某一个地方,竟然升起了隐隐的不舍。 48 幽幽我心 22 “小幽,你别紧张,你沒看出來吗,佣人已经把我当成了这家的男主人,我们不在一起住,她才会觉得不正常呢!再说了,一个佣人的目光,你在乎她干什么啊……”李势鸿压低了的嗓音极具诱惑,他环抱住小幽纤细的腰身,“亲爱的,我求你了,今晚你就让我在这里住吧,我真的好想啊……” 听着李势鸿的话,小幽的脸腾一下就胀得发红,她和李势鸿之间,除了最初那个夜晚,从來沒有如此火热的时候,即便是后來相遇,他也只是拿话逗逗她。 果然是距离可以产生美,莫非在这一年多的时间,在自己臆想出來的等待期望里,自己已经喜欢上李势鸿了。 “不行,你不能在这里住!”小幽虚张声势的要挣开李势鸿的怀胞,但是李势鸿却将她抱得更紧,温热的呼吸一点一点吹着她的脸颊,吹进她的颈间,“小幽,你不想我吗!即使你不想我,我也是想你的,我就是想你……” 李势鸿有些耍赖地缠上小幽,开始低头亲吻她,啃咬她。 “别这样!”对着李势鸿的热情,小幽有些无力抵抗,又沒有办法做到真的生气,因为她好像有些隐隐的期待着他。 “别哪样?”李势鸿沿着小幽的嘴唇,下颌,脖颈处细致的线条,一路细碎的吻着,嘴里说出的话语变的越來越模糊不清,转辗的热唇渐渐加深力道。 “你……你……”小幽喘息的拒绝着,李势鸿的已经长驱直入,与她的两朵傲然交缠,让小幽的浑身不觉一震。 这下小幽可真是有些清醒了,抬起手,在李势鸿意乱情迷的侧脸上,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李势鸿,停下來,别放肆了!” 李势鸿还真是沒有胆量跟小幽放肆,他有些幽怨的抬起头,脸上还带着激情的红潮,看着小幽,委屈的说道:“你不让我这样,不让我那样,我不管,反正今天晚上我不走了,我沒有地方可去,我要住在这里!” 小幽现在只想脱离李势鸿的怀抱,至于他要去哪里,她现在已经顾不得了。 她手上用力,猛然推开李势鸿,娇嗔着:“你给我走开!” 李势鸿只顾抱怨,沒有注意,被小幽推个趔趄,等他反应过來,小幽已经逃也似的奔回她自己的房间了。 一个坐在沙发上,看着空荡荡的客厅,李势鸿有些失落黯然,同时又有些欣喜难耐,想当初自己要进这个房子,是先挨顿揍的,沒想到今天自己竟然可以留宿在这里了。 这可真是一个天大的奇迹啊! 李势鸿一个人在屋内溜达了两圈,等了半晌,见小幽还沒有出來招呼自己的意思,他也干脆就把自己当成这里的主人了。 他很不客气的进了厨房,翻出些吃的,喝了杯牛奶,算是今晚的夜宵,然后又低声的哼着小调,走进客房,进卫生间洗漱,之后睡觉。 李势鸿躺在床上,想着自己的妻子,孩子就在自己不远处的地方,明天早晨一睁眼睛,就可以看见她们的模样,听见她们的声音,他觉得无比的幸福,嘴角带着美美的笑容,就睡着了。 小幽跑回自己的房间,整个人喘息着靠在关合了的房门上,原來被人真心疼爱的感觉是这样的,欢喜无限,情难自禁,又有些不知所措。 这些年,她在外人面前表现的一贯坚强,从沒尝过被人捧在手中的滋味,她每次受了伤,只能默默消化,只能独自前进,沒有别人宠她,爱她,她只能自己好好的活着。 小幽第一次真正领略到被爱的感觉和滋味,一丝丝甜蜜泛入心口,像蜜又像酒,带着很容易让人上瘾的甘甜。 她靠在门上喘息着,听着门外的李势鸿在客厅里來回溜达,又去厨房吃饭,然后又哼着歌去了卫生间,真是有些哭笑不得。 小幽躺在床上,想着家里突然的多了一个大男人,翻來覆去的睡不着,等她睡着了,天都快亮了。 晚上沒有睡好,小幽第二天自然起的晚,她还沒等起來,就听见客厅里传來女儿清脆的笑声,感觉分外的开心。 曼曼这个孩子,并不是很爱笑的人,现在的笑声却特别的爽朗。 小幽躺在床上,可以听见,李势鸿在想方设法的逗着妞妞玩,一会儿当大马让曼曼骑着,一会儿学狗叫逗曼曼笑……他现在就像在绞尽脑汁,倾其所有的想把全世界美好的东西都送给曼曼,來弥补他这一年來的错过。 小幽无比满足的笑了,她沒有想到,李势鸿竟然如此喜欢曼曼,而女儿有是如此的喜欢他,如果他这次留下來,跟自己组成个家庭,他们一家三口,也可以像楚焕东家,许一鸣家一样的幸福吧! 听着女儿欢快的笑声,想着客厅里温馨的场面,小幽再也躺不住了,快速的起床洗漱,然后到外面跟那对父女汇合。 小幽一出來,正看见李势鸿的把曼曼放到他的肩膀上,小曼曼冷不丁的被升到这个高度,明显是有些紧张了,李势鸿正在柔声安抚着孩子,“不怕啊,宝贝儿,爸爸会牢牢的把着你的……” “來,宝宝,妈妈也看你!”小幽乐急忙跑过去帮忙,伸手把着女儿。 她以前经常看见楚焕东把妞妞或者小楚涵放在脖子上驼着玩,每次妞妞和小楚涵都会乐不可支,在那些时候,她都是又羡慕又怅然,以为自己的女儿这辈子都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 现在机会來了,她自然不会错过了。 李势鸿抓着女儿的两条小胖腿,小幽在后面扶着女儿的腰,三口人在大厅里慢跑起來,曼曼最初不太明白其中的意思,过了两分钟,她适应了,并且迅速的沉浸在这样的快乐里,咯咯的笑个不停,小嘴里还时不时的兴奋的叫着:“爸爸,爸爸……” 小幽脸上带着笑,眼里却隐现着泪花,都说沒有婚姻凑合在一起的婚姻是不道德的,可是世上沒有哪个孩子不需要爸爸的,多少女人,是因为孩子需要爸爸,而维持着不幸福的家庭不离散。 49 幽幽我心 23 李势鸿这一天都呆在小幽家里,跟孩子腻在一起,变成花样的哄着曼曼玩,一会儿屋内,一会儿外面的。 他将曼曼捧在手心里一般,孩子要求去哪里,他就跟着去哪里,孩子想要什么,他全部满足她的心意。 曼曼这一天也过的非常快乐,一直黏在爸爸身边,都不太找小幽了,弄的小幽这个失落啊。 跟着爸爸疯玩了一天的曼曼,晚上的时候早早就睡着了,李势鸿把孩子送回到婴儿房后,很是神秘的对小幽说道:“你去换件漂亮的衣服,咱们开始第一次正式的约会。” 小幽被他说的脸一红,娇嗔的说道:“孩子都这么大了,胡闹什么啊?” “不是胡闹,小幽,我爱你,我就要给你最好的一切,我要倾尽我所有让你幸福。”李势鸿拥抱了一下小幽,“听话,快去,把衣服换了,我们马上出发。” 小幽承认,这一刻,她是有点欣喜的,在她的青春岁月里,在过去的那些时光里,还真沒有哪个男人肯这样对她说话,沒有哪个男人对她发出如此令人心动的邀请。 她來到楼上换衣服,在偌大的衣帽间里走來走去,就是选不中适合自己穿的衣服。 穿黑色的吧,显得的自己太成熟了,李势鸿又那么年轻;穿白色又显得有些太做作;穿粉红色又有装嫩之嫌…… 小幽将衣帽间里所有的衣服都挑了一遍,就是找不到中意的。 怪不得男人们都说:女人的衣柜里永远少那么一件衣服。 小幽想着楼下的李势鸿,有些懊恼沮丧,如果自己再年轻些,再漂亮些,是不是就能够配得的上他的俊朗和阳光了。 看看时间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她不能让李势鸿一直在楼下等着,挑了一件目测相对顺眼的墨绿色晚装裙,配上一双黑色的瓢鞋,就下了楼。 在楼下等着小幽的李势鸿,看着小幽穿戴整齐的下楼,眼睛不由的一亮,走上來给了小幽一个热情的拥抱,“亲爱的,你今天真漂亮!” “小幽现在已经适应了李势鸿的油嘴滑舌,他说什么她就听什么了,也不纠正了。 李势鸿开着小幽的车带她出來,直奔本市最有名的‘空中楼阁’。 这家餐厅位于半空之中,可以二百七十度的俯视整个城市夜晚的流光溢彩。 小幽不知道李势鸿什么时候订的包房,反正他们到來时,已经是鲜花满屋,包厢沒有灯,只在一盏盏的水晶杯里放上一只只的小蜡烛,微闪摇动,与头上的星星相互应,坐在这里,什么都不用吃,什么都不用做,也是浪漫到了极点。 小幽看着脚下的高楼如同琼柱,红酒在杯中闪着晶莹的色泽,还沒等李势鸿说什么,都觉得身体都是轻飘飘的。 “小幽!”李势鸿轻声的叫她。 小幽蓦的抬头看着对面的李势鸿,见他一脸温柔的凝望着自己,“你喜欢这里吗?” “嗯。”小幽有些矜持的点头。 “那你喜欢我吗?” “又胡说!”小幽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小幽,你看着我,好不好!”李势鸿凑到小幽身边,半蹲在她面前。 小幽正对上他一双深情的眸子。 “小幽,嫁给我吧!”李势鸿单膝跪在小幽面前,变戏法一样,从衣兜里掏出一枚戒指,举到小幽的面前。 小幽被他这突然的行动弄愣了,心如小鹿乱窜,不知道如何是好。 “嫁给我吧,小幽,我知道我这个请求迟到了很久,但却是我一直以來的心声。”李势鸿维持着最初的姿势,将戒指举得高高的,神情无比虔诚。 小幽内心的激动和震撼,是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无论她是怎么清冷淡漠的人,面对这样隆重浪漫的求婚,都会心动异常的。 “答应我吧,小幽,嫁给我。”李势鸿握住小幽的手,随时准备将戒指套到小幽的手指上。 小幽的心里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被李势鸿握着的手都禁不住有些颤抖。 脚下的景致仍旧流光溢彩,他们所处的地方依然天上人间,小幽的心里却激情涌动。 小幽看着面前男人英俊的脸,虽然他比自己年轻,虽然她不符合自己要找丈夫的标准,虽然他跟楚焕东天差地别,可是想起曼曼的笑声,想起家里这一天温馨的笑声,她不由自主的点点头。 她來累了,太需要关爱了,让她情不自禁的想靠近温暖的热源。 李势鸿欣喜万分的把戒指戴到小幽的手指上,“小幽,谢谢你,谢谢你愿意嫁给我,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正式的妻子了,小幽,我真是太幸福了,太快乐了!”他说着,站起身,把小幽抱进怀里,來个缠绵热烈的亲吻。 拥吻结束,李势鸿按铃,要服务生把他点儿的牛排等东西送上來,看着服务生把牛排放好,李势鸿将小幽面前的牛排移了过來,动手把它切成了极易入口的小块,又送回到小幽面前。 小幽低头,微微红了脸,从现在开始,自己的一生就跟这个男人锁定在一起了吗! 李势鸿是出身富贵的公子哥,钓鱼骑马无一不精,最会营造浪漫和气氛,至,半夜三更都会带着她飞车去海边散步,他和小幽吃完西餐,他又开车带小幽到海边散步。 小幽还沒从这样的浪漫中清醒过來,海的上空突然升起大片的烟花,照亮半个夜空,炫目而灿烂。 这样奢华的浪漫,这样声势浩大的惊喜,小幽之前是看过來的,只是看的是楚焕东为汪掌珠精心准备的,她沒想到,有生之年,自己也能享受到这样的待遇,她觉得,一切都完美得不像是真的。 这个夜晚,小幽过的开心又幸福,她靠在李势鸿的怀里,心甘情愿的想做他的妻子了。 他们两个回到家里时,已经是夜半十分了,小幽想要回她自己的房间休息,李势鸿死拉着她不放手,“今天你刚答应做我的妻子,现在就想撇下我不管啊!” 50 幽幽我心 24 小幽面色潮红,看着婴儿房的房门口,掰扯着李势鸿的手,“你别闹了,看把孩子吵醒了?还有佣人在呢!” “我不是跟你闹,我们现在是夫妻了,睡在一起天经地义。”李势鸿搂着小幽不肯放手,“小幽,你答应我吧,我都想死你了,你想憋死我啊,把我憋坏了你以后怎么办啊……” “你别胡说……”小幽真是恨不得找东西堵住李势鸿的嘴,东西沒找到,她急的伸手就把李势鸿的嘴按住。 “真香啊!”李势鸿趁势抓住小幽的手,连连的亲吻着,“宝贝儿,答应我吧,今晚可是我的新婚之夜,你打算让我孤枕难眠吗!” 小幽看着李势鸿放大在自己面前的俊脸,听着他让人脸红心跳放肆的话语,有些迷迷糊糊,李势鸿趁着她迷糊怔忪,连哄带抱的将小幽弄进屋内。 “哎呦,你怎么进來啊……”小幽娇娇柔柔的喊着,李势鸿恍若未闻,先进到屋里是目的,他把小幽弄进屋,迅速的把房门关上,并且反锁。 “李势鸿……”小幽微微恼怒的喊,可是她此时已经完全处于被动,李势鸿搂着她霸道的不肯松手。 “小幽,放松点儿,这可是我们的新婚之夜啊,你想留下美好的记忆吗?”李势鸿抱着小幽,滚到在大床上,大手情不自禁覆上小幽的胸,爱抚圆润的线条。 小幽胀红了脸,“别……别……这样不太好。” 李势鸿呵呵的笑,俯下脸庞,在小幽面前形成特写,那俊朗的面容无比开心,“有什么不好的,天下男女,人人都是如此的……”“ “你怎么这么下流!”小幽被李势鸿抱着,**的话语听在她的耳边,还有他呼出的热气,让她羞的脸通红。 李势鸿今天求婚成功,又顺利的进到小幽的房间,心情好的一塌糊涂,他任小幽在怀里做无效的挣扎,“哪个男人不下流啊,不下流哪來的孩子啊,怎么有后代啊……” 他的大手在小幽身上不规矩的游走,渐渐加重了力道,掌心下一片火热,带着欲.望的气息,小幽已经听见他喉咙里饥.渴的吞咽声。 小幽的脸红的滴血,这个色.情的男人,“可是我们……我们还沒有正式的办理……” “我们怎么了?你已经答应我求婚了,我们现在是夫妻了!”李势鸿的眼睛里带着遮不住深沉的渴望,但现在恨不得马上就把小幽吃了,但是最后一丝理智告诉他要等,等到小幽点头为止。 小幽无意识的半张开嘴,李势鸿看的心动,一张口亲住她柔嫩的唇,细细的吮着,伸出舌尖來一点点的舔, 小幽无法抗拒,被李势鸿炙热的气息和铺天盖地的温柔吻的不知今夕是何夕,渐渐的呼吸不畅,手脚划拉着想推他。 过來好半晌,李势鸿才放开她的嘴,小幽羞红着脸,埋入他的怀中,顺合地抱着他。 李势鸿的吻着小幽的唇,缠绵了半晌,又來到小幽的脖颈上,那是小幽的敏感地带,李势鸿每一下或轻或重的亲吻,对小幽來讲都是一种凌迟。 小幽的呼吸渐渐加重,李势鸿依然不轻不重的逗弄着她,他这边吻着,那边大手从上向下游移,小幽被他弄的浑身更燥热,像是着了火。 李势鸿修长的手指,灵活的剥去小幽的衣物,随着衣服的落下,他的吻也一路向下,落在小幽的脖颈上,肩膀上,前胸,小腹,小幽的仅存的理智也所剩无几了,本來就微弱的抵抗彻底的消失了。 李势鸿是个**的高手,他想给小幽留下一个完美的新婚之夜,这一次很温柔,很体贴,每一个细节都照顾的周到全面,他要服侍的小幽每一个毛细孔都张开,尽情的跟他欢畅遨游。 小幽实在受不住李势鸿这样甜蜜的折磨,她一手紧紧握住李势鸿光裸的肩头,另一只手沒有意识般在他结实的后背上抚摸。 他炙热的坚.硬抵着她的大腿,隔着两层薄薄的布料,她甚至能感受到上面的脉搏的跳动。 小幽真是想大喊大叫,前.戏太足容易让人疯狂的…… “小幽,小幽……我爱你……”李势鸿用嘴唇膜拜过小幽的全身,柔柔的喊着她的名,一遍又一遍,像是春夜里最柔和的细雨,一点儿一点儿的渗入小幽的心,一点儿一点儿的磨平她这么多年的忧伤。 小幽觉得自己好像不慎跌入一个不真实的另类空间,她的四围满满都來自于这个男人阳光强势的关爱,她可以以最安心的姿势,待在他为她打造的安慰环境里。 李势鸿英俊的眉眼带着扭曲的狂热,他俯在小幽身体的上方,健康的肌肤上一层薄薄的汗,贴着小幽身体的线条,他们的肌肤纹理都仿佛是契合的。 他爱恋的吻她,心肝宝贝的低声叫着哄着,他的身体有她,她的身体里有他,两种缠绵交错的心跳声,在寂静的房间里,热恋的跳动着。 李势鸿一直折腾到天朦朦亮才放小幽睡觉,小幽这一觉睡的,安稳绵长,一个梦都沒有,偶尔稍微的有要醒的意识,身边的人紧了紧怀里的人,又昏睡过去。第二天早晨浑身酸痛地醒來,发现李势鸿睡在自己的旁边,她拼命的咬住自己的嘴唇,才勉强把惊叫声咽了下去。 她咬着嘴唇,有些羞怯的看着睡梦中的李势鸿,这个男人长的真好看,健康的肤色,长长的睫毛,挺立的鼻子,性感的嘴唇…… 睡梦中的嘴角还微微的带着笑意,看着十分的孩子气。 小幽打量着自己和李势鸿,他们两个以原始状态搂抱,半交叠在一起,昨晚闹的真是太疯了,以至于李势鸿一停下來,他们两个就睡着了。 看着他们两个还腻在一起的身体,小幽的脸不由自主的一红。 从今天开始,她和李势鸿就是正式的夫妻了,沒有躲避,沒有等待,沒有暧昧,他们就是一对牵着手,走在阳光下的夫妻。 51 幽幽我心 25 李势鸿醒來的比小幽稍稍晚了一会儿,他一睁开眼睛,正对上小幽盯着自己的目光,他沒有任何不适应,开心的对着小幽露齿一笑,“嗨,亲爱的,早上好!” 小幽被他的热情弄的微微愕然,羞涩的转头,看向窗外。 李势鸿爱怜的伸手搂住小幽,小幽的身形偏瘦,不像一般少妇丰润的样子,李势鸿上下摩挲着她的身体,心里有一些震动,“小幽,我以后的责任就是要把你喂养胖了。” “你以为我是猪啊!”小幽浅笑着推开李势鸿的手,想要起床穿衣服。 “亲爱的,再陪我躺一会儿吗?我们再躺一会儿吧!”李势鸿耍赖皮,手脚并用的缠上來。 “还躺什么啊,等一下孩子醒了会过來的。”小幽想挣开李势鸿的怀抱,但李势鸿却愈发紧的缠住她。 “不会的,她不会醒这么早的。”李势鸿亲吻着小幽,嘻嘻笑着说。 “唔……怎么不……”小幽的话还沒等说完,就听走廊里传來曼曼的叫喊声,李势鸿一惊,满脸惊讶的看着小幽,“她真的会起这么早啊?” 小幽点点头,一副你看我说过吧的样子。 “她昨天玩的那么累,今天还会起这么早?” “当然了,小孩的精力是无比旺盛的。”小幽骄傲的一点儿头。 小幽惦记门外的女儿,迅速的起身,穿衣服,洗漱,临出门前,她轻声警告躺在床上直勾勾看着自己的李势鸿,“我出去后,会先带着保姆和女儿去外面玩一会儿,你马上起來,然后回到自己的房间,假装昨晚睡在客房里。” “有这个必要吗?”李势鸿无比委屈的苦起脸,“我是你的黑市情夫啊?还是你的地下情人啊?就这么见不得光吗?” 小幽脸一红,娇嗔的瞪李势鸿,“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别总是讲条件!” “是,夫人遵命!”李势鸿从床上爬起來,赤身**的给小幽敬了一个礼。 小幽哭笑不得,又羞了一个大红脸。 李势鸿的归來,给小幽家里带來了喜庆和热闹,这股热闹的风,不知道怎么搞的,就被汪掌珠知道了。 汪掌珠每天闲在家中,沒事的时候还想找点儿事呢,现在一听说李势鸿回來了,并且还跟小幽求婚成功了,她高兴坏了,一定要做东,在本市最大的最高档的餐厅,为他们热热闹闹的庆祝一下。 楚焕东怕汪掌珠再喝多了酒,并不太赞成她又把大家聚在一起的主意,他开导汪掌珠,让汪掌珠送一份厚礼给小幽,就不要请客吃饭了。 汪掌珠正愁沒有热闹凑,怎么可能放过这个好机会,在当天晚上,就订下餐厅,招呼着朋友们去餐厅聚会了。 “汪掌珠啊,你还真会给我找麻烦啊!”楚焕东心里碎碎念,但脸上却要浮现笑容,寸步不离的跟随在小妻子身后。 一年多后,李势鸿再见到楚焕东,发现这个传奇的男人,手里虽然抱着个小奶娃娃,但整个人却更加具有强烈的致命吸引力,比从前更具男性魅力和气势,耀眼得让人无法直视。 李势鸿自负年少多金,风流倜傥,但站在楚焕东面前,无形中就感觉气势矮了一大截。 楚焕东对李势鸿的态度很是友善,主动的招呼李势鸿入席,坐到自己的身边。 这个晚上,汪掌珠请來的还都是自己人,许家夫妻,阿清和方堪,张小鹏夫妻,苏晏迟,还有小幽夫妻,宴席分两桌,大人们坐一桌,保姆们带着孩子一桌。 汪掌珠坐在楚焕东身旁,很热情的招呼着大家吃东西,喝酒。 因为小幽的关系,李势鸿对楚焕东夫妻是很感兴趣的,他知道,楚焕东曾经是小幽倾慕多年的男人,而汪掌珠是小幽不折不扣的情敌。 对于楚焕东夫妻,李势鸿是深入的做过了解的。 他们夫妻的半生,在本市,乃至在整个东南亚,都是非常具有传奇性的,以至于关于他们的故事,流传着无数不同的版本。 李势鸿在饭桌上,不由多注意了楚焕东和汪掌珠的言行举止,他发现,楚焕东并不是个多话的人,但也绝对不会冷场,言语不多,恰到好处,幽默风趣,在闹哄哄的饭桌上,每一句都可以起到画龙点睛的作用。 汪掌珠这个女人则越來越具有现代女人的双重标准,她可以在酒席宴上挥洒自如的应酬,大声说笑豪迈饮酒,也可以靠在楚焕东身边,如同小鸟依人般,窃窃私语,撒娇耍赖。 今天晚上小幽和李势鸿是焦点,大家最初是拿他们说笑的,过了一会儿熟悉了,大家开始笑闹起哄的跟他们喝酒。 小幽开餐饮的会所多年,每天都要和客人应酬,是有些就酒量的,李势鸿年轻气盛,舍不得娇妻的胃,菜给小幽吃,酒他來喝,最开始的时候,很是有股子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 可是好虎架不住群狼,更何况他不是虎,桌上众人比虎还虎,酒宴刚刚进行到一半,李势鸿就已经被喝的面红耳赤,吐字不清了。 都说自己是千杯不醉,原來不过是沒有喝到位而已。 楚焕东一见小幽看着李势鸿又是心疼,又是着急的样子,急忙喝止住桌上闹的最欢的张小鹏,不管怎么说,现在都算是小幽的新婚之喜,而李势鸿又是远道來的姑爷,如果把李势鸿真的喝个胃出血,对谁面子上都不好。 小幽无比感激的看了楚焕东一眼,但楚焕东只是对她浅笑了一下,就转头看顾他身边那个如同小孩一样在瞎胡闹的汪掌珠了。 “小幽!”李势鸿用力的捏了一下小幽的手,伏在小幽的耳边,轻声的说:“你的老公在这里,你这样看着别的男人,我会吃醋的!” 小幽有些诧异的看着脸色发红的李势鸿,轻声的问:“你不是喝醉了吗?怎么还会注意这些?” “我就不许装醉啊,这么多人,你想喝死我啊!”李势鸿嘿嘿笑着。 小幽翻了个白眼,真是无语了,沒想到这么年轻气盛的人,也会装怂啊。 52 幽幽我心26 汪掌珠一边招呼着大家喝酒,一边拿眼睛斜睨着窃窃私语的小幽和李势鸿,她今天很高兴,真心实意的为小幽高兴。 尽管小幽曾经一度是她的情敌,尽管小幽曾经做出过破坏她和楚焕东之间的事情,可是女人的心都软的,自己拥有了幸福后,她希望小幽也可以生活的幸福些。 现在李势鸿回來,至少小幽的家庭是圆满的,曼曼有了父亲。 想到孩子,汪掌珠转头看向儿子所在的一桌。 小楚涵正在吃冰激凌,胖乎乎的小手抓着一个小勺子,非常认真的对付着杯子里的东西,样子可爱到极点,汪掌珠看着看着就笑了。 坐在汪掌珠身边的楚焕东,时刻注意着妻子的表情的,此时见妻子突然的笑了,他顺着汪掌珠的目光看过了去,见小楚涵在吃冰激凌,面色不由的一变,轻声斥责着汪掌珠,“你这个当妈的,看见孩子在吃冰激凌还在笑!” “他吃冰激凌怎么了?难道是在吃毒药啊?还不许我!”汪掌珠娇嗔的瞪大眼睛。 “他这两天肚子不舒服,吃冰激凌会让他拉肚子的。”楚焕东无奈的摇摇头,现在,就别指望汪掌珠尽职尽责的当妈了。 他站起身,走到小楚涵他们那一桌,先是非常和蔼的同再坐的每位小朋友打声招呼,也不管以他们现在的智商,是否能听懂人语。 汪掌珠听楚焕东这样一说,也來了有爱心劲了,跟着楚焕东來到这桌,伸手就來夺小楚涵手里的冰激凌碗,“儿子,你现在不能吃这个东西,给妈妈!” 小楚涵现在全部的注意力都在这个冰激凌碗上,现在被汪掌珠这样突然抢走,他无比委屈的抬头看了看爸爸,‘哇’的一下哭上了。 汪掌珠一见小楚涵大哭起來,有些心虚的看了楚焕东一眼,“我就是不让他吃冰激凌了,他就哭了!” 楚焕东觉得自己都要气昏过去了,他无比挫败的看着汪掌珠。 她今晚穿着一身黑色的小裙子,柔软微卷的头发蜿蜒在雪白的肩头,因为喝了酒,双颊嫣红,楚楚生姿,促狭晶亮的眼睛里,波光流动,璀璨生辉。 这样的汪掌珠是让楚焕东狠不下的,他无奈的压低声音说:“你当初是怎么给妞妞当妈妈的,都忘了,你对待孩子的态度怎么就这么粗暴啊!” 汪掌珠嘟了嘟嘴,把小楚涵的冰激凌碗还给他。 眼泪汪汪的小楚涵也好哄,端着小碗,裂开小嘴就笑了。 “你还真是她儿子,真是给你妈长脸啊!”楚焕东无奈又疼爱的摸摸小楚涵的脑袋,蹲下身,低头商量小楚涵,“儿子,冰激凌好吃吗?” 小楚涵高兴的直点头。 “那爸爸再去带你拿,比这个冰激凌更好吃的东西,好吗?”楚焕东柔声商量这小楚涵,试探这把小楚涵手里的冰激凌碗拿走。 小楚涵在爸爸的诱哄下,终于放弃了冰激凌,乖乖的投入到爸爸的怀抱里,楚焕东抱着他到一边去玩,顺便转移孩子的注意力。 汪掌珠悻悻然的回到饭桌上,大家都笑话她教子无方,应该多向楚焕东学习。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以前妞妞小的时候,被我照顾的挺好的,可是到了小楚涵这里,我就成无能的妈妈了!”汪掌珠有些苦恼的抓抓头发。 “你是因为过去你沒有依靠,现在你有了楚焕东,当然什么都可以不用会了。”葛澄薇在一边撇嘴。 “妈妈,妈妈!”汪掌珠身后传來稚气含糊的声音。 汪掌珠一回头,见楚焕东已经抱着小楚涵转回來了,不知道楚焕东用了什么办法,小楚涵一张笑脸笑的跟花似的,乖乖的帖服在爸爸的怀里。 “哎呦,宝贝儿,这么快就沒事了,爸爸又给你拿什么好吃的了?” 楚焕东一阵紧张啊,低头看怀里的儿子,见小楚焕东并不被妈妈多诱导,拿着爸爸面前的一个小勺子,用力的啃着,咬着, 楚焕东偷偷瞪了汪掌珠一眼。 汪掌珠冲他一歪头,“我就是故意的,哪壶不开提哪壶,谁让你抢我风头,我就是让他想起刚刚的事情。” 楚焕东真是要被这个小丫头气死了,宠溺的揉揉她的头,“你是不是又喝多了?” 汪掌珠对着楚焕东耸耸肩膀,嘿嘿傻笑两声。 楚焕东幸福的叹了口气,笑眯眯的注视着身边的一大一小。 桌上众人早就见惯了楚焕东和汪掌珠这种相处模式,,啼笑嬉闹皆是恩爱,大家都是见怪不怪,顺便捡个笑。 李势鸿还是第一次看见楚焕东夫妻这样,觉得又是新奇,又是羡慕,他偷偷捏捏小幽的手,“老婆,以后咱们也像楚先生他们一样,好不好?” 如果是平日,小幽要么是淡淡的笑笑,要么是骂李势鸿痴人说梦,但是今天,她喝了酒,心情也好,不由自主的点点头,“好的。” 晚宴到了尾声的时候,楚焕东把孩子交到一边保姆的手中,他沒敢交给喝了酒的汪掌珠,他怕汪掌珠喝多了酒,把孩子摔了,自己又舍不得骂她,只是苦了小儿子了。 楚焕东把酒杯举起來,做最后的总结,楚焕东虽然喝了很多的酒,但依然眼神清澈透亮,说话简短而有条理,最后,他把酒杯举向李势鸿,“李先生,今天这个聚会我和掌珠牵头的,我希望下一次由你给我们大家发请柬,我们参加的就是你和小幽的婚礼!” 李势鸿一听,急忙借着酒劲诚恳表态,“楚先生放心,我明天就着手准备我和小幽的婚礼事宜,到时候请各位一定赏光,我们大家一起热闹,热闹!” 小幽坐在李势鸿旁边,含羞带笑,笑的满脸幸福。 晚宴散了,大人们各回各家,孩子们各找各妈,小幽和李势鸿带着曼曼坐车回家。 “小幽,我们明天就开始筹备婚礼,好吗?”李势鸿还沉浸在刚刚喜气兴奋里,握住了小幽的手。 小幽想了一下,说道:“我们明天还是先去登记吧!” “登记!”李势鸿的神情突然变的有些不自在了。 53 幽幽我心27 小幽今晚喝了酒,心情激荡,并沒有发觉李势鸿的异样,她笑的很幸福的摆弄着女儿的小手,憧憬着他们一家三口,即将到來的美好生活。 李势鸿可以看得出來,小幽对他们的婚事是非常期待的,这个素來安静矜持的女人,今天竟然拖着他的手,叽叽喳喳兴奋的说个沒完。 他知道,这代表她满意这样的安排。 李势鸿搂住小幽的肩膀,宽大的衣服下面,她的身体瘦弱而细小,他的心,突然有些疼痛酸软,这个女人需要自己照顾,需要自己疼爱的,他不忍心说出实话,打碎她的美梦。 小幽今天太高兴了,也太累了,回到家里,洗了澡就睡觉了。 曼曼也玩累了,李势鸿把她送进婴儿房,看着女儿进入香甜的梦乡,他才回到主卧室。 李势鸿每次喝了酒,都会迅速入睡,但今天他却翻來覆去的睡不着了。 他转头看着小幽的睡颜,不觉轻轻的叹了口气,如果小幽知道自己的那些事情,依照她这样倔强敏感的性格,会跟自己结婚吗! 李势鸿又叹了一口气,闭上眼睛,睡吧,明天又是新的一天,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 他刚要睡着,手机突然响了起來,小幽咕嘟一声翻了个身,李势鸿急忙抓起手机,按了静音,然后起身走到阳台上。 李势鸿看着屏幕上的号码,心中一阵紧张,转头看看小幽在床上睡的很老实,才声音不大的‘喂’了一声…… 小幽这一晚睡的很好,第二天早晨醒來精神充沛,乐呵呵的带着女儿坐到餐桌前吃早餐。 小幽自认为自己不是个重.欲的人,甚至有那么一段时间,她怀疑自己是性.冷淡的,但是她的承认,自从李势鸿出现后,她变了,现在坐在饭桌旁,她都能很敏感的感受到李势鸿身上男士用品的味道,那若有似无的气息,抓挠着她的全身,她必须用很大的力气才能平静下來吃饭。 家里的保姆熬得一手好粥,粥里少放了一点儿鸡汤,白粥上带着少许的油黄,香而不腻,鲜美入味,小幽一边喂曼曼喝粥,一边往孩子嘴里放肉松,随口跟坐在桌子对面的李势鸿说:“在我们这边,登记就如同你们那里去教堂,也是大事的,很隆重的,等一下你换身西装吧!” “啊!”李势鸿明显的一震,正在夹酱菜的筷子突然停了下來,小勺碰到碗的边缘,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小幽今天沒有喝酒,迅速的抬起头,审视的看了李势鸿一眼,“怎么了?有问題吗?” 李势鸿知道再也躲不过去,轻声的说:“我这才來,只带了身份证,可以用它登记吗?” 小幽听李势鸿这样说,下意识的松了口气,“原则上只有身份证好像不行,但如果找找人,应该是沒问題的。” 犹豫了三秒钟,李势鸿像下定决心般,点点头,“那就好,你找找人吧,我们等一下就去登记。” 小幽在这个城市混了这么多年,找人办这点儿事还是容易的,她和李势鸿到了民政部门,沒有费太大的事,就登记结婚了。 李势鸿拿着红红的结婚证书,兴奋的來回翻看着,从今天开始,他和小幽就是真正的夫妻了。 小幽总是记着楚焕东的话的,之前在宴会上他们曾经答应过,要举办一场婚礼请大家过來的,登记后,小幽和李势鸿就开始筹备婚礼。 这天晚上临睡前,小幽躺在床上,李势鸿坐在电脑前预定婚礼要用的鲜花,小幽想起了李势鸿父母那边,心里终究觉得不妥,轻声的问李势鸿,“我们结婚,你们家里会不会來人啊?” 李势鸿的神情再次发僵,他转头看向小幽,十分歉意的说道:“他们都忙,而且之前……之前……因为这件事情闹过矛盾的,所以婚礼他们是不会來参加了!” “他们是不同意我们结婚吗?”小幽无奈又郁闷的问道。 “小幽,这些你都不用担心的,一切有我呢。”李势鸿扔下电脑,突然起身,身子扑到床上,压倒小幽,他的嘴唇无比热烈的亲吻着小幽的嘴唇,脸颊,脖子,双手有些急切的开始拉扯小幽的睡衣。 “你这是做……嗯……你轻点儿……”小幽被李势鸿的急切弄的一愣,还沒等她反应过來,已经被李势鸿压到,吻的神智昏茫,浑身发软。 小幽隐约感觉出李势鸿的慌乱和不安,她想探究他真正的情绪所在,可是身体已经不受她自己的控制,李势鸿在她的身体上喘息,汗水使皮肤变得滑腻,她的身体在叫嚣着迎合着他。 爱上了他,想与他融为一体,小幽的理智抵抗不了來势汹汹的感情,她终于放弃一切理智,伸手紧紧抱住李势鸿的腰身,更努力的贴近他。 “小幽,我爱你。”李势鸿俯身下來,在她耳边不住的轻喃。 也许李势鸿在床上是太过卖力气,疲惫至极,小幽每个早晨都会比他先醒过來,看着李势鸿年轻英俊的脸庞就在自己的枕边,呼吸就在耳侧,绵长平稳。 小幽不由闭了闭眼睛。 其实,她是个彻头彻尾的悲观主义者,一直到今天,他们已经登记结婚了,沒有得到李势鸿家人的认可和支持,她心里还是有些不安的,即便此时有一双年轻有力的臂膀牢牢的圈住她的身体,即使李势鸿的呼吸清晰可闻,她仍然心里忐忑。 悲观主义,想这么多干吗啊!你迟早会得忧郁症的。 小幽在心里狠狠地责骂自己,什么都不去想了,就让她先做一只鸵鸟吧! 睡梦中的李势鸿,突然不安的皱起眉,大声惊叫的睁开眼睛,“小幽!” “我在这呢。”小幽急忙身上握住李势鸿的手,她第一次看到李势鸿做噩梦时的惶急恐惧样子,柔声安慰着他,“我在这里呢,你怎么了,做噩梦了吧!” 李势鸿定定的看了两眼小幽,好像有些清醒过來,表情略略放松,轻喘着再次闭上眼睛。 54 幽幽我心 28 小幽伸手温柔的替李势鸿擦去额角的冷汗,又是怜惜又是好笑道:“这么大的人了,睡觉还犯癔症!羞不羞啊!” 李势鸿紧紧的握住小幽的手,低哑的声音在小幽的耳边轻轻响起,“小幽,我沒有你不行的,你答应我,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离开我,我爱的人永远是你!” 小幽的泪水毫无预期的漫上眼眶,李势鸿,你在害怕什么呢?你不知我是多么爱你?因着爱,我这样心细如发的人,面对无数疑惑,宁愿装聋作哑! “放心吧,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和女儿都不会离开你,我们是永远的一家人。”小幽牢牢的握住李势鸿的的手。 早晨起來,小幽先开车去了趟会所,这些日子忙着婚礼的事情,她已经好多天沒有來过这边了。 虽然应付生意上的事情很累,但以后她更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经营它,因为这里是他们一家三口安身立命之本。 李势鸿这次从家里來,只带了一张面额不是很大的银行卡,最近这些日子他又是张罗买车,又是准备婚礼的,卡里的钱已经花的差不都了。 看他现在的样子,跟家里的关系也不是很好,想必以后从家里往外拿钱是很困难了,以后他们一家人的生活,都要靠这个会所了。 小幽处理了几分文件,秘书打电话说有位姓李的老先生要见她,小幽这里每天交往的人比较杂,她也沒有多想,就说请让他进來。 房门打开,一个身材高大,面容瘦削严肃的老人在两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的陪同下,走了进來,不苟言笑的上下打量了小幽几眼。 小幽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认识过这么位威严的老人,客气的说了句,“先生你好,你找我有事吗?” “当然有事了,你拐走了我最珍贵的东西。”老人的语气中带着愤怒。 “最珍贵的东西!”小幽被他说的一头的雾水,坐在椅子上淡定的笑了笑,“老先生,我不懂你的意思,不知道你何出此言!” “呵呵,不愧是楚焕东手下的人物啊,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能这样镇定。”老人的目光中露出一丝赞许,但转眼变成了愤怒,“我儿子叫李势鸿!” 真是意料之外的不速之客。 “啊!”小幽一下子慌了,不由自主的站起來,点头招呼,“对不起啊,伯父,我……我不知道是你。” “哼哼。”老人沒有说话,只是冷笑两声。 正午的阳光,照的房间白的耀眼,可是小幽被老人森冷探寻的目光盯着,不觉有些脊背发凉。 该來的,还是來了! 小幽见老人不言不笑的坐在沙发上,知道他今天是來者不善了,最初的震惊错愕过后,她反而镇定下來,起身亲自给老人泡茶,斟茶,并且双手奉上,“伯父,请你喝茶。” 李老先生礼貌的把茶杯接过去,并沒有喝,直接放在茶几上,“小幽小姐,不用客气,你也请坐,我有话要跟你说。” 小幽心里忐忑,但脸上保持着微笑,“好的。”安然的坐到老人的下手旁。 李老先生瞥了小幽一眼,冷淡地说:“你现在是跟着势鸿的?” 因为居高临下,这话更显得有些刺耳,小幽甚至感觉到其中带的侮辱性,但对方毕竟是李势鸿的爸爸,于是她笑笑,“嗯,势鸿他在这里沒有房子,不然就要住在酒店里,于是就住我家里呢。” 老爷子冷哼一声,挑挑眉毛,“你到是比我想象中的要随便开放啊,随随便便就让男人住进家里吗?” 小幽实在忍受不了这样尖刻的讽刺,“我们已经登记结婚了,他住在我家里,也不算随便了。” “什么?登记结婚!”李老先生的声音豁然抬高八度,几乎要离座而起,“谁容许你们登记的?你怎么可以跟他登记结婚!” 小幽的心里‘咯噔’一下,李势鸿果然是瞒着家里跟自己登记结婚的。 李老爷看來真是被气急了,不等小幽的回答,劈头盖脸的怒斥道:“小幽小姐真是个厉害的角色啊,可以让我那风流成性的儿子对你一见钟情!可以让我儿子被关了一年多后,放出來直接就來找你!你可以怂恿我儿子背叛家里,拐着他偷偷的跟你登记结婚!” 小幽面对老人咄咄逼人的话语,心里一阵惨然,但她心里无论怎样的翻江倒海,现在都不是露怯的时候,小幽淡然的一笑,说道:“伯父,李势鸿跟我登记结婚,他沒有通知你们,那是做儿子的不对,但是他现在已经是成年了,有对自己行为负责的能力,有判断对错的标准,所以他跟我登记结婚,并不能说是我拐的。” 小幽的语气充满无奈和坚持,表情亦是暗淡的,唯独一双眼睛闪闪发亮,看的李家老爷子一愣。 这个年轻女人果然不是一般人,比同龄人要稳重得多,基本上不能从她脸上看出什么想法和情绪,一双眼睛异常清澈。 李家老爷子盯着小幽看了半晌,眼神无比冰凉,“小幽小姐,我们大马那边的姑娘,即便是小门小户,也沒人像你这样跟老人讲话。” 小幽了然的点头,“伯父不喜欢我,无论我怎么表现,其实都是徒劳的。” 李老爷子倒吸了口气,“是的,既然你知道我不喜欢你,就应该知道,我不会同意你和我儿子的婚事的,你们结婚我不同意!” 小幽很奇怪自己听到这句话,居然一点儿都不觉得惊讶,仿佛一切都在情理之中的,她甚至还觉得有些想笑。 她稍稍斟酌了一下,不卑不亢的沉着的开口,“伯父,我和李势鸿现在已经登记结婚了,我们的婚姻是受法律保护的,我和李势鸿是在双方你情我愿下结婚的,至于你否接受,是否同意,是你的事情,我就无能为力了。” 李老先生被气的浑身发抖,最后冷笑,“小幽小姐,你大概还不知道吧,我儿子在大马已经跟别人定亲了,你这辈子休想跟我儿子一起生活。” 55 幽幽我心 29 小幽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响,李势鸿怎么可能在大马跟人订婚!他在那边订婚了,竟然跑到这里跟自己结婚! 李老先生好像怕小幽的心不够疼一样,继续说道:“我儿子在大马订婚的对象很是年轻漂亮,我们两家门当户对,并且现在也在筹备婚礼。 跟我儿子订婚的女孩,是他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朋友,他被关在家里这一年多,是这个女孩每天朝夕不离的陪伴他,他们是非常有感情的。 势鸿这次出來,只说过來看一眼孩子,并沒有说要跟你结婚,你不能利用你生的那个女儿,诱哄他跟你登记结婚。 另外,我知道势鸿这次出來,只带了一个身份证出來,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登记结婚的,但我告诉你,我们家里是绝对不会承认你是我们李家媳妇的,如果你一定要用这一个证书束缚住势鸿,那我告诉你,我会不惜一切代价的从中破坏你们。 小幽小姐,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得不到家里祝福的婚姻,终究都不会美满的,应该明白鸡蛋碰石头的道理,你和势鸿在现实的巨大压力下,只会弄的遍体鳞伤,生不如死。 你现在不顾一切的跟他在一起了,最终也会因为生活的中无数障碍和不如意,相互厌倦不得不分手,我劝你,还是识时务些,早点放手吧!” 李家老爷子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的狠话,之后摔门而去,小幽站在原地,愤怒悲哀的不能动弹。 小幽不气李家老爷子,她气李势鸿欺骗自己。 这些日子,原來都是她的自编自导,原來以为她和他是爱情,结果李势鸿早就在家里跟青梅竹马的恋人订婚了。 青梅竹马!!! 沒有人比小幽更知道这四个字的可怕,因为楚焕东和汪掌珠就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他们的感情坚如磐石,牢不可破。 小幽真的以为自己至此拥有幸福了,拥有一个完整的家,可是今天听到的种种,让她满心的欢喜变成灰,并且冰冷无限。 李势鸿上午办完了事,过來接小幽一起去吃午饭,推开小幽办公室的门,就看见小幽脸色惨白的,如同傻了一样站在沙发旁边。 “小幽,你怎么了?”李势鸿急忙奔了过來,揽着小幽的腰,伸手去摸她的额头,他感觉小幽的额头不热,又急忙问道:“到底出什么事情了?你说话啊?” 小幽茫然的抬头,看着自己面前这张英俊阳光的脸,心里、手里都发空,她惨然一下,声音颤抖的说道:“刚刚,你家伯父來过了!” 李势鸿小幽嘴里的‘你家伯父’弄愣了,过來半分钟才反应过來,脸色大变,慌张的问道:“你是说,我爸爸來过了?” “是的。”小幽有些疲惫的推开李势鸿的手,跌坐到沙发上。 李势鸿神色紧张,抓住小幽的手急问,“我爸跟你说什么了?” 小幽心中的悲愤已经压抑到了极限,她也不想在跟李势鸿绕什么弯子了,疲惫的开口,“你爸爸说了,不同意我们结婚,因为你在家里已经有了青梅竹马的恋人,并且已经订婚了,马上家里就要张罗给你们结婚的。” 因为对父亲的了解,李势鸿几乎已经想象出爸爸对小幽说了什么,但现在经过小幽神色凄然的把这些话说出來,他更加的难过悲哀。 “小幽,你别听他说的,我根本就沒有什么青梅竹马的恋人,我们之间关系纯洁的很,如同亲兄妹一样,根本沒有恋情……”李势鸿焦急的,语无伦次的解释着。 果然有这么一个人啊,不是李老先生在瞎说。 小幽心中生起了恨意,眯了眯眼睛,冷冷的一笑,“那你们的订婚呢,也是假的吗?” “这个……这个是真的……”李势鸿无比窘迫的低下头。 小幽的眼睛忽然睁的大大的,死死的瞪着李势鸿。 “小幽,你不要生气,你听我说,我和她的婚约是早有协议的,就算我们结了婚,也是互不干涉,互不影响,自己玩自己的的。 我们的婚约绝对是政商联姻,两家各取所需而已,她每年都在国外旅游,甚至都不会待在国内,小幽,这个利益联姻你不会不明白吧?我爱的是你,我只爱你……” “你为什么一开始不告诉我这些?”小幽此时脸白如纸,布满怨愤。 李势鸿的手心都沁出一层层冷汗,“我觉的这并不是什么大事,它不会影响到你和我关系,我怕你因为这件事情不理我,跟我生气,所以我就沒敢告诉你。” “你那边有婚约在身,这边跟我结婚,还说这不是大事?”小幽素來坚强,可是在面对这件荒唐又无措的事情上,也是无可奈何了,气的眼圈都红了。 李势鸿摇着她的手,祈求的说道:“我那边有婚约在身,这边却跟你结婚,这才说明我是真心爱你啊,如果我不肯跟你登记结婚,那才能说明我是欺骗你,耍戏你啊!” “呵呵,李势鸿,你的如意算盘打的可真响啊,这边跟我登记结婚,你可以拥有孩子,那边订婚结婚,你可以拥有青梅竹马的爱情,你的人生,还真是圆满了!”小幽声音颤抖,眼眶殷红,“李势鸿,我们的婚姻不算数了,你回去找你的青梅竹马吧!” 李势鸿心里惊惶,哪里敢移动分毫,死死盯着面前的小幽,不住的求饶,“小幽,小幽,我错了,我不该瞒着你,但是我真的沒有什么青梅竹马,我和家家虽然从小一起长大,但是我们沒有感情的……” “你骗谁啊,从小一起长大的人会沒有感情!”小幽如同被人踩到了尾巴,突然的炸开了,“这世上沒有一种感情,比青梅竹马更加牢固,更加坚不可摧!” 李势鸿虽然不是顶级聪明的男人,但是他在男女感情方面可谓经验丰富,此时听小幽如此在意自己有过初恋情人,一再提及青梅竹马,脑中灵光一闪,忽然想起一件事。 56 幽幽我心 30 李势鸿抓着小幽的手,急急的说道:“小幽,天下的青梅竹马并不都是楚焕东和汪掌珠那样的,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最后变成两小无猜的夫妻其实很少的,你想啊,从小一起玩到大,彼此一点儿神秘感都沒有,能有什么爱情,即便有些感情,也是兄妹之情。 你知道吗,家家在我眼里,就如同一个假小子一样,我和她在一起,就如同跟哥们儿在一起一样,我怎么会爱她呢! 像楚先生和汪小姐那样的爱情,其实是很少,很少的,我和家家,跟他们一点儿都不一样。” 小幽沉默着,李势鸿也不敢随便开口说话,室内一下子安静下來,长久的沉默之后,小幽白色纤细的手指动了一下,她抬起头來,定定的看着李势鸿,“那你现在跟我结婚了,还会回去完成跟那个家家的婚约吗?” 李势鸿被小幽问的哭笑不得,“你以为我是什么人啊,这边跟你结婚了,那边去跟她结婚?我有那么疯狂吗?” “那家里那边你怎么交代?”小幽现在也沒有办法了,即使知道李势鸿在家那边有婚约,即使知道他有个青梅竹马的小恋人,但是他们已经结婚了,还有曼曼,不能刚结婚就离婚啊! 李势鸿忍不住激动,上前用力揽住小幽,声音低哑“小幽,我既然选择了你,就会坚定不移的跟你过完这一生,我不会管家里怎么说,怎么做的,只要你不嫌弃我现在一无所有就行!” 小幽一双美丽的眼睛,隐约泛起水光,她被李势鸿说的愤怒的消除,心中柔情四溢。 李势鸿见小幽还是不说话,以为她还在生气,搂着她不住的哀求,“小幽,你答应过我的,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会离开我,你不能撵我走,我们已经结婚了,我离不开你,离不开孩子。”他紧紧的抱着小幽,害怕失去的恐惧让他的眼神像一只惊惶的小兽。 “李势鸿!”小幽轻轻的唤他,声音温暖。 “在。”李势鸿急忙乖乖的答应。 小幽握住李势鸿的手,很温柔的说:“我们回家吧,孩子还在等我们,婚礼还有好多的事情需要准备呢!” 李势鸿一听小幽这么说,感动的都要哭了,郑重的点点头,“嗯,我们回家。” 也许真应了那句话,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压力越大,动力越大,李老先生这次找小幽谈话的行为,沒有阻止小幽嫁给李势鸿的决心,反到加快了他们筹备婚礼的步伐。 小幽和李势鸿如同过去那些壮怀激烈的勇气,满腔热切和斗志的,紧锣密鼓的准备着他们的婚礼事宜。 他们两个在一通忙碌后,所有的事情终于有了头绪,离他们举行婚礼还有三天的时候,一切准备工作都算是差不多了。 这天早晨,小幽去会所照看生意,李势鸿带着妞妞去打预防针,约好了中午三口人一起吃饭的。 小幽在办公室把所有的琐事都处理完了,李势鸿还沒有带着妞妞过來,也沒有打电话过來。 打个预防针要这么久吗? 小幽看看表,已经快十二点了,人家社区也该下班了,李势鸿他们怎么还沒有回來! 她有些着急了,抓起电话打给李势鸿。 电话三响接通,一个苍老的的声音传过來,“你找哪位?” 小幽的心忽悠一下,只觉得身体发凉,这个声音虽然只跟她接触过一次,曾经做过特工的敏锐,使她记得,这个声音是属于李势鸿爸爸的。 她竭力稳住心神,开口说道:“我找李势鸿。” “鸿儿现在不方便跟你通电话,他让我转告你,他带着孩子跟我回大马了,你不要再來打扰他。”苍老的声音传來,坚定而冰冷。 小幽一听说孩子跟他们在一起,惊了一大跳,攥着手机的掌心立即出了冷汗,声音也沒有了刚刚的镇定, “你不能带我的孩子走,你们得把我的孩子留下!” “孩子是我们李家的,我们怎么就不可以带走了!”李老先生的声音徒然拔高,“你当初背着我们怀孕,生下孩子,我们沒來找你算账,你就偷偷的笑吧!” 小幽又急又气,脑袋都嗡嗡作响。 她不断的告诫着自己,镇定,小幽,这个时候一定要镇定,她咬咬舌尖,痛楚让她的头脑清醒了一些。 “伯父,麻烦你让李势鸿接一下电话!”小幽尽管曾经混迹**,但现在关系到自己的女儿,她早就心乱如麻了,根本就忘了,这个时候李父怎么可能让李势鸿接电话。 “我是不会让鸿儿再跟你说话的。”李父声音冷冷,态度坚决。 “那曼曼呢,她在哪里?”小幽的声音里都带着哭腔。 “她在一边玩呢。小幽小姐,如果你识趣些,就此放手,我们会善待你的女儿,会把她当成李家的嫡系血脉养育,如果你一再纠缠……” 电话好像被拿远一些,过來几秒钟,有稚嫩的哭声隐约传來,听到小幽的耳朵里,无比的刺耳。 “曼曼!”小幽控制不住的尖叫起來,“曼曼,你们把她怎么样了?李势鸿呢,他在哪里?曼曼!” “妈妈……妈妈……”嘈杂的背景声音中,曼曼哭着叫着妈妈,每一声呼唤,都好像一根针穿透小幽的心脏。 “曼曼,别哭,曼曼,妈妈就会去接你的……曼曼……”听见女儿的哭声,小幽的心都要碎了,她不知道自己是做了什么错事,如此罪孽深重,不但自己难得到幸福,现在还连累了女儿。 不等小幽再多说什么,那边的电话已经被移开了,李老先生的声音毫无感情,“小幽小姐,你还是放手吧,这样你的女儿会好过些。” “姓李的,你要是敢动我的女儿一下,我保证杀了你们全家!你听见了吗,马上把我的女儿还给我!”小幽真是怒了,嘶声裂肺的吼着,也不管对方是不是李势鸿的爸爸,眯起眼睛,“你马上把孩子给我送回來,我就等不认识李势鸿!” 57 幽幽我心 31 李老先生在电话那边冷冷的笑出來,“我就知道,你这样的女人是毫无教养的,就这样一点儿小事,就让你原形毕露了! 口出不逊,对长辈实施威胁,轻易的就可以放弃你和鸿儿信誓旦旦的爱情,你说,你有什么资格嫁给鸿儿,你的身份,你的素质根本都不配进入李家!” “你闭嘴吧,现在别他妈的跟我谈身份,素质,我也不想走进你们那个狗屁的李家,李势鸿作为一个男人,一个父亲,连保护女儿都做不到,我还跟他有什么信誓旦旦的爱情!”小幽气的浑身发抖,眼泪不受控制的涌了上來,“如果别人把你的孩子抓走了,我看你有沒心情在这里说这些狗屁道理!” “就看你这沒有素质的样子,孩子就不能跟你。”李老先生怒气冲冲的把电话挂了。 小幽拿着电话,浑身发软,不自觉的往前走了两步,被茶几绊倒,重重跌下去,手肘撞在硬木的桌角,一阵剧痛,但她此时已经完全顾不得这些了。 她挣扎着起來,快速的翻找着楚焕东的电话号码,眼前一片泪水模糊。 她知道,现在能救她的,能帮她的人,只有楚焕东。 “你好,小幽!”楚焕东的声音沉稳,安定,仿佛从天边传來。 小幽从來沒有如此的渴望这个男人马上出现在身边,她如同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样,‘哇’的一声大哭起來。 “你怎么了?小幽!”楚焕东的声音明显的紧张了几分,他了解小幽,知道她不是个感性的人,不会这样随便的哭泣的。 “焕东哥,他们……他们把曼曼带走了……焕东哥,你快点帮帮我……帮帮我。”小幽呜呜咽咽的说着。 “小幽,你冷静点儿,告诉我,他们是谁?”楚焕东声音温暖,有力。 “李势鸿的爸爸。” 楚焕东在电话那边,明显的松了口气,安抚小幽道:“你先不用着急,他是孩子的亲爷爷,不会做伤害孩子的事情的。” “可是他们把孩子带走了,说是要带回大马。”小幽现在已经完全沒有一点儿理智了。 “傻子,他现在在咱们的地盘上,如果我们不容许,他们怎么可能把孩子带走,另外,即便他们把孩子带回大马了,我也会想办法帮你把孩子找回來的。”楚焕东轻轻笑了,笃定的声音让小幽安下心來。 “别慌了,你告诉我现在在哪里,我马上去找你,然后咱们一起去接孩子回來。” “好的。”小幽听了楚焕东话,彻底的不怕了,此时她发现,自己还真够白痴的,怎么忘了自己有楚焕东这么大个靠山,慌什么啊! 李家老爷子看着坐在对面沙发上玩耍的小曼曼,脸上不自觉的带出几丝笑意。 这个小小的孩子,完全继承了李家人的模样,雪白的皮肤,高挺的鼻梁,一双大大的眼睛,笑起來却眯成一弯月牙,只要看她一眼,就知道她是李家的种。 他一见这个孩子,就喜欢上了,刚刚是硬着心,叫保姆把孩子从李势鸿身边抱走,让孩子哭两声给小幽听听的。 李势鸿坐在曼曼身边,眉头深锁,低声埋怨着:“爸,你真不该跟她说那些,更不该把孩子带到这里來,她会急死的!” “我不这么做,你会认清那个女人的真面目吗?她在电话里说的那些,你沒听见吗?多么沒有教养,还敢威胁我!”李老先生气的重重的哼了一声。 李势鸿也跟着闷哼一声,如果他们真的把曼曼带走,威胁算什么,保不齐小幽会杀人的。 “还有,你还说你们的感情多么的深厚,你多么的爱她,你沒她说吗,只要我肯把孩子给她送回去,她是可以放弃你的!”李老先生一副怒其不争的样子,撇了李势鸿一眼。 “曼曼是她的命,你把她的命夺走了,你还想她怎么样啊!”李势鸿垂头丧气,他真是拿这个固执,强势的爸爸沒有丝毫办法。 他爸爸的性格倔强,小幽的性子死拧,他们两个人是注定不能和平相处的。 “你这次必须得跟我回去,我是不会看着你和这个女人结婚的!”李老先生看着儿子愁眉苦脸的样子就有气,“也不知道那个女人给你灌了什么**汤,你就跟她去登记了,你也太目中无人,胆大妄为了,这么大的事情,竟然沒有告诉我一声,等回家后,看我怎么收拾你!” “爸,我可以跟你回去,你先把孩子给她送回去,好不好?”李势鸿满脸的痛苦,他可以想象,小幽见不到女儿得多难过,得多么的怨恨他。 “不行。”李老先生断然的回绝。 他早就知道这个小孙女的存在,在沒有见面之前,并不觉得有什么特别的,可是今天一看见了,就喜欢的不得了,怎么都不想再把孩子还给小幽了。 “爸,你替小幽想想好不好,孩子自从生下來就沒有离开过她一天,这个孩子是她的全部所有,是她的命,她离不开孩子的……” “她离不开孩子,我们就能离开了,这个孩子是我们李家的血脉,我是不会让她漂流在外,跟着那个沒教养的女人受苦的。”李老爷子骄傲又得意的看着自己的小孙女。 这个孩子不但长的像他们李家的人,就连性格都像,脾气很好,不吵不闹,跟她那个脾气火爆的妈妈一点儿不一样。 “爸爸!”李势鸿还想苦口婆心的劝说爸爸,听门外传來一阵窸窣的声响,他们父子一起转头,只见高大威严的楚焕东,和眼睛发红,神情气恼的小幽走了进來。 “曼曼!”一看见坐在沙发上的女儿,小幽什么都不顾了,大叫一声冲了过來,把孩子紧紧的抱进怀里。 “妈妈!妈妈!”跟妈妈分别了半天的曼曼,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了,但想念妈妈是真的,她伸出胖乎乎的小胳膊搂着小幽的脖颈,小脸亲昵的在妈妈的脸上蹭着。 “你们是怎么进來的?”李老先生不由震怒,怒视着淡然而立的楚焕东,他在外面可是派了好多人守着的。 58 幽幽我心 32 楚焕东并沒有急着开口说话,平静的脸上沒有任何表情,看向李老先生的目光却带着雷霆之势,夹带着巨大的压力狠狠的砸了过來。 李老先生的心不由的一抖。 在从前,他是见过楚焕东的,那时他们是朋友关系,这个男人身上的阴冷气势并沒有完全的展现出來,可是此时一旦冷下脸來,还真是让人不寒而栗。 宽敞的房间被令人窒息的沉默笼罩着,李老先生坐在那里,眉头紧皱,楚焕东站在地中间,面无表情。 过來半晌,楚焕东才开始说话。 “李伯伯,既然到小侄这里來了,怎么不打声招呼呢,也好让我进一下地主之谊。”楚焕东面色淡定,不慌不忙的,态度沉稳的坐在一侧的长沙发上。 李老先生心里很清楚,楚焕东这是在给他下马威呐,他在大马也是响当当的人物,被楚焕东來了这一下,很是不舒服,冷着脸,说道:“楚先生,我知道强龙压不过地头蛇的道理,但是你这样做事是不是有些欠妥?” 楚焕东眉毛一挑,“怎么欠妥了,愿闻其详。” 李老先生一指门外,有些气恼的说道:“我的人在外面,你是怎么进來的?你仗着自己是这里的霸主,就可以随便的欺负外來人,这要是传出去,楚先生面上会很难堪吧!” “李老先生,你活了一把年纪了,应该知道无论什么事情,都是有前因后果的吧!”楚焕东声音含笑,但是语气冷硬,“你一眼不发,私自带走小幽的孩子,这属于绑架,我沒有报警已经算是我给你面子了,我带着人來救孩子,这有什么不可理解的吗?” “这个孩子是我们李家的血脉,是我的孙女,我带走她,怎么能说是绑架?”李老先生的脸色瞬间铁青。 楚焕东端起桌上的茶壶,自己倒了一杯茶,转头看了李势鸿一眼,李势鸿立即被他看的满面通红,惭愧的低下头。 楚焕东将茶杯慢条斯理的举到嘴边,浅尝一口后,轻悠悠的说道:“一年多來,你们对孩子不闻不问,怎么好意思说她是你的孙女?你们连孩子的妈妈都不想承认,现在到好意思來要孙女?” “孩子的妈我们是不能认的,但这个孩子是我们李家的血脉,我把她带回去天经地义!”李老先生强势霸道了一辈子,他挺了挺腰板,说出话來也是很有气势的。 楚焕东依然是一个闲适的坐姿,说话的语气还是轻飘飘的的,“你说这个孩子是你们李家的血脉,是你的孙女?那你知道她是那年那月出生的?你知道她爱吃什么?爱玩什么啊?你知道她每天几点睡觉,几点醒來?你知道她现在出了几颗牙?什么时候学会的走路吗? 从小幽怀孕,到孩子出生,到孩子现在长大,你们李家可曾付出过一点儿人力,物力,精力,现在倒是好意思來要孩子,我还真是不知道了,难道大马人民的脸皮都是这么厚的吗?” 李老先生被楚焕东不算重的话语说的哑口无言,一张发青的老脸开始发红,恼羞成怒的一拍桌案,“楚焕东,请你说话放尊重些!” 房间内的气压骤降,一触即发,剑拔弩张。 楚焕东冷冷一笑,“我想尊重你,非常的想,但是有些人为老不尊,自己做出强词夺理的事情,让我怎么尊重你!” 李老先生的脸被楚焕东说的红一阵,白一阵的,最后终于从牙缝中挤出声音來,“楚先生,你是什么意思,今天是不准备让我把孩子带走了?” “对。”楚焕东看了一眼紧紧抱着孩子的小幽,笑出一片闲情逸致,“孩子你今天绝对带不走的。” 李老先生不傻,他知道今天楚焕东能轻松的进來这个房间,自己就别想把孩子带走了,在这里再说下去,也是自取其辱,他忽的站起身,招呼着李势鸿,“鸿儿,咱们走!” 李势鸿坐在那里,看看小幽和女儿,看看爸爸,面容发苦,万般的为难。 “鸿儿,我叫你跟我走!”李老先生彻底的怒了,吼出來的音量跟洪钟一般,把小幽怀里的曼曼吓得一哆嗦,‘哇’的一声哭起來。 小幽一见这样,想起之前在电话里听见女儿的哭声,心中又气又悲,她一边拍哄着怀里的孩子,一边对犹犹豫豫的李势鸿说:“你走吧,永远不要再回來,我和女儿只想过平静安稳的生活,你和你的家人,永远不要再來打扰我们。” 自从楚焕东和小幽进了门,李势鸿的脸色一变再变,今天对于他來说,出乎意料的事情实在太多,简直有些招架不住,但最让他招架不住的是,小幽撵他走。 他一把拉住身边小幽的胳膊,急声说道:“小幽,今天的事情是我不好,沒有保护好孩子,让你担心了,你放心,以后都不会了!” “鸿儿!”李老爷子彻底的震怒,但这次他顾忌到了孩子,沒有高声吼,只是低声喝。 “爸!”李势鸿转过身,无视爸爸山雨欲來风满楼的脸色,‘扑通’一下跪倒在他面前,“爸,对不起,我不能跟你回去了,我爱小幽,我爱孩子,我离不开她们!爸,对不起,如果一定反对我跟她们在一起,我只能选择跟她们在一起,你就当沒有生过我吧!” 李老先生露出不能置信的表情,低头盯着李势鸿的眼睛,声音突然尖锐,伸手过來拉扯李势鸿,“你这个孽子,畜生,你为了这个女人,竟然敢做出这样的事情!竟然想跟我脱离父子关系,你这个畜生,你给我起來,起來……” “爸,对不起,我不能跟你回去,我要选择跟小幽她们母女一起生活!”李势鸿态度无比坚决的说道。 李老先生见儿子执意如此,又急又恼,眼睛一翻,身体一软,竟然当初气的昏了过去。 李势鸿还在低头认错,并沒有注意爸爸昏倒,一直坐在旁边冷眼旁观的楚焕东,手疾眼快的急忙扶住李势鸿的爸爸,惊叫着:“李老先生,你怎么了?” 59 幽幽我心 33 李势鸿发现自己的爸爸晕倒了,慌忙从地上站起來,扶着爸爸连声叫着:“爸,爸爸,你怎么了?” 李老先生身体轻轻的抽搐,眼睛微微张开,好像有些意识,又好像沒有意识,就是无法说话。 “别喊了,快点送医院吧!”楚焕东观察李老先生的神色不对,命令着李势鸿。 李势鸿此时被吓的手脚发软,用了两次劲,都沒有把爸爸背起來,楚焕东一见,急忙伸手,微一用力,就把李老先生背到背上,大步的往外走。 看见爸爸被楚焕东背走了,李势鸿仿佛才醒悟过來,慌慌张张的跟在后面往外跑。 小幽抱着孩子,原本是用仇视的目光看着李老先生,现在看着李老先生突然昏倒了,她也慌了,抱着孩子急忙跟在楚焕东的后面,一起去了医院。 楚焕东把李老先生背上了车,迅速的打电话联系自己医院的院长,要他们派车和医护人员过來接应,并要最好的专家在医院里待命。 李老先生被及时的送进了医院,医生诊断为轻微的脑梗,因为送到医院比较及时,并沒有留下隐患,医生给用上药后,半个小时左右就醒过來了。 小幽和楚焕东见李老先生醒了,就抱着孩子站到了外面,楚焕东到院长室去听取专家的会诊意见,小幽隔着病房的门,听见李势鸿轻微的啜泣声,隐隐约约,不绝于耳。 她小心翼翼的趴着窗子望进去,见李老先生面色惨白,半睁着眼睛躺在床上,李势鸿伏在爸爸的手边低低的哭泣着。 小幽沒有在走进病房里,她定定的看了一会儿李势鸿的背影,再低头看看怀里已经睡着了的女儿,心中酸涩难忍,最后一狠心,抱着孩子离开了。 回去小幽打了个车,她抱着孩子坐在后面,沿途还是市区一派繁华景象,看着熙來攘往无比的烦心。 想想就在昨天,自己还和李势鸿相拥着一起坐车,两人看着车窗外,遥想着他们美好的将來,那时候是他们是多么浓情蜜意,心情都是无比的舒畅。 可是现在,只剩下自己和孩子,想到这里,小幽心头一阵伤感,紧紧的抱着曼曼,看着女儿还沉浸在梦想中的小脸,小幽怔怔的落下泪來。 怎么办?现在她能做的,唯有离李势鸿远远的,这纷繁复杂的一天,让她实在无力承受了。 小幽像來引以为傲的自控能力,在这个时刻终于土崩瓦解,眼泪不由自主的涌出來,她徒劳的想用手去遮掩,但是越流越多,根本控制不住。 她带着孩子回到家里时,保姆正进进出出的布置着客厅,沾着精美的喜字,挂起玲珑的红灯笼……看见小幽回來,急忙过來,小声的,喜滋滋的向小幽汇报着:“花店那边打过电话來了,说鲜花后天早晨两点就可以送到,刚刚婚纱店也打來电话了,说你在米兰定制的婚纱已经回來了,要你去试穿……” 小幽听着这些,想着李势鸿躺在床上的父亲,轻叹了口气,对保姆说:“婚礼暂时取消了,麻烦你把家里所有关于婚礼的东西,都帮我打包起來,放进杂物室吧!” “啊!!!”保姆错愕的等到眼睛,几乎不敢置信。 小幽现在已经沒有力气跟保姆解释什么,她惨然的笑了一下,抱着曼曼走到楼上。 以往,曼曼睡觉小幽都把她送进婴儿房的,今天她把孩子直接放到自己的大床上,然后她轻轻的躺在孩子是身边,伸手搂住孩子小小的身体。 她现在真的什么都沒有了,唯一拥有的只有这个孩子! 想着李势鸿,小幽不觉的再次眼眶殷红,李势鸿,如果有可能,我真是希望从來沒有认识过你! 这一刻,小幽真是惶然心碎,满腔恨意,她不是什么传统的痴情女子,但这样忽冷忽热的际遇,实在让她受不了。 小幽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着,索性从床上坐起來,把李势鸿所有的东西都打包装袋。 事到如今,她是绝对不能再跟李势鸿一起走下去了,李家图谋带走自己的女儿是一方面,李老先生气的差点丧命,实在超出她良心接受的范围。 想想如果曼曼长大了,为了其他男人跟自己再不相认,估计自己得伤心死。 可怜天下父母心,她现在也是妈妈了,深深的懂得当父母的不容易。 小幽一边收拾着李势鸿的东西,一边掉眼泪,短短半个月的时间,李势鸿竟然在这边积攒了这么多的东西,而他们的感情,也在这半个多月里迅速的累积起來。 李势鸿的声音还回荡在耳边,温热的鼻息仿佛还拂过她的脖颈,“小幽,让我來照顾你和孩子一辈子,好不好?你太清冷倔强,一个人会过得很辛苦!” 小幽的手不由的抚上心头,徒劳的想压下翻腾而起的酸痛感。 真的是來易來,去难去啊! 李老先生之前无论表现的有多么无理,小幽还在忍不住的惦记他,她在下午的时候给李势鸿打出去过两个电话,想问问李老先生的病情,不知道是不是沒有听见,李势鸿都沒有接电话。 到了晚上的时候,小幽接到了李势鸿打过來的电话。 电话里李势鸿的声音沙哑疲惫,“小幽。” 小幽一听他的声音,就忍不住心里发疼,她清了清嗓子,问道:“伯父的病怎么样了?” “已经沒有大碍了,楚先生给找的最好的医生,我的几个姐姐和姐夫都过來了。”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因为我老爷子才会生病的。”小幽很是内疚的说,心里明知道是李老爷子自己找事,但她就是忍不住的内疚,替李势鸿心疼。 李势鸿在电话那边沉默半晌,哽着嗓子说道:“小幽,今天的事情跟你沒有关系,是我对不起你。” “别跟我说对不起了,我知道你现在比我更难过。” 李势鸿把父亲气出脑梗塞,他几个姐姐來,绝对不会放过他,估计他现在已经焦头乱额了。 60 幽幽我心 34 李势鸿和小幽在电话里沉默了半晌,最后都随便找两句话敷衍了事。 小幽第二天早晨,起床漱洗,抱起睡眼惺忪的曼曼去卫生间,然后给曼曼洗漱,梳头……所有的一切都看似如常。 昨天发生的一切如同一场大梦,她的生活好像终于又恢复了平静。 小幽一边若无其事的给曼曼喂粥吃,一边给自己打气:小幽,你振作起來,就算沒有爱情,就算沒有李势鸿,你的日子也要好好过,你还有孩子呢,为了曼曼,你也要加油,绝对不能被打倒。 小幽给孩子喂过饭,把孩子交给保姆,然后照常开车去会所,重复着自己从前的生活,在最熟悉的地方,带着微笑和所有熟悉的,不熟悉的人一一打着招呼,一切真的如同回到从前平静的生活中去一样。 外人沒有一个人可以觉察出小幽的异样,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心跟过去边的不一样了,无力而沮丧,觉得人生再沒有任何希望。 她吩咐秘书,把所有关于婚礼的事宜帮自己取消,派出去请柬的,一一打电话过去通知道歉,说这些话时,她心里绝望到了顶点。 汪掌珠和阿清中午约小幽出去吃饭,小幽知道,汪掌珠定然是从楚焕东那里知道了自己和李势鸿的情况,她不能拂了汪掌珠和阿清的好意,即便现在想着自己一个人静静,还是答应跟汪掌珠和阿清她们一起去吃饭。 阿清在小幽会所附近的西餐厅近订了个清静的包厢,汪掌珠和阿清一看见小幽进來了,两人不约而同的都站了起來。 汪掌珠很是热情地招呼着小幽,“我点了这里私房的奶油蘑菇意大利面,你來尝尝!” “嗯,我还给你要了你最喜欢喝的罗宋汤!”阿清也故作轻快的笑着。 小幽见汪掌珠和阿清这样,心里更加难受,知道她们这么做,都是为了博自己一笑,她也就打起精神强颜欢笑,“我沒事的,你们不用为我担心的。” 汪掌珠和阿清一听小幽直截了当的说出这件事情,脸上的笑容立马消失了,她们两个苦着一张要哭的脸,看着表面上若无其事的小幽。 小幽可以清楚的感受到汪掌珠和阿清对自己的担心,突然又是心酸又是内疚,上前拥抱了一下汪掌珠,拥抱了一下阿清,“别这样,我真的沒事,真的沒事。”说着沒事,眼泪不由的再次流了下來。 人的感情最怕这样,如果是两个人自己中途生变也就认了,如果是因为外力,压力迫不得已的分开,那种不甘和难过,是自己分手的数倍。 汪掌珠和阿清都沒有再过多询问关于小幽和李势鸿的事情,因为她们都清楚,现实的残忍,李势鸿现在必须得选择跟他父亲在一起了。 沒有人的爱情是可以逃脱现实的,现实是呼吸的空气,是饮用的水,就算你闭上眼睛,关上耳朵,就算你把自欺欺人人,先实还是赤.裸裸的在那里,沒有人可以逃的开。 小幽跟阿清还有汪掌珠吃过饭,就独自一个人回家了,昨天晚上沒有睡好觉,她觉得精神上,身体都很疲惫。 她把车子一停到家门口,就听见曼曼欢畅的笑声,小幽的心中不觉的一喜,曼曼只有跟李势鸿在一起,才会笑的如此开心。 小幽几乎是小跑的奔进房门,果然看见李势鸿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在抱着曼曼玩耍。 看着这一直盼望的一幕,小幽如同傻了一样停下脚步,呆呆的站在一旁看着。 李势鸿抬头对她笑了笑,声音里透着一丝疲惫,“你回來了。” 小幽茫然点头。 李势鸿又陪着曼曼玩了一会,然后跟小幽回到卧室说话。 一进卧室的门,李势鸿伸手就把小幽抱进怀里,小幽也用力的抱住李势鸿。 这一天的分离,让她知道她有多么的需要他,因为这沒有未來的爱,让她痛苦难当,辗转煎熬,只有这样拥抱着他,才能让她感觉好过一点,才能缓解她内心的恐惧和绝望。 “你这一天过的好吗?”李势鸿亲吻着小幽的脸,低低的问着。 “好,挺好的。”小幽强颜欢笑,努力的想保持声音的平稳,其实她心里明白,她无论过的好不好,李势鸿都不会留下來了。 “伯父好吗?他们有沒有难为你?”小幽不无担心的问道。 李势鸿叹息,“我爸爸已经沒事了,他们也沒有难为我,只是想你,十分的想念你。小幽,我活到这么大,几乎什么都是唾手可得,但那些都不是我想要的,我只想要你,真的,我只想要你!” 李势鸿的大手抚上小幽的胸口,一种酥麻的感觉迅速的上升,小幽的眼睛不知不觉的蒙上了一层雾气,她可以感觉到李势鸿的坚硬抵在她的柔软之处。 在这最后的时光里,小幽忽然什么都不想再顾忌了,她一伸手,紧紧的握住李势鸿的昂然,李势鸿忍不住低低的喘息着,一把将小幽抱进怀里,他们用尽全力的纠缠在一起。 肌肤相贴的感觉让李势鸿满足地叹息,紧绷了的情绪仿佛都放松了下來,卧室里弥漫着情.欲的味道,在这个小小的世界里,有着属于他们的最后快乐。 李势鸿用力的亲吻着小幽,小幽的身体自然的迎合着他,她感觉着自己每一丝空隙都如同被填满了,敏感的地方瞬间紧缩,快感像巨浪一般将他们两个紧紧包裹。 他在她的上方,喘息着低喃,“小幽,我爱你,我爱你,你真好,我爱你……” 小幽身体欢愉的同时,内心却痛苦的无以复加。 李势鸿的急切,焦虑,让她看到他们无望的将來。 小幽将头轻轻的转向一侧,让流下的眼泪迅速的落进床铺里,他们的爱,也许只剩下短短的一瞬间,但就算这爱会让她万劫不复,她也心甘情愿的。 欢爱过后,他们紧紧的拥抱在一起,舍不得分开的继续缠绵亲吻,李势鸿的手指缓缓的拨弄着小幽散落的头发,“小幽,如果我要求你等我,你会等吗?” 61 幽幽我心 35 小幽枕着李势鸿的胳膊,累的有些昏昏欲睡,听着李势鸿温柔的声音从头顶传來,有那么一瞬间,她真的想冲口而出,我等你,我等你一辈子! 可她终究还是清醒的,等待的人最苦,离去的人不归! 这个世上沒有什么比等待爱人归來的那种感觉更苦的! 那种分分秒秒的煎熬,盼望,不安,会让她的生活陷入深深的疲惫里,既然她不能把他留在身边,既然他们的感情无论怎样都不被李家所接受,她是不能接受这种最可悲最可怕的等待的。 小幽不语,抬头亲吻李势鸿的侧脸,李势鸿仿佛知道了小幽心中是怎么想的,浑身一颤,他的唇随即用力的落了下來,夹杂着焦虑与痛楚,将小幽的理智挣扎全部席卷而走。 他们喘息的纠缠在一起,李势鸿的声音含糊却异常坚定,“小幽,不管你是怎么决定的,我都不会放弃你,你记住我的话,我不放弃,我是绝对不会放弃你和孩子的!你们永远是我的,你永远是我的……” 良宵苦短,來日无多啊! 小幽内心酸楚,但却热烈的回应着李势鸿,用力的吻着他。 亲爱的人,我爱你,可是我真的害怕等待,越是期望幸福,我越是害怕希望落空,我怕沒有天长地久,我怕你终究会离我而去,我怕无论怎样的恩爱缠绵,到最后都只剩下我一个人痛苦的回忆! 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的,李势鸿在小幽家里一直缠绵到天黑,但终究还是要离开的。 小幽一直将李势鸿送出门口,李势鸿握住小幽的手,眼神痛苦的如同生离死别,无限祈求的看着小幽,“小幽,再等我一段时间,好吗,再等等我!” 小幽咬着牙,心里残存的理智挣扎呐喊,答应他,答应他,但最后的一刻,她却无比的清明,继续纠缠下去,只会让他们两个都万劫不复。 “小幽,答应我,你放心,我一定会说服父亲,让他答应我们的婚事的,小幽!”李势鸿还在哀恳着。 爱的时候,谁不是自信满满,以为爱情永远无比的力量,可以带着人克服一切,可惜小幽亲身经历过的爱情,都是带着无穷伤痛的。 这种让人遍体鳞伤,过的焦灼不安的日子她不想再过了! “你走吧,不要再來看我们了,我也不会再等你!”小幽心一横,用力的推开李势鸿。 “小幽!”李势鸿可怜巴巴的回望着小幽。 “你走,永远不要再回來,永远不要再來打扰我们平静的生活。”小幽冷下脸,说着最决绝的话,左手掩住自己的胸口,她的心在那里闷闷的痛,可是她却要拼命板着脸,假装无所谓。 李势鸿走了,终于是走了,本应该如释重负的小幽,觉得自己的魂都跟着丢了,她神不守舍的哄着曼曼睡着了,从婴儿床前站起來的力气都仿佛沒有了。 “小姐,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啊,是不是不舒服啊?”保姆在一旁担心的问着。 “沒关系的。”小幽冲着佣人摇摇头,突然觉得一阵晕眩,伸手想抓住婴儿床的床头,却抓了个空,耳边听到佣人低低的惊呼,她已经眼前一黑,跌到在地上。 小幽家的佣人一看小幽昏倒了,又慌又急,她一边担心的叫着小幽,一边拿起一边的电话打了出去。 佣人的思想是保守的,她觉得在这个时候,陪在小幽身边的只能是李势鸿,虽然他们两口子这些日子好像吵架了。 沒走出多远的李势鸿,接到小幽的电话,风驰电掣的赶了回來。 昏倒在地上的小幽,此时渐渐有些醒了过來,只是眼前的一切都是模模糊糊的,思维也是一片混乱,感觉有个男人冲到自己身边,伸手把自己抱起來,并且惶急的叫着自己的名字,“小幽,小幽!” 李势鸿?! 小幽觉得自己陷入了幻觉当中,李势鸿明明已经走了,再也不会回來了! 她忍不住伸出颤抖的双手,楸住李势鸿的衬衫衣襟,还沒等说出來什么,就又昏了过去。 李势鸿见状,急忙抱着小幽往医院跑,还沒等到医院,小幽就又醒了,她虚弱的看着李势鸿,眼泪无声的流了下來。 看着小幽这样,李势鸿的心都要碎了,原來爱情真的可以如此的伤人。 小幽被送进了医院,医生一给检查,高烧到三十九度五,随后挂了吊瓶,但烧并沒有马上撤下來,小幽被烧的躺在病床上呓语着,李势鸿守在床边默默流泪。 楚焕东和汪掌珠,阿清等人是第二天早晨得到消息赶到医院的,当他们看见李势鸿时,不由的都吃惊的‘啊’了一声。 一个晚上,李势鸿憔悴的脱了相,眼窝深陷,满眼血丝,最让他们震撼的事,风华正茂,阳光健美的李势鸿,两鬓间都染上了丝丝缕缕的白霜。 一夜白头! 到底是怎样的忧愁,思虑,担心,绝望,伤痛,诸般心情夹攻,才会把一个阳光青年逼迫成这个样子! 汪掌珠看着李势鸿这个样子,竟然一时红了眼圈。 小幽的烧在第二天早晨就退了,李势鸿见楚焕东,阿清等人都來了,心里还惦记着爸爸那边,马上就得离开小幽回去。 病房内的人太多,他们两个沒法说什么,只是彼此对望着,无限凄绝。 汪掌珠是个心软的人,看到他们这个样子,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來,楚焕东最看不得的就是汪掌珠掉眼泪,一看汪掌珠哭了,急忙安抚。 李势鸿长长的叹了口气,他曾经意气风发,曾经目空一切,曾经想过,自己爱的女人,就应该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就应该活得毫无烦恼,但是现在…… 他最后看了小幽一眼,转身大步离开。 汪掌珠一见李势鸿走了,狠狠的捏了楚焕东的手一下,哽咽着低语,“不会就这样完了吧,不会就这样完了吧……” 楚焕东把妻子搂进怀里,擦擦她的眼睛,轻声哄着:“你别跟着难过了,什么事情都会有转机的,我过去看看,再跟李老爷子谈谈!” 62 楚焕东的心肝宝贝 12 “宝贝儿,你自己别忙乎了,我已经给你约了化妆师的。”楚焕东一边给小儿子换上衣服,一边招呼着梳妆台前的汪掌珠。 小楚涵也不管爸爸在做什么,搂着爸爸的脖子,蹭着爸爸的脸撒着娇。 “我今天不要化妆师,咱们要去参加婚礼的,我打扮那么漂亮干什么,新娘子不得恨我啊!”汪掌珠一边嘻嘻笑着,一边从衣帽间里拿出一件既正式,又不太抢眼的裙子。 裙子是湖绿色的,带着白色碎花,穿到身上衬得腰身不盈一握,走起路來如同步步生莲,汪掌珠又化了个淡妆,浑身都带着少妇恰倒好处的明媚和风韵。 楚焕东宠汪掌珠成性,见汪掌珠这么说,也沒反驳,从柜子里选出一套跟汪掌珠的裙子相称的西装换上,然后招呼着家里收拾妥当的小公主,小王子一起下楼。 李势鸿和小幽的婚礼终于在千难万阻中举行了,虽然李老爷子最终也沒有來参加婚礼,但毕竟是听了楚焕东的劝说,答应了李势鸿迎娶小幽,并且派了李势鸿最小的一个姐姐來参加他们的婚礼。 良辰吉日,鞭炮声声,迎着漫天的彩带和纸屑,李势鸿挽着小幽的胳膊在酒店门口迎接着源源不断的客人,李势鸿穿着铁灰色的西服,白色的衬衣,红色的领结,满面春风,无比幸福。 小幽穿的婚纱是从米兰定做的,镂空的百合花样,露出她身上白晰的皮肤,看着性感高贵。 今天的小幽一扫往日的憔悴和阴霾,冷淡,她的脸上化了新娘妆后光彩夺目,妩媚风情,汪掌珠认识小幽这么多年,从沒有见过她有过如此美丽祥和的神情,此时的小幽完全是一个笑容恬静满足的女人。 “焕东哥,掌珠!”小幽和李势鸿一见楚焕东一家四口來了,急忙热情的迎上來几步。 楚焕东很周到的为他们送上祝福,妞妞更是亲热的给了小幽一个大大的拥抱,清脆的说:“小幽阿姨,你要永远幸福啊!” 汪掌珠在旁边抿了抿嘴,她现在真是不及妞妞懂人情世故,这个小丫头,将來不知道会出息成什么样子。 今天來的宾客有小幽的朋友,也有李势鸿的朋友,李势鸿爱玩,朋友满天下,他的朋友听说他今天结婚,也不管小幽受不受李家的待见,都跑來凑热闹了。 因为小幽无父无母,李家又沒有來老辈的人物,所以这些年轻人聚集在一起,由着性子使劲的疯闹。 楚焕东这些人自然不会跟着这些年轻人起哄,他们单独坐在一间宽敞的包房里,还是老规矩,孩子们一桌,大人们一桌。 丁凌跃夫妻为了参加小幽的婚礼,也从狮城回來了,丁凌跃原本是对汪掌珠有些隔阂,但经过这些年的消磨,还有楚焕东对汪掌珠的宠爱,他现在跟汪掌珠的关系也是非常好的。 众人坐在桌上,说起小幽和李势鸿一波三折的情路历程,都是无限感概,其实细细说起來,桌上众人的感情几乎沒有几个一帆风顺的,汪掌珠和楚焕东,葛澄薇和许一鸣,苏晏迟和周晚衡,小幽和李势鸿,好在最后都是好事多磨的喜结连理。 他们的经历,告诉大家,世间真的有所谓的神话般的感情和婚姻,他们这些人都是各自经历复杂的人,但是那些经历,那些伤痛,那些历尽的劫数、尝遍的百味,只会让他们更加生动而充实。 大家围在桌子旁谈笑的无比开心,很快众人开始拼起酒來,汪掌珠因为是这里的中心人物,尽管有楚焕东护着,还是被大家笑闹起哄的喝了许多杯酒。 汪掌珠不是个能喝酒的人,但是她敢喝啊,尤其几杯酒下肚后,豪气顿生,一副豁出去了,谁怕谁的架势,气的楚焕东直皱眉头。 楚焕东现在把汪掌珠宠的上天,他到不是怕她喝酒,只是怕她喝酒后遭罪,伤身体。 汪掌珠再次酒醉回家,楚焕东爱怜又无奈的为她脱衣服,洗澡。 楚焕东把汪掌珠从浴室里抱出來,汪掌珠身上带着一股沐浴后的清香,头发还有些半干的,额前垂下几缕散乱的头发,性感迷人。 看着怀里小人肌肤如玉,醉眼迷离的样子,楚焕东觉得身体如同着了火,他离她太近了,鼻端全是汪掌珠身上好闻的味道,他现在马上就想去去火。 汪掌珠因为喝多了酒,只觉得热,热得发渴,她不知死活的伸出舌头,在嘴唇上舔了舔,楚焕东一见她这样,哪里还受的住,细细密密的吻铺天盖地的落下來,在汪掌珠如玉的身体上流连不去,一双热切的大手不停游走在汪掌珠的身体各处,每到一处,便在那里点燃**的火焰。 酒精让汪掌珠的神智迷迷糊糊的,她只感到下身被一个硬硬的火热紧紧抵.住,她不安的扭动着身体,发出迷茫而渴望的低吟。 依稀间听见楚焕东在她耳边低语,“宝贝儿,是我,宝贝儿,我最爱的宝贝儿……” 汪掌珠感觉身上被楚焕东啃咬的一阵阵痒痛,估计上面一定又是布满吻痕,她不由哼哼唧唧的说:“焕东哥,你怎么又是一副又饥又渴的样,就沒有喂饱的时候!” 楚焕东被她这句话刺激的眼神一暗,身体猛的往前面一挺。 汪掌珠不觉低呼一声,感觉到他们的身体已经紧密的结合在一起,这样熟悉的感觉,让她不自觉的挺了挺腰,迎合着楚焕东,而楚焕东则像受了鼓舞一般,动作变得迅速而猛烈,癫狂的在她身上起伏进出着。 激情过后,楚焕东依然紧紧的抱着汪掌珠,他们光裸的身体彼此纠缠着,他的手一遍遍抚摸着汪掌珠的身体,低低的轻喃,“掌珠,我们这辈子都不分开,我也要永远在一起,这辈子,下辈子,我要永远照顾你,保护你,把你当做掌上明珠來呵护。” 汪掌珠真是累就了, 困极了,听着楚焕东温柔的语气,脸上不自觉的露出安心的笑容,闭上眼睛甜甜的睡着了。 本书由(旧亽不復す白)为您整理制作 久久小说下载网www.txt99.com转载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