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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苏氏大集团的掌权者,苏沐哲,那可是一匹十足十的黑马!英俊潇洒,年轻有为,是女子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年纪轻轻就从自己的爸爸手里接过了苏氏的大权,将苏氏管理得井井有条,业绩也翻了好几番,并且还有意跟本市的大房地产商温氏联亲,内定的未婚妻,正是本市公认的第一大美人,温沁雅!温氏的掌上明珠,身份高贵无比,是时尚界冉冉上升的新一代设计明珠!Z市无数年轻才俊心中的良伴!正所谓的强强联手!   记得,这个联姻的消息刚刚公布出来的时候,整个Z市都要抖上一抖,整个城市仿佛炸开了锅,无数羡慕、赞叹的眼光一齐投向这两位天之骄子身上,给他们镀上了一层膜拜的金色光芒。   还有一匹牛叉的黑马!此人家世显赫,爷爷是从某集团军退下来的军区总司令,奶奶也是退休的老干部,父亲是本市国税局的局长,母亲则是著名的时装设计师,自己经营着一家庞大的服装公司!典型的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尊贵的孩子啊!   此人更有一个牛气哄哄的名字——战北城!本市最富有传奇色彩的人物,年仅三十一岁,现任S集团军军区参谋长,一个前途无量的大好青年!Z市最最闪亮的钻石王老五!   这个城市是全国的贸易中心之一,知名的大企业多数都落座在这里。   比如,全国赫赫有名的风氏集团,不过听说,风氏集团的掌权者只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风起,那是一个孤独的老人,多传言,他膝下无子,仅有的一个女儿,也死去多年了!   风氏掌权者,风起,一直是本市的一个巨大的谜,没有人知道他的底细,别人只知道他一个人住在一幢大大的高级别墅里,那里戒备非常的森严,别墅里通常不给人进去的。听说,老人的性格非常的古怪,不爱说话,脾气暴虐,动不动就将别人给开除了。   但,即便如此,还是有无数的人对这位商场猛将投以深切的膜拜与尊敬,风氏可是本市唯一可以跟苏氏并存的大企业,老人的手段,是远远不是那些企业所能比的!很多人都在赞叹这位老人的同时,又无不为这位老人感到深深的惋惜,立了这么多的丰功伟绩,晚年却无人送终,可怜!   但这些也仅仅是传闻,外面也没有人知道是不是真的!因为,最近又有传言说,这位老人,其实还有一位外孙女的,记者有在他那豪华的大别墅门外,拍到了一张跟他的女儿极为相似的年轻的女子的相片,而,那张相片也只是仅仅拍到了女子的侧脸,根本没看清楚她的样貌到底如何,是不是那名记者捏造的,没有人知道!这位神秘的女子是不是就是传言中的风氏大千金,那就不得而知了!   风不断,夜微凉,漏断人初静,一切都是从这个城市开始的……   第一章 放逐归来(一)   战北城说,如果不是因为那个寂静的夜晚,那抹醉人的孤月,他一定不会等不来那场美丽的邂逅,也等不来她,所以,他感激那个夜晚,感激那弯浅月。   清明时节雨纷纷,连绵不断的阴雨将整个天地笼罩在一片柔软的朦胧里,多柔软的雨丝,带着一股江南雨巷里的忧伤,纷纷从天空飞下来,丝丝春风仿佛那温泉里的涓涓东流的水,虽然带着些许的清冷,却柔软得跟那轻盈盈的海绵一样,伸出指尖,一滴水很快的沾上指尖,冰凉的触感,就像那精致的十字架悄然滑过手心……   喧嚣了一整天的城市,终于在这样阴雨连绵的夜晚陷入了一片静谧之中,没有了白天的吵杂声,这个城市,其实还可以算得上一个美丽祥和的地方,尤其是像在这样细雨纷飞的雨夜里。   Z市是一个傍水依山的美丽城市,一条奔腾气势宏伟的大江将城市分成了两半,横跨在城市中央,像一条腾云驾雾的飞龙,这座大江上,建有很多座高大雄伟的桥,形状不一,有弯弯的拱桥,当然也有用绳索吊着的巨大吊桥,桥建成年代也不一,有些是刚刚建成的,当然也有些是年代久远的。   就像眼前的这座桥一样,那是一座石拱桥,很大很大的石拱桥,雕着游龙吐珠的扶栏已经很陈旧,整个桥身带着从远古走来般的沧桑,那微微褪了色的扶栏,就是记录了它经历过无数风吹雨打的见证。   什么是桥?有人说,那是让人从这头走向那头最便捷的通道,也有人说,那是穷途末路时的最后一道美丽的风景。   可是,真的是这样么?也没有人能给出一个确切的答案,也许,你认为它是什么,它便是什么吧!   夜色苍茫,雨下得并不大,人在雨里站了很久,也才是微微浸湿了肩头。   一辆军用吉普车缓缓地朝桥头这边驶了过来,车速不大,很慢,忽然,车子就在离桥头不远处停了下来,后面还跟着另一辆吉普车,也跟着前方的车子停了下来。   “参谋长!”只见车前很快的走下一个精神抖擞的年轻军官,一身崭新笔直的绿色军装,在那微弱的路灯光下,显得分外的耀眼,踏着健稳的步伐,来到车后座,将后车门打开,恭敬的对里面的人喊了一声。   很快,后车座上走下了一个高大挺拔的身躯,一身整洁的,帅得掉渣的绿色军装,肩上简单的披着一件军外套,头上带着一顶威武得呱呱叫的军帽,脚上是一双油亮油亮的军靴。   乍一看,男子有一米八几的个头,军帽下面,是一张刚毅冷峻而不失帅气的脸,带着几分的刚断果决,浓浓的墨眉,尤其是那一双眼睛,锐利沉稳,从容不迫,仿佛那搏击长空的雄鹰,泛着幽深的光芒,高挺的鼻梁,紧抿的薄唇,修长的手指,已经被那一双白色手套遮住了,古铜色的皮肤,应着昏黄的街灯,显得无限的迷人,颀长而有魄力的身材,无不彰显着他那一身淡定沉稳,更有他那一身的正义与执着!   那名男子缓缓的从车上下来,抬起尊贵的头颅,刚毅的眼神往前方的石拱桥望了去,然后很快就收回了视线,抬起脚步,阔步的往前走了去,前面开车门的那位军官立刻跟了上去,从后面的车子下来的另外两名士兵也紧随其身后。   男子走到了桥中央,乍然收住脚步,黑眸灿灿,望向了那波光粼粼,忽闪忽暗的江水。   “参谋长!您在看啥啊?这大雨夜的,天还那么冷,而且您还没吃饭呢!”那名军官顺着那名男子的视线,伸长脖子,踮起脚尖,往桥下望啊望,除了那一江涓涓东流的水,根本看不到其他的东西。   男子幽然收回眼神,定定的望着那名军官一眼,低沉有力,带着一份雅致的声音传了过来,“小孟。”   “是!”那名军官立刻立正敬礼!   “我们上次回来,是什么时候了?”男子低沉问道。   “报告参谋长!是去年五月初五,正好是端午节!回答完毕!”那名军官回完话,才放下敬礼的那只手。   男子黑眸一闪,又望向那一江微微起伏的江水,沉声道,“那我们也将近一年没有回来了。”   “报告参谋长,我们已经三百一十七天没有回来了!”那名军官记得很清楚。   男子没有再说话,深深的望着江水,静静的观看着两岸倒影在水里的五光十色的灯光,当然还有天际那抹淡淡的孤月,还真难得,这细雨纷飞的夜晚,竟然还可以看到这样苍茫的月光。   也许是因为天气的缘故,这时候,路上的行人很少,偶尔才会匆匆走过那么一两个,都是小跑着擦肩而过的,也来不及注意到桥边站着这么几个人。   ‘呯呯’,忽然,前方传来了一阵呯呯的东西倒地声。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一声道歉声急切的响起。   男子幽然抬起眸子,往桥的对面望了去,只见桥墩角边的地上倒着一个画架,地上还散落着几张白纸,还有一张应该还没有画完的画,看不清画上的东西,只是可以隐隐约约的看到,那上面沾上了一些零零星星的污迹,孤零零的躺在那潮湿的地面上,当然,那幅画的旁边,还掉着两支铅笔还有一个黑色的背包。   一个人拼命的在那里低头道歉着,而他的对面正直直的站着一个女子,男子目光上移,想看清那个女子的模样……   第二章 放逐归来(二)   那是怎么样的一个女子?   一身绯红色的风衣,乌丽顺滑如黑色的绸缎一般美丽的黑发尽数散落在肩头,长长的,铺满了肩头,遮住了那狭窄的后背,一张淡漠如风的脸,洁白无瑕,高雅之中带着一股沧桑,冷漠之中带着一股傲然,美丽如那摇曳在凛冽的寒风里那迎雪绽放的寒梅,漠然的星眸泛着琉璃般动人的幽光,却不带有一丝温度,绯红色的风衣,一直长至膝盖,脚上踩着一双黑色的靴子,靴子的跟,是平底的,鞋面上已经占有一层薄薄的微尘,应该是还没来得及擦掉吧。   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美女没错,但,让战北城心头感到略微惊讶的,并不是女子的样貌,而是因为女子那两弯细细柳眉里所夹着的那一股若有若无的忧伤,虽然很浅淡,很浅淡,但他依然能隐隐约约的感觉到,她看上去应该只有二十几岁的样子,但全身充斥着的那股沧桑的淡漠,却仿佛从千年万年般走过来一样,依然凛冽的寒风拂过发梢,任谁都能看出,此刻的她,周身都在萦绕着一阵风尘仆仆的苍凉。   应该是一米六这样的身高吧,相对于一米八几的他来说,倒显得很娇小了,身段有些单薄,孤零零的站在昏黄的路灯下,身旁的画架已经倒在地上,其他的东西也七七八八的洒落着,雨丝絮絮飘飞,落在女子的身上,她的秀发上已然沾上了些许湿意。   静谧的空气里到处飘荡着那个路人拼命的道歉声,低着头一个劲的喊道,“对不起!对不起小姐!我会赔偿!”   而那个女子的反应却很平淡,素雅的脸上没有任何的一丝褶皱,眸光甚至没有移开地上那张半完成的画一眼,就这样站着,沉默了片刻,才缓缓的蹲下身去,轻轻地拾起那张画,低着的眉梢渐渐染上了一丝遗憾,洁白的手指擦过衣袋,伸了进去,掏出了一张干净的纸巾,小心的擦拭那幅画,将那些零星的污迹都擦了去,然后才慢慢的扶起画架。   “对不起!我来!我来!”那个路人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蹲下来,帮忙收拾着撒落在地上的纸张,还有铅笔。   “给!要赔多少钱?”将手中的东西递给了女子,路人问道,不经意间仰起头,看了女子一眼,人却瞬间的呆滞了起来。   女子并没回话,将背包一手背在肩上,提起画架,缓缓的转过身,往前迈了去,步伐有些沉缓。   “小姐!小姐!你的笔跟纸!我还没赔你钱呢!”那个路人刹那间的回神,对着女子的背影喊了起来。   而女子却仿佛没有听到似的,步子丝毫没有缓下来的迹象。   ‘呼!’一阵呼啸的寒风乍然刮起,冷意顿时侵袭遍全身。   ‘刷啦啦!’战北城只看到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朝自己飞来,下意识伸手接住。   当一股微微有些坚硬的触感传来,战北城才缓缓的低下视线,朝手上的东西望了去,竟然刚才那张半完成的画,画里面,画的正是黑夜之中,自己脚下的这座桥。   是一张简单的画,画里只有简单的一座桥,还有那条奔腾的大江,几盏孤单的路灯萧条的站在江边,意境很好,画得很不错,但他并不懂欣赏这些画,让他看军事地图,他懂,但是,要他看这些山水画,他有些头疼,可是他很满意画里那婉约柔和的线条。   果然是一张半完成的画,因为,右下角的批注并没有写完,只是简单的写了一句,‘寂寞古桥寂寞夜,萧瑟寒风萧瑟雨。’下一句还没来得及写完,只是简简单单的划了一笔,署名也没有落下。字刚劲有力,笔锋收放自如,行云流水般自然,娟秀中带着韧性,刚柔并济!   将视线给拉了回来,战北城终于抬起了视线,朝桥头望了去,只见原本渐渐远去的女子,不知何时已经停下了脚步,此刻正背对着他,纤瘦的背影笼罩在朦朦胧胧的春雨里,带着流浪者特有的孤独。   就在战北城深沉的目光中,女子终于缓缓地回过头,淡淡的瞥了空空的手心,轻抬眸光,淡漠的眼神停留在了战北城手上的那张画上,沉默了片刻,眸光上移淡然的望着战北城。   一道冷风袭来,长长的秀发迎风飞舞,几缕秀发掠过了那张洁白的小脸,黑发飘飘,绯红色的大风衣也迎着冷风飘飘洒洒,衣角总有那么一个飞舞的冲动。   将另一只手上的画架移到那只已经空荡荡的手上,提了提肩上的背包,又是一个漠然的转身,前行的脚步又继续了……   没有停下的意思,昏黄,微冷的路灯将那抹纤小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单薄的身影渐渐的消失在那苍茫的夜色里,幽幽的,朦胧的雨帘遮断了眺望的视线,寂冷的寒风不断,他似乎可以嗅到那股莫名的淡淡香气。   低下头,又深沉的瞥着手上的画,还沾着一些微弱的污迹,但,战北城觉得,越是这样,他就更感觉到这幅画,画得好!深邃的眸光又望向那抹已经变成一个小小的红点的身影,刚毅冷峻的脸上拂过了一道细微的松缓。   空气里到处飘荡着一股潮湿的水汽,到底是烟雨三月,初春的风还是会夹着冬天的严寒,稀薄的雾气染着昏黄的灯光,仿佛披上了一身美丽的淡金色柔光,笼罩着整个寂静的黑夜,扑面而来的阵阵清风冲去了战北城近段时间以来的疲惫,令他心头顿感轻松了不少。   绯红色的小红点终于完全没入了那片灰茫茫的漆黑里,而战北城,也默默的将视线给收了回来……      第三章 放逐归来(三)   “参谋长,天已经很晚了,您该回去了!”小孟也才从惊叹中收回情绪,微偏过身子,面对着战北城,唤了一句。   战北城淡淡的望了小孟一眼,平静的将那张画折好,放进里面胸前的那只口袋里,沉稳的步伐一转,方向已然向着车子,脚步健稳如飞,流露出来的果决和魄力,总令人感到一股紧张性的压迫力。   溶溶的月光伴着纷纷的细雨,将那座寂寞的古桥笼罩在一片朦胧里,微弱的灯光静静地照耀着这片小小的天地,微凉的光线洒落在地上,或深或浅的小水坑里折射一片美丽的小小的七彩斑斓,像夜空中那一道道交织在一起的灿烂霓虹,只是,不同的是,这一道道的七彩斑斓,略微带着些许的冷意,不像霓虹灯那样伴有浅浅的温度。   ‘嘟嘟!’车子的声音远去了,古桥上顿时恢复初始时的静谧,只留着那个依然不知所措的路人,呆呆的望着女子远去的方向,一脸的茫然,一脸的惊叹!   风雨不断,淡淡的青草香气在这样安静的夜晚,也显得格外的清新宜人,尤其是像战北城这样静静地坐在车里,淡淡的望着窗外的夜景,嗅着这清冽的青草香,你会觉,即使再怎么样的颠沛流离,能换得这样片刻的清闲宁静,都是值得的!   前方的司机将车速控制得很好,不紧不慢的,车窗已经被摇下半截,这样,肩上披着外套,坐在车里,也不算太冷。纵然偶尔迎面而来的几道冷风,也没有将战北城那颗炽热的心吹冷半分,他就是喜欢这样静静地欣赏着自己守护的这片土地,看到这里每一草一木都能茁壮成长,转眼间已蔚然成荫,一座座高楼大厦拔地而起,脚下的这片土地正一天一天走向繁荣昌盛,人们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灿烂,他和战士们所有的汗水,所有的付出,所有的辛苦都变得微不足道,他们只会感到由衷的高兴,因为他们的努力都是值得的,守护国家,守护人民,是他们最崇高的使命。   一抹绚丽的笑意不期然飞上了那英俊刚毅的脸庞,绷紧的唇线柔和了下来,勾出了一个美丽的弧度,少了刚才的那分冷厉,不羁的笑意给他增了一分亲和力,使他整个人看起来更加迷人了,绝对有秒杀大批女子芳心的潜力!   “参谋长!您在笑啥咧?”坐在前头的小孟,晃悠悠的转过脑袋,对着战北城笑了笑,露出一口洁白的整齐的牙齿,话语间带着浓郁的东北口音,长得东北大汉一样彪悍的体魄!爽朗的笑声给这宁静的夜晚添了一份生气。   战北城缓缓地将视线从车窗外调了回来,凝视着小孟,道,“我笑了吗?”   “您笑了!俺敢肯定哩!不信,您问老徐!老徐都在镜子里头瞅了半天了!”小孟伸着胳膊碰了碰司机老徐的胳膊,“你说是不是啊,老徐!”   “哈哈,首长,您刚刚确实笑了!我们都好久没有看到您笑得这样开心了!这段时间演习训练吃紧,平时见到您总是紧绷着一张脸,让我们这些下属的,看了也憋屈得慌!”老徐大笑道。   司机老徐跟了战北城将近五年了,从战北城任命某市驻军区的军区军长开始,一直到现在的集团军参谋长,已经成为了战北城的得力助手。   “俺知道!参谋长一定是高兴这次可以调回集团军了,这样就不用长年在外了,可以经常回家了,可是俺却离家越来越远了,部队的假期,又少!”小孟先是兴奋的嚷了几句,后面想到了自己,亮晶晶的眼睛忽然暗了下来。   “行啦!都多大了,还整天惦记着家里,念叨着爹妈,想吃奶呢!好男儿志在四方!等你衣锦还乡啊,瞧你爹妈不乐得嘴都合不上,濑蛤子都掉的淅沥哇啦的!转悠来转悠去,天天见你想家,大男人的,那么娘作甚!没出息!”老徐瞥了小孟一眼,恨铁不成钢的轻斥了几句。   小孟脸一黑,扭过头,瞪了老徐一眼,“放P,俺要是没有出息,没志气才会不跟着参谋长回来咧!”   “瞧你那揍性!你要不是害怕西北的荒凉寒冷,你会这么心甘情愿的跟着首长回来?”   “当然不是!”   “是!”   “不是!”   “狡辩!”   “放他娘的P!”   就这样,这一对冤家又你一句我一句的吵了起来,战北城早已经司空见惯了。   “给我安静一下!”无奈的下了一句命令,不然呱噪的吵闹声足以令他头痛!   “是!参谋长(首长)!”这回,两人倒是配合的默契,异口同声地回道。   “加快车速,赶在八点一刻回到家!”   “是!首长!”老徐正色的回了一声,稳稳地加大了车速。   随车子飞快平稳往前疾驰,穿过宽广的街道,绕过几个红绿灯,车子正往城市的郊区驶去,一条幽静而干净的水泥路映入了眼帘。   “快!快!少爷回来了!快点去告诉老太爷跟老爷夫人!”带着一帮佣人早早等候在路灯下的管家谢元宝,眯着一脸的笑意,望着由远而近的车子,拍了拍身旁的一个佣人,喊道,一面朝着前方驶过来的车子,不停的招手!   车子终于稳稳的停了下来,战北城很快的下了车,转过头,望着整条路两边那已经点上的路灯都连成一条美丽的红线,回过头,望了望眼前这栋灯火辉煌,高大豪华的别墅,眼底闪过了一丝怀念,就这般站了片刻,也没有移动脚步。   “少爷!到家了!进去吧,外面还冷得紧哪!”谢管家一身抖擞,急匆匆的迎了上来!   “好久没见,管家一切都还好吗?”战北城淡淡的望着谢管家,低沉的开口。   “一切都还好,劳少爷挂念了!快点回家吧,老太爷、老爷夫人都在家里等着呢!”   “嗯!”简单的应了一句,人已经越过谢管家,往前面跨了去。     第四章 放逐归来(四)   阴冷的风雨不断,十字路口那大大的指示牌上的灯,红了又绿,绿了又红,潮湿的马路上阴森森的,连车都少了!只有偶尔那么一辆辆飞快的从路面上疾驰而过,也不愿意不作一刻的停息。   昏黄的街灯下,湿漉漉的马路上,一辆急速飞奔的黑色吉普牧马人越野车从远处一路疾驰而来,车速之快,令人来不及眨眼,车子已然从眼前飞过,消失在路的尽头,车后飞起的尘埃,一车风尘仆仆的样子,说明,车子的主人,定然是刚尽享了一段非凡的旅行!   坐在车子驾驶座上的主人,正是刚刚在古桥边画画的那名冷傲的女子,半开的车窗,因为车速过大,寒冷不断地灌了进来,将她那满头的秀发吹得凌乱不堪,淡漠的眼神却没有任何的一丝波澜,仿佛没有感觉到这凛冽的刺骨的寒意一般,方向盘上的那两只手,也仅仅是穿着一双薄薄白色的棉手套,清冽的容颜上隐藏着深沉的神秘,果决毫不犹豫的动作,无不展露着她那飒爽决然的英姿风范!   ‘唧!’刹车声刺破了寂静的雨夜。   如同狂风呼啸一般的车子在经过了那个十字路口之后,转了几个弯,驶进了一个平民小区内,在一栋普通的小楼房下停了下来。   车子的门很快就被打开了,女子利落的跳下了车,一把抓过副驾驶座上的黑色背包,往肩上一甩,甩上车门,锁好车,大步的走进了小楼,绯红色的风衣在空中划出了一个美丽的弧度,在这样的安静而令人沉醉的黑夜里,显得异常的令人遐思。   小楼房是属于很陈旧的那种,应该是经历了一番岁月了,楼梯的走道因为光线不足,也是昏昏暗暗的,狭窄的走道纵使开着路灯,也显得阴暗无比。   楼梯是木制楼梯,因为太过于陈旧,所以人走在上面,还会发出‘吱吱’的响声,是扶栏晃动的声音,脚下的木板,还是挺扎实的。   小楼房一共就两层,女子走到第二层,转过一个拐角之后,一扇紧闭的门便映入了眼帘。   脱下手中的白色手套,塞进衣袋里,然后掏出钥匙,正欲打开门,忽然身后传来了一个苍老而亲切的声音。   “星夜小姐!你回来了!旅程愉快吗?”   说话的,是一位年近八十的老奶奶,苍老满是皱纹的脸,消瘦的身躯,眼神却清明得很。   女子淡然望了老人一眼,很快的拿下肩上的背包,打开,拿出一个厚厚的信封,塞到老人手里,然后鞠了个躬,悄然转身,便打开门闪身进去了,‘呯’的一声,关上了门。   “星夜小姐!哎呀!李奶奶不是让你交房租啊!你上次交的房租还有呢!这些钱你拿回去吧!”李奶奶敲了敲门,喊道。   这位星夜小姐非常的奇怪,她在她这里住了最少都有十年了,她们之间说过的话,甚至不超过十句!她好像一直都是这么孤孤单单的一个人,除了有一两个好朋友偶尔来探访她之外,基本上没见过她跟什么人来往,听说她是孤儿,从小父母双亡,一直都是这么一个人生活着!   真是一个可怜的孩子!不过,她好像很有本事,一个人开了几家咖啡厅,雇了好多帮手。而且,她好像很喜欢一个人去旅行,经常不见她在家。那房子除了每周会有钟点工固定过来打扫之外,门几乎都是紧闭着。据她观察了这么久,她发现,这位星夜小姐似乎每年都要出好几趟远门,去哪里?当然是旅行!而且还是一人去的!她有些不明白了,你说一个女孩子家的,整天驾着车独自外出,长年在外面呆那么久,要是碰到麻烦,那可怎么办啊?   说来也很奇怪,凭她开的这几家咖啡厅看,应该也挣了不少钱,可是为什么还是住在她这个小小的地方,而不干脆买一个好一点房子呢?真不知道,这位星夜小姐是怎么了?这些年来,似乎总是这样,永远是一副不咸不淡的样子,有时候,她感觉她才像是活了八十多岁的人,不管发生了任何的事情,在她脸上根本就激不起半点涟漪。   而她似乎每次都很准时的交房租,像这里规定每半年交一次房租,而每一次这个时候的前一天,她定然准时回来,而且,每一次交的房租都会多出预定的房租一些,任凭她怎么还回去,她就是不要!干脆是连话都不说了。   其实,这孩子心地也很好,平日里见到她们街坊邻居需要帮助的,都会伸出援手,唯一的一点不太好的地方,就是不怎么说话,人也很冷淡,几乎没见过她跟什么人说话,每次帮忙完,也就是直接走掉,人家道谢,也置之不理!   但左右街坊对这位星夜小姐的评价似乎很高!也许是她素来维护他们,经常帮助他们的原因吧。大家都非常的尊敬她!每一次知道她回来,总会买一些菜,送一些特产到她门口,也不叫她开门,就直接把东西挂在门柄上,因为大家都知道,就算叫她开门了,她也定然不会收下他们的东西,好像只有她帮助别人,却不愿意别人帮助她似的。   总之,一个字!怪!   李奶奶望着那道紧闭的房门,自言自语的嘀嘀咕咕了一阵子,才一边摇着头,叹着气的离去。   第五章 放逐归来(五)   仿佛没有听见李奶奶在外头急促的敲门声似的,星夜抬手按开门边的灯开关,房内顿时大放光明。   这是一件很简单的三房一厅的小套房,虽然从外面看,房子有些老旧了,但现在站在房内看,却是不然的。   站在门口,往里面望去,映入眼帘,自然是那间不大不小的客厅,客厅左边的那面洁白的墙上,画着一幅天堂的阶梯,蔚蓝的天空,洁白的云朵,和煦的阳光,灿烂的小花,清脆的小草,长长的阶梯构成了整幅画,看上去既和谐又让人心情焕然一新,充满了对天堂的向往,让人忍不住想攀上那道阶梯,爬进云里,看一看。墙的左边,拉有一扇帘子,浅蓝色的帘子,底边绣着淡紫色的花纹,做工很精细。   墙画过来,是一套简单的米色柔软沙发,沙发过来则是一张玻璃茶几,茶几的左边还有一套围棋盘,旁边的两个钵子里装着黑白混在一起的棋子,茶几的右边,放着一套茶具,茶具过来,是一个小小的花瓶,花瓶里还插着几枝不知名的浅蓝色小花,花应该是刚换上没多久吧,正是开得盎然的时候。   茶几过去,便是那一个屏幕不大不小的立体液晶电视,下面还有什么CD唱机或者影碟机什么的,客厅往里,摆放着一张四四方方的小餐桌,小餐桌过去,是一扇玻璃门,门帘已经被挽起,玻璃门过去,则是一个小阳台。   将脚上的靴子脱了下来,放在门边的鞋架上,换了一双拖鞋,缓缓的走了过去,将手上的背包一把扔在沙发上,再将身上的绯红色风衣脱了下来,随手往沙发上一搁,只穿着一件简单的米色紧身衣,竟然也不觉得冷,连房内的温度也没有调高,便抓起黑色背包,往卧室走去了。   卧室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一张绯红色的大床,床的右边是同一颜色的一排高高的衣柜,衣柜跟床之间的靠墙处,摆放着一张梳妆台,梳妆台上非常的整洁明亮,一面不大不小的镜子摆在梳妆台的最里面,旁边则是整齐的摆放着一些防晒霜或者小饰品。床的左边是一面空荡荡的墙壁,白色的墙壁已经被浅蓝色的帘子给遮住了,墙的中间开着一扇大大的窗口,窗口外面,正是那条奔腾的大江。床的对面的那面白色的墙壁上,挂着一幅巨大的风景画,画的是一幅夕阳黄昏雨,淡金色的光线笼罩着一场绵绵的黄昏雨,一条美丽的彩虹萦绕在半空中,地上的花草树木沾着薄薄的雨露,生机盎然,画的右下角落款处题了一句,‘萧瑟风雨伴云霞,独爱夕阳黄昏雨。’——北川一粒。   风景画的最上方,还挂着一个大大的钟。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的东西,整个房间看起来,整洁大方,虽没有任何豪华的成分,却不影响它的独特美感。   将背包里的东西,慢慢的拿了出来。   一套衣服,一个照相机,一个小小的笔记本电脑,一本记事本,几只黑色的签字笔,一瓶护肤霜,就没有什么东西了。   幽然拿起照相机跟记事本,转身就走出了卧室,朝对面的那间房走去。   这是一间书房,洁净宽大的红木书桌稳稳地摆在书房的左边,书桌过去,是一排高高的书架,上边的书摆得满满的,已经装不下书了,书架上的每一层的最左边都标注有每一层书架上的书的类别。书桌的对面,是一面大大的落地窗,左边则是一面空空的墙壁,孤零零的挂着一把木吉他,吉他看上去,很普通,是半旧的。   书桌上放着一台台式液晶电脑,旁边还放着一些文件。   将照相机跟记事本放到书桌上,打开电脑,插上数据线,打开了数码相机里的东西,细细的浏览了起来。   点击鼠标的声音,偶尔敲击键盘的声音轮流的交替,秋水一般清冽的眼神,专注而精锐的锁着屏幕上的每一张相片,修长洁白的手指在灯光下染上了淡淡的光泽,左手食指上那一枚镶有十字架的戒指正映着柔弱的灯光,散放着美丽柔和的光辉。   修长的睫毛轻轻的闪动了几下,清澈的眼神终于停在屏幕上的那张雪山胜景上,圣洁如雪的容颜,轻轻的划过了一道涟漪,眸光清丽如那从山间潺潺倾泻而下的清泉,明澈动人,不染一丝杂质。   很快,相片便已经上传完毕,毫不犹豫的关上电脑,一阵饥饿感油然而生,摸了摸肚子,方知道,她已经一天没有进食了,今天一大早,天就灰蒙蒙的下起了这般绵绵的细雨,对她来说,对雨这种景物,是最熟悉不过了,常年在外爬山涉水,总会时常遇到雨天,不能下地拉帐篷,只能躲在车上将就着过夜。长途驱车,除了中途下来给车子加了油,停歇了半个小时分钟顺便休息一下,其他的时间都是在赶路,直到天黑才回到Z市。   冰箱里空荡荡的,除了几罐饮料,一无所有。   沉淀着一双流光浅浅的星眸,缓缓的踮起脚尖,仰着头,伸手往冰箱顶上摸去。   ‘呯’一个圆状物圆溜溜的滚了下来,星夜素手立刻一扬,快如闪电的朝那个东西抓了去。   是一碗桶面,她惯用的晚餐!   ------题外话------   感谢亲们的支持,咱会好好努力滴~   /   第六章 放逐归来(六)   战家的大别墅的饭厅内。   一张大大的饭桌上摆满了色香味俱全的佳肴,诱人的香气扑鼻而来,看了,也不禁让人顿时口水直往上飙,差点没有滴下来。   餐桌的主座上,坐着一位刚正威严,正气凛凛的年过七旬的老人,花白的头发每一根的异常的精神抖擞,脸上的胡子也刮得干干净净的,整洁大方,精瘦的身子,一身半新不旧的绿色军装,腰杆坐得笔直,像一杆标枪似的!精神状态,非常的好!   这位老人,正是战北城的爷爷,战章!刚从某集团军军区退下来的总司令!手握军权,在军队里混了一生的铁杆正统军人,铁铮铮的汉子,曾经跟着彭德怀总司令雄赳赳气昂昂的跨过鸭绿江,同朝鲜人民一起顽强的反抗美帝国野豺狼侵略的战争,一生戎装,立下无数的战功,流过血,掉过肉,就是没有吭一声的铁血傲骨中国军人。   战章的左手边,则是他的一对儿子和儿媳,也就是战北城的爸爸跟妈妈!   战北城的爸爸,战无极,是本市国税局的局长,一身正气凛然,不胖不瘦的体魄,白皙的肤色,温润的脸庞,使他整个人看是去,十分的温文尔雅,一副风度翩翩的样子。   战北城的妈妈,张清雯,是本市悦凯集团的总裁,一家庞大的服装公司,其也是一位知名的服装设计师,雍容华贵,仪态高雅大方,五十多岁了,风韵尤存,不难看出,跟战北城的爸爸,绝对是一对郎才女貌,不然,也生不出战北城这个人神共愤的俊美人物。   而战北城,则是坐在战章的右手边,腰板子也挺得笔直的,从容不迫的沉稳劲儿十足!标准的军人坐姿。   “这次回来,不走了吧?”战章那铿锵有力的声音传了过来,精锐的眼神,扫了扫坐在自己身旁的战北城。   战北城慢慢的咽下口中的食物,轻轻拾起桌上的餐纸,优雅的拭了一下嘴,俊雅的剑眉轻轻一挑,低沉接道,“不走了,演习刚刚完毕,暂时没有什么忙事。”   “你的感谢党组织的栽培!能从荒凉的西北调回来任命集团军的参谋长,是上级对你的体恤,老子可没像你这么幸运!我像你这般年纪,还在北大荒里日夜跟风沙作伴!”战章正色道,不忘了让战北城更加努力的效忠党,效忠人民。   “那真是太好了,我正担心城儿你会不会终日呆在西北呢,一年到头,连回一趟家也不容易,前几日,你奶奶正念叨着要不要去西北看望你呢,致电给你们军区,才知道,你正在闭关演习,不然,你奶奶定然又白白扑了一场空了!”张清雯温雅的笑了笑,脸上绽放着慈母的光辉,执起筷子,给战北城添了一块大大的鱼肉,战北城酷爱吃鱼,这是众人皆知的。   战北城将碗稍稍移了过去,悠然问了一声,“奶奶呢?怎么不见她?”   “她去庙里上香了,过些日子后才回来,都多大年纪了,老是搞这些长毛女人家的迷信活动,三天两头的往外跑,今天去这一山,明天去那一山,要是拜拜就能如愿,老子现在都是玉皇大帝了!老道妇人家!你别管她!”战章挥了挥手,不愉悦的开口。   张清雯粲然笑了一声,“你奶奶给你祈福去了,听说临市的一座庙宇求姻缘很准,她马上就马不停蹄的赶了过去,祈求你找到一个如意的女孩,早日完婚,好抱上大胖曾孙!”   “对了,你跟飞儿处得怎么样了?”停了一下,张清雯接着问道。   “我看,趁这次时间充裕,你最好跟飞儿好好的聊一聊,看看什么时候尽快的把事情给定下来,这样,我跟你妈妈也不用整天操心你婚事,毕竟也是老大不小了,爸爸像你这么大,你都可以背书包上学了!”战无极也加入了劝说的行列。   “是呀,你看你这么一个不普通的职业,女人跟着你,定然不容易,趁着这些空闲的时光,一定要好好的补偿人家,妈妈公司忙得吃不开,也没有时间过去替你照顾一下飞儿,你爸爸也忙着,你都将近一年没有回来了,这么漫长的一段时间,你们是否保持着良好的联系呢?”   战北城端起果汁,喝了一口,稍稍闪了一下神,锐利如锋芒的黑眸飞快地掠过了一道幽深的光芒,有些不耐烦,刘飞儿长什么鬼样他都记不清楚了,谈什么相处?   绷紧的唇角轻轻扯动,“我有时间会过去看看,爸妈请放心,想结婚,我自然会结,还有,我再次声明,刘飞儿并不适合我,请不要一厢情愿的勉强人家。”   “怎么说话的!什么叫一厢情愿的勉强人家!人家那是你孟阿姨的女儿,对你心仪已久了!太放肆了你!”战无极不高兴的板起脸,低斥了一句。   “放P!不喜欢就不喜欢嘛!城儿,你要是不喜欢就别去,爷爷也不喜欢那个娇滴滴的娘们,一个女人,总在电视机前露胳膊露大腿的,她好个P!什么心仪已久,她心仪我们就要娶吗?P话!要是心仪,怎么老子也没见她特意过来关心一下城儿的情况,你当着家里是我们军队呢!坚决服从上级下达的命令,军嫂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做的!城儿,听爷爷的话,这女人婆娘你可得好好的选,跟战略布施没啥两样!稍一出现差错了,那就崩了!战略布施出现大错误,你知道那是什么后果!”战章义正言辞的轻叩着桌子,一板一眼的叮嘱着战北城。   张清雯的脸色稍稍一变,略染上了忧愁,迟疑的望了战无极一眼,轻声道,“爸,城儿不小了!我担心……”   听到这话,战老首长灰白的眉一横,差点没拍大腿了,“停!别说了!三十一岁!花开的正是灿烂的时候,你们就让他灿烂灿烂嘛!急个啥劲儿呢!现在不是提倡晚婚晚育吗?我们总得带个头,起模范作用!城儿!爷爷支持你!回去多加把劲儿,把该拿的勋章都拿了,你肩上那麦穗一星跟了你多久了?也该蓄力待发了,是军人,就不能总是原地踏步,也该踢正步了,不然有个P意思!其他人我们姑且不论了!至于媳妇儿,急什么呢!老子就不信了,你能在战场上征服千千万万个敌人,还不能征服一个小女人小婆娘!”   看到没有?战老首长永远都是这么开明!战老首长最喜欢在饭桌上训话了!太久没有给士兵们训话了,老毛病又犯了!   /   第七章 放逐归来(七)   一顿晚餐终于在战老首长讲得唾沫横飞的精彩的励志大演讲中拉下了序幕。   晚餐过后,战北城便上了楼。   今天一大清早就从西北乘专机赶了回来,第一件事,当然是去军区报到,转了一圈,将相关事宜办妥当了,不免也有些疲惫了。   S集团军,他以前也曾经在那里呆过一段时间的,后来,因为战老首长‘特殊的关照’,美名曰,‘天将降大任于人,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于是,他很‘荣幸’的被调到了荒凉的西北,在那里呆了些年,前不久,才又被调回了S集团军,虽然职位高了一些,但,在战北城眼里,其实也差不多的!该做的训练,该完成的任务,他还是一样需要认真的完成。   战老首长就是像这样,喜欢没事就咆哮几声,经常喜欢跟战北城卖弄自己的那点破军权!今天咆哮着,放了个P,就把战北城丢到荒凉的西北,明天喝着小酒,吃几颗黄豆下去,又想念孙子了,吊着那副硬朗的身子骨,没事就喜欢往西北那边跑!   战北城觉得挺无奈的,不能反抗,只能服从,不愿意,你也得说你愿意!   窗外阴雨不断的,整个世界都沐浴在了一片苍茫的雾色里,昏昏沉沉的,刚刚还挂在天上的那抹冷月,也早就不见了踪迹。   战北城一手将半开的落地窗帘一把拉上,健美挺拔的身躯上穿着一件简单的黑色睡袍,手里还拿着一张大大的毛巾,有一下没一下的擦着头上那一根根抖擞的墨发。   既然是在家里,也就偶尔可以过一下平民的普通生活,没有了部队里的那股约束力,感觉是自由了不少,然而,即便如此,这样的生活,他总是感觉少了些什么似的。   ‘咚咚’一阵敲门声传来,还没等战北城回答,一个温婉的声音响起,“城儿,是妈妈,可以进来吗?”   战北城蓦然回过身,淡淡瞥了紧闭的房门一眼,大步的跨到房门前,一手拉开门,见到张清雯正在站在门前,连忙鞠了个躬,低沉道,“妈,这么晚,怎么还没睡?”   也许是受战老首长的影响,战老首长是从农村里走出来的,在军队里跌打滚爬了几十年,终于一步一步走上了他人生的巅峰,但是,农村的传统色彩依然还是很浓烈,在他们那里,对待长辈,都是非常恭敬的,所以,战老首长对战无极的教育,当然也染有农村的色彩,耳濡目染,战北城,也被调教成了一个有礼貌的好孩子。   张清雯和蔼的笑了笑,举了举手里端着一杯牛奶的托盘,道,“快要睡了吧?喝杯牛奶下去再睡,舒服一点!你在西北呆了那么久,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妈看着也心疼!”   战北城将手上的毛巾搁在自己的肩头上,双手接过托盘,身子一斜,让出一条缝,“进来坐坐吧!”   “好!”张清雯点了点头,迈着优雅的步伐踏了进去,很快就在偏厅的沙发前坐了下来。   “今晚,我和你爸跟你说的话,你一定要好好考虑一下,你爷爷嘴上说不急,其实心里也是很急了,你也老大不小了,不妨考虑一下结婚的事情了。依妈看,飞儿就是一个好姑娘,跟你很配,而且,她现在还是妈公司里的形象代言人,乖巧可爱,善解人意,娶她,你不亏的,城儿!人家出身也不俗,门当户对的,最重要的是,人家还对你有意思!”果然不出战北城所料,张清雯又是因为这事过来当说客了,很多次了!这两年来,磨得他的耳朵都生茧了!   刘飞儿?那个女人!他见过她的次数应该不超过五次!她的妈妈跟自己的妈妈是闺蜜,之前来过他家好几次吧,匆匆忙忙也貌似见过那么几次,据说他们两个原本是打算指腹为婚的,老掉牙的包办婚姻戏码!不过,好在战章有先见之明,及时阻止了这件事情,不然,有得他纠结!私底下,他们根本没联系过,凭什么就认为她对他有意思了?之前甚至都没见过,这一两年才听说这个孟阿姨的千金这么回事,本来,他也试着跟她交往的,每次回来,也特地抽时间陪陪她,回到部队之后,也有打电话慰问一下,可是每次还没有讲几句,两人就意兴阑珊了!不管他们怎么擦,可是就是擦不出火花啊!只有自己的父母才会一厢情愿的以为,他们般配!典型的迂腐!   “城儿?城儿!”见到战北城似乎在低头寻思些什么,张清雯喊了一声,“妈在跟你说话呢!你在发什么呆呢?”   战北城恍然回神,有些疲惫的揉了揉眉心,烦躁的开口,“妈,你就别瞎操心了,你忙你公司的事情就行了,这点小事你就不用理了,我还想过几年自由的日子,至于你说的什么飞儿,我只能跟你保证,我会试着跟她处处,不成,那就一拍两散,这是我最大的让步,我的婚姻,绝对自由做主,请你和爸爸都不要干涉。”   语气越到后面,就越是平静了下来,最后,连一点波澜也没有了,脸上绷紧的严峻神色,让张清雯怎么也不忍心再继续要求些什么,她的这个儿子,一直是她张清雯和战无极最大的骄傲,战北城常年驻军西北,她在家里却无时无刻不在惦记着他,若不是战老太爷的极力要求,她和战无极根本就是极力反对战北城进入部队的,她宁愿他跟着她,成为一个商人,这样,也许会自由一点,至少,不用整天被压着做这个事,完成那个任务,那样真的很累!看着战老太爷身上那数不清的伤疤,她没有哪一次不感到心惊肉跳的!   张清雯是一个很明智的人,也很善解人意,之所以想给战北城娶个媳妇,无非是想有个人可以陪在他身边,在他累的时候,可以给他一丝慰藉,帮他分担一些疲劳。现在,儿子态度有点硬,她自然也不应当过分的指责或者要求,就稍稍退一步吧,大家都让一步,路总会好走很多。   于是,张清雯叹了口气,望着一脸疲惫的战北城,眼里拂过一丝心疼,终于缓缓的开口了,“妈知道了,请不要让爸妈失望,好吗?城儿?欣然又常年不在我们身边,我们只有你和然儿这么两个孩子,我们只要你们过得好,就满足了!好了,不说了,快点把牛奶喝了,赶紧睡觉去,看你那两只红红的眼睛!”   最后,轻斥了一句,笑了出来。   战北城松了口气,二话不说,拿过那杯依然还冒着微微热气的牛奶,一口饮尽,拉过茶几上的餐纸,拭了拭嘴,“我知道了,妈也早点休息!”   张清雯很快就端着托盘,出了房门,房内很快就恢复宁静。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也难怪张清雯着急,北城今年三十又一了,虽然说是一支花的美好时光,但既然是一支花,你总得要一个花瓶放点水插起来或者椈几坯土养起来吧?   但,那带着水的花瓶在哪里?那几坯土,又在哪里?   第八章 放逐归来(八)   张清雯退下去之后,战北城又坐在沙发冥思了良久,恍惚间回过神来,墙上的时针已经指向最正中的一刻,有条不紊的梳洗了一番,才不紧不慢的回到卧室里,在那柔软豪华的大床上舒舒服服的躺了下来。   拉好被子,正想伸手关掉床头的灯,忽然眸光一动,无意中瞥到了自己刚刚洗澡从衣袋里掏出来的那张纸,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伸长手,两只修长的手指轻轻夹过了那张纸。   ‘寂寞古桥寂寞夜,萧瑟寒风萧瑟雨’,战北城轻轻地低念出了画上的那句诗,深邃的瞳孔里,乍然浮现出了那个身穿绯红色风衣的女子,像雨夜里燃烧的一团烈火,却同时带着凛冽的寒风,美丽精致的容颜,云外清风一般的淡然,那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子?还有,那首还没有写完的题词,到底是什么?   战北城忽然有些不满那个撞上她的路人了,但脑袋里有同时迅速的闪过一道讯息,他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多事了?闭上眼睛,轻轻的摇了摇头,企图拨开眼前的浮光掠影,终于,慢慢地将那幅画折好,拉开床边的抽屉,将那幅画放了进去,然后很快的关上了灯。   后来,战北城常常窝在星儿的耳边,跟她说,“知道不?你天生注定是我的,怎么也跑不掉!不然,你说我们怎么会那么巧,到哪里都能碰上?”   是的,战北城再次穿着那帅得呱呱叫的绿色军装再次遇见她的时候,那是在火车站里,记得,那天依然还是阴雨霏霏,云际未开,天空一片灰色,空气里,到处漂浮着一阵水汽,但那天的风并不大,轻轻地,很柔和。   昨晚接到奶奶打回来的电话,说今天会乘火车回来,还明确的要求,让他这个做孙子的,亲自开车去接她回来!   老佛爷的要求,战北城哪里敢不从?电话这头只有点头答应了,那咆哮的尖嗓门才停歇了下去,没有办法,战家的阶级复杂,老佛爷也是军区以前的领导,讲话的分量,自然也是响当当的,对付人的手段,堪称一流!不然,你以为战老首长当初怎么可能被她霸王硬上弓,搞到后面,不得不憋屈娶了她!结婚后,一直受她的压迫,在她面前,连个P都不敢放!只能像那天晚上,在背后发泄着!不过,老佛爷似乎对军人天生存在着一种特殊的情感,所以,当初也是她极力挺战北城进入部队的,这样,战无极跟张清雯才被迫妥协了!   不过,这话可千万别让战老首长知道啊,不然,屋顶都翻了天,遍地狂风四起,飞沙走砾了!呼啸的狂风暴雨,足以吞没你!   提前十五分钟来到了火车站,车站里空荡荡的,没什么人!   战北城找了个挨近出口的位置,缓缓的坐了下来,随手拿过旁边位子上搁着的一份报纸,随意翻看了起来,不必说,腰板肯定是挺得笔直,绷得跟条线似的,军队里带出来的老毛病!尊贵俊美的容颜,再配上这么一身笔直的惹眼的军装,回头率百分之两百都可以拿下!就连从旁边经过的扫垃圾的阿婆,也都忍不住回过头多多瞄上几眼,就更不用说风华正茂,青春盎然懵懂的小姑娘们了!羞红着脸,假装捡起掉落在地上的东西,就是为了能多看上他几眼!   而战北城,却浑然不知此刻自己的行情有多么的高!依然专注的翻看着手上的报纸。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战北城看得入神的时候,一阵井然有序,铿锵的脚步声朝自己这边走了过来,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一阵淡淡的清香很快的潜入了鼻下,舒服迷人,一种非常与众不同的暗香,可是,这种香气,他怎么好像在哪里闻到过。   ‘蹬——蹬——蹬!’步伐并不快,错落有致的声音却格外的动听,至少,听在战北城的耳中,给他的,是这么个感觉,很快,脚步声好像走到他的跟前,就戛然而止了。   淡淡的香气似乎有些散了去,于是,他缓缓的抬起头,往对面望了去……   对面正坐着一个年轻的女子,披散的长发像一团黑云一样交织的垂落在胸前,头上戴着一顶遮风帽,精致洁白的小脸已经被一副大大的黑色墨镜遮住了,只可以看见她那精致的下巴,还有那赤焰般的红唇。一身米色大衣长至膝盖,大衣的纽扣没有扣上,半展的衣襟,可以看到女子里面也就是仅仅穿了一件薄薄的紧身衣,跟大衣的颜色一样,也是米色的,脚上是一双黑色的长筒靴,高跟的!一把黑色的大伞,悄悄地钩在椅背后面,还微微的滴着水。   女子轻轻举着玉手,将那垂落在额前的刘海往耳后拨了拨,宝蓝色的耳钉露了出来,镶在那洁白的耳上,绽放着幽蓝色的流光,像那深蓝色的海洋,很是光彩夺目,但,耳钉好像只有一边,只有左边那只,右边好像没有,战北城眯起眼睛诧异的往右耳望去,这回看得很仔细,也很清楚,右耳,连个耳洞也没有!   女子只是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微微低着头,显然没有注意到对面有人在观察着她。   车站内的人渐渐的多了起来,很多人从走道里穿过,偶尔隔断了战北城的视线,很快,沉稳锐利的视线重新回到了手中的报纸上,没有再望过去……   ------题外话------   明天就是元旦了,在这里,某云祝各位亲,新年快乐,万事如意。   第九章 放逐归来(九)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火车还是远远没有到站,估计是晚点了。走道里的人,越来越多了,有的人刚刚坐下,也有的人刚刚站起来,离开了!狭窄的走道顿时显得有些拥挤了起来,你可以很清楚听见那匆忙的脚步声,还有那从眼前一晃而过的身影。   战北城正襟危坐,专注的视线依然投在手里的报纸上,眼都不曾抬一下。坐在他对面的女子,也这么安安静静的坐着,也许,跟战北城一样,都在等人吧。   终于,车站广播员那甜美的声音响起了,‘XX车站到了!XX车站到了!由X市开往Y市的XX列车已经由前方站开过来了,列车停靠3站台,请车站相关铁路部门做好及时的接车准备工作!’   广播声刚刚刚落下,久久坐在出口处的人们立刻充满期待的站了起来,一阵噪杂的骚动,人开始往前面挤了去。   很快,下车旅客开始往出口这边涌了过来。   “哎哟!”忽然,一阵痛呼声传了过来,众人才稍稍停下脚步,齐刷刷的扭过头,往身后望去。   一名中年的胖妇女正躺在地上呼天喊地的痛呼着,抱着自己的胳膊,“疼死我了!你这个老太婆是怎么走路的!都把我的手给刮出血来了!我要你赔钱!”   满脸肥墩墩的肉都挤成了一团,脸上画着的浓妆像个鬼似的,廉价的粉底甚至随着她那张倾盆血口的一开一闭,也跟着掉了下来,靛色的大衣将她的整个身体都包成了一个圆球。金色的大波浪卷,闪烁着逼人的金光,映得人几乎睁不开眼。   而在她身旁,站着一位年迈的老奶奶,白发苍苍的,满脸皱纹,此刻,老人正低着头对着那位中年妇女,脸上,呈现的是,一副不知所措的神情!她的身旁,还有装得满满的两个蛇皮袋,还有一根扁担,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   “看什么看!还不赶快送我去医院!我的胳膊都被你给划伤了,还有我的这身衣服,新做的!老太婆,你年纪大了,腿脚不灵便,就在家里呆着行了,出来瞎跑什么!还弄这么大的两个东西,祸害人呢你!真是倒霉!愣着做什么!快点送我去医院啊!要是撞出什么来,我要到法院告你!”中年胖妇女瞪大眼,气势冲冲的指着一脸惊慌失措的老人,肥短的手指涂着红艳艳的指甲油,显得很不伦不类。   “对不起!俺给你道歉!对不起!请不要告俺!俺不是有意的!”老人低声的道歉。   “你少啰嗦!不送我去医院也可以!咱们私了!一千块!不然,我就坐在这里了,胳膊还流着血呢,你就等着上法院吧!”胖妇女干脆赖在地上,尖酸刻薄的嘴脸笼罩着咄咄逼人的气息,一副依依不饶的样子。   “俺,俺没有钱,俺是从乡下来的,俺要去看俺的儿子跟儿媳,袋子里面都是一些家乡的特产,真的没有钱……”老人诺诺的开口。   “什么!没钱!不行!我要到法院告你!哎哟!疼死我了!”一听老人这么说,那位妇女立刻瞪大眼了,怒气冲天的大喊了起来。   这时,围观的人群终于有了一些反应,有的人幸灾乐祸的望着那位孤零零的站在那里,一脸茫然的老人!有的人鄙夷那个丝毫没有形象,赖在地上不肯走的妇女。   于是窃窃私语开始传来了,“我说,老太婆就直接给钱她走人算了!摊上这事,只能认倒霉!”   “是啊!摆明了敲诈!”   “就是!但是,你也没有办法啊!理都在人家那边呢!”   “谁说不是呢!这老太婆明眼看就知道乡巴佬一个,唉,可怜了!摊上这事!”   你一句,我一句的热情的发表着自己的观点,可是,就是没有一个人愿意走上去,说句公道话!   也难怪他们,出门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大家抱的,无非是这种心理,为了避免麻烦上身,有时候,他们只能躲得远远的,投给老人的,只能是一个同情的眼神!   老人开始有些发抖了起来,单薄的身躯如同秋风里簌簌摇曳的枯叶,无助的抬起头,望了望站在自己身旁的几位路人,可是那几位路人却无不摇了摇头,表示无奈。   老人黯然的低下头去,赖在地上的胖妇女还在那里叫嚣着,一种令人压抑的沉郁顿时笼罩着整个人群,麻木的神情带着看戏一般的趣味,讽刺的流火绕了过来,周围的空气霎时凝结了起来,寂静得可怕!   ‘蹬——蹬——蹬!’有节奏的脚步声传了过来,众人只觉的一阵沁人心脾的淡淡清香拂来,一个娇小美丽的身影已经越过人群,往包围圈里走了过来。   十张红太阳,一张不少的从空中撒到了胖妇女的身上,轻飘飘的飞到了她的身上,甚至还有一张卡在了她那一头金黄色的稻草上。   老人一惊,连忙偏过身子,往旁边望了去,只见,一名戴着墨镜的,一身米色大衣的美丽而淡漠的女子正站在自己身旁,女子见到她在望着自己,墨镜下,清淡的眸光轻鸿一瞥,扫过了老人的手指,微微低下头,往自己的衣袋摸了去,两只洁白修长的手指夹着一张创可贴递给了老人。   老人乍然惊住了!   女子淡淡的点头,示意老人接下,眼神又往老人的手指上看了看,于是,众人才发现,老人的手也受了伤,长长的伤口,比起那个妇女手上的那点轻微的血丝,一切都变的讽刺了起来!   于是,谴责的谩骂声开始响起,是针对那个妇女的!   ------题外话------   元旦快乐,万事如意!大家有木有出去逛呢?   本   第二十六章 物喜己悲(四)   “你总算来了!这么大的架势!让我们等了你将近半个钟!”还没等那道绯红色的身影走近,一个浓郁的讽刺声音已然穿破了静谧的空气。   星夜放慢了脚步,清冽的眼神平静如午夜的深潭,淡淡的瞥了坐在桌边的两个女子一眼,才缓缓的走了过去,静静地在靠窗一侧坐了下来。   “星夜老板!您来了?”服务小姐尊敬的鞠了个躬,问候了一句。   抬手拉了拉帽檐,星夜才悠然抬起头,轻点了一下头,“老规矩。”   “好的,马上就好!”   “星夜小姐!对不起!今天找你出来,就是想跟你道个歉,我跟哲,对不起!请你原谅我们!我听说这几年来,都是你在哲的身边陪伴着他,我很感激你,当年,是我一时气盛,不告而别,挥袖离去,但,我也只是想圆了自己的梦想,让自己更加有资格的站在哲的身边,我希望你能理解,并且能原谅我们。”   “雅姐姐!你不用请求她的原谅!哥哥本来就是喜欢你的,我早说过啦!”温沁雅的话才刚刚落下,嘲笑的笑声立刻传了过来。   “小雪!”轻轻地低斥声,却隐含着丝丝笑意。   没错了,这两个女子,正是温沁雅和苏沐雪。   苏沐雪,苏沐哲的妹妹,时尚界冉冉上升的新一代超级名模,高挑妙曼的身材,娇媚如花的容颜,肌肤美白似雪,一身时尚的新潮春装,修长的指尖上跳跃着艳丽的丹蔻。   “雅姐姐,你真的不用跟她废话太多。”   “小雪!你再这么胡闹,我可不理你了!”温沁雅轻笑的抿着唇,低笑道。   “人家说的本来就是事实!你又不是不知道,哥哥整颗心都在你身上了!你啊,就乐吧!过些日子,就成了我的未过门嫂嫂了!哥哥这些年的等待,也算是有了一个圆满的结局了!我就说嘛,你跟哥哥是天底下最最般配的一对!”苏沐雪娇笑了几声,殷切的望着温沁雅。   “让你笑我!”盈盈的美目中带着点点羞涩,却不免染有一丝的骄傲的得意溢彩,之后便是浓郁的幸福。   星夜一双幽瞳,淡淡的流光微微闪烁着,平静如那深夜里波澜无惊的海洋,映着天际那璀璨的星星,点点闪耀的小星星,静静的铺在那静谧的海平面上,跳跃着孤寂而醉人的舞姿,那是一种深邃的悠远,沉寂的释然,平淡的看着在自己眼前一唱一和的两个女人,精致优雅的小脸上,一丝料想中的褶皱也没有,淡漠的眼神,仿佛在看戏一般,一身的云淡风轻。   苏沐雪,一向对她存在着偏见,典型的富家千金大小姐,高傲得像只孔雀,之前,她跟苏沐哲一起的时候,就经常遭到她的刁难。   也许是太过于沉默寡言,也不屑于与她发生冲突,所以,很多情况下,她都是采用置之不理的态度,不咸不淡的沉默以对。   互相嬉笑打骂的两人终于停了下来,没有预期的效果,温沁雅有些不太自在起来,支支吾吾的咬了咬唇,软下声音,“抱歉,让你见笑了,请你不要将小雪的话放在心上!”   “星夜老板,您的咖啡!”   星夜轻点了一下头,缓缓的接过咖啡,浅浅的抿了一口,平静的眼神流连在杯中那清荡着的小小波纹,沉寂的淡淡沙哑声终于传了过来。   “找我有什么事?”   纵然知道她们找她没什么好事,但是,她依然还是来赴约了,不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心底那股莫名的坚韧与不屈。   轻笑的看着星夜,温沁雅忽然拿过搁在旁边座位上的包包,拿出一张小纸张递到了星夜的跟前,一脸的笑意,而她身旁的苏沐雪,更是一脸的鄙夷笑。   “我知道,这些也不能补偿对你的伤害,这是哲的意思!这些钱你拿着,我还特地让哲加了两百万,就当做对你的补偿!希望你以后可以好好的过日子,成全我跟哲!”   五百万!她还真是值钱!身价都这么高了!星夜漠然望着跟前的支票,久久没有开口,冷漠的视线泛着冷冽的寒光。   “为什么不让苏沐哲自己来?”波澜无惊的语气毫无温度可言,漠然如风。   “我哥在忙着订婚的事情,哪有时间!”回话的,是苏沐雪,嘴角边的讽刺笑意如同一阵冷厉的寒风,就这么直直地往星夜身上袭了过来,让她禁不住全身僵硬,桌下搭在膝盖上的冰凉手指已经不由自主的紧握在一起,仿佛暴露在寒风里的落叶,全身冷得刺骨般的疼痛。   ‘我还特地让哲加了两百万!’,‘我哥在忙着订婚的事情,哪有时间!’,每一句话都像一根根冰针一样,深深的扎进她的心里,她甚至不曾知道,她星夜曾几何时,落到这样被人可怜的下场!   他甚至连见她一面,都不愿意了,还嫌她伤得不够深,一定要让她疼得窒息,才满意,是不是?她忽然觉得,有了嘲笑自己的理由,记得三年前,同样是这样美丽的夕阳,同样是在这间咖啡厅,同样是在这个位置,苏沐哲捧着一大束香槟玫瑰,跟她说,星夜,请留在我身边,而三年后,还是同样的场景,同样的地点,同样的位子,他喜欢的女人拿着一张支票给她,跟她说,请原谅他们,她忽然感觉自己很傻,为了所谓的不屈和骄傲。   她微微抬起头,偏着脸,往咖啡厅外望了去,夕阳正酣,一切都还是那般的绚丽多彩。   “订婚那天,希望你可以做我的伴娘,不知道星夜小姐是否介意?”温沁雅柔柔的开口邀请,脸上呈现出来的幸福笑意,仿佛漫天的飞雪一般,就这么生生的朝星夜盖了过来。   “雅姐姐!你高兴傻啦!订婚不用伴娘啦!结婚才要!等结婚了再让她给你做伴娘吧,这样才能衬托出我这美丽的嫂嫂的高贵典雅呢!”   尽管嘲笑吧!   星夜缓缓地合上眼睛,浅浅的吸了口气,虽然想就这样站起来,直接走掉,但是,她的骄傲告诉她,她必须亲眼看她们继续往下唱!   “啊?我忘记了!不好意思!星夜小姐,订婚那天,希望你能来!你要是能来,我跟哲一定会很高兴的!”温沁雅轻声开口,仪态典雅无比,确实是大家千金才能培养出来的好闺秀!   “噗!”温沁雅话才刚落,苏沐雪马上喷了口咖啡,“这是什么牌子的咖啡!这么粗糙!好难喝!苦死了!也不知道多加点糖,什么破咖啡!”   “你没事吧,小雪?”温沁雅关切道。   “没事!苦死我了!我们走吧!雅姐姐!”说着,立刻站起来,拉着温沁雅离开。   而温沁雅,却是一边走,一边转过头,对星夜笑了笑,“星夜小姐!一定要来哦!”   轻盈而深邃的眼神,悄然望了望手背上沾有几滴的咖啡,甚至,连脸上都零星的飞溅上了一些,浓郁的咖啡香味,闻在星夜鼻下,竟然变得苦涩无比。   她悄悄地抬起那只干净的素手,想要往脸上擦去,忽然,一张洁白的纸巾出现在了眼前,她有些诧异的抬起头,偏过脸,望了过去……   ------题外话------   感谢大家的支持,某云要回家过年了,接下来的十多天都是让编辑帮忙传文的,有事可以留言,也可以在群里找我,群号在首页,好的建议乐意接受,辱骂性的留言一律删除禁言。   最后,某云要提前给亲们拜年了,祝大家在新的一年里,身体健康,万事如意,龙年发大财,行大运!某云会想大家的!回家吃粽子去咯~   第二十七章 物喜己悲(五)   一个笔直的绿色身影就这么映入了眼帘,清澈的眼神微微上移,终于看到了那张刚毅俊美的脸庞,带着一丝浅浅的关切,深邃如海的眼眸,有着直逼人心的锐利。   美丽的幽瞳沉淀着那种不为人知的脆弱,环绕在那抹脆弱周围的,是她那惯有的冷淡,只有那道冷淡的堡垒,才能让她藏在里面,残喘呼吸着。   淡然的望着那张洁白的纸巾,沉默了半分钟,终于轻轻的接了过来,很快便擦掉了脸上还有手背上的污迹。   “谢谢你。”依然还是清冽的嗓音,伴着一丝细细的沙哑,音调有些冷,像那拂过山林的秋风。   战北城并没有马上回话,而是拉开了她身旁的位子,坐了下去。   “为什么那么容忍?”低沉嗓音带着一丝疑问。   星夜那美眸里微微暗了下来,“不然能怎么样呢?骂回去吗?”   轻轻的摇了摇头,清淡的容颜上,那道平静终于有了一丝裂痕,“你也是来嘲笑我的吗?”说着,抬着眼,丝毫不躲闪的望进了战北城那深沉的眼眸里,“觉得好笑,就尽管笑。”   战北城摇了摇头,深沉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严肃,“我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好笑的,你很镇定。换做别人,应该不会像你这么做。”   “明知道再怎么挣扎也是徒劳,能做的,便是干脆的放手,不再去纠缠。”星夜说这句话的时候,很冷静,刚刚偶然流露的脆弱,只是昙花一现,说着,便默默的收回眼神,“临近傍晚,还过来喝咖啡,你兴致不错。”   微微抬头,望了望对面落地窗便折射下来的点点星辉,夕阳的余晖依然还在。   “咖啡厅的名字很特别,这里的咖啡也很不错。”   “偶然想到的名字,难登大堂之雅,不过,还是要感谢你,愿不愿意赏脸一起吃顿饭,当做对你的谢意。”诚挚的邀请本不是星夜会做的事情,她应该只是淡淡应一声,然后转身离开,但,很明显,思绪有些偏离的轨道,可能是与生俱来,对军人的一种尊敬和爱戴。   平淡的语气虽然没有什么温度,但却诚恳而真挚。   “何乐而不为呢?”战北城并没有拒绝,而是欣然答应了下来。   “算我荣幸,跟我来。”星夜率先站了起来,铿锵的步伐跃到了战北城的身边,淡然地抬头望了他一眼,才举步往楼梯口的方向走去。   “参谋长!您要回去了?还没喝完呢!”一直越过花瓶,往这边瞧的小孟,一看到战北城站了起来,立刻便迎了上来,冷不防,见到了站在战北城身边的星夜,有片刻的呆滞,然后便是低下头,暗暗的笑了笑。   “喝完回去原地待命,饿了就自己找饭吃。”战北城很快的下了一个命令,正要掏出钱包付账,一只素手已经拦了下来。   “不用,算我的。”星夜清冽的开口,并朝服务生招了招手,“服务员,好好招待。”   “是,星夜老板!”   “是!参谋长!”小孟立刻恭敬的行了个礼。   挣扎在地平线上的夕阳终于带着最后的一丝眷恋,消失了,美丽的霞光依然还在,还没来得及消退的余晖映着漂浮在天边的几朵孤云,折射出一道道绚丽的金光。   ‘蹬—蹬—蹬’,铿锵而有序的脚步声由远渐进的传了过来,浅浅的身影倒影在地上,余晖黯淡,却没有消去那两道身影的绚烂。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星夜微微仰起头,朝天边那抹亮光望了去,忽然感慨了一声,“在这萧瑟的初春,能见到这样美丽的夕阳,是一件很享受的事情。”   战北城顺着星夜的视线望去,柔柔的暖光瞬间给那张俊脸镀上了一层金光,“好看,不过,要走到什么时候?我们已经转过了几条街了。”   星夜有些惊讶的转过头,望着那张刚毅的脸庞,有些诧异他的直接,长长的睫毛,轻轻闪动了几下,“快了,街角的那家就是了。”   说着,纤细白玉般的手指朝街角的一间店面指了去。   没有选择什么大酒店,或者星级饭店,星夜带着战北城绕过了几条街,最后来到一间小小的餐馆里,小餐馆虽然不大,但生意却非常好,室内布置也非常的有特色,带着古代书名描述的塞外风格,同时融有现代的设计风格,整洁大方,让人一走进店内,顿时觉得眼前一亮,心旷神怡起来。   两人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坐了下来,餐馆的服务员马上就热情的迎了上来。   “先生,小姐,请问要吃点什么?”   星夜将菜单缓缓地递到战北城的面前,清冽的声音很令人沉醉,“这里的火锅不错,带你过来试试,想吃些什么?”   没有一丝矫揉造作,两人就好像相识很久的好朋友似的,星夜很惊讶,她本来就是一个冷漠的人,很少像现在这样,可以这样轻轻松松,平平淡淡的跟一个男子坐在一起,毫无一丝不自在。   战北城也没有客气,将手上的白色手套脱了下来,摘掉头上那顶威武的帽子,顺从地接过菜单,朗朗黑眸深深地锁着手上的菜单,微抬着头望着星夜,低沉的开口,“能吃辣的吗?”   星夜立刻摇了摇头,接道,“不要太辣,不然,没办法吃。”   “嗯。”战北城应了一声,“那就来个清淡一点的,清汤锅底,一碟蘑菇,一份牛肉,一分鸡肉片,胡萝卜片,还有青菜,一股饭,你看还有什么要加的?”   “再来一份香芋片,一份金针菇,一份莲藕,两瓶温烧酒。”星夜补充道。   “好的,先生小姐请稍等片刻,马上就好!”   战北城毫无拘束的拿起茶壶给两人倒了两杯茶,将其中的一杯,缓缓的挪到星夜的面前……   第二十八章 物喜己悲(六)   半盏茶下去,火锅已经端了上来。   战北城坐得笔直,长长的手臂越过桌子,拿过星夜跟前的那只空碗,利落的给星夜盛好饭,然后才给自己盛上。   而星夜却忙着倒酒。   “要来点吗?这里的烧酒是民间酿造的,味道不错,清淡中带着甘甜,但是,就是有点烈,特地让他们温过了。”   倾斜着手中的酒瓶,星目流彩熠熠,幽幽的望着对面正襟危坐,专注的盛着饭的男人。语气虽然清淡,却不免染有一丝温度,没有初见时那样不苟言笑的冷漠,两人像两个分别了多时的,今日才得以重逢的老朋友,没有尴尬与做作,有的,仅仅是那分不为人知的自然。   战北城悄悄地扬了扬眉,朗朗星目璀璨似天边缭绕着点点斑斓,对上星夜那美丽如黑曜石般的美眸,欣然的点点头,将自己面前的酒杯移了过去。   “可以试试。”   “虽然不比红酒或者威士忌那样出名,但也有自己独特的味道,是我前几年从边城回来,偶然尝到的,之后就时常怀念它的味道,醇厚不失香甜,那时候正是一个严寒的冬天的夜晚,我又冷又饿,这边的店面都关门了,只有这家还开着,然后进来坐坐,老板就给我介绍了这种烧酒,还特地温过了,喝下去之后,很温暖,你试试。”   星夜一边淡淡的解释着,一边将那杯半满的酒递了过去。   战北城深沉的望着星夜,随即便将眼神投射在那杯酒上,不拒绝,缓缓的接了过来,浅酌了一口,粗糙中带着细腻,香甜中带着苦辣,有些烈,但确实像她所说的那样,很温暖,于是,又喝了一口。   “不错!”给出两个简洁的字,便是他的评价。   “你很喜欢旅行?”战北城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是肯定的,璀璨的眼眸带着一道审视的意味,落在星夜那洁白秀丽的脸上。   “旅行是打发时间的一种很好的方式。”星夜淡淡的回了一句,说着,半杯酒已经被灌入口中,秀眉甚至没有稍微的挑动,一副波澜无惊,仿佛喝水一样。   扯过餐巾,轻轻地拭了拭沾在嘴角边的酒渍,纤细的素手慢慢的执起桌边的筷子,抬眼轻轻地望了战北城一眼,微凉的语气传来,“可以吃了。”   说着,毫不拘束的率先朝锅里夹去,夹起一小块牛肉,径直放入口中。   有些欣赏对面女子自然不羁的个性,战北城也没有像别人一样,扭捏造作,果决的执起筷子,往锅里夹了去。   “嘶,有点烫,注意着点。”星夜嘴里含着菜,含糊的提醒了战北城一句。   战北城紧抿的唇线有了一丝的松动,俊朗的容颜微含着一丝笑意,“我不会跟你抢吃,你可以等放冷再吃。”   说老实话,他战北城虽然也算是出身名门之后,众人眼中的含着金汤匙出生的金贵人物,但,谁又曾知道,他战北城也是过着像普通老百姓的生活,记得念书的时候,战老首长就严格的要求他生活全部自理,他六岁就开始留校住宿了,从十二岁开始,战老首长每个月就只给他一半的生活费,其他的,都是依靠自己打工解决的,幸亏他发育得快,十来岁的时候,就长得人高马壮的,去做兼职,人家才没有怀疑他是童工。直到后来,走进了军校,这样的生活才得以改善,他从来没有责怪过战老首长,相反,他却感激极了这位爷爷,不然,也不会有今天的他。   正是因为从小习惯这样清贫而充实的生活,他才没有诧异或者星夜带他来的这个地方,正是这种自然朴素,战北城更是欣赏对面的女子,从她的谈吐举止中,他觉得,她一点也不比那些名门千金差,相反,什么高贵淡雅在她身上更是体现得更充分。   星夜悠然停下手中的筷子,给自己倒了半杯酒,清浅的声音仿佛山间娟娟流过的清泉,含着沁人心脾的清凉,“火锅要趁热吃,冷了,味道就没那么好了,就跟这烧酒一样,温着的时候,味道是最好的。”   说完,半杯酒又这么消失在那张美丽如蔷薇花的红唇里,看得战北城也不得不佩服她的酒量,黑眸上抬,很快便能洞察到她那美丽的星眸里隐忍的悲伤,但是,他并不想去捅破她的防备,只是也端起杯子,微举着,低沉的开口,“敬你。”   星夜欣然点点头,低下眼帘,很快又倒了一杯,然后一肘撑着桌面,跟战北城碰了碰杯,又是一口饮尽,才道,“是不是觉得我酒量很好?”   战北城扬了扬剑眉,惊讶她一眼就能看破他心里的疑问。   “青稞酒,我能喝一斤,不会醉。这烧酒,就不太行。”星夜平和的回道,在战北城那深邃的眸光中,执起了筷子,“也许就是常人传说中的海量。别人越喝越醉,唯独我,却是越喝越清醒。”   “这酒很烈,喝多了,可不好。”战北城低下眸子,望着杯中荡漾的清酒,甘醇的香味扑鼻而来,刚刚的一口下去,现在的他只觉得一阵烈火在胸膛里燃烧,俊脸不可避免的微微泛红了起来,下意识的望向对面的女子,只见她那张白皙动人的脸上,已经悄悄地爬上两朵红云,黑缎一般的发丝划过肩头,往胸前垂落了下来,那黑色的遮风帽,帽檐有些低了。   星夜举起手,将帽檐往上拉了拉,星瞳流光灼灼,不期然对上了战北城那深沉的眼眸,淡然扫过那张微红的俊脸。   “喝不了酒?”她轻声问了一句。   战北城收回视线,朝面前那空荡荡杯子望了望,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捏过酒瓶,越过去,给星夜倒了半杯,然后再给自己满上,用实际的行动证明,他还是挺能喝的!   星夜美眸里闪过一道柔和,欣然豪爽的举起杯,“敬你!谢谢你!”   “不客气!”   ……   第二十九章 物喜己悲(七)   从餐馆出来,已经是华灯初上了,稀疏的人影,暗淡的路灯光将两个并排的身影拉得老长,天上并没有朗朗的月光,倒是有一些零零散散的小星星在静悄悄的释放着微弱的光芒。   微冷的街道,冷风不断,闪烁的霓虹灯异常绚烂。   星夜徐步往前走着,战北城就并排走在她的身旁。   两人沉默不语的绕过了几条街,很快就看到了停在泊车位那里的军用悍马。   星夜慢慢的停下了脚步,微偏过身子,清澈的眸光里带着一丝柔和,飘渺的声音带着醉人的悠远。   “天已经很晚了,你回去吧,今天谢谢你。”   说着,微点着头鞠了个躬。   “走了!不然赶不上末班车了。”   战北城深沉的眼眸充斥着一丝迟疑,随即很快就消失在那潭深邃里,掏出衣袋内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走吧,我送你回去。”低沉的语气带着一丝不容抗拒的坚定。   “不用了,我搭公车就好。”   “天已经很晚了。”战北城瞥了星夜一眼,然后朝车那边招了招手,老徐很快就启动车子朝这边驶了过来。   “参谋长(首长)!”随行军官小孟利索的从车上下来给战北城开车门,还不忘深深地瞥了星夜一眼,嘴角含着很引人深思的笑意。   战北城缓缓的走到车边,然后才悄悄地侧过身子,望着星夜。   幽幽深瞳微微荡起了一阵清丽的小浪花,微凉却一样沁人心脾的流光犹如一道从眼前擦过的流星,闪烁着点点斑斓,是她那美丽的幽瞳。她沉默的仰起头,望了望黑漆漆的夜空,有个人送送自己,也好,至少,不用站在寒风中等待着公车的到来。   于是,她不再拒绝,在战北城那深邃的眸光中,徐步走了过去,落落大方的往车里坐了去……   路很平坦,坐在车里并没有颠簸的感觉,星夜合拢双膝,一双素手就搁在腿上,车内并没有开空调,半开的车窗时不时的灌来一阵冷风,黑色遮风帽下面那一头亮丽的青丝,已经被冷风吹得凌乱不堪,她不由自主的收紧衣襟,想要抵御这冷厉的严寒。   到底是春寒料峭,天气还是有些寒冷的,战北城不经意的转头,看到了双手紧揪着衣角的星夜,微抬着眼,有留意到了那半开的车窗。   “把车窗关上。”星夜只听到了他给前方的老徐下了个命令,接着眼前一黑,一件绿的军外套已经出现在了眼前,令星夜有些诧异起来。   “冬天刚刚过去,天还是很冷。”一句话便解释了他的意思,星夜轻轻地转过脸,发现他身上原本披着的那件外套已经不见了,现在的他仅仅是穿着一件普通的小外套,当然,也是军外套,只不过,披着的那件略微大了一些。   “不用……”星夜红唇微启,刚刚吐出这么两个字,突然感觉膝盖上一沉,那件外套已经悄悄地躺在了她的膝盖上,幽幽的望向身旁的他,他却是偏着头看着窗外。   微弱的灯光忽明忽暗的洒进车内,车内也没有亮着灯,冷冽的空气里却依然飘荡着一丝淡淡的温暖,抓起外套,简单的往肩头披了去,温润的温度还在,有一些温暖,她似乎很久没有感受过这样的温暖了,纵使以前苏沐哲还在,她也很少感受过这样的温暖,只是没想到,很久很久之后,一个谈不上熟悉的男子,让她再一次有了这样的感受。   两人默契的没有说一句话,坐在前方的老徐跟小孟却一脸的狂喜和暧昧,时不时的从镜子里偷看,估计是在寻思着,过几天回军区,要不要跟大家通报一下他们伟大的参谋长泡了一个漂亮的妞!当然了,等下是必须要跟战老首长跟于政委汇报思想,顺便交代一下参谋长的情况的!   可怜的战北城,好不容易跟一个女孩子吃顿饭,却不防被自己的贴身下属统统抖了出去!   车子兜兜转转,驶过了几个拐角,最后在一条小巷入口停了下来。这里车不能再开进去了,除非在绕上一大圈,但这里距离市区更近一些,所以,以前,苏沐哲开车送星夜回来,也就是停在这里,便掉头了。   “到了,我先回去了。”车刚刚停稳,星夜就推开了车门,下了车。   不料,战北城也跟着下来了,抬着头,望着黑漆漆的小巷,一眼望不到尽头。稍稍皱了皱眉,很快的抬起脚步往小巷里走了去。   “应该让这里的管事多装几盏灯,光线不足,不安全。”低沉的话语传了过来。   星夜并没有回话,只是轻抬着脚步,跟了上去。   战北城下意识的放慢脚步,等到星夜跟了上来,才移到她身旁,长长的小巷寂静得跟一座空城似的,除了两人那默契的脚步声,一点声音也没有。   终于,穿过小巷,一栋小楼房出现在了眼前,星夜也停下了前行的脚步,幽然转过身,面对着战北城,美丽如枫林般清丽的眼神里带着一丝感激。   “很感激你,我到了,就住在二楼,你要上去坐坐吗?”动人的声音染着醉人的沙哑,就像雨后竹林里那清冽的雨滴,落在竹叶上的声音。   战北城微抬起头,望着那栋半旧的小楼房,那尊贵俊美的容颜上绽放出了一个清雅如莲般微笑,“你已经说过很多次谢谢了,我就不上去了,下次吧,回去多喝点水,今晚的酒很烈,后劲也很足,你喝了很多,我回去了!”   可能是被那道清雅的微笑给感染了吧,星夜心里微暖,悠悠的望着挺拔的身影,轻轻地喊了一声。   “等一下!为了感激你,我许你一个承诺,当做对你的报答。”   她,一向不喜欢欠别人,她感激这个男人在灰暗的时刻,陪在她身边,虽然他们互不知道姓名,但,星夜的原则,就是这样,宁愿别人欠她的,也不能让自己欠别人。   也不知道战北城有没有听到,因为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他人已经转身,渐渐的消失在星夜的视线里,健稳的步伐,并不曾做一刻的停留……   第三十章 物喜己悲(八)   夜色苍茫,忽明忽暗的灯光像那散发着浅浅光辉的水银一样,静静地倾泻了一地,铺在了那道高大伟岸的身躯后,满满的,一股细细的暖意正往星夜的心底逼近,幽幽的星瞳伴着一丝稍稍的柔和,目送着那道身影一直消失在那深深的小巷里。   幽然垂下眼帘,默默的转过身,纤细的身影慢慢的往楼梯口移了去。   “吱——吱。”是那扶栏摇曳发出的声音,略微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的踩在木质阶梯上,像一曲别样的协奏曲,这一整栋楼,也就只有李奶奶跟星夜住着,李奶奶住一楼,星夜则是租了整栋二楼。   也许是知道星夜可能会晚归,楼梯的灯一直都在亮着,应该是李奶奶特地留的灯吧?走过楼梯口的时候,星夜忽然不由自主的慢下了脚步,仰着头,望了望那两盏紧挨在一起的路灯,片刻,才幽然收回眼神,淡漠的视线落在了一楼那一扇紧闭着的房门上。   若有所思的低下头,美眸里泛着一道细小的波浪,步伐却是加快了。   推开门,一阵骇人的冷风便迎面扑了过来,星夜不由得一阵战栗,洁白秀丽的脸上迅速闪过一阵慌张,连忙急冲冲的闪进门内,一把关上门,心口倏地起伏的厉害,隐约的疼痛开始往心底蔓延,蔓延,一直隐忍的伤口也开始慢慢的渗出血来,潜伏在伤口的那种剧痛侵袭了过来,疼得她几乎窒息,直到麻木,失去知觉。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应该就是仿佛赤着脚站在那万丈冰川的冰山上,那种冷得让人忍不住想要晕厥过去的疼痛。   如果没有喜欢上,就好了……   她已经记不清楚,她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深陷在他那双深邃冷傲的眸光里,迷恋那双大手偶尔给她带来的暖意,温润的嗓音带着她曾经无限渴望的温暖。   什么都没有了……   她自负的认为,没有大不了,吃一顿饱,睡上一觉,醒过来,就可以像没事一样,可是,天知道,这些日子,她过得浑浑噩噩,日夜躲在昏暗的房间的那张椅子上,抱膝发呆。   紧靠着房门,双脚瞬间失去所有的力气,逼得她不得不无力的挨着房门跌坐了下来,地面那刺骨的冰冷马上穿透了整个身子,瑟瑟发抖的曲着腿,狼狈不堪的将头埋进膝内,久久弥漫在心底的苦涩开始泛滥,她毫无防备,根本无力招架。   离开就离开了,为什么一定还要将她伤得体无完肤?拼命的嘲笑她呢?   “小可怜!小杂种!你是个什么东西?低贱的下人都不如,凭什么踏进我家的大门?”   “求我啊!跪下来磕三个响头,我就考虑一下,放你进去!”   “贱人!你跟妈妈一样,都下贱!快点滚出我家!”   脑袋里一遍又一遍重放着一个撕心裂肺的叫骂声,狠毒的怒骂声,她只觉得一阵剧烈的疼痛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她不是贱人,不是杂种!她不低贱!更不是小可怜!她永远不需要人可怜!紧握着的拳头剧烈的颤抖着,洁白精致的娇容上,已经是苍白一片。   慌慌张张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跌跌撞撞往墙边摸去,想要寻找灯的开关,这黑暗仿佛一个巨大的充满了恐怖的黑洞在吞噬着她。   “嘣!”是东西落地的声音,星夜摸到开关,按了下去,房内顿时大放光明,依然还带着慌乱的眼神,往地上望了去……   一件绿色军外套……   是他的……   忘了还回去了……   干涩却灼热的双眼,隐藏着不为人知的脆弱,长长的睫毛闪烁了几下,终于恢复了一阵平静,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暗淡的眼神落在那件孤零零躺在地上的外套上,脑海里慢慢浮现出今晚的经历,还有那道消失在黑夜里的伟岸的身躯。   耳边慢慢的回荡着他最后留下的那道关切的话语,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男子,都更比你关心我,苏沐哲,你让我该说些什么?一直以来,这段感情就摇摇曳曳,如同风中孤零飘飞的残花瓣,你终究不属于我,三年前,你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你,三年之后,我们也还是陌生人,过程有酸甜苦涩,但也会随风飘散,去留无意,就当做你不曾来过我的世界吧,不想去恨你,但,请不要触犯我的底线……   轻转过身子,缓缓的蹲了下去,晶莹美丽,却同样冰冷的五指伸了过去,抓住了衣服的衣领,提了起来。   是一件很普通的冬季军装,应该是抵御寒风穿的那种,美丽的容颜上染上了一丝迟疑,转瞬,很快又恢复了一阵漠然。   正要打算收起来,冷不防,手指刷过那口袋,一个冰凉的触感传来,星夜有些惊讶,迅速往口袋内看去。   一部手机,黑色机壳,翻盖的,品牌正是索爱!   他竟然会用这个品牌的手机?星夜很是诧异起来,在她的眼里,索爱,不应该是那种激情澎湃,青春正茂的时尚小青年才用的吗?像他这样,用什么诺基亚或者步步高不是更合适一点吗?   原本压抑疼痛的感觉总算有了一点的消散,星眸流转,浅浅的吸了口气,将手机塞了回去,收好,然后才将衣服搁在了沙发边上。   第三十一章物喜己悲(九)   严寒的冬季早已经过去,春的脚步带着一身希望,从一阵柔和中走了过来,但,稍稍的冷意,依然还是有的,眼下,清明确实已经过去了,但这春风,是温暖中带着一丝冷冽。   繁星点点的夜空下呈现的是一片寂静,稀疏柔和的路灯连成一排,像极了一条条美丽的红色流光,微微起伏着,缓缓的漂浮在空中,划出一个个优美的弧度。   而,被这些美丽的流光环绕在中间的那栋美丽的别墅,此刻也正是灯火阑珊的时刻,一楼大厅的等已经早早熄灭了,只剩下走廊外几盏略微黯淡的壁灯。   但,二楼的几个卧室的房间,却是依然灯火通明。   战老首长跟于丹那简约的书房内。   “你说的可都是真的?”于丹稳稳地坐在沙发里,精锐的眼睛深深地锁着坐在对面的小孟。   “报告于政委!是真的!”小孟严肃的站了起来,敬了个军礼。   于丹那张老脸上立刻闪过一道精明的流光,满意的点点头,和蔼的拍了拍小孟的肩膀,笑道,“小孟啊,做得很好!以后,你们参谋长有什么情况,你们务必要及时的跟战老首长和我汇报,知道吗?”   “是!”   “好了,天很晚了,你就先回去休息吧,要是饿了,就叫佣人给你弄点吃的哈,把这里当自己家,不用这么严肃,随意一点,我跟你们的战老首长又不会体罚你!好了,放松点,回去休息吧!”略微苍老的脸上,挂着慈祥的微笑,让有些紧张的小孟瞬间放松了下来。   咧开嘴,露出一口洁白而整齐的牙齿,憨憨的笑了一声,小孟挠着头,道,“于政委,没有,俺不饿,晚饭吃得很饱哩!不用吃夜宵!那俺先退下了!老首长跟于政委也早点休息!”   “好!快点回去吧,累了一天!”于丹轻轻地挥了挥手,笑眯眯道。   小孟这才又敬了个礼,然后悄悄地退了下去。   “老头子!”小孟才刚刚退了出去,于丹那大嗓门已经传往了书桌那头。   坐在那宽大柔软的办公椅里的战老首长,纹丝不动,略微挑了挑眉,锐利逼人的眼神,睥睨了坐在前方的于政委一眼,醇厚的嗓音劈头盖来,“又有什么事情!又想惹出什么事儿来了!”   净喜欢搞这些间谍工作!疑神疑鬼的!   于丹那脸笑得够灿烂!嘴都差点合不上了,倒了杯水,润了润喉,道,“咱们这孙媳妇,有门了吧!哈哈,你就等着看,小城怎么一步一步掉进我精心准备的温柔陷阱中!非常的期待!那女娃子,很不错,两个闷葫芦,应该很好玩,哈哈!”   “有门?”战老首长灰白的剑眉一挑,深沉的眸子里,闪过一道锐利的精光,立刻开口,“老太婆有什么好主意不成!”   于丹笑吟吟的望着战老首长,欣然点点头。   “什么好主意?”战老首长似乎有些迫不及待!按耐不住了!天知道,他早就想抱曾孙了!只是碍于面子,不然,你以为人家会这么乐意的配合于政委的工作?做你的美梦去吧!   “明天,我要在家里设宴,邀请一下美丽的刘飞儿小姐过来坐坐,跟小北城好好的交流交流,到时,你一定努力地把话题扯到结婚上,务必……”于丹眯着眼睛,嘴边挂着狐狸般笑意,轻轻地放下手中的杯子,走到战老首长的身旁,凑到他的耳边嘀嘀咕咕了一阵。   “什么!你想让城儿娶那个娇滴滴?”战老首长暴吼了一声,坚决的摇了摇头,“那不行!城儿不中意!我也不中意!”   “又不是让你娶!你中意有个P用啊!瞧你这货色,人家还能看得上你不成?”于丹不屑瞪了战老首长一眼,盯得战老首长那张脸都有些微红的尴尬。   “我有说我要娶吗!什么事儿都往我身上扯,真受不了!”   “行了!你就给我装吧!你那些风流韵事,都以为我不知道呢!要是我批准,不知道多了多少位妹妹出来了!”   “唉,得了!得了!又给我挖这些芝麻烂事!”   “哼!敢做,还不给我说了!我说战章,你是不是觉得娶了我,你特委屈是不?”   “胡说!都老夫老妻了,净胡思乱想!好了,赶紧滚回床上睡觉了!”战老首长负着手站了起来。   于丹翻了个白眼,女暴龙般的吼声袭来,“你给我站住!正事儿还没弄完呢!”   “你马上给军区致电!”一手抓上电话,递给战老首长,不容拒绝的望着他。   战老首长诧异的坐回椅子里,瞪着一双眼,问道,“什么事情?”   于丹狡黠的笑了笑,“弄个东西!顺便交代点事情!”   战老首长眼底闪过一阵迷惑,定定地望着于丹,在等待她下一步的解释。   “别问了,赶紧打电话!这一步可是很关键的,不能办砸了!”   “你自己打不行吗?为什么总是要我出面?”战老首长开始有些闹脾气了。   “让你打个电话你会死啊?我还不是为了我们的小北城着想吗!还想不想抱曾孙了你!怎么就嫁你这么个人了我,还有理儿了你!”   “唉,我听不下去了,听不下去了,随你!我打!就是喜欢卖弄你那点小聪明!”战老首长无奈的摇了摇头,心里暗想着,城儿啊!你自求多福吧,你奶奶,爷爷也难以招架得住!你就逆来顺受吧!   /   第三十二章 物喜己悲(十)   最是无奈的夜幕降临,当孤寂的凉风怅然拂过那青嫩而绵柔的垂柳,空气里飘荡着一种莫名的惆怅,一切都很静谧,祥和。   战北城一身睡袍,肩上只简单的披了一件风衣,稳如泰山的坐在办公椅里,精锐如鹰般的眼神,谨慎如猫一般,深深地锁着电脑屏幕。修长的手指,轻握着鼠标,悠闲的移动着,嘴里还叼着一支烟,淡淡的烟味弥漫在周围,微微的云雾,给人一种飘渺的感觉。   终于,在关上最后的一个窗口,关机之后,战北城才将嘴里的刚刚燃了半截的烟支熄灭的在左手边的烟缸里,有些疲惫的揉了揉眉心,困乏之意袭来,习惯性的往右手边摸去,却不防,半天也没有寻到目标,于是才抬起眼,望了过去。   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深沉的黑眸漾起一道深幽的溢彩,脑袋里,乍然拂过了那张漠然素雅的容颜,清丽如冬天里墙边那支傲然绽放的寒梅,还有那似乎亘古不变的云淡风轻。   俊雅的脸上幽然勾出了一抹细细的微笑,那是一个孤寂而有意思的女人!   轻轻的靠在椅背上,又掏出了一支烟,悠悠的燃了起来,微眯着眼,慵懒的吐了口烟,深沉眼眸往桌边的电话机看了好半响。   终于,他抬起手,往电话抓了去……   古韵的吉他伴奏声响了一遍又一遍,似乎还没有停歇的迹象,抱着双膝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星夜,默然偏着头,看着那个一直响个不停的手机,幽瞳里染着一丝踌躇,星光闪闪,洁白的手指慢慢的伸了过去。   “喂?”清淡如秋风般的声音,伴着一丝沙哑,是她特有的声音没错。   战北城舒了口气,总算接电话了。   “喂?你好,我是战北城。”简单的介绍了自己,才继续道,“抱歉,这么晚打扰你。”   听到电话那头那低沉有力的嗓音,星夜不免有些诧异,黑曜石般的美眸流过一道疑惑的光彩,转瞬又立刻一片清明。   “你好。你的衣服跟手机落下了,正想洗好再拿过去给你。”平淡如水的语气,并没有多大的情绪外露。   “嗯,刚刚才想起来手机落下了。”   “我明天送过去给你。”星夜想了想,开口说了这么一句。   “不用了,我过去,我认得路,跟你打个招呼,还没有休息吗?”平静得像两个朋友在互相闲聊一样,没有太多的刻意与不自在。   星夜微微收紧怀里的抱枕,曲着腿,靠向沙发,“还没有,没有早睡的习惯,看一下电视。”   “欧美大片?”战北城吐了口烟,轻轻的搭在烟缸,弹了弹烟灰,扬着眉问道。   星夜那双清冽的星眸淡淡的望着电视屏幕,幽然道,“那倒没有,是潘多拉之心,日本的一部有些年代的动画片,觉得里面的漫画不错,故事也很吸引人。”   “你很喜欢漫画?”战北城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忽然有这么多的问题,心里似乎浮起一种想要了解她的渴望。   “嗯,喜欢它这种艺术形式,更喜欢它所蕴涵的寓意,当然,还有那优美柔和的线条。”洁白秀丽的脸上微微染上一道柔和,语气虽清淡,却不知不觉的少了一份冷漠。   “你画得很好,就是有些单调了。”战北城忽然想起了抽屉里那张半完成的画,不客气的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星夜黑瞳里闪过一道浅浅的流光,微弯着腰,拿过桌上的水,抿了一口,润了润喉,才道,“因为不知道再画些什么了。”   “你不是很喜欢旅行吗?可以画的东西,很多,实在觉得没什么东西可以画,画枝花在旁边凑数也好。”   “你当画画还像你们以前的抗日战争吗?只要是男人都能抓上战场,只要不死的,就得往前冲。”星夜紧握着手里微暖的水杯,精致圣雅的小脸闪过一道淡然的笑意。   战北城略微惊讶的挑了挑眉,幽然轻笑了一声,低沉的声音接着传了过去,“抗日战争?你这比喻有点意思!不过,参军是有年龄限制的,什么时候入伍,什么时候退伍,都有明确得规定,不像你所说的那样,是男人,就都得上。”   星夜脸上略微飞过两道尴尬的红云,又喝了一口水,才呐呐开口,“电视里不是都这么演的么?我看战争片都可以看到那么一个个矮矮瘦瘦的小鬼,扛着枪,喊打喊杀的。”   “看来,你对我们军队的了解,是非常的特殊了,改天,我请你来我们军区参观一下,你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好了,看天色也不早了,你早点休息,我明天下午过去,你应该在家吧?”   战北城一向不喜欢拐弯抹角,想说什么,想做什么,都是直接开口的,所以,也没有想到这样的情况会不会突兀,毕竟,他也是经常下惯了命令的人物。   “嗯,好,我等你,到了,再给我电话。”   “好,你的号码?”战北城将手上的烟熄灭,拉出桌下的抽屉,很快就拿出笔跟纸。   “XXXX,不好意思,还让你过来一趟。”星夜心里流淌着一丝歉意。   “没事,你不也请了我吃饭吗?那里的火锅,诚如你所说,不错!”战北城一手合上笔盖,回道。   “改天再请你,好了,我挂了,早点休息。”   “嗯,你也是。”   语毕,星夜那边已经传来了挂断声。战北城也很快就挂上了电话,将那张记着号码的纸撕了下来,再将东西收拾好,才缓缓的走出了书房……   第三十三章 物喜己悲(十一)   绚丽柔和的暖日将一身的金光尽情的抖落了下来,给这个美丽的城市,镀上了一层圣洁美丽的光辉。惬意的午后,正是休闲散步的好时光。川流不息的车辆,来来往往,人潮不断。街角的红绿指示灯,红了又绿,绿了又红,交织在一起,给人呈现出一种警示性的闪烁美。   一辆黑色的高级跑车劲风一般,顺利的通过了十字交叉路口,疾驰的劲风如同那威龙咆哮一般,差点没惹得站在路边的树木都难以抵御那道呼啸的飓风。   高级跑车熟悉的绕过几个拐角,然后缓缓在一栋小楼房前稳稳的停了下来。   半开的车窗徐然摇了下来,一名俊美刚毅的男子,正稳稳的坐在驾驶座上,一身银黑色的休闲西装,精锐逼人的眼眸漾着深幽溢彩,简单的打量着眼前这栋半旧的小楼,刚毅俊雅的脸上染有一丝略微的疲惫,眉宇间夹着一丝还未有褪去的不耐烦。修长的手指却是抓着车上的行动电话。   这名男子,正是刚从家里逃命出来的战北城!   不知道今天自己那奶奶是哪根筋搭错了,竟然会邀请刘飞儿来家里做客,还冲进房间内,二话不说,直接掀被子将他从床上拖了起来,硬是跩他坐到那个刘飞儿身旁,然后就坐在他们对面一直傻笑,还有自己那爷爷,也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前面不是一直表示对那个刘飞儿不满意吗?怎么今天的态度就来了个大改观,以前那种不冷不热的态度不见了,对人家热情到不行!张口闭口都是提结婚的事情,而,那个什么刘飞儿,一直抿着唇,低着头笑啊笑!   笑P啊!地上有金子吗?   战北城没由来的一阵恼火,三个月的期限还没过,就想着把那女人塞给他了!幸亏他中途借口回书房给军区发个文件,才好不容易溜了出来。   冷寂的黑眸微微暗了下来,深深地望了二楼那个摆满花盆的一眼,随即便收回了视线,果断的拿着行动电话,拨号……   ‘everytimeyoukissedme,Itrembledlikeachild,gatheringtheroses,wesangforthehope,yourveryvoiceisinmyheartbeat……’   正站在画架前专注的描绘着眼下的奔腾大江的星夜,是被这么一阵美妙的手机铃声清醒回神的,轻轻的搁下手中的笔,提步走了过去,缓缓的拿起了床上响个不停的手机,翻开机盖,按下接通键……   不紧不慢的下了楼,当跨下最后一级阶梯,那辆黑色的跑车便映入了眼帘,徐徐放慢了脚步,停在楼梯口,星瞳幽然拂过一道细细的涟漪,沉默的望着那辆车,许久,才移步上前。   离车门还有几步远的时候,紧闭的车门忽然打开了,一名清俊的男子缓缓的从车里走了下来。   笔直的黑色休闲西装,俊雅清冽的容颜,同时又带着一份利落的果决,微抿的唇线,深邃的眼眸,更是给他增添了一分不容抗拒的威严。   “不好意思,是不是等了很久?”星夜洁白秀丽的脸上,划过微微的歉意。   战北城略微低下头,望着刚刚到他肩头的星夜,俊朗的容颜如花一般的绽放出一朵微小的浪花。   “刚到。”   星夜微微点了点头,悠然的转过身,飘渺而清淡的语气传来,“走吧,上去坐坐。”   话一落,人已经往前走了好几步。   “咦,星夜小姐!你在家啊?”没走几步,便迎上了正在吃力的搬动着瓦斯罐的李奶奶。   星夜戛然停下脚步,沉默了几秒,一双素洁的玉手已经伸了过去……   “放在厨房,是吗?”平淡如水的问了一声。   李奶奶欣慰的笑了笑,道,“对啊,麻烦星夜小姐了,年纪大了,手脚都不太利索了,多亏了你啊!”   星夜红唇紧闭,不发一语,笨重的瓦斯罐确实要花费她很大的力气,细柔的手臂一收,很是吃力。   倏地,一双大手轻轻地附上那双有些冰凉的小手。   “我来!”低沉有力的嗓音从耳侧传来,令星夜不禁有些惊讶,微抬起眼,淡淡的瞥了战北城一眼,默默地收回手,朝他点个头。   “是不是走道最里的那间?”战北城问了一句。   “嗯!”星夜淡然应道。   “谢谢你了!挺英俊的小伙子!星夜小姐的男朋友吧?星夜小姐,你们很配啊!”李奶奶笑眯眯的望着眼前的两人,眼神不免有些暧昧。   闻言,星夜脸上有了瞬间的怔住,随即又恢复了一片平静,而战北城,只是若有所思的望了那张素雅圣洁的小脸一眼,一声不吭的一手提起瓦斯罐,往走道的尽头走了去……   李奶奶依然乐呵呵的笑着,“多俊朗的小伙子!星夜小姐,你可要好好的把握住哟!”   “他……”星夜本来是想解释的,但忽然有感觉是没什么必要,后面的话,又咽了下去,默默地站在楼梯脚边等着那个高大伟岸的身影。   /   第三十四章 物喜己悲(十二)   圣洁的光辉绕过那缠绕在阳台边的铁栅栏,静悄悄的洒了进来,高大挺拔的身影仿佛披着一层希翼金光,缓缓地朝这边走了过来,带着柔软的温暖。   “好了,上去吧。”一手插裤袋里,战北城健步如飞,顷刻便走到了星夜的面前。   “谢谢你啊!小伙子!要好好对星夜小姐哦,星夜小姐是个好女孩,值得你珍惜!呵呵!”李奶奶和蔼的笑道,欣喜的挪到了战北城的身旁,还举起手拍了拍战北城的肩膀。   战北城若有所思的挑了挑眉,深沉的眸光倏地一下从星夜那张素洁的脸一扫而过,低沉的嗓音仿佛那深夜里的海浪拍打在暗礁上发出的声音,空旷,却染着一道不可抗拒的气息。   “奶奶放心,会对她好!”   “好好!那就好!星夜小姐孤独了那么多年,总算找到一个人疼了,好啊!”一边笑眯眯的说着,一边越过了战北城,往厨房的方向走去……   战北城的话,令星夜有了一丝的惊讶,眸光轻轻地闪烁着,涟漪濯濯,却是闭口不语,只是淡淡的望了战北城一眼,轻盈的步伐已经往楼梯上迈了去。   ‘蹬—蹬—蹬!’有节奏的步伐声在那空旷的走道里,显得异常的清晰,战北城一边跟在星夜的身后,深邃的眼眸却是一边观察周围的环境。   “这栋小楼有些年代了,看起来会有些陈旧,但这里的环境很好。”已经在门边停下的星夜,徐徐的回过身,不期然遇上了战北城那审视的眼神,索性淡然的开口解释。   说完,便轻轻地推开了门,幽然的望着战北城,示意他跟着进来,没有什么迟疑,战北城大步的跟了上去。   “我这里只有茶,你将就。”清润的声音传来,一杯还微微冒着热气的清茶已经出现在战北城的跟前,翠绿色的茶叶片缓缓的在杯里打转,一阵清淡的茶香扑鼻而来。   战北城不客气的端了起来,小心的抿了一口。   “不错。”显然很满意,简单的给出评价,又抿了一口。   星夜淡然点了点头,慢慢的在战北城旁边坐了下来,伸手拿起桌上的遥控器,打开了电视。   “你很喜欢喝茶吗?”浅浅的开口问了一句,清淡的眼神却是落在电视屏幕上。   “嗯,茶的味道,我喜欢。”   “这茶叶是我这次去旅行的途中,一位热情的牧民送的,试着泡过几次,感觉不错,你若是喜欢,可以转送给你,我经常不在家,很少喝茶。免得,放着,也会发霉,觉得可惜。”星夜转过头,淡淡的凝视着战北城那张俊雅却不失刚毅的脸,清冽的容颜扯过一抹细微的裂痕。   战北城深眸一顿,幽深的眸光悄然从星夜那洁白的脸上掠过,略微思量了一番,才低沉道,“好。”   他一向做事果决,想要就会直接说,没有在意什么好意思或者不好意思,典型的军人作风。   星夜那淡淡的星眸里泛起了盈盈的波光,青莲般清淡的幽香隔着空气流淌了起来,晶莹纤细的手指悠悠搭在膝盖上。   “你自己住吗?”战北城轻轻的放下杯子,锐利深沉的眼眸同样是锁在电视屏幕上,嘴里却吐出这么一句。   闻言,星夜那清亮的美眸隐约的黯淡了下去,搁在膝盖上的十指,微微收紧,紧闭的红唇轻轻颤动了一下,“当然……”   “为什么不跟父母一起呢?”   “死了。”一道自嘲而淡漠的声音传了过来,若有若无的惆怅蔓延开来。   战北城微微一怔,精锐的眼神有了顿时的沉郁,说不上是什么样的感觉,就是觉有些胸口一闷的感觉,应该是被她那道怅然的气息给感染了吧,原来,她是一个人的……   “抱歉!”战北城低沉道。   星夜浅浅的吸了口气,玫瑰花瓣般美丽柔软的红唇微启,“没事,习惯了,一个人也好,至少自由,不是吗?”   “自由的代价,是孤独,但偶尔也会羡慕你这样的生活,无拘无束。”其实,他们身上有很多的相似之处,同样孤独,同样渴望温暖。   在西北的那段时日,他也会想家,在部队有战友情,但他也从不否认,他同样渴望亲情,甚至爱情,虽然这些,也许对他来说是一种奢侈品,可是,渴望就是渴望,那种寂寞的感觉,他的体会,不会比谁浅。   之所以没有考虑过成家,说到底,更大的原因,是因为他找不到可以让他相信等待的人,这些年来,战友们无数的鲜血铁证告诉了他,婚姻并不是想象中的那样简单,尤其是,军婚!他有时挺羡慕自己那爷爷奶奶的,在组织的安排下,两人就是这么走到了一起,虽然这些也是打打闹闹过来的,但那种幸福是可以看得见的,那个嘴硬的爷爷是真的把奶奶当成了宝,而奶奶又何尝不是深爱着爷爷呢?不然,也不会总是拉着爷爷出去看看日出,晒晒夕阳的!   “也许吧,之所以会感到孤独,是因为有了想要拥有的东西,要是不去想,不去在乎,一切也就归于平静了。别介意,这只是流浪人的见解而已,我想,你应该是幸福的,至少于我来说,你是。”星夜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神就从来没有离开电视屏幕,清冷的话语给人一种遥不可及的感觉。   “物喜己悲,本是人之常情,能看淡,自然是最好,不然,也只能徒增烦恼。”深沉略微沙哑的嗓音传来。   闻言,星夜并没有立即回话,就是转过头,平静的望着战北城,那种平静,是那生命无常的岁月也无法催动的释然,星目流光浅浅,仿佛那蹁跹飞舞的朦朦秋雨,隐藏在半红的枫叶背后,却是一股说不出来的怅惘。   第三十五章 缘分渐近(一)   那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怅惘呢?幽深的星眸里隐藏的秘密太多,寂冷,沧桑,疲惫,二十来岁的年纪,不应该有这样的眼神的。   “说得固然没错,但,真正做起来,很难。”星夜轻轻叹了口气,“知道我为什么喜欢旅行吗?”   “为什么?”战北城倒是来了兴趣,越是跟她坐在一起,就越勾起了他想探究她,了解她的想法,他也说不上来自己到底怎么回事,一向不喜欢去打探别人的他,今日竟然也会犯上这样的雷区。   直到后来,他才把这番举动解释为,那是对星夜的本能。   将腿上的遥控器搁到身旁的战北城的手边,纤细的腰肢一直,缓缓的起身了,战北城只是隐约的闻到一阵清淡的香气,冷不防抬头一看,只见星夜已经站在自己的身旁,盈盈秋水般的美眸夹着一分孤独的沧桑。   “因为,只有不羁的放逐,才能让我暂时忘记一切的不快,这次,去了西藏,就是因为没有办法低下自己以为很高贵的头颅,本来,我已经说服自己了,可是,等我回来的时候才发现,其实不是这样的,纵使本事再大,姿态放得再低,我最后还是不能勉强他爱上我。”   星夜讲这话的时候,语气并没有什么起伏,平静如深夜里的海,激不起任何的波澜,空荡荡的客厅内似乎有一道深冷的压抑铺天盖地的卷了过来。   “他不值得你去珍惜。”战北城果断的下了定论,虽然没有见过苏沐哲,但是,能跟那两个女人走到一起的男人,能是什么好男人?   不羁的嘴角冷然勾起一道森冷的笑意,漆黑深邃若夜空一般的眼眸里闪过一丝讽刺,不知道是因为替她感到不平,还是在嘲笑那个男人鼠目寸光。   “也许吧,不过,这些都与我无关了,他们都要订婚了。”星夜淡淡的说了一句,纤瘦的身子一转,沉重的脚步声传来,听在战北城耳中,令他不免觉得一阵沉闷。   “我去给你拿衣服,你先坐,请随意!”清淡如风一句话隔空飘来。   战北城幽然低下头,锐利逼人的眸光一闪,似乎在考虑着什么事情,不可否置,这个女子在不知不觉之中,已然勾起了他的兴趣……   脑海里又浮现出他们前几次见面的情景,俊雅圣洁的脸上挂起了一个高深莫测的微笑,也许,他可以试一试,不然要是这样屈服于家里那几位虎视眈眈的老狐狸手下,那才叫死得冤!照今天的那个情形看来,他要是不反抗,**成就是要娶刘飞儿那个女人,真不知道那老佛爷耍了什么手段,竟然让爷爷这么快就改变了对刘飞儿的看法,还有他那妈妈!   头痛!战北城一想到这个,就头痛欲裂!刚刚还挂在嘴边的笑意也尽数的被收藏了起来,清俊的脸上,也不由得染上了一丝桀骜不羁,睿智深沉的眼里拂过一抹不可撼摇的坚定,这事情,绝对不能如他们的愿!这女人是娶给他的,必须要他说了算!   “怎么了?不舒服吗?怎么脸色这么差?”不知何时,星夜已经提着一个纸袋站在战北城的身旁,洁白精致的面容带着一丝关切,细长的柳眉微微蹙起。   战北城恍然回过神,幡然发现星夜正有些担忧的看着他,沉寂的心徐然划过一道暖意,黑瞳里撤去了一如既往的锐利,呈现出了一阵琥珀般清澈透明。   “没事,就是想到一些令人烦忧的事情。”隐约的头痛依然还在,战北城那低沉的嗓音带有一丝的沙哑,修长的手指微微曲着,轻轻地扣了扣额头,举足间,流露的,尽是一种成熟的自然美。   换下那套帅气的军装,仅仅是穿着这么简单的一阵休闲西装,也能帅成这样,这男人,还真是天生的衣架子,确实有迷死人不偿命的资本!星夜微微的扬了扬眉,瞥了战北城一记,悠然开口道,“不妨说来听听,刚才不是还长篇阔论的发表物喜己悲大论吗?”   战北城墨眉一挑,诧异地望着星夜,“我有吗?”   美丽的黑瞳里跳跃着一抹轻盈,星夜用那讶然的眼神望着战北城,蔷薇花瓣般的红唇微闭,意思很明显,你有!   “愿意陪我出去走走吗?陪我聊聊。”战北城忽然沉下声音,刚毅的脸伴有一道阴沉,眉宇间夹着一丝烦躁。   星夜一怔,眸光深幽似雨后的竹林里那沾在竹叶上的雨滴,扫了战北城一眼,才欣然点头,“好,但,我对Z市不熟,所以……”   “随意走走就好。”   “我回去换件衣服。”说着,将手上的纸袋递给了战北城,“衣服我还没来得及给你洗,抱歉。”   战北城粲然一笑,“不用,我自己会洗。我在车里等你。”   一手接过纸袋,高大的身影从星夜眼前一晃,一道清新的气息拂过,人已经走到了门边,而,却在即将踏出门槛的前一刻,又忽然回过身来,黑眸又恢复了原有的睿智精明,冷冽的唇角勾出了一个美丽的弧度,“穿件厚一点的衣服,今晚会起风。”   话一落,人已经转过身去了,当星夜抬眼望向门口的时候,只可以看到他那高大挺拔的身影,像一座大山一样,无法撼动,这一刻,星夜却深深的明白,这男人其实是正义的化身,他肩上肩负的东西,太多了,多得让他那背影也增添了一分孤独,这般的年纪,能做坐上那样的一把交椅,他付出的努力,不是常人所能体会的。   战北城,一个神一般传说的人物,如今就站在她的眼前,对这个男人,星夜是崇敬的,不是因为别的,就是因为他那鲜为人知的奋斗历程,从死亡训练营里走出来的中国人,单凭这一点,他便已经足以捕获所有人的尊敬,更不用说什么‘猎人’计划或者反恐实战斗争了。   第三十六章 缘分渐近(二)   绚丽的暖日正慢慢的往山头那边移了去,金灿灿的暖光圣洁如光明神殿里那盏古老的神灯散发出的光芒,总是在人失魂落魄的时候,给他带去一丝希望,将他心里的阴霾一丝一丝的驱赶,沉绵在心头很久的感伤终于在这一刻慢慢的散了去。   那颗在黑暗里沉郁,苦苦挣扎的冰冷的心,就在这样惬意的暖光中挣脱了黑暗的束缚,寻找回了原本的温度,一种难以言明的豁达在迅速的复苏着……   黑色的跑车就悄无声息的稳稳停在了泊车位上,宽阔的街道上,人潮不断,熙熙攘攘,相拥的小情侣时不时的从车边走过,当然,也有那拄着拐杖,在柔光中信步闲逛的白发苍苍的老人,撇去阴晦的阴云,能踩着脚下的身影,悠闲地漫步,也不失为一件惬意的美事。   紧闭的车门被推开了,一个高大俊朗的男子信步从容的下来了,紧接着,副驾驶座旁的门也被打开了,走下来的,是一名清丽淡雅的女子,一身米色风衣,乌丽的秀发散发着淡淡的银辉,顺滑如丝的披在身后,上面还系着一根浅蓝色的蝴蝶绸缎丝,额前垂着几丝略微凌乱的刘海,星眸似雪,明亮动人。   徐然仰起头望了望天边悬挂着的那轮红日,耀眼的阳光映得星夜差点睁不开眼,她不由自主的抬起头,挡了挡眼睛,身子不知不觉的往车上靠了去。   忽然一个黑色的身影朝她挨了过来,一道清新而特别却很好闻的气息迎来,星夜眯着眼,将手缓缓的移开了,低下了眸子。   “这里我不熟,你要买东西吗?”星夜微抬着头望着站在自己面前高大挺拔的男子。   战北城一手悠闲的插裤袋里,微斜而立,清冽的眼眸沉淀着一道深沉,“太久没有过这边来逛逛了,走吧,到处走走。”   说着,人已经转身上前了。   不知为什么,看到他那道身影,忽然感觉到他的形象变得无限的高大起来,梦幻般的光彩从遥远的天际洒了下来,那一道道细腻的柔光,到底承载着一个什么样的五彩斑斓?像俊朗神秀的他?   暗暗的压住心头翻滚的情绪,正欲提步跟上去,冷不防,眼角的余光却注意到了本来前行的他,不知何时,依然停下了脚步,正缓缓的回过头深深的望着她。   “怎么了?”战北城微微诧异的问了一句。   悄然将视线从那深潭里收了回来,星夜红唇紧闭,低着头跟了上去,直到走到战北城身旁,才轻飘飘的落下一句,“你腿长,我跟不上。”   战北城惊讶的转过脸,低下头,望着走在自己身旁的小女人,精锐的眸光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最后将视线停留在星夜那张亘古不变的淡漠而娴雅的脸上,剑眉微微一皱,“嗯,是有点矮了,才到我肩头,没一米六吧?”   这男人还真不知道怎么叫委婉!星夜此刻在脑海里就是闪过这么一个信息,自己埋下的地雷被自己给踩了,炸得自己一身狼狈,说的,就是她,星夜!   有些气闷的瞥了战北城一眼,清冷的语气也变了有一些森冷,“标准的一米六!要不要用尺子来量量?”   战北城微微耸肩,俊朗的容颜上勾出一抹如沐春般的微笑,“那倒不用,看你这高度,刚好,比你矮的人,大有人在。”   说来说去,这男人就是间接说的她矮,星夜心里有些不爽,紧抿的红唇一启,“你很得意?”   说着,清冷的眼神已经朝战北城铺天盖地的袭了过来,本来沉睡的愠火,就是这样被这男人轻易地引燃。   一点也不淡定!战北城心里暗暗一笑,不仅不悔改,反而添火加油,“你有多重?过三位数没有?”   还没有平息的愠火,在听到这句话之后,就越是高涨了起来,洁白精致的脸上已然画上了几道黑线,跟其他的女人一样,最忌讳别人拿自己的身高体重说事儿,尤其是男人!   “过了又怎么样!”森冷的语气毫不掩饰的劈了过来,若是战北城定力不够,相信已经被劈倒在地了。   这才像个小女人嘛!战北城满意的点了点头,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全当星夜那略带愠色的眼神不存在,“当我没问过。”   星夜不由得一阵冷气狂吸,按捺住微微起伏的波澜,稳住了语调,“当我没回答。”   不肯吃亏的女人,战北城挑了挑眉,深眸扫过那张娴雅的脸蛋,还残留有刚刚愠火燃烧的痕迹,微微泛红着,愉悦的气息慢慢的蔓延了过来,像那微风拂过那平静的海面,细小的海浪也在起起伏伏,缓缓地朝着白色海滩涌了过来。   “其实,你应该多笑的,我想,微笑更适合你。”战北城忽然慢下脚步,音调十分的低缓,却带着一分诱惑力。   星夜却是星瞳一黯,微微起伏的波澜平静了下来,她有些失落的转过头,淡淡的望了战北城一眼,“我也想,可是……”   没有再往下说,很多事情,也许,你觉得印象很深刻,但是,当要你倾诉出来的时候,却不知道该从何开始说起,不管是开心的,还是心酸的,她忽然感觉到记忆似乎在深藏的同时,其实,也在慢慢的从她心底消失了,随着时间的推移,原本很清晰的画面也变得泛黄模糊起来,只有那一张温柔慈爱的脸却是越来越清晰了……   第三十七章 缘分渐近(三)   热闹的街道到处呈现出喧嚣一片,街道两旁排着一家又一家的店面,形形色色的商品也整整齐齐的陈列在柜台里,整洁明亮的柜台边也偶尔会站着几个人,热情的服务员用那灿烂的小脸耐心的给顾客们介绍一款又一款的商品,店外,大大的招牌上映着柔和的暖阳,折射出一道道美丽的彩虹,而风却有点大了起来,吹得挂在门边的小饰物稀里哗啦直响。   ‘蹬—蹬—蹬!’,一阵有序的脚步声传来,两道浅浅的身影缓缓的在地上移动着。   “这里,我已经有一年多没有来过了,最后一次来的时候,还是跟莹莹过来的,这里还是跟记忆里的一样,没有多大的变化,至少,街口的那盏街灯柱上,还是系着那根差点掉了颜色的黄丝带。”   望着谈不上熟悉的街道,星夜那蔷薇花瓣美丽的红唇微微一启,吐出了这么一句。   “常过来看看,没有什么不好,就算不买东西,也可以当做散步,锻炼身体。”战北城放小步伐,就走在星夜的身旁。   闻言,星夜那似雪的容颜上,飞快地掠过一丝落寞,却又转瞬即逝,“一个人逛街,并没有什么意思,而且,容易累。”   别有深意的盯了星夜一眼,战北城并没有接话的打算,深邃的眼眸漫不经心的浏览着街道旁的橱窗,星夜也沉默了下来,微微加大了步伐,跟着他。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随着地上的人影越拉越长,一道低沉的嗓音,带着春风般的温暖,“我们进去看看。”   星夜诧异的抬起头,朝战北城望了去,却发现那道高大的身影已经踏进旁边那个有些阴暗的小店内,迟疑了一下,才沉默的跟了过去。   这是一个小小的玩具精品店,明亮的橱窗里摆着许许多多玩具布偶,当然,还有很多小小的装饰品。   店内的光线很暗,柜台的老板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戴着一副老花镜,手里捏着一份报纸,正坐在一张垫着厚厚的坐垫矮椅上打盹儿,身旁还烧着一盆红通通的炭火。   星夜站在门口彷偟了良久,星眸灿灿,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的时候,战北城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她的身旁。   深幽的眼神,对上她那清冷的眸光,修长的手指一伸,指了指老人旁边的那盆通红的火焰,示意过去烤烤火。   “免费的天然暖气,不烤白不烤!”说着,人已经窜到了火炉旁,搓了搓手,然后张开手,一点也不感到客气,淡定从容的拿过放在旁边的凳子,悠闲的坐了下来。   沉默了一番,星夜才迈着轻盈的步伐走了过去,挨着战北城坐下,脱下手上的黑色手套,塞进衣袋里。   ‘咳!嗯!’一阵清喉咙声音传了过来,星夜立刻警惕的抬起头朝那个老人望了过去,还好,发现他依然闭着眼睛沉睡着,只是翻了个身,伸手揉了揉鼻子,而,战北城,却是两眼谨慎的盯着那个老人,一手拉着老人手里的报纸。   一点一点的,慢慢的拉动着,直到整张报纸被尽数拿到,战北城才悠闲的挑了挑眉,将报纸搁在膝盖上,一手烤着火,一手却是翻看着膝盖上的报纸,神情专注认真,如果仔细一瞧,便可以发现他嘴角边含着一丝细微的淡笑,俊朗却不失优雅。   ‘哈啾!’一个雷声一般的喷嚏声响起,差点没把星夜吓了一跳,皱了皱眉,轻轻地碰了碰战北城的胳膊,轻声道,“他好像要醒过来了,你……”   仿佛没有听见星夜的提醒似的,专注的眼神一直停留在报纸上,良久,星夜那清浅的眸光从战北城手里的报纸一扫而过,“赶紧把东西还给人家,不然……,这天又不是很冷,我们走吧。”   战北城镇定无比的将眼神从报纸上移了下来,淡然瞥了老人一眼,黑眸里含着一抹笑意,沉稳不迫的开口,“怕什么,他醒来再给他!”   这男人,胆子有些大,那么明目张胆的从别人手里抢过东西,还能这么心安理得的翻看着,但看到那副从容淡定的样子,忽然又觉得自己的不安是多余的,想要在说些什么,嘴里却只能吐出这么两个字。   “可是……”   星夜才一开口,对面的老人又马上有了动静,轻咳了一声,修白的眉毛一张一翕,一双苍老却明亮的眼睛缓缓地睁开了。   “你们是?”眨了眨眼,苍老的声音仿佛来自幽寂的空谷一般。   战北城徐然合上手里的报纸,搁回了老人的腿上,俊朗的脸上挂着一道刚毅的柔和,“您好,路过的,外面起风了,见到你这里炉火正旺着,就进来烤烤火。”   “哦!”老人点了点头,望了望战北城,流光四溢的眼神一转,又望向了战北城身旁的星夜,自言自语道,“倒是挺登对的一对!新婚夫妇吧?”   闻言,星夜那精致的小脸略微闪过一道异样,倒是没有说什么,只是低下头,望着火盆里那夹着星星火苗的炭火。   她还是不喜欢随意跟人说话,其实也谈不上喜不喜欢吧,就是觉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轻描淡写地瞄了星夜一眼,战北城灿然笑了笑,却没有开口解释,内心深处,却因为这么一个美丽的误会,而感到一分欣喜,心底的那个打算,变得有一些坚决了。低沉却锐利的眸子留意到了星夜美眸里那道有些意兴阑珊的疲惫,挺拔的身躯直直的站了起来。   “走吧,天快黑了,带你去吃顿饭。”低沉有力的声音似乎还掺有一分细细的温和,从容不迫的沉稳,怎么说,也应该给人一种安全感吧?   星夜心底有些松软,她并不排斥跟这个男人像朋友一样,可以很自然地走在一起,聊天,吃饭。   盈盈秋水般的美眸,轻轻扑闪了几下,幽然点了点头,才信步轻盈的跟了上去。   ------题外话------   某云回来了…挺想念大家的。   第三十八章 缘分渐近(四)   ‘嗖!’刚刚一踏出店门,一阵肆虐的狂风便像一阵波涛汹涌的千尺巨浪,伴着狂啸的怒吼声,呼啸的席卷了过来,‘噼噼啪啪’,一阵杂乱的吵杂声,正是那些被大风吹倒在地的牌匾发出的声音,挂在门框片的招式广告牌也摇摇晃晃的,总有一股跟着狂风飞向天际的冲动。   一道清淡的香味袭来,星夜那整齐的乌丽长发顿时被吹得凌乱不堪,隐藏在那美丽修长的睫毛下的那双黑宝石一般散发着莹莹光泽的眼眸,飞快地掠过一道沉郁,稍稍叹息的语气传了过来,“真的起风了……”   眼下清明早已经过去了,这风一刮,本来暖暖的阳光,也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灰茫茫的天际,呈现的,只是一片漫无边际的阴霾,是寂冷的阴天。   没有下雨,这还好,星夜暗暗想道,偏着头望了望身旁的战北城,而战北城却是一脸的沉默,一副心事重重的深思的样子,两手酷酷的插裤袋里,步伐却放得很慢,也有点小。   意识到他在思考着什么问题,星夜很理解的选择性沉默,默默地稍稍加大步伐,跟在他身旁,晶莹白玉般的双手已经隐藏在那双黑色的薄手套下,一边走着,还一边微微的搓着有些冰凉的双手……   走着,走着,战北城忽然就停下脚步,迅速的转过身,面对着星夜,深幽的眼睛绽放着淡淡的光泽,直直的盯着星夜。   星夜不由得也跟着停了下来,诧异的微偏着身子,有些莫名的望着沉默不语的战北城。   “怎么了?”   不咸不淡的语气清冽如泉水,很耐听没错,但战北城此刻并不太中意这样的咸淡,要是能染有一丝的柔和,就好了,微垂下眼帘,紧抿的唇线稍稍一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又好像不知道怎么开口的一样。   “有什么话,可以直接说。”星夜眸光似那秋叶里清丽的雨滴,一闪一闪的,看得战北城本来很冷静的心,稍稍有了一些起伏,他,好像有点乱了,第一次参加反恐实训的时候,也没有像现在一样,心跳的有些厉害。   幽幽别开了那双深幽的眼眸,四处张头往街道两旁的店面望了望。   “等我一下!”   语毕,人早就不见了踪迹,星夜四处望了望,也找不到那道高大的身影,也只好索性的蹲在了人行道边,漠然的望着从自己眼前走过的一双又一双的脚。   风好大!吹得她衣袂飘飘的,凌乱的发丝遮住那张秀丽的脸,她抬起手,拢了拢那凌乱的青丝。   正在星夜忙的正酣的时候,一阵淡淡的幽香袭来,接着,一束火红的娇艳欲滴的红玫瑰乍然出现在了星夜的眼前。   “送给你!”低沉的嗓音,醇厚如陈年老酒,伴着一丝说不上来的柔和,和煦如初春的暖阳,泛着盈盈的光辉。   星夜有些惊讶的仰起头,星眸灿灿,锁住了那双精锐而果决的黑眸,徐徐的站了起来,脑袋里顿时呈现出一片呆滞,久久没有伸过手去。   战北城剑眉一扬,索性也不等星夜答应,直接将那一大束火红的玫瑰塞进了星夜的怀里,坚硬却灵活的铁爪往星夜的皓腕一抓,星夜才被迫性的双手抱住了那大大花束。   “我们交往吧。”   完全不考虑人家星夜姑娘的接受能力,石破天惊的话语如同雨夜的乍然划过天际的电闪雷鸣,一下便足以把星夜给惊个花容失色,方寸大乱的抬起头,吃惊的眸光微微颤动着,仿佛那在秋风里簌簌发抖的枫叶,抱着花束的细臂在轻轻地发颤。   而战北城一点也不觉得突兀,想清楚了,就付诸行动,最忌讳拖泥带水,还能有什么疑问?他可没那么多的心思去磨蹭,他想过了,也掂量清楚了!他认识的女子,没几个,不,应该是没有!与其让他娶那个什么刘飞儿,还不如找一个自己看得顺眼的,反正他也是懒得下心思去跟家里的那几只老狐狸盘旋了,更何况,老佛爷之前也表现出对这女人挺热心的样子,这下,应该也不应当过分的指责了。   “你不说话,全当你默认。”战北城将星夜那诧异的眼神直接给无视掉了,“带你去吃饭。”   说话就跟下个命令似的,天知道,他心里其实也是七上八下的,不就担心星夜等下拒绝了他,他那骄傲的男性自尊就这么给磨没了!索性直接转过身,大步的往前走了去。   轻轻颤动的心,慢慢的平静了下来,直到情绪不再似刚刚那般的起伏,淡淡的望着怀里的红玫瑰,洁白似雪的容颜上,并没有什么表情,黑瞳里却仿佛划过了一道细细的裂痕,淡漠少了一分,幽暗的深潭里,闪过了一道微小的彩虹,转瞬即逝,紧闭的红唇没有扯动的趋势,只是默默的收回眼神,缓缓地提着步子,往前迈了去……   ------题外话------   额,首先要谢谢大家的支持,文文是有些慢热了,但某云一直觉得,细水焉能长流,大家都淡定的跟某云往下走吧,今天看到一位亲给某云写了一篇长评,咱很高兴,她写得很好,表扬一下,感谢亲们的花花钻钻,为了表示谢意,今天加更,二更随后奉上。   其次,某云想说,文文写到这里,战北城跟星夜之间的感情也正在缓慢的升温,希望大家不用着急,该有的,总会有的,我们在看小说的同时,应该不止是看什么故事情节的发展,应该还是会体会一下小说语言的感染力,我一直认为,我之所以喜欢小说更甚于电视剧,是因为小说的语言更富感染力,那是电视剧所展示不出来的,诚如海子笔尖下那优美的语句,除了文字之外,似乎找不到更合适的东西来描绘了。   第三十九章 缘分渐近(五)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尴尬,星夜开始有意识的跟战北城保持着一步的距离,谨慎如猫一般,跟在战北城的身后,任着那挺拔的身躯抵挡住迎面袭来的寒风,原来有海拔的人,还是有这个遮风挡雨的作用。   ‘嗯!’一直健步如飞的战北城忽然就这么毫无预警的停了下来,走在后面的星夜当然是来不及刹车,不可避免的撞了上去!不禁失声的闷哼一声。   蹙着眉,明亮的眼神略带着一丝幽怨的瞥了战北城一眼,直接绕过战北城,又继续往前走。   “你要吃什么?”   第一次送姑娘花,第一次约女孩子吃饭,战北城可不知道应该要带星夜去哪里解决晚餐问题,听说,女孩子对第一次约会很看重,什么说,也要好好的表现一下吧,他们现在,应该算是约会吧?战北城这么想道。   这么一个俊朗的大帅哥,和这么一个淡泊娴雅的女子,一前一后的走着,自然会惹来行人那带着欣羡的目光了,再加上星夜姑娘怀里那一大束火红,就更不用说惹起的回头率都多高了。   “你决定吧。”星夜淡然应了一句,语气很平缓,娇丽的面容没有什么外露的情绪,就是那道深瞳里正迅速的凝聚着两道深沉,应该是在踌躇着一些什么东西吧,淡淡的怅然仿佛一团薄薄的雾气,悄无声息的笼罩了过来,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他。   可是,正想要开口说些什么,特有的低沉声又传了过来,“答应我,就当做兑现你的诺言。”   星夜一愣,秀丽的容颜上划过一道痕迹,幡然想起了她那天晚上她给出的那个诺言,俏丽的柳眉轻轻一扬,黑曜石般的眼眸里沉淀着一丝凝重。   “想反悔吗?”留意到星夜的迟疑,战北城淡淡的问了一句。   “放心,当然不会反悔,只是……”   没等星夜姑娘把话说完,战北城已经挥手阻止了人家的话,鹰目中闪烁着深幽的流光,“知道你要说什么,人活在当下,不能总活在过去里,虽然你觉得不在乎,但是不可否置你还是会难过,你不是想知道我今天下午为什么会忽然沉默吗?现在,我可以告诉你。”   说着,稍微停顿了一下,微偏着身子,深沉的望着星夜,“我觉得,你适合我。”   星夜讶然一惊,顿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很突然,尽管面上依然保持着云淡风轻,但心底的波澜却已经轻轻地涌动了起来。   “我叫战北城,今年三十一,现任S集团军的参谋长,爷爷奶奶健在,爸爸妈妈也都很硬朗,有一个妹妹在国外留学。”   诚恳的语气,真挚的眸光无形之中化为一道不可压制的光芒,直直的朝星夜侵袭了过来,淡漠的外衣顿时被掀去了一角,精致的小脸染着一丝沉郁。   “我没有办法给你什么承诺,但是我尽最大的努力给你幸福,请相信我的诚意。”   讲这话的时候,其实战北城觉得有些可笑,他拿什么资格来说给她幸福呢?一年到头,能呆在家里的,没有几天,如果,她答应了他,那他又该怎么对她呢?   但,没出乎战北城的意料,星夜并没有回答,只是低着头,开始沉默不语,心知有点为难人家,毕竟也是情感刚刚遭受重创,若是能这么快的从阴影里走出来,重新接受另一个人,那双清冷的秋瞳里,也就不会染着一丝凄美的惆怅了。可是,他却没有太多的时间,明天又要回部队了,下次回来,说不定,又是一个月过去,那个期限也就这样过了。   雨夜里那偶然挂在天边的小星星一般沉寂的眼睛,旋聚着细小的黑色而清亮的小浪花,浅浅的瞥了战北城一眼,清凉似泉水的声音传了过来,“走了,吃饭去吧。”   星夜只是简单的说了这么一句,于是,某人直接认为她是默认,不反对就是默认了,计较太多,反而弄成一团乱麻。   “嗯,想吃些什么?”战北城一边提步跟了上去,一边问道。   “满汉全席。”轻飘飘的声音轻似空谷里那弥漫飘荡着的薄雾,怎么听,都是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可是微暖的清凉却时刻在提醒着战北城,这是真实的。   “你吃得完?”战北城沉声问道。   “你不吃吗?”星夜淡然道。   “我吃不了那么多。”战北城回答得很认真。   ……   风当然还是愈刮愈大,一阵蚀骨的寒意袭来,星夜身子轻轻地颤了起来。   其实,星夜一直都很惶恐,每当到这样刮大风,天上阴云沉沉的时刻,感觉自己像一片沉寂的孤云,生命里仿佛一切的沉寂下去了,当微风绕过那寂寞的法国梧桐,再从她那洁白的脸上拂过,她的双瞳也只有笼罩在一片迷茫之中,想要挣扎出来,可是睁开眼,出现在她面前的,却是一片浩瀚无边的海洋,深蓝色的忧郁,让她胸口沉闷得难受,一手抱着花束,另一只手开始微握着拳头,怅然的失落感有些浓郁起来。   忽然,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手好像被什么抓住了,一阵细细的暖意隔着薄薄的黑色手套传来,掌心仿佛跳跃着一团暖暖的小火,寒意顿时削减了不少,她惊异的仰着头,转过脸望了过去,才发现,身旁的男人正一手抓着她的那只手,另一只手却依然篡在裤袋里,俊朗的面容沉淀着一丝非常微小的柔和,漆黑的眸子里却满是深邃的幽光。   反射性的想收回手,怎料那只铁爪却是有利无比,她挣脱得有些困难。   “放心,不会拉你去卖。”略带着笑意的温润声伴有春风般的温暖。   俊美刚毅的面孔上绽放着一朵炫丽的夏花,美丽而纯粹,耀眼得可以与那柔和的春阳同在,星夜看得有些恍惚,她觉得他笑起来很好看,也许,比苏沐哲还要好看上一筹,在这一刻,如果是因为了这个笑容,她好像有了答应他的理由,还有那个承诺。   默默地低下头,一手环抱着那大大的花束,顺着他拉着自己的方向,星夜一步一步地走着,脚步有些沉重,可是,战北城的步伐却很轻,但很稳。   ------题外话------   某云米有骗人滴,二更奉上了,唉,明天,咱就让无极爸爸出来露露脸,跟大家打个招呼哈…   第四十章 缘分渐近(六)   天外酒家是一家比较有特色的餐馆,属于中层消费区,落座于这条繁华街道的最尾端,环境幽雅迷人,里面布置得也不错,当然,这里的菜也很出名。   战北城以前来过这里吃过一次饭,那次好像还是一年前了吧,看着天色已晚,张头望了望,也就想到这么一个吃饭的好地方了。   叫了一桌子的菜,虽然都不是很贵的那种,但看起来却很可口。所以,菜一上来,星夜也不管什么形象了,直接拿起筷子,端起碗,吃饭,而战北城却是微笑的挑了挑眉,笑得有些柔软,端上来的菜,依然还微微冒着热气,那一团轻轻浅浅雾气漂浮在空气里,仿佛梦里的潘多拉一般,稍微隔得有些远的小舞台上正弹着一曲优美动听的吉他曲,和着淡淡的水雾,轻飘飘的,萦绕在一起,星夜幽然抬起头,迎上了那双微染笑意的深眸,似乎可以听见一个轻轻的声音在呼唤着自己,就好像沉寂在孤寂寒冷里的艾莉丝,听到了奥兹的呼唤一样,感觉有些不真实。   后来,星夜常常猫在战北城的怀里说,战北城就是使了美男计,把她骗到手了,战北城却是笑着说,他这么帅,不用使美男计,星夜也会死心塌地的跟着他,最后,星夜也只能干瞪着眼,低斥他自恋。   “多吃一点。”战北城执起筷子,长长的手臂越过桌子,夹了一块大大的红烧肉放进星夜的碗里,然后才低下头,吃自己的饭。   却不防,星夜望着碗里的红烧肉,有了瞬间的沉寂。   除了母亲,第一次有人给自己夹菜……   “谢谢……”孤寂的心上乍然拂过了一道暖风,星夜觉得自己脚下好像踩在一层厚厚的棉花上,有些柔软,纵然心里很是感激,也只能化为这么两个字。   清凉动听的声音,轻盈如细雨飞过竹林般清冽耐听,战北城黑眸灿灿,直直望进星夜那深幽美丽的瞳孔里,看到了自己那张脸正在她那清澈的眸光中跳动着。   “谢什么,快点吃。”低沉的开口回了一句,又夹了一道菜放入她的碗中,接着又低下头去,跟他碗里的食物奋战着。   停在空中的筷子,终于往碗里夹了去。   原来,有人给自己添菜的感觉,是这样……,感觉还是不错的。   就在两人吃得正酣的时候,忽然,战北城敏锐的感觉到有人正从他身后走了过来,下意识的心里一个警惕,停下手里的动作,用眼角的余光暗暗的观察着。   “还以为看错了,怎么跑这里来了?你奶奶他们不是做好饭在家里等着吗?”一个低沉而和蔼声音传了过来,沉稳而温润的语气,除了自己那时刻保持着绅士风范的爸爸,还能是谁?   战北城有些惊讶的站了起来,望着战无极,黑眸里闪过一道讶然的尴尬,低声道,“爸,您怎么来了?”   “嫌我打搅了你的好事?”战无极低斥了一声,眼里却是充满了宠溺,他很快的将视线从战北城身上移开了,转瞬落在了对面的星夜身上,温文尔雅的脸上挂着平易近人的笑意。   温润的嗓音,很是和蔼,感觉到一道微微灼热的审视视线盯着自己,一直低着头的星夜缓缓的将视线从桌上移了上来,看到跟战北城有些相似的,却比战北城多出一分世故圆滑的沧桑的面孔,星夜心头不禁闪过一股细微的紧张,有些异样的放下碗筷,缓缓的站起身,美眸里流光浅浅,微微鞠了个躬,轻声道,“您好。”   “你好,我是战无极,北城的爸爸,很高兴认识你。”战无极微笑的朝星夜伸出了手,点着头示意她握手。   微微颔首,精致动人的小脸有些柔和,“您好,我是星夜。”   纤纤素手伸了出去。   “爸,您怎么也在?”战北城轻轻拉开了身旁的座位。   战无极却抬手阻止了他,道,“不用了,局里搞庆功会,我出来走走过场,没想到你们也在这里。你奶奶都在家里做好了饭等着你回去,不然,你带星夜回去吃顿饭又何妨?”   “我已经跟他们说好不必等我。”想起今早的事情,战北城还不禁感到一阵寒意凛然。   “混账,让你带着人家回去坐坐有什么错!太不像话了!”战无极瞪着眼低斥了战北城一句,转过脸,却又是有些歉意的望着星夜,“北城他不懂事,星夜你要多包容他。”   星夜顿时有些错愕起来,她好像有点搞不清状况了。   “爸,你快点过去吧,你那手下催了!”   “行了,我先过去了,你们慢慢吃,好好聊。”   说着,又是对着星夜和蔼的笑了笑,“星夜小姐,不必跟这小子客气,有空可以来家里坐坐,多叫些菜,这里的厨师手艺不错,都尝尝!我就先过去了。”   星夜默然点点头,简单的应了一声,“好。”   战无极这才笑眯眯轻点了一下头,满脸笑容可掬,很是亲切,星夜倒是对他印象不错,心里也是有些羡慕战北城了。   转过身,往战北城那边挪动步子,靠近他的耳边,战无极用那几不可闻的声音低斥了一声,“臭小子!让我跟你妈干着急,回去再收拾你!”   说完,往战北城肩上大力一拍,然后轻哼了一声,才大步的离去。   而战北城心里顿感不妙,连忙转身追了上战无极,往他拉到一旁,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星夜只是淡然望了他们一眼,淡雅的唇边似乎微微含着一抹淡淡的笑意,慢慢的坐了回去,又悠然的端起饭,执起筷子,继续她的食物大战,仿佛这段小插曲只是昙花一现般。   ------题外话------   在这里,某云要感谢亲们给某云写的长评,最稀饭长评了,咱会好好努力,争取多更哈。   此外,星夜跟北城的情感线也在循序渐进,很快,大家就能看到简介介绍的内容了,大家要跟某云一样,稳住!挺住!淡定哈!   /   第四十一章 缘分渐近(七)   繁星缭绕的夜晚,风有些大,仿佛经过了几个世纪般的长远,今日终于走到这个地方一般,一身的风尘仆仆,从那稚嫩的脸上拂过,会有一丝的冰冷的刺痛,远处飘荡着一片薄薄的雾气,偶尔有几个人影,疾步匆匆从街道旁走过,很快就消失在那片淡薄的云纱里,闪烁的霓虹灯不断,寂夜美丽而绚烂,就是染着一层彷偟和淡淡的清凉罢了。   黑色跑车拐过几个转角,终于在那栋小楼房前停了下来。   明亮的车灯暗了下去,车子也熄了火。   “我明天要回部队了,要到下个月才能回来。”黑眸里沉淀着一丝深沉,战北城悄然转过头,盯着坐在副驾驶座上望着车窗外发呆的星夜。   突如其来的低沉声,很快就将星夜的思绪从混沌之中给拉了回来,清亮的眼睛里有点点闪烁的斑斓,浅浅的对上那深邃如海的黑眸,轻轻地点了一下头,轻声应道,“嗯。”   “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   沉默,一声不吭的沉默。   “你手机呢?”战北城移开目光,望了望星夜那衣袋。   星夜稍稍一愣,片刻,素洁的手才擦过衣袋,往里面伸去,很快就掏出了一个手机,递给了战北城。   战北城利落的接了过来,翻开机盖,快速的按下一串号码,直到听到自己衣袋的手机铃声,才按下挂断键,然后又在星夜的手机上留下自己的号码,才将手机还给了星夜。   “我会给你打电话,有什么事情,可以给我电话,号码给你存进去了,一个是手机号,另一个是办公室号。”一手搭着方向盘,一手从自己的衣袋里拿出手机,翻找刚刚的通话记录。   很快的收起手机,直接伸手过去给星夜开车门,“回去冲个澡立刻给我休息。”   惯性的命令般的口吻,听在星夜耳中有些不习惯,却有些温暖。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感觉也许什么都不要说也许会更好,于是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沉默不语的慢慢的下了车。   想了想,战北城终于还是一手抓过后座那花束,下了车,大步的绕过车子,走到星夜的面前,将花塞回星夜怀里,然后定定的挡在了她的眼前。   “你……”星夜只好双手捧住那束花,讶然抬起头,他好高啊,所以,她总是要仰起头,才能看到他那双深邃的眼眸。   “照顾好自己。”战北城低着头,黑眸同样深锁着星夜那皎洁如月的脸蛋,低沉的开口。他深深的明白,其实,她是一个需要人关心照顾的女子,但他却没有办法时刻扮演好自己的角色,所以,除了这句话,战北城真的不知道应该再说些什么了。   盈盈幽瞳平静的对上了战北城那双锐利而深沉的眼睛,她并没有马上回话,就是静静的看着他。   于是,美丽而寂静的夜幕下,一个高大挺拔的身躯正微微低着头,沉默的望着站在他跟前,却是仰着头望着他的清丽女子,冥冥之中,那条隐形的线正以一个看不见的速度,在悄悄地缩短了,线两端的人仿佛已经从沉寂中苏醒了过来,伸开冰凉的指尖,探往线的那头,也许,很快,当穿过那寂寞的伤城,他们的手就会紧握在一起。   “嗯,你也早点回去,有些晚了。”星夜终于打破沉寂,说出了这么一句。   战北城点了点头,“上去吧。用我送你上去吗?”   轻轻的摇了摇头,星夜低声回道,“不用,路灯都开着,我自己上去就行,你回去吧,路上小心。”   “嗯,早点休息。”   星夜最后望了望战北城一眼,然后便微低下头,提步往楼梯口走了去,可是,临走上楼梯的时候,又停下了脚步,徐然回过身,看着依然还伫立在那里的那高大伟岸的身躯,心里有些柔软,浅浅的吸了口气,才转过身去……   清丽的小影一点一点的消失在视线里,很快,二楼的灯终于亮了起来,柔和的灯光隔着窗帘传来,微暖。   战北城悠然收回视线,俊朗的唇边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敏捷的两手打着方向盘,很快就发动了车子。   淡蓝色的门帘被轻轻的挽起了,一双美丽如寂夜里绽放着浅浅流光的星星的眸子,正悄然注视着那个渐行渐远的车子,明澈动人的双颊染上了一丝柔和,泛泛的溢彩随着低垂的眼帘沉寂了下去,缓缓地收回素手,放下那和着夜风徐徐摇曳的帘子,终于提步往卧室走了去。   也许,没有人知道,星夜此刻心里有些感动,不为别的,只为那个人等待她房间那一抹黯淡的灯光,她想,也许,她可以把昨天发生的一切都当成了历史,为了要活下去,她更应当张开双臂,过好今天,迎接明天的到来,尽情的放手让一切不快都随风散去,如果紧抓着,不肯释怀,到头来,受伤的,只会是自己,幸福是他们的,与她无关,她没有必要拿过去来惩罚自己,不然,活着,也就失去了意义。   再休息几天吧,下一站,蒙古大草原,继续流浪放逐去吧……   而,次日清晨,晨曦柔和如绵,晨风徐徐,微凉。   战北城早已经回到部队了,似乎比回来的时候,带了一丝的牵挂回去。   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