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 书香门第【天使的侧脸】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萌妻来袭·总裁的小冤家》 作者:云婳 ☆、001 楔子 纷纷扬扬的雪花将世界染成一片雪白,偶有几朵调皮的拍打着玻璃窗,而后融化成一滴滴小水珠,顺着干净的玻璃往下流淌。 一道急促的手机铃声划破傍晚时分的静谧,左浅站起身走到床边,弯腰拿起粉红色的手机。 熟悉得让她几乎可以倒背如流的号码—— “我到底跟那个男人有多相似,才会让你如此死心塌地的跟着我?” “……” 左浅背脊一僵,蓦地睁大眼睛,胸口被窒息的感觉瞬间填满。 男人的声音里透出发自肺腑的心痛,一字一顿,似乎在质问着她这些天的欺骗,可那声音却偏偏好听得出奇,即使燃烧着愤怒,也让她莫名的着迷。 “不想解释些什么?”他闭上眼睛,嘲讽的扬起嘴角。 左浅静静聆听着手机里传出的声音,她选择了沉默。从一开始她就只是带着对另一个男人的爱情,留在了他身边。如今,她还有什么话可说? 她的沉默无端的点燃了男人胸腔中积压已久的怒火,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一根根握紧,薄唇紧抿,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的说:“我们,结束了——” 他以为,他宠了她一年,爱了她一年,她是不舍得结束这段感情的。只要她说出一个“留”字,他便赖定她一辈子,死也不走—— 左浅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一僵,随即望向窗外纷扬的白雪,“好。” 那一霎,男人的手指突兀的握紧方向盘,眼里满是难以置信,却隐约听见了心口微微的破碎声。 她竟然这么淡然的放他离开—— 良久,他的黑眸渐渐凝结起一层层寒冰,扬起嘴角自嘲的一笑。像他这样的替身,还能奢望她有多恋旧? 利落的将手机扔出窗外,他一手握紧方向盘加速行驶在漆黑的道路上,另一只手摸向裤兜,拿出一个火红的丝绒盒。 缓缓打开盒子,一枚精美的钻戒在迷蒙的夜色中闪耀着冷光。他连夜从国外赶回来,只为了在她生日那天承诺她一个家。 而她,将他一直信奉的幸福毁得太过彻底—— 一道刺眼的光芒从前方投来,他忍着眼睛的疼,漠然望向前方—— “啊!!” 人行道上,传来路人惊愕的呼喊,一辆低调内敛的卡宴和公交车迎头碰上,轰隆的巨响振聋发聩—— * “左医生,院长让您马上来一趟医院!” 手机里传出护士焦急的声音,左浅收回目光,眉头微皱,“出什么事了?” “乾安路发生了一起车祸,伤者失血过多已经昏迷不醒,院长让您和宋主任搭手做这个手术……” “我马上过来。” 左浅摁掉了通话,起身关好门窗向医院赶去。 穿着白大褂站在手术台前,左浅凝视着手术台上鲜血淋漓的那张脸,一阵空前绝后的悲伤攫空了她的脏腑,她不顾主刀医生宋主任惊愕的目光,捂着嘴冲出了手术室—— 洗手间里,她一遍又一遍的用水拍打着脸颊,那张同床共枕整一年的脸以各种方式出现在脑海里,或温柔,或体贴,偶尔还会有几分霸道,最后都衍化成一张血肉模糊的脸…… 十多分钟前,她还亲耳听见他说,我们,结束了。 蓦地抬起头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左浅满眸的震惊——他的车祸,因她而起? 良久,两行泪水顺着脸颊流淌而下,她的身子无力的顺着墙壁慢慢滑下,蜷缩在一角,她抱紧自己,却还是感觉到无边无际的冷—— 手机铃声又一次响起,她抹了一把眼泪,拿起手机摁下接听键。 “左小姐,您预约了明天上午十一点做流产,对吗?”女人不等她回答,又抱歉的说:“对不起,我临时有点事,可以把时间改在下午吗?” “……” 左浅机械的低下头,望着自己平坦的小腹。忽而,她的泪水肆意流淌,打湿了整张脸颊。 ☆、002 那个孩子,他姓顾 A市一如既往的喧嚣,一辆浅灰色的卡宴平稳行驶在沥青路上,将街道两旁的喧嚣隔绝在外。 十字路口,卡宴停下静静等着红灯。 墨色的车窗缓缓摇下,一双狭长的眼望着街道边巨大的广告牌。不经意的浏览了一遍广告牌上的字眼,他双眸微眯,眉心几不可见的跳了两下。 ——我见过很多人,像你的眉,像你的眼,却都不是你的容颜。 这是为新电影《旧爱》打的广告牌,那句话便是电影里男主角的开场白。听说电影的内容是男主角的初恋离开了他,之后的几年里他游走在城市的每一个角落,见过很多与初恋女友相似的眉眼,却都不是她的容颜…… 一句普普通通的台词,却无声无息的刺痛了顾南城的心。 他久久的凝视着那面广告牌,瞳孔紧缩,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挤压着心口,突如其来的痛感让他有些莫名的烦躁—— 手机铃声在车厢里响起,他一边拿起手机,一边再次凝望了一眼广告牌。 “妈。” “城城,你……”中年女人有些忐忑不安的停顿了一下,“虽然你和你爸关系不好,不过你哥对你一直都是很好的。这一次他带着新婚妻子回国,你就算看在你哥的面子上也该去那个家一趟——” “嗯,正在去那儿的路上。”顾南城抬手掐了掐眉心,嗓音浅淡。 “让你准备好的红包你准备了吗?”中年女人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笑眯眯的说:“听你爸说,你哥的新婚妻子带了一个小丫头嫁过来,虽然这孩子不是你哥的,可现在毕竟是一家人,见面礼是不能少的……” …… 顾南城安静的聆听着母亲絮絮叨叨的吩咐,视线再一次划过广告牌,他的心多了几分不安定的感觉…… * 春盎幼儿园。 “小左妈妈,你们家小左是八月十五的生日?”负责接待的幼师一脸惊奇的望着左浅填写的资料。 “嗯。” 左浅温柔点头,低头看了一眼乖乖站在身边的女儿,她尚未说话,小左就眨着眼睛对幼师说:“姐姐,别人过中秋吃月饼,我过中秋吃蛋糕哦!” “当然了,你中秋的生日嘛!”幼师笑眯眯的摸了摸小左的脸蛋儿,抬头望了一眼左浅,自言自语道:“好巧哦,今天还有一个小男孩儿也是中秋的生日,跟你家小左同年同月同日生……” 左浅讶异的看向幼师,茫茫人海,能在同一所幼儿园里遇见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孩子,这多少算是一种缘分。 “那孩子是男孩儿女孩儿?”左浅带着一丝惊喜,笑问。 幼师打开抽屉,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照片笑眯眯的递给左浅,说:“是个招人爱的小男孩儿。” 左浅接过照片,一个穿着小燕尾服的漂亮小男孩儿映入眼帘。白皙的脸蛋儿,会说话的大眼睛,薄薄的小嘴唇,俨然一个小天使。 “他姓顾,叫顾祈阳。” 顾—— 左浅感到手上的照片莫名的一烫,手指微微颤抖,她蓦地望向美丽可人的幼师,眸子里难掩震惊! ☆、003 左浅,她回来了 左浅感到手上的照片莫名的一烫,手指微微颤抖,她蓦地望向美丽可人的幼师,眸子里难掩震惊! 幼师不解的望着左浅,左浅眸子微缩,低头重新看了一眼照片上的小男孩儿,她捏紧手指,将自己的情绪藏在那双清澈的眼眸深处。 五年了,顾南城三个字一直是她心口难以愈合的伤。 哪怕只是一个相同的“顾”字,也能轻易的激dang起她心底的波澜。 “小左妈妈,小左的证明办好了,您明天八点准时送她来这儿报道就可以了。”幼师将小左的照片放在抽屉里,抬头对左浅微笑。 左浅回过神,再次凝视了一眼照片上的小男孩儿,微笑着将照片还给了幼师。牵着小左的手,左浅心不在焉的往楼下走。 一个稚嫩的男声钻入耳中,她脚下一顿—— “你们这些讨厌鬼!我警告你们,我爸是顾南城,他不会放过你们的!” …… 顾南城—— 这三个字让左浅心口微窒,她震惊的松开小左的手,大步奔下楼循着声音走过去。可是,那片空地上只有一个砸得粉碎的水晶球,刚刚说话的小男孩儿已经消失不见。 “妈妈——” 小左匆匆忙忙的走到左浅身边,小手拽着左浅的衣角,抬头心有余悸的望着她。她好怕妈妈会不要她…… 左浅被小左无助的声音唤回了思绪,低头摸了摸小左的头发,牵着她的手一起朝门口走去。 刚刚……也许是自己幻听了。 顾南城,他早已在她的生命中淡去,又怎么会这么巧出现? “小左,一会儿妈妈带你去爸爸家,要乖乖叫爷爷奶奶,不许调皮知道吗?” “可是……那个叔叔不是爸爸……”小左咬着下唇,有些不甘心的踢着地上的小石子。 左浅脚步微顿,望着远方的高楼大厦,心底却难以宁静。 当左浅的身影渐渐在校门口成为一个小白点时,刚刚她站过的空地上,一个五十出头的女人颤抖着拿出手机,震惊的盯着她消失的背影! 女人脸色惨白,一只手紧紧按着自己的心口,一只手快速按下一串号码,哆嗦着将手机放在耳边,焦急的等着回音—— 手机接通的那一秒,女人嗓音颤抖,急促的对手机那头的人说:“怎么办……怎么办……她、她回来了!!” 手机那头的人微微一怔,随即冷嗤一声,莫名其妙的问道:“谁回来了?瞧你那没出息的样,一句话都说不利索!” “左、左浅!” “……” 手机那头出奇的没有继续数落下去,而是瞬间沉默了。 女人听着手机那头的沉默,忽然一咬牙气急败坏的说:“当年我就不许你那样对她,你非不听我的话,做出那么丧心病狂的事!现在她突然回了A市,一定是发现了什么!如果……”女人心底一颤,嘴唇哆嗦了一下,忽然害怕的嚷嚷起来:“左浅不会放过我们的!” “住口!”手机那头的人低低斥了一句,清冷的嗓音带着些许不怒自威的魄力,“只要你不傻到去自首,当年的一切不会有任何人知道!” “怎么会没人知道,那个为她接生的妇产科医生,她可清楚得很我们都做了什么!!”女人无助的呜咽一声,身子轻微的颤抖着,哽咽道:“如果她向顾南城说出那件事,顾南城一定会送我们俩下地狱!你明明知道顾南城爱她爱得发狂,他的心一直在……” “够了!”手机那头的人在听到“顾南城爱她爱得发狂”时,忽然怒不可遏的低吼了一声! 女人被耳边那一声吼震慑住,停下了喋喋不休的惊恐言语,心有余悸的盯着手机。良久,那边才传来一声淡淡的嗓音,“你给我听好了,我不管你怎么害怕,但是在南城面前,我们从来不认识左浅,懂了吗?” 女人怔怔的望着手机,忽然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她怎么忘了,顾南城早已不记得那个叫做左浅的女人。 ☆、004 他叫她——嫂子 苏家。 碧绿的草坪上,一个红彤彤的小身影乐不知疲的追赶着蝴蝶,时不时回头望一眼身后的母亲,露出少不更事的甜美笑容。 苏少白坐在轮椅上,一条薄薄的毯子盖在腿上,遮住了腰部以下的部位。多年前他因不懂事伤了人,判了七年,却在出狱那一天被受害者的家人堵在小巷子里,打断了双腿。 从此,他只能在轮椅上度日。 本以为这辈子会悲伤的结束,哪曾想,他这样的人也有被上帝眷顾的时候。 苏少白勾起一丝微笑,侧眸看向长桌边低头为咖啡拉花的左浅,他幸福的叹息了一声,人生总是有许多的意外。 比如,邂逅了这个温柔的女人—— “小左很美,长大了一定是个跟你一样的美人儿。”苏少白接过左浅递来的咖啡,抬头望着这个美丽的女人。 左浅在苏少白身边坐下,侧眸对苏少白温柔一笑。浅啜了一口咖啡,她移开目光望向前方追着蝴蝶的小身影,小左,她美丽的女儿。 微微眯了眯眼,左浅幸福的笑了。 乳白色的栅栏外面,一辆浅灰色的卡宴静静停下。栅栏上爬满了牵牛花,顾南城透过牵牛花的藤蔓,望着草坪上并肩坐着的一男一女。 男的,是他同父异母的哥哥,苏少白。 女的—— 呵呵,想必就是他顾南城的嫂子,苏少白的新婚妻子吧? “二少,您来了!” 门口的大叔看见顾南城推开车门下来的飒爽英姿,一张老脸上开满了花朵儿,忙上前相迎。 顾南城淡淡的应了一声,倘若不是苏少白回国,他是不会踏入这个家一步的。大叔瞅见顾南城不咸不淡的态度,识趣的收了声,跟在顾南城身后往大门里走。 苏少白听见大门外的声音,一只手端着咖啡杯,一只手扶着轮椅的一边,娴熟的转动轮椅面向大门的方向—— 对上顾南城那张越发俊美的脸颊,苏少白温和的笑了。 顾南城停下脚步,看着轮椅上的苏少白,他有一瞬间的失神。 当年苏少白出事之后,因为无法面对瘫痪的事实,所以将自己的心封闭在禁区,不让任何人进ru。之后不久,他便在母亲的陪同下出国了,远离了这个自小长大的地方,过着无人认识的生活。 所以当顾南城看见苏少白脸上那一抹灿烂的微笑时,他有些讶异。对苏少白点头一笑,顾南城将眸光落在背对着自己的女人身上—— 大哥的变化,是因为这个女人吧? 会是一个怎样的人,竟然能融化大哥心中的寒冰,让大哥重新笑对生活?对于这个女人,他充满了好奇—— “左浅,这是我二弟。” 苏少白对沉浸在幸福的左浅温柔一笑,提醒了一声。 正凝望着女儿的左浅这才回过神来,端着咖啡杯,笑着站起身转身看向苏少白所说的“二弟”—— 撞ru一双漆黑的眸子里,左浅心口一震,手中的咖啡杯忽然脱离了她的双手,砰地一声砸落在地上! 那个静静伫立在阳光下的男人…… 竟然是他! ☆、005 小左生病了 听见杯子破碎的声音,苏少白瞅了一眼地上的杯子碎片,眉头微蹙,抬头看向左浅。左浅震惊的表情,无一遗漏的被他尽收眼底。 他瞳孔微缩,缓缓看向前面静立的顾南城。 顾南城凝视着左浅脚下的杯子碎片,一时有些讶异。咖啡很烫么?为什么这个看起来温柔可人的嫂子会摔了杯子? 对左浅点头一笑,他优雅的朝两人走过来,“大哥,好久不见。” 苏少白本以为左浅和顾南城之间认识,没想到顾南城的态度好像从来没有见过左浅一样。他带着些许疑惑,笑着和顾南城聊开了。 望着那个男人一步步走过来,对自己点头淡笑,然后在苏少白对面坐下,神情淡然得仿佛从来不认识自己一样,左浅垂在身侧的手指一根根握紧,满脑子都是五年前那个黑夜—— 为什么,他竟然好像不认识她了? “妈妈——” 软软糯糯的嗓音在身边响起,左浅匆匆瞥了一眼顾南城,咽下满腔的震惊和愕然,低头看着拽自己衣角的小左。 “妈妈,肚子痛……”小左咬着嘴唇盯着左浅,一只手拽着她衣角,另一只手死死的按着自己的肚子。而她那张粉雕玉琢的小脸苍白如纸,额头上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左浅慌忙蹲下身,紧张的望着小左,手指按着她的右下腹部位,“是不是这儿痛?” “呜呜……嗯……”小左痛得胡乱的点头,她只感觉到肚肚好痛,已经分辨不清到底是哪一块比较痛了。 左浅心口咯噔一声,难道是急性阑尾炎? 虚弱的趴在妈妈肩膀上,小左长长的睫毛飞快的眨动着,眼睛却不经意的看向了已经站起身来的顾南城—— 这个叔叔好眼熟呀,她好像在哪儿见过叔叔呢! “小左怎么了?” 苏少白停止了和顾南城的聊天,蹙眉有几分紧张的望着左浅和小左。顾南城也站起身来,低头凝视着这对母女—— 见小左睁着虚弱的大眼睛在他身上转来转去的看,他薄唇轻抿,勾起一丝微笑。不过因为小左生病的事,他的微笑很快敛去,一边走向左浅一边说:“嫂子,我送你们去医院。” 左浅背脊一僵—— 嫂子。 她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前面,感受着身后那个男人一步步靠近自己,却叫着自己“嫂子”…… 苏少白也担心小左,忙说:“小城,麻烦你送她们娘儿俩去医院检查一下——” 顾南城点了点头,绕到左浅面前,微微弯腰凝视着她,准备帮她抱小左去医院。左浅的手指慢慢收紧,咬着下唇,缓缓抬头凝视着顾南城俊美如昔的容颜。 那一眼凝聚了太多的情感,望得顾南城不由怔住—— “妈妈……痛……” 小左若有若无的嗓音传入耳中,左浅眉头轻皱,敛去自己的思绪,也不管顾南城是真的不认识她了还是装出来的,抱着小左就站起来,对他点头行礼,“麻烦你了。” 顾南城收回自己的手,温柔一笑,随即转身朝大门走去。左浅回头望了一眼苏少白,紧跟着顾南城的脚步离开了。 ☆、006 错失,那一指流光(1) 望着左浅抱着孩子离开自己的视线,脑海里浮现着左浅刚刚见到顾南城时的不寻常表现,苏少白瞳孔紧缩,心底有一丝丝的不安。 对于左浅,他有太多的不了解。 两个月前在挪威邂逅了正在旅游的她,三天前领了结婚证,他至今记忆犹新的一句话却是民政局门口,她说,小左到了上学的年龄,可是她还没有户口……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照顾你下半辈子,只要你能给小左一个家…… 苏少白低头凝视着地上的杯子碎片,似乎想给自己一个安下心来的理由,可是那种害怕失去的丝丝不安却仿佛在他心里扎了根,也不知什么时候会发出芽—— * 医院。 年轻的儿科医生给小左检查了一会儿,然后坐在桌子前面一边开药一边对紧张得脸色苍白的左浅说:“别担心,不是急性阑尾炎,只是常见的肠胃炎而已。” 说完,医生又笑眯眯的看着乖乖躺在左浅怀中的小左,说:“小朋友,这两天是不是没有听妈妈的话,吃了不干净的东西?” 左浅低头看着小左。 小左嘟着嘴避开左浅问询的目光,一边对手指一边乖乖的坦白从宽:“今天早上我去厨房玩,阿姨给了一个黄瓜……我没有洗就咬来吃了……” 不等左浅说话,她重新看着左浅的眼睛,很乖的说:“妈妈,我以后不会再这样了,妈妈我错了,你不要生气,不要骂小左……小左已经很痛了……” 一旁坐着的顾南城忍俊不禁的笑了。 这孩子,一边认错还一边为自己洗脱罪名,生怕妈妈生气骂她,精怪。看着和自己儿子年龄相仿的小左,顾南城眉眼略弯,露出慈父的笑颜—— 左浅点了点小左的鼻梁,无奈的笑笑。听到旁边顾南城的笑声,她侧眸看去,阳光照射在他俊美的脸庞上,她心底钝痛,移开了视线—— 也许,五年的时间真的足以彻底忘记一个人。只有她才会一直陷在过去的痛苦中,无法抽身。 “来,去拿药吧。”年轻的医生将单子递给左浅,左浅微笑着接过,道谢之后抱着小左往门外走。 顾南城陪着母女俩身边,俨然一个慈祥的父亲,一个体贴的老公。 一楼的药剂窗口,顾南城从左浅手里接过药单,走向窗口拿药。刚走两步,他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阳阳乖,护士阿姨给你打一针就不痛了,咱不闹好不好?” 左浅循声望去,看见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女人正半跪在地上,苦口婆心的劝怀里四岁大的孩子。孩子捂着自己的额头,眼泪汪汪的使劲往外挣,“我要妈妈,我要爸爸,我不要打针……妈妈……” 眼前身影一晃,左浅一怔,见顾南城折身回来,从她面前走过,以最快的速度赶到老人孩子身边。 “阳阳!” 顾南城吃惊的望着老人怀里的孩子,孩子额头上的白色纱布赫然映入他眼帘! ☆、007 错失,那一指流光(2) “怎么回事?” 顾南城紧张的半跪着,伸手小心翼翼的触碰孩子额头上的纱布,眸子里满是心疼! 老人怀中的孩子泪眼蒙蒙的看向顾南城,他一愣,随即情绪激动的扑进顾南城怀里嚎啕大哭—— “爸爸!” “乖,爸爸在这儿,不哭了——” “呜呜呜……爸爸我不要打针,我们回家……爸爸……” 顾南城宽大而温暖的手掌温柔的拍着孩子的背脊,一边宽慰着,一边抬起头,犀利的目光注视着眼前的老人,“妈,阳阳怎么会受伤?” 老人皱着眉头,摸了一把阳阳的脑袋,心疼的说:“跟幼儿园的孩子打了一架,喏,额头就是让那群熊孩子揍的。”顿了顿,老人的目光落在顾南城身上,皱眉道:“南城啊,你可不能任由我们家阳阳被人欺负,一定要找那群熊孩子帮阳阳出口气!” 顾南城瞳孔紧缩,没有接老人的话。低头扳过孩子的身子,凝视着孩子额头上的纱布,他柔声问道:“还疼不疼?” “疼!” 孩子跟八爪鱼一样抓着顾南城的肩膀,嘟着嘴眼泪汪汪的说:“爸爸,他们把你送我的水晶球摔碎了,所以我才会跟他们打架……爸爸,我没有错,是他们不好!” 左浅心口一窒。 脑海里浮现出幼儿园的一幕幕,左浅静静的凝视着顾南城抱在怀中的孩子,心底划过一抹说不出的疼。 这个孩子就是照片上的顾祈阳,原来,他竟然和小左是一天的生日。 闭上眼,左浅勾唇淡淡一笑,原来在她怀上孩子的时候,他也让另一个女人有了他的孩子。这几年她一直自责,觉得自己亏欠他太多。此刻她忽然发现,原来他们之间谁也不曾对谁认真过,末了,谁也不亏欠谁一分一毫。 小左望着自己被左浅握在掌心的小手,咬着下唇不做声。抬头望着左浅,她好想说,妈妈,你抓得我的手好痛…… 可是对上左浅苍白的脸色,小左乖乖的搂着妈妈,一声不吭。因为她看见,妈妈脸上是她从未见过的悲伤—— “小鬼灵精!”顾南城温柔一笑,伸手刮了刮顾祈阳的鼻梁,温柔将他抱起来,“明知道打不过别人,不知道回来找老爸?” “不,我是男子汉,我要自己教训他们!”孩子破涕为笑,挺起小xiōng部十分好强的说! 顾南城往他额头上的纱布吹了一口气,笑道:“头上挂彩的男子汉——” “爸爸真讨厌!”孩子撅着小嘴,扯扯顾南城的领带,笑着趴在顾南城肩头,“爸爸,回家!” “不行——”老人忙摇头阻止顾南城父子俩,担心的望着孩子,对顾南城说:“刚刚医生只是给他包扎了伤口,还没有打破伤风针呢!” 顾南城眉头微蹙,低头看着孩子。 最近电视上有几起破伤风导致人死亡的案件,小孩子抵抗力原本就弱,万一感染了破伤风,岂不是危险? ☆、008 错失,那一指流光(3) “妈您先回家吧,我带阳阳去打针。”顾南城重新看向老人,“去菜市场买点阳阳喜欢吃的菜,给他好好补补——” “哎,好,那我先走了啊!” “嗯。” 顾南城点头,低头对孩子说:“阳阳,跟外婆说再见——” “外婆再见!” 阳阳挥舞着小手,对老人甜甜的笑,还拿手放在唇边做了一个“飞吻”给老人,乐得老人咧着嘴直笑。 老人这才转过身,往医院门口走。 不经意的一瞥,老人的眸光扫过静静站在远处的左浅!忽的,她脚下仿佛生了根,再也挪不开步子,惊愕的睁大眼睛盯着左浅!! 是她! 意识到那个女人是左浅的同一时间,老人惊愕的回头看了一眼顾南城怀中的顾祈阳,那孩子清秀的眉眼映入瞳孔,与某个人的容颜相重叠…… 惊悸的吞咽了一口唾沫,老人极力隐藏着自己的情绪,低着头匆匆忙忙的往外走去,再也不敢看一眼左浅!直到走出了医院,老人这才惊魂未定的停下脚步,匆忙回头望着人头攒动的大厅—— 她怎么会来这儿?难道……难道她是跟南城一起来的? 一想到左浅跟顾南城重新有了交集,老人不禁感到头皮发麻,身子不由得一阵哆嗦,忙招手拦了一辆的士匆忙离开。 左浅一眨不眨的盯着顾南城父子俩的方向出神,直到小左拽了拽她的衣角,她才回过神来。 “哪儿不舒服吗?” 顾南城温柔问道。他抱着顾祈阳站在左浅面前,将她失神的模样尽收眼底,不由有些担心。 左浅对上顾南城温柔的眸子,勾唇微笑,淡然的整理好自己的情绪。“没有,只是忽然想起了一些事。”说这话的时候,左浅凝视着顾南城的眸子,淡淡的笑。 顾南城没有在意她想起的什么事,低头看了一眼顾祈阳,对左浅说:“不好意思,我先带孩子去楼上打一针。嫂子你……” “嫂子”两个字,如同一颗颗晶莹剔透的盐无声洒在左浅裂开缝隙的心口。她眉眼略弯,对顾南城淡漠的笑,“没关系,我打车回去。” 顾南城本想说让左浅等他一会儿,他送她们母女俩回家,既然她这么说了,他便点头一笑,“很抱歉。” “不,是我该谢谢你陪我和我女儿来医院才对。”左浅淡漠疏离的对顾南城笑了笑,摊开自己洁白的掌心,“小左的药单给我吧。” 顾南城将药单放在左浅白皙的掌心,这才留意到,左浅两只手光秃秃的,并未佩戴戒指。 他不禁一怔,照理说,左浅跟大哥刚刚结婚三天,新婚燕尔的不应该不戴戒指,怎么…… 在顾南城疑惑的时候,左浅已经抱着小左饶过他身边,往拿药的窗口走去。 身后,传来顾祈阳不满的哼哼声—— “爸爸,这个阿姨是谁?妈妈知道了会难过的哦!” “这是少白伯父的妻子,你应该叫她……伯母。” …… 听着身后父子俩的对话,左浅的视线一片模糊,紧紧捏着药单逼着自己不回头。小左抬头看着妈妈,意外的发现,妈妈的眼睛里有晶亮的东西在闪动…… “妈妈,你哭了——” 小左搂着左浅的脖子,心疼的用手背去擦左浅的眼睛。 极力控制着情绪的左浅,因为小左软软糯糯的一声“你哭了”,忽然泪流满面—— ☆、009 错失,那一指流光(4) 四年前的八月十五,家家户户都在家团圆,喜庆中秋,而左浅却独自一个人在医院,守着一地的冷霜。 邻床的大姐是下个礼拜四的预产期,早早的住进医院,每天她老公都会拎着香喷喷的鸡汤或者其他好吃的送到医院来,小两口你一口我一口,恩爱得羡煞旁人。 每当这个时候,左浅都会放下手中的育婴书籍,安静的望着小两口恬静的笑。 世上最美的爱情,是最平淡的相濡以沫。 凝视着那个男人一小口一小口喂妻子喝汤,温柔的眉眼,总与左浅记忆中某个男人相互重叠。相守一年,那个人刚毅的眉仿佛一道水墨,渲染在她心脏最苍白的角落。在一起的时候她不曾发现他的重要,直到远离了他,她才发现没有他的日子,她的内心世界顷刻间失去了所有色彩。 “小姑娘,你的丈夫呢?”大姐被左浅看得脸红了,于是不好意思的寻了个话题,“从你住进来,我就没见你丈夫来过——” 左浅收回目光看向自己隆起的小腹,微微一笑,“他忙。” “再忙也不能让你挺着大肚子自个儿跑医院生孩子啊!”大姐心疼的看着左浅,皱着眉谴责那个不负责任的男人。 听着大姐善意的言语,左浅微笑着不做声。 晚上九点,左浅被阵痛惊醒,伸手一摸,身下一片滑腻的湿re。 不多会儿,满头大汗的她被推进了手术室,当刺眼的手术灯在眼前点亮,她忽然痛得昏迷过去。在昏迷的那一瞬间,她仿佛听到了一个熟悉的是声音,他说,左浅,我们结束了…… 当左浅再次醒来,窗外明媚的阳光洒在她雪白的床铺上,她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伸手摸向自己的肚子—— 小腹平平的,随着她身子轻微的颤动,小腹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 她蓦地怔住了—— 手指一寸寸的抚摸着小腹,痛楚加剧传入神经。 左浅深深地皱起眉头,不是因为这儿的疼痛,而是她明明白白的跟医生说过,她要顺产,为什么现在这儿会被拉开了一条口子? 按铃叫来护士的过程中,左浅一半期待一半生气的等着。 她期待着,马上就可以看见自己的孩子,她生气的是,没有经过她的同意,她被医生剖腹产了—— 护士匆匆忙忙走进病房,看见左浅期待的眼神,护士目光闪躲的低下头。 “左小姐,您、您醒了。” 左浅凝视着眼前年轻的护士,一想到可以见到孩子,她暂且将剖腹产的事忘在了脑后。 “我的孩子还好吗?”她眼睛里闪动着丝丝激动,等待着护士的回答。 护士死死地咬着下唇,半晌,她才抬起头看向左浅,眼里满含泪光,“左小姐……孩子……孩子没了……” 左浅怔怔的望着护士,没了是什么意思? 忽然,她的瞳孔放大数倍,惊愕的盯着护士,嗓音陡然高了几分:“你说什么!!” “左小姐,您生产的时候医生发现脐带打结以至胎儿缺氧,忙叫人出来找您的家人商量是否进行剖腹产,可是按照您填写的联系人号码拨过去,对方却说他跟您没关系,您的生死都与他无关……我们再打,对方已经关机了。因此在联系不到家属的情况下耽搁了一些时间,等医生剖腹时,胎儿已经……已经死亡。” 说完,护士红红的眼睛啪嗒一声掉下两滴眼泪,同情的望着左浅,“左小姐,您节哀,孩子没了还可以再要,先养好自己的身体才是最要紧的……” ☆、010 错失,那一指流光(5) 左浅死死地盯着护士,后面护士说了些什么,左浅一个字都没有听见。 孩子没了—— 她脑子轰的一声炸开,放在小腹处的手指一寸寸掐着伤口,在伤口传来的剧烈痛楚中,任由泪水肆虐。 她辛辛苦苦怀胎十月的孩子,竟然在她昏迷的时候就这么没了! 她还没有来得及抓住他最后一次心跳的感觉,他就这么悄然无声的跟她永别! 两百八十八个日夜,她一天一天的数过来,每天都好像踩在刀口剑刃上,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生怕自己出了一点差错,失去这个脆弱的生命。没成想,她担惊受怕的熬过了两百八十八个日夜,却在临盆的时候,松开了抓住孩子的手…… “啊——” “我的孩子!” 从刚开始默默无声的流泪,到此刻压抑不住悲痛尖叫着哭出声来,左浅死死掐着自己的伤口,一颗心碎成了一片一片的。阵阵剧痛中,她忽然觉得全身好冷,冷得她的身子都僵硬麻木,失去了知觉…… “左小姐!” 护士惊愕的看着左浅被子上渐渐清晰的一团红色印记,慌忙弯下腰一把掀开左浅身上的被子! 纤细的手指抓裂了伤口,她的五指已经被伤口处汹涌流淌出的血液染红,惟独手背上暴起的青筋依然清晰入目!!她那么用力的折磨着自己,只因为,她失去了唯一的孩子…… 护士哭着伸手去掰左浅的手指,试图让她放过她的伤口,却一点也掰不开—— “左小姐您别这样……” 护士哭着跑出病房,大声喊着医生,同为女人的她目睹了左浅的悲痛,嗓音已经哽咽! 刚刚出手术室八个小时,左浅第二次被医生们紧张送入手术室。随着红色的手术灯亮起来,哭得昏天暗地的左浅被两个男医生摁住双手,强行打了麻醉…… 泪水划过脸颊,冰冷的痛。左浅慢慢闭上眼,耳边,似乎又传来那个男人的声音—— 左浅,我们结束了。 …… 对不起,南城,我以为生下了我们的孩子,我们之间就永远不会结束…… 现在,我们真的结束了。 我们唯一的孩子,他没了…… …… 再次醒来,已经是傍晚时分。 左浅不想睁眼,听着耳边偶尔传来的动静,她忽然厌倦了这世界上的光亮。如果睁开眼就必须承受一二再再而三的创伤,她宁愿让自己一辈子陷在黑暗里。 “小浅,爸爸知道你醒了。” 耳边是久违了的男人嗓音,低哑,带着一丝苍老的感觉。 熟悉的音色让左浅第一时间睁开眼,望向坐在病床边的中年男人。许久不见,他看起来更沧桑了。 左铭昊惊喜的望着左浅,激动的叫着左浅的名字:“小浅!” 他粗粝的手指抚着左浅苍白的脸颊,凝视着左浅黯淡无光的眸子,别过脸心痛的哽咽了一声。 “拿开。” 左浅冷漠的盯着左铭昊,声音比眼神还冷。 左铭昊一怔,对上左浅依旧倔强的眸子,他手足无措的动了动嘴唇,却不知道说什么。 “昨晚,和那个女人在一起快乐吗?” ☆、011 错失,那一指流光(6) “昨晚,和那个女人在一起快乐吗?” 左浅艰难的动了动身子,忍着剧痛,伸手冷冷打开左铭昊放在她脸上的手。左铭昊更加慌乱的望着左浅,额头上开始沁出一层细密的汗—— “小浅,昨晚爸爸在公司……没、没有跟她在一起。” “呵,从我记事开始,每一年的中秋我爸爸都会去另一个女人身边和她团圆,让我和妈妈在家饱受爷爷***冷眼。”左浅冷淡一笑,看着左铭昊的眼睛,嗓音淡漠得近乎透明,“你知道对于一个已婚女人而言,每一个节日都无法将自己的丈夫留在家里,已经够委屈的时候还得听公公婆婆的斥责和数落,她的心会有多痛你知道么?” “小浅……” “所以,当我看见妈妈自杀以后,你假惺惺的哭了,而我一滴眼泪也没流。我知道,死,对妈妈而言是一种解脱。哪怕是下地狱,也比起跟你在一起快乐得多。” 左铭昊震惊的盯着左浅的眼睛,他似乎看见了十几年前,十一岁的小女孩冷漠站在低头默哀的人群中,对墓碑露出了一丝微笑。他瞥见了那一抹刺眼的笑,忽然怒不可遏的一个耳光挥过去,换来的是小女孩儿更加肆无忌惮的笑声。早在那个时候,她就倔强得让他毫无办法。 “其实想想,是你害死了我妈。” 左浅依然淡淡的笑着,看着左铭昊额头上的细汗,她嫌恶的闭上眼,继续淡漠的说:“后来,你又害死了我最爱的男人。我亲眼看着他倒在你面前,而我正被你的手下绑在最豪华的车里,被送往一个老男人的家。差一点——”左浅停顿了一下,睁开眼看着左铭昊,嘲讽的笑着,“我差一点就被那个老男人强|奸了你知道么,爸?” 左铭昊忽然一阵紧张,他死死地盯着左浅,掌心已经被汗液打湿—— “你应该是知道的,而且,这件事原本就是你策划的不是么?让我被你的竞争对手强|奸,你有了他强|奸你女儿的证据,就可以轻易的对付他,从而让你的事业青云直上——呵,爸,你对我向来是那么好。”左浅笑着,笑着,忽然笑得眼睛里涌出了泪光。 “小浅……” “而昨天晚上,你又一次对我那么的好,让我和我的孩子永远的分别。” 左浅眼角一阵刺痛,闭上眼的一霎那,温热的泪水顺着眼角滑落,灼痛了她的脸颊。重新睁开眼,她的眼睛里依然没有恨,依然那么的淡漠,她扯起嘴角轻轻的笑,说:“我怎么那么傻,我竟然傻到将希望寄托在你身上……我以为,你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了,你不会眼睁睁看着我死……结果,我还是错了。当我和孩子在手术室生死未卜,你却那么潇洒的说,我的死活跟你没关系……” “不是这样的,小浅,爸爸爱你,爸爸——” 左浅打断左铭昊焦灼的辩解,笑着质问:“爱到任由我去死,爱到冷漠的关机再不过问我的死活,嗯?” ☆、012 错失,那一指流光(7) 左浅打断左铭昊焦灼的辩解,笑着质问:“爱到任由我去死,爱到冷漠的关机再不过问我的死活,嗯?” “昨晚爸爸喝多了,是她接的电|话……” “有区别吗?我的孩子终究是没了。” 左浅的目光淡漠的掠过左铭昊,看向窗外的蓝天,“我妈,我的初恋,还有我的孩子——这三条人命,应该能还清你生我的情分了,你说呢?” 左铭昊愣住了,他盯着左浅,久久无法回过神来! “现在,请你滚出我的视线。” 左浅收回目光,依然淡漠的看着左铭昊,仿佛,她不爱也不恨面前这个应该叫一声“父亲”的男人。 最终,左铭昊灰头土脸的走了。左浅看着这个VIP病房,奢华的一切让她感到恶心。 “从小到大你就只会给我钱打发我,而你所有的爱,都给了那个女人,那个孩子——” 左浅嘲讽的闭上眼,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忽的,病房外的走廊上传来一声婴儿的哭啼,她蓦地睁开眼,望向门口的方向。丧子之痛,伴随着婴儿的哭啼声一下一下的撞击着她的心脏,她的眼泪不受控制的顺着眼角滑落。 年轻的护士推开门进来替左浅输液,左浅望着门口,似乎自言自语一般问道:“谁的孩子,哭了这么久还没停。” 她的孩子,是否也一个人在黄泉路上哭得如此撕心裂肺? 护士愣了愣,顺着左浅的目光看过去,随即皱着眉头不悦的说:“真是缺德,不知道谁扔了个婴儿在医院门口,很多人围观可就是没人抱走。我们家院长心肠好,让护士长将孩子抱进来,说是等明天再送孤儿院。这不,刚刚孩子饿醒了没人照顾,所以一个劲儿的哭个不停——” 顿了顿,护士看了一眼左浅,忙说:“左小姐您放心,护士长已经去冲奶粉了,孩子马上就不会吵着您了——” 左浅点点头,收回目光,黯淡的眼睛看向天花板。 护士挂好了液体瓶,暗自嘀咕着:“说来也巧,这孩子身上有张纸写着生辰八字,跟您的宝宝是同一天出生的。” 左浅蓦地一惊! 看着护士离开的身影,左浅忽然叫住了她—— “能不能麻烦你抱孩子过来我看看?” 护士停下脚步回头望了望左浅,点点头,“稍等。” 左浅目送护士离去,抓着被子忐忑不安的等待着。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护士再度推开门,怀里抱着一个仍然在哭的婴儿。左浅望去,白色的小毯子包裹着婴儿小小的身体,一只小手伸出来四下抓摸着,因为刚刚出生的缘故,眼睛还有些睁不开—— “您看,多漂亮的小姑娘。”护士将婴儿小心翼翼的放在左浅旁边,噙着温柔的笑。 左浅静静的看着和自己贴得这么近的婴儿,她的哭声震得左浅耳膜发疼,左浅却没有任何反感和不悦。颤抖着伸出手触碰婴儿娇嫩的脸庞,婴儿的温度从她的指尖传入心扉,忽的,左浅眼眶一热,泪水汹涌。 ***** PS:文文已修改,亲们可以从第六章重新看一遍哦~~~~ ☆、013 错失,那一指流光(8) 医院给小左开的药有轻微的安定成分,小左吃了药没多久就安静的进ru了梦乡。 记忆如潮一般汹涌而来,左浅低头望着睡梦中的小左,眼眶温热。睡梦中的小左,那么美丽,与她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完全是不一样的对比。 温柔的替小左掖好被角,左浅悄悄离开|房间,独自一个人站在二楼的阳台上。 繁星满天,一颗颗美丽的小星星在夜空眨着眼睛,左浅望着那些犹如有生命一样的小精灵,嘴角微微上挑,一丝温暖的笑安然绽放。纤细的手指摩挲着钢制的扶栏,丝丝凉意渗入肌肤的纹理,左浅闭上眼,抬手放在胸前,呢喃道:“老天爷,谢谢你——” 谢谢你赐给我一个好女儿。 耳边传来一个成熟男人的嗓音,左浅眉梢微蹙,忽的,她身子一颤,转过身望向右手边! “不要紧,只是受了点皮外伤,过两天就没事了。” 顾南城站在另一边的阳台上,凝望着夜空,温柔握着手机不知道跟谁联系。 “嗯,今晚在大哥这边吃饭,没办法,阳阳想过来——”说到这儿,顾南城脸上是水一样的温柔和宠溺。 左浅退后一步,隐藏在阳台的阴影中,那双灿若星子的眸却依然定格在那个曾经视她如命的男人身上。曾几何时,他的温柔吝啬得谁都不肯给,却毫无保留的给了她一个人。 如今听到他对另一个人如此温柔入骨,左浅忽的有一瞬间的恍惚—— 良久,她才自嘲似的一笑。 呵,手机那头的是阳阳的母亲吧?这般温柔情深,想必,他和阳阳的母亲婚后一定很幸福。 默默地闭上眼,左浅转身离开阳台—— 原来早在那个时候,他的温柔就不止给过她一个人。 “过两天悉尼这边的事情一结束,我立马就回来。”手机那头的人轻声道。 “嗯?不是说一个月后才能动身?”顾南城微微诧异。 “想你了,”手机那头的人嗓音里有一丝离别的苦楚,饱含无奈和深情,“南城,没有你在身边,我都不像我了……” 顾南城带着一丝淡淡的微笑,聆听着对方的深情言语,眸光落在满天繁星上。 从跟她结婚到现在,他依然不知道她为何爱他那么深。而他,和她之间仿佛总有一道跨越不去的坎,让他疼她、爱她的同时,却又时时刻刻想保持距离…… 呵,说出来都不会有人相信,从结婚到现在,整整四年的时间,他和她从未发生过夫妻之间应该发生的关系。 低头看向自己身下的某个部位,顾南城无奈的叹息一声。 他不止一次去医院检查过,对于他无法“bó起”的原因,医生也给不出一个合适的答案。因为他各项指标都很正常,按理说,绝对不可能出现这种不能“硬”的现象—— 脑海里浮现出最后一次去看心理医生时,心理医生说过的话—— *** PS:亲爱的们,提前祝乃们新年快乐,么么哒~~~~ ☆、014 错失,那一指流光(9) 脑海里浮现出最后一次去看心理医生时,心理医生说过的话—— “顾先生,根据您的病历,您五年前发生过一场车祸,而五年前那整整一年的事情,你完全不记得,就是所谓的选择性失忆,对吗?” “没错。” “您有一个儿子,正是五年前怀上的,是吗?” “是。” “所以说,您五年前生理状态是正常的,甚至可以说十分的健康。可是就是那一场车祸之后,你忘记了那一年发生过的所有事情,从那以后,您的生理就出现了问题。因此根据我的推测,您如今无法bó起,并非是生理出现了问题,而是您的心理有一定的障碍……” 医生停顿了一下,微笑着列举了一系列可能的原因—— “比如,您对您身边这个女人完全没有欲|望,所以,您是心理上的抵制,不想与这个女人发生关系。比如,您心里曾经有一段让您记忆深刻的过往,虽然失忆让您的大脑遗失了这段过往,但您的心却无法抹去那一段记忆,久而久之,在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那段缺失的记忆成为了您心理上的障碍,让您不再想男女性|爱这方面的事,这才导致了无法bó起……” …… 心理医生的每一个字都在顾南城心底挥之不去,良久,他才温柔的对手机那头的人说了一声“晚安”。 低头看着手机屏幕上“老婆”两个字眼,他瞳孔微缩—— 这个女人,真的是他梦寐以求的老婆吗? 那个能让他“bó起”的女人,又在哪儿…… 一楼客厅,苏少白静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本心理学方面的书籍。左浅走下楼坐在苏少白身边,他抬眸温柔的望向她,轻轻握着她的指尖,“小左睡着了?” “嗯。”左浅点头,微笑着将手从苏少白掌心中抽出来,温柔放在他腿上替他按摩。 苏少白将书放下,静静的凝视着左浅温柔体贴的模样,心中一片醉人的暖意。修长的手指轻轻抚上左浅的脸颊,他无奈的笑道:“别辛苦自己了,我这腿早已经没用了。” “你没听史蒂夫说吗,经常按摩没准能使萎缩的肌肉恢复生机呢!”左浅抬头对他笑笑,“反正我也没事,每天试一试,万一真的有效果不是很好?” “真拿你没办法——” 苏少白虽然一脸的无奈,但任谁都听得出来,他嗓音里是满满的幸福和宠溺。 顾南城站在楼梯口,静静凝望着客厅里那一对璧人,男的英俊潇洒,女的温柔美丽,如果苏少白能够站起来,这一定是一对让很多人都艳羡的金童玉女。 眸光落在左浅笑意暖暖的素颜上,顾南城微微一笑,似乎懂了苏少白为何如此幸福的原因—— 嗅到厨房散发出来的香味,顾南城收回目光走下楼,站在厨房门口对烧菜的阿姨说:“阿姨,不要放芥末。” 熟悉的嗓音让左浅情不自禁望向厨房门口,眸光落在顾南城身上,她背脊一僵。 阿姨回头一笑,对顾南城道:“您放心,大少已经交代过了,今天所有的菜里都没有芥末——” 顾南城回头望向沙发上的苏少白,苏少白笑眯眯的握着左浅的手,对顾南城说:“她不吃芥末,偶尔吃了还会吐。” 顾南城有些惊讶,“真巧,阳阳也不吃芥末,吃了就会吐。” ☆、015 错失,那一指流光(10) 苏少白脸上的惊讶之色不少于顾南城。他侧眸看了一眼凝望着顾南城的左浅,他深邃的眸子敏锐的察觉到左浅看向顾南城的眼神与看别人不一样…… 顺着左浅的目光看向顾南城,苏少白眸子微缩,面对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他不愿意多想。温柔一笑,苏少白握紧左浅的手指,说:“你跟阳阳真有缘呢——” 感觉到苏少白加重的一分力道,左浅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不着痕迹的收回目光,对苏少白笑得柔和,“我认识很多人都不吃芥末,就好像你不是说你有一个朋友不吃香菜么?只是恰巧口味一样而已,跟缘不缘的可扯不上关系。” “大哥,你瞧嫂子还不愿意跟我们家阳阳有缘分呢!”顾南城一边说一边朝沙发这边走过来,善意的开着玩笑。 余光扫了一眼坐在斜对面的顾南城,左浅淡淡勾唇,笑得礼貌而疏离。 “她啊,就是个心直口快的人——” 苏少白以一副体贴老公的口吻,握着左浅的手指,温柔对顾南城说。 他脸上的幸福表情,让顾南城不由心生羡慕。 如此相敬如宾的爱情,是他可望而不可即的—— * 九点半的时候,苏家的宴席结束,顾南城带着顾祈阳驱车离开了苏家,望着那辆车绝尘而去的影子,左浅单手扶栏,眼底是一片无法言说的寂寥。 望着繁星点点的夜空,左浅渐渐闭上眼睛,任由脑海被记忆纠缠。 …… “所有的菜都不要加芥末,我家那位不吃芥末,谢谢——” …… “麻烦你将这几道菜撤下去,重新上没有芥末的菜来。” …… 五年前,不论他们去哪一餐厅,顾南城总是会跟服务生交代,菜里面不能有芥末。偶尔一次忘了说,即使菜上来了,他宁可多付钱也会让服务生将菜撤下去,只为了能让她吃得开心。那时候,他对她的了解甚至都超过了她自己。如今,他有了他的家庭,他将曾经给过她的温柔,悉数给了另一个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夜风袭来,左浅单薄的身子轻微的颤抖了两下,她睁开眼睛看着头顶的夜空,无奈的扯起一丝微笑。 过去了的事,就不要再计较。 落寞的转过身,左浅不经意的望见身后不远处的男人,她一怔,随即皱起了眉头—— 苏少白静静坐在楼梯口的路灯下,胳膊肘撑在轮椅上,托着自己的下巴,似乎正望着她出神。即使隔着一定的距离,她也依然望见了他眸子里的一往情深。 他那么沉溺的爱情,让她心底隐隐的不安。 因为,不爱他的她,不配得到他这么用心的爱情。 “来了多久了?”左浅整理好情绪,温柔笑着走向苏少白。 淡黄的灯光下,一身白色衣裳的他宛若被上帝贬下凡尘的谪仙,那么静,那么优雅高贵,美好得让人着迷。 “刚来。” 听见左浅的声音,苏少白这才回过神,也是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望着出神太久,太久…… ☆、016 错失,那一指流光(11) 听见左浅的声音,苏少白这才回过神,也是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望着她出神太久,太久…… 眼前这张清丽的容颜,不是他见过最美丽的脸,不知为何,却最深入他心田。 “来了怎么也不出声?”左浅走到苏少白面前,微微弯腰微笑。他抿唇温柔一笑,“不想打扰了你——” 苏少白的温柔,左浅已经习惯了。 “不早了,睡吧。” 苏少白点头,深情凝望着她,“我有事跟你说。” “嗯?”左浅不知道苏少白要跟自己说什么,一边推着轮椅往他房间走去,一边低头看着他柔软的头发,等着他说下去。 “小浅,明天替我去一趟客户公司好吗?”苏少白抬头望着左浅,温柔微笑。 左浅微微皱起眉头,对上苏少白温柔似水的眸子,一时有些疑惑,“我?少白,你知道我学医的,对公司的事一窍不通。” 苏少白抿唇笑了,轻轻握住她的手,柔声道:“不怕,只是去客户公司监督产品质量,每天中午随机抽取几件产品检查一下就OK,其他时间,你可以自由活动。” 左浅皱眉,依然想不通苏少白为什么要自己去,毕竟,她真的什么都不懂。“你可以派你公司的部门经理去,他们可比我内行多了——” “他们都是外人。”苏少白推开|房间的门,对左浅微笑道:“去小城的公司,还是自家人比较好。” 小城—— 左浅微微一愣,难道苏少白说的是顾南城的公司?她抿着唇没说话,静默的将轮椅推向床边。低头看着苏少白和煦的微笑,她心底隐约明白了七八分。 看来,一定是顾南城—— “忘了跟你介绍,你要去的客户公司是小城的。”苏少白一边说话一边拿开搭在膝盖上的薄毯放在床沿,侧眸笑着对左浅说:“原本我说不必找人监督质量,亲兄弟之间,我信得过他。可是他说什么也要我按流程走,说是生意归生意,感情归感情,必要的流程一个都不能少。” 说完,苏少白轻轻握住左浅的手,笑眯眯的说,“你说,我能真的派一个员工去他公司添堵么?思来想去,只有你最合适一一因为,你是他嫂子。” 因为,你是他嫂子一一 左浅心底划过一抹难以言说的疼,但脸上却看不出一点情绪。 她从来没有发现,原来世上不止生离死别最伤人,“嫂子”两个字,竟然也能如此一而再再而三的重创她心。倘若早知道苏少白是他顾南城的大哥,她宁可一个人带着小左辛苦一点,也不会嫁给苏少白—— 事已至此,她还能怎么办呢? 结婚证已经拿了,她左浅,如今是他苏少白名正言顺的妻子,是他顾南城的嫂子。 “少白,我过几天就回医院工作了,所以去你弟弟公司的事,能不能……” “就三天,小浅,三天之后你就可以撤。” 苏少白温柔打断左浅拒绝的话,他用他的温柔,将左浅的拒绝成功拦截。左浅一向觉得自己亏欠苏少白,所以此刻面对他的温柔,她犹豫再三,最终只能点头答应。 已经成为一家人,顾南城不是她想躲就能躲得开的—— 与其想法设法的逃避,不如早一点面对,早一点走出回忆那座寂寞的空城。 ☆、017 三生缘,我入你梦(1) 金黄色的阳光下,一个英文名字在摩天大厦上熠熠发光。 Vulture。 翻译过来是劫掠者的意思,而这样一个嚣张霸气的词,却是顾南城公司的名称—— 左浅不是第一次看到这几个字母。曾经在等地铁时,她经常会看见身边的人正在浏览报纸,随后扔进垃圾箱。而那样匆匆的一瞥,曾让她看见过Vulture这个词—— 当时只以为是个什么品牌的名称,直到此刻站在这栋摩天大楼下,她才发现这是一个她所熟悉的人经营的一家公司。 忽然发现,这五年的时间,他从没有真的销声匿迹,而是以一种她没有察觉的方式渗透进她的生命里。 “嫂子。” 熟悉温润的嗓音自左边传来,左浅蹙眉望过去,一身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装穿在顾南城身上,为他温柔的眉眼划上一抹刚毅的色泽。 对上那双深邃而勾人的眸,左浅抬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淡淡微笑:“在公司,顾总就不要叫我嫂子了吧?” 顾南城勾唇轻笑,并未作声。 左浅退后一步,礼貌的向顾南城微微弯腰行礼:“这三天希望顾总能叫我名字——左浅。” 凝视着左浅一丝不苟的模样,顾南城欣然一笑,点头道:“好。” “该上班了。” 左浅微微一笑,看了眼顾南城,尽量避开了他诱人的眼。那双眼睛,她曾经在无数个黑夜里深深地凝望,她害怕自己如今多看一眼,便会陷入那双眸子里,再也挣脱不出来。 刚刚往前迈开一步,胳膊被人捉住—— 左浅侧眸看着身边的顾南城,他修长的手指正温柔的捉着她胳膊。她瞳孔微缩,缓缓看向他—— “别动。” 顾南城莞尔一笑,松开左浅的胳膊,颀长的身子朝她一点一点的靠近。左浅凝视着他越来越近,熟悉的容颜一点点放大出现在自己的瞳孔,那种让人想犯罪的诱|惑,让她垂在身侧的手指不由瞬间握紧,却没有将他推开—— 直到,他的俊容近在咫尺,凝视着他阳光下诱人的容颜,她听到,自己的心已经试图罢工停止跳动…… “睫毛。” 顾南城伸出手指,从左浅脸颊上拈下一根纤长的睫毛。他温柔的笑笑,那云淡风轻的感觉,就跟他的手指刚刚在她脸上一扫而过那般让人心动。 他的身影在左浅漆黑的眸子里渐渐远去,左浅垂在身侧的手指慢慢的松开,闭上眼,努力平复自己紊乱的心跳。 刚刚,自己差一点就被他诱|惑…… 睁开眼睛,左浅抬头望着阳光下金光闪闪的字母,一个字一个字的告诉自己—— “左浅,你要坚强。” 一定不能让他再次乱了你的步调。 ****** PS:男女主的对手戏,才刚刚开始哦~~~~~ ☆、018 三生缘,我入你梦(2) 茶水间。 捧着一杯香味浓郁的咖啡,左浅站在落地窗边眺望远处街道上的车水马龙。 她花了一个上午的时间熟悉了接下来三天的工作岗位和工作性质,将苏少白嘱咐的条条款款牢记在心,现在才有空出来望望风,让窗外的美景陶冶自己忙碌的心情。 静谧的茶水间里,待了十几分钟的时间她都只听得到风轻轻吹过的声音—— 却在下一秒,一个好听的声音缓缓传入耳中—— “煮一杯咖啡给我。” 男人磁性的嗓音落入耳中,左浅捧着杯子的手指一瞬间收紧,杯中的咖啡随着她身子的轻轻颤抖而颤动了几下,荡起一圈涟漪。 是他—— 左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转过身回头望着声音的主人。 顾南城刚刚去隔壁的洗手间,经过这儿时看见了一身米灰色套装的左浅。恰好,他的御用秘书今天也正是这样的打扮,他一时没有多留意,便将左浅当成了秘书,如往常一样留下一句话之后便云淡风轻的离开,走向办公室。 他的背影烙印在眼眸,渐行渐远。 左浅瞳孔微缩,许久才收回目光,默默地低头看着杯子里轻轻泛着涟漪的咖啡。 十四楼是公司高管人员的独立楼层,因此,这儿的茶水间自备了煮咖啡的一系列用具,旁边有精致的小柜,每一个小抽屉上面都贴着相应的主人名字。而最显眼的一个,自然是董事长顾南城—— 左浅从小抽屉里拿出咖啡豆,娴熟的磨豆子、煮咖啡,当茶水间逸满了咖啡的香味时,她满意的闭上眼睛吸了一口气,这才倒上一杯咖啡缓缓朝董事长办公室走去。 站在门口,左浅屏息凝神,轻轻敲了两下门—— “进。” 他似乎一如既往的言简意赅。 左浅敛去自己的纷乱心绪,轻轻推开门—— 办公室里一片冷色调的摆设映入瞳孔,俊美的顾南城静坐在黑色的大理石桌案后面,西装外套搭在真皮大班椅上,只穿着一件黑色衬衫的他看上去庄重而沉稳,刚毅的五官在金色的阳光下竟是那么的生动…… 端着咖啡走向办公桌,左浅静默的将咖啡放在他手边,低头看了一眼正在埋头整理文件的他,她眸光微微凝了几秒,随即准备离开。 这儿不是她该留的地方,所以,她不能让自己留恋—— “等等。” 左浅刚刚抬脚准备走,顾南城拿起早已放在一旁的文件,一边看向她一边说,“把这个给杨经理……” 话音未落,对上左浅澄净而美丽的眸子,顾南城不由愣住—— 四目相对,他深邃的眸子在她施了淡妆的脸上凝固,她亦同样凝视着他,静静的,没有开口说半个字。 “怎么是你?” 顾南城将文件拿回重新放在右手旁边,侧眸对左浅温和的一笑。 -------------- PS:喜欢的亲们收藏一下下吧,乃们的收藏是偶更新的动力,么么哒~~~~ ☆、019 三生缘,我入你梦(3) “怎么是你?” 见是左浅,顾南城将准备递给她的文件收回,重新放在右手边,侧眸对她温和的一笑。 “刚刚是我在茶水间——”左浅启唇微笑,不着痕迹的提醒他,是他刚刚在茶水间外面认错了人。 他深邃的眸子将左浅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看着她的套装,他抱歉的笑笑,“不好意思,今天我秘书跟你穿一样的套装。” 左浅点头,看了一眼仍然在冒着热气的咖啡,她淡淡的行了一个礼,“没事的话,我先出去了。” “好。” 顾南城温柔颔首,目送左浅款款大方的走出自己的视线。 慵懒的靠在大班椅上,顾南城伸手端起热气腾腾的咖啡,轻轻吹了一口气,浅啜了一口—— 香醇的咖啡入口,丝丝香甜溢满唇齿间。顾南城闭上眼睛,感受着丝滑的咖啡从喉咙到胃那一段的暖意。 忽的,他蓦地睁开眼睛,低头盯着手中的咖啡杯! 同样是一贯喜爱的南山咖啡,为什么这一杯竟然让他有一种熟悉的味道! 仿佛,这样的味道刺激了他沉睡已久的味蕾,那种似曾相似的感觉,满满的侵占了他的唇齿间,甚至侵占了他的胃! “……” 蓦地抬头看向左浅已经消失的背影,顾南城愣了几秒,然后慢慢低头看着咖啡杯。 他有几分怀疑这是自己的错觉,于是闭上眼再次浅啜了一口香醇的液体,静静品尝—— 当暖暖的液体流经喉咙到达胃部,顾南城几乎可以确定,他曾经在某个时刻一定喝过类似的咖啡! 虽然他已经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在什么地点,跟什么样的人一起喝过这样的咖啡,可是他的味蕾让他清晰的意识到,这种让他熟悉的咖啡,在左浅没有出现前他一定喝过! 一上午繁忙的工作,顾南城没有借口去跟左浅打听一杯咖啡的故事。 中午用餐的时候,他噙着一抹笑温柔出现在左浅身边—— “一起走吧。” 左浅收拾好桌上的文件,正要起身,忽然听见身后传来的声音,她惊得身子一歪,尚未来得及回头看一眼顾南城就踉踉跄跄的往旁边栽倒—— 顾南城显然有些意外,他忙伸手拽住左浅的胳膊,轻轻一用力便将她柔韧性极好的身子带入怀中—— “没事吧?”低头看着怀中心有余悸的左浅,顾南城有些抱歉的蹙了蹙眉。 “没、没事……” 左浅抬手按了两下眉心,刚刚高度的旋转让她一阵的头晕目眩。 自从四年前生孩子时大出血以后,她的身体就弱了,常常头晕,受一点凉就会感冒,脆弱得跟个洋娃娃似的。 轻轻的摇晃了两下脑袋,左浅控制住头晕的感觉,抬起头来准备看向顾南城,却不经意的瞥见了熟悉的物件—— 顾南城的衬衫领口解开了两颗扣子,洁白如玉的脖颈隐隐若现,而那如玉一样的脖颈上,挂着一个翡翠的观音像…… 左浅惊愕的抬头望着顾南城,那是她的东西!! ☆、020 三生缘,我入你梦(4) 轻轻的倒吸了一口冷气,左浅的手指一根根握紧,眼睛死死的盯着那翡翠的观音像! 她认得那个翡翠观音像,绝不会错! 那是她母亲留给她的遗物,她一直如珍似宝的戴在身上,却不小心在几年前被她遗落。丢了它以后,她一直在找它,甚至在网上重金悬赏,可是几年来始终没有见到它的踪影。 如今,她竟然亲眼看见它就挂在顾南城的脖子上—— “真漂亮的翡翠观音,顾总,你是怎么得到的?” 左浅整理好自己的震惊,抬头若无其事的看着顾南城,一字一顿。 她眼中的凝重和那一抹失而复得的惊喜,让顾南城有些意外。低头看了一眼脖子上的观音吊坠,他微微勾唇对左浅一笑,“阳阳他妈妈送我的,说是能保平安。” 阳阳他妈妈—— 左浅微微一愣,她母亲的遗物,怎么会在阳阳的妈妈手里? 失去了这个观音吊坠整整七年,它是如何辗转落到阳阳妈妈手里的,左浅想弄个清楚。 目光重新落在翠色yù滴的观音像上,左浅微微凝眸。 如此看来,她有必要见见那个“顾夫人”—— “喜欢?” 顾南城温柔笑问。 “嗯。” 凝视着翡翠观音,左浅毫不避讳的点头表达了对它的喜爱。只可惜,如今它已经不属于她,她想要将它重新要回来,估计得花一点心思。 顾南城笑笑,没有再多说什么。直觉告诉他,左浅的眼神和表情不比寻常,她和这个翡翠观音应该有渊源。就算没有什么渊源,她也应该曾经见过,否则,她绝不会如此的震惊—— “一起吃饭吧。” “不了——” 左浅撑着桌子站稳身子,抬头对顾南城微笑着说:“你哥在楼下等我。” 因为她第一天来顾南城的公司,苏少白有些放心不下,所以提前了二十分钟来到公司楼下,接她一块儿去吃午餐。 顾南城显然有些意外,他不曾想过,苏少白竟然如此深爱着眼前这个女人。 深爱到,一个上午不见都坐立难安。 “我也要去楼下,一起。”微微一笑,顾南城温柔的侧过身子,绅士的等左浅先行。 左浅见身边已经没有其他人,自己是免不了要跟他一起下楼了,于是也不再扭捏,款款大方的迈着步子往前面走。顾南城跟在她身后,凝视着她的背影,他满脑子都是那一杯熟悉的咖啡。 为何,她能煮出那种让他思念的味道…… 大厅外的台阶下,一辆低调的奥迪静静停靠着。后座的车窗摇下了一半,车里男人那张叫人惊艳的脸庞隐隐若现。他膝盖上放着一本财经杂志,偶尔低头看上一眼,更多的时候则是凝视着大厅,似乎,在等着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姗姗而来。 当左浅终于出现在眼眸,苏少白那张清浅的容颜上荡漾起一丝宠溺的微笑,随手将杂志放在一边,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推开车门,微笑着等她来到身边—— ☆、021 三生缘,我入你梦(5) 左浅和顾南城并肩走下台阶,来到奥迪旁边。苏少白的眸光温柔在左浅身上稍作停留,几秒之后侧眸看向顾南城—— “吃过了吗?” “还没呢,”顾南城看着苏少白,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大哥的便宜我能不占?一听嫂子说你来了,我连上哪儿敲诈你都想好了。” 苏少白无奈的挤出一丝微笑,指了指前面的副驾座,“上前边儿去。” “成,二人世界留给你们。”顾南城戏谑的一笑,绕过左浅,拉开副驾座的门便弯腰上了车。看见顾南城坐在了车上,左浅嘴角微微一抽,心底有一丝说不出的苦涩。有些人就跟命里注定的一样,上哪儿都避不开—— 车开始起步,苏少白温柔的凝视着坐在身边的左浅,手指轻轻画过她的眉眼,“累吗?” 左浅摇头一笑,一上午她都在熟悉工作岗位,完全没有工作过,怎么会累? “搬来家里住吧,你一个人在那边,总归不方便。” 苏少白轻轻握着左浅的手指,含情脉脉的眼底,似乎有一种男人特有的占有欲。 对上他另有深意的目光,左浅微微一愣,分神的一霎那不知不觉望向副驾座上的顾南城—— 事实上,她和苏少白还不是真正的夫妻。 他们拿了结婚证,但从未一起过夜。 昨天上午她已经想好了,晚上就跟苏少白住在一起,尽一个妻子该尽的义务。可是昨天见到顾南城之后,她的计划全都被打乱。面对苏少白,她脑海里浮现的是她曾经在顾南城身下婉转呻|吟的模样,她做不到带着跟顾南城上床的记忆,躺在苏少白的床上—— 所以昨晚她以尚未举行婚礼为由,拒绝了跟苏少白同居,十点多的时候便带着小左回了自己的出租屋。 …… “小左还不太适应。”左浅寻了一个很好的理由,对苏少白温柔的说:“她暂时无法接受这个新家,给她一点适应的时间好吗?再说,我们虽然拿了结婚证,可婚礼还没举行,住在一起多少有些难为情……” “好——”苏少白宠溺的打断左浅的话,握紧她的手指轻轻的摩挲,“只要你开心,怎么都好。” “谢谢你,少白——” “傻瓜,都是夫妻了,谢什么。” …… 后视镜中倒映着苏少白和左浅耳鬓厮磨的一幕,顾南城的目光若有似无的掠过,落在左浅温柔的眉眼上,他总有一种感觉,她的温柔像极了他久远记忆里的某个人。 一家乡土风味的特色餐馆。 清淡的菜接二连三的摆在桌上,服务生跟穿花似的来回奔走。望着一桌子美味佳肴,左浅忽然听到门外的领班低声训斥—— “芥末冰鱼片谁让送上来的?” “……郑厨。” “一群没脑子的,忘了刚刚客人怎么交代的?凡是有芥末的菜都不准上,人家不吃芥末!做事儿之前长点心,得罪了客人你们负责得了吗!!” ☆、022 三生缘,我入你梦(6) “一群没脑子的,忘了刚刚客人怎么交代的?凡是有芥末的菜都不准上,人家不吃芥末!做事儿之前长点心,得罪了客人你们负责得了吗!!” …… 听着门外的低声训斥,左浅放在膝盖上的手指一根根握紧—— 望向顾南城,她习惯性的以为是他像五年前那样嘱咐过服务生,那一霎她甚至以为,他还是当年那个他。 可是—— “大哥,你对嫂子真体贴。”顾南城侧眸对苏少白挑眉一笑,显然也听见了外面的训斥。 苏少白温柔抿唇,侧眸看向旁边的左浅,满眼都是爱意。 左浅的手指紧紧地握着,又缓缓一根根的松开…… 原来,那不是他—— 状似不经意的望向顾南城,她心底隐约在抽|搐。 曾经那个为她关照服务生的男人,如今口口声声叫她嫂子,而身边那个记着她喜好的男人,给她的却是她难以承受的深情。 低下头,她闭上眼睛苦涩的笑—— 人这一辈子,不能不认命。 “嫂子,能不能请教你一个问题?”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左浅抬起头看向顾南城,早已在抬头的一霎那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她款款一笑,“什么问题?” “一样的咖啡,为什么你煮出来跟其他人是不同的味道?” 顾南城凝视着左浅,问出了这个纠缠自己一上午的问题—— “……” 左浅没想到顾南城会问起这个问题,一时愣住了。她盯着他的眼睛,一眨不眨,似乎想从他的眼睛里寻找到更多的信息…… 一旁的苏少白将两人的对话听在耳里,将左浅的表情看在眼里,他瞳孔微缩,心底那种不安的预感越发的强烈—— 良久的静默以后,左浅才收回目光,淡淡的笑着说,“我在咖啡里加了麦芽糖。” 顾南城一愣,他显然很意外,原来那种让他倍感熟悉的味道,是麦芽糖的味道—— 咖啡里加麦芽糖,苏少白也一样感到意外。加牛奶的他见多了,加麦芽糖的咖啡,会是什么味道? “不好意思,我去一下洗手间。” 左浅低头看了一眼放在桌上的手机,对两人抱歉的说。两人点头示意她自便,她拿着手机便离开了包厢。 洗手间里,左浅一遍又一遍的用冷水冲着自己的脸颊—— 其实,她来洗手间并非是接电|话,也并非要给谁打电|话,她只是迫切的想逃离那个包厢,那个有他在的囚笼。低下头的一瞬间,往事如同汹涌的潮水一样袭来…… …… 那是五年前的某个午后,阳光明媚。 他坐在藤椅上惬意的享受日光浴,她在厨房里煮着香喷喷的咖啡。似乎被香味吸引,他悄然无声的来到厨房站在她身后,双手环上她的腰肢,下巴轻轻的抵在她肩窝—— “我们把咖啡戒了吧,宝贝儿。” 他在她耳畔轻轻地说,嗓音格外的诱人。 “戒咖啡?”她惊讶的回头看向他,第一次听人说戒咖啡的。 他绕到她面前,双手捧着她的脸颊,对她轻轻地呵了一口气,薄荷的香味顿时溢满她鼻尖。他的额头抵着她的额头,温柔得不像话,“宝贝儿,我戒烟了。” “嗯?”她凝着他黑曜石一般的眼,不解其意。 “最近两个月的酒局、饭局我也推了不少,即使去了也极少喝酒——” “然后呢?” 他深情地凝视着她的眼,一个字一个字的在她耳边说,“宝贝儿,要个孩子吧。” ☆、023 左浅,你真贱 宝贝儿,要个孩子吧。 八个字跟旧唱片似的在她耳边重复萦绕,原来,他最近每天按时回家陪她,即使有朋友约他一块儿出去喝酒他也总是一脸幸福的望着她、委婉拒绝,居然是怀揣着这样一个伟大的造人目的—— 孩子? 属于她和他的孩子么? 左浅眸光微微一滞,凝视着眼前他俊美的容颜,那一刻,涌入她心底的不是感动,而是一抹不忍。 她温顺的靠在他怀里,手指慢慢滑过他的背脊,一路蜿蜒而下,最终插入自己的牛仔裤口袋里。 纤细的手指紧紧握住一盒刚刚从超市买回来的避孕药,她长长的的睫毛轻轻颤抖—— “好。” 他嗅着她的发香,当她一个“好”字说出口,他惊喜得几乎有种将她抱起来转上几圈的冲动—— “那以后不许喝咖啡了,嗯?” 他宠溺的望着她笑,她的目光越过他,落在散发着热气的咖啡上,轻轻的眨了眨眼,“我少喝一点,行不行?” “不行,对身体不好。” 他眉梢轻挑,直接否决了她的撒娇。他一贯那样,该温柔时柔得融化冰雪,该霸道专制的时候,就绝不会对她有任何的让步。 她低头看向自己平坦的小腹,手指摩挲着他的唇,轻声说:“南城,你知道宝宝为什么会去妈妈的肚子里吗?因为妈妈的肚子里有好吃的,他嘴馋了,就悄悄地住进了妈妈的小宫殿里骗吃骗喝。现在你不让我喝咖啡,宝宝嗅不到香味,他是不会被你骗来这儿的。” 一边说,她一边拖过他的手放在自己小腹的位置,笑得那样甜美。 他无奈的点了一下她的鼻梁,“真拿你没办法。” 她葱尖一样的指尖从他口袋里掏出一颗原味麦芽糖,剥开糖纸将糖果放进咖啡里,这才心满意足的深深吸了一口气,“宝宝最爱吃的麦芽糖,你要相信我,他一定会被麦芽糖的香味吸引过来的。” 他看着麦芽糖融化在褐色的咖啡里的过程,嘴角勾起一丝迷人的笑,“加麦芽糖的咖啡,一定难喝得超乎你想象。”说完,他帅气的瞅着她笑,“一会儿别指望我帮你喝。” 她不以为然,舀了一小勺咖啡喂进嘴里,在他不注意的时候,她狡黠的笑着踮起脚尖,出其不意的擒住了他的唇—— 他一怔,随即反客为主,将她抵在流理台前低下头深深的吻入…… 一个漫长的吻过后,她一根手指推开他,摸着自己被吻得发烫的唇,嫣然一笑,“不是不喝我的咖啡?” 他这才知道自己上当了,可是,他愿意一辈子上她的当—— “世上最美味的咖啡。” 他意犹未尽的望了一眼她嫣红的唇,一脸餍足。 …… 回忆如同散落一地的拼图,尚且等不及左浅将那些碎片慢慢的拼凑在一起,它们便忽然消失无踪。 冰凉的水在脸庞上蒸发,左浅双手撑在洗手台上,缓缓抬头望着镜中的自己—— 水滴顺着睫毛滴入眼睛,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忽然不清楚,刚刚是自己哭了,还是冰冷的水进ru了眼睛—— 这个时候,一个女人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左浅忽的背脊一僵! “当那个男人深爱着你的时候,你不珍惜,如今他不爱了你才眷恋记忆里那些虚无的东西,呵,左浅,你真贱——” 这个声音好熟悉,似乎是…… ☆、024 这是你欠我的! 左浅蓦地睁大眼睛,忽然从镜子里看见了身后那人的容颜! 艳如桃李的脸,高傲冷漠的神情,以及眼睛里的不屑和张狂,一入五年前那般! 左浅心下一片惨然,手指紧紧握着洗手台的边缘,一字一顿:“木卿歌。” 女人抬手轻轻拨了拨长发,嫣红的唇微微启开,笑得冷艳而自豪,“错了呢,现在他们都叫我顾夫人——”顿了顿,她弯起一双会说话的眼,柔柔的补充了两个字,“嫂子。” 左浅心底蓦地钝痛。 原来,和顾南城结婚的人竟然是她,木卿歌。 身后女人高傲的笑着拨弄头发的那一霎,左浅眸光一紧,忽的被她右手无名指上那颗精致的钻戒刺痛了双眸。 “其实我半个小时前刚刚下飞机,打电|话去南城的公司,秘书说他来了这儿。我一想,有一只小狐狸精跟在身边,万一他喝多了,又不小心被那只狐狸精骗上床,到时候我们南城多吃亏?所以我就过来了——”木卿歌踩着一双十厘米高的高跟鞋,嘲讽的笑着走到左浅身边,侧眸将左浅惨无人色的脸收入眼底,她眯了眯眼轻笑道,“嫂子,你进来十多分钟了吧?大哥挺担心你的,让我进来看看你——” 左浅死死咬着下唇,木卿歌一口一个“嫂子”喊得那么甜,却仿佛一根一根的刺狠狠扎在她心底。 “左浅,你身边果然从来不缺男人。” 木卿歌冷笑着,忽然一把狠狠的握住左浅的胳膊,发狠似的将左浅拽过来面向自己—— 左浅转过身面对木卿歌,两张脸近在咫尺,左浅瞳孔微缩,却什么反应也没有。 直到木卿歌怨毒的抬手,狠狠一个耳光甩在左浅脸颊上,刺痛的感觉才让她冷笑着出了声,“木卿歌,你的人生目标难道就是我左浅?跟我抢我所爱的一切,这就是你活着的目的?” “这是你欠我的!” 木卿歌盯着左浅发红的脸颊看了一眼,嫌恶的推开她,转身走出了洗手间。 站在原地凝视着木卿歌渐渐走出自己的视野,左浅瞳孔微缩,然后冷漠的望着天花板笑,牵动着被打的那边脸颊也生生的疼—— 时隔五年,她最爱的男人成为了她丈夫的二弟,而她最恨的女人,竟然滑稽的取代了她在那个男人身边的位置—— 嫂子? 她握紧手指,忽然恨死了“嫂子”这两个字! * 包厢。 左浅在被打的脸颊上铺了一层厚厚的粉,又将头发散下来遮住那边脸,这才离开了洗手间。推开门,偌大的包厢里只有苏少白一个人安静的坐着。 她的目光落在顾南城坐过的位置上,那儿空无一人。 苏少白听见声音侧眸看向门口,唇角绽开一抹微笑,“怎么去那么久?” “刚刚有一点胃疼。” 左浅不着痕迹的收回目光,看向苏少白,温柔笑着走进去。 “好点了吗?”苏少白担心的看着左浅的胃部,紧张的问道。她摇头微笑,“吃了药,没事了。” 待左浅坐下,苏少白确定她没事了,这才抱歉的说:“刚刚小城的妻子来了,说阳阳身体不舒服,两人先走了。”顿了顿,苏少白忽而挑眉一笑,“这样更好,没人打扰我们——” “嗯。” 左浅点点头,对苏少白温柔的笑。 心底,划过一抹轻微的伤。 他终于有了孩子,一个属于他和别人的孩子,而她已经成为外人。 ☆、025 你儿子揍了我女儿? 第二天,早上十一点。 左浅接了一个电|话后神色匆忙的将工作桌上的文件锁进抽屉里,拿上外套快步走出偌大的部门。 几个好事的女同事一直盯着她的背影,小声议论着什么。 “从她进公司那天我就看出她不是什么好货,哼,被我猜中了吧?”一个三十出头的女人趾高气扬的轻哼一声,扫了一眼旁边的女同事,继续说:“董事长刚刚出门,她立马就跟出去了,还真不要脸!” “嘘——小点声,董事长对她挺关照的呢!” “可不是嘛,人家是董事长跟前的红人,你得罪得起么?” “万一人家吹吹枕边风,董事长明儿个就炒了你,你连哭都找不着地儿!” …… 公司楼下,左浅一手握着银白色的皮包,一手举着试图拦车。经过的出租车都载着人,她看着那些出租车从身边呼啸而过,心里越发的着急—— 这个时候,一辆低调奢华的卡宴在她面前缓缓停下。 她警惕的盯着面前的车,车窗慢慢摇下,顾南城俊美的容颜映入瞳孔—— “去哪儿?” 顾南城将她着急的模样收入眼底,轻声相问。见是他,左浅微微抿了抿唇,“春盎幼儿园。” “春盎?” 顾南城略显诧异,盯着她着急的样子,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眉头不由紧紧纠结在一起—— “上车,我也去春盎。” 听了顾南城的话,左浅惊诧的望着他,一霎那,她也似乎想到了什么—— “小左跟人打架了,周老师让我去一趟。”左浅拉开车门,弯腰坐上车,侧眸问道:“你呢?” 顾南城挑眉惊讶的看向左浅,还真的被他猜中了。 他扶额无奈的一笑,“一样。” 车开始起步,左浅蹙眉望着前方,心底有一个大胆的猜想—— 该不会是她女儿跟他儿子打了一架吧? 上帝,有必要这么狗血么? 一路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心里都装着孩子打架的事儿,谁也不想说什么。直到下车前,顾南城才侧眸对左浅微微一笑,“外套的扣子扣错了。” 左浅一愣,蓦地低头看着外套的扣子—— 可不是,刚刚太着急小左,在电梯里胡乱穿上外套就匆忙出了公司,一直没发现这茬事儿…… 她的脸有些微微的红,推开车门下车之后才倚着车门重新扣了一遍扣子。 回过头去,顾南城正温柔站在一旁,微笑着等她一起进幼儿园。 她瞳孔微缩,他的温柔总是让她措手不及—— 并肩走入办公室,两人同时看见进门正对面的墙边,两个穿着制服的小孩儿正站在那儿,低着头面壁思过。 一个是小左,一个是顾祈阳。 ---------------------- 求咖啡,求留言,求收藏啦~~~~~~~ 亲们,冒个泡吧,让人家知道你们的存在啦,么么哒~~~~~ ☆、026 生了一个彪悍的女儿 “这么巧啊,两位家长一起来了——” 在左浅和顾南城看着俩面壁思过的孩子时,办公室年轻漂亮的幼师已经认出来这两位家长,微笑着从办公桌后面走出来,“进来说吧。” 周老师走到圈形沙发边坐下,抬手示意左浅和顾南城随意坐。 左浅和顾南城对视一眼,一左一右坐在周老师对面。 “左南笙,顾祈阳,你们俩过来——” 周老师对墙边的两个孩子叫了一声,两个孩子回头望了一眼,发现自己的爸爸妈妈在场,不由同时攥紧小手,在墙边磨蹭着不敢过来—— “小左——” 左浅侧眸,压低声音唤了一声。 她不怒自威的嗓音让小左肩头一颤,低着头咬着下唇,艰难的挪动着脚步往沙发边走来。 顾祈阳见小左走了,不等顾南城叫他,他也低着头跟着过来了。 两个孩子各自在自己的爸爸和自己妈妈身边站着,低着头不敢吭声。 小左打量了一眼小左,身上的制服脏兮兮的,头发被人剪了一绺,右边脸颊上还有一块紫色的痕迹。再看顾祈阳,他也不比小左好到哪儿,脸上有几块淤青,额头的旧伤也被人撞破了,幸好周老师简单的处理了一下伤口才没有再流血—— “为什么要打架?” 左浅瞳孔紧缩,一是心疼小左的伤口,二是气小左的不听话,因此她的脸色十分的难看。 小左抬起眼皮偷偷瞄了一眼左浅的脸色,忙将头埋得更低。 顾祈阳也偷偷看了一眼自己的爸爸,对上爸爸严肃的脸,他低下头,小声说:“是我跟他们打架,小左看我一个人被欺负,所以才跟他们动手了……” 顾南城一愣,看了一眼顾祈阳,又看向小左,原来不是这俩孩子打起来了?他刚刚还在愁怎么跟左浅和苏少白交待呢,现在看来这个倒不用担心了。 左浅也同样惊讶的望着顾祈阳和小左,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周老师无奈的笑着说,“事情是这样的,顾祈阳说,前天那几个孩子抢了他的水晶球,今天那几个孩子又来挑衅他,他一时气不过就跟他们打起来了。双拳难敌四手,他很快就处于下风。这个时候小左恰好经过,看见顾祈阳被欺负,她立马就冲上去帮顾祈阳,彪悍的把那几个孩子打趴下了——”周老师扶额摇头,“你们俩来之前,几个孩子的家长已经将孩子送医院了。” 说完,周老师扫了一眼左浅和顾南城,“叫你们两位来,就是想让两位商量一下,这事儿怎么跟对方家长交待——” 左浅难以置信的侧眸看着小左,她一个女孩子,哪来那么大的劲儿? 一个人将几个男孩子打趴下了?还送医院了? 小左怯怯的抬头瞄了一眼左浅,又立刻低下头去,紧紧地咬着下唇。 ☆、027 赔礼道歉 “小左的头发怎么弄的?” 顾南城犀利的眸光发现了小左的头发,侧眸看向周老师。不是说小左把人家打趴下了?怎么她的头发反而被剪得参差不齐? 周老师更加无奈的一笑,目光落在深深地低着头的顾祈阳身上,“这个,你得问你们家顾祈阳。” 顾南城瞳孔微缩,侧眸看向一旁深深低着头的顾祈阳。 似乎感觉到父亲严厉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梭巡,顾祈阳小小的肩膀轻轻颤抖了一下,慢慢的抬起头看向顾南城,说:“小左把那几个坏蛋打流血了,我和小左都很害怕,所以我跟小左说,如果我们俩看上去比他们更可怜,我们就不会挨骂……” “所以呢?”顾南城眸色渐深,心里已经猜到了七八分。 顾祈阳困难的吞咽了一口唾沫,看向小左那一头“狗啃”似的头发,他低头内疚的说:“我帮小左剪了头发,她帮我在脸上揍了一拳……” 听了顾祈阳的话,周老师已经无奈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至于顾南城,一张脸白了又青,青了又紫,脸色好看得跟京剧变脸谱似的。深邃的眸紧锁着顾祈阳,他薄唇一分一分的抿紧,显然,在积聚怒火。 左浅听完顾祈阳委屈的话语,不由一头黑线。 这孩子果然随他爸,这么小就极有主见,而且极具“创造力”—— “妈妈。” 小左慢吞吞的抬头看向左浅,似乎是被静默的气氛吓到了,嘴角一瘪,两滴眼泪啪嗒一声掉下来—— “妈妈,我错了,你打我吧,打完我就让我吃饭好不好?我好饿,脑袋都晕了……” “……” 左浅嘴角一抽,她以为女儿是吓哭了,哪知道是饿哭了。 再怎么生气,看见自己养大的女儿在面前哭得跟泪人似的,左浅也禁不住心疼了。 她无奈的抬手摸摸小左的脸蛋,侧眸对周老师说:“很抱歉给您带来了麻烦,您看这样好吗,我先带小左回家处理一下脸上的淤青,下午我亲自去医院给对方家长赔礼道歉,保证不给幼儿园带来任何困扰,可以吗?” 周老师听了左浅的话,转过脸看向顾南城,“那么顾先生的意思呢?” 顾南城见左浅先开了口,他也自然点头附和,“麻烦您将对方的住院信息留给我,一会儿我跟小左妈妈一起去给人家赔礼道歉。” “那就这样定了。”周老师也如释重负,笑着说,“两边都是小孩儿,不懂事,这种事我们幼儿园也不好插手,你们家长能私底下解决是最好的。” 说完,周老师便起身去办公桌前打电|话询问对方孩子的住院信息。 看着周老师的背影,左浅和顾南城不约而同的看向对方。 四目相对,只能无奈的一笑。 车上。 顾南城回头看了一眼趴在左浅肩头哭个不停的小左,轻声问左浅,“先去吃饭还是先去医院?” “小左的医疗卡在家,能不能先去一趟我家里?”左浅抱歉的抬头看向顾南城。 “好。” ☆、028 不!他不能碰! 金珠酒店旁边的巷子一直往里大约一百米,靠左边的独立小楼便是左浅的家。 ——是她五年前就一直住着的家。 从巷口到车停在左浅家门前,顾南城的头有些轻微的昏痛。 午后的阳光照射在两边遍布爬山虎的石墙上,绿油油的叶儿反射着阳光,光线入眼,刺得顾南城的头隐隐作痛。他双手紧紧握住方向盘,使劲的摇晃了两下头部,才摆脱了那一阵让他想呕吐的眩晕感。 “不舒服?” 左浅下车后发现了顾南城的异样,弯下腰轻声问询。 顾南城骨节分明的手指死死掐着眉心,耳边传来的问候让他有种恍惚的错觉。缓缓抬头看向车外的左浅,他深邃的眸子将她紧锁,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死死盯着她的缘由。 撞ru顾南城暗绿的眸子里,左浅心底一颤,身侧的双手瞬间紧握! 他此刻的神情,像极了五年前那个夜晚,当她步履蹒跚的重新步入手术室,恰逢昏迷的他睁开眼,他涣散的眸光忽然像草原上的鹰隼一样将她锁定,死死地盯着她,满是鲜血的唇微启,他说,“小浅,我要你亲手划、划开我胸口,看……看看我的心,那里全都是你……” …… 顾南城幽暗的眸子让给左浅身子一僵,忽然直起身往后退了两步!因为退得太过迅速,她的背脊重重撞上石墙,剧痛瞬间传入神经—— “你……” 她的手紧紧握着,凝视着顾南城幽暗的眼神,她感到一阵窒息的痛! 一霎那,温暖的阳光重新洒满石墙,顾南城缓缓从恍惚中回过神。侧眸瞥见墙边的左浅一脸惊愕的模样,顾南城面露疑惑,“怎么了?” 左浅咬着下唇,死死盯着顾南城,他恢复如常的模样让她渐渐安下心,敛去脸上的惊愕。 也许,刚刚是自己的错觉…… “没事。” 左浅装作若无其事的笑笑,低下头从包包里翻找钥匙。挪动了一下身子,才发现刚刚背脊撞上石墙,此刻已经疼得难以正常行走—— 顾南城见状推开车门下车,走到左浅身边搀着她一条胳膊,担心的问道:“哪儿不舒服吗?” “背有点痛……”左浅尴尬的看向他,“能不能麻烦你扶我进去?” 他点头,细心地搀着她,两人一步步走到门边。他从她手里接过钥匙将门打开,又小心翼翼的扶着她走进大门。 将左浅扶到沙发边坐下,弯腰看了一眼她疼得发白的脸色,他说:“不介意的话告诉我医疗卡放哪儿,我去拿。” “楼上第二个房间,好像放在书桌抽屉里。”左浅想了想,“具体是哪个抽屉我忘了,你找找——” 顾南城点头,转身朝楼上走去。 左浅闭上眼,脑海里浮现着刚刚顾南城那幽暗的眼神,她心底一阵一阵的刺痛。 忽的,她蓦地睁开眼睛,不安的望向二楼! 不!! 他绝对不能碰中间那个抽屉,那里面有—— ------------ PS:有人问小左是谁的孩子,相信亲们看出来了,她是左浅在医院抱养的,至于小左的亲生父亲,乃们拭目以待吧,绝对是一个重量级帅哥,马上就要出现了,跟咱男主有一拼哟~~~~~ ☆、029 钻戒 书桌上放着一只细颈瓷瓶,瓶子里插着一支半枯萎的白色马蹄莲。 顾南城微微眯了眯眼,依稀记得谁曾说过,白色马蹄莲的花语是——忠贞不渝,永结同心。 勾唇淡淡一笑,他低下头拉开了第一只抽屉。 抽屉里面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一些年代久远的CD,他直接掠过,拉开了第二个抽屉。 跟所有女人一样,左浅也偏爱一些小饰品。第二个抽屉里放着很多美丽的小饰品,做工精致,却物美价廉。顾南城的目光准备掠过这些,拉开第三个抽屉,忽的,他不经意的望见众多小饰品中摆放着一个精致漂亮的红色丝绒小盒子。 好奇心的驱使,他弯下腰将丝绒小盒子拿起来,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盒子,缓缓打开—— 午后金色的光线中,一枚璀璨夺目的钻戒呈现在顾南城眼前。 白金指环,上面是一个小翅膀,小翅膀两边各自镶嵌着九颗小钻,寓意长长久久。顾南城取出钻戒,轻轻地在指尖旋转,钻石折射金色的阳光,一道道光在顾南城眼前飞快掠过…… 当顾南城将钻戒旋转了九十度,小翅膀的背面面向他时,他忽然震惊的睁大眼睛! 这枚戒指,他曾经见过!! “……” 左浅强忍着背脊的疼痛,艰难的上楼,推开门的一霎那,她看见了顾南城握在掌心的钻戒。 所有言语都瞬间失去了色彩,左浅的手指慢慢握紧,直到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她才艰难的移动脚步,朝房间里面走去—— 左手边传来的脚步声让顾南城不由侧眸,见左浅已经来到身边,他不动声色的收起自己的情绪,将钻戒拿到左浅面前,温柔一笑:“大哥买的?” 左浅恍惚的盯着钻戒,却在听见顾南城的言语时,惊愕的睁大双眼—— 死死盯着他俊美的容颜,她的手指不由慢慢松开。 难道他已经忘记,这枚戒指是他准备向她求婚特地订制的么? 良久,左浅淡淡一笑,从顾南城手里拿过戒指,放入盒子里,始终没有说一个字。 她不曾想过,一个人的记忆可以遗忘得如此彻底,忘记了曾经的人,忘记了曾经的事,甚至连自己亲手订制的东西,他也忘得一干二净。 静默的拉开抽屉,左浅撑在桌上,吃力的拿出小左的医疗卡,这才抬头对他微笑,“走吧,去医院。” 在她转身的一霎那,站在她身后的男人瞳孔紧缩,眼底划过一抹难以言喻的光芒。 医院。 五个家长统一阵线,无论左浅和顾南城如何诚挚的赔礼道歉,对方也死揪着孩子受伤的事不放,说什么也不松口。 “我儿子刚刚才验伤回来,医生说,没准会有脑震荡的后遗症,你们自己看着办!”男人甲气势汹汹的指着病床上脸色苍白的小孩儿说。 ☆、030 一人十万 “我儿子也去验伤了,医生说有轻微的骨折,不确定以后会不会影响身体。”男人乙同样唾沫星子直溅。 “我儿子伤成这样,还用去验伤?”男人丙气急败坏的掀开被子,小男生打着石膏的腿赫然呈现众人眼前。 “啥都不说了,咱就想问,二位,你们觉得赔多少合适?”男人丁慢悠悠的抽了一口烟,瞅向顾南城和左浅,嚣张的吐出一个美丽的烟圈。 最后一个男人沉默的低着头,握着儿子的手,其他什么话也不说。 左浅扫了一眼病房里的五个小男孩儿,其实身上并没有什么伤,只不过是几个家长故意刁难,想趁机讹一笔钱。尤其那个打着石膏的小男孩儿,刚刚左浅问过医生,医生说只是擦破了一点皮,没有什么大问题。 “孩子是你们的,想要多少,你们开口——” 左浅厌恶这一张张贪婪的嘴脸,她不想花时间跟他们磨,如果给一点钱能解决这件事,就当破财免灾,她认了。 “大妹子真爽快!”男人丁从床沿上站起来,笑眯眯的走向两人面前,伸出一个指头,慢悠悠的说:“一人十万。” 左浅蹙眉,像这种小伤拿一千都足够了,这人竟然狮子大开口,要十万? “太多了,你不如去抢银行。”左浅冷冷的对眼前的男人说,嫌恶的别开目光看向别处。男人抽了一口烟,往左浅走了一步,嚣张的将烟雾喷在左浅脸上,“怎么着,意思就是不给了?” 左浅呛得咳嗽起来,身边一直静默的顾南城温柔将她拉到自己身后,温柔笑着看向眼前的男人,“做人不要太贪婪。” “顾南城,呵,A市首富,你会拿不出这点钱?”男人不屑的看了一眼顾南城,显然有些仇富的意味。 “Sorry,我不是为你赚钱。”顾南城淡淡一笑,扫了一眼几个家长,目光最后落在眼前的男人脸上,“既然大家没有好好谈的想法,那么,法庭上见。” 几个人面面相觑,他们没想到这么一点小事,顾南城竟然会闹到法庭上! 一想到上法庭,几个人就有些犹豫了。倒是眼前的男人不以为意,他嚣张的抽着烟,说:“别拿上法庭吓人,告诉你,我孩子他二叔就是律师,上法庭是么?行,我奉陪到底!” 顾南城轻轻扯起嘴角,露出一丝玩味的笑。转过身,他从容不迫的掏出手机,按下了一个号码,静静等了几秒钟,那头接听之后他启唇:“记者呢?” “董事长,A市最火的几家媒体都已经派了记者过来,现在就在医院外面,请您往下看——” “嗯。” 顾南城走到窗边,低头看了一眼楼下,几十个记者围在一起议论着什么,摄影机的光时不时闪耀。 满意的勾起嘴角,顾南城回眸对几个家长微笑,“既然要上法庭,当然得先采证。如果几位没意见,我让楼下的记者全部上来如何?” ☆、031 秋后算账 几个家长一听,急了,忙走到窗边低头往下望! 当几十个记者映入眼帘的时候,他们同时慌了—— 在他们面面相觑的时候,顾南城勾唇,温柔的问几个小孩子,“小朋友,有没有上过电视?” “没有——” 几个小孩儿异口同声的回答。 顾南城弯起眉眼温柔说:“今天叔叔帮你们一次,让你们免费上电视台好吗?等你们下午回到家,打开电视就可以看见你们和爸爸在电视上……” “不要——” 安静的左浅惊诧的望了一眼顾南城,忽然上前打断他的话:“顾南城,他们都是不懂事的孩子,如果现在因为打架上了电视,从今以后他们的人生就会背上污点,无论上学、找工作,甚至将来找女朋友都会被人指指点点——顾南城,你这样会毁了他们!” 侧眸对左浅温柔一笑,顾南城说:“想毁了他们的人不是我,而是窗边那五个人。”说完,顾南城噙着一抹笑,看向窗边目瞪口呆的五个人! 家长们惊愕的盯着顾南城,没想到他竟然会将手段用在小孩子身上!! 一直沉默未说话的家长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忽然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顾南城面前,一脸乞求:“顾先生,求您不要将这件事闹大,我不追究了,我这就带着孩子回家,什么医药费赔偿费我一个子儿都不要,只求您息事宁人,让我的孩子安安静静的长大!” 顾南城依旧噙着一抹淡淡的笑,眸光掠过眼前低声下气恳求的家长,看向窗边另外四位家长—— 他淡淡的笑着,一个字都不说,可就是那温和微笑的模样让四个家长同时感觉到一股逼人的寒气,不由面面相觑! 终究是不想亲手葬送自己孩子的未来,另外三个家长也赶紧上前服了软,低声下气的陪着笑脸恳求道:“顾先生,我们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您,还望您海涵,不要与我们这些小人计较!” 顾南城笑而不语,眸光落在刚刚气焰十分嚣张的家长身上—— 对上顾南城深邃的眸子,他手指一抖,手中的半截香烟落在地上,慌忙上前来赔笑道:“顾先生,咱们有话好好说,您千万别让楼下那些记者上来!” 见五个家长都已经服了软不再计较,顾南城这才将手机揣入裤兜里,温柔笑着扫了一眼五人,“不讹人了?” 几个家长面红耳赤的低下头,都不做声。 顾南城轻笑着坐在一张椅子上,目光在几人身上扫了一遍,微微眯了眯眼,一字一顿,嗓音里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霸气:“既然今天的事大家不想讨论,那么咱们说一说前几天的事,嗯?” 几个家长一惊,蓦地看向顾南城。 他淡漠一笑,眸光落在乖乖站在门外的顾祈阳身上,“阳阳,告诉爸爸,上次跟你打架的是哪几个?” ☆、032 他赢得霸气 顾祈阳一见顾南城占了上风,得意的走进病房,瞅了一眼五个小孩儿,一个一个的指:“他,他,他,还有他——” 除了一直没说话的那对父子,其余四个孩子都被顾祈阳一一指到。 顾南城挑眉轻笑,示意顾祈阳来自己身边。顾祈阳得意的走到他面前,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抚着顾祈阳额头的伤口,眸光扫了一眼四个孩子,对家长淡淡笑问:“我儿子的伤,几位打算给我一个什么样的交代?” 四个家长顺着顾南城的手指看去,见顾祈阳额头上的伤口已经结了痂,显然是前两天被人打的。心底咯噔一声,四个家长同时吞咽了一口唾沫,脸色惨白的望向顾南城—— “顾、顾先生,您想怎么样?” 顾南城抬头看着脸色惨白的家长们,淡漠一笑:“我要是想怎么样,现在那些记者就不会只是站在医院门口——早在那天,我就让人找上|门了。” “是是是,顾先生您宽容大度,我们十分感谢!”家长们紧张的捏了把汗,低声下气的问道:“那顾先生想怎么处理这件事?” 顾南城缓缓从椅子上站起来,轻笑道:“小孩子不懂事,一点小伤我不想再计较——” 几个家长同时松了口气,却听见顾南城又压低嗓音补充了一句—— “小孩子不懂事,可是当父母的以后应该懂点事儿吧?”顾南城眉眼微挑,淡淡扫了一眼几个人。 几个人愣愣的望着顾南城,他低头温柔的摸了摸儿子的脸颊,轻声说:“同样的事,我不想再发生第二次,听懂了吗?”抬眸看向众人,他字字铿锵有力,“如果今后几位管教不了自己的孩子,我不妨受点累,替几位管教管教——” 他话音刚落,几个男人震惊的张大眼睛! 对上眼前这个低调内敛的男人温和的眸子,几个人心底一颤!分明是一张温和微笑着的脸,犀利的手段却让人胆寒! “不不不,顾先生您放心,我以后一定好好管教孩子,再也不会冒犯贵公子!” “对对对——” 几个人连忙点头哈腰的赔着笑脸跟顾南城保证,刚才的嚣张之态已然消失不见。 顾南城点头一笑,眸光落在刚刚抽烟的男人脸上,慢条斯理的说:“这位先生,往女士脸上吐烟雾是很不礼貌的,您说呢?” 男人一怔,忽的领悟了顾南城的意思,忙转过身跟身后一直安静站着的左浅赔礼道歉—— “这位夫人,刚刚冒犯了,请原谅!”说完,他咬牙扇了自己一耳光,这才赔着笑脸重新看向左浅,“夫人,请不要跟我这种人一般见识,对不起,对不起……” “如果几位不再坚持让我们家小左赔偿,我们先走了。”左浅漠视了眼前赔礼道歉的男人,对大家说了一声,见大家都如同捣蒜一样拼命点头,于是转过身走向门口。 低头看了一眼可怜巴巴的小左,她微微眯了眯眼,严肃的对小左说:“跟里面被你打伤的小朋友道歉,道完歉妈妈带你回家。” ☆、033 左浅,我们谈谈 小左不甘心的抬头望着左浅,“妈妈,是他们不好……” “难道你打人就是对的?”左浅板起脸,一字一顿的问道。 小左自知理亏,走到病房里跟几个小朋友鞠了一躬,低头说:“对不起。”说完,她转过脸可怜巴巴的望着左浅。左浅点点头,她这才高兴的直起身子。经过顾祈阳身边,小左凑过去趴在顾祈阳耳边说:“阳阳你别怕,下次他们要是再欺负你,我还揍他们!” 顾祈阳惊讶的望着小左,随即弯起嘴角甜甜的笑了,“嗯!” 两个小孩儿的悄悄话,无人听见—— “我们也回家。”顾南城低头对顾祈阳宠溺的笑,顾祈阳点点头,小手握着爸爸的大手,兴奋的往门口走。 走廊上,两大两小并肩走着,左浅侧眸对顾南城温柔一笑,“谢谢你。” 顾南城温柔莞尔,“打人的事儿我儿子也有份。再说,如果不是你们家小左,阳阳今天一定会受伤。”他停下脚步侧眸笑着说,“该说谢谢的人是我。” 左浅凝视了一眼顾南城,一笑而过。 “先送你和小左回家——” “不用了。” 左浅转过身看着顾南城,温柔说:“你先回去吧,我们不同路。”不等顾南城回答,她又笑笑说:“一会儿我还得陪小左去弄一下头发。” 小左红着脸抓了抓自己被顾祈阳剪得乱糟糟的头发,顾祈阳也不好意思的攥紧小手。 顾南城低头看着小左,再次跟左浅和小左表示了歉意之后便带着顾祈阳走了。望着高大挺拔的背影在午后的阳光里渐渐远去,望着他的手掌温柔的握着儿子的小手,左浅眼眶有些轻微的灼痛。 不知为何,她想起了一句曾经看过的话——故事的开头总是这样,适逢其会,猝不及防,故事的结尾总是这样,花开两朵,天各一方。 突然发现,这句话好像是她和他真实的写照。 医院外面的路边,左浅牵着小左的手,准备拦车去发廊。忽的,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左浅。” 她背脊一僵,慢慢的转过身看向身后的人。 木卿歌傲慢的勾起嘴角,摘下拉风的墨镜,带着一丝鄙夷将左浅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 左浅瞳孔微缩,“有事?” “对面有家咖啡厅,一起坐坐。”木卿歌保养得极漂亮的手指轻轻指了指对面的咖啡厅,趾高气扬的对左浅说。左浅看了看时间,还早,于是点头答应。 咖啡厅里,左浅与木卿歌面对面坐着,小左抱着一桶旁边小超市买的爆米花,乖乖的坐在不远处的窗边望着外面的行人。 木卿歌轻轻抿了一口咖啡,对左浅冷漠的笑道,“你应该看出来了,南城他失忆了。” 左浅蓦地看向木卿歌,眸子里写满了震惊! “什、什么?”左浅艰难的开口,难以置信的盯着木卿歌! 她一直以为顾南城只是时间久了才忘了与她之间的事,从来没有往“失忆”这方面想过! --------------------- 今天加更了哟,更新了三章~ ☆、034 你的孩子,活该胎死腹中! 木卿歌将左浅震惊的眼神看在眼里,她优雅的将咖啡杯放在杯垫,慵懒的倚着短沙发,“选择性失忆,他只忘记了你一个人。”顿了顿,木卿歌补充道,“那场车祸你应该还记得,他昏迷了两天两夜,醒来之后再也不记得一个叫左浅的女人。” 左浅盯着木卿歌的眼睛,许久才从震惊中缓过神来。 五年后的现在,亲耳听到他失忆的消息,左浅除了心底有一丝歉疚之外,再无其他心情。 他们早已经陌生了不是么? 现在只不过是多了一个陌生的借口,他失忆了,将永远的和她陌生下去。 调整好情绪,左浅淡漠的看向木卿歌,“你找我,就为了告诉我这件事?” 木卿歌凝视着左浅淡漠的容颜,嘲讽的笑道:“南城为你受了那么多罪,听到他失忆,你竟然能如此淡然?左浅,你是人么?” 左浅抬手轻轻抚了抚自己的头发,淡漠笑着反问:“难道你希望我现在哭着打电|话告诉他,我曾经和他相爱过,让他离婚重新跟我在一起?” “你!”木卿歌气得腾地一声站起来,怒气腾腾的盯着左浅! “木卿歌,有话直说,我没心情跟你绕弯子。”左浅不紧不慢的说完,淡漠的一眼瞥向木卿歌。 木卿歌咬牙切齿的重新坐下,看了一眼左浅,冷笑着移开目光,“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苏少白的妻子,我劝你以后离南城远点,否则——” 凝视着木卿歌气得发红的脸,左浅弯起眉眼轻笑,“否则如何?” “如果你敢勾|引南城,我一定不会放过你!”木卿歌瞳孔微缩,恶狠狠的盯着左浅。 将木卿歌带着恨意的眼神收入眼底,左浅弯唇一笑,良久才盯着木卿歌的眼一字一顿的反问:“这么多年了,你何曾放过我?” 木卿歌手指微微一颤,盯着左浅的脸,她心头轻微的一痛。 许久,她才转头看向别处,冷笑道:“你觉得我应该放过你么?”重新看向左浅,她同样一个字一个字的轻声问道:“姐,我发过誓,你害我经历过的所有痛苦,我会百倍千倍的还给你,这辈子——不死不休!” 木卿歌的话一字一句落入耳中,左浅微微眯了眯眼,却一个字也没说。 木卿歌高傲的看了一眼左浅,打了个响指叫来服务生,拿出钞票买了单之后,她站起身,走到左浅身边笑靥如花的说:“失去孩子的滋味如何?” 左浅蓦地侧眸看着木卿歌,眸子里满是震惊! “是你!” “对,是我,那天医院打电|话来的时候,爸爸就在我病床边守着我。是我逼着他对医生说了那些话,也是我逼着他关掉了手机。”木卿歌勾唇淡淡一笑,“南城的孩子只能有一个,那就是我的阳阳,至于你的孩子——呵呵呵,他只能下地狱,谁让他跟了你这样一个母亲?他活该胎死腹中,他、活、该!” ☆、035 精湛的演技 木卿歌咄咄逼人的脸在左浅瞳孔中渐渐放大,伴随着这张脸的靠近,四年前她失去孩子那种悲痛卷土重来! 左浅不清楚自己当时哪来的力道,抬手狠狠一巴掌落在木卿歌精致的脸上,力道之大竟然打得木卿歌身子一歪,在众目睽睽之下摔倒在地! “啊——” 随着木卿歌一声护痛的叫声,咖啡厅里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左浅身上。 她双肩颤抖着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盯着狼狈躺在地上的木卿歌,掌心灼热的痛让她不由红了眼眶,“木卿歌,你这个贱人!!” 没有人能体会她四年前那种撕心裂肺的痛。 没有人能了解她这四年每一个深夜是在怎样的噩梦中惊醒。 孩子的死,早已经成为她心底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哪怕轻轻一碰都会血流成河—— 木卿歌脸上火辣辣的痛,当她意识到所有人都盯着她的时候,她瞳孔微缩,忽然呜咽着哭出声来,楚楚可怜的望着左浅,“难道我的要求过分吗?我和他的儿子才四岁,你怎么能让我的孩子失去爸爸,你不能拆散我的家庭……” 木卿歌一边哭一边艰难的站起来,低声下气的哀求左浅,“世界上好男人那么多,你为什么非要缠着我老公不放?他是有家庭的人,他是有孩子的人,你怎么忍心让一个四岁的孩子失去父亲……” 左浅瞳孔紧缩,盯着又一次在自己面前演戏的木卿歌,她冷漠的一笑。 旁边有人低低的说:“现在的小三都这么猖狂吗?勾|引了别人的老公,竟然还敢动手打人!” “哼,我要是有这种女儿,我不打死她!” “贱人!” “以为长了一张勾人的脸蛋儿,就到处勾|引男人,当小三,这跟卖肉的妓|女有什么区别!” …… 耳边传来围观者不绝于耳的唾骂声和指责声,左浅淡漠的看向木卿歌,隐约从木卿歌眼中看到了一丝属于胜利者的姿态。 左浅勾唇轻笑,“木卿歌,我要是不去勾|引他,还真对不起你这精湛的演技。”顿了顿,她一字一字的冷笑道,“离婚的时候千万别哭着求我,因为,你、活、该——” 说完,左浅冷漠的转身将所有人的唾骂留在了身后,只不过是一些陌生人,骂也好,唾弃也好,与她何干? 走到窗边牵着小左的手,左浅安静的离开了咖啡厅。 木卿歌盯着左浅的背影,眼中的胜利姿态已经消失不见,换做了一脸的恐慌—— 她心里清楚,只要左浅想要顾南城,她就绝对留不住他—— 一个人呆呆的在原地愣了许久,木卿歌忽然手忙脚乱的从包里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很久没有联系的号码—— “傅宸泽,左浅回来了!” 手机那头一阵沉默,良久才传来一个极富磁性的嗓音,“谁?” “左浅。” 木卿歌屏息凝神的等着回音,十秒后,那头的人忽然摁掉了通话,木卿歌看着手机上显示的通话已结束,勾唇笑了。 左浅,我倒要看看你当着傅宸泽的面,还怎么勾|引我家南城! ----------------------------- PS:关门放男配啦,亲们准备好了么~~~~~~~ ☆、036 查清楚这枚戒指的来历 一家名为“新月”的美发店里,小左坐在大镜子前面,一脸羡慕的望着大姐姐拿着剪刀咔嚓咔嚓剪头发的飒爽英姿。倾斜了一点角度,她看见镜子里的妈妈好像在发呆。 似乎想证实一下镜子里看到的是不是真实的,小左转过头看向右边角落里的左浅—— “小朋友,不要乱动哦!” 美女姐姐耐心的将小左的脑袋扳正,笑眯眯的继续剪发。 角落里的左浅听到声音后回过神看了一眼小左的方向,将小左美丽的脸庞收入眼底,左浅脸上挂着一抹叫人怜惜的悲伤。 从咖啡厅到美发店,她的心一直痛得她喘不过气来。 孩子的死,木卿歌的歹毒,仿佛两座大山一样压着她,让她动弹不得—— 她从没想过,在四年后的今天,她还会被孩子去世的事再一次伤得鲜血淋漓…… 闭上眼,左浅的心抽痛着,痛得她不得不用手指紧紧抓着心口的位置。小左,如果你是妈妈的亲生女儿,那该有多好…… * Vulture。 董事长办公室的门被人轻轻敲响,立在落地窗边的顾南城侧眸看去,深锁的眉头微微舒展,“进。” 一个干练的年轻男人推门而入,走到顾南城面前,低头行礼,“董事长,您找我。” 顾南城抬手松了松自己的领带,仿佛胸口压着一块大石让他喘不过气一般。他从裤袋里摸出一只手机,翻出一张照片,递给面前的男人—— 男人接过手机看了一眼,屏幕上是一枚美丽的钻戒。 它赫然是左浅抽屉里那枚戒指! “我要知道关于它的一切。” 顾南城薄唇微启,深邃的眸子里涌上一抹叫人惊惧的阴鸷。 “董事长您放心,我一定在最短的时间里查清楚。” 顾南城点头,示意他出去。 男人离开了办公室,偌大的空间里又只剩下顾南城一人。他低头深深地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的戒指,瞳孔紧缩—— “左浅,为什么这枚曾经在我车祸现场出现过的戒指会在你那儿?” 顾南城将手机揣入裤兜里,转过脸望着落地窗外瑰丽的晚霞,眸子里一片暗绿。 五年前他出院时,医院的人交给他一个袋子,里面是他车祸被送入医院时身上的东西。在他接过袋子的时候,医院的人抱歉的对他说,在他被送来的时候,他身边还有一枚钻戒,可是第二天那枚钻戒不翼而飞…… 巧合的是,负责看管病人物品的护士当时被那枚戒指吸引,偷偷的拍下了照片。这五年来他一直没有查过那枚戒指,不过是区区几十万的东西而已,他当做破财免灾,再没追究。 直到今天在左浅家里重新看到了它—— 第一眼他就确定,那是曾经出现在他车祸现场、最后却不翼而飞的钻戒。 ☆、037 傅宸泽,你放开我! Vulture。 昨天因为顾祈阳打架以及那枚钻戒的事,顾南城无心办公,故而将文件全部压后,今天到公司后才发现等待他处理的文件已经堆积如山。 他用了一整天的时间处理公事,直到下班的时候才在公司楼下看见了左浅。 “今天大哥来吗?” 顾南城走到左浅身旁,温柔问道。 左浅蓦地侧眸看向身边的顾南城,停下脚步。昨天得知他失忆的事情之后,今天面对他她反而多了一分镇定自若,因为她不用再提心吊胆的怕他发现她们的关系。 “今天他没空,我自己回去。” “我送你——” 顾南城凝视着左浅的脸颊,将她那温柔大方的微笑统统收入瞳底。 “谢谢你的好意,不过真的不用了,我打车回去就好了。” 左浅莞尔一笑,婉拒了顾南城的好意。 顾南城没再勉强,对她温柔笑了一笑便转身走向自己的车。左浅目送他的车离开视线,这才拦了一辆车往回家的方向而去。 顾南城的车在前面十字路口调转车头,停在路边。远远看见左浅上车之后,他便驱车跟在了出租车后面—— 修长的手指轻轻握着方向盘,望着前方的车辆,顾南城微微眯了眯眼。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跟在她身后,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好像对她上了心,见到她,竟然能让他有一丝丝的安心…… 他唯一清楚的是,她是他名义上的嫂子,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是他觊觎的对象。 而他,似乎偏离了正常的轨道—— 一路默默相随,直到出租车在金珠酒店前面停下,顾南城才远远的将车停在树荫下。静默凝视着左浅下车走进小巷子,顾南城犹豫了片刻,也拉开车门下了车,悄然无声的尾随她进ru巷子。 黄昏时分的光线格外的柔和,左浅走在青石路上,不经意的一瞥,她看见了停在家门口的一辆黑色加长林肯。 带着一丝疑惑,她慢慢靠近自己的家门口,眸光不时的往黑色林肯上望去—— 在她刚刚经过黑色林肯时,突然,林肯后座的车门被人推开,一个黑色的身影从车里下来,仿佛从天而降的天神一般降临在左浅身后—— “浅儿。” 男人磁性的嗓音变得有些低哑,仿佛蕴藏着深深地情感。它不轻不重的在左浅耳边落下,左浅背脊一僵,惊愕的回头—— 阳光下,颀长的身影静静伫立,他如同黑洞一样的双眸紧紧盯着她,凉薄的唇角微微上挑,勾起一丝宠溺,和久别重逢的欣慰。 “你、你……” 左浅惊愕的盯着他,唇齿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忽然,她手足无措的扔掉自己的挎包,转身就跑—— “呵——” 他的喉间发出一声低低的笑声,瞳孔微缩,紧盯着她的背影大步追上去! ------------------------------- 亲爱滴们节日快乐,么么哒~~~~~ ☆、038 让我吻吻你 “呵——” 他的喉间发出一声低低的笑声,瞳孔微缩,紧盯着她的背影大步追上去! 不到十米的距离,他成功的将左浅逮入怀中! “傅宸泽,你放开我!”左浅抓着他的胳膊,低低的喊! “放开你可以,先让我亲亲——”傅宸泽勾唇邪魅的笑,在左浅措手不及的惊诧目光中,他低下头狂野的吻上她的唇,不顾一切的品尝着她所有的美好—— 左浅用尽力气挣扎着,傅宸泽却将她抱得更紧! 她只能张开嘴,在他的舌入侵她唇齿的一霎那,她一口咬下—— 瞬间,甜甜的血腥味充斥满她的口腔! “咬我,你就不心疼,嗯?”傅宸泽动了动发痛的舌头,在左浅恼羞成怒的目光中又一次低下头去,狂热的蹂|躏着她的双唇以作惩罚。 曲曲折折的巷子,顾南城的眸子打量着两旁绿油油的爬山虎,再一次走进这巷子,他脑海里隐约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抬头的那一霎,前面黑色林肯边上那一幕落入他瞳中—— 金色的阳光下,他默默尾随了一路的女人被一个黑衣男人禁锢在怀中拥吻。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从左浅的挣扎来看,她好像并不是自愿的。顾南城瞳孔微缩,迈开步子大步朝前面走了两步,却被一抹从天而降的小小身影打消了上前的念头—— “坏蛋,放开我妈妈!” 小左打开门扛着一把拖把雄赳赳的冲出来,挥着拖把狠狠打在傅宸泽背脊,痛得他不由抬起头,同时松开了对左浅的禁锢—— 左浅借着他分神的时间,连忙将他推开,往后退了几步! “大坏蛋,我打死你!” 小左见妈妈已经安全了,小小年纪的她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扛着拖把又往傅宸泽身上打了好几下才丢下拖把一溜烟跑到左浅身边,紧张的望着左浅,“妈妈,你嘴上有血……” 左浅努力调息自己紊乱的呼吸,抬手擦了擦嘴唇上的血,一眼看向傅宸泽。 傅宸泽动了动酸痛的肩膀,饶有兴趣的低头看了眼小左。 下手真狠呢,小丫头! “你女儿?” 傅宸泽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唇上的血,邪魅的笑着问左浅。 左浅淡漠的移开目光看向别处,没回答。 傅宸泽挑眉,不理会左浅的淡漠,走到车旁边弯下腰自顾自的拿出自己的行李箱,对左浅勾唇一笑,转身就往大门里面走去—— “妈妈,坏蛋进我们家了!”小左急得直跺脚! 左浅低头看向小左,淡淡的一笑,正准备说话,跨进门的傅宸泽又退了两步回来,眉眼一挑,“女儿是他的?” 抬头对上傅宸泽兴味的眼神,左浅咬咬下唇,依然没有回答。傅宸泽倒也不以为意,拎着行李就经过了院子走进小楼房里。 默默抬头望了一眼蓝天白云,左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不经意的一瞥,她的眸子陷入了不远处那一双黑如矅石的眼眸里—— ☆、039 恋童癖(节日加更~~) 抬头望了一眼蓝天白云,左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不经意的一瞥,她的眸子陷入了不远处那一双黑如矅石的眼眸里—— 一大片翠绿的爬山虎做背景,顾南城逆光而立,仿若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一样安静倚着青石墙壁。西装外套轻轻搭在右手臂上,他宝蓝色的衬衫解开了两颗扣子,领口微微敞开,迷人的锁骨在美丽的光线中仿若展翅欲飞的蝶一样。 左浅凝视着他出了神,恍惚中,她好像置身于五年前,她守在门口,他下班回家,在一大片爬山虎的背景下,他对门口的她莞尔一笑,那笑容惊艳了天上的云彩。 …… “妈妈。”小左抬头看着左浅,顺着左浅的目光看去,她看见了顾南城噙着一抹笑转身离去的背影—— 左浅被小左的声音唤回了思绪,一抹眼睛,才发现泪水已经湿了眼眶。 望着顾南城静静离开的背影,她哽咽着闭上眼,心里有一个声音低低的嘲讽—— 刚刚傅宸泽吻她的那一幕,他都看见了吧! * 夜幕深垂,一间幽静的书房里,顾南城坐在电脑前面,骨节分明的手指在键盘上敲下一个名字—— 傅宸泽。 傍晚在巷子里望见了那个黑衣男人的侧影,顾南城隐约觉得在哪儿见过。开车回家的路上他在记忆里搜寻了很久,终于想起来这个名字。 谷歌上搜索着所有与傅宸泽有关的网页,鼠标往下拉,顾南城托着下巴一目十行的掠过那些花边新闻,终于,一个不起眼的报道进ru他的视线—— 《花心大少疑恋童,家养十二岁幼女》—— 下面有一行小字注解:新加坡著名房地产商傅宸泽近日曝光一系列私照,家中藏有十二岁美丽小女孩。 顾南城微微眯了眯眼,点开网页,细细的浏览了一遍上面的报道。 洋洋洒洒一大篇字眼,总结下来无非就是一件事,十九岁的富二代傅宸泽常年流连女色,身边的女人可谓是三两天换一个。而一些记者在傅家门口长达半个月的蹲点却意外发现,傅宸泽家里有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孩,从傅宸泽和小女孩儿的相处来看,傅宸泽对小女孩儿的宠爱可以说超越了以往任何一个女伴。 于是,有人就传言,傅宸泽有恋童癖,爱上了一个小他七岁的小丫头。 …… 通篇文字除了大肆宣扬傅宸泽和小女孩儿的“恋情”,再没有任何有用的消息,就连那个小女孩儿的名字和照片都没有。 顾南城关闭了网页,重新在键盘上敲下了几个字—— 傅宸泽,十二岁小女孩。 当他开始搜索这几个字眼时,下面又跳出来一大片密密麻麻的报道。 顾南城耐着性子将网页一一点开看了一遍,终于发现了一个有用的信息! 傅宸泽叫那个小女孩儿:浅儿。 手指离开了鼠标,顾南城拿起桌上的烟盒点燃了一支烟,缓缓起身走到落地窗边。烟头的火光忽明忽灭,他薄唇微启,喃喃自语:“浅儿……左浅……浅儿……” 脑海里回放着巷子里看见的一幕,傅宸泽将左浅禁锢在怀中亲吻,左浅却没有过分的生气…… 难道,左浅真的是当年那个小女孩儿? 那么她和傅宸泽究竟是什么关系? 小左,是谁的孩子? ----------------- PS:今天是元宵+情人节,所以加更啦,亲们节日快乐~~~~~ 【郑重承诺,男女主都是干净的,女主只跟男主发生过关系,男主也只有女主一个,亲们千万别被表象迷惑了哟~~~~】 ☆、040 要么上床,要么上我(邪恶无节操) 左浅推kai房门,一眼就看见穿着睡衣的傅宸泽正弯腰在她抽屉里翻东西—— 轻轻地皱了皱眉,左浅并未说什么,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翻她的东西了。走进房间,她凝视着他挺拔的背影,低声问道:“你怎么会来这儿?” 傅宸泽直起身,手里拿着一个红色的本本。 他缓缓转过身面向她,眸子幽暗。他盯着她,狠狠的抿唇,又似乎不甘心就这样沉默,启唇一个字一个字的说—— “浅儿,你结婚了。” 他将红色本本在她面前晃了晃,紧紧抿着唇,眼睛里是少有的受伤,和脆弱。 她也许不知道,握着她和别人的结婚证,他的心忽然痛得无法呼吸—— 他爱上她的时候,她还是个小女孩儿,他耐心的等她长大,他给了她所有的爱。 后来,她爱上了别人,将他拒于千里之外。 再后来,她怀上了顾南城的孩子,他找到她,告诉她他愿意做孩子的父亲,他愿意对她们母子俩好一辈子。没想到,他一个不留神她就跑了,一跑就是四年—— 他等了她四年,如今却等来了她和另一个男人的结婚证—— 她先后给过三个男人机会,而他,从来不是那三个男人中的一个。 “浅儿,你不觉得你对我很残忍吗?”他捏紧手里的结婚证,脸色惨白! 左浅瞥了一眼红色的结婚证,没有回答他,径直坐在一旁的圈形沙发上,抬眸淡淡的说:“我家没有多余的床,你去旁边的金珠酒店住吧。” 傅宸泽深深地凝望左浅很久,很久,久到痛着的心渐渐愈合。这些年在她一次又一次的拒绝中,他的心早已经锻造得比钢铁还要坚强,呵,不就是结婚了么,大不了他抢婚,没什么了不起! 他冷笑着低头翻开结婚证,苏少白三个字深深地烙印在他心里。 侧眸看了一眼左浅,他将结婚证扔在桌上,然后懒散的走到床边坐下。他邪魅的对左浅一笑,笑得那么迷人,好像刚刚狠狠痛着的那颗心不是他的—— “我跟你睡。” 左浅嘴角一抽,几年不见,他越来越没节操了。“楼下有沙发,你睡沙发。” “不要,就睡床,就跟你睡——”傅宸泽无赖的挑眉,在左浅无奈的目光中,他已经掀开被子直挺挺的躺在了床的里面,侧身摆出一个媚惑的姿态,一边拍着旁边的空位一边对左浅笑,“浅儿,上来。” “……”左浅抬手扶额,她拿他一直没办法。 不是有句话说么,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不够么?”他见左浅不动,皱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姿势,又伸出一只手将睡衣往下拉了一点,露出一大片蜜色的肌肤,健硕的胸膛散发着成熟男人的诱huò。 他微微眯了眯眼,用极具蛊惑的嗓音低低的道:“浅儿,来,要么上床,要么上我,你选一个——” ☆、041 其实他很善良 他微微眯了眯眼,用极具蛊惑的嗓音低低的道:“浅儿,来,要么上床,要么上我,你选一个——” “……”左浅彻底的败给他了,拿起身边的抱枕就朝他扔了过去,“傅宸泽,你的节操呢!” 傅宸泽抛了一个媚眼给左浅,“我要浅儿,不要节操,节操又不能给我当老婆——” 左浅无语望天,直接无视了他,站起来从衣柜里拿了自己的睡衣就走出房间。 “哎浅儿你去哪儿?” “我跟小左睡。” “浅儿你这是将我打入冷宫的节奏吗?都说小别胜新婚,你怎么能这么残忍呢,人家今天刚刚来,你宠幸我一下会怎样嘛……” 刚刚关上门的左浅又将门推开,优雅的翻了一个白眼给傅宸泽,出言警告:“再不正经,我会把你连同你的行李一起扔出去——” 傅宸泽立马闭嘴、举手投降,用他幽怨的小眼神目送左浅将门关上。 等到左浅将门关上,傅宸泽才慵懒的躺在床上,轻轻拉过左浅的被子放在鼻尖嗅着,每一次呼吸,都是她熟悉的体香。 浅儿,我答应过你,倘若你不愿意,我绝不逼你。可是,我的耐心也是有限的,等你将我的耐心用尽,我不敢保证不会对你用强—— 闭上眼睛,傅宸泽满足的吸了一口她的香味,酝酿着情绪进ru梦乡。 小左的房间里,她睁着好奇的眼睛望着左浅,“妈妈,为什么你不赶走那个坏蛋?” 左浅温柔的抚摸着小左的头发,轻声道:“他不是坏蛋,宝贝儿,以后不许这么叫他——” “可是他欺负妈妈!”小左不甘心的回答! 左浅在小左眉心轻轻吻了一下,说:“小左你知道吗,妈妈十一岁那年失去了母亲,后来被一个坏女人赶出家门,差一点冻死在街头。是这个叔叔救了妈妈,是他给了妈妈活下去的希望,如果没有他,就没有妈妈,也没有现在的小左。”顿了顿,左浅勾起一丝笑,“人不可貌相,虽然这个叔叔看上去不像个好人,其实,他很善良——” 小左有些不相信的盯着左浅,“妈妈,是哪个坏女人赶你走的?” 左浅微微一笑,没有回答小左。她的手掌温柔覆上小左的眼睛,“睡觉。” “哦。”小左乖乖的抱着左浅,闭上眼睛睡了。 漆黑的夜幕中,左浅静静望着窗外的霓虹,依稀看见了十一岁那年的一幕幕—— 妈妈去世后,父亲左铭昊就将木卿歌和她母亲接入了左家,那对母女从小三和野种变成了左夫人跟左小姐。 那一天,木卿歌偷偷的将爷爷的慢肝养阴胶囊换成了奎尼丁,爷爷吃了奎尼丁之后,当即吐血送入了医院,差一点死亡。 爷爷患有肝炎,有肝炎的人不能吃奎尼丁,否则会致死—— ☆、042 贱人就是矫情 爷爷患有肝炎,有肝炎的人不能吃奎尼丁,否则会致死—— 左铭昊勃然大怒,问是谁将爷爷的药换成了奎尼丁,左浅没想到,木卿歌会哭着告诉左铭昊,是左浅悄悄地拿走了她的药,是左浅恨爷爷所以想害死爷爷—— 家里的人都知道,木卿歌患有心律失常的疾病,治疗心律失常的药正是奎尼丁,所以她房间里有好多奎尼丁。结果她一口咬定是左浅偷偷进她房间拿走了奎尼丁,左铭昊完全不听左浅的解释,一怒之下将她赶出家门。 那一年,她才十一岁; 那一年,她刚刚送走了自杀的母亲…… 冰天雪地里,她站在左家门口,望着在楼上嗤笑她的木卿歌,她头也不回的走了。 从一开始父亲眼里就只有木卿歌这个小野种,她和妈妈向来就是父亲嫌弃的对象。既然这个家容不下她,她何必留在这里苟延残喘? …… 回忆一幕幕涌上脑海,左浅望着夜幕中的小星星,淡漠的笑—— “木卿歌,我从来没有对不起你,是你一直不肯放过我。” 从今以后,我不会再纵容你伤害我! 第二天一早,左浅就打车去了苏家。苏少白让她在顾南城的公司待三天,昨天是最后一天,因此,今天她得去跟苏少白汇报一下在Vulture的情况。 客厅里,顾南城和苏少白正在融洽的聊天,木卿歌在一旁逗弄苏少白养的萨摩耶。 左浅款款大方的走进客厅,看见顾南城夫妻俩时她不由僵在了原地—— 这么早,他们怎么会在苏家? “嗷嗷——”慵懒窝在木卿歌怀里的萨摩耶一扭头机灵的发现了左浅,它立马从木卿歌怀里跳下来,摇晃着小尾巴一溜烟跑到左浅脚边,弯起眼睛绕着左浅转圈,不停的撒娇。 木卿歌的笑意僵固在脸上,傲慢的瞅了一眼左浅,她淡漠收回目光。 萨摩耶有微笑天使的美称,左浅看着萨摩耶的微笑,一颗心也柔软了。她敛去见到顾南城的惊诧,恢复如常,弯下腰温柔的将萨摩耶抱起来,“少白,它又重了。” 兄弟俩早已停下了聊天,不约而同的望着左浅。 苏少白凝视着左浅朝自己走过来,不由温柔的笑,“来了。” 落落大方的在苏少白身边坐下,左浅将萨摩耶放在苏少白腿上,一边抚摸着萨摩耶的毛发一边抬头对苏少白轻轻的笑。 顾南城安静的凝望着苏少白和左浅相敬如宾的画面,弯起眉眼,油然而生一种羡慕。 那种细水长流的爱情,虽然不够轰轰烈烈,却最能暖人心。 木卿歌轻轻侧眸,余光留意到顾南城正在看左浅,她瞳孔微缩,忽然微笑着对左浅道,“嫂子,昨天你家里好像来了客人,今天不用在家陪客人吗?” ----------- PS:有喜欢古风歌曲的亲么,推荐一首HITA的《牧云谣》,声音超乎想象的美腻~~~~~~~ ☆、043 小叔叔 左浅心底咯噔一声,缓缓侧眸看向木卿歌。两秒之后,她又看向木卿歌身边的顾南城。 昨天傅宸泽出现在她家门口的事只有顾南城一个人知道,是他告诉木卿歌的吧?自嘲的一笑,他们夫妻俩还真是感情深厚,她左浅这么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他都要跟老婆分享一下—— “大哥,”木卿歌将左浅苍白的脸色看在眼中,甜甜的对苏少白说,“嫂子认识那么英俊帅气的男人你怎么都不告诉我们一声啊,我还有几个小姐妹单着呢,肥水不流外人田哦!” 顾南城淡淡瞥了一眼木卿歌,随即看向左浅,留意着她的脸色。事实上他也很好奇,傅宸泽和左浅到底是什么关系。 英俊帅气的男人?苏少白眸光微黯,心底划过一抹不安。他敛去自己的情绪,温柔看向左浅,“家里来客人了?” 左浅点头,不自然的看向苏少白,说:“他是我……” 话音未落,客厅外响起一道极富磁性的嗓音—— “浅儿,你偷偷来这儿跟他们玩儿,将我一个人扔在家,真坏!” 这个声音好像是…… 左浅背脊一僵,蓦地望着客厅门口。 傅宸泽噙着一抹醉人的笑步入客厅,一边走一边摘下拉风的墨镜,一身宽松的白色运动装让他看上去跟个邻家大哥哥一样平易近人。 “……” 左浅看见他的一霎那,不小心咬到了自己的舌头!她有种直觉,他一出现,必定天下大乱,因为他向来是个祸乱苍生的主儿! “大少,他说他是大少***亲人,所以我……”看门的大叔跟在傅宸泽后面,小心翼翼的对苏少白说。 苏少白收回了打量傅宸泽的目光,示意看门的大叔出去。 木卿歌看了一眼帅气的傅宸泽,带着看热闹的眼神瞟了一眼左浅,幸灾乐祸的笑着。 在左浅极度不安的时候,苏少白款款大方的对傅宸泽一笑,“请问您是——” “浅儿没告诉你吗?”傅宸泽笑眯眯的坐下来,一点也不拘束。瞄了一眼警惕的盯着自己的左浅,他狭长的桃花眼一挑,“我是浅儿的小叔叔。” “……” 左浅一愣,惊讶得差点磕掉了下巴! 小叔叔…… “浅儿从十一岁就被我收养,所以我算她半个父亲,叫我一声小叔叔也不过分。”傅宸泽扫了一眼客厅里惊讶的几张脸,自顾自的悠闲解释着,完全不在意左浅一张脸已经无奈的黑了—— 客厅里安静得诡异。 左浅无奈的望着傅宸泽,他真的打败她了。 苏少白惊诧的望着左浅和傅宸泽,不知怎么跟这个太过年轻的“小叔叔”打招呼。 顾南城带着一丝玩味,将左浅的表情看在眼中,揣测着这两个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044 你给不了她幸福 诡异的静谧持续了一分多钟,终于在苏少白温文尔雅的一笑中结束。他对傅宸泽点头行礼,轻声道:“既然先生是小浅的叔叔,那也就是我苏少白的叔叔,我——” “慢着——” 傅宸泽懒洋洋的将苏少白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从鼻子里轻哼一声,“承蒙苏少看得起我傅宸泽,不过还真是遗憾,我傅宸泽生不出你这么大年纪的侄儿。” “……”苏少白的笑容僵了一僵,傅宸泽的态度明显是不喜欢他,甚至排斥他。 一时,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顾南城的余光将苏少白的难堪看在眼中,正要替苏少白出头,没成想左浅淡淡的接了过去—— “傅宸泽,你能生么?”左浅淡淡的瞅向傅宸泽,“别说你生不出侄儿,你连儿子女儿都不能生,那是你妻子的活儿,你不具备那功能。” “浅儿你!”傅宸泽气得鼻子都快歪了,他的浅儿什么时候学会跟外人一起针对他了! 顾南城抿唇一笑,认识左浅这么些天,倒是第一次发现左浅也是个伶牙俐齿的女人。目光落在左浅和苏少白紧握着的手上,十指相扣,绵绵情意,顾南城心里除了一丝丝欣慰,还有一些他自己都不明白的情绪。 “苏少白,”傅宸泽慵懒的挑了挑眉,很不给面子的说,“虽然你和浅儿已经拿了结婚证,不过我不同意浅儿跟你在一起。” 苏少白凝视着傅宸泽,好脾气的他脸上看不出一丝愠怒。 “我实在无法想象,一个瘫痪的男人要怎么给我的浅儿幸福。”傅宸泽的目光落在苏少白的腿上,勾唇轻笑,“下雨下雪,你能给浅儿送伞送外套么?她工作上累了,想出去散个心,你能走着陪她么?她下班回家,你能做好饭菜等他么?呵,一个男人应该给女人的疼爱,你能给吗?” 苏少白脸色渐渐苍白,手指一根根握紧。 左浅感觉到掌心中苏少白手指的变化,她心底蓦地一疼,冷着脸站起来,“傅宸泽,你跟我出来!” “我不。”傅宸泽挑眉,笑得慵懒。 “是么,那你以后永远都别……” “浅儿我错了,我这就出来。” 左浅冷着脸走出客厅,傅宸泽堆满一脸笑,屁颠屁颠的跟了出去。 苏少白望着门口的方向,手指无力的握紧了又慢慢松开。闭上眼,他苦涩的笑笑,一个残疾人想要一份正常的爱情,果真不是那么容易—— 不一会儿,顾南城临时有事,木卿歌跟他一起离开了苏家。 车上,顾南城淡淡瞥了一眼木卿歌,“大哥和嫂子的事,你少跟着搀和。” “我没有搀和!”木卿歌侧眸看着顾南城,不甘心的辩解。 顾南城冷笑一声,将车停在路边,不紧不慢的转过身凝视着木卿歌,“那你告诉我,你怎么知道傅宸泽住在嫂子家里?” ☆、045 你在监视我? 顾南城冷笑一声,将车停在路边,不紧不慢的转过身凝视着木卿歌,“那你告诉我,你怎么知道傅宸泽住在嫂子家里?” “我……” “你在找人监视嫂子,嗯?” “我没有……” “那么你就是在找人监视我了,嗯?”顾南城一字一顿的问,眸子里涌现出一抹幽暗的色泽,末了,他又补充了一句:“昨天下午,只有我去了嫂子那儿。” 木卿歌背脊一僵,她怔怔的望着顾南城,她的确找人监视左浅,但是她没想到顾南城会怀疑她在监视他! 良久,她才哀怨的望着他笑,“南城,你在怀疑我?” 顾南城凝视着木卿歌哀伤的表情,他缓缓伸出手轻轻抚了一下木卿歌的头发,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大哥能得到幸福很不容易,我不允许任何人破坏他和嫂子的感情——卿歌,你记住了吗?”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他的眼睛里也看不见任何的苛责,可是木卿歌感觉得到,他这是在温柔的警告她,不许搀和左浅的事。 那一霎,她心底涌起一抹悲凉。 他到底是在保护苏少白,还是在保护他五年前曾深爱过的左浅? “你不允许我搀和大哥大嫂的事,可是你看不出来吗,那个傅宸泽他对大嫂绝对不是一个长辈对小辈的感情……” “这些事你不必操心。” 顾南城收回自己的手,松了松自己的领带。想起昨天傍晚在巷子里看见的一幕,他也有些为苏少白的婚姻担心。 不经意的,手指触碰到了脖子上的翡翠观音,顾南城低头看了一眼,忽然侧眸对木卿歌一笑,“卿歌,这翡翠观音是你买的?” 木卿歌的眸光落在顾南城脖子上,她蓦地一怔—— 很快她就恢复了正常,笑着点头:“嗯,几年前在一个宝石专柜看见了它,挺漂亮的就买了。” 顾南城勾唇玩味的凝视着木卿歌,几秒之后他点点头,说:“不早了,我得先去公司,你在这儿下车好吗?这儿很好打车——” 木卿歌点头答应,说了几句让他小心开车的话之后就下车了。 顾南城缓缓开车离开,从后视镜中看着站在路边的木卿歌,他眸子里一片晦暗—— 他清楚的记得,当初木卿歌将翡翠观音戴在他脖子上时告诉他,这是她去庙里求平安,高价从一个高僧手里买的。呵,今天他随口一问,她却说是在宝石专柜买的,如此前言不搭后语,这翡翠观音的得来一定不那么简单—— 脑海里回忆起左浅那天看见他脖子上的翡翠观音那种喜不自胜的眼神,他隐约觉得,这个翡翠观音一定跟左浅有关。 望着前方的路段,顾南城轻微的皱了皱眉,眼底涌起层层迷雾—— 左浅,她到底什么来历? ☆、046 情人节 左浅打发了傅宸泽,心情凝重的走进客厅,看见苏少白正坐在沙发上安静的喝咖啡。而他眉宇间,依稀有一抹化不去的愁云。 “他就那样的人,少白,你不要放在心上。” 温柔的坐在苏少白身边,左浅握着他轻轻抚着咖啡杯的手,他抬头一愣,这才发现她折身回来了。 “我以为你回家了。”他弯起眉眼微笑,手指从她掌心里滑出,反握着她的手指,紧紧地—— “小浅,我是不是拖累你了?”他带着一丝不安,轻声问道。 “你不要胡思乱想,如果我是那种虚荣的女人,一开始就不会跟你结婚。”左浅抬手抚上他的眉头,看着他皱着的眉毛,她很心疼,“其实傅宸泽没有其他的意思,他只是怕我以后会后悔,所以说话才那么过分——但是我不会后悔,所以他的话你完全不必在意。” 苏少白安静的凝望着左浅,许久,他才装作漫不经心的问道,“他喜欢你,对吗?” “……”左浅没想到傅宸泽对她的情意居然这么容易被人看穿,她用沉默代替了回答,缓缓低下头去。 苏少白将她的沉默看在眼里,心里也已经明白了七八分。 傅宸泽对她有心,她却无意—— “明天是七夕情人节,我们一起去看电影。”苏少白微笑着转移了话题。 左浅点头,对他露出温柔的微笑。 傅宸泽被左浅叫到苏家门外数落,心情十分不爽,一路狂飙车回到了左浅的住处。正好,金珠酒店门口有一个卖花的小女孩儿,一看到他下车就殷勤的上前来,用她天真无邪的笑容吸引着客人,“叔叔,明天是情人节,买束花给您妻子吧!” 傅宸泽眉头皱得深深地,他一直住在新加坡,对国内的节日并不熟悉。直到此刻小女孩儿让他买花,他才知道明天是情人节—— 心情不好的他本来不打算理小女孩儿,忽然他想起了什么,勾起一丝邪恶的笑,转过身问小女孩,“小朋友,一般情人节那天,情侣们都会做什么?” 小女孩歪着脑袋想了想,一一数来,“烛光晚餐,看电影,逛街……” “看电影啊?”傅宸泽笑眯眯的直起身,望着湛蓝的天空,他脑海里勾勒出一个坏主意—— 一边走进巷子,他一边掏出手机打给自己的秘书。 “美美,去,帮我把A市电影院剩下的所有双数座位票统统买下来。” “……全部?” 秘书咋舌,老板这么大手笔是想做什么? “嗯,全部。”傅宸泽点头,慵懒的享受着日光照耀在身上的舒服。 “好,我马上去办。” “买下来之后,找几个人站在电影院门口发,凡是单身都可以免费拿票,前提是拿了票就必须进电影院——” “……好的,。” 秘书一头雾水的结束了通话,傅宸泽张开双臂舒服的吸了一口气。 “浅儿,我让你跟别人看电影,哼!” 他买光了双数座位的票,等同于每两个座位之间都有一个单身电灯泡,这样一来,所有的情侣都不能坐在一起腻歪了,包括苏少白和左浅,他们只能隔着一个人无奈的望着对方。 ☆、047 电影票 翌日,顾南城早早的来到公司,秘书跟在他身后一边看日程安排表一边提醒他,“董事长,今天是中式情人节,您需要为夫人做点什么吗?” 顾南城脚下一顿,深邃的眸子落在长廊尽头的落地玻璃窗上。 他似乎已经快一年时间没有陪木卿歌看过电影了—— 稍微思索了一下,他转头看着秘书,“查查今天晚上七点到九点上映的影片都什么——” “好的,董事长。” 顾南城进了办公室,秘书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立马打开电脑上网查询电影,不到两分钟,她向顾南城汇报了查询内容—— “董事长,全城电影院七点到九点一共有三十三部现代爱情剧,七部古代爱情剧,六部恐怖剧,十一部搞笑剧。”秘书按着鼠标往下滑动,又说:“其中,以现代爱情剧《旧爱》高居榜首。” 电话那头,顾南城修长的手指一遍遍的轻抚着眉梢,《旧爱》两个字让他想起了那天看见的广告词—— ——我见过很多人,像你的眉,像你的眼,却都不是你的容颜。 他微微一怔,随即敲定了这个电影—— “订两张《旧爱》的票。” “好的,董事长。” 秘书专注的盯着电脑屏幕,一连在几个上映《旧爱》的电影院订票都没有订到相邻的座位。她皱眉又点开几个电影院,一查之下也是如此——影院所有的双数票都被人买走,只剩下单数的座位票。 “董事长,好奇怪,所有上映《旧爱》的影院都没有挨着的座位了……” “无妨,买两张,到时候进了影院跟人换位置就行了。” “好的。” 顾南城安静在办公室坐了一会儿,正准备开始工作时,又一个电话拨进来。他按下接听键,电话里传出一个男人抱歉的声音—— “董事长,我查遍了珠宝界,也没有发现关于这枚戒指的任何信息。” 男人的话让顾南城陷入了沉思,许久才缓缓问道:“一点信息都没有?” “是的。” 顾南城眉头皱得很深,倘若有一点相关的信息,他还不会一直深究下去,如今一点信息也没有,这种神秘的感觉让他越发想弄清楚戒指的来历。 “去帮我调查一个人,尽快给我回复。” “董事长请吩咐——” 沉默了良久,顾南城闭上眼,淡淡的吐出两个字眼,“左浅。” * 一家格调高雅的咖啡厅里,傅宸泽放dàng不羁的望了一眼对面高贵优雅的木卿歌,淡淡一笑,随即收回目光,漫不经心的喝咖啡。 木卿歌抿了一口咖啡,重新望着傅宸泽,试探着问道:“宸泽,你还爱左浅吗?” 傅宸泽慵懒的伸了个懒腰,看着木卿歌冷嘲热讽道:“我不爱她,难不成要爱你?” ☆、048 新仇旧恨,一起算! 木卿歌听了傅宸泽嘲讽的言语,脸色一僵,不由蹙了蹙眉。 虽然她一向知道这个男人是个痞痞的钻石王老五,从来不买谁的帐,做事只由着他自己的心情,可是她还是没想到他对一个女人说话也这么刻薄。 挤出一丝微笑,木卿歌看着傅宸泽说:“其实我们两个心里都很清楚,你心爱的女人她爱着我的丈夫,而我的丈夫虽然失忆了,可是如果一直跟她纠缠下去,难免会再次爱上她。想让这两人这辈子没有在一起的机会,我们俩不妨联手——” “等等——” 傅宸泽笑着看向木卿歌,一脸的玩味。他抬手轻轻抚着下巴,对木卿歌笑道:“你今天找我来,难道就是为了让我跟你一起联手,阻止浅儿和顾南城重新相爱?” 木卿歌点头,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 面对一个和自己有着相同目的的盟友,她十分的坦诚。 正是因为了解他对左浅有多爱,所以她才确信,他一定会跟自己歃血同盟—— 傅宸泽慢悠悠的将咖啡杯放在桌上,慵懒的以手指轻敲桌面,意味深长的笑问:“木卿歌,你凭什么跟我合作?” “就凭我和她是同父异母的姐妹,她过去的一切,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另一方面,她心里的男人是我丈夫,难道我不够格跟你合作?” 傅宸泽仰头望着天花板哈哈大笑了几声,那笑声中满是嘲讽不屑。 重新看着木卿歌,傅宸泽嘲讽道:“一个连自己丈夫都管不住的女人,竟然想跟我合作?木卿歌,你可真是不知羞耻,你说你连你丈夫的心都留不住,我要是跟你合作,岂不是会被你的愚蠢传染么?”话音落,傅宸泽优雅的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瞥了一眼脸色惨白的木卿歌,冷笑道:“我警告你,我的女人,谁也不许碰,否则我会让你生不如死!想玩儿心计是么?你不如把你这些小心思都在顾南城身上,呵!” 说完,傅宸泽转身潇洒的离开了咖啡厅,留下木卿歌面如死灰的坐着。 纤细的手指握紧咖啡杯,木卿歌望着傅宸泽离开的方向,死死咬着牙—— 这样的画面,这样的场景,她已经不是第一次经历。早在五年前,顾南城就这样羞辱过她—— “木小姐,虽然不我清楚您和小浅的关系,不过我最后警告你一次,下次再让我看见你去医院找她的麻烦,就别怪我将你那些不为人知的事抖落出来了。”他静坐一方,对她浅淡一笑,深邃的眸子似乎将她的心看穿,“我要是记得不错,木小姐您高中时期曾经被人拍过很多裸|照,是么?很巧的是,我前几天刚刚拿到了一部分照片,如果你不想再掀起风浪,那就记住我的警告,别再骚扰我顾南城的女人——” …… 一幕幕如同老电影一样在木卿歌眼前回放,她眼眶渐渐地红了。仰头望着天花板,咬牙控制着眼泪,她的手指一根根握紧! 左浅,如果不是你,我不会有被人糟蹋的下场! 你等着,我一定不会让你好过!我要抢的不仅是你的男人,还有你所有的一切!! ☆、049 婆婆大人 左浅刚刚将洗好的衣裳晾在院子里,屋里就响起了悦耳的手机铃声。她一边擦手一边走进客厅,从玻璃小桌上拿起手机,按下了接听键—— “你看见你的翡翠观音了?” 手机里传出木卿歌傲慢的声音,左浅瞳孔微缩,缓缓坐在沙发上。 “果然是你拿走了它——” 左浅冷漠的看着窗外,她一直以为是自己不小心弄丢了翡翠观音,如今看来,是木卿歌故意拿走的。 “呵,”木卿歌得意的笑了一声,又缓缓的说,“以前拿走它是为了看你着急上火的狼狈样,现在那翡翠观音戴在我老公脖子上,我想了想,还是将它还你好了,省得你借这个理由去骚扰我老公。” “什么时候还我?”左浅自动忽略了木卿歌话里那些难听的字眼,淡淡问道。 出乎左浅意料的是,木卿歌这一次倒很大方—— “我现在在家,你过来拿吧!” “现在?” 一向跟自己作对的木卿歌忽然变得这么好说话,左浅有些轻微的诧异。 “对,现在。”木卿歌莞尔一笑,“不过你得替我做件事。” 听到木卿歌提出了条件,左浅反而放心的勾起一丝笑。这才符合木卿歌的性格,要是真的那么好说话,她还真会不习惯。 “你说——” “今晚我要跟我老公去看电影,所以现在在家做面膜,可是我婆婆她想吃蛋糕了,非让我出去买,我怎么走得开?这样,你去城东的‘鸿记’蛋糕店买一份花生味的烘焙蛋糕过来,你来了我自然会把翡翠观音还你。” “就这样?” 左浅有些难以置信,木卿歌的要求竟然这么简单? 木卿歌反问道:“不然你还想我逼你做什么?” 犹豫了几秒钟,左浅点头答应,“我马上去。” 结束了通话,左浅握紧手机望着蓝天,不管木卿歌是真的要还她翡翠观音还是有其他的目的,她都得去,因为那是她母亲留给她唯一的东西,弥足珍贵。 一个小时后,左浅站在了顾家大门外。 曾经和顾南城恋爱了一年,他多次想带她回家见他的妈妈,她一直找借口拒绝。如今站在顾家门外,却是以顾南城大嫂的身份—— 轻轻的吁了一口气,左浅按响了门铃。 很快,门被人从里面拉开,一个慈祥温和的老人映入左浅眼帘—— 保养得极好的身材被一袭浅紫色旗袍包裹,微卷的短发打理得很漂亮,五官柔美素净,看上去就是个六七十年代大家闺秀的典型。 在左浅打量屋里的老人时,老人也打量着门口的左浅。 忽的,老人惊愕的睁大眼睛盯着左浅的脸,仿佛看到了让她十分震惊的事一样! “你……” 老人嗫嚅着嘴唇,显然认识左浅! ☆、050 要命的陷害 “您好,我是苏少白的妻子,左浅。”左浅礼貌的低头行礼,虽然留意到了老人的惊诧神情,但是她并没有放在心上。 老人死死盯着左浅的眼睛,良久,她才低低的自言自语,“原来少白的妻子竟然是她……怎么会是她……” “您说什么?”左浅没有听清,出于礼貌,她温柔的问道。 老人忙抬头看着她,摇摇头勉强挤出一丝笑,“没什么,你来这儿是?” “我找木卿歌,请问她在家吗?” “在,进来坐吧!” 老人侧身让开路,左浅点头走进客厅,老人静静的望着左浅的背影,许久才默默地关上门重新走回客厅里。 “坐,我上去叫她——” “谢谢您。” 左浅望着老人慈祥的脸,不由有些羡慕顾南城。有一个温柔慈祥的母亲,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不一会儿木卿歌就下楼了,看着左浅,她一边轻轻拍着脸上的紧肤水,一边盛气凌人的瞥了一眼左浅,轻笑道:“来得可真快,不过我现在得出去一下,等我二十分钟。” “……” 左浅瞳孔微缩,她知道木卿歌是存心刁难她,所以她也不想多说什么。 木卿歌拿起左浅带来的蛋糕,往厨房走去。 顾南城的母亲叫顾玲玉,此刻她正在厨房里泡茶。木卿歌将蛋糕放在流理台上,对顾玲玉甜甜的笑,“妈,这是大嫂特意给你买的蛋糕,你尝尝,别辜负了大嫂的好意哦!” “嗯。”顾玲玉侧眸对木卿歌慈祥的笑笑,看看烘焙蛋糕,这就伸手拿了一个品尝。 “妈,朋友找我有点事,我出去半个小时,马上回来。” “去吧。” 木卿歌微笑着走出厨房,上楼换了件衣裳就走了,完全将左浅当成了透明人。听着大门关上的声音,左浅闭上眼,木卿歌轻狂高傲的性子她早已经见怪不怪了。现在走了不要紧,只要一会儿回来了能将翡翠观音还给她就行了—— 顾玲玉端着两杯热气腾腾的绿茶走出来,坐在左浅身边,微笑着说:“喝茶。” “谢谢伯母。”左浅双手接过茶杯,举止恭谦有礼。 顾玲玉莞尔一笑,因为第一次和左浅见面,两人彼此都没有什么话说,静静的坐着听黄梅戏。 不到十分钟,顾玲玉忽然脸色惨白,她赶紧抬手捂着嘴,还没来得及站起来,一口秽物就呕吐出来! “伯母!” 左浅见状惊住了,忙放下茶杯走到顾玲玉身边焦急的望着他,“伯母您怎么了?” “你、你买的蛋糕里……有花生?”顾玲玉脸色惨白如纸,痛苦的盯着左浅。左浅点点头,忽然她明白了什么,“您别怕,我马上送您去医院!” 说完,左浅不顾顾玲玉身上有呕吐的秽物,蹲下身艰难的将顾玲玉背起来,咬着牙一步步往外走! 她想起来,五年前顾南城曾经跟她说过,他母亲体质不好,而且对花生过敏,每一次吃了花生就会犯病,医生还说,如果严重一点可能致死! ☆、051 属于她和他的情人节 病房里,左浅静静的站在落地窗边,脸色苍白如纸。 回头望了一眼病床上的顾玲玉,她依然有些心有余悸。 刚刚在来的路上顾玲玉出现了过敏性休克的症状,医生说,如果稍微来晚几分钟,顾玲玉极有可能有生命危险。望着远处的风景,左浅深深吸了一口气,她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木卿歌竟然还会这么狠毒,为了陷害她,竟然不惜拿别人的生命开玩笑! 当年,她狠心的将爷爷的药换了,导致爷爷大出血,差一点死亡。 如今,她明知道顾玲玉对花生过敏还指明要花生蛋糕,害得顾玲玉差一点因为过敏性休克而抢救无效—— “妈!” 病房的门被人大力推开,左浅侧过身回头望去,见顾南城火急火燎的冲进病房!他脱下的西装外套搭在胳膊上,薄薄的衬衫已经被汗水浸湿。他疾走到病床边,低头望着沉睡的顾玲玉,紧皱着的眉头这才稍微舒展开一些。 松了一口气,顾南城缓缓抬头,一双狭长的眸子定格在左浅身上。 “怎么回事?” 他语气里颇有责怪的意味,左浅瞳孔微缩,低下头深深地鞠了一躬:“我不知道伯母对花生过敏,抱歉。” 虽然她知道今天的事是木卿歌有意陷害她,想用顾玲玉造成顾南城恨她的结果,可是这样的情况下,她无法将事实告诉顾南城。因为她清楚,木卿歌只是在电话里告诉她买蛋糕,她并没有证据,现在若是告诉顾南城是木卿歌让她买的,别说顾南城不会相信,恐怕说出去任何人都不信—— 儿媳妇想害死自己的婆婆,多少人会信? 再说了,既然木卿歌当时在电话里指定让她去“鸿记”蛋糕店买蛋糕,自然已经买通了鸿记的人,如果她这个时候将木卿歌抖出来,说不准蛋糕店里的人还会栽赃她什么罪名! 顾南城眸子紧缩,盯着左浅看了几秒钟,他淡淡收回目光,将西装外套搭在旁边的陪护椅上。 优雅坐下,他抬手掐了掐眉心,沉默一会儿之后才重新看着左浅,“你走吧,这儿我守着就行了。” 他一如既往的好脾气,左浅本以为他会动怒,毕竟刚刚差一点出事的是他的亲生母亲。凝视着他深邃的眸子,她能想到他刚才从公司赶来时是怎样的心痛和焦灼。 “对不起,给你和伯母添麻烦了。” “无妨,毕竟很少有人会对花生过敏,而且如此严重——”顾南城的眸光落在顾玲玉脸上,停留了几秒,他重新看着左浅,“你不知道也很正常。”顿了顿,他说:“大哥应该还在等你过情人节,去吧,别让他等太久。” 情人节…… 这三个字不停的在左浅脑海里回旋,她深深凝望着顾南城那双黑如矅石的眸子,忽然脱口而出,“不,我得等伯母醒过来,跟她道歉之后再走。” 话音落,她蓦地握紧手指。 刚刚听到他说情人节三个字的一霎那,她竟然有种想跟他一起待一晚上的念头,所以后面那句话才会脱口而出…… ☆、052 顾南城,我想要 顾南城抬头,深邃的眸子凝视着左浅。阳光透过薄如蝉翼的窗帘洒进来,她站在斑斓的光影里,阳光将她的侧脸映衬得柔美梦幻,有那么一霎那,顾南城听到自己血液加速流动的声音。 良久,他莞尔一笑,“跟大哥说一声,省得他等得着急。” “嗯。” 左浅点点头,对上他狭长的眼睛,她低下头去,脸上有些轻微的烫热。 情人节,这个美好的节日里,她动了不该动的妄念。 左浅站在病房外走廊上跟苏少白打电话,顾南城轻手轻脚的将病房门关上,下楼买了两杯热气腾腾的咖啡上来。 他上来的时候左浅还没有打完电话,于是他将一杯咖啡放在窗台上,捧着另一杯咖啡安静的品尝。颀长的身体倚着雪白的墙壁,他微微扬起下巴,将左浅素净柔美的侧影尽数收入眼底。 看着她,他的心总是异常的宁静—— 情人节午后的阳光里,她安静的听着手机里的男人温柔细语,却不曾发现,她身后的光影里静静站着一个更加温柔深情的男人。 左浅终于结束了通话,顾南城勾唇不着痕迹的收回目光,抬手看了眼腕表—— 这通电话,足足打了十三分钟。 “那杯是你的。” 顾南城对转过身来的左浅笑笑,指了指窗台上冒着热气的纸杯。 左浅微微诧异,随即大方的点头捧起窗台上的咖啡,和他一样倚在雪白的墙壁上,两人之间仅仅隔着半米的距离。 “怎么会想起去我家?” 侧眸看着左浅,顾南城温柔笑问。 左浅一怔,看了眼病房,她低头淡淡一笑,重新抬头看着他,纤细的手指指了指他脖子上的翡翠观音。顾南城低头看了眼翡翠观音,“为了它?” 左前点点头,浅啜了一口咖啡,望着远处的山峦淡淡的说:“其实上一次看见你戴着它的时候我就认出来了,它是我母亲的遗物。我一直将它戴在身上,可是几年前却不小心弄丢了它。” 顾南城明显有些诧异,他只是直觉的觉得这个翡翠观音跟左浅有关系,没想到,这竟然是她母亲的遗物—— 只是,木卿歌为什么会得到它? 侧眸看向顾南城,左浅笑着将散落脸旁的长发拨到耳后,一字一顿的对他说:“顾南城,我想要。” 顾南城,我想要—— 当她最后三个字柔柔的说出口那一霎,顾南城额角突突的跳了两下,下体一股热流涌上,直击心房!而同一时间,裤裆内软软的一团轻微的涨起来,他低头,惊异于下体轻微的勃|起状态—— 左浅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他身下的某物硬了,她张大嘴巴抬头望着他,随即尴尬的红着脸扭头看向一旁,“……我是说,我想要它……”意识到这个“它”依然有歧义,左浅咬着下唇脸红的低头,又重新补充道:“我想要那个翡翠观音。” “……嗯。” 顾南城微囧,“镇定”的回了她一个“嗯”字,然后换了个姿势掩盖了自己的生理反应—— 不着痕迹的喝了一口咖啡,他轻轻咳嗽一声掩饰自己的失态。 他一向不是个随便的人,怎么听到这暧mei的三个字时,竟然会想歪了?想歪了不要紧,最重要的是他这个五年来都不曾勃|起过的人居然硬了! ☆、053 真爱Darry Ring “医生——” 病房里传来顾玲玉微弱的嗓音,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尴尬处境。左浅低下头深深吸了一口气,端着咖啡快步走进病房,脸上还有一片迷人的红晕。 顾南城侧眸望着左浅害羞离开的背影,眼底一片柔情。 低头看着身下焕发生机的男人象征,他不禁勾唇轻笑—— 原来他真的没有问题,只是这几年来一直没有遇上合适的人罢了…… 侧过身重新望着病房里的左浅,顾南城脸上的丝丝喜悦瞬间消失,眸光渐渐黯淡下去。他怎么忘了,她是他的大嫂,她是他不能觊觎的女人。即使他的身体对她有反应,他的理智也必须压抑住这种感觉,不能有任何出格的想法—— “伯母,您醒了。” 左浅将咖啡放在床头柜上,弯腰温柔跟顾玲玉说话,“有没有哪儿不舒服?需要我去叫医生过来吗?” 顾玲玉望着左浅,正要说话,她眼角的余光看见了从外面走进来的顾南城。微微皱了皱眉头,她沉默了几秒,忽然对顾南城说:“小城,去帮妈买点吃的,我饿了。” “好。”顾南城微笑着拿上自己的外套,关切的弯腰问了一句,“有哪儿不舒服吗?” 顾玲玉摇摇头,顾南城这才放心了。他一边穿上外套一边侧眸对左浅说,“嫂子,麻烦你帮我照顾我妈——” 左浅点点头,顾南城放心的离开了病房。 目送顾南城离开之后,顾玲玉的目光这才落在左浅脸上。她的神情很复杂,那种感觉让左浅不由有些不安,毕竟是她买的蛋糕导致了顾玲玉差点死亡。 许久以后,顾玲玉才缓缓说,“听说,你有一个女儿?” 左浅微楞,随后点点头。 顾玲玉犹豫了片刻,盯着左浅的眼一字一顿的问:“那丫头,是小城的吗?” 左浅背脊一僵,震惊的望着顾玲玉!! 意识到顾玲玉刚刚说了什么,左浅的脸色唰的一下惨白,手指紧紧握着,指甲也深深嵌入了掌心—— 她以为,顾玲玉是不认识她的…… 顾玲玉慈祥的笑笑,伸手温柔握着左浅的手,缓缓说:“你应该不知道,小城出事前去戴瑞订了一对婚戒。你应该听说过戴瑞珠宝,它是实名制婚戒定制模式,每个男人凭身份证一生仅能订制并送出一枚婚戒。而且,戴瑞还会让订戒指的男人签署一份真爱协议,那份协议会由戴瑞邮回订制人家里。所以小城出事后,那份真爱协议送到了我手里,而真爱协议上面,写着你左浅的名字——” DarryRing(戴瑞)—— 左浅震惊的望着顾玲玉,她当然听说过戴瑞珠宝,这是每个男人对心爱女人至高无上的承诺,一生唯一的真爱! 可是这也就意味着,只要顾南城拿着他的身份证再去一趟戴瑞公司,戴瑞的人就会告诉他,他曾经定制了一枚戒指,而那枚戒指的主人就叫左浅!! 那么,她和他五年前曾经相爱的事就不再是秘密…… ☆、054 她的儿子没有死! 顾玲玉将左浅的震惊看在眼中,她长长的叹了口气,望着左浅素净的容颜,缓缓说:“小城出事后,我曾经去找过你。可是你家门紧锁,你同事说你已经辞职离开A市了。” 左浅的手指缓缓松开,木讷的望着病床上这个慈祥的母亲。 她说的这些事,左浅一点都不知道—— “孩子,我不想去追究你跟我儿子之间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想追问为什么在他出车祸之后你却狠心离开,我只想告诉你,五年前那整整一年的时间,是他最快乐的日子。我将他养这么大,那是我头一次见他一个人坐着也会傻傻微笑的模样。” “……” 左浅怔怔的盯着顾玲玉,缓缓跌坐在一旁的陪护椅上。她大脑一片混乱,如果五年前他真的那么爱她,木卿歌和她的儿子又是怎么回事…… “四年前,一个中年女人抱着刚刚出生的阳阳敲开了我家的门,她声泪俱下的控诉小城抛弃了她女儿。她说,她女儿辛辛苦苦为小城生了一个儿子,可是小城却一年都不见人影,逼得她只能抱着孩子上|门讨说话。那个中年女人,就是木卿歌的母亲。当时我也很震惊,我告诉她小城失忆了,然后抱着孩子去医院跟小城做了DNA鉴定,他果真是小城的亲生骨肉——”顾玲玉叹了口气,省去了那些繁复的过程,望着左浅说:“后来小城为了对木卿歌和孩子负责,就在完全不认识木卿歌的情况下娶了她。” 左浅依然陷在深深地震撼之中,她望着顾玲玉,许久之后才缓缓开口:“您是说,顾南城他不仅忘记了我,也不记得木卿歌?” 顾玲玉点点头,皱了皱眉,她低低的说:“我找过小城的朋友,那些朋友里有几个人知道你是小城的女友,却没有一个人认识木卿歌。我也很疑惑,既然小城和他朋友都没人认识木卿歌,她是怎么怀上小城的孩子的……不过既然有亲子鉴定证明那的确是小城的骨肉,我也就没有再去调查木卿歌。” 左浅瞳孔紧缩,眼底划过一抹阴翳—— 没错,木卿歌怎么会怀上顾南城的孩子?而且竟然那么巧,那个孩子居然跟她那个不幸夭折的儿子是同一天出生! 忽然想起那一天在苏家,顾南城说阳阳不吃芥末,吃了就会吐……她记得木卿歌从小就没有不吃芥末的毛病,只有她才不吃芥末! 左浅震惊的站起身,她的儿子会不会……会不会没有死?! 她怀孕的事木卿歌是知道的,而她难产时医院也曾经给左铭昊打过电话,当时木卿歌就在左铭昊身边,难道是木卿歌抱走了她的儿子,然后收买了接生的医生告诉她她的儿子夭折了? 眼里闪过一瞬间的惊喜,左浅咬咬牙,她必须找个机会跟阳阳接触! 她必须证实一下,阳阳是不是她那个从没见过面的儿子! ------------------- PS:这种惊天秘密都出现了,潜水的亲们,乃们还忍心不给人家留言咩?人家好想知道有没有人在看,评论区好冷清的说…… ☆、055 情人节礼物 顾玲玉过敏性休克抢救及时,在医院待了几个小时就出院了。回到顾家,家中空无一人,顾南城找了楼上楼下都没有找到木卿歌,于是拨通了她的号码—— “在哪儿?” 手中握着两张电影《旧爱》的票,顾南城望着夜空,简短的问。 手机那头有些喧嚣,听起来貌似在KTV之类的地方。 木卿歌的声音有些着急,她担心的说:“我爸和几个朋友闹事儿砸了人家场子,现在酒吧的人不让他走,我在跟人家商量解决的办法!” 顾南城微微蹙眉,他的这个岳父大人一向不让人省心,从他和木卿歌结婚到现在,这个岳父大人隔上两个月就非出点乱子不可,他已习以为常。 “需要我过去吗?” “不用了南城,你等我,不过是赔钱而已,我一会儿就回来。” 木卿歌略显烦躁的说完,那头又传来一个男人低沉的咆哮声,想必,那就是闹事的几个人了。 这几年不停的被那个岳父大人烦扰,顾南城已经学会了置身事外,只要木卿歌不找他,只要事儿不严重,他便懒得插手,所以木卿歌让他不用去,他也没有客气。抬头望着漆黑的夜空,顾南城抿唇一笑,说:“等你回来我跟你商量一件事儿。” “什么事?现在也可以说啊!”木卿歌好奇的想,今天是情人节,莫非顾南城有什么礼物要送她? 顾南城转过身走回沙发边坐下,抬手轻抚着脖子上的翡翠观音,温柔道:“卿歌,今天我听嫂子说,你送我的翡翠观音是她母亲的遗物。我想,既然是遗物,对嫂子而言必定很重要,我们还她如何?” 木卿歌一愣,其实下午她出门的确是想去找顾南城拿翡翠观音还给左浅的,可是哪知道刚刚出门就听说了父亲闯祸的消息,她没来得及跟顾南城提就先赶去酒吧了。 既然现在顾南城主动提起,她不妨借这个机会索要一些她一直想要却没有得到的东西—— 勾唇狡黠的一笑,木卿歌放软音调,柔柔的对手机那头的顾南城说:“老公,那可是人家好不容易买来的宝贝,你要拿去做顺水人情,总得给我一点什么吧?” 顾南城莞尔,“好,你想要什么,说——” “这样吧,前几天我小姐妹结婚,她老公送了她一枚DarryRing的戒指……老公啊,你想把我的翡翠观音送出去,那你也送我一枚DarryRing的戒指好不好?”木卿歌撒娇的问道。 顾南城微愣,虽然DarryRing举世闻名,他身边很多朋友都订制了这真爱一生的戒指,可是他却并不想送木卿歌这枚戒指。 木卿歌听着手机里的沉默,她嘟了嘟嘴委屈的说:“老公,我跟你结婚这么久,咱们家阳阳也这么大了,难不成你还想送DarryRing的戒指给别人不成?” ☆、056 抹去她存在过的痕迹 顾南城勾唇轻笑,他一个已婚男士,还能将DarryRing的婚戒送给哪个女人呢? 低头的一瞬间,他脑海里划过一张素净的容颜,心头不由微微一动。 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他仿佛曾经也有过,可是却记不清是为了谁心动—— 闭上眼,他默默地告诉自己,有些女人,从一开始就不是他可以觊觎的对象,即使再怎么中意,也只能将那种心动的萌芽扼杀。 “好,明天我就去DarryRing。” “真的吗?老公,你不能骗我哦——” “当然,我何时骗过你?” * 晚上九点,苏少白的司机送左浅回到了家。 一推开门左浅就不悦的找傅宸泽的麻烦—— “傅宸泽!” “心肝儿我在呢!”傅宸泽探头探脑的从洗手间走出来,脸上依旧是那痞痞的笑容。他殷勤的将左浅的包包接过来挎在胳膊上,然后揽着左浅的腰和她一起往沙发边走,在她耳边嬉皮笑脸的说:“宝贝儿你想我啦?一进门就叫我,说,有多想我?” 左浅皱眉不悦的拿开他的手,坐在沙发上,侧眸没好气的数落道:“傅宸泽你钱多了烧的吧?买那么多票给陌生的单身男女,他们一人拆一对情侣,哎你不缺德会怎样?” “会心痛。”傅宸泽跟撵不走的癞皮狗一样挨着左浅坐下,笑眯眯的说:“你和那个苏少白跟牛郎织女一样隔着银河望了一晚上吧?” 左浅优雅的翻了个白眼给他,他还好意思说! 今晚她和苏少白一直找人换座位,可是那些捣乱的单身男女就是那么坏,一个个都跟一千瓦的电灯泡一样坐着屹然不动,不管给多少钱他们就是不成全,没办法,她和苏少白只能将就着,两人中间隔着一个人遥遥望了一晚上! “傅宸泽,你狠!”左浅咬牙瞪了一眼傅宸泽,拿着包包站起来朝二楼走去。 一把将门关上,任由傅宸泽在门外怎么赖皮的敲门,左浅也不理他,径自坐在了桌前。 一个人静坐了良久,想起顾玲玉的一番话,左浅缓缓拉开了抽屉,拿出那个红色的锦盒。 缓缓打开盒子,手指轻轻抚摸着那颗精致的戒指,左浅瞳孔微缩—— 不行,明天她得亲自去一趟DarryRing,试试看能不能注销顾南城的名字。如果不注销,顾南城一定会发现她和他的关系! 听着门外傅宸泽不间断的骚扰声,左浅不厌其烦的走到门边。她刚刚将门打开,贴着门的傅宸泽就跌跌撞撞的倒退着摔进房间里—— “浅儿你害我,讨厌!” “我问你,你有办法注销DarryRing的客户信息吗?” 左浅蹲下身,神色凝重的望着赖在地上不起来的傅宸泽。傅宸泽一愣,随即自动脑补到顾南城一定为左浅订制了DarryRing的戒指—— 他蹙了蹙眉,随后伸出手掌宠溺的拍了拍左浅的脑袋,“放心,我可以让他的名字在DarryRing的客户名单了无痕迹,明天咱们就去。” 听了傅宸泽的话,左浅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 只要赶在顾南城发现之前抹去一切痕迹,那么这件事就可以永远不被人提起了。 ☆、057 他一生的真爱 中午时分,顾南城跟秘书交代了一声,自己开车来了A市唯一一家DarryRing珠宝连锁店。 车停在楼下,望着富丽堂皇的大厅,顾南城有些犹豫。 修长的手指缓缓松开方向盘,抚上瘦削的下巴,他微微蹙眉,他真的要送木卿歌代表一世真爱的婚戒么?别人不清楚,可他自己的心还能不清楚么,她从来就不是他的真爱…… 低头看着脖颈上漂亮精致的翡翠观音,他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如果他不送木卿歌DarryRing婚戒,木卿歌想必是不舍得将这翡翠观音还左浅的—— 犹豫再三,他终于推开车门走进店中。 “先生,请问您想买什么?项链,手链,戒指,耳坠,本店应有尽有,任您挑选。”长相甜美的店员上前来,温柔为顾南城服务。 顾南城扫了一眼周围琳琅满目的珠宝系列,他温文尔雅一笑,“订制婚戒。” “先生,订制婚戒这边请。” 店员笑眯眯的领着顾南城来到电梯旁边,输入了电梯密码,然后领着顾南城上了七楼的婚戒订制处。推开玻璃门,里面是一张张美丽的脸庞,她们都打量着这位愿意将一生承诺给心爱的女人的客人,对她们而言,愿意来这儿订制婚戒的男人都魅力十足,毕竟,他们有其他男人比不上的勇气和诚信。 “先生,请先出示您的身份证——” 工作人员微笑着抬头看顾南城,这是她们这儿的程序,必须先检查一下客人是否是第一次来这儿。如果已经订制过,那么她们将会客气的请客人出去。 顾南城点头一笑,掏出皮包,拿出身份证微笑着递上。 店员查看了一眼身份证,娴熟的在键盘上敲下了一串数字,点击确认—— 看着电脑屏幕上的显示,店员不由冷下脸来。 她淡漠的抬头看着顾南城,冷冷说:“对不起先生,您已经在本店订制过一枚婚戒,本店规矩,您不可以订第二次。” 已经订制过? 顾南城有些诧异,他弯下腰看着电脑屏幕,眼里满是疑问,“小姐,您是不是弄错了?” “顾南城,二十八周岁,生于XXXX年十月二十一日——这是你吗?”店员小姐将电脑屏转向顾南城,冷漠的问道。 顾南城盯着屏幕上显示的信息,他眸中顿时一片幽暗—— 这,果然是他! “我不记得曾经来过DarryRing,请帮我查一下,是什么时候的事?”缓缓直起身,顾南城一字一顿。 店员冷眼扫了一眼他,“哼,不到黄河心不死?” 手指娴熟的进行操作,店员目不转睛的望着电脑屏幕,随后抬头对顾南城说:“您是在五年前的9月20日订制的,而你取走戒指则是在11月11日早上八点二十分,您的真爱协议是11月12日送到您家的。” 五年前—— 就是他记忆中空白的那一年! 盯着店员,顾南城脸上的神情深不可测,那种幽暗的眼神,仿佛凝聚了千万年的寒冰,冷得店员不由有些害怕! 他永远也不会忘记五年前的11月11日,那天晚上,他发生了车祸!那一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要彻底弄个明白!! 垂在身侧手指一根根握紧,顾南城嘴角微微上挑,勾起一抹冷笑! 呵,他倒要看看,他一生的真爱到底是谁! ☆、058 你要怎么谢我? 微微弯下腰,顾南城凝着店员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的轻声问:“那个女人,是谁?” “……” 店员被顾南城的气势吓到了,他分明看上去很温柔,他嘴角分明还挂着笑意,可是他的笑不达眼底,眸中只有一片让人畏惧的寒凉! 手指轻轻颤抖了两下,店员猛地吞咽了一口唾沫,赶紧低下头查询。 点击确认后,信息栏一片空白。 店员一惊,以为是自己手忙脚乱出了错,赶紧退出重新登录了一遍,结果连最初的信息都了无痕迹了!她惊诧的望着空白的电脑屏幕,倒吸了一口冷气,畏惧的抬头看向顾南城,“对、对不起,查不到……” 顾南城瞳孔紧缩,脸上的笑一点点转为淡漠,“为什么查不到?” “根据我的经验,应该是上面的人就在刚才将您的信息注销了……”店员吞咽了一口唾沫,缩了缩脖子,赶紧补充道:“虽然我们这儿是实名制订制,可是每年都会发生一些管理人员被人贿赂、帮人家注销信息的事,所以您的信息很可能……可能被人注销了……” 店员不敢直视顾南城的眼睛,她慌乱的低下头,几秒钟的工夫,怎么信息一下子就没有了?如果真的是哪个管理人员注销了客户信息,呵,估计那人又该被炒鱿鱼了! 顾南城缓缓直起身,脚步沉重的慢慢踱到落地窗边—— 刚刚他还满腹惊喜与期待,等着那个神秘的女人出现,可是眨眼的工夫,他的信息竟然被人注销了! 到底是谁在跟他作对! 捏紧手指,顾南城深邃的眸光不经意的瞥见了楼下一抹熟悉的身影! 是她—— 顾南城眼睛里闪过一抹精光,阴沉着脸转身大步离开! * 奢华而富有情调的办公室里,傅宸泽满意的看着电脑上显示的一片空白,微笑着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张早已写好的支票放在桌上,缓缓推到对面男人面前。 “多谢。” “傅公子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应该的,应该的,哈哈哈哈……” 男人殷勤的笑着,低头看了一眼支票上那一串零,乐得脸上开满了花儿。将支票收起来之后,他面带难色的看着傅宸泽,犹豫了一下,说:“只是,这件事被人发现之后我可能会被董事长炒鱿鱼,以后的工作——” 傅宸泽狭长的桃花眼微微眯起,大方的承诺道:“郑经理放心,只要你走这儿的门,我傅宸泽以人格担保,绝对会有一份更好的工作等着你!” “那郑某人就多谢傅公子了!” “不客气。” 傅宸泽微微一笑,看了眼窗边,他压低声音说:“事已办妥,我就不打扰了,还有人等着我——” “明白,明白,傅公子我送您!” 男人殷勤的站起身,弯着腰笑容可掬的送傅宸泽出门。 傅宸泽勾唇淡笑,浅儿,我帮了你的忙,这一次,你要如何谢我? ☆、059 请他吃饭,她做东 DarryRing大楼下,左浅倚着傅宸泽拉风的跑车,偶尔抬手遮在眼上方静静的望着楼上,更多时候她在看着店里来来往往的情侣们出神。 一生唯一的真爱,她也曾经拥有过。 默默闭上眼,左浅弯唇淡淡一笑。不论如何,这辈子她曾经有一个男人爱她如命,她已经知足了。如今,她只想安安生生的过自己的日子,不被别人打扰,也不给别人带来烦扰。 大厅里,顾南城抬手扯了扯自己的领带,幽暗的眼神定格在左浅身上。 不知为何,他有那么一霎竟然觉得她就是五年前那个女人! 低头沉吟片刻,顾南城嘴角微微上挑,勾起一丝耐人寻味的笑,他整理一下衣裳,温柔走出旋转门—— “嫂子。” 耳边响起熟悉的嗓音,左浅微微一愣,随即意识到这并非自己的错觉,她忙睁开眼看着眼前的顾南城!当她发现眼前站着的是顾南城那一霎,她脸色惨白,嘴唇不由紧紧的抿着—— 将左浅反常的神情看在眼中,顾南城不动声色,温柔笑问:“嫂子来这儿做什么?”回头看了一眼DarryRing大楼,他微微挑眉问:“难道嫂子是陪大哥来这儿订婚戒?” “不……不是。” 左浅困难的吞咽了一口唾沫,她眼神闪躲,不敢直视顾南城的眼睛。忽然,她蓦地抬头望着顾南城,惊诧的问:“你来这儿做什么?” 难道他是来这儿订戒指的? 那么他有没有发现他曾经订过DarryRing的戒指? 心底咯噔一声,左浅心跳加速,她极度不安的望着顾南城,生怕他发现了什么。顾南城温柔莞尔,“一个朋友过段时间结婚,我陪他一起来看看戒指。” 左浅不安的捏紧手指,深深吸了一口气,试探着问道:“你们……进去看过了?” 顾南城盯着左浅不安而闪躲的眼睛,他勾唇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随后温柔说:“他刚刚进去,我懒得上去,就在大厅坐了一会儿。这不,看见嫂子你在外面,我出来问候一声。” 左浅这才松了一口气,紧绷的心弦也放松下来。 她担心他会再进去,所以抬头微笑着对顾南城说:“跟你哥结婚有一段日子了,做嫂子的还没有请你吃过饭,现在既然你朋友在里面看戒指,不如我们过去吃点东西?” 左浅亮晶晶的眸子映入顾南城眸底,他的眼神渐渐被柔情覆盖,“你请我?” “嗯。” 左浅点点头,只要能在傅宸泽出来之前阻止顾南城进DarryRing,别说请他吃一顿,请他吃一辈子都没关系。 顾南城看了一眼左浅倚着的这辆跑车,又用余光扫了一眼DarryRing大楼,他瞳孔微缩,似乎想到了什么,他勾唇淡淡一笑,随即绅士的对左浅微笑,“上我车。” 左浅点头,和他并肩向他的车走去。侧眸偷偷瞄了一眼顾南城,她如释重负。幸好,一切都及时制止了。 ☆、060 他的女人 十分钟的车程,低调奢华的卡宴停在了郊区一家私人会所前面。 左浅抬头望着会所,不由愣住了—— “吃饭?”她指了指这个私人会所,讶异的望着顾南城。这儿不是娱乐的地方么,他带她来这儿做什么? 顾南城勾唇一笑,侧眸温柔的对左浅说:“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不知道顾南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左浅皱了皱眉,硬着头皮跟他一起下了车。抬头望着金色阳光下的私人会所,她心想,顾南城带她来这儿应该不会有什么花样—— 并肩走入会所,年轻帅气的侍者微笑着上前相迎—— “顾少,您好久没来了。” 说完,侍者的目光落在了一旁的左浅身上,他记得,这是顾南城第一次带女人过来。莫非她就是传说中的顾夫人? 顾南城看了一眼左浅,温和的对侍者说:“带这位小姐进去。”侧过身看着左浅,他抬手指了指右手边的长廊,“你先进去,我过去有点事儿。” “嗯。” 左浅秀眉轻蹙,望着顾南城温柔的容颜,她心底隐约有些不安。从今天在DarryRing遇见他,她就觉得有些不对,可是那种感觉又说不上来。跟着侍者往左手边的长廊走去,她回头望了一眼站在原处的顾南城,眼中划过一抹忐忑。 顾南城温柔看着左浅回眸的不安,他弯起眉眼对她轻声说:“去吧,我一会儿就来。” 他还是那样的温柔,左浅心底蓦地钝痛,收回目光跟着侍者走远。 一直目送左浅的身影消失在眼帘,顾南城才敛去脸上的温柔,神情复杂的闭上眼。 DarryRing的工作人员说,他是在11月11日早上取走的婚戒,而当晚他就发生了车祸。后来医院的人告诉他,他发生车祸时身边有一枚戒指,可是当他醒来,那枚戒指不翼而飞。就在几天前,他却发现那一枚戒指竟然在左浅的抽屉里—— 这一切的背后,一定隐藏着什么他不知道的秘密。 走出电梯,顾南城微笑着推开了董事长办公室的门。办公室里,一个英俊帅气的男人正在闭目养神,桌上的咖啡已经失去了温度。 “咚咚咚。” 顾南城抬手轻轻敲了三下门,闭目养神的男人倏尔睁开眼,看见顾南城的一霎那,他眼里有些诧异—— “南城?” 他惊讶的站起身,这家伙,怎么不打招呼就过来了! 顾南城微笑着走进办公室,在季昊焱身边坐下,“好久不见,最近怎样?” 季昊焱耸耸肩坐下,敷衍的说:“还不就那样,除了无聊还是无聊——” “既然这么无聊,我带了一个人来,去看看?”顾南城望着季昊焱,笑得意味深长,轻启薄唇补充了两个字,“女人。” 季昊焱原本没兴趣,一听顾南城说带来的是女人,他立马就来了兴趣! 在他的记忆中,顾南城除了五年前曾经带左浅参加过他们这些兄弟的聚会,再没有介绍过别的女人给他们这些兄弟认识—— 就连木卿歌,他也从来不带她参加他们之间的私人聚会。 “不错啊,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顾南城,你也学坏了!”季昊焱挤眉弄眼的对顾南城笑笑,“走,让我看看是怎样的美女!” ☆、061 他猜到了她的身份 两人并肩离开办公室,季昊焱一边走一边跟顾南城打听那个“美女”的身份。 顾南城但笑不语,他越是一脸神秘,季昊焱心里就越跟有只小猫在挠似的,越走越快,恨不得一下子就出现在那个“美女”面前! 当二人终于来到顾南城的私人包厢时,季昊焱摩拳擦掌的对顾南城眨眨眼,然后一把推开木质门! 左浅背对着门安静坐着,刚刚傅宸泽发了一个信息过来,她正在回信息。 季昊焱大步跨进门,噙着一抹坏笑,一步步靠近圈形沙发—— 顾南城静静的站在门外,等着季昊焱的反应。 季昊焱是他从小玩到大的朋友,他和季昊焱之间几乎到了没有秘密的地步。如果五年前他曾有过心爱的女人,那么季昊焱一定认识—— “美女!” 季昊焱笑眯眯的趴在沙发上,低头看着左浅。左浅听到声音蓦地侧过脸看向身后,却撞ru了季昊焱震惊的眸子里! 熟悉的容颜映入瞳孔,季昊焱惊愕的僵直了背脊,呆了几秒之后才吃惊的叫出左浅的名字—— “左浅!” “……” 左浅的震惊不比季昊焱少,他和顾南城是铁哥们儿,当年他还曾经到她家里吃过饭! “怎么会是你?!”季昊焱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愣了愣,他忽然惊喜的问左浅,“你回来了?那你跟南城……” “昊焱——” 左浅匆忙的打断了季昊焱的话,因为她不经意的一瞥,望见了静静站在门口的顾南城—— 他深邃的眸子盯着她,她被他那种眼神盯得心里发毛,不得不慌乱的移开目光,定了定神,重新看向季昊焱,“我跟老公一起回来的,你应该认识他,他叫苏少白。” 季昊焱一愣,当他反应过来左浅说的人是苏少白时,他的瞳孔瞬间放大了数倍! “你嫁给了苏少白!?” 左浅匆匆瞥了一眼已经迈步走进包厢的顾南城,低头淡淡的说:“是。” 季昊焱跟被雷击中了一样,僵直着背脊,望了望左浅,随即回头望向走进来的顾南城,想从顾南城口中得到肯定的答案。 眼前的人就是左浅,是他兄弟最爱的女人,而且还曾经同居了一年。现在她竟然嫁给了他兄弟的大哥,这让他怎么能不震惊! 跟兄弟俩先后睡过,这不是乱|伦么! “你们认识?”顾南城将季昊焱的震惊尽收眼底,他优雅的在左浅对面坐下,勾起一丝耐人寻味的笑。 “……嗯,曾经的朋友。”左浅的心脏跳动得很快,她不敢看顾南城的眼睛,低头握紧手机,掌心里已经沁出一层细密的汗来。 “朋友?”顾南城挑眉一笑,对左浅给的答案不置可否。目光掠过她,他弯起眉眼对季昊焱淡淡一笑,“昊焱,她是我嫂子。” “……嫂、嫂子?” 季昊焱惊诧的望着顾南城,差一点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顾南城颔首轻笑,眸光掠过左浅,他微微缩了缩眸子—— 刚刚在门外,他细心留神着季昊焱和左浅的神情,从季昊焱的反应他已经猜到,左浅,她有百分之八十的概率是他当年曾爱过的女人。 现在他要做的就是,让她亲口承认! ☆、062 小左,她是谁的女儿! “左浅,你怎么能嫁给苏少白!” 季昊焱缓过神来,气呼呼的在左浅身边坐下,咬牙切齿的望着她!那往外冒着火苗的眼神儿似乎在质问:你欺负咱们南城失忆是不是!那是他大哥,你怎么能嫁!! 左浅侧眸看了一眼季昊焱,收回目光,避开了他冒着火光的眼神—— 余光将温文尔雅的顾南城收入眼底,左浅的手指不由握紧了一点。她没想到,他竟然会带季昊焱来见她…… 缓缓抬头看他,他俊美内敛的容颜呈现眼前,她忽然不确定,此时此刻的他到底有没有失忆…… “为什么她不能嫁给我大哥?” 顾南城微笑着看向季昊焱,想诱季昊焱说出事情真相。 季昊焱瞟了一眼左浅,又看了一眼顾南城,他咬咬牙不做声。 早在当年顾南城被诊断出失忆的时候,顾玲玉就低声下气的找了他们这些朋友,一个一个的登门拜访,让他们不要在顾南城面前提起左浅这个人。 那时候他们都清楚,在顾南城重伤住院的时候,左浅却悄然辞职从A市消失,将顾南城抛弃不顾,因此他们都替顾南城打抱不平,不愿意再让顾南城想起那个狠心的女人。后来他们决定,只要这辈子左浅不出现,他们就绝口不提这两个字。 重新望着左浅,季昊焱仍然有些犹豫—— 他不知道这个跟顾南城睡了一年、现在又勾搭上苏少白的女人到底值不值得顾南城记起来。犹豫再三,季昊焱端起桌上的一杯烈酒一口灌下,然后摆摆手烦躁的说:“你们聊,我出去透透气!” “昊焱——” “别烦我!” 季昊焱狠狠瞪了一眼顾南城,站起身大步离开了包厢! 将门关上的时候他回头恨了眼顾南城,该死的,五年前掏心掏肺的对人家,结果被人家无情抛弃,现在这是又犯贱主动招她么! 包厢里只剩下两个人,静得落根针都能听见。 顾南城拿起酒瓶缓缓往高脚杯里倒酒,余光瞥了眼局促的低着头的左浅,他微微勾唇,“嫂子,什么样的情况下,一个女人才会狠心抛弃她昏迷不醒的爱人,狠心离去?” 他的语调温柔而缓慢,每一个字都落在左浅心底,激dang起她心底隐隐的恐慌—— 抬头望着他,他深邃的眸子正紧紧盯着她,一霎那,她恍惚以为他已经恢复了记忆! 抿紧唇片,她选择了默不作声。 顾南城淡笑着倒满一杯酒,修长的手指端起酒杯,起身慢慢走到左浅身边。他在她身边坐下,俊美的容颜一点点靠近她的脸,他薄唇微启,一字一顿:“跟我装了这么久的陌生人,是你自己撕下面具,还是让我来揭穿你,嗯?嫂子——” “嫂子”两个字,他咬字格外清晰,似乎在提醒他,这些天她是如何以嫂子的身份在跟他做戏。 左浅震惊的望着顾南城,他什么都知道了!! 仰头饮下一杯烈酒,顾南城的喉咙乃至于五脏六腑都仿佛在燃烧。他侧眸盯着左浅的眼睛,冷笑着质问:“小左,她是谁的女儿?” -- ---------- 行文至此,本文将于明天上架,谢谢亲们一路支持,希望上架以后亲们也能继续支持下去~~~~~ 【PS:知道了真相的男主会怎么对女主,嫂子与小叔子的关系要怎么维持,阳阳到底是谁的孩子,小左的父亲又是谁,当年男主的车祸到底是谁幕后主使……很多谜团,等着亲们去看哦~~~~~】 ☆、063 你的抵抗是没用的!【5000+】 左浅僵直背脊,震惊的望着顾南城! 他真的什么都知道了? 张嘴嗫嚅了几下,左浅喉咙好像堵着什么一样,最简单的词汇她也无法说出来。盯着他俊美的容颜看了很久,她默默地握紧手指,咬咬牙,只要他没有证据摆在面前,不管他说什么,她都打死不承认! 木卿歌都说他失忆了,她就不信他能想起什么来! 没准,他只是知道了一些片段,现在也只是装腔作势吓吓她而已—恁— “小左当然是我的女儿。”淡漠的一眼看向顾南城,左浅将自己的不安和恐慌深深地藏起来,她强逼着自己冷静,强逼着自己不露出破绽。 顾南城勾唇,深邃的眸子盯着左浅,“他的父亲是谁?” “你大哥都没这么质问过我,你有什么权利这样问?”左浅冷冷的盯着顾南城,一点也没有被他的气势压倒带。 “呵——” 顾南城将酒杯放在桌上,侧过身凝视着左浅的脸,一字一顿:“他不问,因为他不是小左的父亲。” “……” 他咄咄逼人的口吻让莫畔笛心底的恐慌猖狂的扩展开,让她整颗心都陷入了极度不安的境界。他幽暗的眸子近在咫尺,倒映着她惨白的脸,她狠狠吞咽了一口唾沫,忽然站起身来大步往门口跑! 顾南城瞳孔紧缩,他伸出修长的胳膊一把捉住她的手,她刚刚跑了两步就被他大力拽向沙发—— 脚下一个趔趄,她身子一歪就倒在了沙发上,背脊陷入柔软的抱枕中,她低头看了一眼,这才惊觉她已经半躺在沙发上! “顾南城,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她咬咬牙低吼一声,使劲想甩开他的手,可是他不松,她再用力也无济于事。 盯着她不见棺材不落泪的模样,顾南城胸口升起一股恼怒的火苗,他健硕的身躯倾身而上,将她挣扎着的身体狠狠压在身下! “左浅,你敢再说你不知道我说什么!” 他咬牙切齿,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她的下巴,稍微施加了一点力道,幽暗的眸子仿佛要将她整颗心都洞穿! 左浅被他抚了逆鳞,盯着他一个字一个字的低吼:“我不知道!!” 顾南城瞳孔微缩,盯着她愤怒得双颊酡红的模样,他在她耳边低低的道:“很好,看来我得做点什么才能让你想起来,嗯?” 他这种危险的口气让左浅背脊一僵,她太熟悉这样的他—— 在一起的那一年里,他们也偶尔会像其他恋人一样发生争吵,尤其是她的职业是医生,经常半夜被人叫醒,起床火急火燎的赶往医院做手术。因此,她工作一忙就冷落了他,刚开始他还能包容体谅,可是长时间的独守空房让他有了意见,两人有时候说点什么就无端的吵起来了。 而那时候的她并没有他爱得深,吵累了她便冷漠的提出分手,大家谁也不要再看谁的脸色—— 每当那个时候,他就会不择场地的将她扑倒—— 不管是厨房,客厅,房间,甚至是走廊里,都是他的作案场所。只要她提出分手,他便一言不发将她扑倒狠狠蹂|躏,直到她在他身下无力的求他不要再来了,她受不了了,他才会罢手…… 此时此刻的他,就跟当年一模一样! 那个时候即使被他折腾蹂|躏得下不了床,她也甘之如饴,因为她喜欢他给她的那种感觉,因为他从来只是征服她而已,却从不伤到她的身体。可是现在,她忽然害怕了这样的他,五年不见,她现在已经是他的嫂子,他倘若对她做了什么,她要如何面对苏少白? “放开我——” 左浅盯着顾南城,眼睛里出现了一抹惧色,刚刚的愤怒也渐渐转变成了恐慌,“顾南城你不要乱来,我是你嫂子!” “呵!” 他冷笑一声,倘若她不提“嫂子”这两个字,他或许还不会太愤怒。可是她偏偏要提起,偏偏要自己往死路上撞,那就怪不得他禽|兽了! 在左浅的摇头挣扎中,顾南城将她双手反举在头顶,一言不发的低头封住了她的双唇! 他柔软的唇片与她的红唇相触,太过熟悉的感觉让她震惊得低低的喊了一声,可是在他突然的亲吻中,那一声低喊微妙的变成了呻|吟——“唔……唔……” 双唇相触,柔软的感觉直击脑海,刺激得顾南城背脊微微的一麻。 他深邃的眸子盯着她的脸颊,将她的抵抗看在眼中。 她含泪的眼睛映入瞳孔,让他有一丝不忍。他抬起另一只手轻轻覆在她双眼上,将她带着恨意的眼神一并覆盖在手掌下。 再看不见她怨恨的眼神,他凝视了一眼她美好的红唇,再一次轻轻地吻了上去。 从唇畔开始,他如蜻蜓点水一样轻轻地吻着她,似乎在撩|拨,似乎在用心的疼爱。渐渐地,他迷上了这种甜美的滋味,他的吻也开始狂热起来,如狂风骤雨一般,在她娇柔的唇上辗转缠绵。 “不要……” 左浅抓紧手指,嘴里叫着不要,敏感的身体却稍稍起伏证明了她的口是心非。他的吻逐渐变得狂热,辗转缠绵的酥麻感觉让她的大脑短时间缺氧,一片空白。 她想睁开眼睛看看,可她的视线被他的手掌遮住,能看见的只有一片黑暗。 耳边传来他熟悉的喘息声,她恍惚看到了五年前,她第一次跟他做|爱时的场景。她故意将他灌醉,她主动搀着他上了床,她火热的撩|拨他,最终他失去理智,在醉酒的情况下跟她纠缠了一夜。 她永远都记得,他们之间是她主动招惹了他,是她用一夜|情为两人的爱情拉开了序幕。最后,她抽身而出,留他一人痛苦…… 她的心忽然被回忆刺痛,眼角一酸,温热的液体顺着眼角滚落—— 微微张开嘴想发泄心中的伤痛,没想到给了他可趁之机,他的舌带着酒香味,灵巧的侵入了她的唇齿—— “唔……” 顾南城,我不想再伤害你一次,我不想再跟你有交集! 左浅流着泪,将全身的力量积聚在双腿上,在他吻得痴迷的时候抬起双腿狠狠踢向他! “你的抵抗是没用的。” 顾南城轻笑一声,他似乎早就有所察觉,当她的腿踢过来的时候,他身子一歪就躲过去了,紧接着两条腿将她胡乱踢动的双腿压住,让她无法动弹。 他以为自己成功了,可是覆在她眼睛上方的手掌忽然感觉到了一抹湿意。 缓缓拿开手,他低头凝视着她,她带泪的眼清晰映入他瞳孔。 她哭了—— 顾南城被一种前所未有的心痛席卷,缓缓松开她被他禁锢在头顶的双手,他静默的盯着身下泪眼朦胧的她—— “小左,她究竟是谁的女儿?” 他的手指摩挲着她的红唇,一个字一个字的轻声问。 左浅盯着他的容颜,手指慢慢握紧,“她是被父母遗弃的孤儿,我不知道她的母亲是谁,也不知道她的父亲是谁。这样的答案,你满意么?” “那,我们呢?” 他的手指停留在她唇畔,深邃的眼神仿佛容不得她有一丝一毫的撒谎。 事已至此,她不想再挣扎些什么,淡漠的说:“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你忘了,我也不记得了。如今我只有一个身份——苏少白的妻子,你顾南城的嫂子。”顿了顿,她瞳孔紧缩,盯着他的容颜一字一顿:“如果你想亲自给你大哥戴一顶绿帽,如果你想逼得你大哥生不如死,好,我今天不反抗,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已经下定决心不再跟顾南城纠缠下去的左浅也变得咄咄逼人,她漠视了他的神情,推开他,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顾南城静默的盯着她,她刚刚这些话已经证实了,五年前他们的确在一起过。 可是—— “当年为什么要离开我?” 左浅冷漠的整理自己的衣裳,低下头淡漠一笑,“没有原因,不过是不爱了而已。”重新侧眸望着顾南城,左浅冷声道:“如果你记不起来我们为什么会在一起,那我告诉你,因为你长得像我第一次爱过的男人。这个名字木卿歌应该不陌生,他叫安慕——平安的安,仰慕的慕。” 顾南城的手指一根根握紧,眸底一片阴翳,“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从来就只是那个男人的替身?” 左浅凝视着顾南城的眼,吐字清晰:“是。” 顿了顿,左浅淡淡一笑,侧眸对顾南城说:“或许你可以问问木卿歌,她千方百计的嫁给你,是不是也将你当成了安慕的替身——” 说完,左浅拿起自己的包包站起来离开了包厢,留下顾南城一人陷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经过长长的走廊,左浅回头望去,那个有顾南城的包厢已经被淹没在迂回的走廊中。背脊抵着墙壁,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眼泪又一次夺眶而出。 五年前那个大雪纷飞的夜晚,他发现了她跟他在一起的真相,一次短暂的通话过后,他发生了车祸…… …… “我到底跟那个男人有多相似,才会让你如此死心塌地的跟着我?” …… “我们,结束了——” …… 言犹在耳,他的声音仿佛一道道魔咒,将她束缚其中,无法脱身。 她并非不想跟他重新在一起,她只是清楚的知道自己配不上他,所以她选择了和他断清一切关系。 安慕,他因为她而死,他这辈子都会成为她心灵上的枷锁,她这辈子都不可能一心一意的爱上别的男人。即使现在她心里有顾南城,可是安慕依然是她抹不去的存在。他就像一根刺一样,扎在她心底最柔软的角落,不去触碰便不会察觉到他的存在,可是一旦有人碰了那根刺,她便会痛不欲生! 缓缓抬头望着天空,左浅弯起嘴角温柔的笑—— “我的安慕,你一定在天上望着我……对不对?” 话音未落,左浅的泪水已经打湿了整张脸颊。 包厢里,顾南城倚着沙发,陷入无边无际的迷雾中。直到此时此刻他才知道,原来五年前的一切竟然远比他想象中滑稽。他竟然只是左浅心中那个男人的替身,而且,就连他的妻子木卿歌也是因为那个男人才千方百计的嫁给他—— 心痛的闭上眼,嘴唇上依稀还有她淡淡的唇膏香气。 呵,安慕是么? 他到想看看,这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 春盎幼儿园门口。 小左跟一群小朋友欢欣雀跃的跑出铁门,其他小朋友都高兴的投入了爸爸妈妈的怀抱,小左站在一旁,目光在人群中扫了一遍,却怎么也没发现妈妈的身影。望着别的小朋友都被爸爸妈妈接走了,只剩自己一个人在这儿,小左失望的低头咬着嘴唇,委屈的踢了踢脚下的小石子。 抬头望了一眼天空,小左嘟着嘴退到铁门旁边,蹲下身子可怜兮兮的低着头。 周老师看见跟小流浪狗一样蹲在门口的小左,不由皱眉上前询问—— “小左,爸爸妈妈呢?” 小左抬起头望着周老师,又望了望自己家的方向,委屈的说:“妈妈说了来接我的……” “别着急,一定是路上堵车了,乖乖的在这儿等等,妈妈一会儿就来了。”周老师捧起小左的脸,微笑着安慰她。 小左点点头,低下头拾了一根干枯的树枝,在地上胡乱的写写画画—— “你就是小左吧?” 一个慈祥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小左纳闷的抬头望去,却看见了一个从来不认识的老奶奶。小左皱了皱眉,摇摇头说:“我不认识你。” 顾玲玉微笑着站在小左面前,她慈祥的笑着,用微笑拉近自己和小左之间的距离。 “您是?” 周老师站起身望着顾玲玉,现在很多人贩子都挺胆儿大的,既然小左不认识这个老人,那她可不敢保证这个看上去慈祥的老人到底是不是好人。 “老师您好,我是小左爸爸的母亲。” 顾玲玉侧过脸对周老师微笑,虽然她不是苏少白的亲生母亲,可是苏少白一直叫她“小妈”,她现在以苏少白母亲的身份自居也没有什么错。 周老师微笑着点点头,正准备问顾玲玉是不是左浅让她来接小左的,哪知道小左狠狠握紧树枝,抬起头执拗的对老师说:“我没有爸爸!” 说完,她扔掉小树枝从地上站起来,跟一头小倔牛一样低着头往前走,再也不理顾玲玉跟周老师。 “小左你去哪儿?妈妈没有来,你不能一个人离开——” 周老师急了,这么小的孩子要是在路上被坏人掳去了可怎么跟家长交待?就算运气好没有坏人,那万一小孩子迷路了回不了家呢?到时候家长不也一样着急么!“小左,乖乖在这儿等妈妈!” 顾玲玉看着小左倔强的背影,抿唇淡淡一笑,她儿子小时候也很倔强,越看小左这孩子,她越觉得亲切—— “老师您别着急,我会跟着她的。” 顾玲玉对周老师笑笑,然后跟上了小左的步子,几个大步就和小左走到了一排。 周老师松了口气,这孩子,人这么小脾气倒是不小。 小左听见身边的脚步声,侧眸看着顾玲玉,嘟嘟嘴说:“我不认识你,我不跟你一起走。”说着她就停下了脚步,带着敌意的望着顾玲玉。 顾玲玉笑眯眯的停下脚步低头看着小左,正要说话,小左又撒丫子往前跑去—— “我不要跟你一起!” 她一边跑一边回头瞪了一眼顾玲玉,恨恨的说。哪知道她回头的时候正好前面有一个广告牌,她只顾着跟顾玲玉置气,没曾想会撞到广告牌上,小身子一下就被弹回来摔到地上了! “小左!” 顾玲玉心疼的快步上前,蹲下身将小左抱起来。小左挣扎着不要顾玲玉碰她,红红的眼睛闪动着恨意:“我没有爸爸,他连路都不能走,妈妈跟他在一起是不会幸福的!” -------------- PS:小左不是不听话哟,她只是心疼妈妈嫁给了一个瘫痪的人,所以才闹脾气~~~~~ ☆、064 他是她第一个男人【5000+】 顾玲玉低头看着小左,她亮晶晶的眸子映在眼中,顾玲玉不由心疼的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这么小的孩子,已经学会了心疼自己的母亲,真是叫人安慰。 小左的懂事让顾玲玉不由想起,顾南城小时候也经常帮她物色合适的男士,一直劝她找一个伴儿。他说,他想要妈妈过得幸福,他不希望妈妈为了他而将青春过早的埋葬—— “傻孩子,跟你爸爸一样会疼人。” 顾玲玉欣慰的将小左抱起来,她已经打从心底里认定,小左是顾南城的女儿,是她的孙女儿。所以看着眼睛红红的小左,她变得格外的慈祥和温柔。 “摔痛了吧?恁” “不痛!” 小左皱着眉头想躲开顾玲玉,可是膝盖好痛,她只能咬着下唇站在原地,默默地望着顾玲玉—— “我说是你爸爸的母亲,你不高兴,那我换一个身份好不好?”顾玲玉蹲下来,从兜里拿出纸巾温柔的替小左擦手上的泥,抬头慈爱的笑。小左好奇的望着她,“你有很多身份吗?带” “当然啦!” 顾玲玉抿唇微笑,想了想,她隆重的笑着跟小左介绍,“小左同学你好,我是阳阳的奶奶,以后我们可以做朋友吗?” “哇哦,你是阳阳的奶奶!” 小左惊讶的望着顾玲玉,刚刚的排斥一下子烟消云散了。她惊喜的抱着顾玲玉的脖子,好奇的问:“阳阳的奶奶,为什么这几天我没有看见阳阳来幼儿园呀?” 顾玲玉见小左已经打消了心防,跟自己亲热起来了,她笑眯眯的将小左抱在怀里往前走,说:“阳阳他外婆回乡下去了,阳阳贪玩儿,跟外婆一起去了乡下,可能要过段时间才会回来。” “唔……” 小左失望的低下头,她来这儿就认识阳阳一个好朋友,阳阳却走了,要过段时间才回来。 她嘟着嘴不高兴的说:“我们拉钩钩说下个月要一起过生日的,他骗人,说话不算话!阳阳是骗子,他骗小左……” 顾玲玉侧眸看了看难过的小左,微笑着问道:“小左也是下个月的生日吗?” “嗯,我和阳阳同年同月同日生,妈妈说,这个就是缘分!”小左刚刚的不开心又淡去了不少,一提到她和阳阳同一天生日,她就格外的自豪和兴奋。 听了小左的话,顾玲玉蓦地停下脚步,惊诧的望着小左! 这孩子怎么跟阳阳是一天的生日? 难道木卿歌跟左浅是同一个时间怀孕的? 稍微震惊了一下,顾玲玉摇摇头一笑,她怎么忘了,生孩子的时间是因人而异的,有的母亲怀得久一点,有的母亲怀的时间短一点,甚至还有一些孩子七八个月就早产。两个孩子同一天的生日,并不能说明木卿歌和左浅是同时怀孕—— 不过这样倒是更好了,碍于左浅已经嫁给苏少白的缘故,她这个做***不能正大光明的给小左过生日,现在小左和阳阳是同一天的生日,那么她就可以等八月十五那天借阳阳生日的理由将小左叫到家里来,为两个孩子一起过生日—— “小左。” “嗯?” “阳阳叫我奶奶,以后你也叫我奶奶好不好?” 小左侧眸望着顾玲玉慈祥的脸,犹豫了一下,试探着问道:“我真的可以叫你奶奶吗?” 顾玲玉玩起眉眼对小左笑眯眯的说:“我很想小左叫我奶奶,小左,答应奶奶可以吗?” “好!” 小左听到顾玲玉让她叫奶奶,她也一样很高兴。从小到大她就只有妈妈一个亲人,现在有奶奶疼她,她当然很乐意。只不过,如果她这样叫了,那个“爸爸”会不会不高兴? 祖孙俩一路有说有笑的,很快就到了金珠酒店。 小左望着巷子,礼貌的对顾玲玉说:“奶奶,你回去吧,谢谢奶奶送我回来!” “奶奶看着你进门了再走。”顾玲玉温和的笑笑,牵着小左的手朝巷子走去。小左看了看被顾玲玉握在掌心的小手,她仰起头幸福的笑了。如果这个奶奶是她的亲奶奶,那该有多好! 站在巷子里,望着紧锁的家门,小左不由皱起了眉头—— “妈妈不在家。” “没关系,奶奶陪你坐这儿等。正好让奶奶多陪小左说说话!” 顾玲玉拉着小左在青石台阶上坐下来,侧眸对小左笑笑,她问道:“小左,你想不想跟你的亲生父亲一起生活?” 小左亮晶晶的瞳仁盯着顾玲玉看,看了好一会儿才悲伤地说:“想。可是妈妈说,爸爸已经去天堂了,这辈子我都见不到他了。” “傻瓜,那是妈妈骗你的,爸爸没有死,他好好的活着呢!”顾玲玉捧起小左的脸蛋儿,笑眯眯的看着她。她惊喜的盯着顾玲玉,“真的吗奶奶?” “奶奶是不会骗小左的。”摸摸小左的头发,顾玲玉笑着说。顿了顿,她又试探着问道,“如果小左的爸爸是个跟阳阳的爸爸一样的人,小左愿不愿意跟爸爸相认,跟爸爸一起生活?” 小左歪着头想了想,努力回忆阳阳的爸爸是个怎样的人。 脑海里回想起那天在医院,阳阳的爸爸帅帅的将那些坏小孩的爸爸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小左不禁抿唇笑出了声—— “阳阳爸爸好帅好帅,他是英雄奥特曼,帮阳阳打小怪兽!” “噗——” 顾玲玉不由得噗嗤一声笑了,这丫头真招人喜爱。不过看起来她对小城的印象很不错,慢慢的相处下去,以后倒是可以找个时机告诉她,小城是她的亲爸爸。 祖孙俩说说笑笑的在门口坐了半个小时,巷子外面一声车鸣传来,两人同时望向巷子—— 巷口,左浅拿着自己的包包飞快的下了车,满头大汗的往巷子里跑。刚刚她去幼儿园接小左,周老师说小左被人接走了,她很担心,万一那个人是人贩子怎么办?现在的人贩子看上去都很慈祥,谁脸上也没有刻着“人贩子”三个字! 匆匆跑进巷子,当小左的笑脸映入眼帘,左浅惊喜的停下脚步,一颗高高提起的心终于落了地。 小左看到妈妈来了,激动的站起来,张开双臂小跑着奔向左浅的怀抱—— “妈妈!” 软软糯糯的声音带着一丝撒娇,小左像一只花蝴蝶一样穿梭而来。左浅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弯下腰,等着小左来到自己身边—— “妈妈我好想你!”小左笑着扑进左浅怀中,吧唧一口亲在左浅脸上! “妈妈也想你。” 左浅半跪在地上,温柔将小左揽入怀中,一边抚摸着她的短发一边说:“以后妈妈没赶得及去接你你就乖乖在幼儿园等着,妈妈晚一点会去的,你不准再乱跑了知不知道?今天妈妈去幼儿园没有看见你,吓死妈妈了!” “小左知道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小左抱紧左浅的脖子,乖乖的承认错误。 左浅弯唇微笑,不经意的一瞥,她望见了坐在她家门口的顾玲玉—— 是她接走了小左? 愣了愣,左浅松开小左,牵着小左的手慢慢走近家门口。 顾玲玉微笑着站起身来,温和的对左浅说:“很抱歉,让你担心了。” “没事儿,”左浅低头看了看正在对顾玲玉扮鬼脸撒娇的小左,抬头温柔对顾玲玉说,“谢谢您将小左送回家。” “应该的。”顾玲玉慈祥的摸了摸小左的头发,抬头对左浅说:“既然你回来了,那我先回家了——” “……” 顾玲玉一句“应该的”,让左浅愣在了原地。 从顾玲玉温和的眼神中,她看见了顾玲玉对小左特殊的情感。低头看了一眼小左,左浅从包里拿出钥匙递给她,“开门进屋里玩,妈妈送送奶奶。” “哦!”小左听话的从妈妈手里接过钥匙,挥着小手对顾玲玉说:“奶奶再见,要常来看小左哦!” “好,奶奶过两天就来看小左。” 顾玲玉心里说不出的舒畅,这小丫头这么黏她,甚至都比阳阳还要黏人,让她感到格外的亲昵。阳阳小时候是他外婆带的,所以跟他外婆比较亲热,跟她这个奶奶反而有些陌生。以前她觉得是自己不会逗孩子玩儿,现在看到小左黏人的表情,她顿时特别有成就感。原来,她也是会逗孩子开心的—— 左浅和顾玲玉并肩走在细长的巷子里,两边的植物藤蔓铺满了墙壁,尤其美丽。 两人默默地走着,谁也没有先说话,直到走到了巷口,左浅才侧过身望着顾玲玉,瞳孔微缩:“伯母,我想您误会了,小左不是顾南城的女儿。” 顾玲玉似乎早就料到了左浅会这么说,所以听到她说出口她一点也不惊讶。 勾唇淡淡一笑,顾玲玉温柔的握着左浅的手,体谅的说:“你放心,我不会将你们之间的事告诉小城,更不会将小左是他女儿的事说出去。我保证这是我跟你之间的秘密,所以你不用撒谎骗我。” “伯母……” 左浅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有些事情一旦先入为主,后面别人再怎么解释也无济于事。 顾玲玉就已经先入为主的认定小左是顾南城的女儿,现在左浅无论说什么,她也不会相信。除非她带小左跟顾南城做亲子鉴定,等鉴定拿在手里,顾玲玉也许才会相信这件事不是她以为的那样。左浅深深地皱了皱眉头,可是,她是不会带小左去跟顾南城做亲子鉴定的。 对本来就是孤儿的小左而言,那是一种伤害—— 那等同于在身为孤儿的小左脸上扇了一耳光,告诉她她没有父亲,没有母亲…… “伯母,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您才会相信,但是小左她真的不是顾南城的女儿。她是我在医院抱养的孩子,连我也不知道她的父母是谁——” “好,那就算是我打从心眼里喜欢小左,行了吗?” 顾玲玉温柔的打断左浅的话,她从一开始就不相信左浅说的,她认定小左是她儿子的亲生骨肉,那性格,那可爱劲儿,还有跟她之间的亲昵,一切都让她深信不疑,小左就是她们老顾家的亲骨肉。如今见左浅非要解释说小左不是顾家的骨肉,她也不好再坚持下去,于是就顺着左浅的话说。 口头上承不承认小左是顾家的孩子,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会将小左当成亲生孙女儿一样疼爱,这就足够了—— “伯母,她真的……” “好了好了,你别这么紧张,我不是说了么,我跟小左这丫头投缘,就算她不是我的亲孙女儿,我也会一样的疼爱她。”顾玲玉安抚性的拍拍左浅的手背,聪明如她,一眨眼的工夫又找到了一个更好的借口—— “再说了,你跟少白结了婚,小左就是少白的女儿。我是少白的小妈,小左叫我一声奶奶也没有错,我疼她是应该的,不对吗?” “……” 左浅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不论她怎么说,顾玲玉都一口认定小左是她孙女儿,这么执拗的老人,左浅能拿她怎么办呢? 顾玲玉松开左浅的手,笑着说:“好了别送我了,回去吧,小左一定饿了,回去给她做晚饭。” “伯母您慢走——” “好,再见!” 一袭素色旗袍的顾玲玉渐渐消失在左浅眼眸,倚着石墙,左浅哭笑不得的抬头望着天空。 今天先是被顾南城发现了他们五年前的关系,这也就罢了,现在还被顾玲玉当成了顾家的儿媳妇对待,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让她应接不暇。 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如今已被顾南城发现了身份的她,要怎么面对这个丈夫的二弟? * 私人会所。 夜幕已经深垂了,季昊焱把玩着漂亮的杯子,饶有趣味的望着黑色大理石桌面上不停震|动的手机。来电显示的五彩霓光映入眼帘,季昊焱不由弯起嘴角笑出了声。 “哎我说,你今晚真不打算回家了?” 他望着对面的顾南城,笑得意味深长。顾南城挑眉笑笑,看上去心情并没有很糟糕。 不过季昊焱是跟他从小一起长大的,他比任何人都了解面前这个男人。平日里不论发生再大的事也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越是危急时刻,他越是临危不乱。就像现在,他明明知道了左浅的身份,照理说应该很震惊很难以置信才对,可是他竟然淡然得好像没有将那个叫做左浅的女人放在心上一样! “回,过会儿再回。” 顾南城瞥了眼执拗的震|动着的手机,拿起酒瓶往杯子里续酒,并没有拿起手机接听。 “这就对了,再大的事儿也不能不回家!你顾南城可是咱们A市的第一好男人,结婚四年从来没有跟别的女人发生过任何关系,啧啧,现在要是不回家,明早再被人曝光你今晚是带着一个女人来了会所,那你可就真的出名了!”季昊焱一副巴不得顾南城不回家的表情,却口口声声都是在劝他回家。他就这样,一向是个唯恐天下不乱还满嘴蜜的二货! 顾南城将酒瓶放在桌上,端起高脚杯,轻轻摇晃了两下,猩红的液体在指尖摇曳。 他抬头看向季昊焱,淡淡笑问:“安慕,这个名字你熟悉么?” 季昊焱背脊一僵,蓦地望着顾南城,“你从哪儿听到的这名字?” 顾南城跟季昊焱之间没有多少秘密,这件事,他也不想隐瞒季昊焱——“左浅告诉我,她第一个男人是安慕。” “啊?” 季昊焱显然有些震惊,他盯着顾南城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才确信这件事是真的。皱眉思考了一下,季昊焱缓缓说:“安慕是比我低两届的学弟,当年高考以A市状元的荣耀进入A大,因为家境贫寒,所以性子有些高傲,一般人无法入他的眼。那时候我也是个放|荡不羁的大学生,因为看不惯他那么屌,所以跟他打过好几架。” 说到这儿,季昊焱勾唇一笑,“你还别说,那小子挺厉害,一个人挑我们兄弟七个,最后他赢了,拍了拍手帅帅的走了,半点不把我放在眼里!” ☆、065 他从未见过面的女儿【5000+】 顾南城安安静静的听着季昊焱的话,他似乎在认真地了解那个叫做安慕的男人,那个占去了左浅的心的男人—— “不过,他死了。” 季昊焱沉默了半晌,闷着头喝了一口酒,这才幽幽的看向顾南城,“据说,他死于一场车祸,但是没有人知道肇事司机是谁,他死的那个地段没有监控,警察调查了很久也没有找到凶手。” “死了?” 顾南城震惊的望着季昊焱,原本他还想跟这个安慕较量较量,看看这小子有什么地方比他强,竟然能让木卿歌和左浅同时钟情!没想到,他竟然死了!而且到现在都不知道凶手是谁恁! “哪一年死的?” 顾南城瞳孔紧缩,如果安慕死了,那么左浅将他当成安慕的替身倒也没什么不合理的了。 季昊焱眸子一片幽暗,抿了一口酒,他淡淡一笑:“七年前,他死的时候才十九岁,差半年就大学毕业。带” 低头看着高脚杯里的红酒,顾南城良久的沉默了。 一个已经死了七年的大男孩儿,他跟左浅、木卿歌之间到底有什么纠葛,竟然能让这两个女人念念不忘到现在—— 在顾南城沉默的时候,季昊焱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慵懒的倚在沙发上,一脸痛苦的说:“苍天啊,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安慕是左浅的第一个男人,那我就倒血霉了!” 顾南城抬头望着季昊焱,“这话怎么说?” 季昊焱抬手扶额,无限痛苦的说:“你不知道,安慕有一个亲妹妹,叫安夏。她……她……”季昊焱一向灵巧的舌头好像打结了一样,吞吞吐吐半天才挫败的甩出来一句,“安夏她喜欢我!” 顾南城略显诧异,这件事他倒从来没有听季昊焱提过,更不知道还有安夏这么一号人。 “安夏喜欢你,跟左浅和安慕有什么关系?”顾南城挑眉,他还真想不出这三者之间的关系。 季昊焱哭丧着脸望着顾南城,说:“安夏一定会缠着左浅,让左浅帮忙追我的!你不知道左浅那女人,当初把你拿下的时候那叫一个利落,我怕左浅跟安夏狼狈为奸,到时候我的处|男之身铁定会葬送在她安夏手里!” 顾南城手指微微一颤,盯着季昊焱,他沉默了几秒才缓缓问道:“我和左浅,是她先追的我?” “谢谢,那不应该叫追,那应该叫色|诱!她趁我们这些兄弟不在的时候将你灌醉,然后跟你发生了一夜|情。哪知道你一根筋,醒来之后非要对她负责,于是你们就勾|搭在一块儿了!”季昊焱摆了摆手,一副不想再提的表情说:“算了算了,你都失忆了还去想这些事做什么?不想了,你就当她左浅是个P,放了就好了!” 末了,季昊焱还很鄙夷的说,“也不知道她对多少男人用过那种手段,哼,现在还敢嫁给你大哥,她可真够不要脸的!”说完,季昊焱又仰头灌了一杯酒,眯着眼睛养神。原本今天见到她,他还以为她回心转意了要跟顾南城重新开始了,所以对她一脸笑,结果她竟然是个那么不知羞耻的女人,简直是浪费了他的笑脸! 顾南城沉默的望着远处,从季昊焱的只言片语中,他隐约对当年的事有了一个大概轮廓。 安慕去世,左浅心痛欲绝,后来偶然邂逅了他顾南城,因为他长得跟安慕有些相似,她便将他灌醉,一夜缠绵。 嘲讽的眯了眯眼,顾南城冷笑一声。 原来他和她之间也是如此恶俗的开场,不过是一夜|情引发的爱情。 顾家。 木卿歌坐在沙发上,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号码已经拨打了五次,她不由恼火的将手机扔在了沙发垫子上。 烦躁的抬头看去,二楼小客厅里顾玲玉穿着戏服挥动着飘逸的水袖,跟着电视里面的黄梅戏演员一起舞动—— 木卿歌抬手一遍又一遍的抚着自己的额头,这一家子人,当妈的整天迷戏曲,大半夜的不让人睡觉;而做儿子的这么晚了还不回家,甚至连电话都不接,真过分! 拿着手机往楼上走去,木卿歌站在小客厅外面,挤出一丝笑对顾玲玉说,“妈,我想睡了,您什么时候能唱完?” 顾玲玉停下挥动的水袖,回头看了看木卿歌,她温柔的说:“要睡了啊?好,我这就去关了——”一边说一边往电视柜走去,顾玲玉问道:“小城呢?还没回家?” “嗯,打他手机也不接,不知道在做什么。” 木卿歌蹙眉略显恼怒的往自己的房间走去,身后传来顾玲玉温柔的安慰声—— “咱们家小城是不会在外面乱来的,你别胡思乱想,兴许正在跟客户吃饭,不方便接,一会儿就回来了。” “嗯,妈晚安。” 木卿歌回头对顾玲玉淡淡一笑,刚要跨进房间的门,她忽然想起了什么,回头问道:“妈,今天下午您不在家,上哪儿去了?” 顾玲玉稍稍一愣,很快就反应过来,微笑着对木卿歌说:“闲着没事儿,出去转了一圈。” “哦。”木卿歌点头笑笑,转身进了房间。将房门关上,她望着偌大的双人床,心底不由生出一阵凄凉和落寞。 结婚四年,她几乎每夜都和顾南城同床共枕,可是他却从来没有碰过她—— 这种守活寡的滋味难受极了,她闭上眼,狠狠将手机扔在床脚! “不回来就一辈子都别回来!” * 雾气缭绕的浴室里,小左光|着身子跟滑溜溜的小泥鳅一样满浴室跑,调皮的拱起手掌接水洒向左浅,“妈妈,你湿透了!” “别闹了,赶紧洗完睡觉,明天妈妈得去面试。” 左浅擦了擦脸上的水珠,低头看见薄如蝉翼的睡衣契合的贴着身体,她无奈的笑笑。 小左愣了愣,随即乖乖的跑到左浅面前,仰起头望着左浅,“妈妈,你要去应聘做天使吗?” 左浅弯唇一笑,“是啊,妈妈要去做天使,守护那些生病的人们——” “妈妈,那你以后上班了谁接我放学呀?”小左嘟着嘴望着左浅,有些担心,万一以后妈妈没时间接她回家,她会被坏人叔叔骗走的!左浅沾满了泡沫的手指微微停下,望着小左嘟着的小嘴,不由皱起了眉头。前段时间苏少白说小左上学了他可以让他母亲接送小左,可是他母亲现在还在国外,听说要等到他们俩结婚才会回来。 “明天妈妈去找个保姆阿姨,以后让阿姨接你,好吗?” “不好。” 小左摇摇头,撅着小嘴看着左浅,犹豫了一会儿才低下头说:“奶奶让我去她们家,以后和阳阳一起去幼儿园。奶奶说她照顾阳阳一个人也是照顾,再多一个我的话也是一样的照顾,不会麻烦,而且我和阳阳还有伴儿……” 左浅微微一愣,原来今天顾玲玉还跟小左说了这些。 蹙了蹙眉,左浅摸摸小左的脸蛋儿,说:“那怎么行呢,小宝贝,奶奶只是说说而已,咱们家跟他们家没有亲缘关系,不能麻烦人家知道吗?” “那妈妈你可以给奶奶钱啊,反正你也要找阿姨照顾我……”小左低下头绞着小手低低的说,“妈妈不在的时候,阿姨会凶小左,会欺负小左,还会抢小左的零食吃……可是奶奶不会的,奶奶对小左很好的……再说了,妈妈上班去了,小左一个人在家里好无聊,要是能跟阳阳一起玩,那该有多好……” 左浅抿唇一笑,顾玲玉还挺有手段的,跟小左聊了几个小时就把小左的心给收了,一心一意想着去她们家—— “这事儿以后再说,乖乖的洗完澡去睡觉。” “妈妈,小左乖乖听话,妈妈会不会答应让小左去奶奶家?” “嗯——”左浅眨了眨眼睛,轻轻掐了一下小左的脸颊,挑眉说,“看你表现,表现良好的话,妈妈就答应你。” “噢耶,妈妈好漂亮好伟大!!” 小左听左浅有答应的意思,顿时激动得在浴室里转起圈来,捧着身上的泡泡兴奋的到处洒。左浅无奈的笑笑,一边拿起莲蓬头将她身上的泡泡冲掉,一边想着刚刚小左说的事情。 如果她真的让小左去顾家,以后跟顾南城就得天天碰面—— 不行,小左决不能去。 半个小时后,左浅哄着小左睡觉了,收拾好浴室,她这才走回自己的房间。 推开门,一眼就看见了乱扔在床上的男式睡衣。左浅抬手扶额,昨晚傅宸泽在她房里睡的,她在小左的房间,哪知道他将她房间弄得这么乱—— 无奈的走过去将男式睡衣折叠好放到一边的矮柜上,上了床,她重新看了一眼男式睡衣,探过身子拿起手机拨下了一个号码—— 傅宸泽此时远在新加坡的老家,手机铃声响起来的时候,他人正在医院。 低头看了眼来电显示,他蹙眉望了眼病床上的女人,犹豫了几秒钟,最终还是转身走出了病房—— 当他走出病房的时候,病床上的女人睁开眼,虚弱的望着他默默流泪。 “这么晚了,还不睡?” 傅宸泽立在寒冷的夜风中,一改往日的轻浮,竟有几分成熟稳重的感觉。 左浅一边理着自己的头发,一边对手机那头的傅宸泽说:“有急事吗?怎么忽然就回新加坡了?” 下午她在季昊焱的私人会所时,傅宸泽给她发了一条短信息,说是有点事要处理,可能得立刻回新加坡一趟。她正在回信息的时候季昊焱和顾南城来了,所以信息没发出去,一直到现在才想起给傅宸泽回电。 “想我了是吗?”傅宸泽勾唇淡淡一笑,少了平日里的玩笑和轻薄,反而有一丝说不出的浓厚感情。 这样的他,让左浅不由愣了愣—— “如果你想我,我现在就回你身边,”傅宸泽抬头望着漆黑的夜幕,微微一笑,“小宝贝浅儿,要吗?” “……”左浅语噎,优雅的翻了一个白眼,说:“我给你打电话不是听你无聊的——正经的问你,你那么匆忙的赶回去,真的没事吗?” 傅宸泽轻轻叹了一口气,没回答左浅的问题,反而低声笑笑,言语里有一丝无奈,“浅儿,说一个‘要’字对你而言就那么难吗?” 左浅从傅宸泽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丝不对劲,她挺直背脊,蹙眉问道:“你怎么了?傅宸泽,你好像有事瞒着我——” “没事儿,只不过有人逼我结婚了。” 傅宸泽耸耸肩,抬头望着漆黑的夜幕,淡淡的笑道:“如果你刚刚说想我,我一定再也不管这里的事,立刻飞回你身边。可是……你终究还是没有说。” 左浅先是一惊,领会到傅宸泽的意思过后她握紧手指,选择了沉默。 其实,他这个年纪的人是应该结婚了—— 三十三岁了,同龄人的孩子都会在学校泡小美女了,而他连妻子都没有。 “她在叫我,我先进去一下,明天再打给你。” “好。” 左浅握紧手机,看着通话显示结束,她的心不由抽痛了一下。刚刚傅宸泽的嗓音好像有些孤寂落寞,给人的感觉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目光落在窗外,左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只可惜,她只是一个俗人,拯救不了他的爱情。 病房里,傅宸泽将一杯温水递给病床上的女人,淡漠的看着女人消瘦的脸,冷冷道:“我女儿在哪儿?” 女人接过杯子,水一样的眸子盯着傅宸泽,良久才微笑着问道:“刚刚是左浅打来的?” 傅宸泽将手机揣入兜里,淡漠的瞥了一眼女人,冷漠的说:“跟你无关。” “跟我无关吗傅宸泽?呵,你别忘了,我是你女儿的母亲——”女人喝了一口水,望着傅宸泽近乎自嘲的笑笑,闭上眼,补充了一句:“代孕母亲同样是母亲。她虽然是你从别人那儿偷来的孩子,可她在我肚子里待了十个月,这是你无法改变的事实。” 傅宸泽的手指一根根握紧,冷声道:“我警告你,别逼我——” “你也别逼我,你再逼我我就将你当年的卑鄙手段告诉你爸妈,那个孩子是你用别人的卵细胞做的试管婴儿,然后把她放进我子宫十月怀胎……” “住口!” 傅宸泽阴沉着脸腾地一声站起身,他弯下腰狠戾的扼住女人的下巴,“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你杀啊,你杀了我,你就永远不知道你那个从未见过面的女儿在哪儿!你杀了我,你那女儿的亲生母亲就会看清你卑鄙的面孔!”女人无所忌惮的直视傅宸泽的眼,冷笑道:“你大可以杀了我,不过我告诉你,即使我死也会拉你做垫背!我会让那个女人知道,你是多么丧心病狂的找人骗了她的卵细胞,又是多么疯狂的用冰冷的仪器制造了一个属于你和她的孩子!!” “够了!!” 傅宸泽的手上加重了一分力道,狠狠的盯着女人苍白的脸,他眼中的狠毒让女人不由打了个寒颤。恶狠狠的盯着女人,傅宸泽一个字一个字的警告:“你以为用这个秘密就可以逼我跟你结婚是么?我告诉你,这婚我不会结,就算迫不得已结婚了,你这辈子也他妈别想我碰你!” 傅宸泽一拳挥在床头柜上,阴鸷的盯着女人看了两眼,冷漠转身离开了病房。 刚刚走出病房,身后传来女人自嘲的嗓音—— “碰不碰我无所谓,我要的只是你傅宸泽妻子的名分。这是你欠我的,你应该给我!” 傅宸泽阴沉着脸离开医院,坐在自己拉风的跑车上,他烦躁的拿出烟盒抽出一支烟,缓缓点燃。 猩红的烟头忽明忽灭,傅宸泽盯着那猩红的小点,仿佛看到了世上最美的容颜—— “浅儿……” 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其实禽|兽不如……你会不会亲手杀了我? 默默地闭上眼睛,傅宸泽狠狠一拳砸在车玻璃上! 早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当年他就不该那么丧心病狂!如果试管婴儿这件事传扬出去,他会彻底失去他期盼多年的幸福—— 狠狠一脚踩下油门,傅宸泽血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前方,以最快的速度在沥青路上飞驰狂飙。他忽然好希望迎面驶来一辆车,将他撞得粉身碎骨。 似乎只有死,才能洗去他满身的罪孽—— ☆、066 拿刀剁了他小鸟【5000+】 第二天早上十点,左浅准时来到A市第一人民医院。前几天她向A市的几个知名医院都投递过简历,第一人民医院很有兴趣,让她今天十点去心外科见郑主任。 怀着忐忑的心情轻轻敲了两下办公室的门,里面传来一个简洁干练的女人嗓音,“进。” 左浅仔细分辨了一下那嗓音,忽的喜上心头! 难道心外科主任是郑伶俐? 她将门推开,望着端坐在办公桌后面的女人,一身雪白的白大褂,原本男孩子气的短发如今已经蓄成齐腰的长发,盘在头顶,看上去别有一番女人味儿恁。 “伶俐!” 左浅惊喜的走进办公室,当年她走的时候郑伶俐就是A市第一人民医院的心外科主任,没想到现在五年过去,这姐们儿依然坚守在这个岗位上没有离开! 郑伶俐蓦地抬起头,看见门口站着的人是左浅时,她几乎怀疑自己看花了眼带! 拿手掐了自己两下,她确定自己没有看错,这才惊喜的站起身大步朝左浅走来! “小浅!” 郑伶俐张开双臂激动的和左浅相互拥抱,两个阔别重逢的好友紧紧抱着对方,一别五年,想死彼此了! “你这个没良心的,当年说走就走了,将我一个人扔在这破医院里,五年了都不跟我联系!”郑伶俐红了眼眶,娇|嗔的用两只手轻轻捶打左浅的背脊。左浅抿唇一笑,她和郑伶俐一起进的医学院,住在同一个宿舍,天气冷了的时候还睡同一张床。她们一起打闹了五年,终于从医学院毕业,巧合的是毕业后竟然分配到了同一个医院,就是A院。风风雨雨走了那么多年,五年前她不辞而别,的确不太仁义—— 两人在沙发上挨着坐下,郑伶俐的眼睛红得跟兔子似的。她娇|嗔的摸摸左浅的脸蛋儿,说:“这几年去哪儿了?” 左浅侧眸对郑伶俐温柔一笑,说:“刚开始一年在D市养胎,生了孩子之后就去了国外,前几天刚刚回来。” “养胎?” 郑伶俐张大嘴巴,那表情就好像刚刚吞下了一只活苍蝇一样! 左浅笑而不语,郑伶俐呆了几秒,忽然惊诧的望着左浅:“你有孩子了?顾南城的?” “嗯。”左浅点点头,看了一眼郑伶俐,她闭上眼睛忍着心痛淡淡的说:“不过孩子生下来就夭折了,后来我在医院抱养了一个孤儿,带着她一起去了国外。” 郑伶俐没想到左浅五年前会经历怀孕到孩子夭折的巨大转变,原本还有些埋怨她不跟自己联系,可是听到这个悲剧,她忽然就谅解了左浅。 有什么悲痛比失去爱人的十个月之后又再次失去孩子呢? “好了没事了,都过去了,以后谁也不要再提这些让人难受的事,乖啊!”郑伶俐跟个大姐姐一样将左浅抱住,心疼的拍拍她的背脊,柔声说:“小浅,你这次回来……有没有见过顾南城?” 左浅勾唇苦涩的一笑,她要不要告诉郑伶俐,她不仅见过顾南城了,而且还一跃成为了顾南城的大嫂? 郑伶俐见左浅没有说话,于是叹了口气遗憾的说:“没见过是吧?没见面也好,他失忆了,已经不记得你了,现在再去见面只会让你自己不开心。”郑伶俐将左浅松开,端起桌上刚刚倒的白开水递给左浅,耸耸肩笑道,“当年手术室里你跟疯了一样执拗的要救他,我们都劝你不要再抱希望了,他已经救不活了,没想到最后你竟然将他救过来了——小浅,你知道么,你走了以后我按照你的吩咐将你救顾南城的事隐瞒下来,而他们都不知道是你救的人,全都把我当活神仙一样供着。” 郑伶俐喝了口茶,无奈的笑笑,倚着沙发对左浅说:“尤其是顾南城,逢年过节都要送我礼物,报答我的救命之恩——哎你说,他要是知道当年是你不顾一切的救了他,他会是什么反应?” 左浅捧着水杯吹了吹,白白的雾气四下飘散。 从第一次看见顾南城的时候她就知道,顾南城并不知道是谁救了他。同样的,他也不知道是谁害得他发生车祸—— 淡淡一笑,左浅说:“就让他一辈子把你当救命恩人好了。是我害得他出了车祸,救他自然就是我必须要做的事。”瞟了一眼郑伶俐,左浅挑眉云淡风轻的说:“一个安慕已经足够让我铭记终身了,我可不希望再来个顾南城,再用他的死让我痛苦一生。” 郑伶俐诧异的望着左浅,很久以前,安慕这两个字是左浅心口上的一道伤,她们这些朋友谁也不敢当着她的面提起安慕两个字。每一次提起,她就会红着眼眶沉默一天,甚至好几天都陷在痛苦中,无法抽身。久而久之,身边的人都习惯了将安慕两个字埋葬,只要左浅在,她们连安字都尽可能的少提—— 此时此刻,她居然这么平淡的念出安慕的名字,难道她真的已经将当年的那场爱情放下了吗? “小浅,你和顾南城——还会有在一起的可能吗?” 郑伶俐有些心疼的握着左浅的手,她曾经亲眼经历过左浅爱上安慕到失去安慕的痛不欲生,所以她越发的觉得左浅应该得到幸福。从小到大这个女孩儿失去了太多的东西,经历了太多人没有经历过的痛苦,如果老天爷连她的幸福都吝啬的不肯给,那可真是苍天无眼。 左浅眉眼略弯,一半玩笑一半认真的说:“他娶了我同父异母的妹妹木卿歌,我嫁给了他同父异母的大哥苏少白——这么般配的两对,难道要拆开重新组合吗?” “去你的,别拿这种事开玩笑!”郑伶俐白了一眼左浅,她以为左浅是在拿苏少白开玩笑而已。 可是喝了一口水重新望着左浅,她似乎从左浅脸上看到了一抹落寞,那一抹落寞证实了她刚刚说的话并不是随口而出的玩笑。 郑伶俐一惊,“小浅,你真的嫁给顾南城他哥了?” “难道我会拿这种事开玩笑?”左浅笑着反问,郑伶俐震惊的望着左浅,久久无法回过神来! 这……未免也太戏剧化了吧? “好了,这些事儿改天咱们慢慢聊,今天我是来这儿面试的,”左浅将水杯放在桌上,玩笑似的对郑伶俐说,“郑主任,您收了小女子吧,好不好?” “什么?今天来我这儿面试的人是你?” 郑伶俐简直要抓狂了,这丫头一消失就几年不见面,现在一出现,带给她的惊喜和震撼是一个接着一个来,让她毫无招架之力! 左浅点点头。 郑伶俐放下杯子一拍桌子,当即豪爽的说:“成,你留下做我的副手,以后这A院的心外科又是咱们姐妹俩的天下了!” 将郑伶俐豪放的神情看在眼中,左浅噗嗤一笑,说:“我有一个要求,郑主任,希望您能满足我。” “什么要求?” “我不想进手术室做主刀医生,我是来面试替病人看病的职位的。” “你丫的逗我玩儿呢?你的造诣远远比我高,我敢说咱们A院心外科绝对找不出第二个跟你一样能干的主刀医生,你竟然说不进手术室,这不是开玩笑呢嘛!” 将郑伶俐难以置信的眼神收入眼底,左浅缓缓抬起自己的手,眸光幽暗的盯着两只手,目不转睛—— 良久以后,她才侧眸淡淡的对郑伶俐一笑,“伶俐,我的手废了,我拿不起手术刀了。” 这一次,郑伶俐再也没有笑着说左浅拿她开玩笑。 因为刚刚那良久的沉默中,她已经从左浅眼中看到了深深地悲哀和遗憾—— 那是一个明明拥有着精湛医术的医生从此不能上手术台的遗憾和痛。 伸出手缓缓抓着左浅的手指,郑伶俐焦灼的问道:“怎么回事?你的手是不是受了什么伤?为什么拿不起手术刀了?小浅,你别吓我,什么叫手废了?啊?” 郑伶俐连珠炮似的问出一大串问题,每一个字都是对左浅的担心和怜惜。 左浅动了动自己的手指,又摇了摇手腕,轻声说:“其实它并没有受什么伤,只是五年前将顾南城救回来之后,走出手术室我的手就失去知觉了……一觉醒来,当我再想拿手术刀时,我才发它已经不听我使唤……你知道么,最初的时候我拿菜刀切菜都使不上力,后来离开了医院,才慢慢地好转起来。” 抬起头望着郑伶俐,左浅说:“现在已经没事了,只要不碰手术刀,这两只手跟平常人一模一样,可是一旦看见手术刀,我的手就会慢慢的颤抖,一连几个小时都什么东西也拿不动……” 郑伶俐震惊的盯着左浅略带遗憾的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听左浅又低声说:“这五年我做了很多工作,惟独没有进过医院。医生这个职业,我想都不敢想。这一次我是想挑战一下自己,试试看能不能再重新站在我热爱的岗位上——” 郑伶俐屏息凝神的听左浅说完,盯着左浅的手看了好一会儿才幽幽的开口:“小浅,你这个应该是心理疾病吧?” 没有受过伤,没有遭到任何损害,她仅仅是从手术台上走下来后这双手便失去了知觉—— 郑伶俐很肯定,左浅一定是因为五年前看见鲜血淋漓的顾南城有了心理阴影,毕竟要亲手划开自己心爱的男人的胸膛,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或许就是咬着牙用锋利的手术刀打开了顾南城的胸口,后来又一针一针的缝上,这种精神上的巨大折磨让她走下手术台之后精神崩溃了,从此看到手术刀就会手软…… “你不能这样,我陪你去看心理医生。不管怎么样,你心里有顾南城留下的阴影总归是不好的,虽然不会影响你的日常生活,可心理疾病也是病,不能小觑你知道吗?”郑伶俐心疼的将左浅的手捧在掌心里,轻柔的说:“小浅,不管你跟他以后能不能在一起,你都要走出阴影,恢复你当年‘上帝之手’的美誉。” 左浅瞳孔微缩,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是的,当年她一出道就从一个十分有声望的老医生手里接了一个濒危病人,一次心脏搭桥手术,让她名满A市。连极有声望的老医生都没把握的手术,她一个刚刚离开医学院的实习生竟然拿下了,那一段时间,她几乎成了A市人口中的活神仙。 后来她从实习生转正,成了一名真正的医生,经手的病人就更多了。有记者进医院调查,发现她经手的手术成功率比别医生高百分之四十,一时间,她再一次声名鹊起,很多有钱的病人都点名要她动手术。 再后来,有人夸她是“上帝之手”,医术精湛,态度好,心肠也好,渐渐地这个外号就传开了,她成了病人众所皆知的名医—— 左浅轻轻的吸了一口气,使劲的捏了捏自己的手指。可是谁又知道呢,他们口中拥有上帝之手的名医在五年前亲手划开了心爱的男人的胸膛之后,她的精神力崩溃,她从此与手术台再也无缘—— 那个时候,左浅不知道顾南城这五年来生理功能有缺陷,五年没有碰过女人—— 那个时候,顾南城也同样不知道左浅的手拿不起手术刀—— 那场爱情,那场车祸,他们成了彼此心里的阴影,一个失去了男人功能,一个失去了职业的能力…… 只有深深相爱着的两个人,才会如此默契的走到对方心里,成了对方几千个日夜的心理障碍。 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左浅敛去自己纷乱的思绪,和郑伶俐一起望向门口—— 虚掩着的门被人一把推开,一个年轻靓丽的护士匆忙跑进来,一看见郑伶俐就火急火燎的说:“伶俐姐,不行,你今天非得陪我走一趟!” “什么事儿啊?有话慢慢说。”郑伶俐好奇的看着美丽的护士,什么事儿这么着急? “该死的季昊焱,他今晚要去‘魅色’夜总会找女人!!”护士一把将护士帽摘下来,长而美的秀发倾泻而下,要多美就有多美,“禽|兽,他要是敢去找女人,老娘一刀剁了他的小J·J!” 郑伶俐抬手扶额,翻了一个白眼给美丽的护士,“所以呢,你需要我带一把手术刀去,等他季昊焱跟人发生关系你直接夺了刀就上去剁他小鸟?” “……伶俐姐,你知道的,我一个人去季昊焱会凶我的,有别人陪着他才会收敛一点……”护士咬着嫣红的下唇跟郑伶俐撒娇,“伶俐姐姐,伶俐阿姨,伶俐老祖宗,求求你帮帮我,我一定要去‘魅色’阻止季昊焱泡妞的,你就帮帮我嘛!” 郑伶俐眼角一抽,这丫头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非要人家季昊焱开骂了她才会放弃?都说了季昊焱喜欢的不是她这种style,她又何必拿自己的热脸去贴季昊焱的冷屁股? 一旁的左浅震惊的盯着穿着护士服的美女,她如果没有认错,这个美女应该是—— “安夏?” 左浅迟疑着叫出安夏的名字,眸子里依然难掩震惊! 美女护士听到有人叫自己,这才侧眸看向左浅。愣了两秒,她忽然惊喜的说:“你是左浅姐姐?!” “是我——”左浅激动的握着安夏的手,“几年没见,你都这么大了!” “对啊我长大了,不过左浅姐姐你一点也没有变,还是那么漂亮,真是羡慕死人了!”安夏张开双臂扑进左浅怀里,跟当年一样抱着左浅撒娇。左浅跟安慕谈恋爱的时候,他们俩都十八岁,而那个时候安夏才十三岁,她比哥哥安慕小了整整五岁,因此行事作风都跟一个小孩子一样,不仅跟安慕撒娇,后来也渐渐地开始跟左浅撒娇了。 即使现在,安夏也只是个二十一岁的小丫头而已。 三人一块儿叙旧过后,左浅想起刚刚的事,不由好奇的问安夏,“小夏,你跟季昊焱……是恋人?” 郑伶俐哈哈两声,然后偷笑着说:“你觉得可能么?当然是咱们家安夏一根筋单恋人家季昊焱而已,人家不领情不说,还每次只要见到安夏就横眉竖眼的,别提多凶了!” ----------- PS:下一章安夏大闹夜总会,左浅跟着遭殃了,于是乎男主就英雄救美了~~~~~~~~ ☆、067 她的手曾杀过人【6000+】 郑伶俐哈哈两声,然后偷笑着说:“你觉得可能么?当然是咱们家安夏一根筋单恋人家季昊焱而已,人家不领情不说,还每次只要见到安夏就横眉竖眼的,别提多凶了!” “伶俐姐姐你真讨厌,没听说过打是亲骂是爱吗?”安夏不甘心的挺了挺胸,拿出自己的致命武器D杯罩挑衅。郑伶俐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小A,气得牙痒痒:“你个小奶牛,胸这么大有什么用,人家季昊焱不是小牛,人不吃你的奶!” “伶俐姐姐你真坏,好色|情哦!”安夏捂着脸装娇羞,郑伶俐翻了个白眼,差点没恶心得吐了。 左浅微笑着将两人嬉闹的模样看在眼中,盯着安夏的小脸,她心底不禁有些疑惑—— 如果她记得不错,季昊焱今年应该有二十九了,足足比安夏大了八岁,安夏这丫头是怎么看上季昊焱这大叔的恁? 郑伶俐笑着侧眸看向左浅,说:“小浅,今天我值班,你陪安夏去吧。” “我……” “对哦对哦!”安夏惊喜的转过头看着左浅,她怎么将这个好久不见的姐姐给忘记了!郑伶俐经常欺负她逗她玩儿,可是她的左浅姐姐是个好人,她绝对不会欺负她的—荡— 这么一想,安夏立马跟打了鸡血似的抱着左浅的胳膊撒娇,“左浅姐姐你陪我去嘛好不好?你最好啦,谢谢你陪我,我爱死你了!” “……”左浅嘴角一抽,看了眼安夏,又看向郑伶俐,“我什么时候答应了?她怎么就开始说谢谢了?” 郑伶俐嘴角扯起一丝轻笑,挑眉道:“安夏小姐的一贯风格,不论你答不答应她都当你答应了——” 左浅不由抬手扶额,面对这样一个热情的小美女,她还怎么好拒绝呢? 更何况,她是安慕的妹妹—— * 顾家。 木卿歌是一个自由撰稿者,什么时候想写点东西了就坐在电脑前面洋洋洒洒写上一点东西,然后投稿给杂志社,静静的在家里等回复。因为工作轻松,所以她几乎每天都是睡到自然醒。而顾玲玉也不是一个苛责的婆婆,顾南城和木卿歌的事儿她一般都不会管,大家都乐得轻松自在。 泡了一杯红茶,坐在沙发上听着美妙的戏曲,顾玲玉沉醉在这般的静谧中。 门口传来门锁转动的声音,顾玲玉耳聪目明自然听得清清楚楚。侧眸望着门边,她不禁有些好奇—— 木卿歌这会儿还没起床,是谁在开门? 门被人推开,一身西装革履的顾南城走进来。看到客厅的顾玲玉时,他神色有些不自然,挤出一丝微笑,“妈。” 顾玲玉将茶杯放下,站起身将顾南城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 顾南城的西装袖子有了褶皱,一看就知道是昨天那一身—— “昨晚没回家?”顾玲玉皱着眉头走到顾南城面前,将他再次从上到下的看了一遍,然后看着他的脸说:“小城,你以前从来不在外面过夜的,是不是遇上了什么事?” 顾南城温柔的笑笑,凝视着顾玲玉担心的容颜,他弯起眉眼笑问:“妈,我以前真的从来不在外面过夜吗?” “当然是……” “五年前也如此?” 顾南城打断顾玲玉的话,对她微笑着。他笑得温柔无害,只是眸底那一抹追究十分明显,让顾玲玉不由惊诧的长大了嘴巴—— 小城昨晚彻夜不归,今天一开口就提到了五年前的事,莫非他知道了什么? 诧异的望着顾南城的脸,顾玲玉犹豫了一下,试探着笑问:“小城你怎么了?有什么事跟妈说,妈永远是你最好的听众。” 顾南城弯起嘴角对顾玲玉微微一笑,既然顾玲玉装得什么都不知道,他也不想拆穿。转念想想,如果顾玲玉会将当年的事告诉他,这几年的时间就不会煞费苦心的隐瞒五年前的事了。 “没事,妈您慢慢喝茶,我上楼换身衣裳。”顾南城温柔的对顾玲玉笑笑,转身准备朝楼梯走。顾玲玉捉住他的胳膊,望了一眼楼上,压低声音小声对顾南城说:“她好像挺生气的,一会儿上去了哄哄她,夜不归宿是你错了,你得道歉——” “我会的,妈。”顾南城微笑着点头拿开顾玲玉的手,转身走上楼去。 望着儿子颀长的背影,顾玲玉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她这儿子啊,什么都好,可唯独有一点,不会讨女人开心,二十八岁了还跟个木头一样不开窍。摇摇头,她无奈的走回沙发边坐下,轻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这小子当初是怎么将左浅和木卿歌同时骗到手的—— 轻轻推开门,顾南城轻手轻脚的走进房间,缓缓来到双人床前。 目光落在睡得正香的木卿歌脸上,顾南城勾唇淡淡一笑,低头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放在床头柜上,然后转过身走向浴室—— 沙沙的水声透过磨砂玻璃门传出来,睡梦中的木卿歌慵懒的动了动胳膊,将手从被子里拿出来放在眉心处,轻轻挤压了两下眉心,她睁开眼睛望着浴室的方向。 微微一愣,她从床上坐起来,倚着床头对浴室里喊—— “南城。” 浴室里的水声将她的声音掩盖,顾南城裸|着身子往身上涂沐浴露,看了眼镜子中他傲人的健硕身材,他勾唇淡淡一笑。闭上眼,满脑子都是包厢里压在左浅身上亲吻她的画面,那种美好滋味让他不由怦然心动。 她的唇带着淡淡的薄荷香气,她反抗和呻|吟各自参半的嗓音犹如在耳,微微扬起下巴,顾南城嘴角扬起一抹明媚的笑意。 莲蓬头的水顺着身体往下滴落,偶尔会打在他身下的男人象征上。 那种轻轻划过的触感,像极了包厢里他在她身上轻轻摩擦时的快感—— 回忆起包厢里的一幕幕,后果便是顾南城一低头就看见了自己身下的男人象征正张狂的昂扬挺立着。那个庞然大物的超大尺寸与他精壮的身体相映衬,更凸显了他作为男人的骄傲。 “南城——” 磨砂玻璃门被人敲了两下,顾南城收回目光看向门口,他将刚刚那些画面从脑海里抽离,拿了条浴巾系在身上便打着赤脚走出浴室。 顾南城将门打开的时候,木卿歌正穿着惹火的睡衣倚在门口的墙壁上。听见他出来,她侧眸缱绻望去,对他温柔一笑—— “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 顾南城对木卿歌笑了笑,然后走到床边坐下,用毛巾擦拭身上的水珠。 木卿歌倚着墙壁温柔的望着顾南城,他蜜色的肌肤映入瞳孔,她轻轻的皱了皱眉,心底隐隐燃起一簇小火苗。咬着下唇,她的目光顺着他迷人的背部线条往下看去,精瘦的腰身,毫无赘肉的腹部,若隐若现的腹肌,无一不让她着迷。 当她的目光最终落在他系着浴巾的部位时,那跟小帐篷一样高高顶起来的男人象征惊到了她—— 他不是不行吗?他怎么会硬|了? 木卿歌走到床边,在顾南城身边坐下。她妩媚的对他一笑,娇柔的身子便贴上了他的肌肤,“南城……南城……” 她低回婉转的呢喃着他的名字,他侧眸看着她,一低头,才发现她的手指已经放在了他大腿上,而且一点点的往他两腿|之间的地方探去。 他勾唇淡笑,并没有阻止,依旧继续擦自己湿漉漉的头发。 他们本身就是夫妻,这种时候他若是将她推开,反而不像话。 “它硬|了……” 木卿歌的目光渐渐变得迷离,纤纤手指扯开他的浴巾,将他身下的黑森|林以及“擎天一柱”尽收眼底。 硬得发亮的“擎天一柱”仿佛虎视眈眈的盯着她一般,她看了眼他的那个,脸一下子红了—— “南城,我们做吧。”木卿歌从床沿上站起来,走到顾南城面前跪下。她抬头妩媚的望着他俊美的脸,两只手缓缓伸过去将它的男人象征握住。 酥麻的感觉在她握住他的一霎那直击顾南城脑海,他手指一顿,低头看着木卿歌。 这么久以来,他第一次感受到了这种叫人欲|仙|欲死的滋味—— “它今天有感觉了。” 木卿歌有些惊喜的望着在她手里轻轻跳动了一下的庞然大物,手指一点点合拢,抬头望着他的时候,她的手也开始了上上下下的活动—— “嗯……” 顾南城昂起下巴闭紧双眼,一声快活的呻|吟从他嘴里逸出。 听到他的呻|吟,木卿歌仿佛受到了鼓舞,她按捺不住心底的激动,他第一次这么坚硬,她迫不及待的想将自己的手段全部用上去! 低下头,她在他闭紧双眼的时候,张开小嘴将他的男人象征含住,温热的小嘴将他包裹着,用舌尖轻轻地舔|弄他那个东西的头部—— “啊——” 顾南城的背脊蓦地酸麻不止,他咬牙轻轻呻|吟一声,双手不由自主的握紧成拳! 在木卿歌这么热情的撩|拨下,顾南城浑身的火瞬间被他点燃! 一把抱住木卿歌的腰将她扔在床上,顾南城火热的身躯压下,两人之间的距离仅仅只有几厘米。 凝视着木卿歌迷离的双眼,顾南城猛地吞咽了一口唾沫。 他不知道自己今天是怎么了,他只感觉到他的身体忽然好兴奋,仿佛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强烈要求他将木卿歌压倒,然后对准她两腿之间的地方长驱直入! 火热的身体不由他控制,手掌将木卿歌的衣裳撩起,他这就准备将她的蕾丝小内裤脱下—— 忽的,目光不经意的一瞥,他低头看见了脖子上绿莹莹的翡翠观音—— 观音那双包容万物的慧眼,像极了左浅安静浅淡的眸。 不知不觉,昨晚包厢里那张哭得梨花带雨的脸出现在眼前,顾南城心口轻微的一痛,也就是这停下来的一霎那,他的兴致顷刻间消失,身下坚硬得发疼的男人象征也逐渐软了下来。 低头看了眼身下呈软趴趴状的男人象征,顾南城勾唇淡淡一笑。 看了一眼闭着眼睛的木卿歌,顾南城将手指从她内裤边缘上挪开,从她身上起来。 木卿歌显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刚刚她正闭着眼睛等着顾南城用他粗壮的男人象征填满她的空虚和寂寞,哪知道他还没有脱掉她的内裤就直起身离开了她的身体。 “……” 盯着顾南城下床走到衣柜前面找衣服的背影,木卿歌的手指狠狠抓紧身下的床单,刚刚他明明热情似火,为什么突然间变得这么冷漠! “南城——” 木卿歌不甘心的下了床,走到顾南城身后,伸出双手将他赤|裸的身体抱住。她的手指缓缓在他肚脐上温柔的打圈圈,顺着他紧致的腹部往下移动,终于将他的男人象征轻轻握住—— “别闹,你知道它不听我话的。”顾南城侧眸用余光看了眼从身后抱着自己的木卿歌,淡淡笑道:“我这方面不行,你又不是第一天发现。” 木卿歌摇头不甘心的说:“不,刚刚它还硬|了……南城,你不想要我……你根本就不想要我……” “结婚四年,你有看见我跟别的女人暧昧过么?”顾南城拨开木卿歌的手,回头抱歉的一笑:“对不起,我真的不行。” “……你行的!” 木卿歌委屈的盯着顾南城的眼睛,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咆哮:顾南城你别说你不行!如果你不行,你是怎么让左浅怀上你儿子的!你分明就是不想碰我,你故意的! 咬着下唇万般委屈的转过身,木卿歌哽咽了。他不想跟她发生关系,那么她就问别的事情! “我的戒指呢?”重新转过头望着顾南城,木卿歌咬着下唇质问,“戴瑞的婚戒,你前天晚上答应送我的。” 顾南城脸上的笑意瞬间消散,盯着木卿歌的眼,他瞳孔微缩—— 戴瑞的戒指,既然他曾经给过了左浅,如今不论如何他也绝不会再给第二个女人。 哪怕他只是左浅心中那个男人的替身,他也没关系。因为他了解自己,既然五年前的自己心甘情愿送戒指,就说明那一年的时间他是真的快乐过,否则,他绝不可能送她戴瑞的戒指。 也许,她曾经真的是他一世的真爱。 敛去多余的想法,顾南城对木卿歌莞尔一笑:“阳阳都这么大了,何必跟人家小情侣一样追求这些虚假的浪漫呢?卿歌,我们已经是老夫老妻了,应该追求的是实际性的东西。” 盯着他笑意不改的脸,木卿歌咬牙切齿的低吼:“顾南城,你骗我!” “除了戴瑞,我什么都能满足你。”顾南城眯了眯眼,伸手揉揉木卿歌的长发,“换一个要求。” “不,我就要戴瑞!” 木卿歌拨开顾南城的手,气得脸色煞白,“你不肯将戴瑞给我,说明你根本就不是真心爱我!” “你指望一个连记忆都残缺不全的男人给你真心的爱情,呵,你不觉得要求太高了么?”顾南城瞳孔微缩,刚才的温柔瞬间消失。深邃的眸子盯着木卿歌煞白的脸,顾南城一字一顿:“说到真爱,卿歌,你真是全心全意的爱着我么,嗯?” 木卿歌盯着顾南城威慑力十足的脸,心底咯噔一声—— “你、你在说什么!” “随口问问——” 顾南城莞尔一笑,有条不紊的扣身上衬衫的扣子,噙着一抹笑转身往床头柜走去。他弯下腰故意去拿他的手机,手指若有若无的划过床头柜上的照片。 木卿歌愤怒的盯着他的背影,可是当她的目光接触到床头柜上那张照片时,她忽然震惊的睁大了双眼!! “安慕……” 喃喃念着,木卿歌惊慌的退后两步,抬手放在心口心有余悸的望着照片上俊朗帅气的大男孩儿! 他是安慕! 顾南城怎么会有安慕的照片! 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难道他已经恢复了记忆?不……不可能,如果他恢复了记忆就一定会想起来他从来没有碰过她,他就会知道阳阳根本不她和他的儿子…… 他没有恢复记忆,他没有…… 恐慌的抓紧胸前的衣裳,木卿歌死死地咬着下唇! “怎么了?” 顾南城虽然弯着腰,但他的余光早就将木卿歌的反应尽数看在眼中。他眸底划过一抹阴翳,缓缓直起身子,一边扣袖子上的扣子,他一边温和的对木卿歌笑,“你脸色不好,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不、不……不用了。” 木卿歌的目光闪躲着,尽量不去看床头柜上那张照片!她的手指颤抖着指向床头柜,闭着眼睛问顾南城:“那张照片……你从哪儿来的?” 顾南城低头看了眼照片,微笑着将它拿起来,勾唇笑道:“他有一个妹妹在疯狂的追求季昊焱,所以我从季昊焱那儿拿了他的照片,准备找人调查一下他——” “不要!” 木卿歌惊慌的望着顾南城,手指一根根握紧,锋利的指甲已经深深掐进掌心!顾南城看着木卿歌玩味的笑着,木卿歌意识到自己反应太激烈,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低下头不安的说:“这个人的照片我曾经在网上看到过,他死于非命,而且到现在都没有找到凶手……咱们别惹事儿,万一招惹上鬼神就麻烦了。” 顾南城将木卿歌的反应看在眼中,勾唇淡淡一笑,“没看出来你也这么信鬼神——”不等木卿歌说话,他便拿着照片走到木卿歌面前,微笑着在她耳边低声说:“不过,不做亏心事,又怕什么鬼敲门?老婆,你说是不是?” 他的眼神幽暗得吓人,木卿歌咬牙望着他,失魂落魄的点点头,然后匆忙走进了浴室—— “我去洗个澡。” 低头看着指间的照片,顾南城勾唇轻笑,重新望着浴室的磨砂玻璃门—— 难道,这个男人的死跟木卿歌有关系? 呵,事情好像变得越来越有趣了,他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 傍晚时分,左浅在安夏半拖半拽的纠缠下踏入了A市第一娱乐场所“魅色”的大门。打扮得跟花瓶似的迎宾小姐脸上带着夸张的笑,欢迎着每一个进入这里的客人。左浅蹙了蹙眉,她一向不喜欢这种场合,如果不是安夏非要她陪,她打死都不会来。 “左浅姐姐,一会儿进去了你要帮我说话,不能让季昊焱欺负我哦!”安夏停下脚步,再一次可怜巴巴的望着左浅。 左浅点头微笑,“好。” 犹豫了一下,她问道:“只有季昊焱在是吗?” 但愿顾南城不要在场—— 安夏歪着脑袋想了想,不确定的说:“好像还有几个他的铁哥们儿,不过没关系的啦,姐姐你别紧张,季昊焱那些朋友都是好人,就他一个是坏人!” 铁哥们儿—— 顾南城便是他季昊焱最铁的哥们儿—— ☆、068 我会让你爽得叫出来(1)【6000+】 既然都来了,难道还要当缩头乌龟躲回去?左浅咬咬牙,硬着头皮跟在安夏后面来到天字号包厢外面。 据说,A市“天字号”包厢一般都是各种夜总会里最好的包厢,其价格通常是其他包厢的1~2倍。看来季昊焱也是个花钱如流水的主儿—— 安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抬腿就准备直接踢冲开包厢的门,好在及时的被左浅拉住了—— “敲门。” 左浅示意安夏敲门,不要鲁莽的冲进去。安夏嘟嘴说:“他在里面风流快活,我干嘛要敲门!恁” 左浅并没打算跟安夏讲那些要懂礼貌的大道理,她直接使了一招绝的—— 挑了挑眉,左浅转过身看着别处,笑着说:“那你撞吧,万一把他吓阳|痿了,以后守活寡的是你。”顿了顿,左浅又勾唇轻轻的笑,“哎不过这样也好,这世界上就少了一个祸害女人的臭男人了,你撞吧!” 左浅的话还没说完,安夏就已经温柔的抬手敲门了待。 她可舍不得让她的男人变阳|痿,以后她还要好好的疼他身上的那个小宝贝呢! 敲了两下,包厢里传出一声温柔的女声,“请进——” 安夏好不容易压下来的火气又腾腾直往上冒,该死的季昊焱,你不仅找了个女人,还找了个跟老娘完全不一样的style! 在左浅扶额无奈的视线中,安夏终究还是一脚大力的踹开门,然后,彪悍的安夏,扶额一脸无奈的左浅,先后出现在一屋子男人和唯一一个女人的惊诧目光中—— 尤其是…… 顾南城。 左浅的目光跟角落里的顾南城不期而遇,他漂亮的手指正托着酒杯准备喝酒,听到门口的动静,他好奇的看过来,不巧,正看见了站在安夏身后的左浅。稍微一怔,忽的,他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目光从左浅脸上移开,落在坐在身边的季昊焱身上。 “你今年时运不济,昊焱,倒血霉了——”顾南城微微倾身靠近季昊焱,在他耳边意味深长的笑着说。季昊焱惊愕于安夏的突然出现,一听到顾南城这么说,他立马翻了一个白眼给左浅:该死的,这两个女人怎么狼狈为奸了! “死了死了,这下我清白不保了,这下我真倒血霉了!”季昊焱重重的将酒杯放桌上,一副豁出去的样子站起来对门口的安夏怒吼:“你今天又是发什么神经!!” 安夏刚刚的彪悍在看见满屋子的男人时,瞬间消失无踪。 她明明收到消息说今天季昊焱在这儿玩女人,怎么……怎么全是男人在这儿?唯一的那个女人也坐在别人身边,看起来并不是季昊焱的菜…… 而且桌子中间那个东西似乎是蛋糕……难道他们聚在一起是过生日的吗? 上帝,我、闯、祸、了! 安夏哭丧着脸委屈的躲在左浅身后,将脸埋在左浅衣裳里,哀求道:“姐姐救命……他会冲出来杀了我的……” “……” 左浅脸上也一片紫一片白,被人硬拉到这儿来抓奸,结果呢,却搅了人家的生日party—— “生日快乐。” 左浅强撑着一脸笑,低着头对包厢里的人说。不是她不懂礼貌不抬头看人家,而是她根本不知道今天是谁的生日好么?除了低头,她真不知道该对谁说生日快乐。 包厢里传来一阵清脆的高跟鞋声,然后,包厢里唯一的女人走到左浅面前,温柔笑着说:“谢谢。” 说完她回头看了一眼站起来的季昊焱,挑眉一笑,然后对左浅和安夏说:“你们是昊焱的朋友吧?请进——” 左浅原本不想进去,打算客套几句就走的,因为昏暗的角落里,始终有一双深邃的目光在她身上游走,那种感觉糟糕透了! 可是身后的安夏却高兴的抬起头来,使劲儿将左浅往包厢里一推,然后笑容可掬的对面前的陌生美女说:“姐姐生日快乐,生日快乐!” 安夏的力道不小,毫无防备的左浅被她这么一推,立刻踉踉跄跄的往包厢里撞去—— 幸好她脚下是一双平跟鞋,往前撞了几步就很好的稳住了身子。 只不过,她用发夹随意盘起来的头发在她往前冲去的时候,发夹松开了,一头如瀑布一样的头发瞬间从头顶散落下来—— 三千青丝泻下,拂过她美丽素净的容颜,凌乱的披在肩上,散落在胸前。 刚刚那一瞬间灵动的美,惊艳了包厢里所有的男人。 其中也包括顾南城。 他轻轻旋转着红酒杯,深邃的眸子落在踉跄着进入包厢的左浅身上。当他亲眼目睹她秀发散落那一瞬间的美时,他不仅怦然心动,还有了一种冲动想将她藏在自己怀里、不叫别人领略她的美。 左浅意识到自己刚刚有些囧,一边抬手拢了拢头发,一边尴尬的扫了一眼包厢里的人。 她的目光落在顾南城身上时,顾南城不着痕迹的收回目光低头看着红酒杯,仿佛他从未凝望过她一般—— 左浅见顾南城低着头看酒杯,以为他没有看见自己的囧态,不由长长的松了口气。 “这位美女是谁的朋友?昊焱,你朋友?”一个坐在西南方向的男人微笑着站起身,朝季昊焱挤眉弄眼的笑了一笑,然后让开位置绅士的说,“美女,来,坐这儿。” “我……” 左浅正想说自己还有事儿,哪知道安夏又跑出来搅局。她笑眯眯的上前抓着左浅的胳膊,将她往刚刚男人让出来的位置推搡着,“姐姐,我们过去吧!” “……” 左浅无言望天,她今天答应陪安夏来这儿,真是一个天大的错。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不能让安夏难看,只能硬着头皮陪着笑脸坐过去。刚刚坐下,季昊焱身边的另一个男人就笑了,“昊焱,不介绍介绍?什么时候认识了这样两个美人儿?” 季昊焱一肚子火,瞪了一眼安夏,没好气的说:“那个小学生是个神经病,至于她身边那个——”季昊焱咬牙切齿的侧眸瞪着顾南城,“你们得问这家伙!” “我才不是神经病!”安夏不甘心的顶嘴,季昊焱一眼瞪过来,她就只能低下头不吭声了。 大家都没人理会安夏,他们的目光瞬间落在了低调的顾南城身上—— 他略显诧异,似乎没想到季昊焱竟然算计他。抬起头白了一眼季昊焱,他慵懒的换了一个姿势望向左浅,嗓音尤其的浅淡,“我嫂子。” “……” 这一次轮到包厢里所有人震惊了! 他们跟顾南城都很熟,自然也知道顾南城的哥哥是苏少白,一个被仇家报复导致瘫痪的男人。这、这样一个残疾的男人,竟然讨到了如此美丽的美女做老婆? 他们面面相觑,大家都难以置信—— 左浅感觉到众人的注视,而且这些眼睛中有一双深邃的眸子正凝望着她,她头皮发麻,挤出一丝笑抬头对众人点点头,“你们好,我是苏少白的妻子,左浅。” “还真是!” 季昊焱身边的男人讶异的说了一声,然后吩咐季昊焱,“赶紧切蛋糕给这两个美女!” “凭什么!”季昊焱的目光落在安夏身上,又开始咬牙切齿! 他身边的男人勾唇轻笑,一把拉过美女小寿星往季昊焱身边一推,“就凭我妹是你指腹为婚的未婚妻,她过生日,你不该给朋友切蛋糕?” 美女小寿星被男人一推过去就好巧不巧的贴在了季昊焱脸上,两人脸贴脸,她瞬间脸红了。 “哥!” 娇|嗔的瞅了一眼自己的大哥,美女不好意思的弯下腰自己动手切蛋糕—— 这下,安夏愣住了! 敢情今天季昊焱不是来这儿陪小狐狸精,他陪的是未来的老婆啊!安夏是个急脾气,一听说季昊焱有未婚妻,她顿时急了,站起来怒气冲冲的对季昊焱吼:“你有未婚妻为什么不告诉我!” 季昊焱报复性的挑眉笑笑,一把搂着寿星小美女的腰,挑衅的对安夏说:“这么大的宝贝,我就乐意自己藏着,就不乐意告诉你,怎么了?” “你!” 安夏心中的火腾地一下冒起来了! 她辛辛苦苦喜欢了他足足三年,她从十八岁就喜欢上他了,他一直都没告诉过她他有未婚妻! 安夏顿时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如果他早一点告诉她他有未婚妻,她再下贱也不会天天缠着一个有老婆的老男人!她顿时觉得,这三年的时间自己就像一个弱智白痴一样被季昊焱逗着玩儿,委屈的她一怒之下端起旁边那帅哥的红酒,怒不可遏的泼向季昊焱! 毕竟隔着一张长长的桌子,这两米的距离让她的准确度下降了至少一半,因此她泼的红酒尽数洒在了美女小寿星的脸上! 一霎那,美女那张妆容精致的脸瞬间变成了唱京剧的大红脸,一张脸简直比京剧里的关公还红! “哥——” 美女被红酒刺激得睁不开眼睛,她委屈极了,手忙脚乱的伸手摸索着自己的大哥—— 季昊焱呆住了。 他真不敢相信这事儿是安夏干的! 左浅也呆住了,她没想到那么文静优雅的安慕,竟然有一个这么野蛮不讲理的妹妹!刚刚安夏端酒杯、泼红酒的动作太流畅,一气呵成,她都来不及阻止就看见美女的脸花了—— “小夏!”左浅回过神之后连忙站起来拽着安夏的手,略带斥责的说:“你怎么能这样!” 安夏看到自己伤及无辜的那一霎也很内疚,可是当她看见季昊焱那张脸时,她顿时怒火冲天—— “他混蛋!我追了他三年,他从来没说过他有未婚妻,他玩弄我的感情!!” 安夏委屈的低吼出声,滚烫的眼泪也随着一起涌出。 暗恋了三年,她一个女孩子苦苦倒追了他三年,被人看了那么多笑话,遭了多少人白眼,她都没有放弃,因为她爱他,她是真的爱他! 可是此刻,她委屈极了—— 她十八岁的初恋给了他,结果,他竟然有未婚妻了!有未婚妻倒也没什么关系,可是他为什么不说,他为什么任由她苦苦追他也不说!! “该死的,你竟敢泼我小妹!” 季昊焱身边的男人腾地一声站起来,怒火冲天的走向安夏,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他抬手狠狠一个耳光落下! 安夏流着眼泪,倔强的望着季昊焱,明知道身边有人要打她脸,她也不躲不闪! 她要看看,那个混蛋到底能冷漠到什么地步! 可是,男人的耳光迟迟没有落在安夏脸上—— 左浅伸手抓着男人的手,不卑不亢的抬头看着怒气冲冲的男人,“你不能打她,她还小,而且她不是故意的。” “让开!” 男人怒吼一声,盯着左浅咆哮道:“她小?小就能这么乱来吗?你没看见我小妹被酒刺激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吗!我警告你,你再不让开我连你一起打!” 左浅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手足无措的擦脸的美女,她淡然且坚定的说:“让令妹出糗是我妹妹不好,如果非要打人才能出气,我替她受——” 说完,左浅淡漠的松开了自己的手,等着男人举起的手落在自己脸上。 那一霎,顾南城凝视着宁静阖眸的左浅,心口微微一疼。 这就是所谓的爱屋及乌吧。 她有多袒护这个叫安夏的小女孩儿,她就有深爱那个叫安慕的男人。因为爱他爱到了骨子里,所以宁可自己受伤,也绝不容忍他的妹妹被人伤了分毫—— 一直默不做声的顾南城仰头将红酒灌下,不知为何,如此温和的酒流入喉咙,却轻轻的刺伤了他。 在男人的耳光就要落在左浅脸上时,一个高大的身影笼罩了她—— 顾南城一手捉着男人快要挥落下去的手,一手将左浅拉到自己身后,回头望了一眼她,对她温柔一笑,这才重新看着面前的男人,“江少,你要是将她的脸打坏了,我可不好跟大哥交代。今天的事儿能否看在我面上,不计较?” “顾南城,那我妹妹受到的侮辱怎么算!”男人愤恨的收回自己的手,依旧有些不依不饶。 左浅从顾南城身后走出来,抬头望着男人,抱歉的说:“对不起,以后我会好好管教我妹妹,决不让她再这么鲁莽。”说完,她深深的鞠了一躬,保持着九十度鞠躬的姿势低头说:“今天的事请江少您大人有大量,不跟她一个不懂事的孩子计较。” 话说完了,可是她人并没有直起身来—— 大家都看得出来,这看似柔弱的女人内心其实并不弱,她这是下定决定,江少不说原谅,她就不直起身来。 谁愿意为难一个弱不禁风的女人呢?一时的怒气罢了,被叫做江少的男人咬了咬牙,大手一挥,“算了算了,真是倒霉,好好的生日聚会让你们给破坏了!”他一边说一边走向沙发上的美女,低头说:“小妹,我先送你回家——” “嗯。”美女的眼睛还是睁不开,她眯着眼点头,然后张开双臂让大哥抱着她离开。 “哥儿几个,谁都别走啊,我送完小妹再来陪大家喝个痛快!” 原本的主人走了,小寿星被搅了好心情,左浅觉得不好意思待在这儿,她抬头对顾南城说了一声谢谢,然后拉着还在跟季昊焱目光对峙的安夏,“回去。” “季昊焱我恨你!” 安夏一把甩开左浅的手,哭着跑出包厢。 左线心下一急,匆匆对包厢里的人说了一声“抱歉”,然后追出去了。 包厢里的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谁也不吭声。 而季昊焱则悻悻的坐下,将红酒从面前挪开,拿了一瓶威士忌直接开吹,仿佛喝的不是酒,而是他满腔的怒火。 “我去一下洗手间。” 顾南城回头对大家笑笑,然后离开了包厢。 季昊焱冷哼一声,去洗手间才怪呢,看你的小情人才是真的! 安夏一路哭着经过长长的走廊,来到“魅色”前面的酒吧。她心里难过,坐在吧台前问调酒师要了一杯鸡尾酒,然后坐在吧台前面抹眼泪。 左浅走到她身边,心疼的握着她的手,说:“小夏,咱们回去吧,这里很乱——” “姐姐,刚刚谢谢你。” 安夏侧眸看着身边的左浅,抱着左浅的腰哭泣,“不过你不要管我好吗?我难受,我想喝点酒,我想做一个坏女孩……” “傻瓜,姐姐陪你去买几瓶酒回家慢慢喝,但是不要在这儿,好吗?这儿很乱,万一喝醉了怎么办?” 安夏哭着摇摇头,倔强的说:“不,我就要在这儿喝,只有在这儿,我才不会那么难过……” 她话音未落,左浅就看见几个不怀好意的男人走了过来。 左浅警惕的望着这些男人靠近自己和安夏,心底隐隐有些不安—— “两位美女,想喝点什么,说,哥哥们请你们喝!”一个看上去流里流气的男人吹着口哨调|戏左浅,笑眯眯的说。 左浅不回答,低着头准备带安夏离开。 “好啊,我要喝这儿最贵的酒,你请我!”安夏哭着抬起头,转过身望着眼前的男人,还故意挺了一下自己的胸|部—— 几个男人一看见安夏的D杯,顿时眼睛都直了! 对视一眼,几个男人互相使了个眼色,然后对安夏说:“小美女,哥哥包厢里有很多名酒,走,哥哥带你去喝个够!”一边说,男人的手就一边伸向安夏的肩膀轻轻握着。 安夏妩媚的笑笑,这就站起来准备跟男人走—— “小夏!” 左浅蹙眉抓着安夏的手,不准她去,“跟我回家!” “不,他们请我喝酒呢!”安夏摇摇头,使劲的挣开左浅的手。 “小夏——” “姐姐,”安夏哭着摇头哀求左浅,“求你看在我死去的哥哥的份儿上,不要管我好不好?就让我堕落一次,就一次……求求你……” 她眼里的悲伤太浓,看得左浅一时更加心疼。 这孩子,受到了情伤就想堕落,真傻。 “哎美女你不去就别干涉人家啊!”另一个男人上前来,伸手推了推左浅,不悦的说:“要么一起去,要么你先回家,别多事儿!” 左浅冷冷看着面前的男人,厉声道:“她还是个孩子,你们别***|扰她!” “孩子?”几个男人哈哈大笑,其中一个大胆的上前摸了摸安夏的胸,大笑道:“哪个孩子有D杯?跟小奶牛似的,有这样的孩子么?哈哈哈哈……” “没有,这妞这么正点,一定早就被人开过苞了!大哥,我们也带她去爽一爽!” “对对对,大哥,还犹豫什么,抱这美女进包厢啊!” 话音落,安夏身边的男人就点头大笑着将安夏抱起来,几人簇拥着一起往包厢走去。 左浅一惊,今天安夏情绪很不好,让她跟那些人一起进去,会出事的! ------------ PS:剧透一下下,女主会被人灌醉,然后男主出现,至于后面如何,请看下一章哦~~~ ☆、069 我会让你爽得叫出来(2)【6000+】 左浅一惊,今天安夏情绪很不好,让她跟那些人一起进去,会出事的! “小夏——” 左浅着急的跟上去,可那几个男人有人防着她,不允许她靠近前面抱着安夏的络腮胡。焦急的她不得不被几个男人拦截住,他们走一步,她跟着追一步! 终于到了包厢前面,络腮胡一脚踹开包厢的门,抱着安夏进去了! 几个男人见已经到了自己的地盘儿,于是也不管左浅是来干什么的,淫|笑着顺手将她拽入了包厢里泶! 包厢的门没有关严实,几个人进包厢后,一个高大挺拔的人影也跟随着他们来到包厢门口。 从门缝里看了一眼里面的情况,顾南城抬手松了松自己的领带,眸中一片幽暗—— 他倒想看看,她为了那个叫安慕的男人究竟能牺牲到什么地步铕! 那个安夏只不过是那男人的小妹而已,呵,竟然值得她将自己四岁的女儿独自留在家中,在这儿陪这个疯丫头一起闹! 一进到包厢几个男人就开始对安夏动手动脚,安夏只是木然的望着前面,并不在意男人们在对她做什么。 其中一个小白脸笑着将左浅拽去坐在沙发上,试图摸左浅的脸。她挥开小白脸的手腾地站起身冷冷说:“你们不过是想玩儿而已,都不想闹出人命吧?你最好别碰我,否则我今天死在这儿,你们也一个都别想逃脱!” 抬头看见左浅视死如归的目光,小白脸自讨没趣的收回自己的手,同时也瘪瘪嘴往安夏身边挪去。 哼,这妞儿不给玩儿,那边有一个心甘情愿给他们玩儿的! 解决了自己身边的麻烦,左浅这才侧眸看着安夏。 当她看见其中两个男人已经试探着开始亲安夏的手时,她急了,怒气冲冲的对安夏低吼:“小夏,你跟我回去!” “姐姐,你走吧,我今晚不想走——”安夏木然的抬头望着左浅,淡淡一笑,随即闭上眼睛,大有一副听之任之的态度。 “小夏!!” 左浅又急又恼,安慕已经去世了,如果现在安夏再出事,安伯伯他要怎么活!更何况,如果她眼睁睁看着安夏自甘堕落而不管,以后她怎么有脸去见九泉之下的安慕! 那个从她十一岁失去母亲后就如天使一样守候着她的安慕,他给了她世上最温暖的爱情,最后甚至为她献出了生命,她欠他的这辈子也还不清! 所以,她今天拼死也会让他妹妹平安!! “安夏你这么糟蹋自己有用吗?”左浅的倔强劲儿也上来了,她一把推开坐在安夏身边的络腮胡,急火攻心的她一怒之下挥手给了安夏一个耳光!! 她多想一巴掌打醒这个不懂事的小丫头! “他季昊焱不爱你,是他季昊焱有眼无珠,值得你搭上自己一辈子的清白跟他赌气?”左浅纤细的手指狠狠扼住安夏的下巴,逼安夏抬头和她目光对视! “为了一个不爱你的男人,你自甘堕落,你想没想过你的父亲!你母亲生你的时候难产去世了,他为了给你们兄妹俩找一个妈妈吃了多少罪你难道不知道吗?他的那条腿是怎么瘸的你忘记了吗?” 左浅死死盯着安夏的眼睛,怒道:“那是为了满足你想上贵族学院的心愿,他每天做几份工作拼死拼活的挣钱,最后因为太过疲劳一不留神从高楼上摔下来,右腿被一根生锈的钉子穿过骨头,包工头赔了他两万让他去医院治腿,顺便检查一下有没有其他地方受伤,可他为了让你上学,他咬牙将那笔钱省了下来,最后生锈的钉子让他的伤口感染,不得已才去医院锯了那条腿!” 她低低的对安夏吼,眼眶都已经红了—— 安夏木然的眼睛有了一丝生机,她含着眼泪望着左浅,嘴唇嗫嚅着,却说不出话来。 “十几年前你的继母抛弃了你们,你父亲含辛茹苦将你们养大,可是七年前你哥安慕又不幸去世,你知道这样的打击对一个年过五旬的老人而言有多痛吗?白发人送黑发人,你有没有替你爸爸考虑过!今天你为了一个臭男人糟蹋自己,等明儿个你爸爸知道今晚发生的事,他一定会被你活活气死!” 左浅恨铁不成钢的甩开自己的手,含着眼泪望着别处。 安夏的头偏了偏,回想起自己白发苍苍的父亲,她的眼泪流得更汹涌了—— “左浅姐姐……” “别叫我姐!你现在非要堕落,我不再管你,可是今晚只要我走出这个夜总会的门,我第一个打的电话一定是你父亲的!我会亲自告诉他,你今晚在这儿都干了什么!” 左浅冷冷的回头盯着惊愕的安夏,怒道:“急了?呵,你不是要放纵自己么?你不是存心想气死你爸么?好啊,我现在成全你,我一定一字不漏的将你在这儿发生的事全部告诉你爸!” “不要!” 安夏彻底的慌了,她从沙发上滑下来,跪在左浅面前,哭着哀求道:“姐姐求求你不要告诉我爸,我现在就跟你回去,我跟你回去……我再也不做傻事了,我们回家……” 看见安夏哭得如此痛苦,左浅心中也很疼。 她的心软了下来,准备伸手将安夏搀起来时,一直带着坏笑看戏的几个男人终于哈哈大笑着开腔了—— “等等!” 络腮胡将大手扣在安夏腰上,抬起头yin笑着对左浅说:“我听出来了,你喜欢这小妞的哥哥,她哥哥又死了,所以呢,你现在是个小寡妇,嗯?” 不等左浅回答,安夏咬牙切齿的挣开络腮胡的手,回头怒道:“你妈才是小寡妇!你妈是个老寡妇!” “……”左浅一惊,想阻止安夏已经来不及了! 这丫头怎么这么冲动呢!现在的情形她难道看不见吗?得罪了这些人哪儿会有她的好果子吃!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重重落在安夏苍白的脸上,络腮胡恶狠狠的一把揪住她头发,怒吼道:“你这个小贱|人,竟敢骂我,你找死是不是!” “是你先侮辱我哥哥和我姐姐!”安夏抬手按着自己被打的半边脸颊,怒气冲冲的吼! “哼,老子今天不仅要侮辱你姐姐和哥哥,老子今天还要将你玩儿得死去活来的!”说完,他怒吼一声,抬头盯着左浅:“你,不想跟哥儿几个玩就滚出去!如果你是想带走这个妞儿,我告诉你,今天你想都别想!” “小夏,别理他们,我们回去!” 左浅冷冷的扫了一眼男人,拉起安夏的手就准备走! “贱|人!”刚刚在左浅这儿碰了钉子的小白脸怒不可遏的站起来,抬手就狠狠甩了左浅一耳光,怒道:“老子忍你很久了!一看就是个被人玩过的熟女了,你他妈不知道跟多少人上过,在这儿装什么贞洁烈女!赶紧给老子放开那妞儿,否则今天大爷我连你一块儿上!” 该死! 门口的顾南城惊愕的盯着包厢里的男人,他那一耳光落在左浅脸上,却生生打在了他心上,让他心痛难忍! 抬手准备推门而入,可是当他看见她宁可自己受伤也要保护安夏的时候,他的手又缓缓退了回来。 他要看看,她到底能够为那个叫安慕的男人做到何种地步!! 咬咬牙,顾南城强行压下了胸中的怒火,继续站在门外冷眼旁观—— 包厢里,左浅被小白脸一耳光打过来,不由得偏了偏头,脸上顿时火辣辣的疼。安夏惊愕的望着左浅的脸,顿时又心疼又歉疚,如果不是她胡闹,左浅姐姐也不会被人侮辱! 左浅冷眼瞥了一眼几个男人,冷笑道:“法治社会,你们还敢来硬的不成?今天你们若是敢强行非礼,明天我就让你们全部进监狱!”冷嗤一声,左浅补充道,“别不信,呵,二十出头的小女生怕丢人不敢去警察局报警,我都快三十的人了,什么事没经历过?我还怕丢人么!” 说完,左浅从兜里掏出手机,大有“你们敢动我就敢报警”的架势! “你!” 小白脸咬牙切齿的盯着她,其实他们今晚在这儿也不过是想找个小姐玩儿一玩儿,并不打算惹事,所以听到左浅这么刚硬的话,他一时也没了主意。 可是要眼睁睁的放走这两个女人,他们又心有不甘! 络腮胡打了个响指,将左浅从上到下瞅了一眼,嘲讽地说:“行,你打,你现在就打电话报警!呵你难道不知道么,‘魅色’有风少做后台,当地警察这么多年来从来不管魅色的事儿!” 左浅瞳孔紧缩,握着手机的手指一根根握紧。 她怎么可能不知道风少是谁,A市响当当的人物,黑白两道没人敢不买他的帐! 如果魅色真是他名下的,那么现在报警的确不会有人来—— 在左浅沉默的时候,络腮胡又猖獗的笑着说:“至于你所谓的强行非礼么,哈哈哈,刚刚在外面有那么多人都可以作证,是你这个小妹妹心甘情愿跟我进来的,到时候我们就是全部轮|奸她三五回,警察来了也最多认定我们是双方都自愿的群·P而已,罚点钱就没事了,你当我怕你?” 他说完就哈哈大笑起来,左浅咬牙握紧手机,却无力辩驳—— 没错,刚刚在外面只有她呵斥过这些人,而安夏一直是心甘情愿的,就算今晚发生了什么,明天警察来查这件事,也不会定这几个人的罪。 络腮胡将左浅瞳孔紧缩的模样看在眼中,知道她没辙了,所以更加猖狂的大笑:“哈哈哈哈怎么样美女?没话可说了吧?行,你要是不想留下,赶紧走,哥儿几个不对你怎么样,不过今天这妞儿,我们是要定了!” “左浅姐姐……” 安夏一听,原本就惨白的脸色顿时更加白得吓人。 她害怕的拽着左浅的袖子,楚楚可怜的望着她—— 左浅侧眸看了看被吓到的安夏,她心中已经再明白不过,今天安夏是躲不过去了,不论如何,这些男人都不会放过她—— 除非—— “动手啊兄弟们!” 络腮胡yin笑着大喝一声,几个男人顿时如狼似虎的扑上前来,一把便将安夏抓过去按在了沙发上! 一个男人直接倾身覆上去,两只大手蹂|躏着安夏诱人的D杯! “真他妈爽!” “放了我……不要这样……你放了我!”安夏跟受惊的小鹿一样蜷缩着身子,可是刚刚缩起脚就被络腮胡一把捉着她的双腿往下一拉,她的身体立刻又平躺在沙发上任人鱼肉了! 左浅的手指一根根握紧,盯着安夏恐慌的眼神,她心底钝痛—— “真带劲儿!” 几个男人对视一眼,纷纷yin笑着动手解安夏的衣裳和皮带,安夏恐慌的尖叫起来—— “不要碰我……你们走开!” “小sao货,刚刚是谁在外面主动勾|引老子们?哼,今天不让你爽得淫|贱的叫出来,老子枉做了一回男人!” “不要……左浅姐姐,救我,救救我!” …… 耳边传来安夏恐慌至极的尖叫,左浅咬咬牙,心一横,上前拿起桌上的一个空酒瓶往大理石桌上用力一摔,酒瓶破碎的声音顿时在包厢里传了开去—— 几个男人蓦地停下来,盯着左浅! “你们谁都不许动她!”左浅捏着瓶颈,锋利的碎口直抵着众人! 几人对视一眼,盯着左浅不做声。 左浅怒红了双眸,她咬牙低头看了一眼桌上几瓶尚未开封的酒,瞳孔紧缩,冷声道:“你们也看见了,小夏她现在不想跟你们发生关系,你们强迫她也没什么意思!” 清冷的眸子扫了一眼众人,她缓缓说:“桌上有三瓶威士忌,仅是一瓶都能让一个女人烂醉如泥。我跟你们赌,如果我喝了这三瓶酒依然能走出这个包厢,你们就放了小夏。如果我喝完酒走不动了,今晚我左浅任由你们摆布!” “不要姐姐!我哥生日时你喝香槟都会醉,怎么能喝这么多酒!”安夏哭了,她忽然觉得自己太混账了,因为一个不值得的男人,竟然连累了最疼爱自己的姐姐! 门外的顾南城在听见左浅最后一句话说出口的那一霎,他心如刀绞! 今晚我左浅任由你们摆布—— 呵,他以为她再怎么深爱那个男人,也不会亲手葬送她自己的清白,可是他低估了那个男人在她心底所占的分量! 或许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人能超越那个男人在她心中的位置。 五年前,她带着对那个男人的爱,找了他这个替身,在一起同居了整整一年。如今,她再一次为了那个男人,不惜将自己的身体拱手送出去,给这几个令人作呕的男人享受! 一拳砸在墙上,顾南城心痛的闭眼,隐约听到了心底轻微的裂开声。 听完左浅的话,几个男人面面相觑,低头看了眼沙发上吓得六神无主的安夏,又看了眼桌上的三瓶烈酒,最后才将目光落在左浅身上—— 络腮胡抬手抚着自己的下巴,认真地打量着左浅—— 若要论起来,安夏只是胸大而已,左浅却长相娇美,身材窈窕,而且浑身上下透着一股让人又爱又恨的野劲儿!呵,喝香槟都会醉?他倒要看看这美女喝了酒之后有多狂野! 络腮胡勾起一丝笑,抬手示意几个男人松开安夏—— “行,我就依了你!” 说完,几个男人依次坐下,个个脸上都带着一抹玩味的笑,等着左浅喝酒。左浅低头看了一眼桌上的酒瓶,又扫了一眼安夏,她被吓坏的模样实在是让人心疼。 豁出去了,今天说什么她也要将安夏救走,说什么她也要走出包厢! 将砸碎的酒瓶扔在一旁,左浅拿起一瓶刚刚被络腮胡打开的酒,咬咬牙,仰头就往喉咙里灌! 几个男人一见左浅如此野性的饮酒,不由都高声喝彩! 只有安夏哭着蜷缩在角落里,望着为了她而被人刁难的左浅,她恨死了自己! “姐姐……对不起……你不要再喝了……姐……” 烈酒入喉,那种灼烧的痛感刺激得左浅喉咙一阵剧痛,眼眶里挤满了泪水,如果不是她强忍着,第一口酒就会被呛得流下眼泪来—— 可是,即使她这么强忍着,当第一瓶酒的最后一口酒流经喉咙时,她也禁不住被刺激得双泪滚落! “咳咳……咳……咳咳……” 左浅单膝跪下,无力的趴在大理石桌上咳嗽。胃里翻江倒海一样难受,她只觉得自己的头好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挤得快要涨开了…… 好难受! “哈哈哈哈大哥,她不行了!”小白脸得意的挑了挑眉,对络腮胡笑道! 络腮胡也满意的勾起嘴角,这下他们可就只等着这美女醉了—— 一个喝醉之后的美人儿,那滋味可不是一般女人能比得上的!借着酒劲的美女有多狂热,有多放|荡,他们曾经体验过! “不能喝就别喝了,小美人儿,来,哥哥给你醒醒酒——”络腮胡看着左浅咳得满脸通红的样子,顿时动了心!他直接上前一把将左浅搂进怀里,一双手在左浅胸前揉了两下,猥琐的说:“今晚你就安安心心的从了哥哥,哥哥保证,一定会让你欲·仙·欲·死,爽得一声声叫出来!” “放开我!”左浅推开络腮胡,低头看了眼剩下的两瓶酒,她秀眉紧蹙,咬牙道:“我还能喝!” 说完,她重新拿起一瓶酒,仰头准备灌下—— 突然,包厢的门被人一脚踹开! 几个人同时望着包厢门口那个高大挺拔的身影,登时一愣。 顾南城一张脸阴沉得十分慑人,他深邃幽暗的眸子扫了一眼众人,径直大步走向左浅!他以为她受不了了就会妥协,就会离开这个地方,可是她的倔强超出了他的想象! 或者可以说,她对安慕的爱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你是什么人!”络腮胡警惕的盯着顾南城,几个人都做好了防御准备。顾南城抿着唇没回答,他在左浅身边站定,而左浅正将瓶口灌在嘴里大口喝酒! 顾南城怒火中烧,那一刻,他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做嫉妒,什么叫做吃醋! 一把将左浅手中的酒瓶抢过来,他深邃的眼盯着她,怒道:“喝酒不是这么小口喝的!”说完,他阴翳的狠狠扼住她下巴将她昏昏沉沉的脑袋转过来面对他,仰头将剩下的半瓶酒尽数喝得干干净净! 酒瓶被他扔在地上砸得粉碎,他勾人的眸子此刻散发着无尽的怒火,仿佛要将她燃烧! 她的头昏昏的,包厢里的灯光太暗,她一时没有看清他是谁—— “你就这么想糟蹋自己,嗯?”顾南城冷冷松开她的下巴,下巴上顿时出现了一片青色的印子,足以证明他刚刚有多粗暴、有多用力!他暗绿的眼紧紧盯着她,搂着她的腰将她大力的撞入自己怀中! 她撞在他的胸膛,不由轻轻地呻|吟了一声—— “嗯……” 听着她媚惑的呻|吟,他瞳孔紧缩,凉薄的唇勾起一丝嘲讽的弧度,在她耳畔低声落下几个字—— “你这么想找男人,今晚我成全你!” ☆、070 醉后吐真言:南城,我爱你(1)【5000+】 几个男人见顾南城有带左浅走的想法,对视一眼,先后上前来拦截。 顾南城松开左浅,扫了一眼几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缓缓活动着自己的腕骨—— 用余光瞥了一眼角落里哭泣的安夏,顾南城冷着脸说:“还不去叫季昊焱带人过来。” 安夏一惊,顿时觉得顾南城肯定打不过这些人,慌忙从地上爬起来踉踉跄跄的夺门而出!回头看了一眼还在晕晕乎乎的左浅,她咬牙,哪怕季昊焱再不是个东西,为了能够让左浅离开这儿,她也必须得去找他! 天字号包厢里,几个优雅的男人正在谈笑风生泶。 安夏狠狠撞开门,一脸泪痕的她尤其狼狈的出现在大家眼中。季昊焱正在一杯一杯的灌酒,看到安夏去而复返,他盯着她愣了两秒,当他看见她脸上的泪痕和凌乱的头发时,他不禁勃然大怒! “谁动你了!” 他将酒杯狠狠搁在桌上,腾地一声站起身怒问锃! 夜总会这种地方鱼龙混杂,经常发生地痞流氓调|戏美女的事,看到安夏这样,他自动脑补了她被调|戏的画面—— “你们快去另一边的三号包厢,你们那个朋友正在跟几个男人打架!”安夏倔强的没有理会季昊焱,她着急的对另外几个男人说,“他让我来这儿找你们,你们快去救救他!” 几个人面面相觑,看了一眼包厢里的人,似乎只有顾南城一个人离开了。 勾唇一笑,一个男人漫不经心的说:“顾南城他哪儿会需要我们帮忙,他一个人对付十几个都不成问题。” “可是左浅姐姐在那些人手上……他……总之他让我过来叫你们!”安夏着急的看着众人,可是看着他们个个都不着急的悠闲模样,她紧张得连说话都不利索了。 季昊焱脸色一沉,该死,这丫头居然还不理他了! 咬咬牙,他冷着脸说:“带我去。”说完就朝门口走来。 安夏本不想搭理他,一想到左浅和顾南城还有危险,她也顾不得什么了,转身就领着季昊焱往三号包厢走去。剩下的几个男人见季昊焱先去了,他们慢悠悠的说了什么,也跟在后面一起出来了。 当几个人赶到三号包厢门口时,里面横七竖八的倒着刚刚那几个流氓,而顾南城则毫发无损的理自己的袖口。 瞥见门口的朋友们,他目光落在季昊焱身上,淡淡的说:“刚刚这几个人想非礼安夏。” 说完,他将左浅打横抱起就在众人的警察目光中离开包厢,朝尽头的洗手间走去。 非礼? 季昊焱收回目光,瞥了一眼安夏,又看了眼倒在地上痛苦呻|吟的男人们,他一阵怒火急速腾升,瞬间吞噬了他的理智! 众人还来不及拉他,他就已经大步走进包厢,将络腮胡从地上拽起来按在大理石桌上,好一顿拳打脚踢—— “我让你非礼!” “混蛋,我让你非礼她!” …… 门口,大家惊诧的望着季昊焱打完一个男人又拉起另一个男人继续拳脚相向,不由愣住了—— 同时将目光落在安夏身上,他们心中已经有了七八分明白。 看来,某些人是口是心非,装什么不在乎,人家一出事儿,他这不就急疯了? 洗手间里,顾南城将左浅放下,冷冷道:“洗把脸。” 左浅头昏脑涨,整整的一瓶酒一分钟内全部喝下去了,现在连路都看不清,更别说眼前的人了。只听到眼前的人让她洗把脸,她迷迷糊糊的就真的趴在盥洗台前拧开水龙头,捧起冷水往脸上浇。 冰冷的水一刺激,头昏脑涨的感觉渐渐平复下去,眼前能看到的东西也清晰了很多。 她缓缓抬起头来,望着镜子,一眼就望见了身后的顾南城! 她肩头一颤,蓦地回头望着他! 顾南城嘲讽的笑了一声,“怎么,认识我了?” “……我……你……”左浅慌乱的低下头,她没想到刚刚冲进包厢救了她的人竟然会是他。想起刚刚他在耳边落下的那几个字,她顿时手足无措—— 她记得他说,你这么想男人,今晚我成全你! 难道他—— 顾南城见左浅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他从裤袋里掏出手机,侧过身拨了一个号码—— “妈,你现在有空吗?”他抬手掐了掐眉心,努力挤出一丝微笑。 顾玲玉刚刚跟朋友散步回来,准备去浴室冲个凉,接到顾南城的电话她不禁有些诧异,“什么事?小城,你怎么还没回家?” “今天江菲生日,我跟季昊焱都在这儿为她庆祝。”顾南城用余光瞥了眼左浅,又对手机那头的母亲说:“妈,你现在打车去一趟金珠酒店,那儿有一条小巷子,巷子进去不远就是金珠路133号住房。那儿是嫂子家,今天她有事不能回去,麻烦你将小左接到咱们家——” “顾南城!” 左浅惊愕的抬头望着顾南城,他竟然没跟她商量就做了这个决定! 顾南城将手机拿开了一点,转过头盯着左浅的眼,冷冷道:“喝了一瓶半威士忌,你不知道那酒很烈?还是说你忘记了自己一喝醉就会胡来的事儿!” 话音落,顾南城忽然怔住了—— 他怎么会知道她一喝醉酒就会胡来?难道,这是五年前的记忆?今天看到她这么糟蹋自己,他潜意识的记忆不知不觉就跳出脑海了? 紧紧闭上眼,他努力想记起更多的事情,可是,却什么也想不起来。 左浅咬牙盯着顾南城,他如果不提,她刚刚真的就忘记了她喝醉酒后就会乱来……如果现在回家,到时候在家里发酒疯,岂不是会吓到小左?想起小左很喜欢顾玲玉,她也就没吭声了,顾玲玉会好好照顾小左的。 手机那头,顾玲玉惊诧的盯着手机,一时间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们家小城怎么会对左浅的事这么熟悉?为什么他会关心小左?将他这两天的不对劲联想起来,顾玲玉惊愕的盯着前方! 难道,小城恢复记忆了? “妈,你有在听吗?”顾南城没有听到顾玲玉的回答,不禁蹙眉,一时还以为信号不好,顾玲玉没听到。 良久,顾玲玉才微笑着缓缓说:“好,你在外面放心玩吧,我这就去接小左。”顿了顿,顾玲玉又嘱咐道:“少喝酒,伤身——” “妈我知道,那就辛苦您一趟,早一点过去吧,她一个人在家会害怕。”顾南城温柔一笑,跟顾玲玉说了几句之后就结束了通话。将手机重新揣进兜里,他回头看着若有所思的左浅,抬手看了看时间,才八点—— “还早,不然先去包厢跟大家一起玩会儿?”他见左浅好像有拒绝的意思,又补充了一句,“今天你跟那个小女生搅了大家的兴致,进去道个歉是应该的,你觉得呢?” “……” 他都这么说了,左浅还好意思不去道歉么?她低头想想,现在酒性还没发作,进去道个歉就走,应该没关系。于是她点头,跟顾南城并肩走出洗手间,往天字号包厢走去。 经过三号包厢时,里面那几个男人呻|吟着从地上爬起来,看得出来季昊焱刚刚每一拳每一脚都下了狠手,伤筋动骨一百天,这些人能消停一段时间了。左浅侧眸望了一眼顾南城,她似乎明白了他为什么要让安夏去叫季昊焱过来的理由—— 只有季昊焱那家伙,才会对这些人下狠手。 天字号包厢里,安夏不停的望着门口,她非常担心左浅,可一直没有看见左浅进来。当包厢的门推开的那一霎,她激动得站起来,快步走向门口! 左浅见安夏朝自己走来,她对安夏微微一笑,“你没事吧?” “我没事,姐姐,都是我不好,让你被他们欺负……”安夏心疼的抱着左浅,又一次哭了。 “好了没事了,以后别那么冲动就行了。”左浅拍着安夏的背温柔安慰,“这么多人看着,别哭了,去坐会儿。” “嗯!” 安夏点点头,抹干眼泪,和左浅一起走向沙发。因为人太多,只有顾南城身边有空位。左浅硬着头皮在顾南城身边坐下,余光看了眼他,她顿感如坐针毡。 刚刚顾南城和左浅没来的时候,几个男人正在玩游戏。他们拿了一副扑克牌,取大小鬼和另外一些不相同的数字,洗牌后大家先后抽牌,拿到大小鬼的两个人就得当众跳钢管舞,一个做钢管,一个跳舞。 坐在一起的都是富二代,他们在一起经常玩这种没节操的游戏。 现在看见顾南城来了,他们不好意思让顾南城这个优雅低调的男人跟他们一起跳钢管舞,瞥了一眼安夏和左浅,他们顿时又生一计! “来来来,大家都来玩游戏了!” 一个男人微笑着又多拿出三张牌放进去,对顾南城、左浅和安夏三人说,“你们也一起参与,不许不来啊!” 左浅倒是没什么意见,她以为不过是打牌而已,正巧,她麻将和扑克牌都会一点,参与一下也无妨。至于安夏么,见左浅不反对,她自然也没有站出来反对。而顾南城勾唇一笑,两个女人都来了,他有什么不敢的? 洗牌的男人见大家都没意见,于是笑着说,“今天的规矩是这样的,我这儿有十一张牌,牌面分别是从A到9,大鬼加小鬼。咱们十一个人一人一张,如果哪两个人拿到了大小鬼,就得当众接吻三分钟!”邪恶的笑了一声,男人又扫了一眼大家,补充道,“不管拿到大小鬼的是男男,男女,还是女女,只要拿到大小鬼,就得接吻!” 一听这话,其他几个男人都沸腾了! 这个游戏一开始玩,他们就有机会跟这两个美女接吻了! 只有左浅和安夏面面相觑,后知后觉的说:“不是打牌吗?怎么……” “嫂子,这年头谁还打牌啊,太没劲儿了!”男人也跟着顾南城一起叫左浅嫂子,一边说,他一边将洗好的牌摊开放在桌上,背面朝上,等着大家摸牌—— 左浅抬手扶额,她刚刚就单纯的以为只是打牌而已,哪知道这些人这么多花样! 接吻—— 如果没有顾南城在这儿,跟这几个男人凑合凑合也还行,毕竟人是留过洋的洋学生,接吻不过是日常礼仪而已。可是偏偏顾南城在,让她怎么能够放下以前的过往,跟他若无其事的接吻? “嫂子,你不会吧,大家都兴致勃勃,你不玩?”季昊焱挑眉扫了一眼左浅,见她不是很愿意参与,他阴阳怪气的说:“你今天要是不来,苏少白的脸都让你丢光了——” 激将法对左浅是不起作用的。她对季昊焱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我说左浅,你到底来不来?你要是不来,我们就聊一些曾经的开心话题怎么样?”季昊焱直接使出了一招杀手锏,笑眯眯的对左浅说:“你在嫁给苏少白以前,有没有爱过别人呢?” 左浅额头突突跳了两下,不安的侧眸瞥了一眼慵懒坐着的顾南城,她赶紧举手投降,“我来还不行?” 如果季昊焱这混蛋当众揭穿她和顾南城五年前的恋爱关系,这事儿一传到苏少白耳朵里,非得闹出事儿不可! 一见到左浅答应了,季昊焱这才笑眯眯的重新坐下—— “好了好了,摸牌,一人一张,不带耍赖的啊!” “太好了,我是3!” “卧槽,一向背运的我今晚怎么可能这么好运,我竟然不是大小鬼,回去得拜神!” “谢天谢地,我不用跟你们几个臭男人接吻!” …… 左浅屏息凝神的摸了一张牌,但是一直拿着不敢看。听到大家一个个都在说他们的不是大小鬼,她一颗心不由得越揪越紧。偷偷的瞄了一眼顾南城,他摸了牌之后就放在桌上,也不知道看没看,反正他就很淡定的坐在那儿,让人猜不准他到底是个什么牌! 左浅一咬牙,横竖是个死! 她一副大无畏的表情将牌翻过来,低头一看,原来是个7。顿时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她抬手轻轻拍拍自己的胸|脯,好险—— “卧槽,谁是大鬼!”刚刚洗牌那个男人一惊,将手中的牌大力扔在桌上,一脸的挫败! 果真是不做死就不会死是么? 这个游戏是他提出来的,所以第一个就要拿他开刀是么! 他一副踩到了狗屎的表情,痛苦的缓缓扫了一眼大家,等待着大鬼的主人出现—— “那个……是我。” 一旁,低低的女声传来,安夏局促不安的将手中的牌放在桌上,红着脸举起了手。刚刚还个个等着看好戏的男人们全都跟霜打了的茄子一样,羡慕嫉妒恨的盯着小鬼的主人! “啊——是你啊小美女!”男人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小鬼,刚刚还挫败的表情顿时笑靥如花,站起来就准备往安夏身边走!他得赶紧去品尝一下这三分钟的美好! “等等。”季昊焱咬牙切齿的盯着一脸娇红的安夏,不过是接个吻而已,她娇羞个什么劲儿!原本他觉得接吻不算什么,可是一看见安夏那种含羞的神情,他心里顿时跟打翻了五味瓶一样! “小陈,你洗的牌,结果第一局就是你拿到了小鬼,谁知道你是不是做了什么手脚?”季昊焱冷冷的笑了一声,扫了一眼大家,继续说:“这次作废,重来。而且小陈你得等我们都拿了以后你才能拿最后一张牌,这样你就不能使诈了!” “说得没错,没错!”大家纷纷附和,嚷着要重来一次。 安夏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偷偷瞄了一眼季昊焱,他脑子抽风了么?从刚刚动手打那几个男人就不正常! 嗯,一定是抽风了。 第二次抽牌很快就开始了—— 这一次,顾南城因为距离洗牌的季昊焱最近,他当仁不让的拿了第一张牌。众人留心着他的神情,他拿了牌之后看了眼牌面,瞳孔微缩,随后勾起一丝玩味的笑,云淡风轻的笑着将牌拿在手心,一声不吭。 ------ ☆、071 醉后吐真言:南城,我爱你(2)【5000+】 坐在顾南城身边的左浅是第二个抽牌的人,她一双眼睛在十张牌里扫来扫去,不像是在选牌,倒像是在挑老公一样。她犹豫了好久,最终抽了中间的一张牌。 当她将背面翻过来时,她惊诧的睁大了眼睛! 牌面竟然是…… 大鬼! 左浅心底一颤,她蓦地望了一眼顾南城,心底慌了—泶— 看他刚刚那表情,该不会他抽的是小鬼吧? 顾南城的身子往后靠在沙发上,侧眸瞄了一眼左浅掌心的牌,他勾唇一笑,勾人的眸子扫了一眼大家,“你们不用再抽了,我是小鬼。” “……铕” 左浅的表情顿时僵住了—— 随着她僵硬的表情,大家也都猜到了,大小鬼属于顾南城和左浅所有。 在大家惊诧的目光中,顾南城慢悠悠的将掌心的牌翻过来,轻轻放在大理石桌面上。 一张黑色的小鬼映入大家眼帘。 左浅一愣,咬了咬牙,很不情愿的将手中的大鬼放在了桌面上。有那么一刻她甚至觉得,这该不会是季昊焱做了手脚的吧?为什么她和顾南城竟然就抽中了? “啧啧,这是不让我们玩的节奏啊!”大家哈哈大笑,个个心里都在想着:这下有好戏看了!嫂子和小叔子,这到底要怎么个亲法儿? 顾南城抿唇一笑,慵懒的倚着沙发,并没有采取行动立刻去亲左浅。 而左浅则低着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两个人都这么沉默着—— “顾南城,左浅,我可先说好啊,既然大家玩这个游戏,就没有什么嫂子和小叔子,大家都是游戏参与者,必须遵守游戏规则。”一个男人笑眯眯的看了一眼满脸为难的左浅,“行了,两位开始吧!” “……” 左浅咬了咬下唇,放在膝盖上的手指不由一根根握紧。不知道是因为想到要跟顾南城接吻所以有些难堪,还是因为刚刚喝的烈酒在胃里发挥了作用,左浅一根根的绞着手指,只觉得越来越口干舌燥—— 而她的紧张和不安,坐在一旁的顾南城尽数看在眼中。 “顾南城,你是不是男人啊?是男人你就去,难道要让人家女人主动亲你不成?”又一个男人坏坏的一笑,对顾南城用了激将法。 “跟木头似的坐着,你行不行啊?”季昊焱冷冷一眼瞥向顾南城,刚刚人家走的时候眼巴巴的追出去了,人家被人欺负的时候又挺身而出、英雄救美,现在有机会亲亲人家了,怎么反而不动了? 顾南城勾起一丝笑,侧眸瞅着季昊焱—— 他最恨的就是人家说,你行不行! 因为他从车祸到现在一直都不行,还没有尝过一次那种“行”的滋味! 于是在大家拭目以待的眼神中,顾南城倾身靠近左浅,身子一压便将左浅抵在了沙发靠背上。他一只手挑起她下巴,在她惊讶的目光中他低头吻了上去—— “喔!” “三分钟,计时开始!” 一屋子的人都开始喝彩,小叔子亲嫂子,这香艳又禁忌的场景实在是让人热血澎湃! 双唇相贴,左浅琥珀一样的瞳孔里倒映着顾南城俊美的脸。他和她靠得如此近,他眼中的温柔如此清晰,她的手慢慢抬起来,本来是想推开他,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却轻轻抱住了他的背,然后闭上眼睛,将唇齿打开,让他顺利与她舌吻—— 顾南城微微一怔,当她的手抱着他的背部时他就已经有些震惊了,而在她闭上眼并且主动微微的张开嘴让他进·入时,他背脊一麻,顿时有了一种想将她狠狠压下的冲动! 淡淡的酒香在唇齿间婉转纠缠,顾南城瞳孔紧缩—— 酒劲儿已经开始上来了,她的反应不过是因为她醉了,并不是因为她心里爱他。意识到这一点,顾南城不禁有些怒意,原本温柔的轻吻细啄逐渐变得如同狂风骤雨一般! 他伸手扣住她的后脑,狠狠的吻了上去—— 旁边的季昊焱看得最清楚,刚开始他也还有些恶作剧的想看顾南城和左浅如何自处,现在看到顾南城吻得这么狂热,他忽然愣住了—— 难道,顾南城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控制不住自己,对左浅动了情了?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大家都看着左浅和顾南城,渐渐地大家都发现了,这两人完全不像是玩游戏接受惩罚一般接吻,倒像是恋爱中的两个人在进行一次缠绵悱恻的激吻! “时间到!” 季昊焱看了一眼时间,大声喊了一声,生怕沉浸在亲吻中的顾南城和左浅听不到。 顾南城听到季昊焱的声音,他缓缓停了下来。两只手松开左浅的下巴和后脑,他漆黑的眸子紧紧盯着左浅被吻得迷离的双眼,竟然有些舍不得就这样放开…… “你们欺负人!”安夏看见左浅已经有些醉意,忙站起来说:“刚刚她在那边被那些人逼着喝了一瓶威士忌,现在一定酒劲上来了,我带她回去。” “你凑什么热闹!”季昊焱冷冷一眼瞥向安夏,眉梢一挑,说:“左浅她是顾南城的嫂子,一会儿自然有顾南城送她回苏家——呵,你送?你知道她老公苏少白家在哪儿么?” 安夏被季昊焱这么一吼,她也怒了! “你是没长眼睛还是没长脑子?你没看见我姐姐现在只是有一点点醉意,但是人还是清醒的吗?我不知道她老公家住哪儿,难道我长了一张嘴不会问她吗?”安夏咬牙切齿的对季昊焱一通吼,将她这些日子为了追季昊焱所受的委屈一股脑全部发泄了出来! 既然他已经有未婚妻了,既然他们不可能了,那么从今以后她就绝对不会再死皮赖脸的缠着他,自然也不会跟小绵羊一样什么都顺着他! 季昊焱一把将牌拍在桌上,脸上的表情很明显的写着四个大字:我很不爽! 安夏冷哼一声,心里有一个声音在说:你很不爽,关我毛线事! 左浅的头开始晕晕乎乎的,她回味着刚刚他的舌在她唇齿间轻轻扫过的那种余味,心里却有一个萌萌的念头:原来吻是酒精的催化剂呢,刚刚都没觉得晕,被他这么一亲,头顿时开始不舒服了…… “小夏,别吵了,我们先回去吧。”左浅纤细的手指轻轻支着额头,有些难受的摇了摇,以后她打死也不喝这么多酒了,真难受。 安夏赶紧扶着左浅起身,两人刚刚往门口走了一步,顾南城瞳孔微缩,对左浅说:“如果已经开始头晕了,不如就在这儿开一个房间吧,省得一会儿坐车再吐了。” 左浅回头望着他,考虑了一下他的建议,几秒钟之后她听话的点点头,“麻烦你帮我开一个房,我第一次来这儿。” “姐姐!”安夏有些惊讶的望着左浅,难道她要在这儿过夜吗? 左浅抬手轻轻摸了摸安夏的手,说:“小夏你先回去,我头晕得厉害,一会儿上车肯定会吐。”顿了顿,她略显难受的说:“至于走回去,从这儿到我家还挺远,怕是得走一个小时。” 安夏将左浅苍白的脸颊看在眼中,人家喝醉了都是脸红,她脸色这么白,应该是十分难受才会这样。点点头,安夏对她说:“那你自己小心一点,这儿挺乱的。”扫了一眼顾南城,安夏又试探着说:“顾先生,左浅姐姐一个人在这儿不安全,你能不能在她旁边开一个房间陪着她,万一她房里有什么动静,你还可以出来看看她——” 安夏说完,几个男人也觉得有这个必要。 夜总会毕竟是个鱼龙混杂的地方,万一有什么鸡鸣狗盗之辈瞅准机会潜入左浅房里,对她欲行不轨怎么办? 顾南城眸中划过一抹计谋得逞的神色,勾唇淡淡一笑,绅士的站起来搀扶着左浅往外走去。 其实,这些事他早就预料到了—— 只要左浅头开始晕,就一定不想现在打车回去,试问,谁想给自己找难受呢?哪个喝醉的人不想尽快的找个地方休息?至于安夏和其他人的反应,他也猜到了一半。 呵,今晚左浅是为安夏喝醉的,安夏必定会找个人陪左浅,而他作为左浅的小叔子,自然是再合适不过了—— 地下一楼的豪华房间里,顾南城温柔的将左浅扶着躺在床上—— 酒性这种东西,发作起来其实很快,尤其是左浅这种毫无酒量的人。喝了那么多烈酒,现在躺在床上,她就原形毕露了—— 说得准确一点,应该是她喝醉酒之后胡作非为的一面开始暴露了—— “头好痛,你帮我揉揉。” 她刚刚苍白的脸色此时此刻已经酡红,醉了的人都会觉得口渴,她也不例外,话一说完就微微张开嘴用粉红的小舌头舔了舔嘴唇,媚眼如丝,香舌辗转,这撩人的一幕映在顾南城眼里格外生动。 他温柔伸出双手在她两边的太阳穴处轻轻按摩。低头看着她享受的闭着眼睛的样子,刚刚在那几个男人的包厢里那种怒火和嫉妒早已经烟消云散。 那时候他带着一丝妒火,对她说,你这么想找男人,今晚我成全你—— 此刻看着在他指尖下如波斯猫一样慵懒而高贵的她,他却没有了那种邪恶的占有欲。他心底,她是美好的,除非她自愿,否则,他绝不碰她一根头发。 刚刚想到这儿,顾南城就回忆起了先后两次对她的吻,他抬手轻轻摩挲了一下自己的唇,似乎还残留着她的香气。他勾唇轻轻一笑,“当然,吻不算。” 左浅听到耳边传来他自言自语的嗓音,她睁开眼睛,醉眼朦胧的望着他,他含笑且温柔的脸映入她瞳孔,她忽然就出了神—— 良久,她才握着他的手满足的闭上眼,红唇间逸出几个太过轻盈的字眼。 “南城,我爱你。” 宁静的夜,清冷的灯,顾南城手指一颤,低头紧紧凝视着闭着双眼的她,想看看刚刚是不是自己听错了!他竟然听见她似乎在说,南城,我爱你—— 可是,她紧闭的双眼让他怀疑这是不是自己的幻觉。他从椅子上坐到床沿上,低下头,他轻轻在她耳边问道,“刚刚是你在说话么?” 她只是闭着眼睛,却没有睡。 耳边暖暖的热流钻进耳朵里面,痒痒的,她抿唇笑了一声,随后慵懒的睁开眼,握着他手的那只小手忽然就攀上了他的脖子,稍微一用力就将他拉过来,脸贴着脸。她凝视了几秒他俊美的容颜,忽然翻了个身侧身面对他,她主动将她柔软的小嘴送了上去—— “我爱你。” 她在他唇上轻轻啄了两口,然后望着他,笑意盈盈。 顾南城的心忽然一颤,那种因为幸福来得太突然而冲撞着心扉的力量让他不禁笑弯了眉眼—— “你醉了。” 他勾唇一笑,直起身,似乎想调息一下自己紊乱的心跳。刚刚她主动亲吻他的感觉太美好,软软的,柔柔的,直到现在他还心跳不匀。 此时的她已经完全不去管自己是否醉了的问题,也许真正醉了的人是不想去纠结这个问题的。她抱着他的腿,跟缠人的小猫一样撑起上半身,然后朝他挪了一点点,在他腿上睡下。 她的脸枕着他的腿,她的呼吸轻轻的喷洒在她腿间的某个地方—— 他为她这大胆的动作惊讶,忽然想起洗手间里自己曾说,她喝醉了就会乱来——难道她真的有这个毛病,一喝醉了就开始乱来了? 顾南城低头用手拨了拨她的小脑袋,轻笑,“你知不知道你睡在一个很危险的地方?” 他没有说谎,她的呼吸喷洒在他两腿|之间,他已经明显的感觉到了他某个东西的一丝悸动。 左浅抬头望着他,不知道是想亲身验证一下喝醉了有多胡作非为,还是想让他看看她喝醉之后到底能无节操到什么地步,她的目光缓缓从他脸上往下移,抬起的小手也从他脸上往下移动—— “危险?这儿吗?”她的手指在他胸|口柔软的打圈圈,不等他说话,她又笑笑往下移动,落在他肚脐处,“难道这儿危险?”摇摇头自己否决了,她又开始往下移动,然后,她的手指隔着他的裤子一把抓住了他已经开始有感觉的某个东西,舔舔嘴唇仰头笑着,“它最危险了。” “嗯——”顾南城咬紧牙齿低低的呻|吟了一声,她喝醉了就在他身上到处点火,她不知道她的手指握上去他有多难受吗? “啊,原来这个是会缩水的呀!” 她好奇的盯着他裆部瞅了两眼,一脸说不出的天真纯洁,让他都觉得自己这个时候在这么纯洁的眼神前若是硬了,那可真是亵渎了她的纯美—— “你是不是钻洗衣机里洗过澡?为什么你的小弟弟这么小了?”她摸了两把试了试手感,完全不管“小弟弟”的主人那张脸忍得多难看—— 她用另一只手比划了一个玻璃杯那么大的圆,自言自语,“以前你要我的时候,它有这么这么大!”说完,她似乎还不确定,保持着手型,将手放在他裆部比划了一下—— 然后她得出了一个结论。 “铁杵磨成绣花针,你老婆好厉害,原来那么大,现在都变得这么小了……”念叨完毕,她还怨念的抬头看了一眼他,似乎埋怨他没有保护好他的铁杵。 顾南城咬牙切齿,谁能告诉他,进房间之前还什么事都没有的她,怎么忽然就成了这样子?果真是人们说的那样,有人喝醉了静静的睡一觉就没事了,有人喝醉了非要发酒疯闹个天翻地覆——而她呢,喝醉了能成御姐瞬间变身为又呆又萌的小色女! 刚刚经过了左浅一连串的抓、握、揉、捏、摸,顾南城裆部的小弟弟已经成功崛起,一柱擎天! 就连修身的裤子都已经掩不住他巨大的尺寸了—— 左浅一侧眸,不经意的看见了它,她跟发现了宝贝似的伸出两只手将他的拉链拉下,然后隔着小内内轻轻摸着它,“哇,好大!” “……左浅!” 顾南城咬牙切齿的喊出这两个字,一张脸青了又绿,绿了又白,活像个唱戏的脸谱一样! 女人,你在玩儿火! ------------- PS:今天加更啦,一万字哟~~~~~ 据说明天也加更,一万五哟~~~~~ 据说明天还会有小小的肉肉(船戏)哟,不过不是超级大的大船就对了,现在文文还不肥,开大船容易翻船滴,过几天咱们来大船,亲们准备好船票吧么么哒~~~~~~~~~ ☆、072 顾南城,轻点,疼【5000+】 掌心里的东西已经在散发着炙热的温度,左浅越来越有兴趣,她好想好想摸摸它——没有隔着任何的东西,肌肤贴着肌肤的摸摸它。 于是,她仰起头望着顾南城,完全不顾他的脸色有多么难看,她眨着她单纯的小眼神儿,笑眯眯的问:“顾南城,你敢不敢将它露出来让我摸摸——” 顾南城咬牙,他倒是敢将它拿出来给她摸,只是,后果她敢不敢承受? “别胡闹,睡觉。”他将她的手从它炙热的小弟弟上面拿开,重新将她的脑袋放在了枕头上,想让她安安心心的睡一觉。 虽然小弟弟硬得很难受,可是他不能忘记,她是他大哥的妻子砝。 他对她有觊觎之心已经是不可饶恕的事情,怎么能在她喝醉的时候将她占为己有? “顾南城,你陪我睡。” 左浅伸手抓住顾南城的胳膊,跟树袋熊一样贴着他,他站起身,她也支撑起上半身跟着他一起起来。他若是松手,她必定会重重的摔在柔软的床上。可是他如果不松手,她就会跟着他一起起来,到时候又会整个人都倒在他怀里遒。 于是,顾南城只能无奈的重新坐下来,将她安放在床上。 他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喝醉的她就像一个小孩子一样,做什么说什么都由着自己的性子,完全不考虑后果,也不考虑别人的感受。她难道不知道吗,他身体下面顶着一个小帐篷已经十分难受了,她还这么粘着他,他真的要爆炸了—— “听话睡觉了,好不好?” “好。” 她听话的眨眨眼睛点点头,可是却抱着他的胳膊,黏人的说:“你陪我,你不陪我我就不睡觉,我今晚都不睡了,我明晚也不睡了,我以后都不睡了……” “……左浅,”顾南城将她撒娇耍无赖的模样看在眼中,又怜爱,又暖心,可是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她现在的模样不过是酒精的作用,并不是她的真实反应。“以前我们也是这样相处的吗?” 左浅仰起头望着他柔情的眼,似乎自言自语一样说,“你说,在床上你是我的主人,我什么都得听你的。床下我是你的主人,不管我说什么,你都百分之百服从……可是,你在床上从来都只会欺负我,一直欺负我,欺负了我整整一年……” 说着说着,左浅的眼开始泛着晶莹的泪光—— 顾南城心疼的在她身边躺下,将她拥入怀中。看到她流泪了,他顿时以为,以前的他一定是个欲求不满的混蛋,在床上一直折磨她,才会让她如今回忆起来都泪光点点。他又想,也许就是自己以前在床上太过放纵,所以车祸之后老天爷才惩罚他,让他一直硬不起来,直到她再次出现。 “顾南城,你知道这五年我好想你吗?”左浅轻轻地一眨眼,泪水就涌出了眼眶。她的手指抚摸着他的脸颊,她轻声说:“我为你生了一个孩子,可是,可是他……” 孩子! 顾南城震惊的望着左浅,他的双手原本温柔抱着她,当她说出孩子那一刻,他的手上加重了力道,狠狠扼住她的腰肢,“孩子在哪儿!” “孩子……对,孩子在哪儿?”她双眼泪蒙蒙的眨了眨,努力去想孩子在哪儿,可是她怎么想也想不起来,她的孩子呢,她那个怀胎十月的儿子呢? “左浅你告诉我,我们的孩子呢!!”顾南城紧紧扼住左浅的腰,他这辈子很少有事情能够带给他惊喜,此时此刻,他忽然感觉到一阵无边无际的惊喜将他包围! 可是与那种惊喜一起扑向他的还有一阵难言的恐慌—— 她身边只有一个小左,可是她说小左不是他的女儿,那么,他的孩子呢! 他和她的孩子去哪儿了! 左浅想了好久,脑海里一片空白。她扑在顾南城怀里嘤嘤啜泣,身子不停的颤抖起来,“顾南城,我想不起来他去哪儿了……对不起,我把我们的儿子弄丢了……我的儿子,我怀胎十月生的儿子,他去哪儿了……” 怀里的左浅哭得那么让人心痛,顾南城怜惜的将她搂得更紧,眼底一片晦暗。 他现在才知道,原来他曾经跟这个女人孕育过一个孩子,她离开他以后,独自将那个孩子生下来,可是最后那个孩子却不知道去了哪儿。 顾南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抚着她的背脊安慰着她,“乖,不哭了,我答应你,一定会将我们的孩子找回来,好吗?” 左浅并没有回答,她只是抱着他哭,一直哭,好像曾经发生过让她心痛欲绝的事一样。 即使喝醉了,即使她已经记不清她的儿子去哪儿了,可是当年儿子夭折的那种痛早已经深入骨髓。如今她能够抱着儿子的父亲,能够在儿子的父亲怀里哭一次,她一定会将曾经的委屈全部发泄出来—— 顾南城静静的抱着她,她哭了多久,他的心就跟着痛了多久。 那一刻他才明白,为什么她会收养小左,原来她曾经生过一个儿子,只是后来,那个儿子不知所踪—— 抬头望着天花板上的水晶灯,顾南城紧紧闭上眼,这会儿她醉了问不出个所以然来,明天,他一定要问问她,他的儿子到底去哪儿了! 就算是失踪,也总得有个过程不是么! 陪着左浅,顾南城才明白喝醉的人一会儿一个想法一会儿一个念头到底有多么让人头疼。 她哭过了,发泄过了,终于停止哭泣之后,她的小手又开始不安分了—— 他低头看着她,她脸上分明挂着泪,可是在他裆部活动的那只小手不是她的又是谁的? 她泪汪汪的眼睛微微眯了一点点,她笑了,“它又软了。” “……左浅,你不能安分点?” 他黑线的伸出手将裆部的那只小手抓住,她一直揉他的小弟弟到底想做什么! 难道她喝醉了只有一个嗜好——那就是揉男人的小弟弟么! 她淘气的挣开他的手,这一次她直接扒开他的小裤裤,将他已经呈半勃|起状的小弟弟真真实实的握在了掌心里。她用食指柔柔的拨弄着他小弟弟的头顶,那敏感的地方经过她的抚摸,顿时让顾南城热血澎湃! “我为什么要安分?”她不解的望着她,那模样,像极了一个少不更事的小孩子。 “嗯——别摸那儿……嗯……别弄……” 顾南城的手紧紧握着她的腰,她一点点的弄,他的心也就好像聚集了越来越多的小蚂蚁,咬得他的心难受,薄唇间也不由逸出一声声的呻|吟。 “你不舒服吗?”左浅停了手,他的眉头皱得好深,他的表情好怪异,好像难受极了! “……难受。”他见她停了,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如果她不是他嫂子,如果她嫁的人不是苏少白,今晚看到她这样,他早就翻身而上了—— 可是,他不能。 “它是不是被我弄痛了?”醉后的左浅俨然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一样,曾经跟他做了一年这样的的事,此时此刻她已经完全不记得做这种事的过程—— 顾南城眼角一抽,他不想跟她说太多这个方面的话题,不然他真的会控制不住自己! 毕竟他好歹也是一个男人! “嗯,痛。”他故作淡定的点点头,然后便准备结束这个话题。 可是他完全没想到,她会一头扎进被子里,跟滑溜的小泥鳅一样,钻到他腰部以下的位置,对着他的小弟弟轻轻的吹气—— “吹吹就不痛了。”她钻在被子里,一边朝他呵气一边小声的说。 她不知道,当她的热气吹在他坚硬如铁的小弟弟上面时,他忍耐多时的欲|望此刻终于被她傻傻的举动招惹得爆发!他怎么能忍受曾经最爱的女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在他最薄弱的部位点火! “该死的——” 她轻轻的吹气,他咬着牙齿,额头上青筋暴起,双手紧紧抓着身下的床单!两秒钟之后他终于忍不住,一把掀开被子,将她从他身下拽上来,然后翻身而上! “唔唔……你压到我头发了……”左浅委屈的望着压在自己身上的顾南城,头皮好痛,头发都要断了! “……闭嘴!” 顾南城咬着牙低低的凶了她一句,是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将他身上的火点燃,现在他可由不得她了!看着她委屈的小样儿,他一咬牙,将她的头抬起来理顺了长发之后才重新压上去—— “谢谢。”她头皮不痛了,于是甜甜的对他笑,对他说谢谢。 他的手指一根根握紧,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她是真的不知道他现在准备对她做什么吗?她竟然还敢笑着对他说谢谢,她不知道她越是看上去单纯,他就越想将她揉进身体里么! “乖,小屁屁抬起来——” 他在她耳边循循善诱,她听话的将屁股抬起来,他两只手抓着她的裤子,一次性将她的牛仔裤跟小内内脱下。她望着他的裤子,又嚷嚷开了—— “你没脱……不行,你也要!” “那——你来?” 顾南城压抑着欲|望,他不希望失忆后跟她的第一次太粗暴,所以他极尽温柔的引诱着她。见她点点头,他抱着她的身子翻了个身,换他躺在床上,她光着小屁屁躺在了他身上。 于是,在他轻柔的揉|捏着她的胸|部时,她也卖力的低着头帮他解皮带。她刚刚扒开他的裤子,还没有脱下来就看见小弟弟一蹦就弹了出来! 酒精作用下的她喜滋滋的望着那个小家伙,不,是大家伙,她顿时忘记了帮他脱裤子,而是低下头一口咬了上去—— 他低头看着她的举动,吓了一跳,上帝,这要是被她一口咬上去,他还不得断子绝孙! 在她的牙齿刚刚碰到他小弟弟的时候,他及时的摁住了她的肩膀,将她往上提,这才避免了她狠狠一口咬上去的悲惨结局! 被她刚刚这么一刺激,他已经完全忘记了刚刚还信誓旦旦的告诉自己“一定要温柔”这五个字,一个翻身就将她压在身下,小弟弟直接抵在了她花心—— “不要……我饿,我要吃!”她在他身下不满的扭动着身子,怨念的盯着他! 他嘴角一抽,一边扶着小弟弟在她花心摩擦,一边咬牙切齿的说:“那不是火腿肠,吃了会出人命的。” “你骗人,那是——” “不是。” “就是!” “……” 顾南城无语望天,他已经不想跟一个酒疯子争下去了。跟喝醉了的人,是一辈子争论不出结果的—— 火腿肠的问题以顾南城的不想争论而告终。左浅感觉到身下有硬硬的、暖暖的东西抵着自己,而且十分温柔的摩擦,她忽然觉得好舒服,而且,好熟悉的感觉—— 她抱着他的背脊,闭着眼睛享受这种暖暖的滋味,再也不多话了。 顾南城抬头凝视着她满足的小样儿,勾唇一笑,他喜欢看她任何时候的模样,原来他最喜欢的还是她在他的床上享受着跟他做|爱的模样。 “我进去了——” 等到她已经够湿润了,他才将她的两条腿曲起来,轻轻地说了一声,然后慢慢将自己的小弟弟抵进她已经泛着春·潮的幽径。 刚刚进去了两厘米的样子,她就抓着他叫出声来—— “痛……” 他咬牙,低头将她眉头皱得深深的样子收入眼中,不止她痛,他也感觉到一丝微微的疼。他以为生过孩子的她应该会比较松,哪知道竟然这么紧! 当他撩起她的衣裳时才发现,她小腹上有一道疤痕,原来她是剖腹产,并不是顺产的—— 而这道痕迹,充分的证明了她曾经生过孩子的事实。 顾南城勾唇一笑,刚刚心底还多少有一些怀疑,是不是她喝醉了胡乱说话才提到了儿子,如今看到这个疤痕,他终于确定,他和她真的有一个儿子—— 他还准备继续进入,可是她说什么也不干了! “不要,我疼……疼……”左浅抬起头泪汪汪的望着顾南城,双手抵在他胸前,不让他再往里面进去。离开他的五年里,她从来不曾让人碰过她,原本五年前她已经能够容纳他了,可是如今乍然一碰,她娇嫩的内壁却再也忍受不了他太大的尺寸了…… “乖,一下下就好了。” 顾南城按着她的双腿,不叫她挣扎,可是她反而挣扎得更厉害,而且嘴里还喊出了苏少白的名字—— “苏少白救我……顾南城你不要再进去了……我好痛!” 苏少白三个字就像是一剂安定剂一样深深扎在顾南城心底。 他的动作一顿,猛然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竟然被欲|望冲昏了头脑,竟然想欺负大哥的女人! 他眸子幽暗,沉默几秒后便缓缓退了出来—— 一种内疚和罪恶感在心底油然而生,顾南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低头看了一眼已经硬得不像话的小弟弟,今天已经三番两次硬过了,如果不发泄出来,他一定会憋出病来。于是他躺在左浅身边,抓着她的臀部,在她耳边小声说,“我不进去,就在外面。” 左浅这才答应了。 顾南城将左浅翻了个身背对着他,然后将坚硬如铁的小弟弟抵在她的花心处,在她腿间抽|插着。虽然这种感觉比不上进入她那么快乐,可是总比自己弄出来好多了—— 当他终于将精华发泄在她腿间之后,他才喘着气在她耳边小声问,“曾经不是在一起一年么?怎么还这么紧?” 她转过身看着他,狡黠的笑笑,“我在练瑜伽,缩阴。而且我从来没有让别人进去过,所以刚刚它才好痛——” 缩阴—— 顾南城勾唇轻轻的笑,原来她看似玉女的外表下,其实也有狂野的一面。否则,她怎么会为了这个方面的事而坚持练瑜伽呢? 可是,这样的她更让他心动难耐。 低头看了一眼她腿间的乳白色物体,他咬了咬她的耳垂,“躺着别动,我去拿毛巾。” ☆、073 左浅,我们的儿子呢!【5000+】 顾南城拿纸巾擦了擦小弟弟,下床穿好裤子,准备往浴室走。 他刚刚走了两步,床上的左浅妩媚的一笑,伸手抓过床沿上的小内内就将腿间的白浊物擦干净了。她扬手一挥,温柔将小内内扔在地上,看着顾南城的背影—— “我穿你的。” 听着身后的声音,顾南城微微一愣,转过身看向左浅。她已经盖上了被子,正对他妩媚的笑—— 一低头,他看见了扔在地上的小内内,而小内内上赫然有一团湿湿的痕迹,显然正是她刚刚擦去的腿间的***。顾南城嘴角一抽,她故意拿小内内擦了那个,然后现在就开始为难他,要穿他的小内裤了砝? “你脱啊。” 她纤细的手指支着下巴,眨了眨眼睛,盯着他的裤子直看—— “不行,我出去替你买回来。”顾南城一头黑线,他怎么能让她穿他的内裤?他都穿了一天了,绝对不行遒! 左浅见顾南城不依着自己,她就开始撒娇耍无赖了。她将被子一蹬,楚楚可怜的望着他直念叨:“不要,我就要穿你的,我不要你买新的,我就要你的,就要你的,就要你的……” “……别闹。”顾南城无奈的一笑,她喝醉的样子很迷人,也很叫人头疼。 他长这么大,极少有女人能让他这么头痛—— 因为她是唯一一个让他想疼惜的女人。所以只有她的撒娇,只有她的胡闹他才会好脾气的包容。倘若换了别人,他早就脸一沉不管她了! “你不给我穿,我现在就回家。”她委屈的咬了咬下唇,掀开被子就准备往床下奔—— 顾南城看着她光着的小屁股,不由头更疼了! “你还没穿裤子呢!” “不穿,没有小内裤我就不穿!”她回头委屈的看了一眼他,下床就准备走。他忙上前去将她抱在怀里,不让她往外奔。这样光着下身跑出门去,她还不得勾|引一票男人犯罪? “别闹了,乖,回床上睡觉。”他温柔的摸摸她的头发,在她额头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你脱——”她仰头望着他。 “……听话睡觉。” “你脱——” “咱能提一点别的要求吗?” “你脱——” …… 顾南城无言望天,她怎么这么能折腾人呢?低头将她委屈而倔强的笑脸看在眼中,他又气又疼惜的狠狠吻了她的唇,“好,我脱。” 他发誓,以后绝不让她再喝酒了! 弯下腰温柔将她打横抱起,他将她放在床上,温柔的盖好被子,然后无奈的站在床边,两只手放在了皮带上。 凝望了一眼床上的她,他还想做最后一次努力—— “不脱行不行?” “……骗子。”她立刻抬手掀开被子,水汪汪的眼睛盯着他,作势就要往床下奔—— “好好好好我错了!” 顾南城赶紧将她按在床上,举起双手作投降状,“我错了,我脱,马上就脱。” 她这才喜笑颜开的躺下,目不转睛的等着他脱裤子—— 顾南城缓缓解开自己的皮带,看了一眼她,她的眼睛微微眯了一点点,也不知道是困了,还是在等着他脱。他咬咬牙,虽然从来没有被女人逼着脱裤子,虽然他觉得面子上有些过不去,但是为了让她好好睡一觉,他忍了—— 当他终于脱下长裤,又将小内裤脱下来拿在手里时,抬头看去,她已经安静的趴在床上睡着了。他低头看了眼裤子,无奈的摇头一笑,下一次他绝不再招惹喝醉酒的她。 轻手轻脚的走到床边,他坐在床沿上为她盖好被子,正准备去浴室,忽然听见她轻轻的念出了一个男人的名字—— “安慕。” 她眉头皱得紧紧地,手指抓着枕头,低低的念了一声安慕的名字,又沉沉的睡去。 顾南城半宿的幸福感和开心快乐都在听到她喊出别人的名字时,化作乌有。 他阴沉着脸低头望着她的容颜,呵,安慕?就连做梦都喊着那个男人的名字,那么刚刚那些撩人的小举动,小撒娇,是否也是将他当成了那个男人? 顾南城狠狠将手里的内裤扔在地上,站起来大步走进浴室中! 十分钟后,他冷着脸穿好衣裤摔门而出! * 金珠巷。 顾玲玉让出租车师傅在门口等,她裹着外套走上台阶重重敲门—— 因为怕小左听不见,所以她每一下都敲得很响。 很快,屋里的门被人打开,脚步声从院子里传来—— 门被一个中年妇女拉开,她警惕的盯着顾玲玉,“请问您找谁?” 顾玲玉第一次见这个中年妇女,她瞳孔微缩,往院子里面望了一眼,对中年妇女微微一笑,“你好,我是这家女主人的亲人,她今晚赶不回来,所以我过来接孩子去我那边。” 中年妇女将顾玲玉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警惕的说:“麻烦您在门外等等,我去叫小左出来认认。” “好。” 顾玲玉点点头,微笑着等着中年女人进院子。很快,中年女人就带着小左出来了,小左狐疑的盯着门口,一看到是顾玲玉,她立刻惊喜的跑向门口—— “奶奶!” 小左甜甜的叫了一声,立刻跟八爪鱼一样非要顾玲玉抱她。顾玲玉欢喜的摸了摸小左的头发,然后对中年女人一笑,中年女人这才让她进了屋。 进去以后顾玲玉才知道,原来这个中年女人是左浅聘请的保姆,专门负责照顾小左的。几个人一块儿将小左的睡衣装好,顾玲玉这就带着小左和中年女人一起出门了。 门口,顾玲玉忽然想起了什么,忙对小左说:“忘了拿你的书包了。” “奶奶,明天周末,不上课!”小左笑眯眯的抬头对顾玲玉说,顾玲玉这才想起来,一边说自己老了记性不好了,一边跟中年女人挥手作别。 繁忙的A市在九点以后便开始清静下来了。出租车一路没有任何阻碍便回到了顾家。 顾玲玉付了钱,抱着小左下了车。 小左在顾玲玉怀中望着这个漂亮的别墅,可比自己家好多了!她艳羡的望着顾玲玉,惊喜的说:“奶奶,阳阳就是住这儿吗?” 顾玲玉点点头,“如果小左想,以后小左也可以一直住在这儿。” “哇!”小左抱着顾玲玉的脖子惊喜的望着顾玲玉,不确定的说:“奶奶这是真的吗?我真的可以跟阳阳还有阳阳的奥特曼爸爸一起生活吗?” 顾玲玉点点头,笑眯眯的说:“不过,小左得自己想办法让妈妈同意你住进来才行,只要妈妈同意,奶奶保证立刻把你接过来。” “好耶!” 小左点点头,她望着夜幕下漂亮的房子,想着阳阳,想着阳阳的奥特曼爸爸,她忽然好想搬过来哦! 客厅里依旧循环播放着黄梅戏,顾玲玉让小左随便坐,她去厨房拿点心过来。虽然知道现在已经快九点了,小孩子不能吃太多东西,可是她就是止不住的想对小左好,想把所有的好东西都拿出来给小左吃—— “奶奶,这个桂花糕是你自己做的吗?真好吃!” 小左双脚着地,小屁股在沙发上一颠一颠的,特别的开心。 顾玲玉笑眯眯的点点头,她曾经是大家闺秀出身,小时候跟家里的仆人学过做桂花糕之类的小点心。 只不过,阳阳不喜欢吃,阳阳喜欢的是肯德基,麦当劳。 看见小左开心的吃自己亲手做的桂花糕,顾玲玉发自心底的快乐。没有什么事情比自己的儿女、孙儿们开心品尝自己亲手做的东西更能让一个老人满足了。 “小左喜欢吃,以后奶奶天天做给你吃——” “谢谢奶奶!” 小左激动得跑到顾玲玉身边,沾着糕点颗粒的小嘴在顾玲玉脸上吧唧亲了一口! 楼上,木卿歌已经洗好了脸敷上了面膜,听见楼下传来小孩子的声音,她不禁有些好奇,走到楼梯口往下望—— 当她看见小左的时候,她一惊,差一点失足从楼上摔下来了! “妈!” 木卿歌咬牙切齿的将自己的愤怒藏在心底,努力挤出一丝微笑,缓缓下楼来。顾玲玉回头看着楼梯上的木卿歌,温柔一笑,说:“还没睡呢?” 木卿歌点点头,尚未说话就听见了小左的尖叫声—— “老巫婆!奶奶救命,有巫婆要吃小左!!”小左循着声音看向楼梯口,当她看见敷着海藻面膜的木卿歌时吓得忙将桂花糕扔了,紧紧的抱着顾玲玉不松手! “哈哈哈哈小傻瓜,那不是老巫婆,那是阳阳的妈妈,她在做面膜呢!”顾玲玉微笑着拍拍小左的背脊,安抚着她,同时也无奈的望了一眼木卿歌。 木卿歌眸中划过一抹阴翳,该死的小杂种,跟你妈一样讨人厌! 小左依然不撒手,紧紧抱着顾玲玉,口里直念叨:“奶奶我怕,我害怕……” “好,奶奶抱你回房间睡觉去,睡着了就不怕了好不好?”顾玲玉宠溺的将小左抱起来,绕过木卿歌身边,缓缓往楼上走去。 楼梯上,小左从顾玲玉怀中探出头来,双手掰着小嘴吐着舌头对木卿歌扮了一个鬼脸—— “老巫婆!” “你!” 木卿歌气愤的盯着小左,这才发现这孩子是故意的! 小左哼哼一声,不屑的移开目光。 其实她早就知道这个敷着面膜的人是木卿歌,她也记得,上一次在咖啡厅就是木卿歌欺负了左浅。所以刚刚她看到木卿歌时一下就尖叫起来了,为的是跟木卿歌作对! 听着身后咬牙切齿的声音,顾玲玉停下脚步,回头望着木卿歌,正巧对上木卿歌恨恨的眼神—— 她一愣,随即不悦的对木卿歌说:“小孩子不懂事,你跟一个孩子生什么气?看你那一脸黑不溜秋的东西,是我突然见你也被你吓到了!” 说完,顾玲玉就抱着小左上楼了。她这辈子就生了顾南城一个孩子,没有生女儿,因此对女儿宝贝得紧,对小左更是爱不释手—— “小左不怕,奶奶今晚陪你睡。”她的宝贝孙女儿,可不能让别人欺负了。 “奶奶我好爱你!”小左又在顾玲玉脸上吧唧一口,甜甜的笑了! 楼下客厅里,木卿歌气得脸色都变了! 嫁给顾南城这么久,顾玲玉什么时候给过她脸色看?这小杂种一来就让她顿时失宠了,被顾玲玉数落,该死的,她一定不会让这个小东西留在顾家! * 第二天早上七点,左浅悠悠转醒。 睁开眼睛舒服的伸了一个懒腰,她望着天花板,忽然一愣,怎么这个水晶灯好陌生?她房里只有一颗节能灯,怎么这儿是富丽堂皇的水晶灯? 蓦地扫了一眼四周,她竟然发现这个房间是如此陌生! “……” 动了动双腿,蓦地感觉到腿上滑溜溜的什么都没穿,她顿时惊住了,忙拉开被子钻进被子里查看! 果真,她光着下半身! 上帝,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左浅惊愕的坐起来,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慌得四下找自己的裤子—— 当她发现自己的长裤就在床尾,而自己的内裤赫然扔在地上时,她大脑瞬间短路了。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昨晚她一定跟人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所以内裤才会扔在地上! 可是,她动了这么久,为什么不觉得身体的某个隐秘部位有异常?她已经五年没有跟人做过爱了,如果昨晚真的被人上了,她一定会有感觉的! 一脸惨白的咬咬牙,她打算先不去管这个,先把裤子穿上才是最重要的,不然万一这个时候有人进来了,她可什么都说不清楚了! 光着屁股跳下床,她弯下腰捡起地上的内裤,正要穿上,手上却摸到了一块硬硬的东西—— 她缓缓低头看去,一块已经干了的某个东西映入眼帘! 她不是十八岁的懵懂小女孩,自然一眼就认出了这个是什么—— “咳咳。” 身后传来憋着笑意的咳嗽声,左浅一惊,蓦地回头望去! 沙发上,赫然坐着穿戴整齐的顾南城! 她大惊失色,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光着的下身,她吓得扔掉内裤就赶紧跳上了床,跟小兔子一样使劲扒拉着被子遮住了自己的下半身—— “你……你怎么会在这儿!”她无力的问出这句话,虽然她已经隐约猜到了昨晚发生的事情,可是,她还是不愿意相信—— 顾南城慵懒的动了动身子,修长的手指支着下颌,嘴角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 其实昨晚他摔门而出之后只是回了自己房间,一夜无眠,今天一大早他便开车去附近的超市买了一套新的女装回来,从里到外,一样不落。 进门之后他便一直安静的坐在沙发上,他等着她醒来,他等着问她,孩子的事—— 可是他没想到,她醒来之后那一连串的举动简直萌到了极点,让他禁不住坏坏的不出声,想一直看下去,看她到底能萌到什么境界—— 当她捡起小内裤时,他看着她光溜溜充满诱惑的小屁股,他再也忍不住笑出了声,然后才轻咳两声,示意她屋里还有其他人的存在—— “穿上,我在外面等你。” 他站起来,将服装袋子放在她床边,将她咬着下唇的模样收入眼中,他勾唇一笑,转身悠然离开。 “……” 左浅跟石雕一样呆滞的盯着顾南城从房里走出去,良久才倒吸了一口冷气,缓缓抓紧了被子。 她想起来了—— 昨晚她喝了整整一瓶威士忌,然后她跟着他一起进了房间,再后来…… 后来发生了什么? 她两只手狠狠抓着自己的头发,该死,每一次喝醉之后就会记不起来发生了什么事!她只知道顾南城说她喝醉之后就会乱来,可是她完全不记得她到底是怎么乱来的—— 目光落在地上那小内裤上面,她脸不由得黑了—— 还用问么,他都射|精在她内裤上了,还用问发生了什么事? ☆、074 左浅,你,我要定了!【5000+】 深深吸了一口气,左浅缓缓将袋子打开,从里面一样一样的拿出顾南城为她准备的物品—— 大红色的……蕾丝内衣! 花色不一、款式不一的三件! 粉红色的……棉质内裤! 同样是不同款式的三条泶! 左浅一阵黑线,他对红色……这么情有独钟? 白色真丝衬衫,水红色小外套,黑色牛仔裤……等等,袋子里还有一个是什么?她小心翼翼的将它拿出来,竟然是一双短袜,还有一个蝴蝶形状的发夹—— 左浅的手指缓缓握紧,将袜子和发夹紧紧握在掌心铟。 五年过去了,他依然这么心细如尘,将她全身上下每一样东西都买全了,就连袜子这样的东西都放在了心上。目光落在紧闭的门上,左浅心底微微的疼—— 这五年,他是否也曾经将这样的温柔给了木卿歌? 低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左浅睁开眼,他们早已物是人非,如今不管再发生什么样的事情,他们也回不去了。他有他的家庭,有他的孩子,而她也同样有家庭,有孩子,他们再回不去了…… 拎着袋子去了浴室,左浅用心的冲刷着身体的每一处,似乎,想将他昨晚留下的每一点痕迹都冲刷干净。带着他的气息,带着他留下的痕迹,她要怎么回到苏少白的家? 半个小时后,她终于将自己整理好。 穿上了他为她准备的衣物,她站在镜子前面,眼睛忽然有些酸涩的疼。 她时常在想,如果她第一个遇见的人不是安慕,而是顾南城,现在她会过着什么样的生活?至少,会比现在幸福快乐吧,至少她不必永远背负着安慕死去的枷锁—— 她和顾南城之间的障碍,远远不止一个木卿歌,一个苏少白,她们之间最大的障碍是安慕,一个死人。五年前,他们因为安慕而分手,五年后,他们也一定会因为安慕而永远保持陌生。 将长发用他买的发夹高高盘起,她与昨晚那个撒娇耍无赖的女人判若两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振作起来,一如往常的高贵款款走出房间。 门口不远处,顾南城手中把玩着翡翠观音,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 左浅站在门口静静的望着他,目光落在他手指上的翡翠观音上,她眸光一紧! 缓步走到他身边,她努力不让自己去想昨晚发生了什么,淡淡一笑,“小左在你们家,我现在去接她,你呢?去公司还是回去?” 顾南城侧眸看着已经站在自己身边的左浅,瞳孔微缩,嘴角带着一丝玩味。 孤男寡女在一个房间里待了一个晚上,她不在意。她明明看见她内裤上有他的精||液,她不在意。现在她恬静得跟昨晚什么也没发生一样站在他身边,这样的她,让他越发的有兴趣—— 勾唇一笑,他意味深长的笑问:“昨晚发生的事,忘了?” 左浅再怎么强自镇定,听到他刻意的提起,她脸上多少还是有些不自然。她抬手轻轻拨了拨刘海,目光望向别处,安静得近乎残忍,“如果你记得,你说,我听着——” 她没有回避昨晚的事,她也没有刻意的追问昨晚的事,她只是安静的表态,如果他想说,她听着。如果他不说,那么她就当昨晚什么事也没发生。 顾南城弯起眉眼微笑,不得不说,他越发的对她上了瘾—— 他总觉得,她就像是一朵安静绽放的曼陀罗花,明知道她不能靠近,他依然抵抗不了她的诱惑,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她身上妩媚兼备高贵淡雅的气质所吸引,无法自拔。 良久,他才勾唇淡淡一笑,“什么都没发生。” 听到顾南城这样说,左浅才收回目光重新看向他。不管怎样,她总是安心了,像他这样的男人,如果今天不说,以后也绝对不会拿这件事作为要挟她的把柄。这一点,她深信不疑—— 除了在床上之外,他一直都是个君子。 左浅微微一笑,便准备往楼梯上面走。 顾南城凝视着她的背影很久,在她的身影快要消失在地下一楼时,他淡淡的问:“左浅,我们的孩子呢?” 左浅的脚正要跨上最后一步台阶,听到顾南城低低的声音,她背脊一僵,蓦地回头看着他! 他……他怎么知道她曾经有过他的孩子!! 顾南城将翡翠观音捏在掌心,他在她身后走上台阶,凝视着她震惊的表情,缓缓道:“昨晚你说,我们曾经有一个儿子,告诉我,儿子呢?” 左浅的手指一根根握紧,她脸色一片惨白,没想到,喝醉之后竟然什么秘密都给吐露出来!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抬头望着他,淡漠的笑:“孩子已经夭折了——” 顾南城瞳孔紧缩,他眸中满是震惊,他不相信的握住她双肩,狠狠握紧!! “你撒谎,不可能!!”他红了双眸,努力控制着情绪,却还是忍不住冲她咆哮出来—— 昨晚亲耳听到她说她曾经为他生了一个孩子,当时他有多么的惊喜,只有他自己能够体会。他昨晚一夜无眠,满脑子都是她,都是那个孩子,他一晚上的惊喜和等待,最终却只换来她一句,孩子已经夭折了! 他不相信!! 左浅的肩已经被他无形中收紧的手指握得发疼。她咬着牙齿忍受那种疼痛,抬头盯着他怒红的双眸,她心痛的闭上眼睛。他现在有多痛不欲生,当初她就有多痛不欲生—— “生他时难产,所以……” “不可能!”顾南城阴鸷的打断左浅的话,咄咄逼人的质问:“现在的医疗技术,怎么还会有难产导致孩子夭折的事故发生!左浅,你告诉我,我们的孩子他到底在哪儿!!” 左浅摇摇头,眼眶渐渐地红了—— “五年前离开A市后,我去了D市,后来在D市第一人民医院临盆。八月十五日晚上九点,我开始阵痛,被推入手术室后,我昏迷了。等我第二天醒过来之后,护士才告诉我,我的孩子已经因为难产而夭折……”说到后面,她的嗓音已经有几分哽咽。 重新抬头望着他,她说:“如果你不相信,你可以去D市查我住院的记录,医院还给了一张关于孩子夭折的事故单,一直在我抽屉里。如果你想看,我拿给你——” 顾南城盯着左浅已经渐渐发红的眼眶,他不得不相信,这样的她不会撒谎骗他! 沉默良久,他忽然转身狠狠一拳砸在花岗岩墙壁上,剧痛传入神经,却远远比不上他此时此刻的丧子之痛!那个孩子,是他跟他最心爱的女人的结晶,他还没有来得及看上一眼,孩子竟然夭折了! “顾南城——” 左浅心痛的深深吸了一口气,她伸手拽拽他的袖子,一字一顿的说:“我不知道我们的孩子是真的夭折了,还是被别有用心的人将孩子掉包了……当时只有我一个人在医院,我昏迷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并不知道。孩子夭折的事只是医院单方面的言论,后来他们的确给我看了一个夭折婴儿,但是……但是我总觉得,那不是我的孩子……” 顾南城收回目光,重新看着左浅—— “我曾经想过去医院查一下,可我终究人微言轻,我也没有什么渠道去调查这件事,最终只能不了了之。”左浅凝视着顾南城的眼,她央求道:“我求你,顾南城,我求你去查一下,我不相信我的孩子会那么突然的离开我……我怀了他十个月,我不信他竟然在最后一刻丢下我……” 左浅带着哭腔的嗓音落入耳中,顾南城心痛的皱了皱眉,他伸手将她拥入怀中。那不只是她的孩子,同样也是他的亲生骨肉—— “我一定将这件事查个清清楚楚,给我一点时间。” 左浅点点头,感受着他胸膛的温热,她犹豫了一下又试探着说:“我听你母亲说,阳阳跟你做了DNA鉴定,那他……他有没有跟木卿歌做过亲子鉴定?” 顾南城背脊一僵,震惊的低头看着左浅! 她的意思这么明显,他怎么会不明白! 可是,他难以相信木卿歌不是孩子的母亲! 左浅咬了咬牙,缓缓说:“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我和木卿歌的关系……她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后来因为种种关系,她一直恨我入骨。而我怀孕的事她一直清楚……”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抬头淡淡一笑,“我没有其他的意思,如果她真的是你孩子的母亲,做个鉴定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影响。只是,五年前你每天都跟我在一起,你甚至都没有去参加多少朋友的宴会,我真的不知道她是怎么怀上你孩子的……” 左浅的一番话落在顾南城心底,令他顿时开始怀疑起木卿歌来。这些年他一直疑惑,为什么五年前他能够让木卿歌怀孕生下阳阳,而车祸之后他竟然连碰她的欲|望都没有,甚至于他完全硬不起来—— 直到这次遇见左浅。 难道,他的女人一直只有左浅一个,而木卿歌,则是那个偷梁换柱将左浅的孩子掉包的人? 沉思了良久,顾南城略显粗粝的手指轻抚着左浅的脸颊,轻声道:“阳阳现在在乡下,等他回来了再说。” 左浅点头,前两天她也曾打算自己去找阳阳做DNA检测,后来听说阳阳不在A市,不得已延迟了这个计划。如今有顾南城帮忙,她就不用太着急了—— 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翡翠观音,顾南城温柔一笑,缓缓将它戴在了左浅脖子上。他在她眉心落下一吻,轻声道:“属于你的东西,不论是什么,我都会替你一样一样拿回来。” 左浅紧紧握着脖子上失而复得的翡翠观音,属于她的不仅仅是这个观音和孩子,他呢? 良久,顾南城莞尔一笑,“如果你要,我也会把自己完完全全的还给你——” 她蓦地抬头望着他—— “要吗?”他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眼神满是柔情。 “……” 左浅的心狠狠抽搐着,挣开他就往楼上匆匆走去—— “现在我要不起你。” 凝视着她的背影,顾南城勾唇一笑,似乎自言自语一般说,“可是,我却非要你不可——非你不可。” * 新加坡。 美丽的私人医院里,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静静躺在床上。雍容华贵的周婉轻轻推开|房门,微笑着走到病床边。躺在床上的女人惊喜的望着周婉,“伯母,您怎么来了?” “过来看看你。”周婉温柔一笑,拉了一张椅子在床边坐下,“阿薄,身体好点没有?” 周婉,傅宸泽的母亲,一个地地道道的中国女人。 床上的女人叫薄未央,她正是那天跟傅宸泽产生争执、并且掌握着傅宸泽的把柄的女人。 “好多了,谢谢伯母——” “跟我客气什么?咱们都快是一家人了,傻孩子!” 薄未央惊喜的望着周婉,有些喜不自胜:“您是说,您同意我嫁入傅家?” 周婉抿唇一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从来就不同意阿泽和左浅那个女人在一起,如果你能嫁给阿泽让他对左浅死心,我一百个愿意。” “多谢伯母成全!” “只是你应该清楚,阿泽他父亲一向是很喜欢左浅那丫头的。如果你想嫁给阿泽,还得让阿泽的父亲同意你进门才行。”周婉握了握薄未央的手指,给了她暗示—— 薄未央是个擅长察言观色的女人,周婉这么一说,她立刻明白了。“伯母,您今天来这儿是想问我些什么吧?您说,我一定尽量告诉您——” “好,那我也不拐弯抹角了。”周婉看了一眼病房门口,见没人,这才低声问道:“阿泽的女儿现在在哪儿?老爷子怀疑那个孩子已经不在人世了,所以让我来问问——” “您放心,当年我生下那个孩子后让人将她送去了一个医院门口,她被一个好心人收养,现在过得很好。只要傅宸泽答应娶我,我立刻让人将孩子接回来——” “她的养父母是什么人?” “伯母,很抱歉,这是我最后一张牌,我不能轻易告诉您。但是您相信我,她真的很安全——” 薄未央不愿意透露更多的消息,周婉也不再勉强。点头一笑,周婉笑着说,“那你好好休息,我这就回去给老爷子回话,让他放心,顺便考虑一下你跟阿泽婚礼的事。” “多谢伯母,您慢走。”薄未央微笑着目送周婉离开自己的视线,等到病房里只剩她一个人了,她才勾唇冷漠的一笑—— 谁也不会想到,那个孩子早就被送回了她亲生母亲的身边。此时此刻,她就跟自己的亲生母亲一起生活。 病房外的走廊上,傅宸泽愁眉紧锁,一直等着周婉出来。 周婉将病房的门关上后,他立刻迎了上去! 两人来到不远处的阳台,傅宸泽满脸期待的问周婉,“妈,那个孩子在哪儿?” 周婉抬眸盯着傅宸泽,忽然扬手重重的一巴掌挥在傅宸泽脸上! “妈——”傅宸泽脸上顿时火辣辣的疼,他盯着周婉看了几眼,收回目光,再没有多说一个字。 “我怎么生了你这个畜生!” 周婉怒火冲天的盯着眼前的儿子,怒骂道:“你想要孩子,谁不能给你生?你为什么非要犯贱去弄那个贱人的卵细胞!她要是心甘情愿替你生孩子我也就认了,你竟然无耻到找人欺骗她!” 傅宸泽揉了揉被打的脸,一个字一个字的警告:“妈,我再说一次,她是我最爱的女人,她不是贱人!” “你爱她她爱你吗?你对她好了那么多年,她最后还不是跟白眼狼一样回到A市,跟那个叫安慕的男人搞在一起!这也就罢了,安慕死了她竟然跟一个长得和安慕有几分相似的男人同居也不跟你,你怎么就这么贱?她宁可找安慕的替身都不要你,你还不能清醒一点吗!” “她爱我或是不爱我,都不影响我爱她——”傅宸泽冷笑一声,转过身望着蓝天白云,那是他一生唯一的真爱,不论她爱不爱他,他都会一如既往的爱下去。 ☆、075 当年试管婴儿的真相【6000+】 周婉被傅宸泽气得唇色苍白,可是儿子是自己生的,已经这样了,她还能怎么办呢? 傅宸泽收回目光,重新看着周婉,再一次问道:“妈,我女儿在哪儿?” 周婉没好气的翻了一个白眼给他,冷冷道:“薄未央说什么也不告诉我,她只说当年找人将孩子放在了医院门口,但是全国这么多医院,谁知道她将孩子放在哪个医院门口了?”顿了顿,周婉蹙眉低低的说:“过两天我再想想其他的办法,看能不能从她嘴里问出点什么来。” 医院? 傅宸泽眉头皱得很深,人海茫茫,他要上哪儿去找他的女儿砝? 母子俩没有了话题,周婉抬手看了眼时间便准备离开,忽然傅宸泽叫住了她—— “妈。” 傅宸泽缓缓向前走了一步,在周婉身后淡淡的说:“我知道您一向不喜欢浅儿,不过,孩子是无辜的,如果您有找人追杀我女儿的想法,我劝您最好不要——因为,她很有可能是您这辈子唯一的孙女儿。”傅宸泽走到周婉面前,瞳孔微缩,补充道,“这辈子,我只认浅儿一个女人,所以,我也只有那一个女儿。逦” “你!” 周婉气得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来医院之前她的确有过这样的想法,如果从薄未央嘴里打听出来那个孩子在哪儿,她就带人去解决了那个小祸害,省得以后左浅母凭子贵带着孩子嫁入傅家。可是刚刚薄未央死活都不说,她能怎么办? 现在一听到傅宸泽甩了狠话,她就是再从薄未央嘴里问出什么东西来,她也不敢再对孩子动手了! 万一真的如傅宸泽所说,那是他这辈子唯一的女儿,傅家岂不是绝后了么! “孩子我可以养,但是那个女人,她休想进我们家的大门!” 看着周婉气得发白的脸色,傅宸泽勾唇莞尔一笑,“妈,你当人家浅儿想进咱们家大门是不?那是你儿子死皮赖脸的缠着人家,她啊,不愿意嫁——” “傅宸泽!”周婉气得不轻,咬牙狠狠一脚踩在傅宸泽脚尖上! “你说说你一个成天跟我飞扬跋扈的主儿,怎么在那个女人面前就变得这么没骨气了你!!” 傅宸泽脚上一阵剧痛,他咬了咬牙,不满的扫了一眼母亲—— “我是你生的,你问我?” “你个小畜生!” * 顾家。 左浅推开车门下了车,抬头望着薄雾中的别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回头对顾南城说:“我就不进去了,你帮我叫小左出来,好吗?” 顾南城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勾唇意味深长的一笑。“我不怕被人误会——” “……”左浅咬牙,你不怕,我怕—— 他笑着将左浅咬牙的小动作看在眼中,迈着平稳的步子往前走去,“等着。” 左浅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眼前,这才收回目光,倚着墙壁等小左出来。 客厅里,小左早早的就起来了,正在跟顾玲玉一起吃早餐。木卿歌一如既往的睡到自然醒,这会儿还睡得正香—— 机灵的小左望见顾南城进门了,立马放下筷子对顾玲玉说:“阳阳的爸爸回来了,奶奶!” “嗯?” 顾玲玉回头望去,果然看见了推门而入正在换鞋的顾南城。她放下筷子,站起来笑眯眯的走向顾南城,“昨晚没喝多吧?”将顾南城从上到下瞧了一眼,她挑眉拍了拍顾南城的肩,“哟,好久没见你这么精神了,他们给你吃什么好东西了?” 顾南城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他今天看上去很精神么? 侧眸望了一眼门口的方向,他嘴角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 昨晚他的确吃了好东西,而且是每个男人都想吃的好东西。只可惜,只尝了尝味道,却没有吞入腹中—— “朋友生日,高兴。” 顾南城随便找了个理由敷衍顾玲玉的玩笑,他微笑着朝餐桌走去,温柔弯下腰摸摸小左乱蓬蓬的头发,“妈妈在外面等你。” “叔叔你不要摸小左头发,”小左抬起头望着顾南城,一本正经的说:“小左只让爸爸摸,不准别人摸!” 顾南城勾唇饶有兴趣的一笑,他将西装外套搭在椅背上,在小左身边坐下来,温柔笑问:“为什么小左只让爸爸摸你的头发?叔叔摸摸有什么关系?” “因为我要留给爸爸摸!”小左天真的望着顾南城,盯着他的脸,她犹豫了一下,说:“叔叔,我以前见过你!” 顾南城挑眉,“哦?” 小左伸出小手摸摸顾南城的脸,缩回手,一本正经的说:“真的哦,以前妈妈电脑屏幕上就是叔叔的脸!” 顾南城笑容一僵,手指不由得颤了一下。 他不知道,她竟然将他的照片设置成了电脑屏幕—— 心底忽然涌起一片温暖,顾南城弯起眉眼温柔的对小左笑,“为什么是以前?现在不是了吗?” “嗯,”小左皱眉说,“自从妈妈在挪威认识了新爸爸之后,她就把家里的东西都换了,电脑屏幕也换成了小左的脸——”顿了顿,小左托着下巴自言自语一般说:“以前妈妈她经常一个人坐着,然后就看着电脑发呆。我问她,电脑上的叔叔是谁,妈妈说,那是小宝宝的爸爸。可是我就很纳闷啊,我们家就我一个宝宝,妈妈哪儿还有小宝宝呢?我一直问妈妈,妈妈就只是笑,再也不说了——” 听着小左的童言无忌,顾南城心口不由得一窒。 原来过去那段岁月里,她并没有真正的将他遗忘。只是,既然她心里有他,为什么偏偏要离开他? 是为了那个叫安慕的男人? 小左眨着大眼睛,睫毛扑闪扑闪,她好奇的盯着顾南城,“叔叔,妈妈是怎么知道你是小宝宝的爸爸的?小宝宝在哪儿啊?我也好想见小宝宝哦!” 顾南城瞳孔微缩,缓缓侧眸望了一眼二楼房间的方向—— 他跟左浅的孩子,真的是被木卿歌掉包了么? “这是妈妈跟小左的秘密,以后小左不要随便告诉别人,知道吗?”顾南城温柔微笑,揉揉小左的头发,不想跟小左说太多。小孩子的嘴是什么秘密都藏不住的—— “叔叔你真讨厌,又摸人家脑袋!” 小左不满的瞪了一眼顾南城,然后跳下椅子,蹦蹦跳跳的往顾玲玉身边奔去—— “奶奶奶奶,妈妈来了,我要跟妈妈回家了!” 顾玲玉一直笑眯眯的看着小左和顾南城说话,一心将小左当成亲孙女儿的她看着“父女和乐融融”的一幕,不禁感动得眼眶发红。 “好,你等等,奶奶上楼拿你的衣裳,等等奶奶——” 顾南城修长的指头支着下颌,无限温柔的凝望着小左。 多可爱的小丫头,如果是他的孩子该有多好。 * 医院。 郑伶俐花了一上午的时间带左浅熟悉医院的各个科室和住院部,因为要值班查房,因此得将各个病房和床位记得清清楚楚。 午休时候,左浅准备叫郑伶俐一起去喝茶,郑伶俐愁眉紧锁,耸耸肩说:“你叫安夏陪你吧,我得去看看我父亲。”顿了顿,郑伶俐抬起头对左浅悲伤的笑笑,“医生说,是这两天的事了。” 左浅一怔,她刚刚和郑伶俐见面,并不知道郑伶俐的父亲因为癌症晚期而在这儿住了三个多月的院。只是从郑伶俐的话中,她知道郑伶俐的父亲这两天就不行了—— “抱歉,伶俐,我一直都不知道你家里出事了。”左浅心疼的握着郑伶俐的手,说:“我陪你去看看伯父吧!”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爸这两天很虚弱,我不希望有人打扰他最后的时光——”郑伶俐微微一笑,反手握着左浅的手,温柔说:“你去忙吧,我去看看他。” 左浅静静的望着郑伶俐离开自己的视线,不由得心疼起来。 得知了郑伶俐父亲的事,她也没有心情去喝茶了。一个人在办公室里看了会儿病人的资料,郑伶俐桌上响起了嗡嗡的震动声。 左浅站起身走去拿起手机,上面显示是一个没有存姓名的陌生号码。 她犹豫了一下,揣着手机去护士站打听了郑伶俐父亲的病房,然后朝病房走去。 刚刚来到门口,左浅正准备抬手敲门,忽然听到病房里面传来郑伶俐惊喜的嗓音—— “爸,您醒了!” 左浅蓦地抬头,脸上不禁有一丝喜悦—— 伯父醒了。 病房里,形容枯槁的老人颤抖着伸出手抓着郑伶俐的手指,精神特别好。郑伶俐身为医生,自然之道这是病人的回光返照,生命的最后两三天,状态自然是极好的。 一想到这儿,郑伶俐心底不由得更加悲痛了—— “爸,您喝点水。” 老人摇摇头,张了张干裂的嘴唇,凝视着郑伶俐的眼睛,缓缓说:“女儿,爸爸这一辈子活得光明磊落,可是,临终前有一件事不得不告诉你……这件事已经折磨了爸爸整整四年了,爸爸每一次想起来,都内疚万分……” 郑伶俐握紧老人的手,眼泪已经打湿了眼眶—— “女儿啊,你还记得吗?五年前,你神神秘秘的带着一个储存卵细胞的液氮桶找我,让我将这个卵细胞跟前两天来捐精的那位男士的精子合成胚胎,你记得吗?” 郑伶俐背脊一僵,惊愕的盯着父亲! 他怎么忽然提起这件事了!! 老人苦涩的笑笑,叹了口气,说:“你不知道,那个时候还有两对夫妻正在等着我为他们做试管婴儿……而且,就在两个月以前曾经还有一位叫做木卿歌的女士来找我,给了我一笔钱让我用精子库里某个男士的精子与她的卵细胞合成胚胎,做试管婴儿……” 病房外面,左浅背脊一僵,惊愕的呆在了原地!! 木卿歌—— 她竟然曾经来医院找人做过试管婴儿! 身后传来脚步声,左浅赶紧回头望去,见一个护士推着药品从走廊尽头过来。左浅不能让护士发现她偷听了不该听到的事,所以深深的盯了一眼病房的门,她匆匆忙忙离开了。 病房里,郑伶俐惊诧的望着老人,她对木卿歌这个名字太耳熟了! 那不是左浅同父异母的妹妹吗! 老人的话仍然在继续—— “第一个月从她体内取卵失败,而第二个月……就是你来之前的半个小时,我成功从她体内取出了卵细胞。我正要去精子库提取她想要的精子,结果你来了,禁不住你的苦苦哀求,我同意了帮你,将你带来的卵细胞跟另外三对精卵细胞的一起做了……” 说到儿,老人禁不住老泪纵横—— “可是四年前,木卿歌竟然找上我,她狠狠给了我一巴掌,将一纸DNA鉴定甩在我面前。我不知所措的望着她,她怒不可遏的告诉我,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竟然不是她想要的那个男人的!我当时一愣,随后忽然想到,那天一共有四对精卵细胞,难道,我一不小心拿错了谁的精子?” 郑伶俐惊愕的望着病床上的父亲,唇色惨白,震惊的说:“您的意思是,木卿歌的您弄错了精子,那么我拿来的卵细胞您也配错了精子,是么!!” 不,怎么可能!! 老人痛苦的咽下苦水,说:“女儿,也许你拿来的那个没有错,那天不是有四对精卵细胞么,也许错的是两外两对夫妻的……女儿啊,我知道我活不了多久了,我这辈子就干过这么一件伤天害理的事,你答应我,我去世之后你一定要替我找另一对弄错了精子的人赎罪,这是我欠她们的,我让他们失去了他们想要的孩子,我对不起人家……” 郑伶俐顾不上去追究出错的精卵细胞的事,眼前重病的父亲最重要! 她忙握着父亲的手满口答应,含着泪说:“爸你放心,我一定替您赎罪,我一定替您补偿他们!” “好,那爸爸就放心了……” …… 办公室里,左浅紧紧的关上门,背脊抵着冰冷的慕,她沉默良久,忽然被泪水模糊了视线—— 木卿歌来医院做过试管婴儿,那么,她找的一定是顾南城的精子。 这么说起来,她会怀上阳阳也不奇怪了—— 原来阳阳真的是木卿歌和顾南城的孩子,只是用体外受精的方式,她怀了孕。 左浅抬手死死按着自己的心口,那儿一阵说不出的疼。 她这几天一直天真的以为,阳阳是她的儿子,是木卿歌偷走了他,结果现在才发现,原来阳阳竟然真的是木卿歌的骨肉,不是她那个夭折的儿子…… 事到如今,她还有什么理由能欺骗自己? 她的儿子,的的确确一出生就夭折了—— “砰砰砰。” 敲门声打断了左浅的思绪,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带着微笑将门打开。 郑伶俐一脸疲惫的站在门口,抬头望着左浅,她插在白大褂口袋里的手指不安的一根根握紧—— “怎么了?” 左浅温柔的看着郑伶俐,恍惚中,她从郑伶俐眼中看到了一丝愧疚不安。左浅不由得疑惑,郑伶俐有什么可愧疚不安的?也许是自己眼花了,她温柔的将郑伶俐拉进办公室,这才想起手机的事儿,“刚刚有人打电话找你,你不在,我就没有接——” “嗯。” 郑伶俐点点头,抬头看了一眼左浅,她的目光飞快的移开,低头拿起手机—— 当她看到来电显示时,她一惊,拿着手机转身就离开了办公室。 “……” 左浅不解的望着郑伶俐的背影,她勾唇淡淡的一笑,也许,这丫头谈恋爱了吧! 医院大楼的顶楼,郑伶俐四下看了看,没人,她这才拨通了这个未接来电。 很快,手机里传来男人低沉极富磁性的嗓音—— “浅儿已经在医院上班了吧?” 郑伶俐点点头,瞳孔微缩。他对左浅还真是关心备至,连左浅哪一天上班,他都了若指掌—— “今天第一天上班。”郑伶俐点点头,微微一笑。 “浅儿已经离开医院五年了,很多事生疏了,你多教教她。” “嗯。” “还有,浅儿是个原则性很强的女人,不会阿谀奉承,不会溜须拍马,难免会得罪人。以后你多照顾照顾她,我不许她受到一点伤害,你懂吗?” “我明白。” 郑伶俐点点头,异常的温柔恭顺。 手机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压低声音缓缓说:“永远不要让她知道,是我安排你陪在她身边的。” “你放心,我永远不会出卖您。您对我们家的大恩大德,我这辈子也还不清,我……” “那就把我对你们家的恩,全部还给我的浅儿——” 郑伶俐瞳孔微缩,正要说什么,手机那头的人已经结束了通话。 新加坡。 傅宸泽将座机听筒搁在电话机上,慵懒的倚着大班椅,勾唇微笑。 浅儿,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希望你能过得好—— 就算有些手段卑鄙了一点,那也是为你。 医院顶楼,郑伶俐紧紧握着手机,望着天上洁白的云彩,陷入了沉思。 她要不要告诉傅宸泽,当年试管婴儿的事情可能出了一点差错?闭上眼睛,郑伶俐迟疑了一下,可是父亲也说了,当时有四对精卵细胞,也许跟木卿歌想要的精子搞错的是别人的,而不是傅宸泽的呢? 蓦地睁开眼睛,郑伶俐惊愕的望着天空! 木卿歌让父亲做的试管婴儿,一定是用她的卵细胞,顾南城的精子—— 可是既然生下来的孩子不是顾南城的,那么她现在的儿子是从哪儿来的!! 还有,她当年生下来的那个儿子又去了哪儿? “如果我现在找到木卿歌当年生下的孩子……我是不是就有了威胁她的把柄?”郑伶俐的手指一根根握紧,她一定会找到木卿歌的亲生儿子,让顾南城看清她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重新望着蓝天白云,郑伶俐又自然自语一般说:“如果,当初确实是顾南城跟傅宸泽的精子弄错了,那么,木卿歌生下来的孩子就是傅宸泽的,而……而当年傅宸泽一心想要的那个孩子,竟然就是左浅和顾南城的!” 郑伶俐呆呆的望着前方,怎么会这样—— 难道,傅宸泽当年那个女儿竟然是左浅跟顾南城的么!! * 下午,左浅接到了从顾家打来的电话—— “伯母,您找我有事吗?”左浅温柔的一笑,放下手中的钢笔,起身走到饮水机前接了一杯水轻抿一口。 “今天不是周末吗,我想,小左也不用去幼儿园,我就去你们家将她接过来陪我——”顾玲玉抱歉的笑笑,试探着说:“左浅,你不会生气吧?” 握着杯子的手指蓦地一僵,左浅微微一愣,随即恢复如常。她无奈的笑笑,顾玲玉这是真的把小左当成自己的亲孙女儿了么?以后知道小左只是一个孤儿,不知道顾玲玉会不会后悔莫及—— ----------------- PS:小左的的确确是左浅的亲生女儿,可是谁是小左的父亲,这个暂时保密哈,么么哒~~~~~ ☆、076 纠缠她四年的噩梦【6000+】 “伯母您想多了,有人陪小左我高兴都来不及。只是小左那孩子很调皮,我怕她会惹您生气……” “不会——” 顾玲玉温柔的打断左浅的话,看了看在旁边乖乖画画的小左,一脸宠溺的说:“我从没见过小左这么听话的孩子。这不,刚刚我带她出去玩了会儿,她回来之后非要用水彩笔画画,说是要将看见的景物都画下来。她啊乖得很,你不用担心。” “那就麻烦伯母您了,我下班再去接她——” “嗯,那你忙吧!砝” 顾玲玉微笑着将听筒搁在电话机上,站起身走到小左身边,低头看了一眼小左画的画。虽然顾玲玉完全看不懂小左画的是什么,她依然十分宠溺的说:“小左画得真好看,长大了以后做个大画家,让奶奶也高兴高兴。” “嗯!” 得到了表扬的小左乐滋滋的抬头望着顾玲玉,更加有劲儿的在纸上涂涂抹抹起来遘。 二楼的房间里,木卿歌的身子陷在柔软的床里,双手紧紧抓着床单,眉头皱得深深地,微微地摇晃着脑袋,仿佛在噩梦的漩涡中挣扎—— “木小姐,您好,这是您要的DNA鉴定书,”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微笑着将一纸鉴定书递给她,补充道,“顾先生并非是您孩子的父亲,这个检测结果,百分之百可信。” …… “卿歌啊,我前段时间刚刚知道,你姐姐小浅现在正在医院待产。你瞧,你生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儿子,也不知道小浅会生一个女儿还是儿子,到时候你们姐妹俩的孩子可就有伴儿了!” “爸,她怀的孩子是谁的!” “这个我倒是不清楚,她身边没有照顾她的人,过两天你跟我去看看她怎么样?她这两天就要生了——” …… “唐医生,我开门见山,我知道您家里现在遇到了困难,如果您可以帮我一个忙,这五十万就算我给您的见面礼。如果你帮我办得好,事成之后我再一次性付您五十万,您看这笔交易怎么样?” 咖啡桌另一边的女人静静望着桌上的支票,犹豫再三,她终于开口,“你要我帮你做什么?” 勾唇一笑,她从包包里拿出一张照片,缓缓推在唐医生面前,“这个女人现在就在你们医院,大概是这两天就要生了。而我,要您将她的孩子偷出来给我,并且告诉她,她的孩子已经夭折了——” “不,这种事我不能做!!”女人震惊的抬头,“你是贩卖孩子的人贩子?” “你别管我是谁,你只要知道,你现在很缺钱,而我是唯一一个可以给你一大笔钱的贵人。如果你拒绝合作,我可以找别人,只不过这些钱你可就一分都拿不到了!” “……”女人捏紧手指,沉默的盯着桌上的支票—— 很久以后,她缓缓说:“医院人来人往的,我怎么将孩子偷出来给你?再说了,医院有四个妇产科医生,为她接生的人不一定是我。就算是我,接生的时候也不仅我一个人在手术室,还有几名护士都在场,孩子夭折这种事做不了假!” “唐医生,你们科室这个礼拜是您值班不是么?如果您能够让这女人半夜生,到时候医院只有您一个妇产科医生就只能您为她接生,是么?那个时候我再穿上护士服跟您一起进手术室,孩子生出来以后我带着孩子走,再给您找一个夭折的孩子过来,您只要在她醒过来之后告诉她,孩子已经死了,这样就神不知鬼不觉了——” 女人摇摇头,手指紧紧握着咖啡杯,“不,我怎么能控制她什么时候生!” “为什么不能?唐医生您是急糊涂了吧?您忘了有一种药叫做催产素么?您只需要傍晚时分替她打上一针,那么一切就大功告成了。” …… 手术室的灯光很明亮,一个医生,两个护士站在手术台前互相望了一眼。 医生是唐医生,两个护士则是木卿歌和她的母亲—— 盯着手术台上昏迷的左浅,木卿歌眸子里划过一抹阴冷,冷笑一声,“唐医生,我忽然想起来,我想让您多做一件事——” “什么事?” “我要她,这辈子都不能再怀孕!!”她缓缓抬起头盯着唐医生,“我知道您可以在她子宫里动手脚是么?只要您可以让她这辈子都不能再做母亲,我再多给您一百万!” 母亲震惊的侧眸,颤抖着说:“卿歌你不能这样……她、她好歹也是你姐姐,你抢走她的孩子已经足够让她痛不欲生了,怎么能再让她永远的失去做母亲的资格?不,你不可以那样做,那样是会下地狱的!!” “你少管我,哼,我辛辛苦苦十月怀胎生下来的竟然不是顾南城的骨肉,凭什么她就可以给顾南城生孩子!我告诉你,我就是要让她不能再怀孕,即使以后她重新回到顾南城身边,我也要让她再也生不了顾南城的孩子!!” …… 往事一幕幕在脑海中纠缠,木卿歌在床上挣扎着,额头上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她的手指狠狠抓着身下的床单,手背上青筋暴起! “啊——” 一声尖叫,木卿歌从噩梦中惊醒,腾地直起身呆呆的坐在床上。 木讷的望着前方看了一会儿,她缓缓抬起自己的双手,手掌心干干净净的,没有任何脏东西。刚刚在梦里,她看见自己手上全是血……全是左浅的血……她梦见左浅找她报仇来了…… 双手抱着自己的头,手指一根根握紧揪着自己的头发,木卿歌额头上的汗水顺着下巴一滴滴往下流淌。 自从四年前亲眼看见唐医生给左浅剖腹产之后,她就开始了做恶梦,有时候一个月做一次,有时候两三个月一次,可是每一次噩梦醒来,她都会全身湿透萎靡大半天。 尚未调整好自己的精神,床头柜上的手机铃声划破了上午的静谧。 木卿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倚着床头拿起手机,一边按下接听键一边抽了几张纸巾擦拭额头上的汗水—— “妈,阳阳这两天乖吗?” 木卿歌勉强挤出一丝微笑,问手机那头的母亲。 手机那头的女人唯唯诺诺的点头,说:“阳阳挺好的,每一次来乡下都得去河里疯几天,他特别喜欢摸河里的鹅卵石,每天都捡一大堆回来,房间的小角落都被他放满了石头。” 木卿歌微微一笑,“由着他,小孩子就是爱玩。不过你要多注意一点,河里水虽然浅,但小孩子在河里玩耍还是很危险,你得守着他,别让他一个人去河里玩水——” “你放心,他在河里玩,我就在岸边坐着陪他,不会有事的。” 女人犹豫了一下,皱着眉头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卿歌啊,这次我回来听你表舅说,木木病了,发烧挺严重的,你表舅想将他送到城里的医院看看……” 木卿歌一听到“木木”这个名字,温柔的目光顿时阴冷无比,冷漠的说:“你吃饱了撑的?我早就说过了,不许你管他的事情,他跟我们家没关系!” “可是卿歌,自从你把他给你表舅养之后,你表舅就将他当成了自己的亲儿子一样。现在看到他病了,你表舅有多心痛你知道吗?昨天晚上你表舅来找我,哭得眼睛都红了,他跪下来求我,让我跟你说一声,木木的病不能拖下去了,高烧不退,村里的医生说再这样下去会烧成心肌炎的……” “高烧不退吃点退烧药就行了,哪儿有那么娇贵,上什么医院!”木卿歌脸一沉,冷声道:“我警告你们,别让他在市里出现,要是被人发现了他的身份,就别怪我狠心结束他的性命!” “……卿歌,那始终是你十月怀……” “住口!” 木卿歌咬紧牙齿,手指捏得咯咯作响! “我只有阳阳一个儿子,你记住了,我当年生下的孩子是阳阳!” 手机那头,女人一直沉默着不出声,木卿歌隐约听见了那头传来的低低啜泣—— 她烦躁的将纸巾扔在床头柜上,侧眸望着窗外,冷声道:“算了,让表舅带他去B市看病,只要他不在A市出现就行了。” “谢谢你,卿歌,谢谢你!” 中年女人抹了一把泪激动的站起来,犹豫了一下,又说:“我忘了告诉你,几个月前你表舅带着木木去干农活,他跑去山坡上拾柴火,结果一不小心从山坡上滚下来,把左腿摔伤了,现在走路一瘸一拐的,村里的医生说,估计这辈子得落这残疾了……” 木卿歌一愣,左腿残了? 她怒气冲冲的朝手机里吼,“当初我就不应该留下他的命!他就是个废物,只会拖累人!” “卿歌你这么能这么说话!他就比阳阳大几天,他才四岁啊!你看看阳阳过的什么生活,他过的又是什么日子!山里有多艰苦你不知道吗?你以为他想去干活想去摔断自己的腿?他没办法,不干活就没饭吃!” 女人含着眼泪望着河里玩得正开心的阳阳,闭上眼,同情地说:“既然这么恨木木,当年你又何必生下他!” “够了!” 木卿歌冷漠的摁掉了通话,目光落在手机上,她想起那孩子左腿瘸了就止不住一阵烦躁! 为什么这么麻烦,他就不能平平安安的长大么! 穿着睡衣下楼,木卿歌准备去倒杯水喝,结果刚刚一走出房间的门就看见了在楼下客厅画画的小左。她的手指一根根握紧,为什么这个小野种到现在还没走! 听着楼梯上传来的动静,小左蓦地望去,一眼就看见了木卿歌! 她吓得将手中的水彩笔往地上一扔,飞快的跑到顾玲玉身边,紧紧地抱着顾玲玉—— “奶奶,我怕。” “怎么了?” 顾玲玉低头看着小左,一回头看见楼梯上走下来的木卿歌,她顿时知道了,原来这孩子是怕木卿歌。勾唇无奈的笑笑,顾玲玉温柔说:“不怕,她是阳阳的妈妈,你和阳阳是好朋友,她不会凶你的,乖——” “不,奶奶,我就是害怕……”小左攥着顾玲玉的袖子,楚楚可怜的抬头望着顾玲玉,试探着说:“奶奶,我们去外面玩好不好?” “好,只要咱们的小左开心,奶奶什么都依着小左。”顾玲玉温柔的拍了拍小左的脑袋,站起身来对木卿歌说:“一会儿要出去的话记得关好门窗,我先带小左出去走走。” 木卿歌挤出一丝微笑,低头看了眼小左,问顾玲玉:“她妈妈还没有接她回家吗?” “今早就接回去了,我一个人在家没事做,无聊,所以又将小左接过来陪陪我。”顾玲玉低头看着跟自己这么亲昵的小左,有这个孩子在,她整天心情都会好很多。 “妈,您要是无聊了我让我妈接阳阳回来陪您,这孩子始终不是您的亲孙女,您天天这么将人家带在身边也不好。”木卿歌勉强笑笑,故作无意的说:“要是让那些爱说闲话的邻居们看见了,没准又会议论纷纷……” “议论什么?” 顾玲玉弯下腰将小左抱起来,说:“小左是少白的女儿,我是少白的小妈,这么算起来小左本来就是我孙女儿,奶奶疼孙女儿,有什么不对么?” “妈——” 木卿歌望着顾玲玉往外走去的背影,眸子一沉,又说:“您要让这个孩子天天呆在我们家,总得跟南城商量一声吧?” “他同意。” 顾玲玉回头看了一眼木卿歌,笑着离开了客厅。 而小左自然也在快要出门的时候冲木卿歌挤眉弄眼的扮了一个鬼脸,气得木卿歌直跺脚! 原来不仅顾玲玉喜欢左浅的女儿,顾南城竟然也同意让这个小野种在他们家住下去!木卿歌咬牙切齿,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对母子俩开始站在一边欺负她一个人了? 沉默着在客厅里来回走了一会儿,木卿歌坐下来,拨通了左浅的号码—— 当时左浅拿着病历去查房去了,手机放在桌上,埋头工作的郑伶俐抬头望着桌上震动的手机,她皱着眉头站起身,走到左浅的办公桌前。 低头看着来电显示,“木卿歌”三个字落入郑伶俐眼中,她微微一怔,看了眼门外,随即拿起手机按下了接听键—— “左浅你知不知道什么叫礼义廉耻!” 电话一接通木卿歌就愤怒的骂开了,“你嫁给苏少白就是苏家的人了,少跟我们家扯上关系!你明知道苏少白他母亲跟南城的妈妈关系不好,你就应该知趣一点,别让你那个小野种整天跑我们家来!到时候苏少白的母亲回国了,还指不定要怎么找南城她妈妈的麻烦呢!” 郑伶俐冷漠的听着木卿歌的话,莞尔一笑,她故意让自己的声音十分温柔,说:“抱歉,我不是小浅——” 木卿歌先是一愣,随后警惕的问道:“你是谁?她的手机怎么在你手里!” “我啊,”郑伶俐抬起头望着窗外的蓝天,故意慢吞吞的说,“我是郑修国的女儿,小浅是我最好的朋友,她的手机在我手里也不奇怪。对了木小姐,郑修国这个名字你不陌生吧?你们家顾南城当年还和小浅一起去我父亲那儿捐过精呢!” 木卿歌蓦地盯着手机,脸色瞬间惨白! 她怎么会不记得郑修国这个名字,当年不就是这个男人将她和顾南城的精卵细胞弄错了,让她终究没能生下顾南城的孩子么! 可是,郑修国的女儿为什么会是左浅的朋友!那么她曾经去找郑修国做过试管婴儿的事郑修国有没有告诉他女儿?而左浅又知不知道? 一瞬间,木卿歌刚刚的傲慢和盛气凌人消失得无踪无影,只剩下满心的担忧—— “木小姐,如果您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去忙了,拜拜。” 郑伶俐勾唇一笑,麻利的结束了通话。 将手机上放回原处,郑伶俐得意的笑了。木卿歌,我偏不告诉你我知道你的秘密,我要让你自己去猜测,去求证,到时候急死你、忙死你! 顾家。 木卿歌握着电话听筒,怔怔的盯着玻璃桌发呆—— 郑修国的女儿……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木卿歌失魂落魄的将电话听筒放下,额头上渐渐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 试管婴儿的事是小,万一郑修国将精卵细胞出错的事情告诉了他女儿,万一他们找到了木木,顾南城岂不是有理由跟她离婚了? 不行! 木卿歌握紧手指恶狠狠的站起来—— 她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绝对不能! 不多会儿,左浅微笑着回到了办公室。一进办公室她就笑着跟郑伶俐说:“好久没有体会过这种当医生的感觉了。能够以一个医生的身份关心病人,给他们温暖,给他们信心,这种传递正能量的感觉真好。”一边说,她一边张开双臂露出了迷人的微笑。 郑伶俐抬头,旋转着手中的钢笔,挑眉道:“可是美丽的左医生,您很快就不会这么闲了。” 左浅叹了一声,白了眼郑伶俐,“专门提人家不开心的事,真讨厌!” 等熟悉了医院的工作岗位之后,她礼拜一就得离开这个办公室,去前面的门诊大楼给人家看病了。这儿啊,是属于主刀医生的办公室,她攀不上了。 “你敢不敢进手术室?下午我有一台手术,带你进去看看?” “这种好事儿你留给那些实习生吧,我下午得去机场接人——” 左浅将病历本放在桌上,抬头对郑伶俐笑笑,“苏少白跟他父亲今天下午回国,先跟你请个假,午休过后我就不来了。” “左大医生,你上班第一天就开始请假,你怎么好意思?” “扣我工资呗,完事儿再请你出去吃一顿。” “谢谢,拒绝行贿受贿,你别拉我下马,我可舍不得我的主任头衔——” “贫嘴!” 两人说说笑笑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一到午休时间,左浅就收拾好东西离开医院了。刚刚走到医院门口,看着外面熟悉的车,她不由愣住了—— 顾南城从车里下来,正准备上台阶就看见了左浅。 不期而遇让他有些惊讶,“你下班了?我正准备上去找你。” “找我?”左浅皱眉盯着顾南城,一想起昨晚的事,她心里就有些发麻。 “难道你打算打车去机场?”顾南城拉开车门,微笑着等待左浅生车。左浅这才知道,原来顾南城也是要去机场—— 可是,她不是听苏少白说过,顾南城跟他父亲感情不好,从来没有来往过吗?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他竟然也去机场接父亲了? “要不要接小左一起去?”上车后,顾南城侧眸问道。 左浅摇摇头,微笑着说:“今天就算了,机场那么拥挤,带着她不方便,明天再带她去苏家看爷爷。” “嗯。”顾南城点头,驱车离开了医院。 ☆、077 顾南城调戏左浅,木卿歌杀人灭口【6000+】 机场前面两百多米处,顾南城将车停在了路边。 他侧眸对左浅说:“前面太拥挤,一会儿不好倒车,我们走过去吧。” 左浅点头,正要推开车门下车,结果听见了顾南城一声闷哼—— 她收回手侧眸望去,见顾南城正低着头看着脚下。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他脚下的垫子上有一团乱糟糟的毛线,而他的脚踝正好被套在了毛线里。顾南城动了两下脚,脚踝细而穿着鞋子的脚比较大,无法从打了结的毛线里扯出来。 感觉到左浅在看自己,他侧眸对她挑眉一笑,“我才想起来,阳阳那天拿了妈织围巾的毛线出去玩,后来人回去了毛线不见了。我们都以为被他弄丢了,现在才知道他把毛线放在了我车里。碛” 左浅莞尔一笑,那孩子跟小左一样,真调皮。 “别那么扯,这种毛线很结实,你扯不断反而会勒痛脚踝的。”低头看着他被困住的脚,她微微一笑,倾身过去,“我帮你解开。” 顾南城见左浅已经横过身子朝自己这边倒过来,他便直起身子倚着座椅,方便她趴在他腿上帮他解右边那只脚上的毛线侏。 只是,她的身体覆在他腿上的时候,正巧她丰盈的胸|部压在了他腿上,随着她双手的动作她的胸也时不时动一动,这种极具诱惑又过于舒服的感觉让顾南城仿佛置于水深火热中—— 他的大腿明明能够感觉得到她穿了内衣,可是她胸部轻轻晃动的时候,那种柔软的感觉却又好像肌肤贴着肌肤一般。尤其是他一低头便可以从她敞开了一粒纽扣的领口里看见她被他大腿挤压得紧紧地两团小白兔,深深的沟壑就好像引人犯罪的峡谷一般,让他明知道不该多看,却总移不开视线。 脑海里不知怎么突然跳出一句话,爱上一个女人,就是只对她有欲|望,却又能够为了她而压制住欲|望。 他对她,仿佛正是这样—— 五年了,他一直为了她而没有碰过任何女人,如今,他又只为她一人勃|起…… “你上车之前都没有检查一下,没发现下面有毛线吗?”左浅灵巧的手指快要将打结的毛线解开了,她抬头对顾南城微笑,却意外的发现他的脸泛着红光。 她有些不解的看了一眼他红红的脸颊,目光往下移,准备继续解毛线。当她的目光落在他两腿之间的某个地方,看见那高高撑起的小帐篷,她瞬间就明白了他脸红的原因!忙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胸|部,她的脸也瞬间红了—— “闭眼。”她咬牙抬头瞪了一眼他,他将她羞红的脸颊收入眼底,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笑意,听话的闭上了眼睛。 左浅低头重新看了一眼自己的胸,都怪他,买的什么衬衫,纽扣一点都不耐用,今天下班时在医院浴室洗澡,手指还没用力纽扣就掉了,所以最上面那颗纽扣只能一直敞开着—— “左浅。” 诡异的静默中,顾南城笑着叫了一声左浅的名字。左浅闷着头答应了一声,听到他毫无节操的问道:“你真的有穿内衣么?” “……” 左浅身子一颤,明显被他奔放的言词轻轻的吓到了! 抬头看着他,她咬牙切齿:“当然有!” 该死的,他不就是开了十几分钟的车么,这团毛线怎么就打了这么多死结! 顾南城悄悄睁开一只眼睛低头看了眼她,见她正望着他,他又装作若无其事的重新闭上眼,脸上笑意不减。左浅被他明明想偷看、被她撞见后他又若无其事闭上眼睛的一系列动作惹得脸上更加烫热,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无耻了? 当年那个单纯的二十三岁小男生,如今已经蜕变成今天的二十八岁猥琐大叔了么? “什么牌子来着?”顾南城慵懒的闭着眼睛,继续“不耻下问”。 “……你自己买的!” “行,我记住了。” “……” 左浅呆呆的抬头望着顾南城,他记住了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他还打算以后将这个品牌作为他的御用内衣?乖乖,他也不用穿内衣的啊! 顾南城感受着车里诡异的安静,他这才睁开眼睛从裤袋里掏出打火机,勾唇对左浅笑道,“其实我们可以用打火机——” “……”左浅后知后觉的看着他指间的打火机,瞬间有种智商是硬伤的挫败感。 男人随身带着打火机,对着这团毛线一点燃不就什么都解决了么?她黑线的直起身来,既然知道有打火机可以用,那他不早说! 顾南城用打火机将毛线解开了,车厢里顿时飘着一股烧焦的味道。 左浅推开车门准备下车,顾南城却依然坐着不动。她侧眸瞥了一眼他,还没有开口,顾南城修长的指头就指了指自己裆部,意味深长的笑笑,“这个时候下车,不方便吧?” “……”他的裆部依然高高的顶着,她差一点风中凌乱了—— 两分钟后,顾南城的裆部终于正常了。他和左浅同时推开车门下车,左浅刚刚将车门推开就看见一个猥琐的男人正拿着一叠名片一类的东西在车后面鬼鬼祟祟的。左浅瞳孔微缩,缓缓走去,仔细一看才知道这个男人是发传单的。 男人将名片大小的传单放在车后面,一转身,与左浅碰了面—— “对不起对不起!” 男人一见车上原来有人,赶紧低头道歉。左浅伸手拿起传单,一看之下不由得又红了脸—— 是推销“小姐”的传单,上面印着一个穿着清凉的美女,背面写了一系列特殊服务的名字,那些让人面红耳赤的服务名字,真是不堪入目。 男人抬头看了一眼顾南城,又看了看身边的左浅,讪讪的笑着从左浅手里抽出传单,挠挠头不好意思的说:“刚刚打扰两位了吧!既然先生您已经做过了,那我就不浪费这个传单了,再见!” 左浅看着男人离开朝另一辆车走去,一转身对上顾南城明显带着坏的勾人眼神儿,她忽然就明白了刚刚那个猥琐男人口中的“做过了”是什么意思! “混蛋,你才做过了!” 左浅咬牙低低的骂了一声猥琐男人,低着头大步朝机场走去。今天出门一定是没看黄历,净在他面前出糗了。 顾南城锁好了车,噙着一抹醉人的笑安静的跟在左浅身后—— 大批的乘客涌出机场,当等候厅已经没有多少人时,左浅才看见了苏少白的助理推着苏少白出来了。 左浅微笑着站起身,在苏少白身后有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看上去精神奕奕的,而且颇为慈祥。 “小浅。” 苏少白面带微笑望着朝自己走来的左浅,脸上的喜悦格外明显。 “有没有头晕?”左浅走到苏少白身边温柔弯下腰相问,苏少白摇头无奈的笑笑,说:“你不要一直记着我们第一次见面我晕机的事好不好?都说了那次是感冒了,你呀!” “谁知道你是不是撒谎呢?”左浅勾唇轻笑,苏少白握着她的手指,在她手背上轻轻吻了一下,抬头望着她的时候,眸子里满是深情—— 顾南城静静望着那细水长流的两人,感情如此之好,本该是叫人羡慕、祝福的一对,可是看着她眼角流淌的柔情,他却分明有一丝妒意。 有时候他都怀疑,左浅,她真的不爱大哥吗?也许他们之间是有感情的,不然她为何每一次面对大哥时都如此柔情似水。 “小浅,我介绍一下,这是我父亲,苏宏泰。” 苏少白回头看着身后的父亲,拉着左浅的手介绍,然后又对父亲说:“爸,这就是我妻子,左浅。” 左浅直起身,上前一步,礼貌的弯下腰行礼,“爸,一路辛苦了。” “刚刚看见她和小城站在一块儿,我就知道她是你妻子了——”苏宏泰微笑着对苏少白说,然后慈祥的对左浅说:“别这么拘谨,你是少白的妻子,是我的儿媳妇,又不是我的下属。” 左浅点头直起身,看着慈祥的苏宏泰,心里松了口气。儿媳妇怕见公婆,这是每个女人都会紧张的事,她自然也不例外。 “对了,听少白说你不是有一个女儿吗?她人呢?”苏宏泰四下看了看,并没有发现小女孩儿的踪迹,不由好奇的看着左浅。左浅微笑着说:“爸,机场太拥挤,所以我想明天再带她来见您——” “也好。”苏宏泰笑笑,侧眸让助理拿出他精心准备的见面礼。 助理从箱子里拿出一个红色的盒子,长条形,一看就是项链之类的东西。苏宏泰将盒子拿在手中,温和的对左浅说:“第一次见面,爸爸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这条项链你就收下当爸爸的见面礼,不喜欢的话以后爸爸再送你——” 左浅受宠若惊的望着苏宏泰,苏少白示意她大方收下,她便双手接了盒子,感动的对苏宏泰说:“谢谢爸爸。” 苏宏泰摆摆手微笑着说:“先回去吧,一家人在机场站着像什么话——” 说完,他径自迈着步子走向远远站在一边的顾南城,堆着一脸的笑容对顾南城说:“小城,爸爸很感动,谢谢你今天能来机场接爸爸……” “应该的。” 顾南城淡漠疏离的一笑,对苏宏泰点头行礼后便朝苏少白走去,将苏宏泰一个人冷在原地。 苏宏泰皱着眉头叹了口气,小城对他的恨还是没有消失—— 来到苏少白身边,顾南城侧眸瞥了一眼温柔的左浅,瞳孔微缩。左浅不经意的抬头正好撞入他幽深的眸子里,她的笑意瞬间凝固了片刻,然后不动声色的收回了目光。 “大哥,我来推你。”顾南城对苏少白笑着,推着轮椅往外走。左浅握紧手中的项链盒子,望着顾南城和苏少白远去的身影,心头有一种深深地剪不断理还乱的愁。 苏家。 午后的阳光格外的明媚,顾南城坐在苏家别墅后面的荫凉下,抬头看着金色的阳光从银杏树的叶缝间落下,那星星点点的光芒散发着一种说不出的美。 双手枕在脑后,他贴着树干闭上眼睛,脑海里是今天上午看见的个人资料。 他让人查左浅的一切相关资料,就在今天上午,那人将档案袋送来了他公司。整整十几页信息,他花了一个上午的时间仔细看了一遍,终于知道了她的身世。原来她出生于D市,父亲是D市有名的房地产商,而说得直白一点,她父亲左铭昊其实就是一个暴发户,靠炒楼赚了一大笔钱,然后用那些钱起楼拍卖,循环增值。她的母亲是个默默无名的女人,据说在她十一岁那年去世。同一年,左铭昊就娶了一个叫做木小婉的女人…… “顾南城——” 耳边传来温柔的嗓音,顾南城睁开眼看向右手边,左浅端着一碟蜜饯站在他身边。他微微一笑,指了指身边的空位。她点头,这就弯下腰准备将碟子放在他身边—— “坐下。”他温柔从她手中夺了碟子,勾唇一笑,示意她坐下,“我有话问你。” 左浅看了眼他,又看了看别墅,犹豫了片刻还是坐了下来。 顾南城拿了一个蜜饯细细的品尝,这种甜腻的食品,他并不是很爱吃。两人静静的坐了两三分钟,顾南城侧眸问道:“能否告诉我,当年你为什么要离开A市?” 左浅一愣,看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这是他第二次问起这件事,她淡淡一笑,其实也没什么不可以说的。 望着远方,她平静的说:“在你出车祸那天晚上,我一个亲人被绑架了,那些绑匪让我必须立刻回D市拿钱赎人,否则,他们会撕票。”顿了顿,左浅重新看着顾南城,又补充道:“至于我辞职的事,都是傅宸泽第二天从新加坡赶来,不经过我同意就私自替我辞职了,我也是事后才知道。” 顾南城勾唇淡淡一笑,这与他手中的资料丝毫不差。而且,他还知道那个被绑架的女人是谁—— “木小婉是么?”顾南城温柔笑问,见左浅一脸惊讶,他移开目光望着前方,“可以说说你和木卿歌母女之间的事吗?” 左浅盯着顾南城看了很久,最终才收回目光。 他既然知道得这么清楚,想必是调查过她的资料了。于是,她一点也没有隐瞒,将自己和木家母女之间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 * A市第一人民医院。 木卿歌去了一趟郑修国的老家,从邻居口中得知郑修国半年前就已经住院了,据说是癌症。 站在病房外面,木卿歌透过玻璃看着病房里面安静睡着的老人,想起五年前第一次找到他时,他是那么的精明干练,沉着稳定,让她错误的以为他绝对是个值得相信的医生。因此,她不惜从左铭昊那儿拿了一大笔钱买通了这个医生,想生下顾南城的孩子—— 可是十个月之后分娩,她为了确保万一,偷了顾南城的头发跟婴儿做了DNA鉴定,鉴定结果竟然让她大失所望! 木卿歌左右看了看,确定四周无人,她缓缓推开病房的门一步步朝病床走去。 安静的站在病床边上,低头看着这个该死的老人,木卿歌恨不得他现在就去死! 如果当时他没有弄错顾南城的精子,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就会是顾南城的亲生骨肉,如今她也不用将亲生儿子送给别人,自己反而把左浅那个贱人的儿子当成宝贝一样捧在手心里疼。 “郑医生——” “郑修国,你醒醒!” 木卿歌弯下腰低声喊着郑修国的名字,同时也警惕的看着四周。如果有人撞见她在郑修国床前,多心的人没准会猜出一些端倪,毕竟躺着的老人曾经是精子库的医生—— 叫了几声之后,郑修国缓缓醒过来。他已经是将死之人,这两天就会离开人世,所以看见木卿歌的时候他已经再也不会感到惊慌,有的只是一瞬间的诧异罢了。 木卿歌见他醒过来了,她压低声音质问:“你有没有将我曾经来你这儿做过试管婴儿的事告诉别人?” 郑修国虚弱的望着木卿歌,微笑的时候牵动着整张脸的皮肤都颤动起来—— 原来,她是害怕被人知道她的秘密。 郑修国摇摇头,微笑着说:“木小姐,当年是我的失误造成了你不想要的结果,我已经很对不起你,又怎么会将这件事告诉别人呢?你放心,我连我亲生女儿都没有告诉——” 木卿歌松了口气,她担惊受怕了一个上午,现在终于安心了。缓缓直起身子,木卿歌打量了一眼这个病房,低头笑问:“这个病房怎么这么安静?难道平时都没有人来这儿吗?” “嗯,这里靠近太平间,一般的病人都不愿意来。在病房够用的时候,医院是不会安排人来这一层的。”郑修国如实回答,看着木卿歌,精明如他,似乎已经猜到了木卿歌接下来会做的事—— 木卿歌勾唇一笑,一般靠近太平间的地方是不会有医生护士来往的,她来了这么久,也没见一个人经过走廊。 转过身重新看着郑修国,木卿歌瞳孔里绽放出一抹狠毒的色泽:“郑修国,你别怪我,都怨你自己知道了我太多的秘密,所以,我留你不得——” 她一步步靠近病床,缓缓贴在郑修国耳边说:“不过你也不用恨我,反正你得了癌症这种病也活不了多久,最多活个一年半年的,与其痛苦的苟延残喘,不如,让我结束你的性命,早一点去西方极乐!” 郑修国望着木卿歌狠毒的眼睛,他脸上看不见一丝害怕。其实在看见木卿歌的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做好了接受死亡的准备。一个女人既然敢花大价钱弄虚作假怀一个不爱她的男人的孩子,想必,这女人也不是个有多善良的主儿! 只是,她应该还不知道,他这两天就会去世了吧? “如果这样能让你安心一些,那就动手吧!”郑修国闭上眼睛,坦然的接受死亡。不过早死一天两天而已,他没有什么不情愿的—— 木卿歌没想到郑修国竟然一点都不反抗,她虽然有些惊诧,但想要杀人灭口的念头占了上风,她依然选择了将被子盖过郑修国头顶,用尽全身的力气死死按着他口鼻上方的被子! 即使郑修国再怎么安心面对死亡,可是缺氧的感觉还是让他在床上挣扎起来。他痛苦的抓紧身下的床单,越来越稀薄的空气让他挣扎得越来越厉害! 直到他的生命力渐渐消失,他的手缓缓松开床单,身体也停止了挣扎—— 走廊上,安夏微笑着低头看着手中拎着的苹果,她好几天没有来看郑修国了,今天特意买了水果来看看他。 站在病房门口,安夏挤出最美的微笑,抬手推开了门—— --- ☆、078 谁是杀人凶手【6000+】 病房里,木卿歌听见门口的脚步声,一时震惊的松开了手,慌忙直起身子盯着门口! 安夏推开门,她美美的微笑在她看见木卿歌的时候,不由僵在了脸上。警惕的盯着木卿歌,她缓缓走进病房,目光从木卿歌身上移动到了病床上—— 奇怪,伯父从来不会将被子盖过头顶的,怎么今天将被子盖过头顶了?他本来就是濒死之人,呼吸系统早已经衰弱了,现在这样盖着被子,他怎么呼吸? “你怎么在这儿?”安夏冷冷的盯着木卿歌,走到病床边上,准备伸手将郑修国脸上的被子掀开—— 木卿歌一颗心早已经慌乱了,她屏息凝神的盯着安夏走过来,见安夏准备伸手掀开郑修国的被子,她顿时慌了碛! “安夏……” “有话出去说,别吵到我伯父休息。”安夏冷漠的侧眸看了一眼木卿歌,手指缓缓捏住被子一角,嚯的将被子掀开了—— 顿时,郑修国死死睁着的眼睛呈现眼前,安夏吓得尖叫一声,手中拎着的苹果全部掉在了地上佻! “啊——” 安夏吓得跌跌撞撞的往后退了几步,手指撑在床头柜上才没有摔倒下去!她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的眼睛能够睁得如此之大,就好像金鱼的眼睛一样,两颗眼珠仿佛要从眼眶里跳出来一样吓人! 她是护士,一阵惊吓过后也蓦地意识到,只有一个死前极度痛苦或者不甘心的人才会将眼睛睁得这么大! 她惊恐的抬头看着木卿歌,手指指着她的脸,“是你……是你害死了伯父……是你用被子蒙着他的头,是你捂死了他……” 木卿歌已经做好了被安夏发现自己杀人的准备,她淡淡一笑,脸上竟然看不见任何惊慌失措的表情。 “没错,是我。”她噙着一抹冷冷的笑,低头看了一眼郑修国的眼睛,她冷笑着伸出手缓缓放在郑修国眼睛上方,将他的眼皮抚下来,盖住了圆睁且吓人的眼—— 安夏害怕的盯着木卿歌,瞬间觉得自己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你为什么要这样……你为什么要杀伯父?他那么慈祥善良,他是个那样好的老人,你怎么下得了手!!” 木卿歌勾起一丝笑缓缓走到安夏身边,她纤细的手指轻轻抚过安夏颤抖、抽|搐的脸,勾唇轻笑,“安夏,你想不想知道谁是杀害你哥哥的凶手?” 安夏狠狠甩开木卿歌的手,这双手刚刚才杀了郑修国,这双手让她感觉到恶心和害怕! 可是,木卿歌接下来的话却让她怔住了—— “你……你知道是谁杀了我哥?”她屏息凝神的盯着木卿歌,安慕死了七年,一直到现在警方都没有找到凶手,难道木卿歌知道凶手是谁? “收拾好地上的东西,我们去外面说。”木卿歌自信的笑笑,温柔说:“安夏小妹妹,今天的事就你知道,你可以去告诉他们是我杀了人,但是,如果我出事了,你哥哥的案子就永远石沉大海,你这辈子都不可能为你哥哥报仇雪恨了——” 说完,木卿歌微笑着拿起自己的包包,走出病房的门口,她回眸一笑,说:“我就在医院前面等你,来或是不来,你自己选择。” 安夏呆呆的望着木卿歌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良久以后,她才回过神来。低头看着病床上已经停止了呼吸的郑修国,安夏的内心在饱受煎熬! 她明明看见了杀害郑修国的凶手,她应该告诉郑伶俐,让木卿歌被抓进监狱被判刑才对。可是,她找了七年都没有找到杀害哥哥的凶手,她真的要错过这个知道真相的机会么? 犹豫再三,安夏终于做出了决定—— 她忍着害怕,身体轻轻的颤抖着趴在床沿上,对已经死去的郑修国说:“伯父对不起……对不起……医生说您只剩下两三天的时间了,即使今天木卿歌不杀您,您也会在明后天结束生命……所以,原谅我不能帮您,我必须知道我哥是被谁杀害的……” 安夏直起身子向郑修国深深地鞠了一躬,这才含着眼泪跑出病房!她一路直接跑上郑伶俐的办公室,推开门悲痛的说:“伶俐姐,刚刚我去看伯父,他……他已经去世了!” 郑伶俐正在喝茶放松一下自己,听到安夏的声音,她手中的杯子重重的砸在桌上,温热的茶水溅了她一身!杯子顺着桌子滚落,在地上砸了个粉碎! “伶俐姐,是真的,刚刚我买了苹果准备去看伯父,结果一进病房就发现他已经去世了!”安夏跌跌撞撞的走到郑伶俐身边,眼泪已经打湿了脸颊—— 郑伶俐怔怔的盯着安夏,一时间,她仿佛已经听不懂安夏说的什么一样,那种呆滞的眼神,看得安夏心里跟针刺一样的痛! 在安夏低下头内疚自责的时候,郑伶俐忽然跟疯了一样站起身往外奔去,任由安夏怎么喊也喊不住,怎么追也追不上…… 病房里,郑伶俐看着脸上略带痛苦的父亲,她似乎能体会到他临死前被病魔所折磨的疼痛难耐。她轻轻的趴在父亲的胸膛,那样的轻,仿佛怕惊吓到了睡梦中的父亲一样—— 趴在父亲胸膛,泪水顺着眼角一颗一颗的往下流淌,郑伶俐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 她失去她的父亲了,她这辈子再也没有爸爸了…… “爸,您一定在怪我对不对?您生命的最后几天时间里,我竟然还在上班,竟然没有像其他女儿一样陪在父亲的身边,送父亲最后一程……我不孝,我真该死!” “对不起,爸,女儿不孝,女儿对不起您……” 病房里传出郑伶俐悲痛欲绝的嗓音,她哭得脆弱而无助,安夏站在门口,眼泪也顺着眼角一滴滴往下流淌。侧眸看了一眼病房的方向,安夏哽咽了一声,“对不起,伶俐姐,对不起,伯父——” 抹干眼泪,安夏毅然转身往楼上走去。 轻轻敲开保安室的门,安夏挤出一丝笑,对保安大哥说:“大哥哥,我有点事儿想麻烦你,可以不?” 保安对安夏这个大美女一直垂涎欲滴,只是没有献殷勤的机会。现在安夏主动来找他,他自然乐颠颠的站起来相迎,“哟,什么风把安护士您给吹来了?请进请进,您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一定全力以赴,快进来!” 安夏点头一笑,走进保安室,侧眸看了一眼那十几个监控画面,笑眯眯的说:“大哥哥,是这样的,我有一个亲人病了,但是他有言在先,只有在他去世前来医院看过他的子女才能拿到他的遗产。这不,刚刚我表姐来医院看过他了,可是我表姐怕老人去世之后兄弟姐妹们欺负她,不给她遗产,所以想让我来这儿拷贝一段监控录像,证明她曾经来过医院看过老人——” 说完,安夏笑眯眯的看着保安大哥,“大哥哥,您能不能行个方便,让我替表姐拷贝一段监控录像,方便她以后拿遗产呀?您要是帮我这个忙,以后我一定忘不了您的好——” 保安一听是这么回事,自然拍胸脯当场答应。举手之劳而已,能够讨美女开心,他何乐而不为? “行,你说是在哪一个病房,我这就给你调监控录像。” 安夏见保安大哥答应了,她惊喜的点点头,然后报出了病房号—— “-1021,就是地下一楼靠近太平间的那个病房,大哥哥您知道的吧?” 保安一愣,他记得靠近太平间的病房只有一个郑医生的父亲住在那儿,并没有其他人,难道安夏说的老人就是郑医生的父亲?他狐疑的想了想,但是想不出安夏欺骗他的理由,于是痛快的坐下操作起来。 不到两分钟,保安调出了从电梯到地下一楼的监控视频。视频上,穿着一身米白色小套装的女人戴着一副墨镜,在护士站问了些什么,然后乘坐电梯去了地下一楼。 她缓缓走过长廊,站在-1021病房门口,左右望了两眼,然后推开门进去了。 由于摄像头就在距离-1021病房十几米前的天花板上面,距离有一点远,所以画面有些模糊。不过只要仔细看,依然能认出这是木卿歌—— “对,就是她。”安夏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存文件的U盘,对保安说,“大哥哥,几分钟之后我也来了这个病房,你帮我连同我进病房的都一块儿拷贝下来。” 保安狡黠的笑笑,“怎么,安护士也想要遗产呢?” “我可不是,我只是帮表姐证明她的确去看过老人而已,我才没那么见钱眼开呢!” 保安有点怀疑的对安夏坏笑,那眼神好像在说,他不会告诉别人的,爱钱乃人之本性—— 安夏一头黑线,不打算跟这个保安争论下去。 十分钟后,安夏终于拿着U盘走出保安室,低头看了一眼U盘,她瞳孔微缩。 木卿歌,你最好别骗我,否则,我绝对会告你谋杀之罪! * 苏家。 树荫下,顾南城静静的听着左浅讲述她和木卿歌母女的关系—— “我母亲和左铭昊是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订下的婚事,他们两人其实毫无感情。刚刚结婚那段时间,左铭昊对我母亲还算不错,毕竟新婚燕尔,我母亲又是一个极其温柔听话的女人,没有哪个男人不怜爱。后来我母亲怀孕生下了我,爷爷奶奶重男轻女,对我母亲的态度从此就变了。而左铭昊又是一个十分听从父母的话的男人,从那以后他也开始冷落起我母亲来。” “不久之后,他在外面认识了木小婉。木小婉的年轻漂亮和狂野奔放,是我母亲比不上的。他给木小婉买了别墅,两人在外面建立了一个小家。在我一岁的时候,他跟木小婉生下了木卿歌、从那以后,我和母亲的日子就越来越难过了,在家被爷爷奶奶嫌弃,左铭昊回来之后又对我母亲拳脚相向……” “终于在我十一岁那年,我母亲忍受不了这样的痛苦,割腕自杀。我母亲去世第二个月,左铭昊就接木小婉母女回了左家。那时候我认定木小婉是造成我母亲死因的最主要原因,经常跟她作对。只是,她似乎并不像我想象中那样恶毒,她对我说不上热情,但也从不计较我的过错。后来我渐渐发现,她其实是个不错的女人,只可惜做了人家的小三。” 左浅低下头淡淡的笑了笑,重新望着远处的高楼大厦,继续娓娓道来—— “后来,小小年纪的木卿歌用手段使得我被左铭昊赶出了左家,那是个寒冬腊月,街上冷得出奇。如果不是安慕,我也许早就冻死街头了。”说到这儿,左浅缓缓收回目光,眼中分明有一丝难言的悲伤。 安慕两个字让顾南城背脊一僵,他蓦地侧眸望着左浅,原来她和安慕早在她十一岁那年就认识了。 他没有出声,依然静静的听着她的诉说—— “不久之后,在街头游荡的我误打误撞的被傅宸泽的车撞伤了,其实我只是太冷太饿才晕倒,他却以为闹出了人命,赶紧将我送到了医院。我醒来之后,他见我无家可归,于是将我带回了新加坡。第二年我从傅宸泽嘴里得到了一个消息,原来在我被赶出左家之后,木小婉不知怎么知道了是木卿歌陷害我,她一怒之下也将木卿歌赶出了左家,并且声色俱厉的告诉木卿歌,我一天不回去,她就一天不让木卿歌进门。她说,我现在在外生死未卜,木卿歌就必须承受我所经历过的痛——” 左浅侧眸看着顾南城,微微一笑,说:“后来木卿歌就被她现在的母亲收养,而木小婉也在半年之后被我父亲抛弃。她离开左家之后并没有去找木卿歌,而是到处找我,想弥补木卿歌对我造成的伤害。” 后面的事,左浅不打算再说下去,她望着前方,缓缓说:“木卿歌之所以恨我,就是因为木小婉将她赶出左家,让她被人收养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同样的,她直到现在也不肯原谅木小婉——” 顾南城略显诧异,木卿歌的户口是乡下的,他也从来没有问过木卿歌的事情,所以直到现在才知道,原来那个经常惹事的老人只是木卿歌的养父,而那个天天去幼儿园接送阳阳的老人其实只是木卿歌的养母—— 左浅低下头淡淡的一笑,继续说:“我之所以对木小婉有母女情分,是因为她曾经为了我,失去了她的女儿。不管怎么说,她和木卿歌母女决裂始终都是因为我。” 侧眸看了一眼顾南城,她笑笑,问道:“我们之间的关系是不是很复杂?” 顾南城摇头莞尔一笑,他不觉得复杂,只是觉得,木小婉跟左浅之间的感情有些让他惊讶。一个继母,跟一个从小失去母亲的女孩儿,竟然没有互相怨恨—— “其实长大以后,我才发现我对木小婉完全恨不起来。对我母亲不好的人,是左铭昊,害死我母亲的人,依然是左铭昊,而木小婉她只不过恰巧那个时候被我父亲带回了家而已。其实想想,以左铭昊风流的本性,即使当时没有木小婉,也会有别的女人成为他的情人。如果当时不是木小婉,而是其他女人,或许我母亲还会过得更加生不如死——” 左浅长长的叹了口气,说:“至少,木小婉跟着我父亲的十年时间里,她从来没有上|门找过我母亲的麻烦,也从来没有逼过左铭昊离婚。” 左浅侧眸看着顾南城,笑着说:“你知道吗,我当时真的很难相信世上有这样的母亲,为了别人的女儿,竟然将自己年幼的女儿赶出家门。后来跟她接触,我才发现她是个原则性很强的女人,她认定对的事,会一直坚持到底,她觉得错了的事,就一定会做出同样的补偿——” 顾南城挑眉,不置可否,“原则性很强她还会做小三拆散别人的家?” “你误会她了,她只是认定左铭昊是她一辈子的男人,她一直都在为了这份爱情坚守,所以才做了小三。” 顾南城听着左浅为木小婉的辩护,他侧眸,缓缓笑问:“那你呢,你又是否认定了大哥就是你一辈子的男人?你也会为了坚守这份爱情,一直陪在他身边么?” 左浅没想到顾南城会这么问,她莞尔一笑,反问道:“那你呢,顾南城,作为你大哥的弟弟,你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希望我一辈子坚守,还是希望我放弃你哥?” 顾南城也同样没想到左浅会跟他开起玩笑,他心中微微一动,伸手握着她下巴,脸朝她一点一点的靠近,在距离她的红唇只有三厘米左右时他停下,一字一顿:“你说呢?” 暧昧的呼吸在两人的唇齿间流转,左浅看着他刚毅俊美的容颜,有一瞬间的晃神,很快就回过神拨开他的手指,强自镇定的站起身来—— “我进去了。” “等等——” 顾南城也随着一起站起身来,看着比自己矮一些的左浅,顾南城轻声问道:“如果五年前木小婉没有出事,你还会不告而别吗?” 左浅看着他深邃的眸子,她摇摇头,微笑道:“我依然会走,但不会不告而别,我会等你伤好了再走——” “为什么非走不可?”顾南城凝视着她坦诚的眼睛,心底多少有些落寞。 左浅透过他深邃的眸子似乎看见了五年前那个晚上,他打电话来说,左浅,我们结束了…… “因为我们分手了,你提出来的。”左浅淡淡一笑,说完便转身走进了别墅。她没有告诉他为什么分手的原因,她不想让已经失去记忆的他再想起那些不快乐的事。 良久以后,顾南城才深深地皱眉,自言自语一般低低的说,“如果我现在后悔说出那句话,我收回,你还会重新给我机会吗?” 走出树荫,闭上眼睛感受着阳光的温暖,顾南城不知为何有一种感觉,当年那场车祸跟木小婉被绑架的时间竟然那么巧合的一致,这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缓缓睁开眼睛,顾南城低头看着树荫下那一碟蜜饯,不由得唇线微微上挑,勾起一丝迷人的笑。 不论怎样,今天他终于知道,五年前她离开他事出有因,她并非狠心将病重在床的他抛弃—— 别墅二楼,苏少白静静的坐在窗口,望着树荫下的顾南城。 刚刚顾南城和左浅并肩谈话的画面依然在他眼前浮现,他虽然听不见那两人说了什么,可是,他越来越觉得顾南城和左浅之间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单纯—— 盯着顾南城俊美的容颜,苏少白心底有一纵即逝的不安。 “小城,你会对你的嫂子,别有企图么?” --- ☆、079 他英雄救美,她被他打动【5000+】 医院外面的马路上,人来人往,木卿歌坐在车里静静的望着医院,墨镜下的那双眼睛里满是不安。 事实上,她并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能稳住安夏,万一安夏最终选择了报警,她这辈子可能就这么完了。只是,她心底依然有一丝丝侥幸,她总觉得,对于安夏而言,哥哥的事才是最重要的。 抬手看了眼时间,已经过去十多分钟了。 时间一分钟一分钟的过去,木卿歌心里反而越来越踏实。如果安夏要报警,警车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停在医院门口了,既然到现在都还这么安静,看来安夏一定是选择了隐瞒下去—— 三分钟后,医院门口出现了一抹白色身影碛。 木卿歌勾唇一笑,摘下墨镜推开车门悠闲的倚着车身,等着安夏靠近自己。 安夏警惕的左右看了看,抿着唇默默地走到木卿歌面前。 “上车。侔” 木卿歌拉开后座的车门,对安夏挑眉一笑。安夏咬咬牙,料定木卿歌也不会对她怎么样,她硬着头皮上了车。坐在后座,看着木卿歌也从另一边车门坐到她身边,她的手指一根根握紧,不停的为自己打气,告诉自己不要被木卿歌吓倒! 关上车门,木卿歌先是侧眸看了一眼紧张的安夏,她缓缓说:“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还是个六七岁的小孩子,现在,一眨眼都这么大了,而且竟然这么的漂亮——” “废话少说,我不想跟你这种人浪费时间!”安夏冷漠的打断木卿歌的话,目光从她脸上移开,落在窗外来来往往的行人身上。 安夏当然记得,她和哥哥第一次见到左浅和木卿歌的时候是十五年前,木卿歌的母亲嫁给了左浅的父亲,左浅被她父亲打了一巴掌从婚礼上扔出来,那么狼狈,那么不堪…… …… 十五年前的秋天,六岁的安夏跟在安慕身后,兄妹俩手里各自拿着一个蛇皮口袋,不停的弯腰捡易拉罐和空的矿泉水瓶子。 “哥哥,为什么今天这里好多的易拉罐呀?”小安夏惊喜的望着安慕,今天有这么多易拉罐和瓶子,可以卖好几元钱了呢! 安慕望着前面循环播放着《婚礼进行曲》的教堂,侧眸对安夏温柔的笑,“因为今天这儿有人结婚,这些易拉罐都是那些客人扔的。” 安夏望着教堂,一脸的艳羡。 “哥哥,你以后结婚的时候也会来这儿吗?”安夏好奇的问道。 安慕抿唇一笑,没有回答。 兄妹俩一边弯腰捡易拉罐和矿泉水瓶,一边往教堂门口靠近。教堂的门虽然紧闭着,可是里面那种幸福的感觉却仿佛从门缝里溢出来一般,渲染了周边的一切。安慕看见教堂门口有几个易拉罐,他迈着长腿上前,刚刚弯下腰,教堂的大门忽然被人拉开。 安慕直起身望去,却见两个黑衣男人跟老鹰捉小鸡一样拽着一个小女孩儿从教堂里走出来,冷冷的将小女孩儿扔在了教堂门口。里面传来男人的一声怒吼,“你这么想你妈,那就下去陪你那个下贱的妈好了!” 紧接着,教堂的大门再次被人关上。 小女孩儿重重的摔在安慕脚边,她怀里抱着的木牌摔出去很远。她缓缓抬头看了一眼安慕,小小年纪的她眼睛里那种冷漠和倔强,让安慕不由得愣住了。 她的眼神,竟然和自己那么的相像—— 她收回目光,或许是刚刚摔得太痛,她努力了两下依然站不起身,于是,她咬着牙齿艰难的往前爬,双手配合双脚,吃力的朝木牌爬去—— 安慕放下手中的蛇皮袋子,皱了皱眉,他走过去将木牌捡起来,然后走到小女孩儿身边,对小女孩儿伸出自己洁白的掌心。 她冷漠的看着他,并没有将手放进他掌心让他拉她起来。她盯着他手里的木牌,一字一顿:“还给我。” 安慕瞳孔微缩,低头将手里的木牌转过来,赫然发现,这竟然是一个为死人立的灵牌! 目光落在小女孩儿脸上,又看了看教堂的大门,他第一次知道,原来还会有人带着死人的灵位来参加婚礼。当时他并不知道,她叫左浅,里面举行婚礼的男人是她的父亲,而她母亲刚刚去世两个月。所以那一天她捧着母亲的牌位参加了这一场婚礼,最后,又被她的父亲扔了出来。 “还给我!” 她见他不理会,于是提高音量对他低吼! 他低头看着她苍白的小脸,这才发现她嘴角是一条蜿蜒的血迹,而她左边的脸颊赫然有五个清晰的血痕。打在她脸上的那一巴掌需要多用力,才会在一个小女孩儿的脸上留下如此深刻的血痕? 安慕不由得有些同情她,他弯下腰,不理会她的冷漠和抗拒,将小小年纪的她抱起来,说:“既然这儿没人欢迎你,你不如跟我去擦点药。留在这儿,疼的只有你自己,不会再有第二个人为你心疼——” 她盯着他的眼睛,慢慢的,她不再挣扎。 他抱着摔伤的她一步步离开教堂,朝自己家走去。 在安家那两个小时的时间里,他们互相知道了对方的姓名,她知道他叫安慕,他的继母不久前离开了他们家,而他也知道了她叫左浅,她捧着的灵位,是她的母亲。 他小心翼翼的帮她擦了药,她从未发现,原来一个男孩子可以心细到这种地步,他的手指擦遍了她受伤的半边脸,她竟然没有感觉到一丝疼痛。 而他将她干净澄澈的眼神看在眼中,他微微一笑,他第一次遇见跟自己这么相像的人,他们一样的冷漠,一样的倔强,一样的桀骜不驯,那种孤独了很久终于找到同类的感觉,好极了。 半个小时后,一辆黑色林肯停在了安家门口。 三个小孩儿一同走出去,却见到一身粉红色公主裙的木卿歌趾高气扬的下了车。她身后还跟着两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很明显,就是刚刚将左浅扔出来的那两个人—— “你带她回来的?” 木卿歌站在安慕面前,盛气凌人的质问。 安慕淡漠的盯着她,他本就单薄的身子却像一座山一样,将左浅护在了自己身后,“你们想做什么?” 小小年纪的木卿歌踮起脚尖嚣张的打了安慕一耳光,挑衅道:“你保护她,就是跟我作对!”说完,她回头对身后的两个人说:“叔叔,爸爸让你们带她回去,爸爸还说,如果她不听话,你们不必对她客气!” 说完,木卿歌嚣张的离开了院子,留下安慕带着恨意的眼神!他不甘心自己被一个小丫头欺负,可是看着面前两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他只有忍气吞声。他知道,他完全可以一巴掌打回去,但是等着他的将会是一顿毒辣的拳打脚踢。 左浅从安慕身后走出来,她摸摸他被打的脸,对他说了一声对不起,然后径直走向木卿歌,一把捉住木卿歌的胳膊,她冷笑着一巴掌挥了上去! “木卿歌,我们家还轮不到一个野种张扬跋扈!” “左浅你打我!!”木卿歌捂着被打的脸颊哭着跑向两个黑衣男人,“你们去打死她,她刚刚打我!!” 左浅走到木卿歌身边,她再一次抓着木卿歌的胳膊,抡起巴掌又一次狠狠的朝她另一边脸颊打下去,侧眸对安慕笑了笑,她重新看着木卿歌,说:“刚刚那一巴掌是替安慕教训你,这一巴掌,是买一送一!” “左浅你敢打我!我妈都没动手打过我,你竟然敢打我!”木卿歌哭得更厉害了,她不依不饶的抓着两个黑衣男人的手又撒娇又撒泼,“叔叔,左浅她打我,你们快去帮我教训她,快点!” 两个男人面面相觑,低头看了一眼木卿歌,缓缓移动脚步朝左浅靠近—— 左浅冷傲的抬头看着两个男人,不卑不亢的指着自己仍然有些充血的脸颊说:“打啊,你们朝这儿打!一会儿回去见了爷爷奶奶,我爸他肯定不会承认这一巴掌是他打的,到时候我看你们俩谁来做这个替罪羊!” 两人一惊,随即停下了脚步! 他们怎么能不知道,左铭昊最怕的就是老爷子,而眼前的小女孩儿虽然不讨左铭昊的喜欢,可她毕竟是左家的大小姐,老爷子是不会容忍她被人欺负的!到时候老爷子一盘问下来,左铭昊死都不认账,他们俩可不就遭殃了? “不,大小姐,我们只是听老爷子的话来请您回家的,我们怎么敢对您动手?”两个男人赔上一脸的笑,笑容下都有些不可思议,一个十一岁的小丫头,竟然这么聪明,他们以后可不敢再惹她了! “你们!”木卿歌气得嚎啕大哭,一跺脚往外跑去。 左浅瞅着木卿歌的背影勾唇一笑,然后侧眸看向安慕。他对她挥手道别,她同样说了再见,然后便离开了这个小院子。 再一次见到左浅,是在几个月之后的寒冬。 安夏依然跟着安慕一起在街上捡易拉罐和旧报纸等等东西,想卖钱之后减轻一些父亲的重担。 在那个人烟稀少的街头,安慕背脊僵硬,他紧紧盯着一处落败的墙角下那个不停颤抖的身影,他认出了她,即使白雪将她覆盖,他依然认出来,她是左浅,曾经那个倔强的小丫头—— 低头对让安夏待在原地不要动,安慕扔下手中的蛇皮袋子,飞快的向左浅跑去。 他半跪在她身边,她身上穿着单薄的衣裳,上面已经被白雪覆盖,跟头发一样,与白雪融为一体。而她的眼睛紧紧闭着,连眉毛和睫毛上都落上了雪花。那一刻他慌了,他知道只有一个人的体温下降了,落在眉毛上的雪花才不会飞快的被融化—— 她难道被冻死了么? 他叫了几声她的名字,她紧紧地闭着眼睛,没有任何反应。他颤抖着伸出手放在她鼻子前,幸好,还有一丝微弱的呼吸。他再也顾不得那么多,转过身将她背起来,叫上安夏,他们一起飞快的朝家里奔去! 原本他想送她去医院,可是他们没有钱,他知道去医院了也不会有人搭理他们,还不如回家。 安慕将冻僵的她放在床上,看着她身上已经湿透的衣裳,本想帮她脱了衣裳,可意识到自己已经是个十二岁的大男孩儿,她也十一岁,男女授受不亲,他赶紧叫来安夏,他去隔壁房间拿自己的衣裳,让安夏帮左浅脱光她身上的衣裳。安夏笨手笨脚的将左浅脱光,盖上被子,他将自己舍不得穿的新秋衣秋裤和新棉衣棉裤递给安夏,示意她帮左浅穿上—— “哥哥,这是爸爸买给你的,你都没穿过……不行,她不能穿你的新衣裳!” “别闹,不穿我的难道穿你的?” 安慕无奈的笑笑,安夏才六岁,左浅哪儿能穿安夏的衣裳?安夏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衣裳,又看了看左浅的身体,好像是只有哥哥的才能给左浅穿,她只好不高兴的帮左浅穿上了。 两个人在床前等了一会儿,左浅依然没有转醒的迹象。安夏慌了,抓着安慕的手说:“哥哥她是不是死了?我好怕,我们把她扔出去吧!” 安慕盯着左浅看了看,他伸手探了一下左浅的体温,她身上还是很冷。安慕知道,他们家没有暖气,想要让左浅的身子暖和起来,只有他们兄妹俩帮左浅暖被窝。 犹豫了好一会儿,他见左浅一点起色都没有,只好叫上安夏,一起钻进左浅的被窝里。 兄妹俩的体温很快就将被子暖和起来,安夏睁着好奇的大眼睛盯着昏迷的左浅看了看,又盯着将左浅抱在怀中温暖着她的哥哥看了看,她说:“哥哥,电视里面说,一个男孩子碰了一个女孩子,就得娶那个女孩子。哥哥,现在她是不是我的嫂嫂啦?” “……”安慕睁开眼睛,他的身体被左浅的身体冻得瑟瑟发抖。看着什么也不懂的安夏,他温柔的说:“小妹你不要乱说话,哥哥和左浅姐姐都穿了衣服的,哥哥只是帮她暖和暖和身子,不然她会死的。” 安夏看了看哥哥身上穿着的秋衣,又看看左浅身上的秋衣,他们的确都穿着衣服。可是,她还是有疑问—— “那电视里面也有说,一个男孩子救了一个女孩子,女孩子就应该以身相许的!” 安慕当场一头黑线,张了张嘴唇又不知道怎么反驳安夏,他只能故意板起一张脸对安夏说,“以后不准看电视!” “……” 安夏委屈的闭上小嘴,钻进被子里帮左浅暖脚,再也不吭声了。 半个小时后,左浅缓缓醒了。 她艰难的睁开眼睛,眼前却是一片黑暗。她一愣,随即才发现自己被人抱在怀里。她吃力的从安慕怀中抬起头来,望着安慕那张温润的脸颊,她心里涌满了感动—— 又是他,将她救于危难之中。 安慕感觉到怀里的人动了动,他睁开眼,意外的发现她醒了。他一愣,低头看了看自己和她相拥的姿势,他忽然跟被电击了一样从被子里跳下床,红着脸低头解释,“那个……你刚刚冻僵了,我才和安夏一起钻进被子里帮你取暖……你别误会……” 左浅被他害羞的样子逗笑了,于是伸了伸胳膊动了动腿,哪知道小安夏抱着她的脚睡着了,她一踢,安夏就跟肉嘟嘟的足球一样从被子的另一头被踢到了地上—— 顿时,洪亮的哭声响彻了整个房间—— “哥哥……我屁屁痛,好痛……” 安夏哭着张开双臂要安慕抱,安慕也着急的奔到安夏身边,将她从地上抱起来,摸摸她的头发温柔的安慰她。 左浅僵住了,她不知道自己刚刚醒过来就干了坏事儿,听着安夏的哭声,想起自己刚刚干的事儿,她脸红了,不好意思的钻进被子里,将整张脸蒙在被子下面…… 安慕一边安慰着嚎啕大哭的安夏,一边看着被子高高凸起的一团,想象着左浅尴尬的表情,他不由得抿唇笑了。 - ☆、080 顾南城,你吃醋了【6000+】 “安夏——” “安夏,你在想什么?” 木卿歌叫了安夏好几声,安夏都没有反应,她这才伸手推了推安夏。安夏蓦地回过神来,眼角泛着泪光。默默地闭上眼睛,她心痛的深吸了一口气。那些有安慕的日子,好快乐。如果哥哥还在,也许现在左浅姐姐已经跟他结婚了,没准孩子都会上学念书了—— 毕竟,哥哥死了七年了。 “是谁杀了我哥哥?”安夏侧眸看着木卿歌,冷漠的问道。不管是谁杀了安慕,她都会为安慕报仇雪恨,让安慕在九泉之下能够瞑目碛! 看着安夏眼睛里的恨意,木卿歌勾唇轻笑,她没有急着说话,而是从包包里取出一张已经有些发黄的照片,缓缓递给安夏—— 安夏瞳孔微缩,将照片接过来。 低头看去,她震惊了!侔! 照片上,年轻帅气的安慕穿着一身休闲装,以痛苦的姿势蜷缩在沥青路上,嘴角流出的血已经流淌了好大的一滩!而他前面正是一辆黑色的林肯,那辆车安夏看第一眼就觉得好熟悉! “这是左铭昊的车,你应该不陌生才对。”木卿歌的手指指着照片上的黑色林肯,淡淡的对安夏说。 安夏的脑袋嚯的一声炸开,她想起来了!这的确是左铭昊的车,是左浅的父亲的车!! “仔细看清楚了,照片是做不了假的——”木卿歌看了一眼照片上的安慕,重新看着安夏,一字一顿的说:“所以,你应该能够猜到是谁让左铭昊杀人的吧?” 安夏怔怔的望着木卿歌,她脑海里蓦地划过一个念头,可是又飞快的被她否决! 不可能…… 绝不可能!! “你应该不知道吧,那个时候的左浅已经不是你以前认识的左浅了。离开D市的那几年时间里,她早已被一个新加坡富商包|养,后来跟你哥谈恋爱,只不过是因为回了D市后她寂寞了,这才想玩弄你哥的感情而已。”木卿歌将照片从安夏手里拿过来,冷笑道,“你瞧,她玩腻了不就求她父亲动手解决了你哥哥么?安夏,你不要把左浅想得那么单纯,呵,你们家是什么条件,穷得叮当响,还一屁股的债,她怎么可能真的跟你哥哥在一起?” “……” 安夏拼命地摇着头,木卿歌说的一定不是真的,左浅姐姐那时候对哥哥那么好,对她也那么好,一边上大学一边兼职,赚了钱也都用来给哥哥和她买衣裳买好吃的,左浅姐姐不是那样的人,她不是玩弄哥哥的感情! “你知道她为什么非要杀了你哥哥不可吗?因为啊,她认识了我现在的丈夫,顾南城。那个时候虽然顾南城还是个穷小子,但是左浅知道顾南城是A市富商苏宏泰的私生子,她知道顾南城今后会继承苏家的一切,所以她迫不及待的让左铭昊解决了你哥,去对顾南城投怀送抱——” “……” 安夏愣愣的望着木卿歌,身子已经开始轻轻地颤抖。她痛苦的闭上眼睛,低低的说:“不可能,左浅姐姐那时候不认识顾南城……再说了,她现在明明是顾南城的嫂子,她没有嫁给顾南城!” 木卿歌冷笑着瞥了一眼安夏,说:“你知道她为什么没嫁给顾南城么?因为顾南城拒绝了苏宏泰给他的财产,顾南城他没要苏家的东西,所以左浅才离开了他——你要知道,像左浅那种女人她是不会跟一个穷小子在一起的,你哥哥如此,顾南城也如此,所以她走了,最终嫁给了苏少白。” 安夏拼命地摇头想否认木卿歌说的话,可是照片上安慕的血刺痛了她! 她的哥哥,的的确确是死在左铭昊手中! “安夏,你该不会认为左浅对苏少白是真爱吧?呵,世上那么多好男人,她为什么非要嫁给一个瘫痪的男人?如果不是为了苏少白的财产,你以为是为了什么?”木卿歌侧过身看着安夏痛苦的表情,勾唇笑道,“哎对了,你知道左浅有一个女儿么?她有一个四岁的女儿,还不知道是被哪个男人包|养才生下的孽种呢!” 安夏震惊的望着木卿歌,她和左浅才刚刚见面,她并不知道左浅已经有了一个女儿! “我能说的就这么多,安夏,你记住了这是咱们之间的交易,我告诉了你安慕车祸的真相,而你,必须得为我今天做的事保密。”木卿歌缓缓将照片放进包包里,重新看着安夏,又压低声音说:“安夏,如果你想为你哥哥报仇,我可以跟你联手。” 盯着木卿歌的包包,安夏瞳孔微缩,“你可以将照片给我吗?” “不行——”木卿歌勾唇淡笑,“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你想拿着照片去报警是不是?你别忘了,左铭昊他再怎么样也是我父亲,我不会将照片交给你,让你拿去害他。” “可……” “我知道的我都告诉你了,你想怎么做,看你自己。好了,要是没什么其他的事你就下去吧,我该回家了。” “……” 安夏犹豫了一会儿,她咬咬牙,只能默默地推开车门下了车。 目送木卿歌开车离开,安夏痛苦的蹲在了地上。她双手缓缓抱着头,痛不欲生的哭了起来。 “左浅姐姐,为什么是你……” * 在苏家吃过晚饭后,苏少白说有礼物送左浅,二人便上楼了。 而长廊尽头苏宏泰的书房里,顾南城冷淡疏离的坐着,桌上的红茶散发着浓郁的香气。淡淡一眼看向苏宏泰,顾南城不咸不淡的说,“找我什么事,说吧。” 苏宏泰将顾南城不冷不热的态度看在眼中,他并没有任何的不悦。 顾南城能够坐在这个家里,已经是对他最大的宽恕—— 低头拿起桌上的一份文件,苏宏泰温和的对顾南城笑着说,“是这样的,我和你大哥商量了一下,准备启动爱心工程,在我们的邻市——D市修建一个孤儿院,旨在收留那些无依无靠的孩子。上次你大哥说,你好像也有这方面的想法,所以这几天我让你大哥拟了一份草案,你拿去看看,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我们一起斟酌,如果没有异议,过几天你们就启程去D市考察一下。” 顾南城站起身,走到苏宏泰面前,将他手中的合同接过来。翻开扉页看了看,顾南城点点头,“我拿回去看看,大哥做的文件,一般不会有问题。” 苏宏泰点头,他微笑着抬头对顾南城说,“你也知道你大哥腿脚不方便,而且他手上还有苏氏公司需要他管理,因此去D市考察的事他不能跟你一起去。”顿了顿,苏宏泰又说,“这样,我让小浅陪你一起去,正好我听少白说,小浅是D市的人,她对那儿应该比较熟悉——” 顾南城手指微微颤了一下,抬头看着苏宏泰,眼中闪过一霎那的惊讶。不到几秒钟他就恢复了刚才的冷淡疏离,点头淡淡的说,“随便,不过大嫂似乎已经在医院上班了,她应该没有时间去考察。再说,她也不见得愿意回D市——” 苏宏泰微微一怔,望着顾南城,“小浅不愿意回D市?为什么这么说?” “没什么,你找时间跟大嫂商量吧。”顾南城抬手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六点了,他淡淡一笑,“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好,记得将我买给你妈妈的礼物带给她——” “嗯。” “小城——” 顾南城走出书房的门口,苏宏泰站起身叫住了他。他停下脚步,回头望着苏宏泰,见苏宏泰慈祥的微笑着,良久才说,“路上小心。” 那一刻,顾南城心底仿佛被人扔了一颗小石子,荡起一层层涟漪。 苏少白的房间里,左浅按照苏少白的话将行李箱放在床上,从里面取出了几个漂亮的盒子。 “你买这么多礼物,又花了不少钱吧!” 左浅拿起一个长条形的盒子,看了两眼,无奈的对苏少白说,“少白,我不是告诉过你我不喜欢戴首饰吗?你瞧,多浪费钱——” 苏少白温柔的笑笑,推着轮椅靠近左浅,手指娴熟的滑上左浅的腰肢,“他们说,不花男人钱的女人,一定是不爱那个男人。小浅,你如果不收下,那一定是不爱我。” 左浅侧眸低头看着苏少白,“谁给你说的歪理?” 苏少白挑眉,修长的手指指了指另外几个盒子,对左浅说:“那是给小左带的礼物,有SD娃娃,还有很多花卉的种子。小丫头应该都喜欢种花吧?希望她能喜欢——” 左浅低头看着那几个精致的盒子,笑道:“她一定会喜欢的。前几天还跟我说,咱们家那么大的院子没有花花草草好可惜,缠着我买花种呢!” 苏少白点头,他跟左浅最大的问题就是小左。只要能成功的收买小左的心,他和左浅同居的日子就不远了。 这个时候,长廊上响起了沉稳的脚步声。 苏少白瞳孔微缩,他缓缓抬头看着左浅,犹豫了几秒,忽然捉着她的胳膊将她拉向自己,霸道的吻了上去—— 左浅被苏少白突然拉到他面前,她惊得双手按着他肩膀以防摔倒,哪儿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吻上她…… 门口,顾南城抬手轻轻的敲了两下门,温柔笑问,“大哥,我可以进来吗?” 顾南城的声音缓缓传进房间,左浅闻声一愣,目光落在门口—— 苏少白的唇从左浅唇上移开,看着左浅被他吻得嫣红的双唇,他满意的勾了勾唇,对门口温和的说,“请进。” 顾南城推开门,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左浅弯着腰撑在轮椅上、跟苏少白极度暧昧的画面。 他的手指无形中握紧了手中的文件,盯着左浅红扑扑的脸颊,将她被吻得嫣红的双唇收入眼底,他薄唇紧抿,脸上刚毅的线条此刻绷得那么紧—— 分明没有看见他们接吻,可是他脑海里却自动浮现了很多温柔辗转、香|艳激吻的画面,那些画面,让他不由得有一丝轻浅的气恼! “小城,你是来找大哥讨礼物的吗?” 苏少白松开左浅的手,转动轮椅面向顾南城,温和的一笑。左浅也直起身来,蹙眉飞快的扫了一眼顾南城,对上他幽暗的眸子,她又快速的收回目光,低头帮苏少白把行李箱里的衣裳一件一件拿去挂在衣柜里。 顾南城瞳孔微缩,敛去自己的情绪,对苏少白戏谑道:“我知道大哥有了嫂子之后是不会给我买礼物的,是吗?” 苏少白早已将刚刚顾南城异样的眼神看在眼中,他也不动声色的微笑着,说:“没你的礼物,不过有阳阳的,已经让爸放在你车里了。” “谢谢大哥。”顾南城点头笑笑,余光将左浅贤妻良母的样子看在眼中,他这才问道:“嫂子,我一会儿就回去了,你要跟我一块儿去接小左吗?” 左浅将苏少白的衬衫挂在衣柜里,侧眸望着顾南城,犹豫了一下,她低低的说:“你先回去吧,一会儿我自己去接小左。” 顾南城深邃的眸子盯着左浅,良久,他才淡淡一笑,“既然这样,那我先走了。” “嗯,路上小心。” 苏少白点头,目送顾南城俊美的身影消失在眼前,这才侧眸看着左浅。 刚刚,他以为她会答应跟小城一起走的。看着左浅安静的替他整理房间,他勾起一丝笑,也许是自己太小人了,她不是那样的女人。 * 苏家的司机钟伯将左浅送到巷子外面,然后便开车离开了。 左浅裹紧身上的外套,走进光线微弱的巷子。 刚刚她准备去顾南城家接小左,顾南城打电话说他已经将小左安全送到家了,所以她便省了去顾家,直接回了金珠巷。 往前走了几步,在自己家门口不远处,她看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银白色的月光倾泻在他伟岸挺拔的身躯上,他安静倚着车身,似乎在等着谁。她停下脚步,不由愣住了,他打电话给她的时候才七点,现在都九点了,难道他在这儿等了两个小时? 不知为何,一想到某人在这儿等了这么久,左浅心里就有些忐忑不安—— 低着头缓缓靠近他,听到脚步声的他侧身望过来,见是她,他勾唇一笑,挺直背脊离开车身,朝她走来。 “两个小时零八分钟。” 顾南城双手插兜,帅帅的站在左浅面前,嗓音一如既往的磁性且温柔。左浅停下脚步抬头看着他,挤出一丝笑,说:“谢谢你在这儿守着小左,现在我回来了,你可以回家了。” “呵——” 顾南城的手从裤兜里拿出手,轻轻挑起她下巴,俊美的容颜缓缓靠近她,意味深长的说:“我怎么觉得,我好像是在这儿等人的?” “……”左浅嘴角一抽,拨开他的手,退后一步,“那你继续慢慢等,我先进去了……” 话音未落,顾南城忽然搂着她的腰,两人位置一个转换他便轻松的将她摁在了旁边的石墙上—— “你干什么!” 左浅吓了一跳,声音也不由大了几分! 顾南城没有松手,反而一脸笑,“再叫大声点,想要多几个观众是么?” “……”左浅咬牙,盯着月光下的顾南城,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无赖了! 他修长的手指在她脸上轻轻摩挲,磁性的嗓音在她耳边流转,“左浅,怎么着,大哥回来了,你就开始躲着我了?” “我……没有。”左浅咬牙忍受着他手指的抚摸,心底分明有一丝悸动。 “那今晚为什么不跟我一起走?”顾南城散发着温度的胸膛靠近她,近得她一低头就可以听见他的心跳声。他握着她的下巴,食指轻轻的拨弄着她的红唇,轻声道,“还是说,你想留下来跟大哥继续接吻,然后……” 他盯着她的眼看了几秒,没有再说下去,而是选择了最直接的方式——他搂着她的腰,低头吻了上去! “唔……唔……”左浅一惊,他突如其来的吻让她十分意外,反应过来之后便开始推搡着他! 顾南城的手放开她的腰,将她的双手抓住反剪在她身后,胸膛狠狠压上她娇弱的身体,她自然的往后退去让背脊贴在了石墙上,从而也将她自己的双手压在了背后与石墙之间—— 她已经没有反抗的余地了,他才放过她的唇,右手放在她的胸|部惩罚性的握住,勾唇笑问:“左浅,谁许你躲我的?” “我是你大哥的妻子,你干什么!”左浅被他折腾得黔驴技穷,只能搬出苏少白压他! 她没想到,她搬出苏少白的名字不仅没有让他松开她,反而激得他流氓的将手从她衬衫下摆钻进去,直接用手掌一寸一寸的抚摸着她光滑的肌肤,并且一寸寸往上移动,直到他温热的手掌将她丰盈的胸整个握住—— “顾南城你无耻!”左浅又羞又恼,这个巷子虽然没有人来,可是毕竟是在室外,他这样放肆就不怕被人看见了么! “你再说一遍,你是我的什么?”他不理会她的叫骂,反而笑得更迷人,勾唇道:“刚刚风大,我没听清——” “放手!我是你大哥的妻子!”左浅咬牙切齿的盯着顾南城,试图让他放手! “呵,我听清了——”顾南城轻笑一声,他直接低头用牙齿咬开了她胸前的一颗纽扣,让她深深地沟壑展现无遗! 她低头看见自己的狼狈,又是一阵脸红又是一阵恼怒! “你无耻!下流!禽shou!” “继续,让我听听你还能骂出什么来——”顾南城低头轻笑着,他的舌轻轻扫过她的胸,留下她一阵的暖意和她身体的战栗,“不要……顾南城,你别这样……” “我无耻?”他的手指轻轻揉着她的胸,笑得人畜无害。 她咬牙,狠狠摇头! “我下流?”他加了一分力蹂躏她的胸,依旧微笑着。 她继续咬牙,狠狠摇头! “左浅,我们之间比这更禽shou的事我都干过,我怕什么?”他笑着将手从她xiong部拿开,问道:“以后还会像今天那样吗?” “……”左浅咬牙盯着他,感觉到他的手已经缓缓滑动到她背后,似乎要解开她内衣,她这才慌了,赶紧摇头,“我不会再躲你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禽shou—— “你记住你刚刚说的话,否则,更禽shou的事我都能做给你看——”顾南城将手抽出来,滑到她身下两腿之间的地方,轻轻捏了一下,“这儿我都去过,你说,你身上哪儿没让我禽shou过?”说完,他这才心满意足的整理好她的衣裳,退后一步给了她足够的自由。 “顾南城,你真无耻!”左浅将手从身后拿过来,抬腿用膝盖狠狠顶了一下他两腿之间的那个部位,然后又羞又恼的落荒而逃! 顾南城闪身躲过她的攻击,望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他连眉梢上都是笑意。 今天,他好像是吃醋了么? ☆、081 她怀孕了【7000+】 A市第一人民医院。 郑修国因病去世,郑伶俐跟医院请了半个月的假,带着郑修国的骨灰回了新加坡老家。办公室里,左浅望着郑伶俐的办公桌,一时有些难以言喻的悲伤。昨天郑伶俐的父亲出事的时候,她不在医院,没有尽到一个朋友的责任,在郑伶俐最悲痛的时候她没能陪在她身边安慰她。 而今天她来到医院知道了这件事后,郑伶俐已经身在新加坡了。 也是这时候左浅才知道,原来郑伶俐的老家是新加坡。 上午十点左右,左浅拎着早上在超市买的火龙果去了一楼护士台碛。 当时,安夏正趴在护士台前出神,谁也不知道她是怎么了,从昨天开始就怪怪的,一个人发呆谁也不理。她身边的护士以为她家里出了什么事,因此没有打扰她,而且病人有什么需要的时候她也会主动的帮安夏做,只希望安夏的情绪能早点好起来。 “小夏。” 左浅将三个又红又漂亮的火龙果放在护士台上,温柔的对安夏露出微笑讧。 安夏恍恍惚惚的回过神,看见面前的人是左浅时,她眼中闪过一瞬间的震惊。几秒钟之后,安夏淡淡的收回目光,低下头看着手里的病人信息。 她不冷不热的态度让左浅一时有些不解,这丫头怎么了?什么事情让她这么不开心? 想起郑伶俐父亲去世的事情,左浅明白了,她走到护士台后面,温柔的对安夏说:“伶俐父亲的事我都知道了,听说你是第一个发现她父亲去世的人,我想你应该有些害怕是吗?”顿了顿,左浅握着安夏的手指,安慰道,“人死如灯灭,小夏,不要想太多。听说伶俐的父亲这段时间被病魔折磨得吃不下睡不着,必须靠安定剂才能安稳睡上一觉,现在去了,对他而言或许是种解脱呢,你不要太伤感……” “好了,你烦不烦啊!” 安夏一直闷不吭声,最后将笔一摔,冷冷的瞅着左浅打断了她的话! 左浅一惊,她哪儿说得不对吗?安夏怎么忽然间跟变了一个人似的,这么大脾气?皱了皱眉,左浅心想,也许这丫头心情不好,不希望有人在她耳边啰啰嗦嗦的,所以才会发火吧! “对不起,小夏,别生气。” 左浅依然是一脸微笑,她将火龙果从台子上拿过来,放在安夏手边,温柔说:“多吃点水果,我先回去工作了。” 安夏盯着手边的火龙果,脑子里纠结得跟要炸开一样! 一个声音拼命的叫嚣着,左浅是杀了她哥哥的凶手,她一定要报复!可是又有一个声音低低的说,你瞧,左浅姐姐对你多好,那件事一定是个误会,左浅姐姐不可能是凶手…… 两个声音在耳边嗡嗡作响,安夏痛苦的捂着脑袋,她好希望昨天没有遇见木卿歌,她好希望没有看见那张照片!! 左浅准备转身离开,忽然看见安夏捂着头痛苦的样子,她一惊,担忧的握着安夏的手,紧张的问道:“小夏,你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你别管我!!”安夏狠狠的将左浅推开,红着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 “……小夏,告诉姐姐,你怎么了?”左浅被安夏用力推开,她往后踉跄了两步,背脊重重的撞在墙壁上!可是,这样的安夏更加让她放心不下,她不顾自己背脊上的疼痛,再一次走到安夏身边,“小夏——” “我让你别烦我!!” 安夏红着眼睛怒吼一声,侧眸看了眼火龙果,她一把拎起火龙果往护士台外面用力扔去!“带着你的东西,滚!” 一个滚字,让左浅僵在了原地。 安夏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何曾得罪过这丫头? 在左浅怔怔的望着安夏时,附近的一些病人家属也都从病房里探出头来看好戏,还有一些经过的同事,大家都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两个大美女之间发生了什么矛盾。 被人围观的安夏抬头望了望天花板,狠狠吸了一口气,重新盯着左浅。她咬牙一把推开左浅,大步跑向了走廊尽头的洗手间。 左浅静静的凝视着安夏捂着嘴痛苦离开的背影,她虽然不知道安夏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她也明白了,这个时候安夏不需要别人在她身边吵到她,所以左浅低下头凝重的叹了口气,缓缓走到护士台前的走廊上,蹲下身去捡已经摔破了的火龙果。 即使不能吃了,也不能让它们污染了环境。 她纤细的手指伸向第二个火龙果时,一双玲珑精致的高跟鞋出现在她眼前。刚刚她太出神,高跟鞋在身后响起,她一点也没发现,高跟鞋的主人这才走到了她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脚下的她—— 高跟鞋上的水钻迎着阳光闪过一抹光华,微微刺痛了左浅的眼。 她缓缓抬头,目光顺着窈窕的身影往上移,终于看清了站在她面前的人那张脸—— “左浅,你真是上哪儿都不讨女人喜欢呢!” 木卿歌慢慢弯下腰,睥睨着左浅,她纤细的手指轻轻挑起左浅的下巴,嚣张的笑道,“啧啧,这张美丽的脸果真只能狐媚男人罢了,对女人,它就完全失效了!” 说完,木卿歌盛气凌人的松了手,直起身子冷冷看了一眼左浅,高傲的朝一旁的小护士走去。左浅自始至终都没有回答木卿歌,她静默的将地上的火龙果捡起来,缓缓直起身子—— “美女,妇产科的张大夫在吗?” 前面,木卿歌高贵大方的向小护士打听着谁。小护士点点头,指了指楼上,说:“张大夫在楼上,请问您是检查身体还是做B超之类的?” 木卿歌微微倾斜了三十度角,用余光睥睨着身后的左浅,随后温柔的对小护士说,“我找张大夫检查一下,最近身体不舒服,也不知道是不是怀孕了。” 小护士明白了,笑着在前面带路,“您跟我来,这边走——” 左浅静静的站在原地,手指一根根握紧。 她……怀孕了。 洗手间里,左浅拧开水龙头洗干净手上的火龙果摔破溢出来的果肉,缓缓望着镜子中的自己。那个年仅二十六岁,却这辈子都不能再做母亲的人,真的是她吗? 低下头掬起一捧冰冷的水浇湿了脸颊,左浅不停的浇着自己,那种刺骨的冷才能镇·压她神经深处的疼痛。 …… “左小姐,我很遗憾的告诉您,您子宫内膜受到了损伤,可能以后都……”年轻的医生望着病床上的她,沉默了几秒钟,动了动嘴唇,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她惊慌的抓着身下的床单,盯着医生的脸,一个字一个字的问道:“子宫内膜损伤,会导致怎样的后果?” 医生重新看着她,皱了皱眉头,不忍心的说:“很抱歉,您以后很难再怀孕。” 很难再怀孕…… 她震惊的望着医生,良久才缓缓问道,“所以,我这辈子都不能再做母亲了是吗?” 她才刚刚失去她的孩子,为什么上帝又要雪上加霜,让她不得不接受这辈子都不能再怀孕的创伤!! 医生忙摇摇头安慰道,“并不是绝对的不能怀孕,只是跟正常人比起来,您怀孕的几率只能是别人的百分之五,所以……您能够怀孕,但是机会很渺茫,也许一年两年,甚至五年十年都不能怀上孩子……而且,您子宫内膜损伤,有可能即使怀上了,也会流产——” …… 当年医生的每一个字都言犹在耳,即使冰冷刺骨的水刺激着肌肤,也抹不去心底那种撕心裂肺的痛。 左浅抬头望着镜子中的女人,她嘴角勾起一丝嗤笑,一个连母亲都不能做的女人,有什么资格得到爱情,又有什么资格得到圆满的婚姻? 所以四年前她出院之后,一个人远离了这个国家,曾经想过回去找顾南城,可是当她得知自己不能怀孕的时候,她毅然将留下来的想法扼杀了。 她不知道自己有什么资格、有什么颜面去找顾南城,一个不能为他生儿育女的她,即使他能够勉强接受,他的家人能够接受么? 不能有孩子,这种痛苦她一个人承受就够了,没必要再连累别人和她一样,一辈子活在不能生孩子的阴影中,抬不起头来—— “顾南城,五年前我离开你,是因为我小妈被人绑架,我得去D市救她……后来,我安安心心在D市养胎,我告诉自己,生下咱们的孩子,我一定回去找你……” “可是我们的孩子他没了……而我,连再一次怀孕的资格都被上帝收回了,我这辈子都不能再怀孕,我有什么颜面回你身边……所以我不得不离开……” 眼泪溢出眼眶,左浅抬头望着天花板,努力不让自己再哭出来。 天底下好男人不计其数,而她只有和苏少白也许才算得上比较配的一对。 他失去了行走的资格,他瘫痪了,而她失去了一个女人最基本的资格,她不孕,这样两个残缺的人走在一起,才谁也不会拖累谁。她嫁给苏少白时,她只是一门心思想以残缺的身躯,找一个能够陪她共度余生的人,别无他求。 如今,她依然一心只想跟苏少白平静的生活下去,看着小左慢慢成长,这样就够了—— 可是她的生活似乎被某些人打乱了步调。 一个顾南城,一个木卿歌,他们夫妻俩还真是一对,谁都不肯放她安安生生的过。 * 苏家。 顾南城昨晚回到家之后,将苏少白拟定的草案从头到尾一字不落的看完,他从里面发现了一些漏洞,所以今天一大早就开车来了苏家,准备跟苏少白探讨一下。 车停在栅栏外,他步行经过了长长的庭院,来到别墅前面。 站在大门口,他正欲抬手推门,却听见了里面传来的交谈声—— “少白,你跟小浅的婚礼打算什么时候举行?” 苏宏泰慈祥的问苏少白,端起桌上的红茶,浅浅的喝了一口。苏少白勾唇微笑,说:“我巴不得现在就将她迎娶进门,只是,她还没做好准备——” 苏宏泰放下茶杯,有些好奇的问道,“你不是说你们连结婚证都已经拿了吗?怎么婚礼她倒没有准备了?” 苏少白无奈的笑笑,说:“哎,都是她家的小宝贝儿,那孩子现在认生,说什么也不肯搬来咱们家。这不,小浅说让我给孩子一点适应的时间,等孩子适应过来了,她就跟我结婚——” 苏宏泰这才明白了,原来儿子的婚事是因为一个小不点给耽搁了。不过既然结婚证都拿了,也不担心婚礼什么时候举行了,大不了推迟一两个月,或者三四个月,等来年开年之后再举行婚礼也没什么区别。 侧眸看了看苏少白,苏宏泰张开嘴唇想说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又被他给咽了回去。默默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他又看向苏少白,依然欲言又止。 苏少白挑眉一笑,“爸,什么事这么难以启齿,试了几次都不说?” “是有一点难以启齿——”苏宏泰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四下看了几眼确定周围没有别人,他这才试探着问苏少白,“儿子,有些话你妈想问,但她一个做母亲的又不能开口,所以回国前她一再的嘱咐,让我找个机会问问你——” 苏少白被苏宏泰神神秘秘的样子吊起了胃口,什么事儿值得爸妈这么上心? “儿子,你跟爸爸说实话,你这些年一直不找媳妇儿,是不是因为当年的瘫痪伤到了你的……”苏宏泰略显尴尬的咳嗽了一声,硬着头皮继续问道:“你的瘫痪是不是也伤到了你的命根子,你……硬不起来了所以才不找媳妇儿?” “咳——” 苏少白一口茶喷了出来,他呛得直咳嗽! 这种问题,也真亏老爸老妈想得出来!他好不容易停止了咳嗽,这才红着脸看向苏宏泰,一本正经的说:“老爸你放心,你儿子一点问题都没有,只要小浅跟我圆了房,我保证不出两年就让您抱上大胖孙子!” 苏宏泰惊喜的望着苏少白,“真的?” “当然。”苏少白轻咳一声,移开目光看向别处,不好意思的说:“这些年我虽然没有找过女人,但每天早上都有‘晨|勃’……反正你跟老妈就放心好了,这方面我没问题,只是我身体的原因,不能像别的男人那样主动而已……” 说到最后,苏少白的声音小了下去,苏宏泰是过来人,他挥了挥手示意苏少白不用尴尬的解释了,他全都明白! 父子俩相视一笑,苏宏泰多年的心病终于解开了! 门外,顾南城静静的听着客厅里那对父子俩的对话,他眸色渐深,心底隐隐有一抹不安。 他一直以为,苏少白不行…… 可是现在突然发现,苏少白不仅行,而且每天早上都有晨|勃,这几年他一个正常男人都没有,苏少白有!如果左浅真的跟苏少白单独在一起待上几天,难保苏少白不会跟左浅发生那种关系…… 尤其苏少白最后一句话始终在顾南城耳边萦绕,他说,这方面他没问题,只是因为身体的原因,他不能像别的男人那样主动而已—— 所以,苏少白如果和左浅圆房,必定是苏少白躺在床上,左浅骑在他身上,以“观音坐莲”的姿势zuo爱…… 一想到这儿,顾南城心里就不是个滋味! 女上位,他简直无法想象左浅那样的女人骑在男人身上是何种撩人的姿态!想起那天晚上她喝醉的模样,如果躺在她身边的是苏少白,她保不准会大大咧咧的骑上去,然后好一番强行索要—— 不行,他不能让这样的事发生! 顾南城收回了敲门的手,转身大步离开了! “二少爷,您怎么不进去?”看门的大叔见顾南城没进门就又出来了,不由好奇的问道。顾南城冷着脸侧眸淡淡的说,“我忘了拿一份文件过来,晚点再过来。”顿了顿,他又嘱咐了一句:“不要告诉他们我来过。” “好的,二少爷!” 顾南城走出铁大门,上车将文件扔在一旁,静静的闭着眼睛沉思。 以前他因为左浅是苏少白的妻子而不敢对左浅别有所图,可是现在他知道他曾经和左浅在一起做了整整一年的爱,他是不会再让左浅跟苏少白发生关系的! 更何况,她曾经还为他生了个孩子—— 侧眸望着别墅,他瞳孔紧缩。 他绝不允许那个女人再为他的大哥生孩子! 他更不允许她脱光了骑在他大哥的身上,这种事光是想象都足够让他吐一盆血,如果真的发生了,他一定会亲手掐死她! 片刻之后,顾南城驱车去了A市第一人民医院。 将车停在门口,他径直去了心外科。 当顾南城推开办公室的门时,左浅正在认真地分析病人的病情,手中的钢笔飞快的写上一行行娟秀的字迹,记录着她认真分析的结论。听见开门的声音,她直觉性的以为是护士,所以放下钢笔慵懒的伸了个懒腰,转头看向门口—— 西装革履的顾南城出现在眼前,她一愣,随即保持着百分之一百二十的警惕紧紧盯着他! “你来干什么?” 顾南城噙着一抹笑,在左浅的桌子前拉了一张椅子坐下。 他将左浅紧绷着的身子看在眼中,他促狭的笑:“看病。” 左浅咬牙给了他一个优雅的白眼,冷声道,“您老人家的病我看不了,麻烦您出门右转,上四楼,见到写着‘神经科’的牌子时停下您高贵的脚步就行了——” “你这算是在跟我调|情么?”顾南城笑着倾身向前,轻声问道。 “……不,是您自作多情!”左浅又赏给他一记白眼,然后装作很忙似的开始整理桌子。她心想,这家伙再怎么没眼力见儿,看见人家医生很忙,他总不至于厚着脸皮待在这儿,跟病人抢时间吧? 结果,她真的是低估了他脸皮的厚度—— 他慵懒的倚着椅子,饶有兴趣的看着她“假忙”,一点自觉性都没有,坐那儿纹丝不动。直到她受不了的将病历重新放在桌上,一副“你赢了”的表情,问道,“你今天来这儿到底是想怎样?” 顾南城站起身,手掌撑着桌面,他颀长的身子朝她靠近,距离她只有十厘米时他一个字一个字的说:“我要你——跟苏少白离婚。” “顾南城你发什么疯?” 左浅一惊,他竟然亲自来这儿挖他大哥的墙脚!他今天不是出门被驴踢了脑袋就一定是刚刚进门的时候让门夹了!冷冷扫了一眼他,她说:“你想疯自己疯去,我没时间陪你一起闹。” 顾南城勾唇轻笑,压低声音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左浅,你别忘了你是跟我睡过的人,你真的要跟我大哥一块儿睡?” “……” 左浅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急了!要不是因为苏少白是他大哥,她早在回苏家的当天就搬进苏家了,怎么会拖到现在?他什么口气?好像她有多不知廉耻似的!她要是真那么不知廉耻,她现在已经睡在苏少白身边了! “顾南城你也别忘了你是睡了我一年的男人,可你还不是照样睡了我同父异母的妹妹!”左浅急了的后果就是不择言词,咬牙切齿的跟顾南城针锋相对! 顾南城将她锱铢必较的可爱模样看在眼中,这才发现,原来有的女人即使生气也这么好看—— 呵,这算是情人眼中出西施么?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缓缓挑起她的下巴,一字一顿的说:“左浅,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跟木卿歌结婚四年,我从来没有碰过她,天地可鉴——” 左浅扭头甩开他的手指,冷哼一声。 没碰过,没碰过哪儿来的孩子?难不成她木卿歌还能自个儿通过光合作用就能怀孕不成?还是她木卿歌雌雄同体,自己跟自己交·配就有孩子了? “左浅——”顾南城今天既然来了这儿,自然也没打算白跑一趟。他微微眯了眯眼,勾起一丝迷人的笑,不紧不慢的说:“你有两个选择,第一,你主动跟苏少白提出离婚。第二,我把我们的事公诸于众,让苏少白跟你离婚——二选一,你自己好好考虑。”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还有,在你考虑的期间里,你不能跟他单独相处,否则……” “够了!” 顾南城话音未落,左浅就咬牙站起身盯着他,“顾南城,你可以跟木卿歌在一起,我为什么不能跟苏少白在一起?你觉得是乱·伦?呵,即使乱也是你跟木卿歌先乱,你没资格要求我离婚!” 微笑着将左浅气红了脸颊的模样看在眼中,顾南城静默几秒,忽然促狭的笑问:“哎,你这个样子很像在吃醋——左浅,你是在吃醋吗?” “……”左浅被他气得不知道说什么好,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茶,然后直视他的眼,一字一顿的说:“顾南城,你要是闲得无聊,行,你回家跟你老婆玩儿孩子去,她不是怀孕了吗?你把你的闲工夫用在她身上,别来搀和我跟你大哥的事!我告诉你,我不会离婚的!” 顾南城一愣,不解的望着左浅,“孩子?怀孕?”静默了两秒,他又缓缓开口——“谁?” “除了木卿歌,还能有谁?”左浅赏给他一记白眼,冷声道。 顾南城凝视着左浅的眼,良久之后才笑道,“我老婆怀孕了?左浅,我都不知道,你怎么知道的?” 呵,他都没干过那事儿,到底谁那么大能耐,让他老婆怀孕了? 敢情有人给他戴上了一顶绿得发亮的帽子,他还不知道呢!即使没爱情,可男人的自尊不能被人践踏!行,这事儿他记上了,一会儿就回家问个清清楚楚! ☆、082 离婚【6000+】 顾家。 木卿歌从医院回到家,将她限量版的手提包往沙发上一放,便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拿了一本杂志翻阅起来。今天她是特意去医院看看安夏的反应的,看样子,安夏虽然没有完全跟左浅敌对,不过多少还有有一些芥蒂的。 如果自己能再加一把火,必定能让安夏和左浅之间的战火彻底燃烧起来—— “回来了。” 顾玲玉从厨房出来,看见木卿歌坐在沙发上看书,她微微一笑龛。 “嗯,妈您在做午饭呢?辛苦了——”木卿歌放下手中的杂志,温柔的对顾玲玉微笑。顾玲玉点点头,指了指厨房,说:“看着点火,家里没酱油了,我出去买酱油——” “妈我去吧,您还得换衣裳多累啊,我去!”木卿歌笑着站起身,拿上自己的包包,“还要买什么吗?” “刚刚南城说今天在家吃饭,你买点凉菜回来,他喜欢。庆” “好,那我去了——” 顾玲玉微笑着目送木卿歌离开,不由得无奈的笑了。她怎么不知道木卿歌那点小心思呢,什么怕她换衣裳麻烦,其实就是自己不会做饭,怕留在家里把菜给烧糊了。 转身走进厨房,顾玲玉长长的叹了口气。 木卿歌跟顾南城结婚四年了,可她从来没有下过厨,据说是不会烧菜。一想到这事儿顾玲玉就头疼,她总有老去死去的一天,万一到时候木卿歌还是不会做饭,那岂不是每天都得顾南城做饭?就算家里有经济实力请保姆,可哪个男人不希望每天下班都能够吃上妻子亲手做的饭菜呢? 十多分钟后,客厅响起了脚步声。顾玲玉以为是木卿歌回来了,从厨房里探头望去,却是顾南城—— “不是去苏家谈事儿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顾玲玉从厨房里走出来,给顾南城递上一条干净的毛巾。最近A市的雾霾挺大,出个门脸上都是一层沙粒。 “忘了拿一份文件,吃过饭再去。”顾南城微笑着从顾玲玉手里接过毛巾,一边擦脸一边看了看楼上,“她呢?” “刚刚我让她出去买酱油了——”顾玲玉留心看了看顾南城的脸色,略显阴沉,她试探着问道,“小城,你今天看上去心情不太好?是不是在你爸那儿碰了什么钉子?” 顾南城留意到顾玲玉有些担心,他温柔握着顾玲玉的手,安慰道:“妈您想多了,虽然我不怎么喜欢他,可是他终究是我父亲,您不必担心我跟他的关系。”顿了顿,他勾唇道:“妈,我发誓,这辈子我不会让您在我和爸中间为难——” 听了顾南城的话,顾玲玉心里的不安这才消去了。 她一直都知道,她的儿子是天底下最孝顺的孩子,绝不会让她这个做母亲的难做人。所以,她也事事都会为他考虑,这样才能永久的保全这种融洽的母子关系。 “我先上楼换身衣裳,她回来了,您让她上楼找我。” “好。” 顾南城将毛巾递还给顾玲玉,微笑着拿着文件上楼了。顾玲玉看着他的背影,总觉得他今天有些不对劲。 去浴室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衣裳,顾南城站在阳台上吹着风,等着木卿歌上楼。 听到房间的门被人推开的声音,他微微侧眸,用余光扫了一眼身后—— “南城,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木卿歌径直走到顾南城身后,伸出双手将他的腰圈住。她将脸贴着他的背脊,幸福的闭上眼,能够跟他亲近的感觉真好—— 顾南城望着远处的风景,深邃的眸子淡漠得近乎透明。 嘴角勾起一丝浅淡的笑,他转过身低头看着木卿歌,“今天都去哪儿了?” 木卿歌抬头望着他,他分明温柔的笑着,可是那笑意却不达眼底,甚至有些让她不安的因素在里面。稍微一怔,木卿歌嫣然一笑,说:“跟几个小姐妹去商场逛了会儿,怎么了,你今天对我的行踪开始感兴趣了?” “是挺感兴趣,因为我似乎听人说你去医院了。如果你去的是商场,那么去医院的人是谁呢?还是,他们认错了人?” 顾南城勾唇笑着,深邃的眸子将木卿歌的每一个表情都看在眼中—— 木卿歌震惊的盯着顾南城,他怎么知道她去医院了? “今天都买了什么好东西?”顾南城噙着醉人的笑,缓缓走到房间中坐下,抬头看着依然怔怔的站在阳台上的木卿歌。她不安的绞着手指,缓缓走进房间,瞳孔微缩,“南城,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什么了?” 顾南城慵懒的倚着沙发,玩味的打量着木卿歌忐忑不安的脸色,“好好的,怎么会有人跟我说什么?”顿了顿,他又笑问:“你觉得他们会跟我说什么?” 木卿歌一颗心高高的提起,在顾南城对面坐下,她缓缓盯着顾南城的脸,忽然觉得这张脸是那么的陌生!他们本是夫妻,他却像用对待商场上的人那样跟她打哑谜,夫妻之间,最重要的不是坦诚相待么?他的坦诚,是否都全部用在了别的女人身上? “你到底想说什么,说吧,我是你妻子,你想问就问,没必要想从我嘴里套话——”木卿歌将心底的不安全部转化成委屈,她委屈的盯着他,试图用这种楚楚可怜的姿态让他不再怀疑她什么。 而他到底在怀疑什么,她直到现在也不知道! 她只是有预感,一定是左浅那个贱人对他说了什么! 顾南城勾唇淡淡一笑,打量着木卿歌楚楚可怜的模样,一字一顿:“你今天去医院做什么了?” 木卿歌咬咬牙,“胃疼,我去检查一下。” “是我太久不去医院,医院有大改革而我不知道么?”顾南城慵懒的睥睨着她,“胃疼,得去妇产科?” “……” 木卿歌震惊的抬头望着顾南城!! 他竟然知道了这件事! 难怪他今天一回来就大有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敢情他是误会她怀孕了,而孩子不是他的! “我……” 木卿歌咬住下唇,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现在,她要怎么为自己解释呢?大庭广众之下,她的的确确跟小护士打听妇产科的张大夫在不在,也的确说过她最近不舒服,不知道是不是怀孕了……她和顾南城从未发生过关系,她说出了这样的两句话,顾南城必定以为,她一定是跟别的男人不清白才会怀疑自己怀孕而去医院…… “我……” “怀孕——”顾南城眸子一片幽暗,冷声道:“木卿歌,你倒是给我解释解释,你是怎么怀的孕!” 木卿歌的手指一根根握紧,她的紧张不安,她的束手无策,都让她的理智一点点的被吞噬。狠狠咬牙,她对左浅的恨又多了一分! 这件事,一定是左浅那贱人告诉顾南城的!! “怎么,说不出话了?”顾南城将木卿歌沉默的模样看在眼中,他冷漠的站起身,轻嗤一声:“我记得我早就跟你说过,如果你受不了,你可以选择离婚,我所拥有的一切都会有你一半,当做对你的补偿。可是,如果你不离婚,就得安安分分的做好你的顾夫人,如果你做了什么让我顾南城脸上无光的事,”缓缓低头看着木卿歌,顾南城压低了嗓音,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那么,由我提出离婚时你一分钱都别想拿!” 离婚—— 两个字如同平地惊雷一般,重重击在木卿歌心头!她震惊的抬头望着顾南城,他竟然跟她说离婚!! 不过是左浅那女人跟他说了几句话,如此捕风捉影的事情,他竟然犯得着跟夫妻四年的她撕破脸么?顿时,一股凉透的感觉从心底缓缓上升,侵蚀了木卿歌的理智! 她腾地一声站起身来,走到顾南城面前,冷笑着质问道:“顾南城,你今天是做好了跟我离婚的打算,故意在这儿等着我的是不是!!” 顾南城收回目光,低头看着咄咄逼人的木卿歌。他冷笑着挑起她的下巴,一字一顿:“既然有别的男人替我做了我该做的事,木卿歌,这个丈夫的身份我自然也应当一起送给他,不是么?” “你!”木卿歌怒火攻心,这四年尽管他从来没有让她享受过作为一个女人的快乐,可是她也从未做过任何对不起他的事!“你这么冤枉我,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出轨!” “那么,我给你第二次解释的机会——”顾南城松开她的下巴,冷漠的走到窗边,等着她做出解释。 “顾南城你!!” 木卿歌被顾南城冷漠决断的眼神逼得一口气血涌上,差一点就吐了血!她一直将他视作挚爱,她一直在千方百计的想要留住他,可是他竟然对她这么无情!想起五年前他曾经对左浅千依百顺的温柔,想起他对左浅不问不顾的信任,再看看今天自己所受到的羞辱,木卿歌眼眶一热,酸痛的感觉让她不由得泪湿了眼角—— “你让我解释什么!我没怀孕,我没有跟别的男人发生过任何关系!”她咬牙切齿的拽着他的袖口,“捉奸要捉双,你尚且没有看见我所谓的奸夫就直接认定我出轨,顾南城你凭什么这么欺负人!我嫁给你四年,我给你生了一个可爱的儿子,我哪儿对不起你!就算没有功劳我还有苦劳,你怎么能随随便便就听信别人的话,这么侮辱我!” 顾南城冷漠的一甩袖子,淡漠甩开木卿歌的手。 他盯着她泫然欲泣的样子,冷笑:“无缘无故,你会特意去医院检查你有没有怀孕?没有跟别的男人发生关系,你会那么张扬的找妇产科大夫?”顿了顿,顾南城刻薄的打量了一眼木卿歌,淡笑道,“你现在可不是处·女,不是上医院检查一下处·女膜就能证明你的清白的——” “你混蛋!” “我可以不混蛋,但你得告诉我,有什么法子能证明你的确是清白的?” “……”木卿歌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丈夫怀疑她跟别的男人有染,而她的处|女膜已经不在了,她要怎么跟他证明他的清白?现在要是有个男人跳出来承认是她的奸夫,恐怕全世界人民都得指责她红杏出墙了! “我故意说话气左浅的不行吗!!”木卿歌气得眼泪啪嗒一声落下来,她怒不可遏的冲他低吼:“昨晚你跟她在巷子里都干了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顾南城眸子暗绿,呵,终于逼她说出实话了—— 他就知道,这些天她一定找了人暗中监视金珠巷。因为昨天送小左回家的时候,小左说,这几天她总觉得有人在盯着她,那种那觉让她好怕怕,所以昨晚他才会一直守在左浅家门口,一是为了等左浅,二是守着小左,让她可以安安心心的呆在家里—— “顾南城你有替我想过我的感受吗?我亲眼看着我的丈夫将别的女人摁在墙上索吻,我亲眼看着我的丈夫伸手摸别的女人,我有多心痛你知不知道!!我跟你结婚四年你从来没有主动亲过我,摸过我,难道我不是女人吗?你为什么不碰我,你为什么跟我装作你硬不起来的样子!”木卿歌满脸泪痕,咄咄逼人的质问:“顾南城,如果你真的有问题,那昨晚在她左浅面前硬了的男人难道是鬼吗!!” 顾南城将木卿歌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看在眼中,他淡漠的坐在沙发上,瞥了一眼她,他冷冷地说:“你终于承认,你一直在找人监视她们家了,嗯?” 木卿歌一惊,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上当了!! 她怔怔的往后退了两步,她忽然觉得自己好傻!如果今天他是真的要跟她离婚,现在离婚书早就被他摆在桌上了!他顾南城向来是个雷厉风行的男人,做事绝不拖泥带水,如果他认定她背叛了他,那么他一定会用最直接的方式跟她划清界限。可是,他没有拿出离婚书,他没有主动提出离婚,他只是旁敲侧击的套她的话…… 弄了半天,原来他从一开始就只是打着怀孕的幌子,想逼她亲口承认她在监视左浅母女俩!! 他竟然将他的心机,用在了她这个妻子身上!! “为了那个女人,你竟然这么大费周章的逼你相守四年的妻子,顾南城你不是人!”木卿歌抬手抹去自己的眼泪,她对他而言,到底算什么! 稍微有一点夫妻情分,他今天就不至于这么羞辱她! 顾南城漠视了木卿歌的眼泪和委屈,淡淡说道:“既然你从左浅一出现就开始找人盯着她,那么你自然比我更清楚,她对我而言意味着什么——”顿了顿,顾南城抬头凝视着木卿歌,说:“既然大家心照不宣,那么今天我就把话挑明。我不管这五年里发生了什么,她曾经一天是我的女人,这辈子,我就决不允许任何人为难她——包括我的妻子,你也不行。” 木卿歌的手指一根根握紧,眼泪又一次夺眶而出! 之前他还有所顾忌,现在他竟然可以这么明目张胆的在她面前保护那个贱人! “顾南城你疯了吗?你不知道她现在是你嫂子吗?你忘了你曾经说过,你大哥能够得到幸福不容易,你不允许任何人毁了他的幸福吗?”木卿歌悲哀的望着天花板大笑几声,嘲讽道:“现在你却亲手抢他的女人,你要亲自给他戴上绿帽子,你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你不是人!!” 顾南城缓缓勾唇,“总比他让我戴绿帽子好多了,不是么?左浅是我的女人,你觉得,我会让她跟大哥在一起?”顿了顿,他抬手掐着眉心,他抬手掐着眉心,微微眯了眯眼,“不久之后,她就不会再是我大嫂。” 他也绝不容忍,她继续以他大嫂的身份自居—— 木卿歌错愕的盯着顾南城,他竟这么坦诚的承认,他要抢他大哥的女人!那个女人到底给他吃了什么迷魂药,竟然让他连兄弟情义也不顾! “那么,是不是不久之后,顾夫人也该换人了?”木卿歌死死咬着自己的下唇,等着顾南城的回答。 她不相信,她守了四年的婚姻竟然如此不堪一击,左浅刚刚回A市才几天,顾南城竟然就要跟她离婚……她到底哪点儿不如那个贱女人!! 顾南城抬头看着木卿歌,对她淡淡一笑,“你还年轻,以后或许能找到更好的。如果你没意见,阳阳以后我养,而我会将我名下一半的财产给你,足以让你下半生衣食无忧。” “……” 木卿歌惊愕得难以置信! 他就这么轻描淡写的跟她提出了离婚——为了那个刚刚见面不到十天的女人,他竟然要亲手拆散这个来之不易的家! “我绝不离婚!顾南城我不同意,我死都不会答应跟你离婚的!”木卿歌哭着笑,泪水流淌过挂着笑的嘴角,那么讽刺,却又看得叫人心疼,“你如果非要跟我离婚,那我就带着阳阳去死!我告诉你,我宁可跟孩子一起死,也绝对不会将阳阳让给你和那个贱人一起养!” 说完,木卿歌流着眼泪大步朝门口走去,一把将门拉开准备离开! 一直在门口静静听着里面动静的顾玲玉被木卿歌突然的开门吓到了。她退后一步,作为一个老人在儿子儿媳妇房外偷听是不道德的事,可是刚刚他们争吵的内容她却每一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因此,她脸上一时说不清是惊愕,还是尴尬…… 木卿歌抹了一把泪,看了一眼顾玲玉便飞快地下楼拿着自己的包包离开了。顾玲玉张了张嘴,伸手想叫住她,可是最终还是忍住了。 缓缓回头看着房间里的顾南城,顾玲玉皱着眉头走进房间。 在儿子身边坐下,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许久才说:“小城,你是不是太冲动了?” 顾南城侧眸对母亲温柔一笑,握着母亲的手调侃道,“妈,您儿子还能够冲动,说明他还年轻,对生活还有激情,没有对人生失去信心,您应该为他高兴不是吗?” 顾玲玉无奈的拍了拍顾南城的手背,“你这孩子,让我说什么好呢!” 扫了一眼这个房间,顾玲玉叹了口气,“毕竟是跟了你四年的人,说离就离,儿子啊,这样太对不起人家了!” 顾南城抬头,将房间里的一切尽收眼底,那些属于木卿歌的东西也一并进入他的视线。 闭上眼,他勾唇淡淡一笑,“或许对木卿歌的确不太公平,可是她跟左浅之间矛盾太深,她一直在找左浅的麻烦。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让她以我妻子的名义去伤害一个我曾经深爱的女人。”侧眸看向顾玲玉,顾南城轻声说,“我不会让木卿歌一再的伤害左浅,更不允许她以我顾南城妻子的身份,去伤害左浅——” ☆、083 顾南城,你流氓!【6000+】 侧眸看向顾玲玉,顾南城轻声说,“我不会让木卿歌一再的伤害左浅,更不允许她以我顾南城妻子的名分,去伤害左浅——” 所以,他必须要离婚,哪怕对不起木卿歌,他也必须这样做。 自私也好,无情也罢,毕竟他的怀抱保护不了所有爱他的女人,所以他只能选择保护他深爱的那个,哪怕会伤了别人,他也绝不退步—— 看着顾南城眼中的坚决,顾玲玉有几分犹豫,“你跟左浅才见面没几天,她就真的那么好吗?” 顾南城握着顾玲玉的手放在自己心口的位置,温柔说:“妈,我这儿能够感觉得到她的好,因为每一次见到她,我都有一种说不出的幸福和宁静,仿佛她便是值得我停驻一生的港口,只有她,能让我安静停泊——龛” 顾玲玉不知道说什么,五年前儿子有多幸福她一一看在眼中,可是五年过去,物是人非,五年前的幸福还会延续下去么?她担心的说:“小城,你就这么肯定她会跟你大哥离婚吗?即使离婚了,她也始终曾经是你大嫂,这事儿传出去对你名声不好,这种流言蜚语之下,她也未必会嫁你……” “妈,人一辈子很短暂,过一天就少一天。有些事,心里想就得去做。我们不知道结局怎么样,我们也不确定这样做是对是错,可是谁一辈子不会犯点错呢?如果是自己想要的,即使犯点错又有何妨?反而如果不去做,必定是终身的遗憾。” 微微眯了眯眼,顾南城轻声道,“现在她在我心里,我的心在指引我靠近她,了解她,如果我活得连自己的心都违背了,那样的人生即使再风光又有什么意义?看似圆满,可心口的位置却永远缺了一个角,那是再多的东西也填补不上的遗憾——庆” 顾玲玉的手指缓缓抚上顾南城的脸颊,她漆黑的眸子将他的刚毅倔强看在眼中,许久后,她才微微一笑,“真像。” 顾南城握着顾玲玉的手指,“什么?” “你跟你爸爸,真的很像……”顾玲玉勾唇微微一笑,缓缓说:“当年他知道我怀上了你之后,他欣喜若狂,当天就打电话让秘书打印离婚协议书,准备跟你大妈离婚。那时候看到他这么坚决,我就想,这辈子能够看到他为我冲动一次就足够了,但我不能真的让他为我冲动——毕竟啊,你大妈家里势力太大,若是离婚,以后你爸爸一定会被你大妈家里的人拼命的打压,他的才华会被淹没,那样会让你爸爸一辈子都得不到出人头地的机会。” 顾南城瞳孔微缩,他只知道苏宏泰和顾玲玉是青梅竹马,后来不知为什么苏宏泰娶了苏少白的母亲,可结婚之后却又跟顾玲玉藕断丝连。 现在看着顾玲玉的模样,似乎当年苏宏泰的确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你爸爸是个很有能力的男人,而当时的我只会拖累他。”顾玲玉叹了口气,温婉的站起身走到窗边,正因为知道他们之间没有结局,所以后来她才怀着身孕离开了苏宏泰,一个人回了江南老家,在那儿安静的生下了儿子,而且始终带着恬静的态度将孩子养大—— 回头望着顾南城,顾玲玉问道,“小城你有没有想过,你跟木卿歌离婚,阳阳怎么办?孩子不能没有妈妈,你让他怎么办?” 顾南城瞳孔微缩,阳阳是不是木卿歌生的还不一定呢! 更何况—— “妈,您觉得有那样一个精于算计的母亲,对阳阳真的好吗?”顾南城微微一笑,“我不能让我的儿子长大以后也跟他母亲一样。一个女人心底狭隘没什么,可一个男人若是也心胸狭隘,他必定成不了大器。” 他怎么能让木卿歌这样工于心计、心胸狭隘的女人,挡了他儿子的大好前程? * 下午下班的时候,左浅走出医院大门就看见了苏家的司机钟伯。 望着钟伯她微微愣了一下,随后朝钟伯走过去。 “少夫人,您下班了。”钟伯慈祥的对左浅笑,拉开车门说:“老爷让我接您回家吃饭。” 左浅看着眼前的车,不由皱起了眉头。苏宏泰是她的公公大人,她不能得罪,可是小左……犹豫片刻,她抬头抱歉的对钟伯说:“能不能先送我回一趟家,我女儿小左她还在家等着我下班……” “少夫人放心,太太已经将孙小姐接过去了。”钟伯微笑着回答。 “太太?”左浅一惊,难道苏少白的母亲回来了? 钟伯见左浅这么吃惊,于是缓缓补充了一句,“二少爷的母亲。” 左浅这才稍微放心了一些,原来是顾玲玉。她还以为是苏少白的母亲回来了,吓了一跳。 既然小左已经去苏家了,左浅也不再找借口,大大方方的上了车。 一路行至苏家,左浅下车优雅有礼的走进客厅里,却没看见一个人。她将包包放在沙发上,听见厨房有声音,于是朝厨房走去。 顾玲玉在切菜,回头看见左浅,她温和一笑,“来了。” “嗯,怎么就伯母您一个人?他们呢?”左浅走到流理台前拧开水洗手,一边洗手一边微笑着问顾玲玉。顾玲玉侧眸笑笑,说:“小左跟狗狗玩疯了,在后面玩呢,有仆人陪着她,你放心不会有事。至于你爸和少白跟小城三人,他们在书房谈事情,一会儿就下来。” 说完,顾玲玉放下菜刀侧眸笑着说,“厨房里油烟大,你出去看会儿电视,或者跟小左玩会儿,饭菜好了我叫你——” “伯母,我帮您吧,我一个人坐着也没事儿。”左浅对顾玲玉笑笑,看见旁边有各种蔬菜还有鱼和肉,她指了指鱼肉,问道:“伯母,这条鱼准备红烧还是清蒸呢?” 顾玲玉看了眼那条鱼,抿唇一笑,颇有几分小女人的娇羞—— “你爸爸喜欢吃糖醋鱼,我来烧就好了。” 左浅抬头凝视着顾玲玉,从她脸上看见了少有的幸福。左浅勾唇淡淡一笑,想必伯母和爸爸之间一定有很多甜蜜的回忆,所以现在只要提到对方,彼此都会带着笑容。那种感情,是爸爸和妈之间不具备的。 那一刻,左浅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苏宏泰跟顾玲玉才是真爱,而苏少白的母亲,想必是个不受宠的女人罢了。 侧眸看见旁边的栗子和几只乳鸽,左浅勾唇一笑,“伯母,这是要做栗子鸽肉煲吧?” “对,你也喜欢吃?”顾玲玉有些惊讶的抬头看着左浅,不仅是因为左浅一眼就能够看出这些材料要做什么菜,更是因为栗子鸽肉煲是顾南城最喜欢的一道菜。 左浅一怔,抬头对上顾玲玉的眸光,她忙移开目光看向别处,抿紧唇片不做声。 “……嗯。” 刚刚脱口而出,是因为曾经她每个礼拜都会为顾南城做这道菜。事实上,这道栗子鸽肉煲是顾南城手把手的教她做的,因此她一直记得做法—— 聪慧如顾玲玉这般的江南女子,自然从左浅闪躲的眼神中看出了端倪。她不动声色的低下头继续切菜,温和的笑道,“既然你会做饭,那就留在这儿帮我吧。那些栗子我还没来得及剥,正好麻烦你剥一下。” “好的。” 左浅以为顾玲玉什么都没发现,她松了口气,这边过去拿了一个盘子放在流理台上,娴熟的一个一个将栗子剥好放进盘子中。 顾玲玉侧眸看着左浅低头一丝不苟的样子,又看了一眼盘子中剥得干干净净、一点肉都没有伤到的栗子,她抿唇一笑。上一次做栗子鸽肉煲给小城,她让木卿歌剥栗子,木卿歌剥了半个小时才剥了一点点,而且栗子被剥得坑坑洼洼的,像极了一盘子残兵败将。 今天中午顾南城和木卿歌闹离婚,其实顾玲玉心里很不舒服,毕竟是一家人。可是现在,她不像之前那么反对了。至少比起木卿歌来,身边这个女人熟知她儿子的喜好,进厨房也十分顺手,将来在她死后,这个女人一定能够好好的照顾她的儿子,还有她的孙儿孙女们。 三个男人谈好事情下楼时,厨房里的饭菜也烧好了。 顾玲玉在做最后一道玉米羹,左浅便将做好的菜一一端到餐厅。 西湖糖醋鱼,她特意将它放在了苏宏泰面前。诱人的香味扑鼻而来,苏宏泰低头看了眼糖醋鱼,眼角都是迷人的笑。左浅将苏宏泰的笑意看在眼中,不由得也笑了。人生匆匆几十年,到老的时候能有一个让自己觉得幸福的人陪在身边,这才是最大的安慰。 栗子鸽肉煲,她将它将放在了顾南城前面,抬头看了眼他,对上他意味深长的笑意,她低头不动声色的回了厨房继续端菜。陆陆续续的菜都上齐了,只剩下最后一个玉米羹,左浅便在苏少白身边坐了下来。 “少白最喜欢的玉米羹,来,这是你的。” 顾玲玉从厨房里端出金灿灿的玉米羹,放在苏少白面前,这才坐到苏宏泰身边。苏宏泰慈祥的笑着,示意大家可以动筷了。 左浅看着苏少白面前的玉米羹,倾身过去低声问道:“你喜欢喝玉米羹?” 苏少白点头,温柔一笑,“怎么,你想学?” 左浅对苏少白笑笑,然后转头看向顾玲玉,“伯母,您什么时候有空,教我做玉米羹吧!” 顾玲玉惊讶的看着左浅,她倒是没看出来,左浅跟苏少白的感情会这么好。淡淡一眼瞥向顾南城,见顾南城优雅吃饭,像是置身事外一般,顾玲玉不由得叹了口气。看来,儿子想要抱得美人归,任重且道远—— “好,你想学什么我都教你做——”顾玲玉微笑着回答。苏宏泰笑了两声,“小浅,你这心也偏得太明显了,你怎么不找你小妈学糖醋鱼?” “到时候一起学。”左浅莞尔一笑,眉眼温柔,“就怕爸爸吃惯了那独特的味道,我学会了做出来也不是爸爸喜欢的味儿。” 顾玲玉低头笑而不语,苏宏泰侧眸看了眼顾玲玉略显娇红的脸颊,不由对苏少白笑道:“瞅瞅你,找了个能说会道的媳妇儿,都开始调侃老爸了!” 苏少白勾唇笑了,他握着左浅的手指,抬头对苏宏泰笑着说,“有人在调侃您吗爸?我也喜欢吃小妈做的饭,独有风味,小城你说是不是?”说完,苏少白将目光转移到顾南城身上。 顾南城优雅放下筷子,看了一眼眼前的栗子鸽肉煲,淡淡笑道,“是么?我倒觉得今天中午的栗子别有风味——”说完,他意味深长的瞥了一眼某个方向。 左浅瞳孔微缩,心底有一丝不安。难道,他吃出味道了? 顾玲玉夹了一块鸽肉放在苏宏泰碗里,说:“尝尝,你儿媳妇的手艺。” 苏宏泰诧异的望着左浅,“小浅做的?” “嗯,栗子是她一个一个剥的,这道菜也是她亲手煲的。”顾玲玉赞赏的看了眼左浅,自己也舀了一点品尝。咬了一口,栗子松软,甘甜中散发着一种自然的清香;咬一小口鸽肉,肉质鲜嫩,香味焖到了肉质里面,小小年纪能够做得这么好,真是难得。 “小城,你早就尝出来这不是小妈做的吧?”苏少白侧眸看着顾南城,勾唇微笑。 顾南城看向顾玲玉,说:“妈做这道菜时习惯撒上一些芥末,今晚这菜没有。” 顾玲玉笑着点点头,说:“是啊,小城从小就喜欢吃芥末,你们记得小时候那种芥末饼干吗?他每一次去超市都缠着我买,别的都不要,非吃芥末不可。所以啊,我就习惯了在菜里撒一点芥末。”顿了顿,顾玲玉又说:“不过从五年前开始,他就没那么喜欢吃芥末了,好像戒掉了一样……” 芥末—— 左浅手指微微一颤,震惊的侧眸盯着顾南城! 五年前正是他认识她的时候。 原来在认识她以前,他曾经那么喜欢芥末这种东西,可是因为她,他戒掉了这个二十二年的习惯!那一刻,左浅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酸酸的,涩涩的,还有一丝痛痛的滋味在心尖徘徊—— 他到底默默为她付出了多少,还有多少事情是她不知道的…… 那一晚的丰盛菜肴,她只觉得味如嚼蜡。 餐后,顾玲玉执意要自己收拾餐具,左浅也知道一个厨房容不下两个女人,于是便乖巧的顺从了她。倒了一杯白水,左浅站在二楼的阳台上眺望夜空。不经意的抬头看向对面的阳台,上一次她便是站在这儿看见顾南城在那个阳台上打电话,跟他远在悉尼的妻子缠缠绵绵。 一幕幕在脑海里回放,左浅长长的叹了口气,不再看阳台,抬头看着夜空。 这么美的夜晚,可惜,小左早早的睡着了,不然她一定带小左去散步。 “栗子鸽肉煲——谁教你做的?” 身后传来熟悉的嗓音,温柔中带着磁性。左浅惊讶回眸,看见身后的阴影里站着身形颀长的顾南城。她想起今天上午办公室里他要她跟苏少白离婚的画面,不由得对他存了一分警惕—— 顾南城从灯光照耀不到的阴影里走出来,他俊美的容颜一点点清晰,左浅忽然觉得,看着他的脸从模糊到清晰,再一点点的靠近,竟然是一个如此动人的过程—— 蓦地,她才意识到他已经距离她很近很近了—— 下意识的退后一步,她的背脊抵在了阳台冰冷的扶栏上。回头看了眼无路可退的身后,她重新望着他,咬牙警惕的故作镇定。 顾南城凭借他的身高优势,只是伸出了一只手撑着栏杆便像是将左浅圈在了怀中一般,这种奇妙的感觉在两人的静谧中渐渐扩散开去。 深邃的眼将她素净的容颜尽收眼底,他嘴角忽而勾起一丝笑,在她耳边小声道,“你紧张的时候,左边脸颊会出现一个浅浅的酒窝。”顿了顿,他忽然轻轻含住她的耳垂,“别咬着牙齿,我又不会吃了你。” 左浅手一抖,杯子里的水晃了晃。 一是因为他大胆的含住了她的耳垂,那个敏感点让她慌了。二是轻易的被他看到了她紧张时咬牙的小举动,她真怕自己有一天会被他全部看穿,再也没有任何秘密可言—— “栗子鸽肉煲是壮腰补肾的——”顾南城特意在壮腰、补肾两个词汇上咬字格外清晰,“左浅,你知道吗?” 壮腰,补肾! 她从不知道栗子鸽肉煲有这个功效!怪不得那时候每到周末他就非要她做这道菜,而且每到周末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一晚上折腾她好几回才肯睡觉…… 难道,以前他周末变得禽shou都是她自作自受? “啊——”左浅一惊之下,手再一次一抖,一杯子的水就这样华丽丽的洒在了他胸口,而且水从他胸口一路蜿蜒直下,竟然汇聚到了他男人的骄傲之处! 左浅的眼睛跟着水势走,看到水打湿了他的裤子,她懊恼极了,这下怎么办,一会儿他怎么下楼…… “呵,湿了这么大一块地方,你看哪儿不好,死盯着我那儿瞅是什么意思?”顾南城低头看了眼她的眼神,见她盯着自己男人象征处,他坏坏的取笑开了。 “……”左浅听到他的声音在耳边低低响起,她蓦地闭上眼睛,红着脸掩饰自己刚刚不小心的囧态。她只是看那个水能流到哪儿而已,她不是真的在看他那儿…… “呵——”顾南城咬唇才没让自己笑出声,为什么她一个御姐范儿的女人却能够不分环境的跟他卖萌呢?闭眼就有用了?闭眼就能掩耳盗铃了? “还不帮我擦擦,都湿了。”他的身子朝她靠近一分,在她耳边坏笑。她已经被他调|戏得乱了方寸,一听他这样说她立刻想起来自己应该帮他擦的,赶紧用袖子在他胸口上擦了几下—— “擦错地儿了,你不是应该擦下面吗?”顾南城一把抓着她的手,笑得更迷人。 左浅这才知道他是故意戏弄她的,她一咬牙甩开他的手,红着脸抬头给了他一记白眼:“顾南城,你臭流氓!”说完她捧着杯子匆匆忙忙离开了阳台,剩下他一个人在月光下恶作剧得逞的笑着。 低头看了眼身上湿漉漉的一片水痕,顾南城勾起一丝温柔的微笑。 怎么办,跟她在一起似乎连空气都散发着甜味儿,她就快融入他的空气了,他似乎离不开了…… 楼下洗手间里,郑伶俐处理好了父亲的丧事,心情已经恢复了大半,于是主动给左浅打了电话。两人聊了一会儿,左浅望着镜子里自己红红的脸颊,忽然问道,“伶俐,你说一个男人在任何人面前都以稳重成熟、不苟言笑的一面出现,可是为什么在某些人面前他能变得很变态?” 郑伶俐淡淡的一语甩过来,“小浅你记住,一个男人对你变态,说明他对你有感觉。如果他对你一点感觉都没有,我相信他宁愿对一头母猪发情也绝对不会多看你一眼。” 左浅语噎,郑伶俐就是这么彪悍一女人,一出口,必定是金句。 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左浅不禁轻咬下唇—— 只是,顾南城真的对她有感觉吗? ----------- ☆、084 叔叔,还是爸爸?【6000+】 新加坡。 时代广场南部的一家茶餐厅里,郑伶俐一边品着绿茶,一边望着茶餐厅外那些追逐着白鸽的孩子,坐在喷泉边你侬我侬的情侣,还有白发苍苍相濡以沫的老人。一幕幕都如同老电影一样在郑伶俐眼前放着,她似乎想起很多年以前,她也曾经和这些孩子一样无忧无虑的追逐白鸽,而父母亲就陪在她左右,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只可惜,一切犹如泡影,从父亲去世那一刻起,这个世界上就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先生,这边请。” 右手边传来侍者的声音,郑伶俐侧眸望过去,见一身黑色休闲装、戴着墨镜的傅宸泽在侍者的带领下朝她这儿走来。她站起身,等傅宸泽走近之后她鞠躬九十度,温和的见礼:“傅总。龛” 傅宸泽在郑伶俐对面坐下来,摘下鼻梁上的墨镜,将郑伶俐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然后缓缓笑道,“几年不见你,漂亮了。”他指着她的长发说,“我记得以前你是一头短发,特别短,都快跟男孩子的寸头差不多了,是吗?” 郑伶俐低下头不由得有些脸红,那时候一门心思啃书本,懒得跟别的女孩子一样打理头发,因此索性去理发店一剪刀卡擦剪光了。只是她没想到,那怪异的发型竟然让傅宸泽记忆犹新。 “坐。丘” 傅宸泽摊开手示意郑伶俐坐下说话,郑伶俐点点头,规规矩矩的坐下了。侍者过来,傅宸泽要了一叠点心,一杯红茶,侍者离开,这安静的一角便又只剩下两人。 “节哀顺变。”傅宸泽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白色的信封,递给郑伶俐。 郑伶俐抬头看着他俊美的容颜,心底划过一丝暖意。“谢谢傅总,不过您的钱我不能要……” “一点心意,拿着。”傅宸泽见郑伶俐不收,他便一直保持着递给她的姿势不动,她为难的看了一眼他,不得已双手接下了,“谢谢。” “什么时候回A市?”傅宸泽倚着短沙发,淡淡的问郑伶俐。 郑伶俐将信封放进包里,抬头对他说:“请了半个月的假,我想提前几天回去。”淡淡一笑,郑伶俐看着窗外的孩子们,“那儿至少有我的朋友,这儿却只有我孤零零的一个人。” 傅宸泽点头,没有再说什么。他原本就是个不擅长安慰人的男人,惟独对左浅才会厚颜无耻的纠缠,对其他女人,他一般不习惯太多话。虽然他曾是红极一时的花心大少,可是事实上他只有年轻时候对女人花言巧语过,后来那种花言巧语的能力似乎在爱上左浅的那一刻就已经褪去了。 两人静默的喝着茶,感受着茶餐厅里独特的宁静,良久,傅宸泽才缓缓放下茶杯淡然的说,“回去之后,替我照顾好她。” 郑伶俐抬头凝视着傅宸泽,他和她之间,左浅是唯一的话题—— 傅宸泽闭上眼,眉心似乎有散不去的忧愁。他抬手掐着眉心,“我最近没时间去A市,忙,最快得两三个月才能解决身边的事,迟一点或许得半年。” 郑伶俐很想问问他,最近究竟遇到了什么麻烦事儿,可是她知道,自己没有资格问这些。她点头,说:“您放心,我会尽最大的努力照顾小浅。其实您不用担心,她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小浅,她向来是个不轻易服输的人——” 傅宸泽勾唇淡笑,不置一词。 还能有人比他更了解她的倔强和坚持么?他等了她这么多年,她依然倔强的不肯答应;安慕死去那么多年,她依然一个人坚守着那份爱情。她,一直都是个让他头痛的女人。 “我这儿有一些关于木卿歌的东西,你带回去,如果有一天她敢冒犯浅儿,你就从中挑一些曝光,我想,她会尝到苦头的。”傅宸泽将一个厚厚的牛皮袋子递给郑伶俐,说:“记住,她若跟浅儿和平相处,这些东西你永远不要让别人知道,若是她不长记性,你就别对她手下留情——” 郑伶俐将牛皮袋子接过来,抬头望着傅宸泽,他说这里面都是一些关于木卿歌的东西,那么,他是否曾经为了左浅,而对木卿歌做过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 郑伶俐没有去想那么多,他和左浅的爱情,她只是个旁观者,她不会插上一脚,也不会过问其他的事情。 因为,有些人永远只能小心安放在心底,不容觊觎。 时间在两人的静谧中一点一点的过去,郑伶俐小口吃着点心,时不时用余光打量一眼对面的人,却又那么小心翼翼,生怕被他发现了一丝端倪。这一次离开,不知道下次见面会是什么时候。 脑海里忽然跳出父亲临终前曾经说过的那件事,郑伶俐手指一僵,蓦地挺直了背脊—— 她要不要将当年试管婴儿出错的事告诉他? 最终,郑伶俐一个字也没说。她自私的想着,如果当年的事真的错了,那么现在他能够多误会一分钟,便会多幸福一分钟。虽然得不到左浅的人,可有一个血脉相关的孩子,对他也是一种安慰。 倘若这个时候让他知道当年的事错了,他的孩子极有可能不是左浅的,恐怕他会折磨死他自己—— 他离开了,开着那辆拉风的跑车渐渐消失在郑伶俐的视线中。 郑伶俐低头抚摸着牛皮袋子,虽然承载着的是他对左浅的爱情,可是,她却似乎能感受到他指尖残留的温度。温柔的叫来侍者,郑伶俐看着对面那只散发着热气的杯子,淡淡一笑,“那只杯子,我要了。” 侍者惊讶的看着郑伶俐,不过是一只普通的茶杯,竟然有人愿意出高价买? 也许他不知道,那只杯子是一个女人从少女时代就一直小心翼翼藏起来的爱情唯一的寄托—— * 金珠巷。 顾南城将车停在门口,推开院门,径直进入屋中。在院子外他就听见了小左的哭声,一进门却看见母女俩抱在一起,一个放声嚎啕大哭,一个默默的流泪。 他的脚步僵在门口,静静望着客厅里的两个人,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 左浅的余光发现了顾南城,她抬手抹去眼角的泪,抱着小左站起来,对顾南城抱歉的笑,“不好意思,我已经收拾好行李了,可是小左……她不让我走。”说完,左浅心疼的抹去小左的眼泪,自己也哽咽了。 顾南城略显讶异,看了眼沙发上的行李箱,又看向母女俩,左浅不过是去出趟差,十来天就回来了,怎么弄得跟生离死别似的? “妈妈我不要去新爸爸家,我不要跟你分开!” 小左死死地抱着左浅的脖子,一边伤心的大哭,一边把鼻涕眼泪都蹭在左浅的外套上,“妈妈你不要小左了吗?妈妈,小左不要跟跟妈妈分开,妈妈,你不在小左身边,小左做恶梦了没人抱抱,小左好可怜好可怜……妈妈!” 顾南城敛眉走进客厅,看着哭啼不止的小左,四岁大的小人儿哭得眼睛红红的,看着就招人心疼。他将小左从左浅怀里抱过来,温柔哄道:“小左乖,不哭了,叔叔带你去找奶奶好吗?奶奶会好好照顾你的,你不是很喜欢奶奶吗——” “不要奶奶,我要妈妈!”小左拼命地摇头,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她眼泪汪汪的望着顾南城,抽噎着乞求道:“叔叔你不要带妈妈走,小左只有妈妈一个人,妈妈走了,小左就是个没人要的娃娃了……叔叔,小左把零花钱都给你,你不要让妈妈离开小左好不好?” 左浅鼻子一酸,又啪嗒掉了两滴眼泪。 虽不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可毕竟养了她四年,看见她哭着闹着不让自己离开,左浅心里痛得难以言表。从小左会认识人以来,不管去哪儿左浅都带着她,母女俩从来没有分开超过一天。可是这一次她要跟顾南城去D市考察,一去就得半个月,小左自然就不依了。 “叔叔,你要带妈妈走,那把小左也一起带走好不好?”小左的肩头一颤一颤的,哭得眼睛像水蜜桃一样。可是,她还是可怜巴巴的望着顾南城,眼泪依旧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小左别闹,妈妈跟叔叔是去工作,不能带小孩儿的。”左浅哽咽着摸了摸小左的头发,这孩子,分开十来天就哭成这样,闹成这样,以后去学校住读的时候,她要怎么才能习惯呢? 小左侧眸楚楚可怜的望着左浅,又可怜巴巴的望着顾南城,忽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叔叔你娶我吧,小左结婚了就是大人了,就能跟妈妈和叔叔一起去了!” 童言无忌,小左这句本来引人发笑的话落在两人耳中,两人却都没有笑出来,反而越发心疼了。她将妈妈当成了她唯一的那片天空,现在为了能够跟妈妈在一起,她什么事都可以做,这种傻傻的样子怎么不叫人心疼呢?左浅侧过身子,捂着嘴小声的哭了。 这些年她一个人过,小左也同样是她的精神寄托,她又怎么舍得离开小左? 顾南城心疼的摸了摸小左的鼻子,犹豫半晌才妥协道:“好了不哭了,叔叔带你一起去。” “真的吗?”小左将信将疑的望着顾南城,见他点头,她立马破涕为笑! 左浅抹泪,惊讶的看着顾南城,他真的要带着一个小孩子去D市? 小左抱着顾南城的脖子亲了一口,带着哭腔的说:“叔叔你真好,小左长大了嫁给叔叔好不好?” 顾南城噗的一声笑了,“你做我女儿差不多!” 小左嘟嘟嘴,不依的摇头直嚷嚷,“不要不要,小左要嫁给叔叔嘛!” 顾南城被小左萌萌的模样逗笑了,捏了捏小左的脸蛋儿,挑眉道:“给叔叔当女儿是一样的小家伙,因为上帝爷爷说,女儿是爸爸上辈子的情人——” “哦!”小左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然后扭头看向左浅,似乎想问妈妈,她可以叫顾南城爸爸吗? 左浅摸摸小左的头没有理她,而是抬头看着顾南城,说:“我们真要带她一起去吗?” 顾南城点头,说:“无妨,这一次过去只是考察,没什么其他任务,带着她不会妨碍什么事儿。” 左浅见顾南城这么说了,于是便放心了,“我去检查一下门窗,你等我一下。” 左浅上楼后,顾南城一手抱着小左,一手轻松的将左浅的行李箱拎着便出了门。小左趴在顾南城肩头兴奋的鼓掌,“哇叔叔你好厉害!” 顾南城将行李箱放进后备箱,侧眸对小左勾唇一笑,压低声音说,“你叫我什么?” “叔叔——” “不对,仔细想想,叫什么?” 顾南城长长的睫毛眨呀眨,小左睁着一双明亮而美丽的大眼睛盯着他,忽然狡黠的笑了,“爸爸!” “乖——” 顾南城抱着小左掂了掂,小左咯咯的笑着,然后趴在顾南城耳边小声说:“妈妈不让我随便跟人叫爸爸,爸爸,以后妈妈不在的时候我就叫爸爸,妈妈在的时候我就叫叔叔,好不好呀?” “好。”顾南城坏坏的一笑,拿下了这个小萌物,还怕那个大萌物不跟着过来吗?他温柔将脸凑过去,小左吧唧亲了一口,刚刚的小阴霾瞬间被顾南城这温暖的阳光给驱散了,只剩下满心的欢喜和快乐! 左浅关好了门窗走出院子,看着车旁边两个人好像在说什么悄悄话一样,她不禁弯唇笑道:“你们俩在说什么小秘密?小左——” “我跟叔叔的秘密,不告诉妈妈!”小左张开双臂要左浅抱抱,学着大人们一脸神秘的样子,左浅无奈的将她接过来,然后抬头看向顾南城。 顾南城也温柔的一笑而过,半个字都没透露。 街口,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站在路边四下张望着,客户让他在这儿等,难道是逗他玩儿不成?怎么都半个小时过去了还不见客户的踪影?终于,一辆低调奢华的卡宴驶入视线中,在街边缓缓停下。他惊喜的上前,指着自己西装外套上的工作牌对顾南城自我介绍:“顾先生您好,我是艾尔公司派来的代驾王栋,请您指教——” 顾南城将王栋上下打量了一下,见他不像是个浮躁之人,想必开车应该不会太毛躁,于是微笑着下了车,“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王栋微笑着点点头上了车,系上安全带,然后看向顾南城。 顾南城在副驾座旁边站了几秒,勾唇轻笑,他直接拉开了后座的门,挤了上去—— 左浅和小左同时看着他,他优雅的将车门关上,无视了母女俩的目光,示意王栋开车。车刚刚起步,左浅就一脸黑线的对顾南城说:“顾南城你去前面,你坐进来很挤——” 顾南城侧眸对左浅勾唇一笑,随后低头默默小左的脸蛋儿,问道:“怎么办,妈妈说很挤?” 小左睁着明亮的大眼睛左边看看左边,右边看看顾南城,她摸了摸自己的小脑袋,忽然机灵的张开双臂,“叔叔,抱。” 顾南城配合的将小左抱起来放在腿上,少了一个小左占着位置,他和左浅之间便空了很多。他抱着小左,趁机往左浅身边靠了靠,然后一派悠然自得的姿态跟小左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 “……” 左浅望望小左,又望望顾南城,这俩人是早就商量好了的吧?不然,他们怎么能这么默契的欺负她一个人? 鼻尖呼吸着顾南城身上独特的淡淡香水味,左浅抬手扶额,低头看了眼自己和顾南城仅仅只有十厘米不到的距离,她眼角一抽,往窗边坐了一点,摇下车窗欣赏外面的风景。 街景飞快的倒退,左浅心想:幸好小左这丫头不是顾南城的女儿,这俩人要真是父女俩,还指不定要怎么合伙欺负人呢! 不多会儿,车远离了市区,驶上高速公路。小左或许是哭得太累了,趴在顾南城怀里睡着了。 顾南城低头看了眼熟睡的小左,侧眸轻轻唤了一声左浅—— 左浅侧眸望着他,他指了指熟睡的小左,说:“帮我把外套脱下来。” 左浅看看小左,见他的确不方便动,于是在车里微微站起身,弯着腰凑过去将他的外套往下扒拉。 “左手。” 左浅说完,顾南城就默契的腾出左手,左浅便将他的袖子拽下来了,然后他又左手抱着小左,将右手腾出来,左浅凑过去,将他右手从衣袖里拽出来。 顾南城抬头凝视着近在咫尺的左浅,她的鬓发轻轻摩擦着他的额头,安静的空气里,他忽然想起了一个并不太合适的词语:耳鬓厮磨。那一刻他发现,原来这四个字竟然如此美妙。 终于成功的将外套脱了,她准备随手搭在副驾座的椅背上,他却温柔拿过外套,轻轻搭在了小左身上—— 低头凝视着他温柔细致的动作,他那么小心翼翼的替小左盖好外套,将小左裹得严严实实,那种神情像极了一个对女儿宠爱有加的父亲。 缓缓坐下来,左浅的目光落在顾南城脸上,她头一次发觉,一个男人疼小朋友时的神情竟然也可以那么迷人。 “你冷吗?”左浅将车窗摇上来一半,侧眸看着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衬衫的顾南城。他侧眸淡淡一笑,说:“无妨,若是冷我会让他把暖气打开的。” 左浅点点头,却再也没有将车窗摇下来。男人都是嘴硬的动物,万一他冷而不说呢?去了D市,他若是感冒了,照顾他的人就只有她,她可不愿意给自己找麻烦。 车平稳行驶了一个小时,左浅隐约有些困了。她打了一个呵欠,低头看看时间,还有两个小时才能到D市。于是,她调整了一下坐姿,靠着窗户睡了。 顾南城侧眸看见左浅闭眼欲睡的模样,他没有惊动她,也同样闭上眼小憩。 大约半个小时后,他才睁开眼,缓缓看向身边的左浅。她已经沉沉的睡着了,他这才抱着小左朝她坐得近了一些,然后在不惊动小左的情况下,一条胳膊温柔将左浅揽入怀中,让她安枕在他宽实的肩头。 她轻轻的皱了皱眉头,寻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一手抱着他腰,一手轻轻放在他心口的位置,又一次沉沉的睡着了。 顾南城低头看着一左一右两个大小孩儿,这种静谧却格外幸福的滋味让他不由勾起了一丝醉人的笑。 “顾先生,您妻子真美。” 代驾司机王栋从后视镜里看着后面,侧眸笑着说道。 “谢谢。”顾南城并未解释自己和左浅不是夫妻,低头凝视着左浅,她长长的睫毛时不时轻轻颤动一下,在眼下方投下一圈淡淡的光影,她安静而唯美,让他越发爱不释手。 此去D市半个月,一路前行,那个目的地是他万分期待的地方。那儿远离了A市,远离了苏少白,也远离了小叔子与嫂子这让人头疼的关系。总有一天,他会让她彻彻底底只属于他一个人。 ----- ☆、085 同居【6000+】 一个小时后,卡宴驶入了D市的边境。因为下了高速,又是距离市区很远的郊区,路面有些不平整,偶尔会颠簸一下,因此睡了三个小时的小左就这样被颠醒了。 她抬起小手揉着自己惺忪的眼睛,准备叫妈妈时,模模糊糊的看见了顾南城的脸。她一愣,缓缓放下小手,望了望闭眼小憩的顾南城,又望了望旁边的妈妈,妈妈好像睡得很沉,于是,她安静的伸出小手,将妈妈散落在脸庞的一缕头发轻轻的捻起,又小心翼翼的放在左浅耳朵后面,这才睁着明亮美丽的大眼睛盯着左浅看。 看了这么多次,她还是觉得,她的妈妈是世界上最好看的妈妈,好漂亮好漂亮! 顾南城隐约感觉到怀里的人在蠢蠢欲动,他睁开眼睛,一低头就看见了小左难受的扭着身子的模样。他勾唇轻轻一笑,“醒了。” “嗯,叔叔,我……”小左刚刚说到这儿,又自动的停下,盯着顾南城看了两眼,咧开嘴甜甜的笑着重新改了称呼,说:“爸爸,我想尿尿——龛” 顾南城被小左软软糯糯的一声爸爸叫得心都融化了,他轻轻点了点小左的鼻梁,勾唇笑着对王栋说,“前面靠边停一下。” 等车停在了路边,顾南城低头对小左说:“你自己轻一点下去,爸爸负责妈妈——”他指了指身上的左浅,小左心领神会的点点头,双手抓着顾南城的胳膊,小心翼翼的从他怀里下去,站在车厢。 顾南城见小左站稳了,这才双手轻轻托着左浅的后脑勺,将她从自己身上移开。他将西装外套放在窗边,让左浅靠着窗边的外套,见她没有醒来的迹象,他这才推开车门和小左一起下车了丘。 王栋其实也憋了好久了,见顾南城下去了,他也赶紧下车方便去了。 这儿是一个安静的乡下,车路两边有稀稀拉拉的砖瓦房子,时不时还能听到一声犬吠。顾南城见小左只是个四岁大的小丫头,于是省了去找这些路边的人借厕所,让小左在路边的草丛上小便就好了。 小左蹲下,顾南城抬头看向王栋火急火燎远去的背影,不由勾唇一笑。那家伙,估计憋得不行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车里的左浅,昨晚因为知道今天要跟左浅一起来D市,他担心自己一路上大小便会让她对自己的印象大打折扣,于是硬生生的憋了一晚上一口水都没喝,以往晚上会喝一杯牛奶,昨晚为了防止今天路上小便,他也省去了,直到今天上路之前,他只吃了一个苹果而已—— 男人想装绅士,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 小左便便完了,提起裤子可怜巴巴的走到顾南城面前,拽拽顾南城的衣角,“爸爸,我不会打蝴蝶结!” 顾南城低头看着眼前的小萌物,他蹲下身看了看小左长裤上的两条细带,微微眯了眯眼,他好像也不会……抬头对上小左可怜巴巴的目光,他硬着头皮伸出手捉着细带,可是他试了两下还是不知道该怎么打蝴蝶结。 一个大男人,从小又没有姐姐妹妹,后来又只有一个儿子,没人教他打蝴蝶结是很正常的事。 “爸爸好笨,妈妈手指动一动就打好了,爸爸你快点啊!”小左嘟着嘴望着顾南城,为什么爸爸都要比妈妈笨蛋呢?她以前有一个小伙伴,小伙伴也说,妈妈会做饭,妈妈会洗衣服拖地,会打蝴蝶结会踢毽子,可是爸爸都不会,爸爸笨死了—— 现在她才发现,她家的爸爸也一样笨蛋。 “别急,让爸爸想想。”顾南城皱了皱眉,他可不能让这个小家伙看扁了。脑子里闪过一抹灵光,有了!他拿出手机,百度了一下蝴蝶结的打法儿,看了几眼,然后学着上面的步骤一下一下的来。 他那双灵活的处理了上万份文件的手指,此刻果真变得好笨,手机上都已经把步骤画出来了,可是他的手指动了几下,打出来的是一个难看的死结…… 挫败的叹了口气,他抬头望着小左,用商量的语气说:“要不然……就这样凑合着吧?等妈妈醒了,她帮你重新打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小左拿手指轻轻戳了一下顾南城的脑袋,用平时妈妈说她的口气一本正经的对顾南城说:“你的脑子呢?一会儿我想尿尿了,这个死结打不开,我会尿裤子里面的呀!” 顾南城看着小萌物可爱的模样,他故作懊恼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然后做恍然大悟状,“噢,爸爸的脑子忘家里了,今天没带来——” 小左得寸进尺的又点了一下顾南城的额头,学着左浅那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说:“爸爸,你的记性呢!你长这么大,是有多幸运才没有把自己给弄丢了呀!” “噗——”顾南城忍俊不禁的笑了,捏着小左的下巴宠溺的说:“妈妈都是这么说你的?” 小左点点头,望了一眼顾南城,她又赶紧摇摇头,傲娇的说:“才没有呢,妈妈都夸小左是最最聪明的孩子,是最最可爱的宝贝,妈妈才不会说小左没脑子,才不会说小左没记性,才不会跟小左说现在不听话长大了会没人要……” 顾南城眉眼都是笑,这丫头还嘴硬呢,两句话就把自己给卖了,还嘴硬说妈妈没骂过她呢! 小左趴在顾南城肩头,小声的说:“爸爸,我跟你说哦,妈妈小时候一定很皮,很不听话,特别捣蛋!就是因为她不听话,所以这么大了才嫁出去,以前都没人要的……” 顾南城挑眉,这话千万别让左浅听见,否则,她鼻子都会气歪的—— 这个时候王栋从小树林后面过来了,不知道在哪儿洗了手。他一边擦着手一边走到顾南城面前,微笑着摸摸小左的脑袋,还未开口说话小左就抬头对他嚷嚷开了,“叔叔你不许摸人家脑袋,这是爸爸才能摸的!” 说完,她委屈的抓着顾南城的大手往自己脑袋上一放,哭丧着脸说:“爸爸,快摸摸——” 顾南城勾唇笑着,一边摸小左的脑袋一边抬头对王栋微笑。王栋不好意思的说:“顾先生,现在走吗?” 顾南城点点头,可是看了一眼小左打了死结的裤腰,他抬头问:“会打蝴蝶结吗?” 王栋一拍脑门儿,“会,我家闺女绑头发打蝴蝶结都是我来!” 说完,他蹲下身看了看小左的裤腰,三下五除二就将小左的裤腰解开了,然后熟练地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小左看着自己裤子上的蝴蝶结,怏怏不乐的瞅了一眼顾南城,“人家爸爸都会,就我爸爸笨蛋。” 嘟嘟嘴,小左一副嫌弃的模样瞅了眼顾南城,背着小手慢慢的往前走,脸上又是委屈,又是失落,又是懊恼—— 顾南城的自尊心受挫,他无奈的扶额,看来一会儿到了D市市区,他第一件事就是找个人学打蝴蝶结,可不能让这小丫头看扁了他! “顾先生,您可要好好学啊,女儿都是上帝送给咱们的小天使,咱们一定要好好宠着她。”王栋笑眯眯的对顾南城说,“你不知道,我家女儿到处跟人得瑟,说我会帮她绑头发,会帮她洗衣服,看着她那得瑟的小样儿我真的无比的满足!” 顾南城侧眸看着王栋,微微一笑,他总有一天也会成为女儿眼中的骄傲—— 虽然,小左不是他的亲生女儿。 车厢里,小左趴在顾南城腿上玩顾南城的纽扣,时不时看一眼被顾南城抱在怀里睡得很香很香的左浅,她看着看着就托腮一个劲儿的盯着左浅猛瞧,那是她的妈妈,她怎么看都看不够—— 顾南城低头看了一眼左浅,刚刚下车将她放在了窗边,现在又将她揽过来抱在怀里,这么折腾了两次她都没有醒过来,可见,她是真的困了。“小左,妈妈昨晚没睡觉吗?”顾南城侧眸问道。 小左收回目光看了看顾南城,又看着左浅,点点头说:“嗯,昨晚我在妈妈房间里睡的,刚开始睡觉时妈妈还抱着我,后来我睡着睡着就是一个人了。我睁开眼睛,看见妈妈坐在书桌前发呆,手里拿着她和新爸爸的大红本本,坐在那儿瞧了一晚上。” 大红本本—— 顾南城微微一怔,小左说的,应该是左浅和苏少白的结婚证。 她一个人坐在书桌前,拿着结婚证看了一晚上,为什么?低头将左浅素净的容颜收入瞳孔,顾南城心底轻微的痛了一下。难道,是因为昨天他去医院逼她和苏少白离婚,她这才一个人发了一晚上的呆? 手指轻轻抚上左浅的脸颊,顾南城心疼的闭上眼。 也许真的是他操之过急了,她毕竟是带着好好生活的心态才跟苏少白结婚的,现在又怎么会轻易离婚呢?想让她离开苏少白,让她抛弃她的丈夫,这种事情得循序渐进,慢慢的来,如果一直紧紧地逼着她,她会一直痛苦下去。 那一刻,顾南城决定不再这么紧迫的逼她离婚—— 她难受了,即使她跟苏少白离婚了他又会有多快乐呢? * D市。 卡宴在一栋花园别墅前停下,小左趴在窗口惊讶的望着外面,拉着顾南城的袖子惊喜的问:“爸爸爸爸,这是我们的家吗!” 家—— 顾南城侧眸看着窗外的别墅,家,真是个美丽的字眼。这里是D市,这里没有大嫂,没有小叔子,这儿只有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以及他们的孩子。 “是,这儿是我们的家。”顾南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心里的幸福感难以言明。 左浅听见小左兴奋的嚷嚷声,她从睡梦中醒来。睁开惺忪的睡眼看着小左,她的目光越过小左,落在了外面那栋太过美丽的别墅上。这个别墅坐落在一个青石板堆砌而成的院子中,从院子外的门口到别墅的门,应该有十米的距离,而进家门这条路由漂亮的鹅卵石铺就,路的两边种满了五颜六色的花花草草。即使坐在车里,左浅似乎也能嗅到那迷人的香味。 这栋别墅,真像是一个温暖的小家。 她弯起嘴角望着别墅微笑,动了动身子,忽然感觉到不对劲,她蓦地抬头望着顾南城,这才意识到自己被他抱在怀中!她一惊,随即条件反射一般从他怀里坐起来,抬手用食指勾了勾自己散落的长发,然后才看着他。 他温柔笑着,一个字都没说,推开车门便抱着小左下车了。 左浅一愣,难道这儿不是别人的家,是顾南城的房子?她推开车门,缓缓走到顾南城身边,侧眸问道:“只是来出个差而已,你不会……还特意买了房子吧?” 顾南城将小左放下来,从兜里掏出钥匙递给小左,小左兴奋的跑着去开门了。顾南城侧过身笑着提醒左浅,“这一次只是来考察,半个月足够。可是你难道忘了,地址选好之后,孤儿院会正式开工,到时候我们作为负责人,得一直在这儿监管——左浅,按照我们的策划,这个孤儿院建成最少需要八个月。如果慢一点,或许得整一年。” “……” 左浅忽然惊愕的抬头望着顾南城,意思就是说,这一次选址选好了,她还得跟顾南城来这儿待上一年时间?他们……他们得同居整整一年?虽然不是那种意思的同居,可是毕竟是同一屋檐下,这怎么可以? “妈妈,你快进来呀!” 小左踮起脚尖将门打开了,站在一片花海中,她兴奋得不得了,一直朝左浅挥手让她进去一起玩。左浅侧眸看了看顾南城,早知道是这样,她当时就应该拒绝苏宏泰的。当时她一心以为只需要来这儿十几天就够了,D市是她的家乡,她也曾经经历过那种流落街头的痛苦,能够建一所孤儿院是为D市人民谋福利,她便没有考虑那么多…… “去吧,行李我来拿就好了。” 顾南城轻轻的拍了拍左浅的肩头,温柔一笑,转身走向卡宴后备箱。王栋已经勤快的将两个行李箱拿出来了,正站在后备箱处等着顾南城的指示。左浅望着顾南城的背影,轻轻叹了一口气,都已经来了,既来之则安之吧! 小左在别墅前前后后跑遍了之后,推开门走到客厅,拍着自己的肚子有气无力的对左浅喊:“妈妈,我饿了,我要吃饭饭!” 左浅在楼上收拾房间,听到小左的声音,她拉开·房间的门对楼下的小左说:“等会儿,妈妈收拾好了就带你出去吃饭。” “哦。”小左嘟着嘴在沙发上坐下,一个人无聊的望着这个新房子。 顾南城将行李箱里的衣裳一件一件挂在衣柜里,又将其他东西摆放整齐,然后便下楼了。他坐在小左身边,抬头看了眼楼上,低头对小左说:“今天想吃什么?爸爸请客——” 小左摇摇头,嘟着嘴说:“我不想吃外面的东西,我想吃妈妈做的饭饭!”顿了顿,小左托腮望着顾南城,一脸得瑟:“爸爸你知不知道,妈妈烧的菜可好吃了,是小左吃过的最最最最好吃的饭饭!” 顾南城挑眉,昨晚尝了一次左浅做的栗子鸽肉煲,味道的确很好,可是她其他的手艺他却没有品尝过。他勾唇笑问:“爸爸不相信,妈妈做的饭菜再好吃能有外面的好吃吗?” “有!”小左不甘心的挺胸盯着顾南城,“妈妈做的就是最好吃的!” 顾南城摇摇头,“爸爸还是不信,妈妈做的怎么可能有外面的好吃嘛,小左撒谎,小左骗人——” “我没有撒谎!”小左从沙发上跳下来,不服气的盯着顾南城,一手叉腰,一手指着顾南城的鼻子,盛气凌人的说:“哼,你等着,我让妈妈做给你吃,你吃了就知道了!” 说完小左撒丫子往楼上跑,一推开左浅的房门就大声嚷嚷,“妈妈,我不出去吃饭饭,我要吃你做的!” 楼下,顾南城慵懒的倚着沙发。 小左真是个可爱的丫头,最重要的一点是,那丫头很好骗,三两句话就成功让她去找左浅做午餐了。抬头望着楼上,顾南城心里有些小小的罪恶感,这样欺负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是不是太过分了点? 左浅正在浴室将小左的浴巾用烫热的水消毒,小孩子皮肤嫩,不能有一点马虎。听见小左的嚷嚷,她回头望着房间门口的小不点,勾唇笑道:“怎么非要吃妈妈做的呢?今天刚刚搬来这儿,家里没有米和菜,做不了饭——” “没有我们去买!”小左窜进洗手间,跟八爪鱼一样抱着左浅的腿撒娇,“妈妈,我们去买啦,妈妈,小左要吃,小左要吃!” “明天再去好不好?今天不早了……” “妈妈骗人,才两点钟,一点都不早——”小左说完,蓦地意识到自己说反了,赶紧改口说:“一点都不晚,两点钟好早好早!” 左浅被小左缠得不行,将浴巾挂在阳台上晾好,这就低下头对小左说:“好,小左想吃也行,你下楼跟楼下的叔叔说,让他开车带我们去超市买菜。” “好耶!”小左兴奋的在左浅脸上亲了一口,然后又飞奔下楼,趴在顾南城身上跟他传达妈妈的旨意—— 顾南城自然万分乐意,正好今天没事儿,一起去逛逛超市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楼上传来脚步声,左浅已经梳好了头发拎着包包下楼,她知道顾南城是个很好说话的人,小左只要跟他那么一提,他一定会答应,所以她没等到小左上楼回复她她便自己下楼了。 顾南城站起身,看了一眼左浅,然后对她笑道:“稍等,王栋开车去加油站了,马上回来。” 左浅点头,正准备去沙发上坐一坐,别墅的门被人推开了—— 王栋拎着几份外卖殷勤的走进来,笑眯眯的说:“顾先生,顾夫人,我顺路买了几份外卖,你们先吃点垫着肚子!” 左浅闻声回头望着王栋,呵呵,看来不用出去了,已经有人买回来了。 小左看着王栋手里印着肯德基标志的袋子,惊喜的说:“哇哦,鸡腿!”她流着口水狗腿的跑上前去,殷勤的帮王栋接东西。 只有顾南城,脸上是一片浅淡的遗憾。 都已经成功让这母女俩做好准备出门了,结果,都被王栋被破坏了—— 王栋将几份外卖放在桌上,拿了一份递给顾南城,本着雇主为大的心理,他挤满了一脸的笑:“顾先生,您吃饭!” 顾南城皮笑肉不笑的将外卖接了过来,意味深长的打量了王栋几眼,然后拍拍他的肩膀轻微的叹气,“王栋,你真不可爱——”坏了大爷我的计划。 “……”王栋莫名其妙的望着顾南城,他一个大男人,要可爱有什么用?他要的是钱,是养家糊口的钱—— 左浅静静的望着顾南城,从他对王栋说的话,她隐约猜出来了,小左一定是受到了某人的指使,这才殷勤的上楼让她亲自买菜做饭—— 她走向桌边,经过顾南城身边时停下脚步,侧眸莞尔一笑,“顾南城,你东西掉了。” 顾南城望了一眼她,低头看向地上时,听到她淡淡的说:“节操。”利用一个小孩子,你的节操呢! “……”顾南城这才知道左浅是故意拿话噎他,不由勾唇笑了。 原来,她看出来了—— ☆、086 左浅,我要你【6000+】 晚上,顾南城在浴室洗澡时听到手机铃声一直在响,也许是谁有急事找他,他冲了一下身上的泡沫就走出了浴室。拿起手机,才发现是顾玲玉打来的,而且打来了三次—— “喂,妈——” “小城,我去木卿歌的老家了,可是她人不在那儿,小城你说她去哪儿了?为什么打她手机一直不接,她老家又没人呢?” 手机里传来顾玲玉担心的声音,顾南城微微蹙眉,坐在柔软的床垫上,一时没有搭话。 昨天木卿歌离开之后,他以为她是回了老家,所以特意让顾玲玉今天去木卿歌老家一趟,看看木卿歌情绪如何,顺便将阳阳接回城里。可是他没想到,木卿歌却不在她老家—龛— “妈您别急,一会儿我问问她朋友,看她是不是去她朋友那儿了。”顾南城抬手掐了掐眉心,淡淡的说。 顾玲玉怎么能不着急呢,一个大活人从他们家里离开,结果手机打不通,人又不知道在哪儿,万一心情不好闹出个什么事儿来,他们怎么跟木家的人交代? “还有,木卿歌她妈妈说什么也不让我带阳阳走。小城你知道,阳阳一向跟他外婆比较亲近,跟我的关系并不是很好,他外婆让他不要跟我走,他就说什么都不听我的了——丘” 顾南城眉头紧蹙,阳阳那孩子性子倔,说不走就不会走,也难怪顾玲玉这么着急。 “妈您先回去吧,阳阳在他外婆那儿也挺好的,等我这儿忙完了,我亲自去乡下接他回家——” “可是木卿歌的母亲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她说除非木卿歌点头,否则她是不会让阳阳跟我们走的。她说,不管是我去还是你去,结果都一样,不见到木卿歌,她说什么也不放人!” “我的儿子,她一个做外婆的还能扣着孩子不给我是么!” 顾南城将手中的毛巾往床垫上一扔,语气明显很不好!事实上他对木卿歌的那对养父母一向不是太喜欢,那个岳父大人三天两头的惹是生非,不跟人打架就是砸人家场子,吃喝嫖赌无所不通!至于那个岳母大人,每每见着人就喜欢八卦,家里一些事情都能让她传得四面八方无人不知,上一次他跟木卿歌吵了一架,结果那个岳母大人逢人就说他不对,让他那段时间都抬不起头来! 呵,现在他们居然要扣留他的儿子,不让他接儿子回家是么? “我就不信她能扣留多久,妈您回去,不用在那儿看人脸色,我忙完了一定将阳阳接回家,您放心。”顾南城眸子幽暗,如果木家的人真那么霸道,他亲自去了都不给孩子,哼,那么就动用法律武器好了! “吱呀”一声,房门被人推开了—— 左浅低头拿着两床崭新的床单走进顾南城的房间,刚刚是他去找她的,说是麻烦她帮他铺一下床,这不,她过来了。 顾南城看着低着头走进房间的左浅,不由怔住了—— 刚刚出来接电话,他没穿衣裳…… 左浅走了几步才抬起头看向房间留的床,没曾想,一抬头就看见了一个东方版大卫赤·裸·裸的坐在床上!她一惊,随即蓦地转过身背对他,尴尬得想找个地洞钻下去:“顾南城你有暴露癖吗!” “……”顾南城望了一眼左浅的背影,又看着开了扩音功能的手机,糟糕,顾玲玉一定听见了…… 他拿着床垫上的毛巾就进了浴室,刚刚关上门,手机里就传来顾玲玉试探的嗓音:“小城,你在做什么?” “……”顾南城抬手扶额,他总不能告诉自己的母亲,他光着身子被人看了吧?扯起一丝微笑,他轻咳一声,说:“没什么,妈,您早点回去,阳阳的事我会处理好,木卿歌你也不用担心,我会联系她。那……先这样吧,我在洗澡。” “……哦。” 顾玲玉听着手机里顾南城极不自然的嗓音,她皱紧眉头,在洗澡?洗澡怎么会传来左浅的声音?难道这两人……同居了? 一想到这儿,顾玲玉怔怔的合不拢嘴,她这儿子的速度是不是也太快了一点? 浴室里,顾南城将手机拿下来,看了一眼镜子中的裸·体,刚刚的尴尬已经变成了一丝得意的笑。从现在开始,同居生活正式开始,以后她跟他之间少不了发生这种小插曲—— 重新去洗了一遍澡,他穿上浴衣走出浴室,见左浅红着脸在替铺床单,套被套。他慵懒的倚着墙壁凝视着她,她感觉到他出来了,于是抬起头没好气的瞥了一眼他:“你出去,你不出去我出去!” 她琢磨出来了,人前他是个君子,是个优雅的男人,可是在没外人的时候他就堕落了,完全不不是个好人——现在男女共处一室,她担心万一又被他戏弄怎么办? 顾南城勾唇一笑,举起双手妥协,“好,你留下,我去陪小左聊天。” 左浅警惕的目送顾南城这个暴露狂离开了房间,这才放心了,跪在床上专心致志的铺床。 左浅的房间里,小左光着脚丫趴在床上,一边玩玩具一边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顾南城在床沿上坐下,伸手摸摸小左的脑袋,笑着不说话。小左抬头看见是顾南城,她惊喜的从床上蹦起来,马上自动投入了顾南城的怀抱中,眨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激动地问:“爸爸你怎么来了?哇哦,今晚你跟我和妈妈睡觉觉吗?” 顾南城捏捏小左的鼻子,坦诚的笑道:“爸爸想,妈妈不答应——” “妈妈为什么不答应呀?”小左好奇的望着顾南城,“爸爸这么好,妈妈为什么不跟爸爸一起睡呀?小左都好想好想跟爸爸一起睡!” 顾南城神秘的弯起眉眼轻笑,说:“因为妈妈怕爸爸把小宝宝塞进她肚子里,所以她不跟爸爸一起睡。” “妈妈为什么怕爸爸把小宝宝塞进她肚子里呀?难道她不想要小宝宝吗?”小左更加不解了,她好奇的摸摸自己的脑门,说:“可是我每一次问妈妈,想不想生一个小宝宝,妈妈就会点头说她想啊!” 顾南城眯了眯眼,原来,她想要孩子—— 勾唇轻轻的笑,顾南城说:“因为妈妈不想要爸爸的小宝宝,所以她不答应。” 小左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妈妈不想要爸爸的小宝宝呀?爸爸你的小宝宝很调皮吗?比阳阳还淘气吗?爸爸是不是你的小宝宝不听妈妈的话,所以妈妈不喜欢他呀!” 顾南城被小左这个“活体版十万个为什么”问得哭笑不得,他也想跟左浅生一个孩子看看,看看那个小宝宝是不是不听话,是不是很淘气,可是人家嫌弃他,不要他,他有什么办法呢? 扶着额头想了想,顾南城低头对小左说:“因为爸爸只是你私底下叫的爸爸,妈妈不承认我是你的爸爸,所以她才不同意——” “哦!”小左点点头,这下算是明白了,她抱着顾南城的脖子若有所思的问:“那是不是只要妈妈承认你是我爸爸,她就会答应跟爸爸一起生宝宝了?” “是的,可是妈妈要怎么样才会承认呢?”顾南城故意逗小左玩儿,装出一副很忧郁的样子,“妈妈是不会同意的——” 小左一看顾南城皱起了眉头,她就心疼得不得了,赶紧抱着顾南城的脖子说:“爸爸你不要难过,我一会儿问问妈妈!”顿了顿,她不懂的问顾南城,“爸爸,我要怎么问妈妈呢?” 顾南城本着玩笑的心态,稍作考量,勾唇笑道,“一会儿你就问妈妈,你要给你找个爸爸行不行——” 小左歪着脑袋将顾南城这句话记着,在心里默念,一遍一遍的默念,直到左浅将顾南城的床铺好,回到自己的房间—— 小左一听到左浅开门的声音就激动了,她立马从顾南城怀里挣出来,大眼睛扑闪扑闪,盯着左浅兴奋的说:“妈妈,我给你找个爸爸好不好!!” 左浅看了一眼房间里的顾南城,当小左的话落入耳中时,她蓦地怔住了—— “……嗯?” 左浅愣了愣,给她找个爸爸?她有爸爸啊,小左什么意思? 顾南城一听到小左的话问出口,他就已经预想到了结局。抬手扶额,他无奈的望天,被小左蠢萌蠢萌的举动打败了—— 左浅不解的望着小左,“你想说什么?” 小左望着左浅狐疑的目光,张了张嘴,又侧眸看着坐在旁边的顾南城,见顾南城无奈望天,她心虚的扯了扯顾南城的袖子,低低的说:“爸爸,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左浅一惊,小左什么时候开始叫顾南城“爸爸”的? 顾南城长长的叹了口气,侧眸看着小左,一脸无奈却又宠溺的说:“你没说错话,你只是一不小心把爸爸卖了而已。” 小左皱着眉头盯着顾南城,不解的问:“小左把爸爸卖了?”顿了顿,她又惊喜的说:“爸爸,卖了多少钱钱?” “就他这样的,早几年就滞销了,倒贴钱都送不出去。”左浅翻给顾南城一个白眼,她算是听出来了,原来他来房间是鼓捣小左跟他一起使坏的。而且还敢让小左叫他爸爸,他让苏少白怎么想? 一想到顾南城如此掉节操,左浅就对他没好脸色—— 她没好气的将手里的枕套往顾南城身上一扔,咬牙道:“顾南城你能不能正经一点,欺骗小孩子你有成就感是不是?小左才四岁,你欺负她算什么本事,你有本事你就……” “有本事就欺负她妈?”顾南城一语接过左浅的话,站起身居高临下的凝视着左浅,嘴角的笑意格外勾人,“我不欺负她,你想让我欺负你?” “……” 左浅看了看他的身高优势,抬手扶额,她不是没被他欺负过,她敢这么猖獗的放话么?算了,比起让他欺负她,她还是选择让他欺负小左算了。一脸挫败的从他身边绕过去,左浅一边关窗一边说:“不早了,你回你自己的房间去。” “爸爸不要走!”小左站在床上蹦蹦跳跳的,伸出双手要顾南城抱抱。左浅回过头盯着小左,冷着脸说:“不许叫爸爸,叫叔叔。” “……”小左委屈的望着左浅,性子倔得跟头牛似的她气呼呼的从床上跳下来,三两步奔到顾南城面前,抱着顾南城的大腿哇的一声哭了,“爸爸,妈妈欺负人,她凭什么给小左找一个小左不喜欢的爸爸,爸爸是小左的,小左要找自己喜欢的爸爸,小左不要跟不喜欢的人叫爸爸,不要不要!!” “……”顾南城弯下腰将小左抱起来,这丫头倔起来性子还挺泼辣的,不知道随她爸爸还是随她妈妈。拍着小左的背脊安抚着小左,顾南城抬眸对窗边的左浅说,“孩子这么小,你凶她做什么?” “你别开口顾南城,是谁教坏她的?”左浅慵懒的倚着窗子,抱臂勾唇轻笑,“你别搞错,你才是罪魁祸首。” “哎——”顾南城自知理亏,尚未说话就听见怀里的小左哭得更大声了。 “你把她放下来。”左浅拿手指指了指顾南城,又指了指地上,“就放地上,让她哭。” “你说什么?”顾南城惊讶的望着左浅,她看上去是个多么贤良淑德的女人,怎么孩子哭了她能够这么淡定?难道她以前都是这么哄孩子的吗? 左浅见他不听,直接走过去将小左从顾南城怀里抱过来,然后小心轻放在地毯上,这才走到旁边的椅子处坐下,淡淡的说:“给你五分钟的表演时间,五分钟过了你要是还哭,今晚不许睡觉。”左浅拿出手机,给小左看了一眼时间,“现在八点五十三分,九点之前还不起来,今晚就给我站门口——” 小左一见左浅连时间都调好了,她小嘴一弯,哭得更厉害了! “爸爸……爸爸,妈妈欺负人……爸爸……爸爸抱抱——” “爸爸抱抱……小左好可怜,小左哭得眼睛都痛了没人管……爸爸……妈妈你坏,妈妈你是坏蛋……妈妈……” …… 小左扯开嗓子一顿嚎,顾南城看了眼左浅,她泰然自若的坐在椅子上安静的看着小左,跟早上在金珠巷那个哭得眼睛都红了的她简直判若两人。顾南城又低头看着小左,小左一边哭一边抓地毯,看样子要发毛了—— 刚刚朝她走了一步,左边就传来左浅的声音:“顾南城,你敢抱她试试看!”她淡淡的一眼瞅着他,目不转睛的瞅着他,他对上她轻浅的眸光,终于轻咳一声,转过身不再看小左哭泣的样子—— 小左原本已经张开双臂等着顾南城来抱自己了,结果一看顾南城被左浅吓住了,她顿时一愣,僵硬的伸着双臂都忘了哭了。 左浅勾唇轻笑,弯下腰睨着小左,“小美女,你忘了哭了——” “……”小左一怔,望着左浅微笑的样子,她一咬牙抹了一把泪,转过脸不理左浅,“坏人!” 左浅扯了几张纸巾递过去,好笑的问道:“谁是坏人?只要家里有人在,只要妈妈一凶你你就跟人嚎,博人家同情,你不是坏人?” 小左气呼呼的抓过纸巾,擦了擦眼泪,然后低着头说:“妈妈,眼睛痛。” “你再哭上几分钟就不痛了。” “妈妈——”小左嘟着嘴站起来抱着左浅的腿,把眼泪鼻涕往她裤子上蹭,“我就要爸爸,我不要那个新爸爸!” 顾南城惊讶的转过身看着已经不哭了的小左,刚刚她还以为是左浅狠心,原来这是她们母女俩独特的交流方式。勾唇一笑,他这才想起来,左浅这几年是在国外度过的,国外教育孩子的方式跟国内有很大的区别—— 左浅将小左抱起来,宠溺的捏了捏她的小脸蛋,说:“妈妈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你想要什么,你有什么要求,你规规矩矩的跟妈妈提,妈妈会考虑,但你若是想用眼泪来吓妈妈,这招完全没用。妈妈只喜欢听话的好孩子,没事儿就哭闹的孩子是好孩子吗?” 小左摇摇头,“不是。” “以后还这样吗?” “不了——” “行,自己去把脸擦干净。”左浅指了指她的花脸蛋儿,她嘟着嘴不想去,左浅说:“妈妈已经帮你洗得干干净净了,你自己弄脏了,不应该自己去洗干净?” “……”小左望了望左浅,这才扭着小身子不情愿的进洗手间了。 顾南城走到左浅身边,将她弱不禁风却似乎总有无穷的力量的身体打量了一遍,随后低头笑道:“你身上有太多让人惊艳的优点,左浅,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左浅侧眸看着顾南城,对他说出这种话已经见怪不怪了,他都已经让她和苏少白离婚了,还有什么话是他不敢说出来的? 凝视着顾南城的眼睛,左浅一本正经的说:“顾南城,我不知道你现在到底是什么想法,我已经说过了,五年前我们分手了,是你提出来的,既然和平分手,现在应该各娶各嫁互不相扰才对,你何必这样呢?” 顾南城的手指温柔搂着她的腰肢,瞥了一眼洗手间的方向,压低声音在左浅耳边说:“难道我做得这么明显,你还不知道我想怎么样?我要你,我要你跟他离婚,我要你嫁给我,我要照顾你和小左一辈子——” 左浅心头一惊! 虽然这几天他一直都有纠缠,但是她这是第一次听到他这么直白的跟她说出他真实的想法! 他要她?怎么要?他已经有了妻子,她已经有了丈夫,他们之间早就不可能了!再说,她早就告诉过自己,一个背负着人命的她,一个不能生育的她,是不配再跟任何优秀的男人在一起的—— “不可能!”左浅拨开他的手,侧过身冷冷的说:“如果这是你的真实想法,我只能说,我们绝无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顾南城握着左浅的下巴,让她面对着他的脸,他说:“你嫁给大哥,无非是为了给小左一个家,左浅,这个家我也可以给她,我也可以照顾你们母女一辈子——” “顾南城你能像在别人面前那样对我吗?”左浅又一次拨开他的手指,盯着他的脸,她咬牙道:“那个成熟稳重,那个风度翩翩,那个谈吐举止优雅不俗的你,为什么偏偏要在我面前变成这样!” 顾南城温柔一笑,声音淡淡的,但眼神却是无比的坚定——“如果我像对别人那样对你,那你跟别人有什么区别?”顿了顿,他缓缓说:“左浅,对我而言你是独一无二的存在,你和他们不一样。” 盯着左浅看了几秒钟,顾南城再也没有多说什么,转过身便离开了房间。 可是他身上的香味,以及他刚刚的那些话,却始终在左浅身旁萦绕,挥之不去—— 左浅静默的捏紧手指,难道他是认真的吗? 可是……他明明就失忆了,他明明不记得过去的事情,他为什么要这样! 难道,这只是一场温柔陷阱,为的是报复她当年对他造成的伤害? 忽然间,左浅的心乱了,她不知道眼前的一切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他的情意,又有几分可信度? ☆、087 贱得旗鼓相当(傅宸泽VS顾南城)【6000+】 第二天,按照原定计划,顾南城和左浅今天得先去当地的土地规划局一趟。因为建设孤儿院是一件不容马虎的事,得经过当地政府的批准,所以首先在选址上必须符合规定。 因此,去土地规划局查看当地的土质层以及其他一些东西是必要的准备。 车上,左浅靠近左边的窗坐着,静静望着窗外。顾南城侧眸看了一眼安静的左浅,从今天早晨起来左浅就不太说话,他心想,或许是昨晚他太过直白的言语让她心里有压力,因此逃避跟他正面接触。 身子朝她身边挪了一点,她鼻尖的香水味忽而清晰起来。侧眸一看,顾南城已经坐到她身边了—— “有事?”她淡淡一眼看向他,问得漫不经心龛。 顾南城深邃的眸子凝视着她恬静的容颜,微微眯了眯眼,说:“昨晚我说的话吓到你了?” 左浅淡淡一笑,看着他,她不置一词。 “总不能因为告了白就被你划入黑名单吧?”顾南城勾起一丝笑,“即使别人告白,生活也还得继续,没必要躲着逃避着——左浅,难道你对你的追求者都是以拉入黑名单告终的?区” 左浅微微挑了一下她细致的眉毛,“如果真是那样,今天我就不会上你车了。” 顾南城打量着她这不爱说话却又不像是生气的脸庞,说:“那你今天一直不理我?” “嗓子不舒服——”左浅淡淡瞥了眼他,又重新看着窗外。 她是个公私分明的人,即使对他有什么意见,在面对这个孤儿院的项目时,她是不会因为个人的情感而跟他发生分歧的。 昨晚他的话的确吓到她了,让她纠结了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好。 一来不明白他究竟是真心实意还是想报复他,二来是因为他是她的小叔子,不管他出于哪种目的,都不应该对她有那种意图。所以,她一夜翻来覆去的没睡好,今天早上起床时头有些昏昏沉沉的,冲了一杯板蓝根冲剂,后来头昏好了一点,可嗓子依然有些干涩,不愿意多说话。 顾南城将她安静的侧脸看在眼中,忽然又发现了她一个优点——不矫情。 他曾经听身边的朋友说起过很多所谓的女神,当她不爱的男人对她表白时,她能几天不搭理人家,矫情得好像全世界就剩她一个女人一样。如今看到左浅款款大方的模样,他勾唇一笑,他就喜欢不矫情的女人,处起来省事儿,不用花大把时间去猜测她的小脾气。 悠扬的手机铃声在车厢里响起,左浅蹙眉,低头看着旁边的包包。顾南城用余光看着她拿出手机,自然也将她看到来电显示时的惊诧表情收入眼底—— 谁?让她那么惊讶—— 左浅侧眸看了看顾南城,身子往窗边又靠了一点,这才摁下接听键。 手机里传来傅宸泽独特的声线,他带着一丝放·荡不羁,却又温柔的说道:“你可真够狠心的,我不联系你,你就能够一直不给我打电话,浅儿,你个没良心的!” “……”左浅眼角一抽,轻咳一声,说:“你不是挺忙吗,我也没什么事,不能打扰了你——” “忙什么?”傅宸泽慵懒的倚着沙发,弯唇笑问:“哎浅儿你这几天是不是特高兴啊?我被人逼着结婚,你心里是不是贼乐呵?一个纠缠了你十五年的男人,上帝都看不过去他的死缠烂打、终于被人逼着结婚了,你是不是觉得这是件特大快人心的事儿?” “……” 左浅一怔,如果傅宸泽不提起,她都忘记了十五年这个数字。她从十一岁被他从D市带去新加坡,到如今的二十六岁,她跟他真的已经认识十五年了—— “喂,你还当真默认?”傅宸泽挫败的抚了抚额,抬头无奈的望着天花板,“拜托你给我点面子,至少你应该说一声你没有暗地里偷着乐才合适吧?安慰一下我能怎样?” 顾南城静静的听着手机那头的声音,虽然左浅刻意将手机拿到靠窗的那边去听,但车里的安静程度仍然足以让他听清傅宸泽的每一个字。 侧眸轻笑,那二世祖被人逼着结婚了? 眉梢一挑,顾南城不厚道的轻哼一声,最好逼傅宸泽结婚的对象是个一出口能骂得三条街都静寂无声的悍妇,能管着他傅宸泽一辈子别来A市抢女人才好—— “不是……刚刚我在想别的事,我没默认……”左浅眉心微蹙,她知道,傅宸泽在她面前是个不论喜怒哀乐都能全部用轻|佻和放|荡不羁来概括的男人,所以,从他的语气里她根本听不出他是真的生气,还是真的没有放在心上。 说得简单一点,他在她面前就是个没脾气的人,脾气好得让她几乎已经认定,他是个不会跟她闹性子的人—— 正因为如此,有时候她才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话,她担心他生气了而她没听出来,所以得格外的小心翼翼。就像现在,明明被人逼婚是一件痛苦的事,他却跟没事人一样反而拿这事儿说笑,她不确定,他真的还好吗? 手机另一头,傅宸泽瞳孔紧缩—— 跟他通电话的时候,她就不能别去想别的男人吗? “浅儿,你稍微用那么一点心跟我说话会死?”他分明在咬牙切齿,可是说出的话依然是那么放|荡不羁,叫人完全无法察觉他的不悦。 左浅抬手扶额,不知道说什么好。 “今天打电话给你,本少爷是想正式通知你一件事——结婚的事不了了之了。”傅宸泽抚着自己的下巴,微笑着说:“谁也别想逼我结婚,浅儿,本少爷这辈子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谁想玷污我清白我灭谁!” 左浅无奈望天,傅宸泽够贱,她完全不是他的对手! 哪知道,旁边安静坐着的顾南城悠然缓慢的损开了:“您那逼婚对象也真够瞎的,就您这样的都能下得了嘴啃,胃口真好,怎么一点都不挑食呢?”侧眸慵懒睨着左浅,顾南城又不紧不慢的补充了一句,“新加坡是没男人了还是怎么的?” “……”左浅眼角一抽,拿手推了顾南城一把,咬牙切齿的低声道:“顾南城这儿有你什么事?您老人家那张嘴安静点不损人能死啊!他招你惹你了你犯得着这么损他?” 顾南城毫不避讳的伸手揽着左浅的肩,倾身过去暧昧的说:“他跟我女人耍嘴皮子卖乖,我看不下去怎么了?左浅,我损他一两句挺客气的了,没跟他干一架你就应该谢谢我比他有涵养——” “……”左浅咬牙,为什么她身边的男人一个比一个毒舌?这是上帝在惩罚她上辈子犯的错么?她真不敢想象,等傅宸泽再来A市的时候,这两个男人能互相损到什么程度。 一个贱,一个损,两人不分伯仲—— 手机里传来傅宸泽不满的声音,“浅儿,你身边那人谁啊?嘴那么臭,今天是忘刷牙了么?一会儿你去超市给他买一车消毒液,算我账上。” 书房里,傅宸泽冷着脸,已经猜到了那个人是谁。顾南城,你还真他妈会添乱,老子打个电话都不让我清静点打完! 车上,左浅被傅宸泽的话噎得不知说什么好,一侧眸看见顾南城有张嘴还击的迹象,她头皮一麻,赶紧抬手捂着顾南城的嘴,“您安静点,我谢谢您了!” 顾南城勾唇一笑,低头看了眼她散发着护手霜香气的手指就按在自己唇上,他刚刚的一丁点醋意顿时消失无踪。人家千里迢迢隔了那么多城市打电话,他的嘴却能受到左浅的宠幸,他已经比人家傅宸泽受宠多了不是么?这么一想,他顿时优越感满满的—— “傅宸泽,你刚刚说你不结婚了?”左浅惊讶的问,“您老人家不结婚会不会气坏老爷子?” 傅宸泽挑眉一笑,“这事儿你别管,总之我最近忙,处理完身边的事我立马过来,绝对不会让你一个人独守空房——” “……”独守你妹的空房,她是有夫之妇好么! 左浅抽着嘴角没吭声,这个时候,她听到手机里传来另一个男人的声音—— “少爷,薄小姐要见您。” 一个男人走进书房压低声音对傅宸泽说。傅宸泽侧眸看了一眼男人,冷声道:“让她等。” “可是今天客厅空调坏了,今天又炎热得不得了,薄小姐大病初愈,我怕她坐那儿会受不了……” “受不了就让她滚回去,既然来了,受不了也给老子忍着!” “……是。” 男人走出书房,傅宸泽抬手掐了掐眉心,低头看着手里的手机,这才意识到刚刚自己说脏话时忘了将手机拿远一点,估计他的浅儿听得清清楚楚—— “傅宸泽,你吼谁呢,那么凶?”左浅惊讶的对手机那头的人说,她实在没想到,他竟然也有这么暴戾的时候。 “没谁,一贱人,你不用知道她是谁,免得脏了你的耳朵。”傅宸泽微微眯了眯眼,勾唇笑道,“浅儿你说这是病吗?我就是受不了贱人,一看到有人搁我面前贱吧,我就想一耳光挥过去抽死她!” “……”左浅抬头望天,脸上的神情格外的无奈。 新加坡的六月至九月是最炎热的时候,左浅深有体会。这样能热死人的天儿,让一个大病初愈的女人坐在没空调的屋子里等,是不是有些不人道? 微微蹙了蹙眉,她微笑对手机那头的人说:“你先去见见那谁吧,晚点再聊,省得人家在你客厅中暑了影响不好。” “行,那晚点儿我再联系你——”傅宸泽对着手机故意很响的吧唧一口,这才结束了通话。 左浅听着手机里传来的飞吻声,不由一头黑线。 三十来岁的人了,什么时候能成熟一点?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手已经被顾南城拿在手里啃了几口,她一惊,忙红着脸缩回手指,“顾南城你不变态会死!” “就亲亲你的手背,怎么就变态了?”顾南城倾身过去在她耳边轻声道,“我刚刚想到了一事儿,以后你再跟那男人通电话,我就在旁边轻轻的拍腿,你说,这啪啪声传过去,他还会不会再厚颜无耻的纠缠你?” 啪啪声—— 左浅侧眸对上顾南城那眼底满满的坏,蓦然想到,男人跟女人做那什么事儿的时候不正是啪啪的声音么?她的脸瞬间红透了,他怎么可以无耻到这种地步,那啪啪声传出去,以后她还能做人么! 他太无耻,她盯着他那张笑得人畜无害的脸庞,第一次学着郑伶俐那般强悍的爆了粗口—— “顾南城我|操|你大爷!” 此时此刻,只有粗话才能表达她想问候他祖宗十八代的殷切心情!! “别,那是长辈,咱不能这样,你就直接操|我好了——”顾南城摊开双手摆出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勾唇轻笑,“我自己脱还是你来?” “……” 左浅咬牙,正要反击,忽然意识到前面开车的人是王栋,是外人!她蓦地收了声,红着脸看向窗外再也不搭理顾南城,“今天我再理你我不姓左!” 顾南城看着左浅害羞的侧脸,禁不住乐了。跟她一起,不论做什么都是那么让人快乐—— 前面开车的王栋已经脸红得不行了,虽然说天底下没有哪一对夫妻之间不说点黄段子的,可是像顾南城这么优雅高贵的男人,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些毫无节操的话会从他顾南城嘴里说出来。 不过身为男人,他也深切的理解顾南城,能够把一个端庄美丽的女人用黄段子欺负得爆了粗口又脸红得不敢说话,这也是一种别样的享受。 * 新加坡。 傅宸泽冷漠的坐在书房的沙发上,看着推门走进来的女人,一头迷人的长卷发,长着一张精致的脸蛋儿,配上这玲珑玉质的身体,走在街上一准是回头率百分之百的大美人儿。 薄未央抬手拢了拢长发,款款大方的坐在傅宸泽对面。将傅宸泽的书房打量了一眼,勾唇讥诮的笑,“傅宸泽,你不是说我这辈子都别想进你们傅家的大门吗?呵呵,我这不是进来了?” 傅宸泽一个白眼冷冷的翻给她,侧过脸瞅着别处,看着这张脸,他恶心。 “你放心,一会儿你走了我会让人从里到外撒一层石灰——”顿了顿,傅宸泽淡淡一眼瞅着薄未央,冷笑道:“哦抱歉我忘了,石灰只能消毒,却消不去你这一身的***味儿!” “傅宸泽你说话别太过分!”薄未央脸色一白,咬着牙盯着傅宸泽! 他耸耸肩一笑,嘲讽的说:“那算我刚刚说错了,是我***,是我天天的逮着男人不放,OK?” 薄未央的手指一根根握紧,盯着傅宸泽恶意满满的脸,她觉得受到了侮辱! “呵,傅宸泽你跟我狂是不会有好下场的!”薄未央高傲的睥睨一眼傅宸泽,“听说,干爹找你了?我还听说,他扬言要收购你们集团?呵傅宸泽,你要是现在肯娶我,我就让干爹停止对你们集团的打压,放你一马!” 傅宸泽冷淡一笑,将薄未央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然后才嘲讽道:“薄未央你还能再贱一点吗?我不娶你,你便把你的***劲儿用到了珣石集团那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子身上,呵,什么干爹?你当你做的那些事儿没人知道?” 薄未央并不以为意,反正她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跟傅宸泽玩儿这种捉迷藏的游戏。嫣红的唇微微张开,她轻声道:“傅宸泽,如果我不找干爹帮忙,谁能逼你跟我结婚?你爸你妈拿你当宝贝似的,他们谁会真的逼你?唯一能让你妥协的就是比你们傅家财大气粗一百倍的珣石集团,干爹他一出马,你们傅家用不了半年时间就得倾家荡产——” 傅宸泽冷笑一声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盯着薄未央,讥诮的说:“你放心,你就是再去睡十个干爹,让你那些干爹一起来对付我傅家,我都不会皱一下眉头。至于娶你?你做梦!像你这种是个男人都睡的贱人,我恶心!” “哟,你也会恶心啊?”薄未央也站起来,她挑起小巧精致的下巴,缓缓笑道:“想当年你没认识左浅之前,三两天换一个玩伴儿,你睡了多少女人你自己心里没个数?我跟干爹不清白又怎样,配你傅宸泽不是正好么?你连你自己收养的小女孩儿都不放过,你不贱?呵,你恋童,我上干爹的床,咱俩正好贱得旗鼓相当——” “住口!” 傅宸泽跨过小桌一把扼住薄未央的喉咙,薄未央说谁都可以,但提到了左浅,他就无法忍受!因为他知道自己过去有多不堪,他知道自己曾经碰了多少女人,所以左浅十几年都不接受他的爱情,让他更加痛恨过去那个沾花惹草的自己!! “你让我住口就能掩盖事实?傅宸泽你拿什么跟顾南城比?当年左浅勾|搭上顾南城的时候,他还是个连女人的手都没牵过的雏儿,左浅是他第一个女人,也是唯一的一个——你再看看你自己,哼,你脏得不像话,你拿什么跟人家比,拿什么让左浅喜欢你?” 薄未央被傅宸泽扼住了脖子,呼吸渐渐地开始困难,可是这也依然阻止不了她想嘲讽傅宸泽的心—— “你以为就你们男人有处·女情结?你以为就你们男人希望自己是心爱女人的第一次?呵,女人也一样,谁不想自己的男人一辈子只有自己一个女人?而你,早就不具备这样的条件了,顾南城却将他的第一次给了左浅,而且一直为她守身如玉,你凭什么跟人家争?你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的脸,你配吗!!” “薄、未、央!!” 傅宸泽眼睛血红,垂在身侧的手指捏得咯咯作响!他那只扼住薄未央脖子的手缓缓收紧,薄未央的呼吸越来越薄弱,但她毫不畏惧的对傅宸泽嘲笑着,仿佛能够伤害他,便是她最大的快慰! 可就是这样的她,却非嫁给他傅宸泽不可,死都要嫁! 书房的门砰地一声被人踢开,一向深居简出的傅家老爷子威严的站在门口!看见傅宸泽掐着薄未央的脖子,一脸慑人的暴戾,老爷子一惊,赶紧将手中的拐杖扔过去! 拐杖击中看傅宸泽的胳膊,傅宸泽咬咬牙,不得不松开了薄未央! “混账,你想闹出人命吗!”老爷子怒吼一声,这才缓步走进书房。傅宸泽捂着自己的胳膊,抬头看着老爷子,打亲儿子用得着这么下狠手?那可是梨木拐杖,下手再重一点他这胳膊都不用留了! “伯父您来了……” 薄未央抬手握捂着自己的脖子,咳嗽了几声才稍微好了一点。刚刚被傅宸泽掐着脖子,她觉得自己已经看到了死神降临。 --------- ☆、088 从此跟他姓【6000+】 脖子上的痛楚渐渐淡去,薄未央冷笑着瞅向傅宸泽,仍旧有些青紫的脸上勾起一丝轻蔑的笑—— “傅宸泽,我早跟你说过了,过去那个我的确很爱你,可是如今我对你只剩下恨和不甘心,对你的恨让我想折磨你一辈子,对你的不甘心则让我有了非嫁给你不可的决心!你越是痛苦,我越要嫁给你,我要以你妻子的身份,看你痛苦一生!” “还不赶紧滚出去!”老爷子侧过身怒吼一声,“难道你想横尸于我们傅家!” 老爷子是那种不怒自威的男人,一旦发起怒来,那双眼睛比傅宸泽还要吓人。薄未央素来就有些害怕老爷子,一看到老爷子这么凶她,她赶紧拿上自己的包包走了。 傅宸泽见薄未央走出门,对门口的仆人冷冷道:“开我的车去超市把所有消毒液都买回来,把贱人走过的地方全都给我消毒三遍!龛” 薄未央咬牙回头盯着傅宸泽,可是对上那对父子俩一样阴翳的眼神,她只能忍气吞声的夹着尾巴走了。 据说,跟傅家老爷子接触过的小辈中,不论男女,只有左浅不惧怕老爷子,也只有左浅,老爷子会格外的喜欢。 据说,傅家老爷子虽然严厉,但一般不对人动手,只有左浅挨了老爷子无数次打—区— 还有在傅家工作过的仆人曾经说,那个时候傅宸泽带左浅回家,为的就是让左浅帮他挨老爷子的打。而左浅也不负他所望,每一次他闯了祸左浅都会扛下来,用替他受罪来报答他的救命之恩。渐渐地,老爷子打得舍不得下手了,渐渐地,傅宸泽沦陷在了左浅孱弱的肩膀下那份别人所不及的毅力之中,斩断了外面的莺莺燕燕…… “痛?”老爷子沉着脸在傅宸泽身边坐下来,看了眼他的胳膊,冷冷问道。 傅宸泽侧眸瞥了一眼他,不怒反笑:“哟,敢情爹您老人家从来不知道这么打人很痛?难怪您以前打浅儿时不要命的打,您还以为这是在慈祥的摸人家玩呢是吧?” “少跟我贫!”老爷子瞪了一眼傅宸泽,“谁让她那时候不分是非,不管你犯了什么错她都替你扛,我能不生气吗!好好的一个丫头,愣是被你给当成了顶罪的娃娃,你好意思提!” 傅宸泽耸耸肩,活动了一下被打的手,不由咬牙忍着,真他妈疼! “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你得在我六十大寿之前把你和她的孩子找回来!一想到那孩子现在流落在外,我就心疼得不得了——傅宸泽我警告你,一年之内不把孩子找回来,你也别回来了!” “唉老头儿您是闹着玩儿是吧?人海茫茫您让我上哪儿找?我爹,我爸,到底谁才是您亲儿子?” “亲儿子不如亲孙女好用,没准那丫头能像她妈妈一样聪明伶俐而且懂事,长大了铁定是个坚韧不拔的女人——我再稍稍一培养,那绝对是个叱咤商场的女强人,我们傅家就靠她了!” “您够了,我小时候您也这么对爷爷说,您一定把我培养成跟爷爷一样叱咤商场的王者,结果呢,您还是以失败告终,最终让爷爷含恨而终——” “你个混账东西,你自己不上进反而赖我没教好你!” “虽然天性是很重要,但养不教父之过您得承认吧?我们各有一半的责任,您也不能全赖我不是?再说,我再怎么差劲,那也不是遗传了您的基因么……” 傅宸泽话音未落,老爷子已经站起身去捡地上的拐杖了!傅宸泽立马从沙发上跳起来,三两步离开了书房,笑着说:“您老人家慢慢玩儿,我去公司看看——” “混账东西!”老爷子看着门口,想到一溜烟就不见了人影的傅宸泽,他脸上不由浮现出一丝丝宠爱的笑。缓缓走出书房,他将门关上,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三十岁的人了还没个正行,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得结婚成家之后才能稍微成熟一点?看来,作为长者的他得找个时间去一趟A市,看看他那个许久不见的宝贝浅儿了! * D市。 车厢里一阵的静默,顾南城的手机铃声划破了两人之间诡异的静谧。左浅从玻璃的倒影中看了一眼顾南城,想到刚刚他的调|戏她就牙痒痒。 顾南城低头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呵,来自A市,是他从幼儿园就一起称兄道弟的死党之一,容靖。他薄唇微微上挑,带着笑意按下接听键—— “南城,帮我找个房子。” 手机那头没有任何问候语,直接来了一句冰冷的言语。顾南城脸上的笑僵固,盯着手机看了一眼,他眸色渐深—— “出事了?” “跟老头子闹翻了。” 手机那头,容靖看了一眼身边默默哭泣的女人,他松了松领带,烦躁的踹了一脚什么东西,手机里顿时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 “老头子真太狠了,就好像我不是他亲儿子似的!现在他跟所有房屋租赁公司打了招呼,谁他妈敢卖房子或者租房子给我,他半月之内必定让人家倒闭!卧槽,这不是把我往死路上逼吗?我现在就连住酒店***都会被人客气的撵走,然后人家会陪着一张笑脸跟我说,他们得罪不起老头子,让我另寻住处,别害了他们一家人!” 顾南城一时不知道该同情这个心高气傲的哥们儿,还是该为他们家老头子的狠劲儿喝一把彩!对亲儿子都能这么逼,绝对不是亲生的! “说,想要个什么样的房子?” “什么样的都行,老子现在已经流落街头了,哪怕跟人同租都行!” 顾南城听着哥们儿那种被逼上梁山的感觉,不由有了一种优越感。勾唇一笑,顾南城说:“这么着急上火,是你家小宝贝儿在旁边跟你闹腾吧?也是,人如花似玉一姑娘,以为跟着你能吃香喝辣,结果反而被你连累得丢了工作又流落街头,搁谁谁不上火呢?” “顾南城你不损我你他妈能硬起来是不是?要不你怎么一见我就可劲儿的糟蹋我呢!” “行了,你别着急,我这就帮你问问。” 顾南城抿着笑意摁掉了通话,一想到某个人此刻没准正拖着行李站在某个拥挤的街口,他的优越感就飙升得爆表。啧啧,富二代果真不是那么好当的,老头子心情好,他就是呼风唤雨的富二代,老头子一不高兴,得,他瞬间落魄的凤凰不如鸡—— 接连打了几个电话,对方刚开始都答应得好好的,一听说是容靖要租房,对方立马变了脸,客客气气的找理由推辞。结束了通话,顾南城无奈的扶额,没办法,容家老爷子是个挺有威望的人,且不说他的势力,单单就他年轻时树立的威望就足以让很多商家对他客气三分。如今他发了话,让谁都别插手他和容靖之间的事,谁也得给这个面子不是? 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顾南城闭上眼努力的想还有哪些途径,虽然人家都不敢招惹容家老爷子,可作为容靖的哥们儿,他不能袖手旁边吧! 一直安静望着窗外的左浅犹豫了一下,侧过身看着顾南城,迟疑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问道,“你朋友要租房?” 顾南城侧眸惊讶的看着左浅,刚刚不是说了,今天要是理他她不姓左么?怎么着,这是要跟他改姓顾的节奏么? 点点头,顾南城勾唇一笑,挑眉说:“他被家里扫地出门了。” 左浅一本正经的说:“如果他不挑剔的话,我倒是可以帮忙。”顿了顿,左浅又说,“梨园明珠,A市的黄金楼盘之一,虽然不是最好的小区,不过住他这样的落魄公子绝不会辱没他的身份——” 顾南城对梨园明珠当然不会陌生,他侧身看着左浅,略有几分玩味,“你的房子?” 左浅摇摇头,说:“我有一个朋友,那儿的房是她爸爸买来让她结婚用的,可是她一直没有男朋友,现在她父亲又去世了,她总觉得一个人住太孤单,想找个人合租。” “多少面积?她能租出去的有多宽?还有,她人如何?” “我没去她家看过,据说有二百多平,她只要一个房间,厨房客厅公用,剩下的几个房间和休息房都可以租出去。”顿了顿,左浅又补充道,“她在医院上班,白天基本上不会在家,回家了也是宅房间里,一般不会出来客厅溜达,也不会在家做饭,因此可以说厨房客厅也跟租出去没什么两样。” 顾南城越听左浅说下去,越觉得这个人有些熟悉—— “她叫什么?”顾南城问道。 左浅说:“郑伶俐。” 顾南城瞳孔紧缩,盯着左浅的眼睛,他缓缓问道:“五年前,你也在A市第一人民医院工作,是么?你和她是同事?”顿了顿,顾南城紧紧盯着左浅,一个字一个字的问道:“当年我的手术,你有没有参与?” 左浅一怔,她没想到顾南城竟然会问起这件事!他不是一直认定郑伶俐是他的救命恩人吗?他现在问这些,是在怀疑什么?他想从她嘴里问出些什么东西? 蹙了蹙眉,左浅淡淡一笑,说:“对,那个时候我是在A市第一人民医院工作,郑伶俐是心外科的主任,我是心外科的主刀医生,不过你的手术我没参与,当时我在家,是郑伶俐为你做的手术。” 顾南城将信将疑的盯着左浅,这些年,他总会做一个梦,梦里总会听见有人声嘶力竭的叫他的名字,一遍又一遍的唤他,说,顾南城你不能死,我还没有答应跟你分手,你怎么能就这样走了…… “你当年真的不在手术室?”顾南城依然紧紧盯着左浅的眼睛,一字一顿的问。 左浅点头一笑,回答得不容怀疑,“是。” 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微微收紧,她掐着自己的掌心,她不能让他知道她曾经亲手为他做了一台手术,最后,她又因为他的手术而丧失了做一个主刀医生的资格。 看了一眼他深邃的眼睛,她淡淡望向窗外。其实她真的不是想存心隐瞒他什么,她只是怕他有一天知道她拿不起手术刀的真相过后,他会自责,他会因为这件事而觉得亏欠,想弥补她—— 其实,他们之间的纠缠已经够多了,她不希望再给自己和他纠缠下去的借口。 顾南城目光缓缓下移,落在左浅一根根揪紧的手指上,他眸色渐深—— 也许,她在隐瞒什么。 如果当时她不在医院,那么他车祸现场的那枚戒指,那一枚属于戴瑞的戒指,为什么会在她离开的时候悄然失踪,后来又出现在她的抽屉里? 可是,倘若真的是她救了他,那么她到底想隐瞒些什么东西? 顾南城沉默良久,终于拨通了容靖的手机。 他将郑伶俐那儿的条件跟容靖说了一遍,容靖连房租都没问,直接答应了! “行,赶紧让你那姐们儿在梨园明珠门口接我,我现在就过去!” “她现在不在国内——” “不在国内你跟我说个毛啊顾南城,你拿我开涮呢!” 容靖火了,他今天顶着烈日晒了一天了,心情正不好呢,还摊上顾南城这么玩儿他,他脾气不火爆就怪了! 左浅侧眸望着顾南城,说:“你等等,我跟伶俐联系一下,我记得她好像放了钥匙在朋友那儿。” 顾南城点头,等着她联系郑伶俐。 左浅跟郑伶俐说了一遍容靖租房的事,郑伶俐犹豫着问道:“男的?小浅,我要女的,你给我找一个男的万一我被他欺负了怎么办?” 左浅扶额,“姐姐,你跆拳道黑带四段,放眼A市,没几个人是你对手吧?”勾唇一笑,左浅轻声取笑道,“我还怕你见着人家容大公子玉树临风你动了凡心,到时候反扑了人家我没法跟顾南城交代呢!” “滚,你以为谁都想放一男人在家,有事没事练练腿脚跟他来几招玩玩儿?我上班都累死了,万一下班还遇上那男人发疯,我跟他动手我还过不过日子了?” “你放一百个心,”顾南城从左浅手里将手机拿过去,温柔笑道,“容靖有女人,我保证他去你那儿不会乱来的。” 郑伶俐一听顾南城这话,更不答应了—— “我没听错吧?他还带女人一起住进去?不行,现在的年轻男女动静大得很,他们要是晚晚都在我隔壁哼哼唧唧的,让我一个没嫁人的姑娘怎么过?” “……”顾南城轻咳一声,笑着将手机重新还给了左浅,这种事,他一个男人就不好开口了吧! 左浅接过手机跟郑伶俐聊了大约二十分钟,郑伶俐才勉强同意了—— “好了,让他们先去住几个月看看,如果合不来,他们另找房子就行了。”郑伶俐有些无奈的扶额,“我在安夏那儿放了钥匙,你让那个容什么去梨园明珠门口,我联系安夏,让她一会儿就过去。” “好。” 左浅跟郑伶俐又说了一会儿才结束了通话,然后示意顾南城可以联系容靖了。顾南城对容靖说完,容靖火速带着身边的女人打车去了梨园明珠。 “谢谢你。”顾南城侧眸对左浅说。左浅摇摇头,说:“我也是帮伶俐,她刚刚失去父亲,早一点有人搬进去,她的生活便会多一些精彩。” 那个时候左浅没想到,她一次无心的搭桥,果然让郑伶俐的生活变得多姿多彩,简直精彩得让郑伶俐叫苦不迭…… * D市的土地规划局。 年轻的副局长和顾南城、左浅各坐一方,秘书上茶之后便出去忙了,接待室里就三个人。因为来之间打过电话,所以副局长早就将顾南城要的相关资料全部从电脑上拷贝过来了。 “顾总,这是按照你们的要求筛选出来的几个地段,你看看。”州副局长手指轻点鼠标,在D市当地地图上指给顾南城看,“忠锌岗,土壤类型以山地紫色页岩土为主,场地中无地表水,很适合建造孤儿院。陶子沟,位于丘陵坡地,经专业部门勘探,无断层和大的烈隙,也很适合建设。还有一个地方,红新村,这儿是个比较高的地方,无洪水威胁,四面都没有靠山,也排除了泥石流等自然灾害。这三个地方都很好,不过最好的当属红新村,而且由于地质原因,以前发生地震的时候,红新村的震感比其他地方明显要小一些。” 顾南城盯着电脑屏幕上鼠标点着的地方,红新村,这儿听起来的确不错—— “红新村目前有没有可以征用的土地?”顾南城抬头看着州副局长,温柔笑问。 州副局长的手从鼠标上移开,喝了一口茶,微笑着说:“其实我之所以说红新村最好,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这儿有几块地是当地一个商户的,他前段时间正好想转手。至于忠锌岗和陶子沟嘛,那儿好多地都是别人买下有用的,还有一些地是人家祖祖辈辈守着的,不愿意卖,所以只有红新村是最佳选择——” 顾南城和左浅对视一眼,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了这个合适的地方。 “请问州副局长,红新村想转手的那些地是谁的?”顾南城抬头笑问。 州副局长的手指再一次放在鼠标上,点出了谁的个人资料,微笑着说,“就是他,左铭昊。” 左铭昊! 左浅一惊,那些地竟然是左铭昊的! 她蓦地倾身向前看着电脑屏幕,那张曾经无比熟悉的脸映入瞳孔,她心底不由得微微痛了起来。以为这辈子都不用再跟左铭昊打交道,没想到竟然还是避免不了—— 顾南城对左铭昊这个名字也已经不陌生了,当他前几天将左浅的资料看了三遍时,他就已经将左铭昊这个名字记在了脑海里,现在看着电脑屏幕上那个体态臃肿的男人,他瞳孔微缩,缓缓侧眸看向一旁的左浅—— 州副局长见两人都沉默不语,他一愣,“两位这是怎么了?难道你们认识?” “以前的熟人。” 左浅淡淡一笑,用熟人两个字取代了父亲。 顾南城也对州副局长点点头,默认了这个熟人的关系。 * 走出土地规划局的大门,沐浴在D市的阳光下,左浅抬头望着湛蓝的天空,一时说不上是什么心情。 顾南城站在她面前,温柔说:“我让王栋送你回去,左家,我一个人去就行了。” 左浅抬头望着他,她知道他是在保护她,可是她摇摇头,微笑着说:“没关系,既然上帝让我和他重新碰面,我又岂能不去见见他?”说完,左浅迈步朝前面走去。 顾南城犹豫了几秒,他上前捉着她的胳膊,轻轻抚着她的脸颊,“别逞强,有我呢。” 左浅拨开他的手指,她很感谢他对她的照顾,可是她既然来了,就不会躲着藏着,“离开这么多年,不管以什么身份,回去看看总是好的——” 顾南城见左浅执意要去,他便不再多说什么,两人上车后便让王栋开车去了左家。 他们没想到,他们并肩出现在左家门口,却遇上了住在左家的木卿歌—— ☆、089 她的血,刺目惊心!【6000+】 左家。 卡宴安静的停靠在距离左家一百多米的街对面,左浅摇下车窗,望着伫立在正午阳光中的复古别墅,眸中说不清是怀念还是故地重游的悲伤。 顾南城安静的坐在她身边,她静静望着别墅迟迟不下车,他便也安静坐着,一声不吭。 良久,顾南城才侧眸温柔问道,“十几年没回来过了吧?” 左浅摇摇头,对顾南城微微一笑,重新望着别墅,“前几年回来过,安慕说,家永远都是家,天底下没有一辈子做错的父亲,只有不孝的儿女。他说,人言可畏,不管左铭昊曾经对我怎样,我若是一直不回家,被人唾弃的是我,永远不是左铭昊。龛” 安慕的话她一直奉为金玉良言,他说了,她都会照做—— 所以和他确定恋爱关系的那一年,她便带着他回了左家,没想到,却在这儿再次遇上了木卿歌,导致木卿歌也爱上安慕的结果…… 默默闭上眼,左浅轻轻地吸了口气,推开车门下了车区。 顾南城静静望着左浅下车的背影,眸子一片幽暗。安慕好像就是她的灵魂一样,不管在什么地方,不管发生什么样的事,她念念不忘的永远是那个人—— 看门的大叔微笑着进门跟主人通传,两人站在大门外,不知是不是感冒的缘故,又或许是故地重游情绪有些不佳,左浅抬手扶额,身子趔趄了一下—— 顾南城伸出双手将她的肩托着,低头关切的问道:“怎么了?” “头有些疼。”左浅摇摇头,努力想保持身体的平衡,可眩晕感越来越强烈,她抬头想看看顾南城,可是头一重,尚未抬头她的额头就贴在了顾南城胸口—— 顾南城低头看着虚弱靠在自己怀里的左浅,他担忧的伸手试了试她的额头,这才发现她有些发烧。 “左浅,你发烧了。”顾南城扶起左浅的肩,瞳孔紧缩,“我们去医院——” “不。”左浅摇头,看着他担心的脸庞,她微微一笑,“进去休息一会儿就好了。”缓缓看着美丽的别墅,她眸子里有一丝眷恋,“我回家了,顾南城……我回家了……” 掌心中的肩头在轻微的颤抖,顾南城低头看着她苍白的脸,竟然有一丝说不出的心痛! 是啊,她一个人带着孩子在外流浪了这么多年,如今终于回家了,怎么能刚到家门口又离开呢? 他叹息一声,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温柔握着她的肩将她揽入怀中,“难受就抱着我,别怕,一会儿进去如果撑不住了,告诉我,我立马送你去医院——” 左浅兴许是难受得紧,头晕目眩的滋味很折磨人,她将脸埋在他怀中,伸出双手放在他的背上,将他紧紧抱着。他低头,下巴轻轻摩挲着她的额头,“有我在,不怕——” 左浅的手指缓缓松开了一些,她抬头望着他刚毅俊美的脸,不知是光线的缘故还是头晕产生的幻觉,她脑海里竟然浮现出五年前的一幕幕画面…… …… “南城,我头痛。” 夜里十一点,她翻身看着已经工作一天的他,胃里有些翻江倒海的难受。他已经快睡着了,听到她的声音,他的手从她腰上挪开,半眯着眼睛放在她额头上。 轻微的一点烫热—— “太晚了,吃点药,明天再去医院好吗?”他睁开疲倦的眼睛,望着她有些病态红的脸颊。 “嗯。”她忍着胃里的难受,看着他困倦的脸,她闭上眼睛窝在他怀中。她知道,他家总经理让他一个礼拜内搞定一个棘手的case,他这三天一直是超负荷工作,他很累了。 “我去帮你倒水,药在抽屉里,自己拿——”他在她额头上亲吻了一下,掀开被子下床走向房间外面。她支撑着昏昏沉沉的脑袋,靠在床头拉开抽屉找他上次没吃完的退烧药,刚刚摸到盒子,胃里的难受感翻江倒海袭来,她捂着嘴跌跌撞撞的奔向洗手间,关上门在里面吐了—— 两分钟后,她漱了口,洗了一把脸强打起精神拉开洗手间的门。 而他颀长的身影正立在门口—— “没事儿,睡吧。”她抬头看着他凝重的脸,对他挤出一丝微笑。她以为,他并不知道她刚刚在里面吐得昏天暗地。可是下一秒,他便将她打横抱起,拿上一件外套披在她身上就一言不发的往房外走。 她抓紧他的肩膀,“南城,我们明天再去医院……我没事……” “我让你明天去医院,是因为我不知道你病得有多严重,你自己难道不知道吗?”下楼的的时候,他阴沉着脸第一次对她吼了,“左浅,你都吐了,你不是小孩子了,自个儿有多难受你不会跟我表达吗!!” 她在他怀里,看着他第一次那么凶的脸庞,她眼眶红了,不是因为被他吼了,而是因为她看到了他眼底的心疼和对他自己深深地自责! 他穿着单薄的睡衣,抱着她站在寒风中等车。夜里十一点,路上行人稀少,出租车也难得遇上。等了两分钟,他一咬牙,抱着她大步往医院的方向走! “回去吧南城,这么晚了,明天你还要上班!”她望着他因为冷而起了鸡皮疙瘩的脖颈,心疼得鼻子一酸就落了泪,“我不去医院,我不去……” “别闹——” “你今天不好好休息,明天到公司无法完成你们经理给你的case,你会被开除的!” “丢一百次工作都没关系,你不能出事一次,半次都不行!”他低头看着怀中哭着鼻子的她,瞳孔微缩,“工作没了可以再找,过日子的人还能再换吗?要是把你脑子烧坏了,以后我挣钱给谁花去!” 不知是生病了的缘故,还是太过心疼他,那天晚上他抱着她走了多久,她就哭了多久,直到他将她放在值班室气喘吁吁的找护士时,她的泪水还没有干。 值班医生打着呵欠给她做了一个初步的检查,然后便让她挂水。因为那个冬天生病的人太多,医院已经没有空床位,护士只能让她坐在值班室挂水,而且她血管细,两瓶水挂完得整整三个小时。 “你先回去吧,不早了。”她见护士将药瓶挂了起来,于是侧眸对他说。他略显粗粝的手指抹去她脸上未干的泪痕,温柔说:“来,让我抱着你。”说完,他伸手将她揽入怀中,让她靠在了他肩头。 按着她的脑袋,他低头微笑,用下巴轻轻摩挲着她的额头,在她耳畔轻声说:“宝贝儿,相信我,我会努力出人头地,让你过上好日子。我会赚钱买车,以后咱们不用三更半夜在街口焦急的等车。我会赚钱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你再敢三天两头的生病,看我怎么收拾你。” 他将她抱得很紧,他的下巴摩挲着她额头的那种酥酥麻麻的感觉,让她觉得头痛也似乎减轻了一些。 她安静的听着他的理想,她笑了,原来她也是他未来规划中的一份子。 “在我一文不值的时候,你肯爱我,将来我出人头地,一定风风光光娶你。”他握着她的手指,在她额头上落下轻轻的吻,“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爱你吗?只有你明知道我是私生子,明知道我只是个月收入不过四千的打工仔,依然不顾一切跟我在一起……而且,竟然还主动追我,小浅,你让我觉得我是这个世上最幸福的男人。” 那一刻,左浅的手指轻轻颤抖了一下。 她不知道,如果将来有一天他发现她只是因为别人才跟他在一起,他会不会恨她入骨…… 有时候看着他幸福的笑脸,她会觉得自己罪孽深重,竟然因为寂寞而招惹了他这个连女孩子的手都没牵过的男人。 她永远不会忘记第一次跟他发生关系的那天晚上,他醉得不省人事,在她的撩·拨下他终于动了情,他握着硬得火热的男人象征抵在她身下,迫切的想要她却始终找不到进去的地方,那个时候,他用那种无辜又无助的眼神望着她,直到如今,依然记忆深刻。 她也永远都会记得,她的第一次竟然是那么主动,跨坐在他身上,拿着手机看A·片里人家怎么做的,然后现学现卖找准地方,一屁股坐下去,结果身体被刺穿的痛让她手一颤就砸了新买的手机—— “今生今世,我只要你一个人。” 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的医院里,顾南城低低的说。低头看着左浅在他怀里安静的依偎着,他以为她睡着了,于是温柔在她眉心吻下,吻得那么认真,就仿佛是在用他的唇印见证这个誓言一般。 手指一根根握紧,左浅狠狠咬着下唇,努力告诉自己,她迟早有一天会离开他,他这样好的男人一定会找到更好的女人,她会离开,所以决不能沦陷在他给的温柔里…… …… 一幕幕如同旧电影一样在眼前回放,阳光下,左浅凝望着顾南城,他依旧喜欢用他的下巴摩挲她的额头,明明只是一个细微的动作,可是除了他,却无人能给她这般的柔情。 “南城……”她的头昏昏沉沉的,一时也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沉溺在当年那个感冒发烧的夜晚,她被他的温柔感召,忽然踮起脚尖,她的唇朝他缓缓靠近—— 顾南城微微眯了眯眼,刚刚,他听见她在温柔的唤她,南城……南城,只是少了一个顾字,竟然与之前连名带姓的叫他有天大的区别。他静静望着她踮起双脚,看着她的唇距离他越来越近,他忽然心动,搂着她的腰,他闭上了眼—— 带着清香的呼吸越来越近了,这种感觉与他之前吻她的时候完全不一样,比起来,这更值得他期待。可是,当她的唇刚刚触上他薄唇的一霎那,她身子一软,忽然就昏倒在他怀中。 “左浅!” 顾南城唇上传来的轻柔感一纵即逝,他低头看着怀里的左浅,紧张得一把将她抱起来,转身就准备往卡宴走。这个时候,别墅门口传来左铭昊的声音—— “顾先生,怎么,这是要走?” 顾南城停下脚步,回头望着从门口走出来的左铭昊。重新低头望了一眼怀中的左浅,他微微眯了眯眼,对左铭昊温和一笑,“左先生,能否向你家借个房间一用?” 左铭昊一愣,望着顾南城怀中的人,因为左浅将脸埋在顾南城怀中,左铭昊一时并未认出来。他只以为是顾南城的女伴,于是欣然答应。顾南城走到卡宴旁边,对王栋说,“去附近的医院请一个医生来,出诊费三倍。” "好。" 王栋点头,调转车头离开。 * 楼上客房,顾南城小心翼翼的将左浅放在床上,左铭昊站在门口,这才看清了床上的人是谁! 他惊愕的睁大眼睛,难以置信的盯着左浅! “顾先生,你跟她……你们……” 顾南城为左浅盖好被子,直起身看着左铭昊,微微一笑,“我们是合作关系。” 毕竟左铭昊是左浅的父亲,他顾南城平日在左浅面前再怎么放·荡不羁,此刻也必须陪着笑脸一本正经的介绍。万一让人家父亲误会了什么,他的罪过就大了。 “……”左铭昊张了张嘴,狐疑的盯着左浅看了几眼,这才挤出一丝微笑,“顾先生,我们去书房谈吧。” “好。” 顾南城点头,回眸看了眼昏迷的左浅,他将门带上,转身跟左铭昊走向一楼书房。 顾南城简单的向左铭昊说明了来意,左铭昊抚着自己的下巴略显为难的说:“顾先生,虽然建设孤儿院是一件大好事儿,按理说我应该全力支持。可是这个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也不能做亏本生意您说对不对?” “我出市面价的两倍,买下您手中的四块宝地,不知左先生意下如何?”顾南城竖起两根手指款款一笑,征求左铭昊的意见。 左铭昊一惊,按照当前的市面价他就已经能够赚个钵满盆盈,如果顾南城真能付给他双倍的价格,他这一次少说也能赚个九十多万,这可是毫不吃力坐地生财啊! 左铭昊几乎没有再考虑,他当即满口答应,“好,只要顾先生能付两倍的价格给我,明儿个咱们就可以签约!” 顾南城做事向来是个雷厉风行的人,他点头,两人又说了一些必要的事项,然后决定明天中午签约。 刚刚商量完正事儿,左铭昊准备跟顾南城打听一下左浅的事,门外传来了看门大叔的声音—— “老爷,顾先生请的医生来了。” 顾南城勾唇一笑,对左铭昊礼貌的点点头示意,然后站起身朝门口走去。左铭昊望着顾南城的背影,看起来这个男人倒是对左浅很上心,就是不知道他们的真实关系是个什么情况…… 左铭昊开始打如意算盘,如果能攀上顾南城这样的青年才俊做女婿,对他而言可是一件大喜事儿! * 医生替左浅检查了一下,因为王栋去医院请他时就说明了情况,所以他随身带来了退烧药。娴熟的为左浅做了皮试后将药水挂上,他这才对站在床另一边的顾南城说,“这位先生放心,夫人是急性低烧,挂完这两瓶水就没什么大碍了。这儿有些药,等夫人醒了您让她准时服用就行了——” 医生一边说一边从包里拿出几盒药递给顾南城,顾南城点头一笑,将药盒放在一旁的床头柜上,对医生优雅摊手说:“我送您。” “不客气,您好好照顾夫人,我自己出去就好。”医生话音未落,门口忽然响起一道冷漠的嗓音! “夫人?” 已经在房间门口站立多时的木卿歌将她从商场淘回来的东西往地上一扔,冷笑着走进房间,扫了一眼温柔微笑的顾南城,又看了眼床上的左浅,她冷笑着指着昏迷的左浅质问道,“顾南城,他什么时候成你夫人了?” 顾南城对于在这儿见到木卿歌有几分惊诧,因为昨天他一直在打木卿歌的电话,可是她始终没接听。他又联系了很多她的朋友,朋友也都说没看见她—— 没想到,她竟然就在D市! 将木卿歌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见她完好无缺的,气色也蛮好,顾南城勾唇淡笑,“有话出去说,她还病着。” “她她她又是她,顾南城我才是你妻子,你凭什么满脑子都是她!”木卿歌受不了顾南城无时无刻不护着左浅的画面,她怒不可遏的盯着顾南城,嘲讽道:“你真有种,出轨都出到我娘家来了!!” 顾南城瞳孔微缩,脸上仅有的一点笑容也渐渐褪去,“木卿歌,我再说一遍,有话咱们出去慢慢说,别打扰了她——” “她是你什么人你要这么疼着她,宠着她?”木卿歌被顾南城气得失去了理智,她怒气冲冲的盯着顾南城看了一眼,愤怒的将手中LV的限量版包包扔到床上,怒吼道:“她是你嫂子顾南城!她就是个贱人!” 好巧不巧,她LV的手提包砸在了左浅的手背上,顿时,左浅的手血如泉涌! 她的正版包包原本就比较重,何况还放了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如此扔过去砸在左浅正在打吊针的手背上,自然一下子就让锋利的针斜着刺穿了左浅的血管,怎么能不鲜血如注? “左浅!”顾南城惊痛的望着被剧痛疼醒的左浅,他侧眸,挥手一个耳光重重甩在木卿歌脸上,只听“啪”的一声,木卿歌的身子往旁边趔趄了一下,脸偏向一边,脸颊顿时一片火辣辣的刺痛! “滚出去!!” 顾南城一向脾气温和,他几乎从未用这样暴怒的口吻跟木卿歌说过话。木卿歌怔怔的望着顾南城,却只看见他大步奔向床边的背影—— 左浅虚弱的闭着眼睛狠狠咬着下唇,手背上的剧痛让她已经将下唇咬破,一丝丝鲜血染了洁白的牙齿,仅是看着就剜痛了顾南城的心!他弯下腰看着她手背上快速流淌的鲜血,针头反插在血管里,他瞪着猩红的眼冲旁边的医生吼:“快帮她止血!” “疼……” 左浅闭着眼睛伸出一只手死死抓着顾南城的胳膊,额头上已经沁出了细密的汗液! “我知道疼,乖,忍一忍,马上就不疼了——”顾南城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坐在床沿上紧紧握着左浅的手。她苍白的脸颊和痛苦的神情映入瞳孔,他一眼扫向木卿歌,眼中浓重的狠戾让木卿歌吓得后退了一步! “我得把针头拔出来,可是拔出来后她会更痛,我……我……”年轻的医生看着左浅的手,他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一时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才好! “拔!”顾南城果决的给了医生一个字,然后弯下腰将左浅搂在怀里,紧紧的抱着她,“她流了好多血,你快点!!” 医生一听,只能硬着头皮从包里拿出消过毒的棉花等等东西,然后按着左浅血流不止的胳膊,一咬牙,快速的将针头从她手背上拔出来! “啊——” 左浅痛得惨叫一声,那声音仿佛洞穿了顾南城的灵魂,他心痛的闭上眼,忽然一低头便封住了她的唇—— ☆、090 如果,我们又一次发生了关系【6000+】 温润的触感让剧痛之中的左浅虚弱的睁开眼睛望着顾南城,这张近在咫尺的脸上写满了对她的心疼,对她的担忧,尤其他深邃的眼底竟然有一种若隐若现的慌乱—— 看见她疼,看见她痛不欲生,他慌了…… 太久没见到这样的眼神,左浅闭上眼,晶莹剔透的眼泪涌出眼眶。 顾南城轻轻的吻着她,他用他的温柔抚慰着她,在她耳边轻声安慰—— “乖,不痛了……龛” “再忍忍就好了……” “左浅,别哭,你哭得我心都痛了——”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音,左浅不仅手上痛得厉害,心也痛得不行,为什么辗转五年过去了,他仍然还能用这样的目光注视她,他为什么还能用这样心疼的口吻小心翼翼的安慰着她…轻… 那一霎,她忽然就明白了,他这些天的举动,并非报复。即使之前对她曾经有过报复的心态,此时此刻,他是真的疼她的…… 在顾南城紧紧地拥抱中,在他细密轻柔的吻中,伴随着他颤抖的安慰,医生帮左浅上了药,用绷带缠好了伤口。 静脉血管刺破,说严重也严重,割腕自杀就是割开的静脉。而说不严重这个伤口也比较轻,因为虽然针头斜着刺穿了血管流了很多血,但及时止血就不会再有事。 医生低头看着仅是在轻微渗血的绷带,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如释重负的说:“这位小姐您躺会儿,手就这样放着别乱动,等血止住了再活动。”抬头看了眼顾南城,医生又问道,“这位先生,还需要在另一只手上打吊针吗?” 顾南城缓缓松开左浅,低头将她惨白的脸色收入眼底,对医生淡淡一笑,“不用了。” “可是她还在发烧……” “一会儿我带她去医院。” 医生见顾南城这么说,于是点头放心的收拾东西准备走。刚刚木卿歌闹腾的一幕他不是没看见,继续给左浅打吊针,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动静来呢!两个没事人闹腾起来没事儿,可病人哪敌得过这两人这么折腾? 距离床不远的地方,木卿歌跟石雕一样静静站着—— 刚刚她亲眼看见,左浅哭的时候他将她抱在怀里那种心痛和慌乱。分明痛在左浅身上,可是那种感觉就好像是扎在他心口一样。望着都已经止血了还紧紧将左浅抱在怀中的顾南城,木卿歌嘲讽一笑,她怎么忘了,左浅一直都在这个男人心口的位置,左浅痛了,他的心又怎么会不痛? 若是作为一个外人,她一定会被这样的感情所感动,可是作为一个妻子,作为左浅的仇人,她忽然恨不得这样的两个人一起去死!! 拔掉了针头那一瞬间痛不欲生,现在已经渐渐的好了很多。左浅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她用另一只手勾着顾南城的脖子,闭眼在他怀中疗伤。有时候人就是那么奇怪的东西,分明是一样的痛,可有个人依靠的时候,那种痛苦仿佛能够被人分担掉一些。此时此刻对左浅而言便是这样,在他怀中,她感觉到宁静和踏实,似乎就连伤口都不那么疼了—— 顾南城体贴的将被子一角拉过去盖住她受伤的手,他怕她冷到,发烧更严重—— 低头看了一眼她渐渐安好的模样,他的心也一点一点从嗓子眼落回了心底。他的脸颊轻轻贴着她的脸,他轻声道,“好点了咱们就回家,嗯?” “好。”左浅点头,刚刚针头刺穿血管那一瞬间,她似乎看到了多年以前母亲曾经在旁边的房间自杀的一幕。那个时候,母亲用刀片割断了静脉血管,流血而亡,倘若今天刺进她血管的不是针头,而是刀片等其他锋利的东西,她会不会也跟母亲一样,从此离开这个世界? 睁开眼睛望着窗外明媚的阳光,她忽然觉得,自己真不应该再眷恋这个家。 从母亲去世那一天开始,从木卿歌母女出现那时候开始,这里就已经不再是她的家,她又在眷恋些什么呢—— “乖,躺会儿,我出去说点事。” 顾南城揉了揉她的长发,小心翼翼的将她平放在床上,然后直起身看着房间里的另一个人—— 他幽暗的眸光落在身上,木卿歌肩头一颤,有些害怕的垂下眼睑。 左浅这才看到房间里还有一个木卿歌。忽然想起自己刚刚和顾南城那么暧昧,她心头一慌,有种偷偷摸摸却被人捉了个现场的感觉…… “跟我出来。”顾南城离开床边,缓缓走到木卿歌面前,居高临下的盯着她。她抬头望了一眼他,又望着床上的左浅,冷笑一声,“这里是我的家,我才是这里的主人,我凭什么要出去!该出去的人是她左浅,是她!” “你也知道她才姓左,嗯?” 顾南城睥睨着木卿歌,那犀利的眼神似乎在提醒她,她再怎么样也一辈子都是姓木,而左浅才是左家的女儿! “你!” 木卿歌咬牙切齿的盯着顾南城,他现在为了那个女人,已经发展到明目张胆的跟她对立的地步了么!! 顾南城回头望了一眼床上安静望着他和木卿歌的左浅,他瞳孔微缩,一言不发的抓着木卿歌的胳膊就直接强行将她拽出房间,然后关上了房间门—— “顾南城你放开我!!” “安静点!” “你让我怎么安静,你当着我的面亲别的女人,你让我怎么安静!” …… 听着门外越来越远的声音,左浅侧眸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绷带,抬起另一只手缓缓放在手背上,刚刚那种剧痛感依然让她心悸。闭上眼睛,左浅勾唇冷笑,家,她可以让;男人,她也可以让;但惟独她自己,绝不会让木卿歌欺负了去! 顾南城一直将木卿歌拽到了二楼的阳台上,这才松开了她的手。 淡漠转身看着她,他冷声道:“木卿歌,在病人面前保持安静这是最基本的素养,没人教过你吗!” 木卿歌揉了揉自己被抓痛的手腕,嘲讽道:“你跟我提素养,呵顾南城,那你跟左浅背着我和苏少白,你们暧昧成这样,你们的素养在哪里!” 顾南城盯着木卿歌,眸子淡漠得近乎透明—— 静默几秒后,他转身看着湛蓝的天空,从他选择要跟左浅发展下去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从今以后他会面对比这更难堪一百倍甚至一千倍的流言蜚语。他无所谓,只是左浅呢…… “这儿的事忙完了,我会亲自去你老家接阳阳。”回头看着木卿歌,顾南城冷声道,“我不管你答应不答应,那是我的儿子,你母亲没权力一直不让我这个亲生父亲见他!” “顾南城你休想带走阳阳,我不会离婚,我也不会让阳阳跟着你和那个贱人一起生活!”木卿歌盯着顾南城的眼睛,一字一顿:“我宁死都不让她如愿!” 木卿歌咬着下唇愤恨的盯着顾南城看了几秒,转身大步离开! * 顾南城回到房间,左浅抬头看着他,见木卿歌没有跟在他身后,她略显自责的问道:“吵架了?” “没有。” 他缓缓坐在床沿上,低头看了眼她的手腕,洁白的纱布上有一团小小的血迹,再没有蔓延,看来是已经止住血了。他安心的揉着她的长发,“回去吧。” 左浅点头,可是不知为何,她却有些希望房间的门再次被人推开,左铭昊能够进来看一眼她。顾南城将医生都请来了,左铭昊不可能不知道她病了,为什么直到现在都没有见到他人? “来,手勾着我。”顾南城将她从床上抱起来,尽可能的不碰到她受伤的手。左浅将没受伤的手勾着他脖子,望着他,被他抱着离开了房间。刚刚走到楼下,坐在客厅的左铭昊就站起身来,笑容可掬的望着顾南城和左浅。 “刚刚接了个电话,顾先生,您这是要回去?” 他阿谀奉承的脸落在瞳中,左浅微微蹙眉,比起他的客户,比起他的利益,她这个女儿永远是那么微不足道。而自己刚刚竟然在奢望,他能够推开|房门进去看看她…… 顾南城点头,“打扰了。” “没关系,顾先生您客气了。”低头看着顾南城怀中的左浅,左铭昊又堆满笑容说:“什么打扰不打扰的,小浅是我的女儿,她回家住几天是正常的,别说几天,就是一直住下去都没关系啊!” 左浅看着左铭昊那张让人恶心的脸,淡淡一笑,“怎么敢打扰您?”淡漠的收回目光,左浅看着顾南城,“南城,借我两千块钱,帮我给左先生。刚刚我的血弄脏了他的床单,这两千块钱正好可以换一套新的——” 左铭昊脸色一僵,望着左浅,“小浅,你……” 左浅淡淡笑着打断左铭昊的话,“左先生,您这么叫我,好像显得我跟你很熟似的,不过我们好像真的没那么熟,不是么?” 顾南城瞳孔微缩,低头看了一眼左浅,他对左铭昊温柔一笑,“抱歉,左先生,我身上没带那么多现金,这两千块钱明天签约的时候一起给您如何——” “我……”左铭昊皱着眉头望着左浅,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左浅眼中的冷漠那么明显,他岂会感觉不到? “告辞——” 一直到顾南城抱着左浅离开,左铭昊都没有再说一个字。 回到花园别墅,顾南城仍旧让王栋去请了一个医生来家里,医生为左浅挂好吊瓶,说了一些注意事项然后离开了。 顾南城坐下,刚刚替左浅掖好被角,小左就将房间的门推开一个小缝隙,贼头贼脑的探头张望—— 左浅眯着眼睛,听到门吱呀的声音,微微睁开眼,看见小左张望的模样,她抿唇一笑,“进来吧,在门口做什么?” 顾南城看向门口,也勾唇一笑。小左推开门走进房间,睁着一双黑亮黑亮的大眼睛望着左浅缠着纱布的手背,又望了望另一只打吊针的手,她皱着眉头说:“妈妈,为什么出门的时候你都好好的,回来就病了啊?” 左浅想抬手摸摸小左,可是两只手都不能动,只好笑着说:“妈妈只是有些小感冒,没关系,小左不要担心妈妈。” “感冒?”小左瞅着左浅看了好一会儿,然后走到顾南城身边,拽了拽顾南城的胳膊。顾南城低下身子附耳过去,小左趴在他耳边小声说着什么悄悄话—— 看着小左第一次跟人这么亲密,左浅不由感到欣慰。以前小左对男性总有戒心,不论是叔叔还是伯伯,她都不跟人家说话,仿佛谁靠近她就是为了抢走她的妈妈一样,因此她拒绝男人靠近她和妈妈。没想到,现在她跟顾南城竟然能够这么亲密—— “爸爸,我出去玩了哦!” 说完悄悄话,小左就离开了房间,跟一只欢乐的小蝴蝶一样翩然离去。 左浅侧眸,“她跟你说什么了?” 顾南城从椅子上站起来,在床沿上坐下,低下身子暧昧的对左浅说:“小左说,妈妈应该被打屁屁,昨晚一直不肯好好睡觉,在床上翻来覆去的不盖被子,所以才会感冒——” “……”左浅眼角一抽,无奈的笑了。小左那孩子真是个十足的小叛徒。 顾南城在左浅身边合衣躺下,托腮望着她近在咫尺的脸颊,“你睡不着,是因为我说的那些话吗?” 左浅侧过脸看向别处,他总喜欢跟她处得这么暧昧,女人的床,是那么好上的吗? 他虽然在她身边躺下了,可是他并没有任何不该有的动作。他只是觉得她发烧不愿意说话,所以他便距离她近一点,她只需要轻轻的张嘴他就能听见她说的什么—— “左浅,我跟木卿歌说了离婚的事。” 他淡淡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左浅一怔,随即震惊的侧眸望着他! “一直没有认真正经的跟你谈一次,今天,我们坦诚的谈谈,好吗?”他的手指轻轻拨开她遮住眼睛的发丝,凝望着她的眼,温柔说:“我们曾经在一起过,不管为什么在一起,后来又为什么分开,我们同床共枕在一起一年时间,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现在你嫁给大哥,他跟我虽然不是一个母亲生的,可终究是一个父亲,我们身上流着一样的血——左浅,你告诉我,你真的要跟他在一起,结婚,生子,无视道德纲常?” 左浅静静的望着顾南城,这些天他一直用各种面孔试图逼她离婚,在他的逼迫下,她就像一个弹簧一样,他越是压得紧,她便越想反抗,越想和他背道而驰。 如今他这么安静的躺在她身边,他们之间的距离不到十厘米。他温柔的跟她陈述利害,这些语言不尖锐,也没有任何威慑力,可是每一个字都像他温柔的眼神一样,落在她心底最深处。 她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和他躺在床上,这样的画面在五年前曾经上演了整整一年。而且,如今他们各自穿戴整齐,五年前却是赤|裸相见,甚至缠绵纠缠…… 她怎么可能忘记那一切,又怎么会毫无芥蒂的跟苏少白在一起? “你坦诚的告诉我,你真的打算跟大哥举行婚礼,洞房花烛,怀孕生子?”顾南城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如果阳阳真的是我们俩的儿子,你跟大哥在一起,以后你们若是有了孩子,你告诉我,这两个孩子应该怎么称呼?亲兄弟?还是堂兄弟?如果那样,那我的阳阳要怎么称呼苏少白?伯父还是继父?他又该怎么称呼你?伯母还是母亲?” “你不要说了!”左浅痛苦的闭紧双眼,他说的这一切永远都不会发生! 因为,她早就不能生育了—— 可是有一个无法改变的事实是,他们之间曾经有一个孩子,不论孩子是生是死她都不能再跟孩子的伯父发生关系,孩子若是死了,她不能让孩子九泉之下难以安宁,孩子若是还活着,她就更不能让孩子长大以后无颜见人—— 狠狠吸了一口气,她终于说出了心底的话—— “我一直有离婚的想法,是你咄咄逼人、我被你气坏了才一直不承认罢了。”顿了顿,她睁开眼睛看着他,说:“从第一次在苏家看见你,我就知道我和苏少白不可能再发展下去,可是,我说不出口,我不想伤害你大哥。” 顾南城惊喜的望着左浅,原来她早就有离婚的打算了! 她只是顾忌苏少白的面子,她只是不想伤害苏少白,这才一直拖着没有说。 “你知不知道,大哥已经开始着手策划你们的婚礼了。” 顾南城的手指描绘着左浅的眉毛,一点一点的轻轻摩挲,用温柔的力量给她的心理施压。他琢磨透了,她是个倔强的女人,对她越是步步相逼,她越会反抗,可若是像春雨润无声那般温柔的跟她商量,她反而会认真地考虑每一个字眼。 左浅眉头紧蹙,她正是因为知道苏少白对这段婚姻付出了多少感情,她才难以启齿,无法提出离婚。他不仅是一个男人,还是一个瘫痪的男人,他的自尊心比任何人都要强,如果她跟他结婚不到一个月就离婚,那对他而言是多大的伤害? “你开不了口,我去跟大哥谈谈。” 顾南城见她如此痛苦,于是温柔说:“大哥是个明白事理的人,如果告诉他我们五年前曾经相爱过,他会理解的。毕竟,我失忆了,而你在嫁给他之前并不知道我和他的关系,我们没有人存心欺骗他,伤害他,这一切都是上帝开的玩笑,他是受害者,我们何尝不是?” “不,你让我想想……让我想想……”左浅摇摇头,看着天花板,她低低的喃喃,“也许还有更好的理由……” 凝视着左浅犹豫的模样,顾南城忽然有一股无名火怒上心头! “左浅你跟我说实话,你不想让大哥知道我们曾经的关系,是不是因为你不想和我再有牵连?” 他瞳孔微缩,忽然翻身而上将左浅压在身下,一字一顿的问道:“你怕别人知道你曾经是我的女人,你怕我们都离婚之后我光明正大的跟你提出破镜重圆的理由,你怕我再度纠缠你,是不是?” “你下来!”左浅惊愕的望着顾南城,刚刚还柔情似水的他怎么忽然间跟变了个人似的! “你说,既然你早就打算好了跟大哥离婚,为什么每一次面对我你都装作不认识我一样,直到被我拆穿之后才不得不承认!”顾南城盯着她的眼睛,“你从一开始就打算好了,跟大哥离婚之后再一次离开A市,永远不再跟我有交集,是么?” 左浅一惊,他竟然连她的心思都猜得一点不错! “顾南城!”左浅害怕的望着他的眼睛,咬牙道:“你先下去!” “如果——”他倾身覆上她的身体,在她耳边一个字一个字的问,“我们又一次发生了关系,如果我又让你怀孕,你是不是就再也不会有离开的念头?” ☆、091 时隔五年的缠绵:左浅,要我!【7000+】 左浅侧眸望着顾南城,他的言外之意这么明显,她倘若还听不明白除非她是十三四岁的小女生了! “顾南城你别闹,我还在打吊针——” 她努力稳住自己的心神,她清楚,这个时候即使再怎么大声喊不要,也只会刺激得他更加勇猛的侵犯,倒不如让他意识到她现在的情况不能做那样的事,他才会放过她一马。只要现在躲过去了,她立刻回A市,反正孤儿院的地已经买好了,他们的任务完成了…… 顾南城抬头看了一眼吊瓶,一瓶水只剩下四分之一,大约再有十分钟就能滴完。 他不动声色的直起身,沉默走出了她的房间眇。 左浅盯着他的背影,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抬头看向吊瓶,她仍旧有些心有余悸。不,她不能再等了,输完这点药水她就将小左叫上来,然后再联系航班,立刻就走—— 时间在左浅忐忑不安的等候中慢慢过去,她望着吊瓶里已经所剩无几的透明液体,心渐渐狂喜起来! 可是就在她倒数着时间时,房间的门再一次被人推开—谅— 她蓦地盯着门口,手指不由得握了握! 顾南城穿着浴衣走进房间,看了一眼她紧张的表情,他缓缓转过身,将房门关上,然后上了锁—— “……” 左浅心底咯噔一声,被子里的身子不由缩了缩,“顾南城,你不要乱来!” 他转身走向床边,一言不发的看着吊瓶里最后一滴液体落下,他勾唇一笑,按着左浅的胳膊便将针头从她手背上拔出,然后坐在床沿上用拇指轻轻按着她的手背—— “你……” “今晚想吃什么?” 他轻轻按着她的手背,低头温柔问道,“我下厨。” “……”左浅咬牙,看着他扯到了别的话题上,她心里的那根弦似乎放松了一些。她单纯的相信了他温柔的外表,她以为,他来这儿或许只是问问她晚餐吃什么,他洗澡是为了出去买菜…… “小左……你问小左,她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好。” 顾南城温柔点头,低头看着她的手背。沉默了一分钟,他松开她的手,看着已经没有渗血的针眼,他这才站起身,慢条斯理的解自己的浴衣—— “……”左浅懵了,呆了足足五秒钟才蓦地掀开被子,准备下床逃跑! 顾南城将脱下的浴衣扔在一旁,以他男性的身高优势将左浅压在床上,她挣扎了两下,徒劳无功。 “你这个骗子,顾南城你混蛋!”她咬牙,她的智商受到了侮辱,刚刚明明有机会逃的,竟然相信了他人畜无害的外表,她以为他真的是好心来这儿问他晚餐吃什么! 披着羊皮的狼! “乖,手别用力,当心伤口裂开了。”顾南城腹黑的笑着,一只手将她缠着纱布的手轻轻握在掌心,另一只手则探到她衬衣的下摆,撩起衬衣,略显粗粝的手指火热的抚摸着她光滑的肌肤! “你放开!”左浅手脚都使不上力,唯有那张嘴才能反抗着他的罪行! 他的手指将她柔嫩的胸握在掌心,眸中渐渐迷离,那种动情的暧昧在两人近在咫尺的距离中流散,她正欲再度反抗,他却低头在她耳边轻声说,“那天在夜总会,不是什么都做过了么?五年前做过,五年后的那一天也同样做过了,左浅,你还在挣扎些什么?” 他磁性的声音在她耳中炸开,也犹如一团墨在心底渐渐扩散开去。她忽然想起那个早晨,她光着下身从被子里钻出来,而扔在地上的内裤上面有他的精·液! 她的手僵住了,盯着他的脸,他似乎一向如此,最擅长击溃他人的心理防线—— 他的手指一颗一颗的挑开她莹白如玉的纽扣,让她柔嫩的肌肤在空气中暴露。低头望了一眼她的美好,他瞳孔微缩,缓缓道:“不如这样,我们做一个公平的约定——” 左浅握紧手指,盯着他,她一声不吭。 凝视着她的眼睛,他缓缓说:“我们约定一个期限,如果,这段期间里你有了我的孩子,你必须跟我结婚,做我一辈子的女人。如果直到期限的最后一天我都无法让你怀孕,那我承认我无能,我让你走,并且保证再也不干涉你的生活,如何?” “凭什么!” 左浅盯着他,她凭什么要答应他这么无理的要求!如果按照他所说,那么她就得在那个期限里一直任由他索取,任由他为所欲为,她又不是他老婆,她没那个义务! 他握着她的手指,缓缓领着她来到他心口处—— 她指尖赫然摸到了他胸口那道疤痕,她惊愕的望去,即使五年过去了,那道疤痕依然那么清晰、刺目! “左浅,你敢说我当年的车祸跟你没有关系?” “……” 左浅的手指缓缓收紧,她看着他的伤口,脑海里浮现出五年前手术室里她亲手为他缝合伤口的一幕幕,她的手忽然变得软而无力,她能感觉到心尖的颤抖,那种亲手划开心爱男人的胸口时的颤抖! “你沉默,证明的确跟你有关系,嗯?”他将她的手指按在他的疤痕处,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如果你对我的车祸还有歉疚,那么你就应该答应我的要求,呵,我差一点死掉,你觉得我现在提出的补偿很过分么?” 她咬紧下唇默不作声,他的车祸她的确至今都觉得歉疚,可是,这所谓的欠债肉偿的事儿难道也要在他们之间上演?她差一点欠了他一条命,如今她就得用自己的身体作为补偿么! “我要的时间期限不多,就到你跟大哥离婚为止——”顾南城见左浅默不作声,于是又说,“所以,我们之间的约定期限完全掌握在你自己手里,倘若你一年后才跟大哥离婚,我们就得在一起一年,倘若你明天就跟大哥离婚,行,我就只要今天,咱们明天就各走各的,我保证不再难为你。” 左浅一惊,她不得不承认,他刚刚的话打动她了! 她知道顾南城的性子,同样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即使她现在再怎么逃避,他也一样能纠缠着不放。可是如果真的如他所说,她什么时候跟苏少白离婚,他就什么时候放手,这样倒也未尝不可!正如他刚刚说的那样,主动权完全掌握在她手里,只要她前脚跟苏少白离婚,后脚就可以彻彻底底的跟顾南城斩断一切关系! 而且—— 左浅缓缓望着顾南城的眼睛,心底划过一丝疼。 而且她不孕,不论在一起多久,他都没能力让她有孩子,所以不论是一年两年甚至五年十年,他都不可能让她怀孕! 目光缓缓往下移动,她盯着他刺目的伤口,他们之间什么事情没做过,她的身体他比世界上任何人都要熟悉,同床共枕一年,如今,她还装个什么劲儿?淡淡一笑,她咬牙对他说:“顾南城,你说话算话——” “决不食言。” 他眸中的坚定让她确信,这一次他说的是真的。 于是,她缓缓抽回自己的手指,别过脸看向旁边,沉默的闭上眼睛。他低头凝视着她的神情,那种被逼无奈的样子激起了他征服的欲·望! 他动手脱下她的衬衣和内衣,然后低头亲吻她的红唇。她似乎仍然有些不适应,在他的薄唇碰上她唇的一霎那,她往旁边退了退,手指抓紧被角,将两片唇抿得紧紧地—— 即使答应了他的条件,她还是放不开。 毕竟他们分开已经有五年之久,曾经再怎么恩爱甜蜜、辗转纠缠,如今也跟两个刚见面不久的陌生人没有区别。所以,她仍旧不能像当年那样放得开—— “别动——” 顾南城握着她的下巴将她的脸转过来面对自己,他饱满的额头抵着她的额,他的鼻尖轻轻触着她的,彼此的呼吸夹杂着他身上清香的水果型沐浴露香味,在两人的鼻翼间暧昧的流转…… 她受不了他这样的缠人,睁开眼睛望着他,放在身侧的手不由握了握。他的余光将她小小的动作看在眼中,手指滑到她身侧,将她的五指穿插。 十指相扣,他用柔软得足以将她融化的眼神凝着她,她咬了咬牙,又默默的闭上了眼—— 他温柔的和她十指相扣,薄唇压下。由于她的低烧仍旧没有消退,她的唇有些烫热,那种热度点燃了他酝酿已久的情·欲,尤其当他的舌探入她唇齿时,她口腔里的温度仿佛要将他连人带舌一起融化掉。如果真的可以,他愿意就这样融化,进入她的身体,与她合为一体…… 在他温柔的吻中,她渐入佳境。他的手从她指尖抽出,缓缓探到她的裤腰,灵巧的钻入—— 冰凉的感觉让她身子一颤,想要直觉性的反抗,可他却没有给她找个机会。他的长指解开她的皮带,将她长裤和小内裤一起握着,另一只手轻轻抬起她的tun部,两只手只是稍微一用力便将她挺翘的tun抬起,同时将她的长裤连同小内裤一起脱下—— 瞬间,她感觉到身下凉凉的,情不自禁的瞬间合拢双腿—— 裤子脱到膝盖处,被她并拢的双腿阻碍,再也脱不下去。他索性不勉强她,修长的手指缓缓在她芳草萋萋处流连轻抚…… 左浅的身体陷入柔软的床里,在他的手指触碰上她时,她缓缓睁开眼,而她一向清明的双眸此刻已经染上了些微的欲·色。目光从他刚毅的五官移动到他身上,将他完全赤·裸的躯体收入瞳孔,他那双一直凝视着她的眸子里散发着足以叫她沦陷的光泽,她握紧手指狠狠吞咽了一口唾沫,忽然觉得压在身上的他就像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她哪怕只是看上一眼,就会被他卷入其中,再也无法挣脱…… 当他发现她的眸已经染上绯色,他薄唇轻轻勾起一丝笑,那在她芳草萋萋处流连的手指一路直下,轻轻挑过她的敏感点,然后,他火热的掌心将她的花蕊整个覆盖住—— “嗯……” 左浅身体轻微的颤抖了一下,他的温度清晰的传入肌肤,她感觉心里某个地方狠狠抽·动了一下。重新看着他的眼睛,她被他灼热的目光注视得羞赧无比,转过脸看向旁边,迫切的想逃离他到底身躯之下,却又偏偏动不得分毫—— 顾南城的手指缓缓动了动,她的身体也随着他细微的动作而颤抖。她的敏感,几天前那个晚上他就已经感受过,只是那个时候她并非自愿,他未能完全的将她占有—— 他低头看了一眼她太过美丽的地方,忍着下腹处那股难以名状的热度和难受感,试图用指尖缓缓打开她已经五年未曾被人开启过的身体。 他的手指轻轻揉·捏着她胸前挺立的蓓蕾,薄唇再度压下,微微张嘴用舌头轻轻拨弄着她粉红色的小点。那一霎,她身躯一颤,绷紧了敏感的身体,锁骨显现得那么清晰。 他的喘息渐渐加重,抵在她幽径处的长指轻轻没入了一点,感受着她身体里层层叠叠的嫩肉吸着他的手指,那种莫名的吸力让他难耐的将整根手指完全刺入—— “……”左浅倒吸了一口气,纤细的手指更加用力的抓紧身下的床单。其实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那种紧张到底是想抵抗他的入侵,还是想控制住他进入时她身体产生的快意…… 他一边轻轻吮·吸着她胸前的蓓蕾,手指在她灼热紧致的身体里越动越快,那种太过情·色的抽·动让左浅情不自禁的仰起下巴轻吟出声,身体却为之绷得更紧! 他另一只手游走在她腰腹,他抬头不由分说的吻住她的唇,将她低低的呻·吟声尽数吞没在两人激烈的吻中。 她的脸颊越发的红润,她卷翘的睫毛不停颤动着,不知道是兴奋,还是紧张不安。感觉到指尖抽出时已经带着湿意,他更加用力的抽·动,直到已经有液体在他指尖泛滥。他这才抽出手指,屈身用他灼热的男人象征代替了已经有些发酸的手指,一次性没入她柔软的身体里。 上一次没能成功进入,所以这一次得逞之后,他被她紧致的嫩肉层层叠叠的包裹,那种前所未有的刺激叫他差一点就缴械投降! 毕竟已经太久没有做过,他差一点就没法把握住自己的节奏! “啊……” 沉浸在轻柔的爱抚中的左浅忽然感觉到身体被他毫无预兆的刺入,虽然有足够的前戏,她也湿得足够他进入,可是当他一挺到底时她还是感觉到了些微的痛—— 手指倏然离开床单,她的指尖划过他赤·裸的背脊,留下一道道红色的痕迹! “轻点……” 她转过脸看着他,近乎哀求一般。 他捧起她的脸颊,再一次吻了下去。其实不用她说,他现在也不会动,因为她太紧致,他若是不稍微调整一下直接就开始律·动,没准三两分钟就能缴械投降—— 不管五年前他们是怎样做的,五年后,他绝不会让他们的第一次那么狼狈尴尬。 她渐渐地放松了身体,始终是曾经经历过这种事的女人,她不会像第一次经历的女孩子那样青涩,她知道要怎样才能尽可量的减少自己的痛苦。 “受不了就告诉我——”他开始在她体内轻轻的动作,却又在她耳边如此温柔的嘱咐。如果她受不了,他随时可以逼自己停下,今天,他要的是她感到快乐—— 左浅点点头,手指勾着他的背部,他动一次,她便轻微的颤一次,而身体里那种熟悉的奇异感像是一颗成熟的蒲公英种子一样,他一动,便像极了触动的微风,让她的快·感像蒲公英种子一样随着微风到处飞散,蔓延到全身各处。 后来,他见她已经适应,于是加快了身体的冲·刺—— 她的指甲嵌入他完美的背部,正当她感觉到铺天盖地的眩晕感随着他强而有力的冲刺袭来时,下一刻,悦耳的铃声划破了房间里的静谧—— 她蓦地睁开眼,明明就快要到来的高·潮忽然就退散开去—— 带着一丝没有得到满足的怨念,她看向床头柜上不停震动旋转的手机。她伸出手想去拿手机,他将她的手拽回来缠绕在他脖子上,身下是一次比一次强烈的冲击—— “等……等等,有电话……” 她被他撞得不由拱起身子,一句话断断续续的被他冲散。他的眸子已经被欲·望掩盖,他侧眸瞅了一眼手机,皱着眉头拿起它,随意按了一个键就重新扔回了床头柜上—— 他以为,他按下的是挂机键,可是他的指尖分明触到了屏幕上的另一个键,于是,通话就这么被他无意的接通了—— 左家的大宅里,木卿歌高傲的坐在床上,手上拿着左铭昊刚刚签给她的土地转让权,准备告诉顾南城红新村的地属于她了,她不卖地了,可是没想到她一个字都没说出口,竟然听到了手机里传来的男女的呻·吟—— “做·爱的时候,不许想着别的事。”他在她的翘臀上轻轻拍了一巴掌,似乎在惩罚她刚刚的不集中。他明明感觉到了她快要到高·潮了,结果因为她的不专心让他之前的努力都白费了。 他一咬牙,将她的身子揽起来让她趴在床上,他握着她的腰让她挺起tun,她惊呼一声“不——”,剩下的一个“要”字已经被他从后面的进·入撞得淹没在喉咙—— 木卿歌震惊的站起身,手中的土地转让书蓦地从她指间滑落!! 手机里传来的……是……是顾南城和左浅的声音? 他们在做·爱!! 木卿歌死死盯着前方,脑子轰的一声炸开了! 那个在她的床上睡了四年却从来没有跟她发生过关系的顾南城,此刻竟然将别的女人压在身下大力的冲撞,她甚至能听清他的身体和左浅相互碰撞时传来的啪啪声! “不要……”左浅紧紧咬着下唇,痛苦的摇着头,努力想夹紧一些,将他的男人象征从身体里挤出去!她一直害怕这个体位,从五年前他第一次用这个体位开始她就怕了,他每一次的撞击都像是生生的将她的子宫口撞开了一般,酸痛中带着一丝麻麻的感觉,用不了几下就会被他撞得全身无力—— “咝——” 他低低的呻·吟一声,握紧她的腰更加用力的冲刺了一下,“放松点,你夹痛我了。” “不……不要这样……”左浅紧紧地夹着他,晶莹的汗水打湿了额头上的头发,“难受……南城,我难受……你出去……求求你出去……” “难受么?”他看着她已经被情·欲染得绯红的身体,勾唇一笑,忽然握紧她的腰和tun以一种狂野得近乎残忍的力道狠狠撞击着她—— 不到十次,她一声高亢的呻·吟从红唇逸出,努力撑起来的身子重重摔入柔软的大床。 她的身体在轻微的颤抖,她趴在床上一动不动,只有每隔两秒颤抖一下的身体证明她还有气息。他勾唇,覆在她完美的背脊上,在她耳边轻声道,“左浅,你高·潮了——” “……”禽shou! 她有气无力的趴在床上,他带着一丝满足的笑意,将她的身体侧着,从侧面缓缓进入。她处在极致的快·感中,他的再次入侵让她敏感的身体感觉到一丝不适,不由皱起了眉头。 他捉着她的双臂,让她搭在他脖颈上勾着他,而他的手则轻轻托着她的tun,一点一点的缓缓动作。她睁着迷离的双眼望住他,她已经承受不了他的热情索要,“我不要了……够了……” “才十分钟不到,你就不要了?”他轻轻吻着她的脸颊,为了不让她难受,他的律·动很轻很柔。刚刚那一番狂野粗暴的举动,跟此时此刻的他判若两人。 她的手无力的从他脖子上滑下,她卷翘的睫毛剧烈的颤动着,就好像她那颗心律不齐的心脏一般。 左家的大宅里,木卿歌的手指狠狠握紧,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声音,左浅媚人入骨的呻·吟就好像有人一遍又一遍的在她耳边故意重复播放一样,她不论怎么努力,都无法挥去左浅的声音…… 尤其当她听见顾南城带着一丝得意的嗓音,说,左浅,你高·潮了,那一霎,她觉得她的世界都瞬间崩塌了! 为什么她的丈夫竟然会将别的女人压在身下做这种事!为什么她跟了他四年,他却一次都没有碰过她!她哪一点儿比不上那个贱人,她哪一点儿不如她!! 愤怒的将手机扔向墙壁,木卿歌的眼泪顺着脸颊滚落下来。 她就不信,她不信她什么都争不过那个贱女人! 眸中划过一抹阴翳的光泽,木卿歌走出房间,恶毒的冷笑,“左浅,既然你跟我的丈夫玩得这么快乐,那我就让你感受一下什么叫真正的快乐!” 今晚,我要让你尝一尝被那些你恶心的男人挨个儿奸yin的快乐!! * 柔软的床上,顾南城跟左浅的欢·爱不知道持续了多久,直到一股浓热的液体洒在身体深处,她才终于得到了解脱—— 顾南城餍足的一遍遍抚抚摸左浅的身体,那种久违的快乐让他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散发着舒适和满足。 左浅一直以为自己会承受不住后入位的剧烈冲击,可是从五年前开始顾南城就每天都会向她证明她可以,她绝对可以承受更用力的冲击。 就好像今天,她好几次都以为自己会晕过去,结果直到结束她都好好的—— “好想跟你做一辈子。” 顾南城去洗澡前,在她耳边这样说道。 ☆、092 当众接吻【7000+】 “好想跟你做一辈子。” 顾南城去洗澡前,在她耳边这样说道。她用她渐渐恢复清明的眼睛凝望着他的背影,曾几何时,他也对她说过同样的话,那个时候,他还不知道安慕的存在,那个时候,他还一心以为她深爱的人是他…… 可是现在呢,他明知道她心里有一个叫安慕的男人,为什么他还是毅然犹如飞蛾扑了火? 闭上眼,左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也许上辈子他欠了她很多很多,所以这辈子,他偏生要来承受她的折磨。 顾南城从浴室出来时,左浅已经趴在床上睡着了眇。 他微笑着坐在床沿上,微凉的手指轻轻抚过她光洁如玉的背脊,她感觉到了一丝冷意,肩头轻轻的颤了一下。他勾唇,不再戏弄她,将薄被牵过去盖在她身上,然后才起身。 眸光掠过床头柜上的粉色手机,他微微眯了眯眼,将手机拿起来—— 翻出通话记录,他总觉得刚刚那个电话号码有些熟悉聊。 通话记录中,最新一条通话时长为四分钟的记录落入他瞳孔—— 刚刚竟然接通了! 拇指扫过通话记录,顾南城额角突突的跳了两下,眸子幽暗!跟自己心爱的女人做·爱被别人听到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尤其,他盯着电话号码瞅了两眼,隐约觉得这是木卿歌的。 因为木卿歌的号码他一直存在手机上的,需要的时候直接翻手机,所以并没有记住木卿歌的号码是多少。 微微蹙眉,他拿着左浅的手机走出房间,来到他自己的房间里。 从换下来的裤子里掏出手机,他才发现手机已经自动关机了。 拿出充电器插上,他开机翻出木卿歌的电话号码,跟左浅手机上的来电显示一对比,果真没错! 顾南城眉心紧蹙,手指缓缓握紧手机—— 通话时长四分钟,那么,木卿歌应该已经听到了他和左浅上床的声音。 正在这个时候,滴滴的短信息声音传入耳中,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机,一个来电提醒告诉他,木卿歌曾经拨打过他的手机。将左浅的手机拿过来一比较,就是打给左浅的前一分钟—— 看来,木卿歌是先给他打了电话,联系不到他这才拨打了左浅的手机。 冷漠的瞥了一眼手机上木卿歌的备注名——老婆,他瞳孔微缩,动了动手指将备注名修改成“木卿歌”三个字。 从此,她再也不会是他顾南城的老婆。 按着号码打过去,很快就被接通了—— 顾南城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刚刚找我,有事?” 左家别墅里,木卿歌正站在洗手间补妆。刚刚哭过了一场,妆都花了。听着手机里传出顾南城的嗓音,她淡漠的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冷冷道:“你刚刚在做什么?” 顾南城慵懒的倚着书桌,淡淡勾唇一笑,“你不是都听见了?” “……” 木卿歌的手指狠狠握紧粉盒,如今,他是连撒谎骗她一次他都没兴趣了。不论怎么说,他们还没离婚,她还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不是么! “什么事,说——” 顾南城听着手机那头的沉默,极为没耐心的问。 木卿歌盯着镜子中的自己,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许久才挤出一丝微笑冷漠的说:“我只是想告诉你一声,你走之后左铭昊将他名下的那三块地转让给我了,如今那三块地属于我,你想要它,呵,来找我谈吧!” 顾南城微微一怔,这个消息对他而言的确有些意外。 他没想到,左铭昊明明答应明天签约,将红新村的三块地以市面价格两倍的价卖给他,怎么几个小时过去,这三块地又被他送给了木卿歌? 那一霎,顾南城隐约明白了左浅为何对左铭昊有那么深的成见—— 在左家,左铭昊明知道左浅病了,可那么久的时间里他竟然没有像一个父亲那样进去关心一下,哪怕只是旁敲侧击的打听一下都没有。这么多年不见,他见到左浅的时候竟然像是见到了一个可有可无的陌生人一样,完全没有一丁点重逢的喜悦。而如今,他竟然又将价值将近八百万的土地大方赠送给木卿歌,如此偏心的举措,一个父亲如何做得出来? 掐了掐眉心,顾南城不去想那些已成定局的事,冷漠的笑道,“找你谈?既然你从左铭昊手里弄到了那三块地,想必就是不想让我买到它们,既然如此,我又何必找你谈?”顿了顿,顾南城悠然一笑,“即使找了,你也未必会转手卖给我不是么?” 木卿歌紧咬着后槽牙,为什么不论她做什么,都无法牵动他的情绪!! 在她面前,他永远是那个沉着稳重、不慌不忙的顾南城,只有在左浅面前,他才会将他的本性展·露无遗!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呢?” 木卿歌勾唇一笑,努力不让自己显得太过急躁,虽然她从左铭昊手里将地要过来的确是为了跟顾南城玩儿猫捉老鼠的游戏,可是她也清楚,她如果显得太急躁,他便会越发从容不迫,完全不会上当—— “这样吧,如果你真的对这三块地有兴趣,明天来左家,我们谈谈。”木卿歌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勾唇自信的笑。她有十足的把握,顾南城一定会去找她。既然他都可以用市场价两倍的价格买这三块地,他一定抱着非要不可的决心! “行,明天见面聊。” 顾南城点头淡淡一笑,不管木卿歌玩的什么花样,他一个男人难道还怕了她不成? “如果你打电话只是为了这件事,现在说完了,我忙去了——” “等等!” 木卿歌叫住顾南城,他对她的冷漠就像一把锋利的刀子一样,狠狠插在她心口的位置!她闭上眼睛,握着自己的衣裳,缓缓问道:“顾南城,她到底哪儿比我好,值得你宁可抛弃你和苏少白的兄弟情义,也要跟她在一起?” 顾南城听着手机里木卿歌少有的悲伤嗓音,他瞳孔微缩,也许自己真的伤到了她—— 可是,给不了她幸福,他便只有伤害她这个唯一的选择。 “也许她没有哪儿比你好,可遇见你时她已经在我心里,所以,在我眼里她是唯一,她无可比拟。”顾南城由衷的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左浅,他同样会像爱她这样爱上别的女人,可是没有如果,他遇上了,爱上了,这辈子就注定了这样的结局。 “再见。” 顾南城听着手机那头的唏嘘声,皱了皱眉,毅然摁掉了通话。不论怎样,木卿歌是他四年的妻子,正如她所说,没有感情还有一丝亲情在里面,如果不是左浅出现,他也许这辈子就这样过下去了,他绝不会伤害木卿歌。可是上帝偏偏安排左浅出现,他只能选择自己的真爱—— 悄悄走进左浅房间,他将她的手机放在床头柜上,然后遵守了跟她上床前说过的话,今天他亲自下厨—— 换了一声衣裳后,顾南城亲自开车带着小左一起去了附近的超市买菜。 小左在家闷了一天,难得出来,而且是跟她喜欢的爸爸一起,自然一路上兴奋得跟小喜鹊一样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顾南城从后视镜中看着小左快乐的样子,他不由得笑了—— 望着前方,他心想,如果他这些时间努力一点,到时候让左浅为他生一个女儿,就像小左一样可爱,那该多幸福。 * 花园别墅中,左浅睡得昏昏沉沉的,听见手机铃声在耳边响起,她迷迷糊糊的伸出手去拿自己的手机。 摸索半天好不容易将手机摸到手里,睁开眼睛一看,显示的电话号码让她不由愣住了。 木卿歌—— 虽然她没有存木卿歌的号码,可是她记得木卿歌的号码最后四位。 沉默了几秒钟,左浅按下接听键,“喂——” 木卿歌一手握着手机,一手拿着银匙轻轻搅动咖啡,慢条斯理的说:“左浅,今晚有空么?我想跟你谈谈——” 左浅瞳孔微缩,想起今天在左家时木卿歌的剑拔弩张,再看看自己现在既有伤又发着低烧,明显的处于劣势,她不会蠢到这种时候把自己送上门任由木卿歌宰割—— 淡淡一笑,她说:“不好意思,今天不舒服,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顿了顿,她莞尔道,“如果你很急,不如就在电话里说,怎样?” 木卿歌放慢了搅动咖啡的速度,挑眉道:“左浅,你该不会是怕我吧?” 左浅动了动身子,浑身酸痛得厉害。她眯上眼睛漫不经心的笑,“如果你觉得我怕你,那我就怕你好了——”顿了顿,她无所谓的问道:“还有什么事吗?没事儿我先挂了。” “左浅!”木卿歌咬牙,松开手里的银匙,“你知不知道你这种假清高的样子很让人恶心!” 左浅不以为意,笑着说:“既然我让你恶心,那你还是不要见我比较好,省得你吃不下睡不着,又开始琢磨那些害人的把戏。所以呢,有话你就在电话里说,我就不去赴你的鸿门宴了——” 木卿歌气得脸色苍白,她已经安排好了今晚的事情,结果竟然请不动左浅! 咬咬牙,木卿歌冷声道:“左浅你以为我找你什么事?呵,刚刚打电话来不小心听到了你的呻·吟声,我想,作为顾南城的妻子我有权力跟你谈谈吧?” “……” 左浅腾地一声从床上坐起来,震惊的望着手机! “今晚不来,可以,你给个时间,咱们当面好好聊聊——对了,如果你真的太忙了没空的话,那我只有找大哥好好谈谈了!”木卿歌高傲的喝了一口咖啡,睥睨着手机屏幕上的号码,她有十成的把我,左浅一定会自投罗网! 左浅的手指缓缓收紧,如今她跟顾南城暧昧不清,苏少白就是她的软肋,她不敢不去,她绝不能让木卿歌将她和顾南城上床的事情告诉苏少白! 瞳孔紧缩,左浅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闭上眼睛冷漠的说:“明晚,等我退烧了我会去见你。” “好,那就明晚,不见不散!” 木卿歌正准备摁掉通话,忽然,她脑中灵光乍现,忽然想起了什么,勾唇冷笑着对左浅道,“对了,你应该不知道顾南城有性病吧?” “……”性病? 左浅懵了,直觉性的掀开被子望着自己身下的某个部位,心底有一丝轻微的慌! “呵呵,傻女人,你以为我们结婚四年为什么不再生一个孩子?”木卿歌轻笑两声,听着手机那头口齿伶俐的左浅突然变得沉默,她就知道她又如愿以偿了。纤细的手指摁掉了通话,木卿歌心情不错的拿起银匙轻轻搅动着咖啡,看着香醇可口的液体在杯子中流转,她怨毒的笑了。 房间里,左浅呆呆的握着手机,一时有些难以接受这个真相—— 他们结婚四年一直没有要孩子,难道不像顾南城说的那样,并非是他没有碰过木卿歌,而是他……有病? 低头看着了一眼自己仍旧有些疼的隐秘处,左浅蓦地掀开被子大步跑进浴室里! 不管木卿歌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她都得去医院检查一下! 万一……万一是真的呢?感染了性病,她怎么做人? 别墅门口,左浅拿着手提包准备去医院,结果刚刚出门就碰上了顾南城从超市回来。她抬手扶额,看来今天是去不了了。 顾南城将车停靠在栅栏旁边,看着穿戴整齐站在门口的左浅,他眉梢上染上了一抹醉人的笑意。 “妈妈!” 小左推开车门兴奋的奔向左浅,左浅挎着包包,弯下腰摸了摸小左的脑袋。因为缠着纱布的手腕还有些疼,她一只手抱不动小左,所以便没有抱起小左亲昵。余光望着高大的影子从车旁边走到自己面前,左浅深深吸了一口气,抬头望着顾南城—— 他迷人的微笑在她眸中绽放,她挤出一丝笑,静静的什么也没说。 尽管木卿歌的话言犹在耳,性·病的事也像一座大山一般压在她心上,可她清楚,性·病和性·无能一样,最是男人不愿意提起的痛,所以她只能将那些疑问藏在心底,什么也不问他。 顾南城一手拎着菜,腾出一只手探向她的额。手背试了试她的温度,他微微眯了眯眼,“退烧了。” 左浅一怔,这才发现自己已经退烧了—— 顾南城见小左活蹦乱跳的跑进去了,他倾身贴在左浅身边,带着邪恶的眼神在她耳边一字一顿:“我的功劳。” “什么?”左浅一时没领会过来,什么事是他的功劳? 他薄唇勾起一丝好看的弧度,轻咳一声,假正经的说:“嗯,运动一下对身体果然有好处。此话不假——” 说完,他搂着左浅的腰一同往别墅里面里面走去。走了两步,左浅这才意识到他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他不就是说,今天她能够退烧,全靠他在她身上做活·塞运动么! 咬牙用胳膊肘捅了他一下,“你不秀下限会怎样?” 顾南城将她略显羞赧的模样看在眼中,温柔笑着并未说话。推开别墅门的时候,他忽然转过身看着她,眸光落在她的手提包上,“要出去?” 左浅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包包,手指慢慢收紧,装作无事一般抬头对他淡淡一笑,“准备去医院拿点药。” “医生留了退烧药,就放在床头柜的抽屉里,你没看见吗?”顾南城拥着她朝别墅里走,嗓音温柔得出奇。她摇摇头说:“没留意,我觉得还是再去医院检查一下比较好——” 顾南城停下脚步,侧眸对她晃了一下手里拎着的蔬菜,微笑道,“吃了饭再去,我陪你。” 左浅点头,望着他走进厨房的背影,她皱着眉头坐在沙发上。 如果他要陪着,那她不如不去了,检查那种病,她怎么能让他陪着? 顾南城将蔬菜放在厨房,取下挂在一旁的围裙优雅走出来。他脱下西装外套准备挂去衣帽间,侧眸却看见左浅已经来到他身边。 她温柔将他的外套接过去放在沙发上,对他淡淡一笑,“我帮你系围裙。” 他看着她温柔可人的模样,不由弯起眉眼笑了。如果一直有她在身边,即使是天天让他下厨、做家务,他也觉得幸福。 她的手指绕过他腰际,在他身后将细带打了个蝴蝶结,然后才低头拿起他的外套,安静的走向衣帽间—— 他凝望着她清丽的背影,第一次如此眷恋家的温馨。 * 新加坡飞A市的航班于下午四点到达机场。 郑伶俐拖着行李箱,随手拦了一辆车回到梨园明珠。 掏出钥匙开了门,郑伶俐将行李箱往客厅一放,从箱子里取出包裹得稳稳妥妥的盒子,缓缓打开,从里面取出一只漂亮的咖啡杯。手指轻轻摩挲着咖啡杯的边缘,也许她抚摸过的地方,正是傅宸泽的嘴唇碰过的地方。 郑重的将杯子放在沙发前面的小茶几上,她凝望了一眼,疲惫的伸了伸懒腰就直接去了浴室。 等她花了半个小时的时间从浴室出来时,不经意的一瞥,她不由背一僵,惊愕的望着安静坐在沙发上喝咖啡的男人—— 他什么时候进来的! 他是谁! 郑伶俐惊诧的将湿漉漉的头发捋到脑后,正揉着手腕准备上前质问,忽然想起,上午左浅不是给她打了个电话,说是有一个叫容什么的男人要租她的房么? 敢情,就是眼前这个看起来极为养尊处优、吹毛求疵的主儿? 光是看着他那一身彰显贵族气质的装扮她就知道,这家伙不仅品味不一般,而且家里也不是一般的有钱—— 当她的目光留意到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端起来的那只咖啡杯时,她手中的毛巾忽然落地,她惊诧的冲过去弯下腰一把将咖啡杯从男人手里夺过来!! “……” 容靖抬头略显诧异的望着这个从天而降的女人,手指突兀的保持着端咖啡杯的姿势,而咖啡杯已经落在了郑伶俐手里! 稍微转了转眸光,他已然猜到,眼前的女人就是他的房东—— 郑伶俐抢过咖啡杯之后再不多看一眼容靖,她紧紧地皱眉,毫不犹豫的将一杯咖啡尽数倒在了一旁的垃圾桶里,然后抽出纸巾嫌弃似的狠狠擦着容靖的嘴碰过的地方! “……” 容靖嘴角一抽,他这么高端大气上档次的翩翩公子,凭什么她就那么嫌弃他! 顿时,他的自尊心受挫—— “哎……”正准备说点什么,目光下移,他好巧不巧的看到她身上的浴巾有一点松散,露出了浅浅的乳·沟。他玩味的勾起嘴角,什么话也不说了。 郑伶俐侧眸白了一眼安静下来的容靖,忽然见他盯着自己的胸,她蓦地低头一看,红着脸直起身重新弄了一下浴巾,尴尬的冷声道,“看什么看,没见过女人!” 容靖慵懒的睨着她,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的笑,“见过,只是没见过这么小的。” 说完,他慢悠悠的站起来走到厨房,重新冲咖啡去了。 真可惜,浪费了一杯上好的咖啡。 “……”没见过这么小的。郑伶俐手指一顿,低头看着自己的确很小的A杯,不由得狠狠握紧手指! “你大爷!” 拿着咖啡杯走到窗边,郑伶俐低头仔仔细细的瞧着杯子,脸上不由有些懊恼。好好的一只杯子,被一条吐不出象牙的狗给啃了,早知道就不要答应让他住进来了! 不到一分钟时间,客厅左边的房间门打开,郑伶俐看去,见一个刚刚睡醒的女人走出来。容靖正好端着咖啡走出厨房,女人看见他后顿时张开双臂跟树袋熊一样缠了上去,踮起脚尖,娇·嗔的吻住容靖完美的薄唇。容靖一只手保持着咖啡杯的平衡,一只手扣着女人的后脑勺,两人旁若无人的在客厅里上演了真人秀—— 郑伶俐怔怔的望着两人,不由得咬牙! 无耻! 简直太无耻了! 在一个大姑娘面前搞成这样,尤其那女的还夸张的呻·吟起来,这是要闹哪样!! 麻烦来个人告诉她,接个吻不至于呻·吟得这么荡好么! “咳咳——” 郑伶俐抬手掩着唇轻咳两声,然后好整以暇的说:“姑娘,少爷,这儿还有一大活人,能检点些不?” 娇滴滴的女人停止呻·吟,蓦地望着窗边的郑伶俐! 看着她转过身来,郑伶俐的目光先是将那女人精致得无可挑剔的五官收入眼底,目光缓缓下移,落在她足足有34E的胸·部,郑伶俐微微张开嘴,掩饰着自己的诧异,忽然感觉到这个世界的恶意满满。上班一个安夏成天搁眼前晃悠,下班有个比安夏还丰满的女人搁家里,这是逼她去隆胸么! “借过——” 她自惭形秽的拎着自己的行李一头黑线的走回自己的房间,关门前还不忘了看一眼那个女人的胸。好巧不巧的,她对上了容靖意味深长的笑容—— “……”看你妹! 将门关上,郑伶俐背抵着房门,抬手摸了摸自己浴巾下的胸,咬牙扶额! “她是?” “房东——” “哦,那我们刚刚不跟她打招呼是不是不太礼貌?” “不是免费给她看了咱舌吻么?见面礼都给了,还不算打招呼?” “你可真坏……” …… 两人的声音小了下去,然后郑伶俐听见了隔壁房门关上的声音。她咬牙对着墙壁踢了一脚,什么叫免费给她看他们舌吻?他大爷的,能再无耻一点么! 郑伶俐气急败坏,一屁股坐到床上拿起手机就拨通了左浅的手机号—— ☆、093 暗恋【7000+】 餐桌上,小左跟做贼似的偷偷伸爪子抓了一片肉肉放进嘴里,咀嚼着回过头,正巧迎面碰上端着一盘素菜来餐厅的顾南城。 “……” 小左一口吞下嘴里的肉,露出一脸天真烂漫的笑,“爸爸,我没偷吃!” “嗯,我也没看见你偷吃——”顾南城伸手摸摸小左的脑袋,勾唇微笑,心底不由有一丝满足和幸福。 左浅拿着碗筷来餐厅,听着这一大一小两人的对话,不由无奈的笑了眇。 “小左,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吃饭之前要洗手,而且不能用手去盘子里抓,这样对别人很不礼貌知不知道?”左浅低头看了一眼小左,示意她赶紧去洗手。小左吐吐舌头卖了个萌就小跑着奔向洗手间,还不忘了说一句:“爸爸,你做的菜味道跟妈妈好像哦!” 顾南城见小左进了洗手间,这才侧眸看着左浅,微微眯了眯眼,“小左说——” “你教我的。”左浅抬头看着顾南城,淡淡一笑,“其实认识你之前,我不会烧菜,后来你教我的——聊” 顾南城略显诧异,几秒后他勾起一丝笑,“包括那个栗子鸽肉煲?” 忽然间,他对他们的过去充满了好奇,他想,那一定是少有的甜蜜,所以直到现在他都能隐约感觉到她无与伦比的好—— “哎你……”左浅有些尴尬的抬头翻给他一个白眼,自从在苏家他说栗子鸽肉煲是壮药补肾的之后,她就再也无法直视这道好吃的菜了。重点是,她曾经每个周末都做给他吃,然后每个周末的晚上都被他狠狠压榨,而她竟然傻到没去百度一下栗子鸽肉煲的功能,一错就是这么多年…… 手机铃声在客厅的包包里响起来,左浅侧眸望了一眼,走出餐厅来到沙发边上。掏出手机一看,是郑伶俐,她带着微笑坐在沙发上,按下了接听键—— “左浅你介绍的什么人给我!简直就是一流氓!混蛋!无耻!他大爷的简直是人渣中的战斗机!” 通话一接通手机里就传来郑伶俐气急败坏的吼声,左浅一愣,随即噗嗤一笑,“怎么了这是?他是顾南城的朋友,我想,应该不至于太掉价吧?” “你跟顾南城重新在一起了?不然你怎么会帮他朋友介绍房子?”郑伶俐怔怔的望着左浅,忽然意识到这不是重点,赶紧翻了一篇,继续怒吼道:“你让顾南城告诉他那个混蛋朋友,赶紧给老娘找房子搬出去!气死了,今天看他第一眼我就不爽,气得老娘胸口疼!” 左浅慵懒的倚着沙发望着天花板笑,“姐姐,您老人家胸口疼,说明您的胸·部正在进行第二次发育——您不是应该感谢容靖给了你重塑胸型的机会么,怎么如此知恩不图报呢?” “左浅!” 郑伶俐气得牙痒痒,被容靖欺负就算了,左浅也这么揶揄她! 隔壁传来女人娇滴滴的呻·吟声,她气得直翻白眼,这么明目张胆的做,这得多欲·求不满啊他大爷的!! “好了,人家今天刚刚搬进来,你好歹得让人家住上一个月再说吧?”左浅收起玩笑的口吻,正经的安慰着郑伶俐,“你过几天不是上班了吗?到时候就犯不着跟这种人生气了不是?如果你还觉得不方便,那你搬来我家住,正好我们上下班也有伴儿了。” 郑伶俐一琢磨,这样倒也不错,毕竟人家容靖给的房租价位还是蛮不错的,多一笔收入她又跟钱没仇! 渐渐地消了气,郑伶俐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压低声音问左浅,“哎小浅,你原来胸不是跟我一样么?怎么几年不见你忽然变D杯了?” “……” 左浅低头看着自己的胸,脸上微微泛着红,轻咳一声,说:“当年生了孩子没奶水,然后不是抱了小左么,没奶不行,所以我小妈天天给我煲木瓜炖鲫鱼,木瓜炖猪蹄,木瓜花生大枣汤,木瓜炖牛奶等等……我喝了一个月的汤,等小左断奶之后我才发现胸也大了……” “哎那我是不是也得赶紧找个男人生孩子去?生完了多喝木瓜汤就大了?” “……生孩子?您还是赶紧找个男人比较实际,您眼光那么高,谁您都看不上,结婚何年何月啊?” 左浅眼角一抽,听安夏说,这几年医院很多人追郑伶俐,都是白衣天使,人对方条件也不错了吧?而且还不乏一些有钱人家的患者家属也在追求她,可她就是不答应,把人家追求者的心伤得透透的,现在医院里人都知道她心气儿高,就是对她有想法人家也不敢表白了。 郑伶俐坐在床上呈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尽量让自己做出一副忧伤的样儿,叹气道:“你丫的不懂,我要是能逮住你们家顾南城那么好的男人,我一准早早的就结婚了!都像你啊,生在福中不知福,有一个好男人把你当宝贝似的疼着,你还不知足——” “正说你呢,别什么事儿都往我身上转移啊!”左浅回头看了眼在餐厅跟小左聊天的顾南城,她眸光微滞,收回目光的一瞬间她忽然想起了一茬事儿—— “对了,伶俐,你是新加坡的?”左浅托腮带着一丝期待,笑问。 郑伶俐一怔,忽然有些说不出的紧张—— “嗯,我妈妈是新加坡的,我爸爸是华人,所以我小时候是新加坡籍,后来我妈妈去世我跟着爸爸回了D市,为了方便于是又改成了华籍。”郑伶俐尽量小心翼翼的解释自己的身份,努力挤出一丝笑,说:“所以跟你认识这么多年,你也是前几天才知道我是新加坡人对吧?” “嗯。”左浅点点头,原来是这么回事。左浅露出一丝笑,试探着问道:“伶俐,你对新加坡的男人有没有好感?如果给你介绍新加坡的男人,你愿不愿意考虑一下?” “……” 那一刻,郑伶俐除了心底有些忐忑之外,竟然还有些小小的期待—— 如果,左浅是为她介绍傅宸泽…… 左浅见郑伶俐不说话,于是勾唇笑眯眯的说:“我认识一个新加坡的男人,他人呢挺好,就是吧有时候嘴刻薄了一点,但对人好是没话说的——伶俐,你……要不要认识一下?” “哈?” 郑伶俐轻咬下唇,难得这么淑女一回。低头看着自己心口的位置,她的心跳得好快好快,让她都快控制不住心跳的频率了! 左浅见郑伶俐如此反应,知道自己吓到她了,于是赶紧温柔的说:“我没说你一定要接受他,只是认识一下,咱不奔着结婚的目的,单纯的做个朋友也行啊是不是?万一处得好,万一双方都觉得合适,你们不也能成一对佳偶么?” 郑伶俐按着心口,掩饰着自己的小小悸动,故作无所谓的样子说:“我这人是没什么啦,你先去问问他吧,如果他愿意跟我认识一下,那大家就认识一下咯。如果他说不用了,那就不聊呗,省得我先答应了多难堪——” “行,那我找个机会问问他,到时候你们可要好好聊,你不许再像对以前的追求者那样伤害人家了!” “八字没一撇呢,赶紧忙你的去吧,我刚刚回国挺累的,我要去休息会儿!” “等等——你回国了?” “当然回了,刚回,不然你以为那贱人房客是怎么虐到姐的?都说生个孩子蠢三年,你也生了四年了,怎么这智商还没恢复呢?” “郑伶俐……” “你智商都长胸上了吧?” 郑伶俐笑着拿左浅开完涮就摁掉了通话,左浅愣愣的坐在那儿还没来得及反击就只能听着手机里的通话已结束来发泄了。一扭头,她看见顾南城温柔来到沙发边,见她没接电话了,他笑眯眯的对她说:“吃饭吧——刚刚谁呢?一脸委屈的样儿,怎么了?” 他的手指揉了揉她的长发,听到她一头黑线的说:“郑伶俐说我生个孩子蠢三年……可都四年了怎么还这么蠢……” 顾南城手指微微一颤,不由眯眼笑得跟晴天娃娃似的。他从沙发背后弯下腰去,贴在左浅耳边说:“太过分了,怎么能这么说话呢,咱必须得再生一个孩子,再蠢三年,然后大着肚子可劲儿的折腾她,这样才对得起她今天的话是不是——” “……” 左浅侧眸看着温柔微笑的顾南城,使劲儿的抽了抽眼角。 A市。 郑伶俐将手机捧在胸口,惊喜得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而这个时候,隔壁同样传来了某某和某某翻云覆雨的声音。 水至清则无鱼啊,大爷的,人至贱则无敌! 听着隔壁隐隐约约传来的呻·吟声,郑伶俐咬咬牙,抬手捂着耳朵! 今天就算了,要是以后还这样,看她怎么收拾这不要脸的玩意儿! 侧过身,目光落在床头柜上的相框上,郑伶俐缓缓见相框拿过来,小心翼翼的取出自己的照片,相框里还有一张五寸的黑白照片。她的手指小心翼翼的将黑白照片拿出来,静静的凝望着—— 照片上是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小男孩,或许也可以说,打扮得相当***包。小男孩微笑着,嘴角有两个浅浅的酒窝,十五岁的他那么单纯可爱,笑得那么天真无邪。可是后来的他,变了,变得相当花心,变得十分不羁…… 闭上眼,郑伶俐勾唇苦涩的笑了—— “傅宸泽,其实,我们从小就认识了。”眼角有些轻微的酸涩,郑伶俐狠狠吸了一口气,压迫着自己的痛苦。 她从出生开始就知道,她的母亲有一个职位卑微薪资却高得异常的工作——母亲在傅家做佣人,负责照顾傅家的大少爷,傅宸泽。而她出生后因为父亲在医院工作,家里没人照顾她,傅家老爷子心肠好,让母亲带着她一起去傅家上班。因此,她的童年几乎可以说是在傅宸泽的阴影中度过的。 母亲在日记上说,她还是婴儿咿呀学语的时候,那个大少爷每天放了学都会在她摇篮旁边唱着滑稽的歌逗她玩儿,抱着她出去晒太阳,喂她吃蛋糕糊她一脸…… 那时候,她刚好九个月,而他六岁—— 母亲的日记上说,她开始学走路的时候,母亲做了一天的活身体累得不行,有时候便任由她在地上爬,没精力再去管她。可那个大少爷放学之后,他不知道哪儿来的精力,弯着腰牵着她的两只手让她学走路,她摔了,他会手忙脚乱的将她抱起来,然后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自责懊恼得不行…… 那时候,她刚满一周岁,而他正在走向七岁的路上—— 母亲的日记上说,她上幼儿园因为家里并不富裕,所以总被小孩子欺负,而她所在的幼儿园正是他学校的附属幼儿园,因此他距离她不远,每逢看见有人欺负她,他就会捋袖管恐吓人家小孩子,不久之后,她成了幼儿园里的大姐大,因为他的关系,没人敢欺负她…… 那时候,她四岁,而他十岁—— 母亲的日记上说,她念小学了,他却升初中了。同样是贵族学校,她的小学同样是他中学的附属学校,他放学回家总会在门口等她,接她一起,偶尔她撒娇他还会背着她,一路说说笑笑,她唱刚学的歌给他听,他总是捂着耳朵难受的听着,等她唱完了他会违心的说,真好听…… 那时候,她八岁,他十四岁—— 后来,他开始跟别的男孩儿攀比,再也不肯徒步上学,于是,傅家老爷子给他配了车,从此他有司机接送,而她只能站在校门口望着她曾经的大哥哥渐渐跟自己形同陌路。即使她跟着母亲住在傅家,可是他住的是傅家的别墅,她住的是下人房,夫人规定佣人的孩子不许踏入前院,因此,即使同一屋檐下,她和她的大哥哥却再也不能一起玩耍。那时候她不懂什么是喜欢,她只是有些落寞,曾经对她好的大哥哥,渐渐走远…… 那一年,她九岁,他十五岁—— 再后来,他学人家抽烟,谈恋爱,她依然住在傅家,可是因为她年龄的增长,傅家的夫人开始看不惯她什么也不做的懒散。于是,她跟着母亲一起在傅家干活,做完功课就得规规矩矩的去打扫院子,洗衣裳,擦地。有时候她跪在地板上用抹布卖力的擦地板时,正巧会看见他带着乖巧美丽的女孩子回家跟他的父母介绍,女孩子温柔漂亮,一看就是大家闺秀,因此,老爷子和夫人并没有阻止他谈恋爱…… 那一年,她十岁,他十六岁。 从光可鉴人的地板上,她看清楚了自己和他之间的差距,他是少爷,她是佣人的女儿,他们之间是云泥之别。于是,她不再期盼曾经的大哥哥会再和她一起玩耍,她再不期盼大哥哥能背着她走在放学的路上,她再不期盼大哥哥能对她这样的佣人笑一笑…… 直到十二岁那年,母亲身染重病去世,她哭红了眼睛,收拾好母亲的遗物,在傅家大门开启的那一刻,拎着行李默默走出傅家。那么巧,她正巧迎面碰上他熟悉的车开进来,而副驾座上,坐着一个跟她年龄相仿的女孩儿。 她看见他的时候,他正一边开车一边对副驾座上的女孩儿笑着说什么,副驾座上的女孩儿淡淡一笑,抬头仰望天空的时候,她看见了女孩儿脖子上那个美丽的翡翠观音。 从此,她随父亲远离了新加坡,回到D市居住。 渐渐地她似乎忘记了小时候那个对她好的大哥哥,只有从母亲逐渐发黄的日记本上,她依稀能看到那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儿那天真纯洁的模样。 为了给父亲减轻负担,也为了能让自己早一点离开学校工作挣钱,她拼命读书,从初一跳到初三,又从高一跳到高三,连跳两级,终于在十七岁那年考入了A市著名的医学院。 那年,她和一个叫安慕的男生成了A市短时间里的头条新闻,她十七岁上大学,安慕则是在去年就以十六岁的年龄上了大学。那年她考上大学时,刚十七岁的他已经修完了大二的课程直接开始修大三的课程了。郑伶俐看着那个跟自己同龄却比自己还要刻苦学习的安慕,不由感慨万千。 他们都是穷人家的孩子,他们都是单亲家庭,他们都希望自己苦一点累一点,减少父亲身上的重担。 只是郑伶俐没想到,大学开始报名前几天,傅宸泽会找上她—— 当时她父亲正因为一场手术纠纷面临一大笔钱的赔偿,父亲完全不能支付那笔天文数字,几乎被逼到了绝境。她当时甚至想,不上大学了,去酒吧也好,夜总会也好,哪怕卖身都行,她一定要赚钱替父亲向受害者家属赔罪。正当她准备堕落的时候,傅宸泽出现了。他用一大笔钱摆平了她父亲的手术纠纷,他只有一个简单的条件—— 他心爱的女孩儿从新加坡考入了A市医学院,他查遍了这一届医学院的女生资料,只有她和那个叫左浅的女孩儿年龄相当;她十七岁,左浅十六岁。她知道新加坡的学制跟国内不一样,十五六岁的孩子只要努力一点考入大学是很容易的事,比国内容易很多,所以对左浅十六岁上大学,她并不奇怪。而傅宸泽的条件是,让她开学之后不论用什么办法都得接近左浅,成为左浅最好的朋友,无论怎样,都得成为左浅的朋友…… 这样的条件太容易,她几乎没怎么考虑就答应了他的要求。 而且,她一眼就认出了他,那个曾经疼过她呵护过她的大哥哥,傅家的大少爷。 只是,他却完全没有认出她来—— 开学后,她努力去接近左浅,才发现左浅其实是一个很好相处的女孩儿,一半是傅宸泽的条件,一半是出于对左浅性格的喜欢,她没用几天就跟左浅成为了真正的朋友。那个时候她想,即使傅宸泽不找她,她也许同样会跟左浅成为朋友,她总觉得,她跟左浅有缘分。 后来,左浅跟安慕相爱,她瞒着左浅将这件事告诉了傅宸泽。她看见了傅宸泽的暴跳如雷,她也看见了傅宸泽连夜从新加坡赶来,将左浅堵在宿舍门口强行吻左浅的一幕幕…… 她站在暗处,看着左浅被傅宸泽摁在墙上强吻,看着左浅挣扎,她却不敢上前…… 如果不是安慕那天晚上出现了,也许,愤怒之下的傅宸泽一定会夺去左浅的清白。幸好,安慕来了,安慕将傅宸泽揍了一顿,然后带着衣衫不整的左浅离开。她依旧静静的站在原处,看着傅宸泽从地上艰难的站起来,看着他嘴角上的血迹,她心痛了—— 那一刻她才发现,原来自己竟然不知不觉喜欢上了他。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她不知道,也许是从母亲的日记上,也许是从他出手救了父亲那一天,总之,她爱上了他…… 她去学校小卖部买了一箱啤酒,她跟他并肩坐在宿舍楼下,喝了一晚上的酒。第二天她醒来,室友说一个男人用她的手机拨通了室友的号码,让室友去宿舍楼下带着烂醉如泥的她上楼的。那一刻她突然想,为什么他不对她酒后乱性呢,如果他那天晚上乱了,也许他们今天是另一种身份相处…… …… 睁开眼睛望着天花板,郑伶俐将手中的黑白照片缓缓举高,看着照片上的傅宸泽,她哭了—— “你爱了左浅多少年,我就爱了你多少年。你知道么,她出现在你身边的时候,正好是我离开的时间。”那一天离开傅家的情形,她至今记忆犹新,十八岁的他对副驾座上的左浅笑着,却没有看见青石路的一边,刚刚失去母亲的她用红肿的双眼与他最后一次告别。 “即使只是暗恋,傅宸泽,你依然是我这辈子最美好的回忆。” 凝视着照片,郑伶俐笑了,眼泪在笑容中不停的从眼角滚落,她会一辈子珍藏着这个美丽的回忆,永远不让任何人知道,包括他。 左浅给小左讲了两个故事哄她睡着以后,这才回到自己的房间。推开门,正准备往里走,她一抬头就看见了躺在她床上的顾南城—— 怔了怔,她说:“你……回你自己房间好吗?” “天冷了,一起睡暖和。”顾南城放下手里的报纸,侧过身掀开被子、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对左浅一脸笑。左浅眼角一抽,她忽然想起上一次傅宸泽也曾经这么风sao的躺在她床上让她上去…… 只不过,顾南城没有刻意摆出傅宸泽那副撩·人的姿势,他只是安静的侧身望着她,顺便替她重新摆放了一下枕头。 他的细微举动让她不由一愣,以前每次睡觉前他也会替她摆放枕头,不同的是,那时候他是直接将枕头扔在床尾,然后伸出他的胳膊让她躺在他怀里,枕着他的胳膊入睡—— 左浅眉头一蹙,转过身关上门,沉默着走到床边坐下。正准备拖鞋上床,脑海里忽然想起木卿歌说过的话—— 他……他有性病! 手指轻颤,左浅站起身,说:“我去洗个澡,你睡吧。” “刚刚不是才洗过吗?”顾南城温柔捉住她的手腕,“不早了,别折腾,睡吧。” 左浅别扭着看了一眼他,找了一个蹩脚的理由,“刚……陪小左在床上玩,出汗了——” 顾南城勾唇好整以暇的笑,“那咱俩也玩一玩,然后一起去洗?” “……”左浅背脊一麻,总觉得听一个染了性·病的男人说这种话,她浑身瘆得慌。“顾南城,你回去睡吧好不好?我……” 话音未落,顾南城搂着她的腰将她摁倒在床,她心跳加速望着压在身上的他,紧张得手指一下子就抓住了身下的床单,“今天下午不是才做过吗,你还做了两次,今晚能不能让我一个人睡?” 他的手指温柔抚着她的眉眼,从她身上下来,侧身躺在她身边,嗓音低哑,“是不是还痛?” 左浅望着他,怔了怔,随即咬牙点了点头,“疼。” -------- ☆、094 你若离开,剩我一个人我怎么办【6000+】 顾南城微笑着将她揽入怀中,平静的躺下,“就想抱着你睡一晚,你放心,我什么都不做。” 左浅皱眉看着他的锁骨,虽然他承诺今晚不对她做什么,可是她觉得,跟一个染病的人躺在一起总是有些危机感重重。顾南城并不知道左浅的心理活动,他关了灯,然后替她盖好被子,搂着她入眠。 左浅一怔,见他已经关了灯,她只能无奈的望着漆黑夜幕中的天花板,今夜必定是个难以入睡的漫漫长夜—— “转过来。” 顾南城见她平躺着,于是在她耳边轻声道。他想真正的抱着她,而不只是像现在这样,仅仅只有手搭在她腰上而已眇。 左浅平躺着睡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她原本想背对着他,可是她看书上说,将后背留给敌人是非常危险的,万一夜半三更他一时心血来潮直接从背后将她办了,她怎么应付?侧过身面对着他也同样危险,这不是将自己上面下面的敏感地带全部暴露在他面前吗?不行,到时候被他一撩·拨,自己忍不住了怎么办? 在没有确定他的性·病是真是假以前,她得保持十二万分的警惕,以防自己也感染了—— “我喜欢这样睡。”左浅直挺挺的躺着,一双眼睛在漆黑的夜幕中望着天花板,坚决不面对他疗。 “真是个奇怪的睡姿,这样你不难受吗?”顾南城无奈的笑笑。 左浅眼珠子转了两下,找了一个合理的理由,“以前怀孕时这样睡习惯了,小妈说,平躺着对宝宝好,后来就一直改不过来了。” 顾南城从她口中听到宝宝两个字,心底就有说不出的温柔。 他忽然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期待,期待着阳阳是她和他的骨肉。如果是这样,即使现在无法让她怀孕,她也会为了阳阳而留在他身边。毕竟是她亲生的,为了孩子,她一定会忍受外界的压力,跟他和孩子在一起—— 一夜相安无事。 左浅睁开眼睛的时候,顾南城还抱着她睡得正香。她抬头看着他洁白的下巴,忽然一愣,她一睁开眼睛看到的不应该是天花板吗?什么时候她成了侧身躺在他怀里的姿势了? 缓缓将他放在她腰上的手拿开,她钻出被子,洗漱后换了一身衣裳就下楼做早餐了。 顾南城依然保持着原来的睡姿,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 左浅做好早餐,对起得比她还早的小左说,“去叫叔叔起来吃饭。” 小左坐在沙发上晃着自己的两条腿,嘟嘟嘴说:“我们家没有叔叔没有叔叔,只有爸爸!” 左浅眼角一抽,不知道顾南城是用了什么法子,将这小鬼头收买得这么彻底—— “快去。” 小左摇晃着脑袋,一本正经的说:“妈妈你要这样说,小左,去叫爸爸起来吃饭——这样我才去。” 左浅眉梢一挑,小丫头想乱她的心智?啧啧,十八岁以后再说吧! “不去算了啊,一会儿妈妈把早餐吃光光,一点都不给他剩,让他饿着肚子去外面吃垃圾食品——” “妈妈你真坏!” 小左皱着眉头瞪了一眼左浅,立马从沙发上跳下来,一溜烟跑上楼了。推开顾南城房间的门,她直接奔到床边,可是床上整整齐齐的,人呢?人去哪儿了? 小左慌了,忙跑到楼梯口扯开嗓子朝厨房喊:“妈妈妈妈不好了,爸爸不见了!妈妈,爸爸不见了!” 左浅从厨房里走出来,看了看小左,见顾南城房间的门是开着的,她这才扶额说:“他在妈妈房间里——” “爸爸在妈妈房间?”小左跟吃了苍蝇一样望着左浅,然后疑惑的扭着小身子朝左浅的房间走去。推开门,她第一眼就瞄着大床,果然看见顾南城睡得正香。她激动的跑到床边脱了鞋子就爬上床,从床尾钻进被子里,轻轻的挠顾南城的脚心—— 痒痒的感觉让顾南城好看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条件反射性的动了动脚。小左见顾南城有反应了,于是跟贼一样慢慢钻到顾南城胸口的位置,直起身一下子掀开了被子! “爸爸起床!” “……” 顾南城被小左叫醒了,他睁着惺忪的眼睛望着趴在自己胸口卖萌的小左,扯起一丝温柔的微笑,“小调皮。” “爸爸,妈妈让我叫你吃饭!”小左在顾南城脸上吧唧亲了一口,然后殷勤的跳下床,一边跑一边说:“爸爸你别动,小左去帮你拿衣服!” 顾南城双手枕在头下,噙着笑意望着小左跑出房间。 隔壁的房间里,小左跑到衣柜前面拉开柜子门,背着小手一件一件的查看顾南城的西装和衬衫。她费力的踮起脚尖取下一件衬衫跑向左浅的房间,将衬衫放在顾南城面前。 “爸爸,今天穿这个好不好?” 浅蓝的衬衫,彰显高雅气息,还带着平易近人的亲和力。 “好。”顾南城微笑着点头,今天他便任由这丫头替他选衣裳裤子,反正他衣柜里的衬衫跟西装是百搭,怎么配都好看。 “爸爸你先穿,我再去帮你选外套哦!” 小左特别兴奋的跑到隔壁房间的衣柜前面,一本正经的样子挑来挑去,最后才挑中了一件夹克。她殷勤的跑到门口望着顾南城,晃了晃手里的黑色夹克。顾南城慢条斯理的扣衬衫扣子,看着夹克,温柔说:“这个不行,今天爸爸要去见客户,不能穿得这么随便。那些西装,你随便选一件给爸爸就好了。” 小左有些失望的回到隔壁房间,将夹克塞回衣柜里,犹豫了一下,忽然眼前一亮,取下一件白色的西装乐颠颠的朝左浅房间跑来,兴奋的站在床边对顾南城说:“今天妈妈也是穿的蓝色的衬衫搭白色小外套,可好看了!” 顾南城挑眉,是么? 既然这样,他便勉为其难的穿吧,其实,他已经很久不穿白色的外套了。 小左又跑去拿了一条裤子过来,然后趴在床上望着帅帅的爸爸穿衣裳。顾南城穿上小左精心挑选的衣物,去洗漱之后和小左一起下楼。 左浅已经将早餐摆在餐桌上了,正在等两人下楼。听见脚步声,她抬头望着楼梯,一眼看见了优雅走下来的顾南城—— 那一霎,她忽然有种说不出的悸动。 这些天一直见他穿黑外套,今天忽然看见他穿着白色外套的样子,让她不由想起了五年前那个尚未成功的他。那时候,他只是公司的小职员,即使拥有出色的学历和能力,可公司的晋升是有一定规则的,都被人家走后门的抢占了先机,他空有一身能力却不能大展抱负。因为是个没有职位的小职员,他的穿戴不像现在这样正正规规一丝不苟,他经常穿白色的外套,俊美的容颜在白色的衣物下衬托得更加迷人。 她不止一次的听说,公司里有很多女孩子暗恋他,可是他对那些或明或暗的追求一向是一笑而过,从未做过任何对不起她的事。 她也一样,尽管一开始并不是因为爱他才跟他在一起,可是跟他在一起之后,她便一直扮演着最佳女友的角色,面对医院里同事的追求,她也同样是毫不犹豫的拒绝。 “妈妈,你眼睛都看直了——”小左坏坏的跑到左浅身边取笑,还回头冲顾南城挤眉弄眼。 左浅这才回过神来,将顾南城今天迷人的模样收入眼底,略显尴尬的低下头。 顾南城坐在左浅对面,看着她的浅蓝衬衫搭白色紧身小外套,再看看自己,别说,还真像情侣装—— “妈妈,今天爸爸帅不帅?”小左咬了一口香甜的面包,歪着脑袋看低头撕面包喂进嘴里的左浅。她怔了怔,吞咽下面包后望着对面的顾南城。正巧他也抬头看她,眸子里是溺人的温柔。 “今天要去左家签约吧?”左浅微微一笑,问道。 顾南城眸光微暗,他没打算将木卿歌从中作梗的事告诉她,只是浅浅的点头,“嗯。” “今天我就不去了,你一个人去行吗?”左浅又问。 “好,你在家好好休息。”顾南城点头,他知道左浅不愿意见左铭昊,其实不去左家,对她才是最好的。去了,没准会看见左铭昊对木卿歌的好,她见了得伤心难过—— 可是他哪里知道,左浅不去左家其实是因为她想去医院。他去了左家,就没人妨碍她去医院了。 医院。 D市人民医院没有像A市那样有泌|尿科等等,检查性病,男女统一挂皮肤性病科。 左浅排了很久的队才拿到号,来到皮肤性病科,看着走廊上几个正在等待的病人,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幸好今天没多少人挂皮肤性病科,不然够她等了。 刚刚坐下,一声熟悉的手机铃声在不远处响起。 左浅一愣,那不是顾南城的手机铃声么?她扭头循着声音望去,却一个人也没看见。四处扫了一眼,见有几个人在接电话,她心想,也许人家用的铃声跟顾南城一样吧! 转角处,顾南城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是木卿歌打来的。 他干脆利落的摁掉了来电,揣入裤兜里,依然安静的倚着墙壁看着左浅。 抬头看了眼皮肤性病科,他不禁有些纳闷儿,她来这儿做什么? 昨天他就发现她有些奇怪,明明她的钥匙就放在抽屉里,她拿了钥匙出门怎么可能没看见抽屉里的退烧药呢?既然看见退烧药了,她为什么还要来医院?而且他提出陪她一起来医院后,她却说不用来了。当时他就想,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事她瞒着他,今天出了门之后他远远地将车停在了一个隐秘的转角,果然,十分钟后他看见她出门了。 于是,他一路尾随着她来到医院,直到跟她上了三楼,来到这个皮肤性病科—— “下一位,左浅。” 护士推开门走出来,微笑着唤左浅的名字。 左浅站起身来,拿着号跟护士走进里面,随手将门关上。顾南城见左浅进去了,于是朝这边走来,径直站在门口—— 一个正在等候的老妈妈抬头看着顾南城,皱眉说:“小伙子,你得排队!” 顾南城侧眸对老妈妈温和一笑,指了指里面,说:“阿姨您好,我不是来看病的,我妻子在里面,我等她。” 老妈妈见状,这才没有继续数落下去。 检查室里,医生抬头看了一眼左浅,“什么问题?” 左浅侧眸看了眼小护士,又看了眼医生,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声音小得可怜,“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性病,来检查一下……” 医生和护士一样惊讶,怎么看上去这么端庄美丽的女人,竟然还会染上性病? “说说你的症状。”医生双手合十,耐心的看着左浅。 左浅咬咬下唇,不安的说:“我……我丈夫……有人说他染了性病,可是我不确定他到底有没有,所以不好意思跟他开口让他来检查……” “所以你自己来了?”医生了解的挥挥手示意左浅不必为难的说下去,这种事,一个女人毕竟还是会不好意思的。 左浅点点头。 “那说说你的症状,下面有没有不舒服之类的?” “……”左浅抬头看着医生,她尴尬的红着脸说:“不好意思,我跟他昨天才……才发生夫妻间那种关系,所以暂时还没有任何不适。” 医生皱眉看着左浅,说:“那你半个月之后再来检查,性病的潜伏期最少得三个周,现在检查也未必能检查出来。”顿了顿,医生说:“不过你既然说你丈夫有病,那他的病应该是确定了的,你让他来医院检查一下,及早治疗——” 左浅怔住了,还得再等半个月么? 咬着下唇站起来,她捏紧手提包,刚刚转身就见顾南城推开了门—— 他单手插兜,帅气的站在门口,看着她,他弯唇笑得意味深长。她惊诧的望着他,更加紧张不安了! 在医生和护士不解的注视下,顾南城微微眯了眯眼,优雅走到左浅面前。他好整以暇的挑起她的下巴,弯唇笑问:“谁告诉你我有性病,嗯?” “……”左浅张了张嘴,看着他一点也不生气的样子,不由有些忐忑。 “别人说什么你都信,怎么这么好骗呢?”顾南城勾唇一笑,无奈的揉揉她的发,“不过我既然来了,今天就让你亲眼看着我做个全身检查,让你彻底安心,省得以后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又告诉你我有艾滋,有精神病,有心脏病,万一你一傻就信了,我岂不是悲催了?” 他不等左浅说话,将她揽入怀中,抬头对医生笑着说:“不好意思,请问做血液检查在哪边?” 护士和医生对视一眼,看了看眼前这对金童玉女,护士说:“出门右转,下一楼,那里有护士带你去。” “谢谢。”顾南城点头一笑,从左浅手里将她的包包拿过来拎着,然后单手搂着她的腰正大光明的走出病房,完全看不见一丝属于性病患者的紧张不安。 护士小姐看着顾南城对左浅的爱护,不由心生羡慕。 这样的男人,应该不会染上那种病吧? 一楼。 顾南城和左浅坐在长椅上等待检验结果。有些检查项目需要几天时间才能拿到结果,可是性病这个检查,顾南城加费用让医生给他做了当天看结果的,他必须在第一时间证明给左浅看,他毫无问题。 “顾南城——” 听到护士在叫自己的名字,顾南城站起身,进去拿了自己的检查单。他拿着检查单出来,将单子递给左浅,弯下腰笑着:“现在安心了?” 左浅是医生,拿了检查单自然一眼就看出来了,各项检查正常,完全没有木卿歌说的那种症状。 她的手指缓缓捏紧检查单,低着头的她,脸色渐渐的红了—— “我就说昨晚某人怎么死活不让我抱呢,敢情是嫌弃我呀?”顾南城将她从椅子上拉起来,挑起她的下巴,戏谑道,“如果我今天不来做检查,你是不是打算以后都不让我碰你了?” 左浅对上他温柔的眸光,不自然的扭头看着旁边,红着脸一声不吭。 顾南城轻笑着咬着她的耳垂,手指不着痕迹的拂过她的隐秘之地,然后放在了她腰间,他宠溺的说:“不让我碰还找借口说下面疼,骗子——” “本来就还疼!”左浅抬头直视他,想证明自己昨晚没撒谎,小声辩解:“你做了两次,一个多小时,不然换你试试疼不疼?” 说完,抬头对上他意味深长的坏笑,她咬咬牙,“流氓!” 顾南城冤枉的抵着她额头,“刚刚都是你一个人在说话,我可什么都没说——” “可是你的眼神明明就在说:好啊好啊,换我试试……” 听着左浅低低的吐槽声,顾南城似乎听到了一丝撒娇的味道。他在她唇上吻了一个,“你怎么那么懂我呢?” “……”左浅翻了一个白眼给他,然后将检查单扔进垃圾箱,往前面慢慢走去。他跟在她身边,侧眸问道,“谁告诉你我有性病的?” 左浅脚步停顿了一下,抬头一本正经的望着他,“木卿歌。” 人家都那么坏心的让她提心吊胆一晚上了,她难道还会傻傻的帮人家隐瞒么?圣母没那么多,反正她绝不是那种被人欺负了还不还击的人。 眸光落在远处,她想起今晚和木卿歌见面的事,呵,既然木卿歌这么想玩儿,那么她就还她木卿歌一个更好玩儿的! 顾南城刚刚已经猜到了,除了木卿歌,不会再有人跟她说他有病,也不会有人知道她和他重新在一起了。长长的叹了口气,顾南城说:“你明知道她跟你之间的矛盾,这种话你也信?” “不许数落我。”左浅停下脚步看着顾南城,微微眯了眯眼,说:“谁让她是你老婆,我能不相信吗?” 顾南城挑眉不再说她,和她并肩走了几步,他还是禁不住一步抢在她面前,按着她的肩,在她脑门上轻轻的敲了一记爆栗,咬牙轻声道:“左浅,你怎么能这么好骗!人家说什么你都信,我都不想说你蠢了——” 左浅摸摸被他手指弹了一下的脑门,不乐意的望着他,“顾南城,让你别说你还说!” “怎么能不说?”他伸出双臂将她温柔的圈住,倾身过去下巴抵着她的肩窝,摩挲了两下,轻声道,“你这么好骗,万一哪天被人从我身边骗走了,你说,剩我一个人我怎么办?” “……” 她的身子僵在那儿,感受着他的心跳,她忽然湿了眼眶—— 五年前她一时气愤提出分手的某个晚上,他一个人喝得酩酊大醉,死死抱着她,说,左浅,你一定不要骗我,谁都可以骗我,你不行……如果连我这么深爱的你都骗我,我要怎么办…… “不会的。” 左浅心疼的伸出手环住他的腰,阳光从走廊尽头倾洒在两人身上,忽然显得那么唯美。 ----- ☆、095 不期而遇的缘分【6000+】 两人并肩走出医院,顾南城去停车场提车,左浅站在医院门口,拿手放在头上方,挡着灼热的阳光。 右手边,一个小男孩儿从便利商店过来,手里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水,欣喜地望着左浅身旁的一个中年人。小男孩儿一瘸一拐的走过来,纸杯中的热水随着他的步子晃动着,偶尔会有几滴水从杯子中溅出来洒在烫热的地面,几秒钟就被地面吸收干净。 小男孩儿走到左浅身边时,身后一个中年人着急赶公交车,一个箭步冲上前来,小男孩儿不小心被他碰到,脚下一滑,杯中的水尽数泼向左浅的外套—— “啊——” 左浅低头看着外套,听见小男孩儿尖叫一声,小小的身子滑倒在地,兴许把膝盖和手肘擦破了皮—眇— “小朋友,你没事吧?”左浅弯下腰看着摔倒在自己面前的小男孩儿,两手握着他的肩膀和胳膊将他从地上搀扶起来。搀起小男孩儿她才看见,他牛仔裤膝盖处的位置磨破了一块,殷红的血渗出来,看着就叫人心疼—— 小男孩儿抬头看着左浅,手中的空杯子捏得紧紧的。他好不容易才跟便利店伯伯要来的水,洒了—— “阿姨,对不起。镣” 他摸了摸自己的膝盖,咬咬牙踉踉跄跄的站稳,抬头看着左浅。左浅低头看了眼自己打湿的外套,温柔一笑,“没关系,阳光这么好,一会儿水就干了。”顿了顿,她的手摸摸他的伤口,心疼的说:“膝盖都摔破皮了,痛不痛?” “不痛。”他摇摇头,见左浅不在意他闯的祸,他这才安心了一些。望着温柔的左浅,小男孩儿露出害羞的笑。以前听村里的阿婆们说,城里的叔叔阿姨都很凶的,他们这种乡下人是得罪不起城里人的,可是为什么眼前这个阿姨这么好呢? “木木,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左浅身旁的中年男人一直在低头理手里的零钱,这才看见小男孩儿闯了祸,立马将零钱揣进兜里,赶紧捂着腹部走过来。他一边训斥小男孩不小心,一边弯腰跟左浅道歉,忙说:“这位夫人真是对不起,我们家孩子第一次进城,不懂事,您别跟他一个小孩子计较。” 左浅松开这个叫木木的小男孩儿,微笑着站起身,“没关系,只是洒了一点水而已,一会儿就干了。” “左浅——” 顾南城将车开过来,侧眸对左浅轻轻唤了一声。左浅侧眸看着路边的车,低头看了一眼木木膝盖上的血,她走到车旁边弯腰问顾南城,“车上有没有创可贴?” 扫了一眼木木,顾南城点头,“有。” 他推开车门走到后座,从里面一个小箱子里拿出两片创可贴。左浅接过创可贴走到木木身边,微笑着说:“小朋友,阿姨帮你贴创可贴,一会儿就不痛了——” 说完,她牵着木木走到路边的花坛边坐下,木木的父亲是个憨厚的庄稼汉,见左浅人这么好,他红着脸不好意思的说:“大妹子,这怎么好意思呢,我们家孩子打湿了您的衣裳,您没让我们赔钱我已经很感激您了,您……” “我家里也有一个跟他一样大的女儿。”左浅侧眸对木木的父亲微微一笑,然后低头从包包里取出一包湿纸巾撕开,蹲下后小心翼翼的帮木木擦干净膝盖上的血,这才将创可贴贴在木木膝盖上。 她将剩下的一片创可贴递给木木,“回家了再换这片,别碰水哦!” “谢谢阿姨。” 木木抬头看着左浅,笑着点点头。 木木的父亲感动的望着左浅,不由得捏了捏口袋里的零钱,叹道:“要是城里都是大妹子这样的好人,我们家木木也就不用这么可怜了!” 左浅侧眸看着木木的父亲,余光落在医院那几个金光闪闪的大字上,试探着问道:“木木生病了?” 木木的父亲点点头,眼中已经含了泪光,“都是我不好,木木感冒已经一个多月了,一直没带他来医院,前段时间夜里经常发烧,我就给他用冰毛巾退烧,没让他吃药……结果……结果今天来医院检查,医生说他已经烧成心肌炎了——” 左浅惊诧的低头看着木木,他看上去精神还不错,怎么会是发着烧而且还有心肌炎的孩子呢? “严重吗?为什么不让他住院治疗?” “听起来还挺严重的,可是医院的住院费用太高,光是床位费每天都得好多钱……唉,我没用,我今天身上就带了几百块钱,医院不肯让木木住院。” 左浅蹙眉,她蹲下身看着木木,现在没有听诊器在身边,她的手从木木衣裳下面伸进去,放在木木心口的位置感受着他的心跳。木木惊诧的望着左浅,又抬头看着自己的父亲,这个时候,一直静默着没说话的顾南城温和对木木的父亲说,“没事儿,她是医生。” 木木的父亲这才放心了一点,看着左浅。 左浅将手从木木胸前拿出来,抬头对木木的父亲说,“别担心,我想他应该是感冒引发的病毒性心肌炎,而其中最严重的是心力衰竭和心源性休克等等,我刚刚粗略的听了一会儿,他的心跳是正常的,不会有什么大碍。”顿了顿,她试探着说:“去医院看过了吗?有没有医院检查的结果?” 木木的父亲愣了愣,赶紧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皱皱巴巴的检查单递给左浅。 左浅看了看,微笑着说:“没事儿,不严重,他现在只需要卧床休息,尽可能不要让他干活,减轻心脏负荷,每天吃一些容易消化和富含蛋白质的食物就差不多了。根据检查单上的描述,他这样的情况大约半年左右就可以痊愈了。”将检查单递给木木的父亲,左浅又说:“对了,医院应该有给你开药吧?” 木木的父亲点点头,为难的说:“有,但是医院的药太贵了,我刚刚去拿药,得三百多块钱,我……我拿了药就没钱回家了……所以我跟木木才坐在这儿,不知道该怎么办。” 左浅点点头,说:“这样吧,我开一些对他的病有帮助的药给你,你去旁边的药店拿药,应该会比医院便宜一半。”左浅看向顾南城,他点头,走去车里拿纸和笔。 “有医保卡吧?”左浅问。 “有。” 左浅点点头,有医保卡去固定的药店拿药,还能省下一笔钱。顾南城将笔和纸递给左浅,左浅低头写下了几种药的名字,都是挑价钱低、药性差不多的药写的。她将纸撕下来递给木木的父亲,同时从包包里拿出自己的医师资格证书给木木的父亲看,说:“您放心,我不是坏人,这是我的医师资格证书,你看看——” 木木的父亲瞄了一眼医师资格证书,淳朴的他立刻相信了左浅,感激涕零的说:“谢谢您左医生!如果我家孩子能够痊愈,我一定带着孩子亲自来感谢您!” “没事,举手之劳。” 左浅温柔的摸摸木木的脑袋,微笑着对木木的父亲说:“木木以后有什么情况你给我打电话,号码我写在上面了。” “谢谢您!” “真的没事儿——” 左浅摆摆手对木木的父亲笑笑,收起医师资格证书,挥挥手跟木木告别之后便上了顾南城的车。 卡宴缓缓起步离开医院门口,木木和父亲望着卡宴渐渐消失在拥挤的车流中,不由有些羡慕。阿姨家里的妹妹好幸福,有一个这么好的妈妈。可是,他的妈妈却一直不要他…… 木木低下头,难受的吸了吸鼻子。 “爸爸,你胃还疼不疼?刚刚那杯水洒了,我再去跟那边的伯伯要一杯水给你吃药——” “爸爸没事了,走,爸爸带你去买药,吃了药咱们家木木就不会痛了!” “嗯。” “来,爸爸背你,刚刚阿姨说了,你以后要在家里卧床休息,不能再跟爸爸一起去干活了,知道吗?” “可是……可是爸爸一个人好累的……” “只要木木身体好好的,爸爸再苦再累也值得。木木,你要听话,只有你好好长大,以后爸爸老了才有人照顾爸爸,知道吗?如果你现在不听话,你出事了这个世界上就剩爸爸一个人了,那将来爸爸老了,谁照顾爸爸?” “我会听爸爸话的……” …… 车匀速前行,顾南城时不时侧眸看上一眼左浅,她这么善良,他发现自己越来越对她着迷了。 “你不是要去左家签约吗?” 左浅被顾南城一会儿侧眸一会儿侧眸看得不好意思了,于是主动找了一个话题。 顾南城勾唇淡淡一笑,“一会儿再去。” “你给的价不低吧?以左铭昊唯利是图的本性,不可能轻易就答应将地卖给你——” “两倍的价。” 左浅侧眸看着他,他还真舍得,左铭昊岂不是赚大了? 卡宴在等红绿灯的时候,一个电话拨了进来。顾南城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瞳孔微缩,淡漠的按下接听键。手机里传来木卿歌高傲的声音,“顾南城,你怎么还不来?距离咱们约好的时间已经四十分钟了。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有时间观念了?” 顾南城眉梢一挑,“今天心情不好,明天再说吧!” “喂顾南城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突然觉得过去跟你讨价还价太无趣,我想了想,还是再考虑考虑,没准到时候能遇上更好的地也说不准,你说呢?” “你!” 顾南城听着手机里木卿歌气急败坏的嗓音,他扬起嘴角淡淡一笑,直接摁掉了通话将手机随意的插在前面。呵,他不是有性病么,今天天儿好,万一感染了她木卿歌他怎么弥补得了啊! 左浅隐约听出了木卿歌的声音,侧眸看了看顾南城,她什么也没问。 那是他和木卿歌的事,她不想搀和进去—— * 夜幕深垂—— D市有一个“闺蜜居”在当地非常出名,其实它就是个类似于咖啡厅和夜总会相结合的地方,里面提供各种饮料酒品等等,也提供香烟和其他小吃,包房里唱歌玩乐设备一应俱全,唯一的一点,这里是女人的天地,男士不得入内。 因为有这个特殊规定,很多女人跟朋友聚会都喜欢来这儿,一是不用担心有坏男人sao扰,二是可以安静的享受这里为女人打造的安静服务。 木卿歌便将左浅约在了这样一个地方。 下车看着这个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建筑物,左浅勾唇微微一笑,在这儿,她便不用太担心木卿歌使用那些卑鄙下流的手段了。而且,谁玩儿谁还不一定呢! 左浅低头从包里摸出手机,翻出一个号码拨过去—— “到了吗?” “快了快了,还有半个小时就到了!” “行,记住了,是闺蜜居,不要走错地方了——哎对了,我让你准备的东西你准备好了没?” “全都准备好了,你就放心吧!” 左浅勾唇微微一笑,手机里的男人嗓音明显有些猥琐,不过,她不介意,反正是玩一玩儿木卿歌而已,声音难听一点,她忍着。将手机收入包包里,左浅这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微笑着走进大厅。 “这位小姐,请问是有约还是自己定包房呢?”长相甜美的服务生温柔看着左浅,左浅礼貌点头,“有约,她叫木卿歌。” 服务生查了一下,然后对旁边的一个服务生说,“带这位小姐上三楼C号包房。” 左浅跟着服务生走上一旁的扶手楼梯,高跟鞋在木质地板上发出蹬蹬的响声,两旁的白色瓷砖倒映着她今天美丽的妆容,就连领路的服务生也不禁对她多看了两眼。 终于来到C号包厢前面,服务生体贴的将门推开,弯腰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谢谢。” 左浅侧眸对帅气的服务生笑笑,然后走进了包厢。 包厢里并不只有木卿歌一个人,还有几个当年一起念书的小学同学。这些人是木卿歌特意找来的,其中有名门富家的女儿,有嫁入豪门的凤凰女,也有擅长八卦混得还不错的长舌妇。大家看见门口的左浅,互相挤眉弄眼的对视着,然后个个都露出一丝鄙夷的笑—— 左浅微微有些诧异,木卿歌不是要找她聊聊么,怎么叫了这么多人来?走到一个空位边,她对大家点头一笑便安静坐下。毕竟已经过去十几年了,左浅对在坐的同学都很陌生,一个都不认识,再加上她是一个不擅长交际的人,所以也不知道怎么打招呼。 放下包包,侧眸看着一派主人姿态的木卿歌,左浅淡淡一笑,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我来了,想聊什么?” 木卿歌侧眸高傲的瞥了一眼左浅,端起面前的一杯果汁喝了一口,微笑着扫了一眼大家,指着左浅介绍道:“大家应该不认识了吧,这位就是左家的小姐,左浅,是你们曾经的同学。” “怎么叫我们的同学呢?卿歌,你当时也跟我们一个班级啊,是咱们大家的同学不是吗?”其中一个女人抬手拨了拨头发,笑得妩媚,“左浅,你还记得我吗?我叫李媛,当时咱们可是一个班呢!” 左浅看过去,李媛的手指上带着一颗硕大的祖母绿戒指,手腕上带着金镶玉的镯子,迎着灯光,玉石闪过一抹温润的光芒。 “记得。”左浅点头一笑,其实她也只是有一丁点印象,毕竟这么多年过去,要说是一点不漏的全部记得,那也几乎是不可能的。 大家一一介绍完毕,左浅也笑着一一打招呼。 客气完了,木卿歌侧眸瞥了一眼左浅,笑着说:“哎你们知道吗?现在她可嫁了一个好男人呢,是A市的豪门,一般人可嫁不了那么好的男人!” 左浅握着果汁杯子的手微微一颤,侧眸看着木卿歌,已经猜到了她接下去会做什么。 “是吗?比我们家阿豪还好吗?”李媛高傲的扬起脖子,脖子上璀璨夺目的钻石项链迎着光闪烁着刺眼的光芒,左浅微微眯了眯眼避开那刺眼的光,淡淡一笑。 能够显摆成这样,不知道她口中的阿豪是个怎样的富豪。 “当然比你们家阿豪有钱了!而且人家又俊美又温柔,是个十足的绅士呢!” 木卿歌勾起一丝笑,扫了眼大家,又缓缓补充了一句,“只不过,天妒英才啊,他的腿瘫痪了——” 左浅的手指一根根握紧,瞳孔紧缩。 “噗——” 李媛喝了一口咖啡,听了木卿歌的话她口中的咖啡尽数喷出,惊诧的望着木卿歌,重复着问道:“你说什么?瘫痪了?” 另外几个女人也一同惊讶的望着左浅,“哎左浅,你这么漂亮,怎么会甘心嫁给一个残疾人呢?” “天呢,你什么时候这么重口味了?一个瘫痪的男人,你们俩要怎么做那事儿啊?难道一直都是你在上面么?他一个残疾人,想在上面恐怕也动不了啊!” “甭说动一动,恐怕翻到你身上去都得十几分钟吧?如果是个高位截瘫的,没准连那个东西都被截掉了,还谈什么做那事儿啊!” …… 三个女人一台戏,这里六七个女人,八卦起来又岂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了的? 左浅静默的听着大家极具侮辱性的言语,轻轻搭在膝盖上的手指已经紧握成拳,就连指甲都深深地嵌入了掌心。因为她,苏少白无辜被这群女人侮辱—— “哎我说,左浅你条件这么好,嫁给一个残废……这个目的不可能那么单纯吧?”李媛慢悠悠的喝了一口咖啡,鄙夷的将左浅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你这是看中了人家的家产是不是?” “我看不至于吧,就她这条件,找一个有钱又正常的男人应该没问题的,可是她为什么找一个残废……啧啧,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才对!” “我觉得也是这样,正常人谁会嫁残废啊!” …… 几个女人盯着左浅,又开始了新一轮的人身攻击。 木卿歌始终高傲的笑着,听大家这么攻击左浅,她心里可真舒服! 左浅瞳孔微缩,抬眸扫了一眼喋喋不休的几个女人,淡淡一笑,说:“只有心理龌龊的人,才会将别人也想得跟自己一样不堪。”顿了顿,她保持着淡漠疏离的微笑,继续说:“真是很抱歉,我没有你们那种攀龙附凤的心机,我也攀不上什么富豪,享受不了那种成天在家什么都不做、只顾着让男人养活的福气。” “左浅你什么意思!”李媛气得胸·脯直颤,愤怒的盯着左浅! “哎都别生气,开个玩笑而已,大家都别生气。”木卿歌笑着将李媛重新按在沙发上坐下,然后侧眸看着左浅,皮笑肉不笑的说:“不得不说,你们家苏少白真是个好男人,你说你带着一个四岁的女儿嫁给他,他都不嫌弃,这得多宽广的胸襟啊!” ☆、096 醉后的她:顾南城,你要不要还我一耳光?【6000+】 “噗——”李媛又一次结结实实的喷了咖啡! 左浅淡漠的看着李媛,她真怀疑李媛是不是故意端着一杯咖啡装腔作势,一看见木卿歌要说话就赶紧喝一口,木卿歌一爆料,得,她立刻喷一口咖啡来显示她多么高贵的惊讶! “左浅,你女儿都四岁了?” 李媛惊诧的放下咖啡杯,一边擦嘴一边不可思议的说:“这么说来,你五年前就跟你女儿的父亲在一起了?哎你女儿的父亲呢?”顿了顿,李媛又忽然想起了什么,说:“我记得你五年前不是刚刚去A市第一人民医院上班吗?你刚刚离开校园就跟男人有了孩子,你这么屌,你家里人知道么?” 左浅听着李媛状似惊讶实际上是人身攻击的一番话,眼珠淡漠得透明—眇— 一个女人忽然一拍桌子震惊的说:“哎哎哎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儿,当年左浅不是跟那个谁来着,咱们D市很出名的一个天才少年……那个谁……总之他们俩当时谈恋爱谈得轰轰烈烈的,你们谁记得?” 李媛瘪了瘪嘴,“安慕。” 安慕—镣— 左浅的手心被自己掐得生疼,而安慕两个字落入耳中时,手心的痛忽然消失了,只剩下心底无以复加的痛苦! “对对对,就那个人!当时他们俩是很多人心目中的金童玉女,她在奶茶店打工,那个安慕则在酒吧调酒,两人一直被外界传为最刻苦学习、最深入生活、最美丽的一对情侣,当时把我都感动了呢!”女人淡淡一眼瞅着左浅,鄙夷的说:“没想到,安慕刚死不久,她竟然就跟别的男人勾搭上了,孩子都有了,看来那些美丽的爱情果真只有童话里才有,世俗中的爱情,再怎么美也都是个误会!” 话音落,她旁边的女人小声对李媛说:“听说安慕死得不明不白,你说,这件事跟左浅会不会有关系?难道是她为了攀龙附凤,找人对安慕痛下杀手?” “不能吧,这可是杀人的罪呢,她再怎么蠢也不会蠢到这种地步你说是不是?”李媛精致的眉头蹙了蹙,又侧眸看着身边的女人,一惊一乍的说:“会不会是她女儿的父亲找人做了安慕?啧啧,安慕死得真惨,也不知道真相到底是怎么样的……” …… 几个女人小声议论着,左浅的心也在跟着饱受煎熬。 安慕的死一直是她不能提及的伤,如今听着大家如此恶意的揣测,她终于按捺不住腾地一声站起来,冷冷的说:“够了!这些都是我的私生活,跟你们没有半毛钱关系,你们有什么权力在这儿胡说八道?”扫了一眼在座的女人,她冷声道:“像你们这么无中生有,我可以告你们诽谤!” 几个人面面相觑,见左浅真的动怒了,大家耸耸肩一笑,李媛说:“我们说的有什么错?除了安慕的死我们不知情之外,其他的好像都是事实吧?不然你说说,安慕是怎么死的?我想,你应该不会不知情吧?” 左浅盯着李媛,又缓缓侧眸看着一旁笑而不语的木卿歌,她心中的火忽然灭了。 今天木卿歌找这些人来这儿无非就是想羞辱她而已,她动怒也好,不动怒也罢,今天这些人势必会让她灰溜溜的离开这儿。既然如此,她为何要生气?不如平心静气的坐下来,等着一会儿的好戏上场。勾唇淡淡一笑,左浅重新坐下来,看着李媛:“我当然不知情,不如你们继续猜,没准你们几个人还能提到什么重要的线索,帮助警察破案呢!” 木卿歌一愣,侧眸看着左浅! 她不是将安慕当成了她的命吗?为什么提到了安慕她竟然还能这么平心静气的坐下来? 这个时候,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李媛淡淡应了一声,门外的侍者推开门,推着几瓶昂贵的酒进来。冰块冒着一缕缕白色的雾气,酒瓶插在冰块中,想必酒也冰冻得十分好喝了。左浅收回目光,抬手看了看时间,她已经进来十多分钟了。喝一点酒,二十分钟后离开,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侍者开了瓶,木卿歌拿着酒瓶首先给左浅结结实实的倒了一杯,差一点就溢出来了。 左浅看了看酒瓶,1996的拉菲,木卿歌还真舍得花钱。她抬头对木卿歌淡淡一笑,带着几分调侃,“怕灌不醉我是么?” “红酒不醉人,左浅,你要是看不起大家完全可以不喝,没必要找借口吧?”木卿歌高傲的笑笑,给自己也满满的倒了一杯,然后将酒瓶递给李媛,大家也都各自满上了。李媛抬头瞥了一眼左浅,说:“又不是白的,你怕什么?再说了,大家陪你一起喝,又没让你一个人喝——” 然后,其中一个女人微笑着举杯,“为我们同学重逢,干杯!” 所有人都陆陆续续举杯,大家同时侧眸看着左浅,她抬头对上大家的目光,心知今天是必须得喝了,于是也端起酒杯跟大家碰了下,跟她们一样仰头一口喝完。 将酒杯放在桌上,看着那些所谓的同学,呵,红酒原本就是要一口一口细细的抿着喝,她们这么暴殄天物一口干,无非是因为木卿歌知道她不能沾酒,所以才叫上大家一起陪她一口干,早一点将她灌醉—— 至于灌醉之后要做什么,她想也能想到了。 “左浅,咱们同学一场,刚刚说话我有些过分了,敬你一杯,以后咱们就谁也别记着刚刚的事儿了行么?”李媛握着酒杯走过来,为左浅倒上了满满的一杯,然后又给自己满上,就站在左浅面前举杯等着她。瞧那神情,大有左浅不喝她就不走的架势。 左浅知道这是木卿歌的意思,她也不点破,不就是一杯红酒么,她喝了便是。 “没关系。”左浅端起杯子,微微眯了眯眼,然后看着李媛一口干之后她也仰脖一口喝下。李媛心满意足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另外几个人也各自上前来先后给左浅敬酒,同样是豪爽的一口干。 一旁的侍者睁大眼睛望着这群女人,这么有品位的酒,这么高雅的酒,竟然被她们如此糟蹋,真是可惜了—— 一轮酒敬毕,木卿歌侧眸看着脸上已经泛红的左浅,挑眉得意的一笑。一会儿只要左浅醉了,她就将左浅带去隔壁酒店的包厢,那几个男人恐怕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吧! “左浅,我敬你一杯。”木卿歌让侍者开了一瓶白兰地,为左浅满上,然后她接过酒瓶自个儿也满上,举杯说:“你喝半杯就算,我一口干,怎样?” 左浅侧眸看了一眼木卿歌,她温柔笑笑,低头看着时间,不出一分钟,那个人就该来了。现在喝一杯白的也不会碍事儿,一会儿还没醉就已经到家了—— “既然你这么有诚意,我怎么能不奉陪?”左浅端起酒杯,见木卿歌一仰而尽,她也喝下了半杯酒。将酒杯放在桌上,她微笑着默默地倒计时—— 刚刚从十数到六,楼下忽然传来一阵吵闹声。 她勾唇,终于来了—— “几位稍等,我出去看看。”侍者皱了皱眉,弯腰行了个礼便拉开门出去了。左浅抬手做不胜酒力状,看着门口说:“头有些晕,我出去吹吹风。” 木卿歌见左浅想出去,立马站起来对大家说:“一起出去看看吧,什么事儿那么吵?” 大家点头各自拿上自己的包包跟了出去,站在走廊上望着楼下大厅。 左浅看着被保安围在中间的女人,弯起嘴角笑了。抬头望了一眼四周,很多包厢的客人都出来了,正在饶有趣味的看着楼下吵闹的一幕—— 左浅侧眸瞥向木卿歌,一会儿木卿歌的脸色一定会很好看,她保证! 一楼大厅里,穿着艳俗的女人看着六个保安将自己围着,她顿时暴跳如雷! “我说了我女儿在上面,你们为什么不让我上去!” 她的嗓音,分明有些像男人—— 大堂经理皱了皱眉,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说:“先生,虽然您穿着女人的衣裳,戴着假发,可是您是个地地道道的男人,闺蜜居是不让男人进·入的,请您谅解——” “谁说我是男人了?”艳俗的女人捏着嗓子阴阳怪气的说,瞪了一眼大堂经理,“她”继续说:“我告诉你们,我今天找我女儿有正事,你们要是耽误了我的事,我跟你们没完!赶紧让开,我要上去找我女儿!” “拦住他——” 大堂经理扶额,示意几个保安拦着“她”,扫了一眼楼上的客人们,再一次对“她”好言相劝:“先生,我希望您不要再胡闹了,如果您再这样,我们可会将您扔出去了!” “你们做什么!”艳俗的“女人”终于不再闹下去,一把扯下头上的假发扔在地上,又从衣裳里将自己的胸·罩扯出来扔地上,大声嚷嚷道:“行了我不装女人了,你们让我上去,我要去找我女儿!” “……” 大堂经理看着地上的假发和内衣,不由一阵黑线。 而几层楼上的客人们也都哄堂大笑,还有一些女人拿着手机拍照,她们来闺蜜居这么多次,第一次看见有这么无耻的男人!一把年纪了,竟然干这种假扮女人、意图混入闺蜜居的事,真是不要脸! 左浅身边,李媛和另外几个女人也都拿着手机拍照,一边拍照一边说:“现在不要脸的男人越来越多了,这是要闹哪样?” “可不是嘛,我要是有这样的家人,我脸都丢尽了!” “哎换个角度拍吧,我们去那边!” “等等,我赶紧发微博去,一会儿再多拍几张传网上!” …… 左浅侧眸看着木卿歌,见木卿歌依旧是那高傲的表情,她忍不住问道:“木卿歌,我怎么瞅着那男人好眼熟呢!” 木卿歌冷冷一眼瞅着她,那眼神好像在说,你这样下贱的女人认识这种人也不奇怪! 可是,当楼下的男人转过身来那一霎,木卿歌忽然面如死灰—— 那竟然是…… “卿歌,快下来救爸爸,他们太不讲理了!”一楼的男人转过身,忽然一眼就发现了木卿歌,他惊喜的扯开嗓子大声喊,“女儿,快点下来帮爸爸教训这群没眼力的东西!” 他话音刚落,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落在了木卿歌身上—— 有鄙夷,有嘲讽,有看好戏,还有唾弃…… 木卿歌的手指紧紧抓着扶栏,盯着楼下的男人,一张小脸气得煞白! 该死的木国安,他不是回乡下了吗?怎么会跑到D市来闹腾?那一刻,她被所有人盯着,她忽然恨不得拿把刀下去将该死的木国安剁成肉酱! “女儿,你下来啊!” 木国安一边说一边蹲下身捡起地上的内衣和假发,笑嘻嘻的说:“这个内衣是你的,快下来,爸爸还给你!” “哈哈哈哈……” 随着木国安话音落下,一阵哄笑声响彻了整栋楼! 客人们不再满足于拍木国安,也都纷纷将手机摄像头对准木卿歌,个个带着鄙夷的笑拍得不亦乐乎—— 左浅早已经闪到了一边,看着木卿歌惨白的脸色,她忽然有种一雪前耻的痛快。 四年前,她在手术室里的痛不欲生,她失去孩子的痛苦,此刻似乎得到了一丁点的发泄。 “……”木卿歌咬牙切齿的盯着楼下的木国安,狠狠咬牙,手指紧紧抓着扶栏! 李媛和另外几个女人惊诧的望着木卿歌,楼下那个猥琐的男人怎么会是木卿歌的父亲?她们面面相觑,几乎有些不相信这个事实。 “女儿,你愣着干嘛,下来啊!” 木国安无视了大家的哄笑声,将胸·罩重新塞回·衣裳里,这猥琐的一系列动作让在场的女人们又一次哄堂大笑。 大家嘲讽的眼神如同一根根刺一样扎得木卿歌背脊生疼,低头看着楼下的木国安,她忽然怒吼道:“滚!!我不认识你,你给我滚!” 木国安愣愣的望着木卿歌,见她大庭广众之下竟然不认自己,他顿时怒了,一把将假发又扔到地上,怒不可遏的吼道:“木卿歌,你以为你有钱了就了不起了是不是!连我这个父亲也不认了,你不孝!!” 他一边吼一边从衣裳口袋里掏出一张医院开的化验单,怒道:“既然你这么无情,也别怪我不念咱们的父女情分!这是你染上性病的检查单,我今天好心好意来这儿找你,我都跟医生说好了让你现在就去治疗,结果你竟然这么对我!!” 木国安话音刚落,围观的女人们再一次将目光落在了木卿歌身上—— “什么?性病?” “我没听错吧,那个女人竟然有性病哎!” “一看那女人就不是什么好货色,指不定跟多少男人睡过呢,不然怎么会染上这种病?” “赶紧将她和她父亲的照片一起发微博上,啧啧,对了,把她有性病的事也写上去!依我看啊,这父女俩明天估计都能上D市人民日报的头条了!” …… 一声声议论让木卿歌气得快炸了! 她无法想象她和木国安被网友们耻笑的一幕幕,她无法想象明天被大家人肉搜索的下场!如果有些好事者追根究底的查下去,那么她当年那些不堪的往事也一定会被人曝光的! 那一刻,木卿歌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 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她愤怒的一眼瞪向左浅,怒不可遏的质问左浅:“贱人!是你叫他来的是不是!是你让他这样做的是不是!” 左浅已经微微有些醉意,她倚着墙壁,将木卿歌惨白的脸色收入瞳中,她忍着头痛勾唇淡淡一笑,“这是你父亲,我又如何叫得动他?” “你给了他多少钱,竟然让他这么对我!!”木卿歌一边吼一边大步走向左浅,盯着左浅绯红的脸颊,她抬手狠狠一个耳光扇到左浅脸上—— “左浅,你这个贱人!!” 左浅脸上火辣辣的痛,抬头看着木卿歌,她冷漠的笑,然后举起手一个耳光重重的还给木卿歌!只听“啪”的一声,木卿歌脸一歪,精致的脸上赫然出现五个手指印—— “木卿歌,这个耳光我很久之前就想给你了!”左浅咬牙忍着脸上的痛,冷冷的说:“小的时候我不想跟你争,不想跟你抢,所以你每次欺负我我都忍了。可是那天你告诉我,我的孩子是因为你的残忍才夭折,那一刻我就下定决心,从今以后你再敢犯我一分,我必定十分奉还!” 她扫了一眼包厢的门,重新盯着木卿歌,冷冷质问:“今天的聚会,是个鸿门宴吧?真是不好意思,我让人跟踪了你,意外的发现你联络了几个男人让他们去了隔壁的酒店,呵,木卿歌,你这是打算将我灌醉,然后让他们毁了我是么?” 盛怒中的木卿歌忽然惊住了! 她没想到,左浅今天来这儿之前就已经知道了她的计划! “奉送你一句话,木卿歌,想玩心计我不是玩不过你,只不过我没你那么丧心病狂!今天的事只是让你长个记性,以后安分点,别再秀你那负数的智商!”说完,左浅冷笑着拎着手提包往楼下走去,木卿歌僵在原地,盯着左浅的背影,她的怒火就像火山一样喷发了! “左浅,我不会放过你的!!” 听着身后木卿歌的怒吼声,左浅淡淡勾唇,如果她执意斗下去,那么谁不放过谁还不一定呢! 经过木国安身边,左浅侧眸淡淡瞥了一眼木国安,木国安殷勤的笑着,左浅收回目光,跟不认识木国安一样离开了大厅。 左浅刚刚走出闺蜜居的门口,身边一缕熟悉的香水味钻进鼻尖。 她侧眸,对上那双深邃的眼,她忽然愣住了—— 月光温柔的洒在墙上,一身浅蓝色衬衫的顾南城静静的倚着墙壁,胳膊上搭着他的白色西装。他刚毅的五官在旁边霓光的映照下显得深沉,修长的手指夹着一支香烟,他的薄唇吐出一圈圈烟雾,深邃的眸子凝视着她右边脸颊上五个鲜红的指痕。 四目相对,两人静默了几秒,他忽然淡漠的松开手指将半截香烟扔在脚下,直起身,一脚踩上去狠狠将烟碾灭—— 踩灭烟头的时候,他深邃的眸子依然紧紧盯着她,薄唇轻抿,一言不发。 左浅和他静静对视了一会儿,回头看着大厅里的闹剧,他应该都看见了吧?她心中不由一堵,胃里的难受感袭来,她感觉到一阵头晕。 醉意已经开始侵蚀她的理智,她得回家—— 不动声色的掩饰着自己的眩晕感,她微微蹙眉,再次看了一眼他,她转身大步朝旁边走去! “去哪儿!” 顾南城紧追两步将她的胳膊捉住,用力将她拽回自己怀中! 她踉踉跄跄的跌入他怀中,顿时,一股酒香味飘入他鼻尖—— “左浅,你喝酒了?”他修长的手指不由分说的挑起她下巴,逼她和他对视。她咬紧下唇望着他,他略显愠怒的目光落入她眼底,她的心忽的窒息了几秒—— 从刚刚的冷漠安静,到现在的愠怒,她怎么会看不出来,他在生气、他想发火? “你生气了?呵,是啊,我刚刚动手打你的亲亲老婆了,你应该生气的!”她抬起左手,冷冷的对他笑,“就是这只手打的,你要不要还我一耳光?” ☆、097 醉后的她:第一次主动索要【5000+】 “你明知道我不是因为这个生气——”顾南城握紧她的下巴,阴沉着脸说:“左浅,你竟然喝酒了!你不知道你沾一点酒就会醉?你不知道你喝醉了都会干些什么事儿?你是不是非要看我着急上火你才会安分!” 左浅望着他的脸,头越来越晕,含含糊糊的说:“我喝酒跟你没关系。” “什么叫没关系,嗯?”顾南城眸子幽暗,抬手摸了摸她脸上的手指印,一个字一个字的说:“你悄悄找王栋跟踪木卿歌,你明知道她今天设好了局等你钻,你不跟我说一声就算了,为什么还要喝酒!如果今天我不来这儿,如果你在回家的路上发生了什么事,你打算怎么办!!” “她是你老婆,我为什么要跟你说……”左浅头痛难忍,推开他,摇摇欲坠的望着他,“我头晕难受,你去安慰你的好老婆,我先回去了。” “左浅,我再告诉你一次,我跟她已经要离婚了!”顾南城又将左浅重新拽回自己身边,盯着她迷离的眼睛,他冷声道:“别闹了,先跟我回去再说——眇” 她被醉意蒙住的眼迷离的望着他,静默了几秒,忽然支着额头痛苦的呢喃:“顾南城,我没有家……我的家被木卿歌抢走了,她抢走了我爸爸,她抢走了我的家……我没有家……没有了……” 她的痛苦那么明显,足以让顾南城看见她对左铭昊有多在乎—— 平时装得再怎么冷漠无情,可是那毕竟是她的父亲,看到左铭昊对木卿歌那么宠溺,她的心又怎么会不痛呢?只是,她的自尊和骄傲让她不轻易向那个狠心的父亲屈服,她一直在强颜欢笑—镣— 忽然间,顾南城终于理解她今晚为什么偏偏要找木国安来羞辱木卿歌。因为她失去了左铭昊的父爱,木卿歌从她身边抢走了左铭昊,所以她也要收买木卿歌的养父,让他当众羞辱木卿歌。 说到底,她其实也只是个小女人,看似放得开的,其实只是被她深深地藏进了心底,从一开始就没有真正的放下过。 顾南城伸出双臂将她圈在怀中,心疼的抱紧她,“你还有我,你还有小左,我们不是你的家吗?” “小左是……你不是……”左浅醉眼朦胧,抬头望着他刚毅的五官,她的手指抚着他的轮廓,摇头轻轻的笑,“顾南城,你会离开我的,你总有一天会离开我的……” 他盯着她的眼睛,喝醉的她瞳孔涣散,他根本不能从她眼睛里看出什么。 她的每一个字都落入耳中,他忽然想,眼前这个没有安全感的她会不会才是真实的她?亲眼看见母亲割腕自杀,两个月后父亲娶了别人,后来又被木卿歌陷害赶出家门,好不容易爱上一个安慕,最后还不得不面对安慕死得不明不白的结果,甚至于最后好不容易怀孕,可孩子最终却不幸夭折…… 她所爱的,全都不得不失去,她所珍惜的,到最后都成为泡影,所以,她的内心其实是害怕爱上别人的吧? 感受着她的不安,顾南城忽然就释怀了—— 今晚她明知道木卿歌这儿是鸿门宴却不告诉他,是因为她打从心底里觉得,他会站在木卿歌那一边,他不会帮她,所以她才让王栋瞒着他,她一个人悄悄地来了—— “我不会离开你,永远都不会。” 她头晕得很,一头栽倒在他怀中,也不知道是跟他犟嘴还是醉后的真实心情,她低低的说:“我会离开你的,一定会……” 他低头亲吻着她的发,“你做梦。” 她缩了缩脖子,小声的嘀咕,“做梦也要离开……” 顾南城之前的怒火已经消失殆尽,他揉了揉她的长发,喝醉的她,怎么能这么可爱? 扶着她的身子将她打横抱起,他噙着一抹笑将她抱上车。 低头为她系好安全带,他爱怜的摸摸她红扑扑的脸颊,这才关上车门。 卡宴缓缓起步,今晚的她变得好安静,再没有上一次喝醉之后的奔放。 他勾唇淡笑,原来她并不是每一次喝醉之后都会变成那样的。 侧眸看着月色下安静睡着的她,他黝黑的眸子不由勾起一丝无奈的笑。刚刚她真会伤人,说什么他的亲亲老婆,他难道还表现得不够明显?除了她,谁也不是他的亲亲老婆—— 房间里,顾南城小心翼翼的将左浅放在床上,正准备替她盖上被子,忽然听到了她的手机铃声响起来。 顾南城直起身走到沙发边,从她包包里拿出手机。看着来电显示这个没有保存姓名的号码,他回头看了一眼她,随后按下了接听键。 “喂,左小姐啊,我已经按照您的吩咐让木卿歌丢尽了脸,您答应给我的钱什么时候给我?” 手机里传出一个男人的嗓音,顾南城蹙眉,这个声音正是一向最擅长惹是生非的木国安。他瞳孔微缩,缓缓坐在沙发上,“多少钱?” 木国安怔住了,警惕的问道:“你不是左浅?” 顾南城勾唇冷冷一笑,虽然今晚左浅做的事他不会责怪左浅,可是对于木国安,他完全提不上好感。毕竟木卿歌是他木国安的女儿,为了钱他竟然能够这样对待自己的女儿,如此行径,跟冷血的左铭昊又有什么区别? “我是她朋友,她承诺给你多少钱?” 木国安一怔,随即试探着说:“五万——” 顾南城瞳孔紧缩,为了区区五万块钱,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上演了那么猥琐的一幕,将自己的女儿置于被人唾弃的境地,这样的父亲,呵,比左铭昊还无耻—— “账号发过来,我一会儿就给你汇过去。” “好好好!” “你记住,不要让别人知道今晚的事是左浅让你做的,如果你敢说出去,我一定不会放过你。”顿了顿,顾南城勾唇冷淡的说:“金江小区,天恒镇育西村,还有一个宁安巷,你这三处栖身之所我知道得一清二楚,如果哪天我心情不好找上|门去,你知道后果——” 木国安震惊的握着公用电话的听筒,久久无法回过神来!他住在哪儿,这个男人是怎么知道的?既然这个男人什么都知道,如果他真的出卖了左浅,他的下场岂不是会惨不忍睹? 浑身打了个寒颤,木国安一个激灵,赶紧颤颤巍巍的捧着听筒说:“这位先生您放心,我既然收了左小姐的钱,就一定打死都不会说出去的!您想啊,除了木卿歌之外谁还会来问这件事呢?她木卿歌还会要我的命不成?只要她不要我的命,我保证,誓死不说!” 顾南城淡漠的一笑,收了线,他不想跟这种见钱眼开的男人多说一句话。侧身望着床上安安静静躺着的左浅,顾南城眉梢上挂着一丝宠溺。 不到两分钟,木国安发了一条简讯过来,顾南城走回自己房间,按照简讯上的账号打了五万块钱过去。 十分钟后,木国安来电说钱已经收到,于是,一桩事就这样结束了。 顾南城正准备合上笔记本电脑,忽然想起今天发生在闺蜜居的事,他迟疑了一下,上网搜了“闺蜜居”三个字。 鼠标往下一拉,满屏都是木卿歌和木国安的照片,图旁边还被网友们恶意的配了一些话,看着照片上脸色苍白的木卿歌,顾南城指尖轻微的颤了一下。 抬手支着下颌,他久久的凝望着屏幕上一张张恶意的图,心在矛盾中挣扎。 一边是他心爱的女人,一边是他夫妻四年的妻子,他不知道应该帮谁。他完全有能力找人删了这些帖子,可是那样做,左浅岂不是会心寒?如果不那样做,对木卿歌又公平么?他刚刚跟她提出离婚,这个时候,他是不是应该为她做点什么才能弥补她所受的伤害? 随手合上电脑,顾南城握着手机,沉默着在房间里徘徊—— 不久,他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蓦地回头望去,原本在床上安睡的左浅不知何时来到了他房间里。他略显诧异,看着她分明还没有酒醒的模样,他很难理解一个喝醉了睡得正香的她怎么会悄然无声刚的来到他房间—— “怎么起来了?” 他将手机放在桌面上,温柔走向左浅。 左浅摇摇欲坠的抬头望着他,他刚刚靠近,她就将他紧紧抱住—— “顾南城,你不要我了。”她抬头楚楚可怜的望着他,轻轻咬着水一样的粉嫩小唇,委屈的眼神儿叫人一碰上就禁不住心疼。他搂着她的腰,心底一暖,原来她竟然也这么在乎他—— “怎么会不要呢,傻瓜!” 她摇头不依不饶的说:“可是你都不陪我睡觉,我这么难受,你还让我一个人睡……” “头还痛?”他一边问,一边用修长的手指抚上她的脸颊,放在她太阳穴处,轻柔的按摩。 “嗯。”她点点头,靠在他肩上,舒服的眯着眼睛。 他怜爱的将她抱起来,放在自己的床上,温柔说:“乖乖睡吧,我陪你。” 她点头对他笑,看着他俊美的五官,她的眼睛弯得跟月牙一样美。 他揉揉她的发,站起身准备去关门—— 她立即从床上坐起来,死死抱着他的胳膊不让他走,“骗子!” 低头看着她粘人的模样,顾南城被她水一样的眼神望得心都化了,喝醉的她,怎么能这么粘人呢?他跟她之间,难道只有她喝醉的时候才能这么恩爱? 微微弯下腰,他薄唇勾起一丝温柔的笑,“傻瓜,我去关门。” 她见他这样说,这才缓缓松开了他的胳膊。他转身走去将门关上,重新走向床边。侧眸望着书桌上安静放着的手机,他忽然打消了找人删掉关于木卿歌的帖子的想法。他的左浅只有他和小左,这种时候,他怎么能叫她心寒? 钻进被窝里,他正要搂着左浅睡觉,哪知道她却掀开被子爬到他身上坐下—— “……” 他眼角一抽,望着骑在自己身上的左浅,随即露出一丝笑。 原来她果真是每一次喝醉了都会乱来,刚刚只是一个缓冲期而已,现在不是开始行动了么? 他挑眉,所以呢,她刚刚所谓的难受是假的,想睡他才是真的吧? “你热不热?”左浅骑在顾南城身上,弯着眼睛笑眯眯的瞅着他,一双小手在他睡衣上胡乱的扒着,“我帮你脱掉它——” 他躺着一动不动,弯唇故意笑道,“我不热。” 左浅手指一颤,抬头对上他黝黑的眸子,她一甩长发,咬牙:“不热也扒了它!” “既然你始终要扒了它,干嘛还问我?”他笑得更欢了,今晚她这么流氓,明早酒醒了之后会不会羞得躲在被子里不敢露头? 她不理他,低着头一个劲儿的解他的睡衣带子,然后将他的睡衣扒下来,于是,他完美的裸·体就这样呈现在她面前。她凝视着他的身体,将睡衣往旁边一扔,吞咽了一口唾沫,然后就开始扒自己的衣裳了—— 他笑得特别欢了,抓着她的手,他说:“左浅,你敢不敢别这么流氓?” “你闭嘴不许说话!”她挣开他的手,不乐意的捉住他已经被她撩·拨得高高昂起头的男人象征,轻轻的捏了一下,“你再说话我就咬它!” “……哈哈哈哈——” 顾南城先是眼角一抽,然后在这种严肃时刻很不厚道的笑开了!她知道她在说什么吗?她居然说要咬他的小弟弟,这么黄的一句话被她这么无辜的说出来,他听了能不乐么?这个迷糊蛋,喝醉了就完全不要节操了是不是? 然后,他……他再也笑不出来了—— 因为她看见他笑得那么欢,她一气之下从他身上下来了,侧身背对着他就眯上眼睛睡觉。 他慢慢的止住了笑,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已经灼热的男人象征,他勾唇,她都已经大胆的将他的兴趣勾起来了,这种时候,又岂能说不干了就不干了? 他将她的身子扳过来,她睁开半只眼睛睨了一眼他,然后又闭上了那双秋水一样的眼睛。 “我错了,我再也不说话了,宝贝儿,你继续,嗯?” “不!” “我都这么诚恳的认错了,你原谅我行不行?你摸摸,它好难受——” 顾南城刻意用低哑的嗓音在她耳边诱·惑,她睁开眼睛低头看了一眼他高涨的某物,眨了眨眼睛,真的伸手去摸它。 “好·硬——” 她的手圈住它,一边缓缓的动,一边抬头望着他,眼睛里闪动着某种晶亮亮的光。他勾唇轻笑,目的达成,于是又再次躺下,等着她继续翻身上去主动要他。上一次是他主动,这一次,他很想看看她主动时的样子—— 果真,他刚刚躺下,左浅就迫不及待的再次坐在他身上,一边卖力的摸着他的小弟弟,一边时不时的望着他。 他一直忍耐着她的手带着他的舒服感,渐渐地,她似乎忍不住了,难受的咬着下唇,磨磨蹭蹭的开始朝他的小弟弟靠近—— 直到她抬起tun骑在他腰间,他感受着她花径间的湿意,他再也受不了她如此磨蹭的动作,伸出双手握着她的腰,缓缓抬起她的tun,对准自己的小弟弟,缓缓将她放下—— “嗯……” 她双手撑在他赤·裸的胸前,当他灼热的小弟弟渐渐深入到她身体里,她不由得背脊一酸,张开小嘴呻·吟出声。他将她妩媚的模样收入眼底,终于忍受不了,按着她的腰忽然抬起tun一挺到底,直接深入到她身体的最深处! 那一霎,她身体一颤,一种异样的感觉直冲心底,让她的心不由得一窒,禁不住趴在了他身上! 他终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眯着眼睛瞧着她,刚刚折磨死他了,小女人! “动一动。” 他享受着这种体位带来的巨大刺激,双手扶着她的腰,在她耳边轻声诱·惑。她看着他迷人的眼,似乎受到了蛊惑一般,缓缓直起身子,依旧双手撑在他胸前,开始抬tun轻轻地吞吐他巨大而坚硬的男人象征—— 她小幅度的扭动着,长发随着她的动作而飘飞,那种凌乱的妩媚,更加摄夺他的心魄! ☆、098 安慕没死【6000+】 顾南城感受着深入骨髓的快·感,迷离的眼望着左浅酡红的脸颊,他忽然想,以后她不听话了就灌她酒好了,一喝一醉一爬床,一进一出一缠绵,第二天铁定如胶似漆—— 才两分钟,左浅就累得趴在顾南城身上不动了,额头冒着汗,直喘粗气—— “顾南城,我累。” 她身体累得不想动,可是刚刚才调起来的情·欲又让她迫切的想要更多,于是她趴在他身上不安分的轻轻扭着身子,直到他再也受不了她的诱·惑,抱着她的身子一个翻身调整了体·位,将她压在身下—— “嗯……眭” 舒服的躺在丝绒被子里,左浅发出一声低低的呻·吟,双手自然的缠绕上他的脖颈,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看着身下小女人的媚态,顾南城弯起唇角笑了。 房间里传出男人的喘息声和女人的呻·吟,窗外,初秋的冷霜静悄悄的爬上玻璃,似乎在窥探着一室的旖旎债。 凌晨五点,隔壁房间短信息的声音传入左浅耳朵里,宿醉的她缓缓睁开眼睛,正准备起床,动了动身子才发现自己被顾南城抱在怀里。她侧眸看着睡得正香的他,不知道他是不是昨晚太累,所以才会睡得如此安稳。 怔了怔,左浅低头看着自己赤·裸的身体,不由震惊! 她睁大眼睛努力回想昨晚发生了什么,可是头痛得厉害,怎么想也想不起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烦闷的抬手揉了揉额头,她闭上眼睛不再去想这件事。都脱成这样躺在一起了,还能发生什么好事儿不成? 只是她绝对不会想到,昨晚的她竟然干了那么出格的事儿…… 轻轻拿开顾南城的胳膊,左浅披上睡衣一边系带子一边走出顾南城的房间,然后走进自己房间。看着床头柜上的手机,她径直过去拿起来—— 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息。 她瞳孔紧缩,这么早,怎么会有陌生人发信息给她呢?点开未读信息,屏幕上短短的几个字忽然让她背脊一僵!! [安慕没死。] 左浅手指轻颤,手机从她指间滑落,她惊愕的盯着摔落在地上的手机,瞳孔瞬间放大了数倍!! 手机屏幕上简洁明了的四个字映入瞳孔,一霎那之间,左浅的大脑一片空白! 安慕…… 他没死? 不,这怎么可能……她亲眼看见安慕躺在血泊中,她亲眼看见安慕的尸体被停放在太平间,她的手指摸上去,他身上是冰冷的,医生已经确定他死亡,甚至于他的脸都被车轮碾得支离破碎,怎么可能还活着! 忽然,一道强烈的光线刺痛了左浅的眼睛,她蓦地抬眸望去,见一道光线从玻璃外面射进来! 她大步走到窗边往下望,楼下,一辆黑色的轿车正在缓缓倒车似乎准备离开,晕黄的路灯下,一张似曾相似的脸映入左浅瞳中,只是那张脸上戴着一副墨镜,让她无法认清那张脸到底是谁! 蓦地回头看了一眼地上的手机,再看看车里的那个黑衣男人,左浅忽然意识到什么,她转身大步离开|房间,叮叮咚咚拼命跑下楼去! 飞快的将门打开,她跑出别墅,却只看见那辆车渐渐离开的影子—— “停下!!” 左浅拼命地往前追去,尽管她的脚步比起前面的车速度是那么的慢,可是她心底忽然有一种必须追上那辆车的想法,她必须追上去,她一定要看清车里的人到底是谁!! 可是身后一只胳膊伸过来揽住她的腰,她被那只强有力的胳膊禁锢住,再也无法往前跑! “怎么了?” 顾南城两只胳膊用力将左浅的身体按住,他从身后将她紧紧抱着,忽然有种说不出的担心。 天还未亮,她这么拼命的追一辆车,到底是为什么?那辆车属于谁?车里的人跟她是什么关系? 左浅拼命的想往前跑,可是顾南城的禁锢让她无法行动,她只能慢慢的闭上眼睛,身体无力的顺着他往下滑—— 她这种精疲力尽的状态让顾南城更加担心,他抱紧她的身子搀着她,让她依靠在自己怀中—— “告诉我,怎么了?” 顾南城深邃的眸子凝视着左浅苍白的脸颊,她的神情让他看见了一个从未见过的她。好疲惫,好绝望,甚至有些痛不欲生的神情夹杂其中—— 到底怎么了? 左浅一声不吭,或许可以说,她也许并没有听见顾南城的声音。 此时此刻,她满脑子只有刚刚在房间里看见的那张脸,为什么那张脸让她觉得异常的熟悉……为什么那个人要戴着墨镜,如果他没有戴着墨镜,她一定可以发现他到底是谁! 手机屏幕上的四个字在脑海里旋转,安慕没死……安慕……当年血泊中的安慕……停尸间身体冰冷的安慕…… 不,那个人不是他…… 刚刚那个人一定不是安慕! 可是,那张脸,那熟悉的轮廓,还有嘴角浅浅的酒窝…… 那分明就是安慕的轮廓! 左浅痛苦得身体开始轻轻颤抖起来,她抬手紧紧抓着自己的头部,拼命地摇着头,试图将安慕那张血肉模糊的脸从脑海中摒去,可是她再怎么用力都无济于事,安慕的脸那么清晰的出现在她脑海里,甚至出现在她眼前! 睁开眼,闭上眼,无论她怎样做,安慕的脸都仿佛跟她的眼睛固定了一般,她能看见的,只有黑暗中属于安慕的那张脸! “不……不会是他……不可能!!” 左浅忽然冲动的挣开顾南城的双臂,转身飞快的朝别墅奔跑! 她的长发在黑夜中纷飞,顾南城瞳孔紧缩,凝着她单薄的背影,又缓缓回头看了一眼刚刚车离开的方向,他的唇抿得紧紧地! 那个人,到底是谁! 回到房间里,左浅将门锁上,然后冲到床边捡起地上的手机,按着短信息的号码快速拨打过去! “对不起,您拨的号码是空号,请查证后再拨——” 手机里传来的是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告诉她,这个号码是空号,没有人用这个号码!她震惊的低头看了一眼号码,跟短信息的号码再次对比了一遍,不死心的继续拨过去! 门口,顾南城抬手推了推门,可是门从里面锁上了,他完全推不开—— “左浅,你把门打开!” 顾南城既担心她又有些恼怒,昨晚还那么热情,今天竟然对他不理不睬,这也就罢了,进门竟然还将门锁上!她到底遇上了什么事,为什么忽然跟变了一个人一样! 房间里,左浅漠视了门外的敲门声,听着手机里又一次传出的系统提示音,她心底那根脆弱的弦好像突然间绷断了一样,让她全身陷入了一个极其寒冷的冰窖里…… 一霎那,她的世界仿佛寂静了,跌跌撞撞的坐在床上,她纤细的手指紧紧握着手中的手机,一遍又一遍的重新拨打着那个号码,整个人仿佛进入了无限循环的世界,除了一直拨打那个号码,她再也感觉不到任何事物…… 安慕…… 她的安慕,刚刚那个人真的是他吗!! 房间外面,顾南城敲门的力道越来越大,到后来他索性用力将门撞开了! 当左浅坐在床上泪流满面的一幕落入瞳孔,他站在门外,垂在身侧的手指一根根握紧!他就知道,她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左脚迈进门里,正准备抬起右脚时,坐在床上的左浅缓缓抬头看着他,“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好吗?” 顾南城的脚僵住,他眸子幽暗,原来她还有感觉,她还能发现他准备进去!那么刚刚他在门外拼命地敲门,她为什么不开?她明明听见了,为什么不开门! “我可以不进来,但是——”顾南城冷漠的站在门口,一个字一个字的说:“你告诉我,刚刚发生了什么?” 左浅用她挂着泪的眼睛盯着门口的顾南城,深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淡淡的说:“一些我自己的事,你回去睡吧,我自己会处理好的。” 她冷淡的口气,她淡漠的眼神,还有她刻意的疏离,无一不让顾南城心痛如绞! 他将对她的爱表现得那么明显,他尚且没有恢复五年前的记忆就对她如此宠溺,他甚至愿意为了她而离婚——可是她呢,为什么她始终对他这么若即若离的!! “左浅,你看看你把自己折腾成什么样了!” 顾南城一拳重重的砸向雪白的墙壁,低声怒吼道:“你闹了这么一出,你还能让我安心回去睡觉?”说到最后,他提高音量大吼一声:“你当谁都像你这么冷血无情么!!” 说罢,他转身走回自己房间,怒不可遏的将门摔上! 他愤怒的坐在沙发上,从桌上拿起一包烟,取出打火机腾地一下点燃。狠狠吸了一口烟,望着墙壁,眼前浮现着墙壁另一边她泪流满面的模样,他的头痛得好像要炸开一样! 不久之前他明明亲耳听见她说,她和木卿歌都一样,一直都只将他当成安慕的替身,她说,她心爱的男人是安慕,他只是一个替身! 他也清楚的知道,今天他和她能够走在一起全是因为他的死缠烂打,是因为他的一个约定她才被迫和他在一起! 就连昨晚的恩爱缠绵,他也十分清楚,那只是酒精的作用,她昨晚只不过是喝醉了才会对他那么依赖,才会欲·求无度的缠着他做了三次! 明明比任何人都知道她无心跟他在一起,他还是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只要在一起的时间久了,日久生情,她一定会舍不得离开他的! 他告诉自己,只要阳阳是他们的孩子,或者只要现在能够再让她怀孕,她就一定会为了孩子而留在他身边—— 狠狠抽了一口烟,他冷笑一声,嘲讽的勾起嘴角—— 他怎么忘了,五年前他们曾经在一起整整一年,他用了一年的时间仍旧只是安慕的替身,他给了她一年的爱最后她还是狠心离去——呵,日久生情?是他想得太过天真了!甚至于那个时候她明明怀上了他的孩子她都一样狠心离去了,现在,他又凭什么指望她会好好的跟他过! “左浅,木小婉被绑架只是你的借口,离开我,才是你最终的目的,是不是?” “你告诉我,即使当时木小婉没有被人绑架,你依然会离开我是不是!” …… 烟雾缭绕,顾南城陷在黎明前的一片黑暗中,只有手中的香烟时不时发出猩红的光,才证明这个房间里还有活物。 另一个房间,左浅安静的坐着,低头看了眼手中的手机,她终于放弃了,缓缓将手机放在床头柜上。 听说,网络上有一种技术可以隐藏号码,也可以设置成别人无法拨打的空号。 这个人既然有心隐瞒自己的身份,她再怎么拨打也无济于事。 缓缓站起身来到窗边,望着楼下,目光落在不久之前那辆车曾经停过的地方,她勾唇淡淡一笑,“安慕,是你回来了吗?你真的没死?”或者,回来的只是你的魂? 闭上眼,她相信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一定有一双眼睛在盯着她,那个人或许不是安慕,但一定是跟安慕有关的人—— 这个人是谁她不想知道,她只想知道,安慕是不是真的还活着! 那个曾经温暖了她心的男人,他现在在哪儿—— …… 那一年她十七岁,大一下学期的她课程排得不满,偶尔下课了就悄悄地去安慕的大学找他,每次都能给他一个惊喜。 那天进校园了她才想起来,安慕跟十几个同学在实验室做实验,于是悄悄地来到实验大楼,很快就找到了他所在的实验室—— 隔着玻璃窗望着穿着白大褂的他,她一脸微笑,忽然觉得,他这样的脸蛋儿,这样的身段儿,这样的气质不去上医大真是损失,如果把这一身做实验的白大褂换成白衣天使的装备,他的帅气指数一定会飙升得爆棚才对! 十几个学长都在全神贯注的做实验,因为是教授特别允许他们过来的,因此并没有闲杂人等以及导师在场,所以无人干涉打扰他们的思路。其中一个人去拿试管时,不经意的侧眸看见了左浅,惊讶的拍了拍旁边一个同学的肩膀,然后几个人微笑着走出实验室,朝左浅走来—— “学长好。”左浅礼貌的对几个人笑,几个人瞥了一眼实验室里全神贯注的安慕,倚着墙壁笑道,“医大的小美女,又来找咱们家安慕了?” 左浅笑着点头,因为安慕的缘故,她和这几个人玩得比较熟,于是就大大方方的承认:“今天他说要陪我逛街,我提前下课了所以来这儿等他。” “手里拿什么好吃的呢?”其中一个男孩子眼尖,立马就看见了左浅手中拎着的小袋子。 左浅低头看了看,尴尬的将小袋子往身后收,“那个……路上买的东西……” “什么路上买的东西啊,你当我们不知道呢,是你亲手做的蛋糕吧?”一个男孩子爽朗的笑了两声,然后神秘兮兮的凑过去小声说:“你不会做蛋糕可以买呀,但是你用半生不熟的蛋糕给他吃,会死人的!” 旁边的男孩立刻接过话,一本正经的点头表示这是实情:“真的真的,前几天晚上安慕跑了一晚上的厕所,就是吃了你给他的蛋糕,第二天虚脱得去挂了一瓶水才稍微好点。” 左浅惊诧的抬头望着几个学长,“真的吗?”顿了顿,她懊恼的捏紧手里的袋子,自责的说:“我都不知道,他没跟我说——” “小美女,咱们家安慕没告诉你的事儿可多了,比如说——”男孩儿侧眸看着身边的伙伴,挑了挑眉,身边的伙伴接过话,笑嘻嘻的说:“比如两个月前你们吵架那一次,你不是两天都不理他么,然后他可狠了,大半夜的一个人在浴室里淋冷水淋了两个小时,终于成功病倒,然后你不就火急火燎的跑过来照顾他了么?” “……”左浅一愣,原来他是这么病倒的! “还有还有,那天你来咱们这儿,不是有个暗恋他的学妹找你麻烦么?结果你猜怎么着,他特别帅的问那丫头要了手机号,然后把那丫头的手机号放到相亲网上去了,那丫头一会儿一个电话一会儿一个电话,手机都快打爆了,最后只能灰溜溜的去换了一个手机号——” “……”左浅更加惊讶,安慕看起来那么温柔,他怎么会干这种事儿呢? 难道应了一句话,越是温柔的男人越腹黑? 侧眸望着实验室里安慕的背影,他宽阔的背曾经背着她疯遍了大街小巷,也曾经背着她爬山、去医院,想起他的好,她不禁弯唇浅浅的一笑,心底有些说不上的幸福滋味。 “心有灵犀啊,瞅瞅,安慕看过来了——”几个人一起起哄,左浅抬头重新望去,果真看见安慕转身望向她这边了。她正要跟安慕打招呼,哪知道他身边那几个准备休息一下的同学忽然一哄而上直接冲出了门,然后将门反锁,把安慕一个人关在了实验室里—— 他修长的手指拿着俩试管,耸耸肩无辜的冲左浅笑笑,两个酒窝在金色的阳光映照下越发迷人。 刚刚一起挤出来的学长们故意逗这小情侣俩玩儿,一边朝安慕挤眉弄眼一边各自殷勤的跟左浅搭讪。左浅望了一眼实验室里的安慕,又望望存了心要戏弄安慕的学长们,于是配合的跟他们聊起来—— 不到两分钟,有人朝左浅使了个眼色,她侧眸望过去,实验室里形单影只的某人帅帅的倚着桌子,两只手举着一张A4的纸放在胸前。而A4的纸上,赫然写着几个字迹流畅的大字—— [我在吃醋]—— 大家哄笑,纷纷咧着嘴骂安慕不要脸,安慕没所谓的笑着,深情地眸光里只有左浅的倒影。 左浅望着他俊美的脸庞,看着他写的几个字,不由红了脸—— “喂喂喂安慕你干什么!你不能这样!” “混蛋!” 几个学长一起扯开嗓子喊,只见安慕已经运用他大长腿的优势跳上桌子,一只手撑着两米高的窗子,纵身一跃就从实验室里跳出来了—— 他侧眸对左浅勾唇轻笑,随即脱下自己身上的白大褂朝同学们一扔,霸气的说:“今儿个打扫的任务就交给你们了。”然后,他目中无人的牵着左浅的手大步朝楼下跑,听着身后一群人的叫骂声以及追赶来的脚步声,他握紧掌心里左浅的手,侧眸在她唇畔亲了一口,“我吃醋了。” …… 回忆一幕幕在眼前回放,左浅的身子渐渐靠着墙壁滑在地上,仰头望着天花板不让泪水掉落下来。 安慕,我一直都很想你—— 一直一直,都很想你。 ☆、099 亲子鉴定【5000+】 早上八点。 经过长达两个小时的考虑,顾南城决定立刻亲自去一趟天恒镇育西村,将阳阳带回来,跟左浅做一次DNA鉴定。他必须尽快弄清楚,阳阳到底是谁的孩子,他已经等不下去了!即使他能够等,估计有些人也不愿意让他和左浅安静的过下去了—— 他换好衣裳从楼上下来的时候,左浅正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做早餐。听见下楼的脚步声,她握着锅铲的手轻微的停顿了一下,侧眸呈三十度角望着厨房门口,用余光看着下楼的顾南城。 她的心咯噔咯噔一直跳,凌晨她不让他进她的房间,她分明听到他有多愤怒,现在他下楼,不知道会不会摔门而出…… 顾南城下完了楼梯,站在原地侧眸看着厨房里清丽的背影眇。 微微眯了眯眼盯着左浅,他凉薄的唇上依然有一丝尚未消退的怒焰。 稍微迟疑了几秒钟,他忽然迈着步子朝厨房走来。 左浅一只手紧握着锅铲,另一只手紧紧按在心口处,咬牙屏息凝神的听着脚步声逐渐到了自己身后—量— 她背脊发麻,硬着头皮继续煎蛋,背后的人明明是个温柔的男人,可是她清晰地感觉到了一股肃杀的威慑力! 她刚刚要将煎蛋翻一面的时候,背后静默的顾南城忽然伸手关掉了火,扼住她的肩膀将她大力转过来! 她震惊的转过身面对他,尚未来得及说话,他的手扣着她的后脑勺,紧接着低下头封住了她的唇!她背脊一僵,盯着他的眼睛,从他深邃的眼底看见了一丝惩罚和愤怒在里面! 她没有闭上眼,也没有再看他,她安静垂下眼睑看着别的地方,一直到唇上的力道渐渐重了,她甚至觉得嘴唇都磨破了,才轻微的皱了皱眉。 他将她的皱眉收入眼底,忽然含着她的下唇咬了一下—— 她一惊,痛楚立刻传入神经! 他幽暗的眸子依然紧紧盯着她的每一个神情,即使血腥味已经在彼此的口腔里渐渐散开,他也没有放开她! 反而在她护疼的微微张开嘴时,他强势的钻进她的口腔,更加激烈的舌吻随之而来! 她感觉到上颚被他的舌尖抵得发疼,她再也忍受不了他一言不发的惩罚,双手放在他胸前用力将他推开—— 推开他的一霎那,力的反作用让她自己也不由后退了一步,背脊撞在冰冷的流理台的边缘,她脸色惨白的盯着他,眼睛都不眨一下! 顾南城瞳孔紧缩,盯着左浅看了几秒,然后微微张开嘴,舌头舔了舔唇上的血迹,那丝丝血腥味,来自她的唇上—— 嘴角勾起一丝冷淡的笑,他淡淡开口,“今天早上那辆车,是谁?” 左浅心口一窒,一直忐忑不安的提防着他,就是怕他问起这个问题,可是该来的总会来的,安静了两个小时,他最终还是再一次问了!对上他幽深的眸子,她的喉头轻轻动了一下,随即不安的移开目光看向别处。空气在两人的静谧中渐渐流转,几秒钟之后,左浅沉默着转过身背对着顾南城,手指紧紧地抓住了流理台的边缘,以此消去自己心底的不安! “你以为不说,我就猜不到,嗯?” 顾南城向前走了一步,温暖的胸腔抵着她的背脊,他凉薄的唇贴在她耳边,一个字一个字的说,“跟安慕有关,是不是?” 左浅震惊的盯着顾南城,他怎么会知道! 直觉性的想摇头不承认这件事,可是面对这个将一切都看得异常透彻的他,她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好否认的…… “左浅,你给我听好了,我不管什么安慕或者傅宸泽,在我之前,他们没能成为你的男人,那么在你属于我之后,他们更想都别想!”他的手指慢慢挑起她的下巴,嗓音格外冷漠,甚至带着一丝威胁,“如果你不信,你可以试试,看你究竟能不能离开我身边!” “……” 左浅惊愕的盯着顾南城那张阴翳的脸庞,曾经温文尔雅的他,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你明明答应过我,只要我跟你大哥离婚,你就跟我一刀两断!”左浅不甘心的冲他吼了一句,换来的是他更加阴鸷的眼神,和更加寒凉的声音:“男人在床上说的话,你也信?左浅,你跟大哥离也得离,不离也得离——至于你,连做梦都别想离开我!” “顾南城!” “左浅,我想你应该还不太了解我车祸后的性格,现在我明确告诉你——你乖乖听话,我会给你全世界的温柔呵护你,宠你,可你若是不听话,我绝不会因为你是我心爱的女人而纵容你一再的胡闹!” 左浅的嗓音高,顾南城用更高更具魄力的嗓音将她彻底压制! 她抬头不甘心的盯着他,死死咬着自己的下唇!原来人都是会变的,她一直当他是当年那个顾南城,却忘了五年后的他如今已经是A市炙手可热的人物。呵,她怎么没想到呢,如果他还是当年那个一味的温柔的顾南城,他又怎么会在短短五年的时间里建立起一个实力比他父亲公司更雄厚的Vulture? 他变了,他不是以前那个顾南城了,只不过他习惯了用温柔的面孔示人,擅长将他阴翳的一面隐藏在别人看不见的角落里。 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托着左浅的下巴,顾南城用他漂亮的指尖轻轻拭去她唇上残留的丁点血迹,弯唇微微一笑,缓缓说:“别怕,我不会对你怎样,只不过,我可不会承诺你,不对你心爱的安慕怎么样——” “你!!” “乖,好好待在家里,哪儿都别去——” 轻声在她耳边说完,他的手指松开她的下巴,凝望了一眼她含怒的模样,他勾唇一笑,转身离开了厨房。 客厅里,小左趴在桌子上无聊的用水彩笔涂涂画画,托着下巴仔细琢磨着什么的样子,看起来也那么像左浅的模样。顾南城停下脚步,回眸看了一眼厨房里的左浅,他敛去方才未消散的薄怒,温柔笑着走到小左面前弯下腰—— “小左,今天爸爸带你去玩一玩好不好?”他的手指温柔摩挲着小左的脸颊,小左正无聊呢,一听顾南城说要带她出去玩,她顿时惊喜得扔掉了手中的水彩笔,转过身抱着顾南城的脖子兴奋的说:“爸爸!你真的要带小左出去玩吗?你今天不用忙的吗?爸爸你是不是逗小左开心的?爸爸……” “嘘——” 顾南城温柔笑着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唇畔,示意喋喋不休的小左停下来。他捏捏小左的鼻子,微笑道,“爸爸今天没什么好忙的,天气不错,带咱们小左出去透透气,怎么样?” “好耶好耶!爸爸你真好!” 小左激动的抱着顾南城的脖子,心里美美的想着,上帝爷爷对她真好,赐给她一个这么好的爸爸! 可是在顾南城将小左抱起来的时候,小左身后传来了阻止的声音—— “你要带小左去哪儿!” 听到客厅里的声音,左浅急忙跑出来震惊的望着顾南城!今天早上她不过是让他不要进她的房间,她想一个人静一静而已,为什么他会突然间变成这样子!现在还要带走她的女儿,他要做什么!! 顾南城淡淡抬眸看着着急上火的左浅,他漫不经心的说:“小左叫我一声爸爸,我便不会对她怎么样。”一边说一边将目光落在小左兴奋的脸上,他微笑道,“小左,跟妈妈说再见,爸爸这就带你出去——” “嗯!” 小左听话的点头,扭头朝左浅挥了挥手,乖乖的说:“妈妈你等我回来哦,我和爸爸会给你买好东西回来送你的!” “小左!”左浅怒不可遏的走上前,抓着顾南城的胳膊愤怒的说:“你要是对我不满,你冲我来,不要带小左走,她还是个小孩子!” “所以呢,你觉得我丧心病狂到会对一个小孩子下手?”顾南城勾唇,一丝嘲讽的笑跃然唇角,“即使你心里只有那个男人,即使我只是替身,你也犯不着将我想得那么卑鄙。左浅,我还没禽shou到将黑手伸向一个四岁的小孩子——” 他低头看了一眼放在他胳膊上的手,然后淡漠的盯着她,无声的告诉她,松开—— 左浅听着他冷漠的言语,她的心明明跟刀割似的,可是她不能松手,她不知道还在生气的顾南城会将小左带去哪儿!她虽然相信顾南城不会要小左的命,可是他保不准会将小左带到她不知道的地方藏起来,到时候用小左作为人质,那么她这辈子都不能逃离他的手掌心了! “顾南城,你别这样……我错了,今天早上是我的错,我不应该对你那种口气……你把小左放下来,你把小左留在我身边行不行……”左浅死死地抓着顾南城的胳膊,说到后面,她的嗓音已经开始哽咽了,“小左是我唯一的亲人,我求你……我求你不要将小左带走……我求你了顾南城……” 抬头重新望着他,她眼睛里的怒焰已经消失殆尽,只剩下晶莹的泪光在闪动。她那么惶恐不安的望着他,那种眼神,如同一根根针一样狠狠扎在他心底! 忽然间他才发现,有一种女人,无论是她对冷漠,还是你对她冷漠,到头来伤到的都只是自己! 那种女人,就是在他心尖上的女人——他瞳孔微缩,刚刚好不容易才狠下的心,面对她将要夺眶而出的眼泪,他最终还是软下来。 “你不是要见阳阳么?” 他皱着眉头甩开她的手,冷声道,“天黑之前,我会带着小左完好无缺的回来这儿。” 左浅的手僵在原处,看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她忽然怔住了—— 原来他只是想带小左去阳阳的外婆家里,让小左和他一起努力将阳阳从他外婆那边抢过来。他毕竟是一个父亲,他不可能真的剑拔弩张的跟木卿歌的母亲要人,那样做会吓到阳阳。只有带着小左去哄骗阳阳,阳阳才会乖乖的跟他回来,即使木卿歌的母亲想阻拦,阳阳也决不会答应留在那儿! 温热的泪水滑过脸颊,左浅默默闭上眼睛,她怎么忘记了,顾南城再怎么变化,他始终是那个心地善良的他。或许五年的商场的尔虞我诈让他变得多了一些心机,让他的手段变得犀利了一些,可他的心始终没变,他依旧善良,绝不会对一个孩子下手—— 她不应该这么怀疑他的…… 忽然,脚步声突兀的出现在前面,她一怔,尚未抬起头就被温暖的怀抱圈在其中—— 顾南城去而复返,他将左浅抱在怀里,用手指轻轻抹去她的泪水,在她耳畔说,“刚刚你那种将要失去小左的惶恐不安和惊慌失措,就是我每每想到会失去你时的心情——对你而言,小左是你的唯一,对我而言,你同样是我这辈子都不能失去的女人。” 他握着她的下巴让她抬起头,他瞳孔微缩,盯着她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的说:“我想过,一辈子在你面前保持温柔,我也想过,那些对付别人的手段一辈子都不要让你发现——但是,左浅你乖乖的别逼我,好么?我不想变成你眼中陌生的人,可是如果你非要投入别人的怀抱,想跟我成为真正的陌生人,那我宁愿在你眼中陌生一点,我宁愿变成那个你不认识的我,也绝不会让你跟安慕走——” “……” 左浅抬头望着眼前的顾南城,一时间,她忽然不知道他眼中是温柔多一些,还是霸道和残忍多一些。 望着他曾经温柔似水的眼眸,她静默的咬紧牙齿——今天,真的是她将他逼得如此的么?可是她什么都没做,她只是在看到一辆车后,想要一个人静一静而已,她甚至都没有对他大声说过一句话,她哪儿错了? “乖乖在家等我,不许离开——” 顾南城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吻,深深地盯着她看了几秒,然后转过身离开了。 一步步远离她,感受着她在自己身后越来越远,顾南城心底划过一丝难以言说的疼。 今天早上,他听见有人叮叮咚咚跑下楼去的声音,他睁开眼摸向身边,她躺过的地方依然残留着他的温度,可是床上已经没有她的身影。他披上衣裳大步跑下楼,却在别墅门口看见单薄的她奔跑在黎明前的黑暗中,声嘶力竭的冲那辆已经消失的车喊,停下…… 她明知道自己已经追不上那辆车,可是她还是拼命地追,就连刺骨的寒风都无法阻挡她前进的念头! 那一刻,他心底蓦地慌了—— 他忽然意识到那辆车的主人是谁,只有那个男人,才会让她如此的情绪失控,变得如此异常! 他一把将她抱在怀里,他阻止了她想追上那个人的步伐,可是,他在她耳边一遍遍的问话,她仿佛一个字都没听见一般,身子无力的往下滑,那种绝望,那种痛不欲生的神情,直到现在还清晰的刻印在他脑海—— 她跟疯了一样挣开他跑向别墅,将自己锁在房间里,任由他怎么敲门她都不理不睬。直到他将门撞开,他才看见她在灯光下泪流满面—— 为了别的男人,她将他拒绝于门外,一个人用眼泪发泄她对那个男人的在乎。 那一刻他才真正体会到心被刀扎的滋味,他才深切的领会到,如果她走了,如果她带着她的微笑去了另一个男人身边,那将会是他这辈子都难以愈合的伤口! 开车之前,顾南城又凝望了一眼别墅—— 无论怎样,他绝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别墅里,左浅安静的站着,直到车的声音渐渐远去,她才缓缓坐到沙发上,望着窗外的高楼大厦。 一夜之间,她和顾南城的关系竟然变成了这样。 一夜之间,她突然发现以前的一切竟然变得那么不真实。 也许,安慕还活着…… 也许,顾南城再也不是她记忆中那个人。 如果她没有收到那个短信,也许现在她和顾南城还会好好的—— 短信! 左浅忽然背脊一僵,她蓦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盯着手机屏幕上的短信,她瞳孔紧缩—— 如果安慕真的没死,那么,有一个人一定知道他的去向! 左浅重新望着大门的方向,现在顾南城不在,她得抓紧时间去一趟,她要当面问清楚,安慕到底在哪儿! ☆、100 当年顾南城车祸的幕后者【6000+】 A市。 郑伶俐盘膝坐在床上,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脑屏幕上的瑜伽教程。正当她看得起劲时,隔壁又传来了那该死的声音! 从搬进来到今天,一连三天了,都说事不过三,她今天彻底忍无可忍了! 啪的一声将电脑合上,她下床在房间里来回走了两圈,忽然心生一计,立马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不到十分钟,门铃声响起眭。 郑伶俐笑眯眯的挽起长发,一边绑头发一边走向门口。头发绑好时,她人也已经来到了门边。将门打开,一个穿戴整齐的男人微笑着站在门口,自我介绍道:“郑女士您好,我是雅美装潢设计公司的工程师,刚刚您打电话让公司派个工程师过来……” “哦是的,您请进!”郑伶俐笑眯眯的让开一条路,工程师走进客厅,四下打量了一眼。这个时候,不和谐的声音又从某个房间传出来,颇有些令人尴尬。 身为男人,工程师自然立刻想到了那个声音是怎么回事,岛国动作片里不是都这种声音么?他不自然的看了一眼声音发源地的房间,然后又快速的收回目光,心里暗自揣测着,难道是这个家里的男主人在看岛国片?可是身边有一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儿,男主人还用得着看片么?如果不是男主人在看,那么…毡… 难道是身边这个大美人刚刚在看,没来得及关上? 一想到这儿,年轻的工程师不由感觉到脸颊有些发热。 郑伶俐瞥见了工程师的脸色,她不以为意的引领着工程师来到容靖的房间外面,指着那堵墙壁提高音量笑着对工程师说:“真是不好意思呢,当初买房的时候我觉得这儿挺好的,最近才发现这个房子的隔音效果不太好,所以请您过来看一看,像这种隔音效果,要做些什么改进才能增强一下?” 工程师站在墙边,听着里面大有越演越烈的架势,不由困难的吞咽了一口唾沫。他已经改变了刚才的想法,里面的声音绝对是现场直播,并非是片子里面的—— 侧眸瞥了眼郑伶俐,一个女人,跟一对夫妻住在一起,也难怪她会想要将隔音增强了。只不过在人家正在办事儿的时候找他来这儿测试墙壁的隔音效果,这……这有些不厚道吧? “容靖你们还有多久才能完?没事儿,不着急,你们慢慢的,我跟工程师就站在墙边等你们——”郑伶俐悠然的敲了敲门,慵懒的拉长声音补了一句,“不着急啊,慢慢的,要是整得以后都不能做了,我的罪过可就大了!” “……” 工程师已经满头黑线了,他的目光落在郑伶俐的胸上,然后不着痕迹的移开。如果不是看见郑伶俐的确有胸,他真的会以为站在身边的是个地地道道的大男人。要不然,一个女人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呢?太震撼,太不可思议—— 房间里,容靖低头看了一眼闭紧嘴唇不敢吱声的女友,刚刚郑伶俐的话实在是太大胆了,而且她说有一个工程师就在门口,这不是意味着他们俩现在做这种事有了两个观众么?一个郑伶俐倒没关系,女人嘛,他容靖不放在心上,可有一个男人在墙外边,这就不一样了,这意味着他女人每一声呻·吟,都被一个男人听在了耳里! “该死!” 容靖动了两下,忽然什么兴趣都没了,就连身体下面那火热的东西都已经开始软了。他一脸阴郁的从床上下来,走进浴室随便冲了一下,然后系着浴巾走到门口。回头见小女友已经将衣裳穿戴整齐,他这才将房门拉开—— 郑伶俐正倚着他们的门口,他忽然将门一拉开,郑伶俐的身子立刻向后倒去! 幸好她是个练家子,抬腿轻轻的一勾旁边的墙壁,立刻将即将倒下去的身子稳住,然后仰头恢复了平衡。容靖阴沉着脸盯着郑伶俐一系列流畅的动作,他轻哼一声,难怪这丫头这么猖狂,敢情功夫还不错,这是打算先礼后兵,好好说话实在不行就直接跟他动手? “郑伶俐,你有没有一点道德观?”容靖站在房间里,冷冷瞅了一眼郑伶俐,“你这么大张旗鼓的找人来,考虑过别人的感受么?” 郑伶俐耸耸肩,退出房间,和容靖保持了两米远的距离,这才好笑的抬头笑了两声,然后凝视着容靖:“啧啧,容靖你脸皮能再厚一点么?你说你一天到晚的闹腾,让住在隔壁的我怎么生活?你跟我提素质是吧,提道德观是吧?那你先检点检点自己,你像话么?从前天昨天到今天,我一共敲了你四次门让你们小声点,我踹了十几次墙壁让你们别那么大声,你们听了么?” 容靖冷冷的扫了一眼郑伶俐,缓缓看向站在墙边的工程师,然后冷声道,“我家丽儿是个女人——” 郑伶俐哈哈大笑两声,然后拿手指指着她自己的鼻子,“容靖你这话说得好像我不是女人一样?你们在屋里闹腾,把我当女人了么?” 容靖被郑伶俐问得什么话也答不上来,毕竟当着一个外人的面,他不想太损她—— 转身准备一把摔上房门,他脚下一顿,等等,她什么时候是自己人了?她不也一样是外人么?这么一想,容靖转过身看着郑伶俐,不紧不慢的从手机里翻出了一张照片,拿在郑伶俐眼前晃晃。他指着照片上那个人的胸·部冷笑着对郑伶俐说,“瞅见没,比你大。” “……”郑伶俐一头黑线。 容靖慢慢的收回了手机又重新翻出另外一张照片,继续指着照片的胸·部对郑伶俐说,“这个,也比你大。” “……”你大爷的!郑伶俐气得不轻,专门拿人家的弱点进行攻击,简直不是人!! 容靖将郑伶俐气得咬牙切齿的模样收入眼底,咧嘴轻轻一笑,“房东大人,忘了跟你说,这些都是男人——” “……” 郑伶俐差点一口老血喷在容靖脸上! 男人…… 他大爷的,竟然拿几张男人的照片跟她比谁的胸大!更不要脸的是,他竟然找的都是比她的胸还大的男人!身为一个女人,看着自己的A杯如此不济,郑伶俐感觉自己受到了深深地侮辱,于是捏紧手指转身走进了自己房间! 容靖勾唇轻轻的笑着,哼,小样儿,跟他斗,还嫩了点! 哪知道他正准备慢悠悠的关上房门时,郑伶俐却抱着自己的笔记本风风火火的跑出来!她将电脑屏幕对着容靖,咬牙切齿道:“看到了没,现在网上流行将男人的小弟弟也按照A到E进行划分,你看看上面的标准,容靖你充其量也就是个A!” 容靖看了一眼电脑屏幕,不知道是哪个八卦女人弄出来的图,说是勃·起后长度小于十二厘米的都属于A…… 看了一眼义愤填膺的郑伶俐,他挑眉,敢情她以为他勃·起后还不足十二厘米是么? 淡淡的一眼扫向旁边的工程师,容靖笑着说:“这位先生,我家房东大人说,男人勃·起后没有十二厘米都算是A,不如这样,我们俩一起去洗手间,互相量一量对方的长度?” “……” 郑伶俐震惊的睁大眼睛,蓦地侧眸看着工程师!只见无辜躺枪的工程师脸色一白,盯了一眼容靖浴巾下若隐若现的长度,他缩了缩腿,轻咳一声对郑伶俐说:“郑女士,我想起还有点事儿,我先走了,有什么事以后再联系——” 说完,工程师一脸黑线的离开了! 容靖听见大门砰地一声被关上,他厚颜无耻的睨着郑伶俐的脸,笑着说:“你知道么,就像你们女人都了解自己的罩杯一样,男人一百个有九十九个都知道自己勃·起后的长度——你刚刚看见那个工程师匆匆忙忙离开的样子了么?我敢打赌,他一定没有十二厘米,所以才落荒而逃——” 郑伶俐咬牙,这个男人怎么能无耻到这种地步!! “所以说呢,你刚刚拿来的这个判定A到E的标准,深深地伤害到了人家工程师的自尊心。下次您老人家还想请他来,估计是难了——”容靖笑眯眯的将郑伶俐的电脑合上,又小声说了一句,“对了房东大人,我真心没觉着您是女人,既然您这么想知道我的长度,不然一起去洗手间测量一下?” “滚!” 郑伶俐飞起一脚踹向容靖,气得一口血堵在喉咙里憋死她!拿着笔记本恨得牙痒痒的走进自己的房间,她大力将门甩上! “该死的混蛋,畜生!” 她要拿他怎么办才好! 就在前天晚上他们已经签了合同,容靖先在这儿暂居两个月,两个月之后看情况,如果她愿意让他们再租,他们便继续住下去,如果她不乐意了,他们就必须得走人。可是有一点,在这个合同的两个月内,作为房东的她不能赶人,他们有权使用这房子两个月! 郑伶俐胡乱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怎么办怎么办,她要怎么样才能将这个贱人赶出去!该死,早知道他容靖这么贱,她就不应该签合同啊,她一开始将房子租给他们就是天大的错啊!! 隔壁房间里,小女友赵丽静静的坐在床上望着容靖,见他进来了,她这才站起身。 容靖抬头,看见小女友的脸色有些不自然—— “怎么了?” “容靖,你会不会……喜欢上她?” 赵丽惴惴不安的望着容靖,容靖勾唇微笑,没有任何犹豫就回答道,“我这辈子看上谁也不会看上她啊,没胸就不说了,关键是她那性格就是汉子中的汉子,找她,我还不如找个帅哥搞基——” 一听容靖这么说,赵丽才放心的勾着他的脖子笑着依偎在他怀里,她就知道,容靖的阳光不至于那么差。只不过看着容靖和郑伶俐吵嘴的模样,她总觉得这样下去难免会日久生情…… “我们找着更好的房子就搬出去吧?” “嗯,我在托朋友找,只不过老头子那边放了话,似乎除了这儿再没有更好的地儿可去了——” 赵丽的眸光黯淡下来,她自然知道老爷子的手段,不就是想逼容靖和她分手,让容靖娶那个什么大小姐么?她偏不分手,就算是吃苦受罪她也要跟定容靖,决不放弃! * D市。 一间老旧的民房前面,左浅捏紧手里的包包安静的站着。天空中一群白鸽飞过,她仰头望着白鸽,缓缓侧眸,看见了不远处的教堂。 那一年,左铭昊和木小婉就是在那儿举行的婚礼,而她也是在那儿认识了安慕跟安夏。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左浅抬手敲了敲老房子的门—— “来了!” 房子里面传来一个老人的声音,左浅蹙眉,心口一窒。她以为,如果安慕还活着的话,现在叔叔一定不会住在这个贫瘠的地方了,可是叔叔还在……那么,安慕并没有回来过? 随着吱呀一声,门被人从里面拉开。 一头银发的老人眯着眼睛望着门外的左浅,他一时并没有认出来—— “叔叔,您老了好多。” 左浅站在门外,看着门里的安楷瑞,鼻子不由有些酸涩。眼前这个人不仅瘸了腿,如今还成了一个驼背老人,都是因为他太过辛劳,才会衰老得如此快—— 安楷瑞有些不解的望着左浅,听左浅的口气,他们是认识的,可是为什么他对眼前这个人并没有什么印象呢? 盯着左浅看了好一会儿,直到左浅说了自己的名字,安楷瑞才震惊的认出了她! “叔叔,我是左浅。”左浅含着眼泪望着叔叔,等着叔叔认出自己。 安楷瑞震惊的盯着左浅,忽然,他禁不住老泪纵横—— “小浅……” “叔叔!” 安楷瑞张开双臂,左浅上前抱着他,眼泪刷的一下滚落眼眶。她了解这个孤苦的老人此刻老泪纵横的心情,因为曾经她和安慕是恋人,对于这个老人而言,见到了她,就等同于见到了死去的安慕—— 死去的安慕…… 左浅瞳孔微缩,难道安慕真的没有回来过?如果他曾经回来过,今天安叔叔怎么会是这种表情?如果他活着,他不可能不管自己的父亲…… 一霎那,左浅忽然不知道安慕到底是死是活—— 两人走进屋中,左浅在旧沙发上坐下,抬头扫了一眼四周,周围的一切跟五年前并没有什么区别,看得出来,叔叔是个念旧的人,家里保持着原来的摆设,就好像随时欢迎安慕回家一样。 安楷瑞去厨房倒了一杯开水放在左浅面前,然后缓缓坐在左浅对面。打量着对面已经颇为成熟的丫头,他欣慰的叹了口气,这个丫头,再也不是当年那个稚气未脱的小女孩儿了。 “一眨眼,叔叔都五年没有见过你了。” 安楷瑞微笑着看着左浅,左浅点点头,的确已经五年了。安慕去世之后那两年,她经常来这儿看望叔叔,可是后来毕业了去了A市,她便没有再回来过。后来有了顾南城,她打从心底里觉得对不起安慕,因此她没有脸再回来这个地方—— “叔叔,您身体还好吗?”左浅捧着杯子,望着安楷瑞,心疼的问道。其实她也看得出来叔叔过得并不好,只是除了这么问,她不知道还能怎么开口。 安楷瑞点点头,微笑着说:“好,很好!人老了啊,没病没痛就很好了!你瞅瞅,我身子骨还挺硬朗的,每天晚上出去前面的街上卖烧烤,挣的钱啊够养活自己了——” 左浅望着安楷瑞的假肢,截肢的病人安装了假肢过后,肢体与金属接触的地方经常会很痛,叔叔也一定如此。 “安夏不是在工作了吗?她有没有给您……” “有有,小夏其实是个孝顺的孩子,每个月发了工资就想给我打钱。我这不是能养活自己嘛,哪能要她的钱呢?她一个小丫头在外面人生地不熟的也不容易,自己过得好就行了,我啊,用不着她养活。”安楷瑞慈祥的笑着,其实他心里清楚,安夏挣那点钱还不够她自己挥霍的,他哪儿能要她的呢? 左浅点点头笑了笑,其实很多父母都如此,只要自己还能干得动,就不会拖累在外打拼的孩子。 只是,叔叔一个残疾人还要自己出去摆摊赚钱,这样未免太辛苦了—— 安楷瑞见左浅沉默着没说话,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皱眉说:“小浅啊,我不知道最近几年是怎么回事,每个月总有人给我汇款,但是我去银行查过了,那是匿名汇款,银行完全查不到那个人是谁。”顿了顿,安楷瑞继续说,“你说有人汇错了款吧,一次两次不难理解,可是这几年每个月都汇,而且数额还不小,我总觉得有些……有些不对劲。” 左浅惊愕的望着安楷瑞,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给一个孤苦的老人汇款,而且还采用了匿名的形式! 除非—— “叔叔,您这儿有收款的底单吗?” “有,我都保存着,你坐会儿,我去拿——” 左浅看着安楷瑞慢慢离开自己的视线,眉峰一凛,心底竟然有些轻微的颤抖不安。 那个人,会不会就是安慕! * 泥泞的山路上,卡宴颠簸起伏着,这可为难了车上的小左。 “爸爸,为什么这里的路这么坑坑洼洼的呀?小左的骨头都要散架了!”小左坐在后座,紧紧地抓着安全带。 顾南城从后视镜中看了看小左紧张的模样,勾唇微笑,“小左不怕,爸爸开车你怕什么呢?这儿是通往一个小山村的路,那里有些贫穷,所以路很差——” “哦,那还有多久能到啊?”小左动了动自己酸痛的胳膊,嘟着嘴暗暗地想,下次再也不要跟爸爸出来了,爸爸骗人! “半个小时就到了。” 顾南城一边回答小左一边看着前方迎面驶来的那辆大货车,他娴熟的转动方向盘将车尽量的靠边。大货车在坑坑洼洼的路上摇摇欲坠,看上去十分的吓人!小左惊恐的望着大货车,生怕它一不小心就倒过来了! 大货车的司机也尽量的靠边,就在距离卡宴只有十多米远时,货车突然偏离了原来的轨道,一时朝卡宴这边冲过来! 顾南城震惊的望着大货车,强自镇定的往后倒车—— “爸爸!!”小左睁大眼睛恐慌的望着冲过来的大货车,吓得闭紧了眼睛! 顾南城尽可量最快的往后倒,大货车来势汹汹,眼看就要撞上卡宴了! 电光火石间,顾南城脑袋一阵剧痛,忽然,一个异常陌生的画面跳入脑海中! …… 那是一个漫天飞雪的夜晚,一辆大货车冲他迎面驶来! 他抬头,一阵刺眼的光芒灼痛了他的眼—— 抬头那一瞬间,他看清了车上那个戴着一副墨镜的男人的脸! ------- ☆、101 安慕,你误会了!【5000+】 大货车在距离卡宴仅仅两米远的地方紧急刹住了车,要不是顾南城倒车倒得快,恐怕这两米远的距离已经足够让他车毁人亡。 货车司机赶紧下车跟顾南城赔罪道歉,顾南城盯着前方,脑海里只有一个画面—— 那个夜晚的车祸,果真不是一场事故,那辆车是有心撞上他的。 而驾驶座上那个戴着墨镜的男人,他的五官让顾南城感觉异常的熟悉,尽管墨镜遮住了他的眼睛,顾南城依然可以从他的五官断定,那个人,他一定见过! 闭紧双眼,顾南城在记忆中努力搜寻着与那张脸相似的人,半分钟后,他忽然想到了一个人眭! 他从前方拿过手机,打开相册从里面翻出一张近期才拍下来的照片—— 那个人,竟然是他从季昊焱那儿得来的安慕的照片! 盯着手机上的照片,顾南城回忆着刚刚脑海里那个人的样子,越看,越觉得像极了。他一只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缓缓覆在手机上,挡住安慕的眼睛的部位—展— 瞬间,手机上的照片就只剩下眼睛下方的五官,而这个五官,跟货车驾驶座上的男人,竟然出奇的相似! 顾南城的手指一根根握紧,难道,七年前的车祸中,安慕没死? 他蓦地睁大眼睛,瞳孔瞬间放大数倍—— 今天凌晨出现在别墅旁边的那辆车,难道是安慕的?只有他,才会让左浅如此的疯狂! 忽然间,顾南城的脑海一片空白。如果安慕没死,如果五年前是安慕导致了他的车祸,那么绑架木小婉逼左浅回D市的人,难道也是安慕?前几天,他曾经怀疑过绑架木小婉的人是傅宸泽,如今看起来,安慕如果没死的话,他的嫌疑比傅宸泽更大…… “先生,先生!” 货车司机着急的拍着玻璃窗,他的声音打断了顾南城的思绪。 顾南城侧眸摇下车窗,货车司机见他没事,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刚刚一直拍着窗子可是顾南城没应声,他还以为真的出事了! “对不起先生,今天这儿的路比较滑,刚刚突然就……” “没事儿,以后开车注意点。” 顾南城对货车司机勾唇淡淡一笑,回头看了一眼小左,他立刻推开车门走到后座,将吓得脸色惨白的小左抱出来,温柔的拍着她的背脊安抚着她,“小左别怕,没事了,爸爸抱着你,没事……” 一直吓得不敢出声的小左睁开眼睛呆呆的望着顾南城,许久才哇的一声哭出来! “爸爸!” 她的小手紧紧抱着顾南城,刚刚差一点就会面临的车毁人亡,让她一个四岁大的孩子怎么能不害怕?或许接下来几天的时间里,她都会被这场意外纠缠,恐怕做梦都会被这种恐惧吓醒—— 顾南城心疼的抱着小左,早知道今天会遇上这种事,他就不应该带小左来这儿。 “别哭了,跟爸爸一起坐在前面好不好?” “嗯!” 顾南城微微一笑,在小左额头上印下一个鼓励的吻,然后抱着她放在了副驾座上。一旁心有余悸的货车司机赶紧提醒,“这位先生,孩子不能坐在副驾座上的,这样容易出事……” “她这么害怕,我怎么能让她一个人坐在后面?”顾南城对货车司机淡淡一下,然后弯下腰帮小左系上安全带,擦了擦小左的眼泪,说:“不怕了,现在爸爸在你身边——” “嗯!” 小左点点头,抹干自己的眼泪,放心的望着顾南城。 顾南城跟货车司机点头示意,然后驱车离开。 货车司机搔搔头目送卡宴离开自己的视线,微笑着想道,这位可真是十佳好父亲啊! * 安家。 安楷瑞将厚厚一摞收款单递给左浅,说:“因为不知道是谁汇钱给我,所以这些钱我取了之后一直存着,一分都没用过,收款单也一直保存着,一张都没有少——” 左浅伸出手,可是她的手指竟然有些轻微的颤抖! 缓缓将收款单接过来,她闭上眼睛艰难的吞咽了一口唾沫,然后低头看着手中的收款单。 收款单上面的字迹十分流畅,汇款人那一栏,统一写着一个张三,很显然,这根本就是用的假名汇款。左浅紧紧盯着上面的字迹,一张一张的翻过,可是她越看越肯定,这些字迹并非安慕的! 她充满期待的心忽然渐渐沉了下去,以为这些钱是安慕寄给叔叔的,现在看来,事情好像并不是这样。可是,如果这些钱不是安慕寄的,那么还会是谁呢?有谁会给一个孤苦的老人每个月寄回这么多钱?刚开始一年,每个月邮寄的是五千,渐渐地数目增加了,到上个月已经发展成每个月十万—— 那个人每个月可以抽出十万块钱寄给一个老人,他一定有什么非常挣钱的职业,或者,他有一个自己的公司,或者,他在从事某些非法的买卖…… 这些汇款单上的签名不是安慕的,那么会不会是安慕找人帮他汇的款? 可是几年来直到现在,汇款单上的签名都是同一个人的字迹,如果这些是安慕找人汇的款,那么这个人一定几年来一直跟在安慕身边。这个人是谁?字迹如此娟秀流畅,为何有一种出自女人的感觉…… 女人—— 会不会是安慕没死,这个女人是他现在的老婆? 一霎那,左浅的心忽然空了,并非是因为这些签名来自于一个女人,而是她陷入了安慕是生是死的巨大漩涡中,找不到半点头绪。不论他是生是死,只要能让她有一个准确的答案,她的心就不会像现在一样忽上忽下,这种不知道真相的折磨,让她从今以后恐怕都不能安定生活了…… “小浅,我听小夏说,你已经结婚了是吧?” 安楷瑞慈祥的看着左浅,微笑着问道。 左浅蓦地回过神来,她将收款单放在桌上,抬头看着安楷瑞,点点头。 见左浅点头,安楷瑞欣慰的笑了,说:“结婚了就好,我还怕我们家安慕会成为你的阴影,让你一辈子都不想结婚呢!唉,结婚了就好,我想,只要你过得幸福,安慕即使人在九泉之下,他也会感到幸福的。” 左浅捏紧手指,愧疚不安的说:“对不起,叔叔,我……” “傻孩子,如果安慕还在,你嫁给了别人的确是你不对,可是安慕已经去了,我们怎么能要求你为了一个不在这个世界上的人傻傻浪费自己一辈子的青春呢?”安楷瑞看着左浅,笑了笑之后试探着说:“小浅,什么时候带你的孩子给叔叔看看,好吗?” 左浅抬头望着安楷瑞,瞳孔微缩。 安楷瑞摆摆手解释道:“小浅你不要误会,叔叔没有其他的意思,我只是想看看你的女儿长什么模样。”顿了顿,安楷瑞低下头悲伤的说,“看见你的女儿,我就能够想象,如果安慕没死,他跟你的女儿一定也会跟那个孩子很像……” “叔叔——” 左浅抬手捂着嘴,已经禁不住流下眼泪。面对一个失去儿子的老人,她心底的愧疚越发明显。如果当年不是左铭昊丧心病狂的撞了安慕,安慕就不会死,安楷瑞也就不会面对这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戚下场…… 临走的时候,安楷瑞将一箱子东西交给了左浅。 他就像在抚摸自己的孩子一样,粗粝的手指一遍遍的抚摸着箱子,温和的说:“小浅,里面的东西是安慕的,有他的相册,有他的日记本,还有一些他曾经写给你却一直没有寄出去的信函。以前你来的时候,我不想给你,因为这是我唯一能够怀念他的东西,现在你来了,我把它们都给你,因为我不知道我还能活多久,如果有一天我突然死了,这些属于你和安慕的东西,就会随着我的死一起被掩埋……” 左浅哽咽着凝视着安楷瑞,“叔叔……” “唉,我没事,”安楷瑞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收回自己的手,微笑着说,“如果你拿着它们对你的生活有不好的影响的话,那你看一眼之后就全部都烧了吧!” 左浅低头,纤细的手指从里面拿出一封粉红色的信函,挤出一丝笑,说:“这是安慕的东西,我会保留一辈子。不管谁阻止,我都要留着它们……” 即使是顾南城不允许她留着,她也非要保留不可! 出租车上,左浅低头看着相框,里面一张张照片都是她和安慕的回忆,看着那些照片,她的思绪似乎也被带回了曾经相爱的那段时日。 忽然,她听见出租车司机叫了她一声—— “小姐!” 出租车司机叫了左浅好几声,左浅都没反应,于是他又提高音量叫了一声,左浅这才回过神来看着他。他皱了皱眉,看了一眼后视镜中的车辆,说:“小姐您……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左浅诧异的望着出租车司机,为什么他会这么说呢? “后面有一辆车,从你上车开始就一直跟着我们,好像是特意跟踪你的一样。”出租车师傅一边说一边看着后视镜,满眼的不解。 左浅震惊的看着后视镜,后面有很多车,她正准备问司机是哪一辆车一直跟踪她,忽然,她从后面的车流里发现了一辆黑色的轿车!那正是今天凌晨出现在别墅楼下的那辆车!! 她震惊的倒吸了一口冷气,为了不惊动后面的跟踪者,她并没有从窗口探出头去。迟疑了几秒,她忽然侧眸对司机说:“师傅,就这儿靠边停吧,我走着回去就好了。” “可是从这儿到你说的地方还很远……” “没关系的。” 左浅一边说一边看着后视镜中的车辆,眉头紧蹙。出租车师傅见她执意下车,于是在前面找了一个可以停车的地方将车停下。左浅付了车费,抱着箱子下了车。站在路边,她的余光注意到后面那辆黑色的轿车也随着出租车的停靠而停下了。 眉头皱得更紧,左浅抱着箱子缓缓往前面走。这儿是一条并不热闹的街道,所以后面那辆车很容易就能够从寥寥无几的行人里找到她的身影。 很快,那辆车又开始缓缓跟上来了—— 左浅尽可能的保持着步调,不急不缓的走着,想给后边的人造成一种她并没有发现他们的错觉。她很成功的迷惑了后面的人,他们一直慢慢跟着,并不知道左浅已经发现了他们。 走了几分钟,左浅看见前面有一个坑坑洼洼正在整修的路段,她瞳孔紧缩,一步步靠近那个不平整的路段—— 忽然,她脚下一滑,身子立刻前倾,瞬间摔倒在地! 而且她的膝盖磕到了一块锋利的石头,牛仔裤擦破了,膝盖也一样擦破了皮,流出殷红的血…… 一直跟随着她的那辆车忽然靠边停下,一个戴着墨镜的男人从车上快步走下来,很快就走到左浅身边蹲下了—— “你没事吧?” 男人伸出双手握着左浅的肩,想将她搀扶起来。她蓦地侧眸看着身边的黑衣男子,快速伸手将墨镜从他脸上摘下来! 一张俊美的容颜出现在她瞳孔里,可是,那并不是安慕—— 她拿着墨镜,失望的望着眼前这个好心的男人,为什么不是他…… 他为什么要跟踪她! “小姐,难道你对我有兴趣哟?”男人勾唇坏坏的一笑,拿手挑着左浅的下巴,说:“这么着急的摘我眼睛,你莫非是对我一见钟情了?” “放手!”左浅拨开他轻挑的手指,将墨镜还给他,然后从地上捡起散落的相册和日记本等等东西放进箱子里,咬牙忍着膝盖上的痛楚站立起来。男人笑嘻嘻的握着她的胳膊,说:“你真的不要紧?我看你膝盖受伤了,要不要去医院包扎……” “谢谢,不用了。”左浅淡漠的侧眸对他一笑,眸光越过他的肩膀,落在路边那辆黑色的林肯上。 那辆车,明明就是今天早上在别墅楼下她的那一辆。 她侧眸重新看了一眼墨镜美男,并没有质问他为什么跟踪她。她重新看着那辆车,默默记下了车牌号—— 打草惊蛇这种事,她不会做的。只要查出这辆车的主人是谁,她就可以查到更多的东西,即使查不到,她也可以登门拜访这辆车的主人,到时候,照样能够问清楚今天他跟踪她的理由! 收回目光,左浅忍着膝盖上的疼痛缓缓走到路边,抬手拦了一辆出租车便坐了上去。 墨镜美男瞅着她的背影笑道,“哎,小姐你不留一个号码给我吗?哎——” 他话音未落,出租车已经起步离开了。 勾唇轻笑,男人耸耸肩重新走向黑色林肯,笑眯眯的坐上了驾驶座。回头看了一眼后座的男人,他心情蛮不错的对后座的人说:“这女人还有点心计嘛,早就发现了咱们在跟踪,故意下车步行,然后找机会摔倒,诱·惑你下车英雄救美——啧啧,长得不错,脑子不笨,关键还是个医生,如果在她穿着白大褂的时候玩一玩制服诱·惑,应该很让人激动才对!” 林肯的后座,一身黑衣的男人缓缓摘下眼睛上的墨镜,那张脸,赫然是当年的安慕! 他凝视着刚刚左浅摔倒的地方,冷淡一笑,“她眨一眨眼睛,我就知道她在动什么心思——” “哎,现在她开始怀疑了,不然你索性直接出现在她眼前好了?”男人转过身看着后座的安慕,挑眉说:“你忍辱负重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这一天?” 安慕闭上眼睛,冷漠的语气与当年那个他,判若两人。 “我说过了,我和她已经缘尽,以前我没有出现,今后也绝对不会出现在她眼前。” 男人打量了一眼安慕,冷哼一声:“你装什么装,谁不知道你根本没有放下她?如果你真的不爱她了,为什么不肯答应跟我姐结婚?哼,放不下就去追,当缩头乌龟很有意思么?” “等你被你心爱的女人和她父亲算计,差一点命丧黄泉,那个时候你就知道我为什么不想再见她。”安慕冷冷睁开眼,嘴角勾起一丝嘲讽,“七年前,是她约我去那儿,我等了她很久,等来的却是她的父亲想置我于死地——” ------ ☆、102 她不是亲生的【6000+】 “等你被你心爱的女人和她父亲算计,差一点命丧黄泉,那个时候你就知道我为什么不想再见她。”安慕冷冷睁开眼,嘴角勾起一丝嘲讽,“七年前,是她约我去那儿,我等了她很久,等来的却是她的父亲想置我于死地——” 男人惊诧的望着安慕,他只知道这个叫左浅的女人曾经是安慕的女友,可他却不知道安慕的车祸,竟然是这么回事! “既然她这么对你,你为什么还要牵挂她!” “因为——” 安慕缓缓看向面前的人,最终却一个字也没说眭。 因为爱过,所以这辈子无论她做了什么,他的心口始终有她的痕迹。他想抹去,可是却怎么也抹不掉…… 车缓缓起步,安慕重新戴上墨镜,任七年前的阴影将自己笼罩…… …赠… 七年前的校园里还不像现在这样,各种电气设备如此齐全。那个时候,学生们洗衣裳多半是手洗,因为一个宿舍楼只有三台洗衣机,每天都有很多人排队。对于安慕这样的家庭,能省一分钱就会省一分钱,他几乎从来没有用过学校的洗衣机。 寝室的浴室里,他低头一丝不苟的洗衣裳,忽然,短信息响起,他擦了擦手上的水珠,从裤兜里摸出手机。 [安慕,十二点在鼓风楼等我,不见不散。] 他嘴角勾起一丝好看的弧度,将手机放在一旁,然后加快了洗衣裳的速度。现在已经十一点了,他得赶在她到那儿之前在那儿等她。跟她的约会,他从来习惯早到,他喜欢等着她的感觉,从来不会让她一个人孤单的等着他—— 十一点四十分的时候,安慕早早的来到鼓风楼下,等着他的小浅。 从十一点四十分等到十二点半,左浅一直没有来。安慕心想也许是临时有什么事耽搁了,他掏出手机拨下左浅的号码,想问问她现在在哪儿了。可是连续拨打了两次,一直无人接听。 他有些疑惑,但并没有怀疑什么,也许她正在赶来的路上,手机调成了静音模式,这才没有听到铃声。 耐心的继续等了十多分钟,安慕侧眸,看见了一辆熟悉的车缓缓朝自己这边开过来。 他一愣,那不是左铭昊的车吗? 难道今天左浅是她父亲送过来的?可是她跟她父亲的关系一直不是很好,今天这是刮了什么风? 安慕犹豫了几秒钟,从地上站起来,缓缓走到台阶下面等着左铭昊的车靠近这边。 车停下了,左铭昊从车里走出来,将安慕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嘲讽的说道:“小子,像你这样的身份,你怎么会天方夜谭的以为我女儿愿意跟你在一起?” 安慕看着距离自己三米远的左铭昊,瞳孔微缩,却什么也没说。左铭昊始终是左浅的父亲,不论左铭昊说了什么难听的话,他也不想跟左铭昊当面起冲突。 可是,他的隐忍沉默并没有让左铭昊适可而止—— “安慕,我知道你将来也许是个人才,你聪明,上进,而且能吃苦,可是将来的事谁也说不准,因此你将来能不能够有出息,可不可以给我女儿幸福,这是谁也说不准的。”左铭昊冷眼睨了一眼安慕,继续道:“可是现在我女儿面前摆着一个各方面条件都比你好几千倍几万倍的男人,我女儿不用跟着他吃苦受罪,他现在就可以给我女儿幸福的生活,所以,你如果识趣一点就应该离开我女儿,让她跟那个可以给她幸福的男人在一起!” 安慕看着左铭昊唯利是图的那张脸,冷淡疏离的一笑,“叔叔,您口中的那个人,是傅宸泽吧?” “你既然知道,还缠着我女儿做什么!” “您只知道傅宸泽在追求小浅,您却不知道小浅根本不喜欢他。”安慕凝视着左铭昊,勾唇笑道:“小浅已经跟他说得很清楚了,她可以将他当成父亲一样敬爱,当成哥哥一样友爱,但她这辈子绝对不会爱上他,永远都不会——” 左铭昊瞅着安慕,冷笑道:“小子,要不怎么说你天真呢?你还不知道吧,小浅昨天晚上已经将傅宸泽留宿在咱们家了,下个月,她们俩就要订婚了——” 安慕震惊的望着左铭昊,“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不然你以为今天小浅约你到这儿来是为了什么?”左铭昊从上衣口袋里掏出几张照片,拿给安慕看了一眼,“瞅见没,这是昨天晚上傅宸泽在咱们家吃饭的照片,还有……” 左铭昊话音未落,安慕已经伸手将左铭昊手中的照片抢了过去!他低头紧紧盯着手中的照片,那的确是左浅和傅宸泽坐在一起吃饭的画面,左浅正温柔的给傅宸泽夹菜。安慕心口一窒,赶紧翻开第二张照片—— 第二张照片让他整个人顿时僵硬,那竟然是…… 是左浅和傅宸泽在房间里的照片……说得准确一些,那是左浅和傅宸泽上床的画面…… 安慕倒吸了一口冷气,难以置信的盯着照片! 这个房间他认得,的的确确是左浅的房间!这张床也没错,是左浅的床,甚至于左浅床头柜上的照片他都无比熟悉,那是左浅跟他的合影照……可是就在这样的环境中,她却跟傅宸泽躺在一张床上,虽然两人身上盖着被子,可是从她裸露的肩头和傅宸泽赤·裸的胸膛就可以猜想到,这里发生了什么样的事…… 安慕全身的血液瞬间凝固了,这怎么可能!! “这些照片是小浅让我拿给你的,她说,希望你看到照片以后不要再纠缠她,因为傅老爷子过几天会来D市,亲自主持小浅和傅宸泽的订婚典礼,傅夫人是个严苛的婆婆,她如果知道未来的儿媳妇跟别的男人恋爱过,以后一定不会善待小浅……” “不可能!” 安慕死死盯着照片,震惊的望着左铭昊,忽然上前一把捉住左铭昊的衣领咆哮道:“是你逼小浅的!一定是你逼小浅这么做的,是不是!!” “不管你信不信,总之,小浅今天没有来这儿,却让我来了这儿,这就是最好的证明——安慕,你醒醒吧,现在还有多少女人愿意嫁给一个负债累累的男人?你别忘了你们家是什么情况!你父亲为了送你和你妹妹上学,找人借了高利贷,难不成你打算让小浅以后跟你一起慢慢还债,还完了债之后再一分一分的攒钱买房么?还是说,你打算让小浅一辈子跟你住在你家那个根本不能住人的小房子里?小浅是我左铭昊的女儿,她从小养尊处优惯了,后来离开D市之后也是在傅家那种名门之家长大的,她跟你谈恋爱只是一时兴起,你还真当她会跟你结婚不成!!” 左铭昊冷冷瞅了一眼安慕气得苍白的脸色,冷笑道:“我劝你放聪明一点,你最好现在就跟小浅断绝来往,你要是再敢纠缠她,让她跟傅宸泽的订婚出了岔子,我一定不会放过你!哼,你家那个瘸腿的老子,还有那个不懂事的小妹妹,我随便动动手指都能让他们从你眼前消失,如果不信,你可以试试看!” “混蛋!” 安慕怒上心头,他本就被左浅和傅宸泽的事气昏了头,再加上左铭昊侮辱他的父亲,甚至用他父亲和安夏来威胁他,这样的言词足以让他愤怒得一拳挥上去! 左铭昊震惊的看着安慕重重一拳挥到自己右边脸颊上,只听一声闷响,一阵剧痛袭上神经,他登时被安慕激怒了! “你这个小杂种!” 左铭昊愤怒的恨了一眼安慕,怒气冲冲的上了车,然后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不远处的一辆车里,左浅被几个男人绑在车里,尽管她不停的挣扎,可是却完全挣不开结实的绳子,只能眼睁睁看着左铭昊不知道对安慕说了什么,又看见安慕一拳挥向左铭昊! 她只知道,安慕一定愤怒极了,否则,他是绝不可能对左铭昊动手的! 一个男人的手机响了,他拿起手机一看,是左铭昊的来电,他立刻按下了接听键—— “老板——” “把手机给左浅!” 左铭昊一声怒吼,男人立刻将手机放在左浅耳边。左浅一见是左铭昊来电,她立刻提高音量吼道:“你对安慕说了什么!你到底想做什么!!” “打电话给那个小杂种,告诉他,你要跟他分手!要不然……” “不可能!” 左浅一声怒吼打断了左铭昊的话,她绝不可能跟安慕分手! “你不打是不是?好!” 左铭昊被愤怒刺激得失去了理智,脸颊上的剧痛仍在,他盯着前面的安慕,突然一踩油门朝安慕撞了上去! 顿时,安慕的身子被撞得飞了起来,随后重重落在两米外的地上! 他震惊的望着左铭昊,两条腿以及脏腑内被一阵剧痛席卷! 他没想到,左铭昊竟然想杀了他! 他想站起来,可是全身的骨头就像散架了一样,他根本动不了,只能无力的倒在地上,任由鲜血从双腿汩汩的流淌,从嘴角缓缓滴落在地上…… 不远处的车里,左浅望见了安慕被撞飞的一幕,她惊吓得大脑一阵空白,张大了嘴,却发不出一个字眼…… 左铭昊竟然如此狠毒!!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告诉那个臭小子,你要跟他分手!如果你不打电话,行,我再开车压他一次,让他立刻丧命在这儿!” 手机里传来左铭昊狠毒的声音,左浅呆呆的望着安慕,那些血流淌得那么快,竟然已经染红了他身下的青石地板…… 那一刻她什么都顾不上,她只知道,她绝不能刺激左铭昊,否则,安慕真的会死! 身边的男人拨通了安慕的号码,将手机放在她嘴边,她听着手机里传来安慕虚弱的嗓音,他虚弱的叫着她,小浅……小浅你告诉我,你爱我…… 泪水忽然模糊了视线,左浅望着远处那个艰难的躺在地上对她说话的安慕,她狠狠咬牙,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安慕,我们分手吧……安慕,我对不起你,我们分手吧……” 她还想在说什么,可是身边的男人已经摁掉了通话,而就在这个时候,车缓缓起步离开,她就这样被绑在车里,流着泪看着她最心爱的男人倒在血泊里,而她,无能为力…… 安慕的手指无力的松开手机,他仰面望着天空,嘴里的血忽然变得那么苦涩—— 原来,这竟然是真的。 她真的为了钱而在昨天晚上把她的第一次给了傅宸泽,而且,过几天她还会跟那个男人订婚…… 左铭昊盯着血泊里的安慕,他冷笑着抬手摸了摸被打的脸颊,眼睛里划过一丝狠毒的光芒!他握紧方向盘,缓缓将车往后退,大约退了六十多米远的时候,他忽然加速往前冲去!! 安慕侧眸看着左铭昊的车朝自己冲过来,他嘲讽的闭上了眼睛—— 电光火石间,在左铭昊的车距离安慕还有二十多米远时,一辆拉风的法拉利从右边出现,调转车头一个华丽的S形转弯,突然横在安慕与左铭昊的车之间! 左铭昊看着突然出现的车,他大惊失色,慌忙死踩刹车将车停了下来! 法拉利的车门被人推开,一身休闲装的傅宸泽从驾驶座上走了下来。他盯着地上的安慕瞅了几眼,忽然盯着安慕手里的照片!他缓缓弯下腰,将照片从安慕手里取出来,一看之下不由皱起了眉头!第一张在一起吃饭的照片,分明是三个月前他来这儿时左浅招待他的—— 至于他和左浅躺在床上的照片,呵,作为照片的当事人,他怎么不知道发生了这种事?他勾唇冷冷一笑,侧眸瞅着左铭昊的车,看来,这张照片是左铭昊特意找人用电脑合成的! 重新看了一眼照片,又看了眼安慕,他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淡淡一笑,他扬手将照片扔下,弯腰对安慕轻声说:“你拿什么跟我抢女人?安慕,你瞧瞧,上次在浅儿宿舍楼下你揍了我一顿,那时候你以为你是胜利者没错吧?可是今天,呵,你还不是得乖乖的认了她跟我在一起的事实?” 傅宸泽笑着直起身,在安慕仇恨的眼神中他绕过自己的车,优雅走向已经从车里走下来的左铭昊。盯着吓得脸色惨白的左铭昊,傅宸泽按着左铭昊的肩膀,提高音量对左铭昊说:“刚刚浅儿打电话给我,说安慕应该不会再纠缠她了,所以呢,她让我转告左先生您,安慕的腿估计是废了,这样的结局已经足够,您也不用置他于死地了,留他一命吧!” 左铭昊震惊的望着凭空出现的傅宸泽,傅宸泽的话,他一个字都听不懂! 而血泊中的安慕则在听见傅宸泽的话那一刻,心忽然碎了一地。 原来今天果真是他心爱的小浅故意约他来这儿的,而且就连左铭昊开车撞他,也是得到了她的允许的…… 闭上眼睛,安慕的手指一根根握紧! 尽管她在最后一刻改变了主意,不再要他的命,可是,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她今天的所作所为!! 傅宸泽回过头看了一眼安慕,他勾唇一笑,侧眸看着左铭昊,压低声音冷冷的说:“开着你的车,立刻给我滚。今天的事你一个字都不许说出去,至于安慕——交给我处理!” 傅宸泽的突然出现让左铭昊一时惊吓得六神无主,他知道傅宸泽是新加坡的富商之子,是个他惹不起的人,所以也顾不得刚刚发生了什么事,立刻唯唯诺诺的开车离开了!傅宸泽缓缓回头看着已经昏迷的安慕,他冷漠的眯了眯眼睛—— 安慕,我绝对不会让你再出现在浅儿面前! 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他简洁而极具魄力的对手机那头的人吩咐,“立刻给我找一具身高一米八六、体重大约一百二十斤的男性尸体来鼓风楼前面的空地上——记住了,将尸体弄成车祸丧命的样子,并且务必毁了他的脸,让人认不出来!” “我立刻去办!” 傅宸泽收了线,挽起袖子将安慕从血泊中抱起来,塞进了后座。开车离开这个僻静的鼓风楼,他从后视镜中瞅着安慕的脸,冷冷一笑—— 只要布置好安慕车祸丧命的现场,至于验尸的医生,哼,他完全可以搞定! 只要有钱,他可以让验尸的医生对所有人宣称,死在这儿的男人就是安慕!到时候再在警察取证之前将那具尸体送去火葬场火化,那么一切就再也不会有人怀疑。 傅宸泽将安慕送回自己的私人别墅之后立刻找来了医生替安慕做手术,他让人盯紧医生,自己又开车去了左家。 没想到,他刚刚来到左家就听见了客厅里木卿歌和左铭昊的对话—— “你说什么?你竟然背着我,让那几个蠢蛋将小浅送到了赵晋祥那个老畜生的家里!!” “爸爸……” “啪”的一声,左铭昊气得一个耳光重重挥在木卿歌脸上,痛心疾首的怒吼:“木卿歌我怎么会有你这么心狠手辣的女儿!你这是要害小浅被那个畜生强·暴吗!” “爸爸,您不是说那个赵晋祥是你最大的对头么?现在只要左浅姐姐被他强·暴,你就可以用这件事逼他,他一定不会再跟你作对的!” “住口!我是人,不是畜生!我再怎么也不会为了这么一点蝇头小利而拿自己的女儿的清白开玩笑!”左铭昊又一个耳光挥向木卿歌,“我的确不喜欢小浅,我甚至恨她,可她毕竟叫我一声爸爸!就冲这一声称呼,我就不能做这种事!” “你今天煞费苦心的逼她和安慕分手,为的不就是利用她跟傅宸泽搭上关系,你不就是把她当成你讨好傅家的工具么!现在,你又装什么慈父!” “我让她跟安慕分手,我逼她跟傅宸泽在一起,都是因为我知道傅宸泽对她是真心实意的,即使她不爱傅宸泽,傅宸泽也绝对不会委屈了她!她跟着傅宸泽,也许最开始她会痛苦,但只要他们在一起的时间久了,有了孩子,她就会认命,她就会接受这个丈夫!” “爸,你为什么要这么心疼她,你明明说过,她不是你的女儿的!你明明说过,她是大妈当年跟那个男人……” “住口!这件事是我的耻辱,谁也不准再提!” …… 赵晋祥家里,傅宸泽一路横冲直闯,上二楼一脚踹开了房门! 房间里,四十多岁的赵晋祥已经脱去了左浅的上衣,正在兴奋的解左浅的皮带—— “浅儿!”傅宸泽看着左浅赤·裸的上半身,他急红了眼,冲上前去一脚狠狠将赵晋祥踹到一旁,然后脱下自己的衬衫将左浅盖住—— 他将她从床上抱起来,紧紧的抱着她,一边擦去她脸上的泪水一边心痛的安慰,“浅儿,没事了,我在这儿……我来了,我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不哭了,听话……” ---------- PS:今天又加更了哟,咖啡神马滴送来慰劳一下人家嘛,捂脸,咖啡是免费滴,不要钱滴~~~~ ☆、103 如果没有他,你会爱我吗?【6000+】 得救后的左浅望着如同天神一样出现的傅宸泽,他救了她,她对他的感激又多了很多。可是脑海里划过鼓风楼前那一幕,她的身子依然止不住轻微的颤抖—— “傅宸泽,你的手机借我……” 低头看着左浅,傅宸泽瞳孔微缩,她刚刚才面临着差一点被人强·暴的险境,得救后的她第一个想到的人不是自己,而是她心里的那个男人。傅宸泽虽然极度不愿意看到她对安慕这样的深爱,可是,他依然拿出了自己的手机。 左浅按下安慕的号码,拨过去却被告知,对方不在服务区,无法接通。 那一刻左浅慌了,她从傅宸泽怀中挣脱出来,看了一眼浴室的方向,她冲进浴室将门关上,用最快的速度将傅宸泽脱给她的衬衫穿好,然后走出浴室叫上傅宸泽,“你能不能送我去鼓风楼?眭” 傅宸泽已经从赵晋祥的衣柜里随便找了一件衣裳穿上,看着左浅脸上依然挂着泪的模样,他心底对安慕的恨又多了一分。 她刚刚面临被强·暴时明明是那样的痛不欲生,可是得救后,她却将自己的痛苦忘得一干二净,满脑子都只有那个叫做安慕的男人! 他凭什么能够得到她如此深沉的爱情占! “傅宸泽,谢谢你救我!” 左浅盯着傅宸泽看了几眼,见他沉默着不说话,她转身朝门外跑去,叮叮咚咚的下了楼。傅宸泽不愿意送她去,没关系,这儿还能够打车,她可以拦一辆车去鼓风楼。 不管怎样,她得去看看安慕,万一左铭昊撞了安慕之后没有送他去医院,现在他岂不是有生命危险? 盯着左浅下楼的背影,傅宸泽瞳孔紧缩,快步跟了上去—— 门口,左浅正在焦急的等车,傅宸泽一言不发的从她身边走过,然后坐在了驾驶座上。他侧眸横过身子推开了副驾座的车门,淡淡一眼看向左浅。她惊喜的上前来,感恩戴德的上了车,她一遍又一遍的跟他道谢,他始终抿着唇,一个字都不回答。 快到鼓风楼前时,傅宸泽忽然侧眸,“浅儿,我的号码是多少?” 左浅一心系在安慕身上,傅宸泽的突然问话让她一惊,随即回过神来望着他,在他幽深的眼神中,她沉默着低下头。 他的号码,她存在了手机上,可是她并不记得是多少…… 傅宸泽将左浅沉默的样子收入瞳孔,他已经了然。 她不记得他的号码,可是刚刚她拿过他的手机,却飞快的按下了安慕的手机号,原来,她竟然将安慕的一切记得那么清楚,就连号码都一个字不漏—— 傅宸泽一踩油门将速度提升到最大,他阴沉着脸盯着前方,那阴翳的眼神让左浅不由害怕。 鼓风楼前,一滩叫人惊惧的鲜血进入视线,左浅震惊的下车四处查看,却没有发现安慕的身影。正在她急得不知所措时,傅宸泽来到了她面前—— 他说,其实在来这儿的路上他就已经找人联系了医院,查询安慕的住院情况,刚刚医院的人打来电话告诉他,有一位因车祸当场死亡的年轻男士在医院的太平间,那位男士身上的证件上写着安慕…… 从鼓风楼到医院太平间,左浅一直处在恍恍惚惚的状态。 她不想相信太平间那个人是安慕,可是,她被左铭昊的人带离鼓风楼前,分明看见了左铭昊丧心病狂的撞了安慕—— 直到推开太平间的门,看着那具直挺挺躺在停尸间的尸体,她才有些回过神。 那白布下面,真的是她最爱的安慕么? 脚像灌了铅一样,她缓缓走到尸体旁边,伸手想揭开白布,可是颤抖的手久久无法将白布揭开,她害怕下面躺着的那个人,真的是安慕。傅宸泽看不下去了,他直接走上前一把掀开白布,让那具被车轮碾压得脸都变了形的尸体曝光在左浅面前—— 她的眼睛对上尸体那连脑浆都迸出来的头,对上那张已经碾成碎肉辨认不了面貌的容颜,她的身体跟失去了重心一样,顿时瘫倒在地! 这个人怎么会是安慕,他不可能是安慕! 可是这身高,这体型,分明就是安慕的样子,不会错的…… 她捂着嘴艰难的从地上站起来,泪水从指缝间逸出,她缓缓用手指去触摸尸体的肌肤,那么冰凉刺骨,在无声的向她宣告,他已经死去多时…… 静默良久,停尸间忽然传出一阵悲痛欲绝的哭声,傅宸泽站在外面,听着里面的哭声,他的心被她揪紧,也被安慕的存在深深威胁。安慕死了,她能够哭得如此悲恸,倘若安慕活着出现在她面前,这辈子他傅宸泽岂不是连靠近她都没有资格了? 闭上眼睛听着里面的哭声,她哭得越悲恸,他越发坚定了让安慕消失的决心。 半个小时之后,左浅晕厥在停尸间里。 傅宸泽将左浅从停尸间抱出来,立刻让人将“安慕”的尸体送往了火化场。他心里再明白不过,他以一个外人的身份私自处理安慕的尸体,最多会被人谴责而已,可是如果任由这具尸体躺在太平间,警察赶来之后,这具尸体的身份就会大白于天下…… 安楷瑞和安夏闻讯赶来医院时,院方告诉他们,尸体已经送往火化场火化了,而家属签字那一栏,赫然是左浅的名字。安楷瑞心痛欲绝的找到了左浅,而在安楷瑞来之前,傅宸泽已经将他私自把安慕火化的事告诉了左浅—— “傅宸泽你凭什么私自做出这样的决定!警方的人还没来,叔叔和小夏也没有见到安慕最后一眼,你怎么能就这样将他送去火化!” 左浅痛哭着揪住傅宸泽的袖子,那时候她哪里知道,警方之所以几个小时都没有赶到医院调查安慕死亡的事,其实是傅宸泽嘱咐了医院的人,让他们不要报警,等尸体处理之后再报警。因此,一直到四个小时过去,安慕的尸体已经变成了一抔尘土,警方的人才匆匆赶来…… “凭什么?”傅宸泽用愤怒隐藏了自己的私心,他无比愤怒的咆哮着,“因为你是我养了八年的人,可结果你竟然跟那个小子好了,将我拒于千里之外,我不甘心!呵,他活着的时候我争不过他,现在他死了,我亲自送他去火化,这一次我终于赢了他!!” 他用嫉妒和愤怒做借口,轻易的蒙骗了左浅。她泪眼婆娑的望着他,从他怒不可遏的眼神里,她真的以为,他只是恨安慕、嫉妒安慕,这才怒气冲冲的私自找人火化了安慕…… 所以当安楷瑞和安夏来这儿的时候,她将安慕火化的事一肩扛了下来—— “叔叔,对不起……是我签字让人带走了安慕,我知道我不应该私自做主,让你们没能见到安慕最后一眼,可是他走的时候那张脸太惨不忍睹,我怕您见到之后会更难过……” 左浅跪在安楷瑞面前,为了不连累傅宸泽,她将所有的事情自己扛着。 安楷瑞最初的确恨左浅的自作主张,可是当医生将拍摄下来的安慕死状的照片拿给他看时,他原谅了左浅。因为照片上安慕的头已经严重变形,那样恐怖的遗容,作为父亲,他的确不愿意见到…… 他安慰自己,既然安慕已经火化了,那就让安慕以曾经干干净净的样子在他脑海里保存下来—— …… 半个月之后,傅宸泽用私人直升飞机将一个戴着墨镜的男人送出了D市,带到新加坡,然后将那个男人交给他最好的朋友照顾。 那个戴着墨镜的男人,就是安慕—— “你记住了,安慕已经死在半个月前,从今以后你不许再以安慕的名字出现——我想你应该知道你出现的后果是什么,我既然可以随随便便就找个人替你去死,我也可以动一动手指就送你父亲和你妹妹陪你一块儿死。” 傅宸泽冷漠的看着躺在床上的安慕,他的腿残了,医生说最少需要半年或者一年的时间才能彻底复原。 安慕盯着傅宸泽,眼睛里只有无尽的恨意—— “你在恨我?呵,那就记住你对我的恨,早一点站起来,早一点让自己强大起来——等你有能力跟我对抗,那个时候你再将你今天的恨,全部发泄在我身上。” 傅宸泽低头看了一眼安慕的腿,冷淡一笑,“不过你也要记住,我虽然抢走了你的女人,但是我跟她认识在先,是你,从我身边抢走了她,我现在只不过是拿回属于我自己应得到的。还有,如果那天不是我救了你,现在你恐怕连躺在这儿治疗的机会都没有——大男人恩怨分明,想恨我,你得先还了我对你的救命之恩,然后咱们再好好的一决高低——” 傅宸泽离开了朋友家,从那以后,他隔三差五的给朋友打电话询问安慕的恢复情况。 朋友说,也许是恨意支撑着安慕振作,他每天都在做复健,即使摔得满身是淤青,他也咬牙坚持着努力让自己行走…… 终于,八个月之后安慕彻底恢复,而就在他恢复的第三天,他从傅宸泽的朋友家消失了,从那天以后,傅宸泽再也没有关于安慕的任何消息。 傅宸泽找人严密监视着安楷瑞,幸好安慕离开之后并没有回D市。 一年之后,一个神秘人开始慢慢的给安楷瑞汇款,虽然数额不多,但每个月都有,从不间断—— 傅宸泽比任何人都清楚,那个神秘的汇款人,绝对是销声匿迹的安慕! * 新加坡。 一阵急促的铃声划破傍晚时分的静谧,正为了公司的事情焦头烂额的傅宸泽侧眸看着书桌上的手机,神情中有些不耐烦。当他拿起手机那一刻,他惊喜的睁大了眼睛! 竟然是左浅! 按下接听键,他刚刚的烦躁一扫而光,温柔的对手机那头的人说,“宝贝儿,终于舍得主动给我打电话了?” 左浅看着桌上的一串数字,她瞳孔微缩,抱歉的对傅宸泽说:“对不起,我今天……我有事想请你帮忙——” 傅宸泽刚刚的激动渐渐平复下来,他耸耸肩,他就知道左浅要是没事的话是不会主动联系他的。挑眉敛去不爽的情绪,他的嗓音依然温柔,“说吧,什么事?” 左浅将纸张拿起来,深深地陷入沙发里,低声说:“我这两天总被人跟踪,可我不知道对方是谁。今天我记下了那辆车的车牌号,你能不能帮我查一下车主是谁?” “跟踪?” 傅宸泽蹙眉,略显惊诧。好好的,左浅怎么会被人跟踪?既然有人跟踪左浅,这件事即使左浅不求他帮忙,他也管定了!他倒要看看,是谁那么大胆子,竟然敢跟踪他傅宸泽的女人! “车牌号告诉我,我立刻让人去查——” “谢谢你。” 左浅将车牌号告诉了傅宸泽,傅宸泽麻利的结束了通话,立刻动用关系去调查这辆车的车主是谁。对方告诉他,最迟明天早上,他们就可以查到车主。 傅宸泽打电话过来告诉了左浅这个消息,让她耐心等一等。 “傅宸泽,你最近在忙什么事?”左浅将手里的相册放在了一旁,有些担心的问傅宸泽,“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傅宸泽瞳孔微缩,看着桌上一大堆报表,这些报表统统向他展示了一个事实,公司的业绩在逐日下降,都是因为薄未央那个贱人,她勾·搭了珣石集团那个老东西,最近各种打压傅氏集团,他已经拼尽全力了,可是照这样发展下去,如果再想不出解救的办法,傅氏集团极有可能撑不了多久就要被收购了—— “我能遇到什么麻烦?浅儿你要相信,任何麻烦在我面前都不堪一击——”傅宸泽勾唇笑着,他一直觉得,一个真正的男人决不能将自己的负面情绪带给自己心爱的女人,在她面前,他得保持一万年不变的状态。 “真的吗?”左浅有些不相信,迟疑了一下,她缓缓说:“你以前最讨厌待在书房里,为什么最近每次打电话你都在书房?傅宸泽,是不是公司遇到了什么困难?” 傅宸泽微微一怔,“你怎么知道我每次都在书房?” 左浅勾唇温柔的一笑,“书房门口有一只虎皮小鹦鹉你忘了么?每一次打电话它都会自己搁那儿瞎兴奋,一直闹腾。你听,还有它扑扇翅膀的声音——” 傅宸泽听后侧眸望着书房门口,书房的门关着,他站起身走到门边将门打开,果然,嫩黄色的虎皮小鹦鹉独自在那儿瞎兴奋,时不时嚷嚷一句,“浅儿,阿泽,来电话了!” 抬手轻轻抚摸着小鹦鹉的羽毛,傅宸泽温柔笑了。 这只鹦鹉的妈妈是左浅买回来的,后来鹦鹉妈妈生了小鹦鹉,鹦鹉妈妈却病死了,从那以后左浅就格外的宝贝这只小鹦鹉,教它说话,为它梳理羽毛,处得特别好。后来这只鹦鹉似乎跟左浅心有灵犀了一样,只要听到左浅的声音,它就会格外兴奋,得瞎折腾几个小时才能安分下来。 想起以前左浅还是个小女孩儿时在傅家的每一个画面,傅宸泽的心就止不住柔软。他温柔一笑,对小鹦鹉唤了一声“浅儿”,小鹦鹉的眼珠盯着他滴溜溜转,然后又兴奋的扑扇着翅膀,一遍又一遍的重复,“浅儿,浅儿,浅儿……” 左浅抿唇微笑,忽然好想念那只小虎皮。她被傅宸泽勾起了玩心,于是也像以前一样逗小鹦鹉,对着手机轻轻叫了一声,“阿泽——” 小鹦鹉歪着脑袋听手机里传来的声音,安静了几秒之后它更加兴奋的在架子上跳来跳去,尖嘴一直叫着,“阿泽,阿泽,阿泽……阿泽,浅儿,阿泽……” 傅宸泽的心情很久没有这么畅快了,许多年以前,他的浅儿还是个小丫头,那时候他抱着那个小丫头一起逗鹦鹉玩儿,她教鹦鹉叫“阿泽”,他教鹦鹉叫“浅儿”,听着鹦鹉笨笨的学舌,看着她笑得明媚的脸庞,他的胳膊将她圈在怀中,那几乎是他一天下来最快乐的时光。 一幕幕在脑海里浮现,傅宸泽的眼温柔得眯成一条缝,看着虎皮鹦鹉闹腾的样子,他走到走廊的尽头,看着温暖的阳光,轻声对左浅说,“浅儿,再叫我一声——” “……”左浅手指微颤,听着手机那头傅宸泽的声音,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一定勾起了他的回忆。 “浅儿,叫我阿泽——”傅宸泽温柔的眯起眼睛享受着阳光的沐浴,“你很久很久没有这样叫过我了……自从你认识了安慕,你就再也没有这样叫过我——” 左浅微微眯起眼,似乎想起了曾经和他一起的那些日子,其实她对他并不是没有感情,只是那些感情属于亲人之间的情感,并非是情侣。听着手机那头的静默,她安静良久,终于轻声唤他,“阿泽。” “浅儿,如果我当初不那么大方,如果我不让你去D市念书,如果你没有认识安慕,你会不会一辈子跟我在一起?”傅宸泽嗓音黯哑,他的深情,他积压已久的情愫,都随着问话一起涌入喉头,“一起结婚生子,白头偕老?” 左浅沉默了,她盯着晚霞似火的天空,新加坡的晚霞,似乎比这儿更美—— “会。” 傅宸泽安静的听着手机里传来的一个字眼,那个字似乎随着他的血液渐渐融合,他的心多少有了些慰藉。他就知道,如果没有安慕,他一定会成为浅儿的丈夫,唯一的丈夫—— “如果没有安慕,如果你在毕业之后却照样遇见了顾南城,你会选择他,还是我?”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傅宸泽的手指无形中揪住了自己的衣摆。他明知道这个问题的回答是什么,他明知道会听到怎样的结果,可是他不甘心,他总想去问一问,亲口听她说出口他才认命—— 左浅望着瑰丽的晚霞,慢慢收回目光,重新扫了一遍这栋房子,许久以后,她勾唇莞尔一笑,“顾南城。” 如果没有安慕,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爱上顾南城。 没有任何羁绊,没有任何牵挂,单纯而快乐的爱上顾南城,结婚生子,举案齐眉—— 闭上眼睛,她淡淡的一笑,即使有安慕的存在,她不是照样爱上了顾南城么? 从五年前离开顾南城之后她就已经清楚了,她爱上了那个宠了她一年的男人,只是安慕的死让她的心被冰封,她即使深爱顾南城也不能够跟他在一起,她身上背负着一条人命。后来当她得知自己十月怀胎的孩子夭折了,当她知道自己不能够再怀孕,她便彻底的收起了对顾南城的感情,她告诉自己,她不配,跟他在一起,她只会玷污了他…… 手机那头,傅宸泽心痛的闭上眼睛,他一直喜欢她的坦诚,可是此时此刻,他却恨极了她的坦诚。为什么她就连骗骗他都不可以,竟然这么直接的说,在他和顾南城之间,她一定会选择顾南城…… 良久以后,傅宸泽违心的微笑着,状似漫不经心的问道,“如果有一天你突然发现安慕没死,你会跟他在一起,还是留在顾南城身边?” ☆、104 如果,小左她是你的亲生女儿【6000+】 良久以后,傅宸泽违心的微笑着,状似漫不经心的问道,“如果有一天你突然发现安慕没死,你会跟他在一起,还是留在顾南城身边?” 左浅低头看着纸张上的车牌号码,苦涩的一笑,是啊,如果安慕还活着,她现在要怎么办? 早在五年前,她就已经连人带心一起给了顾南城,她的人,她的心,都给了他…… 如今,她忽然不知道自己对安慕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感情。余情未了么?还是仅仅只是对他的死心存愧疚?他已经成为了她这么多年的枷锁,她不知道如果有一天突然将这枷锁打开,重见光明之后她会选择安慕还是顾南城。也许,最后她谁也不会选—— 抬手轻轻抚摸着自己小腹的位置,左浅闭上眼睛吸了一口气,“傅宸泽,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嫁给苏少白吗?眭” 傅宸泽沉默的听着—— “我曾经失去了一个孩子,后来,我再也不能怀孕了。”睁开眼睛望着远处天空瑰丽的晚霞,她微笑着说,“如果我不能跟心爱的男人孕育孩子的话,我宁可这辈子不嫁给心爱的人。因为,身为他的妻子,我不忍心看他没有孩子,可是作为他的女人,我也绝不容忍他跟别的女人有孩子——所以,我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放弃。” 那一刻,傅宸泽是彻底的被左浅的话惊到了的—占— 他从不知道,左浅竟然不能再怀孕了! 可是震惊之余,他也多少理解了她之所以嫁给苏少白的理由。这么一想,他忽然意识到,如果左浅真的是这样的心态,那么安慕和顾南城她最终一个都不会选择—— 本该同情左浅不能再生育的事实,可是傅宸泽心底却有一丝丝的窃喜—— 如果她还能够再怀孕生子,那么她一定不会接受曾经有过一个孩子的事情。可是现在她不能再生育了,那么她会不会很高兴的知道自己曾经有一个女儿? 如果到时候他找到了他们的女儿,对于无法生育的她来说,她会不会为了那个女儿,彻底跟顾南城和安慕划清关系,从此以后安安心心的跟他和他们的女儿快乐生活在一起? 良久以后,傅宸泽压抑住内心的悸动,故意用平淡的语气问道,“浅儿,你应该听说过试管婴儿吧?” “嗯。”左浅点点头,虽然她身边没有试管婴儿的实例,不过前段时间电视上播得挺勤的,前段时间她还曾经去医院咨询过,她能不能去取卵跟丈夫做试管婴儿。可是检查的结果让她又一次被现实重创,医生说,她不仅子宫内膜损伤,而且她的卵巢也无法像正常女人一样每个月正常排卵,正常女人一个月排一到两颗卵子,而她可能三四个月才能排出一粒健康正常的卵子—— 无法排卵,才是她不能生育的最大问题,没有卵细胞,她又怎么能怀孕呢? 因此医生说了,像她这种情况,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最好不要去医院取卵,这样对她身体会造成很大的影响—— 傅宸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放轻语调问她:“如果有一天你突然发现,你曾经通过试管婴儿有了一个女儿,或许那个女儿的父亲不是你喜欢的人,或许那个女儿的父亲是你讨厌的人,可是那个女儿却是你的亲生骨肉——浅儿,你愿意接受那个跟你有血缘关系、却不是你十月怀胎生出来的女儿吗?” 左浅被傅宸泽的话问住了,她怎么会有一个女儿呢?她从来没有去医院取过卵,又怎么会有试管婴儿这种事发生?缓缓一笑,最近傅宸泽一定是呆在家里呆闷了,才会想出这么不靠谱的问题。 “不会有这种事发生的,倒是你,你难道曾经被哪个女人暗算了,她送了你一个漂亮的小女儿?” 左浅打趣的笑着,傅宸泽瞳孔微缩,加重了口气,“我是说如果,如果你有一个跟小左一样大的女儿,你会不会接受?” “当然会啊,”左浅几乎毫不犹豫的回答,“如果老天爷真的能够赐给我一个跟小左一样可爱的亲生女儿,我这辈子一定天天吃素感谢他老人家大恩大德。” 毕竟,小左是那么的可爱,倘若真的可以有一个女儿给她疼爱,她一定会好好的对那个跟珍宝一样的亲生女儿。 傅宸泽心底紧绷的那根弦终于松了一些。 他抬头望着天空,用玩笑的口吻继续问道,“如果是我跟你的呢?浅儿,如果我曾经瞒着你跟你有了一个女儿,你会恨我吗?” 左浅无语望天,傅宸泽的假设根本就不成立。 可是既然他这么问了,她也权当陪他解解闷儿,认认真真的考虑了一下,她一本正经的回答:“不会,像我现在这样的人生,能有一个亲生孩子是上帝对我最大的仁慈,不管孩子的父亲是谁,我都不会迁怒。或许我会感谢他,他让我残缺的人生终于圆满——” 试管婴儿跟十月怀胎生的孩子有本质性的区别,那个男人只是用了她的卵细胞罢了,并非是在她不愿意的情况下强·奸了她,所以她又怎么会恨?尤其她现在不能生育,她不仅不会恨,她还会感激,感激那个男人给了她一次做母亲的机会。 傅宸泽的心已经开始小小的雀跃了,他曾经一直担心左浅知道真相后会恨他入骨,今天一通电话让他了解了她不能怀孕的事实,此刻又听到她说她不会恨,他忽然找到了一个强有力的跟顾南城对抗的武器! 只要找到他和浅儿的女儿,他相信,他的浅儿一定会离开苏少白,离开顾南城,跟他和孩子生活在一起! “浅儿,等我,我一定会在你生日之前,送你一份无价之宝。” “现在才八月,到十一月我生日还早呢,你这么早就开始为我准备生日礼物了么?我可说过了,太昂贵的东西我不收的——” “那不是金钱可以买到的,而且我相信,那个礼物一定会让你感动至极——” 听傅宸泽这么信誓旦旦的口吻,左浅忽然有些说不出的期待,到底是什么样的生日礼物,值得傅宸泽如此信誓旦旦的承诺? 聊了一会儿,两人收了线,左浅低头看着桌上的相册,里面每一张照片都是她和安慕独一无二的回忆。 他曾经给了她这个世界上最温暖的情感,盯着照片上那张阳光的脸庞,她嘴角微挑,如果他还活着,这才是上帝对她最大的眷顾。 * A市。 小左和阳阳坐在后座划拳,阳阳每一次都输给古灵精怪的小左,他气馁的嘟着小嘴扭头看着窗外,哼哼道:“小左欺负人,你就让我赢一次会怎样嘛!” “自己笨,还怪我欺负人,不理你!”小左乐颠颠的看着阳阳生气的样子,她得意极了,作为一个女孩子,能够将一个男孩子欺负得可怜兮兮的,她特别的有成就感! 阳阳最讨厌人家说他笨了,委屈的看着驾驶座的顾南城,他的小嘴撅得高高的,“爸爸,我不跟小左玩了,她坏!” 顾南城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两个闹别扭的小家伙,不由摇头笑了。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不久前在乡下的时候,两个人见了面亲热得跟什么似的,小左非要带阳阳上车,阳阳也说什么都要跟小左一起走,哪怕他外婆眼泪汪汪的让他留下来,他也不答应,非要跟小左一起上车,最后把他外婆气得老泪纵横的—— 可现在呢,就因为划拳输了几次而已,这就傲娇的不跟人家玩了,有这样的小男子汉么? “阳阳你不是说你是小男子汉吗?怎么都不能让着一点小左呢?你有可能是哥哥,哥哥不管做什么都要让着妹妹的,你知不知道?” 顾南城回头看了眼委屈的阳阳,微笑着说。阳阳不甘心的瘪嘴,他明明跟小左是同一天的生日,凭什么他就要当哥哥让着小左?侧眸看了一眼小左,他哼哼一声,继续望着窗外。小左乐了,站起来抱着前面的座椅,兴奋的说:“爸爸,我是姐姐!阳阳是弟弟,我是姐姐,我是姐姐!” 顾南城抿唇一笑,正欲说什么,阳阳就一语接过去了,“这是我爸爸,你凭什么管我爸爸叫爸爸!我不许你叫爸爸,你爸爸是大伯父,他才是你爸爸!” “……”小左一听到阳阳提起苏少白,她的笑脸刷的一下就垮下来了,恨恨的说:“才不是!他才不是我爸爸!” “哼,自己有爸爸还管人家的爸爸叫爸爸,你羞不羞!” 阳阳找着了揶揄小左的机会,不依不饶的数落小左,“你乱叫人家的爸爸,大伯父听见了会生气的,你会被大伯父按在沙发上打屁屁,哼,肿得高高的,你拉便便屁股都会痛的!” “噗——”顾南城望着前方,不由噗嗤一声笑了。 阳阳之所以这么说是有原因的,上一次阳阳调皮不写作业,顾玲玉说了他几句,他立刻少爷脾气发作,不依不饶的瞪着顾玲玉,最后竟然爬到二楼的窗边吓唬顾玲玉,扬言要跳下去,把顾玲玉吓得半死! 顾南城接到电话之后就立刻从公司赶回去,一眼就看见顾玲玉在沙发上伤心的哭着,眼睛都哭红了,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三步并作两步上楼去,把门一推开,结果看见阳阳也哭着在木卿歌怀里撒娇,他登时就怒了! 尤其阳阳那孩子还特别没眼力见儿,看见他上楼了,他竟然敢抱着他的腿说顾玲玉坏话—— 于是,顾南城一怒之下就把阳阳抱下楼,按在沙发上把他小屁股都给抽红了—— 对于他而言,孩子淘气一点可以原谅,可是动辄就拿死来威胁大人这种事,他决不能容忍!小小年纪就动不动拿死吓唬大人,以后长大了受点挫折岂不是真的要寻死觅活? “阳阳你是不是被爸爸打过你小屁屁呀?”小左贼精灵,一听到阳阳这么说话,她立刻就联想到阳阳一定是亲自经历过这种“刑罚”才会顺口拈来! 阳阳望了一眼顾南城,现在还有些后怕,他摸了摸自己的屁股,低着头不甘心的说:“你才被爸爸打过!” “哈哈哈哈你这不是承认了吗?你没打过,你摸屁股干啥啊!”小左乐了,趴在座位上哈哈大笑,一点面子也不给人家小男子汉留。顾南城坐在前面,将小左那古灵精怪的样子看在眼中,他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看来,以后阳阳少不了要被这个小魔女折腾了—— 阳阳被小左的笑声气得又恼又羞,他委屈的抬头望了一眼顾南城,忽然挺胸对小左大吼:“不许你管我爸爸叫爸爸!!” 小左不仅不怕他,反而笑得更大声了,还挑衅的说:“我叫爸爸,是因为爸爸喜欢我,你有本事你也去管我妈妈叫妈妈呀,你有本事让我妈妈喜欢你啊,你有本事让我妈妈答应做你的妈妈啊!” 顿了顿,小左还欠抽的哼哼一声,“我还管你奶奶叫奶奶呢,奶奶也特别特别喜欢我,特别特别宠我!” “……”阳阳懵了,他才走没多久,怎么爸爸和奶奶都成了小左的了?他不甘心的望着顾南城,含着眼泪委屈的叫顾南城,“爸爸……爸爸……” 顾南城心疼的看了眼阳阳可怜的小眼神儿,又看了眼小左笑得没心没肺的样子,他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俩孩子,真是让人哭笑不得。不过顾南城想起小左刚刚的建议,他眉梢一挑,薄唇轻启,“阳阳,你要不要听听小左的建议,把她妈妈抢过来?” 阳阳一听自己的爸爸都点头默认了这个事儿,他立马一拍胸·脯雄赳赳气昂昂的说:“我一定会把小左的妈妈抢过来,你抢我爸爸,我就抢你妈妈,哼,我让妈妈只喜欢我一个人!” “不要脸,我妈妈还没答应做你妈妈呢,你不许这么叫!”小左急了,刚刚跟阳阳挑衅时那种洋洋得意已经消失不见,现在她只剩下满心的担忧和害怕!她一直都清楚,自己是妈妈抱养的孩子,如果现在阳阳跟她抢妈妈,妈妈万一真的不要她了怎么办? “哼,妈妈很快就答应了!”阳阳见小左这么着急,他顿时找着了虐小左的点儿,一口一个妈妈,叫得别提有多高兴了! 小左狠狠咬牙,一声不吭的盯着阳阳,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慢慢变得眼泪汪汪的。 “……”阳阳一见小左委屈得要哭了,他顿时不知所措的停了下来。 小左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哭,可那可怜劲儿看得阳阳十分内疚,他犹豫着伸手摸摸小左的脸,“小左我不说了,你别哭好不好?” 小左一把甩开阳阳的手,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 阳阳慌了,无措的捏着自己的衣角,然后惴惴不安的道歉,“小左我错了,呜呜呜,你不要哭了,你再哭我也哭了,你不要哭……我没有欺负你,我不是故意的,呜呜呜……” 顾南城看着后面两个孩子闹腾的画面,他扶额,回头对阳阳说,“抱抱小左,女孩子哭了要哄的——” “哦!” 阳阳点点头,立马张开双臂将小左圈在他的臂弯里,笨笨的拍小左的背,“小左你不要哭了,我不抢你妈妈了,我叫你姐姐好不好?到家了我把所有好吃的都给你,我告诉你哦,我床底下藏了巧克力,一会儿我全部都给你,你不哭了好不好?” 小左抽噎着,用手背擦了擦眼泪,然后哼哼道,“我才不要,你睡觉放屁把巧克力都弄臭了,我不吃!” “……那我用零花钱给你买,行不行?” “你有多少零花钱?”小左止住了眼泪,泪眼朦胧的小眼睛里又放出两道算计的光芒—— 阳阳特诚实的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爸爸给我买了一个存钱罐,我的零花钱都在罐子里!” 小左听后心里偷着乐,小声说:“那我不要巧克力,你把你的零花钱给我行不行?” “……不行,给你了我就没有了!”阳阳摇摇头,他辛辛苦苦攒的钱,才不要就这么轻易的全部给小左呢! 小左睫毛上挂着泪,装可怜似的嘟嘴说:“阳阳真抠,你不给我我再也不跟你做朋友了,以后我都不理你了,以后再有人打你我也不帮你了……” “呜呜呜,小左……”阳阳腻着小左,委屈的撅着嘴。 小左想了想,忽然说:“那这样吧,一会儿你把你的零花钱全部倒出来,我拿一个,再给你拿一个,我们俩平均分掉它们好不好?” 阳阳犹豫了一会儿,别扭的点头答应了。 他从那个时候就开始疑惑了,为什么作为男孩子就得主动安慰女孩子,而且还要牺牲自己的东西呢? 后来慢慢的被小左欺负惯了,他开始明白了,因为如果他不主动安慰她,下次打架她就会出现在坏小孩儿那边,跟坏小孩一起欺负他,这就算了,最后回到家里还告诉爸爸妈妈,是他主动挑衅,害他白白挨打…… 总之,后来阳阳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惹谁都行,绝对不能惹家里那个小魔女,否则,哼哼,等着她造谣煽动爸爸妈妈一起教训他吧! 顾家—— 房间里两个小孩子忙得不亦乐乎,小左兴奋的看着阳阳将大把大把的零花钱倒在床上,她和阳阳盘腿坐在床上,她拿了一张一百的,然后给了阳阳一个一元的硬币,一本正经的说:“你一个,我一个。” “……”阳阳颤抖着手接过硬币塞进存钱罐里,小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小左手里的百元大钞—— 小左又拿了一张五十的,继续拿起一个硬币递给阳阳,“你一个,我一个。” “……”阳阳继续颤抖着手接了,动了动嘴,他很想说,我能不能跟你换一下……可是看着小左那一本正经的样子好像分配得特别公平似的,阳阳不得不默默接受了被宰的事实。 “你一个,我一个!” …… 顾南城和顾玲玉站在房间外面,从门缝里看着两个孩子分钱,母子俩同时笑了。一边下楼顾南城一边无奈的想,小左这孩子到底是先天遗传了她父母的机灵,还是后天被左浅培养得这么精明? 也只有阳阳这个傻孩子,才能被同一天出生的小左欺负得死死的—— “你说让小左和阳阳都在这儿住下?”顾玲玉侧眸看了一眼顾南城,“小左住这儿,左浅没有意见吗?” “这段时间,她得先处理好自己的事儿——” 顾南城瞳孔微缩,眼中浮现出车祸前看到的那张脸。既然安慕跟他和左浅都有关联,那么现在他就得让左浅冷静下来好好处理这件事! 顾玲玉坐下来,犹豫了片刻,她侧眸对顾南城说:“那天晚上我听见你和左浅的声音……当时你说你在浴室……你们——” “妈,一会儿我会去见大哥。”顾南城侧眸对顾玲玉温柔一笑,虽然他什么也没解释,但就只这一句话,顾玲玉便知道了整个事情的发展情况。都已经决定去见苏少白了,看来,小城跟左浅一定是重新在一起了。 顾玲玉抬头看着二楼某个房间,她勾唇微笑,其实,左浅如果能够带着小左嫁进来,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儿。一对粉雕玉琢的孙儿孙女承欢膝下,很多人求都求不来这样的福分呢! ☆、105 他和别的女人暧昧【6000+】 苏家。 顾南城将车停在苏家门外半个小时,坐在车里,他连续抽了三支烟,却迟迟没有推开车门的勇气。望着伫立在阳光下的别墅,那栋别墅里住着给了他生命的父亲,以及从小到大就对他很友善的大哥,此时此刻,他却是带着另一种目的来这儿跟大哥坦白,他实在无法让自己面不改色的下车。 缓缓靠着椅背,他抬头望着湛蓝的天空。 曾经来这儿见苏少白时那种欢喜和兄弟之间的快乐,当他那天晚上跟左浅发生关系那一刻,他就再也找不回那种兄弟情深的感觉了。 不论怎样,如今的左浅是他的大嫂,即使她曾经是他的女人,即使她没有跟苏少白在一起过,可那一张结婚证却无声的宣告了一切。他们之间有一种关乎道德伦常的关系,他也深深知道,没有多少人能原谅他跟左浅之间的恋情—眭— 闭上眼睛狠狠抽了一口烟,顾南城将所有愁闷都憋回了心里。 缓缓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他翻出手机里那张戴瑞戒指的照片,瞳孔紧缩—— 一生的真爱,在面对亲情和道德伦理时,一生的真爱忽然也变得那么嘲讽。拇指一遍又一遍的抚摸着照片上漂亮的戒指,他的眸子越发的深邃吱。 “左浅,你下不了决心,那么这个恶人由我来做——” 闭上眼睛将手机揣回口袋里,顾南城静默了几分钟,终于抬手推开了车门。 他缓缓走进雕花大门里面,距离别墅越来越近,却在抬手敲门的时候听见了里面不合时宜的声音—— “安夏你别这样……安夏!” “少白哥哥,你想多了,我只是帮你按摩一下你的腿,医生说了这样经常按摩对你有好处的……哎你别乱动啊少白哥哥,你再乱动会摔下去的!” “我今天不舒服,你先回去吧!” “那可不行,我的工作就是照顾你的衣食起居啊,现在这么早我怎么能回去呢!” …… 顾南城安静的听着里面传来的声音,他微微眯了眯眼,缓缓握着门把轻轻转动,门应声而开—— 客厅里,苏少白正推搡着安夏的手,安夏不依不饶的将手放在苏少白腿上进行按摩,上半身微微倾向苏少白,她傲人的胸·部在低胸T恤衫下隐隐若现,只要苏少白一低头就可以看见那一片明媚的春·光。因此,苏少白红着脸闭着眼睛,一边试图推开她,一边有些气息不稳的喘着—— 顾南城深邃的眸子将客厅里的画面尽收眼底,他站在门口,抬手冷漠的敲了两下门,客厅里的两人这才发现有人来了,同时望着门口。 “……小城!” 苏少白一惊,再也顾不得对安夏怜香惜玉不敢用力推搡,他使出最大的力气一把将安夏推开,然后震惊的望着缓缓走进客厅的顾南城,张了张嘴唇想解释什么,可是侧眸看见安夏的模样,他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安夏被苏少白用力推开,她跌跌撞撞的跌进旁边的沙发上,肩膀有些轻微的疼。 “我先去楼上了。”安夏站起来冷冷的说了一句,目光淡漠的落在顾南城身上,她瞳孔微缩。按照木卿歌所说,虽然安慕的车祸是左浅害的,可是木卿歌也说了,左浅之所以那么对安慕,都是因为顾南城。因此,安夏对顾南城可以说是不仅毫无好感,反而有些恨意—— 顾南城在沙发边坐下,目送安夏上楼,他这才侧眸看向苏少白,“她怎么在这儿?” 苏少白还在为刚刚的事心存尴尬,不知道怎么跟顾南城解释,听到顾南城问话,他这才看了一眼已经进房间的安夏,低头咬牙说:“上次没回国之前一个医生告诉小浅,如果每天给我按摩肌肉的话,也许对我的情况会大有好处,说不定还可以重新做手术,试着慢慢站起来。小浅去D市之前将这件事告诉了爸,她让爸替我找一个护理人员每天替我按摩一下,或者照顾我的衣食起居——”说到这儿,苏少白缓缓抬起头看着楼上的房间,“结果,爸找到了安夏。” 顾南城瞳孔微缩,原来是这么回事。 他深邃的目光落在苏少白的腿上,如果苏少白能够康复,那么即使左浅离开他,他也可以找一个更好的女人陪伴他一生。 只是,从刚刚在门口听到的那些对话,他为什么会觉得安夏动机不纯呢?盯着楼上紧闭的房门沉默了几秒,顾南城心想,一会儿他有必要找安夏谈谈—— “小城,其实我跟安夏没什么的,她告诉我她是小浅的姐妹,所以我对她就比普通人好一些,只是没想到她个性太开放了,所以才会让人觉得暧昧——”苏少白侧眸看着顾南城,犹豫了两下,然后说:“今天的事,你不要跟小浅说,行吗?” 顾南城侧眸看着苏少白,从苏少白诚挚而充满恳求的眼神里,顾南城看得出来他对左浅的感情有多深。点点头答应不告诉左浅,顾南城眸子幽暗,在门外准备说出口的话,现在却不知道如何开口了。 苏少白见顾南城点头答应了,他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凝视着顾南城,他忽然想起来,“你不是在D市考察么?怎么回来了?小浅呢?她有没有跟你一起回来?” “我今天是接阳阳回家,所以过来看看大哥你,一会儿还得赶去D市。”顾南城对苏少白温柔一笑,他看着苏少白期待的眼神,忽然觉得自己现在若是说出真相,会不会太残忍了一些…… “阳阳回来了?”苏少白惊喜的望着顾南城,“昨天小妈来家里,一直在跟爸说阳阳外婆不许阳阳回来,一直在犯愁呢!” “我是阳阳的父亲,接他回家是天经地义的。”顾南城侧眸勾唇微笑着说,可是每一次触及苏少白温柔的眼神,他就不由得觉得亏欠,一些早已准备好的话变得怎么也说不出口。 苏少白微笑着将顾南城闪躲的眼神看在眼中,他迟疑了一下,然后试探着问道:“小城,你今天来看我,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顾南城重新看了一眼苏少白,他抿紧唇片不知如何开口,于是移开目光缓缓闭上眼睛。静默了几秒钟,他睁开眼,努力跟自己的心苦苦挣扎—— 终于,他下定决心,侧眸凝视着苏少白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大哥,有些话我其实早就应该告诉你,只是一直害怕伤害到你,所以拖到了今天。”停顿了一下,他又低声说,“不过真相始终是真相,即使现在不说,以后也一样会被人发现,所以——” 苏少白屏息凝神的盯着顾南城,从顾南城凝重的神情,他便已经猜到了七八分。 今天小城要跟他说的事,十有八·九跟小浅有关——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做好心理准备,苏少白挤出一丝微笑,“既然早晚得说,那你放心大胆的说出来吧,兄弟之间,有什么话直说最好。” 听到苏少白这么说,顾南城点头,又静默了几秒钟,这才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大哥,其实我和左浅五年前就认识了。” 苏少白一惊,他只以为顾南城和左浅有某些关系,但是他没想到,这两人竟然已经认识了五年!而且,他很清楚的记得,顾南城的车祸就是在五年前,也就是那一次的车祸,让顾南城失去了记忆—— “左浅曾和我在一起过。”顾南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紧紧凝视着苏少白的脸,留意着他每一个神情,“她和我,曾经同床共枕整整一年。换句话说,左浅她曾经做了我一年的女人,即使后来断了关系,她跟大哥也绝不能够结婚——” 顾南城的话如同晴天霹雳一样,震得苏少白头皮发麻! 他惊愕的盯着顾南城,嘴型张得大大的,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左浅和顾南城,他们曾经在一起整整一年! 这个真相在苏少白眼前缓缓摊开,血淋淋的告诉他,他竟然一时失误,娶了他亲弟弟的女人! “不……这不可能!” 苏少白难以置信的盯着顾南城,周围的空气慢慢变得凝固,他忽然情绪变得暴躁起来,死死盯着顾南城,他低吼道:“小城,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顾南城凝视着苏少白愠怒的神情,触及他眼中若隐若现的受伤和脆弱,顾南城心疼的收回目光闭上眼。 “大哥,我知道我刚刚的话你很难接受,这种事换了谁谁都无法接受,就像我知道她曾经是我的恋人时,我也同样不能接受这个事实。”顾南城缓缓睁开眼睛看着苏少白,“可是大哥,没人会拿这种事开玩笑,我和左浅真的……” “够了!” 苏少白一声怒喝,如果不是腿瘫痪了站不起来,他一定立刻起身离开这个让他窒息的地方! 死死盯着顾南城的眼睛,他一字一顿的说:“小城,就算你说的是真的,那又怎么样,如今小浅已经跟你分开五年,她也和我拿了结婚证,她是我名正言顺的妻子,这一点谁也不能改变!” “可大哥你有没有问过她的感受?你觉得一个女人能够同时跟兄弟两个人发生关系么?”顾南城瞳孔微缩,即使知道苏少白不愿意再听,可今天既然开口了,就得说清楚所有的利弊! “左浅她为什么不愿意搬来苏家,你现在还不清楚?如大哥所说,她现在是你的妻子,可是你如果非要让她履行夫妻义务,那对她而言是无以复加的伤害,也许她被逼无奈之后会答应跟你圆房,可你应该问问她的心,你逼她跟她曾经的男人的哥哥发生关系,她的心会不会痛——” “我让你别再说了!!” 一向脾气很好的苏少白此刻彻底变了一个人,他怒火冲天的盯着顾南城,想起这几天左浅跟他单独在D市的事,他忽然眉峰一凛,“你以前人在A市你不说,今天却特意过来告诉我这些,为什么?”顿了顿,他一字一顿的说:“你跟她,是不是已经……” “大哥——” 顾南城瞳孔紧缩,盯着苏少白的脸,这种时候,他怎么能承认他已经跟左浅发生关系了!他违心的淡淡一笑,说:“小左也在那儿,所以绝不会有你说的那种事。我今天特意来这儿告诉你这些,是因为我希望你跟她离婚,你们不能在一起——” “不可能,我绝不会离婚!”苏少白打断顾南城的话,直接甩出了一句硬邦邦的言语。 “大哥,你跟她只是拿了一张结婚证,可至今为止你们都没有举行婚礼,别人并不知道你们是夫妻。现在离婚,对你对她都好,如果等到婚礼之后再想离,恐怕那时候必定会影响你们各自的名誉。” “难道我们离婚,对你没有好处么?”苏少白强自压着愤怒,淡漠的一眼瞅着顾南城,“既然你说你跟她没什么,小城,你现在敢不敢跟我保证,如果我将来跟她离婚,娶她的人绝不会是你——你敢不敢立誓,你顾南城这辈子娶谁都不会娶左浅!” 四目相对,顾南城已经感觉到了空气里的硝烟味。 他以为今天将这件事告诉苏少白,至多会让苏少白痛苦一阵子,可是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发展成这样,苏少白竟然变得这么暴躁。可是他情绪越不稳定,越说明他是真的将左浅放在了心上,因此知道真相后才会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微微眯了眯眼,顾南城将苏少白的怒火看在眼中,他选择了沉默。 良久,苏少白勾唇讥诮的一笑,“所以你今天特意来找我,只不过是为了你和她的将来,嗯?你找我说明真相,是希望我离婚,然后你再娶她是不是?”停顿了一下,苏少白愤怒的大手一挥,将桌上的东西统统挥落在地,客厅里顿时传出杯子烟灰缸碎开的脆响! “难怪昨天听小妈说你决定跟木卿歌离婚——呵,原来,你早就打算好了亲自逼你同父异母的大哥离婚,然后再不知廉耻的娶了你的嫂子!” 一句不知廉耻,让顾南城只能沉默以对。垂在膝上的手指一根根握紧,他瞳孔紧缩,他不介意苏少白愤怒之下的言词,他只是担心,这样的言词今后将会落在左浅身上。倘若他真的跟木卿歌离了婚,想必以木卿歌的性格必定会将他和左浅的事闹得满城风雨,到时候无论左浅走在哪儿,都会被人用有色眼镜打量,那些不堪入耳的字字句句,会不停在她身边响起—— “大哥,”顾南城缓缓凝视着苏少白的眼,嗓音低沉,“我和左浅,谁有错吗?因为失忆,我五年不知道她的存在,而她同样也将我忘记,遇上你的时候,她是一心一意想要嫁给你跟你共度白头,并没有任何其他不该有的心思。可是命运捉弄,她和你结婚之后才发现你跟我的关系,这个时候她想挽回已经来不及了!她只能装作跟我素不相识,她又害怕伤害你,所以对你对我都一再的逃避,她不知道该怎么化解这尴尬的关系——大哥,她有什么错?” 顿了顿,顾南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嗓音中透着一丝悲哀和无奈,“至于我,而我只不过是在跟她相处的时候隐约发现了一些端倪,从而得知了她五年前曾经是我女人的事实,我又何错之有?” “难道我就活该失去自己心爱的女人么!”苏少白被脆弱和绝望覆盖的双眸倒映着顾南城的倒影,他冷笑一声,“你和她的确谁都没有错,那我呢?我只不过爱上了一个对我悉心照顾的女人,我又错在哪儿?凭什么我就得主动放弃?凭什么我就得为了你们曾经的关系放弃我好不容易才等来的幸福!” 兄弟俩针锋相对,苏少白沉默了几秒钟,又缓缓的说:“你说你没错?或许以前你的确没错,可是在你明知道她已经是你大嫂之后还对她有别样的企图,这就是你不能推卸的责任了,不是么?”顿了顿,苏少白似乎是被这让人痛心的关系气昏了头脑,他盯着地上的便笺纸,一字一顿:“要我离婚,可以,你现在当着我的面给我写一纸保证书,你承诺这辈子绝不娶左浅为妻,我就考虑考虑离婚的事——” 顾南城抬头凝视着苏少白,眸子幽暗。 “呵,你不写是么?既然你跟她断了五年都不想再一次放弃她,那你又有什么立场要求我放弃我的妻子?小城你应该再清楚不过,你们曾经的关系只不过是男女朋友,而我跟她却是名正言顺的夫妻——我苏少白是她的合法丈夫,我为什么要主动结束这段婚姻?”冷淡一笑,苏少白继续说,“你觉得我这个当哥哥的娶你曾经爱过的人,这是乱·伦是么?哼,那么到时候我跟她离婚,你娶你曾经的大嫂,这就不是乱·伦了?” 面对苏少白的质问,顾南城无言以对,他的心甚至开始隐隐作痛—— “她已经嫁给我了,现在唯一的解决方法是,你跟我,咱们兄弟俩谁都不能再跟她来往。如果你答应,那我也没问题,我们一起放手,从今以后当做她没在我们生命里出现过——”苏少白压低嗓音,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可是,你若不答应,我也没有忍痛放弃的必要!” 顾南城凝视着苏少白的眼睛,久久的沉默,最终仍是以沉默收尾。 在这诡异的沉默中,顾南城抬手看了眼腕表,已经下午四点,他得赶回D市了。 “大哥,我有点事想找安夏——”他抬头挤出一丝微笑,起身迈着步子朝楼上走去。临上楼梯时,他回头看着沙发上一声不吭的苏少白,瞳孔微缩,“大哥,婚姻法第三十二条写明,因感情不和分居满两年,可由夫妻任何一方提出离婚。我想,如今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跟你同居的。” 苏少白的手指捏得咯咯作响,他愤怒的随手抄过一旁的细颈花瓶,用力摔到前面地上! “顾南城,你别欺人太甚!!” 客厅里苏少白的怒吼就像草原上被激怒的雄狮发出的吼声一样,久久在客厅里萦绕,挥之不去。 顾南城心痛的闭上眼,努力扯起一丝笑,“现在离婚,你可以找一个更好的女人。”即使大哥你不离,耗上两年之后这段婚姻也同样会结束。既然如此,又何必浪费了你和左浅双方的青春? 扫了一眼客厅里的瓷瓶碎片,顾南城勾起一丝苦涩的笑,静默的上楼去了。 大哥,对不起—— * 楼上房间里,安夏一直安静的听着楼下的动静,当她发现这兄弟俩为了左浅竟然吵了起来时,她不由得有一丝担忧。 万一这兄弟俩真的闹僵了,今后…… “咚咚咚”—— 低沉的敲门声传入耳中,安夏咬咬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鼓起勇气说:“请进。” 顾南城闻声推开门,看了一眼安坐在沙发上的安夏,他瞳孔微缩,走进房间将门关上,这才重新看着安夏—— ☆、106 假如我不能生育,你会嫌弃吗(1)【6000+】 安夏盯着顾南城,一声不吭。她心里再清楚不过,既然他人在楼下还特意上来见她,想必应该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说,也许是让她不要对苏少白有任何不该有的想法……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安夏挤出一丝微笑,“顾先生,你找我有什么事?” 顾南城并没有过去安夏旁边坐下,他安静的站在门后,扫了一眼房间的摆设,他深邃的眸子落在床头柜上精致美丽的宫灯型水晶饰物上,他依稀记得,那是苏少白的东西。安夏顺着顾南城的眼睛看过去,落在水晶上,她稍显不安,随即用甜美的微笑替代了脸上的不安,“少白哥哥说他一个大男人留着这个也没什么用,我喜欢就尽管拿去——” 顾南城勾唇淡淡一笑,收回目光,重新看着安夏,缓缓说:“大哥已经结婚了。” 他不想将话说得太明显,毕竟上一次在夜总会时他曾经见过左浅有多疼爱这个小妹妹,现在要是说话太直白,没准左浅知道了会拿他问罪。再说,安夏只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女孩,前段时间被季昊焱重创了一次,在感情的路上遇到不顺心之后稍微有些偏离了正规道路,这也可以原谅—睃— 安夏看着门边的顾南城,她自然明白顾南城是什么意思。可是她用她纯真的笑容掩饰着掩饰着自己的想法,一脸天真的望着顾南城说:“我知道他结婚了呀,左浅姐姐和他是夫妻,他算得上是我的姐夫,所以我对他才会特别好呀!” 看着安夏纯洁的笑容,顾南城瞳孔微缩,一时不知道究竟是自己想多了,还是安夏太会伪装。 他勾唇微微一笑,“那就一辈子将大哥当成你的姐夫吧,刚刚我还以为你对大哥动了情呢,看来是我误会了——鸾” 说完,他留心着安夏的每一个眼神和表情,想从中看出点什么来。 安夏先是一怔,随即点点头笑着说,“顾先生你放心,我对少白哥哥没有其他的企图的,你想啊,少白哥哥比我大八、九岁呢,我不可能有你猜想的那种目的!” 顾南城点头一笑,心里却有一个声音低低的说,季昊焱不也大你八岁么?你不是照样喜欢上了他? 因为没有什么特别明显的征兆,顾南城便不再多说什么,跟安夏客套了几句后打开门离开了房间。下楼经过客厅,看着沙发上一脸淡漠的苏少白,顾南城用余光扫了一眼地上的碎瓷片,瞳孔紧缩,“大哥,我先走了。” 苏少白没有吭声,仿佛顾南城是空气一般。 顾南城心底顿时钝痛,静默的看了苏少白几秒钟,他转身离开了苏家。 等到他走了,苏少白才看向门口,万分烦躁的闭上了眼睛。 这一切,怎么会发展成这样—— 楼上的房间里,安夏捏紧手指望着刚刚顾南城站过的地方,闭上眼的一霎那,脑海里浮现出自己刚刚对苏少白撒娇故作暧昧的一幕幕,她的心在隐隐作痛。 其实,她也恨极了这个自己,她也觉得,为了报复左浅而主动勾|引一个不爱她的男人是一件十分下贱的事,可是一想到哥哥安慕的死她就恨不得夺走左浅所拥有的一切,她想让左浅也尝尝失去挚爱的滋味! 当年失去安慕时,她和爸爸有多痛苦,也许左浅这辈子都不会理解—— …… 几天之前木卿歌在医院跟左浅打过照面之后便去了洗手间,在洗手间里找到了安夏。一边拿出化妆包对着镜子补妆,木卿歌一边勾唇嘲讽的对安夏说,“安夏,你是不相信你哥哥的死跟左浅有关,还是你对杀害你哥哥的凶手下不了手?哼,既然你知道凶手是左浅也还是无法对她展开报复,那你又何必知道凶手是谁?” 安夏捧着冰冷的水浇在脸上,愤怒的对木卿歌吼:“我的事不用你管!我要报复左浅也好,不报复她也罢,这都跟你木卿歌没关系!”抬头捋了一把脸上的水珠,她声声质问:“再说了,现在顾南城是你丈夫,我怎么知道你说左浅是凶手到底存着什么目的?也许你只是因为左浅姐姐跟顾南城关系好,你嫉妒左浅姐姐,所以才陷害她的!你根本就是想利用我对付左浅姐姐是不是!木卿歌你别忘了,左铭昊不仅是左浅姐姐的父亲,他也是你的父亲!!” 木卿歌微微一笑,凝视着安夏愤怒得扭曲的脸庞,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唉,安夏,就你这种知道了真相却不敢面对的态度,你对得起你惨死的哥哥么?” “你住口!!” “不过呢,既然你不相信我说的话,那我就给你听一段当年车祸现场的录音好了,这些录音可做不了假呢!”木卿歌一脸同情安夏的模样,瞅着安夏看了几眼,然后从包包里拿出手机—— 木卿歌在安夏静默的注视下,她漂亮的手指缓缓点了一段录音,顿时,安静的洗手间里传出一段五年前车祸现场的对话—— “安慕,你醒醒吧,现在还有多少女人愿意嫁给一个负债累累的男人?你别忘了你们家是什么情况!你父亲为了送你和你妹妹上学,找人借了高利贷,难不成你打算让小浅以后跟你一起慢慢还债,还完了债之后再一分一分的攒钱买房么?还是说,你打算让小浅一辈子跟你住在你家那个根本不能住人的小房子里?小浅是我左铭昊的女儿,她从小养尊处优惯了,后来离开D市之后也是在傅家那种名门之家长大的,她跟你谈恋爱只是一时兴起,你还真当她会跟你结婚不成!!” “我劝你放聪明一点,你最好现在就跟小浅断绝来往,你要是再敢纠缠她,我一定不会放过你!哼,你家那个瘸腿的老子,还有那个不懂事的小妹妹,我随便动动手指都能让他们从你眼前消失,如果不信,你可以试试看!” 这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安夏屏息凝神的听着,虽然听不出声音是谁,可是从说话的内容也完全知道了,这个男人就是左铭昊! 安夏震惊的盯着木卿歌,这样的一番话,真的是出自左浅姐姐的父亲之口么?正在怀疑的安夏,下一秒就不得不见证了这个事实—— “混蛋!” 手机里传出的怒吼声,分明是哥哥安慕的声音!! 而且从手机里的杂音听起来,哥哥似乎跟左铭昊动手了! “你这个小杂种!” 果真,手机里传出左铭昊怒不可遏的低吼,随后便没了声音,只有一片杂音—— 安夏的心快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听着这样的对话,她好像看见了五年前左铭昊跟安慕之间剑拔弩张的一幕! 死一般的静谧中,手机里忽然传出一声闷沉的响声,夹杂着哥哥安慕惊痛的声音,安夏忽然怔住了!难道,这就是哥哥安慕被撞的真相么! 她蓦地从木卿歌手里抢过手机,死死盯着还在继续播放的录音,艰难的吞咽了一口唾沫! 大约安静了两分钟的样子,忽然又传来一辆车紧急刹车的声音,随后,开门声响起,似乎有一个人下车了—— 安夏屏住呼吸听着,没多久就听见手机里传出一个男人磁性的嗓音! “刚刚浅儿打电话给我,说安慕应该不会再纠缠她了,所以呢,她让我转告左先生您,安慕的腿估计是废了,这样的结局已经足够,您也不用置他于死地了,留他一命吧!” 一句不徐不缓的话落入安夏耳中,安夏震惊了!! 她不知道这个说话的男人是谁,可是从这个男人的话里即使是白痴也已经能够听出来了,是左浅示意左铭昊对安慕下手的,只不过后来临时改变了主意,打算让左铭昊放过安慕! 安夏还想再听些什么,可是这段录音到这里就终止了—— 缓缓抬头看着木卿歌,安夏难以置信的说:“接下来的呢?木卿歌,录音里这个男人不是说左浅打算放过我哥哥吗,为什么最后我哥哥还是死了!!” 木卿歌瞳孔微缩,她淡淡勾唇一笑,其实接下来发生了什么她也不知道了,她当时躲在暗处偷偷的拍照、录音,后来看见傅宸泽的车突然开过来她就慌了,录下傅宸泽的话之后她就赶紧离开了现场,生怕傅宸泽知道她也在场会迁怒到她。 至于这段录音,只有她自己知道,其实对话中间还有很多左铭昊拿傅宸泽来刺激安慕的言语,她为了让安夏误会成左浅劈腿跟顾南城有关,为了不让安夏知道当年跟这件事有关的人其实是傅宸泽,所以她特意找专人对原来那段完整的录音进行了剪辑,这才有了现在这一段将罪魁祸首直指左浅的录音! “至于接下来发生了什么,我就不清楚了,当时我被人发现了就赶紧离开了,不过我猜应该是左铭昊后来没有听左浅的话,一意孤行的害死了你哥吧!如果你想知道具体情况,你可以亲自去问左浅啊!”木卿歌抬手理了理自己的头发,侧眸对安夏媚惑的笑,“不过我估计你问了也是白问,人家都能把你哥哄骗得团团转,你这么个小女生哪能斗得过她?” 安夏紧紧握着手机,眼睛里燃烧着熊熊怒火! 即使左浅到最后关头让左铭昊停了下来,可是她也不能原谅左浅曾经有过害死哥哥安慕的想法! 手机里的录音,还有木卿歌的话,无一不像针一样扎在她心底,让她痛得不能呼吸! 她最爱的的哥哥,她从小到大依赖的哥哥,果真是被左浅骗得团团转,直到死才发现左浅的真面目!! 这一次,她不会再像哥哥一样,被左浅那张伪善的脸欺骗!! …… 回忆一幕幕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安夏痛苦的将脸埋在掌心里,嘴里喃喃自语—— “左浅姐姐,为什么我们再也不能像小时候那样毫无目的的相处……为什么你要伤害我哥,他那么爱你,他一直将你当成他掌心里的格桑花啊……” “你让人将哥哥害死,你让我失去了哥哥,我也要让你尝尝失去丈夫的滋味……” “对不起……左浅姐姐……” * A市第一人民医院。 顾南城将阳阳的头发以及他特意从D市带来的左浅的头发一起交给医生,让医生尽快做出DNA检测。 走出医院,顾南城一边去车库一边拨通了一个号码—— “哟你终于舍得联系我了大帅哥,你不是跟你家嫂子一起去D市了么?” 手机那头,季昊焱极其不正经的笑着,可是在听到顾南城不紧不慢的一句话说出口之后,他忽然怔住了—— “你应该不知道,安夏最近跟我大哥走得挺近的,朝夕相处,还照顾衣食起居——” 顾南城悠然的说出这句话,然后等着季昊焱的反应。 季昊焱愣了半晌,随后阴沉着脸装作漫不经心的口气:“哦,那我应该恭喜你啊,你大哥这是梅开二度了,刚刚新婚又搭上了一个小美女,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啧啧,一个残疾人能够做到他这样,真是不枉此生了啊!” 尽管他装得满不在乎的样子,可是这损死人不偿命的口气却让顾南城忍俊不禁的笑了—— 这得受多大刺激,才能说出这样一番夹枪带棒的话来? 顾南城忍着笑意,慢条斯理的问道:“季昊焱,那天晚上夜总会闹僵了之后,你就没去找过安夏?” “安夏谁啊?少爷我不认识,少爷我什么身份啊,一个黄毛丫头犯得着少爷我亲自去找她?”季昊焱咬牙切齿的望着前方,依然各种装·逼+故作淡定。 “也是,少爷您看中的女人必定是惊世骇俗的,安夏这种黄毛丫头怎么能入少爷您的眼?得,少爷您继续拿乔+装·逼,我这个凡夫俗子先去忙了。” 顾南城揶揄了季昊焱几句,不等季昊焱回答,他直接摁掉了通话,上车驱车离开。他有把握,季昊焱那货绝对会找上安夏。 望着前方,他眸子幽暗—— 他已经伤害了苏少白,他不会让安夏带着别样的目的再一次伤害苏少白。 D市。 别墅外响起车子的声音时,左浅从沙发上站起身,惊喜的走到门口等着顾南城—— 她等了一下午,一直等到天黑还没有看见顾南城回来,她正有些担心,准备八点的时候打个电话过去问问,没想到现在七点四十分他便回来了。 她揣着一颗激动的心等候着阳阳和小左,她是那么迫切的想看阳阳,哪怕现在还不确定阳阳是不是她的孩子,可是那种期待的心,就跟当年将要临盆时一样兴奋。 顾南城停好车,不经意的抬头看见了等在门口的左浅。 他瞳孔微缩,保持着坐在车里不动的姿势,静静的望着门口晕黄的灯光下那个一袭素裳的女人。 左浅也同样安静的站在门口,望着车里的顾南城,她等着顾南城带着孩子们下车—— 良久,顾南城在静谧的夜空下推开车门,缓缓下车走向门口。左浅的目光掠过他,落在后座的车门上,她心想,今天小左怎么变得这么能沉住气了,停车这么久竟然也不吵着下车—— 直到顾南城从她身边走过,进入了客厅里,她才发现,原来今天不是小左沉得住气,而是小左压根就没回来。她惊诧的回头,今天她不仅没能等到阳阳,就连她的小左都没有回来—— “小左呢?” 顾南城站在沙发靠背后面,脱下自己的外套,一边松领带一边回眸看着左浅,“她跟阳阳在A市,我妈会好好照顾她。” A市? 左浅瞳孔微缩,忽然心底咯噔一声,一丝丝不安直窜脑海! “顾南城你答应过,今天晚上会让小左平安回到这儿,你为什么不跟我商量一下就私自让小左呆在你家里,那是我的女儿,她是我的命!”左浅关上门大步走到顾南城面前,她愠怒的盯着他的眼,她要一个解释! “你现在有精力照顾孩子么?”顾南城低头凝视着左浅的眼,深邃的眸子里倒映着她此刻脸色苍白的模样,他挑起她的下巴,一字一顿:“还是你觉得,你的负面情绪对孩子而言是极好的?” 他深邃的眸子里分明写了一句话——今天早晨那种情绪波动闭门不出的事,那个泪流满面不跟人说话的你,你想让小左看见几次? 左浅喉咙堵得慌,努力想说什么为自己辩解一下,可是对上顾南城那双洞察一切的眸子,她忽然只觉得心口酸涩,却什么也说不出来。的确,她现在没有一个好的状态去疼爱小左,可是那是她的女儿,没有她在身边,她的心会不安的! 顾南城将她心疼的模样看在眼中,他的手指从她下巴抚到她脸颊上,瞳孔微缩:“处理好你自己的事,等你觉得你可以好好照顾小左的时候,再去我家里接她——” 说完,他拿着外套上楼洗漱去了。 左浅望着他的背影,怅然若失的坐在沙发上,良久的沉默着。 处理好她自己的事……如果那个人不是安慕,她很快就可以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可是那个人若真的是安慕,恐怕她再也无法预料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将脸埋入白皙的手掌中,她喉头一阵莫名的酸涩。 曾经期盼过安慕如果活着该有多好,可是现在,她却不知道如果安慕真的活着她要怎么办…… 躺在床上,左浅一遍遍的抚摸着相册里属于安慕的照片,闭上眼,眼前却一再的出现顾南城的脸,她眉头紧紧蹙起,心彻底的乱了。 下午傅宸泽问过的一句话在她脑海里萦绕,他问她,如果有一天你突然发现安慕没死,你会跟他在一起,还是留在顾南城身边? 抱着相册,她无神的望着天花板,如果安慕没死,她到底会不会安慕破镜重圆? 门外传来脚步声,左浅慌忙将相册藏在了床下,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看着门口—— 顾南城推开门进来,看了一眼床上的她,然后将门关上。 “台灯打开——” 他站在门口,一边说一边将手放在水晶灯开关处。左浅伸手拧开了床头柜上的台灯,他将水晶灯熄掉,这才走向床边。正要掀开被子上床,他犀利的眼睛看见床单上有一丝血迹。微微眯了眯眼,他的目光落在她脸上—— 左浅一怔,看着床单上指甲盖大小的血迹,她皱眉说:“今天不小心擦伤了膝盖,刚刚上床时流了点血,明早再换床单——” 原来这样。刚刚他还以为,她家亲戚来了…… 顾南城掀开被子看向她的膝盖,只是简单的贴了创可贴,好像没去医院处理过。他瞳孔微缩,“需要再处理一下伤口吗?” ----- ☆、107 假如我不能生育,你会嫌弃吗(2)【暖心+转折!】 顾南城掀开被子看向她的膝盖,只是简单的贴了创可贴,好像没去医院处理过。他瞳孔微缩,“需要再处理一下伤口吗?” “不用了,没事。”左浅摇摇头,“一点小擦伤而已,睡吧。” 顾南城见她并没有很痛的样子,于是便不再说什么,上床躺下。 今天他的话好像特别少,躺下之后便安静的抱着她,什么多余的话也不说。 关上台灯,左浅在黑暗中凝视着他的轮廓,她一点也不了解,今天他在苏家跟苏少白发生了怎样的争执睃。 安静了良久,他的手指摩挲着她的脸,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轻轻的吻。 她屏息凝神等了两分钟,他却再也没有什么动作,更一句话都没有再说。 这样安静的宠溺,左浅忽然心中一动鹁。 她闭上眼睛依偎着顾南城,不知怎么问了一句其实早就应该问的话——“顾南城,在你眼里,一个不能生孩子的女人还值得爱吗?如果我不能生孩子,你会不会嫌弃我……” 漆黑的夜里,顾南城低头凝视着左浅模糊的容颜,他微微眯了眯眼。 他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问了这样的问题,可是他精明的意识到,左浅今晚问这句话是因为她心里有他。如果一个女人根本不在乎那个男人,她是绝对不会问出这样傻傻的问题来的—— 几乎没有犹豫,他便给了她一个答案—— “我不知道别的女人能不能生育对其他男人来说值不值得爱,但对我来说,你值得——不论你有怎样的缺陷,你都值得。” 左浅认真地听着顾南城每一个字,虽然房间里太暗她看不清他此刻是怎样的表情,不过他的回答让她不知不觉有了一些信心。或许,他真的不会嫌弃,不论阳阳的母亲是谁,他已经有了阳阳这个孩子,即使娶一个不能生育的女人,对他而言也没什么太大的损失吧? 伸出双臂勾着顾南城的脖子,左浅没有再说什么,她安静的依偎在他怀里,闭上眼睛听着他的心跳,好想下一刻就到白头。 脑海里再次浮现出傅宸泽问的那句话,左浅眯着眼,隐隐约约已经有了一个答案。 一个女人因为各种原因也许能够同时爱上两个男人,可是,能够结婚生子的却只有那个最适合自己的男人。她放不下安慕,她也对顾南城有感情,可是安慕已经是太久远的回忆,而顾南城却一直是睡在她身边给了她无尽疼爱的男人。 她想了想,如果安慕真的没死,如果事实证明她没有害死过谁,如果她被罪孽封锁的心得到了解脱,她应该会留在这个叫做顾南城的男人身边,毕竟,她们曾经那么相爱过—— “木国安打电话给我时,是你接的?”左浅低低的问。 顾南城低头看了一眼她,点头默认。左浅睁开眼睛看着他,“钱也是你汇给他的?” 顾南城刚依旧静默的点头。 左浅想了想,然后弯起眉眼笑着说,“我想你跟你岳父大人的关系一定不怎么样,一通电话结束,他居然没有听出你的声音来——” 顾南城本以为左浅会说一些让他不要再插手她的事这之类的话,见她并没有介意他替她打发了木国安,他也勾唇咬着她的耳朵促狭的笑问,“木国安是什么人?我的岳父大人不应该是左先生左铭昊吗?” 左浅一愣,望着顾南城明显含笑的眼,她心底划过一丝属于调·情时的慌乱,低头含糊的说,“嗯,对……左铭昊他才是木卿歌的亲生父亲……” 顾南城将左浅低头闪躲的模样看在眼中,阴霾了一下午的心情终于有所好转—— 她明明知道他刚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故意装糊涂。 不过既然她乐意装糊涂,那他便随她去好了。 “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多往左家跑跑?想讨得他女儿的欢心,自然得先跟他处好关系——” 顾南城故意的一句话让左浅更加不知如何回答,于是含含糊糊的点头,“嗯,你去吧,木卿歌一定会很高兴的。” “跟木卿歌有什么关系?”顾南城捏着她的下巴,眯了眯眼笑着问,“有关系么?” 左浅被他调·戏得心里痒痒的,她抬手挥开他的手,从他怀里挣出来,转过身背对着他,小声说,“好困,我先睡了。” “左浅,找个时间,带我去见你父亲吧——” 顾南城并不打算就此放过她,他的手从她睡衣下面往里探去,一边抚摸着她光滑的腿一边握着她的肩头,轻轻地咬了一下。左浅身体颤了一下,紧咬下唇没有做声,也没有任何拒绝的举动。 “可以吗?”他在她耳边轻声问。 她咬了咬牙,“……什么?” 他是想问她可以带他去见她父亲吗?还是问她,今晚可以做·爱吗? “今晚,可以吗?”顾南城修长的的手指落在左浅的小内内上,手指勾着内内边缘,一边往下轻轻的拉一边问她。因为她今天膝盖受了点小伤,如果他不经过她同意就擅自行动,一会儿她的膝盖要是又出血什么的,她没准能三两天不搭理他—— 左浅握着他的手指,点头的时候,脸上更烫热了—— 他稍稍做了几分钟前戏便进入了她,顾及到她膝盖的小伤口,他只是将她的腿放在肩上温柔的磨着她,并没有像前几次那样大幅度的动作。伸手拧开台灯,他将光线凋到最暗,在朦胧的光线中低头凝视着她动·情的脸庞,他俯下身在她耳边轻声问,“今天怎么了?” 她睁开眼睛看着他,咬了咬水润的下唇,她又喘息着闭上眼。 他没有一直追问下去,不管她今天为什么变得这么容易动情,他喜欢这样的她,没有距离感,没有生疏淡漠的眼神,那种小鸟依人的姿态让他恍惚认为,不久之后他就可以正式跟她相爱,不用任何借口挽留她,她也会留下…… “跟大哥离婚之后,不要离开我——” “……嗯。” 第二天早上,因为没有小左在这儿,顾南城和左浅一致决定懒一个早晨,八点了依旧窝在被窝里不想起床。 当闹铃第三次响起时,顾南城眯着的眼睛惺忪睁开一条缝,“响了一个早晨了。” 他在左浅额头上磨蹭了一下,又眯上眼睛。左浅睁开眼看着床头柜上的手机,然后拿过手机将闹钟取消了。看了眼时间,已经八点三十分了。她望着天花板,忽然想起这次来D市的任务,她侧过身推了推他,“你不去左家签合同?” 顾南城眯着眼睛慵懒的回答,“下午再去。” 左浅看着他的脸,皱了皱眉,轻声问道:“你不去左家,是因为左铭昊将那两块地给了木卿歌的缘故吗?” 顾南城蹙眉,缓缓睁开眼睛凝视着左浅—— “你不告诉我也会有人告诉我的,”左浅挑了挑眉,无所谓的笑笑,“昨天你走了之后木卿歌已经告诉我了,左铭昊将那两块地给了她,说如今你要是想要那两块地就得找她买,还说——” 顾南城瞳孔紧缩,“还说什么?” 左浅眯了眯眼,凝视着顾南城深邃的眼,她摇头一笑,“没什么,跟你没关系,是对我说的。” 木卿歌还说,如果想拿到那两块地,就让她立刻离开D市,乖乖的待在苏少白身边,从今以后再也不要跟顾南城来往。如果她不这么做,那么木卿歌绝不会将那两块地卖给顾南城—— 顾南城盯着左浅的眼睛看了几秒,他隐约觉得,木卿歌既然主动找上了左浅,不可能不说出一些跟他有关的条件。只不过,左浅不愿意说,他也便不再追问。 “D市适合建孤儿院的地方不止左铭昊手里那两块地,还有另外两个地方不是么?红新村那儿不过是震感比其他地方稍微小一点,但是倘若D市真的发生了破坏性的地震,同在一个市里,红新村难道能幸免于难不成?所以,其实孤儿院建在红新村或是另外两个地方并没有实际性的区别——”顾南城搂着左浅的肩,“我宁可多花点钱,也不乐意跟那个女人纠缠不休。” 左浅抬头看着顾南城刚毅的轮廓,他一直在极力避免跟木卿歌有来往,他一直在信守曾经对她的承诺,看着他的脸庞,她心里怎么会没有一点点感动呢! 既然他不想再要左铭昊手里的那两块地,重新选择也未尝不好。毕竟木卿歌不是个三言两语就能劝服的女人,她若是存了心想跟顾南城纠缠,恐怕她会一直用那两块地缠着顾南城不放—— 静谧的晨光中,顾南城的目光越过左浅的肩头,落在窗帘上。 他脑海里忽然浮现出昨晚的一幕幕,他勾唇淡笑—— 低头看着左浅,他含情脉脉的说,“昨晚我说,跟大哥离婚之后不要离开我。你的回答是,嗯——” 左浅对上他柔情似水的眼眸,她怔了怔,昨晚他有问过这个问题吗?她好像没什么印象了。努力的想了想,好像是在他们做·爱时他曾经问过,那时候她也许是胡乱回答了一句,现在已经印象全无。 “真的不会离开我?” 顾南城捏着她的下巴,让她看着他的眼睛,诚实回答。 左浅盯着他,半晌后才轻轻的点了一下头。 她只能承诺他,她不会千方百计的找借口离开他,可是如果一直有人不希望他们在一起,那么她不敢保证她会顶着头破血流的压力跟他一起对抗。她不是个年轻的小女孩儿了,她已经没有了那种为了爱情不顾一切的精力,如今的她是一个必须对孩子负责的母亲,她只希望她所做的一切尽可能的不让小左受到伤害—— 顾南城眼底划过一抹隐藏不住的惊喜,昨晚他只当她是高·潮时失去了理智才答应他不离开,如今在她头脑清醒的情况下她依然点头答应,这已经意味着,她心甘情愿留在他身边,再也不离开。 带着一丝疑虑,他轻声问道,“即使阳阳不是你的孩子,你也愿意像对小左一样对他吗?” 左浅沉默着盯着顾南城的眼睛,其实她从一开始就只是怀疑阳阳不是木卿歌亲生的而已,对阳阳是她的孩子这种可能性并没有抱多大的希望。所以,即使阳阳不是她的孩子,她也不会有太大的失望—— “小左同样不是我亲生的。”她微微一笑,对顾南城说。 顾南城眸子微缩,“哪怕阳阳真的是我跟木卿歌的亲生骨肉,你也愿意对他好吗?” 左浅笑着依偎在顾南城怀里,“木卿歌做的事,跟阳阳无关。再说了,我只是有些讨厌木卿歌罢了,并没有到恨之入骨的地步——” 听了左浅的话,顾南城的心忽然就安定了。 只是想起车祸前看到的那张脸,他眼中划过一抹不安。如果那个人真的没死,她还会像现在这样温顺的靠在他怀里,跟他承诺她不会离开么? 静谧的早晨,左浅懒懒的不想动。靠在他胸前,回想起刚才聊过的所有对话,她眯起眼睛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她跟他之间好像一直是这样,开始得很突然,结束得也很突然。 五年前他们一夜缠绵之后便成了情侣,而后来只用了一夜的时间就彻底断了所有关系。如今,重逢不过二十多天的样子,到D市也才仅仅几天时间,他们的关系竟然一路从暧昧发展到了此刻的约定终生—— 这样突飞猛进的关系,总让她觉得不现实,她心底隐约觉得,还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 午后一点。 一个熟悉的号码拨入顾南城的手机,他低头看了一眼,然后侧眸看着洗手间里洗床单的左浅,拿着手机离开客厅,去了别墅外面。 一大片开得荼蘼的花朵中,顾南城站定,按下接听键—— “董事长,我查到了。” 手机里传出一个低沉的嗓音,顾南城瞳孔微缩,他等了这么多天,终于查到了。 “说——” “四年前的八月初二左小姐住进了D市第一人民医院,八月十五日晚上,左小姐临盆。当时医院的医生都已经下班了,只剩下一个姓唐名素华的妇产科医生,因此,就是这个唐素华为左小姐接生的。根据医院的人说,左小姐生下的是个男婴,可是不幸的是由于生产时婴儿被脐带绕住了脖子,在左小姐子宫内就已经窒息而亡。我试着让人去查那一天晚上医院的监控录像,可是已经过去了四年,医院的监控录像已经因为一次黑客入侵而被消去了,只剩下最近一年的监控录像,因此,我无法判定那个晚上是不是有人做了手脚。” 顾南城安静的听着手机里那人的汇报,沉吟片刻,他压低声音问道,“唐素华呢?” “对,董事长,我正想说这个唐素华,她好像有问题——” “什么问题?” “我找人调查了唐素华的情况,从她邻居口中得知,四年前她丈夫醉酒开车发生了车祸,颅内出血加左腿粉碎性骨折,急需用钱,据说她能借钱的人都借遍了也没凑齐手术费。可是短短一个礼拜的时间,她不知道从哪儿凑齐了手术费,而且据说房贷也一次性付清了。之后一个月的时间里,她隔壁的老人说总是听见半夜传来唐素华被噩梦惊醒的尖叫声,再之后不久,她辞职离开了D市第一人民医院,然后一家人都离开了D市。” 听了手机里传来的消息,顾南城眸中幽暗—— 这个唐素华,果真有问题! “立刻去查,最短的时间内查出她搬去了哪儿!” “好的,董事长——”手机那头的男人顿了顿,又翻出另一份资料,继续说:“还有关于您让我查安慕车祸的事,我也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顾南城瞳孔微缩,呵,这消息来得还真及时,“说。” “就像当年D市警察厅查到的一样,车祸现场没有监控录像,而安慕出车祸前也没有跟任何人结仇,给他发最后一通短信的人是左小姐,给他打最后一通电话的人也是左小姐,根据调查,左小姐的那通电话就在安慕车祸前半个小时左右,曾经被警方列为怀疑对象。后来经过调查,左小姐当时正在被送往D市一个商人家中,差一点被强·暴,因此她没有作案时间,这才被警方释清怀疑。警方追查了很久,对于这件事没有查到任何消息,之后便列为了悬案。” 听着男人的叙述,顾南城不禁背脊一僵! 左浅曾经被人送去一个商人家里,差一点被强·暴?谁干的?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她被人欺辱,而安慕却在同一时间死了? 隐隐约约,顾南城直觉的认为这件事跟木卿歌脱不了关系…… “不过董事长,我查到了一个让人不得不怀疑的消息。据说安慕发生车祸时是当场死亡,送往医院后医院的人竟然没有及时通知警方!这一点十分不合情理,一般医院的人都有这个常识,出了事第一时间会通知警方的人,可是当时D市医院竟然没有一个人通知警察。事后警察来医院进行调查,医院的人互相推诿,都说自己以为别的医生已经报警了,所以才没有打电话报警。这个疑点尚且不算什么,他们的确有可能是因为这样才没有报警,可是最让人疑惑的是,安慕车祸不到四个小时的时间里,尸体竟然被人送去火化了!当时警察和安慕的家人都没有赶到医院,尸体就被火化了,以至于警察和安慕的家属都没有看到尸体,唯一一个看到尸体的人,只有左小姐。对了,据说领取尸体签字的人,也是左小姐。” 顾南城听完男人的叙述,陷入一片沉思—— 安慕的死的确很离奇,发生车祸后没有任何人报警,家属尚且没有看到尸体,尸体就已经被火化——而且签字领尸体的人,是左浅…… 这之间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也许左浅知情,也许,她一直被人蒙在了鼓里…… “如果查到了更多的线索,第一时间告诉我。” “是!” 结束了通话,顾南城回头望着午后阳光照耀下的别墅,蹙眉陷入沉思。 左浅差点被强·暴,安慕死得不寻常,还有五年前他发生车祸那个晚上看见的那张脸——难道安慕真的没死?还有,安慕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所以才会将仇恨转嫁到当时正在跟左浅同居的他身上?还是说,安慕只是单纯的嫉恨他,所以才非要置他于死地? * 苏少白来电—— “最近身体还好吗?”洗手间里,左浅看着洗衣机,挤出一丝笑,忐忑不安的听着手机里的声音。自从跟顾南城发生了关系之后,她总觉得愧对苏少白,一直不敢跟他联系。 “还那样。”苏少白的嗓音淡淡的,左浅深深吸了一口气,依旧尽量的保持温柔,“你要多休息,别太累着自己。” “嗯。”苏少白点头,良久,他敛眸问道,“小浅,你和小城到底是什么关系?” ☆、108 我可以离婚,但我有一个条件【6000+】 “嗯。”苏少白点头,良久,他敛眸问道,“小浅,你和小城到底是什么关系?” 苏少白这句话问出口,左浅的心跳突然停止了一下,她蓦地捏紧手指,不安的盯紧洗衣机! 在她的沉默中,苏少白缓缓说,“小城昨天告诉我,你们五年前曾经是恋人关系。” “……” 左浅一惊,难道顾南城昨天回A市其实有一部分目的是为了对苏少白坦诚一切?那么他到底跟苏少白说了一些什么?他有没有将他们在D市的事也一起告诉苏少白睃! 苏少白静默了几秒,见左浅没有回答,于是低低的说:“小浅,告诉我真相——” 左浅屏息凝神的听着手机里的声音,苏少白说了这句话之后就保持静默了,仿佛他今天有足够的耐心听她将所有的事情统统说一遍,她不说,他便不收线一般。左浅安静了好一会儿,心理经过激烈的斗争,她终于咬咬牙,决定将真相告诉苏少白。 顾南城都已经说了,现在她非说不可了—鸲— “就像顾南城说的一样,五年前我们是恋人,六年前的十月九号我们认识,不久后同居,在五年前的十一月十一日,我们分手。之后我离开了A市,一直到跟你回来才跟他再见面,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原来他是你弟弟——” 左浅不知道该怎么跟苏少白解释她和顾南城的关系,她只能用记得最清楚的日期来证明,她虽然跟顾南城曾经是恋爱关系,可是嫁给苏少白的时候,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她跟顾南城没有任何人想伤害苏少白。 苏少白静默的听着左浅的话,她用短短的几句话解释了一切,可是为什么他听见她的解释之后,反而更加难受了? 他瞳孔微缩,缓缓说:“你连跟他什么时候相遇的都记得这么清楚?” 左浅的手指不安的抓紧洗衣机边缘,不可否认,她对她和顾南城之间的一切,记得清清楚楚。 哪一天相遇,哪一天发生了关系,哪一天正式确定恋人关系,以及吵架、生病,还有他升职加薪……这一切的一切,她直到现在都还记得。 正是因为这些关系,她才决定,如果安慕没死,那么她就留在顾南城身边—— “那么,你现在是怎么打算的?”苏少白痛苦的揪着眉心,努力挤出一丝微笑。即使他的笑容左浅看不见,他也希望她能够感受得到。 左浅侧眸望着客厅,之前顾南城就坐在那边的沙发上。她沉默良久,终于下定决心跟苏少白坦诚一切,“少白,我们离婚好吗?我真的……”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左浅掐着自己隐隐作痛的心窝,哽咽道:“对不起,我真的做不到跟你同床共枕……曾经我想过,把过去的一切都忘记,跟你好好在一起,不管你弟弟是顾南城还是谁,我都当他不存在。可是每次你吻我的时候,我就会觉得自己好脏……我已经跟他有了那种关系,我真的做不到再跟你发生任何关系……哪怕就是亲吻一下,我都觉得自己脏得不行,如果真的要我跟你做夫妻之间的那种事,我会痛苦一辈子……” 苏少白的手指一根根握紧,脑海里浮现出顾南城说过的话,他说,左浅这辈子都不会心甘情愿的跟他苏少白发生那种关系,呵,还真是应了顾南城的话。 微微闭上眼睛,苏少白沉默着没有吭声。 他明白左浅那种复杂的心情,毕竟他是顾南城的哥哥,一开始她的确会无法面对。可是站在他的立场,他打从心底里认为,过去的事都已经过去了,即使她曾经跟顾南城做过什么事,那又怎么样呢?唐玄宗不也照样跟他的儿媳妇杨玉环做了夫妻么,只要他不介意她跟顾南城的关系,她又何必放在心上? 左浅抬头望着天花板,努力不让自己的心痛和难受氤氲成泪光。 她清楚离婚的事对苏少白打击有多大,他是一个骄傲且自尊心高于常人的残疾人,他原本就比别的男人脆弱,所以她一直不敢跟他说离婚的事,尽可能的拖着。可如今顾南城已经跟苏少白说了,她必须趁热打铁在这个时候跟苏少白离婚,如果错过了这个机会,下一次再提起的时候只会让苏少白的旧伤重新崩开,对他而言只会更伤痛。 手机里一直没有任何声音,苏少白的沉默让她越发愧疚不安。 可是,该说的话她不能不说—— “少白,是我对不起你,但我真的不行,我做不到……” “我从来没有逼你跟我同房不是么?” 苏少白打断左浅的话,尽可能的让自己声音温柔一些,“我一直在体谅你的感受,你说你不想住进我家里,我答应了;你说暂时不适合举办婚礼,我答应你年后再说;你说你没准备好跟我发生关系,我也从来没有对你提过要求——小浅,你真的没必要这么为难自己,真的。” 停顿了一下,苏少白闭上眼睛缓缓说:“如果你真的做不到,那么,我们做一辈子有名无实的夫妻,我一辈子都不碰你,这样你就不会为难了。” “不,少白,跟我离婚之后你可以找一个更好的女人,她能好好照顾你一生,她能给你生下漂亮的孩子,你会幸福的。”左浅握紧手机,心疼的说:“你真的不需要为了我而跟你自己过不去,你是一个正常的男人,你怎么会没有需求?即使你能够忍着一辈子不碰我,可是作为你的妻子,看着你过着无性生活,我一样不会快乐!” “你觉得我跟你离婚后就一定会快乐么?” 苏少白睁开眼睛,望着床头柜上属于左浅的那张照片,他瞳孔微缩,“我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我是一个对感情很苛刻的人,如果不是我想要的,我宁可一辈子一个人过。在没有遇见你之前,我已经决定好了这辈子就这样了,不结婚,不要孩子,一个人慢慢走到生命尽头。可是我遇见了你,我迫切的想跟你结婚,那种感觉是别人给不了的——其实我和小城都一样,我们都遗传了爸爸的基因,不轻易爱上一个人,爱上了,就是一辈子。” 一句爱上了就是一辈子,让左浅眼眶里渐渐浮上了水雾。 苏少白对她的好,她一直感受得到,可是有了顾南城的关系,苏少白对她再好,她也不能够跟他在一起。 “小浅,其实我的要求很简单,有你陪着,有小左承欢膝下,这就够了。尽管她不是我的女儿,尽管你心里最爱的不是我,可有你和小左,那就是家,是我期盼很久的家,我只要有家的存在就满足了,其他的要求,我可以一并忽略掉。你若是不想跟我同房,那我们分房睡,我永远不碰你——” “少白你别说了,真的对不起!” 左浅的睫毛颤抖着,她哽咽着望着窗外明媚的阳光,心里满满都是苏少白对她的好。 正是因为苏少白是个这么好的男人,她才不能浪费了他的光阴。 他明明可以过一个正常男人的生活,她有什么资格让他为了她压抑性需求,她有什么资格让他守着一个根本不幸福的家?经历了这么多,她也看见了很多真实的例子,当你深爱着一个人的时候,你会固执的认为,这辈子你非她(他)莫属,哪怕身边有再多的选择,你也永远只爱她(他)一个,甚至会想着,即使她(他)离开了这个世界,你也会为她(他)守身如玉,永不背叛。可是真的失去之后,随着时间的流逝,当你遇上了一个更好的人,你会觉得曾经的那些想法竟然那么天真可笑,这个世界上,果真没有多少人会固执的守着一份回忆过一辈子…… 她不否认这个世界上的确有那么深情的人,但那样深情的人并不多。 就像她—— 曾经爱上安慕的时候她觉得,这个世界上就剩下安慕一个好男人了,如果他离开了,她宁可一个人过一辈子。最后安慕真的走了,她浑浑噩噩的过了一年,偶然之下遇见了顾南城,从一夜缠绵到同居,再发展成后来的互生情愫,她才惊醒,原来安慕已经渐渐地被顾南城挤出了她的心脏,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安慕在她心里只剩下一个小小的影子…… 说她滥情也好,说她背叛了安慕也罢,顾南城的出现让她切身体会到,再刻骨铭心的爱情回忆,在一个真心爱你疼你的男人面前,也会变得微不足道。 “少白,我不能答应你——”她闭上眼睛,缓缓说,“你听过席慕容写过的一段话吗?她说,在爱情没开始以前,你永远想象不出会那样地爱一个人;在爱情没结束以前,你永远想象不出那样的爱也会消失;在爱情被忘却以前,你永远想象不出那样刻骨铭心的爱也会只留淡淡痕迹;在爱情重新开始以前,你永远想象不出还能再一次找到那样的爱情。” “少白,你是个好男人,我相信你现在是真的真的爱我,可是我也相信,总有一天,你会遇上一个值得你跟她结婚生子的女人,然后将我当成一个普通的朋友,我们会通信聊天,会打电话说说各自最近的情况,可你再也不会觉得,我是你心里的那个人。” “小浅,你不是我,你也不了解我——” “也许是我不了解你吧,可我却清楚,我跟你维持这种没有关系的婚姻,你不会幸福,可如果离婚了,你至少还有百分之五十的机会能重新遇见一个值得你爱的女人,拥有属于你的幸福。所以,我必须跟你离婚——” 就冲那百分之五十能让你幸福的几率,我也绝不能让你一辈子困在我这里。 左浅闭上眼睛心疼的吸了一口气,她跟他之间不仅没有爱情,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因素—— 其实她心里很没有底。 虽然苏少白现在承诺说他永远不强迫她发生关系,可是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久了,他的性需求压抑久了,他真的会信守现在的承诺么?她不确定他能做到,因为他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她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几个丈夫能一辈子不碰自己名正言顺的妻子。所谓的夫妻之间不发生关系,那只存在于电视剧里吧,现实生活的男人,即使不爱身边的女人,***的情况下都会失去理智,何况是夫妻? 而且,苏少白还有一个跟木卿歌一样难缠的母亲。那个母亲会坐视不管吗?她会容忍自己的儿媳妇一辈子冷落自己的儿子?不会,同一个屋檐下,只需要弄一点安眠药之类的东西,想怎么发生关系就怎么发生…… 左浅紧紧地咬着下唇,闭上眼睛,忍着撕心裂肺的痛一字一顿的说:“少白,请原谅我的自私,我必须跟你离婚——不管是你答应跟我离婚,还是分居两年后上法庭提出离婚,我都得离。” 苏少白听着左浅狠下心肠的声音,他盯着窗外看了良久,终于轻轻扯起一丝笑,哀伤的问道,“我说了这么多,真的全都没用吗?” 不知为何,他脑海里浮现出顾南城昨天上楼找安夏之前说过的那句话—— 大哥,婚姻法第三十二条写明,因感情不和分居满两年,可由夫妻任何一方提出离婚。我想,如今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跟你同居的。 呵,真讽刺呢,那两个人说了一样的话,是商量好的,还是心有灵犀?不论是什么样的,他都一样受伤。 “对不起,少白——” 左浅听着苏少白哀伤的声音,她似乎能够看到他此刻痛彻心扉的模样。可是她心里就好受么?原本她是想着跟他好好过一辈子,现在却不得不这么伤害他,她心里的痛和内疚感,已经让她喉头哽咽得发不出声…… 良久以后,苏少白似乎想开了,他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的笑,即使一个人坐在房间里,他也轻轻的点头,笑着说,“好,我答应离婚。” 听他说出这几个字,左浅心里更痛了! 他是忍着怎样的心痛,说出了这样的话,终于做出了妥协? “谢……” “别谢我,我还没说完。” 手机里苏少白的声音隐隐透出一抹疲惫,左浅屏息凝神的听着,心也撕裂一般疼着—— “如果你铁了心要离婚,我一会儿就去拟一份离婚协议书。但是,我有言在先,你跟我离婚之后,绝对不能嫁给小城——我会把这一条写在离婚协议书上,你若签字离婚,也等于签字答应我,永不跟小城在一起。” “……” 苏少白的言语依然那么安静,左浅却听得震惊的睁大眼睛!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苏少白最后会被她和顾南城伤害到使出这种手段的地步! 苏少白听着手机里的沉默,他眼里没有任何报复的快感,只有更加深不见底的落寞。一个是他的妻子,一个是他滴血的亲弟弟,如果他们不逼他,他绝不会这样做,可是他们欺人太甚,他无法就这样咽下这口气,因为他不仅是一个大哥,他也是一个有自尊心的男人! “你考虑考虑,如果依然决定离婚,你打电话告诉我,我立刻让你满意的跟我划清界限,从今以后,我也决不再纠缠你,为难你。” “少白……” “我累了,就这样吧。” 苏少白抬手按着心口的位置,忍着撕心裂肺的痛,淡淡一语结束了通话。将手机放在床头柜上,他按着心口的手指缓缓收紧,心越痛,手指收得越紧,直到已经紧紧揪住衣裳,这才缓缓闭上眼睛。 他因为左浅和顾南城对他的残忍伤害而恼怒,可是此刻,他更恨自己的报复—— 这样逼他最爱的两个人,其实,他又于心何忍? 良久以后,苏少白缓缓睁开眼睛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嘴角勾起一丝哀伤的笑,“可是,我真的无法看着你们在我眼前幸福,让我显得那么嘲讽。” 静谧得诡异的洗手间里,左浅的手指狠狠握紧手机,耳边依然一遍遍回放着刚刚苏少白说的那些话。 她难以置信,他竟然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可是,她没有任何责怪他的资格,他做的这些,不是合情合理么? 死死咬着下唇,左浅沉默了半晌都不知道自己接下去该如何回复苏少白,她要怎么在他给的难题里选择出正确的答案? 缓缓松开手机,她瞳孔微缩,她的预感是对的,她和顾南城是不会那么容易就在一起的。 刚刚将床单晾在别墅后面,兜里的手机又一次响了起来。 左浅胆战心惊的拿出手机,以为又是苏少白—— 看着号码,她松了口气,调整好情绪按下接听键,“喂,傅宸泽——” “浅儿,你要我查的事我已经查到了,刚刚他们告诉我,你给我的车牌号是一个新号,半年前才在D市刚办的。至于车牌号的主人,据说并不是D市人,而是一个来自国外的商人,叫……”傅宸泽低头看了一眼记着的名字,“叫梁宇墨。” 左浅安静的听着这个傅宸泽传递的消息,她瞳孔微缩。 “你知道这个人住哪儿吗?” “嗯,一会儿我把具体地址发你。” 傅宸泽的手指离开了记事薄,倚着大班椅的靠背,略有些担心的说:“浅儿,需要我找人陪你去吗?你说他在跟踪你,万一他不是什么好人,你……” 左浅抬手抚了抚刘海,温和笑问:“他不是好人吗?” 傅宸泽耸耸肩,资料上看起来,这个男人的确不是坏人。他如实的回答说:“根据查到的资料显示,他是中法混血儿,以前一直在法国居住,法文名字叫Louis·Gauthier,翻译过来呢就是路易斯·高瑟。根据他的资料,他有过吸毒的前科,不过后来被强行戒毒了。除此之外,好像再没有其他的问题——” 左浅勾起唇角望着蓝天,说:“这不就是了,我想他应该不是什么坏人。再说了,我会找个人陪我去的,你不用担心。” “好,不过你还是要多注意点,知人知面不知心呢!” “嗯。” 左浅点点头,跟傅宸泽聊了会儿,她收了线走回客厅。 今天下去就去拜访那个中文名叫梁宇墨,法文名叫路易斯·高瑟的家伙,她要弄清楚,昨天早上那个酷似安慕的人怎么会开着这个叫梁宇墨的车在楼下窥视。 左浅刚刚走进客厅,已经西装革履的顾南城便从沙发上站起来,对她温柔说:“我约了另外两处地的开发商,一起去吗?” 左浅摇摇头说:“不了,我膝盖还是有些不舒服,想在家休息一下。” 顾南城的目光落在她膝盖上,见她不愿意去,他理解的点点头,“也好,你在家等我。” “嗯,早去早回。” 左浅抬头看着已经走到自己面前的顾南城,微微笑着。顾南城在她唇畔印下一个吻,然后离开了客厅。左浅从窗口看出去,王栋已经在车上等着,顾南城上车后卡宴便缓缓起步离开了。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左浅暗暗地说,她也得抓紧时间去拜访一下那个男人了。 ☆、109 小浅,你的孩子没有死【6000+】 左家。 经过了一天一夜的时间,木卿歌和木国安在闺蜜居那一场闹剧已经在网络上传得沸沸扬扬。木卿歌原本已经尽量让自己不去想这件事了,出门也都戴着墨镜,就是怕人认出来,可是她没想到左铭昊却看见了这段视频。 左铭昊看了视频后气得暴跳如雷的回了家,怒不可遏的将木卿歌叫了回来! 木卿歌正在跟李媛等等女人一起,秘密商量怎么对付左浅的方法,六通电话打过来,她不得不被左铭昊的夺命连环催叫回了家。 刚刚进家门,坐在沙发上的左铭昊就愤怒的拿起桌上的咖啡杯扔向木卿歌面前,吓得木卿歌赶紧往后退了两步,然后也生气的抬头盯着左铭昊,“你做什么!睃” 左铭昊腾地一声站起身,指着木卿歌的鼻子骂:“你还敢问我做什么?你难道不知道网上那些视频有多叫我抬不起头来吗!!” 木卿歌盯着左铭昊怒不可遏的脸,她挑眉,原来是因为那些视频。 “我当你为了什么事儿呢!鸲” 木卿歌冷笑一声,不慌不忙的坐在沙发上。 呵呵,她只是前天晚上愤怒了一会儿,昨天看见那些视频的时候愤怒了几个小时,现在那些视频对她已经完全没影响了。 其实左浅还是不够狠哪,如果再加一点力,完全可以让她真正的身败名裂,现在这点小意思不过是短时间里让她成为别人的笑柄罢了,等过上半个月,大家就会看出来,其实所谓的闹剧不过是木国安一个人在那儿自导自演而已,她身为木国安的女儿只不过是有一点丢脸罢了,能有什么其他影响? 至于木国安最后说的所谓的性病,呵呵,人家那么多艾滋病患者都可以好好活,她就算是有性病又怎么样,小小的性病能闹出什么风浪来? 木卿歌勾唇高傲的笑笑,不过,左浅不够狠,不代表她木卿歌就会对她手下留情,呵! “爸,在外人眼中我只不过是木国安夫妇俩收养的女儿,压根就没人知道我跟你的关系,我怎么就给你丢脸了?”木卿歌抬头看着左铭昊,淡淡笑着质问,“你都没有公开承认过我是你女儿,呵,现在又怎么会觉得我丢你的脸?” 左铭昊被木卿歌一句话堵得说不出话来,盯着木卿歌明显带着挑衅的眼神,他一屁股坐回沙发上,咬咬牙又重新看着木卿歌,“说,到底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不都是你那个好女儿么,她最近开始勾·引我老公,嫌我碍事儿,所以才找木国安在闺蜜居门口给我难堪——”木卿歌冷嗤一声,挑眉看着左铭昊的脸,“你除了把你的心思花在怎么圈钱上,还能关心一点其他的事情么?” “我怎么没关心其他的事了!要不然你以为我是怎么知道视频的事的!”左铭昊怒吼一声,木卿歌用这样的口气跟他说话,让他十分的不爽!他是她的父亲,她怎么能用一个教训孩子的口气对他说话! 木卿歌将左铭昊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然后勾唇冷漠的嘲讽道,“你是因为怕我丢了你的脸,这才格外关心这件事的,不是么?” 左铭昊气得胸脯直颤,可是他无言以对,因为他的确是接到了木小婉的电话,木小婉告诉他,网上有一些关于木卿歌的视频,让他尽量帮忙删一下那些帖子和视频。木小婉基本上从来不跟他联系,所以他接到木小婉的电话后意识到了事情很严重,这才立刻上网查看了一下。没想到,事情比他想象中还严重,要是让人知道他的女儿染上了性病,他还怎么做人! “从小到大,你有什么时候是真的关心过我的?” 木卿歌冷冷的看着左铭昊,“左浅一直认为她和她妈妈过得委屈,她以为你把所有的爱都给了我,呵,可是她永远不知道,你只是把你的爱给了我妈,你只是贪慕她的年轻漂亮,就像你曾经也这样宠爱过左浅的母亲一样!在你眼里,女儿算什么,只有女人才是最重要的——哦,不对,是漂亮女人,年轻女人!” “木卿歌!” “你别吼,吼也没用。你跟我妈在一起的时候,你外面还不是有别的女人?左浅母女俩以为你每天都是在我和我妈身边,可是她们不知道,你也只不过是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来找我妈而已,我们有什么事的时候压根就看不见你的人影!父爱?左铭昊你扪心自问,我跟左浅,我们两个人谁真的享受过你的父爱?她没有被你宠爱过,我也同样没有!你只会用钱打发她,只会用钱打发我,而你的时间,你的精力,你的爱,统统都给了那些貌美如花的女人!你眼里根本就没有家这个字,对你而言,家可有可无,孩子也一样可有可无,你最在意的,是钱和女人——” 盯着左铭昊的脸,木卿歌嘲讽的笑着。 见左铭昊有反驳的迹象,木卿歌淡淡一笑继续说,“你现在别跟我装作你是慈父,别跟我说你爱我和左浅,呵,左浅当年怀孕,你知道么?如果不是她主动打电话给你,你会知道她怀孕?哼,即使她给你打电话了,我问你,你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么?你直到现在都没关心过她的孩子是谁的,她为什么未婚怀孕,还有,她后来离开D市之后一个人去了哪儿,你统统都不知道,因为你从不关心!” “而我,当年我被妈赶出去的时候,你只顾着跟别的女人花天酒地,你有没有派人找过我?我可是你的亲女儿,大冬天的我流落在外,你竟然一点都不担心我会被冻死!从我被木国安收养一直到我成年,左铭昊,你都从来没有找过我!或许你觉得,少了一个女儿在家里惹你烦,你还乐得自在,不是么?所以我跟左浅都离开了左家时,你谁也没去找过,完全当我们俩死了!后来我大着肚子来你家里避难,作为父亲,你有问过我我的孩子是谁的?你有像别的父亲那样暴跳如雷的说,你要去找那个欺负我的男人算账么?你没有!” 面对木卿歌的逼问,左铭昊瞳孔微缩,他保持着沉默,脸上看不见任何表情。 木卿歌笑了笑,继续问道:“我结婚四年,左铭昊你知道我的丈夫是谁么?你知道我的儿子叫什么吗?你知道我这四年过得怎么样吗?”顿了顿,木卿歌冷笑一声,“那天我的丈夫来你家里跟你买红新村的地,而你和他面对面的谈了那么久,你竟然完全不知道他顾南城是我的丈夫!后来他们走了,你竟然兴致勃勃的跟我说,顾南城对左浅有意思,你想让左浅嫁给顾南城!” 即使她一向认为自己够冷血,可是这些事一一说出来的时候,她还是心痛得无法呼吸。 说起来,她和左浅真的是同病相怜,竟然拥有一个这样毫无家庭观念、冷血无情的父亲! “其实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恨左浅么?因为我从小就知道,我有一个根本不爱我的父亲,我有一个花心滥情对我母亲一点都不好的父亲,可是她跟我不一样,她比我幸福——” 木卿歌盯着左铭昊的脸,一字一顿:“因为,你对她再怎么不好,她的亲生父亲始终不是你,等到有一天她发现了她的身世,她会找到她的亲生父亲,她能重新拥有父爱,她可以拥有一个爱她的爸爸!而我,我这辈子都不会再有那样的机会,一个你,一个木国安,我的两个父亲都他妈是冷血的畜生!” 说到最后,木卿歌已经心痛得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冲左铭昊不择言词的怒吼起来! “你这个不孝的混账东西!” 左铭昊气得腾地一声站起来,一个响亮的耳光“啪”的一声落在了木卿歌脸上! “我再怎么样也是你爸爸,你怎么能这么说话!!” 木卿歌冷笑着站起来,摸了摸自己被打的脸颊,忍着疼淡淡的问道:“爸爸?有你这种不在乎亲生女儿死活的爸爸么?左浅生孩子的时候你在跟你的新欢一起淫·乱,呵呵,后来她的孩子没了,我只不过答应给你介绍一个客户,你竟然就跑去医院帮我一起骗她——左铭昊,当年那件事,你也是帮凶!” 左铭昊惊得后退一步,身子一颤,不由重重跌坐在沙发上! 四年前的八月,左浅住进了D市第一人民医院。在八月初十那天,左浅曾经给他打电话,说,她在家属那一栏留的是他的号码,她希望他这几天能够暂时放下手头的事,如果她在医院出了什么状况,他能够第一时间赶到医院。她说,父女一场,她不奢望他能为她做更多的事,可是在她生孩子的时候,她希望身边能有一个亲人。 当时,他信誓旦旦的答应了她,他说,如果她要生了,他一定会在第一时间赶过去。 可是那天晚上她生产的时候,他却和刚认识不到一个月的女人在一起快乐,手机也关了机,完全将她生孩子的事忘在了脑后。 第二天木卿歌来找他,木卿歌说,她找人带走了左浅生下来的孩子,用了一个死胎代替,而她需要他做的事情就是,赶紧去医院,配合那个被她买通的医生和护士蒙骗左浅。而且,她给出了一个很不错的条件,她说她可以给他介绍一个大客户,只要他去医院,那个客户立马就来。 当时他的确恼怒过,他怪木卿歌不该找人抢走左浅的儿子!可是一听到木卿歌承诺给他介绍大客户,他瞬间觉得比起客户来,左浅的孩子根本不算什么。孩子没有了可以再生就是,有什么大不了的? 于是他听了木卿歌的话,赶去医院。 去了医院他才知道,木卿歌买通了一个叫唐素华的医生和一个年轻的护士,她们已经为昨晚偷孩子的事找了一个最好的借口——告诉左浅,孩子是因为在子宫内缺氧而窒息,然后护士出来打电话给家属,作为家属的他接了电话后却冷漠的说,他跟左浅没关系,左浅的生死斗与他无关。护士再打电话过去,他已经挂机了,因此这个过程浪费了时间,导致孩子在左浅子宫内死亡…… 这个编造的借口在经过他的参与之后,终于像极了事实。他坐在左浅病床边等着她醒来,然后假扮成一个慈父的样子,左浅当时在经历丧子之痛过后又被父亲再一次无情伤害,她顿时觉得世界黯淡无光,压根就没有怀疑孩子的死可能有蹊跷,她相信了这个事实…… 左铭昊缓缓抬起头看着木卿歌,良久才问道,“小浅的孩子在哪儿?” “呵,你现在倒装起慈父来了?”木卿歌冷笑一声,“不过,我是不会给你找个做慈父的机会的,你想从我这儿打听出来孩子在哪儿,然后跑去告诉左浅是不是?左铭昊你休想,你从来没有给过我的父爱,你也休想给她!” 左铭昊盯着木卿歌的眼睛,他迟疑了一下,缓缓说:“我只是想知道,那个孩子的养父母是谁,是不是有钱的人家……” “哈哈哈哈……”木卿歌讥诮的笑了几声,“我没听错吧?你是想问那个孩子的养父母是谁,然后拿孩子的身世威胁那家人,让他们给你钱是不是?左铭昊你果真无耻得超乎我的想象!” 左铭昊面无表情的盯着木卿歌看了几眼,然后重新坐下来,决定不再去关心这些事。反正他现在最关系的事情是,顾南城—— “卿歌,那天是你告诉我,我把那两块地给你,你就能够让顾南城跟我合作,让我得到更多的利益——”左铭昊抬头看着木卿歌,“已经过去几天了,你说他是你丈夫,我怎么没见他来找过你?还有,你承诺给我的好处,什么时候才能兑现?” 木卿歌高傲的睥睨一眼左铭昊,冷哼道:“你别管我的事,我答应给你好处,就一定会给!” “你还不知道吧,顾南城已经约了另外两处地的开发商洽谈,恐怕他是不想要我给你的这两块地了。”左铭昊说。 木卿歌一听,整个人都震惊了—— 她还想要拿这两块地跟顾南城纠缠下去,并且利用这个机会制造一些让左浅误会的事情,怎么……他怎么会看中另外两块地! 意识到不妙,木卿歌拿上自己的包包匆匆忙忙的离开了客厅,连声招呼也没打。 左铭昊凝视着木卿歌离开的背影,他的眉头紧紧皱着,大约十分钟以后,他才掏出手机缓缓拨通了一个号码。 * 顾南城约了适合建孤儿院的另外两块地的开发商之一,低调奢华的包厢里,他跟开发商的负责人正在洽谈。 两人谈了大约半个小时,顾南城给出的优厚条件已经让负责人动心了。 他有些抑制不住的激动,对顾南城说:“顾总,我对您给的条件十分的满意,只不过关于这件事我还得回去问问我们家老板,他答应了,我才能答应您——” 顾南城点头,正要说话,手机铃声响起—— 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顾南城侧眸对负责人抱歉的一笑,“抱歉,我去接个电话。” “请便。” 在负责人的注视下,顾南城握着手机来到包厢外面。 “顾先生,我记得那天打电话给你,你说你要跟卿歌离婚,是吗?”左铭昊倚着沙发靠背,语气谦卑。 就在顾南城和左浅来这儿之后不久,木卿歌就告诉他,其实顾南城是她的丈夫。她说只要他将那两块地给她,她就可以让顾南城今后跟他长期合作。他信以为真,可是第二天打电话给顾南城时,顾南城却说他要跟木卿歌离婚了。他愣了愣,随即想明白了,顾南城要跟木卿歌离婚,所以木卿歌才想用那两块地牵制顾南城,不让顾南城离婚。因此他一直没有过问木卿歌和顾南城的事,可是今天忽然听说顾南城约了另外两个开发商,他心里有些明白了,自己这是下错了赌注啊! “是。”顾南城点头,回答得坦诚。 左铭昊皱起眉头,问道:“你跟卿歌离婚,是因为小浅?” 顾南城瞳孔微缩,他不知道左铭昊为什么要打电话给他,但还是如实回答,“不全是,一是因为我爱左浅,二是因为我跟木卿歌毫无感情可言,所以才决定离婚。” 左铭昊一听,顿时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 他果然是下错了赌注啊,早知道顾南城要跟木卿歌离婚,要娶左浅为妻,他就应该主动去找左浅,将那两块地拱手送给左浅啊! “我好像听你说过,你跟小浅认识已经五年了是吗?”左铭昊咬了咬牙,他还想做最后的努力—— “是。” “那……五年前小浅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再也没有其他男朋友了是吧?” “左先生,您自己的女儿你不了解么?我是左浅唯一的男人,她不是那种女人!” 听着顾南城略显不快的低沉嗓音,左铭昊瞳孔紧缩—— 果然,小浅只有顾南城这一个男人,那么,她的孩子一定是顾南城的! 左铭昊打定主意,缓缓问道:“顾先生,我最近有一个大工程想做,只是没有人合伙投资——如果我告诉你一些关于小浅的事,关于你们俩的孩子的事,你能不能答应给我投资?” 走廊里,顾南城背脊一僵! 他的手指狠狠握紧手机,刚刚他要是没听错,左铭昊是在跟他说,他和左浅的孩子…… 难道,当年那件事左铭昊也是知情者之一? 而且左铭昊既然敢开出大工程投资这种条件,那么,他掌握的事情一定不同寻常! 顾南城压着心底的激动,故意用淡淡的口气对左铭昊说:“孩子?我记得左浅告诉我,她曾经是为我孕育了一个孩子,只不过后来生产时那个孩子夭折了——左先生,您是想告诉我这件事么?” “不不,那个孩子没有夭折!” 左铭昊一时冲动,不小心就说漏了嘴!他赶紧捂着自己的嘴,忙说:“总之我今天在家里等你,如果你有时间的话就来我家找我,我们可以洽谈一下!” 手机那头,顾南城耳边萦绕着左铭昊说漏了嘴的一句话,他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不不,那个孩子没有夭折—— 左铭昊说,他跟左浅的孩子没有夭折…… 一时间,顾南城心底涌上无法言说的惊喜,他之前只是抱着百分之二十的希望让阳阳和左浅做DNA鉴定,现在听了左铭昊这句话之后,他顿时惊喜的认定,阳阳一定是他和左浅的孩子! 一定是的! “还有,你不是想跟卿歌离婚么,我看卿歌一定是说什么也不肯离,所以你才一直没能跟她断清关系——这样,我可以告诉你一件事,你一定可以用这件事逼卿歌跟你去民政局办离婚!”左铭昊抬手掐了掐眉心,他已经豁出去了,就像木卿歌说的那样,对他而言,女儿其实也并不那么重要,他看重的是钱,是他的事业—— 如果木卿歌跟顾南城离婚能让他获得一大笔天文数字,那么,离婚又有什么关系?大不了他再去给木卿歌找一个更好的男人就行了! 到时候左浅嫁给顾南城,木卿歌再找一个大靠山,那他这辈子就真的可以安枕无忧了! ------------- PS:亲们一定认为世上没有这么冷血的父亲,不过,真的有这样极度自私自利的男人。对妻子没有责任心,有了钱就拿去挥霍,根本不赡养小孩,为了钱可以出卖身边所有人。这样的男人虽然很少,但一直存在~~~~~~ ☆、110 安慕,左浅找你【6000+】 电梯缓缓往上升,光滑洁净的电梯壁上倒映着左浅年轻妙曼的身影。 玲珑有致的身体套着一件粉色的中长款烫钻雪纺衫,整体简洁,精致柔美,看上去似乎透着一种轻盈与坠垂感,烫钻的收褶华丽而时尚。下面是一条斜插撞色口袋修身长裤,整体茶色,一眼看去便能凸显其斯文和气质,尤其后面的设计特别能美化臀|部的线条,不论前后,都能第一眼吸引人的眼球。 她侧眸看着电梯壁倒映着的影子,抬手拨了拨特意打理过的大波浪卷发,耳垂上的银色流苏耳环随着她拨头发的动作而摆动,微微泛着白色的光—— 今天的装扮,她精心准备过,因为她也许会看见一个多年未见的人。 就冲着那份重逢的喜悦,她也得让自己以最知性优雅的一面,用最美的笑容,迎接他的再次出现瞑。 按照傅宸泽发的信息上说的地址,左浅一路上了十一楼,来到左手边的1101号房门口。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抬手敲了敲门—— 客厅里,梁宇墨正看着安慕的背影,一脸幸灾乐祸的说:“今天我姐又给我打电话了,她说如果我不看好你,让你在这儿被什么狐狸精附体的话,她一定将你大卸八块,而我呢,则会苦逼的被她回收处理——瑕” 安慕修长的手指放在黑白分明的钢琴键上,优雅的滑动手指,一串美妙的音符在他指尖下缓缓淌开,宛若流水淙淙。 “你让她带把刀过来,”安慕享受着音符带给他的快乐,侧眸瞥了一眼梁宇墨,“阉了我最省事儿了。” 梁宇墨哈哈大笑,他就喜欢安慕这股子霸气侧漏的狠劲儿,然后勾了勾唇戏谑道:“那可不行,阉了你的话谁给我性福啊是不是!” 安慕收回目光,似乎对梁宇墨这样的言语早已经习以为常—— 梁宇墨装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模样,看着安慕说:“你知道我姐她多离谱么,她说如果咱俩再这么处下去,她铁定将我从家人的分组给拉去情敌那个分组里——她说,她怎么瞅都觉得我俩情意绵绵!” “哟,你姐这是想掰弯自个儿的亲弟弟?”安慕侧眸瞅了一眼梁宇墨,眼底明显写着四个字——不应该啊! “哎你说我要是真的弯了,你乐意接受我不?”梁宇墨抬手轻轻抚着下巴,狭长的桃花眼里倒映着安慕俊美的脸庞,叫人看不透他这句话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不。”安慕回答得很干脆,虽然明知道梁宇墨是开玩笑的,但他依然回答得干脆。在这种原则性的问题上,他向来不会给人任何遐想的空间。一旦有了遐想就会很奇妙的产生误会,一旦误会,那么是多少言语也解释不回来的—— 梁宇墨耸耸肩翻给安慕一个白眼,正要说什么数落安慕,门铃声猝不及防的响了起来。 这里是梁宇墨的家,安慕今天只是来这儿做客,所以开门的自然是梁宇墨,安慕依然坐在钢琴前面准备酝酿情绪,一会儿好好的弹奏一曲。 梁宇墨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衬衫袖子,走到门边从猫眼里往外看—— 当一张清丽温婉的容颜映入他瞳孔时,他呆了两秒,忽然震惊了! 蓦地回头望着黑色钢琴前面坐着的安慕,他困难的吞咽了一口唾沫,然后又快速的扭头看着门外! 他虽然跟左浅才见过一面,但他清楚的记得左浅的脸,这个人就是她! 梁宇墨放在门把上的手缓缓松开,他紧走几步走到钢琴旁边,弯下腰压低声音对安慕说,“她找上|门来了!” 安慕抬头看着梁宇墨,见他没有开门,他有些疑惑。听见他说有人找上|门来了,他瞳孔微缩,不紧不慢的问道:“谁找来了?” 梁宇墨盯着安慕波澜不惊的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左浅。” 安慕震惊的抬头看着梁宇墨,修长的手指忽然落在黑白钢琴键上,钢琴发出了仓促的乐声—— 竟然是她! 他极力隐藏着脸上的惊愕,任由心底某个地方破碎开来,握紧手指缓缓回头看着门口的方向。盯着那扇门,他薄唇紧抿,脸上看不见任何表情! 梁宇墨担心的皱着眉头看着安慕,见安慕没有说话,他也保持着静谧—— 门外,左浅安静望着门牌号。 刚刚她明明听见里面好像有交谈的声音,而且她按了门铃之后房子里明明有脚步声传过来,怎么却迟迟没有人开门? 她犹豫了两下,又按响了门铃—— 客厅里的两个男人,跟门外的女人完全是不一样的心境。 一声声门铃就好像催命符一样贴在安慕心底,他脸上的线条瞬间绷紧,眸子里迸发出恨意与爱意交织的复杂情感!放在钢琴键上的手指一根根握紧,他在门铃声第三次响起来的时候,终于用他低沉、冷漠的嗓音告诉梁宇墨,“要么随便找个理由打发了她,要么好生应付,别让她知道我还活着——” 说完,安慕冷冷站起身,朝梁宇墨的卧室方向走去。 梁宇墨望着安慕走进他卧室里,并且将门锁上了,他不禁深深的皱起了眉头。缓缓看着门口的方向,到底是装死让左浅自己离开,还是让她进来坐坐? 犹豫再三,梁宇墨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笑,他想要看看,这个叫安慕念念不忘的女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笑着将门打开,左浅复杂的表情落入梁宇墨眼中—— 左浅正以为家里没人,准备离开的,没想到这个时候门就打开了。她略显惊诧的望着倚着门边墙壁的梁宇墨,今天的他穿着一身十分帅气的绿色衬衫配牛仔裤,隐约透着小清新的味道,跟那天那个轻挑的他判若两人。他慵懒的倚着门口,一双狭长的桃花眼里带着一丝考量,玩味的瞅着她看。 “找我的?” 梁宇墨嫁妆没有认出左浅的样子,勾唇笑着说,“最近找我的女孩子一天比一天多,真是受不了——说吧,什么事?” 左浅对他露出一丝微笑,看了一眼客厅沙发的方向,确定里面并没有人,她才抬头对他说:“如果不打扰的话,能进去说吗?”梁宇墨耸耸肩,示意左浅进屋。 转过身将门关上,梁宇墨跟在左浅后面走进客厅,看着左浅优雅的背影,他挑眉,比起那天摔倒时的狼狈,今天的她倒是颇有御姐范儿—— “喝点什么?” 梁宇墨随意的趴在沙发靠背上,看着已经坐下来的左浅。左浅摇摇头微微一笑,“不用麻烦,谢谢。” “那就直奔主题吧,有什么事儿,你说——”梁宇墨耸耸肩在左浅对面坐下,看着左浅清丽的脸庞,他又故意装出一副格外轻挑的样子说,“如果美女是寂寞了想找男人的话,我当然没问题,只是,看这样子美女你不是来找我调·情的吧?” “梁先生,既然您说直奔主题,那我就不绕弯子了——”左浅抬头看着梁宇墨,噙着一抹淡笑,“我今天来,是想跟你打听一个人。” 梁宇墨瞳孔微缩,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卧室的方向,勾起一丝促狭的笑,“谁?” 卧室里,安慕已经悄然无声的将门打开了一点点缝隙,透过缝隙盯着左浅。卧室的位置和左浅坐下的地方恰好是个锐角,他只能看见她一点侧影,却完全看不清她的容颜。盯着她一头漂亮的头发,他瞳孔紧缩—— 她是怎么找上梁宇墨的?难道那天她故意摔倒,是为了记下车牌号,方便她查清楚车的主人么? 那么她今天来这儿,是想做什么? 她的声音在房间里流转,她的气息随着她进来的时候便充满了整个屋子,他忽然觉得,他只要闭上眼睛呼吸,满满都是她的味道…… 闭上眼的那一霎,安慕心口蓦地钝痛! 他的手指狠狠抓紧木门的边缘,他永远不会忘记,他曾经爱她多深,最后又被她伤了多深…… 左浅凝视着梁宇墨似笑非笑的脸,一字一顿:“安慕。” 梁宇墨一愣,他让她直奔主题,她就这么洒脱的奔主题去了,一点都不带客气的? 啧啧,还真是个性爽直! 卧室里,安慕闻言背脊一僵—— 她今天来这儿果真是打听他的消息的!当时她已经说了分手,现在找他又有什么意义?呵,是想确定他有没有真的死掉么?比起她的傅宸泽来,他算什么?比起她后来的顾南城,他又算什么?他安慕充其量不过是她大学生涯时寂寞的消遣罢了! 既然已经选择了伤害,现在还打听他的消息做什么!! 梁宇墨慵懒的倚着沙发,将左浅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他不急不缓的说:“安慕是谁?谁叫安慕?” 左浅微微眯了眯眼,她料准了梁宇墨会有两个反应,第一,他根本不认识安慕,第二,他认识安慕却会故意隐瞒安慕的事。盯着梁宇墨看了好几秒,左浅才微微一笑,说:“昨天早上,梁先生开车去我家楼下做什么?” 梁宇墨一愣,侧眸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卧室的方向,他怎么不知道安慕开车去左浅家了?勾唇轻笑一声,梁宇墨摊开双手一副不明白的样子,“这位小姐,我不知道你这话什么意思。昨天早上我在家里睡懒觉,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去你家了?”顿了顿,梁宇墨补充道,“再说了,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我连你家在哪儿都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去你家附近呢?” 左浅盯着梁宇墨,他笑得十分自然,脸上看不出任何慌乱的迹象—— 可是,他越是不承认昨天早晨曾经去过,这里面就越有问题。如果他随便说一句他昨天早上的确出去散心了,正巧将车停在她家楼下,也许她还会相信,可是他的否认让她异常的肯定,昨天早晨那个人如果不是安慕,那么那个人一定有问题! 因为那辆车根本就是他的,作为车的主人,怎么可能不知道车曾经到过哪些地方?退一步来说,如果真的不是他亲自开车去的,那么,当时开他车的人是谁? 卧室里,安慕微微眯了眯眼,他已经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梁宇墨的否认,等于不打自招,将他模模糊糊的给供认出来了! 捏紧手指,安慕紧紧抿着唇盯着左浅的一举一动! “梁先生,您真的不认识安慕?”左浅凝视着梁宇墨的眼睛,微微一笑。 梁宇墨点点头,“当然,我不仅不认识你说的这个男人,我还很纳闷儿,你无缘无故的怎么会跑到我家里来?而且,你是怎么知道我姓梁,又为什么会以为我应该认识你口中那个所谓的安慕?” 面对梁宇墨漫不经心的质问,左浅低头稍微理清了一下头绪,然后重新看着梁宇墨,她说:“其实也没什么,我不过是早上起来得早了一点,不经意的看见了楼下停着一辆车,而那辆车像极了您的。然后呢,我去了一个故人的家里,回来的时候意外的发现被人跟踪,而那辆车,竟然也那么巧合的像极了您的车——我故意下车,不小心摔倒,结果梁先生您的车又好巧不巧的停下,而且第一时间推开车门跑到我面前,好心说送我去医院——” 停顿了一下,左浅弯起眉眼笑得大方优雅,“而今天我找上|门来,梁先生您又刚好健忘症发作,那眼神分明透露着认识我的光芒,却一直装作跟我素未谋面——” “……” 左浅一番状似云淡风轻的话让梁宇墨听得背脊直冒冷汗—— 他愣愣的望着左浅,难道他一个不留神出卖了安慕?可是他说的话没问题啊,都是这个女人,一开始就不按常理出牌! 再说了,他明明就没有任何认识这个女人的眼神嘛,她哪只眼睛看见的?莫不是随便乱说的吧? 梁宇墨正要说话反驳左浅,左浅就笑着抢占了先机—— “你别否认,如果你真的不认识我,刚刚开门的时候你第一句话不是应该说——‘请问你找谁’么?我想,没有哪个主人看见一个陌生人站在门口,会像你一样气定神闲的说——‘找我的?’”梁宇墨嘴角一抽,不由懊悔!刚刚他怎么就那么二呢! 左浅将梁宇墨懊恼的眼神收入眼底,她勾唇一笑,扫了一眼这个房间的摆设,最后目光落在那架钢琴上。 她记得,安慕也很喜欢弹钢琴——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左浅站起来对梁宇墨微笑着说,“如果梁先生您真的不认识我要找的人,那么,我先告辞了——” “……” 梁宇墨愣愣的看着左浅朝他点头行了个礼,然后款款大方的离开了客厅。 直到左浅将门关上,他都还没有回过神来。 这女人,该死,她就、就这么走了? 门外,左浅背脊抵着墙壁,回头看了一眼门牌号,她瞳孔微缩—— 今天来这儿是想问一问安慕的下落,虽然这个梁宇墨什么也不肯说,不过看样子他一定知道安慕的事。所以,在他始终装作不知情的情况下,她选择了大大方方的离开,因为她虽然没见到安慕,但她已经从梁宇墨这儿得到了足够的信息—— 昨天早上那个人,一定就是梁宇墨拼命想隐瞒的某个人。 也许,那个人是安慕; 也许,那个人是一个跟安慕有关的人。 不管到底是什么样的真相,她现在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堵在小区门口监视梁宇墨。只要他一出门,她就绝对能够跟踪他查到一些事情。而且,刚刚她明明听见客厅里有谈话的声音,为什么她进去之后一个人都没看见?难道,是梁宇墨在跟人讲电话么? 收回目光,左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走向电梯—— 从现在开始,轮到她来监视这个男人了! 卧室里,安慕闭着眼睛,耳边萦绕着她动听的声音。她总是这样,来得这么叫人猝不及防,却又每一次都走得这么这么潇洒大方。心口钝痛,他薄唇勾起一丝讥诮的笑,既然她走得这么潇洒,看来,她果真不是因为爱他才来这儿—— “呵,她早就说了分手,你现在又在奢望些什么?”安慕自嘲的说了一句,然后拉开门缓缓走出卧室。 梁宇墨看着安慕坐走出来,他动了动嘴唇,半晌才不甘心的说:“这女人什么意思啊!不打一声招呼就来了,说了没几句话又走了,而且说话还这样,她怎么一点都不按常理出牌啊!” 他说得咬牙切齿,分明就是在无声的跟安慕辩解,并不是他没用,是那个女人太不是人了! 安慕望了一眼梁宇墨,缓缓走到窗边,低头看着楼下。 尽管这是十一层楼,可左浅若是经过,他依然能够看见她的身影—— 幽深的眸光落在远处,他缓缓启唇淡笑,“你知道么,今天中午一个员工告诉我,顾南城想买我手里的地。”说完,他缓缓回头看着梁宇墨,“而他压根不知道,那块地是我的。” 梁宇墨愣住了,半晌才想起来,这个顾南城就是左浅现在的男人。 “这样说起来,你和顾南城应该马上就会见面了?” “呵,看我心情,他想买,我不一定想卖呢!” 安慕刚刚说完,楼下便出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他隐约看见楼下的她抬头望了一眼楼上,他瞳孔微缩,往后退了两步,眸子里一片阴翳—— 左浅,你这么煞费苦心的找我,如果我一直躲着不见你,岂不是太浪费了你的一番心意? 等我跟顾南城先玩会儿,我再让你知道,我活着,而且活得比以前好多了! * 左家。 顾南城跟负责人谈话结束后便匆匆赶到左家,他迫切的想知道,他和左浅的孩子到底是不是阳阳! DNA鉴定还得等上两三天,他一分钟也等不及了! 跟左铭昊面对面的坐下,仆人上了茶之后安静的退下了,客厅里恢复了之前的静谧。 左铭昊不说话,顾南城也不主动开口。左铭昊今天既然让他来这儿,就一定会主动跟他说孩子的事。他只需要等着就行了,等左铭昊组织好语言,一五一十的全部告诉他! 静默了良久之后,左铭昊抬头看着顾南城,他笑容可掬的说:“顾先生,在我跟你说出那些秘密之前,你能不能先答应我,如果我说出的事情能够让你满意,你就适当的给我投资一点?” 顾南城勾唇淡淡一笑,“这得看你提供的消息对我有没有用了,如果是我已经知道的或者是我不感兴趣的消息,即使对你而言是秘密,我也不会花一分钱买它。” 顿了顿,顾南城凝视着左铭昊贪婪的目光,又补充了一句,“当然了,如果你给的消息对我而言足够重要,我必定竭尽所能满足你的要求,不止是投资,以后你想跟我合作也大有机会——” ------------------- PS:明天(31号)加更~~~~~ ☆、111 我跟他,谁的更大【10000+】 左铭昊惊喜的望着顾南城,有些受宠若惊! 这两天他也暗中跟一些A市的商人打听过顾南城,大家众口一词,顾南城是个极有诚信的男人。因此,左铭昊现在听到顾南城承诺他,只要自己说出的秘密能够让他满意,他能够满足他的任何要求,而且就连以后也可以跟他继续合作—— 这样的诱惑,对于一个每年都需要大量投资的他而言,实在是很大的诱惑。 左铭昊迟疑了一下,笑容可掬的问道:“那顾先生你是想先听小浅的事,还是想先听听木卿歌的事?” “关于孩子——睃” 顾南城瞳孔微缩,盯着左铭昊谄媚的脸,他一门心思都放在了那个孩子身上。 左铭昊点点头,重新看了一眼顾南城,然后缓缓说道:“四年前小浅在医院待产,分娩时她因为昏迷过去所以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医生和护士为了隐瞒真相,告诉她孩子已经窒息而死,可是小浅却不知道,那只是有人想要带走她的孩子,找人做的一场戏……” 说到这儿,左铭昊抬头看了一眼顾南城,瞳孔微缩,继续说:“其实孩子没死。鹉” 顾南城静默的盯着左铭昊,电话里左铭昊就已经提到了孩子没死的事,所以他现在并没有多意外。只是,左铭昊说有人想带走左浅的孩子,那个人是木卿歌么?微微眯了眯眼,顾南城盯着左铭昊,木卿歌是他的亲生女儿,如果木卿歌真的是抢走左浅孩子的人,左铭昊应该不会说出来才对…… 究竟是因为木卿歌并不是当年那个抢走左浅孩子的女人,还是左铭昊已经冷血到为了钱可以出卖自己的女儿的地步? “孩子现在在哪儿?” 顾南城盯着左铭昊的眼睛,等着他说出来。虽然已经猜到那个孩子极有可能是阳阳,可是他仍旧需要一个人来证实才能安心—— 左铭昊摇了摇头,他说:“这个我不清楚,我不知道孩子后来去了哪儿。我只知道,当年小浅看见的那个死胎不是她的孩子,她的孩子现在活得好好的——” 顾南城沉默的盯着左铭昊的眼睛,他总觉得,左铭昊不可能不知道孩子在哪儿,既然他知道当年左浅的孩子没有死,他怎么可能不关心一下孩子去了哪儿?难道,他是为了什么人而故意隐瞒? 嘴角上挑,顾南城勾起一丝笑,看着左铭昊说:“左先生,您就凭这么一个小小的消息就希望我跟你合作么?这笔交易未免也太好做了——” 左铭昊看着顾南城,他知道顾南城不满意,可是他是真的不知道左浅的孩子在哪儿。 曾经他怀疑过木卿歌现在养的孩子就是左浅的,可是木卿歌自己明明生了一个孩子,她应该不会养左浅的孩子才对。再说了,如果木卿歌现在养的孩子是左浅的,那她自己的孩子去哪儿了?这么一想,左铭昊顿时打消了那个想法,他认定,木卿歌现在的孩子就是她自己生的—— “顾先生,虽然我不知道你和小浅的孩子现在在哪儿,不过我还有一件事想告诉你。”左铭昊一本正经的看着顾南城的脸,大有为了钱不顾一切的架势。 顾南城挑眉,示意左铭昊说说看—— 左铭昊整理了一下语言,一本正经的看着顾南城说:“顾先生,我听说您五年前出了事故失忆了,我想,关于你和卿歌的孩子你一定有很多疑惑。”顿了顿,左铭昊凝视着顾南城的脸,继续说:“其实卿歌前几天愤怒之下不小心说漏了嘴,她说你们之间从来没有发生过任何关系,她当年生下的孩子事实上是她去医院做的试管婴儿——” 顾南城一惊,他万万没想到,木卿歌竟然曾经去医院做过试管婴儿! 震惊的盯着左铭昊的眼睛,他忽然怔住了—— 如果木卿歌曾经去医院做了试管婴儿,那么阳阳会不会真的是她用体外受精的方式怀孕生下来的!如果真是这样,那阳阳就不是他和左浅的孩子…… 那么,他和左浅的孩子现在又在哪儿! “当年趁左浅昏迷之际偷走她的孩子的人——究竟是谁?”顾南城瞳孔紧缩,盯着左铭昊一字一顿的问道。 左铭昊望了一眼顾南城,心底做着艰难的挣扎—— 一边是顾南城给出的优厚条件,一边是木卿歌这个亲生女儿,他一时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怎么选择!如果他真的将当年木卿歌做的事一五一十的都告诉了顾南城,那木卿歌跟顾南城这婚姻是彻底的走到尽头了。可是他如果不说,恐怕就凭刚刚的小消息,顾南城不会太满意…… 左铭昊沉默了大约一分钟的时间,顾南城一直安静的凝视着他的脸,等着他的回答。 他沉默得越久,顾南城心底越肯定,那件事跟木卿歌绝对脱不了关系! 正在左铭昊准备开口的时候,看门的大叔神色匆匆的跑进客厅!他顾忌的看了一眼顾南城,犹豫了一下,然后走到左铭昊身边弯下腰附在左铭昊耳畔说什么。 左铭昊不悦的看了眼看门的大叔,越来越没规矩了! 他正要开口责备看门的大叔,哪知道,大叔仅仅说了两句话就让他所有的话顷刻间冻结在喉咙! 他震惊的抬头看着看门的大叔,坐在他对面的顾南城清楚的看见,他放在膝盖上的手指竟然开始轻微的颤抖起来! “真……真的是他!” 左铭昊红润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一双鹰隼一样的眼睛死死盯着看门的大叔。 大叔抬手抹了一把汗,点头,“我确定是他,绝对没错!” 听着大叔的话,左铭昊僵直的背脊仿佛一瞬间散了架一样,他无力的靠在沙发靠背上,眼睛直直的盯着门口的方向,放在膝盖上的手指一根根握紧,又缓缓松开,然后再一次握紧…… 顾南城瞳孔微缩,他将左铭昊这种恍惚失神的状态看在眼中,又看了一眼看门的大叔那苍白的脸,他不禁有些疑惑——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为什么左铭昊会突然间变成这样? 盯着左铭昊的眼睛,顾南城发现,左铭昊的眼神里不止有一丝畏惧,还有一抹说不出的恨意!那种恨意,仿佛有人曾经抢走了他赖以生存的东西一样! “左先生——” 顾南城见左铭昊一直盯着门口发呆,他轻声唤了一声。 左铭昊听到顾南城的声音这才蓦地回过神来,看着对面的顾南城,他动了动僵硬的面皮,扯起一丝勉强的笑,抱歉的对顾南城说:“对不起,顾先生,今天有客人突然来访,我们能不能下次再聊?” 顾南城微微眯了眯眼,虽然不知道左铭昊究竟怎么了,不过左铭昊既然已经这么说了,他便优雅点头,笑着起身—— “左先生别忘了,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顾南城微微一笑,“我等你告诉我——” “嗯。” 左铭昊点点头,本想站起身送一送顾南城,可是刚刚站起来就觉得浑身无力,他便又坐下了。 顾南城走出客厅,一眼就看见了庭院外面停靠着的银色保时捷。 他来的时候没有看见过那辆车,想必,刚刚看门的大叔就是因为那辆车出现才会进客厅跟左铭昊汇报的。 顾南城瞳孔微缩,一面猜想着车里会是什么人,一面走向自己的车。 经过银色保时捷时,顾南城侧眸淡淡一眼看过去,半开的车窗下,一个面容刚毅的中年男人闭着眼睛安详的坐在后座。在他经过的那一瞬间,中年男人睁开眼侧眸看向车外的他,淡淡点头一笑,随后便移开了目光看向阳光下的左家宅院。 顾南城脚下一顿,刚刚中年男人看过来那一瞬间,他竟然有一种似曾相似的感觉—— 上了车,他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轻轻抚着下巴,盯着前面的银色保时捷,他忽然想起来,刚刚车里那个中年男人的眼神跟一个人好像,所以他才会有似曾相似的感觉。 勾唇淡淡一笑,顾南城轻轻的摇了摇头,然后开车离开了左家—— 怎么会呢,一定是自己看走眼了。 * 左家客厅。 男人一身黑色的西装,将近五十岁的年龄,搭配上这一身纯正的黑色,让他显得沉稳老练,透着一股年轻人比不上的独特魅力。他坐在左铭昊对面,就是刚刚顾南城坐过的地方,一双深邃的眼睛打量着客厅里的摆设。 左铭昊盯着对面的他,虽然脸色依旧苍白如纸,可他还是尽可能的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六神无主—— 男人端起咖啡杯浅啜了一口,缓缓将目光落在左铭昊身上。 “听说,你现在生意做得不小。” 男人微微眯着眼打量着左铭昊,嗓音低沉,隐约透着一股嘲讽。 左铭昊瞳孔紧缩,他已经感觉到背脊在开始冒汗了—— 盯着男人看了两眼,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同样用嘲讽的口气说道,“比起你,差远了。” “当然,”男人慵懒的扯起一丝笑,犀利的目光将左铭昊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一个字一个字的说,“不然你当年怎么会亲自给你的妻子下·药送上我的床,第二天又找人抓·奸,以此逼我将刚刚上市的公司拨百分之三十的股份给你?” 男人的话不急不缓的,左铭昊听得背脊发寒,却依旧强打起精神面对这个男人。 那件事,是他这辈子都不愿提及的耻辱! “我听说,我走之后不久,她怀孕了——” “孩子不是你的!” 左铭昊冷声打断男人的话,腾地一声从沙发上站起来,怒视着眼前倨傲优雅的中年男人! 男人凝视着左铭昊苍白的脸色,他莞尔一笑,慢条斯理的说:“呵,其实我刚刚只是想说,恭喜你们夫妻俩喜得贵子——怎么,看你的反应,莫非她的孩子是我的?” 左铭昊被中年男人一语堵得瞬间说不出话来! 而就在他眼神闪躲那几秒钟的时间里,中年男人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不打扰了,告辞。” 他噙着一抹淡淡的笑站起身,从容不迫得仿佛这是自己家一样,优雅离开。在他离开之后几秒钟,左铭昊忽然抬手拿起桌上刚刚换上的一个烟灰缸就朝门口砸了过去!身子踉踉跄跄了两下,他抬手按着心口的位置,呼吸困难的跌坐回沙发里! 良久,他缓缓睁开眼睛,眸底划过一抹阴翳—— 看来,他再也不能将心思放在左浅身上了,从今以后,他只能靠木卿歌了…… 银色保时捷里,中年男人对身穿制服的司机吩咐,“让人给我查,左铭昊的女儿现在在哪儿。” 司机抬头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中年男人,点点头,“对了先生,刚刚少爷打电话来,说他拿了这次的赛车冠军后也想来D市找您,他说他想看看他的姐姐……” “臭小子,他倒是比我都还着急!”中年男人虽然这么说着,可是脸上却是慈爱的微笑。 “先生,少爷从小一个人长大,现在能有一个姐姐,他当然会特别的高兴,”司机回头笑道,“再说了,多了一个可以撒娇的人,他怎么能不激动呢!说起来啊,少爷他始终只是个刚刚成年的孩子——” 中年男人点点头,微微眯了眯眼,望着窗外的天空,许久才说,“去墓地吧。” 虽然他跟那个女人其实并没有什么交情,可应了那句话,一夜夫妻百日恩,她去世这么多年,他如今回来了,去看看她是应该的。 * 顾南城回到家,客厅厨房卫生间都没有看见左浅的身影。 他抬头看着楼上,心想,她没准在楼上睡觉。于是,他噙着笑意往楼上走去,径直推开了她房间的门。可是房间里空无一人,他不禁有些疑惑了—— 她去哪儿了? 缓缓走进房间里,他坐在床沿上,拨通了左浅的号码—— 小区外面,左浅正坐在不远处的公交车站牌处盯着进出小区门口的每一个人。不多时,穿着绿色衬衫的梁宇墨戴着墨镜旁若无人的从小区里走出来。 左浅一惊,忙站起来时时刻刻准备着打车跟踪——不过,梁宇墨没有开车,步行出来是想做什么?左浅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他在小区门口左右望了两眼,然后转过身朝这边走来。 左浅确信他没有发现自己,可是他走过来了,她心底还是有些慌乱—— 看见旁边几个大妈正在一起讨论着儿女的事情,她赶紧装作没事人一样躲到老人身后,尽可能的避开梁宇墨。 梁宇墨目不斜视的经过公交车站牌,然后走到几米远外的小商店前面。 左浅没有跟上去,她站在站牌处盯着商店的方向,几米远的近距离足以让她听见梁宇墨和商店老板的对话—— “梁先生,今天泡的是个什么美女啊?”商店老板笑容可掬的看着梁宇墨,一边说一边麻利的从旁边货架上拿了一盒避·孕·套放在柜台上。 梁宇墨挑眉一笑,“E杯,身材要多火辣有多火辣——” 商店老板一脸羡慕的看着梁宇墨,一半真心一半拍马屁的说道:“梁先生真是艳福不浅啊,不过也是应该的,谁让您这么玉树临风呢!像我们这样的屌丝就完全没办法跟您比了,只有羡慕空余恨的份儿!” 梁宇墨勾唇笑笑,又拿了一打灌装啤酒,付了帐之后便拎着东西朝小区门口走—— 左浅盯着梁宇墨,这才知道他出来不过是买避·孕·套而已,想必一会儿就会有美女来他家里共度良宵了。 梁宇墨刚刚往前走了两三米远,忽然,左浅包包里的手机突然响起来! 她震惊的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包包,又紧张的看着前面! 梁宇墨不知怎么停下脚步,侧眸缓缓扫视过来—— 左浅一惊,赶紧躲在几个老人身后,然后从包包里拿出手机飞快的摁掉。她甚至都没有看来电显示是谁,就已经飞快的摁掉了,然后警惕的盯着跟狗一样嗅觉灵敏的梁宇墨—— 梁宇墨扫视了一遍,没发现可疑的人,这才转过身继续往小区里面走。 一直到进了小区之后,梁宇墨才低头看着手里拎着的啤酒勾唇一笑,刚刚走出小区的时候他就发现了站牌那儿的那个女人,他一眼就认出来了,她是左浅。 其实,刚刚是安慕准备回家了,可是安慕总觉得左浅不是个好打发的人,所以这才让他出来试探一下,看看左浅有没有在附近徘徊。回头看着小区门口,梁宇墨傲娇的笑了,小女人,想跟我斗,你还嫩了点! 哼,现在我买了这些东西,我就不信你还愿意在这儿等着,瞅我是怎么泡女人的! 站牌处,左浅望着小区门口,梁宇墨已经进去了。 她皱了皱眉头,梁宇墨既然买了避孕·套和啤酒,今天肯定是不会出门的了。她长长的叹了口气,盯着高耸入云的住宅区看了一眼,然后拦了一辆车回去了。 可是当时她并没有想到,像梁宇墨那种吹毛求疵的大少爷,即使是泡女人也绝对不会来这种小商店买东西。 呵,啤酒?这种东西只能是跟男人喝的,泡女人当然得用更高级的酒才行—— 梁宇墨掏出钥匙打开门,看着依旧站在窗边出神的安慕,他眯着一双迷人的桃花眼啧啧道,“大爷您倒是动一动啊,站在那儿跟雕塑似的,您不难受我都替您觉得难受!” 安慕侧眸看向梁宇墨,弯起眉眼笑笑便作罢。 梁宇墨一副甘拜下风的表情瞅了一眼安慕的背影,然后将门关上,大大咧咧的把一打啤酒扔在沙发旁边,一屁股坐下,“来,求少爷我陪你喝几杯,少爷我一定看在你从真爱变前任的悲惨遭遇上,陪你一醉方休!” 他那一脸的傲娇以及一身少爷做派,实在是一般人学不会的特殊魅力。 安慕挑眉一笑,转过身走到他旁边坐下,然后径自拿起一罐啤酒,拉了拉环便仰起脖子喝了一大口。 透明的液体从他嘴角缓缓往下蜿蜒,梁宇墨看着那些液体划过安慕的脖子,濡湿他美丽的锁骨,一时不由有些出神。一直以来,安慕对他而言就像是一个完美的化身,即使作为男人,他也一样禁不住被安慕吸引…… “看样子,她的确在附近,嗯?” 安慕放啤酒罐放在桌上,抬手抹了一把唇角的液体。 梁宇墨不动声色的收回自己出神的目光,漫不经心的瞅了一眼安慕,然后拿起桌上的啤酒罐,“卧槽,你一口喝了一大半,你这是拿啤酒当水喝是么!” 安慕挑眉不做声,梁宇墨顺手将剩下的一点酒喝光了,这才侧眸说,“哎,她鬼鬼祟祟的躲在站牌那儿监视我们,不过现在应该走了。”说完,梁宇墨从口袋里掏出一盒避孕·套,笑嘻嘻的对安慕说,“我跟商店老板说,今儿会有一个E杯的火辣美女来家里!” 安慕禁不住噗嗤一声笑了,“你真把‘猥琐’两个字当成你标签了,用得这么不客气的?” “哎呀不管什么猥琐不猥琐的,少爷我今天可是为了你牺牲色相了!来,咱们碰一个!” 安慕将梁宇墨大大咧咧的样子收入眼底,带着一丝笑,从桌子底下拿了两罐啤酒递给他一罐,两人碰了一个,然后一口干了—— * 房间里,顾南城看着手机,不由眯了眯眼—— 刚刚响了两声就挂了,是她不方便接电话,这才故意挂断的。 顾南城将手机放在床头柜上,既然她现在不方便接,他也没再重拨过去。只不过,她已经很多年没有在D市呆过了,今天她一个人会去哪儿?到底去哪儿才会不方便接电话? 静坐了几分钟,顾南城摊开双臂倒在床上,望着天花板,脑海里浮现出左铭昊说过的一番话,不由勾起了一丝幸福的笑。 不管阳阳是不是他和左浅的儿子,他现在终于确定,他跟左浅的儿子没有死。至于阳阳,即使他不是左浅的孩子,又有什么关系呢?那只不过是木卿歌偷了他的精子而已,他从来没有跟木卿歌做过任何不该做的事。 闭上眼睛,顾南城嘴角都是笑意——今天还真是获益颇大,当他终于确定自己跟木卿歌从来没有发生过任何关系的时候,他忽然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解脱。 那是一种得知左浅全身心属于他之后,他也能够全身心的属于她时的满足感和自豪感。对于有些男人而言,拥有很多女人是让他们自豪的资本,可是对有些男人而言,他能够守护好自己的女人,能够和对方永远保持那份难得的唯一,这才是让他们骄傲的资本。 顾南城薄唇微启,“左浅,我迫不及待的想告诉你,我们的孩子他还活着——” 他温柔的笑着翻了个身,忽然,背脊好像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 他坐起来,有些疑惑的将枕头拿开,然后一层层的将床单翻开,最终发现了一本静静躺着的相册,还有一本封面已经泛黄的日记。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将相册拿起来,缓缓翻开—— 其实翻开的那一霎,他心底是不安的颤动了一下的!既然是藏在枕头下面的东西,就一定是某些独一无二的记忆。 果真,一张昔日的旧照片映入眼帘。 那是在一个安静的小路上,穿着白衬衣的大男孩儿手里拿着篮球,回眸温柔的笑着。他嘴角浮现出两个浅浅的酒窝,他望着摄像的女孩儿,笑得格外阳光。照片下面是一张白色的纸,上面用钢笔写着一行小字—— XXXX年3月16日,和她相恋的第九十一天,篮球场边上,她在偷·拍我。爱她,爱她,爱她…… 看着这一行字,看着照片上男孩儿纯净而温柔的笑容,顾南城的手指一根根握紧,他听到了心底隐约传来的裂开声! 缓缓翻开第二张照片,他瞳孔骤然紧缩—— 照片的背景是一个有情调的甜点屋,阳光帅气的大男孩儿用勺子舀了一勺奶油蛋糕喂给对面的女孩儿。她那么年轻漂亮,她的脸上是明媚不知愁的年华,她的眼睛也不曾被伤痛灼烧过。她张开樱桃小嘴羞涩的看着对面的男孩儿,眼睛里是脉脉情意…… 照片下面依然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行字—— XXXX年7月7日,中式情人节,甜点屋里,她主动对我说,安慕,你喂我吃蛋糕好不好?——那么多人看着,她依旧旁若无人的对我撒娇,真的……说不出的爱她。 顾南城瞳孔紧缩,眸子骤然幽暗! 他以为是安慕要喂她吃东西,可是他没想到,是她主动缠着安慕,非要安慕喂她吃甜点。少女独有的撒娇和依赖,她全都给了安慕,而他似乎从来没有拥有过—— 心底的痛楚随着血液渐渐蔓延到全身,顾南城咬紧后槽牙,闭上眼睛调整了一下情绪,手指颤抖着缓缓翻开了第三张照片—— 照片的背景是一栋大学里面,年轻的女孩儿站在校园的台阶上,对着镜头露出她明媚的微笑。 照片下面的纸条上写着,XXXX年9月11日,她站在台阶上对我说,安慕,我好想做你的新娘。——傻瓜,我这辈子只会有你一个新娘。非你莫属。 顾南城愈发觉得心痛难忍,可是明明那么痛,他却更加想要看下去! 他想知道,他的女人曾经跟别的男人恩爱到什么程度! 一张张照片翻下去,看到的都是她和别人的笑容,顾南城终于心痛的将相册扔回床上,然后拿起了那本泛黄的日记。 翻开扉页,署名安慕的两个字眼映入瞳孔,下面是一行小字——用我的眼,用我的心,记录下每一天爱你的心情。等到将来白发苍苍,我们一起坐在夕阳下,一页一页的将记忆重新寻找。 这些洋溢着幸福和爱意的字眼莫名的刺痛了顾南城的眼! 曾经在网上看到某些类似的语言,他会轻嗤一声说那些年轻人无聊,酸文假醋,谈个恋爱像写诗歌一样。可是今天看到安慕写的字眼,他却一点也嘲讽不起来,这些字给他的是无边无尽的痛苦和嫉妒…… 一页一页的翻开日记,他以一个男人的角度,看着另一个男人写下的爱情。 * 左浅推开门走进客厅,见顾南城不在,她以为他还没有回来。正准备去厨房倒杯水喝,不经意的抬头却看见她的房间门敞开着。 她皱眉,她走的时候明明关好了门窗的,难道是顾南城回来了? 房间里,顾南城听着楼梯上传来的脚步声,慢慢的握紧日记本。当左浅推开|房间门的那一霎,他正好刚刚看完最后一篇日记。侧眸看着门口的左浅,他眸子里燃烧着浓浓的怒火—— 刚刚看了那么多日记,唯有这一篇日记最让他刻骨铭心! …… XXXX年十二月七日—— 前两天她来找我,碰巧一个学妹正向我请教功课上的问题,亭子里,我和学妹可能看上去真的有些暧昧,她一声不吭的走了,关机,不上QQ,我都怀疑她将我拉黑名单了。 我向她解释,没想到从来就很通情达理的她冷漠的将我赶出她宿舍,说什么也不听我解释。 无奈之下,我当晚在浴室里淋了一个小时的冷水,大冬天的,终于感冒了—— 她火急火燎的赶过来照顾我,喂我吃药,喂我喝水,喂我吃饭—— 是的,她像喂小孩子一样,一口一口的喂我吃饭。 只是,我却完全没有尝出饭菜的味道。也许是因为感冒了,不过我觉得,应该是因为她脱了羽绒服,仅仅穿着小衫的缘故。我要怎么告诉她呢,她每一次低头喂我吃饭,我看到的都是她模模糊糊的两个小可爱…… 看着看着,我感觉到身体有了变化—— 她似乎也察觉到了,低头看着我下半身,她羞红了脸。 在一起两年,我们从来没有像别的情侣一样出去开过房,那一天,她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在我央求了两次之后,她终于咬着下唇缓缓拉开了我的拉链,然后握住了我已经痛得不行的小弟弟…… 她的手很软很嫩,她将我握在掌心的感觉是那么美妙,不到十分钟,我释放在她掌心里…… 她红着脸跑去洗手间洗了手,出来之后就不好意思的回去了。 看着她的背影,我忽然好期待和她的新婚之夜,我好期待看她如同花一般绽放在我身下—— …… 日记里的每一个字,都深深触动了顾南城压抑许久的愤怒! 即使他心里明明很清楚,恋爱了几年的人发生这样的事情是再寻常不过的,可是他就是无法容忍,他无法忍受她的手曾经摸过别的男人,而且还让那个男人的精·液射在了她手上!! “你回来多久了?” 左浅走进房间,微笑着看着顾南城,她没有发现,他已经出离愤怒了! 当她的目光落在床上的相册和日记本上时,她脚下一顿,忽然就愣住了—— 下一秒,她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炸毛了,她冲过去将相册和日记本抢过来,抬头怒视着顾南城一通吼,“顾南城!你不知道什么叫尊重吗!这是我的隐私,你凭什么碰它们!” 那是她和安慕之间的回忆,不管爱情还在不在,那是她的东西,顾南城他有什么权力看! “你昨晚不是答应我,以后会跟我好好过吗?”顾南城冷漠的勾唇,他捏着左浅的下巴,眼底一片怒焰,“呵,怎么现在开始后悔了是不是?让你跟我一起见客户你不去,打电话你不接,左浅,你是瞒着去见你的旧情人了,嗯?” 左浅从他愤怒的眼睛里就已经看出来了,他很介意她和安慕的事! 不知是被窥探了秘密之后的心慌还是对他的小心眼有些恼怒,她抬手用胳膊肘狠狠撞开他的禁锢,她后退一步,仰视着他一字一顿的吼:“顾南城你能好好说话吗,别这么阴阳怪气的,我今天没有做任何见不得人的事!” “今天没有做过,以前呢?”顾南城步步紧逼,她的胳膊肘撞得他胸口一阵一阵的疼,他无视了那种痛,一直用他寒凉中带着怒焰的眼神将她逼到了墙边上! 她的背脊抵着墙面,抬头看着已经站在跟前的他,咬紧牙齿,“以前也没有!” “呵,没有?”顾南城阴鸷的眼盯着她娇红的容颜,他似乎能够看见,当年她用手让安慕射·精时也是这样的双颊绯红! 登时,怒上心头,他不由分说的抓着她的胳膊拽着她往浴室走,她被他浑身散发的戾气吓到了,挣扎的时候,包包、相册、日记本统统滑落在地上,最终她仍旧被他拽进了浴室! “砰”地一声,顾南城将浴室的门锁上! 她胆战心惊的望着出离愤怒的他,一边后退一边底气不足的质问,“你想怎么样!” 他盯着她害怕的眼神,一边走向她一边缓缓拉下自己的拉链,一字一顿:“亲自让你想起来,你当年做过了哪些见不得人的事!” 她心慌的看着他手上的动作,“你疯了!” 顾南城没有再跟她多费唇舌,冷着脸将拉链拉下,然后握着她的肩将她逼到角落里,用身体压制着她!他不理会她的不安和抗拒,握着她的手指领着她来到他身下,在没有脱裤子的情况下,他掏出自己的小弟弟,让她握在手里—— “我跟他,谁的大?”他眸子幽暗,盯着她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的质问,“谁的手感更好?谁的尺寸,让你最、舒、服——” 他在“最舒服”三个字上加重了语气,晦暗的眼神盯得她全身发冷。 “还要我教你怎么动吗?” 他低头看了一眼她的手,冷笑着抬头,“你不是用你的手让他射过?怎么了,现在面对我你就什么都不会了?”顿了顿,他的俊容压向她,一字一顿:“还是说,你只心甘情愿为他做,嗯?” ----- ☆、112 她第一次向他低头【7000+】 他低头看了一眼她的手,冷笑着抬头,“你不是用你的手让他射过?怎么了,现在面对我你就什么都不会了?”顿了顿,他的俊容压向她,一字一顿:“还是说,你只心甘情愿为他做,嗯?” 左浅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顾南城,对上他满是怒火的脸,她心里的慌乱和一丝丝害怕瞬间转化成反抗的动力! “顾南城,我觉得你应该理清楚三件事——” 左浅瞳孔微缩,她无视了他的愤怒,冷冷地说:“第一,我跟安慕谈恋爱的时候我还不知道你顾南城是谁,难道我在不认识你的情况下就应该为你守身如玉么?那个时候我以为他会是我这辈子的伴侣,我跟他谈了几年的恋爱,就用手做了那么一次,你觉得很难理解么?换做其他人,几年大学念出来,开|房都已经不足为奇了!” “第二,什么叫见不得人的事?我从来不觉得有什么见不得人!两个相爱的情到深处的时候有一点肌肤接触怎么了?那个时候我们爱得光明正大,我们曾经奔着结婚的目的谈了一场认认真真的恋爱,有一点亲密举动很过分么!瞑” “第三,顾南城你敢跟我发誓,你跟木卿歌在一起四年,你就完全没有碰过她的胸和身体么?!” 说完,左浅微微眯了眯眼,盯着顾南城刚毅的容颜冷声道:“五年前是我对不起你,是我不该带着对安慕的情意接近你。可是五年后的现在,我从一开始就告诉你了,我曾经有过一个心爱的人,他叫安慕,这一次我对你没有任何欺骗!你既然明知道我跟安慕曾经相爱过,那么你就应该能想象得到,我们接过吻,拥抱过,这些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顾南城盯着左浅的眼睛,面对她的质问,他不由想起曾经他和木卿歌同床共枕时,偶尔会有那么一两次在她的撩|拨下做出最原始的反应,虽然他一直没能硬起来,没有进·入她的身体,可他的确摸过木卿歌的胸,也摸过木卿歌下面的地方。他不得不承认,夫妻四年,他不可能什么都没碰过—琚— 可是即便是这样,他也一样无法忍受左浅曾经跟安慕那样的亲密过! “你跟他还做过什么事?” 盯着左浅的眼睛,顾南城冷冷问道。 “那你呢?你跟木卿歌又做过什么事?”左浅淡漠一笑,她的手缓缓从他身上挪开,背脊抵着坚硬的墙壁,反问道,“我跟安慕是恋爱了几年,但我跟他之间除了那唯一用手做过的一次,其他什么都没发生过——你跟木卿歌呢?你们互相抚摸了多少次?躺在同一张床上,你们又做过了多少次见不得人的事?还有,我的确用手帮安慕做了那一次,但我没有让他碰过我的身体——你呢?你敢不敢告诉我,木卿歌有没有摸过你下面这儿,她有没有用手或者用嘴帮你做过什么!” 停顿了一下,左浅抬头冷笑,“顾南城,两个人之间没必要这么相互计较,我不在你身边的那些日子,你做了什么,我不想知道。而在我跟安慕相爱的时候,我还不认识你,我还不知道世上有你顾南城这个人,所以我跟安慕做了什么,你也没有追究的必要——如果真要这么丁丁点点的盘问,我能经得起你任何盘问,你和木卿歌你们经得起我的盘问么!” 左浅的话就像一根根刺一样狠狠扎在顾南城心里! 他的手指一根根握紧,脑海里浮现出曾经的一些画面。 在一起四年,他无法勃·起所以没有性需求,可是木卿歌却是一个正常的女人,寂寞得难受了就会主动在他身上撩·拨,有时候为了能够让他硬起来,她不仅用手帮他做,而且还会用嘴帮他含着,卖力的想让他硬起来。 虽然结果他仍旧没有硬过,但他不能否认,他跟木卿歌之间除了进·入对方的身体之外,其他的他们都做过—— 缓缓睁开眼睛,他瞳孔紧缩,盯着左浅的眼眸—— 可是,她以为他愿意?如果不是她和安慕,他根本就不会车祸失忆,也不会在失忆的情况下糊里糊涂的就娶了木卿歌! 她嫌弃他曾经和木卿歌做过的事,可他何错之有! 他从一开始就是受害者,是安慕故意制造的一场车祸,让他失去了记忆! 狠狠一拳砸在冰冷的墙上,顾南城薄唇紧抿,一言不发的盯着左浅,眸底一片幽暗。片刻后,他冷漠拉起自己的拉链,转身离开了浴室—— “砰”的一声,浴室的门随着他俊秀的身影离开而发出巨大的声响—— 左浅侧眸看着被狠狠甩上的浴室门,她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男人都是这样,自己可以跟别的女人暧昧,却容不得女人跟谁有一丝一毫的牵扯! 她不觉得自己哪儿错了,认识了他之后,她再也没有跟任何人有过那种事情,即使这五年的时间里曾有很多人介绍过好男人给她,她也没有做过任何事情!在她爱上他之后,她一直恪守本分,她一直保持着自己和男人之间的距离,可是在认识他之前,她做过的事又凭什么成为他口中的话柄! 左浅闭上眼睛,自言自语一般说,“即使是一个丈夫,他对他妻子的要求也只能在他认识她之后,他无法规定她在不认识他之前也得守身如玉!” 更何况,她跟安慕的接触仅限于手,她的第一次是清清白白的给了他顾南城的。 在这一点上,她一直觉得自己对得起他! * 左浅将房间里凌乱的东西收拾好时已经是下午五点了。她走出房间,看了一眼他那个房间紧闭的房门,她微微眯了眯眼,安静的下楼去了。 本想随便做点东西吃,可被他折腾了一遭,她连做饭的心情都没了,所以拿出王栋上次买快餐时留下来的订餐电话,随便要了几样饭菜。半个小时后送餐的人来了,将打包得非常精致的菜摆在桌上,放下米饭和筷子,用异样的眼神看了一眼左浅,然后才离开了。 左浅低头看着桌上的六个菜,刚刚送餐的人一定是觉着她一个人吃这么多,太能吃了,所以采用异样的眼神打量她吧?勾唇淡淡一笑,她缓缓看了一眼楼上某人的房间。上了两步楼梯,她停下脚步,抬头重新凝视着楼上的房间—— 几秒钟之后,她转身退回了餐厅。 [吃饭。] 她用手机简洁明了的给顾南城发了一个短信,然后便将手机放在餐桌上,等着他下楼。 楼上房间里,顾南城一直坐在沙发上安静的闭目养神。 来了D市以后发生的事一幕幕都在他眼前浮现,还有刚刚在她房间里看见的相册和日记,都如同放映旧电影一样用慢镜头重复播放着。他陷在自己的世界里,静默的咀嚼着安慕写下的字字句句,似乎能够看见,曾经的左浅跟安慕之间那些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 如果他只是个旁观者,也许他会被他们的爱情打动,他会祝愿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可是当她走进了他的心时,他再也无法像旁人那样,他只有满心的嫉妒,无边无际的嫉妒! 手机滴滴的响了两声,他低头看了一眼放在桌上的手机,缓缓拿起手机点开信息。 [吃饭。] 他盯着这两个字,瞳孔微缩。他以为她会跟他冷战上几天,没想到仅仅过去了一个小时而已,她却主动叫他吃饭。那一霎,他心里的阴霾多少散去了一些。 争吵过后一个女人能主动拉下脸来,这应该是不容易的事吧! 他静默了几秒之后,按下回复键,敲下一行字——睡了,你吃吧。 他现在还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他不想再让自己冲动一回。明知道安慕还没死,他现在如果再冲动的对左浅做了些什么,那无疑是亲手将她往外面推,亲手将她推回安慕怀里—— 他只是有些介意她曾经为安慕用手做了一次,可是除此之外,她的确清清白白,他完全没有迁怒于她的理由。所以,在他仍旧有些介意的情况下,他只能让自己安静一会儿,否则,冲动会将他们之间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感情无声无息的焚烧掉—— 低头看了一眼敲下的几个字,他迟疑着要不要发出去。 她已经主动让他下楼吃饭,这个时候他若是只回这么几个字,她会不会认为他在跟她冷战?可是,他又那么的不想打开|房间的门…… 良久以后,他取消了编辑信息,将手机放在桌上,最终,一个字也没有回。 楼下的餐厅里,左浅端坐在桌边,看着热气腾腾的米饭和菜肴一点点的变凉,侧眸看向手机,手机没有任何回应。她回头看了一眼楼上紧闭的房门,瞳孔微缩,难道他已经睡着了吗? 继续等了两分钟,顾南城的房间依然没有任何动静,她这才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一碗米饭草草的吃了几口,尝了一遍味道还不错的菜肴,左浅胃里依然有饥饿的感觉,可是嘴却淡然无味,什么也不想吃了。 放下筷子,她倚着靠背望着窗外,良久的沉默着—— 他以为,几天前他第一次将她压在床上时,她没有想象过他曾经跟木卿歌之间的事情么?他以为她就不介意他的手,他的唇曾经碰过木卿歌的身体,他的身体曾经被木卿歌亲吻过,他以为她一点都不介意么? 可是,她当时说什么了?对于他和木卿歌之间的事情,她一个字都没问过,她已经尽可能的让自己相信他跟木卿歌之间是清白的,而他何曾站在她的角度想过,作为一个女人,她每每想象起他和木卿歌躺在床上的画面,她有多反感? 她能不计较他和木卿歌的事,他又何必死死盯着她和安慕的过去不放? …… 一直到饭菜已经彻底冰冷,她才回过神来。 将饭菜倒进垃圾桶,她收拾好餐厅,然后去浴室洗了澡,便一个人安静的坐在客厅里看电视。她将电视的声音调得很低,拿着遥控器一直换台,可八点档除了那些烂大街的老套爱情故事,似乎再也没有什么好看的。 最后,她选择了动物世界—— 一眨眼,时间到了晚上九点。这段期间,顾南城一直没有离开过他的房间。 左浅抬头看向依旧紧闭的房间门,她不知不觉的拿出手机拨通了郑伶俐的号码。两人互相问候了几句,她便将她和顾南城发生争吵的事告诉了郑伶俐,想听听郑伶俐的意见。 手机那头,郑伶俐窝在被窝里无聊的望着窗外的星星,等左浅说完之后她才惊诧的问道:“他看了安慕的遗物?那些相册和日记,他都看了?” 不等左浅说话,郑伶俐就一把掀开被子坐起来一通吼:“顾南城他有没有一点教养啊卧槽!尊重对方的隐私他不懂吗?你们现在还不是夫妻呢,你们之间甚至连男女朋友都不算,他有什么资格偷看你的隐私啊!卧槽,而且他看什么不好,居然去看安慕的日记,我真想拿把刀架他脖子上,他这么没素质,他这么想看你和安慕的日记,那老娘今天想看他跟他老婆做·爱,老娘想看现场直播他给不给看啊!我勒个擦,就他的隐私算隐私,别人的隐私都不叫隐私的是么!” “……” 左浅一头黑线的听着郑伶俐在手机那头大声而彪悍的叫骂,不由有些无奈,“其实也没那么严重——” 郑伶俐立刻反驳,“这怎么不严重了!那是遗物,是安慕的遗物!卧槽,如果有人看了老娘心爱的男人留下来的遗物,老娘一定冲上去跟他拼命!他想看什么都行,惟独别人的遗物不行,那是对一个死人最起码的尊重!” 左浅望着电视屏幕里的小狮子,听着郑伶俐一个人在手机里干吼,许久,她才缓缓的说:“我怀疑,安慕没死。” 手机那头,郑伶俐惊诧得炸锅了! 左浅将这两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郑伶俐,郑伶俐思考了一会儿,然后以一个旁观者的态度准确的告诉左浅,她也觉得安慕百分之六十没死。 忽然,郑伶俐一本正经的对左浅说,“我记得顾南城不是一个急躁冲动的人,你说他今天脾气很躁,会不会是因为……” 郑伶俐犹豫着没有说下去,左浅瞳孔紧缩,问道,“因为什么?” “会不会是因为他其实也发现了安慕没死的事实?如果安慕死了,你说他应该不至于跟一个死人吃这种醋啊,都死了,他又怎么会介意你摸过安慕哪儿呢?我总觉得,一个男人只有面对一个对自己有威胁的男人时才会这么愤怒吧,因为他会有一丝不安,害怕会失去……哎小浅,他是不是真的发现了什么端倪啊?” 经郑伶俐这么一说,左浅背脊僵硬,蓦地望着顾南城的房间。 顾南城的确是在那个酷似安慕的人出现之后才展现出他阴冷暴戾的一面的,难道,他真的是因为发现了什么,所以才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手机那头,郑伶俐见左浅没说话,于是嬉皮笑脸的说:“小浅啊,其实男人很好哄的,他不理你是因为你今天没帮他那个,不然你现在去他房间主动扑倒他,让他吃得饱饱的,他一定什么事都不计较了——” “……”左浅一头黑线,她没有那么大魅力,一个小小的献身就能让他不生气?没准人家现在正嫌她不干净呢,她才不会拉下脸主动扑倒他。 “你打算看我自取其辱吗?看了安慕的日记,他说不定打从心底里觉得我不干净,脱光了躺在他床上他都不带硬一下的,你当他是种|马?” “这个你就不懂了,男人跟女人在这个方面是不一样的,女人生气了特烦男人碰,男人生气了也照样想碰女人!你知道吗就我隔壁这俩货,今天那女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是跟几个富公子去酒吧了,回来的时候你没看容靖那张脸啊,黑得跟包公似的!结果那女的一哭,一闹,再使了一招美人计,容靖就跟跟她在隔壁嘿咻嘿咻了……” “结果呢?” “啊哈,虽然做完了之后容靖还是冷着一张脸,但是最起码他已经不闹腾了啊!” “……” 左浅抬手扶额,回头看着楼上房间,她家这位是打从几个小时前就没再闹腾,一直安静的待房间里不理人好么? “哎呀你去试试,明早再告诉我结果如何,如果效果不好,我再去给你想几个妙招儿!那就这样了,拜拜了啊,祝你们滚一晚上的床单不带停的——” 郑伶俐自说自话的挂了电话,然后跳下床准备去厕所! 冰水喝多了,憋死了! 走进房间里的洗手间一看,下午堵了还没找人来通呢,她赶紧跑出房间,往外面的洗手间奔去—— 刚刚经过客厅,她一怔,月光下的昏暗客厅里,是不是坐着一个人呢? 她拧开了灯,这才发现容靖坐在沙发上不知道在沉思什么人生哲理。她急得不想理他,赶紧去厕所解决了大事儿,这才慢悠悠的出来。而容靖跟雕塑一样,依然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 郑伶俐皱眉朝他揍过去,这大半夜的不睡,莫非是刚刚在房间里跟那女的蹦跶得太欢乐,现在还没找着北,所以坐这儿冷静一下? “顾南城跟他女人吵架了?” 容靖侧眸看了一眼朝自己走来的郑伶俐,冷淡的开口。 郑伶俐一愣,敢情她刚刚跟左浅说话这家伙都听见了?那……那她说这家伙嘿咻嘿咻的事儿应该也被他听见了?郑伶俐顿时感觉脸上好热,不自然的点了一下头。结果,她看见容靖嘴一弯,薄唇里蹦出一个字:“该——” “……”郑伶俐脚下一虚,这人怎么这么坏啊,咋自己吵架了就盼着人家也吵架呢! 就冲着这份坏劲儿,她也得回他两句才够意思!于是,她笑眯眯的坐在容靖对面,说:“逗你玩呢,我家小浅跟顾南城为嘛要吵架?我家小浅自己有房,顾南城也有房,他们不用为房子操心,什么事儿非得吵架啊?” “……” 容靖眼角一抽,狠狠剜了一眼郑伶俐,他听出来了,她这是因为听见了刚刚他和赵丽吵架的内容,所以才拿他没房子的事儿说事儿。 因为刚刚赵丽哭着解释说,她之所以跟那几个富家子弟去喝酒,是因为他们告诉她,他们可以帮她买一套房,打六折—— 容靖眸光微黯,手指缓缓握紧,“其实,以前丽儿不是这样的,她从来不跟人家去酒吧那种地方。” “那是因为少爷你以前也没落魄到需要寄人篱下的地步啊是不是?”郑伶俐笑眯眯的看着容靖,一张麻利的嘴皮子继续损—— 容靖瞳孔紧缩,盯着郑伶俐,“丽儿不是那种为了钱的女人!” 郑伶俐咧开嘴笑:“艾玛这么巧,我就是那种为了钱的女人!既然少爷您和您家丽儿都不为钱,那施舍给小人行不行?” “滚——”容靖气得眉毛都在颤。 郑伶俐见自己成功的气到容靖了,她这才笑着起身,说:“少爷您别上火,估计是我家风水不好,所以您跟您家丽儿刚刚搬来就闹了不愉快——您看,不然另外找一处风水宝地,您早日搬家?” 容靖抬头打量了一眼郑伶俐,然后慢悠悠的站起来往房间走,“靠,不就是想让我搬家么,你犯得着跟自己过不去咒你自己?” “……” 郑伶俐一愣,对哦,她怎么能说风水不好呢!他们搬走了她还得住这儿,风水不能不好啊! * 墙上的时钟滴滴答答的响着,左浅望着电视屏幕上的大草原,狮子捕捉猎物时的那种狠劲儿,她忽然觉得,其实男人在有些时候就跟狮子是一样的,很多时候它们选择慵懒的在草原上晒太阳,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对谁都温和无比。可是一旦到了捕捉猎物的时候,他们的王者霸气就透出来了,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一个人不知道想了些什么,左浅看着墙上的时钟已经指到十点了,这才关上电视机上楼了。 站在走廊上,望着顾南城的房间,她安静的站了一两分钟才缓缓走进自己房间,关上门,不让自己去打扰他的平静。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左浅侧身握着手机,想了想,犹豫着给顾南城发了一个信息—— [真的睡了?] 隔壁房间里,顾南城也已经洗澡睡了,安静的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他也迟迟没有睡着。 下午看到了那么多属于左浅和安慕的回忆,又在浴室里发生了一幕不太和谐的争吵,这个时候,他怎么睡得着? 他心底最担心的事,左浅跟安慕之间有那么多的回忆,如果安慕真的没死,他要拿什么跟安慕抗衡?倘若左浅对安慕余情未了,他要拿什么挽留他? 从看到那些爱意绵绵的照片和日记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没有了之前的自信。他总觉得,如果安慕出现了,左浅一定会回到安慕身边的,就像她所说,安慕一直是她心口上的男人,她们的爱情,也许是任何人都替代不了的—— 正在这个时候,左浅发了信息过来。 他看了一眼信息,想回复她,可不知为什么,最终还是没有回—— 左浅安静的等了几分钟,没有得到回复,她想起郑伶俐说过的话,不由有些担心他。思考了几分钟,她终于抱着自己的枕头,来到他房间外面,抬手缓缓敲了两下门—— 敲门声传来,顾南城望着房门,不由一怔。 紧接着,信息声响起—— [睡了也该醒了吧?我都听见短信息的声音了——] 紧接着,第二个信息又俩了—— [我在你房间门口。] 顾南城的心蓦地钝痛,夹杂着一丝丝难以言喻的幸福!他望着手机屏幕,那短短的几个字仿佛将他冰冷的心燃烧了一般,他心疼的皱了皱眉,忽然掀开被子就下床大步朝门口走来! ☆、113 再也不要离开我【7000+】 左浅站在门口,听着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她心底也有些紧张。毕竟从他的脚步声她可以清楚的知道,他其实一直都没有睡着,但是他明明醒着却一直不肯回信息—— 这,不是意味着他其实还在生气么? 直到顾南城将门打开,左浅看着灯光下映照的那张脸,她才发现是自己想多了,他有一千种不回复信息的理由,但绝对不是还在斤斤计较日记上的事情。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望着他,她轻轻地眨了一下睫毛,对他露出微笑—— “我都不生气了,你还生气呢?” 左浅黑如矅石的眼睛凝视着他,她略显调皮的问道瞑。 顾南城静静站在房间里面,看着和他仅仅距离半米的左浅,虽然一个在门里,一个在门外,可是他们的距离好像根本不算距离。他瞳孔微缩,深邃的眸光落在她抱着的枕头上,在她话音落下的一霎那,他伸出双臂将她圈入怀中—— 将她抱入怀中的时候,她身上的温暖,扫清了他一整个下午的阴霾,甚至似乎都驱散了这个秋夜的冷清。 “我只承认我在吃醋,我不承认我有生气。琚” 顾南城的下巴抵在左浅肩窝,说话的时候,他嗓音莫名的有一丝轻微的颤抖。双臂紧紧的搂着左浅,他闭上眼睛,心口仍旧有些轻微的震动。 他用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来思考,他们之间要怎么翻过去今天这一页—— 他不经意的看了她的日记,他发现了她跟安慕的事,他将她拽入浴室中野蛮的对待她,他以为她一定会跟他冷战数日,必须得他先低头道歉才能化解这件事。现在,她没有要他一个字的道歉,她也没有像其他女人那样不依不饶的提这些事情,她安静的站在他门口,仿佛下午发生的事只是他的一场噩梦…… 他似乎明白了自己为何对她情根深种,因为她对自己苛刻,对身边的人却很宽容,也许在他没有失忆的时候他就已经深深地记住了她的好,所以才怎么也忘不掉—— 左浅听着他低沉的嗓音,勾唇轻笑,“饿了吧?要吃点东西再睡吗?” “不饿——” “我饿了,我们去楼下吃点东西好吗?”左浅抬头看着他,美丽的眼睛弯起来,像极了天上的月牙。顾南城松开她,从她手里拿了枕头扔向房间里的床,然后便关上房间的门跟她一起下楼了。 他挽起袖子准备下厨,左浅按着冰箱门,抬头对他说:“你坐会儿,我来。” 他见她想自己做,便没有再多说什么,点点头微笑着退到一边。 她从冰箱里拿出鸡蛋和西红柿,一丝不苟的在流理台的水龙头上将西红柿洗干净,然后低头娴熟的切西红柿,这才将鸡蛋磕在一个小碗里,拿筷子打蛋液。 顾南城倚着厨房的墙壁,静静的看着在他面前跟个温柔的妻子一样娴熟下厨的左浅,他脑海里回忆起下午在浴室里强迫她帮他用手做那种事时的画面。他有些恍惚,他们真的雨过天晴了么?为什么她一点埋怨都没有,她宽容得让他觉得,下午的事是他太无理取闹—— “抱歉——” 顾南城缓缓走到左浅身后,他双手环着她的腰肢,下巴抵着她的肩窝,在她耳边轻轻的呢喃。 左浅一怔,微微侧眸看了一眼他俊美的容颜,然后继续搅动蛋液,莞尔一笑,一个多余的字眼都没说—— “我不应该不经过你允许就偷看你的东西。” 顾南城轻轻咬着她的耳垂,“我不该那么小气,为了七八年前的事情跟你发火。我不该对你那么粗暴,将你拽进浴室里,当时一定弄疼了你。左浅,我为今天的事向你道歉——” 他一边说,一边抬手卷起她的睡衣袖口,果然,她手腕上还有一丝隐约可见的淤青,那是他今天下午太过用力的最好证明。 她侧眸看了一眼自己的袖子,将小碗和筷子放在流理台上,身子轻微的往后靠着,她靠在他怀里,“没关系。”眯上眼睛停顿了一下,她缓缓说:“其实那本日记和相册是我昨天去安慕家里看望安叔叔时,安叔叔交给我的。虽然我跟安慕曾经真的很相爱,但是那些事情都过去了,你以为我会随时随地带着他的日记和相册飞往全国各个地方么?” 如果她不说,顾南城的确是这么以为的。 他看见她将日记和相册放在床下面,他便直觉性的以为这是她七年前从安慕那儿拿过来的,这些年一直带在身边,不管去哪儿都带着。就是因为这些,他才会觉得她跟安慕之间的感情深到无人能够替代,他才会感觉到安慕的存在对他的威胁,他才会那么不安且愤怒—— “先不抱了好不好,你出去坐会儿,我来下面。”她侧眸看着他,他没有松手,只是利用他比她长的手臂优势将食用油和调料品以及面条一样一样的拿到她手边上,然后继续抱着。 她无奈的挑了挑眉,只好任由他抱着,然后放油炒西红柿鸡蛋。 西红柿炒鸡蛋做好了以后,她烧开水下面,虽然没有说,但顾南城看得见,她有准备他那一份儿。 鼻翼间呼吸着西红柿炒鸡蛋的香味,看着白玉一样的面条在锅里沸腾,他眯上眼睛,惬意的享受着这难得的好时光。 五分钟后,左浅用一个精致的汤钵盛着面条放在餐桌上,然后夹了一小碗面条放在顾南城面前,递给他筷子,“陪我吃一点?” “好。”顾南城接了筷子,低头看着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香味扑鼻。 左浅在他身边坐下,捧着小碗,侧眸望着他笑—— 他低头很享受的品尝她的手艺,切得细细的葱花跟白玉一样的面条配一起本就很美,尝一口面,喝一口汤,味道更美。他抬头看着她,她笑意盈盈的收回目光,低头吃面,听到他温柔的说,“真香。” 她闻声抬头看着他,嫣然一笑。 暖暖的灯光下,两人低头一言不发的吃面,忽的,他放在桌上的手将她的手轻轻握住,她侧眸看一眼他,又看一眼十指相扣的手指,她弯唇一笑,继续低头吃面。他看着她安静的笑容,眸光落在他和她交握的手上,低头时,脸上也是一片醉人的笑容。 他从未想过,两个人吵了架之后还能用这种温暖的方式摒去所有的矛盾,一切又恢复了原样,仿佛那些不开心的事不曾发生过。 不知道是饿了一天的缘故,还是因为这是她亲手为他做的面的缘故,他那一小碗很快就见底了。 左浅侧眸看着他,指了指汤钵里剩下的面对他笑,“你帮我吃掉它吧,好像煮多了——” “好。” 他握了握掌心里她的手指,她明明就是存心下楼煮面给他吃的,还不承认。看着她暖暖的笑容,他心里也暖暖的。 她一边吃面一边看着他嘴角洋溢着的微笑,她终于松了一口气。 嗯,他总算不躲在房间里跟自己过不去了—— 等两人都放了筷之后,左浅没有急着收拾碗筷,而是侧眸看着顾南城,温柔的问他,“顾南城,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没有告诉我?” 顾南城擦了擦嘴,手上的动作一顿,缓缓抬头看着她。 她凝视着他的眼睛,说:“你不想说没关系,我先说,说完你再考虑要不要告诉我——” 顿了顿,左浅的目光离开他,望着桌上的餐具,缓缓说:“其实我今天不接你电话是因为当时我人在不方便接电话的地方。你知道,那天早晨我曾经追着一辆车不要命的跑,其实我只是看见那辆车里的人有些像安慕而已。一个死了七年的人忽然活生生的出现,你应该能理解我后来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时那种复杂的心情……后来我从安叔叔家回来的时候,那么巧,那辆车又跟踪我。于是我记下了车牌号码,让傅宸泽帮我查了一下车主的住址——” 说到这儿左浅才侧眸看着顾南城,“今天我就是去那儿了,我想弄清楚安慕到底有没有死,所以你打电话来的时候我才没有接——” 左浅安静的说着她这两天的经历,顾南城静默的听她说完,他放在膝上的手指不由一根根握紧! 那辆出现在楼下的车,果真是跟安慕有关系,而且那辆车还在跟踪左浅。这么看来,那个人应该就是安慕无疑了。 左浅侧眸看了一眼顾南城,瞳孔微缩:“只是我去看了,那个车主是个我从来没有见过的法国人,他也说他不认识安慕。” 顾南城也猜到了这样的结果,如果她今天见到了安慕,那么现在应该就不会坐在这儿跟他说这件事了。只不过,他直觉性的认定,那个车主跟安慕一定有关系,否则,他不会跟踪左浅。退一万步讲,如果那个车主真的跟安慕没关系,那么他跟踪左浅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顾南城犹豫了片刻,侧眸看着左浅,缓缓说:“如果他真的没死,你——” 左浅看着顾南城微笑,“正是因为我猜测他可能没死,所以才决定跟你在一起。以前认为他死了,所以他一直烙印在我心里,我即使心里有你可是我也完全无法挣开他给的阴影和枷锁。如今知道他还活着,我就不用受到良心的谴责,从今以后他就只是一个存在于我身边的朋友,我会慢慢的让他走出我的心,再也不会有任何执念——” 左浅的每一个字都重重的落在顾南城心里,让他惊喜得难以置信! 他没有想到,他一个人纠结了一下午,现在却让她一句话将那些担心彻底的扫去了! 紧紧握着她的手指,顾南城凝视着她晶晶亮亮的眼睛,一字一顿:“明天我就去找木卿歌,让她跟我去民政局办离婚——”刚刚说完,他意识到了什么,皱眉说,“我们的结婚证还在A市,明天可能去不了……” 左浅一怔,尚未来得及说话,顾南城又自言自语一般温柔的笑开了,“没关系,明天我开车带她回A市,正好可以去医院拿你跟阳阳的DNA鉴定。” “……”左浅惊喜的望着顾南城,“我跟阳阳的DNA鉴定?” 顾南城点点头,温柔一笑,“嗯,送那俩孩子回A市的时候我就已经拿着你和阳阳的头发去过医院了,明天,检测结果应该就出来了。” 左浅惊喜得捂着嘴难以置信的盯着顾南城,几秒之后她喜不自胜的扑进顾南城怀中,“不管阳阳是不是我的孩子,以后我都会将他当成自己的亲生孩子一样对待!” 顾南城温柔的抚着左浅的头发,笑笑说:“今天我去见你父亲了。” 左浅瞳孔微缩,抬头看着顾南城—— “他告诉我,咱们的孩子没有死,当年你在医院看见的那个死胎并不是咱们的孩子——所以,即使阳阳不是咱们的骨肉,咱们也一定能够找回咱俩的孩子,一定会的。”顿了顿,他贴着她的脸颊轻声说,“还有你当年那个接生的医生,我正在找她,应该不出半月就能够有结果。” “真的吗?” 左浅激动的望着顾南城,对上他深邃却温柔的眸子,她心里仅有的一点担忧也烟消云散了! 她其实心里始终有一个疙瘩,因为她不能生育的事,她总觉得自己配不上他。现在突然发现她的孩子还活着,这就证明,不管那个孩子是阳阳还是别人,她跟他都有一个孩子在这个世上。即使她现在不能生育,她也完全不用介意,因为她为他生了一个儿子,她的人生并没有因为不孕而残缺—— 想着想着,她眉头紧皱了一下,低头自责的说:“早知道你这么快就能找到线索,我当时就应该找你的……如果我早一点找你,咱们的孩子就不会四年来都没有妈妈在身边——” 顾南城温柔的抚着左浅的头发,低头笑道,“可不是,你当年离开D市的时候就已经隐约觉得那个死胎不是咱们的孩子了,为什么不回A市找我?如果你回来了,我们就不会错过这么多宝贵的时间,我也不会跟别的女人结婚——所以,从今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在第一时间里想起我,我是你孩子的父亲,这个世上,再也没有谁能够比我更有资格保护你们母子俩!” “嗯。”左浅点头,那双凝望着他的美丽眼瞳里,是他以前没有见过的光采。 她凝视着他的容颜,犹豫了一下,皱眉说:“其实当年不是我不想回来找你,而是……” “而是什么?”顾南城凝视着左浅,等着她说出原因。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抬头对他说:“五年前你发生车祸那个晚上,原本你下午还告诉我,你晚上会给我一个惊喜,可是我在家里等着你给我的惊喜时你却突然打电话给我,你发现了安慕的存在,你知道了我其实是因为爱安慕才会主动追你……然后你跟我提出分手,我当时心里乱极了,对你只有无尽的愧疚,我什么都没想就答应了跟你分手……后来,后来你就发生了车祸……” “你的车祸是因为我而起,发生车祸之前你又被我和安慕曾经的事情重重的伤害了一次,我哪儿还有脸留下来……所以后来有人绑架了我小妈,我立刻就回了D市。后来,傅宸泽替我辞了职,彻底断了我的念想,从那一刻开始,我就决定不再打扰你的生活,一个人生下孩子,好好养育他,照顾他,再也不出现在你面前,再也不去伤害你……” “可是,一年的相处,你已经爱上我了不是么?” 顾南城修长的手指托着左浅的下巴,盯着她的眼睛,“当时我打电话,你为什么不解释?我说分手,你怎么就能答应跟我分手?” 他直到现在才知道,原来当年的车祸竟然是因为这样才发生的! 他这才知道,原来她不肯回到他身边是因为她自责,她愧对他,她觉得她深深地伤害了他,所以才想要逃避,用她的离开换他安静的生活下去。可是,那个时候她明明有了他的孩子,她只要在他病床前告诉他,她身怀有孕,即使当时他失忆了他也会为了孩子而跟她生活下去…… 如果那样,他也许早就恢复记忆了,他们之间也就不会有什么木卿歌和苏少白的存在。 “如果你真的愧对我,你不是应该留在我身边照顾我,直到我康复么?”顾南城凝视着左浅的眼睛,一霎那,他心底满满都是对命运的无奈。为什么,当时她不像现在这么勇敢,为什么当时她选择了逃避…… 对命运无奈的同时,他心底也有一丝庆幸。幸好,如今的她比以前勇敢,幸好她这一次没有再继续逃避下去,她勇敢的面对了现实,接受了他的爱意—— 左浅深深地凝望了一眼顾南城,她依偎在他怀里,再也没有说什么。 因为她不能告诉他,那个时候她之所以决定在D市养胎,其实是因为她的手已经拿不起手术刀了。对于一个医生而言,无法拿起手术刀,无法站在手术室里为拯救病人,那种锥心之痛远比失去双手更让她痛不欲生。沦陷在不能再手术的悲伤里,她不想去找他,她只想一个人静一静,慢慢疗伤…… 而且,只有她自己才明白,没有经历过分别和失去,她便不知道自己有多爱身边的那个男人。那时候她离开A市时,她以为自己对他并没有太多的爱情,她以为离开了他她也会重新找到一份适合自己的爱情,不再需要将枕边人当成谁的替身,不再需要充满愧疚的生活下去。可是离开了他之后的时间里,她才知道他已经融入了她的生命里…… 可是后来孩子偏偏出了事,那个时候她被悲伤模糊了心和理智,她认定自己是个不幸的人,深爱的母亲,母亲自杀了,深爱的安慕,安慕被左铭昊害死,后来爱上顾南城,顾南城也出了车祸,好不容易怀孕生子,可是却在产房里她失去了她深爱的孩子—— 她认定自己是个不祥之人,她觉得自己是丧门星,跟她在一起的人注定没有好下场,所以她离开了D市,带着小左去了国外,她只想平平静静的生活下去,再也不想爱上任何人…… “左浅,答应我,从今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轻易决定离开我。” 良久以后,顾南城缓缓启唇对左浅说,“你可以有离开的权力,但是,你得告诉我,你得让我知道,你不能再不告而别——” 左浅点点头,“好。” 听到左浅答应了,顾南城这才放心了一些。看着她起身端着餐具去厨房的背影,他紧皱着的眉头舒展开,左铭昊说了,左浅和他的孩子还活着,这就意味着他跟左浅之间有一层微妙的关系,什么安慕,什么傅宸泽,这些人统统都无法将她从他身边抢走—— 有孩子,她这辈子都是他的人。 抬手掐了掐眉心,顾南城望着窗外。刚刚左浅说,他出车祸那个晚上是因为发现了安慕和她之间的事,这才说出分手,然后又发生了车祸。 那么巧,他出车祸前看到的那张脸似乎也是安慕…… 那么,安慕和左浅的事情会不会也是谁故意告诉他的? ——是安慕故意告诉他的么?可如果安慕的目的是想让他知道真相从而跟左浅分手,那后来又为什么要开车撞他?难道,当年想害他的人还不止一个安慕,还有别人参与? 如果当时没有人告诉他那些关于安慕和左浅的事,他的情绪是不会那么波动的。如果不知道那些事情,他就不会跟左浅分手,后来安慕的车撞过来时,他完全可以避开的! 所以换句话说,害他出车祸的人其实有两个—— 一个是开车撞他的安慕,还有一个,就是那个将安慕和左浅的事告诉他的人。只是,那个人到底是谁?傅宸泽?还是……木卿歌? 厨房里,左浅将餐具放好,打算明早再洗,今晚已经不早了。 回头看了一眼坐在餐厅的顾南城,左浅瞳孔紧缩,如果真像左铭昊所说的一样,她的孩子没有死,那么她说什么也得跟苏少白离婚—— 只是,苏少白出给她的那道难题,她要怎么应付? 想他签字离婚,她就得答应这辈子永远不会嫁给顾南城,如果她不答应,那么苏少白就不会答应离婚——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左浅心里好乱。 难道她只能跟苏少白这么耗下去,一直耗到两年以后,她跟苏少白必须在法庭上见么?只有那样,她才能跟他离婚,而且不用答应他提出的要求…… 可是为了离婚闹上法庭,这种事对苏少白始终影响不好,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她不愿意那样伤害他。 * 第二天。 A市第一人民医院。 安夏早早的就来到医院替苏少白拿药,顺便跟院长延长一下假期。她已经下定了决心一定要抢走苏少白,让左浅尝一尝失去丈夫的滋味,所以,这段日子她会一直住在苏家—— 她要亲眼看着苏少白跟左浅提出离婚,到时候她再离开苏少白,过正常的生活…… 一阵铃声响起,安夏拿出手机,低头看了一眼来电显示。 季昊焱—— 哼,她冷冷的抽了抽鼻子,直接摁掉了通话。 从前两天一直到现在,季昊焱每天几个电话不停的打,她只接了第一次打来的,当时他一通怒骂将她骂得狗血淋头,说什么她脑子进水了竟然想去勾·引一个瘫痪的有妇之夫,说话要多难听有多难听,于是她不客气的挂断之后就再也没有接过他的电话了! “季昊焱,你当我蠢啊,我是打算去勾·引苏少白,但是我不会出卖自己的身体!哼,你咸吃萝卜淡操心,老娘的事不要你管!” 当初我不要脸似的追你,你跟我装·逼,现在换我不想搭理你了! ---- ☆、114 亲子鉴定:她是阳阳的亲生母亲【6000+】 “院长——” 安夏敲了敲门,听见里面没有回应,于是轻轻推开门走进办公室,结果发现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她有些好奇,掏出手机给一个护士打了电话询问过后才知道,院长的孙儿发烧了,院长在病房陪着他,所以不在办公室里。 收了线,安夏准备离开办公室,毕竟主人不在这儿,她一直在这里逗留多少有些说不过去。 刚刚准备转身离开,低头的一霎那,她突然看见办公桌上有一个医院专用的牛皮纸袋,根据她在医院这么久的经验,这应该是一份什么鉴定之类的。这个鉴定她并不感兴趣,吸引了她眼球的是,纸袋子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两个大字—— 左浅瞑。 这两个字绝对足以让安夏震惊! 她盯着左浅两个字,心里有些不安,难道左浅有什么病,这才到医院检查来了? 仔细一想,不对啊,左浅都离开A市好几天了,这个检查怎么会在这儿呢珥? 安夏犹豫着走到办公桌前面,弯下腰缓缓拿起牛皮袋子。她盯着牛皮袋子仔细看了两眼,这才看见上面写着一行小字—— DNA亲子鉴定! 安夏震惊的望着手里的牛皮袋子,一时有些说不出的震撼!左浅怎么会跑来医院跟人做亲子鉴定?她跟谁做亲子鉴定?跟她父亲?还是其他的什么人? 好奇心的驱使之下,安夏快步走到办公室门口将门关上,然后走到办公桌前小心翼翼的将牛皮袋子打开,取出里面的鉴定书! 密密麻麻的专业术语写满了一张纸,她的眼睛飞快扫过那些字眼,着重留意了几个地方—— (一)委托人:顾南城 (二)被鉴定人:左浅(M)、顾祈阳(C) (三)委托鉴定要求:亲子DNA鉴定 (四)采取检材时间:XXXX年8月30日 …… 鉴定结论 左浅(M)和顾祈阳(C)在D8S1179、D21S11、D7S820、CSF1PO、D3S1358、TH01、D13S317、D16S539、D2S1338、D19S433、vWA、TPOX、D18S51、AEML、D5S818、FGA等位点均符合孟德尔遗传规律,基因相似度达99.99%……其亲权概率大于0.99999。左浅(M)是顾祈阳(C)的生物学母亲的机率大于99.99%。 …… 鉴定意见 被检方左浅(M)是被检方顾祈阳(C)的生物学母亲,从遗传学角度已经得到科学合理的确信。 …… 这一份亲子鉴定书清清楚楚的拿在眼前,安夏惊愕的张大嘴巴,难以相信这个事实! “左浅跟顾祈阳……是母子关系!” 安夏震惊的盯着最后一行字,手指竟然开始轻轻的颤抖起来!她分明记得苏少白说过,木卿歌跟顾南城有一个四岁大的儿子,叫做顾祈阳,是在顾南城失忆之后木卿歌抱着孩子来找他们的—— 可是,那个孩子怎么可能是左浅的亲生儿子! 安夏轻吁一口气,重新看了一眼鉴定时间,是8月30日,也就是说应该是在三天前…… 等等,那天不就是顾南城去苏家撞见苏少白和她暧昧画面的日子么?她脑海里浮现出那天在楼上听到的顾南城和苏少白之间的对话,她不由怔住了—— 难道说,那一天顾南城是专程回A市做左浅和顾祈阳的亲子鉴定,顺便告诉苏少白一声,让苏少白和左浅离婚? 一时间安夏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她拿着亲子鉴定书在办公室里来回的走着,如果现在让顾南城拿走这个,左浅一定会知道顾祈阳是她的亲生儿子,到时候她岂不是会甩了苏少白,跟顾南城在一起?那样一来,她想要抢走苏少白、让左浅伤心的计划不就泡汤了么? 安夏抬手狠狠捶打了两下自己的头部,又说:“这个时候我还考虑什么苏少白啊,我应该考虑的不是让左浅跟她儿子永远见不着面么!” “我哥哥才死七年,她跟顾南城的儿子就已经四岁了,她跟顾南城果然早就认识了,是她为了顾南城的钱才害死了我哥哥!”安夏紧紧捏着手里的鉴定书,狠狠咬牙,再一次让自己吃下了定心丸,“一定是这样,一定是左浅的错!” 她不会让左浅这么轻易就跟亲生儿子见面的,她要让左浅带着这种遗憾,直到顾祈阳长大了再揭露这个真相! 安夏打定主意,拨通了木卿歌的号码。 木卿歌离开了左铭昊家之后就火速回到了A市,她心里清楚得很,既然顾南城连那两块地都宁可不要,那么他一定是下了决心要离婚了。所以,她手里唯一剩下的王牌就只有阳阳,她只需要安抚好阳阳,就可以牵制顾南城! 半个小时之前,她将阳阳叫到自己房间里交代一些事情,阳阳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听得认真。这个时候,安夏打来了电话—— 木卿歌看了一眼手机,示意阳阳乖乖坐在自己房间里不要出去,然后拿起手机按下了接听键。 安夏站在窗边,开门见山的冷笑着说:“木卿歌,你能不能告诉我,顾祈阳到底是谁的儿子?” 木卿歌盯着安夏嘲讽的话,回头看了一眼乖乖坐在床上的阳阳,她心底划过一丝不安!深深吸了一口气,她镇定自若的说:“阳阳当然是我和顾南城的儿子,安夏,你问这个做什么?” 听着木卿歌撒谎不打草稿的回答,安夏冷笑一声,缓缓说:“是么?可是我手里有一份亲子鉴定书,这上面怎么写着左浅才是顾祈阳的亲生母亲呢?基因相似度为99.99%,木卿歌,这个可是做不了假的,这个是证明左浅和顾祈阳之间的关系最有力的铁证!” “……” 木卿歌震惊的望着手机,安夏的每一个字都如惊雷一样击在她心口,蓦地回头望着床沿上不谙世事的阳阳,木卿歌的眸子渐渐紧缩! 她一直努力的不让自己去想当年的那些事,她一直不想承认阳阳是左浅的儿子,因为一想到这些事情,她就无法对阳阳发自真心的好!可是那些噩梦总是时不时的惊扰她平静的生活,让她不得不一次又一次的想起,这个孩子是她最恨的女人生下来的!这也就罢了,现在竟然连安夏都知道了这个秘密!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情绪,收回目光看着窗外,“安夏,你以为凭你那点功力就像讹我么?阳阳是我的儿子,亲生儿子,你别想用这种卑劣的手段来吓我!” 安夏挑眉,冷笑着说:“木卿歌,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呢,直接说吧,我刚刚来院长办公室找他请假,不巧的是,院长他老人家不在办公室里,而他桌上正好放着一份亲子鉴定书——我拿起来一看,这个鉴定书是顾南城让你家顾祈阳跟左浅做的DNA亲子鉴定,看起来院长现在还没有看过这个,不过等他回来,他就会打电话告诉顾南城这件事了——” 木卿歌懵了—— 刚刚她尽量安慰自己,她觉得这是安夏讹诈自己而已,可是听安夏说得不慌不忙的,而且有凭有据,容不得她不相信! 抬手狠狠抓着心口的衣服,她没想到,顾南城不仅要跟她离婚,而且还让人做了亲子鉴定! 忽然,她震惊的回头望着阳阳,顾南城一直认定阳阳是她和他的亲生儿子,为什么会突然让阳阳跟左浅做亲子鉴定?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难道是左浅察觉到了什么,他才会做亲子鉴定? 木卿歌在房间里来来回回的走着,她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急得团团转! 如果顾南城已经开始怀疑阳阳的身份了,那么他也一定在着手调查当年左浅分娩时的事情。如果他查到当年为左浅接生的唐素华身上,从唐素华口中问出点什么,那么她就逃不了一个拐走他人孩子的罪名! 前几天电视上播放过一个新闻,像这种偷偷带走别人的孩子的行为,一律属于拐卖儿童,哪怕她将阳阳当成自己的孩子在养着,但是这也同样触犯了法律,因为她让阳阳离开了自己的亲生母亲,这种行为少说也得判上三五年! “不……我不能让他查到什么,我不想去坐牢,我不可以去坐牢……” 木卿歌急得眼睛都红了,如果她去坐牢了,顾南城就能向法院提出诉讼,强制性的离婚,到时候她人在监狱里,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左浅和顾南城结婚,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和阳阳一家三口生活在一起! “妈妈,你怎么了?”阳阳看着木卿歌在房间里来回焦灼的走着,他焦急不安的站起来走到木卿歌面前,伸出两只小手抱着木卿歌的大腿!他眼巴巴的望着木卿歌,可怜的咬着嘴:“妈妈,阳阳不离开妈妈,阳阳不要妈妈跟爸爸离婚,妈妈……” 阳阳泫然欲泣的模样落入木卿歌眼里,毕竟是自己养了四年的孩子,看着孩子这么可怜的样子,她混乱的心更加疼痛! 蹲下身紧紧抱着阳阳,她闭上眼睛低喃道,“我不能去坐牢,我不可以让阳阳跟着那个女人一起生活!” 阳阳听不懂妈妈是什么意思,从妈妈颤抖的嗓音里,他能感觉到妈妈的恐惧和害怕。侧眸看了一眼妈妈,他哇的一声哭了—— “妈妈,我以后乖乖听你的话,你不要丢下阳阳,我不准你和爸爸离婚,我不要爸爸跟别人结婚……妈妈……” 阳阳的哭声在木卿歌耳边响起,她心痛得紧紧抱着阳阳,大脑一片混乱。 这突如其来的一切让她失去了往日的冷静,整个人都变得神经质了。她只知道一件事,不论如何,她也不可以让顾南城发现真相,因为她不仅仅是从左浅身边带走了阳阳,她曾经还让唐素华对左浅做了一点小手脚,左浅将不能怀孕…… 拐走孩子,加上恶意导致左浅不能怀孕,一旦上了法庭,她的青春就得彻底葬送在牢里了! * 左家大门外。 顾南城坐上车,回头看了一眼左家的宅院,然后拿出手机拨通了木卿歌的号码。他原本是打算来左家跟木卿歌说离婚的事,来了左家才知道木卿歌一夜未归,人不在左家。 手机响了几声之后,顾南城听到手机那头传来了木卿歌略显沙哑的嗓音—— “喂,南城。” 医院门口,木卿歌蹙眉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没有任何异常,眼睛却紧紧盯着手里的DNA亲子鉴定书。在安夏的帮助下,她已经用一份假的鉴定书将这份真的鉴定书从院长办公室里换出来了,院长还在病房照顾他的孙儿,并未发现有人擅自动了他的东西。 目光从鉴定书上移开,木卿歌摘下墨镜望着湛蓝的天空,勾唇嘲讽的笑。直到今天,她和顾南城的夫妻情分终于彻底结束了。从安夏告诉她,顾南城做了左浅和阳阳的DNA鉴定那一刻开始,她就彻底对顾南城死心了。此时此刻,她对他只有满腔的不甘心,曾经的绵绵爱意已经荡然无存。 没有了爱意,没有了眷恋,她便能够无所顾忌的跟他耗下去了,那份对他移情别恋的失望和不甘心,会支撑着她一直跟他耗到最后! “你在哪儿?” 顾南城瞳孔微缩,他隐约听出来木卿歌的声音有些不对劲,好像是哭过一样。 “妈没有告诉你吗?我回A市了,昨天就回来了——”木卿歌淡漠的一笑,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嘲讽的说,我人在A市不是正好方便了你么?这样一来,你就不用麻烦,直接回A市就能跟我办离婚手续了。 昨天就回A市了? 顾南城微微一怔,对木卿歌的目的也大概猜到了七八分。她这是打算早一点赶回家用阳阳来跟他抗衡是么?只不过,他离婚的决心已经定了,今天不管怎样,他都会跟她离—— “在家等我,我现在就回来。” “好。” 木卿歌淡漠的一笑,她什么也没问,因为她已经知道了他的目的,而她也绝对不会让他得逞! 顾南城收了线,望着手机,他心底不由有些莫名的不安。 木卿歌超乎往常的冷静和顺从,让他隐约觉得,她的顺从背后一定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计划……否则以她的脾气,她一定会追根究底的问他找她有什么事,不会这么简单的就收线。 沉默了一会儿,顾南城拨通了A市第一人民医院院长的号码。 因为在DNA鉴定方面有明文规定,做DNA鉴定必须得去司法部门办理相关的证明,医院看到证明才能检测,而他急着想要结果,没时间去司法部门办那些相关证明,于是便找上了A市第一人民医院的院长,让院长帮忙。算一算时间,今天应该能看到结果了—— 刚刚响了几声之后,院长接听了。 “您好,我是顾南城。” “哦哦哦,是顾先生啊,你打电话是询问DNA鉴定的事吗?” “对——” “稍等一下,他们应该已经把鉴定书送到办公室了,我这就去看看。” 院长走出病房,回头看了一眼小孙儿,然后一边说一边往办公室的方向走去,“今天我孙儿住院了,我一早就来这儿陪他,所以忘了DNA鉴定的事,顾先生你别见怪——” “不会,您能帮忙,我已经感激不尽。” 顾南城跟院长客套着,一想到马上就可以看到亲子鉴定的结果,他便有些按捺不住的激动。 大约三分钟之后,院长从桌上拿起DNA鉴定,打开牛皮袋子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然后拨通了顾南城的号码。接通之后,他皱着眉头对顾南城说:“顾先生,鉴定书出来了,这上面说左浅女士和顾祈阳的基因相似度有大于一个等位基因的差异,左浅并非是顾祈阳的生物学母亲,也就是说,他们并非亲生母子关系——” “……什么?” 顾南城手指一根根握紧,他期待了两天的事情,到最后竟然是一场误会而已。原来,阳阳果真不是他和左浅的孩子—— “院长,这个结果……不会错吗?” 因为有些难以置信,顾南城静默了良久后又一次问道。 院长慈祥的将鉴定书放下,对顾南城说,“顾先生你放心,这一点我可以很负责任的保证,左浅女士和顾祈阳这两个人并非是亲生母子关系。” 顾南城安静的听着院长掷地有声的保证,他瞳孔微缩,嘴唇动了动,许久没有应声。 他跟左浅都那么期待,结果,阳阳始终不是他们的孩子—— 跟院长客套了几句之后,顾南城结束了通话。 望着阳光下的左宅,他远山眉紧蹙。 左铭昊说过,木卿歌曾经去医院做过试管婴儿,现在亲子鉴定证明阳阳跟左浅没有任何关系,那也就是说,阳阳应该就是木卿歌通过精子库获取了他的精子,从而制造的试管婴儿—— 无论是试管婴儿还是爱情结晶,阳阳是他和木卿歌的孩子,这一点是无法否定的事实。 闭上眼睛,顾南城抬手掐着眉心,忽然感觉到一阵莫名的烦躁。 既然阳阳不是左浅和他的孩子,那他和左浅的孩子现在在哪儿?四年的时间里,那个孩子究竟流落到了什么地方?如果当时是木卿歌让人从医院带走了左浅的孩子,她又会将孩子带到什么地方去? 静默半晌之后,顾南城给手下人打了一个电话过去,催促他们务必尽快查出唐素华的下落! 阳阳不是他和左浅的孩子,他和左浅的孩子至今还流落在外,他必须尽快找到那个苦命的孩子,让他回到爸爸妈妈身边来! * A市。 顾南城将车停在门口,推门走进客厅。 小左和阳阳各自坐在一边的沙发上,两人大眼瞪小眼,看起来好像都刚刚哭过。而顾玲玉则无奈的在厨房里煲汤,她已经阻挡不了这俩孩子闹腾了—— 顾南城看了一眼阳阳红红的眼睛,又侧眸看向小左,小左的眼睛比阳阳还要红。 这是怎么了? “小左,阳阳,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顾南城在小左身边坐下,揉了揉小左的头发,又抬头看着对面的阳阳。小左侧眸看了一眼顾南城,委屈的咬咬牙,说:“叔叔,我想妈妈。” “……” 顾南城一怔,小左竟然叫他叔叔? “小左为什么不叫爸爸了?”顾南城将小左抱起来,摸摸她的眼睛,“告诉爸爸,怎么了?” 小左狠狠恨了一眼阳阳,眼泪啪嗒一下落下来,还使劲的往回挤,故作坚强的说:“叔叔,我要去D市找妈妈!” ☆、115 恢复记忆:他想起了五年前的事【6000+】 小左狠狠恨了一眼阳阳,眼泪啪嗒一下落下来,还使劲的往回挤,故作坚强的说:“叔叔,我要去D市找妈妈!” 顾南城将小左和阳阳之间的“眼神互动”看在眼中,他低头重新看了一眼红着眼睛哭泣的小左,这才抬头看向对面的阳阳,嗓音低沉:“你是不是欺负小左了?” “我没有!” 阳阳抬头恨了一眼顾南城,从沙发上跳下来就咚咚咚的跑上楼去了。顾南城瞳孔微缩,盯着阳阳的背影,眼中浮现出刚刚阳阳怨恨的小眼神。木卿歌跟阳阳说什么了吧?不然这孩子怎么会这么恨他? 顾南城温柔擦去小左的眼泪,安慰道:“小左不哭,妈妈跟爸爸一起回A市了,人就在金珠巷,一会儿爸爸带你回去好吗?瞑” “真的吗!?” 小左惊喜的抬头望着顾南城,这个天大的好消息让她有些难以置信! 顾南城拿出手机当着小左的面拨通了左浅的号码,温柔对手机那头说:“小左想跟你说说话——璋” 左浅跟顾南城一起回的A市,因为顾南城回来是跟木卿歌离婚的,她也还没有跟苏少白离婚,所以不方便去顾家,因此顾南城将她送到金珠巷之后就回去了,现在她正在准备做点午餐吃,等着顾南城处理好他的事情之后再将小左送过来。 “不是说要给小左一个惊喜吗?你怎么就提前告诉她了?”左浅关掉天然气,微笑着走出厨房,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顾南城摸摸小左红肿的眼睛,无奈的扯起一丝笑,“我也想给她惊喜,谁让小公主她哭得这么可怜呢!来你好好哄哄她,我去厨房看看妈——” “嗯。” 左浅点头,顾南城说小左哭了,怎么回事? 小左脸上的泪痕还未干,可是听着左浅的声音她就已经不难过了,小脸上绽开了美丽的笑容。从顾南城手里接过手机,她兴奋的窝在沙发里叫了一声“妈妈”,结果刚刚叫出口,眼泪又啪嗒一声落下来了。顾南城叹了一口气,将客厅让给小左跟左浅说悄悄话,他起身去了厨房。 顾玲玉擦了擦手上的水珠,回头看着走进厨房的顾南城,无奈的叹气道,“刚刚我去买菜,因为卿歌在家,所以就没有带两个孩子一起去。结果我回来就看见小左坐在门口委屈的哭,我看见阳阳把她的衣裳和玩具都扔在门口,还把门关得死死的不让小左进门……” “什么!” 顾南城惊诧的望着顾玲玉,回头看了一眼客厅里的小左,难怪她哭得眼睛都红了! “你说一个四岁大点的孩子,住在别人家里,被别人家的小孩儿赶出去不准她进门,她找不到妈妈,也找不到爸爸,哪儿也不敢去,只能坐在门口可怜巴巴的抹眼泪,谁看了不心疼啊!我开门进来之后训了阳阳,结果我骂他一句,他就气势汹汹的骂小左一句,小左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啪嗒啪嗒往下掉,可就是死咬着嘴唇不吭声——”顾玲玉抬手扶额,无奈的说:“我没办法了,只好让卿歌将阳阳带上楼去,两人这才没有闹腾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 顾南城眉头紧蹙,联想起小左叫他叔叔而不叫爸爸的事,他盯着顾玲玉,缓缓说:“小左嘴皮子溜,她怎么会吵不过阳阳呢?” “那是因为——” 顾玲玉迟疑了一下,然后才抬头看着顾南城,压低声音说,“因为阳阳指着小左的鼻子骂,说小左的妈妈抢别人的爸爸,说小左的妈妈是……是小三,还说了很多难听的话,小左争辩了几句,后来争不过了就只能哭了。” “……” 顾南城垂在身侧的手指一根根握紧,他眸子幽暗,一声不吭就转身走出厨房,大步朝楼上走去。 如果不是木卿歌教的,一个四岁的孩子绝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砰”地一声推开|房间的门,顾南城扫了一眼偌大的房间,将目光落在房间右手边的沙发上。木卿歌穿着一身素雅的长裙,冷淡的坐在沙发上望着门口的他。阳阳在摆弄玩具,一看见他推开了门,吓得立刻扔了玩具躲进木卿歌的怀里! “妈妈!”阳阳害怕的将脸埋在木卿歌怀里,不仅不敢看顾南城,声音还有些颤抖。木卿歌搂着阳阳,淡漠一眼看向顾南城,冷淡的说:“哟,兴师问罪来了。” 顾南城将门甩上,阴沉着脸走到沙发边上,居高临下的睥睨着木卿歌,冷声道:“大人的事情,别让小孩子搀和!” “怎么不能搀和了?”木卿歌安抚的拍着阳阳的背脊,抬头冷笑:“你要跟我离婚,阳阳今后没有了妈妈,身为当事人,他没有权力参与这件事么?作为一个即将被你强制离婚的母亲,我有权利让我的儿子知道真相,我有必要让他看清楚,是谁抢走了他的父亲,是谁拆散了他的家庭!” 顾南城眸子幽暗,盯着木卿歌沉默了片刻,他最终一个字都不想跟她废话,冷声道,“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回来的目的,现在就去民政局。” 木卿歌勾唇冷傲的一笑,“你要让我去也行,把阳阳带上,让他亲眼看着他的父亲是怎么为了别的女人而抛弃他的母亲的——” “木卿歌!”顾南城握紧手指低低的吼了一声,“阳阳也是你的孩子,你能不能不要伤害他!” “是我要伤害他,还是你要伤害我们母子俩?你觉得左浅比我更适合做一个母亲是不是?你觉得让阳阳跟一个他完全不认识的女人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逼着他叫那个女人一声妈妈,难道这就不是伤害?”木卿歌松开阳阳,站起来直视着顾南城,“你不顾咱们儿子的感受,执意要拆散这个家,好,那么所有的罪过你都一个人扛着好了!离婚而已,我离就是,只是我离婚以后,我会让你口口声声说深爱她的那个女人,和你一起承受这些痛苦!” 说完,木卿歌将阳阳抱起来,拿起桌上早已准备好的结婚证,大步朝门口走去。 顾南城眼底情绪复杂,他抿着唇拿起桌上属于自己那一本的结婚证,大步追上木卿歌—— “放下阳阳!” “凭什么?从今天以后我就不再是他妈妈了,难道我连最后一点时间都不能跟他一起度过么?” 木卿歌咄咄逼人的回头看着阴沉着脸的顾南城,她嘲讽的笑着,今天她有必胜的把握!因为她可以无视阳阳的痛苦,她可以无视这一场闹剧对阳阳会留下怎样的心理阴影,可是顾南城做不到。他深爱着阳阳,他绝不会容忍阳阳受到伤害! 所以从起跑点上,她就已经赢了顾南城—— “今天我说什么也不会让你带阳阳一起去!”顾南城一把拽着木卿歌的胳膊,不由分说的将阳阳从木卿歌怀里抢过来。尽管木卿歌紧紧抱着阳阳,尽管阳阳死死缠着木卿歌的脖子,都拗不过顾南城的力气,最终以失败告终。阳阳被顾南城抱在怀里,他扯开嗓子嚎开了,一边哭一边挣扎着,可顾南城愣是冷着脸抱着阳阳大步下楼,一声不吭的走进厨房,将他交给顾玲玉—— “妈,在我回来之前,不要让阳阳离开屋子!” “……这是怎么了?” 顾玲玉从顾南城怀里接过挣扎着大哭的阳阳,惊诧的望着顾南城,“小城,你这是要做什么?你跟卿歌……” “顾南城你不是人!”木卿歌快步跟着走到厨房,顾南城却拦在门口,她用尽了力气也进不去厨房,于是扯开嗓子怒骂了一句,继续吼道:“你不就是想离婚吗?离就离,离了婚你跟左浅那个贱人也都别想好过!” 顾南城回头看了一眼目瞪口呆的顾玲玉,又看了一眼哭闹不止的阳阳,沉着脸抓着木卿歌的胳膊往客厅走去。 小左正在跟左浅说悄悄话,看着这一家人的闹剧,她吓得懵了,呆呆的望着木卿歌,一个字也不敢说。 手机那头,左浅清清楚楚的听见了木卿歌声嘶力竭的怒吼声。 心底有些难以言说的痛,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似乎能感受到此时此刻顾南城的心痛和为难。 “宝贝,妈妈一会儿去接你,你先乖乖的在奶奶家里待一会儿好吗?”左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尽可能的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没有什么变化,“现在奶奶家里很忙,妈妈不跟你聊了,你把手机还给爸爸,等着妈妈来接你——” “嗯。” 小左点点头,两秒钟之后,左浅收了线。 低头看着手机上的号码,左浅浑身无力的倚在沙发上,耳边萦绕着的满满都是木卿歌的声音。 她一直不希望身边的任何人受到伤害,可是一路走来,仿佛身边的人都因为她而受伤不轻。有时候她真的很怀疑,究竟是不是她命中注定就是孤独一生的命,似乎从小到大,每一个跟她关系亲近的人都不会安宁…… 低头将脸埋在掌心里,她久久的沉默着一动不动。 如果离婚让顾南城这么痛苦,不如……不如不离了吧,至少他不用面对这么多的压力…… * 顾家。 卡宴缓缓起步,顾南城侧眸看着身边的木卿歌,瞳孔微缩,用公事公办的口吻淡淡的说:“跟之前说好的一样,离婚后我的财产给你一半,就算是我对你的补偿了。” 木卿歌淡漠一笑,侧眸看了一眼顾南城,不置一词。 顾南城见木卿歌不回答,继续说:“阳阳从今以后跟我,你依然可以来看他,只不过作为母亲,我希望你给他带来的是阳光,而不是阴霾。如果你给他带来了阴影和负能量,抱歉,你以后都别再想见他。” 木卿歌依然没有说话,她漠然望着前方,似乎透着一种视死如归的气魄。 “爸爸!” 忽然,一声声嘶力竭的喊声传入顾南城耳朵里,他惊愕的从后视镜里看着小跑跟在车后的小身影,猛地一个急刹车! 这里是马路! 顾南城几乎是用最快的速度推开车门,看着流着眼泪在马路上飞快的跑着的阳阳,他一边朝阳阳跑去一边焦灼的低喊:“阳阳,危险!快去路边!” 这里的马路虽然不是车水马龙的地段,但是一分钟也总有几辆车飞驰而过!万一后面有车急速驶来,阳阳该有多危险!! “爸爸,你不要跟妈妈离婚……爸爸……” 阳阳见顾南城朝自己跑过来了,他便停下脚步,站在原地一边抹眼泪一边抽噎着哀求,“爸爸,我要妈妈,我要妈妈……” 顾南城急得一颗心跳到了嗓子眼! 那孩子就站在路中央,万一…… 忽然,一道亮光刺痛了顾南城的眼,阳光下,一辆急速行驶的车从阳阳身后驶来,而阳阳回头看了一眼那辆车之后竟然站着不动,完全不躲开!他绝不是吓到了才无法躲开,他是存心站在那儿跟爸爸对峙,用他一双大而明亮的眼睛紧紧盯着顾南城,“爸爸,你不要丢下我和妈妈!” 那竟然是一种用死亡来逼他就范的威胁!! 顾南城望着那辆急速行驶的宝马,大脑一片空白,拼足了全身的力气大步奔向阳阳——“危险,闪开!!” 宝马司机正在接电话,直到距离阳阳只有十几米远时这才看见前面站着一个小孩子! 他手忙脚乱的停车,可惯性依然让车往前冲去—— 阳阳回头看着向自己冲过来的庞然大物,吓得几乎停止了呼吸。不久前在妈妈的房间里,妈妈说,只要他站在马路中央不动,爸爸就不会离婚,可是妈妈没有说,后面会有司机叔叔撞上来…… 阳阳吓得哭了,这个时候他想躲已经挪不动脚步了,他吓得腿软了! 就在宝马撞上去的前一秒,飞奔而来的顾南城飞快的抱着阳阳往旁边闪去! 由于惯性,他和阳阳一起重重倒向地面! 为了不让阳阳受伤,他用胳膊紧紧保护着阳阳,自己却重重的倒在地上!倒地的一瞬间,他感觉肩膀和背脊痛得跟快要碎开了一样,后脑勺也重重磕在了坚硬的沥青路上—— 顿时,一阵头晕眼花的晕眩感将他笼罩—— “爸爸!” 阳阳惊醒过来,趴在顾南城怀里哭喊着,“爸爸你不要死,爸爸……爸爸你不要死……” 儿子惊慌失措的哭喊声在耳边响起,顾南城努力驱散了强烈的晕眩感,轻微的摇晃了两下头部,视线才逐渐清晰了起来。他艰难的动了动剧痛难忍的胳膊,抬手摸摸阳阳的小脸,“傻瓜,爸爸怎么会丢下阳阳,懦弱的死掉呢?阳阳不哭了……爸爸……爸爸没事。” “爸爸!” 阳阳嗓子都哑了,哭着扑进顾南城怀里,紧紧抱着顾南城的脖子。另一边,木卿歌震惊的望着这一幕,半晌才回过神来! 刚刚要不是顾南城及时抱着阳阳闪开了,阳阳必死无疑! 她……她只是想让阳阳吓吓顾南城,她没想过真的让阳阳置身于危险之中! 躺在坚硬的沥青路上,顾南城任由阳阳抱着自己,双目渐渐的没有了焦距。望着湛蓝的天空,他的视线渐渐模糊,闭上眼睛的那一刻,耳边似乎回荡起两个虚无缥缈的嗓音—— “我到底跟那个男人有多相似,才会让你如此死心塌地的跟着我?” 男人的声音里透出发自肺腑的心痛,似乎燃烧着无尽的愤怒。 没有回音—— 几秒后男人继续嘲讽的说,“不想解释些什么?” 依然没有人回应哪怕一个字—— 几秒后,男人一字一顿的说,“我们,结束了——” 这一次,终于有人回应了—— 一个低低的女声在耳边响起,她安静的说,“好。” …… 病房里,临时被医院叫去的郑伶俐穿着白大褂,低头查看了一遍顾南城的情况,跟旁边的另外两个骨科和神经科的医生交换了一下意见,然后才松了一口气,三人一起走出病房。病房门口,顾玲玉红着眼睛懊恼自责的等着医生出来,眼里满是焦灼。 郑伶俐微笑着安慰顾玲玉,“顾妈妈,您别担心,顾南城他没什么大事儿,只是受了一点皮外伤,至于昏迷嘛,是因为刚刚摔倒时头部跟地面发生了强烈的碰撞,这才会昏迷一段时间。” “一段时间是多久?” 顾玲玉紧张不安的抓着郑伶俐的手,当年顾南城车祸做了手术之后也是昏迷过去了,一昏迷就是两天三夜,结果醒来时,他失忆了! 这一次他又昏迷了,顾玲玉经历过那种伤痛,此刻听到顾南城要昏迷一段时间,她自然就瞬间感觉到一种将要崩溃的气息迎面而来! 郑伶俐侧眸看了一眼神经科的医生,握着顾玲玉的手安抚道:“您啊就放心好了,我保证不出十个小时,顾南城一定会醒,醒来就可以出院了,什么事都没有——” “真的?” 顾玲玉显然激动得有些难以置信,自从经历过顾南城五年前昏迷的事之后,在他眼里,昏迷就是一件重大的事,不容轻视! 郑伶俐点点头,又好生安抚了顾玲玉一番,这才离开了。 站在走廊转弯处,看着同样等候在一边的木卿歌和顾祈阳以及小左,郑伶俐抬手扶额,重新将目光落在了木卿歌身上—— 这个女人,真是讨厌极了! “喂,小浅,你在做什么?”郑伶俐抬头看着天花板,倚着墙壁对手机那头懒懒的说。左浅坐在房间里的书桌前,面前放着的是顾南城原本想送她的戴瑞戒指。她抬手拿起戒指温柔的看着,对手机那头的郑伶俐笑道,“一个人在家,怎么了,这么快就知道我回来了?” “你在A市?”郑伶俐惊讶的收回目光,她还以为左浅在D市呢! “艾玛你在A市就好了,赶紧来医院,顾南城刚刚出了一点小状况昏迷了,你女儿也在这儿,赶紧过来!” “……” 左浅手指一颤,震惊的望着前方!刚刚郑伶俐说,顾南城昏迷了,就连小左也在医院! “他怎么了?伶俐,他出什么事了?”左浅惊愕的站起身,焦灼不安的问道! “没什么大事,我也不清楚到底是个什么经过,总之就是受了点皮外伤,另外头部撞在地上了,这才会昏迷——哎呀不过没什么大事情,你别着急,来医院了我当面跟你说。” “……好。” 左浅心神不定的收了线,握着手机,她呆呆的望着手里的钻戒。静默了半晌,她赶紧将钻戒放进盒子里,大步朝门口走。走了几步她忽然停下脚步,缓缓回头看着桌面上的戒指盒子。犹豫了几秒钟,她瞳孔微缩,缓缓重新走到桌前,打开盒子,小心翼翼的从里面取出戒指—— 迎着阳光看了看戒指,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戒指戴在了无名指上。 抬手看着纤细的手指上那一枚璀璨的DarryRing钻戒,她勾唇缓缓笑了—— 他愿意为她不惜一切的离婚,从今天开始,她也愿意戴上这枚戒指,尽管短时间内无法跟苏少白离婚,但戴着它,便是她坚贞不移的心意。 --- ☆、116 木小三,我打的就是你!【6000+】 医院。 左浅在郑伶俐的陪同下来到了顾南城病房外面。 顾玲玉因为家里的煤气没关,所以带着小左先行回了顾家,病房外面就只有木卿歌和阳阳。 阳阳看着病房里的顾南城,两只黑而明亮的大眼睛一直流淌着眼泪,模糊的泪花都轻微的掩盖了他黑亮的眸子。收回目光看着木卿歌,阳阳说:“妈妈,你下次不要让阳阳站在马路中央好不好?刚刚阳阳好怕……”他一边抹眼泪一边可怜巴巴的抓着木卿歌的衣袖,抽噎一声,继续说,“阳阳真的好怕……妈妈,阳阳不想死……” 木卿歌皱着眉头,低头看着哭泣的阳阳,不由有些心疼瞑。 其实她最开始的想法只是吓吓顾南城而已,她心想着,只要顾南城看见阳阳站在马路中央用死来威胁他不准离婚,那么疼爱阳阳的他一定会重新考虑一下,至少能拖上几个月的时间。而这几个月的时间里,她可以做很多事,比如,让左浅***于苏少白,比如,让左浅被迫离开…… 可是她没想到,真的会有一辆车开过来,而且司机居然还在打电话,没有留意到路中央的阳阳! 当时坐在顾南城车里,看着宝马朝阳阳撞过去的时候,她也吓得懵了—璋— 尽管阳阳不是她的亲生儿子,可是毕竟是她养大的,那种突发状况她也被吓得不轻。如果早知道会这么危险,她是不会让阳阳这样做的。 “放心吧,妈妈以后不会再让阳阳做这么危险的事了。” 木卿歌微笑着抹去阳阳的眼泪,侧眸不经意的一瞥,她发现了左浅和郑伶俐朝这边走来的身影—— 她先是一愣,不到两秒钟的时间就反应过来了。她松开阳阳,冷漠的站起身,以一副主人之姿等着左浅靠近这边。 勾唇嘲讽的一笑,木卿歌眸子里缓缓浮现出一抹怒态——真是没想到呢,顾南城回来离婚,竟然将她也一起带回来了。这是打算让她回A市找苏少白,跟苏少白离婚么? 左浅看见站在病房门口的木卿歌时,她脚下一顿,缓缓停下步子注视着木卿歌。 郑伶俐见左浅停下了脚步,她便挽着左浅的胳膊小声说:“你来都来了,不会看见她在这儿就不进去了吧?左浅,你要是这么没胆量,怕木小三那个贱人的话,你信不信我一怒之下也跳过去跟你抢男人!” “……” 左浅侧眸看着郑伶俐,有时候她真是拿这丫头没办法。勾唇笑笑,左浅的目光落在站在木卿歌身边的阳阳身上。 顾南城还没有告诉她,阳阳是不是她的孩子。这个时候,她怎么能跟木卿歌不择言词的吵起来,让孩子见了寒心呢?再说了,就算阳阳不是她的儿子,以后顾南城离婚了她也是要做阳阳的继母的,她不想给孩子留下不好的印象—— “妈妈,就是她要抢走爸爸,是不是?”阳阳拽着木卿歌的衣袖,抬头看着木卿歌,大眼睛依旧红红的。 木卿歌低头看着阳阳,眨了眨眼,给了阳阳的问话一个肯定的回答。 阳阳的目光落在左浅身上,紧紧咬着下唇盯着左浅,虽然一声不吭,可那双眼睛里蕴藏着无尽的恨意,是一个即将家庭破碎的孩子对一个抢走他爸爸、赶走他母亲的小三的恨—— 左浅安静的凝视着阳阳看自己的眼神,聪慧如她,怎么能看不懂阳阳的眼神呢? 即使看见了阳阳眼里的恨意,她也没有放在心上。 十岁以下的孩子都是一张白纸,他信任的人想给他染上什么样的颜色,他就会变成什么颜色,完全没有自己的想法,没有任何的是非观念。尤其一个刚刚四岁的孩子,在他的世界里母亲就是他的天,母亲说什么,他便会相信什么,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怀疑。 所以,对于一个分不清是非的孩子,左浅完全不会生气。 只是看着阳阳哭得红肿的眼睛,她禁不住有些心疼—— 抬头缓缓看着木卿歌,左浅淡漠一笑,现在阳阳还在木卿歌的身边,她作为一个“小三”是完全无法走进阳阳的心的,不过,她不着急,因为木卿歌所拥有的只有过去这四年而已,而她和顾南城拥有的,则是阳阳刚刚开始的生命,是他一生的时间。她有足够的耐心,等着木卿歌从阳阳心里淡去,等着阳阳敞开心扉接纳她—— 无论是亲妈,或者是继母,都无所谓,那是顾南城的孩子,同样就是她的孩子。 “我来看顾南城。” 左浅一边淡淡的笑着说话,一边朝前面走了两步,距离木卿歌不到三米远的距离。 木卿歌打量了左浅一眼,冷嘲热讽道:“左浅,你这么心疼你老公的弟弟,你老公知道么?他要是知道了,得不得给你颁一个最佳嫂子模范奖啊!” “跟谁说话呢,这么没大没小的,不知道叫嫂子吗?”郑伶俐双手叉腰挺身而出,直接抢了左浅的回答,气势汹汹的说:“木卿歌你说你拽什么拽啊,你哪点儿能跟咱们家小浅比?论出身,人是左家的大小姐,名正言顺的,你呢,你就是个私生女!论事业,人小浅是医学界的巾帼英雄,啧啧,你去打听打听,有多少名门贵族跟在小浅身后恨不得给她舔鞋子求她去做一台手术?你呢,哼,你就是个只会刷刷微博聊点别人家的八卦的枪手而已,一辈子出不了头!论品貌,啧啧,你后面有玻璃,你就权当镜子用一用,不会做别的,比较一下谁长得好你总会看吧?眼不瞎吧?” “郑伶俐!!” 木卿歌原本准备了一肚子揶揄嘲讽左浅的话,哪知道郑伶俐直接开骂了!她完全接不上嘴! “等等,老娘我还没说完,你——闭嘴!”郑伶俐学着木卿歌那高傲的模样,拿指头指了指木卿歌的脸,嘲讽的说:“论地位,人小浅五年前是顾南城最心爱的女人,你呢,你不过就是个屡次搞破坏、屡次都被顾南城警告教训的小三,呵,你说你后来是怎么有脸嫁给顾南城的?呵,顾南城也就是失忆了才会上你的当,他要是不失忆,我觉着他就是眼瞎了都不会娶你这种女人!” “你!” “以前的事儿咱们就不说了,说现在——你不是提到小浅的老公么?喂小姐,你既然腆着脸嫁给了顾南城,那就得懂点规矩,人小浅现在是顾南城大哥的妻子,你一口一个左浅,你这么没家教你爹妈知道吗?上天要是有眼就该让雷公爷爷一个雷劈死你啊,没大没小的贱人,左浅也是你叫的?像你这种低级物种,看到我们这种高级物种你就乖乖闭嘴得了,别给脸不要脸,找骂!” 郑伶俐骂爽了,长舒一口气吐尽胸中的浊气,然后低头看着阳阳,笑眯眯的说:“小朋友,你说抢别人男朋友的女人是不是叫贱人?” 阳阳蓦地抬头望着郑伶俐,他并不知道郑伶俐口中的“贱人”是木卿歌,他以为说的是抢他爸爸的左浅,所以他盯着左浅,狠狠点头,“是!” 郑伶俐笑眯眯的说:“那像你妈妈那种抢人男人的贱人,是不是低级物种?” 阳阳没听仔细,他没有听见郑伶俐那句话里“像你妈妈”这四个字,他以为郑伶俐说的是,那那种抢人男人的贱人,是不是低级物种——于是,他继续重重点头,“是!” 郑伶俐噗嗤一声笑了,抬头看着气得脸色苍白的木卿歌,摊开手微笑,“真是不好意思,这可是你儿子说的,你是贱人,你是低级物种,小孩子说的话是最最真实的,不容置疑哦——” “郑伶俐,这儿有你什么事!”木卿歌低头看了一眼懵懂无知的阳阳,抬头愤怒的对郑伶俐吼道,“大人说话,你扯上小孩子算什么能耐!” “是哦,那你有种别拿小孩子阻挡顾南城跟你离婚啊!”郑伶俐耸耸肩笑着说,“拿小孩子说事儿不是一直是你最擅长的么?四年前你要不是凭着这个孩子,你能嫁给顾南城?哼,现在人要跟你离婚,你又拿小孩子说事儿,你怎么这么不上道呢木卿歌,你除了会利用你儿子,你能干点人事儿不?” “伶俐——” 一直没有做声的左浅及时打断了郑伶俐的话,她拉了拉郑伶俐的袖子,低声说:“这儿是医院,再说了,当着孩子的面就别吵架了——”说完,左浅低头看了一眼阳阳,露出一丝温柔的笑。 阳阳挑衅的恨了一眼她,转过身去看着病房门口,谁也不搭理。 郑伶俐见左浅这么说了,于是也就不再跟木卿歌吵了,反正以后想吵架容易得很,打个电话约出来就能吵个尽兴! “左……” 木卿歌刚刚张开嘴准备说话,不经意的看见左浅放在郑伶俐胳膊上的那只手闪过一抹光芒。她瞳孔微缩,盯着左浅的手指,无名指上戴着一枚戒指! 她的手指一根根握紧,前段时间看见左浅时左浅分明没有戴戒指,怎么去一趟D市,回来的时候手上就有了戒指? 木卿歌直觉性的认定这枚戒指不简单! 她大步走向左浅,阴沉着脸一把抓着左浅的手腕,低头看着无名指上的戒指—— 左浅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目光落在无名指上的戒指上,她心口一颤,有种被人当场“抓奸”的不安。 “这枚戒指谁送给你的!”木卿歌抬头愤怒的看着左浅,眼尖的她自然看见了戒指上刻着的两个字母——DR,这是戴瑞的标志! 那一霎她的心忽然有种被撕扯的疼,她缠着顾南城要戴瑞的戒指,他明明答应了,可最后却变了卦,说送她什么都行,就是戴瑞的戒指不能送。现在他躺在病房里,而这个女人手上却戴着他亲自送的戴瑞戒指!呵,一生一世的真爱,他将爱情给了这个女人,就连这种昂贵的戒指,他也只给了面前这个女人! 盯着漂亮的戒指,木卿歌恨恨的咬牙,“左浅,你凭什么得到这枚戒指!” 说完,她凶狠的抓着左浅的手指,准备将戒指硬生生的从左浅手指上拔出来!左浅一惊,一边握紧手指不让木卿歌拔掉戒指,一边提高音量怒道:“木卿歌你放手!” “你戴着我丈夫本该送我的东西,左浅你怎么这么不要脸!” 木卿歌怒不可遏的冲左浅吼,左浅张嘴正要说话,郑伶俐就利落的一个飞腿踹向木卿歌的腰际! “呵,你霸占着小浅的男人,你他妈怎么这么不要脸!” 伴随着骂声,郑伶俐尖锐的高跟鞋尖毫不客气的踹在木卿歌腰上,只听一声闷闷的响声传来,木卿歌就被郑伶俐这一脚踹得往旁边栽去,重重的摔了个狗吃屎! 左浅惊诧的望着摔倒在地的木卿歌,又侧眸看着郑伶俐,张了张嘴,无奈的什么也没说。 这暴脾气,什么时候才能改得了? 这脾气,以后结婚了跟她老公是不是也三两句话不对她心意就直接动手?啧啧,看来她得找个耐打、扛得住她摧残的男人才行,否则…… “你个小贱人,老娘忍你很久了!”郑伶俐提起脚擦了擦自己的高跟鞋尖,扬眉冷笑一声,居高临下的睥睨着木卿歌,“对你这种人,动嘴皮子已经不行了,得用打的!小浅她斯文所以不打你,顾南城是男人所以不打你,可老娘不会对你手下留情!” “妈妈!”阳阳吓得呆住了,回过神来之后立刻跑到木卿歌面前蹲下,伸出小手抓着木卿歌的胳膊,试图搀她起来。可是他人小,力气不够,再怎么用力也无法搀动木卿歌。于是,他松开木卿歌的胳膊,侧过身恨恨的盯着郑伶俐和左浅—— 木卿歌腰间一阵剧痛,抬头望着郑伶俐,她狠狠咬牙,可腰间的痛在提醒着她,这个时候再跟郑伶俐较劲,挨打的是她—— 所以,她的目光落在左浅身上,忍着痛冷笑一声,“左浅,在我跟顾南城没有离婚之前,我才是顾夫人。今天有我在这儿,你就甭想进去看他!如果你非要进去,那我就通知爸和大哥一起来看看,看你们是怎样给大哥戴绿帽子的!” “你!” 左浅瞳孔微缩,盯着木卿歌那副鱼死网破、玉石俱焚的嘴脸,又看了一眼病房,她完全没有反击的余地。 这件事苏宏泰还不知情,如果木卿歌现在一个电话过去将苏宏泰叫过来了,在医院这种人多眼杂的地方,没准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她沉默了片刻,最终选择了忍让。 反正顾南城只是暂时性的昏迷几个小时而已,没有任何危险,她就算不进病房又怎样?在外面依然可以陪着他—— “小浅,你别怕她!” “算了,我去那边坐坐就好。” 左浅侧眸对郑伶俐露出甜美的微笑,说:“他人还没醒,我在哪儿不都是一样的吗?一会儿他醒了,我再跟他一起离开医院就行了。” 郑伶俐眉头皱得紧紧地,她理解左浅的想法,低头看了一眼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的木卿歌,她冷漠的挑了挑眉毛。哼,现在的确犯不着跟木卿歌这种贱人闹腾,万一气坏了苏少白和苏家老爷子,到时候传出去那可就真是左浅和顾南城的错了—— 郑伶俐和左浅走到十几米远外的等候椅处坐下,左浅侧眸看了一眼木卿歌,然后将目光落在阳阳身上。 看着看着,她的眼神变得跟水一样柔和—— 她等着顾南城醒过来,告诉她,阳阳到底是谁的孩子。 “木卿歌的存在其实是有意义的,因为别人我骂不到这么爽!” 郑伶俐拍着左浅的肩膀,学男孩子一样霸气的笑着说,“我告诉你,我活这么大只有跟木贱人站一块儿的时候我才倍儿有高等生物的荣耀感,论骂人,那小贱人是我的对手么?哼,她最多也就拿出她那骂大街的泼妇姿态,不过她当老娘怕她啊?跆拳道黑带四段,老娘这一身功夫在A市还找不到几个对手,她算个鸟,老娘一根手指就捏死她!” “郑伶俐,我求求你偶尔也装一下斯文行吗?”左浅无奈的翻给郑伶俐一个白眼,“你是要嫁人的大姑娘,别成天一口脏话挂嘴上。” “拜托,你记得第一次遇见我时我什么打扮么?”郑伶俐给了左浅一个冷艳高贵的眼神儿,“老娘一头比男生还短的短发出现在你面前,那个时候你就应该做好心理准备,你下半辈子就得摊上我这么个闺蜜,现在后悔有什么用?晚了——” 左浅抬手扶额,“就你这么彪悍的性格,我敢打赌,你老公将来绝对不敢有小三。” 郑伶俐嘴角一弯,挑眉说:“借用网上的一句话,老娘的词典里没有出轨这俩字,只有丧偶。他敢找小三,老娘就敢把他和小三砍了一块儿埋了!” “……哎你家那俩房客怎么样?”左浅嘴角抽了抽,索性换一个话题。要是再听郑伶俐这么灌输力量,没准她也想学跆拳道了,以后也彪悍的收拾那些勾·引顾南城的狐狸精! “你说容靖那个贱人?” 郑伶俐慢悠悠的翻给左浅一个白眼,刚刚的彪悍和豪气慢慢的收敛了,只剩下一脸挫败,“你能不能跟顾南城打听打听,容靖他家祖坟在哪儿——” “嗯?”左浅来了兴趣,“你还想扒人家祖坟?” “不,”郑伶俐无言望天,“我十分真诚的想去他家祖坟前面上柱香,三拜九叩我求他祖宗十八代显显灵,一起发功收了他这祸乱苍生的妖孽!” 刚刚说完,郑伶俐忽然想起了什么,一屁股站起来,后知后觉的惊叫:“卧槽,容靖他今天一个人在家!!” “不行,我得赶紧回去,不然他一定会贱贱的拿我昨天刚买的茶叶煮茶叶蛋!”郑伶俐气愤的竖起四根手指,一脸便秘的表情对左浅控诉,“四千块钱一斤的茶叶,老娘买来还没喝过的,他昨天就浪费了老娘二两,就煮了四个茶叶蛋!老娘从美容院回家,他跟他女人坐在客厅一人两个吃得甭提有多香!” “……” 左浅还没来得及发表意见,郑伶俐转身就大步离开了,一边走一边对身后的左浅说:“我晚点儿再来找你!” 看着郑伶俐风风火火的离开医院,左浅抿唇无奈的笑了。 听着郑伶俐的控诉,她似乎能够看见容靖那贱贱的样子—— 早知道容靖这么能折腾,她当初就不该介绍他去郑伶俐家里。这两人一个贱,一个暴脾气,真不知道再过几天那房顶会不会被拆了—— 郑伶俐离开以后,左浅便一个人坐在走廊上,望着病房的方向。 木卿歌和阳阳已经进病房去了,冗长的走廊上,只有她一个人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低头看着手指上的戒指,她微微眯了眯眼—— 顾南城,虽然我没有进病房,但我在距离你不远的地方,你一出门,就可以看见我在等你。 ☆、117 霸气离婚:木卿歌,今晚就滚出顾家!【6000+】 下午四点时,顾玲玉带着小左来到医院。远远地看见左浅,小左惊喜得撒丫子朝左浅奔过来,张开双臂激动的拥抱着左浅,“妈妈!” “宝贝,妈妈好想你——”左浅半蹲在小左面前,温柔抚摸着小左的脸庞,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然后抬头看着一袭素色旗袍的顾玲玉。 顾玲玉端庄含笑,对左浅轻轻点头,左浅站起身温柔对顾玲玉说:“伯母,这几天辛苦您了。” “一家人,说什么客气话?”顾玲玉伸手摸摸小左的头发,看了一眼病房门口,然后对左浅笑着说:“怎么不进去?” 左浅回头看看病房门口,瞳孔微缩,抬头对顾玲玉笑笑:“我在这儿等着就好了。町” 顾玲玉并不知道木卿歌有为难左浅,她只以为是左浅顾全大局不想给顾南城添乱,所以心底对左浅的好感又多了一分。她见小左好像有很多话想跟左浅说,于是微笑着说道:“那你们母女俩聊会儿,我进去看看小城——” “好。” 左浅点头,目送顾玲玉走向病房门口,这才牵着小左一起坐在长椅上谟。 没见到左浅之前,小左有很多很多话想跟左浅说,现在见到左浅了,她却什么话也不想说了。她抱着左浅的胳膊,腻在左浅怀里,幸福的眯着眼睛享受母亲的怀抱。 左浅轻声细语的问了小左一些这几天的情况,关心了一下,然后不知不觉的就问起了今天小左跟阳阳吵架的事情—— 小左微微睁开眼睛抬头看着左浅,抿着唇没有做声。 小孩子的眼睛是最澄澈且纯净的,可是此时此刻左浅却有一种错觉,小左的眼睛里好像藏着一些她看不懂的东西,那复杂的眼神里有一些不理解,有一些怨,还有一些不属于这个年龄的东西。 良久以后,小左才小心翼翼的问道,“妈妈,我们以后不要跟顾叔叔在一起了好不好?” “……” 左浅愣住了,她盯着小左的眼睛,以前小左哭着闹着非要顾南城做她的爸爸,也一直都很粘着顾南城的,为什么今天会突然改口叫顾南城为叔叔,而且还试探着问,以后能不能不要跟顾南城在一起…… 小左见左浅凝视着自己,也没有回答,于是她不安的抓着自己的小手,低声说:“妈妈,我不要他们骂你!” 左浅心底咯噔一声,听着小左不安的言语,她已经猜到了七八分—— 一定又是木卿歌说了些什么,阳阳才会跟小左吵架,小左现在才会排斥她跟顾南城在一起。 左浅没有继续问小左什么,她捧着小左的脸蛋儿,温柔说:“小左,你知道吗,上帝爷爷不喜欢坐享其成的人,所以,他也不会轻易将幸福赐给那些不去争取的人们。”顿了顿,她侧眸看着病房门口的方向,勾唇淡淡一笑,“每个人都想从上帝爷爷那儿得到幸福,所以很多人都会挤破头的去争取,那些争不到、抢不到幸福的人自然会埋怨,会说很多难听的话,可是小左你说,我们要因为那些人的嫉妒,就轻易放弃好不容易才从上帝爷爷那儿得到的幸福吗?” 左浅的话说深奥也深奥,说简单也简单,小左盯着左浅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似乎有一点点理解了。 她不知道妈妈说这些话有什么含义,但是她很清楚的知道,幸福是上帝爷爷赐给每一个努力的人应该得到的奖励,那些得到幸福的人,是不能因为别人的三言两语就摊开手让幸福飞走的—— “妈妈,如果是我,我一定不会放弃的。”小左很肯定的回答。 左浅摸摸小左的脑袋,揉揉她的头发,笑眯眯的说:“妈妈跟你是一样的。从小到大,妈妈身边就有很多跟妈妈抢幸福的人,妈妈因为抢不过人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人家一次又一次的从妈妈身边抢走幸福,现在,上帝爷爷好不容易重新给了妈妈一份特殊的幸福,不管别人说什么,不管会有多少人阻止,妈妈都会很努力的珍藏着它,不会轻易放弃,不会让任何人抢走——” 小左循着左浅的目光看过去,望着病房门口的方向,她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说:“所以说,叔叔是妈妈的幸福咯?不管阳阳和阳阳的妈妈说什么难听的话,妈妈也不会离开叔叔的是不是?” 左浅看着小左,笑而不语。 小左摸着脑袋仔细想了想,忽然说:“可是妈妈,老师说了,抢别人的东西是不对的。叔叔是阳阳的爸爸,妈妈抢了叔叔,阳阳的妈妈怎么办?” 低头看着小左不谙世事的模样,左浅叹了一口气微笑着说,“小左说得没错,我们不能够抢别人的东西,这样是不对的。可是妈妈刚刚告诉你了呀,妈妈身边一直有很多人跟妈妈抢幸福,阳阳的妈妈就是其中的一个。在小左还没出生的时候,阳阳的爸爸曾经跟妈妈是一对,后来阳阳的妈妈抢走了阳阳的爸爸,所以……” “噢我明白了!”小左一拍脑门惊喜的望着左浅,“所以妈妈现在是拿回被阳阳的妈妈抢走的东西,妈妈不是小三,对不对?!” 左浅心口一窒,摸着小左的头发,原来木卿歌是这样对小左说的,说她是小三。而小左跟阳阳吵架,多半是因为这件事吧? 之后,小左因为解开了心结,不用再因为母亲是小三而内疚,她变得活泼了起来,一个人在走廊上窜上窜下的玩儿疯了。阳阳从病房里探出头来望着小左,他眉头紧紧的皱着,很想过去跟小左一起玩,可是一想到妈妈不允许他再跟小左做朋友,他就只能低着头默默地回病房里面了。 病房里,顾玲玉跟木卿歌一句话都没说,木卿歌找顾玲玉说了几句话,顾玲玉冷着脸一句都没回答,木卿歌只有闭嘴了。 两个大人可以陪着昏迷的顾南城一起安静的待着,可阳阳始终是个小孩子,他怎么能跟大人一样乖乖的坐在病房里不动不躁呢?顾玲玉看见阳阳一会儿跑到门口望一眼走廊,然后低着头孤独的走回来坐下,无聊的扒拉两下袖子,又跑到门口跟做贼似的张望,她便猜到阳阳这是想出去玩了。 “阳阳,奶奶出去买点水喝,你去不去?” 顾玲玉微笑着起身朝躁动的阳阳走来,阳阳抬头看了一眼顾玲玉,眼里隐隐有期待的光芒。可是缓缓看向木卿歌时,他的眼神又黯淡下来了。 见阳阳这样,顾玲玉回头看着木卿歌,“怎么,你这个当妈的都不让我孙子跟我一起玩会儿了?” 木卿歌现在处于外有强敌内有忧患的局面,能够讨好一个她自然会去讨好一个,所以她摇摇头微笑着说:“妈您想多了,只是因为下午出了事的缘故,我不放心让阳阳离开我身边——”顿了顿,她站起身说:“您带他去吧,早一点带他回来就好了。” 阳阳见木卿歌答应了,立刻惊喜的从椅子上跳下来,小跑过来牵着顾玲玉的手,抬头望着顾玲玉,“奶奶,我们在楼下花坛边玩会儿再上来好不好?爸爸有妈妈看着就行了,我想去玩——” “好,奶奶答应你。”顾玲玉点点头,牵着阳阳的小手一起离开了病房。 木卿歌望着顾玲玉的背影,眉头稍微蹙了蹙。低头看向顾南城,现在顾南城正要跟她离婚,如果她表现不好,让顾玲玉喜欢左浅比她躲,到时候这个家里就完全没有她的立足之地了。所以,她得尽量讨好顾玲玉,只有顾玲玉才能在顾南城跟前说得上话。 走廊上,小左正靠在墙上玩倒立,看见阳阳和顾玲玉从病房里出来,她把脚从墙上放下来,慢吞吞的站起来,用她无辜的小眼神儿望着阳阳。 阳阳牵着顾玲玉的手,同样也眼巴巴的望着小左,动了动嘴唇想说话,可是又不知道小左有没有原谅他,所以就收回目光低着头一声不吭的跟着顾玲玉走。 顾玲玉跟左浅打了招呼,然后对小左说:“奶奶去楼下买东西,小左,跟奶奶一起去吗?” “嗯!” 小左点点头,立刻跑过来兴奋的牵着顾玲玉另一只手,一边往前走一边跟左浅挥手:“妈妈,我跟奶奶去买东西了!” “乖乖的,不要调皮——” “好的妈妈!” 小左一个人玩了这么久,现在有顾玲玉带她去楼下,她十分高兴,于是跟叽叽喳喳的小麻雀一样跟顾玲玉聊开了。阳阳安静的低着头走着,时不时偷偷瞄一眼小左,看着小左快乐的模样,他也低着头偷偷的抿唇笑,可就是不做声。 电梯里,一个比顾玲玉稍微年长一些的老人笑眯眯的看着活泼可爱的小左和安静听话的阳阳,羡慕的对顾玲玉说,“大妹子,这俩孩子瞅着像是龙凤胎是不?” 顾玲玉低头看看俩孩子,点点头回答说,“对,龙凤胎。”说完,顾玲玉自豪的笑着,虽然不是一个妈妈生的,但都是顾南城的孩子,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龙凤胎了—— “你可真幸福啊,我们家孩子一直忙事业,我都劝了小夫妻俩一两年了,他们还是不肯要孩子,非说什么男人三十岁再要孩子才好,事业稳定,家庭稳定,这样才幸福。”老人羡慕的看着小左和阳阳,继续说:“要是我有这么两个可爱的孙儿孙女,我怕是做梦都会笑醒哟!” 顾玲玉听着老人满满都是羡慕的声音,很受用的握紧了俩孩子的手。 她越来越期盼左浅能够带着小左嫁进来,这样子,她就能经常带着俩可爱的孩子去跟朋友们炫耀炫耀了。虽然她平素里是个低调的女人,可家里有这么两个宝贝,由不得她不炫耀。 * 从下午一直等到晚上九点钟,左浅一直在走廊上没有离开过。 小左和阳阳才七点不到就吵着困了要睡觉,顾玲玉早早的带着她们回家了,于是,这里又成了一个男人两个女人的地方。病房里,木卿歌一直在挑战自己的耐性,扮演着一个好太太的角色,她等着顾南城醒过来看见她在病床边守着,虽然无法让顾南城爱上她,但多少能让顾南城给她的印象加加分。 病房外,左浅忍着刺骨的寒风从四面八方涌来,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从最开始的安心等待渐渐变得不安起来。 昏迷了这么久,该不会严重了吧? 在左浅双手合十祈祷上苍保佑的时候,病房里,木卿歌看见顾南城的手指轻轻动了一下。 她惊喜的望着顾南城的眼睛,“南城,你醒了!” 耳边传来的声音唤回了顾南城用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才回忆起来的零碎片段,那些关于五年前发生的片段—— 睁开眼睛,他侧眸看着木卿歌,对上木卿歌惊喜的眼,他瞳孔微缩,给予木卿歌的却是这几年里从未有过的冷漠。木卿歌盯着顾南城这样的眼神,一时有些愣住了—— “你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木卿歌小心翼翼的问,伸出手缓缓抚摸着顾南城的脸颊。 病房外,宁静的夜里一点点声音左浅都能听见,自然,木卿歌惊喜的嗓音她也听见了!她蓦地站起身大步奔向病房门口,推开门,满脸惊喜的望着病床上的顾南城。 顾南城并未发现门口的左浅,他缓缓阖眸将脑海里那些零碎的片段快速整理了一遍,再睁开眼睛时,他冷漠的伸出手毫不留情的扼住木卿歌放在他脸上的手指—— “疼!” 木卿歌惊痛的尖叫一声,震惊望着顾南城! 他这么用力的扼着她的手腕,会断的! 顾南城凉薄的眼神里透出一丝发自心底的厌恶,他勾起嘴角嘲讽道:“疼?那是因为这四年你过得太舒服了!” 说完,他手腕稍微一用力,只听卡擦一声脆响,木卿歌便痛苦的尖叫出声—— “痛!你放手!!” “顾南城你做什么!”门口的左浅惊愕的望着病房里那一幕,凭直觉,木卿歌的手腕一定轻微的骨折了!她再也顾不得木卿歌之前的警告,大步走进病房里,“你放开她——” 顾南城闻声侧眸看着从门口奔进来的左浅,他瞳孔紧缩,扼住木卿歌的手缓缓松了力道。 木卿歌痛得眼泪都出来了,她慌忙无措的用另一只手托着手腕骨折的那只手,流着眼泪怨毒的盯着顾南城,“你这个疯子!” 对于木卿歌的恨意,顾南城充耳不闻。 他深邃的眸子落在左浅身上,看着左浅来到病床边,他的唇抿紧,忽然有一种错觉,他跟她之间仿佛错过了一千万年。时间上的空缺,记忆上的空白,这几年时间里,他们各自辗转过着自己的生活,如今回首,他才惊觉他们错过了太多—— 左浅看了一眼木卿歌,对上她怨毒的眼神,她匆匆收回目光低头看着顾南城,一脸的不解。刚刚好险,他再用力一点,木卿歌这只手就得废了! “小浅。” 顾南城缓缓掀开被子,下床将左浅拥入怀中。 左浅略显诧异的望着顾南城的侧脸,他刚刚叫她小浅?而且刚刚面对木卿歌时他的眼神分明那么暴戾,此刻抱着她他又变得这么温柔,一时间,她有些不明白他这是怎么了。 抱着左浅,感受着她的体温,一种失而复得的幸福和酸涩充满了顾南城的心。 他只是想起了一些零碎的记忆,就像一张完整的拼图一样,他手里只有一大半的碎片,还有很多画面,他需要她告诉他,他需要她一点一滴的讲给他听。而现在他需要做的事情是,跟木卿歌彻底斩断一切关系—— “木卿歌,回家等我。” 顾南城缓缓松开左浅,转过身,冷淡的对木卿歌说。木卿歌盯着他和左浅相互拥抱的一幕,见他松开了左浅,她咬咬牙,怒不可遏的低吼:“凭什么你叫我回家我就得回家!” “你不是不离婚么?今晚,我们好好谈谈——”顾南城冷漠的说完,然后从床头柜里拿上自己被送来医院时穿的衣物,沉着脸走进洗手间换衣裳。 左浅侧过身望着洗手间关闭上的门,瞳孔微缩。 他刚刚说这话……什么意思? 难道,他忽然决定不离婚了? 那一霎,左浅心底忽然涌起无尽的落寞和难过—— * 公司。 整栋楼里只有董事长办公室亮着灯,顾南城静默的坐在电脑前,看着电脑屏幕上的文档,他缓缓点燃了一根烟—— 站在窗边抽了几口烟,他深邃的眸子望着金珠巷所在的方向,嘴角勾起一丝幸福的笑。 将烟头在烟灰缸里碾灭,他将文档打印了两份,拿着打印好的一叠纸张离开了公司。等他将木卿歌打发了,他便去金珠巷,给左浅一个惊喜。 从醒过来到现在,他一直压着心底的激动,就是为了给她足够的惊喜—— 开车一路行驶到顾家,顾南城掏出钥匙打开门,直接上了楼,推开他和木卿歌的房间门。 木卿歌正坐在沙发上忐忑不安的等候着,因为医院里他说让她回家等他,而且言语里似乎说离婚还可以再商量商量,所以她才会听话的回来等着—— 听见顾南城推开门走进来,她的心砰砰跳着,惊喜的回头看向顾南城! 顾南城淡漠的走到她对面坐下,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一叠纸张,然后不紧不慢的放在桌上,用修长的手指缓缓将纸张推到她面前。看着她的眼睛,他薄唇微启,“离婚协议书。” “……” 木卿歌一惊,她回家等了他一个小时,竟然等到的是他的离婚协议书! 顾南城冷漠的挑唇,无视了木卿歌的震惊,慢条斯理的说:“仔细看看第十一、十四条——” 盯着顾南城这过于沉着冷静的脸庞,木卿歌心底有种不好的预感,慌忙拿起离婚协议书,着重看了第十一、十四条! “离婚以后,阳阳跟着我,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擅自接近他。”顾南城凝视着木卿歌惨白的脸颊,继续沉静的诉说着第十四条款的内容,“至于我之前承诺给你的一半家产,现在,你一分钱都别想拿。木卿歌,你如果还要脸,今晚就签了字收拾东西走人——” 停顿了一下,顾南城压低嗓音,盯着木卿歌的脸,他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如果你不想要脸,我可以满足你,让你走得灰头土脸——甚至,身败名裂。” 木卿歌气得脸色铁青,她忽然有种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感觉! 将离婚协议书往桌上一摔,她愤怒的吼:“顾南城你以为你是谁!是你出轨跟别的女人好上了,现在要离婚居然还想一分钱都不给我,你凭什么!” “就凭——”顾南城嘴角勾起一丝好看的弧度,缓缓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叠足够让木卿歌“惊喜”的照片摔在桌上,“我恢复记忆了。” 最后几个字,他吐字清晰而缓慢,语气中带着他与生俱来的威慑力。 ----- ☆、118 他有姿有色的第二春:以色|诱人【6000+】 就凭我恢复记忆了—— 顾南城缓缓说出口的几个字如同平地惊雷一样在木卿歌脑海中炸开! 最初她嫁给他时的确曾经担惊受怕过,她担心哪一天他醒过来就会发现她不是他真爱的那个人,可是日子一天天过去,四年的时间他都没有恢复记忆,他空白的过去让她渐渐安下心来。发展到后来,她甚至以为他这辈子都不会再恢复记忆了,所以她才越来越努力的扮演好一个妻子的角色,只为了能够占有他一辈子! 如果不是左浅突然出现,她和他会一辈子平平静静的相亲相爱下去,即使没有性方面的快乐,她至少能够让他一辈子只娶她一个人! 如今,不仅左浅出现了,他也突然间恢复了记忆…町… 一个左浅她已经应付不了了,现在又多了一个他!她永远不会忘记五年前他曾经是多么趾高气扬的坐在她面前,警告她不要再跟左浅作对! 木卿歌的呼吸窒了几秒,她震惊的望着顾南城含笑的嘴角,头一次发觉,他真正想要对付一个人的时候,原来并不是怒不可遏的样子,而是就像现在这样,用不愠不火的脸庞面对着她,沉静中,隐藏杀机! “不可能……你……你怎么会突然间就恢复记忆了……不可能!谟” 木卿歌难以置信的喃喃自语,身子有些轻微的颤抖! 顾南城不置一词,抬手轻轻敲了敲桌面—— 木卿歌循着他的手指缓缓看过去,看到桌面上的东西那一瞬间,她忽然震惊的睁大眼睛,瞳孔瞬间放大数倍!蓦地抬头望着顾南城,她心底咯噔一声,整个人如同烂泥一样瘫在了沙发上! “不可能!!” 桌上是十几张照片,顾南城将照片一一摊开,木卿歌一眼就看出来了,这是她当年的裸·照! 照片已经有些发黄了,所以木卿歌当时就认定,这些照片是五年前顾南城曾经用来威胁过她的那些东西!可是后来顾南城失忆之后,这些照片也随着不见了踪影,她一直以为顾南城已经烧了这些东西,没想到他竟然一直保存着! 现在他能够拿出这些照片,也足以说明,他的确恢复记忆了,所以才找到了这些只有他自己知道放在哪儿的东西! “我只给你一支烟的时间考虑,如果你不签字离婚,”顾南城一张一张将照片拿起来,勾唇淡漠一笑,“不仅是这些东西,你的过去,你做过的一切,明天都会出现在头条新闻上。” 说完,顾南城将照片重新放入上衣口袋里,然后缓缓掏出一支烟,看了木卿歌一眼,然后走到窗边背对着木卿歌缓缓点燃了香烟—— 一支烟的时间,他言出必行。 沙发上的木卿歌盯着顾南城的背影,放在膝上的手指止不住轻轻的颤抖着! 她打了个寒颤,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体也在随着手指一起发抖。缓缓伸出手指拿起桌面上的离婚协议书,她的手指不由狠狠握紧,咬牙闭上了她带着无尽恨意的眼睛。 那些事一直是她不愿提及的伤,为什么顾南城偏偏要如此狠狠相逼!! 从玻璃窗的倒影中,顾南城看见了木卿歌痛苦颤抖着的模样。 他微微侧眸回头看了一眼木卿歌,吐出一圈白色的烟雾,缓缓看向窗外的夜空。 如果他的记忆没有错,他五年前调查木卿歌时曾经意外的发现过,那件事……是傅宸泽干的。 据当事人那几个小混混说,当时找上他们的人是个开着宾利的男人,车牌号是国外的,那个男人看上去还有几分气度不凡的样子,他十分干脆的甩出一沓美元,告诉他们,有个叫木卿歌的中学生惹了他,他不想自己出面教训,让他们在她放学时拦住她随便教训教训—— 于是那几个小混混就在木卿歌放学回家的途中拦住了木卿歌,二话不说就将她堵在墙角揍了一顿。原本这件事应该就这样结束的,哪知道木卿歌当时年少轻狂,仗着自己人长得漂亮、私底下跟几个混黑社会的小子关系很不错,被打了以后,她不甘心,于是就找上那几个黑社会的小子教训打她的小混混—— 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其中一个小混混竟然跟混黑社会中的某一个男人是亲戚关系,双方一见面,还没打起来就已经握手言和了。 而最终的结果是,双方一洽谈,觉得木卿歌就是个欠·操的婊·子,于是几个人一起扒光了她将她蹂躏了,而且还拍了裸·照,扬言她要是敢报警,他们就让她这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所以,当年那件事的罪魁祸首原本是傅宸泽,是他为了替左浅出口气,才偷偷从新加坡跑到D市找人揍了木卿歌。可是最后的结果,却不在他的计划之内。 他只是想凑一顿木卿歌就了事儿了,他没想到这件事会因为木卿歌的愚蠢而弄成这种结局。 说到底,都是木卿歌咎由自取。 倘若她没有找左浅的麻烦,倘若左浅没有被赶出左家,左浅就不会遇上傅宸泽,就不会发生几年之后傅宸泽找人出气的一幕。 狠狠抽了一口烟,顾南城瞳孔微缩,凝视着玻璃上木卿歌的影子。 如果这件事放在其他任何一个女人身上,他都会深表同情,绝不会拿这件事来威胁别人,可是这件事被木卿歌摊上了,恢复记忆之后的他却怎么也无法同情木卿歌,说句不好听的,他只想送她一句话——不作死,就不会死。 回头看着木卿歌,顾南城勾唇冷笑一声。说他冷血也好,说他残忍畜生也罢,对于木卿歌,他这辈子恐怕都无法提起对她的同情心了。 很快,一支烟抽到了尽头。 顾南城捻灭手中的烟,呼了一口气,将嘴里的烟味呼出窗外,然后转过身冷漠的看着木卿歌,“一支烟我已经抽完了,你签,还是不签?” 听着窗边徐徐传来的声音,木卿歌的手指颤了颤,强迫自己缓缓睁开眼睛。 侧眸看了一眼顾南城,木卿歌狠狠吸了一口气,站起身走到床头柜处拿了笔,又缓慢的走到沙发边坐下,狠狠咬着下唇、用力的一笔一笔签下自己的名字。事已至此,还容得她不签字么?即使她不签字,顾南城既然已经跟她撕破脸了,他也绝对有办法让她上法庭—— 毕竟他们的婚姻只不过是基于她单方面的强求,而他一直被蒙在鼓里,现在若是上了法庭,恐怕法官和道德舆·论都会一边倒,偏向于他那边。 一笔一划的将自己的名字写完,木卿歌将笔往桌上一扔,侧眸恨恨的盯着顾南城。 他离开窗边走过来,弯腰拿起离婚协议书看了两眼,然后从桌上拿起另一份,缓缓推到他面前,“一式双份。” 木卿歌的手指一根根握紧,盯着顾南城的眼睛,目不转眼的拿起笔,再一次写下自己的名字。因为带着太多的恨意,笔尖甚至都划破了厚厚的A4纸—— “顾南城,你别以为离了婚你就可以跟左浅肆无忌惮了。”木卿歌冷笑着将离婚协议书摔在顾南城面前,“你别忘了,你们中间不只有我,还有一个苏少白!我倒要看看,你们要怎么逼苏少白签字离婚!” 顾南城嘴角勾起一丝浅淡的弧度,“不劳费心。” 拿起两份离婚协议书,他看上两眼,头一次觉得原来“木卿歌”这三个字竟然也有这么好看的时候。 当这三个字签在离婚协议书上时,真的太美了—— “现在就带上你值钱的东西离开这儿,”顾南城直起身,扫了一眼房间,淡漠的说,“至于你其他的东西,明天我会找搬家公司全部给你送去你家。” 木卿歌腾地一声从沙发上站起来,愤怒的盯着顾南城:“顾南城你不要太过分了!!现在已经十点多了,你让我这个时候就走么!” 顾南城微微眯了眯眼,身子略微前倾,当他的脸和木卿歌距离只有三十厘米时,他一字一顿的说:“真是抱歉呢,木小姐,从这一刻开始,你跟我毫无关系了。”直起身居高临下的睥睨着木卿歌,顾南城勾唇淡笑,“让别的女人在我房间里过夜,我家宝贝儿知道了会不高兴。” 说完,他侧过身摊开手指向床上的包包,示意木卿歌拿上包包立刻离开—— 望着顾南城刚毅俊美的轮廓,木卿歌狠狠咬着自己的下唇。 盯着他看了一分钟,她眼角一酸,大步冲过去拿上自己的包包就夺门而出,叮叮咚咚的下楼跑出顾家。 当她拿着包包站在夜空下,一个人走在空无一人的马路上时,她的泪水忽然就夺眶而出,刺痛了她的眼睛。缓缓蹲下身子,她哽咽着抱着自己的膝盖,低头将脸埋在臂弯中嘤嘤啜泣起来—— “顾南城,你这么绝情,你一定不得好死!” “左浅,我跟你这辈子都没完!” “我今天受到的侮辱,以及我过去那些痛不欲生的回忆,左浅,我会十倍百倍的还给你!!一定会!!” 右手边一道刺眼的车灯远远扫过来,木卿歌缓缓抬头看过去。昏暗的路灯下,顾南城开着他银白色的卡宴缓缓驶来,那一霎,木卿歌似乎又看到了一丁点的希望! 他开车追出来了! 顾南城望着前方,不经意的一瞥,看见了蹲在路边楚楚可怜的木卿歌。 他瞳孔微缩,盯着木卿歌看了几眼,冷漠的收回目光,握着方向盘提速朝前面驶去—— “……” 木卿歌带着一丝希望站起身,她以为顾南城会停车,没想到经过她身边时卡宴反而提速前进,将她远远的甩在了后面。 那一刻,她终于看清了顾南城有多绝情。 看着那辆渐渐模糊的车,她曾经所有的爱意都化成了恨,不死不休的恨! 卡宴上,顾南城戴着蓝牙耳机,等着拨号接通—— 响了几声之后,手机里传来一阵忙音。 顾南城微微皱了皱眉头,这明显是电话接通了但左浅刻意挂了他的电话。他心想,她也许是睡着了,他打电话吵醒了她,所以她才挂了电话。于是,他没有再拨过去,反正一会儿就到她家门口了。 两分钟之后,一条信息进入了他的手机。 他单手掌握着方向盘,拿起手机点开了短信息—— [顾南城,小浅在季昊焱他们家会所,我,容靖,季昊焱,大家都在一块儿呢!刚刚我看小浅挂了你电话,你过来吧,她今晚从医院出来心情就不是很好。伶俐——] 郑伶俐发来的短信息。 看完了这个信息,顾南城立刻调转方向往右手边开去。 望着前方的路灯,他远山眉紧蹙—— 左浅心情不好,而且摁了他的来电,她在生气?生什么气呢?难道是气她离开医院时他没有送她一程吗?那个时候他急着去公司打印离婚协议书,而且他看见郑伶俐已经在拦车了,所以才没有送她—— 早知道她会不高兴,他就先送她回家了。 * 会所的包厢里。 今天是季昊焱阳历生日,所以死活要容靖找几个美女陪他一起庆生。正巧,郑伶俐领着左浅回她家时容靖正在打电话到处找美女,一看郑伶俐和左浅回来了,啧啧,两个大美女就放在眼前,不用白不用,还不用花钱的!于是他发挥了他的良好口才,终于成功将左浅和郑伶俐一起拉到季昊焱这儿来了! 这不,现在季昊焱正一个人霸着麦克风一个人在那儿飙高音,容靖则跟他家赵丽旁若无人的调·情,完全不拿季昊焱当回事。 “你哥们儿生日哎,你不去唱几嗓子热热气氛?”赵丽侧眸对容靖笑。 容靖翻了一个白眼给季昊焱,“这货每年都跟装·逼似的非要过两次生日,阳历一次,农历一次,我们都习惯了,基本上逢着他阳历这个生日谁都不露面的,等到农历生日时大家再凑一块儿给他庆生。”重新看着赵丽,容靖笑笑低声说,“别理他,让他疯去,下个月真正生日时还得再疯一回呢!” 赵丽明白了其中的原委,不由多看了一眼季昊焱——这位主儿,有钱没地方砸了是怎么地? 容靖跟赵丽对面,左浅看着面前的手机,沉默着。 察觉到郑伶俐在发信息,她微微侧眸,无奈的笑道,“你给谁通风报信呢?” “给你男人啊——我是红领巾,你不用谢我!”郑伶俐收起手机,笑眯眯的跟左浅贫嘴。 左浅喝了一口果汁,一脸无奈的摇了摇头。 “哎,怎么了?” 郑伶俐朝左浅坐过去一点点,抱着她的胳膊小声问道。左浅侧眸看着郑伶俐,温柔笑笑,“你以为我跟他吵架了?” “难道不是?”郑伶俐反问道。 左浅摇摇头,抬头望着天花板上奢华的装潢,勾唇淡笑,“没有吵架。我只是想安静会儿——” “少来,你从来就不是个矫情的女人,这种矫情的话从你嘴里说出来真别扭!说吧,怎么回事?谁惹你了?”郑伶俐一边说一边卷袖管,“谁敢惹你,姐们儿我揍死她!” 左浅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病房里那一幕。 顾南城暴戾的扼住木卿歌的手腕,差一点就废了木卿歌的手。那时候看着木卿歌痛不欲生的样子,其实她是有些同情木卿歌的。虽然她对木卿歌一直都说不上喜欢,但也没有多恨,只是偶尔看见木卿歌她会有一些讨厌反胃罢了。在她心里,木卿歌跟她始终是一个父亲生下来的孩子,身上流着一半的血是相同的,她自己虐木卿歌她不觉得什么,可看见别人那么虐木卿歌,她真的……真的有些心痛。 这些话她不想告诉郑伶俐,她知道,郑伶俐听了百分之一百二会骂她圣母,骂她同情心泛滥,可是外人永远无法理解她和木卿歌之间的矛盾以及感情—— 不论木卿歌做了什么,说到底,终究是因为她左浅,木小婉才放弃了木卿歌—— 而且,如果不是因为她左浅,傅宸泽也不会找人伤害木卿歌…… 这些事她一直放在心里,不代表她对木卿歌就真的没有歉疚。 在病房门口看见顾南城虐木卿歌时,她的心真的有些轻微的疼。所以刚刚顾南城打电话来,她不想接,她只是怕木卿歌在顾南城身边,怕木卿歌在手受伤的时候心灵更受伤—— “说啊,怎么了?”郑伶俐见左浅不说话,有些上火了! 左浅睁开眼侧眸看着郑伶俐,挑眉说:“没什么,女人一个月总有那么一两天时间特别的想作死,正巧,我今天就是。” “原来你大姨妈来了啊!吓我一跳,我以为你厌世求死呢!”郑伶俐拍拍胸口松了一口气,摸摸左浅的脸蛋儿,说:“不过话说回来,那顾南城这几天真是悲剧了!憋死他——”不等左浅说话,郑伶俐又话唠似的握着左浅的手指邪恶的笑开了,“艾玛我发现你手保养得挺好啊,有这么一双手,顾南城不利用一下不是浪费了么?” “你不淫·荡会死?”左浅抽回自己的手指,优雅的翻给郑伶俐一个白眼。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她不觉脸红了,好像她还没有用手帮顾南城那个过,他顾南城就是个专注做·爱二十年的专业户,除了真的做,从来不会让她用手帮他那个…… 左浅脸上的红潮还没有褪去的时候,包厢的门被人推开,顾南城帅气的出现在门口。 左浅望过去,走廊上晕黄的灯光打在他身上,让他的脸多了几分儒雅和俊美。目光落在他身上,左浅一怔—— 顾南城换了一身白色的西装,这打扮,跟五年前那个他竟然那么像…… 顾南城一边走进包厢一边将目光落在左浅身上,捕捉到她惊艳的眼神,他颇为满意的勾了一下唇,他就知道,她其实从来没有忘记过他们之间的事情,今晚只是换了一身衣裳而已,就能够勾起她的回忆—— “哎哟哟,这是谁啊?帅哥你走错了地儿吧?” 容靖用鄙视的眼光打量了一眼顾南城,“大半夜的你穿这么sao包,给谁看?” 顾南城十分自然的在郑伶俐旁边坐下,偷瞄了一眼郑伶俐右手边的左浅,他嘴角勾起一丝浅浅的弧度,然后收回目光,极其不要脸的回敬容靖,慢条斯理的说:“自然有人看,不过少爷您还是闭上眼的好,当心——亮瞎你的狗眼。” “……” 容靖差点一口老血喷死顾南城! 季昊焱发现顾南城之后,麻利的关掉了音乐朝他走来,“哎哟喂,帅哥居然穿白色的西装了喂!我记得以前聚会有人问他为什么忽然间一身黑,不再穿白色的衣裳了,他还傲娇的说,那种sao包的颜色只有小男人会穿——啧啧,今天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容靖扫了一眼左浅,不紧不慢的附和着季昊焱,“哎哟我记着那位爷是从某个女人销声匿迹时开始改变品味、钟情于黑色的吧?” ☆、119 他有姿有色的第二春:嘘,别说——【6000+】 容靖扫了一眼左浅,不紧不慢的附和着季昊焱,“哎哟我记着那位爷是从某个女人销声匿迹时开始改变品味、钟情于黑色的吧?” 季昊焱顿时很配合的一拍脑门,“卧槽,某人这才回来没多久,这位爷居然扔掉了他引以为傲的黑色高大上的品味,开始改走sao包路线了,嗯哼,不得了,不得了,我好像发现了什么!” “……” 一旁,左浅捧着果汁杯跟赵丽一样装糊涂,只不过赵丽兴趣迥然的盯着顾南城,想知道那个神秘的女人是谁,而左浅则低着头完全不敢侧眸对上顾南城的眸光—— “说够了?町” 顾南城慵懒的倚着沙发,扫了一眼季昊焱,这才用余光偷瞄了一眼捧着杯子跟没事人似的左浅。他勾唇轻笑一声,低头单手解开西装外套的扣子,一颗一颗的解开,然后旁若无人的将外套脱下来放在一旁,这才慢悠悠的说:“爷今天不是穿给你们看的,瞎起什么哄——” 左浅闻声微微抬头看向顾南城,看着他慢条斯理的模样,耳边回响着他刚刚的言语,她不由轻咬下唇握紧杯子,一颗心砰砰乱跳! 他……真的是穿给她看的谠? “看这偏心劲儿,啧啧,我们连看都不能看一眼的,在某人面前,我们都被鄙视成什么样了啊!”季昊焱挨着顾南城坐下来,随手拿起顾南城的外套嗅了嗅,冲容靖挤眉弄眼道:“Versace的香水,真够sao的,精心弄成这样,不知道今晚是打算爬谁的床呢!” 左浅脸上微微泛着红光,几个大男人的唇枪舌战,她始终跟没事人似的不搭话。 可是,她不主动搭话不代表容靖和季昊焱就会放过她—— 容靖挑眉跟看奇葩似的瞅了顾南城两眼,然后笑了一声,转头看着左浅,“哎左小姐,上次多谢你帮我们介绍了郑房东,我们才能有落脚的地方,今天碰上了,来,我敬你一杯!” 左浅蓦地抬头看着突然将话题引向自己的容靖,她有些不自然的笑笑,一个不能喝酒的她,要怎么接受容靖的好意? 顾南城好整以暇的看着左浅,他想看看,她今晚是喝还是不喝—— 其实,他私心是希望她喝上几口的,刚刚不是摁掉了他的来电,好像还有些生气的样子么?一会儿喝几口酒,回去以后借着酒性将他压倒,明早他不就有了要她对他负责的借口了?这么想着,于是一直护着左浅的他噙着笑意静默的看着事态发展,完全没有挺身而出—— 当赵丽将面前的一杯酒推给左浅时,一旁的郑伶俐大大咧咧的嚷开了,“容靖你要喝酒我陪你喝,我家小浅不能喝酒。” 容靖酒杯都端起来了,就是想逼着顾南城护左浅呢,结果郑伶俐来搅局,他能让么? 必须不能啊! “郑伶俐,我跟左浅喝酒没你事儿啊,你少添乱——” “你大爷的,我说了小浅今天不方便喝酒,你听不懂人话是怎么滴?” “……” 容靖抬手扶额,这暴脾气能不能稍微收敛一下?三两句话就直接上枪药了,他哪儿碍着她眼了是不是? 季昊焱看着容靖和郑伶俐俩你来我往的,又看了一眼捧着果汁不端酒杯的左浅,他勾起一丝笑,眯着眼睛问道,“左浅,你怎么就不方便喝酒了?难不成你有苏少白的孩子了?你今儿要是承认你怀孕了,我铁定第一个拦着他们,不让他们灌你酒——” 说完,季昊焱还故意拿胳膊坏笑着捅了顾南城一下。 “……” 顾南城嘴角一抽,季昊焱这是故意给他添堵的,他能听不出来么?只不过他家小浅恐怕要让季昊焱失望了,她是绝对不会怀上苏少白的孩子的—— 左浅闻声,蓦地侧眸看着季昊焱,心底隐隐划过一抹轻微的痛。 手指捏紧杯子,她低头,眸底一片阴翳。这辈子,她还能怀上孩子么?呵,不仅怀不上苏少白的,恐怕就连顾南城的,她也再怀不上了。 她因为心痛而低头的沉默,让郑伶俐以为她是害羞了不好意思说,于是大大咧咧的一语接过去,“大家都这么熟了,其实也没啥,小浅她亲戚来了,喝酒对身体不好。” “……” 左浅手一抖,惊诧的侧眸看着郑伶俐! 那一霎她终于明白了四个字的含义:交友不慎!! 这么私密的事儿,能当着这么多男人随便说么!再说她刚刚只是跟郑伶俐闹着玩儿,她大姨妈没有来!至于不喝酒,她只是怕喝多了乱·性而已…… 在左浅惊诧的时候,包厢里一阵诡异的静谧,然后,容靖和季昊焱忽然毫无同情心的大声笑开了,一边笑一边朝顾南城挤眉弄眼! 季昊焱捂着肚子笑了一会儿,然后抬手拍了拍顾南城的肩膀,挤出一脸同情的表情,安慰道,“爷,您今晚白忙活了,白白穿了这么sao包的衣裳,白白喷了香水儿,结果人家不方便,艾玛,天可怜见啊!” “季昊焱,你说这是不是报应?”容靖在那头不厚道的嘲讽着,“平日里让他贱,让他嘴下不留情,啧啧,今天连上帝爷爷都看不过去了,这是报应啊,报应的报,报应的应啊!” 顾南城侧眸优雅的挑了挑眉,看着季昊焱幸灾乐祸的眼神儿,他自顾自的收回目光,倾身上前慢悠悠的拿起酒瓶往杯子里倒了整整一杯白兰地,然后端起杯子朝容靖挑了一下眉,“少爷,您今儿这么好雅兴,不然赌一局如何?”顿了顿,他面带促狭的笑意,继续说,“今儿个谁先趴下,谁剥光衣裳绕着最繁华的夜市跑三圈,敢么?要是不敢来,就乖乖给我坐那儿,少废话——” 容靖望着顾南城不愠不火的容颜,咬了咬牙,闷着头一口喝光杯子里的酒,然后望着别处小声说,“护短护成这样,以后谁敢跟你女人开玩笑!” 赵丽抬头望着容靖,好奇的说:“他女人是谁?他怎么护短了?” 容靖没应声,赵丽又看向季昊焱,季昊焱跟眼睛抽筋似的,一个劲儿的往左浅那边瞟—— 赵丽顺着他的眼睛看过去,对上左浅若无其事的脸,她一愣,忽然一下就明白了! 她就说顾南城怎么好好的非要跟容靖喝酒,还说什么谁先喝趴下谁就光着身子绕着市区跑三圈呢,原来是刚刚容靖跟左浅敬酒,他顾南城替左浅出头啊! “季昊焱,你眼疾还没好呢?”顾南城侧眸阴测测的看着一直跟赵丽使眼色的季昊焱,季昊焱轻咳一声假装揉自己的眼睛,尚未开口,顾南城就眯着眼微微一笑,“再过个一年半载的——不会瞎?” “你才瞎!”季昊焱弱弱的回了顾南城一句,然后闷闷的摸出一盒烟,抽出一支点燃。 真是没劲,每次都这样,只要一扯上跟左浅有关的事,只要他们这些兄弟跟左浅开几个玩笑,得,有人就暗地里开始阴人了!从五年前开始就是这样,他们兄弟几个合伙都没法儿调戏左浅一根头发的,到最后反而被顾南城给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以为顾南城失忆了,今天能够拿左浅乐一乐吧,没想到,就是失忆了他也还这么护短,半点都不让人动左浅一根头发的! 没劲! 太特么的没劲了!他们又不对左浅怎么样,就开个玩笑至于么,以后还能不能一起愉快的玩耍了! 几个男人安静下来了,左浅才从水深火热中抽身出来。她动了动手指,这才发现掌心里已经冒出汗液了,都是刚刚容靖他们要敬酒,把她给紧张的。侧眸看向慢慢的品酒的顾南城,她嘴角勾起一丝迷人的笑。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晚上,她好像总能从他的一举一动里看到五年前那个他的影子…… 顾南城感觉到有两道灼热的目光在偷瞄自己,于是也侧眸看过去。对上左浅温柔似水的眼神,他亦弯起眉眼轻轻一笑。左浅不着痕迹的收回目光,往后靠着沙发靠背,避开了他柔情款款的注视—— 今晚的他,真的好像五年前那个他…… 左浅用郑伶俐的身体作为障碍物成功的挡住了顾南城的视线,顾南城勾唇一笑。 大姨妈来了么? 他低头轻抿了一口白兰地,望着五彩缤纷的灯光,他的思绪被带回了五年前那个阳光明媚的午后…… …… 每个周末,顾南城都喜欢来北边的一家大型健身俱乐部,练练腹肌,跑跑步,通常每个周末都会在这儿待上三个小时。 那一天,大汗淋漓的他从跑步机上走下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然后拿着毛巾去了二楼的洗手间。因为一楼人太多,二楼通常清静很多,所以他习惯舍近求远每次都去二楼。 从男士厕所出来,他站在洗手台前面洗手,这个时候,女厕所里隐约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十万火急,伶俐我拜托你快来救救我!” 顾南城微微一怔,这个声音……似乎有些熟悉。这两个礼拜以来,那个一直跟踪他的某个女人,似乎就拥有这样的好嗓子。因为音色让他觉得耳熟的缘故,一向并不八卦的他放慢了洗手的速度,屏息凝神听着女厕所传出来的声音—— 女厕所里,左浅一脸吃了苍蝇的表情,看着小内内上星星点点的血迹,“那个……我大姨妈来了……” 郑伶俐悠闲的在自家阳台上桑享受着阳光浴,出口却是一口标准的女汉子发音:“卧槽你大姨妈来了你找卫生巾啊,你找我做什么!老娘脸虽然大,但不能让你贴内裤上给你当卫生巾用吧!” “……”左浅翻了一个白眼,望着天花板,“我现在在北郊的健身俱乐部,来的时候忘带卫生巾了。” “买去呀!” “姐姐,拜托你上百度查一下,北郊健身俱乐部这边打不到车的!而且附近没有超市和便利店,也就是说,我得走上二十分钟才能去最近的超市买到卫生巾!你让我就这样在马路上走二十分钟,我大姨妈一定会发怒,染红我的白裤子好么……” “那多好看呀,红星冉冉向太阳,谁他妈敢看你,你把屁股一撅,裤子上那红红的一团保证亮瞎他们的狗眼!” 听着手机那头郑伶俐毫无节操的一句话,左浅哭的心都有了—— “……姐姐我求您了,留着您的口才等救了我再继续损好么?你要是不来救我,我今天只能死这儿了!” “唉好了好了,我这就去换衣裳来救场!”郑伶俐一边说一边懒洋洋的站起来,“不过你平时不是挺小心的么?每个月你都提前好几天在包里放上卫生巾,怎么今天出门就忘了呢!” “我今天接到私家侦探的电话,他说他查到顾南城每个礼拜都会来北郊这个健身俱乐部,让我抓紧时间,因为顾南城只会待上三个小时,我来晚了顾南城就走了——”左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脸懊恼,“我一着急,直接挎上包包就走了,忘记了今天大姨妈会来这事儿!” “你说你!”郑伶俐一拍脑门,她就知道一定又是因为那个家伙,“左浅你就给我作死吧,那男的有什么好,你天天跟找不到男朋友似的跟在人家屁股后面,你能把你这犯·贱的劲儿用在我身上么?你说说,你都多久没有陪我一起看电影、逛街了?算了,我都懒得说你,一会儿见面直接动手抽醒你!” …… 洗手台前,顾南城安静的听着里面传来的声音。 当他听见左浅说出顾南城三个字时,他不禁挑了挑眉,勾唇一笑。呵,还果真是她,那个已经偷偷跟踪他两个礼拜、却一直没有任何行动的女人。 侧眸看着紧闭的女厕所门,他脑海里勾勒出左浅可怜巴巴等着救兵的画面,待手上的水烘干之后,他静悄悄的离开了洗手间。 站在跑步机上,他一面将速度调快,一面抬头望着二楼。 季昊焱拿着一瓶水慢悠悠的走过来,瞅了一眼他,“看什么呢?那个天使又在暗处偷看你?” 自然,季昊焱口中的天使指的是左浅,医生嘛,白衣天使。 顾南城收回目光看着季昊焱,没错,左浅跟踪他、偷看他,已经发展到季昊焱都发觉了的地步。他仔细一想,对于一个女人而言,这么不要脸的豁出去跟踪一个男人,其实还真的挺不容易的。 他摊开白皙的掌心,“借你车用用。” “干嘛?” 季昊焱一边从胳膊上搭着的外套口袋里掏钥匙,一边好奇的看着顾南城。 顾南城勾唇轻笑着,对季昊焱挑眉一笑,拿着车钥匙就往门口走去。季昊焱喝了一口水,瞅着顾南城的背影直皱眉头,这小子,难不成有什么急事儿? 距离健身俱乐部最近的一家超市里,顾南城略显尴尬的站在小吃食品货架前面,时不时瞄一眼对面专卖卫生巾的货架。 那个货架前面有几个女人正在挑选卫生巾,他已经等了两分钟了,那几个女人似乎还没挑选好。 抬手看了眼时间,顾南城一想起还有某个人正在卫生间里等着人救急,于是咬咬牙,硬着头皮上前去了—— 几个小声聊天的女人看见顾南城来了,不约而同的侧眸看着他。 顾南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一本正经”的查看货架上的卫生巾品牌。几个女人看了看他,小声议论开了—— “啧啧,这小伙儿真帅!” “看样子是给女朋友买卫生巾吧,真贴心!” “我们家那口子,让他帮我买一次卫生巾跟要他老命似的,看看人家小伙儿,真是不能比啊!” …… 顾南城听着女人们自认为很小声的议论,耳根有一点烫。 他看了半天不知道什么牌子好,这个时候导购小姐微笑着走过来,“先生,您需要什么牌子的?” 顾南城硬着头皮转身看着导购小姐,“二十岁的女孩儿用什么样的比较好?” 导购小姐听后便微笑着领着他看了几个牌子,都是年轻女孩儿喜欢用的。顾南城看了几眼,随便拿了一盒ABC棉柔系列离开了旁边几个女人的视线。走出超市门口,顾南城低头看着黑色袋子里的东西,摸了摸自己微微发烫的耳根—— 第一次发觉,给女人买这种东西,简直比上电视台还让人紧张。 洗手间里,顾南城将卫生巾放在洗手台上,然后走进旁边的男厕所。背脊抵着墙壁,他侧眸看着门口,抬手扯着嗓子对女厕所那边低声喊道,“里面的小姐,外面有您需要的东西。” 女厕所里,左浅听见外面的声音,不由怔住了—— 怎么会有一个男人的声音? “小姐您好,我是俱乐部的保洁人员,刚刚不小心听见您打电话的内容,所以特意替您拿来了您需要的东西。”男厕所里,顾南城继续扯着嗓子改变自己的声音,噙着笑意说道。 “……”女厕所里,左浅张了张嘴,愣了几秒钟,抱着试试看的心态缓缓提上裤子,朝门口走来。 她拉开门偷偷瞄了一眼,洗手台前并没有人—— 见洗手台上确实放着一盒卫生巾,她这才惊喜的拿着卫生巾赶紧钻进女厕所,麻利的解决了自己的一大难题。 神清气爽的走出女厕所,她四周看了看,试探着叫了一声,“先生?” 男厕所里,顾南城勾唇淡笑,“嗯?” 左浅闻声侧眸看着微微敞开了一条缝的男厕所,收回目光,由衷的说:“谢谢你,先生——” “不客气。”顾南城换了个姿势倚着墙壁,脸上洋溢着微笑。 “你们家俱乐部的服务真好,太感谢了!”左浅一边洗手一边望了一眼木门,说:“您出来吧,我把钱付给您。” “你走的时候把钱放在洗手台上就好了,我——正在打扫卫生。”顾南城微微眯了眯眼,如果这个时候他走出去,让她发现他其实不是什么保洁员,而是她跟踪了两个礼拜的男人,她一定会难堪得找个地洞钻下去。 “好。” 左浅烘干手上的水,然后拿出一张五十的钱币放在洗手台上。除了买卫生巾的钱,剩下的算是她的一点小小的感谢之意。 顾南城听着高跟鞋声离开了洗手间,等他确定左浅已经去了一楼大厅之后,他才拉开门走出来。修长的手指拿起洗手台上的钱币,他勾唇轻笑,双手插兜阳光帅气的走出洗手间。 洗手间外面的走廊上,一道靓丽的身影安静的倚着雪白的墙壁。顾南城看见那个人正是美丽的左浅时,他一怔,停下了脚步—— 她……怎么还没走? 左浅听见脚步声漫不经心的回头望过来,当她的目光撞入顾南城深邃的眸底时,她背脊一僵,忽然就愣住了! 难道,那个不小心听见了她电话内容,又贴心的帮她准备了卫生巾的男人,那个所谓的保洁员,竟然就是眼前的顾南城! 她张大嘴巴震惊的望着他,几秒钟之后,她的脸忽然红到了耳根! ☆、120 他有姿有色的第二春:想要你【6000+】 难道,那个不小心听见了她电话内容,又贴心的帮她准备了卫生巾的男人,那个所谓的保洁员,竟然就是眼前的顾南城! 她张大嘴巴震惊的望着他,几秒钟之后,她的脸忽然红到了耳根! “你……” “哦,里面有保洁员在打扫卫生,我被赶出来了。” 顾南城不动声色的解释了一句,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从左浅面前走过。左浅望着他的背影,意识到什么,赶紧捏紧手指跑进洗手间一看,洗手台上的五十块钱不见了町! 顿时,她心里跟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一般,小心脏被碾压得碎成了渣渣—— 这下,糗到家了! 她追出来,看着已经走到楼梯口的顾南城,咬牙扯开嗓子喊,“喂——谠” 顾南城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她。对上她羞红的脸颊,他知道她已经发现真相了。于是他侧过身对她好整以暇的一笑,轻声说:“你跟踪了我整整两个礼拜,你应该知道我的名字——我不叫‘喂’。” “……” 左浅一愣,这人还真会火上浇油啊!她刚刚知道是他买的卫生巾,结果就又被他透露出他早就发现她跟踪他的事了! 顿时,左浅恨不得有个地洞让她钻下去! 她一直以为自己的跟踪工作做得很隐蔽,敢情人家早就看得透透的了! “呵——”顾南城将她满脸的囧态收入眼底,笑着下楼去了。 兜里揣着某人给的五十块钱,他忽然觉得今天来这儿,收获还不错—— …… 回忆在脑海里如流星一样坠落,顾南城眯了眯眼,恢复记忆的感觉真好,那些关于她和他之间的爱情,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这么清晰过。以前,他只是直觉的以为他应该曾经深爱过她,如今他终于确定,他们的确有过一段真真切切的爱情故事—— 侧眸看着左浅,她眯着眼睛靠着沙发不知道在想什么,看着她嘴角勾起的笑意,一定是在回忆什么美好的事情。 顾南城收回目光,缓缓放下了手中的酒杯。 郑伶俐见容靖和季昊焱在谈论小时候的事,两人互相损对方,没一个认输的。她托着下巴瞅了好几眼,这才好奇的问道,“容靖,季昊焱,还有顾南城,我说你们三个人怎么嘴巴都一样的损呢?” 季昊焱和容靖停下来,同时看向郑伶俐。 顾南城跟两人对视一眼,薄唇微启,“其实上幼儿园的时候,我们的队伍蛮壮大的。” 侧眸看了一眼容靖,顾南城笑着停下了,容靖挑眉一语接过去:“后来,那些嘴皮子不够利索的被我们踢出去了——” 说完,容靖又看向季昊焱,季昊焱抬手拨了拨自己的刘海,帅帅的勾起薄唇,“原来浩浩荡荡的十几个人,一直有人被踢出去,到后来念初中时,只剩下我们三个了。” “……所以,你们三个就是经过了重重筛选,留下来的精英中的战斗机?”郑伶俐说完不由得抬手扶额,扫了一眼三人,又补充道:“所以你们三个从小就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从幼儿园到大学,一直到现在,你们都没有分开过?” “不不不,”季昊焱抬手摇了摇手指,勾唇神秘的一笑,指了指自己和容靖,说,“我和容靖是从幼儿园到大学从未分开过,不过这货不是。”季昊焱一边说一边侧眸看了眼顾南城,等着顾南城自己说。 顾南城慵懒的勾起一丝笑,“我高二的时候去了国外留学,所以他们的大学生活,我没有参与。” 季昊焱点点头,忽然他跟想起了什么似的,一眼看向左浅,瞳孔微缩,“如果那个时候顾南城没有去国外,也许,他跟左浅会提前好多年认识。” 被点名的左浅不由望向季昊焱,然后不解的侧眸看了一眼顾南城,不明白季昊焱是什么意思。 季昊焱耸耸肩,微笑着说:“如果顾南城没有去国外留学,以他的成绩,绝对会以最高分考入A大,跟我和容靖继续保持着校园三人行。” 停顿了一下,季昊焱皱起眉头,盯着左浅的眼睛慢慢说:“安慕是我和容靖的学弟,我们大三那一年,安慕刚好考入A大。所以,如果当时顾南城没有留学,人在A大的他一定会是安慕的学长,身为学长的他带着安慕一起做实验的时候,跟身为安慕女朋友的左浅还能不碰面?” 季昊焱话音落下,包厢忽然陷入一片诡异的静谧。 顾南城蓦地背脊一僵,他瞳孔紧缩,深邃的眸光落在左浅脸上—— 当安慕两个字在耳边响起的时候,左浅震惊的睁大眼睛,放在膝盖上的手指不由轻微的颤抖了一下。两秒后,她瞳孔缓缓紧缩,虽然状似若无其事的望着季昊焱,脸上的笑容却渐渐凝固。 即使她已经告诉自己以后跟顾南城好好过下去,可安慕依然还在她心底某个角落,被人提起,依旧会隐隐作痛。她从小到大就不是一个轻易放得下的人,如果她真的能够轻易放下,这五年她也不会因为顾南城而一个人过了,她也许早就找了一个好男人,过上幸福的生活了。 左浅身旁,郑伶俐紧张的捏紧手指!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安慕一直是左浅心底的伤疤,她们几乎没有人敢在左浅面前提起安慕这个名字!惊慌的看了一眼季昊焱,郑伶俐慌忙侧眸看着左浅,生怕左浅一时情绪不稳定夺门而出! 大家似乎都被这种诡异的氛围感染,一起将目光投向左浅—— 当意识到大家都在看她的时候,左浅低头敛去自己的情绪,抬头不着痕迹的笑笑,侧眸状似玩笑一样的问顾南城,“是啊,你为什么要去留学呢?如果你没去留学,大家就可以早一点认识了。” 郑伶俐见左浅没有失态,她松了口气,也附和着问顾南城:“你去国外就没有回来过吗?我好像从来没有在A大的校园里碰见过你——” 顾南城瞳孔微缩,将左浅的笑容看在眼里,却觉得那么刺眼。 他勾唇淡淡一笑,端起桌上的酒杯,漫不经心的说:“家里发生了一点事,不得不出国。” 当时苏少白的母亲跟顾玲玉之间闹出了一些事情,顾玲玉为了不影响顾南城的学业,不由分说的让他出国了。他其实不想去,但顾玲玉以死相逼,他无可奈何,只能答应她去了国外,一直没有回来,直到毕业—— “咳咳——”季昊焱侧眸看着顾南城,他隐隐感觉到自己刚刚说了不该说的话,干咳一声,然后厚着脸皮继续跟容靖吵嘴,以免冷场让左浅和顾南城更尴尬。 左浅不安的盯着顾南城明显比之前阴沉的脸色,她轻轻咬了咬下唇,收回目光,不自然的握紧手指。 顾南城没有再看向左浅,他安静的看着杯子里恍若透明的白兰地,抿一口,炽烈的感觉燃烧了喉咙,却暖不了他的心。明明感觉到左浅投来的目光,他仅仅蹙了蹙眉,并未回应—— 一会儿后,左浅看了一眼静默品酒的顾南城,起身去了洗手间。 顾南城的余光一直追随着她远去,等到包厢的门关上了,他才缓缓仰起脖子一口喝光了杯子里剩下的酒。不知为什么,今晚的酒喝起来总有些说不出的涩。 片刻后,他也起身离开了包厢—— 顾南城刚刚一走,容靖就拿了一个橘子砸向季昊焱,“你不能管好你的嘴你他妈就跟我一样别说话啊,哪壶不开提哪壶,你脑子都拿去喂猪了!” “我看他们都和好了,我以为说一说没关系嘛!” 季昊焱摸摸鼻子,将橘子放桌上,一脸便秘的表情长长的叹了口气。 “哼,那你怎么不跟小浅说,你就是当年那个仗着自己家有钱,找人跟安慕打了好几架的混蛋?”郑伶俐一语接过去,没好气的嘲讽着! 容靖一愣,侧眸看着郑伶俐,“这事儿你怎么也知道?难道是季昊焱带着七八个人挑安慕一个,最后还被安慕揍了的事儿在学弟们口中传开了?” 郑伶俐白了季昊焱一眼,幸灾乐祸的说:“容靖你不知道安慕有一个妹妹叫安夏?难道你不知道安夏就是因为记恨季昊焱找人打她哥,所以才主动找上季昊焱,一纠缠就是几年——” “闭嘴!”季昊焱翻给郑伶俐一个白眼,这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没错,当年他跟安慕打架之后,安夏不知道从哪儿听说了这件事,小丫头片子居然跑来跟他放狠话,说什么这辈子不让他栽一次跟头她就不姓安!当时他只以为这是小丫头记仇一时说的气话罢了,没想到几年之后安夏进了A市的卫校念书,果真三天两头的跑来缠着他! 缠着也就罢了,居然还暗恋上了! 暗恋也就罢了,她居然还顽强的追了他这么多年! 别问他为什么不感动,别问他为什么从来不答应那丫头片子的追求,因为他记着那丫头说过的,她会让他栽跟头,所以他打从一开始就认定安夏是抱着用爱情让他栽跟头的决心而接近他的,所以他早早的就给自己穿上了防弹衣,一直排斥安夏的追求,他堂堂一个大男人,绝对不会栽到一个小丫头片子手里! 不然,传出去得是多大的笑话? * 会所外面是一条幽静的长廊,长廊尽头是一个露天阳台,白天露天阳台上会放着桌子招待客人喝咖啡吃点心什么的,晚上这里就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左浅站在阳台上,望着静谧的夜空,手指抚着冰冷的栏杆,试图让自己的心安静下来。 吹了一会儿冷风,她隐约听见了身后有脚步声—— 蓦地回头望去,一袭白色的身影映入眼帘,是顾南城。 她松了一口气,转过身背脊抵着栏杆,面对他露出温柔的微笑。 “你今晚好迷人。”她看着他走向自己,将他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含情脉脉的说。 顾南城走到她身边同样倚着栏杆,侧眸微微眯了眯眼,嘴角勾起一丝完美的弧度,“是么?我以为我一直很迷人,不止是今晚——” 目光落在她脸上,他叹了口气,继续说,“不过今晚再怎么迷人也没用,有人大姨妈来了。” “……”左浅眼角一抽,心里有一个声音说,敢情你穿这么好看,就跟孔雀开屏一样,说到底就是为了求偶、做·爱的? 顾南城侧过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左浅,托起她的下巴放诞不·羁的笑道,“你说你家大姨父怎么那么没用呢,自己的老婆都管不住,每个月都让你大姨妈离家出走,来这儿破坏别人的性福生活。” “……”左浅无奈的扶额,抬头看着顾南城今晚格外迷人的模样,她咬了咬下唇,低声说:“其实我没……” 话音未落,她忽然被顾南城拽入怀中,他薄唇压下出其不意的封住了她的唇。 他的吻来得那么迅猛,她措手不及—— 唇上是他凉凉的温度,她惊诧的盯着他的眼,他温柔的吻着她,抬手覆住了她的眼,“刚刚在包厢里,我就想吻你了。” 他轻轻咬着她的红唇低声说,然后,他的吻变得灼热起来,怜爱中带着一丝狂野,尽情的攫取她的美好。 她闭上眼,长长的睫毛轻轻刷着他的掌心,他被这奇异的酥麻感袭遍全身,吻得越发动情。 漫长的三分钟后,他终于放开了她,她靠在他怀里呼吸着新鲜空气,缓缓伸出双手抱着他的背脊,她抬头望着他,微微眯了眯眼,“顾南城,你刚刚很不高兴——” 他低头凝视着她的眼,半晌,他抬手将她的脸按在自己怀中。 深邃的眸光望着夜空中的星光,他嘴角勾起一丝苦涩的笑,即使刚刚吻着她,他也一样快乐不起来。 包厢里,听到季昊焱说出那句话的时候,他清晰的看见了她眼底的震惊和惊痛,他知道,无论她怎么掩饰,安慕始终在她心里,在她眼里—— 耳边是他的心跳声,左浅静默的感受着他平静面容下的落寞,她的手指一点点的收紧,将他的腰圈得紧紧的。 觉察到她的动作,顾南城低头看着她,温柔说:“我没事。” 左浅没有理会顾南城说的话,她抬头望着满天的繁星,轻声说,“我跟安慕从小就认识,不过后来我去新加坡之后跟他就没有了联系。和他相爱,是在大学那一年。”顿了顿,她收回目光看着顾南城俊美的脸庞,继续说:“安慕篮球打得好,他是作为A大的篮球队主力成为我们医大女生心目中的男神的。我也一样,在篮球场外看见他的时候,我并不知道他就是小时候那个小男生,我只是觉得他在球场上的飒爽英姿甚是迷人,所以才留意了他。” 说到这儿,左浅闭上眼睛,微微一笑,“正如季昊焱所说,如果你没有去留学,如果你当时在A大,我想,那一年去我们学校打球赛的人也会有你一个,毕竟你篮球打得那么好,比安慕打得更好。” 左浅抬头看着顾南城,回忆起五年前看见顾南城打篮球时的迷人身影,“你身材那么棒,你那么迷人,你在球场上一举手一投足都能牵动场外女孩子的心……如果大一那年我遇见了作为大三学长的你,也许……” 顾南城从一开始的嫉妒变成了期待,他低头扳起她的脸期待的凝视着她,“也许什么?” “顾南城,你哪儿都不比安慕差——”左浅踮起脚尖轻轻在他唇畔落下一个吻,凝视着他深邃的眼神,她一字一顿的说:“如果我先遇见的人是你,也许,我不会爱上安慕。” 凝视着左浅的眼,顾南城的呼吸有些轻微的紊乱。 他从未想过,已经升级为孩子父亲的他直到今天还会因为自己心爱的女人崇拜、爱慕的眼神而心旌神摇。 她用真挚的眼神凝视着他,亲口告诉他,如果她先遇上的人是他,她也许不会爱上安慕,也许,那个时候她爱上的人会是他—— “真的?” 修长的手指轻轻抚摸着左浅嫣红的唇,顾南城的嗓音有些颤,他不自信的凝着她的眼睛,咽下一口唾沫,嗓音变得低哑,“没撒谎?” “我为什么要撒谎呢?”左浅看着顾南城,微笑着反问。 她说的都是心里话。虽然安慕在她心里一直是个很好的男人,但是如果先让她遇见顾南城,也许她跟安慕只会是朋友,而不是恋人。事实上,经过这些天的自我反思,她确定顾南城对她的吸引力更大,这无关哪个男人比哪个男人好,而是顾南城更合她的口味。 他们之间唯一错过的就是时间,上帝安排他去了国外,安排她先遇见了安慕,所以才发生了这么多悲剧。 如果那时候她爱上的人是顾南城,左铭昊就会畏惧顾南城的父亲是财大势大的苏宏泰,左铭昊便不敢对顾南城下手,只会加倍讨好。那样一来,不会有车祸,不会有人死亡,不会有分别,她会和他从相恋到结婚生子,没有任何悲伤的插曲—— 可惜,他们错过了最美的相遇时间。 “幸好,我还是拥有了你——”顾南城低头在左浅眉心一吻,勾唇笑了。听了左浅的话,他总算能安下心来了。只是看着她这么惯他,什么都依着他,顺着他,他忽然不想告诉她他已经恢复记忆了。 这样,她就不舍得伤害他—— “你知道么,你刚刚在勾·引我。你说,我哪儿都不比安慕差,你用那么崇拜的眼神看着我,你这么听话……”顾南城的手不安分的抚上左浅的胸·部,咬着她的耳垂,他眼里流露出情·欲的色泽,“我真想立刻要了你!” 左浅红着脸低头看着被他拨弄着的胸|部,刚刚的伤感顿时消散,只有越来越快的呼吸声证明了她的有感觉—— “我……其实我……” “嗯?” 顾南城的容颜靠近,左浅抬头对上他深邃的眸子,忽的,一抹坚硬抵住了她的小腹!她惊诧的低头看了一眼,瞬间红透了脸颊! “其实……”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用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说,“其实我大姨妈还得过几天才会来,刚刚在包厢我不喝酒只是怕喝醉了乱来,哪知道伶俐会说我大姨妈来了——” 尽管她的声音小得可怜,顾南城还是听见了! 他惊喜的伸手摸向她两腿|之间的位置,确实没有摸到卫生巾的质感,他顿时二话不说就将她打横抱起,大步走向走廊! “不要在这儿……”左浅抱着顾南城的脖子,羞红了脸! 顾南城低头莞尔一笑,“忘了告诉你,我在季昊焱他们家会所订了一个为期十年的VUP房间,除了我,谁都不能进——”当时他和容靖为了给经济低迷的季昊焱送钱,一人订了一个长达十年的包房,没想到,今天派上用场了! “不要……”左浅咬着下唇拼命摇头,“他们会来找我们的,万一被他们……” “小蠢货,只要你不叫出来,就算他们全都堵在门外也没事儿。”他宠溺的摸了一把她的臀,低声道,“再说了,你不觉得在外面比家里刺激么?” ☆、121 小清新的她,遇上他重口味的调|教【10000+】 “小蠢货,只要你不叫出来,就算他们全都堵在门外也没事儿。”他宠溺的摸了一把她的tun部,低声道,“再说了,你不觉得在外面比家里刺激么?” 左浅一点不配合的死命摇头,“顾南城,我真不这么觉得!” “……” 顾南城眼角一挑,算了,他懒得跟她争论。 在这个方面,男人跟女人永远不在一条直线上,他想要说服她,其难度堪比说服世界和平畛。 一路大步走到走廊尽头的VIP包厢前面,顾南城从裤袋里掏出钥匙将门打开,进门之后直接将门锁上,这才松开了左浅。左浅红着脸颊盯着他,不得不说他开门的技术还不错,抱着一个人都能这么麻利的将门打开……晃了晃脑袋,左浅暗暗咬牙,这个时候还在赞扬他,合适么?这个时候她不是应该紧张的面对他接下来的行动么? 意识到这一点,左浅干笑两声,退后两步,一边警惕的看着他,一边用余光打量了一眼包厢—— “这里……会有摄像头的吧?”左浅毫无底气的问顾南城,问完之后没有听到顾南城的回答,她重新看向顾南城,见他已经锁好门转身像盯猎物一样盯着她了—钏— 她不自然的笑了两声,继续往沙发那边退,还一边走一边给自己找借口:“顾南城我真的不是不答应跟你那什么……做都做了那么多次了,再装得那么矜持你也不信我是吧……”困难的吞咽了一口唾沫,她继续说:“主要是这儿真的……真的挺难接受的,不然你先忍忍,我们回家再说行吧……” “你心里把我的忍耐力定位得多高?这种事儿能忍着不做,那是qin兽不如——”顾南城勾唇轻笑,他一边解自己的扣子一边朝她靠近,眸子里的火焰腾腾燃烧着。看着她紧张慌乱的模样,他想要的欲|望更加难以忍耐了。就算她不习惯这个地方,为了不让他憋得太难受,也只能委屈一下她了。 “……” 听着顾南城说得“一本正经”的谬论,看着他解衬衫扣子的举动,左浅心慌意乱的避开他的眼神,直到已经退到圈形沙发中央的长桌前面才停下了脚步。 匆匆抬头看了一眼他,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颗小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去你车上都行……这儿……这儿不行!” “原来你喜欢玩儿那种重口味的——”顾南城嘴角勾起一丝魅惑的笑,眸子里欲|望更甚。车|震这个词在脑海里闪过,他今天还没开始做,已经想好下一次要怎么跟她恩爱了。既然她能够接受在车里,下一次索性就直接在车里办了她—— “不是我喜欢!”左浅抬手慌乱的解释,呼吸越来越急促,“只是跟在这里比起来,我宁可选那个!” 左浅的解释顾南城听得真真切切的,但他跟流氓无赖一样对她的解释充耳不闻,笑眯眯的在她面前站定,勾唇轻声道,“今天将就将就,这儿不错,你想去车上,咱们下次再去——” 他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左浅娇嫩的脸颊上,她往旁边躲了躲,咬牙道:“顾南城你别装糊涂!” “我从来不会装糊涂。”顾南城解开最后一颗纽扣,笑吟吟的凝视着她红透了的脸颊,缓缓将衬衫脱下,露出他健硕的上身。 因为一直保持健身运动的关系,他不像一般男人那样瘦弱,他是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类型——而且是极具诱惑的肌肉,而不是肥腻的肥肉。 他的男性荷尔蒙挥发得迅猛,左浅捏紧手指,指甲掐进自己的掌心,拼命地抵抗他的诱惑! “乒乒乓乓”的声音从地板上传来,左浅一惊,侧眸看去,这才发现顾南城已经弯下腰去了!他用手将长桌上摆放着的烟灰缸和玻璃杯等等东西一股脑儿的全部拂开,那些东西从桌上落在地上,所以发出了清脆的声响。看着他的举动,左浅呆呆的张大嘴巴—— 难道他是打算…… “啊——” 左浅还在难以置信的状态时,顾南城已经直起身搂着她的腰肢按着她的肩膀,毫不费力的将她放倒、小心轻放在黑色的大理石长桌上! 背脊贴上桌面的那一秒,她慌乱的伸出手抓着他的胳膊,不料反而将他按在了她胸口的位置—— “你变|态!” 左浅脸上烧得厉害,她挣扎了两下,挣不开,于是抬头瞪着他! “哪儿变|态了?又不是没在桌上做过——” 顾南城的手指勾画着左浅胸部的大体曲线,手指轻一下重一下的在她敏感的两点上拨|弄着,眼底流淌着一片期待的欲|色。在他苏醒的记忆里,以前她惹他不高兴了,他会跟她在桌上、客厅里、走廊上随时随地作案,现在不过是又重复一次以前在桌上恩爱的过程而已,有变|态? “……” 左浅被他手指熟练的捻|弄惹得呼吸不匀,完全没有察觉他刚刚说这句话明显是恢复记忆的征兆。她一门心思想着,她得抵抗,即使力道上敌不过他,心理上一定要战胜他!否则一会儿被他弄得叫出声来,门外有服务生经过的话,那可怎么办…… 她将她所有的挣扎都转化成了心理防线上的防守,她咬牙忍耐着,抵抗着他的撩|拨,说什么也不允许自己一会儿失态的叫出声。 见她已经放弃了身体的抵抗,顾南城得意的勾起一丝笑,将手指移到她皮带上—— 经历过情|爱之事的女人与初经情|事的小女孩儿最大的区别就在于,前者只需要稍微一撩|拨,她们就会默认接下来的举动,不会像小女孩儿一样从头到尾都不遗余力的抵抗。所以才会有那么多男人喜欢熟女,因为那是较之小女孩儿完全不同的两种感受—— 麻利的脱下左浅的长裤,他修长的手指隔着她的小内内探了一下,惊喜的发现她已经湿了。 他就知道,虽然她十分不愿意在这种公共场合做,但是这种随时随地都会暴露的刺激之下,她绝对会有不一样的快|感。这不,什么前戏都还没做,她就已经湿了—— “我难受,咱们今晚不慢慢来,好吗?” 他三两下脱掉自己身上的障碍,将火热的小弟弟抵在她两腿之间,咬着她的耳垂轻声问道。 他灼热的呼吸喷在她而后脆弱的肌肤上,他的手指在她脖子上游走,而她身下最敏感的地方,真真切切的抵着他的男人利器,这种情况下,她能说不吗? 她紧咬着下唇的默认给了他直接进去的动力,他除去她的小内内,搂着她的腰,直接挺身深深地进|入了她的身体—— 她层层褶皱的内壁被他一直摩擦到底,强烈的快感让她毫无警觉的抬起双腿勾住了他的腰身,伴随着她轻轻的一声嘤咛,她的血液被他燃烧了! “刚进来就这么狠命的夹我,你这么迫不及待,嗯?”顾南城眯着眼舔咬着她耳后的肌肤,用低哑的嗓音极尽色|情的挑|逗她。 “好胀……它太大了——” 她小声呢喃着,双颊红得仿佛要滴下血来。她的身体随着他小幅度的进度而轻轻颤抖着,睁开缱绻的双眸哀怨的凝了一眼他,仿佛在怨他不该有这么惊人的尺寸。 他最爱她这种明明就是很满足但又故意嫌弃他的小眼神儿,每一次都呻|吟得让他快要发疯,她分明就很享受,呵,却还总是嫌弃他的小弟弟太大弄疼了她—— 这傲娇的娇憨样儿,他事后想起来都免不了血脉喷张。 “你刚刚说什么?”他抱紧她的腰一贯到底,故意问道。她被他撞了一下,睁开眼重新看了看他,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她别过脸看着别处,“我说……桌面好冷……真冷……” “你知道什么叫睁着眼睛说瞎话么宝贝儿?” 他被她欲盖弥彰的模样惹得发笑,然后抱紧她一个麻利的翻身,他便躺在了冰冷的大理石桌面上,而她理所当然的在他上面了。 笑吟吟的看着他,他停下了缓慢的律|动,看着她身上的衣裳。刚刚他只脱了她的裤子,她的衣裳还在她身上。 所以—— “把衣服脱了,不然一会儿会弄脏。”他藏起自己的邪念,一本正经的看着她。 她趴在他手感倍儿好的胸膛上,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白色衬衫,面露不解。刚刚她看了,这个桌子是特别干净的,怎么会弄脏衣服呢?她不脱,脱了好冷…… 他见她一副看上去什么都不懂的模样,坏笑着伸手在她两腿之间的地方轻轻摸了一下,然后将湿透得发亮的手指拿在她面前,嗓音低哑,“懂了?” 一看见他湿漉漉的手指,她忽然就懂了! 一会儿两人做得太激|情的时候,一定会比现在还湿,到时候怎么能不弄脏衣裳呢?今天是在外面,她没办法换衣裳的,一会儿出去还得穿身上的衣裳,万一弄湿了,出去人家一眼就看出来了—— “你要是不想脱,我可以尽量不弄脏你的衣裳。不过万一没注意到,不小心弄脏了,一会儿出去被人发现了你千万不要怪我身上——” 顾南城眯着眼凝视着她青丝凌乱的娇俏模样,尽管看上去笑得温柔无害,可眼神里那一丝丝精光已经透露了他故意的邪念。刚刚他不脱她的衣裳,就是为了这一刻,让她坐在他身上,一颗一颗的自己解开纽扣,然后缓缓脱掉衣裳,再娇羞的扔到一旁…… 没有哪个男人不喜欢看自己的女人骑在自己身上,用小白兔一样的小眼神儿无辜的看着他,然后楚楚可怜的脱衣裳…… 他也不例外。 “……”左浅自然不知道这是顾南城故意干的坏事儿,她低头无助的看着自己的衣裳,一会儿脏了怎么办?不安的挠挠头,抓了抓散落下来的长发,她重新看了一眼顾南城,见顾南城依然笑得人畜无害,她只能缓缓撑起身子坐在他身上,准备脱衣裳—— 可是,因为她坐直了身子的缘故,他的小弟弟十分顺利的顶到了她身体最深处,那种难受夹杂着心跳加速的快感让她不由紧紧咬着下唇,不让自己难堪的呻|吟出声。 于是,顾南城眯着眼享受的看着左浅纤细的手指放在衬衫纽扣上,颤抖着解开扣子。他勾唇轻笑,轻微的挺了挺tun部,时不时的撞一撞她的敏感点,让她难以控制的全身颤抖,然后不得已趴在他身上,等他停下了,她再直起身解扣子…… 不过才七颗扣子而已,她用了整整三分钟的时间才搞定—— 直到脱下衣裳,她都没有发现其实他一直在故意调|戏她。她将衬衫扔在一旁的沙发上,这才长舒一口气趴在他胸膛,小声说:“我已经脱了——” “想要了?” 他满意的按着她的tun部九浅一深的顶着她,过足了视觉上的瘾,现在得慰劳一下已经难受了这么久的小弟弟了—— “轻点……万一桌子震塌了怎么办……”她一边享受着,一边担惊受怕的说。 “……”他嘴角一抽,不理她,继续狂热的律|动。 “桌子会断的……” “……” “你停下,你听,真的有声音!” 顾南城终于受不了了,翻身重新将左浅压在桌上,用力顶了她一下,咬牙切齿的说:“你能不能专心点!” “……” 左浅乖乖的闭了嘴,不是她想破坏气氛,她刚刚真的听见桌子有声音!顾南城动一下,桌子就颤一下,这种桌子不牢固的,万一塌了,工作人员拿出备份钥匙开门进来怎么办?不怪她不专心,她第一次在这种随时都会有人闯进来的地方做这种事,她能不紧张? 两人开始正式进入主题,她闭着眼睛承受他一次比一次狂野的进攻,一眨眼,二十分钟过去了。当他们正进行得如火如荼时,门外传来了轻轻的脚步声,等脚步声近了,谈话声也随之响起。 “你这女人真是有病!” 容靖不耐烦的看了一眼身边的郑伶俐,翻了一个白眼!就在左浅和顾南城离开的这段时间里,他们轮番跟季昊焱喝了几瓶酒,季昊焱和赵丽已经趴下了,他也头晕得厉害想靠着沙发小睡一会儿,可哪知道郑伶俐跟没事人似的扔了酒杯,非要拉他一块儿出来陪她找左浅。他被她缠得烦了,便答应陪她找,反正找到左浅他就可以踏踏实实的睡一觉了。 不过不得不承认,这女人酒量真好!一般人干不过她! “你才有病!我让你带我找小浅,你带我来这儿做什么!”郑伶俐拿手推了一把走路都开始摇摇晃晃的容靖,她开始怀疑自己找他来是不是大错特错了!这家伙不会是喝醉了带着她随便乱走吧?哼,要不是她第一次来这儿,不认识路,她真不愿找这么个醉鬼! 包厢里,左浅吓得脸色都白了,以为是来巡查的警察,她紧紧咬着自己的手指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屏息凝神听着门外的动静。 顾南城侧眸听了几句,见是容靖和郑伶俐,于是坏坏的笑着抱起左浅放在沙发上,继续进行人类最原始的交流动作—— “快停下,他们会进来的!”左浅紧张的抓紧顾南城的胳膊,不准他再乱来! “我锁门了——” “不行,他们会听见的!” 左浅担惊受怕的盯着顾南城,身下被他顶撞得高|潮迭起,脑子里却满满都是被人撞见后的尴尬画面!虽然她害怕极了,不过不得不承认,这种环境里的确很容易让人高|潮! “给我最后五分钟——” “我不信你!你都说了多少个五分钟了!” 顾南城皱紧眉头盯着左浅害怕的样子,他索性低下头封住她的唇,然后加快了身下的动作! 都这个时候了,就算是警察来敲门他也得做完了再说! 门外,容靖看着这个好久没有来过的包厢,笑眯眯的侧眸对郑伶俐说,“你懂什么,这儿是顾南城的包厢,他跟左浅一定在这儿!” 他虽然醉了,脑子可不笨,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这么久,肯定是来包厢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 郑伶俐一听,顿时就冒火了—— “容靖你是不是A·片看多了?还是你跟你女人做多了所以把谁都想得跟你们一样龌龊?!我们家小浅是个特纯的女人,她才不会在大家都在聚会时跑来跟顾南城干这种事!我说容靖你脑子装的都是什么啊,真他妈色|情!” 容靖抬手帅帅的摇了摇自己的手指,笑眯眯的说,“不不不,你们家小浅再纯情,也抵不过顾南城那个人渣啊——他从小到大一直是人渣中的极品,我告诉你,你们家小浅早晚得被他调|教得连你都认不出来!” …… 包厢里,左浅已经恨不得找一个地洞钻下去了。 看着自己被顾南城摆成了如此姿势,嘴又被他死死地吻住,她无言望天,心底有一个声音愧疚+恼怒的说:伶俐,我对不起你的信任……容靖,你没错,顾南城他就是个人渣…… 晶莹剔透的汗水顺着顾南城勾人的背脊滑下,他一边进行着最后几分钟的冲刺一边侧眸看了一眼门口,呵,容靖,你长本事了!! …… “不用敲门了,他们肯定不在这儿!”郑伶俐白了一眼容靖,拽着他的胳膊就准备走! 容靖跟树袋熊一样双手抓着包厢精致的门把不撒手,醉眼朦胧的扫了一眼郑伶俐,“你不信我的话就自己一个人找去,我不走了,我头晕。” 郑伶俐看着容靖抱着门把的样子,不由提高了音量吼道:“卧槽你是男人么!你才喝两瓶酒而已,你至于撒娇撒成这样么!” “……两瓶白的!”容靖不甘心的辩白了一句! “白的怎么了,那也才两瓶而已,老娘也喝了两瓶,你看老娘像你那样么!”郑伶俐拿手捅了捅容靖,不耐烦的说:“赶紧跟我找人去,小浅人生地不熟的,万一她被人拐走了怎么办!” “不去!”容靖眯了眯眼,摇头。 “你到底走不走!” “不走!” “容靖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到底走不走!!” “……”面对郑伶俐的河东狮吼,容靖睁开眼睛睨了一眼她,忽然咧开嘴不要脸的笑了,“女汉子你背我啊,你背我就走!” 郑伶俐眼角一抽,一脸生不如死的表情用头撞了一下门,“你大爷!”侧过身重新看着容靖,她咬牙,“容靖你是不是男人!你是男人能别这么不要脸么?你见过女人背男人的么!” “你见过女人跟你一样一口一个卧槽、一口一个你大爷?”容靖眯着眼反问。 “……” “再说了,我怎么不是男人了!”容靖的倔脾气上来了,他一把搂过郑伶俐的肩膀,二话不说就在她嘴上亲了一口,然后继续不要脸的笑,“亲了,怎样,爷是不是男人?你要觉得不行,来,别客气,爷就站这儿让你脱光验验货!” “……” 郑伶俐一时懵了,她看着容靖这张近在咫尺的俊容,想到刚刚他亲了她一口,她顿时恶心得想死,飞起一脚直接踹向他命根子:“容靖我想扒的不是你衣裳,是你的皮!!” “啊——”容靖捂着身下某个地方,剧痛袭身,依旧醉意朦胧的他干嚎了一声,伸手就一巴掌拍向郑伶俐的头盖骨! 可惜,他一个喝醉了的大老爷们儿远远不是郑伶俐的对手,她轻轻一闪,他的巴掌就落空了! “你不是人……郑伶俐,你真不是人养的!”容靖见自己拍不了郑伶俐,报不了仇,只能化悲愤为怒骂,捂着自己的下身、卷着大舌头骂骂咧咧!他是喝醉了,他要是没喝醉,区区一个郑伶俐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该死的,虎落平阳被犬欺! 呜呜呜好痛…… 真、够、狠、的!! 一脚让他断子绝孙,这不是跆拳道,这是断子绝孙腿! “你他妈给老娘滚蛋,以后别回老娘那儿!” 郑伶俐收了脚,狠狠剜了一眼容靖就大步走了!她一边走一边抬手狠狠擦着自己的嘴唇,她守了这么久的初吻,被这个禽shou给糟蹋了! “嗷……” 容靖捂着自己剧痛无比的下身,不得不痛苦的蹲在了地上。他抬手指着郑伶俐大步离开的背影,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以前他就是跟女人上床了也没被人这么对待啊! 不过就是亲了一下而已,大爷的,至于这么下狠手么!这下子,估计他得休养生息好几天,完全不能碰女人了! 包厢里,左浅听着外面的每一句对话,尤其听到容靖亲了郑伶俐,还口口声声让郑伶俐扒光他验验货,她听得都不由羞红了脸,而身上的顾南城正在做最后的冲刺,这种听觉和触觉上的双重刺激,让她体内的叛逆因子瞬间膨胀,加上容靖就在门外,这种跟被人窥视一样的感觉让她倍感刺激,顾南城还没she出来,她就已经达到了最顶端的高|潮—— 顾南城见左浅泄了身,一鼓作气,终于释放在她身体最深处…… “舒服吗?” 完事了,顾南城趴在左浅身上,眯着眼慵倦的嗅着她的香味,“下次去车上。” “顾南城你真是人渣!” 左浅有气无力的抬头望着他,虽然她的确很舒服,但是她今天受到的折磨也不小,差一点被闺蜜和容靖当场撞见,这种刺激她还真受不了! 结果两人这刚刚说了两句话,门外挺尸的容靖开始伸手挠墙了—— 挠墙也就罢了,还恶狠狠的操着一口“雪姨体”叫骂起来—— “顾南城,我知道你在里面,你他妈别躲着不吭声啊卧槽!你有种冠冕堂皇的抛下你的兄弟们跑来这儿跟你女人爱爱,你有种就把门给老子打开啊!顾南城,我知道你他妈在里面,躲着不吭声算什么爷们儿,你有种吭一声啊!” 从挠墙到恶狠狠的敲门,容靖已经将他的节操踩在脚下彻底不要了。 房间里,左浅推开顾南城,蹑手蹑脚的穿衣服,尽可能的不发出声音,以免让容靖听见了。顾南城倚在沙发上享受的看着左浅穿衣裳的动作,听着容靖在门外大喊大叫,他勾唇笑了。侧眸看着门口,他啧啧道:“刚刚郑伶俐那一脚估计踹狠了点,不然这家伙不会闹成这样——” 左浅顺着顾南城的目光看向门口,听了听容靖的叫骂声,她抬手扶额,“他喝多了总这样?” 顾南城收回目光温柔凝视着左浅微笑,“不会,他只有在哥们儿面前才会这么毫无保留的掉节操,一般有外人的情况下,他会乖乖一觉睡到天亮,一点也不闹。” 左浅扣扣子的手不由顿了一下,听着顾南城的意思,刚刚容靖对郑伶俐发酒疯也只不过是将郑伶俐当成了哥们儿? “你说,他是不是根本就没把伶俐当女人?” 左浅侧眸将顾南城的衣裳扔给他,他慢条斯理的穿衣,勾唇笑问:“他要是把她当女人,你说他刚刚会让她背他么?” 左浅低头想了想,看来,郑伶俐果真得收敛收敛脾气了,再这么下去,恐怕没男人把她当女人了! “刚刚听他们闹腾,我还想着让容靖娶了伶俐——” “千万别。” 顾南城打断左浅的话,摸摸她的长发,笑眯眯的说:“刚刚在包厢里你又不是没看见,容靖有女人,他跟赵丽感情不错,你千万别干这种拆人恩爱的事儿。”顿了顿,顾南城眯眯眼轻声说,“虽然这二世祖看上去挺不靠谱的,不过这一次他跟他家老爷子闹翻,完全是因为赵丽,足以见得他对赵丽不止是玩玩而已。” 听了顾南城的话,左浅刚刚兴起的念头不得不化作乌有。 容靖跟郑伶俐,看来是没戏了。 回到金珠巷,左浅直接奔浴室去了,刚刚在包厢里做完之后就穿衣出去了,一直没时间洗,一路上她都感觉浑身黏黏的,难受死了。 “顾南城,你去楼上洗。” 顾南城站在客厅里,听见左浅的声音,他勾唇坏笑着看向浴室的磨砂玻璃门,“宝贝儿,我们洗鸳鸯浴吧?” 左浅没应声,她已经懒得搭理他的无耻了。 顾南城见左浅没有回答,他也没多说什么,缓缓将目光落在客厅四周。恢复记忆后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曾经他们住了一年的地方,此刻他只想将这个房子从里到外好好看一遍,回忆那些快乐的往事。 从客厅到二楼,他推开了曾经他和左浅的卧室,缓缓走进卧室里,他微微眯了眯眼,嘴角浮起一丝丝沉醉的笑意。 上一次他曾经来过这儿,只是那时候他没有恢复记忆,并不知道这个房间就是曾经他们的爱巢。 他的手指抚摸着墙壁,一边走进房间,一边闭上眼睛回忆着当年在这个房间里发生的每一件小事。那时候的她没有现在这么沉静,跟他在一起时她有时候就跟个孩子一样,喜欢缠着他,闹他,但她懂得见好就收,小小闹闹就收手了,从来不会闹得他不耐烦。或许也可以说,其实是他耐性比较好,一般情况下不论她怎么跟他玩儿,他都不会生气—— “小浅,你的南城——他回来了。” 顾南城缓缓睁开眼睛,弯起眉眼露出一抹宠溺的笑,他恢复记忆了,她曾经依赖了一年的男人,回来了。 房间里的摆设大多没有变化,他走到床边,缓缓坐在床上,伸手一遍一遍的抚摸着她的枕头,她的被子。曾经这张床上有他的枕头,可惜现在只剩下她那一个。 他手指停下,侧眸望着右边墙角的大立柜。 站起身走到立柜前面,他伸出手指拉开衣柜的门,樟脑丸的气味儿迎面而来,映入眼帘的是一些折叠得整整齐齐的床单和被面。他凭着身高的优势,拉开了最上面的小柜门—— 柜门打开的一霎那,一个盒子从柜子里面掉落出来,砸在了顾南城脚上。 低头看着脚下的盒子,他瞳孔微缩,慢慢蹲下身捡起盒子。 将盒子打开,一些格外熟悉的东西映入眼帘—— zippo的打火机,银白色的外缘在灯光下熠熠生辉,打火机的两边有明显磨损的痕迹,能看出来,这个打火机被人用了很久。打火机旁边,是一瓶已经过期的男士香水,淡淡的香味仿佛记忆一般永久。下面是一块男士手表,指针已经停止了运作,但表盘和表带的颜色却格外崭新。最右边是一叠整整齐齐的名片,名片上清晰的印着——XX集团策划部副经理,顾南城…… 这些东西,全都是他曾经留在这儿的。 顾南城手指轻轻的颤抖着,拿起里面的东西,每一样他都记忆犹新。当年他出车祸之后就失忆了,这些留在她这儿的东西就一直留在了这儿,没有人拿走。他以为隔了这么多年,她早已经将他的东西扔进了垃圾桶,没想到,她却用盒子小心翼翼的珍藏着,放在柜子里最上面的角落—— 抬头看了一眼柜子,他缓缓直起身,将手伸向小柜里面。 手指触到的是顺滑的真丝布料,他将那些东西拿出来,这才发现全都是他的东西。 他的浅绿色真丝衬衫,他的领带,他的裤子,甚至还有他的袜子—— 什么都没少,他的东西全都被她收在了这个角落里,一直珍藏着。 抚摸着这些柔软的布料,顾南城眼眶濡湿。他将衬衫拿到鼻子前嗅了嗅,上面还有洗衣粉的香味。柜子里放着樟脑丸,可是衣裳上面却只有一丁点的樟脑丸气味,更多的是洗衣粉的味道,这足以说明,这些衣裳是前不久才刚刚洗过—— 修长的手指狠狠握紧衬衫,顾南城闭上眼,喉头隐隐作痛。 没有恢复记忆之前,他曾经以为她是个冷血的女人,明明跟他有过一段情,却还是不肯跟苏少白离婚。那时候他心里对她其实是有一定的误解的。直到此刻他才发现,她只是太过隐忍,她将她对他的感情,全都深深埋藏在了心底。 她带着孩子独自住在他们曾经住过的屋子里,她小心翼翼的收藏着他所有的东西,想他的时候,她就将他的衣裳拿出来洗一遍,仔仔细细的熨一遍,再重新折叠好,整整齐齐的放进柜子里…… 他终于真真切切的体会到,原来有些深情,只能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独自回味,她不敢将她的情感暴露在人前,她不敢让这段感情曝光在阳光下,她只能一个人守着回忆,带着冷淡疏离的微笑默默的承受着他的误解。 自始至终,她的委屈,她的深情,她一个字都没有对他提及过。 顾南城将那些东西原封不动的放回柜子里,然后走到楼下,静静的倚在浴室的门外。 听着里面哗啦哗啦的水声,他侧眸看着磨砂玻璃上模糊的人影,心底说不上是酸楚多一些,还是对她的疼惜多一些。 左浅洗好之后擦干身上的水滴,穿上浴衣便拉开门出来。 漫不经心的她忽然看见门口倚着一个人,顿时吓得往后退了两步—— 等她发现是顾南城时,她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没好气的说:“你不去洗澡,在这儿做什么?” 顾南城侧眸看着她,他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他安静的凝视着她的眼睛,很久很久都没有说一个字,也没有任何其他的动作。 左浅盯着他的脸,垂眸看了眼他的手指,她察觉到了他的怪异,但她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于是,她也安静的陪他站着,任由发丝上的水滴打湿了浴衣,打湿了锁骨,她也没有打破这份静谧。 良久,他的眸光落在她的长发上,温柔一笑,“来,我帮你吹头发。” “……你不困?”左浅受宠若惊的望着他,没听错吧,这么晚了他不去睡觉,还有闲情逸致帮她吹头发? “看着你,我什么困意都没了。”他握着她的下巴在她唇畔轻轻印下一个吻,然后牵着她的手带她走到沙发边上,他温柔将她按在沙发上坐下,拿起早已准备好的吹风机。 ☆、122 我唯一想娶的女人,我的新娘【6000+】 左浅云里雾里的望着顾南城,她别扭的坐在沙发上,看着他大半夜的大献殷勤,她有些不适应。目光落在他手里的电吹风上,她怔住了—— “你连电吹风都已经放在沙发上了,这么说来,你早有预谋,故意在浴室门口等我的?” “嘘——” 顾南城抬手放在唇畔示意她安静的享受他的服务就好,不需要猜来猜去的。看着她素净的容颜,他按下电吹风的开关,勾起一丝无奈的笑。好好的一件事儿,她非要往坏的方向想么?他只是准备好电吹风早一点为她效劳,让她收拾好早点睡觉,怎么到了她嘴里就成了不可告人的目的呢? 还早有预谋,现在他把门一锁,什么事儿不能干,还需要预谋么畛? 他修长的手指***她的发丝里,在电吹风吹出来的热气中娴熟的替她打理头发。 她看着对面的落地玻璃窗,玻璃上倒映着他的影子,她没见他脸上有一丝的不耐烦。凝视着玻璃里他俊美的容颜,她渐渐眯上眼全身心的投入在他的温柔里。 嗡嗡的声音中,顾南城低头看着左浅的侧脸,见她很享受,他满意的扬起眉梢钗。 他总觉得,他们之间缺少了热恋中的感觉,他们从一开始就好像省去了恋爱的过程,直接进入了婚后相处的模式。 别的女人缠着恋人要做的事情,她没有缠着他做过;别的男人为自己的女友做过的那些感动的事,他也没有主动为她做过,他们好像进入了老年化,从认识到住在一起,太过水到渠成。 静下心来想想,有她这么好的女人在身边,其实他没什么不满足的。 五年前,他什么事情都没做,她忽然就成了他的女人,恋爱都没有过,他们就同居了。后来,他让她怀了孕,而她也毫无怨言的生下了他的孩子,虽然孩子不在她身边,可怀孕的苦对于形单影只的她而言同样是种折磨。现在,她从他嫂子的身份变成他身边的女人,似乎他也没有做什么太大的付出和牺牲,她一样安静的留在了他身边,答应为他离婚,答应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她做他孩子的母亲—— 仔细一想,他才发现其实他们之间她从来不欠他什么,即使一开始她是带着对安慕的爱情而接近的他,可那又怎么样呢?他看重的不是一开始的目的,他在意的是过程和结果。在他和她相爱的过程里,她从未因为安慕而有过任何伤害他的举动,至于他们相爱的结果,她也深深地爱上了他,在这样的结果面前,她最初的目的还重要么? 如果非要说有亏欠,是他欠她才对。 让她平白无故为他浪费了五年的青春,让她从一个女孩儿变成了女人,又从一个女人变成了孩子的母亲……这几年她所受的苦,也许他不及她万分之一。 他忽然就释然了,什么安慕,什么初恋,这些都不重要,他能够再一次拥有她,这才是他最应该感恩的结果。 “一会儿把你家里的备份钥匙给我一套。” 左浅的头发已经吹得七八分干了,顾南城收起电吹风,低头对左浅说。 睁开眼睛抬头看向顾南城,左浅眉目里稍显诧异。 他一点商量、请求的口气都没有,这明显就是直接吩咐她,把你的钥匙给我一份,我要。啧啧,有这么跟人要钥匙的么?他跟人要东西就不能低下他高贵的头颅说一两句好听的话? 在她挑眉看着他的时候,他已经将电吹风的线绕好将吹风放在了电视柜下面,然后转身走向沙发。他微笑着握着她的手,另一只手从兜里掏出一串东西,她隐约听见了金属碰撞的声音。掌心微凉,她低头看着掌心,这才发现他已经将掏出来的东西放在了她手上—— 灯光下金属泛着光芒,这赫然是一串钥匙,有八、九把,再笨的人也能猜到,这串钥匙是一套房子从里到外所有的钥匙。 “你……” 左浅心底一暖,蓦地意识到了什么,她忽然抬头看着顾南城,“你家的钥匙?” “以后那儿也是你家。” 顾南城低头看了一眼金灿灿的钥匙,他握着左浅的手缓缓合上,让她将钥匙握在掌心里,而他的手掌则紧紧包裹着她的手,“那儿,是你和小左的家。” “……”左浅的手指轻轻颤动了两下,盯着顾南城温柔的脸,对上他柔情似水的眸子,她动了动嘴唇,却感到喉咙有些痛,她努力试了几次也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字来。缓缓低头看着被他握在掌心里的手,她眉心蹙了蹙,哽咽着抽出手勾着他的脖子,紧紧地抱住了他—— “顾南城……你让我……让我说什么好!”她靠在他肩上,哽咽着说。 “什么都不用说,把你家的钥匙给我一套就好了。” 顾南城听着她哽咽的嗓音,他伸手安抚的拍着她的背脊,在她耳畔轻声说,“你从医院出来一直不开心,是因为我没送你对吗?抱歉,我当时只顾着去打印离婚协议,忽略了你在医院走廊上等了我一下午的委屈心情。我应该先送你回家,再去公司打印离婚协议的——” “不是……”左浅摇摇头,眼睛里涌动着晶莹的泪花,他打电话来她不接并不是因为他没有送她回家,她不是那种会介意这种小事的人。想再说些什么,她忽然捕捉到他刚刚那句话里的重要词语——蓦地抬头望着他,她惊诧的重复:“离婚协议?” 顾南城点头,他温柔的靠近她,他的额头抵着她的额头,他轻声说,“怎么办,小浅,我离婚了,我现在是个没人要的离异大叔了,走在街上都会被人歧视的——”顿了顿,他挑起她的下巴,在她唇畔磨蹭着,“看在我没人要的份儿上,你把我捡回家,好吗?” “……”左浅难以置信的望着他,他刚刚说,他离婚了,他说他现在是个离异的男人了,所以,他真的已经跟木卿歌离婚了么! 仅仅是几个小时的时间,他从医院出来就直接跟木卿歌签了离婚协议书? 他的行动这么快,简直快得超乎她的想象! “你真的跟她离了?”她盯着他的眼睛,她实在是太难以相信这件事儿,她必须好好的问个清楚! “嗯。”他用额头磨蹭着她的额,轻声应答。 “顾南城,你真的离婚了?” “嗯。” “没骗我?” “嗯。” “……” 他一遍遍不厌其烦的应答她,他脸上洋溢着解脱的笑容以及对她独一无二的宠溺,看着这样的他,她还用再继续问么?这就是事实,他真的跟木卿歌一刀两断了! 想起包厢里他的一举一动,她这才惊觉,原来那个时候他是因为已经离婚了所以才跟以往不一样了,他恢复了单身,他不用顾忌任何事情了! “你等我。” 她的双手紧紧勾着他的脖子,感动的在他耳边小声呢喃,“顾南城,等我跟少白离了婚,我就嫁你——” 她一个轻柔的“嫁”字,落入他耳中,一直甜到了他心里。 他薄唇微启,嗓音低哑,“好。” “你会……给我一场盛大的婚礼吗?”她的脸上浮上红晕,凝视着他的脸,她瞳仁里闪耀着星星点点的光,“虽然是二婚,但也应该有婚礼是不是?” 他喉头发紧,凝着她娇俏的脸颊,他点头温柔一笑,“委屈了谁也不能委屈了我的新娘——”顿了顿,他咬着她的洁白如玉的脖颈一字一字的补充,“我唯一想娶的女人,你说,我怎么敢委屈了她?” “……没婚礼我不嫁。”她眯上眼睛忍着他咬着脖颈的酥麻感,脸上的红晕更加迷人。 “好,什么都给你……什么都满足你……什么都依你。” 他的唇从她脖颈上慢慢蜿蜒到她胸前,不久前明明才做过激烈的一次,现在,他又难受起来了。他自己都不明白,以前跟木卿歌躺在同一张床上那么几年,他一次想要的想法都没有,现在跟左浅呆在一起,他恨不得时时刻刻都跟她钻被窝,滚床单,一直不黑昼夜的耕耘下去,直到她有了宝宝为止—— 感受着顾南城越来越色·情的举动,左浅微微喘息着,当他用牙齿咬开她的浴衣领口时,她抬手力不从心的推他—— “不要了,明天咱们还得去D市,你不累啊!” “不累——” “可你还要开车。” “让王栋打车回A市,明天去D市他开车——” “……你节制一点会死吗顾南城,你已经要过一次了,省点力气……” “会死。” “……” “我忍了五年,现在跟你一共才做了没几次,你纵容我一下会死吗小浅?你不会死,可是如果我忍着不要你,我一定会死得很痛苦……” “……” 左浅双颊滚烫,听着他越来越放肆的言语,果真离了婚之后的他变得跟前几天一点都不像了,他的胆子越来越大了。忽然左浅脑海里闪过一件事,她蓦地伸手抵挡住顾南城的举动,抬头缓缓看着他,“顾南城,你还没有告诉我,阳阳……他是不是我的孩子。” 左浅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已经完全陷入了情|欲之中的顾南城背脊一僵—— 对上她期待的眸子,他瞳孔微缩,眸中的欲色一点一点消退,黑亮的瞳仁渐渐清明。诡异的静默里,他盯着左浅的眼睛,只觉得喉头堵得慌。 她这么期待阳阳是她的孩子,如果让她知道阳阳并非她的孩子,她会不会难过很久? 顾南城的沉默,已经无声的告诉了左浅真相。 她眸子里的期待星星点点的黯淡下去,深深吸了一口气,她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问道,“他不是,对吗?” 尽管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现在她还是有些措手不及! 顾南城凝视着她几秒钟之后,他抱着她的手缓缓松开,侧眸看着落地窗外清冷的夜色。良久,他才闭上眼睛淡淡的说,“那天我去找你爸,他告诉我,木卿歌曾经去医院做过试管婴儿。所以,虽然我跟她没有发生过任何关系,但阳阳是我和她以另一种方式生下来的孩子——” 阳阳是他和木卿歌以另一种无性的方式生下来的孩子! 阳阳……不是她的孩子! 左浅心底钝痛,手指一根根握紧,任由那痛楚麻痹了她的神经! “小浅——”顾南城喉头发堵,他于心不忍的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想将她拥入怀中,可是触及她满眸的悲伤,他连将她按入怀中的力气都没有——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左浅一声不吭的盯着顾南城于心不忍的脸,她心底的失望和落寞跟涟漪一样越扩越大,吸一口气,觉得心底满满都是悲伤。 如果他没有去捐精,他和木卿歌就不会有孩子了吧! 左浅抬头望着窗外的夜空,深深吸了一口气,淡淡一笑:“我当初真不该让你去医院捐精。” 五年前她看见很多不孕不育的夫妻因为没有孩子而痛苦,想到身边就有一个优秀的男人,为什么不让他去捐精呢?他聪明睿智,他基因良好,匿名捐精之后那些没有孩子的家庭就可以用他的精子孕育出可爱的宝宝,这是一件多好的事情—— 作为医生,她学了那么多年的医,在她的认知里她并不排斥自己喜欢的男人通过这种无性的方式跟别人有孩子,毕竟捐精之后他们谁也不知道那些精子去了哪儿,他们永远不会跟他的孩子见面,那个孩子也不会找上|门来,所以她从来不觉得捐精会存在破坏他们感情的危机。 可是她怎么也没想到,顾南城捐精后会被木卿歌利用了这个机会。 她也同样没想到,木卿歌竟然真的这么无耻的利用了顾南城的精子,而且还一声不吭的生下了顾南城的孩子—— 这也就罢了,木卿歌她竟然还用那个孩子成功的嫁给了顾南城,白白做了四年的顾夫人! “真是便宜了她——” 左浅咬牙悲伤地低低笑了一声,手指一根根握紧,即使这么用力的握紧手指,也无法抵挡心底铺天盖地而来的悔恨和痛楚! 这五年来她从来不觉得自己让顾南城去捐精有什么错,直到此时此刻,她才内心酸楚的认识到,她在这件事上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错得那么荒唐、离谱! “小浅——”顾南城心疼的看着左浅痛苦的表情,他的心也跟着一起揪痛着。 左浅睁开眼睛缓缓看着顾南城,她眼里盈着泪光,“你怪我吗?” “我们都不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再说了,当时如果我执意不去,你再怎么劝我也没用——所以这件事不全是你的错,我也有责任。”顾南城抬手轻轻抚摸着左浅的脸颊,他眼里同样有遗憾。虽然他很爱阳阳,可是恢复记忆之后的他却无法坦然接受,他竟然跟木卿歌那样的女人有一个孩子。 “小浅,别难过,你爸不是说了么,我们的孩子没死。”顾南城轻轻摩挲着左浅的脸颊,看着她泫然欲泣的模样,他的心也很疼,“阳阳不是我们的孩子,那就说明我们的孩子还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等着我们去找他——相信我,我一定会找回他,一定会。” 左浅点点头淡淡一笑,目光落在远处的霓虹灯上,她心底已经没有了任何期望。 左铭昊的话能当真么?为了钱,他什么事都可以做,撒一两个谎又有什么关系?得知阳阳不是她的孩子,她心底的期望已经落空,她已经不相信她的孩子还活在这个世上了。 顾南城凝视着左浅落寞的神情,她的眼眸已经被一再的失望淹没得只剩下死水一般的寂寥。他了解她失去孩子的心痛,也了解如今找不到孩子她的难受,他紧紧握着她的手指,承诺道:“宝贝儿你相信我,我会尽快找到唐素华,尽快找到我们的孩子——我想,应该不出一个礼拜就该有结果了。” 左浅点点头,对他挤出一丝微笑。她也希望他能找到,只是,她不再抱什么希望了。 * 第二天,顾南城和左浅本来应该一早就回D市的,刚刚上车,左浅侧眸看着顾南城,犹豫了一下,说:“先去一下苏家好吗?” 顾南城握着方向盘的手不由一顿,侧眸看着她,瞳孔微缩。 左浅见他这样,解释说:“专程从D市回来一趟,结果却不回去看少白和爸爸,你觉得爸会怎么想?” 顾南城微微一笑,他自然不是不允许她去见苏少白,只是上一次他提出让苏少白跟左浅离婚的事之后,苏少白就已经跟他闹僵了,现在去苏家,恐怕连苏宏泰都会看出他和苏少白之间的矛盾。 “去吧,看看是应该的。” 他点头笑笑,调头往苏家的方向开去。 苏家门口,左浅让顾南城在车里等她一会儿,她进去看看就出来,顾南城温柔笑着将她刚刚问的那句话抛给了她,“都来了,我要是不进去,你觉得大哥和爸会怎么想?” 左浅想想也是,于是和他并肩进去了。 该面对的迟早都是要面对的,逃避解决不了问题。 客厅里,苏宏泰刚刚打完太极回来,正一边擦汗一边活动腿脚。听见门口传来脚步声,他侧眸望过去,看见是顾南城和左浅,他惊喜的挺直了背脊—— “小城?小浅?你们怎么回来了?”顿了顿,苏宏泰将目光落在顾南城脸上,笑眯眯的说:“孤儿院的选址已经决定了?” 顾南城点头微微一笑,“地址已经选好了,只是还没跟地产权拥有者协商好。”侧眸看了一眼左浅,他继续说,“我回来办点事,嫂子说想回来看看您和大哥,所以我们一起过来了,过会儿再回D市。” “爸——” 左浅温柔的对苏宏泰见礼微笑,苏宏泰点点头乐呵呵的说,“难怪少白那么喜欢你,真是懂事。”抬头看看楼上,苏宏泰说:“少白在楼上房间里,你上去找他吧!” “好。”左浅点点头,侧眸看了看顾南城,然后保持着微笑上楼去了。 客厅里,苏宏泰一面招呼佣人泡茶,一面示意顾南城坐下慢慢聊,“我还以为你已经买好了地,所以跟小浅一起回来了呢!” “还需要几天时间。”顾南城淡淡笑着坐下,对苏宏泰的态度始终是那般尊敬疏离。 苏宏泰看着顾南城疏离的脸庞,他微微眯了眯眼,静默了几秒之后笑呵呵的说:“这样吧,孤儿院的事反正不着急,你和小浅先留在A市,等中秋节过了再去那边。”停顿了一下,苏宏泰凝视着顾南城的眼,带着一丝恳求:“小城啊,还有一个礼拜就是中秋节,你跟小浅就留在A市,大家一块儿过过节,好吗?” --- ☆、123 抓奸在床【6000+】 停顿了一下,苏宏泰凝视着顾南城的眼,带着一丝恳求:“小城啊,还有一个礼拜就是中秋节,你跟小浅就留在A市,大家一块儿过过节,好吗?” 顾南城看着苏宏泰,淡淡笑着说:“我可以提前一天赶回来——” “可是……” 苏宏泰将顾南城毫不考虑的模样看在眼中,他有些失望的皱了皱眉头,抬手按着唇咳嗽了几声,然后略显遗憾的说:“我还想着这两天把你妈妈跟阳阳接过来住上一段日子呢,看来……” 顾南城略显诧异,他瞳孔微缩,盯着苏宏泰因为咳嗽而微微泛红的脸—畛— “马上就是中秋了,阳阳和小左都是中秋节的生日,如果能在这儿办生日派对该有多好……”苏宏泰遗憾的笑着,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顾南城,他叹了一口气,垂眸没有继续说下去。 生日派对? 在苏家钕? 顾南城眸子里倒映着苏宏泰失望的神情,他缓缓抬头看了一眼楼上,沉吟片刻,又低头重新凝视着苏宏泰已经头发花白的苍老容颜。 阳阳出生以后一直在顾家,很少会来苏家,因此苏宏泰跟阳阳也没有多少时间亲近。 这四年里,苏宏泰只有每年阳阳过生日的时候才能有正当的理由去顾家看阳阳,其他时间,苏少白的母亲根本不允许他踏入顾家一步。阳阳一天天大了,苏宏泰也一天天老了,也许对于如今的苏宏泰而言,他和阳阳亲近的时间过一天就少一天,所以他十分想趁着这次给阳阳过生日的机会跟他好好亲近亲近,这样的想法是人之常情…… 而且正好小左跟阳阳一天的生日,他可以借着给小左过生日的理由,让阳阳也住进苏家来,这样一来苏少白的母亲就没有什么理由反驳了。毕竟小左是苏少白名义上的女儿,她这个做***又怎么会破坏孙女儿的生日派对呢? 顾南城沉吟片刻,在苏宏泰已经难过得不再想这件事的时候,他微笑着对苏宏泰说,“好,我跟嫂子在家里住几天,过了中秋节再去D市。” “真的?!” 苏宏泰惊喜的抬起头望着顾南城,巨大的惊喜让他几乎以为是自己幻听了! 对上顾南城温和的眸光,他激动得禁不住再次咳嗽起来! 怎么咳得这么厉害?顾南城皱眉看着苏宏泰咳嗽不止的样子,他站起身走到苏宏泰身边,一边替苏宏泰拍着背脊一边蹙眉问道:“感冒了?” “没事儿,这不刚刚回国没多久,时差还没倒过来么?”苏宏泰止住了咳嗽,摆摆手微笑着说,“时差倒不过来就总是夜里清醒白天困,前两天下午趴在桌上睡着了,结果就感冒了。” 顾南城看着苏宏泰日渐苍老的容颜,他重新坐下,良久才忍着心疼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说,“不能照顾好自己的话,让妈过来。” “……” 苏宏泰惊诧的望着顾南城,几乎难以相信,这句话是从顾南城嘴里说出来的! 以前他就有接顾玲玉过来的打算,连苏少白的母亲那儿他也已经说好了,他说如果她能接受顾玲玉住在苏家,那么大家就相安无事,如果她不能接受,他就离婚搬去跟顾玲玉一起。苏少白的母亲拗不过他便答应了,但是后来顾玲玉回家跟顾南城说起这件事,顾南城却无论如何也不答应顾玲玉到苏家来。顾南城说,如果苏宏泰不能给顾玲玉名分,顾玲玉默默的搬去苏家就与古时候的小妾没有什么区别,他不在乎别人说什么,可是他在乎别人会怎么议论他的母亲,他在乎他的母亲会不会被旁人侮辱。最后因为顾南城的反对,这件事最终只能作罢—— 苏宏泰难以想象,现在顾南城竟然会主动提起让顾玲玉搬到苏家来,这对他而言,是最近一段日子以来收到的最大的惊喜! “小城?”苏宏泰不确信的望着顾南城,他担心刚刚只是自己听错了,所以他目光灼热的盯着顾南城,想要听到一个准确的答案—— 顾南城轻轻勾起嘴角对苏宏泰温和的笑着说,“找时间问问妈吧,她不反对的话,我随时替她搬行李过来。” “……哎,好!” 苏宏泰受宠若惊的答应了,看着顾南城温和的目光,他激动得身体都禁不住有些轻微的颤抖! 他跟顾玲玉熬了这么多年,到老的时候,终于可以在儿女的祝福下住在一起了!对于一对年过半百的老人而言,这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感动,远远高于一切物质上的财富。 佣人上了茶,顾南城握着茶杯安静的凝视着苏宏泰低头暗自感动的模样,他心底也颇有感触。 曾经他以为没有名分,顾玲玉便会委屈,只有苏宏泰给了顾玲玉名分,顾玲玉才会真的快乐。可是左浅出现以后,他才真正的体会到,两个真心相爱的人能够厮守终生便是幸福的,什么名分,什么物质,这些东西都不重要,能够给的话最好,不能够给的话,也不会影响两个人在一起的幸福。反而,如果为了那些所谓的名分和物质而分开,一辈子不能在一起,恐怕这才是人生最大的遗憾。 如今他能够拥有左浅,他很幸福,所以,他也希望自己的母亲和父亲能够幸福的在一起,哪怕不被世俗所理解,哪怕不被外人所祝福,只要他们两个人彼此珍惜、彼此相爱,其他的一切又有什么关系? 二楼。 左浅从走上楼梯背对着苏宏泰那一刻,她脸上挤出来的微笑就消失不见了。心情沉重的一步步走上楼,站在苏少白的房间外满,她脸上的神情十分的复杂。 想起那天在电话里苏少白的口气,他一直好脾气的退步只希望换来她答应不离婚,他一直隐忍不发,最后被她逼到只能使出杀手锏的地步,他哀伤的口气和他抛给她的两个选择,一直到现在都还在她耳边萦绕、挥之不去。 抬手准备敲门,可是手指刚刚碰到门的那一霎她又心虚是缩回了手。低头狠狠咬牙酝酿了一下情绪,她再次抬手,同样的,在靠近门的那一霎她又底气不足的缩回了手。 这样重复着了好几次,她始终没有敲开门的勇气,只能沉默着一直在门外徘徊—— 听着楼下传来苏宏泰的咳嗽声,左浅闭上眼睛,再一次给自己加足了勇气,然后抬手轻轻地敲了敲门。 房间里面没有人回答,而且任何动静都听不见。左浅将耳朵贴在门边听了听,确实没有听见动静,她又抬手敲了两下门—— 房间里面依然没有回应。 听着房间里死一般的静寂,左浅眉头紧蹙—— 苏少白是个很容易惊醒的人,夜里有一丁点动静他就会醒过来,怎么她敲了这么几下门他都没有反应? 这个时候,楼下再次传来苏宏泰的咳嗽声。 左浅一怔,苏宏泰感冒了,该不会苏少白也被传染了感冒,发烧了起不来吧? 想到了这一茬事儿,左浅担心的从手提包里取出苏少白交给她的备用钥匙,抬手放在门把上将门打开—— 她万万没想到,苏少白亲手交给她的备用钥匙,她第一次用到它们打开他的房门时,看到的竟然那样一副让她震惊的画面! 房间里的地板上横七竖八的散落着女人的外套和内衣,床脚挂着女人的粉红色蕾丝小内内!双人床上,一男一女各自面朝一个方向,互不干扰的睡得正香。没有搂抱在一起,没有面对面的暧昧,可是那天蓝色的鹅绒被子下,两人裸露的肩头却无声的说明了最残酷的真相—— 他们……他们昨晚荒唐了一夜。 看着房间里的一幕,左浅握着门把的手指一根根狠狠握紧! 她的眸子缓缓扫过一片狼藉的房间,她震惊的盯着床上的一男一女!男人睡在面朝门口这一边,那熟睡的容颜赫然就是苏少白,只是那个女人侧身靠着窗边,从门口的角度只能看见她裸露的洁白肩头,却看不见她的脸—— “……” 张了张嘴唇,左浅才发觉自己的嗓子涩得一个音节都发布出来。她的手指缓缓松开门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声不吭的转身走出了房间。 背脊抵着冰冷坚硬的墙壁,她侧眸看着微微敞开的门,心底复杂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房间里那个男人是她的丈夫,虽然她并不爱他,可是现在作为一个妻子,不小心抓到了自己丈夫跟别的女人上床的画面,她应该用怎样的表情去面对?闭上眼睛,她努力回想着以前看过的那些报纸和电视剧。似乎,电视剧里的女人碰到了这种事通常会冲进去啪啪扇男人两耳光,可现在她却一点冲进去的想法都没有。 甚至于,她的心根本就不痛…… 她现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特别的强烈——苏少白昨晚跟那个女人一夜疯狂,究竟是因为他爱上了那个女人,还是因为这几天被她和顾南城的事伤到了,这才随随便便找了一个女人发泄他的愤怒和悲伤? 再一次侧眸看了一眼门口,左浅的眸子黯淡下来。 如果苏少白是看上了床上那个女人,那么她打从心底里祝福苏少白能够幸福,可是如果他只是因为被她和顾南城的事伤到了,一时冲动才犯了错,那么她会万分内疚—— 她已经辜负了他的一番情深,如果现在又害得他因为悲伤而碰了不愿意碰的女人,他痛苦多久,她就会跟着内疚心痛多久…… “少白——” 左浅转过身透过门缝望着床上的苏少白,小声呢喃着,声音只有自己能听见。 十几秒钟之后,左浅悄然无声的拔出钥匙重新将门关上,挤出一丝微笑若无其事的下楼了。对于房间里的一幕,她装作没看见,她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楼下客厅里,顾南城安静的喝茶,苏宏泰正在跟他和颜悦色的说一些公司里的事。看见左浅下楼,顾南城温柔笑着放下茶杯,抬眸对她安静的勾唇一笑,“刚刚爸说,在家过了中秋再去D市,嫂子,你觉得呢?” 尽管左浅装得若无其事的样子,可还是有些被房间里那一幕所干扰,所以顾南城温柔问她话时她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坐在沙发上,看见顾南城和苏宏泰都在看着她,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摒去刚刚看见的那一幕,抱歉的对顾南城笑,“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 顾南城将左浅略有一丝不对劲的容颜看在眼中,他用余光瞥了一眼二楼,笑着对左浅说:“爸让我们在家过了中秋再去D市,我已经答应了,不知道嫂子你同意吗?” “在家过完中秋?”左浅意外的望着苏宏泰,中秋也是小左的生日,如果能在家过完中秋再去D市,她当然乐意这样,“我没意见,你们怎么说我就怎么听——只不过我在医院的假期得延长了。” 左浅挑眉笑笑,看来明天得去医院再请一段时间的假了,不过为了给小左过一个快乐的生日,这也值得。毕竟对小孩子而言,她们兴奋的不止是过生日那一天,过生日前几天她们都会兴奋得不得了,这个时候如果没有爸爸妈妈在身边分享她们的快乐,估计她们会闷闷不乐的。 “没关系,医院那边我去说一声就行了,你们院长啊可是我的老同学!”苏宏泰慈祥的看了看左浅,然后抬头看着二楼,“怎么,少白还没起床?” 苏宏泰话音刚落,左浅背脊一僵—— 抬头盯着二楼,左浅不自然的挤出一丝笑,说:“嗯,房间门锁上了,我想他一定还没醒,所以就没有打扰他。” “少白不是说给了你钥匙吗?”苏宏泰收回目光温和的看着左浅,抬手看了眼时间,已经八点半了,“都这么大早上了,他也该起床了。你们等等,我上楼去叫他——” “……” 左浅张了张嘴,本来想阻止苏宏泰上楼,可是转念一想,苏少白在家里跟别的女人上床,苏宏泰迟早都会知道,她阻得了现在,一会儿那女人还是一样会下楼来,难不成那女人还能在房间里待一天? 于是,左浅静默的望着苏宏泰上楼,然后收回目光不安的握紧手指,等着一会儿即将发生的家庭闹剧。 顾南城早就从左浅的一举一动里发现了不对劲,见苏宏泰上楼了,他压低声音询问,“怎么了?” 左浅抬头看着他,对上他关切的眸子,她迟疑两秒,随后缓缓说:“我刚刚开门了,可是没想到你哥和一个女人躺在床上……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所以锁上门下楼来了。” “女人?” 顾南城惊诧的望着左浅,顿了顿,他蓦地望着二楼! 苏少白不能行走,他不可能主动去勾·引哪个女人回家上床,一定是那个女人主动送上·门来的。 这么一想,顾南城脑海里顿时浮现出那天回来时在门口撞见的一幕,一霎那之间,他便隐约猜到了七八分—— “你没看清那个女人的脸?” “没有。” 左浅摇摇头,紧张的望着楼上,抿紧唇片等着苏少白出|轨的事情被他的父亲亲自揭发—— 顾南城有些担心的望了一眼左浅,他无法想象,如果苏少白床上的人真是安夏,一会儿左浅要怎么接受这个真相?她将安夏当成了自己的妹妹,如果安夏真的跟苏少白发生了关系…… 忽然,顾南城眸底划过一抹精光!他蓦地重新盯着左浅,如果苏少白床上的人是安夏,那么左浅跟苏少白这婚是非离不可了! 正因为左浅将安夏当成了亲妹妹,所以她说什么都会跟苏少白离婚,成全安夏—— 那一瞬间,顾南城心底忽然有些说不出上来的窃喜,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一次从D市回到A市,竟然这么顺风顺水,一切顺利得让他难以想象! 二楼的房间里,安夏低头看着自己脱得光光的身子,翻了个身看着睡得很沉的苏少白,她不由深深蹙起了眉头。 昨晚听郑伶俐说左浅回了A市,她是临时决定做这件事的。她知道左浅今天一定会来看苏宏泰和苏少白,所以昨晚在苏少白睡觉的时候她给苏少白吃了安眠药,特地脱光了躺在苏少白床上,等着今天被左浅抓奸在床—— 没想到,刚刚左浅明明将门打开了,结果又一声不吭的锁门走了! 望着天花板,安夏愣住了。 现在怎么办呢?她只是想让左浅看见她和苏少白躺在床上的一幕而已,并不打算将自己的身体赤|裸着公开展览,一会儿苏少白醒了,她不就彻彻底底的被看光了么? 抬手抓了抓头发,安夏苦恼的皱着眉头,不知道接下来是要穿衣裳还是就这么躺下去,等着苏少白自己醒。 正在这个时候,安夏忽然听见门口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她紧张的抓紧被子遮盖住自己的身体,然后屏住呼吸盯着门口—— “少……” 打开了房门,苏宏泰微笑着叫苏少白起床,可是一个字眼刚刚到喉咙口,看见床上那一幕,他忽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他的儿子,竟然跟安夏躺在一起! 苏宏泰震惊的睁大眼睛盯着正望着他的安夏,又看看熟睡中的苏少白,他呆呆的站立了片刻,忽然一改平日里温和慈祥的模样,扯开嗓子怒吼:“安夏你这个不知廉耻的贱人!!” “伯父……”安夏畏惧的缩了缩身子,抓紧被子紧紧裹着自己,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却一个字都没说! “你还有脸叫我伯父!我花钱请你来照顾我儿子,你竟然把他照顾到了床上!”苏宏泰一把狠狠推开门,眼睛里燃烧着怒焰,厉声吼道:“想学人家玩仙人跳讹钱是不是?你打错算盘了!我儿子是个下肢瘫痪的男人,他连自己躺上床都很吃力,更别说跟女人上床!你想讹钱?这件事就是说破了天也不会有人觉得是我儿子的错!” “伯父,我……” “穿上你的衣裳给我滚出苏家,你要是敢慢一点,我打断你的腿!!”一声怒吼,苏宏泰砰地一声将房门摔上,转身大步下楼去了! 房间里,安夏目瞪口呆的望着甩上的房门,忽然后悔莫迭! 听刚刚苏宏泰的意思,她要是敢拿今天的事儿威胁苏少白,他就会将这事儿公诸于众、让大家来评判……到时候,她岂不是会落个勾·引有夫之妇的骂名?恐怕,以后她嫁人都成问题了…… 一霎那,安夏呆住了,背脊缓缓冒起一阵阵寒意—— 旁边,一直睡得昏昏沉沉的苏少白缓缓动了动胳膊。因为安眠药的缘故,他睡得特别死,刚刚苏宏泰的一番怒吼惊扰了他,他这才缓缓转醒。 困乏的睁开眼睛,苏少白伸了伸懒腰,忽然手碰到了发丝一样的物体,他惊诧的侧眸,一瞬间石化了!! “安夏!” --- ☆、124 响亮的耳光【6000+】 “安夏!” 苏少白震惊的望着安夏,目光落在安夏裸·露的肩头上,他意识到了什么,猛地忽然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体!发现自己同样一丝·不挂,他彻底蒙了—— “我们怎么会……怎么会躺在……” 苏少白艰难的吞咽了一口唾沫,重新看了一眼两人的处境,他痛苦的掐着眉心努力逼自己回想昨晚的事情,可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他跟安夏为什么发展成这样! 缓缓睁开眼睛,他几近疯狂的冲安夏低吼:“不会的……这不可能!安夏你告诉我,昨晚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们会躺在一起!!畛” 安夏愣愣的想着苏宏泰会不会真的搞得她臭名远扬,听见旁边传来苏少白痛苦的声音,她缓缓看着苏少白,对上他悔恨、痛苦和疯狂交织的眸子,她心疼的皱了皱眉,却依然抿紧唇片什么也不说。 她已经做到这个地步了,难道现在要让她承认这只不过是她自编自导自演的一场戏么? 她从来就不是一个轻易服输的人,这一次既然已经牺牲了,就沉默到底钕! “安夏你告诉我!” 苏少白因为双腿瘫痪了,在床上翻个身都比常人困难很多,可是现在愤怒的他努力翻过身面对着安夏,双手抓着安夏的肩膀咬牙切齿的吼:“你别告诉我是我对你做了什么!你明知道我是个残废,我他妈是个废物,我怎么可能像其他男人那样诱你上床!!” 愤怒灼烧了他的理智,一向温文尔雅的他此刻眸子里燃烧着疯狂的怒焰,那叫人惊惧的怒火仿佛瞬间就能将人吞噬! 安夏微微缩了缩肩,她害怕的看了一眼苏少白,曾经那个温柔儒雅的他,此刻变得这么阴鸷,甚至愤怒得已经抛弃了自尊,破罐子破摔的自称残废,废物,这种讽刺而尖利的字眼,让安夏的心揪扯得好疼! 一个平素骄傲惯了的男人,他得有多么的愤怒和痛不欲生,才能把自己糟蹋成这样? 安夏又心疼又害怕的望了一眼苏少白,对上他幽深的眸子,她惊怕之下抬手推开他,裹着被子跳下床一声不吭的捡地上的衣裳! 苏少白从安夏嘴里问不出什么来,可又不清楚昨晚到底怎么会发生这种事,瘫痪的他只能躺在床上用他被愤怒燃烧得血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安夏! 安夏捡起衣裳害怕的钻进洗手间里,麻利的穿衣裳,心里一阵阵的内疚铺天盖地涌来! 楼下客厅,左浅和顾南城都屏息凝神的听着楼上的动静,所以在苏宏泰第一声吼传来的时候,两人都清楚的听见了苏宏泰口中的那个贱人是谁—— 安夏。 左浅震惊的站起身,她难以置信的望着楼上,跟苏少白躺在一起的人怎么可能是安夏? 安夏是个那么单纯而善良的小姑娘,那个女人一定不是安夏! 安慕的妹妹,她是绝不可能做这种勾·引别人老公的事的!这种败坏名声的事,一定不可能是安夏做的! “小浅——”顾南城见左浅大步朝楼梯那边走,他伸手捉住了她的胳膊,担心的看着她,“你现在上去,大哥会很难堪。” 左浅回头看着顾南城,她抬手指着楼上,摇着头问顾南城,“刚刚爸说里面那个人是安夏,你信么?我不相信……那一定不是安夏,一定不是她!”左浅甩开顾南城的手,三步并作两步往楼上走! 苏宏泰一声怒吼之后下楼来,正好在楼梯上碰见了左浅—— 他愤怒的眸光在看见左浅那一刻,瞬间转化成愧疚和不安,他因为自己的儿子跟别的女人上床而对左浅这个儿媳妇心存愧疚,同样的,他也对儿子和儿媳妇的婚姻心存不安。他家儿子孤单了那么多年,现在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妻子,他不能让儿子的婚姻就这么葬送了! 苏宏泰慌忙抓住往楼上冲的左浅,站在上一级台阶上挡住她的去路,紧张的解释,“小浅你不要着急,你先静下心在客厅里等一会儿,咱们都耐心的等少白起床了听他怎么解释,好吗?” 他知道,任何女人都无法亲眼看着自己的丈夫跟别人上床,如果这个时候让左浅看见苏少白和安夏赤身***的躺在一起,那么以后即使她原谅了苏少白,这一幕恶心的画面也会成为她心底一辈子的疙瘩,怎么都解不开。因此苏宏泰说什么也要拦着左浅,他不允许左浅上去看见那满地女人衣裳的一幕! “爸,您让我上去!” 左浅摇头紧咬着下唇盯着苏宏泰,她现在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她要确认那个女人是不是安夏! 那么听话的女孩儿,明知道苏少白是她的丈夫,安夏怎么可能会主动到苏家来勾·引她的丈夫!她不是吃醋,她也不嫉妒,她心里满满都是恨铁不成钢的火,如果不看见安夏,她会被自己的心火烧死的! “小浅,听爸爸一句话,有时候眼睛看到的事情不一定是真相,你不要冲动,听话,等少白下来给你解释好不好?”苏宏泰急得满额头都是汗,他看得出来苏少白有多在乎左浅,如果现在左浅看见了那一幕执意要离婚的话,他的儿子估计就废了半条命了! “小城,快,拦着你嫂子!”苏宏泰怕自己一个人拦不住左浅,又焦急的将目光落在了客厅站着的顾南城身上。 左浅闯不过苏宏泰这一关,听见苏宏泰叫顾南城,她又急又恼的回头看着顾南城,百般无奈的握了握手指—— 顾南城看了一眼急切的苏宏泰,然后看着左浅那无奈无助的目光,他心疼的皱了皱眉,薄唇微启,“爸,安夏是嫂子的妹妹。” “……” 顾南城一句话,让苏宏泰整个人如同石雕一样僵在了楼梯上!他呆呆的望着左浅,刚刚顾南城说,安夏是左浅的妹妹…… 这么说来,苏少白跟安夏的事左浅绝对不会容忍了! 左浅见苏宏泰呆住了,她感激的看了眼顾南城,然后趁机从苏宏泰身边大步跑上楼去! 顾南城微微眯了眯眼,她想去看,就让她去看吧!某些人的心机藏得太深,装出一副单纯什么都不懂的模样,如果左浅不亲眼看见某人那阴暗丑陋的一面,也许她一辈子都会被蒙在鼓里,看不清某些人的真实面目—— 左浅出现在门口的时候,安夏已经在洗手间里穿衣裳了,卧室里只剩下苏少白一个人。 他万分痛苦的闭着眼睛躺在床上,他的手指紧紧抓着被子、压抑着满腔的怒火!对他而言,从醒来那一刻他就好像掉进了一个噩梦里,他明明什么事都没做过,却不明不白的跟一个女人躺在同一张床上,还被自己的父亲亲眼撞了个正着! 他难以想象,今后他要怎么面对“一夜|情”这三个字! 光是回想起安夏躺在他身边那赤|裸的肩头都足够让他恶心半辈子! 当听到门口的脚步声渐渐走入房间时,他缓缓睁开了眼睛,没想到,却看见了这个时候最不应该看见的人—— “……小……小浅!” 苏少白张大嘴巴震惊的望着走进房间里的左浅,看着她一步步走进来,他的眸子缓缓紧缩,眸中一片阴翳,仿佛逼向自己的是提前到来的世界末日一般! 一种莫名的慌乱夹杂着一丝绝望从他心底滋生,渐渐入侵了他的神经。他原本就不在她心里,现在又发生了这件事,恐怕他更会被她彻底打入死牢,永远不再接受他了吧! “安夏她——” 左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脚步停在距离床三米远的地方,盯着苏少白的脸。她看得见他脸上的痛苦和眸子里的绝望,可是这种时候她无暇问候他,她只想知道安夏在哪儿! 苏少白盯着左浅的脸,缓缓侧眸看向洗手间,抿紧唇片一个字都不说! 左浅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洗手间的门紧紧关着,里面传出轻微的布料摩擦声,显然有人在里面穿衣服。 左浅没有走向洗手间,她安静的站在原地,紧紧盯着门。他们一个不问发生了什么,一个不解释他什么都没做,两个人都盯着门口,同样的抿着唇谁也不说话。 这种诡异的静谧中,左浅只觉得心痛,而苏少白却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听到了心底破碎的声音。 面对他跟别的女人貌似出轨的画面,她竟然什么也不问,这种时候了她关心的只是她的妹妹安夏而已,她不仅不问他什么,甚至都看不见一丝愤怒!苏少白闭上眼睛冷漠的笑了,幽暗的瞳孔下隐藏着他的心碎。 如果就连他跟别的女人“上床”她都不嫉妒,不生气,那么他还能做什么事情来让她产生情绪?如果一个女人对他什么情绪都没有了,他还奢望什么爱情? “陈叔,我起床了。” 苏少白冷漠的拿起手机拨通了佣人的号码,口气出奇的淡漠。 左浅闻声侧眸看着苏少白,她知道,他因为瘫痪的缘故,每天早上起床都需要佣人将轮椅推到他床前,然后推着他到二楼的特制电梯那边带他下楼。她微微眯了眯眼,他现在准备起床下楼了么? 苏少白将手机扔在床头,淡漠一眼瞥向正在看着他的左浅,他一个字也没说,用双肘撑着身体坐起来,然后就像陌生人一样拿起自己的衣裳慢条斯理的穿,彻底无视了左浅。 其实她明白,他的冷漠无非是想隐藏他深深地心痛罢了。 缓缓收回目光不再看他,左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转身默默地退出了房间。她倚着雪白的墙壁,听着里面穿衣的声音,心底仿佛打翻了五味瓶一样,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安夏的背叛,苏少白的心痛,她觉得自己这段时间经历的事真是可笑,就像一场闹剧一样,让她恍惚觉得这一切太不真实了—— 佣人大叔很速度的上楼了,他看见门口站着的左浅,不由有些惊讶,既然少夫人在这儿,为什么少爷还要他来呢?而且,为什么少夫人站在门口不进去?这看起来有些不对劲。作为一个佣人,大叔很识趣的什么事情也不问,只是经过左浅身边时他特意停下脚步噙着微笑问候了一声左浅,“少夫人您早。” “早。” 左浅点点头,对大叔挤出一丝笑。 大叔看见左浅很勉强的笑容,他意识到了什么,赶紧低着头进去了。结果大叔刚刚进去,洗手间的门就被人打开了。 安夏已经穿戴整齐、梳好了头发,站在洗手间门口望了一眼冷漠穿衣的苏少白,安夏困难的吞咽了一口唾沫,低着头一声不吭的朝门口走来。大叔让开路,震惊的望着安夏从自己身边走过—— 难道,少爷跟这个安小姐发生了什么……所以少夫人才在门口站着不进来,而少爷脸上也是难得一见的冷漠! 安夏低垂着头走出门口,正准备回自己的房间收拾东西离开苏家,没想到却看见了一双熟悉的高跟鞋停在门口。她心底咯噔一声,惊愕的抬起头,对上了左浅冷漠的脸。她惊得后退一步,盯着左浅满含失望的眼睛,沉默了几秒,忽然掉头就往楼下走! 左浅伸手一把捉着安夏的胳膊,她紧走两步走到安夏面前拦住她的去路,用失望的目光将安夏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然后缓缓松开了安夏的手。 安夏不敢面对左浅的眼睛,她低着头忍受着胳膊传来的痛楚。见左浅松了手,她默默的伸出另一只手抚了抚被左浅抓痛的胳膊,没想到只是一瞬间的工夫,左浅会抬手一个利落的耳光重重落在她脸上! “啪”—— 看着安夏被一个耳光打得身子往左偏了偏,左浅瞳孔紧缩,掌心也泛着火辣辣的疼。 “左浅你凭什么打我!”安夏一直沉默着,可是挨了打之后她再也沉默不下去了!刚刚她只是心里有一丁点的歉疚才会不敢面对左浅,现在左浅的一个耳光,将她的歉疚彻底给打没了!她愤怒的盯着左浅,怒吼道:“凭什么只许你勾·引别人,不许别人喜欢你老公!” 楼下一直心急如焚的苏宏泰听见楼上的声音,他嚯的一声站起身来,望着安夏和左浅俩对峙答应一幕!在他眼里,左浅是因为苏少白的出轨而发了火,所以一颗心揪得紧紧地,越发担心起苏少白和左浅的婚姻来! 顾南城静默的看着楼上的画面,瞳孔微缩,他比谁都明白,左浅这一耳光打在安夏脸上,实则痛在她自己心里—— “你错了——”左浅淡漠的盯着安夏愤怒的脸庞,手指一根根握紧。她着重看了一眼安夏脸颊上的红印,冷漠的说:“我打你,不是因为你今天在我丈夫的床上醒过来,我打的是你的不自重!” “你也有脸说我不自重!”安夏捂着被打的脸颊怒不可遏的盯着左浅,“你跟别人偷|情的时候你怎么就没觉得你自己不自重!” 左浅盯着安夏的脸,心底一颤。 她眸中划过一抹惊异,安夏怎么会知道她跟顾南城在……在进行着那所谓的偷|情? 低头看了一眼楼下的苏宏泰和顾南城,左浅握了握手指,摒去自己的不安,对安夏说:“你才21岁,这个年纪谈恋爱无可厚非,你谈一场正常的恋爱没有人会阻止你!可是你怎么能做这样的事!你不知道他已经结婚了么,你不知道你这样做是在破坏别人的家庭么!” 尽管她和苏少白不相爱,尽管这个家原本就要散了,可是她不能容忍安夏做出这种破坏别人家庭的事!今天安夏能这样对她,以后保不准也会去破坏别人的家庭!发生了这样的事她能够不计较,可是别人能不计较么? 安夏死死盯着左浅恨铁不成钢的神情,她勾唇冷漠一笑,忽然找到了报复的快|感。她以为左浅脸上的愤怒是因为她“睡了”苏少白,她以为是自己的报复让左浅心痛了,可是她哪知道,左浅心痛的不是其他的,心痛的只是她—— “安夏,你这样做对得起你自己么!” “呵,那你又对得起我哥么?” 安夏愤怒的恨了左浅一眼,冷笑着大步跑下楼去,连房间里的衣裳也没有收拾就离开了苏家—— 左浅背脊僵硬,耳边还萦绕着安夏那句话—— 那你又对得起我哥么? 左浅缓缓侧过身望着楼下大门的方向,难道,安夏是因为恨她忘了安慕,恨她跟苏少白结婚,所以才会跟苏少白发生这样的事?可是再大的理由也不足以让她一个21岁的小丫头放弃自己最珍贵的东西不是么! “安夏的哥哥?” 左浅身后,响起苏少白冷漠的嗓音。左浅蓦地回头看着已经坐在轮椅上被佣人推出房间的苏少白,抿紧唇不知说什么才好。 “你到底跟多少男人交往过?”苏少白眸子幽暗,盯着左浅苍白失色的脸颊,他薄唇微微上挑,冷漠的看着楼下的顾南城,最终意味深长的对左浅淡笑,“恐怕,他也不是你第一个男人,嗯?” 说完,他冷淡的挥手示意大叔推他过去特制电梯那边,剩下左浅一个人站在原地。 低头的一瞬间她感觉到有两道目光落在她身上,她侧身看向楼下,撞入顾南城略显担忧的眸子里。在这个家里,他只是她的小叔子,她是他的嫂子,他即使再怎么担心她,也不能够守护在她身边,所以,他只能静默的凝视着她—— 左浅挤出一丝微笑,对他轻轻眨了一下眼睛。 他知道她在告诉他她没事,可是他还是忍受不了这种明明近在咫尺却不能够守护她的距离—— * 苏少白在洗漱,左浅坐在沙发上听着苏宏泰苦口婆心的对她说,千万不要冲动做出草率的决定,让她无论怎样也要给苏少白一次机会。 “小浅,少白是我的儿子,我看着他长大,我承认他年轻的时候的确有些犯浑,做事冲动,可是自从他从监狱出来之后已经彻底的改了!除了这一点劣行之外,他其实是个好孩子,他是不会沾染坏习惯的!” “小浅,你相信爸爸,昨晚的事一定不是少白的错,他一直很爱你,他不可能主动诱安夏上床的!” 苏宏泰无论说什么,左浅始终淡淡笑着不做声。 苏宏泰见自己怎么说左浅都不说话,他只好无奈的侧眸看着顾南城,“小城,你劝劝你嫂子,千万不能让她一时冲动就做出离婚的决定。” “……” 顾南城端着茶杯的手指微微一颤,几滴茶水不小心洒落到地摊上。他抬头看向苏宏泰,呵,让他去劝左浅不要跟苏少白离婚? 缓缓侧眸看着左浅安静的容颜,他怎么觉得这是年度最让他憋到内伤的一句话—— ----- ☆、125 他把她当妓|女【10000+】 左浅听了苏宏泰的话后侧眸看着顾南城,看见他手一颤洒了几滴水出来,她好笑的低头抿唇忍着笑意,刚才的坏心情被抹去得差不多了。 “我不太擅长劝人这个。”顾南城微微一笑,不紧不慢的将杯子放在桌上,委婉的拒绝了苏宏泰的请求。 苏宏泰正着急上火,看见顾南城不答应劝左浅,他低头琢磨了两秒,忽的想起了一个人—— “对,你妈妈她一定行!” 苏宏泰如同想到了救星一样腾地一声站起来,准备去拿手机拨顾玲玉的电话。顾南城眼角一抽,不禁无奈的看了一眼左浅,抬头对苏宏泰说:“爸您别叫妈过来了,她现在带着阳阳和小左两个孩子,忙都忙不过来,哪有时间过来?畛” “可……” “好了,我劝嫂子就是了。” 顾南城无奈的垂下眼睑,如果现在苏宏泰真的一个电话将顾玲玉叫过来了,顾玲玉还能不劝左浅么?如果顾玲玉真的用心劝左浅,万一左浅一时心软就答应不跟苏少白离婚了,这岂不是前功尽弃钚? 看着苏宏泰坐下来,左浅也松了一口气。 刚刚她还为自己捏了一把冷汗呢,如果顾玲玉真的坐在她面前劝她不要跟苏少白离婚,面对这个未来的婆婆,她能怎么说呢?不听从吧,以后顾玲玉没准儿拿这事儿给她穿小鞋,以后嫁给顾南城日子肯定不好过;可是如果听从了吧,她不就是当着一家人的面答应不跟苏少白离婚么?这么一来,她还怎么跟苏少白离婚了? 抬头看着顾南城,左浅微微眯了眯眼,噙着一抹淡淡的笑,等着顾南城怎么劝她这个大嫂不离婚—— 顾南城侧眸凝视着左浅,对上她分明带着促狭笑意的容颜,他嘴角一抽,不禁抬手扶额慢慢收回目光,皱着眉头斟酌着该怎么用词。沉默了几秒,他又重新看着左浅,同样的,张了张嘴之后他又皱着眉头抿唇继续斟酌用词。 看着他这副比在生意场上都为难的表情,左浅心底不厚道的笑了。他也有这么犯愁的时候,不就劝劝人家别离婚么,他怎么就开不了口呢?虽然暗暗地这么笑话着顾南城,不过左浅心里别提多甜蜜了,因为她懂得,他其实不是不知道怎么劝人,他只是不想开口劝她别离婚而已,他啊,比谁都希望她赶紧离—— “……”苏宏泰看着顾南城反反复复可就是不开口的样子,他不由着急了,再过一会儿苏少白就要从洗手间出来了,到时候左浅提出离婚,苏少白可怎么应付! “小城——”苏宏泰急得提醒了一声,顾南城百般无奈的抬起头,看了一眼苏宏泰,然后转过身认认真真的面对着左浅。 “嫂子。” 顾南城硬着头皮唤了左浅一声,左浅却出乎苏宏泰意料之外的勾唇笑了,而且她温柔的回答了顾南城,“嗯,小城?” 顾南城的心猛地一抖! 他叫她嫂子,她居然当着苏宏泰的面就这么甜美的应了—— 而且她居然大嫂范儿十足的叫他小城! 顾南城紧咬着后槽牙,盯着左浅那故意的模样,他挤出微笑咽下了咬碎的牙,道貌岸然的微笑:“嫂子,一本杂志上说,一个成熟的男人基本上都有过除了妻子以外的女人,其实大哥只是犯了男人都会犯的错误罢了。不管怎么说,大哥他也是血气方刚的男人,你跟他结婚这么久都没有住在一起,他自然会有些怨言,所以今天的事大哥有责任,嫂子你也同样有责任,以后同居了,我想这种事就不会发生了。再说了,这事儿的问题也不在他身上,明显一看就是安夏的错,不然你再考虑考虑,给他一次机会?” 顾南城话音刚落,苏宏泰就附和着点头,“对对对,小城说得很对,小浅你跟少白都结了婚了可是一直没有同居,我想少白他就算有错也只是寂寞了而已,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小浅你再给他一次机会行不行?” 左浅柔婉大方的看了一眼顾南城道貌岸然的容颜,勾唇微微一笑,“你真会找借口安慰人,以后你若是出轨了,我想你的借口一定多得数不清。明明是他在家里跟人发生了那种事,你倒好,你觉得是我的错,是我没跟他同居才让他有了犯罪的理由?” “……”顾南城咬牙盯着左浅,恨不得现在就将装模作样的她一口吞下去! 左浅,你行,你厉害!明知道我是敷衍爸而已,你居然还敢有板有眼的把矛头转到我身上来了,等出了这个门,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左浅享受着顾南城强自镇定的模样,她又话锋一转,微笑着问顾南城,“小城,你觉得我跟你大哥不同居他就有正当理由出轨,那你以后若是出差走个十天半个月的,跟你妻子分隔两地,你是不是随时都会找女人填补你的空虚?” 苏宏泰一愣,好好地怎么将矛头转向顾南城了?一个儿子的事儿还没解决,一会儿该不会把另一个儿子也给搭进去了吧? 顾南城嘴角微微上挑,依然带着笑意凝视着左浅。 呵,女人,我还从来不知道你这么能挑事儿呢,逮住能折腾我的机会你就非要利用个够是不是? “我结婚四年从来不在外面过夜,这是A市人尽皆知的事。”顾南城勾唇温文尔雅的笑笑,“即使出差在外,我也不会做对不起我爱人的事。” “人尽皆知的事儿?”左浅笑眯眯的瞅着顾南城,“这是摆在明面儿上的,暗地里呢?谁知道你暗地里都做了些什么。”停顿了一下,左浅又话锋一转,反问道,“刚刚你给你大哥出轨的理由都找得这么顺当,你口才这么好,你这么能编,谁知道你是不是在外面乱来之后找了理由搪塞过去了?” “……” 顾南城微微眯了眯眼,好整以暇的盯着左浅那双仿佛会说话的眼睛。他勾唇淡笑,既然她这么喜欢玩角色扮演,她这么享受嫂子训小叔子的感觉,那他就让她享受个够—— “嫂子,咱们正说大哥的事儿,你能放过我吗?” “我也没打算跟你较劲儿啊,你不是爱出头么?你不是想帮你大哥说话么?你这么好的口才,我不陪你练练能行么?” “打住——”苏宏泰无奈的抬手挥了挥,示意两人不要再争执下去了。虽然顾南城和左浅彼此心里明白,他们只不过是在玩角色扮演闹着玩而已,可是看在苏宏泰眼中,这分明是亲弟弟为了替大哥出头,不小心激怒了嫂子,嫂子一怒之下就转而攻击老公的亲弟弟,而且大有不灭了对方就不停手的苗头! 所以,苏宏泰还能眼睁睁的看着左浅和顾南城继续“吵”下去么?左浅的嘴皮子利索,要是再这么“吵”下去,他真怕顾南城会跟左浅“翻脸”,一怒之下离开苏家,从今以后再也不跟苏家来往了! “小浅啊,小城是听了我的话才劝你的,你就不要跟他计较了,有什么委屈,有什么脾气,都冲我来,别跟小城一般见识,好吗?” 苏宏泰低声下气的对左浅说,左浅收回目光不再看顾南城,对上苏宏泰那歉疚不安的眸子,她心底一疼,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过分了,只顾着跟顾南城耍嘴皮子,却忽略了旁边这位老父亲的感受。她有些内疚的低下头,沉默两秒,然后重新抬头看着苏宏泰,挤出一丝笑温柔说:“爸,您不用这么为难,我跟少白的事我们自己会处理,您身体不好就别操心这些了——” 顾南城瞅准机会佯装成还在跟左浅置气的模样,没好气的说:“对,爸您有这闲工夫不如出去溜溜弯晒晒太阳,管他们做什么,人家想结婚,您拦不住,人家想离婚,您也拿他们没辙,这年代谁离婚还得看父母脸色的?” “……”左浅眼角一抽,虽然顾南城这做法儿是不太人道,不过他这样说了也好,省得苏宏泰老跟着搀和她和苏少白的事,到时候让她难做人。 苏宏泰听着左浅和顾南城你一言我一语,他神色哀伤的点点头,无奈的说:“我当然知道这个道理,小浅如果非要跟少白离婚我也拦不住,可是……可是这么好的儿媳妇,才来我们家没多久就走了,我心里头不舍得!” 顾南城不动声色的一笑,心里头有个声音低低的说——该是儿媳妇她始终就是儿媳妇,跑不了。不是你大儿媳妇,她总会成为你的二儿媳妇—— 一会儿后,苏少白从洗手间出来了。 其实他在洗手间里并没有花多少时间洗漱,他更多的时间是在里面盯着镜子出神。 洗了一把脸冷静了一下情绪之后,他这才觉得刚刚在二楼走廊上他对左浅说的话有些过激了。安夏只是提了一下她哥哥而已,可是他竟然那样对左浅说话,实在是不应该。所以,他在洗手间里稳定自己的情绪,努力让自己从今早的噩梦中挣脱出来,做回以前那个温柔儒雅的他。 他用了整整半个小时的时间才稍微让自己冷静了一点,意识到左浅随时都会离开,他不能再洗手间里待太久,这才推着轮椅从洗手间里出来了。 客厅里的三人看到他,顾南城和左浅沉默着,苏宏泰皱着眉头站起身,想问问他跟安夏是怎么回事,可想一想,作为一个父亲,问这些有些不太合适,而且顾南城刚刚也说了,让他不要搀和苏少白和左浅的事,所以他对顾南城使了个眼色,微笑着说,“小城,你跟我去楼上看看,你妈妈和阳阳她们喜欢哪个房间——” 顾南城明白苏宏泰是想留给左浅和苏少白单独的空间,所以他微笑着起身跟苏宏泰上楼了。临走之前,还特意看了一眼左浅,似乎对她有些不放心—— 苏少白静默的目送顾南城和苏宏泰上楼去,多留意了一眼顾南城,他瞳孔紧缩,脑海里浮现出那一天下午顾南城在这儿说过的话。 “少白。” 左浅站起身走到苏少白轮椅边,将他推到沙发边上,这才重新坐下。抬头望着他,她迟疑了一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苏少白凝视着左浅素净的容颜,沉默半晌,他终于开了口,“我不同意离婚。” 他直接开门见山的说出了他的立场和坚持,左浅望着他,动了动嘴唇最后什么也没说。苏少白看着左浅沉默不语的模样,他眉心微蹙,淡淡的说,“我知道你为什么不敢说话,你怕我把你和小城的事告诉爸。” 左浅盯着他,他勾唇淡淡一笑,“我不会说。” 左浅心里稍微松了一口气,的确,她一直不敢跟苏少白说话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个,她怕苏少白一怒之下将她和顾南城的事说出去了,到时候苏宏泰铁定会对顾南城失望,甚至是绝望。 苏少白淡淡的一眼看向左浅,“我承诺你,绝不会将这件事说出去,所以你也可以放心大胆的跟我交谈,有什么想问的,有什么想说的,你全都说出来,我听着。” 左浅凝视着苏少白安静的眸子,她点点头,说:“少白,我想了想,我们现在应该解决的问题不是我们的婚姻,而是你和安夏的事。她一个二十一岁的小丫头,跟你……”左浅停顿了一下,留意了一眼苏少白的神情,吸了一口气,继续说:“你们既然发生了关系,现在你也应该给她一个说法吧?” 苏少白侧眸意味深长的凝视着左浅,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你想要我给她什么说法?给她钱?或者是名分?” 听着苏少白嘲弄的语气,左浅眉心紧蹙,勉强的扯出一丝微笑,“这是你们俩的事,我不发表任何意见,只要她满意就行了——” “你知道么?”苏少白扬起下巴嘲讽过的看着左浅,“我现在特想弄清楚一件事,安夏她为什么会找上我?那么多青年才俊她不去泡,却心甘情愿的上我这个残废男人的床,事情发生了之后我问她什么她都不吭声,穿了衣裳就走人——小浅,你说她是想睡我,还是想睡我给某个人看?” “……” 苏少白的一句话让左浅背脊一僵,顿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明白苏少白的意思,他是想说这件事他其实是无辜的,安夏找上他并不是因为他本身的缘故,而是因为“某个人”,所以才发生了昨晚的事。 很明显,某个人指的就是她左浅。 “小浅,你听清楚了,婚,我不会离,而安夏这个人,从今以后我当她没出现过,至于你说的什么补偿,什么说法,我一样都不会给她。”停顿了一下,苏少白淡淡一笑,继续说,“没错,她今天早上是从我床上醒过来,但是作为我这样一个在床上不会动、在床下不会拿酒灌醉她的残疾人,你觉得我能对她做什么?呵,说句难听的,即使真的发生了什么,那又怎么样?她不自己主动骑到我身上去,我连跟她做那种事都没能力,你说,我应该给她什么补偿?我需要给她什么说法?” “……” 左浅瞳孔微缩,盯着苏少白冷静得近乎残酷的眸子,她缓缓低下了头。 不愧跟顾南城是亲兄弟,两个人都一样的冷酷无情,不是自己爱的女人,哪怕真的发生过关系,也可以冷静的当成陌生人来处理。顾南城无情的对待了木卿歌,苏少白今天又无情的对待了安夏,他们兄弟可真是心灵相通。 沉默良久,左浅咬咬牙不甘心的替安夏说话,“不管怎么说,你们昨晚发生了关系是真相,你不能什么说法都不给她——” “床单上一点血迹都没有,你还希望我赔她一个处|女膜是不是?”左浅一直提昨晚的事,苏少白就像是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渐渐的发火了!他冷笑一声,嘲讽的说:“你要是真觉得我应该给她什么补偿,好,一会儿从我房间里取三千块钱扔给她,这就是我能给的最大的补偿!” “苏少白!”左浅也怒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苏少白,“你这不是补偿,你是在侮辱安夏的人格!” “人格不是谁都有的,左浅——”苏少白冷漠的扬唇一笑,冷嗤一声:“像安夏那种女人她哪儿来的人格?” “你——” 左浅气得脸色惨白,苏少白视而不见,继续用刻薄的言语发泄着自己憋了一早晨的怒火! “就她那样的货色,我给她三千块钱算是抬举她!就A市的市场价而言,我拿两千块钱都能找一个顶尖的大学生伺候我一夜,随便比她安夏有姿色,随便比她活儿好、比她服务周到!” “苏少白你太过分了!!”左浅腾地一声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盯着苏少白,气得嘴唇都在颤抖! 他怎么能在伤害了一个女孩子之后还将那个女孩子当成卖yin的女人一样对待! “过分?”苏少白挺直背脊看着左浅,冷嗤一声:“左浅,你口口声声将出轨的帽子扣在我头上,我倒想问你一句,到底是你盼着我出轨,还是你有真凭实据证明我出轨了!”他眸子幽暗的盯着左浅,冷笑着补充一句,“你要是真这么肯定她昨晚跟我发生了关系,行,你现在就叫上她一起去医院,你让医生检查看看她那里面到底有没有我的精|液!” “苏少白你不是人!!” 左浅一直护着安夏,听苏少白这么说,她顿时气得嘴唇发紫,一时冲动拿起桌上的纸巾盒就扔向苏少白,苏少白不躲不闪,任由纸巾盒擦过他的脸颊,锋利的棱角划过他白皙的脸庞,一丝血迹在他脸上渐渐清晰。 他缓缓抬手摸了摸脸上的血液,拿到眼前看上一眼,然后眼神凉薄的盯着左浅—— 纸巾盒刮伤了他的脸! 左浅怔住了,她以为他再怎么也会闪躲一下的,他只要歪一歪头就可以躲过去的!他不躲不闪,他不就是在跟她赌气么!看着他脸上的血痕,她狠狠咬牙,气得喉咙都泛着酸,“安夏她还是个二十一岁的小孩子,你能不能不这么刻薄的说话,你能留点口德吗!” 她的口气已经明显的弱了—— “二十一岁还是小孩子?法定年龄二十岁都可以结婚生子了!” “她……” “你们所有人做事都从来不考虑我的感受,现在,你倒希望我留点口德了,嗯?左浅,你不觉得你对我的要求太苛刻?”他盯着左浅已经泛红的眼眶,语气也稍微好转一些,“你今天认定我伤害了安夏,就只因为我是个男人,如果今天我是个女人,我瘫痪了被一个男人睡了,左浅,你还觉得是我的错吗?” “……”左浅咬咬牙,想反驳,可是却无言以对。 “你明知道我不可能对安夏做出什么事来,你明知道是她自己爬上我的床,你不觉得她可恶,反而认定是我的错——说到底,无非因为我是个男人。”停顿了一下,他冷笑着望着门口的方向,幽幽的说:“是男人就应该承担一切?明明所有人都知道我是受害者,却非要强行将罪名强加在我身上,合理么?就像你和小城都觉得,我是大哥,作为一个哥哥我就应该退出,我应该宽容无私的成全你们,所有的痛苦我一个人扛——呵,没错,我是大哥,可难道作为大哥就活该被你们肆意伤害?公平么?” “……”左浅眼眶一热,望着苏少白哀伤的侧脸,她喉头一阵酸痛,眨眼的一瞬间温热的液体顺着睫毛滚落下来。 “我也是人,如果有人伤害我,我也会感觉到痛——”停顿了一下,苏少白缓缓看向左浅,“也许你们可以试着一直逼我,等你们逼得我伤透了心,我也许就会愿意离婚了。可是,你真的忍心一直狠狠相逼,直到我放手为止?我爱上你,难道就罪该万死?” 苏少白缓缓闭上眼睛,那一瞬间,世界静寂无声。 * 从苏家回顾家别墅的路上,左浅望着窗外沉默着,一声不吭。 顾南城平稳的驾着车,偶尔侧眸看一眼左浅,每一次话都到了喉咙口,可目光接触到她红肿的眼睛,他就喉头发堵,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刚刚他和苏宏泰在楼上看房间,虽然听不见楼下说什么,可还是隐约听到了左浅和苏少白似乎在发生争吵。等到楼下安静了一会儿之后他和苏宏泰走下楼,才发现空荡荡的客厅里只剩下左浅一个人,苏少白已经被司机接走了,应该是去公司了。 而客厅沙发上坐着的左浅,眼睛红红的。 …… 叹息了一声,顾南城伸手打开了音乐,想缓解一下左浅的心情。他什么也没问她,他不知道她跟苏少白说了些什么,他猜测,应该是苏少白采用了苦情攻势,这才惹得左浅悲伤流泪的吧! 一想到这,他心里就隐隐不安。 他担心苏少白一直采用柔情攻势兼苦情攻势,左浅一时受不住就叛变了,不答应离婚了—— 悦耳的歌声在车厢里飘散,回荡,望着窗外的左浅忽然一愣,缓缓收回目光看着音乐发源地,紧紧盯着。 这首歌,是林志颖的《稻草人》。 音乐在车厢里飘散,左浅脑海里也自动的浮现出这首歌的歌词—— “……我不是个稻草人/不能动不能说/已把爱紧紧绑心中……我不是个稻草人/没人爱没人懂/再难再疯我要结果……我不是个稻草人/不做梦不还手/别用泪水逼我放手……” 美妙的旋律在耳边回响,左浅闭紧双眼,这些歌词也在眼前浮现。 以前听这首歌,她从不觉得有多悲伤,可是今天听了苏少白的一些话之后,她再一次听到这首歌,忽然觉得这首歌好凄凉。 尤其那一句,“我不是个稻草人,不做梦不还手,别用泪水逼我放手”,这每一个字都深深地刺痛了左浅的心。 恍恍惚惚,左浅耳边回荡起苏少白临走前在客厅说过的最后一句话—— “我也是人,如果有人伤害我,我也会感觉到痛——”停顿了一下,苏少白缓缓看向左浅,“也许你们可以试着一直逼我,等你们逼得我伤透了心,我也许就会愿意离婚了。可是,你真的忍心一直狠狠相逼,直到我放手为止?我爱上你,难道就罪该万死?” …… 狠狠吸了一口气,左浅感觉到眼角一阵烫热,她睁开眼睛仰头望着湛蓝的天空,拼命地眨着眼睛,不让泪水滚落下来。 大家都是为了爱,谁都没有错,可是她和顾南城这么逼苏少白,对苏少白真的公平吗? 他曾经坐过牢,他美好的青春葬送在了监狱里。后来出狱之后,还没享受到自由的滋味,他又被人打断了双腿,从此只能在轮椅上生活,再也无法像正常人一样追求自己的幸福。现在他好不容易爱上了一个人,结果却要面对自己的亲弟弟和心爱的人的双重伤害,他没有错,又怎么能被逼入绝境? 她不是个冷血的人,再怎么努力,最终泪水还是随着歌曲的循环而缓缓滚落脸颊。 顾南城瞥见左浅的眼泪,他瞳孔微缩,手指狠狠握紧方向盘—— 往前开了几百米之后,他再也不能专心开车了! 他薄唇紧抿,一声不吭的将车停在路边,然后侧眸静静的凝视着左浅。张了张嘴,他想说的话都到了喉咙口,最终还是咽了回去。 “对不起……”左浅发现停车了,她擦了一把眼泪,侧眸看了一眼顾南城,推开车门拿着包包就下了车,“你先回你家吧,我自己回家。” 顾南城盯着车门被左浅甩上,他眸子幽深,唇抿得紧紧地—— 几秒钟之后,他也推开车门下了车,大步朝左浅追过去! 汹涌的人潮里,左浅低头快速的往前走,她一手拿着手提包,一手掩着唇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迎面走来的人十有八|九都会因为她红肿的眼睛而多看她两眼—— “左浅。” 顾南城挤进人群,看着前面低着头走路的左浅,他停下脚步唤了一声她的名字。 她闻声一怔,缓缓停下脚步,回头望着他—— 他将脱下的外套搭在胳膊上,他带着心疼的微笑,看着路人在她和他之间穿来穿去,一个又一个的走开。 隔着五米远的距离,他一小步一小步的朝她走,嗓音低哑,“别留给我背影,你这样会让我觉得,我们之间不可能了——” 左浅咬着下唇,摇了摇头,喉咙痛得说不出什么来。 她凝视着他穿过人潮来到她面前,抬头望着他。 他在她面前站定,缓缓抬手覆上她的脸颊,一字一顿:“你要做无良的骗子吗,左浅?我都离婚了,你却突然不想要我了,你上哪儿找一个老婆赔我?” 望着他刚毅的脸庞,左浅摇了两下头,哽咽着说,“我没有不要你……我没有……” 顾南城凝视着她一句话都说不完整的模样,他轻轻的叹息了一声,伸手将她揽入怀中。拥挤的人群里,他安静的抱着她,给了她一方净土,她也乖乖的被他抱着,一点都没挣扎。 不知道多少人从他们身边走过,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低头看着她—— “大哥对你说什么了?” 顾南城轻声问。 左浅沉默了片刻,抬头看着他温柔似水的眸子,她眉心微蹙,摇摇头,“没什么。” “他是不是告诉你,他不离婚?他是不是告诉你,这辈子他说什么都不会放手?”顾南城修长的手指挑着她的下巴,“告诉我,他对你说了什么,竟然让你从那儿一直哭到现在?” 左浅摇摇头,苏少白说了很多,可是那些话她不知如何转述给顾南城,她也不想转述给顾南城听,因为这些话已经伤到了她,又何必再拿去伤害顾南城一次? “虽然他是我大哥——” 顾南城凝视着左浅红肿的眼睛,勾唇淡淡一笑,“可是看到你为了别的男人哭得这么楚楚可怜,你知道么,我真想一口咬死你,慢慢的咬死你。”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已经小得几乎听不见,他低头吻去她脸庞上的泪水,吻着她哭红的双眼,一点一点的轻轻吻着她,直到最后他覆住了她的红唇。 他和她就站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他的手扣着她的后脑,挑着她的下颚,两人陷入了缠绵悱恻的法式长吻中。 过往的行人大多会带着艳羡的目光瞅几眼他们,看看是哪一对恋人竟然这么难舍难分,在大庭广众之下就敢这么狂热的拥吻。 左浅的手紧紧抱着顾南城的背,在被他吻得剥离了呼吸时,她脑海里浮现出《稻草人》那首歌里最后的一句话—— 就算全界都笑我 爱个人谁敢说错 就算全世界都怪我 我只要你跟我走 睁开眼睛看着顾南城,他俊美的容颜映入她瞳孔,她又缓缓闭上了双眼。 她不能狠心逼苏少白,难道就得用眼泪逼顾南城放手么?说到底,她最割舍不得的、最放不下的男人,全世界都只有他顾南城一个。 “对不起,刚刚我差一点就不想离婚了。”她凝视着他的眼,认认真真的道歉。她为她差一点放弃他而道歉。 “傻瓜,一两天离不了,咱们就慢慢离,一辈子离不了,咱们就偷偷摸摸一辈子,”他吻了一下她红肿的眼,嘴角勾起一丝迷人的笑,“你真离不了婚也没关系,我不怕别人说我打一辈子光棍。” 左浅伸手抱着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可舍不得让他一辈子打光棍—— * 安夏租的房子在医院不远处的一栋楼,她的交际也不宽,下了班一般都习惯窝在家里一个人待着。 中午一点多的时候,有人敲响了她的门。 当时她正在琢磨要怎么让左浅和苏少白更伤心,听到门铃声响起,她有些不情愿的走向门口,以为又是哪个搞宣传的工作人员。 打开门一看,门口站着戴着墨镜的木卿歌—— 安夏怔了怔,嘲讽的一笑,“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儿?我跟你没什么交情,你来找我做什么?” “呵,你这么大本事,我不找你我找谁?”木卿歌的语气听起来很不友善,她冷漠的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安夏,然后换了个姿势站着,嘲讽道:“我听说你睡了苏少白?” 安夏背脊一僵—— 这件事才发生几个小时而已,木卿歌是怎么知道的!难道是顾南城告诉她的?不对啊,顾南城不是一直跟左浅在一起么? “谁告诉你的?”安夏警惕的盯着木卿歌,她不知道木卿歌到底是什么目的!毕竟,她跟谁睡觉是她的事,就算她睡了苏少白,这么一件小事也不值得木卿歌来找她—— “你不用管是谁告诉我的,我就想知道,你睡苏少白到底是个什么想法?”木卿歌也不提出进去的要求,她就站在门口,不咸不淡的盯着安夏,等着安夏回答她。 安夏见木卿歌不说是谁告诉她的,也不追根究底,冷冷地说:“你管我是个什么想法,跟你有什么关系!” 木卿歌瞳孔紧缩,咬牙盯着安夏! 这个蠢女人还敢问,这件事跟她有什么关系!呵,她迫不得已跟顾南城离了婚,本来以为苏少白那边一定不会答应跟左浅离,哪知道今天忽然就听说了安夏这个蠢女人睡了苏少白,而且还被左浅抓了个正着!呵呵呵,有了这么一档子事,苏少白就是不离婚也得离婚了! 这么一来,顾南城和左浅就能够双双恢复单身,想什么时候结婚还不是随他们心情! 呵,到了现在这个蠢女人竟然还在问这件事跟她有什么关系—— “啪——” 木卿歌咬牙切齿的一个耳光挥在安夏脸上,“这个耳光就是最大的关系!安夏你这个蠢货,你报复左浅不会用其他的办法么!你报复左浅你不会去勾·引顾南城么!你睡了苏少白算个什么事儿!是个明眼人都知道左浅爱的人是顾南城,你抢走苏少白她还给你拍手叫好呢你个蠢货!你妈当初生你是不是把人扔了把胎盘养大了!!” “木卿歌你竟敢打我!”安夏捂着火辣辣的脸,她彻底怒了,气急败坏的抬手狠狠回了木卿歌一个耳光,怒吼道:“左浅打我也就罢了,你凭什么打我!” 木卿歌痛得抬手捂住了脸,正准备好好教训一下安夏,哪知道安夏一把将门甩上了,隔着门怒道:“木卿歌,是你告诉我,左浅现在不爱顾南城了,她现在爱的是苏少白的钱!既然她爱的是苏少白的钱,我就让苏少白跟她离婚,难道我做错了吗!” “你!”木卿歌气得想吐血,她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能蠢得让她想杀人,安夏是第一个!! ☆、126 我是不是误会你了?【6000+】 左浅去医院跟院长延长了假期时间,顺道来到安夏住的大厦楼下。 抬头看着高耸入云的大厦,左浅瞳孔微缩,犹豫了一下,她决定上楼去看看安夏—— 电梯门打开的一霎那,站在电梯里的木卿歌和站在外面等电梯的左浅碰了个正着。左浅盯着木卿歌的脸,她脸上五个鲜红的手指印落入瞳孔,左浅一怔,难道木卿歌是去找安夏的?她脸上这个耳光,是安夏打的? 木卿歌冷冷盯着左浅沉静的脸,勾唇嘲讽的一笑,“安夏睡了苏少白,最开心的莫过于你了吧?” 左浅淡淡一笑,不置一词罘。 木卿歌见左浅不回答她,她心里越发的堵得慌,“我告诉你,你就算跟苏少白离了婚,你跟顾南城也不会那么轻易就在一起!你别忘了,你和苏少白要是离婚了,他母亲一定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子被人欺负的。呵,等苏少白的母亲回国了,你,顾南城,还有顾玲玉,恐怕你们个个都会被她闹得鸡飞狗跳!” 趾高气扬的甩下这句话,木卿歌戴上墨镜,捂着脸走出电梯,扬长而去。 左浅侧过身看着木卿歌高傲的背影,瞳孔微缩—欤— 苏少白的母亲,也该回国了吧! * 站在安夏的门口,左浅迟疑了几分钟,抬手轻轻敲了两下铁质的门。 安夏从冰箱里拿出冰袋敷脸,嘴里还在骂骂咧咧的问候木卿歌十八代祖宗。一边脸被左浅打了还没消肿,另一边脸又被木卿歌狠狠甩了一个耳光,两边脸肿得跟什么似的,估计明天都没办法出去见人了! 听到大门那边又响起了敲门声,安夏咬牙切齿的将冰袋扔在桌子上,愤怒的起身走向门口—— “木卿歌你有完没完了!想打架是吧,有种你……” 一句愤怒的话尚未说完,安夏拉开门看见门口站着的人是左浅,她剩下的所有的话都被自己强行咽回了喉咙。 “……” 她怔怔的望着左浅,一想起自己对苏少白做的事,心里就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虽然直到现在她都还恨左浅,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左浅,她心里还是有愧疚和慌乱不安。 左浅带着微笑看着安夏,当她看见安夏两边脸颊都肿得高高的,她心底一颤,这才发现自己当时用了多大的力气,竟然打得她脸红肿成这样了。一时,内疚和心疼一起涌上左浅心头,她眉心微蹙,说:“还疼吗?我陪你去医院敷点药,好不好?” 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安夏盯着她的脸,狠狠咽了两口唾沫,然后将头转向一边。 “不用了。” 左浅见安夏的情绪不太好,她低头调整了一下情绪,挤出一丝微笑抬头重新看着安夏,“小夏,我想进去跟你谈谈。” 安夏手指一颤,侧眸看了一眼左浅,然后转身往屋子里走。 左浅轻轻吸了一口气,走进屋里,反手将门关上。 这个出租屋面积不大,不过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里面的家具之类的一应俱全,看上去挺有家的味道。 安夏大喇喇的坐下,拿着冰袋继续敷脸,也不管左浅是站是坐。 左浅打量了一眼屋子,然后坐在了安夏对面的沙发上。 两人静默的坐了一会儿,左浅决定开门见山,直接说明自己的来意—— “小夏,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为什么要这样做?” 她凝视着安夏的眼睛,留心着安夏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安夏手指颤了颤,抬头看着左浅,嘴唇嗫嚅了两下,什么也没说。 “其实说实话,虽然我跟少白认识的时间不长,但他品行如何,我心里明白。”左浅凝视着安夏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男人都有寂寞犯错的时候,这一点我不否认。但我可以肯定,少白他就算是寂寞难耐了,他也不可能在明知道你是我妹妹的情况下还跟你做出不应该做的事情。” 安夏瞳孔紧缩,左浅的意思都这么明白了,她怎么可能还听不出来?可是她什么也不想说,对于这件事,她只想保持沉默—— “小夏,你告诉我,我们之间到底怎么了?” 左浅站起身,走到安夏身边坐下,温柔的望着安夏的眼睛,“我知道你不是个坏女孩儿,如果你真的像木卿歌一样坏,为什么你现在不敢看我的眼睛?因为你心地善良,你即使有恨我的理由,做了错事之后你还是无法面对我,不是吗?我想我们之间一定有什么误会,从那天在医院你就变了,变得不愿意跟我亲近了。” 停顿了一下,左浅试探着握住安夏的肩,轻声说:“小夏,有什么话你跟我说明白,如果我真的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你说出来,我一定会自我检讨,让你满意,好吗?” 安夏一声不吭的听着左浅的话,越听下去,心里就越不是个滋味。 可是一想到死去的哥哥,她的感动和心酸都瞬间被恨意覆盖得彻彻底底的—— “有什么好问的?就像你猜到的那样,是我主动爬上苏少白的床,是我勾·引了他,”安夏冷笑着捏紧冰袋扭头看向左浅,嘲讽道,“事情已经发生了,不管是谁主动的,我就是跟你老公发生了关系,这是事实。所以现在你还是早点做好离婚的打算吧,我跟他睡过了,我一定要他对我负责!” 嘴上说得如此强硬,可是安夏心里却从来没有这么想过。她只是想苏少白跟左浅离婚,她从来没有想过会让苏少白对她负责,她不爱苏少白,她也不会嫁给苏少白。再说了,她比谁都清楚,苏少白也绝对不会娶她—— 左浅盯着安夏那张态度强硬的脸颊,她瞳孔微缩,隐约明白了安夏的目的。 “所以,你故意在我回A市的时候跟少白制造了这样一幕,你的目的只是为了让我亲眼看见,然后让我跟少白离婚,是么?” “是。” 听着安夏干脆的回答,左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挤出一丝微笑,望着天花板缓缓的说:“如果你的目的只是想我跟少白离婚,那么你大可不必这样做。其实我早就跟少白提出离婚了,是他不答应罢了。” 安夏有些懵了,想起之前木卿歌说的话,她倒吸了一口冷气,难道木卿歌说的是真的,左浅巴不得跟苏少白离婚,她昨晚跟苏少白“做了那样的事”,反而给了左浅一个离婚的借口? 盯着左浅沉静的眸光,她忽然不明白了! 如果左浅真的是看中了苏少白的钱,那她现在为什么要离婚?现在离婚,她从苏少白那儿根本就得不到一分钱! 还有,她现在跟苏少白离婚的目的是为了顾南城么?如果真的是这样,当初她跟顾南城又为什么要分开?木卿歌说,左浅和顾南城早在哥哥没死之前就认识了,如果左浅她为了跟顾南城在一起能弄死哥哥,那后来跟苏少白在一起,她为什么不弄死顾南城? “小夏,你是因为我没有为你哥哥守一辈子,所以才恨我吗?”左浅见安夏不回答,她又试探着问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你才那么希望我离婚?” 听到左浅提起安慕,安夏蓦地看着左浅,手指一根根握紧! “在对你哥哥这件事上,我的确做得不好,我也希望自己能够守着和他的爱情,就这样过一辈子。可是后来我想明白了,已经去世的人他再也回不来了,可活着的人总不能一辈子活在死去的人的阴影中吧?”顿了顿,左浅温和的凝视着安夏,继续说,“小夏,你难道不希望姐姐幸福吗?你难道希望姐姐一辈子孤孤单单一个人过,没有人疼爱吗?” 安夏死死盯着左浅的眼睛,脑海里浮现出木卿歌给她听的录音里,哥哥临死前那一幕幕—— 她的心痛得不能呼吸,望着左浅温和的脸,她脑子里一片混乱! 为什么她越来越觉得哥哥的死也许另有隐情?看着左浅对她这么好,她越来越不自信自己到底有没有做错!如果左浅真的害死了哥哥,为什么现在会对她这么好,为什么…… “小夏,真的是因为你哥哥的缘故吗?” 左浅见安夏痛苦的闭着眼睛不吭声,她以为自己猜对了,所以心疼的握着安夏的手指,语重心长的说:“如果你真的觉得,姐姐应该为你哥哥守一辈子,如果你真的觉得姐姐错了,那你有什么委屈有什么痛苦都发泄在姐姐身上,以后你直接冲着我来,不论你做什么,我都不会说一个不字。可是,你不能因为恨我就伤害无辜的人,你知道你昨晚做的事对少白而言是多大的伤害吗?他是一个自尊心很强的男人,你那样做,无疑是往他心口上插了一把刀子……” “够了!我不要再听了,你出去!!”安夏捂着脑袋痛苦的睁开眼冲左浅低吼,眼睛里已经有泪光在闪烁! “小夏……” “我让你离开我的家!左浅,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伤害了我哥哥之后再对我好就能够弥补你曾经犯的错吗!”安夏打断左浅的话,拽着左浅站起来,“左浅,我不想再听你说话,你出去!” 说完,她执拗的拽着左浅的胳膊往门口走,拉开门直接将左浅推了出去! “小夏——” 左浅刚刚喊出安夏的名字,安夏就一把将门甩上了! 隔着厚重的铁门,安夏倚在门后,眼泪啪嗒一声掉落下来。她痛苦的顺着门滑到地上,蜷缩着抱着自己,小声的呢喃,“我明明做了伤害你的事,你为什么还要对我这么好……左浅,我恨你!我恨你……你对我这么好,你让我连恨你都恨不下去了……” “小夏,你把门开开!” 左浅拍着门,担心的喊着安夏的名字。刚刚她看见安夏好像要哭了,因为不清楚昨晚安夏跟苏少白到底是清清白白的躺了一晚上还是真的发生了什么,所以她放心不下安夏,她担心昨晚真的发生了什么,现在安夏后悔了,那安夏岂不是会格外心痛难过? “小夏你开门,小夏——” “我让你走!!” 门里传来安夏带着哭腔的怒吼声,左浅听着安夏的声音不由一怔。 她真的哭了—— 缓缓收回自己的手,左浅眉心微蹙。 也许,现在安夏需要的是一个人安静一会儿吧!她不比木卿歌,做了坏事也能心安理得,她一直是个心地善良的姑娘,现在心里一定不好受…… 这么想着,左浅深深吸了一口气,转身朝电梯走去。 就算是亲姐姐,也应该给妹妹一个能够自由呼吸的空间,这个时候她不应该太打扰安夏。 刚刚走出几步远,裤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左浅低头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顾南城—— “喂——” “妈做好了午餐,让我接你一块儿吃饭。你现在在哪儿,我来接你。” “……我?” 左浅脚步一顿,惊诧的望着手机。无缘无故的,顾玲玉为什么要请她吃饭?都说媳妇儿怕见婆婆,现在她虽然还不是顾南城的妻子,可心里对顾玲玉还是有一些害怕的—— 顾南城倚在金珠巷的巷子里,刚刚他进去看过了,左浅不在家,所以才会给左浅打电话。他望着左浅的房子,温柔的笑着说:“别怕,木卿歌那种女人,我妈都能跟她和平相处四年,你哪哪儿都比她好,还怕我妈不喜欢你吗?” “……” 左浅头皮发麻,犹豫了一下,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顾南城,我怎么觉得你好像有些变化?” “有吗?哪儿?” “你以前不这么说话的,虽然那时候你不喜欢木卿歌,可你一直因为她做了你四年的妻子而对她心存愧疚,你对她说话很客气的——怎么我觉着你从昨晚开始,说话就跟以前不一样了?” “……” 顾南城抬手掐了掐眉心,他无奈的望着天空。看起来,恢复记忆之后想装成什么都没记起来的样子是有点困难—— “你想多了,我跟她已经离婚了,还需要多客气呢?”顾南城随便找了一个理由敷衍过去,然后找了一个更好的话题转移左浅的注意力,“对了,我想问你一件事儿。” “嗯?” “昨晚的事,你真的觉得是大哥的错?” 听到顾南城问起了这个问题,左浅抬手拨了拨头发,回头望着安夏家的门。“你大哥跟你一样,都是洁身自好的人,他就算是真寂寞了,也不会在家里跟人乱来,更不会跟安夏乱来。他知道安夏是我妹妹,他偷腥能偷到这儿来么?” 顾南城勾唇轻笑,没想到,左浅对苏少白还挺有信心,也挺了解。 不过他倒是有些疑惑了,既然左浅知道苏少白没错,为什么还非要苏少白给安夏一个说法?“既然你知道大哥没错,你还非要大哥给安夏一个说法儿,你还那么护着安夏?” 左浅眉心微蹙,今天在金珠巷她将她和苏少白谈话的内容跟顾南城说了一遍,除了后来苏少白说的那些关于她和顾南城的话之外,其他的事情她全都告诉顾南城了,所以顾南城才会知道她护着安夏—— 抬头望着天花板,她微微眯了眯眼,温柔说:“哪个人还没有个偏爱谁的时候?即使明知道少白是受害者,可安夏是我妹妹,我做不到不为她说话——也许就像少白说的那样,因为他是男人,所以我便理所当然的选择了袒护安夏,无法顾及到他。”顿了顿,左浅再一次回头看着安夏的门,眉眼略弯,“今天的事我对不起少白,可是如果当姐姐的不袒护自己的妹妹,你说,这像话么?” “那也不能扭曲了事实不是?”顾南城勾唇宠溺的微笑,她还真坦诚,直接承认她是在袒护安夏。拉开车门坐进车里,顾南城饶有兴趣的问道,“我问你,如果今天换成是我,你会怎么做?” 左浅愣住了,没想到顾南城会这么问她。默了几秒,她忽而挑眉狡黠的笑问,“你是说,把安夏换成你?顾南城你口味重啊,你耽美小说看多了吧,可不许对你大哥别有企图啊!我接受不了同性恋的,你对你大哥尊重点,别有那种想法——” “……”顾南城眼角一抽,她明明知道他问的是,如果今天把苏少白换成是他,如果是他跟安夏躺在一张床上,她会怎么做。结果她可倒好,直接把他往死胡同里引,让他说什么好呢! “我觉得我没什么变化,倒是你,从今天早上当着爸的面就一直跟我唱反调,现在又来——女人,看来我离婚了你心情不错啊,都学会调侃我了,嗯?” “哪儿有……” “一会儿看我怎么连本带利的收拾你——” …… 电梯来了,左浅一边继续跟顾南城说悄悄话,一边走进电梯。 随着电梯门关上的那一霎,对面转角处出现了一抹黑色的身影。电梯里,左浅从仅剩的一点电梯缝隙里看见了那一抹黑色的身影,不由睁大眼睛!她努力想看得更清楚一些,可是电梯门却关上了。她眉头微蹙,心想,也许是自己太过草木皆兵了,刚刚那只是个穿黑西装的男人,怎么可能是那个人…… 转角处,一身黑色西装的安慕凝视着电梯数字缓缓变化,他脑海里浮现出刚刚左浅说过的那句话—— 哪个人还没有个偏爱谁的时候?即使明知道少白是受害者,可安夏是我妹妹,我做不到不为她说话—— 缓缓侧眸看着安夏的房门,安慕瞳孔紧缩。 如果左浅为了跟傅宸泽在一起就能够让左铭昊置他于死地,那么现在又为什么对安夏这么好?仅仅只是出于内疚么?如果她还会为了他的死而内疚,那当初就不会狠心让人杀了他。有时候静下心来想想,其实她并没有置他于死地的理由—— 即使她不爱他了,即使她爱上了傅宸泽,她也没有杀人的必要。有多少人会为了摆脱自己的恋人而杀人呢?这个理由太蹩脚,根本说不通。 “我是不是误会你了?” 良久以后,安慕望着电梯的方向,薄唇微启,一个人喃喃自语。 * 安夏拿冰袋敷着自己的脸,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正在这个时候,敲门声再一次响起—— 她气急败坏的将冰袋往桌子上一扔,愤怒的朝门口走去! “有完没完了!我让你走你听不懂是不是!!” 将门打开的一霎那,她望着门口站着的这个男人,一时愣住了。男人戴着墨镜,一身黑色西装,看着比她高很多,大约有一米八五的样子,看起来是个帅哥的样儿,就是不知道摘下墨镜之后长什么样子—— 在她望着他吃惊的时候,他一声不吭推开门走进屋中—— 安夏愣愣的看着这个男人走进自己家里,转过身愤愤不平的说:“你谁啊!我们又不认识,你别乱闯好不好!” ☆、127 我要帮左浅姐姐离婚!【5000+】 安夏愣愣的看着这个男人走进自己家里,转过身愤愤不平的说:“你谁啊!我们又不认识,你别乱闯好不好!” “小夏——” 男人背对着安夏,嗓音温柔,满含深情的叫出这个昵称。 安夏听着男人的嗓音,不由一怔。 这个声音……这个声音好像她死去的哥哥,安慕!可是哥哥已经去世了,这个人不可能是他啊罘! 男人缓缓转过身来,看着安夏惊讶且不解的脸庞,他抬手缓缓摘下了自己鼻梁上的墨镜! 一霎那间,那张成熟英俊的脸暴露在空气中,安夏震惊的望着那张无比熟悉的脸,惊得往后倒退了两步! 即使已经七年不见,即使这七年里安慕的脸庞发生了变化,可是安夏还是第一眼就将他认出来了!曾经在同一个家里成长了十几年,她几乎可以说是跟在安慕身后长大的,她能够不认得这世界上所以人,也绝对不可能不认得安慕欤! “小夏,我是哥哥——” 安慕将墨镜挂在领口上,用他温柔的眸光看着眼前的女孩儿。阔别重逢的喜悦充斥了他的心间,更多的喜悦是因为那个曾经幼稚不懂事的小丫头如今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这么漂亮了! 作为一个哥哥,能够看到自己的妹妹从丑小鸭蜕变成白天鹅,这种幸福和自豪感比他自己得到宝贵的财富更让他激动。 他缓缓将手伸向安夏的脸庞,手指颤抖着轻轻抚摸那张小时候就被他抚摸着长大的脸,他的心感到幸福的同时,还有一丝丝酸涩。 一眨眼,都已经七年了。 “你是……”安夏死死盯着安慕的脸庞,明明认出了他,却难以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她明明看到她的哥哥死掉了,她和爸爸明明抱着哥哥的骨灰将他埋进了墓园之中,为什么他会活生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一时间,安夏几乎以为是自己太思念哥哥才产生了幻觉,她闭上眼睛狠狠吸了一口气,然后重新睁开眼睛看着安慕! 幸运的是,安慕依然在她眼前,并没有消失—— “哥,这是不是又是一个梦?”安夏颤抖着伸出手摸着安慕的手,他的手指抚摸着她的脸颊,她的手抚摸着他的手指,两人彼此感受着亲人的温度。 将安慕的手真实的摸着,安夏这才意识到,这不是自己的梦,这是真的! “哥,你真的没死?”安夏激动的往前走了两步扑进安慕怀中,惊喜得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 安慕张开双臂拥抱着久别重逢的妹妹,幸福的眯着眼睛笑了,“哥要是死了,现在你抱着的人是谁呢?傻瓜,我就是安慕,你的哥哥,你唯一的哥哥。” “可是我明明看见你……” “能够再见到我是一件高兴的事,以前的事咱们过会儿再说好吗?” 安慕微笑着摸摸安夏的头发,颇有感触的说:“真快,一眨眼我的小丫头都长成大姑娘了,要不是哥事先看过你的资料,恐怕现在都认不出你了——” “你别想转移话题!”安夏鼻子酸涩,抬头看着安慕,无比委屈的看着他,“你转移话题也没用!安慕,你这个不孝顺的儿子,你知道爸爸有多想你吗!你知道爸爸有多少个夜里因为想你而哭着从梦里醒过来吗!你这个不称职的哥哥,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你知道我这些年一个人过得好辛苦吗?”抽噎了一声,安夏握着拳头哭着砸向安慕的胸口,“你明明就没死,可是你一声不吭的躲了咱们七年,你让我们都以为你已经死了!”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安慕心酸的将安夏抱在怀里,这几年他对父亲和妹妹的亏欠,这辈子他也弥补不了。 可是,他又何尝愿意这样偷偷摸摸的过日子? “你说对不起也没用,你必须告诉我,你为什么不回来看我和爸爸,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们你还活着!还有,既然你活着,为什么当时左浅姐姐会说你死了!”安夏哭着问到这儿,忽然背脊一僵,抬头盯着安慕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的问:“最重要的,你当年消失,跟左浅姐姐有没有关系?” 如果左浅姐姐是无辜的,那自己这段时间做的事情岂不是太对不起她了么!如果真是那样,自己岂不是罪该万死! “你问这么多问题,让我怎么回答你?” 安慕无奈的笑着,抬手抹去安夏的眼泪,他真没想过,自己和安夏时隔七年第一次见面,安夏竟然没有像别的妹妹那样激动,反而一个劲儿的怪他这些年不出现。仔细想想也是,他一声不吭的离开了她们七年,现在又一声不吭的出现,她当然会是这样的反应。 安慕拉着安夏的手一起坐在沙发上,温柔的说:“你问我为什么不来看你们,因为,过去几年我一直在监狱里。” “……什么?!” 安夏震惊的望着安慕,他这个英俊迷人的哥哥,竟然进过监狱!!“不可能的……哥,你骗我,你一定在骗我是不是?你怎么可能进监狱?” “傻瓜——” 安慕微微一笑,抬头看着天花板,勾唇轻声说,“哥当年被左铭昊撞得断了双腿,后来被人救了,花了大半年时间我的腿才复原。离开了那个人的家里,我出去闯荡,可我一个大学都没毕业的年轻人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哪能闯出一番天地来呢?”侧眸看了一眼安夏,安慕坦诚的说,“后来我替人顶罪进监狱,他们承诺等我出狱之后给我好处,所以——” 安夏目瞪口呆的盯着安慕,她完全无法相信这件事发生在她哥哥身上! 从小到大,她的哥哥是一个骄傲的男生,他绝不可能为了挣钱就替人顶罪入狱,背上一辈子的污点! “我不信……哥,你又在骗我,你肯定是在逗我玩!”安夏抓着安慕的袖子,情绪波动很大!安慕一直是她心里的偶像,她无法接受她的哥哥为了挣钱而出卖人格! 安慕凝视着安夏难以置信的眸子,他勾唇淡淡一笑,“小夏,很多事情你不懂,但你记住,哥从来没有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情,从没有做过违背自己良心的事情,所以,即使哥哥坐过牢,我也依然是你的哥哥,不会让你丢脸——” “你坐过牢怎么不让人丢脸了!” 安夏见安慕真的不是在开玩笑,她心里钝痛,腾地一声站起身质问道:“如果你是因为别的事情被人冤枉才坐牢,我和爸爸都不会觉得丢脸!可是你竟然为了拿到别人的一丁点好处就去坐牢,安慕,你不是我哥,你不是个男人,我鄙视你这样的行为!!” “小夏!” 安慕压低语气,抬头盯着还是跟以前一样完全不体谅别人的小妹,他瞳孔慢慢紧缩。如果是一个懂事点的女孩子,这种时候应该会心疼的询问自己的哥哥为什么要去替人定罪,是不是有什么苦衷,而绝对不会像安夏这样,什么都不问,什么事情都还没弄清楚就直接判了人死刑。 难怪刚刚左浅离开这儿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是那么受伤,那么无奈。 “脸上是怎么回事?”安慕盯着安夏的脸颊,从刚刚进屋他就发现了她的脸被人打肿了,只是一直没有问。 “我不要你管,我看不起你!!” 安夏伤心的转过身背对着安慕,眼泪啪嗒啪嗒拼命往下掉!从小到大她一直觉得她的哥哥是世界上最好最干净的人,哥哥的心是最纯净的,即使哥哥死了,她也一直这么觉得,有这样一个哥哥,是她这辈子甚至是上辈子的荣幸!可是她没想到,有一天她哥哥会重新出现在她面前,而在那一刻她会突然发现,她的哥哥变了,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心灵纯净的男人了! 她伤心不是因为看不起坐过牢的安慕,而是因为她看不起安慕为了钱就出卖一切的行为! 一点臭钱而已,好好工作还能挣不到钱吗,为什么非要去替人顶罪,做这种对不起自己良心的事!让真正有罪的人逍遥法外,这就是他刚刚信誓旦旦的说出口的“没有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都这样做了,还不叫伤天害理么!! 盯着安夏伤心委屈的背影,安慕瞳孔紧缩,抿唇没有解释一个字。 闭上眼睛,他似乎能想起当年躺在血泊里时傅宸泽是怎么趾高气扬的侮辱他的。从左浅跟他提出分手那一刻起,他就彻底看明白了,这个世界上没有钱没有地位的人,不管走到哪儿都会别人看不起,所以他从那个时候开始就下定了决心,总有一天他会风光的出现在左浅面前,让她后悔她曾经做过的一切。 后来从新加坡逃出去以后,他遇见了梁宇墨的父亲,之后因为发生了一些事情便有了顶罪入狱的事情。 虽然他替人顶罪,但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有哪儿对不起自己的良心。如果那个人罪该万死,他这样做的确错了,可是那个人明明是个大好人,只是一时糊涂才伤了人,他代替那人入狱,他无愧于心。 “小夏,如果你知道我代替他入狱的那个人曾经做了多少慈善事业,他曾经帮助了多少人,也许,你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他入狱。” 良久以后,安慕用这句苍白的语言跟安夏说明了自己的苦衷。安夏回头望着他,“那你告诉我,那个人是谁,他做了什么事情,你为什么愿意替他顶罪?” 看着安慕怀疑的目光,安慕摇头一笑,“这种事怎么能让人知道呢,小夏,你只要记住我无愧于心就好了。” 安夏凝视着安慕依旧清澈的眼眸,熟悉的眸子让她觉得这就是以前的安慕,并没有任何的变化。过了许久以后,安夏才重新坐下来,虽然还是不谅解安慕做的事,但毕竟是亲兄妹,她不会因为这点事就不理他—— “那你什么时候进去的?什么时候出来的?” 安慕侧眸微笑,如实回答,“六年前进去的,判了四年,两年前出来的。”除了机密的事情之外,其他的事情只要安夏问,他什么都可以告诉她。 安夏心疼的望着安慕,在监狱里度过了四年,这四年时间,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哥你真傻!” 安夏紧紧咬着嘴唇心痛的抱着安慕,谅解了安慕坐牢的事情之后,她才跟安慕互相说起了这么多年彼此的生活,两人这才像别的阔别重逢的兄妹那样哭着鼻子为重逢而感动。 一眨眼,三个小时的时间过去了。 安夏已经从安慕活着的惊喜中渐渐走出来了些许,心情倍儿好的她这才忽然想起自己忘了一些事情。 只顾着跟哥哥相认,都忘了自己这段时间做了很多违背良心的事情了。 她立马走到卧室打开了抽屉的锁,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鞋盒子,然后犹豫不决的盯着鞋盒子看。 安慕走到她身后,见她盯着一个很普通的鞋盒子,不由温柔问道:“怎么了?小丫头没有好看的高跟鞋是不是?一会儿哥带你出去买,你想要多少哥给你买多少。” 安夏回头对安慕甜甜的笑,“谢谢哥。” 重新低头看了一眼鞋盒子,她皱着眉头说:“哥,你知道吗,木卿歌坏死了!” 安慕一怔,“怎么了?” “她拿出一段假的录音给我听,非说是左浅姐姐害死了哥哥,我一时蠢就听信了她的话,这段时间做了很多对不起左浅姐姐的事。”安夏自责的将鞋盒子打开,里面是一些关于她和木卿歌狼狈为奸的证据。 有一个U盘,里面是木卿歌去医院害死郑伶俐的父亲的相关视频。 有一份亲子鉴定书,是顾南城找院长做的左浅和顾祈阳的亲子鉴定,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她特意去收集的关于木卿歌的行踪的东西,不过估计没什么用处。 安慕瞳孔微缩,木卿歌跟左浅的关系他一直很清楚,从小到大他都经历过木卿歌和左浅之间的事情,所以木卿歌的坏,他也清楚得很。 “刚刚左浅来找过你,是什么事?” “是……” 安夏正准备说,忽然意识到这件事绝对不能告诉安慕!她一时糊涂才会那样陷害苏少白,故意想逼左浅离婚,现在要是让哥哥安慕知道她干了这件事,估计得扒了她一层皮。所以,她打死都不会说出这件事的! 灵机一动,她笑眯眯的对安慕说:“啊,是因为左浅姐姐想离婚,所以呢就来找我,让我给她想办法,好让她早日跟苏少白离婚——” “真的?”安慕将信将疑的看着自己这个妹妹,虽然才重逢,但是他能感觉到这个妹妹的智商应该不会比左浅高,左浅她至于来找安夏商量对策么?不,这还不是商量,而是求安夏帮忙——他怎么听都觉得不可思议,他很难相信他会有一个聪明绝顶的妹妹。 安夏点点头,“当然是真的啦!我都已经想好了,我去缠着苏少白,我一定要让他跟左浅姐姐离婚!” 说完,她还比划了一个必胜的手势,表明自己的决心。 从看见安慕没死那一刻开始,她就知道自己误会了左浅,所以现在她决定将功补过,就用她跟苏少白的事情逼苏少白离婚,这样子一来,她就能够补偿左浅了。 “你确定她真的想离?”安慕带着几分怀疑的眼神看着安夏。 安夏肯定的点头,“我确定,十分确定!” 安慕瞳孔微缩,脑海里浮现出左浅的脸庞,他淡淡一笑,“如果真的是她想离,你就帮她吧,不过,你不许自作主张——” “你放心啦哥!不过我也有言在先哦,你不许插手我和苏少白的事情,不然我跟你急!”安夏指着安慕的鼻子,一本正经的说。其实在她那一本正经的面孔下,藏着的是她忐忑不安的心。她不许安慕插手,只是怕安慕发现她昨天晚上一时糊涂在苏家干了丢人的事儿而已,这事儿被安慕发现了,她就死定了! --------------------- PS:顾南城发生车祸的时候,安慕还在监狱里,所以凶手不是他啦~~~~~ ☆、128 为了爱情,豁出去【6000+】 安慕点点头宠溺对安夏微笑,“我这才刚回来,还不至于跟你见面就闹矛盾。放心,我不会管你的事情——” “哥哥真好!”安夏幸福的转过身抱着安慕,真是可惜了,这几年安慕一直不在她身边,让她失去了七年享受哥哥疼爱的日子。现在好了,上帝爷爷终于大发慈悲让她和安慕重逢了,现在她说什么也要好好珍惜这个机会! 安慕一边温柔抱着安夏,一边抬眸看向桌上的鞋盒子。 刚刚安夏盯着那个盒子发呆,看起来那里面的东西全部都跟左浅和木卿歌有关。他瞳孔微缩,状似不经意的询问安夏,“那个盒子里都是什么?看你把它们当宝贝似的藏着,有那么重要?” 安夏松开安慕,转过身抱着鞋盒子,眨了眨眼睛对安慕笑着,“哥,你跟我说实话哦,你现在还喜欢左浅姐姐不?罘” 将安夏调皮的模样看在眼中,安慕勾唇淡淡一笑。 怎么可能不喜欢?他向来是个恋旧的人,和左浅谈了几年恋爱,两人在分手之前几乎没有闹过什么矛盾,旁人都说很少有恋人能够好成他们那样,足以见得他们之间的感情有多深。即使后来分手了,那段感情也跟她那个人一起被他深深地藏在了心底,也许旁人不知道,可是他自己却十分清楚,她一直在他心尖上活跃,从未离去过。 在监狱那四年时间里,他闲下来了就开始想她,尽管理智告诉自己不能够想她,她已经移情别恋,她对他无情无义,可是心里却总是对她挥之不去欤。 现在安夏问他爱不爱左浅,他说不爱,恐怕自己都不会信—— “我有喜欢的人了。” 安慕笑着揉揉安夏的头发,温柔回答。 即使自己知道这是骗人的谎话,即使自己清楚从未忘记过她,可是他不能再旁人面前承认他还爱她,绝不承认。 “啊?” 安夏惊讶的望着安慕,见安慕的眼神不像是在说谎,她这才低下头,略显遗憾的皱了皱眉头。以前她就一直觉得遗憾,因为左浅不能够做她的嫂子,所以她特别的为哥哥感到不甘心,现在哥哥还活着,可是这两个人却各自有了自己心爱的人,最终还是不能在一起,看来,这注定要成为她的遗憾了。 “刚刚我还以为哥哥你直到现在都很爱左浅姐姐呢,我还想着,等左浅姐姐跟苏少白离婚以后,我就当红娘撮合你跟左浅姐姐,让你们早一点结婚给咱爸爸生个大胖孙子,没想到,哥哥你有喜欢的人了……”安夏嘟着嘴不甘心的抱着手里的鞋盒子,抬头望着安慕,“哥,那个女人是谁?比左浅姐姐还要好吗?” 安慕没有回答安夏的话,他选择了反问:“你觉得左浅人很好吗?” 问出这句话以后,安慕凝视着安夏的眼睛,等着她的回答。 也许是自己不确定左浅到底是不是个好女人,所以,他才会想从安夏这儿得到一个答案。也许,他是已经在怀疑自己当初误会了左浅,所以现在特别想听听别人对左浅的评价,看看自己是不是真的误会了她…… 总之,当他问出那句话的时候,他希望的是安夏说出左浅好的一面—— 瞳孔微缩,安慕恍惚意识到,自己潜意识中竟然希望左浅是个好女人,竟然不希望听到有关她的坏话…… “她当然是个好女人啊!不久前我在夜总会里不小心被几个流氓抓进包厢里,他们想非礼我,是左浅姐姐拼了命喝了一瓶白酒才救了我,你说她好不好?当时她跟那些人说,如果她喝完酒倒下了,让那些人放了我,她任由那些人处置,你说,如果她不是个好人,又怎么会这么掏心掏肺的对我呢?” 说到这儿,安夏有些内疚自责的低下头,明明左浅姐姐曾经对她那么好,可是前段时间她竟然还傻傻的相信了木卿歌的话,差一点跟左浅姐姐走到了友谊的尽头。幸好,左浅姐姐不是一个记仇的人,不然现在她可要失去最好的姐姐了! 安慕静静的听着安夏兴奋的说出左浅的好,他脑海里浮现出左浅在夜总会里闷着头喝酒救安夏的一幕,不由微微蹙了蹙眉。 安夏没有发现安慕的情绪,她笑眯眯的说:“还有啊,前段时间我以为是她害死了你,一直跟她作对,可是她都没有放在心上过,一直对我那么好。就连……”津津乐道的安夏正准备提到昨晚发生的事,忽然一愣,抬头看着安慕,慌忙止住了话头,心虚的转移了一个话题继续说:“就连我跟她生气,她都不计较的,反而对我这么好,哥,我猜左浅姐姐一定是还喜欢着你的,不然她干嘛对我一个外人这么好?不然你——” “是么?” 安慕看着安夏大大咧咧的模样,勾唇淡淡一笑。 虽然明知道左浅不可能喜欢他了,可是听安夏这么说的时候,他心里还是有一些悸动的。 “别胡说,她已经嫁人了。” “哥,她嫁人是因为她以为你去世了啊!如果现在她知道你还活着,她一定会重新考虑一下的!”安夏眼巴巴的望着安慕,那眼神似乎在央求他,放弃他这几年喜欢上的那个女人,重新追求左浅。 安慕微笑着没有说话,现在的情形如何,他看的清清楚楚。 刚刚在转角处听见左浅和顾南城讲电话的内容,他就知道她现在已经喜欢上顾南城了。其实在D市的时候他就知道她现在喜欢的男人是谁,只不过当他看见她身边的人是顾南城而不是傅宸泽时,他有些说不出的讶异。当年他车祸时他分明记得左铭昊说她是因为要和傅宸泽订婚了所以才跟他分手,可是为什么后来他听说她并没有跟傅宸泽订过婚,而且两人似乎都没有在一起过。 根据他找人查出来的结果显示,他车祸之后,傅宸泽也回了新加坡,后来左浅毕业之后就去了A市,再后来就爱上了顾南城。之后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顾南城出了一场车祸,而左浅也在这个时候离开了他。时隔五年,没想到这两个人竟然会再次相遇,而且还会重新走在一起—— 所以在D市的时候,他知道顾南城想要买他手里那两块地,他就想会会这个叫做顾南城的男人,他想当面看看,这个男人究竟有什么好—— 只不过没想到顾南城和左浅会突然之间离开D市,他这才没有成功的跟顾南城见面。 “哥,你是不是知道左浅姐姐和顾南城在一起的事,所以才不想重新跟她开始啊?”安夏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抬头看着笑而不语的安慕,面带为难之色。低头看了一眼鞋盒子里面的亲子鉴定,安夏十分丧气的坐下来,托着下巴说:“也是哦,左浅姐姐跟顾南城都有孩子了,你现在也没机会了……” 孩子—— 安慕震惊的盯着安夏的脸庞,然后缓缓看向那个鞋盒子里面的东西。 左浅跟顾南城已经有孩子了么?难道她带在身边的小女孩儿就是她跟顾南城生的? “哥,你干嘛这么震惊的样子?难道你不知道?”安夏抬头看着安慕惊诧的模样,不由好奇的皱了皱眉头。 安慕弯下腰缓缓拿起盒子里面的亲子鉴定书,翻开一目十行的看了一遍,然后抬头不解的望着安夏,“为什么这份亲子鉴定是左浅跟她孩子的?” 如果顾南城真的是要做亲子鉴定的话,应该是他怀疑孩子不是他的才比较合理吧,怎么会是左浅跟孩子的呢? 安夏托着下巴皱着眉头对安慕说:“哥,这你就不懂了,因为当年左浅姐姐生下顾南城的孩子时她人在D市,她跟顾南城已经分手了。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左浅姐姐的孩子被木卿歌抱走了,然后木卿歌又谎称这个孩子是她亲生的,于是她就利用这个孩子成功上位,嫁给了顾南城——” 听了安夏的话,安慕明白了。 所以现在顾南城和左浅两人已经开始怀疑木卿歌,怀疑那个孩子不是木卿歌生的,所以才做了亲子鉴定。至于亲子鉴定的结果为什么会在安夏这儿,肯定是安夏前段时间误会了左浅,所以利用在医院的方便,直接掉包了这个鉴定书。 “现在顾南城和左浅知道真相么?” “他们应该还不知道吧,我把这个真的鉴定书拿走了,然后换成了一份假的,我猜左浅姐姐现在应该相信顾祈阳是木卿歌和顾南城的孩子了。”说到这儿,安夏苦恼的托着下巴望了望天空,长长的叹了口气,愧疚的说:“我刚刚就是想把这些东西全部拿去给左浅姐姐,这段时间我很对不起她,让她不能跟亲生儿子见面,我真是罪孽深重……” 安慕听着安夏自责的话,低头看着手中的鉴定书,心底说不出是什么感受。 本以为自己早已经不会再为她的事情牵动情绪,可是现在看见她和顾南城生了一个儿子,他却有些难以接受。 “小夏,卖哥哥一个人情,行不行?”安慕抬头对安夏微笑,指了指鞋盒子和手里的亲子鉴定,“这两天我想见见左浅,能把这些东西给我吗?” 安夏讶异的望着顾南城,睁大眼睛,几秒钟之后她忽然惊喜的说:“哇,哥你是不是想拿这些东西做见面礼,让左浅姐姐对你心存感激,然后你们就又可以重新在一起了?” “我只是想见她一面,顺便送个见面礼罢了,至于你说的重新在一起——”安慕瞳孔微缩,勾唇不动声色的一笑,“我和她这辈子都没有可能了。” “……”安夏失望的望着安慕,她还以为哥哥想通了呢,结果还是不可能。 望着安慕将鉴定书放进鞋盒子里,安夏托腮幸福的眨了眨眼睛。她一定要给哥哥和左浅姐姐俩制造重新在一起的机会,她唯一认可的嫂子,只有左浅姐姐一个人。 * 顾家。 左浅和顾南城一起下了车,望着半敞着的大门,左浅忐忑不安的侧眸看向身边的顾南城,“这个时候我来你们家,不大合适吧?” 木卿歌刚刚跟顾南城离婚,她这个时候来,别人知道了会怎么想?她自己倒没什么,她就怕邻居们议论顾南城—— “那什么时候才合适?”顾南城侧过身微笑着对左浅说,“等两个孩子都长大了,等到他们都结婚生子了,我们才有合适的理由来往?”顿了顿,他挑眉说,“你能等,我可不能等,现在都快三十岁的人了,再等二十年,我连带你去看日出都没有精力了——” 看着阳光下顾南城俊美的容颜,左浅心里暖暖的。 她勾唇朝他笑笑,说:“我比你年轻,到时候我带你去看日出——” “少跟我贫,你就比我小两岁,我六十了你也五十八了,你还能天天带我去看日出?”顾南城宠溺的揉揉左浅的长发,在她耳畔说,“除非你再为我生几个孩子,等咱们老了,孩子们背着咱俩一块儿去看日出,一家人安安静静的看旭日升起,多幸福。” “……” 左浅闻声,脸上的笑容僵了僵。他每一次无心的提起孩子这两个字,都让她的心揪得好痛。 “不愿意?”左浅的沉默让顾南城以为她不愿意再生了,轻声问道。她调整好情绪,挤出一丝微笑,说:“一个阳阳,一个小左,说不准还有咱们俩那个流落异乡四年的儿子,这已经三个孩子了。你还嫌不够闹腾的?生那么多,你养?” “我养——”他点头露出迷人的微笑,好整以暇的说:“左浅你信不信,你要是再为我生一个孩子,我一定不让你感觉到一丁点的累。除了怀孕的时候他在你肚子里调皮十个月,从他生下来第一天开始,他的一切我跟我妈全权负责,不需要你动一根手指头——” 望着顾南城迷人的微笑,左浅微微眯了眯眼。 听起来好幸福,好令人向往,可是,她还能怀孕么?医生说了,她怀孕的几率十分渺茫,也许这辈子都不能怀孕。即使能够怀上,恐怕也得花个五年十年的时间。那个时候,小左跟阳阳都已经十几岁了,再来一个不听话的小朋友,她得累个半死—— 淡淡一笑,左浅迈着步子朝前面走,不以为意的说:“男人都一样,哄女人生孩子的时候什么好听捡什么说,可是真的生了孩子之后,谁还记得之前说过的话?”回头看了一眼他,她说:“你一个人生吧,我不生了,再也不生了。” 顾南城噙着笑意追上左浅,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哎,我真没跟你开玩笑,我妈是家里的独生女,你瞧我妈又只生了我一个,所以他们家就剩我一根独苗了,你说我不得多生几个振兴家族么?” “……” 左浅眼角一抽,他为了哄她生孩子,果真是什么理由都能找! 停下脚步侧眸看着他,左浅笑眯眯的说:“我记得你妈今年四十八是吧?” “嗯,怎么?” 顾南城低头看着她,她坏坏的笑了一声,踮起脚尖在他耳边低声说:“你有没有想过,你妈会再为你生一个弟弟或者妹妹什么的——” “左浅——”顾南城听后眉心突突的跳了两下,低头无奈的瞅着她,语气略显严厉,“不许拿我妈开玩笑,以后不准这样了。” “我是认真的,”左浅看着顾南城的眼睛,“你妈和你爸这辈子过得太辛苦了,相爱了几十年,在一起的时间却不足一年。”顿了顿,左浅略显担忧的说:“不久之后少白的母亲回国了,如果她知道了我跟你的关系,为了替苏少白出气,她指不定会怎么把火发泄在你妈身上……” “所以呢,你就希望我妈赶紧再怀孕,到时候有爸护着她,大哥的母亲就不能欺负她了?”顾南城挑眉,抬手轻轻给了左浅一个爆栗,“你说你都当妈的人了,脑子里怎么还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以后再敢说这事儿,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她抬头对上他宠溺又无奈的眸子,一本正经的说:“你不是说你们家人丁单薄么?没准,你妈心里也有再要一个孩子的想法呢!” 顾南城挑着左浅的下巴,“你还说——” “……”左浅看着他好整以暇的眸子,她翻给他一个白眼不再继续说下去。 两人一同进了门,客厅里,顾玲玉正在逗小左玩儿,眉眼流露出数不尽的温柔。顾南城凝望着顾玲玉和小左开心的模样,他脑海里浮现出刚刚左浅说过的话—— 的确,妈这辈子过得太辛苦了,她一直念叨着,这辈子没有一个女儿是她的遗憾,如果现在她真的可以再次怀孕……恐怕她会比拥有了整个世界都还要幸福吧?其实在他认识的人里面,四五十岁生孩子的大有人在,只是一般人到了这个年纪没有再生孩子的想法罢了,毕竟年纪大了生孩子风险比较大,而且生了之后这年龄差距会让人说闲话…… 顾玲玉听见门口的声音,抬起头来看着门口,露出一脸的笑。 顾南城赶忙收回目光,抬手敲了敲自己的脑门,侧眸无奈的瞅了一眼左浅,都是这女人,让他也跟着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了—— 不过看见顾玲玉对小左的宠爱,他心底也有一个声音告诉自己,如果这一次顾玲玉搬过去苏家之后,真的跟苏宏泰……有了孩子,那么他除了祝福之外不会多说一个字。也许很多在他这个年纪的成年人无法接受父母老来得子,但他真的不介意,只要顾玲玉自己心里快乐,他绝不会有丝毫反对。 “左浅——” “嗯?” 已经换了鞋的左浅直起身看着顾南城,她以为是她挡着地方了他不好换鞋,于是往后退了一步。他却顺势倾身过来,握着她的肩膀在她耳边小声说,“以后你跟我妈相处的时间一定很多,有些话,你可以跟她提一下。” “……啊?” 左浅一时没领会过来顾南城的意思,不解的望着他。 顾南城压低声音,“你委婉一点告诉妈,我再也不会干涉她跟爸在一起,如果她想再要一个孩子,我一定会尽力做一个最好的儿子和哥哥,好好孝敬她,好好照顾迟来的小弟或是小妹。” “……” 左浅睁大眼睛望着顾南城,她没想到,他还真的能接受—— 不过说句实话,以顾玲玉和苏宏泰现在的年龄,想要怀孕并不难,只不过生孩子的时候顾玲玉这种大龄孕妇会比较辛苦而已。对于两个上半辈子始终没有在一起的人而言,如今孩子已经长大了,他们不用再为了孩子而委屈自己,也是时候享受自己的生活了。 抬头望着顾玲玉,左浅叹息了一声。 苏少白的母亲一旦回国,顾玲玉跟苏宏泰必然会再次分居两地,到时候不知道顾玲玉敢不敢为了爱情豁出去—— “坏女人,你不准进我们家!!” 在左浅准备跟顾南城一起从玄关走向客厅时,阳阳不知道从哪儿跑出来堵在左浅面前,双手叉腰,气势汹汹的盯着左浅,“我不准你进来!” ------------- PS:前面几天网站在进行维护,所以导致文文无法正常阅读,对不起亲们啦,这里说声抱歉~~~ 【过两天加更,弥补一下大家~~~~】 ☆、129 她委曲求全【7000+】 左浅低头看着年纪虽然不大,但“是非观”格外分明的阳阳,脸上的笑容不由得僵住了。她动了动嘴唇,尴尬的侧眸看向顾南城,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招呼这个打从心底里讨厌她的孩子。 顾南城侧眸看了一眼左浅尴尬的脸色,低头严肃的凝视着阳阳,“谁教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道歉——” 阳阳毫不示弱的盯着顾南城,委屈的捏了捏小拳头,固执的盯着他讨价还价的说:“爸爸你把妈妈找回来,我就跟这个坏女人道歉!” 顾南城将阳阳委屈的模样看在眼中,他缓缓蹲下*身温柔的握着阳阳的小肩膀,心疼的说:“爸爸知道阳阳想妈妈了,但是爸爸跟她已经离婚了,阳阳,以后她跟咱们家没有任何关系,她也不是你的妈妈了,知道吗?” “妈妈没有做错事,你为什么不准她回家!”阳阳盯着顾南城温柔的眼,他负气的甩掉顾南城的双手,退后一步抬头望着左浅,“爸爸自己喜欢上了这个坏女人,明明是爸爸你的错,可是你却赶走了妈妈,你不让妈妈回家,你还带这个坏女人到咱们家里来,爸爸,你坏!罘” “……” 看着儿子眼泪汪汪的指责自己坏,顾南城一颗心揪得生疼。 左浅眉心微蹙,低头看着阳阳不谙世事却满含恨意的眼睛,她觉得自己罪孽深重欤。 虽然木卿歌曾经做了很多对不起她的事,虽然她和顾南城之间是真爱,可是他们俩的爱情却建立在阳阳这个无辜的孩子的痛苦之上,她们的爱情和即将到来的婚姻却得残忍的逼这个孩子的母亲离开这个家,如今看着这孩子这么难过,她之前那一点点的快乐也随着烟消云散了。她自己也是个生养过孩子的母亲,即使木卿歌是她讨厌的人,但孩子终究是无辜的—— “今天我还是先走吧,过段时间再过来。” 左浅皱着眉头拉了拉顾南城的衬衫,从阳阳和小左吵架的事儿她就能看得出来,阳阳是个固执的小孩儿,如果今天她一直在这儿杵着,顾南城和阳阳这一对同样执拗的父子俩一定会因为她而发生争执,没准阳阳这个不懂事的孩子一怒之下说了不好听的话还会惹怒顾南城,到时候少不了要挨一顿打—— “迟早都是要面对的。”顾南城抬头看着左浅,眉心中划过一抹不忍。他从来不希望左浅因为他而有所委屈求全,可是在这件事上,他做不到两全其美,只能让左浅受一点委屈了。 “可……” 左浅迟疑着看向阳阳已经流泪的脸庞,心里更加内疚不安。想走,顾南城不让她走,想留下,可面对一个孩子恨意的眼神和哭泣的小脸,她的心也在饱受煎熬。 正在她低头不语的时候,阳阳看见她的手指轻轻抓着顾南城的衣裳,他恨恨的盯了一眼她,往前冲了一步狠狠撞在她身上,哭着挥手捶打她的腿和腹部,“坏女人,你欺负我妈妈,你害我妈妈被爸爸赶出去了,坏女人,你还我妈妈!” 小孩子的手劲儿不大,可是他刚刚冲上去猛撞在左浅腿上那一下力道却不轻,毕竟是个有蛮力的男孩子,被他那么一撞,左浅身子一个趔趄就往后倒退两步,背脊硬生生的撞在了玄关处墙角的棱角上! 锋利的棱角让她的脊梁骨都似乎颤了颤,剧痛随着血液流经大脑,她吃痛的闭上眼睛、咬着唇忍耐这巨大的痛楚—— 而阳阳的拳头则跟雨点一样,毫不间断的落在她柔软的腹部—— “小浅!” 顾南城一惊,阳阳的举动他始料未及,腾地直起身心疼的揽过左浅的肩,紧张的看着她的背脊—— “妈妈!”小左吓到了,慌忙奔到门口,看见左浅痛苦的脸色,她气坏了,二话不说就抓着阳阳的胳膊用力往后一扯,阳阳虽然是个男生,可力气却没她大,被她用力一拽就往后拽了几步! “我打死你!你欺负我妈妈,我恨你!” 小左彪悍的吼了一声,冲动的伸手抓着阳阳约莫有四厘米长的头发,狠狠用力拽了一把,硬生生的从阳阳头上抓了一把头发下来! “啊——”阳阳痛得尖叫一声,还没反应过来,小左又用胳膊肘将他推倒在地上,气急败坏的挥着拳头往他脸上打—— 一边揍阳阳,小左一边张嘴大声吼道:“你妈妈才是坏女人!你妈妈才是大坏蛋、老巫婆!你以后不许再骂我妈妈,你再骂我妈妈我就跟你拼了!!” “你妈妈就是坏女人,她不要脸,她破坏别人的家庭!”阳阳即使被小左按在地上猛揍,嘴还是不认输,骂左浅骂得十分顺溜! “我妈妈不是,她不是!” “就是!” …… “小左,阳阳,你们这是在做什么!”顾玲玉终于反应过来,忙上前试图拉开这两个扭打在一起的孩子! 顾南城见左浅并没有太严重的受伤,侧眸看见小左和阳阳扭打的画面,他眉头紧蹙着,又气阳阳的不听话,又心疼他被小左这么拼命的揍! “小左,停手!”顾南城松开了左浅,大步走到两个孩子身边,一把将小左抱起来,阳阳这才避免了被小左凑成国宝大熊猫的下场。小左在顾南城怀里挣扎着,挥舞着小胳膊冲阳阳吼:“你妈妈是老巫婆!你也是大坏蛋!”说完,她侧眸看着顾南城,“你放我下去,我要教训那个坏小子!!” “小左,别闹——”左浅听着这动静,即使背脊再怎么痛,她也咬着下唇睁开了眼睛。低头看了一眼被小左揍得脸都青了好大一块的阳阳,左浅眉心微蹙,心有不忍的移开目光看着小左,“怎么能打人呢?妈妈跟你说过,不许随便欺负别的小朋友的!” “他该打!” 小左委屈的咬了咬牙,对上左浅严厉的目光,她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他就是该打,谁让他骂妈妈!” “你妈妈就是不要脸的坏女人!” 阳阳摸了摸好痛的脸,在顾玲玉的搀扶下站起来,狠狠一眼瞪着小左! 不要脸的坏女人—— 左浅瞳孔微缩,盯着阳阳恨恨的眼神,她心底难受极了。 “阳阳,你闭嘴!”顾南城厉声吼了阳阳一句,“不许再说话!” “别惹爸爸生气了,听话啊!”顾玲玉着急的捂着阳阳的嘴巴,在他耳边小声说,“妈妈已经走了,你现在再把爸爸惹生气了,以后你就是没人疼的小朋友了,以后爸爸就只喜欢小左不喜欢你了,听见没,不许再说了——”阳阳还想再说什么,抬头看着顾南城将小左抱在怀里的一幕,他不甘心的闭了嘴。虽然气小左,但是他知道,这个时候他不能再失去爸爸了。 阳阳消停了,顾南城怀里的小左并没有忍气吞声—— “顾祈阳你才不要脸!你妈妈是抢走我妈妈幸福的大坏蛋,你妈妈才是不要脸的坏女人!”小左咬牙切齿的冲阳阳吼了一句,话音落下的一霎那,她睫毛一颤,两滴晶莹剔透的眼泪就啪嗒砸在了顾南城手上。顾南城抬头心疼的望着小左,小左抽噎了一声,忽然趴在顾南城怀里大声哭起来—— “阳阳是坏蛋,爸爸也是坏蛋!阳阳欺负妈妈,爸爸你都不帮妈妈说话,你不疼妈妈,你坏……”小左委屈极了,刚刚她亲眼看见左浅重重的撞在了墙壁的棱角上,可结果顾南城没有教训阳阳,反而不许她打阳阳,她一想起来就觉得委屈,她难受,她妈妈是个好人,为什么要被这么多人欺负! 顾南城抚着小左的背脊安抚着她,默默抬头看向眼前脸色苍白的左浅,他瞳孔微缩,心痛的闭上眼。 如果刚刚是别人将左浅推到墙上撞得那么痛,他一定会教训那人,可是偏偏那个人是他年仅四岁的儿子,一个还不懂事的小孩子,他能怎么教训阳阳、替左浅出气呢?更何况,阳阳刚刚失去妈妈,心里难受是在所难免的,他只是受到木卿歌的挑唆罢了,一个分不清是非黑白的小孩子,又如何承受大人的责骂? “小左,来妈妈抱。” 左浅忍着背脊上的疼,走到顾南城面前,伸出手将小左接过来。小左心疼的摸了摸左浅的脸,然后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扑在左浅怀里委屈的说,“妈妈,我们回家,我们不要再来这儿了,我们回家……” 听着小左委屈极了的哭声,一时间,顾南城和顾玲玉对视了一眼,都沉默着低下头不言语。 后妈跟不懂事的小孩子之间,总少不了这些让人两面为难的磨合期。而顾南城和左浅之间,不只有阳阳这一个阻隔,还有一个小左。一个孩子都足够让人头疼了,一次性来俩,大人们不为难死才怪了。 左浅摸摸小左的头发,侧眸看向顾玲玉,温柔的说:“对不起,伯母,给您添麻烦了。” “……没、没事。”顾玲玉忙抬头看着左浅,听到左浅的道歉,她心底颇有些感伤。今天明明是阳阳欺负了左浅,受委屈的也是左浅,结果她反而主动道歉,这个样子的她让顾玲玉隐约看到了自己年轻时候的影子。那时候她跟苏宏泰在一起,明明苏少白的母亲才是拆散她们的第三者,结果她反而要低声下气的面对别人的责难,只能道歉、忍气吞声…… “阳阳——” 左浅温柔看向阳阳,“刚刚小左打疼你了吧?我替小左向你道歉,对不起——” “小浅!”顾南城再也听不下去了,他抬头凝视着左浅,她明明没错,怎么能委屈到挨个儿道歉的地步! 而阳阳抓着顾玲玉的手,虽然他讨厌左浅,可是对于左浅的道歉,他还是有些诧异的。 左浅侧眸看向顾南城,温柔笑着说,“你带阳阳去擦点药吧,刚刚小左这丫头下手挺重的——那,我和小左先回去了。” “小浅——”顾南城瞳孔紧缩,压低了声音。 左浅知道他想说什么,她摇头示意他什么都不要再说,善解人意的对他说道:“你不用送我了,门口能打车,我自己回去就好了。”说完,她转过身看着顾玲玉,“对不起,伯母,辛苦您做了一桌子好菜,我和小左不能留下来陪您吃了——” “……”顾玲玉看着左浅朝自己点头行礼,然后抱着小左走出门口,不由有些心疼。 顾南城低头看了一眼阳阳,紧跟着左浅身后追了出去。 马路旁边,左浅和顾南城面对面的站着,而小左则哭着在路边等着出租车经过—— “刚刚你也看见了,阳阳还不能接受我,以后我还是少来你们家比较好。”左浅抬手温柔的替顾南城理了理他的领口,仰头望着他,她那双会说话的眼睛仿佛在告诉他,别担心,我没事—— 顾南城深邃的眸子凝视着她,薄唇紧抿没有说话。 “虽然我们迟早都得面对,可现在阳阳刚刚失去妈妈,这种时候我们应该给他时间让他淡忘掉离开母亲的痛苦,如果我一直频繁在他面前出现,只会让他永远忘不掉木卿歌离开他的痛,他也会越来越恨我。顾南城,耐心一点吧,孩子还小,不要逼他接受一个陌生女人做他的妈妈,那样对他而言,很残忍。”顿了顿,她微微一笑,抬手揉揉他柔顺的头发,用轻松的语气说:“小伙子,看来你还是耐性不够呢,你得多忍忍,知道不知道?” 顾南城侧眸看了一眼低头看脚下蚂蚁的小左,收回目光一把将左浅搂进怀中—— “你知道吗,有时候你乖得让我心疼。” 他的下巴摩挲着她的头发,嗓音低哑,“正是因为你这么乖,这么善解人意,所以我刚刚才只顾着心疼阳阳,没有替你出气。”深吸一口气,他继续说,“因为我知道你会谅解我,因为我知道你不会生气,所以明明看到你受了委屈,我都没有保护你……小浅,你怎么能这么好,好得都把我惯出毛病了你知道么——你能不能像其他女人那样自私一点,你这样……你这样真的让我好内疚。” 他的内疚不止是说说而已,左浅能够从他的臂弯和语气中感受得到。 她伸出手抱着他的背,善解人意的笑着说,“我没事儿,你当我连容忍一个小孩子的度量都没有?我小时候也是经历过这种事的,我知道对于一个小孩子而言,爸爸因为另外的女人而抛弃了妈妈,这种感觉有多糟糕。其实想想,现在阳阳这样对我还算客气的,那时候我对我小妈可不止这样,我还暗地里咒过我小妈早点下地狱呢!” 听着左浅的安慰,顾南城心里颇不是个滋味。 怀里的女人从小到大就一直委屈的活着,现在倒好,因为他的缘故,她得继续委屈一辈子,得做后妈、做别人眼中的笑话。一时间,顾南城除了对她有满满的内疚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言语可说。 “爸不是让你和你妈今天下午就搬过去吗?”左浅拿开顾南城的胳膊,抬头看着他,“我和小左也会住进去,到时候咱们不一样是同一个屋檐下,不一样可以朝夕相处么?你说,跟来你家吃饭有什么区别?” 顾南城眉心微蹙,凝视着左浅的眼,“你也要去苏家?那——” 不等顾南城说完,左浅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她拿手轻轻拍了他一下,没好气的说:“你想什么呢!我当然跟少白分开睡!”顿了顿,她继续说:“这事儿还得感谢安夏,她那么一闹,爸就以为是少白出轨背叛了我,所以他主动跟我提出让我跟小左一起睡一个房间,他说绝不勉强我和少白住一起。” 顾南城这才露出了一丝笑颜,抬手勾了勾左浅的鼻梁,“行,那我先送你回去,今晚咱们在苏家见。” “不要了,你留下来哄哄阳阳,我自己打车回去就好了。”左浅拿手指着他,挑眉:“我说了就算,你不许送,赶紧进去,哄哄咱们那坏脾气的儿子——” 她本是玩笑的随口一说,但听在顾南城耳朵里要多舒服有多舒服。 咱们的儿子—— 他幸福的勾起嘴角凝视着她阳光灿烂的脸庞,有时候,她不论是眼神、微笑,亦或是她云淡风轻的一句话,都真的好令他着迷。 * 苏家。 左浅比顾南城先来苏家,苏少白在公司没回来,家里就只有苏宏泰和几个佣人。她去楼上收拾房间的时候,小左就跟苏宏泰一块儿在客厅里玩儿,一点也不排斥这个爷爷。 其实小左不排斥苏宏泰的原因只有一个,因为来这儿之前左浅告诉过小左,苏宏泰是顾南城的父亲,小左一合计,这个爷爷是爸爸的爸爸,自己当然得讨好他才行,所以完全没有对苏少白那种冷淡,一进门就爷爷长爷爷短的跟苏宏泰打好了关系。 天快黑时,顾南城和顾玲玉带着阳阳一起来了。 左浅在客厅里看电视,见顾南城和顾玲玉来了她也只是点头笑着打了个招呼,并没有上去帮把手。因为这里是苏家,她和顾南城约定好了,在她和苏少白没离婚之前一定不能让家里人发现她们的关系,所以他们尽可能的保持着距离。 顾玲玉在楼上收拾房间,顾南城跟苏宏泰谈事情去了,客厅里就只剩左浅,阳阳和小左三个人。 阳阳脸上还有淤青,他跟小左俩跟仇人一样,谁也不搭理谁,自然对左浅更是毫不搭理。 左浅尴尬的跟阳阳待了一会儿后,厨房里的佣人笑眯眯的叫小左去厨房,小左去了,阳阳不想跟左浅待着,没一会儿也跟着一块儿去了厨房。毕竟比起左浅来,小左多少还是他同龄的小伙伴—— 阳阳进去不到两分钟,厨房里传来了阳阳委屈的声音—— 左浅一愣,放下遥控往厨房走去。 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厨房里,小左坐在流理台上,旁边放着一个水晶碗,碗里盛着一粒粒红色晶莹的鱼子酱。小左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拿着银匙,舀几颗红宝石一样的鱼子酱轻轻放进嘴里咀嚼,不知道有多享受。而阳阳则委屈的站在一旁,抬头盯着小左,满眼的嫉妒和恨—— “怎么回事?” 左浅走进厨房,看了一眼两个孩子,这才看向旁边噙着一抹笑的中年佣人。 佣人笑眯眯的看着左浅,说:“少夫人,孙小姐吃的鱼子酱是夫人特意空运回来的,您应该知道,这种红色的鱼子酱比黑鱼子酱昂贵多了,而且啊对小孩儿的身体发育有好处,还能提高大脑发育呢!夫人电话里说了,这是她送给孙小姐的,别人谁都不能吃——” 低头看了一眼阳阳,佣人不屑的哼了一声,说:“刚刚孙少爷看见孙小姐在吃鱼子酱,他也要吃,哼,一个野种的儿子,配吃这么昂贵的食物么?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夫人买给孙小姐吃的东西,哪能给这种下*贱的人吃!” 阳阳虽然才四岁,但谁在骂他他还是能听懂的。 抬头恨恨的看着佣人,他紧紧抿着唇不做声。来这儿之前,奶奶和爸爸说了,在这儿要乖乖的,不许跟这个家里的人吵架,不然就把他一个人送回顾家去,谁也不理他。所以现在即使听见佣人在骂他,侮辱他,他也只能忍着,不敢作声。 佣人尖酸刻薄的字眼落入左浅耳里,她惊诧的望着佣人,这不过是苏家请来的一个下人而已,顾玲玉和顾南城就算是外面的夫人和少爷又怎么样,终究是苏宏泰认可的家人,这样区区一个下人怎么能如此不将顾南城一家人放在眼中? 微微蹙眉,左浅望着那一碗饱满晶莹的红色鱼子酱,她猜想,这个佣人一定是苏少白的母亲的亲信,所以才这么拥护苏少白的母亲,而不把顾玲玉和顾南城放在眼里,甚至对于阳阳这样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孩儿也如此刻薄—— 刚来苏家,她不想跟人结仇,所以虽然反感佣人这么说话,但她蹙了蹙眉并没有多说什么。 “小左,你一个人吃不了那么多,让阳阳吃一点。”左浅对小左温和的说。 小左嘟着嘴瞅了一眼阳阳,嘀咕道,“妈妈,我能吃完……” “好孩子要学会跟弟弟分享,知道吗?”左浅侧眸看着小左,说:“你瞧,阳阳虽然跟你一样大,但是他比你晚几个小时出生,你是姐姐,你得宠着弟弟,知道吗?” “……哦。”小左不满的嘟嘴答应,左浅微笑着走向流理台,她不理会佣人的惊诧,将小左从流理台上抱下来。 “少夫人,您……” 左浅从碗橱里拿了一个漂亮的银匙,弯下腰温柔的递给阳阳,“乖,跟小左一起吃。” 阳阳咬着下唇盯着左浅,刚刚看见左浅进来,他以为左浅也会跟佣人一样骂他不长眼,骂他一个野|种的儿子不配吃这个。可是看见左浅温温柔的拿了银匙递给他,他心里有些暖暖的感觉。 哪怕只是一个小孩子,面对别人的侮辱,他也会感到委屈和寒心,而在被人辱骂过后,能有一个人温柔的对他好,他又怎么会不感动? 迟疑着望了一眼盛气凌人的佣人,阳阳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想伸手拿银匙,又怕佣人会骂他,所以低着头咬着嘴唇迟迟不敢接。 左浅见阳阳害怕,于是侧眸看着小左,“端去客厅里陪妈妈一起吃。” “好!”小左见左浅说要一起吃,她顿时满口答应! 小左端着鱼子酱出去了,左浅这才温柔牵着阳阳的手,一起走向厨房门口—— “少夫人。” 身后的佣人叫住了她,不满的说:“您是苏家的儿媳妇,您的丈夫是大少爷,您的婆婆是夫人——所以,我劝您还是不要跟那一家子人走得太近,要是惹得夫人不高兴,以后你们这婆媳关系可难相处了。” ---------------- PS:如果女主知道阳阳是她的孩子才对他好,这样就太普通了,但是女主在不知道阳阳是她儿子的情况下还能护着阳阳,这样才能感动男主和阳阳啦!亲们耐心点哟,女主对阳阳这么好,他不会不感动的~~~~ ☆、130 找到了当年那个产科医生【7000+】 听到佣人不善的口气,阳阳停下脚步,抬头不安的望着左浅—— 左浅瞳孔微缩,她低头对上阳阳不安的眸子,缓缓松开了阳阳的手,转过身对佣人微笑着说:“您是说,妈跟顾家那一家子人关系不太好?” 阳阳的手空落落的举着,望着左浅对佣人微笑的脸庞,他心底有些说不出的难受。默默地缩回是自己的手,他低着头跟犯了错一样站在原地,什么话都不说。 佣人见左浅松开了阳阳的手,她知道自己刚刚的话一定是唬住了左浅,所以趾高气扬的哼了一声,对左浅说:“少夫人,您刚刚嫁到这个家里来,这家里的事情不像您想象中那么简单,所以有些时候您还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比较好,管得越多啊,就越容易惹麻烦上身。” 左浅点点头,温柔的对佣人说:“谢谢您好心提醒,我刚刚来这个家里,如果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希望您多多提醒。罘” 佣人一听左浅这么客气的跟她说话,她顿时乐了,忙故作卑谦的说:“少夫人您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 “刚刚您的意思是说,妈不待见顾家的人对么?”左浅温柔打断佣人的话,状似懵懂无知的样子,抬头看着楼上的方向,若有所思的说:“那我一会儿得去请教请教爸爸,看看妈是不是真的不喜欢顾家的人。如果妈真的不喜欢他们,以后我尽量跟他们保持距离就是——” “……欤” 佣人愣住了,她望着左浅看似温柔可人的模样,迟疑了几秒,在左浅准备跨出门去的时候忽然紧张的叫住了左浅,“少夫人,您千万不能这么问老爷,老爷要是知道了,夫人她可就……”说到这儿,佣人停下来,警惕的盯着左浅。她怎么觉着,刚刚左浅是故意用这四两拨千斤的法子跟她挑衅呢? “嗯?”左浅微微一笑,“为什么不能问?” 佣人盯着左浅的眼睛,暗暗咬了咬牙,低下头僵硬的笑着说,“没什么,少夫人,刚刚我说错话了,您千万不要放在心上,我们家夫人可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她从来没有不待见二夫人跟二少爷,所以您也别拿这话去问老爷,否则老爷发了火之后,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左浅看着佣人低头示弱的模样,她勾唇一笑,低头重新牵着阳阳的手,“哦?是吗?那以后这种破坏家庭的话可不能随便乱说,要不然传到爸耳朵里,不仅妈脱不了关系,我跟少白也都会被爸迁怒的——” “我知道了,少夫人。” 看着佣人低眉顺眼的模样,阳阳惊诧的张大了嘴巴!他不可思议的抬头看向左浅,刚刚那个佣人好凶的,为什么这个坏女人才说了几句话,就让那个可恶的佣人低下头认错了? 目光落在被左浅握在掌心的小手上,阳阳微微扯了扯嘴角,暖暖的感觉包围了他小小的心。 他刚刚以为,这个坏女人一定不会帮他的…… “对了,忘了请教,您怎么称呼?”左浅温柔笑着问佣人。 佣人咬了咬牙,低低的说:“他们都叫我福婶儿。” 左浅点点头,打量了福婶儿一眼,笑眯眯的说:“福婶儿,虽然顾家那位只是你们口中的二夫人,但是她是爸承认的女人,人家主人都没有说什么,作为家里请来的佣人,我想您更应该注意分寸。二夫人又怎么样?二少爷又怎样?不论在这个家里的地位如何,他们始终都是这个家里的主人,您得罪了人家,人家不计较,您才可以在这儿耀武扬威,可如果人家哪天心情不好,她偏偏跟您计较了,到时候爸一怒之下想辞退您,恐怕就是您依仗的大夫人亲自求情,这个家都没有您的容身之处——” 顿了顿,左浅压低嗓音缓缓说,“您别忘了,这个家里当家做主的是爸,他让谁留,谁才能留下。” 福婶儿抬头望着左浅,眸子里闪过一瞬间的惊诧。 左浅见状,云淡风轻的说了一句,“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少管这些主人们之间的事,毕竟人家才是一家人,真要闹出个动静来,谁会袒护你一个外人?” 说完,左浅牵着阳阳的手离开了,剩下福婶儿一个人僵在厨房里! 刚刚左浅说的那些话她不是没有领会到,其实她也知道,如果得罪了顾玲玉和顾南城,苏宏泰一怒之下肯定会辞退她。可是她如果不这样做,这个家里的大太太首先就会炒了她。 所以她只能两者选其一,过一天是一天—— 左浅刚刚牵着阳阳的手走到客厅,不经意的抬头一瞥,她看见了站在楼梯上的顾玲玉。 顾玲玉正凝视着左浅,刚刚厨房里的话她一字不漏的都听见了。 尤其左浅那看似不经意却处处在为她说话的字眼,更是暖到了她心里。虽然她已经熬了大半辈子了,现在也不在乎别人说她是第三者或者说其他难听的话,可是听到有人帮她说话,她心里还是有许多的感动。 左浅望着楼梯上的顾玲玉,不由得一怔。 意识到刚刚在厨房里说了些什么之后,她略显尴尬的对顾玲玉点了点头,然后牵着阳阳一起走到沙发边。 小左望着阳阳,跟护食的小狗一样将水晶碗捧在怀里,带着敌意的盯着阳阳—— “小左。”左浅压低声音,看着小左。 小左知道左浅不高兴了,她不甘心的恨了阳阳一眼,然后将水晶碗放在了桌面上。看着阳阳,小左不依不饶的说:“妈妈对你这么好,你以后不许再骂妈妈!” 阳阳抬头看了一眼左浅,对上左浅温柔的目光,他抿了抿唇没有吭声。 “快吃吧,都别闹——” 左浅坐下来,捏了一把小左的脸蛋儿,温柔说:“妈妈知道小左最懂事了,乖乖吃东西,咱们不说其他的事,好不好?” 小左听话的点点头,然后抱着左浅的一只胳膊幸福的半眯着眼睛,还故意看了一眼阳阳,似乎在炫耀她有妈妈,阳阳没有—— 阳阳默默地吃着鱼子酱,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左浅和小左,每当看见小左那一脸幸福的样子,他就会难受的低下头去,默默地想着他的妈妈,格外的思念木卿歌。 左浅的余光将阳阳的小动作看在眼中,不由有些心疼。 * 晚上,苏少白回来了。 司机刚刚将他推进客厅就对沙发上的苏宏泰汇报,“老爷,大少爷跟客户多喝了几杯,他有些醉了。” 苏宏泰一愣,蓦地侧眸看着轮椅上的苏少白。苏少白一向不怎么喝酒,特别是瘫痪之后他就几乎滴酒不沾了,即使公司有什么必要的酒会等等也都是由副总代劳,他从来不去参加那些场合。今天这是怎么了? 忽然意识到什么,苏宏泰蓦地看向一旁的左浅,他明白了。 苏少白今晚居然会去喝酒,完全是因为他出轨的事情…… 客厅里的人同时将目光落在满脸泛着红光的苏少白身上,左浅和顾南城不着痕迹的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有一丝丝心疼。左浅收回目光,看向苏少白,心有不忍的皱了皱眉。 苏少白的目光落在顾南城和顾玲玉身上,淡淡一笑,呵,这家真热闹—— 眸光转向左浅身上,对上她心疼的眸子,他勾唇淡淡对苏宏泰说,“别听叔叔乱说,只是喝了一点点罢了,我没醉。” “让福婶儿煮一碗醒酒汤,”苏宏泰没理会苏少白逞强的话,侧眸对身边的顾玲玉吩咐了一声,然后皱着眉头看着苏少白,“先在楼下待会儿,一会儿喝了醒酒汤就上楼休息。” 顾玲玉起身走向厨房,苏少白收回目光,淡淡一眼看向从他进来开始就保持着沉默的顾南城—— 刚刚大家不是聊得挺开心的么?怎么现在他一出现,大家都不说话了? 他自嘲似的笑了一声,侧眸看了一眼低头略显不安的左浅,他眉梢染上一抹笑意,缓缓启唇:“小浅,我头疼。” “……” 被点名的左浅蓦地抬起头看着苏少白,对上他温柔的眸子,她心底一颤。 他从来不会在有人的时候故意跟她暧昧,今天……今天是因为顾南城在这儿,所以他故意这样的么?左浅缓缓看了一眼顾南城,见顾南城也同样的抬头看她,她眉心微蹙,收回目光不做声。 顾南城看了看左浅,然后将目光落在苏少白身上。 他瞳孔微缩,虽然苏少白脸上带着微笑,可是他感觉得到,苏少白今天心情很不爽,估计很会闹腾…… “帮我揉揉太阳穴,疼得厉害。” 左浅的沉默并没有打消苏少白的念头,他依然噙着那般迷人的微笑,凝视着左浅。左浅看着他刻意而为的模样,依然不做声。 “小浅,过来——” 苏少白第三次对左浅轻轻唤道,左浅咬了咬下唇,留意到苏宏泰也在看着她,她无奈的站起身,走到苏少白身边。 顾南城瞳孔紧缩,盯着她缓缓走到苏少白身边,他一言不发。 “一整天不见,想我没?”苏少白抬头温柔看着左浅,伸出手温柔握着左浅的手指。左浅手指颤了颤,想缩回自己的手,哪知道他将她握得那样紧,她无法抽|出来。 苏少白一句无视旁人的“想我没”,让苏宏泰惊诧的张大了嘴巴。 今天早上他才亲眼看见苏少白跟安夏躺在了一块儿,怎么现在苏少白能够跟没事人一样对左浅说话?一时间他有些摸不透这些年轻人的相处方式了,难道男人出|轨之后对于自己的妻子都没有一点点的愧疚吗? 旁边,顾南城却十分清楚,因为今天早上的事情苏少白是受害者,所以苏少白才会要求左浅为他揉揉太阳穴,而左浅也没办法拒绝—— “今天怎么这么安静?”苏少白对左浅笑笑,一眼瞅向顾南城,他不着痕迹的移开目光,淡笑道,“是不是有爸和小城在场,你不好意思了?” “……” 左浅眉头紧蹙,苏少白一反常态的故作暧昧,实在让她不知如何应对。 “我累了,咱们回房休息吧!” 苏少白勾唇对左浅温柔笑笑,然后示意她推他上楼去。 苏少白话音刚落,顾南城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就不由握紧了一分。盯着苏少白的脸,他暗暗咬牙,虽然对苏少白这种做法很反感,可是如今的他没有任何立场说话。毕竟左浅还是苏少白的妻子,而他,只是一个应该乖乖叫大哥大嫂的小叔子—— “……少白!”苏少白的言语落入左浅耳中,她惊诧的低头看着苏少白,再也做不到沉默了。 就算今天早上的事是安夏对不起他,就算安夏是因为她才故意那样对他,现在他也没必要当着苏宏泰和顾南城的面大玩暧昧吧? 侧眸看了一眼顾南城,左浅收回目光凝视着苏少白说:“我和爸已经说好了,我跟小左睡一个房间。” 苏少白不愠不火的看着左浅,“为什么?” 左浅咬了咬牙,他还问为什么,他明明就比任何人都清楚她为什么不跟他同*居,这一点她早就说过了,她是顾南城的人,她也说过了要跟他离婚! “我们都彼此冷静冷静——” 良久,左浅随便找了一个理由,看了一眼苏少白,然后转过身对苏宏泰礼貌的点头淡笑,“爸,我有点累,先睡了——您早点休息,晚安。”说完,她再也不理会苏少白,往楼上走去。 “……”苏宏泰望着左浅的背影,经过了今天早上的事情以后,现在她这么说话,苏宏泰一点也没有怀疑,他以为左浅是还在为安夏的事情生气,所以收回目光瞪着苏少白,没好气的说:“少白,你也太不懂事了!好好的道个歉认个错,什么事儿都没有了,你看你!” 苏少白瞅着二楼的房间,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刚刚他只不过是想刺*激一下顾南城罢了,没想到,左浅连刺*激一下顾南城都舍不得。比起来,自己跟他还真不是一个档次的呢!自嘲的闭上眼,苏少白已经不想再去看顾南城那张脸,看了,他只会给自己添堵—— 一旁,顾南城见苏少白的脸色阴沉,他有些内疚的同时,也有些说不出的爽快。刚刚看见左浅的态度那么坚决,他真的有一种格外舒服的感觉。 第二天,一家法国餐厅。 顾南城特意带着左浅、阳阳和小左三人一起来到这个法国餐厅,而且点了一桌子昂贵得跟烧钱没两样的菜肴。 不一会儿,侍者陆陆续续将菜摆在了桌面上。 左浅虽然很疑惑,不明白顾南城好好的请她和小左吃饭是什么意思,但既然来了,那就安心的吃好了。 直到一个侍者端上来一盘晶莹的红色鱼子酱那一霎,左浅蓦地抬起头望着对面的顾南城,她似乎有些明白了—— 该不会是昨天下午在厨房里发生的事情被他知道了,他这才特意带着他儿子来这儿吃鱼子酱的吧? 小左和阳阳这两个小孩儿显然对营养丰富且味美的鱼子酱情有独钟,两人一动筷就拿着银匙各自吃鱼子酱,旁的菜根本都不看一眼。似乎,昨天那一点鱼子酱两个人吃上了瘾,所以今天才是这副饿死鬼投胎的样子。 比起两个孩子,两个大人的吃相就优雅斯文多了。 顾南城一向是个举止优雅的人,即使是用餐时间,也保持着他高贵的气质,一举一动都十分迷人。 左浅低头用餐,吃一口菜,抬头望一眼顾南城,而她脸上一直带着一丝别样的笑—— 顾南城终于被她看得忍不住了,他早就发觉她在偷瞄他了,所以他放下叉子饶有兴致的看着左浅,“想说什么就说,别跟做贼似的偷看我。” 见顾南城终于说话了,左浅也放下了刀叉,擦了擦嘴,笑眯眯的说:“顾南城你说你幼稚不幼稚——人家福婶儿就说了几句不好听的话而已,结果你大张旗鼓的跑来这儿请我们吃大餐,你难不成真的被那几句话给刺*激了?” 顾南城喝了一口白水,睨着左浅的笑脸,他慢条斯理的说:“不就是一点鱼子酱,我儿子想吃,我还供不起是不是?”他慵懒的抬了一下眼皮,嘴角勾起一丝魅惑的笑,“再说了,我不能让人觉得,你左浅只有跟着他们苏家才能吃好喝好,好像跟着我就只能吃苦,什么好吃的都吃不到似的。我要让你感受一下,他能让你吃的,我同样能让你吃,他不能让你吃的,我不仅能给你,我还能让你敞开肚子吃到腻为止——” “噗——” 左浅听了顾南城的话,禁不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她就说他还不至于为了一个孩子而大张旗鼓的带她和小左一起来这儿烧钱,敢情他这又是自己个儿在那儿吃醋,纠结了一晚上,愣是想不开,这才带着她和小左陪着他们父子俩来这儿享受上流社会的待遇。 顾南城极其不要脸的勾唇一笑,“左浅你别笑,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一脸憧憬的对我说——土豪,求你嫁我好不好?” 左浅忍俊不禁的笑了,他还真会学人家傲娇—— 不过今天这一桌子菜,真的是她半年的工资了,光是这个真正的俄罗斯鲟鱼鱼子酱的市面价格就是两万多一千克,还有产自意大利的白色松露,外号“白金刚钻”,价格高达十七万元一千克,哪怕只是放指甲盖那么一点点到菜里面都得几百上千块钱,何况还是四人一人一份的松露沙拉?除了鱼子酱和白色松露之外,还有一道精美的法国鹅肝。在欧美国家里,鱼子酱,松露,鹅肝,三者并称为“世界三大珍馐”,足以见得正宗的这几道菜不是一般人能品尝得起的。 瞅着顾南城那么傲娇的模样,左浅看了看阳阳和小左,两人正一口鱼子酱、一口松露沙拉吃得不亦乐乎,完全没理会两个大人的谈话。于是,左浅托腮一副憧憬的模样望着顾南城,调|笑道:“土豪,求你把小女子收入后宫吧!男神,求你嫁我好不好?” “……” 顾南城本是随口一说,哪知道左浅真的会这么配合他。 看着她一脸微笑,他心里要多爽有多爽。 他就喜欢这样的女人,平时在大家面前她该端庄端庄,该高贵高贵,私底下只有两个人时该玩儿就玩儿,该闹就闹,开得起玩笑,玩得起情|趣,最重要的是在他不要脸的时候她还能豁下脸陪他一起无节操。 人一辈子能找到一个志趣相投的伴侣,真的太不容易—— 他享受着她主动向他示好的感觉,眉梢微挑,拿手拨了拨刘海,勾唇傲娇的道,“追我的人多了,一边儿排队去,我考虑考虑。” 左浅托着下巴给了他一脸笑,“好,您慢慢考虑,没准等你考虑好,我跟别人都儿女绕膝了——” “你敢。”他微微眯了眯眼,嗓音里带着他与生俱来的魄力。 左浅笑眯眯的瞅着他霸道的样子,她就喜欢看他这样,偶尔吃一下醋,偶尔霸道一下,但眼里始终是脉脉情意—— 正在两人含情脉脉的对望时,顾南城的手机铃声不合时宜的响起,划破了这份难得的宁静。 侧眸看了一眼桌面上的手机,他本来不打算接的,可是目光触及来电显示时,他眼底飞快的闪过一抹诧异,随即拿起了手机。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左浅,他对她说,“我出去接个电话。” “好。” 左浅点点头,示意他自便。 顾南城拿着手机走出了包厢,左浅收回目光,温柔的闭上眼回味着刚刚顾南城那吃醋、傲娇的一系列模样。 阳阳虽然一直装作吃得很用心的样子,可是他实际上一直关心着左浅和顾南城的对话内容—— 看见顾南城出去了,他才放慢了吃饭的速度,侧眸看着右手边闭着眼睛的左浅。 他是一个小孩子,他听不太懂刚刚左浅和顾南城说的话有什么好笑的,但是他看得见,他的爸爸脸上是以前他很少见到的笑容。即使跟妈妈在一起,爸爸也没有这么开心过,盯着一个人看的时候,眼睛里好像能流淌出静静的水一样。 深深地皱起眉头,阳阳不快乐的咬了咬自己的嘴唇。 他好希望爸爸每天都可以像刚刚那样笑,他觉得爸爸那样笑起来,真的好帅气,好暖心,可是,为什么爸爸偏偏只有跟这个女人在一起时才这么快乐呢? 侧眸看了一眼左浅,阳阳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包厢外面的走廊上,顾南城回头看了一眼包厢门口,这才按下了接听键—— 刚刚一接通,手机里就传来了一个男人激动的嗓音! “董事长,我找到唐素华了!” 顾南城一愣,他显然没有预料到,手机那头的人会突然带给他这么大的惊喜!愣了几秒钟他才惊喜的回过神,紧张的追问道:“有没有从她嘴里问出什么来!” 那一霎,他说不出自己心里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期待了多日,终于有了结果,这种巨大的惊喜将他整个人席卷,让他四肢百骸都透着难以言喻的畅快和激动! 只是,手机那头并没有继续给他惊喜—— “根据唐素华所说,当年有人给她钱让她替左小姐接生,剖*腹将孩子取出来之后她就将孩子给了那个人,那个人带着孩子离开了,从此再也没有和她联系过。因此,她并不知道那个孩子如今到底在哪儿——”手机那头,男人略显遗憾的低下头缓缓说。 顾南城的激动被手机那头传来的话淋湿了一半。 他以为找到唐素华之后他就可以找到他和左浅的儿子了,没想到,最后还是什么消息都没有—— 静默了大约一分钟,顾南城闭上眼缓缓问道,“跟唐素华做交易的那个人——是谁?” -------------- PS:最近更新之后编辑审核没有准确的时间,等更的亲们可以加群,编辑审核通过了,会在群里通知,大家就不用一遍遍刷屏了,么么哒~~~~~~~~~ ☆、131 董事长,左小姐她……她不能怀孕了【1w+】 静默了大约一分钟,顾南城闭上眼缓缓问道,“跟唐素华做交易的那个人——是谁?” 虽然他从一开始就怀疑那个人是木卿歌,但是一直没有证据,所以仅仅限于怀疑罢了,从来没有问过木卿歌什么,以免打草惊蛇。现在终于找到了唐素华,他竟然开始有些担心了—— 万一那个人不是木卿歌,而是其他的什么人,他岂不是冤枉了木卿歌? 手机那头的人稍稍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说:“董事长,我说出来您千万别惊讶——唐素华说,那个人是……是夫人。” 听着手机那头的人小心翼翼的声音传来,顾南城眉心紧蹙,垂在身侧的手指一根根握紧—罘— 果真是木卿歌! 手机那头的人见顾南城没有回答,以为自己的话引起了顾南城的怀疑,赶紧解释说:“董事长,您知道我一向实话实说的,这件事千真万确,是唐素华亲口说的,她说当年她丈夫出了事,急需一大笔钱做手术费用,正在她焦头烂额的时候,夫人找到她。她说那个礼拜刚好是她值班,一天下午夫人找上她,给了她一大笔钱,让她在傍晚时分给左小姐打一针催产素,让左小姐在晚上分娩。这样一来,其他的产科医生都下班了,只有她一个人能够为左小姐接生——” “后来她照办了,左小姐在晚上大约九点的时候被送进了产房。而陪她一起进产房的不是护士,而是乔装成护士的夫人以及夫人的母亲。她们两人协助她替左小姐剖*腹取出了婴儿,之后夫人就抱着孩子走了,临走前叮嘱她,等左小姐醒过来之后就告诉左小姐,孩子已经死了,难产而死。欷” 顾南城一直静默的听着手机那头的声音,从唐素华那些陈述中,他似乎看见了当年左浅一个人在医院孤苦无依、任人欺负的模样。他记得她说过,原本她已经跟医院说好了要顺产,分娩前几天做检查时医生也告诉过她,她情况良好,完全可以自主顺产。没想到进了产房之后,因为木卿歌的缘故,她不得不接受了剖*腹…… 最重要的一点是,她经历了十月怀胎的辛苦,最后却因为木卿歌,她失去了她的孩子—— “唐素华还说了什么?”顾南城薄唇轻启,缓缓问道,眸子里是一片阴翳。 手机那头的人见顾南城并没有太过惊愕,他有些忐忑,仔细回想了一下,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董事长,根据唐素华交代,夫人在产房里还做了一件事!” “什么?” 顾南城眉头皱得紧紧的,凡是木卿歌对左浅做的事,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唐素华说,夫人在产房时曾经让她做了一点手脚,让左小姐子*宫*内膜受损,这辈子估计……估计不能再怀孕了。”停顿了一下,他又补充道,“不过唐素华说左小姐也不是绝对的不能再怀孕,只是怀孕的几率很低,不到正常人的百分之五——” 听到这个消息,顾南城如同被五雷轰顶,震惊的转过头看着包厢的门! 幽深的眸子死死盯着那扇门,顾南城的手指一根根收紧,直到手背上都冒起了青筋,他还不肯就这样松开手! 他无法相信,木卿歌竟然心狠手辣到这种地步,连一个女人做母亲的资格都彻底的剥夺了!他曾经以为,木卿歌再怎么残忍,也不至于对一个孩子下狠手,如今听到她曾经让医生对左浅做了那种事,他忽然开始恐慌起来—— 她从左浅身边带走的孩子,现在还好好的活在世上么?她那么丧心病狂,她连左浅再做母亲的资格都剥夺了,她会留下左浅和他的孩子么!! 在无比担心那个孩子的时候,顾南城心底也有一丝丝说不出的痛。 子*宫*内膜损伤,左浅这辈子很难再怀孕……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他跟左浅这辈子都不能再有孩子了!他还满心憧憬的期盼着她能够再为他生一个女儿,他还满心憧憬的希望着他能够有弥补她的机会,能够在她再次怀孕的时候寸步不离的守着她,弥补四年前她一个人在医院生孩子时的孤单和痛苦。现在,这一切几乎都瞬间成空了,她没有再怀孕的机会,他有没有再照顾她十个月的机会…… 包厢里,左浅温柔凝视着小左和阳阳,小左一向是个小吃货,遇到她喜欢吃的东西,她一定会吃得肚子圆鼓鼓的才肯罢手。今天也是这样,一直拼命往嘴里塞东西,这么久了都没停手—— “小左,你不能再吃了,再吃下去,一会儿你可以不用上爸爸的车,直接让妈妈把你当皮球踢回家了。”左浅托腮望着小左笑,虽然做妈妈的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胃口倍儿好,吃嘛嘛香,可每次看到小左不要命的吃东西,她就为这孩子捏一把冷汗。 这样下去,长大了成小胖妹怎么办? 一旁的阳阳禁不住被左浅逗得笑了,他嘴角染上一抹笑,侧眸看了一眼幽默的左浅之后,他低头藏起自己的笑,抬头看着旁边的小左。哼,他和小左一样大,可是小左比他重好多呢!再吃下去,肯定能当皮球了! “……” 小左满嘴的菜,木木的抬起头看着左浅,嘴里的菜都忘了吞。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圆滚滚的小肚子,她困难的吞下嘴里的食物,抬手摸摸肚子,嘟嘟嘴说:“妈妈,我还能吃一点点……” “一点点是多少?”左浅忍俊不禁的笑,她歪了歪身子,从桌边都可以看见这小家伙的肚子胀得圆圆的了,还能吃?再吃下去肚子不会痛就怪了—— “……”小左的眼睛在桌子上扫了一遍,然后端过一盘水晶虾仁放在自己面前,眼巴巴的望着左浅,“妈妈,再吃一点点,可不可以?” “你不能再吃了,小吃货。”左浅无奈的看了一眼一点都不节制的小左,然后侧眸看着阳阳,“阳阳,你也不能再吃了,再吃肚肚会痛的哦!” 这一次阳阳倒是很听话,听到左浅这么说了,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撑得好胀的肚子,听话的放下了手里的勺子,将面前剩下的一大盘炒饭推到了旁边。 然后,他端起旁边的水杯安静的喝水。 虽然他没有回答左浅的话,可是左浅说的话他却已经听了,而且半点都没有反抗。看着这样的他,左浅一时有些惊喜! “小左,你看阳阳都这么听话,你也听话一点,不能吃了。”左浅眉梢上染着藏不住的喜悦,看了一眼阳阳之后侧眸对小左说。小左见左浅这么开心的样子,她不由皱了皱眉头,狠狠瞪了一眼阳阳。 在她妈妈面前装乖小孩,让她都不被妈妈喜欢了! 包厢的门被人推开,左浅带着迷人的笑意侧眸看向包厢门口。顾南城从外面走进来,脸色苍白,看上去似乎有些不对劲。左浅一愣,盯着顾南城幽深的眸子,她试探着问道,“怎么了?谁来的电话?” 顾南城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缓缓将目光落在左浅脸上。 他一言不发的凝视着左浅,那严肃而且凝重的神情让左浅不由有些担心。在她面前他一直保持着阳光和温柔的面孔,很少有这么阴翳的时候,除了上一次那个酷似安慕的人出现在楼下那一回他曾经这么凝重过,左浅好像再没有见过他这样。 两人彼此凝视着对方,静默了一会儿之后,顾南城勾唇淡淡一笑,“刚刚他们告诉我,找到唐素华了。” “……”左浅张大嘴巴惊喜的望着顾南城,找到了为她接生的医生,就意味着她可以找到她的孩子了!她正想问顾南城孩子在哪儿,对上他幽深的眸子,尚未问出口的话又卡在了喉咙。如果找到了孩子,他一定会惊喜异常的,绝不会像现在这样一脸愁容,连那双眸子里都是挥之不去的凝重—— “这一次,我说什么也会找到孩子,相信我。”顾南城挤出一丝微笑,信誓旦旦的对左浅承诺。 不管用什么方法,他都要将孩子找回来! 左浅一言不发的盯着顾南城,她动了动嘴唇,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刚刚听到他说找到唐素华了,她的心情仿佛一下子被人抛入了云端,激动得不得了,可是他的表情,他现在这句话,通通告诉了她,唐素华也不知道孩子在哪儿,所以顾南城才会这么一筹莫展。低下头那一瞬间,她扯起嘴角苦笑了一下,她真的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跟那个孩子没有缘分,为什么花了这么多的时间和精力,却总是和他错过—— 顾南城将左浅情绪低落的模样看在眼中,他狠狠皱了皱眉头,心情更加阴霾。 刚刚在包厢外面知道她不能再怀孕的事情之后,那种痛苦比找不到那个孩子更加疯狂的灼烧着他的心。他忽然想起不久前,她曾经在他耳边轻声问他,“顾南城,在你眼里,一个不能生孩子的女人还值得爱吗?如果我不能生孩子,你会不会嫌弃我……” 此时此刻,他终于明白她为什么会无缘无故问出这个问题。 原来她从一开始就知道她自己不能再怀孕了—— 他也清楚的记得,他当时给她的回答是,“我不知道别的女人能不能生育对其他男人来说值不值得爱,但对我来说,你值得——不论你有怎样的缺陷,你都值得。” 那个时候他回答得很干脆,因为他从来没有真的想象过他最爱的女人有一天会无法怀上他的孩子。如今真的面对了这个问题,他却再也无法像以前那样毫不在意的回答她。 无论什么时候,他都不会嫌弃她,这一点他永远不会变—— 可是面对一个不能怀孕的她,他心里的遗憾和痛却清清楚楚的存在着,噬咬着他的心脏。如果能够找回他们曾经的孩子,她的不孕对他而言或许不会那么痛,可是如果他们找了一辈子也找不到那个孩子,那么她的不孕将会是他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在遇见她之前,他从来没有这么迫切的希望跟一个女人结婚生子,那种幸福的憧憬却毁在了她的不孕之上…… 静静的闭上眼睛,顾南城心里乱得厉害。 尽管他清楚,她的不孕对她而言已经是一种伤害,他不应该有任何的想法,他唯一该做的事是加倍呵护她,保护她。他的理智告诉他应该忘掉她不孕的事,而他的心偏偏将这件事深深地铭记着—— 那一刻,他忽然觉得自己就像那些电视剧里上演的渣男。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顾南城脑海里又浮现出另外一幅画面。当初在D市他第一次要她的时候跟她说,他们做一个约定,如果在她跟苏少白离婚之前她不能怀上孩子,他就放手让她自由,从今以后再也不纠缠她。他此刻终于明白,为什么当时她回答得那么干脆,他终于知道她为什么会妥协。 原来她早就知道她自己不能再怀孕了,她早就知道不论他花多长的时间她也不会怀上他的孩子,所以她才痛快的答应了他提出来的条件。 即使事情已经过去了,现在回想起当时她那种痛快和干脆,他心底仍然有些隐隐作痛。那个时候她竟然那么想离开他,如果不是后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也许她真的跟苏少白离婚之后就带着小左离开A市,从此再也不在他的世界里出现—— “你今天怎么了?” 回苏家的路上,坐在副驾座的左浅侧眸望着顾南城。她看得出来,从他接了那个电话之后他就变得十分不对劲,她隐约觉得是那些人从唐素华嘴里问出了什么,而且那些事情跟她有关。可是,她却想象不出到底是什么事情。 对于左浅而言,她的不孕只是一次医疗事故,她从来没有怀疑过,她的不孕是人为的,是木卿歌残忍的剥夺了她做母亲的权力。所以,她压根没有想到,顾南城会知道她不孕的事…… 顾南城侧眸看了看左浅,对上她担心的眸子,他摒去自己的情绪,温柔对她一笑,“没什么,我只是在想,我们的儿子到底在哪儿。找了他这么久却找不到他,我这个做爸爸的很对不起他。” 左浅信以为真,她以为顾南城真的只是因为找不到孩子才这么情绪低落,所以她微笑着安慰道,“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事情都过去四年了,现在想一下子就找到他谈何容易?你看那些电视剧里,人家找流落在外的孩子都找了几十年,我们才找一个多月,你就开始气馁了?” 顾南城对上左浅善解人意的眼睛,他勾唇略显无奈的笑笑,“怎么会气馁?找自己的儿子,一辈子都不会气馁。只是——”侧眸看了一眼她,他抱歉的蹙了蹙眉,“觉得对不起你。” “你说什么呢,这件事跟你没关系,你一点错都没有——” “当然有,如果我当时不对你说分手,你就不会离开我对么?我们会一起好好的守护孩子,让他快快乐乐的长大,不用经历离开父母的痛苦。” 顾南城说得很感伤,因为他心底有一丝担忧,木卿歌有多心狠手辣他已经了解了,他害怕他跟左浅的儿子已经被木卿歌害死了。只是左浅并不知道他的担忧,看着他将这件事看得这么重,她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安慰才好。 静默了一会儿之后,她侧眸重新看着他,问道,“唐素华有没有说,是谁带走了我的孩子?” 面对左浅的目光,顾南城瞳孔微缩。原本他不想这么早就告诉左浅,是木卿歌带走了她的孩子,他打算等他处理了这件事之后再告诉她。可是现在她已经问了,作为孩子的母亲,她也有知道真相的权力。 所以,顾南城侧眸看着左浅,神情凝重的说:“木卿歌。” 后座一直在看窗外的阳阳蓦地望着顾南城,他虽然不知道爸爸和左浅在说什么,但是他听到爸爸提到了妈妈的名字!他屏息凝神的盯着顾南城,好好的,爸爸提木卿歌三个字做什么? 副驾座上,左浅盯着顾南城,眉心微蹙。 她第一次告诉顾南城她儿子被人抱走的时候她就对顾南城说过,那个人很有可能是木卿歌。只是一直没有证据,所以她才没有当面问过。现在顾南城说出木卿歌的名字只是证实了她心中的猜测,因此她并没有太多的惊讶。 余光发现后座的阳阳正在屏息凝神的盯着他们俩,左浅回头看了一眼,阳阳一声不吭的盯着她看了看,然后转过头继续看着窗外。左浅眉眼划过一抹淡淡的伤,看着阳阳这么漂亮的眼睛,她就会想到自己的孩子。有时候她真的觉得上帝不公平,像木卿歌那种女人,竟然能有这么漂亮的儿子,如果上帝真的有眼,木卿歌那种女人才应该不孕,终身不孕—— “那你打算怎么做?” 左浅收回目光看着顾南城,他现在已经知道是木卿歌带走了他的儿子,他接下来会怎么做?他会不会因为这四年的夫妻情分而对木卿歌手下留情? 盯着顾南城的眼睛,左浅瞳孔微缩,如果她的孩子能平平安安的找回来,她就不跟木卿歌太计较,如果她的孩子找不回来,她一定不会放过那个女人!就算顾南城不教训木卿歌,就算她自己没有那个能力整死木卿歌,她宁可厚着脸皮找傅宸泽帮忙,也绝不让木卿歌好过! 顾南城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趴在窗口看街景的阳阳,他眉心微蹙,考虑到孩子在场不能说得太明显,所以他侧眸对左浅温柔一笑,眼神中是他的坚毅,“你什么都别做,耐心看结果。” 有了他这样一句话,左浅心里安稳多了。 虽然当着阳阳的面他不能说太多,可是从他的眼神里她能够看得出来,这一次,他绝不会轻易放过木卿歌。 * 顾南城开车将左浅、阳阳和小左三人送回苏家之后,他连门都没进就又开车离开了。 左浅站在门口望着他的车绝尘而去,心底有些说不上来的感受。 他现在是去找木卿歌了吗?如果他能够从木卿歌嘴里问出什么来,那倒好,如果木卿歌什么都不说,新 鲜 熊 猫 没 眼 圈 。他会怎么对木卿歌?如果他真的对木卿歌做了什么,阳阳长大以后知道真相了,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竟然残害自己的亲生母亲,阳阳会不会心痛得跟顾南城断绝父子关系?一想到这种极有可能发生的后果,左浅一颗心就无法安稳下来。 侧眸看着阳阳和小左走进庭院的背影,她眉头紧紧的皱着。 如果木卿歌能够说出她孩子的下落,她会主动请求顾南城别对木卿歌太残忍,如果真的卸了胳膊卸了腿,以后阳阳要怎么面对顾南城?她不希望因为她的事情,让阳阳有心理阴影,让这对曾经关系十分好的父子俩,彻底决裂。 * 苏少白的公司。 安夏一个人坐在董事长办公室外的地上,几个公司高管和苏少白的秘书白锦桦进出办公室时都会用异常的眼光打量着她,仿佛在看什么稀奇玩意儿一样。安夏无视了他们的目光,依然坐在地上一声不吭。 在来这儿之前,她特地往脸上抹了一层厚厚的粉,整张脸看起来苍白无比。她又在眼睛四周打了黑色的眼影,加上眼线笔的效果,让人看她第一眼就会觉得她是顶着黑眼圈来这儿的。她努力将自己打扮得看上去很凄凉很惨的样子,为的就是博取大家的同情,为的就是逼苏少白在舆|论的谴责下对她“负责任”,然后大笔一挥就跟左浅签字离婚。 只不过她好像低估了苏少白的耐性。 一个上午过去了,她跟被抛弃的弃|妇一样在这儿坐了这么久,苏少白愣是一点反应都没有,仿佛完全的将她当成了空气。就连几个进出办公室的人也从一开始的好奇慢慢变得无所谓的态度了。 揉了揉发酸的腿,安夏直起身透过玻璃墙看了一眼办公室里面的苏少白。 他安静的低头看着电脑上的数据,手指时不时敲一下键盘,眉头偶尔轻蹙一下,一派完全沉浸在工作中的模样,对于坐在门外的她简直视若无睹。 隔着玻璃瞪了一眼苏少白,安夏气呼呼的捶了两下自己的腿。 那家伙怎么能有这么好的耐性!他还是人么!公司里都传开了,说她是被他抛弃的新欢,结果人家外人都传疯了,他这个主角反而淡定得跟什么似的! 秘书白锦桦又来送文件了。 经过安夏身边,白锦桦低头看了一眼她,同情的皱了皱眉,然后敲门进了办公室。 安夏看着白锦桦窈窕的背影,她总觉得这个白锦桦会替她说话,因为这个白锦桦看她的眼神啊,真的太有母爱光辉了,简直就像心疼自己的亲闺女似的!一想到闺女俩字,安夏立马摇了摇头,小声嘀咕道,“这个秘书姐姐看上去也不过才二十五六的样子,就比我大几岁而已,怎么可能将我当亲闺女嘛!” 重新看了一眼白锦桦美丽的背影,看着她那一头干练的短发,安夏又嘀咕道,“不过这个秘书姐姐好像每一次进出办公室都会停下脚步看看我,好像心疼我的遭遇一样……真是个好人啊,怎么就跟了苏少白这样一个狠心的男人呢!” 办公室里,白锦桦将文件放下,看了一眼苏少白的脸色,然后低头琢磨着什么。 苏少白签了字之后将文件递给白锦桦,看见她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他勾唇淡笑,“还有事?” “苏总——” 白锦桦试探着对上苏少白的目光,抬手拢了拢自己黑亮柔顺的齐耳短发,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闪烁着同情的光芒,“门外那小丫头已经在那儿坐了一上午了,现在已经是秋天了,地上挺凉的,那丫头……” “不用管她。”苏少白的目光越过美丽的白锦桦,落在玻璃门墙外的安夏身上。他厌恶的皱了皱眉,很快就收回了目光,都不想多看一眼安夏—— 白锦桦秀气的眉头蹙了蹙,回头看了一眼“脸色苍白”、“顶着黑眼圈”的安夏,她重新看着苏少白,深深吸了一口气,说:“苏总,不管怎么说,她还是不懂事的孩子,您这样任由她在门外坐着不理不睬的,公司其他人会说闲话的——您看,需不需要我再去劝劝她、请她离开?” 白锦桦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安夏来之后她曾经去劝过安夏,让安夏别打扰苏少白工作,早一点离开,有什么事等下班再说。可是她花了半个小时的时间劝安夏,安夏一直用楚楚可怜的目光凝视着她,始终站在那儿不走。到后来安夏被劝得烦了,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抬头看着她,说,他不给我一个说法,我死都不走! 就是因为安夏坐在地上说了这么一句话,旁边的职员听见了,这才开始疯狂的传谣言,说什么苏少白睡了人家二十岁的小丫头,结果不负责任,人家小丫头找上|门来了,又有人说什么是安夏缠着苏少白,苏少白是被人讹上了…… 总之一整个上午,因为安夏的出现,公司上上下下都在传播各种关于苏少白的谣言,都已经炸了锅了。 苏少白重新看了一眼门外的安夏,又缓缓抬头看着白锦桦。迟疑一会儿,他才漫不经心的问道:“公司里的人都在怎么传?” 白锦桦为难的握了握手指,抬头看了看苏少白,然后低下头说:“大家都说,是苏总您欺负了这丫头,又始乱终弃,所以这丫头才会找上公司来讨一个说法。” 苏少白勾唇淡淡一笑,这些人果真在胡乱议论。 “她是怎么对你说的?”苏少白看着白锦桦的眼睛,缓缓问道。 白锦桦秀气的眉头紧紧蹙着,凡是苏少白问话,她从来不会隐瞒,可是今天她却回答得很艰难。迟疑了几秒钟之后,她低头说:“这丫头说,苏总您昨晚跟她……今天醒来之后您便不理她了,所以她才来这儿找您。” 苏少白轻哼一声,看着门外的安夏,还好,说得不算太难听。如果说得再难听一点,他没准就会让保安上来将她拎出去扔马路上了。看着安夏,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左浅的反应,苏少白不知自己是怎么了,淡淡的问了一句,“你觉得我是那样的人么?” 白锦桦凝视着苏少白俊美的脸庞,她几乎没有任何迟疑,肯定的说:“我相信这中间一定有什么误会。那丫头看上去不像是个讹人的坏女孩儿,而苏总您的人品如何我一向清楚,您绝对不会做那样的事。所以,我相信这件事一定有我们不了解的误会。” 耳边是白锦桦斩钉截铁的言语,苏少白缓缓睁开眼睛看着白锦桦,对上她清澈的眸子,他弯唇一笑,“你怎么就这么肯定,我不是那种人?” 为什么连一个外人都能相信我的清白,而我的妻子她却一口咬定是我的错,非要我为安夏一个说法? 白锦桦瞳孔微缩,“我跟着您三年了。” 一千多个日夜,还不足以看清一个人的性格么? 苏少白没结婚之前一直住在国外,苏宏泰因为苏少白的关系于是也将公司总部迁到了国外,方便苏少白工作。因为苏少白腿瘫痪的缘故,这位白锦桦的工作不仅是公司里的事物,而且还包括负责他的衣食起居。那时候她每天会开车送他回家,让他睡下之后她再回家,第二天再去他家里接他,一直这样持续了三年。 直到前段时间苏少白决定回国发展,她才跟着苏少白一起回到国内。而国外的公司总部彻底迁回来还需要大约两个月的时间,现在这儿只不过是个临时的公司总部。因此,这儿的职员都是相对陌生的,整个公司上下,也只有她才算是认识苏少白的人。所以,那些职员一见到安夏来这儿闹,都毫不怀疑的认定是苏少白的错,只有她知道,这件事并非那么简单。 苏少白看着白锦桦清澈的眸,他这才发觉,原来她已经跟了他三年了。 从她毕业到公司面试,再被他招进董事长办公室,她一个人做着两个人的活儿,上班下班都尽心尽力将他的事儿打理得妥妥当当,她不说,他都快忘记了在国外的时候他们曾经一起上班,一起下班,那时候有人甚至以为,她是他工作上的“小秘”,也是他生活里的“小蜜”—— “今年多大了?”苏少白放下手中的笔,倚着大班椅微笑着问白锦桦。 白锦桦一怔,随即回答,“二十六。” 苏少白微微眯了眯眼,二十六,多好的年纪,跟他的妻子是同一年的。 “国外的公司总部大概还需要两个月的时间才能迁回国内,所以现在这个临时的总部里我没有信得过的人。这样吧,你去安排一个招聘面试,找人接替你的工作,你暂任副总经理,等国外的总部迁回来,我再具体安排职务问题——” 白锦桦一惊,蓦地望着苏少白,满眼的难以置信! “苏总,我……我不能胜任副总这个职位,您还是再考虑考虑其他……” “如你所说,你跟了我三年,你的工作能力我能不清楚么?”苏少白抬手打断了白锦桦的话,温文尔雅的笑,“以前虽然知道你能力很强,不过一直自私的想把你留在身边,因为我可能找不到你这么认真负责的秘书了。现在听你这么一说,我才恍然发现,都三年了,我总不能一直让你屈就于一个小小的秘书职位吧?再这么下去,恐怕你会跳槽了,不是么?” 白锦桦盯着他温柔似水的眸子,红唇动了动,却没有说一个字。 “下个礼拜就着手进行,招聘上来的新人不需要你带她,我会亲自教她该怎么工作,你做好你的副总就行了。”苏少白将批阅过的文件递给白锦桦,挑眉,“白秘书,我会好好珍惜这最后三天的愉快合作的——” 最后三天—— 白锦桦盯着苏少白含笑的脸,她的手轻轻的颤了一下,伸手接过文件。低头向苏少白行了个礼,她抱着文件转身走出了董事长办公室。 经过门口的安夏身边,她低头看了一眼安夏,想说什么,喉咙却有些发酸,一个字都没说便离开了。 安夏望着白锦桦远去的背影,微微皱了皱眉。刚刚苏少白跟这个秘书姐姐说了什么?为什么她脸色不太好看?好像有些病态的苍白…… 走廊转角,白锦桦倚在冰冷的墙壁上,回头望着已经被一堵厚厚的墙壁拦截住的董事长办公室。 虽然看不见,可她的视线仿佛穿越了墙壁一般,她能看见坐在办公桌前那个男人一丝不苟的低头工作,她能看见他疲劳的时候打呵欠的样子…… 这个世界上,除了他母亲之外,应该再也没有别的女人能够比她还了解他。 可是他又知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个女人用了三年的时间默默跟在他身边,用了一千多个日子去收集一切有关他的工作习惯和生活习惯? 刚刚他说,他一直自私的将她留在身边,因为他可能再也找不到像她这么认真负责的秘书了。她抬头望着天花板苦涩的一笑,也许,他真的再也找不到她这么称职的秘书了,因为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人像她一样,为了一个男人,这三年来拒绝了别的公司对她的高薪聘请,一次又一次的推了爸妈安排的相亲,婉拒了一个又一个的追求者…… 甚至于他爱上那个叫左浅的女人时,还是她这个秘书亲自为他们牵线搭桥。她亲自推着轮椅上的他去见左浅,她远远的看着他和左浅一起进了民政局,她亲眼看着他幸福的拿着结婚证,沐浴在阳光下…… 而她站在远处的阴影里,心底一片阴霾。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白锦桦心底泛着微微的疼。 他可知道,对于有些女人而言,她们不看重事业上的成就,也不在乎职位的高低,她眼里只有那某个她在乎的人。能够留在他身边,哪怕一辈子做一份默默无闻的工作,她也甘之如饴—— 白锦桦长长的睫毛颤抖了一下,默默地闭上眼睛,指甲深深地嵌入了掌心。 他不会知道,永远也不知道。 而她,只剩下这最后三天时间,三天以后,她将会荣升为公司的副总,从此上下班想要见他一面难比登天。 “苏少白,其实,我很早很早就认识你了。在你入狱前,我就认识你了——” ☆、132 左浅,你自由了(女主离婚)【1w+】 听到顾南城将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季昊焱震惊得张大嘴巴,几乎怀疑自己今天走错了频道,完完全全走进了一个狗血电视剧的栏目了!而顾南城他很显然就是那个狗血八点档的节目主持人! 他难以想象,如果不是在电视剧里,这种情节怎么会在他身边的人身上发生! “顾南城,你快点狠狠掐一把我,我看看是不是我在做梦!”季昊焱犯贱的伸出自己的胳膊在顾南城面前晃,一边晃一边说:“我真的不敢相信,你跟左浅竟然曾经有一个孩子!我更不敢相信,木卿歌竟然敢在医院买通医院的人堂而皇之的抱走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她难道就不怕事情败露么!” 话音刚落,季昊焱发出一声杀猪一样的惨叫声罘! “啊——” 顾南城优雅的收回自己的手,看了一眼季昊焱被掐得白了的胳膊,他瞳孔微缩,“这下你相信,你不是在做梦了,嗯?” “我cao你大爷!”季昊焱愤恨的收回自己的胳膊,狠狠瞪了一眼顾南城,他只是太过震惊才拿着胳膊在他眼前晃两下,表达一下自己难以置信的心情而已欷! 这该死的男人,竟然敢真的一把掐上去! 顾南城任由季昊焱捂着胳膊一个人在那儿骂骂咧咧的,他端起桌上的酒杯轻抿了一口红酒,眉心微蹙,缓缓问道,“我现在杀了木卿歌的心都有,你说,我是不是应该真的杀了她?” “你想杀人你赶紧去啊,还在我这儿做什么!” 季昊焱没好气的瞪了一眼顾南城,瘪嘴道,“顾南城你少跟我装bi,我知道你特么从来不是那种能让人一次性死痛快的主儿!木卿歌对你女人做了这种事,你能一刀砍了她,我跟你姓!” 顿了顿,他忽略了胳膊上的痛楚,笑眯眯的侧眸看着顾南城,“我敢保证,这一次木卿歌会慢慢的被你折磨死,而且你不会让她死,你会留她一口气,慢慢的折磨到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顾南城嘴角勾起一丝浅浅的笑,侧眸看了一眼季昊焱,“我有那么残忍?” “不,您老人家那岂止是残忍?您残忍起来简直是丧心病狂——”季昊焱赏了顾南城一个白眼,勾唇一笑,“不过呢,幸好你这人一般情况下不会脱下您身上那一层人皮,您从不轻易暴露您那禽shou的一面。估计迄今为止,只有我知道您秉性不纯良,其他人都特么被你蒙在鼓里,都以为你是什么正人君子呢!” 顾南城瞟了一眼季昊焱,收回目光但笑不语。 季昊焱相信了木卿歌真的做了那种丧心病狂的事情之后,他开始对木卿歌、左浅以及顾南城这三个人之间的关系产生兴趣了。他摸了摸下巴,侧眸神秘兮兮的问顾南城,“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个木卿歌?” 顾南城闭上眼睛,脑海里回想起手下人向他汇报说左浅这辈子都不能再怀孕的事—— “报警,上法庭,送她入狱。”他不紧不慢的吐出这几个字眼,季昊焱听了之后不由怔住了,侧眸难以置信的望着他,几秒钟之后才说:“完了?就这么简单?” 顾南城睁开眼睛迎上季昊焱惊诧的目光,他点头,“就这么简单。” “卧|槽你不是吧!你跟你最爱的女人好不容易怀上一个孩子,结果被木卿歌那个贱人给偷走了,这个仇不报你能咽得下去?”季昊焱横眉竖眼的瞪着顾南城,“你女人被她整得今后再也不能怀孕了,这么大的仇恨,等同于断你顾南城的子孙后代,你能咽得下这口气?” “不然我要怎么样?” 顾南城慢条斯理的看着季昊焱,季昊焱一拍桌子,怒道:“对于那种人就不能手下留情!如果我是你,我就找人jian了她!不止找一个,我找一群男人,折磨她三天三夜,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顾南城将季昊焱愤愤的模样看在眼中,他倚着沙发,勾唇淡淡的笑,“没必要,如果是别的女人,这种法子一定能够好好的惩戒她。可是对于木卿歌,这一招已经不起作用了。” “什么意思?”季昊焱不解的望着顾南城。 “她中学的时候就已经被人强jian过,她是经历过那种事情的人,现在你就是再找几十几百个男人折磨她,她的心理和身体也能承受得了。”顾南城淡淡的说完,然后收回目光。 季昊焱愣住了,他倒是不知道这件事情,真是难以想象,木卿歌那种女人还曾经被人那样子伤害过。会不会是因为那件事之后,她心理才有些变|态了,这才会做出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来? 沉默了片刻,季昊焱侧眸又问道,“你不能因为她经历过这种事情就便宜了她啊,她那种行为属于拐卖婴儿,顶多判她个五年有期徒刑,放出来之后照样能够活得风光,你算哪门子报仇雪恨!” 顾南城嘴角微微上挑,瞳孔微缩,“谁说要让她判个五年十年了?我已经想好了,让她判个半年就行了。” “……” 季昊焱彻底蒙了,人家木卿歌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结果判个半年就够了?这样子也未免太舒服了吧,左浅知道了还不得气死? 顾南城轻轻抿了一口酒,眼睛里划过一抹阴翳,缓缓说:“季昊焱,你知道么,其实想玩儿死一个人,并不需要对她的身体造成多大的伤害,你如果能够击溃她的心理,让她失去活下去的信念,让她哭着求你杀了她她也不愿这么活着,那种才叫做真正的报复。” “我当然知道这样的报复才最大快人心,可是你确定你能够把木卿歌玩儿到那种凄凉的地步?”季昊焱有些不相信顾南城,虽然他知道顾南城的确有些手段,但还没有强大到能够把木卿歌那种比蟑螂小强还命大的人给玩儿得连条狗都不如! “那你拭目以待——”顾南城侧眸淡淡瞥了一眼季昊焱,他闭上眼,一口将杯中的红酒尽数灌下! 一个进过监狱的女人,出狱之后如果有人想玩儿死她,简直轻而易举。 嘴角勾起一丝残忍的笑,顾南城缓缓睁开眼睛,左浅不能怀孕是他一辈子的痛,既然他得一辈子痛着,那么就让那个罪魁祸首这辈子都浑浑噩噩的过下去,比他还痛上一万倍! * 下午五点。 白锦桦推着苏少白走出董事长办公室,安夏从地上站起来,低头看着坐在轮椅上的苏少白,狠狠咬牙,“苏少白,我要你跟左浅姐姐离婚!” 苏少白抬头冷淡的瞥了一眼安夏,缓缓反问,“左浅?姐姐?呵呵,你什么时候开始叫她姐姐了?” 安夏咬咬牙,这才发觉自己说漏了嘴,这样一来,苏少白岂不是会误会左浅姐姐,以为是左浅姐姐找她串通好一起坑骗他离婚的么?她皱着眉头说:“苏少白,前天晚上你就是跟我睡过了,现在你别想不负责任,我告诉你,我拍了照片,你要是不离婚娶我的话,我就告你强jian!” “好,随便你去告,”苏少白淡漠的看着安夏这跟小孩子过家家一样的把戏,他完全没有将她放在眼里。勾唇淡淡一笑,他轻声补充道,“你应该没钱请律师吧?”侧眸看了一眼白锦桦,苏少白挑眉,“白秘书,给她一张A市律师事务所的名片,你亲自去一趟律师事务所,告诉他们,这位安小姐想怎么样,他们尽管配合,至于律师费,由我承担——” “好。” 白锦桦点点头,嘴角勾起一丝迷人的笑。虽然之前她一直相信苏少白的为人,可是她也知道,男人有时候会冲动之下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她心底也担心,苏少白是酒后乱xing什么的。现在看到苏少白这么光明正大的让她帮安夏请律师,她一下子就坦然了,看来这件事苏少白的确是清白的—— 而且看着苏少白这种君临天下、杀伐果决的魄力,她怎么看怎么觉得帅气。 “……” 安夏愣住了,她以为像苏少白这种位居金字塔顶端的男人一定是十分害怕传出绯闻的,也不会让那些不雅照流传出去,哪知道,他竟然一点都不在乎!不在乎也就罢了,他竟然还这么可恨的说帮她请律师,由着她随便玩儿! 真是气死人了! “苏少白你别跟我死磕,闹下去对你没有一点好处的!”安夏咬牙切齿的吼道! 苏少白抬手理了理自己的西装外套,漫不经心的对安夏笑—— “怎么没好处?我巴不得你去告,我这辈子瘫痪了,怕是没什么机会出名了,正好,你赶紧去告,你抓紧时间让我火一把,让大家知道知道咱A市还有我这么个身残志坚的人存在。” 说完,苏少白瞅着安夏气急败坏的模样,缓缓勾唇,“我建议你最好把我的罪名定为强jian,千万别说什么我始乱终弃之类的,太没影响力,你要是说我强jian,我担保你一定能和我一起火一把——你想,一个下身瘫痪根本不能动的人,他竟然强jian了一个能走能动能跳的丫头,这基本上属于天方夜谭了,案子还没开庭审理,估计各个媒体就争着采访你了,多好,是不是?” “……”安夏被苏少白揶揄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看着苏少白这么可恶的脸,她没招儿了,一气之下跺了跺脚就大步跑着离开了。 苏少白望着安夏大步跑远的背影,嘴角染上一抹胜利者的色彩。 除了面对左浅和顾南城的时候他会情绪失控之外,其他任何时候,他绝不会让任何人影响了他的理智。就像今天,哪怕安夏再怎么气势汹汹,也无法乱了他的心智,处理这样的小问题,凭他的能力完全绰绰有余。 只是一旦沾上了左浅,他就会情不自禁的发火,他就会被感情牵引着,彻底失去理智。 轮椅后面,白锦桦低头看着苏少白柔顺的头发,眼里一片柔情。她就是喜欢这样的苏少白,即使瘫痪了,他依然能够有条不紊的打败任何前来挑衅的敌人,所谓的身残志坚,大概就是形容的他这种人吧! * 安夏气呼呼的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肺都快气炸了! 她以为像苏少白那种残疾人应该很好欺负才对,没想到她错了,她低估了那个男人的能力,结果没有整垮他,她自己反而没落什么好!抓起一旁的抱枕狠狠蹂lin着,安夏恨不得把这抱枕当成苏少白,一把捏死他! “谁惹你了?刚回来就这么不开心?”安慕从小厨房里走出来,擦了擦手上的水珠。今天他特意买了菜亲自下厨,想让小妹重温一下他这个哥哥的厨艺,结果一走出厨房就看见了安夏这浑身冒火的样儿。 在安夏身边坐下,他温柔的伸手揉了揉安夏的头发,“告诉哥哥,谁欺负你了?哥替你教训他——” “哥你一定要为我出口气!” 安夏委屈起来什么事儿都忘了,她趴在安慕肩上嘤嘤的诉苦,“都是那个苏少白,我不是为了让左浅姐姐跟他离婚嘛,就给他吃了一点安眠药,在他熟睡的时候躺在他身边,然后等他醒了我就告诉他我们那什么了,逼他跟左浅姐姐离婚!可是你知道这个家伙有多可恶么,他竟然一点都不怜香惜玉,今天我在他办公室外坐了一天,他们公司所有职员都看不下去了,都同情我,只有他拿我当透明的!后来我说他不离婚我就去告他,结果他可倒好,他说,你去告,你请不起律师我帮你请……” “等等——” 听到这儿,安慕忽然打断了安夏的话,侧眸神情严肃的盯着她,压低嗓音一个字一个字的问:“你刚刚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你做了什么——” “……”安夏一愣,对上安慕阴冷的眼神,她吓得一个哆嗦,忙从安慕身上起开,害怕的往后缩了缩身子。低头抱着抱枕,她已经快哭了,她终于知道身边的人为什么都骂她胸大无脑了,她真的很没脑子啊,明知道这种话不能告诉安慕的,结果一时嘴快就说出来了! “安夏,我在问你话!” 安慕一把扯掉安夏怀里的抱枕,嗓音高了八度,站起身来怒问道:“你刚刚说你做了什么!你再给我说一遍!” “……哥……”安夏害怕的抬头瞄了一眼安慕,狠狠吞咽了一口唾沫,咬着下唇委屈的说,“你别误会了,我真的没有跟苏少白怎么样,我只是在他旁边睡了一会儿,我什么都没有做的!哥你相信我,你相信我!” “啪——” 安慕恨铁不成钢的抬手一个耳光重重落在安夏脸上,他居高临下的盯着安夏被打红了的脸,紧咬着后槽牙怒道:“睡一下而已?你认为这是小事?你一个女孩子随随便便在一个已婚男人的床上睡了一晚上,你还觉得这不够丢脸是不是!” “哥!” 安夏捂着自己被打的脸颊,委屈的提高音量喊了一声! 昨天左浅和木卿歌才一个人给了她一巴掌,昨晚才消肿,今天安慕居然又打她!! 他可是她的亲哥哥啊!! “我是为了帮左浅姐姐离婚才这样做的,我跟那种勾|引男人的女人不一样,你凭什么打我!”安夏痛得眼睛里潋滟着泪光,恨恨的盯着这个刚刚见面两天就开始动手打她的亲哥哥! “别拿左浅当借口!”安慕恨铁不成钢的盯着安夏,继续训斥道:“别说只是一个左浅,就是为了咱爸、为了我,你也不许这么糟ta自己!安夏你给我牢牢地记住,你是一个女孩儿,你跟男人不一样,就算你有天大的理由你也不能随便拿自己的清白开玩笑!你给我听好了,这个世界上没有哪一个人能成为你放任自己堕落的借口!” “我没有堕落,我又没有真的跟他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 “你给我闭嘴!” 安慕怒不可遏的打断安夏的话,明明做错了事还不知道悔改,面对他的训斥她还百般找借口顶嘴!“你跟他是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那是因为他苏少白是个残疾人,如果换成一个正常男人,你还能坐在这儿跟我顶嘴,说你们什么事情都没做?你不做,不代表他不会逼你做!” “哥!” “你给我回房间好好反省反省,如果你一直觉得自己没错,那就别想离开|房间一步!” 安夏的犟脾气也上来了,她恨恨的盯着安慕看了一眼,怒道:“我不去!” “去不去?” “就不去!” 安夏以为她不认输,安慕就会像小时候那样拿她没办法,哪知道安慕直接弯下腰将她从沙发上拉起来,一把抱着她的腰将她扛在肩上大步走向她的房间! 她的反抗在他有力的胳膊禁锢中完全起步了任何作用! 进了房间以后,安慕将安夏扔在房间里的床上,然后转过身大步走出房间,找了一把锁就将门给锁上了! 安夏在里面拼命地拉门,怎么也打不开,她气急败坏的踢了一脚房门,怒吼道:“安慕你个大坏蛋!你刚回来就欺负我,你不是我哥哥!” 安慕将钥匙揣在兜里,冷冷的看着房门。 这七年他不在她身边,他没有尽到一个哥哥应该尽的责任,没能教育好她,让她变成了这样一个叫人难以容忍的女孩儿,这是他的错,他现在就弥补,他从现在开始就彻底将她的坏毛病通通给戒掉! “安夏,你给我听好了,除非你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否则别想我给你开门!” “你有本事对我凶,那你有本事去教训苏少白啊!我在他身边睡了一晚上,他还看了我裸着的背呢,你不是凶吗,你去教训他,你去逼他跟左浅姐姐离婚啊!” 房间里,安夏好不服软的冲着门外的安慕大声叫嚷,“你让他们离婚我就认错,否则我饿死给你看!” 安慕听到安夏说,苏少白看到了她裸着的背,他眼里划过一抹阴冷! 那个该死的男人,不仅娶了他心爱的女人,竟然还看了他小妹的裸|背! 呵,不想离婚是么?他倒要看看,在老婆和母亲中间到底谁重要,他倒要看看那个男人离不离婚! * 安慕的动作非常快,第二天早上,苏少白还没有醒过来就接到了一个来自国外的电话—— 而那个号码,是他思念的母亲。 睡眼惺忪的按下接听键,苏少白半眯着眼睛微笑着对手机那头的人喊了一声“妈”—— 可是,手机里传来的却不是他母亲谢红瑶的嗓音,而是一个阴冷的男人嗓音—— “苏少白,嗯?”另一个国度里,梁宇墨笑眯眯的坐在被五花大绑的谢红瑶面前,勾了勾他那迷人的嘴角,轻声对手机那头的苏少白说:“这么缺爱啊,逮谁都叫妈?不过呢老子不是你妈,乖儿子,别乱叫,要叫就叫一声爸听听!” 雍容高贵的谢红瑶被绑在椅子上,绳子勒得她身体好痛,可是她嘴里塞着一团她自己的丝袜,再痛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只能发出唔唔唔的声音。 梁宇墨的嗓音传入耳中,苏少白的睡意顿时消去,整个人蓦地清醒了! “你是谁?我妈的手机怎么会在里手里?我妈呢!”他惊慌的深吸了一口气,强自镇定的问道!虽然谢红瑶对顾玲玉和顾南城十分的苛刻,可是她却是一个极好的母亲,这个世界上他最爱的人不是苏宏泰,而是谢红瑶。所以见谢红瑶的手机在一个放dang不羁的男人手里,他怎么能不慌乱! 梁宇墨瞅了一眼谢红瑶,笑眯眯的说:“乖儿子你放心,你妈她好好的坐在我对面呢,我给你听听她的声音——” 说完,梁宇墨站起来慵懒的走到谢红瑶面前,一把扯出她嘴里的丝袜,然后将手机拿到她面前,“来,跟你的乖儿子说两句,让他知道你确实在我手里,我不是哄骗他闹着玩儿的!” 平日里再怎么强势的她面对被绑架的处境,她也禁不住乱了方寸,忙对着手机大喊:“少白,救救妈……少白!唔……” 梁宇墨扼住谢红瑶的嘴将丝袜重新塞进她嘴里,然后笑眯眯的走到原来的椅子上坐下,眉梢一挑,对苏少白说:“怎么样?你相信你母亲在我手里了吧?” “你是谁!你他妈到底想怎么样!”苏少白在听见谢红瑶的声音时已经怒到了极致!他听得出来谢红瑶有多害怕,母亲颤抖的嗓音里那种绝望和恐惧,如同毒蛇一样缠绕着他的心! 梁宇墨一听到苏少白说了脏话,他啧啧叹了两声,挑眉示意谢红瑶身边站着的黑衣人,“赏她两耳光。” “是,少爷!” 黑衣人走到谢红瑶面前,抡起大手毫不客气的重重打了谢红瑶一耳光,谢红瑶的脸往左边偏了偏,痛得眼泪都流出来了!黑衣人又顺势打了她左边脸颊一耳光,她又被打得往右边偏了偏,嘴角缓缓溢出一丝嫣红的血迹。 梁宇墨勾唇轻笑,对苏少白说:“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能对老子说脏话,其他人谁他妈说一句,老子就让他付出十倍的代价!乖儿子,你给我听好了,你再敢说一句,老子让人划了她谢红瑶的脸!” 苏少白听见了谢红瑶挨耳光的声音,他虽然又怒又恨,可更多的是对母亲的心疼。即使有再多的恨意,他也只能忍着,不敢再说一句脏话,“你想怎么样!!” “很简单,你他妈吃了雄心豹子胆敢抢我哥们儿的女人,少爷我呢看在你残废的份儿上不跟你本人计较,我决定让你母亲替你吃点罪——从现在开始,你什么时候跟你老婆离婚,我就什么时候放了你母亲。如果你爱美色胜过爱你母亲,那我可就不客气了,每天早上找人赏你母亲几百耳光,每天晚上找人抽她几百鞭子,直到她断气为止——” 苏少白听着梁宇墨慢条斯理的话,他蓦地怔住了,心底咯噔一声! 他老婆……左浅? 这个人找他母亲的麻烦,竟然只是为了逼他和左浅离婚! 而且这个人刚刚说了什么?说他抢了他哥们儿的女人——据他所知,左浅是顾南城的女人,难道这个男人是顾南城的朋友? 那一霎,苏少白震惊的睁大眼睛! 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顾南城会找人绑架了他的母亲,为的竟然只是逼他和左浅离婚而已! 在苏少白难以置信的时候,梁宇墨想起了安慕对他说过的一句话——“你告诉苏少白,是我安慕干的。否则,他会误认为这件事是顾南城做的。我安慕敢作敢当,既然做了,就绝对不让别人背黑锅!” 梁宇墨挑了挑眉,轻咳一声继续对手机那头的苏少白说:“对了,我还没自报家门呢!你听好了,我哥们儿呢叫安慕,就是那个谁……那个安夏的哥哥。你说你小子真特么混啊你,你说你娶了他安慕的女人也就罢了,你居然还敢睡他的妹妹,你知道他有多生气么?那可是他唯一的妹妹啊,居然被你给玷污了,夺妻之恨、睡了他妹妹这个仇,你说他能不报?” 梁宇墨的话缓缓从手机里传出来,苏少白这才意识到,刚刚是他误会了顾南城—— 一想到安慕这个名字,他就想起那天早上安夏在走廊上质问左浅,说,你对得起我哥哥么…… 难道安夏的哥哥就是这个安慕? 今天安慕绑架谢红瑶,完全是因为他那天跟安夏发生的事情?他跟左浅结婚已经一段时间了,如果安慕真的是为了左浅的话,早就动手了,不会一直拖到现在。这么看起来,这个安慕真的只是想替妹妹出口恶气,顺便再夺回他曾经的女人—— “乖儿子,你好好考虑考虑,你妈现在挺好的,就是嘴角流了点血,其他地方我还没有让人动手抽过。不过你得抓紧时间,老子心情不好,没准一看你妈不顺眼就找人掴她几耳光,要是毁容了,你可别赖我!”梁宇墨笑眯眯的扬了扬眉,“快起床洗漱洗漱,叫上你老婆早点去办离婚,你前脚离婚,我后脚就放了你妈!哦对了,你他妈千万别报警,老子杀人不眨眼,你如果敢冒险报警抓老子,老子也敢冒险杀了你妈然后毁尸灭迹!” 说完,梁宇墨摁掉了通话—— 苏少白听着手机那头传来的忙音,如同在冰天雪地里被人一盆冷水从头顶浇下,瞬间将他的身体冰冻了。 * 苏少白的房间里。 白锦桦打印好两份离婚协议书匆忙送来苏宅,推开苏少白房间的门时,她看见苏少白跟雕塑一样僵硬的坐在轮椅上,望着落地窗外的某个地方出神。 而他身后的沙发上,左浅安静的坐着,还不知道苏少白找她究竟是什么事。 见门被人推开了,左浅抬头看去,对上白锦桦美丽的瞳仁,她温柔笑着起身,“白秘书,你找少白有事是吗?那你们聊,我先出去一会儿——” 白锦桦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目光从左浅身上移开,落在落地窗边的苏少白身上,她捏紧手中的离婚协议书,又收回目光重新看了一眼左浅。白锦桦眉头蹙了蹙,对苏少白说:“苏总,离婚协议书在这儿,按照您的要求,一字不漏——” “……” 正准备离开|房间的左浅蓦地僵住了,她转身惊诧的看向白锦桦! 离婚协议书? 苏少白今天一大早就将她叫到这儿来,竟然是想跟她签字离婚的! 良久以后,苏少白缓缓转动轮椅转过身来,看了一眼白锦桦,示意她将离婚协议书放在桌面上,然后才将目光落在左浅身上。左浅对上他幽暗的眸子,看着他苍白得没有血色的脸庞,她心疼的皱起眉头。 白锦桦放下离婚协议书之后,侧眸看了一眼苏少白,这才转身离开了房间。 房间里只剩下左浅和苏少白。 左浅不知道苏少白怎么会突然答应离婚,可是看着他的样子她又隐约觉得他发生了什么事,所以心中有疑惑却又没办法问,只能静静的站在那儿。而苏少白一直忍着心痛,现在看见离婚协议书,那种心痛的滋味将他整个人都吞噬了,他的喉咙疼得说不出一个字来。 原本他打算这辈子就跟她这么耗下去,不求同床共枕,不求儿孙满堂,他只要一个作为她丈夫的名分就够了,做她一辈子的丈夫,就这样安静的过下去…… 没想到,他一直提防着的顾南城没有逼他,一个半路杀出来的安慕却打破了他的全盘计划。 那个男人竟然以绑架他的母亲为条件,逼他离婚—— 涣散的眸光渐渐聚拢,苏少白凝视着左浅的眼睛,他心底忽然有些说不出的担心。顾南城对左浅似乎也是真心的,现在他跟左浅离婚了,以后那个安慕会不会也用今天这种方式对顾南城? 即使前两天还因为一个女人而兄弟形同陌路,可是当外敌来犯时,他心底还是紧张着顾南城的。这就是兄弟,是血缘—— “你不是一直想离婚么,在桌上,你签字吧。”苏少白的嗓音淡淡的,看得出来,他已经极度的疲惫了。因为谢红瑶被绑架的事,他已经担忧得快要虚脱了—— 左浅怔怔的望着苏少白,良久才担心的问道:“少白,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签字,”苏少白漠视了左浅的关心,他淡漠一笑,缓缓看着桌上的离婚协议书,冷淡的说:“左浅,我有多不想离婚你清楚,如果你再不签,我后悔了你就别想离婚了——” 左浅心口钝痛,虽然她已经确定了苏少白的确遇到了什么事,逼不得已才离婚,可是听到他后面那句话,她也顾不得什么了。没错,他难得答应离婚,再不签字说不定他就反悔了。 有什么事情,先签字离了婚再慢慢问他—— 她皱着眉头心有不忍的坐在沙发上,拿起桌上的离婚协议书浏览了一遍,上面说苏少白的财产属于婚前财产,所以两人离婚,也没有财产分割。 其实这样更好,她从来就不是为了他的钱而结婚,如果离婚的时候他还给她一笔钱,那么她真的受之有愧。她找了一遍,协议书上并没有关于她离婚之后不能嫁给顾南城这一条,她这才放心的拿起了旁边的笔。 抬头重新看了一眼苏少白,她咬了咬牙,低头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苏少白凝望着左浅的脸庞,这是他最后一刻还能以丈夫的身份凝视她,望着,望着,他眼眶一热,酸痛的感觉让他缓缓抬头看向了天花板—— 他曾经以为这个女人是他一生的幸福,此时此刻,她终于从他身边走过,从此与他渐行渐远,再也不会有交集。 他曾经想过,哪怕会伤害顾南城,他也绝不离婚,可是现在,他还是放了手…… 他怎么想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一直以来他总是倒霉的那一个,他好不容易爱上了一个女人,结果那个女人不爱他,他的兄弟横插一脚,这也就罢了,现在还半路杀出来一个陌生人,步步紧逼!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下自己名字的最后一笔,看着自己的笔迹在纸上那么刺眼,他心里痛得仿佛在滴血。 左浅凝视着苏少白在两份离婚协议上签完字,有些心疼他,却又有些说不出的欢欣雀跃。顾南城,我也离婚了,从今天开始,我再也不是你的嫂子了—— “左浅,你自由了。” 扔了笔,苏少白抬头用他深情地眸子凝视着左浅,那六个字,是他左浅说的唯一一句话。 绿色小茶几上,离婚协议书安静的宣告着他们婚姻关系的破裂—— ☆、133 左浅,嫁我【6000+】 一个上午左浅都没有见到顾南城的身影。 昨晚他很晚才回来,因为在苏家的关系,左浅没办法主动去找顾南城,所以也就没有打听他昨天是不是去找木卿歌了,她心想,等到天亮了再问他也是一样的。 结果今天他好像一大早就出去了,连顾玲玉都不知道他去了哪儿。 厨房里,左浅和顾玲玉并肩站着,一个洗菜,一个切菜,两人相处得很融洽。 左浅想到顾南城跟她说起过的事情,让她有机会就委婉的跟顾玲玉提一下他不介意顾玲玉再要孩子的事情。因此,她很委婉的跟顾玲玉提了这件事—罘— “……” 听了左浅的话,顾玲玉的手一抖,蓦地望着左浅,脸上写满了震惊! 左浅知道顾玲玉一定是不好意思了,所以她低着头默默地洗菜,不再主动跟顾玲玉说话,等顾玲玉的尴尬劲儿缓过来自然会主动跟她说话的。没过几分钟,顾玲玉就红着脸低低的念叨开了—欹— “你说你们俩孩子,在一起聊聊你们自己的事儿就好了,扯到我们这些长辈做什么!” 顾玲玉尴尬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低头看了一眼正在洗菜的左浅,继续说:“什么再生一个孩子,亏你们俩想得出来!你跟小城的孩子都已经四岁了,我现在要是再生一个,不得比你们的孩子还小五岁么?这种事我才没脸干!” 左浅侧眸看了一眼顾玲玉羞红的脸颊,她抿唇轻轻的笑了一声,默不作声,任由着顾玲玉继续说—— “小城孝顺,你也是好心,这些我都明白,但是你们俩真的想多了,人到了我这个年纪啊,就再也不想那些生孩子什么的事情了。我有小城一个这辈子就满足了,你也替我转告小城,他的孝顺,妈都知道,但是他也放一百二十个心,妈绝对不会干那种丢人现眼的事儿,谁家母亲四五十岁了还生孩子的?” 顿了顿,顾玲玉觉得这事儿越说下去越说不清了,索性不说这事儿了,直接将话题转到了左浅身上—— “你和小城要是觉得我孤单啊,就赶紧再生一个乖宝宝,我替你们看孩子。”顾玲玉侧眸看着左浅,一脸的慈祥。 左浅蓦地抬头看着顾玲玉,她有点惊讶,顾玲玉竟然一点都不排斥她,还希望她赶紧再生一个孩子!侧眸看了一眼厨房门口,左浅低下头,幸好没有外人听见—— 虽然她早上跟苏少白已经签字离婚了,但是苏少白也跟她约定好,等小左和阳阳的生日过了再告诉大家他们离婚的事,因为现在苏宏泰看着小左和阳阳在身边很开心,这个时候如果让苏宏泰知道自己的儿子离婚了,他恐怕连给小左和阳阳过生日都没心情了。 左浅明白苏少白的良苦用心,她也点头答应了,在中秋之前,绝不告诉别人这件事,她会让苏宏泰好好的过一个团圆的中秋节的。只不过对顾南城,她必须说,因为他已经等她离婚等了好久了—— “你看你,一说让你跟小城早点生个孩子,你就不说话了,你是不是不想再生了?”顾玲玉刚刚尴尬了一回,她也颇有些孩子气的想从左浅这儿讨回来,所以故意抿着笑逗左浅。 左浅洗菜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抬头对上顾玲玉取笑的眸光,她不自然的扯了扯嘴角,“这种事得看天意的。” 医生说了,她怀孕的几率只有正常人的百分之五,所以她早就不奢望自己能够再怀孕了,看天意吧,如果老天爷眷顾她,自然会让她怀上顾南城的孩子—— 吃过中午饭之后,左浅正在收拾碗筷,一上午没见人影的顾南城才从外面回来。 顾玲玉和苏宏泰吃过饭后去散步了,苏少白不在家,佣人们也在忙自己的事,所以左浅看见顾南城进门的身影之后便放下手中的碗碟,噙着迷人的微笑迎上前去。 “吃过午饭了吗?” 弯下腰换鞋的顾南城抬头看着左浅,有些讶异她今天的举动。扫了一眼空无一人的客厅,他立刻想到,家里一定是没人,不然这个几天都跟他保持距离的左浅怎么会主动跟他说话呢? “吃过了。”顾南城直起身,对上左浅柔情的眼,他微笑着伸手握着她的肩,在她眉心轻轻一吻,“是不是想我了?” 左浅脸颊微微泛红,低头轻声说,“有那么明显吗?” “你说呢?整张脸上都写着三字,好想你——”顾南城温柔对她笑了,每一次她流露出小女人的一面,他都会好惊喜。他幸福的揽着她的腰往经过客厅往楼上走,她愣了愣,侧眸说:“我还没有收拾碗筷。” “嗯,我陪你。” 顾南城侧眸看了一眼餐厅的方向,修长的手指温柔掠过左浅的眉眼。左浅惊讶的看着他,他笑吟吟的脱下西装外套搭在沙发靠背上,然后一边挽着自己的袖子一边陪她走进餐厅。 看着他娴熟的收拾碗筷,左浅放慢了手上的动作,深情地凝视着他—— 五年前他们刚刚住在一起的时候,她还不太愿意做家务,那时候就是他每天任劳任怨的做饭、收拾碗筷,偶尔还顺道打扫一下家里。她坐在沙发上看着他勤劳的模样,每一次都禁不住想,她到底何其幸运,竟然遇上了这样一个长得又好、脾气又温顺,家里的大小事儿还一肩挑的男人—— 被他感化了,她也开始学着做饭烧菜,学着收拾屋子,好让上班辛苦了一天的他回家之后能轻松一些。 现在再看着眼前的顾南城,他还是那么温柔的眉眼,他还是那么娴熟的收拾碗碟,那一丝不苟的模样,让她禁不住满脑子都是以前那个温柔的他。 “如果这是在我们自己的家里该多好——” 顾南城端着收拾好的碗碟往厨房走,回头对左浅温柔一笑。 左浅拿着筷子跟在他后面,看着他俊美的身影,她知道,他十分厌烦这种住在别人家里的感觉,不管做什么都有几双眼睛盯着,而且其中一双眼睛还是她名义上的“丈夫”。 一想到丈夫两个字,左浅就不由低头抿唇笑了。 顾南城还不知道她已经离婚了呢! 她甜蜜的想象着,一会儿告诉他她已经跟苏少白离婚了,他会是什么表情。 顾南城将碗碟放在流理台上,转过身看着左浅。左浅对上他温柔的眸子,两人深情对视了几秒钟,不约而同的同时开口说话—— “南城,我跟你大……” “一会儿我得出去一趟,可能明天才能回来。” 两人同时开口,左浅在听见顾南城说要出去的时候,她的话音戛然而止。他说完自己的话之后看着她,琢磨着她刚刚想说什么。而她盯着他明显有些不对劲的眼神,她皱了皱眉,问道:“你要去哪儿?” “有点事。”他温柔抚摸着她的头发,简短的三个字就算是回答。 她感受着他的温柔,刚刚还有些小激动的她,心情慢慢就落寞下去了。自己终于离婚了,还没有告诉他这个好消息,他就要出去办事,明天才会回来。 “方便带上我吗?”左浅眉心微蹙,伸手环着顾南城的腰身,额头抵在他胸前,“我想跟你一起,可以吗?” 顾南城惊诧的低头望着她,感受着她缠人的一举一动,还有那略显委屈的字眼,他禁不住勾唇笑了,搂着她的腰,在她耳畔轻声道,“怎么忽然就这么离不开我了?” 他明媚的笑意下,是他颇为满足的大好心情。 她开始一天比一天更爱他,他越来越安心,再也不担心她会离开他,这种快乐、踏实而幸福的心情,让他乐得眉眼上都染着笑。 抬头看着他明媚的微笑,她嘴角勾起一丝迷人的弧度,带着撒娇的口吻,“怕你一个人悄悄跑掉了,我要看着你,守着你,以防你私自潜逃——” “你见过刚刚得到一个女人的心、尚未好好享受就悄悄跑掉的男人么?”他好笑的挑了挑眉,握着她的下巴,在她耳畔轻声道,“我要跑也不是现在,至少得跟你过上一段神仙眷侣的日子之后再悄悄的跑——” 她抬头凝视着他的眼睛,温柔的笑着,“那你一会儿带我一起,行吗?” 顾南城微微蹙眉,想起自己的目的地,他盯着她的眼,不知道该不该带她一起去。他怕给了她希望,到时候又再一次让她失望。四目相对,良久以后他温柔点点头,“怎么不行呢?只不过你这么跟我走了,你不怕大哥生气?” “怕,我怕他生气,”她踮起脚尖学着他的样子轻轻咬了咬他的耳垂,在他耳边小声说,“我更怕你丢下我,从今以后再也不能跟你在一起。” 顾南城的耳朵痒痒的,她的呼吸喷洒在他耳后的皮肤上,似乎在催动着他的情|欲。 当她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的心漏掉了一拍。 她竟然告诉他,她害怕他丢下她,从此再也不能在一起。他以为一直以来只有他才担心她会离开他,没想到她其实也这么害怕他会离开。侧眸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颊,他动了动嘴唇,却没有说话。 她是在告诉他,她已经再也离不开他了,是么?即使再来一百个一千个情敌,他也不用再担心她会离开了是么? 可是如果那个情敌是安慕呢? 如果她曾经最爱的男人回来了,他这个替身,还能继续在她身边留多久? 他不得不想起,今天早上就出去到现在才回来是因为手下人告诉他,他们在D市发现了安慕曾经停留过的踪迹。他在公司待了一上午,就是因为他这一次可以十分确定,安慕没死,那个在左浅心里的男人,他回来了—— “顾南城,我……跟你大哥,离婚了。” 左浅不知道顾南城心底的忧虑,她也不知道他此刻心里装着多少秘密。她只知道,她终于跟他大哥离婚了,从今以后,她再也不是他的嫂子,她以后自由了。 只要等这次的中秋过了,她就可以跟他一起告诉苏宏泰,他们五年前就认识了,她相信,苏宏泰那么通情达理的老人一定会理解他们之间这种无法分离的感情,也会愿意成全他们在一起。 毕竟她虽然嫁给了苏少白,但是从来没有跟苏少白在一起过,在这一点上,苏宏泰没有任何不同意她嫁给顾南城的理由—— “……” 顾南城懵了,他怔怔的望着左浅,这个天大的惊喜几乎抽离了他所有思考的能力! 因为他从来没有想象过,他会在今年听到她离婚的消息! 这几天看着苏少白有时候恶意的挑衅,他心里就会想,恐怕到明年结束,苏少白都不会同意离婚,左浅想离婚,只有跟苏少白分居两年之后上法庭提出离婚。 现在才几天的时间,他竟然听到左浅在他耳边亲口告诉他,她离婚了,她自由了! 这种突如其来的惊喜,着实让他有些怀疑,这只不过是她跟他开的一个玩笑! “你不相信?” 左浅看着顾南城的模样,她嫣然一笑,低头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个红色的本本,在他面前晃了晃,脸上是她藏不住的笑意,“今天早上你大哥找我签了离婚协议书,然后我就跟他去民政局办了离婚证——” 他惊喜的从她手里拿过红色本本看了两眼,确定这不是伪造的离婚证,他终于相信了她! 他压抑不住心底的惊喜,抱着她的腰将她抱起来,在厨房这个狭窄的地方抱着她旋转,“我爱你,左浅——” “顾南城,你放我下来!” 左浅吃惊的望着忽然将她抱起来的顾南城,又喜又羞的趴在他肩头红着脸低声喊道,“你放我下来,会被人看见的!” “你都离婚了,怕什么被人看见。” “不行,我跟少白说好了,等过了这个中秋之后再宣布我们离婚的事,现在说了,爸还能好好过中秋么!” 听左浅这么一说,顾南城才使劲的压着心底的惊喜,将她放了下来。 他托着她的下巴幸福的凝视着她,她终于离婚了,可是却是在这个时间,在安慕重新出现的时间!他惊喜着她终于恢复了自由,他也止不住的担心,万一她跟安慕旧情复燃,那么他几乎连挽留她的立场都没有,她直接就能带着小左跟安慕一起走…… 安慕对他造成的忧患就如同一团浓墨一样在他心里渐渐扩散开,他整颗心都开始担心起来—— 半晌,他忽然在她耳畔低声问,“左浅,我们今天就把证领了,好不好?” 左浅惊讶的望着顾南城,她今天才刚刚从民政局出来呢,她可不想在今天又去一趟民政局,那人家工作人员会怎么看她呢?再说了,他就这么着急结婚吗?多等一段时间不行?至少也得等今年过去再说,那样他才有足够的时间筹备婚礼—— 她已经默默地跟苏少白结过一次婚了,这一次嫁给她心爱的男人,她不想这么一声不吭的,她想等到他给了她婚礼之后,她再陪他去民政局,拿这个绑定一生的小本本。 “我会对你好的,左浅,相信我好吗?”顾南城的额头抵着左浅的额头,他知道她心里会有担心和不安,可是他真的不想再等下去了。 以前她没离婚,他还不用这么担忧,毕竟就算她跟安慕旧情复燃了,她还有苏少白牵绊着她,她还得等苏少白答应离婚之后她才能跟安慕在一起。可是现在,她离婚了,她自由了,她只要重新爱上了安慕,那么他连一丁点留住她的机会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离开—— 这种整日忧患的滋味,他不想一直品尝着。 “我们结婚吧,好吗?” “……太、太快了。” 左浅低着头,她那只被他握着的右手无名指上,戴着他曾经送给她的戒指,戴瑞的戒指,一生一世的真爱,那是他对她的承诺。钻戒闪着光芒射|入她的眼睛,她轻轻咬着下唇,虽然明知道他对她是真心实意的,但就是不想这么仓促的就嫁给他。 刚刚离婚,不到四个小时又跟他进民政局办离婚,这个速度太快了,她不想这样。 “那你说,怎么样才不算太快?” 他的手指抚摸着她无名指上的钻戒,他凝视着她的眼睛,眼里闪着殷切的光。 “……婚礼呢?” 她对上他殷切的眸子,咬牙羞涩的说了这三个字。每个女人都希望自己能拥有一个风光的婚礼,她也希望。嫁给别人就算了,可是嫁给自己最心爱的男人,她不想留下任何的遗憾,否则等将来老了以后,孙儿们围在她膝边问她,奶奶,您跟我爷爷怎么没有婚礼啊?那时候白发苍苍的她该怎么回答? “我答应,一定会给你婚礼的——”顾南城吻着她的唇瓣,轻声说,“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我答应不会委屈了你,就一定会给你一个风风光光的婚礼。”顿了顿,他低声说,“可是我担心在我还没给你婚礼之前你就不要我了,所以,咱们不能先拿了证再举行婚礼么?” “不行,万一你拿了证之后觉得,我都已经是你的人了,婚礼有没有都一样,你索性就懒得办婚礼了怎么办?”左浅亮晶晶的眸子凝视着他,一半撒娇一半正经的问他。 他嗓音低哑,“难道你现在不是我的人?我们都一起睡过了,孩子都生了,我还不是对你一样好?你摸摸自己的良心,宝贝儿,我是那种说话不算话的男人么?” “……叫宝贝儿也没用,今天就不行。”她听着他的言语,心都融化了,嘴上还在逞强。 “那……明天?” “顾南城你别这么无赖行吗?明天也不行!” “后天。” “不行——” 她微笑着摇头,他勾唇继续无赖,“不然还是今天好了?” “……” 左浅无言的抬头望着他,他一个大男人,非催着人结婚是什么心态?她红着脸颊想了想,说:“我不能就这么跟你去拿结婚证,那样显得我太随便了似的,不然你说几个嫁给你的好处,我考虑考虑——” 顾南城摩挲着她的红唇,看着她明明就动了心、想跟他去民政局了,可又拉不下面子答应他,非要他找出几个理由给她一个顺势而下的台阶,她那种傲娇夹杂着一点小算计的模样别提有多让他着迷了。 “好处是么?” 他勾唇想了想,然后牵着她的手走出厨房,“跟我走——” “去哪儿?” 左浅惊诧的望着什么好处也没告诉她就直接拉着她出门的顾南城,不由提高音量惊讶的对他说,“你要带我去哪儿!”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顾南城回眸对她神秘的笑笑,然后拿上搭在沙发靠背上的西装外套,不由分说的牵着她的手风一样的离开了苏家别墅。 ------------ PS:女主答应拿结婚证不?是继续这样单着呢,还是先确定夫妻关系再处理各种小三呢?乃们留言吧,乃们要是说再等等,那就等等再拿,O(∩0∩)O哈哈~~~~~ ☆、134 我答应你【6000+】 左浅以为顾南城会带她去哪儿,两人来到距离苏家最近的一个银行门口,她忽然明白了他的意图。难不成他是想把他的银行卡密码告诉她? “顾南城,你不会是要把你的银行卡交给我吧?” 左浅侧过身惊讶的望着顾南城,除了感动之外,还有一些其他的情绪。她只是让他给她一个嫁给他的理由而已,他竟然二话不说就打算将他的银行卡给她,这样的举动让她自己心里觉得,好像是她在以结婚的事情诓骗他的金钱一样。虽然他是心甘情愿的,但她心里多多少少有一些小尴尬存在。 “我把我的全部身家,都交给你——”顾南城温柔看了一眼她,一面说话一面掏出自己的钱包,牵着她的手往自动取款机走去,“咱们先看看银行卡,再去公司,让财务的人告诉你公司的情况,再……” “顾南城——罘” 刚刚走到自动取款机前面,左浅就打断了他的话。她拽着他的胳膊,抬头盯着他的眼睛,缓缓说:“我不是想要你的钱,我只是觉得这样结婚太仓促了,想过段时间再结婚而已——” 顾南城侧眸凝视着左浅的眼睛,也同样认真地对她说,“我知道你看中的不是我的钱,我现在也不是想用钱来收买你,作为让你嫁给我的条件。我是想告诉你,我爱你,我可以毫无保留的给你我的一切,只要你愿意张开手掌,我什么都能给你。”顿了顿,他低头看了一眼钱包里的几张银行卡轻声对她说,“有句话不是说么,一个男人肯把他的经济大权交给一个女人,就证明他是真心实意的想跟那个女人过日子,过一辈子——” 他修长的手指取出一张银行卡***自动取款机,深情地凝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左浅,我想跟你好好在一起,过一辈子。欹” “……” 左浅盯着他无比虔诚的眸光,长长的睫毛闪了闪,她低下头避开了他。他的眼神,他那种虔诚的态度,好像他眼前站着的不是他心爱的女人,而是他憧憬一生的幸福,容不得任何玩笑,容不得任何亵渎。 看着这样过于认真的他,她心里有些不安。 也许应了婚前恐惧症的魔咒,嫁给不爱的人时,没有多少人会害怕,可是当即将嫁给一个真心喜欢的男人时,很多女人心里都会忐忑不安。担心那个即将荣升为自己丈夫的他给不了自己想要的快乐,担心婚后的日常琐碎会渐渐磨光两人的感情,还有一切能够让人担心的借口…… 而对于此时此刻的左浅而言,她担心的不是顾南城给不了她什么,她打从心底里担心,怕自己会辜负他此刻这么祈望、这么虔诚的眸光。他仿佛将他所有的感情都凝固在她身上,那种太过深沉的爱情,叫她无法适从—— “我不一定是个好妻子……我也不一定能做个好母亲,虽然我很想很想对阳阳好一辈子,但是我脾气不好,我没有太多耐心,我怕我一不小心就会伤害到你,伤害到阳阳……” 左浅狠狠咬着自己的下唇,抬头重新凝视着顾南城,“我真的还没准备好,我心里有点慌……” “如果结婚以后你不是个好妻子,我会包容你;如果你脾气不好,不能成为一个好母亲,没关系,我会做个更加合格的父亲,照顾好我们的两个孩子。”顾南城看着左浅不安的眼神,他抬手握着她的肩膀,轻声说,“所以,你不用担心,你也不用慌乱不安,我不需要你为了我改变你自己,如果结婚以后我们真的不合拍,那么我改变我自己,我努力跟着你的节拍,好吗?” “可是……” 左浅嗫嚅了几下,一向口齿伶俐的她现在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想法。之前在厨房里她不想嫁,是因为她觉得仓促,她不想就这么把自己给嫁了,那是一辈子的事。而现在,她是无法负荷他那么深的感情,以前没有提到结婚,她对于他的爱享受得心安理得,可当他提出结婚,他的身份要从一个爱人变成一个丈夫的时候,她忽然发现,她没有他爱她那么深,她总担心自己结婚以后达不到他的要求,她怕自己会让他失望,怕自己什么都做不好…… “我保证,只拿一个证以求心安,在外人面前,我绝不暴露我们的婚姻关系,甚至于面对你我也不会以一个丈夫的身份要求你任何事。”他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头发,想化解她心里的犹豫和不安,他放轻了语调温柔的告诉她,“你听说过隐婚吗?我们隐婚好了,在你没有做好准备之前,我们谁都不提这层婚姻关系,这样行吗?” 左浅抬头凝视着顾南城满含期待的眸子,她咽了一口唾沫,似乎在认真的考虑着他刚刚的建议。 后面一个小伙子已经拿出手机看了第四次时间了,终于不耐烦的瞅着左浅和顾南城,“你们俩到底取不取钱啊?后面还有人在排队呢,谈情说爱别来银行好吗!” 顾南城侧眸淡淡一眼瞥向身后的小伙子,虽然知道自己这“占着茅坑不拉屎”的行为的确有些过分了,耽误了别人取钱的宝贵时间,可是他们取钱可以在旁边的取款机前面排队,他要娶的女人就这一个而已,今天要是不拿下她,以后她跟别人爱情复燃了怎么办?所以他明知道自己行为不道德,还是给了小伙子一个秒杀众生的眼神—— 小伙子看着顾南城不怒自威的模样,他愣了愣,出于男人的自尊心他硬着头皮跟顾南城对视着,顾南城将他那小孩子气十足的模样看在眼中,淡淡的收回了目光。 小伙子咬咬牙,见顾南城完全不将自己放在眼里,他气愤的走到旁边一个取款机后面排队去了。 “你赶紧把你卡取出来,有人等着呢!” 左浅回过神看了一眼气愤的走到另一边的小伙子,忙拽了拽顾南城的袖子,让他赶紧取卡出去说话。 顾南城挑了挑眉,在她耳边说,“密码告诉你,你去试一试再把卡取出来。”话音刚落,他便附在她耳边说出了他的银行卡密码。 没有像电视剧里那样,他的密码不是他的生日,也不是她的生日,只是几个毫无关联的数字罢了。她离开他的时候他已经失忆了,他的密码又怎么可能是她的生日呢? “我……”左浅皱眉望着他,她就是不想知道他的银行卡密码才磨蹭了这么久的,结果倒好,她浪费了这么久的时间,最后还是听到了他的密码。 看了一眼等着排队取款的人们,她收回目光低头想了想,然后拽着顾南城的胳膊一起站在取款机前面,硬着头皮输入了他刚刚说的密码。 查询了余额,她将银行卡取出来递给他。 他接过银行卡,然后将钱包递给她,示意她将剩下的银行卡挨个儿试一遍—— “等等!” 左浅没有接他的钱包,她挑眉冲他笑笑,然后低头从自己的包包里拿出银行卡,麻利的***取款机—— “现在该你了。”她将她的密码告诉了他,然后后退一步,示意他去操作她的银行卡。 “……” 顾南城惊讶的回头看着退后了一步的她,又看了一眼取款机,他没想到她会把她的密码告诉他,而且对于银行卡的金额她也同样毫无保留,任由他操作—— 四目相对,片刻后他微笑着输入了密码。他知道她的性子,既然她让他去查询余额,他要是不查,没准她会一整天都不开心,认为他大男子主义。 低头看着取款机上显示的六个零,又看了一眼最前面的数字“2”,他虽然没有被这区区两百万的金额吓到,但是她一个带着孩子的单亲妈妈能有这么多钱着实让他有些难以相信。 回头看着她,他饶有兴致的笑问,“左浅,你是不是瞒着我在从事什么我不知道的事业?你这些钱从哪儿来的?” “我能做什么事?”左浅对顾南城神秘的笑了,取出银行卡,然后挽着他的胳膊一起走出去,将这块宝地让给了那些等着取钱的人们。走出银行,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下,左浅止住脚步这才侧过身对顾南城说:“我以前是医生。” 顾南城微微眯了眯眼,兴味更浓,“医生能有这么高工资?你不是才在医院干一年多时间么,至多也就几十万的样子,剩下的钱哪儿来的?” “医生的工资两极化很明显,有的医生一年净赚几百万,有的医生一年只能拿着不到四千块钱的月薪,这一点,内部人士都很清楚。”左浅对上顾南城的目光,笑笑之后继续说,“像我这种心外科的主刀医生,正规工资的确不高,一年到头至多十五万的收入,但是除了这些收入以外,我们还有其他的途径——” 顾南城转过身笑吟吟的看着左浅,“你千万别告诉我,这是你做医生时收的贿赂——” “怎么可能,我在A院做手术从来不收红包。”左浅给了顾南城一个优雅的白眼,在医院不收红包是一个医生最基本的职业操守好么?她不会干那种事。 “在A院从来不收红包——”顾南城咀嚼着左浅这句话的意思,忽而挑眉一笑,“也就是说,在A院以外做的手术,你都收了钱的?” “这种事很正常,不止我一个人这样,一般知名的专家医生都这样,一次出诊,一次手术,往往都能拿到一笔丰厚的酬劳。”左浅挽着顾南城的胳膊一边往前面走一边说,“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越是有钱的人越怕死,他们一旦身体有了什么毛病,宁可花正规诊费一百倍、一千倍的价钱也非要请多名专家聚在一起亲自为他会诊,所以遇到那些特别有钱又特别怕死的病人,往往一台手术下来都能拿几十上百万的酬劳。” 顿了顿,左浅抬头对顾南城抿唇一笑,“当然了,这种愿意花大价钱请医生特别出诊的病人不多,一年下来运气好可能就碰上那么三四个。” 说到这儿,左浅似乎想起了什么,勾起一丝玩味的笑凝视着顾南城,笑眯眯的说:“你知道你当年那一场手术成功之后,你爸爸给了郑伶俐多少钱么?” 顾南城脚步一顿,他略显惊讶的望着左浅,他一直以为他的手术费只是正规的费用,没想到今天从左浅口中得知,当年苏宏泰私底下给过郑伶俐一笔钱。 “郑伶俐告诉我,事后你爸爸给了她一百万的手术酬劳,感激涕零的谢她救了你一命。虽然郑伶俐执意不收,可拗不过你爸爸的倔强劲儿,最后只好收下了。” 听着左浅的话,顾南城心头涌起一阵酸涩的滋味。 从苏宏泰死活要塞给郑伶俐一百万酬劳他就可以想象到,五年前他脱离危险后昏迷的那段时间里,苏宏泰和顾玲玉有多么痛彻心扉。在今天之前,他一直以为那时候守着他的人只有顾玲玉一个人,直到现在他才知道,原来他的父亲一直都在,只是从没有让他发现而已。 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件事左浅告诉了他,可是苏宏泰还做了多少他永远都不知道的付出?除此之外,那个慈祥的老人曾经为他做了多少事情,而他一直被蒙在鼓里? 心底的酸涩渐渐扩大,顾南城暗暗下了一个决定,从今以后,他再也不阻拦顾玲玉和苏宏泰两人的事。既然顾玲玉几十年过去都能一心一意的爱着苏宏泰,那么苏宏泰一定有他别人比不上的好—— “给我最后几天时间,等中秋过了,我一定跟你去拿证。” 在顾南城低头沉思的时候,左浅也做好了最后的决定。她抬头十分认真地看着他,“我们陪你的家人好好过一个中秋,等中秋结束了,我跟你去民政局——” 顾南城惊喜的低头看着左浅,她竟然答应了! 虽然还要等几天,但是这也足够让他兴奋了,几天而已,一眨眼就过去了,几天之后他就可以做她名正言顺的丈夫了! “不许骗我!” “嗯,绝不骗你——” 左浅靠在顾南城怀里,眯着眼睛感受着他激动的情绪。抬头看了一眼满脸幸福的他,她也抿唇笑了,还没有在一起的时候,就不要去纠结那些婚后不幸福的事情,没准只是她想多了呢,也许他们会过得很好,很幸福—— 为了那份幸福,他想先领证就先领证吧,婚礼以后随时都可以补办。 卡宴在沥青路上平稳行驶,每到等红灯的时候,顾南城就会抑制不住心底的激动,伸出手握着左浅的手指,侧眸含情脉脉的凝视着她—— 又一个等红灯的路口,侧眸看着已经被看得不好意思的左浅,脑海里忽然跳过一个画面。 那是五年前,他刚刚和她住在一起,那时候他还是个公司小职员,每天上下班都会浪费很多时间在挤地铁和挤公交中,回到家里还一身的汗。 有一天,两人恩爱了一番之后她忽然笑眯眯的跟他说,南城,我们买辆车吧?这样你上下班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他一直以为她是希望他能够挣钱给她买一辆车,所以一直朝这个目标努力,可是现在想起她银行卡上的余额,他脑海里闪过一抹灵光,该不会……该不会那个时候她的意思其实是,她给他钱让他去买一辆车? 顾南城噙着一抹坏笑,凝着左浅的眼睛,他忽然就忍俊不禁的笑出声了—— “什么事那么好笑?”左浅不解的望着顾南城,他摇了摇手指笑着不做声,红灯转绿灯之后,他握着方向盘笑着开车前行。 左浅狐疑的看了一眼顾南城,见他不吭声,她便收回目光看着窗外。 顾南城重新看了一眼左浅的侧脸,他禁不住好笑,敢情他五年前其实是经历了一场穷小子傍上土豪的戏码呢! 而且那个土豪明明又有钱又有姿色,还有很多人追,可偏偏带着几百万存款天天跟在他身后找机会跟他搭讪,啧啧,现在想起来,他真心觉得那时候的一切别有一番滋味。 “左浅,你说这个世界上有没有那种女人,明明揣着几百万存款,却装作没钱的样子跟着一个打工的穷小子一起过苦日子?”顾南城侧眸笑着看向左浅,“这样的傻女人,世界上多么?” “……会有这样的人么?”左浅一时没反应过来,她一本正经的皱着眉头想了想,身边好像没有这种“傻女人”。忽然,她想起五年前自己倒追顾南城的事情,她蓦地脸红了—— 她怎么觉得顾南城好像在说她呢? 难道,他恢复记忆了? 左浅惊讶的侧眸重新看着顾南城,看着他眼角的笑意,她抿了抿唇,他难道真的恢复记忆了?可是上一次问他,他明明不承认…… “如果上帝赐给我这样一个女人,我一定倾尽我所有的爱,只给她一个人。” 顾南城状似漫不经心的自言自语,余光却将左浅害羞低着头的模样看在眼中。 呵呵,他就没猜错,早在那个时候她就已经是个身价上百万的白富美了,有一个人人羡慕的职业,有“上帝之手”的美誉,有一张姣好的脸颊和妙曼的身材,她无论是在医院还是走在街上,都是让人瞩目的存在。 可是她为了跟他那样一个被人看不起的私生子、一个月薪不到四千的小职员在一起,她抹去了所有光环,假装成一个没钱的小丫头赖上了他,从女生变成女人,她跟他同居,她跟着他一起吃苦,为他受了那么多罪,可是因为他男人的自尊和骄傲,她直到分手也没有将这件事说开—— 他这才发现,原来早在五年前,她就已经默默地为他付出了很多,而那些温暖的付出,她从来没有对他提及过。 她就像春天的小雨一样,润物细无声。 他心里十分清楚,他之所以如此深爱她,并不是因为她有多么的超凡脱俗,而是在他最不堪的时间点里她出现了,在他被人骂是私生子、在他一文不值的时候,她陪着他吃了一年的苦,从不抱怨—— 一个女人最难得的事情就是——莫欺少年穷。 他一直庆幸,在他不堪回首的过去里,曾经有她温柔的出现过,同甘共苦,静静的暖了他的心。 * 天恒镇育西村。 这个地方左浅不认识,顾南城却很熟悉,这里是木卿歌的老家—— 车开到村口前面几十米的地方就再也无法往前面开了,顾南城侧眸对左浅微微一笑,“下车吧,这儿只能走过去了。” 一直静静盯着村子的左浅听见顾南城的声音这才回过神,点点头,重新看了一眼村口的方向这才若有所思的推开车门走下车。 站在不平整的地面上,左浅深深吸了一口气,捏了捏手指,给自己打气。 刚刚在车上顾南城跟她说了,他手下的人调查到,木卿歌有一个亲戚家里于四年前收|养了一个婴儿,他怀疑那个婴儿是木卿歌带回来的,所以打算亲自来这儿看看。 因为不确定那个孩子是不是木卿歌带回来的,所以他才不打算告诉左浅,怕给了她希望,又让她再次失望。结果她非要跟来,他无奈之下只好带她一起来了。 “要不然你在车上等我——”顾南城侧眸将左浅既期待又不敢面对的模样看在眼中,他眉心微蹙,心疼的说,“我去去就回。” -------------- PS:找木木是必须的剧情啦,但是人格保证,男女主不会将木木误认成自己的孩子的~~~~~ ☆、135 她要一场中式婚礼【5000+】 135. “要不然你在车上等我——”顾南城侧眸将左浅既期待又不敢面对的模样看在眼中,他眉心微蹙,心疼的说,“我去去就回。” 左浅收回目光重新看着顾南城,她摇摇头微微一笑。她都已经跟他一起来这儿了,现在怎么能临阵脱逃呢?曾经那么期待阳阳是她的孩子最后都失望了,现在只不过是来这儿看一个跟木卿歌有关系的孩子,她的失望还能有曾经面对阳阳不是她儿子时那么多么? 顾南城见她不想留在这儿,于是和她并肩一起走进村子。 两人一起往村子里面走,一些坐在自家门口休息的村民们都拿好奇的眼神看着两人。这个村子虽然不大,但也坐落着两百多户人家,从村头走进村子里面,一路上左浅和顾南城都接收着村民们的注视—罘— 等两人经过以后,几个村民聚在一起好奇的聊了起来—— “这两个人是开着小车来的,看见没,就村口那一辆车,少说也得几百万的样子!”一个村民望着停在村口的卡宴一脸艳羡的说。旁边一个中年妇女盯着顾南城的背影看了一会儿,皱了皱眉,揉着眼睛说:“是我看花眼了还是怎么的,我怎么觉得这个男人这么眼熟呢?” 另一个女人盯着顾南城的背影看了几眼,也一脸狐疑的说:“听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他好面善,好像在哪儿见过的一样!飑” 几个人沉默了几秒钟,其中一个女人一拍大腿做恍然大悟状! “这个男人不是木家那个女婿吗?你们记得吗,前不久他还开车来这儿接他儿子回城里!” 女人跟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瞅着顾南城和左浅渐渐远去的背影,开始了嚼舌根,“哎你说木家那姑娘跟这个女婿是不是闹掰了啊?上一回我记得这个女婿的母亲也来这儿接过孩子,可是木家那个老女人说什么都不把孩子给人家,最后这个女婿的母亲只能无奈的离开了。之后没两天,这个女婿又开车来了,木家那个老女人也说什么都不肯给孩子,最后拗不过这个女婿,眼睁睁的看着人家把孩子接走了——” 另一个女人接过话茬八卦的说:“瞅瞅他身边那个女人,两个人关系好像不一般的样子,该不会真是有情况吧?” “说不准,木家那姑娘打小就不学好,以前读书的时候就跟村子里很多男孩子打得火热,而且是个好吃懒做的人,打小就没见她做过家务——你说像这么优秀的男人还愁娶不到媳妇儿?是我我也要离婚重新找个好的啊!” “你们不知道吧,我听木国安一次喝醉之后嚷嚷,说他女儿之所以能嫁给现在这个女婿,其实不是这个女婿提出来的,而是他女儿怀上了这个女婿的孩子,生了孩子之后木家母女来带着孩子去人家门口闹,人家没办法才答应结婚的——” “原来是这样啊!我就说凭木卿歌那小sao蹄子怎么能嫁给这么好的男人,原来是玩了这把戏!本来我都不想说的,你们知道那女人以前什么德行么,好吃懒做不说,花钱也厉害,没钱了就问男人要,我儿子以前都被她骗过钱!” …… 几个女人越说越热闹,曾经都烂在自个儿肚子里的秘密,此刻全部都说了出来。这么一议论之下大家才发现,原来那个木卿歌打小就不是好人,现在就是离婚了也是自找的。 左浅和顾南城走在前面,听着后面逐渐听不清楚的议论声,左浅抬头看着顾南城,“他们好像认识你——” 顾南城点点头,“以前结婚的时候,木卿歌的母亲说女儿不能随便嫁了,城里操办不操办就算了,但是一定要回她们老家大|操大办,让村子里的人都知道她女儿是风风光光嫁出去的。”停顿了一下,顾南城扫了一眼这个不算大的村子,勾唇淡淡一笑,“于是后来我和妈就照着木家的意思,请了二十多辆的法拉利车队、带着彩礼来了这个村子里,陪着木家人一起用最传统的方式和木卿歌拜堂成亲了。” 左浅讶异的望着一脸无奈的顾南城,他侧眸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她被他无奈的样子惹笑了,脚下一时没踩稳,身子向前一个趔趄!他眼明手快,第一时间伸手揽住了她的身子,将她带入怀中紧紧地抱着她—— “不能好好走路?”他挑眉,语气里略有一丝责怪,走路这么不专心,摔倒了怎么办? 左浅站稳身子,抬头看着他俊美的脸庞,她一脸玩味的说:“我记得咱们A市这些城市边缘的山村里,传统的结婚方式是穿着古时候的礼服跟新娘拜天地——” 顿了顿,左浅忍俊不禁的笑出了声,伸手温柔的抚摸着顾南城的脸,“哎,你该不会也穿着大红色的新郎服,手里拿着一个绒布的大红花,牵着木卿歌一起进大厅,当着所有宾客的面拜了天地?” “……” 顾南城优雅的翻了一个白眼给她,都过去的事了提它做什么。他侧眸看着别的地方,嘴角一抽,嘴硬的说,“没有。” “你撒谎,你脸上明明就有尴尬,你一定跟她拜堂了!”左浅捏着顾南城的下巴笑眯眯的瞅着他,“你还装,瞧你这样明明就有好吗?哎顾南城,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你脱下一身西装衬衫,换上古时候的大红色长袍新郎服,那模样我真不敢想象!” “左浅你够了啊——”顾南城眼角一抽,无奈的望天,心里似乎还有些憋屈,于是低下头一口咬着左浅的红唇,轻轻的咬了咬她,宠溺的说:“过去的事不提了——” 那个时候他不是看在木卿歌辛苦为她生了阳阳的份儿上才愿意娶她、给她一个名分的么?当时他觉得自己没能在她十月怀胎的时候照顾她,他亏欠了她很多东西,所以就当了一回软柿子任由木家的人折腾。现在回想起来,那时候的确很无聊。 “我不是纠结你跟木卿歌结婚的事,我是在努力的幻想,你穿着大红袍新郎服的样子有多滑稽——”左浅一边说一边就忍不住自己笑起来了,他这样优雅高贵的人,他分明就是一副男神范儿,结果为了结个婚愣是被人穿上了那滑稽的红袍,她不亲眼看一看她真难想象那个画面! 135. “要不然你在车上等我——”顾南城侧眸将左浅既期待又不敢面对的模样看在眼中,他眉心微蹙,心疼的说,“我去去就回。” 左浅收回目光重新看着顾南城,她摇摇头微微一笑。她都已经跟他一起来这儿了,现在怎么能临阵脱逃呢?曾经那么期待阳阳是她的孩子最后都失望了,现在只不过是来这儿看一个跟木卿歌有关系的孩子,她的失望还能有曾经面对阳阳不是她儿子时那么多么? 顾南城见她不想留在这儿,于是和她并肩一起走进村子。 两人一起往村子里面走,一些坐在自家门口休息的村民们都拿好奇的眼神看着两人。这个村子虽然不大,但也坐落着两百多户人家,从村头走进村子里面,一路上左浅和顾南城都接收着村民们的注视—罘— 等两人经过以后,几个村民聚在一起好奇的聊了起来—— “这两个人是开着小车来的,看见没,就村口那一辆车,少说也得几百万的样子!”一个村民望着停在村口的卡宴一脸艳羡的说。旁边一个中年妇女盯着顾南城的背影看了一会儿,皱了皱眉,揉着眼睛说:“是我看花眼了还是怎么的,我怎么觉得这个男人这么眼熟呢?” 另一个女人盯着顾南城的背影看了几眼,也一脸狐疑的说:“听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他好面善,好像在哪儿见过的一样!飑” 几个人沉默了几秒钟,其中一个女人一拍大腿做恍然大悟状! “这个男人不是木家那个女婿吗?你们记得吗,前不久他还开车来这儿接他儿子回城里!” 女人跟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瞅着顾南城和左浅渐渐远去的背影,开始了嚼舌根,“哎你说木家那姑娘跟这个女婿是不是闹掰了啊?上一回我记得这个女婿的母亲也来这儿接过孩子,可是木家那个老女人说什么都不把孩子给人家,最后这个女婿的母亲只能无奈的离开了。之后没两天,这个女婿又开车来了,木家那个老女人也说什么都不肯给孩子,最后拗不过这个女婿,眼睁睁的看着人家把孩子接走了——” 另一个女人接过话茬八卦的说:“瞅瞅他身边那个女人,两个人关系好像不一般的样子,该不会真是有情况吧?” “说不准,木家那姑娘打小就不学好,以前读书的时候就跟村子里很多男孩子打得火热,而且是个好吃懒做的人,打小就没见她做过家务——你说像这么优秀的男人还愁娶不到媳妇儿?是我我也要离婚重新找个好的啊!” “你们不知道吧,我听木国安一次喝醉之后嚷嚷,说他女儿之所以能嫁给现在这个女婿,其实不是这个女婿提出来的,而是他女儿怀上了这个女婿的孩子,生了孩子之后木家母女来带着孩子去人家门口闹,人家没办法才答应结婚的——” “原来是这样啊!我就说凭木卿歌那小sao蹄子怎么能嫁给这么好的男人,原来是玩了这把戏!本来我都不想说的,你们知道那女人以前什么德行么,好吃懒做不说,花钱也厉害,没钱了就问男人要,我儿子以前都被她骗过钱!” …… 几个女人越说越热闹,曾经都烂在自个儿肚子里的秘密,此刻全部都说了出来。这么一议论之下大家才发现,原来那个木卿歌打小就不是好人,现在就是离婚了也是自找的。 左浅和顾南城走在前面,听着后面逐渐听不清楚的议论声,左浅抬头看着顾南城,“他们好像认识你——” 顾南城点点头,“以前结婚的时候,木卿歌的母亲说女儿不能随便嫁了,城里操办不操办就算了,但是一定要回她们老家大|操大办,让村子里的人都知道她女儿是风风光光嫁出去的。”停顿了一下,顾南城扫了一眼这个不算大的村子,勾唇淡淡一笑,“于是后来我和妈就照着木家的意思,请了二十多辆的法拉利车队、带着彩礼来了这个村子里,陪着木家人一起用最传统的方式和木卿歌拜堂成亲了。” 左浅讶异的望着一脸无奈的顾南城,他侧眸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她被他无奈的样子惹笑了,脚下一时没踩稳,身子向前一个趔趄!他眼明手快,第一时间伸手揽住了她的身子,将她带入怀中紧紧地抱着她—— “不能好好走路?”他挑眉,语气里略有一丝责怪,走路这么不专心,摔倒了怎么办? 左浅站稳身子,抬头看着他俊美的脸庞,她一脸玩味的说:“我记得咱们A市这些城市边缘的山村里,传统的结婚方式是穿着古时候的礼服跟新娘拜天地——” 顿了顿,左浅忍俊不禁的笑出了声,伸手温柔的抚摸着顾南城的脸,“哎,你该不会也穿着大红色的新郎服,手里拿着一个绒布的大红花,牵着木卿歌一起进大厅,当着所有宾客的面拜了天地?” “……” 顾南城优雅的翻了一个白眼给她,都过去的事了提它做什么。他侧眸看着别的地方,嘴角一抽,嘴硬的说,“没有。” “你撒谎,你脸上明明就有尴尬,你一定跟她拜堂了!”左浅捏着顾南城的下巴笑眯眯的瞅着他,“你还装,瞧你这样明明就有好吗?哎顾南城,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你脱下一身西装衬衫,换上古时候的大红色长袍新郎服,那模样我真不敢想象!” “左浅你够了啊——”顾南城眼角一抽,无奈的望天,心里似乎还有些憋屈,于是低下头一口咬着左浅的红唇,轻轻的咬了咬她,宠溺的说:“过去的事不提了——” 那个时候他不是看在木卿歌辛苦为她生了阳阳的份儿上才愿意娶她、给她一个名分的么?当时他觉得自己没能在她十月怀胎的时候照顾她,他亏欠了她很多东西,所以就当了一回软柿子任由木家的人折腾。现在回想起来,那时候的确很无聊。 “我不是纠结你跟木卿歌结婚的事,我是在努力的幻想,你穿着大红袍新郎服的样子有多滑稽——”左浅一边说一边就忍不住自己笑起来了,他这样优雅高贵的人,他分明就是一副男神范儿,结果为了结个婚愣是被人穿上了那滑稽的红袍,她不亲眼看一看她真难想象那个画面! 这不就是他们在D市碰见过的小孩儿么? “木木?” 左浅惊诧的唤出木木的名字,她垂在身侧的手指正在一根根收紧,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自己心里的惊喜和诧异!看到木木那一刻,她想起曾经的相遇,心底忽然燃烧起一丝丝希望! 只有有缘分的两个人才会在茫茫人海中相遇,而她和木木之前的相遇,是不是就是缘分?是母子间那种冥冥之中早已注定的缘分? 木木抬头盯着左浅,刚刚他还以为是两个陌生人,可是听着左浅叫出了他的名字,他也不由得愣住了。望了一眼左浅,又望了一眼顾南城,他疑惑的收回目光重新落在左浅脸上,终于,他想起来了! “阿姨!” 木木惊喜的望着左浅,往前走了一步,一脸惊喜的说:“阿姨,你们是来看我的吗!?” 对上木木快乐的笑容,左浅心底抽痛了一下,深深吸了一口气,侧眸看向顾南城。顾南城与左浅四目相对,他比左浅先有了反应,温柔蹲下身伸手抚摸木木的脸,“对,叔叔和阿姨今天特意来看你的,特意来看咱们的木木——” 木木惊喜得无以复加,受宠若惊的望了一眼顾南城,又望了一眼左浅,赶紧说:“叔叔,阿姨,你们进来吧!”说完,他抬头快乐的跟老人说,这两个人就是上次他和爸爸去D市看病时遇到的好人,老人一听,也立刻堆满一脸的笑,欢迎两人进屋坐。 左浅和顾南城随着祖孙俩一起走进屋,左浅打量着这个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的房子,心里不由得更加酸涩了。收回目光落在木木身上,看着这个因为营养不良而个头偏小的孩子,看着他走路一瘸一拐的样子,她心疼得跟刀在割一样—— 如果这个孩子真的是当年木卿歌从她那儿偷走的儿子,她要怎么弥补他这四年来缺失的母爱! 顾南城侧眸看了一眼左浅盯着木木的那种眼神,他心底有些期待,也有些担心,此刻左浅这么期待,万一等会儿发现是他们弄错了,木木不是他们的孩子,她到时候指不定有多失望! ☆、136 南城,他不是咱们的孩子【6000+】 顾南城侧眸看了一眼左浅盯着木木的那种眼神,他心底有些期待,也有些担心,此刻左浅这么期待,万一等会儿发现是他们弄错了,木木不是他们的孩子,她到时候指不定有多失望! “叔叔,阿姨,你们坐,我去叫爸爸回来!”木木搬了两个比他还要重的铁皮椅子过来放在满是铁锈的桌上,低下头用袖子卖力的擦了擦铁皮椅子,然后对两人露出一脸天真纯洁的笑。不等两人回答,他就拖着他那条不方便的腿大步朝门外跑去—— 左浅蓦地转过身望着木木的背影,一句关心的话脱口而出:“木木别跑太快,你有心肌炎——” 木木回头对她露出天使一样的微笑,点点头,然后放慢了速度,继续朝门外跑去。 左浅和顾南城打量了一眼这个家之后便相继坐了下来,头发花白的老人跟顾南城打听着他们来这儿的目的,笑眯眯的,脸上满是山里人的热情和淳朴罘。 左浅的目光在屋子里搜寻了一圈之后,落在了右手边靠墙的一个桌子上。那个桌子上放着木木的照片,照片上的他笑得那么天真无邪,好像一点也没有被眼前的贫穷日子所影响。 望着那张照片,左浅渐渐地感觉到眼眶有些疼,放在膝上的手指不安的握紧,她好担心自己又猜错了,她好担心这个孩子又不是她的儿子…… 顾南城一边跟老人聊天,一边留心着左浅的神态飑。 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见她盯着木木的照片出神,他也不由得心痛了。 “大娘,我可以过去看看木木的照片吗?” 似乎是距离太远了看不清楚,左浅侧眸温柔的问老人。老人回头看了一眼照片,点点头,示意左浅随便看。 左浅走到桌子旁边,伸手拿着桌上的照片。 纤细的手指轻轻抚摸着照片上的木木,左浅满眼都是温柔。如果木木是她的孩子,她一定要好好的补偿他这四年来所受的委屈,她一定要给他世界上最温暖的爱。 手指慢慢描画着木木的小眉毛,小眼睛,又慢慢抚摸着他的小鼻子,小嘴巴,指尖触碰到的是冰冷的照片,可是却仿佛有一种温暖的感觉渐渐入侵了她的心扉。 那一刻,看着照片上笑得那么漂亮的木木,她真的将他当成了她的亲生儿子—— 大约看了一分钟之后,左浅的目光从照片上移开,她低头的一瞬间,不经意的看见了桌上的病历本。 因为知道木木患有心肌炎,左浅心里有些放心不下他的情况,所以将照片放下,慢慢的拿起桌上已经有灰尘的病历本。她眉心微蹙,缓缓将病历本翻开,仔细的看着里面跟木木有关的一切。 目光落在某一个地方,左浅背脊一僵,她的手指轻微的颤了颤,蓦地回头望着正在温柔的跟老人谈话的顾南城! 顾南城正在跟老人打听一些关于木木的事情,感觉到有两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他抬头看去,对上了左浅复杂的眼神。那种眼神里不只有失望,还有一些其他的情绪,叫他看不透彻—— “大娘,失陪一下,我忽然想起有事忘了跟我爱人说。”顾南城礼貌的跟老人说了一声,老人笑眯眯的点点头,顾南城微笑着站起身走到左浅身边—— 看着她复杂的眼神,他瞳孔微缩,回头看了一眼低头放拐杖的老人,他压低声音在左浅耳畔轻声问道,“怎么了?” 左浅闭上眼睛,手指捏紧病历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静默了几十秒钟之后,左浅重新睁开眼睛,凝视着顾南城担心的容颜,她一字一顿:“我记得你是A型血。” 顾南城迟疑了一下,不知道左浅为什么忽然说起这件事了,但是他还是点了点头,他的确是A型血。 左浅扯了扯嘴角,低头看向手里的病历本,咬唇一个字一个字的说:“我也是A型血,可是木木他……他是RH阴性B型血。且不说我们只有很小的概率能生出RH阴性血的孩子,单单就木木的B型血就是我们俩生不出来的——” 抬头失望的看着顾南城的眼睛,她又狠狠吸了一口气,“顾南城,他不是我们的孩子,两个A型血的父母亲是无法生出一个B型血的孩子的——” 顾南城瞳孔微缩,左浅的一句话将他之前所有安慰自己的话统统打入了地狱。刚刚看到木木那一刻,他还在极力的安慰自己,告诉自己,这一次上帝一定不会再让他和左浅失望,木木一定是他们的孩子—— 没想到,这个梦还没有持续到十分钟,就突兀的让他从梦中惊醒。 哪怕让他多做一会儿梦也好,即使是做梦,也总胜过这种刚刚升起希望就彻底被打入地狱的失望。 他紧紧抿着嘴唇,紧紧皱着眉头,从左浅手中拿过病历本—— 病历上在血型那一栏清清楚楚的标记着,木木的血型是珍贵的熊猫血,是RH阴性B型血,而他和左浅都是A型血…… 喉头哽咽了一下,即使他是个男人,此刻握着这薄薄的病历本,他也不由心痛了片刻,手上的病历本仿佛重比千斤,让他连手指都有些轻微的颤抖。 不一会儿木木和地里干活的父亲一起回来了。 木木的父亲宗玉华看见左浅和顾南城那一刻,他激动的大步朝两人走来,一边走一边激动地说:“你说我们以前也没什么来往,今天却劳烦你们大老远的来这儿一趟,真是不好意思!” 顾南城已经调整好情绪,将病历本放下,转过身温和的对宗玉华笑,“您客气了,我们最近没什么事,想着马上就中秋节了,所以来看看木木的病有没有好一点。” 目光落在因为跑了一会儿而大口喘气、脸颊泛红的木木,顾南城心底涌起一阵酸涩。这个孩子,终究不是他的儿子。 左浅也适时地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不动声色的将病历本重新放在原来的位置,然后转过身对木木父子俩露出一脸的笑,“木木,最近有没有乖乖听爸爸的话?有没有好好休养身体,有没有按时吃药?” 木木跟小鸡啄米一样拼命点头,乖乖的拽着宗玉华的袖子说:“爸爸可以作证,我每天都有乖乖的吃药的,阿姨!” 宗玉华赶紧接过话茬附和着说,“对对,木木这孩子啊,可听话可懂事了,上一次您说了让他尽量卧床静养之后,他回来就每天乖乖的在家里呆着,小伙伴们让他一起去河里抓鱼啊,去抓青蛙啊,他都不去的,他一直记着您说的话呢!” 左浅点点头,听着宗玉华说木木那么乖,那么懂事,她心底更不是个滋味。 为什么这么乖这么听话的孩子,不是她的儿子。 “天不早了,今天赶回城里也来不及了,两位要是不嫌弃,就在咱们家住几天行吗?”宗玉华是个淳朴的山里人,他不会说什么客套话,他是打从心底里想留左浅和顾南城住下,让他尽尽心意。 顾南城和左浅对视一眼,两人点点头微笑着,左浅说,“您不这么说我们也打算赖在这儿住上一天呢,跟木木这么有缘分,既然都来了,怎么能不住上一天呢?” 木木一听左浅答应留下来,他惊喜得蹦得老高!因为他们家里穷,平时连村子里的人都不待见他们,更别说有客人来家里住了。现在看着左浅愿意陪他住两天,他怎么能不高兴呢?他立刻挺着胸|脯自告奋勇的看着宗玉华,“爸爸,我去生火,你做饭给阿姨和叔叔吃!” “你坐着陪阿姨说话,爸爸和奶奶去生火做饭就行了——” 宗玉华笑眯眯的摸了摸木木的头,然后侧眸看了一眼自己年迈的母亲,“妈,咱们去厨房做饭。” 老人点点头,笑眯眯的告诉左浅和顾南城坐下休息一会儿,然后就跟宗玉华一起去了厨房。顾南城望着两人走进厨房之后,这才想起自己来的时候准备了礼物,现在还在车上。 “木木,走,跟叔叔一起去拿礼物——” “好!” 木木兴奋的点头,在他天真无邪的思想里,叔叔和阿姨是喜欢他才给他带礼物,所以他一点都不像大人那样故意推辞,眼睛里只有被宠爱的快乐和激动。 左浅走到厨房跟宗玉华母子俩说了一声,然后跟顾南城和木木一起出了门。 厨房里,老人听着几个人渐渐远去的脚步声,这才看着在灶旁淘米的宗玉华,若有所思的说:“阿华啊,你有没有觉得这个年轻人有些面熟?” 宗玉华是个憨厚的老实人,他一边淘米一边笑呵呵的对母亲说,“人家从来没有来过咱们这儿,您老人家怎么会看人家眼熟呢?” “也许是我眼花了,”老人看着灶里的火,皱着眉头说:“可是这个年轻人真的好像一个人……” “您一个人在嘀咕什么呢?” “阿华,我刚刚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我越看越觉得他有点像你姐姐收养那个女儿的丈夫——你姐姐那个女儿叫什么来着,木……木卿歌,对了,就是她,那年她和她老公回来结婚,我看得可清楚了,那个小伙子跟咱们家里这个人,真的好像是一个人……” 听着母亲自言自语一般的低语,宗玉华背脊一僵! 虽然他是个大老粗,可是他的记性并不是太差。经过母亲这么一说,他再想想当年那个娶木卿歌的男人,那张脸跟顾南城的脸一重叠,他忽然惊觉,这根本就是一个人! 蓦地转过身看着母亲,宗玉华紧张的说:“没错,这个人就是卿歌的丈夫!可是你说他来咱们家做什么?”顿了顿,宗玉华震惊的说:“难道他已经发现当年卿歌曾经背着他偷偷跟别人生了木木,所以才会找到这儿来?” 老人一听也有些着急了,她倒不是担心木卿歌,她担心的是木木—— 宗玉华看着母亲深深皱着的眉头,他也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因为家里穷,他活到三十多岁一直没有娶媳妇,更没有孩子。四年前木卿歌的母亲抱着木木来到他们家,说木卿歌生了一个孩子不想自己养,问他们要不要这个孩子,如果不要,她就送给别人。 他当时因为找不到媳妇儿,想着自己总不能老了以后没人送终,再说这个孩子是自己姐姐家里的,知根知底,不存在其他问题,于是他就感恩戴德的谢过姐姐,从此将木木当成了儿子养育—— 而在不久之后,木国安因为吃喝嫖|赌什么都干,把家里的钱挥霍光了,听说宗玉华手里攒了几万块钱,就动起了歪脑筋,找人合伙骗了宗玉华手里的几万块钱。宗玉华几次上|门讨债都被木国安撵了出来,从此以后两家人关系就闹僵了,几乎再也没有来往。 因此,宗玉华跟木卿歌的关系也十分生疏,所以上一次在D市即使跟顾南城面对面,他也没有认出顾南城就是木卿歌的丈夫。今天要不是母亲提起,他还一样想不起来顾南城是谁—— 宗玉华紧张得脑门上都冒出汗液来了,“妈,你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万一他知道木木是卿歌的孩子,他会不会一怒之下带着木木去跟卿歌对质,到时候他们关系闹僵了,卿歌万一记恨我,把木木要回去了怎么办?” 老人眯了眯眼,说:“这样吧,你先去把你姐姐叫过来,让她认认,万一这个人不是你姐家里那个女婿呢?你和木木不是都说了吗,跟他一起来那个女人是帮了你和木木的大忙的好人,我琢麽着,她来咱们家不至于别有目的啊!再说了,刚刚这个男人跟我说,和他一起来那个女人是他的爱人,既然是他的爱人,他就不应该是木卿歌的丈夫啊!” 宗玉华一听老人这么一说,他不仅着急,反而更加糊涂了! 一时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他琢磨了一会儿,做出了一个决定——“咱们先什么都不做,先看看看情况,晚上再决定叫不叫大姐过来认人。” “嗯,也好。” 母子俩忧心忡忡的对视一眼,原本接待客人的激动心情,此刻已经烟消云散了。 * 开满了野花的小道上,顾南城和左浅肩并肩默默前行。 木木跟出了笼的小鸟一样,一个人在前面奔跑,时不时回头看一眼左浅,他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看着木木的背影,左浅深深吸了一口气,侧眸对顾南城说:“虽然木木不是我们的孩子,可是他也不是宗玉华的亲生孩子——你说,他的亲生父母会不会也在像我们找孩子一样艰辛的寻找他?” “也许吧。”顾南城侧眸对上左浅的眸子,见左浅已经没有为木木不是他们的孩子而黯然神伤,他也放心了一些。回想着宗玉华对木木的好,他勾唇一笑,“不过对于宗玉华而言,木木也是他的命——” 左浅明白他的意思,他是委婉的告诉她让她别管闲事,别把木木的事告诉别人。虽然木木的亲生父母也许在找他,可是对于宗玉华而言,这个孩子是他一辈子的依靠。 左浅微微一笑,她只是随口说说,她不会管这种闲事,毕竟她也不知道木木的父母是谁,也许木木是个孤儿呢,她上哪儿找他的父母去? “你知道么,在血型上有时候能大概的判断出一个人来自哪儿,尤其是这种珍贵血型。” 左浅侧眸看了一眼顾南城,开始讲起了她极为擅长医学知识,“Rh阴性血也称为熊猫血,医学界早有定论,在我们国内拥有这种血型的人少之又少,基本上几十几百万个人里才能找出一个。而在国外,RH血型却比较多,至少相对于我们国内,外国人生出RH血型的孩子几率大很多——” 顾南城瞳孔微缩,脚步微微停顿,他侧眸看着左浅,缓缓问道:“你的意思是,木木的父母很有可能是外国人?” 左浅耸耸肩,看着木木的背影,她侧眸对顾南城温柔一笑,“虽然我不能肯定的说木木的父母亲就是外国人,但起码有百分之六十的可能性,他的父母是外国人。” 顾南城盯着左浅看了几眼,又重新将目光落在木木身上—— “可是,木木的五官和身材看起来不像是混血儿,也不像是外国人。”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混血儿的五官都会偏向于父母的某一方,也许木木的母亲或者父亲有一方是咱们国家的人,而他的五官偏巧遗传了这个人的,所以你才看不出来他是混血儿。”左浅微笑着回答。 顾南城想说什么,左浅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她拉着顾南城的胳膊,笑眯眯的望着他,“问你啊,你不许生气——” “你问——”顾南城也停下脚步,侧眸温柔看着左浅。 左浅噙着一抹醉人的笑,“你看傅宸泽像混血儿么?” 顾南城略显讶异,她这个时候提起傅宸泽是什么意思?难道,傅宸泽是混血儿? “他看起来不像——” “对,他看起来跟咱们一样,可是我告诉你,他是混血儿,中法混血。”左浅温柔凝视着顾南城的眼,继续说:“傅宸泽的母亲是中国人,他父亲是个在新加坡定居的法国人,可是傅宸泽他偏偏就遗传了他母亲的特征,看起来就是个地地道道的中国人,一点也不像混血儿。” 顾南城倒是不知道傅宸泽是混血儿,他一直以为傅宸泽的父亲就是个地地道道的新加坡人,没想到,竟然是个法国人。 “对了,阳阳的血型是?” 左浅忽然想起了阳阳,状似不经意的问道,“小左是O型血,咱俩是A型,不知道阳阳会不会是B型呢?真这样的话,咱们家差一个AB型的就完整了——” 顾南城侧眸看着左浅,每一次听到她提起关于木卿歌,关于阳阳的事,他都会特别小心翼翼的留神着她的表情,生怕这两个人会让她悲伤不开心,“阳阳跟我一样,是A型。” 而木卿歌,则是AB型。 所以当时木卿歌的母亲抱着孩子来找他的时候,他仅仅是自己跟阳阳做了亲子鉴定,并没有怀疑过木卿歌。因为他A型,木卿歌AB型,生出的孩子是A型血再正常不过,没有任何可怀疑的地方。 左浅点点头,对顾南城微微一笑,然后继续往前面走—— “父母都是A型血,生出来的孩子可能是A型血和O型血——你猜一猜,我们的孩子会是A型血还是O型血?”她一边走一边随便找了一个话题跟他聊着,打发时间。 他勾唇淡淡一笑,也跟着左浅一起构想着孩子的一切,“O型。以前听人说,O型血人具有超强的英雄气质,富有开拓精神,敢于冒险;有理想,有坚定的信念,争强好斗,我行我素,具有顽强的毅力,坚强的意志。” “你说的这些特征不是小左么?”左浅抿唇一笑,“听你这么一说,我才发现血型性格论还蛮准的,至少小左这个O型血的小丫头就是个具有英雄气质,敢于冒险,又争强好胜的孩子——” ☆、137 木卿歌,你被捕了【6000+】 “你说的这些特征不是小左么?”左浅抿唇一笑,“听你这么一说,我才发现血型性格论还蛮准的,至少小左这个O型血的小丫头就是个具有英雄气质,敢于冒险,又争强好胜的孩子——” 顾南城听左浅这么说,顿时回想起小左第一次和阳阳一起被幼儿园老师批评教育的事,她一个女孩子,愣是将五个小男孩收拾得服服帖帖的,完全看不出来她柔弱的小胳膊那么有力。还有前两天她将阳阳按在地上揍了一顿,那架势,一般人真收拾不了她—— “等小左再大一点,你这个当妈的就得多管管她了,不然她那暴脾气,长大了一定是第二个郑伶俐,说不准她跟郑伶俐比起来是有过之而无不及。”顾南城抿唇笑着,感慨道,“那样的性子,长大了哪个男人能降服她?” 左浅笑着点头,她其实也挺担心的,万一小左长大了跟郑伶俐一样,该多让人头疼? 正在两人往前走了十几米远时,顾南城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罘— 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熟悉的号码让他微微蹙了蹙眉。左浅停下脚步等他,他按下接听键,手机那头隐隐约约传出男人的的声音,他静静的听着,末了才回一句,“我马上赶回来。” 结束了通话,顾南城侧眸看着站在旁边等他的左浅,一脸凝重。 左浅略显好奇的望了一眼他手里拿着的手机,“谁?飑” “唐素华到A市了。”顾南城将手机揣进口袋里,抱歉的对左浅说,“我得现在回去——” 左浅讶异的望着顾南城,他让人将唐素华带到A市来做什么?她以为他只要知道这件事是木卿歌做的就行了,不需要见唐素华,现在突然听说唐素华来了,她一时猜不透他用意何在—— 不过他既然说要回去,她自然也会跟他一起回去,“那我们先把礼物拿出来,送木木回家之后再离开这儿。” 顾南城颔首同意,然后和左浅一起并肩向前走去。 左浅一边走一边看着顾南城的脸,她眼里写满了疑问。他找唐素华,究竟想做什么? * 屋子里堆放着一件件珍贵的礼物,木木趴在桌边,望着那些他从来没有见过的玩具和好吃的零食,嘴馋的咽了一口唾沫。 宗玉华和母亲两人对视一眼,看着满桌子的礼物,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刚刚左浅和顾南城陪着木木一起将这些礼物放在桌上,然后就去厨房跟他们道了别离开了。虽然他们一再挽留,可两人说家里出了一点事儿,所以着急赶回去,因此,宗玉华母子俩也不好再强留了。 只不过现在看着这些昂贵的礼物,母子俩越发的迷惑了。 如果今天来的这两个人真是木卿歌的丈夫,是来这儿打听木木和木卿歌的关系的,他们为什么啥也没问就离开了?而且他们一点都不像是来这儿盘问什么的,准备了这么多礼物,哪一点儿像是别有用心了? “也许是我们多心了,他们俩是诚心来这儿看望木木的身体的。”宗玉华侧眸对母亲说。 老人看了一眼已经在吃零食的木木,又看了一眼门口的方向,点了点头,虽然儿子说的也有道理,可是她总觉得今天来这儿的那个男人的确就是当年木卿歌的老公—— “人都已经走了,咱们也别管那些了,你也不用去请你大姐过来认人了。”老人慈祥的对宗玉华说,然后看向开心的木木。幸好啊,她的孙儿还在,没有任何人带走他—— “嗯。” 宗玉华答应了一声,然后走到木木身边,摸摸木木的脑袋,温和的说:“木木,你记住这两个叔叔阿姨了吗?你瞧他们对你多好,你长大了以后一定要好好感激人家——” “我会的,爸爸!”木木听话的点头,拿了一片芒果柔肤喂给宗玉华,“爸爸,阿姨说了,过年的时候我病好了就接我去她们家玩,她说她们家有两个跟我一样大的小朋友,我们可以一起玩!” 宗玉华张开嘴吃着芒果肉脯,慈祥的说:“木木,咱们家里穷,去阿姨家的话咱们没什么拿得出手的礼物,所以啊,以后阿姨说让你去玩,你别答应,咱们去了只会给阿姨添麻烦——木木,等你以后自己挣钱了,再带着礼物去好好感谢阿姨,知道吗?” 宗玉华是个淳朴的山里人,他知道城里人都讲究,进门要换鞋,每天要洗澡,可是木木从小跟着他这个单身汉一起长大,虽然天性纯良很懂事,可是那些该有的好规矩和礼仪,木木一点都不懂。他看得出来左浅和顾南城是上流社会的人,跟他们永远也划不上关系,所以他不会让木木去给那一家人添麻烦—— 木木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咀嚼着嘴里甜甜的芒果肉脯,他心里却是对城里的向往。 阿姨说了,他们家里那两个小孩儿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两人就比他小几天的样子,他是哥哥,以后去了他们家一定会受到那两个孩子的喜欢的—— 他那么期待着过年的时候去阿姨家里,可是爸爸却说,他不能去…… 默默地低下头,木木咬着下唇,眼里满是委屈。 就因为家里穷,所以上帝爷爷剥夺了他很多的快乐,从小他就知道,别人能拥有的幸福,他也许这辈子都无法企及。 * A市。 木卿歌从顾家搬出去以后就托中介公司租了一个两室一厅的房子住下了,每天都在观察着苏家的一举一动。虽然她离婚的时候没有从顾南城那儿拿到一分钱,但是过去那四年里顾南城却每个月都会给她二十万的零花钱,所以到现在她手里攒了一笔不小的的数目,至少够她挥霍几年了。因此,她压根没有打算找工作,一门心思只想着怎么对付左浅—— 晚上八点左右,她正像往常一样准备出去逛逛夜市,化妆的时候一阵门铃声传入了耳朵里。 她蹙了蹙眉,看了眼镜子里刚刚描了一半的眉,不耐烦的放下眉笔,拉开洗手间的门走向大门。她有些疑惑,她搬来这儿之后没有跟人联系过,这么晚了怎么会有人找她呢? 站在门口,透过猫眼望着外面,一张刚毅的脸庞映入她眼帘。 她微微一怔,这个男人好像穿着警服一样,是警察?她抚了抚刘海,忽而勾唇一笑,“怎么可能是警察呢,一定是门口的保安,没准找我有什么事——” 她这么念叨着,伸手就将门打开了—— 可是当她将门打开那一霎,望着门口的四个警察,她忽然愣住了! 这些人不是保安,千真万确是警察! “你们……” “木卿歌小姐?”一个女警员上前礼貌的询问,低头看了一眼手中拿着的照片。跟眼前的木卿歌对比了一下,她确定这个人就是木卿歌,一点都没错! “你……”木卿歌有些懵了,她不知道这些警察找自己做什么,可是心里没来由的感觉到害怕,她禁不住后退了一步—— “我们是警察,木卿歌,请你跟我们走一趟。”女警员掏出自己的证件向木卿歌出示了一下,然后回头对身后两个年轻的警员点头示意,两个警员立刻上前! 在木卿歌大惊失色的注视中,两个警员走到她面前,其中一个人拿出随身携带的手铐,一声不吭的将木卿歌双手铐住了—— 木卿歌惊愕的望着这些人,她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低头看了一眼手上银晃晃的手铐,她终于反应过来,怒问:“我犯了什么罪!你们居然都给我铐上了,你们要是没有证明我有罪的证据,我就告你们非法禁锢公民的人身自由!” 女警察勾唇清冷的瞥了一眼木卿歌,冷笑道,“哟,还挺懂法,既然这么懂法,你就没想过触犯法律之后会受到怎样的制裁么?”说完,女警察高冷的挥了挥手,“带走!” 年轻的警员点头应声,一人走在木卿歌一边,押着她走出客厅。 木卿歌咬牙切齿的看着走在前面的女警察,一边走一边挣扎着怒吼道,“你们凭什么抓我!我到底犯了什么事,你们告诉我!” “一会儿到了警察局,你就什么都明白了。”年轻的警员受不了她一路的咆哮,侧眸冷漠的说。因为局里有规定,在犯人没有到警察局之前,不能透露任何相关信息,否则犯人知道了之后就会谋划脱罪的借口,因此,不论木卿歌怎么闹腾,他们也三缄其口,一个字都不提。 小区门口已经围绕着很多的居民观看,从听到警笛声想起那一刻,大家都纷纷从屋子里跑出来看热闹。因为这个小区一直很宁静,这种大晚上警察来抓人的事儿可以说几年难得遇上一次,因此大家都十分的好奇,想知道是什么人犯了什么事儿,值得警察大晚上的来这儿跑一趟—— 而在那围观的人群中,就有两个特别人物—— “哥,他们怎么会抓木卿歌?”安夏惊讶的望着月光下那个戴着手铐被押进警车的女人,侧眸好奇的问安慕。今天傍晚她跟安慕认了错,安慕将她从房间里放出来了,结果没过一会儿安慕就开车带她来这儿了。她就纳闷儿呢,哥没事带她来这儿做什么,直到看到木卿歌,她才兴奋起来—— “啊!”安夏不等安慕回答就惊喜的叫了一声,转过身抓着安慕的袖子惊喜的问道:“哥,是不是你拿着那个U盘去报警了呀?警察叔叔们知道是她害死了伶俐姐姐的爸爸,所以才来这儿抓她的对不对!” 安慕低头看着比自己矮一个头的安夏,没有作声。 安夏以为自己猜中了,欢快的踮起脚尖亲了安慕一下,兴奋的说:“哥哥你真好!你知道木卿歌她欺负我,你替我报警了!”松开安慕,安夏拍着手欢快的说:“走,哥哥我们去警察局,我是目击证人,警察叔叔一定等我录口供呢!走,哥,我们快点去,不然警察叔叔会等得不耐烦的!” 说完,她拽着安慕的胳膊就往车那边走,脸上满是快乐。 安慕看着安夏快乐的背影,他勾唇淡淡一笑,“哪儿都少不了你,你跟着凑什么热闹、瞎起什么哄?” 安夏一愣,哥怎么这么说呢?回过头看着安慕,她不解的问道,“我怎么瞎起哄了?我是亲眼看见木卿歌害死了伶俐姐姐的爸爸的,我不去的话,没证人他们要怎么定案?” 安慕好整以暇的伸手戳了戳安夏的脑门,安夏撅着嘴咬牙望着安慕,“哥你做什么,痛哎!!” “小丫头,你得慢慢学着沉着冷静。”安慕伸出胳膊搂着安夏的肩膀,一边往前走一边说,“今天的事儿跟咱们没关系,是顾南城告了木卿歌,咱们看热闹就行了,千万别插手。” “啊?” 安夏惊诧的望着安慕,搞半天,哥哥带她来这儿只是看热闹的,她还以为是哥报的警呢! 稍微懵了几秒钟,安夏又抬头不解的望着安慕,“可是顾南城为什么要告木卿歌?他们俩是夫妻啊?他为什么要告自己的妻子?难道是木卿歌跟别的男人有关系,婚内出轨,顾南城被戴了绿帽子心里不舒服,这才报警了?” 安慕脚下一顿,抬头无言的望了望夜空,然后一个爆栗不轻不重的弹在安夏脑门上,“猪。” “安慕你说谁呢!你才是猪,你才是!”安夏气得肺都炸了,拿手掐了一把安慕的胳膊,咬牙切齿,“你敢不敢当着爸爸的面骂我是猪!” “对对对你不是猪,说你是猪恐怕全天下的猪都会委屈,它们明明比你聪明多了好么?”安慕侧眸勾起嘴角打趣的笑,月光下那俊美的容颜,格外帅气。 “安慕!!”安夏气坏了,哪有这样的哥哥! 安慕挑了挑眉,拉开副驾驶座的门,笑眯眯的将安夏推搡进车里坐下,然后一边温柔的替她系安全带一边说:“顾南城那种男人爱面子得要死,就算木卿歌真的出轨了他也绝对不会对外宣扬,更何况还是报警抓人?你觉得他跟你一样蠢,会办这种没智商的事儿?再说了,你见过哪家警察吃饱了没事干,大张旗鼓的抓人就只因为人家老婆出轨?” “……” 看着安夏气鼓鼓的样子,安慕直起身勾唇一笑,“安夏,我真心觉得很对不起你——”他刻意的停顿了一下,只为了引出下面那一句让安夏气得想跳车的话—— “爸妈生咱俩时,一定把脑子和智商都给了我,所以我这么聪明,你这么蠢。你说你蠢成这样了,我每天看着还真有些于心不忍!要不然我把脑子分你一半?省得你老干一些蠢事——” “……”安夏一听,顿时想杀了安慕的心都有了!她张牙舞爪的冲安慕大吼:“安慕你混蛋,你不是我哥!” 安慕笑着后退一步,双手插兜帅帅的看着安夏抓狂的模样,他抬手摸了摸下巴,指着将她绑住的安全带,“想打我是不是?真是不好意思呢,我一不小心替你打了个死结——” “……”安夏愣住了,蓦地低头看着安全带! 混蛋! 本来安全带只需要两边一拿着插进去就行了,安慕这贱人,他居然不动声色的将两头绑在了一起,是绑的!而且他还贱得打了个死结!! 安夏挣了两下,挣不开,她哭丧着脸捂着嘴“痛心疾首”的指着安慕,“安慕你太丧心病狂了,我怎么摊上了你这样一个哥!呜呜呜我恨你,我恨你,你就欺负我吧,哪天逼死我了我比你先投胎,下辈子我当姐姐欺负死你!!” “智商跟年龄没关系,就你这不长记性的样,你就是比我先投胎二十年,你照样玩不过我。”安慕坐在驾驶座上,侧眸对安夏露出一个迷人的笑容,在安夏气得伸手挠他脸毁他容的时候,他跟变魔法一样从身边拿出一盒巧克力,抽出一块迅速塞入安夏嘴里。 一霎那间,甜甜的味道将安夏的嘴都快融化了—— 安慕挑眉看着安夏瞬间安分下来的模样,他将巧克力递给她,拍拍她的脑袋,“我就你这么一个妹妹,不抓紧时间欺负欺负你,将来你嫁人了,我欺负谁去?” 他温柔得足以挤出水来的眸光映在安夏眸子里,安夏嘴里甜甜的,心里也甜甜的,却嘴硬的哼哼唧唧的说:“安慕你这个大坏蛋,休想用一盒巧克力就收买我,哼,从小就欺负我……” 安慕温柔一笑,开车离开了小区。 虽然看着安夏蠢蠢的样子,他有时候会气不打一处来,可是更多的时候他会被她蠢得想直接欺负死她!谁让他是她唯一的哥哥呢,即使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嫌弃她蠢,他也会做她一辈子的依靠。 目光落在前方的路灯上,安慕微微眯了眯眼—— 顾南城为什么要告木卿歌?难道是因为木卿歌偷了左浅孩子的事被他发现了?难道,他和左浅已经知道顾祈阳是他们的孩子了? 这么说来,自己手里那份亲子鉴定无论是继续藏着还是交出去,都不重要了,人家已经知道了…… 嘴角扯起一丝无奈的笑,安慕轻微的叹了一口气。 他心底想着,她如果一直以为阳阳是木卿歌和顾南城的孩子,以她和木卿歌之间的矛盾,她也许会因为孩子这个最大的障碍而拒绝跟顾南城在一起,他一心以为,没有多少女人能容忍自己的丈夫跟自己的妹妹有一个孩子,所以,她要么不认可那个孩子,要么,她不要顾南城这个人…… 他以为,把亲子鉴定藏起来,不久之后就可以看见她和顾南城之间因为孩子而产生矛盾,最终分手,再也不往来。可是他没料到,顾南城和左浅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查出真相…… 他将亲子鉴定藏起来的时候告诉自己,如果她离开了顾南城,那么他就主动找她谈谈,也许他们还可以回到从前那种关系。呵呵,这就是天意吧,老天爷都不让他再跟她重新来过—— 深深吸了一口气,安慕心里有一个声音说,是时候将那些东西全部归还了。 * 警察局—— 即使已经坐在审讯室里了,木卿歌依旧没有意识到自己犯了什么罪,直到一个警察将年过中年的唐素华带进来,木卿歌侧眸看见唐素华那一刻,她才震惊的睁大眼睛! 即使已经过去四年了,可是对于唐素华她始终记忆犹新! 因为这四年来她隔一段时间就会做一次噩梦,而唐素华以及产房中鲜血淋漓的左浅,两者都会同时出现在她的噩梦里! ----------------- PS:木木会去左浅家里的哟,然后木木跟小左会认识滴,爸爸没有追到的女人,儿子可以追人家的女儿嘛,这样的话对某个男人来说也算是个安慰了…… ☆、138 生日快乐(内有甜蜜小剧场,不要错过哟) “木卿歌,你认识这个人么?” 审讯的警官侧眸看了一眼唐素华,一脸严峻的看着木卿歌。 木卿歌咬了咬牙,从看见唐素华那一秒她就知道了,自己当年的事被发现了。她低头将自己的惊慌尽数压下,抬头冷笑着看向审讯的警官,“认识。” 警官点了点头,示意旁边年轻的警官将唐素华带到隔壁审讯室去。 唐素华被带走之前,颇为抱歉的看了一眼木卿歌,虽然当年做的那件事触犯了法律,可毕竟是木卿歌给了她一笔钱,她丈夫才保住了一条性命。现在不得不将她供出来,这让唐素华心里很不安盥。 盯着唐素华被带走的背影,木卿歌瞳孔微缩—— 唐素华不会蠢到自己来投案自首,如果真要自首,这四年的时间她早就来了,根本不会等到现在。所以唯一的可能性就是,那件事被顾南城知道了,他这才找出了唐素华…… 警官对木卿歌做了简单的问话,也告诉了木卿歌这一次将她带到警局的原因。木卿歌低着头配合警官的问询,心底暗自想着脱身的法子—泷— “日前我们接到报案,一位名叫顾南城的先生报案说你四年前于产房中带走了他爱人左浅女士刚刚分娩的婴儿,并且让产科医生唐素华找了一个死婴,告诉左浅女士,她的孩子因为在子宫内脐带绕颈窒息而死,从而让左浅女士以为自己的孩子真的夭折了,让她失去了刚刚出生的孩子——”警官低头看了一眼唐素华的供词,然后重新看着木卿歌,“如今有证人唐素华的供词,木卿歌,你认不认罪?对此,你有什么话说?” 木卿歌勾唇嘲讽的一笑,果真是顾南城报的案! 她抬手拨了拨自己的刘海,手上银晃晃的手铐随着她的动作发出声响,她淡淡的笑道,“我不认罪,我没做过的事,你们让我怎么认?”顿了顿,她望了一眼门口的方向,继续说:“光凭她唐素华的一面之词,你们就想判我有罪?证据呢?她有什么证据证明我做了这件事?也许是她被人收买,故意栽赃我呢?” 听着木卿歌条理清晰的反问,审讯的两个警官对视一眼,彼此露出一个了然的笑。这件事已经过去四年了,想必木卿歌早就为这件事想好了脱罪的说辞,所以现在一瞬间的惊慌之后她便恢复了冷静。 “你要证据,当然有。”左边的警官低头从桌上拿起一个录音笔,对木卿歌勾唇一笑,“根据唐素华交代,四年前你为了实施你的犯罪计划,曾经找了她三次,前两次只是随口提了提,最后一次才说出了你的计划。可是你却不知道,在你前两次找唐素华的时候她就已经动了心,想替你做事,可是又怕将来事情败露之后你会将罪名全部推到她身上。因此,在你第三次找她的时候,她随身携带了一支录音笔,录下了你的所有计划——” 木卿歌惊愕的望着警官手里那支录音笔,她完全没有想到当年唐素华还留了一手! 看见木卿歌惊愕的眼神,两个警官自信的笑了笑,然后说:“现在,就让我们来听听看,这段录音——” “木小姐,你今天找我又有什么事?我丈夫还在昏迷,您长话短说,我还得去医院照顾他——” “我的目的,唐医生您这么聪明难道还猜不到么?前两次我找您,您就应该已经猜到了吧,何必装糊涂呢?” “抱歉,我只隐约猜到了一点点,但是我不确定我猜到的是不是你想说的——既然你都找了我三次了,这一次,有话就直接说吧,看样子你好像也等不及了,不然不会给我打了十几个未接电话。” “呵呵,没错,我的确没有时间了,因为那个人马上就要生了——” 停顿了几秒钟,这个声音又再次响起—— “唐医生,我开门见山,我知道您家里现在遇到了困难,如果您可以帮我一个忙,这五十万就算我给您的见面礼。如果你帮我办得好,事成之后我再一次性付您五十万,您看这笔交易怎么样?” 一段短暂的沉默过后,唐素华的声音响起—— “你要我帮你做什么?” 录音笔里传来翻包包的声音,似乎是拿出了什么东西。 “这个女人现在就在你们医院,大概是这两天就要生了。而我,要您将她的孩子偷出来给我,并且告诉她,她的孩子已经夭折了——” “不,这种事我不能做!!”沉默了几秒,唐素华的声音又响起,“你是贩卖孩子的人贩子?” “你别管我是谁,你只要知道,你现在很缺钱,而我是唯一一个可以给你一大笔钱的贵人。如果你拒绝合作,我可以找别人,只不过这些钱你可就一分都拿不到了!” “……”一阵沉默过后,唐素华开口回答,“医院人来人往的,我怎么将孩子偷出来给你?再说了,医院有四个妇产科医生,为她接生的人不一定是我。就算是我,接生的时候也不仅我一个人在手术室,还有几名护士都在场,孩子夭折这种事做不了假!” “唐医生,你们科室这个礼拜是您值班不是么?如果您能够让这女人半夜生,到时候医院只有您一个妇产科医生就只能您为她接生,是么?那个时候我再穿上护士服跟您一起进手术室,孩子生出来以后我带着孩子走,再给您找一个夭折的孩子过来,您只要在她醒过来之后告诉她,孩子已经死了,这样就神不知鬼不觉了——” “不,我怎么能控制她什么时候生!” “为什么不能?唐医生您是急糊涂了吧?您忘了有一种药叫做催产素么?您只需要傍晚时分替她打上一针,那么一切就大功告成了。” …… 听完了录音,警官重新看着木卿歌,“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 木卿歌盯着重新放在桌上的录音笔,她咬咬牙,冷笑道:“没错,这的确是我当年找唐素华去咖啡厅时说过的话,可是这又能证明什么呢?这段录音充其量只能证明我曾经动过这种念头,我有过违法犯罪的想法,可是除此之外,其他什么也证明不了。”停顿了一下,木卿歌抬头笑着继续说,“我承认,我当时因为一些私人原因想带走左浅的孩子,可是在我跟唐素华谈话之后我后悔了,我觉得孩子是无辜的,我不能够做这样的事,所以后来我决定放弃这个计划,并没有实施——” 木卿歌的话让两个警官不由面面相觑,他们还没见过这么冷静的女人,已经被抓进警局了,居然还能够找这些借口脱罪! 而且她说的一点都没错,这个只能证明她曾经有过犯罪的计划,但是后来有没有实施那项犯罪活动,根本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 “警官先生,我还是那句话,唐素华一个人的话不足以采信,除非您能拿出我抱走孩子的证据,否则,我绝不认罪。”木卿歌看着两个警官面露难色,她自信的笑了。 她知道警官拿不出证据了,因为她当年和母亲一起进产房时并没有其他人看见,至于监控录像么,呵呵呵,已经过去四年了,医院的监控录像早就没有了。而且她曾经去问过,D市第一人民医院的电脑系统曾经被黑客入侵过,过去几年的录像已经被清除了,只剩下这两年的。所以,他们现在除了唐素华这个证人之外,根本就没有其他的证据! “四年前农历八月十五那个晚上,你人在哪儿?”警官不死心,又重新问了这个唐素华刚走他们就已经问询过的问题。 木卿歌当然记得自己刚刚回答的话,她不紧不慢的说,“我在乡下老家,如果不信,你们可以去调查调查——” 呵呵呵,她之所以这么自信,是因为事情已经过去四年了,而且她在村子里人缘也不好,她当时在哪儿,那些人根本就不知道。因此,那些人虽然无法证明她当时在村子里,可是他们也同样无法证明,她当时人不在村子里。 现在她和唐素华各执一词,她没有证据,唐素华也同样没有证据证明那天晚上她在D市,所以,警官最多只能两边都不采信,必须得重新找证据才能定她的罪。 呵,至于其他的证据,四年都过去了,这些无能的人还能找得出什么东西? 于是,两个警官最终只能将木卿歌暂时收押,等天亮之后再去查找证据—— * 审讯室外,顾南城目送木卿歌被警官带走关押之后,他才从墙边走出来。 刚刚作为受害者的他一直在审讯室外听着,木卿歌脱罪的说辞他也完全听在了耳里。他猜到了木卿歌会找借口脱罪,只是没想到她会将这套谎言说得跟真的似的,就连警官都拿她没有办法。 刚刚负责审讯的警官走出来,看了一眼木卿歌被带走的背影,侧眸看着顾南城,他安慰道:“顾先生您放心,既然她做了那件事,总会留下一些证据,给我们一点时间,我们会还您和您爱人一个公道。” 顾南城点点头,现在木卿歌已经被关押了,她那个在乡下的母亲还什么事情都不知道,明天警官会去村子里将作为共犯的她也抓起来,也许从她嘴里能问出一点什么。 “对了,顾先生,您知道那个被她带走的孩子现在在哪儿么?”警官忽然想起这茬事儿,说:“如果能找到那个孩子,或许能从孩子身上找到一些证明她曾经偷走孩子的证据——” 顾南城微微眯了眯眼,侧眸看着警官,淡淡笑道,“说实话,我之所以这么着急报警,就是想借助警方的力量早一点帮我找到孩子。” 他虽然是A市的富商,可是他的能力毕竟有限,而警局则是全国联网,一旦发出寻找孩子的指令,全国范围内搜寻,找到孩子的机会比他势单力孤的寻找要容易得多。 警官看着顾南城无奈的模样,自然也明白了,一直到现在,顾南城都不知道孩子在哪儿。 “对了,警官先生,能不能麻烦您一件事——” “你说。” “我的家人现在还不知道这件事,我希望他们好好的过一个中秋节之后再告诉他们。所以,能不能请您这两天不要将这件事告诉任何人,如果有什么需要问话的地方,您直接联系我,我会第一时间赶来警局——” 因为苏宏泰还不知道左浅和苏少白离婚的事,他和左浅也没有将他们当年是恋人的事告诉苏宏泰,如果现在警局的人去苏家问话,一旦说出是为了左浅和他的儿子这件案子,恐怕不止苏宏泰,整个苏家上下都知道他和左浅的关系了。 虽然迟早要挑明,但是他希望是在中秋之后—— 头一次陪着苏宏泰一起过中秋,他不希望这个中秋就这么被破坏了。 这一点,警官回答得很爽快,“明天就是中秋了,这个我可以答应,一天的时间而已,我保证不会让这件事破坏你家人的团圆气氛。” “谢谢。” 顾南城笑笑,望着窗外的月色,这个时候,他的孩子在哪儿? * 苏家。 别墅后面的树荫下,左浅一直安静的坐着,苏少白养的萨摩耶也黏人的坐在左浅身边,就跟一个可爱的小孩子一样,脑袋靠在左浅腿上,时不时睁一下眼睛。它似乎能看懂左浅的情绪一样,左浅不开心,它也乖乖的不闹,就那么躺在左浅腿上,安静的陪着左浅。 顾南城推开后门,站在门边望着夜空下安静仰望着星空的左浅,他蹙了蹙眉,脚步轻盈的朝她走过去。 当他在左浅身边坐下后,左浅腿上的萨摩耶叫了两声,左浅蓦地回过神来—— 侧眸看着身边的人,看清是顾南城之后,她微微眯了眯眼,紧抿着唇没说话。萨摩耶从左浅怀里跳下,回别墅里面去了,顾南城望着左浅沉默不语的模样,他脱下自己的外套轻轻披在她身上—— “穿这么单薄,不冷吗?”他揉揉她的头发,温柔将她抱在怀里,“在想什么?” 左浅趴在他胸口,闭着眼睛听着他的心跳,良久才缓缓问道,“木卿歌有没有认罪?她有没有说出孩子的下落?” 顾南城瞳孔微缩,他轻声安慰道:“别着急,现在有警方帮助,我们一定能很快就找到孩子——至于木卿歌,她也一定会受到法律的制裁。” 左浅扯起一丝苦涩的笑,孩子还是没有找到。 “我想要的不是她坐牢,我只想要我的孩子——”左浅长长的睫毛翕动着,她咬着下唇悲伤地说,“如果我的孩子出事了,就算让她在监狱里待一辈子,也不足以消除我心中的痛苦和恨。” “我们从来没有做过害人的事,上帝一定会保佑我们的孩子,他不会出事的。”顾南城听着左浅悲伤地声调,他将她紧紧搂着,“别自己折磨自己,他一定福大命大,等着咱们接他回家。” 左浅沉默着点点头,她何尝不希望孩子还活着?可是木卿歌那种人,她实在是放心不下…… * 今天就是中秋节了,也是小左和阳阳的生日。 天还没亮小左就兴奋的从床上爬起来,然后挨个儿敲房间门讨礼物—— “叔叔,开门!叔叔!” 小左穿着睡衣卖力的敲着顾南城的房门,脸上满是快乐! 因为左浅交代过她,这几天必须管顾南城叫叔叔,管苏少白叫爸爸,这样爷爷才能高兴。她也答应了,而且一直乖乖的按照左浅的话做。 顾南城昨晚很晚才睡,虽然安慰左浅的时候他让她别担心,可是他自己心里比左浅更担心,因为左浅尚且还不知道是木卿歌害得她不能生育,而他却清楚的知道,木卿歌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女人。 刚刚眯了会儿眼,他还想再睡会儿,结果小左那丫头来敲门了—— 惺忪的望了一眼门口的方向,他强打起精神走到门口,微笑着将门打开—— “叔叔,我帮你挤牙膏,我帮你找今天穿的衣裳,我帮你洗脸,好不好?”小左带着迷人的微笑望着顾南城,不等顾南城说话,她就跟泥鳅一样钻进房间里,然后直接朝洗手间跑去—— “……”顾南城一脸惊讶的望着小左,正准备跟进去,旁边的房门打开了。左浅已经换好了衣裳,出门看见顾南城,她朝房间里面瞄了一眼,好笑的对他说,“别奇怪,那丫头是想提醒你,她这么听话,你的礼物呢?” “……” 顾南城眼角一抽,他还真不知道小左这么古灵精怪,明明就是冲着礼物来的,却偏偏一个字都不提,还各种装乖巧装懂事。他看着洗手间的方向,不由抬手扶额,“我真替将来那个被她喜欢上的男孩子担心——” 左浅拿手指戳了戳顾南城的胸口,笑道:“哎顾南城你会不会说话,什么叫替那个男孩子担心啊,能被咱们小左这么乖的女孩子喜欢上是那个男孩子的荣幸好么?我敢保证,将来小左的老公一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是是是,就像我一样,能够被你追一回,实在是我莫大的荣幸。”顾南城勾唇笑笑,小左将来要是像当年左浅追他那样,恐怕那个男孩子的确是很幸福,因为他就一直觉得幸福,哪怕事情过去五年了,但现在只要一想起那些小事儿,他连心里都是甜蜜。 “油嘴滑舌——”左浅赏给他一个白眼,然后对他说:“我下楼做早餐了,你也别太由着那丫头胡闹了——” “好。” 顾南城点头答应,回头看着洗手间的方向,他怎么能不由着小左的性子呢,今天人家是小寿星呢,就算提出再难满足的要求,他也一定要尽可能的满足。 洗手间里,小左拿了一个凳子放在洗手台前,站在凳子上努力挤牙膏,然后拿着杯子接水。顾南城温柔的看着小左,他要是能有一个这么乖这么棒的女儿,这辈子他再也不奢求什么了。 那时候他并不知道,他不仅有一个小左这么乖的女儿,而且后来他还有了一个性格跟小左完全相反的小女儿,那才是真正的懂事,真的乖巧极了—— “爸爸,刷牙!”小左见这里没有外人,于是又溜须拍马的改口管顾南城叫爸爸了,她甜甜的笑着,将牙刷和水杯一起递给他。因为力气不够,杯子里的水一直摇晃着,还洒了几滴水出来。 “小丫头,你这么乖,跟谁学的?”顾南城笑眯眯的接过水杯,温柔望着小左。 小左眨巴着眼睛,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的,“没有学,因为你是爸爸,所以小左要乖乖对你好!” 啧啧,长大了一定有出息—— “其实你是想跟爸爸要礼物吧?对不对?”顾南城故意弯起眉眼笑问。 小左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不是不是,小左没有想要礼物!” 顾南城“哦”了一声,然后坏坏的勾起嘴角,“既然小左不想要,那一会儿爸爸把礼物都给阳阳好了,阳阳喜欢——” “……”小左懵了,咬着后槽牙委屈的盯着顾南城! 这下装乖装过头了,坏爸爸,没看出来人家就是为了礼物才这么乖的吗! --------------大家看文闷不闷,来一个小剧场乐一乐------------------- 【小剧场】 晚上,一家人在客厅看电视。顾南城忽然觉得口渴了,于是侧眸看向左浅,“老婆,帮我倒杯水。” 电视剧正精彩,左浅头也不回的对小左说,“爸爸渴了,去帮爸爸倒杯水——” 小左懒得动,拿胳膊推了推阳阳,慵懒的说:“顾祈阳,你妈说你爸渴了,让你姐去倒水,你姐懒得动,所以你懂的了?” “……”阳阳咬牙,“左南笙,你好歹是女生,勤快一点会死么!” 说完以后他也有样学样的看向正在跟小狗狗玩耍的粉红小公主,“小妹,爸爸说他渴了。” “哦!”粉红小公主站起来,欢快的小跑着奔向厨房—— 三分钟后,粉红小公主捧着水杯过来,乖乖的走到顾南城面前,“爸爸,水。” 顾南城幸福的伸手摸摸小女儿的头发,一摸之下,他惊诧的低头看着小女儿! 乖乖,从头到脚湿了个透! 倒杯水怎么整得跟落汤鸡似的! 他这才想起来,这丫头才五岁,她够不着流理台上的水,一定是拿着杯子跑去浴室的花洒那儿接的水! “左南笙,顾祈阳,怎么不懒死你们俩!”顾南城没好气的凶了兄妹俩一句,然后拎着小女儿上楼换衣裳,全身都打湿了,再不换衣裳该感冒了! 小女儿不满的撅着嘴瞪了瞪他,“爸爸你就只会凶哥哥姐姐!你怎么不凶妈妈……” 沙发上,小左和阳阳异口同声:“小妹你真天真,你以为老爸敢凶老妈?” 顾南城一头黑线—— 他不是不敢,他只是觉得左浅为他生了三个小天使,劳苦功高,所以宠爱着她而已! 小女儿在他怀里不甘心的扑腾着,完全不在意自己身上湿透了,还蛮兴奋的嚷嚷:“妈妈,等我一会儿帮你倒水喝哦!哥哥,等我一会儿帮你倒水喝哦!姐姐,等我一会儿帮你倒水喝——” “……”小左看了一眼小妹,她眼角一抽,侧眸小声对阳阳说,“她是复读机吗?” 阳阳勾唇阴测测的笑,“顾氏品牌复读机,你值得拥有,没准你这学期英语就不会考零分了——” “……顾祈阳你不揭我伤疤你会死!” “我是觉得你厉害好吧,全校就你一个人考零分,我都不好意思承认你是我姐!” 小左高傲的哼了一声,“说得好像你什么时候承认过一样,你不一直不承认我是你姐么?你不是逢人就说我是你妹妹么!” …… ☆、139 她与安慕重逢:左浅,离开我以后,你幸福得让人嫉妒 139. 顾南城将水杯和牙刷放在洗手台上,微笑着将小左从凳子上抱下来,然后笑眯眯的说:“猜猜爸爸给你准备的礼物是什么?” 小左一听顾南城这句话,顿时知道刚刚顾南城是逗她玩儿的,礼物还是会给她,她高兴地不得了,忙张开双手抱着顾南城的脖子,说:“爸爸,小左笨蛋,小左猜不到,爸爸你给我看嘛!” 顾南城勾唇轻笑着,小孩子讨要礼物时的满足表情,真是看得人心都醉了。 他抱着小左来到床边,然后指着一个漂亮精美的小盒子对小左说:“礼物就在那里面,你自己去看——盥” 小左抬头看了一眼顾南城,然后走向床边的小盒子。 她好奇的蹲在地上打量着这个小盒子,盒子是一个边长大约为十厘米的正方形,只有一卷纸巾那么一点高度,盒子表面有很多小孔,好像是留给里面的东西呼吸用的。 可是,这样一个小盒子里面能有什么小动物吗泷? 小左嘟了嘟嘴,这个盒子最多只能放一只比较大一点的茶杯而已,哪里会有什么小动物! 她失望的回头看了一眼顾南城,虽然对这个礼物已经失去了兴趣,不过好歹是爸爸送的生日礼物,她还是伸出小手将盒子的盖子打开了—— “汪、汪!” 两声短促却十分温柔的狗狗叫声传入小左耳朵里,她惊喜的站直了身子低头看着小盒子! 然后,她对上了一双兴奋的黑眼睛,那双眼睛巴巴的望着她,好像在渴求主人的疼爱一样! “哇,爸爸,它好小哦!!” 小左爱不释手的望着盒子里的小狗狗,惊喜的回头对顾南城嚷嚷! 顾南城点点头一笑,走到盒子旁边低头看着毛色纯白的微型茶杯贵宾犬,一边将盒子打开一边对小左说:“你妈妈说你想要一个小狗狗,可是你人这么小,爸爸心想,送你一只太大的狗狗没准你都抱不动它,所以就替你挑了这只袖珍型的茶杯犬——” 他将盒子里的黑瓷茶杯取出来,而白色的茶杯犬乖乖的在茶杯里待着,黑色的小眼睛盯着小左滴溜溜的转。它摇晃着脑袋扫了一眼这个房间,然后伸出两条小前腿搭在茶杯边缘,就像一个小孩子在观望外面的世界一样,可爱极了。 “爸爸,它真的只有茶杯大耶!” 小左兴奋的伸手摸了摸茶杯犬的脑袋,似乎害怕弄疼了这个小得可怜的狗狗,她轻轻的摸了一下,又飞快的收回手,然后兴奋的望着顾南城,“它只有我两个小拳头这么大!好奇怪哦,这么小的狗狗它怎么活下来的?我以前见过邻居家养的狗狗生小崽子,它们刚刚生下来就有这个小狗狗的四个大,它这么小,它会不会生病活不下去啊爸爸!” 说到最后,小左已经由兴奋变成了担心,她害怕的望着顾南城,这个小狗狗这么可爱,她不要它这么快就死了,她要它陪着她一起长大! 低头看着一脸无辜望着她的小茶杯犬,她心疼的眨巴了一下眼睛,眼睛里满是同情。 “别担心,它跟一般的狗狗不一样,它们就算成年了也只有两三斤的样子,所以现在还是幼崽的它当然小得可怜了——”顾南城将茶杯放在床上,茶杯犬伸着两只小前腿努力的往面前够,似乎很想从杯子里面爬出来,可是它个头太小了,怎么努力都爬不出来,只能呜咽两声,可怜巴巴的望着床发呆。 “小左不怕,以后奶奶和爸爸会陪着你一起养它,所以它一定会陪着小左一起长大,不会死掉的。”顾南城摸摸小左的头发,温柔哄道:“跟爸爸笑一个,别担心它,爸爸保证它不会有事的,好吗?” 小左见顾南城都已经跟她保证了,她自然没有再怀疑的理由! 而且现在不只有妈妈陪她养狗狗,还有爸爸和奶奶陪着她一起照顾狗狗,以后她不用担心狗狗没人照顾了! “谢谢爸爸!” 小左又恢复了之前的开心模样,她蹦上大床抱着顾南城的脖子亲了一口,然后挥挥手说:“爸爸你去刷牙,我跟小狗狗一起玩!” “……” 顾南城无言望天,这小家伙,有了茶杯犬之后就不要他这个爸爸了,都挥手赶他走了—— * 左浅将粥放火上熬着,然后抬头看了一眼楼上。 这会儿阳阳应该已经起床了吧? 本来送生日礼物应该是在晚上吃生日蛋糕时拿出来的,可小左那丫头一大早就跑去讨礼物了,顾南城现在就把礼物给了小左,她总不能不给阳阳吧?本来阳阳离开了木卿歌就已经是个没有妈妈的小孩儿了,现在如果都没人送他礼物,恐怕他看着小左拿礼物的样子,他心里会恨死小左,这个生日也会过得不快乐——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走出厨房朝楼上走去。她从房间里拿出精心准备的礼物,然后敲响了阳阳的房门—— 顾玲玉正在阳阳房间里帮阳阳穿衣裳,听到敲门声,她看向门口:“进来。” 左浅一怔,怎么顾玲玉也在里面? 她硬着头皮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阳阳一身黑色小礼服的模样。阳阳乖乖站在床上,顾玲玉正在为他打领结,他似乎不太适应这一身小绅士的打扮,可是奶奶说了,过生日就要穿得好看一点,所以他只有忍着这身衣服,默默地任由顾玲玉替他穿。 左浅静静望着阳阳漂亮的脸蛋儿,还有那黑如矅石的眼,她似乎从阳阳身上看见了自己儿子的影子。她的儿子如果真的还活着的话,今天也是他的生日…… “是小浅啊——”顾玲玉帮阳阳打好了领结,侧眸见是左浅,她笑眯眯的站起身,“这么早就来送礼物了?” “嗯,还有更早的,”左浅笑着走进房间里,看了一眼阳阳,然后对顾玲玉说:“小左那丫头,半个小时前就跑去阳阳他爸爸的房间讨礼物去了,也不知道是什么好礼物,刚刚我经过时还听见她兴奋的在自言自语呢!” 顾玲玉勾唇轻笑,她一直认为小左是顾南城的亲生女儿,所以现在想到顾南城和小左一起说话的画面,她心里就止不住的快乐。她的儿子拥有这么漂亮的一双儿女,恐怕虽然今天是这双儿女的生日,他那个做爸爸的心里比这两个孩子还高兴呢! “阳阳,好好跟阿姨说话,奶奶去拿礼物给你——”顿了顿,顾玲玉弯腰捏了捏阳阳的小脸蛋,“不许跟阿姨发脾气,不许闹,不然今天爸爸和奶奶都不陪你过生日了,咱们都去陪小左,把你一个人关在家里,知道吗?” 阳阳嘟了嘟嘴,看了一眼左浅,他不情愿的点点头。 顾玲玉这才直起身,对左浅慈祥的笑了笑,她转身朝门口走去。 等到顾玲玉离开了以后,左浅才弯下腰温柔的看着阳阳,“阳阳,生日快乐——” 阳阳闷闷的点了点头算是领受了,可就是低着头不吭声。 左浅笑眯眯的坐在床沿上,将阳阳这漂亮的模样收入眼底,心中不由啧啧称叹,这孩子,这么小就长得如此俊俏,长大了没准会是一个比他爸爸都要帅气的美男子呢! 虽然阳阳不跟她说话,可是她一点都没有受挫,依旧温柔的跟阳阳说话,“阿姨送你的生日礼物,来,咱们拆开看看好不好?” 阳阳侧眸看了一眼左浅递来的生日礼物,皱了皱眉,还是没有吭声。 作为小孩子,他十分希望每天都有人送他礼物,现在礼物就摆在面前他又怎么会不想要呢?可是他的别扭劲儿还没过去,他现在不想跟左浅说话,也不想主动拿礼物。 左浅见阳阳还是这么排斥她,她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挤出笑脸继续跟阳阳说话—— “你不拆,阿姨帮你拆开它,好不好?” 侧眸看了一眼阳阳,将他有偷偷的朝自己这边偷瞄,她勾唇轻笑,然后低头看着手掌大小的礼物盒子,缓缓扯掉红色的丝带,然后将盒子打开—— 阳阳虽然没说话,但是他一直都在偷偷的看着左浅手里的礼物,而且还在跟自己说,如果这个礼物好可爱的话,他就收下,如果这个礼物他不喜欢的话,他继续不理她—— 盒子打开,阳阳瞅见了盒子里的东西,一看之下,不禁大失所望,所有的兴趣都没了。 盒子里是一朵用珠子串起来的小花,每一朵花瓣儿都用不同颜色的珠子串着,小花有五个花瓣儿,依次是红色花瓣,黄色花瓣,绿色花瓣,蓝色花瓣,和紫色花瓣。虽然看起来挺好看的样子,可是这个是女孩子喜欢的东西,他不喜欢。 轻轻的哼了一声,阳阳转过头看着窗外,再也不理左浅了。 左浅将阳阳失望的脸色看在眼中,她忍俊不禁的笑了,继续说:“阳阳,你不要小看阿姨送你的这朵花哦,这是一朵五色花,每一种颜色代表一种愿望。现在阿姨把花送给你,你可以跟阿姨提五个愿望,阿姨一定会满足你的——” 阳阳听着听着就产生了很大的兴趣,侧眸看着左浅,眼睛里写着不相信—— 一朵花而已,他不相信他真的可以对左浅提五个愿望。 左浅朝他眨了眨眼,笑眯眯的说:“不过你不能提那些阿姨办不到的事情,比如你想摘小星星,阿姨摘不到的,比如你想一下子长大或者一辈子不老,这个阿姨也办不到的哦!” 阳阳扯了扯嘴角,不觉已经笑了。 “阳阳一定听懂了吧?只要你提出阿姨能够做到的事情,阿姨一定会满足你的愿望——所以,你愿不愿意收下这个礼物?” “嗯。” 阳阳点点头,他从左浅手里拿过小盒子捧在怀里,看着里面那朵小花,他眼里闪动着晶晶亮亮的东西,那是他发自心底的快乐。有了这个小花,他就可以跟阿姨提五个愿望,等于他可以拥有五个礼物呢! 可是,今天许什么愿好呢? 看着左浅的眼睛,他别扭了好一会儿才嗫嚅着说:“阿姨,这个是不是一直都可以有效的?我今天不许愿,以后还可以吗?” 左浅见他已经主动开始跟她说话了,她心里也很高兴,点点头,说:“一辈子都有效,你什么时候想起来,阿姨就什么时候满足你的心愿——” 阳阳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他将盒子当宝贝一样捧在怀里,他得好好想,能够跟爸爸要的东西他一定不跟阿姨说,他要等到爸爸也帮不了他的时候,他才拿出这个礼物跟阿姨许愿! 左浅试探着伸手摸了摸阳阳的脸蛋儿,他正沉浸在喜悦里,左浅伸手摸他,他毫无察觉。手指摩挲着阳阳嫩嫩的脸蛋儿,左浅的心暖得都快化了—— “让阿姨抱抱你,好吗?” 左浅收回手指,一脸期待的望着阳阳。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她不能够跟自己的儿子在一起,于是她把所有的情感都投入在了阳阳身上。她多么希望能够抱一抱阳阳,抱着这个孩子,感受一下那种能够拥抱着“儿子”的快乐。 阳阳木讷的望了一眼左浅,对上左浅期待的眸子,他别扭的挠了挠头,思考了大约两分钟才勉强点了点头。 也许,那就是母子之间的微妙感应—— 左浅受宠若惊的望着点头的阳阳,她只是提一下自己的愿望,她并不奢望阳阳能真的答应,可是她没想到这孩子竟然这么善良,他明明恨她逼走了他的母亲,可是面对她期待的眸子,他还是不忍心拒绝,还是点头答应了。 “阳阳——” 左浅禁不住喉头一阵哽咽,她伸出双手将阳阳抱在怀里,闭着眼睛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 阳阳乖乖的任由左浅抱着,他的小脑袋搭在左浅肩上,而她盘在头顶的头发却总是扎他的脸。她的头发很柔韧,所以即使扎着他的脸,他也不觉得疼,而是一种痒痒的感觉。 他一呵气,头发就动一下,也刷着他的脸让他脸上痒痒的,那种痒痒的感觉让他忍不住拿手挠着自己的脸。等再一呵气的时候,头发又调皮的刷着他的脸…… 他挠着挠着忽然觉得好好玩,于是就将盒子丢到床上,伸出两只手轻轻的抓着左浅的头发,撅着小嘴不停的呵气—— 他以为他这么调皮的玩左浅的头发,左浅没有感觉,怎么会没有感觉呢,从他的手指开始抓着她的头发玩儿的时候她就感觉到了。她闭着眼睛静静的任由这孩子靠在她肩上玩耍,想象着自己跟亲生儿子一块儿嬉闹的画面—— 阳阳的调皮一直没有停下,左浅的心随着阳阳的动作渐渐暖得跟熔炉一样,她觉得,今天这个中秋节,是她过得最幸福的中秋—— 顾南城拿着礼物和顾玲玉一起准备到阳阳房里,轻轻推开门,看见左浅温柔抱着阳阳,而阳阳趴在左浅肩上玩得不亦乐乎的画面,两人不禁同时愣住了—— 顾玲玉倍感惊讶,阳阳的脾气不知道遗传了谁,有些火爆,她以为左浅至少得花个一两年的时间才能跟阳阳打成一片,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里两人就已经好起来了。 她惊诧的收回目光,看向顾南城。 顾南城脸上的惊讶不比她少,他真的没有预想到,左浅能这么快就跟阳阳处好关系。看着左浅和阳阳比母子还亲的画面,他心底一片温暖—— “走。” 顾玲玉伸手将门拉上,示意顾南城和她一起下楼去。顾南城点点头,他也希望阳阳能带给左浅一些温暖,弥补她失去孩子的痛苦。 毕竟今天不止是阳阳和小左的生日,也是他们那个苦命的孩子的生日—— * 中午,顾南城和左浅两人一同带着阳阳和小左去了游乐园。 顾南城本来是想将游乐场包下来,可左浅说没有其他的游客就失去了来这儿游玩的乐趣,所以顾南城打消了包游乐场的念头,带着孩子挤在人群中排队买票。 正在顾南城排队买票的时候,左浅的手机滴滴响了两声。 短信息。 她将爆米花递给小左,“自己拿着,妈妈看一下短信。” 小左瘪瘪嘴不满的一手拿着冰淇淋,一手抱着爆米花,哼哼唧唧的说:“妈妈,爸爸今天都关机了,哼,你跟我们在一起还看别人的短信,你不爱我们!” 左浅无奈的瞅了一眼小左,这丫头分明是懒得自己不想拿爆米花,还找什么借口呢! “我帮你拿。” 阳阳看了一眼两只手忙不过来的小左,摊开自己的掌心,让小左将爆米花递给他。小左高兴的将爆米花塞给他,然后也将自己的冰淇淋递到阳阳嘴边,“你乖乖吃一口,很好吃的!” “不吃!” 阳阳往旁边退了一点,他不喜欢吃冰淇淋,他讨厌吃这种东西!甜得腻人! 小左见阳阳往旁边退,她玩心大起,朝阳阳靠近了一点,继续将冰淇淋塞到阳阳嘴边,“你吃嘛!” “不!” 阳阳继续往椅子旁边退,厌恶的看了一眼冰淇淋,嘴巴闭得紧紧地。 “快点,我要你吃!”小左不依不饶的跟着坐过去,霸道的说! “不吃!”阳阳瞪了一眼小左,别说这个是小左舔过的了,就是重新给他买他也不要! “你不听话!”小左咬牙,她捉着阳阳的嘴巴迫使阳阳张开嘴,直接将冰淇淋塞他嘴里了—— 顿时,甜腻的味道在阳阳嘴里弥漫开,他哭丧着脸恨了一眼小左,嘴上糊满了奶油,样子十分滑稽。小左拍着手笑了,阳阳气得将爆米花扔给她,委屈的站起来朝排队的顾南城跑去。 “小左,你又不乖了!”左浅一脸黑线的看着洋洋得意的小左,她这欺负人的坏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掉一点? “没有,我请他吃冰淇淋,我没有不乖——”小左转头看着左浅,迅速换上了一脸委屈,默默的低着头装可怜。左浅已经习惯了她这装可怜的样子,摇了摇头懒得理她,从包里拿出手机,点开了短信—— [看见右手边那个小丑了吗?] 陌生号码,而且短信就只有这么简短的几个字,左浅皱眉抬起头看向右手边,目光在拥挤的人群中找着那个所谓的小丑,同时心底也在腹诽,是谁这么无聊? 她终于从人群中找到了那个穿着黄色服装拿着一串气球的小丑,紧接着手机又滴滴的响了两声。 她蓦地低下头,见短信写着—— [逗你的,我在你身后。] 左浅一阵黑线,到底谁这么无聊,让她跟呆头鹅一样到处看呢! 咬牙转身看着身后,她明明记得身后是一个小型的假山,游乐园的人根本就没人去那儿玩的! 转过头去那一瞬间,她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让她震惊的容颜—— 一身白色休闲装的安慕静静的倚着假山石,颀长的身体,还有那副慵懒的姿态,让他仿佛一道赚尽了女人眼球的美丽风景线。他安静的低着头看着手里的手机,正在编辑短信。当左浅手中的手机滴滴响起时,他松开手机,缓缓抬起头,那双勾人的眼撞入了她震惊的眸子里。 将她的惊愕收入眼底,他微微眯了眯眼,眉眼略弯,露出一个浅淡的微笑,然后指了指手中的手机。 左浅呆呆的盯着他,那一瞬间,她几乎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见他指着手机,她木讷的低头看着手机,只见最新一条短信写着—— [离开我以后,你幸福的让人嫉妒。] 简简单单的十三个字呈现在左浅眼前,她的手指紧紧抓着手机,她的眸子紧紧锁定这十三个字眼,字里行间的哀和怨,还有一些不甘心和遗憾,一起涌入左浅心头,让她心底涌起一片惊天骇浪的同时,也渐渐升腾起一丝丝疼痛! 他这一句简单的话,击碎了她心底所有的防备! 缓缓抬起头重新看着他,阳光下的他,比七年前那个他更具魅力,跟七年前也有了不小的变化。 也许是早在D市的时候就怀疑他没死,心底就已经对他还活着的事有了一些准备,所以现在左浅并没有因为他的出现而太过惊悚或者太过震撼—— 她握紧手机,紧得指甲都大有掐进手机里的架势!她的眼睛一眨不眨的死死盯着假山下那个他,他的脸,他的淡淡微笑,唤起了她曾经大学时的青葱岁月,唤醒了她沉睡多年的情感。 那一瞬间,她心底仿佛打碎了五味瓶一样,五味杂陈,惊喜,讶异,心痛,重逢的酸涩……种种情感纷涌而至,一同压上她的心头! 她盯着他,渐渐地乱了方寸,似乎就连怎么呼吸都忘记了一样,她眼中只有他! 而他始终保持着一开始的安静,他倚着假山石,深深地凝望着她。回国这么久以来,这是他第一次不用偷偷摸摸的在暗处看着她,这是他第一次可以站在阳光下,和她面对面的凝望—— 望着,望着,他的心一阵揪痛! 他抿紧唇闭上眼,抬手狠狠按在了心口的位置,控制着那种痛楚不让它扩散到其他角落。他的心已经为她痛了七年,现在,他再也不允许自己其他地方都被她打败! 闭上眼那一刻,视线中一片黑暗。他从未想到,跟她面对面时,这种痛来得毫无预兆,甚至比当年车祸时更让他支撑不住—— “妈妈——” 小左瞅见了左浅失常的状态,担心的扯了扯左浅的袖子,“妈妈,你怎么了呀?” --------------- PS:亲们不要着急,安慕今天就是来还亲子鉴定的,女主马上知道阳阳是她的孩子了,木卿歌也能伏法认罪了~~~~~~~~ ☆、140 顾南城说,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6000+】 小左瞅见了左浅失常的状态,担心的扯了扯左浅的袖子,“妈妈,你怎么了呀?” 小左软软糯糯的嗓音在耳畔响起,左浅恍恍惚惚从假山下那人的漩涡中找回了理智,她木讷的侧眸看了一眼扯着她的袖子一脸担心的小左,然后迟缓的重新看向安慕—— 目光落在他按在心口处的那只手上,她的呼吸微微一窒,缓缓抬手放在自己的心口处。 他在痛么?为什么她的心却没有了当年失去他时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甚至于刻意的将手放在这儿,她都没有感觉到那种让人痛得生不如死的感觉,掌心能够感受到的只有那么一丁点的痛—— 低头看着自己心脏的位置,左浅轻轻的扯了扯嘴角,脸上浮起一丝苍白的笑盥。 她曾经一直以为他是她心上的伤疤,直到现在才发现,真的跟他见了面的时候,他带给她的痛楚竟然如此短暂……短暂得只是刚开始的时候痛了那么一下,通过之后,现在居然再也没有那种不能呼吸的痛了…… 重新望着安慕,她这才清楚,原来她的心早已经将他放下了,只是她一直不肯承认而已,她一直以为自己还深深地爱着他,那只是一份执念,而不再是爱—— 咬牙闭上眼,她苦涩一笑,她曾以为自己是个长情的人,如今她才清楚,其实她的痴情也不过如此,仅仅几年的时间,她的心竟然已经完完全全的装入了另一个人,而她曾经的初恋,只剩下一抹淡淡的影子…泸… “妈妈,你怎么了?你不要吓小左,你为什么不说话?” 小左害怕的望着妈妈的眼睛,妈妈的脸色苍白得好吓人,是不是生病了? 见左浅一直不理会自己,小左慌忙跳下长椅朝顾南城跑去—— 而在小左跑开之后,左浅缓缓睁开眼睛,站起身朝假山走去。 假山下,安慕静默的凝视着左浅朝自己走过来,他们的距离分明在一点一点的靠近,可是看着她的脸和眼睛,却有一个声音无声无息的告诉他,他们的距离再也无法靠近了,他和她早已缘尽—— 明明是早就清楚的事实,可是现在看着她靠近自己,他竟然有那么一丝丝的奢望,也许只要他再努力一点,他们还能重新回到过去…… 那种念头就如春雨下生长的春笋一样破土而出,随着她的走近,那念头越发的疯狂肆虐。 低头看了一眼放在脚边的袋子,他瞳孔紧缩,他今天真的要将这些东西给她么? “安慕——” 距离安慕三米远的时候,左浅停下脚步轻声喊出了他的名字。喊出口她才发现,她的嗓音带着一丝丝的颤抖,已经接近于嘶哑—— 缓缓抬头凝视着距离自己三米远的左浅,他的心跳慢了一拍。 过去七年的时间里,他不止一次的听过这样的声音。有时候在梦里,有时候生病发烧昏迷,他总会听到这样一个声音在他耳边轻声的唤他,安慕……安慕…… 如今听到她真正的在他面前唤他的名字,他勾唇淡淡一笑,“真实的声音,的确比梦里的声音温柔多了——” 左浅眸子紧缩,虽然她已经将他放下了,可是听到他说这些原本很煽|情、此刻却无比感伤的话,她依然止不住会心疼。 狠狠吸了一口气,她重新凝视着他的容颜。 近距离看着他,他与她记忆中那个青涩的小男生已经判若两人。也许是过得不太如意,他的脸比以前消瘦了好多,原本略显圆满的脸型如今因为消瘦而成了一张瓜子脸,原本那种一眼看上去就能捕捉到的温柔,如今已经被岁月刻画得渐渐看不清踪迹,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就是成熟稳重,连眉宇间都透着一抹人所不及的冷峻和刚毅—— 只有他的眼神,一如既往的熟悉,始终是那叫人沉迷其中的柔情。 “你真的没死……”左浅困难的吞咽了一口唾沫,艰难的往前挪动着步子,缓缓靠近他,“我一直都以为你死了,我以为你去了另一个世界……” “你不是应该最清楚么?”安慕忍着心疼,自嘲的扯起一丝苦涩的笑,目光渐渐离开了他,落在了远处的云霄飞车上,“当年那件事,最清楚的不应该是你和左铭昊,还有傅宸泽么?”闭上眼,他淡笑着低语,“呵,你怎么会不清楚呢,左浅?” “……” 左浅木讷的望着这个昔日的恋人,他的话她一点都不懂,当年他车祸那件事的确是左铭昊干的,可是跟傅宸泽又有什么关系? 她没理会这些疑问,她盯着他,一字一顿的问道:“既然你没死,你为什么不联系我?”顿了顿,她垂在身侧的手指无力的握紧,“安慕,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没死?” 如果她知道他没死,她那两年就不会那么浑浑噩噩的过,后来也不会招惹上顾南城,她会安安心心的等着他回来,不管他在哪儿,不管他有什么理由离开了D市,她都会等! 只要他没死,哪怕一辈子,她也能等下去! 安慕缓缓挺直背脊离开了倚靠着的假山,他向她走了两步,站在她面前,在她复杂的眼神注视下,他伸手握着她的下巴,胆小了一声,然后逼近她的脸颊,在距离她只有不到十厘米远时,他一个字一个字的问她:“我的车祸,跟你有没有关系?” * 卖票的窗口前,顾南城温柔低头看着一脸委屈的阳阳,说:“小左是女孩子,你是小男子汉,怎么能跟女孩子计较呢?” “我一直让,她一直欺负我!”阳阳一边拿纸巾擦嘴一边恨恨的想着小左刚刚过分的举动,不甘心的抬头望着顾南城:“爸爸,今天也是我生日,我也要欺负她!” “那可不行——”顾南城温柔将阳阳抱起来,修长的手指拿着纸巾擦去阳阳嘴上的冰淇淋,柔声哄道:“如果小左一直欺负你,那爸爸就不喜欢小左了,爸爸只喜欢咱们懂事的阳阳。可是阳阳你要是欺负小左,同样的,爸爸也会不喜欢你,喜欢小左去——” “……” 阳阳委屈的望着顾南城,“爸爸,你真的会不喜欢她吗?” 顾南城挑眉点头,“真的,她要是再欺负你,爸爸就真的不喜欢她了——” “哦……”阳阳瘪了瘪嘴,大眼睛里闪过一瞬间的小邪恶。 “那我一会儿专门凑过去让她欺负!” 他天天凑过去让小左欺负,这样爸爸就会不喜欢她了! “……”顾南城无言望天,这两个孩子还能更让他头疼一点么? 正在这个时候,小左一脸惊慌的跑过来! 她紧张的抓着顾南城的袖子,大声说:“爸爸爸爸,你快去看看妈妈,她的脸白得好吓人,她是不是生病了!” 顾南城低头看着小左,一听小左说得这么严重,他忙一手抱着阳阳,一手牵着小左,担心的离开买票的窗口朝左浅那儿走去。可是来到左浅刚刚坐过的地方,椅子上只有她的包包,她人却不见了踪影! “妈妈!”小左顿时急得快哭了,到处张望—— 顾南城将阳阳放下来,缓缓拿起椅子上的手机,一条短信在他眼前出现—— [离开我以后,你幸福的让人嫉妒。] 这条短信的口吻……仿佛是她曾经爱过的那个人—— 顾南城心底咯噔一声,快速将短信往前面翻! [逗你的,我在你身后。] [看见右手边那个小丑了吗?] 顾南城眉心突突的跳了两下,蓦地望向椅子后面的地方—— 顿时,一幕关于她的画面落入他瞳孔—— 假山下,她背对着他站在一个俊美的男人面前,那个男人正用手指挑着她的下巴,他们的脸靠得那么近,都不足十厘米! 这些都不足以让顾南城震撼! 让他措手不及的是,那个俊美的男人,有一双和他一模一样的眼睛,正是“死了七年”的安慕! 那一刻,顾南城蓦地握紧手里的手机,心底的堡垒轰然倒塌—— 正在他伸手就可以触碰到幸福的时候,那个消失了七年的男人……来找她了! * 假山下,左浅震惊的望着安慕,他俊美的容颜近在咫尺,她却感觉到一阵前所未有的陌生! “……” 他竟然怀疑他的车祸是她做的! 他怎么能怀疑她! 当年她有多爱他,别人不知道,他自己还不清楚吗?她为了跟他在一起,不惜得罪了将她养大的傅宸泽,气得傅宸泽差一点就跟她断绝关系! 那时候傅宸泽是她当成哥哥、当成家人一样尊敬的人,那时候对她而言,这个世界上她最亲的人除了母亲之外就是对她最好的傅宸泽,可是为了眼前这个男人,她不止一次的顶撞过傅宸泽,甚至冷战了好长一段时间! 难道这些都不足以让眼前这个男人相信她对他是真爱么! 良久,左浅才倒吸一口冷气,近乎难以置信的问他:“你怀疑是我和左铭昊一起想置你于死地,所以你再也没有联系过我?” “不是怀疑,是左铭昊和傅宸泽都这么说——” “傅宸泽?” 左浅更加震惊的望着安慕,她直到今天才知道,原来那件事跟傅宸泽也脱不了关系!她这才突然想起来,为什么当年她被人送到那个老男人家里时,傅宸泽会及时赶过来!为什么到了医院之后,傅宸泽会在她昏过去的时候急匆匆的找人处理了尸体! 原来,根本就是他故意策划了这一起所谓的“车祸”! 左浅捏紧手指,悲伤地望着他的眸子,情绪激动起来:“安慕,我们相恋了三年多,可到最后你宁可相信两个跟你毫无关系的人,你也不相信我?你对我的信任就只有这么一点点么!!” “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安慕将她悲伤地眼神看在眼中,他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顿的说:“如果你真的没有参与这件事,那么当年看见医院那具尸体的时候,你应该是把他当成我了对么?” “是!” “那么,你应该很确定,我是被左铭昊撞死的,是么?” “是!”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报案?”安慕冷笑着盯着左浅的眼睛,“你明知道你最爱的男人被人开车撞死,而且死得那么凄惨,面目全非,你为什么不为他说一句话?当警察找你录口供的时候,你为什么保持了沉默,你宁可眼睁睁的看着我死不瞑目,也不将害死我的凶手供出来?” “……” 左浅背脊一僵,她错愕的盯着安慕的眼睛,原来是因为这样,他才相信那件事是她和左铭昊一起策划的! 可是面对他的质问,她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安慕看着左浅无言以对的模样,他悲凉的笑,“左浅,你告诉我,这样的事实摆在眼前,我要怎么相信你是无辜的?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可是当你明知道我惨死在你父亲的车轮下,你却一声不吭任由警察将这个案子当成无头公案积压下来也不替我报仇——你说,我应该相信你什么?” “……” “是你将我约到那个地方,可是我去了很久,你一直没出现,结果出现的是你的父亲!我被你父亲撞倒在血泊中,是你一个电话打过来,告诉我,你要跟我分手!我因为你父亲而断了双腿躺在病床上,我亲眼看着新闻上记者采访你的视频,你沉默的坐在那儿,记者问你,既然是你约我到那儿去,那么我发生车祸时你应该在场,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可是你的回答是——你在路上耽搁了,等你赶过去的时候车祸已经发生了,对于我的车祸,你什么都不知道!” 安慕的手指一根根捏紧左浅的下巴,眼神中带着一丝怨恨,“你知道当时我的心有多痛?我失去了我的双腿,我失去了最爱的人,这还不够,老天爷还要让我亲眼看着电视屏幕上你狠心拒绝说出真相的一幕!如果你没有参与左铭昊杀我的计划,记者采访你时,你为什么不说?警察找你录口供时,你为什么沉默!” 说到最后,安慕的嗓门高了几分,每一个字都在她耳边炸开,也将她的心炸成一片一片的粉末…… 他的确有恨她的理由,他有误会她的理由,这些事情不是他的错,是她不对…… 当时左铭昊告诉她,他只是一不小心失手而已,他跪下来求她不要跟警方说出真相,她在良心的谴责中挣扎了很久,最终懦弱的选择了替那个所谓的父亲遮掩真相。 当时她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她已经失去了安慕,她不能再亲手送自己的父亲走上断头台…… 尽管左铭昊不是个好父亲,可是那毕竟是给了她生命的人,安慕已经死了,她难道还要再搭上一个父亲一起下地狱么! 那时候,她还不知道左铭昊有多冷血,她真的以为,左铭昊只是失手而已,毕竟她知道左铭昊是个胆小的人,他不敢开车撞死人! 那时候,她还对那份亲情有眷恋,她从小就失去了父亲的疼爱,她以为只要她替左铭昊遮掩,从今以后她会拥有一个好父亲。 可是后来她才发现她错了,左铭昊根本就不值得她昧着良心作伪证! “安慕,我知道你恨我,”左浅缓缓抬头重新看着安慕,心疼得难以呼吸,“可是左铭昊他毕竟是我的父亲,我不知道身为一个女儿我要怎样亲手送父亲去死——” 而现在,我后悔了,我真的好后悔! 如果早知道左铭昊会连我的孩子都不顾,我当时一定不会作伪证,害得你跟死人一样活着,连父亲和妹妹都不敢回来见上一面…… 安慕淡笑着松开了左浅的手,他勾唇自嘲的一笑,“所以呢,我因为你而过了七年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生活,到最后才发现,我掏心掏肺的给了你三年的爱,还不如你那个禽shou的父亲来得重要!” “不是的!” 左浅心痛的望着往后倒退了两步的安慕,他脸上那怨恨、悲戚的笑,让她恨不得立刻以死谢罪! “如果是你失手杀害了我父亲,我也会替你遮掩真相,我也会替你做假证!”她狠狠咬着自己的下唇,眼中已经有了泪光在闪动,“因为你们一个是我爱的人,一个是给了我生命的人,我只能失去你们其中一个,我不能亲手送剩下的那一个去死!这种同时失去两个最爱的人的滋味,你明白吗!” 安慕薄唇微动,正欲说什么,似乎有一道身影进入了他的视线,他的目光缓缓越过左浅的肩头,落在一步步朝这边走来的挺拔身影上—— 顾南城紧紧抿着唇,他幽暗的眸子盯着安慕,脸色十分阴沉。 只有他自己知道,那阴沉的脸色其实是为了隐藏心底那一抹不安—— 他心底的不安越来越强烈,当他近距离的看着这个叫做安慕的男人时,那种不安瞬间将他整个人席卷。七年前的安慕不是他的对手,他有这个自信,无论是气质还是气场,他都远远胜于那个小男生。可眼前的安慕让他的自信一点点被击垮,眼前的安慕,并不比他逊色—— 尤其,他十分清楚自己和安慕的差距。 一个是终身难忘的初恋,一个只是替身。即使他这个替身有左浅给过再多的承诺,可当“正主”出现那一刻,他这个替身便会瞬间失去光彩,甚至有可能……从此再也无法靠近她! 安慕对上顾南城深邃的眸光,他淡淡勾唇一笑,收回目光重新看着左浅,嘲讽的问道,“我是你最爱的人?呵,曾经我比不过你的父亲,现在,我应该也比不过你身后那个男人。所以左浅你别再跟我提最爱这两个字,当你和别人连孩子都有了的时候,‘最爱’这两个字,只会让我觉得嘲讽——” 听着安慕的话,左浅意识到了什么,心痛的同时,她蓦地回头望着身后的顾南城! 顾南城走上前来,淡淡看了一眼安慕,然后将目光落在左浅脸上。他安静的站在她身边凝视着她,没有问她一个字,也没有任何亲密的举动,良久,他才温柔一笑,“我是不是过来得不是时候?”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他说得温柔,而且没带着任何情绪,就像体贴的丈夫宽容问着妻子一样。 左浅盯着他的脸,心狠狠揪了一下! 他一向那么体贴,他知道眼前的男人是她曾经的爱人,所以他明明不安,也没有伸手强硬的将她揽入怀中,他没有让她在曾经的恋人面前尴尬难堪—— “你想多了——”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挤出一丝微笑看着他。 安慕望着左浅和顾南城四目相对的画面,他们之间那种默契,让他觉得自己就像个落败的战士一样。一场无声的硝烟中,因为他七年的错过,他输得彻底。她跟那个男人有爱情,有默契,还有孩子,而他只有一段回忆—— ☆、141 你这么好,我怎么舍得离开(暖~)【6000+】 141. 安慕望着左浅和顾南城四目相对的画面,他们之间那种默契,让他觉得自己就像个落败的战士一样。一场无声的硝烟中,因为他七年的错过,他输得彻底。她跟那个男人有爱情,有默契,还有孩子,而他只有一段回忆—— 心痛过后,安慕低头看了一眼脚边的袋子,勾唇对左浅道:“让郑伶俐跟你一块儿去小夏那儿找我,我这里有你们俩的东西。” 说完,他弯下腰拎着原本准备给她的袋子,淡笑着从他们身边走过—— 经过顾南城身边时,他略停了一下脚步,侧眸盥。 顾南城同样侧眸,两人对视一眼,彼此礼貌一笑,安慕便大步离开了。 左浅的目光从顾南城身上移开,落在安慕的背影上。脑海里是他临走前说的那一句话,让她和郑伶俐一起去安夏住的地方找他,他那儿有她和郑伶俐的东西。 他那儿有属于她的东西很正常,毕竟曾经相爱过,双方一直都有互送礼物。可是他那儿怎么会有郑伶俐的东西呢泸? 左浅百思不得其解,脑海里忽然蹦出一个大胆的念头! 该不会像那些小言里面写的男女主人公一样,身边的闺蜜跟女主人公的男友有瓜葛? 想到这儿,左浅心中咯噔一声,安慕的突然出现已经让她措手不及,如果现在再爆出郑伶俐和安慕的事情,她真不知道要怎么面对这两个人…… “他有那么好看吗?”温柔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左浅蓦地回过神,摒去那些杂乱的思绪,抬头看着眼前的顾南城。他微微眯了眯眼,“比我还好看?” “……”左浅凝视着他那张明明就还有些阴沉的脸,他得有多努力才能在心情这么糟糕的情况下还能对她露出微笑,用这么温柔的声音跟她说话? 尽管他装得跟没事人一样,他的眼神和脸颊还是出卖了他此刻的心情。 她向他走了一步,踮起脚尖靠在他肩上,伸出双手缓缓抱着他的腰。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嗅着他身上让人安心的香水味,闭上眼睛低低的说,“我跟他已经过去了——” 低头嗅着她的发香,感受着她的心跳距离自己那么近,顾南城不禁有些受宠若惊。 他没想到,在她的初恋跟她谈了那么久之后,她还能主动的抱着他,温柔对他说,她和那个人已经过去了—— 缓缓伸出双手抱着她,他轻轻的在她发间落下一个吻,“你知道吗,刚刚我真担心你跟他走了。” “瞎担心——” 她抬头看着他已经多云转晴的脸,轻扯起一丝温柔的笑,“你看我像是那种抛夫弃子的女人?” 顾南城对上她温柔的笑脸,他深深地凝望了她好久,他才重新将她拥入怀中—— “一点都不像。” 左浅勾唇轻笑,学着他一贯的口气,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既然我不是那种坏女人,那你就拿出你在公司的气势和自信来。一个拥有上千名员工的公司你都能压下来,还能搞不定一个女人?” 听着她的话,顾南城心里喜滋滋的。 倒不是因为她对他的吹捧,而是她能在初恋男友出现的情况下,还愿意这么温柔的照顾他的情绪,柔声细语的哄着他—— “这个女人不是跟别人不太一样么,我还真无法确定我能不能搞定她。”他轻轻咬着她的耳垂,低声说:“公司里那些人是冲着我给他们的待遇才心甘情愿留在公司,可这个女人她一不冲我钱,二不冲我家产,你说,我哪有那么多自信能将她一直留在我身边?” “嗯,这个女人冲着你的色也不会走的——”左浅顺着他的话跟他闹着玩儿,没想到这个“色”字有歧义,她话音刚落就看见顾南城扶起她的肩膀,一脸玩味的睨着她,“原来你喜欢的是我的色,那你点评一下,我有多色?” 左浅后知后觉的望着他,听了他的话,她立马红着脸张嘴反驳,“我说的是你的脸,劫色的色懂不懂,就是你的容貌!我不是说我冲着你有多色|情的意思!” 他当她是欲|女么,还冲着他的“色”! “哦——”顾南城打量了她一眼,分明已经理解了她的意思,可是他依旧直接忽略了她前面的解释,着重咀嚼着她最后那一句话,“你的意思是,我还是有点色,是么?” “……” 左浅眼角一抽,白了顾南城一眼,“我发现你每一次到这种不纯洁的问题上你都特别无耻!” 说完,她抬手拢了拢自己的头发,迈着步子越过他,朝站在对面眼巴巴的望着他们的阳阳和小左走去。顾南城回头看着左浅的背影,嘴角勾起一丝迷人的笑。 他要是不这么无耻,他要是像安慕一样正经,谈三年恋爱都不碰她一下,现在他能比得过安慕么?正因为他的无耻,他好歹跟她有了一个儿子不是么—— 于是,他打定主意,继续无耻下去。 而且只对她一个人无耻。 “妈妈,那个叔叔是谁呀?”小左好奇的望着左浅,“他的眼睛跟爸爸好像哦!” 左浅低头看着小左,回头望了一眼朝这边走过来的顾南城,她蹲下身对小左小声说:“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爸爸听了会生气,知道吗?” “为什么呢?”这一次问问题的是阳阳,因为他也觉得爸爸的眼睛和那个叔叔的长得好像。 “阿姨也不知道为什么,总之爸爸每一次听到别人这么说,他都会生气——”左浅抬手摸摸阳阳的小脸,温柔道:“所以,为了不让爸爸不高兴,你们都乖乖的不许提,好不好?” “哦。”两个小不点面面相觑,虽然不理解大人的世界为什么那么复杂,但是左浅这么说了,两人只能点头。因为他们都一样爱爸爸,他们不要爸爸不高兴。 “什么事情不许提?”顾南城过来只听见了最后一句话,他好整以暇的看着左浅,又在给这俩孩子灌输什么思想呢? 小左虽然鬼灵精,但是她的智还是稍微比阳阳弱那么一点点,听到顾南城的话,她指了指左浅,一脸懵懂无知的回答:“刚刚妈妈说,不准再爸爸面前提那……唔……” 阳阳一把捂住了小左的嘴,同时飞了一个超级无奈的白眼给她,然后对顾南城说,“这是秘密,爸爸,男子汉是不会关心女人跟小孩子之间的秘密的!” “……”顾南城惊诧的望了一眼自己的儿子,什么时候连这孩子都变得这么伶牙俐齿了? 左浅对上他幸福的眸光,低头看了一眼阳阳,心里有些小小的幸福渐渐荡漾着。 其实这孩子只要不跟人作对的话,还是巨可爱的—— * 苏家。 左浅准备带小左去洗澡,在外面玩了一天了,身上肯定很多灰尘和脏东西。顾玲玉却温柔的跟她说,她正好要带阳阳去洗澡,让左浅将小左交给她,她替姐弟俩一起洗了,省事儿。 左浅今天正觉得有些疲劳,难得顾玲玉不嫌麻烦,她自然愿意将小左交给她照顾。 回到房间,某个人早已无声无息的潜入她房里等着她了—— “有个温柔勤快的婆婆,是不是觉得受用极了?”顾南城翘着二郎腿眯着眼望着左浅,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问。 左浅微笑着点头,虽然顾玲玉现在还不是她婆婆,不过将来能有一个这么好的婆婆,她能省好多事儿,肩上的担子也能轻松好多。 “一会儿我出去一趟,天黑之前一定回来。”左浅走到衣柜前面,一边拿衣裳一边跟顾南城说。 顾南城瞳孔微缩,是去见安慕吧? 他就知道她回来之后一定会去见安慕,所以才早早的来这儿等着她。 “我送你过去。”他站起身走到左浅身边,倚着衣柜门,温柔的瞅着她,似乎想从她脸上瞅出一朵花儿来。 左浅侧眸看了看他,继续找衣裳,“你明知道我去见谁的,你送我?你不觉得膈应得慌?” “我再怎么膈应得慌,某些人不也一样要去么,我能有什么办法呢!”他耸耸肩促狭的笑,“所以我只能尽量献殷勤,希望某人能看在我这么努力的份儿上,千万别跟初恋跑了——” “顾南城你够了啊,别再跟我面前装出深闺怨妇的样儿,好像我有多久没宠幸你一样——”左浅拿着衣裳好笑的轻轻打了一下他,“我要跑早跑了,还用等到现在?” 顾南城懒洋洋的歪了歪头,躲开左浅朝他轻轻挥来的T恤衫,然后伸手抓着T恤衫,一脸深情的凝视着她,良久才挑眉用玩笑的口吻对她说,“我呢可以不去,不过你得记住,你家里还有一个美男老公在望穿秋水的等着你回来,你还有两个小孩儿等着你抚养,你千万不能因为眼前一时的诱|惑迷失了方向,不然会有人拖儿带女、天涯海角找你的——” “顾南城你真的够了啊!”左浅忍俊不禁的笑了,他什么时候改路线了?别说,这放|荡不羁的样儿、这满嘴的冷幽默、配上他这张帅气得人神共愤的脸,真叫人招架不住。 她将手里的衣裳扯回来,抬手摸摸他的脸,“好了,乖,我就算不冲你,冲家里这俩孩子我也不会迷失方向的,现在——请你出去。”她晃了晃手里的衣裳,挑眉示意他赶紧闪人,她要换衣裳了。 “什么叫不冲我?”顾南城不依不饶的睨着左浅,摸着她的脸,“敢情我魅力值还不够是么?我还不如那两个小屁孩儿?行,打明儿个开始,爷我改走以前的路线,等爷我帅得亮瞎路人的眼,惹得一众少女纷涌而至的时候,你千万别哭着求我宠幸你——” “那真不行,爷,我一定会哭着求你宠幸我的!”左浅一面跟他贫嘴一面将他往房间外面推,“您就这样够了,千万别再改路线了,不然就你这帅得掉渣儿的颜,得祸害多少无知少女变成跟我一样拖儿带女、一辈子脱不开身的女人?” 顾南城听着左浅像没事人一样跟他贫,他勾唇微微一笑,也许真的是他太担心了,就她这状态,完全不像是跟人私奔的样儿。 被她推到门口的时候,他伸出胳膊抓着她的肩,将她摁在旁边的墙壁上,出其不意的低头封住了她的唇—— 他带着一丝占有欲,深情地亲吻着她的唇,她惊诧的抬头撞入他深邃的眸子里,手里拿着的衣裳缓缓掉落。她伸出双手环着他的腰,主动回应着他—— 她知道他有多不安,不论她怎么承诺,安慕那个大活人始终摆在他们之间,他会感到不踏实也是正常的。 她能够做的唯有尽力的安抚他,她明白,再坚强的男人在全身心的投入了一份感情之后,遇到第三者时同样会没有安全感。只是他不知道,他怕失去,她更怕,因为错过了他,她很难再遇到他这么好的男人—— 从安慕出现到现在,他一个多余的字眼都没有问过她,他也没有因为安慕而对她有任何迁怒。即使现在他明知道她要去见安慕,他也没有说过一个阻挠她的字眼。他一直隐忍着,他小心翼翼的守护着她们之间的感情,她又怎么会辜负了他? 这个世界上,没有哪个人会无条件的信任另一个人,只有爱,才会让人无条件的相信那个人的一切。他给了她所有人都比不上的信任,她也绝不会辜负这个独一无二的他。 “你中了我的毒,天黑之前回来让我给你解毒,不然你会死得很惨的——”他轻轻摩挲着她的唇,用玩笑似的口吻在她耳边轻声道。 她点点头,然后挑眉笑问,“意思就是说,回来之后还得再让你亲呗?” “必须的——”他带着无与伦比的笑容,在她温柔的注视中走出了房间,然后将门带上。 左浅背脊抵着墙壁,眯着眼睛,他真是个帅得掉渣的毒物,她好像真的中毒了—— * 从郑伶俐家里出来,两人叫了车一起去安夏那边。 郑伶俐倒是不关心自己有什么东西在安慕那儿,她更关心的事情是,明明已经死了七年的安慕,他怎么突然就回来了!回来了也不打紧,偏偏在左浅都决定嫁给顾南城的时候,他回来了,那左浅跟顾南城怎么办? “小浅,我真的蛮担心的,安慕他毕竟是你爱了那么久的人,你就真的没动跟他重归于好的念头?一点都没有?”郑伶俐侧眸看着左浅,她有些难以相信,她曾经亲眼见证过左浅和安慕的爱情,安慕“去世”之后,左浅有多痛不欲生她也亲眼看过,就连顾南城都只是左浅寂寞了才找的一个替身—— 现在安慕回来了,她怎么就没有跟安慕重新在一起的想法? “一点都没有。”左浅侧眸看了一眼郑伶俐,温柔的笑。 “……”郑伶俐不懂了,为什么安慕回来了,左浅还能如此淡定,就像回来的人只是一个曾经很好的朋友而已,她没有从左浅脸上看见一丝一毫的魂不守舍和痛苦。 电视剧里面,那些女主角的初恋回来了,她们不都一个个失魂落魄得跟什么似的,能把男主角气得吐血么?那些电视剧不都是这么演的么,左右为难的女主角,要么魂不守舍的过马路差点被车撞,要么就烧饭忘了关煤气,整得跟死了父母一样,活活把男主角给心疼得发疯! 怎么身边这位能够这么安然,她怎么就没从身边这位身上找到任何不对劲的感觉? “小浅,你真的……真的不再考虑安慕了?” “能够做朋友,但再也回不去了。” 左浅望着前方的车,淡淡勾唇一笑,“你一定纳闷儿我怎么能如此冷血,在知道安慕回来的情况下还能这么无动于衷——”侧眸看着郑伶俐,左浅勾唇,“是么?” 郑伶俐毫不掩饰自己的答案,就连脸上都写着七个大字——我就是这么想的! “伶俐,一个女人只有在现在的生活过得不如意的情况下,才会有跟前男友和好的想法。如果现在的生活让她很满意,她很幸福,我想,没有哪个女人会傻得放弃现在的一切,去追曾经那些青涩的梦。” 顿了顿,左浅闭上眼睛温柔一笑,“我不知道别的女人是怎么处理前男友和现任男友的问题的,不过对我而言,曾经的感情再刻骨铭心,那也都是过去的事了。时隔七年,他连容貌都有了轻微的变化,他的性格又怎么会没有变化呢?同样的,我也变了,我也不再是七年前那个小女孩儿了。我们如果重新在一起,还得彼此花时间去了解对方,去适应对方的生活习惯和性格,我们得重新开始学着适应对方的节奏——那样子的我们,除了拥有一段刻骨铭心的记忆之外,我们跟其他才开始恋爱的人有什么区别?” “而我跟顾南城,我们对彼此很熟悉,我们能默契的面对生活中的问题,我们都已经走过了磨合期,现在在一起,就像水到渠成的一样,谁也不用再花时间去了解对方,谁也不用为了一丁点事情而跟对方闹得不愉快。”说到这儿,左浅缓缓睁开眼睛,侧眸看着郑伶俐,“我已经二十六了,我过了为爱不顾一切的年纪,也少了那些激情。现在的我只想要一个能给我幸福的男人,照顾我的孩子,我累的时候能够有他可以依靠——” 这样就够了,她要的幸福很简单,而顾南城是符合她条件的最好人选。 郑伶俐不禁唏嘘,难得左浅这个时候还能将这个道理看得这么透彻,她真为自己高兴,选了一个不脑残的闺蜜。拍了拍左浅的肩膀,郑伶俐笑着说:“我懂了,反正你和顾南城就是对上眼了,谁也插不进你们中间了——” 左浅倚着靠背微笑着,良久以后才闭上眼温柔的说,“顾南城他满足了我对男人的所有要求,他让我根本没有理由去想别的男人。” “满足你对男人的所有要求?”郑伶俐贱贱的笑,“chuang上?还是chuang下?” 左浅侧眸看着郑伶俐,勾唇轻笑,“chuang上、chuang下都优秀,你满意了么?” “哎哟哟,我又不跟他上chuang,什么叫我满意?该满意的不是你么?瞅瞅你回来这段日子,被他滋润得气色多好啊,整张脸都散发着一股浓浓的欲|味——哎,一晚上几次?” 郑伶俐贱兮兮的凑过去问,左浅翻给她一个优雅的白眼,“滚。” * 安夏家里。 对于左浅和郑伶俐的出现,安夏表现得超乎平常的热情!她大喇喇的将两人迎进门,让两人坐下之后她殷勤的煮咖啡去了—— 听见客厅的声音,安慕从房间里走出来。 看见坐在沙发上的左浅,他深邃的眸子划过一抹疼。左浅抬头望过来的一霎那,他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压抑着自己的悲伤,指着桌上的两个袋子淡淡的说,“你们俩的东西,一份亲子鉴定,一份木卿歌害人的证据,你们各自先看看吧,我去帮小夏煮咖啡。” --------------------- PS:很抱歉不能写出有些亲们喜欢看的那种虐得肝肺疼的情节哈,在我的观念里,不是所有情侣都会因为初恋出现而闹得鸡飞狗跳的,男人就该有自信比爱人的初恋做得更好,女人就该珍惜现在的幸福,不要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哈哈,个人观点,如果有亲爱滴觉得这样写不合适,那很抱歉了,么么~~~~~~~~ ☆、142 她终于知道,她的亲生儿子是阳阳【6000+】 左浅盯着安慕走向厨房的背影,刚刚她抬头望过去的时候,分明捕捉到他眼里浓浓的悲伤,可是一霎那之后,他不动声色的将眼中的悲伤藏了起来,消失得无影无踪。 低头看着手里的袋子,她心底泛着一丝酸楚。 如果不是因为她,他也不会经历这些痛苦,在这件事情上,她永远亏欠他的。她为了那个冷血的父亲,选择了伤害他,这件事是她这辈子最不应该犯的错—— “亲子鉴定?”郑伶俐好奇的望着左浅面前的袋子,她惊讶的抬头望着左浅,“该不会是你和安慕爸爸的DNA鉴定吧?”顿了顿,郑伶俐深深吸了一口气补充道,“你该不会跟安慕是兄妹吧?啧啧,如果真这样那就好了,以后你们是兄妹,他就不用这么难过了……” “郑伶俐你能有点谱儿么?盥” 左浅扶额,抬头一脸无奈的看着郑伶俐,“以后那种韩剧你少看,你以为这世上但凡是两个互相喜欢的人最后都会成为兄妹?那你怎么不说我得了白血病呢?” “呸呸呸,不许说这种不吉利的话!”郑伶俐轻轻打了一下左浅的嘴,然后努努嘴看着袋子,“打开看看,是什么东西来着?” 左浅低下头看着眼前的袋子,又望了一眼厨房泸。 纤细的手指缓缓打开塑料袋子,呈现在左浅眼前的是一个淡黄色的牛皮袋子。而上面写着三个左浅再熟悉不过的字眼——顾南城。 她惊诧得手都抖了一抖! “这个牛皮袋子是A市第一人民医院专用的,而且写着顾南城的名字——卧槽,该不会你跟他是兄妹吧!”郑伶俐一惊一乍的望着左浅,她真不敢相信,要是左浅跟顾南城是兄妹,这两个苦命鸳鸯要怎么办! “郑伶俐你能不能闭嘴!”左浅侧眸直接给了她一个秒杀的眼神,什么思想,怎么逮着谁都是兄妹! 郑伶俐识趣的闭了嘴,左浅重新看着袋子,缓缓拿出了里面的东西—— 目光落在下面几行字上,左浅不由得一怔—— (一)委托人:顾南城 (二)被鉴定人:左浅(M)、顾祈阳(C) 她的眉心突突跳了两下! 顾南城曾经让她和阳阳做过亲子鉴定,后来顾南城告诉她,亲子鉴定的结果是,阳阳并非她的亲生孩子—— 难道这就是当初的鉴定? 可是,这么隐秘的东西怎么可能落到安慕手里? 她心中带着众多的疑惑,继续往下看。当看见下面那一行字时,她震惊的睁大眼睛! 鉴定结论 左浅(M)和顾祈阳(C)在D8S1179、D21S11、D7S820、CSF1PO、D3S1358、TH01、D13S317、D16S539、D2S1338、D19S433、vWA、TPOX、D18S51、AEML、D5S818、FGA等位点均符合孟德尔遗传规律,基因相似度达99.99%……其亲权概率大于0.99999。左浅(M)是顾祈阳(C)的生物学母亲的机率大于99.99%。 …… “鉴定意见:被检方左浅(M)是被检方顾祈阳(C)的生物学母亲,从遗传学角度已经得到科学合理的确信。”郑伶俐的手指放在鉴定书上,一字一字的念出这一句话。 念完以后,她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什么,惊愕的抬头望着左浅! 左浅惊得呆呆的盯着“母亲”两个字,她的心掀起一阵惊天巨浪,看着,看着,她的手指开始有了轻微的颤抖—— 如果是放在以前,她看见这个结果一定是惊喜异常,可是如今,这个亲子鉴定只让她感觉到了惊愕,没有任何的喜悦!她不会忘记顾南城是怎么告诉她的,顾南城说,阳阳不是她的孩子,那现在这个鉴定书又是怎么回事?她怎么可能会是阳阳的亲生母亲! “安慕——” 回过神来,左浅拿着鉴定书大步朝厨房走去! 郑伶俐有些担心左浅,也赶紧跟了上去! 厨房里,左浅站在安慕面前,安慕侧过身淡淡的凝视着她,低头看了一眼她紧紧攥在手里的鉴定书,他眸中划过一抹疑惑。左浅怎么会有这样的表情?她和顾南城不是早就知道阳阳是她们的孩子了么,还报警抓了木卿歌,怎么现在看见这个鉴定,她会是这种反应? 回头看了一眼惴惴不安的安夏,他明白了—— 左浅一定是因为安夏偷偷换了亲子鉴定而恼怒。 于是,他勾唇淡笑,低头凝视着直勾勾盯着他的左浅,薄唇轻启:“这份亲子鉴定的确是小夏从医院掉了包拿走的,也是她用假的鉴定书给了你和顾南城。不过,这件事小夏不是主谋,是木卿歌让她这么做的,小夏她只是一时糊涂罢了。” “……” 左浅的嘴唇动了动,她要问的是这个鉴定书是怎么回事,不过安慕的话已经让她心里有了答案,她什么都不用再问了。缓缓将目光落在安夏身上,左浅瞳孔微缩—— 原来安夏不止故意“睡了”苏少白,还曾经帮着木卿歌刚偷偷换掉了她和阳阳的鉴定书!难道就因为她曾经对安慕犯下的错,安夏就要用这种方式惩罚她么! 她差一点就不能跟自己的亲生儿子相认,她这辈子都险些误在了这份鉴定书上! 左浅什么也没说,她捏紧鉴定书,神色复杂的走出厨房,重新在沙发上坐下。低头重新看了一遍亲子鉴定,手指轻轻摩挲着上面“母亲”那两个字眼,她嘴角缓缓浮上激动而幸福的笑。 原来,她的孩子没有死—— 这四年来,她的孩子一直就在他父亲身边长大,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没有受一点点罪。 原来,她早就跟她的亲生儿子见了面,只是一直不知道而已…… 她忽然发现,她和顾南城之间再也没有了任何障碍,没有所谓的前妻的儿子,她瞬间从后妈升级为亲妈——这种感觉棒极了,失而复得的儿子,和心爱的男人再也没有障碍,她的手指缓缓收紧,不知不觉的,滚烫的雾气氤氲了她的眼睛,她闭上眼那一瞬间,两滴晶莹剔透的液体滑落眼眶,啪嗒一声落在了鉴定书上,晕染了黑色的字眼—— 这一刻,她忽然不那么憎恨木卿歌了,她的孩子好好的活着,这就已经足够让她宽容的对待全世界。对她而言,只要她的孩子还活着,这个世界上就再也没有她原谅不了的过错。 阳阳,他足以抵消这些年上帝对她的所有亏欠! “左浅姐姐,对不起,都是我太蠢了才会干这种事,真的很对不起,你原谅我好不好?” 安夏可怜巴巴的蹲在左浅面前,双手捧着热气腾腾的咖啡望着左浅。原本她是想跪下道歉的,哥哥说,她犯的错不至于让她给人下跪,所以她就改成蹲着道歉了—— “姐,你别哭了,都是我不好,你有什么火就冲我来——”安夏一只手端着咖啡杯,腾出一只手小心翼翼的扯了扯左浅的衣袖,祈求得到左浅的原谅。 左浅缓缓睁开眼睛,侧眸看着蹲在自己面前的安夏,那楚楚可怜的模样映入她瞳底,她放下鉴定书,淡淡笑着接过咖啡杯,“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侧眸看了一眼坐在郑伶俐对面的安慕,她重新看着安夏,“是因为你哥哥的事?” 安夏跟小鸡啄米一样点头,拼命地为自己解释—— “左浅姐姐你相信我,我一直都拿你当亲姐姐的!都是木卿歌,是她在捣鬼!”顿了顿,她望向郑伶俐,继续说:“那天我带着水果去看郑伯伯,推开门时却看见木卿歌站在郑伯伯的病床边上,我再一看,郑伯伯已经停止了呼吸,我顿时明白了,木卿歌是去杀人的!” “……什么?”郑伶俐背脊一僵,大脑嗡的一声炸开,她惊愕的望着安夏! 刚刚安夏说了什么!! 木卿歌是去杀人的! 难道爸爸不是因癌症而死,而是被木卿歌亲手杀害的么!! 左浅也同一时间看向郑伶俐,她竟然不知道木卿歌和郑伶俐的父亲之间也有仇恨,而且木卿歌竟然能对一个病入膏肓的老人下手! “虽然我不知道木卿歌为什么要杀了郑伯伯,不过在我准备叫人的时候她跟我说,她知道杀害我哥哥的凶手是谁,只要我不告诉别人我看见她在郑伯伯病房的事,她就告诉我,我哥哥是死在谁手里。”说到这儿,安夏咬紧下唇怯怯的看了一眼已经震惊得呆住了的郑伶俐,低着头继续说:“于是我自私的隐瞒了郑伯伯的事情,我告诉伶俐姐姐,郑伯伯去世了,然后伶俐姐姐去了郑伯伯的病房,而我则去见了木卿歌——然后,她就告诉我,是左浅姐姐你和你爸爸合谋杀了我哥哥,而且还拿出了我哥哥倒在血泊中的照片以及当时的录音……” 听着安夏的话,左浅和郑伶俐都惊住了—— 左浅没想到,木卿歌居然在暗地里给她使了这么个绊子,竟然挑唆得安夏跟她站在了对立面! 左浅缓缓扶起可怜巴巴的蹲在地上的安夏,她抬头盯着安夏,“那么,你那天跟少白的事,的确是你故意的,少白他是无辜的?” 安夏点点头,内疚的承认了,“都是我的错,不过你放心,苏少白他没有跟我发生关系,他是干干净净的——” 呼吸滞了几秒,左浅深深吸一口气,盯着安夏的眼睛,“小夏,你的计划不止这样吧?你一个人演了那场戏,你应该不止是想让我看见这么简单吧?” 安夏惊诧的望着左浅,她心虚的赶紧望向安慕,对上安慕深邃的眸子,她赶紧收回目光低下头,嗫嚅着说:“……嗯,我当时是想着,让你亲眼看见我和苏少白的事情,然后再逼他跟你离婚,等他跟你离婚之后,我再告诉他,是你给我钱让我爬上他的床,是你为了离婚跟顾南城在一起才找我演的戏……这样一来,苏少白就会痛恨你和顾南城对他造成的伤害,一定会拼命的报复你们……” “啪”的一声,安慕将咖啡杯重重摔在桌上,怒道:“安夏,原来我认为你蠢是冤枉了你!论心机,你可真不比木卿歌差!” “哥……”安夏委屈的望着安慕,又望着左浅,“我知道我错得很离谱,可是左浅姐姐,我只是有这个计划,但我没有实施啊!我根本就没有告诉苏少白是你花钱雇我接近他,然后爬上他的床的……” “所以你现在这是觉得遗憾么!”安慕继续怒问! 安夏委屈的撅着嘴不敢吭声,早知道安慕会生气,她刚刚就不把这些根本没有实施的事情说出来了! 左浅将安夏委屈的模样看在眼里,然后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抚了一下,缓缓望向安慕,一字一顿:“你别生小夏的气,不管是木卿歌捣鬼也好,是小夏自己恨我也罢,安慕,这些都是我自己作孽的结果——”顿了顿,她眉心微蹙,继续说:“如果我当时跟警方举报了左铭昊,还你一个公道,你也不会在国外闯荡七年,小夏和伯父也不会失去最亲的亲人。” 说到底,还是应了那句话,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辰未到。安夏对她做的事,无论是想陷害她也好,是偷偷换掉了亲子鉴定让她差点失去孩子也罢,都是她自己作孽的报应。 “小夏,是我对不起你哥哥,不过你也多少报复了一回,现在我不欠你的了,以后咱们谁都别再恨谁了,好好相处,好吗?”左浅握着安夏的手,温柔问道。 安夏拼命点头,她含着眼泪抱着左浅,感动的说:“左浅姐姐,谢谢你不恨我,谢谢你!” 安慕静静望着左浅和安夏重归于好的画面,他心底划过一抹微微的痛。 也许左浅原本对他还有极深极深的愧疚,现在知道了安夏做的事情,左浅的心里应该会好受了,她应该会打从心底里觉得她不再欠他的了吧?呵呵,到如今,他们之间不仅没有了爱情,连她的愧疚也一并消失了…… 他们两人,还剩下什么? “你们两不相欠了,我的账还没有清算呢!” 郑伶俐从父亲被谋杀的伤痛和震惊中回过神来,她站起身愤怒的盯着安夏,怒问:“安夏我欠你什么了?你明知道木卿歌害死了我爸,你竟然一直瞒着我!你这样的行为跟小浅隐瞒了你哥哥被杀的真相有什么区别!” 安夏蓦地抬头看着郑伶俐,不安的咬着下唇,“伶俐姐姐……” “没错,我爸爸他原本就癌症晚期了,他只剩下几天的时间,可是我宁可我的亲人病死十次我也不愿意他被人谋杀一回!”郑伶俐咬牙切齿的盯着安夏,“你辜负了我一直以来对你的好!” 说完,郑伶俐拿上自己的包包怒气腾腾的往门外走—— “郑伶俐,”安慕站起身望着郑伶俐的背影,缓缓说,“小夏她已经知道错了,看在她年纪小的份儿上你原谅她一次好吗?她跟我说了,她会上庭为你父亲的死作证的——” “她年纪小就能不长脑子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别人吗!”郑伶俐转过身愤怒的盯着安慕,“呵,你觉得我应该原谅安夏是么?那你呢,当年小浅没有向警方说明你被害的真相,她那时候比安夏年纪还小,她也不懂事,她跟安夏一样没有做任何错事,只是在命案面前选择了沉默而已——呵,你现在让我原谅安夏,那你自己为什么恨了小浅这么多年!” “……” 郑伶俐的一句话让安慕陷入了沉默,缓缓看向左浅,他眼中划过一抹浓重的悲伤。左浅站起身望了望郑伶俐,又望了望安慕,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劝这大学时曾经是好朋友的两人。 在郑伶俐开门的时候,安慕缓缓睁开眼睛看着郑伶俐的背影,“我知道说什么都没用,可小夏当时也有苦衷,再说她知道你父亲是癌症晚期了,所以才……” “安慕你给我闭嘴!”郑伶俐怒不可遏的回头,“癌症晚期的病人就该死么!你知道对于一个只剩下几天时间的病人而言,每一分钟代表着什么意义么!他哪怕能多活一天,都是上帝对我的恩赐!” 冷笑一声,郑伶俐盯着安慕和安夏看了两眼,“你们没资格跟我说教,等你们自己父亲被人害死的时候,你再来告诉我我今天到底是不是不可理喻!” 说完,她拉开门大步离开了! 左浅望着郑伶俐的背影,不由有些着急。再怎么伤痛,也不能对安慕这么说话,这件事他有什么错? “她现在情绪不好,我先去看看她——”左浅拿起桌上的鉴定书,抬头望着安慕。安慕点点头,指了指桌上的另一个小袋子,“这里面是木卿歌去郑伶俐父亲病房的视频,你拿去交给她——顺便,替我说一声抱歉。” “好。”左浅拿起桌上的东西,匆匆往门边走。走到门口时她停下脚步回头望着安慕,“你今天去游乐场找我,就是想给我这些东西的,是吗?” 安慕点点头,淡淡一笑,“后来他来了,而你跟他的孩子就站在对面望着你们——呵,这样的画面我真觉得讽刺,所以,我让你自己来这儿拿。” 左浅深深吸了一口气,凝望着安慕,由衷的说:“谢谢你,这是阳阳收到的最好的生日礼物。” 安慕勾唇淡淡一笑,“快去追郑伶俐,当心她出事了——” 左浅点点头,转身走出了屋子。 听着高跟鞋声渐渐远去,安慕重新坐在沙发上。这才发现,安夏已经哭得不像样子了—— 他心疼的坐到安夏身边,将安夏拥入怀中,柔声哄着她,“不哭了,哥在这儿,什么事儿都有哥呢,不怕……小夏乖,不哭了……” 安夏抓着安慕的衣裳放声大哭起来,“哥,我真的不是故意隐瞒真相的,伶俐姐不肯原谅我,我心里好难受……如果她一辈子都不原谅我,我会内疚一辈子,我会恨自己一辈子的……” 安慕抚摸着安夏的头发,一边安慰着,一边望向窗外。 安夏的哭声在他耳边回响,他不禁想到,左浅替左铭昊作伪证、隐瞒了他被害的真相时,她承受的压力和痛苦,一定比安夏多十倍百倍。呵呵,那种极大的精神压力下,她一定生活得很不好,她的心一定在饱受煎熬…… 他忽然觉得,自己不应该再恨左浅当初做的选择。 那时候她才十九岁,父亲对她而言自然比一个死人重要多了。她说得没错,那毕竟是生了她的父亲,她再怎么冷血也无法做到送自己的父亲入狱,那无异于拿着刀子捅上亲生父亲一刀—— 七年都过去了,曾经的一切追究起来还有什么意义呢? 他该恨的,只有一个左铭昊而已。甚至于傅宸泽他都没有恨的理由,因为始终是傅宸泽救了他一命,还替他治好了双腿…… 即使当初傅宸泽的手段卑鄙了一点,可他现在还不是动过一辈子不将亲子鉴定交还给左浅和顾南城的念头,说起来,他和傅宸泽是一类人,他有什么理由去恨傅宸泽? 眸中划过一抹阴翳,接下来,他要左铭昊为当年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143 木卿歌认罪【6000+】 出租车上,郑伶俐一直静默的望着车窗外面,从左浅追上她那一刻她就大声告诉左浅了,如果想陪着她,那就闭嘴一个字都不要说,她想一个人安静安静—— 因此,左浅虽然有很多话想安慰郑伶俐,但她一直沉默着,没有多说一个字。她了解郑伶俐的暴脾气,要是她这个时候开口,郑伶俐一定会将她从车上推下去。 只是左浅猜不到的是,此时此刻,郑伶俐心中所想的事其实跟她有关系—— 郑伶俐缓缓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父亲去世的前一天跟她说过的话。他说,木卿歌曾经来找他做过试管婴儿,可是试管婴儿却出了差错,木卿歌生下的孩子不是她希望的那个人的…… 回头看着坐在身边陪着自己的左浅,郑伶俐犹豫了,她要不要告诉左浅这件事情?可是,她又是那么害怕傅宸泽的事暴露了,她不敢草率的开口…盥… 甚至于她都不知道要不要告木卿歌—— 一旦告了木卿歌谋杀父亲的罪名,警察一定会追根究底,木卿歌为了减轻罪行一定会揭发出父亲当年试管婴儿出错的真相。这么一来,警察势必会去查当年跟木卿歌一起做试管婴儿的人有哪几个,那……那傅宸泽跟左浅的事情将会浮出水面…… 而且如果真的是傅宸泽和左浅的跟木卿歌和顾南城的出了错,那傅宸泽的孩子一定是木卿歌的,知道了这个真相之后,傅宸泽要怎么面对左浅,而她要怎么面对这两人泸? 深深吸了一口气,毕竟当年是她以闺蜜的身份骗左浅去检查身体,然后将左浅麻醉,趁机取出了卵子…… 这件事是她这辈子唯一一次背叛左浅,她不想让左浅知道真相,哪怕迟一天也好,能拖一天是一天,她太害怕失去这段友情,她害怕从今以后剩她一个人,再也找不到左浅这样的朋友—— 车停在小区门口,左浅准备下车陪郑伶俐一起回家,郑伶俐按住她,说:“你回家吧,我没事。” “可是伶俐……” “没事儿,我爸他已经去世这么多天了,我早就从悲伤中走出来了。”郑伶俐挤出一丝笑,温柔的对左浅会所:“赶紧回去吧,你孩子的父亲还等着你告诉他这个好消息呢!” 左浅拗不过郑伶俐,只好看着她下了车,然后对司机说了苏家的地址,离开了小区门口。 郑伶俐站在原地望着出租车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野,她眉头紧蹙,缓缓低头看着手里的U盘。有木卿歌害死她父亲的证据又如何,为了左浅,为了傅宸泽,她不想将五年前的事公诸于众…… * 苏家。 出租车刚刚在门口停下,里面草坪上玩耍的小左和阳阳便一同将小脑袋转向门口这边,好奇的盯着门口—— 直到左浅推开门,姐弟俩认出是左浅,这才扔了手里的玩具,一同奔向左浅。 “妈妈!” 站在门口望着朝自己奔过来的姐弟俩,左浅眉梢上都是笑意。尤其将目光落在跟着小左一起跑的阳阳身上,她不禁温柔的勾起嘴角笑了。那孩子,明明有时候恨她跟恨什么似的,可跟小左玩了一会儿,人小左往哪儿跑,他就屁颠颠的跟在后面往哪儿跑—— “妈妈!”小左黏人的抱着左浅的大腿,一边蹭一边不高兴的说:“你去哪儿了啊,我找了你好久了!” “找妈妈做什么?”左浅蹲下身,抚摸着小左的脸蛋儿,又温柔的侧眸看着阳阳—— 阳阳站在距离她和小左两米远的地方,一脸羡慕的看着她和小左亲热的画面。意识到左浅在看他,他别扭的转过身望着铁栅栏上的花儿,背着小手装冷酷。 “今天是人家生日,妈妈你要陪着人家啊!”小左腻乎乎的抱着左浅的脖子,软声软气的撒娇。 左浅抿唇一笑,见俩孩子满额头的汗,她从包包里拿出一包湿纸巾,先替小左擦了额头上的汗水之后,又撕开一包纸巾,走到阳阳面前—— “瞧瞧你满额头的汗,阿姨帮你擦一擦。”她温柔的握着阳阳的肩膀,看着阳阳的脸庞,征求阳阳的同意。 阳阳看了看小左干干净净的脸,又看了一眼左浅,他低着头没有回答。 左浅看着阳阳别扭的模样,没有回答就等于默认了,于是她拿着湿纸巾小心翼翼的替阳阳擦额头上的汗。阳阳缓缓抬起头看着左浅,她对上阳阳黑如矅石的眼,勾唇微笑,“累不累?” “不累。”阳阳摇摇头,很小声的回答。 左浅的手指轻轻的抚着阳阳的脸蛋儿,看着他长长的睫毛,看着他红彤彤的脸颊,看着他被汗水打湿的刘海,她心底最柔软的那一寸被出动了。 她在心里默念着,阳阳,我的儿子,妈妈找了你好久了…… “爸爸!” 阳阳眼尖的看见了从别墅门口走出来的顾南城,他高兴的叫了一声,然后挣开左浅的手兴奋的朝顾南城跑去。左浅的手指落了空,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很久以后,她才缓缓站起身来。 望着一头扎进顾南城怀里的阳阳,左浅瞳孔微缩。 即使这是她的亲生儿子,她也不能突兀的告诉阳阳,她是他妈妈。他已经叫了木卿歌这么几年的妈妈,这个时候告诉他,他不仅接受不了,反而会觉得这是在骗他…… 轻微的叹了一口气,左浅扯起一丝笑,好在她现在已经知道了,她有的是时间慢慢等阳阳认可她—— * 回到房间里,左浅回头看了一眼跟在自己身后的顾南城,“你爸妈呢?” 顾南城在她身边坐下,挑眉说:“他们不放心蛋糕店的质量和水平,现场监督去了。”说完,他还一脸的无奈,也只有这两人才能这么无聊了。 侧眸看着左浅,他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似乎在看她有没有哪儿被人动过了一样。 左浅对上他这样的眼神儿,不由嘴角一抽,白了一眼他之后跟他犯贫:“别这么瞅,我原封不动的回来了,你再瞅也瞅不出哪儿被人开过封——” 顾南城抿着笑,侧过身看着她,“走的时候说什么来着?” 左浅看着他好整以暇的笑,想了想就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了。不就是临走前说的,回来继续让他亲呗?这是在别人家,她真担心让他亲着亲着亲出火来了,再说,人家大姨妈也不乐意让他乱来—— 于是,左浅岔开了话题,一本正经的问顾南城:“你找到咱们儿子了吗?” 左浅一句话成功的让顾南城明媚的笑容从脸上消失不见,换上了一脸的抱歉。他自责的轻叹了一声,对上左浅黑亮的眸子,他抱歉的说:“暂时还没有。” 左浅拿手指戳了戳他的胸口,一脸的“不耐烦”,“既然没找着,你还在这儿跟我腻乎什么?还不赶紧继续找去,你想让他五岁的生日也不能跟爸爸妈妈一起过吗!” 顾南城看着左浅极其“不耐烦”的表情,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安慰她。 木卿歌一个字都不肯说,他现在要想找孩子简直是大海捞针,左浅让他上哪儿找去?他已经派了人手出去找,难不成现在让他自己也出动,全世界查访四岁的孩子? 找不到孩子,他心里也憋屈。可每每面对左浅期盼着孩子的眼神儿,他心里再怎么憋屈也只能往自己肚子里咽,谁让他不能尽快找回孩子呢? 沉默了大约一分钟,他轻轻握了握左浅的手指,瞳孔微缩,“那我先去了,你没吃午餐,饿了就自己去厨房做点吃的——” 说完,他站起身朝门口走,琢磨着一会儿往哪儿走。 是去找容靖呢,还是去找季昊焱? 容靖在郑伶俐家里,他担心郑伶俐将他去找容靖的事儿告诉了左浅,左浅反而不高兴。至于季昊焱,听说这两天他家老爷子身体不好,那家伙忙着在家伺候老爷子,应该也没时间陪他—— 而且今天中秋,公司也放了假,大门锁着,他要去公司还得找看门的大叔开门,多打扰人家一家团聚? 难道,他只能去夜总会、酒吧待着?或者去高尔夫球场?去泡桑拿?不管做什么,这样一年一次的团圆节日里独自一个人去那些场所,貌似都会显得很傻||逼的样子—— 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顾南城还没走出房间就已经知道了,自己无处可去。他不由无奈的眯了眯眼,当个好男人真不容易,被老婆赶出家门了,连个去的地方都没有,只能开着车满大街的闲逛…… 左浅一直看着顾南城缓慢往外走的背影,她忍不住笑出了声—— 打从一进门她就想好了要整蛊他,然后再告诉他阳阳就是她们的孩子,现在如愿以偿的整到他了,看着他落寞的背影,她禁不住笑疯了—— 听着身后的小声,顾南城停下脚步,回头望着沙发上坐着的左浅。 她倚着沙发懒洋洋的笑着,从包包里掏出亲子鉴定,远远的递给他,“在你走之前,你先看看这个。” 顾南城微微蹙了蹙眉,看了一眼左浅,又重新看着那淡黄色的牛皮袋子。 “这是什么?”走回沙发后面,他接过左浅手里的袋子,低头那一瞬间,他不由怔住了—— 这个袋子跟那天医院送来的亲子鉴定好像一模一样的! 他匆匆拿出里面的亲子鉴定,一目十行的将鉴定书看完,他阴沉的脸色逐渐明朗起来,眉梢上都挂着笑意—— “你从哪儿来的?” 他一屁股坐下,惊喜的握着左浅的肩膀,“左浅你告诉我,上次我拿到手的鉴定书是不是假的!现在这一份才是真的鉴定书?你告诉我是不是这样!” “……”左浅幸福中带着一丝无奈的望着顾南城的眼睛,“你能不能别猜得这么准,你一句话就把我的台词说完了,你让我说什么?” 果真是这样! 顾南城喜不自胜的看了一眼左浅,低头重新看了一遍鉴定书,激动得连手都颤抖起来,“所以说,阳阳真的是咱们的孩子——” 左浅点点头,她看着顾南城激动不已的脸,不由温柔笑了。 她以为知道这件事之后,她才是最激动的人,没想到顾南城会比她更激动。想想也是,阳阳是她和他的孩子,那么他和木卿歌就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即使现在对木卿歌做了什么,阳阳长大以后也不会恨他,他自然会比她惊喜吧! “今天安慕找我,就是为了给我这个亲子鉴定。” 左浅将鉴定书从顾南城手中拿开,放在桌上,然后握着顾南城的手,一本正经的望着他,“前段时间安夏误会了我,所以当她在医院看见了这个亲子鉴定之后,她跟木卿歌合伙将鉴定书换成了假的。顾南城,安夏虽然做得不对,可是看在他们今天已经将鉴定书还给咱们的份儿上,你今后也不要难为她们兄妹俩,好吗?” “你刚刚捉弄我,我得讨回来再跟你谈安家兄妹的事——”顾南城温柔笑着凝视左浅,低头吻了上去。 她怎么会认为他以后要难为那兄妹俩呢?因为这一点点事情,他自然不会跟安夏过不去。只是他车祸的事情,他有必要找安慕问个清楚。 因为手下人传给他的消息里分明说得很清楚,安慕过去几年一直在监狱里,不可能开车撞他。 他相信,安慕如果真的是这样一个光明磊落的人,当年做过的事也绝不会否认。只不过,如果那个人真的不是安慕,那又会是谁? 漫长的热吻过后,顾南城放开左浅。看向桌面的鉴定书,他压着心底的喜悦,侧眸对左浅说:“暂时不要告诉阳阳真相,好吗?我们自己心里清楚就行了,给阳阳一点适应你的时间。” 左浅点点头,她也是这么打算的,因为阳阳只有四岁,他小小的脑海里没有是非观念,他也不会清楚亲子鉴定是个什么东西。他唯一知道的事情是,他从小到大认定的妈妈是木卿歌,他没有其他的母亲。如果现在突然塞给他一个真相,他一定接受不了,反而会起负面的作用—— “那么,我先去一趟警察局,你好好照顾咱们的孩子——” “嗯。” * 警察局。 木卿歌再次被提审,她依旧带着那高傲的笑面对两个警察,她打从心底里相信,他们一定找不到证据。 两个警察侧眸对视了一眼,不打算跟木卿歌废话绕弯子,直接摔出了让木卿歌惊愕的铁证—— “对于这份亲子鉴定,木卿歌,你作何解释?” 木卿歌惊愕的望着两个警察,她意识到了那份亲子鉴定上面的内容,不由惊慌了!其中一个警察将亲子鉴定书翻开,走到木卿歌面前,让她过目—— 木卿歌慌忙看过去,一看之下她彻底的惊呆了! “不可能……这不可能!我明明烧了它,你们怎么可能找到……不会的,怎么会这样!” 她明明记得,当初她给了安夏一些钱,让安夏替她将亲子鉴定偷偷换了,安夏照办之后就将亲子鉴定的原件给了她,她拿回去就烧了!为什么现在这个亲子鉴定会重新出现在她眼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安夏!” 木卿歌忽然从椅子上站起来,愤怒的想抢警察手里的鉴定书,警察身手敏捷的躲过了!木卿歌一边愤怒的抢鉴定书一边怒骂:“我手里那一份一定是安夏复印的,她给我的是假的!!” 她真是悲哀,她竟然相信了安夏那个贱人! 她以为安夏那么蠢,一定不会将原件保留的,她以为安夏给她的就是原件,她烧了原件之后,这件事就永远都没有人知道了!顾南城看见假的鉴定书,他一定会相信阳阳不是左浅的孩子,做过一次鉴定,没人会再无聊得去做第二次,所以顾南城和左浅一辈子都不会知道他们的孩子其实就在身边! 因此,她即使被抓了,她也坚决没有认罪!她确定顾南城和左浅找不到孩子,那么他们就没有证明她有罪的证据,过一段时间她就会无罪释放—— 可是到头来,她竟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她竟然把自己毁在了安夏那个蠢得跟猪一样的女人手里! “坐下!”警察严厉的对木卿歌吼了一声,“你再抢,我可以在你原有的罪名上再加一条袭警!” 木卿歌跟木头人一样坐在椅子上,她苦笑着闭上眼睛,这一次,她真的再无翻身的机会了—— 另一个警察翻看了一眼桌上的供词,抬头对木卿歌说:“在提审你之前,我们已经提审了你的养母。虽然她一开始也跟你一样拒不认罪,不过看到亲子鉴定之后,她已经认罪了,将你当年怎么收买医生,怎么去产房抱走孩子的事统统交代了。另外,她招认了你曾经命令唐素华伤害了左浅女士,导致左浅女士终身不孕,所以你除了拐卖儿童罪之外,还多了一项故意伤害罪——现在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话说?” 听了警察的话,木卿歌已经心灰意冷—— “呵,我还能有什么话说?” 两个警察对视一眼,看着心灰意冷的木卿歌,无论再怎么问她问题,她也保持沉默不再说话了,两个警察只好将她押回去,然后开始准备将这个案子提交检察院—— 警察局门口,年长的警官送顾南城出去,宽慰道:“顾先生你别着急,案子提交到检察院还需要十几天时间,这是法庭程序。不过你可以放心,证据俱在,你只需要耐心等着她的判决就行了,我保证这个案子不会再出什么岔子。” “谢谢。”顾南城绅士的跟警官握了手,然后忽然想起了什么,说:“最近A市在严打拐卖儿童的罪行,不知道我这个案子能不能申请提前审理?” 警官点点头,法律上的确有规定,凡是在严打的案子,都可以申请直接审理,以达到惩戒的效果—— “我试试看——” “谢谢欧警官。” * 傍晚时分,打扮得漂漂亮亮的郑伶俐来到苏家,作为左浅的闺蜜,她自然要来为这两个小家伙庆生。再说了,容靖陪着他的小女友去过节去了,家里就她一个人,大团圆的节日一个人过,始终有点冷清,所以左浅一邀请,她立马就来了。 顾南城已经私下告诉了顾玲玉,阳阳是他和左浅的亲生儿子,也将这里面的经过说了一遍。得知了这个消息,顾玲玉也为顾南城高兴,因此亲自下厨为两个可爱的小宝贝烧菜。 大家都忙着的时候,郑伶俐一个人来到外面的草坪上,回头看了一眼夜幕中的别墅,缓缓拨通了一个号码。 “傅先生,安慕出现了。” ☆、144 傅宸泽,试管婴儿是怎么回事!【8000+】 “傅先生,安慕出现了。”郑伶俐咬了咬牙,痛苦的闭上眼睛。她不想出卖左浅,可是一想到傅宸泽,她就忍不住想告诉他这些事情,她也只有借着这些事情才能跟傅宸泽说说话。 新加坡那一边,傅宸泽刚刚见了一个客户,正准备喝杯咖啡解解乏,然后继续工作,可是听到郑伶俐这一句话,他所以疲乏瞬间消失殆尽! 郑伶俐说,安慕回来了! “什么时候的事?” 良久以后,傅宸泽缓缓开口。如果郑伶俐知道安慕出现了,那么左浅也一定知道安慕还活着的事钏。 也许,左浅现在已经知道了当年的事情另有隐情,是他跟左铭昊两个人策划了安慕的“死亡”,也知道了他曾经用卑鄙手段让她和最心爱的男人分隔两地—— “我也不知道他回A市多久了,今天中午小浅给我打电话,说安慕找我们,我们一起过去之后我亲眼看见那个人就是安慕——”说到这儿郑伶俐停顿了一下,继续说:“不过既然小浅给我打电话告诉我安慕找我,想必她应该早就跟安慕见过面了。” 傅宸泽静静的听着郑伶俐的话,当他听见郑伶俐说左浅有可能和安慕早就见过面的时候,他忽然有些慌—糅— 微微蹙了蹙眉,他闭上眼睛,如果左浅真的跟安慕见了面,即使安慕没有说出车祸现场发生的事情,左浅也一定会怀疑到他身上才对。死了七年的人活生生的站在面前,她想到的第一件事就应该是当年死在车祸现场那个人是谁,因此她也一定会怀疑他当年那么着急处理尸体会不会有什么蹊跷—— 可是,为什么直到现在她都没有打电话过来质问他? “浅儿有没有告诉你,安慕对她说了些什么?”傅宸泽站起身,一边问手机那头的郑伶俐,一边在房间里来回的走,脸上写着忐忑不安。他知道左浅对安慕的感情,如果现在左浅发现当初是他一手造成她和安慕分手,现在她一定说什么也不会原谅他。 郑伶俐摇了摇头,“小浅没跟我说,她现在有了顾南城,很多话她都有了倾诉的对象,不会再跟我说了——” 郑伶俐话音刚落就意识到自己不该提到顾南城,屏息凝神听着傅宸泽的动静,这一次他却什么话也没说,一直沉默着。郑伶俐松了口气,忽然听见别墅里面有人在叫她,她跟傅宸泽匆匆说了一声就收了线,大步走进别墅里。 郑伶俐走进客厅,顾南城抬头看了一眼楼上,对她说:“她在叫你。” “好。”郑伶俐点点头,朝楼上走去。 推开门,卧室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郑伶俐好奇的四处看了看,确定自己没有走错房间,这才继续向卧室里面走。刚刚经过洗手间的门,她听见里面传来左浅的声音,“伶俐,帮我拉一下拉链。” 郑伶俐笑着走进去,看了一眼站在镜子前面的左浅,她穿着一件漂亮的晚礼服,双手绕到背后在吃力的拉拉链,不过好像一直拉不上去的样子。看着左浅这囧样儿,郑伶俐不禁揶揄道:“长胖了吧?裙子都穿不上去了——” “哪儿有,快一年没穿了,平时忘了打理,这拉链好像有点毛病了。”左浅泄气的收回手,转过身无奈的望着郑伶俐。 郑伶俐将手机放在洗手台上,挑眉笑着示意左浅转过身去,然后帮她拉拉链。 刚刚拉好拉链,门口传来了小左的声音—— “郑阿姨,我的小狗狗脏了,你帮我给它洗洗澡好不好?”小左抱着只有她两只拳头大的茶杯犬走进卧室,径直推开了洗手间的门。她可怜巴巴的望了一眼还没有化妆的左浅,然后将目光落在了郑伶俐身上。 郑伶俐弯腰摸了摸小左的脑袋,笑眯眯的说:“要我帮你也行,一会儿你要亲手喂阿姨吃蛋糕哦!” “好!” 小左满口答应,兴奋的牵着郑伶俐的手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左浅看着郑伶俐和小左一起离开了洗手间,她温柔笑着收回目光,转过身来到洗手台前,准备对着镜子化妆—— 一低头,她看见郑伶俐的手机忘了拿了。 看了一眼洗手间门口,她心想,自己马上就出去了,一会儿将手机顺便带给郑伶俐就行了。因此,她没有叫郑伶俐回来拿手机,打开化妆包对着镜子化妆。 不到两分钟的时间,郑伶俐的手机在洗手台上震动起来。 她低头看了一眼手机,放下眉笔,拿起手机往洗手间门口走,准备拿去给郑伶俐。 可是低头看了一眼那个没有存名字的号码,她脚下一顿—— 她隐约记得,这不是傅宸泽的手机号么? 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归属地的确是新加坡—— 带着一丝疑惑,左浅缓缓停下脚步,目不转睛的盯着手机屏幕。忽然她想起来了,上一次她无聊的时候曾经将傅宸泽介绍给了郑伶俐,那时候她只是一时兴起而已,跟傅宸泽说了一声,然后将郑伶俐的号码给了傅宸泽,让傅宸泽联系郑伶俐—— 低头看着熟悉的号码,她不由勾唇轻笑。难道,这两个人已经开始交往了么?不然这中秋大团圆的日子傅宸泽给郑伶俐打电话做什么? 抱着捉弄捉弄傅宸泽的心态,左浅未经郑伶俐同意就躲在洗手间里按下了接听键。 她故意不出声,等着听傅宸泽的开场白是什么—— 另一个国度里,傅宸泽已经点燃了一支烟,皱着眉头一口一口的猛吸着。见通话已经接通了,他将半截香烟夹在指尖,蹙眉道:“刚刚忘了问你,你有没有将试管婴儿的事告诉浅儿?” “……” 左浅惊诧的将手机拿到眼前,十分疑惑的盯着手机。 傅宸泽说,试管婴儿的事…… 什么试管婴儿?他和郑伶俐怎么会聊到试管婴儿这种事?还有,谁要做试管婴儿? 左浅的沉默让傅宸泽越发心烦意乱,他以为郑伶俐是因为将这件事告诉了左浅才会沉默着不吭声,他完全不知道手机那头根本就不是郑伶俐本人—— “说话,怎么回事?” 左浅听着傅宸泽的语气有些不好,她调整好情绪轻咳一声,小心翼翼的对手机那头的傅宸泽说:“傅宸泽,你刚刚说什么?” 左浅的声音从薄薄的机身里传出来,傅宸泽惊愕得手指间的半截香烟瞬间滑落,背脊一僵! 那个声音如此熟悉,他怎么会听不出来是谁! 蓦地将手机拿到眼前,那一刻他甚至惶恐的以为是自己打错了! 直到屏幕上显示的的的确确是郑伶俐的号码,他这才意识到,郑伶俐刚刚一定跟左浅在一起…… 狠狠闭上眼睛,他抬手狠狠敲了敲自己的脑门,一时间心乱如麻! 该死! 竟然一不小心说漏了嘴! “你问伶俐,有没有将试管婴儿的事告诉我——什么试管婴儿?你们在说什么?”左浅听不到傅宸泽的回答,她心里更加疑惑,不由再次问道。 傅宸泽紧闭着双眼,他不知道该怎么对左浅说这件事,静默了几秒之后,他直接摁掉了通话! 左浅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她眉头皱得深深地—— 傅宸泽和郑伶俐之间到底有什么事情瞒着她,为什么听到是她的声音之后他一个字也不说就直接摁掉了通话? 将郑伶俐的手机放在洗手台上,左浅缓缓走出洗手间,坐在了卧室的沙发上。 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脑海里浮现出一些曾经傅宸泽对她说过的话—— …… 那是一个宁静的傍晚,她和傅宸泽在跟往常一样通话。不知怎么的,傅宸泽忽然问起了一个问题—— “浅儿,你应该听说过试管婴儿吧?” “嗯。” 她点点头,然后听见手机那头的傅宸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放轻语调问她:“如果有一天你突然发现,你曾经通过试管婴儿有了一个女儿,或许那个女儿的父亲不是你喜欢的人,或许那个女儿的父亲是你讨厌的人,可是那个女儿却是你的亲生骨肉——浅儿,你愿意接受那个跟你有血缘关系、却不是你十月怀胎生出来的女儿吗?” 她当时就被傅宸泽的话问住了,她怎么会有一个女儿呢?她从来没有去医院取过卵,又怎么会有试管婴儿这种事发生?于是,她没有理会傅宸泽这个不靠谱的问题,反问道:“不会有这种事发生的,倒是你,你难道曾经被哪个女人暗算了,她送了你一个漂亮的小女儿?” 然后,她听见傅宸泽加重了口气,“我是说如果,如果你有一个跟小左一样大的女儿,你会不会接受?” “当然会啊,”她几乎毫不犹豫的回答,“如果老天爷真的能够赐给我一个跟小左一样可爱的亲生女儿,我这辈子一定天天吃素感谢他老人家大恩大德。” 毕竟,小左是那么的可爱,倘若真的可以有一个女儿给她疼爱,她一定会好好的对那个跟珍宝一样的亲生女儿。 “如果是我跟你的呢?浅儿,如果我曾经瞒着你跟你有了一个女儿,你会恨我吗?” “不会,像我现在这样的人生,能有一个亲生孩子是上帝对我最大的仁慈,不管孩子的父亲是谁,我都不会迁怒。或许我会感谢他,他让我残缺的人生终于圆满——” 静默了几秒之后,她听见傅宸泽在手机那头略显激动的对她说:“浅儿,等我,我一定会在你生日之前,送你一份无价之宝。” 她笑笑,无奈的回答:“现在才八月,到十一月我生日还早呢,你这么早就开始为我准备生日礼物了么?我可说过了,太昂贵的东西我不收的——” 他说,“那不是金钱可以买到的,而且我相信,那个礼物一定会让你感动至极——” …… 这一幕幕画面在左浅脑海里不停的跳跃着,她抬手狠狠掐了两下眉心,缓缓将脸埋在掌心里,心里犹如一团乱麻一样,让她理不清头绪。她不知道,刚刚傅宸泽提到的试管婴儿是不是真的跟她有关—— 如果跟她无关,那么不久之前傅宸泽为什么要对她说那样的话?他为什么要问她,如果她跟他之间有一个试管婴儿,她会不会恨他…… 为什么刚刚他明明在问郑伶俐,有没有将试管婴儿的事告诉她,可是一听到是她的声音之后,他沉默了一会儿就突兀的摁掉了通话? 他一定有什么秘密瞒着她! 低头沉默了几分钟之后,左浅拿出自己的手机拨通了傅宸泽的号码—— 傅宸泽自从结束了通话之后就一直在房间里来回的走,刚刚一不小心说漏嘴的话让他倍感烦恼,面对左浅的疑问,他完全不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应不应该将事情的经过告诉她—— 将这件事告诉左浅的后果只有两个,要么,她能够接受那个孩子,从今以后和他一起好好的抚养孩子长大成人。要么,她会这辈子都不原谅他,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他冒不起那个险,他不敢这么草率的就告诉她真相。 尤其,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那个孩子在哪儿!他已经派了很多人去查,可是想找到那个孩子简直犹如大海捞针,根本就查不到任何线索! 沉思了许久,他决定再一次找上薄未央,虽然她一直不肯说那个孩子在哪儿,可是他已经没有耐心了,他再也等不下去了!只有早一点找到那个孩子,他才能决定要不要告诉左浅真相! 刚刚拿上外套准备出门,兜里的手机又一次响了起来,《梦中的婚礼》的音乐划破了整间屋子的静谧。 傅宸泽脚步微顿,低头看着自己的口袋。 这个铃声他无比熟悉,他特意为她设置的一个特殊的铃声,只有她的来电,才会有这样的音乐! 他缓缓拿出手机,低头看着来电显示,在拇指按向接听键时,他顿时感到一阵的口干舌燥,他不安的闭上眼睛,重新坐在沙发上等待着左浅的新一轮质问—— “喂——” 话音落下,他自己都能听到嗓音里的颤抖。 左浅瞳孔微缩,傅宸泽颤抖的嗓音让她有些于心不忍,她还是冷淡的问道:“七年前,你对安慕做了什么?” 傅宸泽一惊! 他震惊的低头看着手机屏幕,他以为左浅会问试管婴儿的事,可是他完全没想到左浅会问起安慕!嘴唇嗫嚅了几下,他苦笑一声,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左浅。 看来,安慕已经一五一十的全部告诉她了吧? “原本我打算过两天去D市先当面问问左铭昊,跟他问清楚事情的经过之后再打电话问你,不过你今天既然打电话来让我接到了,那我索性先问你好了——傅宸泽,你如果是个男人你就明明白白的告诉我,安慕那一场所谓的‘车祸’,是不是你一手策划的!” 傅宸泽的手指缓缓收紧,他抬头望着天花板,倍感疲乏的倚在沙发靠背上—— “是。” 左浅瞳孔紧缩,这件事果然是他做的! 那一刻,她的心骤然痛了一下,慢慢的,她觉得自己的心都凉了。 直到现在她才知道,她身边所有人都在不停的背叛她,从父亲到妹妹,再到将她养大的傅宸泽,他们的伤害让她觉得自己好失败,她从没有做过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可是她身边的人就是一个接着一个的选择站在她的对立面…… “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你和左铭昊商量好的,是么!” “这一点,我不承认。” 傅宸泽眯了眯眼,语气淡淡的,“我当时是打算去找你,后来左家的人告诉我,你跟人约好了要去鼓风楼。于是我开车去了那儿,可是赶到那儿的时候我却看见安慕倒在血泊中,而你父亲正在倒车,然后加足马力冲向安慕——” “呵,如果你亲眼所见,你就会知道,当时左铭昊是想置安慕于死地的,他的车速足以将安慕撞死碾成肉末。是我开车冲上去将车横在安慕前面,挡住了左铭昊的去路,”顿了顿,傅宸泽冷笑一声,继续道,“你根本就不知道,我为了救你心爱的安慕,我开车冲上去那一刻,两车相撞差一点发生车祸,如果有那么一丁点的不幸都足以让我死在里面!” “我见左铭昊一心想拆散你们俩,我就顺水推舟跟他站在了一边,说了一些让安慕误会你的话。然后我开车将他带回别墅,找医生替他治疗,再找了一具尸体毁了容貌替代安慕——” “至于后来的事你应该都能想象到了,我找到了左铭昊,让他伪装成杀死安慕的人,跪在你面前求你不要报警。我了解你,你即使再怎么恨左铭昊,也绝对不会亲手送他去死。而你在记者面前的沉默,足以让安慕深信不疑,你就是那个跟左铭昊狼狈为奸想害死他的人——我的目的不是让他恨你,我只想让他这辈子都不再回来找你……” 说到这儿,傅宸泽停下,缓缓睁开眼睛望着窗外寂静的夜色,以一种近乎嘲讽的方式冷笑道,“既然你问起了七年前的事,不如我再送你一个更让你吃惊的消息——” 左浅已经陷入了深深的悲伤之中,她曾经那么相信的人,到头来竟然扮演着一个最虚伪的角色。她曾经以为这辈子可以和安慕结婚生子、白头偕老,可最终竟然因为她两个最亲近的人而彻底失去了这份幸福。一个生了她的父亲,一个养了她的傅宸泽,这两个人前者给了她第一次生命,后者救了她给了她第二次生命,呵,竟然也是这两个人,让她不得不与心爱的人“生离死别”! “说——” 左浅的嗓音出奇的冷漠,她对傅宸泽已经失望至极。知道了安慕“死亡”的真相之后,她不信傅宸泽还能有什么更惊人的真相能够重伤她! 傅宸泽望着窗外,良久的沉默着—— 刚刚他不过是因为提到了七年前的事一时控制不住情绪而已,现在经过了一分钟的时间冷静自己,他已经不像刚才那么冲动了。 那个秘密,也许会成为她这辈子的阴影…… 他真的要告诉她么! “傅宸泽,你还有什么秘密尽管告诉我,我能够承受得住!”傅宸泽的沉默激起了左浅心底的悲愤,他分明已经将她算计得那么惨,现在,他还有什么秘密不能告诉她!怕伤害她么?她再也不相信他害怕伤害她了,如果他真的怕伤害她,他又怎么会昧着良心设计她最心爱的人死亡,让她亲眼看着那个男人躺在太平间,让她经历她的父亲害死她心爱的男人这种家庭悲剧!! 良久以后,傅宸泽薄唇微启,缓缓对左浅说:“木小婉去世了。” 原本他打算告诉左浅的是,左铭昊不是她的亲生父亲—— 可是现在冷静下来了,他不想让这个真相伤害左浅。毕竟对任何人来说,知道自己叫了二十几年爸爸的人竟然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这样的打击不是谁都能承受的—— 或许左铭昊不是个好父亲,至少他还活在这个世界上,他还能成为左浅的心灵依靠。可是左浅的亲生父亲,傅宸泽他直到现在也不知道那个男人是谁,也许已经去世了呢?所以,他不能现在告诉左浅,让她有一个活着的父亲,总比知道一个下落不明的父亲好得多—— 木小婉去世了—— 左浅震惊的望着前方,而眸子却没有焦距!傅宸泽的一句话,让她整个人如遭雷击,瞬间失去了所有思考和语言的能力! 木卿歌的母亲,她的继母,竟然毫无征兆的去世了! 她回国之后还没有来得及去看一眼那个曾经对她十分好的老人,她竟然无声无息的去了…… “傅宸泽,你骗我的……这不可能!”左浅呆呆的望着前面,许久才哽咽着说,“她的身体明明那么好,她怎么可能忽然就去世了?” “她自杀了,两天前的事情。”傅宸泽抬手掐了掐眉心,这件事他也是无意中听人提起的,他在D市有几个朋友,都是当年从新加坡到D市看望左浅时结交的朋友,那些人知道他和左浅的关系,也知道左浅和木小婉的关系。因此,前两天木小婉去世之后,他们上网告诉了他,而他不想让左浅难过,所以才没有告诉她。 “自杀?” 左浅怔怔的望着手机,“她为什么要自杀?” 傅宸泽狠狠皱着眉头,木小婉自杀的原因才是他不想告诉左浅的,可是既然已经说了,就没有再隐瞒下去的必要。他淡淡一笑,缓缓对左浅说:“不知道谁告诉了她,木卿歌害得你终身不孕,而且从你身边抢走了你的孩子,直到现在那个孩子都下落不明。她也许是认为你的孩子已经被木卿歌害死了,觉得对你有愧,所以用自杀向你赎罪——” “……”左浅的脑子嗡的一声炸开,她震惊的掐着自己的手心,竟然又有一个人因为她而死! 那种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的感觉,让她的心痛极了! 当年安慕是因为她才出的事,她为此沉迷伤痛中好几年时间。现在又有一个木小婉,因为她的缘故,那个老人选择了自杀—— 她有什么罪,她为什么傻到替木卿歌那种人赎罪!! 木小婉去世的消息如同噩梦一样将左浅深深地缠绕其中,她忽然忘记了自己刚刚还有一个问题没有问傅宸泽,那个关于试管婴儿的问题,她还没问就已经被木小婉去世的消息轰炸得彻底不存在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摁掉通话的,她静静的坐在沙发上,眼睛没有焦距的望着前方,渐渐地她感觉到身体好冷,缓缓抬手抱着自己的胳膊,她将脸埋在臂弯中紧紧抱着自己,即使这样也还是控制不住身体的颤抖…… 楼下,苏宏泰和顾玲玉一直没有看见左浅下来,苏宏泰便让顾玲玉上楼去看看。 顾玲玉轻轻的推开门,看见的却是左浅颤抖着蜷缩在沙发上默默哭泣的一幕—— 她惊诧的走进房间里,站在左浅面前,张了张嘴想问什么,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中秋节这样大团圆的日子,而且是两个孩子的生日,没有谁会无缘无故的哭泣。只有想起了最伤痛的事情才会如此,所以,她还能问什么呢? 缓缓坐在左浅身边,顾玲玉伸手温柔的摸了摸左浅的头发,说:“我让小城上来陪陪你,好吗?” 左浅抬起头缓缓看着顾玲玉,她泪眼婆娑的模样看得顾玲玉心口蓦地痛了。 “……不用。”左浅轻轻的摇头,随着她摇头的轻微动作,眼泪也再一次涌出了眼眶,顺着下巴滴在她洁白的晚礼服上。望着顾玲玉温柔而心疼的脸庞,左浅再也忍不住心底的痛楚,伸出双手抱住了顾玲玉—— “妈……” 她紧紧地抱着顾玲玉,下巴抵在顾玲玉肩上,闭着眼睛痛苦的流着泪。顾玲玉一怔,她没料到左浅还没嫁给顾南城就这么快叫她“妈”,她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妈——” 左浅狠狠的咬着下唇,固执的叫着顾玲玉,好像在发泄着什么痛苦一样。顾玲玉不知道她怎么了,可是她能够感觉到左浅的痛苦,于是她轻轻点头,拍着左浅的背脊,温柔说:“妈在这儿,有什么委屈跟妈说,别哭——” 左浅听到顾玲玉答应了,她哭得更厉害了。 她之所以这么固执的想听到顾玲玉的回答,是因为过去那些年里,她从来没有叫过木小婉一声“妈”。即使木小婉为了她而放弃自己的亲生女儿,将木卿歌赶出了家门,后来又千里跋涉的去新加坡照顾她,甚至在她生了孩子时木小婉也一直陪在她身边照顾她脆弱的身子……木小婉对她的好,不亚于一个亲生母亲,可是直到木小婉去世,她也没有叫过那个温柔的女人一声“妈”—— 她一直叫她,阿姨,小妈…… 现在得知了木小婉的死讯,她忽然好希望能够叫一声妈,能够听到有一个人答应,就好像她在弥补自己对木小婉的亏欠一样…… 可是听到顾玲玉的回答之后,她又哭了,因为木小婉已经走了,即使这个世上还有人能够被她称呼一声妈,那个人也不再是木小婉,她这辈子都注定要亏欠木小婉的…… 一辈子都亏欠,永远都还不清—— ---------- PS:木小婉为替木卿歌赎罪而自杀,木卿歌在狱中不能送母亲,这个将来也是木卿歌心底的伤……好吧,显然还不够虐木卿歌,继续~~~~~ ☆、145 结婚【7000+】 D市。 银白色的卡宴在泥泞的道路上前行,顾南城侧眸看了一眼副驾座的左浅,她静静的靠着车窗,双目无神的望着前方,他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可他不知道她看的是什么,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小左一个人无聊的坐在后座,她摇下车窗想透透气,窗外的冷空气扫进来,副驾座的左浅肩头颤了一下,轻轻的打了个寒战。 顾南城回头对小左递了一个眼色,小左看见左浅拿手抱着胳膊似乎有些冷的样子,她立刻乖乖的将车窗摇上去了。年幼如她,她根本不知道妈妈为什么这么难过—— “老天爷真奇怪,每逢人不如意的时候,总会来一场大雨——钏” 不知道过了多久,左浅撑起身子,望着窗外的雨水似乎自言自语一样说。顾南城听到左浅终于说话了,他松了一口气,侧眸对她温柔一笑,“因为老天爷想用雨水冲刷掉人们心里的痛苦和悲伤。” 左浅缓缓收回目光看着顾南城,对上他善解人意的眸子,她对他轻轻一笑。 她记得昨晚半夜时分就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雨水一直敲打着窗户,她望着天花板,眼睛已经在打架了,可是她完全不想睡觉。听着小雨敲打着窗户的声音,她侧眸望着门口,那声音好像逝去的灵魂在跟亲人做最后的道别一样糅。 然后,漆黑的夜幕中她卧室的门被人推开,她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走了进来,随手将门带上了。那个人一直走到她床边,她才看清了他的脸,那是顾南城—— 他二话不说就掀开被子躺在她身边,然后将她揽入怀中紧紧地抱着她。他说,他早就忍不住想过来了,如果这不是在苏家,他一定会第一时间来到她房里给她温暖和依靠。 她静静的抱着他,他不知道,有些人其实不需要在她身边陪着,只要在心里默默地想起,就能够温暖她的心灵。 就像他一样,只要想到他,她就倍感安慰。 即使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背叛了她,即使这个世界上对她好的人都离开了她,幸好,他一直在她身边,她一直都有他—— …… 半个小时后,卡宴停在了路边。 左浅侧眸望去,不远处有一个新立的墓碑,墓碑前面却看不到什么鲜花,只有寥寥无几的几束花而已。左浅悲伤的眯了眯眼,她比谁都清楚,木小婉因为做了左铭昊的情人而跟父母断绝了关系,后来她当小三的事情又被人传了出去,从那以后她身边就没有什么亲人和朋友了。尤其在她被左铭昊抛弃之后,她不再是左家的夫人,她没有了曾经的风光,那些阿谀奉承的人也都先后离她而去,她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孤孤单单的自己…… 其实这些年,她的生活过得并不好,虽然左浅一直有给她汇款,可是她说什么也不要,即使左浅执意给了她,她也存在卡上一分钱都没用过。她说,等将来左浅再嫁人的时候,她再将这些钱拿出来,给她的女儿小浅办一场风风光光的婚礼…… 往事历历在目,左浅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低头的时候,泪水已经顺着眼角滑落下来。 “妈妈,好大的雨哦!”小左推开车门望着车外的雨水,有些懊恼的望着左浅。她还想下去玩会儿呢,结果这么大的雨,她不想去了,打湿了身上黏糊糊的难受死了—— 左浅抬手擦了擦眼泪,从顾南城手里接过黑色的大伞,然后推开车门。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中坠落的雨水,她深深吸了一口气,一面将黑色的大伞撑开,一面下了车。七寸的高跟鞋踩在湿漉漉的地上,她望向远处的黑色大理石墓碑,红肿的眼睛微微眯了眯,然后弯下腰对车里的小左说,“不要下车,乖乖在车里等妈妈。” “嗯。” 小左试探着伸出脚想踩在地上,可是看着周围的墓碑,她又害怕的蜷回脚,快速将车门关上乖乖的坐着,再也不敢往外探了。 左浅撑着伞捧着白菊缓缓朝墓碑前进,她清瘦的背影在寂静的墓园中显得更加悲戚—— 顾南城的手缓缓离开方向盘,从后视镜中看着左浅撑着伞在泥泞的道路上前进,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向远处新立的墓碑,他的心不由有些疼。 墓碑前面,左浅安静的站着—— 今天的她穿着一身正正规规的黑色小套装,素净的容颜没有丝毫粉黛,首饰也全部摘下。一身黑色,不戴金银首饰,是对死者的尊敬。她如墨一样的黑发规规整整的梳着,高高盘在头顶,全身上下唯一算得上装饰物的应该就是发上的一朵小白花了。 那朵小百花别在头发左边,一把大黑伞下的她,看上去更显肃穆,更显苍白—— 一个人静静的伫立了很久很久,她弯下腰将手中的白菊放在墓碑前。弯下腰那一瞬间,眼泪溢出眼眶,砸在了脚下的水洼里,荡起一层层的涟漪—— “妈,一路好走。” 久久的伫立在墓碑前,左浅泛着白色的唇紧抿。 面对一个安详宁静的墓碑,她不知道除了沉默还能对它说什么。 车里,顾南城隔着雨幕静静的望着不远处的左浅,他头一次觉得,她竟是如此的消瘦,如此的遥远。看着她的衣裳在寒风里翻飞,他的心骤痛,忽然很想伸出手,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那么脆弱的她,怎么能一而再再而三的经受这些坎坷和伤痛—— “小左,爸爸去接妈妈,在车上待着不要乱走。” 顾南城抬手掐了掐发疼的眉心,回头对小左挤出一丝微笑。小左正乖乖的托腮望着妈妈,隐约看见妈妈的裙角被雨水打湿,她心疼的皱起眉头。 听见顾南城说要接妈妈上车,她顿时跟小鸡啄米一样拼命点头,“爸爸,带我一起过去!” 顾南城犹豫了下,随后点头一笑。 也许在这个悲伤地时刻,女儿是她唯一的安慰—— 他拿起身边的伞,推开车门置身于一片风雨中。他怎忍心,让她一人独自承受这寒凉刺骨的风雨。 抱着小左,顾南城撑着伞靠近大理石墓碑。 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左浅抬手抹去脸上的泪,回头望着已经来到自己身后的顾南城和小左—— 顾南城心疼的凝了一眼左浅,沉默着将小左放下来。小左从顾南城伞下哧溜钻到左浅伞下,抱着左浅的右腿,抬头望着她,眸子晶晶亮亮,“妈妈,别哭了,我们回去。” 左浅低头望着跟洋娃娃一样的女儿,心中悲凉,手指一松,黑伞从她掌心落下,在风中翻飞了两下,然后跌进泥土里。 她蹲下身紧紧抱着小左,泪水如决了堤的江水一样汹涌而出,再也无法控制—— “小左……妈妈以后没有妈妈了……” 坚强了太久的她,此刻不再是女强人,而是一个卸下心防、卸下面具的小女人。她的痛,她的泪,她的无助和脆弱,都深深的扎在顾南城心底,如针一样,越扎越深,他连呼吸都带着一丝疼。 默默地将伞举在母女俩头顶,他低头凝视着雨中哭泣的她,记忆中,她是第一次哭得这么伤痛狼狈。 回到D市的小洋房中,左浅哄着小左睡下了。顾南城一身湿透了,也去浴室洗了个热水澡,然后坐在客厅里等左浅。她轻轻关上小左的门,看着楼下那个安静坐着的男人,她心底一片温暖。 幸好,他一直在。 在他身边坐下,左浅侧眸淡淡一笑,“怎么还不去睡?” 顾南城这才发现左浅来了,侧眸温柔的凝视着她,伸手触了触她红肿的眼睛,他嗓音柔软,“我睡了,谁听你倾诉?” 左浅心底一疼,盯着他漆黑的瞳孔,她不知为什么,他好像总能轻易就将她看得透彻—— “来,让我抱抱你。” 他张开双臂,包容而温柔的容颜映在她瞳孔里,她手指颤了颤,乖巧的钻入他怀里。 闭上眼,感受着他温热的体温,左浅不由自主的伸手将他腰身环住,贪婪的向他的肌肤靠得更近,再近,直到他的沐浴露清香盈满她的鼻子,她才停下了往他怀里靠近的动作。 顾南城低头,宽大的手掌一下一下的抚着她的背脊,温柔呵护着她,却默不作声,不打扰了她的静谧。 就这样拥抱了很长一段时间,长到顾南城几乎以为她在他怀里睡着了,他才听到她轻轻的开口。 “我的亲生母亲去世那一天,也下了一场大雨。今天的雨,一点也不比那一年小。” 左浅依旧闭着眼依偎在顾南城怀中,安静的诉说起了自己过去的事情,那个女人对她一点一滴的好,直到现在她都深深地铭记在心。 “其实我小妈这辈子命不好,她是一个命运多舛的女人,跟我妈一样,都毁在了左铭昊手上。她跟了左铭昊几十年,从毕业的花季年华就跟了他,直到三十岁以后的容颜衰老,她将她最好的那段生命都给了左铭昊,最后,她却被左铭昊无情的抛弃——” 顾南城没有做声,她说,他听,这样就已经足够了,她不需要他发表任何意见。 “从小我就知道左铭昊不爱我妈,我也知道,他在外面有一个家,他有他宠爱的女人,有他疼爱的孩子。每个月他在家的时间都少得可怜,即使是逢年过节他也不回家,一直守在外面的那个女人身边,让我和我妈在家里遭受爷爷***斥责。” “我妈是一个很传统的女人,每当左铭昊不回家的时候爷爷奶奶就将所有的火发泄在我妈身上,他们骂她没用,骂她根本不像个女人,没有那个女人会不到一年的时间就留不住自己的男人了——我妈一开始还不这么想,被骂的次数多了,她便真的觉得真的是自己没用,觉得她不仅让她自己过得不幸福,还连累了我。于是,在我十一岁那年,她再也撑不下去,她选择了割腕自杀——” “那天她一整天没有下过楼,我有好几次都想上去看看她,可是爷爷奶奶讨厌她,大声斥骂不准我上去。晚上爷爷奶奶睡了以后我推开妈妈卧室的门,找了一遍,房间里没有妈妈的身影。我准备离开的时候,不经意的看见了浴室门口流淌出来的鲜血。那些血已经凝固,在灯光下暗红得触目惊心。我提心吊胆的推开浴室门,结果却看见妈妈倒在地上,那些血从她的手腕流出来,而她手腕旁边,是一把锋利的刀片。” “我永远都记得,那是我记忆中妈妈最美的一瞬间。她穿着结婚时的大红嫁衣,打扮得漂漂亮亮,从不打扮的她化了淡淡的妆,即使死去多时的她脸色惨白得吓人,也掩盖不了她那时候惊世骇俗的美。尤其,那是我懂事以来第一次看见她脸上那种了无牵挂的微笑,不用再唯唯诺诺看人脸色,不用跟出气筒一样接受爸的斥骂和拳脚相加,她带着解脱的微笑,安静的离开了人世……” “她去世的第二个月,左铭昊就将他在外面的女人和孩子接回家,并且办了一个盛大的婚礼。那场热闹非凡的婚礼上,左铭昊和那个女人是主角,他们的女儿是众人眼里口中的小公主,而我却被人遗忘在角落里,仿佛,我才是私生子一般。” 左浅的眼泪划过眼角,她轻轻的抽噎了一声,然后露出一抹淡笑—— “当他们没人注意的时候,我从书包里恭恭敬敬的取出我妈妈的灵位,他们在牧师面前宣誓的时候,我抱着我妈妈的灵位,微笑着从角落里走出,来到他们身后。众人惊愕的望着我,尤其是左铭昊,他惊愕得完全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我笑了,我高高的举起灵位,对他们说,爸,小妈,这么好的日子你们怎么能忘了我妈呢?她已经好多年没有出去参加过宴会,她已经被你们逼得足不出户整整十一年,今天,她怎么能不来?” 默默闭上眼,左浅的心似乎抽痛了一下。 “后来左铭昊咆哮着狠狠给了我一耳光,力道之大竟然将我扇到了地上。我的额头撞上了椅子的边缘,顿时流了血。可是左铭昊他好像没看见似的,他冷漠的叫人把我扔出去,婚礼继续举行。我被人扔出教堂外,连同我妈妈的墓碑一起,彻底的被隔绝在她们的世界之外。” “其实我一开始就不想参加这婚礼,现在终于不用参加了,我心底却有些疼。我的父亲,他从此再也不属于我。这个时候,安慕出现在我眼前,他蹲下身将我妈妈的墓碑捡起来,看了一眼教堂里面,然后不由分说的抱着我离开,将我带回他家,又小心翼翼的帮我包扎。后来我才知道,他之所以同情我,是因为我被我父亲抛弃,而他和安夏还有他父亲却是被他的继母抛弃了,他的继母嫁给他父亲短短的时间,就跟别的男人跑了——” 说到这儿,左浅抬头看着顾南城,“那就是我我第一次和安慕见面。” “原来你们那么早就认识了——”顾南城瞳孔微缩,原来,她和安慕十一岁的时候就已经认识。那一天,她是被父亲抛弃的女儿,他是被母亲抛弃的儿子,他们在不被人记起的角落相遇,惺惺相惜—— “后来同一屋檐下的日子里,我想尽办法跟那个我应该叫一声小妈的人作对,每一次都换来左铭昊的斥骂和拳脚,而她则在我每一次受伤时默默地替我包扎伤口。她不会刻意的讨好我,也不会难为我,我对她做的事情她从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不计较。可是每每看到那样的她,我就会想到自己的母亲,对她的恨也就越来越多……” “终于有一天,木卿歌找到了一个合适的机会,用她自己吃的药把爷爷的肝病药换了,害得爷爷差一点死亡。可爷爷抢救过来之后她竟然将所有的错推到了我身上。我记得左铭昊当时什么话都没说,给了我一个耳光之后就将我赶出去了,冰天雪地里,我进不去家门,木卿歌在楼上对着我嗤笑,还恶作剧的拎了半桶水从楼上倒下来全部倒在了我身上。我单薄的衣裳瞬间冻起了冰渣子,我永远都记得木卿歌在楼上洋洋得意的笑脸——” “我差一点冻死街头时,安慕救了我,他和安夏将我救回了家里,我在他们家过了几天温暖的日子。可是我没想到木卿歌又找上我了,她让两个跟着我父亲做事的男人砸了安慕家里所有的东西,那些东西或许不珍贵,可对于贫穷的安慕家而言,那几乎是他们的所有,结果因为我的缘故,他们失去了半年的心血……” “我不想再连累他们,我走了,在街上游荡的时候因为饿晕了,没留神到前方开来的车,结果被车撞到了。虽然我没受伤,但受到惊吓加上饥饿让我顿时晕过去了。而那个车主就是傅宸泽。他以为我被他撞伤了,立刻将我送到医院。后来我醒了,他知道我无处可去,于是将我带回了新加坡。” 说到这儿,左浅缓缓抬头对顾南城微微一笑,“你一定以为傅宸泽是个难得的好人,可是你错了,他带我回去的目的只有一个——他不务正业,他们家老爷子三天两头都会教训他,而他要我做的事情就是每当他们家老爷子动手打他的时候,我就扑上去帮他挡着。他了解他们家老爷子,虽然对他很严厉,但是绝不会打无辜的人,所以每一次老爷子挥起拐杖朝他身上打,只要我扑上去替他挡了几拐杖,老爷子就会可怜我,狠不下心再动手了,这样子,傅宸泽就一次又一次的逃过了挨打的命运——” 顾南城略显诧异的看着左浅,他没想到傅宸泽和左浅竟然是因为这样才开始的。不过倒也能理解了,傅宸泽那个根本不恋|童的男人为什么后来喜欢上了左浅,也许是左浅替他挨打的次数多了,他过意不去,渐渐的有了好感,相处之下就生了感情吧? 毕竟没有多少女人能三天两头的为一个男人挡灾难—— “后来,我小妈跋山涉水的去了新加坡,进傅家做了仆人,一心一意的照顾我。那时候看见她为了我而去做仆人,我心里难受极了。后来我不想再让她受罪,我跟傅宸泽提出我要回国念书,傅宸泽同意了,我就跟小妈一起离开了新加坡。后来我跟安慕重逢了,他出了事之后我就去了A市工作,两年后在那儿认识了你。” 左浅抬手轻轻摸着顾南城的脸,说:“我生了阳阳之后,阳阳被木卿歌抱走,我收养了小左。可是我不懂怎么照顾孩子,这个时候,小妈出现了,她很有耐心的照顾我伺候月子,而我身体不好,每一次小左在夜里哭的时候,都是小妈下床哄小左。她不分昼夜的伺候我和孩子,等我出月子时,她已经累得瘦了好大一圈,眼角的黑眼圈看上去就让人心疼——” 顾南城安静的听着左浅将她过去的所有事情全部告诉他,没有任何的秘密。 他终于知道她和傅宸泽、安慕之间都经历了一些什么。 他也终于知道,她为什么跟木小婉有那么深的感情…… 将自己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倾诉出来之后,左浅心里畅快多了。她温柔依偎着顾南城,顾南城轻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在她耳边小声说,“现在你身边没什么亲人,不如把你的名字写在我家户口本上,从今以后,我和妈都是你的家人了,怎么样?” 左浅说完了心里的话之后,心情好了很多,她眯着眼睛望着顾南城,勾唇轻笑,“你真会趁火打劫——” 顾南城抱着她,一边安慰着她一边笑道,“不,这是趁热打铁,我得抓紧机会,不然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左浅笑他的小男人度量,他不以为意,一声比一声腻人的缠着她让她跟他去把证拿了。最后她无奈了,只好点头答应。 其实,木小婉的死让她看明白了一件事,一个人可以很坚强,却也可以很脆弱。那个人还在身边的时候不好好去珍惜,等到那个人不在了,再想去弥补已经没有机会了。 跟顾南城也是如此—— 木小婉的死让她想起了顾南城当年的车祸,她害怕哪一天这个男人会突然出了什么事,而她现在不肯跟他拿证,明天保不准就有什么突发状况让她后悔—— “我们明天就结婚——” 从今以后,她会尽她所能,珍惜身边每一个该珍惜的人。 * 第二天,两人回到A市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小左交给顾玲玉照顾,然后两人神神秘秘的一前一后离开了苏家。 苏宏泰望着左浅的背影,一边抚摸着紫砂壶喝茶一边侧眸对顾玲玉说,“我怎么瞧着小浅和小城关系很不错?你瞧瞧,刚刚才一起回来,各自进房间捣鼓了一阵,又一前一后的走了——” 顾玲玉的心突突跳了两下,然后转过脸说:“你这老头子,人老了就喜欢胡思乱想!小浅的继母不是刚刚过世么,昨天一大早小城就送她去D市祭拜她继母了,今天回来一定还有什么事没处理完吧,所以两人这才出去了。” 苏宏泰笑眯眯的看着顾玲玉,“我没说他们这样不好,一家人嘛,亲近一点也是好的,我就是怕少白心里不舒服。你没瞅见前天晚上给俩孩子过生日的时候,少白一直沉默着坐在一边,好像很不高兴的样子……” 顾玲玉有些心虚,她故意不乐意的瞅了一眼苏宏泰,“是你不高兴了吧?孩子的事你少跟着掺和,我们家小城是什么人你这个当爸的还不清楚?他绝对是个正人君子!” “是是是,我不该这么想,我收回我刚刚的话,你别生气了——” …… 民政局。 左浅的计程车停在门口,她推开车门就看见顾南城穿得帅帅的站在路边,银白色小西装,打着领带,双手插兜倚着豪车,头发打理得倍儿有型,整个人搁那儿一站,简直就像是走T台的模特儿。 ☆、146 美色当前【6000+】 民政局。 左浅的计程车停在门口,她推开车门就看见顾南城穿得帅帅的站在路边,银白色小西装,打着领带,双手插兜倚着豪车,头发打理得倍儿有型,整个人搁那儿一站,简直就像是走T台的模特儿。 她轻轻笑了,不就结个婚拿个九块钱的证而已,至于打扮得这么sao包? 左浅低头看了一眼包包,包包里有她的户口本和相关的东西,她心跳加速的远远望着顾南城,抿着笑迟迟不上前去。 顾南城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他已经在这儿等了快半个小时了,怎么左浅还没来呢钏! 刚刚准备放手机的时候,他从手机屏幕中看见了一个熟悉的倒影—— 蓦地侧眸望向右手边不远处,一抹粉红色的身影映入眼帘。 望着左浅,他有些惊艳—糅— 她平常很少穿这么艳丽的粉红色,如今一件白色打底衫配着一件粉色小外套,脖子上系着装饰的丝巾,一头长发柔顺的披在肩上,站在那儿即使不动也都摇曳生姿—— 他微笑着朝她走过去,站在面前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然后扫了一眼那些正拿目光往她身上打量的年轻小帅哥,他挑眉毫不谦逊的说:“只有我这样的男人,才配得上你这样的女人。” 左浅给了他一个白眼,他真是越来越自恋了。 抬手抚了一下他光滑的领带,她微笑道:“顾南城,你今天就不该来这儿,你往民政局门口一站,不知道多少美人儿得临阵抛弃她们的未婚夫呢!你说人家好不容易来拿证儿,结果你把人家小新娘的魂儿给勾走了,你得多造孽啊!” 顾南城回头看了一眼那些正朝他看的美女们,他握着她的下巴自信的笑,“我可以理解为,你在夸我很帅气么?” 左浅笑着不做声,低头从包包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户口本在他面前晃了晃,然后跟他贫嘴:“帅哥,我已经被你这俊美如神祗的颜迷倒了,赏个脸陪我进去吧?” “你别抢我台词好吗?”顾南城忍俊不禁的笑了出来,她最近是越来越奔放了,他好像看见了五年前那个调皮贫嘴的她。看来,前段时间她的娴静寡言都是装出来的,在喜欢的男人面前,她始终是这样生动的模样。 左浅抬头看着顾南城,笑道,“那你当我刚刚没说,把你的台词大声念出来——” 顾南城看了一眼身边经过的人们,然后勾唇对左浅神秘的笑了笑,转过身就朝自己的车走去。左浅一愣,望着他的背影,她不由蹙了蹙眉。 顾南城弯腰从车里拿出一束早已经准备好的玫瑰,侧眸对左浅深情微笑。他拿着火红的玫瑰朝她走来,路边经过的行人们也纷纷放慢了脚步,饶有兴致的看着顾南城和左浅—— 左浅受宠若惊的望着捧着玫瑰朝自己走来的顾南城,他深情地笑容在玫瑰的映衬下,越显迷人。 因为有了孩子的缘故,他让她嫁给他,她便答应了,都快忘了男人送花给女人其实是每一个女人都有权力享受的浪漫,尤其是在领证这一天—— 顾南城来到左浅面前,他无视了周围那些看好戏的人们,他单膝跪下,捧着花抬头看着左浅,“宝贝儿,你是我一生向往的幸福,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人能够让我如此快乐。从今以后,我愿意倾尽一生之力宠你,爱你,护你周全,你愿意赐我一个名正言顺的名分,让我以丈夫之名,宠你、爱你一生一世吗?” 他话音落下,周围响起了一阵起哄的声音,夹杂着类似于“嫁给他”、“答应他”这种助威的呐喊—— 左浅低头看着单膝跪在自己面前的顾南城,她感动的望着他的眼睛,缓缓抬手捂着自己的嘴,眼中有晶莹的泪光在闪动。她完全没有料到想,他真的敢在众目睽睽之下跪着向她求婚。再怎么说,他们的事情还没有告诉苏宏泰,他就不担心这些路人里面有认识苏宏泰的人么? “小伙子,你连钻戒都没有,光拿着一束花怎么行?一束花能让人家姑娘把终身幸福托付给你?”旁边,一个看戏的老大妈笑眯眯的看着顾南城,“赶紧去买钻戒,我们在这儿帮你守着这姑娘不让她走——” “对啊,长得帅又不能当饭吃,没钻戒谁嫁给你啊!”旁边一个小年轻不知道是羡慕还是嫉妒,说话也酸溜溜的。 左浅侧眸看了一眼小年轻,还有那些点头附和的人们,她眨了两下睫毛将泪光眨回去,然后抬起自己的右手,看着无名指上的钻戒,“有戒指,早就给我了。” “哇,这是戴瑞的戒指么!”一个年轻的美女惊讶的看着左浅手指上的戒指,她在戴瑞工作,戴瑞的戒指她一眼就能认出来,“小姐您真幸福!” “真的是戴瑞?我听说戴瑞的意义是一生一世的真爱——” ……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的羡慕声,左浅红着脸笑了笑,低头对上顾南城深情地眸子,她将他从地上拉起来,抓着他的胳膊挤出人群朝民政局里面跑去。 大庭广众下被人看着,那种感觉虽然很不错,但是更多的是不好意思,所以她不得不拉着顾南城逃离了—— 一直进了民政局里面,左浅才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那些还在议论的人们,她收回目光抬头看着顾南城,红着脸戳了戳他的胸口,“顾南城你脸皮真厚!” 他握着她的手,将她害羞的模样看在眼里,好整以暇的问道:“知道为什么吗?” 她抬头望着他,脸皮厚还能有原因的? “很久很久很久以前,世界上的男人有两种,一种脸皮薄的,一种脸皮厚的,脸皮薄的男人不敢向女人求婚,结果女人都嫁给了脸皮厚的男人结婚生子,而那些脸皮薄的男人一辈子单身,没能留下孩子,因此,这个世界上脸皮薄的男人越来越少,到后来绝迹了,只剩下那些脸皮厚的男人们一直繁衍后代,所以现在这个世界上的男人脸皮越来越厚,越来越厚……” 左浅忍俊不禁的笑了,从他手里接过玫瑰,“你真无耻,还能为你的厚脸皮编出一段故事来!” 他不以为意的将她揽入怀中,“我要是不无耻,那么现在还得叫你嫂子——” “……”左浅已经被他打败了,总之他不管做什么都有借口,她已经败得五体投地。 * 民政局门口不远处,一辆拉风的法拉利停在路边。车上坐着一个大约十七八岁的年轻男孩儿,他拍了一下方向盘,望着站在车窗外面的中年男人,一脸不耐烦的说,“关叔,你居然把人给我跟丢了!” “……少爷,她应该就在这附近不远的地方。”关管家看了一眼少年的脸色,轻咳一声,赶紧给自己找台阶下,“你在车上等着,我这就去找找——” “附近,呵……”少年咬咬牙,推开车门下了车,来了一个华丽的三百六十度转身,看着周围林立的商贸大厦,那几百间店随便哪儿都能进去一个女人而不被他们发现! “关叔我真是服了你,光是这附近的店铺都够你找个一天一夜的!”他摆了摆手对关管家说:“算了,我不指望你帮忙了,你还是回去陪我爸喝喝茶聊聊天下下棋比较好!” “少爷,那我先走了!”关管家一听少年这么说,立马哈哈笑着往后面的车走去,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看得少年直犯内伤。他又不是那么吹毛求疵的大少爷,他又没有很难缠,为什么每一次他不让关叔跟着他的时候,关叔都是这副开心得吃了人参果的表情? 当关管家拉开车门准备坐上去的时候,少年眼前一亮,看见民政局,他忽然回头一脸惊喜的看着关管家,“关叔,你说她会不会在那儿?” “对对对,少爷您赶紧去看看,没准她就在里面!”关管家忙不迭的点头,只要能打发这个小祖宗,他说哪儿就是哪儿! “好!” 少年将自己的车锁上,然后哼着流行歌曲大步朝民政局走去。 身后,关管家看着他的背影,赶紧开车跑了,生怕晚一步就又会被这个小祖宗缠上。 * 左浅和顾南城并肩走出民政局门口,迎着阳光,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红色本本,顾南城顿时有了一种游戏里战胜了终极Boss的优越感! 侧眸看着左浅,他勾唇轻笑,他终于从所有情敌中脱颖而出,成功的将她拿下了—— 这个时候,一个穿白色休闲外套的小男孩儿进入了他的视线。 那个十七八岁的小男孩儿笑眯眯的朝他和左浅这边走来,而他并不认识这个家伙。他侧眸看了一眼左浅,左浅正低头一本正经的看着结婚证,他重新看向那个小男孩儿,难道这人的目标不是他们? 直到小男孩儿在他面前站定,他才确定,这人的目标就是他—— “姐姐!” 小男孩儿笑眯眯的打量了一眼顾南城之后,然后一脸殷勤的看着左浅。顾南城眼角一抽,如果不是这家伙像是个未成年,他一定不允许这家伙靠左浅那么近。 “……”左浅闻声抬头,一抬头就撞入了一双似曾相识的眸子里,她诧异的望着小男孩儿,然后又看了一眼顾南城,这才指着自己的鼻子问小男孩儿,“你叫我?” “嗯!”他见左浅理他了,他立马站到左浅身边跟八爪鱼一样抱着左浅的胳膊撒娇,“姐姐,我钱包掉了,我好想喝水,你帮我买水好不好!”顿了顿,他又补充了一句,“姐姐我叫夏辰!” “……”左浅惊诧的看了一眼抱着她胳膊不撒手的小男孩儿,忙侧眸看着顾南城,一脸“他谁啊”的表情!顾南城耸耸肩,他同样不认识这个小家伙。 “那个……你先放手好吗?我跟你不熟——”左浅有些不适应的拿手推了推小男孩儿,虽然这家伙才十七八岁的样子,可是大庭广众的他当着她老公的面这么抱着她胳膊,这样真的好么! 左浅越推,夏辰抱得越紧,嘟着嘴孩子气的说:“我不要!姐姐你不买水给我喝我就跟你回家喝,我好渴,我会渴死的——” “松开她。” 顾南城微微眯了眯眼,他看不下去了,就算是个未成年的小子,好歹也是个雄性动物,这么抱着他的女人撒娇,他十分忍不了! “你谁啊!”夏辰抬头不满的看着顾南城,然后继续跟左浅撒娇,“姐姐,他凶我!” “……”顾南城一脸黑线,他头一次见这么无耻的小子! 他受不了了,要是动手揍一个未成年,左浅一定会看不起他,可未成年也是男人,一直占左浅的便宜他简直不能忍!他大步走到自己车旁边,从后座前边的小箱子里拿出一瓶冰冻得爽口的果汁,然后走到夏辰面前,阴沉着脸递给他:“拿着。” 夏辰侧眸看了一眼顾南城,不理他,抱着左浅胳膊笑眯眯的望着左浅,“姐姐我跟你回家喝吧,好不好!” 左浅为难的看着这个小家伙,虽然自来熟了一点点,不过长得还真不赖,而且让她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就是因为这样,她才没有嫌恶的推开这小子—— “不好——”顾南城见左浅没作声,他直接替左浅回答了。 “姐他真讨厌,一直干扰我跟你说话!”夏辰拿手指了指顾南城,然后对左浅说:“这么没素质的男人咱们不要了,我给你介绍好多好多有钱又有素质的男人,保证你一看就会发现,你身边这个实在是不咋样!” “……”左浅忍俊不禁的笑了,侧眸看着一脸猪肝色的顾南城,她第一次听见有人这么看不起顾南城,而且看着顾南城憋着闷气的样子,感觉真不错! “夏辰是么?”顾南城双手插兜淡笑着看着他,然后侧眸看了一眼左浅,“你当着你老公的面让一个男人抱了这么久,你觉得这样合适么?” “哟,拿了结婚证了不起啊!”不等左浅说话,夏辰就一语抢过来,瞅着顾南城说:“前脚结后脚离的多了去了,姐她之所以嫁给你,是因为她之前没有遇见更好的,你等着,我明天就找几个比你更好的男人让姐瞧瞧!” “……”左浅听着夏辰这话不对劲了,再不吭声,这小子真能拆了她和顾南城好不容易建立的婚姻!她侧眸看着夏辰,温柔笑着说:“好了小家伙,别闹了,你是哪个高中的?逃学出来的吧?姐姐送你回学校——” “左浅——” 顾南城微微眯了眯眼,出声阻止左浅。一个素未谋面的小子,犯得着他亲自送这小子回学校?要是个好孩子也就罢了,一个口口声声要介绍美男子给他老婆的坏男孩儿,他今儿个就是满城的兜风,他也不会送这小子! “我知道你看我不顺眼!” 夏辰松开左浅的胳膊,轻笑一声,然后对顾南城说:“你也别这么有优越感,你结婚跟她的亲人说过了吗?她爸爸同意她嫁给你吗?你还没问过她弟弟愿不愿意接受你这个姐夫呢,你凭什么就这么享受结婚的感觉啊?哼,你没有跟她的亲人商量,你没有经过她亲人的同意就娶了她,你这叫诱|骗!” 说完,他回头看了一眼左浅,说:“姐,我过两天再来找你——”说完这句话,他高昂着头朝自己的法拉利走去。 “……”左浅抬手扶额,望着夏辰的背影,这是从哪儿杀出来的一个小子?虽然对顾南城不咋样,不过她看得出来,这孩子是打从心眼里喜欢她—— 叹了一口气,只是她不知道这孩子为什么会凭空冒出来,而且刚刚冒出来就这么喜欢她。更重要的是,她竟然觉得这孩子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让她无法拒绝他的亲近—— 直到看见夏辰在法拉利前面停下脚步,左浅愣住了—— 这孩子该不会是个富家子弟吧?那辆红色sao包的法拉利不会是他的吧? 夏辰拉开车门,验证了她的想法。他坐上车,笑眯眯的给了左浅一个飞吻,然后倒车离开了。 夏辰的飞吻自然也被顾南城看在眼中—— 他目送那辆车离开自己的视线,缓缓收回目光落在左浅身上,他阴测测的握着她的下巴微笑,一字一顿:“左浅,你真能耐,结婚第一天就给我整出一个未满十八岁的小情敌——” 未满十八岁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家伙长得还那么帅,而且年纪轻轻还开得起法拉利! 看起来,他家老爸一定很有钱—— “顾南城,我真的不认识他!”左浅收回目光,一脸无奈的望着顾南城。她直到现在都摸不清是什么状况好么?她都不知道这孩子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记住车牌号没?”顾南城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左浅,呵,臭小子,他倒要看看是哪家的纨绔子弟! “只记得前面的三个数字。” 正好,他记得后面的—— * 五星级酒店里,夏辰把车钥匙往桌上一扔,大喇喇的坐在沙发上。一旁,父亲正在跟关管家下棋—— 瞅见他连眉眼上都染着笑,夏东冥抿着笑,“心情不错,见到她了?” “必须见到了!” 夏辰得意的瘪了瘪嘴,“不过爸爸,我姐长得比你好看——”顿了顿,他自恋的摸摸自己的脸,“嗯,跟我差不多,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小兔崽子,你爸我哪点儿不好看了?”夏东冥端起桌上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他补充了一句,“至少比左铭昊好看多了,不委屈你们姐弟俩。” “哟哟哟,看您那得意的样儿,就左铭昊那种人渣,您也真开得了口跟他比,那种人简直就糟蹋了您的身份!”夏辰一想到左家那老头子就气不打一处来,如果不是那老头子瞒着,爸爸早就知道左浅是他们夏家的孩子了,他从小到大也不用一个人孤孤单单的! “见着你姐夫了?”夏东冥沉默了一下,又笑着问起了顾南城。 “见着了,其实人还不错,就是小心眼,看不得人家跟姐姐亲近一下下!” “不用猜,你一定又招惹人家了——” “爸,他凭什么一声不吭就娶了姐姐啊!哼,我要让他知道知道,我姐姐不是那么容易就被他娶到手的!” “那你想怎么样?” “我决定了,今晚就打电话让念哥哥过来,我要让念哥哥追姐姐,气死那个不劳而获的姐夫!哼,他让我们家姐姐一个人辛辛苦苦的生孩子,他必须尝点苦头才行!” “不行!”夏东冥瞳孔微缩,看了眼这个调皮的小子,“你念哥哥都快结婚了,你别乱来!” “……”夏辰瘪了瘪嘴,他无聊的拿起手机翻了翻,忽然翻出一张美女照片,盯着那张美女照片,他立刻有了主意! “不能给姐姐介绍帅哥,我给那个姐夫找一个美女!他想成为我姐夫,得经受住美色的考验才行!”夏辰一拍桌子,将手机屏幕上的美女照片亮给父亲,“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夏东冥脸色一沉,“你给我老实待着,万一你姐夫不小心被美色迷惑了,你姐姐岂不是要伤心死!” “他要是这么容易被迷惑,他就不配做我姐夫,姐姐值得更好的人喜欢!”夏辰哼哼一声,拿着手机就去了洗手间,他要马上联系美女姐姐来A市,诱|惑一下这个姐夫! ------------- PS:女主马上就知道自己的身世了,另外,人格保证,咱们男主是经得起诱|惑的,来一个美女打打酱油让女主小小的吃吃醋哈,不能让男主一直吃醋,不公平嘛~~~~ ☆、147 你真的爱他吗?【6000+】 警察局。 作为受害者兼被告方,左浅只跟警察说了一声就十分顺利的见到了木卿歌。 一张桌子,两人各自坐在一边,应左浅的请求,警察们都在外面等候,所以小小的房间里只有曾经以姐妹相称的两人。抬头将木卿歌打量了一遍,左浅勾唇淡淡一笑,木卿歌当年一定没有想过会有今天吧,她跟她像小时候吃饭时一样,对坐在一张桌前,而两人的地位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那时候,左浅是饱受木卿歌欺负的小女孩儿,现在,木卿歌是阶下囚,而她就在昨天已经顺利的嫁给了顾南城,成为豪门的少夫人。 即使是公正无私的警察,也因为她是苏家的儿媳妇而对她尊敬有加—钏— “来看看我有多惨是么?” 两人面对面的坐着,很久以后,木卿歌勾唇冷漠的一笑,扫了一眼左浅容光焕发的模样,她冷嗤道,“你以为你知道阳阳是你和顾南城的亲生儿子之后,你们就能顺顺利利的在一起么?左浅,你别得意得太早,还指不定有多少人想拆散你们呢!” 左浅将木卿歌即使被拘留了还改不掉的趾高气扬看在眼中,她淡淡的笑着从包包里拿出一个红色的小本,翻开之后面向木卿歌放在桌上。她一言不发的望着木卿歌笑,木卿歌瞳孔微缩,看向桌上的红色本本—糅— 当她看见那是左浅和顾南城的结婚证时,她惊愕的睁大眼睛,难以置信的望着左浅! “这怎么可能!苏少白跟你离婚了?”她震惊的摇头望着左浅,一个人喃喃念道:“不会的!苏少白他不可能这么快就跟你离婚了!就算离婚了,你和顾南城也不会这么快就结婚!” 左浅微笑着将结婚证收进包包里,抬头一脸怜悯的望着木卿歌。木小婉的去世,让她不想跟木卿歌发生太多的争执,此时此刻,她除了想看到木卿歌为她自己犯的错受到公平公正的惩罚之外,她再也没有任何的报复心理。 阳阳平安无事的在她身边,木小婉也用自杀来赎罪,她还有什么理由再对木卿歌这个可悲的人进行报复呢?就让她在监狱里度过漫长的岁月,这样也未尝不好。 “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嫁给顾南城,真的是因为爱上了他么?” 左浅倚着椅背,一脸平静的望着木卿歌,“我跟安慕在一起时,你也疯狂的追安慕,那时候我以为你是真心的爱他。可是后来我跟顾南城在一起了,你又想方设法的嫁给顾南城——木卿歌,这两个男人你真的有爱过么?还是说,从一开始你就只是抱着让我失去幸福的想法在接近他们?” 她曾经以为木卿歌是真的爱顾南城才愿意为他生孩子,嫁给他做了他四年的妻子。可是一想到当年她和安慕谈恋爱时木卿歌也曾经做过这么疯狂的事,她忽然就不明白了,木卿歌她到底有没有真的爱过谁—— 也许从一开始,她爱的就只是自己,安慕也好,顾南城也好,都只不过是她报复的工作罢了—— 木卿歌从左浅的包包上移开目光,包包里的结婚证击碎了她之前的所有自信和高傲。她刚刚跟她的老公离婚没多久,她就被那个男人亲手送进了监狱,而同一时间,那个男人却娶了她最恨的女人…… 悲伤的笑了笑,木卿歌凝视着左浅的眼睛,一派若无其事的模样冷淡的说:“我知道我接下来的话你不会认同,但我就是那么想的——”停顿了一下,她继续对左浅说:“安慕,我爱过,顾南城,我也爱过——我的爱情跟你不一样,只要那个男人够好,只要他值得我爱,我就会毫不犹豫的爱上。既然已经到今天了,我不妨告诉你,在跟顾南城结婚这四年的时间里,他一次都硬|不起来,我一个正常的女人不可能没有性|需求,所以,他做不到,我自然找了别的男人替他做——而且,不止一个。” 左浅惊异于木卿歌今时今日的坦白,也惊讶于她过去的所作所为。她无法想象,木卿歌能够在嫁给了顾南城的情况下不止一次的跟别的男人苟合,给顾南城戴了一次又一次的绿帽子—— 木卿歌瞅着左浅惊异的模样,她冷笑道,“我对那些优秀的男人,也有同样的爱。只不过相对而言,顾南城他能给我金钱和地位,他能给我一个安定的家庭,而且最重要的一点,他和安慕都是你喜欢的男人,所以我对他们的爱里面更多的是占有欲,就冲你,我都得花十二万分的心思讨好他们,将他们占为己有!” “木卿歌,你这根本不是爱情,而是滥情。”左浅瞳孔微缩,盯着木卿歌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顿了顿,左浅换了个姿势看着木卿歌,又问:“不过,你就算再怎么恨我,也没有理由这么草率的怀上他的孩子、在他身边待上四年的时间不是么?” 她有些难以理解,到底是什么样的恨,竟然能够让木卿歌在一个不爱她而且连碰都不碰她的男人身边待上四年!最为重要的一点,她竟然还愿意去医院做试管婴儿,生下顾南城的孩子—— “我去医院做试管婴儿的时候,你和顾南城关系正好,你们还没有分手。原本我的计划是生下他的孩子,用孩子告诉你,他曾经跟我上过床,有孩子跟他的DNA鉴定在手,你一定会对他失望,从而放弃这个一心一意爱你的男人——可是我没想到,刚刚怀上孩子一个多月的时间你们就分开了。后来我知道他失忆了,我知道我的机会来了,只要我带着孩子出现在他面前,失忆的他必定会接受我和孩子,给我一份安定的生活——” 说到这儿,木卿歌停了下来,耸耸肩对左浅淡淡一笑,“你说你不理解我为什么心甘情愿在顾南城身边待上四年,呵,这个理由不是应该最简单么?顾南城他有钱有势,他在A市颇有地位,女人迟早是要嫁人的,我既然可以嫁给他,我为什么不好好享受?他除了床上没用之外,其他地方一直很优秀——至于床上他不能给我的,我也完全可以找别人给我,我没什么损失。所以,你现在明白我为什么不离开他了么?” 左浅凝视着木卿歌,听着她平静的说起这些她跟很多个男人来往的事情,左浅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抵触。不论怎么说,木卿歌是她妹妹,木卿歌对感情的不重视以及对“性方面”的严重滥|交,让她生出了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凝视了她很久以后,左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冷淡的笑,“正是因为你从来没有对哪个男人钟情过,所以你直到现在都不曾拥有过真正的感情——” 你不配。 木卿歌仰头望着天花板哈哈笑了几声,那小声极其凄凉,笑过之后,她缓缓低头看着左浅,凉薄的嘲讽道:“我的亲生父亲任由我跟我妈被人叫了十几年的小三和野种,一直到他的原配妻子去世他才有胆量给我和我妈一个名分,呵,摊上这样的父亲,我应该相信爱?” 顿了顿,她继续说:“我犯了一点错,我的亲生母亲竟然能够将我赶出家门任由我冻死街头,而我的父亲竟然对我的死活一点都不在乎,呵,摊上这样的母亲和父亲,你告诉我,我能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爱?” 说到这儿,木卿歌哽咽了一声,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抬头望着天花板,继续冷笑道,“当我被一群小混混堵在街角,而我的初恋男友他竟然跟那些人一起轮|奸我,那个时候,我就再也不相信爱情了。在那之前,我不过有些小坏罢了,可是我还不恶毒。那件事之后,我对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失去了信心。” 缓缓看着惊愕的左浅,她冷笑着闭上眼睛,“而将这些灾难带给我的人,是你!左浅,是你和你母亲的存在让我从小就只能被人叫野种!是你让我的亲生母亲抛弃了我将我赶出左家!后来也是你唆使傅宸泽找人强|暴了我!” 停顿了一下,木卿歌加重语气怒吼道:“如果单单只是强|暴也就算了,那不是强|暴,那是十几个人惨无人道的折磨我,一整夜的时间,我被他们折磨得连拿刀片割腕都没有力气了,你永远不了解那种痛苦,你永远都不了解你在我身上施加的痛苦有多深!!” 左浅静默的望着木卿歌,她从来不知道木卿歌曾经被人强|暴的事,她从来没有让傅宸泽伤害过木卿歌! 此时此刻木卿歌的痛苦,她能够深深地感觉到—— 可是,她的痛苦呢? 今天来警察局,她知道了一个真相—— 原来当初她子宫受损并不是简单地医疗事故,而是木卿歌命令唐素华做的! 她缓缓质问木卿歌,“难道你就能明白我这辈子不能再做母亲的痛苦么!没错,你经历过的痛苦我不曾经历过,我也永远体会不到——而你施加在我身上的痛苦,你又能体会到么?” 左浅转过头看着别处,淡淡的笑着,“我原本打算生了孩子就回去找顾南城,可是因为你,我失去了我的儿子,我甚至失去了一个女人最基本的能力!你也永远体会不到我听到我儿子胎死腹中时的痛苦,你也永远体会不到我刚刚从失去儿子的阴影中走出来时,医生却突然告诉我,我这辈子都不能再怀孕那种晴天霹雳一样的痛苦!” 重新看向木卿歌,左浅一字一顿:“你让我跟我的亲生儿子分隔了四年,你让他叫了你四年的妈妈,直到现在你还挑唆他敌对我!你以为,身为一个母亲却被自己的孩子骂小三,这种滋味不让人痛心么!” “所以说,我们的恩怨这辈子都理不清了,这辈子只要我活着一天,我就会与你作对一天,至死方休——”木卿歌一字一顿的说完,眯着眼睛享受着左浅痛苦的表情。 她没想到左浅会自己跑来这儿让她开心一番。看见左浅脸上的痛苦,她忽然觉得,坐几年牢算什么?如果能让左浅再痛苦一些,哪怕让她将牢底坐穿她也不在乎! “可惜你暂时只能将你的所有心思暂时放下了——”左浅敛去悲伤之色,对木卿歌淡漠的笑,“警方应该通知你了,三天后开庭审理,三天之后,你就会从警察局转到监狱了——监狱可不比拘留所,那儿会磨光你所有的心气儿。” 警察的确告诉木卿歌了,因为最近A市严打拐卖儿童的案子,所以上面省去了那些长达半个月甚至一个与才能办好的程序,决定直接开庭。她瞅着左浅,冷笑道:“呵,如果你以为区区几年牢狱就能让我不再恨你、不再跟你作对,那你就错了——左浅,不论坐多少年牢,出来了我一样不会放过你!” 最后一句话,木卿歌说得极为缓慢,极其坚定—— “随你,”左浅看着木卿歌仇恨的嘴脸,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包包,站起来淡笑着凝视着木卿歌,“你再怎么报复都没关系,因为我这辈子多少算是圆满了,即使前面二十几年不如意,可在我遇见顾南城的时候,那些痛苦都已经过去了。我的下半辈子,有一个爱我的丈夫朝夕相处,有一双儿女承欢膝下,还有一个好脾气的婆婆,我觉得我很幸福。” 木卿歌瞳孔紧缩,盯着左浅幸福的容颜,左浅口中说的这些,曾经都是她的! “也许,你的存在就是老天爷在给了我这些快乐的同时给我施加的一点点小折磨罢了,木卿歌,从此任你再怎么用尽心思,我都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无聊的跟你斗下去——如果你还想重新好好生活,那就趁着这几年在监狱的时间认真想想自己的以后。如果你还是不想放过我,没关系,我不介意你搭上你一辈子的幸福给我添那么一两回堵。你给我添堵,我有丈夫和儿子给我安慰,可你呢,你搭上了你的一生,到最后你除了收获满满的恨之外,你什么也得不到——” 左浅离开桌子边,正准备往外面走的时候,她忽然想起了自己今天来这儿的真正目的。缓缓回头看着木卿歌,左浅微微眯了眯眼,一字一顿的说:“你母亲去世了,也许你从没有爱过她,但毕竟是她生了你,现在她走了,你应该知道——” 木卿歌惊愕的望着左浅,这个消息犹如平地惊雷,在她耳中嗡的一声炸开! 木小婉……她去世了? 呆呆的盯着左浅看了几眼,她忽然腾地一声站起来,愤怒的盯着左浅:“你撒谎!!你再怎么恨我,也不能诅咒一个拿你当亲生女儿的老人去死!!” 她怒不可遏的想冲过来,可是手铐铐在了桌子边,她拼尽全力也冲不过来! 听到木小婉去世的那一霎,她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她不仅惊愕,她更加害怕,她怕这是真的,她害怕那个人真的死了!! 左浅凝视着木卿歌愤怒的容颜,她略显欣慰的勾唇,原来,木卿歌看似不在乎的面容下,其实藏着一颗深爱着木小婉的心。那始终是她的亲生母亲,没有人能够做到不爱自己的亲生父母吧? 低下头,左浅嘲讽的一笑,就像自己和左铭昊,明明左铭昊是个人所不齿的渣滓败类,可是自己的心里一样有他的位置,在他惹上了人命官司的时候,她还是选择了替他作伪证…… 这种父母与孩子间的亲情,又岂是轻易就能够斩断的呢! “木卿歌,我希望你记住,她是为你死的。她因为你做的事而心存歉疚,为了替你赎罪,她才选择了自杀——”左浅瞳孔紧缩,盯着木卿歌愤怒的眼睛,一字一顿:“木卿歌,你总说你一无所有,的确,你连天底下最无私最伟大的爱都亲手葬送了,你活该一无所有。如果不是你犯的这些错,你母亲她不至于为你而死。” “你住口!!” 木卿歌情绪激动的盯着左浅,她的眼眶已经渐渐地红了。她明明不相信左浅说的这件事,可是心里就是没来由的痛,痛得她都忍不住想流泪…… “她给了你生命,你却让她为你而死,木卿歌,你真的还要固执下去么?” 这是左浅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木卿歌呆呆的望着左浅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中,她想逃离这个地方,可是叮当作响的手铐残忍的禁锢了她的自由,从前几天开始,一直到几年之后,她美好的时间将会葬送在监狱中—— “妈……” 从会见室被带回囚室的时候,木卿歌一直低低的喊着这一个字,除此之外,再也没有说过任何其他的话。等到囚室的门关上那一刻,她背抵着门,痛苦的抱着自己的胳膊泣不成声。 妈,你宠了左浅这么多年,你这些年从来没有对我尽过任何身为母亲该尽的责任,现在,你竟然在我身在监狱的时候你选择了死!你让我连你最后一眼都没有看见,送你走的人,竟然还是左浅! 妈,我恨你…… 你活着的时候不曾爱过我,你连死都不让我送你! “可是……为什么左浅说,你是为我赎罪才自杀的……不可能会这样,你不可能会为了我而自杀……绝对不可能……”木卿歌的身子虚弱的滑到地上,她痛苦的咬着自己的嘴唇,嘴里都泛着血腥味了,她还是不肯放过自己的嘴唇—— 似乎只有死死咬着唇,才能抵挡住那种深入骨髓的痛楚。 她恨了这么多年的母亲,到最后竟然因她而死! 不仅如此,今时今日的她连去祭拜一下母亲都无能为力—— 一瞬间,那种从灵魂深处传来的痛苦将她席卷,她久久的蜷缩在门边,一动不动。 木小婉活着的时候,她从来不觉得自己有多爱木小婉。可是现在木小婉死了,她才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真的恨过,木小婉的死,竟然伤她伤得这么彻底…… “妈——” 很久很久以后,囚室深处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女声,那种悲恸,听得旁边的人都忍不住心疼。 * 左浅回到苏家,进门就看见苏少白坐在沙发上,脸色苍白,好像哪儿不舒服。左浅放慢脚步四处看了看,苏宏泰和顾玲玉不在客厅,顾南城估计是去公司了,偌大的客厅里就只有苏少白一个人。 他腿脚不方便,左浅有些放心不下,一边将自己的包包放在沙发上一边走到苏少白面前,蹙眉担心的问道:“你哪儿不舒服吗?” 苏少白似乎正在想什么事情,听到耳边的声音,他蓦地抬起头—— 见是左浅,他微微眯了眯眼,转过头不想搭理她,可几秒钟之后不知又怎么了,他重新抬头看着左浅,一边掐着眉心一边说:“好像有点发烧,能上楼帮我拿一下温度计吗?” “好,你等一下。”左浅点点头,立马去了楼上。 苏少白目不转睛的望着左浅的背影,刚刚他不想理她,可是一想到自己从今以后再也得不到她的关心了,现在又何必拒绝她的好意呢?也许,这是最后一次被她关心了。 闭上眼睛,他一脸的烦恼。从梁宇墨打电话给他到现在已经过去四天了,可是他的母亲依然在梁宇墨手里,至今没有放回来。他好几次都想报警,可梁宇墨说了,他要是敢报警,他母亲的命就没了—— 因此,他只能一直忍耐着,等待母亲平安回来。 ☆、148 她不在,他和别的女人打得火热【1w+】 左浅将温度计递给苏少白,他一面将温度计放到腋下一边看着左浅。左浅原本想多关心一下他,可是看到他深情地眸子,她知道他完全没有放下,所以就打消了那些会让人误会的关心之言。 “我去帮你倒杯热水。” 她避开他的注视,收回目光转身准备往厨房那边走。 苏少白沉默两秒,在左浅迈出第一步的时候他伸手捉住了左浅的胳膊。左浅背对着他,不由瞳孔紧缩,一时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他们明明已经离婚了,他也知道她跟顾南城的关系,这个时候还伸手捉着她的胳膊,实在让她为难。 “小浅——钏” 苏少白凝视着左浅的背影,缓缓说:“虽然我们离婚了,我们毕竟曾经是夫妻,我希望你能看在我们往日的情分上,让安慕放我妈回来——” 苏少白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左浅背脊一僵—— 她蓦地回头望着苏少白,惊诧的愣了几秒钟之后,她不解的问道:“少白,你刚刚说什么?”顿了顿,她似乎猜到了什么,忙问道:“你是说,你妈妈现在在安慕那儿?糅” 苏少白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左浅,见左浅好像真的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他这才缓缓松开她的胳膊,收回手叠放在腿上,一脸担心的望着她说:“我一直没有告诉你,那天我之所以答应跟你离婚,是因为安慕找人绑架了我妈。他用我妈的性命逼我跟你离婚,我没有其他的办法,只能答应——” “……” 左浅木讷的望着苏少白,有那么一瞬她以为自己是幻听了!她难以相信,她和苏少白之所以能够离婚,竟然完全是因为安慕绑架了苏少白的母亲谢红瑶! “看起来,你好像直到现在都没有听安慕提起这件事。”苏少白将左浅木讷的模样看在眼中,他勾唇淡淡的一笑,继续说:“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反正我跟你已经离婚了——” 左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听苏少白的口气,这件事没有一点掺假的成分! 可是她仍然无法相信,曾经那么善良的安慕,竟然会绑架一个无辜的老人来威胁苏少白离婚。而这一切,他没有得到丝毫的好处—— 苏少白将左浅惊诧得一言不发的模样看在眼中,他缓缓说:“小浅,我知道你跟安慕关系不一样,他之所以绑架我妈也都是因为你,我请求你帮我转告安慕,只要我母亲能够平安无事的回国,他绑架我母亲的事我可以不计较。可是如果他迟迟不放我母亲走,那么我也再顾不得什么其他的了,我一定会报警——” “少白——” 左浅看着一脸忧虑的苏少白,难怪这几天他一直好像有心事一样,原来是因为谢红瑶被绑架了,而这件事他没有跟任何人说。深深吸了一口气,左浅弯下腰紧紧握着苏少白的手,坚定的说:“你别着急,以我对安慕的了解,他绝对不会伤害你母亲的。”顿了顿,她皱了皱眉重新看着他,一字一顿:“你安心等我消息,我这就去找安慕——” 听到左浅这么说,苏少白一直紧绷着的心总算稍微安定了一些。 虽然他对左浅和安慕的事情并不是很清楚,可是安慕既然能为了左浅而绑架他母亲,现在左浅亲自去找安慕,也一定能够让安慕放了他母亲—— “谢谢你,小浅。” “不,这件事是我对不起你,如果不是我的关系,你母亲她也不会……”说到这儿,左浅停顿下来,她抬头不忍的看向苏少白,对上他深情的眸子之后,她站起身拿上自己的包包转身就走出了客厅。 她一定要找安慕问清楚,他绑架了谢红瑶就算了,为什么都过去四五天了还不放人回来! 苏少白静静凝视着左浅离去的背影,他缓缓从腋下拿出温度计,37.7摄氏度,有一点轻微的发烧。久久的凝视着温度计,他悲伤地勾起嘴角,也许,这是她最后一次为他拿温度计、关心他的身体了。 * 计程车上,左浅沉默的盯着窗外的街道,脑海里一遍又一遍的浮现着苏少白说的话。 直到现在她都不敢相信,安慕能够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车堵在十字路口前面时,左浅包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敛去那些纷杂的思绪,低头拿出手机,来电显示是顾南城。 “喂——” “从警察局出来了?” 手机里传来顾南城体贴温柔的嗓音,左浅微微眯了眯眼,笑着说道:“我都回苏家很久了,不过我好像没有看见你,你在公司吗?” “没有——”顾南城笑笑,对她说:“今天是季昊焱阴历的生日,昨晚我没有跟你说吗?” 左浅愣了愣,她一点都没有想起来,今天是季昊焱的生日。而昨晚顾南城也的确没有告诉过她—— 顾南城抬手轻轻敲了两下额头,笑眯眯的说:“可能我昨天忘记告诉你了,不过没关系,我现在回来接你也来得及——你在家里先化化妆打扮一下,我马上就回来。” “……”左浅皱了皱眉,她不知道怎么告诉顾南城,她现在人已经不在苏家了,而且正往安慕家的方向去。沉默了几秒钟,她温柔一笑,说:“你替我跟季昊焱说一声生日快乐,我今晚就不过去了。” 顾南城挑眉,笑眯眯的望了一眼穿得跟王子一样的季昊焱,好整以暇的问左浅:“亲爱的,你是不想见他,还是不想陪在我身边见我的朋友们?” “你的朋友我又不是没见过,我还会怯场么?”左浅微笑着反问了一句,然后轻咳一声,看了一眼前面的司机,压低声音对顾南城说:“只不过我们现在这关系不适合公然出现在大家面前。你很多朋友都认识你爸和苏少白,我们公然这么成双成对的出现在他们面前,传到你爸耳朵里可怎么办?” 顾南城无奈的笑,她和苏少白的关系已经解除了,而且他和她都已经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了,可是还得跟偷|情一样过着这种见光死的日子,真难受—— “我已经打算这两天找个时间跟爸说这件事了——” “可你现在不是还没说么?在你爸不知道这件事之前,我们得规规矩矩的,不然由别人的嘴传到你爸耳朵里就不好听了,以后他先入为主的认为是我们背叛了苏少白,再想接受我们就不容易了。”左浅耐心的跟顾南城解释,说到这儿,她才轻笑着问道,“顾南城,这些道理你又不是不明白,你怎么就沉不住气呢!” “那是因为你没看见,这儿出现的雄性动物身边都有伴儿,就我一个人单身,这种奇怪的气氛真让人憋得慌,我特别想让你窝在我怀里给大家炫耀炫耀——” “……” “小浅,以前每一次大家聚会我都是一个人,一直是大家欺压取笑的对象,现在你忍心让我被他们再一次取笑么?”顾南城一边说一边看了一眼身后靠墙边那两位耳|鬓|厮|磨的男女,再看看前面为季昊焱擦手上的奶油的江菲,一对对一双双,只有他一个人形单影只—— “以前你不是有木卿歌?”左浅不知怎么就想到了木卿歌,她笑眯眯的望着窗外,故意问道。 顾南城挑了挑眉,似乎是想借这个机会跟左浅说明一下自己以前和木卿歌的井水不犯河水,所以他耐心的解释:“我应该没告诉过你,我和木卿歌的相处方式是,她的世界我不参与,我的世界她也永远别想走进来。虽然我们在一起四年,不过我从来不过问她的事情,我要去哪儿,也从来不会带着她。” “原来是这样。”左浅听了顾南城的话,这才想明白,为什么木卿歌在过去四年里跟不同的男人上过床,一直在给顾南城戴绿帽子,可顾南城似乎一点都不知道。原来,顾南城从来没有将木卿歌放在心上过,他不曾关心过木卿歌的私生活,所以对木卿歌的出轨他一直不知情—— “什么?” “没什么,”左浅丢开那些与她和顾南城无关的事情,然后一本正经的对顾南城说,“今天你就帮我跟季昊焱说一声抱歉吧,等他明年生日,我一定备上一份厚礼——” 顾南城挑眉,“真的不来?” “嗯,”左浅点点头,然后贴心的嘱咐顾南城:“你少喝点酒,早点回家——” 顾南城和她说了会儿话之后,听到有人在叫他,于是便收了线。左浅握着手机,望着前方,刚才的温柔笑脸顿时烟消云散,换上了一脸的愁云。 虽然季昊焱的生日她不应该错过,可是现在苏少白母亲的事才是至关紧要的。生日每一年都可以过,可如果苏少白的母亲在安慕手里出了什么岔子,恐怕苏少白这辈子都会恨安慕—— 而且,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安慕怎么会变成一个绑架老人的男人,她根本没有心情去赴宴,即使去了季昊焱家里,没准也会影响其他人的兴致。 几分钟之后,计程车在大厦前面停下。 左浅下了车,抬头望了一眼大厦,带着沉重的心情慢慢走了进去。出了电梯,望着不远处紧闭的门,她停下脚步,眉头皱得深深地—— 一路上她都在想怎么跟安慕开口问起苏少白的母亲的事,她也想好了应该怎么问,可是现在站在走廊上,望着那扇门,她有些望而却步了。即使她跟安慕之间已经不可能回到从前了,可安慕毕竟是她的初恋,她对他一直保留着良好的印象。现在他从一个好人变成了一个绑架老人的男人,她一时之间难以接受这个事实,更难以面对他—— 一个人在电梯门口的走廊上来来回回的走了好多次,左浅不停的给自己打气,终于下定决心上前敲门。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站在门口,抬手按响了门铃—— 房间里起初没有动静,她按了好几次门铃之后里面才传来了缓慢的脚步声。她微微蹙眉,想必是安夏在家无聊得睡着了,被门铃声吵醒,所以走路都才会这么慢吧? 卡擦一声,门从里面打开。 左浅抬头开门的人,一眼就看见了安夏哭得红肿的眼睛,和一头乱糟糟的头发—— 左浅一怔,心疼的打量了一眼安夏,忙抓着安夏的胳膊担心的问道:“小夏你怎么哭了?发生什么事了?你哥哥呢?” 安夏抽噎了一声,泪眼朦胧的望了一眼左浅,抹了一把眼泪一声不吭的往屋里走。左浅跟着走进屋里,顺手将门带上,她担心的望着安夏坐在沙发上默默流泪的模样,心里又担心又气恼,都哭成这样了,她问话为什么不回答一下呢? 左浅在安夏身边坐下,抬头四处看了一眼,她发现安慕好像不在家—— 低头看着默默哭泣的安夏,她心疼的握着她的手指,再一次担心的问道:“小夏,你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吗?有什么事跟我说,我会帮你想办法的——” 安夏低着头狠狠咬着下唇,良久以后,她才低声说道,“今天是季昊焱的生日。” 一听到安夏这句话,左浅愣住了—— 今天是季昊焱的生日不是好事吗?她怎么一个人在家里哭得跟泪人似的? 在左浅不明所以的时候,安夏缓缓抬起头,用她那红肿得跟水蜜桃一样的眼睛望着左浅,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季昊焱告诉我,他再也不想看见我。” 听到安夏这句话,左浅才明白了安夏为什么会哭得这么难过的原因,原来是季昊焱伤害了她脆弱的心灵—— “是因为上次夜总会发生的事情么?”左浅心疼的握着安夏的肩膀,难道是上次在夜总会安夏不小心伤到了那位江家小姐,所以季昊焱才一直记恨安夏,直到现在都没有原谅她? 可是左浅明明记得,季昊焱并不像是那样一个小肚鸡肠的男人——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安夏拼命地摇头,她伤心的说,“今天他生日,昨晚我特意等到零点准备做第一个对他说生日快乐的人。可是我打电话过去的时候他的手机正在通话中,打了好几次都是。后来十多分钟以后,我终于打通了,我跟他说生日快乐,他冷淡的对我说了一句谢谢,我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就冷漠的告诉我,从今以后不要再纠缠他,他再也不想看见我……” 说到最后,安夏已经泣不成声了。 从安夏痛苦的眼神和苍白如纸的脸色她就隐约可以猜到昨晚季昊焱对安夏说的那些话有多绝情。如果不伤人,安夏不会到现在想起来都还止不住的流泪—— 左浅心疼的抱着安夏轻声安慰,她刚刚从国外回来不久,对于安夏和季昊焱之间的事她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她唯一清楚的一点是,郑伶俐告诉她,这几年一直是安夏在追季昊焱,而季昊焱始终没有接受。所以说到底不过是安夏单方面的喜欢罢了。现在季昊焱让安夏不要再纠缠他,左浅以为,一定是季昊焱被安夏缠得厌烦了才会下定决心说出这样的一番话。 因此,季昊焱不是那个薄情寡幸的男人,她作为外人也不好评判什么,只能默默地安慰安夏。 “他说不想见到你,你真的能够放下他,从今以后再也不见他了吗?”良久以后,左浅望着已经稍微稳定了情绪的安夏,叹息了一声,“如果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许你应该去当面问个清楚。如果他是真的对你没感觉,那咱以后就再也不见他了。可是如果他是因为其他的原因而一时冲动说出这样的话,小夏,你什么都不问,只会让你错过他——” 安夏木讷的望着左浅,她觉得左浅说的很有道理,可是季昊焱都那样说了,她难道要放下脸面亲自去找他?默默地低下头去,安夏心里矛盾极了,她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怎么办…… 左浅见安夏的情绪稍微稳定了一点,她松了一口气,再次扫了一眼屋子其他几个房间,试探着问道:“小夏,你哥哥呢?” 安夏闷声回答,“去季昊焱家了。” “……” 左浅愣住了,上次聚会季昊焱不是说过,他跟安慕的关系不怎么样么?怎么今天他生日安慕倒去他家里了? 低头想了几秒钟,左浅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安慕那么疼爱安夏,他该不会是知道了季昊焱对安夏的绝情,他想去砸场子的吧? “你哥去季昊焱家做什么?小夏,他不是真心去参加生日派对的对么?” 左浅紧张的望着安夏,万一安慕真的去那儿闹出事可怎么办?季昊焱家在A市是有头有脸的家族,这一次他生日,邀请的应该还有一些A市的名流,更重要的是,顾南城也在那儿,她真不敢想象要是安慕跟季昊焱动手了,顾南城会不会替季昊焱出头,跟安慕俩打起来…… “我不知道——”安夏皱着眉头轻轻的摇头,安慕虽然是她哥,但是这么多年没见,她完全摸不透安慕的性子,所以也不知道安慕今天去找季昊焱到底是想做什么。 左浅担心的咬了咬牙,她拿起自己的包包,一边站起身一边对安夏说:“小夏,你好好在家里呆着,我过去看看——” 即使今天安慕不是去闹事的,她也还有苏少白母亲的事要当面问他,所以今晚他去了那儿,她也非跟去不可—— “……”安夏望着左浅往门口走去的背影,她迟疑了几秒钟,在左浅将门拉开的一瞬间她忽然说:“左浅姐姐,等我,我跟你一块儿去!” 左浅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安夏—— 对上安夏期待的目光,她点头温柔一笑。看来这丫头是真的喜欢季昊焱,不然她不会在这种时候还想着去见一见那个伤了她心的男人—— * 季昊焱家坐落于城东郊区,别墅前面不远处是一个一百多顷的人工湖泊,别墅后面是一条五米见宽的小道,道路两旁每隔五六米远的距离就种着一棵枫树或者银杏树。如今已经是深秋,枫叶红彤彤的挂在树梢,夹杂着金黄色的银杏叶,远远望去就像是一条红色镶金的绸带,将派对在这个小道上举行,对于这些名流人士而言,完全是一种别样的享受。 每一棵树都装扮得像圣诞树一样,挂满了五颜六色的彩灯,几百米长的小道上摆着几十张长桌,桌上有美食,也有新鲜的水果拼盘和琳琅满目的奶制品。客人们或是端着餐盘品尝美食,或是端着酒杯品尝美酒,也有不少人借着这个机会搭讪很多平时见不到的美女。 不远处的小道旁边有几个烧烤的地方,季昊焱和几个从小玩到大的朋友正聚在一起烤着篝火吃着香喷喷的烧烤—— 显然,顾南城没有加入他们的行列。 路边的树下是一排排木制的长椅,此时此刻,顾南城慵懒的坐在长椅上,透过红色的枫叶望着傍晚时分的天空,那些绚丽的晚霞填满了他深邃的眸子,美景,绅士,这样的一幕景色着实赏心悦目—— 不远处,一个身材高挑的美女一边望着天边的晚霞一边缓缓前行,手上端着一只漂亮的高脚杯,走一段路便轻轻抿一口红葡萄酒,然后停下脚步欣赏一眼这些绅士的客人们。 不知不觉,她抿着一丝浅淡的笑,来到了顾南城前面的小道上。微微侧眸,她不经意的看见了顾南城甚是迷人的容颜,他一身黑色西装,胳膊肘撑在长椅的椅背上,手指时不时的抚着自己的眉毛,而他的远山眉下是一双深邃而迷人的眼,在这样的夜色中,他眸子里的光采足以让天上的星辰也黯然。 美女多看了一眼他,一不留神,高跟鞋踩到了晚礼服的裙摆,她一声娇|吟,重心不稳的身子就毫无征兆的朝顾南城那边栽倒! 正百无聊赖看晚霞的顾南城听到身边的娇|吟,他蓦地收回目光看过去,第一眼便看见了一个穿着粉红色晚礼服的美女朝他这边踉踉跄跄的栽倒—— 那一瞬间,他眼里看见的是左浅那天穿着粉红外套的身影。 几乎毫不迟疑,他如离弦的箭一样快速起身,将已经向地面栽倒去的美女拦腰抱住—— 美女惊呼一声,顿时感到腰间被一只强有力的胳膊紧紧箍住,她慌乱之中伸手抱着顾南城的脖子,任由顾南城带着她的身子一块儿往后倒退了两步,最终稳稳地站定—— 顾南城低头看着这个犹如受惊的小鹿一般的美女,她惊慌的抱着他的脖子,将脸埋在他怀中,仿佛将他当成了救命的神一样。他瞳孔微缩,刚刚他之所以想到了左浅,是因为他好像看见这个女人脖子上戴着一个跟左浅的翡翠观音一样的吊坠。 “没事了。” 顾南城低沉的嗓音在美女耳边响起,她惊魂未定的吸了一口气,抬头缓缓的望向顾南城—— 她抬起头来,顾南城才看清了她的脸。那是一张美得叫人惊艳的容颜,加上刚刚受到了惊吓,让她有一种楚楚可怜的感觉,让人看上一眼就忍不住想疼她,爱她—— “刚刚谢谢你……”她意识到自己和顾南城的距离太暧昧,忙松开了顾南城,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几秒钟之后又缓缓抬起头感激的望着他,“如果不是你,我今天一定会出丑,摔得很难看。” “小事。”顾南城勾唇淡淡一笑,目光从美女的脸上移到她脖子上,看着她美丽的锁骨上方那漂亮的翡翠观音,纯正的颜色,一模一样的雕刻手法,让顾南城几乎以为,这个翡翠观音就是左浅脖子上那个。 美女顺着顾南城的目光看去,见他正盯着自己胸|部,她害羞的抬手捂着自己的胸,红着脸转身走开了,“我叔叔在等我,我先过去了!” “……” 望着美女羞红了脸落荒而逃的背影,顾南城眼角一抽,一脸无奈的看向地上摔碎的酒杯。上帝作证,他看的不是她的胸…… * 别墅前面,美女拎着裙摆走到一辆拉风的法拉利旁边,里面的人已经殷勤的将车门推开了—— “伊姐姐,你今天真是太美了!” 夏辰坐在驾驶座上,笑眯眯的看着坐上副驾座的商彩伊。商彩伊抬手抚了抚盘得漂亮的黑发,侧眸对夏辰勾唇轻笑,“我警告你,小子,你要是敢告诉我家男人我来这儿替你试探你姐夫,你就死定了!” “我哪有那个胆子啊!”夏辰抱着商彩伊的胳膊撒娇,“我要是敢让念哥哥知道我把你骗到A市来了,都不用伊姐姐你出手,估计他首先就拿把刀追过来剁了我!” “算你识相。”商彩伊抬手故意嫌弃的推了推夏辰,“夏辰,你说我大老远的跑来帮忙,你不能什么好处都不给我对吧?” 说完,她冲夏辰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上下颤动着—— 夏辰松开商彩伊的胳膊,帅气的拨了拨刘海,“你想要什么,说。” 商彩伊低头看了看脖子上的翡翠观音,笑眯眯的对夏辰说:“小辰辰,我发现这翡翠挺好看的,质地这么好的翡翠真是可遇不可求呢,既然你让我戴上了,那就甭要回去了呗!” 夏辰惊诧的侧眸看着商彩伊,然后又看着商彩伊脖子上的翡翠观音,一口拒绝:“不行!除了这个,什么都行!” “除了这个,我什么都不要——” “……”夏辰抬手扶额,一脸幽怨的看着商彩伊,“伊姐姐,念哥哥一定常对你说一句话——” “什么话?” 商彩伊好奇的望着夏辰,夏辰坏坏的笑,然后学着言情小说男主角的口气,用他独特的声线一个字一个字的说:“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 “滚!”商彩伊气得咬牙,“我要告诉夏伯伯,以后不准你再看那那些小说!还有,我跟你念哥哥才不会说这么恶心的话,谁是磨人的小妖精,我看你才是!” “你别激动嘛,如果你不是磨人的小妖精,那你干嘛非要我的翡翠观音?”夏辰收起自己坏坏的笑,看了一眼观音,然后一本正经的对商彩伊说:“除了这个,其他的你想要什么都行。伊姐姐,这是我爸爸送我的——” 商彩伊有些怀疑的看着夏辰,“真的?” “嗯!” 夏辰抬手做发誓状,十分认真地说:“我爸说这翡翠观音原本有两块的,当年他离开A市的时候留了一块给我姐姐的妈妈,另一块他随身带着,后来娶了我妈妈、生了我之后,他就将观音给了我。爸爸说,这两块翡翠观音是爷爷的爷爷传下来的,听说早些年曾经找当时的大师开过光,能辟邪去灾,爸一直拿它当宝贝——” 听了夏辰一本正经的解释,商彩伊也不再坚持要这个了。君子不夺人所好,她虽然喜欢这个,可既然是人家家里的传家宝,她怎么好意思一直为难人家呢? 只不过—— “所以说,你特地让我穿粉红色的晚礼服,又让我戴着它,就是为了——” “嗯,你猜对了,就是为了吸引姐夫的!”夏辰抬手比划了一个胜利的手势,笑眯眯的说:“昨天我看见姐姐时,她就是穿着跟你一样颜色的外套,她脖子上也戴着翡翠观音。所以嘛,今天你要是也这么打扮,一定能第一时间吸引我姐夫的注意的!” 商彩伊拿手敲了两下夏辰的脑袋,一脸无奈的笑,“小家伙,你这样是玩儿死你姐夫的节奏啊!你这么算计他,以后你姐姐知道了肯定得扒了你一层皮!” “她才不会,我跟她会相亲相爱一辈子的!”夏辰自信的冲商彩伊挑了挑眉,他的姐姐一定不会为了一个男人而跟他生气的,再怎么说,他们有血缘关系呢! “行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我已经认识顾南城了,一会儿瞅准机会接近他。” “行,伊姐姐,你千万不要被我姐夫迷住了,你可不许移情别恋哦!” “赶紧滚犊子,废话那么多——”商彩伊宠溺的冷哼一声,白了一眼夏辰,她推开车门朝别墅里面走去。夏辰见商彩伊已经达到目的了,他便满心欢喜的开车回去了。 接下来,他要陪着姐姐好好看戏—— * 一行人里面容靖是属狼的,嗅觉灵敏,尤其对美女,他的嗅觉比狼还灵敏。当他看见顾南城和商彩伊那一幕“互动”之后,他立马来了兴趣,叫上哥们儿姐们儿一起浩浩荡荡的朝顾南城走去。 顾南城刚刚从侍者端过来的托盘里拿了一杯酒,尚未回头就听见了身后季昊焱和容靖贱贱的笑声。 他抿唇一笑,转身看着哥们儿各自带着女朋友朝自己走来,他挑眉,等着新一轮的攻击—— “哎,老同学,你今年又是一个人?”一个昔日的幼儿园同学贱贱的冲顾南城笑着,“你好意思么,每年都你一个人单着,你这是拖后腿你知道么!” 他话音刚落,另一个同学就一脸惋惜的接着说:“不过看你长得这么丑,找不着女伴儿也是可以理解的,我们原谅你——” “滚。” 顾南城淡淡的打量了一眼这七八个同学,目光一一扫过那些妆容精致的美女们,他勾唇一笑,既然这几个贱|货非要糟|蹋他,那他也不用嘴下留情,“老靳,是我记性不好还是怎么滴,你身边这美女是去年那个么?” 被点名的男人嘴角一抽,连忙侧眸看了一眼身边脸色已经明显垮下来的女伴儿,他赶紧说:“宝贝儿你别生气,我对你是真爱!”说完,他拿足以杀人的眼神扫了一眼顾南城,眼神里只有俩字:贱|人! “呵——” 顾南城轻笑一声,然后侧眸看向容靖身边的赵丽,他帅气的挑眉,“丽儿,容靖他有没有将他小时候那些糗事儿讲给你听?我看今天大家兴致不错,不然咱讲一段让大家乐一乐怎么样?” 说完,他犀利的目光似笑非笑的落在已经一头黑线的容靖脸上,倾身过去,他在容靖耳边低低的问:“你说,我是跟大家讲一讲你幼儿园尿裤子的事好呢,还是讲一讲你高中时被新来的美女班主任叫上去发言,结果你不小心兴奋了一下,当着所有同学的面你硬了五分钟才软下去?” 说到这儿,顾南城低头瞥了一眼容靖的身下—— “……我|操|你大爷!顾南城!!”容靖黑着脸咬牙切齿的盯着顾南城,一字一顿:“总有一天,老子要杀人灭口!” 顾南城绅士的举杯跟容靖碰了一下,抿了一口酒,低声学着容靖的口气轻笑道:“在你还没灭了爷的口之前,给老子安分点,不然总有一天老子也要将你的老底全部揭给大家看看——” “贱|人!”容靖气得脸都绿了,一口将酒全部喝下去,然后扯开嗓子对大家笑道:“算了算了,咱们别拿顾爷开玩笑了,人家是爷嘛,跟咱不是一个级别的!再说了,人顾爷家里又不是没老婆,他只是觉得那老婆太掉价,拿不出手而已,这才每年都自己一个人来——” 容靖话音落下,大家一阵哄笑声,顾南城挑眉,容靖这话虽然不好听,不过也没错,他不带木卿歌来这儿,原本就是觉得拿不出手。不过现在换了老婆,下一次聚会他就不同了,他不仅带老婆,他还要带一双儿女来瞎一瞎大家的狗眼—— 正在大家快乐的闹成一团的时候,身后,商彩伊和一个中年男人飘然而至。 她礼貌的对大家点点头示意,然后侧眸看向身边的中年男人。中年男人殷勤的走到顾南城面前,笑着说:“顾总,没想到会在这儿碰到您,真是有缘啊!” 顾南城闻声将目光落在面前的人身上,一看之下他立马认出来了,这人是他公司的一个合作商。他微笑着伸出手,从容不迫的说:“钟董事长,幸会——” “您客气了,我是什么董事长啊,我们公司董事长总经理部门经理都是我一个人的,小公司,根本不能跟顾总您比!”钟老伯摆摆手不好意思的对顾南城笑,然后拉过商彩伊给顾南城介绍,“对了顾总,我给您介绍一下,这是我侄女儿,过段时间会进我公司上班,有关和贵公司合作的项目都由她负责,请顾总多多关照!” ----------- PS:这个钟董事长也是夏家的朋友,是夏辰拜托老人家跟商彩伊一起演戏接近男主的~~~ 下一章,女主会看见男主和美女“暧|昧”,她会不会吃醋哩~~~~~ ☆、149 左浅,你吃醋了 顾南城侧眸微笑着看向商彩伊,他认出这是刚刚那个女孩儿,心里虽然有几分讶异,不过他没有表现出来,云淡风轻的笑着点了点头。商彩伊见顾南城不主动提起刚刚的事情,她便自己款款大方的说出来—— “顾总,”商彩伊伸出手,微笑着跟顾南城打招呼,“刚刚真是十分感激,谢谢您救了我。” “举手之劳。”顾南城抿唇淡笑,伸手跟商彩伊礼节性的握了握,然后收回自己的手,“希望以后合作会愉快。” “跟您这样的绅士合作,一定会很愉快——”商彩伊落落大方的微笑着,言语之间还不忘了夸一两句顾南城。钟董事长惊讶的看着两人,指了指商彩伊,又指了指顾南城,“你们……认识?” 商彩伊侧眸看着钟董事长,“叔叔,顾总就是刚刚我跟您说过的那个人,我差点摔倒,是他救了我。钏” 钟董事长这才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然后看向另一边的几个中年人,对顾南城笑着说:“顾总,那边有几个老朋友,我过去看看,就让伊伊代替我陪您——” 说完,他不等顾南城说话就微笑着朝另一边走去,留下顾南城一脸的无奈。他想说,他一个大男人不需要人陪—— “哟哟哟!糅” 季昊焱和几个老朋友坏笑着望着顾南城,然后又打量了一眼商彩伊,眼里写这俩字:漂亮! 顾南城侧眸看向坏笑的季昊焱,薄唇微挑,看在今天这家伙生日的份儿上,他懒得跟他计较—— 商彩伊跟经过这儿的侍者要了一杯酒,微笑着走向季昊焱,笑意盈盈的举杯跟季昊焱轻轻碰了一下,“寿星帅哥,生日快乐。” “有您这样的美女肯赏脸来这儿,我十分快乐。”季昊焱举杯,微笑着一口喝尽杯中的酒,然后看向顾南城,拿眼神问道:你的妞? 顾南城挑眉,那模样已经告诉了季昊焱,这不是他的妞,他的女人就一个,左浅。 季昊焱和几个朋友见顾南城已经有商彩伊陪了,人家今天有女伴儿,他们也没法打击顾南城了,于是就一哄而散,继续朝篝火那边前进。顾南城和商彩伊两人站在红色的枫树下彼此对视一笑,然后一边散步一边聊了起来。 商彩伊是个知识面很广的女人,一般情况下无论别人说到什么话题,涉略很广的她都能跟人聊起来,而且完全不会让对方处在独自自说自话的尴尬境地。 这一点,顾南城对她印象不错,他对有知识有涵养的女人一向有好感。 别墅外面,左浅和安夏下了车,侧眸看了一眼安夏依然有些红肿的眼睛,左浅略有些担心的问道:“小夏,你真的要进去吗?” 安夏望了一眼别墅,点点头。 左浅只好跟安夏并肩往别墅里走,两人刚刚走到门口,身后传来刹车声,两人回头望去,竟然看见安慕从车上下来。 左浅讶异的转过身等着安慕朝这边走过来,刚刚她还以为安慕已经进去很久了,一路上她还担心来晚了,安慕跟顾南城已经动过手了,现在看到安慕,她终于松了一口气,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微笑—— “小夏,你们……” 安慕略显诧异的望着站在门口的安夏和左浅,左浅会出现在这儿他不奇怪,因为顾南城和季昊焱的关系不一般。可安夏……他走的时候安夏还哭哭啼啼的在房间里不搭理他,怎么现在会出现在季昊焱家外面? “哥,你不是早就走了吗?”安夏看着安慕走到自己面前,她略显疑惑的问道。安慕回头看了一眼从驾驶座上走下来的梁宇墨,勾唇轻笑,“去机场接那家伙了。” 梁宇墨摘下墨镜,大喇喇的朝三人走过来,一边走一边笑眯眯的对左浅说:“哈喽美女,我们又见面了!”然后他侧眸看着左浅身边的安夏,“哈喽美丽可爱的小夏夏,我是你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宇哥哥,不过呢,你哥一直志在将我发展成他妹夫,所以有可能我也会成为你未来的丈夫,当然,这得你同意才行——” “……”安夏望着一脸轻佻的梁宇墨,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眼,皱了皱眉,“我哥就是被你带坏的吧!” 梁宇墨挑了挑眉,一脸的放|荡不羁,“小夏夏你这话是怎么说的呢!你哥这么好的男人,他哪儿坏了?更别说是被我带坏的,我这么善良的男人,我怎么能干那事儿呢,我一直在引领大家往光明路上走,你应该感谢我,是我保住了你哥他仅剩无几的良知——” “你要不是我哥的朋友,我真想一巴掌呼死你!”安夏瞅了一眼不正经的梁宇墨,然后挽着左浅的胳膊往里走。左浅回头望了一眼梁宇墨,她微微皱了皱眉—— 安慕说,他去机场接梁宇墨去了。这几天她只看见了安慕,一直没有看见梁宇墨,难道梁宇墨就是在国外绑架了苏少白母亲的人?可是现在他回来了,那苏少白的母亲呢? 身后,安慕侧眸拿无语至极的眸光扫了一眼梁宇墨,“你不放|荡会死?” “必须的必!”梁宇墨狭长的桃花眼微微眯起,看着安慕俊美的脸庞,他勾唇笑了。哼,你大爷的不是一直想让我做你妹夫么?啧啧,我就不信我这么表演了一番你妹妹她还能看上我! * 左浅和安夏走进去的时候,眼尖的容靖又第一个发现了她们! 他拿胳膊捅了捅季昊焱,坏坏的笑着,季昊焱回头望去,一眼就看到了穿着白色的真丝抹胸晚礼服的安夏—— 那一霎,他眼前一亮,他从未发现安夏打扮起来能这么美。 几秒钟之后,他缓缓收回目光,嘲讽一笑。 他不是说了从今以后再也不想看见她么?为什么她还来这儿?既然她可以离开医院去照顾苏少白,勾|引苏少白,现在何必还来他这儿故作姿态? 他不会忘记,那天他打电话给她,让她赶紧回医院,不要再在苏家待着,可是她根本就没有听他的。后来他在没有通知她的情况下去他家门口找她,然后拿出手机给她打电话,当时她明明在家,她却告诉他她在医院,有事,说了几句话就挂了电话。而那个时候,在门口的他分明听见了男人的声音…… “你的小美女来了,不去看看?”容靖冲季昊焱挤眉弄眼,季昊焱冷淡的瞥了一眼安夏,侧眸看着容靖,“爷我不爱这种style,你要喜欢你拿去!” “哟,当真?” 容靖贱贱的笑着,季昊焱冷笑一声,侧眸看着容靖:“你们家赵丽要是没意见,我举双手支持你去把那祸害从我眼前挪走!” 容靖和几个朋友哈哈大笑起来,跟季昊焱从小玩到大,这家伙在闹脾气当他看不出来?哼,要是真对人家没感觉,哪儿会跟吃了枪药一样一口的火? 篝火旁的笑声引起了顾南城的注意,他侧眸望向篝火旁边的几个纨绔子弟,见他们都在看另一个地方,顾南城顺着他们的目光看过去,一眼就看见了左浅和安夏—— 他眼前一亮,左浅不是说不来这儿么? 他正要站起身往左浅那边走去,忽然,他看见了走在左浅身后的安慕。他瞳孔微缩,左浅怎么会跟安慕一起来这儿?还有,她身上那套光华夺目的水蓝色真丝长裙分明是刚买的,他从来没有在她衣柜里看见过…… 难道,是安慕送她的? 目光落在安慕身上,顾南城很想告诉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可左浅和安慕走在人群里是那么的搭配,两人无论是身高、气质,甚至是衣着都出奇的搭配,他甚至能听见身边的客人们在小声议论,说今天左浅和安慕是这个派对上最完美的一对…… 安慕比他矮五厘米左右,可是那一米八一的身高跟一米六六的左浅恰恰十分搭配。看着那两人在大家的注视下走在五光十色的小道上,顾南城几乎有一种错觉,他们重归于好了…… 商彩伊侧眸看见顾南城脸色有了细微的变化,而且一直盯着左浅和安慕出神,她立刻猜到,那就是夏辰的姐姐,左浅—— 她勾唇轻笑,然后装作起身时不小心将红酒倒在了顾南城身上——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商彩伊慌忙弯下腰拿出纸巾擦顾南城胸前的红酒,一边慌乱的跟顾南城道歉。顾南城这才收回目光,看了一眼弯下腰站在自己身边的商彩伊,他抬头正巧看见弯腰的她那半露的胸…… 不着痕迹的移开目光,顾南城淡淡一笑,“没关系,不用擦,我一会儿去找一件季昊焱的换上就行了。” “真的很抱歉,第一次见面我就是老是给你添麻烦——”商彩伊懊恼自责的低着头,手指则停在了顾南城胸口,“真的很抱歉,我明天买一套新的赔给你——” “没关系,洗洗就好了。”顾南城勾唇淡笑,看着商彩伊懊恼自责的模样,他似乎看到了当年那个左浅,那时候她也常常笨手笨脚的弄坏他的东西,每一次做错了事都乖乖的站门口等着他惩罚。 脑海里浮现出那些甜蜜的画面,他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明显,就连眉梢上都染上了笑意。 这边的动静引起了左浅的注意,她看向那火红的枫树那儿,没曾想,她会看见顾南城和另一个女人单独在一起—— 而且那画面……极为暧昧。 他坐在长椅上,而那个女人则弯腰站在他面前,纤纤玉手还轻轻放在他胸口的位置。由于晚礼服的领口比较低,她丰满的胸|部都几乎可以叫人欣赏到。至少,从顾南城那个角度看着那女人,他一定能够将那层薄薄的布料下的风景看得一清二楚! 她停下脚步缓缓望着他,他一直跟那个女人对望着,完全没有发现她这个妻子的存在。她轻轻咬了咬牙,然后转过身对安夏笑笑,“你在这儿等我,我去帮你把季昊焱叫过来——” 安夏点点头,感激的对左浅笑了。左浅回头看了一眼安慕和梁宇墨,她绕过人群朝顾南城那边走去,随手从侍者的托盘上拿了一杯酒。商彩伊的余光留意到左浅过来了,她款款大方的对顾南城笑笑,说:“手上沾了红酒液,我去一下洗手间。” “请自便——” 商彩伊的声音让顾南城从出神的状态转醒,他这才发现,自己刚刚因为回忆以前的事情,似乎一直无意识的盯着商彩伊看……她该不会误会他对她有意思吧? 等商彩伊从身边走过,另一道身影进入了顾南城的视线中。 左浅端着酒杯噙着淡淡的笑走向顾南城,她脚上是一双十厘米高的银色高跟鞋,配上水蓝色的真丝长裙,行走间步步生花,加之那张妆容精致极其美丽的脸庞,很多客人都被她吸引了眼球—— 她缓缓走到顾南城面前,低头看着顾南城衣裳上的红酒渍,又侧眸看了一眼商彩伊离开的背影。顾南城站起身,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然后凑近她温柔笑问,“不是说不来?” “漂亮——”左浅明明听见了顾南城的话,她没理他,收回目光好整以暇的看着顾南城。 简简单单的漂亮两字,顾南城已经听出来了,某人径直朝他走过来,就是兴师问罪的。他看了一眼商彩伊的背影,无奈的看着左浅笑,“一个合作伙伴。” “嗯哼,”左浅抬头望着顾南城,挑眉淡笑,“你这是在解释你们的关系么?” 顾南城被左浅好整以暇的眸光看得极其无奈,他轻咳了两声,然后压低声音问左浅,“宝贝儿,你是在吃醋么?” “我要说我就是吃醋了,你还能不跟她来往了不成?”左浅眯着眼打量了顾南城一眼,啧啧道,“哎你今天打扮得还真好看啊,这是勾|搭小姑娘的前奏?” “……”顾南城勾唇笑了,难得见左浅吃一回醋,看着她这样,他心里受用极了。 “我先去找季昊焱了,晚点再过来找你。”左浅对上顾南城的笑容,她自己也禁不住笑了。经过他身边朝篝火那边走去,刚刚走了两步,她停下脚步,一边低头打开钱包,一边望着顾南城。她从钱包里拿出几颗压缩型的薄荷糖,对顾南城温柔微笑,“提神醒酒,一会儿吃两颗。” 顾南城心里顿时暖暖的,正要伸手去接她递过来的薄荷糖,她却挑眉缩回了手—— 睨了一眼他,她一脸的调皮,“拿钱。” “……”顾南城抬手扶额,嘴角染着柔情。小女人,她今天真磨人—— “原本我是为我丈夫买的薄荷糖,可是一不小心发现他和别的女人暧|昧了一下下,我心里很不高兴,所以现在这糖我不送了,你得拿钱买——”左浅慵懒的望着顾南城笑,说到这儿,她话音一转,“你信不信,我一会儿也不小心把酒撒人家身上,再弯腰给人家擦一擦,然后我拿出这几颗薄荷糖给他,保证能够卖上天价——” “你上辈子一定是只小狐狸!”顾南城嗓音低沉,看着她今晚的模样,他忍俊不禁的笑了,“真会勾|引人。” 他挑眉,从裤袋里掏出皮夹,然后抽了一叠红色的大钞给她,“我给你的也是天价,所以,你省了那些勾|引别人的心思,留着等我回家了再用我身上——” 左浅看了一眼手中的一叠大钞,她这才将薄荷糖放到了他白皙的掌心里。 抬头对上他宠溺的眸子,她嫣然一笑,“少喝点。” “好,”他压低声音对她道,“我今晚要是醉了,我自己买搓衣板回家——” 左浅忍不住被他逗笑了,她将大钞放进自己皮夹里,然后抿着唇笑着往篝火那边走去。顾南城凝视着她的背影,低头看了一眼掌心里几颗绿莹莹的薄荷糖,糖还在手里,他的心已经甜得快融化了。 另一边,安慕静静望着左浅和顾南城两人恩爱的画面,心里痛了一下。如果当年没有发生哪些事情,也许此时此刻享受着她的体贴的人是他,而不是顾南城。 闭上眼,明明告诉自己该放手了,该死心了,可是一看到她和顾南城相敬如宾的画面,他就忍不住心痛,某些不该有的念头也随着滋生。有时候人就是一种奇怪的动物,自己痴守了多年却得不到的东西,就不甘心让别人轻易拥有—— * 季昊焱见左浅亲自来叫他,他废话了几句之后便跟着左浅一起走到安夏身边了。 淡漠的看了一眼安夏,他这才发现她的眼睛红红的,明显是哭过了。安夏咬着下唇默默地望着他,一句生日快乐,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左浅和安慕以及梁宇墨一同离开了,将这个地方让给了安夏和季昊焱。 一棵金黄色的银杏树下,左浅抬头望着安慕,挤出一丝笑,“我以为你为了替安夏出头,会冲动的跟季昊焱动手。” 安慕看了一眼顾南城那个方向,顾南城正安静的端着酒杯,一边抿着酒一边看着他和左浅。看见他望过去了,顾南城淡淡点头一笑,安慕也点头示意了一下,然后收回目光重新看着左浅。 他心底叹息了一声,为什么偏偏顾南城是个好男人,这让他没有任何优势—— “如果我真的那么冲动,你不觉得我首先动手的对象是顾南城么?他抢了我的人——”安慕低头凝视着左浅,言语之外还有另一层深意。左浅抬头望着他,对上他依旧温柔刻骨的眼神,她心口骤然疼了一下。 左浅不想再跟他纠结于这个话题,她看着远方,淡淡的问道:“安慕你可不可以告诉我,苏少白的母亲她现在还好吗?” 安慕一怔,他显然没料到苏少白会将这件事告诉左浅。 静默了几秒钟,他点头轻笑,“前几天她身体有些不舒服,据说是心口疼的老|毛病,梁宇墨将她送去医院了。”顿了顿,安慕侧眸看着左浅,“苏少白不相信,他以为是我们不肯放人——” 左浅听了安慕的话,她松了一口气。难怪安慕几天都没有放谢红瑶走,原来是因为谢红瑶身体出了毛病。 她还以为安慕真的变坏了,现在看来,他还没有丧心病狂到那种地步。 “梁宇墨回国了,那苏少白的母亲呢?”左浅担心的看着安慕,如果没有人照顾谢红瑶,她会不会出事? “她已经康复了,我想,她刚刚应该联系苏少白了。”安慕低头对左浅温柔微笑,沉默了几秒,他勾唇,“左浅,我还是当年那个安慕,我没有因为这七年的经历而变成另外一个人——而且,我永远不会变成跟你父亲一样冷血的人。” 左浅抬头看着安慕,对上他的眸子,她点头,“我相信。”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她抬头重新看着安慕,一脸真挚的说:“谢谢你,谢谢你让苏少白跟我离婚了——” “我希望你一直快乐。” ☆、150 她醉后闹事+木卿歌的判决结果【1w+】 150. “我希望你一直快乐。”安慕微微眯了眯眼,温柔笑了。看着他的微笑,左浅笑着点点头,低下头去看着脚下的树叶,她越来越觉得这种气氛不太合适,于是抬头说:“我先过去了,他在等我。” 说完,她眉心微蹙,转过身往旁边走去。 安慕静静望着左浅转身,静静望着她迈步往前走,在她走了几步之后,他忽然开口叫住了她,“左浅——” 左浅脚下一顿,感受着身后那两道灼热的目光钏。 缓缓回过头看着身后的安慕,左浅努力挤出一丝微笑,“还有什么事吗?” 安慕凝视着左浅那笑得不自然的脸庞,他知道,她离他越来越远,远到连跟他站在一起说几句话她都已经感觉到不适应了。微微眯了眯眼,他淡淡的笑,“如果我重新追你,你还愿意再给我机会吗?” “……糅” 左浅一怔,措手不及的望着安慕那张完美的脸。对上他深情的眸子,她心痛的深吸了一口气。 缓缓收回目光看向不远处的顾南城。他安静坐在那儿望着夜空,时不时侧眸看一眼她和安慕,他心里明明有些放心不下,可出于对她的尊重,他始终没有插手过她的事情—— 咬了咬下唇,左浅重新望着安慕,她凝视着他的眼睛,即使不忍心伤害他,可她不想让自己误了安慕终身的幸福。所以,她一个字一个字缓慢的告诉他,“我爱顾南城,不止如此,他还是我孩子的父亲。”停顿了一下,左浅继续说:“即使我可以离开他,我也绝对不会离开我的孩子。” 安慕没有说话,他一直安静地望着左浅,许久以后,他才淡笑着转过身望着远处的灯火,将落寞的背影留给了左浅。 左浅凝视着他一言不发的背影,心中有些疼,可她是个成熟的女人,她知道人这一辈子总会舍弃一些东西,谁的人生都不能十全十美。即使过去再怎么甜蜜,即使现在再怎么不忍心伤害,都得咬牙逼自己冷漠转身—— 否则,越是纠缠下去,受伤害的人越多。 她深深凝望了一眼安慕的背影,忍着心口的疼,挤出一丝笑用笑容将那些悲伤深深地藏了起来。 顾南城看着左浅朝自己走过来,他一颗不安定的心也终于落了地。 左浅在他身边坐下,正要抿杯子里的酒,被他及时的拦住了。他打量了一眼她,在她耳边轻声问道,“你确定你要喝酒?你每一次喝酒之后都会跟狼一样扑到我身上,你真确定要喝?” “……”左浅抬头看着顾南城忍俊不禁的笑容,她辩解道,“这是葡萄酒,喝一点点没关系的。” “行,你喝,”顾南城点点头,挑眉好整以暇的说,“你今晚要是把我的火勾起来了,我可不管你大姨妈是不是还赖在你家里,我跟你保证我绝对敢闯红灯——” “下流!”左浅被顾南城这么一说,顿时不敢再喝酒了。虽然每一次酒醉之后她都记不起来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可是每一次醒来后浑身酸痛的感觉让她不得不相信,她喝醉了的确会缠着他做那种邪恶的事…… 所以,还是别喝酒招惹他比较好,万一他真的被她惹急了,今晚完全不顾她大姨妈在,真的那样了她得有多痛啊! 将酒杯放在身边的长椅上,她将下巴轻轻靠在他肩上,眨巴着眼睛望着他,“你也快过生日了,你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顾南城低头看着她,他假装思考了几秒钟,然后在她耳边轻轻吐出一个字,“你。” 左浅看了看他欲求不满的模样,她纤细的手指轻轻抚了抚额头,一脸嫌弃:“算了,我跟你没什么共同话题。顾南城我算是把你看透了,每一次跟你聊天,不出三句话你准能把我往那方面引——” “谁说的,我也有正经的时候!”顾南城侧眸对左浅笑了笑,然后一本正经的说:“左浅女士,能否请你跟我数星星,看月亮,谈谈诗歌、谈谈理想?” “顾南城你好无聊——”左浅噗嗤一声笑了,她受不了的看了一眼他,然后真的就开始刷跟他谈人生谈理想,憧憬着阳阳长大后的事情—— 两人旁若无人的谈着自家的事情,一眨眼,半个小时过去了,今天的派对迎来了真正的热闹。 八点整,客人们已经陆陆续续的来齐了,季昊焱的父母也笑吟吟的从别墅里面走出来。季昊焱的父亲身体有些不舒服,今天是特意从医院出来参加儿子的生日宴会的。季昊焱的母亲搀扶着老爷子,老夫妻俩找人将季昊焱叫到身边,然后开始了一番对客人们表达感谢的致辞。 左浅静静望着站在父母身边的季昊焱,今天这种正式场合他收敛了平日里那种放|荡不羁的性子,跟个乖乖虎一样微笑着,让人无法将他跟平时那个他联想在一起。 一家人轮番致辞之后,美丽的礼仪小姐推着一个精致漂亮的大蛋糕缓缓而来。 在客人们热闹的为季昊焱祝贺的时候,左浅这才想起了安夏。 她跟季昊焱谈得怎么样?为什么没有见到她的身影?左浅正准备起身去找安夏的时候,忽然,右手边一抹熟悉的身影闯入了她的视线中—— 她惊诧的望过去,安夏脸色红彤彤的,摇摇欲坠的扶着桌子朝季昊焱那边靠近。她走几步便停下摇一摇脑袋,好像极力让自己保持清醒,可她浑身的酒气却足以证明,她醉得不轻—— 左浅跟顾南城说了一声,担心的朝安夏走过去。 顾南城也有些放心不下,于是也跟了过去。 “小夏,你怎么喝了这么多酒!”左浅扶着安夏,她满身的酒味扑鼻而来,左浅不由深深的皱起了眉头。看这样子,季昊焱刚刚一定再次拒绝了她,不然她不会这么痛苦。 安夏侧眸看了一眼左浅,眯了眯眼微笑着对左浅说:“左浅姐姐,季昊焱他就是一个混蛋!” 左浅侧眸和顾南城对视了一眼,一时有些无奈。 顾南城看了一眼安夏这浑身酒气的模样,然后看向身边。安慕呢?他今天不是为了安夏才来这儿的么?怎么安夏喝醉了,他这个当哥哥的反而不见了人影? “咱们不跟混蛋在一起,咱们回家去,好吗?”左浅担心安夏的情况,她从来没有见过安夏喝醉后的样子,她担心安夏跟她一样喝醉了乱来,在这儿岂不是会搅乱了季昊焱的生日宴会么?季昊焱原本就拒绝了安夏,现在安夏要是再闹一闹,没准季昊焱能找人将安夏扔出去—— “不,我不回去……” 安夏一边固执的念叨着,一边推开左浅,摇摇晃晃的看向季昊焱的身影,然后大步朝季昊焱走去。 左浅担心的望着安夏摇摇欲坠的身影,正欲上前,顾南城伸手捉住了她的胳膊,“如果她心里难受,你就让她发泄一下吧,如果闹得过分了,季家的人会将她送出去的——” 左浅回头看着顾南城,只要点点头。 她看得出来安夏很难过,很痛苦,如果连顾南城都觉得应该让她发泄一下,那么她这个被安夏叫一声姐姐的人又有什么理由拦着不让呢?只是—— “会不会搞砸了季昊焱的生日派对?”左浅担心的望着顾南城,毕竟顾南城和季昊焱是好朋友,她怕到时候连累顾南城也都被季昊焱恨上了。 顾南城温柔笑着揉了揉左浅的头发,说:“不怕,季昊焱没准会喜欢的——” “……”左浅抬手扶额,顾南城这算是年度最佳损友么? 安夏一个人摇摇晃晃的拨开人群来到季昊焱面前,用手撑着桌子稳住自己的身子,然后缓缓抬头望着季昊焱。季昊焱正在跟几个送上生日祝福的客人谈笑,感觉到两道灼热的目光,他蓦地侧眸,结果一眼就看见了安夏! 他冷冷的望着安夏,刚刚他说得还不够清楚么?他这辈子最不喜欢的就是嘴里说着爱某个人,背地里却跟其他男人纠缠不清的女人!所以,他这辈子都不要再见到她! “我们去那边聊。”季昊焱淡漠的瞥了一眼安夏,然后招呼几个客人去旁边聊,只想躲安夏躲得远远的。他刚刚往前走了一步,安夏就开口了—— “季昊焱!” 安夏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十分彪悍的一声吼,她的声音立刻吸引着附近的客人统统将目光落在她身上。季昊焱停下脚步,回过头淡漠的一眼看向安夏,冷笑着等安夏发酒疯。 喝醉的安夏完全没有在意别人的目光,她的眼睛里只有季昊焱一个人的存在。她死死盯着他的眼睛,她悲伤的笑道:“季昊焱,你还记得刚开始跟你接触的我吗?那时候我刚刚来A市念书,我只是一个单纯的大学生,在外人面前,我也有我身为女孩子该有的矜持和涵养,同学们眼中,我是一个可爱的小女孩儿,这一点,你能否认么!” 季昊焱微微眯了眯眼,他不否认,刚刚开始接触时,安夏的确跟白纸一样单纯天真,虽然性格有些倔强,但她的言行举止却是一个十足的淑女,她斯文,她举止矜持,跟现在的她判若两人。 安夏没有得到季昊焱的回答,她继续悲伤地笑着,望着夜空,她痛苦的闭上眼睛—— “后来不知不觉中,我喜欢上了你,我跟你表白,我说我想追你,而你当时给我的回答,你还记得么?你告诉我,你不喜欢乖乖女,你喜欢叛逆一点的丫头,你说,如果我能变成跟伶俐姐姐一样的性子和做派,你就答应我的追求——” 安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季昊焱瞳孔微缩,这一点他也不否认。 当时他一心以为安夏是想替安慕报复他才假装喜欢他,等他接受她的感情之后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抛弃他。因此,他完全没有将她的表白当回事,他一心只拿这个当游戏。既然是游戏,他自然也恶作剧了一把—— 他告诉安夏,只要她能够变成郑伶俐那样的性格,他就接受她的表白。其实那时候他并不是真的喜欢郑伶俐那种性格的人,他只是觉得一个乖乖女想要变成郑伶俐那种性格简直困难得如同登天,他认定安夏不会变成郑伶俐那种人,也以为这样子就能够让安夏打消主意,不再纠缠他—— 可是,他错了。 “听了你的话之后,我立刻找到伶俐姐姐,我每天都跑去医院琢磨她的性格,观察她的做派,我拼命地跟她学,我放弃了自己原有的矜持和安静,开始学伶俐姐姐说脏话,学她跟男孩子一样交谈,学她身上的一切。我一边跟她学一边继续追你,你始终没有明确表过态。直到我跟伶俐姐姐待了一年之后,我彻底改变了自己,我变成跟她一样的人了,我兴奋的跑去跟你再次表白,可你看到我的改变之后,你却告诉我,你只是逗我玩儿而已!” 说到这儿,安夏的眼泪顺着眼角滑下来,她怨恨的盯着季昊焱,抬手抹了一把眼泪,低下头去酝酿了一下情绪,再次抬起头时,她脸上被愤怒覆盖! “季昊焱,你他妈就是一个王八蛋!”安夏指着季昊焱的鼻子泣不成声的骂,“我从十六岁开始喜欢你,我一个女孩子不顾一切的追了你五年,我受尽了别人的白眼和辱骂,这些都不足以让我寒心,可现在我才发现你他妈一直就是拿我当笑话!你享受着被人追的滋味,我表白一次,你就拒绝一次,现在你找到了合适的人你就一脚把我踹开,季昊焱你不是人!!” 安夏泣不成声的模样引起了周围一些女孩子的同情,她们很多人也是经历过暗恋这件事儿的,看见安夏被季昊焱欺负得这么惨,她们自然联想到了自己曾经暗恋别人时的心痛感觉,纷纷将谴责的目光落在季昊焱脸上—— “为了追你,我从一个乖乖女活生生的变成了一个爷们儿,季昊焱,你就没有一点的内疚和不安么!你把一个女孩子折磨成这样,你就不觉得罪孽深重么!” 季昊焱冷淡的看着安夏,他犀利的眸子扫了一眼围观的人们,最终落在安夏脸上,“疯够了没有?疯够了就出去!” 他的声音,出奇的冷漠—— 安夏望着如此冷漠的季昊焱,她静默了几秒钟,忽然捂着脸痛哭起来—— 另一边,左浅和顾南城知道事情闹大了,赶紧上前,一左一右的搀着安夏赶紧挤出人群离开了这个地方。刚刚季昊焱的脸色很不好看,安夏发泄完了也哭得厉害,再这么僵持下去,今晚的宴会真不用举行了,直接就砸安夏手里了! 望着左浅和顾南城搀着安夏离开的背影,季昊焱那张冷酷的面容下藏着一丝丝的烦躁不安。 一旁的容靖抬手握了握季昊焱的肩膀,他理解季昊焱。男人都是有自尊心的,别说季昊焱还没有承认过安夏是他心爱的人,就算安夏真的是他喜欢的女人,他也绝对不能容忍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在他的生日聚会上给他难堪—— 一口一个“***”,一口一个“王八蛋”,一个聪明的女人绝对不会当着几百号人的面这么骂一个男人! 尤其季昊焱的父母亲一直在边上,安夏这么骂人,让季昊焱怎么能不难堪? 容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安夏这丫头啊,对季昊焱是挺痴情,长得也不错,可就是脑子缺了那么一根筋!不管怎么说,这是人家的生日派对,请来的都是人家的亲戚和朋友,谁能忍受她当着自己亲戚朋友的面骂自己? 身为出生于书香门第的继承人,身为自尊心极强的上流人士,季昊焱今儿态度算不错了,只是冷漠的说了几句而已,要是换了别人,没准能上前扇她两耳光然后将她轰出去! 一旁,季昊焱的父母惊诧得面面相觑,一边扫了一眼低声议论的客人们,一边走到季昊焱身边压低声音问道:“怎么回事?你对人家小丫头做了什么?” “妈!”季昊焱不耐烦的侧眸看着自己的母亲,他什么都没有做,今儿纯属安夏喝醉了发酒疯而已! “我看那丫头才二十出头的样子,比你小八、九岁呢,你怎么就招惹上这么一个小丫头了!还不快出去看看,万一出了什么事,你怎么跟人家父母交代!” “妈您能把您的同情心用在您儿子身上吗?”季昊焱咬了咬牙,侧眸看着母亲,咬牙切齿的说:“今天这场闹剧,我好像才是最丢脸的那个!我才是最无辜的那个!” “你无辜,你无辜你还玩弄人家未成年少女的感情!人家好好一姑娘,活生生被你折磨成了一爷们儿,你还有脸跟我说你无辜!”季昊焱的母亲恨铁不成钢的凶了几句,然后便回到老爷子身边再也不理季昊焱,一直跟老爷子埋怨自己生了一个不听话的儿子—— 季昊焱一拳砸在旁边的枫树上,抬手烦躁的扯了扯领带,今天真他妈憋屈死了! * 别墅门口,左浅和顾南城刚刚搀扶着哭得难受的安夏走出门,就看见梁宇墨和安慕坐在不远处的湖边聊天。顾南城喊了一声,安慕和梁宇墨一同回头望着别墅这边,看见安夏好像不对劲的样子,安慕腾地一声站起来大步朝这边走来! “她怎么了?” 安慕看着哭得妆容都花了的安夏,心痛的问左浅。 左浅摇了摇头,说:“她喝醉了,想起了一些过去的事情,心里难受——”顿了顿,左浅抬头望着安慕,“你赶紧带她回去休息一晚,明早应该就没事了。” 安慕点点头,原本他有些怀疑安夏这样的状态跟季昊焱有关,可是看着安夏这么狼狈的模样,他也顾不得其他的,一心只想快一点让安夏躺下休息会儿。 “谢谢,我先带她回家了——”安慕对左浅淡淡一笑,将安夏打横抱起,径直朝自己的车那边走去。梁宇墨正准备跟过去,忽然想起了什么,他回头看了一眼顾南城,对左浅说:“我有话跟他说。” 左浅看了看两个男人,微笑着转身走到旁边了—— 顾南城的目光追随着左浅,看到她站在不远处了,他这才重新看向眼前的梁宇墨。梁宇墨将顾南城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勾唇笑问:“前几天我听说有人在调查安慕,是你?” 顾南城瞳孔微缩,梁宇墨的消息还挺灵通,这么快就知道了。既然他已经知道了,顾南城也不打算隐瞒,他轻笑一声,一边点头一边问道:“不久之前,左浅手机里收到了一条短信,告诉她安慕没死——这个短信是你发的?” 梁宇墨微微一怔,他盯着顾南城看了好几眼,然后才望着夜空哈哈笑了几声,“既然你这么爽快,我也不否认了。”梁宇墨挑了挑眉,帅帅的拨了拨刘海,“对,就是我发的,那段时间安慕一直在跟踪左浅,可是他又一直不露面,我不想看到他那个样子,所以自作主张的告诉了左浅——” 顾南城点头淡笑,梁宇墨既然这么爽快,有些事情他不妨直接问梁宇墨好了。 “五年前,安慕在哪儿?” 面对顾南城的问题,梁宇墨颇有些诧异,“你不是调查过了么?他替人顶罪坐了几年牢,五年前当然是在牢里,谁还敢私自放他出来不成?” 顾南城微微眯了眯眼,那个开车撞他的人不是安慕,那么会是谁呢? 梁宇墨抬头看着顾南城,想起了一件事儿,挑衅的对顾南城说:“对了顾南城,你要是个男人就好好把你家女人看住喽,千万别让她再三心二意的去找安慕,我姐姐可看中安慕那小子了!” “我知道你是想激我,不过你激不激我都一样,我一定会牢牢的看住我的女人,绝不会给她三心二意的机会——”顾南城一边说一边回头看了一眼左浅,说得极其自信。 梁宇墨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然后便转身走向安慕的车。顾南城望着安慕的车,虽然车里那个男人是他的情敌,不过,他比谁都希望那个男人早一点找到幸福,这样一来,那人就不会再对他的女人动心思了…… * 苏家。 左浅和顾南城回到家里的时候,苏宏泰和顾玲玉这两个老人都已经睡了。小左和阳阳一直兴奋的在客厅等爸爸妈妈回家,因此看到左浅和顾南城推门而入时两个小家伙格外的兴奋。 左浅低头摸了摸小左的脑袋,抬头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客厅,又看了一眼二楼的方向,“小左,爸爸睡了没有?” 小左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不解的望着左浅,又望了一眼顾南城,“爸爸在旁边啊!” 左浅侧眸看了看顾南城,抿唇笑道,“另一个爸爸——” 因为她和顾南城的关系还没有跟苏宏泰挑明,所以小左在别人面前仍然还是叫苏少白一声爸爸,叫顾南城为叔叔。 小左抬头看了看楼上,嘀咕道:“另一个爸爸应该没有睡着吧,我刚刚看见佣人奶奶端着水拿着药去他房间里了——” “药?” 顾南城略显诧异的望着小左,正准备问什么的时候,左浅侧眸对他说:“他感冒了。”说完左浅看着楼上,等顾南城去洗手间之后,她便上楼去了。 抬手敲了两下门,房间里传来苏少白疲倦的声音,“谁?” “我,左浅。” 左浅在门口低低的回答了一声,生怕吵到了旁边的苏宏泰和顾玲玉。房间里明显的沉默下去了,大约十几秒钟之后,左浅才听见里面有悉悉索索的的声音,等悉悉索索的声音停止之后,里面才传来苏少白的声音,“进来。” 左浅推开门,见苏少白已经披上了外套倚在床头,她将门虚掩着,朝他床边走过去。低头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的药品和热水,她轻声问道:“吃过药了吗?” 苏少白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盯着药和水杯看了两眼,他缓缓移开目光抬头看着左浅,淡笑着不置一词。 他的不回答,让左浅不知道该说什么。低下头沉默了几秒钟,她才重新看着他,说:“我是想问问你,你母亲有没有联系你?”顿了顿,她补充道,“安慕告诉我,你母亲前几天生病住院了,今天已经康复了——” “嗯,她说明天回国。”苏少白点了点头,抬头望着左浅,原本他以为她是进来关心他的身体,果然还是他想多了。 “明天回国?” 左浅蓦地一怔,谢红瑶要回国了,那顾玲玉怎么办?明天顾南城和顾玲玉岂不是就要搬出苏家了?她和顾南城倒是没什么,他们俩比谁都希望离开苏家,只是顾玲玉……她好不容易才和苏宏泰同一个屋檐下,这才不到十天的时间,竟然就得离开…… “嗯,所以你跟小城说一声,让他明早最好起早一点搬回去。”苏少白语气淡淡的,说到这儿,他抬头看了一眼左浅,微微眯了眯眼解释道,“我不是赶小城走,我妈是什么脾气他最清楚,我怕她明天见到小妈和小城住在家里,她会口不择言伤害到他们母子——” “嗯。” 左浅点头,苏少白一直是个善良的人,她自然相信他不会故意赶顾南城走。正要说话,一阵风吹过来把窗户吹开了,左浅抬头看了一眼睛,然后走到窗边将窗子关好—— 苏少白静静凝视着左浅,看着她的背影,他鼻尖一阵酸涩。 门口,阳阳一直屏息凝神的趴在门口,眯着眼睛从门缝里看着房间里的左浅和苏少白。刚刚爸爸从洗手间出来,问阿姨去哪儿了,小左说阿姨去伯父房间里了,他看见爸爸抬头望着伯父的房间时,脸上有一些复杂的情绪…… 他虽然看不明白那些情绪是什么意思,但是他知道,爸爸不开心。所以爸爸回到房间以后他就跑到伯父门口来偷看阿姨和伯父在做什么—— “阿姨!” 他站了一会儿了,再也忍不住,轻轻地推开了门。 左浅关好了窗户,听到阳阳的声音,她回头望着门口的阳阳,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怎么了?有事儿?” “嗯!”阳阳点点头,抬头看了一眼温和微笑的苏少白,他快速的移开目光看向左浅,有些做贼心虚的低声说:“阿姨,爸爸也不舒服,你过去看看他吧!” 左浅愣了愣,怎么会不舒服呢?难道是回来的时候吹了风、着了凉? 跟苏少白说了一声晚安之后,左浅跟着阳阳一起离开了房间。苏少白望着紧闭的门,闭上眼睛苦涩的笑笑,然后自己拿起药默默地吞了下去—— 没有了她,他也还是得爱惜自己不是么? 左浅来到顾南城房间门口,阳阳跟贼一样低着头跑回自己房间了。左浅不解的望着阳阳的背影,这孩子怎么给她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她推开顾南城的门,顾南城正准备去洗澡,看见她,他微笑着问道,“大哥有没有好点?” “没什么大碍。”左浅走向顾南城,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一点都不烫,应该不是感冒了。她皱眉担心的望着他,“阳阳说你不舒服,你哪儿不舒服?” “……”顾南城愣住了,他什么时候说过他不舒服? “阳阳去大哥房间里叫你的?” “嗯。” “他让你过来看我?” “嗯。” 顾南城勾唇轻笑,抚着左浅的脸蛋轻声说:“看来这小子是喜欢上你了,他一定是不乐意看见你在大哥房间里,所以这才找借口让你来看我——” “……真的?”左浅有些受宠若惊的望着顾南城,阳阳真的是喜欢上她了? 顾南城点点头,他将左浅拥入怀中,温柔安慰着她,“瞧,咱们家小宝贝还是很可爱的,你别着急,耐心一点等他敞开心扉。我相信慢慢的他会喜欢上你这个妈妈的,到时候咱们再告诉他你是他的亲生母亲,他一定会很快乐——” 左浅点点头,看到阳阳一天一天的变化,她也十分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而且,她越来越有信心了—— * 第二天一大早,顾南城母子俩就带着阳阳一起离开了苏家,回到了顾家。 左浅也跟苏宏泰说了一声,带着小左回了金珠巷。 一时间没有了玩伴,小左失落极了,一直趴在沙发上看着茶杯里的小小茶杯犬发呆,时不时摸一下茶杯犬,更多的时候她眯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左浅将家里从里到外收拾了一遍,见小左一点也不高兴,她知道小左想阳阳了,于是就穿戴整齐带着小左去了顾家—— 一去顾家才发现,阳阳也是从苏家回到顾家之后就一直闷闷不乐的,两个小孩儿见了面,双方都高兴地跟出笼的小鸟一样,没两分钟两人已经跑到屋子后面玩儿去了。 顾南城去了公司,左浅到顾家后就勤快的帮顾玲玉做家务,两人处得十分愉快。 时间飞逝,一眨眼就到了木卿歌上庭的日子。 左浅已经望眼欲穿的等了很久,这一天终于来临了。 上午,她和顾南城以及郑伶俐一同来到检察院,左浅和顾南城站在原告席上,看着被告席上形容憔悴的木卿歌,左浅瞳孔微缩,有些不忍的低下头去。 顾南城伸手温柔握着左浅的手指,侧眸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 她抬头看了看他,点点头,深深吸了一口气静静等候着审判结果—— 长达一个小时的漫长案件复述过后,法官做出了最后的判决:木卿歌因为故意伤害罪和拐卖儿童罪,两罪并罚,判处有期徒刑七年。 听到这个结果,左浅无疑是开心的。可是想到昨天晚上顾南城对她说的话,她沉思了几秒,然后对法官说:“法官大人,我希望能够减轻木卿歌的刑期——” 左浅话音落下的那一刻,木卿歌震惊的抬头望着原告席上的左浅,一时难以置信! 她无法相信,左浅竟然会开口求法官减轻对她的惩罚! 而在座的人皆目瞪口呆的望着左浅,面对一个伤害了她的女人,她竟然希望法官减轻判决结果? “法官大人,这位木卿歌女士其实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我们之间一直有很多矛盾。她一时糊涂做错了事,我不怪她,而且她后来一直将我的孩子当成亲生孩子一样对待,这已经让我很感激了。所以,我希望法官大人能够给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可以吗?” 左浅话音落,就连郑伶俐都坐不住了! 木卿歌那样一个心狠手辣的女人,她怎么配得到左浅的原谅! 在大家的议论声中,几个法官面面相觑,然后对于左浅的请求他们展开了讨论。一会儿之后,新的审判结果出来了,因为原告左浅放弃了对木卿歌的追究,最终的结果是,木卿歌判处有期徒刑一年。 走出法院,郑伶俐咬牙切齿的盯着左浅,恨铁不成钢的说:“木卿歌那种贱人,根本就不配得到你的原谅!小浅你是疯了吧,你竟然为那种女人求情!” 左浅抬头看着郑伶俐,她知道郑伶俐有多恨木卿歌。 其实她自己又何尝不希望木卿歌能够在监狱里待上七年呢?可是昨晚顾南城跟她说,让她今天在法庭上替木卿歌求情,他还说,监狱那种地方只能禁锢一个人的自由,却无法真的惩罚到木卿歌。因此,他会将木卿歌保释出狱,然后让木卿歌为当年的所作所为付出她应该付出的代价! 顾南城还说,他之所以报警、让木卿歌在法院走走形式,为的不过是让她从此背负上罪犯的名声,出狱以后无论走到哪儿,她都洗刷不掉坐过牢的污点—— 左浅敛去那些思绪,缓缓抬头望着顾南城,问道:“木卿歌要在监狱里待上一年,现在,我们怎么办?” 顾南城勾唇一笑,在左浅额头上落下轻轻的一个吻,“你跟郑伶俐先回家,我还有点事,等我晚点回家再告诉你——” “嗯。” 顾南城上车离开了,左浅收回目光重新看着郑伶俐,尚未开口就见郑伶俐气急败坏的说:“左浅,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 PS:等木卿歌被保释出狱以后,才开始真的虐她~~~~~~~~~ ☆、151 她发现了自己和傅宸泽曾有一个孩子【6000+】 151. 顾南城上车离开了,左浅收回目光重新看着郑伶俐,尚未开口就见郑伶俐气急败坏的说:“左浅,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望着郑伶俐那张布满怒容的脸,左浅皱了皱眉,侧眸看着顾南城离开的方向缓缓地说:“顾南城说,监狱那种地方无法让木卿歌悔改,真正能让木卿歌痛不欲生的是她离开监狱以后,背负着罪犯的污点,在A市遭人唾弃、无法谋生,再经历一些毁灭性的伤害,这样才能弥补她这些年犯下的罪,才能弥补那些被她伤害的人——” “这都是废话!”郑伶俐愤怒的盯着左浅,“就凭木卿歌那种贱|货的本领,离开监狱以后即使会被所有正规公司抵制拒绝,她也能去酒吧、夜总会这种地方找男人养她!你以为她会找不到谋生的路子,你以为她是那种甘于贫困的人么!” “伶俐你要清楚一件事,”左浅回过头重新看着郑伶俐,勾唇淡淡一笑,“我相信木卿歌会被逼得去夜总会卖|身,可是我也相信,一个刚刚被保释出狱的女人如果再被扫黄的警察抓进去拘留,你觉得A市的媒体会放过她?你觉得,她从今以后还能抬起头?钏” 说完,左浅温柔的握着郑伶俐的肩,微笑着说:“伶俐你要相信,我虽然有时候有些怜悯木卿歌的遭遇,但是我不会因此而原谅她对我造成的伤害。” 曾经她知道阳阳是她的亲生儿子那一刻,她曾经打算原谅木卿歌的所作所为,她的孩子平安无事,她不再恨木卿歌了。可是后来再去警察局的时候,她知道了当年是木卿歌害得她不能生育,从那以后,她就再也没想过原谅木卿歌了。 那种女人,根本不配得到她的原谅—糅— “再说了,就算我真的对木卿歌心软了,顾南城也不会手下留情的。她玩弄心机让他成为了一个二婚的男人,他怎么会原谅她呢?”左浅似乎怕郑伶俐还生气,继续安慰着她。 “……”郑伶俐怔怔的望着左浅,她忽然眼前一亮!难道顾南城的计划是让木卿歌去坐几个月的牢,先败坏她的名声,然后再利用他的名望让A市所有公司都拒绝木卿歌,让木卿歌没法上班没法挣钱,逼不得已只能选择去做那种不需要本钱的生意……然后,他就可以随心所欲的虐木卿歌了…… 至于具体怎么个虐法儿,郑伶俐不敢想,不过她相信,那将会很精彩! “你家男人这是打算将木卿歌逼得去死么?”郑伶俐不生气了,她贱兮兮的望着左浅笑,“不过他有血性,我喜欢!欺负自己女人的人都不好好报复一下的话,那算什么男人!” “现在你高兴了?”左浅见郑伶俐笑了,她也松了一口气,“不生我气了吧?” “只要你能让我看到木卿歌生不如死的画面,我不仅不生气,你让我叫你姑奶奶我都敢叫!”郑伶俐大喇喇的抱着左浅笑了,对于木卿歌出狱后的生活,她开始充满了期待。她甚至贱贱的觉得,生活里就得有木卿歌这种贱人,日子才不会过得无聊—— 左浅感受着郑伶俐的激动,弯唇轻轻的笑了。 一会儿后,左浅不知怎么想起了一事儿,侧眸望着郑伶俐,轻声问道:“你手里有木卿歌犯罪的视频,安夏也愿意出庭作证,你为什么不告木卿歌?” 郑伶俐背脊一僵—— 她蓦地看着左浅,对上左浅关切的眸光,她不自觉的握了握手指,心里闪过一抹慌乱。她怎么能告诉左浅,她之所以不告木卿歌,是因为木卿歌极有可能会透露出当年郑修国做试管婴儿时失误的事情,而那件事必定会牵扯出傅宸泽和她…… 她不想失去左浅这个朋友,她更害怕傅宸泽会被左浅误会—— 就像傅宸泽一直在默默地保护着左浅一样,她也会一直默默地保护着傅宸泽的秘密,然后带着这个秘密下地狱—— “我父亲已经去世了,我不想再重新提起,木卿歌害死的也好,他病死的也罢,对于癌症病危的他而言,其实都一样,不过是少活一两天的事情罢了。”郑伶俐用微笑隐藏着自己心底的不安和内疚,继续说:“我相信,如果我爸爸能够说话的话,他也不希望这件事再起波澜——” 左浅微笑着点点头,每个人都有不一样的想法,她不能将自己的想法强加于郑伶俐身上。不过如果换做是她,她一定会将木卿歌告上法庭,为死去的父亲讨一个公道。 两人并肩前行,走着走着,左浅脑海里闪现出中秋节那天晚上接到的那个电话。 傅宸泽—— 他主动给郑伶俐打电话,然后开口就问试管婴儿的事,她那时候本来想问他的,可后来因为木小婉的死就忘了这件事,一直没有问出口。今天好不容易碰上郑伶俐这丫头心情不错,她不妨问问看能不能有什么线索—— “伶俐,你最近有谈恋爱吗?” 左浅微笑着侧过身望着郑伶俐,“医院追你的人还是那么多吧?美丽大方的郑主任——” “少捧我了!”郑伶俐停下脚步无奈的看着左浅,谦虚的说了一声,然后一挑眉,抚着自己的眉毛说:“不过你还别说,最近医院里来了一批实习的医生,其中有几个长得还不错!哎,真是难以理解,你说他们二十三四的年轻人,怎么会对我一个快奔三的女人感兴趣呢!” “因为医院除了小护士以外,就你一个女医生单着。” 左浅笑眯眯的说了实话,郑伶俐眼角一抽,忍不住狠狠剜了一眼左浅,“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左浅忍俊不禁的笑了,话锋一转,她装作好奇的样子问郑伶俐,“对了,上次我给你介绍那人怎么样?你们都是新加坡的,如果将来能够走在一起,一定会幸福。” 郑伶俐木讷的望着左浅,上次介绍那个人?她一时没反应过来,迟钝了几秒钟之后她才恍然大悟的拍了拍脑门:“你是说那个叫做傅宸泽的男人是吧?” 左浅微笑着看着郑伶俐的反应,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郑伶俐的反应有些过于夸张了一些,好像在掩饰什么一样。 掩饰什么呢? 左浅瞳孔微缩,郑伶俐是在掩饰她其实早就认识傅宸泽的真相么? “嗯,就是他——”左浅不动声色的笑笑,“他人不错,你们应该聊得蛮好的吧?” 郑伶俐望着左浅,略显尴尬的笑笑,然后才低声说:“其实我觉得他人挺好的,不过我觉得他心里好像已经有人了,跟我从来不往感情那方面谈,通常说几句朋友间的客套话就结束了。” 郑伶俐掩饰得极好,尤其她还用这种娇羞的姿态表明了傅宸泽心里有人,这让左浅根本无法怀疑她—— 有那么一瞬间,左浅以为是自己想多了,也许傅宸泽只是知道她和郑伶俐关系好,在知道了她不能怀孕之后,拜托郑伶俐委婉的告诉她她可以跟顾南城去做试管婴儿—— 可是,即使郑伶俐掩饰得再好,中秋节那天晚上,傅宸泽的沉默一直是她心里的疑问。为什么在听到她的声音之后,傅宸泽会沉默一会儿后摁掉了通话,如果他真的是想拜托郑伶俐劝她跟顾南城去做试管婴儿,他当时一定不会是那种反应! “伶俐,你对试管婴儿是怎么看的?” 左浅走了几步,又停下脚步微笑着问郑伶俐。 这一次,她从郑伶俐眼睛里看见的是一抹来得太过迅速的惊愕,以至于郑伶俐根本就无法掩饰! “你怎么了?看你那表情,好像你曾经做过试管婴儿似的——”左浅将郑伶俐惊愕的目光看在眼中,她一脸微笑,留神着郑伶俐的一举一动,等着她接下来的反应。 “……” 郑伶俐呆若木鸡的望着左浅,一时不知作何反应! 中秋节过后的第二天早晨,傅宸泽打电话告诉她,不论如何都不能告诉左浅有关试管婴儿的事。她当时不以为然,认为是傅宸泽想多了,五年了她都没有告诉过左浅,如今又怎么会说—— 知道现在她才恍然大悟,也许傅宸泽跟左浅之间曾经无意的谈起过试管婴儿的事,所以傅宸泽才会特意嘱咐她。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郑伶俐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有些慌乱的看着左浅,“怎么可能呢,我是心外科医生,我怎么会去做试管婴儿呢?我爸爸才是精子库的医生,他才会做试管婴——” 说到这儿,郑伶俐的话音戛然而止! 她只顾着洗清自己的嫌疑,竟然一不小心说出了这件事! 左浅虽然和她关系不错,可是过去她从来没有跟左浅说过她父亲的事,因此左浅也不知道她父亲在做什么职业。现在她自己不打自招,说出自己的父亲是精子库的医生,左浅要是真的知道了什么关于当年那件事的蛛丝马迹,现在她这番话岂不是会让左浅对她起疑心么! 措手不及的望着左浅,郑伶俐的嘴闭得紧紧地,她不敢吭声! 而郑伶俐刚刚那句戛然而止的话让左浅惊诧的张大了嘴巴! 郑伶俐的父亲是精子库的医生,也就是说,他其实是有能力做试管婴儿的! 那一瞬间,左浅脑子里闪电般的划过一抹亮光,可是一眨眼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她努力想抓住那一闪而过的光亮,她的直觉告诉她,最近发生的几件事一定有什么关联,可是她却怎么也想不出到底哪儿有联系…… “小浅,你在想什么?” 郑伶俐心虚的望着左浅,垂在身侧的手指有些轻微的颤抖。左浅不说话,她便特别害怕左浅会怀疑到她身上—— 做贼心虚就是她现在这种感觉。 左浅敛去自己的思绪,抬头对郑伶俐嫣然一笑,“没什么,我在想,我要不要跟顾南城去做试管婴儿。” 她的微笑掩饰了她心里的猜疑,郑伶俐听到她这么说,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原来小浅只是想和顾南城去试试,她并没有怀疑什么—— “你现在不是有阳阳了么,一个亲生孩子,再加上一个听话的养女,你这辈子多幸福?”郑伶俐温和的凝视着左浅,认真地说:“你已经有两个孩子了,所以你最好不要去做试管婴儿。” “为什么?”左浅略显好奇的望着郑伶俐,她不懂为什么郑伶俐对试管婴儿有这么大的意见,想去做试管婴儿的是她自己,为什么郑伶俐脸上的表情那么奇怪? “小浅,你知道女人每个月只能产生一个卵细胞,想去医院成功的取一次卵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有很多女人连续取几个月的卵细胞都失败了,我担心你也会那样。”说到这儿,郑伶俐担心的握着左浅的肩膀,一字一顿:“小浅,女人一旦取卵的次数多了,会损伤卵巢和子宫,你的子宫原本就因为木卿歌而受到了损伤,现在如果再去医院取几次卵,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你的身体会垮下去——” 左浅凝视着郑伶俐的眼睛,郑伶俐这么关心她,这让她不禁很感动。 温柔的笑笑,左浅点了点头,“我会好好考虑一下的。” “嗯。” * 回到金珠巷以后,左浅迅速坐到电脑前面,打开电脑查询取卵的相关问题—— 根据网页上的信息,取卵并不像郑伶俐说的那样,一次只能取一枚卵细胞,医院可以提前给取卵的女性打促排卵的针,一次可以取十几个卵细胞。因此,取卵失败的其实很少,十几个甚至二十几个卵细胞里总有一个能成功跟精子合成胚胎—— 只有一种情况,取卵的医生技术不娴熟,造成了卵细胞受到损伤,这样才会出现取卵失败的现象。 左浅的手指离开鼠标,望着窗外。郑伶俐的父亲是精子库的医生,郑伶俐也应该知道取卵可以打促排卵的针这种常识问题,为什么刚刚她却装作什么都不懂的模样? 她是真的不懂,还是装出来的? 左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而且,郑伶俐的父亲是精子库的医生,并不是真正的进行试管婴儿的医生,因此他对取卵这些事情应该很生疏。所以,如果是经过他的手为女性取卵,倒是有可能发生连续几个月都不能取卵成功的状况—— 想到这儿,左浅的心咚咚的跳了几下—— 郑伶俐刚刚说她见过连续几个月取卵失败的案例,会不会是……会不会是她的父亲曾经为人取卵,一直失败了? 左浅缓缓闭上眼睛,其实这样的事情很有可能会发生。 郑伶俐是个单亲家庭的孩子,她父亲要送她这样一个医科大学的女儿上学并不容易,那笔巨额并不是一个看守精子库的医生能够支付的。而按照当前的黑幕,替人做一次试管婴儿至少是一百万以上的报酬,郑伶俐的父亲会不会在金钱的驱使下偷偷的为很多家庭贫穷但是特别想做试管婴儿的夫妻服务? 虽然他不是正规的进行试管婴儿的医生,可是人家收一百万的费用,他可以只收一半,甚至只收四分之一,这种低廉的价格足以让很多贫穷但想要孩子的夫妻对他趋之若鹜…… 一想到这儿,左浅的心就开始不安定了! 因为上一次郑伶俐的父亲在病房里跟郑伶俐说的话她一直记得! 郑伶俐的父亲说,木卿歌曾经去医院做过试管婴儿…… 而现在安夏说,她亲眼看见木卿歌杀了郑伶俐的父亲。木卿歌不会无缘无故伤害一个老人,她杀郑修国一定有她的理由,也许是因为她极度的恨郑修国,也许……是杀人灭口! 这些念头在左浅脑海里纠缠着,她抬手掐着自己的眉心,如果事情真的是这样,郑修国一直在暗中替人进行试管婴儿这种事情,那她现在真不敢想象那天傅宸泽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说,你有没有将试管婴儿的事告诉浅儿…… 他和郑伶俐都知道的事情,关于试管婴儿的事情,而郑伶俐的父亲偏偏还是一个有能力做试管婴儿的医生…… 他曾经还问她,如果有一天她突然发现她曾经通过试管婴儿有了一个女儿,或许那个女儿的父亲不是她喜欢的人,或许那个女儿的父亲是她讨厌的人,可是那个女儿却是她的亲生骨肉,她愿不愿意接受那个跟她有血缘关系、却不是她十月怀胎生出来的女儿…… 他说,如果她有一个跟小左一样大的女儿,她会不会喜欢…… 他说,如果那个女儿是她跟他的,她会不会恨他—— 他还激动的说,他会在她生日之前送她一个无价之宝,那不是金钱可以买到的,而且那个无价之宝一定能让她感动至极—— …… 这些话重复的在左浅脑海里盘旋,她怎么努力也挥之不去! 她痛苦的捂着自己的额头,她不敢想象,会不会在过去某个时间段,有人曾经偷偷取了她的卵细胞跟傅宸泽的精子合成了一个试管婴儿…… 而那个偷她卵细胞的人,极有可能是她最相信的郑伶俐! “不可能……绝对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左浅痛苦的捂着嘴低喃,突然冒出来一个试管婴儿已经足够让她震惊,如果让她发现连她最好的朋友郑伶俐都曾经背叛了她,她真不敢相信这个世界上她还可以相信谁! 她的亲人,她的朋友,她最信任的人一个接着一个背叛了她,难道这辈子她除了顾南城可以信任之外,她再也没有任何人能够信任了么! 痛苦的睁开眼睛,左浅缓缓望着电脑屏幕—— 忽然,一个网页进ru了她的视线! 那是一个关于取卵之后的症状的帖子! 上面说,女性在取卵后基本上都会出现下腹部疼痛的症状,并会伴有恶心,呕吐,冷汗等等情况,严重的人还会出现腹水…… “不可能!” 左浅惊得忽然摔了鼠标,她错愕的站起身,转过身夺门而出! 刚刚将门打开,她撞入了顾南城温暖的怀抱中—— 顾南城脱下西装外套搭在胳膊上,正抬起另一只手准备推门,结果手指还没有碰到门就被突然跑出来的左浅狠狠撞了一下。亏得他并不瘦弱,这才稳住了身体,要是换个瘦弱一点的男人,一定会被左浅撞倒在地—— “怎么了,这么急急躁躁的?” 顾南城低头看着仰头望着他的左浅,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胸膛,“骨头都被你撞散架了。” 左浅望着温柔微笑的顾南城,她一时乱了方寸,都忘了顾南城失忆的事情,她急躁的开口问道:“顾南城,你记不记得,五年前我曾经去医院检查身体,医生说我有妇科病,让我去做了治疗,而且还打了麻醉!我还记得当时是郑伶俐陪我去的!后来我从医院回来,那半个月的时间我都下腹部疼痛,我还常恶心、呕吐,经常一头的冷汗!” ☆、152 他恢复记忆的事被她当场拆穿【5000+】 顾南城低头看见左浅紧锁的眉头,还有她一脸的惊慌,他一时也忘记了自己一直在假装没有恢复记忆的事,他沉思了几秒钟,低头看着她的眼睛说道:“我记得。你当时被检查出妇科顾玲玉一时不知道说什么,阳阳这孩子一直聪明,就是性子倔,现在他猜到了左浅是顾南城的妻子,也猜到了左浅是他的新妈妈,顾玲玉不禁有些担心,万一这孩子刚刚只是冲动才说左浅是他妈妈,其实他心里根本就不能接受左浅怎么办? “那……你知道了阿姨就是你的新妈妈,你会恨阿姨吗?”顾玲玉摸着阳阳的头,温柔的问道。 阳阳的眉头皱得深深地,他望了一眼病房门口,然后重新看着顾玲玉,他摇了摇头—— “奶奶,阿姨是好人。昨天晚上爸爸跟我说,我妈妈以前是个坏女人,她偷走了阿姨的小宝宝,她还害得阿姨以后都不能再生小宝宝了。爸爸说,妈妈她犯了罪,会被警察叔叔们抓去坐牢,就是关在那种黑黑的、好恐怖的小屋子里,不能出来玩,不准别人去见她,她会很痛苦很痛苦的……” “我求爸爸救救妈妈,爸爸说,妈妈伤害的人是阿姨,只有阿姨求警察叔叔饶了我妈妈,我妈妈才会平平安安的离开监狱,以后都不用关在黑黑的小笼子里了——”说到这儿,阳阳抬头重新望着顾玲玉,“今天我看见了,阿姨她帮妈妈求情了,而且阿姨求情以后,那些叔叔说,本来要关妈妈七年的,现在只关一年了,妈妈很快就可以出来了!” 顾玲玉耐心的听着阳阳的话,她似乎明白了顾南城为什么要左浅替木卿歌求情的原因了—— 他最了解他自己的儿子,看来,他做对了,现在阳阳对左浅充满了感激,别说一点都不恨,甚至都愿意接受这个善良的新妈妈了! 顾玲玉不禁有些欣慰和自豪,她的儿子,一直都是那么成熟睿智—— “奶奶,我要进去跟阿姨道歉,以前都是我不乖,我以为妈妈是好妈妈,阿姨是坏女人,可是爸爸说了,妈妈才是那个坏人,阿姨一直都是无辜的——”阳阳低下头去,绞着手指歉疚的说:“我以前还叫她坏女人……叫她小三……奶奶,我是不是跟妈妈一样坏啊?” 顾玲玉看着这么乖这么懂事的阳阳,她欣慰的将他抱住,“不会,咱们家阳阳一直都很乖,是妈妈教你那样对阿姨的对不对?都是你妈妈的错,跟咱们家阳阳无关——” “可是阿姨以后都不能生小宝宝了,她以后不会再有自己的宝宝了!”阳阳心疼的眯了眯眼睛,咬着下唇怨恨的说:“奶奶,妈妈真的好可恶哦,她自己都能生我,为什么不准阿姨生小宝宝?” “小傻瓜,阿姨不能生小宝宝了,以后阳阳可以做阿姨的小宝宝啊,阳阳可以做世界上最听话的小宝宝,安慰阿姨,这样子阿姨就不会难过了,她也就不恨你妈妈了——” “真的吗?那我以后都乖乖的听阿姨的话,我不要阿姨恨妈妈!” “真乖——” 顾玲玉感动的亲吻了一下阳阳的额头,看着阳阳,她欣慰的笑了。虽然这只是个小孩子,可是谁是真的对他好,他还是能分辨的,这些天左浅对他的忍让,对他的宠爱和保护,他应该都一一记在心里的吧?不然他又怎么会这么轻易的就跟左浅解除隔阂了呢? 病房里,小左趴在床沿上,眼巴巴的望着左浅和顾南城—— 顾南城心疼的站在病床边上,左浅看了一眼他,淡漠的闭上眼睛无视了他的存在。如果是放在以前,她发现顾南城隐瞒了他恢复记忆的真相她绝不会这么生气,可是这几天以来,她连续发现了傅宸泽对她的背叛,郑伶俐对她的欺骗,现在顾南城这点小小的错在她看来犹如雪上加霜,她唯一可以信任的人都骗了她,她真的失望透了—— 顾南城望着左浅阖眸不搭理他的模样,他捏紧手指,嘴唇嗫嚅了几下,却不知如何开口。 这时候,顾玲玉带着阳阳一起进来,阳阳望着闭眼不理顾南城的左浅,又望了一眼满脸心痛的顾南城,再看了看一旁眼巴巴的小左,他一句童真的话打破了这静谧—— “爸爸,医生阿姨说你动手打阿姨了,你得跟阿姨道歉,阿姨才会原谅你的!” “……” 顾南城眼角一抽,低头看了一眼睁着大眼睛一本正经说话的阳阳,他无奈的笑了笑。病床上的左浅听到阳阳的声音,她蓦地睁开眼睛,看着床边的阳阳,她冰冷的心一点一点的回暖—— “阳阳——” 她心酸的伸出手,想摸摸阳阳,摸摸她的儿子。也许这个世界上,她还有两个人可以信任,一个是小左,一个是阳阳,他们都是她的孩子,是她的宝贝—— “阿姨!”阳阳见左浅伸出了手,他连忙跑到左浅床头,乖乖的学着小左的样子趴在床沿上,笑眯眯的望着左浅,“阿姨,你哪儿痛?阳阳帮你吹吹,吹吹就好了,吹吹你就原谅爸爸好不好?” 左浅哽咽着,一手搂着阳阳,一手搂着小左,尽管脱臼的那只手还在隐隐作痛,可是抱着这俩孩子,她完全感觉不到那种疼痛,她的心好暖—— “爸爸,你道歉吧!”小左看着左浅那咬牙忍着心痛的脸庞,她也心疼了,赶紧看着顾南城! “爸爸,道歉!”阳阳也回头望着顾南城,一脸的鄙视,“本来就是你不对,你干嘛不给阿姨道歉!” “……”顾南城无辜的望着俩孩子,苍天可鉴,他哪儿舍得动手打左浅?他只是存着私心,隐瞒了一点小小的事情罢了。不过既然孩子们都这么说了,那他就道歉好了—— 对上左浅淡漠的眸子,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当着俩孩子和自己母亲的面一脸诚挚的跟左浅道歉认错,“左浅,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跟你动手,你剁了我那只该死的手好么?别生气了,你想怎么罚我都行……” “滚——”左浅咬着后槽牙盯了他一眼,她们根本就没有动手,他这样显得她好像真的是挨了打的小媳妇似的! 顾南城厚着脸皮扫了一眼小左和阳阳,“听见没,妈妈叫你们滚,她要单独跟爸爸说话。” “……” 四双眼睛齐刷刷的望着他,左浅是被他气得咬牙切齿,俩孩子是一脸的不甘心,顾玲玉则是满额头的黑线。她从未发现,她儿子在某个女人面前能够达到这种厚颜无耻的地步—— “妈,带他们出去。”顾南城无视了俩孩子的不甘心,侧眸温柔笑着看向顾玲玉。他怎么能让俩孩子一直在这儿看着他这个当爸爸的是如何失去了威严,低声下气的跟左浅道歉呢? 这种事情当然只能他和左浅私底下说,他实在不想当着几个人的面道歉—— 顾玲玉毕竟是亲妈,顾南城一开口,她二话不说就带着阳阳和小左离开了病房,还一边走一边哄骗道,只要他们出去了,左浅就会原谅顾南城了…… 俩孩子怎么玩得过大人呢,顾玲玉一哄一骗,他们就乐颠颠的跟着出去了,小左还特意将病房门关上了—— 左浅望着空荡荡的病房,侧眸看向一旁温柔微笑着的顾南城,她咬牙,随手拿起脑袋下的枕头就朝他扔了过去! “你能不能再无耻一点!” “如果你嫌不够,我还可以继续挑战一下——” “……” 左浅气得胸口都疼,跟这种厚颜无耻的男人说话,真是浪费她的精力!她闭上眼睛打算再也不跟他讲话了,不然她迟早会被他气得连刚刚在生气都给忘记了! 顾南城温柔在床沿上坐下,左浅感觉到床沿塌下去了一点点,可是她没有理会他,任由他坐那儿—— “宝贝儿,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好吗?”顾南城微微弯下腰,靠近左浅的脸颊,轻声的说,“我知道你讨厌被人欺骗,但我真的有苦衷——” “你骗我你还跟我说你有苦衷!”左浅睁开眼睛看着顾南城,他俊美的脸庞已经距离她越来越近了,她咬牙低声道,“顾南城,你离我远点!” -------------------- PS:即使受伤了,本章还是一样有爱有木有!病还怨我,说是我在外面跟别的女人不干净,这才让你染上了妇科病,为此,你整整四天都不跟我说话。” 停顿了一下,他抚着她的肩头继续说:“后来我说陪你去医院,你没理我,找了郑伶俐陪你去了一个私家医院,后来回家以后你就天天说你腹部好疼,每天都恶心呕吐,每一次半夜我醒来都见你的冷汗打湿了枕头,我还一直以为是你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以至于每晚都在做恶梦出冷汗……” “真的是这样——” 左浅怅然若失的打断顾南城的话,她痛苦的闭上眼睛,当时被检查出“妇科病”以后,她不想让自己的同事知道自己染上了病,因此没有在A市第一人民医院治疗,而是让郑伶俐带她去了一个在A市比较有名的私人医院…… 如果郑伶俐的父亲就是那个医院的人,如果当时她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妇科病,而是郑伶俐一手策划的,那么她被带去郑修国那儿取卵就极有可能了—钏— “小浅,你怎么了?”顾南城发觉了左浅极度不对劲,他担心的握着左浅的肩膀,一脸紧张。难道她现在又被检查出妇科病?难道她又认为是他这几年私生活不干净,碰了她之后才导致她生病了? “没什么……” 左浅望着顾南城担心的眸子,她扯出一丝笑,逃避的躲开了他的注视糅。 她现在根本不敢想,如果她真的跟傅宸泽有一个孩子,她要怎么面对顾南城!即使那个孩子是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存在的,即使那个孩子不是她十月怀胎生出来的,那又怎样,那始终是她和别人的孩子! 没有哪个男人能够接受自己的妻子跟别人有孩子—— 左浅拨开顾南城放在她肩上的手,她逃避的绕开他往楼下走。刚刚下了几步阶梯,她忽然停下脚步,回头冷漠的望着顾南城—— “你早就恢复记忆了!” 她一字一顿,说得很肯定,她这是在质问他,而不是疑问! 顾南城心底咯噔一声,刚刚被她有心事的模样牵住了心绪,他忘记了自己一直在假装“失忆”—— “小浅……” 顾南城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跟左浅解释,尤其对上她那对失望而冷漠的眸子,他知道她生气了,她气他的欺骗和隐瞒,他心急的走下楼梯想跟她解释一下,可是他靠近的时候她却冷淡的笑着往后退—— “顾南城,连你都在骗我!” “危险!” 顾南城惊愕的望着左浅,她竟然在二十多厘米宽的阶梯上后退! 顾南城的声音让失望至极的左浅蓦地意识到这不是在平地上,这是在台阶上!她错愕的想收回自己的脚步,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在她低头望去的一霎那,她后退的左脚落了空,整个身子往后倒去,瞬间栽倒在楼梯上,顺着楼梯滚了下去! “左浅!!” 顾南城震惊的望着从楼梯上滚落下去的左浅,他的心骤然揪紧,痛得他难以呼吸! 他将痛苦的躺在地上的左浅抱起来时,她神情复杂的望着他,晶莹剔透的眼泪顺着眼角滑落下来—— “顾南城你这个骗子……我以为你是我唯一可以相信的人,到最后连你都在骗我……” 她的眼泪滑过脸颊,他心痛的张了张嘴想解释,可是喉咙痛得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几秒钟之后,她缓缓闭上眼睛,在他怀中昏迷过去—— * 充满福尔马林味的医院走廊上,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温和的对脸色惨白的顾南城说,“病人没什么大问题,就是胳膊脱臼了而已,其他地方都是一点皮外伤。可能从楼上摔下去的时候是胳膊先着的地,所以胳膊脱臼了——” 一旁的顾玲玉双手合十放在胸前,感激的闭上眼睛长舒一口气,“谢天谢地,没什么大事就好。” “嗯,没发生骨折或者脑震荡什么的,真是万幸了。”医生点了点头,然后看着顾南城,“以后注意一点,什么事儿不能好好说,一个大男人怎么能对女人动手呢!现在她是一个人还好说,要是怀孕了,这么摔下来孩子都能摔没了!” “……” 顾玲玉眼角一抽,敢情这医生以为是顾南城对左浅动手才导致左浅从楼梯上摔下来的呢!这可不是家|暴啊!纯属意外! 顾南城淡淡的点头,似乎听见了医生说的话,也似乎没有听清医生的话,所以连医生说他家|暴他都点头默认了—— “谢谢医生。” 他感激的对医生笑了笑,然后便推开病房的门走进去了。 阳阳见顾南城进去了,他也想跟着进去,被顾玲玉拉住了。她温柔的摸了摸阳阳的脑袋,笑眯眯的说:“让爸爸和阿姨说说话,你陪奶奶在外面等爸爸出来。” “不,小左都在里面,我也要进去!”阳阳不依不饶的想挣出顾玲玉的手掌,凭什么爸爸和小左都能进去,他却要在外面坐着! 顾玲玉被阳阳这倔强的劲儿给逗笑了,然后温柔的说:“因为阿姨是小左的妈妈——” “她也是我妈妈!我也要进去!”阳阳抬头不甘心的看着顾玲玉,一时着急就脱口而出。 顾玲玉愣住了,她缓缓蹲下身望着拼命想冲进去的阳阳,一脸的难以置信,“阳阳,你刚刚说什么?” “奶奶你不用骗我,我昨天去爸爸抽屉里翻东西,我翻到了他和阿姨的结婚证!”阳阳对上顾玲玉难以置信的表情,他缓缓低下头去,小声说:“以前爸爸的那个本本上是妈妈的照片,妈妈说,那个本本是结婚证,有了那个本本她就是爸爸的妻子!现在爸爸的本本上是阿姨的照片,我知道,爸爸和阿姨结婚了,阿姨就是我的新妈妈——” “……” ☆、153 爸,我的初恋女友是左浅(男主坦白+男女主第一次相遇) “宝贝儿,这样已经够远了,还要多远?” 顾南城的脸在距离左浅的脸不到五厘米处停了下来,他低头望着她紧咬后槽牙的模样,温柔说:“我不告诉你,是因为我不想让你觉得,我是因为恢复了记忆才重新跟你在一起,我不想让你觉得,我是带着过去的记忆才决定跟你重新开始——” “借口!”左浅盯着她距离自己太近的那张脸,这样的理由他也说得出口! 顾南城没理会她的质疑,他继续为自己解释,“左浅,我要你知道,不论我失忆一次,两次,还是三次,我都会爱上你,我对你的感情无关于过去的记忆,我只对你有感觉,即使是失忆了,我也只对你有感觉——即使一辈子不恢复记忆,我依然会毫不犹豫的爱上你。” 女人都是喜欢甜言蜜语的,左浅也不例外。即使刚刚还在生气,可是听到顾南城这么温柔而且深情的一番话,她心里的火慢慢开始散去—钕— 她微微眯了眯眼,盯着他的眼睛,她抿紧唇一言不发。 “再说了,我恢复记忆的时候我就已经开始怀疑安慕还活着,我无法告诉你,我已经正常了——”顾南城凝视着左浅的眼睛,缓缓说:“我心里想着,如果他真的没死,等他出现在你面前那一刻,你绝对会离我而去。可是如果我一直没有恢复记忆,你也许会因为我那场车祸、因为我的失忆而对我心存怜悯,你会舍不得再一次伤害我……” 左浅静静的听着顾南城的解释,他说,他之所以不告诉她他已经恢复记忆了,只有一个原因——他想用他的失忆来博得她的怜悯,他只要她留在他身边,哪怕不是为了爱而留下,他也要她凄。 看着这样温柔俊美的他在她面前变得这么渺小,这么没有安全感,她的心不由为他痛了一分。 前段时间她的确对这个男人很不好,她甚至因为发现了安慕的一丁点痕迹而冷漠的将这个男人拒绝在自己门外,为此狠狠的激怒了他。再加上他看见的那些属于她和安慕的照片,还有那一本安慕的日记,作为一个男人,他会对她没有信心也是正常的吧! 也许,他真的不是有意欺骗她,他只是那个时候对她没有信心,他怕自己一旦告诉她,他恢复记忆了,她就会毫不犹豫的离开他…… “最最重要的一点,我那时候心里想着,只要我不承认我恢复记忆了,我就可以告诉自己,我们是因为爱而在一起,不是因为你把我当成了谁的替身——” 说到这儿,顾南城温柔握着左浅的下巴,凝视着她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的说,“你知道么,这辈子我所经历的一切痛苦都不足以跟‘替身’两个字相提并论——左浅,我多么希望从一开始那就是因为爱上了我而跟我在一起,我多么不想面对五年前那个残酷的真相,我曾经竟然只是另一个男人的影子,我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替身。” “……”左浅眼眶濡湿,她紧咬着下唇盯着他,他似乎总有这样的本事,不管什么事儿到了他那儿,他都是理直气壮的那个。就连在道歉的时候,他都能让她觉得她才是罪恶深重的那一个,他永远都是无辜的受害者。 “左浅,我不是不想告诉你我恢复记忆了,我只是不想跟你提起五年前的事,我不想承认我只是你眼中的替身——”他温柔搂着她的肩膀,将她拥入怀中,“我们就像现在这样相处不好么,谁也不提五年前的事,谁也不去回忆那段曾经有伤、有痛、还有另一个男人夹杂在我们之间的日子,我们就当它没有存在过,这样不好么?” 顾南城利用他的口才成功将左浅洗脑,原本是他在道歉,短短的几分钟时间,他已经从被谴责、被讨伐的对象变成了脆弱的受害者,她一开始的优越感瞬间被满满的内疚和自责替代,心疼极了。 “对不起,我误会你了……” “不是你的错,是我自私的隐瞒了这件事。早知道你会在意,我应该一早就告诉你——” 他微笑着揉揉她的长发,将她按入怀中。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他薄唇微挑,勾起一丝迷人的笑—— 宝贝儿,论心理战术,你还差了那么一截呢!呵,小傻瓜,你怎么会是我的对手—— 她伸出双臂紧紧地抱着他的背,深深吸了一口气,她再一次内疚的跟他道歉:“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提过去的事了,我保证,这辈子我都不会离开你,永远不会——” “我相信。” * 郊区的马场。 苏宏泰年轻的时候一直喜欢赛马,所以现在虽然老了,可闲来无事的时候他还是喜欢来马场逛一逛,骑骑马,感受一下年轻时候那些快乐的时光。 饲养员殷勤的笑着将一匹棕黄色的小马牵出来,对顾南城说:“顾先生,您可有一段时间没来了!以前您每个周一定会来两三次,怎么最近都一两个月了才过来?” 顿了顿,他摸了摸小马干干净净的毛,笑着说:“瞧,它都想您了!” 一般喜欢马儿的人都会在马场挑一匹自己中意的马让饲养员养着,每个月按时付费。 这匹小马就是顾南城养在这儿的—— “我也挺想它。”顾南城早已换上了一身骑马装,看了一眼油光水滑的小马,他伸手拍了拍它,笑着对饲养员说:“最近有些忙,辛苦你了——” “应该的,就是这么长时间没有看见顾先生您,挺意外的!”饲养员对顾南城阿谀奉承的笑着,听到有人叫他,他跟顾南城道了别就先去忙了。 抚摸着小马的毛发,顾南城勾唇一笑,这段时间有了左浅,他哪儿有心情再来这些地方?跟她在一起还嫌时间不够呢,哪能浪费在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上。 以前经常来这儿,是因为他那时候跟木卿歌一起生活。 他下班了懒得直接回家面对她,因此每天下班都得跟朋友一起或是打保龄球,或是打高尔夫,或是骑马,或者去海边冲浪……总之他每个月三十天都想着法儿的在外面玩,天快黑了才会回家,每逢周末更是基本上不在家里待着。 所以,这应该也是顾玲玉喜欢左浅的原因之一。因为木卿歌在的时候,顾玲玉几乎每天都见不到顾南城的人影,现在木卿歌走了,左浅出现了,他几乎每天都会按时回家,顾玲玉能够天天看见他,自然连带着左浅也喜欢上了—— 抬头望了一眼远处在跑道上驰骋的苏宏泰,顾南城利落的上马追了上去。 不一会儿,他的小马追上了苏宏泰—— 回头看了一眼追上来的顾南城,苏宏泰笑眯眯的拉了拉缰绳让马儿停止奔跑,慢慢的在跑道上悠闲地走。顾南城也拉着缰绳让小马停了下来,父子俩并肩骑着马在跑道上散步—— “今天怎么想起陪我来这儿了?”苏宏泰今天一直很兴奋,难得顾南城主动约他出来散心,他认为,这是父子关系在一点一点拉近的最好表现,因此整个人都有些小激动。 顾南城侧眸看着苏宏泰,勾唇温柔一笑,“有些事儿想跟您谈谈——” “哦?”苏宏泰好奇的望着顾南城,值得这小子这么大费周章的约他出来,一定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事! “关于我初恋的事。” 顾南城缓缓说完,这才侧眸看着苏宏泰,等着看苏宏泰的反应。 苏宏泰诧异的望着顾南城,他一直以为儿媳妇木卿歌就是顾南城的初恋,因为在木卿歌之前,他从未听说顾南城和别的女孩儿来往过。现在听到顾南城说起初恋这两个字,苏宏泰顿时明白了,原来在儿媳妇木卿歌的前面,还曾经有一个走进了顾南城心里的女孩儿—— 只是,顾南城和那个女孩儿一定是秘密在一起的,所以他这个父亲才一直不知道。 在苏宏泰慈祥的笑容里,顾南城收回目光望着远处重峦叠嶂的山脉,整理了一下思绪,顾南城缓缓说,“我和她是在五年前认识的,您应该很清楚,那时候的我是个刚刚留学回国的年轻小子,我拒绝了您给我的公司和一笔巨款,进了一个全国五百强的公司自食其力。早在那时候求职者之间的竞争就已经很激烈,我虽然空有一张留学归来的文凭,可是也得从底层做起,成为了一名平凡的小职员。” 顾南城侧眸看着苏宏泰,弯唇一笑,“我穿着高仿的西装,混迹于一帮碌碌无为的小职员里,那时候的我空有一腔热血,却无用武之地,刚毕业的我甚至没有任何东西。金钱,地位,权力,我什么都没有,在任何人眼中,我都只是一个平凡得一块广告牌砸下来都能砸死十个八个的普通白领。” “偏偏那么巧,我遇上了她。她明明是个身价近百万的女强人,却隐瞒了自己的富有,主动追我,后来又陪着我吃了一年的苦……”顾南城嘴角都是迷人的笑,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享受着阳光的照射,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和左浅的第一次相遇。 也许左浅自己都不知道,其实在她追他之前,他们曾经在医院见过面,只不过那时候他因为工作劳累眼睛出了点小毛病,戴上了一副墨镜,所以她对他毫无印象—— …… 五年前—— A市第一人民医院。 前几天顾玲玉就说身体有些不舒服,总觉得心慌,没来由的心绞痛。那天正好顾南城眼睛有些不舒服,跟公司请了假,所以正好可以陪她一起去医院看看。 经过长达半个小时的排队挂号,顾南城终于拿到了号,扶着顾玲玉一同上了心外科的专家办公室。 长廊上看不见一个人,因为将近中午时分,所以医生们都去食堂吃饭了。顾南城看了一眼安静的长廊,侧眸对顾玲玉说:“妈,医生好像不在,我们可能得等一会儿了——” “没关系,我一个人在这儿就行了,你该忙啥忙啥去,不用陪我。”顾玲玉拍着顾南城的手背温和的笑,抬头看着顾南城鼻梁上那副墨镜,她的心就止不住疼。最近顾南城的工作量蛮大的,这不,连续熬夜熬了一个礼拜,眼睛不知道怎么感染了,医生这才嘱咐他戴上墨镜,以防传染其他人—— 看着儿子为了事业打拼得这么辛苦,她实在不希望自己成为他的累赘。 顾南城弯起嘴角轻笑着对顾玲玉说:“妈您又忘了,我今天请了半天假,可以一直陪着您。” 顾玲玉这才想起这事儿,连说自己老糊涂了。 母子俩一边说话一边来到了挂着心外科牌子的诊区,顾南城刚刚扶着顾玲玉坐下,便听见里面传来了苦苦的哀求声—— “宋医生,我求求您了,您就同意我出院吧!” 偌大的办公室里,一个中年男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泪流满面的央求面前这个穿着白大褂的宋医生。宋医生见男人跪下了,他一惊,慌忙站起来试图搀扶男人站起来,可是男人却说什么也不起来,一个劲的央求,“宋医生,求求你让我出院,我不治了……” “吴大叔,你先起来,有什么话起来咱们慢慢说——”宋医生急了,要是让其他人看见一个患者给他跪下了,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样的新闻呢!一个做医生的,最怕的就是被人查到受贿和医疗事故,万一被人大做文章,认定是他手术出了问题,这可怎么得了! 被称作吴大叔的男人摇着头哀求,“不,宋医生您不答应我出院,我死都不起来……” 宋医生看着说什么也不站起来的吴大叔,不由有些恼了,“大叔你这是做什么!你这是逼着我签字让你出院么?你要知道,你现在的情况很危险,不住院治疗随时都有可能会被死神夺去生命,你得留院观察,等到合适的时候做手术才行!” 吴大叔摇摇头,执拗的抓着宋医生的胳膊央求,“我自己的身体情况我自己清楚,即使做了手术,也活不了多长时间了,宋医生,您就让我出院吧,只有您签字让我出院,我才能拿着住院单找单位报销百分之四十的医药费啊!如果您不签字,我……我就不能找单位拿钱了!” 宋医生被吴大叔的话惹恼了,气得不说话! 他就没见过这么不要命的人,明知道自己身体有多危险,可是怎么劝都不肯住院,到时候出了事恐怕家属又得找医院的麻烦,一定会找人闹,说什么他们这些做医生的明知道病人不能出院还签字让病人出院,到时候什么罪过都得他这个主刀医生来承担,这不是坑人么! 顾南城和顾玲玉安静的听着办公室里的对话,正在这个时候,走廊另一头传来清脆的脚步声。 顾南城扶了扶墨镜,侧眸看去,只见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年轻女人一脸淡漠的朝这边走来,一只手插在白大褂的兜里,另一只手扯下头上绿色的无尘帽,当她摘下帽子的一霎那,黑亮的长发纷飞,凌乱的美配上她一脸的苍白,病态中显出一种别样的美。 看得出,这个美女医生刚刚做完手术,这是刚从手术室里出来。 她将无尘帽扔进过道一旁的垃圾箱,然后大步朝办公室这边走来。顾南城站起身,正准备询问她是不是今天的专家号郑伶俐,她却旁若无人的转过身拧开了办公室的门—— 顾南城瞳孔微缩,从这个美女医生苍白的脸上他依稀能看出这个医生有什么急事,所以他便没有打扰她,重新坐了下来。 办公室的门推开,宋医生惊讶地望着突然出现在这里的左浅,愣住了—— “左医生?你不是去做市|长大人他岳父的手术了么?怎么来这儿了?” 左浅低头看着跪在地上的可怜人,她秀气的眉头轻蹙,抬头凝视着宋医生,淡淡笑着说:“我来这儿是想跟宋医生商量一件事——” 宋医生受宠若惊的望着左浅,“什么事?你说,我能办到的一定给左医生你办!” 左浅弯下腰伸出双手将吴大叔搀扶起来,抬头对宋医生说:“宋医生,您答应大叔的要求,让他出院行吗?” 宋医生没想到左浅要跟他商量的是这个事情,他皱眉看了一眼满脸泪痕的大叔,重新看着左浅,毫不迟疑的说:“不行,他现在的情况你也很清楚,昨天我已经把拍的片子给你看过了,这种时候他不能出院!” 左浅侧眸看了一眼无助的吴大叔,她淡淡的对宋医生说:“其实我们谁都清楚,即使让大叔住院,即使给他做了心脏移植手术,他能够活下来的几率也只有不到百分之五。他不止是心脏衰竭,就连肾脏和肺部也出现了很严重的病变,药物也许能够控制一时,但绝不能让他长久的活下去——” “左浅!” 宋医生震惊且有些恼怒的望着左浅,这种话,她身为医生怎么能够当着病患的面说出来!他们身为医生不仅要拯救病患的身体,也要适当的安慰病患的心灵,哪怕只是善意的谎言,他们也务必要让患者安安心心的接受治疗,毕竟这个世界上是有奇迹的,如果病患能够坚持,如果出现了奇迹,那么他们就搭救了一条生命! “宋医生,你以为你不说,大叔就不知道他自己的身体情况?”左浅侧过身看着吴大叔,递给吴大叔一张纸巾,然后对宋医生说:“吴大叔的家庭情况你比我清楚,他从小就是个孤儿,经济情况不是很好,一直到三十四才娶妻,三十八才有了一对龙凤胎。如今,那两个孩子刚刚五岁,孩子的母亲又因为身体羸弱而不能长时间工作——这一个月来大叔住院几乎用尽了家里的所有存款,现在再继续住院,他们……” “左浅,我们不能因为病人的情况比较危险就放弃了对他的治疗不是吗?这是一条人命,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宋医生恼怒的侧眸看着左浅,冷声道:“至于医药费,昨天大婶儿说了,她已经筹到了二十万块钱,让我们竭尽所能一定要救大叔——”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二十万对于吴大叔的手术来说,只是杯水车薪而已!做完手术还需要康复治疗,这同样是一笔天文数字!”左浅瞳孔紧缩,盯着宋医生,继续说:“而且我们都清楚,百分之四的生存率对吴大叔意味着什么!如果成功了,他病好了可以慢慢偿还所有债务,可是倘若手术不成功,他不幸离开了,你打算让那一双孩子和一个羸弱多病的母亲怎么活!” “你……” “左医生说的都是我的心里话啊!”吴大叔打算宋医生的话,侧眸看着左浅,流着眼泪说:“就像左医生说的一样,我是个孤儿,我家里没有任何亲戚可以帮助我,前段时间的手术费都是我妻子找她娘家人借的钱,这些钱都已经足够让我们省吃俭用四五年才能偿还了,倘若现在再花掉那二十万,恐怕这辈子我们两夫妻都得活在债务中!何况,我还有两个孩子啊,我挣钱如果都还债去了,孩子怎么活?他们要读书,要健康成长,我怎么能让他们跟我们夫妻俩一起活在债务的阴影中?” 顿了顿,大叔哽咽了一声,继续说:“何况左医生也说得很清楚了,我的脏腑已经衰竭了,即使做了手术,能活下来的机会也只有百分之四。所以说,我多半是不能活下来的……如果我死了,我的妻子带着两个孩子,就是砸锅卖铁也无法偿还这几十万的债务啊!那个时候,恐怕我的孩子将面临不能上学、不能快乐成长的处境,等他们长大了,也许只能跟我一样靠做苦力养活自己,三四十岁才能成家立业……”吴大叔捂着自己的脸哭着蹲下来,一个大男人哭得跟个泪人似的,“我明知道自己活下来的机会渺茫,就更不能坑了两个孩子一辈子啊!” 宋医生沉默着低头看着吴大叔哭泣的样子,他也同样同情这一家人的悲惨处境,可是,他不能签字! 左浅鼻子酸酸的,抬头看着宋医生,“宋医生……” “你不要说了,我不会签字的。”宋医生侧眸看着左浅,“最近发生的几起医闹事件你也看见了,明明是患者自己要求出院,结果出了事情之后家属们就把所有的责任推到了主治医师身上。第二医院的钱医生你应该清楚,他就是因为这种事儿,被愤怒的家属们打残了一条胳膊,而且还无辜的赔偿了人家十多万——” “如果你只是担心这个问题,”左浅抬头凝视着宋医生,瞳孔微缩,一字一顿的说,“那我来承担。” “什么?左医生你……” “宋医生,麻烦你将吴达友这个病患转到我名下,从今天开始我是他的主治医生,出了什么事,我一个人承担,绝不会连累到宋医生你。” 左浅说得一本正经,从她晶晶亮亮的眼神里,走廊上的顾南城看见了一抹不属于她这个年龄的担当。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丫头,竟然能够为了别人的事,将自己卷入不必要的麻烦,这得多傻、多善良的人才能如此? 宋医生震惊的盯着左浅,他完全无法相信这个年轻的丫头会这么说! 低头看着吴达友感激涕零的眼神,宋医生眉头紧蹙,缓缓盯着左浅——那一霎,他心底隐隐升起一丝怒焰!凭什么这个刚来医院不久的丫头事事都装好人,将坏人的名号都给了他?凭什么这个刚刚毕业的黄毛丫头医术那么精湛,抢去了他的风头不说,现在还来跟他抢病人! “左浅,你想当好人是不是?行,你找院长去,他同意将这个病人转给你,我立马签字,绝不二话!”宋医生一拍桌子,怒道,“既然你想逞强,行,那我相信院长那一关你也一定能过得了!” 盯着宋医生恨恨的目光,左浅瞳孔微缩,随即低头将吴大叔搀扶起来,挤出一个温和的笑容给大叔,“大叔您回病房等我的好消息——” “谢谢你小姑娘,谢谢你!”大叔紧紧握着左浅的手,感激涕零的道谢之后离开了办公室。 左浅望着大叔孱弱的背影,缓缓回头看向宋医生,“你说话算话——” 宋医生盯着左浅的脸,被她固执的眼神深深的刺激了!他愤怒的坐下,没好气的说:“左浅你别把自己当成什么救世主,就你这样的,面对病患却不施救,反而将真实情况透露给他,让他自己放弃了求生的念头,你这是亵·渎了医生这个职业,你不配穿上这一身白大褂!” “也许我不是一个合格的医生,但我至少是一个合格的人。”左浅淡漠的看着宋医生,针锋相对。 宋医生气得暴跳如雷,怒吼道:“你什么意思!你这是骂我不是人?!” “宋医生我只想告诉你一句话,明知道救不了那个人的时候,就应该告诉他真相,让他早一点享受接下来的人生,不至于在最后一刻被死亡带走时那么的猝不及防。就像吴大叔,现在他知道了自己的情况,他能够在生命最后的一段时间里好好跟家人相处,让自己最后的时光在快乐中度过。可是你不告诉他真相,那么他会躺在病房里等死,而他的家人会满怀希望的到处借钱奔波,他们一家人能够聚在一起的最后一点时间,也被你浪费了。等到最后一刻,大叔弥留之际,他的家人知道了这个真相,我相信他们绝不会感激你,而是会恨你,恨你没能让他们珍惜这段有限的生命!” “你这是强词夺理!”宋医生气得脸都白了,“左浅,我就没见过你这么冷血的女人!!” 冷血么?呵呵,或许吧!左浅淡淡一笑,看着宋医生,她一个字一个字的说:“我只知道,当我们无法拯救一个人的时候,那么不如让他自己决定去留,毕竟,该来的死亡没有谁能躲避,而能够生存下去的人,始终是要生活的。为了一个明知道救不活的人,将三个明明可以好好生活的人逼入绝境,难道,这就是你所谓的热血?” “你!” “你别忘了,那一双孩子,那个羸弱多病的大婶,他们是可以好好活下去的,倘若现在让他们背负上几十万的巨债,今后,他们三个人谁也不能好好生活下去!宋医生,你现在不签字放人,到最后,你害的是这一家四口!”左浅冷漠的说完,她转身朝办公室外面走去,“宋医生,我觉得我们需要学会怎样做一个合格的人,才能有资格站在这儿谈这些怎么做一个合格医生的事儿。” 走出病房门口,左浅正要跟顾南城擦肩而过时,她却停下脚步,侧眸对戴着墨镜的顾南城温柔一笑,“您是找郑伶俐郑医生看病的吧?” 顾南城点头,她抬手看了看手表,抬头笑着说:“您走错地方了,这儿是以前的诊区,现在郑医生已经搬去住院大楼的三楼了。她这会儿应该还没有去食堂,我带你们去。” “谢谢。” 顾南城扶着顾玲玉跟在左浅身后,看着左浅的背影,顾南城耳边萦绕着她刚刚说过的那一番话,虽然站在医生和患者的角度上她可能有些无情了,可是站在病患家属的立场,她却是一个很善良的女人。不,或许叫她小女生更合适,因为她看上去不过二十岁的样子,这个年纪应该是实习生才对吧?怎么她好像已经转正了一样? 左浅刚刚推开办公室的门,一头短发的郑伶俐就炸毛了—— “左浅你又出名了!” 郑伶俐咬牙切齿的从办公桌后面走出来,冲上前去就抓着左浅的肩膀好一顿数落:“我说你丫的就不能安分一点?你没事去惹那个宋医生做什么?人家爱出院出院,爱住院住院,又不是你的病人,你犯得着跟宋医生作对么?你脑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我估摸着是水和面粉吧?一晃就全部成浆糊了!你是不是忘记了,宋医生是院长的小舅子,你得罪了他有你的好果子吃!” “姐姐,我头晕——” 左浅无奈的看着郑伶俐,她一直摇晃着她的肩膀,她的头能不晕么? 郑伶俐这才松开了左浅的肩膀,没好气的盯着她看了两眼,说:“不过你那番话也够冷血的,你忘了我们做医生之前发的誓?你怎么能对患者见死不救呢?” “是啊,我这不也冷不丁的突然发现了自己这冷血的特质么?”左浅挑眉慢悠悠的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然后侧眸看着郑伶俐,故作苦恼的样子对她说:“怎么办呢,我这么冷血的人这辈子一定嫁不出去了,好忧伤,好无奈,我觉得我这次放假应该去求求姻缘了,不然……” “我呸,追你的人我十个手指头都数不过来,你装什么嫁不出去,你这不是膈应我么!” 郑伶俐冷哼一声,正准备继续数落左浅,一抬头却看见了门口的顾南城和顾玲玉。她立刻收起打闹的嘴脸,一本正经的让顾南城母子俩进来。 左浅拿着杯子去倒了两杯水,温柔笑着将一杯递给顾玲玉,“阿姨,您喝水。”顾玲玉接过去了,她又将另一杯水递给顾南城,“喝杯水——” “谢谢。” 顾南城点头道谢,他深邃的眸光落在左浅素净的容颜上,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的笑。 左浅的目光了无痕迹的掠过顾南城,回头对郑伶俐说:“丫头,我去找院长了,一会儿记得帮我带点吃的回来,今天早餐都没吃,饿坏我了!” 一听左浅又没吃早餐,郑伶俐好不容易正经下来的嘴脸又换了,揶揄道:“又不吃早餐,左浅你就给老娘作吧,趁着年轻,可劲儿的作,作死你丫的!等你老了胃病犯了的时候,千万别跪在我面前声泪俱下的说,郑大美女,我当初就不该不听您老人家的话,我应该养成吃早餐的习惯啊,现在胃病可算是我把我折腾到家了,我悔啊,悔不当初啊!” 左浅一头黑线,已经懒得跟郑伶俐搭腔了,直接关上门就躲开了这女版唐僧的碎碎念—— 办公室里,顾南城回眸看着已经关上的门,眉眼略弯,唇角勾起一丝好看的弧度。 方才在宋医生办公室里那个女王范儿十足的小美女,此时此刻这个跟闺蜜没个正形的小萝莉,呵,她倒是挺能角色扮演的—— …… 回忆一幕幕在脑海里浮现,顾南城薄唇微挑,其实,这才是他第一次见到左浅。 那个看似冷漠、却一心一意为病人着想的她,从那天以后就被他记在了心里。所以后来她主动追他的时候,他才会一直默许,从未拒绝过—— 顾南城继续将自己和左浅之间的事情一点一滴都告诉苏宏泰,最后他缓缓放慢语调,总结道,“我跟她之间的感情,不是一时的冲动,也不是那种不靠谱的一见钟情,她身上有一种别人所没有的执着,那种执着深深地吸引了我——只可惜,后来因为一些私人的原因,我们分手了,从那以后她没有再出现过,而我因为失忆了则一直没有去找她。直到前段时间我才跟她重逢,她的出现,让我找回了五年前的记忆——” 苏宏泰一直安静的听着顾南城讲述那些他和“初恋女友”之间的事情,虽然他不知道那个“初恋女友”是谁,不过他对那丫头印象还不错—— 至少他相信,能够让顾南城如此深爱的,一定不会差到哪儿去。 “爸,现在我再一次爱上了她,而她对我依然有感觉——您说,我们现在应该在一起么?”顾南城侧眸看着苏宏泰,一本正经的问道。 苏宏泰几乎没有考虑就一口回答道,“当然应该在一起,你们曾经那么相爱,现在好不容易重逢了,难得她心里还有你,你们当然得珍惜这段来之不易的缘分——” 他和顾玲玉就是因为顾忌太多的事情,才错过了这么多年。 顾南城看着苏宏泰,沉思了几秒以后,他带着一丝不确定,再次问道,“爸,您真的觉得,我们应该重新在一起?” 苏宏泰点点头,“不论什么原因,都不能阻挡两个真心相爱的人在一起。” 听到苏宏泰这么说,顾南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然后噙着一丝淡淡的笑,看着苏宏泰一字一顿的说:“她的名字叫——左浅。” ☆、154 我可以没有老婆,我儿子不能没有妈【6000+】 “……”左浅这两个字跟定时炸弹一样在苏宏泰耳边炸开,炸得他眼冒金星! 他侧眸错愕的望着顾南城,嘴唇嗫嚅了几下,一个字都没说出,然后才慢慢的愣住了! 顾南城将苏宏泰这让人哭笑不得的慢动作收入眼底,他头一次发现,原来他父亲也是个可以这么呆的人—— 苏宏泰的耳边嗡嗡的响,他明明听清楚了顾南城刚刚说的是什么,但是他总觉得自己没有听清,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儿子给他扔过来的炸弹,让他措手不及—— 敢情顾南城今天将他约来马场,就是为了让他放松放松心情,高高兴兴、乐乐呵呵的等着儿子扔个炸弹给他,好让他在心情愉悦的状况下不至于被炸出心脏病…… 苏宏泰一直没有反应过来,顾南城也一直沉默着不说话患。 父子俩在马背上对视了很长一段时间,苏宏泰才缓缓回过神来,侧眸难以置信的望着顾南城—— “你刚刚说什么?”苏宏泰呆呆的望着顾南城,艰难的开口—— 顾南城温柔勾唇,“爸,别装作您没听见。”说完,他抬手看了一眼时间,慵懒的挑眉,“都过去三分钟了,爸,您的反应弧没有这么长吧?” “……” 苏宏泰被顾南城揶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的确,他是听见了,可是他不相信这是真的! “你跟小浅……”苏宏泰指了指顾南城,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干瘪的笑了两声,“这怎么可能呢?小城,你学会逗爸爸了是不是!” 顾南城弯唇淡笑,收回目光看着远方,“我也希望,我只是逗您的而已,我也希望,那只是一场梦——” “……”顾南城的一句话直接将苏宏泰打入了地狱,这一次,他再也没有任何理由欺骗自己了,他不得不面对,他大儿子的老婆竟然是他小儿子五年前的爱人! 而且,五年前他小儿子还跟那个女人同|居了整整一年! 一时间,苏宏泰不知道是该庆幸苏少白没有跟左浅圆|房,还是该为苏少白感到悲哀。 苏少白没有跟左浅圆|房,那就意味着顾南城和苏少白兄弟俩没有碰过同一个女人,他们兄弟俩没有乱||伦。可是一想到苏少白对左浅的痴情,再看看现在顾南城回忆往事时的那种心痛和遗憾,苏宏泰心里就跟打翻了五味瓶一样,顿时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两个都是他的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 现在他可怎么办才好! “小城,你哥知道你和小浅的事吗?” 良久以后,苏宏泰侧眸缓缓问顾南城。眼下,他什么法子都没了,两个儿子都是他亲生的,他不知道帮谁才合理—— “他知道。” 顾南城微微眯了眯眼,眸中划过一抹不忍,“而且,他跟左浅已经离婚了。” “……” 苏宏泰已经被顾南城这接二连三扔过来的炸弹给炸得晕头转向,上一个弯儿都还没有拐出来,他又被顾南城带进了新一个迷雾里。 他竟然一点都不知道,苏少白已经跟左浅离婚了! “什么时候的事?” “前几天。” “……小城——” 苏宏泰嗫嚅了半晌,终于忍不住,开口颤抖着说道,“你再别告诉我,你跟小浅已经结婚了……你们一定没有结婚,你千万别告诉我你们结婚了……你们一定没结对吧?我得静静……你们这关系……我、我理不过来。” 说着说着,他已经开始有些语无伦次了—— 顾南城望着苏宏泰在马背上摇摇欲坠的模样,他利落的翻身从马背上跃下来,走到苏宏泰的马旁边,伸出手做出扶着苏宏泰下马的姿势—— 苏宏泰也感觉到自己被刺激得头晕眼花,身体也虚了,再在马背上待着,他一定会掉下来。 所以看见顾南城伸手扶他,他顺势就下了马—— 哪知道,刚刚站稳身子,顾南城又一个惊人的巨雷扔到了他头顶,将他轰炸得外焦里嫩! “阳阳是我和左浅的亲生儿子,我可以没有老婆,阳阳不可以没有妈妈。” 顾南城伸出双手将苏宏泰搀得稳稳当当的,就是怕苏宏泰一个脚软就摔下去了。结果苏宏泰听见了他这句话,果真脚一软,差一点就倒在了地上! 这一次,他差点被顾南城吓得心血管疾病突发! 他一直以为阳阳是木卿歌和顾南城的孩子,现在顾南城居然告诉他,阳阳是左浅和顾南城的亲生儿子! 也就是说,现在他答应左浅进门也好,不答应也好,左浅她已经是顾家的儿媳妇了,是阳阳的亲生母亲—— 忽然,苏宏泰觉得自己的心脏再也负荷不了了,他想一头栽下去,他想干脆装死算了,这样就不用面对这个难以抉择的问题了! “爸——” 顾南城赶紧搀扶着腿软的苏宏泰,幸好他一开始就做了准备,早就将苏宏泰扶得好好的,苏宏泰就是想摔下去装昏迷来躲避顾南城接二连三的炸弹,他也根本就装不了! 他只能将眼睛睁得大大的,继续等着顾南城的炸弹—— “还有什么,一次性说了吧,我做好心理准备了。” 苏宏泰深深吸了一口气,抬头望着比自己高的顾南城。顾南城凝视着苏宏泰咬紧牙关等着他继续说下去的模样,他心有不忍,可是今天既然已经将苏宏泰约到这儿来了,就得趁热打铁,一次性说出来。 否则,下一次再想说就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我跟她已经领了结婚证,准备年后举行婚礼——” “……”苏宏泰困难的吞咽了一口唾沫,虽然被顾南城着着实实的炸到了,不过他心底也颇有些自豪,这个儿子真是青出于蓝胜于蓝,他当年不敢做的事,现在他儿子全部都干了! 那时候他要是有顾南城这决心,他早就跟谢红瑶离婚,跟顾玲玉结婚了—— 只可惜,一念之差,让他错失了良机,跟顾玲玉错过了这么多年。 “你们已经拿了证的事……你大哥他也知道?” “这件事,他还不知道——” “……那你打算怎么跟他交代?你打算怎么告诉他,你娶了他的妻子,他和他妻子没有成功举行的婚礼,将由你牵着他妻子的手陪她一起进教堂?” 顿了顿,苏宏泰又狠狠吸了一口气,一字一顿的说:“你打算怎么告诉你的宾客,你的妻子曾经是你的嫂子——” 顾南城望着苏宏泰的脸微微一笑,几秒后才说:“爸您也说了,左浅和大哥虽然领了证,但是他们并没有举行婚礼。因此,除了我们自己家里的人之外,根本就没有人知道他和左浅曾经是夫妻的事。只要咱们自家人不说出去,谁都不会知道这件事。” 这样,苏少白不会丢脸,不会难堪,他和左浅也不会被世人唾骂。 “这倒也是……”苏宏泰皱了皱眉,“只是你大哥那儿……我怕他接受不了。” “所以爸您的意思是,您已经接受了是么?”顾南城故意避重就轻,避开了苏少白的问题,温和笑着问苏宏泰—— 苏宏泰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无奈的望着顾南城,“你是我儿子,阳阳是我孙儿,你说,我能不接受我儿子的爱人、我孙儿的母亲?如果我不接受,没准她一个人能拐走我一家子人,你跟她跑了,阳阳跟她跑了,到时候你妈一定舍不得你也跟你走了——你说,我这个孤老头子还剩下什么?” 顾南城抿唇轻笑,只要苏宏泰承认了左浅这个儿媳妇,其他的事情都好说—— 只是从苏宏泰那仍有忧虑的眼神中,他看到了苏宏泰笑容下的愁绪。 虽然苏宏泰极力在对他微笑,可他明白,苏宏泰在对他这个小儿子微笑、祝福的同时,那颗心也在为大儿子疼痛不已。毕竟,苏少白也是这个老人的亲生儿子—— 而且,他们兄弟俩比起来,苏少白比他更招苏宏泰疼爱。因为他是个健健康康的人,而苏少白是个残疾人,谁都会对弱势群体心存怜悯,何况是一个父亲? “爸,对不起,我曾经也想过,左浅是大哥的女人,我一定不能够夺走大哥的幸福。可是后来……我真的忍不住,我无法放弃左浅,我做不到……” “别这么说——” 苏宏泰慈祥的拍了拍顾南城的肩膀,一脸的语重心长,“这世上,唯有爱情无罪。你和小浅是真心相爱,这样就够了,别想那么多,世界上不幸福的人多了去了,能幸福一对是一对。” “爸,谢谢您的理解——” “爸爸是过来人,那种相爱不能相守的痛苦,爸爸能理解。”苏宏泰眼眶濡湿,用力的握了握顾南城的肩膀,“我和你妈妈这辈子有太多的遗憾,小城,你千万别走我和你妈妈的旧路,勇敢一点,别让自己老了遗憾。” 顾南城点头,其实苏宏泰这么轻易就接受左浅,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此时此刻他才突然意识到,他的父亲爱他有多深,爱他的母亲有多深。即使受伤害的是另一个儿子,这个老人也一点都没有责怪他,反而鼓励他勇敢面对—— “爸,我为我以前的不成熟,向您道歉。”顾南城低下头,诚挚的认错。 如果那时候他不那么固执,他不阻止顾玲玉,也许顾玲玉和苏宏泰早就能一起去国外过着幸福的生活了。那时候,他自己没有经历过被爱情折磨的滋味,所以一味的伤害了两个最亲的人。 如今,他很后悔—— “不用道歉,现在还不晚,我和你妈都还能走,能说话,我还能陪着她去旅游,去完成以前没有完成的梦。”苏宏泰笑着拍了拍顾南城的背,压低声音说,“既然你今天跟我坦白了,那爸爸也告诉你一个秘密——” “嗯?” 顾南城略显惊诧的望着苏宏泰,什么秘密? “ 我前两天跟你妈妈商量好了,过几天一起私奔,回咱们老家去住一段时间,回味一下年少时的江南水乡——” “……” 顾南城抬头望着苏宏泰一脸憧憬的模样,他也不禁勾唇温柔的笑了。 其实幸福很简单。 “大哥的母亲已经回国了,您——” “别告诉她——” 苏宏泰神神秘秘的对顾南城摆了摆手,意识到什么,他赶紧跟顾南城解释说:“我不是怕她吃醋,我是怕她打扰你母亲。” 顾南城点点头,时至今日,已经身为人夫、身为人父的他早已不会像当年那样固执了,他已经明白,有时候爱一个人不需要大声喊出来,只要能一直小心翼翼的呵护她,给她幸福,即使那份感情一直不能对别人说,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彼此觉得幸福就好—— 就像他和左浅,虽然拿了证,可是没有任何人知道她是他的妻子,他是她的丈夫—— 他们不是不想公诸于众,而是他们清楚,现在根本不会有人为他们祝福。 * 医院。 左浅吃了止痛药后睡着了,迷迷糊糊的,她想起了她第一次遇见顾南城的那天—— …… 那是在左浅解决了吴大叔出院问题的一个礼拜以后,她和郑伶俐终于争取到了周末休息的时间。 A市最大的商场里,左浅和郑伶俐跟百变女王一样试着各种衣裳,店员好脾气的陪着,能够看着两个大美女在眼前晃悠,其实也是一件很舒服养眼的事。 左浅从试衣间出来,身上的粉红色连衣及膝裙越发衬得她如同出水芙蓉一般娇俏。 二十一岁的她,正是最好最美的年纪。 “果然啊,人长得好看,穿什么都好看,像我这么蹉的女人,只能给你当绿叶了!” 郑伶俐笑嘻嘻的跟左浅打闹。 左浅侧眸飞给她一个媚眼,然后走到一旁的衣架旁边。最近打算回D市一趟,她忽然想去看看很久没联系的木小婉,虽然不是亲生母亲,可是木小婉对她一直很好,挑一件衣裳送她也算是做女儿的一片孝心了—— “小浅,那个吴大叔的事解决了吧?”郑伶俐在另一边看衣裳,漫不经心的问。 “嗯,我给他开了药,每个礼拜过去看一趟,尽量让他的时间久一点。”左浅侧眸看着郑伶俐,微微一笑,说:“你不知道他们家那两个小孩子多可爱,看着他们一家四口幸福的模样,我都好想要一对龙凤胎了!” 郑伶俐笑着打趣道:“行啊,你生一个,我生一个,咱俩凑一对龙凤胎呗!” 左浅一边取下手边的衣裳,一边无奈的给了郑伶俐一个白眼。 可是—— 她取下架子上的衣裳那一霎,她看见架子对面站着一个俊美的男人…… 那个男人正在挑选衣裳,她和他之间仅仅隔着架子的距离,不足两米。从这个距离里,她清晰的看见了对方那双眼睛—— 那个人,长了一双跟安慕一样的眼睛! 而那刚毅的五官,竟然跟安慕也有几分神似! 左浅一惊,手中的衣裳忽然落在地上! 她直愣愣的盯着他,那一刻,她几乎以为他就是她的安慕! 架子另一边,顾南城挑中了一件浅米色的外套,勾唇淡淡一笑,他相信这件衣裳顾玲玉一定会喜欢。于是,他目不斜视,拿着衣裳径直向前面走去,直接刷卡拿了包装好的衣裳优雅离开。 左浅震惊的望着他的背影,她忽然回过神来,大步朝前面跑去—— 当她来到他刚刚结账的地方时,他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拥挤的人潮中。她紧追了几步,却怎么也没有找到他的踪影。缓缓转身看着结账处的美女店员,她忽然想到,刚刚他是刷的卡,那么一定有签名的! “这位小姐,麻烦请问一下刚刚那位先生叫什么名字?”左浅来到柜台前面,着急的询问。 店员不解的望着左浅,见她这么着急的样子,而客户签名也不是什么隐私,于是大方的看了一眼刚刚的刷卡单,对左浅温柔一笑,“您好,刚刚那位先生姓顾,名叫顾南城——” 左浅缓缓侧眸望着顾南城离开的方向,嘴里喃喃念着,“顾南城……他不是安慕……不是……” 可是,为什么他的眼睛那么像安慕,笑起来的时候,那么好看,那么迷人,她一直以为这个世界上就只有安慕能笑得那样勾人,可是这个顾南城,他竟然比安慕还好看…… 从那天开始,左浅就找人查了顾南城的身份,她用了一个礼拜的时间才知道,他在一个私企上班,他刚刚留学归来,他只是个普通的白领,每个月拿着四千多的工资…… 她也知道了,原来他是个单亲家庭长大的男人。 据说,他的母亲是个人所不齿的小三。 据说,他父亲的原配跟他母 亲关系很僵。 据说,他跟他父亲的关系更僵…… …… 回忆一幕幕在脑海里翻滚,左浅似乎嗅到了熟悉的香水味,她不知不觉的从睡梦中醒过来。 一睁开眼,她就看见顾南城坐在病床边削苹果皮。 他的刀法不错,苹果皮薄厚均匀的垂下来,弯弯曲曲的成了一条长长的红色的线条。见她醒了,他温柔微笑着将苹果放到盘子里,然后看着她,说:“还有哪儿不舒服吗?如果没什么大问题,咱出院吧?” “嗯。” 左浅点点头,看了眼盘子里漂亮的苹果,她冲他眨了眨眼,“我先吃苹果,一会儿再出院。” “好,依你——” 他挑眉一笑,拿着水果刀将苹果切成了一小片一小片的,然后拿了一根牙签给她,“当心点,别被牙签戳到牙根了——” “你被牙签戳过?”左浅一边接过牙签一边笑着问他,她就从来不会干这种事儿,谁会被牙签戳到! “你儿子常常干这事儿,”顾南城好整以暇的瞅着左浅,“我从来没有被牙签戳过,可你儿子却老干这种事儿,不是遗传了你还能是谁?” “那孩子傻,我又不傻——”左浅一面吃苹果一面跟顾南城撒娇。 “你就这样当母亲的?”顾南城禁不住摇头,促狭的问:“敢不敢再说一遍,我拿手机给你录下来,以后让阳阳听听,他妈暗地里是怎么评价他的——” “……”左浅飞了一个白眼给顾南城,“你别觉着你比我好到哪儿去,有哪个当爹的会故意将孩子他妈不小心说的话给录下来,方便以后刺激孩子的?” 顾南城忍俊不禁的笑了,跟左浅在一起,即使拿孩子寻开心,也是一种特别的乐趣。 这些乐趣,他跟木卿歌在一起四年,从未曾有过—— “让我尝一口,苹果甜不甜——” 顾南城说完以后,左浅就用牙签插着一片苹果送到他嘴边,“挺甜的。” 他眸中划过一抹坏,拨开她的手低头就吻上了她的唇—— “这样才叫尝。” 他深情地望着她,意犹未尽的继续跟她接|吻。 左浅被顾南城吻得心都酥了,手中的牙签和苹果一起无声地滑落,静静落在了地面。她闭上眼,手指顺着他的腰一路往上,勾着他的脖子,她沉浸在他给的温柔里。 门外的走廊上,特意来医院打探情况的谢红瑶盯着病房里两人相吻的一幕,心里升起了一股无名火! ☆、155 男人,就该拿得起放得下【6000+】 顾南城跟顾玲玉这母子俩还真是贱到一块儿了! 顾玲玉勾|引了她的丈夫,让她这么多年跟守活寡一样,外人眼里看似风光,实际上她过得有多辛苦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现在顾南城这个小野种竟然敢背着少白,勾|引少白的老婆,无耻至极!! 一想到顾玲玉这些年施加到自己身上的痛苦,再看看现在顾南城跟左浅抱在一起亲吻的画面,谢红瑶再也忍不住了! 她今天非得教训教训这个小野种,还有这个不守妇道的女人! “砰”地一声,病房的门被谢红瑶从外面大力推开钕! 她气势汹汹的站在门口,怒视着病床上的左浅和一旁的顾南城—— 听见门口的声音,顾南城和左浅一同惊诧的侧眸看着门口。左浅以前并没有见过谢红瑶,她呆呆的望着这个从天而降的不速之客,一时有些发怔—— 这是谁家的阿姨,走错病房了吧凄? “你来做什么!”顾南城一眼就认出了谢红瑶,眼前这个女人,即使化成了灰他都认识她!他的手缓缓松开左浅,他直起身来,冷漠的凝视着谢红瑶—— 谢红瑶看着大有兴师问罪的姿态的顾南城,她冷笑一声,怒道:“顾南城,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廉耻!你背着少白做这种见不得光的事,你还有脸问我来这儿做什么!”顿了顿,她怒气冲天的补充了一句:“我当然是来抓|奸的,我来做什么!!” “……”左浅从谢红瑶的言语里隐约猜到了她的身份—— 既然口口声声将苏少白挂在嘴上,而且一进门就对顾南城开骂,这个人除了苏少白的母亲还能是谁? 她心口一窒,担心的望着一旁的顾南城。 虽然她和苏少白已经离婚了,可毕竟曾经是夫妻,现在谢红瑶看见她和顾南城这么亲热,一定会替苏少白出头…… “抓|奸?” 顾南城冷漠的望着谢红瑶笑,低头看了一眼左浅,重新对谢红瑶说:“我跟我自己的女人接吻,需要你一个外人来指指点点?” “你的女人?”谢红瑶好像听见了天大的笑话一样,盯着顾南城的脸,她怒骂道:“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她是我们苏家的儿媳妇!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她是少白的妻子!顾南城,你果真比你妈还不知廉耻!” 顾南城瞳孔微缩,盯着谢红瑶的眼睛,他嗓音低沉:“你再说一遍——” “我就是再说十遍一百遍还是这样!”谢红瑶毫不惧怕的盯着顾南城,嗓音高了几分:“顾南城,你比你妈还不知廉耻!你比你妈还贱!只有你妈那种下贱的女人,才能生出你这种不要脸的野种!” 谢红瑶话音刚落,顾南城已经走到她身边,手起掌落一个响亮的耳光落在了谢红瑶脸上!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任何的犹豫—— 左浅惊诧的望着顾南城,他……他竟然动手打了苏少白的母亲! 谢红瑶被响亮的耳光打得脑袋都断了片,十几秒钟之后她才缓缓回过神来,怒不可遏的挥手准备还顾南城一个耳光! 顾南城阴鸷的盯着她,抬手狠狠扼住她的手腕,让她根本就使不上力! “我从不打女人,但有两个例外——”顾南城盯着谢红瑶的脸,一字一顿:“第一,敢侮辱我妈和我女人的人,我绝不手软!第二,自己不要脸的女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凑上前来让我教训,我岂有不教训的道理!” “你!” “谢红瑶,原本我可以看在我爸的面子上不跟你计较,可你一再的挑战我的耐性,这个结果是你自找的!” 顾南城无视了谢红瑶的怒火,冷漠的一甩手,谢红瑶被他甩得往后倒退了几步,差一点没有站稳身子—— 在谢红瑶的怒视中,顾南城转过身看向左浅,“告诉她,你是苏家的儿媳妇,还是顾家的儿媳妇。” “……” 左浅还处于震惊中,望了一眼被打得脸颊发红的谢红瑶,又望了一眼顾南城,对上顾南城幽深的眸子,她咬了咬牙,低声对谢红瑶说:“伯母,我跟苏少白离婚了——现在,顾南城是我丈夫。” 顿了顿,她缓缓抬头看着顾南城,微微一笑,又补充了五个字,“合法的丈夫。” 她从顾南城那晦暗的眸子里感受得到他那种发自内心的痛苦,不是因为谢红瑶侮辱了他,而是因为谢红瑶侮辱了他的母亲。所以,他需要向谢红瑶证明,他和她之间是合法的,他没有做任何见不得人的事,没有给顾玲玉丢脸—— 听着左浅的温柔细语,顾南城心里最柔软的地方正在被她一点一点的安抚着。 他爱她,不止爱她的美貌,更爱她的善解人意。 这个世界上,也许再也没有其他的女人能够如此了解他,能如此懂他的心意—— 这一下,谢红瑶彻底的愣住了。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她的儿子竟然一声不吭的就跟左浅离婚了! 她忽然想起前几天在国外被绑架的事情,当时那个人说,要苏少白跟左浅离婚他们才会放了她……难道就是因为那件事,苏少白被逼无奈只好跟左浅离婚了? 那一瞬间,谢红瑶瞬间将罪魁祸首认定了顾南城! 尽管那次绑架她的男人说,他不是顾南城的人,而是一个叫什么安慕的男人的朋友,可此时此刻怒火攻心的谢红瑶彻底抛却了那件事,她一心认定就是顾南城暗中找人绑架了她,而且还逼苏少白跟左浅离婚了! 她根本不相信那件事是安慕干的! 因为苏少白跟左浅离婚了,那个叫安慕的男人没有占到任何好处!反而是顾南城,苏少白前脚离婚,他后脚就跟左浅领了结婚证,顾南城才是那个受益者! 罪魁祸首也一定是他! “你们俩跟我回苏家,当着少白和你爸的面说清楚!”谢红瑶狠狠咬牙,盯着左浅和顾南城看了一眼,冷漠的补充道:“你们俩不去也行,我让你妈亲自去解释!” 谢红瑶冷漠的转身走出病房,捂着脸站在走廊上等顾南城的反应。五分钟之内,如果顾南城和左浅不跟她回苏家解释清楚,她立马拨打顾玲玉的电话号码,让那个老女人亲自去道歉认错! 顾南城盯着门外走廊上的谢红瑶,眸色渐深—— “我已经没事了,我们跟她回苏家吧。”左浅蹙了蹙眉,她缓缓掀开被子,望着顾南城。她知道,他说什么也不会让顾玲玉去苏家受谢红瑶的侮辱的。 她也同样不愿意让顾玲玉因为她和顾南城的事而在苏家抬不起头来—— “好好躺着,我去就行了。” 顾南城将左浅按在床上,摇头示意她不用下床。她能够为他着想,他又怎么会忽略她的感受呢?被谢红瑶带回苏家质问,传出去了是多丢脸的事情,他不会让她这么委屈—— 左浅摇摇头,握着他的胳膊,“不,我是你妻子,我跟你一起去。” “……” 她柔柔说出口的“妻子”两个字戳中了他心底最柔软的的一寸。再坚强的男人,也需要一个懂他、疼他的女人在背后默默地给他支持和力量,左浅就是他的精神支柱,是他所有力量的源泉—— “好老婆,”他禁不住收紧胳膊将她抱紧,低头感动的吻了吻她的头发,“你知道么,有时候你真会哄人——” 左浅微笑着闭上眼睛,那是因为他给了她幸福,所以她愿意顺着他,哄着他—— 爱,一直都是相互的。 左浅和顾南城跟谢红瑶一起回了苏家。当时,苏宏泰正在跟苏少白商量在公司里找什么人跟顾南城一起去D市继续实施修建孤儿院,因为左浅前几天已经提出了,这一次她就不去D市了,她想继续回医院工作,所以苏少白和苏宏泰只好重新选人。 良久以后,苏少白若有所思的说:“其实小城一个人去就行了,虽然修建孤儿院是我们公司和他公司合作的,可我们是一家人,哪儿用得着两边都派人去?我信得过小城,就让他一个人去吧!” 苏宏泰点点头,其实他也是这个意思,只不过他担心苏少白不放心,所以才打算让苏少白在公司找人陪顾南城一起去。 毕竟修建孤儿院是个大工程,如果是居心不良的人,一定能够从这个工程里拿到很可观的贿赂。他相信顾南城不会收受贿赂,也不会做假账贪钱,可他摸不准苏少白的想法,不知道苏少白对顾南城放不放心。 现在听见苏少白这么说了,他也就安心了—— 两人刚刚说完话,门口就响起了停车的声音—— 苏少白望着落地窗的方向,勾唇温柔的笑,“一定是妈回来了。” 苏宏泰点点头,与苏少白的欢喜比起来,苏宏泰就显得不那么激动了。如果来的人是顾玲玉,他还会高兴一下,可是回来的人是谢红瑶,他什么好心情都没有了,更别提哪来的高兴了。 可是,他没想到谢红瑶进门之后,顾南城和左浅会紧跟着一起进来—— 他诧异的望着左浅和顾南城,这俩孩子怎么会跟谢红瑶一起来家里?他们是在门口遇见的,还是约好了的? “少白,今天你当着我和你爸的面,亲口说说,你跟左浅现在是什么关系!” 谢红瑶在沙发上坐下之后就开门见山的说,没有一点拐弯抹角。她一边将自己的手提包放在桌上,一边侧眸看着顾南城和左浅,眸子里满是厌恶。 苏少白正因为谢红瑶脸上的手掌印而惊诧,尚且没有来得及问谢红瑶怎么会被人打了耳光,谢红瑶一句话就将他打入了冰窖中,他的心一下子就冷了。 侧眸看着左浅和顾南城,他微微眯了眯眼,一声不吭。 顾南城握着左浅的手,拉着她一起在苏宏泰身边坐下,然后冷漠的凝视着谢红瑶—— 谢红瑶见苏少白不说话,她也懒得等苏少白酝酿情绪,直接问道:“左浅说,她已经和你离婚了,这件事是真的么!” 苏少白放在腿上的手指一根根握紧,缓缓侧眸,对上左浅抱歉、不安的眸光,他淡淡一笑,回头看着谢红瑶:“我和小浅,前几天就离婚了——” 谢红瑶盯着回答得云淡风轻的苏少白,她恨铁不成钢的咬了咬牙! 她怎么会有这么不中用的儿子!自己的媳妇被别人抢走了,他竟然一声不吭,还保持着一个大哥该有的风度和宽容,他这样还算是一个男人么! “他们说,他们五年前就相爱了!”谢红瑶不甘心的继续说!她以为她说出这个消息,苏宏泰和苏少白都会震惊到,可是她完全没料到,苏宏泰和苏少白两人依然静默的没出声。 她一眼望着苏少白,气愤的问:“你怎么不说话!” 苏少白摊开手无奈的望着谢红瑶,“我知道。” “……”谢红瑶愣住了,又转头看向苏宏泰,苏宏泰点点头,“我也知道——” 谢红瑶顿时怒了,一拍桌子怒道:“顾南城说,他和左浅已经拿了结婚证了!” 谢红瑶以为这绝对是个原子弹型的消息,可是,客厅里的人依然平静得出奇—— 苏少白淡淡勾唇,刚刚苏宏泰已经将这件事告诉他了。 苏宏泰长长叹了一口气,这件事顾南城上午就已经跟他说过了—— 所以,父子俩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说,“我知道。” “……”谢红瑶受挫的望着这父子俩,她头一次感觉自己说话竟然这么势单力孤!她恨恨的一眼望着顾南城和左浅,然后重新望着苏少白,“你准备就这么算了?他抢走了你的媳妇儿,你竟然窝囊得大气都不敢出!” 苏少白瞳孔微缩,侧眸看了一眼顾南城和左浅,眸光落在顾南城身上,他弯唇淡淡一笑,“小城只是胜在了时间上,如果他们没有五年前那段过去,现在,小浅依然是他嫂子。”顿了顿,他的眸光停留在左浅身上,温柔笑问,“你说是不是?除了我认识你晚了一点,其他的,我比小城差么?” “……”左浅惊诧的望着苏少白,她没想到苏少白会这么放得下!一时间,她心里被感动填满,苏少白是她见过最好的男人—— “嗯,你比他好多了。”她会心一笑,对苏少白说完以后侧眸看了一眼顾南城。顾南城也跟她一样,被苏少白的宽宏大量所感动。他一直以为苏少白会记恨着他的背叛,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里,苏少白就已经原谅了他和左浅。 望着苏少白,望着苏宏泰,顾南城不胜唏嘘—— 天底下最好的母亲,最好的父亲,最好的哥哥,还有最好的女人,都被他遇上了。 曾经他因为自己是私生子而恨上帝不公平,如此他才发现,正是因为他这个身份,他才得到了上帝的怜悯,拥有了这么多真心爱他的亲人。 苏少白对左浅淡淡一笑,收回目光,他重新抬头看着谢红瑶,“妈,以后大家都不要再提这件事了。尤其是您,别对外人渲染这件事。您不说,别人不知道我结过婚,也没人知道我的妻子成为了我的弟媳妇。可这件事若是传出去了,不止小城和小浅难以做人,我也一样会成为大家口中的笑柄——” 停顿了一下,苏少白瞳孔微缩,盯着谢红瑶一字一顿的说:“除非您真的希望我成为外人眼中的窝囊废,否则,就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 苏少白最后一句话,重重落在谢红瑶心口—— “……”听着苏少白的话,顾南城和左浅对视一眼,心中满满的都是感激—— 有一个这么好的大哥,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苏宏泰也欣慰的拍了拍苏少白的肩头,他以前还真没看出来,他的儿子能有这么宽广的胸襟! “不愧是我的儿子!拿得起放得下,这才是我苏宏泰的好儿子,这才是我们苏家的长子!” 谢红瑶怔怔的望着苏少白,刚刚他那几句话极有威慑力的在她耳边炸开,她没想到,连她自己生的儿子都跟她站在了对立面!捏紧手指,她缓缓望着顾南城—— 顾玲玉,顾南城,这母子俩天生就是无耻的第三者! * 从苏家回顾家的路上,左浅自发的开了音乐,车厢里被一阵悦耳的音乐声充满。 顾南城一边开车一边侧眸看着左浅,她那心花怒放的模样看得他心里也十分舒畅。 “这么高兴,是因为大哥原谅了咱们?” “你不也高兴吗?” 左浅侧眸看着顾南城,一脸的喜悦。今天去苏家之前,她心情很沉重,可是离开苏家的时候,她的心情说不出来的愉悦!当苏少白站在她和顾南城这边,让谢红瑶不要出去乱说的时候,她简直看见了一束金色的光圈从苏少白头顶缓缓升起,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上帝一样的光辉! 不得不说,顾南城虽然很好,可苏少白完全没有被顾南城比下去。他身上有一种顾南城所不具备的包容,也许当哥哥的就是那样,即使自己再怎么放不下,可是看到弟弟过得幸福,他终究会强迫自己接受现实—— 顾南城侧眸看着左浅,弯唇轻轻的笑,“你知道我为什么非要逼你跟大哥离婚么?正是因为我知道大哥的好,我也知道,只要给你足够的时间,你一定会爱上他。” 左浅略显诧异的望着顾南城,他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姿态,“我不否认,跟大哥比起来我差远了。如果大哥没有瘫痪,我一定不如他,不论是胸襟,还是待人处事,大哥都比我强。” “你知道么,大哥当年入狱的时候他刚刚念大学,后来刚刚出狱就瘫痪了,他也再也没有去过学校。可是他一直在刻苦的自学,他掌握的知识量比我都多。自从他从爸手里接手了公司,公司一直处于稳定繁荣、蒸蒸日上的状态,你很难想象,一个瘫痪的他能够做得这么好,这么完美——”顾南城轻轻地叹了口气,由衷的对左浅说,“所以当我知道你的丈夫是他时,我非逼着你离婚不可。我知道,你跟他在一起的时间越久,你就会陷得越深,到时候再也离不开。” 左浅静静的望着顾南城,他见她不说话,他挑眉轻笑,“我承认我不如大哥那么君子,我比他卑鄙,不过我要是不卑鄙,我就会失去我终身的幸福,我宁可卑鄙一回——” 左浅深深吸了一口气,对顾南城温柔的笑笑。 其实,苏少白跟顾南城很像,苏少白何尝没有卑鄙过?那时候知道了她和顾南城五年前的事之后,他也说了,想让他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就得答应他,她这辈子嫁给谁都不能嫁给顾南城—— 他们兄弟俩,真是一样的男人。 车开到半途中,顾南城的手机铃声响了—— 他正在开车,而且见是一个陌生号码,所以便让左浅替他接。左浅拿起手机按下接听键,尚未开口,手机那头就传来一个甜得腻人的女人嗓音—— “顾总,不是说好一起吃饭吗?怎么这两天都没见你约我呢?既然你不约我,那我只好主动约你了——” ☆、156 他破产了【6000+】 “顾总,不是说好一起吃饭吗?怎么这两天都没见你约我呢?既然你不约我,那我只好主动约你了——” 这个声音很陌生,左浅认定自己从来没有听过这个女人的声音。 缓缓侧眸看着顾南城,左浅心底划过一抹疑惑。 这个女人怎么会无缘无故的给顾南城打电话过来,约他出去吃饭?准确的说,听这个女人的意思,是顾南城约这个女人吃饭,可是这几天顾南城没有主动提起,所以这个女人才主动打电话过来了。 顾南城一面开车一面侧眸看着左浅,挑眉微笑,“谁打来的?绪” 左浅微微一笑,耸耸肩不说话。 既然顾南城敢让她接电话,就一定不会有什么问题。如果他真的背着她跟别的女人暧mei不清,今天他就没胆量让她接电话了。左浅这么一想,顿时觉得是自己多疑了,不该怀疑顾南城—患— “顾总,您怎么不说话?” 手机那头的商彩伊见这边没有人回答,她以为自己打错了,低头看了一眼号码,正是顾南城的,根本没错。她一怔,不由好奇的问道,“顾总,您在听吗?” 左浅眯了眯眼,勾唇微微一笑,“他现在在开车,请问您是谁?如果有饭局,请留下您的姓名,我转告他——” “……” 商彩伊不由怔住了,她没想到顾南城的手机会在左浅手里。不过转念一想,这样正好,让左浅接到一个女人的电话,不是正好可以让她吃醋找顾南城的麻烦么? 于是,商彩伊嫣然一笑,一边拨了拨自己的刘海,一边笑眯眯的说:“你是顾总的什么人啊?秘书小姐吗?告诉顾总,我是他前几天认识的商小姐,他自然会想起来我是谁了。” 故作神秘的说完,商彩伊漂亮的手指轻轻摁了结束键。她伸了个懒腰,瞅着一旁笑眯眯望着她的夏辰,挑眉道:“刚刚是你姐姐接的电话,不过我猜,现在她心里应该很不好受——” “什么?!”夏辰有些懵了,刚刚是他催着商彩伊给顾南城打电话的,因为自从季昊焱的生日派对之后,顾南城一直没有再联系过商彩伊,他憋不住了,他不信顾南城是个那么洁身自好的人,放着商彩伊这么漂亮的美女不联系,所以他让商彩伊主动打过去,再去撩|拨一下顾南城—— 这可倒好,刚刚打过去就被左浅接到了—— “你哭丧着脸做什么?” 商彩伊笑吟吟的拍了夏辰一下,“知道你姐姐心里难受,你不开心了?哎我说你的目的打从一开始不就是这样么?让我去勾|引顾南城,让顾南城跟你姐姐分手,你不是早就该想到你姐姐会伤心难过的么!” 夏辰闷闷的不吭声,使劲的蹂|躏着手里的抱枕。 他的目的不是让左浅不开心,他只是想实验一下,看顾南城是不是一个靠得住的人而已。他又不是木卿歌那种坏妹妹,他才不会故意破坏姐姐的幸福! “彩伊姐姐……不然咱们算了吧?” 夏辰想了很久,抬头眼巴巴的望着商彩伊—— 他光是想想都能想到刚刚左浅接到商彩伊的电话会有多伤心。 如果他是一个女人,看见一个陌生女人给自己老公打电话约自己的老公出去吃饭,他也会觉得委屈觉得心痛的。所以,他不想再刺激左浅了,他担心真的把左浅和顾南城给拆散了,到时候左浅还指不定多难过呢! 商彩伊一边修剪自己的指甲,一边好整以暇的瞅着夏辰,“我大老远的回来,结果你不想玩了就不玩儿了?不行,我还得再玩几天,我要看看你这个姐夫是怎么样的人——” “彩伊姐姐……” “我说不行就不行,再给我半个月的时间,我帮你试探到底。”商彩伊不由分说的打断了夏辰的话,眼睛弯得像天上的月牙一样美丽。夏辰嘟了嘟嘴不满的望着商彩伊,忽然一个激灵,“你该不会看上我姐夫了吧!” “小兔崽子,你念哥哥还没死呢,我能看上别的男人?”商彩伊白了夏辰一眼,她家男人对她那么好,她能够劈腿跟别的男人跑了么?别说顾南城有左浅,就算顾南城是个单身汉,她也不会动一毛钱的心思。 “哼,说不准,谁让我姐夫这么好呢!”夏辰哼哼唧唧的望着商彩伊,一脸得意。 商彩伊眯了眯眼,瞅着夏辰的小样儿,笑道:“你现在知道你姐夫好了?当初你求着老娘回来帮你勾|引你姐夫的时候,你怎么就没觉得你姐夫好呢?” “……”夏辰摸了摸鼻子,一脸的尴尬。 “现在有人开始觊觎你姐夫了,你觉得你姐夫好了?你舍不得了?那你当初就别让老娘回来帮你啊!”商彩伊继续损着夏辰,一点不客气,“现在老娘回来了,老娘不喊停,你休想老娘停下来!” “商彩伊,你当心我跟念哥哥告状,说你在A市勾|引男人!”夏辰不甘心的望着商彩伊,他越来越担心自己的姐夫被人抢走,剩下姐姐和小外甥多可怜啊! “行,你前脚跟他告状,我后脚就告诉左浅和顾南城,是你找我回来存心拆散她们的——”商彩伊笑嘻嘻的吹了吹指甲上的粉末,瞥了一眼吃瘪的夏辰,“到时候,我看你那个好姐姐还愿不愿意要你这个不听话的弟弟!” “……” 夏辰呆呆的望着商彩伊,他忽然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早知道,他打死也不招惹这个姑奶奶! “乖乖回去陪夏伯伯喝茶,半个月之后我自然会回家的。如果你不听话,我就一直在这儿待着,我折腾死你!”商彩伊伸了个懒腰,挑眉示意夏辰赶紧滚犊子,别在这儿碍眼。 夏辰委屈的吸了吸鼻子,恨了一眼商彩伊,拿着自己的钥匙站起来就走了。 看着夏辰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商彩伊笑眯眯的闭上眼睛—— 她就是想借着勾|引顾南城的机会,多拍几张她和顾南城在一起的照片给她家男人看看。 她要证明给她男人看,其实她还是有市场的,像顾南城这么好的男人她都能泡,想找个男人结婚多容易?哼,她得借着这个机会好好警告一下她家男人,好好珍惜她,千万别劈腿,不然他前脚劈腿她后脚就找个比他好的男人嫁了! * 车上。 左浅将手机放回原处,顾南城侧眸看了一眼左浅讳莫若深的表情,不禁又多看了一眼手机—— 难道这个来电…… “谁?” 他汗涔涔的看着左浅,千万别是季昊焱或者容靖那两个混蛋雇的人!要是真是那俩混蛋找人刺激左浅,他一定宰了他们! 左浅的表情看上去很平静,她侧眸看着顾南城,微微一笑,“一个美女,她说,她姓商。她还说,只要我这个秘书告诉你她姓什么,你就知道她是谁了——” “……”顾南城语噎。 一个姓商的女人—— 顾南城想了几秒钟,忽然想起那天季昊焱的生日派对上那个美女,她就叫商彩伊——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将左浅当成他的秘书了…… 顾南城扯起一丝笑看着左浅,意味深长的说:“她还说了什么?” “没有了。” 左浅停顿了一下,侧眸饶有兴致的问顾南城,“怎么着,顾总您是希望人家大美人儿说她在哪儿开了房,她几点钟在那儿等你,不见不散之类的话么?” “怎么,她没说?”顾南城笑了一声,看着左浅这样子,他就禁不住心情大好—— “没有,她只是说想请你吃个饭,顾总,要不要我帮您看看你的行程表,然后给您挤出一点时间去陪人家大美人儿共进晚餐?”左浅笑眯眯的看着顾南城,“需不需要左秘书顺便帮您准备一盒避|孕|套,再买几颗延长时间的强效药?” “呵——” 顾南城笑着看向左浅,将她那一板一眼的模样收入眼底,他薄唇微挑,点头道,“一会儿路过药店我靠边停车,左秘书,麻烦你下车帮我准备好,今晚我可能用得着——” 抬手抚了抚下巴,他又一本正经的拿手指朝左浅那边指了一指,用工作的口吻说:“避|孕|套不用买了,跟自己老婆不需要用那个。左秘书,你刚刚说的那个延长时间的强效药,多买一点,我担心我老婆兴致高,我满足不了——” “滚——” 左浅红着脸翻给顾南城一个白眼,他是流氓的祖宗,一旦不正经起来,无人能敌。 顾南城好整以暇的侧眸看着左浅笑,她羞红了脸不吭声,他也一路静默的笑着开车往前行,忽然,一个熟悉的店闪过他眼前,他薄唇勾起一丝玩味的弧度,缓缓将车停在了路边—— 左浅看见他扯开安全带推开车门下去了,不由好奇的望着他。见他英俊挺拔的身影钻入后面一个看不清店名的小店里,她狐疑的在车上等着他—— 大约五分钟以后,顾南城拎着一个黑色的塑料袋从小店里走出来。 笑眯眯的上了车,他随手将塑料袋扔给她,笑着不做声。 左浅好奇的看了一眼他,然后低头打开黑色的塑料袋—— 当袋子里的几盒药进ru瞳孔时,她的脸顿时犹如熟透了的苹果,抬头紧咬着下唇瞪着他! “下流!” 他耸耸肩,从她指间拿过一盒药,看了看说明书,然后噙着笑意自言自语一般说,“延长三十分钟……嗯,那差不多有一个多小时了……不知道咱们家沙发够不够结实……如果实在不行,直接在地板上也是个不错的法子……” “……无耻!” 左浅将黑色塑料袋连同里面的几盒药一起塞回顾南城怀里,然后转过身望着窗外,再也不搭理他。 他看着那几盒药,侧眸瞥了一眼她羞得不理人的模样,他禁不住靠着座位哈哈大笑起来—— 今天可不是他下流,是她自己主动招惹他的,能怨他无耻么? * 因为领了结婚证,而且苏家人和顾家人都已经知道了他们结婚的事实,所以当顾南城提出让左浅和小左在顾家住下之后,左浅在顾玲玉的温柔哄骗中搬进了顾家。 自然,顾南城直接将她的行李搬进了主卧—— 站在顾南城的房间里,左浅打量了一眼四周,没有发现任何属于上一个女人的东西。她侧眸看着正卖力的帮她收拾行李的顾南城,她握着他的手,“花了不少心思吧?她的东西,你扔得那么彻底——” 顾南城抬手拨了拨刘海,扫了一眼清清爽爽的房间,说:“主要是那些东西看着让人恶心,必须彻底清扫干净。” 左浅听得心里很舒服,抬手摸了摸顾南城的脸蛋儿,凑过去亲了一下,“老公,你真会说话——” 被左浅叫老公,顾南城听得很受用,不禁跟上了瘾一样非要她多叫几声—— “嗯,多叫几声我听听。” “老公。” “嗯。” “老公——” “嗯。” “老公——” …… 刚刚叫了没几声,顾南城心底一动,搂着左浅就双双倒在了床上。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裤子,感觉到她家大姨妈已经走了,于是跟半月没尝过肉味的狼一样开始了一系列侵犯的动作。 不久,房间里传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小左和阳阳跑到楼上正准备找左浅和顾南城玩,听到里面的声音,两人同时嚷嚷起来—— “奶奶!” “奶奶,爸爸房间里有老鼠!” “好怕怕,老鼠会吃掉我的小狗狗的!奶奶你快点拿鸡毛掸子上来,我要跟阳阳一起打老鼠!” …… 楼下,顾玲玉真以为有老鼠,拿了鸡毛掸子就咚咚咚的跑上楼。 房间里,左浅和顾南城手忙脚乱的穿好衣裳,低头看了一眼某个人那战斗昂扬的状态,左浅禁不住偷偷地笑了。那俩熊孩子,这下可害死他们那可爱的爸爸了! 顾南城则黑着脸瞪了一眼左浅,一声不吭的往浴室走去! 小左和阳阳砰地一声将门撞开,然后拿着鸡毛掸子满房间的找老鼠,一个钻衣柜里找,一个钻床下找,两人战斗力满满的,完全没留意到走出浴室的顾南城那张比锅底还黑的脸—— 他忍耐了十来天了,从左浅大姨妈之前几天他就一直没有碰过她,现在好不容易跟她那什么了,结果这两个小鬼偏偏在他快要缴枪的时候冲上来了! 有那么一瞬间,他真想将这两个小鬼轰出门去—— “爸爸,你别怕,我们一定会消灭大老鼠的!” 小左终于留意到顾南城脸色不对劲,她抬头眼巴巴的望着顾南城,一心以为顾南城是被老鼠吓到了,还用她软软糯糯的嗓音安慰着顾南城。 “呵——” 顾南城皮笑肉不笑的笑了一声,侧眸对上左浅早已经笑得前俯后仰的笑脸,他脸更黑了—— “你东西都搬完了?杵那儿做什么,跟我回你家搬东西!” 顾南城咬牙切齿的盯着左浅,开始假公济私的发号施令。 左浅笑眯眯的摇着头,她知道他想干嘛,她偏不去,她现在要是跟他去了,他一定会折腾死她。 “太晚了,明天再去——” “左浅——” “你叫也没用,我就不去。” 左浅享受着顾南城那张比包公还黑的脸,顾南城盯着她,恨得牙痒痒。 一旁的顾玲玉后知后觉的明白了什么,她低头的时候有些尴尬的笑了笑,然后一本正经的抬头看着左浅—— “明天小城要上班,小浅,你现在就跟他过去把行李搬过来。不然明天他下班了还得去帮你搬东西,多累啊!” “……”左浅止住笑,措手不及的望着顾玲玉,尴尬的低下头去。 她怎么忘了,顾南城还有个亲妈在这儿呢! “妈,我们一会儿就回来。”顾南城脸上的阴云散尽,笑着牵起左浅的手就朝门口走。 “没事,你们今晚不回来也行——”顾玲玉笑得人畜无害。 母子俩一条心,左浅尴尬的听着母子俩的对话,恨不得有个地洞让她一头钻下去…… 上帝,她这是进了个什么样的家庭啊! * 那天早上,已经在医院上班的左浅无意中听到了一个噩耗—— 左铭昊破产了。 她一时间难以相信这个事实,连忙打电话过去跟顾南城确认情况,一问之下,顾南城告诉她,左铭昊前几天跟一个挂名公司合作,结果被人骗了,对方销声匿迹,曾经给他的身份信息都是假的,他现在连报警都不知道骗他的人是谁。 左浅呆呆的坐下,良久才从震惊中反应过来—— “他 现在还剩下什么?” 顾南城听着左浅怅然若失的嗓音,他瞳孔微缩,淡淡一笑,“他现在只剩下满桌子的催款单,那是他前几天被人骗的时候找银行贷的款,还有一些供货给他的客户的欠条。据说,半个月之内不还上这笔巨款,他现在住的那栋房子都会被银行强行抵押。” “……” 左浅狠狠掐着自己的掌心,虽然她恨左铭昊,可是听到左铭昊一夜之间什么都没有了,这种太过突然的噩耗仍旧让她有些措手不及。她不知道左铭昊破产之后要怎么生活…… 她不知道那个已经快五十岁的老人接下来要怎么偿还那笔巨款…… 如果被逼急了,他会不会在压力之下选择自杀? “我刚刚得到的消息,左铭昊早些年在墓园买了一块风水宝地,价值七十万,今天早上已经以四十万的低价卖出去了。”听着手机那头的沉默,顾南城缓缓说。 “……” 左浅禁不住悲伤的一笑,左铭昊已经落魄至此了?他竟然已经落魄到连自己的墓地都给卖了? 一个将近五十岁的老人,一夜之间竟然凄凉至此—— 她不明白,到底是谁有那么大的能力,竟然能将左铭昊那种奸商给蒙骗得团团转,竟然能在短短不到十天的时间里让左铭昊彻底倾家荡产—— 那个人,他跟左铭昊到底有多大的仇恨,竟然要逼得一个年迈的老人把墓地都给卖了,过几天还要被银行没收掉最后一间可以遮风挡雨的房子! 那个人是谁…… 他为什么那么狠心! 顾南城屏息凝神的听着手机里的声音,可是几分钟过去了,手机里依旧是一片沉默。他心疼的掐了掐眉心,温柔哄道:“宝贝儿,别难过,如果你想帮他,我这就让秘书汇款过去——” ☆、157 爸爸妈妈,你们不要吵架【7000+】 顾南城屏息凝神的听着手机里的声音,可是几分钟过去了,手机里依旧是一片沉默。他心疼的掐了掐眉心,温柔哄道:“宝贝儿,别难过,如果你想帮他,我这就让秘书汇款过去——” 左浅的手指一根根握紧,又一根根松开,良久以后,她才扯起一丝苍白的笑,“不用了。” 抬头望着天花板,她淡淡的笑,“也许清贫的日子能让他找回这些年被他丢弃的良心。也许,这一次的经历会让他醒悟过来。”顿了顿,左浅深深吸了一口气,一本正经的对顾南城说:“顾南城,你答应我,你就当不认识这个人,他是生是死,你都别插手——” 顾南城瞳孔微缩,他对于左铭昊这个人其实没有多少感觉,以前没有结交过,现在也没有结仇。 所以如果左浅希望他伸出援手搭救左铭昊的话,他一定不会拒绝。毕竟,那再怎么说也是他的岳父大人。可是现在既然左浅已经这么说了,他便只有听左浅的话,听从她的想法—钕— “真的不管他?” 顾南城有些不确定,他担心左浅只是一时的冲动,他怕将来左铭昊被逼得自杀以后,她会后悔今天的选择—— 左浅点点头,吸了一口气,说:“不管他,你忙你自己的事吧,看他自己的造化。桥”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也觉得自己很冷血。可是左铭昊做了这么多错事,从来没有悔悟过,她打从心底里觉得,这一次就算左铭昊被逼得选择了死亡,那也是老天爷施加到他身上的报应—— 她的母亲,还有木小婉,或许还不止这两个女人,也许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还有很多被左铭昊欺骗过、抛弃过的女人。也许,这就是老天爷对左铭昊的惩罚,是老天爷给他的报应,让他为这些年伤害的人忏悔赎罪—— “好,我答应你。” 顾南城将左浅已经这么决定了,他便点头答应了她,不插手左铭昊的事情。 左浅静默了良久以后,皱着眉头迟疑着说道:“顾南城,你能不能帮我查一下,是谁在暗地里对付左铭昊——” 虽然她不想再帮助左铭昊,可是她还是想弄清楚,到底是谁将左铭昊整得这么惨—— 那个人,他跟左铭昊到底有何深仇大恨。 “等我消息,我尽量早点给你答复。”顾南城点点头,安慰了左浅几句后两人便各自收了线。 医院办公室里,左浅努力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微笑着让护士叫下一位病人进来看诊。护士有些担心的看了一眼她,见她好像并没有太大的问题,这才走出去了。 空无一人的办公室里,左浅深深吸了一口气—— 爸,这一次……原谅我再也不能帮你了。 * 下班时,左浅换好了便装,走出医院便看见了医院门口的银灰色卡宴。 她脚下一顿,没想到顾南城自己上班都那么忙,她下班时他还能来这儿接她。在同事们羡慕的眼神中,左浅微笑着站在原地,望着推开车门站在车边的顾南城—— “左医生,那位是您先生吧?”一个跟左浅混熟了的小护士笑嘻嘻的推了左浅一把,促狭的问道。 左浅低下头抿唇淡笑,然后抬头看向小护士,点点头。 “左医生您真幸福!您老公一看就很有钱,而且人又长得那么帅,你们俩可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另一个护士羡慕的说道。 左浅回眸给了大家一个温柔的眼神,正准备往顾南城走去的时候,一个年长一些的医生笑眯眯的瞅了一眼顾南城,然后捉着左浅的胳膊,在她耳边打趣的说道,“这下子可苦了我们科室那几个美男子了,前两天看见你来医院上班,他们个个都跟打了鸡血一样,瞅准机会就争先恐后的往你们心外科跑,就是为了跟你打声招呼,结果这才没两天呢,你先生就过来了,估计咱们科室那些男人啊,玻璃心碎了一地了!” “瞧您说的,我都结过婚生了孩子的人了,哪能让人家小男孩儿玻璃心碎一地?”左浅侧眸对年长的医生无奈的笑笑,医院里这么多年轻漂亮的小护士等着那些小男孩儿喜欢呢,怎么会轮到她这个孩子妈? “什么?左医生您有孩子了?” 一个护士听后惊诧的望着左浅,她用难以置信的目光将左浅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最后停留在左浅那张看似只有二十二三的脸蛋上,啧啧两声:“真的假的?我怎么不太相信呢!” “真的——” 左浅低下头去,面对大家的羡慕,她越发的觉得不好意思了。 匆匆跟大家告别之后,她快步走到顾南城身边。顾南城挑眉看了一眼那些还在看着左浅和他的同事们,不由低头轻声问,“你们都说了些什么?” “没什么,除了夸你帅,夸我幸福,还能说什么呢?”左浅抬头看着顾南城,幸福的笑笑,然后钻入车里了。顾南城挑眉,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自我感觉良好的点点头,他确实蛮帅的,这个毋庸置疑—— 顾南城特意来医院接左浅,左浅被这种惊喜冲淡了心中的烦恼。那些因为左铭昊的事而生出的烦恼,在顾南城的体贴中,渐渐消失殆尽。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什么话,静默的回了顾家,左浅推开门那一刻,却看见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一个美丽的女人。 她脚步一顿,望着沙发上那个女人,忽然想起来,那就是季昊焱生日派对上她曾经见过一面的商彩伊—— 回头看了一眼已经停好车走过来的顾南城,左浅瞳孔微缩,这个女人跟顾南城到底什么关系,如果只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她怎么会找上|门来? “小浅,你回来了——” 顾玲玉看见站在门口的左浅,她微笑着起身,见左浅盯着商彩伊,她低头看着对面的商彩伊笑着说:“这位小姐说,她找小城有点事。别站在门口,快进来吧!” “嗯。” 左浅敛去自己的情绪,笑着点点头,弯腰换鞋。 商彩伊措手不及的望着门口的左浅,她今天只是来这儿找顾南城的,可是为什么夏辰那家伙没有告诉她,左浅已经住在顾家了?这下糟糕了,闹大了,左浅一定误会了…… 一时间,商彩伊心里七上八下的,不安的绞着手指—— 她还从来没有做过坏女人,真不知道原来偷偷做坏女人的感觉这么糟糕! 顾南城走到门口,并没有看见商彩伊的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低头温柔的想将左浅的包包从她肩上取下来,背着包包换鞋,不累么? 哪知道,他的手指刚刚碰到左浅的包包,左浅就抬头瞅了一眼他,抬手不客气的打开了他的手,“别碰!” “……”顾南城诧异的望着左浅,刚刚在车里还好好的,这是怎么了? “我哪儿惹你了?”顾南城也弯下腰,低头看着左浅明显不对劲的脸色,他继续用他一贯的口吻笑眯眯的说:“你说出来,让我认识一下自己的错误——” 左浅换了拖鞋,抬起头凝视着顾南城,极其小声的冷冷道:“你的眼睛呢?忘带身上了还是怎么的?” 顾南城一脸无辜的望着冲他发脾气的左浅,她平时不这样的,今天怎么开始出口刺激他了? 她轻轻咬了咬牙,朝着他轻声一笑,“顾南城,你听过一句话么?事不过三,你一次两次我可以无所谓,可是这都第三次了,都已经发展到家里来了,你别指望我还能笑眯眯的跟你说我不在意!” 说完,她冷冷抓着自己的包包走进客厅,顾玲玉看着门口一脸诧异的顾南城,知道左浅因为商彩伊的事情不高兴了,她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只能尴尬的笑笑。 左浅扯出一丝笑,对顾玲玉说:“妈,我先去楼上洗个澡,就麻烦您招待一下客人了。”然后,她的目光淡淡扫过商彩伊,挤出一丝笑,点头示意了一下,然后便往楼上走去—— 商彩伊看着左浅那努力微笑的模样,她心里顿时负疚感满满的—— 左浅心里一定难受极了,可是依然保持着礼貌,没有给她一点脸色看,她现在真想扇自己两巴掌,怎么能为了一时的好玩就伤害了这个无辜的女人呢?早知道左浅住在这儿,她一定不会来这里找顾南城了…… 直到听见左浅说出“客人”两个字,顾南城才侧眸看见了沙发上坐着的商彩伊—— 一时间,他整个人僵在了门口。 难怪左浅会生气,难怪她会说,事不过三,今天是第三次了…… 原来家里来了个不速之客,左浅被刺激到了,这才出口伤他—— “那个……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点事,伯母,我先告辞了!” 商彩伊感觉到这个家里怪异的气氛,赶紧拿起放在旁边的包包,站起来一边赔笑一边往门口走。来到门口,对上顾南城那张明显有些阴沉的脸,她尴尬的笑笑,说:“顾总,我是想约您一起吃饭的,不过现在看起来,我好像来得不是时候,我先走了,改天再叙!” 说完,她赶紧蹲下身换了鞋子就一溜烟跑了—— 顾南城站在门口,看着商彩伊落荒而逃的背影,他咬咬牙,这叫什么事儿!他啥事都没做,结果这个女人凭空钻出来,一而再再而三的离间他跟他老婆之间的关系!前两次倒好,没什么,这一次直接跑家里来了! “小城,你跟这姑娘什么关系?” 顾玲玉走到门口,望着商彩伊的背影,她不禁皱了皱眉,“我瞅着,小浅好像吃醋了——” 顾南城抬手扶额,哭丧着脸看着自己的母亲,纠正道:“妈,她不是吃醋了,她是生气了,怒了。”他鞋也没换就直接朝屋里走,走了两步,他回头看着顾玲玉,“我要是说我跟刚才那女的就见过一次面,妈,您信么?” 顾玲玉点点头,火上浇油的说:“我信,谁让咱儿子这么帅呢,才见一次面就让人家女孩儿找到家里来了,要是多见几次面还得了?小城,你就老老实实的认个错得了,小浅说什么你认真听着,别犟嘴,你要让小浅听到你这么装无辜,你真死定了!” “……我觉得,您越来越不像我亲妈了!” 顾南城抬头无语望天,为什么就连顾玲玉都不信他了!左浅还能信他么! 楼上。 左浅在浴室里洗澡,明明听到了顾南城轻轻敲玻璃门的声音,可是她就是不搭理,自顾自的在里面洗着,当顾南城是透明人。 顾南城在门口等着,左浅就在里面慢慢的洗—— 左浅在里面慢慢洗,顾南城就耐心的等着—— 恶性循环,两人一直比耐性,直到天都快黑了,一个半小时过去了,顾南城实在忍不住了,他再一次敲了敲玻璃门,一脸无奈:“左浅,你出来,你今晚是打算在里面睡觉么!” 左浅泡在浴缸里,瞅了一眼门外的模糊身影,她闭上眼睛不搭理。 “左浅,你再不吭声我撞门了——” “……” 左浅原本准备说话的,可是听见他说她不吭声他就撞门,她挑眉,索性不说话了,她今天还就不吭声了,让他撞去,她要是说话了,好像显得她多舍不得他撞门似的—— 他都让女人找到他家里来了,她还舍不得他撞门?笑话! 门外,顾南城倚着玻璃门,无奈的望天—— 她今天是真生气了。 为了不让她越来越生气,他决定早一点跟她面对面的说清楚,要不然这点小误会会像墨水一样慢慢扩大,到了明儿个,就不只是这样僵持了,没准能发展成冷战了—— 于是,他侧着身,用肩膀狠狠撞了上去! 一下不行,两下! 两下不行,再来! …… 楼下,小左和阳阳害怕的望着楼上,小左紧紧攥着阳阳的手,“怎么办,爸爸妈妈打架了!” 阳阳也害怕的攥着小左的手,“开始砸东西了!” 小左吓得转过身害怕的抱住阳阳,“爸爸会不会打妈妈!” 阳阳狠狠抽了一口气,看着吓慌了神的小左,“我听说,大人打架还会打孩子——” “哇——” 小左一听,吓得哇的一声哭了!怎么办,妈妈要被爸爸打了!怎么办,她和阳阳一会儿也会被爸爸打了! 阳阳看着小左吓得哭了,他赶紧用他男子汉的身板保护小左,“你别怕,一会儿爸爸下楼了你躲我后面,爸爸先打我,打累了他就不打你了!” 小左抽噎着停顿了一下,抬头眼巴巴的望着阳阳,然后害怕的问道:“那爸爸要是打不累怎么办?” “……” 一旁,顾玲玉被这俩孩子逗得哭笑不得。 明明楼上是她儿子在撞门好么,哪儿有摔东西、打架?她还心疼她儿子的肩膀会被结实的玻璃门给撞骨折呢,这俩孩子偏偏搁这儿瞎胡闹,她想笑,又怎么都笑不出来—— 唉,万一小浅不原谅小城,今儿这一篇可怎么翻过去! 顾南城撞了四次之后,玻璃门被他撞开了—— 左浅已经裹好浴巾,她慵懒的倚在浴缸旁边睨着他。看着轰然倒地的玻璃门,她勾唇轻笑,“又好|色又败家,顾南城,纨绔子弟的坏毛病都被你占尽了。” “……” 顾南城揉着发麻的肩膀走进浴室,能别说他好|色么? 他从来就只对她一个人好|色而已,对其他女人,他根本都硬不起来—— 站在左浅面前,顾南城眸子紧缩,一本正经的看着她,“左浅,我知道你不相信,但我跟商彩伊真的只见过一面,就那天在季昊焱的生日派对上见了一面,之后我都没有联系过她……” 左浅眉毛一挑,“你知道我不信你还说?” 顾南城无语望天,他握着左浅的肩膀,开始缠她,“咱相信一回行么?你想想,我最近天天都跟你在一起,我哪儿有时间出去勾三搭四?别说没有时间,就算有时间,我也没有那个动机对不对?家里有一个这么漂亮的老婆,你说我干嘛还要出去找女人?” 左浅抬手拨开他的手,勾唇轻笑,“前几天我不是正好大姨妈来了么,你不是好几次想要我都没给你么?顾南城,你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一时忍不住了,所以就跟那个美女发生了什么事?不然人家能一而再再而三的请你吃饭、找到你家里来?” “昨晚我的表现你又不是没有感受到……我那么勇猛,你不是也说了么,我一看就是半个月没满足过的男人……你说,我怎么可能跟别人那样过?” 顾南城用额头抵着左浅的额头,无耻的说道,“我要是跟别人那样了,昨晚我还能缠着你折腾了三回?” “有事儿说事儿,别老拿昨晚的事情跟我耍流氓——” 左浅一把拍掉顾南城在她肩上乱摸的手,抬头凝视着他,“你别说我不相信你,前两次我没相信你吗?我跟你闹过吗?三次了,要是真没点什么,一个女人能放下自己的矜持主动找你三次?” “她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顾南城握着左浅的下巴,用自己迷人的眼神诱|惑她,“老婆,给我点时间,我这就去查这个商彩伊什么来头,我保证,我跟她什么都没有,你要相信我,你要对你自己挑的老公有信心——” 左浅正准备说什么话,浴室门口,小左和阳阳手拉着手,俩孩子抽噎着,可怜巴巴的趴门口望着爸爸妈妈,一边望着,一边啪嗒啪嗒掉眼泪—— “妈妈,爸爸又打你了。”小左心疼的望着左浅,使劲抽噎了一下。 阳阳也抹了一把眼泪,害怕的望着顾南城,“爸爸,你坏,你欺负阿姨,你还把门都打破了——” 小左让阳阳转过身,指指阳阳背上的小书包,“爸爸,我跟阳阳要离家出走,我们不能忍受你这样。”说完,小左抬头看着左浅,“妈妈,你带我们离家出走吧!” 顾南城眼角连着抽了好几下,看着俩孩子哭得红红的眼睛,听着俩孩子幼稚的言语,他抽了几下眼角之后禁不住笑了。 他什么时候动手打左浅了! 还有,这俩孩子是来搞笑的么,背着书包离家出走,还诱|拐他老婆一起走? 顾南城憋着笑,侧眸看了一眼愣愣的左浅,他也学着小左的口气,“老婆,你带他们离家出走的时候,千万要带上我,不要留下我一个人在家里——” 阳阳毕竟是顾南城带大的,一听到顾南城这么说,他立马又跑队站顾南城那边了,立刻走过来抓着左浅的手,可怜巴巴的说:“爸爸不是故意的,爸爸以后再也不打人了,阿姨,你不生气了好不好?阳阳让你打,你打阳阳,然后你就不生爸爸的气了好不好?” 顿了顿,阳阳忽然想起了什么,他赶紧从书包里掏出那一朵左浅送给他的花,双手捧着花朵儿,抬头眼巴巴的望着左浅,“阿姨,我现在可以许愿吗?我要阿姨原谅爸爸,阿姨不生爸爸的气!” “……” 左浅眉心微蹙,看着让人感动俩小鬼,尤其是牺牲了愿望只希望她和顾南城和好的阳阳,她的眼眶湿润了。 两个孩子这么爱他们的爸爸,足以证明他们的爸爸有多好,她忽然觉得,刚刚是自己小题大做了,一个女人来家里其实不能说明什么,也许只是别人心存不轨,而顾南城什么都没有做过—— 她摸着阳阳的脑袋,侧眸看着顾南城,嘴角缓缓勾起一丝笑,“再有下次,我真就带着孩子走了,剩你一个人在家里!” “我保证不会有下次——” 顾南城松了一口气,看着脸上怒气渐消的左浅,他低头给了俩孩子一个奖赏的眼神。 虽然这俩调皮蛋有时候挺可恶的,不过更多时候还是蛮可爱的—— “今晚爸爸下厨,给你们做好吃的!”顾南城蹲下身一手抱着一个孩子,在两人脸上各自亲了一口,压低声音特别小声的说:“以后看到妈妈生气了,你们也要像今天这样,表现得好,爸爸有奖励——” “哇,真的么!”俩孩子激动地望着顾南城! “当然是真的——”顾南城眨眨眼,只要在他和左浅吵架的时候这两个孩子能让左浅不生气,他什么条件都能答应! 两个孩子伸出手,对着顾南城的脸轻轻拍了一下,然后天真的说:“爸爸,我们击掌了哦,你不许反悔!” 顾南城勾唇,你们这是击脸,不是击掌! 身后,左浅瞅着顾南城和俩孩子的互动,她挑眉轻笑,“不要逮着机会就跟孩子串通起来,他们还小,你别把你那些老奸巨猾的点子用在孩子身上——” 顾南城和两个孩子眼神互动了一下,挑眉笑笑,然后将俩孩子放下,转身温柔的对左浅笑,“你先带孩子下去,我收拾一下这儿的玻璃。” “我来就行了——” 左浅抓住他的手阻止他,抬头看了一眼他刚刚撞门的肩膀,心疼的皱眉,“下楼去歇着。” 顾南城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自己的肩膀,在她脸颊轻轻一吻,“就知道你心疼我。” 她抬头望着他,笑着戳了戳他的胸口让他赶紧出去,等他带着孩子下去之后,她才弯下腰开始收拾地上的玻璃碎片。 * 酒店—— 商彩伊着急的敲开夏辰和夏东冥的门,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就端起桌上的水杯将半杯水喝了个精光,然后做贼心虚的抬头望着夏辰,又望了一眼夏东冥,半晌才低着头说,“我好像……好像闯祸了……” 夏辰一愣,“闯什么祸了?” 商彩伊眉头皱得紧紧地,“我好担心左浅会跟顾南城离婚——” “什么!!” 夏辰惊愕的望着商彩伊,侧眸看着同样难以置信的夏东冥,父子俩都被商彩伊懊恼自责的一句话给吓住了! ☆、158 父女相认(1)【6000+】 商彩伊被夏东冥和夏辰惊愕的模样看得心里一抖,拿起包包就不轻不重的砸了夏辰几下,然后咬着下唇委屈的抱怨:“该死的夏辰,都怪你!” “你别疯了,我这两天一直跟爸爸在一起,什么事情都没做,怎么就又开始怪我了!”夏辰一边嘟哝着一边躲闪着商彩伊砸向他胳膊的包包,虽然她的力道是不重,可是女人的包包里都是化妆品那些瓶瓶罐罐的,砸在身上其实还是蛮痛的好吧! “彩伊,怎么回事?” 夏东冥一把将夏辰拉到自己身后,紧张的看着委屈极了的商彩伊,一想到刚刚商彩伊说出的那句话,他心里就没来由的担心! 好好的,左浅怎么会跟顾南城离婚钕? 商彩伊抬头望着紧张的夏东冥,对上夏东冥担心的眼神,她不安的低下头,攥着包包的带子,咬着下唇小声说:“我今天去……去顾南城家里了,结果我在那儿等了半个小时,顾南城回家的时候我才发现,左浅也住在顾家……所以,她知道我是去找顾南城之后,她脸色很不好就上楼去了——” 商彩伊结结巴巴的说完,夏辰就一巴掌拍在桌上,惊恐的望着商彩伊:“你真去姐夫家里了!” 不等商彩伊回答,他立马又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炸毛了,在屋子里来来回回的走着,一边走一边数落商彩伊:“你脑子都去哪儿了!我都跟你说了顾南城是我姐夫,他跟姐姐已经结婚了啊!既然结婚了,姐姐肯定会住在顾家的好么!你打个电话去***扰一下就行了,你为什么要跑去姐夫家里等他啊!你这不是把我姐姐往死路上逼么!桥” “小辰!” 夏东冥眸子一沉,瞅着急得团团转的夏辰,就算今天的事情左浅误会了,夏辰也不能这么数落商彩伊。真有错不也是他自己把商彩伊找来这儿的么,现在出了事,他就把所有责任都推在商彩伊身上,这算什么男子汉! 夏辰瞅着夏东冥的眼神,他伸手抓了两把头发,然后垂头丧气的一屁股坐下来,开始想象左浅跟顾南城吵架的画面—— 商彩伊没吭声,她心里清楚,夏辰已经让她收手不要再去试探顾南城了,是她自己不答应,是她自己想去跟顾南城暧mei一下,然后刺激刺激她自己的男人的! 所以,现在夏辰数落她也是应该的…… 是她自作主张—— “你们俩都别着急,既然他们俩都结婚了,也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闹离婚。最多吵一吵,闹上几天就没事了,不管怎么说,他们还有孩子呢,怎么会说离婚就离婚?” 夏东冥毕竟是过来人,不像夏辰和商彩伊那么焦躁,他很清楚,有了孩子的人是不会轻易离婚的,除非对方有大的过错、双方都过不下去了,才会提出离婚—— 听了夏东冥的话,夏辰心里好受了一点。虽然今天是商彩伊去找的顾南城,可毕竟是他将商彩伊从国外叫回来的,真要是闹得左浅离婚了,他才是罪魁祸首—— 商彩伊抬头看了一眼夏东冥,依旧有些担心。她从来没有做过坏女人,这一次做了坏事,自然心里会感到强烈的不安—— “叔叔,真的不会有事吗?” “明天叔叔去医院见见她,我猜,应该不会有事的。” 夏东冥慈祥的拍拍商彩伊的肩膀,然后颇有一丝得意的说,“我的女儿,一定不会那么冲动,绝对不会为了一点小事就闹离婚,让孩子受罪。” 听着夏东冥这极度自恋的言语,夏辰和商彩伊都被他逗笑了。 一个快五十岁的男人了,还这么自恋,您女儿知道么! * 第二天。 左浅坐在办公室里,看着门外熙熙攘攘的候诊病人,她不由得叹了口气。这年头的人都是年轻时候不要命的打拼,不好好珍惜身体,到老了的时候,钱有了,可健康却越来越远了,于是又拿着年轻时候挣来的钱,三天两头的到医院看病。 从她正式上班以来,每天看诊的病人挤满了候诊室外面,她几乎都没有休息的时候—— 这些病人好多都没有什么大毛病,只是一些小问题,平时要是注意一点,绝对不至于来医院—— “下一位,夏东冥。” 护士出去叫病人,左浅趁机揉了揉自己的胳膊,捶了捶自己的小腿。坐了一天了,一直看病、开方子,保持着这一个姿势让她倍感腰酸背痛——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一位老当益壮的中年男人走进办公室。 左浅抬头望着眼前这个衣着休闲的中年人,虽然穿得很普通,不过眉宇间那股子英气,还有行走间那种一般人所不及的气质,让左浅不由多留意了几眼。 她心底暗暗猜测,这人一定是什么机关部门退休下来的精英,那种气度,哪怕不说话都能让人感觉得到。 在她打量着夏东冥的时候,夏东冥也一样在打量着她。 这段时间他来A市以后,虽然总是三天两头的跟在左浅后面看着这个从来未见过的女儿,可是这么近距离的看着她,他还是第一次。一步步向她走近,感受着跟她的距离越来越近的感觉,他一颗心扑通扑通跳得快极了—— 这个,就是他当年在D市留下的孩子。 当年被左铭昊算计的时候,他曾经恨极了D市,曾经想过一辈子都不再回那个地方。可是自从他知道自己极有可能有一个女儿的时候,他对D市就变得十分的向往。 直到他终于肯定左浅就是他的亲生女儿时,他忽然很感谢上帝,让他这辈子有儿有女,这简直就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说说您的症状——” 左浅露出职业性的微笑,看着面前的夏东冥。 夏东冥怕左浅误认为他是那种老了都不正经的登徒浪子,所以赶紧收回目光不再打量左浅,生怕给自己的女儿留下一个不好的初次印象。他低头按着自己心脏的位置,皱着眉头说:“最近总有点心慌,偶尔会想吐,不知道是不是心脏出了毛病——” 左浅看着夏东冥心脏的位置,温和微笑,“还有其他的症状吗?” 夏东冥原本就是装病来这儿看左浅的,所以他根本就不可能有其他症状。刚刚说的心慌和想吐都是在门外等候的时候问的旁边一个大妈,大妈这么说,他便也这么说了—— “没有了。” “请把您的外套脱下来放在椅子上,跟我进来检查一下。” 左浅对夏东冥轻轻微笑,然后站起身,示意夏东冥跟她进去检查一下心电图,再做一下其他的常规检查。如果真的有问题,可能还要去采集血样做化验,检查肌红蛋白,肌钙蛋白等等。 夏东冥脱下外套,高大的身影跟在左浅身后一起走进旁边的小房间。 左浅示意夏东冥躺在里面干干净净的床上,然后细心的帮他撩起衣裳,一丝不苟的做心电图检测。夏东冥静静的望着左浅,看着女儿认真工作的模样,他不由勾起一丝迷人的微笑。 他一言不发的配合着左浅,直到检查完毕,左浅和他重新来到外面,他一边穿外套一边听左浅说:“这位先生,您的心脏没有任何毛病。我想,您说的心慌和想吐的症状,有可能是精神上的压力,而不是身体的毛病。” 夏东冥坐下来,微笑着看着左浅。 “请问您最近压力大吗?”左浅微笑着问,“比如工作上的,或者生活上的,也有可能来自于某些其他方面的压力——有吗?” 夏东冥微微蹙了蹙眉,点点头,“我最近才知道,我还有一个女儿在这个世界上,她从小跟着她的母亲以及她养父一起,她一直以为她的养父是她的亲生父亲。可是她养父对她并不好,如果她养父是个好人,我一定不会打扰她的生活……” 说到这儿,夏东冥抬头深深的凝视着左浅,“我想告诉她,我是她的亲生父亲,我想让她认祖归宗……可是我这个父亲在她的世界里销声匿迹了几十年,现在突然出现,她一定难以接受……我担心她不能接受我,我更担心她不理解我的苦衷,她会恨我……” 左浅安静的听着夏东冥的话,看着夏东冥眼中那一丝丝的为难和心疼,她不由同情起眼前这个老人来。 人到了这个年纪,谁不希望儿女承欢膝下呢?哪怕年轻时候犯了一点错,这么多年过去了,也应该值得原谅了吧? 她温和的笑笑,“您别想太多,如果您当年没有犯下太大的错,我想,您的女儿一定会接受您的。也许刚刚知道这个真相的时候她需要一些时间,但迟早有一天她会原谅您,不会不认您的。” 夏东冥盯着左浅微笑的脸,心里有了一丝丝的激动—— “左医生,你真的这么认为的吗?” 左浅点点头,看了一眼外面还在等候看诊的病人,她勾唇微笑,“您的情况属于心理上的压力和负担,我建议您可以去看看心理医生,他们会为您提供更好的帮助。” 夏东冥回头看了一眼那些病人们,点点头,他知道自己不应该再跟左浅闲聊了,那些病人的时间比他的时间更宝贵—— “谢谢您,左医生。” “不客气,如果您需要的话,我可以给您开一些静心的药——” “好。” 夏东冥点点头,左浅见夏东冥点头了,她便低下头写药方。她其实不是个轻易给人开药的医生,一般能自己调理的轻微的病情,她不会乱开一些保健药让人家白白花钱,如果病人有需要,她才会开药。 她一直认为,不管做什么都得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尤其是做医生,决不能蒙病人,让病人糊里糊涂的花钱。 在左浅低头开药的时候,一直在门外等着的夏辰兴冲冲的跑进来了—— 他调皮的来到左浅身后,猛的拍了左浅的肩膀一下,吓得左浅手中的笔都掉了! “姐姐!” “啊——” 左浅吓得松了手中的笔,惊愕的望着突然从背后冒出来的夏辰!对上夏辰一派阳光灿烂的微笑,她立刻认出了他,一边拍着自己的心口一边笑着没好气的说:“你吓死我了!” 夏东冥皱了皱眉,盯着一点都不成熟的夏辰,看把左浅吓的! 夏辰吐了吐舌头,殷勤的为左浅按着肩膀,讨好的说:“姐姐你胆子好小!这还是大白天呢,你竟然就被我吓到了,我要是晚上吓你,你会不会胆儿都吓破?” 左浅重新拿着笔,唇角微挑,“你要是敢晚上吓人,我一定二话不说就踹上去!” 说完,她将夏辰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你怎么来医院了?今天又没去上学?小孩子你又逃学了吧?没事就快去学校,爸爸妈妈知道了得多着急——” 夏辰吐吐舌头,然后松开左浅,笑着走到夏东冥身边,他笑嘻嘻的拍了拍夏东冥的肩膀,“我们家老头儿在这儿,是他支持我不去学校的,不信你问他!” 左浅一愣,蓦地望着夏东冥—— 夏东冥对左浅笑笑,然后抬头白了一眼夏辰,有这样的儿子么?当着姐姐的面说自己老爸支持他不去学校,让人家左浅怎么看他这个“不靠谱”的爸爸? “你们是父子?”左浅略显诧异的望着夏东冥和夏辰,她实在是有些意外。 这个夏辰从第一次见她就格外的自来熟,而且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孩子居然开着法拉利,那天她就觉得夏辰的家世一定不容小觑。现在再看看夏东冥这一身的贵气,即使穿着普通衣裳也掩盖不住的那股气质,她越发肯定了,这父子俩一定大有来头。 “很抱歉,小辰这孩子从小被我娇惯坏了,刚刚吓到您了——” 夏东冥慈祥的看着左浅,抱歉的说道。 左浅摆摆手笑眯眯的说:“没关系,我都习惯这孩子一惊一乍的了。”说完,她挑眉看着夏辰,那天在民政局门口不也是这样么,二话不说就上前来撒娇,还让顾南城险些吃醋了呢! 事实上,她根本不认识这孩子—— “姐姐,我在你们医院旁边的餐厅订了餐,你应该快要吃午饭了吧?我和爸爸在那儿等你哦!”夏辰从夏东冥身边跑到左浅面前,一脸殷勤的望着左浅,“不许不来,你不来我就到你们家里去,气死姐夫!” “……” 左浅愣愣的看着这个自来熟的小孩儿,她们这才见第二次面而已,为什么要请她吃饭? 夏东冥看着夏辰耍宝卖萌的模样,忍俊不禁的笑了。 看来让这小子回国真没错,他这厚脸皮,能很快跟左浅打成一片—— “我们都不认识啊,你为什么要请我吃饭?” 左浅抬头望着夏辰,无功不受禄这句话她还是懂的,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她也是懂的,一个不认识的小孩儿不可能会这么热情的请她吃饭,如果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她一定不会去。 “为什么不认识?我知道你叫左浅,你知道我叫夏辰,你知道我爸爸叫夏东冥,这样还不叫认识吗?” “……可你为什么要请我吃饭呢?” “因为我喜欢你啊姐姐!” 夏辰握着左浅的手,可怜巴巴的蹲在左浅面前,一脸低落的说:“我从小就没有妈妈,我们家里就只有我和爸爸两个人,爸爸又一直忙工作,我几乎是自己长大的,都没有人陪我——姐姐,你就看在我这么可怜的份儿上,陪我吃一顿午餐好不好?我马上就要被爸爸赶回去学习了,很快我就要离开A市了……” 说到这儿,他抬头乞求的望着左浅,“姐姐,你就陪我吃饭吧,如果你是不想白吃我们的,那咱们AA制,好不好?” 左浅望着楚楚可怜的夏辰,她的母性又泛滥了。摸摸夏辰的脑袋,她点点头,“去吧,一会儿我就出来。” “谢谢姐姐!” 夏辰激动的抱着左浅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然后就兴奋的拽着夏东冥一起出去了。他要赶紧去订餐,一定要亲自监督那些厨师炒出最好吃的菜给左浅吃! “……” 望着夏辰的背影,左浅抬手摸了摸自己被他亲了一口的脸,不由无奈的笑了。 连她自己都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她明明不认识这孩子,可是这孩子一跟她亲热,一跟她撒娇,她就完全没有抵抗的能力,她总觉得那孩子身上有一种她无法抗拒的东西…… 那种感觉就像小左,阳阳,还有顾南城给她的感觉一样—— “左医生,这小帅哥是谁啊?” 旁边的护士不胜唏嘘,昨天才看见那么帅气俊朗的顾南城来接左浅,今天又来一老一小两个帅哥来这儿请左浅吃饭,她都觉得,跟在左浅身边简直是享受美的过程,天天都能见到大帅哥—— 左浅挑眉,是啊,这小帅哥谁啊? “左医生,您该不会一直瞒着我们,其实您有一个可爱到爆的弟弟吧?”护士一下子想起了什么,她八卦的说:“这两个人,该不会是你爸爸和你弟弟吧?” 左浅侧眸看了一眼护士,无奈的笑,“如果真是那样,我倒高兴了——” 如果她的父亲是眼前这个风度翩翩的中年男人,不是左铭昊那个唯利是图的奸商;如果她有一个夏辰这么可爱的亲弟弟,而不是木卿歌那样心肠歹毒的妹妹,她倒宁愿这样。 至少,她不会觉得自己这辈子活得那么悲哀,连有血缘关系的爸爸和妹妹都先后背叛了她,选择了伤害她…… * 医院外面的餐厅。 顾南城是接到一个陌生号码之后才赶到这个餐厅来的。电话里,一个成熟的男人嗓音说,他知道一些关于左浅的事情,希望顾南城能抽空去见见他—— 跟左浅有关系的事情,顾南城即使再怎么忙也会抽出时间来这儿问个清楚。 推开车门下车,顾南城正准备掏出手机按那个号码拨过去,早已经等在门口的夏辰就兴奋的朝他走过来了—— “姐夫!”夏辰笑眯眯的拽着顾南城的胳膊,“你终于来了,我爸爸在里面,我们进去说吧!” “……” 顾南城微微一怔,他没想到,约他来这儿的人会是夏辰。 “姐夫你一定很意外吧?” 夏辰一边拉着顾南城往里面走,一边笑眯眯的望着顾南城说,“上次在民政局门口,你一定认为我是故意找茬的对不对!” 顾南城眉梢轻挑,“难道不是?” “……”夏辰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我承认我上次是故意找茬,可是我只是想跟你们认识一下嘛!我不那么做,我怎么跟你和姐姐认识嘛!” 顾南城侧眸看着今天跟那天的表现完全不一样的夏辰,他忽然有些好奇,这个小孩子到底是有什么目的,竟然会煞费苦心的想跟他和左浅认识—— ☆、159 父女相认(2)【6000+】 顾南城侧眸看着今天跟那天的表现完全不一样的夏辰,他忽然有些好奇,这个小孩子到底是有什么目的,竟然会煞费苦心的想跟他和左浅认识—— 而且那天从民政局回到家以后,他去查夏辰的车牌号,根本什么都查不到。 信息显示那个车牌号是海外的,而且据说是某位赛车手专用的—— 至于那个赛车手的信息一致被封锁,因此他可以说是什么都没有查出来誓。 安安静静的过去了这些天,今天这个夏辰的父亲又让他来这儿,说他们知道一些关于左浅的事情,呵,他越发的好奇了,到底是什么跟左浅有关的事情,会让这父子俩同时出动—— 来到包厢,顾南城一眼就看见了安然坐在座位上的夏东冥。 他的脚步微微一顿,依稀记得,上次在D市他曾经在左铭昊家门外偶然碰见过这个男人一次。那时候,这个男人坐在车里,他从左铭昊家出来,这个男人还透过半开的车窗对他淡淡一笑…… 他也蓦地想起来,那天左铭昊本来是想告诉他一些关于左浅的孩子和木卿歌的事情,结果管家突然跑进来悄悄跟左铭昊说了什么,左铭昊顿时面如死灰,什么都没来得及告诉他就打发他走了…敦… 这个男人,跟左铭昊有什么关系? 他在电话里所说的那些事情,跟左浅又有什么关系? “顾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夏东冥微笑着站起身,摊开手示意顾南城随便坐。顾南城点头礼貌的一笑,一边走进去一边打量了一眼夏东冥,“这位想必是夏先生了?” 夏东冥点点头,和顾南城一起坐下。 夏辰殷勤的拎着白玉一样的瓷壶为顾南城倒了一杯香喷喷的茶,然后又帮夏东冥倒了一杯,这才在夏东冥身边坐下。 夏东冥侧眸看着顾南城,微微一笑,“自我介绍一下,我姓夏,夏东冥,现居法国巴黎。” 夏辰见顾南城对夏东冥这个名字很陌生,看了一眼父亲,然后笑眯眯的对顾南城补充道:“不过呢,我爸爸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在法国,他们都叫他Chanelle·Diane,夏奈尔·迪安——” 这个法文名在顾南城耳边响起的那一刻,他明显有些震惊—— 身为A市的商界新秀,他不可能没听过法国巴黎时尚界达人,夏奈尔·迪安。 他蓦地望着眼前这个已经过了不惑之年的男人,一颦一笑间都带着那种优雅从容的气质,一如当年他声名大噪,年纪轻轻成为巴黎T台上最著名的模特一样。 没错,这个男人从一开始并不是个商人,他只是个十五岁就出道的男模特。 最开始出道的时候,他走一场秀的报酬不到一百五十块钱,那个时候他几乎连自己都养活不了。国内一直如此,虽然T台上的美男靓女看似潇洒,可是走一场A类的秀也不过是几千块钱的劳务费。 而国外,模特的身价是国内的几十上百倍。 为了更好的发展,他从国内辗转到巴黎,他曾经在不起眼的小台子上被人白眼过,也曾经经历过富婆想包|养他的屈辱,但是他毫不犹豫的拒绝,他一直特立独行,从不跟人低头,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他被当时巴黎最著名的时装设计师看中,他成为了那个时装设计师最好的衣架子。 从那以后,那个时装设计师的每一场时装秀几乎都是他压轴,半年后,十八岁的他终于一举成名,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小模特华丽蜕变成巴黎时装界的新宠儿—— 他的出场费与日俱增,传闻说,他最红的一段时间,一场时装秀的出场费已经高达三万美元。在三十多年前的巴黎,几乎极少有模特儿的身价能涨到这个数字。 他,可以说是那个年代时装界的传奇—— 后来,在他二十岁的时候,他有了退出时装界的想法。他曾经接受一次采访时坦言道,他并不是一个合格的模特,他从来都不钟爱T台,他只是利用自己的身材和容貌想挣一笔足够他从商的第一桶金而已。所以,在他已经拿到了足够的资金之后,他从时装界淡出了,转身投入商界。 因为他曾经是风靡一时的时装界达人,他认识很多这个圈子里的大人物,因此他开始创立自己的时装品牌,并且通过自己的人脉将品牌渐渐做大。后来他的公司上市了,他因为一些私人原因回国,可是没人知道为什么,他竟然会突然宣布,将他刚刚上市的公司拨了百分之三十的股份给另外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男人。 后来,他将公司转手卖给了一个华裔,凭着自己的能力和人脉,重新成立了一个公司。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公司越做越大,品牌越来越响亮,而他自己则从新公司上市之后就选择了深居简出,跟一个默默无名的女人结了婚有了孩子。之后,他妻子去世,他更少在媒体面前露面了,久而久之,他这个曾经红极一时的巴黎时装界达人,渐渐地从人们口中消失,他的风头,被后起之秀彻彻底底的盖了下去—— 二十多年了,几乎再也没有媒体报道过他如今的生活,也没有人刻意的为他宣扬什么,人们记住的只有三十年前那个风光无限的少年,人们记住的也只有夏奈尔·迪安这个名字,至于如今这个年过不惑的老人,这个名叫夏东冥的男人,他即使走在大街上、站在人堆里也不会有人认识—— 所以,这也是顾南城根本就没有认出眼前这个男人就是曾经的夏奈尔·迪安的原因。 因为他所听到的也只是一个年轻模特的传奇,他看见的也只是一些年轻帅气的陈年报纸而已—— “看顾先生的样子,好像听过鄙人的名字。” 夏东冥对顾南城勾唇轻轻的笑着,看着自己的女婿用这么惊讶的眼神望着自己,他不禁有些自豪。他想象着,如果左浅也对当年的夏奈尔有印象的话,他和左浅父女相认应该就容易多了。 因为夏奈尔·迪安是个什么样的人,大家有目共睹,他的正直,他的行事作风,都有证可查,左浅绝对不会怀疑他是个薄情寡幸的父亲。 顾南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再一次将夏东冥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眼,他礼貌谦虚的说:“何止是听过,夏先生的传奇事迹,顾某一直敬佩——” “都是些陈年旧事,让顾先生见笑了。” 夏东冥摆摆手一笑而过,虽然当年那些事情的确很风光,不过现在已经过去了三十年,他实在没有提起那件事的必要。都说好汉不提当年勇,他老都老了,又怎么会总拿过去的事出来炫耀呢? 夏东冥侧眸给了夏辰一个白眼,倒是这小子,每一次都不忘了把他的往事拿出来炫耀,自己没本事,倒喜欢炫耀自己家老头儿! “不知今天夏先生找我来这儿,究竟有什么事?” 顾南城知道了夏东冥的真实身份之后,他更加不解了。一个一直居住在法国巴黎的男人,一个传奇一样的人物,他怎么会跟左浅和左铭昊有牵扯? 一想起上次在左铭昊家里发生的事,想起左铭昊听到夏东冥出现时吓得脸色苍白如纸的模样,他就禁不住越发的好奇了—— “顾先生,我的名字,有没有让你想起谁?” 夏东冥抿了一口茶,抬头看着顾南城,又缓缓补充道,“夏、东、冥——”他在冥字上面加重了语气,盯着顾南城,似乎等着顾南城发现什么。 顾南城在心里默默念了两遍夏东冥三个字,着重注意了一个冥字,他忽然一怔—— “今天您找我来这儿的时候,您说您要跟我说一些与左浅有关的事……”停顿了一下,顾南城犹豫着补充道,“左浅的父亲,名叫左铭昊,他的名字里,也有一个‘铭’字,跟您的‘冥’同音,只是不是一个字罢了——” 夏东冥点点头,抬手抚摸着茶杯,勾唇缓缓笑了—— “没错,你既然知道我是夏奈尔·迪安,应该也知道,我是个孤儿。”夏东冥望着顾南城,一字一顿:“左铭昊的父亲,是我的养父。夏东冥这个名字,正是我的养父为我起的。” 顾南城惊愕的望着夏东冥! 这……怎么可能? “很意外是么?” 夏东冥将茶杯放在桌上,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记忆似乎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的某个时间点。 静静的坐了一会儿,他重新望着顾南城,说:“左铭昊的母亲当年一直不孕,所以去孤儿院领|养了我。可是我刚刚到他们家不到半年,左铭昊的母亲……也就是我的养母,她怀孕了。后来左铭昊出生了,是个男孩儿,皆大欢喜,我的养母和养父对于左铭昊的出生十分高兴,可是看到我的时候,他们又犯愁了。” “亲生儿子出生了,养子自然不重要了,尤其他们不会让一个毫无血缘的孩子跟左铭昊争抢家产。于是,我从左家的养子变成了左家的仆人,我原本的名字他们取消了,不再让我姓左,让我改成了夏东冥这个名字。夏,是我养母的姓氏。对外他们只宣称,我是养母家的远房亲戚,从不说我是他们收养的孩子——” “我十五岁那年,跟他们提出我想去闯荡,他们高兴的答应了,因为家里不用再养着一个吃白饭的外人了。其实对我而言,我又何尝不想离开那个没有温暖的家?于是,他们给了我一点生活费,我走出D市,辗转进ru了时装界,凭着自己的容貌和一般人所比不上的身材,我成为了一个出色的模特,而且声名大噪,二十岁那年,我拥有了自己的第一家上市公司。” “我不是个忘本的人,我有钱了自然不会忘记我的养父母。我回到D市,在那儿见到了已经长大成人的左铭昊,以及他新婚不久的妻子——”说到这儿,夏东冥闭上眼睛,脸上有一丝痛苦之色,“也就是左浅的母亲。” 顾南城心底咯噔一声,听夏东冥说了这么多铺垫的话,现在终于扯到了左浅身上,顾南城忽然有些担心夏东冥和左浅的关系!! “那是个温柔娴淑的女人,从我回家,她一直安分的叫我大哥,几乎从来不与我多说一句 话。我也只拿她当我的弟媳,我们的关系很单纯,比白水都单纯。可是我没想到,后来一个夜晚,左铭昊会灌醉我,然后偷偷的将他的新婚妻子送上我的床——” “……” 顾南城惊愕的望着夏东冥,从夏东冥这句话说出口,顾南城就已经猜到了夏东冥今天找他来这儿的原因!! 他无法相信,眼前这个男人竟然是…… “我喝多了,当时昏昏沉沉的,我不知道身边的人是谁,一时糊涂就跟她荒唐了一晚上。结果第二天,左铭昊带着我的养父养母冲进房间,将我和左浅的母亲抓|奸在chuang。我的养父母,以及左铭昊,他们三人逼我将我刚刚上市的公司拨百分之三十的股份给他们,如果我不依,他们就让我和左浅的母亲从今以后再也不能做人。我那时候年轻,我心想我已经毁了左浅的母亲,不能再让她为了我身败名裂,于是,我答应了他们的要求——” 说到这儿,夏东冥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望了一眼夏辰,苦涩的笑道,“如果我那时候能够想得长远一点,我不会那样做,我会带着左浅的母亲离开,如果那样,他们也不会逼死她……其实,她的死多少跟我有关吧,如果当年没有发生那件事,左家的人不会为难了她整整十一年,最后她也不会落得个割腕自杀的下场。” 夏辰心疼的走到夏东冥身边,跟个男子汉一样握着父亲的肩膀,给他勇气和力量—— 顾南城望着神色痛苦的夏东冥,久久才从这个让他震撼的事实中挣脱出来。 难怪夏辰会自来熟的跟左浅套近乎,难怪他一口一个姐姐,一口一个姐夫叫得那么甜……抬头望着夏东冥,顾南城缓缓问道,“所以,左浅跟您是……” “她是我姐姐。”夏辰望着顾南城,一本正经的说,再也没有了之前那种玩笑的成分,“同父异母的亲姐姐——” 顾南城倒吸了一口冷气,静静的望着眼前这一大一小两个男人—— 他无法想象,他会突然之间多出一个岳父和小舅子。 冷静了几分钟,他想到了左浅。 他倒是还好,突然多出一个岳父和小舅子也没什么,可是左浅如果突然知道自己实际上不是左铭昊的亲生女儿,她的父亲另有其人,不知道她能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左铭昊再怎么不好,毕竟是她心里叫了二十六年的父亲—— “顾先生,我不知道你会不会接受我这个岳父,如果你不接受,我也不会勉强你。”夏东冥抬头看着顾南城,以一个父亲最卑微的姿态,恳求道:“我今天找你来,只是希望你能够在合适的时候跟左浅说一说这件事。原本这该是我自己去跟她说的,可我这个迟到了二十六年的父亲,我这个不负责任的父亲,实在是没脸跟她坦白——所以我恳求你,看在一个年迈的父亲的面子上,帮我这个忙。” 顾南城静静望着对面的左铭昊,他的姿态那么卑微,他原本是一个大公司的CEO,他不用对任何人说出“求”这个字,可是为了得到女儿的原谅,他现在不顾自己的身份,对一个本该是他女婿的男人说出了这个“求”字—— 顾南城自己也是做了父亲的人,他理解这种如山一样深沉的父爱。 他点头,“您放心,左浅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她知道实情以后一定不会过多的怪您。不过,我希望您能给她一点时间,在她没有主动来找您之前,请您不要干扰她——” 夏东冥惊喜的望着顾南城,顾南城这么说,就是已经答应了,他会找个合适的时间跟左浅说这件事! “谢谢——” “您别这么客气。”顾南城摆摆手,温和的对夏东冥笑,“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不久之后我得叫您一声岳父大人,您现在这么客气,让我今后怎么好意思面对您呢?” 夏东冥如释重负的望着顾南城,他就知道,这个女婿不会让他失望的! 夏辰告诉顾南城,他约了左浅来这儿一起吃饭,于是三个美男子一起坐在餐厅包厢里等着左浅,可是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她始终没有来这儿。刚开始,夏东冥说可能是左浅医院里病人多,有些忙,一会儿就来了。 可是三个人一直等到十二点半,左浅依然没有来。 顾南城见夏东冥和夏辰等得着急,于是拿出手机拨了左浅的号码。 哪知道,手机一直响可就是没有人接听—— 顾南城拨打了三次,三次都没有人接。 他瞳孔微缩,左浅不是那种不接人电话的女人,他打了三次她都不接,会不会出了什么事? 放心不下左浅,顾南城跟夏东冥父子俩说了一声便起身去医院找她了。 夏辰望着顾南城的背影,不禁羡慕的说:“其实姐夫很疼姐姐的嘛,姐姐很幸福!” “你以后再多找几个女人来you惑你姐夫,你姐夫会更爱你姐姐的!”夏东冥侧眸,给了夏辰一个白眼,夏辰自知理亏,抱着小瓷壶哼哼唧唧的不理夏东冥。 * 医院。 左浅和安慕站在空无一人的走廊上,她静静的盯着安慕,等着安慕开口。 安慕凝望了她两眼,然后淡笑着说:“你让我帮你查的,我都查到了——”顿了顿,他缓缓说:“根据那家私人医院的记录,当年郑伶俐的父亲的确是看守精|子库的医生,我也调查到,当年的确有人看见郑伶俐的父亲偷偷的进行过试管婴儿的实验——” 左浅心底咯噔一声,这么说来……郑伶俐从她这儿偷偷取走卵细胞也是极有可能的了!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抬头望着安慕,“那郑伶俐和傅宸泽——” “说出来你一定会大吃一惊。” 安慕凝视着左浅的眼睛,弯唇一笑,“根据我调查的结果,郑伶俐小时候曾经住在傅宸泽家。她的母亲,是傅家的佣人。而且她小时候跟傅宸泽关系还不错。后来她母亲去世了,她就离开了,如果时间上没有误差的话,她离开傅家的那一天,正巧是傅宸泽带你回新加坡的那天——” “……” 左浅惊愕的望着安慕,果然是这样! 傅宸泽跟郑伶俐,她们俩早就认识!! 那天她从医院出来之后就找了安慕,让安慕帮她调查一下郑伶俐和傅宸泽的事情。本来她是不想麻烦安慕的,可是傅宸泽是这件事的当事人,她不能找,而顾南城她更不敢找—— 因为,她极有可能跟傅宸泽有一个孩子,在事情没有明朗之前,她怎么敢让顾南城知道这件事! 所以,她唯一能想到的人就只有安慕,只有安慕能够帮她查出真相—— ☆、160 左浅,你跟安慕旧情复燃了?【4000+】 左浅怎么也没有预想到,真相会这么伤人—— 在左浅低着头静默不出声的时候,安慕担心的看了一眼她,犹豫着要不要将接下去的事情告诉她。 左浅抬头时正巧看见安慕欲言又止的表情,她蹙了蹙眉,轻声说:“还有什么事情,你说——” 安慕盯着她的眼睛凝视了一眼她,见她已经做好了准备,他点点头,继续说道:“我查到,大约十年前,郑伶俐的父亲郑修国并不是看守精|子库的医生,好像是骨科还是心外科的医生来着。因为一次手术出了事故,导致病人死亡,在医院的调解下,患者家属答应这件事可以私了,但是要郑修国拿出一笔巨款作为补偿。” 说到这儿,安慕停顿了一下,看着左浅认真聆听的表情,他继续说:“可是,郑修国手里根本就没有那么多钱,他一个丧妻的男人独自抚养郑伶俐这个大学生已经很不容易了,更别提还要拿出这笔巨款赔偿给病人家属。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来自新加坡的男人解救了他,给了他一笔钱,然后没多久又回新加坡了——钫” “……”左浅怔怔的望着安慕,难道,那个人就是傅宸泽? 郑伶俐的父亲因为一场医疗事故而面临入狱的下场,而傅宸泽从天而降,将郑伶俐和她父亲救于水火之中。 所以,郑伶俐才会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帮傅宸泽,哪怕牺牲掉她们俩之间的友情,她也在所不惜—翰— 左浅不敢想象,郑伶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帮助傅宸泽的? 她以为郑伶俐就只有五年前那一次曾经背叛过她,可是这个时候她忽然有些怀疑,她们是不是从认识那一天开始,郑伶俐就只是傅宸泽埋在她身边的卧底—— 安慕看着左浅痛苦的模样,他温柔伸手握着左浅的肩头,凝视着她的眼睛,轻声问道,“你还记得么,我们俩刚刚恋爱没几天,傅宸泽就从新加坡赶过来了——” 安慕没有再说下去,他就那么凝视着左浅的眼睛,他等着她自己去想,他不想成为那种污蔑情敌的男人—— 左浅抬头望着安慕,即使安慕没有再说下去,她也知道安慕是什么意思。 他想说,早在那个时候郑伶俐就已经背叛了她,将她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向傅宸泽汇报。如果不是郑伶俐在暗中帮忙,傅宸泽又怎么会那么快就知道她爱上安慕的事情…… 左浅的呼吸微微停滞了一下,她咬紧下唇,最近一段时间接二连三的听到自己最信任的人背叛自己的消息,她已经快要负荷不了了! 安慕心疼的看着左浅这想哭又极力控制着不让自己哭出来的模样,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伸手将左浅搂入怀中,按在自己心口的位置,“我相信,郑伶俐对你并没有什么恶意,她跟木卿歌两人是不同的性质。” 顿了顿,低头看着她一头乌黑的长发,他又轻声说,“难受就哭出来,就像以前那样,委屈了,难受了,就什么也不要想,大声哭出来就没事了——” 他的手指温柔的抚着她的长发,本想拍拍她的背脊安抚一下她,可是意识到自己和她的距离,他扼杀了那种想法,只将手停留在她的秀发上。 左浅靠在安慕肩上,心底抽痛着。 “在失去你的那些年里,我一直以为你的车祸是左铭昊一个人的错,我一直恨的人也只有他,再没有别人。而傅宸泽,我将他当成了我的亲人,我几乎从来没有怀疑过他对我的好。可是不久前你重新出现,我这才知道,原来当年你那场‘假死’竟然是他一手策划——” “他虽然从左铭昊手中救了你,可是他却将你从我身边带走,让我以为你死了,再也不能回我身边了……” “我真的从来不敢想,他竟然才是那个生生夺走了我幸福的人!这件事我尚且还没有原谅他,现在,竟然又闹出一个试管婴儿的事……安慕你知道么,我真的受不了了,到此时此刻我才发现,原来不止傅宸泽,就连郑伶俐都在骗我!” “别难过——” 安慕感觉到左浅的悲伤,他也顾不得两人的距离了,伸手放在她背脊上,将她搂得紧紧的,“即使他们都背叛了你,可你还有顾南城,他永远都不会背叛你。而且,你还有你的孩子们——”你也还有我,小浅,我一直在你身边。 左浅痛苦的摇摇头,她的心好乱,她甚至害怕了—— 她伸出双手环着安慕的腰,似乎只有抱着一个人,这样的踏实感才能给她一些勇敢面对的勇气。 “我相信顾南城不会做对不起我的事,可是……可是如果傅宸泽真的在郑伶俐的帮助下跟我有了一个孩子……如果他真的在我生日那一天带着那个孩子来找我,我和顾南城的婚姻也彻底的完了……顾南城他再怎么好,他也不会接受这个现实,他不会接受我跟傅宸泽有孩子的事实——” 左浅害怕得连心都在轻微的颤抖,她不敢去想那个画面,可是她又控制不住自己的思想,越是不敢去想,脑海里就满满都是傅宸泽带着一个陌生的女儿来A市找她的画面…… 她不知道,如果那一天真的来临了,她该怎么面对顾南城—— 如果傅宸泽利用那个孩子,每天在她面前博取她的同情,她不知道自己要怎么选择。毕竟那个孩子是她的亲生骨肉,即使不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可终究流着她身上的血—— 如果那个女儿天天求着她,哭着求她不要抛弃自己,她要怎么办?她一定狠不下心抛弃女儿,她一定会屈服的…… 那个时候,她和顾南城之间的感情,或许真的就名存实亡了…… …… 这些画面一遍遍的在左浅脑海里浮现,她越往下想,越发的痛不欲生。 她只能用力的抱紧安慕,这个现在她唯一可以倾诉的男人,她唯一可以汲取力量的地方—— 原本她还有顾南城,可是如今,她连顾南城也不敢面对了—— 她只剩下安慕能够倾听她的痛苦…… 一楼。 顾南城站在电梯门口,抬手看了一眼手表,距离她上班的时间还有二十分钟—— 他远山眉皱得紧紧地,他不知道左浅遇到了什么事,竟然一直不接电话。以前他们俩从未这样过,她即使再忙,也会接他的电话,如果真的有事儿,她会直接关机,而不是任由手机响着却不接听—— 电梯来了。 顾南城走进电梯里,看着电梯一层一层的往上升,他一颗心也越来越不安。 距离越近,总会感觉越危险…… 走廊上,左浅吸了吸鼻子,缓缓抬头看着安慕,眼角泛着泪光。 她咬着下唇,似乎在征求他的意见一般,语气微弱的问询:“安慕,我不能再面对顾南城了……我明天就搬出去,你说好不好?”说到这儿,她忽然停了下来,呆呆的望着前方几秒,然后低头望着自己的脚尖,自言自语一样痛苦的低声道:“不行……我明天就搬走……我再也不想受这种折磨了!” 电梯门口,病人们纷纷往外走,而顾南城却僵立在原处—— 安慕和左浅距离电梯只有五米远左右,他们旁若无人的拥抱在一起,尤其,左浅含着眼泪望着安慕,说,她明天就搬出去好不好…… 那一个个无助的字眼落在顾南城耳朵里,却在他脑中嗡的一声炸开! 他垂在身侧的手指一根根握紧,死死盯着左浅的脸,他的眸子渐渐变得幽暗! 她竟然说,她再也不能面对他了,她明天就搬出去! 她竟然说,她再也不想受这种折磨了—— 呵,折磨? 原来跟他在一起,她竟然会觉得这是一种折磨么!! 她这些天的温柔和快乐,难道都只是装出来的么!现在抱着她的初恋情|人,她才发现她过得很痛苦是不是! 顾南城咬紧后槽牙,死死盯着左浅那双环着安慕腰的手—— 他接连打了三次电话她都不接听,结果竟然是因为她在这儿抱着她的初恋情|人! “……”听着左浅的话,安慕不由得一怔。 他理解左浅的痛苦,跟别的男人有了孩子,自然无法面对自己深爱的丈夫—— 可是她就这么搬出去了,顾南城会怎么想? “小浅——”安慕有些担心的望着她,他不希望看到她在顾家痛苦的生活,可是他更担心,她这样一声不吭的就搬走了,顾南城会误会她,到时候两人的感情真的就无法挽回了。 左浅仿佛没有听见安慕的声音一样,她满脑子都只有傅宸泽和那个从未见过面的“女儿”,她害怕极了,她怕自己一不小心就会在顾南城面前露陷! 所以,她必须得搬出去,不然她会被逼疯的—— 她痛苦的闭着眼睛,无助的摇着头自言自语,“不行,我今晚就搬出去,我不能再住在顾家了……我要搬回金珠巷……我无法面对顾南城……我真的没办法控制自己……如果一直跟他朝夕相处,我会崩溃的……” 她无助的将脸埋在安慕怀里,她痛苦的咬着下唇,后面的话越说越小声,直到彻底的听不见—— 安慕怜惜的抚着她的背脊,她此刻的痛苦,他感同身受—— 可是现在她又能怎么办呢? 如果试管婴儿是真的,如果傅宸泽已经卑鄙的做了那件事,如果她跟傅宸泽的孩子正活生生的在这个世界上生活着,她除了面对这个事实,还能如何? 再怎么不接受,那毕竟是她的孩子不是么? “冷静一下也好,不过,你应该先去找郑伶俐或者傅宸泽问清楚,也许事情并没有这么糟糕,也许这件事他们并没有达成目的呢?”安慕侧眸看了一眼另一边走过来的病人,他要地声音在左浅耳边小声的安慰着她。 她点点头,她是该去找郑伶俐好好地谈一谈了—— 而安慕对左浅说的话,顾南城一个字都没听见。 他站在电梯门口,只听见左浅说,不行,她今晚就得搬出去,她要搬回金珠巷,她无法面对他,否则,她会崩溃…… 然后,安慕小声的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她听话的点头,手却将安慕抱得更紧—— 看着左浅,顾南城心头的怒火蹭蹭的往上冒,伴随着心痛,让他差一点就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他以为他有多爱她,她就有多爱他。 原来她的心一直没有在他身上,她甚至觉得,跟他在一起她会崩溃,她再也忍受不了这样的日子! 那种陡然间得知自己不过是一厢情愿的落差感将顾南城重重包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迈着步子,缓缓朝拥抱着的两个人走过去—— 他一声不吭的站在两人身边,压抑着怒火,淡漠的盯着两人。 似乎感觉到身边的气息,安慕蓦地侧眸看着身边,这才发现顾南城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这儿!他惊诧之余,忽然意识到自己和左浅此刻的暧mei姿势,他心底咯噔一声,缓缓松开了左浅—— 左浅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见安慕侧眸盯着身边的某人,她也缓缓望过去,一看之下,心都停止了跳动! “……顾……” 她叫着他的名字,可是对上他幽暗的眸子,她仅仅叫了一个字之后便被哽住了喉,再也无法发出声音。 ----------------- PS:今天还有一更哟~~~~ ☆、161 顾南城,求你别离开我【4000+】 “……顾……” 她叫着他的名字,可是对上他幽暗的眸子,她仅仅叫了一个字之后便被哽住了喉,再也无法发出声音。 盯着他冷若冰霜的脸,她心里不安的想着,他究竟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试管婴儿的事情,他有没有听见?她和傅宸泽的事情,他有没有听见? 如果他仅仅只是因为她和安慕拥抱的事情而生气,那倒还好,可若是他知道了傅宸泽和试管婴儿的事,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了—钫— 顾南城盯着安慕看了几秒钟,淡漠的移开目光,盯着左浅—— 他不说一个字,可是他周身散发出来的戾气却让左浅感觉到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势。她有些担心顾南城会对安慕爆发,她抬头看了一眼顾南城,咬咬牙,侧眸对安慕说:“安慕你先回去吧,今天谢谢你。” 安慕知道这个时候他一个外人不适合搀和在人家夫妻俩之间,而且他站在这儿,只会让左浅难以做人。所以,他点点头,没有犹豫便转过身往电梯那边走—翰— 刚刚走了一步,顾南城勾唇嘲讽的出声了—— “这么急着走?”侧身看着安慕的身影,顾南城瞳孔紧缩,“你没什么想说的,嗯?” 安慕从顾南城的语气里听出了一种愤怒之下压抑着情绪的挑衅,他虽然不想跟顾南城有冲突,可是身为一个男人,被自己喜欢的女人的老公挑衅了,他当然不会就此作罢! 安慕停下脚步,回头看着顾南城,淡淡一笑,毫无惧意的直视着顾南城,“那请问顾先生你想听我说什么?” 顾南城看了一眼安慕,然后缓缓看向左浅,冰着脸一个字一个字的说:“我想听什么——呵,左浅,你觉得呢?” “……” 左浅握紧手指盯着顾南城这张嘲讽的脸,听着他冷冰冰的语气,她心痛的吸了一口气,目光越过他,落在安慕身上,“安慕,你先回去吧!”顿了顿,她露出一丝恳求的眼神,“我求你先回去好吗?安慕……你先回去——” “小浅,别说‘求’字。” 安慕心疼的望着左浅,他知道,她今天承受的事情已经够多了,如今再听她说出这个“求”字,他心里真的痛极了。即使刚刚顾南城在挑衅,可是面对这样的左浅,她求着他离开,他怎么能不走呢? 他心疼得毅然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去。 顾南城漠视着安慕离开的背影,他缓缓收回目光看着左浅,刚刚她那一个“求”字,可真是用得好极了! 她竟然当着他的面,用她那么楚楚可怜的姿态,求那个刚刚还抱着她的男人离开! 顾南城冷笑一声,抓着左浅的胳膊一声不吭的带着她走到她的办公室里! 等候看诊的病人看着一个俊美的男人冷漠的将他们等着的左医生带入办公室里,一时之间皆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猜想着,会不会又是一起医|疗纠|纷—— 而自始至终,左浅都没有说一个字,她安静的任由顾南城那双手像钢铁一样钳制着她进了办公室—— 随着办公室的门被顾南城关上,他也松开了左浅的手! 眸光扫了一眼她一声不吭的模样,他不经意的一瞥,看见她那只手机安静的躺在办公桌上。 她不接电话的原因,他明了。 “刚刚你跟安慕说的话,当着我的面,你再说一遍——” 顾南城眼神冰冷,盯着左浅低头不语的脸庞,他手指依然捏得咯咯作响! 左浅不安的缩紧眸子,她不知道他听到了多少,所以她选择了一言不发。 “搬出去?呵,你倒是告诉我,左浅,你为什么要搬出去!”他被她沉默不语的状态打败,他重新握着她的双肩,逼迫她和他对视! 她不说话也不看他,她到底是不是真如她所说的一样,她无法面对他! 可是,为什么无法面对他?他不是她的丈夫么? 是她心甘情愿跟他去民政局领证的,他虽然提了好几次她才答应,可是当时他并没有强迫她,她如果不答应结婚,他是不能够强迫她的!! 既然结婚证都已经摆在家里了,既然她都已经搬去顾家和他同居了,为什么现在她却抱着另一个男人,口口声声说着她无法面对他,再这样下去她会崩溃! 这些疑问就跟一根根刺一样在顾南城脑海里、心里挥之不去! 他不明白她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今天早上上班的时候她还温柔跟他吻别,可不过短短五个小时的时间而已,她竟然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左浅缓缓抬头看着顾南城,从他极力压抑着的愤怒中,她隐约猜到,他应该没有听到多少内容,应该是她跟安慕说她要搬出去的时候,他才正好出现而已—— 如果他听见了试管婴儿和傅宸泽的事情,现在他追问的就不是她为什么搬出去,而是试管婴儿在哪儿了! “你告诉我,我们到底怎么了!!” 顾南城咬牙切齿的盯着始终沉默不语的左浅,他心底的承受能力已经快要达到极限了!面对一个自己心爱的女人,自己的妻子,自己孩子的母亲,他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她竟然想抛夫弃子!!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开口……” 左浅抬头凝视着顾南城的眼睛,他因心痛而苍白的脸色倒映在她眸子里,让她本就剧痛的心又多了一丝疼。即使他这么愤怒,即使他在生气,她也不敢将傅宸泽的事情告诉他—— 她知道,不说出来,也许他过几天就会气消了,可是如果她将那件事告诉了他,这辈子他都不会再原谅她了—— 男人都是占有yu极强的动物—— 他连她七年前曾经用手碰过安慕的那儿都不能接受,哪怕他明知道她和安慕之间就只有那根本不肮zang的一次而已,他依然愤怒得将她拽进浴室差一点对她用了强。 现在,他若是知道她跟傅宸泽有一个孩子,她真无法想象他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她不想离婚,她不想离开他和孩子—— 这一切来之不易,她怎么舍得这么快就亲手葬送了幸福?她才享受几天的幸福和快乐,她不能够就这么放手! “呵,不知道怎么开口?” 顾南城盯着左浅的眼睛,冷笑着质问,“因为你跟安慕旧情复燃了么?所以,你才会抱着他哭,所以,你才会楚楚可怜的跟他表示,你会搬出去,你会离开我,你甚至都再也无法跟我过下去了!”冷笑一声,他缓缓勾唇,“最后,你对我一个字都没说,你却当着我的面低声下气的求他离开,因为你怕我对他动手,你怕他受到伤害是不是!!” “不是!” 左浅盯着顾南城,回答得斩钉截铁! 虽然在傅宸泽和试管婴儿的事情上她愧对他,可是在她和安慕这件事上,她可以说她从来没有对不起他! 什么她跟安慕旧情复燃,什么她跟他再也过不下去了,这些都是误会! 她就是因为太想跟他过下去,太想跟他白头偕老,才会焦急、心痛、害怕的抱着安慕哭—— 她失去了太多的东西,她害怕失去他,她也冒不起那个险…… “呵,那你倒是告诉我,刚刚我看见的那一幕究竟是怎么回事!”顾南城抬手扼住左浅的下巴,此刻他处于一种极度矛盾的境地,他有多愤怒,心底就有多害怕她是真的跟安慕旧情复燃了,可是她说出“不是”的那一霎,他明明松了一口气,却又直觉的认为她是在撒谎骗他,她没有说实话! 这种煎熬的感觉,让他忍受不了,让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你给我解释清楚,你抱着你的初恋情ren哭得那么痛苦,你口口声声说着无法再跟我过下去,除了你不爱我了,还能有什么理由?左浅,你今天跟我说清楚,你到底要跟我过还是跟安慕过!!” 他一改往日的温柔斯文,他此刻的冲动和暴戾无疑证明了他有多心痛—— 左浅望着他,喉头痛得厉害,正准备开口,他却一把松开了他,转过身冷漠的闭上眼,甩下一句斩钉截铁的话:“左浅我告诉你,就算你不想跟我过了,就算你跟他旧情复燃,你也休想我跟你离婚!” 左浅的心已经痛得麻木,望着他的背影,她的眼泪滑出眼角—— 顾南城,你现在还不知道我跟傅宸泽有孩子的事,如果你知道了,恐怕你就不会这么说了……恐怕,你会毫不犹豫的提出离婚,甚至你都不会告诉阳阳,我是他的母亲…… “如果你想用分居两年就上法院提出离婚这种手段——”顾南城缓缓睁开眼,转过身冷漠的盯着左浅,薄唇轻启,一字一顿的说:“呵,你想都别想!既然结婚了,这辈子你就休想再离婚!” 说完,他盯着左浅低头不语的模样看了几秒,握紧手指转身朝门口走去! 刚刚走到门口,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冷笑着回头看着左浅,一字一顿的告诉她:“你不是让我帮你查,是谁害得左铭昊倾家荡产么?” 左浅背脊一僵,缓缓抬起头看着顾南城—— “记住这个名字,呵——”顾南城抬手放在门把手上,一边开门离开办公室,一边冷笑着甩了两个名字给她—— “安慕——梁宇墨——” 看着顾南城的背影,左浅的瞳孔瞬间放大数倍,她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睛! 那个人竟然是安慕!! 呆呆的站在原处,左浅始终无法相信顾南城临走前甩下的这两个名字。曾经那么单纯善良的安慕,如今竟然和梁宇墨合谋算计了左铭昊,逼得一个年迈的老人倾家荡产,连最后一个落脚的房子都快要被银行抵押—— 这,无异于将左铭昊逼上死路! 缓缓闭上眼睛,左浅嘴里苦涩得什么味道也感觉不到了,除了苦,依旧是苦。左铭昊当年对安慕做的事的确是过分了一些,他害得安慕差一点失去了一双腿,还差一点要了安慕的命—— 可是用同样的手段逼得一个快五十岁的老人去死,这种做法难道就不卑鄙了么?她不怪安慕这样对左铭昊,可是她也绝不支持他这样做! 这种手段,跟左铭昊当初有什么区别! 一个人静静地想了良久,她才缓缓睁开眼睛,望着天花板嘲讽的笑了—— 很多人一辈子都是越过越好,可是她的经历跟所有人都背道而驰。活了二十六个年头,今时今日她才发现,原来她身边竟然再没有一个人可以让她信任…… 唯一可以让她依靠的人,如今,她却再也没有勇气挽留他—— 她跟顾南城,现在只有两种选择,第一,什么都不解释,他生几天的气就慢慢淡忘了。第二,如实告诉他,然后,被他逼着离婚—— 深深吸了一口气,眨眼的一瞬间,冰凉的眼泪从眼角滑落。左浅无助的抱着自己,缓缓蹲下身去。 如果只能二选一,她宁可选择第一种,他短暂的误会就误会吧,总好过他对她彻底死心,总好过离婚的结局—— 将脸埋在臂弯中,她痛苦的哽咽着,重复的说着同一句话—— “顾南城,求你别离开我……” …… 你叫我怎么跟你开口,你让我怎么告诉你,我竟然有一个孩子,而你不是那个孩子的父亲—— 顾南城,我只剩下你一个人了,如果连你都离开我了,我还有谁可以相信。 ☆、162 原来,她老公也会有外|遇【4000+】 下班的时候,左浅失魂落魄的随着同事们一起往外走,来到医院门口,她停下脚步,眸光不觉落在前方的空地上—— 昨天,他还曾经来这儿接她回家。 今天,那儿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缓缓抬手按着心口,左浅深深吸了一口气,呵呵,就像她此刻的心一样,从他转身离开的那一刻起就空了,一直空空的,什么东西都没有了…… 从医院回顾家,她没有打车,一个人默默地走了将近一个小时,天快黑的时候才到家钫。 看着傍晚时分的别墅,一想到回家后会面对顾南城那张冷若冰霜的脸,她心里就有些说不出的感觉,总想转身离开这儿,别进去,能躲一天是一天…… 可是刚刚转身的一霎那,想起在医院办公室看见他离开时的背影,她又心疼得无法离开。 在门外徘徊了将近十分钟,她才硬着头皮进去了翰。 左浅刚刚换了鞋走进客厅,一个陌生的年轻女孩儿就从浴室跑出来了。她满头大汗的跑过来,一张脸红彤彤的,带着一丝娇|憨,分外you人—— “您是……您是顾夫人吧?”年轻女孩儿的脚步缓缓停下,惊诧的望着门口的左浅。 看着一个陌生的女孩儿从自己家浴室跑出来,左浅不由得手指一顿。望着这个比她年轻、比她有活力的女孩儿,她的眸光缓缓落在女孩儿飞快起伏的胸pu上,领口那儿,似乎还有一丝凌乱。 左浅脸色僵了僵,心底咯噔一声,一个不该有的念头划过! 她敛去自己的思绪,扯出一丝微笑,正准备问这个女孩儿是谁的时候,浴室里,走出来一个男人。 她的目光缓缓落在那个颀长的身影上,那是她的丈夫,顾南城。 走出来的时候,他脸上带着一丝温柔的笑意,可是在他的目光接触到左浅的脸时,那一抹笑瞬间僵硬了。他站在原处,冷漠的看着左浅,瞳孔微缩,轻抿薄唇不说一个字。 左浅看了一眼顾南城,又缓缓看了一眼这个脸色红润的漂亮女孩儿,再看看那雾气缭绕的浴室—— 一瞬间,她什么都明白了。 “今晚我值班,回来拿东西。” 左浅轻轻够了勾唇,望着顾南城淡淡一笑,说完之后便转身朝楼上走去,再也没说一个字。 顾南城望着她上楼的背影,垂在身侧的手指一根根握紧,脸色渐渐的阴沉下来。 她和安慕的事情她一个解释都没有给他,现在回家也如此冷漠—— 值班?呵,她是故意跟医院申请的值班吧?这样,她就不用面对他了不是么!不是说了么,她再也无法面对他了…… 嘲讽的闭上眼睛,顾南城只觉得心里一阵一阵的疲惫,本来已经打算好,只要她回来跟他解释一下,他愿意相信她。现在,他觉得自己真是太过一厢情愿了—— “先生,那就是您的夫人吗?”年轻女孩儿回头望着英俊的顾南城,好奇的问道。 顾南城淡淡点了点头,望了一眼楼上,然后对她说:“算了,你别出去了,进去陪小左和阳阳,我出去买沐浴露。” 年轻女孩儿点点头,顺从的进浴室了。刚刚她和顾南城在浴室里准备给小左和阳阳洗澡,两个小孩扯着她的衣裳闹了一阵,当着顾南城的面,她自然脸红了。可是把小左和阳阳的衣裳脱了以后,她才发现没有沐浴露了,赶紧跑出来准备去买沐浴露,没想到,一出来就遇上左浅了。 她一边想着那些事情一边走进浴室,刚刚进去,小左和阳阳又围着她继续闹了起来,一个挠她的痒痒,一个伸手去抓她脖颈上的红绳项链—— “大姐姐,我要看看嘛,那个红绳下面是什么东西呀?”小左不甘心的望着年轻女孩儿,虽然刚刚爸爸说不准她再欺负大姐姐,可是她就是想看看大姐姐脖子上挂的是什么! 阳阳配合着小左,继续挠年轻女孩儿的痒痒,附和着说:“大姐姐,今天你不给我们看,我们就一直跟你闹!” 年轻女孩儿被这两个孩子闹得招架不住了,只好求饶,“我求求你们了小祖宗,那是姐姐的男朋友送姐姐的,不能给你们看!你们再闹,我叫你们的爸爸进来了哦!” 刚刚她就是被两个孩子闹得没招儿了才不得不将顾南城叫进去管管这俩孩子的,哪知道,这俩孩子当着顾南城的面就乖乖的不闹,现在顾南城出去了,他们又开始闹她了—— 一脸无奈的望着天花板,年轻女孩儿抬手扶额。 早知道这家里有两个这么难缠的小鬼,她宁可去那家有病人的人家做佣人,也不来这儿了。至少人家佣人不会这么调皮啊! “那你告诉我们,我们的奶奶呢?为什么你来了这儿,我们奶奶就不见了?” 小左见年轻女孩儿说什么都不给她们看,她只好收了手,换了一个话题,不依不饶的瞅着女孩儿,“你一定是妖怪,你把奶奶变走了,你把奶奶给变回来,我要奶奶!” “……” 年轻女孩儿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她要是有那功能也就好了,看不顺眼的人全部都给变走! 至于这家的老夫人为什么不在,她就不知道了,她只知道昨天下午这家的老夫人去家政公司雇人,说是要离开大约一个月的样子,想找一个勤快、踏实的人帮忙照顾孩子。她见那个老夫人给的工钱比一般人给的高很多,立马就殷勤的自我推荐,今天上午就按地址来了这儿—— 结果可倒好,一来才发现,这俩孩子不是一般的调皮,这份工钱不好拿啊! (顾玲玉为什么要离开一个月,乃们一定猜得到哟,跟某某去过两人世界了嘛!) * 左浅将包包放在床上,身子无力的坐在床上,那一刻,她脸上强撑起的笑容才渐渐从脸上消失殆尽。 刚刚在楼下客厅看见的一幕,直到现在还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 她进门那一刻,一个漂亮的女孩儿从浴室里跑出来,一脸的娇羞,而她的头发明明有些凌乱,她的衣衫分明有些不整,尤其她那飞快起伏着的胸pu,已经足以证明浴室里发生了什么—— 而在那个女孩儿出来之后,顾南城也微笑着走出来,可是在看见门口站着的她时,顾南城脸上的笑意僵住了—— 他的微笑渐渐散去,他淡漠的看着门口的她,脸上没有一丝温度…… …… 他冰冷的眼神就像一把刀一样,直到现在还深深刺在左浅心头上。 她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她会在回家的时候撞见自己的老公跟一个比她年轻、比她有活力的丫头在浴室里做那种事情…… 而她明明看见了那样的一幕,她除了装作什么也没有看见之外,竟然不敢说任何话—— 谁让她先在医院的走廊上和安慕拥抱了,恰巧被顾南城撞见了呢! 谁让她跟别的男人有了一个孩子,直到现在她都还不敢跟顾南城开口呢! 她对他太愧疚,她觉得自己太对不起他,所以即使刚才看见了那样一幕,她也只能压住心头的痛苦,无声地咽下。为了不让他难堪,她甚至撒谎告诉他她今晚要值班,她只是回来拿东西的,拿了就走人…… 她从来没有试过这样子委屈自己,如今尝试了一次,她痛得再也不想尝试第二次! 缓缓抬头看着房间,看着光秃秃的墙壁,看着光秃秃的床头柜,她心疼的闭上眼睛。别的夫妻俩,床头柜上摆放着的是两人的婚纱照,而墙上也会挂着巨幅的婚纱照晒幸福,只有她和他,即使已经同|居了,依然什么都没有。 她甚至连婚纱都没有穿过,就已经为人妻,为人母—— …… 在这种极度痛苦的状态下,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去衣柜里拿了一件厚一点的外套,搭在胳膊上,拿着包包缓缓走出了房间。 静默的走到楼下客厅,她侧眸望着已经将门关上的浴室,自嘲的勾起嘴角—— 收回目光,她逃离了这个让她连呼吸都倍感难受的地方。 街道另一边的便利店里,顾南城已经在橱柜旁边站了整整二十分钟。他一直没有回家,他选好了沐浴露,却一直站在便利店里望着他的家门口,等着他的妻子从里面走出来—— 夜幕低垂,左浅拎着包包缓缓离开了别墅,一个人沿着马路缓缓往前走。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一小步一小步的往前走,心底那种痛苦让她连大步走路都觉得浪费力气。她只顾着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完全没有留意到对面的小店里,那个站在橱窗边的男人正在凝视着她—— 顾南城静默的看着左浅沿着马路一直往前走,直到她的背影在他的视线中越来越小,小得逐渐看不见的时候,他才从便利店里缓缓走出来—— 值班? 为什么不拦一辆车去医院?难道她是打算走着去么? 顾南城有些放心不下她,他有些担心,她是心里藏着什么事情没有告诉他,所以今天才会这么反常—— 可是在担心她的时候,他却又有些说不出的烦躁—— 他心里有一个声音叫嚣着,顾南城,你老婆根本就不是去医院值班,哪有刚刚上班几天就值班的!她说去值班,根本就是找借口出去见什么人去了,只有你才会相信她的谎言,就像这段时间一直被她蒙骗得团团转一样…… 顾南城闭上眼睛,深深吸气打碎了心底那个叫嚣着的声音。 他不想承认,左浅是去见安慕了。可是他又说服不了自己,为什么她值个班要专门跑回来一趟?而她大老远的专程回来一趟,一个人在房间里待了快半个小时,最后却仅仅拿了一件外套就出去了? 她在房间里……难道不是在洗澡、化妆、打扮,只为今晚跟某人的约会么! 顾南城痛苦的捏紧手指,任由悲伤将自己淹没。人总是那样,越是在痛苦的时候,越是会去想那些让人更痛苦的事情!明明平日里根本就没有怀疑过的事情,在吵架了之后,却偏生会往那方面想…… 他侧眸看了一眼左浅离开的方向,眸子紧缩,迈着步子大步跟了上去! 刚刚追了几步,一个电话拨进来了—— 他停下脚步,拿出手机一看,是家里打过来的。 小左握着手提电话,嘟囔着说:“爸爸你是去买沐浴露了,还是把你自己卖了呀?为什么奶奶买东西十分钟就回来了,你去了半个小时了,一瓶沐浴露还没有买回来?” 阳阳接过电话,摸了一把自己光溜溜的身子,不满的说:“爸爸,你再不回来,我跟小左就要在浴室里冻死了,我要赶紧洗澡澡睡觉觉,明天还要去幼儿园呢!” 顾南城那张被悲伤覆盖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微笑。 听着儿子和女儿黏人的嗓音,他心底多少有一丝安慰。不论如何,他还有两个这么可爱的小家伙—— “先生,您在忙吗?”年轻的女孩儿接过手提电话,皱着眉头看了一眼早就脱光光的俩小孩儿,他们可一直在浴室里等着顾南城买沐浴露回来呢! “如果您现在有事,那我把门锁了出去买,小左和阳阳在家里待一会儿没关系的——” “不不不不不要!”小左拖着嗓音说了一长串“不”字,黏人的抓着年轻女孩儿的胳膊,直往人家身上靠,“大姐姐,你要在家里陪我和阳阳,我们是小孩子,幼儿园的阿姨说,把小孩子单独留在家里会出事的——” ☆、163 哄着她,陪着她——【5000+】 “不不不不不要!”小左拖着嗓音说了一长串“不”字,黏人的抓着年轻女孩儿的胳膊,直往人家身上靠,“大姐姐,你要在家里陪我和阳阳,我们是小孩子,幼儿园的阿姨说,把小孩子单独留在家里会出事的——” “噗!”年轻女孩儿笑了,点着小左的额头说:“你个小人精儿,你这么能耐,哪儿会出事?我看啊谁跟你在一块儿谁才会出事!” “嗯,她会动手打人!”阳阳立刻将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一样,他太了解这个小|姐姐了,一不耐烦了就直接动手揍人,谁跟她在一块儿谁倒霉! “阳阳小骗子,你不准撒谎,我是女孩子,我怎么打得过你!” “我胳膊上有伤口,大姐姐你看,这是她给揍的!钫” …… 顾南城静默的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声音,儿子和女儿的嗓音在他的心田注入了一股暖流。他勾唇淡淡一笑,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沐浴露,对手机那头的人说:“我马上送回来——” 说完,他看了一眼左浅离开的方向,转身大步往回家的方向走—翰— 将沐浴露给年轻女孩儿之后,他嘱咐了几句让她好好照顾小左和阳阳的话,拿着车钥匙就开车追了出去! * 夜市很热闹,一对对情侣在路边的摊档上或者买的,或者买物美价廉的小玩意儿,或者旁若无人的秀幸福,那似曾相识的一幕幕,都在左浅心底激荡起一阵阵的涟漪。 很久很久以前,她和顾南城也做过一样的事。 拥挤的人群里,她挽着他的胳膊和他一起吃吃大排档,逛逛便宜的小店,每当她拿出钱包要付钱时,他总会先她一步将他自己的工资卡递给售货员,虽然那时候他卡上的钱不多,但是对于她这种只买廉价货的女人来说,绰绰有余了。 她不是不逛高档商场,在认识他以前,她其实是个很懂得享受生活的人——说直接点,就是她舍得在自己身上花钱,衣裳,包包,化妆品,凡是女孩子喜欢的东西,她都是挑最好的买,那时候,她也有那个经济实力。 可是认识了他以后,她一般情况下都不会去那种烧钱的地儿,即使一起逛街,她也只会去那些类似2元店或者10元店之类的小商店逛一逛,一次下来最多花他十块二十块钱而已。 他们恩|爱的走在街上,每当身边走过那些拎着高档服装的情侣时,他都会看一眼她当宝贝似的拿在手里的几块钱一样的小玩意儿,那种时候,他会沉默很久不说话,在她想着法儿的逗他开心时,他会抱着她,嗓音低哑的告诉她,用不了多久,他就会让她过上好日子,再也不用跟他一起过这种精打细算的穷日子—— 他不知道,其实她愿意跟他过那种日子,哪怕那样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她也愿意。他们并不是穷得家徒四壁,他们俩的工资足够生活,只是不够买高档的化妆品和其他东西而已,为了他,她可以不要那些身外之物—— 只是那些话,她从来没有告诉过他。 …… 一幕幕如同旧电影一样在眼前浮现,左浅眼中浮起一片迷雾。 抬头望着夜空上的星星,她时常在想,如果当年她没有遇上这个让她深爱的男人,她认命了,跟傅宸泽结婚了,现在会过着什么样的日子?也许,比现在安稳多了,虽然没有爱情,但至少两人中间不会有其他的误会和障碍…… 可是,如果能够重来一次,她依然会选择遇上顾南城。 即使现在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可是每每想起五年前那一年快乐的时光,她依然坚信,那一年的快乐,足以让她回味一辈子。哪怕不能跟他一直走下去,那一年的幸福和快乐,依然会永远存在于她脑海里—— 一直默默地往前走,不知走了多久以后,左浅感觉自己身上湿透了。 抬头一看,原来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下雨了。 街上的人渐渐地少了,那些摆摊的人们也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家了。左浅缩了缩肩头,抬头看着越来越大的雨,四处望了一眼,人们都在回家,她却不知道自己能去哪儿—— 那个家里,他跟别的女人在一起快乐,她若是回去,她将自己置于何地? 至于金珠巷那个家,她现在不想回去。 那儿,满满都是她和他五年前的记忆,只要踏进去,她就会陷入那种深不见底的痛苦里…… 她站在公交站牌处躲雨,将包包放在一旁,她缓缓坐在被雨水打湿的塑料椅上。 街道上,行人已经越来越少了,渐渐地,这雨里似乎只有她一个人—— 当雨越下越大,当雨声淹没了周遭的一切,左浅才感觉到冷,才觉得孤寂。缓缓抬头看向街对面,那干净的玻璃橱窗上,似乎倒映着她独自一人、形单影只的画面。 良久,她捋了捋自己湿漉漉的头发,缓缓低下头。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左浅的身体已经冻得快麻木了。 A市是个昼夜温差比较明显的城市,加上如今已经将近九月份了,这下着雨的夜里,会冷是再正常不过的—— 越来越冷,意识越来越模糊,当左浅快要睡着的时候,忽然,一辆车停在了她面前! 她皱着眉头望着前面的法拉利,微微一怔,车门被人一把推开,车上的人紧张的冲到她面前来! “姐姐!” 夏辰惊愕的望着浑身湿漉漉的左浅,左浅抬头看他的时候,他察觉到,左浅这是要晕倒的前兆—— 他赶紧蹲下身紧紧握着左浅的肩膀,摇晃了她两下,试图确定她是不是真的生病了,“姐姐,你怎么了?你是不是不舒服?大半夜的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儿!” 左浅看着夏辰紧张的神情,她的心抽痛了一下。 姐姐…… 呵呵,她哪儿有那么好的运气,能拥有一个这么好的弟弟? 痛苦的记忆在脑海里纠缠着她,被浑身的湿气侵袭着,她越来越虚弱,头也晕得厉害。缓缓抬手颤抖着轻抚夏辰的脸颊,她苦涩的笑着喃喃道,“我要真是你姐姐,该有多好……” 左浅这副模样让夏辰心疼得不得了! 他虽然不知道左浅遇到了什么事,可这种情况,谁都知道她遇到的事情已经摧垮了她的意志力,要不然,她不会一个人这么晚了还坐在雨里等着发烧昏迷! “你就是我的亲姐姐!”夏辰看着左浅,咬牙掷地有声! 左浅勾唇淡淡一笑,她真希望她是他的亲姐姐。这样,她就不是孤孤单单一个人,她至少还有一个家可以依靠,受了委屈,还有娘家人能做自己最坚实的后盾—— 渐渐地,她的手从夏辰脸上滑了下去—— 夏辰吓得慌了,他立马不由分说的将左浅拦腰抱起,打开车门塞进车里! 上了车以后,他直奔酒店而去,同时让夏东冥赶紧联系跟他们一起来A市的私人医生! * 酒店房间内—— 金发碧眼的私人医生替左浅做了检查,用一口流利的法文微笑着对夏东冥说:“这位小姐没事,只是着了凉才发烧昏迷罢了。”回头看了一眼左浅,他说:“她身体本来就有些虚,刚刚我替她检查的时候她一直皱着眉头喊着谁的名字,我猜她可能是因为什么事情而受到了创伤,淋了雨,身体自然就一下垮了下去——” 夏东冥点点头,病来如山倒这句话他一向明白。 就像夏辰的母亲,当年是个多么健康的人,可是一场大病来袭,她仅仅半天的时间就从他身边永远的离去了,他一句对不起都没来得及跟她说…… 私人医生给左浅挂了一瓶水,然后留下了一些药就离开了。 夏辰从将左浅抱回房间以后就一直守在床边没有离开过,哪怕他自己的衣裳也湿了,他也完全不在乎,一直紧紧地盯着病床上的左浅,一动不动的盯着—— 送走了私人医生,夏东冥回到房间,看着跟雕塑一样坐在床沿上盯着左浅的夏辰,他的心抽痛了一下。 这孩子,一定是想起自己的母亲了—— “小辰,你瞧你,身上都湿透了,快去洗洗换身衣裳,这样下去你会感冒的。” 夏东冥担心的走到夏辰身边,慈祥的握着夏辰的肩膀,劝他去洗个热水澡。 夏辰紧紧握着左浅的手,一眨不眨的盯着左浅,他的嘴唇抿得紧紧地,仿佛没有听见夏东冥的话一样。夏东冥长长叹了一口气,将目光落在左浅脸上。 她即使昏迷着,也仍在断断续续的张着唇,似乎在喊着谁的名字一样—— “爸,那年妈妈也是这样,突然生了一场病,然后医生还没来得及赶过来,她就走了,她就丢下我们俩,一个人走了……” 夏辰的身子轻微的颤抖着,他目光灼灼的盯着夏东冥,他害怕,他怕左浅也突然就走了…… “傻孩子,妈妈是突发脑溢血,抢救不及时才去世的,姐姐只是感冒了,你别担心。” 夏东冥心痛的闭上眼,夏辰的母亲死于脑溢血,当年他怎么也没想到,不到三十岁的人也会出现脑溢血的症状,他曾经一直以为,脑溢血只是老年人会患的病…… 如果他那时候能够多关心她一点,也许能够防患于未然,她也不会去世—— “听话,快去换身干衣裳,不然姐姐没醒,你自己先感冒了。”夏东冥心疼的看着夏辰,在他的眼神注视下,夏辰只好点点头,默默地去了浴室。 房间里只剩下夏东冥和左浅两人。 他缓缓坐在床沿上,低头看着因为发烧而脸色通红的左浅,心疼的伸手轻轻抚摸着左浅的脸颊。 他的女儿,这是他二十六年未见过的女儿,作为父亲,他终于能够在她“睡着”的时候静静的看着她,守着她了—— 这一天,他等了好久。 “……” 左浅痛苦的皱着眉头,她的嘴唇时而张开,时而闭上,似乎在喃喃的喊着谁。 夏东冥微微俯下身去,靠近她,试图听清她在说什么。 “妈……” “妈……别走……妈……” …… 左浅一声声的喊着那个在她十一岁那年就离开了她的母亲,她的焦灼,她的痛苦和不安,都一一倒映在夏东冥的眼里。 他心痛的朝左浅坐近一点,温柔的抚着她的脸颊,抚着她的头发,就像哄小孩子睡觉一样,他尽了自己一切的温柔,去安抚着这个正陷在痛苦中的女儿—— 他略显粗糙的手指在左浅娇|嫩的脸上滑过,左浅似乎有些不习惯,即使昏迷着,她也抗拒的缩了缩脖子,想躲开他的手。 夏东冥轻轻叹了一口气,见她不喜欢,他便不再抚摸她的脸,只抚着她的头发,轻轻的拍着她,哄着她—— 夏辰洗好澡,换了一身宽松的衣裳,轻轻推开门却看见夏东冥坐在床头跟哄婴儿睡觉一样哄着左浅,他不由止住了脚步。 看着父亲温柔的动作,他似乎看到了当年母亲去世以后,自己哭闹不止时,父亲就会这样坐在床头照顾他。那个时候他经常做噩梦,经常睡一会儿就醒了,父亲找了很多阿姨陪他他都不干,只有父亲坐在床边,他才会安安心心的入睡。于是,父亲辞退了家里照顾他的阿姨,亲自来照顾他。 从那以后,父亲就极少去公司了,几乎把时间都花在了他身上。 他记得,那时候父亲经常是一整晚一整晚的照顾他,累极了也只趴在床上稍微眯一会儿,他只要一醒,就会看见父亲困倦的睁着眼睛哄他睡觉。 …… 一幕幕在脑海里浮现,夏辰不禁幸福的眯起了双眼。 这一点上,他比左浅幸福多了。 虽然他们都失去了母亲,可是,他却有一个既当爹又当妈、辛辛苦苦照顾他的父亲。而左浅,她只有一个丧心病狂的养父,一个冷血无情的养父—— “爸,您别熬夜了,我守着姐姐就行了,您快去睡吧!”夏辰担心的看着夏东冥,父亲已经不年轻了,快五十岁的人,怎么能再这样一宿一宿的熬夜呢! 夏东冥看着已经乖乖洗了澡换了衣裳的夏辰,他微笑着说:“我想多看看你姐姐——” “可……” “她醒了,爸爸就不能这样坐在她身边,不能再这样照顾她了。” 夏辰听着夏东冥略显悲伤地话,他蹙了蹙眉,低头看着左浅。父亲的心情,他能够理解,既然如此,他就别留在这儿打扰父亲和姐姐单独相处的时光了—— 他准备走的时候,夏东冥忽然问道,“你知道她遇到什么事了吗?” 为什么,她会将自己弄成这样? 夏辰摇摇头,“我当时跟人飙车回来,经过公交站牌时看见了坐在那儿淋雨的她,那时候她就已经快昏迷了,我也不知道她是因为发生了什么事才会坐在那儿——” 夏东冥皱了皱眉,看了一眼左浅,他挥挥手示意夏辰赶紧去睡。 夏辰出门前,夏东冥又想起了什么,说:“你姐姐在这儿的事先别告诉你姐夫,等明天你姐姐醒了再说。” 他瞳孔微缩,这世上能够让他的女儿把自己折腾成这样子的人并不多,顾南城应该算一个。 所以,在左浅还没醒的情况下,在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情况下,他不准夏辰告诉顾南城左浅在这儿,万一是姓顾的那小子欺负了他的宝贝女儿呢! “哦。” 夏辰点点头,转身出去了。 * A市的街道四通八达,顾南城绕着半个A市找过了,却始终没有看见左浅的身影。 将车停在路边,他抬手恨恨的捶了一下方向盘! 她到底去哪儿了! ----------------------- PS:昨天和今天的虐,只是为了让女主和她父亲产生感情~~ 然后接下来男主会去找安慕,女主不敢说的事情,安慕会告诉男主的,这样子什么秘密都不是秘密了,这下乃们还说我虐么,人家都不虐好咩!!! 【说我虐的妹纸们,惩罚乃们去冲咖啡弥补我,泪奔~~~~~~~】 ☆、164 我有话跟你说——【6000+】 她到底去哪儿了! 侧眸看着几乎看不见人影的街道,望着淅淅沥沥的雨水落在车上,又从车玻璃上蜿蜒而下,顾南城眸子幽暗。 下这么大的雨,她到底去了哪儿! 打她的手机,她已经关机,他都不知道上哪儿去联系她!! 而且他去过A市第一人民医院问过,护士说,今晚值班的人根本就不是她钫! 也就是说,她说值班根本就是在撒谎! 顾南城一时间没有了头绪,他压抑着心底的躁动,静默的望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其实,他不是没有头绪,他心里一直想着一个极有可能和左浅在一起的人,可是却迟迟不想去联系—— 他总想着,也许左浅只是一个人在街上散散步而已,她明明是他的妻子,是阳阳的母亲,在没有离婚之前,她绝不可能干出那种对不起他和阳阳的事,所以,他努力的不让自己去想那些事情…翰… 可是将半个A市翻过来了都没有找到她,如今,他已经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他慢慢的将目标锁定在了安慕身上—— 那个今晚一直被他怀疑着、却迟迟不敢去面对的男人! 狠狠握紧手指,顾南城痛苦的闭上眼睛,然后拿出手机拨通了郑伶俐的号码—— 不久前顾南城联系过郑伶俐,问左浅有没有在她家里。 郑伶俐知道左浅“离家出走”的事情之后一直想出去找左浅,可是容靖非不让她去,说这么大的雨,顾南城一个人就能找到左浅了,她去只会添乱,到时候恐怕还得麻烦警察去找她和左浅俩! 被容靖堵着门的情况下,郑伶俐去试了试跳窗,发现自己家楼层太高,她没勇气往下跳,于是只能跟容靖大半夜的坐在客厅里大眼瞪小眼—— 容靖已经开始犯困的时候,顾南城来电话了! 郑伶俐一把拿起桌上的手机,欣喜地按下了接听键! “喂,小浅到家了是吗?” 郑伶俐惊喜的问顾南城,顾南城沉默了几秒,然后缓缓开口,“安夏的家在哪儿?” 虽然他可以找人去查安夏住在哪儿,可是这大半夜的一时半会儿也查不到,问郑伶俐就不同了,一分钟的时间就能知道结果,也不用耗费人力—— 郑伶俐一时愣住了,她的问话他没听见么?干嘛不回答,反而问安夏住在哪儿? 难道左浅真的直到现在都没回家! 难道左浅在安夏家里! 郑伶俐呆呆的望着桌面,正准备开口告诉顾南城安夏家的地址时,她忽然打消了这个念头! 不行,如果左浅真的在安夏家里,她绝对不能让顾南城知道安夏家在哪儿! 因为安慕就住在安夏家! 如果左浅大半夜的不回家,被顾南城抓到她和安慕呆在一起,这两人的婚姻就彻底的完了! “我不知道啊,安夏好像搬家了,你也知道的嘛,她哥哥回来了,她有钱了,哪儿还会住在原来那种小地方啊!”郑伶俐眯着眼睛笑嘻嘻的跟顾南城撒谎,“你问问别人去,我猜安慕买的房子一定在A市最贵的地方,你去查查!” 说完,郑伶俐就麻利的结束了通话。 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通话已结束,她皱着眉头,站起身在屋子里来回的走。 现在,她是赶去通知左浅赶紧离开安夏家比较好呢,还是静观其变? 万一她跑过去正好被顾南城撞见了,顾南城说不准真的以为左浅跟安慕之间有情况,反而会误会。作为一个好闺蜜,她得琢磨琢磨,到底要怎么办! 容靖那双因为困而眨得只剩一条缝的眼睛滴溜溜的跟着她转,她走哪儿,容靖的眼睛就跟着转哪儿—— 终于,他成功的被她转瞎了,眼睛已经快看不见了—— “你能不能别转了,我的眼睛都快瞎了——” “想瞎就继续瞅着老娘,不想瞎就给老娘闭上你的眼睛和臭嘴!!” 郑伶俐一个白眼飞过去,她正烦着呢,这家伙真不懂事! 容靖瘪瘪嘴,打了个呵欠,在他打呵欠的时候,郑伶俐以离弦之箭的速度冲向门口! 她以为她终于可以摆脱这个臭男人了,哪知道,容靖一边打着呵欠一边追了上去,成功的在她握住门把手之前,将他的身体挡在了门前面—— 郑伶俐的手没有碰到门把手,反而被迫的摸了一把容靖那薄薄的睡衣下迷人的腹肌,她气急败坏的收回自己的手,恶狠狠瞪了一眼容靖! “你给我死开!” “你说你不出去,我就死开——” 容靖耸耸肩,打完了呵欠,精神又来了,于是腆着脸继续跟郑伶俐犯贫。 郑伶俐恨不得一巴掌呼上去,打死这个不要脸的贱男人! 可是她身为一个“有格调”的女汉子,打男人脸这种事一般情况下她是干不出来的。于是,她被容靖那张写满了“你打啊”这三字的脸气得转身往回走,走了两步,她恶狠狠的回头瞪着容靖:“容靖你能把你每天乱用的钱省下来么!!” 容靖莫名其妙的望着郑伶俐,好好的怎么就扯到他花钱的事上了? 郑伶俐看着他那副不明所以的模样,皮笑肉不笑的咬牙道:“你把你乱花的钱省下来,你就有钱了,你就能去医院治治你那被猪踩了的脑子了!”然后,郑伶俐提高音量怒吼道:“容靖你特么每天守在家里跟看门狗一样你到底是要闹哪样!!” 容靖看着眼前这个脾气一飙再飙、嗓音一飙再飙的女汉子,他不要脸的笑了。 他也不知道最近自己是怎么了,反正一看到她发怒吧,他就觉得倍儿有滋味,他就作死似的天天往她跟前凑,想着法儿的让她不开心! 这样,他就开心了—— 郑伶俐被容靖那笑得贱兮兮的模样气得半死,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你特么失恋了你去把你女人找回来行么!是老娘把你女人赶走的么你非这么折腾老娘!你自己把媳妇弄丢了,你还打算老娘舍己为人、下嫁给你做媳妇是不是!” 容靖看着郑伶俐这副恨不得冲上去挠他的模样,他顿时就乐了—— 郑伶俐被他气得不行,他现在典型的破罐子破摔型的,不论怎么数落他骂他糟ta他,他都一个人搁那儿笑得跟花痴似的,郑伶俐真怀疑,他是不是被赵丽劈腿之后伤心过度导致他现在成了一神经病了! 不过直到现在她都不知道为什么前段时间两人还好好的,结果一眨眼的工夫说分手就分手了—— 拿起自己的手机,郑伶俐怒气冲冲的回自己房间了! 把门摔上的那一刻,她对容靖第一百零一次怒吼—— “你赶紧找房子给老娘滚出去!!!” * 车里,顾南城瞳孔紧缩,刚刚郑伶俐的话让他隐约有种欲盖弥彰的感觉。 为什么郑伶俐明知道安夏住在哪儿却不告诉他? 脑海里浮现出郑伶俐推脱装作不知道的言词,顾南城心底一沉,更加肯定了左浅就在安慕家里的想法。他闭上眼睛思索了两下,又找出了一个可以提供线索的人—— “季昊焱,你知道安夏家在哪儿么?” 早就睡了的季昊焱迷迷糊糊的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还以为谁打错了,可是看了之后确定是顾南城,他不禁又有些纳闷了,顾南城怎么会想起问安夏在哪儿? 他媳妇儿左浅不是安夏的好朋友么?安夏家住哪儿,他问他媳妇儿不就知道了? “知道,怎么了?” “带我过去——” “……什么?我没听错吧?老子都睡了你让老子带你去找女人?” 季昊焱被顾南城吓得不轻,一时都忘记了自己已经和安夏闹僵了这件事。顿了顿,他才想起来自己和安夏如今的关系,瞌睡立马消了一大半,眉头皱得紧紧地—— “少废话,是你自己过来还是我开车过去接你,选!” “……” 季昊焱抬手扶额,无语望天,他真特么不懂,为什么顾南城总喜欢这么逼他! “我跟安夏闹掰了,你现在让我带你去找她,不合适吧?她要是脑洞大开,以为老子是去跟她认错的怎么办?老子的脸往哪儿搁?”他一个人搁那儿傲娇的念叨着,顾南城一句话甩过来,他就立马穿衣服下床了! 顾南城悠然的说,“你现在爬起来,我能带你去看看安夏的奸|夫是谁——” 就是这句话,让季昊焱顿时跟打了鸡血一样,翻身就下床了! 顾南城缓缓将手机收起来,眸子一片晦暗。 奸|夫—— 呵,他勾起一丝嘲讽的笑,这种时候,他怎么能用这个词呢! 这两个字,讽刺的只有他自己而已—— * 郑伶俐在房间里捣鼓了一阵之后,她拨通了安慕的号码—— 本想打给安夏的,可是上次因为木卿歌害死她父亲的事情她跟安夏有了矛盾,一直没有和好的,所以她便没有联系安夏—— 安慕已经睡了,接到郑伶俐的电话,他不禁有些意外。 虽然大学时候他曾经和郑伶俐关系还不错,可是如今过了七年,他和郑伶俐的关系已经跟普通人差不多了,他实在没想到郑伶俐会这么晚给他打电话。 而接听之后,郑伶俐的一句开场白就让他怔住了—— “我还以为你跟小浅一样,都关机了不理外人了呢!”郑伶俐吸了一口气,然后凝重的问道,“小浅有没有在你身边?” 安慕惊诧的望着手机,一时怀疑郑伶俐是不是打错了,她这个时候不是应该打顾南城的电话问这句话么?这么晚了,左浅怎么可能在他这样一个外人身边? 脑海里忽然想起一件事—— 今天中午在医院走廊上,左浅抱着他哭的时候顾南城曾经看见了,而且好像误会了什么…… 难道,两人因为这件事闹了矛盾,左浅现在不在顾家,离家出走了!! 安慕顿时从床上坐起来,脸色凝重的盯着前方,一字一字问:“我一个人在家,郑伶俐,小浅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小浅真的没有跟你在一起?” 郑伶俐呆住了,她还以为左浅跟安慕在一块儿,可是现在安慕这口气足以证明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郑伶俐一下子就慌了神,这么晚了,顾南城没有找到小浅,小浅的手机又关机,她忽然有种小浅出事了的感觉!! “安慕,你听着,我也不知道小浅和顾南城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但是顾南城不久前打电话给我,我猜小浅一定是离家出走了!而且直到现在顾南城都没有找到小浅,他刚刚跟我打听安夏的地址,估计他是怀疑小浅跟你在一块儿!” 郑伶俐尽可能的用最短的言词将事情解释清楚,然后说:“我不跟你说了,估计一会儿顾南城就到你们家了,你自己应付他吧,我出去找找小浅!” 说完,郑伶俐摁掉了通话,拉开门就出去了! 容靖正在准备洗漱睡觉,看见郑伶俐跑出去了,他低低咒骂了一句,然后扔下牙膏牙刷,大步跑出洗手间准备追出去—— 刚刚到门口,他就止住了脚步—— “见鬼,她出去就出去,我这是做什么!大半夜的不睡觉,我跟她发疯?”低低的念叨了一句,容靖便往回走。可是走到客厅,他静静的站了几秒钟,然后拿了钥匙就大步跑出去了—— * 季昊焱将顾南城带到安夏家那一层,两人站在电梯门口,他摩拳擦掌的盯着那扇紧闭的门,等着顾南城怎么将那个奸|夫叫出来! 顾南城顺着季昊焱的目光看去,落在那扇紧闭的门上,他勾唇淡淡一笑,侧眸看着季昊焱,“哥们儿,辛苦你跑一趟,不过刚刚我只是逗你玩——” “……”季昊焱愣愣的望着顾南城,一时傻了眼! 所以,他大半夜的跟傻bi一样跑过来,准备瞅瞅安夏家里那个奸|夫是何方神圣,结果只是被顾南城给诓骗了?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咬牙切齿的盯着顾南城:“禽shou,你这个人|渣,畜|牲——” 吼完以后他准备往回走,刚刚走了两步,他忽然停下脚步,重新退到顾南城身边,一脸好奇的望着他:“不过,你大半夜的跑来这儿做什么?你该不会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事要做吧?” 顾南城侧眸淡淡瞥了一眼季昊焱,季昊焱对上顾南城幽暗的眸子,他皱了皱眉,心里咯噔一声,明明想起了什么,却装作一副“二||逼”的模样骂骂咧咧的走回电梯前面了—— 站在电梯门口,等着电梯,季昊焱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安夏的哥哥叫安慕,安慕曾经是左浅的男人…… 这大半夜的,顾南城跟他打听安夏家在哪儿,却不去问左浅,而且还火急火燎的赶到这儿来……难道……难道左浅在这儿?她跟安慕旧情复燃了? 季昊焱心里隐约猜到了几分,可作为一个男人,他理解这种被“戴绿帽子”的痛苦,所以他装作一副“二||逼”的模样走回电梯这儿了,他知道,顾南城现在一定不希望有人跟他一起进去,哪怕是哥们儿,也不行! 顾南城见季昊焱已经乘电梯下去之后,他才缓缓走向安夏家门口—— 抬手敲门那一刻,他才从门缝里发现屋里的灯光一直都亮着。 他眉头紧蹙,难道屋里的人还没睡? 在他来这儿的路上,他就已经想到了将会看见的画面,最多是看见左浅和安慕一同躺在床上罢了。早在看见左浅离开顾家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好了这样的准备—— 她,出|轨了—— 可是如今看见屋里的灯光亮着,他的心底不由窜起了一丝丝的惊喜! 难道左浅和安慕还没有睡! 难道她跟她的初恋情人还没有发展到那一步,她还没有做过对不起他的事情?! 一时间,顾南城的心情从谷底升到了半空中,仿佛在云里一样,七上八下的,让他饱受着煎熬! 不到半分钟的时间,有人将门打开了。 安慕穿着睡衣静静望着门口的顾南城,淡漠勾唇,“这么晚了,顾先生,您有事?” 虽然他知道顾南城的来意,但是他想亲自听顾南城说出来,他想听听,这个男人是怎么做人家丈夫的!竟然对自己的妻子不信任到这种程度!! 顾南城的眸光落在安慕的睡衣上,他心底刚刚窜起来的惊喜又瞬间被一盆冷水浇灭了。 他没有推开安慕冲进去,他不是那么冲动、那么没素质的男人。 “有没有看见左浅?” 顾南城嗓音低沉,安慕听在耳里,他轻嗤一声,幸好这个男人还算有点风度,没有一开口就伤人,只是问了一句有没有看见左浅。倘若这个男人开口的第一句话是“让左浅出来”,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一拳揍上去! 左浅从来就不是那么随便的女人! “进来,我有话跟你说——”安慕让开一条道,淡漠的瞅着顾南城。顾南城见安慕已经大方的让他进去了,他自然不会不进。正好他想亲眼看看,左浅在不在这儿。 两人双双落座,安慕看了一眼正在看向房间那边的顾南城,他淡漠勾唇,“你跟她怎么了?吵架了?”顿了顿,安慕倚着沙发,补充道,“就因为今天中午看见了我抱着她那一幕,你就对她死心了?” 顾南城收回目光看着安慕,对于安慕的问话,他不置可否的笑笑。看着安慕这么坦荡的做派,他心底已经有了七八分的底,是他误会了左浅和安慕的关系—— 他们之间,并没有存在着那种见不得光的关系,否则,此刻安慕不会让他进来,跟他如此心平气和的说话。 而安慕见顾南城不说话,他也静默的看着他,一言不发。 沉默半晌,顾南城才缓缓看着安慕,一字一顿的说:“中午的事也许是我误会了,但我的误会,都是因为她的不解释——我问过她,她什么都不肯告诉我。” 安慕挑眉淡笑,眉眼分明划过一抹对左浅的心疼,“她无法开口跟你解释,就像她对我说,她无法面对你,她必须搬出去是一样的道理——” 顾南城看着对面从容不迫的安慕,他不得不承认,安慕跟一般的情敌不一样,他虽然至今深爱着左浅,但他也是个君子,他不会利用什么手段进行挑拨。 所以此刻顾南城跟安慕面对面坐着,他没有跟傅宸泽说话时那种剑拔弩张,没有那种针锋相对,反而,两个人都好像朋友一样,谁也不会去刺激谁。 “也许,左浅不愿意告诉我的事情,我可以从你这儿得到答案。”顾南城凝视着安慕,眼神中带着一丝恳求,“请你告诉我,她到底怎么了?” ☆、165 她去找傅宸泽了——【6000+】 “也许,左浅不愿意告诉我的事情,我可以从你这儿得到答案。”顾南城凝视着安慕,眼神中带着一丝恳求,“请你告诉我,她到底怎么了?” 安慕对顾南城这种态度很有好感,一个成熟的男人,是不会随随便便跟自己的情敌大动干戈的,这一点,他欣赏顾南城。所以,他也决定把左浅不敢说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顾南城—— 他相信,这个男人不会那么世俗,不会因为当年那件跟左浅毫无关系的事,而拒绝去爱现在的左浅。 如果他真的介意,那他就不是那个值得左浅深爱的顾南城—— 安慕打了个呵欠,然后一本正经的对顾南城说:“这件事我知道得也不是很仔细,不过我可以简单跟你说一说。钯” 顾南城心底松了一口气,点点头,“谢谢——” “你还记得上次小浅从楼梯上摔下来那件事么?” 安慕看着顾南城,见顾南城点头,他勾唇轻笑,继续说:“其实那天她是因为发现了一些事情,才会突然被你刺|激到,然后一不留神从楼梯上摔了下来。如果放在其他时段,我想,她绝对不会为了那样一点小事就跟你闹。她出院以后约我见面,她请我帮她一个忙,查一查郑伶俐和傅宸泽这两人之间的事情。伴” 顾南城有些惊讶的望着安慕,他不知道,原来左浅曾经找过安慕调查郑伶俐和傅宸泽。 可是,一个是她最好的闺蜜,一个形同于她养父一样的亲人,她为什么会找安慕调查这两个人呢? 还有,安慕说那天左浅是发现了一些事情才会从楼梯上摔下来,他当时就纳闷儿,他只不过隐瞒了他恢复记忆的事而已,为什么会刺|激得她从楼上摔下来,原来,那天的事情果真另有隐情—— 可是她到底发现了什么事情? “我调查了几天,终于确定了一件事——”安慕省去了中间那些事情,凝视着顾南城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当年郑伶俐和傅宸泽极有可能私底下勾结,瞒着小浅偷偷盗走了她的卵细胞,跟傅宸泽的精||子合成了一个试管婴儿。” “……什么!?” 顾南城震惊的望着安慕,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以前在电视剧里看见过盗人精||子的事情,他却不知道竟然还有人会丧心病狂的盗走别人的卵细胞!! 他更没想到,这种事情竟然会发生在他身边,而且发生在他妻子身上! “而且——” 安慕抬手示意顾南城先不要激动,继续说:“根据小浅的推测,她觉得傅宸泽已经让人将那个孩子生了下来。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还是个女儿。小浅还说,前不久傅宸泽打电话跟她说,他会在她生日之前送她一个礼物,而那个所谓的礼物,极有可能就是那个被人代|孕生下来的女儿——” 听到这儿,顾南城惊得腾地一声站起来,难以置信的盯着安慕—— 他无法相信这个事实,他不敢相信,傅宸泽竟然会那么大胆,竟然敢偷偷的做这种天|怒人怨的事情! 盗走一个女孩儿的卵细胞,跟自己的精||子合成试管婴儿,再找人代|孕生下来,这根本就是犯法的!在当事人不知道的情况下偷走人家的卵细胞,就等同于强迫对方在不愿意的情况下跟他有了一个孩子! 虽然顾南城不确定现在有没有这方面的法律规定,但是他相信,这种事即使不会被法律制裁,传出去也是会被道德舆|论谴责的行为! 他难以相信,傅宸泽竟然会为了一个孩子,甘愿冒这么大的风险…… “惊愕,对么?” 安慕看着顾南城,勾唇轻笑,“当初我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我也跟你一样的反应。我难以置信,傅宸泽愿意为小浅干这种事,最起码我做不出来。可是我也同情小浅,竟然被这种丧心病狂的人爱上——” 顾南城缓缓坐在沙发上,看着对面的安慕,总算是面对了这个事实。 将今天中午左浅的失常以及她宁肯被误会都不解释的事情联想起来,再看看安慕现在的模样,他不得不相信这个事实,傅宸泽的的确确对左浅做了那种丧心病狂的事情—— 虽然不是肉|体上的侵害,其重创程度却丝毫不亚于肉|体上的伤害—— “那个孩子在哪儿?” 良久以后,顾南城缓缓安慕。 安慕摇摇头,淡淡一笑,“小浅也不知道,到目前为止,我们都没有实际的证据证明傅宸泽曾经找人做过试管婴儿,我们只是怀疑。小浅说,她会找时间回一趟新加坡,找傅宸泽当面问清楚。” 顾南城缓缓收回目光。 原来,左浅自己也不知道这件事是不是真的,她并不确定,傅宸泽是不是真的跟她有一个孩子—— 也就是说,还有一半的可能性,她跟傅宸泽根本就没有那个所谓的孩子,这些只不过是她一个人的凭空臆测而已。 “郑伶俐也是这件事的参与者,我曾经建议小浅先去问问郑伶俐,她说她不想打草惊蛇。如果先问了郑伶俐,郑伶俐一定会告诉傅宸泽,那样一来傅宸泽就会想好借口继续蒙骗她——所以她决定先不跟郑伶俐提这件事,她过两天找个时间亲自去新加坡,找傅宸泽当面问个清楚——” 安慕凝视着顾南城沉默不语的模样,倾身向前,温和说:“顾南城,虽然你是小浅的丈夫,但是这件事跟你没关系,我希望你不要冒冒失失的去找郑伶俐,破坏了小浅的计划。” 顾南城缓缓抬头看着对面的安慕,他挤出一丝微笑,点点头,“当然不会。” 他怎么会不明白呢,这种事当然直接质问幕后的大||BOSS才是最明智的,没有人会傻到先去惊动小喽啰,从而给了大||BOSS策划、安排一切的时间—— 安慕对上顾南城的微笑,他沉默了几秒,忽然慵懒的倚着沙发笑问:“我已经将事实告诉了你,现在,你的决定是什么?”停顿了一下,安慕继续问道,“如果小浅真的有那个孩子,顾南城,你会怎么选择?要她和孩子?还是跟她离婚,她和孩子你都不要?” 顾南城淡淡笑着凝视着安慕,看着安慕那张好整以暇的笑脸,他眸色渐深—— 如果左浅只是因为这件事才难以面对他,她并非他所想的那样出gui了,那么现在她去了哪儿? 他没有回答安慕,站起身就往门口走—— 这么晚了,她孤零零的一个人会去哪里?金珠巷她没有回去,郑伶俐那儿她也不会去,现在连安夏这儿都没有看见她,这夜深人静的,还下着大雨,她穿得那么单薄她能去哪儿! 万一…… 她万一遇到了流mang…… 顾南城垂在身侧的手指一根根握紧,他简直不敢想!如果她出事了,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等等——” 安慕知道顾南城急着去找左浅,所以他没打算跟顾南城废话,他站起身看着顾南城的侧影,勾唇挑衅的笑,“顾南城,今天我把话放这儿,如果你接受不了小浅跟傅宸泽的事情,没关系,你大胆的跟她离,你不用担心她无处可去——我的怀抱,永远等着她。只要你跟她离婚,我立马追她——” 顾南城担心着左浅的安危,所以即使安慕的话是对一个男人的挑衅,他也没有吭声。回头看着安慕,他一声不吭的等着安慕继续说下去—— 安慕见顾南城没说话,他继续说:“你要是真跟她离了,我不仅会要她和那个女儿,连你们家顾祈阳,我都可以一并接受——只不过我可做不到电视里演的那么好,对别人的儿子,我不会像对自己的儿女那样耐心,你要是真不要你女人跟你儿子了,成,以后你儿子跟着我吃苦,你千万别后悔!” 看着安慕那略显张扬的脸,顾南城勾唇笑了—— 他很庆幸,他的情敌不是都像傅宸泽那样的无耻之徒,还好,他还有一个像安慕这样一心爱着左浅的情敌,否则今晚他绝不会知道真相,也不会听到安慕这一番听着像是威胁,实际上却是在劝他珍惜左浅的话—— 这样的男人,才是真男人。 “虽然我们爱着同一个女人,但过了今晚,我会把你当成朋友——”顾南城伸手拧开门把手,对安慕露出温和的笑,“真正的朋友。” 安慕目送顾南城离开,良久以后,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笑了。 他突然觉得很滑稽,他和顾南城都是左浅深爱过的男人,可是到最后他们俩反而成为了朋友,而傅宸泽那个从未被左浅爱过的男人,反而成了他和顾南城共同的敌人—— 真是可笑! * 酒店的房间里,吊瓶里的药水已经滴完了。夏东冥一直关注着药水,看见药水完了,他立马站起身,小心翼翼的将针头从左浅手背上ba了出来。 因为夏辰小时候体弱多病,所以他已经有了这方面的经验—— 将针头拔掉之后,他轻轻按着左浅刚刚扎针的手背,手背止了血,他便轻轻的替左浅按着手背上的肌肉,虽然他知道,只不过打了两个小时的吊针而已,一个二十六岁的大人了手背是不会肿的,但他还是像对待一个小孩子一样,轻轻的替左浅按着,心里有一个声音慈祥的说,女儿,爸爸帮你按一按,小手不会肿的…… 抬头看着暖暖的灯光下左浅那张清丽的容颜,夏东冥又禁不住一个人笑了。 他叹了一口气,“爸爸的女儿,你都这么大了,哪儿还需要爸爸替你揉小手呢?你的手啊,现在已经不是小手了——” 一个人念叨完以后,他心底又止不住的一阵惆怅。 过去的二十六年他都没有机会照顾这个宝贝女儿,现在终于知道了她的存在,可惜,他却再也弥补不了她了。她被阴影弥漫着的童年,她缺失的母爱,她对之失去信心的父爱,早在她童年的时候就已经深深地伤害了她,这辈子,再也弥补不了了。 昏迷中的左浅也许是听见了夏东冥一个人的自言自语,她模模糊糊的捕捉到“爸爸”两个字,听到夏东冥温柔的说着“爸爸的宝贝”,高烧昏迷中的她不知怎么的,居然喃喃的唤出那个早已被尘封多时的称呼—— “爸……” 夏东冥惊诧的望着已经烧得失去意识的左浅,一时间,他以为是自己太想听到左浅叫他所以产生了幻觉。他那双深沉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左浅,紧紧地盯着她的嘴唇,他虽然告诉自己刚刚只是幻觉,可是他也无比的期待她能真的叫一声,爸…… 也许老天爷都开始怜悯他了,他盯着左浅不到半分钟的时间,忽然看见左浅眉头皱得紧紧地,干裂的嘴唇微微张开,喃喃的叫着,“爸……” 那一霎,夏东冥激动了! 他惊喜的盯着chuang上的女儿,他激动得嘴唇都有了一些颤抖! 他等了这么久,终于等来了左浅第一声“爸爸”。虽然她只是在昏迷中无意识的叫出了这个称呼,但是对他而言,这已经是老天爷给他的恩赐,是左浅的母亲在另一个世界保佑着他们父女,让他们早日相认—— “爸……” 左浅在昏迷中也十分的不安,她的脸上渐渐地出现了焦灼之色,她的手从被子下伸出来胡乱的动着,不知道在摸索什么。 夏东冥心疼的看着宝贝女儿,立刻伸出双手将左浅的手握在掌心里。 左浅感觉到了宽厚的掌心握着自己的手,她紧紧皱着的眉头隐约舒展开一些,她纤细的手指缓缓握|着夏东冥粗|粝的中指和无名指。 她的手没有夏东冥那么大,她握不住他整只手,所以她抓着他的两根手指,仿佛抓|住了足以让她安心睡眠的宝贝一样,慢慢的,她脸上的焦灼之色淡去了,她安静的睡着了。 即使她沉沉的睡着了,她的手依然紧紧抓着夏东冥的手指。 他试着抽了一下,却抽不出来—— 凝视着安稳入睡的女儿,夏东冥的心在隐隐作痛。 他曾经听人说起,这个世界上有两种孩子,一种在失去感情的情况下会渐渐对那份感情麻木,渐渐地,不再对那份感情抱任何希望。 还有一种,他们越是得不到那种感情,就越是会让那种遗憾占据着他们的心,随着年龄的增长,随着岁月的流逝,他们非但不会淡忘那从未拥有过的情感,反而会将那种遗憾深深记在心里,哪怕会折磨自己一辈子,他们也放不开—— 夏东冥叹了一口气,左浅就是第二种。 从小到大,她没有得到过左铭昊的疼爱,她没有感受过父爱的滋味,缺失了父爱的经历没有让她对左铭昊死心,反而让她打从心底里极度的渴望被父亲疼爱,渴望能够有父亲陪着自己…… 即使平日里伪装得再怎么不在乎左铭昊,可昏迷了,卸下了伪装,她真实的一面就展露出来了。 她比谁都爱左铭昊,爱那个从未给过她父爱的亲人。 也许是因为,在她心里,左铭昊是她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了,因此,哪怕左铭昊再怎么可恶,再怎么罪该万死,她都一样狠不下心恨他……在她心底最柔软的的那个角落,她依然将那个男人当成她最爱的父亲,从来没有遗忘过…… “女儿,左铭昊让你这么痛苦,爸爸是不是应该早一点告诉你,他不是你的亲生父亲?” 夏东冥的手指轻轻抚着左浅的脸颊,这一次,睡梦中的左浅没有任何的抗拒。 “爸爸太自私了,爸爸怕你一时接受不了,怕你会恨爸爸,所以一直不敢告诉你,自私的想让顾南城找个合适的机会委婉的跟你提起……可是现在看着你这样,爸爸心疼,爸爸宁可你多恨爸爸一点,也不愿意再看你被左铭昊折磨……” 夏东冥一个人在左浅chuang边自言自语,他也暗暗地下定了决心,明天,他就亲自将一切告诉左浅。 他宁可他的女儿恨他,也不能再让左铭昊成为他女儿心里的阴影—— * 下着磅礴大雨的街道上,郑伶俐和容靖撑着伞大步跑向停在街边的卡宴,容靖见已经和顾南城会面了,于是摁掉了通话—— 顾南城侧眸从窗玻璃那儿看见了郑伶俐和容靖,他也摁掉了和容靖的通话,等着两人过来。郑伶俐一屁|股坐进卡宴后座,急不可耐的问顾南城,“小浅呢!找到她了吗!” 顾南城从后视镜中看着已经淋成落汤鸡一般的郑伶俐,他瞳孔微缩,脑海里浮现出安慕说的一席话。 安慕说,就是郑伶俐跟傅宸泽勾结在一起,偷走了左浅的卵细胞,让左浅和傅宸泽极有可能生下了一个孩子…… “顾南城你说话啊!小浅她人呢!” 郑伶俐见顾南城不说话,她立刻就急了,怒不可遏的说道:“你他|妈到底怎么回事!小浅好好的怎么会离家出走!你对她做了什么事?你是不是动手打她了?要不然以小浅那么温顺的性格她怎么会被|逼到大半夜的离家出走!!” “郑伶俐你冷静点!” 容靖将雨伞收好,也坐进了车里。看着郑伶俐急得一副快哭了的表情,他不禁皱了皱眉,说:“你吼顾南城有什么用!现在人找不着,他比你更担心好么!别骂了,咱们好好想想她有什么地方能去——” 顾南城看着后视镜中的郑伶俐,她脸上那种对左浅的关心和在乎,一点也不像是装出来的。 如果只是一个虚假的朋友,她不会大半夜的冒着磅礴大雨跑出来找人,而且找不着左浅的时候,她竟然比自己被弄丢了都着急,眼看着就要哭出来了—— “你说得没错,我的确跟她吵架了。”深深吸了一口气,顾南城回头看着郑伶俐,心痛的掐着自己的眉心,“今天公司出了点问题,我心情不好,下班回家跟她吵了一架,我口不择言的骂了她几句难听的,然后她就离开了家。” 说完,顾南城默默地闭上眼,一脸的悔恨和自责。 容靖诧异的望着顾南城,他怎么也不相信,从来都不会把工作上的情绪带回家里的顾南城,竟然会因为工作上的不顺而骂左浅! 郑伶俐盯着顾南城,眼泪啪嗒一声就砸下来了! “你混|蛋!” 郑伶俐指着顾南城的鼻子骂,怒不可遏的吼:“我就知道小浅不会随便离家出走!现在找不到人,你说该怎么办!你骂人的时候那股劲儿呢!你那么厉害,你能打骂你的老婆,你现在倒是给我找人去啊!” 容靖拉了拉郑伶俐的袖子,“别说了,让他安静想想,也许能想出左浅去了哪儿——” 郑伶俐抬手抹了一把眼泪,怒气冲冲的瞅着窗外! 顾南城缓缓抬头看着郑伶俐,他瞳孔微缩,一字一顿的说:“也许,她去了新加坡——” --------------- PS:男主是在给郑闺蜜下套哈,他的目的是让郑闺蜜把傅宸泽给激到A市来~~~~~ 【明天加更,一万三,么么哒~~~~~~~~~】 ☆、166 顾南城,我决不允许你伤害她!【4000+】 顾南城缓缓抬头看着郑伶俐,他瞳孔微缩,一字一顿的说:“也许,她去了新加坡——” “新加坡”三个字,让郑伶俐颇为意外。 她蓦地回头望着顾南城,苍白的脸上划过一丝惊愕!倒不是因为顾南城知道傅宸泽这个人的存在而惊愕,而是,左浅竟然跑去新加坡找傅宸泽了! 即使郑伶俐将自己的情绪掩藏得极好,顾南城也依稀从她眼中看到了一抹措手不及的愕然。 容靖显然对左浅的事情不清楚,他好奇的看着郑伶俐,又看了一样顾南城,不明白的问道:“你不是说你是下班了才跟左浅吵架的吗?为什么左浅那么晚了会跑去新加坡?钯” 顾南城侧眸看着容靖,勾唇淡淡一笑,“她是在那儿长大的,那儿,算她半个故乡——” 容靖难以置信的望着顾南城,一副“她不是D市人么”的表情,怔怔的望着顾南城! 顾南城没有太多精力跟容靖解释这个,他重新看着郑伶俐,瞳孔微缩:“你知道她在新加坡的家在哪儿么?你有没有她那个家里的人的电话号码?伴” 郑伶俐呆呆的望着顾南城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她的眸光闪躲了几下,然后摇摇头说:“我不知道,我跟小浅的关系虽然不错,但是我们俩从来没有聊过这个话题——” 顾南城“失望”的看了一眼郑伶俐,然后抬手掐了两下眉心,淡淡的说:“那算了,我送你们回去,这么晚了,去休息吧,我一个人继续找就行了。” 容靖见顾南城这一副模样,他立马推开车门,瞅着顾南城说:“得了,你慢慢找吧,我们打车回去就行了。你看看你这样子,我真怕你把车开沟里去,你想对你女人以死明志,别拉上我和郑伶俐给你垫背啊,我先下车了!” “乌鸦嘴!” 郑伶俐白了容靖一眼,推着他下车了。 两人吵吵闹闹的下车后,顾南城才缓缓收回目光。 望着前方晕黄的路灯,他凉薄的唇勾起一丝浅淡的弧度—— 其实,从他出来找左浅的时候他就有让他的人追踪左浅去了哪儿,而就在半个小时前,调查的人告诉他,左浅在一个公交站牌被一辆法拉利接走了。 根据监控录像,顾南城认出来了,那个人是夏辰。 所以现在他才会有心情在这儿等着郑伶俐和容靖,他的焦急都是装出来的,半个小时前知道左浅安然无恙之后,他的一颗心就已经落了地。 回头看着容靖和郑伶俐撑着一把伞越走越远,雨幕将两人的背影勾勒得朦朦胧胧,顾南城瞳孔紧缩。 郑伶俐到家之后应该就会通知傅宸泽了,而他,只需要陪着左浅在A市好好等着那个男人到来就行了。 缓缓收回目光,顾南城抬手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已经快凌晨一点了。 不久前,家里那个做家政的女孩儿已经来电话催了,说阳阳和小左不肯睡觉,两个孩子没有爸爸妈妈在身边,一直在闹,她拿两个孩子没办法,希望顾南城能赶回去—— 闭上眼睛,顾南城打消了去酒店看左浅的念头。 就让她跟她的亲生父亲多待一会儿吧,他先回家照顾他们的孩子,这么晚了,家里没有人陪着,而且还狂风骤雨的,再不回去孩子会害怕的—— * 郑伶俐家里。 容靖进门后就直接冲到浴室了,像他那种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大少爷,那种吹毛求疵的富家子弟,什么时候大半夜的冒着倾盆大雨跟一个女人出去疯过? 现在浑身湿透了,这种感觉也糟糕透了! 他得赶紧去脱掉这一身黏黏糊糊的湿衣裳,再好好地泡个澡,这样才能弥补他这几个小时在雨里跟着某个女人疯跑的凄苦—— 郑伶俐见容靖去了浴室以后,她迅速回到自己房间里,将房门关得死死的,立刻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傅宸泽已经睡了,被手机铃声吵醒,他颇有些不耐烦。 随手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看见来电显示那一刻,他的困意顿时消失无踪! 这么晚了,如果没有要紧的事情,郑伶俐不会打给他!! 他翻身从床上坐起来,焦灼不安的按了接听键! “喂——” “傅先生,小浅是不是在您那儿!!” “……” 郑伶俐焦急的一句问话让傅宸泽整个人当场僵住。 为什么郑伶俐会怎么问他? 难道—— 他心底划过一抹不安,紧张的盯着手机,“她怎么可能在我这儿!郑伶俐,浅儿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郑伶俐一听左浅不在傅宸泽那儿,她一颗心都快跳出来了! 原本以为左浅是去找傅宸泽了,她虽然惊诧了一下,但之后她总算是放心了,她相信傅宸泽不会让左浅出事的。可是现在傅宸泽竟然说,左浅不在他那儿! 听到这个消息,郑伶俐整个人都吓到了—— 这么晚了,左浅一个人会去哪儿!! “郑伶俐,你说话!!浅儿怎么了?她发生什么事了!” 面对傅宸泽着急的一通吼,郑伶俐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可是即使再怎么努力,声音里也染上了一抹哭腔,“傅先生,小浅她……她失踪了……” “!!!” 这短短的几个字,犹如晴天霹雳一样在傅宸泽脑海里炸开! 失踪—— 他一个高材生怎么能不明白失踪是什么意思!他的浅儿,下落不明了!! “顾南城说,今天他公司出了点事,他心情不好,所以下班回家的时候就把脾气发在了小浅身上……小浅……小浅和他吵起来了,他一时冲动说出了几句伤人的话,刺激得小浅离家出走,直到现在都下落不明……” 郑伶俐害怕的攥紧手指,她哽咽着,万一左浅真的出事了,她这辈子就再也见不到她唯一的好朋友了! “傅先生,我一直给她打电话,可是她的手机关机……A市下着好大的雨,我们好几个人都出去找她了,可我们把整个A市都翻过来也没有看见小浅的踪影……” 听着郑伶俐极度无助而害怕的声音,傅宸泽的一颗心犹如被狠狠撕扯下来,然后被人扔进了冰窖里!先是一阵阵生不如死的疼痛,然后便是一阵刺骨的冷,让他即使在被窝里都觉得浑身没有一点温度…… “顾南城说,是他伤到了浅儿,浅儿才离家出走的?” 良久以后,傅宸泽瞳孔紧缩,一字一顿的问! 郑伶俐拼命点头,“他是这么说的!” “呵——”傅宸泽一把掀开被子,下了床,他的手指捏得咯咯作响,额头上青筋暴起! “很好!!” 简短两个字,他似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吼出来的! 他的浅儿向来性格温顺,只要不激怒她,她不会跟人发生矛盾。而且即使有人跟她过不去,只要不触及她的底线,她是绝不会放在心上的—— 可顾南城竟然将她伤害得离家出走,呵,而且是下着大雨的晚上,她连孩子都不顾、自己一个人跑了,足以见得,顾南城给她造成的是一番怎样的伤害! 傅宸泽阴鸷的眸中划过一抹决绝! 他决不允许顾南城这么伤害他的浅儿! 哪怕顾南城是浅儿的丈夫,他也不允许!! * 顾南城的车刚刚停在别墅外面,大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阳阳站在门口,一边用手背抹着红肿的眼睛,一边望着推开车门走下来的顾南城。看见顾南城挺拔的身影出现在雨幕中,阳阳根本就不顾外面下着大雨,哭着就奔出去了。在他后面,小左听见声音后也从客厅里撒丫子抛出去,一头扎进雨幕里—— “爸爸!” “爸爸你终于回来了!” 阳阳伤心的伸出双手紧紧抱着顾南城的左腿,小左紧紧箍着顾南城的右腿,两个孩子将顾南城抱得紧紧地,他两只脚上仿佛帮着两块沉铁一样,重得他根本抬不起脚。 看着两个孩子哭得眼睛红红的,顾南城心疼的将伞扔到一边,蹲下身摸着两个孩子的小脸蛋儿,他眼角有些莫名的酸涩。 一手抱着一个孩子,他站起来,飞快的走进客厅。 即使这样,三人的衣裳也都被雨水浇湿得透透的—— “顾先生,您可算回来了!” 家政的年轻女孩儿如释重负的望着抱着俩孩子的顾南城,从她那张疲惫的脸上,足以见得今晚这两个孩子将她折腾得多累。一个年轻的丫头,二十二三的样子,一定是没有家庭没有孩子的,也没有为人母亲的女人那般耐心,让她这样的年轻女孩儿照顾两个让人头疼的孩子,的确为难她了。 “今晚实在是太麻烦你了。” 顾南城抱歉的对女孩儿笑笑,将两个湿漉漉的孩子放在沙发上,这才掏出皮夹,掏出双倍的工资付给女孩儿。因为这种家政公司的工资都是日付的,所以女孩儿欣然伸出手去接顾南城递来的大钞。 接钱的时候她心里叫苦不迭,明儿她一定跟公司说一声,让公司派一个阿姨过来,照顾两个调皮蛋,她这种年轻女孩儿根本就吃不消,迟早会累垮—— 低头将钱拿到手以后,她数了数钞票,然后抬头惊讶的望着顾南城,“先生,多了三百!” 顾南城弯唇温柔的笑,侧眸看着两个小宝贝儿,然后对女孩儿说:“当我谢你将我们家两个小宝贝儿照顾得这么好,拿着吧。” “……” 女孩儿一时有些喜不自胜,扭扭捏捏的将钱揣进口袋里之后,她想起刚刚那个念头,犹豫了一下,默默地决定明天还是继续来吧,一天六百呢,就冲着这两百大洋她也得咬牙撑过来! “顾先生,你看你们父子三人都湿透了,你赶紧去楼上洗洗,我带阳阳和小左去洗洗换身干衣服!” “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我替他们洗——” 顾南城对女孩儿温和笑笑,然后将皮夹放桌上,蹲下身看着两个一直盯着他好像怕他跑了一样的小宝贝儿,他勾唇笑着摸了一把小左的脸蛋,又抹去阳阳脸上的眼泪,嗓音柔得可以挤出水来,“爸爸回来了,今晚爸爸陪你们睡,不怕——” “真的吗!!” 小左和阳阳异口同声的望着爸爸,依然闪动着泪光的眸子里却扑闪扑闪的亮着惊喜的光芒! “当然是真的,爸爸要保护两个小宝贝呀!”顾南城微微笑着,看着两个小家伙一人缠着他一条胳膊、满足的撒娇,他不禁内心充满了幸福和暖意。 女孩儿羡慕的望着顾南城和两个孩子,一派天真烂漫的模样说道,“顾先生,本来我不打算要孩子的,可是看着你跟宝宝沟通得这么好,我决定了,我明年就跟我男朋友结婚,我也要生一对龙凤胎,让他幸福满足的跟我在一起!” 顾南城抬头看着这个年轻的小妹妹,“我相信,他会感谢你刚刚的决定——” 就像他一样,每当被阳阳和小左温暖到的时候,他就会打从心底里感激左浅,是她让他收获了这么暖人的情感,是她给了他作为父亲的权力,宠爱着两个小天使一样的宝贝儿。 ------ PS:还有一更,记得刷新哟亲们~~~~~~~~~~ ☆、167 小浅,我是你的亲生父亲【4000+】 就像他一样,每当被阳阳和小左温暖到的时候,他就会打从心底里感激左浅,是她让他收获了这么暖人的情感,是她给了他作为父亲的权力,宠爱着两个小天使一样的宝贝儿。 “我也谢谢你们,明天我还会来的,阳阳,小左,让姐姐学学怎么做妈妈好不好?”女孩儿伸手摸摸小左柔顺的头发,笑得甜甜的。 小左点点头,歪了歪脑袋,说:“那你得跟妈妈学,妈妈是天底下最好的妈妈,她一定能教好你的!” 女孩儿噗嗤一声笑了,跟顾南城道别之后就拿着自己早已收拾好的包包和雨伞离开了顾家。 等女孩儿走了以后,顾南城将门关好,去楼上拿了两套干净的小睡衣下来,然后一手牵着小左,一手牵着阳阳,三人一起进了浴|室钯。 “爸爸,为什么今天都没有看见妈妈?” 小左一边乖乖自己脱湿漉漉睡衣一边望着顾南城,她今天一整天都没有看见妈妈和奶奶了,她好不习惯—— 小左问出了阳阳一直想问的话,他也眼巴巴的望着顾南城,今天奶奶不在家,阿姨也不在家,虽然以前晚上他也是跟小左一起睡的,没有跟阿姨和奶奶睡,可是家里没有人的感觉,好糟糕—伴— 看着两个黏人的孩子,顾南城抿唇微笑,“妈妈住在一个阿姨家里,明天爸爸接她回家——” 他差一点就因为误会而失去左浅了,现在,他比这两个孩子更想快一点见到她。可是,他如今不是一个单身的男人了,他有两个孩子要照顾,他没办法像一个自由的单身男人一样连夜冲到酒店去守着她。 她不在,他得更好的照顾这两个孩子,尽一个父亲应尽的责任。 “爸爸,今晚你真的会跟我们一起睡吗?”小左依旧有些怀疑的望着顾南城,“我还从来没有跟爸爸一起睡过觉觉呢!” 顾南城点头,温柔蹲下|身小心翼翼的帮小左洗澡澡,看了一眼乖乖坐在旁边等着的阳阳,然后对两人说:“今晚你俩去爸爸妈妈的房间,陪爸爸一块儿睡,爸爸守着你们——” “爸爸你是天底下最好的爸爸!” 小左一听,兴奋的抱住了顾南城的脖子,把顾南城刚刚给她抹到身上的沐浴露全部擦到顾南城身上了。 顾南城勾唇无奈的笑笑,捏了捏小左的鼻子,然后随便替她洗了洗就让她穿上衣裳了。傍晚的时候才洗过,这会儿随便洗洗就行了。将两个孩子洗好穿好送上楼,看着他们在属于他和左浅的chuang上快乐的蹦蹦跳跳,顾南城幸福的眯了眯眼。 他洗漱好重新回房间的时候,两个孩子已经四仰八叉的躺在chuang上睡着了。 阳阳喜欢平躺着睡,小左喜欢侧着身子蜷缩成虾米的形状一样入睡。而此时此刻,阳阳睡在床中间,小左的小嘴轻轻咬着阳阳的胳膊,因为睡着了所以并没有用力咬,但是那口水却顺着阳阳的胳膊一直往下流,打湿了阳阳的睡衣,也打湿了下面的被子。 不仅如此,那个小女霸王还伸出一条腿霸道的压在了阳阳的的腿上,让睡梦中的阳阳好几次想翻身都翻不动,只好继续这样躺着—— 轻轻在床沿坐下,顾南城抿着笑,凝视着这两个睡相一点都不好看的小家伙。 他的睡姿很好,左浅的睡姿也很规矩,怎么这两个孩子一点都不像爸爸妈妈呢? 他弯腰轻轻握着小左的下巴,试图将阳阳的胳膊从小左嘴里拿出来。 刚刚将阳阳的胳膊拿开,睡得正香的小左就胡乱蹬了蹬腿,皱着眉头低低的抱怨,“肉|肉……别抢我肉|肉……” 顾南城忍俊不禁的笑了,这个小吃货,睡觉都不忘了她的肉|肉—— 小心翼翼的擦干阳阳胳膊上的口水,顾南城将两个孩子抱过去放在床的右边,他这才上chuang躺下。他侧着身子温柔看着柔和的灯光下睡得香甜的宝贝儿,替两人掖了掖被角,就那样久久的凝视着—— 夜空中时不时一个炸雷响起,每当这个时候,小左都会轻轻的颤抖一下。 雷声过后,她又什么事也没有的继续睡着。 阳阳是个小男生,比起小左,他不那么怕雷声,从乖乖睡在顾南城身边,他就再也没有乱动过身子,睡得香甜极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以后,依旧没有困意的顾南城轻手轻脚的从床上起来,在房间里徘徊了一阵,他去了书房。坐在桌子后面,他从抽屉里取出一摞白纸铺在桌上,手里拿着一支笔,静静望着窗外的雨。 良久,他低头在白纸上落笔,一行又一行漂亮的字在白纸上跳跃。 他一直伏案写着什么,写一会儿,又停下,一个人静静的思考了一会儿,低头继续写。 直到东方已经泛着鱼肚白,他才伸了个懒腰,将写好的一封“信”从桌上拿了起来。从头到尾一丝不苟的浏览了一遍,目光落在最后那句深情的话上面,他勾唇轻轻的笑,却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他的耳根微微泛起了一丝丝的红…… 终于确定无误,他才心满意足的站起身,拿着他彻夜未眠才写好的东西,走出了书房。 新的一天已经到来了,他这个“天底下最好的爸爸”,得去伺候那俩孩子穿衣起床去学校了—— * 酒店房间里,已经是早晨七点多,左浅缓缓醒过来。 她醒来的第一件事不是睁开眼睛,而是习惯性的准备抬手舒展一下身子。 可是她轻轻的动了动,手却根本动不了—— 刚刚经过一场高烧的她一时没有想起昨天发生的事情,她第一反应就是自己在顾家,自己的手一如往常的被顾南城握着。她牵了牵嘴角,一边睁开眼睛一边想着,怎么会有顾南城这样的男人呢,睡觉还总会抓着她的手,这样睡不会不舒服么? 脸上带着满满的笑,她睁开眼睛看着自己右手边—— 一时间,她愣住了。 她的手被另一只大手掌握在掌心里,而那只手掌的主人正趴在床沿上睡得正香。 而且,那是一个陌生的男人—— 左浅一惊,坐起来害怕的往后退了退! 即使那个男人头上有丝丝白发,证明他已经不年轻了,应该不会对一个年轻女人做什么不该做的事,可是他无论怎么说都是一个男人,突然醒过来发现自己床边有一个陌生男人,任谁都会惊慌害怕—— “你……” 左浅惊慌的望着埋头在床沿上睡着的夏东冥,她看不见他的脸,也看不见他的实际年龄,她倏尔抽|出自己的手,捏紧被子盯着那个陌生人!! 她不是一般的女人,多年以前,十九岁的她曾经差一点被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强bao,所以此时此刻即使床边是一个老人,她也无法让自己冷静下来! 经历过那种恐慌的人,这辈子都会沦陷在那种阴影中—— 她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她想不起来自己怎么会出现在这个陌生的房间里。 同样的,她更不知道这个男人是谁! 莫名的恐慌将她围绕,她死死盯着夏东冥,手指捏得紧紧的! 左浅的声音和抽出手指的举动让睡梦中的夏东冥缓缓醒了过来。一整晚胳膊都靠在床沿上,现在动一动就感觉到跟麻木了一样。他抬手揉了揉自己发疼的胳膊,忽然想起了什么,蓦地望着床上的左浅—— “你醒过来了!” 夏东冥惊喜的望着坐在床头的左浅,一时有些难以言说的激动。可是目光接触到左浅那小鹿一样又惊又怕的眼神,他这才想到自己一个大男人出现在她房间里不太合适,她会害怕是正常的。 他忙站起身来,笑吟吟的看了一眼左浅,然后对门外喊道,“夏辰,你进来。” 左浅对这个陌生环境和陌生男人的害怕,在听到夏辰两个字时瞬间消失了—— 夏辰,那个可爱的小弟弟。 “来了!” 门外响起熟悉的嗓音,左浅蓦地侧眸望着推门而入的夏辰! 他应该是刚刚买了早餐回来,漂亮的手指还拎着一个皮薄汁浓的灌汤包。听见夏东冥叫他,他赶忙推开门进来,同时也将手里的灌汤包潇洒的一下丢进嘴里—— “……”左浅望着夏辰,不禁无奈的抬手扶额。这孩子,潇洒是要付出代价的—— 果然,在左浅抬手扶额那一刻,夏辰发出了一阵杀猪般的干嚎,然后拼命的冲进洗手间了! “啊——” s-h-i-t! 这该死的灌汤包! 怎么能那么烫!他的嘴都要烫熟了!! …… 望着还在晃动着的门,左浅眯了眯眼,好笑又无奈的理了理自己的头发。从夏辰那一声嘶吼中,她都隐约能感觉到他被烫得多惨、多痛—— 夏东冥也是一头黑线,生了个这么耍宝的儿子,他表示很无奈。 左浅抬头,正好对上夏东冥投来的温柔目光。刚刚见到了夏辰,她这才认出来,眼前这个老人就是夏辰的父亲,昨天还去医院找她看诊的—— “叔叔。” 左浅礼貌的对夏东冥点头示意,脸上的微笑,像冬日的阳光一样温暖着夏东冥的心。他看着左浅的笑脸,昨晚一夜的辛苦,似乎都值得了。 左浅似乎感觉到身上的衣裳有些不对劲,她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身上穿着一件男人的睡衣。她一怔,抬头望着夏东冥,想问什么,可面对一个男性老人,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夏东冥见左浅为难的看着她自己身上的衣裳,他顿时明白了,忙解释说:“昨晚你浑身湿透了,我和小辰让服务员替你换的衣裳,你穿的是小辰的。”夏东冥温柔看着左浅,然后抬手看了一眼时间,说:“你的衣裳我让人拿去洗了,你再等等,一会儿服务员就把衣裳拿上来了。” 听到夏东冥这么说,左浅一颗心安定了下来。 她这才想起来,昨晚自己好像有些头晕,在昏昏沉沉的时候,她看到了夏辰。应该是后来她昏过去了,夏辰将她带到这儿来的—— “谢谢叔叔。” “不客气,起来吃早餐吧,小辰已经买回来了——” 左浅刚刚病愈,她嘴里寡淡得很,一点胃口也没有,所以她摇头对夏东冥微笑着说:“谢谢叔叔,不过我吃不下,您先去吃吧。” “那怎么行呢,刚刚病愈就得吃点东西补充能量才行,你身体本来就不好,再不吃早餐,以后老了会被胃病折磨的。”夏东冥说完,看了看左浅,又说:“你就躺chuang上别动,我去把早餐拿进来,你就在chuang上吃——” “不用那么麻烦的,叔叔——叔叔——” 左浅叫了几声,夏东冥还是跟个倔老头一样出去了。 看着门口,左浅脑海里浮现着刚刚醒来时看见的一幕,夏东冥就趴在她床边,紧紧地握着她的手。那样的画面,像极了父亲照顾生病的女儿时那感人的一幕…… 想起自己的亲生父亲左铭昊,再看看这个跟自己毫无瓜葛的老人,左浅心底一阵一阵的悲凉。为什么她的父亲始终不能像别人的父亲一样疼爱自己的女儿,她的亲生父亲甚至都不如这个陌生的老人那样关心她—— 如果,她有一个像夏东冥一样温和慈祥、还会疼人的父亲,那该多好。 -------------- PS:下面女主就会知道自己的身世了哟~~~~ ☆、168 如果你是个男人,当年你就该带她走!【5000+】 如果,她有一个像夏东冥一样温和慈祥、还会疼人的父亲,那该多好。 夏东冥拎着一大袋夏辰买回来的早餐,刚刚买回来,还是热腾腾的。早餐的种类很多,有灌汤包,有花卷,有鸡蛋饼,还有面包,蒸饺……琳琅满目,全都是A市的市民喜欢吃的早餐—— 夏东冥笑眯眯的看着左浅,说:“等会儿,叔叔去拿毛巾给你擦擦手,咱们擦手了再吃东西。” “……” 左浅望着夏东冥转身的背影,他刚才那一抹暖人的微笑依然留在她脑海里钯。 夏东冥刚刚走到洗手间门口就碰见了一边拿手在嘴边扇风一边从里面出来的夏辰。他可怜巴巴的望了一眼夏东冥,晃了晃另一只手里的湿毛巾,然后继续拿手扇着风走到了左浅面前。 左浅抬头望着夏辰,不由得忍俊不禁的笑了。 年纪轻轻的他,偏偏一直用手掌在嘴边扇风,而且一张脸红彤彤的,搭配上那可怜巴巴的小眼神儿,怎么看怎么招人疼。他一声不吭的将湿毛巾递给左浅,然后在床沿上坐下来伴。 “很痛?” 左浅一边擦手一边看着夏辰,夏辰狠狠点头,可就是不吭声,这模样让跟着他一起进来的夏东冥都止不住心疼—— “让你不听话,说了多少次了,吃东西不能那么急,这回上当了吧?” 听着夏东冥的声音,夏辰委屈的望着夏东冥,指着自己已经被烫出小泡泡的舌头,依然不敢说话。他一说话舌头和口腔就跟拿汽油在烧一样,痛死人了! 左浅将毛巾放在床头柜上,夏辰见左浅擦完手了,他吸吸鼻子,委屈又可怜的凑过去,一头扎进左浅怀里撒娇,“……痛。” “……”夏东冥惊诧的望着夏辰,虽然床上那是他姐姐,可是在没有相认之前那就不是他姐姐,他怎么能不分场合不分地点随便就凑过去撒娇呢!! 万一左浅以为他是个纨绔的小少爷,认定他是在吃豆腐,这可怎么解释! 可是,夏东冥却迟迟没有看见左浅为此发怒—— 左浅低头看着夏辰,如果换了另一个人这么跟她撒娇,她一定二话不说就推开。虽然不是成年人,可毕竟是个十八岁的大男生了,凑过去跟她撒娇,影响多不好? 可是当跟她撒娇的人是夏辰的时候,她就不那么想了—— 她根本没有注意这是一个异性大男孩儿,也没有在意男女授受不亲这个观念,她伸手温柔的抚着夏辰的头发,轻轻拍着他的背脊,就好像哄小左睡觉时一样,“一会儿乖乖去医院,不然还会痛的——” 夏东冥讶异的看着左浅,又看了一眼夏辰—— 他实在是没想到,这姐弟俩的关系能够这么好! 还没有相认呢,就跟亲姐弟一样黏得分不开了! 夏辰抱着左浅不依的摇头,忍着痛艰难的开口,“……不去。” “那可不行,一会儿姐姐要去医院上班,你跟姐姐一起去,姐姐陪你,好不好?” 左浅温柔的看着夏辰,也许是因为昨天夏辰说他从小就失去了妈妈,而她也是个从小就失去了妈妈的小孩儿,所以对夏辰有一种特别的耐心,她将自己的“母爱”,展现得淋漓尽致—— “……好。” 夏辰满意的点点头,在左浅肩上磨蹭了一会儿,这才从她怀里直起身来。 他殷勤的捧着早餐的袋子,就像古时候小太监伺候娘娘进食一样,恭恭敬敬的望着左浅,等着她品尝—— 左浅笑着拿指头戳了一下夏辰的额头,“调皮,快去含冰水,这样能好受一点。” 夏辰唯命是从的点点头,将早餐放在床头柜上之后就站起来往门外跑去。 望着夏辰那一副小孩儿的性格,左浅温柔一笑,虽然昨晚他都能将她抱起来放在车上了,力气够大了,可他还是个小孩子,他的心性就跟一个贪玩调皮的小孩子没有两样—— “叔叔,您怎么不吃?” 左浅抬头看着一直站在一旁的夏东冥,莞尔一笑,“您要是不吃,我都不好意思再吃了——” “刚刚不是那小子在这儿挡路么?” 夏东冥笑着坐下来,拿了一个茶叶蛋,低头慢慢的剥壳。 他的脸上,一直洋溢着微笑。 能够跟自己的亲生女儿一起吃饭,他曾经想都不敢想这一天会到来。 两人默默地吃着东西,左浅时不时偷偷瞄一眼夏东冥,她其实想问问,为什么夏东冥会在她chuang边守了一夜。就算夏辰和她有一点点亲近,这个老人也不可能因为自己的儿子跟谁亲近就彻夜不眠的照顾那个人—— 可是,她又不太好意思开口问。 夏东冥虽然在吃早餐,但他耳聪目明,余光已经将左浅一直在看他的举动看在了眼中。他微微一笑,深深吸了一口气,侧眸看着左浅,有些迟疑着问道,“你……对你母亲还有多少印象?” 左浅有些讶异,一个跟她毫无瓜葛的老人怎么会突然问起她的母亲来?稍微惊诧了几秒,她微微一笑,说:“她去世时我才十一岁,所以我对她已经没有什么印象了。” 顿了顿,她抽出纸巾擦了擦沾着油星的嘴唇,幸福的说,“我只记得,她是一个很温柔,很美丽的母亲,她将她所有的爱都给了我,那时候,我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儿——” 夏东冥慈祥的凝视着左浅,看着她对母亲有这么深的感情,她没有因为母亲撒手不管她、自私的选择了死亡而恨母亲,这一点让夏东冥不禁有些欣慰。 “其实,我认识你母亲。” 夏东冥微微一笑,侧眸对左浅温和的说。 他凝视着左浅的眼睛,他等着左浅的反应—— 他不知道自己这句话说出口,左浅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他只知道,他是做了多大的努力才敢对自己的女儿说出这句话。 他清楚,这句话一说出口,他和左浅的父女关系就会慢慢地清晰,跟抽丝剥茧一样,很快就能明了。 左浅讶异的望着夏东冥,手指不由得握紧了小笼包。 惊诧的盯着夏东冥,她一时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回应这个老人—— 她张了张嘴唇,正想说什么时,她脑海里忽然飞快的闪过很多画面,然后,她闭紧嘴唇,死死盯着眼前的夏东冥。 …… 为什么她跟顾南城领证那天,素未谋面的夏辰会突然出现在她面前,自来熟的跟她搭讪,缠着她一口一个姐姐叫得亲热。他的举动虽然过于亲热,可让人完全无法将他往登徒浪子联想在一起,他就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一样,在对自己的姐姐撒娇…… …… 为什么昨天夏东冥明明没有病却要去医院检查心脏?她亲自给他做的检查,他的身体好得很,根本就不需要去检查——可是他去了,不仅去了,还跟她说了一件事—— 他说,他有一个很多年没有见面的女儿,他说他的女儿跟她的养父生活在一起,他的女儿一直将养父当成自己的亲生父亲……他还说,她的养父对她不好,他想让女儿认祖归宗,可又怕女儿不原谅他…… …… 昨晚她在公交站牌那儿昏昏沉沉的,夏辰将她带到这儿来了。这没什么可怀疑的,让她不理解的是,为什么这个老人会在自己病床边守了一夜! 为什么,他会无端端的问起她的母亲…… 为什么,他会说他认识她的母亲…… …… 一幕幕在左浅脑海里挥之不去,左浅眉心紧蹙,盯着夏东冥那张慈祥的脸,她心底咯噔一声,明明已经想到了什么,却固执的不想承认—— 良久,她脑海里浮现出小时候的一件事,她微微眯了眯眼,盯着夏东冥的眼神,缓缓说道—— “我记得我妈去世前不久,曾经有一个老奶奶来家里做客。她问爷爷奶奶,为什么没有看到爷爷家那个大儿子。爷爷奶奶说了什么我记不清了,当天晚上,我爸把我锁在房间里不准我出去,我听到楼下传来砸东西的声音以及我妈痛苦的喊叫声……虽然被关在房间里,可我知道,他在打我妈,他在往死里打我妈……” 闭上眼睛,左浅深深吸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是那么的痛苦—— “第二天妈帮我洗澡,水打湿了她的衬衣,我低头,清楚的看见她的xiong部有两处烧焦的痕迹,我害怕的扯开她的衣服,却看见她曾经用来哺|乳我的两个地方,被烟头烫了两个焦糊的小圆点……不仅如此,她背上还有被鞭子抽得一条条交错着的血痕,深一点的几乎都能看见皮肉裂开,露出红色的吓人的沟壑……” “我抱着妈哭了,从小到大,我几乎每个月都能看见妈被这样毒打一次……她不敢反抗,惟独那一次,她流着眼泪对我说,小浅,妈妈不该固执的将你生下来……如果妈妈听他们的话,当时把你拿掉了,现在你跟妈妈都不会这么痛苦……” “她还说,小浅,你不属于这个家,他们不是你的亲人……你有一个比他好一百倍的爸爸……不久之后,她自杀了,穿着她的红嫁衣,永远的离开了我——” 痛苦的回忆袭来,左浅的眼角已经湿润了—— 她含着眼泪盯着夏东冥,一字一顿:“那时候我以为妈只是挨了打之后随便说出的一句气话,我从来没有将这句话当真过——夏先生,我请您告诉我,我妈妈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顿了顿,她咬紧牙关咽下喉咙里的苦涩滋味,继续道,“我知道我爸曾经有一个哥哥,是被爷爷奶奶收养的孩子,可是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儿,我也从未见过他。夏先生,您能否告诉我,您跟左家,到底是什么关系!您跟我妈,又是什么关系!!” 夏东冥震惊的盯着左浅—— 刚刚左浅描述的那些关于她母亲的惨境,是夏东冥从来没有预想过的! 即使听左浅说完了,他心里还在跟刀割一样痛着! 他无法想象,那样一个娇柔的女人是怎么承受住左铭昊平均每个月一次的毒打的! 那些鞭子落在她娇|嫩的肌肤上,烙印下了多少耻ru的痕迹…… 甚至于,那个丧心病狂的男人竟然将燃烧着的烟头伸到了她那么脆弱的地方,在她的xiong部,留下了烧焦的印记…… …… 他似乎能够亲眼看见左铭昊用烟头烫在那个女人xiong口时,她生不如死的叫喊,她绝望的流着眼泪,身体却依旧得承受着左铭昊的毒打,承受着鞭子挥在背脊上的灼痛…… …… 夏东冥呆呆的望着左浅,良久,他才回过神来。 手中的茶叶蛋已经被他捏得不像样子,他避开左浅那带着恨意的目光,心痛的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然后缓缓抬起头,重新凝视着左浅—— “我就是左家收养的那个孩子,”顿了顿,他盯着左浅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的说,“你妈妈说的没错,你跟左家没有任何关系,我,才是你的亲生父亲。” 夏东冥话音落下的那一刻,晶莹的眼泪顺着左浅的眼角滑落下来—— 她狠狠握紧手指,盯着这个迟来了二十六的父亲,她的亲生父亲…… 她终于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不是左铭昊,那个明明被她深深地恨着,却又不得不爱的“父亲”,如今,她终于有了恨他至死的理由,她终于不用再饱受煎熬,不用再承认那样的男人是自己的父亲—— 可是,为什么她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她抬手抹去自己的眼泪,勾唇淡淡一笑,“无论是那个父亲,还是你这个所谓的亲生父亲,我不觉得你们有什么区别。我妈|的死,跟你们两个人都有关系——左铭昊,他逼死了我妈,而你,则是一手推我母亲入地狱的人。如果不是你让她生下了一个并非左家骨肉的女儿,她不会过着那种痛不欲生的日子,不会被逼得走上绝路——” 左浅刚刚擦干的脸颊又被滚落的泪水打湿,她缓缓抬手指着门口,脸上的泪光迎着夏东冥痛不欲生的脸,显得那样刺眼—— “请你出去——” 夏东冥能够体会到左浅的痛苦,他理解她此刻有多恨他,在他听见了左浅的母亲曾经遭受过那些非人的遭遇之后,他就知道,左浅不会再原谅他—— 没有谁能原谅一个将自己的母亲害得那么惨的凶手,她更不会承认他这个父亲。 夏东冥无力的握了握手指,弓着背缓缓站起身。侧眸看了一眼泪流满面的左浅,他转过身极其缓慢的朝门口走去。 他刚刚走到门口时,左浅怨恨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你既然让她怀上了我,为什么不带她离开左家!如果你有担当一些,如果你负责任一些,如果你是一个男人!!”左浅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望着那个佝偻的背影低吼:“你就不应该让你的女人在别人家里被当成畜生一样使唤!!” 夏东冥垂在身侧的手指无力的握紧,又缓缓松开。 左浅看不见,在他的手松开那一霎,那个坚强了几十年的男人,干涸的眼睛缓缓留下两滴清泪,顺着他已经有了皱纹的脸,蜿蜒滑下—— “你永远不会知道,你带给她的是怎样的灭顶之灾。你永远不能体会,在她去世前那十多年,她过的是什么日子,她是怎么熬出来的!!” “她的死,你跟左铭昊一样,都罪孽深重——” 夏东冥听着左浅痛苦的声音,他能够体会到,她越是怪他,她自己心里就越是痛不欲生。如果她心里不痛,如果她心里什么感受都没有,她也不至于哭着对他说这么多话—— 将房间的门关上,夏东冥步履蹒跚的走到套房的客厅坐下。 夏辰惊诧的回头看着夏东冥,发生什么事了? 为什么爸爸哭了? 为什么爸爸好像突然间老了好多岁一样? 为什么爸爸走起路来好像背都驼了一样…… 在夏辰准备开口问话的时候,门铃声响起来了。 他蓦地看向门口,这么早,谁会来这儿? ------------------ PS:女主从小见过母亲有多惨,所以要她突然就接受这个父亲,那肯定不现实~~~~~不过她会接受的,乃们耐心点哈~~~~ ☆、169 爸,我不恨您【6000+】 夏辰担心的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然后迈着步子朝门口走去。一边走一边回头看向情绪低落的夏东冥,夏辰不禁有些纳闷儿。刚刚房间里左浅和夏东冥俩说了些什么?为什么夏东冥会伤痛欲绝的从房间里走出来? 从他懂事以来,他就见过夏东冥哭过两次。 第一次,母亲去世的时候,夏东冥哭了—— 第二次,他赛车时发生了一点意外,差一点死在赛场上,当时处于一种半昏迷的状态的他,也清晰的看见了夏东冥那老泪纵横的模样…… 今天左浅一定说了什么让夏东冥痛不欲生的话,可是,会是什么话呢钯? 一边琢磨着一边走到门边,手指刚刚碰到门把手的一霎那,夏辰呆住了—— 蓦地回头望着夏东冥,夏辰的嘴长成了“O”型! 难道,父亲刚刚将姐姐的身世之谜一五一十的跟姐姐坦白了!伴! 夏辰惊慌的望着夏东冥,手指缓缓将门打开—— 所以当顾南城一身西装笔挺的出现在门口时,夏辰完全不知道门口的人是谁,他一直在盯着自己的父亲,想象着,会不会是姐姐不认爸爸,所以才让爸爸这么痛苦…… “夏辰——” 顾南城站在门口,温和的对夏辰笑。见夏辰心不在焉的望着客厅里面,他不由得有些好奇,客厅里是谁?夏辰怎么看得这么认真? 听到顾南城的声音,夏辰蓦地回过头看着门口! 对上顾南城温柔的眸子,他又是一惊! 昨晚他刚刚将左浅给带回这儿治病,顾南城一大早就找上|门来了,难道他已经知道了左浅姐姐在这儿的事? “……姐夫,你……你怎么来了?” 夏辰有些担心的回头看了一眼夏东冥,这才支吾着看着顾南城。昨晚爸爸说了,不要将左浅姐姐在这儿的事情告诉姐夫,现在姐夫找上|门来了,万一爸爸认为是他偷偷告诉了顾南城,岂不是会气死爸爸? 顾南城并不知道这对父子不太欢迎自己,他以一个准女婿、准姐夫的身份微笑着看向夏辰,薄唇微微上挑,“看你这眼神儿,好像不太希望我来这儿似的?” 夏辰尴尬的笑了一声,他就差点头答应了! “不打算让我进去?” 顾南城看着站在们扩挡道的夏辰,抬头看了一眼房间里面,隐约看见夏东冥微微颤抖的背影,他不由得一怔。 岳父大人这是怎么了? 该不会是……他该不会已经将左浅的身世告诉左浅了吧! 顾南城心里咯噔一声,夏辰没有让他进来,他也不客气的推门而入!夏辰呆呆的望着大步跨进去的顾南城,不由得抬手扶额—— 顾南城走到沙发后面,终于确定夏东冥的确是在颤抖,他这才回头眯着眼睛严肃的盯着夏辰,“小浅在哪个房间!” “……” 夏辰眼角一抽,姐夫果然知道了! 他缓缓抬手指着左浅的房间方向,顾南城顺着夏辰指的地方看去,盯着紧闭的房门,他垂在身侧的手指不由一根根握紧! 放慢脚步缓缓走向左浅的房间,他瞳孔紧缩—— 他昨晚才知道傅宸泽和郑伶俐勾结的事情,他能够理解她现在的心情有多糟糕—— 在被最亲的、最信任的两个人伤害,背叛,这种极度的痛苦之下,她怎么能再忍受自己的身世竟然也错了二十六年呢……她怎么能忍受,她竟然做了二十六年认贼作父的人! 越靠近门,顾南城心里就越不是滋味。 即使门紧紧地关着,他似乎已经看见了门背后左浅那张痛苦的脸—— 而当他真的小心翼翼的将门推开的一霎那,落入他瞳孔的不是左浅痛苦的脸,而是她盯着某一个地方,神情呆滞的模样。即使站在门口,也能清晰的看见她脸上的泪痕,可是她却好像没有一点点悲伤,静静的望着某个地方,眼睛仿佛没有任何的焦距…… 顾南城心痛的望着静静坐在床上跟木雕一样的左浅,他的脚仿佛灌了铅,无法挪动一步。 看着她的模样,他心痛极了,他只想上前将她紧紧搂在怀里给她最温暖的怀抱。可是,此时此刻的她就像一个瓷娃娃一样,碰不得,沾不得,他多害怕自己踏进去一步,就会把她碰碎了…… “……” 不知道是听见了门口的声音,还是感受到了某个人熟悉的气息,一直盯着某个地方出神的左浅缓缓收回目光,慢慢落在门边的顾南城身上—— 对上他心痛的眸子,她那双没有焦距的眼睛微微一动,然后,两滴眼泪顺着她的眼角滑落下来! 她掀开被子从chuang上下来,打着赤脚从屋子那头奔到屋子的门口,跟溺水的人见到了救命的浮木一样,她伸出双手紧紧地勾着他的脖子,将自己整个人埋入他怀里—— “顾南城——” 一声悲痛的声音在耳边轻轻的响起,顾南城微微一怔,握着门把手的那只手不由狠狠握紧了它! 她的痛,他感觉得到—— 他松开门把手,一只手搂着左浅的腰,一只手在她凌乱的发丝上轻轻拂动,他心痛的抱紧她,嗓音低哑,“我在这儿,宝贝儿不哭……老公在这儿——” 左浅闭着眼睛紧紧抱着他,从他身上汲取让自己不被击垮的力量,她只有他,才能给她依靠…… 可是,越是感觉到他的温度,她的眼泪就越是止不住的往下掉,一颗一颗的砸在他肩头,打湿了他名贵的西装外套—— 他听着耳边传来她细微的喘息声,她将哭泣都压抑得那么轻微,他越发的心疼她。 这么委屈,这么痛苦,就放声哭出来一次,哪怕就放任自己脆弱这么一次,不行么?傻瓜,为什么都到这种时候了,还是不肯大声哭出来? …… 客厅里,夏辰将套房的门关上,缓缓走进来。 抬头望着门口那两个相互依偎的人,望着那个趴在顾南城肩头泪如雨下的姐姐,他的心也狠狠揪痛着。缓缓收回目光,夏辰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夏东冥,一看之下,心更痛了。 夏东冥一言不发的坐在沙发上,听到左浅的声音,他蓦地望着房间门口。 看见左浅趴在顾南城肩头哭得那么叫人动容,他这个做父亲的也心痛极了。他抬手捧着自己的脸,将脸深深埋在掌心。他已经上了年纪,他是一个老人,他即使想哭,也得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所以,他只能捧着自己的脸默默地流泪…… 他从来没有发现,自己越老,竟然越脆弱,曾经年轻的时候,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这么窝囊的捂着脸躲在掌心的黑暗中流泪,就像个女人一样,完全丧失了大男人的气度…… 在亲耳听见左浅讲起她母亲那些年被左铭昊虐待的事情,在他勾画着那惨|无人|道的一幕幕时,他所有的男人气概都已经被那个苦命的女人给磨光了—— 他欠她的,这辈子都还不清。 即使当初不是他的错,即使当初他也是一个被左家算计之下的受害者,可他若是定力好一点,没有跟那个女人发生关系,这一切就不会发生…… 如果当时他不喝得那么醉,他做了安全措施,没有让她怀上孩子,她也不会被左家的人虐得那样遍体鳞伤…… 如果后来他能够坚决一点,带那个女人走,也许今天这一切都是另一番模样。他会有一个娴熟的妻子,他会有一个漂亮的女儿,说不定,她的女儿也不会经历当年那些痛苦,不会遇上这些纠缠她的男人,找一个真心爱她的和她真心爱的,夫妻俩白头偕老,生一堆漂漂亮亮的孩子…… 一想到这些事情,夏东冥就不得不承认,这一切都是他的错,是他当年一时的糊涂,才导致了左浅和她母亲今日的结局—— 即使左浅恨他一辈子,他也觉得,这是应该的…… “爸,别难过。” 夏辰走到夏东冥身边,伸手握着夏东冥轻轻颤抖的肩头,给他打气,“有耐心一点,这种事情,不可能一下子就被原谅的,爸,我会陪着你一起等姐姐原谅你,等她快快乐乐的接受咱们——” 夏东冥哽咽着侧眸,看着自己的儿子,他更加的心痛如绞—— * 房间里,顾南城扶着左浅在床沿坐下,他温柔低头理了理她凌乱的头发,然后单膝跪在她面前,望着她,轻声道:“宝贝儿,你能安下心好好听我给你讲一段故事吗?” 一边说,他一边伸手轻轻拭去左浅的眼泪。 左浅眼睛红肿,她看着他,默默地点点头。 她不想听故事,这种时候,她怎么会有心情听故事?可是讲故事的人是他,她愿意安安静静的听着,只要他在身边就足够了,不论他说什么,她都会听着—— “宝贝儿你知道么,很久很久以前,巴黎时装界曾经出现过一个轰动全球的人物。有人说,T台上的他就像是一个不小心迷失了丛林的精灵,他来到了这个不属于他的世界,吸引了天下人的眼……人工制作的平凡衣裳,一旦被他穿在身上,就好像被精灵赋予了生命一样,那些衣裳瞬间就活了,充满了生命力……” “可是,因为他的善良,因为他对他的养父母一家人毫无防备,他一时不慎,踩入了一个他养父母为他设的陷阱中——” …… 顾南城尽可能的用最温柔的言语,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将当年那件事娓娓讲给左浅听。 左浅安静的听着,望着他的脸,渐渐地,她明白了这是一个怎样的故事,这是一个属于谁和谁的故事…… …… “那件事情,他也是受害者。二十六年后,他得知自己有一个女儿,千方百计来A市想跟自己的女儿相认,他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为了认回自己的女儿,忍受着倒时差的难受,忍受着水土不服的痛苦,一直在A市等着——” “他没有任何过分的想法,他只想跟他的女儿相认,弥补这些年所亏欠那对母女俩的——可是现在,他的女儿却因为误会而伤害了他,让年迈的他在承受着良心的谴责时,还得面对自己女儿的伤害——” 顾南城伸手捧着左浅的脸,吻去她眼角的泪水,“他有多心痛,宝贝儿,你知道吗?” 左浅红着眼睛望着顾南城,她一直安静的听顾南城将当年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她,直到现在她才知道,原来,刚刚是自己误解了夏东冥。 缓缓低下头,她握紧手指,怎么也没想到当年的事情这么曲折,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她的父母,竟然都是受害者—— 而得知真相这一刻,她对左铭昊那种一直压抑着的恨意忽然得到了释放,再也不必痛苦的藏在心底,她紧紧咬着下唇,从今天开始,她可以正大光明的恨那个男人—— 她有足够的理由和立场,去恨那个害死了她母亲的男人。 她再也不用担心,她的不孝会被天打雷|劈—— “我想回家了。” 左浅咬了咬唇,缓缓抬头看着顾南城这张温柔的脸庞。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一直都陪在她身边,在她坚强不下去的时候,是他在旁边安慰着她,鼓励着她,给了她勇敢下去的理由—— 所以,即使昨晚看见的那一幕仍然在脑海里盘旋不去,即使她知道他出gui的事实,她依然想做他的妻子,做他的女人。只要从今以后,他不再做出那样的事情,她就当昨晚是高烧时的一个噩梦,她会努力让那个噩梦渐渐地淡忘…… “好,我就是来接你回家的——” 顾南城温柔笑着,见左浅已经稳定了情绪,主动提出回家,他心底的所有阴霾都被一扫而空。 门口响起了轻轻地敲门声,顾南城回头看了一眼门,又看向左浅。左浅点点头,示意他去开门,他这才站起身,走到门边将门打开—— 夏辰捧着左浅昨晚脱下来的衣裳站在门口,望了一眼房间里的左浅,他心疼的咬了咬下唇,一声不吭的将衣裳塞到顾南城怀里之后就转身离开了门口—— 顾南城无奈的一笑,这孩子! 左浅洗漱好了,在顾南城的陪伴下,两人一起走出房间。 从听到开门声的那一刻起,夏东冥就紧紧抓着手中的茶杯,努力想保持自己的情绪,可低头看着茶杯,手却在轻微的颤抖着。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想驱散这种感觉,可一想到左浅含泪恨着他的眸子,他就完全不敢再侧眸看一眼那个女儿—— 与其说不敢,不如说不忍。 他那个可怜的女儿已经遭受了太多的折磨,他怎么忍心再这个时候再去看她,让她更心烦呢?她那么恨他,他想,她是绝对不想看见他的…… 坐在夏东冥身旁的夏辰缓缓站起身,看着从房间里走出来的姐姐和姐夫—— 他轻轻的捏了捏手指,喉头颤动了一下,他想像以前那样叫一声“姐姐”,可是恨着爸爸的她,是不愿意再听见他叫她姐姐的吧? 夏辰的“姐姐”两个字在喉头滚了一转,又被他默默地咽回去了—— 他目不转睛的望着左浅,虽然不能叫她,可是,看看她总是可以的吧! 左浅对上夏辰那眼巴巴的目光,她微微蹙眉,然后停下脚步。侧眸看了一眼顾南城,她淡淡一笑,然后缓缓走到夏辰面前。 夏辰紧张的看着这个知道真相的姐姐,他不清楚这个姐姐现在走到自己面前是想怎么样—— 在他忐忑不安的目光中,左浅温柔伸出手,轻轻握住了他不安的垂在身侧的手。她挤出一丝微笑,即使眼睛依然肿肿的,她笑起来的样子,还是一样的美—— “一会儿自己乖乖去医院,嘴烫伤得那么严重,不去弄点药,万一破了成溃疡就真的遭罪了——” “……” 左浅温柔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夏辰惊喜的望着她,一时激动得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以为他的姐姐跟他们的爸爸闹僵了以后,会迁怒到他,连他也一起恨上,所以一直忐忑着。可是现在他竟然听到他的亲姐姐在温柔的关心他,让他去医院! 低头看着自己被左浅握着的手,他确信,这不是听错了,这是真的!! “……” 夏东冥手中的茶杯一抖,几滴水溅出来—— 他抬头喜出望外的望着左浅,一时有些说不出的欣喜!! 即使左浅不原谅他,即使左浅恨他一辈子,只要左浅能够认夏辰这个弟弟,能够对夏辰好,他即使一辈子不被原谅,他也能够死得瞑目了!! 左浅伸手拍了拍夏辰的手,她勾唇淡淡一笑,在夏辰惊喜的眸光中她松开了他的手,然后缓缓走到夏东冥面前—— 夏东冥一直凝视着她,看到她走到自己面前,他忙缩回了自己的脚,给她腾出地儿,同时也做好了被她再一次伤害的准备。 哪知道,左浅却缓缓在他面前蹲下,她抬头望着他错愕的脸,眸光柔和,一字一顿:“对不起,刚刚是我冲动了,我不知道当年发生的事情,我不应该把什么错都怪在您身上——” “……” 夏东冥愣住了,女儿给他的惊喜太过突然,一时之间,他竟然有些反应不过来!! 而左浅的举动,就连顾南城也被惊讶到了—— 他难以置信,他老婆竟然这么通情达理! “夏先生——”左浅微微眯了眯眼,望着夏东冥,继续说:“抱歉,我暂时还叫不出那两个字的称谓,即使我知道您是我的亲生父亲,这么短的时间里,我依然消化不了这么突然的事情……所以,我们暂时还是像之前那样相处好吗?我会尽快适应,这种突然多了一个父亲,多了一个弟弟的日子。” “……”夏东冥惊喜得嘴唇都在轻微的颤抖,即使左浅没有叫他一声爸爸,可是她刚刚的这句话已经将他感动得不行了! 他已经做好了被她恨一辈子的打算,可结果她竟然这么快就原谅了他! 如果能够这样子,即使她叫他一辈子的夏先生又有什么关系呢!那只是个称呼罢了,他的女儿接受了他这个亲生父亲就足够了,叫不叫那一声爸爸,他不奢望—— “听你的,我都听你的!” 夏东冥激动得将茶杯放在桌上,颤抖着双手缓缓伸向左浅的脸颊。可是在即将碰到的那一霎,他又缩回了自己的手,他怕自己的举动会吓跑了这个来之不易的女儿! “没关系——”左浅抬头望着已经噙满了泪花的夏东冥,她纤细的手指握着夏东冥的手,缓缓放到了自己脸上,温柔轻笑,“您自己创造的孩子,还不能摸一下么?” “……”夏东冥的手指颤抖着抚摸女儿的脸,他哽咽着,终于,深深凹下去的眼窝里淌出了晶亮的泪光—— “你一定是上天赐给我的宝贝……” “一定是……” ☆、170 顾南城的告白信【6000+】 酒店门口,顾南城遇到了一个生意上的朋友,对方说有点事想跟他聊一聊,最多耽搁他十分钟。于是,他让左浅在车里等他,他跟那个合作商进去谈话去了。 左浅目送顾南城重新进了酒店之后,她微笑着伸手开门,准备上车。 刚刚顾南城出来的时候觉得热,脱了外套,所以外套由她拿着,她开门的时候不小心将他的西装外套拿反了,结果,一个白色的东西从西装口袋里滑了出来—— 左浅一愣,缓缓弯下腰低头看着地上的白色信封。 她纳闷的回头望着顾南城已经消失在酒店大厅的身影,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白色信封,她不禁好奇,他没事身上带着一封信做什么钰? 坐在副驾座上,左浅将顾南城的衣裳放在一旁,然后拿着这封信放在眼睛上方,对着阳光晃了两下,里面有一张折叠成长方形的信纸。她仔仔细细的将信封看了一遍,两面都是雪白的没有一个字,所以她一时也不知道这封信到底是写给谁的—— 重新看了一眼外面的酒店,左浅犹豫了两分钟,缓缓将信封打开,拿出里面写好的信纸—— 拿着信纸,她心里依然有些不安咬。 毕竟是顾南城的东西,没有经过他的允许她本来是不应该私自看的,可是经过了昨晚在客厅撞见的事,虽然她现在已经不气了不恨了,但看到这封信,她心里总有些女人都会有的小怀疑,小担心…… 她很想做到大方一点,不去看那封信,可又总觉得,万一这是他写给昨天晚上那个女人的呢,难道她还要继续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 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左浅终于将信纸拆开了。 而映入眼帘的两个字,却熟悉得让她不由脸红了—— “老婆——” 她的手指轻轻抚着信纸上的两个字,原来刚刚是她想多了,这封信是他写给她的,不是写给那些乱七八糟的人的—— 她抬手按了按自己的心口,深深吸了一口气,继续往下看—— …… 今晚你不在家,窗外下着好大的雨,我静静的看着小左和阳阳在我身旁睡得那么香那么甜,心里却止不住的想,如果有一天,这种安静的生活与我擦肩而过,我失去了你们,我的生活还能像现在这样宁静而幸福么? 我曾经经历过失去你的生活,因为失忆,因为忘记了你曾经在我身边出现过,所以我并没有多难过。倘若现在再一次跟你分开,我不知道已经恢复记忆的我会面临着怎样的生活—— 我想,我应该会过得很糟糕,心里没有了一个可以温暖自己的人,那样的生活怎么能不糟糕? 可是我们现在,正面临着这个问题—— 老婆,你想离开我。 …… 前面那几段都是甜蜜的铺垫,猛然跳出这一句话,左浅不由心底一惊! 这句话就像一个炸雷一样在她耳边轰然炸响,顾南城用了那么多温柔的言语,以及他无法失去她的一席话,只为了引出这一句话,她想离开他—— 左浅胆战心惊的按着自己的心口,吸了一口冷气,焦灼的接着看下去—— …… 你说,你想搬出去,你想离开我,你再也无法面对我—— 听到你说出那句话之后,我整个人都僵住了。 我们过得如此幸福,我不明白,为什么早晨还跟我温柔吻别的你仅仅几个小时的时间就想跟我分手。直到几个小时前,我才知道了事情的经过。 老婆,那不是你的错,你怎么傻得为了那些你没做过的事情而不敢面对我? 如果将来那个人真的领着你跟他的孩子出现在咱们面前,傻瓜,不用顾忌我。你的孩子,如果你想要,我替你养。 说一句不谦虚的话,我不差那点养一个孩子的钱,我也愿意花那点钱,买你的快乐和安心,只要你能安心的生活下去,多养一个孩子,又有什么不可? 虽然我无法承诺我会像爱小左和阳阳一样爱那个孩子,但是,我跟你保证我能够接受那个孩子。 你一定会问我,为什么我能爱小左,却不能毫不犹豫的爱那个孩子?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才算一个好丈夫该回答的话。我只能说,那个孩子毕竟和小左不一样,小左是你收养的,小左跟你没有血缘关系。而那个孩子,却是你和傅宸泽的,那孩子是你的亲生骨肉,也一样流着傅宸泽的血…… 所以,我能够接受她,我能够养育她,但是,我未必能够像爱小左一样好好爱她—— 原谅我不是个宽容大度的男人,但是我可以跟你保证,老婆,我爱你,我会尽量爱你的孩子,不管她是你跟谁的骨肉,我都会试着去爱她,我需要的是你给我时间—— 日子一天天的过,我相信,我总有一天会像爱小左和阳阳一样疼爱那个孩子的,只不过,时间会久一点…… 老婆,你愿意陪我一起慢慢过下去么? …… “原来,你什么都知道了……” 左浅狠狠的咬着自己的手背,她以为他知道了真相后会离开他,她没想到他不仅没有排斥这个跟别人有孩子的她,反而告诉她,他能够接受那个孩子! 只要她想要那个孩子,他可以和她一起养! 她的手从心口的位置缓缓移动到嘴唇处,她感动的望着信纸上那漂亮的字迹,每一个字都暖到了她心里。 他没有信誓旦旦的向她承诺,他会像爱小左那样爱那个属于她和傅宸泽的孩子,他只说,他愿意替她养着那个孩子,可就是这样一句话,却比他信誓旦旦的承诺要爱那个孩子更让她感动! 她感谢他能对她这么诚实。 如果他一下子就承诺,他会像爱小左一样爱她和别人的孩子,她反而还无法接受—— 就像现在这样,对她而言再好不过。 他能够宽容的接受她和那个孩子,她可以心安理得的在他身边继续待下去,她可以用自己的行动来感谢他对她们母子俩的好,她会好好教育那个孩子,长大了一定要孝顺他…… 她忽然不再惧怕傅宸泽和那个孩子的到来了—— 只要顾南城不离开,即使那个孩子真的来了,她也能够微笑着接受。她会将孩子从傅宸泽那儿要过来,从今以后那个孩子姓顾,是她和顾南城的宝贝儿,跟傅宸泽没有任何关系…… …… 目光落在最后一行字上,左浅的心都快融化了—— [宝贝儿,如果到时候那个孩子成为了咱们的女儿,如果你觉得对我有亏欠,那……咱们努力努力,争取再要一个好么?医生说,你只是不容易怀孕,可我相信,只要我们努力一点,一定能够早点为阳阳和小左添一个弟弟或者妹妹…… 宝贝儿,你要相信你老公的能力——] …… “流氓——” 左浅被这句话逗得一笑,感动的泪光也从眼中扑簌簌的掉落下来。 十分钟过去了,顾南城跟合作商也差不多谈完了。 合作商执意要留顾南城吃饭,顾南城说还要陪老婆回家看孩子,这个理由总是让人无法抗拒的—— 于是,合作商便欣然送顾南城走出酒店,还客套的让顾南城问候顾夫人一声—— 顾南城在大家羡慕的目光中上了车,刚刚坐下,就看见左浅腿上正摊开了一封信! 他蓦地一怔,那不是自己昨晚写了好久才写出来的信么? 他还打算回家以后再给她看的,结果被她这么快就翻出来了—— 目光从她腿上缓缓上移,落在她脸上。 一不小心,他看见了她眼角残留的眼泪—— “哭了?” 他倾身过去看着她,手指温柔的抚摸着她的脸颊。他知道,她一定是被这封信感动哭了的,所以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其实,他并没有想过这短短一封信会感动得她流泪—— 他只是想让她相信,他是真心的希望她能够安安心心的在他家里做他的小妻子,他能够包容她的一切。所以,除了写信他不知道能有什么更好的方式—— 一笔一划,亲手写出来,这样的承诺,她还能够怀疑么? “顾南城,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么好的男人……” 左浅侧眸看着顾南城,握着信纸扑进他怀里,“如果我是你,我一定不会原谅一个跟别人有孩子的女人的……可是你竟然原谅了我,你竟然能够接受我,你还能接受我的孩子……你对我这么好,我要怎么报答你……” “傻瓜,你怎么不会原谅呢?” 顾南城温柔抚摸着左浅的头发,“你还记得吗,以前咱们谁都不知道阳阳是咱们的亲生儿子,那时候咱们都以为他是我跟木卿歌的孩子——可是,你依然告诉我,你愿意做阳阳的妈妈,你愿意将他当成亲生孩子一样对待,这些,你都忘了吗?” “那不一样……” “没有什么不一样,傻瓜,不要将自己想像得那么恶劣,其实你很宽容。” 顾南城伸手温柔的抚摸着左浅的头发,一个字一个字的说:“我曾经被人骂作是私生子,是第|三|者的儿子,我以为,这辈子我一定不会拥有一段幸福的婚姻。可是你没有在乎过,不是么?尽管现在很多人一样不在乎我的出身,可那是因为我有了钱,我在A市有了地位,很多人只是表面上不说罢了,他们心里一样瞧不起我的出身。而你跟我认识的时候,我一无所有,我身边的都戴着有色眼镜看我,只有你,你从来没有介意过——” 说到这儿,顾南城松开左浅,额头抵着她的额头,温柔勾唇道:“所以,你能够宽容接受我的一切,我又怎么会在知道你跟傅宸泽的事情之后就选择抛弃你?你是我老婆,是我儿子的母亲,不论你做了什么,这辈子我都跟你绑在一起,再也分不开了。” 左浅深深吸了一口气,抬头望着顾南城,“就因为我五年前跟你在一起了,你这辈子都会因为这件事而一再的包容我?” 如果是这样,那她亏欠他的就更多了。 因为她和他心里都再清楚不过,当年她之所以跟他在一起,只是因为他长得跟安慕有些相似罢了。 她接近他的目的,从一开始就不单纯,所以,如果他只是因为她五年前跟他在一起的事才委屈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原谅她的一切,那她真的觉得,她欠他的这辈子都还不清…… “人都已经在一起了,孩子都四岁了,你再去追问我为什么爱你,还有什么重大的意义吗?”顾南城看出了左浅的犹豫和歉疚,他揉揉她的头发,然后说:“我们不是说好了么,不管咱们当初是因为什么而在一起,以后都不要再提——” 左浅点点头,从今以后,她再也不提五年前的事了,那些因为安慕而跟顾南城在一起的事,她永远不许自己再提起。 忽然,顾南城温柔从她手里将信纸拿过去,然后摸出了一支笔。 她抬手抹去脸上的泪水,不解的望着他—— 他是生意人,签合同时经常需要按手印盖章之类的,所以他身边也一直都带着红色的印泥。 他低头在信纸上写了一句什么话,然后将椅子放倒,弯腰从后座的一个小袋子里拿出一盒用了没几次的印泥。他侧眸对她勾唇一笑,打开印泥,大拇指在印泥上按了一下,拇指瞬间被染成了红色的—— 然后,他将信纸拿过来,当着左浅的面,大拇指郑重的在信纸下面的署名那儿按下了一个手指印—— 左浅这才看清,原来他刚刚补充了一行字—— [此信为凭,我顾南城保证,绝不会亏待左浅,绝不亏待她的孩子。从今以后,她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她们母女,就是我最亲的家人——] 顾南城将按了手指印的信纸递给左浅,“收好它,以后我要是对你和孩子不好,你拿出来骂我——” “……你真傻。” 左浅紧紧攥着信纸,抬起头,眼中又有了晶莹的泪光在闪动。 顾南城从她手里将信纸拿过来折叠好,然后重新放在她掌心,温柔说:“不许再哭了,瞧瞧你今天都哭成什么样了,再哭下去,阳阳和小左都认不出你是妈妈了——” “我也要给你写一个!” 左浅努力不让自己感动得哭出来,她低头看着信纸,琢磨了两分钟,她忽然想起来了,立马从顾南城刚刚那个小袋子里拿出便笺纸和一支笔,飞快的纸上写下几句话。 顾南城勾唇玩味的看着左浅的举动,他禁不住笑了。 他想着,她会给他写一个什么东西出来呢? 直到她也用印泥让拇指在便笺纸上留下了一个红色的拇指印,她才满意的将便笺纸递给了他—— 顾南城接过便笺纸,惊讶的侧眸看着左浅! 便笺纸上写着—— [此笺为凭,以后不论我跟顾南城发生了什么矛盾,哪怕闹得要分|居、要离|婚,顾南城可凭此笺免罪一次。] 下面是一行密密麻麻的小字,是左浅将今天顾南城对她的好全部都记录了下来。 她看着顾南城,晃了晃自己红彤彤的手指印,“收好这张纸,以后你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惹我生气了,到时候你把它拿出来,我保证不会再生气!” 顾南城挑眉,“真的?” 如果左浅说话算话,那这张便笺纸他一定要当成宝贝一样供奉着才行。 夫妻在一起一辈子,不可能没有个磕磕碰碰的,万一他什么时候做错了事,她一时火大就闹离婚,到时候他可真无计可施。 有了这张便笺纸,哪怕她闹得再厉害,他只要拿出来就能让她乖乖的消气,不再跟他闹下去。所以,这张便笺纸简直比一张一百万的支票都贵重—— 一百万,买不到他幸福的婚姻。 “当然是真的——” 左浅一本正经的看着顾南城,指着下面的小字,“你看我特意将今天你给我的感动全部都记录了下来,以后你拿它给我看,我就会想起今天你对我有多好,哪怕那时候我对你再怎么生气,看到这个,想起我们曾经这么恩爱过,我就一定会让自己原谅你,我一定不舍得离开曾经对我这么温柔过的你——” 顾南城见左浅说得跟真的似的,他立马将这张薄薄的纸看得比自己还重要,小心翼翼的将便笺纸折叠好放进了自己的钱包。满足的将钱包放进裤袋里,他幸福的侧眸,“宝贝儿,我们商量一下吧,以后我做一件感动你的事,你就给我一张这样的便笺纸,好么?” “……” 左浅娇|笑着望着他,“你打算气跑我多少次?这种东西能随便写么?我要是给了你百十来张,你有了这个在手,到时候你岂不是会天天的欺负我?反正我生气了你随便那一张纸给我就行了——” 顾南城看着左浅不乐意的模样,他笑开了,的确,这种纸张一张就足够了,所以,他也只会在最严重的时候才拿出来—— 他更希望,这辈子他永远都不拿出这张便笺纸,他和她能永远的恩爱下去。 缓缓驱车向前行,顾南城似乎想到了什么,他侧眸看着左浅,“昨天你一个人在站牌那儿坐了几个小时,不止是因为傅宸泽和郑伶俐的事情吧?” 顿了顿,他温柔道,“还有什么事,现在一起告诉我——” 左浅蓦地侧眸看着顾南城,想起自己在公交站牌坐了一晚上的原因,她脑海里自动浮现出在客厅撞见的那一幕…… 心底抽痛了一下,她微笑着看向顾南城,“没有了,我保证,什么都没有了。” 顾南城侧眸看了左浅几秒,确定她没什么事瞒着他,他也就放心了。 左浅侧眸望着窗外,眉头微微蹙着—— 即使已经决定了将昨晚看见的事情当成一场梦,不计较,可是每每想起那个画面,她心里依旧会不舒服。 她之所以不想因为这件事而跟他吵闹,是因为她自己也和傅宸泽有了孩子,不管那个孩子是怎么来的,她都对不起顾南城,所以她才想着,昨晚的事就跟她和傅宸泽的事双双抵消了,只要从今以后他不再犯,她就绝不提起那件事—— 可每当脑海里想起那个画面,她就有些没来由的担心,她怕他什么时候忍不住寂寞,又一次跟那个女人发生了某些见不得人的关系…… 心里的矛盾和痛楚十分明显的刺痛着自己的心时,左浅才望着窗外的景物酸涩的一笑。 原来,想要打从心底里原谅丈夫的出gui,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 即使嘴里说了不在乎,即使理智告诉自己不能在乎,可是那颗心却始终将那件事死死的记住,怎么也忘不掉。 ----------- PS:下一章女主就会知道昨晚男主和那个做家政的女孩儿是清白的啦~~~~~~ ☆、171 他中计了【6000+】 顾家。 左浅踏进家门,尚未看见人就听见浴室里传来小左和另一个女人的声音—— “姐姐你耍赖,你明明说,你要是输了就让我看哥哥的照片的,可是你都输了三次了,你一直不给!” 小左不满的盯着年轻的女孩儿,不满的嘟哝着,“姐姐你耍赖,我再也不跟你玩了!” “最后一次,如果姐姐再输了,姐姐就给你看哥哥的照片!”女孩儿无奈的看着一直缠着她非要看她男朋友照片的小左,她就不明白了,这个小丫头为什么非要一直看她男朋友的照片呢钰? 她男朋友又没有顾先生帅,她不太好意思拿出来—— “好,这次姐姐要是再耍赖,我就把你的项链给拔下来,反正爸爸不在家,我欺负你,爸爸不会骂我的!” “……小魔女。咬” …… 浴室里传来的声音让左浅有些惊讶,顾南城不是说阳阳和小左去学校了吗?怎么会在家里呢? 还有,另一个女人的声音—— 那个女人是谁? 她弯下腰换了鞋,直起身往客厅走的时候听见浴室传来了小左欢快的笑声—— “我是石头,姐姐你是剪刀,你输了!!快,快把哥哥的照片给我看,这一次不许再撒谎骗人了!” “……再来一次——” “姐姐你说话不算话,你是个大坏蛋!” 小左哭丧着脸不依不饶的哼哼,她今天已经被这个大姐姐骗了好多次了!就因为她是小孩儿,所以大人都喜欢骗她么! 女孩儿已经一头黑线了,她无奈的瞅着跟自己不依不饶的小左,抬手扶额,“你为什么非要看哥哥的照片呢?” …… 左浅听着浴室里渐渐清晰的声音,她一面将自己的包包放在沙发上,一面轻手轻脚的往浴室里面走去。不知道小左和谁在里面,那个女人的声音听起来很年轻,不可能是顾玲玉—— “停下,你个小魔女,你别动不动就扯人家衣服啊……你是女孩子,你怎么能这么流mang呢……快停下,小左,你再脱姐姐衣裳姐姐就生你气了啊!” …… 左浅站在浴室门口,望着浴室里面两个人闹成一团的画面,不由怔住了—— 这个女人不就是昨天晚上她走进客厅时撞见的那个女孩儿么?当时,她正脸色通红的从浴室里跑出来,而顾南城就在她身后走了出来,脸上带着温柔的微笑—— 怎么……这个女人还在家? 在左浅安静站在门口的时候,小左已经成功的解开了女孩儿的第一颗扣子。 她得意的望着女孩儿,说:“哼哼,谁让你撒谎骗人的,昨天姐姐你也说,只要我和阳阳乖乖洗澡,你就让我们看你脖子上的坠子,哼,你就是骗我们的!今天你还骗我,你说我乖乖洗澡你就给我看大哥哥的照片,哼,最后也是在骗我!” 小左嘟了嘟嘴,哼哼唧唧的说:“大姐姐,你们老师有没有跟你说,撒谎是不对的!” “……” 女孩儿捂着自己已经被小左这丫头解开了一颗扣子的衬衫,抬手无奈的望天。她并不是抢不过小左,只是小左毕竟是个还不到五岁的小丫头,她能够卯足了劲儿跟人家小朋友比试力气么? 所以啊,也只剩下小左欺负她的份儿了! “小左,你在做什么——” 左浅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又继续对女孩儿动手动脚的小左,极为不悦。原来她不在家的时候,她女儿是这么乱来的—— 一个小丫头片子动不动就去脱人家衣裳,长大了还得了? 小左听见熟悉的声音在门边响起,蓦地回头望过去!见左浅站在门口,她惊喜的松开了大姐姐的衣裳,撒丫子朝门口跑来,一头扎进左浅怀里,“妈妈妈妈妈妈!” 她一口气连喊了好几声妈妈,激动得不行—— 昨天一整天都没有见到妈妈,昨天晚上妈妈也没有回家,虽然有爸爸陪着,可是她还是想自己的妈妈!现在看到妈妈回来了,她能够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么! 年轻的女孩儿望见门口的左浅,对上左浅打量着她的犀利目光,她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尴尬的咬了咬下唇,快速伸手扣好自己的扣子—— 小左抱着左浅的大腿,仰头委屈的望着左浅,不满的说:“妈妈,为什么昨天晚上你不回家?外面下好大好大的雨,雷声好可怕好可怕,可是妈妈你都不在小左身边陪着小左,哼,妈妈你不爱小左了!” 左浅低头看着跟牛皮糖一样粘着自己不松手的小左,刚刚看见她扒人家衣裳时的那种不悦已经烟消云散了。 低头抱歉的摸摸小左的头发,左浅说:“昨天妈妈回来过,只是那个时候你和阳阳没有在客厅——” “妈妈骗人!我和阳阳一直在客厅等爸爸妈妈,可爸爸回来了,妈妈就是没有回来过,妈妈你骗人,你没有回来——”小左瞪着左浅,妈妈好讨厌,自己不回家,还撒谎骗小左! “……” 左浅无奈的勾起一丝笑,这孩子,真是固执—— 在她不知道怎么跟小左解释的时候,年轻的女孩儿扣好扣子笑眯眯的走出来,“顾夫人——”她礼貌的叫了一声左浅,然后摸着小左的头发,蹲下身温柔的对小左说:“妈妈没有骗你,昨天你妈妈真的回来过。” “什么时候?” 小左皱起眉头不相信的望着这个大姐姐,为什么她就没有看见妈妈呢? “昨天妈妈回来的时候天快黑了,那个时候你和阳阳都在浴室——”女孩儿捏捏小左的鼻子,笑着说:“你忘啦,你和阳阳一直在浴室跟我闹,非要脱我衣裳看我脖子上的坠子,我被你们打败了,只好跟你们的爸爸求救,让他进来收拾你们俩。你们的爸爸进来之后说了你们几句,你们俩立刻低着头乖乖的站在墙边面壁思过,再也不敢吭声了——” 小左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忽然想起来了! 她抬头望着左浅,“妈妈,你就是那个时候回来的吗?爸爸真是好讨厌哦,他知道妈妈回家了,让我和阳阳俩可怜巴巴的面对墙壁站着,他自己和大姐姐一起出来见妈妈了!” …… 左浅惊诧的望着小左和年轻的女孩儿,手指不由一根根握紧! 按照这两人这么说来,昨晚的事情应该是这样的—— 这个女孩儿带着阳阳和小左去浴室洗澡,可是两个孩子调皮,一直跟这个女孩儿闹,非要解开她的扣子看看她脖子上的吊坠。她的衣裳被两个孩子弄得有些凌乱,她无计可施,只好将顾南城叫进去收拾那两个小屁孩儿—— 顾南城进去之后,两个孩子乖乖的听话不敢再闹了,正巧这个时候,她回来了,那个女孩儿从浴室里跑出来,紧接着顾南城也出来了…… 于是,就自然而然的形成了昨晚她看见的那一幕…… …… 脑海里浮现出这些画面,左浅心底咯噔一声,蓦地转身回头望着正在玄关处换鞋的顾南城! 难道,昨晚的事情是她误会了—— 他根本就没有跟这个年轻的女孩儿发生任何事情!他根本就没有做过对不起她的事,是她疑心生暗鬼,白白的冤枉了他一回,而他一直被蒙在鼓里,直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她误会了他这档子事儿…… 顾南城换好鞋,朝客厅走过来,一眼就看见了挤在浴室门口的三个人。他微微一怔,目光落在小左身上,“你不是去学校了吗?怎么回来了?” 小左抬头看了一眼顾南城,又看了一眼左浅,红着脸低下头,默默地走回浴室…… 看着小左这反常的模样,顾南城站在左浅身边,侧眸看了一眼左浅,然后将目光落在一直在照顾小左的女孩儿身上,蹙眉问道:“小左怎么了?” 女孩儿噗嗤一声笑了,回头看了一眼摸摸蹲在浴缸里不吭声的小左,她压低声音说:“先生,夫人,你们家宝贝今天在幼儿园尿裤子了……幼儿园的老师打电话让我去接她回家的——” “……” 顾南城抬手扶额,一个已经快五岁的孩子了,居然还尿裤子…… 一直歉疚的盯着顾南城的左浅这才缓缓收回目光,意识到刚刚女孩儿说小左尿裤子了,她眉心微蹙,抬头看着女孩儿,“小左一般不会尿裤子的,她去年就已经知道尿尿要去厕所,怎么——” 女孩儿抬头一脸羡慕的望着左浅,压低声音说:“刚刚我悄悄问过了,小左说,她昨天一直没有见到妈妈,她的小心脏空空的,她想回家。可是她不会装病,于是就只能尿裤子了……这样她就能回家等妈妈了——” “……” 女孩儿的话落在左浅心口,激荡起一阵暖得她心都在发烫的涟漪! 她蓦地望着那个害羞的蹲在浴缸里不敢吭声的小丫头,只不过一天没有见到她而已,这丫头已经这么捱不住了么?宁可当着那么多小朋友的面尿裤子,宁可被小朋友们取笑,也要回来等着妈妈—— 她这么黏人,左浅心里怎么能不暖得发烫! “你去忙别的事儿吧,我来替小左洗澡。”左浅喉头有些酸涩,侧眸看着女孩儿,挤出一丝温柔的微笑。 女孩儿点点头,去忙别的事了。 左浅侧眸望着身边跟她一样感动的顾南城,两人对视一眼,左浅心里满满都是幸福。她侧过身踮起脚尖在顾南城脸上亲了一下,“老公,你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 说完,她带着她独特的温柔走进浴室—— 顾南城讶异的望着左浅的背影,缓缓抬手抚着刚刚被她亲过的地方,他心里滋生出一股甜蜜的滋味。 这是怎么了?突然就变得这么柔情似水了,还主动亲他,今天是他的幸运日么? 他倚着浴室门口,望着里面的母女俩,勾唇温柔笑着—— 他哪里知道,他曾经被人冤枉了整整一晚上,还被莫名其妙的扣上了一个“chu轨”的帽子。而现在这顶帽子被左浅取下来了,他依旧不知道自己曾被冤枉过—— 小左趴在浴缸边缘,回头望着替自己擦小背背的左浅,享受的说:“妈妈,以后不许不回家了,答应小左好不好?” 左浅的手指一顿,这句话,刚刚在车上顾南城也对她说过—— 抬头看了一眼浴室门口的顾南城,她收回目光低头对小左温柔一笑,“对不起,妈妈再也不会这样了,以后如果有事要忙,妈妈会先告诉宝贝儿一声,不让宝贝儿担心妈妈——” “嗯,我们拉钩钩!” “好,妈妈陪小左拉钩钩——” …… * D市。 左浅坐在沙发上,抬头打量了一眼四周,这里,曾经是她生长了十多年的家,这些年里她不曾回来过,可那种熟悉感,却一辈子也忘不掉。 她的对面,坐着憔悴的左铭昊—— 才短短的一段日子不见,左铭昊仿佛苍老了几十岁,那双曾经闪着精光的眸子,如今已经黯淡无光。 看着这样的他,左浅不禁想起以前那个风姿焕发的他,不论什么时候,不论面对着什么人,他永远都将利益摆在第一位,他眼里看中的也只有利益—— “小浅……难得这种时候你还能回来看爸爸……” 左铭昊抬头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左浅,喉头动了动,眼睛里闪动着泪光。左浅温柔一笑,她不知道左铭昊眼里的泪花是真正的感动了,还是想装可怜博取她的同情,想让她搭救他一把—— 毕竟,他的亲生女儿木卿歌现在还在牢里,即使顾南城已经托了关系上下打点了,那也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才能被保释出来。所以现在左铭昊唯一能够利用的,也只有眼前这个女儿了吧? 左浅勾唇淡淡一笑,再怎么说,她现在是顾南城的妻子呢,只要顾南城伸出援手,一定能将左铭昊拯救出来—— 呵,他一定是打着这样的算盘吧? 不然,从来没有对她和颜悦色过的他,如今怎么会用这种“慈父”一样的眼神凝视着这个从来没有被他正眼看过的女儿呢? …… 左浅不动声色的微笑着,站起身走到左铭昊身边,缓缓坐下来。她伸出双手温柔握着左铭昊的胳膊,轻声说:“爸,以前我们关系虽然很僵,但我们始终是父女,您给了我生命,现在您遇上了难事儿,我怎么能冷眼旁观呢?” “小浅……” 左铭昊感动的望着左浅,眼睛里的泪光更加闪耀,他伸手紧紧握着左浅那只温暖着他胳膊的手—— “爸,您现在一定过得很不好吧?” 左浅抬头望着左铭昊拿一头的白发,她心疼的皱了皱眉,颤抖着伸手摸了摸左铭昊的白发,她说:“瞧您,怎么老了这么多……不管出了什么事,自己的身体最重要,您别跟自己过不去,养好身体才是最要紧的。” 顿了顿,她温柔望着左铭昊,一字一顿:“至于您欠的那些债,我来想办法,我一定尽快帮您还上那些欠款,您别担心好吗?” “……” 左铭昊喜出望外的望着左浅!她竟然说,她愿意替他偿还那些欠款! 他最近东拼西凑好不容易还掉了一部分,目前还剩下大约两千万的债务,这笔债务足以逼得他上吊自杀。两个小时前,他正在考虑自己接下来要怎么死,没想到,天无绝人之路,他的女儿竟然从A市来这儿搭救他了!! “小浅,你真的愿意帮爸爸?” 左铭昊侧过身难以置信的望着左浅,他不相信,以前他曾经做过那么多对不起她的事情,现在她还愿意伸出援手,让他能够重新翻身,重新活过来一次! 左浅微微眯了眯眼,微笑着说:“爸你应该知道,前段时间木卿歌被判刑,是我主动为她求情,让法官大人减轻了对她的审判,让她能够早日出狱。爸,她对我做的事我都能原谅,何况是您呢?虽然您对我不是很好,可说到底,您其实并没有做过什么伤害我的事,不是么?”顿了顿,她握着左铭昊的手,一个字一个字的说,“爸爸,我们是一家人,我希望从今以后,我们能好好地生活,不论是你,还是木卿歌,咱们谁也不要再算计谁了,好吗?” “好——好!” 左铭昊感动得眼角酸涩,他紧紧抱着这个善良的女儿,喉头已经哽咽了!只要这一次左浅能够拯救他,从今以后他一定再也不干那些对不起女儿的事情! 左浅从手提包里拿出自己的钱包,抬头看了一眼左铭昊,她温柔的说:“爸,我身上没有多少钱,我来的时候只带了这两百万,都是我的私房钱——” 她从钱包里取出支票,轻轻放在左铭昊手里,“您先拿着应应急,我再帮您想想其他的办法——” “……” 左铭昊颤抖着接过支票,望着左浅,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左浅见左铭昊将支票揣入口袋里以后,抬手端起桌上的茶杯,状似不经意一般说:“我来的时候好像听人说,您打算以一千两百万的低价卖掉这栋房子和您手上另一栋房产,是吗?” 左铭昊点点头,如果能将这栋房子和手里的房产卖出去,他再想办法凑八百万,就能够还上那两千万的巨款了—— “如果爸您真的想卖房子,我倒是有一个办法能让您卖出一千五百万甚至更高的价格。”左浅侧眸看着左铭昊,笑着说,“就是不知道爸您信不信得过我——” 左浅的话让左铭昊眼前一亮! 一千五百万,甚至更高的价!如果这样的话,他不出两个月就能再凑几百万,就能还上银行的欠款了! “你快说说看!” 左浅点点头,将茶杯捧在手心,眸子黯淡:“其实我有求过顾南城,让他伸手拉您一把,可是他说什么也不同意,还说您对我从来就不好,他不认您这个岳父。他不答应,我也没办法——” 停顿了一下,她抬头看着失望的左铭昊,继续说:“不过前段时间顾南城他有跟我商量结婚的事,他让我自己挑选婚房,他说只要是我看中的,哪怕是天价他都愿意替我买下来,他还说,只要我能高兴,他花再多的钱也乐意——” 左浅握着左铭昊的手,一字一顿:“如果现在爸您能立一个字据,说您为了让我高高兴兴的结婚,心甘情愿把这栋房子和您手中另一处房产以四百万的价格卖给我,我到时候再跟顾南城求情,他见您已经回心转意,他见您对我这么好,他一定会看在我们的父女情分上拨款救爸爸您的——” 左铭昊这段时间已经被催款的事弄得头都大了,思想本来就有些混乱,加上现在兜里揣着左浅刚刚给的两百万,他压根没怀疑这里面有什么套儿,直接就应承下来,答应了左浅! ☆、172 左浅,你在骗我【4000+】 左铭昊这段时间已经被催款的事弄得头都大了,思想本来就有些混乱,加上现在兜里揣着左浅刚刚给的两百万,他压根没怀疑这里面有什么套儿,直接就应承下来,答应了左浅! “好好好,你等着,爸爸这就给你签字据——”左铭昊侧过身紧紧反握住左浅的手,一脸的乞求:“不过小浅,爸爸给你签了字据以后,你一定要替我跟顾南城求情啊!” 左浅点点头,看着左铭昊的脸,她温柔说:“我是您女儿,爸,您扪心自问,从以前到现在,我什么时候做过对您不利的事情?我既然大老远的从A市来这儿,就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您被债务逼得想去死——” 左铭昊看着左浅一脸的诚挚,他这才放心的站起身,说:“你坐会儿,爸爸这就去书房打印合同,一会儿我就签字!” “不着急,爸,我先带您出去吃点东西再说吧,好吗?”左浅也站起身,温柔的看着左铭昊,说:“您这几天一定吃不好睡不好,看您憔悴的,我都替您担心了——钶” 听着左浅的关系,左铭昊略有些着急的拍了拍左浅的手背,温和地说:“小浅,你是没看见那些逼债的人有多凶残,不行,爸爸得先把资金落实了才能有心情吃饭,我得亲耳听见顾南城答应帮我,我才能安下心来——” 左浅见左铭昊这么着急,她只好点点头,目送左铭昊朝书房走去。 静静的看着书房的门关上,左浅这才重新坐在沙发上,收回目光,嘴角勾起一丝浅浅的笑闽。 妈,小妈,您二位若是在天有灵,请保佑我今天务必成功—— 我一定会为你们出口恶气,惩罚那个罪该万死的男人—— 书房里,左铭昊看着电脑屏幕,他一个字一个字的敲下房屋转让协议,可是低头看着放在自己身边的房产证时,他又有些迟疑了。刚刚只顾着感动,只顾着想早一点还清债务,他忽略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情! 闭上眼睛,左铭昊的手指缓缓从鼠标上移开。 他怎么忘了,左浅跟木卿歌不同,木卿歌是他的亲生女儿,而左浅却是别人的孩子。这些年里他是怎么对左浅的,别人不清楚,他自己还不清楚么? 那孩子十一岁那一年,她亲眼看见她的母亲死在浴室,在她母亲的葬礼上,她一个十一岁的孩子,竟然没有落一滴眼泪,反而淡淡的笑了—— 早在那个时候,她就已经开始恨他这个父亲了…… 而后来他又制造了安慕的“死”,他亲眼看见那孩子在安慕的墓碑前哭得多么撕心裂肺,而回头看向他时,她曾说,这辈子她再也不认他这个父亲…… 他们之间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他们跟一般的父女不一样,这种时候,他怎么能轻易相信这个所谓的女儿呢? “小浅,你今天出现在这儿,会不会有什么其他的目的?” 左铭昊瞳孔紧缩,盯着房产证,手指一根根握紧! 你会不会是想趁火打劫,想将我最后一点财产都抢走! 左铭昊心里极其的不安定,他清楚得很,光是这栋房子,按照现在的市场价就不止一千万这个数目。毕竟这别墅处于寸土寸金的地段,而且除了一栋别墅之外还有五百多平的草坪,这草坪的地基就得几百万。 何况,他手里还有另外一处房产,据说,再过两三年那边会修建一条火车隧道,根据专家评估,那个地段到时候会比脚下这个别墅更贵!所以只要将这两处房产买下来,安安心心的等上两三年,到时候能以天价卖出去—— 如果不是被欠款逼得走投无路,他又怎么会以一千二百万的低价将这两处房产处理了?如果没有人逼他,过个两三年,他能赚个几百上千万都不成问题—— 而左浅现在居然说,让他立下字据,将这两处即将价值两千万的房产卖给她,万一她拿了房屋转让协议就翻脸不认人了,他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我得好好琢磨琢磨——” 左铭昊站起来,在书房里来回的走着,眉头皱得紧紧地。 楼下,左浅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看见左铭昊下楼,她心中隐隐察觉到,左铭昊一定是犹豫了。 他那么精明的商人,这些年只有他处处算计别人的份儿,别人极少能够算计到他。前段时间栽过了一次,让他落得倾家荡产的地步,这种时候,他自然会比以前更加小心翼翼—— 所以,他冷静下来之后会怀疑这件事,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左浅眉心微蹙,望着书房的方向,手指缓缓收紧—— 其实在来这儿之前她就想过,以左铭昊那种心思和算计,即使她打出亲情牌迷惑他,他只要冷静一会儿,就会恢复理智。所以,在来这儿的时候她还想好了另外一招—— 拿出手机,她缓缓拨通了一个号码—— “进行得怎么样?” 手机那头,是安慕低沉的嗓音。左浅咬咬牙,望着书房的方向,轻声说:“他好像并不信任我,进书房快二十分钟了,一直没有出来。” 安慕微微眯了眯眼,勾唇淡淡一笑,“他那种老奸巨猾的奸商,早就将亲情抛之脑后,如今,他又怎么会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亲情上呢?他不信任你,也是正常的的——” “所以,我们得采取第二套方案了。”左浅瞳孔微缩,一字一顿的说。 安慕的手指轻轻敲了敲方向盘,点点头温柔勾唇,“好,我这就让他们按照你的方法行事——” 安慕结束了通话,左浅将手机放回包包里,抬头望着书房。同时,她也在心里默默的数着数—— 从1刚刚数到32,书房里传来一阵电话铃声。 左浅勾唇,深深吸了一口气,挤出一丝微笑缓缓朝楼上走去。安慕已经行动了,现在,该她上去实施行动了。 书房里,左铭昊一边抬手掐着自己的眉心,一边拿起电话听筒,等着新一轮的煎熬—— 他以为是那些逼债的人打来的的电话,可是电话里那焦灼的声音落入耳中时,他蓦地怔住了!! “左兄,大事不好了!我今天才知道,当年那个被你和傅宸泽先生从D市赶走的安慕,他回来了!!”电话里是一个中年男人的嗓音,他言语中的焦灼,听起来应该是一个跟左铭昊关系很亲近的人。 左铭昊背脊一僵,蓦地握紧了电话听筒!! “……你说什么?”顿了顿,他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睛,“你再说一遍,刚刚你说谁回来了?!” 电话那头的男人焦灼的吞咽了一口唾沫,提高嗓音重复道:“安慕!就是你女儿左浅当年那个男朋友,你跟我说过,当年你一时冲动就开车撞断了他一双腿,你甚至还想要他的命,结果被傅宸泽先生阻止了——就是那个男人,就是那个安慕,你难道忘了吗!!” “……” 左铭昊惊愕的站起身,他根本不相信这个老朋友说的事情! 在他的思想里,他一直认为傅宸泽那么喜欢左浅,是不可能留下安慕这条命的!他一直以为,傅宸泽当年早就已经送安慕上黄泉路了,只是嘴上不肯承认而已! 没想到,傅宸泽他竟然真的放过了安慕一马! 他竟然留下了安慕的性命,留下了这个祸害!! 电话里的人听着左铭昊的沉默,他又焦灼的说:“不仅这样,我一个朋友告诉我,你这次被人害得这么惨,就是那个安慕干的!他在国外认识了一个有钱有势的老人,据说还曾经替那个老人蹲过监狱,那个老人对他就像亲生儿子一样!我听说,这一次的事情就是安慕在那个老人的帮助下专门为你设下的圈套,没想到,真的把你整得倾家荡产……” 电话听筒里传来的声音在左铭昊耳边嗡嗡作响,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前方,怎么也无法相信,这个将他害得这么惨的人竟然就是当年那个一贫如洗的安慕! 虽然那个穷学生早在当年就已经显露出了超凡的能力,可是他没想过,有一天那个小子会变得这么有心计! 只不过第一次露面而已,居然就让他辛辛苦苦几十年才攒下来的家产,瞬间土崩瓦解! “我还听说,这个安慕现在在到处找人想买你手中的房子。” 手机那头的人间左铭昊依然没有吭声,于是又继续说:“昨天你不是说有几个人想买你的房子,可是价钱出得很低么?那就是安慕找来的托儿,他的目的就是低价将你手中的房子买过去,到时候他花钱请来的人将房产证给他,一走了之,你根本就没处找人去!这样一来,房产证落到了他手里,而你则是钱没拿到手,房子也同样没了!” “……” 左铭昊怔怔的望着前方,昨天的确有几个人来找他商量买房子的事情,而且都带着支票。现在想想,如果他们都是安慕找来的人,那他们签了协议之后,那些人立马将账户冻结,他手里拿着的支票瞬间成为了一张废纸,即使能够找到那些骗他的人,即使那些人会受到法律的制裁,而他也照样一分钱拿不回来…… 他的身子往后倒退了两步,他的眉心突突的跳着! 痛苦闭上眼睛,他跟电话那头的人结束了通话—— 他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会落到今天这样的地步。如果真的是那样,那么那些来买房子的人他一个都不能信,万一安慕真的给了那些人足够的钱,让他们愿意铤而走险,那么他们会想尽办法将房产从他手里骗过去—— 呵呵呵,到时候那些人不过是犯了欺诈罪而已,判个几年就出来了,而他自己则将失去最后一点财产,这辈子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别说翻身,到时候他连还眼下这笔两千万的巨款都只是做梦了…… 正在左铭昊处在浑浑噩噩、焦头烂额的状态中时,门外的走廊上响起了左浅的脚步声—— 他从浑噩的状态中回过神,屏息凝神的盯着门口—— 那一刻他脑海里划过一个念头! 左浅会不会跟安慕旧情复燃了!她今天来这儿的目的,会不会是为了替安慕骗取他手中的房产的!! 正在左浅抬手准备推门的时候,她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她侧眸看了一眼门口,然后掏出手机按下了接听键,并且,她白皙的手指按了扩音键—— “左浅,我听说你现在去D市了!” 安慕冰冷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落入了左浅耳朵里,也同样落入了书房里屏息凝神的左铭昊耳朵里。左铭昊震惊的望着门口,他听出了那个声音,那是安慕!! 左浅倚着墙壁,淡淡一笑,“我去哪儿需要跟你说么?安慕,你管得未免也太宽了些——” “你去哪儿我当然管不着,我也不稀罕管你的事情!一个跟左铭昊狼狈为奸、害得我这么多年生不如死的女人,呵,你以为我有多想管你的事?”安慕甩下一句冷冰冰的话,再也没有了当年那样的甜言蜜语和温柔—— 左铭昊心口一颤,他震惊的盯着门口,忽然惊觉,安慕跟左浅并不是一条船上的人! ------------------- PS:新文求收,《先婚后爱,旧爱请止步》,大大滴宠文哟,喜欢滴亲们可以去看看哟~~~~ ☆、173 游戏结束了,左铭昊【5000+】 左铭昊心口一颤,他震惊的盯着门口,忽然惊觉,安慕跟左浅并不是一条船上的人! 他怎么忘记了,当年安慕“去世”之后,警察来调查时左浅分明就选择了站在他这边,替他撒了谎! 所以,安慕是不可能原谅左浅的! “左浅,你给我听好了,我跟左铭昊的事情,你最好不要插手!如果你还记得当年我对你的好,那就跟你的顾南城在A市好好过你们的日子,别蹚这趟浑水!” “我知道你很我,恨我当年没有跟警方说明真相,让你痛苦了这么多年——这件事,我的确愧对你,你有什么怨就冲我来,不要逼我的父亲!你现在这样苦苦相逼,跟当年他的所作所为有什么区别,你根本就是第二个丧心病狂的他!!钶” “呵——” 手机那头的安慕冷笑一声,静默了几秒钟之后才嘲讽的说:“左浅,你刚刚说什么?有什么怨冲你来是不是?行,你要真这么想,那你马上跟顾南城离婚,让我看看你的诚意,你马上跟我去警察局揭发当年左铭昊做过的事,他得为此付出代价!!” “……闽” 书房里,左铭昊的心骤然缩紧! 他抬手狠狠按着自己的心口,安慕的一句话将他的心揪得紧紧地! 盯着门口,他忽然好害怕左浅会在这个时候背叛他,他害怕左浅跟安慕一起去警察局举报他,如果真是那样,他就得去坐牢!虽然当年他没有撞死安慕,但是他撞断了安慕的一双腿,他犯了故意伤人罪! 走廊上,左浅冷笑一声,“除了这两个条件,我什么都能答应你。我最后告诉你一次,左铭昊他的行为我的确厌恶,他也不是个称职的父亲,我恨过他、怨过他,甚至曾有一段时间恨不得他去死——可是,我身上流着他的血,是他让我来到了这个世界,是他给了我生命!我再怎么恨他,看到他这么凄惨的下场,我也绝不可能在这种时候在他的伤口再补上一刀!” “……” 左铭昊怔怔的望着门口,左浅的一席话落在他心口,让他心底被触动了。 刚刚左浅那一番话,没有任何虚假的成分,说得那么真实,容不得他不相信!她说,她恨过他怨过他,甚至恨不得他去死,这一点,他深信不疑。可是后来她又说,是他给了她生命,她不可能在这种时候再在他伤口上补上一刀—— 此时此刻,她这句话落在左铭昊心里,他也同样深信不疑!! “所以说,你非要跟我作对是么?”手机那头,安慕的嗓音冰冷刺骨—— “不是我要跟你作对,是你要逼我父亲去死,我不得不为我的父亲谋一条生路。”左浅抬手掐着眉心,勾唇淡淡的说:“安慕,我承认你现在很有本事,但是你别忘了,我如今是顾南城的妻子,看着我父亲受苦,他是不会坐视不管的!左铭昊现在背负的债务对于他而言,的确能逼得他去死,可是这区区两千万对顾南城而言,却只是九牛一毛而已,只要他点头,我能从他那儿拿十个、一百个两千万砸给你!” “呵呵呵呵,你刚刚不是也说了么,得顾南城点头才行,你以为我不知道么,顾南城根本就不喜欢你那个禽shou不如的父亲,这段时间你一直在求他救你父亲,他不是始终没有答应你么?左浅,你不要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你以为顾南城会为了你那个所谓的父亲,而白白搭进去两千万?哼,对于普通人来讲,那可是一笔天文数字,是他们一辈子也攒不出来的巨额财产!” 说完,安慕冷漠的结束了通话,剩下一串忙音在走廊上回响—— 书房里,左铭昊呆呆的盯着门口,左浅和安慕的对话一直在他脑海里回旋,挥之不去。 看来,安慕果真是要逼他去死! 左浅低头看着手机上显示的通话已结束,缓缓侧眸看向书房的门口。 她微微勾唇,这一次,她就不信左铭昊还能不动心! 她低头发送了一个空白短信给顾南城,然后,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推开了书房的门—— “爸,您怎么一直没下楼?吓坏我了,我以为您心情不好晕倒了呢!” 左浅走进书房,看着脸色苍白如纸的左铭昊,她抬头淡淡一笑,“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刚刚又有人来催了?” 左铭昊嘴唇嗫嚅着,正准备说话,忽然,左浅的手机又一次响了起来—— 她低头一看,是顾南城的号码。 于是她也没有避开左铭昊,就站在左铭昊身边按下了接听键—— “……” “回来。” 她尚未开口,手机里就传出顾南城冷漠的嗓音,带着几分不耐烦。左浅一怔,抬头对上左铭昊同样不解的目光,她面露难色,压低声音对顾南城说:“我现在在朋友家,走不开,你找我有事吗?” “呵,朋友家?”顾南城轻笑一声,带着一丝讽刺的意味,“我倒是不知道,你几时在D市也有朋友了?左浅,我记得昨晚我跟你说得清清楚楚,你现在是顾家的人,左家的事情跟你没关系,你不许插手,更别求我插手——” “……” 左浅咬紧下唇不做声,抬头有些委屈的望着左铭昊,然后转身背对着左铭昊,轻声对手机那头说:“他毕竟是我父亲,如果你父亲遇到了这种事,你也不会坐视不管的不是么!” “别拿你那个父亲跟我父亲比,他不配——”顾南城的嗓音依旧冷得没有一丝温度,“你自己想想,过去他是怎么对你的!一个根本不配做父亲的人,我宁可拿钱烧着玩儿,我也绝不救他!” “顾南城……” “我再说一遍,”顾南城打断左浅的话,嗓音低沉,似乎压抑着怒气,他一个字一个字的告诉她,“回来,别考验我的耐性——” “好了好了你别生气,我一会儿就回来,我这就回来!” 左浅赶紧服了软,首先跟顾南城认了输。不过后面那几个字,她也是带着小小的不满说出来的,她言语里的坏情绪,顾南城又怎么会听不见? 他见左浅答应不管左铭昊的事情了,于是放轻了自己的语调,温和的哄着她,“老婆,我不是不讲理的人,你自己说说看,你以前提出来的条件我什么没有满足你?甚至于你想让木卿歌早一点出狱,这种无理的要求我都答应了你,跑上跑下花了那么多钱才可以将她保释出来——你说,我对你不够好么?我不够宠你不够爱你么?” 顿了顿,顾南城继续柔声道,“别生老公的气,宝贝儿,我知道你一心想救左铭昊,我理解你的心情。可是,我不能原谅他对你造成的伤害,如果他是一个好父亲,我一定毫不犹豫的帮他,我甚至可以资助他,让他的事业重新辉煌起来——” “我知道了,我不会怪你的,你等我,我一会儿就回去了。” 左浅低着头感动的说了一声,然后摁掉了通话。 一旁,左铭昊始终安静的听着小夫妻俩的对话,尤其是顾南城那强硬的态度,以及后面对左浅的温柔和宠爱,他都一一听在耳里。 这种情况下,他还能看不清楚形势么? 他的女儿一心一意想要帮他,他能看不清楚? 他的女儿有多受顾南城的宠爱,他还能看不出来?就凭顾南城刚刚对左浅的态度,他相信,只要左浅多求顾南城几次,顾南城一定会心软,答应帮他一把—— 前提是,他得做一件让这个女儿和女婿开心的事情。 而那件能够让女儿、女婿开心的事,自然就是将他手里的房产赠送给左浅,只要左浅和顾南城开心,他就可以在顾南城的帮助下从头再来了! 呵,什么安慕,什么债主,在顾南城这个多金的女婿面前都只是小意思! 眼下,能够救他的人只有一个顾南城,哪怕这个决定会有一点点风险,他也甘愿去冒险!! “爸——” 左浅将手机收好,侧过身抱歉的看着左铭昊,然后缓缓低头说:“我是真的打算帮你一把的……可是刚刚你也听见了,顾南城他还在生你的气,他让我必须现在回去……所以,我得回去了。” “小浅你别急!” 左铭昊焦灼的拉住左浅的手,他好不容易有了一个救星,他怎么能放左浅走! “可是我真的帮不了您了……我现在得回去……”左浅抱歉的望着左铭昊,困难的吞咽了一口唾沫,紧紧握着左铭昊的手说:“不过爸爸你放心,我已经回医院工作了,只要我多接几个手术,我就能挣钱替您还债了。虽然可能需要花上一两年的时间才能筹到那笔钱,但是我不会不管您的,您是我的父亲,不管怎么样,我都会为您养老送终——” “小浅,你真的让爸爸好感动!” 左铭昊心底一片濡|湿,他伸手摸了摸左浅的脸颊,他真后悔自己当初没有好好珍惜这个善良的女儿! 看着左浅眼中的泪光,他默默回头看了一眼电脑,一咬牙,毅然走到电脑桌旁,打开《房屋转让协议》这个文档,手指在键盘上敲了好一会儿,然后滑动鼠标点击了“打印”这个选项—— 在左浅惊诧的目光中,旁边的打印机缓缓吐出了两份《房屋转让协议》—— 她讶异的望着左铭昊,左铭昊将两份房屋转让协议整理好,然后拉着左浅在对面的短沙发上坐下,将一支笔递给她,温柔的说:“小浅,以前都是爸爸不好,现在爸爸才知道,原来天底下只有你才是最关心爸爸的。来,签了它,就算是爸爸给你的嫁妆——” 左浅怔怔的望着左铭昊,一时有些受宠若惊! 拿起《房屋转让协议》一看,她更加惊诧了! 左铭昊刚刚在电脑桌前捣鼓了一阵,原来是将这个协议修改了一下,原本的四百万低价卖给她,此时此刻竟然变成了无条件的转让! 他在协议上声明,他将这两栋房产无条件赠送给左浅,分文不要! “爸……” 左浅抬头望着左铭昊,眼中闪动着感动的泪光,“您真的要将它们送给我?” “当然是真的——” 左铭昊点点头,拍了拍左浅的手背,心里却有一个声音说,只有将你彻底的感动了,你才能死心塌地的帮我求顾南城,你才会不顾一切的求顾南城救我- 小浅,现在你是我唯一的希望了…… 于是,左铭昊一个电话叫来了他的律师,两人在律师的见证下,共同签署了这份协议。 一起走到门口送走了律师以后,左浅望着律师绝尘而去的车辆,低头缓缓将《房屋转让协议》揣入包包里。然后,她抬头看着左铭昊,勾唇微微一笑。 有律师做公证人,即使现在这个房产证上写的仍旧是左铭昊的名字,她只要拿着这协议,随时都可以将房子转到自己名下,呵呵,她真感谢左铭昊—— 不过,感谢归感谢,该做的事情依旧必须做—— 她侧过身看着距离自己三米远的左铭昊,勾唇微微一笑,当着左铭昊的面拿出手机,拨通了银行一个客户经理的号码。 对方接听后,她嫣红的唇微启,盯着左铭昊那张慈祥微笑着的脸,一字一顿的说:“陈经理,麻烦您现在冻结我的账户,我现在人不在A市,可突然发现我的账户出现了一点小问题——所以,有劳您了,一会儿我丈夫会亲自去柜台找您办理相关事宜。” “好的左小姐——” 左浅微笑着摁掉了通话,依旧温柔的注视着左铭昊—— 左铭昊那张微笑着的脸在她温柔的目光中渐渐变得僵硬,他错愕的望着左浅,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要冻结账户! 他的手指不经意的碰了一下自己的口袋。 口袋里,还揣着左浅给他的那张两百万的支票—— 过去那些年里他几乎每一天都在跟股票和支票打交道,他比谁都清楚,如果现在左浅让人冻结了账户,那么,他口袋里这一张支票就成了毫无用处的废纸,去银行根本提不出一分钱! 他木讷的望着依然温柔微笑着的左浅,他的微笑消失殆尽,他愣住了—— “游戏结束了,左铭昊——” 在左铭昊错愕的目光中,左浅宛如一个打了胜仗的女将军一样,自信的抬手抚了抚自己的刘海,勾唇淡笑着凝视着左铭昊—— “……你……” 左铭昊明显没有缓过神来,两分钟之前他才高高兴兴的送走了律师,他高高兴兴的看着身边的左浅,以为只要左浅回到A市,跟顾南城说几句好话,他的事业立刻就能起死回生,他可以瞬间还清那一笔巨款—— 可是,两分钟的时间,这一切好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他的女儿竟然让人冻结了账户,然后温柔的看着他,一字一顿的说,游戏结束了…… 甚至于,她都没有再叫他一声爸爸,她直言不讳的叫着他的名字,左铭昊…… 在左铭昊嗫嚅着嘴唇、陷入惊愕中时,在他右手边的沥青路上,一辆拉风的加长林肯缓缓朝这边驶来。车在左铭昊身边停下,车门被人推开,一身黑色西装的安慕噙着淡笑,缓缓走下来—— “怎么样?” 安慕侧眸看了一眼左铭昊,勾唇淡淡一笑,径直朝左浅走来。他在左浅面前停下,左浅抬头望着他,嫣然一笑,“拿到了——” 安慕点点头,转过身,以一副胜利者的姿态淡然凝视着呆若木鸡的左铭昊! 左铭昊怔怔的望着这个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的安慕! 他难以置信,当年那个青涩的小青年竟然会蜕变成今日这个不可侵犯的王者! “你……”左铭昊伸手指向安慕,嘴唇嗫嚅,然后又缓缓指着左浅,喉头哽咽,“你们……你们居然……” ---------------- PS:今天又加更了哟,九千字~~~~(虐老渣男了,看得爽吧哈哈哈,过几天把木卿歌放出来,咱们接着虐这对父女俩,接着爽)~~~~~~~~ ☆、174 顾南城,我跟左浅有一个女儿(转折,必看哟~~~) “你……”左铭昊伸手指向安慕,嘴唇嗫嚅,然后又缓缓指着左浅,喉头哽咽,“你们……你们居然……” 左浅淡漠一笑,瞅了一眼左铭昊恼羞成怒的脸,她没有理会他,侧过身看着安慕,笑问:“接下来咱们是回A市,还是去警察局?现在,我很乐意为当年的案子作证,我很乐意出庭,还你一个公道——” 左铭昊惊得张大嘴巴望着左浅! 刚刚他还将自己最后一点财产给了这个野种,可是一眨眼的工夫,她竟然倒戈相向,跟安慕一起策划送他进监狱!! 安慕弯起眉眼轻笑,侧眸看着脸色苍白的左铭昊—钶— 呵呵,眼前这个男人曾经做了那么多禽shou不如的事情,哪儿能那么快就让他去监狱躲避灾难呢?他现在负债累累,如果让他进监狱,反而是救了他,因为,进了监狱之后他就不用面对逼债的人! “这事儿以后再说——” 安慕低头看着左浅,温柔说道,“现在要做的第一件事是拿着左铭昊签的房屋转让协议去把房产转到你名下。如果再过上几天,他向银行借的钱到期了,这房子就被抵押进去了,咱们可什么都捞不着——闽” 左浅点点头,安慕说得没错,眼下先去将房产转过来才是最重要的。虽然左铭昊当时贷款是用他的公司作抵押,不是他手里的房产,但是现在他公司已经倒闭了,如果欠银行的债到期了,银行的人会直接将这两栋房子抵押,到时候她们就白忙活一场了—— “左浅!” 左铭昊愤怒的看着眼前的左浅,他总算从被背叛的震惊中醒悟过来,可是看着这个拿走了他最后一点财产的女人,他心里那口气始终咽不下去! “你跟一个外人合谋骗你爸爸的财产,你就不怕遭报应、你就不怕天打雷劈么!!” 左铭昊痛心疾首的盯着左浅,他以为像自己这种早已将亲情抛之脑后的人是不会在意被人背叛的感觉的,没想到现在被人背叛之后,他的心竟然也会痛…… 他甚至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心在滴血! “报应?” 左浅勾唇淡漠的打量着左铭昊,她一副淡然的姿态,望着左铭昊冷声道:“我的确应该遭报应,呵,我早就应该被天打雷劈了!我竟然管一个害死我母亲的畜生叫了二十六年的父亲,老天爷早就该劈死我了!” 左浅的话让愤怒中的左铭昊不由怔住了—— 左浅这两句话……好像……好像她已经知道了什么一样!他惊慌的盯着左浅,一时有些束手无策的握紧了自己的手指! “左铭昊,我妈这辈子最大的不幸,就是嫁给了你这样一个禽shou不如的男人。” 停顿了一下,左浅微笑着继续说道,“不过很庆幸的是,我不是你的女儿,我想我母亲在天上一定很欣慰,因为她这辈子即使再怎么不如意,至少没有为你这样的男人生儿育女。如果她留下了你的一儿半女,那才是最大的悲哀——” “……” 左浅的话入响雷一样在左铭昊耳边炸响,他蓦地僵直背脊,惊骇的望着左浅,身子竟然踉跄着后退了几步! 他根本就没有想象过,左浅会这么快就知道真相! 她竟然知道了他不是她的亲生父亲! 左铭昊的手指一根根握紧,惊惶之中,他忽然意识到,左浅既然已经知道她并非是他的女儿,那么也一定知道她的亲生父亲是谁了!! “夏东冥……他……他是怎么跟你说的?”左铭昊忽然极了,他多担心夏东冥会添油加醋的跟左浅说他的坏话,如果是那样,左浅现在一定会和安慕一起将他整死的! “小浅你不要听他的,当年是他勾yin了你妈妈,是他伤害了你妈妈,你妈妈就是因为被他抛弃才会生不如死的!” “你闭嘴!” 左浅嫌恶的看着左铭昊那张让人恶心的嘴脸,事情已经到现在这种局面了,他竟然还没有一丝的悔改,竟然还在狡辩,试图将所有的罪名都推到无辜的夏东冥身上!! “小浅,你不能相信他的话……他是在挑拨我们的感情……” “左铭昊你也配说感情这两个字?”一旁的安慕勾唇冷笑,将左铭昊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冷声说:“你觉得,左浅跟你之间有感情可言?你给她的感情,是利用,是伤害,如果不是你,她也不会受那么多的苦!” 左浅侧眸看了一眼安慕,她明白安慕为什么这么愤慨,因为当年是左铭昊将他和她硬生生的分开了…… 盯着左铭昊,左浅冷笑着说:“夏先生不会挑拨谁,他跟你不一样,只有你这样的小人才会在背后中伤别人。从始至终,他都没有跟我说过你一句坏话,即使你们一家人处处都在算计他,他也一直记得你们家对他的养育之恩——左铭昊,别因为你自己肮脏,就把所有人都想得跟你一样不堪!” “……” “原本我打算拿走你的房产之后就跟你一笔勾销了,现在,我改变主意了。你现在已经一无所有,唯一剩下的应该就只有你的女儿木卿歌了吧?既然你们父女俩一样的卑劣无耻,那从今以后你们就一起为你们过去做的事情赎罪吧!” 左浅冷淡一笑,抬头给了安慕一个眼色,两人一起朝安慕的车走去。 两人上了车,左铭昊惊慌的望着林肯绝尘而去,他惶然倒退了几步! 直到此时此刻他才意识到,自己忽然成了所有人的敌人! 左浅母亲的死,他得负全部的责任,所以,左浅和夏东冥这父女俩都不会让他好过—— 当年安慕没有权势的时候,他曾经欺辱过安慕,所以,安慕也绝对不会饶了他—— 至于顾南城,都已经是左浅的丈夫了,又怎么会不为左浅出头呢?刚刚那一通电话不就是这三个人早就策划好的么! 甚至于……他唯一的女儿木卿歌也极有可能不会原谅他。因为,木小婉自杀了……木卿歌虽然跟木小婉的关系不太好,可那毕竟是她的亲生母亲,木小婉的死她又怎么能不怪他这个不负责任的父亲呢? 而且刚刚左浅最后一句话,分明是不打算放过木卿歌…… 所以,他现在连一个可以依靠的人都没有了! …… 缓缓转过身看着这栋居住了几十年的房子,前几年刚刚重新翻修过,在D市也算得上是上乘的别墅之一了—— 可是从今以后,它再也不属于他了—— 公司,房子,财产,亲情,友情,这些东西他都一一失去了,至于爱情,呵,他从来就是拿钱养小情ren,谁跟他有爱情?现在他什么都没有了,那些小情ren谁还会跟着他一个糟老头子…… “左浅,你怎么忍心拿走我最后一点财产,你这是要了我的老命啊……”良久以后,左铭昊缓缓蹲在地上,如今的他,像极了一个孤苦无依的可怜老人。 如果当年他没有做那些天||怒人怨的事情,也许,如今他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 A市。 傅宸泽接到郑伶俐的电话之后,交代了一下公司的事情之后就订了机票赶到A市。可是他来A市的时候正好左浅已经去了D市找左铭昊了,于是,他自然而然的就跟顾南城见面了—— 因为知道左浅昨晚没有失踪,今天早上已经平安回了家,所以傅宸泽就没有了一开始的那种焦灼。 跟顾南城面对面的坐着,他冷眼打量了一眼客厅的摆设,然后才缓缓将目光落在顾南城身上。 “昨晚,浅儿为什么离家出走?” 傅宸泽冷漠的问道。 顾南城睨了一眼大有兴师问罪之态的傅宸泽,他慵懒的挑了挑眉,说:“傅先生,我想请问您,您究竟是以什么身份来跟我兴师问罪?我跟我妻子之间的事情,傅先生您一个外人,没必要管这么多吧?” 傅宸泽根本就没有将顾南城放在眼里,他冷漠的扫了一眼顾南城,嘲讽的说:“你别以为你跟浅儿结婚了你就能够跟他长长久久的走下去,我告诉你,只要有我在,我就不会让你霸着浅儿一辈子!” 傅宸泽一个“霸”字让顾南城忍俊不禁的笑了,他可没有霸占着左浅,他跟左浅是两情相悦,不存在他霸占一说。不过看着傅宸泽这嚣张的模样,顾南城倒是有了兴致—— “我倒是想听听看,傅先生打算如何拆散我们夫妻俩,傅先生打算怎么将你的浅儿、我的妻子从我身边抢走——”说到这儿,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傅宸泽的脸色,然后继续说道:“傅宸泽先生,你难道不知道你的浅儿是个重情义的女人么?她已经嫁给了我,而且我们俩还有一个爱情的结晶,你说,她怎么会离开我、离开她的亲生儿子?” 傅宸泽勾唇淡笑,心里有一个声音说,顾南城,你以为就只有你跟她有孩子么,我也有,等到我查出了孩子的下落,我看你还能不能像现在这么嚣张! “怎么,看你这么自信的模样,该不会你跟她也有一个孩子吧?”顾南城的身子微微前倾,看着傅宸泽,噙着笑意一字一顿的问道,问完之后他还故意笑着说,“不过这个可能性应该为零,我跟她在一起的时候,她还是第一次,她又怎么可能跟你有一个孩子呢?” 傅宸泽并不知道顾南城是想从他嘴里问出试管婴儿的事情,再说了,昨晚他犹豫了一晚上,他已经下定决心,要将这件事说出来了。听到郑伶俐说顾南城气得左浅离家出走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件事已经到了说出来的时候了—— 不论如何,他要将左浅带回新加坡去,他要让左浅跟他和孩子在一起,离顾南城和安慕远远地—— 所以,当顾南城主动说起“孩子”这两个字时,傅宸泽眉梢轻挑,凝视着顾南城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顾南城,既然今天你问到这儿来了,那我也不拐弯抹角了——” 听到傅宸泽这么说,顾南城背脊紧绷,瞳孔微缩,放在膝盖上的手指不由握紧了一分—— 他知道,他和左浅都在等着的结果,马上就要从傅宸泽的嘴里说出来了—— 在顾南城紧紧盯着傅宸泽时,傅宸泽抬手轻轻抚了抚自己的刘海,勾唇轻笑,一个字一个字的说:“没错,我跟浅儿的确有一个孩子,是个女儿,应该跟你的儿子差不多大——” 傅宸泽的话落在顾南城心口,他心底咯噔一声,眸子渐渐幽暗—— 在此之前,即使安慕告诉他,左浅和傅宸泽极有可能有一个孩子,但是那时候左浅和安慕都还不确定这件事是不是真的,所以他知道了这件事之后,也存着几分侥幸,希望傅宸泽和郑伶俐还有一丝良知,这两人没有背着左浅做出伤害她的事情—— 哪怕刚刚见傅宸泽的时候,他都还有这样的心理,希望那个关于孩子的事情是假的…… 可是,傅宸泽自信的看着他,一字一顿的告诉他,那件事是真的! “呵,看起来你好像并不惊讶——”傅宸泽瞳孔微缩,虽然说得很轻松,心理却没来由的一紧!看着顾南城脸上根本就没有一丝该有的惊愕,他心底渐渐地涌起了一丝不安! 不惊讶,意味着这件事顾南城也许早就知道了…… 而顾南城知道的话,就意味着他的浅儿应该也知道了…… 傅宸泽的手指一根根握紧,难道是中秋节那天晚上,他打电话回来时,左浅就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既然她知道了,为什么她一直没有联系他,为什么她能够保持冷静? 她的冷静,是不是意味着那个孩子对她而言根本就不重要?到时候见到那个孩子,她会不会一点情面也不讲,将那个孩子当成陌生人? 傅宸泽的心开始乱了,他不知道左浅会不会在乎那个孩子,他更不知道,如果左浅不在乎那个孩子,他还能拿什么逼她离开顾南城? 良久以后,顾南城看着傅宸泽的脸,既然傅宸泽已经开诚布公了,他也没必要再跟他兜圈子了。微微眯了眉眼,顾南城淡淡一笑,“看来这件事是真的,你跟郑伶俐果真偷走了左浅的卵细胞,合成了一个试管婴儿。” 傅宸泽的手指蓦地掐紧手心! 他惊愕的望着顾南城,顾南城的话已经印证了他的想法,左浅果然早就知道了这件事! 既然她知道,为什么她一直默不作声!! “傅宸泽,我不知道你当年为什么会有这么荒谬的想法,竟然盗她的卵细胞,呵!”顾南城微微眯着眼睛,盯着傅宸泽,继续说道:“一个女人跟你在一起那么多年都无法爱上你,你以为跟她有了孩子就能够改变这个事实么?” 傅宸泽握紧手指,盯着顾南城不吭声—— 原本来这儿的时候他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他以为今天他才是这场无声地战争中的胜利者!没想到,如今他会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怎么也没想到,他藏了几年的秘密,等到他说出口的时候,别人已经全都知晓—— “傅宸泽,我该说你天真还是该说你什么才好?” 顾南城勾唇淡漠一笑,缓缓说:“一个女人的心不在你身上,你有一个孩子有什么用?你以为现在还是几百年前的封建社会么?你以为你霸着那个孩子,她就非得委曲求全的跟你回去不可?你别忘了,现在还有一个机构叫法庭,你用这种卑鄙的手段从她那儿偷走了一个孩子,我就不信上了法庭之后那些法官会把孩子判给你——” 傅宸泽嚯的一声站起身,恼羞成怒的盯着顾南城!他的恼羞成怒,是因为顾南城说中了他一直以来担心的事情!他之所以一直隐瞒着这件事,不告诉左浅,就是因为他担心左浅会跟他闹上法庭! 万一左浅真的不顾情面跟他上了法庭,首先他盗取她的卵细胞就已经属于违法的行为,他就已经先输了理! “傅宸泽,你想用孩子来逼左浅,我告诉你,根本没用。” 顾南城抬头看着站起身盯着自己的傅宸泽,他也优雅的站起身,勾唇笑着凝视着傅宸泽,继续慢条斯理的说:“如果你真的敢用孩子逼左浅离开我,我也不会给你留什么面子。不妨告诉你,刚刚你来这儿之前,我已经见过我的律师了。” “……” 傅宸泽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他紧紧盯着顾南城的脸,咬牙切齿:“你别欺人太甚!!” “是我欺人太甚么?” 顾南城优雅的双手揣兜,淡漠一笑,那双眸子里却仿佛蕴藏着无穷无尽的力量一样,散发着叫人不敢直视的威慑力。 他瞳孔紧缩,盯着傅宸泽,冷笑道,“你不择手段的盗取了我妻子的卵细胞,现在还试图用那个见不得光的孩子跟我抢女人,傅宸泽,到底谁欺人太甚?你都从新加坡跑来A市打我妻子的主意了,我要是不反击,我算什么男人?” 傅宸泽死死盯着顾南城的眼睛,咬紧牙齿一声不吭! 顾南城淡漠看了一眼傅宸泽,迈着优雅平稳的步子缓缓走到落地窗边。他伸手拉开窗帘,在中午金黄色的阳光黄总,他回头看着傅宸泽,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傅先生,在这件事没有闹上法庭之前,我想,我有必要先提醒你三件事。第一,关于这个孩子,我的妻子左浅从不知情,她是在被人蒙骗的情况下才毫无知觉的被取走了卵细胞,让你有机可乘。所以,作为这件事的受害者,倘若她想要那个孩子的抚养权,傅先生,你没有任何优势。” “第二,我的妻子左浅在四年前生育我们的儿子顾祈阳时,被接生的医生伤了她的子宫,她子宫受损,今后将很难再受||孕,所以,她跟你的那个孩子极有可能是她这辈子唯一的女儿。而傅先生你身体健康,想要生两三个健健康康的孩子根本不成问题,在这一点上,你也争不过她,法官会因为她无法再怀孕而将你们的女儿判给她抚养。” “第三,”顾南城轻轻倚着落地窗的玻璃,对傅宸泽露出一丝自信的笑,“我跟左浅已经结婚了,我们婚姻幸福,生活美满,我的公司蒸蒸日上,左浅在国营医院有一份稳定的职业,所以,我和左浅有足够的条件和精力去抚养你们的孩子。而你呢,傅先生,首先你是一个单身男人,你没有妻子,你无法给那个孩子一个完整健康的家。还有,如果我收集到的资料不错的话,你们家的公司目前正面临倒闭的危险,如果你的公司倒闭了,请问,你要怎么养活那个年幼的孩子?” 有条不紊的说完,顾南城勾唇轻笑,“傅先生,以上三点其中任何一点都足够让你败诉,我已经吩咐我的律师去准备相关的材料了,如果你非要将事情闹大,我顾南城——奉陪到底!” ☆、175 你凭什么这样做【1w+】 有条不紊的说完,顾南城勾唇轻笑,“傅先生,以上三点其中任何一点都足够让你败诉,我已经吩咐我的律师去准备相关的材料了,如果你非要将事情闹大,我顾南城——奉陪到底!” 傅宸泽的手指捏得咯咯作响,紧紧盯着优雅站在落地窗边的顾南城!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特意从新加坡回来,结果竟然会落得这么狼狈的下场! 他没想到,顾南城竟然一点都不在乎跟他上法庭! 难道顾南城就不在乎左浅跟别人有孩子的事情传出去,外面那些不懂试管婴儿的市民们会怎么议论左浅么钶! 瞳孔缓缓缩紧,傅宸泽脸上的愤怒渐渐消失,他勾唇冷漠的一笑,他不相信顾南城真的会跟他闹上法庭—— 虽然念过书的人知道试管婴儿是怎么回事,可是这个世界上还有一大半的人们还搞不懂试管婴儿是怎么来的。如果到时候左浅为了孩子的事情和他闹上法庭,那么左浅跟他有孩子的事情就会传扬出去,这么一来,别人就会知道左浅跟其他男人有孩子—— 那些好事的人们,他们不会过问那个孩子是怎么来的,在他们眼里,左浅就是chu轨了,左浅就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明明跟自己的老公有孩子,却又莫名其妙的跟另一个男人有了一个女儿…闽… “顾南城,我赌你绝对不敢拿浅儿的名誉跟我斗——” 傅宸泽刚刚的焦灼已经尽数消散,他自信满满的望着顾南城,一字一顿的说:“你明知道上法庭的后果是什么,你明知道闹上法庭之后浅儿将要承受的是什么,我赌你不敢拿她的声誉来开玩笑!” 顾南城插在裤兜里的手指微微一顿,他盯着傅宸泽,就像傅宸泽没想到他会先发制人一样,他也没想到傅宸泽竟然如此精明,直到现在依然能够保持这样的清醒和睿智—— 傅宸泽猜对了,虽然他已经找了律师收集证据,虽然他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但是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他是不会拿左浅的名誉来赌的—— 甭说别人了,就连顾玲玉都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傅宸泽出现之前,他曾经给顾玲玉打了一个电话,旁敲侧击的问了一下顾玲玉对试管婴儿的看法。顾玲玉的回答,他直到现在都还记得—— “妈,最近电视上有讲解那个跟试管婴儿有关的事情,您是怎么看这件事的?” “我没什么想法,只要你和左浅能够再给我添一个孙儿,不管是试管婴儿也好,还是你们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也罢,我都要——” “那如果……妈您别多心,我是说如果,”他微笑着握紧手机,“如果有一天你发现左浅跟别的男人有一个孩子,是别人偷走了她的卵细胞合成的试管婴儿,她自己并不知情——妈,如果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您会接受那个孩子吗?” “绝不接受——”顾玲玉在手机那头回答得毫不犹豫,“我决不允许我的儿媳妇跟别人有孩子。什么试管婴儿,试管婴儿就不是孩子么?如果她跟别人有孩子的事情传了出去,街坊邻居会怎么看待我们一家人?如果真的有这样的事情发生,甭说那个孩子,我连这样的儿媳妇都不要!” “妈……” “谁家里丢得起这个人?我宁可接受一个二婚的女人做我儿媳妇,我也绝不要一个跟别人有孩子的女人嫁入我们家——哎小城,你干嘛无缘无故问起这个事情?该不会……” “妈您多心了——” …… 顾玲玉的每一个字都言犹在耳,顾南城裤兜里的手指紧紧握着,他的确不敢轻易上法庭……他怎么忍心让左浅因为这件事而成为A市市民茶余饭后的谈资? 毕竟迄今为止还没有发生过因为男人偷女人卵细胞制造了一个孩子而打官司闹上法庭的事情。 他不敢让左浅成为第一个! “如果你不咄咄逼人,我自然不会将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可你若是非要用这个孩子逼左浅跟你在一起,我也不会畏首畏尾。”顾南城不动声色的敛去自己的情绪,望着傅宸泽,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你不明白现在这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对我而言有多重要,如果将来有一天我必须在失去左浅和让她受一点委屈中间选择其中一个,傅宸泽,我可以毫不犹豫的告诉你,我宁可让她受一点委屈,我也绝不可能放任她离开我——” 顾南城说得斩钉截铁,他眼中的那种坚定,让傅宸泽不得不相信顾南城说的是真的—— 其实如果换了他,他也会这样,宁可伤害,绝不放手! 否则,当年他又怎么会鬼迷心窍的偷了左浅的卵细胞呢?正是因为这样,正是因为他跟顾南城做的选择是一样的,所以现在听到顾南城说出这样的话,他没什么理由不相信…… 男人的占有欲,都是可怕的,他如此,顾南城也如此—— 如果他非要用孩子逼左浅离开,顾南城又不肯放手,那么唯一会受伤的人只有左浅,她将会面临走上法庭的处境,从今以后她无论去哪儿都会遭人白眼,她的一生将在别人的指指点点中度过…… 两个男人隔着十米远的距离凝视着对方,谁也不肯示弱—— 良久以后,傅宸泽冷笑着转身大步离开了顾家! 顾南城一直静默的站在落地窗边,望着傅宸泽开车离开,望着那辆车在自己的视野中渐渐的成为一个小白点,直到彻底的消失不见。然后,他缓缓闭上眼睛—— “宝贝儿,如果我真的让你离开了我跟阳阳,我想,你这辈子一定不会幸福。” “既然如此,我为什么不将你留在身边呢?哪怕你会面临一些别人的伤害,哪怕你刚开始的时候会不被人理解,可至少我和孩子在你身边,我和孩子始终能给你依靠——倘若我为了怕你受伤害而让你跟这个男人走了,你绝对不会比现在快乐……” 所以,左浅,原谅我的自私。 如果真有那样一天,我会毫不犹豫将傅宸泽告上法院,我必须这样做!! * 将近傍晚的时候,左浅和安慕才回到A市。 听到门外的声音,小左第一个奔出了客厅! 左浅从安慕的车上走下来,刚刚下车,小左就一把抱住了她的大腿,表达自己对妈妈的思念。这几天左浅开始上班了,她跟左浅一直只有晚上才能见面,而且昨天晚上左浅还彻夜未归,她怎么能不想左浅呢? “妈妈,我还以为你今天晚上又不回家呢!” 小左抬头望着左浅,大而漂亮的眼睛里闪动着兴奋的光芒。左浅弯下腰将小左抱起来,勾唇轻笑,“那可不行,妈妈答应了小左,以后的晚上都不会再像昨晚一样不回家了,妈妈不能食言对不对!” 小左抬头望着左浅温柔的脸庞,她的眼睛里闪动着晶晶亮亮的光芒! 蓦地望着坐在驾驶座上的安慕,小左好奇的盯着他瞅了两眼,然后才嘟嘟嘴,皱着眉头望着自己的妈妈,小声说:“妈妈,为什么你会跟这个陌生的叔叔在一起啊?为什么妈妈会跟这个叔叔坐在同一辆车上呀?” 左浅回头看着车里的安慕,勾唇温柔的笑了笑,安慕对左浅点头示意,然后开车离开了顾家—— 望着前方,安慕嘴角勾起一丝苦涩的笑。 他和她的旅程已经结束了,如今将她平安送回了她丈夫和孩子身边,他也该回自己家了…… 目送安慕的车渐渐远去,左浅这才收回目光重新看着小左。 她眨了眨眼故意逗小左,问道:“小左不喜欢这个叔叔吗?瞧瞧你这小眉毛,皱得跟蚯蚓似的难看死了,以前看见妈妈跟别的叔叔坐在一个车上,你为什么没有像今天一样皱眉头呢?” 小左跟个小大人一样,拿手叉着腰,皱紧眉头盯着左浅,一本正经的说:“妈妈,不一样的,你现在已经有我爸爸了,你就不准再跟别的叔叔在一起了!你一直再跟别的叔叔在一起,时间久了你会不要爸爸的!” “噗——” 左浅忍俊不禁的笑了,一抬头,正好看见顾南城已经牵着阳阳从客厅里出来,刚好走到小左身后—— 听到自己女儿这么护着自己,顾南城不禁心花怒放,瞬间觉得这个女儿萌到了极点! 他怎么能有这么懂事、这么护着他的乖女儿呢,真是上帝赐给他的宝贝! 小左不知道顾南城已经在自己身后了,她依然严肃的望着左浅,一手继续叉腰,一手扯着左浅的衣角,不快乐的说:“妈妈你别笑,你严肃点!如果你是个好妈妈,那你得答应小左,以后永远永远都不能再跟别的叔叔在一起了,你不许离开小左的爸爸!不许离开小左!不许离开阳阳!” “噗——” 左浅已经被小左这人小鬼大的模样逗得笑得直不起腰了! “顾南城你看看你女儿!”她笑得眼角都带着泪花,一边捂着肚子一边抬头看着顾南城,“你教教我,你是怎么收买了这小丫头的?有了爹都不要娘了!” 小左这才知道顾南城来了,她回头看着顾南城,立马讨好的笑着抓住顾南城的裤管,“爸爸!” “乖——”顾南城眉梢微挑,看了一眼左浅笑得直不起腰的模样,低头看着小左,他眼角都流淌着温柔和幸福。伸手揉了揉小左的头发,他抬头看着左浅,挑眉说:“还用收买么?有个这么帅、这么有魅力的爸爸,谁会不珍惜呢?”伸手将小左抱起来,他在小左脸上亲了一口,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对不对,我的乖宝贝?” “嗯!” 小左很配合的点点头,摸摸顾南城的脸,故意一本正经的说:“妈妈,我们家爸爸为什么这么好看呢!妈妈,你有我们家这么好看的爸爸,你为什么还要跟别的叔叔坐一个车里呢?妈妈,你再这样,我们家爸爸会生气的,爸爸经常生气,他就会变得不好看了,以后就没人喜欢他了……” “你们父女俩够了啊!”左浅受不了的打断小左的话,看着跟话唠一样拼命讨好顾南城的女儿,她一头黑线的看向顾南城,“你都教了孩子些什么啊顾南城,你这么自恋,你自己知道吗?” 女儿才不到五岁,这些话是谁教她说的?除了顾南城,左浅实在想不出第二个嫌疑人—— “怎么就成我教的了?”顾南城挑眉看着左浅,小左的“溜须拍马”听得他十分受用,他不禁更爱这个小盆友了!伸手摸摸小左的脑袋,他勾唇道:“宝贝儿,告诉妈妈,是不是爸爸教你这么说的?” “不是!”小左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在顾南城怀里回头望着左浅,掰着自己的小手指说:“是电视里那个叔叔教小左的!他每天主持节目都好喜欢好喜欢这么夸自己哦!哼,我们家爸爸比他还帅,所以我也要拿来夸爸爸!” 左浅无奈的望着旁边,一边捂着肚子笑,一边摇头,“顾南城你信不信,将来你女儿一定不会受恶婆婆的欺负,我担心只有她欺负人家的份儿——” “妈妈,什么是恶婆婆呀!” 顾南城还没有回答左浅,小左就一嘴接了过来,好奇的望着左浅。 左浅没打算跟小左解释这三个字,笑着便朝门口走去。孩子这么小,解释了也听不懂—— 她刚刚走了两步,一低头,这才看见跟着顾南城一起出来的阳阳一直被大家冷落在一旁。他的小手死死揪着自己的衣角,低着头一声不吭,不知道此刻是什么表情—— 左浅停下脚步,蹙了蹙眉,心疼的看着这个被大家忘在一旁的儿子—— 阳阳低头攥着手指,看见左浅在自己面前停下的脚之后,他才缓缓抬头望着左浅。可怜巴巴的吸了吸鼻子,他将目光落在左浅手里拎着的包包上。抬头重新望了一眼被顾南城抱着的小左,他咬咬牙,朝左浅走了一步,卖乖似的伸出手轻轻抓着左浅的包包,试探着说道:“阿姨,我帮你拿——” 左浅受宠若惊的看着讨好自己的阳阳,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她不答应,阳阳就默默地抓着她的包包,眼巴巴的望着她,跟个不受宠的孩子在努力讨好身边的每一个人一样。也许是因为他看出来了,爸爸好喜欢这个阿姨,就是因为这个阿姨是小左的妈妈,所以爸爸才会那么疼小左,走哪儿都抱着小左—— 于是,他现在暗暗地决定,他也要跟阿姨处好关系,只要他能够被阿姨喜欢,爸爸也一定会多喜欢他一些的…… “阿姨,你不给我拿包包,那我给你拿拖鞋好不好!” 阳阳见左浅一直没有松手将包包给他,于是他自己缩回了手,抬头望了一眼左浅,立刻转身往玄关跑去,蹲下小身子殷勤的替左浅拿拖鞋—— 左浅惊喜得望着阳阳的背影,眼角不禁有些轻微的酸涩。 顾南城也一直凝视着宝贝儿子,看着儿子那么委屈的讨好左浅,他心里也不是个滋味。不过一想到这样能够让阳阳早一点喜欢左浅,他也就忍了,再多忍一段时间,等阳阳彻底的接受左浅之后,他再告诉阳阳,左浅是阳阳的亲生妈妈—— “快去吧,别让你儿子等久了,他会难过的。” 顾南城伸手握了握左浅的肩膀,温柔的对她一笑。左浅紧紧咬着下唇,盯着那个蹲在门口望着她的孩子,那饱含着期待的小眼神,让她心底暖暖的,却也有些酸楚—— 那孩子,原本是她的亲生儿子,可是现在他却像讨好一个外人一样,努力的讨好她,只为了能够在这个家里受宠一些…… 左浅一边低头换鞋一边侧眸看着阳阳,努力挤出微笑。 其实她和顾南城对两个孩子都是一样的对待,没有偏爱谁多一些,只不过小左这丫头擅于讨好别人,所以他们总是忍不住被小左逗得快乐了,而每当这个时候,同样是小孩子的阳阳就会感觉到失落,就会觉得自己是个被冷落的小孩儿…… “今天在幼儿园乖不乖?” 左浅温柔牵着阳阳的小手,和他一起走进客厅。阳阳立马抬头望着她,小鸡啄米似的点头,“乖!” “那——今晚想吃什么,阿姨做给你吃。” “什么都可以吗?” 阳阳惊喜的望着左浅,同时有些炫耀似的望向后面的顾南城和小左。对上小左不高兴的目光,他立刻紧走两步凑到左浅脚边,两只手紧紧的将左浅的手抓着,冲小左嘟了嘟嘴,然后抬头笑眯眯的看着左浅,“阿姨,我要吃油焖大虾,还要吃韭菜盒子——奶奶做的韭菜盒子可好吃了,阿姨你会做吗?” 左浅微笑着点点头,没看出来,这孩子不喜欢吃芥末,还挺喜欢吃韭菜的—— “妈妈我也要吃!” 小左见阳阳缠着自己的妈妈,她不依不饶的挣出顾南城的怀抱,小跑着过去抱着左浅的胳膊,恨恨的盯着阳阳,“你找你自己的妈妈去!我妈妈不给你做饭饭吃,她是我的!” “……” 阳阳木讷的望着小左,一听小左让他去找自己的妈妈,他心里的难受劲儿一下就烧起来了!抬头无辜的望一眼左浅,又委屈的望一眼顾南城,他一把甩开左浅的胳膊,闷着头三步并作两步的往楼上跑去—— “阳阳!” 左浅和顾南城同时望着那个没人疼的孩子,心底狠狠的一揪!左浅低头看着小左,脸上的笑瞬间消失殆尽,严肃的斥责道:“妈妈跟你说了多少遍了,阳阳是你弟弟,你不许欺负他!现在他妈妈不在这个家里,我就是他的妈妈,你再这样不懂事,以后也别叫我妈妈了!” 说完,她皱紧眉头匆匆上了楼梯,阳阳还那么小,她真担心刚刚小左的话会让那孩子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哭—— 小左不甘心的望着左浅朝楼上跑去的背影,她默默的坐在沙发上,低着头闷不吭声。 顾南城见左浅已经去安慰阳阳了,他便在小左身边坐了下来,如果两个人都去上楼去安慰阳阳,小左又该委屈、不开心了。他低头看着不说话的小左,伸手摸摸这小丫头的脸蛋儿,凑过去小声哄道,“小宝贝儿别不开心了,妈妈不是故意凶你的,谁让你老是欺负阳阳呢,妈妈都看不过去了,她能不生气吗?” 小左歪着头看了一眼顾南城,动了动嘴唇,没有吭声。 顾南城将闷着头不说话的小左抱起来放在自己腿上,额头抵着她的,温和的笑道,“别闷闷不乐了,爸爸不是在这儿陪你吗?你不能那么霸道,一个人既霸占着爸爸又霸占着妈妈,那样子,阳阳一个人在房间里哭多可怜啊对不对?” 小左伸出白白胖胖的胳膊环着顾南城的脖子,嘟嘟嘴,望了一眼顾南城,然后默默的低下头去,许久才低低的说了一声,“爸爸我知道,我不是妈妈亲生的宝宝……” 吸了吸鼻子,她难过的趴在顾南城肩上,抽噎着说:“爸爸,我不是个乖宝宝,以后妈妈会不要我的……爸爸,你会不会也不要我了?爸爸,我不要离开你和妈妈……我想让爸爸和妈妈都喜欢我……只喜欢我一个……” 说到后面,小左的声音被低低的哭声掩盖了—— 她紧紧抓着顾南城的衣裳,不再说话,只是伤心的哭着…… 顾南城心疼的拍着小左的背脊安抚着她,抬头望了一眼楼上的方向,其实他看得出来,左浅看上去对两个孩子是一样的喜欢,可是她心底里依然对阳阳偏爱一些—— 那毕竟是她自己亲生的,小左始终是她抱养的,两个孩子发生了冲突,亲生母亲又怎么会不偏袒自己的亲生儿子? 人都有私心,左浅也不例外。 所以抱着委屈的小左,顾南城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他抬手掐着自己的眉心,望着大门口的方向,轻轻地叹了口气。 现在两个孩子已经开始不停的争宠了,如果以后再把另一个孩子接到家里来,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应付这三个孩子—— 如果是亲兄妹倒也还好,谁也不会觉得自己是外面来的,挨了骂受了委屈也不会往偏激的方向想。可这三个孩子,阳阳和那个未出现的孩子是同母异父,而小左则跟他们完全没有任何关系,这样的三个孩子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当爸爸妈妈的……真为难,对谁好一点点都会被另外两个孩子怨恨—— * 吃过晚餐,左浅在收拾餐具的时候才从顾南城口中知道了傅宸泽已经到A市的事情。 她蓦地握紧手中的筷子,抬头望着站在旁边的顾南城—— 良久以后,她才直起身,缓缓开口:“他……找过你了?” 顾南城点点头,见左浅已经惊得忘记了收拾碗筷,他一边收拾一边侧眸看着她,勾唇微微一笑,“他以为我对你动手了,所以来势汹汹的找我算账——” 左浅眉头微蹙,盯着顾南城看了两眼,然后默默的低下头去。 到了今时今日,她已经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那个对她有恩、有情,却又一再伤害她的男人。一提到这个名字,她脑海里浮现出的是小时候他将她带回新加坡好生照顾的画面,可是,紧随其后的又是她和安慕被这个男人拆散,她在安慕墓前哭得昏天暗地的一幕……她脑海里甚至已经出现了一个让她不胜烦扰的场景,她站在傅宸泽对面,而她身边有一个看不清容貌的小女孩儿在哭着扯她的衣袖,嫩生生的叫她妈妈…… 手指掐紧桌面的边缘,左浅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侧眸看着已经将碗筷收拾好的顾南城—— “你有没有问他……关于孩子的事情?” 她屏息凝神的望着他,等着他的答案—— 顾南城沉默着将碗筷放在水槽里,擦了擦手,然后侧过身凝视着左浅,缓慢的告诉她,“我们早就做好最坏的打算了,所以现在……你应该不会太惊讶——” 他没有直接告诉她,傅宸泽的确跟她有一个孩子,可是即使他说得这么委婉,左浅依然第一时间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她的手指颤了两下,盯紧他的眼睛,抿紧唇一个字都不说。 她的心里,有一种正在被寒冷侵袭的感觉…… 她沉默的盯着顾南城,即使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即使她已经努力让自己等着那个孩子的到来,可此时此刻,她还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傅宸泽已经到A市了,那个孩子……应该也即将露面了—— 手指无力的松开,又缓缓握紧,左浅慢慢收回自己的目光,转过身看着客厅里正在闹脾气、谁也不搭理谁的两个小家伙。 她嘴角轻轻的牵动了一下,一丝无助又无奈的笑缓缓划过嘴角。 阳阳,小左,妈妈对不起你们……你们很快就要多一个姐姐或者妹妹了…… 对不起…… 妈妈也不想这样,妈妈也不想让你们再多一个陌生的姐妹跟你们俩抢爸爸妈妈……可她就那么出现了,妈妈也拿她没有一点办法…… 对不起,我的孩子…… …… 左浅狠狠咬着下唇,心底痛得厉害,她缓缓低下头,伸手慢慢抱着自己的身体,胳膊越收越紧…… 在下巴贴到锁骨旁的肌肤时,她眼角两滴眼泪无声无息的流淌而下…… 顾南城一直在一旁静默的望着左浅,看到她这么无助的模样,他心痛的走到她面前,将她揽入自己怀中。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低头怜惜的看着左浅。 她一直平平静静的过着,可是却突然冒出来一个已经四五岁的孩子,还是自己不愿意接受的,遇到这样的事情,谁都会这样无措。 “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左浅紧紧抱着顾南城,从一开始的默默流泪已经变成了现在的伤心痛哭,她哽咽着望着顾南城,拼命的摇着头,“我以为我可以接受那个孩子……就像爱小左和阳阳一样接受她……可是现在突然知道傅宸泽已经带着她回来了,我才发现我接受不了……” “我真的做不到……我无法接受那个跟我没有任何关系的孩子天天跟在我身后叫我妈妈……” 她抬头泪眼婆娑的望着顾南城,狠狠吸了一口气,抽噎着说,“老公,我们可不可以不要她……如果她愿意跟傅宸泽一起生活,我们不要把她抢过来好不好……” 顾南城默默地抱紧已经乱了方寸的左浅,作为她的老公,他又怎么会不明白她的感受呢? 他比谁都清楚,她并非真的不想要自己的亲生女儿,可是,她无法接受那个孩子是傅宸泽的……她不敢面对那个孩子,就像她永远也做不到跟傅宸泽在一起是一样的道理—— 如果那个孩子从刚开始生下来就跟她在一起,也许她不会说出刚刚这样的话,她不会不要那个孩子。可是四五年的时间都过去了,忽然冒出来一个孩子,那个孩子不是她想要的,也不是她心爱的男人的,她从来就不期待那个孩子的到来,现在,她又怎么能够做到毫无芥蒂的接受那个孩子呢? “我答应你,如果那个孩子愿意跟着傅宸泽一起生活,咱们就什么都不做,当他们没有出现过——”顾南城低头抚着左浅的头发,又轻声补充道,“可如果她想跟你一起,她想跟自己的妈妈在一起,宝贝儿你也要答应我,千万别因为傅宸泽的缘故而伤害你自己的孩子,如果你真的伤害了她,以后你会后悔的——” 左浅含着眼泪没有回答—— 她怎么舍得伤害自己的孩子呢?即使那不是她生的,她也不会伤害那个无辜的孩子。可是,已经有了家庭、有了两个孩子的她同样不能接受那个凭空出现的女儿…… 她做不到—— “暂时先不要想那么多,你得先见见傅宸泽,见见你的女儿,再决定你要怎么做——万一那个女儿很漂亮很可爱,她跟她的父亲根本就不是一样的人呢?那样,你会喜欢她的。” 顾南城温柔托着左浅的下巴,凝视着她婆娑的泪眼,眉眼里都是腻人的温柔,“没见到她之前,不许给自己压力。你要相信,那是你的女儿,她的性格或许会像傅宸泽,但更大的可能性会像你。她没有傅宸泽那么可恶,她单纯,她天真,她在最需要母爱的年龄渴望着自己的母亲能够宠她,爱她……她才四岁,她都还不懂自己是怎么出生的,宝贝儿,她那么无辜,你真的忍心不要她?” 顾南城轻言细语的安抚着左浅,她抬头望着他那双会说话的眼睛,久久的不说话,静静的听着他—— 在他的安抚中,她的不安渐渐散去了些许,虽然她依旧彷徨无助,但至少有他在,她不再害怕那个女儿的来临…… “明天,我去见傅宸泽。” “需要我陪你吗?” “不用了,我会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你放心——” * 第二天,左浅一大早就联系了傅宸泽,约他在城中心的一家茶餐厅见面。 她早早的坐在靠窗的位置等他,一双手放在膝盖上不停的绞着,一刻也没停下。她真怕傅宸泽会带着他们的女儿出现,她怕那个女儿会毫无预兆的站在她面前,用脆生生的嗓音叫她,妈妈…… 皱紧眉头,左浅已经不知道自己重复多少次这么用力的吸气了。她的心颤抖得厉害,而且伴随着窒息的感觉,她觉得自己如果不狠狠吸气,她会窒息而亡—— 在她已经喝光了第三杯白开水的时候,傅宸泽终于走进了茶餐厅。 左浅刚刚喝完水,不经意的抬头,望见了从门口进来的挺拔身影。她的手指微微一颤,发现他身边并没有小女孩儿的身影,她才如释重负的低下头,将杯子搁在桌上—— “浅儿——” 傅宸泽在左浅对面坐下,这一次,他再也没有像以前那样嬉皮笑脸的坐到左浅身边吃豆腐,他脸色凝重的坐在坐在对面,坐下那一刻,心也被提到了半空中。 他不知道接下来等着他的是什么。 也许是左浅的斥骂和指责,也许是她决绝的告诉他,从今以后两人老死不相往来…… 可是,他在她对面坐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没有说话。她用一种陌生的目光盯着他,一声不吭的盯着,直到他抬手咳嗽一声打破了这静谧,她才淡淡收回目光—— 然后,他看见了她嘴角那一抹嘲讽的笑—— “我越来越不懂,这辈子遇见你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左浅将手放在膝盖上,她没有他预想中的暴跳如雷,也没有他预想中的绝决和恨意,她依然像往常一样笑着,只是,那笑容里再也没有了曾经的依赖和温暖。 她的眸子,冷得让他的心都开始发寒—— 薄薄的嘴唇嗫嚅了一下,傅宸泽的手指一根根握紧,盯着左浅不说话。 “傅宸泽,其实你是一个吃不得亏的人,你自己发现了么?”左浅勾唇淡淡一笑,看着他的眼睛,缓缓说:“你无论做了什么,你都会想要回报,如果别人没有给你回报的话,你会不择手段的去取你心目中应得的东西——当然,你这样的想法没有错,谁都希望自己的每一次付出都能收获丰硕的成果,谁都不希望自己的付出永远得不到回报。”顿了顿,左浅瞳孔微缩,缓缓问道:“可是你对爱情也这样,你不觉得你有些太过分了吗?” 傅宸泽依旧沉默着,凝视着左浅,不置一词。 “因为你爱上了一个女人,所以你根本不管那个女人心里是怎么想的,你不管她心里有没有别的人,你也不在乎她到底快乐不快乐,你只觉得,你爱上了她,她就必须爱你,必须属于你——所以当你知道她有男朋友时,你将她和她的男友拆散,七年未见对方一面!所以当你知道她打算跟另外一个男人生孩子时,你竟一声不吭的制造了一个跟她的孩子,为的只是有一天逼迫她离开她的亲生儿子跟丈夫——” 左浅的手指一根根握紧,盯着傅宸泽,冷声质问,“傅宸泽,你告诉我,你凭什么这样做?你有什么权力让我跟你一起生育一个我从不接受的孩子!!”顿了顿,她近乎悲伤地控诉道,“你这样的卑鄙手段,跟强bao了一个女人有什么区别!!” ☆、176 形同陌路【4000+】 左浅的手指一根根握紧,盯着傅宸泽,冷声质问,“傅宸泽,你告诉我,你凭什么这样做?你有什么权力让我跟你一起生育一个我从不接受的孩子!!”顿了顿,她近乎悲伤地控诉道,“你这样的卑鄙手段,跟强bao了一个女人有什么区别!!” 这是左浅少有的爆发,傅宸泽即使看着她长大,也很少见到她如此顶撞他。可是这不也是他自己罪有应得么?傅宸泽依旧抿着唇一声不吭,他不想说话,面对着左浅的指责和质问,他也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话好说—— 傅宸泽的沉默被左浅看在眼里,她盯着他,两人曾经同一个屋檐下住了将近十年的时间,她能从他的神情看出来,他的沉默是因为愧疚,否则,一个油嘴滑舌惯了的男人,怎么会从到这儿直到现在都不说一个字呢? 左浅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他沉默着,她也不愿意再多说什么——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了,孩子已经生出来了甚至长大了,她的质问和指责,难道能让孩子重新回到肚子里去么钹? 喝了一口白水,左浅侧眸望着窗外,勾唇淡漠一笑—— “既然我是你孩子的母亲,我想,我有权利知道她现在怎么样。”说完这句话,左浅闭上眼睛,她是憋足了劲儿才能说出孩子的母亲这五个字,在此之前,她一直回避着这个问题。 听到左浅这句话,傅宸泽才微微动了动嘴唇,眸子紧缩,盯着根本就没有再看他一眼的左浅—银— 即使她闭着眼睛,即使他无法从她眼睛里看到她此刻的心情,他也能从她苍白压抑的神情上看得清楚。 可是她给了他开口的机会时,这个问题,他却根本回答不出来。 一直到现在为止,他都不知道那个孩子在哪儿。 他一直在找当年替他代孕的那个女人薄未央,试图从她那儿问出女儿的下落,可是薄未央始终都不肯说,他拿她毫无办法。最开始他原本能用狠毒的手段逼薄未央,但是他没有那样做,如今寻找孩子的事迫在眉睫,逼得他想用残酷的手段对付薄未央,可惜,薄未央已经被一个老男人保护得好好的,而她一直对他警惕着,他根本就没有任何机会可以接近那个女人—— 所以,傅宸泽的手指无力的松开,那双勾人的桃花眼一眨不眨的盯着左浅,如实回答:“当年我找了一个颇有心计的女人代孕,可是她将孩子生下来之后,立马让人将孩子送走了——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孩子在哪儿,我只知道,那是一个女儿,四年前,八月十五日的凌晨出生——” “……” 左浅惊愕的望着傅宸泽,手指无形中收紧! 他竟然说他根本就不知道孩子在哪儿! 他竟然说那个代孕的女人将孩子送走了!! 这些已经足够让左浅惊愕了,傅宸泽后面那一句话,更让她震惊万分! 那个孩子是四年前的八月十五日出生,她竟然……跟阳阳和小左是同一天的生日! 她怎么都难以相信,这个世界上竟然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她的三个孩子,居然都同年同月同日生…… 紧紧盯着傅宸泽好一会儿之后,左浅才敛去自己脸上的惊愕,缓缓低下头,不知道在琢磨什么。傅宸泽一直凝视着她,虽然刚刚她已经爆发过一次了,可是她仅仅说了几句质问和指责的话而已,傅宸泽知道,他对她犯下的错不仅仅是这样几句话就能够抵消的,所以,他一直在等着她继续的爆发—— 哪怕她当着茶餐厅这么多人的面将她面前的白开水泼到他脸上,哪怕她现在给他一个耳光,他都不觉得过分—— 在来这儿之前,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除了她要跟他断绝关系之外,她其他的报复和发泄,他都可以默默地接受。但是,他无论如何也不接受她跟他断绝关系! “那个代孕的女人叫什么名字?” 过了很久以后,左浅缓缓抬头看着傅宸泽,“把她的信息告诉我,也许,我可以去试试。” 傅宸泽惊诧的盯着左浅,他没想到她会提出去见薄未央的请求—— 可看着左浅,他又犹豫了。 万一薄未央告诉了她孩子在哪儿,她将孩子带回身边,到时候他就再也无法抢走那个孩子了…… “傅宸泽,都到了这种时候了,你还不肯说么!”左浅怒不可遏的盯着傅宸泽,她从未见过自私到这种地步的男人!那个孩子从小就离开了爸爸妈妈,孤苦伶仃的在外面生活,可是现在她明明可以去找那个代孕的女人试试看,傅宸泽却为了自己那肮脏的目的,竟然沉默着不想告诉她!! “她已经四岁了,你打算再拖多久?你难道还打算让她成年之后再去跟她相认么!” 左浅愤怒的盯着傅宸泽,他居然可以一再的挑战她的忍耐性,这些日子以来,他做的那些事情一一浮现在她眼前,已经足够让她寒心了,而现在,他已经让她彻底的对他寒心! 作为一个父亲,他竟然能够因为自己那自私的目的,完全不在乎孩子现在过得幸不幸福,他算什么父亲! 看着这样的傅宸泽,左浅心底已经做出了决定—— 她不论如何都不会将孩子给傅宸泽,让他抚养孩子,只会害了孩子一辈子! 他跟木卿歌是一样的人,为了自己的目的,可以牺牲任何人,哪怕是自己的亲人!呵,他们俩倒真是一对! 傅宸泽瞳孔微缩,凝视着面前热气腾腾的咖啡杯—— 他知道自己这段时间已经让左浅对他失望透了,他不能够再让她对他寒心了。更何况,他也迫切的想知道那个孩子在哪儿,他也想见见那个孩子—— “薄未央。” * A市第一人民医院。 一整个上午,左浅都在忙着看诊,好不容易有时间舒缓舒缓,却看见一个不想见的人推开门,默默地站在门口望着她—— 左浅握着杯子的手微微一顿,缓缓看着一身白大褂的郑伶俐。她静默的站在门口,不离开,也不进来,就那样站在门口凝视着左浅。左浅抬头对上郑伶俐的眸子,默不作声的低下头继续喝水—— 她,无视了郑伶俐。 郑伶俐心口泛起轻微的疼,她插在白大褂里的手指无形中握紧,紧紧盯着坐在办公桌后面的左浅,她能够感觉到自己鼻尖的酸涩。见左浅静默的喝水不理会自己,郑伶俐站了好一会儿,终于缓缓走进了办公室—— 她轻轻的走到办公桌前面,居高临下的看着坐在那儿的左浅,嘴唇嗫嚅着,可怎么也说不出一句像样的话来。 左浅虽然在喝水,可是她的余光一直注意着郑伶俐—— 看到郑伶俐走到自己面前了,她不动声色的将茶杯放下,低头翻开手边的一本医学书,依旧将郑伶俐当成了陌生人。 在郑伶俐眼中,此时此刻,自己和左浅的关系连陌生人都不如了。 陌生人至少也是人,站在左浅面前,左浅不会如此无视。如今的她对左浅而言,仿佛就是一缕空气,没有任何重量,透明得让左浅根本就不想多看一眼—— 心里酸涩极了,郑伶俐深深吸了一口气,凝视着左浅,轻声说,“我知道现在再说对不起已经晚了,但是小浅,真的对不起……除了这三个字,我不知道我该跟你说什么……” 左浅翻书的手微微一顿,抬头凝视着郑伶俐。 她勾唇淡漠一笑,冷淡的纠正道:“郑医生,不是你的对不起来得晚了,而是你的所作所为,根本就不能原谅!” 郑伶俐对上左浅淡漠得将近透明的眸子,她的手指又握紧了一分,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压抑住心底的痛苦。她困难的吞咽了一口唾沫,低着头淡淡一笑,缓缓说:“对,是不可原谅的……” 停顿了一下,她才继续望着左浅,悲伤地笑着,“虽然不可原谅,但是我依然要对你说抱歉。一直以来你都把我当成最好的朋友,可是我却利用了你对我的信任,我站在距离你心口最近的位置,狠狠戳了你一刀。或许,我比木卿歌更可恨,因为你从未对她敞开过心扉,她对你的伤害无足轻重,而我……骗你对我敞开了心扉,然后又利用了你,伤害了你……” “现在说这些,还有意义么?” 左浅云淡风轻的看着郑伶俐,她脸上看不见任何仇恨,也再也看不见任何朋友间的温情。 眼前这个人,曾经在她最难过最痛苦的时候陪着她一起走过,在她当年失去安慕、被左铭昊这个父亲以及木卿歌那个妹妹伤害的时候,眼前这个人,一直在她身边陪着她,安慰着她,给了她勇敢的力量…… 如果没有这个人,她永远都不知道那几年自己会过成什么样—— 她不止将这个人当成了自己的闺蜜,更当成了自己的亲人一样对待。可是七八年过去了,她如今才知道,原来她们的相遇都只是一场阴谋,这个被她信任的人,一直都在替傅宸泽监视她的一举一动…… 即使知道了这些事情,左浅依然无法恨她—— 比起郑伶俐给自己的伤害,她给自己的温暖同样多,至少在自己扛不过来的那些年里,只有她,一直是自己的依靠—— “小浅,不管你是怎么看我的,我想告诉你,我跟你之间的友情是真的,我一直都将你当成我唯一的朋友,虽然我跟你的认识是带着别人的阴谋的,但是,我从未想过伤害你。” 郑伶俐深深吸了一口气,微微笑道,“我知道我这些话在你眼里肯定是天方夜谭一样,你不会相信我说的话,不过小浅,即使你恨我,你依然是我最好的朋友,最好的姐妹。” 说完,郑伶俐深深地凝视着左浅,转身离开了左浅的办公室—— 望着郑伶俐的背影,左浅疲惫的靠在椅子上,良久才牵出一丝苦涩的笑。 * 顾家—— 左浅下班回到家里,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她缓缓坐在沙发上,拿出手机,翻出顾南城的号码,却一直没有拨出去。 从她跟傅宸泽见面到现在已经两天了,昨天晚上她将薄未央的事情告诉了顾南城,然后今天她上班的时候才听顾南城的秘书说,顾南城去了新加坡—— 在此之前,顾南城从未跟她说过去新加坡的事情。 她知道他去那儿的目的,她也知道他为什么不告诉她他去了那儿,或许,他是想问出结果之后再告诉她吧,他也许是怕给了她希望,最后又让她失望…… 犹豫了一会儿之后,左浅低头清除了手机屏幕上的号码,将手机放在桌上。 也许现在他正在安排跟薄未央见面的事情,她还是暂且不要打扰他比较好—— 如果有结果,他会第一时间告诉她的。 默默地闭上眼睛,左浅深深吸了一口气,但愿顾南城能够成功问出孩子的下落。 * 新加坡。 装潢得十分漂亮的客厅里,顾南城跟薄未央面对面的坐着。顾南城来的时候薄未央正在午睡,看门的大叔告诉她有人要见她,她这才披了一件睡衣慵懒的下楼—— 看到顾南城那一秒,薄未央愣住了—— 这个人不是左浅现在的丈夫吗?他怎么会在这儿出现? ------------------ PS:估计晚上还有一更,亲们可以八点以后再刷新,么么哒~~~ ☆、177 小左,是傅宸泽和左浅的亲生女儿【4000+】 薄未央微微蹙了蹙眉。 她依稀记得,这个男人好像叫做顾南城,是傅宸泽最恨的男人—— 虽然她跟这个顾南城以前没有任何交情,不过既然这个人是傅宸泽最恨的人,她自然没有敌对的理由,因为在这一点上,他们是盟友,她也一样恨傅宸泽—— 顾南城打量着坐在对面的薄未央,单单就五官和身材而言,眼前的女人可以说是长得很漂亮的那一种了,尤其生了孩子之后身材还能保持得这么好,很难得。只可惜从傅宸泽所说的来看,这个女人不是个善主,跟她那美艳的外表全然不成正比。 “顾南城先生是么?钫” 薄未央勾唇对顾南城妖媚的一笑,首先打破了沉默,“不知道你大老远的从A市跑到新加坡来,是不是专程为了我呢?如果是这样,我会很荣幸——” 顾南城薄唇微挑,勾起一丝迷人的弧度,“我的确是专程为了薄小姐而来——” “是么?”薄未央抬手拨了拨自己烫着大波浪卷的长发,弯起眉眼望着顾南城暧mei的微笑,“那请问顾先生,您找我有什么事呢?旱” 一边说,她一边走到顾南城身边,挺翘的tun部坐在了顾南城旁边的沙发扶手上,那双保养得极好的手轻轻搭在顾南城肩上,一轻一重的按着顾南城的肩—— “你不可能是为了我的美色吧?我可听说,顾先生家里有一位漂亮的娇妻,这才刚刚在一起没多久,你不可能大张旗鼓的跑来新加坡偷|腥——对吧?” 顾南城微微低头看了一眼在自己肩上撩|拨的手指,他勾起一丝玩味的笑,抬头看着薄未央,并未阻止她—— “没有男人不想偷腥,只要遇上了那个能够吸引他的女人,即使再冒险,他也会试一试——很显然,薄小姐你完全具备这样的资本——” 顾南城眼神里闪动着一丝you惑,一眨不眨的望着薄未央笑,他那招牌笑容配上他完美的脸庞,能让任何女人为他犯罪—— 薄未央也不例外。 她纤细的手指从顾南城肩上缓缓滑到顾南城xiong前,那双狐狸一样的眼睛笑吟吟的凝视着顾南城俊美的脸庞,她俯下|身贴在顾南城耳边,轻声道:“你少来了,我知道你的目的,你才不是为了我而来这儿的呢!” “来这儿之前,我的的确确只有一个很单纯的目的,可是——”顾南城温柔看着薄未央,稍微低了低头,看着她睡衣领口下那深深的“事业线”,他微微眯了眯眼,“不过现在看见薄小姐你之后,我有两个目的了。”停顿了一下,他压低嗓音补充,“而且,第二个目的很不单纯——” “讨厌,你往哪儿看呢!”薄未央顺着顾南城的目光看向自己的xiong部,娇笑着轻轻掐了掐顾南城的脸,然后挑眉说:“让我猜一猜你的第一个目的,你不辞辛劳的来新加坡,一定是为了左浅和傅宸泽的事情,我猜得没错吧?” 说到这儿,她的手指已经握住了顾南城的领带,暧mei的盯着顾南城时,她的手指也顺着领带一点一点的往上滑,最终落在顾南城的脖子上,她轻轻的抚|摸着他—— “我喜欢聪明的女人。”顾南城握着薄未央的手指,在她手背上轻轻的落下一个吻。抬头看着她,他问道,“就是不知道薄小姐愿不愿意让我满载而归,嗯?” “我一定让你……满载而归。”薄未央轻咬着自己嫣红的下唇,弦外有音。 顾南城低头看着抚着自己脖子的那只手,他微微挑眉,侧眸看着那张足以勾人犯罪的脸庞,嘴角浮上一抹玩味的笑,“薄小姐的待客之道,真是与众不同——不过,我喜欢。” “还有更不同的呢,顾先生,你要不要试试?”薄未央见顾南城并没有阻止她的撩|拨,甚至有意跟她继续发展下去,她便更加的放|浪|形|骸了。 她的下巴轻轻靠在顾南城肩上,柔媚的朝他耳根呵了一口气,低声温柔说道:“都说男女平等,人家穿得这么单薄,顾先生你好意思穿这么多吗?你这样……人家会委屈的……” 顾南城侧眸,看着这张近在咫尺的脸颊,他温柔眯了眯眼,低哑的嗓音里带着一丝诱惑,“为了让美人你不觉得委屈,我这就脱掉我的外套——”说到这儿,他打量了一眼四周,笑眯眯的说:“只不过,这儿方便么?” 薄未央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四周,这儿是客厅,的确不太合适—— 她拿指头轻轻的点了一下顾南城的脸颊,“你真坏!” 说着,她温柔握着顾南城的领带,站起身,顾南城配合的站起来,她轻轻扯着他的领带一步步往后退,他便噙着笑意一步步的随着她的步子。两人就这样暧mei的朝楼上走去,一直来到一个精致的房间里。 顾南城走进房间之后,顺手将门带上了。 薄未央这才松开了顾南城的领带,朝他走了一步,柔若无骨的身子顿时靠在了顾南城胸前—— “咱们第一次见面你就这么坏,你就不怕你老婆知道了么?” 她抬起头温柔望着顾南城,那双狐狸一样勾人的眼睛里闪着一丝丝渴求的光芒。外人都以为她如今过得很好,跟了一个有钱有势的男人,吃香的喝辣的,穿金的戴银的,这样的生活是很多人可望不可即的。 可是有谁知道,包|养她的那个男人已经五十多岁了,那方面根本就不行。每一次跟她亲热,要么不管怎样都ying不起来,要么开始做了不到五分钟就结束了,每一次都让她独自一个人忍着满身的yu火…… 这样的生活过得久了,谁都会寂寞—— 尤其是她这种从来就不甘寂寞的女人,让她过着这种守活寡一样的日子,根本就是在坐牢。 “我要是不这么坏,你会跟现在一样高兴吗?” 顾南城勾唇笑着,伸手放在薄未央的腰上,另一只手缓缓落在自己领口,轻轻的扯开自己的领带,然后噙着笑意缓缓的解自己的扣子—— 长得俊美的男人,即使只是这么解着扣子,依然一样迷人。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缓缓动着,随着扣子的解开,他迷人的锁骨也在薄未央面前展露。 薄未央望着顾南城,困难的吞咽了一口唾沫,灵巧的舌头舔着自己的嘴唇,尽可能的诱huo着顾南城,“亲爱的,你真迷人……” “是么,那让你看看我更迷人的地方。” 顾南城微微眯起眼睛对薄未央笑了,然后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某个部位—— 薄未央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落在他那个地方,她不由红着脸假装害羞的戳了戳顾南城的xiong口,“你真是坏死了!” 顾南城笑着,二话不说就将薄未央打横抱起,将她放在了柔软的床上—— “别动,让我好好看看你。” 然后,他在薄未央含羞的眼神中,将她的睡衣脱了下来。 将睡衣扔在地上,看着chuang上仅剩一件nei衣和内ku的薄未央,顾南城勾唇一笑,在薄未央期待着他的狂热时,他缓缓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薄未央—— “告诉我,左浅和傅宸泽的孩子在哪儿?” 他一字一顿的问,那深邃的眼神已经不复刚才的柔情。 薄未央惊诧的望着顾南城,刚刚还先跟她缠绵的男人,怎么忽然变得这么高冷? 在薄未央不解的眼神中,顾南城侧眸,缓缓摘下了自己耳朵上的钻石耳钉—— 他从来不戴这种东西,这一次是为了薄未央,特意去打的耳洞。他将钻石耳钉拿在手里,朝薄未央轻轻晃了一下,勾唇道:“薄小姐,你应该知道美国有一款最新研制出来的摄像头,它跟米粒一般大小,如果想将它放在这样的耳钉里,十分容易——” “……” 薄未央蓦地收紧手指,惊愕的盯着顾南城手里的钻石耳钉! 顾南城侧了侧身体,抬手让耳钉迎着窗外洒进来的阳光,薄未央仔细一看,在阳光的照射下,那个耳钉里的确有一个金属一样的东西! 那根本不是钻石耳钉,那是一颗藏着摄像头的玻璃而已!! “薄小姐,你清楚得很,倘若你家干爹看见了你勾yin别的男人上chuang的模样,他会怎么对你——”顾南城看着薄未央苍白的脸色,冷笑了一声,“不止是将你赶出去这么简单,以他残忍的手段,他会废了你这张勾yin人的脸,对么?” “你……” 薄未央紧紧咬着下唇,扯过一旁的被子盖着自己的身体,面如死灰! 顾南城将耳钉收在掌心,淡然揣入口袋里,盯着薄未央,一字一顿的说:“只要你告诉我,我妻子的孩子在哪儿,我立刻将它还给你。可你若是死都不肯说,那我只有成全你,送你去你干爹那儿领死——” “顾南城,你卑鄙!!” 薄未央气得嘴唇都在发颤,她不止是动怒了,更多的是害怕! “对你这种下作的女人,我犯不着用多么正大光明的手段——”顾南城嘲讽的轻笑着,“再说了,据我所知,薄小姐在这个世上什么都不怕,唯一怕的就是没有钱。你没有其他的弱点,所以我只能勉为其难的这样对你了。其实你根本不用觉得委屈,跟你这种女人逢场作戏,该感觉到恶心和委屈的人不应该是我么?” “你无耻!!”薄未央从chuang上坐起来,愤怒的盯着顾南城!! “不想失去你现在拥有的一切,就告诉我,孩子在哪儿。”顾南城无视了薄未央的愤怒,勾唇淡淡一笑,“其实你大可不必跟我为敌,因为你最清楚不过,那个孩子对傅宸泽而言意味着什么。可是如果你告诉我孩子在哪儿,如果我和我妻子将孩子养在我们身边,傅宸泽这辈子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孩子叫别的男人‘爸爸’,他会有多痛苦,你还不清楚?” 停顿了一下,顾南城瞳孔微缩,一字一顿的说,“要么告诉我,要么,从今以后被你干爹追杀,你选一个。” “……” 薄未央死死的盯着咄咄逼人的顾南城,她再蠢也能明白自己现在面临着什么样的局势—— 要么将秘密告诉顾南城,让傅宸泽一辈子失去那个孩子,她风光的看着傅宸泽痛苦,要么狼狈的在新加坡逃窜,被那个狠毒的干爹追杀…… 良久,薄未央狠狠攥紧手指,盯着顾南城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的说:“你跟我发誓,你永远都不会让傅宸泽得到那个孩子,你发誓你会跟左浅养着那个孩子,不让傅宸泽碰孩子一根毫毛!” 顾南城瞳孔微缩,微微抬手,“我发誓——” 薄未央看着顾南城一本正经的脸庞,良久以后,她才缓缓说了出来—— “其实,四年前生下孩子之后,我并没有将她随便丢弃,而是安排了人将她送给了一个最安全的人养育着。”闭上眼睛,薄未央勾起一丝自信的笑,“傅宸泽他永远都不会想到,我会收买了D市人民医院的一个护士,我会让那个护士将他的女儿送到了她亲生母亲身边。” 薄未央的最后一句话,让顾南城心底咯噔一声! ------- ☆、178 命中注定【4000+】 薄未央的最后一句话,让顾南城心底咯噔一声! 薄未央抬头看着顾南城骤然紧缩的眸子,勾唇轻笑,“你已经猜到了吧?没错,左浅收养的女儿,小左,就是傅宸泽和她的亲生女儿。有句话不是说么,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了解傅宸泽,他这辈子都不会怀疑左浅身边的女儿竟然就是他们俩的亲生骨肉——” 盯着薄未央白皙的脸颊,顾南城揣在口袋里的手指一根根握紧,他忽然觉得,他全身的血液瞬间凝固了…… 冰冷得刺骨。 新加坡回A市的航班上钶。 顾南城静静阖眸倚靠在椅子上,一旁推着饮料路过的美丽空姐见他“睡得正香”,于是便轻轻地从他身边路过,没有吵醒他。其实在他阖着的眼皮下,他的眸子清明无比。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小左竟然会是傅宸泽跟左浅的女儿—— 那个天天缠着他叫他爸爸的小女孩儿,竟然是左浅的亲生女儿,是傅宸泽的骨肉…明… 一时间,他不知道这样的结果究竟是喜是悲。 也许对于左浅而言,小左是她的亲生女儿,她会感到欣喜和意外,但不会有一丝丝的难以接受。可是对他而言,他却无法在短时间里调整好自己的立场和角度—— 他宠爱了这么久的“女儿”,原来竟然是傅宸泽的…… 缓缓睁开眼睛,顾南城望着前方,眉心里都散发着浓重的烦愁—— * 顾家。 顾南城推开门,站在玄关换鞋,早已经眼巴巴的等在客厅的小左和阳阳看见他之后,立刻奔了过去! 尤其是小左,她跑过去抱着顾南城的大腿,一边磨蹭一边撒娇,“爸爸,你今天去哪儿了呀?妈妈说你今天不会回家睡觉觉,我和阳阳都以为今天见不到你了呢!” 顾南城弓着的腰身缓缓挺直,他低头看着抱着自己大腿撒娇的小左,眸中的色泽极为复杂。 这个黏着他的小女孩儿,是傅宸泽的亲生女儿—— 他静静的盯着小左,许久没有任何动作,就连他刚刚正在换鞋都忘记了…… 厨房里,左浅听到两个孩子的声音,她喜出望外的从厨房探出头,惊喜的望着门口那个挺拔的身影。他刚刚从新加坡回来,也许,他带回了她想知道的秘密…… 可是目光落在他那张复杂的脸颊上,左浅垂在身侧的手指不由微微一顿—— 为什么他会有这么复杂的情绪…… 目光顺着他的脸颊缓缓往下移动,左浅盯着他的脚。左浅已经换了拖鞋,右脚上还穿着他走时的皮鞋…… 他只换了一只鞋子,就那么站在那儿盯着小左,一声不吭。 左浅心底涌起一丝丝的不安,她顺着顾南城的目光看着小左,小左依旧是像平日里一样,没有任何的不同,可是顾南城那眼神、那苍白的脸色,明显验证了他今天的异常…… 他到底怎么了? “爸爸,你为什么盯着我看呀?” 小左抱着顾南城很久,可是顾南城很久都没有摸她的脑袋,而且也不说话,她感觉到奇怪,于是抬头看着顾南城。对上顾南城那幽深的眸子,她脸上的笑容僵了僵,怕怕的松开了顾南城,“爸爸,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了?” 她退后一步,害怕的抬头看了一眼顾南城的眼睛,又快速的低下头,忐忑不安的绞着自己的手指。她在心里问着自己,今天是不是做了什么事惹爸爸生气了,为什么爸爸今天用这样怪怪的眼神看着她……可是她怎么想也想不出来,今天自己到底哪儿错了。 她在幼儿园里一直乖乖的,回家以后也乖乖的在画画,她没有犯错…… 阳阳看了一眼小左,又看了一眼顾南城,就连他也感觉到了顾南城的不同往常之处,他有些心虚的抓着小左的手,盯着顾南城看了一眼,然后抓着小左一起往厨房跑去—— 两个孩子一同奔到厨房,一头扎进厨房里,躲在左浅身后。 “阿姨……” “妈妈……” 阳阳和小左一人抓着左浅的一个手,可怜巴巴的望着她,似乎在寻求一个庇护。在他们的认知里,爸爸今天不开心了,可是爸爸不会打妈妈,一定会打他们俩出气的…… 尤其是阳阳,从小不听话就会被爸爸打屁股,他已经被打出规律来了,每一次爸爸这种脸色,就是要打他了—— 只是他不知道,以前顾南城是因为他不听话才会有这样的脸色,今天,顾南城脸色这么难看完全不是因为他—— “你回来了。” 左浅低头看了一眼两个小孩儿,然后温柔看着玄关处的顾南城。瞧他把两个孩子给吓的,她都无法想象以前阳阳挨了多少次打,不然怎么一见到顾南城这样子,就立马拉着小左往厨房里奔? 顾南城这才发现自己的脸色让孩子害怕了,他看了看躲在厨房里的孩子,微微勾唇露出一丝笑,“刚刚下飞机,有点累——”顿了顿,他无奈的看着两个孩子,“我好像吓到他们了。” “不止他们,你也吓到我了——” 左浅一手牵着一个孩子,朝客厅走,一边走一边微笑着说:“刚进门脸色就这么凝重,很少见你这样——” “抱歉。” 顾南城不好意思的笑笑,弯下腰继续换了鞋之后才走进来。他一面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一面对左浅说:“你跟我去楼上,我有话跟你说。” 说完,他的目光从左浅身上移开,落在了笑得正灿烂的小左脸上。 看着小左阳光灿烂的脸庞,他也勾出一丝笑,努力让自己显得温柔,“叫爸爸——” “爸爸!” 小左立马响亮的叫了一声,听着小左的声音,顾南城心底似乎舒坦多了。 尽管她是别人的女儿,可现在她已经爱上了他这个爸爸,对傅宸泽反而不怎么喜欢。顾南城轻轻的舒了一口气,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她不是自己的女儿,现在知道了她的亲生父亲是谁,又有什么关系呢? 只要他继续对小左好下去,小左也会一直将他当成自己的爸爸,最爱的爸爸—— 听到小左叫爸爸,阳阳不甘示弱,紧随着小左也跟着叫了一声爸爸,而且声音比小左更大—— 小左侧眸看了看阳阳,她皱眉努努嘴,哼了一声,提高音量又叫了一声。 阳阳朝小左扮了一个鬼脸,更大声的叫着,爸爸…… …… 两个小调皮一个比一个大声,直到顾南城和左浅已经上楼去了,两人还在拼命的扯着嗓子喊爸爸,谁也不认输。顾南城低头看着客厅里两个孩子,眉眼略弯,勾起的笑意里,夹杂着一丝丝难以言明的苦涩。 左浅侧眸将顾南城笑容里的苦涩看在眼里,低头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小左,她心里越发的难以安宁。虽然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是顾南城给她的感觉……好像小左就是那个孩子一样…… 她低头敛去自己的思绪,她极力的不让自己往那方面想,小左怎么可能是她和傅宸泽的女儿呢,这一定不可能…… 可是跟顾南城进了房间以后,顾南城开口的第一句话就让她震惊了! 顾南城背对着她,缓缓将衣裳挂在衣架上,回眸对她温和一笑,“找个时间,带小左去医院做个DNA鉴定。” “……” 左浅背脊一僵,惊愕的望着顾南城! 他的话就像五月晴天里的一个炸雷,在她头顶响起,让她没有任何防备。 他没有任何铺垫和前缀,直接开门见山的告诉她,找个时间,跟小左做一个DNA鉴定…… 他说得这么清楚了,左浅怎么可能听不懂他的意思! 他在告诉她,他从新加坡问出来的结果是,小左就是她和傅宸泽的亲生女儿…… “你确定……这是真的?” 左浅难以置信的盯着顾南城,缓缓后退一步,背脊抵在冰冷的墙壁上。她垂在身侧的手指狠狠握紧,她大脑里一片混乱! 她养了四年的女儿,竟然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这个让她惊喜异常的消息背后,却也隐藏着一个让她无法接受的事实—— 这个亲生女儿,居然是傅宸泽的骨肉…… 她无法想象,小左甜甜的叫傅宸泽“爸爸”的场面,她根本就不敢将小左跟傅宸泽联系起来…… 这个消息,她更宁愿是假的—— 顾南城看着她难以置信的模样,他淡笑着走到她面前,轻轻握着她的肩,“我不确定这是真的,所以,我才让你带小左去做个DNA鉴定——鉴定会告诉我们,她究竟是不是你的女儿。” “……” 左浅怔怔的望着顾南城,久久无法回过神。 良久以后,她才重新望着顾南城,如果小左真的是她和傅宸泽的女儿……眼前这个男人,他还会继续对小左好下去么?刚刚他在玄关那种复杂的眼神,直到现在依然在她眼前浮现。 “不用顾虑我,我没关系——”顾南城似乎看出了左浅的担忧,从他告诉她小左是她的女儿,直到现在,她一个字都没说,一直盯着他,她的担心,他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我们不是早就说过了么,你的女儿就是我的女儿,我会对她好——”停顿了一下,顾南城伸手将左浅揽入怀中,压低嗓音,轻声说:“虽然我现在跟你一样,暂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但是时间久了就好了。” “……”左浅伸手抱着顾南城,紧紧闭上眼,嗓音带着一丝哽咽,“我欠你的……越来越多了……” “傻瓜,你没有欠我什么,不要一直只想着你和傅宸泽的女儿,不要对我心存歉疚,你也要想一想阳阳,你为我生了一个宝贝儿子,他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贝,你为我生了他,又怎么会欠我呢?” 听着顾南城的安慰,他越是这么好,左浅越是不安心…… * A市第一人民医院。 小左的小手被左浅牵着,她睁着那双好奇的大眼睛打量着四周雪白的墙壁,空气里的消毒水味道似乎对她一点影响也没有。她抬头看着左浅,好奇的问:“妈妈,为什么我们要来医院呀?我又没有生病,为什么你只带我来,不带阳阳过来?” “没有生病也要检查身体知不知道?这样才能健健康康的——” 左浅低头对小左温柔的笑,经过了一晚上的时间,她已经勉强接受了这个事实。不管怎么说,小左是她的女儿不假,至于父亲是谁,她可以忽略掉—— 作为一个妈妈,哪有讨厌自己的女儿的道理呢? 即使傅宸泽是小左的父亲,这也无法成为一个母亲恨自己女儿的理由。所以,她接受了小左,她甚至还有些期待,希望小左真的是她的宝贝女儿—— 这样子,她就不用再花时间去适应另一个女儿了,这样,她这四年对小左的好就统统得到了回报—— “那为什么妈妈不让阳阳也健健康康的?妈妈都不带阳阳来,妈妈你不喜欢阳阳,我要告诉爸爸!”小左不满的撅着小嘴,一想到妈妈只让自己一个人健康,不让阳阳健康,她心里就不乐意了。 如果阳阳不健康了,以后谁陪她一起玩? “那为什么妈妈不让阳阳也健健康康的?妈妈都不带阳阳来,妈妈你不喜欢阳阳,我要告诉爸爸!”小左不满的撅着小嘴,一想到妈妈只让自己一个人健康,不让阳阳健康,她心里就不乐意了。 如果阳阳不健康了,以后谁陪她一起玩? 左浅低头无奈的笑,小孩子就是这样,在一起玩的时候,三下两下就能吵起来甚至打起来,可是一分开一小会儿,就互相牵挂着对方了,上哪儿都恨不得跟对方一起去。 她真希望小左和阳阳能够一辈子这么单纯下去—— 尤其在两个孩子知道他们是同母异父的兄妹之后,还能一直对对方这么好,那她这辈子就没有遗憾了…钶… 抽了血之后,医生告诉左浅,三天以后就可以拿到鉴定结果了。 低头看了一眼小左,左浅深深吸了一口气,这三天,她将会寝食难安了。 明* 接下来三天时间里,左浅上班时总会跟郑伶俐碰见,郑伶俐每一次都会停下脚步看着左浅,而左浅则目不斜视的和她擦肩而过,仿佛,经过自己身边的只是一个陌生人…… 左浅的陌生,让郑伶俐的心越来越煎熬—— 可自己当年犯下的错现在已经无法弥补,除了接受左浅的惩罚,她没有别的选择。 下班回家的路上,左浅总能感觉到有一辆车跟在自己后面,她从后视镜里看去,有几次都看见了车里的男人,那是傅宸泽—— 也许是对她太愧疚,他一直尾随着她,却从来不出现在她面前。 看着明显憔悴了的他,左浅心有不忍,可每每想到他和郑伶俐对自己做的事情,她就无法原谅。 幸好那个孩子是小左,幸好那个孩子健健康康的活着,倘若当年薄未央生下孩子之后将孩子扔了,那个孩子身上发生了不幸的事情,比如残疾,比如被养父母虐待,如果孩子有了这样的经历,这辈子她就毁了—— 所以,左浅的心不能原谅傅宸泽,如果当年真的有个万一,他会毁了她女儿一辈子! 一眨眼,三天就这样过去了。 拿到DNA鉴定书的时候,左浅感觉到自己的手都在颤抖—— 缓缓打开袋子,鉴定书跟上次和阳阳做的检测一模一样,至于结果,自然也一模一样…… 左浅的目光跳过了那些无关紧要的字眼,落在最重要的地方—— “母女关系……” 这四个字在左浅面前浮现,她紧紧盯着这四个字,许久以后,她终于露出了一丝释然的笑颜。 小左,真的是她的亲生女儿! 她站在洗手间里拨通了顾南城的手机,然后将这个让人欣喜的结果告诉了他—— “她真的是我的女儿……薄未央没有骗你,小左真的是我的女儿!” 手机那头,顾南城安静的感受着左浅声音里的激动,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洒进来,他侧眸望着那金色的阳光,勾唇轻轻一笑,“恭喜你,多了一个亲人。” 左浅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感激的对顾南城说:“谢谢你顾南城,谢谢你不辞辛劳的赶到新加坡,带回了这个让我惊喜的消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 她想说,他为小左做的事情比傅宸泽那个亲生父亲都多,她想说他比傅宸泽那个亲生父亲都负责,可是,她没有说出来,她担心亲生父亲四个字,会让顾南城有些小小落寞…… 顾南城的手指轻轻翻动着面前的文件,眉眼略弯,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你有女儿了,可我还没有呢,如果你真的想感谢我,那就努力一把,让我也抱个女儿乐一乐——” “……”左浅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她知道顾南城一直都想再要一个孩子,可是她已经不能生了,她又怎么能给他一个孩子呢?沉默了几秒,她试探着说:“如果你真想要,我们可以去医院……我虽然子||宫受损,但我卵||巢是健康的,每个月都有排卵……” “暂时不着急。” 顾南城微笑着打断了左浅的话,他明白她的意思,她想说她现在不容易怀上孩子,可是她的卵细胞是正常的,每个月都有,如果他真的想要孩子,她可以去医院人工取卵,为他再生一个孩子…… 可是,那样的孩子他并不希望。 他已经有了一个阳阳,即使她这辈子不能再生了,他也没有多大的遗憾。他现在只想跟她要一个爱情的结晶,而不是那种从冰冷的器械里诞生的孩子—— 如果他要的是那样的,他早就提出来让她去医院了。 “这种事,随缘就好,能够再有一个宝贝自然最好,可如果我们始终不能再诞育一个宝贝儿,那是我们命中注定只跟阳阳有缘——”顾南城合上面前的文件,慵懒的倚在大班椅上,“总之,我们继续努力,能不能成功造人,看天意——” “……” 左浅听着顾南城那看似正经,实际上明明就很无耻的话,她不由得抿唇笑了。 忽然想起,傅宸泽那么久都没有问出孩子去了哪儿,顾南城去新加坡半天的时间就问出了结果,她不禁有些好奇,“你是怎么把那个女人的话套出来的?” 顾南城手指一顿,他抽了抽嘴角,然后抚着自己的眉头,一派漫不经心的模样,“我要是说我用了美人计,老婆大人,你会不会一怒之下休了我?” 左浅根本就没有想过顾南城真的会用“美男计”,所以她笑着调侃道:“虽然美人计也是三十六计之一,用这招也不算太下||流,但是顾南城,你要是敢对别的女人用美人计,我一定以及肯定,我绝对会休了你——” 左浅一连说了三个肯定的词语,这么强烈的表达了她会休了他的决定,他还敢说实话么? 顾南城无言望天,听着左浅的调侃,他也不正经的问道:“如果只是简单的色||诱,还没有发生实质性的行为,我甚至都没有露出自己的身体,这样还会判重刑?” 左浅勾唇看着镜子,她怎么觉得,顾南城好像真的去用了美人计一样? “怎么,听你这意思,你是很想露一露,但是没敢来真的?” “……” 顾南城眼角一抽,“当我没说。” 他越是不承认,左浅越觉得这个可能性有点大,他这么正点的帅哥,要是去用一招美人计,一定能you惑得薄未央说出真相,“不行,你都提到这儿来了,你得具体说说,你的美人计是怎么用的——” 顾南城闭上眼,嘴角勾起一丝坏坏的笑,“你要真想了解,今晚咱们实战,我让你大开眼界——” “……你这么色,你儿子知道么!”左浅不由得红了脸颊。 顾南城一派正经的模样,说:“我要是不这么色,怎么会有他那小家伙?” “……” 左浅抬头无语望天,他真是越来越喜欢挑战他自己的下限了! ------------------------------ 【PS:这几天的剧情是不是有点压抑呀,来一个小剧场大家放松一下心情~~~~~~~】 ------------------------------ 傍晚时分,顾玲玉跟左浅在厨房包饺子,顾南城陪着三个孩子一起在客厅聊天。小女儿刚刚学会画画了,于是逮着顾南城就不撒手,一直缠着爸爸让爸爸陪自己画画—— 小左瞅一眼膝盖上的ipad,又瞅一眼小妹和爸爸;再瞅一眼ipad,然后继续瞅着小妹和爸爸……一直这么重复了半个小时,顾南城忍俊不禁的抬头看着她—— “小左,爸爸哪儿不对劲吗?”顾南城将自己从上到下仔仔细细的瞅了一遍,没有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小左见顾南城终于搭理自己了,她将ipad往桌上一放,端着瓜子盘儿一边嗑瓜子一边饶有兴致的打量着顾南城,可就是不说话—— 顾南城被她看得心里毛毛的,“有事儿说事儿,别老这么瞅人!” 小左抓了一把瓜子递给旁边打游戏的阳阳,然后阴阳怪气的说:“爸,我总觉得我是咱们家最不受宠的那个。自从家里添了一个小妹之后,我一点地位都没有了。老爸您啊,喜欢小妹多过我和阳阳。至于阳阳么,咱就不说了,他是咱们家唯一的男孩子,他比我受宠我就不一一列举了……” “你列,你举!”阳阳不乐意的抬起头,瞥了一眼小左,“你有本事列几个出来,举几个出来,我哪儿比你受宠了!” “……你给我闭嘴!”小左无语的白了一眼阳阳,又抓起一把爪子扔他电脑键盘上,急得他哇哇大叫,小左这才满意的收了手,重新看着顾南城和小妹—— “就最基本的吧,明明有时候是小妹自己讨厌,她有事没事要惹我,结果她一哭,得,老爸您和老妈就全部攻击我,说我欺负小妹——哎凭什么啊,你们都不知道小妹讨厌起来有多可恶!” 小左滔滔不绝的告状,穿着公主裙的小丫头乖乖的窝在顾南城怀里,睁着一双天真无邪的大眼睛望着姐姐,“我不讨厌,姐姐你撒谎——” “你也闭嘴!”小左拿了一颗葡萄塞进小丫头嘴里,小丫头立刻津津有味的吃葡萄,乖乖闭嘴,低头继续画画。 “老爸,为什么我欺负小妹,你们都骂我,小妹欺负我,你们还是骂我,公平吗?” 顾南城见小左霸道的让阳阳和小妹都闭嘴了,他瞅明白了,小左今儿个就是跟他过不去呗,非要跟他掰扯掰扯才作数呗! 他挑眉,“她比你小,你们俩吵架当然是你错——” 小左无语望天,大人总爱拿这套说辞来宠溺家里最小的那个! 她眨巴着眼睛,话锋一转,“年龄小的就受保护呗?那如果我和妈妈打架了,老爸,您是不是也不问青红皂白直接揍妈妈?”顿了顿,小左一脸的笑,“我比妈妈小啊,我们俩打架当然是她错咯,对吧?” “……” 顾南城语噎,半晌才好整以暇的说,“你要是真敢跟你妈打架,看我不揍得你连你妈都不认识你——” “所以咯!” 小左摊开手一脸的无所谓,“我跟小妹打架,是我的错,你说她比我小,可我跟老妈打架,又是我的错,她明明就比我大还是我的错——这两个例子充分证明,不是年龄的问题,而是我的问题,是我不受宠,跟小妹小不小的没关系。” “……” “老爸我敢说,小妹她就算是比我大,就算我是最小的那个,到时候打起来了您保证还是揍我。” “……” “以后您心情不好了,想揍我您就直说,千万别找借口说我欺负小妹,我可真不敢欺负她,全家人的宝贝儿,我敢欺负她?哼,我这是找死呢!” 小左学着顾南城的模样挑了挑眉,然后端着一盘瓜子优哉游哉的上楼去了。 阳阳一脸看热闹的表情,瞅着顾南城,“爸,老妈说了,大姐她随你,你经常说得老妈没反驳的余地,现在大姐就是来替老妈讨债的——这叫一物降一物,让你欺负老妈和我,啧啧,现在品尝到被大姐欺负的滋味了吧!” 顾南城一头黑线,他是做了什么事儿了,怎么就犯了众怒了? ☆、179 恭喜你,多了一个亲人【内有小剧场】 “那为什么妈妈不让阳阳也健健康康的?妈妈都不带阳阳来,妈妈你不喜欢阳阳,我要告诉爸爸!”小左不满的撅着小嘴,一想到妈妈只让自己一个人健康,不让阳阳健康,她心里就不乐意了。 如果阳阳不健康了,以后谁陪她一起玩? 左浅低头无奈的笑,小孩子就是这样,在一起玩的时候,三下两下就能吵起来甚至打起来,可是一分开一小会儿,就互相牵挂着对方了,上哪儿都恨不得跟对方一起去。 她真希望小左和阳阳能够一辈子这么单纯下去—— 尤其在两个孩子知道他们是同母异父的兄妹之后,还能一直对对方这么好,那她这辈子就没有遗憾了…钶… 抽了血之后,医生告诉左浅,三天以后就可以拿到鉴定结果了。 低头看了一眼小左,左浅深深吸了一口气,这三天,她将会寝食难安了。 明* 接下来三天时间里,左浅上班时总会跟郑伶俐碰见,郑伶俐每一次都会停下脚步看着左浅,而左浅则目不斜视的和她擦肩而过,仿佛,经过自己身边的只是一个陌生人…… 左浅的陌生,让郑伶俐的心越来越煎熬—— 可自己当年犯下的错现在已经无法弥补,除了接受左浅的惩罚,她没有别的选择。 下班回家的路上,左浅总能感觉到有一辆车跟在自己后面,她从后视镜里看去,有几次都看见了车里的男人,那是傅宸泽—— 也许是对她太愧疚,他一直尾随着她,却从来不出现在她面前。 看着明显憔悴了的他,左浅心有不忍,可每每想到他和郑伶俐对自己做的事情,她就无法原谅。 幸好那个孩子是小左,幸好那个孩子健健康康的活着,倘若当年薄未央生下孩子之后将孩子扔了,那个孩子身上发生了不幸的事情,比如残疾,比如被养父母虐待,如果孩子有了这样的经历,这辈子她就毁了—— 所以,左浅的心不能原谅傅宸泽,如果当年真的有个万一,他会毁了她女儿一辈子! 一眨眼,三天就这样过去了。 拿到DNA鉴定书的时候,左浅感觉到自己的手都在颤抖—— 缓缓打开袋子,鉴定书跟上次和阳阳做的检测一模一样,至于结果,自然也一模一样…… 左浅的目光跳过了那些无关紧要的字眼,落在最重要的地方—— “母女关系……” 这四个字在左浅面前浮现,她紧紧盯着这四个字,许久以后,她终于露出了一丝释然的笑颜。 小左,真的是她的亲生女儿! 她站在洗手间里拨通了顾南城的手机,然后将这个让人欣喜的结果告诉了他—— “她真的是我的女儿……薄未央没有骗你,小左真的是我的女儿!” 手机那头,顾南城安静的感受着左浅声音里的激动,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洒进来,他侧眸望着那金色的阳光,勾唇轻轻一笑,“恭喜你,多了一个亲人。” 左浅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感激的对顾南城说:“谢谢你顾南城,谢谢你不辞辛劳的赶到新加坡,带回了这个让我惊喜的消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 她想说,他为小左做的事情比傅宸泽那个亲生父亲都多,她想说他比傅宸泽那个亲生父亲都负责,可是,她没有说出来,她担心亲生父亲四个字,会让顾南城有些小小落寞…… 顾南城的手指轻轻翻动着面前的文件,眉眼略弯,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你有女儿了,可我还没有呢,如果你真的想感谢我,那就努力一把,让我也抱个女儿乐一乐——” “……”左浅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她知道顾南城一直都想再要一个孩子,可是她已经不能生了,她又怎么能给他一个孩子呢?沉默了几秒,她试探着说:“如果你真想要,我们可以去医院……我虽然子||宫受损,但我卵||巢是健康的,每个月都有排卵……” “暂时不着急。” 顾南城微笑着打断了左浅的话,他明白她的意思,她想说她现在不容易怀上孩子,可是她的卵细胞是正常的,每个月都有,如果他真的想要孩子,她可以去医院人工取卵,为他再生一个孩子…… 可是,那样的孩子他并不希望。 他已经有了一个阳阳,即使她这辈子不能再生了,他也没有多大的遗憾。他现在只想跟她要一个爱情的结晶,而不是那种从冰冷的器械里诞生的孩子—— 如果他要的是那样的,他早就提出来让她去医院了。 “这种事,随缘就好,能够再有一个宝贝自然最好,可如果我们始终不能再诞育一个宝贝儿,那是我们命中注定只跟阳阳有缘——”顾南城合上面前的文件,慵懒的倚在大班椅上,“总之,我们继续努力,能不能成功造人,看天意——” “……” 左浅听着顾南城那看似正经,实际上明明就很无耻的话,她不由得抿唇笑了。 忽然想起,傅宸泽那么久都没有问出孩子去了哪儿,顾南城去新加坡半天的时间就问出了结果,她不禁有些好奇,“你是怎么把那个女人的话套出来的?” 顾南城手指一顿,他抽了抽嘴角,然后抚着自己的眉头,一派漫不经心的模样,“我要是说我用了美人计,老婆大人,你会不会一怒之下休了我?” 左浅根本就没有想过顾南城真的会用“美男计”,所以她笑着调侃道:“虽然美人计也是三十六计之一,用这招也不算太下||流,但是顾南城,你要是敢对别的女人用美人计,我一定以及肯定,我绝对会休了你——” 左浅一连说了三个肯定的词语,这么强烈的表达了她会休了他的决定,他还敢说实话么? 顾南城无言望天,听着左浅的调侃,他也不正经的问道:“如果只是简单的色||诱,还没有发生实质性的行为,我甚至都没有露出自己的身体,这样还会判重刑?” 左浅勾唇看着镜子,她怎么觉得,顾南城好像真的去用了美人计一样? “怎么,听你这意思,你是很想露一露,但是没敢来真的?” “……” 顾南城眼角一抽,“当我没说。” 他越是不承认,左浅越觉得这个可能性有点大,他这么正点的帅哥,要是去用一招美人计,一定能you惑得薄未央说出真相,“不行,你都提到这儿来了,你得具体说说,你的美人计是怎么用的——” 顾南城闭上眼,嘴角勾起一丝坏坏的笑,“你要真想了解,今晚咱们实战,我让你大开眼界——” “……你这么色,你儿子知道么!”左浅不由得红了脸颊。 顾南城一派正经的模样,说:“我要是不这么色,怎么会有他那小家伙?” “……” 左浅抬头无语望天,他真是越来越喜欢挑战他自己的下限了! ------------------------------ 【PS:这几天的剧情是不是有点压抑呀,来一个小剧场大家放松一下心情~~~~~~~】 ------------------------------ 傍晚时分,顾玲玉跟左浅在厨房包饺子,顾南城陪着三个孩子一起在客厅聊天。小女儿刚刚学会画画了,于是逮着顾南城就不撒手,一直缠着爸爸让爸爸陪自己画画—— 小左瞅一眼膝盖上的ipad,又瞅一眼小妹和爸爸;再瞅一眼ipad,然后继续瞅着小妹和爸爸……一直这么重复了半个小时,顾南城忍俊不禁的抬头看着她—— “小左,爸爸哪儿不对劲吗?”顾南城将自己从上到下仔仔细细的瞅了一遍,没有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小左见顾南城终于搭理自己了,她将ipad往桌上一放,端着瓜子盘儿一边嗑瓜子一边饶有兴致的打量着顾南城,可就是不说话—— 顾南城被她看得心里毛毛的,“有事儿说事儿,别老这么瞅人!” 小左抓了一把瓜子递给旁边打游戏的阳阳,然后阴阳怪气的说:“爸,我总觉得我是咱们家最不受宠的那个。自从家里添了一个小妹之后,我一点地位都没有了。老爸您啊,喜欢小妹多过我和阳阳。至于阳阳么,咱就不说了,他是咱们家唯一的男孩子,他比我受宠我就不一一列举了……” “你列,你举!”阳阳不乐意的抬起头,瞥了一眼小左,“你有本事列几个出来,举几个出来,我哪儿比你受宠了!” “……你给我闭嘴!”小左无语的白了一眼阳阳,又抓起一把爪子扔他电脑键盘上,急得他哇哇大叫,小左这才满意的收了手,重新看着顾南城和小妹—— “就最基本的吧,明明有时候是小妹自己讨厌,她有事没事要惹我,结果她一哭,得,老爸您和老妈就全部攻击我,说我欺负小妹——哎凭什么啊,你们都不知道小妹讨厌起来有多可恶!” 小左滔滔不绝的告状,穿着公主裙的小丫头乖乖的窝在顾南城怀里,睁着一双天真无邪的大眼睛望着姐姐,“我不讨厌,姐姐你撒谎——” “你也闭嘴!”小左拿了一颗葡萄塞进小丫头嘴里,小丫头立刻津津有味的吃葡萄,乖乖闭嘴,低头继续画画。 “老爸,为什么我欺负小妹,你们都骂我,小妹欺负我,你们还是骂我,公平吗?” 顾南城见小左霸道的让阳阳和小妹都闭嘴了,他瞅明白了,小左今儿个就是跟他过不去呗,非要跟他掰扯掰扯才作数呗! 他挑眉,“她比你小,你们俩吵架当然是你错——” 小左无语望天,大人总爱拿这套说辞来宠溺家里最小的那个! 她眨巴着眼睛,话锋一转,“年龄小的就受保护呗?那如果我和妈妈打架了,老爸,您是不是也不问青红皂白直接揍妈妈?”顿了顿,小左一脸的笑,“我比妈妈小啊,我们俩打架当然是她错咯,对吧?” “……” 顾南城语噎,半晌才好整以暇的说,“你要是真敢跟你妈打架,看我不揍得你连你妈都不认识你——” “所以咯!” 小左摊开手一脸的无所谓,“我跟小妹打架,是我的错,你说她比我小,可我跟老妈打架,又是我的错,她明明就比我大还是我的错——这两个例子充分证明,不是年龄的问题,而是我的问题,是我不受宠,跟小妹小不小的没关系。” “……” “老爸我敢说,小妹她就算是比我大,就算我是最小的那个,到时候打起来了您保证还是揍我。” “……” “以后您心情不好了,想揍我您就直说,千万别找借口说我欺负小妹,我可真不敢欺负她,全家人的宝贝儿,我敢欺负她?哼,我这是找死呢!” 小左学着顾南城的模样挑了挑眉,然后端着一盘瓜子优哉游哉的上楼去了。 阳阳一脸看热闹的表情,瞅着顾南城,“爸,老妈说了,大姐她随你,你经常说得老妈没反驳的余地,现在大姐就是来替老妈讨债的——这叫一物降一物,让你欺负老妈和我,啧啧,现在品尝到被大姐欺负的滋味了吧!” 顾南城一头黑线,他是做了什么事儿了,怎么就犯了众怒了? ☆、180 别扭的亲兄妹——【5000+】 洗手间外面,郑伶俐静静的听着左浅的声音,虽然听不清手机那头的顾南城说了些什么,可左浅的每一个字眼郑伶俐都听得清清楚楚—— 尤其那一句,小左真的是我的女儿…… 这句话落在郑伶俐心湖,激荡起一层层的波浪! 她放在门把手上的手指缓缓握紧,难以置信的盯着面前这道阻挡了她视线的门! 左浅就站在这道门的后面,惊喜的跟顾南城说,她的亲生女儿是小左钹! 郑伶俐悄然无声的离开了洗手间,在左浅根本就没有发现她的情况下离开了这个地方。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里,郑伶俐砰地一声关上门,然后快速的掏出自己的手机! 她低头麻利的翻出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号码,拇指就准备按下去! 傅宸泽一定还不知道这件事,她得赶紧告诉他银! 可是就在拇指即将按到拨号键上面时,郑伶俐忽然一怔,蓦地抬头望着前方! 午后金色的光线进ru她的瞳孔,她被那温暖的光线撩动了心底的某些情绪…… 缓缓走到窗边,她抬头望着湛蓝的天空,几秒钟之后她缓缓闭上眼睛,脑海里跳跃出很多年前她还是个小女生时的画面。那时候,她跟左浅都还是阳光明媚的大学生,她们曾经手牵着手奔跑在阳光下,她们曾经坐在绿茵茵的草地上看着球场上的帅哥们挥汗如雨,她们曾经拿着一样的冰淇淋,在人群中你追我赶…… 那些美好的记忆,可能这辈子都无法被时间磨灭。 而那个给了她美好记忆的人,她真的还要继续伤害下去么? …… 手指狠狠握紧手机,郑伶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心底饱受着煎熬。一边是她喜欢的男人,一边是她最好的朋友,两个人都是她这辈子唯美的记忆,一时间,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做…… 沉思了良久以后,郑伶俐缓缓睁开眼睛,低头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号码。 她嘴角勾起一丝苦涩的笑,抬手轻轻抚着那个号码,嫣红的唇微微张启,“你永远都是我最喜欢最喜欢的人,可是,从今以后我再也不能帮你的忙了。我对你的喜欢,不应该建立在对别人的伤害上……尤其,她是我最好的朋友,一辈子的朋友。” 抬头望着遥远的地方,郑伶俐将手机揣入了口袋里。 以前她总是借着汇报左浅的事来接近傅宸泽,对她而言,能够接近他,便是她最开心的事情。现在,她终于感觉到累了,当左浅跟她形同陌路的那一霎,她真的疲倦了…… 如果对一个男人的暗恋,必须建立在失去最好的朋友之上,她宁可放弃那份可望不可即的情愫。 暗恋,始终只是暗恋,她即使暗恋他一辈子也不会有结果,可是身边的朋友,她只要一伸手就可以触摸得到—— 孰轻,孰重,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郑伶俐的手指轻轻摸着窗玻璃,一笔一划,温柔的写下左浅的名字—— “可惜,我领悟得太迟了,现在我已经迷途知返了,而你却再也不会原谅我了……” “小浅,我好希望我们能够回到以前那样,没有隔阂,没有陌生,我们亲热得就像一个母亲生的孩子一样……” 但是她知道,她们也许永远都回不去了。 * 得知了小左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之后,左浅越看小左越觉得看不够。尤其看着小左和阳阳一起在屋子外面玩的时候,左浅眼睛里满满都是母性的光辉。 她曾经以为自己这辈子只能有一个孩子,现在因为一场意外,她忽然多了一个女儿,而且这个女儿竟然是在她最落寞的四年里给了她精神上安慰和心灵慰藉的小左—— 这份惊喜让她接连着好几天都沉浸在喜悦里,无法自拔。 目光从小左身上移开,左浅低头看着手里属于顾南城的白色衬衫。她一边将湿漉漉的衬衫晾在晾衣绳上,一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虽然这几天顾南城尽可能的跟往常一样,可是她看得出来,他那依旧温柔迷人的笑容下隐隐藏着一丝落寞。 即使再大度的男人,摊上了他这样的事情也都会对小左的身世心存芥蒂。他会有一丝落寞很正常,他没有排斥小左,左浅已经感激不尽—— 她只是打从心底里觉得,对他很抱歉…… “妈妈,有一个漂亮的哥哥找你!” 小左稚嫩的嗓音打断了左浅的思绪,她探出头往阳台外面看了一眼,竟然看见了夏辰! 喜出望外的她立刻赶紧晾完衣裳,然后大步朝门外走去! “小可爱,你不能叫我哥哥,你要叫我舅舅——” 夏辰手里拿着一根棒棒糖,调皮的逗着小左,小左努力的伸手去够夏辰手里的棒棒糖,一直在讨夏辰的欢心! 可是同样是小孩子的阳阳则警惕的盯着夏辰,一边盯着他,一边伸手拉了拉小左—— “你妈妈说了,不能吃陌生人的东西。”他板着脸盯着夏辰,生怕夏辰是个人贩子! 夏辰噗嗤一声笑了,弯下腰捏了捏阳阳嫩得能掐出水的脸蛋儿,笑眯眯的说:“小东西,你这是什么表情?谁允许你用这种警惕的目光盯着我的?你要像你姐姐那样,对我笑一笑才合适——” “别碰我!” 阳阳嫌弃的恨了一眼夏辰,毫不客气的拿手挥开夏辰的手,一边擦自己被夏辰捏过的地方,一边讨厌的盯着夏辰说:“我又不认识你,我干嘛要对你笑!” 小左叉着腰看着阳阳,双手托着下巴学着电视剧里那些姐姐们扮花痴的模样,眨着眼睛对阳阳说:“因为他帅呀!” “……”小小年纪的阳阳不禁抽了抽眼角,重新看了看夏辰,哼哼道:“我又不是女孩子,我才不跟你一样花痴!” “……” 夏辰忍俊不禁的笑了,这孩子还没五岁,说话怎么能这么老成呢? 嗯,肯定是受姐夫的熏陶,一定是的! “你是不是把我当成人贩子了?”夏辰弯着腰重新看着阳阳,用手指将自己的嘴角往上轻轻拉了一点,露出洁白的牙齿,“瞅瞅,瞅瞅,你见过这么帅的人贩子吗?你见过这么好看的人贩子吗?我自己都长这么好看,你说我拐卖你干嘛啊?” 夏辰话音刚落,小左就拼命点头,瞅着阳阳说,“就是就是,你又没有人家帅,大哥哥才不乐意拐卖你,除了爸爸和妈妈,肯定没有人愿意养你吃白饭——” “……” 阳阳的自尊心深受打击,虽然他人小,但是人再小也是有自尊心的!! 他恨了一眼见到帅哥就完全不理他的小左,他气呼呼的指着她的鼻子,“左南笙!你长大了一定会被男人拐走的!哼,你被人拐去卖了我不会救你的!我会帮那个人数钱的!” 小左揉揉自己嫩乎乎的脸蛋儿,一脸鄙视的看着阳阳,“没知识,我长这么漂亮,只有我拐走别人的,别人才不敢拐走我!”说完,她抬头兴冲冲的看着夏辰,说:“大哥哥,你们大人经常说的那句话叫什么,什么开花结果的那个……” “噗——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是么?” “就是这个!我人见人爱花见花开,顾祈阳,以后你要是被你女盆友甩掉了,你放心,我会帮你出气的,我一定会帮你追你女盆友的哥哥,然后像你女盆友对你那样,我也甩了她哥哥!” “……” 阳阳听了之后,完全没有半点的感动。 这是个什么样的小女生啊,他还这么小呢,他还没谈过恋爱呢,竟然直接诅咒他以后被女盆友甩掉,他哪有那么差劲,他也是个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大帅哥好不好! “我不想理你之前,你别跟我说话!”阳阳气呼呼的瞪了一眼小左,然后抬头看着已经快要笑晕过去的夏辰,低低的说了一句“笑死你”,然后朝客厅的方向走去。 “不不不,我就要跟你说话!”小左一见阳阳生气了,她立刻堆满笑容屁颠屁颠的跟在阳阳身后大步追过去! 阳阳正在生闷气,自然不会搭理她—— “顾祈阳你理我一下呗,我把茶杯犬借给你玩玩好不咯?” “……” “顾祈阳你一定是哑巴,你妈妈生你的时候你就不会说话,哼,不然你说一句给我听?” “……” 阳阳回头恶狠狠的盯着小左看了一眼,经过这些天的相处他已经琢磨出来了,自己的嘴皮子不够利索,完全不是小左的对手,所以他即使再生气他也绝不开口! 小左是话唠,他不说话,小左一定会郁闷死的! 哼! “你不要这样嘛,你就跟我说一句话嘛……那你骂我也行啊……你不会骂人是不是?好,你站着,我教你骂,你学会了就骂我一句好不好?” “……” 阳阳心里已经在偷偷的笑了,脸上依旧是一派冷酷。 他越来越崇拜这个小女生了,脸皮怎么可以这么厚,他都自愧不如! 想起爸爸那天跟阿姨说的话,他不禁十分的认同! 爸爸说,以小左这既不要脸又不害羞的性格,加上她那张能说会道的嘴皮子,长大了一定是个祸害…… 她绝对能害得一大片男孩子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 远远望着两个小家伙,夏辰已经笑得直不起腰了—— 左浅惊喜的来到他身边,他立刻笑着趴在左浅肩上,揉着自己的肚子,说:“真的受不了了,姐,你女儿这是遗传了谁的基因啊,她怎么能这么……”不要脸这三个字,夏辰愣是憋着没敢说,他知道,他要是说出来了,他姐姐一定会一拳揍他脸上! 可是他心里不得不说,小左真是太嘴贱了! 这丫头嘴巴又厉害,又还不要脸,他真想穿越时空去十五年以后看一看,瞅瞅这个小姑娘会变成一个怎样的小魔女! 左浅这才发现夏辰已经笑得直不起腰了,她回头看向正在缠着阳阳的小左,不禁勾唇轻笑,虽然她挺不喜欢小左的父亲的,不过看到小左能够这么阳光开朗,她心底多少有些安慰。 她……是遗传了她父亲的基因吧?傅宸泽也是个不要脸的男人…… 说起不要脸,左浅心里浮起另一张脸,顾南城,这个男人才是真的既无耻又不要脸,嘴还毒舌+刻薄,如果不知道小左不是顾南城亲生的,一般人都会以为小左和顾南城绝对是比黄金还真的亲生父女—— 一样的性格,一样的“惹人爱又有些讨人嫌”—— 收回目光,左浅看着笑得肚子都痛了的夏辰,说:“怎么来这儿也不先来个电话?” “我来自己姐姐家里,还需要通告一下吗?”夏辰憋着笑意直起身,撒娇的望着左浅。左浅弯唇一笑,说:“当然不是,只是家里没有什么好菜,你要是早点来电话,我就去菜市场买点你喜欢吃的菜了——” “现在去也来得及啊,我在家里替你看着这两个孩子!”夏辰眯着眼睛笑着说,左浅挑眉,回头瞅了一眼那一双儿女,一脸肯定的看着夏辰,“不是我看不起你,我敢打赌,你绝对降服不了这两个小捣蛋鬼——前几天你姐夫找了一个年轻的女孩儿来这儿照顾他们俩,可是撑了四天,她就打死也不肯来了——” 夏辰挑挑眉,他绝对相信! 阳阳还好一点,小左那样的,估计一般人真能被她烦死! “艾玛我忘了那个老人还在车上!” 夏辰跟左浅调侃完了,这才想起自己把一个挺有涵养的老头子一个人给晾车上了! 他一拍脑门赶紧往车那边走去,左浅惊讶的顺着夏辰的方向看去,心里想着,那个老人是谁呢?夏辰为什么会带着一个老人来这儿?等到夏辰将车门拉开,那个老人在夏辰的搀扶下下了车,左浅这才看清那个老人的脸—— 一看之下,她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那是…… 傅宸泽的父亲! 和煦的暖阳下,傅老爷子披着一件灰色的大衣,在夏辰的搀扶下微笑着朝左浅走来。 夏辰一边扶着老人一边跟左浅说:“刚刚我跟人去飙车,不小心刮到了这个老人家的车,车玻璃碎了刮到了这个老人的腿以及司机的胳膊,所以那个司机不能开车了……”夏辰尴尬的望了一眼老人,原本以他的技术是不会发生这种事的,但是当时他在接电话,所以才会在一个急转弯的路段制造了这一起乌龙…… 他轻咳一声,抬头继续对左浅说:“我准备送他们去医院,可这个老人却坚持要来这儿见一个人,我一问,才知道他说要见的人是姐姐你,所以我就让他们家司机在车里等救援,我带这个老人过来了——” 左浅一边听着夏辰的话,一边望着那个慈祥微笑着的老人,她的眼眶渐渐地濡湿了—— “傅伯伯——” 左浅紧走几步来到傅老爷子面前,阔别重逢的喜悦,让她眼角也止不住的有些酸涩。 “小浅啊,你看你都不去看伯伯,伯伯只好来这儿看你了!”傅老爷子温柔的拍了拍左浅的手背,看着左浅已经成熟许多的脸庞,他欣慰的点了点头,“长大了,几年不见,你长大了——” “傅伯伯依旧那么年轻——” 左浅激动的伸出双臂给了傅老爷子一个温暖的拥抱,这个老人就像她最敬爱的长辈一样,她一直很喜欢他。虽然一开始她挨过这个老人的打,可那是为了替傅宸泽挡灾,后来日子一天天过去,这个老人再没有对她动过手。 而且每一次傅宸泽的母亲刁难她时,都是这个老人出来帮她说话—— “姐姐你们认识啊?”夏辰好奇的看着左浅和老爷子,他没想到这个世界竟然这么小,他在A市第一次开车刮伤了人家的车,结果对方竟然是他姐姐认识的人! “嗯,他是傅伯伯,是他们家收养了我,让我衣食无忧的长大,后来又给我提供了最好的学习条件——”左浅对夏辰介绍着,然后亲昵的挽着老爷子的胳膊,眼中满是感激,“如果没有傅伯伯一家人,就不会有今天的我,也许我早就冻死在街头了。” “你啊,还是感激阿泽吧,是他将你带去新加坡的!” -------------------------- PS:老爷子的出现不是偶然哟,马上会有事情发生滴~~~~~~~~ ☆、181 她要怎么跟他交代!【5000+】 “你啊,还是感激阿泽吧,是他将你带去新加坡的!” 老爷子笑眯眯的看着左浅,他知道儿子的心意,他也挺喜欢左浅的,所以他实际上也是希望左浅能够成为他儿媳妇的。只可惜,左浅一直没有答应傅宸泽的追求,这让他十分遗憾。 “他也是花的您的钱不是么?说到底,养育了我的人依然是您啊!”左浅笑着挽着老爷子的胳膊,然后跟夏辰一起搀着老爷子往客厅走。 三个人在客厅坐下,左浅这才发现了老爷子腿上的小伤口—— 被车玻璃的碎片扎进去了,虽然伤口不大,不过对于一个年迈的老人而言,也十分受罪了。她忙去取了医药箱,娴熟的帮老爷子处理伤口—钹— 老爷子低头看着跪在自己面前替自己处理伤口的左浅,他欣慰的笑笑,说:“我很早就打算来看看你,只不过最近公司出了一点事,所以一直没有时间。现在好了,我终于又见到我们家小浅了!” “您要是想我了,打个电话我就抽时间回去看您了,哪儿用您自己亲自来这儿这么麻烦?”左浅心疼的看着老爷子的伤口,抬头拧着眉头看向夏辰,“以后开车小心点,如果出了事,你爸爸怎么办?” “嗯,我知道了,姐!”夏辰尴尬的挠挠自己的脑袋,看了一眼老人,讨好的说:“这位老先生,既然您跟我姐姐是认识的,那您能不能跟我私了?咱别去警察局了行吗?您车的修理费我出,我再给您一些合理的赔偿……银” “不用了——” 老爷子摆摆手看着夏辰,“以后注意点就行了。刚下飞机就遇上了你这么个事儿,小伙子啊,你真把我心脏病都快吓出来了!” “对不起,我以后一定注意!”夏辰继续抱歉的挠着自己的脑袋,老爷子英挺的眉微挑,“行了,别在这儿陪着我们了,你不是要去飙车?赶紧去,别耽搁时间了——” “谢谢您!” 夏辰激动的瞅了一眼老爷子,然后跟左浅说了一声就飞快的离开了。 望着夏辰风一样的离开,左浅无奈的笑了。 “我听说阿泽人现在就在A市,小浅,你知道他在哪儿吗?” 老爷子温和的握着左浅的手指,像一个父亲疼爱女儿一样,那种慈祥的眼神,让左浅的心都醉了。她对老爷子挤出一丝微笑,说:“我们前几天见过面,他跟我说过他住哪个酒店,傅伯伯,您要是想去看他,一会儿吃了饭我陪您去——” “好,我有些事情想跟他当面说说——” 老爷子微笑着松开了左浅的手指,左浅温柔的看着他,仿佛回到了以前在新加坡那些快乐的日子—— 不知不觉的,看着这个慈祥的老人,左浅对傅宸泽的恨意都渐渐的消失了一点点…… 老爷子的出现,让她回忆起了以前他们曾经像一家人一样相处过,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早晨起床,打开门也能第一时间看见对方…… 这些快乐的回忆,一直在她脑海里,从未消失过—— 因为家里没有菜,左浅哄小左和阳阳乖乖在房间里玩会儿,她自己则跟老爷子一起出门买菜去了。原本她是让老爷子在家等着她的,可老爷子非说要跟她一起去,她无奈,只好带着老爷子一起去了。 因为是周末的缘故,街道上到处都是人,拥挤得不得了。 走到一个十字路口,两人看绿灯亮了就走向马路对面。 刚刚走到马路中间,老爷子因为腿有些疼就停下了,而左浅没有察觉,一直往前走,距离老爷子大约十米远时,忽然从右边窜出来一辆红色的轿车,径直向傅老爷子冲过来! 左浅一惊,慌忙回头,这才发现老爷子一个人落单了! 她惊慌的看着腿脚受了伤不方便的老爷子,喉咙里发出惊恐的尖叫—— “傅伯伯!!” 她想冲过去拽老爷子躲开,可刚刚向前跨了一步,一旁的年轻人就拉住了她,紧张地说:“别过去,你不要命了!!” “放手!” 左浅无助的挣扎着,惊慌的望着腿脚不便的老爷子,她心口蓦地钝痛! 那辆轿车来得那么迅猛,她尚未挣扎出年轻人的禁锢,老爷子的身体就已经被轿车撞得飞起来了—— 他重重倒在距离车两米多远的地方,刚刚倒下,嘴角就溢出了血丝…… “傅伯伯!!” “不——” 左浅惊愕的盯着嘴角淌着血丝的老爷子,她的心,仿佛一瞬间停止了跳动! 傅伯伯刚刚到A市不到两个小时,就在她面前出事了…… 她要怎么跟傅宸泽交代? * 手术室外的长廊上,左浅跟木雕一样坐着。她的手指紧紧握着自己的手机,就仿佛在等着救命的人赶过来一样。 手术室里,郑伶俐正跟一个医生和几个护士一起紧张的进行手术—— 在她知道这个生病垂危的患者是傅宸泽的父亲那一刻,她几乎无法下刀…… 看着老爷子鲜血淋漓的胸口,郑伶俐深深吸了一口气,护士赶紧替她擦去额头上密密麻麻的汗液。替郑伶俐擦了汗之后,护士们不由得面面相觑,她们还是第一次见到郑主任这么紧张焦急的模样—— 重新盯着老爷子,郑伶俐的手有一丝的颤抖。 她终于明白当年左浅站在手术台前为顾南城做手术时那种痛苦和紧张……那种拿着手术刀却迟迟不敢下刀的痛苦和煎熬,此刻,她深深的体会到了…… 这个已经昏迷的老人是傅宸泽的父亲,是她暗恋了这么多年的男人的父亲。 如果她出了一点点差错,她就会让她心爱的男人永远的失去父亲—— 她不能,也不敢让自己出错! 她知道一旦自己的手术出了差错,她心爱的男人将会怎么对她,恐怕,那是一辈子也洗刷不去的仇恨! 手术室里如火如荼的进行着手术,手术室外,左浅的心情一点都不比郑伶俐轻松。毕竟老爷子是来这儿找她的,而且是在她带他去菜市场买菜的时候才发生的意外—— 如果老爷子就这么走了,傅宸泽恐怕会恨她一辈子! 十多分钟以后,空旷的走廊上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左浅缓缓侧眸望过去,因为太过担心老爷子的安危,她连扭头看着旁边的动作都显得那么机械…… 然后,那张好几天没有再见到的脸庞出现在她眼前—— 傅宸泽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向左浅这边,他的目光从左浅脸上移开,落在“正在手术中”五个猩红的大字上,他心底轻微的颤了颤! 还在手术中,说明还没有脱离危险!! 他焦急的握着左浅的肩膀,质问道:“怎么回事?他怎么会突然来A市?为什么好好的会被车撞到!” 他问得很仓促,几乎没有任何的停顿,他一连问了左浅好几个问题,左浅抬头盯着他,红红的眼眶已经无声地说明了一切。她张了张嘴,想跟傅宸泽说老爷子出车祸的经过,可是喉咙痛得厉害,她怎么努力也无法开口说话…… “该死!” 傅宸泽将左浅红肿的眼睛看在眼里,他直起身一拳重重砸在旁边雪白的墙壁上,狠狠咬着自己的牙齿,焦灼的闭上眼睛! 他来这儿的时候,老头子还好好的在家里,他刚刚在A市待了几天,那老头子就跟过来了! 都五六十岁的人了,怎么就那么不让人省心呢! 在家享清福不行么,非要这么来回折腾!! 傅宸泽的心底一声接着一声的咆哮着,他此刻有多责怪手术室里的父亲,他就有多担心! 他不敢想象,如果父亲就这么去了,他今后要怎么面对孤零零的母亲!他还没有好好的孝顺父母,老天爷怎么能现在就将他的父亲夺走!! “对不起……” 左浅抬头将傅宸泽极度痛苦的表情收入眼底,她能够体会到他现在这种痛不欲生的心情!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她而起…… 如果过马路的时候她能够多看一眼旁边的老爷子,也许这桩惨剧就不会发生了……现在她说不出有多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像带小孩子一样好好的照顾着老爷子…… 她怎么就忘了,老爷子已经不年轻了,他过马路是需要人搀扶的…… 而且,他的腿今天还受了一点点小伤…… “现在说对不起有什么用!”傅宸泽回头盯着左浅,他血红的眼睛里遍布着戾气! 左浅被他那种让人心惊胆战的眼神盯得背脊一麻,不由得就往后面退了两步! 看着左浅略显害怕的退后了两步,傅宸泽不禁咬紧牙齿,又一拳狠狠砸在了雪白的墙壁上! 自己的亲生父亲躺在病房里,饶是身边的人是自己心爱的女人,傅宸泽也无法对她轻言细语! 他一直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才没有让自己冲左浅爆发出来,现在这样的语气,已经是他能忍耐的最大极限!! “傅宸泽……” 左浅看着傅宸泽又痛苦的闭上眼睛压抑着痛苦,她心疼的望着他,嗓音有些哽咽。手术室里的人是他的父亲,是他的亲人,他现在有多痛苦,他有多想杀了她,她都能够体会得到…… 可事已至此,她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 正在这个时候,接到左浅电话的顾南城也急匆匆的从电梯里走出来。他远远的就看见了左浅和傅宸泽,自然也将左浅那无助又歉疚的模样收入眼底。侧眸缓缓将目光落在傅宸泽身上,他垂在身侧的手指轻轻握了握,放慢了脚步—— 刚刚接到左浅的电话那一秒,他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恐慌…… 直到现在,那一抹恐慌都没有消散。 得知傅宸泽的父亲出事了,他真害怕到时候傅宸泽会拿这件事要挟左浅,逼她离婚—— 如果傅家老爷子真的去世了,如果左浅背负着良心债,如果傅宸泽拿他父亲的死以及小左这个女儿一起逼左浅,这双重效果之下,左浅说不准真的会屈服了…… “情况怎么样了?” 顾南城走到左浅身边,低头看着她,神色凝重的问道。 左浅听到他熟悉的嗓音,她仿佛等来了自己的依靠一样,扭头看向他的那一秒,她就转过身扑进他怀里,将自己的害怕和无助都展现在他眼前,“进去四十分钟了,还不知道情况怎么样……” 她哽咽着抱紧顾南城,他要是再不来,她真的就撑不住了…… 顾南城伸手环抱着左浅,低头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让她安心的吻,“别怕,不会有事的,郑伶俐主刀,你要相信她的实力——” 左浅紧紧咬着自己的下唇,没有作声。 如果她的手没有出现毛病,她现在就自己进去替老爷子做手术了,可她的手…… 低头看着那双漂亮的手,左浅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她的手,再也拿不了手术刀了…… 在顾南城安慰着左浅的时候,傅宸泽缓缓侧眸看向两人。 将左浅小鸟依人一样靠在顾南城胸前的一幕看在眼里,傅宸泽瞳孔微缩—— 她总是这样,安慕是她的依靠,顾南城也是她的依靠,可是他却似乎从来就不是……她委屈的时候,她可曾这样抱着他哭过?她痛苦的时候,她可曾这样将她的情绪在他怀中尽情释放过? 没有,一次都没有! 死死盯着两人拥抱的画面,傅宸泽红红的眼睛里燃烧着一簇火焰,几秒钟之后,他低沉的嗓音怒道:“我爸还在里面生死未卜,你们要亲热去别的地方!!” 顾南城向来是个好脾气的男人,此刻知道傅宸泽的父亲在里面抢救,所以即使傅宸泽在对他怒吼着,他也全然没有放在心上。 低头看了一眼左浅,他用眼神询问着她,她从他怀里起来,两人肩并肩的站着,再没有拥抱—— 傅宸泽的目光落在顾南城身上,盯着顾南城那张温文尔雅的脸,他心底越发的不平! 似乎越是发现顾南城值得左浅爱,他就越恨顾南城,那种愤愤不平的感觉,犹如毒蛇一样咬着他的心脏! 目光在两人脸上梭巡了一遍,傅宸泽缓缓看着顾南城,一字一顿的问道:“我听说你去了新加坡,结果怎样?” 这么几天过去了,左浅一直不接他电话,他也没脸出现在左浅面前,所以一直静静的等着。可是,他的等待却一直没有换来左浅和顾南城的消息,关于顾南城去新加坡的结果,他一个字都不知道!! 顾南城侧眸看了一眼左浅,左浅也正望着他—— 其实顾南城和左浅早就已经私底下决定了,暂时不将小左是她和傅宸泽的亲生女儿的事情告诉傅宸泽,如果可以瞒着,那就瞒他一辈子…… 总之,能平静一时,是一时,告诉了傅宸泽之后,一定会引起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你用了四年的时间都没有从薄未央嘴里问出什么来,我仅仅去了一次,你觉得我能问出什么东西?” 顾南城收回目光看向顾南城,淡淡勾唇,“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有能力,抱歉——” 左浅也配合的露出一丝遗憾的目光,深深吸了一口气,低下头不说话。 两人的表现都跟真的一样,傅宸泽信以为真。 毕竟正如顾南城所说,他用了四年的时间都没有问出什么结果,顾南城才去见了薄未央一次,又能问出些什么呢? 他心底弥漫着一丝丝的苦涩,抬头望着雪白的天花板,久久的不说一个字。 女儿依旧下落不明,父亲在手术室里生死未卜,傅宸泽勾唇露出一丝自嘲的笑,他心底有一个声音缓缓说,也许,这就是报应……是他过去那些年伤害了别人所应得的报应…… 可是,为什么上帝不直接报应在他身上,却要报应在他的亲人身上!! ------------------ 【PS:偶把新文的地址放在本文的简介里了,有兴趣的亲们可以从简介里的链接戳进去啦~~~~~~~】 ☆、182 他急需输血,但是他的血型……【4000+】 三个人静静的站在走廊上,看着左浅歉疚不安的模样,顾南城虽然很想将她拥入怀中,可是碍于傅宸泽此刻的心情,他只好一再的将那种想法压下去。 当一个生命垂危的老人在手术室里抢救的时候,任何事情比起那个老人来,都显得微不足道—— 这一点最基本的素质,顾南城不可能不具备。 “坐下来休息一会儿好吗?” 虽然不能将左浅拥入怀中安慰,但看着她站在旁边,顾南城依旧有些心疼,“送他来医院,你一定也累坏了。钽” 左浅侧眸看了看顾南城,她点点头,坐在了一旁的长椅上。 不多会儿,手术室的门打开了—— 左浅惊喜的望着手术室的方向,而傅宸泽则在她站起身时就已经大步奔向门口抉! 从手术室里走出来的是一个护士,郑伶俐还在手术室里清洗手上的血—— “护士小姐,我爸他怎么样了?” 傅宸泽焦灼的望了一眼手术室里面,可惜什么也看不见,他只能将自己的全部希望寄托在这个知道情况的护士身上。护士抬头望着他,挤出一丝疲惫的微笑,说:“先生您放心,您父亲已经暂时脱离了危险,至于具体情况,请您等我们郑主任出来之后再问她——” “谢谢!” 傅宸泽感激的道了谢,他一颗悬在半空中的心终于平安的落了地! 听到护士的话,左浅也激动地转过身抱住了顾南城—— 她紧绷着这么久的心,终于安定了! “他没事了……” 抱着顾南城,左浅的嗓音带着一丝的哽咽,她是多么害怕她敬爱的傅伯伯就这么走了,现在她终于可以安下心来,傅伯伯他脱离危险了—— “幸好没事,不然接下来的日子就该我吃不下睡不着了。”顾南城也松了一口气,他揉揉左浅的头发,温柔的笑了。 如果傅宸泽的父亲真的去世了,以后,他将会看到最初的那个左浅,那时候她心里背负着安慕的“死亡”阴影,如果这一次又出事了,她估计这辈子都会活在那阴影中—— 傅宸泽在走廊上一遍遍的来回走着,一边走一边看着手术室,等着主刀医生从里面走出来。 大约三分钟后,郑伶俐从里面走出来了—— 她没想到,她出来看见的第一个人会是傅宸泽。一时间她有些惊诧,怔怔的站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 傅宸泽紧走两步来到她面前,他有些紧张的握着她的肩膀,带着一丝期待,问道:“我爸他是不是脱离危险了?” 郑伶俐感觉到肩膀被傅宸泽的手掌握着,她抬头看着他,对上他紧张中带着期待的眸子,她温和的点点头,嫣红的唇微启,“嗯,已经脱离危险了。” 傅宸泽惊喜的松开她的肩膀,准备去手术室里面看望他的父亲! 可是,郑伶俐却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 傅宸泽低头看着抓着自己胳膊的那只手,不解的回头看向郑伶俐。郑伶俐转过身看着傅宸泽,微微眯了眯眼,说:“虽然他暂时已经脱离危险了,但是现在情况不容乐观。一会儿我们会送他去重症监护室,如果明天晚上之前他能够醒过来,就彻底脱离危险了,可如果他醒不过来……我们也无能为力了。” “……” 傅宸泽惊愕的盯着郑伶俐,一时难以接受!! 这么说来,他们家老头子还是一样的危险,只不过是暂时撑着而已!! 左浅听着身后的对话,背脊一僵—— 她蓦地从顾南城怀里起来,转身望着郑伶俐! 同样身为医生,郑伶俐说的话她当然能够理解,傅老爷子的这种情况在手术里经常可以见到,很多病人都是带着心跳和呼吸被推出手术室,却在监护室里失去了生命力……很多人都没有熬过最后一关,他们不得不面对死亡…… 可是左浅不敢想象,如果傅老爷子也不能熬过这一关,如果他最终还是去世了……这样的结局,她一点都不敢想! 郑伶俐将傅宸泽的惊愕看在眼里,她抬手拨了拨自己的头发,蹙眉轻声说:“其实老爷子的情况比较良好,他危险的地方在于他贫血——”顿了顿,她抬头看着傅宸泽,“这个你应该知道吧,你父亲,他的贫血有些严重——” 傅宸泽点点头,虽然他是个吊儿郎当的人,但他对父亲的身体却了解得很清楚。 从一年前开始,医生就告诉他,他父亲有些贫血,希望能够注意一下,改善一下他父亲的身体状况。可是父亲在吃药这方面就像个顽固的孩子一样,他不肯吃药,他觉得贫血是一件可大可小的事情,并不严重,所以有人催他吃药的时候他就吃一次,没有人催的时候,他就彻底的忘记了这件事…… 于是,一年下来,他的情况并没有任何的好转,反而上个月医生说他的情况严重了一些! “老爷子年龄大了,心脏功能比起年轻人已经有些衰竭,如今受伤严重失血,再加上他有贫血的毛病,这会让他的心脏负荷不了……”抬头盯着傅宸泽,郑伶俐一字一顿的说:“虽然我们已经及时为他供血稳定了他的情况,但接下来他随时都可能出现休克的情况,如果一旦发生了这样的情况,我们就需要为他输血治疗——” “那就给他输啊!” 傅宸泽紧张的盯着郑伶俐,“难道这有什么问题吗?他如果休克了,你们为他输了新鲜的血液,他的情况不就能够稳定了吗!!” “当然有问题,而且问题很严重——” 郑伶俐瞳孔微缩,看着傅宸泽,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傅先生,你父亲的血型比较特殊,我们医院血库里仅有的一点血已经全部输给他了,刚刚护士已经打电话问过了,现在整个A市的医院都无法提供他所需要的血型——” 停顿了一下,郑伶俐缓缓说:“你父亲是RH阴性血,这种血型有熊猫血之称,在国内本来就不多,更何况他的车祸这么突然,想要一时间调取血样,根本就不可能——” “……” 傅宸泽惊愕得背脊绷紧,不禁倒退了两步! 他死死地盯着郑伶俐,他这才想起来,他父亲的确是RH阴性血,他们家族里,只有他父亲一个人是这样的珍贵血型! 也就是说,现在即使是他们家族里的人,也没有谁能够为他提供血液! 郑伶俐身后,左浅也震惊了! 身为一个曾经享誉A市的心外科大夫,她明白,一个贫血的老人如果处在动了手术的危险期因贫血而休克,到时候无法及时输血会发生什么样的惨剧…… 可是刚刚郑伶俐也说了,护士已经打电话问过了,整个A市的医院都没有那种珍贵的血型! 这也就意味着,傅老爷子倘若真的不幸出现了休克的情况,他就会直接死亡! “我这就让人去找,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我也必须找到那种血型!!” “等等——” 一直没有出声的顾南城往前走了一步,他伸手拦住了傅宸泽的去路,然后将目光落在郑伶俐身上,凝重的问道,“请问,傅老爷子是什么血型?” 郑伶俐微微蹙眉,“RH阴性B型血——” B型血…… 顾南城微微眯了眯眼,他收回目光低头看着左浅,轻声道,“你还记得木木吗?” 顾南城的声音在左浅耳边响起,她惊诧的抬头望着顾南城,一霎那之间,她忽然想起来什么!! “对,木木的血型跟伯父是一模一样的!!他也是RH阴性B型血!!”她惊喜的抓着顾南城的胳膊,幸好他在这儿,幸好他还记得,刚刚她紧张得已经忘记了木木这个人! 顾南城点点头,勾唇轻笑,一边伸手揽着她的腰,一边侧眸看着傅宸泽,说:“你在医院陪着老爷子,我和左浅去找那个孩子。天黑之前,我会让你看到那个孩子——” 顾南城的声音里似乎带着一抹极具影响力的安抚,即使傅宸泽曾那么厌恶他,可听了他的话,傅宸泽却顺从的点点头,他什么都没有反驳,他采纳了顾南城的意见—— 左浅抬头看了一眼顾南城,她对傅宸泽说:“你尽量也找人去寻找一下,木木毕竟是个小孩子,按理说,一个小孩子是不能抽血的。为了救傅伯伯,我们让一个小孩子抽血已经很有悖医理了,又怎么能让他一个孩子一次性抽取大量的血液?所以,如果你能够找到合适的血型,我们尽量不要让木木伤了身体——” 左浅和郑伶俐都清楚,未成年人身体各部位还不成熟,献血后身体需要恢复调整,如果身体不成熟,就有可能伤害身体,影响各个器官和肢体的发育。而木木,他仅仅只是一个四岁大点的孩子,小孩子的血液本身就不多,如果强行抽了太多的血,他极有可能会因此丧命…… 最重要的一点,木木他患有心肌炎—— 他自己的心脏本身就有些无法负荷,如果再抽取太多的血液,患有心肌炎的他,百分之百的会面临死亡—— “好。” 傅宸泽点点头,他一定会尽全力去寻找的! 见傅宸泽点头答应了,左浅才跟顾南城一起离开了医院的走廊。 一旁,郑伶俐有些担心的望着左浅和顾南城。她比谁都了解傅宸泽的个性,如果左浅和顾南城真的将孩子带过来了,而老爷子真的休克了需要大量的血液,她敢肯定,傅宸泽绝对不会顾及那个孩子,他会不惜一切的从那个孩子身上抽取血液…… 哪怕抽光那个孩子的血液,他也绝对不会皱一下眉头……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郑伶俐抬手按着自己的心口—— 她不敢想,如果真的发生了那样的事情,那个孩子还能不能保住性命…… 她真担心,担心左浅和顾南城会亲手葬送了那个孩子的生命…… * 左浅和顾南城来到村子里,跟木木的父亲说明了情况以后,木木的父亲很善良的同意了他们带木木走。 虽然他也听说献血会对小孩子的身体不好,但是左浅跟顾南城向他保证,一定不会让木木发生危险。他相信左浅和顾南城的人品,自然欣然同意木木离开——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左浅向木木的父亲承诺,顾南城会在A市找一个好的学校,他们夫妻俩保证会让木木在A市上学—— 作为一个父亲,宗玉华还有什么理由拒绝呢?他比谁都清楚,木木要是一辈子跟他在这个山沟里,将来长大了也会一样做个没有出息的人,他想让木木接受好的教育,想让木木成为一个有本事的人,眼前的付出,他愿意冒险试一试! 一路上,木木对于此行的目的还不是很了解,左浅和顾南城也没有告诉他,他们带他去做什么。 他们心里想着,如果傅老爷子情况稳定,没有发生休克的状况,那么木木就不用去献血,这样的话,他们又何必现在告诉木木,让木木害怕呢? “哇,阿姨,这是你们家吗!” 木木趴在窗口惊喜的望着面前漂亮的大别墅,有些难以置信的侧眸看着左浅! --------------- PS:下一章是木木和小左的第一次遇见,这个相遇,注定了小左会成人家媳妇儿,精彩不要错过哟~~~~~~~~ ☆、183 小左和木木的第一次碰撞(+父子相见)【5000+】 “哇,阿姨,这是你们家吗!” 木木趴在窗口惊喜的望着面前漂亮的大别墅,有些难以置信的侧眸看着左浅! 左浅勾唇温柔一笑,“嗯,以后木木可以住在这儿,跟阿姨的两个宝贝一起上学,直到木木长大成人为止。” “……”木木张大嘴巴惊喜的望着左浅,爸爸没跟他说,他可以一直住在阿姨家里! 爸爸只是说,叔叔和阿姨会带他去城市,然后送他去学校,过不了多久爸爸就带着奶奶一起来城里找工作,这样他们一家人就又可以在一起了,而他还可以跟城里的孩子一样,高高兴兴的去上学—钽— “傻孩子,走吧,阿姨带你进去,一会儿咱们吃点好吃的,再去医院看一位叔叔——” “嗯!” 木木点点头,虽然不知道左浅要带他去医院看什么叔叔,不过他从来就是个听话乖巧的孩子,左浅怎么说,他就怎么听抉。 两个人走到别墅门口,左浅看见一旁的邮筒里好像有报纸,她这才想起来,顾南城订的报纸,今天她忘记拿出来了。于是她温柔弯腰对木木说:“先进去等阿姨,阿姨去拿报纸,马上就进来——” “好的。” 木木乖乖的点点头,见左浅朝旁边走过去之后,他才瞪着那双好奇的大眼睛四处打量了一眼,然后小心翼翼的踮起脚尖握着门把,将门推开—— 结果,他刚刚往里面走了一步,就听见门上面有轻微的响动,在他抬头那一瞬间,一小碗面粉从门上砸下来,好巧不巧的,扣在了他头顶! 而那个小碗里的面粉,自然洒了他一身。 一个漂亮的小男孩儿,瞬间成为满身白扑扑的丑小孩儿,甚至比剧院里的小丑都还要难看一些—— 在他愣愣的站在门口不敢动的时候,门后面突然窜出来一个穿着白色小裙子的小女孩儿,他一怔,接下来小女孩儿的举动让他僵在了原地—— “哈哈哈,臭阳阳,我要脱掉你的裤子!” 小左笑嘻嘻的喊了一声,手脚麻利的蹲在木木前面,直接将木木的裤子给扒下来了…… 因为木木的脸上被面粉给遮盖了,他的五官都藏在白色的面粉下面,根本就看不见他到底长什么样,所以,小左一时马虎,直接认定他是阳阳,这才恶作剧了一把…… “……”身体底下一阵清凉,木木站在那儿,木讷的望着眼前的小女孩儿,她正蹲在他面前对他放肆的笑,手指已经抓着他的裤腰将裤子脱到了他脚踝处…… “羞羞,阳阳你不要脸,你不穿裤子,羞羞!” “……” 木木缓缓收回目光,低头看着自己光|溜|溜的腿,还有那两条腿之间的东西,虽然他才四岁,但是他也已经懂得害羞了,顿时红着脸弯下腰准备从拨开小左的手! 小左望着一声不吭、只顾着低头拉裤子的“阳阳”,她不由怔住了。怎么阳阳一点也不生气?以往这个时候,阳阳应该愤怒的一把推开她,然后指着她的鼻子说,左南笙,我不想理你之前你别跟我说话! 可是今天,他怎么只顾着低头穿裤子,一个字都没说? 左浅拿了报纸走到门口,结果一眼就看见了光着屁股的木木,她一愣,然后顺着门里看去,只见小左蹲在地上,正拽着木木的裤子不让木木穿,而且还挑衅的盯着他,只急得木木连耳朵都红了…… “小左——” 左浅捏紧手里的报纸,沉下脸,严肃的盯着小左! 小左这才发现妈妈回来了,她赶紧撒手,然后做贼心虚的往客厅里跑—— “你这个小女流氓,今天我不好好收拾你,你就不长记性!!” 左浅看了一眼被欺负得可怜的木木,她咬牙,大步朝客厅里走去!前几天她就发现了,小左和阳阳这两天开始玩新游戏了,站在门背后的鞋柜上,把面粉放到门上,然后等着开门的人被面粉砸一脸!这都不算什么,小孩子调皮是难免的,让她气愤的是,她好几次都看见小左在脱阳阳的裤子! 一个女孩子,从小不学好,从小就记着脱别人裤子,长大了怎么得了!! “呜呜……妈妈不要……呜……” 小左看着追过来的左浅,她吓得脸色都白了,赶紧连滚带爬的往洗手间跑去,然后一把将门关上,从里面反锁了! 左浅咬牙切齿的追过去,接连推了两下门,门都纹丝不动! 她知道小左从里面将门反锁了,扔下报纸,她直接去抽屉里拿了备份钥匙,将门打开后就拎着鬼哭狼嚎的小左来到客厅,二话不说把小左摁在沙发上,一巴掌落在了小左嫩嫩的屁股上! 虽然隔着裤子,但是大人的一巴掌落在小孩儿的屁股上,自然还是会痛—— 被妈妈摁在沙发上的小左双手胡乱的舞着,夸张的哭喊起来! “妈妈不打……小左知道错了……妈妈不打,妈妈放我起来……小左乖了,以后都不敢了!” “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你就是不听,你是女孩子,你不能随便脱人家裤子,自己的也不能随便脱!你怎么都不听,你非要挨了打才会乖是不是!” 左浅生气的盯着哭得太假的小左,她刚刚只是稍微用了一点点力打在小左屁股上,虽然会有点疼,但不至于哭得这么“惊天动地”!左浅知道小左的心思,她就是个小人精儿,知道妈妈回来了,爸爸一定也在后面,只要她现在哭得凄惨一点,爸爸一进门,她就能够被爸爸抱在怀里安慰了—— 所以,她这么鬼哭狼嚎的,哭得这么假这么惊天动地,就是为了一会儿去跟顾南城卖乖! “妈妈我错了,都是阳阳教我的,他说脱裤子可好玩儿了,是他先脱我的,我才会跟他学的……妈妈,我真的不是坏孩子,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你把手手松开好不好,你抓疼我了……” 小左抽噎着回头望向左浅,可怜巴巴的眨着自己的眼睛。 结果,她话音刚落,门外就进来了跟木木一样高的阳阳,他直接忽略掉木木,气势汹汹的朝客厅里的小左走来,指着她的鼻子骂:“左南笙,你这个撒谎精,你撒谎骗人,阿姨你不要相信她,她是个大骗子!”阳阳抬头看了一眼左浅,又继续盯着小左说:“是你那天说我下面跟你长得不一样,你想看看我的,我不给,你才会一直脱我裤子惹我的!” “……” 小左被人当场戳穿了,她恨了一眼阳阳,然后默默的咬着自己的手指,不吭声,等着妈妈继续打她—— 左浅不禁头痛,看一眼气愤的阳阳,又看一眼默默咬手指的小左,她又不轻不重的一巴掌落在小左屁股上,“手指拿出来!你都快五岁的人了,还咬什么手指!!” “呜……呜呜……” 小左快速将手指拿出来,感觉到屁股又挨打了,于是,她更加卖力的表演起来—— “爸爸你快回来,你老婆在打你女儿,你怎么不管管她……爸爸,你再不回来,你女儿要被人家打死了……真的会打死的……爸爸你在哪儿,爸爸,你老婆这么凶,你快点快点骂她呀……” 小左带着哭腔,一边卖力的扯着嗓子哭,一边扯着嗓子大喊大叫,刺激得左浅直翻白眼! 她哭笑不得的看着趴在沙发上鬼哭狼嚎的小左,她已经无奈了,她已经收拾不了这丫头了! 抬手扶额,上帝,她怎么会有这么奇葩的女儿!! 一旁的阳阳见状,立刻跑到电视机面前将DVD和液晶屏打开,然后拿着遥控将画面后退了一分钟,紧接着,屏幕上就出现了一幕妈妈正在打女儿的画面,而那个女儿竟然说着跟小左一样的话! “爸爸你哪儿去了,你知不知道你老婆在打你女儿呀,你知不知道你女儿快要被打死了呀,你家老婆这么凶,你为什么要娶她呀,你为什么不给我娶一个好妈妈呀……” 屏幕上,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儿悲伤地哭着,一边哭一边喊,那台词跟小左刚才的,几乎一样…… “阿姨,小左学她说话!” 阳阳将电视关掉,然后幸灾乐祸的看着左浅和小左,等着小左继续挨打! 小左一见阳阳拆她的台,她顿时挣扎着想起来,一边挣一边恶狠狠的盯着阳阳,“顾祈阳,你等着,我迟早收拾你!!” “啦啦啦!”阳阳挑衅的扮了个鬼脸,还朝小左撅了撅屁股,要多可恶有多可恶! 左浅哭笑不得的松开小左,看着这样两个孩子,真是够了,她快要被这两个小东西给折磨得疯了—— 门口,木木早已经将裤子重新穿好,用衣袖擦去脸上的面粉,呆呆的望着小左和阳阳。尤其刚刚左浅打小左的时候,他更是内疚极了,如果不是因为他,那个小女孩儿也不会挨打…… 听着小左的哭声,他的小心脏也揪得紧紧地,年幼的他哪儿知道,某个看起来漂亮纯真的小女孩儿,可是坏到了骨子里了!那一声声催命似的哭声,根本就是装出来的…… “怎么满身的面粉?” 顾南城将车停好之后才走进屋,结果一进门就看见了呆呆站在门口跟唱戏的大花脸一样的木木—— 他低头仔细瞧了一眼木木脸上的面粉,又看了一眼旁边的小碗,不用说,他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爸爸,刚刚妈妈欺负我,她打我!” 小左眼尖的望见了门口的顾南城,生怕左浅再把自己拎过去打一顿,她赶紧撒丫子奔到顾南城身边求庇护。木木望着小左跑过来,他咧开嘴不好意思的笑笑,然后抬头看着顾南城,没有告诉顾南城这是小左弄的—— “该!” 顾南城低头看着抱着自己大腿的小左,板起脸说:“跟小哥哥道歉,不然今晚你一个人站墙角不许吃饭。” “……” 小左心不甘情不愿的抬头看着顾南城,她的好爸爸都不帮她了,看来,是非道歉不可了! 于是,她嘟着嘴望着木木,老老实实的说:“小哥哥,对不起,刚刚是我不对,我以为是阳阳,所以才脱你的裤子的,我以后再也不……” “什么!” 顾南城惊诧的望着小左,他以为今天就只有一个“面粉事件”,没想到竟然还有一个“脱裤子”事件! “……爸爸,我都认错了,你不能再骂我了,刚刚妈妈都已经打过我了,你看,我屁屁还好痛呢!”小左知道自己说漏了嘴,赶紧抬头可怜巴巴的跟顾南城认错。 见顾南城脸色很不好看,她忙伸着自己的袖子快速的帮木木擦脸上残余的面粉,想将功赎罪…… 顾南城抬手扶额,他已经跟左浅一样,管小左已经管得疲劳了。 小左一边给木木擦脸,一边盯着顾南城走向沙发,然后才松了一口气,重新看着面前的木木。木木哭丧着脸盯着她,她到底知不知道呀,她刚刚那么大劲儿,都快把他的脸擦破皮了—— 而他被擦得红彤彤的脸颊映在小左眼里,她皱了皱眉,小盆友长得还挺好看的! “你叫什么名字呀?” 小左露出自己的招牌笑容,望着木木。她是个很有原则性的人,虽然这个小盆友长得很好看,但是他害得她被妈妈打,她不能跟他做好盆友! “木木。”木木低头不好意思的搓着手,老实巴交的回答。 “哦——”小左捏了捏小拳头,然后微笑着瞅着木木,说:“小木头,我记住你了!我会对你好的,小木头!” 哼,害我挨打,我记住你一辈子! 哼,我会对你比对阳阳还好! “……”木木有些无语的望着小左,刚刚叔叔不是说了么,他是她的小哥哥,她怎么能叫他小木头呢? “小左,你又在那儿耍嘴皮子欺负人是不是!” 洗手间门口,左浅一眼瞅着门口的两个小孩儿,她已经放好了热水准备给木木洗澡,结果就看见小左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木木—— 她抬手扶额,同时也侧眸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顾南城。她越瞅越觉得小左跟顾南城像,小小年纪,她是从哪儿学的这种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的?她身边,她只见过顾南城有这么危险、腹黑—— “没有!” 木木连忙挥挥手,说:“阿姨,她没有欺负我,她说她记住我了,她说她会对我好的。” 单纯如木木这样的小男孩儿,他是领会不到身边的小女孩儿那句话的意思的,他还兴奋的以为,他终于找到一个愿意跟他一起玩的小盆友了…… * 傍晚时分,左浅和顾南城带着已经打扮得焕然一新的木木出现在重症监护室门口。 因为重症监护室不让家属进去,所以傅宸泽一直坐在门口,时不时起身看一眼父亲的情况,看着心电图,他的心才安稳。他真怕父亲就这么一直沉睡下去了…… 听见右手边的脚步声,傅宸泽一怔,蓦地望过去! 他的目光扫了一眼左浅和顾南城,缓缓落在走路有些跛的木木身上。木木才四岁多,本身就不高,而走路还一跛一跛的,那样的画面滑稽中又透着一丝叫人怜悯的可怜劲儿。 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会成为跛子呢?他的腿是怎么残的? “就是他?” 傅宸泽站起身,迎上左浅和顾南城。低头看了一眼眉清目秀的木木,他不由轻微的皱了皱眉头,不知为什么,看着这个孩子,他有些莫名的熟悉感…… 那种熟悉感让他自己也吓了一跳! 一个从未见过面的孩子,他又怎么会熟悉呢! “嗯,他叫木木。”左浅点点头,温柔的摸了摸木木的脑袋,指着傅宸泽说:“乖孩子,叫叔叔——” “叔叔好——” 木木抬起头望着傅宸泽,他脆生生的嗓音叫着傅宸泽,低头对上他那双黑亮的眸子,傅宸泽微微眯了眯眼,勾唇轻轻一笑。他伸手捏捏木木的脸蛋儿,温和的说,“乖——” ------------- PS:傅宸泽为什么会觉得木木熟悉,自然是跟他小时候长得一样啦,老爷子只要一醒过来,立马就会认出,这个孩子绝对是他们家的种! (又剧透了,顶着锅盖逃走……) ☆、184 傅宸泽:既然得不到,那就毁了她【6000+】 木木抬起头望着傅宸泽,他脆生生的嗓音叫着傅宸泽,低头对上他那双黑亮的眸子,傅宸泽微微眯了眯眼,勾唇轻轻一笑。他伸手捏捏木木的脸蛋儿,温和的说,“乖——” 左浅看了一眼傅宸泽,说:“一会儿我让护士带他去抽一百毫升的血,抽完之后我先带他回家休息——” 木木什么也听不懂,他还是个四岁的孩子,而且一直在荒僻的山村里长大,他连抽血是什么意思都不明白。 睁着一双漂亮的眼睛好奇的望着左浅,又望望傅宸泽,他的小脑袋瓜里有一个疑问—— 阿姨带他来医院看这个叔叔,一定是这个叔叔生病了。可是,叔叔他为什么一点也不像是有病的样子呢?既然他没病,为什么要在医院里钽? 木木想不通,就一直好奇的盯着傅宸泽,仔仔细细的瞧着傅宸泽的脸—— 傅宸泽见木木一直盯着他,他不禁勾唇淡笑,又伸手捏了捏木木的脸蛋儿,“小家伙,别一直盯着我,我会不好意思的。” “……哦。抉” 木木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抓着自己的衣角,脸上有一抹小小的红晕。 “现在就去抽?” 傅宸泽显然没有经历过照顾病人这种事情,他抬头略显诧异的望着左浅,难道不是等到老爷子危险的时候才抽血吗?现在老爷子一点情况都没有,抽血做什么? 左浅耐心的解释道,“医院输给患者的血浆都是要经过处理的,需要进行检测,不是说木木在一边抽血,傅伯伯就可以在另一边输血了,我们得先采集一点血液让医院拿去检测处理,到时候傅伯伯如果真的有什么情况,医院的人才能及时为他提供血浆,不然他会很危险——” 傅宸泽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又蹙眉说道:“既然这样,那一百毫升的血怎么够,抽三百毫升吧,以防万一……” “傅宸泽,你看清楚了,你面前的只是个四岁的孩子,他甚至都不听不懂我们在说什么,我们怎么能不顾他的身体健康,一次性大剂量的抽血?” 左浅皱着眉头看着傅宸泽,如果真的那样做,木木这条命都危险了! 虽然正常献血是在两百毫升至四百毫升之间,但那是对一个成年人而言,木木他只是一个小孩子,要是让他抽了三百毫升的血,他的身体会吃不消的。 再说了,傅老爷子现在情况很稳定,有可能根本就不会出现休克的状况,这种情况下,他们根本就没有必要拿木木的健康来冒这个压根不需要去冒的险! 先抽一百毫升让医院的人放进血库里,就算老爷子真的有事,这一百毫升的血液也足够维持他的生命,到时候木木再抽一点就行了—— “可是……” “你别可是了,一百毫升对木木而言是安全的,对傅伯伯而言也是足以让他短时间内维持生命。在傅伯伯没有休克之前,我决不允许谁多抽木木一点血!” 左浅抬头看着傅宸泽,眼眸里闪动着前所未有的认真和坚定。 她既然将这个孩子从他父亲手里带过来了,就一定要确保这个孩子的安全,人家已经善良的让孩子来这儿救人了,他们又怎么能做出伤害这个孩子的事! 傅宸泽见左浅的态度很坚决,他蹙了蹙眉,没有再说什么。 毕竟他知道,左浅是医生,这方面她懂得比他多,既然她说一百毫升的血液能够短时间的稳定老爷子的情况,那就一定不会出事—— 见傅宸泽没有异议,左浅伸手将木木温柔拉回自己身边,一边看着木木,一边对傅宸泽说:“小孩子就别让他一直在医院里待着了,一会儿抽完血我带他回我们家。” 顿了顿,左浅补充道,“你放心,顾家距离医院很近,五分钟的时间就能赶到这儿来,你不用担心时间问题。” 左浅说完,一直站在旁边没有说话的顾南城也点点头,微笑看着傅宸泽说:“医院里有什么情况你及时通知我们,我们能在最短的时间里赶过来。” 傅宸泽没有吭声,他意味深长的看向左浅—— 如今,她口中的那个家已经是别人的家了…… 他依稀记得很多年前,他开车去他学校门口接她,她的同学总是羡慕的对她说,左浅,有人接你回家了哦,还是个大帅哥呢…… 而他则会横过身子为她推开车门,总是望着她一半玩笑一半认真的问道,浅儿,我来接你回家,开不开心? …… 曾经,她的家是有他的地方,如今,她的家却是她跟另一个男人的爱巢—— 物是人非,傅宸泽缓缓看向顾南城,他勾唇淡淡一笑,即使父亲在重症监护里生死未测,他依然放不下对顾南城的嫉妒和恨。哪怕短暂的放下那么一会儿都不行,他对自己心爱的女人那种占有欲,让他能够忽略一切。 “只是一天一夜的时间而已,就让他在这儿待着吧,万一真的发生什么状况了,你们又正好碰上堵车之类的情况,我爸他不就危险了?”傅宸泽低头看着什么也不知道的木木,勾唇对木木露出温和的微笑,抬头缓缓说:“我会让护士给他安排一个VIP病房,让他跟在家里没有什么区别——” 左浅和顾南城听了傅宸泽的话,犹豫的对视一眼,然后又同时将目光落在木木身上。 其实傅宸泽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A市这个城市,哪怕半夜有时候都会遇上堵车的情况,经常有一些年轻人在半夜时分聚在一起飙车,总会闹得整条街都交通堵塞。万一老爷子真的出事了,而她们在送木木来这儿的时候真的碰上了堵车的情况,那老爷子就真的没救了。 两人重新对视了一眼,顾南城大方的对左浅笑笑,说:“你留在这儿陪木木,我回去照顾那两个孩子。” “我……” 左浅侧眸看了一眼傅宸泽,有些迟疑的望着顾南城,他让她和傅宸泽待在医院,他就不吃醋吗? “你在这儿陪木木吧,我回去陪小左和阳阳……” “谁回家照顾小左和阳阳都一样,但是你留在这儿比我在这儿好一些。”顾南城打断左浅的话,温柔一笑,说:“你是医生,现在很多医生护士都下班了,你留这儿,真要是出了什么情况,你能有办法,可如果是我在这儿,我就只能干着急了——” 左浅微微皱了皱眉,顾南城说的是事实,她留在这儿,确实比他留在这儿好—— 可是,他真的放心她跟傅宸泽呆在一块儿吗? 微微侧眸看了一眼傅宸泽,当着傅宸泽和木木的面,左浅也不好一再的找借口回家,她只好点点头,答应了顾南城。 两人带着木木去抽血,傅宸泽望着左浅的背影,她刚刚的犹豫和为难的表情,一直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她之所以犹豫,之所以为难,是不想留在这儿,而她不想留在这儿的原因,除了他,还能有什么呢? 她不想大半夜的跟他呆在安静的医院里,呵,她是在怕什么呢? 傅宸泽嘴角勾起一丝自嘲的笑,她这么害怕跟他待在一起,一会儿,他非得过去不可! 她不想发生什么,他偏偏要做什么!! * 顾南城回家了,左浅抱着抽过血的木木来到护士为她们安排的VIP病房。 将木木放在床上,左浅温柔看着木木,“还痛吗?” 木木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胳膊,那儿依旧有些麻麻的痛痛的感觉。刚刚坐在那儿,看着殷红的血从自己胳膊里流出来,经过透明的管子进ru血袋里,他心里其实挺害怕的,他甚至都吓得差点哭了。可是被阿姨抱在怀里,他想哭的时候就抬头看看微笑的阿姨,他就不觉得害怕,也不痛了—— 从小到大,除了奶奶和爸爸,还没有人对他这么好过。 当阿姨将他抱在怀里的时候,他抬头望着她,心里就在幻想着阿姨是自己的妈妈,那种温暖的感觉,让他什么都不怕了…… “不痛了,阿姨。” 木木乖巧的望着左浅,他黑亮的眸子闪动着一丝丝期待,他盼望着,以后还能再被阿姨这样宠爱。 左浅摸摸木木的脸蛋儿,说:“木木真勇敢,阿姨家里那两个小盆友抽一点点血都会哭呢,木木抽了这么多血却一点都不害怕,真是个勇敢的好孩子——” 木木羞涩的低头偷偷的笑,被阿姨夸奖,他心里甜甜的。 左浅看了一眼病房,只有一张床,对面是个沙发,她向来不喜欢睡沙发,而这张床她跟木木两个人睡完全没有问题,于是她一边走过去将病房的门关上,一边对木木说,“今天晚上委屈木木一下,阿姨跟你挤在一块儿睡觉觉,行吗?” 木木惊喜的抬头望着左浅,有些难以置信:“阿姨,你真的要跟我一起|睡吗?” “当然了,阿姨不想去睡沙发,木木,你会答应跟阿姨一起睡的吧?” 左浅走到床边看着木木,希望木木能够答应。她知道很多孩子不喜欢跟外人睡觉,就像她们家小左,以前除了她,小左不让任何人抱着她睡觉。现在多了一个顾玲玉和顾南城,但是那排斥外人的本性依然没有改变,上次那个请来的家政人员想陪她一起睡觉觉,她都哭着把人家撵跑了—— 想起小左,左浅心里就有些说不出的甜蜜。那孩子,虽然平时很调皮,但是也特别的黏人,而且一般人跟她亲近不了—— “嗯!” 木木开心的点头,立刻往旁边挪了挪身子,给左浅腾出地儿让她上来。 左浅脱掉外套和鞋子,里面的打底衫跟长裤并没有脱掉。这儿是医院,不像家里,这方面她比较传统,不想在一个人来人往的地方脱得一件不剩的睡觉。虽然门反锁了,可医院的门窗都不结实,万一有什么不法之徒闯进来,她岂不是会被人看光了么…… “睡吧,不早了——” 左浅温柔将木木抱在怀里,往上提了提被子盖住木木的肩膀,微笑着说,“阿姨关灯了。” “嗯。” 木木低低的回答,他的胳膊放在左浅胸||前,不留神就抓到了左浅柔软的xiong。他一怔,借着月光抬头看着左浅,眼底有些小小的落寞。以前他跟奶奶睡时,奶奶说,这个软软的地方就是所有妈妈喂小宝贝“吃饭”的地方,小宝宝小的时候没有牙齿,不会吃东西,消化能力也不好,所以要吃妈妈的奶水才能健健康康的长大—— 后来他在村子里玩耍时,也经常看见很多阿姨撩起衣裳喂养自己的小宝宝……每一次看见那些阿姨们一脸幸福的喂小宝宝“吃饭”,他都会远远的躲在一边,看着小宝宝在自己的妈妈怀里痛快的吃奶—— 而他,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这样的经历。 他没有吃过妈妈的奶水,他是爸爸喂米汤和羊奶长大的,每一次看着别的小宝宝都有妈妈疼,他鼻子都会酸酸的,看着看着就有想哭的欲|望…… 他没有妈妈,从来没有。 “怎么了?” 左浅似乎察觉到了木木的肩膀在轻微的颤抖,她搂紧木木,借着月光低头看着他,“是不是胳膊还痛?” 木木死死咬着下唇,摇了摇头—— “那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木木依然摇头,还是不说话。 左浅有些担心的拧开了床头柜上的台灯,暖暖的灯光洒下来,照亮了木木那张挂着泪痕的脸庞。他死死咬着自己的嘴唇,灯光刺痛了他的眼睛,他抬头时,左浅才看见了他嘴唇上那泛着白色痕迹的牙印—— “想家了吗?” 左浅心疼的抹去木木脸上的泪痕,重新躺下去,温柔将木木抱在怀里,就像抱着小左一样。 木木吸了吸鼻子,点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 左浅又心疼又无奈,看着小孩子哭得这么可怜,可问什么他都不说话,这样让她怎么办才好呢?她温柔的拍着他的背脊,轻声道:“别怕,有什么话就跟阿姨说,把阿姨当成你的妈妈——宝贝儿难受了,怎么能不告诉妈妈呢?” 木木听着左浅柔声细语的安慰,她柔软的手指一下一下的轻轻拍着他的背脊,吸一口气,鼻子里满满都是属于她的香味。这种温暖的感觉,他已经期盼了好久好久……] 就像被妈妈抱着一样,他终于感受到了跟妈妈躺在一起,妈妈陪着自己睡觉的幸福感觉。 “妈妈……” 木木抽噎了一声,抱紧左浅,低低的叫了一声。左浅勾唇温柔的看着木木,言语更轻了,“妈妈在这儿,宝贝儿哪儿不舒服,跟妈妈说——” 听到左浅答应了,木木心里顿时暖暖的! 他摇了摇头,手指又慢慢放在左浅胸前,低声说:“没有不舒服……”顿了顿,他试探着望着左浅,嗓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妈妈,我可不可以吃……吃奶?” “……” 一时间,左浅还以为自己幻听了! 低头看着木木的小手正放在自己胸前,她才知道,她没有幻听。她不禁笑了,摸摸木木的脑袋,说:“傻孩子,妈妈家里的孩子都跟你一样大了,早就没有奶水了,怎么喂你?” “……” 木木不懂,他这样的年纪,根本就不明白为什么同样都是女人,眼前的阿姨却不能像别的阿姨那样喂奶。他望了一眼左浅,然后两只小手一起摸左浅的胸,为什么那些阿姨可以喂小宝宝呢? 低头看着木木那一脸渴望的表情,左浅笑了,几秒之后她忽然想起,木木这孩子从小就没有母亲…… 他长这么大,根本就没有吃过奶吧? 顿时,左浅心疼极了—— “好孩子,你长大了一定会很幸福很幸福的。”左浅鼻尖酸酸的,搂着木木,温柔的哄道:“阿姨猜啊,一定是因为你将来的幸福太让人嫉妒,所以啊,上帝爷爷为了公平一点,就将你小时候的快乐和幸福偷偷的藏起来了,让你暂时委屈几年,这样子,你以后才能幸幸福福的享受今后几十年的人生……” 木木安静的依偎在左浅的怀里,他虽然还不是很明白左浅的话是什么意思,但是他却将这句话牢牢地记在了心里。后来,再怎么艰难,再怎么痛苦,他都会想起在这样一个安静的夜里,有一个温柔的母亲在他耳边轻声说的话—— 于是,他始终坚信,他眼前的风风雨雨,只是为了迎接将来某一日的幸福来临。 所以,哪怕后来有一段日子曾经生不如死,他也始终咬牙挺着,因为他知道,他若是低头,他这辈子就彻底输了,他只有顽强的挺下去,才能看见属于他的未来大放光彩—— * 左浅哄着木木安静睡去,看着木木那还挂着泪痕的睫毛,她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如果可以,她真想将木木也养在自己家里好了。可是木木是有家的人,他的家虽然贫穷了一点,但是他有一个爱他的爸爸和奶奶,她又怎么能去破坏人家一家人的幸福呢? 一会儿后,左浅也渐渐进入了梦乡—— 可就在她睡着的时候,走廊外面出现了一抹颀长的身影。 医院惨白的灯光打在傅宸泽身上,他站在门外,听着里面的动静—— 站立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听见声音,他转过身倚着墙壁,缓缓点燃了一支烟。 看见左浅和顾南城过得那么幸福,有儿有女,而且夫妻俩还相敬如宾,这和谐美满的画面看在他眼里,就像无数把刀子在戳着他的心一样—— 他说不清自己现在是什么状态,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和别的男人过得那么美满,他竟然有了一种强烈的破坏欲! 就像以前她和安慕在一起时,他曾经不择手段一样。 这一次的破坏欲,比七年前那一次更甚! 她和安慕,至少没有结婚,没有孩子,可她和顾南城不仅结婚了,还凭空多了一个四岁大的儿子,一家人要多幸福有多幸福! 这样强烈的刺激下,他心底滋生出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念头—— 既然她跟他的女儿至今下落不明,既然他已经没有希望再夺回她,那么,他只能够像当年一样,不择手段了……不同的是,当年他伤害的是别人,他舍不得伤害她,如今,呵—— 狠狠掐灭手中的烟头,傅宸泽回头看着病房的门和窗,眼中划过一抹嗜血的光采—— 他早就说过,他的耐心是有限的!倘若她将他的耐心用尽,他不介意对她用强…… 而今晚,是最好的机会! 这里是医院,医生和护士都下班了,只剩下几个人在值班。即使有什么动静,胆小的护士也不一定敢过来。何况,这儿是VIP病房,一般情况下护士是不会来这儿查房的。 最重要的一点是,顾南城不在这儿,她身边就只有一个四岁大点的孩子,他一个男人想制服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跟一个小孩儿,简直是轻而易举! ------------------ 【PS:今天只有一更,亲们不用刷新啦~~~明天加更一万五,三章,记得往下翻哦~~~~】 ☆、185 放开她——【5000+】 A市人民医院的门窗不像一般的住宅区那样坚固,不过想在不惊动病房里的人的情况下将门窗打开,还是不可能的。可偏偏这间病房的窗子有一个小洞,是几个月前就破损了的的,因为有窗帘,所以医院的人也一直没有特地来换玻璃。 而这个小洞正在老式窗户的插销旁边,手指从小洞里面伸进去就能够勾着里面的插销将窗户打开—— 傅宸泽发现了这个小洞,很轻松的就将窗子打开了,而且凭借他身体的灵活,悄无声息的跃上窗外,跳进了病房里面。 直到他已经走到病床旁边,左浅和木木都没有察觉到。 他借着窗外昏暗的光线打量着床上的左浅,她侧身安静的睡着,一只手被木木枕在脑袋下,另一只手则伸出被子外面,轻轻搭在木木身上。她一向喜欢这样搂着小左睡觉,因为小孩子喜欢踢被子,她的手放在被子外面,隔着被子抱着小左,这样小左就不会将被子撩开。久而久之,她这样的习惯就改不掉了,只要跟小孩子一起睡,她都会这样—钽— 傅宸泽缓缓坐在床沿上,凝视着熟睡中的左浅,眸子里闪动着犹豫的光泽。 看着睡得这样安详的她,他多么希望从今以后睡在她身边的人是他,可一想到自己这样做会毁了她,他又难免有些舍不得。 这么多年他都等过来了,这么多年他都没有伤害过她,现在,他真的非要这样做不可吗抉? 缓缓伸出自己的手,他试图轻轻抚摸她的脸颊,可就在手指快要碰上她的脸那一刻,他又瞬间收回了自己的手—— 闭上眼睛,傅宸泽的心饱受着煎熬。 左浅和顾南城夫妻恩爱的画面,他看见一次心就痛一次,他想改变这种现状,他想让她跟自己离开这儿。可是她的心已经在顾南城身上,他根本就没有办法让她心甘情愿的离开—— 想让她跟顾南城分开,除了这种办法,他再也无计可施…… 他极力的劝自己放手去做,可他决定要放手去做的时候,心底那一丝丝对她的怜爱又会突然窜上脑海,折磨着他,让他不许做出伤害她的事情…… 一直这样静静的坐了几分钟,傅宸泽依然没有对左浅作出任何行动。 缓缓低头看着毫无察觉的左浅,傅宸泽嘴角勾起一丝无奈的笑,“浅儿,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以前你嫁给苏少白我都没有这么愤怒,因为我知道,你不爱他,可你一声不吭的跟顾南城结婚了,而且还过得这么幸福,浅儿,我真的不甘心……” 狠狠握紧手指,傅宸泽眼睛里闪动着一丝阴翳—— “我比安慕和顾南城都先认识你,为什么你先后爱上了他们两个人,却半点机会也不给我!我等了你这么多年,十几个年头,四千多个日日夜夜,浅儿,你这样对我,公平吗!” 说到后面,傅宸泽的语气由悲愤变得有些强硬,嗓门也稍微提高了一分。 睡梦中的左浅隐约听见有人在自己身边说话,她微微蹙了蹙眉,因为困得紧,所以半醒半睡的她没有睁开眼,只是胡乱将手伸向那个声音发源地—— 傅宸泽看着左浅将手伸过来,他微微眯了眯眼,沉默着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指—— 手被人握在掌心,他掌心的温度缓缓过渡到自己的手指上,左浅微微一怔,忽然睁开眼睛,惊诧的望着这个悄然无声的出现在自己房间里的人! 昏暗的光线中,左浅惺忪的睡眼一霎那睁得大大的,她盯着这个男人,忽然就认出了他! “……傅宸泽!”左浅惊慌的望着这个大半夜忽然出现在自己房间里的人,她慌忙将手从他掌心里抽出来,坐起来警惕的盯着他!“我锁门了,你怎么进来的!!” “呵——” 傅宸泽瞳孔微缩,盯着慌乱的左浅! 她竟然这么害怕—— 她究竟在害怕他什么!过去那么多年的时间里,他们不是没有在同一个房间里待过,他对她做什么了! 他从来就为她压抑着自己的欲wang,他没有做过半点伤害她的事情,发展到现在,她怎么会对他存着如此的恐惧! “浅儿,你告诉我,我有那么可怕吗?” 傅宸泽冷笑着凝视着左浅,即使昏暗的光线中看不清他的神情,左浅依然能够从他那冰冷的目光中看出他此刻的愤怒!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稳住自己的情绪,盯着傅宸泽,一字一顿:“以前我从来不觉得你可怕,可是这些天陆陆续续的知道了你曾经做过的事情,我才真的了解你,你远远比我想象中可怕得多——” 单单就他让郑伶俐一直在她身边做卧底,她就觉得他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人了,更何况还有一个“女儿”的事情—— 一个心态正常的男人,他是不可能偷偷的去获取一个不爱他的女人的卵细胞,龌||蹉的合成一个受精卵,制造出一个孩子的!从他能够做这种事情她就知道,他的心,跟他这张俊美的容颜根本不相衬。 缓缓侧眸看着门口,门依旧是关着的,左浅又看向那扇开着的窗,她黑眸一紧! 一个男人大半夜的从窗子跳进来,一定不会有什么好事。如果是正经事,他大可以敲门从正门进来!左浅的心蓦地揪紧,她警惕的盯着傅宸泽,“你来做什么?你来了这儿,谁守着傅伯伯?万一出了事怎么办!” 傅宸泽淡淡一笑,来这儿之前,他已经找了一个护士帮他看着昏迷中的老爷子。他给了那个护士一笔钱,那个护士又怎么会不尽心尽力的守着老爷子? “你说我来做什么?呵,看你这紧张的状态,你不是已经猜到了我要做什么了吗?”傅宸泽冷笑着掀开左浅身上的被子,低头看去,却没有看见他想看的画面—— 她穿着长裤,根本就没有露出任何部分能够让他看见! 看着傅宸泽的举动,左浅惊愕了! 回过神来她立马准备跳下床,没想到傅宸泽早就预料到她会跑,所以先她一步按住了她的两条腿,握着她的腿往下一拉,她刚刚坐起来的身子就不得不又躺回了床上! “傅宸泽你做什么!!放开我!”左浅惊惶的望着俨然变了一个人的傅宸泽,他竟然不顾旁边还有一个熟睡的孩子,他竟然当着一个孩子的面将她摁在了床上!! “你放开我!!放开!!”左浅也顾不得木木还在旁边,她扯开嗓子怒吼,一边挣扎着,一边伸手想去按床头柜另一边的铃! 现在这种情况下,给顾南城打电话一定来不及了,如果按了玲,护士一定会过来的! 傅宸泽盯着左浅的举动,他一把将她的手抓回来,她看着手指距离即将碰到的铃越来越远,绝望的咬紧牙关!! “现在放开你,这辈子我都得放开你了——” 傅宸泽盯着不停挣扎的左浅,刚刚还仅存的一丝理智也瞬间消失无踪。他现在只知道,他宁可伤害,也绝不放弃,绝对不让她跟顾南城这么幸福下去! 两人的声音吵醒了熟睡中的木木,他睡眼惺忪的抬头,没想到看见的第一个画面竟然一个高大的叔叔正压在阿姨身上,他的手在扯阿姨的打底衫,而阿姨的挣扎在他的体型下显得那么无力…… “……阿姨!” 木木吓得什么睡意都没了,他慌得坐起来,伸手就去抓傅宸泽,试图让他放开左浅! 挣扎中的左浅蓦地望着已经醒过来的木木,同时,傅宸泽侧眸看向正抓着自己胳膊的木木,他阴翳的眯了眯眼,一挥手将大力的将木木给推下床去! “木木——” 左浅惊诧的望着摔到床下的木木,她甚至都听见了木木的脑袋撞在坚硬的地板上发出的闷声! 见那个小东西已经摔到地上痛得站不起来,傅宸泽收回目光,握着左浅的下巴,低头就疯狂的吻上去—— “不要——” 左浅转过头躲开他的吻,含着眼泪望着他,乞求他,“我求你不要这样……我求你不要当着一个孩子的面对我做这种事情……” 面临被强bao她已经崩溃了,可他竟然还不顾一个四岁的孩子在场,竟然当着一个孩子的面,想要对她用强! 在左浅绝望的时候,忽然,门外传来一声低沉的嗓音—— “放开她。” 这嗓音如此的熟悉,犹如给了绝望中的她一丝温暖的光芒!她惊喜的望着门口的方向,眼泪唰的一下就淌出了眼角,“南城……” “砰”地一声,木制的门被门外的人狠狠撞开,他颀长的身影立在门口,走廊上惨白的灯光洒在他肩头,映衬得他那张脸阴冷得跟地狱来的使者一样! 傅宸泽措手不及,他没想到顾南城竟然会出现在这儿! 他不是回去照顾小左和阳阳了吗?他不是回去照顾他的孩子了吗?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个地方…… 顾南城大步走进病房,看着床上泪流满面的左浅,他微微眯了眯眼,沉声对傅宸泽一字一顿的说:“用爱的借口,一再做出伤害你心爱的女人的事情,傅宸泽,你可真是禽shou到了极点!” 说完,他抓着傅宸泽的肩将傅宸泽从床沿上拽开,低头看了一眼毫发未伤的左浅,他松了一口气。坐在床沿上,他伸手揽着左浅的身子,将她轻轻抱在怀里,在她耳边轻声安慰着,“没事了,我在这儿,我不会让你出事的……” 左浅抱着他,哽咽着点点头。感受着他的体温传到自己身上,感受着他的心跳声距离自己那么近,她心底有说不出的感动。每一次她遇到危险的时候,他都在。 她真不知道如果他不在她身边,她的生活会变成什么样…… 缓缓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幸好自己今天穿着长裤和打底衫睡的,刚刚傅宸泽那样撕扯她的衣裳,也没有将她的打底衫脱下来—— 倘若她跟在家里一样脱了睡觉,今天可能就真的被傅宸泽得逞了—— “顾南城,你别高兴得太早!!”傅宸泽冷笑着看了一眼两人,咬紧牙关转身大步离开了! 顾南城回眸看了一眼傅宸泽离开的背影,跟这种人,他连一个多余的字眼都不想说。 走出病房,傅宸泽才停下脚步微微侧眸看着自己的肩膀,肩膀还在隐隐作痛。他没料到顾南城的手劲那么大,抓着他的肩膀竟然毫不费力的将他拽开,而他的肩膀竟然会被他捏得剧痛! 所以刚刚他看见顾南城在那儿,他选择了离开。 他是个懂得明哲保身的人,明知道自己打不过顾南城,他绝对不会留在那儿等着挨打—— “我没事了,南城,你去看看木木,刚刚他被傅宸泽推到地上了,不知道有没有伤到。”左浅从顾南城肩头离开,她抬头望了一眼坐在地上捂着胳膊哭泣的木木,心疼的对顾南城说。 顾南城点头,松开她,他正欲起身时,忽然一怔—— 刚刚,她叫他南城? 他清楚的记得,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叫过他了。 五年前她的确亲热的叫他南城,可这一次重逢过后,她从来都是连名带姓的叫他顾南城,哪怕已经结婚了,她依然没有改口。虽然偶尔她心情好会叫他一声老公,可“南城”这个带着回忆的称呼,他再也没有听她叫过—— 现在听她这么叫他,他不由想起了那属于她和他的一年时间里,他们之间丁丁点点的甜蜜。 “以后就这样叫我——” 他站起身,对她露出温柔的一笑,“我喜欢。” 说完,他转身朝另一边走去,蹲下身将木木抱起来。木木正在小声的抽噎着,看着顾南城将自己抱起来了,他伸出胳膊抱着顾南城的脖子,伤心的哭了—— “那个叔叔是坏人……他欺负阿姨……” 木木抱着顾南城伤心的哭着,于是从那一刻起,他对某个人的印象就差到了极点—— 一直到后来长大,他也无法跟某个人亲热。在他的认知里,一个自私到试图用强bao的手段来套住一个女人,可谓卑鄙下流,这样的人,他永远都不会有好感。 “没事了,小傻瓜,你看阿姨不是好好的在这儿吗?”左浅从顾南城怀里接过木木,温柔的哄着他,安慰着他,小心翼翼的擦着木木脸上的泪水,木木望着她,在她的温柔下渐渐安静的睡去…… 顾南城一直静静的立在一旁,看着左浅小心翼翼的将睡着的木木放在床上,又体贴的为木木掖好被角,他的心都为她柔软了。 她自己都还惊魂未定,可面对一个哭泣的孩子,她摒去了自己的惶恐,努力哄着孩子,忽略了自己的痛…… 病床对面,左浅躺在沙发上,将头枕在顾南城腿上,一脸幸福的眯着眼睛。顾南城倚着沙发靠背,低头看着睡在自己腿上、又抱着自己的腰的女人,他伸手轻轻抚着她的脸,下一秒,听到她压低声音跟他说话—— “刚刚看见你进来,我以为你会揍傅宸泽一顿——”说完,她轻轻的叹了一声,似乎在遗憾,他怎么不揍傅宸泽一顿替她出口气呢?睁开眼睛望着他,她微微眯了眯眼,他今天居然这么能忍,看见傅宸泽欺负他老婆他居然都没有挥拳头揍人—— 她对他笑笑,问道:“你来了医院,小左和阳阳怎么办?” “我拜托一个朋友帮忙照顾他们。”顾南城微笑着回答。 左浅一怔,“你朋友?”顿了顿,她有些担心的问道,“靠谱吗?” 顾南城温柔勾唇,“你以为我的朋友就只有容靖和季昊焱这两个不靠谱的货?我的人际关系没那么糟糕,我拜托的是一对有宝宝的夫妻,他们会好好照顾小左和阳阳的,明天晚上傅老爷子脱离危险了,咱们再去接他们俩就行了。” 左浅点点头,这样就好,不过他那个朋友可为难了,小左那个小人精儿,会让那对夫妻俩头痛的吧? 左浅翻了个身,侧身躺在沙发上,抬头看着顾南城,温柔的对他说:“今天你来得好及时,如果再晚一点点,我……” “我一直在医院。” ----------------------- PS:男主为什么没有收拾傅宸泽呢,因为是他腹黑的给某人下了套,请见下一章~~~~~~ ☆、186 傅先生,你会害死这个孩子的【5000+】 “我一直在医院。” 顾南城微微眯了眯眼,捏捏左浅的下巴,勾唇轻笑。 左浅愣住了,她木讷的望着顾南城,他刚刚说什么?他一直在医院?他不是主动提出要回家照顾孩子的吗? 顾南城的手指停在左浅唇畔,缓缓说:“刚刚你不是说,你以为我会揍傅宸泽一顿么?”顿了顿,他压低嗓音,坏坏的笑道,“这多少算是我挖的坑让他跳,结果他跳了,你说我能出手揍人么?” “……钽” 左浅怔怔的望着顾南城,一时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盯着他看了几秒钟,她忽然明白了什么,咬牙切齿的盯着他质问:“今天这些早就早你的计划之中,对不对!” 停顿了一下,她从沙发上坐起来,跟他平视着,“你故意当着傅宸泽的面提出让我留在医院里,你故意说你要回去照顾孩子,就是为了给傅宸泽制造机会,让他来病房里对我……对我欲图不轨!顾南城,你怎么能这样做!万一今天真的发生了什么,你让我今后怎么办!” 说完,左浅的眼里已经有了丝丝愤怒—抉— 她老公竟然故意给别的男人制造机会,让别的男人窜进她房间,差一点就将她强bao了!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怎么能不愤怒! “我不会让那样的事情发生。” 顾南城将左浅的愤怒看在眼里,他伸手去触摸她的脸庞,她一声不吭的将他的手打掉,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 他无奈的一笑,举起手投降认输—— “别气了,乖,如果不是你身边有这么个龌||蹉的男人,我会逼不得已使用这样的手段?”他温柔握着她的肩膀,她象征性的挣扎了两下,然后就不再挣扎了,任由他握着—— “左浅,你看着我的眼睛。如果我今天不这样做,如果今天你没有看见傅宸泽这禽shou不如的一面,过几天他随便找一个借口约你去见面,你会不会答应去见他?” 顿了顿,不等左浅回答,顾南城就笃定的替她回答,“我敢肯定,你一定会去。他曾经对你好了那么多年,如果他真的找个借口让你去见他,你绝不会拒绝。可你去了之后会发生什么,你想过吗?今天他能半夜三更跑进你房间对你这样,就证明他的思想已经扭曲了,你去见他,多半会被他强行发sheng|关系,或者喝下他给的水和饮料,被他mi|奸——” 凝视着左浅的眼睛,顾南城一字一顿的说:“今天在医院,我能够救你,我能够让你平安无事,可如果没有发生今晚的事,你对他没有防备,万一你栽在他手里的时候而我根本赶不过去,你知道后果会有多严重吗?” 左浅看着顾南城,的确,经过今天的事情,她真的再也无法相信傅宸泽的人格了。 倘若今晚顾南城不这么做,倘若过几天傅宸泽真的找借口约她见面,恐怕她一去,她的清白就不保了…… 顾南城见左浅脸上的愤怒之色已经渐渐消失了,他才温柔道,“今晚我只不过是提供了一个合适的机会而已,我没有逼傅宸泽来这儿。如果他心理没那么阴暗,他是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可是他来了,这难道不能证明我是对的么,”他咬着她的耳垂,低声道,“我让你看清了他的真实面目,今后,你就不会再被他迷惑——” 左浅缩了缩脖子,虽然已经气消了,可还是有些恼他,他不知道她刚刚有多害怕吗? “你拿你老婆的清白去赌一个人渣的人格,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我一直在监控室里看着他,他来这儿之后我也立刻到了走廊另一边的转角。他跳进窗子,我人已经在门外了,你说,我会让他得逞么?你可是我老婆,我怎么舍得让你被别人占了便宜——” “你人都已经在门外了,那你还那么久才进来!” “要是他刚动手我就进来了,你能长记性,能防着他一辈子么?”顾南城捏了捏左浅的脸,勾唇轻笑,“你别反驳,我还不知道你,你的心比谁都软,要是不让你对傅宸泽绝望,今后人家跟你认认错、装一装可怜,你照样捧着你的圣母光辉跑过去往人家圈套里跳——” “……” 左浅被他揶揄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她有时候的确是有些心软,但是她不是那种对谁都同情心泛滥的圣母好吗?抬头看了一眼他,她没好气的说:“你真是越来越无耻了……你用这种方法给人家下套,你不觉得不好意思么……” “是有一点不好意思,所以刚刚我才没有揍他,就当是抵消了。”顾南城挑眉,见她彻底的消气了,他才玩笑似的说,“再说了,对这种肮脏的人,就得用这种下作的手段。你瞅瞅,我什么时候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对付过安慕?” 左浅无语的望着他,反正不管什么时候,他都是有理的那个。 他张开他的双臂,她靠近他怀里,闭上眼睛,贪婪的嗅着他身上的香水味。 虽然她不太认同他这样的做法,不过今天她真的打从心底里感激他—— 幸好他有先见之明,提前借着这个在医院的机会对傅宸泽进行了一番试探,让她看清了傅宸泽的真实面目。如果没有今天顾南城下这个套,她看不清傅宸泽的心有多肮脏,以后她一定会栽在傅宸泽手里—— 幸好,她有一个睿智且爱她的老公。 从今以后她会防着傅宸泽,不管他说什么,她都不会再轻易的相信他。只要她不主动往他圈套里跳,她就不信他还能大庭广众之下抢人! 顾南城侧眸感受着左浅的温顺,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勾唇一笑,他眉眼里划过一抹坏坏的色彩。 往往冠冕堂皇的借口下都还藏着一个不为人知的真实目的,他今天也不例外—— 虽然他跟左浅说的理由很足以让左浅信服,但他自己知道,其实他还有一个目的。他今天之所以这样做,为的就是让傅宸泽去左浅房间里伤害她,只要傅宸泽真的敢去,左浅就会对傅宸泽彻底的绝望。这样一来,以后即使傅宸泽知道小左是他们的女儿,即使他用小左和傅老爷子车祸的事情逼左浅离开,左浅也绝对不会跟一个曾经试图强bao自己的人在一起—— 过了今天,他再也不用担心左浅会离开自己。 * 第二天中午—— 左浅和顾南城叫了外卖,陪着木木在病房里吃。木木昨天抽了一百毫升的血,所以左浅特意叫了几份补血的菜和汤给木木。 顾南城最先放了筷子,坐在一边看着左浅和木木。两人跟亲生母子一样,看着木木快乐而满足的表情,顾南城脸上也不禁染了笑意—— “叔叔,来电话了。” 吃得满嘴都是油的木木伸手指着顾南城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年纪小小的他,自然是最耳聪目明的一个。顾南城侧眸看去,自己的手机的确在震动—— “臭小子,你什么耳朵?没有铃声你也能听到——”顾南城摸了摸木木的脑袋,站起身朝床头柜走去。因为在医院里,所以他将自己的手机调成了静音模式,怕打扰其他的病人。 “爸爸说我是狗狗的耳朵,什么都听得见!”木木自豪的望着顾南城的背影说道。 “噗——” 左浅忍不住笑了,她一边拿纸巾擦掉木木嘴上的油,一边托腮瞅着他,“爸爸有没有跟你说,你是什么样的狗狗?” “我不是狗狗,我有狗狗的耳朵——” 木木抬头望着左浅,为自己辩解。左浅忍俊不禁的笑了,这孩子,脑袋瓜转得还挺快,比她们家小左都还聪明—— “秘书说公司有一个客户找我,我现在过去看看。” 顾南城握着手机走过来,一边拿自己的外套一边对左浅说。 “好。” 左浅点点头,这儿原本也没什么事,他是因为公司没事处理才过来的,现在有事情,自然应该回去。 “我一会儿再过来——” “我一个人在这儿就行了,你忙你的去吧,不用过来。” 左浅微笑着看向他,他穿好外套,看了一眼正在低头吃饭的木木,他勾唇对左浅道,“怎么,不乐意跟我待着?这是撵我走?” “……我真的服你了,不服不行!” 左浅无奈的看着顾南城,他挑眉一笑,转身离开了病房。 顾南城离开了,不到三分钟的时间,一个护士微笑着走进病房。左浅讶异的看着护士,她和木木只是在这儿休息,她们这儿没有病人,护士小姐来这儿做什么? 站起身,左浅微笑着相迎—— “左医生,我们郑主任有事找您,她说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跟傅先生有关,您一定想听。” 护士小姐温柔款款的看着左浅,左浅的眼神有一瞬间的迟疑,郑主任这三个字落入耳中,她直觉性的排斥。可护士又提到了傅先生,一个傅先生,吊起了她所有的兴趣—— 她倒是想去看看,郑伶俐到底要告诉她一些关于傅宸泽的什么事情。 低头看着木木,左浅拍拍木木的脑袋,温柔说:“乖乖在这儿等着阿姨,阿姨一会儿就回来陪你——” “嗯!” 木木点点头,反正他还没吃饱呢,阿姨走了,他一个人也不会无聊,他可以继续吃东西呀! “阿姨再见,快点回来哦!” “好,阿姨很快就回来,记得把门关好,别乱走——” “好的!” 左浅跟着护士一起离开了病房,走之前她将门关上了。医院什么人都有,万一有坏人怎么办?所以把门关上更保险—— 左浅被护士带到了医院的顶楼,护士说,是郑伶俐让她带左浅来顶楼的,还说郑伶俐马上就上来。 左浅没有怀疑什么,她微笑着让护士自己去忙,她一个人在顶楼上等着郑伶俐来这儿,心里也在猜测着,郑伶俐究竟会告诉她什么事…… * 一个满是仪器的房间里,木木被两个男人按在床上,他惊慌的看着这两个凶神恶煞的男人,吓得哭了起来! 刚刚阿姨走了以后他一个人在病房里吃饭,可是这两个男人突然闯进来,二话不说抓着他就往外面走,他害怕的挣扎着,可一个孩子哪儿能挣出这两个大人的手掌心—— 于是,他被这两个男人跟老鹰拎小鸡似的给拎到了这儿,然后直接将他按在一张小病床上面—— “叔叔,你们要干嘛……叔叔,我的手痛痛……” 木木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让人害怕的场面,他惊慌的盯着两个男人,眼泪啪嗒一声滑出眼角—— 两个男人依然紧紧的将他按在病床上,一声不吭。 这个时候,门口传来了正在谈话的男女声—— “傅先生,你确定血型真的符合?” “百分之一百的肯定,我爸现在用的血就是昨晚这孩子抽的——” “……” 穿着白大褂的女医生脚下一顿,孩子?一个孩子已经抽了一百毫升的血,现在这位傅先生还打算继续抽这个孩子的? 推开门,女医生果真看见了一个吓得正哭的孩子被两个男人按在病床上。 她惊诧的看了一眼泪流满面的木木,然后侧眸看着傅宸泽,沉声道:“傅先生,您别告诉我,您还打算再在这个孩子身上抽三百毫升的血!” 停顿了一下,女医生加重语气严肃的补充道,“就算是一个体重超过一百二十斤的男人,一次性抽四百毫升的血液都可能会晕过去,你让一个体重只有不到四十斤的小孩子一次性抽四百毫升?这等同于从一个大人身体里抽了一千二百毫升的血,如果身体素质稍微差一点,会致死的!即使这孩子命大,死不了,他的身体各个器官恐怕也无法正常发育了!!” 傅宸泽看了一眼满脸惊恐的木木,然后缓缓侧眸看着女医生,冷声道,“我说了,抽三百毫升,不是四百。” “没有区别!”女医生严肃的盯着傅宸泽,她坚决不同意这样做!她自己家里也有小孩儿,她绝不能亲手葬送了这个孩子的生命!! 侧眸看了一眼哭得绝望的木木,女医生心疼的皱了皱眉,重新看着傅宸泽说:“更何况你刚刚也说了,昨晚这孩子才抽了一百毫升的血,现在隔了不到二十个小时你再抽三百毫升,跟一次性抽四百有什么不同!!” 傅宸泽瞳孔微缩,重新看着病床上哭得让人心疼的木木,他残忍的说:“立刻抽血!如果我父亲因为你不抽血而死在了你们医院,我绝不放过你!” 十分钟之前老爷子出现了休克的症状,医生正在为他输入昨天木木抽血提出的浓缩红细胞。 医生说,老爷子昨天刚刚严重失血,加上他本来就有严重的贫血症状,所以现在至少还需要两百毫升的血才能让老爷子稳定下来,如果一个小时里血源供应不上,老爷子就真的危险了! “你别以为我怕你的恫吓!”女医生冷笑着看着傅宸泽,她就没见过这么嚣张跋扈且不近人情的病人家属!她作为一个医生,坚决不答应抽血,他傅宸泽还能拿她怎么办! 可是她话音刚落,一支硬硬的东西就抵在了她腰间。 她惊愕的回头,只见一个男人已经放开了木木,正拿着枪抵在她腰间…… 她吓得面如死灰,这不是玩具枪,会要她的命的! “立刻抽血——” 傅宸泽冷漠的对女医生说,然后示意自己的手下将枪收起来。他看着女医生苍白的脸色,一字一顿:“赶紧的,如果你执意不肯配合,行,我送你上路,顺便送你的家人下去陪你!” “不要!!” 女医生吓得腿都软了,她自己已经怕死了,怎么能再连累自己的家人?而且她家里还有两个刚满八岁的孩子,她们那么可爱,怎么能死在这群人手里…… 她慌忙走到一个桌子前拿抽血要用的东西,然后麻利的将针头推入了木木的血管里—— 木木一直挣扎着,可那两个男人又岂会轻易的松开他?最终,嗓子都哭哑了的他只能无助的流着眼泪,看着针头插jin自己的血管里,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血渐渐离开自己的身体…… ------------ PS:今天还有一章哟~~~~~ ☆、187 木木是你的亲生儿子【5000+】 血袋上面标注着数字,女医生战战兢兢的看着屋里另外三个男人,然后将愧疚的目光落在哭得已经在咳嗽的木木身上。他一使劲咳嗽,插在血管里的针头就会刺痛他一分,而他则因为那一丝丝痛苦,哭得更加无助…… 看着木木,女医生的眼睛氤氲着一层水雾,她看了一眼血袋上标注的数字,然后哽咽着抬头看向傅宸泽,“傅先生,已经抽了八十毫升了……这孩子身体太弱,两百毫升恐怕就已经是他的极限了,再抽下去,他会休克会死的……” 傅宸泽的眼睛盯着血袋,他面如冰霜,没有回答医生一个字。 见他不回答自己,女医生以为他开始动了恻隐之心,于是站起来哽咽着继续说:“傅先生,一个成年人如果一次性失血五百毫升到六百毫升,就极有可能休克,而如果一次性失血一千毫升,则必须为他们输血治疗,否则会死亡。” 低头看了一眼木木,女医生眼的眼泪啪嗒一声掉落下来,“这个孩子只有不到四十斤,他身上的血量只有成年人的三分之一,你让他抽四百毫升血,真的等同于让一个大人一次性失去一千二百毫升的血液……即使是你父亲出车祸送来医院时,他也才失去了一千三百毫升的血,你看他都需要输血才能抢救过来,现在你让一个孩子抽这么多,他怎么活啊!钽” 傅宸泽看着木木那双已经渐渐失去光彩的眸子,他兴许是真的抽血太多了,他已经不闹了,不哭了,他有气无力的躺在那儿,眼睛无神的望着天花板…… 傅宸泽的目光落在木木的胸口上,他的呼吸好像也减弱了,这么看过去,几乎看不见他的胸口还有什么起伏…… 傅宸泽心有不忍的闭上眼,他很想放过这个孩子,可是只有这个孩子能够救他父亲的命,他决不能让父亲死抉! “继续!” “傅先生——” “不要再让我说第三遍,”傅宸泽冷冷睁开眼睛重新看着女医生,“继续!” 他话音落,刚刚那个拿枪的男人也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腰间,做出要掏枪的手势。女医生无助的重新坐下来,看着已经渐渐失去生命力的木木,她的心口一阵剧痛,捂着嘴伏在床沿上嚎啕痛哭…… 孩子,阿姨对不起你…… 请你坚强一点,你能够撑下去的,你一定会没事的,一定会…… 傅宸泽望着缓缓闭上眼睛的木木,他垂在身侧的手指握了握,转过身去看着窗外湛蓝的天空。他勾唇自嘲的冷笑一声,真是没想到,有一天,他手上会沾上一个孩子的血,他竟然会害死一个无辜的孩子…… 可是,他没得选择! * 顶楼—— 左浅一直在等着郑伶俐,可是好几分钟的时间过去了,郑伶俐依然没有踪影。她不禁蹙眉,郑伶俐找她来,自己却不来,为什么? 而且她不是有她的手机号么,为什么不直接打电话,要让一个护士带她来这儿? 忽然,左浅脑海里闪过一抹灵光,她背脊一僵,没错,郑伶俐有她的号码,怎么可能会麻烦一个不相干的人让她来这儿!! 她一边往楼下跑一边掏出手机拨打郑伶俐的号码,心里有些莫名的焦急——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只知道,自己忽然好紧张,有一种好像会发生什么事情的预感!! 响了三声,郑伶俐按下了接听键。对于左浅主动打电话来找她,她颇为意外,所以即使还在查房,她也中断了跟病人的互动,走到窗边掏出手机—— “喂——” “你刚刚不是让一个护士找我去顶楼,说有话跟我说吗?”左浅没有多余的客套,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 郑伶俐一怔,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手机,确定这个人是左浅,她才重新将手机放到耳边,问道:“小浅你是不是弄错了,我没有让护士去找你啊!” 左浅心底咯噔一声,果然! 是有人故意叫她去顶楼的! 忽然,她脚下一顿! 刚刚顾南城也是突然接了一个电话就离开了,说是公司有人找他…… 他走了不到两分钟,这个护士就来了! 难道,顾南城也是被人支走的? 那个人故意先后支开了顾南城和她,目的是…… “木木!!” 左浅惊愕的醒过神来,那个人的目的是木木! 这么说来,那个人一定是傅宸泽! “伶俐你快去看看傅宸泽在哪儿,我求求你快去傅伯伯病房外面看看他还在不在那儿!”左浅的心蓦地慌了,她一边乞求的对郑伶俐说,一边加快步伐拼命往楼下跑! 这个医院有个坏处,从十三楼以上就没有电梯,所以她得从位于十九楼的顶楼往下跑,到了十三楼才能搭乘电梯! “对了,傅伯伯有什么情况吗?”不等郑伶俐回答,左浅就惊慌的问道! 如果是傅伯伯出事了,那么傅宸泽带走木木的理由就很简单了…… 他想要木木的血…… “小浅你怎么了?”郑伶俐不明白左浅这是怎么了,她有些不解的问道。 左浅咬咬牙,嗓音里带着一丝颤抖,“我怀疑是傅宸泽将我和顾南城支走的……他带走了木木!” “什么!!” 郑伶俐惊愕的望着手机,她忽然想到了什么,慌忙对手机那头说:“小浅你慢慢跑,别着急,当心摔下楼梯了!我这就去看傅宸泽有没有在那儿!” 说完,郑伶俐收起手机,赶紧看着身后的小护士,说:“你快去2号VIP病房看看,里面那个孩子还在不在!” “好的!” 护士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主任的话她没有怀疑的理由,于是立刻转身往2号病房跑去—— 同时,左浅也放下手里的查房的簿子,大步朝重症监护室跑去! 她心里想着一件事儿,刚刚一个护士跑过来告诉她,让她去查房,说某几个病人情况不稳定,让她去了解了解情况……可是以往,这种事都是病人的家属直接找她的,根本不会通过护士来传达…… 所以,一定是有人将她支开,让她去查房! 那个人绝对是傅宸泽! 他清楚得很,他父亲如果出现状况的话,去处理的人一定是她,可她不会同意他大量抽取木木的血,所以他决定连她也一起支开,找另外的医生去处理! 重症监护室门口,没有看见傅宸泽的身影。 郑伶俐大步跑过去,只见重症监护室里有一个忙碌着的医生,而一个护士正在给傅老爷子输血! 这种情况下,郑伶俐已经不需要进去问情况了! 她现在要做的事情是赶紧去抽血室,她必须在木木没有出事之前阻止傅宸泽,阻止他伤害一个年幼的生命! “郑主任,我刚刚去看了,病房里一个人都没有,那个孩子不在房里!” “我知道了——” 郑伶俐大步往抽血室跑,一边跑一边准备拨左浅的手机号。刚刚拿出手机,她就看见了从电梯里跑出来的左浅—— “怎么样!” 左浅一看见郑伶俐,立刻上前问道。她也是正准备去抽血室的,虽然她不确定木木是不是在那儿,但是先去看看总是好的,如果不去,晚了就来不及了! “傅宸泽不在,傅老爷子已经出现休克的症状,木木也不在病房里——” 郑伶俐简短的说完,两人对视一眼,加快步伐朝走廊尽头的抽血室奔去! 事情,已经很明显了—— 两人大喘吁吁的撞开抽血室的门时,左浅一眼就看见了躺在病床上的木木。他那双漂亮的眸子已经闭上了,只剩长长的睫毛还在轻轻地颤动着,证明他还没有死…… 目光落在那个已经蓄满了大约一百毫升血液的血袋上,左浅的心骤然剧痛,她大步冲进去,在傅宸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她已经奔到床边! 而床边的两个男人跟着傅宸泽很久了,他们认识左浅,也知道,左浅对傅宸泽而言意味着什么。所以傅宸泽没有发话让他们将左浅抓起来,他们便站在一旁没有任何动作—— “浅儿!” 傅宸泽惊愕的回头看着左浅,他快步走过去!而左浅已经小心翼翼的拔出针头,用酒精棉按住扎针的地方。 “你来这儿做什么!” 傅宸泽大步走到左浅面前,见左浅已经拔掉了针头,他不禁生出几许怒意! 这孩子的血,是他父亲的救命仙丹,他不允许任何人动它! “我来阻止你杀人!!” 左浅漠然回头,随着她转过身,她也抬手利落的一个耳光挥向傅宸泽,落在傅宸泽白净的脸上! “啪”—— 落在傅宸泽脸上的耳光异常响亮,惊了郑伶俐和旁边的两个黑衣男人—— 她竟然动手打傅宸泽…… 傅宸泽微微偏了偏头,然后缓缓重新看着左浅,他抬手抚着自己被打的地方,眸子里升腾起一丝怒焰! 左浅冷笑着看了一眼他,目光落在血袋上,幸好,只抽了九十毫升的血,木木应该只是暂时的昏迷了,他应该不会有事的…… 盯着傅宸泽脸上的手指印,左浅没有一丝的歉疚,她只觉得,如果有时间,如果可以,她还想再抽他几耳光,抽醒这个冷血自私的他!! 她态度强硬的看着傅宸泽,指着床上的木木,冷声道:“你知道你在干什么?你这是在拿一条鲜活的、年轻的生命去换你父亲已经苍老的生命!你这是在杀人!!” “呵,你什么意思,已经上了年纪的人就该死是么!!” 傅宸泽的手从脸上挪开,脸上一片淡漠,瞳孔里却散发着怒火! “难道为了救你的父亲,木木他就该死是么!!”左浅毫不畏惧,盯着傅宸泽的眼睛,针锋相对!“没有谁该死,傅伯伯不该死,木木他也一样不该死!” 傅宸泽冷笑一声,咄咄逼人的说:“现在他们俩只能有一个活下来,如果你想留着这个孩子,就等于送我父亲上西天!” 左浅盯着傅宸泽,她的眸子闪躲了两下,她承担不起害死傅伯伯的罪名,她也同样承担不起害死木木的罪名!她咬咬牙,坐到床沿上,将木木从病床上扶起来抱在自己怀里,盯着傅宸泽和那两个男人,她一字一顿的说:“今天你们谁想再动木木,先杀我了再说!” “左浅你现在装什么好人!” 傅宸泽被逼急了,他口不择言的怒吼:“你别忘了是谁害得我爸成现在这样子的!你已经害了他一次,难道还要再害他第二次!” “木木也同样是被我从他们家里带到这儿来的,傅伯伯不能出事,木木也一样不能出事!”左浅抬头盯着傅宸泽,冷声说完,她低下头搂紧昏睡过去的木木。 她心疼的抚着木木的脸,轻声说:“对不起,都是阿姨不好,阿姨带你来了这儿,却没有保护好你……都是阿姨的错……”哽咽了一声,左浅含着眼泪,心痛的抱紧木木,“乖孩子,别怕……阿姨陪着你,他们想要你的命,阿姨就陪你一起死……几十年以后,阿姨才有脸在地下迎接你的爸爸,向他赎罪……” 左浅哽咽的嗓音落入一旁的女医生耳里,她哭得更大声了。都是她怕死,才抽了这个孩子的血……从昨晚到现在,这孩子失去了大约两百毫升的血液,虽然对于成年人来说这根本不算什么,可对一个孩子…… 女医生捂着嘴哽咽了,如果虚弱的木木撑不下去,真的出事了,她也是罪魁祸首之一…… 郑伶俐站在门口,红着眼眶看着左浅,以及她怀里那个静静躺着的孩子,她的喉头也不知不觉的哽咽了…… “阿姨带你离开这儿,别怕——” 左浅自然自语的看着昏睡的木木,抱着他站起来,然后红着眼眶盯着面前的傅宸泽。她盯着他,一字一顿的说:“你有时间跟我耗,还不如先拿那点血去给傅伯伯。也许,这些血已经足够他维持生命了。”顿了顿,她继续对傅宸泽说:“你也可以跟我耗下去,但是,我绝不会松开这孩子,除非我死——” 说完,左浅抱着木木,从恼羞成怒的傅宸泽身边经过,一步步朝门口走去。 傅宸泽垂在身侧的手指一根根握紧,他恶狠狠的盯着左浅的背影,即使愤怒极了,可也始终没有让两个手下的人拦住左浅—— 左浅刚刚走到门口,忽然,怀里的木木动了一下。 她惊喜的低头看着木木,却见木木缓缓抬起头,他带着无尽恨意的眸子凝视着里面的傅宸泽,用他虚弱的嗓音,几乎是用尽他最后一点力气咬着牙齿,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如果我……不死,这辈子,我绝、绝不原谅你……绝不!!” 他不敢说他将来是不是有能力报复眼前这个冷血的男人,但是,只要他活着一天,他就一天不会原谅这个男人,永不原谅!! 木木那散发着浓重怨恨的眸子死死盯着傅宸泽,然后,他再次昏迷了—— 听着木木这个四岁的孩子说出这样的一句话,左浅再也忍不住,她紧紧抱着木木,眼泪夺眶而出! 她不知道刚刚他经历了一番怎样的痛苦,才会让一个四岁的他、天真烂漫的他说出这样狠绝的一句话来! 看着左浅抱着木木离开的背影,郑伶俐的手指一根根握紧,缓缓侧眸看着里面的傅宸泽,良久,她才淡淡一笑,说,“也许将来有一天,你会感谢小浅,感谢她为你留下了这个孩子的性命——” 因为,这个孩子极有可能是你和木卿歌的亲生儿子。 郑伶俐深深吸了一口气,重新看了一眼傅宸泽,她转身离开了—— 一面缓缓往前走,一面望着前方,郑伶俐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当年父亲做试管婴儿时出了错,她一直怀疑是左浅、傅宸泽、木卿歌、顾南城这四个人的精||卵细胞出了错,可又一直不敢肯定。毕竟当时还有另外两对夫妻,也许木卿歌和顾南城的精卵细胞是跟另外两对夫妻的弄混了,也许左浅和傅宸泽的是对的,他们俩的没有弄错…… 可现在得知木木竟然跟傅老爷子一样是RH阴性B型血,郑伶俐心底已经有了七八分的底了—— 木木跟傅家,十有八、九有关系…… ☆、188 老爷子认出了郑伶俐【4000+】 顾南城接到左浅的电话后立刻赶到医院,他身后还跟着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 他走进病房看望木木,女人则留在走廊上。 “怎么样了?” 顾南城低头看向脸色苍白的木木,担心的握了握左浅的肩膀。左浅抬头看着他,疲惫的挤出一丝笑,“刚刚已经做了检查,没什么大事,不过失血过多身体太虚弱,需要在医院多住几天。” “没事就好。”顾南城松了一口气,是他和左浅将木木带到这儿来的,如果木木有个三长两短的,他真不知道怎么跟木木的父亲交待钽。 左浅的目光从他身上移开,不经意的看见了门外温柔端庄的女人。 她抬头看着顾南城,“那位女士是……” 顾南城回头看了一眼门外身材高挑、颇为漂亮的女人,挤出一丝微笑,然后对左浅说:“容靖帮的忙,昨天听我说了傅老爷子的事儿以后,他立刻联系了国外的朋友,替我找来了这位米歇尔小姐,她便是RH阴性B型血——”顿了顿,顾南城温和的望着门外的小姐,对左浅说:“她是连夜赶过来的,刚刚下飞机。抉” 左浅惊喜的望向那位漂亮的女人,这也就是说,傅伯伯有救了! “医院各个科室你比我熟悉,我在这儿照顾木木,你带米歇尔小姐去抽血。”顾南城看着左浅说道。 左浅点点头,脸上带着一丝藏不住的惊喜。 看着左浅和米歇尔小姐一起离开走廊,顾南城这才露出一丝释然的笑。 幸好容靖帮忙找到了这位女士,要不然傅老爷子就危险了—— * 经过输血以后,老爷子再次脱离危险。医生检查之后告诉傅宸泽,不出意外的话,老爷子五个小时内会醒过来。 一天一夜的折磨,傅宸泽终于安心了。 左浅听到这个消息,她的一颗心也终于落地了。 这样看起来,今晚十二点之前她就能够看到清醒的傅伯伯了—— 得知父亲已经平安无事,傅宸泽心里的大石落地,缓缓回头望着左浅,还有左浅身边那个个子高挑、温柔端庄的女人,他微微眯了眯眼,朝两人走过去。 左浅看着傅宸泽朝自己走来,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淡漠的凝视着他。 “谢谢你,米歇尔小姐——” 傅宸泽用一口流利的英文跟高挑的女人道谢,她因为抽了两百毫升的血,所以脸色有些苍白。 米歇尔小姐勾唇温柔一笑,她跟傅宸泽说:“不用谢我,我只是受朋友之托才过来帮忙——”顿了顿,她挑眉,“你要谢就谢那位顾先生好了。” 事实上她三个月前刚刚在献血机构去献过一次血,按理说应该半年以后才能再次献血,可这一次容靖找到了她,她无法推辞,只好赶过来了。谁让那个男人,曾经是她的性||伙伴呢? 米歇尔小姐侧眸跟左浅用英文道别,然后就离开了。 望着她离开的背影,左浅不禁感叹,这个世界上还是好人多—— 眸光微微一顿,像身边这样恶劣的人,幸好这个世界上找不出几个。 两个人之间没有了外人,傅宸泽看着左浅,犹豫了几秒之后才抱歉的说:“浅儿,对不起,昨晚我……” “不要再提了,”左浅淡漠的望着傅宸泽,嘲讽的笑道,“如果你觉得一个女人很喜欢被人反复提起有人用那种方式伤害她的事情,那你就继续说好了——” 傅宸泽瞳孔微缩,看着左浅这淡漠疏离的样子,他心底有些莫名的痛。 “别这样对我,浅儿……昨晚不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么,原谅我的一时冲动,我真的不是故意……” “的确什么都没有发生,但是这掩盖不了你曾经有过那种动机。如果不是南城来得及时,现在什么都已经挽回不了了——”左浅抬头凝视着傅宸泽,淡笑道,“还有,别用一时冲动这四个字来为你做的事情洗白,你既然做了,就再也洗白不了了。” 傅宸泽想解释什么,可一想到自己昨晚做的事情,他就什么也不想说了。 他知道,他现在再说什么都没用了,左浅不会再原谅他。即使原谅了他昨晚的所作所为,也绝不会再信任他。 左浅望了一眼重症监护室里的傅老爷子,然后重新看着一脸伤痛的傅宸泽,淡淡的说:“傅伯伯有什么事,你可以给我打电话,我和南城会过来的。现在,我得回去照顾那个差一点死在你手里的孩子了——” 说完,左浅淡漠看了一眼傅宸泽,转过身朝走廊另一边的电梯走去。 傅宸泽站在原地看着左浅渐渐远去的背影,依旧那样美丽,依旧那样吸引他的视线,可她的人,她的心,已经离他越来越远了…… “浅儿——” 当左浅的手指按下电梯按键的时候,傅宸泽的声音在远处响起—— 他望着左浅,悲伤地告诉她,“也许我做的事情不可原谅,可那都是因为——我爱你。” 左浅缓缓回头看着那个曾经被自己当成亲人一样敬爱的男人,她扯起一丝笑,“因为爱,所以可以肆无忌惮的伤害,因为爱,所以可以伤害她身边每一个人,哪怕是她曾经最心爱的男人,你也不放过。傅宸泽,我只能说,你的爱,没有任何女人敢要,也没人承受得起。” 顿了顿,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眯起眼角,“被你爱上,我只觉得悲哀——” 左浅的每一个字都像针尖一样扎在傅宸泽心头,他盯着她,怅然若失的笑着,那双曾经流光溢彩的眸子里,如今已被伤痛覆盖。 电梯来了,左浅不再留恋,她淡漠转过头,走进了电梯里。 电梯的门缓缓闭合,左浅望着那个站在走廊另一头的男人,她嘴角勾起一丝苦涩的笑。 如果可以重来一次,她一定会选择不再遇见她。 他给她的温暖,别人能给,他给她的伤害,却没人能像他一样做得出来。 * 傍晚时分,木木醒过来了。 夕阳的余晖透过薄薄的窗帘洒在雪白的床单上,也为木木那张惨白的脸色增添了一丝温暖的光芒。不知道是不是左浅的错觉,在这样的光线中,木木的精神似乎比之前好了很多—— 木木睁开眼睛看见的第一个人就是坐在床沿上凝视着他的左浅,见到阿姨,他有些小意外,嘴角也荡漾起一丝丝甜甜微笑的涟漪。 “阿姨。” 木木乖乖的叫人,可是叫出声之后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好小。 他有些讶异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喉咙,一时间还以为自己出现了什么问题,导致说话都有障碍了。 “好孩子,你终于醒了——” 左浅温柔的俯下|身,贴着木木的脸颊,在他微凉的脸蛋上亲了一下,“别紧张,你身体有些虚弱,在医院住两天就没事了。” 木木点点头,这才将手指从喉咙移开。 他的小手轻轻抓着左浅的一丝头发,幸福的望着左浅,“阿姨,你一直在我旁边看着我吗?” 左浅用手贴着木木的脸颊,他的脸蛋有些凉,所以她想用自己的掌心温暖他,“嗯,木木身体不舒服,阿姨怎么能不在你身边呢?不仅阿姨在你身边,叔叔也在呢——” 说完,左浅拿手指了指正在走廊上接电话的顾南城。 木木望过去,看见顾南城也在,他更高兴了。 他傻傻的望着左浅说,“要是生病了阿姨和叔叔可以一直陪着我,我好希望一直病下去……” “不许说。” 左浅眨了眨眼睛打断木木的话,捏着他的脸蛋儿说:“哪有人希望自己一直生病的?你生病了,只有阿姨和叔叔陪着你,可是你要是健健康康的,阿姨和叔叔就可以带你回家,阿姨家里的两个小弟弟小妹妹也会陪着你的。” 木木转动着黑亮的眸子,望着左浅,似乎想起了阿姨家里的两个小宝贝,他害羞的问道,“是那个脱我裤子的小妹妹吗?” “……” 左浅微微无语,她抬头望天,为自己那女儿做的事儿感到一丝尴尬。 “她不是故意的,以后不会再这样了。”左浅无奈的笑着说。 木木摇了摇头,他大而美丽的眼睛望着左浅,天真无邪的说:“没关系,要是她能高兴,我就让她脱好了,阿姨,你别打她了好不好?昨天她哭得好可怜——” “……” 左浅眼角一抽,木木答应让小左脱,她这个当妈的还不答应呢!小左是个女孩子,木木答应了也不行,不能脱就是不能脱,万一长大了还保留着这流|氓本性,那丫头真就毁了。 “阿姨其实不打人的,昨天阿姨只是轻轻的碰了她屁股两下——” “阿姨骗人,我都看见她哭了。” “……” 左浅又一次无语凝噎,得,反正小左那孩子是个天生的演技派,这下她这个当妈妈的成了坏人了。 在木木醒过来没多久之后,重症监护室里的傅老爷子也醒了。 傅宸泽激动的握着老爷子的手,感动得嗓音都有些颤抖,“爸,您可算醒过来了!” 老爷子躺了一天一夜,背有些酸痛,他想翻个身,可刚刚动了动身子就被胸口处传来的剧痛中断了他的动作,他只能僵硬的躺在那儿。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口,他似乎没想起来是怎么回事,抬头望着傅宸泽,“我这是怎么了?” 傅宸泽按着老爷子的肩膀不让他动,低头看着老爷子,他跟哄小孩似的笑着说:“您啊,不小心做了一个噩梦,现在梦醒了,没事了——” 老爷子禁不住被他逗笑了,一笑就牵动了胸口的肌肉,让伤口痛得厉害! 他抬手颤颤巍巍的打了一下傅宸泽,没好气的说:“臭小子,都学会拿你老爸开玩笑了!” 扫了一眼病房,他闭上眼睛努力回忆发生了什么,这才突然想起来,自己跟左浅一起过马路的时候被一辆飞驰而来的轿车撞了,之后的事情他就不知道了。 难道是车祸让他昏迷了? 在老爷子回忆的时候,傅宸泽站起身去叫医生了。 郑伶俐惊喜的跟着傅宸泽一起走到病房,她看着虽然虚弱但是至少已经醒了的老爷子,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终于没事了! “老爷子您躺着别动,我来给您做一个检查,看看伤口的情况——” 郑伶俐微笑着拿出听诊器,然后细心的帮老爷子检查。 老爷子十分配合,检查完毕之后,郑伶俐侧眸看着傅宸泽说:“老爷子已经没事了,明天就可以转普通病房。不过,他还是得在医院治疗一段日子才能下床出院。” 傅宸泽点点头,没事就好。 老爷子看着面前温柔微笑着的医生,他的目光从郑伶俐脸上往下移,不经意的落在了郑伶俐胸前的工作牌上—— 工作牌上清楚的写着她的名字—— 郑伶俐。 这三个字落入老爷子眼里,他感到特别的熟悉,就好像很多年前曾经听到过这个名字一样。他略显惊诧的抬头望着郑伶俐,可看着那张脸,不过才二十六七的模样,他应该不认识才对…… 怎么她的名字会让他那么熟悉呢! “郑医生是哪里人?”老爷子微笑着看着郑伶俐,问道。郑伶俐低头看着老爷子,一时有些惊讶。 ☆、189 我跟你今天必须死一个!【5000+】 “郑医生是哪里人?”老爷子微笑着看着郑伶俐,问道。 郑伶俐低头看着老爷子,一时有些惊讶。她侧眸看了一眼傅宸泽,有些疑惑的收回目光重新看着老爷子,正准备回答时,傅宸泽替她回答了—— “咱们老乡,新加坡的。” 傅宸泽替郑伶俐回答了,郑伶俐侧眸看了一眼傅宸泽,笑着对老爷子点点头。 新加坡—钽— 老爷子诧异的望着郑伶俐,这个名字看上去这么眼熟,而且她又正好是新加坡的,难不成他们真的曾经见过?老爷子略显疑惑的望着郑伶俐,努力在脑海里寻找着属于“郑伶俐”这三个字的记忆…… 忽然,他脑海里闪过一抹亮光,他紧紧凝视着郑伶俐,问道:“请问郑医生的父母叫什么名字?” “……抉” 老爷子一直这么盯着自己,又问起了自己的父母,郑伶俐脸上的笑容僵了僵,不动声色的侧眸看了一眼傅宸泽,她知道,老爷子应该已经想起来什么了……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挤出一丝微笑,对老爷子坦承不讳:“没想到傅老爷子记性这么好,想必,您是记起我的名字了吧?”说完,她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工作牌上的名字。 老爷子点点头,他的确想起来了,可就是不太确定—— 一旁,傅宸泽讶异的望着这两个人,他完全不知道这两个人在说什么。直到郑伶俐微笑着说了下面一句话,他才恍然大悟! “老爷子猜得没错,我的母亲是袁嘉陵,很多年前,她曾经是傅家的佣人。” 郑伶俐微笑着走到床头,缓缓蹲下|身子,跟个小孩子一样趴在床头,温柔的对老爷子说:“我一直都记得,我妈妈去世以前,您和夫人对我们家有多照顾、给了我们多大的恩惠。即使是我妈妈去世的时候,您也帮了大忙,如果不是您帮忙为我妈妈找了墓地,我想我妈妈可能连安身之处都没有。” “原来真的是嘉玲的女儿——” 老爷子感动的看着面前的郑伶俐,他的眼眶有些轻微的濡湿。人老了就容易怀念以前的朋友,郑伶俐的妈妈虽然只是傅家的一个佣人,却是最尽心尽力的一个。那些年里,她为傅家付出了太多的努力,很多时候,傅宸泽的母亲还拿她当自己的闺蜜,傅宸泽的母亲年轻的时候一身的坏脾气,一跟他吵了架就去找郑伶俐的母亲诉苦,而每一次,郑伶俐的母亲都会温柔的给她最大的安慰—— 所以现在想起当年那个懂事的佣人,老爷子不禁有些感慨。 年轻时候认识的朋友,好多都离他而去了,剩下他一个老头子活在这个世界上,想找个人聊聊天都找不到。 “能够再见到你,真好——” 老爷子伸手颤颤巍巍的抚着郑伶俐的头发,眯起眼睛笑道,“想起来啊,那时候你还是个只会在阿泽身上尿尿的小婴儿呢!” “……” 郑伶俐眼角一抽,老爷子这是一激动就乱说了,她和傅宸泽都这么大了,现在提起她小时候在傅宸泽身上尿尿的事儿……多尴尬,让她多难为情—— 傅宸泽一直惊诧的望着郑伶俐,他压根没想到,郑伶俐竟然就是当年那个宠着他的玲姨的女儿! 他跟郑伶俐打了这么久的交道,差不多有八、九年了,他却一直没有察觉到,她竟然就是小时候那个挂着鼻涕跟在他身边叫他哥哥的小女孩儿…… 郑伶俐侧眸偷偷瞄了一眼傅宸泽,她的脸微微的红了。 老爷子看见郑伶俐低着头不说话,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话有些不合适。两个孩子如今都已经大了,再提这些事儿当然会有些尴尬。 他乐呵呵的笑着,拍拍郑伶俐的手背,说:“没想到,你会成为一个医生,竟然还阴差阳错的救了我的命——” “这是老天爷给我机会向您报恩。”郑伶俐温柔的看着老爷子,正准备再说什么的时候,一个护士在门口叫她,说有一个病人情况有些不稳定,让她赶紧去看看。 “快去忙吧,等我出院了,咱们再一起聚一聚——” “好,那我先走了。” “嗯。” 老爷子慈眉善目的看着郑伶俐站起身朝门口走,他忽然想起了什么,看向一旁的傅宸泽,“阿泽,去送送郑医生——” “……嗯。” 傅宸泽这才回过神来,看了一眼老爷子,然后跟着走出病房。 门外的长廊上,傅宸泽三两步就追上了郑伶俐。 侧眸看着这个穿着一身白大褂、英姿飒爽的女人,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些年里他一直在利用她探听左浅的消息,如今突然发现她竟然小时候就跟自己认识,他不得不无奈的看着天花板,上帝真是爱捉弄人—— 两人并肩往前走,傅宸泽没有说话,郑伶俐也低着头默默地前行。 一直以来她都没有主动提起小时候的事情,现在老爷子问起了,她不得不说出来了,可是说出来之后,她忽然觉得她跟傅宸泽之间的关系变得好奇怪,她总觉得有一种莫名的压抑…… 那种压抑,让她不想说话,不想抬头看他,甚至连呼吸都尽量的变轻了—— 两人一直静默着往前走,直到他们已经来到了那个情绪不稳定的病人门口,两人也没有谁率先打破这静默。 郑伶俐停下脚步,侧眸看着傅宸泽,她一路上因为紧绷着而变得有些僵硬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她说,“我进去看看病人——” 傅宸泽点头,站在病房门口,看着她进去。 郑伶俐进去以后,一面温和的安慰着情绪不好的病人,一面跟病人的家属交涉,自始至终,她脸上都没有出现一丝的不耐烦。傅宸泽站在门口,透过浅绿色的玻璃静静望着病房里那个女人,他脑海里忽然浮现出,很多年以前在A市第一次见到她的场景…… 那时候,她是个刚刚考上医科大学的小姑娘,因为跳级的缘故,她才十六七岁的年纪就成为了一个大学生。 他的车停在他们家门口,她正在里面洗衣裳,他和秘书推开门走进去,一眼就看见了蹲在地上的她。她穿着男孩子气十足的T恤衫和牛仔裤,头发只有几厘米长,就跟一个男孩子没有两样—— 她仰起头望着他,然后,他身边的秘书礼貌的问她,说,“小哥,郑修国的家是在这儿吧?” 她抬手擦了擦手上的水,站起身看着这两个陌生人,不高兴的说:“郑修国的家是在这儿,但是,我不是你家小哥,我是女的——” 说完,她微微扬起下巴,然后不动声色的挺了挺自己的胸—— 他和秘书都惊讶了,不约而同的低头看着她的胸|口,这才发现,她虽然有一头男孩子的短发,但是她的胸……还是蛮像一个女孩子的…… 嗯,虽然小了一点。 他当时觉着她挺好玩儿,于是勾唇笑着,侧眸给了男秘书一个坏坏的眼神。只见男秘书无奈的给了他一个白眼,然后一颗一颗的解开外套的纽扣,露出里面的白衬衫—— 高|chao来了,当男秘书将外套脱下来的时候,抬头,挺胸,露出了自己健硕的胸肌—— 她目瞪口呆的盯着男秘书的胸肌,白色的衬衫下那凸起的两块,那么刺眼……她缓缓移开目光,低头看着自己的胸,她想死的心都有了……她一个女孩子,她的胸竟然没有一个男人的胸肌饱满,竟然比不上一个男人的胸肌发达! 她嘴角抽搐了两下,幽幽的望着一旁悠然笑着的傅宸泽…… 而他,好死不死的弯起眉眼,在她“伤口上”补了一刀——“我家男秘书,好像比你大。” “卧槽……”她当即一个足以杀人的眼神飞向他,“滚出去!” 他抬手拨了拨自己的刘海,勾唇一笑,又补充了几个字:“你误会了,我说的是年龄——他年龄比你大,小妹妹。” 他特意在那个“小”字上拖得很长,气得她直翻白眼他才心满意足的笑了。 …… 当年那一幕幕犹如发生在昨天一样,傅宸泽勾唇淡笑,望着病房里的郑伶俐,他单手插兜,另一只手从裤兜里拿出来,轻轻的撑着玻璃,透过玻璃看着郑伶俐—— 今时今日的她,温柔了,也漂亮了,不再像当年那个出口成“脏”的“小男孩儿”了—— 大约过了十分钟以后,郑伶俐才从病房里出来,她温和的看着一直在门口等着的傅宸泽,心底,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虽然她已经决定结束自己的暗恋,可现在看见他跟一个温柔的男朋友一样在门口等着自己,她心里竟然有些悸动…… 抬头莞尔一笑,她看着他,“你怎么还没走?” 傅宸泽薄唇微挑,“那你怎么不告诉我,你是玲姨的女儿?而且,你整整瞒了我将近十年——” 她抬手扶额,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然后低着头说,“说跟不说其实没有什么区别……小时候,您是少爷,我和我妈妈都是你们家的佣人,我一个佣人,又何必跟少爷您提起小时候的关系?” 傅宸泽耸耸肩,一脸无辜的看着郑伶俐,“看来小时候的事你都忘得差不多了,不过我可记得,那时候我天天带着你一起上学,我什么时候拿你当过下人?我不是一直告诉你的同学,我是你哥哥吗?” “……” 郑伶俐讶异的抬头望着傅宸泽,她当然记得,所以她才一直深深的喜欢着他! 可是,她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还记得…… 他竟然记得他们之间的一切…… “呵,小丫头,看来你没忘记?”傅宸泽的手从玻璃上移开,微笑着揉了揉郑伶俐的头发,说:“几点下班?一会儿我请你吃饭——” 郑伶俐受宠若惊的望着这个暗恋了将近十年的男人,她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会被他这样宠溺的揉着她的头发…… 那种惊喜,瞬间燃烧了她冷下去的那颗心…… 正在她准备开口告诉傅宸泽她几点下班的时候,忽然,手机铃声响起来了—— 她低头看着兜里的手机,拿出来一看,眉心不由得突突的跳了两下! 她咬着牙齿摁掉了来电,抬头若无其事的看着傅宸泽,微笑着说,“一个无聊的人。”顿了顿,她说,“如果没有特殊情况,我五点下班。” 可如果临时有病人送来,她就得多在医院待几个小时了—— 傅宸泽微笑着点点头,“我等……” 一句“我等你”才说了两个字,郑伶俐的手机铃声又跟催命似的响了起来! 他挑眉看着她手里的手机,她咬咬牙,对他抱歉的笑笑,然后转过身狠狠按下接听键,压低声音、压抑着怒火、小声的吼道:“容靖你最好有急事!否则,你死定了!” 手机那头,容靖穿着睡衣、打着赤脚站在地板上,看着地板上那足足有二指深的清水,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说:“前两天你不是跟我说,其实我可以试着自己洗衣服的么?” 郑伶俐抬手扶额,“然后呢?” “然后我就把衣裳扔进洗衣机里……然后往里面注水……” “然后呢!” 郑伶俐咬牙切齿,他一向嚣张跋扈惯了,他什么时候这么小心翼翼的跟她说过话!他既然不对劲,那就证明,他肯定没干好事!! “然后我有点困……我回房间睡觉了……嗯……你猜对了,我回房间睡觉的时候忘了关水……” 听着容靖那跟猫儿一样的声音,郑伶俐瞬间就炸毛了! 什么她猜对了,***,她根本就什么都没猜,他自然自语都能成神了!! “你给老娘说重点!!”郑伶俐心里已经明白了七八分,她气得都忘了傅宸泽还在身后,扯开嗓子对着手机怒吼! “重点就是……我一觉醒来,我们家被水淹了……我现在正站在水里跟你打电话——”容靖讨好的笑着,说完以后,他立刻将手机拿得远远的—— 即使这样,他还是听到了郑伶俐的一通河东狮吼!! “容靖我cao你大爷!那是我家!!我家!!什么时候成我们家了您还能更厚颜无耻一点么!!这都不是重点,尼玛你淹了劳资半辈子工资买的房子,你不去收拾残局你他妈还敢站在水里给老娘打电话,你妈生你的时候你是不是脐带绕颈你窒息了你脑残啊!” 一通怒吼过后,郑伶俐二话不说就摁掉了通话,握紧手指一脸怒容的往前面走去! 她再不赶回去,她真担心那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少爷会淹死在客厅里! 她上辈子欠了他的是么!! “……” 傅宸泽站在原地看着郑伶俐的背影,嘴微微张成了“O”型—— 刚刚,她那彪悍的女汉子形象,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她吼完了就走人了,都忘了旁边还有一个人? 郑伶俐往前走了十几步,她忽然想起自己刚刚正在跟她的男神说话来着!脚下一顿,她蓦地回头望过去!她一眼就看见了傅宸泽那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她的脸色僵了僵,糟糕,刚才只顾着吼容靖,她都忘了傅宸泽在场…… 刚刚她那凶悍的一面,傅宸泽都瞧见了吧? 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握了握,她想说什么解释一下,可却尴尬得什么也说不出来,只好低着头匆匆说了一句“我还有事,改天联系你”,说完她就加快步伐远离了这个让她再也无法做人的地方…… 惨了,傅宸泽全都听见了……她一口一个卧槽,一口一个cao你大爷……都被傅宸泽听见了…… 经过了一个转角,郑伶俐确定傅宸泽看不见自己了,这才停下脚步! 她抬头望着天花板,嘴角持续抽搐了半分钟,才低头看着手机。她手指一根根握紧,眼睛里是一片将要杀人的火光——容靖你他妈给老娘等着,我跟你今天必须死一个!! 老娘要是不弄|死你,老娘今后跟你姓!! --------------- PS:乃们到底是支持郑伶俐配容靖呢,还是傅宸泽呢,哈哈哈~~~~~ ☆、190 那个孩子,像极了阿泽小时候!(1)【4000+】 从老爷子苏醒到现在,一眨眼,五天的时间过去了。 他从最开始的躺着一动都不能动,现在已经恢复得可以小幅度的翻身,偶尔也可以试着坐起来了。虽然医生建议他最好还是卧床不要动,可人老了脾气倔,他不愿意一直躺着,一天总要坐起来小幅度的活动一下腿脚。 傅宸泽的母亲周婉也从新加坡赶到A市了,片刻不离的守着老爷子,虽然老两口聊不了一会儿就会斗嘴,可一旁的傅宸泽看在眼里,反而觉得是别样的温馨。 从小到大他就是看着爸妈争争吵吵走过来的,可几十年过去了,老爸从来不在外面沾花惹草,老妈也一直将老爸照顾得好好的,也许,这种有争吵却又流露着幸福的生活,才是经历岁月长河沉淀下来的爱情。 傅宸泽从外面进来,看着正弯腰给老爷子擦手的周婉,他不禁勾唇轻笑,刚刚他走的时候,这老两口还为午饭不好吃的事情争得不高兴呢!才这么一会儿,又跟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辊。 只不过傅宸泽刚刚走进病房,周婉就不乐意的直起身看着傅宸泽,没好气的说:“一会儿让你手底下的人去外面订餐送进来,今天我不做饭了!” “……”傅宸泽抬手扶额,看着使小性子的周婉,然后又无奈的看向老爷子。老爷子抬起眼皮跟个小孩子一样偷偷瞄了一眼还在生气的周婉,他低低的嘟囔了两声,没作声鹿。 “你想吃什么你让你儿子买去啊!”周婉低头瞅着老爷子,眉头皱得紧紧地,不忘了发泄自己的不满,“不是嫌我做的饭味道有些淡么,行,让你儿子亲自去给你买!想吃什么,你告诉他——” 老爷子侧眸看了看周婉,抽了抽嘴角不做声—— 他刚刚说话,周婉不乐意,现在他闭嘴不说话了,周婉又不乐意了!她将毛巾放进旁边的水盆里,没好气的瞅着老爷子,“现在怎么不吭声了?刚刚你跟我吵的时候那厉害劲儿呢?你不是说你儿子一回来你就立刻让他出去给你买饭?你不是说我做的饭菜淡得你一口都吃不下?你倒是说句话让你儿子买去啊!” 听着周婉的话,傅宸泽缓缓看向床头柜上的保温桶。老妈带来的一碗鸡汤跟两个小菜和米饭,分明只剩下小半碗米饭了,呵,这叫一口都吃不下? 别的病人刚动手术那几天的的确确是一口都吃不下,这老爷子都喝了一碗汤,还吃了小半碗米饭,又把蔬菜吃光了,他还傲娇的说他一口都吃不下? “爸,妈,你们都这么大年纪了,能别这么幼稚吗?”傅宸泽指了指床头柜上的小碗,看着老爷子,“您要是真的嫌妈做的不好吃,那下午妈再送饭来您干脆一口都别吃,这样才合适,吃都吃光了还说这话,是我我也受不了——” 说完,他又看着周婉,“妈您也是,爸虽然在外人面前一直都挺稳重的,可他在您面前是个什么脾气您还不知道?他有事儿没事儿就爱跟您吵两句,您不能看在他是病人的份儿上别跟他吵?人家都已经吃光了您做的饭菜,到底好不好吃,您自己心里还没个准儿?” 有儿子的搀和,周婉瞪了一眼老爷子,然后端着水去洗手间倒掉,再也不吭声了—— 等周婉去洗手间了,老爷子才瘪瘪嘴,说:“你不信你自己尝一口,今天中午你妈煲的汤忒淡,淡得都没味了!” “那么淡您还能吃光,您是等着我夸您能吃苦耐劳?”傅宸泽无奈的看着这个受伤之后好像更加小孩子气的父亲,又温和的安慰道:“您刚刚动手术,医生都说了口味要清淡一点,妈也是为了您好,您啊,就别跟她吵吵了,等您痊愈了,再让妈好好给您做一顿大餐,弥补弥补您的胃——” 老爷子偷偷瞄了一眼在洗手间里清洗毛巾的周婉,嘴角浮起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他收回目光看向傅宸泽,似乎想起了什么事儿,蹙眉问道:“你跟小浅最近怎么了?每一次她来看我,只要你在这儿,她就不怎么爱说话,而且她每一次来看我都带着她老公,她老公就那么闲、不上班天天陪着她来医院?” “……” 一提到左浅的名字,傅宸泽脸上的微笑就不由得僵了僵。他勾唇淡笑,低下头解开袖口的扣子,然后将外套脱了下来。 这几天那个孩子也在医院,所以左浅一直在医院照顾那孩子。 至于顾南城,他让秘书将公司的文件都送到医院来了,夫妻俩一同照顾着那个孩子,而且小左和阳阳从幼儿园回来也会来医院,一间病房里,满满都是他们一家人的快乐—— “她……是不是知道了孩子的事情?”老爷子犹豫了一下,试探着问傅宸泽。 傅宸泽蓦地抬头看着老爷子,还没说话,老爷子就有些着急的问道:“你都来A市这么久了,有什么进展没有?我的小孙女儿,你到底给我找到没有?” 对上老爷子急切的眼神,傅宸泽嘴角勾起一丝苦涩的笑,说:“嗯,她知道了,在我没来这儿之前,她就已经知道我和她曾经有过一个孩子。这种事情,没有哪个女人不介意,她像现在这样对我,已经很客气了——至于那个孩子,目前还没有消息。” 他一个一个问题的回答,说完以后,抬头看着老爷子,他温柔的握着老爷子的手,说:“爸您别着急,您身体健康着呢,您一定会看见您的小孙女儿——” 洗手间里,周婉听到了父子俩说的话,她探出头来不悦的看着傅宸泽,皱着眉头说:“如果找不着就不要找了,你也老大不小了,赶紧找个好女人把婚结了,生个大胖小子,不比这大海捞针找孩子快多了?” 傅宸泽翻了一个白眼无语望天,他知道,周婉不是不想见那个孩子,她只是不喜欢左浅,所以连带着也不喜欢左浅的女儿了—— 老爷子侧眸看了一眼洗手间里的周婉,提高嗓音说:“你要你儿子找个好女人结婚,那也是大海捞针!小孙女儿至少是生出来了,一直找下去总能找着,可是能让你儿子看中的女人有可能还没出生呢,你让你儿子上他丈母娘肚子里找去?” 周婉被老爷子一句话噎得什么也说不出来,气得跺脚,“你个死老头子,你跟半身不遂一样躺床上一动不动的,你这张嘴就不能消停点!” 老爷子挑挑眉,傲娇的收回目光,他拍拍傅宸泽的手背,说:“你放心,我啊,不会像你妈一样成天的逼你,我知道你现在看不上别人,没关系,慢慢等着,总会有一个适合你的人出现的——” “你又在那儿说什么废话呢?你儿子打一辈子光棍你脸上很光荣是不是?你瞅瞅你,居然劝你儿子慢慢等,他都三十多岁的人了,再慢慢等就六十岁了!” “……” 傅宸泽眼角一抽,每一次扯到他的事情上,爸妈总会唇枪舌战一番,他都习以为常了。 不过,他还是很感谢老爸始终站在他这边的,虽然以前也劝过他,不过后来慢慢的就站在他这边了—— 老两口正吵得热闹,有人敲了敲病房的门—— 门口,左浅和顾南城微笑着站立,左浅的手还牵着小左。 见到左浅来了,老爷子立刻止住了话头,不再跟周婉斗嘴,笑眯眯的冲左浅招手,“是小浅啊,快进来!” 左浅和顾南城对视一眼,两人微笑着走进病房。 傅宸泽看着夫妻俩牵着小左走进病房,心底轻微的痛了一下,他的目光在左浅身上留恋的看了几眼,然后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 “伯伯,这两天身体好一点了没?”顾南城放下手中的礼物,微微弯下腰温和的问老爷子。 这几天顾南城和左浅天天一起来看老爷子,老爷子对顾南城的印象其实还是不错的。 他笑呵呵的点点头,“好多了,就是你们夫妻俩,天天来这儿看我,多麻烦!我都说了不用来了,忙你们自己的去,等我出院了我再去看你们,你们就是不听——” “小浅说了,您就像她的亲生父亲一样,父亲住院了,女儿和女婿来看望您是应该的——”说完,顾南城直起身,微笑着看向傅宸泽,“是吧,大哥?” “……”傅宸泽被顾南城的一声大哥叫得差点吐血,抢走了他的女人原本就已经让他很愤怒了,可这个该死的男人还成天的刺激他! 碍于老爷子在一旁,傅宸泽没有理会顾南城,冷着一张脸走出病房。 老爷子讶异的望了一眼自己那个吃瘪落败而走的儿子,然后才玩味的看着顾南城—— 小浅的眼光不错,这小子,的确有点本事。一句女儿和女婿,他已经把他自己提升为女婿了,结果还来了一句“大哥”,这一下,估计他们家阿泽得内伤好几天了! 左浅看了一眼傅宸泽的背影,她无奈的侧眸白了一眼顾南城。当着老爷子的面,顾南城你就不能保持你的优雅,你就不能不贱? 顾南城挑眉,那傲娇的眼神仿佛在说——他差一点欺负了我老婆,我没跟他动手已经仁慈了,现在占占嘴上的便宜都不行? 对上顾南城的眼神,左浅一头的黑线。 占占嘴上的便宜倒是没什么关系,关键是,他这张嘴也太毒了一点,客客气气、礼礼貌貌的一声大哥,刺激得人能内伤好几天,他这比挥起拳头揍人还狠哪!揍一顿吧,身上的小伤口擦点药就好了,心里的戳伤,可不是那么容易好得了的! 不再理会顾南城,左浅握着小左的肩膀将小左推到老爷子床边,低头温柔对小左说:“叫爷爷——” “爷爷好!” 小左听话的点点头,然后笑眯眯的望着老爷子笑。她的眼睛弯得像月牙一样美丽,看得老爷子的心里都乐出花儿了! 那天去顾家的时候他在车上没怎么看清楚,只知道左浅家里有一个小男孩儿和小女孩儿,他并没有跟这两个孩子亲热过,现在看见小左跟一朵娇嫩的小花儿一样趴在自己床边上,笑眯眯的望着自己,他心里怎么能不高兴呢! “爷爷好得很,只可惜爷爷这儿没有糖,不能给咱们小宝贝儿吃了——”老爷子伸手捏了捏小左的脸蛋 儿,看了一眼旁边床头柜上的苹果和梨,他忙扯开嗓子对洗手间的周婉喊道,“快洗几个水果给他们吃——” “不用了伯伯,我们来的时候刚刚吃饭,这会儿吃不下去。”左浅怕周婉麻烦,再说了她知道周婉不喜欢她,所以她尽量的不想让周婉不高兴。 哪知道,小左抬头望着左浅,“妈妈,我能吃下去——” “你就是个小吃货!”左浅无语的点了点小左的额头,然后将自己的皮夹和手机递给顾南城让他拿着,她拎着床头柜上的果篮,说:“妈妈去帮你洗,你乖乖的陪爷爷说话,不许调皮——” “我一直都不调皮。”小左不乐意的望着左浅,她最讨厌妈妈总是在别人面前说她调皮了,让她想装一个乖孩子都装不了! 顾南城无语望天,这小丫头是哪儿来的勇气说自己不调皮的? 拎着果篮走进洗手间,左浅回头看了一眼耐心的望着小左微笑着的顾南城。 今天是他提出来,带小左来这儿看看老爷子。 他说,虽然他们不打算告诉傅宸泽,小左是傅家的孩子,可是不管怎么说,人家是亲人,让小左来这儿看望受伤的爷爷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他这么说了,左浅才带小左来的—— ☆、191 那个孩子,像极了阿泽小时候!(2)【4000+】 他说,虽然他们不打算告诉傅宸泽,小左是傅家的孩子,可是不管怎么说,人家是亲人,让小左来这儿看望受伤的爷爷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他这么说了,左浅才带小左来的—辊— 轻轻的吸了一口气,左浅勾唇轻笑。 其实有时候顾南城看似小气,但他的胸襟其实很豁达,她可以自豪的说,她认识的那些男人里,极少有人能够像顾南城这样宽容,不计自己的得失,只求胸中无愧—— 洗手间里,周婉冷冷看了一眼走进来的左浅。她不悦的伸手接果篮,左浅忙堆满笑容说:“伯母您去歇会儿,我来洗就好了——” 周婉淡淡瞅了一眼她,语气极为冷淡,“一个厨房里,容不下两个女人。这个道理你明白么?既然我在这儿,洗水果这种事你就不用插手了——” 左浅松了手,看着周婉淡漠的转过身洗水果,她微微蹙了蹙眉。 其实以前她和周婉的关系没这么僵的—— 虽然小时候周婉对她的态度也是不冷不热的,但很多时候还是会默默地关心她。她一直记得,她小时候来月经属于比较早的那一类,十三岁就来了,她什么都不懂,当时看见自己流血了,吓得在卫生间里哭。那是冬天,仆人们都早早的睡了,傅宸泽也出去鬼混没有回来,她一个人无助的流着泪,没有母亲的她,看着身下殷红的血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止血”…… 可是,在她冻得瑟瑟发抖时,是周婉披着大衣推开了洗手间的门,看了一眼马桶里的血,她眉心揪紧,问她是不是痔疮。她说不是,周婉立刻明白了是什么缘故。 周婉让她等着,自己回房间取了姨妈巾,又拿了一条新的小裤裤给她,蹲在她身边耐心的告诉她怎么使用,然后又亲自去厨房冲了一杯红糖水端去她房间,让她喝下…… 类似的事情很多,周婉看似对她不怎么关心,但却是一个很善良的女人鹿。 可是自从她跟安慕恋爱的事情传到周婉耳朵里以后,周婉对她的态度就变了—— 她大学第一个假期回新加坡,周婉就总是对她呼来喝去的,有事儿没事儿就找她麻烦。而且,那种情况一直没有改善过…… 左浅心里明白,周婉其实也是希望她嫁给傅宸泽的,可是看着她爱上了别人,周婉就不平衡了,有了一种自己养大了一只白眼狼一样的感觉,从那以后两人的关系就变了…… 而现在,看着她嫁给了顾南城,周婉心里一定更不舒服了。 “左浅,我们家把你养大,我们不求你回报——”洗了几个苹果之后,周婉终于忍不住,回头看着左浅,一脸严肃的说:“但是,我希望你从今以后离我们家阿泽远一点。” 左浅望着周婉,默默地捏了捏手指。不是因为生气,而是因为愧疚—— 她不能跟傅宸泽在一起,她觉得最愧对的就是老爷子和周婉。 “你已经嫁给了别人,我希望你能守|妇|道,别做出对不起你老公、也害咱们家阿泽的事——他等了你这么多年,你既然始终都不愿意跟他在一起,以后,你们最好也不要再联系了。”周婉精致的眉头微微蹙了蹙,压低声音,说:“我不希望我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为了你而糟ta了自己一辈子——” 左浅握紧手指低下头,良久以后才抬头看着周婉温和的笑,“您放心,我不会再主动联系他。如果他再找我,我也不会再理他。”顿了顿,左浅僵硬的嘴角挤出一丝勉强的笑,说:“我知道,我不能给他未来就不应该再跟他联系。以前他找我的时候,我总是因为他对我的恩情而不忍心将他拒于千里之外,我不想让伯伯和您觉得,我是一只白眼狼,吃你们的,喝你们的,长大了以后却连傅宸泽都不认了——既然现在伯母您这么说了,以后,我一定不会再跟傅宸泽有任何的联系。” 嗓音哽咽了一下,左浅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她尽力的微笑着,说:“伯母,我知道您和伯伯一直都对我好……所以……所以这些年来我一直没有斩断我跟傅宸泽的联系。现在我听您的话,我不联系他了,可是我希望您能明白,我不是忘恩负义的人,我真的……真的一直拿您和伯伯当成我的父母,我不想让您误会我无情无义……”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眼前这个真实的左浅,这个低头有些哽咽的左浅,周婉这些年对她的偏见忽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似乎看到了当年那个小女孩儿,单纯,善良—— 原来到了如今,她依旧如当年那样善良—— 周婉伸手握着左浅的手,温婉的笑笑,说:“我和你伯伯一直都知道,你不是无情无义的人。虽然这些年你没有回去看过我们,但你汇来的钱,我们都有收到。” 停顿了一下,周婉抬头看着左浅,温柔的抚着她的脸颊,慈祥地说:“我不喜欢你,是因为你抢走了我的儿子。从你跟他回傅家的那天,他的眼里就只有你,连我这个母亲都没有你重要。也许,我是嫉妒吧,就像古往今来婆婆和儿媳妇总是关系不好一样,对于抢走我儿子的女人,我没法儿有多喜欢。” 左浅是第一次听到周婉这么开诚布公的跟她说话,她惊喜的望着周婉,眼中有感动的泪花在闪动—— “不过现在你过得很幸福,你伯伯也就放心了。以后你不要再跟阿泽联系,等他渐渐地对你死心、结婚生子以后,你有时间的话再回来看看你伯伯——” “我答应您,伯母,在他没有另觅幸福之前,我不会再跟他见面,也不再跟他联系。” 周婉的心结终于打开了,她知道左浅的性子,说得出就一定会做到。她跟左浅互相拥抱了一下,温柔说:“以前伯母对你不好,你不要往心里去……总之看在你伯伯对你曾经那么好的份儿上,别跟我记仇——” “不会,”左浅嘴角勾着笑,“我明白,做妈妈的是因为关心女儿,才会对女儿严苛。如果没有您在我小时候对我严厉的管教,也许我现在不会过得这么好——” 周婉露出一丝安慰的笑,她没想到,这辈子没有女儿的遗憾,会在左浅身上找到慰藉—— 病床边,小左卖萌无下限,一直抓着老爷子的手不停地卖萌,直逗得老爷子眉开眼笑。顾南城坐在一旁,望着老爷子和小左俩这么快乐,他嘴角不禁勾起一丝笑。 正在一老一小闹得开心的时候,病房门外响起了另外两个稚嫩的嗓音—— “阳阳,叔叔和阿姨真的在这里吗?” 木木怯生生的抓着阳阳的手,望着阳阳。他怕叔叔和阿姨不在这儿,乱闯别人的病房,会被人家骂的! 阳阳侧眸看着他,一拍胸脯豪气的说:“我说在就在,要是他们不在这儿,一会儿我把棒棒糖给你吃!” 木木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忙推拒的说:“我不要,我不吃甜的,好难吃!” 阳阳惊讶的看着木木,真是好奇怪,他也不喜欢吃太甜的东西,可是小左非要塞给他一根棒棒糖,他又不想吃,所以刚刚就打算把棒棒糖给木木……结果,木木也不吃! “真是不懂那些小女生,有什么好吃的!”阳阳瘪瘪嘴不乐意的握着口袋里的棒棒糖,木木点点头附和着说,“嗯,你们家小左好喜欢吃甜的,这几天她来医院,我看见她一直在吃东西,她的嘴就没停过!” 阳阳瘪瘪嘴说:“不,她不止喜欢吃甜的,她就跟猪一样,什么都吃,吃得比猪都多,就是没长膘——” …… 两个小屁孩儿一边说小左的坏话,一边轻轻推开门、从门缝里朝里面张望。 “爸爸!!” 阳阳看见顾南城坐在那儿,他激动的推开病房的门,兴奋的朝顾南城跑过去! 顾南城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弄得一怔,他刚刚不是让护士帮忙看着阳阳和木木吗?他和左浅带小左过来看老爷子,怕阳阳和木木一起过来会打扰老爷子,所以就让他们在病房里待着—— 侧眸看着飞奔而来的阳阳,顾南城无奈的扶额。这下倒好,三个孩子聚齐了! “爸爸我想死你和阿姨了,阿姨呢?” 阳阳扑进顾南城怀里,然后四下望了望,却没有看见左浅的身影。他不高兴的扳过顾南城的脸,蹙眉说:“阿姨不见了——” 顾南城勾唇,最近阳阳是越来越黏着左浅了。 他抬手指了指洗手间的方向,阳阳顺着看过去,这才一眼看见了站在里面的左浅。他的眉梢上划过一抹小小的喜悦,然后才安安心心的坐在顾南城腿上,再也不往来望去的了。 “叫爷爷——” 顾南城指着病床上的老爷子,对阳阳说。阳阳乖乖的叫了一声爷爷,顾南城微微一笑,这才看见门口还有一个小孩儿。他朝木木招手,“进来。” 木木怯生生的抓着自己的衣角,望了一眼病床上的老爷爷,有些怕生的挪动着脚步往病房里走。 老爷子的目光从阳阳身上移开,落在门口。 这一看,他的手指蓦然抓紧身下的床单,背脊僵住—— 那个小步小步走过来的孩子……那张脸,竟然像极了阿泽小时候!! 老爷子惊诧的望着木木,一言不发的等着他逐步靠近。随着距离一点一点拉近,老爷子也越来越惊诧!! 那个孩子……怎么可能跟阿泽小时候长得如此相像!! 那张脸几乎没有什么区别! 唯一的区别是,眼前这个小孩儿比较瘦弱,而阿泽小时候略显胖…… 如果这个孩子稍微胖一点,那几乎是翻版的傅宸泽! 左浅和周婉洗好水果从里面出来,周婉脸上带着迷人的微笑,可那一抹笑在她看见那个站在床尾的小男孩儿时,瞬间僵住了! 老爷子一个当父亲的都记得儿子小时候的模样,她这个做母亲的又怎么不记得! 她时不时的将傅宸泽的小时候照片翻出来看,所以印象特别深刻—— 而眼前这个孩子,完全就是一个瘦弱版的童年 傅宸泽!! “木木,快叫人。” 左浅见木木和阳阳也来了,微笑着过去牵着木木的手,走到病床边,微笑着对正处在惊讶中的老爷子说:“伯伯,您不是一直在打听是谁献血救了您吗?” 低头看着木木,左浅将他往老爷子面前轻轻一推,温柔说:“就是他,这个四岁的小孩子。” “……” 左浅的一句话,让惊愕中的周婉不由背脊一僵!! 她清楚的记得,她老公是rh阴性B型血,属于尤其特殊的血型!在国内,更是找不出几个和他具备一样条件的人! 左浅说,这个孩子曾经为老爷子献过血,也就是说,他是RH阴性B型血…… 左浅说,这个孩子今年四岁…… …… 周婉脑海里想起傅宸泽曾经的那个孩子,那个一直下落不明的孩子!如果那个孩子还活着,今年也四岁了! 死死地盯着面前的木木,周婉久久无法回神—— 她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那么的巧合,她一直坚信,所有的事情都有其原因。这个孩子跟阿泽小时候那么像,不可能是巧合!这个孩子和老爷子的血型一样,不可能是巧合!这个孩子也四岁,这也不是巧合!! 她认定,这个孩子,一定跟他们家有关系! ☆、192 真相大白(转折,必看哟~~~)【6000+】 顾南城微笑着看着木木,抬头看向老爷子时,从老爷子脸上发现了一丝惊愕的神色。他微微蹙眉,盯着老爷子,见老爷子的双眼直勾勾的盯着木木,他的目光也随着老爷子一同落在木木身上…… 几秒钟之后,顾南城缓缓回头看着站在自己身后几米距离的周婉,同样的,他从周婉脸上也发现了跟老爷子一样的神色…… 顾南城不知道这两个老人怎么会有怎样的表情,为什么一个木木竟然让他们如此震撼…… “伯伯,您怎么了?” 左浅也发现了傅老爷子的不对劲,她微微弯下腰,在老爷子耳边轻轻的喊了一声铄。 老爷子蓦地回过神,抬头望着左浅! 左浅对上老爷子那奇怪的表情,她扯出一丝笑,开玩笑道:“伯伯,您见到木木怎么这么惊讶?不知情的,还以为他是你们家遗落在外的孩子呢!” 左浅的一句玩笑,悄然落在了顾南城心底瑚! 他的目光从木木身上移开,落在左浅脸上,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大胆的猜测…… “没……没有……” 老爷子挤出一丝笑,缓缓看着红着脸不好意思的站在床边的木木,这个害羞的小男孩儿,真的跟他们家阿泽小时候好像。老爷子伸出手摸了摸木木的脑袋,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抬头微笑着看向左浅—— “怎么没有见到这个孩子的爸爸妈妈?” 老爷子低头握着木木小小的手,意外的发现木木那双小手的掌心竟然有茧—— 他诧异的望着木木掌心里那些干茧,一个四岁的孩子,怎么会有这种东西?这样的茧不是应该只有常年干重活的男人才会有么! 这个时候,周婉也已经调整好自己的情绪。 她记得傅宸泽说过,他和左浅的孩子是一个女儿,可眼前这个孩子分明是个男孩儿……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他们无法解释的地方,要么,这个孩子长得跟傅宸泽相像真的只是一个巧合,要么,傅宸泽当年那个孩子就是一个儿子,可有人骗了他…… 无论哪种结果,现在都不合适告诉左浅,所以,周婉跟老爷子一样,及时的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 “对啊,他一个小孩子抽了那么多血救我们家老头子,我们要好好的感谢他的父母才行。”周婉上前递给阳阳和小左一人一个苹果和梨,然后来到木木身边,她慈祥的弯下腰,近距离的看着这个孩子,将水果盘举在木木眼前,问道:“小宝贝,你要吃什么?” 木木抬头看了一眼周婉,他有些认生,低着头往后退了一步,小手抓着左浅的衣角不吭声。 左浅微笑着低头握着木木的小手,在他耳边轻声道,“奶奶问你吃什么,别怕,自己拿一个,你不拿,奶奶会难过的——” 木木望着左浅的笑脸,他听话的点点头,然后伸手在盘子里拿了一个苹果,抬头望着周婉,不好意思的说了一声“谢谢奶奶。” 小孩子的声音落入周婉和老爷子耳里,两人对视一眼,都跟发现了宝藏一样! 左浅见木木低着头吃苹果,于是让他跟小左在一边玩去了,温柔的对周婉和老爷子说:“他是山村里的小孩儿,他爸爸忙着在家里收割稻穗,所以不能一起来,是我和南城带他来的。” 老爷子正要说什么时,一旁的顾南城温柔开口补充,“不过伯伯要是真的想报恩,感谢木木救了您,您倒是可以帮忙找一找这孩子的亲生父母——” 说完,他嘴角勾着一丝玩味,看着老爷子和周婉的表情—— 果然如他所料,老爷子和周婉同时惊喜的看着对方,尤其是周婉,那张脸上更是写满了喜悦! 她快速的扭头看着跟小左和阳阳在门口玩耍的木木,那孩子长得那么眉清目秀的,最重要的是,他还是一个男孩儿,如果他真是傅家的后代,那么即使这辈子傅宸泽真的不结婚,他们家也不担心将来无人继承家业了! “亲生父母?” 老爷子有些疑问,重新看着顾南城,“他现在的父亲,不是他的亲生父亲?那他是怎么被他养父收养的?” 顾南城勾唇一笑,抬头瞥了一眼左浅,然后笑着对老爷子说:“这个孩子极有可能是有人做试管婴儿失败,才遗弃的。至于具体的原因,我就不是很清楚了,我相信如果伯伯您真的想帮忙,您一定会查清楚的——” 顾南城的一句话让在场的三个人都震惊了! 老爷子和周婉面面相觑,如果木木真的是“试管婴儿”,那么他是傅宸泽的孩子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同样的,左浅也惊诧的望着顾南城,他们根本就不知道木木的身世,他们只知道,木木有可能是木卿歌当年带的孩子,可是他们并没有证据证明那就是真的—— 为什么现在顾南城要这么肯定的告诉老爷子和周婉,木木他的的确确就是一个试管婴儿? 老爷子压制着心底的惊喜,故作平静的问顾南城:“你刚刚说他是因为他父母做试管婴儿失败了才遗弃的——我可不可以问一下,这个失败是什么意思?是木木身体哪儿不正常,还是其他原因——” 他和周婉都有注意到,木木的一条腿明显有些瘸,如果顾南城所谓的“失败”是指这个原因,他们能够接受。瘸腿不是什么大毛病,去医院重新做手术应该还能矫正过来,可如果是其他的病……比如什么绝症……比如智力上的问题,这样的原因,他们就无法接受了…… 顾南城挑了挑眉,坦承不讳:“不是身体的原因,是木木的母亲想通过试管婴儿的方式跟某个男人有一个孩子,结果医生出了差错,导致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不是那个男人的,而是另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的,所以,她才狠心抛弃了木木——” 听了顾南城的话,老爷子心里的大石落了地—— 抬头和周婉对视一眼,如果真的如顾南城所说,那么这个孩子是阿泽的骨肉的可能性就几乎达到了百分之七十。 他们需要让这个孩子跟阿泽做一个鉴定—— 亲子鉴定! 周婉似乎看懂了老爷子的意思,她放下果盘,拿着一个梨子微笑着朝门口的木木走去。三个孩子正在玩石头剪刀布的游戏,看见奶奶来了,三个人都停了下来,抬头望着她笑—— 周婉对小左和阳阳笑了笑,然后蹲下|身看着木木,一手拥着木木的肩膀,一手拿着梨给他,微笑着说:“刚刚你只拿了一个苹果,来,再吃一个梨好吗?” 木木羞涩的点点头,从周婉手里接过梨—— 周婉的目光落在木木的领口上,她看见了一根黑油油的头发,立刻不动声色的将头发藏在了手心,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站起来,微笑着重新走到病床边—— 她以为她的举动无人看见,而顾南城那双鹰隼一般的眸子却将她盯得紧紧地! 陪老爷子聊了一会儿天,顾南城说自己公司还有一些事要处理,于是跟左浅一起带着孩子离开了病房。顾南城和左浅刚刚离开,周婉就摊开掌心,掌心里赫然有一根黑亮的发丝—— “我去找阿泽。” 老爷子点点头,在周婉走了两步后他忽然拉住了周婉的胳膊,抬头凝重的看着她,“暂时不要告诉阿泽这件事,等鉴定结果出来再说。” 周婉不解的望着老爷子,“为什么?他不是一直想知道他的孩子在哪儿么?现在让他知道,他不是能够提前高兴一下?” 老爷子摇摇头,眸子里划过一抹不安—— “他期待着那个孩子,只因为那个孩子是小浅的骨肉。可你刚刚没听见顾南城说什么吗?这个孩子是某个女人做试管婴儿失败的产物,也就是说,这个孩子的母亲……不是小浅。”停顿了一下,老爷子吸了一口气,忐忑不安的说:“你了解你儿子的脾气,这些年里他碰过的女人少么?可他根本就不让任何女人怀上他的孩子,他说过,除了小浅,谁都不配有他的孩子。如果现在突然让他发现那个孩子是他跟一个陌生女人的结晶,我担心……” “你是说——”周婉惊诧的打断老爷子的话,抬手死死按着自己的心口,惊愕的说:“阿泽会害死那个孩子!” 老爷子摆摆手,心里的不安越来越浓烈,看来,不止是他一个人这么觉得,连周婉都认定阿泽会残忍的害死那个孩子……因此,他们更不能提前告诉阿泽真相! “我也愿意相信,虎毒不食子,我也希望,阿泽能够接受这个儿子……可他的脾气……我真担心他会一时冲动控制不住自己,一怒之下做出伤害孩子的事。”顿了顿,老爷子挤出一丝笑,看着周婉,“现在咱们不是还不确定这个孩子到底是不是阿泽的骨肉么,万一他跟阿泽没有关系,而阿泽冲动的伤害了他,我们要如何跟他的父亲交代?” 周婉心有余悸的抓着心口的衣裳,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她真不敢想象,阿泽知道真相的结果…… “你放心,我会瞒着他,不会让他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老爷子沉思了片刻,对周婉说:“为了保险起见,你不要在A市找医生做DNA鉴定,万一让阿泽看出点什么,这个孩子就危险了。你立刻去联系保罗,让他赶来这儿见我——” 周婉知道,保罗是老爷子年轻时候在法国资助过的一个孩子,那孩子现在跟阿泽差不多大,办事能力特别强,而且对老爷子绝对的忠诚,他是不对透露半点消息的—— “你打算让他带着阿泽和这个孩子的头发,去法国做鉴定?” 老爷子点点头,国外的医疗水平比国内高,让保罗带去法国,他相信鉴定的结果会更准确—— 这是关系到他们家族产业的继承问题,如果这个孩子真的是阿泽的骨肉,他将来一定会继承傅家的一切,所以,绝对不允许出现任何差错。 * 回到病房以后,左浅以为顾南城会赶去公司,因为他刚刚跟老爷子说他公司还有事要处理。可是顾南城却拉着她来到医院的顶楼,好像有什么话要跟她说一样。 她侧眸看着顾南城,不解的问道:“你不是说公司有事?你不去公司,带我来这儿做什么?” 她在这个医院工作,顶楼的风景虽然不错,可她对顶楼的风景早已经看腻了,她不相信顾南城仅仅只是想带她来这儿看风景那样简单。 顾南城的手握着已经有些生锈的栏杆,缓缓侧眸看着左浅,欲言又止。 他的手握紧栏杆,又渐渐松开,然后才微笑着问左浅,“说实话,你不觉得小左……某些方面跟我很像?” 左浅以为他要说什么重大的事情,结果只是说这个,她噗嗤一声笑了,玩笑似的说:“当然很像,你的嘴那么能说会道的,小左也一样。你有事儿没事儿喜欢跟我犯贫、欺负我,小左呢就天天的欺负阳阳——你们俩啊,都是一样的无节操、无下限!” 停顿了一下,左浅不满似的看着顾南城笑,“以前没跟你在一起的时候,小左她不这样。都是你,带坏了我们家宝贝女儿——” 左浅的话在顾南城耳边轻轻响起,一句“我们家宝贝女儿”,让他的心窝子跟流淌着蜜一样甜。 他搂着左浅的肩膀,低头望着远处的车水马龙,脑海里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也许,那真的是他的宝贝女儿! “我记得你曾经跟我说过,安夏好像看见了郑伶俐的父亲去世的真相——” 顾南城低头看着左浅,她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说起了这个,不过她还是点点头回答,说:“安夏说,郑伯伯去世那一天,她带着水果去看望郑伯伯,结果却意外的发现木卿歌也在郑伯伯的病房里。虽然她没有亲眼看见木卿歌害死了郑伯伯,但是她可以确定,郑伯伯的死跟木卿歌绝对有关系——” 顾南城静静的听着左浅的话,良久以后,他才低头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吻,“下去陪孩子们,我想再看会儿风景。” 左浅抬头看着他,觉得他今天有些奇怪,可又说不上来。在他的眼神注视下,她缓缓朝楼梯口走去。没想到,她回头的时候竟然看见一向不抽烟的他从裤袋里掏出了烟盒,拿出一支烟缓缓点燃—— 他有心事。 左浅望着他静默抽烟的背影,眉头蹙了两下,最终还是走开了。 跟他在一起这么久,他的性格她多少有些了解,他不愿意说的事情,她怎么问也不会有结果。再说,她相信他有解决困难的能力,他眼前的烦恼无非是一些公司里的问题,而这一点,她完全帮不上忙,所以她离开了,没有打扰他的宁静。 左浅离开十分钟左右,顾南城抽完了第二支烟,然后,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通了郑伶俐的号码—— 忙完了正事儿的郑伶俐正眯着眼睛小睡一会儿,接到顾南城的电话,让她有些诧异。 “郑医生,我有点事想问你。我在你们医院顶楼——” 郑伶俐听着顾南城低沉的嗓音,她不禁有些纳闷。虽然顾南城一直认为五年前是她在手术中救了他,可是他们也只是在逢年过节时互相送个祝福什么的,一直没有多好的交情。现在,顾南城让她去顶楼见他,有什么事吗? 难道跟小浅有关? 郑伶俐赶紧去洗手间洗了一把冷水脸,然后去了顶楼—— 顶楼的露台上,顾南城一个人站在那儿,郑伶俐低头看去,发现他脚边有两只烟头。她顿时有一种不详的感觉,难道是小浅又出什么事了? 她大步朝顾南城走过去,站在他身边后她立马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顾南城听到郑伶俐的声音,这才回过神来。 他侧过身看着眼前的郑伶俐,嘴角勾起一丝浅浅的笑,“没什么,只是有一些疑问,想请教一下郑医生你——” 郑伶俐见顾南城并没有什么太异常的地方,完全没有左浅“失踪”那个晚上的焦灼和痛苦,她这才放心了一些,这就证明,小浅没事,顾南城找她是为了其他的事情。 “别说得那么客气,有什么问题你随便问,只要是我知道的,我都会尽力的为你解惑。”郑伶俐松了一口气,微笑着望着顾南城俊美的脸庞—— “当初傅宸泽想跟左浅有孩子,他让你偷偷取了左浅的卵细胞,那么,应该也是你找人为他们做的试管婴儿吧?”顾南城开门见山,瞥见郑伶俐脸色突变,他压低声音,缓缓问道,“是你父亲,对么?” 郑伶俐诧异的盯着顾南城,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嘴角牵出一丝勉强的笑。 因为左浅已经知道了真相,所以现在顾南城问的问题,她也没有选择沉默,她点点头,“是,我当时怕别人知道这件事情,所以找了我父亲。” 如果她早知道顾南城打从一开始就只是在一步一步的给她下套,她根本就不会说出来! 顾南城点点头,转过身微笑着望向远方。“其实我只是对当年的事情有些好奇罢了,今天找你来这儿的目的不是这个,而是关于另一件事情。” 说完,顾南城侧眸看着郑伶俐,微微勾起一丝笑,“左浅应该告诉过你,我不久前去申请保释木卿歌。还有差不多十来天的时间,她就会出狱了。” 郑伶俐惊异的望着顾南城,听到顾南城又说,“我知道木卿歌害死了你的父亲,现在让她出狱,你心里一定不好过,所以提前告诉你一声,让你做好心理准备,要不然看见她出来了,你会接受不了——” 郑伶俐揣在白大褂口袋里的手指一根根握紧!盯着顾南城看了几眼,她松开自己的手指,淡淡一笑,“没什么,小浅不是说了么,你是打算让木卿歌出狱之后,在外面报复她。”顿了顿,她微笑着看向顾南城,“我期待你即将用在木卿歌身上的手段,如果不够狠,我会看扁你的——” 顾南城弯唇一笑,双手凭栏,他带着一丝不解,侧眸问道:“我有些不明白,既然你手里有木卿歌害死你父亲的证据,为什么你不去告她?” 郑伶俐背脊一僵,手指无形中又狠狠握紧,她匆匆看了一眼顾南城,然后移开目光看着前面,敷衍的说:“我爸已经入土为安,我不想再重新提起这件事情。” “是吗?”顾南城从郑伶俐的不自然反应中,看出了些许端倪。他勾唇轻笑,侧过身凝视着郑伶俐的脸,“你是不想提起,还是害怕木卿歌说出她必须杀了你父亲的理由?” 郑伶俐惊愕抬头,盯着顾南城! “你不告她的理由很简单,因为当年你父亲做试管婴儿时出了差错,导致跟木卿歌配对的精子不是我的,而是傅宸泽的——”顾南城故意停顿了一下,留心着郑伶俐的表情。 果然,他从郑伶俐眼中看到了一丝被揭穿真相时的措手不及和惊愕! ---------------- PS:今天只有一更,三号加更,一万五~~~~~~~ ☆、193 顾南城,告诉你一个秘密【6000+】 “你不告她的理由很简单,因为当年你父亲做试管婴儿时出了差错,导致跟木卿歌配对的精子不是我的,而是傅宸泽的——”顾南城故意停顿了一下,留心着郑伶俐的表情。 果然,他从郑伶俐眼中看到了一丝被揭穿真相时的措手不及和惊愕! “所以,木卿歌十月怀胎生下了一个跟我毫无关系的孩子。而你父亲去世那段时间,我一直以为阳阳是我和她的亲生孩子,她害怕你父亲临死前良心发现,将当年出错的事情说出来,她怕我知道阳阳不是我和她的孩子,所以才残忍的杀了你父亲灭口。” 顾南城微笑着停下,看着郑伶俐,一字一顿,“而你呢,你害怕傅宸泽知道他跟左浅根本就没有孩子,你怕他知道他的儿子是木卿歌生的,这,才是你不敢告木卿歌的理由——” 郑伶俐惊愕的望着眼前这个洞悉一切的男人,她一直深深藏在心底里的秘密,竟然被他这么轻易的就看穿了—钿—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却怎么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你……你怎么……” 顾南城看着眼前的郑伶俐,她惊愕的模样被他收入瞳底,无声的证明了,他刚刚的猜测完全正确—匝— 他本以为,那只是自己的猜测—— 没想到事情竟然真的是这样! 那么,也就是说,小左真的是他的女儿……亲生女儿! 惊愕之下的郑伶俐很久才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心有余悸的抬头看着顾南城,她突然觉得,他不像他表面上这样温文尔雅,他其实很可怕…… 跟一个太过精明的男人生活在一起,是一件痛苦的事情吧! 面对他,他身边的人根本就藏不住自己的秘密…… 深深吸了一口气,郑伶俐挤出一丝笑。既然已经被顾南城看穿了,她也就没有隐瞒下去的必要了。只不过有些该说的话她还是要说—— “顾南城,我知道你现在在想什么,你一定认为,小左是你的亲生女儿。可是我爸去世前告诉我,当时他经手的一共有四对精|卵细胞,除了你和木卿歌,傅宸泽和小浅之外,还有两对夫妻。所以他自己也不确定,跟木卿歌弄错了的那个精|||子的主人到底是谁,也许是傅宸泽,也许,是另外两个男人。” 停顿了一下,郑伶俐说:“为了保险起见,你还是跟小左做一个鉴定吧,也许,她不是你的女儿——” 顾南城点点头,其实不用做亲子鉴定他也已经确认了,小左是他的亲生女儿。 在顾南城准备离开顶楼的时候,郑伶俐望着他的身影,忽然叫住了他—— “顾南城——” 身后的声音落入耳里,顾南城回头看着郑伶俐。 郑伶俐微微蹙了蹙眉,然后缓缓走到顾南城面前凝视着他,说:“你跟小浅已经在一起了,有些事情,就不应该再瞒着你了。” 顾南城插在裤兜里的手指微微一颤,看着郑伶俐这么凝重的脸色,他隐隐感觉到,郑伶俐口中的那件事应该不是什么小事…… “五年前你车祸当晚,小浅她在医院。当时是我和她一起做的手术,但你情况太严重,而我五年前医术并不是很好,所以我无从下手……是小浅亲自为你做的手术,是她救了你的性命。” 郑伶俐的每一个字都落在了顾南城心口的位置。 他惊愕的望着郑伶俐,他一直以为是郑伶俐救了他!而且前段时间他曾经旁敲侧击的问过左浅,当时他动手术的时候她在不在,她直接否认了这件事…… 看着顾南城惊愕的眼神,郑伶俐淡淡一笑,说:“看来小浅果真什么都没有跟你说。”停顿了一下,她脸上带着一丝遗憾,勾唇道,“顾南城,你以为那场车祸你是受害者,你失忆了五年,你是最值得同情的那个。可你不知道,因为你那场车祸,小浅她失去了这辈子引以为傲的本领,她再也不可能做回五年前那个拥有‘上帝之手’的美誉的医生了。” “你说什么——” 顾南城错愕的望着郑伶俐,他根本不明白,郑伶俐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左浅失去了她这辈子引以为傲的本领,什么叫她失去了“上帝之手”这个荣誉光环? 左浅……她怎么了? 郑伶俐叹息了一声,目光落在顾南城心口的位置,说:“你能理解小浅当时亲手划开最爱的男人的胸膛时那种感觉么?她当时怀着你的孩子,看见手术台上是你,她措手不及,含着眼泪去洗手间吐了好久……她回来的时候,你已经没有了心跳。我和护士都劝她不要再试了,你已经不行了。可她完全听不进去我们说的,她哭着在你耳边喊着你的名字,你竟然奇迹一般的有了微弱的心跳……她颤抖的手握紧手术刀,憋着眼泪让自己冷静,她比谁都清楚,如果她的手一直颤抖下去,一个不小心,她手中的手术刀极有可能会割断你的血管……” “我和护士劝不了她,只好在一旁陪着她,她咬得下唇都出了血,才勉强控制了自己的双手,停止了颤抖。然后,她擦干眼泪,在我和护士的配合下,她开始替你手术,比往常任何一场手术都认真,也许是她知道,她不能失去你……” “她替你缝合好以后就瘫倒在手术台前。我和护士惊慌的过去,这才发现,她的白大褂上有拇指大一块殷红的血迹,那一抹血迹正在在她tun部的位置……我意识到不对,立刻送她去了妇产科,她刚刚以医生的身份出手术室,可又再次被送入了手术室里——” “几分钟的样子,值班的实习医生从里面出来告诉我,她怀孕两个月了,幸好只是轻微的出血,不需要手术,如果严重一点,就需要动手术清宫了。她摇摇欲坠的从里面走出来,当时她的脸色惨白得吓人,她默默流着泪抱着我,跟我说,她无论如何也要生下这个孩子,如果你不在了,她还有孩子陪着她……” 说完,郑伶俐红着眼眶抬头看着顾南城,继续说:“后来小浅离开了,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她告诉我,如果你能够醒过来,让我别告诉你,是她给你做的手术。我答应了她。这几年的时间里我一直在关注医学界的大事,我以为,小浅那么爱她的职业,她又有那么高的天赋,她一定不会放弃医生这个职业,她不论去了哪儿,都会成为当地的新闻人物。可是五年了,她一直没有任何消息——” “直到前几个月她重新在A市出现,她跟我见面以后才告诉我,她再也不能主刀了,她的手根本就拿不起手术刀。她说,她的手指碰菜刀、剪刀都没事,可只要一碰到手术刀、手术剪,她就会不停的颤抖,她试了好多次,她做了很多的努力,可都无济于事,最终她只能放弃了这个她一直热爱着的职业——” 她再也不能主刀了。 顾南城难以置信的盯着郑伶俐,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她回到A市第一人民医院以后,她只做了一个看诊的大夫,却放弃了主刀医生的岗位。 原来,她的手拿不起手术刀了…… “心理障碍,是么?” 顾南城盯着郑伶俐,一个字一个字的问道,“我成了她心理上的障碍,所以她才无法碰那些东西,是么?” 郑伶俐点了点头,看着顾南城,说:“我告诉你这些没什么其他目的,我只是希望,将来有一天,我能看见小浅重新站在属于她的手术台前,用她的一双手,拯救更多生命垂危的人。顾南城,我想,如果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能够让小浅摆脱心魔,重新走回手术室,那个能够拯救她的人,一定只有你——” * 顾南城没有将小左的事情告诉左浅,他瞒着左浅带小左去抽了血做鉴定,并且嘱咐小左,一定不要告诉妈妈。小左听话的答应了。 他担心小左万一不是他的女儿,现在告诉左浅,到时候只会让她更失望。 等拿到了鉴定结果,证明小左真的是他的亲生女儿,他再告诉她和小左,给她们母女俩一个惊喜。 木木的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左浅和顾南城买了很多补品回家,准备接下来这段日子,好好的给木木调理一下身子。 晚上,左浅伺候三个玩得累了的小祖宗睡觉觉以后,她才回到她和顾南城的卧室。 顾南城正坐在沙发上等着左浅,她看见他坐在沙发上,不由有些诧异,“这么晚了你不睡觉,坐那儿做什么?” 回头看着关门的左浅,顾南城嘴角勾起一丝温柔的笑,他伸手朝她挥了挥,让她过去坐会儿。 她在他身边坐下,侧眸看着他,“有事要跟我说?” 顾南城点点头,侧过身看着左浅,温柔说:“老婆大人,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你一定要答应我——” 左浅看到他一脸殷勤的模样顿时乐了,还老婆大人呢! “说吧,什么事?” “我有一个朋友,他父亲最近心脏病严重了,想做心脏移植,可又担心碰上医术不好的医生,害了他们家老爷子。我一想,啧啧,我老婆不是一个优秀的心外科医生么,当年还是轰动一时的人物,你要是答应给他们家老爷子做手术,他一定会高兴坏的——” 顾南城一本正经的看着左浅说,说完以后,他带着一点小撒娇的感觉,握着左浅的胳膊,眨巴着他漂亮的眼睛望着她,“老婆大人,我一般不跟你开口,第一次跟你开口,你一定不会拒绝我吧?” “……” 听着顾南城的话,左浅背肌一僵,她措手不及的望着他含笑的眸子,心底咯噔一声,夹杂着一丝闷闷的痛楚! 他竟然让她……去给人家做手术…… 可是她的手根本就不能再拿手术刀了…… 左浅困难的吞咽了一口唾沫,咬牙望着顾南城,对上他那双温柔的眸子,她又缓缓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 他第一次有事情求她帮忙,她本来不应该拒绝他的,可是她真的已经不具备做手术的能力了—— 深深吸了一口气,左浅装作一副什么事情都没有的样子看着顾南城,挤出一丝笑,说:“我已经好多年没有上过手术台了,我肯定不行的。你朋友他父亲什么时候动手术?我可以帮你联系我们院里最好的医生,一定保证他父亲平平安安的走出医院。” 早在左浅刚刚低头看着双手的时候,顾南城就留意到了她眼角划过的一抹痛楚。 他握紧她的胳膊,瞳孔微缩,严肃的说:“老婆,他父亲不仅有心脏病,还有哮喘。你是医生你最清楚了,如果给病人动手术的时候他的哮喘突然犯了,可能会导致当场死亡——所以,很多医生都不敢接这个手术。” 停顿了一下,顾南城又说:“不过我朋友他说,你以前经手过几个类似的案例,有个十七岁的小女孩儿是先天性心脏病,而且也患有哮喘,她母亲筹齐了钱带她去医院做心脏移植手术,可是去了好多医院都没有医生敢接这个手术,他们怕惹上官司,最后是你替那个小女孩儿做了手术,据说现在她已经快大学毕业了,身体一直很好——” “……” 左浅诧异的望着顾南城,她没想到他朋友的父亲患有哮喘。 如果放在五年以前,她绝对可以答应接这个手术,可是现在……她连一台正常的手术都做不了,更何况还是一个情况如此特殊的病人? 她反握住顾南城的手,抱歉的摇摇头,说:“对不起……我真的帮不了这个忙,明天我问问郑伶俐,她已经有六年的临床经验了,这样的案例,她应该能够处理的。”顿了顿,左浅挤出一丝笑,说:“你还不相信郑伶俐的医术吗?当年要不是她妙手回春,哪会有现在活生生的你?所以你放心将这个手术交给她,她一定会还你朋友一个健健康康的老爷子——” 顾南城凝视着左浅的脸庞,直到现在,她还是不想承认,当年是她救了他—— 为什么? 难道只因为她不愿意回想当年手术室里血淋淋的一幕? 顾南城见自己已经说到这儿了,左浅还是不愿意承认她的手出了问题,他只好不再打哑谜了。 “老婆,为什么不告诉我,当年我不是在做梦,在我生命垂危的时候,是你在我耳边喊着我的名字,将我从鬼门关拉了回来;为什么不告诉我,是你用你这双柔若无骨的手拯救了我——”他低头看着她的手指,瞳孔紧缩,缓缓抬头看着她,一字一顿:“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现在已经拿不起手术刀了?” “……” 左浅惊愕的望着顾南城!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今晚特意坐在这儿等她,说了半天的废话,结果是因为这个原因!他竟然已经知道了当年的事情…… 她错愕的抽回自己的手,那双正在被他抚摸着的手,已经失去了当年那种拯救病人的能力……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左浅狠狠握紧自己的手指,狠狠吸了一口气,抬头盯着他! 顾南城凝视着左浅瞬间苍白的脸颊,他微微眯了眯眼,说:“我怎么知道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从来都没有告诉过我。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一直都瞒着我,如果不是别人告诉我,我恐怕一辈子都不知道你曾经为了救我,差一点让我们的阳阳流掉——” 左浅错愕的望着顾南城,他竟然……竟然连这件事情也知道! 当时她才怀孕两个月,本身就不稳定,可看到顾南城鲜血淋漓的躺在手术台上,她又惊又痛,情绪急剧起伏,才导致了胎儿差点流产。医生说,幸好她的宝宝福大命大,刚出了一点血就被发现了,要是再拖一会儿,估计宝宝就夭折了—— “对不起,我不是不告诉你,我只是不想再提起以前的事情……我们现在这样过得不是好好的吗?为什么要提起以前的事?我不想让你内疚,南城,我不想看到你为我心疼……都过去那么久了,我真的觉得没有再提起的必要了——”左浅抓着顾南城的手紧张的望着他,“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有意瞒着你,我……” 说到这儿,左浅望着顾南城的眸子,她微微蹙眉,松开他的手,转过身低低地说:“这种时候你不是应该安慰我吗?怎么又成我跟你道歉了……” 虽然事情过去很久了,她不会再为那些事情多心痛了,可他知道了真相,也应该是他安慰她才对,为什么又成她慌不择言的跟他道歉了? 顾南城将左浅懊恼的模样看在眼里,他不禁无奈的笑了。他本来就不是生气,他只是气她什么事都自己忍受着,什么都不让他这个老公知道—— 他哪儿需要她的道歉? “你跟我道歉也没有错,因为你什么事情都不告诉你老公,你什么都瞒着你老公,不论你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老公永远都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人。”顾南城凑过去,下巴轻轻靠在左浅肩上,语气里有一丝属于夫妻间的小撒娇,“你自己掰手指数数,哪一件事,你是第一个告诉我的?哪一件事,我不是从别人嘴里知道的?” 左浅低下头,眉头微蹙。 最近发生的事情他的确都是最后一个知情的,可是,她不是故意的…… “算了,我不计较了,谁让我是你男人?不过,以后有什么事情不许再瞒着我,”说到这儿,顾南城的手环着左浅的腰,咬住她的耳垂轻声道,“能做到你就答应我,不能做到你就别理我,我自己睡去了——” “别闹,你还是小孩子嘛?” 左浅被他幼稚的语气逗笑了,侧眸看着靠在自己肩上的那张俊脸,她偏过头去用脸颊碰了碰他,“我能做到,我保证。” 顾南城勾唇满意的笑了,他将左浅抱起来走到床边,两人一起躺下,他让她靠在他胸膛上,这才低声道,“想我怎么安慰你?” 听着某人那低哑的嗓音,左浅抬头看着他,对上他眸子里那蠢蠢欲动的东西,她给了他一个白眼,然后说:“给我讲个笑话,别乱动——” “……” 顾南城眼角一抽,都这么晚了,有什么笑话好讲的? 左浅见顾南城迟迟不讲笑话,两分钟都过去了,她抬头看着他,戳了戳他的胸口,“再不开始我就要睡着了,你倒是讲啊!” 顾南城握着她的手指,勾唇:“别闹,我在努力的想,想给你找一个不黄的——” “……” 不黄的—— 敢情他脑子里的东西都是有颜色(黄)的! 她抽了抽嘴角,“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啊!” “你啊——全都是你。” “……顾南城你真无聊!” “是么?”某人眼角一挑,“那让我们来干一些有趣的事——” …… (咳咳,以下和谐——) --------------------- PS:那些关于男主如何安慰女主的话嘛,他“做完正事”以后会安慰女主的,这个就不详细的写了,估计一写出来又得写四五千字……咱们明天直接奔着一家大团圆去~~~~~~~ ☆、194 你想谋杀亲夫?【5000+】 三天后,医院通知顾南城去拿鉴定结果。 当时秘书正在跟他汇报当天的行程,并且告诉他一会儿之后将有客户来访。他原本已经准备好自己亲自去接待,医院一个电话打过来,他立马改变了自己的主意,让秘书取消他今日的行程,安排副总去接待客户,他自己则立即开车往医院去了。 他迫切的想知道,小左是不是他的女儿! 一路风驰电掣赶到医院,从护士手里接过密封得严严实实的鉴定书,顾南城来到长廊上,低头紧紧盯着它—— 他没有立刻拆开它看结果,一双手紧紧握着,他隐约感觉到了自己双手轻微的颤抖钿。 自从知道左浅和傅宸泽的女儿是小左以后,这些日子以来,他心里始终有一丝说不出的落寞。尽管当着小左和左浅的面,他将自己的情绪控制得极好,没有让小左发觉他这个爸爸有什么不同,也没有让左浅发现他在介意小左的身世,可他自己心里清楚得很,一时之间,他根本就不能接受小左是傅宸泽的女儿…… 现在,手里拿着这份薄薄的鉴定结果,他却觉得掌心里沉甸甸的—— 盯着它,比起来这儿的路上那种激动,此时此刻他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担心匝。 万一就连这亲子鉴定都证明小左不是他的女儿,那他这辈子就真没什么好幻想的了—— 狠狠吸了一口气,顾南城闭上眼睛,让自己尽量的保持情绪稳定。然后他缓缓撕开了密封得严严实实的袋子,从里面缓缓取出一张薄薄的纸—— 白色的纸上,密密麻麻的字扎堆似的挤在一起,早已经习惯了淡然看各种复杂文件的他,此刻看着这张鉴定书竟然有些莫名的急迫—— 他忽略了前面一大片字眼,目光急迫的寻找着他想要的答案—— 目光缓缓落在鉴定结果那一栏,他眼前一亮,惊喜的攥紧了手中的鉴定书,立刻转身朝电梯走去! 门外长椅上挤满了看诊的病人,都是老年人居多。因为都是心脏有小毛病而来这儿看病,所以在等候的时间里大家都在互相说自己的情况,打发时间。 听到走廊那头传来的脚步声,老人们都扭头看过去,只见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大步朝这边走过来! 看见这么多老人在这儿排队等着,他没有停下脚步,推开门直接就进去了! 大家看着那扇门关上,不有得面面相觑,都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号,大家的号都是连在一起的,那个男的根本就不可能排在他们前面—— 所以,他是插队! 左浅正在给一个病人看诊,结果看见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她惊讶的抬起头望去—— 护士没有叫下一位进来,怎么会有人突然闯进来呢? 当顾南城那张脸映入她瞳孔的时候,她更加惊诧了! 怎么会是他! 病人也随着左浅的目光一同看向从外面走进来的顾南城,他以为是下一个看诊的病人,蹙眉不悦的说:“小伙子,我还没看完呢,你着什么急啊,我这儿完了医生会让你进来的!” 一旁的护士已经认得顾南城了,抿唇笑着对老大爷解释:“大爷您别着急,这是我们左医生的爱人,他这么匆忙的来这儿,应该有急事找左医生,您稍等一下。” “哦哦哦,这样啊!”老大爷尴尬的冲顾南城笑笑,然后坐下等着左浅处理完私事再给他看病。 顾南城也抱歉的对老大爷笑了笑,看着左浅朝自己走过来,他二话不说就抓着她的胳膊往窗边走,那猴急的模样实在是让左浅跌破了眼镜—— 那个一向沉着稳定的他,怎么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两人一同站在窗边,左浅看了看等着的老大爷,又看了一眼偷笑着的护士,这才红着脸抬头看向顾南城,“你怎么来了?” 顾南城抿着笑不说话,低头将手中的鉴定书递给左浅,“你先看看这个再说。” “什么?” 左浅带着疑问的眼神从顾南城脸上移开,落在手中的鉴定书上。低头那一霎,她就怔住了—— 这一段时间里,她已经先后看过她和阳阳的DNA鉴定书、她和小左的DNA鉴定书,所以现在看到顾南城递给她的这个,她一眼就认出来了! 她惊诧的抬头望着顾南城,对上顾南城那布满了整张脸上的笑容,她微微醋了蹙眉,低头重新看着鉴定书。 当她的目光略过“左南笙”三个字时,她的手指不由得顿时一颤! 难道这是顾南城跟小左的……亲子鉴定? 可是,为什么顾南城要去做这个,他脸上的笑容是怎么回事? 左浅一边揣测着一边耐心的将鉴定书看完,看完以后,她的惊喜不亚于顾南城! 她激动得手都在轻微的颤抖,难以置信的抬头望着顾南城,“这……怎么会这样?这是真的吗?南城,小左怎么会是你的女儿?为什么会这样?” 顾南城看着激动地左浅,从她那张喜悦的脸上,他似乎看到了自己当时知道这个结果时的惊喜表情—— “她就是我的女儿,亲生女儿,这是三天之前我带她去抽血检验的结果,不是什么头发,而是我们的血液——”顾南城压制着心底的激动,将左浅拥入怀中,“所以,它的真实性你不用有任何的怀疑。” 听到顾南城这么说,左浅更加激动了—— “可是为什么会这样?小左她怎么会是我们俩的女儿呢?她……” “这叫善恶到头终有报——连老天爷都在帮我们,这是我们一直做善事的结果。”顾南城微微眯起眼睛,唇角微微上挑,他现在证实了小左是他的亲生女儿,那么木木就一定是傅宸泽和木卿歌的儿子了。 一想到那两个机关算尽、心肠恶毒的人竟然阴差阳错的有了一个“爱”的结晶,他就忍不住想给上帝爷爷点32个赞! “我今天不去公司了,在这儿等你下班,一会儿咱们一起去幼儿园接咱们俩的孩子——”因为有旁人在场,顾南城松开了左浅,低头对她温柔的说。 左浅还没有从这种惊喜里回过神来,她抬头望着他,如果可以,她真想现在就跟院长请假,直接去幼儿园接她和顾南城的两个宝贝孩子! 只不过,门外还有那么多病人等着,她只好强行让自己从惊喜中冷静下来,看着顾南城走到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她才重新回到自己的岗位,继续替病人看诊—— 两人心底都是一样的激动,左浅时不时侧眸望去,总会对上顾南城那双满满都是幸福的眸子。他安静的坐在一旁看着她工作,嘴角始终染着一抹温柔的笑意。 对他而言,知道小左是他的亲生女儿,不仅意味着他的人生圆满了,不仅是有了一对龙凤胎,更是意味着他的家庭也从此圆满了。 他们家里,从今以后再也没有所谓的外人,他不用顾忌小左是别人的女儿,不用为了这一丁点理由而对小左产生隔阂,这辈子,他们的家庭将坚不可摧,再也没有人能够拆散他,再也没有人能够将他的妻子从他和他们的两个亲生孩子身边带走—— 从顾南城来这儿直到下班时间,这三个小时的时间里,左浅每一次侧眸都会看见某人正在看着她。每当对上顾南城的温柔,左浅都会有些害羞的低下头回避。当着护士和病人的面被他这么看着,她免不了有些紧张—— 小护士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一直偷偷的笑个不停。 好不容易捱到了下班时间,左浅看到一旁的某个男人慵懒的伸了个懒腰,然后站起来看着她,说:“走吧,接孩子去——” “哎哟顾先生您急什么啊!”小护士乐呵呵的看着顾南城,指了指左浅身上的白大褂,说:“您不打算让您家夫人先去换衣服了?您打算让她就这么跟您去接孩子?” 听着小护士的揶揄,顾南城抬手扶额,他今天似乎有些犯二了—— “一起走吧,更衣室在一楼,一会儿换了衣裳咱们直接就走。”左浅微笑着上前挽着顾南城的胳膊,温柔抬头看了一眼他,然后扭头对小护士说:“小月,今天我有点事儿,麻烦你关一下门窗,明天请你吃水果。” “千万别忘了哦,我要吃荔枝!” 小护士立马萌萌的举手提出自己的条件,左浅弯唇一笑,“行。” 看着左浅挽着顾南城的胳膊离开,小护士一脸的艳羡—— 这两个人,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更衣室里,左浅换上了来时的便装,对着镜子重新梳理了一下头发,然后走到柜子前面,看着里面的戒指。因为医院有规定,医护人员上班时间必须摘掉手上的戒指和手链一类的东西,所以每天上班之前她都得摘掉戒指—— 缓缓从柜子里面取出戒指,迎着阳光,那有特殊意义的钻戒闪现着耀眼的光芒。 此时此刻,看着这一枚戒指,她心里有一番别样的滋味。 曾经那四年时间里,她一直将戒指放在抽屉里,那时候,她只是一个失去了爱人、失去了孩子的女人,她不敢让自己戴上这枚他亲自定制的戒指。 几个月前,她终于戴上了它,那时候,她以为自己只是她的妻子,是一个失去了生育能力、却不知道自己的亲生骨肉在何处的悲情女人。 如今再戴上这枚戒指,她的心情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她不仅是他的妻子,她还是他儿子顾祈阳的亲生母亲,如今,她又多了一个身份,她是他亲生女儿的母亲…… 曾经她以为自己配不上他,她什么都没有,就连女人最基本的能力都失去了。如今上帝让她渐渐找回了失去的自信,她终于可以信心满满的站在他身边,以他妻子的身份,跟他出双入对—— 或许别的女人能够给他她不能给的东西,可是她给他的,同样也是别的女人给不了的。那一对机缘巧合下而出现的龙凤胎,便是她在他生命里独一无二的象征。 缓缓戴上手指,她低头看着闪耀的钻石,嘴角漾起一丝温柔,“阳阳,今天小左姐姐认爸爸,你也跟她一块儿认妈妈好不好?不管你接不接受,今天,妈妈都要告诉你真相,妈妈才是给了你生命的人——” 闭上眼睛,左浅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给自己加油打气。 她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七天以后木卿歌就出狱了,如果她再不认回阳阳,她担心木卿歌会对阳阳使坏。 她的儿子已经让木卿歌白白的霸占了四年,现在,她说什么也不会再让木卿歌动阳阳一根头发! * 幼儿园门口,左浅和顾南城下了车,跟其他的父母一样,站在门口等着自己家里的宝贝。 父母们都在夸夸而谈,各自炫耀自己的宝贝有多么聪明可爱、有多么的招人喜欢,左浅静静地听着身边那些男男女女的议论声,侧眸看着顾南城,见他竟然听得很认真—— 她讶异的拿手轻轻碰了碰他胳膊,他回过神看着她,见她一脸玩味的模样,他轻咳一声,煞有其事的说:“她们在互相探讨怎么养好一个女儿。” “所以呢?”左浅挑眉看着顾南城,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可她就是想听他这样一个优雅倨傲的男人说出接地气的话来—— 他微微挑了挑自己好看的眉梢,“我以前不是没有养过女儿么?” “……” 左浅本以为他会说什么他要立志做一个好父亲,要好好养大小左之类的豪言壮语,没想到,他还真实诚,直接给她来了这么一句。 “再说了,以后说不准还会再有一个小公主,爸爸要是不努力,小公主是不愿意偷偷溜到妈妈肚子里去的——” 顾南城贴在左浅耳边小声说了一句,带着一丝玩笑,让左浅顿时眼角一抽。 她侧眸赏了他一个白眼,虽然说自从知道阳阳是她的亲生儿子之后她已经不介意能不能生育的问题了,可顾南城老是对她一个不能生的人说生孩子的事儿,她怎么想都觉得应该笑眯眯的掐他一把才比较合适—— 她不止这么想的,也真的这么干了。 “轻点儿,你最近下手是越来越狠了。”顾南城笑着将她的手抓住,手掌微微一使力,左浅那只被他握在掌心里的手就感觉到了轻微的疼。 她抬头睨着他,看了一眼他正在越握越紧的那只手,感觉到手指被他捏得有些疼了,她才重新睨着他,“你敢再用力一点!” “你自己说的——” 顾南城对她笑着,又稍微加了一点力,他知道,这样的力道根本就不会很痛,只是有一点恶作剧的疼而已,以前又不是没这样玩儿过。 “……”左浅咬牙,“你再不松手我就踹过去了,你有本事别躲!” “怕你?一会儿把我裤子踹脏了,回家又不是我洗。”顾南城勾唇,又稍微用了一点力,“你踹——” “……算了,我怕你!” 左浅抬手扶额,在顾南城得意的笑意中,她一把掐住了他大腿上的肉,疼得他当即闷哼了一声!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想谋杀亲夫啊!”顾南城松开她的手,转而揽着她,将她拽入怀中,在她耳边好整以暇的道,“大业未成,我还不能死你手里——” 左浅抬头瞧着他,“少贫,你年纪轻轻就这么风光了,还有什么宏图壮志没完成?” 他掰着手指头跟她掰扯,“第一,我还没有爱够我老婆,不能死;第二,儿子还未成家,不能死;第三,女儿还未出嫁,依然不能死——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三件大事一件都没有达成,你说我能死么?” 顾南城的话在左浅耳边回响,她抬头望着他,不知怎么的,她心里好温暖—— 他放在心里的三件大事,每一件都跟她和孩子有关。 就好像,她和孩子是他生命的全部意义一样。 她抿唇低头笑了,手指悄然无声的环着他的腰,感受着他给她的暖暖的好。 ---------- PS:还有两章,么么哒~~~~~~~~ ☆、195 一家团聚【5000+】 幼儿园的小朋友们陆陆续续的走出来,看到各自的爸爸妈妈在外面等着,一个个孩子们脸上跟脱笼的小鸟一样,张开胳膊朝门口的爸爸妈妈飞奔而去。 幼儿园里有一小半的学生是没有家长来接的,因为幼儿园提供将孩子送到家的服务,所以很多家长都选择了让校车接送,自己专心忙工作,一般不来接小孩儿—— 而最近一段日子,阳阳和小左都是过着校车接送的生活。 以前奶奶在家,都是奶奶送他们俩上学,放学后接他们回家,可是最近奶奶不在家,而顾南城找来的好几个阿姨都被小左气跑了,最终,他们只能跟校车做好朋友,让校车送他们回家—— 刚刚进幼儿园没两天的木木跟在小左和阳阳后面,三个人一起往校车的方向走钿。 忽然,眼尖的他看见了门口那两个正在朝里面张望的人,他停下脚步,惊喜的叫住了阳阳和小左,“阳阳,你爸爸妈妈来接你了!” “骗人——”阳阳瘪瘪嘴,一边不相信的朝门口看,一边把木木当成了小骗子。 可是扭头看向门口的时候,他居然也惊喜的望见了顾南城和左浅的身影匝! 他拉了拉低着头朝校车那边走的小左,指指门口—— 小左顺着阳阳的手指看去,忽然,她眼前一亮,顿时跟发现了新大陆似的张开双臂朝门口飞奔而去! “妈妈!!” 阳阳见小左跑过去了,他也不甘示弱的朝顾南城跑过去,一边跑一边兴奋的喊道:“爸爸——” 两个孩子此起彼伏的嗓音吸引了其他爸爸妈妈的注意,他们诧异的看着这两个一般大的孩子!难道是龙凤胎? 左浅微笑着将小左抱起来,“妈妈来接你,开心不开心?” “开心!” 小左的声音格外响亮,抱着左浅的脖子就猛地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然后还不满足似的,非要左浅抱着她去顾南城身边,她吧唧一口亲了亲顾南城的脸,这才甜甜的叫人,“爸爸!” 顾南城抱着阳阳,那温柔似水的目光却一直在小左身上。 听到小左叫爸爸,他的一颗心都快被这孩子给融化了。 以前她也是这么叫的,可今天,他却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得知这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之后,就连这个普普通通的称呼,他都觉得倍儿甜蜜! “想爸爸了没?” “嗯,好想好想爸爸!”小左跟小鸡琢米似的点头,然后又抱着左浅卖乖,“我也好想好想妈妈,妈妈,以后天天都来接我回家好不好?我不要坐校车,我有爸爸妈妈,我为什么要跟他们一起坐校车啊?” 左浅被小左逗得禁不住笑了,她一手抱着她,一手点了点她的眉心,说:“行,以后妈妈跟爸爸两人轮班,爸爸忙的时候啊,妈妈就来,妈妈忙的时候,爸爸就来,如果爸爸妈妈都没空,你就乖乖的坐校车回家,好不好?” “拉钩钩——” 小左嘟着嘴不相信的看着左浅,非要她跟自己拉钩才算。 一旁的家长们惊讶的看着左浅和顾南城,这夫妻俩一人抱着一个孩子,两个孩子一个静如处子,一个动若脱兔,这么漂亮的一双孩子,难不成真的是龙凤胎? “是龙凤胎吧?” 一个年长一些的女人羡慕的看着顾南城,眸光落在顾南城怀里的阳阳身上,那嫩得能掐出水的小脸蛋儿,真让人想掐上一把! 这么小就已经有帅哥的影子了,长大了一定迷死人—— 顾南城侧眸看了一眼大姐,然后看看阳阳,又看看正在跟左浅拉钩钩的小左,他抿唇一笑,正准备回答说是龙凤胎,哪知道木木过来了,而且有人惊讶的嚷嚷道,“天呢,这不是三胞胎吧!!” 木木乖乖的站在左浅旁边,小手抓着左浅的衣角,抬头甜甜的对左浅笑。左浅身上摸摸木木的脑袋,蹲下|身温柔的看着他,“刚刚来幼儿园,还习惯吗?” 木木点点头,这几天已经跟左浅和顾南城混熟了,他上前抱着左浅的脖子,撒娇的说:“阿姨,今天老师奖励了我一朵小红花,我好高兴!” 左浅笑眯眯的看着木木,“木木做了什么好事儿,老师为什么要奖励小红花呀?” “老师让我们用白纸叠小动物,我叠了一只小青蛙,老师说我的最好看,就奖励我小红花了——” “真好,来,让阿姨看看你的小红花,阿姨以前都没有得过小红花呢!” …… 左浅和木木以及小左三个人一起看小红花,而顾南城身边的那些阿姨们没有听见木木叫左浅“阿姨”,他们都以为木木是左浅和顾南城的孩子,所以都怀疑这三个孩子是三胞胎—— “瞧瞧人家这三个孩子长的,多水灵呀!” “可惜我儿媳妇她说什么也只生一个,她要是多生两三个让我带啊,我就是累死我也愿意呀!” “可不是,现在还有多少家庭有三个孩子啊?都是独生子女,小孩子一个伴儿都没有,从小就跟小皇帝似的在家里长大,一点都不懂得跟人分享,个个都养成了自私的毛病……” “我们隔壁有一户人家,两个哥哥八岁,最近又生了一个小千金,啧啧,你们是没看到人家一家三口多幸福,两个八岁的小哥哥成天守着小妹妹,妹妹一哭,哥哥就唱歌哄她,天气好的时候呀,一家五口出去晒太阳,两个小哥哥跟护花使者似的,一人走一边,保护着妹妹,真是让人羡慕死了……” …… 大家的议论声落入顾南城耳朵里,他看着左浅和小左,又低头看了看乖乖抱着自己的阳阳,嘴角不禁勾起一丝微笑。 听起来真不错,三个孩子…… 现在他家的两个小宝贝儿也四岁了,过年就五岁了,如果等上两年再生一个小女儿,那么就是六七岁的哥哥和姐姐,陪着一个不懂事的小公主,三个人一起快快乐乐的长大,多幸福—— 重新看着左浅,顾南城暗暗地决定了,他一定要加倍的努力,让左浅再生一个小公主陪阳阳和小左玩儿。 回到家里以后,左浅给三个嚷嚷着饿了的孩子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看着三个孩子吃得那么香,左浅心里也特别的自豪。 吃完饭以后,木木上楼给乡下的爸爸打电话去了,左浅和顾南城将阳阳和小左留下来,准备告诉他们,他们的爸爸妈妈是谁—— 左浅首先抱着小左,温柔的对怀里有些犯困的小左说:“小宝贝儿,以前是不是有人告诉过你,你不是妈妈生的?” 听到左浅这句话,小左的睡意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木讷的望着自己的妈妈,为什么妈妈忽然说起这个事情了?虽然她不大,可她心里却有些莫名的害怕,她担心妈妈是想对她说,他们已经有阳阳了,他们不想养她了…… 木讷的盯着左浅看了几眼,小左顿时哇的一声哭出来了! 她跟八爪鱼似的紧紧抱着左浅的脖子,伤伤心心的哭喊着:“妈妈你不要送我走,妈妈我以后会乖的,我不调皮了,我不欺负阳阳了,我一定做个听话的乖孩子……妈妈你不要送我走,我不走……妈妈,我不走……我不要离开爸爸和妈妈……” 抱着左浅哭了一通以后,她不等左浅说话就立刻挣脱左浅的胳膊,抹着眼泪跑到顾南城身边,她没有扑进顾南城怀里,她一屁股坐在顾南城脚边,死死抱着顾南城的一条腿,哭得撕心裂肺的,“爸爸你不要让妈妈送我走……爸爸我知道阳阳才是爸爸的亲亲宝贝,以后我再也不欺负他了……爸爸你不要生我的气,我改,爸爸妈妈不喜欢我的,我都改掉可不可以?我乖乖的,我以后都让阳阳欺负我……爸爸你不要赶我走呀,我不走,我不离开爸爸妈妈……爸爸你不能赶我走,小孩子不能没有家呀,爸爸……” 阳阳坐在一边目瞪口呆的望着说哭就哭的小左,跟孟姜女哭长城似的,什么事儿都没有,她怎么就一个人在那儿演戏演开了? 看着小左这风一样的性格,左浅已经禁不住抬手扶额了。 这孩子到底是有多敏感?她一番话刚刚起了个头,一句话刚说完这孩子就炸锅了,还一个人哭得那么起劲,真是让人无可奈何—— 要是她真的想送小左走,现在看到小左哭成这样,她一定会心痛死。可明明就没有那么回事,看着这孩子哭成这样,她没有一点难过,只觉得无奈和逗笑—— “妈妈没有想送你走。”左浅禁不住笑了,无奈的瞅着小左。 顾南城也将哭得可怜的小左抱起来,一边温柔的给小左擦眼泪,一边好笑的望着左浅,这才说,“别哭了,听妈妈继续说——” 小左抽噎着抱紧顾南城,似乎怕自己一松手,爸爸就送她走了—— “妈妈是想告诉你,那些人都是骗你的。” 左浅站起身,走到顾南城身边坐下,伸手温柔的抚摸着小左的脸蛋儿,轻声说:“小左是妈妈的亲生女儿,也是爸爸的亲生女儿,你身上流着的血跟爸爸是一模一样的,你不是孤儿,知道吗?” 小左显然没有想到左浅要跟她说的是这个事儿—— 而且,她也听不太明白。 “妈妈你在说什么呀?为什么我是爸爸妈妈的亲生女儿呢?为什么我从小没有见到过爸爸呢?妈妈,你在撒谎逗我开心——” 小左一边擦脸上的眼泪,一边抽噎着望向左浅,她不相信左浅的话。 “妈妈没有骗你,”左浅温柔笑着,就像讲童话一样对小左说:“很久很久以前,爸爸跟妈妈就像别的叔叔阿姨一样,幸福的住在一起。可是后来在妈妈有了小宝宝的时候,发生了一些事情,妈妈就不得不离开了爸爸。离开了爸爸以后,妈妈就生下了小左和另一个小宝宝,因为有坏人出现,坏人抢走了另一个小宝宝,所以,妈妈身边就只剩下小左一个人。妈妈一个人将小左养大,爸爸呢他不知道妈妈去了哪儿,他一直努力的找啊找,找啊找,可是怎么也没有找到妈妈,于是,小左就成了一个没有爸爸的小朋友,那些人才会偷偷的议论小左,说小左不是妈妈生的——” 说完,左浅和顾南城对视一眼—— 他们没有告诉小左关于试管婴儿这个事情。对于一个四岁的孩子而言,试管婴儿是什么,她根本就不懂,而且就算听得懂,这样的字眼对一个承受力太低的小孩子而言,伤害力是极大的—— 所以他们俩决定为这两个孩子编造一个完美的童话,让这两个孩子知道,当年妈妈怀的是龙凤胎,小左是姐姐,阳阳是弟弟,他们俩一起在妈妈的肚子里待了十个月,他们是天底下最最最亲的姐弟…… 这种善意的谎言,对于两个孩子而言,都是最好的结果。两个孩子如果得知自己和对方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就认识了,以后一定会更加相亲相爱的—— 有时候,善意的谎言,胜过残忍的事实。 “……真的?”小左惊讶的望着左浅,这个故事这么浅显易懂,她自然听明白了! 妈妈说,她是爸爸妈妈的亲生宝贝! 她惊喜的望着顾南城,有些不相信的问道:“爸爸,妈妈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爸爸一直在找小左和妈妈,这不,前段时间才终于将小左和妈妈找回来了——”顾南城温柔的抱着小左,“小左,你记住,从今以后不会再有人说你是没人要的孩子,你是爸爸妈妈生的,你不是没人要的小孩儿,知道吗?” “嗯!” 小左兴奋的点点头,一只手抓着顾南城的大手,一只手抓着左浅的手,她无比幸福的大声喊:“噢!我终于有爸爸妈妈了!我终于有爸爸和妈妈了!” …… 阳阳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一边,望着左浅和顾南城讲小左抱着的画面,他的小手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角,眼睛里有酸酸的东西—— 他一直以为,他没有妈妈,小左没有爸爸,所以他和小左是平等的,可是现在小左突然爸爸妈妈都有了,而且小左的爸爸还是他的爸爸,小左抢了他爸爸,看着那么幸福的小左,他心里好难受…… 为什么他没有妈妈,小左却突然爸爸妈妈一下都有了…… 他紧紧咬着自己的下唇,攥紧小手一声不吭的就跳下沙发! 刚刚跳下沙发他就禁不住哭了,伤心的往楼上跑! 左浅看着阳阳委屈的背影,她立刻追了上去! “阳阳——” 阳阳只是个小孩子,他刚刚上第五个台阶的时候,左浅就抓住了他的胳膊,紧张地说,“阳阳你听妈妈说……” “走开!” 阳阳委屈的用胳膊肘狠狠顶了左浅一下,尽管他只是个小孩,可那么用力的一下||顶在根本就还没有站稳的左浅胸口,也足以让左浅从楼梯上摔下去了! “左浅!!” 顾南城惊愕的望着身子摇摇欲坠的左浅,一颗心提到了喉咙! 这都不算危险,危险的是,左浅的手还抓着阳阳的胳膊,她的身子往后一仰,阳阳也不知不觉的被她抓住一起往楼梯下摔倒—— “啊——爸爸!!” 阳阳吓得瞬间闭紧眼睛,他以为自己今天会就这样死掉! 他没想到,他忽然被一双胳膊拽入怀里,那双胳膊跟钢铁一样紧紧地护着他,他听到耳边有什么东西撞在木头上发出的闷沉声,感觉到好像在天旋地转一样! 几秒钟以后,那种天旋地转的感觉骤然停下,他蓦地睁开眼,却发现眼前一片黑暗!他害怕极了,想站起来,可有一双紧紧抱着他,他根本动不了…… 害怕的吸了一口气,嗅到的却是阿姨身上的味道…… 他顿时愣住了,缓缓抬起头,这才看见阿姨躺在地上,一张脸苍白如纸,而他则被阿姨紧紧按在怀里保护着,他这才没有受伤…… ---------------------- PS:阳阳被妈妈救了,会对妈妈有好感滴~~~~~~~~ ☆、196 给她一场,如梦般的婚礼【5000+】 “阿……阿姨……” 阳阳害怕的盯着左浅,这个时候,顾南城和小左也一起过来了。 顾南城惊慌失措的望着第二次从楼梯上摔下来的左浅,他真担心她又会出什么差错!! 在他准备将左浅抱起来的时候,左浅咬牙睁开眼睛,松开了阳阳,然后摆摆手对顾南城说:“我没事,只是背部有一点痛,应该是刮到了,不要紧。” 目光从心痛的顾南城身上移开,她望着趴在自己身上害怕的盯着自己的阳阳,她微微一笑,说:“阳阳还记得刚刚我说的那个故事吗?铋” 阳阳拼命点头,眼眶一热,眼泪啪嗒一声就砸在了左浅胸前。 左浅抬手轻轻抚着阳阳的小脸蛋儿,说:“刚刚我说,我生了两个小宝宝,一个是小左,还有一个小宝宝被人偷走了,阳阳,记得吗?” “嗯!”阳阳又狠狠点头南! 左浅的手指停留在阳阳脸上,温柔说:“小傻瓜,你就是被坏人从妈妈身边偷走的那个小宝宝——阳阳,妈妈不会骗你的,你是妈妈生的,可是妈妈生你的时候晕过去了,后来你以前那个妈妈就偷偷的将你从我身边抱走了,从那以后,妈妈就再也没有见过你……但是阳阳,你真的是妈妈的孩子,你问爸爸,妈妈没有骗你,你真是是被人从妈妈身边偷走的小宝宝……” 哽咽着说完,左浅拉着阳阳的手放在自己小|腹的位置,含着眼泪,“你摸摸,以前你就是在妈妈这儿住了十个月,妈妈的肚子里装着你,妈妈带着你一起逛街,一起看电影,一起看医生,妈妈难过的时候就伸手摸摸你,你就会调皮的用你的小脚脚踢妈妈一下,有时候动静太大,吓得妈妈都不敢动了,生怕你不高兴就离开妈妈不要妈妈了……乖,你摸摸,就像以前妈妈难过的时候就伸手摸摸住在里面的你一样……” 阳阳的手被左浅抓着放在她肚子上,他的手轻轻的摸着“妈妈”的肚子,满眼的难以置信! 他根本不相信这是真的…… 这个被他一直叫阿姨的人,竟然是他的亲生母亲…… “爸爸……这不是真的……” 阳阳哭着扭头看向顾南城,拼命摇头,“爸爸,我有妈妈……我妈妈现在在坐牢,我妈妈她不久就出来了……那个才是我妈妈……” “阳阳,你要勇敢一点,爸爸跟你说,你以前那个妈妈就是将你从你的亲生母亲身边带走的坏人。”顾南城见左浅没什么大事儿,而阳阳又哭得伤心,他蹙眉看了一眼左浅,然后蹲在阳阳面前柔声的哄着阳阳—— 阳阳一把抱住顾南城,他不相信这是真的! “不是的……她是我妈妈……” “小傻瓜,如果你以前那个妈妈真的是个好人,她为什么要坐牢呢?就是因为她做了坏事,她将你从你妈妈身边带走了,所以警察叔叔才抓走她,让她在监狱里面好好的认识错误——” “……” 阳阳眼泪汪汪的望着顾南城,蓦地愣住了—— 为什么妈妈会坐牢? 如果妈妈是个好人,为什么警察叔叔要抓走她?难道真的跟爸爸说的一样,眼前的这个阿姨才是他的亲妈妈,监狱里那一个,只不过是将他从妈妈身边偷走的大坏蛋吗? “阳阳……你相信妈妈,好不好?” 左浅顾不上自己背部的疼痛,咬着牙坐起来,含着眼泪乞求的望着阳阳。 没有什么事情比自己的亲生儿子不认自己更叫人心痛—— 尽管阳阳是因为人太小了不能分辨是非才不叫她妈妈,可是看到他抗拒的眼神,看到他不信任的眼神,左浅心里跟刀割似的。 同时,看着阳阳小小年纪就这么痛苦,她心里对木卿歌的恨更浓了! 如果不是那个女人,她又怎么会跟亲生的宝贝儿子分别整整四年,如今儿子竟然都不认她…… 左浅心痛的抬手掩着自己的嘴唇,闭紧双眼,痛苦的啜泣着—— 面对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面对一个不肯认她的儿子,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怎么办…… “……妈妈……” 看着左浅这么痛苦,小左心疼极了,她伸出小手捧着左浅的脸颊揉了揉,哭着松开左浅的脸,跑到阳阳面前,望着阳阳,她哭得可怜极了—— “阳阳你相信妈妈好不好?你为什么不要妈妈?妈妈说,我跟你都是她生的,我们以前都在她肚子里待着,我们三个人一起去逛街,一起去看电影,妈妈不舒服了,我们一起去看医生……妈妈好辛苦好辛苦的带着我们去玩,阳阳,你不要不理妈妈,她会难过的……” 小左抽噎一声,低头抓着阳阳的手,摸着他带着泪痕的脸颊,哭一声,说一句,“你不想要我和妈妈吗?阳阳你坏……我们以前住在妈妈肚子里你一定天天欺负我,我都不生气,可是现在你却不要我和妈妈了……你为什么不要我和妈妈呀,你要是讨厌我,你不叫我姐姐就行了,你叫一声妈妈好不好……” “阳阳,我叫你哥哥好不好?我叫你哥哥,你就叫妈妈,可不可以?” “……你不能不要姐姐,我就只有你一个弟弟,以后你打架,我会帮你揍他们的呀,我会把好吃的留给你,我会好好的疼你的……你说话啊,你叫妈妈,你叫啊……” …… 小左一直哭一直哭,看见左浅哭了,她哭得比左浅还难过,一直抓着阳阳的手,另一只手摸着阳阳的脸蛋,想让阳阳听话的叫妈妈…… 左浅睁开眼,泪眼朦胧的看着小左这模样,她的心更痛了—— 眼前的一幕让顾南城也不禁红了眼眶,他搂紧哭泣的左浅,看着小左有模有样的跟个小姐姐一样哄着自己的弟弟,他心里,既欣慰,又疼痛不已。 “阳阳,你不要哭了……” 小左不停地抽噎着,抱着一直只哭、不说话的阳阳,她张开双臂抱着阳阳,自己的小肩膀都还在一颤一颤的,可她煞有其事的拍着阳阳的背,就像她哭的时候妈妈哄她那样—— “你真的不要我和妈妈吗?” 小左哭着又重新问道。 阳阳不知道是被同年龄的小左哄住了,还是接受了左浅是他妈妈的事实,他咬紧下唇摇头,眼泪大颗大颗的落在小左肩上…… “姐姐你以前没有爸爸……可是,我以前就有妈妈……” 说完,阳阳哭着跑上楼,一把将门关上,把自己一个人关在了小房间里。 小左哭着跟上去,站在门口一下一下的敲门,一边哭,一边敲,她的哭声让里面的阳阳也难过极了,不到五分钟,阳阳就默默的把门开了…… 左浅看着小左和阳阳在楼上房间里小声说什么,她心疼的捂着自己的唇,抬头望着顾南城,“我就知道阳阳接受不了……可是木卿歌就要出来了,我怕她用母亲的名义骗走阳阳,伤害咱们的阳阳……” 顾南城将左浅抱起来,小心翼翼的放在沙发上。 见她真的没事,他这才坐在她身边让她依靠着他,在她耳边轻声说,“多给阳阳一点时间,就像他刚刚自己说的那样,小左的情况跟他完全不一样。小左之所以这么高兴的认我,是因为她以前就没有爸爸,多一个疼爱她的爸爸,她自然会高兴。可是阳阳不同,他以前有妈妈,而且他跟木卿歌的关系一直都还不错,你要让他突然之间承认他以前的妈妈是个坏女人,突然接受你,这对一个孩子而言,的确太仓促了,他根本就没有准备好……” 左浅点点头,她明白,她只是难过,她只是恨木卿歌! 顾南城低头拥着左浅,轻声道,“别这么沮丧,你瞧,阳阳不是已经接受了小左吗?他对他的小姐姐多信赖,我们他都不理,他只理他的小姐姐——” 左浅哽咽一声,点点头,望着楼上的方向,如顾南城所说,幸好,他们还有一个小左,小左是阳阳的致命武器,有小左天天陪着阳阳,哄阳阳,他一定会很快就接受现实的。 而且,有小左陪着阳阳,木卿歌是不会那么轻易带走阳阳的,小左这个小姐姐在,阳阳即使不承认左浅这个妈妈,也绝对不会丢下小左,跟木卿歌走—— “木卿歌出狱以后,你找两个人保护阳阳吧,我担心木卿歌会趁我们都不在的时候,去幼儿园以阳阳母亲的身份带走阳阳。那些幼儿园的老师是不会阻止她的,毕竟她是你前妻,外人不了解情况,没准真会让她得逞了——” “好,我会找人在幼儿园门口一直盯着,至于幼儿园的老师,我也会格外交代的。” 左浅深深吸了一口气,望着天花板。 木卿歌,你害得我儿子这么痛苦,我一定不会让你那么好过! * 顾南城公司—— “董事长,有三位先生说想见您。”秘书轻轻的敲了敲门,嘴角勾着一丝藏不住的笑意,“其中一个小男孩儿说,他是您小舅子——” “……” 顾南城微微抽了抽眼角,随后嘴角浮起一丝笑—— 夏辰那臭小子! “让他们进来,另外,去泡三杯雨前龙井和一杯白水进来。” “好。” 顾南城放下手头的工作,既然是三个人,一个肯定是夏辰,一个肯定是夏东冥,至于另外一位他暂时就不知道了。而夏辰喜欢喝白水,夏东冥喜欢喝绿茶,这一点他是十分清楚的。 秘书将三个人迎进来,夏辰依然像往常一样蹦蹦跳跳的第一个冲进来,进来就跟顾南城撒娇,“姐夫,好久不见人家都想死你了!” “别想我死就行了。”顾南城站在门口,他挑眉,从裤袋里将手拿出来在夏辰胸口玩笑似的轻轻捶了一下—— “切!”夏辰不满的看了一眼老是拿自己开玩笑的顾南城,然后走到沙发边大喇喇的坐下。 随后进来的是夏东冥,顾南城温和的对夏东冥微笑,“爸。” 夏东冥点点头,对自己这个女婿,颇为得意—— 他停下脚步,看着自己身后一个戴着金丝镜框的年轻男人微笑着介绍,“顾南城,我女儿小浅的爱人。” 男人抬手扶了扶镜框,上前一步,不卑不亢的伸手,“顾先生,幸会——” “幸会。” 顾南城伸出手跟男人握了握,听到夏东冥也颇有些得意的为他介绍这个男人:“慕一念,我的得意门生,不过现在也可以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他可比我有本事多了!” 顾南城略显诧异,慕一念这个名字,他前几天才接触到—— 惊讶的重新看着慕一念,顾南城微微眯了眯眼,“阁下莫非是巴黎顶尖设计师,慕大师?” “谬赞,鄙人正是一名设计师,不过大师这两个字,愧不敢当。”停顿了一下,他抬头对顾南城微微一笑,“我要是记得没错的话,前几天我的助手收到了一张邀请函,署名就是顾先生您,是么?” 顾南城笑着点头,将夏东冥和慕一念迎进门,三人一起坐在沙发上。 秘书端来了茶水,礼貌退下—— 顾南城温文尔雅的对慕一念微笑,“不过我好像记得,慕大师当即就回绝了我的邀请,不知道今天来这儿是……” 慕一念浅啜了一口绿茶,侧眸看了一眼夏东冥,然后对顾南城说:“其实我一般不喜欢拒绝人,主要是最近事儿忙。顾先生您邀请我是为您设计一套完美的婚纱,正巧,我不久也要结婚了,所以想专心设计婚纱。可前两天恩师找到我,偏偏也是请我设计婚纱,一问之下,我才知道顾先生和我恩师竟然是翁婿关系——” 顾南城这才明白了,慕一念虽然绝了他的邀请,但是夏东冥这个师父的面子慕一念不能不给,于是就跟夏东冥一起来这儿了。 慕一念勾唇轻笑,说:“我这个人喜欢直奔主题,顾先生,能否先告诉我您爱人——也就是左浅小姐的身高和三围?这样我才能设计出让你和我师父都满意的婚纱——” 夏东冥乐呵呵的摆手笑道,“我没什么意见,只要小城和小浅满意就行了!” 顾南城对夏东冥投以感激的一笑,然后看着已经拿出笔准备记录的慕一念,几乎没怎么想就回答道,“身高166,三围是87.7,62,86——” 慕一念骨节分明的手指微微一顿,他抬手扶了扶自己的金丝镜框,抬头略显诧异的望着顾南城。顾南城微微眯了眯眼,将慕一念的微诧看在眼中,他摊手笑问,“怎么了?” 左浅的三围和身高在国内虽然算是挺美的那一种了,可是在国外而言就不够了,胸不够,tun部也不够,慕一念这样一个时尚界的达人,怎么会对这个数字惊讶呢? 慕一念微微挑眉,看着纸上记录下的三围,近乎自言自语一般说,“这个三围值,跟我们家彩伊一模一样。” “咳咳——” 慕一念话音刚落,正在喝水的夏辰就猛地一咳嗽!嘴里的水,瞬间呛得他面红耳赤! 夏东冥也不禁抬手扶额,然后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抬头看着天花板—— 顾南城将夏辰和夏东冥这对父子俩的反应看在眼里,他重新回忆了一下刚刚慕一念那句话,忽然,他抓住了一个重点! 刚刚他说……彩伊! 而夏辰突然就喷|水了—— 顾南城薄唇微挑,温和的看着慕一念,“请问,慕大师的爱人莫非是商彩伊商小姐?” 慕一念显然不知道这儿发生过的事情,也不知道他们家商彩伊曾经偷偷摸摸的来过A市,扮演了一个勾|引男人的坏女人角色。 他不解的望了一眼正在拼命给他递眼色的夏辰,重新看着顾南城,微微诧异:“顾先生认识她?” 说完,他侧眸忒实诚的问夏辰,“小辰你眼睛不舒服?怎么一直眨啊眨的?” “……” 夏辰不说话了,眼睛一闭,索性倒在沙发上装死。 念哥哥啊,你害死我了!彩伊姐姐那么古灵精怪的一个女人,怎么就摊上你这块木头了! 呵,还是一块朽木!! 绝对的朽木! ☆、197 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必看~~)【6000+】 从夏辰和夏东冥父子俩的反应,顾南城已经猜到了,前段日子那个突然出现在自己身边、百般接近自己、最后又一声不吭的从A市消失的女人,就是夏辰找来的—— 他勾唇淡笑着对慕一念说:“A市雾霾比较严重,我想,小辰一定是眼睛不舒服才一直眨眼睛。”停顿了一下,顾南城侧眸看着躺在沙发上装死的夏辰,“本来还想邀请你做伴郎,不过看起来你很不舒服,要不然你就别参加你姐姐的婚礼了,让爸找人陪你回巴黎?” “……” 夏辰腾地一声从沙发上坐起来,呆呆的望着顾南城揠! 这还是他姐夫吗! 有当姐夫的居然要送自己的小舅子走,不让小舅子参加自己的婚礼的? “我不走!” 夏辰气呼呼的望着顾南城,“我就这一个姐姐,我一定要参加她的婚礼,我还要做第一伴郎,你不能剥夺我参加我姐姐婚礼的权力,就算你是我姐夫也不行!花” 慕一念惊诧的望着这两个忽然就掐起来的人,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正巧,他有一个私人电话拨了进来,于是他抱歉的笑笑,出去在走廊上接电话了—— 顾南城见慕一念已经出去了,他才好整以暇的看着夏辰,薄唇微挑,“哟,没看出来你还这么想参加你姐姐的婚礼啊?那当初是谁那么坏心的从中作梗,不仅想找几个优秀的男人给你姐姐挑选,后来更是真的找了一个大美女回来、试图让我这个姐夫淘汰出局呢?” “……” 夏辰木讷的望着顾南城,他眼神有些闪躲,红着脸低下头。毕竟是个十八岁的小孩子,他的脸皮还不够厚,被人戳穿了他的小把戏,他多少有些难为情—— “明儿我安排人送你回巴黎怎么样?” 顾南城端起桌上的茶杯,挑眉对夏辰笑着。夏辰一怔,本以为顾南城说他两句就得了,没想到还真的要送他回巴黎! “我不回去!”夏辰咬了咬嘴唇,气呼呼的盯着顾南城,“我要告诉我姐,你欺负我!” “去,尽管去——” 顾南城优雅的挑眉,耸了耸肩完全不在意的说:“你敢去跟你姐姐告状,我就立马告诉你姐姐,当初是谁坏心眼的找商彩伊回来刺激她,让她吃醋生气,结果还从楼梯上摔下来了——” “……”夏辰愣住了,他呆呆的望着眼前的男人,论腹黑,他这个小单纯哪儿是人家的对手! 他只能无辜的挪动自己的屁股,往夏东冥那边靠,一边挪过去一边可怜巴巴的望着自己的亲爸爸,“爸,姐夫他欺负我……我不回巴黎,我要参加姐姐的婚礼……” 夏东冥一直抿着笑置身事外的看着顾南城欺负夏辰,他和顾南城都是做了父亲的人,自然也能看出来,顾南城不过是跟夏辰闹着玩儿而已,就像逗自己家小孩玩儿一样的。 只有夏辰这个二货才傻傻的认真了—— 夏东冥轻咳一声,笑眯眯的看着顾南城,说:“其实小辰当时找彩伊回来只是想跟你玩玩儿,他并不是……” 顾南城温文尔雅的将茶杯放在桌上,看着夏东冥,他也一脸笑,“怎么,这事儿爸您也参与了?” “……” 夏东冥嘴角一抽,这个女婿真是…… 他抬头无语望天,摆摆手装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不不不,我都不知道你们说的什么事儿,你还是继续问小辰吧!” “……爸!”夏辰气呼呼的松开夏东冥的胳膊,本来想爸爸保护自己的,结果爸爸也叛变了!他一眼瞪着顾南城,又一眼瞪向夏东冥,“有了女婿忘了儿子!” “不止是女婿,”顾南城眉梢微挑,看着被气坏的夏辰,“我还是他老人家一对外孙、外孙女的亲生父亲,我们一家四口人,不比你一个人重要?你想让爸帮你,行啊,赶紧长大,娶个比你姐漂亮的媳妇儿,生两个比小左和阳阳漂亮的孩子,这样你在这个家里就有地位了——” “……” 夏东冥又是嘴角一抽,他一脸无奈的看着顾南城,他真无法想象,这个腹黑毒舌的女婿平日里是怎么欺负他家女儿的! 不过一想到阳阳和小左这两个小东西,他一张脸顿时就乐开了花。 见了他,两个孩子都外公外公的叫得可甜了,尤其是小左,两天不见就打电话说想他,小嘴能甜死人—— 唉,要不是有个这么“优秀”的女婿,又怎么会有那样两个可爱的小外孙呢,就冲这两个孩子,夏东冥都觉得这个女婿简直是无可挑剔! 夏辰被顾南城揶揄得一句话都说不出,只能一个人坐在那儿憋得内伤! 顾南城瞧着夏辰那委屈的小脸,他薄唇微挑,“以后还干不干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儿?还找不找人刺激你姐了?” 夏辰气呼呼的瞪着顾南城,“你等着,以后姐姐去巴黎了,我给她介绍数不清的男模认识!” 说到这儿,夏辰的自信又回来了—— “哼,姐夫你别得意,你以为你长得好又有钱就能作威作福了?我告诉你,我爸爸的公司可是时装公司哎,念哥哥可是混巴黎时尚圈的哎,我们公司就有很多又高又帅又体贴的模特儿,更别说念哥哥还认识好多时尚圈的大腕儿了!哼,以后我让姐姐天天被美男包围,我让你淹死在醋缸里!” 这下轮到顾南城无语扶额了。 他怎么就忘了,他岳父曾经是红极一时的男模,如今公司也是巴黎时尚界著名的,在那个复杂的圈子里,聚集了数不清的美男、型男、多金男……各种优秀男人数不胜数,一块广告牌砸下来一准能砸中七、八个迷死人的帅哥—— 看来,以后得把老婆看紧一点,尽量别让她跟夏辰这臭小子去巴黎! 顾南城在心里盘算着自己的小九九,抬眸看着夏辰那小人得志的嘴脸,他身子微微前倾,慵懒的对夏辰笑道,“你放手去干,我不拦你。不过你要是让你姐夫我丢了老婆,我也保准让你下半辈子一个人过。我比不过人家时尚界的大腕儿,我总能比过你吧,那些美女们你看上一个,我抢一个,你信不信?” “……” 夏辰愣愣的望着这个毫无节操的姐夫,他已经快要被欺负哭了! 他上辈子做了什么孽了,上帝竟然派了这样一个姐夫来惩罚他! 一直咬牙切齿的盯着顾南城,直到自己脸都憋红了,夏辰才不甘心的嚷道:“我承认错误还不行吗!我认错了,我上次不该让彩伊姐姐来这儿捣乱,我保证,我以后再也不跟姐夫你使坏了,我乖乖的做你小舅子还不行吗!” “行——” 顾南城睨着夏辰委屈的脸蛋儿,满意的笑了。 他和左浅的婚姻,他不怕外人插手,就怕自己人插一脚!夏辰要是真招人勾|引他老婆,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人家是姐弟俩,他还能去揍夏辰出气?恐怕到时候左浅反而会骂得他狗血淋头…… 所以,内部关系首先得打点好,确保夏辰不会使坏才行! * 慕一念在A市逗留了两天的时间就回巴黎了,临走前告诉顾南城,他会在年前拿出让顾南城满意的设计图纸——对于享誉全球的顶尖服装设计师,顾南城相信慕一念的实力。 送走了慕一念之后,顾南城望着湛蓝的天空,开始期待起不久之后那场他等待多时的婚礼。 如今是阳历的十一月,已经快农历的十月了,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就是阳历的新的一年了。即使按照A市惯用的农历来算,也只有两个月的时间就过年了—— 左浅答应过他,过年以后,她就跟他风风光光的结婚,正式做他的妻子。 眼下虽然他们已经拿了结婚证,也已经正式住在一起了,可欠缺了一场向世人宣告的婚礼,他总觉得,他和她依旧还停留在“偷|情”的阶段一样,少了婚礼,他们之间就不算真的结婚—— 在他憧憬着婚礼的时候,左浅也恰好拨通了他的号码—— 他以为这是传说中的心有灵犀,可是听到左浅有些异样的嗓音时,他不由得面色凝重—— “南城,你现在有时间吗?如果不忙,来一趟医院好吗?” “出什么事了?” 听到医院两个字,任何人第一时间都会想到不好的地方。他也不例外,他忽略了自己的妻子是个医生的事情,他直觉的以为,出了严重的事情—— 手机那头,左浅沉默了几秒,然后缓缓抬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对手机一字一顿的说,“傅宸泽想带木木回新加坡——” 说完,她沉默的盯着眼前的傅宸泽看了两眼,然后不着痕迹的移开了目光。 直到现在,傅宸泽盯着她的那种眼神都仍然让她无法适从。 听到木木两个字,顾南城瞬间明白了。 傅老爷子一定确认木木是他们家的孩子了,而傅宸泽,看来也知道了真相…… “等我,我马上过来。” 顾南城微微眯了眯眼,结束了通话。 望着前方拥挤的车流,他抬手轻轻揉着太阳穴。 如果傅宸泽已经知道木木是他的孩子,那么他也应该知道了,他当年费尽心机想跟左浅有一个孩子,到最后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顾南城心底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激动,他期待左浅告诉傅宸泽,小左是他们夫妻俩的亲生女儿,而这个亲生女儿,都是傅宸泽和木卿歌两人亲手送他们的…… 想到傅宸泽那张震惊的脸,再想起傅宸泽这些日子做的那些龌蹉事儿,顾南城就抑制不住心底那一丝丝快|感。 医院。 左浅将手机揣回口袋里,抬头看着傅宸泽,她勾唇淡淡一笑,“木木是你的亲生儿子,你想带他回去,我自然没有立场阻止你。可是,我和南城都不是他的监护人,我们同意了不算,你得让他的养父点头才行。” 傅宸泽揣在裤袋里的手 指一根根握紧,盯着左浅,他眸子冰冷—— “我再说一遍,别再提亲生儿子四个字!!” 即使他现在已经承认了木木和他的关系,他也没有那么好的承受能力,亲耳听见他最爱的女人冷淡的对他说,他竟然和一个贱|人阴差阳错的有了一个儿子!! 两天以前,老爷子将亲子鉴定递给他的时候,当时,他是无比震惊的。 他寻找多年的女儿,竟然从一开始就不是他的…… 而他那个所谓的女儿,其实只是一个儿子,一个他根本就不想要的儿子! 当时看着那张鉴定书,他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那个孩子从哪儿来的,回哪儿去!他就当从来不知道这件事,他就当从来没有这个儿子! 可是周婉的一句话让那个已经夺门而出的他停下了脚步—— 周婉说,那个孩子的亲生母亲即将出狱,那个孩子的亲生母亲,叫做木卿歌…… 如果他们不趁早带走那个孩子,如果那个孩子的亲生母亲知道她自己给有权有势的傅家生了一个儿子,她一定会利用那个儿子威胁傅家,索取她需要的东西…… 就是因为周婉这一句话,傅宸泽才停下了脚步—— 木卿歌是个怎样的女人他十分清楚,即使他不想承认这个孩子,他也不会让木卿歌那样的贱|人毁了他傅宸泽的种! 所以,他必须带走木木,他知道左浅和木卿歌之间的恩怨,如果木木继续留在左浅家里,木卿歌说不准会利用木木做出一些丧心病狂的事情…… 那只是一个四岁的孩子,他还太小,倘若从小就被亲生母亲当成报复别人的武器,将来,说不准会变成什么样…… …… “傅宸泽,你这是什么态度?” 左浅冷漠的抬头看着傅宸泽,“既然你不愿意提亲生儿子四个字,既然你不愿意承认木木是你的儿子,那你又何必带他走?如果带他走的是一个根本就不会爱他的父亲,还不如不要。至少现在,他有一个爱他胜过爱自己的养父,他虽然过得贫穷,但是他不缺父爱!” 傅宸泽将左浅略显愠怒的表情看在眼里,他勾唇嘲讽的一笑,“别用这样的眼神盯着我,如果当初没有出错,如果你突然见到了你跟我的女儿,你会有多爱她?” 停顿了一下,傅宸泽嘲讽的笑容里夹杂着一丝只有自己才懂的酸楚,“你现在之所以能够这么理直气壮的指责我,呵,不过是因为你的女儿是顾南城的,而不是我傅宸泽的!” 左浅盯着傅宸泽,的确,最开始知道自己突然有了一个女儿的时候,在她不知道那个女儿就是小左的时候,她确确实实不想要那个女儿,她也确实不想接受。可是—— “傅宸泽,你没法儿跟我比,这件事里,我是受害者,而你,是始作俑者——今天的一切,是你自己造成的,就算木木的存在会是你一辈子的痛苦,那也是你自己亲手酿下的苦果!”左浅直视着傅宸泽,冷淡的嘲讽道。 傅宸泽微微眯了眯眼,盯着左浅这张跟过去大不相同的脸,陌生得让他心痛…… 以前她从来不曾用这样冷淡的眼神看着他,就好像她认识他是个错误,而她现在正在后悔认识他一样…… 勾唇自嘲的一笑,想必,她的确在后悔吧! “你倒不如直接说,这是老天爷对我的惩罚,这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傅宸泽盯着左浅的脸,瞳孔紧缩,冷笑道,“现在看到我这样,你是不是觉得特别的解气?你是不是特别想看到我痛不欲生的模样?呵,如果你觉得不够爽,我再告诉你一件事,这样,你会更解气——” 说到这儿,傅宸泽嘴角勾起一丝邪肆的笑,从口袋里掏出了几张照片,摔在左浅桌上。 左浅低头看着桌上的照片,一看之下,她顿时惊愕了! 那是……木卿歌的裸||照—— 她惊愕的抬头看着傅宸泽,傅宸泽微微眯着眼,指着那几张照片,冷笑道:“这个贱女人,她是我儿子的亲生母亲!可是当年为了你,我找人教训了她,导致她被人强bao,导致她被人拍下了这种东西!” 停顿了一下,傅宸泽冷笑着靠近桌子一步,压低身子近距离的看着左浅,嘲讽道:“左浅你不是恨我?你不是恨不得我死?行,我给你机会,你拿着这照片去告诉那孩子,你告诉他我对他母亲做过的事情!只要你告诉了他,这辈子我他妈就是一个众叛亲离的男人,我将永远被我的亲生儿子敌视!” 说完,他勾唇妖冶的笑着,“不过我想应该用不着你亲自动手,你只需要继续将那个孩子留在你们家,等木卿歌出狱了,她会亲自告诉那孩子,她会让那孩子来找我报仇的——左浅,不久以后你就会看到你想看的一幕,我,我爸,我妈,我们都会被木卿歌和那个孩子整得身败名裂!” 左浅的手指紧紧握着,她错愕的盯着傅宸泽,之前所有的恨,都在这一瞬间转成了对他的怜悯…… 直到此时此刻她才骤然发现,上帝开的玩笑太过火了…… 傅宸泽竟然无形之中被命运玩得这么惨…… 当年他因为宠着她,得知木卿歌曾经对她不好,他找人教训了木卿歌,然后导致木卿歌被人强bao…… 而后来,他居然阴差阳错的跟木卿歌有了一个孩子…… 即使她不说,即使木卿歌现在不说,总有一天,木木会发现真相,他会发现自己的亲生母亲竟然因为自己的亲生父亲,而惨遭人强bao…… 他将要如何面对这个父亲…… 而傅宸泽,他将如何面对自己的儿子—— “还有,你知道我打算给那个孩子起一个什么名字吗?” 对上左浅怜悯的目光,傅宸泽冷漠直起身,他爱她,可是他一个心高气傲的大男人,他不需要她的怜悯! 在左浅的注视中,他薄唇微启—— “傅、景、年。” 左浅听着傅宸泽说出这三个字,她咬紧牙齿盯着他,等着他未说完的话—— 傅宸泽冷漠的笑了两声,转身往门口走,只留下一句瞬间戳疼了左浅心窝子的话—— “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傅宸泽走出了办公室,留下的这句话,让左浅忽然僵直了背脊—— 景……年…… 这两个字正是出自“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这句诗中—— 而她清清楚楚的记得这一段词的翻译—— “这一去长年相别,相爱的人不在一起,即使遇到好风景,也如同虚设。即使我有满腹的情意,又能和谁一同欣赏呢?” 他这一走,他从此久居新加坡,她从此长住A市。 几十年的光景,她也未必会再跟他见面。 而他那一番深入骨髓的爱,从此如同虚设…… 他什么都失去了,他只能为自己的儿子起一个名字,念着她一辈子…… 就在那一瞬间,左浅的心被一只无形的手揪得生生的痛…… 这辈子,他做错了很多,可她也同样负了他很多,他做的那些事情,追根究底都不过是他在“爱”的立场、一不小心犯的错—— ☆、198 木木回家+木卿歌出狱【6000+】 顾南城来到医院的时候,傅宸泽已经和出院的傅老爷子一起回了酒店。 他们没有急着回新加坡,因为要带着木木一起走,所以需要时间去说服木木的养父,也需要说服左浅和顾南城—— 推开办公室的门,顾南城本以为会看见傅宸泽的身影,没想到偌大的办公室里只有左浅一个人,就连左浅身边的小护士都不在房间里—— 他微微诧异,他已经用最快的速度赶到这儿来了,怎么好像还是晚了一步? 左浅听见开门的声音,她收回目光看着从门口进来的人,对上顾南城那张温柔的脸,她嘴角僵硬的线条微微牵动了一点,挤出一丝笑—铋— “你来了。” 她站起来,从桌子后面朝他走过去。 顾南城正要问傅宸泽是什么时候走的,一低头就看见了左浅苍白的脸色,还有她神情里那一丝丝的不自然。他低头,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挑起她的下巴,凝视着她的脸颊,静默几秒之后才缓缓问道:“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停顿了一下,他微微蹙眉,“他跟你说什么了?南” 左浅挤出微笑看着顾南城,轻轻摇了摇头,将他的手指拿开,然后踮起脚尖温柔抱着他的腰,靠在他怀里——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让木木跟他走,会不会好一些。” 闭上眼睛,左浅满脑子都是傅宸泽刚刚说的话,如果木卿歌真的利用木木报复傅宸泽,恐怕傅老爷子和周婉都会因此而受到伤害…… 毕竟,那两个老人已经五十多岁了,可至今仍然没有一个孙儿。木木作为他们唯一的孙儿,如果站在了他们的敌对面,这两个老人的晚年恐怕无法安然享受了。 顾南城低头看着左浅靠在自己怀里的模样,他微微眯了眯眼,说:“傅宸泽那样的人,我难以相信他会对木木好——” 他担心傅宸泽会让木木的童年充满阴霾…… 左浅深深吸了一口气,顾南城的顾虑,她也同样有。 只不过,她更担心木卿歌。 比起木卿歌,傅宸泽家里至少还有一个傅老爷子和周婉,这两人是不会让自己的孙儿吃苦的。可木木要是落到木卿歌手里,那木木的未来真的堪忧—— “还有两天,木卿歌就放出来了,是不是?” 左浅抬头看着顾南城,眼中的忧虑一一映射在顾南城眼底。他点点头,将她的担心和忧虑看在眼中,沉吟片刻,似乎明白了什么,他问道:“你是怕木木被木卿歌带走?” “不止是这样,你应该知道木卿歌曾经被人强bao的事情——”左浅微微蹙了蹙眉,“那件事虽然不是傅宸泽指使的,可多少跟他脱不了关系。万一木卿歌到时候将什么事情都往傅宸泽身上推,我担心木木会报复傅家……” 经左浅一提,顾南城才想起了当年木卿歌曾经被人强bao的事情—— 同时,他心底也渐渐生出了同样的担心。 那件事已经过去很多年了,如果现在木卿歌扭曲事实,一口咬定是傅宸泽找人伤害了他,傅宸泽也拿她没有办法。这么多年了,当事人都已经找不着了,傅宸泽又要从哪儿找证据证明自己是无辜的?而他倘若证明不了自己跟那件事没有关系,木木就会相信木卿歌的话,到时候……后果不堪设想。 “如果木木的养父愿意让木木跟傅家的人走,我们就让他走吧,好吗?”左浅低头想了一会儿,抬头看着顾南城,“傅宸泽也许不会是个好父亲,但是他至少不会做出伤害木木的事情。至多,他不爱木木罢了,可他总归不会像木卿歌那样、为了自己的目的,对孩子也不择手段。” 左浅至今还记得,当时顾南城跟木卿歌提出离婚时,木卿歌曾经教唆阳阳在马路上追顾南城的车,还站在马路中央逼顾南城,差一点就让车撞了—— 这种心如蛇蝎的女人,她是不会爱惜自己的儿子的。否则,当年生下木木之后她又怎么会将木木抛弃? 良久以后,顾南城点了点头。 如果木木的养父都答应让木木跟傅家回去,他自然不会多做阻挠。说到底,他和木木只是萍水相逢,而傅家的人才是木木的亲人—— * 第二天傍晚,傅家的人和木木的养父宗玉华一起来到了顾家。 木木见到宗玉华特别的高兴,可是顾南城和左浅清楚,既然宗玉华跟傅家的人一起来到这儿,一定是答应了让木木去新加坡。 侧眸看了一眼顾南城,左浅有些心疼木木,不由得的握紧顾南城的手。顾南城温柔将她的手包裹在掌心中,微微摇头示意她不用担心—— 宗玉华对木木说话的时候,一屋子人都沉默着。 左浅和顾南城作为外人,所以没理由开口,而傅家的三个人则是不知道该怎么跟一个小孩子说这件事,所以便安静的坐在一旁,让宗玉华耐心的跟木木解释—— 也只有宗玉华的话,木木才会相信。 半个小时以后,宗玉华总算将木木是傅家的孩子这件事说清楚了。木木从刚开始的惊讶,到现在已经变成了泪水涟涟的抓着宗玉华的手,连声说,“爸爸你不要我了吗?爸爸你骗人的,你不会让我去他们家的……爸爸,我要跟你回家,我不离开你和奶奶……” 木木的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砸在宗玉华的胳膊上,宗玉华心痛的抱着这个自己养了四年的孩子,也禁不住老泪纵横。 他何尝不希望跟木木做一辈子的父子呢!可现在人家的亲生父亲找上了他,他还能不让木木认祖归宗吗? 抹了一把泪,宗玉华摸着木木的脑袋,哽咽着说:“木木听话,我不是你的亲爸爸,他们才是你的亲人,你应该跟他们回去——”顿了顿,宗玉华哽咽一声,继续说:“以后跟爸爸和爷爷奶奶好好相处,长大了以后要是还记得我这个爸爸……就回来看看我!” “爸爸我不走!”木木拼命的摇头,死死抓着宗玉华的手不松开。他抬头看了一眼坐在右手边的傅宸泽,他恨恨的握紧手指,咬牙切齿的怒吼:“他不是我爸爸!” 这个坏人曾经要抽光他的血,这个坏人曾经想欺负阿姨,他不是这个坏人的儿子,他不承认自己有这样的爸爸! 木木的敌视,让一屋子的人都将目光落在了傅宸泽身上。 他淡漠的坐在那儿,看了一眼恨恨的盯着他的木木,他勾唇冷淡的一笑,闭上眼睛仿佛没有听见一般。对于这个儿子,他没有什么惊喜,也不打算对他投入多少感情。总之,他会给这孩子最好的教育,最好的生活,但,他不会给这孩子多少情感。 既然他都没有将这个孩子当成自己的儿子,现在这孩子不认他这个父亲,他也没有什么失望的。不过是以后的生活里多了一个小东西而已,至于这个小东西是叫他爸爸还是叫他叔叔,或者直接称呼他为坏人,他都无所谓—— 周婉看见傅宸泽这不咸不淡的态度,狠狠地掐了他一下! 傅宸泽不悦的侧眸看着母亲,碍于宗玉华在场,他没有说什么难听的话。万一他这个做父亲的说了什么难听的,宗玉华不乐意了,不让他们带木木走了怎么办? 宗玉华见傅宸泽没有吭声,他顿时以为是木木没事儿找茬,故意气傅宸泽的,于是挤出笑容对傅宸泽说:“他平时不这样,可能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所以才这样说话。傅先生,你要有耐心,我敢保证木木他是个好孩子,你一定要好好对他——” 傅宸泽勾唇淡笑着点头,“我会的,您放心。” 宗玉华这才放心了,重新看了一眼还在哭闹着不肯离开他的木木,他咬了咬牙,侧眸给了傅宸泽一个眼神—— 来这儿之前,傅家的人就已经和宗玉华商量好了,木木肯定是不会自愿走的,到时候宗玉华跟木木说完话以后就给傅宸泽递眼色,傅宸泽就强行带木木上车。只要木木去了新加坡,知道自己回不了A市了,伤心一阵之后就会慢慢接受这个事实的。 傅宸泽心领神会,站起身走到木木身边,低头看着这个死死拽着宗玉华袖子不松手的孩子,他弯下腰二话不说就抱着他大步往门外走—— “你这个坏人,你放开我!!” 木木被傅宸泽抱着离开客厅,看着宗玉华距离自己越拉越远,木木慌了!他知道,他会永远的离开自己的爸爸了!又难过又害怕,他不禁扯开嗓子对傅宸泽怒吼,“你这个大坏蛋,放我下去!!” 傅宸泽看了一眼满脸泪痕的木木,抿着唇不做声。 哪怕木木拼命的掐他的胳膊、捶他的胸口、抓他的脸颊,他也没有停下脚步。 直到他和木木都坐在车里,并且锁了车门以后,他才侧眸看着哭得嗓子都快哑了的木木—— 木木从没有坐过这样的车,他哭着拼命敲打着车窗,一双手在车门上乱摸,试图找到门把手将车门推开,可是傅宸泽早就将车门锁上了,他又怎么推得开呢?更何况,他都还不知道哪个是摇窗玻璃的,哪个是开门的…… 傅宸泽坐在一旁看着木木那可怜样儿,他微微勾唇,他都忍不住想告诉这孩子,他拼命转的那个是摇车玻璃的,不是开门的…… 木木努力了半天都推不开这个坚硬的门,他哭着抹一把眼泪,转头看着傅宸泽,恨恨的说:“你是坏人!!” 傅宸泽耸耸肩,坏人就坏人咯,他又不想做好人! “别哭了,把眼泪擦擦——” 他将前面的纸巾盒拿过来,抽了几张纸递给木木,“再哭就把你扔了。” “扔了也比跟你一起好!” 木木打掉傅宸泽伸过去的手,哭着凶他。 傅宸泽看着手里的纸巾落在了脚边,他微微挑眉,好整以暇的看着木木,“是吗?如果我把你扔狼窝里呢?” “你不敢!”木木恨恨的道! “我让你看看我敢不敢——”傅宸泽从兜里掏出手机,滑出几张自己几年前的照片给木木看,一张一张的翻,上面全都是他跟几个朋友去探险时,在森林里遇见了狼,然后在车里拍下的照片。 其中有几张是朋友拍的,狼跳到了他的车顶,朋友特地将他和那只狼拍了一个特写—— “我以前有一个宝宝,他不听话,于是我就开车将他扔这儿了。”傅宸泽指着车顶上那只狼,煞有其事的对木木说,“你看看它,它是我养的,特喜欢吃小孩儿,你想不想去跟它玩玩儿?” “……” 木木哑然无声,望着手机上那只威风凛凛的狼,望着车里那个穿着休闲服、戴着墨镜,一脸气定神闲的傅宸泽,他缓缓侧眸看着傅宸泽,害怕的缩了缩脖子。 傅宸泽勾唇,“擦眼泪。” 说完,他又抽了几张纸巾递给木木。这一次木木再也没敢推开,默默地接了纸巾,低头抽噎着擦眼泪。一边擦眼泪一边抬头看着傅宸泽,他拼命地咬着下唇,这样才能让自己不哭—— 傅宸泽低头对上木木那害怕中夹杂着恨意的小眼神儿,勾唇轻轻的笑,“别这么看着我,好像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我是好人似的——” 木木盯着他不吭声,然后慢慢的低下头,再也不敢哭了。 傅宸泽之前讨厌看见木木一直哭,现在看见这孩子吓得不敢哭了,他又有些莫名的情绪。他瞅了一眼手机,然后默默地下载了一个适合三到七岁的孩子玩的捕鱼的小游戏,然后将手机递给木木—— “这个游戏你玩到第十一关,我就让你下车。” 木木惊喜的抬头望着他,瞅了一眼手机,立刻将手机接过去了! 可是他并不会玩游戏,他摆弄了好几下,都不知道这个该怎么玩。于是,他央求似的扯了扯傅宸泽的袖子,可怜巴巴的望着傅宸泽。 傅宸泽低头一看,他不会玩游戏,于是朝他坐过去了一点点,握着他的两只小手,手把手的教他—— 木木盯着手机屏幕上那一条条色彩斑斓的小鱼儿被炮弹炸得掉进水里一动不动的,他的手停下,抬头望着傅宸泽,“它们死了吗?” “嗯。” “那它们的爸爸妈妈会不会想它们?” “不会——” “为什么?” “……因为这是游戏。” “为什么游戏里爸爸妈妈不想自己的宝宝?那也是它们的宝宝——” “……因为它们是没有感情的。” 傅宸泽抽了抽眼角,然后他听到了木木小小的声音,“你没有在游戏里,你还不是没有感情……” “……” 傅宸泽无语望天,他怎么就没感情了! 低头看了一眼犹豫着要不要按下炮弹伤害那些小鱼儿的木木,他嘴角勾起一丝坏坏的笑。 手机已经没电了,木木最多玩到四五关就自动关机了,哪儿能让他玩到十一关?呵呵呵,小东西你想下车,等回了新加坡你就可以下车了! 顾家客厅里。 老爷子从兜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宗玉华,说:“宗先生,这是A市北商业街一家餐厅的转让协议,你签下你的名字,以后你就是那儿的老板了。” “我不要。” 宗玉华皱着眉头望着老爷子,虽然他在乡下,但是他对北商业街也有所耳闻,据说那儿是A市最繁华的街市,凡是在那儿拥有自己的门面的,哪怕就是做一点卖早餐晚餐的小生意,都能月入四五万。 而傅老爷子给他的,是一间占地两百六十平米,而且有楼上楼下两层的中式餐厅,经营得好,能月入几十万。傅老爷子直接将餐厅盘过来了,餐厅里的经理、服务员和厨师都留下了,宗玉华只需要去那儿坐着数钱就行了—— 抬头看着老爷子,宗玉华硬气的说:“我养木木是因为我喜欢他,我将他给你们,是因为我想他过上更好的生活。我不是卖儿子的,我不需要你的钱。” 周婉看了一眼傅老爷子,她将转让协议拿过来递给宗玉华,说:“宗先生,我们都知道你不是那种卖儿子求富贵的人,但是你得为我们家木木着想,如果将他养大的父亲过得不幸福,他在新加坡也不会快乐的。宗先生,为了让木木安心,请你接受我们的谢意,只有你过得好,他才会安心的过自己的生活——” 一旁,顾南城和左浅也帮着说话,最终,宗玉华接受了傅家的好意。 傅老爷子和周婉相视一笑,宗玉华有钱之后就能够娶妻生子,到时候如果能够生一个自己的儿子,他们对木木也就有个交代了,而对宗玉华,他们也不会再有那么多的歉意。 送走了傅家的人和宗玉华以后,左浅和顾南城站在门口,感叹人生别离无常,而他们身后,阳阳望着左浅的背影,想到刚刚木木离开宗玉华时的伤心难过,他心里也很难过…… 鼓起勇气走到左浅身后,他默默的伸出小手抱着左浅的腿,默默地蹭着左浅。 左浅感觉到自己被人抱着,她以为是小左,微笑着低下头准备摸摸小左的头发,没想到一低头却看见了她的宝贝儿子—— 她受宠若惊的捂着自己的心口,激动的扯了扯顾南城的袖子,惊喜的指着正眯着眼睛抱着她的腿的阳阳—— 顾南城也十分的意外,这几天阳阳虽然也在跟左浅说话,但是感觉上有些排斥,也不叫阿姨,不叫妈妈,只用“你”代替。没想到这小家伙会一声不吭的跑过来抱着左浅,这让他这个当爸爸的也禁不住感到意外! 左浅缓缓蹲下|身,阳阳嘴角牵起一丝笑,望着她。 虽然他没有叫妈妈,但是他主动亲热的举动已经让左浅很满足了—— 她眼里闪动着泪光,伸出胳膊将阳阳拥入怀中。 “你不会跟木木的爸爸一样离开我和小左姐姐的吧?”阳阳趴在左浅肩头,低声问。 左浅深深吸一口气,咽下喉咙里的酸楚感,紧紧抱着阳阳,“妈妈永远不会离开你跟小左姐姐……永远都不会。” “拉钩钩——” “好,妈妈跟你拉钩钩,妈妈保证不离开我们的宝贝阳阳——” 左浅感动的松开阳阳,伸出自己的小指,跟阳阳的小指勾着。阳阳抬头望着温柔的她,他满足的笑着重新投入了她的怀抱—— 尽管,他依旧没有叫妈妈。 * 监狱门口。 随着沉重的铁制大门打开,一个憔悴了许多的女人缓缓从里面走出来。两个狱警跟在她后面,在她抬头望着阳光的时候,狱警将她来这儿时的东西递给了她,告诉她,从今以后好好做人。 她恭谦的鞠躬目送狱警进去,随着大门再次关上,她才转身看着这个跟她隔绝了两个多月的世界—— 不经意的一瞥,她望见了右边那辆熟悉的卡宴。 ☆、199 一无所有【6000+】 不经意的一瞥,她望见了右边那辆熟悉的卡宴。曾经,她以一个女主人的身份坐在那辆车的副驾座上,随那个开车的男人一起去过很多地方。 那四年的时间里,她曾是人人称羡的顾夫人。 如今,副驾座上的人已经换了,而她是个刚刚从监狱里走出来的罪人。如果不是被那两个人花了重金保释出来,她也许还会在里面继续度过很多个春秋—— 她的眸子略过驾驶座上的男人时,依旧带着些许的留恋,而当她的眼眸落在副驾座上那个女人身上时,她心底只有无尽的恨意—— 车里,左浅和顾南城已经在这里等了半个小时铋。 看见那个憔悴了许多的女人孤零零的站在监狱门口,左浅微微眯了眯眼,侧眸看着顾南城,“你要一起过去吗?” 顾南城瞥了一眼木卿歌,温柔微笑着对左浅说:“你去吧,我在这儿等你。” 时至今日,他已经不想再跟木卿歌面对面的说话了,哪怕只是站在同一片天空下呼吸,他都觉得反感。一想起过去四年曾经和她同床共枕,他心里就说不出的嫌恶南。 左浅点点头,从座位旁边拿起一个牛皮袋子,然后推开车门朝木卿歌走去。 木卿歌站在原地不动,冷漠的看着左浅走向自己。 昔日,左浅是一个带着女儿回A市的单亲妈妈,虽然嫁给了苏少白,可是在很多人眼里,她只是个未婚先孕的单身女人。那时候,她哪里比得上木卿歌的风光—— 顾南城的夫人,有一个家底雄厚的公公,有一个温柔娴淑的婆婆,还有一个天真可爱的儿子,那时候的木卿歌几乎聚集了大部分女人梦寐以求的幸福,出门有车,买东西可以无限刷卡,曾经她身边的人几乎没有不羡慕她的。 现在,两人的地位好像逆转了—— 左浅嫁给了顾南城,虽然两人还没有举行婚礼,可两个月前打那一场官司之后,身边认识的人都知道阳阳是她和顾南城的儿子,也知道她和顾南城已经领证结婚。因此,她是名副其实的顾夫人。除此之外,她重新回医院上班,是人人尊敬的白衣天使,而且,她还有一个漂亮的女儿—— 那些都是别人知道的事,而别人不知道的,还有她的身世。她有一个出色的父亲,她还有一个年纪轻轻就是赛车手的弟弟,这两个人,同样是她足以炫耀的资本。 相较之下,木卿歌什么都没有了。 父亲左铭昊已经破产,至今仍然负债累累,每天被讨债的逼得到处逃亡,稍微跑慢一步被人抓到,就会有剁手跺脚来抵债的危险—— 父亲给不了她依靠,母亲已经去世,养母至今还在监狱里,养父是个只知道赌博闹事的人。曾经那些跟她亲近的朋友,在得知她入狱的那一刻都已经离她而去,个个都唯恐避之不及…… 她现在,除了还有她自己以外,她什么都没有了。 她看着左浅走向自己,看着左浅拎着当下最流行的坤包,看着左浅一身时髦且昂贵的衣裳,再看看左浅那张妆容精致的脸,她缓缓低头看着自己—— 身上穿着的,是被抓进去时穿的那一身衣裳,那张两个月都没有做过保养的脸已经变得肌肤粗糙、毛孔粗大,而且没有任何化妆品遮掩她脸上的瑕疵—— 这样的她,即使坐在吧台搔|首|弄|姿,也不会有人多看一眼。 左浅在距离木卿歌一米远的地方停下脚步。 看着木卿歌与两个月前大相径庭的模样,她勾唇淡淡一笑。曾经的美人儿,如今竟然如此落魄不堪。 “你是来嘲笑我的么?” 木卿歌看着左浅嘴角勾起的笑,她冷漠的说,“如果你只是来这儿看我的笑话,现在已经看了,我可以走了么?” “等等——” 左浅踩着十厘米高的高跟鞋,云淡风轻的笑着走到木卿歌面前,拦住她的去路。容光焕发的她跟木卿歌站在一起,更加衬托出木卿歌的凄凉落魄。 她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牛皮纸袋,纸袋上盖着法院的章。 她将牛皮纸袋递给木卿歌,勾唇轻笑,“你还记得当初法院对你的判决吗?除了判处你有期徒刑之外,还得付我一百七十万的精神损失费。现在你既然出来了,是时候付我这笔钱了——” 当初法院考虑到左浅被木卿歌害得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又被木卿歌抢走了孩子,这双重打击对左浅当年一定造成了致命的伤害,因此判处木卿歌赔偿左浅一笔精神损失费—— 木卿歌垂在身侧的手指一根根握紧,盯着左浅,“你明知道我现在一分钱都没有!” “你有没有钱跟我有什么关系?” 左浅挑眉微笑,“难道因为你没有钱,我就不要这笔应该属于我的钱了么?一百七十万,这可不是小数目,都足够我养大我的宝贝儿子了,你说我能不要?” “呵,我现在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你非要钱的话就拿把刀杀了我好了!”木卿歌冷笑着盯着左浅,她以前的钱在她跟顾南城离婚以后就挥霍得差不多了,现在根本一分钱没有! “杀了你倒是不至于,不过你若是真的没钱,我可以让南城给你找一个价钱比较公道的黑市,你可以去卖肾,卖眼角膜,凑一凑应该能凑到两百万——” 左浅看着木卿歌,说得格外的风轻云淡。 以前她对木卿歌有怜悯,因为那时候她以为她们始终是一个父亲生的,没有感情总还有亲情在。所以,她一直对木卿歌狠不下心。可自从知道自己的父亲不是左铭昊之后,她对木卿歌那一丁点的怜悯和同情也随即烟消云散,对于这样一个心狠手辣的女人,她实在提不起任何同情心。 末了,左浅指指车里的顾南城,对木卿歌说,“你要是真没有钱,咱们现在就去黑市?” 木卿歌看了一眼车里的顾南城,她扭头看向左浅,脸上有丝丝愠怒:“左浅,你别欺人太甚!” “我欺人太甚?” 左浅敛去刚刚的微笑,她冷冷的睨着木卿歌,勾唇嘲讽道:“既然你都说我欺人太甚了,那我今儿就让你看看怎么叫欺人太甚!” 她冷笑着看了一眼监狱的方向,对木卿歌说:“你应该知道,保释你出来的人是南城,既然他都能打通关系将你保释出来,现在只要他一句话,你也能立刻再进去!”停顿了一下,左浅盯着木卿歌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我限你半个月之内付清我一百七十万,如果你做不到,抱歉,半个月之后你会重新踏入你刚刚走出来的路,再进去住上几年!” 说完,左浅冷笑一声转身离开,留下木卿歌惊愕的站在原地! 半个月之内,她上哪儿弄那么多钱! 可是如果弄不到那些钱,左浅和顾南城就会让她重新进去…… 不,这两个月她简直度日如年,出来了,她就再也不想进去了! 缓缓低头捋起自己的袖管,雪白的胳膊上,有一道道青色或者紫色的痕迹。木卿歌咬牙闭上眼,那是跟她一个牢房里的人打的…… 那些女人都是穷凶极恶的,她根本就斗不过她们,每天都只有挨打的份儿! 她知道如果再进去会面临什么,所以,她宁死也不进去! 卡宴里,左浅关上车门,顾南城微笑着侧眸看向她,“出气没有?” 左浅舒展了一下胳膊,望着木卿歌,她收回目光对顾南城抿唇一笑,“一点点。” 木卿歌害她害得这么惨,仅仅只是逞了两句口头上的威风,她又怎么会觉得解气呢? “接下来的事交给我,你验收成果就行了。” 顾南城温柔握着左浅的手指,将她拥入怀中。 今天来这儿的目的只不过是用法院判决的一百七十万巨款逼木卿歌走投无路,至于一个女人被金钱逼得走投无路之后会做什么,呵,那就看她自己的选择了—— 如果她自己选择了那条不归路,那就怨不得他心狠手辣了。 * 木卿歌离开监狱以后,买了一张回D市的车票,踏上了回D市的旅程。 A市到D市没有高铁和火车,只有大巴。 在她进监狱之前,她每一次回D市都直接打的或者搭乘飞机回去,可现在钱包里只剩下几百块钱的她根本就支付不起那么昂贵的价格。 坐在靠窗的位置,木卿歌从包包里掏出钱包,再一次数了一遍钱包里的钱。 刚刚买了车票,现在钱包里只剩下四张红的,和几张小钱,加在一起仅仅四百八十块。 她并不知道左铭昊的公司出事了,她现在将她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那个父亲身上—— 虽然左铭昊不如顾南城那样有钱,但是让他拿出一百多万只不过是九牛一毛。她想,凭她是他女儿这个身份,总能求他拿出这笔钱买她的命的—— 如果他不给,那么他就只有替她收尸了。 将钱包放入包包里,木卿歌闭上眼,她已经连怎么求左铭昊都想好了,她就不信看见她跪在他面前,他还能够无动于衷…… 不一会儿,大巴车上的乘客突然sao动起来—— 木卿歌睁开眼睛,这才发现坐在最后排的几个男人已经掏出匕首在恐吓乘客,让乘客掏出身上的钱,否则就只有死路一条! 木卿歌惊慌的握紧自己的包包,那是她全部家当! 侧眸看了一眼窗外,才发现这儿已经是一条偏僻的山路,根本就不会有人来这儿搭救他们,而车上都是女乘客居多,她们根本就制服不了这几个抢劫的! “快点拿出来!你个老不死的,不要命了是吧!” 一个凶神恶煞的男人站在一个老人面前,老人死死的抓着自己的衣裳口袋,明明已经被抢匪手里那把银晃晃的的匕首吓得浑身颤抖,可就是不松手—— “求求你放过我吧,这是我好不容易攒的一点钱,还要拿回去给老伴儿看病……你们不能抢走它啊!” “少废话,你当我们是做慈善事业的?” 凶神恶煞的男人不顾老人的苦苦哀求,直接挥起匕首将老人的衣裳划开,割开口袋取走了里面用布包好的钱。 木卿歌紧紧抓着自己的包包,看着那几个男人慢慢从后面往前走,那些乘客都纷纷拿出身上的钱给了他们,木卿歌心里慌了—— 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今天她是被抢定了! 可是钱包里那几百块钱是她最后家当,万一左铭昊不给她钱,她接下来这几天就得指望这几百块钱过日子!她咬咬牙,快速将钱包里的四张红色的钱取出来,塞进了裤子里面,然后装作什么事也没有的样子看着窗外—— 很快,那伙人就来到了她身边。 “把你身上的钱交出来!” 一个男人晃了晃手里的匕首,恶狠狠的盯着木卿歌! 木卿歌侧眸故作惊慌的望着他们,看了一眼他们手里的刀子,忙将自己的包包双手递过去! 其中一个男人取出钱包看了看里面的钱,数来数去只有八十块,他顿时怒了! “耍老子玩儿是不是!这是从A市到D市的大巴车,你特地从A市跑到D市去,身上只带八十块钱?鬼都不相信!”男人取出里面的钱,将钱包扔到木卿歌脸上,凶狠的瞅着她,“赶紧把你身上的钱交出来,你要是不配合,我们可就要搜身了!” “我真的没有!”木卿歌惊慌的望着几个抢匪,解释道,“我刚刚从监狱里放出来,这些钱都是离开监狱时狱警们给我的回家费,你们不信可以看我包包里那个纸袋子里的东西,那是法院的判决书,不会作假的……” “老大,这儿真有一个盖着法院的章子的纸袋!” 其中一个男人掏出包包里面的东西看了一眼,忙对前面的男人说! 男人眯了眯眼,将木卿歌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眼,盯着她说:“这么说来,你家在D市?” 木卿歌连连点头! “看你身上穿的,好像都不便宜,家里很有钱咯?”男人继续问。 木卿歌微微一怔,然后咬了咬下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男人勾唇邪恶的笑,从她的包包里取出身份证和其他证件,然后说:“回家以后给老子送钱来,拿钱来换你的证件,我想,你一个刚刚出狱的人要是没有证件,你是找不到工作的吧?至于你要带多少钱来才能换你的身份证,你自己心里应该清楚——” 说完,男人将证件拿给身边的人,冷笑道,“D市的西城花园你认识路吧?今天傍晚拿钱去那儿等着,你要是不去,我们就把这证件扔了,身份证是可以补办,可这些毕业证书,我看你一时半会儿上哪儿去弄!” 几个男人嚣张的笑着往前面走,继续抢其他乘客的钱。木卿歌望着几个男人,恨恨的捏紧手指! 补办身份证最快也要一个月,而毕业证书她现在根本就没钱再去学校补办,因为那是国外的大学,她的护照早就过期了,她也根本就支付不起去国外的费用…… 现在,她只能寄希望于左铭昊了—— 可是她心里也隐隐担忧,如果左铭昊不帮她偿还欠左浅的一百多万,如果她拿不回自己的证件,她连工作都找不到,又要上哪儿去弄一百多万还给左浅! 抢匪抢了钱之后就下车了,大巴车一路摇摇晃晃的到了D市。 下车后,木卿歌直接拦了一辆出租车往左家而去,可是来到左家时,她整个人彻底的懵了—— “你刚刚说什么?” 木卿歌难以置信的望着这个曾经对她阿谀奉承的看门大叔,她不相信,这儿竟然成了左浅的房子!! 大叔冷冷的瞥了一眼她,冷笑道,“你耳朵聋了?我不是说了么,现在这儿不是左铭昊的家了,这儿是左浅小姐的房子,你想进去,行啊,你打个电话问问左浅小姐,她要是同意你进去,我就放你进去!” 木卿歌愣愣的站在门外,缓缓抬头望着这个曾经属于她父亲的别墅—— 难怪她在A市的时候打电话回来,家里没有人接电话…… 原来,左铭昊已经不住在这儿了! 想起左浅限她半个月之内还清一百多万,还说如果她还不了,顾南城就会找人强行带她去黑市卖肾,卖眼角膜,这样的画面她根本就不敢想! 没有了一个肾脏,她还可以活,可要是失去了两只眼角膜,她就瞎了,下半辈子她只能在黑暗中摸索度过,那跟死了有什么区别!! 她顿时慌了,急忙问道,“大叔你知道我爸爸现在在哪儿吗?你能给我他的地址吗?” 看门的大叔冷笑一声,耸耸肩说:“我估计啊,你现在去那些桥洞下面或者难民区兴许能找到他!不过你得赶快,要是让那些高利贷请的打手先找到他,估计他就得被人家抓去剁手跺脚、卖肾卖眼角膜了!” “……” 木卿歌懵了,左铭昊什么时候跟人借了高利贷? 他到底借了多少钱,怎么会被那些放高利贷的人请打手到处找他?更严重的是,找到他之后竟然要抓他去卖肾卖眼角膜,那不是跟她一样么!! 为什么她不过是进了监狱两个月,外面就发生了这么多事! 她追问之下才从大叔嘴里得知,左铭昊跟人做生意被人坑了,倾家荡产,什么都没有了,而且还背负着一笔巨额欠款…… 木卿歌浑浑噩噩的离开了左家,站在人来人往的十字路口,她缓缓抱紧自己,蹲在马路上—— 现在她要怎么办…… 左浅的钱暂且不说,她的证件还在那伙抢匪手里,她上哪儿拿钱换自己的证件!! 一个人在路边蹲了很久,眼泪火辣辣的从脸上滑落,她抬手抹去脸上的泪水,踉踉跄跄的站起身。转过身的一霎那,她看见了身后公交站牌上贴着的牛皮癣广告—— 小广告纸上是一个露|胸、露|背、露大腿的年轻女人,化着浓浓的妆,妖艳的站在一个吧台前面。而旁边有几行密密麻麻的小字,XX夜总会招公关小姐和公主,工资日结,公关小姐最低日收入1000,公主最低日收入3000…… 木卿歌勾唇冷笑,很多年以前,她也去夜总会做过,但是那时候只是陪|酒而已…… 而这个广告纸上的“公主”,呵,只不过是这一行的习惯用语罢了,所谓的公主,不过是妓||女而已…… 缓缓抬头望着天空,木卿歌被阳光刺痛了眼睛—— 难道她现在只能进这种不需要文凭和证件的地方工作了么? 身上只有四百块钱,只够今天、明天的生活费和住宿费,过了明天以后,她跟街上那些沿街乞讨的乞丐就真的没有区别了—— 呵呵,那些乞丐至少还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而她,连个让她避一避风雨的地方都没有了…… ☆、200 顾南城的报复【4000+】 季昊焱家的会所里,顾南城和容靖一起坐在季昊焱对面,季昊焱拿出手机滑出一张照片,然后将手机放在桌上推向顾南城—— “你真的要这样做?” 容靖看着季昊焱推过来的手机,有些于心不忍的侧眸看着顾南城。 顾南城微微眯了眯眼,侧眸看了一眼容靖,没有搭理他。 他将酒杯搁在桌上,骨节分明的手指拿起季昊焱的手机,往手机上看了一眼铌。 手机屏幕上是一个穿着打扮十分讲究的中年男人,鼻梁上戴着一副金丝镜框,配上那一身有格调的西服,颇有几分儒雅君子之风。 顾南城勾唇淡淡一笑,看了一眼季昊焱,对这个男人很满意。 季昊焱耸耸肩十分臭屁的说:“我办事儿,你放心!桊” 容靖见顾南城和季昊焱两人根本不搭理自己,他握紧酒杯,侧过身伸手握住顾南城的肩膀,冷声道:“顾南城,你看着我!你这样做太残忍了,你就不怕有报应吗!” 顾南城将手机还给季昊焱,缓缓转过身看着一脸严肃的容靖,他勾唇淡笑一声,“我残忍?我没有让人了结她的命,已经对她格外留情了!” 容靖咬咬牙,重重的将酒杯搁在桌上,指着季昊焱的手机,怒道:“你让季昊焱找这个有艾滋病的男人,你打算让这个男人把艾滋病传染给木卿歌,你这样比杀了她更过分!” 停顿了一下,容靖握紧顾南城的肩膀,说:“你是个有孩子的人,你就不能为你的孩子积积阴德吗?你这样做,你就不怕将来报应到你的孩子身上吗!” “容靖你注意一点啊,你怎么说话呢!” 季昊焱注意到顾南城的脸色不对劲,赶紧站出来打圆场!虽然容靖是为了顾南城好,但是这样的说辞实在是太过分了,怎么能扯到小左和阳阳身上呢! 容靖对上顾南城阴冷的眸子,他意识到自己刚刚说话有些过了,松开顾南城的肩膀,抱歉的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你这样做太损阴德,我替你担心——” 顾南城看着容靖抱歉的模样,他刚刚那一丁点的怒火也已经消散了。 他做人只有一个底限,谁都别伤害到他的家人,否则—— 端起桌上的酒杯喝了一口烈酒,顾南城慵懒的倚着沙发,抬头望着顶上的水晶灯,微微眯了眯眼,“容靖,你今天之所以指责我残忍,是因为受到伤害的不是你妻子。如果你妻子明明可以顺产却被人残忍的推进产房进行了剖腹产,而且被人抢走了她十月怀胎好不容易生下来的孩子,最后还被人恶意的用一个死胎告诉她,她的孩子已经胎死腹中——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你妻子身上,你告诉我,你想不想杀了那个伤害你妻子的人!” 缓缓侧眸看着容靖,顾南城又说,“这些都还可以原谅,可是如果你妻子原本健健康康的身体被人恶意的伤害,她这辈子都不能再做母亲,你再告诉我,你能不能原谅那个伤害你妻子的人!” 闭上眼睛,顾南城勾唇冷漠的一笑,“如果真要追究起来,如果不是木卿歌,左浅小时候也不会被逼离开左家,她会在左家健健康康的长大,不会经历那些流离失所的痛苦,不会遇上傅宸泽这样丧心病狂的男人——” 容靖侧眸看着顾南城,冷声道:“可如果没有木卿歌,左浅她也根本就不会遇见你!你根本就不会遇上这个让你爱得死去活来的妻子!”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握着顾南城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南城,我知道你恨木卿歌,可你大不了找人修理她一顿就行了,你不能让这个染了艾滋病的男人去找她!你知道你这样做会对她造成多大的伤害吗?你知道社会上那些艾滋病患者每天都在遭受多少人的歧视吗?” 停顿了一下,容靖又补充道,“木卿歌的确伤害了左浅,可是你跟左浅不是已经有了两个孩子么?她对左浅的伤害并没有让你们一辈子没有孩子,你们有孩子啊,你就不能看在孩子的面上,放过她?” 顾南城伸手拂开容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他睁开眼睛望着容靖,摇头冷漠的一笑,“如果我跟左浅没有孩子呢?如果在木卿歌伤害左浅之前,我们根本就没有孩子,木卿歌做的事你还觉得能够原谅么?如果没有阳阳和小左,如果我和左浅一辈子都不能拥有自己的孩子,你还会同情木卿歌么?” “可是……” “没什么可是,无论我跟左浅有没有孩子,都不能抹去木卿歌当年的残忍手段。你要搞清楚,不是说我和左浅有了阳阳和小左,木卿歌做的事情就可以原谅了——她伤害的是我的妻子,这辈子我都不会原谅她!” 顾南城勾唇阴冷的一笑,说他残忍也好,说他没有人性也罢,呵,那都是木卿歌逼的—— 即使不会有人理解,他也一定要这样做! 不这样,他难以消除心头之恨!! 季昊焱在一旁摸着酒杯,看着容靖和顾南城,他笑眯眯的走到容靖身边,拍拍容靖的肩膀,勾唇说:“你别跟个娘们儿似的行不行?我觉得顾南城这样做已经很人道了,不过,一想到那女人的下场,的确也挺大快人心的!” 抿了一口酒,季昊焱低头看着容靖仍然无法理解的模样,他俯下|身贴在容靖耳边小声说:“你要换个角度想想啊,你站在他的立场,你想想,一个好好的男人,被这个女人给弄得四年都ying(硬)不起来,四年都过着太监一样的生活,你说,换了你你会不会想杀了她?” 容靖惊诧的抬头看着季昊焱,正准备说话又听见季昊焱低声说,“还有,你想啊,你要是跟一个这么恶心的女人同床共枕整整四年,而且她曾经还风sao的睡在你身边摸你的身体,虽然你们没有发生过什么关系,可是她的手摸过你全身上下,你不恶心?四年好么?不是一天两天,一千多个晚上,你都跟这样的女人睡在一起,你不恶心才怪!” 停顿了一下,季昊焱呷了一口酒,啧啧嘴道:“要是换了我,我说不准就真的找人把她卖到非洲去当妓||女了,让她一辈子被人虐待,我勒个擦!” “……” 容靖一脸诧异的望着季昊焱,然后转过头重新看着闭上眼睛小憩的顾南城,他伸手推了一把顾南城,“喂,你知道你五年前的车祸是怎么回事了?木卿歌干的?” 顾南城睁开一只眼睛,侧眸看着容靖,淡淡的说:“我不是跟你们说过,我车祸前夕,我收到了一份匿名的快递么?快递里面的内容是左浅和安慕的过去,是她跪在安慕墓碑前哭得昏天暗地的照片和视频,还有很多她和安慕在一起时的照片——” 停顿了一下,顾南城抬手掐了掐眉心,说:“我查过了,那些东西是木卿歌寄给我的。” 容靖听后,眉头紧紧地蹙了起来—— 难怪顾南城会找这个看似斯文、实际上患有艾滋病的男人去接近木卿歌,原来,当年是木卿歌导致了他的车祸,让他跟左浅一别五年,还让他那几年的时间里失去了做男人的功能…… “那个开车撞你的人,也是木卿歌找的?” 容靖又问道。 顾南城摇了摇头,他淡淡一笑,“我不知道是谁。” 他查过了,可是事情过去太久,当时那儿没有监控,他根本就不知道是谁撞的他。他只知道,那个人长着一张酷似安慕的脸…… 可是根据他和安慕的接触,他相信,安慕不是那样的人。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当时安慕在监狱里,根本就不可能出来撞他—— 所以,对于那个开车撞他的人,他至今不知道是谁。 不过他也可以肯定,那应该不是木卿歌找的人。她已经寄了那份快递给他,那份快递足以让他跟左浅分手,木卿歌不会再雇杀手去要他的命—— 因为在他知道了左浅和安慕的爱情的情况下,他活着比他死了更能够折磨左浅。木卿歌要的,只不过是左浅受到折磨而已,又怎么会要了他的命? 也许,关于当年的车祸,他这辈子都不会知道结果了—— * D市。 木卿歌在街上游荡了一天,她多次来到了夜总会和浴场的门口,可始终没能说服自己进去卖||身—— 找了一个便宜的旅馆住下,她一整夜都睡不着,手里反反复复的数着剩下的钱,越数,心里越发的躁乱不安。 她已经放弃了抢匪手里的证件,身份证她决定去补办,至于毕业证书之类的,如果她真要去做“小姐”,那些证书拿来也没用。如果她不去做“小姐”,半个月之后她没钱还给左浅,顾南城和左浅会强行送她去地下黑市卖肾,卖眼角膜,呵呵,一个瞎子,拿着那些毕业证书又有什么用? 浑浑噩噩的过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一大早,木卿歌就被肚子里的饥饿感吵醒了。 一个人来到街上,买了一份早餐,跟个孤魂野鬼似的在街上徘徊游荡,她似乎厌倦了这样的感觉,在傍晚的时候终于下定决心,来到了D市最大的一家娱|乐|会|所前面。 她用她兜里剩下的钱淘了一件款式新颖的地摊货连衣裙,化了一个美美的妆,整个人看起来跟昨天出狱时大不相同。 所以,当她跟会所里面的“经理”自我介绍时,经理就已经乐呵呵的聘用了她,并且跟她保证,就她这样的美女,一晚上下来保证能赚个几千—— “只不过呢,我们这儿的服务也比较苛刻,必须什么都做,你肯不肯?”经理停下脚步看着木卿歌,说:“你也清楚的啦,整个D市上哪儿找我们家这样高薪的会所?接一个客人,少说也是两千呢,既然人家客人愿意花大价钱来这儿找乐子,咱们自然得让人家满意,你说是不是?” 木卿歌点点头,她露出一个媚惑的笑容,伸手放在经理胸前,一下一下的画着圈圈,娇声道:“大哥您放心,我什么都会做,您要是不信,您先试试?” “可行,我房间在楼上,咱们这就上去——” “嗯。” 木卿歌微笑着挽着经理的胳膊走向电梯,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既然已经决定了走上这条路,就得豁出去,什么脸都不要了—— 要不然,半个月之后她就完了。 一个小时后,木卿歌一边穿衣裳一边看着躺着的经理,看样子,他对她十分的满意—— 木卿歌勾唇轻笑,她刚刚可把自己什么活儿都用上了,由不得这经理不满意。 穿好衣裳以后,她趴在经理身边,媚惑的笑着问道:“经理大哥,您是这儿的大哥,我想,您认识的大款一定很多咯?” 经理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小东西,你打什么坏主意呢?” “是这样的,我最近手头有点紧,如果大哥您能给我介绍几个有钱的男人,只要小妹我能够傍上他们,今后我一定不会忘了大哥您的好——” 木卿歌笑得十分甜美,她那么精明,她当然清楚,在这儿卖,不如找几个大款让人家养她,到时候做了人家的情||人,想要多少钱还不是撒个娇的事情。 所以,她必须在这几天时间里,找到一个挥金如土的大款,这样才能够还左浅那一百七十万—— ☆、201 好好教训她!【4000+】 经理看见木卿歌有傍大款的念头,他微微眯了眯眼,心里想着,现在找一个这么浪、“功夫”又这么好的女人还真不太容易,先让她在这儿坐上几天再说—— 他一分钱都还没有从这个女人身上捞到,怎么能现在就介绍大款让这个女人跟人家走了呢?人家傍上大款了,谁还愿意回这种地方卖啊? 于是,经理摸着木卿歌的脸蛋儿,笑眯眯的跟木卿歌打起了太极,说:“你放心,我认识的有钱人多了去了,你先安心的上几天班,我瞅准时机一定帮你介绍一个富得流油的大款,你说行不行?” “行,我都听大哥你的,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 木卿歌温柔的笑着,她知道经理大哥的心思,不就是想从她身上多捞一点钱再给她介绍么?行,那她就在这儿好好表现几天,争取早日让经理大哥给她介绍富家子弟钿。 “那你看看你什么时候开始上班啊?” “我随便,今晚就行——” “好,你在这儿等着,我下去安排一下!杂” “谢谢大哥——” “别谢,我期待你的表现哟~” …… 第一天上班很顺利,接了四个客人,都还是那种比较正常的,不像那些小姐妹说的男人一样变|态。木卿歌揣着赚来的钱回了小旅馆,收拾收拾之后就换了一个四星级的酒店。 像她这样的女人,只要钱包里有钱,她是绝对不会委屈了自己的—— 结果刚刚准备睡觉,经理大哥就来了电话—— 木卿歌坐在床|上,压低嗓音刻意的温柔,“大哥您有事儿?” “小木啊,我刚刚接到一个活儿,你干不干?”经理有些为难的看着不远处那个正在等候着的二世祖,压低声音对木卿歌说,“对方很有钱,说陪他玩儿五个小时,他给两万,如果表现得好,他随身还带着几万块钱就当做给‘小姐’的小费了——” 木卿歌眼前一亮,原来干这行挣钱这么容易! 只不过,听经理的声音好像有些为难的样子,这里面不会有什么…… “大哥,还有什么没跟小妹说的吗?您可不能骗小妹哦——” “嗯,是这样的,他昨晚跟几个朋友一起嗑了药,所以可能比较能折腾,一会儿会比较猛……”经理停顿了一下,又说:“其实他以前也来咱们这儿,但是被他找的小姑娘最后都被折腾得只剩半条命了,所以今天他来这儿,没人敢接这活儿……我瞅着你不是老手么?这种事儿你应该比较能对付,你愿不愿意过来?如果你不愿意,我就找外面的小姐——” 木卿歌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眉毛,嗑过药的? 呵呵,其实也没什么,以前她背着顾南城跟别的男人玩儿的时候,大家也一起嗑|药的,只不过事后会有些痛而已,但做的时候那种感觉……是一般男人给不了的—— 她勾唇轻笑,既然卖给谁都是卖,这个能够让她快乐的,她干嘛不接呢? 于是,她笑着答应了经理。 一会儿之后,经理就开车来接她了,她已经用赚来的钱去换了一身高档漂亮的衣裳,经理大哥看见她的时候,也都差点被她迷倒了—— 一上车经理大哥就禁不住对她动手动脚的,笑嘻嘻的说:“小木啊,你穿成这样,你就不怕那个少爷见了你更加血脉喷张,到时候弄得你半条命都没了?” “谁让谁没命,还不一定呢!”木卿歌挑眉笑着,伸手拂开经理的手,笑眯眯的说:“你别乱摸,一会儿把我裙子弄皱了,人家少爷看不上我,看你上哪儿找人去!” 经理笑呵呵的收回自己的手,不得不说,他还第一次见木卿歌这种从里到外都散发着“浪”味儿的女人,真叫人把持不住! 酒店房间里,木卿歌见到那个正躺在床上的男人时,脚下一顿—— 为什么看着那个男人,她觉得好眼熟? 好像她曾经在哪儿见过他一样…… 停下脚步准备回头问经理,可经理已经走了。木卿歌只好走进房间里,顺手将门带上了—— 男人一见到木卿歌,顿时眼前一亮! “哟,小昌哥这儿什么时候来了你这么漂亮的妞儿?”男人坐起来,笑眯眯的朝木卿歌伸出手,“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不知道?我早就跟小昌哥交代了,有新货一定要让我先用,那混蛋,竟然都不告诉我!” 木卿歌将包包放下,温柔笑着坐在床沿上,“昨晚才过来,看样子,少爷您对我很满意?那今天是不是就定下小妹我了?” “就你了!”男人高兴的握着木卿歌的手,指着放在床头柜上的包,“瞅见没,里面是昨晚玩牌赢的四万块钱,你要是能让我高兴,全都是你的!” “那我就先谢谢您了——” 木卿歌往床头柜的方向瞅了一眼,那儿的确有几万块钱。她站起身说要去浴室洗一洗,男人猴急的抓着她,两人一起去了浴室—— …… 两个小时后,一个高挑的美女带着几个黑衣男人气势汹汹的闯进酒店! 服务台前,一个男人一巴掌排在服务台上,“周俊豪公子在哪个房间?” 前台的服务员望着这几个来势汹汹的人,一时有些害怕,忙说:“对不起先生,我们不能私自提供客人的信息……请您体谅……” “我体谅你,谁来体谅老娘!”身材高挑的美女怒不可遏的走到服务台前,怒道:“那混蛋竟然背着老娘在这儿玩女人,你今天要是不告诉我他在哪儿,我就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敲门,我让你们做不成生意!” 女服务员被吓住了,低头看了一眼高挑的美女,这才发现美女的小腹微微隆起,显然是已经怀孕了。如果一个孕妇在这儿闹得她们无法做生意,到时候恐怕警察都会帮着这个孕妇,她们什么好都讨不着! 服务员脑子飞快转动了几下,忙一个电话拨到自己经理那儿去—— 经理考虑了一下,点点头,“告诉她。”女服务员这才慌忙在电脑上查找开||房信息,很快就查到了那个“豪公子”的房间号—— “4415。” 服务员话音刚落,个子高挑的美女已经带着几个男人大步朝电梯走去了。女服务员捏了一把冷汗,看着那几个人的架势,不由得替4415号房的客人担心起来。 美女一路径直朝4415号房走去,来到门口,她都没有叫里面的人开门,直接挥了挥手,让身后的人一起用力将门轰的一声撞开了! 门被撞开以后,里面那张大床上的一幕映入门口的美女眼中,她望着那个正压着一个女人做运动的男人,登时怒到了极点!! “周俊豪,你他妈王八蛋!!” 门口的一声怒吼,让正沉浸在快|感中的木卿歌倏尔一怔! 这个声音…… 为什么竟然那么熟悉! 而且她刚刚管这个男人叫什么?周俊豪?这个名字不是…… 木卿歌背肌一僵,她忽然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拉起被子遮挡住自己白皙的肌肤,直起身望着门口的女人! 一看之下,她大惊失色! 那个女人竟然是李媛—— 她从小到大的同学,虽然关系不是很好,可是以前在D市时也经常一起喝茶聊天。上一次左浅来D市以后,她让左浅去“闺蜜居”,当时李媛就在那儿,而且李媛也帮着她一起羞辱过左浅……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时隔几个月之后,她竟然会以这样的方式跟她的老同学兼闺蜜重逢—— 她闺蜜挺着大肚子站在门口,怒气冲冲的望着里面,而她正在跟她闺蜜的老公……做这种见不得人的事情! 几个黑衣男人开道,李媛怒不可遏的走进房间,本想看看是哪个狐狸精勾|引了她老公,没想到竟然看见了木卿歌那张熟悉的脸…… 她曾经一起喝茶聊天的朋友,此时此刻赤|身|luo|体的躺在她老公的床上,在她撞开门之前,这两个人正在做见不得人的事情…… 李媛呆呆的盯着木卿歌看,木卿歌握紧手指,不敢面对李媛的目光,缓缓低下头去…… 一旁,赤luo着身体的男人惊愕的望着这个突然来到这儿的女人,他顿时慌了,忙扯过一旁的浴袍穿上,走到李媛身边低声下气的说:“老婆你听我解释,我也不想来这儿,是这个女人勾|引我的……” “媛媛你别听他的,他在骗你,明明是他打电话找我过来的!” 木卿歌慌了,忙抬头盯着李媛,着急的解释! 周俊豪回头瞪了一眼木卿歌,重新望着李媛,一边伸手摸着李媛微微隆起的肚子,一边后悔不迭的扇自己的耳光—— “老婆,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昨晚我跟几个哥们儿一起玩,嗑了点药,后来我就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了,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这个女人在我身边……一个女人光着身子躺在我身边,我怎么可能没有反应?所以我一时糊涂,心里想着反正昨晚已经糊里糊涂的做过了,今天再碰一下也没关系,所以我就跟她……” “你无耻!根本就不是你说的那样,你颠倒黑白!!” 木卿歌被冤枉,她怒从心起,可是人家是夫妻,她根本解释不清楚—— 周俊豪没有理会木卿歌的怒吼,他握紧李媛的手,继续着急的解释,“老婆你怀孕三个月了,我已经三个月没有碰过你了,今天醒过来突然看见一个女人躺在我身边,你说我要是没感觉,我还是男人么?” “你王八蛋……你对得起我们的孩子吗?” 李媛哭着望着自己的老公,一个耳光扇到老公脸上,晶莹的眼泪顺着脸颊滑下,“我辛辛苦苦的给你们周家生孩子,你却跑到外面跟这种贱女人乱搞……我要跟你离婚……这日子没法过了!” “老婆我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发誓我再也不乱来了,我发誓,我真的发誓,你相信我!”周俊豪望着哭得悲伤的李媛,就差没给李媛跪下了。 李媛怀孕了,现在是周家的宝贝,爸妈什么事儿都顺着她,要是她这个时候提出离婚,恐怕爸妈会宰了他! 所以只要能讨好李媛,他做什么都愿意! 李媛看着低声下气的老公,她抹了一把眼泪,然后缓缓看着木卿歌—— 木卿歌知道自己这次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可是她今天真的是冤枉的,她只是出来挣钱的! 她着急的望了一眼李媛带来的几个男人,她慌忙抓着李媛的胳膊苦苦哀求,“媛媛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勾|引你老公,是他自己找夜|场的大哥,让那个人找女人过来,我……” “贱|人!” 李媛愤怒的甩开木卿歌的手,一巴掌狠狠落在木卿歌脸上! “我相信你?呵,像你这种跟自己的亲姐姐抢男人的女人,我会相信你?别人不知道你干的那些龌龊事儿,我可清楚得很!你跟左浅抢安慕,你跟左浅抢顾南城,她的男人你一个都不放过,你现在居然连我的男人都敢抢!!” 李媛退后一步,朝几个男人挥了挥手,指着木卿歌的鼻子骂:“我告诉你,我可不是你那个好姐姐,你做什么她都能原谅你,可今天你惹到了我,我就要让你长点记性!” 说完,她瞅着身后的几个男人,怒道:“给我好好教训她,一会儿将她给我扔到酒店外面去——” ☆、202 爸爸,你不要变成坏人——【6000+】 说完,她瞅着身后的几个男人,怒道:“给我好好教训她,一会儿将她给我扔到酒店外面去——”顿了顿,她补充道,“扔出去的时候不许她穿衣服,我进来时她是怎么光着身子勾|引我老公的,就让她怎么光着身子被扔到酒店外面让大家观赏!!” “不要……媛媛,不要这样……你冷静一点听我解释……”木卿歌惊愕的望着李媛,吓得脸色惨白! 无论她以前多么的不可一世,无论她以前在朋友圈里多么的风光,如今落魄到这种地步,面对盛怒之下的李媛,她终究会感到害怕—— 李媛愤怒的拂开木卿歌抓着她的那只手,嘲讽的说:“呵,木卿歌你不是浪么?你不是sao么?今儿我就成全你,我让你去酒店外面勾|引全D市的男人!!” “不——铌” 木卿歌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几个男人已经一拥而上,挥着拳头落在她身上。他们听命于李媛,李媛让他们动手教训木卿歌,他们就根本就不拿木卿歌当女人,一拳一脚都仿佛在互相比狠似的,整个房间里瞬间被木卿歌的惨叫声填满—— 十分钟以后,酒店外面聚满了看热闹的男男女女,大家几乎将酒店前面围得水泄不通。 而在围观者的最中央,是一个被人教训得鼻青脸肿的女人,她颤抖着蜷缩在地上,即使面对着旁人的围观,她也没有多余的力气去管,她只觉得身上好痛……全身上下都跟快散架一样…桊… “听说这个女人勾|引了一个有妇之夫,而且那个男人的妻子现在还身怀有孕……真是不要脸,什么男人不好找,偏偏要去抢别人的男人,而且还抢一个孕妇的男人,有没有一点羞耻心了!” “可不是嘛,现在的小|三真是越来越猖狂了,光天化日之下都敢跟有老婆的男人出双入对了,活该被人家妻子抓|奸,被打死都不值得同情!” …… 耳边充斥着人们的唾骂声,木卿歌深深吸了一口气,就连呼吸都牵动着身上的伤口…… 好疼—— 李媛带来的那几个男人对她可真是下了狠手,个个都往死里打她,她一个女人,哪里承受得住那样的拳打脚踢…… “让开!” 在大家互相议论、冷眼看着木卿歌这副惨样的时候,一个低沉的嗓音传入木卿歌耳朵里,她缓缓睁开眼睛,看见一个眉清目秀的男人从人群外面挤进来,他目不斜视,直接脱下自己的呢大衣,蹲下身将呢大衣覆盖在她的身体上…… 一阵温暖包围了她,那件衣裳上,还残留着他的体温。 他看了一眼就连脸上和嘴角都是淤青的木卿歌,微微蹙了蹙眉,抬手扶了扶鼻梁上的金丝镜框,伸出胳膊将木卿歌打横抱起—— “让一让,大家让一让!” 他抱着仍旧在颤抖着的木卿歌,沉着眸子让大家让开道,径直朝自己的车走去。 木卿歌虚弱的在他怀里睁开眼睛,望了望他,只看见他瘦削的下巴在金色的阳光里,那样的迷人,那样勾魂摄魄…… 车上,男人一声不吭的开车往前行,木卿歌坐在车后座,一双手紧紧抱着他脱给她的呢大衣,带着淤青的嘴角微微上挑,勾起一丝浅浅的笑。 望着那个专心致志开车的男人,木卿歌冰冷的身体似乎感受到了一丝暖阳般的照耀。 这个男人,他身上穿着高仿的、廉价的衬衫和西装,开着便宜的江南奥拓,木卿歌记得,她接触过的那么多男人里,每一个开的车都比这个江南奥拓昂贵,可是,只有这辆车让她有了一丝丝的温暖…… 那种温暖的感觉就像即使浑身冷得像是刚从冰窖里出来,可心,却是暖融融的…… 男人一路沉默着,大约开了五分钟的车,他见已经甩掉了那些恶意开车追来围观的人,这才从后视镜里看着木卿歌,“你住哪儿?” 木卿歌虚弱的望着男人,微微眯了眯眼,低下头说:“我没有家……所以暂时住在酒店里。” 男人多留意了一眼她,抿唇没有说什么,抬手看了一眼时间,说:“告诉我你住哪个酒店,我赶时间——” 木卿歌点点头,低声将自己的酒店名字告诉了他。 他没有再多说什么,专心致志的开车,直到车停在酒店门口,他才转过头望着后座的木卿歌,“下车吧,已经到了。” “……嗯。”木卿歌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她本以为这个男人之所以在大庭广众之下救她,只不过是想带走她、占她的便宜,没想到他竟然什么也不图,一声不吭的救了她,将她送来这儿之后,他又跟个陌生人一样让她下去…… 深深凝望了一眼眼前这个与众不同的男人,木卿歌露出一丝感激的笑,“能留个电话号码吗?你的衣裳……我洗了以后还你。” “这是我的名片。”男人犹豫了几秒钟,从车前面拿出一张名片递给木卿歌,然后又看着名片,补充道,“还我衣裳时直接打我电话就行了,我来这儿拿。如果没事,不要联系我——” 木卿歌捏紧名片,有些失落的望着这个救了自己却刻意跟自己划清界限的男人,她勾唇自嘲的一笑,难道就连这个救了她的他,都在嫌弃她的肮脏不堪么? “我、赶、时、间——小|姐。” 男人见木卿歌捏着他的名片一直没有下车,于是又加重语气,低低地说了一声。 木卿歌听见男人嗓音里的不悦,忙裹紧衣裳点点头,握紧手里的名片,说了一声“谢谢”—— “小|姐你别误会,我跟那些嘲笑你的人不一样,我不是厌恶你。”男人叫住了木卿歌,他稍微停顿了一下,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的笑,补充道,“只是我老婆不喜欢别的女人打我电话,我不希望任何人打扰了我老婆的安宁。” 木卿歌望着男人那双闪耀着温柔的眸子,她微微皱了皱眉,点点头之后就推开车门下去了。站在车门边,望着车里的男人,木卿歌微微弯腰行了个礼,在心里又一次默默地说了一声,谢谢…… 目送男人开车离开酒店门口,木卿歌才缓缓低头看着掌心里的名片—— 林晖,XX公司市场部组长。 她微微眯了眯眼,望着那辆车离开的地方,原来,他只是一个小公司的小职员。 可是,他刚刚说他已经有老婆了呢…… 为什么天底下的好男人都结婚了……为什么好男人都被其他的女人占有了…… 木卿歌狠狠捏紧手里的名片,咬紧了自己的下唇—— * 医院。 小左因为不听话,偷偷的半夜爬起来吃东西,于是又一次吃坏了肚子,不得不在医院挂水。三个人住一间的病房里,顾南城温柔坐在床沿上,低头看着乖乖挂水的小左。 顾南城来之前,左浅一直在这儿陪着小左,顾南城来了,左浅便回自己的工作岗位忙去了,剩下这对父女俩在病房里。 一会儿以后,护士又领进来一个漂亮的小姑娘,也是吃坏了肚子,只好进医院挂水。 顾南城去了一趟洗手间,出来的时候看见小左正在跟邻床的小姑娘说话—— “我爸爸是天底下最好最好的爸爸,他对我和妈妈可好了,他对身边所有的人都很好,他是我的守护神!”邻床的小姑娘一边望着小左一边自豪的握着自己爸爸的手说道。 小姑娘的爸爸一脸无奈的看着自己的女儿,这孩子逢人就喜欢跟人攀比,有时候他真不知道是该感到幸福呢,还是应该感到无奈。能够成为女儿心目中最伟大、最崇高的人,哪个爸爸不高兴呢?可是见到一个人就夸一次自己的爸爸,这样的女儿,的确很让人头疼的吧! 小左望了一眼小姑娘,又望了一眼小姑娘的爸爸,哼哼道,“我爸爸才是天底下最好最好最好的爸爸!他对我妈妈好,对我好,对我弟弟也好!他对奶奶好,对爷爷好,对身边的叔叔阿姨都很好!哼,我爸爸是天底下最伟大的人,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有人比我爸爸还好!” 昂着下巴,小左尤其骄傲的对小姑娘说,“哼,最最最好的是,我爸爸比你爸爸帅!” “……” 走出洗手间门的顾南城脚下一顿,他抬手扶额,望着自己那个臭屁得不得了的小天使,又望了一眼邻床的小姑娘和小姑娘的爸爸,他抱歉的笑笑,然后走到小左床边坐下。 他尚未开口,小左就用那只没有挂水的手抓着他的胳膊,幸福的说:“爸爸爸爸你快告诉她,你才是最好的爸爸,你比她们家爸爸棒,你是最好的!” “……” 顾南城眼角一抽,总有一天,他会被这小丫头给夸上天去—— 侧眸看着小姑娘的爸爸,他勾唇轻笑,“别见怪,我们家宝贝儿没有恶意。” 小姑娘的爸爸摆摆手乐呵呵的说:“没事儿,我理解,我们家宝贝儿也一样,见到一个小朋友就跟人家炫耀一次,老说我是天底下最好的爸爸!唉,这丫头,天天听到她这么夸我,我都不好意思违法犯纪了,生怕哪天被人揪出来,说我不是个好爸爸,伤了这丫头的心——” 看着小姑娘的爸爸一脸幸福的表情,顾南城点点头,感同身受。 有一个这么崇拜自己的女儿,哪个当爸爸的愿意干坏事儿,伤了女儿的心呢? 低头看着小左,顾南城微微眯了眯眼,轻声道:“小左心里,爸爸是一个不会干坏事的大好人,是不是?” “嗯!” 小左点点头,回答得异常肯定和响亮! 她的爸爸,一定不会是坏人,一定不会干坏事的! 顾南城眸光微微闪烁了一下,他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抚摸着小左的脸庞,眯着眼睛,轻声问道,“那……如果有一天爸爸做了坏事,爸爸不是好人了,小左会不会特别特别难过,会不会讨厌爸爸?” 小左眨巴着眼睛望着顾南城,她琢磨了好一会儿才摇着头说:“不会的!” 顾南城勾唇轻笑,“为什么?” 小左眨着一双天真纯洁的眼睛望着顾南城,一本正经的掰扯道,“爸爸,你看啊,妈妈好爱好爱你,小左好爱好爱你,阳阳弟弟也好爱好爱你,还有咱们的奶奶也好爱好爱你——这么这么多的人爱着爸爸,爸爸为什么会变成坏人呢?爸爸,你要是变成坏人了,妈妈会难过的,小左会难过的,阳阳弟弟也会难过的,还有奶奶,她也会好难过——” 小左说得太快,呼吸跟不上,她狠狠吸了一口气,停顿了一下,继续跟顾南城说:“所以爸爸,你一定不会变成坏人的,你是小左最爱最爱的爸爸,你是天底下最好最好的爸爸,你才不会变成小左讨厌的坏人呢!” 顾南城温柔趴在小左身边,听着小左软软糯糯的嗓音,自己的女儿那种崇拜自己、信任自己的天性,让顾南城心底一片柔软。 他的手指头轻轻抚过小左的脸蛋儿,温柔在小左额头上亲吻一下,一脸幸福的说:“小左你知道吗?你真是爸爸的小天使,你打败了爸爸心里的小恶魔,爸爸能够有你、有弟弟、还有妈妈,是爸爸最最幸福的事——” “真的吗?” 小左高兴的望着顾南城,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摸着顾南城的脸颊,“爸爸,你心里也有小恶魔吗?小恶魔长什么样子?他会不会吃掉爸爸呀?不不不,我不要他吃掉爸爸,我要做爸爸的小天使,我要一直打败小恶魔,这样,爸爸就不会被吃掉了!” “傻瓜,你永远都是爸爸的小天使。” 顾南城弯唇一笑,正在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在裤兜里震动起来—— 他微微眯了眯眼,伸手揉揉小左的头发,然后起身走到病房外面。拿出手机摁下接听键,顾南城望着远方的山麓,缓缓闭上眼—— “顾先生,我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搭救了那个女人,并且将她送回酒店了。” 手机那头,坐在江南奥拓里的林晖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一丝不苟的跟顾南城汇报。顾南城点点头,“她没有起疑心吧?” “没有——” 林晖回答得很肯定,刚刚她那么感动的下车了,怎么会起疑心呢? 稍微迟疑了一下,林晖瞳孔微缩,缓缓问道:“顾先生,我能不能问您一个问题?” “说——” “您为什么要让我接近那个女人?并且……打算让她爱上我?” 顾南城听着手机里林晖犹豫的声音,他缓缓睁开眼睛,低头掏出自己的钱包,钱包里夹着一张照片,是笑靥如花的左浅—— 他温柔的弯起眉眼,手指摩挲着照片上左浅美丽的容颜,淡淡道:“因为在我曾经失忆的那段日子里,那个女人,她也曾欺骗了我的感情……欺骗了整整四年,让我最爱的女人独自带着我的孩子,在外面吃了太多太多的苦——” 他为什么要找林晖来欺骗木卿歌的感情? 呵,那个女人胆敢骗了他四年,跟他同床共枕了四年,现在他找个男人欺骗她,不过是因果循环、她欠下的东西他让她还回来而已! “我明白了,顾先生,您放心,我会谨记您的吩咐,绝对不会让她起疑心。您忙,我先去医院检查身体了——” …… 收了线,顾南城缓缓转过身,望着病房里天真无邪的小左。 林晖就是季昊焱找的那个患有艾|滋|病的男人。 原本他是打算直接让林晖伪装成“客人”去找木卿歌,直接将病传染给她的。可就在他准备打电话给林晖时,小左却突然吃坏了肚子、被送进了医院—— 他想起容靖的话,“报应”两个字在他心底久久徘徊不去…… 当他看见活泼的小左在病房里挂水时,他害怕了,他害怕万一他真的对木卿歌做出了那种事情,将来,那些厄运会报应在他的孩子身上…… 正在这个时候,D市那边的人告诉他,木卿歌跟周俊豪两人在酒店乱来,被周俊豪的妻子抓到了,而且还被狠狠教训了一顿—— 得知这个消息以后,他忽然改变主意了。 他立刻打电话给林晖,让林晖以一个好男人的形象出现在木卿歌面前救下她,并且努力让木卿歌爱上他。但是有一点,身为单身贵族的林晖必须告诉木卿歌他已经结婚、有老婆了,而且绝对不能主动碰木卿歌一根头发—— …… “木卿歌,我已经放你一马,为了我的妻儿,我不想跟你一样丧心病狂。如今,你自己的命运掌握在你自己手里——” “如果你能因为林晖有老婆而不打他的主意,跟他保持距离,那么你这辈子都不会染上那种病。可如果你依然跟以前一样死性不改,如果你明知道林晖有老婆可你依然对他下手,下|贱的勾|引他这个‘有妇之夫’,呵,到时候染上了病,你可怨不得任何人!” 对她,他已经做得仁至义尽。 今后她将会有怎样的下场,看她自己的决定—— 倘若有一天木卿歌不知廉耻的勾|引了林晖这个“有妇之夫”,落得个染上艾|滋|病、凄凉终老的结局,他,绝不会对她有任何怜悯,而且也绝不付任何责任—— 他只是将一个有艾|滋|病的男人放在了她身边,而且已经提醒她了,那个男人有老婆,不是她能够碰的人!可她若是自己不要脸,非要碰那个男人,到时候种下什么样的苦果,也得由她自己一口一口亲自品尝! 望着乖乖挂水的小左,顾南城薄唇微挑,小左,爸爸的小天使,你已经赶走了爸爸心里的小恶魔,从今以后,你不会再因为爸爸而生病了—— * 第三天下午,夜场的经理又给了木卿歌一个电话,告诉她,有人包|夜,就在场子里,安全可以保证。木卿歌化了浓浓的妆遮盖住脸上残余的淤青,赶去夜场了。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在她跟客人玩儿得正嗨的时候,会有警察突袭—— 她和很多女人一起被带进了警察局,看着其他女人都被家属拿钱来赎走了,她越来越觉得,有一个可以依赖的人是那么重要…… “木卿歌,你不是刚刚被放出去么!” 一个警官蹙眉翻着木卿歌以前的案底,得知这个女人前几天才刚刚被放出去,今天竟然又因为卖yin而被抓了进来,几个警官不由得拿鄙夷的眼神扫了一眼眼前这个死性不改的女人。 木卿歌进过一次监狱,所以现在在警察局里也学乖了,她默默地低着头,一个字都不敢反驳,生怕这些人揪住她以前的事儿不放,又把她抓进去,再也不放出来了! 几个警官轮流审问了一会儿,忽然有一个警官进来说,“外面有一个姓林的先生来这儿交罚金,说是希望能接木卿歌回家教育——” ☆、203 让人哭笑不得的小女儿【6000+】 几个警官轮流审问了一会儿,忽然有一个警官进来说,“外面有一个姓林的先生来这儿交罚金,说是希望能接木卿歌回家教育——” “终于有人来这儿交罚金了?”警官冷嗤一声,瞅了一眼木卿歌,然后走出审讯室,去跟外面那个“林先生”洽谈—— 木卿歌蓦地抬起头望着玻璃门外,她正在惊诧到底是谁来这儿接自己,结果一眼就看见了那天那个救她于水火的男人—— 林晖。 他说,他来接她回家…铌… 木卿歌的手指轻轻握了握,回家两个字,落在心坎,让她忽然就湿了眼眶…… 从小到大她就没有家,她根本不知道有一个家是什么滋味。后来嫁给了顾南城,那四年的时间里,她感受到了有丈夫、有婆婆、有孩子在身边的幸福,虽然那一切都是她从别人手里抢过来的,可是她十分享受那种幸福,对她而言,那是她上半辈子最值得回味的事。 可是,左浅的出现,打破了她宁静的生活,她的丈夫渐渐疏远了她,到最后,甚至抛弃了她—桊— 她的家,轰然间倒塌。 从她被顾南城赶出顾家那一天开始,她就又一次过上了没有家的日子,她就像个孤魂野鬼一样,游荡在没有温暖也没有爱的世间—— 尤其在她被送进监狱那一刻,她对幸福、对家的所有渴望都破灭了。她曾经以为,这辈子她是不会再有家的—— 可是现在,这个陌生的男人却对别人说,他来这儿接她回家…… 也许他只是一句无心的话,可是那句话对她的含义却是那样的深远、重大。 默默的捏紧手指,望着那个正温文尔雅的跟警察交涉的男人,木卿歌喉头有些轻微的疼,眼角也不禁有了一些轻微的酸涩…… “你可以走了——” 十多分钟以后,一个警察走进来,蹙着眉头对木卿歌说。木卿歌抬头看了一眼警察,点点头,移开目光看向门口努力搜寻林晖的身影—— 在警察将木卿歌手腕上的手铐打开的时候,林晖也已经办好了手续,交了罚金,出现在门口。望着衣着暴露的木卿歌,林晖微微眯了眯眼,收回目光淡淡的看向别处。 木卿歌对上林晖那不着痕迹的移开的目光,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看着暴|露的裙子,看着脖子上那一小块红色的痕迹,她头一次觉得自己好肮脏…… “走吧。” 林晖在门口轻轻喊了一声,木卿歌木讷的点点头,跟在林晖后面一同往外面走去—— 警察局门口,依然停着林晖那辆便宜的江南奥拓。 他径直拉开车门上了车,坐在驾驶座上侧眸看着低头站在几米之外的木卿歌,他按了按喇叭,微微眯了眯眼,“上不上车?还是打算自己回家?” 木卿歌抬头望着他那张陌生的容颜,她咬了咬牙齿,迟疑了几秒便走向副驾座,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她关好车门,深深吸了一口气,平视着前方。 林晖侧眸看了一眼她,提醒道,“系上安全带。” 木卿歌一愣,侧眸看看他,这才低下头缓缓系安全带。系好安全带以后,林晖才驱车前行,离开了这个没有人想来的地方。 一路上林晖没有再多说一句话,他好像是个沉默寡言的男人,一般情况下不会跟人多说话。木卿歌偶尔会侧眸看一眼他,而他一直专心致志的开车,即使发现她在看他,他也没有看她一眼。 这种异样的安静,让木卿歌越来越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压着她,让她越来越喘不过气。 终于,一个十字路口等红绿灯时,木卿歌深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侧眸看着林晖,问道,“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警察局?” 林晖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方向盘,望着前方的红灯,目不斜视,声音也有些淡淡的,“你被抓的时候,我正在那个夜场里跟人谈业务——” 木卿歌惊愕的望着他! 他说,她被警察抓的时候,他正在那个夜场里跟人谈业务,也就是说,他亲眼看见了她衣衫不整的被经常从房间里揪出来,他将她的狼狈模样看得一清二楚…… 木卿歌心口一窒,木讷的动了动嘴唇,忽然不知道自己还能问什么。 她被抓的时候,那场景岂止是狼狈和尴尬?那根本是不堪入目……她和一个男人被警察从房间里带出来,她衣衫不整、头发凌乱,她脖子上直到现在都还留着那个男人留下的痕迹,结果,他竟然什么都看见了…… 狠狠握紧手指,木卿歌从未这样厌弃过自己—— 见木卿歌不说话了,林晖侧眸看了一眼她,意外的发现她的脸色出奇的惨白。 他瞳孔微缩,动了动嘴唇,却没有说什么。 绿灯亮了,林晖沉默的开车往前行,木卿歌也不再说话,两人就这样保持着诡异的静谧,一路直到木卿歌住的酒店旁边—— 车停下了,木卿歌放在膝盖上的手指握紧了一下,望着前面的行人们,她咬了咬自己的下唇,低头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问道:“你……交了多少钱的罚金……我会还给你的……” 林晖没有大方的说不用她还了,他的手指离开方向盘,慵懒的倚着座椅,说:“四万。”停顿了一下,他侧眸看着她,“你不用急着还,什么时候有了什么时候再说——” 木卿歌点点头,她缓缓望着林晖,迟疑了好一会儿才缓缓问道:“你……我跟你并不认识,你为什么要救我……而且不止一次,你这是第二次帮我了。” 林晖听着木卿歌带着疑问的声音,他勾起嘴角微微一笑,说:“其实也没有什么,我以前有一个姐姐,她比我大十几岁,后来因为爱上了一个结过婚的男人,被那个男人的妻子当场抓到,那个男人的妻子对她进行了一番羞辱后,她没过几天就自杀了。” 说到这儿,林晖停顿了一下,侧眸深深地望着木卿歌,“那天看见你的时候,我好像看见了当年我那个被人羞辱的姐姐,如果有人伸出援手帮她一把,也许,她就不会绝望的选择去死——” 木卿歌丝毫没有怀疑林晖的话,而且,她觉得这个解释很合理—— 只有经历过那种伤痛的男人才会明白她当时那种被人羞辱的感觉,才会在大家都在嘲笑她、唾弃她的时候,伸出援手…… “你……要不要上去坐坐?” 木卿歌有些期待的望着林晖,毕竟他先后两次救了她,她很想对他表示一下自己感谢的心意。而且,她越看着他那双温柔的眼睛,越来越觉得自己好像已经沦陷进去了…… 像她这种刚刚从监狱里放出来,身边没有一个亲人的女人,在这种孤单无依的情况下,如果有一个男人对她好,她是很容易被打动的…… 林晖看着木卿歌,几秒之后,他勾唇戏谑的一笑,“我可是有妇之夫,是个有老婆的男人,你邀请我上去坐,不怕人说闲话?” 木卿歌好不容易看到林晖这么微笑着的模样,她喜欢他微笑的模样,那双被薄薄的镜片遮掩的眼睛,纯净得仿佛没有任何杂质一样。那种感觉,就好像眼前这个男人从里到外都是那么的纯净,丝毫没有被现实社会所沾染—— “我不怕,难道你怕?” 木卿歌莞尔,眼睛里闪动着一些挑|逗的意味,好整以暇的望着林晖。 她纵横情场这么多年,她心里清楚得很,再怎么正经的男人,见到一个主动挑|逗自己的女人,都难免会有一些心猿意马—— 她相信,眼前的林晖也一样,即使看上去这么的纯净、正派,可她如果每天都这样挑|逗他三两回,他不出一个礼拜就会把持不住—— 林晖意味深长的打量了一眼木卿歌,他吸了一口气,目光从她身上移开,望着前方,勾唇轻轻的笑,“嗯,我怕,所以你赶紧上去吧,我得回家陪老婆看电视了。” “……” 木卿歌略有一丝诧异,他微笑着承认他怕的那一霎,她的心竟然有一丝说不出的迷恋! 一个男人,面对一个美女的邀请,还能如此温柔的笑着说自己怕,她望着他鼻梁上的金丝镜框,一时不知道他是真的单纯得跟一张白纸一样,还是在欲擒故纵的伪装。 但是她知道,这种事不能操之过急。 所以她点点头,微笑着下了车,关上车门的时候,她弯下腰对林晖温柔一笑,“今天谢谢你,改天我请你吃饭,表达谢意——” 也不知道她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她弯下腰的时候,她胸前的事业线在林晖面前呈现得无比清晰…… 林晖目送木卿歌走进酒店,他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 这样的女人,还真不是他的菜—— 别说顾南城交代了他,让他不要主动碰木卿歌,就算顾南城没有交代,他也不会愿意碰这样的女人的。 虽然他染上了艾滋病,但是他的私生活一向很检点,他之所以染病,是因为他认识了一个让他后悔终生的女人。他抱着最纯洁的心态,奔着结婚的目的跟那个女人谈恋爱,结果一次冲动两人发生|了关系,事后,他去医院检查才知道他已经染病了…… 他这辈子只碰过那个女人,可是他没想到,他第一次碰的女人,竟然是个私生活混乱、患有艾滋病的贱女人…… 那个女人,毁了他一辈子。 闭上眼睛,林晖的手指握着方向盘,嘴角勾起一丝冷淡的笑。 其实就像木卿歌这样的女人,根本就用不着他来诱|惑她,她只要多做几个月的“小|姐”,就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会染病了—— 木卿歌这种女人,跟那个毁了他一生的女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一会儿以后,林晖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拨通了顾南城的号码—— 已经晚上九点了,顾南城正在小左和阳阳的房间,准备哄两个孩子睡觉。接到林晖的电话,他来到窗边,回头看了一眼玩得正开心的小左和阳阳,他压低声音,问道,“怎么样了?” 林晖抬头望着酒店,眯起眼睛笑着说,“恐怕这个女人会让顾先生您失望了——” “哦?”顾南城微微蹙眉,一时不知道林晖所说的失望是什么意思。难道,木卿歌对林晖没有其他的企图?所以林晖才说木卿歌让他失望了? 林晖睁开眼睛,轻声道,“我这才跟她第二次接触,她已经有些主动了。我想,只要多几次接触,她必定会暴露出她的本性。” 原来林晖说的失望是这个意思—— 可是对于顾南城而言,这根本就不会让他失望,反而,他喜欢这个发展过程,更期待不久之后的结局—— 林晖跟木卿歌这才第二次见面,木卿歌就已经有些按捺不住了,看来,用不了多久的时间,木卿歌就会自己害死自己—— 跟林晖结束了通话之后,顾南城回头,这才看见左浅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房间里,正坐在阳阳和小左的床上逗两个孩子玩—— 小左抱着左浅的胳膊,可怜巴巴的央求道,“妈妈,我要吃巧克力……我要吃嘛,要吃嘛,就要……” 左浅瞅了一眼抱着自己胳膊不撒手的小左,又瞅了一眼乖乖坐在一边望着她的阳阳,指着阳阳说:“看看弟弟多乖,他从来就不会像你一样,大晚上的还吵着吃东西——” 阳阳被妈妈夸奖了,心里美滋滋的,特别开心的往左浅身边挪了挪,低头抿着嘴偷笑,没吭声—— 小左嘟着嘴瞅了一眼阳阳,哼哼唧唧的说:“那今天中午是谁的妈妈坐在那儿说阳阳挑食不听话啊?”小左捏着嗓子、学着左浅的语气,“阳阳你看看小左姐姐,她一点都不挑食,只要是能吃的她都会乖乖的吃,你再看看你,不吃蔬菜,不吃米饭,就只惦记着肉肉,吃那么多肉肉会营养不良的——” 学完了左浅今天中午说的话以后,小左一本正经的看着左浅,“妈妈,你老是这样,你就不怕带坏我和阳阳吗?” “……” 左浅眼角一抽,她抬手扶额,回头看着从窗边走过来的顾南城,一脸的无奈,“行了你来管她,你女儿都成精了,都跟你学的——” 小左一听,不乐意了,严肃的望着左浅:“妈妈你又来了,为什么你每次觉得谁不乖、不听话的时候就会拉上另一个人呢?我不听话,你就说阳阳弟弟好乖好听话,阳阳弟弟不听话,你就说我好乖好懂事,现在你觉得我不乖了,你就开始埋怨爸爸了,说我是跟爸爸学的——妈妈,你为什么从来都不说你自己呢?” 最后一句话,小左问得十分的认真,她是真的真的不懂,为什么妈妈从来就不拿她自己来说呢? 顾南城被小左蠢萌蠢萌的模样逗笑了,侧眸看着左浅,他也顺着小天使的话问道,“对啊妈妈,为什么你从来就不会说你自己呢?” 左浅抽了抽眼角,无语的望了一眼顾南城,“那请问爸爸,你现在总跟小左站在一块儿打击我,你是几个意思呢?” 阳阳跟小鸡啄米似的点头,附和着问顾南城,“对啊对啊,爸爸,你是几个意思?” “一边儿去,大人说话,小孩儿不许插嘴——”顾南城挑眉瞅了一眼阳阳,阳阳努努嘴不甘心的说:“那凭什么每一次我和小左姐姐我们两个小孩儿说话,爸爸你这个大人就可以插嘴……” 顾南城勾唇,得意的挑了挑眉,“因为我是你爸爸,等你将来也做爸爸了,你也可以跟我一样,专横跋扈的欺负你儿子——” 阳阳愣愣的望着顾南城,很显然,他这个年纪根本就还不知道自己有一天也会像自己的爸爸一样当一个小小孩儿的爸爸,所以,他一点也不明白顾南城的话是什么意思—— 左浅拿胳膊推搡了一下顾南城,“跟小孩儿你说这些做什么,也不怕教坏他们。” “妈妈,你又凶爸爸!” 小左嘟着嘴不乐意的望着左浅,以前那个温柔漂亮的妈妈去哪儿了,为什么自从爸爸出现以后,妈妈就变得喜欢欺负人了呢!为什么妈妈总喜欢欺负爸爸呢! “妈妈没有凶爸爸——”左浅很想给小左一个白眼,这小东西好歹是她一口奶一口饭的喂养大的好么?怎么现在成天的跟顾南城“狼狈为奸”呢? “哼,我不信!” 小左瘪瘪嘴,眼珠子一转,抓着左浅的手说:“妈妈,你让我吃一块巧克力,我就相信你刚刚没有欺负爸爸!” “小东西,一块巧克力就可以让你卖了你爸爸?”左浅忍俊不禁的笑了,拿手捅了捅顾南城的胳膊,“啧啧,看起来你的分量也就那样嘛,一块巧克力都比不上!” 说完,左浅才看着小左,眉梢一挑,“你已经刷牙了,不能再吃巧克力。而且晚上吃巧克力会长胖的,到时候跟个小圆球一样,风一吹过来,你就沿着马路不停的滚啊滚,你说这样子多难看啊?” “……妈妈,我是不是你亲生的?” 小左委屈的看了一眼左浅,然后不再对左浅抱希望,直接将目标转移到顾南城身上,摇晃着顾南城的胳膊撒娇道,“爸爸,你爱不爱小左?” “爱——” “爸爸,那你让小左吃一块巧克力好不好?就一块,好不好?” 顾南城伸手捏了捏小左嫩呼呼的小脸蛋儿,“不好,吃多了会长蛀牙,小蛀虫会一颗一颗的吃掉你的牙齿,等你没有了牙齿,你就吃不到好吃的东西了——” 小左眼巴巴的望着顾南城,一本正经的说:“不是我要吃东西呀,爸爸,是我牙齿里的小蛀虫饿了,它们好想好想吃东西!” 停顿了一下,小左委屈的摸着自己的牙齿,说:“刚刚小蛀虫跟我说话了,它们说,要是我不让它们吃巧克力,它们就吃掉我的牙齿,一颗一颗的全部吃光光——爸爸,你也不想看到小左没有牙齿吧?那你让小左吃一块巧克力好不好?” “噗——”顾南城被小左逗笑了,看着小左说什么都想吃巧克力的样子,他一时爽快的答应了,“就只能吃一块!” “欧耶,谢谢爸爸!我爱你!” 小左高兴的从床上站起来,抱着顾南城的脖子撒娇! 顾南城将小左抱起来,准备抱着她去楼下冰箱拿巧克力。刚刚走一步,左浅就站起身笑眯眯的看着顾南城,“你去哪儿?” “小左想吃,你就让她吃一块吧!” “不行——” “老婆,吃一块不会怎么样的……” 顾南城想宠一宠女儿,左浅却不给他这个机会—— “今晚小左吃了巧克力,这个礼拜咱们就统统吃巧克力,都不准吃饭了,反正你们父女俩喜欢,那就一次吃个够——” 她笑眯眯的说完,顾南城眼角一抽,只好将小左放下来,就此作罢。他最怕吃甜食,要是真吃一个礼拜的巧克力,他会生不如死的。 小左眼巴巴的望着顾南城,又望了一眼左浅,她咬咬牙,理直气壮的瞅着阳阳,教诲道:“你看见了没,以后你不能喜欢跟咱们妈妈一样的人,要不然,你的宝宝会像我一样可怜的,你也会像爸爸一样被欺负得不敢说话的!” 小左明显带着怨气的嗓音传入左浅和顾南城耳里,两人对视一眼,不由得同时无语望天。 这小家伙,到底是跟谁学的,小小年纪这么多心思! ☆、204 不要走,求你留下来【5000+】 从木卿歌被林晖从警察局带回来以后,木卿歌和林晖基本上每天都会有短信上的往来。最开始,两人的短信基本上是这样的—— 木卿歌首先发一条短信过去,“今天上班忙吗?” 林晖看了短信,将手机放在一边,没理会。 大约过去一个小时的样子,木卿歌又第二条短信发过去,“看起来很忙的样子,不然你怎么会不回短信呢?” 林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勾唇冷淡一笑,将手机放在边上,继续去忙谪。 然后大约在林晖下班的时候,木卿歌第三条短信过来了—— “林大组长,您老人家真的有那么忙吗?您老人家敢不敢回我一个字呢?哪怕一个符号?幻” 林晖看了木卿歌发来的短信之后,他勾唇轻笑,修长的手指轻轻按了一下手机键,果真发了一个句号过去,然后便再也不理—— 木卿歌看着短信上那个醒目的句号,她的手指托着自己的下巴,看着看着,禁不住一个人在那儿偷偷的笑了。 以前都是男人们整天想方设法的讨她开心,即使现在她已经沦落至此,依然有很多男人给她发信息、打电话***扰她。 只有林晖,她想主动跟他拉近关系,他却一直对她若即若离。 正是这个明明对她很冷淡,却又每一次都在她狼狈不堪的时候出现的林晖,让她越来越有兴趣。她一直都是个不肯轻易认输的女人,对男人也一样。林晖越是不爱搭理她,她就越想和这个男人拉近距离,甚至想让这个冷淡的男人拜倒在她的裙下—— 于是,木卿歌每天都给林晖发短信,有事儿发,没事儿也发,通常情况下都没事儿,就算有事儿也是没事找事的那种—— “我昨天刚刚租了房,没人帮我搬家,能不能麻烦你?” 木卿歌这样问道。 林晖回了一个简单的“嗯”字,下班以后就跟她去了酒店,准备帮她搬东西去她租的房子。可是看到木卿歌一只手都能拎过来的东西,林晖好整以暇的倚着自己的车,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木卿歌手里的一只行李箱,勾唇无奈的笑,“你让我来帮你搬家,结果你自己一个人都能拿得过来,你是没事儿闲的吧?” “谁让你对我爱理不理的?” 木卿歌挑眉,将行李箱放进他的后备箱里,然后堂而皇之的坐在了副驾座上。 林晖隔着车玻璃,看着副驾座上的木卿歌,他微微眯了眯眼,再一次严肃的对木卿歌说:“我有老婆,我是个结了婚的男人。” 木卿歌抬手拢了拢自己的头发,冲林晖妩媚的一笑,“我跟你做什么了吗?我又不跟你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结婚没结婚跟我有什么关系?” “……” 林晖眼角一抽,无奈的对木卿歌一笑,然后上了车。 木卿歌报了地址以后,林晖开车往那个方向行驶,不多会儿,他便听见木卿歌在他旁边问道,“林晖,你是不是特别看不起我?” 林晖侧眸看了一眼她,薄唇微启,“没。” 木卿歌不依不饶的看着林晖,蹙眉道:“你明明就有,不然你怎么一直对我爱理不理的?” 林晖望着前方的路,回答得简单而干脆,“我就这样的人。” “……” 木卿歌被林晖这干脆简洁的一句话噎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她其实跟他并不熟悉,所以她也不了解真实的他到底是什么样的性子。现在他说他就是那样冷淡的人,一时间,她也不知道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 抿了抿唇,木卿歌望着林晖,看着他黄昏中迷人的侧脸,她缓缓伸出手握着他的胳膊,只是轻轻的握着,并没有任何其他的举动—— 她盯着他,说:“可是你给我的感觉……好像你不愿意跟我来往一样。” 林晖低头看了一眼握着自己胳膊的那只手,他抬眸,目光落在她幽怨的脸上,他勾唇:“我在开车,小姐,你是想拉着我跟你一起死吗?” “能死一起也不错——”木卿歌望着林晖含笑的眸子,淡淡的笑。 林晖挑眉,见前方道路平稳,他腾出一只手拿开她握着他胳膊的手,望着她,挑眉说:“别这样,你这样我会误会的,因为我老婆都没这么幽怨的看过我——” “林晖,你就不能对我稍微热情一点点吗——” 木卿歌紧紧皱着眉头,她一个女人已经低声下气的跟他说话了,他就不能好好地跟她说几句话吗? 林晖将木卿歌紧蹙着眉头的模样看在眼中,他将车停在路边,然后看着木卿歌的眼睛一本正经的说:“热情一点?呵呵,木小姐,其实我们俩根本就算不上朋友,我们的关系很普通,你天天给我发短信已经超出了我们应该保持的距离,如果你以后再跟刚才一样,我真心觉得,我们的友情可能会到此为止了。” 木卿歌握紧手指,她没想到她竟然会被林晖这么干脆而直接的拒绝—— 他说,如果她再像今天这样,以后他们都不用做朋友了…… 他对她就厌恶到那种地步了吗? 林晖将木卿歌明显已经有些委屈的眼神看在眼里,他抬手抚了抚自己的眉心,重新望着木卿歌,摊手抱歉的一笑,“我刚刚是不是有些太过严肃了?抱歉,木小姐你应该清楚,我是有老婆的人,我只是不想因为这一点点事情,让我老婆不开心,我爱她,很爱很爱她——” 木卿歌听着林晖一边向自己道歉,一边又温柔的提起那个她从未见过的女人,她心底不知怎么的,渐渐地升起一簇怒火! 他不管什么时候都将他老婆挂在嘴边! 哪怕她根本什么都没有做,他依然句句话不离他老婆,就好像她在逼他做什么让他背叛他老婆的事情一样! 他就那么爱那个女人么! 木卿歌狠狠咬牙,盯着林晖看了几眼,然后一声不吭的推开车门下车了。 林晖诧异的望着木卿歌,直到木卿歌去后备箱将行李箱拿出来,他才知道,她是真的生气了。他推开车门站在车边,望着拎着行李站在车后面的木卿歌,他微微眯了眯眼,“不需要我送了?” 木卿歌咬牙,她当然需要他送,她只是想听到他对她说几句哄她的话而已! 女人生气了,男人不都是会哄的么! 木卿歌低着头不说话,林晖也站在车边看着她,一语不发。 两人就这么站了一会儿,林晖看了看路的两边,笑着对木卿歌说:“那你自己打车,这儿很好打车,我先走了——” 说完,他就微笑着重新钻进车里,然后开着车子从木卿歌眼前消失了—— “……” 木卿歌怔怔的望着林晖那辆价格低廉的车从自己的视线里消失,她气得狠狠跺了跺脚! 该死! 他怎么一点也不按常理出牌的! 他难道没看见她只是拎着行李站在一旁而已,根本就没有离开么?难道这样还不够明显?她只是想让他安慰一下,他哪怕只说一两句话哄哄她,她就乖乖的上车了,结果他竟然…… 竟然就这么笑着走了…… “林晖你这个混蛋!” 木卿歌恨恨的咬紧下唇,她第一次见到这么慢半拍的男人! 当天晚上,木卿歌就打破了两人间的小协定,直接发了一条短信给林晖。原本林晖说过,他晚上在家,她老婆有时候会看他手机,所以一再的告诫过木卿歌,六点以后不能给他打电话,不能给他发短信—— 可今天木卿歌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下午被林晖晾在一旁以后,她心里就格外的难受,一个人在家里呆了一会儿,她终于按捺不住给他发了短信—— 当短信提示发送成功的那一刻,她心底竟然有些小期待,她期待着林晖的妻子会看见她的短信内容…… [从我们分开到现在已经过去四个小时了,你都不问问我有没有安全到家,就算你妻子在家里,你不方便打电话,可你总能偷偷发一个信息不是么……林晖,你就不担心我一个人被你扔在路上会出事吗?我是一个女人,有些话你非得让我跟你说得明明白白你才懂吗?] 林晖一个人躺在床上,看着木卿歌发来的信息,他没有任何的心动,他只觉得滑稽和嘲讽—— 这个短信可以说是极度的暧|昧,如果让他的“妻子”看见了,他的“妻子”一定会误会他在外面养了小情|人—— 幸好,他没有妻子,从一开始,那个妻子就只是一个虚构出来的人物。 只不过,木卿歌当了真—— 而且这个充满了暧|昧气息的短信,木卿歌似乎也是故意在这个时间点发过来、故意想让他那个虚构的妻子看见的—— 从这个短信里,林晖已经将木卿歌这个人的人品看得透彻。 他已经不止一次的跟她强调过,他是个有老婆的人,他非常非常的爱他老婆,可木卿歌依然无动于衷,前几天每天给他发短信,到现在,竟然已经开始玩起了暧|昧的文字游戏——呵,这一系列的举动不是已经清楚地证明了,那个女人按捺不住了,想要拆散他的家庭了么? 林晖看了一眼短信就将手机扔在一旁了,他心里想着,应该用不了三天,木卿歌就会对他“下手”了—— 等到木卿歌真的对他下手以后,他的任务就完成了,就可以跟顾先生交差了—— 接下来三天的时间里,林晖那儿一有什么进展就第一时间跟顾南城汇报,顾南城每一次听到木卿歌主动勾|引林晖,心底就隐隐有些欢欣雀跃。 那个女人,终于要自己跳进火坑了—— 第三天傍晚,木卿歌给林晖发短信说自己发高烧了,让林晖过去看看她,还说林晖如果不去,她估计就会死在房间里了。 呵—— 看到这个短信的时候,林晖就已经猜到了,今天,木 卿歌打算对他使用终极手段了。如果真的感冒得那么严重,她第一时间不是打120么?怎么会有闲情逸致慢慢的发短信给他,让他去她家里看她? 林晖揣着手机,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模样去了木卿歌家—— 按了几下门铃,林晖听见门里响起缓慢的脚步声,他微微眯了眯眼,当门打开的一霎那,他看见了门里面那个满脸通红的女人—— 她穿着薄薄的睡衣,“虚弱”的倚在门边的墙上,两边脸颊红扑扑的,一双眸子温柔的望着他。 “吃过药了吗?” 为了配合某个女人这场戏,林晖装作紧张的样子,望着木卿歌。 木卿歌摇摇头,虚弱的身子轻轻一歪,就朝门口的林晖这边倒过来…… 林晖赶紧搀扶着“病得弱不禁风”的她,将她打横抱起,走进客厅里,然后将她放在沙发上,“这么虚弱,不去医院不行了,你进去换一身衣服,我这就送你去医院——” 木卿歌坐在沙发上,身子无力的靠在林晖怀里,低声道,“我没关系……我不想去医院……我妈妈不久前才在医院里去世,我不想去医院……不想去……” 悲伤的说着,木卿歌眼里已经有了晶莹闪动着的泪光。 林晖一怔,低头看着连肩膀都在颤抖的木卿歌,她这悲伤的样子也不知道是装出来的,还是真的…… 只不过,如果他是不了解她真面目的男人,他一定会被她这柔弱的表象欺骗的—— 可惜,他早就将她看得透透的! “好好好,咱们不去医院,你别难过——”林晖顺势温柔搂着木卿歌的肩膀,温言细语的哄着她,“只不过你感冒得这么严重,不去医院,万一病情加重了怎么办?” “不会……我以前感冒了也不去医院的,你扶我回房间躺一会儿就好了。”木卿歌抬头望着林晖,那弱不禁风的姿态,实在是让一般男人难以把持得住。 “好。” 林晖点点头,扶着木卿歌站起来,两人一同缓缓走进卧室。 到了床边,林晖弯下腰温柔的替木卿歌掀开被子,准备直起身扶着木卿歌躺上去,哪知道,他正要直起身的时候,身后就被一具温暖的身体抱住了—— 他背脊微微一僵,回头看着身后的木卿歌。 木卿歌紧紧抱着他的腰,将脸贴在他背部,低声说:“今晚可不可以不要走……我害怕,你留下来陪我好不好?”说完,她眨着睫毛哽咽了一声,“林晖,求求你陪陪我,我一个人真的好害怕,我怕我会病死在这儿,我怕过几天我被人发现的时候已经成了一具尸体……” 林晖转过身低头望着她,微微眯了眯眼,轻声道,“我知道,你生病了一定害怕,可是我不能留下来,我一会儿还得回家,你忘了吗,我是个结了婚的男人,我要是不回家,我老婆一个人在家里也会害怕的——” 停顿了一下,林晖的声线变得特别的柔软,“你不知道,她是个胆子特别小的女人,一只老鼠一只蟑螂都害怕,我不在家,谁保护她呢?” 林晖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想让木卿歌悬崖勒马。可木卿歌却没有改变主意,甚至于,他越是说要回去,她就越是想让他留下来! 她抬头望着他,眼睛里闪动着泪光,“可是我生病了啊,林晖,你忍心让我一个人在这儿害怕得瑟瑟发抖吗?你忍心让一个病人在这儿等死吗?” 林晖抚了抚她的头发,哄道:“感冒不是什么严重的病,吃点药就行了,我这就去帮你买药,你一会儿吃了药就睡觉,一觉醒来就痊愈了——” “我不要你走,林晖,今晚我说什么也不让你走……”木卿歌紧紧抱着林晖,将脸颊贴在林晖的胸口,哽咽着说:“我知道你讨厌我,可是你不了解我……你一点都不了解我的过去……你以为我想出卖自己的身体吗?我也不想的,可是有人逼我,我不得已才走上了这条路……” ☆、205 妈妈,我们要你再生一个小宝宝【6000+】 “我知道你讨厌我,可是你不了解我……你一点都不了解我的过去……你以为我想出卖自己的身体吗?我也不想的,可是有人逼我,我不得已才走上了这条路……” “林晖,你可怜可怜我,今晚不要走,我真的好害怕……我妈妈已经去世了,我爸爸也下落不明,这个世界上我已经没有能够相信的人了,除了你……你是我唯一能够相信的人,求你不要在我生病的时候丢下我,我会崩溃的林晖……” “就今天晚上,你就照顾我一个晚上行不行……以后我一定不会再这样让你为难了,我求你今晚不要丢下我……” …谪… 木卿歌靠在林晖肩上,低低的哽咽着对他说。他听着她的言语,缓缓抬头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看样子,今晚她是铁了心要跟他在一起了—— 既然他说什么都没用,她依旧执拗的要他留下,那他就留下好了…… 过了今晚,他就解脱了。 顾先生答应过他,等到他顺利完成任务以后,顾先生会给他一笔钱,等他体内潜伏的艾|滋|病毒苏醒,他病发去世以后,顾先生会帮忙照顾他的父母…幻… 今晚这个女人非要让他留下,他也只能恭敬不如从命了—— “好,我留下来,陪你。” 林晖温柔捧起木卿歌的脸,在她左边脸颊上落下一个轻轻的吻。木卿歌望着他,渐渐地,她踮起脚尖,主动吻上了他的唇…… * 第二天,林晖趁着去楼下买早餐的机会,第一时间将昨晚发生的事情一一告诉顾南城。 当时顾南城正在眯着眼睡觉,听到他的话,顾南城惊喜得从床|上坐了起来! 左浅的手环着他的腰,他突然坐起来,让睡梦中的左浅吓了一跳! 她蓦地惊醒,望着身边这个男人,一时有些懵—— 是她在做梦,还是他在梦游? 直到看见了顾南城手里的手机以后,左浅才知道,原来他在接电话—— 眯上眼睛,左浅继续睡觉,隐约听见顾南城压低声音对手机那头的人说,“嗯,如果她要跟你继续下去,你就再委屈一下。” 顾南城和林晖的想法一样,也许木卿歌运气好,昨晚发生的那一次,没有让她染病,那岂不是功亏一篑?所以如果木卿歌还要缠着林晖,林晖就再委屈几天,确保木卿歌染病再离开…… 结束了通话以后,顾南城闭上眼睛,握紧手中的手机—— 他已经打算放过她了,是她自己不自重,非要勾|引林晖,既然她已经选择了这条路,那么他就让林晖多陪她几天好了…… 低头看着闭着眼睛还想睡觉的左浅,顾南城微微弯下腰,趴在她旁边温柔的看着她,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拨|弄着她的头发,“宝贝儿,不早了,该起床了。” 左浅眯着眼睛不想睁开,她凭感觉摸了摸他的脸,含糊不清的说,“今天不上班,再睡会儿。” 顾南城抿着唇温柔的笑,他也重新躺下去,看着她柔软的头发,轻声说:“你听,小左和阳阳已经在楼下闹翻天了——” “……” 左浅缓缓睁开一只眼睛望着顾南城,侧耳听了听楼下的动静,果然,小左和阳阳正闹腾得厉害—— 她抬手打了个呵欠,伸了伸懒腰,再怎么没睡够也得起床了,当了妈妈的人就是这样,什么事儿都把孩子放在第一位,哪怕自己没休息够,也得先照顾孩子。 她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睁开两只眼睛,看着正温柔凝视着她的顾南城,她撒娇似的摸着他的脸,“你好像不困了?” 顾南城挑眉,接到林晖的电话,他一点都不困了,他现在特别的开心和兴奋,一想到木卿歌不久之后拿到医院的化验单时那种表情,他就觉得解气—— 左浅朝他挪了挪,靠在他怀里,一边磨蹭着一边低声说,“既然你不困了,那你去陪你儿子跟女儿玩,让我再睡会儿行不行?” “行是行,但是,你给我什么好处呢?” 顾南城搂着跟慵懒的小猫一样在自己怀里蹭的左浅,她还没有睡醒,说话的时候有轻微的鼻音,那种带着鼻音跟他撒娇的感觉,十分美好。 “今晚让你多一次。” “真的?” “嗯——” “不许耍赖,每一次都闹着说上班好累,不想要,今晚要是再那样,我可不依你——” “嗯……你只要能让我多睡俩小时,我让你多两次三次都没关系。” …… 顾南城低头看着已经被睡眠折磨得跟他投降的左浅,他勾唇邪恶的笑了。 呵,让她多睡俩小时,她就能够让他多来两次三次,那今天他就豁出去了,照顾小左和阳阳一整天,让左浅在楼上睡一整天好了—— 这样一来,他这个礼拜就可以天天跟她钻被子玩儿了,她再也没理由不跟他玩儿邪恶游戏了…… 于是,顾南城果真跟模范丈夫一样,让宝贝妻子继续赖床,他则去楼下亲自给两个小家伙做早餐,然后又陪着两个小家伙一起吃早餐,吃完以后,他还特别勤快的收拾了碗筷。 一切搞定,他跟两个孩子在屋子外面晒太阳—— 小左特别特别的纳闷儿,望了望楼上的方向,不解的问顾南城,“爸爸,为什么今天妈妈不起床呀?” 今天是周末,她和阳阳还希望左浅能起床陪他们一起玩儿呢! 阳阳也一样不解的望着顾南城,“她是不是生病了呀?” 问这句话的时候,阳阳分明一脸的紧张—— 顾南城双手枕在脑袋下,享受着温暖阳光的照耀,瞅了一眼趴在自己身边的一双宝贝儿,他眯着眼说:“妈妈要好好的养身体,这样才能再生个小朋友陪你们一起玩。” “哇!” 小左惊喜的趴在顾南城身上,猴急猴急的问道:“爸爸爸爸,妈妈真的要生一个小朋友跟我们一起玩吗?爸爸爸爸,妈妈什么时候生小朋友啊?我好想看小朋友!爸爸,你说小朋友是像我还是像阳阳啊?爸爸……” 顾南城眼角一抽,小左的精神一直这么好,实在是让他头疼。 一个问题还没缓过来,第二个问题又出来了—— 而且,再生一个小朋友不是应该像他和左浅么?为什么小左这个小家伙会认为将来那个小朋友会跟她和阳阳相像呢? 顾南城侧眸看了一眼小左,又看了一眼阳阳—— 不过,如果将来左浅真的能够再生一个宝宝,他更希望那个宝宝像小左和阳阳谁多一点呢?小左古灵精怪,阳阳听话安静,正如人家说的,一个动若脱兔,一个静若处子—— 如果将来真有一个宝宝,他希望,那个小家伙能够结合小左和阳阳的优点,该安静懂事的就懂事,该活泼的时候就要活泼—— 那样,他这辈子真的就再也没有任何遗憾了。 “爸爸,小宝宝是不是已经在妈妈肚子里了?” 软软的声音传入耳朵里,顾南城正条件反射似的准备回答,忽然,他背肌一僵,蓦地侧眸望着右手边的阳阳—— 他惊喜的抓着阳阳的胳膊,“刚刚你叫了什么?” 阳阳愣愣的望着突然惊喜的坐起来的爸爸,他抬手挠挠脑袋,脑子一时有些转不过弯。刚刚?他叫了什么?他没有叫什么呀? 小左望着顾南城那惊喜的模样,她不懂的望了一眼阳阳,低着头重复着刚刚阳阳说过的话,“刚刚弟弟说,爸爸,小宝宝是不是已经在妈妈肚子里了——” 顾南城蓦地回头看着小左! 他果然不是幻听了! 刚刚阳阳的确叫了妈妈!! 小左都听见了! 顾南城抑制不住心底的激动,一把搂着阳阳,略显粗粝的手指轻轻抚着阳阳的脸蛋儿,期待的说:“乖儿子,告诉爸爸,你刚刚是不是叫了妈妈?” “……” 阳阳愣愣的望着顾南城,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刚刚一听到小宝宝就有些激动了,一不留神就叫了一声妈妈…… 顾南城看着蠢萌蠢萌的阳阳,他一把将阳阳搂进怀里,激动地说:“以后都乖乖的叫妈妈,不要再让妈妈一个人伤心难过了,可以吗?” 阳阳伸出小手抱着爸爸,听着爸爸的嗓音,他有些别扭的扭了扭身子,嘟嘴低声说:“不要……” “为什么不要?刚刚你已经叫妈妈了,为什么不能跟小左姐姐一样叫妈妈呢?” 顾南城微微蹙眉,抬头望着阳阳—— 阳阳看了看有些失望的顾南城,又看了一眼满脸期待的望着他的小左,他低着头绞着手指,咬了咬下唇,然后缓缓抬头看着顾南城,“那……等小宝宝出生了,我……我就叫妈妈……” 顾南城抬手扶额,小宝宝还没有钻进左浅的肚子呢,而且还不一定真的就会有小宝宝,如果阳阳非要看到小宝宝出生才肯叫妈妈,估计他和左浅有得等了—— 正准备开口跟阳阳说什么的时候,顾南城脑子里闪过一抹灵光! 他眯了眯眼盯着养养看,忽然嘴角勾起一丝邪邪的笑—— “乖儿子,爸爸带你去楼上,你自己跟妈妈说,让妈妈生小宝宝行不行?”顾南城抱着阳阳,一脸温柔(阴谋)—— “嗯!” 一提到小宝宝,阳阳就好像特别的兴奋! 只有他自己知道,一直被小左叫弟弟,他心里不舒服,他也想有个小宝宝叫他哥哥,让他欺负一下!所以,他好希望妈妈再生一个小宝宝给他玩玩儿! “我也要去!” 小左是个捧场王,什么事儿都不能落下她,她屁颠屁颠儿的跟在顾南城后面,父子三人一同进屋了。 楼上,左浅已经补了两个小时的觉,睡足了,正在犹豫是继续睡还是起 床的时候,顾南城抱着阳阳进屋了。她侧眸望着门口,本以为是顾南城一个人,没想到这三个人都来了—— 她一时有些惊诧,“你们怎么一起来房间了?” 顾南城挑眉,将阳阳放到床沿坐下,说:“你儿子有话跟你说——” 左浅刚刚睡醒,抬头望了一眼顾南城,然后才慢半拍的望着阳阳,微笑着说:“有什么事,跟妈妈说——” 阳阳抬头望着自己的爸爸,深深吸了一口气,他红着小脸抓着左浅的手,低低地说:“我们……我们拉钩钩好不好?你和爸爸再生一个小宝宝,我就叫妈妈……”扭扭捏捏的咬了咬自己的嘴唇,阳阳害羞的望着左浅,“小宝宝生出来,我立刻就叫妈妈……妈妈……你生个小宝宝行不行?” “……” 左浅听着阳阳的话,不知是不是惊喜过头,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阳阳刚刚已经叫妈妈了! 她愣愣的瞅着阳阳好一会儿,才忽然惊喜的坐起身,搂着阳阳的肩膀,感动的说:“阳阳,刚刚你叫妈妈了,妈妈没有听错对不对?刚刚你真的叫妈妈了是不是!!” “……嗯。” 阳阳对上左浅惊喜的目光,他红着脸低下头,搓着小手,正准备说话,一旁的小左就跟个人精儿似的,背着小手一本正经的说:“妈妈你错了,刚刚弟弟只是先叫一声给你听听,你觉得好听就赶紧跟爸爸生个小宝宝,那样子,弟弟就继续叫妈妈。不过呢,如果妈妈你一直不跟爸爸生小宝宝,那弟弟就只叫你这一次,以后他都不叫你了,哼!” “……”顾南城忍俊不禁的抽了抽嘴角,虽然对小左很无奈,但是他打从心底里想给这个古灵精怪的女儿点32个赞! 有小左和阳阳两个孩子给左浅压力,呵呵呵,他倒要看看,以后她还拒绝他不!最近她工作忙,每天一次她都不愿意,总是推三阻四的,一个礼拜就那么两三次,憋死他了! 现在,呵,她肯定会为了生宝宝而主动要他! 一想到接下来她每个晚上都会乖乖的跟他钻被子,他就禁不住激动了—— “……小左,你再这样,妈妈真不喜欢你了。” 左浅抬手扶额,无奈的望着小左。 她瞅着跟个小大人一样站在顾南城身边的小左,她就纳闷儿了,这孩子到底是谁一口奶一口饭养大的?怎么现在这孩子什么事儿都帮着顾南城? 目光落在顾南城那一(人)本(面)正(兽)经(心)的脸上,左浅咬牙! 这可恶的臭流氓,就为了自己那点儿小yu望,竟然可耻的拉两个孩子下水,他非要榨干她他才作数么?一个礼拜两三次很正常了,有了孩子的家庭,谁家夫妻还天天做那个?天天那个的,都是小年轻,初尝滋味欲罢不能,可他们孩子都四岁了,她不想天天那样,这难道不能理解吗? “顾南城,无耻得有个度,你别太过了啊!”左浅脸颊有些轻微的烫,她咬牙望着顾南城,真想一口咬死他算了! 顾南城一脸无辜的摊手,“这有我什么事儿?” 小左拼命点头,“对啊对啊,妈妈,你怎么又凶爸爸了!爸爸可好了,他是最好的爸爸,他不无|耻!” 小左话音落,左浅还没来得及说话,阳阳就抓着左浅的手一脸期待的望着她,“我刚刚叫过妈妈了,小左姐姐说得对,我就叫一声你听听,你生小宝宝,我以后就一直叫妈妈,你不生小宝宝……我……我就叫别人妈妈——” “对,谁给爸爸生小宝宝,我们就叫谁妈妈!” 小左又嘴快的一语接了过来,气得左浅嘴角直抽! “你想谁给你爸爸生小宝宝?左南笙,你给我过来——你不得了了你!这么小就知道让别人给你爸爸生宝宝,你要长大了,岂不是要瞒着我偷偷的给你爸爸种桃花?!” “爸爸救我!” 小左委屈的躲在顾南城身后,人家还那么小,又不懂刚刚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人家只是想让妈妈早点生个小宝宝嘛,妈妈干嘛生气…… 顾南城一边护着小左,一边看着满脸通红的左浅,他已经笑得前俯后仰了—— 小左虽然可爱,但他更开心的是左浅吃飞醋的模样!童言无忌,小孩子随便说一句话而已,她竟然吃醋了,这让他越想越好玩儿,越想越觉得逗! “那你到底是生还是不生?” 顾南城一手抱着一个孩子,挑眉望着左浅,眼角依然流淌着幸福的暖光。 左浅咬紧后槽牙,瞪着这父子三人,如今他们已经一条心了,什么事儿都打压她,她一个人斗得过人家三个人么? 她真后悔嫁了个这么腹黑无耻的男人,竟然将她的儿子、女儿全都给收买了! 他竟然让她的两个宝贝都站在了她的对立面—— 左浅阴测测的勾唇,“顾南城,你现在神气是吧,你收买了两个孩子,你特别有成就感是吧?你等着,以后我要是真怀孕了,你 等着我可劲儿的收拾你!我一定折腾得你再也不想要孩子!” 顾南城在左右两个孩子脸上各自吧唧亲了一口,然后炫耀似的看着左浅,“这儿有俩,再生一个就三个了,三个已经很完美了,我也不想再多要——” “……”左浅嘴角一抽,她压根就说不过他! 顾南城笑眯眯的望着左浅,“你安安心心的等待小宝宝钻进你肚子里,以后怀上小宝宝了,你想怎么折腾我就怎么折腾,我任你使唤——” 不就十个月么,哪怕她要他天天给她当牛做马,他一咬牙不也忍过来了么?为了将来那个小宝宝,他一定会包容她的—— 小左和阳阳对视一眼,虽然听不懂爸爸妈妈说的话,但是他们明白,妈妈已经答应了,要跟爸爸再生一个小宝宝! 两人激动的伸出小手击掌,高兴的笑了—— “耶耶耶,我又要做姐姐了!!” “我也要做哥哥了。” 阳阳激动的抱着顾南城的脖子,磨蹭了两下,然后小声说,“爸爸,你可不可以跟妈妈多生几个小宝宝啊?我想做好多人好多人的哥哥,我要做哥哥——” “……这个啊,你得问你妈妈,她要是愿意,我一定答应你们。”顾南城坏坏的勾唇一笑,松开两个孩子,两个孩子立马兴奋的爬到床||上,一人抓着左浅一只胳膊,两人配合得天衣无缝! “妈妈,我要好多好多小妹妹!”小左摆出一个卡哇伊的姿势,“就跟我一样可爱的小妹妹,我要很多很多,妈妈你生嘛,妈妈你多生几个好不好?” “我也要好多好多小朋友陪我玩!”阳阳期待的抓着左浅的胳膊不停地摇晃—— “……” 左浅在一旁,眼角直抽。 这两个孩子是以为生宝宝就跟买芭比娃娃一样简单容易?抬头看着顾南城,他单手插兜站在床边温柔的笑着,似乎看着这一家和睦的画面,对他而言是最幸福的事情一样。 对上顾南城的温柔眸光,左浅也情不自禁的勾起一丝笑,开始憧憬起怀孕这件事—— ☆、206 尾声(1)——一把年纪了,学人家玩私|奔? 两天以后,到了左浅对木卿歌说的半个月之期—— 木卿歌看着钱包里的银行卡,卡上不到三万块钱,即使这半个月她做了身为一个女人最赚钱的职业,可是她也没有攒下来多少。 三万块钱,对于法院判决她应该赔偿给左浅的,不过是杯水车薪。 她呆呆的坐在房间里,门外有一点风声她就会害怕的望着门口,生怕是左浅和顾南城来了这儿,抓她去卖肾、卖眼角膜—— 时间在她的沉默中一点一点的过去,她渐渐地变得坐立不安。 她不知道应该怎么样才能一下子凑齐那么多钱还给左浅,她更不知道,一会儿如果左浅找上|门来了,她将会面临怎样的处境…铄… 她相信,左浅不会对她怎么样,因为左浅不够狠心,可是顾南城,他绝对做得出来。 沉思了许久,木卿歌站起身,她只能去医院做个假的鉴定了…… 只要她手里握着她的肾脏不健康的检查单,她相信,地下黑市的人是不会买她的器官的。至于眼角膜,她也希望医生能够开一些对她有利的单子,这样一来,左浅和顾南城就不会逼她,他们会给她时间慢慢筹钱…… 打定主意,木卿歌一个人来到医院。 虽然是做假的检查单,但是医生告诉她,她仍旧需要抽血去做个检测,这样可以更清楚的对她的血型和身体情况了解一下,到时候填写假单子的时候更方便一些。 木卿歌点点头,去血液科抽了血,然后医生告诉她,回家等消息,大约一天就可以办好了。 回到家里以后,木卿歌收拾了几件衣裳,离开了出租房。 她抱着侥幸的心态,顾南城和左浅如果真的来了D市,只要她不在家里,他们是找不到她的。只要能拖上两天,拿到那个假的检查单,她就可以主动去找左浅和顾南城,求她们将还钱的期限延后了—— 而没有地方去的她,自然而然的想到了林晖。 这几天的时间里,她和林晖先后发|生了好几次关系,她以为,两个人有了这一层关系以后,像林晖那种好男人一定不会对她不理不睬的。 只要她有麻烦,林晖一定会帮忙的—— 站在一个小巷子里,木卿歌拨通了林晖的号码。为了躲避左浅和顾南城,她甚至都不敢走大路,她害怕自己被他们抓住—— “林晖,我现在有点事儿,不方便住在家里,你能够帮我一个忙,给我找个地方让我躲一天吗?”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木卿歌有些底气不足。 虽然她直到现在并没爱林晖有多么的深刻,可是她喜欢他,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一而再再而三的让自己喜欢的男人看见自己拿狼狈不堪的一面,木卿歌多少会有一些难为情…… 可是现在除了他,她身边已经没有任何人能够帮助她。 她忐忑的等着林晖的答复,她有些担心,万一林晖不愿意帮忙,她要去哪儿躲一躲呢? 让她意外的是,林晖回答得很爽快—— “我现在一个人在家,你来我这儿。”林晖嗓音淡淡的,一如既往的带着些温柔。木卿歌的心突突的狂跳了几下,有些激动,有些压抑不住的感恩,听着林晖的声音,她好像看见了幸福的曙光! 刚刚他说,他一个人在家,让她去他家里找他…… 他从来就不让她去他家里的,他说怕他老婆发现了他跟她之间的关系,因此千叮咛万嘱咐,决不允许她去,还说如果她去了,他们就彻底不用再来往了。 可是今天,他居然主动让她去他家里找他! 这样的变化,让木卿歌产生了一种错觉,她觉得林晖一定会跟她“做出感情”来了,所以已经慢慢开始接受她了,甚至都同意她去他家了! “谢谢你!” 木卿歌感动的握紧手里的包包,立刻戴上墨镜,走出小巷子拦了一辆车往林晖家的方向去了。 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出租车停在了林晖家楼下。 木卿歌下了车,抬头看着这栋不算漂亮的小房子,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嘴角勾起一丝幸福的笑。她马上就能够登堂入室、走进他的家了! “叮铃——” 木卿歌按响了门铃,心潮澎湃的站在这栋老式住宅区外面等着林晖来开门。 “来了。” 门里面传来林晖依旧温柔的嗓音,木卿歌握紧包包,期待的望着木门,当木门被人从里面拉开的一霎那,木卿歌激动得立刻就扑进了林晖的怀里—— “我好想你……” 她紧紧地抱着他的腰,跟个堕入情网的少女一样娇羞的低喃。 林晖穿着一件黑色的毛衣,隔着毛衣,他似乎能够感觉到木卿歌那颗砰砰乱跳的心。他微微抿唇,低头看了一眼依偎在自己怀里的木卿歌,脸上已经不复之前的温柔。 “进来吧,我正好有事儿跟你说。” 林晖淡淡一笑,伸手扶起木卿歌的肩膀,让她离开了他的怀里。他微微眯了眯眼,看了看她,淡漠转身往屋里走,再也没有像前几天一样,温柔的吻她的额头。 “……”木卿歌有些讶异的望着林晖,刚刚他让她来这儿的时候她很激动,哪怕直到现在她依然十分激动,可是,他似乎没有她预想之中的那种开心…… 他的态度,甚至有些冷淡。 木卿歌没有多想什么,她跟在林晖身后往屋里走去,她心里想着,也许林晖今天的态度是因为工作上出了问题,这才有些不高兴而已——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林晖接下来会说出一番让她痛不欲生的话…… “坐。” 林晖坐在一旁,指了指对面的沙发,示意木卿歌随便坐。木卿歌以为他只是工作上的缘故才心情不好,于是走到他身边,坐在他旁边的沙发扶手上,准备好好的安慰一下他。 可她刚刚在沙发扶手上坐下,林晖就抬眸淡淡的瞅了一眼她,“坐对面去。” 他眼里那种嫌弃和厌恶的眼神,让木卿歌背脊一僵,都忘了刚刚自己准备说什么话安慰他。 “林晖……” 木卿歌颇感意外,林晖今天让她有些捉摸不透。 “坐对面去——” 林晖没有理会她的微笑,依旧冷淡的对她说,这一次,他加重了语气,明显有了一些不耐烦。 木卿歌咬咬牙,对上林晖那张冷漠的脸,她只好站起身走到林晖对面,缓缓坐了下来。 林晖慵懒的倚着沙发,双腿自然的交叠着,淡淡瞅了一眼木卿歌,开门见山的说:“今天我找你来这儿,是想告诉你一件事。你呢,最好先做好心理准备——” 木卿歌微微蹙了蹙眉,看着林晖这陌生的模样,她心底竟然有一丝说不出的紧张! 林晖眯了眯眼,看着木卿歌,一字一顿的说:“我,有艾|滋|病。” “……” 林晖简短的五个字,落入木卿歌耳朵里,让她整个身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艾|滋|病!! 这三个字她格外的熟悉,前几天她开始做“小|姐”这个行业的时候,夜|场的经理大哥告诉过她,跟别人玩儿的时候一定要客人戴上T,因为现在很多人私生活都不干净,谁也说不准哪个客人就有那种传染病,因此让她自己千万要做好防护措施,千万不能染病—— 因此,对于艾|滋|病这三个字她可以说是十分的敏感! 而这三个字,竟然就从那么安静而善良的林晖嘴里说了出来,他的表情那样认真,根本就不像是在说假话一样! “你……你在跟我开玩笑吗?” 木卿歌困难的吞咽了一口唾沫,手指紧紧握着包包,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林晖,仿佛要将他这个人看出一个洞来! 林晖眉梢轻挑,淡淡的反问道,“你觉得我像是在跟你开玩笑?” “……” 木卿歌紧紧咬着自己的下唇,盯着林晖,说不出一个字。他现在的表情,一点也不像是在开玩笑,就好像他刚刚说的事情是真的一样。可是她怎么也不愿意相信,他有艾|滋|病…… 或者可以说,不是不愿意相信,而是不敢。 她紧紧捏着手指,她跟他已经发生过好几次关系了,而且每一次都没有戴上T,如果他真的有病,那么这几次下来,她也应该会染上病了…… 她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被一个看起来这么干净的男人传染了那种病…… “呵——” 林晖将木卿歌呆呆的模样看在眼里,他勾唇嘲讽的一笑,轻声道,“这可不怨我,我一直告诉你,我有老婆,我不能跟你做出任何事情。我也拒绝过你不止一两次,是你锲而不舍的勾|引我,我这才被你勾|引到床上了——” “……” 木卿歌狠狠掐紧手指,她能够感觉到,她锋利的指甲已经掐入了她的掌心! 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她突然觉得一阵没来由的寒冷—— 他三番两次的以一个好男人的形象出现在她面前,他一直扮演着最好、最温柔的角色,渐渐地让她喜欢上了他,结果,他竟然是这么的恶毒! 他明知道自己染上了那种致命的病,可他竟然一声不吭的跟她发生了那种关系,一直做了好几次以后,现在才告诉她真相! 事情到了现在,他即使告诉她又有什么用! 该传染的恐怕早就已经传染了!! “至于我对你的好,那都是假的,我只不过是收了别人的钱,这才跟你上演了一场温柔戏码。”林晖身子微微前倾,看着木卿歌,他冷漠而残忍的笑着,“如果不是为了别人的钱,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搭救你这样一个根本就不值得人怜悯的人?” “……”木卿歌倒吸了一口冷气,她震惊的望着林晖,根本就无法相信这个事实! 前两天还恩恩爱爱、卿卿我我,今天他突然将这样血淋淋的事实摊在她面前,她如何能接受! “你的意思是,你那天说你有一个比你大十几岁的姐姐,她因为做了小|三而被人羞辱,最后选择了自杀——这个,是假的?” 木卿歌腾地一声站起身,盯着林晖,大声质问道! 林晖勾唇淡笑,点头,“我没有姐姐,我是家里的独生子。” “你!!” 到了这一刻,木卿歌再怎么迟钝也不得不相信刚刚林晖说的是真的了! 她竟然真的被这样一个外表温柔斯文的男人给骗了,她竟然被这个染病的男人给糟||蹋了!! “谁让你这样做的!!” 木卿歌愤怒的将包包用力砸过去砸在林晖身上,怒不可遏的低吼:“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为了拿别人的钱,竟然害一个跟你无冤无仇的人,你就不怕有报应吗!!” 林晖伸手挡开木卿歌砸过来的包包,冷漠的看着她,嘲讽道:“你这样的人都没有报应,我做这点事儿,又怎会有报应?” “你!” “行了,别跟我大呼小叫的,一切已经成了事实,如今咱们两个都是染病的人,短一点也许几年,快一点也许不到一年的时间,咱们就都得一起死,你有时间跟我在这儿大呼小叫,倒不如赶紧去享受享受生活,要不然,以后病发了想享受生活可就没有机会了!” 林晖冷淡的站起身,捡起木卿歌的包包,瞅了一眼愤怒之中隐隐带着一丝害怕和不安的木卿歌,他冷漠的挑唇,直接伸手抓着木卿歌的胳膊,将她连人带包包一起扔到了门外—— 随着砰地一声关上门,林晖不咸不淡的嗓音也落入了木卿歌耳朵里—— “这几天跟你逢场作戏,我真恶心。现在,带着你的东西滚出我的视线,从今以后,再也别出现在我眼前!” 包包被林晖扔在了门外的地上,木卿歌根本顾不上包包,她跟发了疯一样冲到门口,明知道自己推不开那厚厚的门,她依然拼命的拍打着它! 她已经是第三次被人这样毫不留情的赶出门了!! 第一次是在她还小的时候,她的亲生母亲,木小婉曾经这样冷漠的将她赶出了门,告诉她,左浅一天不回去,她也一天不许进门! 第二次,是顾南城跟她离婚的时候,他冷淡的看着她,让她立刻离开他的家,四年的夫妻情分瞬间走到了尽头—— 现在,是第三次…… 一边拼命拍打着铁门,木卿歌一边含着眼泪歇斯底里的吼:“林晖你这个畜生!你让我跟你一样被传染了病,现在你竟然想就这样推开我,不可能!!” “你给我开门!林晖!!” “你开门!” …… 任由木卿歌红着眼睛跟疯子一样在门口叫骂,林晖也完全不理睬。反正他是A市的人,这个D市的房子不过是临时租的一间,这些邻居他一个都不认识,人家也不认识他,就连林晖这个名字都只是一个假名—— 所以,即使现在木卿歌闹得再厉害,他只要明天低调的离开这儿,那谁也不知道这儿曾经有一个他,谁也不知道他曾经来过D市…… 木卿歌一直拍门,林晖都不理不睬,木卿歌绝望了—— 她身子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盯着紧闭的木门,她恶狠狠的咬紧下唇,怒道:“林晖!你不说我也猜得到,让你来这儿的人一定是顾南城和左浅!!” 仰头望着天空,木卿歌含着眼泪绝望的笑了一声,他们让她落得这样的下场,她也势必要报复!! “顾南城!” “左浅!!” “你们耐心等着,我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的!!” * 离开了林晖家以后,木卿歌几乎是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了医院。 她找到那个上午替她抽血化验的医生,她忐忑不安的问医生,她的血液里有没有检测出艾|滋|病的病毒—— 医生一愣,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眼,嘴角缓缓勾起一丝鄙夷的弧度。 在医生看来,木卿歌这样的女人一定是私生活混乱无比的“交际花”,所以才会这么迫切的想知道自己是不是染上了艾|滋|病—— 淡淡收回目光,医生冷淡的说:“HIV(艾滋病)的病毒是有潜伏期的,所以在初期很难准确检测出来。你等两个月再来,那时候做血液检测就能够检测出来了。” “……” 木卿歌狠狠握紧手指,意思就是说,她得在那种巨大的恐慌中等上两个月,两个月之后才能确定,她到底有没有被林晖传染…… 这两个月,她将会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 一脚轻一脚重的离开医院,木卿歌站在车流汹涌的街头,忽然,泪水从眼角滑落,打湿了她整张脸。 她狠狠握紧自己的手指,仰头望着天空,努力不让眼泪落下。 左浅,顾南城,你们好狠毒…… 如果早知道你们将我保释出来是为了这样对我,我宁可一辈子老死在监狱里,也不要出来享受这短暂的自由…… * 超市。 小左缠着顾南城在家玩儿,阳阳在家里呆得闷了,想出去玩会儿,正好左浅要去附近的超市买日常用品,阳阳就缠着左浅带他一起出门了。 超市里,阳阳乖乖的跟在左浅身边,眼睛不停地望着货架上那些琳琅满目的东西,似乎在搜寻自己喜欢吃的零食—— “想吃什么?” 左浅低头,发现了阳阳四处瞟的小眼神儿,她弯下腰,温柔的看着阳阳。 阳阳扭扭捏捏的抱着她的胳膊,一边磨蹭一边说,“我……我想吃菠萝蜜干……” 看着阳阳明明嘴馋却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左浅勾唇笑了,小左就跟阳阳不一样,如果她嘴馋了,她才不会害羞,直接就提出自己的要求了! “菠萝蜜干哪儿有新鲜的菠萝蜜好吃?”左浅一边推着购物小车,一边温柔握着阳阳的小手,“咱们去水果区,买新鲜的菠萝蜜回家好吗?” “嗯!” 阳阳点点头,高兴的抓紧左浅的手。 母子俩一同来到超市二楼的水果区,左浅让阳阳乖乖站在身边,她则去挑选新鲜的菠萝蜜。刚刚挑了几个,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顾玲玉去哪儿了!” 这个声音—— 左浅惊诧的回头,望向右手边,看见苏少白的母亲谢红瑶拎着包、冷漠嚣张的站在那儿,好像有些气势汹汹的样子。 因为苏少白对自己很好,所以左浅对苏少白的母亲也自然有几分尊敬。 她温柔看着谢红瑶,向她打招呼,“您好——” “少跟我套近乎,我就问你,顾玲玉去哪儿了!”谢红瑶冷淡的看着左浅,“她跟苏宏泰一起走的是么?他们俩去哪儿了?走了都一个月了,一把年纪了这是要私奔吗!!” ☆、207 尾声(2)——阳阳终于开口叫妈妈 “少跟我套近乎,我就问你,顾玲玉去哪儿了!”谢红瑶冷淡的看着左浅,“她跟苏宏泰一起走的是么?他们俩去哪儿了?走了都一个月了,一把年纪了这是要私奔吗!!” 说到后面,谢红瑶的火气腾地一声冒起来了,因此嗓门也有些大!她的声音,吸引了附近一些逛超市的女人们,大家都不约而同的望向这边—— “私奔”这样的字眼,总是能够吊起很多女人的好奇心—瑚— 大家都纷纷看着左浅和谢红瑶,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跟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面对面站着,其中一个人在说,“私奔”……大家面面相觑,纷纷猜测着发生了什么事。 谢红瑶早在年轻时候跟顾玲玉抢丈夫的时候就已经习惯了这些毫不相干的人在一旁围观。 像今天这样的架势还算小的,当年她带着人去顾玲玉家里闹的时候,围观的人可比今天多太多了!那样的情况下她都无动于衷,今天这么几个人围观,她又岂会因此而打退堂鼓? “我和南城也不知道妈去哪儿了,至于她是不是跟爸爸一起走的,我们也不是很清楚。”左浅挤出一丝笑,望着谢红瑶说道。 其实她和顾南城都知道,顾玲玉是跟苏宏泰过二人世界去了,可是她绝对不会告诉谢红瑶的。 顾玲玉跟苏宏泰这对苦命鸳鸯已经苦了一辈子,现在好不容易有了过二人世界的机会,她怎么能让谢红瑶去打扰了那对苦命人的幸福时光铄? 左浅的话,谢红瑶根本就不相信—— “顾玲玉是你丈夫的妈,她去了哪儿,能不告诉你丈夫?” 谢红瑶冷冷的将左浅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眼,又看了一眼站在左浅身边的阳阳,因为左浅不说实话的缘故,她对左浅也没有了好脸色,冷嘲热讽道:“呵,真是应了那句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顾玲玉当年未婚先|孕,生下了顾南城那个野|种,现在你也走了她的后路,年纪轻轻的就给顾南城生了一个小野|种——” 虽然谢红瑶说到这儿就停了下来,没有说更多难听的话,可是这样的字词对一个母亲而言,伤害是致命的。左浅本来因为谢红瑶是苏少白的母亲而对她隐忍不发,可在谢红瑶出言伤到了阳阳时,她变了脸色—— 低头看了一眼对一些骂人的话已经一知半解的阳阳,他正好奇的望着左浅,似乎有些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可又不是很明白,他傻傻的问道,“爸爸跟你结婚了呀,对不对?” 左浅伸手轻轻抚摸着阳阳的头发,缓缓抬头看着谢红瑶,“伯母,我真的不知道爸和妈是不是一起走的,我也不知道妈去了哪儿,如果您是因为这件事而迁怒我,我接受您的责骂。但是,我请您不要对一个孩子说出这么伤人的字眼,他才四岁——” “呵,顾玲玉勾|引我老公的时候,我的儿子还没有四岁!”谢红瑶冷笑着盯着左浅,目光瞥了一眼阳阳,她咄咄逼人的说:“你那个妈跟你那个老公,这对母子俩真是一样的不要脸!” “伯母——” 左浅的脸色已经愈加的不好看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谢红瑶一直咄咄逼人,她怎么能忍下去! “你给我闭嘴!” 谢红瑶冷声打断了左浅的话,她似乎将对顾玲玉和对顾南城的恨都转移到了左浅身上,一想到自己的儿子曾经被左浅抛弃,她就不由得骂红了眼—— 谢红瑶轻蔑的勾了勾唇,嘲讽的说:“你也不看看你那个妈和你那个老公是什么货色!当年我刚刚生了少白不久,她就跟我老公勾搭上了,怀上了顾南城那个小野|种!而顾南城呢,明知道你和少白的关系,他明知道你是他嫂子,可他竟然恬不知耻的勾|引你,让你跟少白离了婚——呵,他们母子俩,一个抢了我的男人,一个抢了我儿子的女人,这样一对品行恶劣的母子难道别人还说不得?” 左浅盯着谢红瑶,口齿伶俐的她面对谢红瑶的咄咄逼人,竟然说不出一个字—— 因为她跟苏少白结过婚是事实。她跟苏少白离婚以后的的确确嫁给了顾南城,这也是事实—— 因此,她不知如何反驳谢红瑶,只能默默地忍受着四周传来的鄙夷目光。 耳边,隐隐约约传来一些好事者的议论—— “原来这个女人嫁给她现在的老公之前,还嫁过她老公的哥哥呢!” “啧啧,这不是一个身子睡了人家兄弟俩?” “孩子都这么大了,看来有奸|情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看起来挺漂亮的一个人,没想到,竟然也会干这种见不得光的龌蹉事……” …… 旁人每一个贬低的字眼落入耳里,左浅狠狠握紧自己的手指,几秒钟之后,她牵着阳阳的手,推着购物车转身离开—— 跟谢红瑶这种得理不饶人的女人,她觉得实在没有争论的必要,恐怕到时候谢红瑶能拿出当年骂大街的架势来跟她对骂,在骂大街这方面,她实在不是谢红瑶的对手。 而且阳阳就站在身边,她不想让自己的儿子看见自己跟人吵架那么恶劣的一面—— 身后,谢红瑶冷嘲热讽的声音再度传来—— “你们一家人有脸干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怎么,现在你觉得没脸见人了,想走了?呵,当初偷偷摸摸做那些事儿的时候,你们怎么没想过会有今天!” 谢红瑶已经骂红了眼,即使左浅一个字都不说,她依然越骂越难听。 “左浅,你走什么啊?有本事别走,你跟我说说清楚,你嫁给我们家少白,到底是想从他身上拿到多少钱?” …… 左浅咬紧后槽牙,一声不吭,牵着阳阳往前走—— 谢红瑶一个人在那儿叫骂,估计还不会成什么新闻,可她若是跟谢红瑶一样,在这个大型超市里两人吵起来了,估计能把那些好事的记者给引来,没准明天她和顾南城就见报了—— 抱着忍一时风平浪静的心态,左浅没有理会谢红瑶的挑衅,大步往前走。 忽然,阳阳倔强的甩开了左浅的手—— “我不走!” 他抬头望了一眼左浅,然后气势汹汹的朝谢红瑶跑过去,一头撞在谢红瑶的小腹上,他抡起拳头拼命的往谢红瑶身上打,一边打一边恨恨的骂:“你这个老巫婆,你不准骂我妈妈!!” “小野|种!” 谢红瑶怒不可遏的低头看着阳阳,虽然阳阳是个小孩子,可是他刚刚那么拼命的跑过来用力撞在谢红瑶小腹,这力道已经足够让谢红瑶吃痛了,结果他还拼命的抡起小拳头往谢红瑶隐隐作痛的地方捶打,谢红瑶怎么能不痛? 谢红瑶愤怒的一把推开阳阳,用力过猛,阳阳被她一下子推倒在地! “阳阳——” 左浅惊诧的望着被谢红瑶推倒在地的阳阳,刚刚看见阳阳拼命冲向谢红瑶的时候她已经吓住了,现在看见阳阳摔倒在地,她更是心口一颤抖,紧张的大步朝阳阳奔过去—— “……” 背脊的疼痛传入神经,阳阳咬紧下唇抑制住疼,吃力的爬起来,又一次狠狠撞向谢红瑶! “我咬死你这个老巫婆!不许你骂我妈妈!!” 阳阳捞起谢红瑶的一只胳膊,张开嘴巴恶狠狠的咬住谢红瑶的小臂,他坚硬且锋利的牙齿咬在谢红瑶柔嫩的小臂上,痛得谢红瑶顿时尖叫出声—— “啊——啊!!” 左浅距离两人三四米远时,谢红瑶痛苦的尖叫声就传入了她耳朵里。她脚下一顿,惊愕的望过去,当她看见阳阳抓着谢红瑶的胳膊狠狠咬着的一幕,她整个人当场僵住! “阳阳,快松开!!” 左浅惊诧的望着阳阳和谢红瑶,谢红瑶痛苦的脸色映入她瞳孔,她慌忙奔过去,一把扯开了阳阳! 阳阳被迫松开了自己的嘴,被左浅带着往后退了几步—— 谢红瑶白皙的小臂上,两排牙齿印清晰的呈现,而且齿印比较深的地方已经有血丝渗透出来! 左浅低头看了一眼还在扭着身子想朝谢红瑶冲过去的阳阳,她抓着他的肩死死按着他,不让他再过去! “阳阳,不许再过去了!!” 左浅提高音量冲阳阳吼道,她头一次发现这孩子生气起来竟然这么狠,要是让他再过去,他没准真能从谢红瑶身上咬一块肉下来! 要是谢红瑶真的有什么好歹,顾南城要怎么跟他大哥苏少白交代! 抬头看着前面正捂着胳膊痛苦呻|吟的谢红瑶,左浅急得脸色都白了,一边护着阳阳,一边向谢红瑶道歉,“伯母对不起,阳阳他还小,不懂事,您别跟他计较——” “你给我等着!!” 谢红瑶忍着痛,狠狠瞪了一眼阳阳,抓着自己的包包大步往外面走去! 她真怕这孩子是被狗咬过,刚刚是狂犬病发作了!她是个怕死的人,她顾不上跟左浅计较,她得先去医院打一针狂犬疫苗再说! 望着谢红瑶匆忙离开的背影,左浅心中懊恼,万一苏少白因为这件事而找上顾南城,顾南城又会为难了…… 早知道谢红瑶会在这儿,她今天就不该来这个超市的。 低头看着阳阳,左浅蹲下去,严厉的批评:“谁允许你动不动就张嘴咬人的!爸爸不是教育过你,要尊老爱幼吗?刚刚那个人是奶奶,爸爸都不会跟她动手,你怎么能咬人!” 阳阳盯着左浅的眼睛,一点也不客气的大声说:“她才不是我奶奶!我奶奶才不会像她那样骂人!”说完,阳阳咬了咬牙,委屈的伸手摸左浅的脸,“谁让她要骂妈妈,我不准她欺负妈妈!” 妈妈—— 刚刚阳阳竟然叫她妈妈!! 左浅震惊的望着阳阳,一时间,她僵住了! “妈妈”两个字在耳边嗡嗡的响,她这才突然意识到,刚刚阳阳冲过去的时候,嘴里一直念叨着,不许骂我妈妈…… “妈妈,我以后不咬人就是了——” 阳阳看见左浅呆呆的望着他,眼睛里有泪光在闪动,他顿时吓得以为左浅是被他气哭了,他慌忙抱着左浅的脖子,低着头道歉,“对不起,我再也不咬人了,妈妈你别哭……” 左浅哽咽一声,她惊喜的握着阳阳的肩膀,喜不自胜的望着他,“宝贝,你刚刚叫妈妈了是不是?再叫一声妈妈,妈妈好想听……宝贝,快叫妈妈——” “妈妈。” 阳阳被左浅眼里的泪光吓住了,他伸手摸着左浅的脸,心疼地说:“妈妈不要哭,我以后听话,我真的不咬人了,妈妈,我真的不会再咬人……” 阳阳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左浅已经哽咽着将他紧紧搂进怀里! “好阳阳,你终于肯叫妈妈了……” 左浅的肩头轻微的颤动着,她紧紧搂着阳阳,眼中闪动的泪花凝结成泪水,顺着眼角扑簌簌的滴落—— “宝贝……阳阳……你知道妈妈等这一天等了多久吗?妈妈以为这辈子都听不到你叫一声妈妈了……妈妈以为这辈子你都不会接受妈妈……” 她哽咽着、重复着跟阳阳说一样的话,那种突然的惊喜,让她感动得忘记了一切,只知道,她抱着她的儿子,她儿子终于肯开口叫她一声妈妈…… “妈妈你别哭了,我以后一定跟小左姐姐一样,天天叫妈妈……” 阳阳年纪太小,他也分不清左浅的眼泪是感动、惊喜的泪水,还是悲伤的泪水,他只知道自己的妈妈哭了,他要做一些什么,让妈妈不哭—— 他趴在妈妈肩上一声一声的哄着妈妈,他把他知道的那些哄人的话都统统说了个遍,可是他发现,他越说,妈妈就哭得越厉害—— 最后,他什么也不敢说了,他任由妈妈紧紧抱着他哭,他也跟着哭了…… 顾南城和小左在家里等了好久都没有等到左浅和阳阳回家,小左耐不住了,非要顾南城陪她来找妈妈。于是,顾南城便开车载着小左来了超市—— 没想到,两人找到二楼的时候,却意外的看见阳阳和左浅在水果专区,母子俩正抱在一起哭…… 顾南城惊诧的望了一眼两人,抱着小左飞快的朝两人走去—— “发生什么事了!” 他紧张的将小左放下,忙走到左浅身边,担心的握着左浅的肩膀,搀着她站起来。左浅抬头看着他,他这才看见左浅连眼睛都红了—— “怎么了!” 看着左浅红肿的眼睛,他更加担心,握着左浅肩膀的两只手不由加重了力道! 左浅望着顾南城,激动得说不出话,她又迫切的想告诉顾南城这个让人兴奋的消息,于是伸手指着阳阳,泪水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正担心着左浅的顾南城一时没有领会到左浅这是激动的表情,他以为是阳阳又调皮惹左浅生气了,还把左浅气哭了,他顿时脸一沉,低头严肃的盯着阳阳,“你做什么坏事了,气得妈妈哭成这样!” 阳阳以为是自己咬了老巫婆的事情被爸爸知道了,他以为爸爸是因为那件事才生气,所以他害怕的低着头,绞着手指,不安的往小左身后躲—— 小左也以为是阳阳把左浅气哭了,她再也不护着阳阳,阳阳往她身后躲,她反而抓着阳阳的胳膊将他往顾南城面前推,还抬头邀功似的望着顾南城,小眼神儿似乎在说,爸爸,我把他抓来了,你快揍他,快替妈妈揍他一顿! 阳阳扭动着身子害怕的望着顾南城,可小左的手劲儿比他大,他被小左按着肩膀,动都动不了,只能可怜巴巴的站在顾南城面前,等着被揍…… 害怕被揍的阳阳沉默了几秒钟之后,他忽然“哇”的一声哭出来,一边伤心委屈的抹眼泪,一边放声大哭,似乎哭的声音够大就不怕挨揍了一样…… “……” 从激动和惊喜中缓过神来的左浅听到阳阳的哭声,这才发现她的好老公和好女儿已经不分青红皂白的把宝贝儿子欺负哭了—— 她哭笑不得的抬手轻轻捶了顾南城胸口一下,“你做什么呢!” 她咬牙笑着给了他一个白眼,弯下腰将阳阳抱起来,一边哄着阳阳,一边对顾南城说:“刚刚,阳阳叫我妈妈了——” 顾南城一时没听清,指着阳阳,惊诧的望着左浅,“你说——” 左浅尚未说话,哭得伤心的阳阳就抱着她的脖子,害怕的回头望了一眼顾南城,哭着嚷道,“妈妈我错了,我再也不咬人了,妈妈你别让爸爸打我……妈妈我怕,我好怕……” 一边哭着说话,一边抽着小肩膀害怕的抱紧左浅,阳阳此刻的可怜劲儿,让左浅的心都被萌化了—— “乖,爸爸不会打你,阳阳这么乖,这么听话,爸爸怎么舍得打你呢?” 左浅温柔的哄着阳阳,抬头看着顾南城,张嘴轻声道,“听,他叫我妈妈了。”她言语里的激动和幸福太过明显,一旁的陌生人都忍不住侧眸看着这幸福的一家人。 顾南城这才知道刚刚左浅之所以哭,是被阳阳感动了! 他惊喜的望着左浅,又望了一眼左浅怀里的小朋友,喜出望外的他立刻上前将母子俩一起抱住,感动的低喃,“老婆,我们终于成为幸福的一家人了。” 左浅点点头,靠在他肩上,感动的泪水在眼睛里打转—— 牵着小左,抱着阳阳,感受着顾南城的温柔,左浅从未如此幸福过,沉浸在那种幸福里,她觉得自己已经甜得快要化了—— * 傍晚,苏少白来了电话,关于上午在超市里发生的事情,他说想跟左浅道歉。顾南城将手机递给左浅,温柔搂着她,两人站在二楼的阳台,看着天边美不胜收的落日—— “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才对,阳阳咬了伯母,不知道伯母的胳膊要不要紧?”左浅歉疚不安的握着手机,问手机那头的人—— 苏少白的声线依旧温柔,“没事儿,小孩子的牙不会咬得很严重,只是一点皮外伤,擦点药过几天就好了。”停顿了一下,苏少白勾唇轻声说,“告诉小城,小孩子不懂事,别因为这件事就惩罚阳阳。” “嗯。” 左浅点点头,然后抬头看着顾南城,眼神在告诉他,瞧瞧,你遇上了多好的一个哥! 顾南城挑眉,微笑着没有说话。 这时,手机里又传来苏少白温柔的声音,“你和小城一定知道爸去了哪儿,能告诉我吗?我妈过几天的生日,她只有一个愿望,希望爸能回来陪她一起过生日——” 左浅犹豫了一下,抬头看着顾南城。 顾南城瞳孔微缩,这才想起,过几天是谢红瑶生日。 他微微眯了眯眼,侧眸看着左浅,点头。 左浅见顾南城已经点头了,这才放心的告诉了苏少白—— “爸在妈老家那儿。” ☆、208 尾声(3)——他受伤,生死未卜 左浅和顾南城将顾玲玉和苏宏泰的地址告诉了苏少白以后,顾南城有些担心,怕恼羞成怒的谢红瑶会杀过去找顾玲玉的麻烦,于是打算亲自去那儿走一趟。 左浅从未去过那个古代就是江南水乡的M市,她提出跟顾南城一起过去,顺便带阳阳和小左出去散散心,顾南城欣然同意—— 进ru了M市的地界,在距离顾玲玉的老家还有十几公里的路时,顾南城接到了顾玲玉打来的电话—— 他戴上蓝牙耳机,一边开车一边望着前方的道路,温柔的听着手机那头的声音。顾玲玉一句带着哭腔的话,彻底让顾南城脸上的笑容僵硬了—杳— “小城……你爸爸他……他出事了!” 手机那头,顾玲玉痛不欲生的掩着自己的唇,声音里的绝望和无助,瞬间侵袭了顾南城的大脑。 出事了?! 顾南城蓦地背脊一僵,卡宴在路上划了一个“S”型路线—铍— “爸爸!” 后座,小左的脑袋撞到了一旁的玻璃上,她不满的揉着自己的脑袋,瞅向前面的顾南城。 顾南城听见小左的声音,他从后视镜中看了一眼,忙将卡宴停在了路边,然后一脸紧张的问顾玲玉:“妈,您说清楚一点,爸出什么事了?” 顾南城这句话问出口,坐在一旁的左浅不由惊讶的张大了嘴! 什么出事了? “你爸爸现在在医院抢救……可是这儿的医生医术不行,他们拿他束手无策……他们说,想要救你爸爸,得赶紧送市里的医院……可从这儿到市内得两个多小时,你爸爸撑不了那么久了……” 顾玲玉显然是受到了极大地惊吓,又加之极度的悲伤绝望,她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 顾南城惊愕的听着顾玲玉的声音,意识到顾玲玉现在状态不对,他根本问不出什么来,于是匆匆跟顾玲玉说了几句话,然后加速开车朝小镇的医院行驶! 副驾座的左浅一直望着顾南城,看到他一脸凝重,而且急速开车前行,她不禁有些担心—— “妈打来的?” 她望着顾南城,温柔问道。顾南城盯着前方,目不斜视,点点头算是答应了左浅。 望着顾南城紧紧抿着的唇片,左浅有一种出大事的感觉—— “发生什么事了?” 她忐忑不安的望着顾南城,她多希望只是自己多心了,她多希望没有人出事,一切都好好的。可是顾南城瞳孔紧缩,微微侧眸看了一眼她,眉心突突的跳了两下,说:“妈说,爸出事了,现在正在医院抢救。但小镇的医疗水平不行,爸很危险——” 左浅惊愕的盯着顾南城,难怪刚刚他差一点让车撞上路边的栏杆了! 苏宏泰竟然出事了! 她还想问什么的时候,卡宴已经停在了一家小型的医院前面。 因为位于乡镇,医院前面没有什么人,显得格外的荒凉寂寥。 顾南城看了一眼医院,扯掉安全带推开车门就下车了!左浅看着他大步往医院里走去的背影,他甚至都没有跟她和孩子说一声就大步冲进去了—— 他现在,心里一定跟火烧似的难受吧! “妈妈,为什么爸爸好紧张好紧张的样子?”小左是个小人精儿,她看出来了顾南城的不对劲,她站起来趴在座椅上,好奇的望着左浅。 左浅微微蹙眉,下车拉开后座的车门,一边让小左和阳阳下车,一边担心地说:“爷爷生病了,现在很危险,爸爸很担心他。” 小左下了车,站在这个陌生的小镇里,她的眼珠滴溜溜的转了转,然后抓着左浅的手甜甜的笑,那笑容甜得左浅的心都化了—— “不怕,爷爷生病了,妈妈是医生,妈妈一定会救爷爷的!” “……” 小左天真单纯的嗓音落入左浅耳里,她蓦地一怔,这才意识到,自己是医生! 苏宏泰出了事,她和顾南城都一样的紧张,他们两个人都没有想起这茬事儿,多亏小左提醒! “快,跟妈妈进去——” 左浅关上车门,一手牵着一个孩子大步往医院里面走去! 一路问询着来到小医院的手术室外面,左浅远远地就看见了那间简陋手术室的门大大的敞开着,顾玲玉的哭声隐隐约约从里面传出来。 左浅心底一惊,难道已经出事了? 她松开两个孩子的手,一个人加快脚步跑过去! 简陋的手术室里,浑身是血的苏宏泰躺在手术台上,人似乎已经昏迷了。顾玲玉趴在手术台旁边,哭得眼睛都红了,那绝望而无助的呼喊,让在场的两个医生都同情的低下头。 “南城——” 左浅缓缓走进手术室,看着沉默站在一旁的顾南城,她的喉咙有些发堵,说不出一个字来。缓缓走到顾南城身边,左浅深深吸了一口气,望着手术台上的苏宏泰,然后抓紧了顾南城的胳膊—— 苏宏泰已经去世了么…… 顾南城感觉到胳膊上的温度,他缓缓侧眸看着身边的左浅,微微眯了眯眼,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小左和阳阳已经来到门口,走在前面的小左忽然看见了手术台上满身是血的男人,她惊愕的张大嘴巴,忽然转过身伸出小手紧紧的捂住了阳阳的眼睛—— “阳阳乖,不准看!” 小左一直跟在左浅身边,虽然她出生以后没有见左浅做过主刀医生,可她以前经常去医院找左浅,也经常会看见医院门口的救护车里,有浑身是血、好恐怖的叔叔阿姨们…… 她最初也十分害怕,可看的次数多了,她也就习惯了—— 可是阳阳跟她不一样,阳阳一直跟着爸爸一起,阳阳一定没有见过手术台上那样的一幕。如果他看见了,他一定会吓坏的! 所以,她捂着阳阳的眼睛不准他看! “里面是什么呀?” 阳阳被小左捂着眼睛,虽然他很好奇里面是什么东西,可是小左这么大声的不让他看,他也就乖乖的站着,没有去掰开小左的手,没有刻意的往里面张望—— “反正你不能看!” 小左回头看了一眼手术台上的人,一边捂着阳阳的眼睛,一边冲左浅的背影说,“妈妈,你为什么不救爷爷啊?你是医生,你可以救爷爷的呀!” 小左的一句话,惊醒了悲痛之中的顾南城! 苏宏泰突然出事,他措手不及,因此心急如焚的他竟然忽略了,自己的老婆曾经是一个顶尖的心外科主刀医生! 他惊喜的侧过身紧紧抓着左浅的胳膊,欣喜的望着她,“救救爸,左浅,你一定能够救他的!” 左浅从悲伤中回过神,蓦地望着顾南城—— 她以为苏宏泰已经去世了,难道苏宏泰还有心跳?蓦地望着手术台那边,两个医生挡住了心电图,她侧了侧身子才看见,心电图上有微弱的心跳! 她眼睛里闪过一瞬间的惊喜,可是,那一抹惊喜在她看见了手术台旁边的手术刀和手术剪的一霎那,什么都被浇灭得透透的—— 她的手轻微的颤抖着,她咬牙抬头望着顾南城,“我……我的手已经在抖了……” 说完,她缓缓举起自己的双手,那轻微颤抖的手指映入顾南城眼中,证明了她的心理障碍的确是真的! 仅仅只是望一眼手术刀和手术剪,她的手已经在颤抖了! “你看着我,你一定可以的——” 顾南城低头看了一眼左浅的手,他用力握着她,眼神中布满太多的央求和无助,“现在这儿除了你,没有人能够救回我爸的命——左浅,我求你试一试,我求你努力试一试,你一定可以的!” 手术台旁边,顾玲玉听到了小左和顾南城的话,她蓦地望着左浅,惊喜的离开手术台,几乎连滚带爬的来到左浅身边,紧紧抓着左浅的胳膊,开口的一霎那,眼泪扑簌簌的掉下来—— “小浅,快,快去救他,再晚就来不及了!” “我……” “快去,我求你救救他,医生说他已经快要不行了,他撑不了几分钟了……” 顾玲玉哭得撕心裂肺,左浅望着满脸乞求的顾南城,又望了一眼哭得如此痛不欲生的顾玲玉,她狠狠握紧手指,拼命摇头—— “我不行的……南城,妈,我真的不行……我的手拿不了手术刀……”她吞咽了一口唾沫,举起自己颤抖的双手,“它抖得这么厉害,我要是拿上手术刀,只会伤到爸爸——” 她摇着头痛苦的往后退,她也很想救人,她不想任何人死,何况这个人还是顾南城的父亲! 可是她已经失去了主刀的能力,眼前的一切,她心有余而力不足! “左浅——” 顾南城加重了语气,他一把握着左浅的肩膀,死死盯着她,一字一顿:“你不救他,他今天必死无疑,可你若是去试试,他还有生还的希望!” “不……我真的不行……”左浅抬头望着顾南城,眼里闪动着恐惧和不安。他逼着她拿她根本就不敢碰的东西,她的痛苦和为难他到底懂不懂! 万一她失手割断了苏宏泰的血管,万一苏宏泰的命结束在她手里,这辈子她会背负着这条人命,她会终身寝食难安的! “小浅,你可以的!!”顾玲玉哭着抓紧左浅的手,不许她后退,“如果来得及,我早就送他去市里的医院了,可从这里到市里最近的医院都需要两个小时,他根本就撑不了两个小时了!医生说,半个小时已经是极限了——” “你听到了吗?远水解不了近渴,送去市里的医院根本来不及!而这里的医生他们从来没有上过手术台,爸现在躺在这儿等于等死!” 顾南城在焦躁不安的情况下,语气也严厉了很多,完全没有了平日的温柔,他死死盯着左浅的眼,握着她的肩膀不许她闪躲,“你是唯一一个可以尝试着救他的人,如果你救不了,那是他今天命该如此!可是,如果你能够救他呢,如果你能救他你却不救人,以后你想起今天的事,你不会后悔吗!” “……” 左浅痛苦的试图摆脱顾南城的禁锢,她不是不想救,她是不行,她根本就不行…… 如果将来想起今天不救苏宏泰的事,她当然会后悔,可是如果今天苏宏泰的命终结在她手里,她更加会后悔!! 顾南城见左浅的手颤抖得越来越厉害,他知道自己将她逼得太狠了,他又心疼又绝望的将她抱在怀里,他抱紧她,死死咬着牙齿,从牙缝里挤出几个绝望的字眼—— “老婆,他是我爸……” “他是我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母亲之外最亲近的人……我真的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在我面前……我会恨自己一辈子的……” “我求你……哪怕只是去试一试……” “老婆我求你试试,行吗?” …… 顾南城的声音一次比一次无助,他分明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可是她越来越能清晰的感觉到,他身体的重心渐渐压到了她肩上,他已经绝望得让自己靠在了她肩上,那种即将失去父亲的惶恐,让一向坚强的他,面临着崩溃—— 左浅缓缓伸出手,用自己颤抖着的双手抱着顾南城。 他的身体,颤抖得比她的手厉害—— 他在害怕,他在惶恐不安……他为他的父亲感到悲痛…… 抱着他短短一分钟的时间,左浅仿佛度过了好几年一样,漫长得让她终于咬紧牙关做出了决定—— “南城……你陪我……你站在我旁边,陪我……” 她闭紧双眼,为了他,她决定努力去试试! 不管最后她能不能救回苏宏泰,她都得去试。如若不然,她的老公,她的南城,会自责、后悔一辈子,一定也会怨她一辈子…… “别怕,我陪你——” 顾南城见左浅答应了,他黯然的眼神如同死灰一样复燃! 他握紧她的手指,给她、也给自己力量—— 顾玲玉跟小左和阳阳在手术室外等候,手术室里,左浅戴着手套,深深呼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回想着以前做手术的经历—— 她努力让自己回想那些成功的手术,她的手曾经挽救了不计其数的病人,那么多病人她都救回来了,眼前这一个,她也一定要救回来! 她逼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在顾南城的眼神鼓励下,她开始低下头,重复着学了好几年的手术过程——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顾玲玉望着手术室的眸光,渐渐地变得透明。 当时间一点点流逝,她的希望,也随着一起消失了…… 她爱了一辈子的男人,就快离开她了,这一次,是天上人间的永别—— 眼泪顺着眼角不断地滑落,顾玲玉倚着椅子无声的哭泣着。 小左和阳阳原本见到一个月未见的奶奶时很激动,可看到奶奶哭成这样子,两个小孩子都呆住了,一会儿后,两人一人抓着顾玲玉一只胳膊,坐在她旁边,磨蹭着她的胳膊乖乖的安慰着她—— “奶奶,你是不是害怕啊?不怕的,我和阳阳在这儿,我们俩陪着你呢!” “嗯,奶奶,我都不怕,你也不要怕哦!” …… 两个孩子不懂顾玲玉的悲痛,他们只单纯的以为,奶奶只是一个人坐在这个医院,害怕了,所以他们俩一人坐一边,守护着奶奶,这样奶奶就不怕了—— 顾玲玉绝望的心,被两个孩子捂着,又渐渐地回暖,她哭着搂紧两个孩子,眼泪越发汹涌…… 天快黑的时候,左浅终于缝好了最后一针。 她低头看着苏宏泰已经缝好的胸膛,又看了一眼微弱的心电图,她强撑多时的身子就像一直压紧的弹簧一样,当那种施加的力量消失以后,她也就瞬间瘫软了—— 身子无力的靠在顾南城怀里,她摘掉手上染血的手套,紧紧抱住了顾南城。闭上眼深呼吸的一霎那,两滴滚烫的眼泪从她眼角滑落,打湿了顾南城的衬衫—— 刚刚如果不是顾南城一直在旁边给她鼓励,她真的一分钟都坚持不下去…… 幸好,她总算成功的挽留了苏宏泰半条命,至于苏宏泰能不能醒过来,这就得看天意了。 “老婆,我爱你——” 顾南城眼角濡湿,他看了一眼微弱起伏的心电图,如获大赦一般,紧紧拥住了左浅。一直站在她身边陪着她,他终于理解了身为一个医生有多伟大,同样的,他们又有多让人心疼。刚刚,他好几次都看见左浅颤抖着的手快要握不住手术刀了,她已经逼得自己的汗水和泪水夹杂着覆盖了她惨白的脸庞,她依然咬牙坚持着…… 他父亲平安了,他对左浅的爱,也越发的浓了—— “刚刚那么逼你,我很抱歉……老婆,对不起……” “左浅,我好爱你……好爱好爱你——” 听着顾南城在耳边的低低细语,左浅的眼泪更加汹涌的顺着眼眶滑落。不是因为脆弱得想哭,而是为自己能够救他父亲,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快乐—— 她流下的是快乐的眼泪,他父亲脱离危险了,他的心也脱离了那让他饱受煎熬的地狱。 “我也爱你——” 左浅轻轻的咬着顾南城的肩,吸了一口气,她泪眼婆娑的抬头望着他,“我想,回到A市以后,我可以跟院长说一声,调我去主刀了。” 经过了今天,她已经克服了心理的障碍,她可以再像五年前一样,站在属于她的手术台前,挽救一个又一个的生命—— 她相信,她会创造出远远胜过五年前的辉煌。 “上帝之手”这个美誉,将重新冠在她身上—— * 小镇的医院没有什么重症监护室,一个稍微好一点的病房,已经很难得。 幸好,这儿除了简陋一点,但其他设备都齐全,所以苏宏泰在这儿不会再有危险—— 病房外面,顾南城看着已经止住了眼泪的顾玲玉,缓缓问道,“妈,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听左浅说,爸是心脏受到了利器的大力贯穿,才会大出血险些死亡——你们究竟遇到了什么事?” 顾玲玉抹了一把眼泪,抬头看着顾南城。 微微眯了眯眼,顾玲玉低下头缓缓说,“他从二楼摔下来,没想到楼下有一根立着的废钢筋,那根废钢筋正巧贯穿了他的心脏——” 顾南城瞳孔微缩,看着顾玲玉那闪躲的眼神,他心底隐隐划过一抹不安! 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件事并不是一场意外那么简单! “好好的,怎么会从二楼摔下来?” 顾玲玉手指一颤,咽了一口唾沫,缓缓看着顾南城,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少白的母亲来这儿了。” 顾南城心底咯噔一声,难道爸爸出事,跟谢红瑶有关系!! ☆、209 尾声(4)——左浅,你都学会替我出头了,嗯? 顾南城盯着顾玲玉,心底隐隐划过一丝不安。如果苏宏泰出事真的跟谢红瑶有关系,那么这件事他也有责任! 是他将顾玲玉和苏宏泰在这儿的事情告诉了苏少白,苏少白这才告诉了谢红瑶—— 如果真是那样,那么苏宏泰的受伤,他得负一半的责任! “爸爸是她推下楼的?”顾南城不敢相信这件事,可是除此之外他想不到其他的可能性。他不安的望着顾玲玉,“妈,爸是不是谢红瑶推下楼的?” 顾玲玉摇摇头,眼中的泪光闪烁了一下,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说:“事情是这样的。一个小时前,你爸爸出去跟人家下象棋,我在家里做饭,这个时候谢红瑶找上|门了。她看到我之后二话不说就开口骂我,我忍无可忍,终于跟她争执起来,结果我不知道说了什么话刺激了她,她一怒之下拿起桌上的水果刀就准备刺向我——杳” “我当时吓坏了,紧张的往后退,她拿着水果刀一步步紧紧逼着,就在我退到阳台上时,你爸爸回来了!他看见谢红瑶拿着水果刀站在距离我不到两米远的地方准备伤我,他惊慌之下立刻冲了过来!” “我也不知道他是想将我拽过去还是想推开谢红瑶,总之他刚刚冲到窗边,谢红瑶一个转身,不小心碰到了窗边的撑衣杆,撑衣杆倒在地上,你爸爸一脚踩在撑衣杆上,脚下一滑,整个人顿时往前扑去……结果……结果就从半人高的阳台摔下去了……铍” 顾玲玉说完,脸颊又被泪水打湿了。 如果不是她和谢红瑶在家里吵起来,邻居就不会去叫苏宏泰回来,苏宏泰也不会摔到楼下…… 顾南城错愕的望着顾玲玉,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情竟然是这样的! 他以为是谢红瑶看见苏宏泰和顾玲玉在一起,一怒之下将苏宏泰从阳台推了下去…… 从震惊中缓缓回过神来,顾南城重新望着顾玲玉,“谢红瑶现在在哪儿?” “被警察带走了,他们说谢红瑶涉嫌伤人,所以带去警察局了。”顾玲玉抬手擦了擦脸上的眼泪,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之后看向顾南城,“你一会儿去警察局将她保出来——” “妈,就算爸的事情跟她没有关系,她拿水果刀试图伤害你,这也已经犯了故意伤害罪,属于伤害未遂,依照相关法律也应该关她几个月。”顾南城握着顾玲玉的手指,瞳孔微缩,“妈,我知道您善良,但是对于一个想伤害您的人,您千万不要心软——” “小城,妈妈和她的恩怨,你不懂——” 顾玲玉摇了摇头,伸手抚摸着顾南城的脸,她勾起一丝无奈的笑,说:“听妈妈的话,快去警察局,你大哥瘫痪了,如果警察局的人打电话给你大哥让他来这儿,他会着急上火的——” 听到顾玲玉提到了苏少白,顾南城眸光微微一滞,沉吟片刻后站起来,答应去警察局将谢红瑶保出来。 他不是原谅了谢红瑶的所作所为,他只是不希望苏少白在A市心急如焚—— 纵然谢红瑶不是个值得同情的人,可苏少白却是个十分善良的哥哥,他和左浅的事情,他始终对苏少白觉得亏欠,如果让谢红瑶离开警察局能够让苏少白安心,他愿意这样做—— 顾南城离开以后,左浅带着两个吃饱喝足的孩子回来了。 小左和阳阳一直吵着肚子饿,所以刚刚手术结束以后,左浅便带着他们姐弟俩去外面饱餐了一顿。 回来没有看见顾南城,左浅四处看了一眼,然后再顾玲玉身边坐下—— “妈,南城呢?” 顾玲玉温柔的侧眸看着左浅,眼神里满是对左浅的感激,如果不是左浅,苏宏泰今天可能就去了天堂了。 “他去警察局了,少白的妈妈还在里面。” 顾玲玉的话让左浅有些惊讶,她猜到了七八分,苏宏泰的事情一定跟谢红瑶有关系。只是,顾玲玉为什么会让顾南城去保释一个伤人的女人呢? 而且,那个女人还是顾玲玉的情敌不是么? 顾玲玉将左浅惊讶的目光看在眼中,她微微一笑,伸手将左浅的手指握着,温柔的说:“你一定想问,我,少白的妈妈,还有你们的爸爸,我们三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对吗?” 左浅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点点头。本来一个儿媳妇是不应该去打听婆婆感情上的事情的,不过她真的蛮好奇的,所以想听顾玲玉讲一讲—— 顾玲玉轻微的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简陋的病房里的苏宏泰,她依旧红肿的眼角划过一抹温柔,缓缓用平静的语调讲述着自己和苏宏泰之间的事情。 “我跟你爸爸,用比较正规的词语来说,属于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那种。我们是一个镇上的人,小时候一起念书一起玩,当时镇上的孩子挺多的,可我对你爸爸偏偏有一种对别人没有的感觉。也许,那就是正在萌芽的爱情吧!” 说到这儿,顾玲玉有些不好意思,她红着脸笑了笑,继续说,“你爸爸对我也一样,后来他说啊,早在很小的时候他就看中我了,只是那时候小,不敢说——” “后来大家都慢慢的长大了,十九岁那一年,我们俩确定了关系,用我们当时镇上的话来说,我们的事儿已经定了,他来我家下了聘,我爸妈也都很喜欢他,我们距离那时候的夫妻,就差摆酒席和拜堂了。” 左浅惊讶的望着顾玲玉,她一直没有想到,顾玲玉和苏宏泰是两小无猜的恋人,而且双方父母都很满意对方,他们差一点就成了夫妻! 可是,为什么苏宏泰会跟谢红瑶结婚呢? “我到现在都记得,那是一个下着鹅毛大雪的冬天,两家人坐在一起商量决定,等过了年就办酒席,让我们俩结婚。虽然当时我很娇羞的表示这太快了,实际上,我已经盼这一天盼了好久了。” 顾玲玉幸福的闭上眼睛,似乎又回到了当年那个下着鹅毛大雪的黄昏,两家人坐在一起烤着炭火,烧得通红的炭火映红了两家大人和苏宏泰那年轻的脸,也映红了她娇羞的容颜—— 睁开眼睛的时候,顾玲玉脸上的微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淡淡的怨。 “刚刚过年没几天,我和你爸爸在镇上挑选结婚用的东西时,有人急匆匆的跑来告诉他,他父亲出事了。我和他匆匆跟着那个人来到医院,只看见他父亲面如死灰的坐在椅子上,旁边的病房里,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躺在病床上,气若游丝。那个女人,就是谢红瑶的母亲。” “那个年代,家家户户都有火枪,方便上山捕猎。谢红瑶的父亲出来告诉宏泰,说他父亲用猎枪打伤了谢红瑶的母亲,人虽然脱离危险了,但难保不会留下后遗症。当时谢红瑶的父亲声称要送宏泰的父亲去蹲大狱,谁都不想死,宏泰的父亲吓得跪在地上连连磕头,求谢家人饶他一命。” “后来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商量的,我只知道,那天宏泰来见我,脸色惨白如纸。他沉默了好久,才告诉我,他说谢家人答应放过他父亲,但是有一个条件。他们说谢红瑶的母亲受了伤,现在还说不准会不会有后遗症,为防万一,让宏泰娶了他们家的女儿,成为他们家的女婿,这样一来,以后谢红瑶的母亲就算有后遗症,宏泰也能照顾她……” “为了救父亲,宏泰屈服了。他放弃了我们的感情,他答应入赘谢家,答应做谢家的上|门女婿。面对一个拿自己的一生去换父亲生命的男人,我能怎么办呢?我难道要阻止他去救他的父亲吗?在那样的年代里,如果我让他不管他的父亲,恐怕全镇的人都会往我身上吐口水……” 说到这儿,顾玲玉脸上满是无奈,夹杂着一丝怨。 侧眸看着左浅,顾玲玉摇了摇头,悲伤地笑着说,“可我和宏泰怎么也没有想到,所谓的伤人,不过是宏泰的父亲和谢家人一起演的一场戏而已。” “什么?一场戏?” 左浅惊诧的望着顾玲玉,她一直以为父母那个年代是比较平淡的,她没想到,那个年代竟然会有这么多曲折的故事—— 顾玲玉左右看了看,长廊上只有阳阳和小左在远处玩小游戏,并没有其他人,于是,她看着左浅,缓缓说:“当时宏泰他们家在镇上算是有钱的大户人家,宏泰的爸爸一直都有私底下做生意。可是那一年,他做生意亏了,血本无归,正好谢家的人看中了宏泰,于是两家人便达成了协议,演一场戏,逼宏泰入赘谢家,而谢家则给宏泰的父亲一笔钱,让他东山再起——” 左浅惊诧的望着顾玲玉,“这跟现在的商业联姻有什么区别?” 顾玲玉轻轻的挑了挑唇,摇头笑着说,“有区别,商业联姻起码比宏泰入赘谢家公平得多。你知道谢家的人为什么急着要将谢红瑶嫁给宏泰吗?” 停顿了一下,顾玲玉压低声音,轻声说,“因为当时谢红瑶跟一个不知名的男人来往,不小心怀孕了。谢家在镇上是有头有脸的人家,他们不敢让人知道女儿未婚先孕,于是便决定在镇上物色一个好男人,将女儿嫁给他。结果,他们看中了宏泰,这才用金钱收买了宏泰的父亲,让宏泰的父亲跟他们演了一场戏,成功的逼宏泰入赘谢家,成了谢红瑶的老公。” “……” 左浅惊愕无比,她难以置信的望着顾玲玉,这才明白,为什么苏宏泰跟谢红瑶结婚那么多年一点感情都没有,原来,苏宏泰堂堂一个七尺男儿,竟然是被谢红瑶的父母用这样的方式屈辱的娶了谢红瑶,被迫放弃了他心爱的顾玲玉! 更重要的是,谢红瑶是在怀上了别人的孩子的情况下才嫁给他的—— 忽然,左浅想到了什么,她惊愕的盯着顾玲玉,“那……少白岂不是……” 顾玲玉微微一笑,望了一眼病房里的苏宏泰,温柔的说:“他这辈子只有一个儿子,他只有小城一个儿子。” 顾玲玉的话已经很明白了。 苏少白……是谢红瑶当年跟别人怀上的孩子,他根本就不是苏宏泰的亲生骨肉! “后来我们知道真相,我和宏泰曾经打算私奔,永远离开这个让人恶心的小镇。可是,我爸生了一场重病,我得在家照顾他,我们私奔的日子不得不往后拖延。我爸那场病持续了两年多,最后药石无灵,还是去世了。可是两年多的时间,一切都发生了变化。少白出生了,他跟他妈妈不一样,他是个乖巧听话的孩子,他特别黏着宏泰,即使不是亲生的,可宏泰对他的喜欢,一点都不比亲生骨肉少。我们谁也不忍心让一个刚刚两岁的孩子失去父亲,和他的母亲一起承受镇上的流言蜚语,我们心里想着,再等等,等少白长大一点,我们再离开……” 顾玲玉眼角含着泪,望着发黄的天花板,哽咽了一声—— “后来,我意外的怀上了小城,自己有了孩子,我就明白了宏泰不愿意离开少白的原因。少白不是他亲生的,可少白只认他一个父亲,这种亲情不需要血缘来维系,他们是一家人,是不可分割的一家人……” “于是,我带着小城离开了,我不忍心让宏泰跟我走,留下少白一个孩子无辜的承受大人们流言蜚语的伤害,就像我也不希望我的小城被别人伤害一样——” 顾玲玉的话落入左浅耳里,她温柔的看着眼前这个善良慈祥的老人,如果当年她和苏宏泰真的一起走了,什么也不顾的私奔了,也许,现在就不会有这个优秀的苏少白。 虽然他瘫痪了,可是他是善良的,他的心是阳光而温柔的,他对这个社会,没有任何的怨恨和仇视。这些都应该归功于苏宏泰,他牺牲了自己的幸福,给了这个跟他毫无关系的孩子一个健康阳光的人生。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傻?” 顾玲玉侧眸看着左浅,脸上挂着一滴晶莹的泪珠。 左浅伸手温柔拂去顾玲玉脸上的泪水,诚挚的说:“妈,您不傻,您是一个伟大而无私的女人。换做是我,我一定做不到您这么好——” 听到左浅这么说,顾玲玉心底有了一丝安慰。 这么多年以来,她一直是个“小|三”的形象,她一直是大家眼里最见不得光的第三|者,现在听到左浅说她伟大,她心里不有得有了一些舒坦。 “我和你爸爸这辈子啊,对不起的人只有小城,我们没有伤害过任何人,没有辜负过任何人,唯有对我们的亲生儿子,对我们的小城,我们这辈子都亏欠他——” 顾玲玉看着左浅,紧紧握着左浅的手,温柔说:“小浅,你答应妈,今天的事永远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小城。” 她今天只是太累了,所以才将背负了这么多年的心事说给左浅听。 可是,她不希望更多的人知道—— 左浅点点头,“您放心,我一定为您保密,一辈子不告诉任何人。” 顾玲玉这才放心的笑了。 苏少白和顾南城的感情比亲兄弟还好,就让顾南城蒙在鼓里好了,这样,他会有一个亲哥哥,他会多一个亲人…… 至于苏少白,那孩子从小就善良,上一辈的事情,他一个孩子又凭什么要为他母亲做过的事情买单呢?那些事情他不该承受,也许有苏宏泰这样一个好爸爸,对他而言才是最幸福的事情。 * 顾南城将谢红瑶从警察局带出来,他径直回了医院,根本就不打算管谢红瑶去哪儿。他来到医院之后不久,谢红瑶也跟着来了—— 她拦了一辆车一直跟在顾南城的车后面,她知道,顾南城一定会去见苏宏泰。 站在病房外面,看着那个昏迷不醒的男人,谢红瑶的眼眶红了—— 她的身子颤颤巍巍的靠着墙壁,缓缓往下滑,她无力的捂着自己的嘴唇,嘤嘤啜泣着。躺在里面的人是她老公,是她最爱的男人,可因为她一个不小心,导致他从楼上摔了下来,竟然落得个这样的下场…… 她的自责和痛苦,没有人能够体会—— 顾玲玉一家人坐在旁边,看着谢红瑶哭泣的画面,三个人没有人同情她。 尤其是左浅,自从顾玲玉讲了以前的事情以后,她对谢红瑶已经完全没有了任何好感,如果不是看在苏少白的面子上,她根本就不想看到这个恶心的女人出现在这儿! 可是,就是这个恶心的女人,刚刚消停了一会儿,现在又开始闹起来了! 她缓缓从地上站起来,她愤怒的看向一旁的顾玲玉,指着她的鼻子骂道:“都是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你从年轻就勾|引他,到现在都一把年纪了还不收手,你竟然还带着他跟你一起私奔!!如果不是你,他怎么会从楼上摔下来!如果不是你,我们夫妻不至于闹成这样,我们会过得很幸福!!” “你客气一点。” 顾南城冷漠的看向谢红瑶,他缓缓上前一步,眼神冰冷,“看在大哥的面子上,我一直不想跟你计较,就连你害得爸出了这样的事,我都亲自去警察局接你出来了。谢红瑶,我对你够忍让了,如果你现在还不知道收敛,那我连大哥的面子都不会再给!” “顾南城你这个小野种,你妈都没说话,有你说话的份儿吗?你给我滚远一点,这儿没你说话的资格——” 谢红瑶还没有吼完,一个耳光就响亮的甩在了她脸上。 顾玲玉惊愕的望着站在顾南城面前的左浅,她难以相信,刚刚竟然是左浅给了谢红瑶一耳光! “我们家南城不打女人,不打老人,可我没那个规矩——”左浅冷漠的看着谢红瑶,“你识趣一点现在赶紧离开这儿,如果你还要继续侮辱我婆婆跟我丈夫,我可不会留情!” 左浅微微眯了眯眼,五十岁的老人又怎样? 苏少白的母亲又怎样? 一个鸠占鹊巢这么多年的女人,她霸占了顾玲玉的男人,霸占了别人的老公,最后还理直气壮的欺压了顾南城和顾玲玉这么多年,她有什么资格在这儿猖狂! 谢红瑶被左浅一个用力的耳光甩得脸颊火辣辣的痛,她望着左浅,又看了一眼站在左浅身后,冷漠注视着她的顾南城,她知道今天她斗不过这两个人,于是捂着脸骂骂咧咧的离开了,即使离开的途中,也一直在骂着顾玲玉—— 左浅侧眸,看了一眼病房里的苏宏泰,她微微蹙眉。 说实话,她现在不怎么喜欢这个老人了。他保护苏少白,这一点没有错,可是他任由谢红瑶这样的贱人欺负他最爱的女人和亲生儿子,这就让人无法原谅了—— 如果他是一个负责任的男人,他就应该想出一个既让苏少白不受伤,又能保护顾南城母子俩的办法。这么多年了,看着顾玲玉被人骂做小|三,看着顾南城被人骂做“野|种”,他就不觉得内疚么! “刚刚你可真帅气——” 顾南城低头看着左浅,他在她脸上亲吻了一下,“都学会替我出头了,嗯?” 左浅敛去自己的思绪,侧眸看着顾南城,她眉梢一挑,“分工合作,以后打男人,你上,打女人,我上——” 顾南城被左浅逗笑了,这下,他再也不用担心打女人的事情了—— “行,夫妻同心,其利断金——” ☆、210 尾声(5)——也许,她应该为了爱情而做些什么 顾玲玉不肯离开医院,她想寸步不离的守着苏宏泰,左浅和顾南城拗不过她,只好将她一个人留在医院里,他们两个回到她和苏宏泰的小屋里准备晚餐,准备晚一点给她送饭菜过去。再说了,毕竟有两个孩子在这儿,大人能稍微委屈一下,小孩子不能委屈了。 左浅本来想下厨的,不知道顾南城是不是对她救了他父亲的事心存感激,所以非让她坐着,在一旁看着他做饭就好了—— 见顾南城的情绪不错,没有因为苏宏泰受伤的事情而郁郁不欢,左浅便没有坚持。 有时间能够尝一尝他的手艺,她十分乐意,又怎么会不让他下厨? 客厅里,阳阳好奇的打量着这个陌生的房子,小左则抱着一本不知道从哪儿翻出来的相册,有模有样的学着大人的样子看相册—— “阳阳,为什么这些照片都好暗哦?” 看着看着,小左郁闷了,她招了招手让阳阳过来,然后将相册递给阳阳,说:“你看,他们的衣服怎么都只有两种颜色呀?黑色和白色——” 阳阳看了一眼照片,白了一眼这个比自己大几个小时的姐姐,“爸爸说过,这个叫黑白照片,是很久很久很久以前,那些爷爷奶奶们会照的照片。” 小左嘟了嘟嘴,没想到阳阳这家伙平时一声不吭的,关键的时候还懂得挺多的。她不乐意的哼了一声,“那为什么那些爷爷奶奶不要漂亮的照片,为什么不要有颜色的照片,他们为什么要这个黑色和白色的?” 阳阳给了小左一个超级无语的眼神,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眼,哼哼道:“你猪啊,那为什么你是小孩子,你没有跟爷爷奶奶一个年纪?” “我……” “因为那时候你还没有出来嘛!就像这个照片啊,因为那个时候,漂亮的、有颜色的照片还没有出来啊,他们只有黑白照,当然就只能用这个了!” 阳阳傲娇的哼了一声,将相册重新塞给小左,酷酷的背着小手从客厅走到一旁的卧室,偷偷摸摸的在里面找好东西—铍— 从小到大,他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到陌生的地方,然后兴致勃勃的寻宝! 爷爷***家里,一定有很多好宝贝! “……” 小左看着阳阳酷酷的走进了一旁的卧室,她的眉毛纠结得成了一个倒八字。 什么时候,连阳阳这个小笨蛋都开始嘲笑她的智商了? 不过,那小家伙说得还蛮有道理的—— 小左不高兴的皱了皱眉头,然后低着头继续翻照片。不一会儿,沙发上传来嗡嗡的声音。小左望过去,才发现是爸爸的手机响了—— 她扭头,趴在沙发上望着厨房,“爸爸,来电话了!” 听到女儿的声音,正在厨房跟顾南城闲聊的左浅从厨房里探出头来,笑眯眯的看着小左,“帮爸爸把手机拿过来——” “哦。” 小左听话的将相册放下,然后拿了手机,一溜烟似的跑到了厨房里。 可是,到了厨房以后,那个小吃货就舍不得离开了。 她望着爸爸正在炒的金灿灿的虾球,眼里放出狼一样的光芒,狠狠咽了一口唾沫,便赖在厨房里不走了。左浅低头看着这个看似黏着自己、实际上是因为嘴馋才留在这儿的小左,她无奈的摇了摇头—— 旁边,顾南城一面炒菜一面接电话—— “大哥。” “小城,谢谢你不计前嫌,将我妈从警察局保出来。” 苏少白坐在电脑桌前,望着寂寥的夜色,眉心揪紧。他十分清楚,虽然苏宏泰的事故跟谢红瑶没关系,可谢红瑶曾经拿着刀子试图伤害顾玲玉,如果顾南城非要揪着这件事不放,谢红瑶也会因为伤人未遂的罪名被送去管教几个月—— 可是顾南城不但没有计较谢红瑶对顾玲玉的伤害,反而将她从警察局保出来,这样的举动,让苏少白对顾玲玉母子俩无限感激—— 顾南城勾唇微微一笑,“大哥,你知道我这样做是看谁的面子——咱们兄弟俩,还用说这样的客气话?” “正是因为知道你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才救我妈,所以我更应该说一声谢谢。毕竟差一点受到伤害的人,是你的母亲,你能够宽宏大量的不告我妈,我感激不尽——” 苏少白的声音诚挚而温柔,顾南城弯唇微笑,没有再说什么。比起苏少白的退出和成全,他做的其实一点都不值得苏少白感激—— 微微侧眸看了一眼温柔的左浅和嘴馋的小左,顾南城抿唇微笑。 如果不是苏少白忍痛退出,也许,他的妻子左浅早就已经因为忍受不了他们兄弟反目而离开了这个地方,也许,他这辈子都没有机会跟左浅在一起。 “现在太晚了,我可能要明天早上才会过来,今晚就辛苦你和小妈了——” “别——” 顾南城打断苏少白的话,蹙眉说:“我和左浅都在这儿,我们俩跟妈能轮流守着爸爸,你就别过来了。” 苏少白的腿脚不方便,如果特地兴师动众的从A市赶过来,那样会太辛苦。 他和左浅再加上顾玲玉,三个人已经足够守着苏宏泰了,何必要让苏少白受那颠簸之苦? “爸爸现在生死未卜,我不能不过来——” 苏少白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掐着眉心,嗓音里带着一丝压抑的心痛,“小城,别阻止我,我知道你是怕我辛苦,可他不仅是你一个人的父亲,他也是我爸,如今他受伤躺在床上昏迷不醒,我又怎么能不来?” “可是……” “别说了,我明天必须过来。”轻轻吸了一口气,苏少白闭上眼,缓缓的说:“别说我只是腿脚不方便,就是现在发生了再大的事情,我也必须过来。他对我而言,是个比我母亲都重要的人——” 顾南城见苏少白已经这样说了,他也不好再说什么。 看望昏迷不醒的父亲,这是苏少白享有的权力—— “路上自己注意一点,明天我去机场接你。” “行,那先就这样,到时候见。” “好,早点休息——” 顾南城跟苏少白兄弟俩结束了通话,他将手机递给一旁的左浅。左浅低头看了一眼手机,然后缓缓侧眸看着顾南城—— 刚刚苏少白的话,她都有听见。 想起傍晚顾玲玉在医院里对她讲述的那些事情,她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将那件事永远的隐瞒下去,虽然对顾南城不公平,可是至少苏少白和顾南城会是一辈子的好兄弟。如果将苏少白的身世公诸于众,那么对苏少白而言,他将会失去一个好父亲,失去一个好弟弟,同样的,顾南城也会失去这个好哥哥…… 已经平静了这么多年,左浅轻轻的吸了一口气,也许她不应该掀起一阵风浪,她应该让这件事继续隐瞒下去,这样,对大家都好。 尤其是苏少白。 对左浅而言,她自己有过这种喊了二十几年的父亲一夜之间突然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的经历,虽然左铭昊是个人渣,虽然夏东冥是个好人,是个好父亲,可是当时得知左铭昊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那一霎,她是恨夏东冥的,她甚至对自己都有了一些绝望…… 而现在苏少白面临的却是,自己喊了将近三十年的好父亲竟然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而亲生父亲是一个不负责任、至今不知道是谁的男人。 这样的打击,苏少白至少短时间里会接受不了—— 他已经坐过牢,也瘫痪了,他经历的痛苦已经够多了,她不想再掀起一阵不必要的风浪,让苏少白再一次被命运的捉弄狠狠打击,万一,苏少白就此消沉下去,他们之中又有谁会开心呢? “你跟你大哥,感情真好——” 左浅敛去思绪,温柔的看着顾南城。 顾南城勾唇轻笑,“如果你有这样一个温柔宽容的大哥,你也会喜欢他、敬爱他。” 左浅点点头,对顾南城笑了笑,然后拿着他的手机走出厨房。 小左见左浅离开了,忙张开小嘴做了一个“饿”的口型,然后摊开双手眼巴巴的望着顾南城,跟个讨食的小乞丐一样等着顾南城的“施舍”—— 顾南城忍俊不禁的笑了,回头看了一眼走向客厅的左浅,确定左浅不会回头看,他才用筷子夹了一粒金黄色的虾球,轻轻吹了吹,不烫了才喂进小左嘴里—— “你听爸爸话,以后啊,不会做饭的男生,你别跟他玩儿知道吗?” “嗯嗯!” 小左一边吃东西一边点头,“不用爸爸你说,我一定不会跟他们玩的!都不能给我做好吃的,我跟他们一块玩儿多浪费时间呀!” “……” 顾南城嘴角一抽,他的意思其实是,不会做饭的男生一定没法儿理解她这颗吃货的心,人家是不会跟她一起玩儿的,人家铁定会嫌弃她这个小吃货的…… 客厅里,左浅将手机放在顾南城兜里,低下头的时候,她看见了沙发上的相册。 坐在沙发上,左浅缓缓翻动着手中的相册—— 时间太久远,这些黑白照片已经隐隐有些模糊了,可是依然能够清晰的看见,照片上的男女主角是顾玲玉和苏宏泰—— 他们都只有十八、九岁的年纪,一张张不一样的照片里,唯一相同的是,他们都带着不变的幸福微笑。那种洋溢着的笑容,只有真心相爱的两个人彼此看着对方,才会有那般美好动人的画面…… 左浅的手指缓缓翻动着相册,渐渐地,她仿佛看见了当年那两个人快乐的时光—— 叹了一口气,他们已经错过了太多的美好时光,几十年已经过去了,他们现在还剩下的时间,也许都没有错过的那段时间长了—— 如果就连这仅剩下的光阴都继续错过,这两个人一辈子该会有多少的遗憾? 将相册放在桌上,左浅深深陷在沙发里,闭着双眼,许久都一动不动。 即使她无法理解苏宏泰这些年做的事情,即使她忍受不了苏宏泰这些年委屈顾玲玉母子俩的做法,可谁让顾玲玉深爱着他呢,直到现在都深深地爱着,那么执拗,认定了,就是一辈子…… 缓缓睁开眼,左浅微微侧眸,望着窗外寂寥的夜色—— 也许,她可以做一点什么,帮一帮这对苦命的鸳鸯,摆脱这么多年相爱不能相守的魔咒。 * 医院—— 左浅和顾南城回到医院,两人一同劝顾玲玉回家休息,今晚他们守着就行了。而且左浅还说了,刚刚他们来的时候没有带小左和阳阳来,现在就剩阳阳和小左两个人在家,如果顾玲玉不回去,今晚那两个孩子就只能哭一晚上了…… 顾玲玉原本不想离开,可听见左浅这么说,她这才不得不回家了。 顾南城和左浅在病房里一直守着苏宏泰,大约凌晨六点的时候,躺在病床上的苏宏泰手指轻微的颤动了一下—— 这细微的动作,被顾南城看见了! 他惊喜的望着苏宏泰,腾地一声站起身,弯腰低头看着苏宏泰,等着苏宏泰睁开眼睛—— “左浅你看见没有!”顾南城惊喜的望着左浅,“刚刚他的小指头动了一下!他马上就要醒过来了!!” 左浅微微一怔,惊喜的抬头看了一眼顾南城,然后重新看着苏宏泰,她对顾南城说:“我有点怕黑,你去叫医生过来。” “好!” 顾南城被苏宏泰苏醒的征兆激动得再一次忽略了左浅是医生的事,他立刻转身走出了病房! * 十分钟后,顾南城一个人回了病房—— “这儿是个小医院,没有医生值班。”顾南城一边进门一边说,他的目光落在病床上的苏宏泰身上时,微微一怔—— 刚刚苏宏泰的手指明明动了一下,怎么他都走了十分钟了,苏宏泰还是这么安静的躺着,完全没有一点苏醒的迹象? 他略显不解的望着左浅,左浅站起身,看着走过来的顾南城,她微微眯了眯眼,眼角染上一抹悲伤,“南城,我刚刚替爸爸检查了,他……他可能……” 左浅没有说下去,她闭上了眼睛,脸上的痛苦之色尤其明显! 她的模样让顾南城一颗激动的心瞬间冷却,转而换上了一抹深深地担忧! 他握紧手指,盯着左浅,提心吊胆的往病床那边走,一边走,一边用不安的嗓音问她:“他怎么了?” 难道,出事了? 左浅咬紧下唇,低头看了一眼苏宏泰,然后缓缓重新看着顾南城,深深吸了一口气,她一个字一个字的告诉顾南城:“刚刚你看见他手指动了,并不是他醒过来的迹象,所有的植物人都会有这样的时候。他们仍有心跳,仍有呼吸,他们能够感觉到、听到身边的一切,偶尔还会有一些细微的颤动——但是,这代表不了什么,他们能够醒过来,需要奇迹。” “……” 顾南城惊愕的望着左浅! 她刚刚说的是植物人的症状—— 难道…… 顾南城蓦地低头看着病床上的苏宏泰,他艰难地握紧手指,狠狠咽了一口唾沫,然后才用不相信的眼神盯着左浅,“你的意思是,他没有撑过危险期,他成植物人了?” 左浅将顾南城惊痛的眼神收入眼底,她别开目光不忍心看到他那样的眼神,她轻轻点了一下头,用极其轻微的嗓音告诉他,“是,爸爸他没有挺过来……” 停顿了一下,左浅抬头看着顾南城,她心痛的抽了一口气,说:“南城你别难过,其实爸爸能够活下来已经不容易了!虽然他成了植物人,但是他至少没有离开我们不是么!” 顾南城垂在身侧的手指一根根握紧,咬紧牙关—— 他心痛的闭紧双眼! “没有离开……可这样的活下来,跟离开了又有什么区别?他无法跟我们沟通,他无法跟我们表达他的意愿,他只能一辈子躺在病床上,再也无法做回以前那个他了!” 左浅心痛的望着顾南城,她眼眶濡湿,缓缓走到顾南城身后,她伸出双手轻轻的抱住了他,“别这样……南城,我们都尽力了,这是天意……” 左浅的声音在耳边回响,顾南城没有再说一个字—— 他死死闭紧双眼,植物人三个字,一直在他脑海里盘旋…… 爸爸成了植物人,今后,剩下妈一个人怎么办? …… 天亮以后,顾南城怀着悲痛的心情将苏宏泰已经成了植物人的消息告诉了顾玲玉。 顾玲玉浑浑噩噩的赶到医院来,看着病床上那个有呼吸、有心跳的男人,她根本挤不相信,他竟然成了一个植物人! 她静默了几秒,忽然趴在苏宏泰身上痛哭起来! 那种悲痛,跟生离死别没有任何区别—— * 中午十二点,顾南城去机场接苏少白。 一个斯文的男性助理推着苏少白下了飞机,而顾南城这才发现,与自己一同来接机的人还有一个谢红瑶—— 他眯紧双眼,盯着气焰嚣张的谢红瑶,他揣在裤袋里的手指狠狠握紧—— 如果不是这个女人,苏宏泰根本就不会成为植物人! “小城,爸怎么样?!” 助理推着苏少白来到顾南城面前,苏少白问的第一句话就是苏宏泰—— 顾南城低头看着轮椅上的苏少白,他苍白的脸上划过一抹疼痛之色。用余光留意了一下谢红瑶,他发现谢红瑶也屏息凝神的等着他的回答—— 闭上眼,顾南城嗓音低沉,隐隐透出一种悲伤,“他没有挺过来,他……成了植物人。” “什么!!” 谢红瑶抢在苏少白前面惊愕的出声! 她侧眸惊愕的望着顾南城,难以相信刚刚顾南城说的话! 她昨晚去那儿的时候不是看见苏宏泰好好的躺在病床上吗?她以为……她一直以为苏宏泰已经脱离了危险,暂时的昏迷只是因为打了麻醉的关系而已! 所以昨晚离开医院以后,她并没有多担心苏宏泰的安危…… 可现在顾南城竟然一脸悲痛的告诉她和苏少白,苏宏泰竟然成了一个植物人! 这种事,她不相信! “顾南城你撒谎,他不可能成为植物人!”谢红瑶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她明明不想相信这个事实,可她的心一片酸楚和疼痛,而眼眶,已经微微的湿润了! 顾南城侧眸淡淡瞥了一眼谢红瑶,他抿紧唇片,不想跟这个女人多说一个字。 “……这是真的吗?” 苏少白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他抓着顾南城的胳膊,无法相信! 可是,顾南城是个成熟稳重的人,他从来不会拿这么严重、这么重要的事情开玩笑! ☆、211 尾声(6)——顾南城说,左医生您能给我签个名吗? 顾南城低头看了一眼苏少白放在自己胳膊上的手指,从苏少白紧紧抓着他的程度来看,就知道苏少白有多震惊和心痛—— 就像左浅告诉他,苏宏泰已经成了植物人时,他也是一样的痛不欲生。 “大哥,我先带你去医院。” 顾南城薄唇轻抿,没有多说什么。关于苏宏泰的事情,他已经不想一再的提起,苏少白去医院看见了苏宏泰之后,便什么都相信了…… 苏少白抬头看着走到自己身后的顾南城,从顾南城的沉默中,他看见了顾南城那种不愿意再提及的痛楚—枇— 这让他不得不相信,苏宏泰是真的成了植物人了…… 顾南城让苏少白的助理跟在后面,他自己推着轮椅上的苏少白缓缓走出机场,几个人没有谁理会木讷的站在原地的谢红瑶—铍— “……” 望着苏少白和顾南城一同离开机场,一同消失在自己眼前,谢红瑶久久无法回过神来。 即使顾南城的一举一动已经告诉她,苏宏泰是真的出事了,可她依然无法相信—— 她一时的不小心,竟然造成了苏宏泰从今以后只能跟死人一样躺着的下场…… 一个人在机场站了很久以后,谢红瑶被脸上冷冷的感觉惊醒—— 抬手一抹,才发现自己无形中已经泪流满面。 痛苦的闭上酸涩的眼睛,谢红瑶捂着嘴,缓缓蹲在了地上。 人来人往的大厅里,路过的人都以为她刚刚送走了重要的亲人离开机场,所以才一个人蹲在这儿哭,却没有人知道,她“送走”的人,再也回不来了…… * 医院。 苏少白看见病房里那个沉睡不醒的男人时,他的眼眶渐渐的红了。 顾南城将苏少白推到病床旁边,看了一眼苏少白红红的眼睛,顾南城叫上顾玲玉一起离开了病房,将这个地方让给了苏少白和苏宏泰—— 门外,顾玲玉看了一眼病床边上的苏少白,她蹙眉看着顾南城,“你怎么能让你大哥过来呢!他腿脚不方便,这不是给他找罪受吗?” 顾南城眯了眯眼,对顾玲玉微温柔的笑,“妈,那也是他的父亲,一个做儿子的想来陪陪父亲,谁能阻止他么?” 顾南城眉头皱得深深地,虽然顾南城说得有道理,可是看着苏少白的模样,她就忍不住有些心疼。 一个瘫痪的男人,一个刚刚结婚不久就被弟弟抢走了老婆的男人,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他千里迢迢的赶过来看望自己的父亲,却面临着父亲已经成为植物人的噩耗……这些事情一再的降临在苏少白身上,顾玲玉心底多少有些心疼他。 即使不是自己的孩子,可对于做母亲的人来说,看到小辈这么受罪,她心里总归不好受—— “小城,以后你爸爸回了A市,让他住到我们家,我来照顾他。” 顾玲玉似乎下定了决心,侧眸看着顾南城,坚决的说:“你大哥腿脚不方便,又没有结婚,他自己都需要别人照顾,又怎么能好好的照顾你爸爸呢?至于他母亲——” 顾玲玉停顿了一下,眼里闪过一抹极度的不信任,“那个女人,她从来不懂怎么伺候人,以后让她面对一个每天都需要精心照料的病人,我担心时间一久她就会烦躁,到时候你爸爸肯定会受罪——” 顾南城点点头,他也是那么想的。 今天在机场,谢红瑶听到苏宏泰成为植物人的消息时虽然十分的惊痛和不舍,可是那应该只是暂时的。如果让她长时间照顾一个跟死人没有区别的老人,恐怕她失去耐心之后就会虐待他。 而苏少白,第一,他没有结婚,第二,他自己都需要人照顾,如果让一个植物人住在他们家里,恐怕到时候家里会乱套。即使能够请护工来照顾,可外人哪有自己家里人知冷知热呢—— “妈您放心,我和左浅也会帮您一起照顾爸的。” 顾南城温柔的握着顾玲玉的肩,“她是个医生,而且向来都很有耐心,有她帮您照顾爸,您不会太累的——” “你和小浅都是好孩子,妈谢谢你们——” 顾玲玉颇为感动的点点头,其实顾南城去机场的时候她一直在犹豫,在担心,她知道顾南城和苏宏泰之间的关系一直不冷不热的,所以她也有些担心,顾南城不会让苏宏泰住在顾家—— 现在听到顾南城这么说,她放心多了。 有左浅,有顾南城帮着她,照顾好苏宏泰是很容易的事情。虽然长时间照顾一个病人,总会有觉得累的时候,可是有左浅在家里,即使她什么时候累了,也可以让左浅帮忙照顾几天,等她缓过来了再重新接手就行了。 “我是您儿子,她是您儿媳妇,咱们是一家人,说什么谢谢呢!” 顾南城勾唇温柔的笑,看着顾玲玉露出久违的微笑,他心底也多少有了一丝安慰。 有句话说,福祸相依,虽然苏宏泰成为了植物人,可这件事让顾玲玉下定了决心将苏宏泰接到顾家,从今以后这两个人不用再分居两地,这样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至少,顾玲玉可以每天都看见苏宏泰,而苏宏泰虽然躺在那儿什么都不能说,什么都不能做,可他是有感觉的。能够跟顾玲玉住在一起,也许他是开心的吧! 不一会儿,谢红瑶来了。 她依旧是那嚣张跋扈的作风,来到医院就直接进了病房,都没有看一眼病房外的顾玲玉和顾南城! 顾玲玉看到谢红瑶来了,她心底咯噔一声,有些不详的预感。 每一次看到谢红瑶,她就会有些说不出的紧张和担心,尤其现在,她想将苏宏泰带回顾家,可谢红瑶如果不答应的话,她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谢红瑶将苏宏泰带走…… 顾南城察觉到顾玲玉的担心,他握着顾玲玉的手,说:“妈您别怕,有我在,我不会再让爸爸被那个女人带走的——” “可……” 顾玲玉犹豫了一下,望着紧闭的病房门,然后回头看着顾南城,“可她毕竟是你爸爸名正言顺的妻子,她想带自己的丈夫回家,我们能怎么办呢?” “妈您放一百二十个心——” 顾玲玉和顾南城母子俩说话的时候,左浅带着阳阳和小左来到了医院。她远远地就听见了顾玲玉说的话,领着孩子来到顾玲玉和顾南城身边,她温柔一笑,对顾玲玉说:“谢红瑶不会带爸爸回家,我跟您保证。” 顾玲玉惊讶的望着突然出现的左浅,而左浅的话,更让她惊诧—— 左浅的胸有成竹,让顾南城也不由有些好奇—— “你有什么好办法?” “一会儿你看着就知道了——” 左浅眉梢微挑,自信的看了一眼顾南城,然后将小左和阳阳交给顾南城,自己去了另一边的办公室。 顾南城和顾玲玉面面相觑,都不知道左浅有什么锦囊妙计。 * 病房里,谢红瑶呆呆的望着毫无知觉的苏宏泰,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又扑簌簌的往下掉—— 苏少白刚刚跟苏宏泰说了一些话,眼眶正红着,看见谢红瑶哭了,他心里更加不是个滋味。温柔看向床的另一边的谢红瑶,苏少白轻声安慰:“妈,事情已经这样了,您想开一点。爸现在成了植物人,下半辈子恐怕只能您照顾他了,所以,您一定要保重身体,千万别太伤心……” 谢红瑶哭着摇头,泪眼婆娑的望了一眼床|上的苏宏泰,然后缓缓看着苏少白,“你让我怎么能够不伤心……虽然我跟你爸爸感情一直不好,在一起也经常吵架,我甚至动不动就砸东西气他……可是夫妻这么多年,我是在乎他的……如果不是因为我在乎他,我又怎么会不让他跟顾玲玉来往呢!” “可是现在他突然就成了植物人,我连跟他说最后一席话的机会都没有,他就永远的睡着了……少白,妈好后悔……真的好后悔……为什么以前我不能好好对他,如果我能对他好一点,也许这一切就不会发生……” 谢红瑶一边哭一边低低的诉说,苏少白望着从不轻易掉眼泪的谢红瑶,他心里越发难受—— 他其实也清楚,母亲只是性格不好,又好强了一些,其实母亲是深爱着父亲的,要不然她这些年为什么能够对爸爸从一而终呢? 她虽然不讨爸爸喜欢,但是在私生活上,她一直光明磊落,从未跟任何人有过不正当的来往—— 被爸爸冷落了这么多年也从未跟别的男人有过任何不正当关系,这就足够证明,她是深爱着爸爸的,只是她不懂得经营爱情,只懂得一味的占有,到最后连爸爸的心都失去了…… …… 苏少白移开目光不再看谢红瑶,昏睡不醒的父亲,哭哭啼啼的母亲,这样的一幕让他不知如何是好,他怕再看下去,自己会控制不住眼泪—— “少白……妈现在好害怕……如果你爸爸真的就这样一辈子都醒不过来了,以后,妈要怎么办……” “妈——” 苏少白侧眸望着心痛欲绝的母亲,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安慰道,“爸只是睡着了,他并没有离开我们。过两天咱们就帮他办出院手续,咱们带他回家,好好照顾他——” 谢红瑶哭着点点头,泪眼朦胧的望着病床上的苏宏泰,她哽咽着低声说,“过两天咱们就回家……以后,你再也不会想着离开了……” 闭上眼睛,硕大的泪珠从眼角砸落,谢红瑶哽咽一声,不知道是不是太悲痛,她的想法一时有些极端起来—— 她的心里,有一个声音猖獗的说,成为植物人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从现在开始,这个男人再也不会离开她们母子俩,这个男人再不会因为外面的野女人而对她大呼小叫,甚至跟她动手…… 植物人,呵呵,其实也挺好,这样,他就离不开他们的家了—— * 一会儿后,左浅在一个医生的陪同下来到了病房门口。 医生敲了敲门,得到了里面的人的允许之后,医生推开了病房的门,和左浅一同走进病房里面。自然,顾玲玉和顾南城也跟着进去了—— 正哭得伤心的谢红瑶一看到这一家子人陆陆续续的进来了,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腾地一声站起来,怒气腾腾的指着顾玲玉和顾南城的鼻子破口大骂:“顾玲玉你这个丧门星!你竟然还敢进来!如果不是你,他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你给我滚,带着你的野种,给我滚得远远的,以后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们!!” 这一次,顾南城没有针锋相对的跟谢红瑶吵起来—— 他瞳孔紧缩,看了一眼病床上的苏宏泰,又看了一眼苏少白,他漠然移开目光瞥了一眼谢红瑶,冷淡的眯了眯眼没做声。 他不想当着沉睡的父亲和大哥的面,跟谢红瑶两人争执—— 苏少白看着谢红瑶,冷声道:“妈,您安静一点,这儿是医院,您还想爸的情况再严重一点是么!” 谢红瑶再怎么嚣张猖狂,她也有自己的弱点,那就是苏少白。 苏少白开口了,她不能不听。冷冷盯着顾玲玉看了一眼,她抹了一把眼泪重新坐在床沿上,默不作声! 左浅看了看苏少白,又看了一眼谢红瑶,用例行公事一般的口气对两人说:“你们两位是苏宏泰先生的家属,所以我想我应该跟你们说一说他现在的情况——” “你给我闭嘴!这儿还轮不到你说话!” 谢红瑶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苗又燃烧起来,她恨恨的盯着左浅,仍然记恨着昨天左浅打在她脸上那响亮的一耳光! 左浅淡淡一笑,看着谢红瑶,勾唇道:“苏夫人,我想您应该没搞清楚情况,现在我是以苏宏泰先生主治医生的身份跟您这位家属谈话,请您注意您的态度。” 停顿了一下,左浅冷淡的瞥了一眼她,然后勾唇无所谓的说:“如果苏家只有这种家教,苏夫人惯用这样的态度跟救了你先生的人说话,那我还真不愿意再管这事儿——” 说完,左浅淡淡一眼看向身边的医生,微笑着说:“钟医生,既然病人家属是这种态度,我想我也没有再替苏先生治疗的必要了。他尚未愈合的伤口就交由你们负责好了,如果不小心出现了伤口恶化、病情加重的情况,别通知我,跟我没关系——” “……” 左浅一番云淡风轻的话落入旁边的医生的耳朵里,他惊诧的望着她,连忙说:“左医生您别啊,您知道我们都是什么水平,我只会给人家抓药看病,不会做手术啊!万一他伤口再恶化了,我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处理,一不留神他会立刻死亡的……” 左浅瞥了一眼呆若木鸡的谢红瑶,她挑眉重新看着钟医生,“这位老先生的死活,跟我有关系?” “可……” 钟医生木讷的望着左浅,侧眸看了一眼顾南城和顾玲玉,他拿手指了指他们,疑问的说:“你们不是那位先生的家人吗?左医生您……” “家人?” 左浅转过身,看着谢红瑶,嫣红的唇微挑,“有这样对自己的家人破口大骂的么?苏夫人这样‘有素质’的家人,我们顾家可真是高攀不上呢!” “……” 谢红瑶呆呆的望着气场完全跟变了一个人似的左浅,今天的左浅,高傲得好像一个高高在上的女王…… 一旁,苏少白听明白了左浅和钟医生的话,他清楚了,苏宏泰昨天前天刚做手术,现在伤口还没有愈合,如果不小心感染了或者发生其他情况,这个小镇根本就没有人能够处理,只有左浅能维持苏宏泰的命—— 左浅若是真的撒手不管了,苏宏泰极有可能连植物人都做不成,恐怕会直接驾鹤西去—— 他眉眼一沉,抬头望了一眼如今已经一心一意帮着顾南城的左浅,心底隐隐划过一抹疼,不着痕迹的移开目光看向谢红瑶,冷声道:“妈,为你刚刚的冲动向小妈,小城以及小浅道歉——” 谢红瑶虽然也意识到了左浅对苏宏泰而言意味着什么,可是她高傲了一辈子,让她低声下气的跟顾家母子道歉,这不可能! “左浅你以为这世上就你一个人是医生?呵,你走就是,我这就让人从市内请一个医生过来!” 谢红瑶的嚣张,左浅早就料到了。 她无所谓的耸耸肩,说:“你去,现在就去,我相信没有多少医生会愿意来这儿接手一个已经成为植物人的病人的,现在的人都懂得明哲保身,稍微病情重一点的大家都不愿意搀和,更何况还大老远的从市内跑到这种地方来照顾一个植物人?一不小心,病人死了,他们谁负得起这个责任?明知道有这么大的风险,谁会愿意为了你那一点小钱拿自己的前程来赌?” 左浅的话的确有些危言耸听的味道,其实如果苏家给得起价钱,很多医生会愿意来的。但是她故意说得这么严重,只有这样,谢红瑶才会相信,眼下他们只能依靠她—— “……”谢红瑶咬紧牙关盯着左浅,她不是医生,她也没有经常接触医生,所以她根本就没有怀疑左浅的话,她信以为真了—— 苏少白原本就觉得对顾玲玉和顾南城有些亏欠,所以他明知道左浅的话有很大的虚假,也没有戳穿,其实他也希望谢红瑶能够低头认错,哪怕只有一次,都多少是一种弥补—— “妈,到底是爸的命重要,还是你的面子重要!” 苏少白冷漠的一眼看着谢红瑶,嗓音低沉。 面对苏少白的压力,谢红瑶迟疑了一下,低头重新看了一眼病床上的苏宏泰,她咬咬牙,然后转过身看着顾玲玉和顾南城,她咬紧牙关弯下腰行了个礼,声音小得近乎听不见,“抱歉,我刚刚说话太难听了,请你们别放在心上。” 左浅见状,回眸给了顾南城和顾玲玉一个迷人的微笑—— 顾玲玉受宠若惊的望着左浅,这个儿媳妇,她是越来越喜欢了! 顾南城嘴角勾一起笑,将左浅对他和顾玲玉的好一一看在眼中,心底不禁暖暖的。 她是第一个站在他身边,帮他和他母亲对付“敌人”的女人—— 而且,手段还不错的样子。 他薄唇动了动,对她做了个口型——干得漂亮。 左浅看懂了,十分受用的笑了,然后重新看着谢红瑶,冷淡的说:“苏先生的伤口想要愈合恐怕还得半个月的时间,苏夫人,苏先生现在已经成了植物人,他跟所有的植物人一样,可能会有大小便失||禁的情况。这个医院没有多余的人手,所以在苏先生的伤口愈合之前,你得好好伺候他——” 停顿了一下,左浅着重的补充道,“他是病人,他需要每天保持身体的清洁。你每天晚上都要帮他全身擦洗一次,这个应该很容易。可能比较难的事情是,他如果发生了大小便失||禁的情况,你得帮他换衣裳,替他擦洗脏了的身子,将床铺整理清洁——” 谢红瑶怔怔的望着左浅,简直怀疑自己幻听了!! 她蓦地低头看了一眼苏宏泰,他竟然会大小便失||禁!! 她就连当年生了苏少白之后都是交给仆人带的,她就连自己的儿子都没有一把屎一把尿的伺候过,现在老了居然还得伺候这个男人拉屎撒尿,这么恶心的画面她完全不敢想象!! 左浅将谢红瑶苍白的脸色看在眼中,她挑眉漫不经心的说,“早点学学也好,反正苏先生今后是植物人了,下半辈子都会是这样。苏夫人,你下半辈子几乎都会在伺候他大小便中度过,早点学学也好,免得以后适应不了——” “……”谢红瑶愣住了,她错愕的望着左浅! 光是这几天已经让她忍受不了了,竟然还得一辈子都这样伺候他!! 她一想起他大小便失||禁,满床的屎尿、满屋子的臭味她就受不了,可左浅还说这得持续一辈子,直到这个男人去世才会结束,她瞬间觉得,这简直就是人间地狱!! 左浅勾唇,将谢红瑶的错愕之色看在眼中,然后对钟医生说:“那就麻烦钟医生多费心了,我跟我先生先回家,这儿一有什么情况,请您立刻通知我——” “好的,左医生。” 钟医生点点头,左浅想了想又补充道,“还有一点,这几天就麻烦钟医生没事的时候多往这边走动走动了,苏夫人第一次照顾这种情况的病人,一定不知道该怎么做,钟医生您如果发现病人身上有异味,一定要监督苏夫人替病人全身擦洗,否则会影响病人的康复——” “这个不劳钟医生费心,我会亲自监督我妈。”一旁,苏少白看着左浅和钟医生,淡淡笑着将话接了过去。 左浅点点头,对上苏少白温柔的眼神,她垂在身侧的手指轻轻握了握,然后快速的闪躲开—— 谢红瑶惊愕的望着自己的儿子,她还没有答应要照顾苏宏泰呢,苏少白居然就应承下来了!! 低头神色复杂的盯着人事不知的苏宏泰,她狠狠咬牙! 接下来的日子,她不敢想象…… 那将会是人间地狱一样的日子,她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坚持下去…… * 从医院回顾玲玉家的路上,顾南城一面开车,一面温柔的看左浅。 一会儿后,他勾唇笑了,眉梢上都是笑意—— “不出三天,谢红瑶一定会撒手走人。”他侧眸看着左浅,薄唇微挑,“左医生,您今天的表现真让我大开眼界,您真有范儿,您一会儿能给我签个名吗左医生?我太崇拜您了,您不给我签个名都对不住我这么崇拜的心情您知道么!” “……” 左浅无语望天,顾玲玉和孩子还在后座呢,顾南城,你这么油嘴滑舌,你妈知道么! “小城,你迟早有一天会教坏你儿子——” 后座,顾玲玉一手楼着一个孩子,听着自己儿子刚刚的言语,她不禁抽了抽眼角,“在孩子面前正经点,少耍嘴皮子!” 顾南城从后视镜中看了一眼正好奇盯着他看的阳阳和小左,又对上顾玲玉拿他没办法的眼神,他挑眉,轻咳一声假装正经。 左浅抿着笑,瞥了一眼假咳嗽的顾南城,她似乎在说——让你放|荡,让你不正经,这下终于被你妈说了吧! 顾南城侧眸将左浅的眼神看在眼中,他给了她一个宠溺的白眼,索性将“假正经”一装到底,再也不跟她油嘴滑舌了—— 后座的顾玲玉望着左浅和顾南城眉来眼去的一幕,她心里既安慰,又满满都是感动—— 都说自古以来婆媳关系不好处,她没想到她会遇上左浅这样的儿媳妇,不仅爱着她的儿子,也将她当成了亲生母亲一样呵护—— “小浅,今天谢谢你。”顾玲玉由衷的说。 左浅回头看着顾玲玉,温柔一笑,“妈,您别这么客气,您生了一个这么好的儿子,您这么劳苦功高,我孝敬您是应该的。” 左浅一句话说得顾玲玉和顾南城母子俩心里都跟吃了蜜一样甜,顾南城侧眸看了一眼越来越会说话的左浅,一个人在那儿偷偷的乐—— 刚刚她在夸他好呢! * 接下来三天,顾玲玉天天都翘首以盼,等着谢红瑶撂挑子不干了,这样她就有理由去医院照顾苏宏泰了。 到了第四天的时候,谢红瑶终于累得当着苏少白的面哭了—— 她从出生就是一个大小姐,后来嫁给苏宏泰又是让苏宏泰入赘到谢家的,所以她依旧是家里发号施令的那个,从来没有伺候过谁! 可这三天她当牛做马一样的伺候苏宏泰,苏宏泰隔几个小时就小便一次,十几个小时就大便一次,那恶心的程度已经不是她能够承受的了!! 前三天她都捏着鼻子咬着牙齿坚持下来了,可是到了晚上,一个人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的时候,她想照顾苏宏泰一辈子的美好决心就一点一点的被残忍的现实击垮了—— 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当牛做马的守着一个植物人有什么意义,下半辈子,她真的要这样度过吗!! 第四天,当她看见苏宏泰又小便失||禁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当着苏少白的面哭了—— -------------------------------- PS:今天加更了哈,八千字~~~~~~~~~~ ☆、212 尾声(7)——我们终于,苦尽甘来 第四天,当谢红瑶看见苏宏泰又小便失||禁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当着苏少白的面哭了—— “少白,妈真的坚持不下去了……” 谢红瑶捂着嘴痛苦的摇着头,“他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植物人,我就算当牛做马、累死累活的伺候他一辈子,他也不会知道我为他付出了什么,他连半个谢字都不会说!这样浑浑噩噩的日子,真的有意思吗?少白,我真的不想让自己的下半辈子都在无止尽的操劳中度过……” 谢红瑶转过身靠着雪白的墙壁,哽咽了一声,她抬手捂着嘴,可就在手指碰到嘴唇的一霎那,她想到自己的手昨晚曾经碰过苏宏泰恶心的排泄物,她不禁弯下腰一阵的干呕—枇— “少白,你恨妈吧,我不是个好妈妈,不是个好妻子,我决定……我决定回A市——”谢红瑶红着眼睛回头望着苏少白,她痛苦的捂着胸口的位置,望着沉默不语的苏少白,泪如雨下—— “我……我要跟你爸爸离婚……对不起,少白,即使你恨我,我也要跟你爸离婚!” 说完,谢红瑶不顾苏少白的惊愕,转身跌跌撞撞的大步跑出去了! 盯着谢红瑶渐渐消失的背影,苏少白微微眯了眯眼,低低的嘲笑了一声铍。 他无论如何也不曾料想过,他的母亲竟然是这样一个女人。 这么多年的夫妻了,可是当丈夫因为她的胡闹、因为她的过错而成为一个植物人的时候,她竟然选择了逃避责任…… 她怎么不想想,如果不是她千里迢迢的跑到这儿来闹,如果不是她拿着水果刀试图伤害顾玲玉,苏宏泰又怎么会冲过去,落得个摔下楼成为植物人的下场! 就算夫妻这么多年没有一点情分,可苏宏泰怎么说也是因为她才变成现在这样的,她为什么就不能摸摸自己的良心,为什么不能好好照顾苏宏泰呢? 哪怕就只照顾到他伤口愈合那一天,也多少算是有良知了—— 可她…… “妈,我对您太失望了。” 苏少白的手指缓缓握紧轮椅的边缘,他咬紧牙齿,直到自己的线条都紧紧地绷着,他才缓缓闭上眼睛,冷冷的嘲笑—— “您难道不知道,爸回家以后我们可以请护工的吗?就算您再怎么不愿意伺候他,至少也得装装样子把这段时间熬过去,回到家以后咱们完全可以多找几个人照顾爸——” “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母亲。” …… 良久以后,苏少白拿出手机拨通了顾南城的号码。他眯着眼睛缓缓告诉顾南城,“我妈已经走了,她说她现在回A市——” 停顿了一下,苏少白勾唇自嘲似的说,“她说,她要跟爸离婚。” 手机那头,顾南城按了扩音,望着坐在旁边激动不已的顾玲玉,他欣慰的勾了勾嘴角,母亲终于熬到头了,终于苦尽甘来—— “那现在爸岂不是没有人照顾?”顾南城敛去自己的微笑,一脸严肃的问苏少白。 苏少白点点头,对手机那头的顾南城说:“我想问问,小妈想来医院陪爸爸吗?如果小妈没空,我这就让助理去找两个信得过的护工来照顾爸。” 顾南城尚未说话,一旁的顾玲玉就忙点头说:“我这就过来!” 顾南城无奈的望着激动得上楼换衣裳的母亲,他眉眼上都是醉人的笑意。沉默了几秒钟之后,顾南城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儿,压低声音问苏少白,“大哥,你……你为什么这几天不找护工?” 如果苏少白早一点找护工去医院帮着谢红瑶一起照顾苏宏泰,也许,谢红瑶就不会离开了。作为谢红瑶的儿子,为什么苏少白没有帮助谢红瑶? 这一点,顾南城很不明白—— 苏少白望着病床上的苏宏泰,他勾起嘴角温柔一笑,说:“我只是想试试,我妈是不是那个能跟我爸一起同甘共苦的人,我想知道,谁才是最有资格站在爸身边的人——” 停顿了一下,苏少白低下头,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事实证明,我妈的确不适合。我不能说我妈不好,我只能说,她不适合跟咱爸在一起——也许小妈才是最值得爸珍惜的人,小城,以后爸就要多辛苦你和小妈照顾了。” “……” 顾南城惊喜的望着手机屏幕,苏少白温柔的嗓音落入他耳里,让他心底不由得十分感动! 苏少白能够如此深明大义,这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他感激苏少白的宽容大度,他也深深地被苏少白对苏宏泰的感情所打动。作为一个儿子,为了让父亲幸福,竟然不惜冷眼旁观、看着自己的母亲跟父亲离婚,一般人,谁能够做到呢? “大哥,你知道吗?我一直觉得,有你这样一个哥哥,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 顾南城握着手机,感动的对手机那头低低地说。 苏少白心底一阵柔软,他抿唇轻笑,“少来,这么煽情有什么目的?想要我的钱还是什么?想要直接开口,别来这一套——” “哥,我想要你幸福——”顾南城的手指轻轻抚着手机,诚挚且温柔的说:“你这么好,你一定要让自己幸福,必须幸福……” 手机那头,苏少白眼眶微热,沉默着没有作声。 顾南城闭上眼睛,温柔一笑,“哥,一定要幸福,只有你幸福了,我才能心安理得的幸福下去。” 手机那头迟迟没有任何回应。 良久以后,顾南城才听到了苏少白的回答—— “哥答应你,一定会过得很幸福,让你和小浅都不用再觉得对我愧疚。” 听到苏少白这样的答案,顾南城才真正的安心了。 他希望有一天,他能够看见苏少白身边有一个温柔似水的女人,他走过去,会听见苏少白用温柔到极致的语气向他介绍,说,小城,这是你嫂子,这是我最爱的女人…… * 谢红瑶办离婚手续的速度是毋庸置疑的—— 她回到A市以后,将苏宏泰成为植物人的相关材料提交,不到一个礼拜的时间,上面就给了她满意的结果。因为苏宏泰已经成为植物人,跟死亡无异,谢红瑶提出离婚,他们批准了。 于是,谢红瑶又风风火火的从A市赶到K市,她迫不及待的想将离婚证交给顾玲玉,这样,今后苏宏泰就是一个单身的男人,而顾玲玉就会将苏宏泰接回家,那个跟死人一样的男人就再也不会赖上她谢红瑶了…… 谢红瑶来到顾玲玉和苏宏泰一起买的小房子里,将离婚证交到顾玲玉手里之后,她隐约听见了楼上传来某个人熟悉的声音—— “小宝贝们藏好了吗?爷爷来抓你们了!” 那个声音,怎么跟苏宏泰一模一样?! 她难以置信的望着楼上,一时间,心里有几分忐忑不安。 顾玲玉握着手里这属于苏宏泰的离婚证,心底抑制不住的激动。她抬头看向谢红瑶时,听到了楼上的声音—— 顺着谢红瑶的目光往楼上看,顾玲玉微微眯了眯眼,重新看向谢红瑶,温柔的说:“你没听错,楼上那个人就是你的前夫,苏宏泰。” 顾玲玉特地在“前夫”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似乎刻意在提醒谢红瑶一样,那只是她的前夫,即使现在两个人见了面,也不再是以前的夫妻关系了—— “……苏宏泰?!” 听到这个名字的那一瞬间,谢红瑶的身子不由得往沙发里面靠近了一点,背脊抵着沙发,克制住害怕的感觉。一个成为植物人的男人,怎么可能突然出现在这儿?难道是她离开这儿以后苏宏泰出事了,死了,现在是一个鬼魂在上面纠缠么…… 一想到那种可怕的画面,谢红瑶就紧紧抓着自己的衣裳不敢撒手,生怕看见了恐怖的一幕! “想见见他吗?” 顾玲玉将离婚证收好,噙着笑意望着谢红瑶。 谢红瑶连忙条件反射一般的狠狠咬头,她不想跟楼上那个“人”见面!! 可是迟疑了一下,她又缓缓望着楼上,心里有一个声音说,就算上面那个真的是鬼又有什么关系?顾玲玉都不怕他,我为什么要怕他?而且,如果他不是鬼呢? 深深吸了一口气,谢红瑶盯着楼上,对顾玲玉说:“他……是怎么回事?” 顾玲玉将谢红瑶被吓到的模样看在眼中,她缓缓望着楼上,嘴角勾起一丝温柔的笑意,“你走之后,他奇迹一样的醒过来了,而且身体恢复得很好,现在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了——” “……” 谢红瑶惊愕的盯着顾玲玉,她不相信会这样! 她在那儿做牛做马的伺候了苏宏泰四天,可是四天时间里他跟死人一样躺在那儿一动不动,为什么她刚刚一走,他就醒过来了!! 不可能! “不可能……他怎么会醒过来……” 谢红瑶难以置信的摇着头,不相信这个事实。顾玲玉将谢红瑶苍白的脸色看在眼中,她站起身,对谢红瑶温柔一笑,“你等会儿,我上去扶他下来跟你见个面——” 顾玲玉觉得,有些话必须苏宏泰跟谢红瑶见个面说清楚,要不然以后回了A市大家一起见了面又会吵闹得没完没了。她已经跟谢红瑶吵了上半辈子,她再也不想过那样的日子了。 如今,顾南城娶了左浅,他们还有两个可爱的孩子,作为爷爷和奶奶,她和苏宏泰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好好的陪着孙子孙女儿长大,将他们亏欠顾南城的东西,都偿还在两个孩子身上—— 楼上,苏宏泰正在跟阳阳和小左玩捉迷藏的游戏。 这个屋子本来就不大,两个孩子躲在哪儿的其实一眼就能够看到。为了让孩子开心,苏宏泰一直假装找不着,绕着几个房间来回的找,两个孩子别提有多高兴了—— 在苏宏泰笑呵呵的找阳阳和小左时,顾玲玉来到了他身后。 她拍了拍他的肩膀,温柔说:“谢红瑶来了。” 苏宏泰听见顾玲玉的声音变回过头看她,听到谢红瑶三个字,他不禁微微一怔。这几天他一直不知道谢红瑶去了哪儿,一直都只有顾玲玉在照顾他,他也没敢问,现在顾玲玉突然说谢红瑶来了,这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她给你送来了这个——” 顾玲玉从口袋里掏出离婚证,递给苏宏泰,脸上洋溢着的微笑就像个吃到了糖果的小女生一样,甜得人心里都是蜜一样的滋味。 苏宏泰低头看着顾玲玉递过来的离婚证,他翻开看了一眼,当看到那是离婚证的时候,他惊喜的睁大了眼睛!! “这……这是真的吗?她终于同意离婚了!!” 苏宏泰难以置信的望着顾玲玉,这么多年谢红瑶一直不答应离婚,现在她终于答应了!一场受伤,换来了跟谢红瑶的离婚证,苏宏泰觉得自己真是因祸得福!! “嗯,真的。” 顾玲玉搀着他一条胳膊,一边往楼梯的方向走一边说,“去见个面吧,她不知道你醒了,你去跟她说清楚,省得以后回A市了,她又上家里来闹,到时候吓到了两个小宝贝多不好——” “好,我这就去跟她说清楚。”苏宏泰点点头,跟着顾玲玉一起下了楼—— 谢红瑶一直忐忑不安的盯着楼梯的方向,当她看见苏宏泰真的活着出现在她眼前时,她忽然僵住了! 他怎么可能醒过来的…… 植物人怎么能几天的时间里就醒过来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谢红瑶难以置信的目光中,苏宏泰和顾玲玉来到她面前。苏宏泰看着震惊的谢红瑶,温和的握着顾玲玉的手,对谢红瑶说:“你以为我会睡一辈子对吧?我也没想到我会醒过来。” “你……你……这不可能!” 谢红瑶握紧手指,脸色惨白的盯着苏宏泰! 她就是因为他醒不了她才跟他离婚的,结果他竟然短短的几天时间里就醒过来了,她忽然觉得自己不该那么仓促的离婚的!她应该多等上几天的!!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这个世界上一直存在奇迹。”苏宏泰微笑着看了一眼谢红瑶,然后侧眸看着顾玲玉,温柔的说:“小城的妈妈就是我的奇迹,她在病房里照顾我,我能够感觉到她的气息,我迫切的想醒过来,于是,我拼命的让自己清醒,终于,我做到了,我醒过来了——” “狗屁的奇迹!!” 谢红瑶看见苏宏泰和顾玲玉两人深情对望的画面,她顿时气冲斗牛!! 她指着苏宏泰的鼻子怒道:“苏宏泰,你给我说实话,你是不是一直在装死骗我?你根本就没有成植物人是不是!!你要是真的成植物人了,怎么可能我一走你就醒了!苏宏泰,你一直在那儿跟我装,你……” “别说他根本不是装出来的,就算他是装的又怎么样?” 顾玲玉皱着眉头看着谢红瑶,不悦的说:“就算他是真的装成植物人骗你,又如何?作为你的丈夫,他不过是让你在他伤口痊愈之前的半个月好好照顾他而已,可你做到了吗?你没有,你自己经受不了这个考验,落荒而逃,还无情无义的去跟他办了离婚证,准备将昏迷不醒的他扔了不管——你这样做已经背叛了你们的夫妻感情,你现在又有什么资格说他骗你?” 苏宏泰握紧顾玲玉的手指,温柔看了一眼她,然后重新看着谢红瑶,一字一顿的说:“我没有装植物人骗你。你要是不信,我也没有办法。” 苏宏泰并不打算让外人知道他所谓的“植物人”是左浅设计的一个局,如果传了出去,恐怕谢红瑶会恼羞成怒,到时候没准会为难左浅—— 生活好不容易平静,他们都不想节外生枝。 看了一眼谢红瑶,苏宏泰拿着离婚证给她看了一下,缓缓说:“我们已经离婚了,谢红瑶,你在我最需要人照顾的时候选择了抛弃我,我想,今后你是没有脸再找我闹的吧?” “你!” 谢红瑶看着眼前的离婚证,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 苏宏泰蹙了蹙眉,语重心长的对她说:“我们都是上了年纪的人了,脸面对我来讲已经不重要了,如果你非要跟我闹,我大不了奉陪。可是你儿子少白,他可丢不起人,你如果真要闹,恐怕你儿子以后都不用做人了——” 凝视着谢红瑶的眼睛,苏宏泰一字一顿的说:“既然今天大家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谢红瑶,我再说一句,我自认我对你们母子俩已经仁至义尽,现在我跟小城一家人住在一起,我不会再让你伤害他们一下。如果你依然不知收敛,我也没必要再做这个有名无实的父亲了——” 苏宏泰最后一句话,无疑是在威胁谢红瑶!! 她惊愕的盯着他,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如果她再去找顾玲玉和顾南城的麻烦,他一定会将苏少白的身世公诸于众,让大家知道,他苏宏泰只有顾南城一个儿子,至于苏少白是谁的种,他不知道,并且再也不会做这个不明不白的父亲—— 谢红瑶缓过神来,她心底咯噔一声,生怕苏宏泰真的会揭露苏少白的身世,于是又一次提起了陈年旧事!! 她愤怒的指着苏宏泰的鼻子怒道:“苏宏泰你怎么能这么说话!!你忘了当年是谁救了顾玲玉的母亲吗!!你忘了当年我妈临死前你是怎么答应她的吗!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苏宏泰,你这个白眼狼!” 面对谢红瑶的怒骂,一旁,顾玲玉伸手轻轻的握住了苏宏泰的手,抬头为难的看着他,示意他不要说话刺激谢红瑶—— 苏宏泰侧眸将顾玲玉的委曲求全看在眼中,他微微眯了眯眼,然后重新凝视着谢红瑶。毕竟是上了年纪的老人,他的性子不再像年轻人那般冲动,即使面对此刻疯了一样的谢红瑶,他也没有过多的怒火。 “如果不是因为记着我对你母亲发过的誓,你以为我会跟你做这么久的夫妻,将我自己的亲生儿子弃之不顾么!”苏宏泰冷漠的看着谢红瑶,缓缓说:“我和玲玉欠你们谢家再多的东西,这些年我对你们母子俩付出的也足够补偿你们了!” 谢红瑶握紧手指,没有吭声—— “为了你自己的儿子,我希望你好自为之,如果你自己有毁了你儿子的念头,那我只好成全你——说到底,我再怎么爱少白,小城才是我的亲生儿子。” 苏宏泰最后一句话彻底表明了立场—— 顾南城才是他的亲生儿子,就算他再怎么喜欢苏少白,苏少白也不可能成为他的亲生儿子。 谢红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顾玲玉和苏宏泰的家的。 走出了那个充满了孩子笑声的家,谢红瑶肠子都悔青了—— 早知道苏宏泰会醒过来,她就不应该这么急躁的去办了离婚证。这下,她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 客厅里,苏宏泰侧眸望着顾玲玉,抱歉的说:“让你和小城受了这么多年的委屈,都是我不好,我不是一个好男人,没有好好照顾你们母子俩……” “不,你别这样说。” 顾玲玉抬手按住苏宏泰的嘴,怜惜的望着他苍老的容颜—— 她温柔的抱着他,伏在他胸前,闭着眼睛轻声道,“你对我和小城的好,我一直知道,你为我所作出的付出,我也一直都知道。” 顾玲玉一直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左浅。 其实,她之所以这些年对谢红瑶一直忍让,苏宏泰之所以一直不跟谢红瑶离婚,都跟当年谢红瑶的母亲有关系。 顾玲玉当年怀上顾南城之后,她一个人离开了,远走他乡。她走之后不久,她母亲被查出心脏病,必须做心脏移植—— 可是当时怀着顾南城的她根本不在母亲身边,更不知道家里的情况。 是苏宏泰将她母亲送到了医院,一直好生照料着。 后来,谢红瑶的母亲因为生了一场重病,无药可治,在她临死之前,她将谢红瑶和苏宏泰一起叫到她面。 谢红瑶的母亲说,她死后可以将心脏捐献给顾玲玉的母亲,但是她要苏宏泰一个承诺。她知道苏宏泰从来就不爱她的女儿,她担心自己去世以后,苏宏泰会抛弃谢红瑶跟苏少白,所以她用自己的心脏换苏宏泰一个承诺—— “宏泰,你是一个好孩子,瑶瑶的爸爸设计让你入赘我们家,娶了我们家瑶瑶,是我们对不起你……我们谢家愧对你——可是你们既然已经结婚了,我希望你们不要再离婚……” “宏泰啊,我知道顾玲玉的母亲急需一个心脏做移植手术……我同意将我的心脏移植给她,我只求你看在我救了顾玲玉的母亲的份儿上,你对我们家瑶瑶和少白好一点……我求你,看在我救你女人的母亲的份儿上,永远不要抛弃我们家瑶瑶……” “你答应我,宏泰,你一定要答应我,否则,我绝不将我的心脏给顾玲玉的母亲——” …… 谢红瑶的母亲已经危在旦夕,而做心脏移植必须尽快将她的心脏摘取下来,否则心脏会死亡。 苏宏泰侧眸看了一眼谢红瑶,他缓缓抬手,发了一个能让谢红瑶的母亲安心的毒誓—— “我苏宏泰对天发誓,这辈子,不论发生什么事情,我绝不主动跟谢红瑶离婚。如果违背了今天的誓言,就让我断子绝孙,不得好死。” …… 当年,他并不知道顾玲玉肚子里已经有了他的骨肉,所以为了救顾玲玉的母亲,他不惜发了毒誓。他亲眼看见过顾玲玉父亲去世时她有多痛苦,他能够想象得到,如果顾玲玉知道自己的母亲也去世了,一定会崩溃。所以,他无论如何也要救顾玲玉的母亲—— 哪怕用自己一辈子的幸福来换,他也愿意。只要顾玲玉的母亲能够活下来,只要顾玲玉能够快乐,他甘愿跟谢红瑶这样的女人生活一辈子…… 他那么爱那个女人,为了那个女人的幸福做出一点牺牲,又有什么关系呢…… 可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后来顾玲玉找上他的时候,她身边有一个漂亮的小孩子。她告诉他,那是他的亲生儿子,名叫顾南城…… 那一霎,他惊喜至极,紧接着也痛苦到了极致。 和顾玲玉重逢的喜悦,看见自己有一个漂亮的儿子的惊喜,让他迫切的想跟谢红瑶离婚,他想给顾玲玉母子俩一个名分,他想跟这对母子俩幸福的在一起,从此再也不分开。 可是一想到谢红瑶的母亲临死前将心脏捐给了顾玲玉的母亲,他就没有办法做出抛弃谢红瑶和苏少白的事情。他曾经在一个生命垂危的母亲面前发过誓,这辈子绝不离开谢红瑶母子俩,如今,他又怎么能出尔反尔! “宏泰,我妈把一切都告诉我了。是谢红瑶的母亲用她自己的心脏救了我妈,如今,谢红瑶母亲的心脏还在我妈妈的身体里跳动着,我们俩又怎么能做出伤害谢红瑶的事情?她妈救了我妈,宏泰,我们认命吧,只要我们的心在一起,即使没有那一层婚姻关系又怎样?” “宏泰,你为了救我妈,不惜牺牲了你一辈子的幸福,我感激你一辈子。从今以后,我跟小城会一直在你身边,只要你想看到我们俩,随时都可以看见。为了你,我再也不会逃避,我会带着小城,好好的生活在有你的城市,我们一家三口,会永远绑在一起——” …… 当年的一幕幕如同海浪一样汹涌袭来,顾玲玉的眼眶微微湿润了—— 正是因为她欠了谢红瑶的母亲的,所以面对谢红瑶的诸多刁难,她才一直忍让,甚至上次谢红瑶被抓进了警察局,她也让顾南城将谢红瑶保出来了。 那是她欠谢红瑶母亲的,她应该补偿给谢红瑶—— “我们总算苦尽甘来。”顾玲玉抱紧苏宏泰,喉头不由有些哽咽。 也许在别人眼里,她是个人所不齿的小|三,苏宏泰是个不负责任的混蛋,可是他们之间的苦,只有他们自己清楚。 “幸好,谢红瑶主动跟我离了婚,我们俩现在在一起,也不算违背了我当初对她母亲立下的誓言——”苏宏泰欣慰的捏了捏掌心的离婚证,也许,这就是老天爷怜悯他和顾玲玉,所以才让顾南城娶了左浅这样一个好媳妇儿,设了这样一个局,逼得谢红瑶主动提出离婚—— “这一次,我们得好好感谢我们的儿媳妇。” ☆、213 尾声(8)——爸爸,救救我和弟弟! “这一次,我们得好好感谢我们的儿媳妇。” 苏宏泰低头看着顾玲玉,温柔的笑了。 顾玲玉点点头,抬头望着苏宏泰,说:“亏得她想出了让你装植物人这个好办法,不然谢红瑶哪儿肯那么轻易就离婚?既然这个好媳妇儿帮了我们俩的大忙,以后我们就拿她当自己女儿一样好好对待,谢谢她——” 苏宏泰微微笑着,“回去以后,咱们去拜访一下亲家,小浅都为咱们家生了两个孩子了,我们还没有正正规规的跟人家的家里人见过面,这多不好意思——” “嗯,顺便提一下婚礼的事,亲家公有什么条件,咱们都努力满足。” 两个人笑眯眯的讨论着以后的事情,他们哪儿知道,顾南城早就已经在暗暗着手准备婚礼的事了,根本不需要他们两人操心—铌— 楼上,小左和阳阳俩趴在铺着干净羊毛毯的地上,托着下巴望着楼下的爷爷奶奶。 阳阳目不转睛的盯着顾玲玉,他有些疑惑的眨了眨眼睛,然后侧眸望着小左,“姐姐,为什么大人都喜欢抱着另一个大人啊?” 小左跟阳阳一样大,她当然也不知道为什么大人们会做这样奇怪的事情。 小孩子需要大人们抱抱是正常的,因为小孩子还小啊,他们喜欢撒娇呀!可是为什么大人也喜欢让人家抱着呢? “爷爷,你跟奶奶都是大人了,你们怎么还要抱抱啊?”小左支着下巴十分纳闷的望着楼下的爷爷奶奶,指着奶奶说,“我知道了,爸爸妈妈就是被爷爷奶奶教坏的,昨天我还看见爸爸也这样抱妈妈来着——” “不止是昨天,爸爸一直喜欢这样抱妈妈,就跟爷爷和奶奶一样。”阳阳立刻补充了一句,似乎在提醒楼下的爷爷奶奶,你们不能再抱了,你们都把爸爸妈妈带坏了,你们再这样,会教坏更多的人的! 楼下的两个老人听到楼上俩孩子天真童稚的言语,两人不禁同时看着楼上,也第一时间松开了对方。 对上两个孩子漆黑的眸子,顾玲玉无奈的笑了笑,然后重新望着苏宏泰,“听到了吗?小宝贝不许咱们抱抱,咱们是大人了——” “……” 苏宏泰眼角一抽,望着楼上两个成天搞破坏的小家伙,他脸上却看不见一丝的怒气,只有幸福和宠溺的微笑。 “现在你们这俩熊孩子不许爷爷抱奶奶,以后你们自己谈恋爱了,你看爷爷许不许你们抱抱——” “爷爷,谈恋爱是什么呀?是不是就像你和奶奶一样?” 小左听了苏宏泰的话,她更加的好奇了。阳阳也点点头望着苏宏泰和顾玲玉,“爷爷奶奶,是不是谈恋爱的人才会抱抱啊?那你们都这么大了,为什么还在谈恋爱啊?爸爸妈妈都生了宝宝了,为什么他们还要谈恋爱啊?” 阳阳话音刚落,小左又十分不明白的接了过去,“就是,这么大了还在谈恋爱,他们为什么要谈恋爱啊?” “……” 苏宏泰一脸纠结的望着那俩孩子,这简直就是十万个为什么。 阳阳和小左见爷爷奶奶不回答自己,于是这两个孩子自己瞎捉摸了—— “阳阳,我知道了,肯定只有谈恋爱的人才能有小宝宝,你看,爷爷奶奶谈恋爱,然后有了爸爸。爸爸妈妈谈恋爱,就有了我们两个。前几天爸爸妈妈说要给我们生一个小|弟|弟或者小妹妹,你瞧,他们就又开始谈恋爱了——” 小左自认为很正确的摸着自己的鼻子,一个人瞎捉摸,“一定是这样的!” 阳阳不解的望着小左,愣了愣,他后知后觉的望着楼下的爷爷奶奶,一脸天真的说:“爷爷,姐姐说的是真的吗?爸爸妈妈现在在谈恋爱,所以不久以后就会生一个小朋友陪我们一起玩,对不对?” 苏宏泰和顾玲玉听着两个孩子的话,不由面面相觑—— 刚刚小左说,前几天爸爸妈妈答应给她们生一个小|弟|弟或者小妹妹,难道,顾南城和左浅这是打算生第三胎? 两人惊喜的互相看了一眼对方,作为爷爷奶奶,他们自然希望能有更多更可爱的小孙儿,别说左浅和顾南城打算再生一个,就是再生他十个八个的,他们也都帮着带! 阳阳将顾玲玉和苏宏泰两人默认的眼神看在眼中,他摸着自己的下巴,嘀咕道:“爸爸妈妈还要生小宝宝不奇怪,可是,爷爷奶奶刚刚也在抱抱,也在谈恋爱,难道爷爷奶奶也还想再生小朋友吗?” “……” “……” 苏宏泰和顾玲玉双双无语望天! 真是俩熊孩子! 他们都一把年纪了,怎么可能再生小宝宝出来玩儿! 到时候小儿子还不如孙儿孙女大,“老蚌生珠”这样的事儿传出去多不好意思…… 如果没有孩子,老了再生一个是喜事儿,可他们都有了一个顾南城了,而且都有了两个孙儿孙女了,哪儿还有脸再生一个出来? “一会儿小城和小浅回来,让他们好好管管这两孩子,现在的孩子怎么这么早熟呢!”顾玲玉脸上有些轻微的烫热,低着头说。 苏宏泰抬手揉了揉自己胸口正在愈合的伤,含含糊糊的点点头,看了一眼顾玲玉,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低声问道,“你不是说,小城曾经让小浅转告你,他能够接受咱们再要一个孩子么?他还说,如果我们再生一个,以后我们老了,他会全权负责那个孩子的一切,他会帮忙照顾……” “打住!” 顾玲玉抬头略显嗔|怒的望着苏宏泰,轻轻咬牙,“你真不要脸,你也不看看自己多大岁数的人了,还想着生孩子,你就不怕邻居们说闲话?” 苏宏泰本来想说自己不在乎别人说什么闲话,可看到顾玲玉一张红彤彤的脸,他轻咳一声止住了话头,这要是真围绕着这个话题继续说下去,估计顾玲玉的脸能够红到晚上了—— * A市。 苏宏泰的身体已经渐渐痊愈了,回到A市以后,左浅带着小左和阳阳回到金珠巷,看望夏东冥。 因为夏东冥和夏辰都表示要参加完她的婚礼以后再回巴黎,所以左浅便让他们父子俩住到了她以前金珠巷的房子里。 酒店再好,那毕竟不是家,哪儿有金珠巷舒服? 拿出钥匙开了门,左浅听房子里好像没有声音,她将院门关上,嘱咐阳阳和小左小声一点在院子里玩,不要吵闹,然后便轻手轻脚的进了屋—— 客厅里,夏东冥歪在沙发上沉沉的睡着了,遥控器拿在手上,想必是看电视看得太无聊,于是就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左浅弯唇微笑,换了鞋,悄然无声的走到沙发旁边。 低头看了一眼睡得正香的夏东冥,她转身朝旁边的小房间走去,然后从房间里取出薄薄的毯子,重新来到夏东冥面前。 她温柔蹲在夏东冥身边,小心翼翼的将遥控器从夏东冥手中抽出来,关上电视机,然后将毯子盖在夏东冥身上。 蹲在夏东冥面前,左浅静静的望着靠在沙发扶手上安睡的父亲,望着望着,她的嘴角勾起一丝幸福的笑。 眼前这个即使睡着了眉眼都染着温柔的男人,是她的亲生父亲。 虽然她从小没有见过他,他也一直不知道她的存在,可是现在他们相逢了,他对她而言是天底下最最敬爱的亲人,她对他而言是最贴心的大女儿,即使几十年彼此不相识,如今,他们依然成为了一对“父慈子孝”的好父女—— 这就是血缘的牵绊吧! 左浅幸福的眯着眼睛,不知道自己想了些什么,半个小时过去以后,她才缓缓站起身,微笑着走到厨房。拉开冰箱门看了一眼里面的蔬菜,她决定今天晚上在这儿陪夏东冥吃晚饭—— 从厨房的窗口探出头去,见小左和阳阳在院子里玩土,玩过家家的游戏,并没有吵闹起来,她便不再管那两个孩子,安心的在厨房里做饭。 院子里,小左玩儿了一会儿突然说自己好想吃热狗,但是妈妈不许她吃太多,她苦恼的坐在石凳子上,刚刚还玩得热火朝天的,现在什么都不想动了。 阳阳一个人玩得无聊,见姐姐那么想吃东西,他站起来,擦了擦手上的泥土,将手伸进自己裤兜里—— 他掏啊掏,掏出了一张五块的钱币—— 望了一眼厨房的方向,他走到小左身边,神神秘秘的说:“姐姐,我这儿有钱,我陪你出去吃热狗,我不跟妈妈说!” “真的吗?”小左瞬间来了精神,惊喜的望着阳阳! 阳阳挥了挥手中的钱币,“姐姐,你吃完热狗以后,陪我玩好不好?” “好!” 小左高兴的答应了,只要能有好吃的,别说只是陪阳阳玩一会儿而已,就是把她卖了她也心甘情愿! 她瞅了一眼厨房的方向,见左浅没有在窗边,她拽着阳阳的小手跟自己一起偷偷摸摸的开了门溜出去了。她知道,街对面有一个卖热狗的小摊,他们去那儿买了就赶紧回来,妈妈不会发现的! 姐弟俩手牵着手,穿过爬满了爬山虎的巷子,来到街口—— 远远望着街对面那个卖热狗的报亭,小左的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两人乖乖的站在马路边上,看着来回穿梭不停的车辆,两人都没有动,爸爸妈妈说过,过马路的时候要跟着叔叔阿姨一起,这样就不会发生意外。 所以,当旁边很多叔叔阿姨都在往对面走的时候,小左和阳阳也撒丫子跟着大家一起往对面走——不,他们俩是用跑的。 刚刚来到报亭前面,小左正准备让阳阳将钱给她,忽然,她看见了一个隐隐有些熟悉的人,就站在距离自己和阳阳十米远的公交站牌处—— 那个人…… “阳阳,那个是不是你以前的坏妈妈?” 小左拉了拉阳阳的袖子,指着公交站牌处一身黑色米白衣的女人,问阳阳。 阳阳顺着小左的目光看过去,他一眼就看见了人群中的木卿歌! 那一霎,他眼睛里有些小小的惊喜! 虽然顾南城和左浅说木卿歌是个将他从妈妈身边抱走的坏人,可是对他而言,那个人只是妈妈,不是个坏人,那个妈妈虽然不是他的亲生妈妈,但是那个妈妈一直对他很好很好—— “妈妈……” 阳阳激动的攥紧小手,眨了眨眼睛,撒丫子就往木卿歌那边跑! 木卿歌紧紧握着手中的包包,她上午一直在顾家左右徘徊,后来看见左浅带着两个孩子出来了,她就一直跟踪着来到了金珠巷。左浅进去以后,她就在附近徘徊,等待着将阳阳和小左带走的时机—— 瞅了一眼周围,现在正有很多乘客在公交站牌处等公交车,她不敢草率的朝两个孩子走过去,万一小左大喊一声她是坏人,这些乘客里有几个正义的好人的话,她想带着这两个孩子的计划就落空了—— 所以,看着阳阳想朝自己跑过来,她十分的兴奋! 即使带不走两个孩子,只要能够带走一个,也足够让左浅和顾南城痛不欲生的了! “妈妈——”阳阳欢欣雀跃的往木卿歌那边跑,小左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阳阳的胳膊,紧张的说:“阳阳不许过去!那是坏妈妈,爸爸说了,如果你看见了你的坏妈妈,你不准跟她走!” “她是妈妈,不是坏蛋……她是妈妈……” 阳阳拼命的摇头,不管多少人说木卿歌是坏人,他都认那个妈妈!就算那个妈妈真的很坏,可她对他一直都很好很好,他不讨厌她! 小左死死抓着阳阳的胳膊不松开,瞅了一眼还站在公交站牌处的木卿歌,她对阳阳说:“阳阳不要过去,她会把你带走的!” “我愿意跟妈妈一起玩儿!”阳阳扭着身子试图挣脱小左的手,他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见过这个妈妈了,他想过去跟妈妈玩! “阳阳你傻|瓜!”小左急了,她挡在阳阳面前,低声说:“你想想,你跟她走了,那爸爸妈妈怎么办呀?你看看你那个坏妈妈,她一个人在那儿,她什么东西都没有,你要是跟她一起走了,她就会把你留下、不会再让你回来了——这样子的话,以后你就看不见爸爸,看不见我们俩的亲妈妈,你也看不见我了。还有我们的爷爷奶奶,他们多喜欢你啊,你真的想跟你妈妈走吗?” “……” 阳阳一怔,木讷的望着担心的小左。 重新望着木卿歌,他挣扎的小手渐渐减轻了力道。 姐姐说的对,万一这个妈妈再也不让自己回来了怎么办?他要爸爸,要亲妈妈,还要奶奶和爷爷,也要小左姐姐,他不要再也见不到他们…… 小左见阳阳不往木卿歌那边跑了,她望了一眼木卿歌,然后拉着阳阳的手,一边警惕的盯着木卿歌,一边和阳阳往后退—— 退到了报亭前面,小左闻到了热狗的香味,她慌忙转过身,拉紧阳阳的手,她费力的趴在报亭前面的柜台上,使劲的拍着木门—— “老爷爷!爷爷!” “老爷爷——” 报亭里面的老人隐约听见了有人在叫自己,他放下报纸,摘掉老花眼镜,从里面走出来。 小左望着白胡子老爷爷走过来了,她忙从阳阳手里拿了五块的钱,递给老爷爷,惊慌的说:“老爷爷你帮我打电话给我妈妈好不好?我跟弟弟遇到坏人了,我们不敢回家,我们要妈妈来接我们回家——” 一边说,她一边将五块钱递给老爷爷,紧张而可怜巴巴的望着老爷爷—— 老人低头看着小左,又看了一眼被小左牵着的阳阳,他一时有些纳闷儿。 这大白天的,怎么会有坏人打这两个孩子的主意? 不过最近城里有些乱是真的,他也不知道小左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抱着小孩子不会撒谎的心态,老人将门打开,让小左和阳阳进来了。 关上门以后,他将桌上的固定电话拿过来,弯下腰慈祥的对小左说,“把妈妈的号码告诉爷爷,爷爷这就给你妈妈打电话——” “嗯!” 小左点点头,然后转过身让阳阳脱下外套。她拿着阳阳的外套胡乱的翻了一下,终于在外套背面找到了顾玲玉亲手绣的一个电话号码! 顾玲玉一直有一个习惯,她担心有一天自己不小心会把孩子弄丢,所以习惯在孩子衣裳或者裤子的内部,用一块崭新的布绣上她们家的地址和电话号码,而且嘱咐孩子,如果不小心跟大人走丢了,一定要脱衣裳给叔叔阿姨们看,让叔叔阿姨帮忙打电话—— 这一次,送算是派上用场了。 “爷爷,给!” 小左将绣着电话号码的外套递给老爷爷,老爷爷按着电话号码拨了过去—— 不过,接电话的是个男的。他皱了皱眉头,难道是自己打错了? “小朋友你听听,这个说话的人是你什么人?” 老爷爷弯下腰将电话听筒放在小左耳边,小左“喂”了一声,电话里沉默了几秒,传来了顾南城熟悉的嗓音—— “你好,请问你找谁?” 顾南城正在公司里,刚刚手机铃声响起来,他一看,这个是他的私人号码,一般工作上的人都不知道这个号码,他想着是哪个熟人打来的,于是放下手头的工作,接听了—— 小左一愣,那个声音有些像爸爸! “爸爸,是你吗?我是小左!” 顾南城蓦地一怔,这个号码怎么会是小左?而且刚刚分明是个陌生老人的声音? “我是爸爸——小左你在哪儿?你跟谁在一起?” 顾南城忽然有些莫名的担心,紧张的握紧手指问道! 听到对方的确是自己的爸爸,小左害怕的抱着电话听筒,差一点哭了,“爸爸爸爸,你快来救我和弟弟!我们遇到那个坏女人了,我们遇到弟弟以前的妈妈了,她就在外面盯着我们……爸爸我害怕,爸爸你快来救我和弟弟……” “……什么!” 顾南城背脊一僵! 木卿歌! “把电话给刚刚的老爷爷,爸爸马上就过来!”顾南城紧张得腾地一声站起来,从老人嘴里问清楚地址以后,他才知道那是在左浅家附近! 他担心小左和阳阳,立刻给左浅打了一个电话,让她马上去金珠巷对面的报亭接孩子! “让爸陪你一起去,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顾南城一边往门外冲一边嘱咐左浅,他担心木卿歌逼急了会做出伤害左浅母子三人的事,那个女人,狠毒的时候不惜跟人同归于尽! 万一她真的抱着必死的决心,左浅跟孩子会很危险! “嗯!” 左浅点点头,急得六神无主的她叫上已经醒来的夏东冥,父女两人以最快的速度出门了! ☆、214 尾声(9)——宝贝儿,你吓死妈妈了! 狭小的报亭里,小左见有一个老爷爷在身边,于是便放心下来,松开了阳阳的手。 阳阳侧眸看了一眼吓得快要哭出来的小左,他皱了皱眉头,不以为意的走到前面窗口的地方,踩在小凳子上,一双黑曜石一般的眼睛在人群中梭巡,找着木卿歌的身影—— 拥挤的公交站牌处,木卿歌站在人群中,眼睛紧紧盯着报亭。 刚刚她看得很清楚,阳阳准备朝她这边过来的,是小左拽住了阳阳,然后跟阳阳说了什么话,阳阳才跟她一起走到了报亭里—梵— 该死的小丫头,原本她今天可以带阳阳走的! 木卿歌握紧手指,咬紧牙齿盯着报亭,心里有些莫名的焦灼。今天那个小丫头已经看见她了,如果她不抓住机会,等这个小丫头将她今天出现在这儿的事情告诉了顾南城他们,他们一定会多加防范,到时候她想再带走阳阳就难上加难了。 “没有时间了——” 木卿歌低头看了一眼手表,小左和阳阳已经躲进报亭快要三分钟了,再这么等下去,左浅和顾南城就会过来找孩子了铌! 她咬咬牙,迈着步子往报亭一步步靠近。 阳阳趴在报亭前面,忽然望见了木卿歌从人群中走出来,他眼前一亮,惊喜的望着许久不见的妈妈! “妈妈!” 当木卿歌距离报亭只有四五米远的时候,阳阳激动的挥着小手跟木卿歌打招呼—— 阳阳惊喜的一声“妈妈”落入木卿歌耳朵里,她脚下一顿,望着那个趴在窗口朝自己挥手的小可爱,她握着包包的手指不由得一根根握紧! 这个孩子是她当年不眠不休的、用自己的奶|水喂养大的—— 将阳阳从左浅身边抱走的时候,她刚刚生了木木不到半个月,因此她有奶水,可以亲自喂养阳阳。 最初她十分讨厌这个孩子,那毕竟是左浅生的。可是后来渐渐的喂他,看着他的小眼睛滴溜溜的跟着她转,她不知怎么的,忽然对这个孩子有了不一样的情感…… 即使心里恨左浅恨得要死,可抱着孩子时,她没有一丝一毫的恨意—— 甚至于,她开始慢慢的喜欢上了那个孩子…… …… 四年的时间里,孩子一天天长大,第一次对她笑,第一次伸手摸她,第一次叫她妈妈……那些她从未经历过的第一次,让她把这个孩子当成了亲生的—— 所以,四年来她对阳阳,就像一个亲生妈妈一样温柔。 虽然不久前她曾因为顾南城要跟她离婚而利用了阳阳,让阳阳站在马路上逼顾南城回心转意,可她的本意并不是想伤害阳阳,她只是想挽留这个家,挽留顾南城而已…… 此时此刻,望着阳阳趴在窗边兴奋的朝她挥手,甜甜的叫她“妈妈”,那种从阳阳身上散发出来的快乐和欣喜,深深地触动了她—— 她盯着阳阳,握紧手指一声不吭。 心底,隐隐牵扯着一丝痛楚—— “妈妈——妈妈!” 阳阳看见木卿歌站在原地再也不朝这边走了,他惊讶的望着木卿歌,为什么妈妈不过来呢? “……阳阳。” 木卿歌望着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的阳阳,他脸上纯净无害的微笑感染了她,她的手指握着包包,隐隐约约的摸到了包包里一个坚硬的物体—— 她低头看着包包,包包里面,是一把锋利的水果刀。 来这儿之前,她曾经想过,跟左浅同归于尽—— 如果不能伤到左浅,那么她就对两个孩子下手,也许杀了两个孩子,比杀了左浅更让左浅痛不欲生! 直到刚才她都还有那种想法,冲过去不顾一切的对阳阳和小左下手,到时候她大不了一死,反正她也不想活了,可能够拉这两个孩子做垫背的,她值了! 左浅不能生了,失去这两个孩子之后,顾南城和左浅这辈子都不会再有孩子!!只要能够看见顾南城和左浅失去孩子那种痛不欲生的模样,只要能让左浅和顾南城断子绝孙,她即使搭上自己的一条命也值得! 可是那疯狂复仇的想法,在望着阳阳那天真无邪的微笑时,从她心底渐渐的碎了…… 她紧紧握着手中的包包,鼻子一阵酸涩,她不禁轻轻的哽咽了一声。 “阳阳……妈妈的宝贝……” 她的声音低低的,她本以为阳阳听不见她刚刚说的话,可是没想到阳阳竟然听见了,而且跳下凳子拉开门就朝她飞奔而来—— “妈妈,我好想你!” 阳阳张开双臂,兴奋的朝木卿歌飞奔而去,留下小左惊愕的呆住了—— 刚刚她只顾着害怕的抱着自己的胳膊,等着爸爸来救她,没想到阳阳会突然跑出去!等她发现阳阳离开了报亭以后,她才看见了就站在报停外面的木卿歌! “弟弟——” 小左害怕的抓紧老爷爷的袖子,呆呆的望着朝木卿歌奔过去的阳阳! “妈妈也想你——” 木卿歌含着眼泪望着阳阳小跑到自己跟前,她立刻将包包往地下一放,蹲下身就紧紧地将阳阳抱在怀中! 阳阳快乐的伸出小手勾着木卿歌的脖子,幸福的挨着她磨蹭着,嗓音里有些撒娇、有些委屈,“妈妈,阳阳好想你……妈妈你为什么要做坏事呢?妈妈干了坏事被警|察叔叔关起来了,阳阳都看不见妈妈了……阳阳想死妈妈了……” “……妈妈回来了。” 木卿歌喉头酸痛,两条胳膊紧紧地抱着阳阳,阳阳的话在她耳边重复的响起,阳阳说,妈妈你为什么要做坏事呢?妈妈干了坏事被警|察叔叔关起来了,阳阳都看不见妈妈了…… 听着阳阳天真的言语,木卿歌心底隐隐作痛! 她缓缓松开阳阳,手指轻轻抚摸着阳阳的脸蛋儿,尚未开口说话就听见阳阳委屈的对她说,“妈妈你好久好久都不来看我,妈妈你不要我了吗?” 望着阳阳委屈的小眼神,木卿歌眼角酸痛—— 她的手指轻轻握着阳阳的肩膀,望着他,她哽咽着说:“宝贝……妈妈怎么会不要你呢?你是妈妈的宝贝,妈妈不会不要你——” “真的吗?” 阳阳惊喜的望着木卿歌的眼睛,“妈妈,那你以后是不是不离开我了?” 阳阳惊喜的模样映入木卿歌眼帘,她盯着阳阳,动了动嘴唇,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他这么黏着她,她也不想离开,可是顾南城和左浅又怎么会让她再靠近阳阳一步! “你不是有新妈妈了吗?” 伸手温柔抚摸着阳阳的脸蛋儿,木卿歌嗓音中带着一丝哽咽。 阳阳幸福的弯起嘴角,学着木卿歌的样子抚着木卿歌的脸颊,天真的说:“左浅妈妈和妈妈都是我的妈妈,左浅妈妈是我后来的妈妈,你是我小时候的妈妈!”停顿了一下,阳阳笑眯眯的用自己的额头抵着木卿歌的,乖乖的说,“妈妈,你是帮我洗澡澡、陪我睡觉觉、爸爸打我时还保护我的好妈妈——” “……” 看着阳阳搂着自己的脖子跟自己亲|热,听着阳阳软软糯糯的嗓音,木卿歌哽咽一声,低下头捂着自己的嘴唇,心里跟刀割一样的难受—— 不知道是不是这段时间经历了太多的事情,自己好像变得比以前感伤多了…… 木小婉去世,左铭昊下落不明,为了谋生不小心跟好朋友李媛的丈夫上|床,被李媛当众欺|辱,然后又被一个男人别有居心的接近、报复,最终让她成为了在绝望中等待死亡的艾|滋|病患者…… 这一连串的事情接二连三的发生,每一件都让她仿佛经历了灭顶之灾一般,在这些事情发生以后,面前站着一个天真无邪的孩子甜甜的抱着她叫她妈妈,那种犹如天堂地狱的感受仿佛将她整个人置于炭火中炙烤一样,痛得她难以呼吸…… “阳阳不讨厌妈妈吗?”木卿歌抚着阳阳的脸,压抑着情绪轻声问道。 阳阳拼命摇头,紧紧抱着木卿歌的脖子撒娇,“阳阳爱妈妈,好爱好爱妈妈,妈妈,你爱不爱阳阳?” “……爱。” 木卿歌哽咽一声,心中的痛楚更浓。 孩子的世界是纯洁的—— 他们的世界,单纯得就像一片纯白无暇的雪花,他们眼中没有多少坏人,没有多少人坏得不能原谅。 他们没有经历过人世间的尔虞我诈,在他们眼里,任何人都一样,他们永远只看得见别人对他们的好,却总是将别人的坏遗忘得干干净净…… 木卿歌不相信左浅和顾南城没有跟阳阳说起她做过的坏事,可是阳阳却一点也没有因此而疏远她,再次见到她,他依旧粘她粘得不行—— 或许,对一个四岁的孩子而言,他不明白大人的恩怨,他只清楚,即使他的妈妈在别人眼中是坏人,那也是对他很好很好的妈妈,是任何人都不能替代的人。 …… “妈妈你哭了?” 阳阳微微蹲下身子,歪着脑袋抬头望着低头默默无声的木卿歌。当他发现木卿歌眼眶有些红的时候,他心疼的将小手放在木卿歌头上,轻轻的拍着木卿歌的脑袋,就像平时大人哄他时一样哄着木卿歌—— “妈妈不要哭,妈妈你是不是一个人在小黑屋里害怕了才哭啊?妈妈不要怕,阳阳疼你……”阳阳一边哄着木卿歌,一边直起身趴在木卿歌肩头,温暖的抱着她,靠在她肩上继续说,“妈妈我们不要做坏人了好不好?你不做坏人,警|察叔叔就不会把你关进小屋子里,你可以陪我一起玩,我们会好开心好开心的……” “妈妈,你是不是累了?为什么你不说话?” “……噢,我忘了,妈妈你在哭,哭着是不能说话的对不对?妈妈你别哭了,我好久好久没有看见你了,你不给我讲故事听吗?” “……妈妈,你为什么突然不理我了?” …… 阳阳靠着木卿歌的肩膀一个人不停的说话,木卿歌的双手紧紧搂着他,这些天冷得冻成了冰的心,被这个孩子用心的捂着,呵护着,她能够感觉到包围着心脏的冰层正在一点一点的碎开,有一丝暖暖的光线,照到了她心底阴暗的角落…… 小孩子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天使,阳阳是她的天使—— “妈妈!外公!” 忽然,阳阳惊喜的从木卿歌肩上离开,他惊喜的望着街对面大声喊! 木卿歌背脊一僵,她惊愕的回头望着街对面,顿时,左浅和夏东冥父女俩急匆匆赶来的身影突兀的出现在她瞳孔里! 她一惊,望了一眼身边的阳阳,慌忙捡起地上的包包! 她什么都来不及说,擦干眼泪大步朝左手边的方向跑开了—— 阳阳望了一眼街对面的妈妈和外公,正准备跟木卿歌说,自己多了一个妈妈和一个好外公,可是回头一看,木卿歌已经拎着包包走远了! 他不舍的望着木卿歌的背影,一种难受的感觉渐渐覆盖了自己的眼睛—— “妈妈……你又不要我了……” 阳阳望着木卿歌的背影,眼泪啪嗒一声从眼角掉落下来! “……” 隔着几十米的距离,木卿歌隐隐约约的听见了身后带着哭腔的声音。她脚下一顿,缓缓回头望去,只见阳阳一个人无助的站在报亭前面,正望着她的方向,一边哭一边拿手背擦眼泪—— “阳阳……” 木卿歌心头一阵酸涩,忽然眼角一热,温|热的液体顿时模糊了她的视线。 看着一个人站在报亭前面哭泣的阳阳,那一刻,木卿歌有多希望自己能够回去将他抱起来好好的安慰,可是街对面,左浅和夏东冥已经朝这边飞奔而来—— 木卿歌抬手捂着嘴,狠狠吸了一口气,转身不再看阳阳,米色的身影快速消失在人群中。 阳阳,你是妈妈的宝贝,你是妈妈养大的,左浅只是生了你,我才是照顾了你四年,辛辛苦苦将你养大的妈妈! 宝贝,你等妈妈,妈妈一定会把你抢回来—— 你是妈妈一个人的!! * 左浅和夏东冥气喘吁吁的来到报亭前面,左浅又惊又喜又怕的半跪在阳阳面前,握着他的肩膀将他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确定他毫发无损,她压在心中的大石才落了地! “阳阳,你怎么不跟姐姐一起在报亭里等妈妈,你怎么跑出来了!” 左浅心有余悸的紧紧搂着正在哭泣的阳阳,话音落,才知道自己的嗓音竟然有一丝颤抖—— “妈妈……” 阳阳抱着左浅,哭得更厉害了。他喜欢左浅妈妈,可是他也喜欢以前的妈妈,为什么以前的妈妈一看到左浅妈妈过来了,就一声不吭的逃走了…… 他想要那个妈妈陪他玩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吓死妈妈了!” 左浅搂紧阳阳,刚刚焦灼的心情终于得到了一丝舒缓。夏东冥去报亭将小左带出来了,担惊受怕的小左紧紧抱着外公,吓得眼睛都红了—— 左浅侧眸望了一眼木卿歌消失的地方,刚刚她明明看见木卿歌和阳阳在一起,为什么木卿歌逃走的时候没有抱着阳阳一起走? 一想起刚才的事她仍然有些后怕,收回目光望了一眼小左,她哽咽着露出一丝欣慰的笑—— “小左,今天很勇敢,妈妈为你骄傲。” 她感动的夸了一句小左,然后握着阳阳的肩膀,一边擦去他脸上的泪水一边说:“以后乖乖的跟在姐姐后边,不准再不听姐姐的话,听到了没有?” 阳阳抬头,对上左浅苍白的脸色,他抹了一把眼泪,点点头,“妈妈我错了,我不该不听姐姐的话,可是我刚刚看见以前的妈妈了……我好久好久没有看见她了,我想她……” 阳阳的话让左浅手指微微一颤—— 她略显惊诧的望着阳阳,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直到现在,阳阳依然还深深地爱着木卿歌那个鸠占鹊巢的“妈妈”—— 阳阳望着左浅的脸,哽咽了一声,低着头低低地说:“妈妈,那个妈妈回来了,我们一起去看她好不好?妈妈,你以后带我去看她,好不好?” “……” 左浅瞳孔微缩,盯着眼前这个四岁大的孩子,原本的惊诧和不理解,在留神到这个孩子只有四岁的时候,她忽然就释然了—— 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比孩子的心灵更美呢? 他们能够原谅世间所有的伤害和罪恶,他们的眼睛里住着阳光一样温暖的光芒,他们的心里,没有什么东西能够留下阴霾—— “好,只要阳阳乖乖听话,以后妈妈会带你去看以前的妈妈的。” 左浅擦去阳阳脸上的泪水,温柔的将他抱起来。 “妈妈我爱你!”阳阳听左浅答应了,顿时激动得抱着她的脖子在她脸上亲|热的亲了一口! 一旁,夏东冥有些担心的望着左浅,看了一眼阳阳,他蹙眉,“你还真的打算带阳阳去见那个女人?她是什么人你不清楚?她根本不配见到阳阳……” “爸——” 左浅出声打断了夏东冥的话,她望了一眼满脸幸福的阳阳,勾唇温柔一笑,然后重新看向夏东冥,“大人的恩怨,没必要将仇恨的种子撒在孩子心里。他愿意喜欢一个曾经对他好过的人,我们有什么理由让他去恨那个人呢?” 夏东冥眉头皱得深深地,“可是我怕那个女人伤害阳阳——” 左浅深深吸了一口气,望着阳阳温柔一笑,对夏东冥说,“刚刚她跟阳阳在这儿待了这么久,她要是真的想对阳阳怎么样,早就下手了。再说,她刚才明明有机会抱走阳阳,可是她没有——” 夏东冥想了想,也许左浅说得对,木卿歌的恨只限于对左浅,对于这个自己养大的孩子,木卿歌她是恨不起来的—— 左浅和夏东冥一人抱着一个孩子往街对面走,左浅一边走一边对阳阳说,“你想去见你以前的妈妈,我答应你,有空就带你去,可是你也要答应妈妈,以后妈妈和爸爸不在的情况下,你不许单独跟那个妈妈见面,不许私自跑去见她,行吗?” 阳阳不明白左浅为什么不许他单独跟木卿歌待在一起,想了想,他点点头答应左浅,“妈妈我答应你,我保证,只要妈妈遵守约定,每个月按时带我去见以前的妈妈,我就乖乖听话,绝不私底下偷偷的跟以前的妈妈见面——” “那——要是以前的妈妈主动来找你,你要怎么办呢?” “……不知道,妈妈,我要怎么做啊?” “如果她主动找你,你要第一时间通知爸爸妈妈,爸爸妈妈赶过去之后,你才能跟她说话,知道吗?爸爸妈妈没有过去之前,你不许跟她走。” “哦。” 阳阳点点头,答应了。 左浅这才放心的笑了,木卿歌毕竟是养了阳阳那么久的妈妈,在阳阳心里,他是不可能短时间就忘记那个妈妈的,只有随着时间慢慢流逝,他慢慢长大,了解了木卿歌做过的事有多可恶之后,他才会明白,自己不应该跟木卿歌来往—— * 顾南城火急火燎的赶到金珠巷,看见安然无恙的两个孩子,他这才安心了。 因为已经来了这儿,他便和左浅一起陪夏东冥吃饭。 席间,左浅不知怎么的想起了一个事儿—— “爸,关于我姓氏的问题——您有什么想说的吗?” 左浅放下筷子,望着旁边的夏东冥。 其实不久前她已经和夏东冥以父女相称了,只不过她一直叫他爸爸,却一个姓左,一个姓夏,这一点让夏辰很别扭,所以昨晚特地打电话给她,让她跟夏东冥提一提改姓的问题—— 夏东冥侧眸看了一眼左浅,他也放下筷子,拿餐巾纸擦了擦嘴,然后温柔的说:“是不是小辰找你了?他让你跟我说一下改姓氏的问题?” 左浅点头一笑,望着夏东冥,说:“这原本也是应该的。” 夏东冥摆摆手,笑呵呵的望着左浅和顾南城说:“你们不用为这种小事情麻烦,小浅你现在都是二十多岁的人了,又已经嫁到小城他们家了,现在再去改姓氏,一定很麻烦。” “没关系,托熟人改一下就行了。” 顾南城优雅的喝了一口汤,抬头温和的对夏东冥笑,“既然小浅不是左铭昊的女儿,改回夏姓也是应该的——” “这个真的没什么必要。” 夏东冥笑眯眯的望着左浅,说:“其实你现在这个名字挺好的,你看你现在毕业证书上面,工作证上面,简历上面……你所有证明你身份的证件上都是你现在的名字,如果改姓,多麻烦?你的毕业证怎么办?你的简历怎么办?” 左浅微微蹙眉,这倒是,如果改了名字,恐怕医院这份工作她还得重新去找院长,还得麻烦—— “小浅啊,其实你能够叫我爸爸我已经心满意足了,至于你姓什么,爸爸觉得没什么关系。”夏东冥笑了笑,话锋一转,又哈哈笑着说,“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你忘了爸爸是孤儿吗?夏这个姓是左铭昊的母亲给我的,其实说起来,我最开始也是姓左不是么?” 左浅一愣,望着夏东冥,她这才想起这茬事儿。 听夏东冥这么一说,她也觉得姓左或者姓夏没有什么区别。姓左,是跟夏东冥的养父一个姓氏;姓夏,则是跟夏东冥的养母一个姓,一个养母,一个养父,跟谁姓不是一样吗? “听爸爸的,不用改名了,你们俩有改名的时间,还不如踏踏实实的给小左和阳阳生个小妹妹或者小弟弟——”夏东冥看了一眼左浅,然后将目光落在顾南城脸上,笑眯眯的说,“趁着你们都还年轻,再生一个,你们顾家就你一个儿子,原本就人丁单薄,再生他三两个都没问题。你们如果不想养,那我带回巴黎,我一个老头子整天没事做,你们要是给我一个外孙女儿,我一定高兴得合不拢嘴!” “爸,我会努力——” 顾南城勾唇轻笑,用余光看了一眼深深低着头的左浅,他眉飞眼笑的夹了一筷子菜放进她碗中,压低声音道,“多吃点补补身子——刚刚爸的话你有没有听见,嗯?” “……” 左浅眼角一抽,一头黑线的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又无语的看着顾南城。 她发现了,最近不管走哪儿,大家的话题都只有一个—— 什么时候生第三胎啊? 公公婆婆这么问,同事这么问,朋友这么问,现在倒好,连自己的亲爹也耐不住了,都想再抱一个外孙了…… “爸您要是闲得没事做,”左浅指了指正大口大口吃菜的小左,“回巴黎的时候您带上小左,一个女孩子每天吃那么多,正餐吃完了夜里还偷偷的爬起来偷东西吃,再这么下去,我们家都没钱再养小朋友了——” “……” 正在拼命吃饭饭的小左听到妈妈点名了,她笑眯眯的望着妈妈,以为会被妈妈夸。结果,从妈妈嘴里说出来的是这样的一句话,她顿时就懵了—— 委屈的咬着筷子,她可怜巴巴的望着外公,又望了一眼爸爸,最后才望着妈妈,她一副想哭的模样嚷嚷着,“妈妈你讨厌,我不跟外公走,我要跟爸爸妈妈和弟弟一起!” 左浅抬了下眼皮,好整以暇的望着小左,“谁让你整天吃那么多?” “……” 小左更加委屈了,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碗里满满的菜,试着放下手里的筷子,今儿个不吃了,可是筷子刚刚搁在桌上,她又飞快的拿起来紧紧握着,盯着左浅,她可怜巴巴的说:“妈妈我不吃会饿……妈妈你不生小宝宝可以不?你用养小宝宝的钱养我行不行?” “不行——” 左浅逗小左上瘾了,眯着眼继续逗她。 小左委屈得小嘴嘟得高高的,盯着左浅望了一眼,她忽然望着顾南城,“爸爸,你是怎么当人家爸爸的!你看你老婆都要狠心的饿死你女儿了,你就忍心只顾着自己吃东西,不管你女儿吗!” “……” 无辜躺枪的顾南城不由得嘴角一抽,他抬头望了一眼对面气势汹汹的小左,然后扶额无奈的瞅着身边的左浅,“哎我说,哪家当父母的不是希望自己的孩子多吃一点长得健康一点,你见过谁嫌自己女儿吃得多?” 一旁,阳阳扒拉着碗里的饭粒,抬头极其淡定的甩了一句话—— “电视上说,女儿是爸爸上辈子的情|人,姐姐一定是爸爸上辈子的情|人,所以妈妈吃姐姐的醋,这才天天欺负姐姐——” “……”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这个平日里不怎么说话的孩子身上,那小小年纪、故作老成的模样逗得夏东冥咧着嘴直笑—— 左浅抬手扶额,她到底生了一对怎样的孩子! 以为小左是个机灵鬼,阳阳一定会很老实,结果所有人都看走眼了,这孩子是个语不惊人死不休的主儿!平日里看上去安安静静、乖乖巧巧的,实际上一肚子坏水! 小左一脸崇拜的望着阳阳,她想起了一句前两天刚刚听到的话,她的本意是想夸一夸阳阳的,结果她人小,没弄懂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一说出口引得哄堂大笑—— “会咬人的狗不叫,会叫的狗不咬人,弟弟,你平时不叫,可是你会咬人!” “……” 小左话音落,餐厅里一阵诡异的静谧,十几秒之后,三个大人禁不住同时笑出了声—— 尤其看见阳阳还一脸得意的挺着小胸|脯,以为小左是在夸奖他,那蠢萌蠢萌的样儿,看得三人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乖乖宝贝,这不是夸人的,这是骂人的好吗? * 从金珠巷回到顾家以后,顾南城让人去调查了木卿歌的行踪。 虽然今天她没有伤害阳阳和小左,但是不代表她没有那个想法。跟左浅的淡定相比,顾南城一颗心有些七上八下的—— “怎么了?不是都没事了吗?也许木卿歌只是想阳阳了,她没有恶意的。” 左浅微笑着望着顾南城。 顾南城点点头,温柔一笑。 望着窗外漆黑的夜幕,他瞳孔微缩—— 左浅之所以不担心木卿歌的企图,是因为他从未将D市发生的事告诉左浅。如果左浅知道他曾经找了一个患有艾|滋|病的男人去D市伤害了木卿歌,现在左浅一定也无法安心。 顾南城现在担心,木卿歌会因为“艾|滋|病”这件事而记恨上他,以她那危险的性格,她真的能做出什么同归于尽的事儿来—— 闭上眼,顾南城眉心轻微的跳了两下。 看来,他得提前送木卿歌重新回监狱了。 只有她这个危险的定时炸弹重新进了监狱,他们一家人才能安全无虞的生活下去—— 只是顾南城没有想到,他的人在A市找了三天,都没有找到木卿歌的踪影。 他的人告诉他,木卿歌极有可能不在A市了—— * 四天以后。 新加坡—— 安静的郊区,一栋漂亮的别墅静静伫立在温暖的夕阳之中,乳白色的墙壁跟金黄色的光线交相辉映,反射出一道道让人晕眩的美丽光芒。 一抹米白色的身影悄然无声的出现在别墅门口。 她的手缓缓抬起来,试图去按门铃,可手指刚刚碰到门铃的那一刻,她又快速的缩了回来! 低下头,她站在门口徘徊了一阵,又重新走到门铃旁边,这一次她显然下定了决心,终于抬手按响了门铃—— “来了!” 门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嗓音柔美。新加坡的官方语言是英语,汉语,马来语,泰米尔语,因为这儿是华族社群,所以里面的女人也是一口汉语,门外的人听得很清楚。 当门打开的一霎,门外女人精致的妆容映入仆人眼中—— 显然,门外的人正是在A市消失了好几天的木卿歌。 仆人惊诧的望着这个从未见过面的女人,她微微一怔,随即微笑着礼貌的问道:“这位女士,请问您找谁?” 木卿歌挤出一丝微笑,红唇微启,“傅宸泽。” 仆人有些讶异的望着木卿歌,她在傅家做了十几年了,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一个女人单独来这儿找少爷了—— 难道,这个女人是少爷的红颜知己? “请问您有预约吗?” 仆人温和的笑着问,少爷不喜欢见外人,所以她得先问清楚,不敢随便让人进去。 木卿歌微微蹙了蹙眉,她没想到来这儿见一见傅宸泽,居然还要预约。其实半个小时前她给傅宸泽打过电话,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手机拨过去怎么也打不通,所以就直接过来了。 那时候她并不知道,傅宸泽在接木木回新加坡之后,第一时间就是将她的号码拉黑了,同时也更换了号码—— 木卿歌思考了大约半分钟,她莞尔一笑,对仆人说:“那请您帮我向傅夫人通传一下,您就这么告诉她,她不是一直不喜欢左浅么,我可以为她效劳。我的名字是,木卿歌——” 仆人点点头,关上门进去了。 别墅的客厅里,雍容华贵的周婉坐在沙发上,望着右边角落,她嘴角是一抹醉人的微笑。 右边角落里,一架黑色的钢琴静静立着。 小小年纪的木木穿着漂亮的燕尾服,正坐在钢琴前面,照着乐谱练习钢琴。 将木木带回新加坡很长一段时间了,周婉几乎每天都看着这个孙儿,可却似乎怎么也看不够,那孩子既听话又好学,真是怎么看怎么喜欢—— “夫人,门外有一个女人要见您,她说,她叫木卿歌——”仆人来到周婉面前,低声说:“她还说,她可以帮您对付左浅小姐。” 木卿歌—— 这三个字落入周婉耳里,让她禁不住背脊一僵! 蓦地望了一眼角落里乖乖的弹钢琴的木木,周婉的手指轻轻颤抖了一下! ☆、215 尾声(10)——找不出比你更蠢的女人 蓦地望了一眼角落里乖乖的弹钢琴的木木,周婉的手指轻轻颤抖了一下! 她怎么会不知道,那个木卿歌就是木木的亲生母亲! 这个女人突然出现在新加坡,而且直接找上门来了,难道她已经知道木木是阿泽的儿子了? 怎么可能呢…… 她……她怎么会知道的! 紧张不安的周婉忽然意识到仆人后面一句话,她忙抬头望着仆人,“你刚刚说她来这儿做什么?铌” 仆人低头想了想,抬头望着周婉,说:“那个女人说,她知道您一向不喜欢左浅小姐,而她可以帮您对付左浅小姐——” 听到仆人这句话,周婉紧张不安的心稍微安定了一些。 看起来,这个木卿歌来这儿只是想跟她联手对付左浅,似乎并没有其他的目的。也许,她根本就不知道木木在新加坡,她不是来这儿找木木的—— 定下心来,周婉轻轻的舒了一口气,重新望着角落里全神贯注的学钢琴的木木,她压低声音对仆人说:“你把她带到偏厅,我陪陪小少爷就过去见她。对了,带进来的时候别从客厅前面经过,绕道走知道么?” “好的,夫人。” 仆人点点头,正准备出去的时候,周婉又叫住她,不放心的嘱咐道,“不要跟她攀谈,不论她问什么,你都别跟她说话——” “好——” 周婉看着仆人离开客厅,她这才缓缓起身,走向角落里的木木—— 低头看着乖巧的孙儿,周婉抬手轻轻的抚摸着孙儿的头发,眉头紧蹙。这么好的孩子,她决不允许木卿歌那种女人毁了他! “景年。” 周婉温柔的唤了一声,木木听到声音,这才知道周婉已经来到自己身后了。他停下手上的动作,抬头望着周婉,露出甜甜的微笑,“奶奶。” “奶奶有点事,要去外面打个电话,一会儿就回来陪你,你先自己一个人练钢琴好吗?”周婉微微弯下腰,近距离的看着自己的宝贝孙儿,嗓音要多温柔有多温柔。 他伸出小手抓着周婉的胳膊,懂事的说:“奶奶可以在这里打电话啊,我先不练习钢琴,等奶奶打完电话以后我再练——” “奶奶坐了一天了,出去活动活动,你安心练习吧,奶奶十分钟就回来。” 周婉慈祥的抚着木木的小手,这孩子刚来这儿的时候不习惯,天天一个人闷着不说话,现在已经好多了。虽然跟傅宸泽的关系还是很恶劣,但至少跟她和老爷子都开始亲|热了—— “哦。” 木木见周婉想出去走走,于是便点点头。 “乖乖在这儿,不许一个人乱走,知道吗?” “嗯,奶奶放心,我哪儿都不去——” “真乖——” 周婉在木木额头上亲吻了一下,然后放心的直起身往门外走。 她之所以再三的要求木木在这儿呆着,不准出去,就是怕木卿歌看见木木在这儿。虽然她不知道今天木卿歌来这儿的目的到底是因为左浅还是因为木木,她还是尽量的避免木木跟木卿歌见面,说不准,木卿歌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呢—— 偏厅。 木卿歌被仆人带进来之后,仆人一言不发的离开了,她一个人坐在偏厅里等了大约三分钟才看见一个雍容华贵的女人缓缓走进来—— 她虽然跟傅宸泽的父母不太熟悉,可是既然她说了来这儿是见傅夫人的,那么来这儿的人一定也是傅夫人才对。 木卿歌站起身,恭敬的望着傅夫人,脸上是明媚的微笑,“夫人。” 周婉一边走进来,一边拿目光将木卿歌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她坐到木卿歌对面,淡淡一笑,“请坐——” 木卿歌落落大方的坐下,周婉在打量她,她也同样在打量着周婉。 她以为傅宸泽都三十多了,他的母亲今年应该将近六十岁了,是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可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眼前这位傅夫人看上去会这么的年轻—— 脸色红润,发丝黑亮,额角的皱纹也不明显,她就像才四十岁一样。若是跟傅宸泽站在一起,这两人根本不像是母子,反而像是姐弟。 “我记得我好像不曾认识过小姐你,不知道小姐特意来这儿,有什么事找我?”周婉看着对面的木卿歌,露出一丝不咸不淡的笑。 因为断断续续的从傅宸泽嘴里了解了一些木卿歌和左浅的恩怨,所以周婉打从一开始就对木卿歌没有什么好印象,现在自然也不会有多热情。 木卿歌感觉到了周婉的冷淡,她并不知道周婉是厌恶她,她以为,这位贵妇人只是习惯了冷漠而已。 木卿歌笑容可掬的望着周婉,温柔的说:“傅夫人,虽然我们以前没有接触过,不过我跟您儿子傅宸泽先生并不陌生。其实我今天是来这儿找他的,可是打他手机一直打不通,我只好让仆人惊动了您——” 停顿了一下,木卿歌礼貌的说:“请原谅我冒昧的来访,抱歉。” 周婉最受不了的就是一个明明家教的女人却故意装出一副大家闺秀的姿态,她自己本身就是大家闺秀,再看着对面那个假的闺秀在那儿矫揉造作,她真受不了—— “直接说你有什么事吧,我很忙。”周婉淡淡一笑,看着木卿歌,淡漠的说。 木卿歌见周婉不怎么待见自己,她轻轻蹙了蹙眉,低声说:“傅夫人,我听说您儿子傅宸泽一直钟情于一个叫左浅的女人,而您好像不怎么喜欢她,对么?” 周婉眉梢微挑,“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周婉不友善的态度让木卿歌心里有些没底,她迟疑了一下,挤出微笑对周婉说:“我忘了自我介绍,我姓木,名叫木卿歌,您儿子喜欢的那个左浅,她是我同父异母的姐姐。” 周婉睨着木卿歌,嘴角勾起一丝冷冷的笑—— 周婉听傅宸泽说过,左浅不是左铭昊的女儿,因此,这个木卿歌跟左浅其实没有任何关系。这一点,木卿歌她自己也很清楚,现在她是怎么有脸说,左浅是她同父异母的姐姐的? 周婉不说话,木卿歌以为周婉对这件事有了兴趣,于是继续说:“就像您讨厌那个女人一样,我跟她虽然是同父异母的姐妹,但我们的关系一直不好。从小到大她就以抢我的东西为乐,只要是我喜欢的,她都会抢走。前段时间,她甚至还厚颜无耻的抢走了我的老公,以及我那个仅仅四岁大的儿子——” “傅夫人,我跟您一样,我痛恨那个女人,如果您信得过我,我可以和您联手对付她,您看怎么样?” 木卿歌做了很长的一段铺垫,终于说出了自己见周婉的真实目的。 周婉睨着木卿歌,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然后缓缓勾唇,带着一丝不屑,“我为什么要跟你合作?你有什么值得我跟你合作的地方么?” 木卿歌盯着周婉嘲讽的眼神,她没有将周婉的咄咄逼人放在心上,现在她已经一无所有,她必须拉拢一切有可能跟她合作的人,这样才能夺回她原本拥有的一切!所以,哪怕周婉的态度再恶劣十倍百倍,她也会笑脸相迎—— “值得合作的地方很多,第一,我跟她是姐妹关系;第二,她丈夫曾经是我的丈夫,我对他们十分了解;第三,她抢走了我的儿子,可是我儿子直到现在依然想回我身边——” 木卿歌笑吟吟的望着周婉,停顿了一下,眉梢微挑,“如果这些,傅夫人您还觉得不够的话,我还知道一个她和她丈夫都不愿意向外人说起的事情——” 木卿歌说到这儿就止住了话头,周婉看着木卿歌,瞳孔微缩,“是什么?” 木卿歌莞尔一笑,“没有多少人知道,左浅曾经跟她现在的丈夫的哥哥结过婚,也就是说,她这是先后嫁给了兄弟两个人。如果这件事传了出去,如果让人知道她当初跟她前夫在一起时就跟她现在的丈夫勾|搭成|奸,我想她一定会成为A市最大的新闻。” 周婉听了木卿歌的话,心底不由得咯噔一声! 左浅曾经嫁过顾南城的大哥苏少白,这件事周婉也曾经听傅宸泽说起过,只是她没有想到,木卿歌会拿这件事来对付左浅—— 周婉心里十分清楚,如今左浅跟顾南城正准备年后结婚,如果突然曝出她曾经嫁给苏少白的事情,她和顾南城的婚姻恐怕会遇到前所未有的阻碍—— 旁人的侮|辱和谴|责,往往会毁了一个人心底的信念。 倘若左浅跟顾南城真的成为了整个A市的笑柄,倘若他们这一段三角恋成为了全城人茶余饭后的谈资,那么不仅是他们,就连他们的孩子都会被别人的唾沫星子淹死…… 周婉盯着木卿歌,这个女人看上去美丽漂亮,怎么心思这么歹毒呢! “呵,算盘打得不错,心思也挺深,不过你是听谁说我跟左浅关系不好的?” 周婉没有木卿歌预想中的反应,反而,周婉平静得水波不惊,噙着一丝笑淡淡的凝视着木卿歌。木卿歌一怔,周婉这意思是…… 她跟左浅关系难道很好? 周婉将木卿歌的惊诧看在眼中,她抬手拨了拨自己的头发,勾唇讥诮的一笑,“木卿歌,你以为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跟你一样心胸狭隘么?我以前的确不喜欢左浅,但是现在我把她当成自己的女儿,你说你在一个母亲面前高谈阔论,说的净是一些怎么对付我女儿的事情,你怎么这么蠢呢?” “……” 木卿歌懵了,她根本就没有想到,周婉跟左浅的关系已经和好了! 她怔怔的盯着周婉,一时间面如死灰—— “小五!” 周婉冷漠的站起身,提高音量朝门口喊了一声! 木卿歌惊愕的望着周婉,尚未反应过来,门外,一个身强体壮的男人面无表情的走进来。 男人的目光在木卿歌身上扫了一遍,然后走到周婉面前,“夫人。” “把这个女人抓起来,关到后面的下人房里——”周婉看了一眼男人,指着木卿歌,冷声道,“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准放她出来!” “是,夫人!” 男人恭敬地点头,然后朝木卿歌走过去。 “……你想做什么!” 木卿歌从惊愕之中回过神来,害怕的盯着周婉和身强体壮的男人,“你凭什么将我关起来!你这是非法囚禁,你这是犯法的!” 木卿歌惊慌的站起来准备逃离,却敌不过男人的力量,那个男人只是轻微一用力,就将她的两条胳膊反剪到身后,让她顿时动弹不得—— 周婉缓缓走到木卿歌面前,她伸出一根手指冷漠的挑起木卿歌的下巴,轻哼一声,“你当我不知道你是谁?一个卑鄙无耻的女人,一个从小到大一直欺负我们家小浅的女人,今天竟然敢跑到我这儿来恶人先告状,这天底下真是找不出比你更蠢的女人了!” “呸,你这个只会仗势欺人的老东西!” 木卿歌愤怒的盯着周婉,狠狠甩掉了周婉握着她下巴的那只手。 周婉收回自己的手,冷冷盯着木卿歌看了一眼,然后抬头看着木卿歌身后的男人,“看见没有?这女人嘴巴不干净,一会儿好好教训一下,再找胶带给我封住她的嘴!” “是!” 周婉重新看着木卿歌,冷傲的笑道,“男人只要一有钱有地位,就有各种女人想勾|引他,我们家老爷子年轻时也曾经有很多小贱人打他的主意——木小贱人,你知道我当年是怎么对付那些想勾|引我男人的狐狸精的吗?” 木卿歌盯着周婉,不吭声—— 周婉冷笑一声,“呵,我们家小浅从小没有母亲,没人教她应该怎样对付不要脸的小贱人,今天我就亲自替她教训教训你!——小五,把她关进去,用胶带封住嘴,谁也不许给她东西吃!” “是,夫人。” 男人点点头,见周婉已经吩咐完了,这才强行将木卿歌带出了偏厅。 周婉见木卿歌已经被带走了,这才重新坐下来。 仆人端着一杯茶进来,望了一眼木卿歌坐过的地方,她站在一旁,略显不解的问道:“夫人,您以前不是挺讨厌左浅小姐的吗?为什么这个木小姐想跟您合作,您不答应她?” 周婉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香冽的红茶,抬头看了一眼仆人,勾唇道,“那是以前的事了,现在我跟小浅已经和好了。” 将茶杯放下,周婉倚着沙发慵懒的说:“再说了,即使我现在依旧讨厌左浅,我也不会跟木卿歌这种人合作——” 仆人不解的望着周婉,“为什么?” 周婉抬手抚着自己的眉毛,漫不经心的说:“像木卿歌这种贪得无厌的女人,倘若我跟她合作对付左浅,日后她必定会拿这个作为威胁我的把柄,继续利用我打压左浅。倘若我不听她的,她肯定会将我对付过左浅的事告诉阿泽——” 仆人一惊,“少爷一直喜欢左浅小姐,要是让他知道您暗中对付左浅小姐,他岂不是会跟您——” “没错,”周婉点点头,“那臭小子要是知道我对付左浅,一定会跟我断绝关系。所以啊,我根本没必要跟这样的女人合作,从而断送了我跟阿泽的母子关系。” 仆人点点头。 周婉笑眯眯的站起身,望着仆人,她温柔说,“更何况,左浅毕竟是吃我们傅家的饭长大的,倘若将来傅家真的遇到什么困难,你觉得是她能伸出援手拉我们一把,还是木卿歌这个贱人会伸手?我以前虽然不喜欢左浅,但我只是不想她嫁给阿泽罢了,说到底,她终究是我们傅家养大的孩子,我不不会跟一个外人合作,去伤害自己家的孩子。” 仆人点点头,眼里满是敬重。 她们家夫人,一直都那么聪明—— “对了夫人,那个女人渴了怎么办?万一渴死了……” “那就别让她渴死,辣椒水什么的,多准备一点,以前怎么对那些狐狸精的,你全部用在这个女人身上就行了——” “……好的,夫人。” 周婉走出偏厅,她暂时不打算通知左浅,她知道左浅是个善良且心软的女人,如果现在告诉左浅,木卿歌在新加坡,左浅一定会来这儿带走木卿歌。 呵,她还没过瘾呢,怎么能让左浅带走那个小贱人! * 周婉回到客厅的时候,木木正趴在窗边不知道在看什么。 周婉轻轻的皱了皱眉头,这孩子怎么坐在地上呢?现在天气寒冷了,他坐在地板上万一感冒了怎么办? “景年——” 周婉温柔的走到木木身后,“地上凉,快站起来,跟奶奶去沙发上坐着。” 木木听到身后的声音,他咬了咬下唇,然后低头握紧小手,一声不吭。 “景年?” 周婉好奇的蹲下|身望着木木,乖孙儿很少不理人的,怎么今天不理人了呢? 周婉在木木身边蹲下,木木感觉到她的气息,于是缓缓回头看向她—— 木木转过头来的一霎那,周婉惊住了! 这孩子怎么哭了! “景年,好好的怎么哭起来了?是不是哪儿不舒服?”周婉着急的握着木木的肩膀,伸手去试了试他的额头,见他不发烧,她忙轻轻按着他的肚子,着急的问:“肚肚痛不痛?” 木木摇摇头,紧紧咬着自己的嘴唇,似乎有什么话想说,可又说不出口—— 周婉吓到了,她忙将木木抱起来,说:“奶奶带你去医院!” “……不要,奶奶。”木木见奶奶被吓到了,他赶紧摇摇头,抓住***衣领不让她去医院。 周婉停下脚步,看着眼泪汪汪的木木,她更加着急! “乖宝贝,哪儿不舒服跟奶奶说啊,你别不说话,奶奶好担心你你知道吗!” 听着周婉着急上火的声音,木木哽咽了一声,然后深深的低着头,小声说,“我刚刚……我刚刚看到我妈妈了……” “……” 木木的一句话,让周婉顿时呆若木鸡! 她怔怔的望着木木,他之所以一个人坐在窗边哭,竟然是因为他看见了木卿歌! 更加让周婉想不到的是,这孩子竟然认识木卿歌!不是说木卿歌抛弃了他,将他给了宗玉华抚养,他一直都不知道自己的妈妈是谁么!为什么他今天看见木卿歌会知道那是他妈妈! “奶奶,你让小五叔叔把妈妈抓起来了,我看见了……”木木怯怯的抬头望着周婉,咬紧牙齿再也不说话。刚刚他在这儿弹钢琴,听到外面有女人在大喊大叫,他好奇就走到窗边去看了一眼,没想到会看见小五叔叔抓着妈妈,从偏厅去下人房了…… “……景年。” 周婉吞咽了一口唾沫,紧张的望着木木。 既然木木认出了木卿歌,那么木卿歌也一定认识木木,一定知道木木是她的儿子!如果让木卿歌发现木木是傅家的孩子,那个疯女人会不会利用木木? -------------------- PS:下面就会引出男主车祸的事了哈! ☆、216 尾声(11)——你一手制造了他当年的车祸 “奶奶,你为什么要让小五叔叔把妈妈抓起来?”木木望着周婉,眼睛里写满了不理解,还有一丝对木卿歌的心疼。 周婉皱了皱眉头,见木木并不是身体不舒服,于是抱着木木来到沙发边坐下。 她侧眸望向窗子边,她刚刚一时大意,没想到客厅的落地窗可以看见下人房,这才让木木看见了木卿歌被小五带去下人房的事儿。 “因为她不听话,她想欺负左阿姨——梵” 周婉挤出一丝微笑,温柔的凝视着木木。她知道,木木喜欢的人没有几个,左浅和顾南城这两人便是他很喜欢的人,也许只有左浅,才会让木木觉得木卿歌是应该惩罚的。 “她为什么要欺负左阿姨?” 木木更加疑惑的望着周婉,妈妈和左阿姨认识吗?为什么妈妈要欺负左阿姨?妈妈欺负左阿姨,顾叔叔怎么不帮忙呢? “大人的事情你不懂,总之你记住,奶奶不是坏人,今天是你妈妈想害别人,奶奶才让小五叔叔把她抓起来关几天,等她知道错误了,奶奶就会放了她——铌” 周婉轻轻抚摸着木木的脸蛋,温柔的笑,“所以呢,景年不要去下人房看她好吗?你不可以去打扰妈妈,那样子,妈妈会看不清自己的错误,奶奶就会一直关着她。只要景年不去看她,等她知错了,奶奶就放她出来,好不好?” 木木盯着周婉看了好一会儿,然后又缓缓将目光落在落地窗外面不远处的下人房。 许久以后,他点点头,伸出小手指,“奶奶,我们拉钩,我乖乖听话,不去那儿吵妈妈,可是你一定要放了妈妈哦!” “傻瓜,奶奶是坏人吗?奶奶不是坏人,不会关着妈妈一辈子的——” “嗯,谢谢奶奶!” 木木听到周婉这么说,这才放心了。 抬头望着落地窗外的小房子,木木眼睛里闪动着一丝丝期待的火光。 从他能够认识人的时候开始,爸爸就告诉了他,他跟别人一样有妈妈,只是他的妈妈跟别的妈妈不一样,他妈妈因为一些大人们的原因,不得不放弃了他。虽然爸爸从来没有说过妈妈为什么会抛弃他,但是他并不恨妈妈,反而,每一次妈妈回去那个小村子里的时候,他都会偷偷的去妈妈家门口,哪怕只是远远的看一眼妈妈也好…… 后来,妈妈带着一个小男孩儿回到村子里,她对大家说,那是她亲生的宝贝,看到她对那个男孩儿那么好,他心里难受极了…… 他做梦都想跟妈妈一起吃饭,一起玩儿,一起睡觉觉,他很多次做梦都梦见自己被妈妈抱着,可梦一醒过来,他面对的是更多的失望…… 握了握小手指,木木期待的望着小房子,也许这一次他可以跟妈妈说说话,让妈妈陪陪他了。 他一直坚信,妈妈是因为他和爸爸很穷才不要他,可是现在他住在这个漂亮的大别墅里,他的爷爷奶奶很有钱很有钱,他天真的以为,妈妈这一次再也不会离开他,妈妈会一辈子陪着他,直到尽头…… 傅宸泽三天没有回家,木卿歌也在下人房被关了三天,这期间一直没有人给她送吃的,渴了想喝水,结果仆人给她的是辣椒水和盐水,原本就虚弱的她喝了之后更加饱受折磨—— 周婉听仆人说,木卿歌已经晕过去好几次了。 每一次晕过去了,仆人都会拿冰水浇醒她,熬不到半天,又会晕过去—— 听着仆人汇报关于木卿歌受到虐|待的一点一滴,周婉脸上露出了微笑。她从来没有自诩过自己是好人,她只知道,自己是个有仇必报的女人,对于自己的敌人,她向来不会心慈手软。 第三天晚上十点。 周婉温柔的哄木木睡着以后,她走出木木的卧室,来到客厅,拨通了傅宸泽的号码—— 自从上一次从A市回来以后,她这个儿子啊,又变回以前那个他了。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跟那些朋友一起玩儿得彻夜不归,可上次从A市回来以后,他就变得不愿意回家了。回来也差不多是十二点以后,更多时候,他根本就不回来,白天直接去公司,下班以后又不见了人,即使是周婉和老爷子有事情找他也只能通过电话联系…… 周婉轻轻的叹息了一声,她怎么会不知道呢,那孩子是被左浅和顾南城的事情彻底伤了心,所以堕落了。如今,周婉越来越觉得,自己真不应该要求左浅别联系傅宸泽,如果自己当初不那么要求左浅,也许傅宸泽还能偶尔跟左浅聊聊天或者视频一下,这样子,他应该就不会让自己堕落得那么彻底…… …… 打了两次都没人接,周婉锲而不舍的打了三遍,傅宸泽才接了电话—— “妈。” 手机里传来傅宸泽慵懒的声音,周婉是过来人,一听就知道这个儿子刚刚干了什么好事。她秀眉轻蹙,这才刚刚十点呢,他怎么就跟女人在一起了?难道还打算玩儿一整夜不成! “你给我回来!” 一想到现在正有一个狐|媚的女人躺在傅宸泽身边,周婉就气不打一处来! 好好的找一个正经女人结婚生子不行吗?天天在外面乱来,他就不怕染一身病回来么? 他再这样放|纵下去,估计傅家的家业都要被他败光了,到时候都没有什么东西能够给她的宝贝孙子景年! “早呢,一会儿回去。” 傅宸泽淡淡的应了一声,然后漫不经心的问道,“有事吗?” 周婉气得吐血,提高音量怒道:“傅宸泽,我是你妈!你就用这样的语气跟你妈说话是不是!什么叫有事吗?难道我说没事,你就立刻挂电话是不是!” 傅宸泽听着周婉气得颤抖的嗓音,他能够想象到周婉此刻气得暴跳如雷的画面。弯起嘴角轻轻一笑,他伸了个懒腰,推开躺在自己身边的女人,然后一边有条不紊的穿衣,一边无奈的说:“好了妈,别气坏了身子,我这就回来,等我十分钟——” 听到傅宸泽温柔的声音,周婉顿时气消了,虽然这个儿子堕落了,但是一直孝顺她,这一点也足够让她感到安慰了—— “这还差不多!” * 傅宸泽回到傅家的时候,老爷子已经睡下了,周婉一个人坐在客厅里等着傅宸泽。 他笑眯眯的走到周婉旁边坐下,还没开口就被周婉嫌弃了—— “滚远一点,一身酒味,你爸这一辈子都没你这么过分!” 周婉恨铁不成钢的瞅了一眼傅宸泽,虽然嘴上嫌弃傅宸泽,手却端起了桌上的一盅汤递给他,“养胃,喝光它。” 傅宸泽挑眉接了,他已经习惯了,每一次喝了酒回家,周婉就会吩咐仆人炖各式各样的养胃的汤给他喝,还说什么怕他死早了,她和老爷子到时候无依无靠—— “下一次再这么喝,你看我管不管你!喝死了拉倒,反正我现在有景年,你死了有你儿子给我们二老养老送终!”周婉气呼呼的瞅了一眼傅宸泽,“我还就不信了,我能再培养出一个你这样的祸害!” 傅宸泽没正经的挑挑眉,“那可不一定,他是我儿子,说不准长大了也是个祸害。” “傅宸泽你想死是不是!” 周婉一听傅宸泽这话,顿时没了好脸色!现在她的宝贝孙儿简直是她的命,谁都不许欺负她孙儿,就算是傅宸泽这个亲生父亲也不行,她就指望着那孩子给她养老送终了!至于傅宸泽么,她早就不指望了! “好好好,我不说,我说谁也不敢说您老人家的宝贝孙子!” 傅宸泽一口将剩下的汤喝光,然后才笑眯眯的看着周婉,“汤我也喝完了,有什么正经事儿您赶紧说,说完早点睡,都快十一点了——” 说到正事儿,周婉不由得蹙了蹙眉。侧眸望了一眼傅宸泽,她压低声音说,“三天前,家里来了个人,我一直不敢告诉你爸,所以叫你回来。” 傅宸泽将周婉凝重的脸色看在眼中,听到周婉说,她连老爷子都不敢告诉,傅宸泽顿时意识到,这个人一定不简单。 “谁?”他收起了玩笑的嘴脸,一本正经的看着周婉。 周婉瞳孔微缩,“木卿歌。” “……她怎么会来这儿?” 听到木卿歌三个字那一霎,傅宸泽不由得怔住了! 他刚刚带木木回新加坡没多少日子,这个女人就找上|门来了,难不成是为了木木而来? 如果真是那样,事情就麻烦了—— 万一她将他当年曾经不小心找人伤害了她的事情告诉了木木,今后木木怕是更恨他这个父亲了。对于木木,他虽然不爱,但是也不希望自己的儿子跟自己成为死对头,那多失败! 周婉看了一眼傅宸泽略显担心的神色,她宽慰的说:“你别着急,我已经让人将她关在下人房了,从她出现到现在,她没有跟景年见过面,所以你不用担心她会跟景年说什么话。” 傅宸泽稍微安心了一些,他抬手掐着自己的眉心,这才发现,自己竟然会担心木木恨他。他一直以为,自己可以真的做到无视那个孩子的存在…… 微微眯了眯眼,傅宸泽勾唇淡淡一笑。那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嘴上说不喜欢不在乎,心里其实是在乎那孩子的吧! “她来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她的真实目的是什么,她说她本来是想找你的,可是联系不到你,于是就找上我了。她跟我说,让我和她合作,一起对付左浅,我没答应,然后就把她关起来了——” 周婉话音刚落,傅宸泽眸子一沉,眼中划过一抹冰冷—— 他嗓音低沉,一字一顿的问周婉:“她想让您跟她一起对付浅儿?” 周婉点点头,然后就看见了傅宸泽腾地一声站起来,大步往门口走! “你去哪儿?” 周婉紧张的站起来,忙跟上傅宸泽的脚步! “找她——” 傅宸泽眸色幽深,低低的两个字让周婉心头掠过一抹不好的预感! 难道他想直接弄死那个女人不成? 周婉几步上去一把抓着傅宸泽的胳膊,盯着他,“不准去!我知道你喜欢小浅,可是我决不允许你为了他而杀人!” “如果不杀了她,您就有可能失去您的宝贝孙儿。”傅宸泽冷冷侧眸看着周婉,“您又不是不知道我跟她之间有什么恩怨!如果她为了报复我,将所有事情都告诉景年,今后您的孙儿在这个家可就呆不下去了!” 周婉心底咯噔一声! 傅宸泽果真是要去解决了木卿歌的小命! “她不会报复你的!” 周婉深深吸了一口气,说:“她来新加坡是找你的,她怎么可能会报复你呢!也许她根本就不知道当年发生的事跟你有关系……” “她知道。” 傅宸泽打断周婉的话,冷冷说:“她一直都知道是我找人拦住她,找她的麻烦。只不过,她动不了我,所以一直没有表露出对我的恨,如果她有能力报复我,恐怕她早就那么做了!” “可……” “妈,她今天来这儿找我,只是想利用我帮她抢回顾南城,您以为她真的不恨我么!如果她知道景年是我的儿子,如果她知道景年是咱们傅家的孙儿,她一定会不择手段的报复!” 周婉望着傅宸泽,他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只是……她不愿意傅宸泽为了这样一个女人,背上杀人的罪名! “也许她根本就不知道景年是咱们家的孩子呢……那天我跟她谈了那么久,对于孩子的事儿她一个字都没提过,她应该不知道的……” “妈,这样的事情不容人冒险,一旦有个万一,谁都承担不起这个责任!”傅宸泽打断周婉的话,说得极其的坚毅和肯定,“我决不允许任何人,打我儿子的主意!” 说完,傅宸泽拨开周婉的手,冷漠的走入了一片浓重的夜色中。 周婉望着傅宸泽的身影渐渐看不见了,她才缓缓低头,闭上眼,抬手按着自己的心口。 她不想让傅宸泽杀人,可是如果木卿歌的存在真的会威胁到木木,那么,她也只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傅宸泽放手去做了…… 毕竟,比起那个女人的性命,她的宝贝孙儿显然重要得多。 一个阴暗的房间门口,傅宸泽缓缓推开门,拧开了门口的灯—— 淡黄色的灯光洒满了屋子每一个角落,也让正中间那个奄奄一息的女人呈现在他眼前。她侧躺在湿漉漉的地上,身子被拇指粗细的绳子绑得像个大粽子,嘴上被贴上了胶布,一头秀发凌乱的散落在脸旁,而且,脸色呈病态的白,整个人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他站在门口,冷漠的扫了一眼屋中的木卿歌,缓缓走进去,随手将门关上—— 走到木卿歌面前,他拿脚踢了踢木卿歌的腿,木卿歌没有任何反应。 不知道是昏过去了,还是睡得太沉,他又踢了两脚,她竟然还是没有反应—— 傅宸泽蹙了蹙眉,走到一旁舀了一盆冷水浇在木卿歌脸上! 冰冷的水浇在脸上,在这初冬的季节,即使晕过去的人也能瞬间被冻醒。木卿歌被冷水刺激得醒过来,嘴里发出一声无意识的痛苦呻|吟—— 傅宸泽冷漠的撕开木卿歌嘴上的胶带,然后在她面前的椅子上坐下,居高临下的看着跟丧家之犬一样躺在地上的她。 模模糊糊的意识到自己前面有人,木卿歌拼命的摇晃着脑袋,试图让自己的视线更清晰一些。被关在这个阴暗的地下室已经三天了,这三天她什么东西也没有吃过,就连一口干干净净的水都喝过,辣椒水和浓度极大的盐水,已经让她虚脱得连东西都看不清楚了。 再这么下去,她会死的…… 盯着眼前的人,她努力的聚拢自己的精气神儿,终于看清,那是很久不见的傅宸泽。 她稍微一怔,也许自己当初不找周婉,直接找了这个男人,今天就不会落到这样的下场—— “你来做……做什么。” 木卿歌牵起嘴角,虚弱的问道。她身上的绳子没有解开,他冷漠的坐在那儿,她自然不会天真的以为他是来这儿放她走的—— 傅宸泽将木卿歌可怜的模样收入眼底,他微微眯了眯眼,母亲的手段,他一直清楚。 以前他也曾经见过母亲用同样的方法对付那些想勾|引父亲的人。虽然他当时不认同母亲这样做,可是他却得感谢母亲,是母亲的“残忍”手段,让他没有像其他的孩子一样失去父亲,他的父亲没有被别的女人抢走,他的家没有破碎—— 收回思绪,傅宸泽淡漠的凝视着木卿歌,直接开门见山的告诉她,“你一直处心积虑的想夺走浅儿的幸福,你这么多年来不断的伤害着她,今天,我要为她永远的解决掉你这个敌人——” 木卿歌自嘲的笑了一声,来杀她的? 呵,若是放在以前,她一定会害怕得立刻跪下跟他求饶,可是今时今日,她已经不想再苟活下去了。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一个也许已经染上艾|滋|病的她,一个被人当成狗一样关在地下室虐|待的她,此刻还能有什么信念支持她活下去? 就连唯一爱着她的宝贝儿子阳阳,也已经被左浅和顾南城抢走了,她现在一无所有,与其这么痛苦的活着,还不如死了。死对她而言,反而是解脱,至少不用再这样忍受着饥饿和干渴的折磨—— 望着模糊的傅宸泽,木卿歌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在没有做完该做的事情之前,她不能让自己晕过去—— “傅宸泽,你想杀我,我谢谢你成全我……现在我已经生不如死,你杀了我,我会感激你……可是,你敢不敢在我临死前,跟我坦诚一件事——” 木卿歌背对着傅宸泽躺在地上,她一边缓缓说话,一边用绑在背后的两只手困难的握着手机,按下了快捷拨号键—— 这几天因为她嘴上贴着胶布,无法说话,所以傅家的仆人没有没收她的手机,反正她有手机也联系不了别人,所以就懒得麻烦。 现在,正好派上用场了—— 她手机快捷拨号的号码是,顾南城。 傅宸泽淡漠的看着木卿歌,“什么事儿,说——” 木卿歌勾唇淡淡一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大一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足够手机那头的人听见,“当年……顾南城的车祸,跟你有关,是不是?” 听着木卿歌的话,傅宸泽略显一怔。 很显然,他没有料到木卿歌会在这样的情况下,问起这件事情—— 他还没有说话,木卿歌就继续说,“我知道,那个人就是你……而且,你不是亲自动手,你找了一个跟安慕长得七八分相似的人,开车撞了他。” ☆、217 尾声(12)——你终于肯理我了 他还没有说话,木卿歌就继续说,“我知道,那个人就是你……而且,你不是亲自动手,你找了一个跟安慕长得七八分相似的人,开车撞了他。梵” 手机那头,顾南城震惊的握紧手机! 刚刚他正跟左浅一起睡下了,结果突然来了这个电话,他一看是木卿歌的号码,想到自己找了她好几天都没有找到她,于是就下床走出房间,在走廊上接听了—— 对于木卿歌这样的女人,他没有任何热情,接听之后也没有说话,他等着木卿歌自己先跟他开口! 可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手机里传来的声音不是在跟他说话,而是木卿歌在跟另外一个人说话,声音不太清晰,好像隔的距离有些远—— 可是即使手机里的声音有些模糊,他也听清楚了,木卿歌说,我知道那个人就是你……而且你不是亲自动手,你找了一个跟安慕长得七八分相似的人,开车撞了他…… 安慕—— 开车撞了他! 这样的关键词已经足够让他确信,木卿歌口中的那个“他”就是他顾南城! 他握紧手机,屏息凝神的等着手机里的人说话—— 他要知道,那个开车撞他的人到底是谁铌! “……” 木卿歌的话让傅宸泽顿时面色一僵! 来这儿之前,他是打算解决了木卿歌,从今以后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人能够威胁到他和他儿子的关系,更不会再有人想方设法的找左浅的麻烦。可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木卿歌竟然会在临死之前问起这个问题! 更重要的是,木卿歌说的一切……分明就不是随便能编出来的…… 难道,她真的什么事情都知道? 傅宸泽放在膝上的手指一根根握紧,他深邃的眸子紧紧盯着木卿歌,冷声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木卿歌,你临死前还想拉我下地狱?呵,这儿没有别人在,你犯不着把这个罪名强加到我头上,没有任何意义你知道么?” 木卿歌盯着傅宸泽那张沉着冷静的脸,她本以为面对她这样一个将死之人,傅宸泽会毫不犹豫的将他当年做过的事情全部说出来,可是他那张嘴竟然如此严密,直到此时此刻他也不愿透露半个字! 手指在背后抚着手机,木卿歌深深吸了一口气,现在顾南城正在那边听着,她必须要让傅宸泽亲口承认,当年是他找人伤害了顾南城! “傅宸泽,你以为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木卿歌淡淡的笑了一声,凝视着傅宸泽的脸,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当年那场车祸,我曾经亲……亲眼看见——” “……” 傅宸泽震惊的盯着木卿歌! 他怎么也没料到,木卿歌竟然是那场车祸的目击者! 当时那个开车撞顾南城的男人不是说,周围百里之内一个人都没有吗?为什么木卿歌会在现场,她怎么会知道事情的经过! 即使心中已经没有了底,傅宸泽还是没轻易松口。 他淡漠的盯着木卿歌,等着她继续说下去,在她没有拿出真实的证据之前,他不会承认那件事是他做的! 木卿歌见状,于是强撑着精神,断断续续的将自己知道的事情说了出来—— “顾南城车祸那一天……我……我从别人口中得知,他原本是在外面跟合作商跟进一个项目的,可是他突然从外面回来了……他的目的是向左浅求婚。” “我跟左浅向来势不两立,那个时候……我连一个像样的男朋友都没有,她却先后有了安慕和顾南城这样两个好男人……我不甘心,我无法忍受她过得比我幸福,于是,我将以前保存下来的有关她和安慕的事情整理好……通过快递邮寄给了顾南城……” “看到他收了快递以后,我就拦了一辆车跟在他后面……我想看见,他知道了安慕和左浅的事情以后会是什么反应……出租车一直跟在他后面,可是就在他车祸前面不远处,那个出租车司机就说他有事得立刻调头回去,我没办法,只好在那儿下了车……” “顾南城的车早就离开了,我又拦不到出租车,只好一个人在路上慢慢的往前走……可是我没想到的是,前方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我吓了一跳,立刻朝声音发源地跑去……” “结果我赶到顾南城车祸现场时,我竟然看见了一个跟安慕长得相像的男人正站在货车旁边……他看了一眼顾南城那辆在冒烟的车,勾唇冷漠的一笑,然后坐上货车离开了现场……我整个人惊呆了,不仅是因为顾南城的车祸,更重要的是,我看到了安慕……” “那样一个光线不怎么好的夜里,远远看着那个男人,在看不清楚的情况下,我的直觉告诉我,他简直跟安慕长得一模一样……可是那时候我清楚的记得,安慕已经死了,死了好几年了……我吓得拨打了120之后就惊慌失措的逃离了车祸现场……” “后来,警察怎么查也查不到顾南城车祸前的视频,而且各个路段的监控表示,车祸发生以后,各个路段都没有监控到那辆车去了哪儿,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一个已经死了的人,一个警察找了好久都找不到一丝证据的案子,这一切都让我怀疑,顾南城的车祸是安慕的鬼魂在作祟,一定是他在地下看见顾南城要跟左浅求婚,惹怒了他,他才制造了顾南城的车祸。” 木卿歌强撑着一口气,断断续续的将当年车祸现场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傅宸泽已经渐渐失去了最初那种气势,听木卿歌说了这么多,他已经相信她不是信口雌黄,当年的车祸她确实在现场—— 因此,他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木卿歌看了一眼傅宸泽,继续说,“我一直都以为那是安慕的鬼魂,我从来不敢跟任何人提起那天晚上的事情。直到不久之前,安慕再次出现,我才知道,他根本就没有死,根本就不存在什么鬼魂之说。同时我也纳闷儿了,既然当年那个男人不是安慕的鬼魂,那又是谁呢?我听说顾南城车祸的时候,安慕在监狱里,这就排除了他是凶手的可能性,而想害死顾南城的人,还找了一个长得跟安慕相似的人,我思来想去也只有你傅宸泽一个……其他人也许有害死顾南城的动机,但他们不会多此一举,找一个跟安慕长得一样的人,只有你,从始至终你什么都知道,也只有你才会恨不得顾南城去死……” 木卿歌轻轻摇晃了一下脑袋,努力保持自己的清醒,饥饿和虚弱的身子让她说一句话都很困难,可为了让顾南城跟傅宸泽两人反目成仇,她一直逼着自己保持清醒,不准睡过去—— 手机另一头的顾南城震惊的握紧手机,半晌无法回过神来。 他记得左浅刚回来不久,他从季昊焱那儿拿到了一张安慕的照片回家,结果木卿歌看到那张照片竟然吓得脸都白了。当时他还以为木卿歌跟安慕的死有关系,原来她只是因为曾经看到了安慕的“鬼魂”,所以再次看到安慕的照片,她吓懵了—— 地下室里,木卿歌抬头凝视着傅宸泽,勾唇冷笑,“我已经是快要死的人了,我就想在死之前弄个清楚,当年到底是不是你,我看见的那个人,是不是你的人——” 木卿歌已经将话说到这儿来了,傅宸泽自然也不会再矢口否认了。 他身子微微前倾,看着狼狈的木卿歌,他冷淡的笑了一声,缓缓说:“其实你何必问呢?大家都是一样的人,你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惜将浅儿和安慕的事情全部快递给顾南城,你敢说他的车祸跟你没有关系?呵,如果当时他没有看见你寄给他的那些东西,他没有那么悲痛欲绝,我想,卡车撞过去的时候他是完全可以避开的——” 停顿了一下,傅宸泽耸耸肩,倚着椅子淡漠的继续说,“其实当时我并没打算要顾南城的命,我只是找人去吓一吓他。” “呵……都这种时候了,你还找借口……”木卿歌嘲讽的盯着傅宸泽,这个男人真虚伪,事已至此,他还为自己辩解做什么? 左浅又不在这儿,他解释给谁听! “木卿歌,你现在是我掌心里的跳蚤,我一捏,你就死了,你觉得我跟你这样的人还用得着找借口?” 傅宸泽冷漠瞅了一眼木卿歌,然后闭上眼睛,似乎回忆起了当年的事情—— “其实,原本我的计划是这样的。” 停顿了一下,他将自己当时的计划娓娓道来—— “我费了好大的劲儿才从人群中找到一个跟安慕长相相似的男人,我给了他一笔钱,让他帮我做事。我的第一步计划是,让这个男人开车撞顾南城,不用真的撞死,随便撞上去吓一吓顾南城就行了。” “第二步计划,我让人拿着安慕的照片去浅儿家里找她,当然,得浅儿去上班以后,顾南城一个人在家时。我想,只要看到安慕的照片,顾南城就会想起那个开车撞他的人正跟照片上的人一模一样!他一定会把这件事告诉浅儿,浅儿若是发现安慕开车撞顾南城,她一定会认为那是老天爷在惩罚她,不该在安慕尸骨未寒的时候跟别的男人在一起,所以她绝对会因为出于对安慕的愧疚,主动提出跟顾南城分手。” “呵,至于第三步计划,不用我说你也能够想象得到,我以她亲人的身份出场,将她从A市接回新加坡,从此以后,她不再属于安慕,也不属于顾南城,她将会在新加坡陪我一辈子——” 说完以后,傅宸泽耸耸肩,淡淡的扫了一眼木卿歌,继续说,“你现在知道,我并非想要顾南城的命吧?我要的只是浅儿,我犯不着去杀人。不过如果真的要算起来,顾南城的车祸我的确脱不了关系,可你呢,木卿歌?如果不是你让他看见了那些东西,如果不是他当时开车注意力不集中,他根本就不会出车祸。” 傅宸泽的话在木卿歌耳边响起,她却没有心情去听他说了什么,她刚刚一时不小心,竟然将手机从手中滑落,她在背后摸索了几下,竟然没有摸到手机! 该死,她的目的是想让顾南城跟傅宸泽反目成仇,可现在傅宸泽说了这番话,顾南城就会知道,他的车祸不是傅宸泽故意造成的,那样一来,顾南城怎么会跟傅宸泽斗得鱼死网破呢! 她焦急的摸索着手机,结果手机没有摸到,她身子的扭|动反而引起了傅宸泽的注意! 他忽然站起身大步来到木卿歌身后,眼尖的他第一眼就看见了木卿歌身后那只漂亮的手机—— 他瞳孔紧缩,心底咯噔一声,第一时间弯下腰捡起手机! 手机屏幕上,显示着通话中—— 而显示的名字,是顾南城! 这也就是说……刚刚他和木卿歌的对话,手机那头的顾南城都听见了! “……木卿歌!!” 握着手机,傅宸泽的怒火陡然间燃烧得旺盛!他阴翳的盯着狼狈不堪的躺在脚边的木卿歌,手指一根根握紧,然后用力将手机扔在了地上!! “你真了不起,就连这种时候都还不忘了算计我一把!”傅宸泽暴戾的蹲下|身盯着木卿歌,他一把揪住她的头发将她从地上拽起来,瞪着血红的双眼怒吼——“你这样的女人,根本就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 手机那头,顾南城一直听着傅宸泽和木卿歌的话,他直到此刻才知道,原来他的车祸竟然是这么回事! 这两个人,一起导致了他的车祸! 呵,真是应了那句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两人干着一样的龌龊事儿,到最后竟然还是木木的爸爸和妈妈! 在他沉默的时候,忽然听到了傅宸泽暴戾的嗓音! 他一怔,随即听到了傅宸泽说,你这样的女人,根本就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 傅宸泽的话听得顾南城心底一颤,难道傅宸泽这是打算动手解决了木卿歌? 不,傅宸泽不可以那么做!! “傅宸泽!” 顾南城握紧手指,对着手机那头大声喊,此时此刻他已经顾不得家人们都休息了,人命关天,万一傅宸泽一时冲动真的害死了木卿歌,今后木木怎么办!! 正欲将木卿歌拽向墙壁那边,傅宸泽忽然听到了有人在叫他。 他望着那只被他砸在地上的手机,没有作声—— 呵,反正现在顾南城已经知道了,那场车祸跟他傅宸泽有关系,现在他说什么也没有用,何必浪费唇舌呢! 他低头看了一眼已经奄奄一息的木卿歌,他眸中寒凉,冷漠的继续将她往墙边拖过去! 这个地下室里有几口腌咸菜的大缸,以前周婉喜欢吃咸菜,所以家里一直自己做—— 现在正好派上用场了,将木卿歌塞到咸菜缸里,盖上盖子,封死那个咸菜缸,呵,神不知鬼不觉,谁也不知道这儿曾经死过人! 顾南城连着叫了几声,傅宸泽都没有反应,反而让已经睡下的左浅起床走出了房间。她诧异的望着他,大半夜的不睡觉,一个人在这儿飙高音叫着傅宸泽的名字,他做什么呢! “南城——” 左浅走到顾南城身边,既惊诧又担心的看着他。 顾南城侧眸看见左浅,情况危急,他顾不得跟她说什么!正准备继续喊傅宸泽,他忽然闪过一抹灵光,立刻将手机放在左浅耳边! “傅宸泽要杀木卿歌,你的话他一定能听进去,你快制止他!” “……” 顾南城的话来得太突然,左浅根本就没有心理准备!她错愕的盯着顾南城,一时间以为自己幻听了。木卿歌人不是在D市么,傅宸泽怎么会跟木卿歌搅在一起? “左浅,来不及了,你先制止他,稍后我再跟你解释!”顾南城焦急的盯着左浅的眼睛,“你叫他一声——” “……” 左浅仍然有些无法相信这个事实,可是看到顾南城那么凝重而且紧张焦灼的模样,她心底一沉,结果手机转过身对手机那头喊了一声傅宸泽的名字—— “傅宸泽。” 这个声音从手机里徐徐落入傅宸泽耳中,他正好已经将木卿歌拖到了墙边,那个声音响起的一刻,他手指一松,木卿歌就重重落在了地上—— 缓缓侧眸望着那只躺在地上的手机,傅宸泽背脊僵硬了。他死死盯着那只手机,他梦寐以求的那个人,终于肯跟他说话了…… 他握紧手指,缓慢的朝手机靠近,在他靠近的同时,手机里继续传出左浅的声音—— “傅宸泽你住手!别乱来!!” “我不知道你跟木卿歌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你不能害她的性命!你和她的儿子就在你们家里,你要是亲手杀了你儿子的母亲,今后你要怎么面对他!等他长大了以后,他若是突然发现真相,他又会怎么对你这个父亲!” “傅宸泽!” “你有没有在听?你停下,千万不要做出伤害木木的事情,我求求你好吗?木木从小就没有妈妈和爸爸的疼爱,如果你现在真的害死了木卿歌,到时候这件事被人揭发,他会在失去妈妈的同时,也失去爸爸……” …… 在左浅觉得自己的言语已经苍白无力的时候,手机里终于响起了傅宸泽低哑的声音—— 他握紧手机,缓缓坐在椅子上,露出一丝满足的笑,“浅儿。” “傅宸泽你告诉我,你有没有对木卿歌动手!”左浅惊喜的望了一眼顾南城,她紧紧抓着顾南城的手,忐忑不安的等着傅宸泽的回答—— 手机那头,傅宸泽嘴角勾起一丝微笑,目光略过墙边已经昏迷过去的木卿歌,他温柔的说,“浅儿你放心,她好好的——” 听到傅宸泽的回答,左浅和顾南城终于安心了! 木卿歌死不足惜,可木木是无辜的!如果让他知道他的亲生母亲死在了他亲生父亲手中,这样的悲惨经历恐怕会影响他一辈子! 再说了,傅宸泽也没必要为了木卿歌而铤而走险,杀人是犯法的! “浅儿,你终于理我了。” 自从前段时间离开A市回到新加坡以后,他就再也打不通左浅的电话了。他原本是不想打扰她的,可有一次喝多了不小心拨通了她的号码,他才发现他已经被她拉入了黑名单…… 如果不是因为这样,他又怎么会痛苦得夜夜去买醉,跟其他女人鬼混呢! 他现在已经不奢求能够拥有她,他只希望自己想她的时候能够听听她的声音,能够得到她一两句安慰,这样就足够了…… 他不想被她拉黑,那种再也联系不到她的滋味,就好像从此两个人不在一个世界了一样。 尽管他可以拿别人的手机联系她,可是,那已经不一样了…… 左浅感受到了傅宸泽深深地爱意,抬头望了一眼顾南城,她微微蹙眉,忽略了傅宸泽的爱意—— “傅宸泽,明天南城会让人去新加坡接木卿歌回来,你不要搀和这件事,她毕竟是你孩子的母亲,你不论怎么做都有可能会伤害到木木。你放心,等她从新加坡回来,我和南城会送她重新回监狱,她不会再惹到你了——” 左浅这话并不是宽慰傅宸泽的。 今天傍晚顾南城告诉她,郑伶俐已经决定报案,告木卿歌害死了她父亲,安夏也答应了出庭作证,所以,只要木卿歌现在回来,她会第一时间被警方以杀人嫌疑犯的罪名扣留,再也不能出来害人了—— 等到法院判决下来,估计这个杀人之罪跟以前的罪名加在一起,够她在里面待个几十年了。 ---------------------- PS:事情快要处理完了,还有木有忽略了没写到的?提醒一下哟~~~~~ (这些天都是写别人的事情,过两天就回到男女主和小公主身上啦,一起进入大结局倒计时吧~~~~~~) ☆、218 尾声(13)——不会让他难过,相信我 “你……还好吗?” 手机那头的傅宸泽一直没有回应,左浅抬头看了一眼顾南城,她有些不放心的低声问傅宸泽,生怕他刚刚对付木卿歌的时候也伤到了他自己—— 她并不知道,木卿歌已经被周婉折磨得连自己吃东西的力气都没有了,又哪儿会对傅宸泽造成伤害呢? 昏暗的地下室里,傅宸泽听着耳边左浅关切的声音,他缓缓闭上眼睛,脸上渐渐地浮现出一丝欣慰的笑容。这些天的落寞和怨苦,在听到她的关心时,什么都变得不再重要了。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她明明已经知道了他当年做过的所有事,可现在隔着千山万水,她听不到他的回答,她依然会担心他—铌— 有她永远的牵挂着,他还有什么好怨恨的呢? 她不联系他,是因为她结婚了,她不希望自己的丈夫误会,不希望她的家庭有任何的矛盾,并非是她真的狠心跟他划清了界限梵。 既然她有她的苦衷,既然她已经跟顾南城尘埃落定,此时此刻,他也应该试着放下心底的执念了。 “浅儿,把手机给顾南城——” 傅宸泽的嗓音淡淡的,再也没有了往日的仇恨和剑拔弩张。左浅一时有些纳闷儿,傅宸泽会有什么话跟顾南城说呢? 但既然是傅宸泽的意思,她便照办了—— 顾南城接过左浅递来的手机,凝视着左浅的同时,他将手机放在耳边,“喂——” 傅宸泽睁开眼睛,望着湿润的地面,对手机那头的顾南城缓缓说,“刚刚木卿歌说的话,你都听见了?” “嗯。” 顾南城点头,幽深的眸子里划过一抹寒凉。 身边的左浅似乎因为夜里有些冷的缘故轻轻的打了个寒战,顾南城一只手握着手机放在耳边,另一只手温柔搂着左浅的肩膀,拥着她朝卧室里走去。 左浅时不时的抬头看一眼他,由于他手机关了扩音,她并不知道他和傅宸泽两人在说什么—— 傅宸泽勾唇,言语里隐约透着一丝丝抱歉—— “不管你信不信,你的车祸,并非是我有意为之。不过,不管怎么说,那场车祸都是因我而起,即使我的初衷不是要你的命,你也因为那场车祸差一点死掉。所以,如果你想报复我,我会在新加坡等你,你想怎么报复,我都陪你到底。” 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这桩车祸,也从没有对受害者说过一句对不起。现在终于将事情的经过说了出来,他仿佛瞬间解脱了—— 不论顾南城肯不肯原谅他,他自己现在无愧于心。 房间里,顾南城低头看着左浅躺在床|上睡下了,他才缓缓坐在另一边的床沿上。 耳边回响着傅宸泽的话,脑海里却浮现出自己当年车祸的场景,如果不是左浅,他当时就死在了手术室了,再也没有机会感受这个美好的世界。 低头看了一眼左浅,顾南城没有说话,他沉默了几秒之后,站起身走到窗边—— 左浅盯着顾南城的背影,心底有些隐隐的不安。 刚刚手机在她手里的时候明明是开了扩音的,可他接过去之后就将手机的扩音关掉了。而现在,他明明已经在床沿上坐下来了,可他为什么还要走到窗边接电话? 他凝重的眼神,又是因为什么? 一时间,左浅有些说不出的担心—— 傅宸泽和顾南城之间,该不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吧? 窗边,顾南城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放在窗台上,眺望远方,他微微眯了眯自己迷人的眼,嘴角勾起一丝淡笑,“好好对木木,如果不是生意上的事儿,我不会去新加坡。” “……” 傅宸泽微微一怔。 顾南城虽然没有直接回答要不要报复,可是这句话已经够明显了。 他顾南城,这辈子都不会去新加坡报复他。 傅宸泽深邃的眸子倒映着夜色,瞳孔紧缩,他难以相信,顾南城明知道他当年做的事,现在竟然不打算报复他! “顾南城,你不恨我?”傅宸泽握紧手指,一个字一个字的问。 顾南城轻轻叹了一口气,嗓音浅淡,“恨,你让我在生死线上挣扎了一回,我胸口现在还有当年手术留下的创伤,更重要的是,你让我错失了左浅五年,你觉得,我能不恨你?” 傅宸泽勾唇淡淡一笑,这就对了,他也不相信顾南城不恨他。他做了这么该死的事,顾南城要是一点都不恨,说出去鬼都不相信! “那为什么不报复我?” 顾南城收回目光,看着玻璃窗上左浅的影子—— 她侧着身子躺在床|上,安静的望着他的背影,即使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他也能够感觉到她对他的担心和爱意—— 嘴角勾起一丝幸福的笑,顾南城的回答格外的简单,“你是左浅的救命恩人,也是她一直以来深深放在心底的亲人。” “……”傅宸泽的指甲狠狠掐入自己的掌心,顾南城这个简单的答案,却让他颇为震惊!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顾南城对左浅的爱竟然那么深—— 为了她,他竟然可以放弃自己的仇恨。 “你别看左浅最近没有跟你联系,但我一直都知道,你在她心里占据着一个很重要的角落。虽然你不是她的爱人,但她一直将你当成最亲最亲的家人,不论你做了什么,她都不会真正的恨你。即使前段时间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她也只是一时的愤怒,现在,她早已经原谅了你——” 顾南城缓慢的说话,声音恰好只有傅宸泽能够听见,而左浅什么都听不到—— “她将你看得这么重要,身为她的丈夫,我又怎么能亲手伤害对她这么重要的人,让她夹在我们中间为难呢?也许,她不会因为我报复你而离开我,但这件事会从此成为我跟她之间的疙瘩,谁也解不开。” “傅宸泽,我不会将当年车祸的事情告诉左浅,你不用担心,她这辈子都不会知道你曾经找人制造了我的车祸——但是你记住,我不报复你,不是因为我不恨你,而是因为,你在左浅心里。于她而言,你是一个糅合了她对父亲和兄长的憧憬的存在,在她被左铭昊抛弃的那些年里,你曾经以一个哥哥的身份,给了她缺失的父爱——呵呵,这样说也许很奇怪,但她的的确确是这么告诉我的,她对你,既有对哥哥的亲|热,也有对父亲的敬爱,你是她生命里一个很特别的存在。” i停顿了一下,顾南城抿唇轻笑,目光重新看着玻璃倒映着的左浅,他对傅宸泽说,“如果你没有好好生活的理由,那么从现在开始就为了左浅好好的活着。你难道不知道么,如果你过得不好,我即使给她再多的幸福,她的心也不会快乐——” …… 顾南城的每一个字都深刻的烙在傅宸泽心底。 他以前从未想过,他的情敌会用这样心平气和的语气,对他说出如此的话。 那一瞬间,傅宸泽心底掀起一阵的浪|潮,卷走了他曾经对顾南城的恨和偏见,也卷走了他这些年以来对左浅的执念—— “替我跟浅儿说一声抱歉,我差一点让她失去了一个好男人。” 傅宸泽嘴角勾起一丝释然的笑,沉默了几秒,他眉头轻蹙,缓缓的对顾南城说:“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会跟你抢,你让我知道,我的确不配——” 顾南城眉眼微挑,听到傅宸泽这样的人说出这样的一句话,的确太不容易了,也太让人意外—— 不过说实话,这话听着还挺舒服。 “我们的婚礼,来么?” “当然。”傅宸泽平静的闭上眼睛,现在的他,即使心里还会痛,也不会再让自己表现出来,“既然她把我当成了哥哥和父亲的结合物,我怎么能不来送她出嫁?” “成,带上木木,小左和阳阳都很想他——” …… 两个人摒弃了曾经的仇怨,仿佛手足兄弟一样平静的交谈。 结束了通话之后,顾南城深深吸了一口气,望着远处的霓虹,他脸上露出一丝释然的微笑。 有时候,报复并不是最能让自己痛快的方法,化敌为友才是皆大欢喜的结局。 在左浅身边躺下,他刚刚准备伸手去搂她,她就已经主动贴过来,依偎在他怀中—— 她长长的睫毛刷着他的脸颊,她仰头看着他晴朗的笑脸,略显诧异—— “你们都说了什么?” 她的手轻轻握着他的下巴,“为什么你大半夜的会跟傅宸泽打电话?他找你还是你找他?你怎么知道他跟木卿歌在一起?还有,你刚刚故意躲开我,一个人去窗边接电话,到底有什么小秘密瞒着我,嗯?” 顾南城闭着眼睛,感受着她的睫毛刷着他脸颊时那种痒痒的感觉—— 伸手搂着她的肩膀,他睁开半只眼睛看着她,“你想知道?” “嗯!” 左浅点点头,他的小秘密,她当然想知道! 无比、十分、特别的想知道! 他的手指捏了捏她的肩膀,笑得另有深意,“来,上来,先让我高兴高兴,我高兴了,没准就告诉你了。” 上来—— 左浅对他这两个隐晦的字眼无语至极,男人都那么喜欢女人在上面? 怪癖! 再说了,她只是问个事儿而已,他至于什么事儿都跟“他的快乐”扯上关系么? 左浅松开他的下巴,给了他一个白眼,“顾南城你就应该去部队,真想看看你没有女人要怎么活——” “没有女人,逼急了男人照样可以。” “……你的节操呢!” 左浅抬手扶额,她真的服了他,要是真把他送去部队里,估计他还真能够找个男人逍|遥快|活。顾南城温柔握着她的手指,轻轻咬着她的耳朵,温热的气息在她耳边流转—— “我要是去部队,一定带上你,让你女扮男装跟我一起去。” “你当那些人的眼睛都是瞎的呢?一个女人,他们能看不出来?再说了,就算真的蒙混过关了,那也是几个人睡一个房间,你照样什么都做不了……” “谁说的,洗手间是个好地方,洗手台的高度正好。除此之外,野外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你要是想尝试一下,我们现在就可以去体验体验……” “……” 左浅抬头望天,这个世界上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能让她这么佩服!顾南城简直是汲取了“贱|人”的所有优点于一身,她越来越觉得自己不是他的对手—— 在顾南城故意往不良方面的引领之下,左浅终于被他成功的逗得忘记了之前的事情。 直到她安静的进ru梦乡,她也没有想起他跟傅宸泽之间的小秘密—— 暖暖的灯光下,顾南城温柔凝视着熟睡的左浅。 “宝贝儿,你若是知道我的车祸跟傅宸泽有关,你一定会异常的痛苦。现在这样很幸福,我不会再让你感觉到丝毫的痛苦——” 宝贝儿,快快乐乐的做我的新娘。 * 第二天顾南城就找了几个人去新加坡将木卿歌带回来了,而郑伶俐的行动也很快,她去警察局报了案,木卿歌刚刚从飞机上下来,警察局的人就让她戴上了手铐,将她押回警察局—— 这一次,木卿歌显得格外的平静,再也没有了上一次被逮捕的时候那种嚣张和跋扈。 甚至于,被戴上手铐时她脸上竟然有一丝解脱的笑容。 坐上警车,渐渐的离开机场,朝警察局进发,她望着车窗外的一切,勾起一丝笑,缓缓闭上眼睛。 出狱后的这段日子,她一次又一次的经历了前所未有的痛苦,如今,她已经厌倦了这个世界,有期徒刑也好,死刑也罢,她无所畏惧—— 一个从死亡线上刚刚捡回一条命的人,她已经不再惧怕死亡了。 何况,没准艾|滋|病的病毒已经在她身体里扎根,即使不在监狱里,她也活不了多久了…… “来吧,你们还有什么罪名,都冲我来,是我做的,我承认,不是我做的,我也承认。你们不是都想我死么,我就如你们的愿,早早地去死……” 但愿下辈子,我不会再活得这么辛苦。 * 新加坡—— 木木耐心的等了好几天,可是却始终没有等到木卿歌出现在他眼前。 顾南城的人将木卿歌带走的时候,木木正在午觉,因此他不知道自己的妈妈已经离开了他们家,他醒来的第一件事仍旧是趴在窗边望着下人房—— 周婉听见声音,来到木木房间门口。 她看见木木趴在窗玻璃前面,凑过去往窗玻璃上呵了一口气,然后用自己的小手指在窗玻璃上缓缓滑动,等他的手指离开窗玻璃时,周婉才看见,他在窗玻璃上写了两个字—— 妈妈—— 他年龄还小,写的字并不好看,歪歪扭扭的,可是看着那两个字,周婉却感到一阵心痛—— 景年这么希望见到自己的妈妈,她要怎么告诉他,他妈妈已经不在这个房子里了? 周婉悄然无声的将房门关上,心神不定的走到楼下。 让她意外的是,今天的太阳真是打西边出来了,最近一向早出晚归的傅宸泽竟然在沙发上坐着看电视,而且似乎也没有了往日那种愁绪—— 傅宸泽听到下楼的声音,抬头望去。 他一眼就看见了脸色有些苍白的周婉,他微微一怔,放下手中的遥控器,站起身望着周婉朝自己走过来。 周婉温柔微笑着,拍了拍傅宸泽的肩膀,“我以为你出去了。” “一个礼拜总得抽点时间陪陪您不是?” 傅宸泽搂着周婉的肩膀一起坐下来,他跟周婉的感情一直很好,母子俩有时候更像知心的朋友一样,以前他每个礼拜都会陪周婉出去走走散散步,只是最近心情不好才没有陪她—— “景年呢?” 他抬头看了一眼楼上,周婉也有睡午觉的习惯,她的房间在木木隔壁,每一次哄木木睡下以后,她也会回自己房间睡一会儿,听到木木醒来的动静之后,她再去木木房间,陪木木一起下楼—— 今天下来的是周婉一个人,孩子怎么没下来? “在房间里。” 周婉长长叹了口气,抬头望着傅宸泽,轻声说,“刚刚我看见那个孩子趴在窗口……” 周婉忘这事傅宸泽,将自己刚刚看到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傅宸泽,包括前几天她和木木的约定,也都一起告诉了傅宸泽—— 当时她答应过木木,耐心等几天,她就会让木木跟木卿歌见面,现在木木还在期盼着,而木卿歌已经离开了,她根本就不知道怎么面对那个孩子渴望的眼神—— 傅宸泽听了周婉的话以后,抬头望着楼上的房间,眼底有一丝浅浅的担心。 那毕竟是他的亲生儿子,看到那孩子不开心,他又怎么开心得起来呢? 沉吟片刻,他宽慰的握着周婉的肩膀,温柔说,“妈您别担心,景年那儿,我来说——” “可……” “我不会让他难过的,相信我——” 周婉见傅宸泽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她虽然有些犹豫,但还是答应了。也许,傅宸泽有什么好办法也说不一定呢! 傍晚时分,傅宸泽从外面回来。 周婉抱着木木,正在教他认字。木木的腿前段时间刚刚动了手术,现在虽然已经差不多痊愈了,但医生嘱咐过,让他最好是在家里休养两个月,不然伤口裂开了就严重了。因此,木木没有去学校,天天在家里待着,周婉陪着他—— 祖孙俩原本有说有笑的,可傅宸泽踏入门口那一刻,木木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 他看了一眼傅宸泽,冷漠的收回目光,低头看着儿童书上面的字和图画,再也不看傅宸泽。周婉低头看着孙儿的变化,她轻轻叹息一声,唉,这孩子始终不肯原谅阿泽—— “回来了。” 周婉温柔对傅宸泽微笑,傅宸泽点点头,看了看坐在周婉腿上的木木,他刚刚在门外都还听见了木木的笑声,现在,这孩子已经冰冷着脸再也不抬头了。 勾唇轻笑,傅宸泽坐到周婉身边,然后对周婉说,“妈,我有点渴,你帮我倒杯水好吗?” 周婉正想说,他这么大个人了,自己想喝水不会去倒? 看到傅宸泽在给她递眼色,她瞬间明白了,于是笑眯眯的低头对木木说,“景年啊,奶奶去给爸爸倒水,你先下来一下——” 木木点点头,从周婉腿上下来,站在沙发与桌子中间。虽然他和傅宸泽的距离已经不足半米远,可他依旧低着头不搭理傅宸泽。 周婉走向冰箱那边,傅宸泽凝视着脾气特别倔的木木,他朝他坐过去一点点,然后在木木一点防备都没有的时候,噙着笑意将木木抱起来放在腿上—— ☆、219 尾声(14)——甜蜜的一家人 周婉走向冰箱那边,傅宸泽凝视着脾气特别倔的木木,他朝他坐过去一点点,然后在木木一点防备都没有的时候,噙着笑意将木木抱起来放在腿上—— 木木根本就没想到傅宸泽会突然抱他,所以直到他被傅宸泽抱在腿上他才反应过来! 抬头看了一眼温柔笑着的傅宸泽,他双手抓着傅宸泽胳膊,拼命的扭着身子—瑚— “放开!” 怎么挣扎也挣不开,木木抬头恨恨的盯着傅宸泽! 傅宸泽紧紧抱着木木,看着木木挣扎得这么激烈,他莞尔一笑,低头看着木木,说:“你不是想见妈妈吗?爸爸这儿有妈妈的东西,你乖乖坐着,爸爸拿给你看——” “……” 听到傅宸泽这句话,木木怔怔的望着他,一时间忘记了挣扎。等到自己反应过来的时候,又因为十分想知道妈妈有什么东西在傅宸泽那儿,于是就安静的不再挣扎了—— 傅宸泽挑眉一笑,见周婉端着一杯水走过来,他从怀里摸出一个拇指大小的U盘,递给周婉,“妈,麻烦你把我电脑拿过来——铄” 周婉看了一眼傅宸泽手里的U盘,点点头,走到书房将傅宸泽的笔记本拿出来,放在傅宸泽面前的玻璃桌上。 木木紧紧皱着眉头,一直盯着傅宸泽的手。 他不知道那个小小的U盘里有什么东西,为什么傅宸泽说,那跟妈妈有关呢? 傅宸泽打开电脑,插上U盘,手指在电脑上操作了一会儿,一个视频出现在木木面前—— 他死死盯着电脑屏幕,忽然,他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 “妈妈!” 木木惊喜的望着电脑屏幕上的女人,那个女人温柔笑着,正是木卿歌! 周婉一怔,傅宸泽怎么会弄到木卿歌的视频的? 她在傅宸泽身边坐下来,和木木一样,盯着电脑屏幕—— “景年,还认识妈妈吗?” 电脑屏幕上,温柔的木卿歌噙着笑意缓缓说道,“其实妈妈一直一直很喜欢你,妈妈知道,我们家景年最乖最听话,可是妈妈有一些不能告诉景年的小秘密,那个小秘密让妈妈不得不将景年送给别人养,以后景年长大了,就知道妈妈的苦衷了——” “不过即使妈妈从来没有疼爱过景年,但在妈妈心里,景年一直是妈妈最爱最爱的小宝贝,如果能够重新来一次,妈妈一定不会再丢下景年,妈妈会带着你跟爸爸在一起,给你一个快快乐乐的家。” 停顿了一下,屏幕上的木卿歌深深吸了一口气,眼里有泪光在闪动—— “前段时间妈妈做错了很多事情,现在,妈妈要去忏悔,补偿那些被妈妈伤害过的叔叔阿姨们,所以暂时不能回你身边。宝贝儿,你乖乖在爸爸家里好吗?妈妈不在你身边,你要听爷爷奶奶还有爸爸的话,你要乖乖的学习,等你生日的时候,妈妈再录一段视频,让爸爸带给你。” “宝贝儿你一定想问妈妈,你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妈妈,是不是?妈妈跟你约定,等你十五岁那天,妈妈就来见你,以后再也不跟你分开,所以你要好好的学习,不然将来妈妈见到你会不喜欢你的哦。” 电脑屏幕上,木卿歌温柔的挥挥手,“宝贝再见。” 随着她的挥手,视频也终于结束了。 …… 木木一直盯着电脑屏幕,木卿歌说的每一句话,他都用心的听着。当他听到木卿歌说要去忏悔,暂时不能陪着他的时候,他心里涌起一阵的失落。 前几天他才看见妈妈被小五叔叔带去下人房,为什么妈妈都不见他一面,说走就走了…… 难过的低下头,他紧紧咬着自己的下唇。 妈妈说,等下次他过生日的时候,她会再录一段视频让爸爸带给他看…… 可是,她既然有时间录制视频,为什么就不能来这儿见他呢? 他从小就没有被妈妈疼爱过,现在终于听见妈妈说,她是喜欢他的,他激动得好想跟妈妈说说自己的悄悄话,可是……妈妈不能来这儿…… 傅宸泽低头看了一眼木木,他将木木难过的模样看在眼中,低头温和的说:“听见妈妈说的话了吗?她说,只要景年乖乖的,她会来看你的——” 虽然傅宸泽的声音够温柔,但木木完全没有被他打动,他歪了歪脑袋,躲开傅宸泽刻意的接近—— 直到现在他依然清晰的记得,当初是这个男人让医生抽他的血,他痛得快要死了,他害怕极了,可是他一点都不在乎…… 他不会原谅这个男人的,他也不承认这个男人是他爸爸! 傅宸泽见木木依然这么抗拒自己的亲|热,他微微眯了眯眼,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对待小孩子,也许需要更多的理解和耐心吧! 他勾唇微笑,侧眸看向周婉,“妈,安慰安慰他。” 他温柔将木木放在沙发上,伸手摸摸木木的脑袋,“好,你不喜欢爸爸在这儿,爸爸出去走走,你跟奶奶一起玩——” 说完,他站起身离开了客厅。 木木用眼角的余光留意着傅宸泽的动向,看见他真的离开了客厅,他这才放松了自己,紧绷的身体稍微放松了一点—— 周婉还没有从这个视频的疑惑中找到答案,忽然见傅宸泽让她安慰木木,他自己则离开了客厅,她只好什么都不去问,耐心的哄着自己的宝贝孙儿—— “景年,是不是不开心了?” 周婉低头看着木木,轻声细语。木木抬头对上她温柔慈祥的眼神,他指了指电脑,“奶奶,我还想看看妈妈——” 周婉点点头,打开视频,温柔搂着木木一起看。 木木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电脑屏幕,里面的木卿歌笑得很温柔,就像以前他看见她对别人微笑时一样。他伸出小手抚摸着屏幕上木卿歌的脸,静静的望着他的妈妈—— 当视频重复播放第四遍的时候,他抬起头望着周婉,两只眼睛已经红红的。 “景年……” 周婉心疼的伸手抚摸着木木的脸蛋儿,这孩子,真可怜…… “奶奶,”木木挤出一丝笑,小小年纪的他哽咽着告诉周婉,“我要听妈妈的话,我要好好学习,好好长大,这样妈妈就会早一点来看我了。” “……嗯,真乖——”周婉心疼的搂着木木,看着木木委屈却又故作坚强的模样,她心底更恨木卿歌了。 如果这孩子的母亲不是那个女人,他一定不会这么难过—— “奶奶,我的脚已经好了,我们过几天就去学校好不好?” “不行,小宝贝,咱们得过年以后再去学校。你瞅瞅赵阿姨家里的小朋友,人家都快放假了,咱们去做什么呢?过年后再去,奶奶陪你一起去。” “嗯,奶奶,我一会儿去学钢琴,长大了,我要弹钢琴给妈妈听。” “好……” …… 不一会儿,木木就又坐在钢琴前面练习了,音乐老师每天傍晚来一次,其他时间都是木木自己练习,原本周婉只是想陶冶这孩子的情操,并没指望他能够学得多好。可是这孩子十分认真,也有天赋,就连音乐老师都说,她教了那么多孩子,很少见到这么聪明好学的学生,长大了一定很有出息—— 望着木木的背影,周婉轻轻的叹了口气,悄然无声的走出客厅。 客厅外面的庭院里,傅宸泽一个人坐在葡萄架下面,面前是一只笼子,笼子里面有一只嫩黄色的虎皮鹦鹉—— 客厅里面的钢琴声,吸引了他,他侧眸望着落地窗,将木木的背影收入眼底。 “那个视频怎么回事?” 周婉走到傅宸泽对面坐下,虽然心里已经猜到了七八分,但还是想傅宸泽告诉她。 傅宸泽收回目光,侧眸看着身边的母亲—— 他莞尔,漫不经心的说,“找人制作的。” 重新望着客厅的木木,他不由眯了眯双眼。 木木那么想木卿歌,为了不让木木伤心,他只好找人录制了一段视频,然后找人后期制作,将那个人的脸换成了木卿歌的—— “你这样是欺骗景年。”周婉有些心疼的望着客厅里的木木,“以后他知道了,他会难过的。” “那就别让他知道。” 傅宸泽淡淡的回答,重新看着周婉,温柔说:“妈,郑伶俐已经起诉了木卿歌,她会判刑入狱,直到景年成年之前她都不会被放出来。至于景年成年之后,我想,一个已经长大的他,是能够分辨是非的,他会明白他妈妈是个怎样的人,那时候,他不会再对那个母亲抱着任何希望。” “可……” “妈,景年过年之后才五岁,他值得拥有更快乐的童年。你想想,是让他活在这个有妈妈疼爱他的谎言中好一点,还是让他知道他妈妈是个坏人,已经在监狱里的真相更好?倘若他知道真相,他会比现在痛苦多了,一个小孩子如果从小就在自己的母亲是个囚犯这样的阴影中长大,对他没有任何好处。” 傅宸泽的话打动了周婉,虽然她不认同傅宸泽这样欺骗木木,但是傅宸泽考虑得没有错,木木还小,他不比大人,他承受不了太多的伤害,那种阴影,也许会毁了他一辈子。 “你看他现在,为了能够早一点跟妈妈见面,他多努力,多上进——” 傅宸泽勾唇淡淡一笑,周婉将傅宸泽的笑容看在眼中,她温柔握着傅宸泽的肩膀,说:“妈看得出来,其实你心里是很爱他的。” 这一次傅宸泽没有再反驳,他不置可否的笑笑,“他毕竟是我的亲生儿子。” 周婉欣慰的笑了。 现在傅宸泽已经不再去外面鬼混了,也愿意对木木好,这个家里总算是平静了。 可是—— 周婉的目光落在那只虎皮鹦鹉上,她眉心微蹙。 她的儿子,依然没有将左浅放下—— 这只鹦鹉,是左浅当年在这儿时养的,后来左浅走了,傅宸泽便接手了这只鹦鹉,亲自饲养。傅宸泽那样一个没耐性的人,竟然能够照顾这只鹦鹉这么多年,而且养得这么好,任何人都难以相信…… 哎,也许这辈子他都忘不了那个人了…… * 顾家。 天气越来越冷,一家人已经从一楼那个偌大的客厅转移到了二楼的小客厅里。二楼的客厅只有四十多平米,装修的时候就是专门用来冬天用的,四周的墙壁不比一楼,二楼有壁炉,有地暖,各种取暖设备一应俱全。 小左和阳阳趴在地上做幼儿园的作业,苏宏泰在看电视,天气预报说,未来七天将会有大雪—— 听到这个消息,小左兴奋的从地上站起来,“爷爷,真的要下雪了吗!” 苏宏泰将电视的声音关小了一点,回头看着兴奋地小左,“嗯,气象台的叔叔们是这样说的。”停顿了一下,他望着窗外昏沉的天气,“看这样子,应该也是要下雪了。” 顾玲玉一边走进来一边说:“去年这个时候好像已经下了两场雪了,今年比较晚——” 苏宏泰点点头,看着小左,笑眯眯的说:“这还不都是我们家小左来了A市,暖暖的小宝贝,把上帝爷爷的心都融化了,所以迟迟没有下雪——” 小左拼命点头,一边点头一边卖萌,逗得两个老人哈哈大笑,也让一旁的阳阳拼命的翻着白眼。他现在越来越不想跟小左一起玩了,臭美,刻薄,动不动就挥拳头打人,还老爱撺掇他拿出他的零花钱给她买吃的……真是,他已经快要忍无可忍了—— 门外传来脚步声,阳阳回头望着门口,几秒钟后看见左浅打着呵欠进来了,身后跟着顾南城。 他用铅笔抵着自己的下巴,望着左浅,一本正经的说:“妈妈你越来越懒了,你看你和爸爸都九点了才起床,还一直打呵欠,你比小左姐姐养的茶杯犬还懒——” 左浅被儿子嫌弃了,她无语凝噎,一边走进来,一边在没人看见的地方狠狠掐了顾南城一把。侧眸看着他,她小声道,“我都说了早点起床,你非要拉人陪你继续睡,结果睡过头了……” 顾南城伸了伸懒腰,低头看着阳阳,说:“爸爸妈妈工作那么辛苦,好不容易有一个周末,不多睡一会儿,多亏啊?” 阳阳看了一眼顾南城,咬着铅笔头哼哼唧唧的说:“哼,谁昨晚答应我和小左姐姐,今天带我们去游乐场玩的,骗子!” 顾南城这才想起还有这事儿,他都忘了! “咱们下午去,现在好冷,妈妈怕冷,万一现在出去冻感冒了怎么办?”顾南城温柔摸着阳阳的脑袋,温柔微笑。 阳阳看了看坐在沙发上跟爷爷奶奶聊天的妈妈,他忽然用铅笔指着小左,说:“你刚刚不是说你是小太阳吗?你快去温暖妈妈啊!” “什么小太阳?”顾南城不明就里,讶异的望着小左和阳阳。 阳阳拽着顾南城的胳膊,小声在他耳边说:“爸爸,姐姐可臭美了,爷爷夸她一句,她还嫌不够,自己在那儿夸自己,都恶心死我了!你说她怎么就那么厚脸皮呢,谁会像她那样自己夸自己还能夸几个小时的啊?” 顾南城噗嗤一声笑了,伸手捏捏阳阳的脸蛋儿,“小坏蛋,不许说姐姐恶心——” 虽然小左的确很臭美,但她本身就美,臭美一下也没关系。 阳阳歪着脑袋想了想,然后点点头,蠢萌蠢萌的掰手指头数道,“她不恶我心,她恶我肺,恶我肝,还恶我眼睛……” 不恶心,改肝脏脾胃肺了—— “……得,你姐姐把你的五脏六腑都祸害了一遍,下次你也恶心她去,爸爸支持你!” 顾南城被阳阳萌得一脸血,爱不释手的捏阳阳的脸蛋儿。这孩子以前就没这么可爱,到底是谁激发了他这蠢萌的天赋呢! 难道都是小左给带坏的? 一家人一起吃了午餐,顾南城和左浅信守承诺,开车带阳阳和小左去游乐场。 他们两人都在上班,平日里都没什么时间好好陪孩子,而且左浅在医院,经常连周末都在医院值班,陪孩子的时间更少了。今天好不容易休息,自然得让孩子高兴高兴—— 坐在副驾座上,左浅透过墨色的玻璃望着窗外的街道。 这个城市每天都在发生变化,她最近没来逛街,今天才发现这边又立起了一栋漂亮的商品房—— 忽然想起D市的孤儿院,她侧眸望着顾南城,“D市的工程进行得怎么样了?” 顾南城一边开车一边侧眸对左浅微笑着说,“我以为你都忘了这事儿了呢!”停顿了一下,他说,“前不久刚刚拿到政|府的审批,年后动工。” 左浅点点头,但愿那个孤儿院能够早日建好,这样就有很多孩子能得到庇护,不再过流离失所的日子。 “你什么时候不忙,咱们过去看看?”顾南城问道。 左浅摇摇头,无奈的说:“应该没时间,最近的年假安排已经出来了,咱们院好像只有十六天的假期。”望了一眼后座的两个孩子,左浅继续说,“郑伶俐还要值四天班,院长考虑到我有家庭有孩子,所以才格外开恩,不然我也得大过年的去医院值班——” 顾南城颇为无奈的望着左浅,“你们院长不会连婚假都不给你批吧?” “说不准——” 左浅嫣然一笑,顾南城无奈的叹了口气,他现在真羡慕那些哥们儿,人家家里的都是全职太太,他家里的可倒好,全职工作狂—— “他要是真不批,我去找他。” 顾南城一边说一边停车等红绿灯,左浅咯咯地笑着,这时,有人敲响了她旁边的车玻璃。 她侧眸望过去,窗外站着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蓬头垢面的,脏得不得了。他正伸着手敲玻璃,试图向车里的讨钱—— 顾南城瞥了一眼窗外的人,“别理他,现在很多都是骗子。” 他的钱宁可拿去捐献给慈善基金会,也不会在马路上做好事,因为现在这个社会骗子那么多,谁知道遇上的人是不是真的可怜。 后座,阳阳和小左同情的望着窗外的乞丐,阳阳小声说,“妈妈,我今天不要零花钱了,你给那个爷爷吧,他好可怜哦!” 小左也点点头,着急的说:“妈妈我也不要了,都给老爷爷!外面这么冷,他还穿得那么少,一定会生病的!妈妈,你把钱给他,让他回家好好过年吧!” 夫妻俩对视一眼,既然孩子这么善良,他们也只好顺孩子的意—— 左浅摇下车窗,正准备从钱包里拿钱,忽然,外面的乞丐发出了熟悉的声音! “小……小浅!” 这个声音—— 左浅惊愕的抬头望着窗外,乞丐忙伸手擦赶紧自己的脸,指着自己的脸说,“小浅,我是爸爸!小浅你看看我,我是你爸爸啊!” “……” 左浅背脊一僵,这个人赫然是左铭昊! ☆、220 尾声(15)——幸福是父母健在,儿女绕膝 “……” 左浅背脊一僵,这个人赫然是左铭昊! 她的手指抓紧钱包,措手不及的望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这个人不是别人,他曾经是她的父亲—— 左浅认出左铭昊那一霎,顾南城也认出来了,这个蓬头垢面的男人,正是曾经在D市房产大亨中占有一席之地的左铭昊—— 他在D市作威作福了几十年,怎么会辗转到A市来行乞铄? “左铭昊,你怎么会在A市?” 顾南城微微眯了眯眼,将左铭昊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眼,眼神十分冷漠瑚。 左铭昊的目光越过左浅,落在驾驶座的顾南城身上。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嘴唇嗫嚅着,然后望着顾南城和左浅说:“我……我也是被逼无奈……” 说到这儿,他看了一眼自己身后某个地方,然后扭头乞求的望着左浅,“小浅我求求你,你已经拿走了我最后一点财产,我求求你可怜可怜我,给我点钱吧!” 左浅原本已经伸到钱包里拿钱的手指缓缓退了出来。她合上钱包,抬头冷漠的看着左铭昊,淡淡的笑,“当初你将我赶出左家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十一岁的我根本不懂得如何谋生,我被你赶出去就只有沦落成乞丐的下场——”说到这儿,她嘴角勾起一丝讥诮,冷冷打量了左铭昊一眼,“今天你落到这个地步,是你咎由自取。呵,你这样的结局也算是老天爷有眼了。” “小浅我好歹也是你的养父啊……你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我去死吗?” “我没有你这样的父亲。如果你真是我父亲,你对我再怎么坏,我都认了,我不会报复你,谁让父亲是给了我生命的人呢!可你明明不是我父亲,却依然做了那么多伤害我的事,甚至逼死了我的亲生母亲——左铭昊,你凭什么以为我会同情心泛滥到你身上?” “小……” “当年寒冬腊月的我被你赶出家门,成了一个流落街头的孤儿,那段日子我也曾经被人当成乞丐施舍过,饿得头晕眼花的时候我也曾经吃过人家不吃的东西……后来若不是有人搭救了我,我早就饿死、冻死在D市了——” “小浅……” “左铭昊,这是你作孽的报应,我宁可拿钱烧着玩儿,我也不会给你一分钱。像你这种早就该下地狱的男人,只会糟|蹋了我的同情心。” 说完,她再也不想看见左铭昊这张让人恶心的脸,冷漠的关上了车窗。 左铭昊绝望而痛苦的拍打着车玻璃,顾南城看了一眼红绿灯,开车前行,将左铭昊远远地甩在了后面。 往前行了大约两百米的样子,顾南城贴心的将车停在路边,通过后视镜望着那道已经模糊的身影—— 左浅见顾南城停了车,她便看着后视镜,想看看左铭昊到底能不能讨到钱。 没曾想,左铭昊身边走出了几个壮壮的男人,左铭昊回头望着他们,惊慌的跪下了! 左浅一惊,蓦地摇下车窗探出头望着后面! 另一边,左铭昊颤颤巍巍的跪在地上,一双肮脏的手抓着其中一个男人的袖子,抬头乞求:“老大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敢让他们报|警!我……” “少他妈给老子耍花样!” 男人暴戾的一脚踢在左铭昊胸口上,左铭昊原本就已经快五十岁了,大寒天的穿这么单薄早就冻坏了,男人一脚踹过来,他顿时被踢出去一米远,痛苦的躺在地上呻|吟—— “你这样的我见多了,老子让你们在这儿讨钱,你们都***找机会想逃走!上一个女的就是这样,趁老子看不见的时候,她借着在路边讨钱的机会跟车主说她是被我们集团拐|骗进去的,***偏偏她就遇上了一个好心的车主,人家二话不说就打开车门让她上车,直接开到警察局去了!***,那女的什么都跟警察说了,老子要不是跑得快,这会儿已经在牢里吃牢饭了!” 男人愤怒的说完,走到左铭昊面前,一脚踩在他胸膛上,怒道:“老子再问你一遍,你刚刚在那辆车旁边磨叽了那么久,你到底跟他们说了什么!!” “老大,我……我真的没有骗你,车上的女人很吝啬,只给我一块钱,后座的孩子缠着她,非要让她多给我一点,所以我就站在那儿等着他们,希望他们能够多给我一点……” 左铭昊颤颤巍巍的编着谎话,他根本就不敢让这些人知道左浅曾经是他的女儿。如果他们知道左浅是他女儿,他们一定会认为他刚刚是在那儿让左浅报警! 这样一来,他今天被他们带回去以后势必会打个半死! 抬头望了一眼男人,左铭昊害怕的低下头! 这些人是专门找人替他们乞讨骗钱的,他们这个集团很大,还有很多跟他一样失去自由、被利用的人,有老人,有小孩,还有很多残疾人。他们可以掌控这么多人的自由,不用想也知道,他们个个都是黑心的人,谁敢背叛他们,必定是死路一条! “那你讨的钱呢!” 男人摊开手掌,盯着他,根本就不相信他的话! 左铭昊倒吸了一口冷气,故作镇定的望着男人,“我……他们看绿灯亮了,一分钱都没给我就开车走了……老大你刚刚也看见了,我还跟着车追了几步,就是因为他们没给我钱啊!” “哼,你说的是真的也好,假的也罢,反正我们今天就要离开A市了,换一个地方!在这儿待了两三天了,再这么下去会被警方怀疑的!所以,你无论是报警还是真的在讨钱,都没关系,老子不会给你们逃走的机会!” 男人说完,狠狠踩了左铭昊一脚,然后示意身后的几个男人去四周将另外几个讨钱的人带过来,他们得马上开车离开—— 几个人走了以后,男人低头看着左铭昊,阴冷的笑道,“你个老东西,这么多人里面,就你不中用,每天只能给老子讨一百多块钱,就那个新来的小东西都比你多!” “老大我一定会努力的……求求你不要惩罚我,我会加倍努力的!”左铭昊被男人那双蛇一样的眼睛吓得往后退,刚刚退了两步,男人就抓住了他的衣领—— “我不会惩罚你的,不过,你既然讨不到钱,看来我只能让你看上去更可怜一点了!”男人阴测测的一笑,那笑容让左铭昊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老大,你……你……” “听说最近缺胳膊少腿的乞丐最容易引起别人的同情心,等咱们安全转移了根据地以后,你这条胳膊,老子帮你废了它——” 男人拍了拍左铭昊的左臂,明明说着很残忍的言语,却笑得跟没事人一样! 左铭昊吓得脸色都白了! 他知道这些人做得出来! 前几天他就亲眼看见过,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跟家人走散了,结果被他们抓住,为了让小姑娘看上去可怜一些,他们残忍的泼硫酸在小姑娘脸上,小姑娘顿时毁容了,那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他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 “不要!老大我求求你不要剁了我胳膊,我不能没有胳膊啊老大,我求求你……我求求你……” “哼,求我也没用,谁让你自己没本事!我告诉你,你这条胳膊老子要定了!如果下个月你还讨不到钱,老子再把你另一只胳膊也废了!” 说完,男人听到右手边同伴在叫他,他推搡着哭得老泪纵横的左铭昊往右手边走去,渐渐地消失在安静的街上—— 卡宴里,左浅一声不吭的盯着左铭昊被男人带走,她和顾南城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要是知道那伙人是犯罪团伙的,他们早就报|警了!毕竟跟左铭昊一起被犯罪团伙控制的,还有几个无辜的小孩子和老人! 可是,他们以为那只是左铭昊的债主雇的人,他们以为那些人只不过是将左铭昊抓去见债主了,因此,直到左铭昊和那个男人离开,他们也没有报警。 “妈妈,那个老爷爷是谁啊?他为什么说他是妈妈的爸爸?”小左很疑惑的望着左浅,挠挠头,她不解的说:“我明明记得妈妈的爸爸住在金珠巷,和小舅舅住在一起,妈妈怎么会有两个爸爸呢?” 左浅收回目光,回头看了一眼小左,她温柔一笑,“这个是骗子,是坏人,他希望跟妈妈套交情,让妈妈给他钱花——” “哦,怪不得妈妈不给他钱呢!”阳阳点点头,支持的说:“妈妈,我们不要把钱给骗子,爸爸妈妈挣钱好辛苦,累得周末要睡到早上九点才起床,不能给坏人花!哼,坏人都应该抓去坐牢,全部关在小屋子里!” “……” 顾南城从后视镜中看着阳阳,他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累得周末要睡到早上九点才起床…… 咳咳,他当然累,但是究竟是为什么会累,这个是不能说的秘密,尤其,少儿不宜—— 小左看了一眼左浅,然后一边对手指一边试探着说,“妈妈,我们的零花钱没有给老爷爷,那我们今天是不是可以有零花钱啊?” “……你个小财迷,当然会有零花钱——” 左浅望着无时无刻不在跟她要钱的小左,她宠溺的笑了。 车继续往前行,顾南城偶尔侧眸看一眼左浅,总会见到她望着前方出神—— 他知道,一定是左铭昊的突然出现,让左浅的情绪受到了波动。 也许,左铭昊勾起了她那些痛苦的回忆—— 比如,那些年她母亲在左家过的悲惨日子,以及她母亲被逼得自杀的结局…… 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现在一切都好了,左铭昊得到了该有的惩罚,木卿歌即将入狱,一切的一切,走到现在都已经趋于圆满—— “别难过,都过去了。” “我没有难过,我只是在想,妈和小妈现在在天国应该能安息了——” 左浅收回目光微笑着看向顾南城,嘴角浮起一个浅浅的梨涡。 * 平静幸福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一眨眼,第一场雪就在夜里悄然无声的降临了。 当时才九点多,因为大家都有早睡的习惯,九点时顾玲玉已经哄着两个孩子睡觉了,她和苏宏泰也随后休息了。左浅和顾南城虽然躺在床上了,但是并没有睡觉,因为某人前两天出差,今天上午刚回来—— 房间里暖气很足,虽然外面天寒地冻的,但是房间里的两个人没有盖被子却一点也不觉得冷。 “想不想我?” 顾南城凝视着左浅,嗓音低哑。 “想。” 左浅点点头,只有在这样的时候,她才会乖乖的回答顾南城每一句话,不会跟他斗嘴闹着玩。这个时候,哪怕顾南城问她再怎么无节操的问题,她也都顺着他的意给他想要的答案—— 房间里热火朝天,另一个房间里,两个小朋友却裹着被子趴在床头,望着窗外—— “阳阳我冷,我要跟你一块儿睡。” 小左在另一张小床上,裹紧身上的被子,可还是觉得有点冷,她可怜巴巴的望着阳阳,想蹭过去找温暖。阳阳回头看了一眼她,往旁边挪了一点,“快点过来,被窝要冷了!” “嗯!” 小左高兴的点点头,从自己的被子里钻出来一溜烟的跑到阳阳床上,一头扎进阳阳的被子里,第一时间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哇,好暖!” 阳阳得意的勾了勾嘴角,然后挤过去跟小左紧紧地挤在一块儿,两人盖着一床被子,一人抱着一个枕头,趴在床上望着窗外。 楼下有路灯,而且远处的大厦还没有熄灯,所以这会儿能模模糊糊的看清外面的东西—— 阳阳靠着小左,将自己身上的体温传给小左,一边侧眸看她,一边说,“姐姐,天气预报说,今晚会下雪,好大好大的雪。” “嗯!”小左点点头,前两年她跟妈妈在利比亚,那儿是不下雪的,她经常从电视上看见很多地方下雪,好美好美,可真正下雪的样子,她还没有见过! “你以前没有看过下雪吧?”阳阳好奇的望着小左,“为什么你们那儿不下雪呢?” 小左摇摇头,她也很纳闷,为什么利比亚不下雪呢? “我也不知道呀,反正冬天每一天我都趴在窗口,好希望它下雪,可是冬天都过去了,它还是不下雪。” “哦。” 阳阳点点头,然后把被子多给小左一点,说,“姐姐,你别冷到了,盖多点,我陪你一起等下雪,可好看了。” “好!” 小左高兴的抱着阳阳的小脸亲了一口,“谢谢阳阳!对了,一会儿下雪了,我们找爸爸妈妈下楼看,好不好?” 阳阳皱眉,“爸爸妈妈睡了。” 小左托着下巴望着窗外,兴奋的说:“我们可以叫醒他们呀!这是今年第一次下雪呢,妈妈也好多年没有看见下雪了,哼哼,她一定也想看的!” 阳阳侧眸望着小左,这样真的可以吗? 奶奶已经再三叮嘱过他们了,不可以打扰爸爸妈妈休息,不然妈妈就不生小妹妹了。他好想要小妹妹,所以,他不想跟小左一起去吵爸爸妈妈! “姐姐,我们自己下楼看雪,不吵爸爸妈妈好不好?”阳阳跟小左商量着,“你忘了奶奶说的话啦?吵到爸爸妈妈,我们就没有小妹妹了!” 小左思考了一下,想起粉嫩嫩的小妹妹,她心中的期盼大过了今晚看雪的欢喜,她立马点头,“好的,我们不吵爸爸妈妈!” 阳阳见小左答应了,他便高兴的陪着小左一起等待雪花降落。 两人趴在床|上等了快十分钟,忽然,小左眼尖的发现了窗外有雪花飘落! 雪花刚开始只是一片一片的下,没有纷纷扬扬的下满天空,而且每一片雪花都很大,轻轻的飘落,有一片还落在了窗边! “哇,下雪了下雪了!!” 小左激动了,她掀开被子从床上站起来,在床上蹦蹦跳跳的跳了几下,然后二话不说就下床穿上棉拖鞋,直接冲向门口—— “等等我!”阳阳望着小左风一样的跑向门口,他也赶紧下床穿上棉拖鞋,朝门口跑去。忽然他意识到了什么,停下脚步,他回头在房间里搜寻了一下,拿起床边的羽绒服穿在身上,然后抱着小左的红色棉袄跟着出了门—— 两个孩子叮叮咚咚的下楼了,房间里正在说悄悄话的夫妻俩不由怔住了—— 左浅蓦地望着门口,“刚刚什么声音?” “好像是下楼的声音——” “这么晚了,谁这么急促的下楼?”左浅从床上坐起来,刚刚的脚步声并不是很重,应该不是顾玲玉和苏宏泰,那就是小左和阳阳了! “下雪了。”顾南城坐起来,不经意的一瞥,他看见了窗外的雪花,然后无奈的望着左浅,“俩熊孩子跑出去看雪了。” 左浅回给顾南城同样无奈的眼神,两人刚刚才结束一场酣战,正累呢,可两个孩子都跑出去了,他们再累也得跟着出去—— 左浅一边穿衣一边将顾南城的衣裳递给他,“你要是没有很累的话,一起出来吧,小左以前没有见过下雪,咱们去陪他们俩玩一会儿。” “再累都得陪宝贝女儿——”顾南城白皙的手指勾了勾左浅的下巴,“还有你。” 左浅伸手拿开他的手,笑道,“有我什么事儿?” “你以前不是在利比亚么?五年没有见过下雪了吧?”顾南城捏捏她的脸蛋儿,“一会儿阳阳陪小左玩儿,我陪你。” 左浅心底涌起一丝丝的感动,他还记得她五年没有见过下雪了…… 两人穿戴整齐,并肩走出房间。 来到楼下,两人看见仅仅穿着一件棉睡衣的小左兴奋的在地上奔跑,阳阳则抱着小左的棉袄,炸毛的跟在小左后边转圈圈,“你快穿衣衣!” “不穿,我不冷!” 小左摇摇头,看见阳阳追上自己了,她跑得更快了。刚刚在屋里有点冷,现在看见下雪这么好玩儿的事,她早就不冷了,她才不要穿衣衣! “不行,你不穿我就不陪你玩了,我回去睡觉了!”阳阳炸毛了,他是弟弟呢,她才是姐姐,干嘛要他跟哥哥似的劝她穿衣衣! “你回去啊,我就不穿!” 小左回头扮了一个鬼脸,吐吐舌头,气得阳阳一张小脸红嘟嘟的! 门口,左浅蹙眉望着小左,越大越不听话,阳阳都知道来外面玩要穿棉袄,小左这孩子,死活不穿—— “小左。” 左浅喊了一声,正高兴的转圈圈的小左惊喜的回头望着左浅和顾南城,立马撒丫子奔过来,“爸爸妈妈,下雪了,我好高兴好高兴哦!!” 她一头扎进顾南城怀里,亲了一口顾南城的脸,“爸爸,你要陪我堆雪人!” ☆、221 尾声(16)——谁说我老婆今晚不会来 她一头扎进顾南城怀里,亲了一口顾南城的脸,“爸爸,你要陪我堆雪人!” 顾南城搂着宝贝女儿,温柔的说:“今晚不能堆雪人,明天雪花积得厚一点了爸爸再陪你堆雪人。” 手指碰到小左的手,他才发现小左的手已经冰了—— “都冻成冰棍了,还不穿衣衣呢!”他心疼的捏捏小左的脸蛋儿,望着正站在雪花中望着他们的阳阳,“把姐姐的衣衣拿过来。瑚” 阳阳听话的走过来,将小左的衣裳给左浅以后,他又回到刚刚那儿,抬头望着天空中飞舞的雪花。好漂亮,明天就可以跟小左姐姐打雪仗了! 顾南城弯下腰娴熟的给小左穿上衣裳,然后拍拍她的小脑袋,“去跟弟弟一起玩吧。” “爸爸妈妈你们也要一起来!” 小左一手牵着左浅,一手牵着顾南城,三个人一起走到阳阳身边。小左松开了顾南城和左浅的手,跟阳阳手牵手的在围绕着顾南城和左浅转圈圈,一边转一边兴奋的喊,下雪了—铄— 左浅低头看了一眼两个孩子,她抬头对顾南城温柔的笑,然后挽着他的胳膊,靠在他肩上,“有人说,最美好的幸福是,父母健在,儿女绕膝——好像说的就是现在的我们。” 顾南城搂着左浅,回头望了一眼二楼顾玲玉的房间,此刻,顾玲玉和苏宏泰也已经被吵醒了,老两口正站在窗边相互依偎着看雪。 顾南城心中暖暖的,抱着最爱的女人,一对龙凤胎在他们身边快乐的玩耍,房子里,爸妈也恩爱的相互依偎着,这样的幸福,是他以前从来没有想过的—— 他以为,他和母亲永远只是苏宏泰的小|三跟私生子,他是永远看不到母亲名正言顺的跟父亲站在一起的—— 他以为,他这样的身份,是永远找不到一个优秀美丽的女人为他生儿育女的。也许到了三十岁的年龄他会找个女人结婚,但那个女人不一定是他想要的,也许,只是为了传宗接代,与爱情无关—— 他没想到,曾经不敢想的幸福,如今他全部拥有了。 不知道谁说过,上帝拿走了你一样东西,就会加倍补偿你更多的东西—— 他没有幸福的童年,他从小都在没有父亲的阴影下长大,现在,上帝将欠他的幸福,统统还给了他。 “这些美好的幸福,都是你带给我的。” 顾南城低头在左浅额头落下轻轻的一个吻,眉眼中带着专属于左浅的温柔。 左浅抬头看着他,摇头微笑,“这些事儿哪儿跟我有关系?除了阳阳和小左跟我有关系之外,你所拥有的其他东西,都是你应该得到的。” 抬头看着二楼房间的顾玲玉和苏宏泰,她弯唇一笑,“爸妈的幸福,也是他们自己争取的。他们一心等待了对方几十年,如今,终于能够幸福的在一起了。” 顾南城抿唇笑着没有说什么,但是他心里清楚,如果不是左浅在当中穿针引线,现在苏宏泰依旧是谢红瑶的丈夫,他的母亲,仍然只是个第|三|者。 抬头望着夜空,一片片雪花从空中落下,左浅放在顾南城胸前的手指轻轻划了一个心形,在顾南城低下头的一霎那,她对他说,老公,我爱你。 顾南城受宠若惊的望着她,她不是一个喜欢将“爱”字挂在嘴边的人,在一起这么久,他极少能从她嘴里听到“我爱你”三个字—— “我也爱你——” * 农历的冬月二十一这一天,木卿歌的案子开庭审理。 当天,左浅和顾南城也去了,而且顾南城前几天就已经让自己的律师向有关部门出示了木卿歌出狱后曾“卖||淫”的证据,因此,出狱后又一次犯罪的木卿歌已经被剥夺了保释出狱的资格,曾经的刑期,现在依然有效—— 所以,如果今天杀人罪的罪名落实了,她几个罪名一起判刑,恐怕会在监狱里度过她剩下的日子…… 法庭上,郑伶俐是原告,木卿歌是被告,两人一同站在前面,法官有条不紊的宣读郑伶俐的起诉书,随后郑伶俐的律师又将整个案子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很快,安夏作为证人被宣上庭了。 左浅侧眸看着走出来的安夏,不经意的一瞥,这才发现人群中有一个熟悉的男人。 安慕静静坐在那儿,左浅看过去的时候,不知道他是正巧看过来,还是一直在看着她,左浅望过去第一眼就跟他温柔的视线撞在了一起—— 触及那温柔似水的目光,左浅瞳孔微缩,她没想到,会在这儿遇上他。 前段时间她就听安夏说了,左铭昊的事情刚刚解决,他们兄妹俩就一起回D市了。 安夏说,安伯父一个人辛苦操劳了那么多年,他们必须回去,陪在父亲身边尽孝。有可能,以后她都不会来A市了—— 左浅问起了安夏跟季昊焱的事情,安夏沉默了片刻之后,才淡然的一笑,告诉左浅,季昊焱已经带着那个江小姐回家见父母了。也许,不久就会订婚…… 更有可能他们会省了订婚这道程序,直接走进婚姻的殿堂…… 安夏说这句话的时候,她言语里的悲伤和落寞,左浅一一能够感受得到。 她还想说什么,可突然发现自己对安夏和季昊焱的事情了解得那么少,她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两个人的聊天,最后又从季昊焱身上慢慢聊回了安慕身上—— 直到现在左浅还记得,当时安夏对她说的话—— “左浅姐姐,其实你知道吗,直到现在我依然有些怨你。因为我哥哥,他不幸福。我们回到D市以后,他除了在家陪爸爸之外,其他的时间基本上都是在你们曾经去过的地方,一个人游荡……” “你们曾经走过的街道,他一个人慢慢的走着,似乎在寻找你们曾经的回忆……你们一起喝过茶吃过饭的地方,他能一个人在那儿坐上半天,什么也不做,就坐在那儿发呆,天黑了人家打烊关门了他才舍得离开……他也经常去你家附近,独自选一个地方坐下,望着你家的方向,谁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 “左浅姐姐,你知道吗,看着哥这个样子,我真的好心疼,也好担心……爸爸一直在找人给他介绍女朋友,他从不拒绝爸爸,但每一次跟女孩子见面,他都只是笑,不说一个字,把人家女孩子气走了一个又一个,最后人家给他介绍女朋友的阿姨都拿他没办法了,只好再也不帮他介绍了。我真担心,万一他这辈子都不想结婚了,我们家怎么办,他可是咱们家唯一的男孩子,他不结婚,咱们家就断了根了……” …… 左浅闭上眼睛,安夏的话言犹在耳,她的心口也不禁轻轻的刺痛着—— 睁开眼睛重新望着那个安静坐在那儿的男人,她嘴角略弯,扯起一丝微笑。笑出来的一霎,她自己都能感觉到脸上的笑容有多牵强,有多僵硬—— 面对一个至今仍然爱着她,面对一个明知道跟她不可能了却依旧不想娶别人的男人,她连笑容都觉得好苍白,好吃力…… 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样才能弥补欠他的东西。 安慕对左浅笑笑之后便看向前方,他不想让左浅发现,他至今仍然没有放下她。他不想打扰了她的生活,也不想看到她为难,看到她难过。而且,他的妹妹此刻正在庭上作证,他需要给她勇气—— 安慕收回了目光,左浅盯着他的侧脸看了一会儿,然后低下头,心里说不出是怎样的一番滋味。 忽的,手指被一只温暖的手掌轻轻握住,左浅抬头,顾南城正温柔的看着她。她的手被他握在掌心里,他笑得那么温暖,笑得那样宽容—— 他明知道她现在是在为另一个男人难过,他依然没有放在心上,反而给了她更多的柔情。 左浅挤出一丝笑,她另一只手覆在顾南城的手上,摇了摇头,说,“我没事。” 顾南城捏捏她的手指,嗓音温柔,“一会儿我在车上等你。” 抬头望着他,他宽容的眼神映在左浅眸底,甚是暖人。 他的意思她明白,他让她一会儿去跟安慕见见面,聊一聊。她没有拒绝顾南城的好意,即使不是爱人,也算是朋友,见了面,聊一聊是正常的,也是应该的—— 不一会儿,法官宣布了对木卿歌的判决。 五年前木卿歌曾犯故意伤害罪、拐卖儿童罪,加上现在郑修国的案子,她被判定为毁灭证据、杀人灭口,三个罪名加在一起,她属于情节严重且屡教不改的重犯,法官最终的判决是,有期徒刑三十二年—— 这个结果,简直是大快人心—— 左浅欣慰的望着审判席上的木卿歌,木卿歌现在已经二十五岁了,在监狱里待上三十二年,出狱的时候已经五十七岁…… 那时的她已经是一个即将入土的老人,再也做不了任何危害别人的事情。 走出法庭,安夏和郑伶俐在一旁说话,左浅和安慕并肩站在走廊旁边,互相看着彼此,微笑着,谁也没有率先打破沉默。 两人静静的站着,不知道过了多久,左浅首先开口打破静谧—— “以后在D市定居了是吗?” 看着左浅的微笑,安慕抬头望了一眼蓝天,说:“暂时没有决定,有可能会在D市定居,有可能会去国外——” “国外?” 左浅略显诧异的看着安慕,他还要出国? 那安伯父呢? 他走了,安伯父和安夏怎么办? 安慕低头将左浅的惊讶看在眼中,他嘴角勾起一丝迷人的微笑,缓缓补充了几个字,“有人在等我。” “……” 安慕短短的五个字已经说明了一切,左浅望着他,一时有些难以相信。前不久安夏还说,他跟女孩子相亲时各种不理人,只微笑,气得一个又一个的女孩子骂骂咧咧的走了。怎么忽然间他会告诉她,国外有人在等他? 是真的?还是只为了安慰她,让她安心一些? 凝视着安慕那张温柔的脸,左浅抿唇一笑,她什么也没有问。真的也好,谎言也罢,那都是安慕的人生,她已经没有资格再过问—— 就算他说的是谎言,她问了又有什么意义?当面戳穿他,只会让他更加心痛难过。 她伸出手,“祝你幸福。” 安慕低头看了一眼她伸过来的手,温柔握住,“你也一样,一定要幸福。” 左浅点点头,望着安慕那双一贯温柔的眸子,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微笑着说,“你没准以后就去国外了,没准,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需要最后拥抱一下,当做告别吗?” 安慕点头轻笑,“当然要,不抱一个,都对不起我们这么多年相识的缘分。” 他张开双臂,左浅踮起脚尖抱着他,他的手也轻轻揽着左浅的背脊,两人就这样抱着对方,谁也没有多说一句话—— 因为彼此都很清楚,这样的拥抱,也许这辈子是最后一次。 所以,谁也不想先出声打破了这样的静谧,谁也不愿意让这样的温暖仓促结束—— 良久以后,左浅才低声在他耳边说,“我很庆幸,那些年里曾经有你。因为有你这样美好的人,我才对爱情充满了憧憬——” 左浅温柔的嗓音听得安慕心中温暖,他也很庆幸,他在她心里一直是最美好的存在,这样,多少算是一种安慰吧! 他像很多年以前一样,伸手揉揉她的头发,低头看着她,“人生最难得的,最值得的,就是在一起的时候很快乐,分开以后不伤害、不后悔。我也很庆幸,我们做到了——” 安慕的话,瞬间戳中了左浅心底柔软的地方。 即使过去这么多年,他依然如当年一样,如玉一样温润,包容。 两人相视一笑,望着安慕那双眼睛,她真的一点都不后悔,自己曾经那样爱过他,他值得她深爱,她永远不后悔。 卡宴上,顾南城专心致志的开车,他在法院外面耐心的等了左浅半个小时,而现在,他一个字都没有问左浅—— 那些关于她和她初恋的事情,他不想去深究,也没有深究的必要。 两人保持着这份静谧,很久以后,左浅才侧眸看着顾南城,温柔微笑,“你知道安慕最后对我说了一句什么话吗?” 顾南城侧眸看着她,“什么?” 左浅微微眯了眯眼,微笑着说,“他说,人生最难得的,最值得的,就是在一起的时候很快乐,分开以后不后悔,不伤害。” 顾南城听着左浅的话,他轻轻叹息了一声,那个男人真是少有的好男人。要不是他先下手为强,恐怕根本就争不过那个人—— 侧眸看着左浅,顾南城伸手摸她的脸,嗓音温柔中带着一丝占有|欲:“我们在一起,你不许后悔。” 她看着他,眼里流淌着温柔,“傻瓜。” *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从冬季的第一场雪,到腊月二十八这天,仿佛才一眨眼的时间。 季昊焱家今年决定去他外公家里过年,而他外公不在A市,因此过年那一天他没办法留在A市了。容靖也一样,不知道他有什么事情,他家明明就是A市的,可他硬说那几天他会离开A市一趟,因此,这两个人都无法在A市过年,于是在腊月二十八这天邀顾南城一起去聚一聚—— 顾南城原本是想带左浅一起去的,不过左浅冬天怕冷,所以她便留在了家里,陪着顾玲玉打扫家里的卫生。 从下午两点到晚上九点,顾南城一直没有回来。 眼看着越来越晚,顾南城的手机又处于关机状态,左浅有些放心不下,跟顾玲玉说了一声,她决定去接他回家—— 如果放在以前,他在外面玩一通宵她肯定不会去他的朋友那儿找他,男人有自己的世界,她不会管他太多,可现在是腊月二十八,过两天就过年了,这两天谁不是在家陪着老婆孩子和爸妈呢? 再说他又一直关机,她自然有些不放心。 来到季昊焱家的会所,左浅没有让服务员带路就找到了他们经常聚会的那个包厢—— 站在门口,她再一次拿出手机,按下了顾南城的号码。 如果他接了,她就在门外等他,不进去,省得他朋友以后说他妻管严…… 结果还是一样,已关机。 左浅蹙了蹙眉,望一眼紧闭的木门,听着里面男男女女的笑声,她挤出一丝微笑,抬手敲了敲门—— 同时她也在心里默默地念——但愿不会打扰到他们。 很快,有脚步声朝门口移动过来。 门被人从里面拉开,映入左浅眼帘的,是一张美丽精致的脸。 她微微一怔,似乎想起来了,这就是安夏带她大闹夜总会时,那个正在包厢里过生日的寿星美女,江菲。 “嫂子,我们又见面了。” 江菲让开路,温柔款款的对左浅笑。 左浅点点头礼貌的微笑着,心底也有一个声音缓缓说,难道这个女人,就是安夏以前说的那个,季昊焱带回家见父母的江小姐? 左浅的脚步刚刚跨进门一步,一道温柔的声音就在包厢里面响起—— “季昊焱,谁说我老婆今晚不会来?” 很显然,这个说话的人是顾南城。 左浅抬头望着包厢里面,顾南城从沙发上站起来,眉眼含笑,步子沉稳的朝她走来。在她身边停下,他低头在她唇畔落下一个吻,“老婆。” 左浅讶异的望着他,她没想到他会在这么多人面前低头吻她,一时间,她不知道该迎合他还是轻轻推开他。 他蜻蜓点水的吻了她一下,然后单手伸过她的肩膀搂着她,她轻轻吸了一口气,嘴角还有一丝属于他的淡淡酒香气—— 顾南城搂着左浅来到沙发边坐下,然后他指了指面前一瓶小瓶装的白兰地,挑眉,“季昊焱,愿赌服输,你干|了它——” 季昊焱连翻了两个白眼,懒洋洋的拿过那瓶酒,然后重新看着左浅,又翻了一个白眼—— “你说这大半夜的,你来这儿干什么!” “……”左浅被季昊焱这句话弄得很无语,她挑眉,“我老公在这儿,我还不能来了?再晚我都得来,万一他喝多了,谁带他回家——” 带他回家。 这四个字落在顾南城耳里,格外的受用。他侧眸看着左浅,她将妻子的身份,扮演得越来越好了—— 季昊焱没好气的看了一眼顾南城和左浅,瞅着左浅数落道:“要来你早点来啊,你说你八点以前怎么不来!好女人不是八点以后不出门的吗!” 他话音落,包厢里的人哄堂大笑—— 左浅望着一起大笑的大家,她压根不知道这里面的情况。侧眸看了一眼明显有了一丝醉意的顾南城,左浅越发的不解,季昊焱跟顾南城刚刚打了什么赌? 为什么大家看到她来,会笑成这样? ☆、222 尾声(17)——他的幸福,正渐渐靠拢 将左浅的不解看在眼中,坐在顾南城身边的一个陌生男人娓娓道来—— 他们今天聚会本来下午五点就应该散了的,但是后来季昊焱来了兴趣,他突然提出来,在场的人都不准回家,而且立刻关机,看自己的老婆会不会来这儿找人!还说什么来这儿的就证明她们是真的爱着自己老公的,如果不来的,一定是不爱自己老公! 大家这么多人在一起,谁也不愿意认输,于是一起关机了,等着自己老婆来找。 结果从下午五点到七点,其他人的老婆都来了,唯独顾南城家的小老婆始终没有出现,于是,大家统统取笑顾南城,娶了一个不爱他的老婆! 季昊焱还跟顾南城赌,如果十点以前左浅来了,他就干一瓶,如果左浅不来,顾南城今晚喝光这儿所有的酒—— 现在正好九点二十铄。 “懂了么?”顾南城低头看着左浅,温柔的笑,“宝贝儿你再晚四十分钟,我今晚就得醉死在这儿了。” “……我不知道你们在玩这游戏,我以为你们聚在一起喝得高兴,所以才玩儿得晚了一点。”左浅恍然大悟的抬头看着顾南城,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旁边看热闹的人们,她这才发现,每一个男人身边都有一个女人,看来她果真是最后一个来这儿的…… 她尴尬的低下头,轻咳一声,低低地说:“其实我很早就想过来的,可我怕来早了,会扫了你的兴。我说过,我会给你足够的私人空间——” “噢——噢——” 包厢里的人一听到左浅和顾南城如此当众秀恩爱,顿时一阵起哄,挤眉弄眼的看着顾南城! 他们前两个小时还在那儿轮番的取笑顾南城,现在才知道,人家才是最幸福的那个! 顾南城在一片起哄的声音中低头看着左浅。 虽然她承诺过会给他私人空间,可此时此刻,当着所有兄弟朋友的面,她这样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柔情款款的告诉他,她会给他足够的空间,她不会扫了他的兴,这样的感觉,与两个人私底下甜言蜜语时是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她这句话,让他在兄弟面前,挣足了面子—— 一阵起哄的笑声已经让左浅有些脸红,顾南城还一直不说话,她不禁抬头看着他—— 对上他柔情似水的眸子,她的心紧张的跳动了两下。 即使已经在一起这么久了,可每一次看到他这么温柔的眼神,她依然忍不住为他心动。 夫妻俩浓情蜜意的望着对方,旁边坐着那些不省油的灯,他们不乐意了,又微笑着开始了新一轮的攻击—— “哟,顾南城你行啊,以前没看出来你还有这手段,驭妻有术嘛!这才刚结婚没多久啊,嫂子都被你调jiao得这么听话了!” “可不是!嫂子,作为新时代的女性,你得有骨气一点,不能太过放|纵顾南城,万一他在外面跟别的女人玩出什么火花来,你连哭都找不着地儿!” “对对对,嫂子我提醒你,你别看顾南城看上去人模人样的,其实他骨子里可坏着呢!你要是不管他,他一准跟人家学坏!” ……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全部开启了黑顾南城无下限的模式,不求最黑,只求更黑—— 任凭大家黑得再怎么厉害,都比不上左浅一句护食的话来得响亮—— “我的老公,我不惯着他,谁惯他呢!” 左浅抿唇一笑,似乎看到大家跟顾南城都这么熟,她也就放开了胆子。看了一眼大家,侧眸重新看着顾南城的时候,她眼里是不一样的温柔。 这句本该是男人说的话,此刻被左浅这么温柔的说了出来,实在是颠覆了大家的想象,更撩|拨了顾南城的心—— 他原本就已经有了些许的醉意,此刻听到左浅这句话,他心头一阵澎湃,禁不住低头深情地吻住了她嫣红的唇。除了缠绵悱恻的吻,他不知道还有什么样的方法能够表达他此时此刻的心动。 这一次,左浅闭上了眼睛—— 她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在他身边,听季昊焱和容靖说,他之前也从来不带木卿歌参加朋友间的聚会。所以每一次朋友聚会时,他都是一个人出现,每一次都被大家调侃。她让他被大家攻击了那么多年,现在当着朋友的面,让他当众秀一下恩爱也未尝不可。 他一直宠着她和孩子,她为什么不能宠一宠他呢? 两人在包厢里旁若无人的亲吻,周围是朋友们再一次起哄的吵闹声,他们充耳不闻,他带着丝丝酒香的唇,纠缠得她身体微微发烫…… 良久以后,顾南城才松开了左浅,性|感的薄唇终于放过了她被吻得发烫的唇。 扫了一眼大家,顾南城餍|足的一笑,倚着沙发,搂着左浅的肩膀,“你们要是看不过,你们也可以秀恩爱,我没意见——” “谁都跟你一样无耻?”容靖瞅了一眼顾南城,他是包厢里唯一单身的一个,所以自然对顾南城这种大秀恩爱的举动表示十分的鄙视。 季昊焱已经喝光了刚刚打赌输了的一瓶酒,他睨着顾南城,又看了一眼小鸟依人的左浅,一本正经的笑问:“什么时候举行婚礼?” 在场的人都知道,顾南城和左浅只是领了结婚证而已,两人并没有举行婚礼。他们个个都拿了顾南城的份子钱,顾南城一不结婚,二不给孩子办满月酒,他们手里的红包都递不出去。因此,季昊焱问话之后,大家都看着顾南城和左浅,等着夫妻俩的回答—— 左浅和顾南城对视了一眼,左浅抿唇,笑而不语,顾南城拨了拨自己的刘海,幸福的笑着说,“前段时间刚刚把日子定下来,二月十四。” 二月十四是什么节日,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人不知道! 情ren节—— 大家面面相觑,一时间脸上都写满了惊喜和祝福! “啧啧,情ren节这天结婚,你俩挺有心的啊!”其中几个女人艳羡的望着左浅和顾南城,尤其看着左浅的时候,她们脸上满是羡慕。 好浪漫,人家情ren节送礼物,可顾南城是情ren节这天,送了一场声势浩大的婚礼给左浅,这份心意,谁都能感觉得到—— 左浅将大家羡慕的目光看在眼中,她低头轻轻一笑,对大家说,“你们以为他为什么要选在情ren节这天呢?他是怕他记不住咱们的结婚纪念日,所以才选情ren节,以后每年的情ren节都跟结婚纪念日一起过了,多省事儿,多省钱?” 顾南城挑眉笑而不语,他是不是那种人,大家还不知道么? 其中一个气质美女对左浅笑着说,“你俩够了吧,明明都表现得这么幸福,还装作互相嫌弃的样子,嫂子你要是不喜欢这一天,你换呗,你换到三月十四,四月十四,只要你不答应情ren节嫁,他还能逼|你?” “就是他逼的——” “装,还装!” …… 大家互相打趣,一旁,季昊焱为顾南城感到快乐,忽然想起了什么,他不禁眉梢一挑! 他算了算日子,抬头看着顾南城说:“啧啧,今天不就二月四日了?你们二月十四结婚,不是只有十天了?” 大家也纷纷表示惊诧,别人的婚礼都是提前一两个月就开始着手准备了,他们怎么到现在都没有一点动静? 迟来了五年的婚礼,顾南城不可能没有准备吧? 可是如果他有准备的话,为什么他们这些朋友里面竟然没有一个人知道这件事儿? 不一般,不一般,这里面肯定有什么内幕! “顾南城你说说看,你打算办一场什么样的婚礼?浪漫唯美的?大气奢华的?还是低调内敛的?或者,你们只打算亲戚朋友聚一聚就算了?不应该啊,就算只邀请亲戚朋友,也不能不算上我们啊!你说说,你到底在偷偷谋划些什么呢!” “暂时是个秘密。” 顾南城弯唇一笑,低头看了一眼一样期待的左浅,这场别出心裁的婚礼,他连左浅都没有告诉,他要到时候给她一个惊喜—— 大家被他勾起了兴趣,可怎么问也问不出一个字,于是大家只好悻悻的作罢。 左浅安静坐在顾南城身边,听着他和他的朋友们聊天,她心底渐渐浮起一丝期待—— 他到底在偷偷准备什么? 他是想给她一个惊喜,给她一场别出心裁的婚礼么? 闭上眼睛,左浅长长的睫毛轻轻眨动着,这些天两人时不时的提起婚礼的事,她并没有紧张过,可现在她忽然有一丝说不出的紧张,紧张的同时,她也好期待那天的到来—— 二月十四,美丽浪漫的情ren节。 * 早在过年前几天,苏宏泰就打了电话给苏少白,让他来顾家过年。 谢红瑶自从上次跟苏宏泰离婚以后,她心底不甘心,可又不能上|门去闹,于是离开了这个让她讨厌憎恨的A市,再一次回到了国外。 因此,今年苏少白是一个人在家—— 如果不来顾家过年,他就只有一个人坐在冷冰冰的家里,独自吃着寂寞的饭菜。 苏宏泰的邀请,苏少白当即答应了下来—— 大年夜的晚上,左浅和顾玲玉在厨房忙碌了几个小时,终于在七点的钟声响起那一刻,将丰盛的菜肴摆满了整张桌子—— 原本苏宏泰和顾南城是打算让酒店做好过来的,他们不想让各自的老婆辛苦。可顾玲玉和左浅两人非坚持亲自下厨,两个男人拗不过她们,只好答应了。 能够亲手做年夜饭给自己的丈夫和孩子吃,看着一家人团团圆圆的坐在一起,这种幸福能够冲淡所有的辛劳。对左浅和顾玲玉而言,只要自己的丈夫和孩子开心,她们再辛苦都值得—— 饭菜上桌了,可苏少白还没有来,于是大家围着桌子坐下来,等着姗姗来迟的苏少白。 一家人里,属小左最受煎熬—— 这么多好吃的菜,只能看不能尝尝,对一个吃货来说,真是太受折磨。 她趴在桌上,乌黑明亮的眼珠滴溜溜的望着餐桌直转—— 餐桌上有红彤彤的大龙虾,有汤汁清淡,散发着淡淡药香的花旗参水鱼汤,有清甜爽口的黑玉米马蹄乌鸡汤,光是这几样就已经让小左看得食指大动了,而旁边,还有一些小左以前没有吃过的素菜,以及漂亮的饺子—— 糖醋凤尾白菜,口感清爽造型别致,白菜是“百财”的谐音,因此,顾玲玉每一年的年夜饭都会做上这样一道凉拌菜肴,既解腻开胃,又十分的喜庆。 紫气东来玉如意,这是一款包子,薄薄的皮儿里面是好吃的紫薯,蒸熟以后摆上桌,晶莹剔透的皮儿配上紫色的馅儿,既好看,又吉利,紫气东来嘛,向来都是好预兆—— …… 还有太多太多的好吃的,小左看得眼睛都花了,肚子也咕咕叫了—— “妈妈,我好饿,大伯父怎么还不来啊!” 小左的手伸到餐桌下,揉着自己饿得瘪下去的肚子,一脸痛苦,“再不吃饭,我肚子里的虫虫就要咬死我了……” 左浅看着饿得前胸贴后背的小左,她无奈的一笑,“乖,大伯父很快就来了。刚刚爷爷打过电话了,大伯父在路上呢,可是有点堵车,所以得晚一点点——” 一身白色小燕尾服的阳阳侧眸看着小左饿得头晕眼花的模样,他善解人意的说:“姐姐你闭上眼睛数数吧,你数到一百,大伯父就过来了!” 小左摇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一张小脸要多委屈有多委屈,“我不数,我没力气数,我要饿死了——” “……” 阳阳只能给了小左一个白眼,他也是小孩子,为什么就不像她一样,少吃一顿跟要了她的命一样,真的好夸张! 一旁,顾玲玉侧眸对左浅说:“大人等着就行了,别让小孩子饿着肚子一起等。厨房里还有一盘饺子,你带小左和阳阳一起去,让他们先吃点——” “奶奶真好!” 小左一听顿时来了精神!她不管左浅答不答应,直接奔过来抓着左浅的胳膊,眼巴巴的望着她,“奶奶说了,让我吃饺子,妈妈你不能不听***话,她是你妈妈——” 左浅无奈的点了一下小左的额头,这个小吃货,真拿她没办法! 叫上阳阳,左浅带着两个孩子一起去了厨房。 顾南城望着厨房里欢快的蹦蹦跳跳的小左,他好看的眉头微微上挑。他小时候可一点都不贪吃,这孩子怎么能这么嘴馋呢? 小左一连吃了三个饺子,她白白胖胖的小手还准备往盘子里伸,被左浅笑着轻轻打掉了—— “不能吃了,你要是吃饱了,一会儿那么多好吃的,你可吃不下了哦!” 小左一听,对哦!饺子吃两个就行了,她得留着肚子吃好吃的! 阳阳吃东西没有小左快,小左三个饺子已经下肚了,阳阳还拿着一个饺子,慢慢的吃。左浅牵着两个孩子走出厨房,这个时候,门铃声响了—— 顾南城起身去开门,这边,左浅低头看见阳阳白色的燕尾服沾了一点点肉馅儿,她温柔蹲下|身,拿纸巾轻轻擦去,然后抬头捏了捏阳阳的小脸,夸赞道,“今天咱们家宝贝儿真帅!” 门口,苏少白被白锦桦推进来,他不经意的一瞥,眸光凝在了厨房门口正温柔跟阳阳说悄悄话的左浅身上—— 曾经,他们是夫妻。如今,她已经是他弟弟的妻子,更是两个孩子的母亲—— 厨房门口,被左浅夸赞的阳阳很开心,他抬头笑眯眯的望着左浅,“真的吗?妈妈,我是不是比爸爸还帅!” “暂时没有爸爸帅,不过你长大了一定会比爸爸帅的!” 左浅一边回答一边回头望向顾南城,目光落在门口,她也望见了那个坐在轮椅上,正凝视着她的男人—— 苏少白。 她眸光微微一滞,随即温柔的微笑着站起身来。 “大哥。” 左浅微笑着走向门口,苏少白温柔点头,在白锦桦的帮忙下,他脱掉了身上的呢大衣,交给白锦桦。顾南城推着苏少白去了餐桌,左浅则陪着白锦桦一起将苏少白的衣裳挂到衣帽间—— “他最近身体还好吗?” 衣帽间里,左浅以一个弟妹的身份,关心着苏少白的身体。白锦桦将苏少白的呢大衣挂在衣架上,侧眸对左浅露出一个浅淡的笑,“挺好的。” 左浅侧眸看着白锦桦,隐约看见白锦桦眉心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愁绪。左浅看着白锦桦心不在焉的样子就知道了,一定是因为大年夜还上班,白锦桦心里有些不舒服吧! 谁不希望过年陪陪自己的爸妈呢—— “白秘书,请你多担待,大哥他身边没有亲人,只能辛苦你大过年的陪他来这儿了。”左浅走到白锦桦身边,握着她的手,温柔的说。 白锦桦微微蹙了蹙眉,她摇头说:“如果他早一点通知我加班,我没有意见。可他前几天已经答应了,放我半个月假,我都跟爸妈说好了今年陪他们一起过年的……可他一个小时前突然打电话给我,让我去接他,我爸妈精心准备的年夜饭,现在只能他们老两口自己吃了——” 苏少白的事情,左浅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只是她大哥,不是她丈夫。她握握白锦桦的手,和白锦桦并肩走出衣帽间—— 左浅在顾南城身边坐下,白锦桦站在苏少白身后,从包包里取出薄膜手套,准备时时刻刻替苏少白布菜—— 因为瘫痪了,苏少白的身体无法像正常人那样协调,有时候夹菜会有一点不方便,因此他吃饭时白锦桦一直有替他布菜的习惯—— 哪知道,她刚刚将手套拿出来,苏少白温柔的嗓音就落入她耳中。 “坐下一起吃。” 苏少白抬头看着她,指了指身边的空位。 白锦桦诧异的低头看着苏少白,望了一眼旁边的座位,又望了一眼在座的人,一时有些为难。今晚可是他们一家人团圆的日子,她怎么能坐在这儿,陪他们一家人吃饭呢? “姑娘你坐吧,少白让你坐,你就坐。” 对面,苏宏泰笑眯眯的看着白锦桦,他都开口了,白锦桦还能不坐吗? 于是,白锦桦在一家人的注视下,如坐针毡一样坐在了苏少白身边—— 她虽然跟着苏少白出入过数不胜数的宴会酒席,在陪客人吃饭这方面也算是游刃有余了,但这一次面对着苏少白的家人,她却有些说不出的紧张—— 轻轻咬着牙齿,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刚刚拿起筷子,碗里多了一块乌鸡肉块。 她一怔,蓦地侧眸望着夹菜给她的苏少白—— ---------- PS:明天就是男女主的婚礼了,么么~~~~~~~~~ ☆、223 结局篇:婚礼 记忆中,这是第一个给她夹菜的男人。除了她父亲和哥哥之外—— 白锦桦的惊讶,与苏少白的温柔相对,他勾唇轻笑,指了指自己的筷子,“我没吃过,不脏。” “……” 白锦桦连忙摇头,她当然不是嫌他脏,她只是太惊讶,他让她一个秘书坐下来陪他的家人一起吃饭已经让她受宠若惊了,现在还亲自给她夹菜,说她不震撼,是假的。 “我不是嫌脏……我是有点意外。”她低头看了一眼乌鸡肉块,重新看着苏少白,挤出一丝笑。 苏少白弯唇对她露出迷人的笑,“你太瘦了,多吃点——铄” “……嗯。”白锦桦点点头,默默低下头的那一霎,她的脸悄然无声的红了。 原本大过年的被苏少白一个电话叫过来加班,将父母冷落在家里,她心里挺不爽的,可现在苏少白的一个微笑,一句温柔的关心,让她什么负面情绪都消失得干干净净的。 眼下,她只有满心的甜蜜和欢喜—— 一旁,顾玲玉将苏少白和白锦桦两人之间细微的互动看在眼里,她温柔的笑着,对白锦桦说:“别客气,把这儿当成自己家,想吃什么自己夹——” “想吃什么跟大哥说,让大哥帮你夹也一样。”顾南城跟顾玲玉的默契十分强,顾玲玉话音未落,他就微笑着将话接了过来。 左浅抿着嘴偷偷的笑了,每一次看着顾南城那假装正经、实际上在使坏的模样,她就忍不住想掐一把他—— 这男人真是太坏了! “……”白锦桦听着顾家母子两人默契的配合,她的脸更红了,抬起头说了一声“谢谢伯母”,然后就深深地低着头不敢看人。 苏少白侧眸看了一眼她,嘴角勾起一丝笑,然后不动声色的继续吃饭。 小左和阳阳瞅见一桌子的大人都看着那个低着头的阿姨,小左笑眯眯的学着她爸爸的样子,开始使坏了—— “大伯父,我要吃那个。” 小左甜甜的望着苏少白,一边用筷子敲着自己的碗一边说。苏少白抬头看着坐在旁边的小丫头,勾唇,“哪个?” “就是你刚刚给阿姨夹的那个,我也要——”小左看着苏少白,继续保持着自己甜甜的、萌萌的笑容。 “不就在你面前?”苏少白挑眉,低头瞧着小丫头,乌鸡汤明明就在小左前面,她可以毫不费力的夹到,为什么非要找他呢? “哼,它是在我前面啊,可是它也就在阿姨前面一点点啊,阿姨伸手就可以夹到了!大伯父你都给阿姨夹,为什么不给我夹啊!” 说完,小左还抽了抽鼻子,一脸的委屈,摸摸自己的小脸蛋儿,嘀咕道:“哼,就算我没有阿姨漂亮,大伯父也不可以这样欺负小孩子啊!” 小左话音落,苏宏泰忍俊不禁的笑了! 他难得这么开心的大笑一次,看着小左这么欺负苏少白和白锦桦,他这个老头子都被萌得一脸血! “小城,你看你女儿多像你!小腹黑,长大了指不定要欺负多少人呢!”苏宏泰指着小左,笑哈哈的侧眸看着顾南城笑—— 顾南城伸手捏了捏小左的脸蛋儿,笑着说:“乖乖吃饭,不许闹大伯父。” “哦——”小左点点头,她立刻站起来,夹着一块乌鸡肉块离开椅子,绕过苏少白,来到白锦桦面前。她将鸡肉放在白锦桦碗里,抬头卖萌似的说:“阿姨,我的筷子也不脏,你吃!” 白锦桦讶异的低头看了一眼这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儿,红着脸抬头看了一眼苏少白,这才低头对小左说:“谢谢小朋友,阿姨不嫌脏,阿姨喜欢还来不及呢!” 小左的眼睛眨得跟星星似的,“阿姨,你说的是真的吗?” “嗯。” “那阿姨喜欢我多一点,还是喜欢大伯父多一点?” “……” 白锦桦再一次被小左这个小人精儿问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她尴尬的对席间的人笑笑,低下头。苏少白噙着笑意不做声,看到白锦桦羞涩的低头,他只能故作严厉的看了一眼小左,除此之外并没有说什么。 除了两个当事人比较尴尬之外,其他人已经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这丫头,什么时候都一样的能折腾! “小左,过来,再跟大伯父和阿姨闹,今晚就不许你吃东西了,光着脚丫去雪地里站一晚上。”左浅朝小左招了招手,示意她赶紧过来,别闹了—— 小左吐了吐舌头,她望了一眼左浅,然后勾勾手指头,示意苏少白低头,她要跟他说话—— 苏少白低头,将耳朵凑过去,小左粉嫩的小嘴贴在苏少白耳边,低低地说,“大伯父,以前你跟妈妈结婚,我不喜欢你,我还调皮的跟你闹,对不起哦!” 说完,她看了一眼苏少白惊讶的脸色,继续用只有两人可以听见的声音说:“大伯父,等你以后结婚的时候,我去帮你牵阿姨的婚纱裙摆,弟弟去撒花,以后你就不许记住我不听话的事了,好不好?” 苏少白挑眉看着这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这么小就知道怎么跟人家做交易,以后没准是个经商的材料呢! “大伯父答应你,”他伸出手指头,“咱们拉钩。” “好耶!” 小左高兴的伸出小手跟苏少白拉钩钩,然后抱着苏少白的脸亲了一口,这才走到自己的椅子旁边坐下。 经过刚刚小左这么一番闹腾,大家的情绪都被带动起来了,碰杯高高兴兴的过年—— 桌上所有人都觉得,那一年的年夜饭,是最有滋有味的,包括白锦桦,对她而言,这是独一无二的时刻—— * 二月十四。 情ren节,也是左浅和顾南城结婚的日子—— 顾南城一个人在暗地里进行的活动,左浅一直不知情,只是前两天她看见顾南城印好请柬派送给了他的亲朋好友,请柬上印着的地址是B市位于海中央的一个避暑山庄。 她当时还很疑惑,为什么不在A市举行婚礼,为什么要去B市的避暑山庄,可是面对她的疑问,顾南城只是温柔的笑笑,什么都没有透露—— 左浅无奈的作罢,他那张嘴那么严实,若是放在抗|日|时期啊,他没准就是一个面对敌人百般酷刑依然不松口的男版刘胡兰了—— 直到情人节这天,左浅才知道了顾南城的整个计划。 凌晨五点的时候,她被顾南城一个电话温柔的叫醒。因为今天是她嫁给顾南城的日子,所以她昨天下午就回到了金珠巷她自己的家里,由夏辰和夏东冥陪着她。 虽然她跟顾南城已经拿了结婚证,但既然要举办婚礼,就得一切按照程序来。要是让她在顾家出嫁,传出去多让人笑话。 “造型师和伴娘团已经在门外了,宝贝儿,起床——” 顾南城已经穿戴整齐,正坐在房间里,望着窗外纷纷扬扬的雪花,温柔的对他的妻子左浅说。 他让人查过,今天会下雪,这种氛围正好够浪漫。 左浅昨晚有些婚前焦躁症,一直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后半夜才稍微眯了会儿。现在五点钟被顾南城吵醒,她连眼皮都睁不开—— “嗯,爸好像已经去开门了。” 左浅眯着眼睛回答,说话的时候都还打了一个呵欠。 顾南城将她迷迷糊糊的嗓音听在耳里,不禁勾唇宠溺的一笑,“昨晚没睡好?” “嗯,有一点。” 左浅使劲的睁开眼睛,再一次打了个呵欠,然后翻了个身望着厚厚的窗帘,温柔问道,“你起来多久了?” “一个小时。” “起来那么早,你不困吗?”左浅禁不住佩服顾南城的精神充沛,他四点不到就起来了,就不怕一会儿在婚礼上睡着了? “一想到今天要跟你结婚,我什么困意都没有了——” 顾南城的声线一如既往的温柔,左浅弯了弯唇轻轻的笑,她吸了一口气,想起了另外两个小家伙,她低声问道,“小左和阳阳呢?还在睡吗?” 说起两个小宝贝,顾南城脸上露出了一抹无奈,“两个小朋友坐在窗边看了一整夜的雪花,到现在都没睡,好像还兴奋着呢!” “调皮——” 左浅笑了,一想到姐弟俩肩并肩的坐在窗边望着雪花,说了一晚上的悄悄话,她的心就柔软了。以前从没想到过,姐弟俩的感情能够这么深。 “好了我起床了,我迫不及待的想看看,你为我准备的是一场怎样的婚礼——” 左浅一边说一边掀开被子坐起来,屋子里没有暖气,她冷得打了个寒颤。 想到等会儿要穿着婚纱站在雪地里,她就有些发冷—— “乖,好好准备,一定会让你满意。” 顾南城温柔的笑,望着窗外纷纷扬扬的雪花,他的精心准备,再加上今天这浪漫的雪景,一定会让她这辈子都难以遗忘—— 两人结束了通话,左浅刚刚穿好衣裳,门口就传来了夏辰惊喜的声音和急促的敲门声—— “姐你快出来看,婚纱好美啊!!” 听到夏辰激动的声音,左浅心底荡起一阵涟漪,她早就充满了期待的婚纱,终于来了! 将房门打开,第一个映入她眼帘的画面就是一件美丽的婚纱。 雪白的婚纱被夏辰高高的举起,出自大师慕一念的手,它果真不同寻常!原本慕一念特意征询过她和顾南城的意见,问她们是想要保暖一点的冬裙还是美一点的婚纱,左浅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婚纱。 虽然很多人在冬天结婚时穿的是美丽的冬裙,可冬裙太过累赘,始终不如薄薄的婚纱来得美丽。一辈子只有一次,哪怕是在寒冷的冬天,她也要美美的嫁给她最爱的男人—— 她惊艳的伸出手抚摸着婚纱,这么漂亮的婚纱,已经是顾南城给她的第一个惊喜! 接下来,他还会给她多少个惊喜呢! 造型师先是替左浅洁面,然后做了一个小时的保养,这才开始替她上妆。在几个造型师们的巧手下,镜中的左浅已经跟平日里判若两人—— “小浅,你今天真美。” 郑伶俐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进了房间里,她笑眯眯的趴在左浅肩上,看着镜子中的左浅,一脸的羡慕。 在郑伶俐起诉木卿歌的时候,左浅和郑伶俐的关系就已经缓和了。 后来木卿歌的案子尘埃落定以后,郑伶俐主动登门向左浅道歉,请求左浅的原谅,并且将自己和傅宸泽的往事一点一滴告诉了左浅。 得知事情经过以后,左浅原谅了她。 虽然郑伶俐做的事情不可原谅,但如果不是她和傅宸泽,左浅和顾南城又怎么会有小左这么可爱的小宝贝呢?而且小左和郑伶俐很投缘,也许,这就是缘分吧。 经过了这么多事情,左浅也明白了,想推开一个朋友很容易,想再找到一个这么投缘的朋友,却难如登天。过了年她就是二十七的人了,人一辈子,还有多少时间值得挥霍呢! …… “你结婚的时候,一定比我更美。” 左浅回头看着郑伶俐,脸上是一抹娇羞的笑。 郑伶俐吐吐舌头,“猴年马月啊!” “是你不肯嫁而已,你要是愿意,容靖一定马上回家跪在他们家老爷子面前认错,然后立马跟你结婚——”左浅打趣着看向郑伶俐,自从容靖他前女友找上|门跟郑伶俐闹了一回之后,圈子里谁都知道了,容靖爱上了自己的女房东。 容靖喜欢郑伶俐,已经是个公开的秘密。 “别在我面前提他——” 一说到容靖,郑伶俐的脸色就变得很不好看,也不知道容靖又怎么招惹她了。 左浅挑眉,她挺看好容靖的,总有一天,容靖会冲破重重阻碍,顺利抱得美人归—— “才七点,咱们等等,伴郎团的人说,他们会九点准时过来接人。” 郑伶俐一边说一边从自己的包包里取出一大摞暖宝宝贴放在桌上,说:“一会儿多贴几张这个,不然你穿得这么单薄,婚礼还没完呢你就病倒了——” 左浅点点头,纤细的手指拿起一张暖宝宝贴,抬头看着郑伶俐,“你还挺细心的。” “我哪儿细心啊,都是容靖那混蛋提醒我的——” 刚刚说到这儿,郑伶俐及时打住了,她今天不想提那个家伙,混蛋! 左浅见郑伶俐和容靖两人好像真的有事儿,她便什么都没有问,跟郑伶俐聊起了其他的事情—— * 顾南城来金珠巷接左浅的时候,是上午九点。 他曾经参加过很多朋友的婚礼,朋友接新娘时也面对了不一样的考验,然而他进ru左浅的房间却进得十分顺利,无论是伴娘团的人,还是左浅的娘家人,谁都没有为难他。 对大家而言,左浅和顾南城走到现在已经太不容易,哪怕闹一闹是为了大家快乐,为了活跃气氛,也没有人去阻挠这个英俊的新郎去见他心爱的新娘—— 房门被推开的一霎,背对着门站在床边的左浅心底一紧,蓦地握紧了手中的满天星。 感觉到身后是顾南城,她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转过身,看向她的新郎—— 那一霎,映入顾南城眸子里的她简直美得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女人。 低调奢华的单肩式礼服穿在她玲珑玉致的娇|躯上,右肩的雪纺肩带轻轻的贴着她吹弹可破的肌肤,肩带上是慕一念特意照左浅的幸运花宝石花,用粉色的丝线织成,在左浅娇嫩的肌肤映衬下,粉色的宝石花栩栩如生—— 从肩带缓缓往下移,左浅饱满的胸前绣着五朵金色的罂粟花,是罂粟而不是莲花,只因为对顾南城而言,左浅是他的罂粟,从他品尝了第一口以后,就再也忘不了她的滋味,打从那以后,他对她上了瘾,入了魔,整整五年,她就像一朵罂粟花一样,让失忆的他都忘不了她的好,只记着她一个人的芳香。 从她饱满的胸到盈盈不堪一握的腰间,婚纱完全是按照她的身材比例设计的,所以穿起来,效果尤其明显。从她腰部以下到脚踝,是海浪一样的短纱一层层精心缝制,每一层短纱边缘,都是金丝勾边,夹杂着一颗颗冰蓝色的珍珠—— 风轻轻的吹动,她婚纱拂动的一霎那,门外的人仿佛都看见了一条美丽的人鱼,踏着蔚蓝的波浪,惊艳而来。 …… 顾南城深深地醉在了左浅的美丽里—— 直到夏辰推了推他的背,他才回过神来,重新望着他美丽的新娘,他缓缓走向她—— 左浅低头握紧手中的满天星,看着他的脚一步步迈向自己,她的心也有擂鼓一样,让她怎么也静不下心来。 直到他在她面前站定,他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她才咬紧自己的下唇,缓缓抬头看他—— “南城……” “嘘——” 顾南城白皙的手指轻轻放在左浅粉嫩的唇上,他低头,额头轻轻的抵着左浅的,鼻梁相互碰着,他闭上眼睛,抱着她,享受着这最为幸福的一刻—— 他等了她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了她。 他不知道如果今天的新娘不是她,他还会不会这么紧张,这么忐忑,这么的幸福。 此时此刻抱着她,他心底砰砰乱跳着,可他却感到前所未有的宁静。 今天,他会向全世界宣告,她是他的妻子—— 从今以后,谁也不许打她的主意。 左浅见他闭着眼睛什么也不说,她也安静的闭上眼,感受他的温柔和爱意。 良久以后,顾南城才睁开眼睛,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吻。 “宝贝儿,你今天好美。” 左浅低头看了一眼他某个地方,一顶小帐篷正嚣张的立起来—— 她嗓音轻柔,“你不说我也知道……” 顾南城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轻咳一声,面对她,他总是hold不住。 “把你的胡思乱想都丢到一边儿去,我们该出去了。”左浅抬头看着他,娇|媚的笑,“给你三分钟时间,冷却。” 顾南城无奈的捏了捏左浅的鼻子,“我尽量——” 看到这么美丽的她,作为她的丈夫,他如何把持得住。 * A市最繁华的地方,时代广场。 浩浩荡荡的婚车队按照原定的计划,井然有序的驶入时代广场。当时很多约会的年轻人正在时代广场看雪、散步,看到有婚车驶入时代广场,大家惊讶之下,也都纷纷让开了道路—— 毕竟这是婚车,载着一对新人最让人艳羡的幸福。 十八辆婚车先后驶入广场,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站在时代广场旁边最高的一栋大厦上,低头看着婚车,有条不紊的指挥。 仅仅是五分钟的时间,十八辆车组合成了一个字—— 爱。 十八,是两个九,九九,寓意长长久久—— 在广场附近的居民都被广场激动地喝彩声吸引,纷纷推开自家的玻璃窗往楼下看—— 一片雪白的世界里,十八辆火红的车在偌大的广场中组合成了一个美丽的“爱”字。每辆车都打开了顶棚,车里是一片红色的玫瑰,密密麻麻的,整个广场都被玫瑰的香味席卷。 有人兴奋的跑到顶楼往下看,用手机拍了照发微博上,玫瑰,豪车,还有那个拼成的“爱”字,不一会儿转发量就上万了—— 毕竟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情ren节,很多人不知道这是结婚,只以为是谁在广场跟心爱的女孩儿求婚而已,所以纷纷转发,想给求婚者无限的力量—— 在广场的人越聚越多时,一辆银灰色的卡宴缓缓驶来。 大家让开了道,纷纷拿出手机等待着车主下车! 大家激动了半天,终于等到这个神秘的男人出来了—— 可是当车门打开的一霎那,大家讶异了,因为从后座下来的不是一个男人,而是两个粉雕玉琢的小朋友—— 看到这么多哥哥姐姐叔叔阿姨拿着手机拍照,阳阳害羞的躲在小左身后,小左则比划着剪刀手,对拍照的阿姨们甜甜的笑,摆了一个接一个美美的pose。 在小左臭美的时候,阳阳忽然看见了楼顶上的爸爸妈妈! 他惊喜的拉了拉小左的袖子,指着顶楼,“哇,是爸爸妈妈,姐姐你快看啊!” 小左顺着阳阳的小手指抬头望去,惊喜的发现了爸爸妈妈的身影,她激动得卖力的挥手,大声喊:“爸爸妈妈,我们在这儿,我们在这儿!!” 围观的人们纷纷抬头望向顶楼,一看之下,大家震撼了—— 一个漂亮的热气球在顶楼缓缓升起,热气球里,是一对穿着新郎服和新娘婚纱的男女。他们相互依偎在一起,从这不算远的距离里,人们似乎都能看到他们彼此眼神里流露出的爱意。 粉红色的热气球下面是一个心形的柳条筐,柳条筐外面,是一颗颗闪亮的小星星。这些小星星是小左和阳阳前几天趁左浅上班时,在顾南城的安排下偷偷折的,顾南城跟他们说要保密,他们一直到今天才知道,原来那些小星星是爸爸要给妈妈的! “那是我给妈妈折的小星星!” “我也有我也有,我也折了!” 两个小朋友心满意足的看到了爸爸妈妈,车里,顾玲玉在催,外面下着这么大的雪,他们在顾玲玉的催促下只好钻进了车里—— 而广场上,爆发出了一阵阵的喝彩声。 “哇——” “太美了!” “情ren节这天,在所有的情侣中乘着热气球渐渐飞远,想想都觉得好美!他们简直就是来拉仇恨的,怎么可以那么可恶呢,我的情ren节有阴影了,嘤嘤嘤……” “老公,我们结婚的时候我也要这样,我也要!她们在2月14,我们就在农历的七月初七!我们一定要比他们更浪漫才行!” “傻啊,情ren节才有雪花,七夕节哪来的雪花?等你七夕弄这个,根本就不浪漫了好么!” …… 广场上人声鼎沸。 漫天纷飞的雪花里,心形的热气球在万众瞩目中越飞越高,渐渐地消失在大家的视线中。 同一时间,时代广场的大屏幕里播放了一组唯美的照片。 大家看看越飞越远的热气球,又看看屏幕里的照片,忽然,有人眼尖的发现,屏幕里的两人正是刚刚热气球上的男女! “天哪,你们发现没,照片上的人就是刚刚热气球里的新娘和新郎!” “对对对,就是他们!” “那个男的好像是Vulture的董事长顾南城,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的……” “那个新娘是A市第一人民医院的左医生吧!” …… 一组美丽的照片结束以后,画面转到了现场直播。那个记者就在广场顶楼。她用煽情的语言介绍着今天情ren节高调结婚的这对新人,在记者华丽的语言中,很多女孩儿已经被感动得掉下泪,更多的人憧憬着,自己有一天也能够遇上左浅这样的幸福—— 高空中,左浅依偎在顾南城怀中,柳条筐时不时的摇晃一下,有些轻微恐高的左浅根本就不敢离开顾南城的怀抱一步—— “你这样会不会太招摇了?” 左浅幸福的抬头看着顾南城,穿着婚纱的她披着厚厚的羽绒服,虽然高空中很冷,但对于贴了暖宝宝又穿得这么厚的她而言,一点都不冷。 何况,她还有顾南城这个最温暖的暖炉—— “招摇吗?” 顾南城低头看着左浅,他勾唇温柔轻笑,“如果我们没有经历那么多的事情,我一定很低调的跟你结婚。可是发生了太多的事,我必须招摇一回——” 自从上一次左浅和顾南城以拐卖儿童罪控告木卿歌的案子开庭审理以后,他,左浅,以及木卿歌之间的事情就渐渐传开了。 很多不知情的人都以为是左浅做了小|三,拆散了顾南城和木卿歌的家庭,甚至有人在左浅背后吐口水。 这些事情,左浅不放在心上,不表示他这个做丈夫的能容忍—— 他最爱的女人,他决不允许她受一点点委屈。 所以今天,他给了她这一场别开生面的婚礼,并且早早的就买下了A市电视台今天中午档栏目的时间,整整三个小时,A市凡是有液晶显示屏的地方,都会播放着她和左浅的婚礼,以及主持人深情款款的讲述他和左浅之间的爱情。 招摇?他无所谓,只要从今以后不再有人误会左浅是小|三,今天的招摇就值得—— “谢谢你。” 左浅抬头轻轻吻着顾南城的唇,在温度极低的高空中,在雪花纷飞的热气球里,他们的吻,温暖了所有飘落的精灵—— * B市。 海中央的避暑山庄。 一个早已布置好的雪地里,五颜六色的彩灯在冰雪树上眨着眼睛,客人们忍着寒冷,带着真诚的笑意望着前面的牧师和顾南城。 顾南城邀请的都是亲朋好友,很多关系一般的他根本就没有邀请,因此能够来这儿的都是真心希望他和左浅能够幸福快乐的,忍受一点寒冷,大家也都不会在意—— 当牧师娓娓动听的稿子完毕以后,大家纷纷扭头看着花环拱架那儿。 左浅穿着雪白的婚纱站在那儿,大家纷纷惊艳了,这个美丽的女人,像是冰雪女神一样,高贵,美艳,她挽着夏东冥的胳膊,在大家艳羡的目光中,缓缓朝顾南城走去—— 身后,穿着粉色公主裙的小左轻轻的托着妈妈的的裙摆,一身漂亮的燕尾服的阳阳拎着一个小花篮,一面走,一面笑着撒花瓣。 看着前面俊美的新郎,这儿美丽的新娘,还有一个公主一样的小女儿,以及王子一般的小儿子,宾客们不禁红了眼眶—— 并非悲伤,而是满满的感动和羡慕。 顾南城温柔凝视着自己的岳父大人带着自己美丽的妻子来到面前,他的心,依然在砰砰乱跳。 即使已经是个成熟的男人,即使已经做了丈夫,做了父亲,经历这一幕,他依然禁不住心跳加速—— 左浅挽着夏东冥的胳膊,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顾南城,她眼眶微热,感动的泪水差一点夺眶而出。抬头望着蓝天,她努力没有让自己的眼泪落下。 这一天,她等了好多年。 “小城啊,以后我就把小浅交给你了,你能好好照顾她,珍惜她,爱她,宠她一辈子吗?”夏东冥另一只手轻轻握着左浅挽着他胳膊的手,含着眼泪问顾南城。 顾南城点头,望了一眼左浅,他郑重的向夏东冥承诺,“爸,您放心,小浅是我的生命,我会比爱自己更爱她。她们母子三人,是我这辈子最最珍贵的财富——” 夏东冥欣慰的点点头,他低头看一眼自己的女儿,转过身,捧着左浅的脸,在左浅额头上轻轻落下一个吻,“你嫁不嫁人,爸爸都是你的爸爸,只要你想回家,家的大门永远都为你开着。” “嗯。” 左浅哽咽着点头,夏东冥摸摸她的脑袋,老泪纵横的一霎那,他看向顾南城,抓着顾南城和左浅的手,将两人的手叠放在一起—— “好好疼她。” “我一定会疼她,爸,您放心。” 夏东冥含着眼泪点点头,退到了一边。 顾南城握紧左浅的手,看着她睫毛上颤抖着的泪水,他伸手温柔的替她擦去,他知道,这一天不止是他等了几年,她也同样等了几年—— 牧师走到两人中间,顾南城的手放在牧师手中的《圣经》上,牧师问,“顾南城先生,你愿意承认并接纳左浅女士为你的妻子吗?” 顾南城深情地凝视着左浅,“我愿意。” 牧师继续问:“你当以温柔耐心来照顾你的妻子,敬爱她,尊重她,尽你做丈夫的本份到终身,不再和其他人发生感情,并且对她保持忠贞——你在众人面前许诺愿意这样吗?” 顾南城嘴角略弯,温柔回答,“我愿意——” 牧师转向左浅,示意左浅将手掌放在《圣经》上,以此证明她接下来的话,是向真主起誓,一旦说出,一辈子都不能再改变。 左浅将手掌放在《圣经》上,凝望着顾南城,耳边响起了牧师的话—— “左浅女士,你愿意承认顾南城先生为你的丈夫吗?” 左浅温柔点头,“我愿意。” 牧师继续问,“你愿意温柔端庄顺服于这个人,敬爱他、帮助他,尽你做妻子的本份到终身,并且对他保持忠贞——你愿意在众人面前许诺这样做吗?” 左浅点头,“我愿意。” “现在我宣布,你们结成夫妻——” 在宾客们的起哄声中,小左和阳阳各自捧着一个戒指盒站在爸爸妈妈身边,左浅和顾南城替对方戴上戒指,看着对方的手指上戴着自己戴上的戒指,两个人幸福的拥抱在一起—— “我爱你,老婆——” “我也爱你。” 两人拥抱的时候,底下持续不断的传来几个损友们的起哄—— “亲一个——” “亲一个!” “没有三分钟不许停!” “是男人你就亲上去啊,自己老婆,还有不敢亲的吗!” …… 左浅和顾南城无奈的看了一眼大家,重新望着对方,左浅深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她还是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让顾南城亲吻—— 顾南城捧着她的脸,深情地吻了下去—— 两人身边,小左拉着阳阳,两人偷偷地笑了。小左一边瞄着爸爸妈妈接吻的画面,一边坏坏的对阳阳说,“爸爸妈妈又亲亲了,可是,为什么他们还不生小妹妹呀?” “一定是爸爸亲妈妈亲得不够!” 阳阳自以为很正确的回答。 小左听了阳阳的话,她也认为是爸爸妈妈亲得不够! 瞅一眼台下那些喊着“三分钟”的叔叔们,她爬到桌子上,从花篮里抓了一把花瓣洒向左浅和顾南城,一边撒花瓣一边跟着人家瞎起哄—— “五分钟!五分钟!五分钟!” “好样的小左!——顾南城,左浅,你们家小左都说了五分钟,你们不亲五分钟就不准走!” “……”左浅睁开眼睛,望着瞎捣乱还笑得开心的小左,她抬手无奈的扶额,“顾南城你管管你女儿,我真的怕她了……” 顾南城点点头,他侧眸看向小左,递了一个眼神,小左愣了愣,忽然兴奋的大声嚷嚷,“十分钟!十分钟!十分钟!” 小左话音刚落,台下一片此起彼伏的附和,纷纷嚷着十分钟—— 左浅无奈的给了顾南城一个白眼,无语凝噎。 这对父女,她真是上辈子欠他们的。 ☆、224 结局篇:怀孕(小公主来啦!) 山庄。 西式婚礼过后,应该是新郎新娘向宾客们敬酒的环节。 可左浅被两个伴娘带回房间里以后,却看到房间里有一个古色古香的浴桶,浴桶里的热水正雾气缭绕,水面上海浮着一层厚厚的玫瑰花瓣儿。 她惊讶的回头望着两个伴娘,“这是……” “顾先生准备的,说今天天冷,让您进去泡会儿。铄” “……” 左浅嘴角一抽,天冷泡澡是可以理解,他上哪儿找了一个跟古代言情剧里一模一样的浴桶?山庄里难道没有浴缸吗瑚? 带着不解,左浅最终还是脱了婚纱,舒舒服服的泡在浴桶里—— 半个小时后,两个伴娘进来了—— 她们手里还捧着一个漂亮的盒子,盒子很大,就好像装着一件衣裳一样。 “那是什么?” 左浅围着浴巾看着伴娘手里的盒子,两个伴娘相视一笑,缓缓将盒子的盖子打开—— 一霎那,映入左浅眼帘的是一套古时候女人出嫁时的凤冠霞帔—— 凤冠上,一颗颗漂亮的珍珠在灯光下闪烁着暖暖的光,那精致的手工,完全不像是仿制品,就跟电视里面一模一样! 大红色的新娘喜服,还有一方绣着并蒂莲的盖头,这根本就是戏里面常看到的! “他……” 她惊讶的张嘴,一个字都没说完,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她走到床边拿起手机按下接听键,看了一眼伴娘手中的凤冠霞帔,她压低声音问道,“顾南城你让她们拿那个来想做什么?” 手机里,顾南城的声音隐隐带了一丝醉意,很显然,他已经被那些损友们灌得差不多了。 “以前你不是说,你想要一个中式婚礼么?你想要的,我都给你……” “……” 左浅听着顾南城带着醉意的嗓音,她回头望一眼凤冠霞帔,顿时,眼角有轻微的灼痛感—— 她当时只是闹着好玩,随口说了一句,没想到他会当真,而且真的这样做了! “老婆你看这个山庄,以前人家拍古装戏就是来这儿拍的。现在你穿上凤冠霞帔,有没有一种回到古代的感觉?——乖乖在房间里等我,我晚点就过来,咱们……洞……房。” “……” 左浅感动的抬手掩着自己的唇,听着手机里他的声音,她差一点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 他怎么能这么好…… 两个伴娘见左浅感动得哭了,两人上前好一番安慰之后,才让造型师进来,替左浅绾发。她长长的头发被造型师们绾了一个古时候的发髻,小心翼翼的将凤冠戴在她头顶,镜子中的她,俨然就是一个待嫁的大家闺秀——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再一次红了眼眶—— * 小左裹着厚厚的羽绒服,走到山庄门口,望着白茫茫的世界,她黑亮的眸子闪动着渴望的光芒。 这里这么漂亮,如果能出去玩儿该有多好? 可是没有人陪她一起出去玩—— 小左懊恼的低下头,刚刚她有叫阳阳陪她一起玩,阳阳好像有点小感冒,奶奶让他捂在被子里捂汗,说是这样感冒好得快,不许他离开被子一步—— 阳阳不能陪她,大人们又根本就不会允许她去外面玩,她要找谁才好呢? 正在无聊的时候,小左不经意的看见了一个从右手边经过的人影—— 咦? 那个不是木木哥哥吗? “木木哥哥——” 小左惊喜的转过身望着右手边的木木,听到小左在叫自己,木木停下脚步,侧身望着这边。当他发现叫他的人是小左时,他惊喜的咧开嘴笑了! “小左!” 他大步朝小左跑过来,黑亮的眸子里流淌着见到小朋友的快乐。 小左看着跑到自己面前站定的木木,她惊讶的指着他的脚,“木木哥哥,你的脚不瘸了?” 木木低头看着自己的脚,点点头,不好意思的说:“奶奶陪我去做手术了,现在已经好了,以后你跑我能追上你了——” 小左快乐的点点头,一想到木木的脚没问题了,那他可以陪她一起出去玩了! 她试探的看着木木问道,“木木哥哥,你爸爸有没有来啊?” 木木的眸子黯淡了一下,他一直以来最不想提起的人就是他的爸爸,他根本就不愿意承认那是他的爸爸。 可是小左问了,他不能不答应—— “嗯,他在家没过来,是爷爷奶奶陪我过来的。” “那爷爷奶奶呢?” “他们在房间里面休息——” “哦——” 小左眨眨眼,这样多好啊,人家都在休息,她跟木木出去玩一会儿也不会有人知道。于是,她挽着木木的胳膊,开始撺掇木木跟她一起出去玩。 木木看了外面的茫茫大雪,原本不想出去,可看到小左一脸的期待,他又不好意思拒绝她,于是两人趁没人注意的时候,偷偷从后门溜走了—— 两人从山庄周围慢慢走到了山庄后面的山上,天空里下着鹅毛大雪,两人又是小孩子,踩下的脚印原本就不深,大雪纷纷落下,很快就将两人的脚印遮掩了—— 下午四点左右的时候,周婉才发现他们家宝贝孙儿不见了! 当顾南城和左浅听说这件事以后,立刻去找小左,一找之下,两个孩子竟然都不见了! “一定是跑到外面玩去了,刚刚小左还想让阳阳陪她一块儿出去玩!” 顾玲玉心急如焚,她刚刚只顾着照顾生病的阳阳,都忘记了还有一个小左!虽然这儿是一个小岛,附近没有什么豺狼虎豹,但是外面下着这么大的雪,两个孩子在外面冻坏了怎么办! 如果天黑了找不回他们,恐怕夜晚骤冷的温度会冻死人的! “立刻出去找!” 顾南城眉头深深皱着,四周都找不到小左和木木的脚印,他只能将他的人全部集合起来,所有人分成四个人一组,分八个方向往山庄外面的树林里找。这个小岛就这么点大,天黑之前总会有一个方向的人找到小左和木木的! 在大人们纷纷着急的时候,山庄后面的山林里,小左和木木也遇到了麻烦—— 白雪覆盖了山里的路,两人往山里走了快一个小时,走到一个山坳时,前面的木木一脚踩在积雪上,才发现积雪下面是空的,根本就没有路—— “啊——” 木木惊恐的尖叫着,小小的身子落了空,直接从上面滚到了山坳里! 一旁,小左惊呆了! 她听着木木的尖叫声,呆呆的站在那儿,直到木木已经脸朝地的摔在山坳的雪地里,她才慌忙从旁边的小路奔跑下去! 来到木木身边,她跪在雪地里,惊慌失措的伸手摇木木的肩膀—— “木木哥哥,你别吓我,你怎么了!” “木木哥哥你醒醒,你快醒醒啊……” “呜呜呜,我再也不让你陪我偷偷跑出来玩了,我知道错了,木木哥哥你快醒醒,我一个人害怕……木木哥哥……你快醒醒……” 小左呜咽着伸手不停的摇着木木的身体,她一个人在这深山里,她真的好害怕。万一木木哥哥醒不过来了,她一个人在这儿怎么办? 如果木木哥哥真的出事了,木木哥哥的爸爸一定会打死她,让她给木木哥哥偿命的…… 小左越想越害怕,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她哭着哭着,低头看着昏厥过去的木木,小左抽噎着伸手摸摸木木的脸,他躺在雪地里,小脸已经冻僵了,胳膊也冻僵了—— 她害怕的将木木扶起来,她想抱着木木哥哥,温暖他,可是她自己也越来越冷,眼看着天就快要黑了,再不回去,一定会被大灰狼吃掉的! 她擦干脸上的泪水,让木木靠着一棵大树,她背对着木木蹲下来,然后吃力的将木木背在自己的背上,小小的她背着木木,一小步一小步的往前走—— 木木以前跟着他的养父一起,营养不良,原本就要比小左和阳阳瘦弱一些,体重也没有阳阳那么重,小左连阳阳都能背得动,背着他走一会儿,自然不会太困难—— 雪地里,小左一边哭一边背着木木往前走,不知道木木是在她背上被颠簸醒了,还是被她一直就没哟断过的哭声吵醒了,不一会儿,木木就醒过来了—— 他迷迷糊糊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这才发现自己被小左背着。 而且,小左还一直在哭—— “小左你怎么哭了?” 他好奇的望着小左的侧脸,伸手推了推她,“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木木的声音在小左耳边响起,她惊喜的松开木木,抬手抹了一把眼泪,回头看着木木! “木木哥哥你醒了!” 回头看去,她才发现自己太粗鲁了,刚刚一松手,木木直接就一屁股摔在了地上,此刻正揉着屁股龇牙咧嘴的望着她—— 她慌忙走到木木身边,这一次,木木哥哥可不能再昏过去了! 木木笑笑说自己没事,想站起来时,才发现自己动过手术的那条腿刚刚碰到了石头,有点疼,走路会很吃力—— 小左将木木的痛看在眼里,她看出来了,木木哥哥的脚摔坏了! 木木艰难的想站起来,小左制止了他—— “木木哥哥,我们还有一会会儿就到家了,我背你,你别走,不然脚会痛的!” “我不要——”木木坚决地摇头,他是一个男孩子,他怎么能让一个小女孩儿背着他呢! “不行,你的脚很痛,所以你要听话!”小左双手叉腰,横眉竖目的盯着木木,“你要是不听话,我以后就不跟你一起玩了!” 面对小左的霸道,木木想了想,犹豫的看着她,“你真的能背着我走出这个地方吗?”她是个女孩子,他担心她背不动他—— “哼,小看我!” 小左蹲下去,不由分说的让木木趴上来。 木木犹豫了一会儿,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暗,他也只好趴在小左背上,让小左背着他往前走。 背着一个人走路,小左很快就大汗淋漓,原本感觉到冷的木木被她身上传来的温度温暖了,他将手放在她羽绒服的帽子下面,一边取暖,一边看着小左流着汗的侧脸—— 那是他第一次被一个小孩儿背着,而且是一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女孩子。 他一直都知道小左很漂亮很漂亮,可是被她背在背上,从侧面看着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她,他突然发觉,这样的小左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漂亮—— 她的心,很善良。 两人往前走了不到二十分钟,来山上找他们的人就接到了他们。一个人抱着小左,一个人抱着木木,一行人很快就回到了山庄里—— 两个小孩子站在院子里,低着头等着大人们的处罚。 小左偷偷看了一眼木木,她咧开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忐忑着的木木被她的笑容感染了,他也禁不住笑了—— 担心了一下午的顾南城正准备训斥小左几句,忽然,左浅看见了小左脚底下的积雪有一丝丝殷红的痕迹! 将小左抱起来一看,她脚下的靴子不知道什么被东西割破了,她的脚底正往外流淌着鲜血—— 原本什么事也没有的小左,在看见脚底下的鲜血时,顿时吓哭了! “哇——好痛……妈妈我好痛!!” 小左鬼哭狼嚎的扑在左浅怀里哭,这一闹,在场的大人们都无奈的笑了。刚刚还站在这儿跟没事人似的,根本就没有感觉到疼,结果一看到血,她明明不疼,却被血吓哭了…… 左浅心疼的抱着她进房间,立刻帮她处理脚上的伤口。 木木缠着周婉让周婉陪他一起去看小左,站在一旁,看着小左脚底心上那小拇指长的一道口子,他吓得脸色都白了—— 左浅心疼的看了一眼小左脚上的伤口,再看一眼哭得跟泪人似的小左,她没好气的说:“刚刚你怎么不哭!” “妈妈……脚脚冻麻了,不痛……可是它流血了,流血了就一定会痛的……” “……” 左浅对小左荒谬的理论无语了,这么说来,她现在其实也根本就不痛,因为她的脚还是冰冷麻木的。她之所以哭,只不过是被血吓到了而已! 木木紧紧抓着***衣裳,心疼的望着小左—— 这个为了背他走出深山,结果把自己弄得脚脚受伤了的小女孩儿。 他暗暗地决定,他长大了一定要补偿这个小丫头! * 三年后—— 从婚礼到如今,三年的时间过去了,而家里依然只有小左和阳阳,他们期待的小妹妹始终没有来—— 顾南城和左浅斗志昂扬的“造人”计划落了空,渐渐的,谁也不再提这个事情。 这三年的时间已经足够证明,医生的话不假,无论他们怎么努力,左浅想要怀孕,是一件比登天还难的事情—— 似乎大家都意识到了这一点,渐渐地连顾玲玉和苏宏泰这两个老人都已经不再当着左浅的面提生孩子这件事儿了,就连哪家生了孩子,大家也尽量的少在左浅面前提—— 三年的时间,左浅已经赢回了她当年的美誉,上帝之手这个荣耀,重新回到了她头顶。慕名找她做手术的人越来越多,有时候她连陪孩子一起玩的时间都没有了。 那一天,她正在进行一台手术时,眼前突然一阵天旋地转,她还没有来得及抓住什么稳住身子,整个人重重的摔倒在地。 郑伶俐给顾南城打了电话,他第一时间赶到医院! 当时,左浅已经平安无事的躺在病房里。 病房外面的走廊上,医生微笑着对顾南城说,“不要紧,左医生只是劳累过度,有些贫血才会突然晕倒。回家以后好好调养调养就没事了。” 顾南城如释重负,侧眸望着病房里安静睡着的她,接到郑伶俐电话的时候他都快疯了,他真担心她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到时候留下他一个人,他要怎么办。 “还有,顾先生,我建议您最好劝左医生请假回家休息,她的身体情况,不容许她再这样工作了。”医生看着顾南城,又说道。 顾南城勾唇淡笑,这件事他也很无奈。 他一直劝她工作不要那么拼命,他也让她回家安心的做个全职太太,照顾小左和阳阳,可是她说做医生是她一生的梦想,她四十岁以前,绝不会离开手术台—— 她的性子他了解,她不想离开,他再怎么劝她也没用。如果惹急了,她还会跟他冷战—— 记得上一次他们好像冷战了四天,从那以后他再也不劝她放弃她的工作了。 “顾先生,左医生的情况你有可能不清楚,我刚刚给她做了检查,她不知道是因为流过产的缘故还是因为其他原因,她的子宫壁很薄,如果不多注意,她随时都有流产的可能——所以,我建议您最好还是让她回家安心养胎,工作再重要,能有孩子重要么?” 养胎? 孩子—— 顾南城蓦地望着医生,他明明已经理解了医生的意思,可一时之间,他怀疑自己的理解能力是不是出了问题!! 他蓦地侧眸望了一眼病房里的左浅,又重新望着医生,难以置信的问道:“您是说……她怀孕了?” “难道你和左医生不知道?” 医生惊讶的望着顾南城,左浅已经怀孕七周了,他以为左浅和顾南城这对有了两个孩子的夫妻,早就应该知道了不是么! 将顾南城惊喜的目光收入眼中,医生确定了,这两人真不知道—— 他勾唇笑笑,望了一眼病房里的左浅,对顾南城说:“左医生怀孕七周半了,将近两个月,顾先生,您这个丈夫可真够粗心的——” 顾南城喜出望外的望着医生,一时间,他激动地心情无法用言语形容! 不是他和左浅粗心,而是他们根本就没有再对她怀孕抱过任何希望! 三年的时间她都没有怀孕,他怎么知道她忽然之间就有了他的孩子!! “谢谢医生!”顾南城压下心头的惊喜,看着医生,压低声音问道,“你们院长在吗?” 医生点点头,“在办公室里,您找他有事儿?” 顾南城勾起嘴角,呵,左浅不是不请假么,这一次,他要来个先斩后奏! 他必须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让她休假一年! 他们能够再有一个孩子不容易,她必须在家里好好的将孩子生下来! 医生也说了,她子宫曾经受过伤,如果不在家好好休息,随手都有可能会流产,他说什么也不准这个孩子出事! ☆、225 结局篇: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窗台上的迎春花在稀薄的阳光下绽开了笑颜,在这乍暖还寒时候,迎春花的存在就像那拨开云层的阳光,提醒着人们,春天的到来。 顾南城负手而立,他静静站在窗边,望着窗台上娇|艳的迎春花,眼角始终洋溢着浅浅的温柔。 回头望了一眼病床上的左浅,孩子的到来,就像这绽放的迎春花,让他和左浅已经结婚三年的平淡生活终于迎来了又一个春天响。 其实老实说起来,这三年时间里,左浅并不是一个合格的妻子。 她专注于她的事业,每天七点准时起床,八点到医院打卡上班,一直工作到下午五点下班,六点回家,他才有机会见到她一眼。 而在她上班的时间里,他常常打电话过去她都不会接。 要么,正在安慰情绪低落的病人,要么,正在手术室里进行紧张的手术,一做就是几十分钟甚至一两个小时,等到她疲惫的走出手术室、终于回拨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忘了自己刚刚想说什么。 因为在医院工作的缘故,她连周六周日都很少有时间在家里。 医院的病人每天都那么多,A市这么大,谁也说不准哪个周末突然就有人出了意外。有时候她好不容易休息一天,刚刚决定陪他和孩子一起去散散心,走一走,可还没踏出门口,医院的电话来了,她匆匆交代了几句就开车去了医院,留下他和孩子满心的失望铫。 …… 三年,他过得并没有想象中的幸福。 偶尔两个人还会因为工作的事情吵嘴,就像当年两人恋爱时一样,只是那时候他们曾经吵到分手的地步,而现在的两人都比那时候成熟了,吵完了以后谁也没计较罢了。 如果他们没有深爱着对方,也许这三年的时间早已经磨光了彼此的耐性,婚姻也早已走到了尽头—— …… 顾南城走回病床边,缓缓坐在陪护椅上。 他略显粗粝的手指轻轻抚着左浅苍白的脸颊,嘴角浮起一丝久违的微笑。 目光从她脸上落在她小|腹处,他的手指也轻轻放在了她小|腹那儿。 这里,孕育着一个新的生命,那是他们一家人期待了一千多个日夜才盼来的小宝贝,是他和左浅爱情的结晶。 “宝宝,你知道爸爸多爱你吗?虽然你还没有出生,爸爸也不知道你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可是爸爸真的好期待你的降临——” 你的出现,会让妈妈放弃她忙碌的工作,会让妈妈留在家里,有足够的时间陪大姐和二哥。 你知道么,大姐和二哥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跟妈妈一起快快乐乐的玩一回了,大姐还幼稚的说,妈妈再不理她,她就再也不要跟妈妈做好朋友了—— 小宝贝,你一定要乖乖的成长,你知道有多少人等着宠你吗? 爷爷,奶奶,爸爸,妈妈,还有大哥大姐,我们都一直在等着你,所以,你一定要健健康康的降生在这个世界上。 …… 左浅醒过来时,鼻尖满是消毒水的味道。 她微微蹙眉,虽然在医院工作了几年了,早已经习惯了这种味道,可恢复意识、睁开眼睛嗅到的第一种味道就是消毒水,这样的感觉仍旧让她很不适应—— 睁开眼睛看着雪白的天花板,她微微一怔。 她和顾南城卧室的天花板是用米色的墙纸贴起来的,那种色调虽然比不上红色、紫色那样温暖,但素雅中另有一番景致。 她难道不在家么?这里的天花板,怎么…… “醒了。” 顾南城从椅子上站起来坐到她的床沿上,低头温柔凝视着苏醒过来的她。经过了两个小时的沉淀,他心中虽然依旧激动和惊喜,但已经能够控制,不像刚开始知道她怀孕的消息时,他喜悦得连自己的表情都已经不受自己的控制了—— 左浅的目光落在顾南城身上,她讶异的看了看他,然后才打量着四周。 这儿是医院,她在A市第一人民医院工作了几年时间,对于这儿的病房已经十分熟悉。 “我怎么了?” 她低头看了一眼身下雪白的床单,还有自己身上的病号服,她不解的望着顾南城,“我生病了?” 为什么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生病了? 顾南城低头看着她狐疑不解的模样,医生说她刚刚在手术室里直接昏厥了,连手术的收尾工作都是郑伶俐去接手的,她晕倒得毫无预兆,自然不会记得自己怎么会在病房里。 顾南城温柔一笑,骨节分明的手指抚上她的脸颊,他的喜悦,不,他们一家人快乐的源泉,都在她身上。 “你怀……” 他刚刚开口说了两个字,门口传来一个小护士轻轻敲门的声音。 他回头望去,小护士微笑着走进来,手里拿着一大摞纸质单子—— “顾先生。” 小护士微笑着对顾南城点头示意,然后走到床边看着已经醒过来的左浅,她弯下腰笑眯眯的说,“恭喜你,左医生。” 左浅讶异的望着小护士,“恭喜我什么?” 顾南城看着小护士,原本想阻止她的,毕竟他想亲自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左浅。但人家已经说到这儿了,他也不好打断,只能微笑着,等着看左浅的反应。 小护士挑眉,晃了晃手中的一摞纸,“恭喜你得到了院长的批准,整整一年的假期哦,你终于可以在家好好休息了!” 假期? 还整整一年? 左浅一时间没有理解到这是什么意思,盯着小护士看了一眼,然后缓缓将目光落在一旁的顾南城身上,她才皱眉警惕的盯着他—— “南城,你趁我生病的时候,代替我跟院长请假了?” 她的手指轻轻握着床单,咬牙。 他明知道她有多热爱这份工作,他为什么不跟她商量一声就先斩后奏的跟院长请假了! 心底升腾起一丝丝怨气,忽然,她心底咯噔一声! 该不会……她得了什么绝症吧?不然按照顾南城的性格他是不会干这种事的?他虽然霸道,强势,但在她的工作问题上,他从来没有不经过她的允许、做过她不同意的事! 她刚刚因为生气而有了一丝红润的脸颊,在意识到自己可能得了绝症的一霎那,瞬间又惨白如纸! 她的手指无措的抓紧身下的床单,她心里竟然有一丝慌乱和害怕! “顾先生,左医生,你们慢慢聊,我先出去忙了。” 小护士见左浅脸色不好看,而顾南城微笑着不说话,她不知道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赶紧将院长批下来的请假单以及需要跟其他医生交接的病历统统放在床头柜上,然后一溜烟赶紧跑了! 夫妻间吵架,说大可大,说小可小,万一两人打起来了,她帮谁都不是,没准还会冤枉的被夫妻俩误伤了! 回头目送小护士离开以后,顾南城这才重新坐在床沿上—— 低头看着脸色惨白如纸的左浅,他的手指将她紧紧抓着床单的手握在掌心里,轻声说:“宝贝儿,别生气,我也是没有办法——” “你……你告诉我,为什么要请假?” 左浅咬牙问顾南城,说完以后才发现,自己的嗓音竟然有一丝颤抖! 她才二十九岁,她还不想死,她还没有活够呢! 顾南城噙着一抹笑,缓缓弯下腰,他俊逸的脸距离左浅苍白的脸颊只有不到五厘米的距离,他深邃的眸子凝着她黑亮的瞳孔,一个字一个字的对她说,“宝贝儿,你怀孕了。” “……” 左浅惊愕的望着顾南城近在咫尺的脸! 他竟然说她怀孕了! 她被他握在掌心里的手指轻轻颤了一下,随后,她才回过神来,心底被喜悦和激动填得满满的,那种喜出望外的感觉将她整个人瞬间席卷! “真的吗?南城你没有骗我,我真的怀孕了?” 她难以置信的望着眼前这个男人,她真的不敢相信,她这辈子竟然还能再怀孕!她激动得手指在他掌心里握紧,另一只手捂着自己的唇,眼角被酸涩的感觉覆盖—— 顾南城感受着掌心里她手指蜷缩的变化,他将她湿润的眼角看在眼中,他点点头,温柔的握着她放在唇上的手,亲吻着她的手指说,“这是真的,你怀孕七周了,所以刚刚才会在手术室里晕倒。” 他的手指轻轻扶着她的脸颊,继续说:“你知道你刚刚在手术室里晕倒了,我有多担心吗?我真怕你是这段时间疲劳过度,把身子累垮了,我更怕你是染上了什么疾病,我怕你会离开我……宝贝儿,为了你肚子里的小宝贝,咱们回家好好养胎,等孩子生下来之后再回医院上班好吗?” 左浅惊喜得泪花涌出眼角,得知自己怀孕,她已经高兴得什么都忘了。 什么工作,什么人生目标,此刻在她眼里统统都变得不重要了! 她反握着顾南城的手,拼命点头,激动得抱紧了他,“我听你的,我什么都听你的……只要咱们的小宝宝能够好好的,我什么都听你的!” 顾南城有些意外的低头看着激动的左浅,他以为即使有了小宝贝,她也不会轻易妥协,不会离开她的工作岗位,没想到他准备了那么多劝她的话,才说了一句,她就妥协了,什么都答应了! 他终于理解到,孩子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意味着什么。 无论什么情况下,孩子都是比丈夫、比事业、甚至比一切都重要的存在—— “那咱们一会儿就去办出院手续,回家——好吗?” “好。” “医院交接的事情,明天你再来跟他们说——” “嗯。” 听着左浅听话的答应,顾南城心底涌过一抹久违的温暖,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温顺的在他怀里答应他什么了。无论他说什么,只要涉及到她的工作,她都会坚持到底,决不妥协—— 如今这个温柔听话的她,让他仿佛找回了结婚以前的感觉。 “好,在这儿等我,我去办出院手续——你不许乱走动,就在病房里,听到了吗?” 左浅点点头,她松开他的手,看着他起身走出病房,她才紧紧闭上眼睛,一滴感动的泪水从眼角滑落—— 手指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小腹,她即使流着泪,也幸福的笑了。 这三年她之所以把全部心思都用在了工作上,是因为她和顾南城努力了那么久都没有小宝贝,她觉得对不起那一大家子人,尤其是看到爸妈和南城在她面前连谁家生孩子都不敢提,她心里难受极了,无法怀孕,这让她一直很痛心,也很自卑,所以才把注意力都转移到了工作上。 现在终于好了,她不负一家人的期望,她终于怀孕了。 * 顾玲玉和苏宏泰得知左浅怀孕的消息,老两口第一时间还赶紧去翻了日历,以为今天是愚人节,顾南城在跟他们开玩笑! 当左浅也幸福的告诉他们,她有了的时候,他们终于相信了—— 他们期待了整整三年,她终于不负众望,有了。 “小浅,你别站着,快坐!” 顾玲玉激动的搀着左浅的胳膊,忙扶着她让她坐在沙发上。左浅无奈的看了一眼顾玲玉,然后跟顾南城对视一眼,两人都笑了。 回来的路上顾南城就说了,妈要是知道儿媳妇怀孕了,百分之百会小题大做,什么事儿都不再让她干,而且恐怕连出个门,妈都会陪着…… 果然,刚刚知道她怀孕,顾玲玉都不让她站着了,说什么也要她坐下。 “饿不饿?想吃什么?妈跟你爸这就出去买,你想吃什么尽管开口,咱们家不差那点钱,就算真的没钱,砸锅卖铁也要先满足你们娘儿俩!” “……” 左浅无奈的看着顾玲玉,握着顾玲玉的手说,“妈,这才不到两个月呢,您不用这么紧张——” “你妈这不是紧张,是夸张!” 苏宏泰一样的激动,可看到顾玲玉那紧张的样子,他就忍不住打趣道,“你说你,南城不是说了吗,他们刚刚在外面吃过了,这么会儿工夫怎么会饿?而且她要吃什么冰箱里都有,冰箱已经装不下去了,你还打算再去把超市都搬回家里来?” 顾玲玉白了苏宏泰一眼,没好气的说:“所以说你们男人不懂!小浅现在跟以前能一样吗?她怀孕了,必须吃新鲜的,纯天然纯绿色的东西,冰箱里那些菜都是昨天买的,不新鲜,不能给她吃!” 顾南城无言望天,他果然猜得没错,妈真的开始小题大做了—— 谁家没有媳妇儿怀孕呢? 谁家媳妇儿连站都不能站,隔天买的蔬菜都不能吃?放在冰箱里都是新鲜的,哪儿有妈说的那么严重,就算是去超市买,也未必是刚从地里摘来的菜吧? 顾南城十分无奈的握着顾玲玉的胳膊,摇头温柔的说,“妈,您这样会把小浅吓到的,她又不是十八岁的小女孩儿不懂事,她也是生过孩子的人,她知道应该怎么照顾自己,您别这么紧张——” “我……” “妈,我就不信您当年生的时候,旁边也有人这么如履薄冰的服侍您,那时候条件那么艰苦,您不照样把我生下来了么——” 顾南城话音刚落,苏宏泰又一语接过去了,父子两人围着她轮番劝她,终于让她答应,不那么小题大做。 左浅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幸好顾玲玉答应不再像看犯人一样什么都按制度来了,否则啊,她剩下的八个月一定会被这个太温柔娴淑的婆婆“照顾”得神经崩衰弱的—— 顾玲玉虽然答应了父子俩,但她还是有些不甘心,低头看着左浅,她温柔的说,“小浅,虽然你爸和小城都说我太小题大做了,但是你还是得注意一点,刚刚小城不是说了么,医生说你子宫壁很薄,不容易稳住胎儿,你最好不要做什么太累的事儿,你身子经不起折腾——” 左浅点点头,“我知道了,妈。” 低头看着自己的小腹,她其实也有一点担心,因为当年木卿歌曾经让接生的医生对她做过手脚,她的子宫壁被刮得很薄,就跟流过很多次产的女人一样,一不留神就会引起滑胎—— 正是因为有这个顾虑,所以她才毫不犹豫的答应顾南城,她暂时放下医院的工作,回家安安心心的养胎,等孩子安全生下来再考虑工作的事情。 跟这个脆弱的小生命比起来,一切都显得那么的微不足道。 * 傍晚,左浅和顾南城一起坐在草坪上,小左和阳阳这两个孩子则一人枕着左浅一条腿,各自睡在一边,快乐的看着妈妈—— 小左伸手轻轻摸着左浅的肚子,她眼睛里充满了好奇和期待,问道:“妈妈,这儿真的有一个小妹妹吗?” 左浅点点头,“这儿有一个小宝宝,但是是小弟弟还是小妹妹,妈妈也不知道。” “呜呜呜,如果是小弟弟,我们就不要他好不好?我要小妹妹——” 阳阳也伸手摸着左浅的小腹,脸上满是委屈。 左浅和顾南城对视一眼,她挑眉看着阳阳,“为什么是小弟弟你就不要他?” 阳阳可怜巴巴的望着左浅,虽然现在他已经快八岁了,但依旧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他委屈的说:“因为容叔叔说了,如果妈妈生了小弟弟,以后他就会跟我争家产,我就会被他欺负得变成穷光蛋,去大街上乞讨了!” “……” 左浅嘴角一抽,侧眸看向顾南城,“以后不许容靖再来咱们家,净教孩子一些不好的,郑伶俐也不管管他!” 顾南城温柔的看了一眼左浅,低头凝视着阳阳,微笑着问道,“容叔叔还教了你一些什么东西?” 一说到还教了些什么,阳阳顿时就两眼放光! 他兴奋的坐起来,望着顾南城和左浅,说:“容叔叔说,如果爸爸妈妈不生小弟弟,以后我长大了就会继承爸爸的公司,将来我把爸爸的公司给他,他就把他们家小绒花嫁给我!” 小左瘪瘪嘴,白了阳阳一眼,“而且你还跟他很愉快的勾手指了,我看见了——” “……” 左浅抬头无语望天,容靖那个禽shou,敢情他生女儿就是为了钓顾家的财产的! 阳阳才七岁多一点,他们家小绒花才两岁,他居然都敢用两岁的小丫头当诱饵,诱阳阳这个什么也不懂的傻小子入|赘他们家了! 跟左浅的无语不一样,顾南城阴险的笑了,他将阳阳抱过来,低声说:“小子你傻啊,如果你真的喜欢小绒花,你就要把她娶回咱们家啊!小绒花继承了容叔叔的财产,你再娶了小绒花,你瞅瞅,你一下子就有了两个公司对不对?” 阳阳琢磨了一会儿,忽然眼前一亮,兴奋的说:“爸爸,我要把小绒花娶回家!我还要容叔叔的公司!” 顾南城眉梢微挑,侧眸看着左浅,“以后你没事儿多带阳阳去容家玩玩儿,培养培养感情,不然小绒花可要被别人家的儿子娶走了——” 左浅给了父子俩一个白眼,她真心不想对顾南城说什么了,以后容靖要是知道顾南城这么教育儿子,一定气得拿把刀杀过来—— “你们父子三个,哪怕其中一个稍微有一点节操也好啊!”左浅抬手无奈的扶额,现在,她只能将希望寄托在肚子里这个宝宝身上了。 但愿,她不要跟爸爸、大姐、二哥一样坏—— ---------- PS:容画(小绒花),容靖家里滴小宝贝儿~~~~~~~~ ☆、226 大结局——最终篇 十个月的辛苦孕育,左浅平安生下了一个女儿。 一家人十分欣喜,给她取名叫顾嫣然。 嫣然一顾,从名字就知道一家人对这个女儿有多喜欢,她还这么小就期盼着她将来是个人见人爱的小美女—— 生了女儿以后,左浅向医院辞职了。 家里有了三个孩子,她不想再离开她们。 何况怀孕这几百个日夜,顾南城对她体贴入微的照顾,也让她颇为感动—铩— 她怀孕了,他一个养尊处优的大男人都能够放下自己的身份,不怕脏不怕累的照顾她,甚至有一次她孕吐弄脏了衣裳,都是他亲自手洗的。 他为她做了那么多,她又怎么能像以前一样,只顾着工作,都忽略了他这个丈夫的存在呢。而且生了孩子以后,她担心自己再拼命工作下去,顾南城会对她失去信心,万一他什么时候腻了这样的生活,提出离婚,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应付。 虽然心里也清楚,他不是那样的人,可产后忧郁症的她,却深深地担忧着,所以只能割舍下自己的工作,选择了这个家。 不过后来院长主动找到了她,斥巨资聘请她为A院的专家教授。 对于医院而言,只要拥有“上帝之手”的荣耀的左浅还在他们医院,哪怕不亲自主刀,依然会有很多病患慕名前来,这对医院来说是只赚不赔的买卖—— 左浅安心的做起了全职太太,顾南城重新拥有了以前的幸福,下班以后基本上都是直接回家,逗|弄他的小女儿,陪他的妻子和两个大孩子聊聊天说说话。 这样的幸福时光,是他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因此,他十分珍惜。 似乎自从左浅从A院的拼命三郎转为专家教授以后,她和顾南城再也没有发生过争吵—— 她每天都在家里照顾小宝贝,没事了就带着小宝贝出去晒晒太阳,或者去医院待一会儿,到了饭点就回家,陪老公孩子一起吃饭,一家人其乐融融,自然不会有以前的争吵。 …… 一眨眼,三个孩子都已经长大了。 左南笙去新加坡留学,顾祈阳考入了A市一所知名大学,连小女儿嫣然都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据说,还是她们高中的新一届校花—— 没有变化的是左浅和顾南城,两人并肩站在一个墓碑前面,左浅缓缓弯腰将手中的白菊放在墓碑前面,拿出一方手绢,轻轻擦去墓碑上的尘土—— 这儿,是左浅母亲的墓。 不远处,是木小婉的墓碑,他们打算先看母亲,再去看木小婉。 “妈,今天是您的生日,我和南城来看您了——” 左浅直起身,挽着顾南城的胳膊,她嘴角勾起一丝笑,一个浅浅的梨涡便在她嘴角呈现。母亲已经走了这么多年,两人年年都来这儿看母亲,日子久了,两人似乎都已经没有了以前那种站在墓碑前的悲伤。 顾南城侧眸看着左浅,眼中满是温柔。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依然如当年一样漂亮,而岁月也似乎没有在他脸上留下痕迹,他们都还是当年的模样。 “妈,您在天上一定看见了,我们现在过得很幸福,小左在新加坡留学,虽然追她的人挺多的,不过她好像没有喜欢的人。阳阳呢,他继承了他爸的聪明才智,只不过他没他爸那么靠谱,您要是见到了他啊,一定会跟我一样无奈的。” “最乖的就是小女儿嫣然了,她在家里在学校都是有名的乖乖女,成绩优异,从不惹事,还孝顺父母,唯一的毛病啊,她就是太柔弱了,我都担心她以后离开学校会被人欺负——” …… 左浅温柔的跟母亲诉说着近况,顾南城优雅的站在一旁,耐心的陪着她—— 夕阳的余晖为两人的身影铺上了一层暖暖的光芒,两人的身影,在地上奇妙的叠在了一起,合二为一。 ---------------结局篇【顾祈阳VS容画(绒花)】------------------- 左浅和顾南城在D市看母亲时,A市,顾祈阳正死皮赖脸的跟小绒花套近乎—— 一个漂亮的院子里,容画手里拿着颜料盘,正望着远处的风景,在画板上画油画。 顾祈阳坐在容画身后的椅子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容画聊天—— “哎我听小嫣儿说,最近你们学校追你的人挺多的,是不是真的?”顾祈阳手里托着漂亮的杯子,问容画。 容画头都懒得回,懒洋洋的说,“跟你有关系么?” 顾祈阳一脸的微笑,“绒花,你是我未过门的媳妇儿,别人不要脸的追你,你说跟我有没有关系?” “顾祈阳!” 容画一听到“媳妇儿”三个字,顿时变了脸色! 她转过身咬牙切齿的盯着顾祈阳,拿画笔指着他的鼻子,“我再警告你一次,那都是小时候我爸跟你爸无聊定下的娃娃亲,现在早就不作数了!” 顾祈阳拨开容画手中的画笔,温柔的瞅着她,“你们家不当真,我们家可是认真的,绒花,我跟你说,你现在才多大啊,学校里的小男生没一个好的,你千万不要跟他们谈恋爱,那会掉了你的身价!能够配得上你的人,除了像我这样的,还能有谁?” “我呸,臭不要脸!” “啧啧,这么一张英俊帅气的脸在你面前,能不要么?” “你脸皮一直都这么厚么!” “听说好像是这样,打出生就这样了。人左南笙说了,我和她的不要脸都是胎里带的,没办法,这辈子是改不了了——” “……你能要脸一点么?” 容画已经受不了顾祈阳的死缠烂打+厚颜无耻,她抬头无语望天,正在这个时候,一道熟悉的嗓音传来! “顾祈阳,你又来了!!” 容靖横眉竖目的盯着又在纠缠自己女儿的顾祈阳,他气得嘴角的胡子直颤! 顾祈阳笑眯眯的站起来,看着容靖,“容叔叔——” “你赶紧给我滚!” 容靖瞪着顾祈阳,吼完了以后,他拍了拍手,管家模样的男人牵着一条藏獒从门里面走出来—— 一看到那只威风凛凛的藏獒,顾祈阳胆儿虚了。 这要是被咬上一口,命都没了! 容靖摸了摸藏獒的脑袋,大声对管家说:“我再说一遍,以后顾家这臭小子再敢来找咱们家小姐,你们就放藏獒咬他,千万别客气,咬死了算我的!” 管家摸了一把汗,老爷要咬死顾少爷,夫人偏偏护着顾少爷,这让他这个当管家的可真不好做人啊! “好的。” 无奈之下,管家也只好先点头再说—— “……容叔叔,您也忒狠了吧?”顾祈阳嘴角一抽,这是要他的命啊! 容靖阴森森的笑了一声,看了一眼顾祈阳,然后摸着藏獒的头,说:“听到没有,你以后要保护小姐,看到这个男的,你就狠狠一口咬他两|腿|之|间的位置,等他没有了那个功能,我看他还敢不敢老牛吃嫩草,勾|引我未成年的女儿!” “……” 顾祈阳本能的夹|紧自己的两条腿,这老丈人,心够毒的! ----------------结局篇【左南笙VS傅景年(木木)】---------------- 新加坡—— 低调奢华的办公室里,一个年轻的男人坐在黑色的大理石桌后面,低头认真办公。他修长的手指翻动着手中的文件,看到不满意的地方就用红色的笔在下面画上横线标注出来,然后继续往下翻阅。 渐渐地,他那张鬼斧神工一般的脸庞上出现了些许的不悦。 看完以后,他合上文件,将文件放在已阅的那一边时,明显比之前重了一份力道,文件夹跟冰冷的桌面相碰,发出了轻微的摩擦声—— “……”秘书咬紧下唇站在一旁,低头看着这个年轻的总经理,脑门上沁出亮晶晶的汗液。她全身的肌肉都紧绷着,每一次看到总经理这样,她就知道,一会儿某个部门的人又要留下来可怜的加班了…… 而她这个秘书,自然每一次都得留下来监督,自然也是加班。 上帝,今晚人家可有一个约会呢,总经理您千万别生气,千万别让人家整个部门的人加班……您就算留人家加班重新做方案,求您千万别让我留在公司监督…… “告诉销售部经理,七个方案没有一个能用的,明早之前,必须给我一个满意的策划案,否则,这个月奖金不用要了!” 年轻的男人将最后一份文件摔到桌面,冷冷抬头看着身边的秘书。 秘书赶紧吞咽了一口唾沫,点点头,手忙脚乱的将七份文件整理好准备出去。忽然,这个年轻的男人漫不经心的开口了—— “心不在焉的,有事儿?”他抬头看着刚刚跟着自己不到三个月的秘书,瞳孔微缩。 秘书连忙摇头:“对不起总经理,我一定注意!”顿了顿,她咬咬牙,说:“我没有什么事——” 他微微勾唇,“我又不吃人,别老是吓成这样。如果有事现在告诉我,我安排别人留下来。”停顿了一下,他看着秘书,微微一笑,“如果你确定没事,那今晚先做好加班到十二点的准备——” “……” 秘书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 天哪,这个冰山一样的总经理居然对她笑了! 这是什么情况?他居然笑了!! 不是有人说,进公司快一年了,几乎没有见到他笑过吗?他今天这是怎么了?笑神经出了问题了? …… 秘书摇晃了两下脑袋,赶紧敛去那些不该有的念头,现在,请假才是最重要的! 她忙将文件放下,低头紧张的说:“总……总经理,今天我爸妈安排我去相亲……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您能让别人……” “准了。” 不等秘书说完,他就淡笑着打断了她的话,然后示意她可以出去工作了。 秘书如获大赦一样惊喜的望着他,深深鞠了一躬,“谢谢总经理!” 瞧,这就是她们家总经理,平日里总是一副冰山样,可心地却是那么的善良—— 她连忙抱着文件出去,刚刚走了两步就听见有电话拨了进来。 “总经理,楼下有一位先生和一位小姐想见您,那个叫左南笙的小姐说,她之前已经跟您预约了——” 秘书走到门口不由得停下脚步回头望着办公室里,她敢打赌,总经理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告诉前台,别让那女人进来。因为她来公司工作了这么久,每一次有女人想找他,都会被他冷冷一言给打发掉。 他根本就不爱搭理女人的! 结果—— “嗯,带她到我办公室来。” 总经理的一句话,让秘书差点一个踉跄摔倒了! 这还是他们家总经理么? 为什么刚刚那句话明明有一丝温柔的味道,她以一个女人精准的第六感判断,一定有猫腻!! 回头望着他们家总经理,天呢,她竟然看见总经理摁掉通话的时候嘴角勾着一丝笑…… 乖乖,那个左小姐是什么人来的! 敢情今天总经理这么人性,都是冲那个左小姐呢!! 十分钟后,一向冷清惯了的办公室里传出男女声混合的笑声—— “哈哈哈左南笙你要不要这么搞笑,你居然敢当着我和景年的面说你疼你们家顾祈阳?”坐在左南笙旁边的男人哈哈大笑着,指着左南笙的鼻子道,“摊上你这样的姐姐,连我都替顾祈阳蛋疼,你居然还敢大言不惭的说你疼他!!” “呵呵呵——”左南笙皮笑肉不笑的瞅着身边的男人,这个男人就是傅景年最好的哥们儿,小时候也是和她跟顾祈阳一起上过幼儿园的。所以,她的那些糗事儿,眼前这两个男人可以说是再清楚不过了—— 她索性懒得理会身边这男人,看向坐在对面的傅景年—— “傅景年你要相信我啊,上次你们三个一起去海上找乐子的事儿真不是我去告密的!!”似乎怕人家不相信,左南笙还抬手做发誓状,一本正经的望着傅景年,“我就算想看你们俩被警.察抓走,我也不能害我们家顾祈阳被抓吧?真不是我告密的,你要相信我的人格!!” 傅景年勾着一丝浅淡的笑,那双深邃的眼瞧着左南笙,可就是不说话—— 左南笙被他阴测测的目光吓得一哆嗦,忙说:“好了好了就算你不相信我的人格……艾玛就算我没有人格行不行!你好歹得相信我跟顾祈阳是一个妈生的,我不可能害你们啊!” “哟哟哟,一个妈生的?” 旁边的男人哈哈大笑着指着左南笙,“咱们几个人你还在这儿装,顾祈阳的确是顾伯母十月怀胎生的,可你又不是顾伯母生的,你是薄未央生的好不好!” “我.操你大爷!” 左南笙被戳中了伤疤,试管婴儿四个字一直都是她不愿意提及的痛,她气得拿起身边的抱枕就往男人身上砸,“你他妈再提这件事我就阉了你!!” “……” 男人笑得都快岔了气,忙跑到傅景年身后躲避灾难,同时也不满的对傅景年嚷嚷道,“傅景年,你不是最讨厌人家在你面前说脏话吗?左南笙她说了,你怎么不吼她!!” 傅景年挑眉,重新看了一眼左南笙,他慢悠悠的端起桌上的水杯,依然不做声。 左南笙一怔,蓦地望着傅景年,支支吾吾的说:“你你你……你你不喜欢人家在你面前说脏话啊?那……那你怎么都不告诉我,我……” “这还用特意告诉你一声?”他终于开口了,慵懒的倚着沙发,他睨着左南笙,“但凡是个心理不阴暗的人就不会喜欢别人在他面前说脏话,这点常识你没有?”停顿了一下,他慢悠悠的将茶杯放在桌上,好整以暇的看着左南笙,“呵,我忘了,这个跟常识无关,左南笙,这已经涉及到你的智商问题了——” “……”操! 左南笙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声,然后咬牙切齿的盯着傅景年,堆满笑容、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可我瞅着你心理挺阴暗的哪!所以我觉着你会喜欢听我说脏话好不好啊!” “……”傅景年嘴角一抽,这下轮到他无语望天了。 见傅景年不说话了,左南笙心里别提多得劲儿了!她托着下巴瞅着傅景年,笑眯眯的说:“你别说啊,你吃瘪的样子还真帅,你别动,就这么保持着,我给你拍一张发微博上!” 傅景年见她真的在掏手机了,他嘴角勾起一丝笑,好整以暇的说:“你要不敢把这照片贴你结婚证上,你就别动手拍——” 左南笙的手吓得一抖,手机都差点落在了地上! 她睁大眼睛望着傅景年,结结巴巴的说:“你……你你你……” “我什么我,我从来不拍照,你要是真敢拍,我就真敢把照片贴你结婚证上——”慢悠悠的说完,傅景年修长的手指指了指身后的死党,“他作证。” “……” “来,我摆好姿势了,这样帅不帅?手别抖,拿起你的手机对着我多拍几张,最好来几张全身照,以后拿去跟你的照片一起用电脑合成一下,婚纱照都省了——” “……” 左南笙狠狠咬牙,一把将手机重新塞回了自己口袋里! 他真是贱得够种! 傅景年将左南笙气得咬牙切齿的模样收入眼底,他嘴角漾起一丝笑,“怕了?” “我不想理你之前,你、别、跟、我、说、话!!” 左南笙捏紧手指瞪着他,她手机里一张他的照片都没有,就想拍一张存着看看,怎么他了,这也不允许!! 傅景年对上左南笙有些恼怒的眸子,他挑眉收回目光不再看她,然后跟身后的男人小声说了几句什么,两人一同站起身朝门口走去—— “……” 左南笙呆呆的望着两个大男人就这么走了,他们都不叫她一起走的么? “你们去哪儿?” “去吃汽锅鸡,景年请客——” “我靠,你明知道我最喜欢吃那个,你居然都不叫我!!” 左南笙拿着自己的包包站起来赶紧跟上去,生怕吃不到这顿白食! 傅景年停下脚步,漫不经心的回头睨着她,“不是叫我别跟你说话?” “……傅景年你不带这样的啊,你能别每次惹我生气之后就带着别人去吃我想吃的东西吗?你是一个男人,你有度量一点会死吗?” 他微微勾唇,“不会死,但是惯着你那臭脾气的话,我会难受死——” “……你打住啊,我妈都没这么说我!” “我又不是你妈,我总不能像你妈那样惯着你,你说呢?” “……” 左南笙吐血了……他非要每一次都说得她无言以对才罢手吗? “跟我吵架你就这么有快感吗!” “快||感?也许做别的事情,我一定会有——” “……操,傅景年我求求您能不能不调.戏我啊,我都这么汉子了,您下得了口吗?您就不怕恶心到自己,喝一口水都想吐吗?” “没所谓,破罐子破摔呗——” 左南笙五体投地了,她恨不得转过头去撞墙!小时候那么温和善良的小哥哥,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句句话逼死人的大灰狼的!! -----【完】---- PS:接下来是左南笙和傅景年的番外,小左去新加坡留学,在左浅和顾南城的拜托之下,傅景年成了她完成学业以前的监护人,于是两个人会发生什么事呢,咱们明天见咯~~~~~~~~~~ 书香门第【天使的侧脸】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