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 =========================================================== 本图书由、(白夜、千羽)为您整理制作、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结婚游戏/诱婚(婚宠) 作者:常声   1   Part   电梯门阖上时,程子浩再次蹙了蹙眉,将醉意熏熏的钟清探入他衣襟的小手拿出来。   这女人,酒醉和清醒时完全是两种性格,一路上动手动脚撩得他浑身燥、热。若不是他自控力好,怕是方才在车中就已经将她给办了。   她站都站不稳,整个人贴在他身上,有意无意的蹭着他,傻傻笑着,又扬起手来在他身上挠来挠去。   程子浩低眸瞧了瞧自己撑起的小帐篷,深深呼出口气,手指僵硬的将钥匙插、进缩孔内。   刚刚阖上门,钟清执拗的将他抵在门处,右手覆在他心脏处,感受砰砰有力的跳动,右手抬起食指指尖轻点在他鼻尖,笑呵呵道:“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扔下我,对不对?”转眸瞧见他右眼眼角处那枚小小的黑痣,“你看,你还说你不是迟磊,除了你,谁的眼角还会有一模一样的小痣呢?”   钟清声线甜美,表情迷乱,又接连在他身上蹭来蹭去,程子浩下半*身已忍得发疼,而他早已告诉过她,自己眼角这颗黑色的小污点——其实是年少时与伙伴打架,铅笔戳进去留下的痕迹,而非钟清口中的迟磊眼角的黑痣。   她像无尾熊一样扒在他身上,不知哪来那么大力气,饶是程子浩一个大男人都推不开,也或许他潜意识里根本就不想拒绝,而就是这点“趁人之危”的念头让程子浩十分的鄙夷自己。   程子浩的抵抗力残存不多,可钟清此时仍旧不知死活的踮起脚尖,伸出舌尖舔他的眼角,惹得他浑身一个激灵,低吼一声,抱着她一个转身将她压制在墙沿。   程子浩问:“我是谁?”   钟清却答非所问:“你一定不知道,其实,我不只是广告配音员,我的副业是——A-V配音……”   当年钟清之所以选择配音专业,九成的原因并非是喜爱,而是因为嗓音合适。她的声线平稳,声音清脆,吐字清晰,工作时稍加修饰的嗓音正式而动听,平时语调中却有种异样的软糯。   程子浩的喉结滚动。   “最常说的几句话便是……我希望你狠狠地占有我……你让我觉得很满足……好深……呃……啊……”   钟清认认真真一点点叙述着她的副业时,程子浩的天人交战已进入白热化阶段。当那句“我想要了,你不想吗?”如吐着毒芯的蛇钻入耳洞时,程子浩平日里的温和儒雅顷刻间覆灭,钳住她的下巴,狠狠地吻下去。   他吻得又凶又急,钟清渐渐喘不过气来,抬起手隔在两人相触的身体中间,往外推他。男女力气差别原本就大,再加上这会儿她被吻得全身几乎都酸-软,程子浩轻而易举便钳制住她的双手,反剪在她身后。这个姿势导致她被迫弓起身子。程子浩闷闷的笑,含住她的唇又品了一会儿,唇渐渐移至她的嫩-白的脖颈,继而是锁骨。她被吸得痛了,嘶气,程子浩却完全没打算放过她,空暇的那只手钻进她的衣衫中,迅速摘下她的内-衣。而后薄唇继续往下游-弋,隔着薄薄的衬衫含住她的樱红。   “呃……”   不知是否是因为她所谓的“副业”,她此刻的表现完全不似平日的恬静,热情的不像话,呻-吟的声音也几乎是完全没有克制的,飘进他耳朵里,只叫他浑身似火烧般热起来。   被松开的双手搂住程子浩的脖颈,钟清感觉到全身一股股酥-麻的热流涌过。这种感觉与A-V录音大不相同,太过真实,又太过诱人。全身都是滚烫的,每一个细胞都仿佛被点燃一般,叫-嚣着,噪嚷着。他的吞-咽声与她的娇-吟声混杂在一起,钟清扭动的越发厉害。程子浩的下半-身也早已昂扬待发,他急不可耐,裤子只褪到腿弯,拉起她的腿环在自己腰上,一只手探进她的裙里直接扯掉她的小内内,然后便抵了进去。   她湿的厉害,所以程子浩进入时非常顺利,他满足的喟叹,准备进攻时才发现被自己抵在墙上的女人眉头皱得厉害。   他试着前后动作,可她太过紧致,他也疼,额头上豆大的汗砸下来。   钟清开始打退堂鼓:“你出去——”   这会儿出去,岂不是等于要了他的命?程子浩一个咬牙,攥紧了她的腰身,然后猛地挺入。   伴随着疼痛而来的还有丝丝的快-感,钟清忍不住娇-喘,净白的皮肤染上绯色,两颊潮红,程子浩边吻着她娇-嫩的唇,边用力挺-身。   当最初的疼痛感悉数消失后,钟清的思绪已完全混乱,再加上酒精的作用,尽力配合着程子浩的动作,体会他所带来的前所未有的快-感。   他的儒雅完全被狼性所替代,攻势越发的猛烈,钟清几乎被他提得离开了地面,她没有支撑,只得双腿紧紧夹-住他精-壮的腰。过了一会儿,程子浩突然抽出自己,瞬间袭来的空虚感让钟清极度不满的扭着腰往他身上蹭,程子浩低低笑了两声,亲了亲她的唇,而后猝然将她翻转过身背对着自己。他从她身后再次进-入,一手箍着她纤细的小蛮腰,一只手插-在墙壁与她的身体之间,握住她的柔软揉-捏。   钟清的吟-哦声在他的大力冲击下,渐渐破碎,胸-前的红果被他用两指夹住,时轻时重的拉扯、轻-弹。她咬着唇,双手扒着墙壁,以免自己掉下去。   就这么要了她一次后,程子浩抱着她滚到床上,忍不住又进-入。她累得不行,眼睛都睁不开了,好在身体很诚实,而她在床上的反应,实在是叫程子浩大大的获得了满足。最后那刻,他迅速抽出自己,而后揽她在怀里,享受片刻的宁静。她睡得沉,程子浩抱着她去洗澡,看见她那处的红-肿,才知道自己是真的太过了,忍着再要她一次的冲动,为她清理了身子。   这一夜,难得的好梦。   ——   翌日清晨,钟清是被渴醒的,G城的秋天天气干燥,她上下嘴唇褪去薄薄一层白皮。床头搁置着一杯凉白开,她想都没想拿过来一饮而尽。因宿醉的关系,这会儿头仍觉得痛,昨夜的记忆却渐渐涌来了。   她喝醉了?   原因是什么?   对了,昨天她的前夫迟磊——与她的前闺蜜黎颜玉订婚了。   报刊杂志互联网上铺天盖地的喜讯,她想忽视都难。   这世上还有比钟清更可怜的弃妇么?   二十八岁离异,净身出户,家破人亡,前夫竟还是婚内出轨与闺蜜搞在一起?   她苦苦扯了扯嘴角,喝醉之后又发生了什么?   盥洗室的门这时突然被推开,刚洗过澡的程子浩腰间围着白色浴巾赤脚走了出来。   刚饮尽一杯水的钟清同一时间打了个响嗝,眼神在他身上扫了扫,又垂眸看了眼自己,哦,还好,她至少身穿白衬衫!下一秒,钟清脑中寒光一闪,意识到身上这件宽松的白色休闲风衬衫根本就不是自己的——   在她恍惚的时间,程子浩已经走来,在床沿坐下,他双手扯住刚擦拭短发的白色毛巾,套进她后脖颈处,然后一个施力,钟清便被带向前来。   两人脸颊相距不过十公分,钟清鼻端萦绕着淡淡的迷迭香味,那是他所用的沐浴液味道。   “醒了?”程子浩拿出一贯的招牌笑容,嘴角弧度柔和,眸子里柔光闪闪,“我的小猪……”   饶是钟清再愚钝,此情此景,再加上他裸、露的肩膀处三道抓痕以及一圈小小牙印……   程子浩轻笑着拿她打趣:“没想到你睡相这么差呢,昨晚上我差点被你踢到床下……”他顿了一顿,又似自说自语,“不过没关系,我并不介意,大不了我们以后换张两倍大的床,嗯,怎么样?”   在程子浩灼热的视线下,钟清觉得自己无所遁形似的,她呵呵笑了两声,道:“你能不能先出去一下?我想换个衣服……”   程子浩挑了挑眉,放开她,却又暧、昧的笑了笑:“OK!”   等卧室门关上后,钟清慌乱的从床上跳下来,脱下身上的白色衬衫,捡起地面的真丝布料黑领娃娃衫,刚准备往头上套,却发现布料从胸口处往下大喇喇的裂开了。她无奈的抚了抚额,这衣服显然已成了废品。听见门咯吱一声响动时,她全身霎时僵硬,立即拿起破败不堪的衣服往身上挡。   其实早在昨晚,程子浩便已预料到今晨酒醒后钟清的表现,此刻见她如此窘迫又可爱的表情,半遮半掩的娇羞无措,他扬起嘴角,故意逗她:“昨天你实在是太热情了,早前那身衣服已经……成了碎片了!秘书送来了一套新的,放心,尺寸绝对刚刚好。”   说话间,他的视线放肆在她身体上扫描一番。   钟清脑袋里突然蹦出表妹葡萄对程子浩这个总经理的评价——工作中愈是严肃认真的男人,在床上就愈是放浪形骸。果不其然?   2   Part   程子浩目前在G市经营程家的家族生意——F&C珠宝公司。而钟清则是一年前从S市搬到G市,她的表妹葡萄在F&C设计部担任珠宝设计师。钟清与程子浩半年前相识于葡萄的生日聚会上。   等钟清终于在盥洗室磨磨蹭蹭收拾好,程子浩恰好将早餐端上餐桌,他自高中去英国读书后便长居国外,虽已回国两年,饮食习惯却仍是偏于西式。因此早餐也是简单健康的番茄青菜吐司片,牛奶泡燕麦杏仁果干,每人外加黄橙橙的煎蛋一枚。   吃早餐时钟清垂着头,秉承着食不言寝不语的良好习惯,程子浩慢条斯理的吃着吐司片,视线时不时的扫向身旁的女人,秋日的阳光明媚,透过玻璃窗照耀在她白皙的皮肤上,仿佛透明,他眸中含笑,嘴角微扬。   宁静温馨的时光似乎总是走得特别快。   餐后,程子浩拿起手帕细细擦拭嘴角手指,而后将餐盘稍稍推开,双手交握成A字型搁在桌面。   “钟清,我想我们需要谈一谈。”   青花瓷碗中的燕麦片钟清没喝上几口,垂眸拿着勺子戳呀戳的,声音低低如蚊蚋:“谈什么?”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程子浩云淡风轻的开口,钟清指间的勺子落下去,磕在碗沿上发出叮当的声响。她抬头略带局促的看着他,他这人眼眸虽时常含笑,可眼神却仿佛能把人看透似的,在他面前,钟清总有种被扒光了衣服站在阳光下爆晒的感觉,呸呸,这是什么形容?她继续装傻:“三哥,你说什么?”   程子浩对她装傻充愣的劲儿习以为常,慢悠悠开口:“你每次紧张时都会握紧右手,并且将大拇指蜷缩进去。”   钟清立刻松开拳头。   “然后……还会踮起脚尖蹭地毯……”   她索性收回双脚,踏在凳棱上。   程子浩挑了挑唇,抬起两指轻轻点着下巴,“不如我来猜一猜,你接下来的台词会是什么?——三哥,昨晚只是酒后乱0性,纯属意外,你无须放在心上,我们就当做没有发生过,可以吗?”程子浩说话语速极缓慢,最后那句尾音特意学着她平日里微微上扬的语调。   方才钟清还考虑着该如何开口才不至于显得自己太过小家子气,又或是让两人觉得难堪,程子浩一言不差的点出她的心事,她竟长长吁了口气,顿时轻松了下来。   “是。”钟清咬了咬牙根,抬头直视他,“我希望昨天那一夜可以就此翻过去,不会对彼此的生活造成任何困扰。”   程子浩微笑未减:“你看,我们两人完全持相反意见,所以的确有必要谈一谈。第一,昨晚醉酒的是你,我是清醒的,所以酒后乱性这一点作废;第二,我虽然是清醒的,可你牟足了劲儿诱0惑我,我忍耐不住,也是人之常情;第三,我既然已经上了你……”他故意顿了一顿,瞧见钟清小脸煞白一刻,紧接着道,“的床,必然要对你负责任。坦白讲,直到今早,昨晚的一切我仍旧觉得意犹未尽,甚至是怀念不已,所以,钟清,这一夜很难翻过去了。”   他说得坦荡又直白,情、色之意再显露不过,却又不会让人联想到任何有关猥0琐有关的色彩。倒是让钟清愣了一愣,“你想怎么样?”   “我三个月之前的提议仍旧有效,你——做我的女人。”程子浩直视着钟清,“我们以结婚为前提交往。”   钟清蹙了蹙眉,心烦意乱的说:“抱歉,我的回答也不改变。”她顿了一顿,吸了口气道,“我不是处0女,所以,不用对我负责。”   程子浩动作优雅的整理了折叠的袖口,微微一笑,“我也不是处*男,所以,关于这点,我们扯平了。另外,关于我的提议,你有拒绝的权利,不过,我也有追求的权利。并且,我有自信,清清,你最终会来我身边。”   钟清恍然忆起曾经看到一篇报道,是关于国内几大珠宝经营商掌门人的采访。   编辑对程子浩的评价是——谈笑风生间翻手云覆手雨,自信却不倨傲,气质动人,即使身处万千人海中,只消一眼便能寻到他的踪迹。   然而那时,让钟清印象更为深刻的,却是对迟磊的形容——沉寂如冬眠之狮,爆发如奔跑雪狼,雷厉风行,心思难以捉摸。   评价得多恰到好处。   ——   一连许久未见到程子浩,钟清几乎要逐渐淡忘这个人留下的痕迹。可程子浩的秘书却突然打电话来——邀请整间配音工作室的人吃饭。   钟清原本是拒绝的,可工作室的负责人Jane却不依:“清清,程总可是咱工作室的财神爷,先不说程总背后代表的G城商业圈,单单F&C各部门每年交给我们的各式各样广告宣传片的工作,那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呀!得罪了财神爷,你是预备让我们全都喝西北风去呢?”   Jane长了副爷们的脸,却有一颗娘们的心,说起话来兰花指指指点点。钟清招架不住,只得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   地点是G城有名的饭店,装修风格极尽奢华,却不显累赘,大厨厨艺更是不可小觑,几大菜系的招牌菜皆是做得色香味俱全。   菜还没吃上几口,钟清工作室同来的几位女同事便轮番上阵,向程子浩敬酒。下班前,钟清在洗手间里时就无意听到这几位美女谈话。当中最漂亮的那位叫做章今遥,“机会难得,必须好好把握,否则怎么对得起老天给的一副花容月貌!”其他几人连声附和。   程子浩保持一贯的绅士风度,哪个人来敬酒,他不拒绝,淡淡的抿上一口,然后微微一笑,礼貌又疏离。   章今遥亦是相同的待遇,她脸色变了变,有些悻悻的搁下酒杯。   钟清眼观鼻鼻观心的吃菜,仿若置若罔闻,可程子浩却微笑开了口,“钟清,这酒酒精含量不高,不喝一杯?”   即便是垂着头,钟清也能感觉到唰唰投来的目光,各种各样的,疑惑,妒忌,或是愤恨……程子浩被动喝酒,与主动请人喝酒,差别太大,而他对那些人的称呼皆是陈小姐章小姐,一副公事化的模样,到了她这里又变成了直呼姓名,在场的,但凡长了一双眼睛的,都能瞧得清楚,程子浩对钟清——另眼相看。   二十八岁的钟清,作为在场年龄最老的“未婚”女性,受到这样的青睐,真不知是应高兴,还是困扰。   逃不掉,钟清只得端起杯子浅浅笑着:“是得谢谢程总赏我们饭吃!”   一句话,将两人的关系绑定在工作上。   程子浩并不介意,笑道:“最近的宣传片广告片,公众反映很好,应该是我代表F&C谢谢你才是!”   这帽子戴的太高,钟清当真是受宠若惊,而惊恐远远胜于恩宠。她举杯送至唇际,还没等喝酒口里,程子浩又搭腔,“这酒度数虽然不高,可你酒量实在是不敢恭维,别勉强,意思一下即可!”   又是唰唰唰的目光朝钟清投来,那热度简直要在她身上灼出个洞来。   得,钟清算是看明白了,这摆明了就是一场鸿门宴。   包厢宽敞,灯光明亮,玻璃扇窗大开,可饭菜吃到一半,钟清仍觉得有些闷,于是起身到走廊外走了一走。   走廊铺着一层厚厚的羊绒地毯,墙壁的廊灯泛着幽蓝的光,钟清抱着臂垂着头慢悠悠转了一圈。这饭店走廊七拐八拐,迂回曲折的,钟清站在十字拐角处愣了一愣,往左走几步,又折回来,然后朝右手边走去。   她方向感差到人神共愤,即便是走过许多年的路,偶尔有家新店开张,进去转一转,出来后便会分不清东西南北。   凭着微薄的记忆找到包厢,她推门而入时仍垂着头,有些心不在焉的,往里走几步,却发现房内静悄悄的,抬起头,发现一圈陌生的脸孔,顿时醒悟,走错包厢了!真丢人!她略显尴尬的微屈身道歉,转身欲往屋外走。   “清清——”   多么熟悉的声音。   钟清霎时全身僵硬。   笑靥如花的黎颜玉已经疾步走到她面前,拉住她的手腕,很是亲昵的样子,“清清,真的是你!我找了你好久呢,都没见到你人影,原来你躲在G城啊!”   时过境迁,钟清发现自己愈来愈佩服黎颜玉,恬不知耻用在她身上真是再恰当不过了!   钟清不是黎颜玉,没那么强大的演技,可既然已经输掉了一切,至少仅存的尊严和风度不能丢。钟清费尽力气扯了扯嘴角,勉强勾起一丝弧度,抽回自己的手腕:“好久不见。”   黎颜玉喜滋滋地笑,笑容甜美又喜气,“你很忙吗?跟我们坐下来吃饭好不好?迟磊也在呢!”说话间,黎颜玉拉着钟清往屋里走。她看起来文气又娇弱,力气却大得令人发指,钟清一个不小心,被她拖得几乎脚步都有些踉跄。   对着黎颜玉,钟清勉强可以镇定自若。   可当琉璃灯光漫散下,迟磊抬起冰冷黑漆漆的眸子,嫌弃地、厌恶地瞥她一眼,顿时犹如一盆冷水自头上浇灌下来,寒冷彻骨。   面对迟磊,钟清总觉得自己像个跳梁小丑。   她在想什么,他了若指掌。他的心思,她却从未猜得透。   那短暂的婚姻,于迟磊而言,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为的只是骗取钟家的财产。如今钟氏珠宝已经变成了中盛珠宝,成为迟磊的囊中之物。   尽管如此,钟清可悲的发现,直至今日,迟磊在她心中依然占据着不可小觑的地位。   可笑又可悲。   迟磊已垂下眸子,气氛凝滞,近乎诡异,一桌子人面面相觑。黎颜玉却仿佛不知,简直像是别个星球飞来的怪物,笑盈盈扯着自己未婚夫的前妻往座位上带。   方才钟清被迟磊冷冷的扫了那么一眼,尚未回神,怔楞时已被黎颜玉按在座位。   “清清,中盛在G城这边新开了子公司哦,以后我和迟磊或许会常住在此,对了,我和他的订婚宴,你可一定要来!”   哪怕用脚趾头,钟清都无法想象,黎颜玉居然能笑着说出这句话来。   在座的都是陌生面孔,可衣冠楚楚的,一看便是精明人的嘴脸。即便是无人知晓钟清的身份,可单从迟磊冷然的面孔,钟清的紧张不安,也能够瞧出几分猫腻来。   “呵,不好意思,我没时间。”钟清回过神来,自知此地不宜久留,自讨没趣这种事从前做得太多了,彻头彻尾被伤过一次,哪里还敢呢。告辞的话还没出口,绷着张扑克脸的迟磊却发了话,声音低而沉:“既然没时间,那么现在就可以走了。”   3   Part   静谧之中,钟清几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包厢里的众人朝她投来各种耐人寻味的目光,其实这些她根本就不怎么在乎,真正让她觉得羞愧地直不起头来得是迟磊,他那鄙夷的目光、厌弃的眼神、恨不得让她完全消失的语气,都让她难堪至极。而她更加怨恨自己,明明已经过了五年,明明他对她从来都不好,怎么偏偏就无法将这个男人从心底剜去。   钟清怔楞在原地,认真瞧着他几秒钟,他只是把玩着高脚杯,眼眸盯着透明杯中浅浅晃动的红酒。   倒是黎颜玉这个怪女人保持短暂的沉默后,又呵呵笑着,试图挽救这尴尬的气氛。   “清清,你可千万别介意,迟磊他说话向来如此,你应该最了解的!不是吗?”   钟清觉得不可思议,转过头来望了眼黎颜玉,她仍旧是那副笑靥翩翩的表情。钟清抿了抿唇,说道:“不好意思,我的确是走错包厢了,打扰了。再见!”   “清清,你留个电话给我吧,回头我也方便找你!”黎颜玉跟随着她的脚步往外走,临近包厢门时,钟清停下脚步,为难的扯了扯嘴角,“颜玉,我想我们的关系,不适合再联系了。”   黎颜玉的表情霎时变了变,钟清只当没有看见。   出了门,走了几步,却仿佛浑身失了力气。小腹突然隐意作痛,钟清靠着墙微微喘气,眸子低垂,廊灯幽蓝的光霎时被高大的阴影挡住,她讶异抬头,迟磊面无表情的俊颜放大在眼前。   方缓过气来的钟清精神一瞬间又紧张起来,她也知道自己没出息,从第一眼看到这个男人,从她爱上他那刻起,她就一直在仰视他,甚至向他乞讨爱情。而时至今日,她明明该恨他,却连恨都不能。   不能控制自己的心,总能够控制自己的行为。   钟清打算对眼前的迟磊视而不见,左脚刚踏出一步,他却双臂撑在她身体两侧,高大的身形完全遮蔽了微弱的灯光,因是背着光,脸色愈加暗沉,一双眼直视她。   背部紧紧贴着墙,她双手手心都沁出汗来。   她紧张兮兮的模样映在迟磊的眼睛里,他蹙了蹙眉,冷着脸放下双臂,整理了袖口,声音冷然:“我以为你会遵守约定。”   “什么?”   “我想你应该没有忘记,离婚时我告诉过你——永远都不要出现在我面前。”迟磊冷漠道,“我不认为你可以违反约定。”   五年后再见,他的性格与从前变化不大,在她面前,永远有种所谓的优越感,习惯了对她发号施令,习惯了她的不敢反抗。   钟清心口堵得慌,腹部疼痛加重,她微微蹙了蹙眉,并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声音轻似羽毛刷过人心:“是,我答应过,永远都不再出现,所以,我离开S市了,我怎么知道你们会来G城。”   话音刚落,迟磊几乎是同时刻挑唇冷笑,“我和颜玉来G城不过才一个礼拜……”   钟清思忖片刻,然后瞪大了眼睛:“什么意思?”   迟磊讥诮道:“钟清,走错包厢这种戏码实在是太——老套了!”   呵,这是在怀疑她故意为之?钟清忽而觉得可笑,迟磊实在是太高估她了。她没有通天本事,无从得知他的行踪;她更加没有胆量,再去挑战他的耐心与狠绝。   钟清深深吸了两口气,抬手捂住作痛的腹部,“G城我是不会离开的,但是迟先生,您放心,我既然拿了钱,就会信守承诺,绝不会主动招惹你们。”   迟磊千年不变的脸终于微微变了情绪:“什么钱?”   钟清自嘲般扯了扯嘴角,有钱人真好,她的二十万分手费,于他不过是九牛一毛,给过了立马就抛在脑后,当真是水过无痕。   ——   每次大姨妈造访的第一天,钟清都免不了腹部不适,刚才又喝了两杯红酒,摆脱迟磊后,她去洗手间稍稍整理下自己,对着光滑的镜面瞧见一张略煞白的脸,考虑回到包厢就寻个理由提前走掉。   扶着墙面往外走,刚踏出去几步,就听见个熟悉的声音:“我还以为你一兴起,又偷偷跑掉了。”是玩笑般的语调。   是程子浩。   钟清抬起头来,程子浩往前凑近,认真观察她的眼睛:“为什么哭?”   “没有……我没有哭!”   她确实没哭,眼泪掉下来的前一秒她硬生生给逼回去了,只是难免眼圈略显红。   程子浩没有追问,却抬手覆在她沁着冷汗的额头,“发烧了?”可是额头冰冰凉凉的,并非发烧的迹象。   钟清脸唰的通红,“没!”又缩着身子往后退一步。   程子浩一怔,挑了挑唇,放下手,看到她横搁在小腹的手臂,果断的从银灰色西装口袋里掏出手机,拨通助理的号码:“Andy,钟小姐身体不大舒服,我需要先送她回去,包厢的人——就交给你了。”   通话简单又短暂。   钟清连连摆手:“我自己回去就好,不劳烦程总。”她刻意拉开距离。   程子浩完全无视她的拒绝,倏然将她打横抱起,钟清惊呼一声。他低低笑了一声,语气自然,又似流露出亲昵,“女人每个月的这几天都应该受到公主般的对待,所以,你不必跟我客气。”   ——   饭店大堂的侍者都认得程子浩,第一次见他抱着个女人走出来,不免惊讶,几位前台小姐已经在窃窃私语。   大堂经理瞪了她们一眼,示意安静下来,又走上前去询问程总有何需要帮助的,眼神却不断地打量程子浩怀中的女人,只是她垂着头,长飘飘的黑发遮盖住大半个脸颊,根本看不清脸,大堂经理不禁有些失望。   程子浩说:“立刻拿密封杯灌些开水来。”   门童已经将车停在酒店门外。   酒店办事效率很好,钟清刚被程子浩放在副驾驶座上,系安全带时大堂经理已亲自送上一杯滚烫的开水。程子浩接过密封杯,搁在钟清的小腹处,又从口袋里拿出手帕来塞进她的手中:“手帕可以隔热,免得烫到手!”   他笑得温暖,从未被人照顾的如此妥当的钟清心中涌过暖意,点了点头。   大堂经理却是看得一愣一愣的,盛传这F&C的程总是绝缘体,对待投怀送抱的莺莺燕燕素来是礼貌有加,却每每又让对方在两三招内知难而退。大堂经理只看到钟清的侧脸,清秀柔和的线条,确是有几分姿色,但与之齐肩的并不在少数,能搞定禁欲系的程总,想必手腕心思必须是不简单的!   ——   公寓内葡萄正窝在沙发上抱着电脑赶设计稿,见到程子浩抱着钟清进屋,下巴差点没掉在地上。   程子浩一个挑眉,葡萄眼疾手快的将沙发上乱堆的零食一扫而空,钟清被轻轻放在沙发上。   “总经理,还有何吩咐?”葡萄这人最大的优点便在于能够审时度势。   “去煮碗生姜红糖水来。”程子浩发话,看到玻璃茶几上堆满的报刊杂志以及零食包装袋,忍不住道,“孙璞,我真是无法想象,若是客户知道F&C的天价珠宝是如此环境下设计出的,还会不会有兴趣购买!”   葡萄十分仇恨“孙璞”这名字,就连设计稿件都是签署的“葡萄”,久而久之,几乎都要忘记这原名。   她呵呵笑了两声,“总经理,您放心,只要钻石足够大,外表足够档次,即便是把那些珠宝扔进垃圾箱里,然后重新拿出来清洗一番,那些个眼盲心盲的客人,也不会看出任何不妥!”   钟清的腹痛渐渐缓解。   程子浩临走前递给钟清一个精致的小纸盒,红色外衣,钟清认得,这是她最爱的糖果品种,小时候爸爸钟立信常买来给她吃。可这是从程子浩手里递来的,钟清立即尴尬尽显,程子浩笑得戏谑:“放心,这个是如假包换的水果糖!”   他想起半年前在葡萄的生日聚会中见到钟清。她整个人透着娴静淡雅的感觉,却又不会与热闹的气氛格格不入,那几天他因公司拓展业务的问题忙得焦头烂额,整场生日聚会下来只觉得更加疲惫,连笑容都显得心不在焉。   钟清正是在这时候出现的,她的笑容恬淡,却很舒服,声音更是好听,很动人心弦。她伸出掌心,是个红色外壳的小盒子,“这是S市的小特产,西瓜糖,特别甜,吃了会让人开心哦,送给你!”   最初程子浩以为又是前来搭讪的女人,他无心与难缠的女人周旋,可钟清的神色行为与那些肤浅的女人相差甚远,于是垂眸打开小纸盒,可这糖果……似乎劲爆了些。   他永远不会忘记盒子展开时,钟清看见避*孕*套时的神情,惊讶、尴尬、错愕……咬着唇角略显抱歉的望着他,可清淡的眸子里却隐隐透着些笑意与趣味。   嗯,她很可爱,那时他得出的结论。   ——   葡萄不遗余力的怂恿钟清果断再次扑倒程子浩。“帅气多金,英俊潇洒,最重要的是他喜欢的还是女人!姐,错过这个直男下次遇见的搞不好就是弯的哦!”   钟清扯扯嘴角。   葡萄停下来,细细观察了钟清的神色,眯着眼睛审视般问道:“你是不是还对迟磊旧情难忘?”   钟清眨了眨眼睛,还没开口,葡萄立即暴走:“完蛋了,你每次犹豫的时候,都会眨眼睛!”关于迟磊的恶迹斑斑,葡萄了解的一清二楚,且不说钟清之父钟立信坐牢是否是咎由自取,“别忘了,当初他多狠心,用二十万的分手费逼你打胎!姐,这种男人你还想他做什么?”   是啊,这种男人还想他做什么?   五年前,父亲钟立信因非法挪用资金的罪名被捕入狱。彼时,迟磊已在钟氏企业位居高位,深得钟立信器重。儿子钟时风对珠宝生意毫无兴趣,钟立信甚至已打算在退休后将生意全权交由迟磊处理。钟立信入狱后,钟清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迟磊身上。那时,她想,尽管迟磊讨厌她,但总不至于见死不救。   可谁能想得到呢,他偏偏就是那般狠心决绝,甚至于落井下石。在钟立信入狱三个月后,便夺取了钟氏珠宝的经营权。钟清满城寻他,却只从秘书小姐那里接到了离婚协议书。   最后,她终于在郊外的高尔夫球场找到他。满目的盎然绿意,春草萋萋,她无视旁人或同情或鄙夷的目光,求他,希望他高抬贵手。可他甚至连眼皮都未抬,垂着眸子饮着酒,薄唇轻启:“离婚,否则我保证钟家会比现在惨上一百倍。”   那一刻,钟清才发现迟磊并非单单是讨厌她,甚至……从他的眼神里,她看到了恨意。她想不明白,他究竟恨她什么?   4   Part   葡萄说的没错,程子浩这样的人一旦发动攻势,真的是叫人很难抵挡。   这一个月下来,办公室的花束从未断过,各式各样的大捧鲜花,香气四溢,沁人心脾的,惹得一堆女同事羡慕不已。   这天,又是一大捧蓝色妖姬。   都说女人爱鲜花,这一点都不假。钟清从快递手中签收过后,抱在怀里细细闻了闻,低眸时瞧见花束中的卡片,她还没来得及打开,便被同事章今遥夺了去。   章今遥针对钟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挑着眉昂着尖下巴挑唇道:“不如我来帮你看看啊!”   说话间,章今遥已经将卡片打开,钟清捏紧了手指,万一那卡片写了什么露骨的话,那她可真是……无地自容了。   “咦,我还以为是什么情诗情句呢!”章今遥嗤之以鼻,“钟清,你这男朋友可真够有意思的,哪有人卡片上单画了向日葵?”   章今遥把卡片扔回给钟清,踩着高跟鞋趾高气昂的离开。钟清吊着的一颗心,却稳稳的落了下来。向日葵?除了钟清,怕是别人都无法理解这幅向日葵的由来吧。   钟清的好脾气,从好的方面解释,那便是温柔大度,然而从坏的方面理解,那便是懦弱怕事。别人的得寸进尺亦或是冷嘲热冷,她时常是照单全收。若是对方太过分,钟清的脑袋里也会产生抵触的情绪,但只是短短几秒,便会在对方的盛气凌人中消失殆尽。   事实上,钟清这样的性格,是在与迟磊结婚后才渐渐显露的。在遇见迟磊之前,她的性格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活泼开朗的。与迟磊那一年的相处,几乎用尽了她所有的自信与朝气。   迟磊娶她——并非心甘情愿。他曾经将这场婚姻解说为“无端端飞来横祸,”娶了她,又不爱她,甚至连看她一眼都嫌恶,不能离开,所以胸腔中的怨气只能化作恶毒的语言,一次次用在她身上。   记忆中结婚那一年,他主动打电话给她的次数屈指可数,哪次不是她厚着脸皮去找他,求他陪她去吃饭逛街,就像正常小夫妻那般,可是得到的却永远是他冰冰冷冷的一张脸。而钟清对迟磊的爱意与包容,偶尔回想起,几乎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那样的卑微,那样的逆来顺受。   第一次见到迟磊是什么样的情形?   那时,迟磊经营一家小型珠宝公司,与钟氏的规模相去甚远。他到钟氏大厦来商谈生意,钟清恰好在钟立信的办公室内。秘书小姐带他进来时,她正赤着脚盘着腿窝在沙发上吃冰激凌。而她刚刚大学毕业,周围都是些冲动型的阳光少年,当迟磊第一眼扫过她时,那深不见底的眸色与深不可测的心思带来了万分的吸引力。她愣在那里,嘴里还叼着冰激凌,吃相差极了,更别提淑女二字。迟磊不着痕迹的微微蹙起眉尖,一瞬便松开,这微小的动作却被钟清收在眼底。她这一生都没有那么尴尬的时刻,立即穿好鞋子跳下沙发,一手捏着冰淇淋的木柄,伸出另外一只手去:“你好,我叫做钟清,很高兴认识你。”   当时迟磊是什么表情呢?   他一言不发,轻轻挑了挑眉。   一旁的秘书小姐连忙上前介绍:“这是我们程总的女儿!”   二十一岁的钟清尚神采飞扬,笑起来时甜美可爱,只是那时还不懂如何读懂人的神色,所以,当看到迟磊眸中一闪而过的亮光时,只知道心中一乐。   如今回想起来,怕是那个时候,迟磊便已经着手计划的第一步。而她呢,自作多情,引狼入室,落得个如此下场,能怪得了谁?   回忆翻腾而至,钟清不禁轻声叹息,胸口处似被重石堵住一般。指间的卡片被捏得几乎发皱,那金灿灿的向日葵映入眼帘,钟清眉目间的愁意一点点消失,渐渐地,嘴角浮现笑容。   程子浩与迟磊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   程子浩温柔却不温吞,对她的关怀几乎到了无微不至的地步,可他的温润又处处流露出强势的一面,这恰如其分的补救了钟清性格中致命的缺点。   他告诉钟清:“被人欺负时,不要总是垂着头,要抬头勇敢的看回去,让他们知道你的容忍并非是毫无限度,你没有义务无限制的退让。第一次见到你时,我就在想,这女人的笑容真美。我希望以后,有我为你遮风挡雨,你的笑容可以如向日葵般张扬又明媚。”   恰恰是因为从前的太过不幸福,更加对比出程子浩对她的难能可贵。甚至,这二十八年来,钟清第一次有种被人捧在手心的感觉,尽管她知道到目前为止,自己并没有爱上程子浩,但是,她并不排斥去尝试接受他,她希望这个男人,可将自己从过去的阴霾中带出来。   ——   程子浩约她吃饭。   是去一家法式餐厅,环境雅致,氛围清幽,入口处身着华美礼服的女人弹着悠然的钢琴曲,餐厅顶盖极高,华丽的吊灯散发着幽幽的光芒,厅内有小型喷水池,波光荡漾,反射着灯光,五光十色。   侍者带两人去早早备好的座位,程子浩为钟清拉开座椅,钟清轻声道谢。侍者递来两份精致点菜本,钟清细细翻看,许久未吃这些东西,几乎都要忘记曾经最爱吃什么了,想了一想,最后点了鹅肝酱煎鲜贝、海带芥末沙司、外加一份法式薄饼,合上菜单后,程子浩问她:“点好了?”   “唔。”钟清答道。   程子浩适才开始点餐。   钟清心中暗自思量,即便是程子浩不是鬼为 F&C珠宝的掌门人,单凭他自身的优秀卓然,想必也会有各式各样的美女前赴后继。   没想到又碰到黎颜玉和迟磊,愈是想躲避就愈是无法逃开,当真是狭路相逢。   黎颜玉视线扫视在程子浩身上,疑惑道:“清清,你男朋友啊?不应该为我们介绍下么?”她已经兀自伸出手去,“你好,我叫做黎颜玉,是清清从小一同长大的朋友。 ”   钟清手中还执着银制刀叉,程子浩拿起一旁的手帕擦拭了手指,起身与黎颜玉握手,一触即离,笑容绅士而疏淡。“你好,程子浩。”   隔壁座位的桃木凳再次因移动而发出轻微的声响,钟清全身都紧绷,背脊僵硬,挺得极直。   “程总,久仰大名。”迟磊已趋步走来。   两人皆是珠宝界的大亨,报刊杂志时常拿二人做比较,相互间自然早已有所了解,只是一个在S城,另一个在C城,始终没有正面交锋过。   “迟总,彼此彼此。”   迟磊只唇角有微弱笑意,眸光冷淡,他看了眼僵在座位上的钟清,沉声道:“我还不知,原来程总与钟清是相识。”   钟清双腿发麻,撑着桌子站起身,对上迟磊冷漠的一双眸子,不难看出,他的厌弃有多深。   程子浩不动声色微微眯了眯眼睛。   黎颜玉笑容宴宴:“清清,没想到,你动作也蛮快的么,上个月见到阿姨,她还说想给你张罗着相亲,没想到今天见到你,已经有了男朋友,还是程总这样清俊非凡的绩优股!”   手被黎颜玉拉起时,钟清垂下眸子,视线落至黎颜玉的白嫩手指上,那璀璨夺人眼球的钻戒真真刺得她双眼发疼。她差点便站立不住,抬头看了眼黎颜玉。黎颜玉笑容端正甜美,可钟清却觉得是那么的虚伪。   不希望自己表现得太失态,钟清亦挤出一个笑容来,她移开木椅,走到程子浩左侧。她鼓足勇气去握住程子浩的手,他的身体有那么一瞬的僵硬,钟清的眸色几乎带了哀求,程子浩随即沉下眸色,微微一笑,反握紧了她的小手。   他的掌心传来温热的触感,钟清提起唇角,转身,视线扫及迟磊与黎颜玉,“我还在考虑该怎么告诉我妈呢。你们也知道我妈的性格了,如果让她知道,我运气这么好,钓到这么优秀的金龟婿,她肯定立马杀过来,巴不得我明天就嫁人!”   黎颜玉先是一怔,随意又甜甜的笑了,“也不怪阿姨着急,毕竟你离婚都五年了,还一直单身,更何况我和迟磊又准备订婚呢!”   程子浩感觉到掌中握着的小手霎时没了温度,钟清岂会听不出黎颜玉话中的意有所指。程子浩比之前更紧的握住钟清,微微一笑道:“我和清清倒不打算订婚,直接结婚我比较放心,像她这么好的女人,不娶回家,我还真担心哪天会被别人觊觎了。”   黎颜玉脸色刷的变了。   钟清抬头望着程子浩,他回望着她,眸子里满是宠溺,她心里涌过一阵阵暖意,完全没注意到此刻,迟磊的眸色几乎冷到了极点,寒到了极致。   “迟总,我和清清还有要事要办,改天有机会,再宴请你们。”钟清的身子仍旧控制不住的轻颤,程子浩担心她撑不了多久,只得迅速带她离开。   ——   在法式餐厅钟清没吃上几口饭,这会儿肚子饿得不得了,程子浩问她想吃什么,她想了想:“去吃火锅吧!”   于是两人去吃火锅,她点了香辣锅,红通通的一层辣椒油浮在上面。她吃得急,又辣又烫的,她觉察到眼眶热热的,坐在对面的程子浩又一直看着自己,于是连忙垂下头吃青菜,直至程子浩递来手帕,她猝然停住动作,又觉得自己很丢人,程子浩温润的声音传来,带着叫人安定的力量:“下次咱们吃菌汤锅,这香辣锅实在是太辣了,我的眼泪比你掉得还凶呢!”   钟清接过手帕,快速拭去眼角的泪滴,程子浩就是这样的善解人意,知道怎样做,才能让她不那么的尴尬。   吃完火锅,时间已经很晚了,程子浩送她回家。一路上,钟清脑海里各种各样的情境交叠出现,一会儿是黎颜玉的戒指,一会儿是迟磊的冷嘲热讽,她头疼欲裂,在程子浩停下车子的那一瞬间,她弯身埋头在双膝间,静默。   程子浩点燃一支烟,香烟燃过半支后,钟清抬起头,正视他。程子浩一愣,随意将未燃尽的烟支弹出去。   钟清深吸口气:“你不介意我离过婚?”   程子浩面色认真却不肃然:“这个问题不管你问我几遍,我都是一样的答案,我并不介意,每个人都有过去,你有,我也有。”   置于膝上的手指蜷紧,钟清咬了咬唇:“那你会不会背叛我?”   须臾的沉默。   程子浩在思考钟清话里的隐意,而钟清听不到回答,只以为程子浩不敢作出承诺,一时间心灰意冷,干干的笑两声,却也掩不住心底的尴尬,沉默的气氛叫她局促不已,她脱口道:“你当我什么都没问过吧。”而后推开门,跑出去。   5   Part   回过神来的程子浩奔下车追上钟清。   她的手臂被扯住,然后一个转身被程子浩搂入怀中,他抱得极紧。钟清的耳朵贴在他坚0硬的胸膛,听见他强有力的心跳,她身子一时有些僵硬,被他搂在怀中,连反抗都忘记了。   “对不起,我刚刚只是太惊讶了。”程子浩的胸腔随着他低沉喜悦的笑意而震动,“你这是……答应我了?”太过突然,他难免有所怔然,幸而他反应仍算敏捷,否则过了今天,不知道钟清是不是又缩进了龟壳里,不肯走出来。话虽如此,但他的问句里,仍旧带着不确定。   也许是黎颜玉指间的钻戒大大刺激了她,又或许是迟磊阴测测的眼神在她身上剜下更深的伤口。这一秒,钟清敢肯定,她从未有这么强烈的念头想要忘记迟磊。忘记她曾经那样深刻的爱过他,忘记她曾经被伤得体无完肤。那个人所有的一切,从明天开始,不对,从今晚开始,她会努力通通抛在脑后。   若是她点头,钟清明白这或许对程子浩不公平,可她没得选择,现在的她最需要的便是这样宽厚的避风港。   方才在车上问他“是否会背叛自己”,那是她心底最深的伤疤,曾经是迟磊与黎颜玉的双双背叛,让她几乎崩溃,钟清确定自己无法再承受一次。而程子浩这样优秀的男人,即便是他现在千依百顺温柔体贴,这样的心意能够持续多久呢?恍然间,钟清觉得自己好像又站在了分岔路口。   被他紧紧抱住,钟清垂着眸子,不语。   程子浩又一次圈紧了她:“你不再是五年前的钟清,而我并非迟磊。何必杯弓蛇影,错过眼前的幸福?”   是啊,程子浩不是迟磊。   他微微一笑:“况且,孙璞那类型的女人,就算是把我五花大绑,悬梁又刺骨,我也绝不可能对她有兴趣!”   钟清先是一怔,而后扑哧一笑,随后用指尖戳了戳他胸口:“三哥,葡萄也不是黎颜玉!”   程子浩也笑,“对。”   钟清垂在身体两侧的手臂圈住他,程子浩眸光闪动,扯起嘴角,声音似蛊惑:“答应了?”   不多时,钟清轻灵的声音传来,“嗯。”过了会儿,钟清稍稍离开程子浩的身子,抬起头来看他,他的笑容灿若星辰,钟清将掌心放在他的胸膛上,程子浩拉过她的手,将手背对准嘴唇轻轻吻了吻,问她:“怎么了?”   钟清偏了偏头,思忖半刻,温温笑了笑:“没事,我就是想感受下你的真心实意。”   “是吗?”程子浩挑起眉毛。   他斜勾唇角,钟清极少见他这样邪气的笑容,下一秒便重新被他搂进怀中。钟清的净身高足有一六九,但程子浩个子极高,微扬起头下巴即可抵在她的发顶。两人的身体不留缝隙完全紧贴在一起。这么一亲密接触,钟清立刻十分真切的感受到了他的……真心实意。   钟清的实战经验非常少,与迟磊结婚一年,他只碰过她两次,她的初夜更是异常痛苦的回忆。离婚后,才渐渐接触了A-V配音。大约是由于曾做过不少A-片配音的缘故,性格内敛的钟清反倒在这事上并不羞涩,大约是见多了猪跑,就习惯成自然了。按照她此时小腹处的触觉来看,他的真心当真是……不可小觑。钟清的笑声响在夜里似婉转的百灵鸟,“程先生,我已经感受到了,现在你可以把真心收回去了!”   他倒是真想收回去,可身体跟着了火似的,满脑子都是那夜的情形,她的主动,她的樱唇与热吻,她的柔软与紧致。程子浩的身子越发的僵硬,钟清埋在他怀里笑个不停,手指在他胸前戳呀戳的,他一个恼怒,恶狠狠地拿起她的手指放在口中,细细的嘬了几下。这简直是隔靴挠痒,越挠越痒。   程子浩放开钟清的手指,推开她一点点距离,俯身下去,两人的唇即将贴在一起时,却被钟清突然袭来的手掌隔开。她的眸子里跳动着点点亮光,腼腆却又戏谑。程子浩不禁一愣,对了,这才是钟清。   “知不知道什么叫做饮鸩止渴?”钟清勾起唇角,强忍住笑意,“程先生,我呢,建议你,立即回去洗个冷水澡,不然憋得太久了,可是会出事的哦!”   她转身小跑离开,即将踏进楼道时,回头朝他挥了挥手。   程子浩看见她的背影消失在眼底,却深深刻在他的心上。   三年前,他从法国回来,再无交过女友。三年来,这是第一个让他动心的女人,也是第一个让他身体有反应的女人。他垂头,看了看搭起的帐篷,无奈的叹息。   程子浩回家足足洗了一个小时的冷水澡,才压下邪火。   钟清与程子浩的拥抱被楼上的葡萄看得一清二楚。葡萄兴奋不已的盘算着要蹭程子浩几顿饭才好。   ——   与此同时,单元楼下的樱花树下的黑色卡宴中,迟磊倚在靠背上,目光直视十一楼未熄灭的灯光。手机铃声突兀的响起来。   被迟磊先送回酒店的黎颜玉,因无法了解他的行踪,而心神不宁。“磊,你什么时候回来?”   迟磊视线始终未移开,右手指尖一点红芒明明灭灭,他沉声道:“S城刚传来一些文件,需要批复,今晚会很晚,你先休息吧。”   他不耐的挂下电话,松了松领带。一转眼,离婚都五年了。他不爱她,更不可以对她好。最初,钟清特别爱笑,每次她笑得时候,他更为心烦气躁,于是对她冷嘲热讽,恶言相向,渐渐地,她似乎真的认识到自己有多惹他厌烦,变得小心翼翼,低声下气,连小女孩儿的朝气蓬勃都一点点消磨了。   离婚后,她终于远离了自己的生活,真的如同他所希望的那般,消失得无影无踪,彻彻底底。他开心吗?不知道,似乎讨厌她成了一种习惯,一种本能,即便是生活中不见她的踪影,偶然回想起那时她的愚钝与执着,他仍会在心底大肆嘲笑她一番。   他烦躁的猛抽了几口烟,吐出烟圈,烟丝缭绕中,他微微眯起了眼睛,十一楼的灯光顷刻熄灭,他心底有奇怪异样的情绪涌现出来,说不清楚,道不明白,只是隐隐觉得胸口拥堵。或许是太讨厌她了吧,讨厌她为何再次出现,讨厌她的笑容再次如最初那样明媚温暖。   ——   钟清穿上程子浩送她的礼服,临出门时又犹犹豫豫的,打起了退堂鼓。   葡萄扶额,扯着钟清的手臂出了门,打开电梯又将她塞进去。“这时候出尔反尔就太不厚道了,你让程子浩上哪抓个现成的女伴去?”   出了楼道,程子浩已等候在车旁,他穿纯手工定制的银灰色西装,越发显得器宇轩昂,瞧见款款走来的钟清时,眸中闪过惊艳之色。   她身着一袭宝蓝色真丝礼裙,典雅又大方,细节处又不是特别,脸颊的妆容淡然而清雅,嘴角微微上翘,清秀中带着点沁人的媚色。   程子浩为她拉开副驾驶车门。车子驶入公路时,钟清犹豫着开口:“一定要去吗?我还么没有做好心理建设!”从前即使是钟家生意最为鼎盛时期,钟立信也从不带她出席这种正式场合,一方面是怕她觉得无趣,另一方面是希望她的生活单纯些,不要受到商场尔虞我诈虚伪不堪之态的影响。所以,外界也很难将钟清与钟立信之女联系起来。   而程子浩邀请她参加兔唇儿童基金会的慈善晚宴,她思及自己作为程子浩女友的身份,便没有拒绝,可事到临头,仍免不了紧张。   程子浩笑笑,右手松开方向盘,握住钟清的手。“又不是要你立刻去见公婆,不要这么紧张!”   “啊?”钟清瘪了瘪嘴,这往后可不是还有一堆恼人的事等着呢。想起迟磊的妈妈,她的前任婆婆,钟清到现在都心有余悸。万一程妈妈也是那么难以相处,那可怎么办才好。   她整个人瞬间蔫了下来,程子浩无奈失笑,他原本是想转移个轻松点的话题,逗她一乐,没想到反挖了坑让她跳进去。钟清与迟家的事,程子浩并非完全了解,但瞧见她这表情,也猜到她遇到了所谓的婆媳难题。   “你不用担心。”程子浩抬起右手宠溺的摸了摸她的长发,“程家不会存在难缠的婆媳问题。”   “是吗?”钟清半信半疑。   “是。”他顿了一顿,直视正前方的眸光微微闪烁,浅笑道,“我三岁那年,妈妈就不在了,父亲后来又另娶,所以,你放心,我保证——绝对不会让阿姨为难你的。”   不知怎么的,钟清偏就从程子浩温煦的语气中听出了点荒凉的意味,她心里咯噔一下,不禁担心起他来,“子浩,那个阿姨……对你好吗?”   程子浩转过头来望她一眼,挑着唇问道:“你刚刚叫我什么?”   钟清的思路再一次被他拐偏了,心思全都搁在了不小心脱口而出的“子浩”二字。她脸颊红扑扑的,躲避他含笑的视线。抬手抓了抓头发,无意中触碰到车顶盖上悬挂着的中国结。第一次搭乘他的车时,钟清便注意到了,不同于普通的用纯红色绳线编制而成的中国结,这精致的小装饰每几股线每隔段距离便穿插着几颗小珠子,车顶的灯光打在上面,折射出五彩的光芒,尽管钟清对珠宝并无研究,却也看得出那珠子的色泽非比寻常,价钱自然是不会低了。   “这个中国结好漂亮!”   程子浩没有转头瞧一眼,只不温不火的应了一声:“嗯。”   钟清只顾着自己欣赏,压根没注意到程子浩瞬间黯淡下来的神色。   ——   刚进入宴会厅,便看见宾客满座的,程子浩自然的揽过钟清的腰,将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温声道:“别紧张。”   “嗯。”钟清垂在身侧的手指捏紧了礼服布料。   有窈窕身姿的女人扭着细腰走来,钟清认得出,那是最近当红的偶像剧女主角,瞧她看程子浩的眼神,如狼似虎的模样,声音也是娇滴滴的,“程总,好久没见您。这位是?”   程子浩礼貌颔首,简单答:“我女朋友。”   女人却似没听到他的回答,有意接着攀谈,程子浩笑道:“抱歉,陈小姐,我们有事在身,先失陪了。”   那女人脸色唰的变了。   程子浩带着钟清往厅内走去,同时又与相熟识的人点头算作打招呼。   钟清想想还是决定告诉他:“刚刚那位美女——姓赵……”   程子浩风轻云淡道:“我知道。”   钟清眨巴眨巴眼睛,明白过来:“你是故意的?”   他微笑,不作辩驳,等同于默认。   “哎……”钟清不禁浅声叹息,“她真可怜。”   程子浩宠溺的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笑道:“作为准程太太,怕是你以后会经常遇见这样的‘可怜女人’。”   钟清脸一红:“谁要嫁你了,八字还没一撇呢!”她抿着唇戳了戳他的手臂,又打趣他道,“还有啊……程先生,过度自信等同于自恋!”   “哟,没关系,程太太,咱们以后可以用事实说话。”   钟清被他的语气逗得乐呵呵的。   过了会儿,程子浩被此次慈善会的主办方叫去商讨要事。   钟清并未独自一人待上多久,因为有人朝她伸出了手臂,骨骼雅致的手指展开在眼前,钟清望过去,竟是迟磊,面色漠然的一张面孔,很英俊,也很冷。钟清尚处在诧异之中,迟磊已取走她手中的餐碟放在桌面,拉住她的手带进了舞池。   “做什么?”音乐轻缓,钟清尽量压低了声音,避免引起他人注意。   迟磊不答,首先蹙起了眉头,钟清垂眸瞧了眼他的皮鞋上被她踩出的痕迹,不禁吸气,不知又要怎么被他嘲笑。   “五年不见,真是让我刮目相看!”迟磊的声音自头顶传来,“你认真了?真打算勾'引程子浩,把下半生的赌注压在他身上呢?”迟磊嘴角微挑,冷笑连连,“我真不知是该说你天真还是愚蠢!你当程子浩会真心对你呢?他不过当你是一个玩具娃娃,玩腻了,自然就会扔了!”   钟清不愿听他讽刺,挣扎着要离开,他却不期然收紧了手臂,一下子将她带入怀中,外人看来,这是十分亲密的搂抱姿势。   钟清鼻尖磕得生疼。   迟磊并不打算就此收手:“念在曾经夫妻一场的份上,清清,我友情提醒你,年龄长了,脑子也得长长,别再被人卖了,还喜滋滋替人数钱!程子浩是什么人?那么多年轻漂亮的女人往上贴,而你呢,不过是个二十八岁的单身离异女青年!”   饶是钟清再温顺的脾性,饶是在他面前,她一贯的弱势地位,听见他这些话,她尴尬得要命,心痛得要死,当初如果他不同意娶她,她能够五花大绑将他绑进钟家么?他早就达到了目的,现在钟立信仍在牢狱,钟氏的一切都是他的,她也走得远远的,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她?难道讽刺她嘲笑她看她伤心,他真的会很开心?   “迟总,如果我没有记错,我们俩已经离婚了,我想,不管我勾'引哪个男人,跟你都没有关系。至于程子浩会不会骗我——”钟清直视他,第一次底气十足,“他是十足的完美先生,你——何必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迟磊万年不变的冰山脸终于显露了极力克制的怒意。   6   Part   钟清甩开迟磊禁锢自己的手臂,往后退了两步,防备的看着他。   舞曲悠扬的飘在空中,四周的人影转动。   迟磊阴鹜着一张脸垂下眸子,她的指甲长,方才使了大力气甩开他,长指甲在他手背上刮擦出一道血痕来。   钟清也看到那条血痕,从手腕蔓延至中指指根处,眼皮止不住跳了一跳。两人这样矗立在舞池中,已有人投来耐人寻味的目光。钟清不想成为众人关注的焦点,轻抬起白净手指,又无力的放下,只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转身离开。   独自待了一会儿,心却始终无法让平静,方才迟磊最后看她的那一眼,眸光太过复杂,她分不清里面饱含了多少种情绪,她心脏突突跳得厉害,右眼皮也跟着同步跳动。钟清记得妈妈孟澜常念叨一句话,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她不禁有些担忧。   实在是坐不住了,四处张望,在东侧的软沙发上瞧见程子浩的身影,长度及脚踝的礼服走起路来束缚感极强,钟清双手稍稍提起丝滑的布料朝东方走去。   伴随着瓷器摔落的哗啦声,此起彼伏的嘶气声——   钟清跌倒在地面,被瓷器中滚烫的甜汤所烫伤的脚面,通红,疼痛感霎时袭来,她牙齿都打颤,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服务员是个年轻的小妹妹,见到钟清痛苦的表情后,整个人吓得呆傻,急忙道歉:“小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钟清疼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四周有人围上来。   注意到方才所发生的事故的程子浩疾步踱来,看到钟清脚面的伤时,他眉头紧紧得蹙起,表情阴鹜至极,那服务生被他冷冽的眼神扫过去,只觉得双腿都发软。   被程子浩横抱于怀中时,钟清疼得连眼泪都出来了,咬着唇终于说:“疼……”   “别怕,我现在就带你去医院!”   ——   瞧见程子浩怀抱钟清匆匆离去的背影,迟磊捏紧了高脚杯,骨骼嗑磕作响。   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的黎颜玉,双手交握置于身前,端庄优雅的做派,“不去瞧瞧?”声音里却有掩不住的酸意。   “别再玩这些小把戏了!”迟磊冷着脸转过头来看她。   “我做什么了?”黎颜玉摆出副我很无辜的表情。   迟磊别过头去,随手将酒杯放在餐台上,啪嗒一声响,足够说明他有多么不耐烦:“别告诉我,你没有收买那个服务生。”   既然已经被他看穿,黎颜玉索性也就不掩饰了。再加上迟磊情绪中有明显的波动,她心里更觉得忿然。“没错,我是故意的。可是迟磊,你现在是我的未婚夫,与钟清眉来眼去的,太不妥当了吧?”   在钟清面前,黎颜玉扮演了二十多年的贴心闺密,钟家有钱有势,黎家的生意都是靠钟家关照的,而钟清人傻钱多,从小到大,黎颜玉没少在钟清身上得到自己想要的。从钟清手中夺走迟磊,她是蓄谋已久,可既然已经到了手,就绝无再奉还的可能。而日前她所表现出的善意,无非是对钟清的可怜与同情,当然,更多的是展现她胜利者的姿态,没有人会对毫无威胁的失败者恶言相向,因为那只会让自己身份掉价。   但迟磊不同,他们两人都是未达目的不折手段的人,所以黎颜玉没必要在迟磊面前掩饰自己的不满。   迟磊松了松领带:“丢出去的垃圾,会有人想要捡回来吗?”   显然黎颜玉对这个答案十分满意,她往前走了两步,朝迟磊伸出手臂:“新的舞曲,陪我跳一支?”   ————   钟清眼瞧着几乎被裹成肉粽的脚,不禁大骇:“这还能走路么?”   那医生淡淡瞥了她一眼:“不能。”   钟清嘴角一抽,闭嘴乖乖待在病床上。   程子浩问有何注意事项。   “需要留院观察,伤未完全好之前,忌冷忌辣忌酸,不能沾水,”那医生又特意强调,“不能够用右脚走路。”   敷了药伤口疼痛暂缓,可钟清的眼眶仍是红的,一眼瞧去,就知道方才烫伤程度定然不轻。   这是钟清第一次见到程子浩拉下脸来,苦大仇深的表情简直能吓哭小孩子,连语气也是责备的,却又流露出关切来:“怎么这么不小心?”   钟清也委屈:“我只顾着往你那边去了——”她顿了一顿,又说,“我也不知道那个小服务员怎么会从旁边的小走廊里出来——”   “找我?”程子浩敛起的严肃之色略微放缓。钟清点点头。   她还输着液,用于消炎的针剂,程子浩替她调慢了速度,嘴角似笑非笑:“唔?我还以为你跳舞十分开心呢。”   原来他都看到了!   钟清怕他生气,毕竟自己的女友同别的男人跳舞,任谁都会不开心的吧,更何况那个男人的身份还如此尴尬。   “你生气了?”钟清轻声问他。   不生气当然是假的,可程子浩却怎么也做不出愤然怒意的表情来。他扶额,回想在法国的时候,他虽然并非花名在外,可哪次不是女人主动投怀送抱嘘寒问暖,现在一对比,还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他黑不下脸,也笑不出来,面部表情就十分纠结。钟清又戳了戳他,“你没事吧?”   程子浩故意哼了一声,伸出手在她头上乱揉一通,钟清长且柔的秀发被他折腾得乱成一团,几缕发丝不小心被她吃进了嘴里,痒得不得了,她自己又揪不出来,程子浩噗嗤就乐了,扬起嘴角:“来来,为夫来帮你!”   这男人正经的时候是衣冠楚楚,不正经的时候那就是斯文败类。   钟清心中暗自腹诽,可面上却是笑嘻嘻讨好他,“不生气了?”   程子浩拿出个苹果削皮:“我本来也没生气,清清,我只是在吃味。”   “对不起啊,我也没想到,迟磊他会邀请我跳舞。”钟清的声音渐渐低下来。如果这是五年前,怕是她求迟磊跳舞,他都不会接受。没想到这一次迟磊主动邀请她,却已经是物是人非。“我没注意,就被他拉去舞池了。”   程子浩将削完皮的苹果递给钟清,她半垂着眸子,试探似的观察他的表情,发现他面色很缓和,一颗心才算是放下来。   ——   葡萄接到电话立即赶来了,指着钟清裹得严实的脚:“现成的红烧猪蹄!”   “再幸灾乐祸,就先把你红烧了!”程子浩屈指敲葡萄的额。葡萄往后撤了撤身子,撇了撇嘴,转过头来问钟清,“姐,你这脚谁弄伤的?”   “我自己不小心。”   “你确定?”葡萄眯了眯眼睛,凑近她。钟清一笑,抬手推开葡萄凑来的脑袋,“不然呢。”   钟清脚伤,行动不便,晚上自然需要人照料。可葡萄便借口需要加班赶设计稿件,她朝程子浩笑笑。程子浩挑了挑唇:“我今晚的确没有别的安排。”   葡萄完全无视钟清挥舞双手表示的阻拦,拎着手提包出了病房。   门哐当一声关上,钟清气馁的停止毫无作用的手舞足蹈。程子浩似笑非笑的盯着她看,钟清双眼圆睁,随后反手拿起身后的枕头挡在脸颊前:“程先生,你用这样的眼神引0诱我,不怕我扑倒你?”   程子浩笑,他这个女友软糯娴雅的性格,却唯独在那方面口无遮拦的。不对,做起来也……十分尤物。钟清等了一会儿,没听见程子浩的回话,刚拿下枕头,程子浩的俊颜已放大在眼前,她惊得往后一躲,却被程子浩揽着腰收进怀里。   程子浩直视她,笑得张扬又邪魅:“不怕,因为我会主动扑倒你。”钟清没有防备,他倏地倾身吻下去,含住她的唇细细的吮,他的吻温柔到足以叫人沉沦,又霸道至叫人无法抵抗,钟清的后脑勺被他得大掌箍着,她只微微一挣扎,便感觉到他猝然加大的力道。他的吻越发缠绵起来。而后,钟清渐渐地放弃抵抗,不只是行为上,连心理上的防备都逐渐降低。既然已经答应做他的女朋友,那么这些事就无可避免必然会发生。更何况,她已经决定要彻底忘记从前的某些人某些事,接受程子浩便是第一步。   这个吻结束在程子浩口袋里的手机叮咚作响时。钟清几乎被他吻得喘不过气来,软着身子去推他:“电话!”   “shit!”程子浩郁闷不已的放开钟清,拿出手机滑开接听。钟清忍不住乐了,温润如玉的程先生都爆了粗口,欲-求不满的男人真真是不能惹!   “说话!”   Andy一惊,问了句:“boss,钟小姐的烫伤情况很严重?”否则他想不出自家boss脾气怎么会这么大。   “捡好听的说!”程子浩往门外走去。   “Boss,烫伤钟小姐的服务员已经被酒店辞退,不过那小丫头片子也就是被人使的刀子,伤害钟小姐的是黎颜玉——也就是中盛迟总的未婚妻!您看,应该怎么办?”   “好。”程子浩静默片刻,“不要明目张胆的直接动黎颜玉。”   “我明白。”Andy将自己的想法说出,“boss,黎颜玉不是号称最美女主播么,听说最近刚签了省卫视的最新综艺栏目,不如我在这上面做做文章?”   程子浩一手抄在裤袋里,抵在病房对面的墙上笑笑,这个角度他刚好能瞧见病房里钟清的动向。“你看着办。另外,这两天我需要在医院,明天与欧洲供应商的谈判——交给书文去做。”   “Boss,明天的谈判太棘手,您如果不出席——”   “书文是我弟弟,迟早要接触家族生意。”   “但是——”   “Andy,这个话题就此打住。”透过玻璃窗,程子浩瞧见从床上跳下来单脚撑地的钟清,立刻挂断通话推门而入。   程子浩疾步走去,扶住摇摇摆摆的钟清,“需要什么,我帮你。”   “这个嘛……”钟清站不稳,半个身子靠在程子浩身上,她很为难的样子,“我想去洗手间……”   程子浩一笑,这个他还真帮不了。“我抱你过去。”   他把钟清放在洗手间后,站在那里完全没有走的打算,已经十分着急的钟清脸色由红变绿,“你不出去,我要怎么解决?”   程子浩一怔,随即反应过来,略抱歉的朝她笑笑,“你解决完了叫我。”他走出去,关门前钟清听到他低沉的自语,“该看的不都看过了……”   而后钟清的脸色仿佛交通信号灯,红绿之间转换不停。   ——   护士送来了一床新的棉被,程子浩凑合着在沙发上也就躺下了。来日方长么,已经煮熟的粥,还担心吃不到嘴里?   室内漆黑,从窗口望去,远处的楼房高高低低,霓虹点点。   钟清的视线漂浮在窗外的霓虹灯光外,渐渐产生倦意。她睡得却极不安稳,脑袋里充斥着繁乱的人与事。   又是噩梦,五年来,不断浮现在脑海中的噩梦。   暴怒的迟磊一步步逼近,她的衣衫碎裂在他指间,而他覆身下来——   ——   “钟清,醒醒!”   听见急切低沉的呼唤声,钟清醒来时额际冷汗连连。程子浩拨开她贴在脸颊的湿法,“做噩梦了?”   钟清心有余悸,抚着胸口喘气,程子浩递过来一杯温水,喝下去之后才觉得舒服一些。抬眸看见程子浩漆黑如墨的眼睛,满是关心爱切的意味,心中愈发堵得慌,又闷又堵。   “梦见什么了?”她刚才叫的太大声,双手不停地挥舞着,脸色也是从未有过的惊慌。   他坐在床边,钟清倾身向前环住他的腰,她摇摇头,“没什么。”   她躲在他怀里,看不到他蓦然黯淡的眸色。他紧抿着唇,没有继续询问。他怀里抱着的女人,是他的女人,可心底却还有另一个男人。他脾性再好,占有欲却不少于任何一个男人。从一开始,他便知道要从钟清心底赶走迟磊,需要时日,他不断地告诉自己要耐心再耐心,可方才听见她那样惊慌失措的叫迟磊的名字,程子浩心里仍旧觉得不舒服。   过了会儿,钟清躺下来,程子浩躺在她身边:“睡吧,我在这儿。”   钟清点点头,闭上眼睛,却毫无睡意。   她有太多的难言之隐,无人可说。   她也无法向他人诉说,自己噩梦的由来。   7   Part   大学毕业那会儿,钟清认识了迟磊。   明知他不爱自己,仍旧勇敢寻爱,一年后,向他求婚,没想到他会答应。可是婚后的日子,却更是如履薄冰。迟磊不肯碰她,拿她当透明物一般。常常晚归,她知道那是他公务繁忙,毕竟钟立信如此重视他。渐渐地在他身上闻见女人的香水味。那次,在办公室听见父亲责备迟磊,回家后,她原本烧了一桌好菜,试图替他找回好心情。没想到他却是大怒,踢倒了餐桌,然后拽着手足无措的钟清,扔在床上。   从未见过他如此勃然大怒的钟清,止不住全身发抖。   迟磊倾身覆下来,恶狠狠地盯着她:“学会告状了?”   “迟磊,你怎么了?”钟清一无所知,“发生什么事了?”   他冷笑:“说我在外面玩女人?”冰冷的气息扑在她滚烫的脸颊,“你如果能满足我,或许我就考虑考虑不出门逢场作戏了!”   薄衫在他掌间破裂,扣子四分五裂蹦跶在地板上,前戏不足,他进入的那刻钟清只感觉到撕心裂肺的疼痛,想要蜷缩起来,却被他强行压制住,然后是更加猛烈的撞击。   最后结束的时候,钟清疼得连话都说不出,全身瑟瑟发抖,迟磊起身,冷冷的睨她一眼,慢条斯理的扣上衬衫,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虽然曾经深切渴望过迟磊的拥抱,可钟清怎么也没料到自己的初夜竟是这么个情形。而这个噩梦却似如影随形,再也挥之不去。   ——   第二天,程子浩原本是留在医院的。   可半途,接到Andy打来的电话,程子浩表情突然变得凝重起来。   “Boss,副总搞不定欧洲的谈判团,双方差点动起手来!”他早就说了,这个程书文哪里像是能担此重任的人?   因此次谈判涉及公司未来的成本控制问题,程子浩也不敢太过轻视,原本是想给程书文一个向父亲表现的机会,没想到又让他差点搞砸。   钟清从程子浩突变的表情猜测许是他公司出了事,她咬着勺子抬头望着他,程子浩抱歉的笑笑:“原本打算好好陪你两天的,可公司临时出了紧急状况,我必须得回去一趟,你可以照顾自己?”   “你放心回去,我没关系。”钟清将勺子放在碗中,冲他笑笑,“天哪,程少,你不要这么依依不舍的表情,我会忍不住想亲你的。”   这女人,越来越会跟他打趣了。程子浩笑笑,轻轻亲吻她的额头,安排了几句,仍旧不大放心,又去叮嘱了护士几句,才离开医院。   程子浩走后,钟清饭只吃了几口,便觉得没什么胃口,扔下勺子,吃起程子浩上午削好的苹果。   没想到,来了不速之客。   黎颜玉将果篮搁在床头的木柜上,看了眼钟清眼前摆放医院餐,鼻子里不禁发出一声轻哼:“哎哟,清清,这种餐点也能入口么?你瞧你,现在对生活的要求怎么这么低了?”   话中带着点尖酸与讽刺,可钟清却觉得今天的黎颜玉比前些日子所见可爱许多,至少足够真实。钟清自问对黎颜玉掏心掏肺,从小到大,她有的东西尽可能的与黎颜玉分享。唯独有一次,黎颜玉笑嘻嘻问她:“嗳,以后老公也可以共享么?”没想到,一语成谶。当钟清知晓自己的闺蜜与迟磊暗度陈仓后,她不恨,并不代表她不介意。所以,每每黎颜玉拿出副笑脸,钟清都觉得泛恶,甚至她并不觉得自己可怜,在她眼中,像黎颜玉这种贪得无厌、自卑却又故作自信的女人——才是可怜至极。   钟清继续咬着苹果,程子浩曾告诉她无须过分忍让,你的逆来顺受只会让给其他人伤害你的机会。说实话,她一点都不想看见眼前的女人,她咽下口中的苹果,连眼皮都没抬,“谢谢你来看我,不过我这里环境太差,不适合你这个衣着光鲜的大小姐。”   “清清,我好心好意来看你,何必这么拒人在外呢?怎么说大家也是姐妹一场,虽然说迟磊与你曾经有过一段,可你们都离婚这么久了,这也该忘了吧?”   看来虚伪也是一种本能。   钟清深吸了口气,索性与她摊牌:“好,颜玉,那么我们就不谈五年前,只说现在——你在担心什么呢?同迟磊跳舞,并非我自愿,你把气出在我身上,这说得过去吗?”   “你在说什么?”黎颜玉脸色大变。   昨晚上,她被烫伤摔倒在地上的那瞬间,分明看到了不远处黎颜玉狡黠的笑意。   黎颜玉认真瞧了钟清几秒钟,面色减缓,而后温温笑了笑,“清清,事实上,我对你根本没有恶意。我只是想提醒你,千万不要意图再去勾引迟磊。我知道,你根本没有忘记他。他是我的,没有人可以从我身边把他抢走。就算是你——也不可以。”   钟清抿了抿唇,目光黯然:“我不会忘记,他曾经用二十万换我孩子的一条命。”   黎颜玉眼神闪了闪,吸了口气,说:“没错,他一点都不爱你,不愿意跟你有一丝瓜葛,所以才让你打掉孩子。”   这世上就是有那么一类人,热衷于揭他人伤疤,然后再撒点辣椒水。   “如果你来医院是为了提醒我这件事,我想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我绝对不会原谅迟磊。”钟清将虚浮的视线定在黎颜玉姣好的面容上,“也绝对不会原谅你。”   这一刹那,黎颜玉的心漏掉了半拍。她意识到病床上的这个女人似乎与五年前有所不同。那时候,她单纯无害的像只小白兔,反观现在,虽然不至于瞧出多强的攻击力,却看得出她的防备性很强。   “随你。”黎颜玉冷哼一声,“只要你不来搅乱我的生活,我也提不起兴趣来跟你瞎折腾。”她转身走出病房,病房门哐当发出一声巨响。   钟清脑袋里嗡嗡响,裹着被子躺下。   不多时,又听见门响。   然而,长久的静默后,身后的人仍未发出声音,钟清突然间意识到什么似的,腾地从床上坐起来,翻身时右脚磕碰在床板上,她疼得呲牙咧嘴,屈身抱住脚。   迟磊皱着眉头,按下床头的红色按铃,护士很快赶到,钟清其实并不大碍,只是程子浩走前的特意安排,以及病房内现在这位冰山脸散发的黑暗气场,那小护士认真的查看,紧接着又给了换了药。   “伤势严重吗?”迟磊声音不含一丝温度,小护士一惊,还在束绷带的手便没个轻重,钟清嘶气,牙齿都打颤,迟磊眉头紧紧蹙起来,“护士小姐,如果你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不如换你们护士长来!”   小护士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钟清过意不去,反倒来安慰她:“我没事,你不用这么紧张。”   终于换过药后,护士小姐匆忙退出病房。   迟磊的视线始终锁定在钟清身上,这让她觉得不安。   “伤势严重吗?”方才见她呼痛的样子,他判断烫伤程度或许不轻。   “还好。”钟清摇摇头。   “什么时候出院?”   “医生说需要住院观察几天,我不清楚。”   迟磊缓缓点了点头,钟清不明白他这样的表情及行为是什么意思。甚至,她更加无法理解为何他会出现在医院病房。钟清已过了自作多情的年龄,更何况迟磊对她的讨厌众所周知,她绝对不会认为他是对她心存怜惜,特意来探视。   “我只是受了点轻伤,迟总,你公务繁忙,不需要特地来医院一趟。”此刻,钟清希望病房内沉默严肃如雕塑的男人赶快离开。她深深呼吸一次,“而且,你曾经说过,既然离了婚,就必须形同陌路,我时刻铭记于心,并且十分认同,我也不希望再引起什么误会来。”   钟清不认为自己说得有何不妥,可迟磊神情阴鹜、脸颊线条紧绷——很明显他在生气。   “不识好歹!”   “……”   “同我见面,怕别人误会?”迟磊嘴角浮现嘲弄的笑容,“那么你要怎么解释程子浩在这里过夜的事实?”   钟清愕然:“你怎么会知道?”   迟磊冷笑:“连解释都没有……或者说你很乐意同程子浩传绯闻!”   钟清被他的咄咄逼人的追问弄得极不舒服,她抿了抿唇。“女朋友受伤,男朋友在这里过夜,有什么不正常的?解释?迟总,我为什么要向您解释?”   随着话音消落,他突然探出长臂来,手臂横过她的额顶,她几乎是刹那间便浑身一紧,随即往后缩身躲避,迟磊眸色一暗,气场愈发的冷然,长指却固执的落在她发上。钟清连呼吸都不能,直至迟磊收回手臂,她慌张的抬眸,看到了他指间的一缕棉絮,原来如此,她适才找回了呼吸,长长的舒口气。   “你怕我?”迟磊往前缩着身子靠在床头的钟清,一字一句极缓地问。   的确,害怕。方才那一秒,钟清还以为这男人的拳头就要挥下来,毕竟这是两人相识以来,她第一次用这样强硬的、嘲弄的语气同他讲话,那一刻,他的脸色差到了极致,额角的青筋都隐约可见。   “我怕不怕你并不重要,不是吗?”钟清抬眸直视他,“迟总,不管我与程子浩之间是真是假,都与你无关,就不劳烦你费心了。谢谢你今天来看我,我很累了,想休息,您也看到了,我脚伤不方便,就不送您出门了。”   饶是愚钝不堪的人也能够听出钟清话中的意思,更何况是城府极深心思清明的迟磊,这个女人从前对她百依百顺,如今却为了另一个男人,在向他下逐客令,拼命的与他撇清关系。迟磊眯起眼睛,有些不可置信的审视钟清,自从那日在法式餐厅遇见钟清与程子浩后,他心尖便如同扎了一根细针般,他不能确定心底压抑的愤怒从何而来,但是他知道自己非常不满意钟清此刻的态度。她不过是被他遗弃的女人,有什么资格对他颐指气使?   8   Part   病房门哐当发出一声巨响,钟清静静地待了一会儿。柜面上还放着迟磊拿来的黄色郁金香,她面无表情的转过头,手指捏着包裹花束所用的彩纸上,一点点收紧。   经过迟磊和黎颜玉两人的打扰后,她躺在病床上愈发的烦闷,可右脚伤口仍隐隐作痛,走路极不方便,去个洗手间都要扶着墙壁一步步挪过去。而能让程子浩着急赶回公司的必定不是小事一桩,钟清又不好去打扰她。直愣愣的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她翻身时又不小心碰到右脚,疼得直抽气。   等痛劲儿过去了,钟清打电话给葡萄,一连几个电话打过去,才终于接通。   设计部最新的企划案一出来,部门的人都炸开了锅,葡萄掩着耳朵从聒噪的办公间内走出来,隔着大大的落地玻璃看见里面争执不已的同事,不禁摇了摇头。“姐,怎么了?不会是又出事了吧?”鬼才会相信她不小心被烫伤那么大一片皮肤的言论,更何况葡萄已经从Andy那里逼问到真相。“难不成是黎颜玉那个贱*人又去找你麻烦了?”   “黎颜玉和迟磊都来过了。”钟清蔫蔫道。   “这两人还有完没完了?!”葡萄咬牙切齿。“别让我遇见那贱*女人。”   葡萄回想起当年自己给黎颜玉那两耳刮子真是太便宜她了。她跟迟磊倒是般配,一样的那么卑鄙。五年前,钟清拿到离婚协议书,却仍旧固执的对迟磊抱有一丝幻想,不肯离婚,不知是不是老天作弄,她竟然怀孕了。葡萄当即劝她打掉,可钟清不肯,直到黎颜玉拿着流产手术同意书和二十万的支票出现在两人面前,她说那是迟磊给的,只要钟清同意离婚并且拿掉孩子。迟磊保证钟立信的罪名不会再增加一条。因身体虚弱再加上严重的精神刺激,钟清差点就晕倒了,葡萄忍无可忍,重重的甩了黎颜玉两而刮子。   没想到,贱性难移。   “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真闹大了……吃亏的不还是我们?”   “姐,那是以前!现在有程子浩给你撑腰,谁敢动你!”   “我不想给他添麻烦。”   葡萄不认同:“为自己的女人解决阶级敌人,那是他的义务以及荣幸。”   一听她的比喻,钟清噗嗤笑了。顿了一顿,说,“葡萄,我想回家了,你过来接我吧?”   葡萄眼珠子骨碌碌转了几圈,扬着嘴角贼兮兮的笑:“ok,没问题!”   ——   当所乘坐的的士拐过紫荆路口时,钟清逐渐意识到葡萄的阴谋。   “你这丫头,程子浩给了你多少好处?”这算不算卖友求荣?   “哎呦,姐,就当提前适应下同居生活么!”葡萄贱贱的笑。   “师傅,麻烦您按照原路返回。”   “哎哎,结账的是我,师傅,别听她的!”葡萄拦住钟清,“姐,这马上就到了,又不是第一次来,怕什么生么!”   钟清扶额,照着葡萄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性格,怕是她想躲都躲不掉。   葡萄一手扶着钟清站稳,一手拿出程子浩给她的钥匙打开房门。葡萄却是第一次来,瞧见那干净整洁的样子,不禁啧啧称赞。钟清笑:“你当所有人都具有你这种野生环境生存能力呢?”   “我这是不拘小节。”葡萄不以为然。   葡萄公司事情还没忙完,给钟清安排妥当后又匆忙赶回去。钟清窝在沙发里看电视,天色渐晚,窗外夜色朦胧的,窗户开了细缝,几近透明的窗纱被风吹得拂拂摆摆。她没什么胃口,只吃了几块儿饼干代替晚餐。   到十点的时候,钟清扔下遥控器,掏出手机编辑短信发给程子浩,其实只是简单的询问他何时回来。可心却仿佛高悬在天顶上。   大约是迟磊的冷淡给她的心理带来的影响太大了吧。刚结婚那会儿,她几乎每晚都窝在客厅里等迟磊回家,说是在看电视,可没有五分钟便回过头去瞅瞅房门有没有动静,一晚上下来,脖颈都酸疼。即便是新婚,迟磊回家也很晚,回来后兀自走进客房里,心情好的时候也会听她说上几句话,大多时候,他都视钟清为透明物一般,即便是同她讲话,也恨不得是句句刺得她心脏出血。再后来,钟清常常都等不到他,独自一人窝在沙发里心灰意冷的盯着无聊的电视节目,再醒来已是翌日清晨。   发出去的短消息始终没有得到回复,钟清盯着手机屏幕,手指紧紧蜷在手心。这样盯得时间久了,眼睛又酸又累,渐渐地便睡了过去。   终于与欧洲供应商谈判完毕的程子浩打开静音状态的手机,发现了钟清的短消息。“我在家,什么时候回来?”   一天的疲劳后看到这么简短一句话,心尖上渐渐涌出暖意,他扬起唇角,准备拨电话过去,看了眼时间,才发现已经是午夜了。这会儿怕是钟清已经睡下了吧。   他迅速整理完文件,疾驰回家。刚进了门,便瞧见侧身躺在沙发上睡态不佳的钟清,茶几上还有未吃完的饼干,他蹙了蹙眉,走过去,怕伤了她的脚,于是轻手轻脚抱起她。   将钟清放在床上后,程子浩去盥洗室冲了澡。他穿着睡袍出来,却听见她清凉而萧瑟的声音:“程子浩——”   钟清惊醒,坐起身,抚着胸口喘气。程子浩大步走过来,揽着她时,她愣了一下,随即诧异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程子浩拂开她额前濡湿的发,“又做噩梦了?”   “嗯。”   “梦见什么了?”   “我……梦见……你消失了。”钟清心跳得极快,她咬着唇,回忆着方才梦中的情形,仍然心有余悸。被抛弃过一次,她害怕再有第二次。   程子浩温温一笑,手臂横在钟清腰间,将她拥在怀中,下巴抵在她发顶上。“今天的谈判太棘手,没来得及查看手机。放心,我不会消失的。”程子浩拉起她冰凉的手搁在自己脸上,“感觉到了没,我就在你身边。”   钟清抿起唇角,抬头看他,程子浩的笑容温暖如三月春风,她不确定的问:“以后也会在我身边?”   “会,一直都会。”程子浩的声音带着些沙哑,似风拂过竹叶沙沙作响,钟清怔然的脸颊渐渐浮现温暖的笑意。程子浩渐渐被她这样美丽的笑容所蛊惑,低下头去,先是在她额际印上一吻,而后唇滑至她的鼻尖,舌尖轻轻舔过,她突地咯咯笑出声,程子浩黯哑着嗓子问她:“笑什么?”   “好痒。”   “是吗?”   “嗯。”   “这样啊。”程子浩勾起唇角,盯着钟清含笑的眸子,双手倏然移到她身上,隔着薄衫挠她痒痒。钟清最怕的就是这个“刑罚”,程子浩是打定主意要欺负她,她被他的上下其手折磨得苦不堪言,笑声连连。   挠着挠着程子浩身体里的邪火就被勾出来了,尤其是此刻两人的姿势要多暧-昧有多暧-昧。他在钟清的上方,因为怕伤到她的右脚,一手撑在她的身侧,两人的身子还有点距离。   在程子浩越发炙热的目光中,钟清的笑声渐渐小下来。而程子浩此刻隐忍的表情,她太熟悉不过,毕竟画面……看得有点多了。   因为职业习惯的关系,钟清脑袋里的第一反应是女主角半推半就or主动勾引的场景。还没等她思考出自己应该如何“婉拒”时,程子浩的唇已经压下来。   钟清猝不及防,程子浩吻得缠绵又细致,舌头在她的口中来回扫荡,又拖出她的小舌嘬,钟清被吻的舌根都发麻,身子也有些软了。大腿处已经抵上了一根热热硬硬的物体,钟清觉得自己很无辜,天地良心啊,她可真没引-诱他,可他这硬得也实在忒快点——   照这趋势下去,势必会走火。钟清将手掌抵在他胸-膛上,刚打算施力推开他,程子浩已放开她的唇,将头埋在她肩窝处。   “程子浩。”   “别动。”程子浩闷闷的声音传来,“我怕控制不住自己。”钟清立刻乖乖的静下来。   过了会儿,程子浩的呼吸仍旧很粗重,钟清轻轻戳了一下他,他身体立刻又是一僵。   “深秋洗冷水澡的滋味实在是不好。”程子浩扯着嘴角无奈的笑笑,声线听起来仍有些紧绷感。第一次是因为她喝得酩酊大醉,又认错了人,而他呢,却趁人之危要了她。事后,他却没有一丝后悔,他想要她,那是很久之前便有的想法。然而这次,两人却都是清醒的。“我知道,你的心理建设仍旧需要时间。所以,没关系,我等得起。”   好半晌的静默后,程子浩的呼吸渐渐平复。   钟清转过头去,将脸埋在枕头里。程子浩撑着手肘坐在她旁边,探手将她的头转回来面对着自己。他发现钟清的眼眶有些红,指腹摩挲她的眼角,其实并没有泪水。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从嫁给迟磊到离婚,然后是浑浑噩噩的五年,钟清觉得这些日子几乎是黑白色的,她对未来不再有期待,对生活也不再有激情。而程子浩却仿佛是从天而降,带给她前所未有的温暖,他那样优秀,那样俊雅,却又对她照顾的无微不至,体贴到让她难以相信自己会有这样的好运气。   “我觉得不可思议,就好像无意中捡到一张张彩票,却发现自己中了五百万大奖的感觉。”   程子浩黑瞳中闪过一丝亮光,而后又弯起唇角,手指绕起她散落的一丝黑发。“被你认为是特等奖,那我是不是更应该开心?”钟清抿着唇,双颊微红,目光直视他。程子浩笑着用手指上缠绕的发刮她的鼻尖。   “阿嚏——”钟清禁不住打了喷嚏。   程子浩的笑容更盛。   ——   G城某家百货公司周年庆典。   当程子浩与迟磊再次狭路相逢时,尽管迟磊隐藏极深,程子浩仍从他的眼底瞧出了些压抑的怒气。   “程总,中盛珠宝刚刚进入G城市场,往后,还要请你多多关照了。”迟磊扬了扬酒杯。   从字面上听起来,这话确是恭维,可这话一经迟磊的倨傲自信渲染,便意味深长起来。   程子浩是举杯,“迟总客气了,中盛短短几年之内就有如此大的发展,我想没有人敢否认您迟总的经韬纬略。”   简短的一句话,听起来再普通不过的赞美,可迟磊却心知肚明,这是程子浩的还击,F&C在珠宝界叱咤风云二十年,而迟磊接手中盛珠宝不过只有五年的时间,差距自然不可小觑。   高脚杯想触碰时发出清脆的声响,两人皆是微微一笑,然后仰头饮尽。   迟磊沉默须臾,沉声问道:“程总,听闻你和钟清是——恋人关系?”   程子浩扬了扬眉,不置可否。   迟磊地脸色少见的阴沉,声音也冷上几分,他垂眸瞧了瞧手中的高脚杯,说道:“你对钟清了解过多少?你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身份?”   “比你想象的多。”   “比如说呢。你知道——她曾经是我的女人?”   “这并不是什么秘密。”程子浩此刻的语气平淡又坦然。第一次他向钟清表露心意时,钟清便是用离异这个理由婉拒他的。只是程子浩当时并未料到,钟清的前夫就是眼前的迟磊。   迟磊哼笑。“没想到程总你这样的天之骄子,看女人的眼光倒是挺别致。”   程子浩不咸不淡的笑笑,不语。   他不说话,迟磊便摸不透他的心思。   “我跟钟清刚认识的时候,她大学才刚刚毕业没多久,成天跟在我后面,嘘寒问暖,问东问西的,哪怕是我不理她,她一点都不在意,一心一意的想跟着我。”迟磊的唇角浮现意味不明的笑意,“还记得我提出离婚那会儿,她哭得跟泪人似的,抱着我的腿不让我出门。这些……她都告诉你了?”   很可惜,程子浩并不像迟磊设想中的那般出现失态行为,这让迟磊隐隐觉得挫败。   过了会儿,程子浩将手中的高脚杯置于茶桌上,敛起笑容,正色道:“迟总,你说得那些过去,对钟清而言,真的只是过去而已。现在,她是我的女人。”他顿了一顿,起身,抬脚离开前意有所指的对迟磊说,“那些曾经你记得这样清楚,真正走不出过往的人——究竟是谁呢?”   程子浩离开后,迟磊久久保持着同一个姿势。   双腿叠放,一手搁置在欧式沙发沿上,一手死死地捏着高脚杯身。   而后,只听见啪嗒一声,透明的玻璃杯碎裂在他的掌心,霎时间鲜血渲染,嫣红的血液映在他黑不见底的瞳中,化作燎原怒焰。   9   Part   办公室内。   中盛新一季的产品宣传片需要女声配音,对方指定钟清做配音员。   钟清第三次拒绝:“Jane,我真的不想接。”   Jane嘴皮都快磨破了:“可中盛那边的负责人点名要你配音呐,清清这些大客户都是衣食父母,我们得罪不起的!”   “产品宣传片这活,工作室很多人都可以接,并非我不可。更何况,Jane你也听到了,我感冒,嗓子都快哑了。”   Jane劝不住她,只得另想办法。   钟清回到属于自己的格子间内,视线虚浮,手指蜷起。手机微信提示声响起时,她冷不丁轻颤了一下,这才回过神来。   是程子浩的消息。   “中午想吃什么?”   钟清面无表情的脸颊浮现出淡淡的笑意,握着手机抵在下巴处认真思考片刻,回消息:“黄焖鸡,可以吗?”   “ok!下班我去接你。”   “好的。”   ——   可是远远的看见程子浩等在写字楼外,钟清就后悔的想转身回楼里去。   办公室只知道她最近交了个神秘男友,可没人知道这人便是程子浩。此刻他斜倚在最新爱车限量版兰博基尼旁,扎眼的一塌糊涂。   与钟清一同出门的同事,早已轻声嘀嘀咕咕。   钟清的脚伤好得七七八八,只是走路时右脚脚面摩擦到鞋子仍会有些不舒适。程子浩见到钟清走出写字楼,唇角含笑,朝她走去。钟清清晰的听见那霎时放大的议论声及抽气声,略显不安的往程子浩方向走去。   坐车,系安全带。   程子浩的笑容荡漾,钟清别过头去瞅了他一眼,恍然大悟:“你是不是故意的?”   程子浩扬了扬眉毛,表情十分轻快。“我只不过是小小的彰示自己的所有权。”   钟清不满的撅嘴:“我又不是你的物件。”   程子浩松开右手,伸过去揉了揉她的发顶,笑言:“你当然不是物件。你是——我的人。”   他说得坦然自若,可语气中又分明加入了挑逗的成分,钟清霎时脸红得发烫。“你不正经。”   “哟,这就脸红了?”程子浩觉得此时的钟清可爱极了,伸出手指轻轻挂了她左侧脸颊,笑意更浓,“是谁自夸——那丰富的工作经验?”   恰好遇到红绿灯,车子停下来,钟清被打趣的心生作弄恶意,扭过身子,双手捏起程子浩两颊的肉,往外扯了扯,瞧瞧,再英俊潇洒的男人,一摆出这副鬼脸,不也是搞笑的彻底?   钟清噗嗤乐了。   ——   而这辆兰博基尼左侧间隔不过两米距离停着一辆卡宴,迟磊端坐在架势座上,冰冷的眼神扫向看上去极甜蜜的两人。迟磊从未见过钟清那般甜美艳丽的笑容,亦或者那时他刻意忽略她,所以错过了。   红绿灯交替的瞬间,程子浩驾车重新驶入车河。   迟磊失神,手用力攥在方向盘上。   黎颜玉注意到他因施力而泛白的指尖,随后的车辆急躁的按着喇叭,黎颜玉提醒迟磊:“绿灯了。”   迟磊回神,不耐的扯了扯领结,低低咒了一声。   黎颜玉原本就恶劣的心情此刻更如被浇了盆刺骨的冰水,她明白,迟磊的烦躁来自于刚才的那个女人,尽管她不愿意承认,但这是事实。黎颜玉最近事业上受挫,早先与省电台谈好的综艺节目,竟然在第一期节目录制前夕,更换了主持人选。黎颜玉多方打探,也未查出那个顶掉她的小主播有何后台。   ——   黄焖鸡店面人满为患,程子浩与钟清等了约莫二十分钟才有位置。钟清肚子饿得咕咕叫,服务员上了黄焖鸡和米饭后,埋头先扒了几口饭垫垫空空如也的肚子。   “这个给你。”钟清夹起几块儿鸡肉送到程子浩小锅内。   “你刚刚不是喊饿,都给我了,你吃得饱?”   “嘿嘿,我不喜欢吃鸡肉。”钟清有些赖皮的笑笑。程子浩也笑,夹起钟清给他的鸡肉送入口中。   其实恋人间这种行为再正常不过,可是对于钟清而言,这是种很奇妙的感觉。   迟磊有洁癖,她做好了饭,端到餐桌上,他吃饭前会拿着消毒纸巾仔细擦拭餐具,那神情,仿佛钟清从外沾染了什么病菌似的。   回想起从前,她略为失神,程子浩轻敲了敲她额际:“快吃饭。”   吃完饭程子浩送她回写字楼,好在这时候并不怎么堵车,车行驶得畅通无阻。   到了办公室,免不了被八卦一阵。同程子浩在一起久了,他遇事处之泰然的态度,钟清多少受了几分影响。对两人的关系,她解释的点到为止,一群女人叽叽喳喳半晌,却没问到什么劲爆消息,觉得无趣,也就走开了。   拒绝中盛的工作邀请后,起初钟清还担忧中盛所谓的负责人会不会有所动作,可几天过去了,生活依旧很平和,她也就渐渐放下心来。   然而当章今遥气势汹汹的站在钟清面前时,钟清立刻闻到了火药的味道。   “钟清,如果你想接中盛的案子,大可以明明白白告诉我,何必跟我玩阴的?看我出丑,你觉得很痛快?”   原来,钟清拒绝中盛的邀请后,Jane私下把这单转给了章今遥。但是章今遥今儿个上午去中盛谈合作方案时,被人晾了五六个小时,最后那秘书偷偷告诉她,大老总迟磊中意的人选是钟清。原本并非什么值得争执的大事情,可章今遥的工作业绩被钟清压了一头,心里不甘已久,这日积月累的,今天顺势就爆发了。   章今遥情绪愈发的激动,若不是有同事阻拦,怕是她就要掳袖子撒泼了。幸而外出的Jane回来的及时,章今遥这才消停下来。   “清清啊,你还是跟中盛那边联系联系,沟通沟通,中盛也是大爷级别人物,伺候好了咱就是财源滚滚,伺候不好人家伸出手捏一捏,咱们全都得玩完!”   Jane每每形容工作时,怎么听都是副拉皮条的妈妈桑语气。   可话粗理不粗。   钟清思忖良久,决定去中盛在G城的分部走一趟。   前台小姐见到推门而入的钟清时,立刻拨通内线电话,还没等钟清说出来意,已有人匆匆从办公厅内走出来相迎。   “钟小姐?”那人问道。   钟清有些错愕,对方仿佛早已料到她会来似的。   当钟清被领进洽谈室后,看见背对着自己临窗而站的高大颀长的身影,她忽而恍然大悟。   迟磊听见高跟鞋踏在地板上的声音,收回随意搭放在窗棱上的手,转身,面色淡漠的望着钟清。   她穿宝蓝色的风衣,黑色小脚裤,棕色短靴,腰间系黑色漆皮腰带,更显得细腰盈盈,不足一握似的。   迟磊有些晃神,随后不咸不淡道:“坐。”   钟清在长沙发上坐下来,疑惑不已:“迟总,你这是什么意思?”   迟磊在另一侧坐下,两人相隔不过半米距离。迟磊先是甩开打火机,点燃一支烟,而后吞云吐雾时,才转过头来瞥她一眼。“听说你很缺钱,我认为中盛这次配音工作出价并不低,实在是想不通你拒绝高昂报酬的理由。”   钟清错愣不足三秒,忽而嗤的一笑,“想不通我拒绝的理由?怕是这世上没有人会比你更清楚吧!”   迟磊一怔,神色却又缓和下来,甚至难得露出一丝笑容来。他沉声道:“钟清,知不知道什么叫做此地无银?你这样躲来躲去的,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你根本就忘不掉我。”   他似笑非笑,钟清却是心跳一滞,几秒钟的功夫,手心都沁出了湿腻的汗来。她试着直视迟磊的目光,却无奈的发现自己道行太低,只不过被他盯了短短一会儿,连身体都微微颤抖起来。   看来这谈判注定是无果。钟清站起身,强迫自己平复紧张的心跳,她垂下眸子,声音听起来冷冷的:“我来是想告诉你,我不希望再与中盛有任何瓜葛,随便你怎么想都好,我无所谓,也不在乎!”   语毕,钟清转身往外走。可刚走了两步,人却被拦腰抱起,再一个转,她竟被迟磊压在了长而软的沙发内。   她一时失措,迟磊却仿佛未因她那句“狠话”而生怒,方才那丝淡然的笑意此刻似乎更盛了些,眼角眉梢一反常态的流露出柔和之色。   只是当迟磊用近乎戏谑的语气对她说:“这么着急走,被我猜中心事了?你根本就忘不掉我?呵,程子浩可真够大方的,你心里装着别的男人,他都可以不在乎!”听见程子浩的名字时,钟清即刻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与迟磊此时的姿势有多么的暧-昧,她试图挣扎,可迟磊加重了腿上的力道,压制着她的双腿,让她无法动弹。   挣扎无果,钟清心底生出些俱意,更多的是愤怒,她现在不再是当初围在他身边唯唯诺诺的小姑娘了。钟清抿起唇角,“迟磊,你放开我!”   他不语。钟清心里越发的没底:“这里是办公室,我如果大叫一声,你迟总的颜面可就保不住了!”   话音刚落,迟磊竟然一笑,玩味般的语气:“你尽管叫,不过我提醒你,钟清,这是你主动送上门来,事情即便是闹大了,你觉得受伤害最多的是你还是我?”   钟清不可置信的望着迟磊,他比五年前更加阴沉,更加沉稳,也似乎更加……可怕。她忽而觉察到自己也许从未了解过这个男人,那么她为何会爱上他?“你到底想做什么?”   迟磊目光沉沉,视线直视她的眼底,一字一句极缓道:“如果说你像从前那样听话,或许……我可以重新接受你留在我身边呢。”   10   Part   钟清瞪大双眼,大脑瞬时如爆炸般带来巨大冲击,耳际轰鸣不断,若不是禁锢着自己的这个男人传来如此清晰的热度,她几乎要误以为这只是个梦。   当她用尽全身力气追求时,他百般厌弃,而现在她终于决定放弃,他却又提出这不堪的想法,钟清胸闷气短,这个男人当她是什么?   难道他不会觉得自己现在的做法有多么可笑?她想着想着,真的便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迟磊略敛起神色,钟清的表情怎么都不像是喜极而泣。   脸颊渐渐笑到僵硬,钟清的神色转为沧然,她冷冷的睨着眼前的男人,他眼角的那颗痣依然还在,他的眉目依旧清晰,可她与他却仿佛已隔了千山万水。   “你让我觉得恶心。哪怕是五年前你抛弃我,与黎颜玉暗渡陈仓时,我都没有像现在这样觉得你恶心。”   迟磊显然是被她冷冽的话刺激到,额角青筋瞬时突起。   他微微眯起眼睛,如同狩猎的豹子般危险,钟清使劲全力去推他,被他一手掌控的双腕不住的扭动,双脚试图拜托他的压制,她累极气极,额际渗出汗,迟磊呼吸粗重,眸子里泛着冷冽的光,钟清脚面旧伤尚未痊愈,一个蹬脚使力,磕到了沙发沿上,顿时疼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迟磊顿住,忽而松开她,起身,冷鹜的盯着钟清。“我让你恶心?”他冷笑,“我倒要看看,你和程子浩能幸福到几时!”   钟清手腕通红,双腿发麻,撑着沙发坐起身,歪歪扭扭站起身,嘴角勾起讥笑:“一定比你们长久!”   方才磕到的右脚传来清晰刺痛,钟清只得瘸着腿往门外走,与迟磊擦肩而过时,他垂在身侧的手臂似乎轻轻抬起,钟清迅速往旁边一躲,几乎是下一秒便听见他握起拳头骨节咯吱作响的声音。   她拉开洽谈室门,走出时脚步不曾停顿,木门被重重甩上。洽谈室外中盛的工作人员唰唰投来疑问的目光。钟清在这些充满意味的目光里行走至电梯。   电梯上方的红色数字不停变动,她仰起头盯着那处,眼眶有些热,她嘴唇动了动,喃喃自语,我一定要幸福。   当钟清所乘坐的电梯门阖上后,紧闭的洽谈室内猝然传来桌椅碰撞的剧烈声响。中盛的员工面面相觑,谁都知道大老板的脾气不大好,可他从来只是眉目一凛,就足够让人生畏,发这么大火还是第一次。   ————   晚饭时,钟清明显得心不在焉,点餐时随意用手一指,幸而程子浩提醒她:“清清,你对豆类过敏。”   “哦,我指错了。”她重新垂下眸子,心思却全然不在这上面,随意点了份海鲜焗饭作罢。   阖上点餐本时程子浩注意到她手腕的一道红痕,他隔着小原木方桌拉过她的手腕,手指磨娑,问:“怎么弄得?”   钟清不擅长说谎,神情略显闪躲,她笑笑掩饰,“今天跟女同事起了争执,她力气比较大。”   “章今遥?”程子浩蹙起眉来,虽是责怪,语气却温和,尽显关怀,“怎么不知道还手,任由她欺负你?”   钟清抽回手腕,笑笑:“文明社会,不提倡武斗!”故作轻松的语气。   程子浩一笑,伸手刮她的鼻尖:“正当防卫不违反文明规则!”   钟清吐吐舌头:“我记住了。”   前两天,钟清便已脚伤好得差不多为由搬回去与葡萄同住。程子浩也没拦着,帮着钟清收拾好为数不多的几件东西给她运送回去。   晚餐过后,两人又去看了电影,并非是传统的大电影城,而是私人放映厅,程子浩买了豪华情侣包。走进去,一眼便看到挂在墙上的屏幕,两只黑皮沙发椅,另外有吧台酒品之类的配置。   从进入包厢后,钟清便觉得程子浩看她的眼神有些怪异。昏黄的灯光下,当屏幕上出现某个画面,耳边响起某个熟悉的女声时,钟清顿觉错愕,脸颊霎时如火烧般滚烫。   程子浩拿起一颗爆米花填进钟清张成O状的樱桃小口,手指离开时故意轻微摩挲了下她莹润的下唇。唇际传来久违的酥麻感,钟清下意识的闭口,那颗未嚼的爆米花吞入喉咙,她艰难地咽了口水,然后转过头不可思议的望着程子浩。   他倒是笑得坦然,而这坦然中又透出一丝丝的邪魅。“没想到,电影屏幕中,你的声音这么动听。”   屏幕中浅浅娇-吟的女声入耳,而程子浩慵懒的含笑的眼睛深深地望着她,钟清确认无疑,程子浩是故意带她来的。   动作电影一旦开始后,便是各种重复机械运动。钟清剧烈的心跳却渐渐平缓下来,她笑了一笑,拿过程子浩手中的爆米花,又往口中塞了几个,心中暗自腹诽,你不仁,那就别怪我不义。   钟清放下爆米花,探手过去扯住程子浩脖颈的领带,倏然使力,程子浩弯起唇角,欣然接受她将自己往前带去的力度,钟清继而倾身向前,笑咪咪以小巧的鼻尖抵触他的鼻。两人的呼吸皆是时轻时浅,仿佛已融为一团。   屏幕中传来的喘-息声愈发急促,那女人几乎是气若游丝的哀求覆于自己身上不断耸-动的男人。   “不要了……太深了……”   钟清伸出舌尖,抵在他的薄唇上,顺着他唇际曲线轻轻的一点点扫过,程子浩眸色倏的一暗。钟清微微勾起丝笑容,刻意加试技巧的声线更加柔美娇媚。“明明有现场版的,何必要舍近求远呢?”   程子浩喉结不自觉滚动。他向来被众人称赞的、被自己引以为豪的定力,一旦遇见眼前这女人,似乎是不堪一击。   其实程子浩带钟清来看她所配音的动作片,捉弄的成分居多,偶尔瞧见她促狭的模样,不失为趣事一桩。可他差点就忘记了,这女人平时温和又淡然,却唯独在这事上,大胆而不含糊。   此刻,钟清刻意挑-逗他,这些天来,他刻意强压下去的欲-望似涌破胸腔而出。   显然,钟清的诱-惑还没有结束。   他想吻她,她偏不让他如意。偏过头去,听见他加重的呼吸,盈盈一笑。手指解开他胸膛前的一颗纽扣,探入,掌心贴着他偾张的肌肉,感受他加剧的心跳。   程子浩眸色暗的不像话。“钟清……”声音又低又哑。   “嘘。”钟清轻声在他耳边低语,声色媚如丝,“三哥,别说话。”她的掌心继续下滑,在他小腹上停下,他嘶气,身子僵硬。   钟清悄然一笑,猛地含住他的耳垂,浅浅嘬了两下。   “三哥,你硬的好厉害。”   说完这简短一句话,在程子浩反手行动前,钟清眼明手快的撤离他身旁,往沙发背后躲去。   程子浩一时没搞清楚状况,怔愣住,听见钟清咯咯咯的笑,才明白她是被这女人给算计了。   “好啊,长本事了!”程子浩咬牙切齿,钟清笑得无法自已,“程先生,怎么能怪我呢,这明明是有人搬起石头往自己脚上扔!”   “伶牙俐齿,看我不收拾你!”程子浩满身是火,哪有撩了他就撤军的道理,他作势撸起袖子绕到沙发后去捉她,钟清惊呼一声往旁边一躲,程子浩随之探出长臂,钟清连逃出几步,最后还是被程子浩揽着腰肢收回到他怀中。   “怎么不跑了?嗯?”程子浩笑,声音黯哑,呼出的热气扑在钟清耳垂,她顿时浑身都发痒。   钟清气势立即弱下来,她这可是在狮子头上挠了痒,还挠得他心肝脾脏肺都发紧,这被他逮住了,还有活路么。钟清脑袋里只有一句话,识时务者为俊杰。她无法忽视抵在自己身后的那又粗又硬火热的一根,尤其是程子浩一边笑着,一边还恶意的挺-身。   “呵呵……”钟清讨好般呵呵的笑,又甜如蜜的说,“哎呀,三哥,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你大人有大量,一定不会介意的哦?”   程子浩横置在她小腹处的手臂已渐渐向上移去,堪堪停在能接触到她高-耸一团的位置。钟清立即呼吸发紧,程子浩挑起一抹危险的笑,缓缓将唇凑至她耳际,像她刚才诱-惑他那般舔-舐她的耳垂。“清清,我这个人非但不大度,还是有仇必报的性子,你说,我应该怎么报复你呢?嗯?”   他的声音轻飘飘的落入钟清耳中,仿佛轻柔的羽毛扫在心上,又痒又酥的。钟清脑中一片空白,程子浩眸色一沉,倏地将她翻转过身,吻住她的唇,重重的啃咬。   11   Part   哪怕钟清只是有那一星半点的犹豫,程子浩都没办法说服自己要了她。   当初,她会答应做自己的女朋友,原因,程子浩怎么可能不清楚呢。钟清在迟磊设的泥潭中泥足深陷六年之久,她想走出来,却无法控制她的心,而他恰好在对的时间出现,成了她的救命稻草。这些日子以来,程子浩尝试着一点点走进钟清心里,她也在努力尝试接受,可……似乎总差那么一点点……两人之间的距离并未随着时间的蔓延、空间的交合而有跨时代的缩聚。   程子浩紧紧抱着钟清,微曲着背,额头埋在钟清的颈窝里,呼吸着她独特的清香。末了,叹口气,又是抱怨又是埋怨的,说话的语气像个被人抢了糖果的孩子。“钟清,要不然你再喝到酩酊大醉一次好了。就像上次那样,你扑倒我,我被动接受!”   钟清哭笑不得。“程子浩,忍耐之人方成大器。”   程子浩不满的嗤声。“我不用忍耐,已经很大-器了!”   他刻意的往前抵了抵,充分的展示了他的“大器”。钟清满脸黑线,“流氓!”   程子浩哼声:“我是流氓,你是女流氓,刚好配成一对!”他将头抬起来,撇着嘴角忿然望着她。钟清被他类似于独守空闺的小怨妇语气逗得扑哧一笑。而后,程子浩微微眯起眼睛,舒展舒展手指。“既然吃不到,好歹也让本少爷摸一摸,解解馋!”话音未落,他已经在她的脖颈咯吱窝作乱,钟清顿时痒得笑个不止,站都站不稳。   “以后还敢不敢折腾我了?”   “不敢了……不敢了……我举双手双脚投降!”   “哼哼……”   ……   听见房门扶手扭动的声音响起,穿着清凉睡衣的葡萄从房间里窜了出来,“姐——”葡萄刚一开口,注意到了钟清身后探过头来向里张望的程子浩。   “我的天——”葡萄立刻往后退两步,砰一声关上房门。   原本程子浩送钟清进房间后就打算离开的,可葡萄那副哭天抢地的样子怎么看,都像是被程子浩用眼神“非礼“了一般。   钟清忍不住嗤笑。   程子浩松开揽着钟清肩膀的手臂,径直往葡萄住的卧室走去。握拳抬起,砰砰砰敲了三下门。   “干、嘛?”葡萄的声音又僵硬又气愤,“大半夜的私闯女生香闺,程子浩,不道德!”   钟清换了拖鞋,往墙边一靠,乐不可支。   程子浩朝钟清眨了眨眼,嘴角噙笑,手臂撑在墙沿。“孙璞,虽然很伤人,但是我必须告诉你,嫁不出去的老女人跟“女生”可真不一样!”   “我靠——”葡萄气急,随手从衣架拿了件外搭穿进去,打开房门,“程子浩,那是老娘我不想嫁,不代表我嫁不出去!况且,我才刚过26岁生日,跟老女人有毛线关系。喏,我姐还比我大两岁呢!”   程子浩扬了扬眉,一笑,“你姐可有我呢。你,三天分手两次,谁敢娶啊!”   葡萄几乎被气得炸毛,钟清笑得停不下来,伸手拉住程子浩,“嗳,你就别刺激她了!谁不知道我表妹是七中排行榜上的第一校花?”   “哟——”程子浩故意将尾音拖得很长,“那我可真是有眼不识泰山了!”   葡萄忿忿地咬牙根,这么多年来她秉承最多的信念便是以牙还牙,被人咬了一口,不咬回去,心里怎么会舒坦呢?葡萄笑笑,对钟清说,“刚刚阿姨打电话来了,说是你手机关机,打不通。”   “我妈?有没有说什么事情?”钟清没想那么多,随口接道。   葡萄扬了扬眉,语气十分自然:“哦,也没什么,就是你三个月没回去了,她挺想你的,兜兜也挺想你的。”   话音方落,钟清即刻脸色一变,朝葡萄使了个眼色,葡萄恍若未闻,兀自瞧着程子浩。   “兜兜是谁?”程子浩没听钟清讲过这名字。   钟清一时呆住,大脑迅速运转,却不知如何解释兜兜的身份。程子浩的疑虑越来越大,葡萄抱起双臂闲适的往门棱倚过去。“我阿姨不是一个人住么,挺无聊的,所以养了只小狐狸狗。”   “是么?”程子浩兀自笑了一笑,“兜兜?这名字挺可爱,清清,你起得?”   钟清略显魂不守舍,点了点头:“我也觉得挺可爱的。”她顿了一顿,“你不是说明早要开例会?还不快回去睡觉,明天怎么起得来?我送你出门!”   程子浩走到门口时,顿住脚步,转过头。钟清一愣,“怎么了?”   “阿姨不是说想你了,等我手头的工作忙完,下周末陪你回S城?”   钟清抿了抿唇,习惯性握起右手,拇指蜷进去,她笑得有些勉强,“那我必须得友情提醒你,我妈她的性格,一般人可都扛不住的。”   程子浩没有点破她的紧张。“没事,我不有你这张免死金牌呢,再说了,丑媳妇不也得见公婆,更何况你男人我又帅气又多金的,阿姨保准喜欢我!”   倒是倚在墙根的葡萄嗤笑发了话:“程子浩,你要不要这么自恋?”   程子浩笑:“孙葡萄,这个季度的奖金,若是你嫌多,我就做主了,帮你捐些到福利院去!”说罢话,他无视葡萄的张牙舞爪,在钟清额头上印下一吻,出了门。   ————   门关阖后,钟清转过身来,葡萄即刻举双手示弱:“姐,他早晚会知道的,我只不过提前给他打了预防针罢了。”   钟清无力吐槽:“那你要不要教教我,要怎么跟他解释——“兜兜”你口中的狐狸狗变成了一个孩子?”   葡萄察觉钟清没因她过分的玩笑而生气,不禁松口气。她思想几瞬,认真的看着钟清:“姐,你真想听我的意见?”   “没错,这件事,我没主意。”   急促的铃声又响起,葡萄转回身从书桌上拿起手机,瞧了眼闪动的屏幕,递给钟清:“喏,澜姨又打电话来了,你先接了吧!”   钟清接通电话,电话那端响起的却是童稚的声音:“妈咪,我好想你啊,你已经三个月没有回来看我咯,你都不知道,我又长高了哦!”   12   Part   兜兜稚嫩的嗓音盘旋在耳畔,钟清心底最柔软的一角落被触动,她温声道:“妈咪也很想兜兜,你乖乖听姥姥的话,妈妈过几天就回去看你好不好?”   “你是不是在骗我呢?”兜兜完全不似钟清想象中的兴奋,“妈咪,老师说了,说谎的人是会长长鼻子的……哼,我在生气,妈咪,你发现了没有!”   小孩子声音清亮,葡萄听得一清二楚,实在是绷不住了,扑哧一笑,真是人小鬼大。钟清却是嘴角一抽,又放缓了语气,“兜兜,对不起,妈妈答应你,过段日子就把你和姥姥都接过来好不好?”   “真的?”兜兜立刻双眼放光,声音里透着期待与激动,“好,好!妈咪,你都不知道,上个月家长会,其他小朋友都是爸爸妈妈去的,可是我咧,只有孟女士陪我去,那些小盆友都笑话我——”   兜兜说得很委屈,听得钟清心里一抽抽的疼。还没等她措辞好去安慰,兜兜手中的电话已被传说中的孟女士——孟澜夺走,孟澜屈指弹了下外孙的脑门:“臭小子,上次家长会,孟女士我从着装到谈吐,哪里不是给你挣足了面子?”   “孟女士,我是男子汉,男女授受不亲,你不能再弹我额头了!”兜兜挥舞着小拳头表示不满。   钟清失笑,这孩子,才几岁啊,就男子汉了。   “清清,你再不回来,你儿子可就要绝食抗议了!这小家伙现在牛气的不得了,我告诉你啊,你-妈我可是真管不了了!”   “妈,等过段时间,我接你们过来吧。”钟清心平气和道,“爸爸也不在了,咱们家也没什么亲戚朋友,你还守在S城做什么呢?”   钟立信身体本就有旧疾,入狱两年后,身子骨更是大不如从前,遇见一次心肌梗塞,就这么去了。钟立信对孟澜当真是百般宠爱,夫妇两人感情极好,所以即便是钟立信已经离世,孟澜打心眼里也不愿意离开S城,仿佛只要守在那里,就守住了过往的幸福与回忆。   孟澜轻轻叹口气,看见身旁的小外孙昂着头可怜兮兮的模样,伸手刮了刮他的鼻尖,“行了,孟女士答应你去G城还不行么?哟,瞧着小脸皱的,叫你那些女同学看见了,保准一溜烟全吓跑!”   兜兜昂着头一脸傲娇的抱起双臂:“哼,吓跑了才好呢!那群女生整天粘着我,烦死了!”   稚嫩的抱怨的声音落入钟清耳中,她心里咯噔一下,就连小孩子都讨厌被人缠着,那么以她当年的厚脸皮而言,迟磊怕是恨之入骨了吧!   ————   钟清打电话时,饿得肚子咕咕作响的葡萄果断跑去厨房煮泡面,钟清待在厨房门口,看着葡萄熟练的搅拌鸡蛋液。   “怎么,你那个高级餐厅的西点师分手了?”钟清记得,前些日子,葡萄的宵夜是各式各样的点心与蛋糕。   葡萄将箸筷搁在一旁,将鸡蛋液均匀的倒在泡面上,“你知道的,这已经超越了我的极限。”锅中的汤汁沸腾不断,葡萄用汤勺波动,“所以,我怎么都无法理解,你对迟磊的感情。”她顿了一顿,“包括现在的程子浩,也是同样,感情么,谁先认真,谁就输了。”   钟清失笑:“那你早先还劝我尽早抓住程子浩呢?”   “那不是看你单身太久,人都要发霉了!哪里料到你这么食古不化,白浪费了春宵一刻!”葡萄转过身来瞥了钟清一眼,“你不是对程子浩的真心始终有所顾忌么?那么兜兜,就是最好的试金石,如果说程子浩能够接受兜兜,那么你就没有了后顾之忧。”   “万一……”钟清可不敢笃定,“万一他不接受怎么办?”   葡萄关了火。“那么你有两个选择。第一,向他坦白,第二,同他分手。当然,我只是提出建议,最后的选择权仍然在你手上。”   ————   葡萄忙着筹备最新一季的珠宝展,j□j不暇,打了电话到钟清那里,确认兜兜无碍,一颗心才放下来。   “孙小姐,程总找你。”葡萄年纪虽轻,却已是高级珠宝设计师,有专属秘书。   “好,我知道了。”   切断内线,葡萄轻蹙着眉往椅背一靠,手捏着钢笔帽往桌上敲了一敲。她猜测程子浩找她,应该是为了钟清之事。果不其然,程子浩压根没有拐弯抹角,“你姐这两天怎么了?”   葡萄交叠双腿,闲适的往椅背上一靠:“我姐她怎么了?精神恍惚?欲言又止?食欲不振?”   程子浩慎重的点头。   葡萄轻笑:“程总,不管是上半身思考还是想下半身思考,好歹也把措施做足了!你难道没看出来——我姐这是典型的孕期表现?”   程子浩嘴角一抖,忍不住嗤声:“我说孙璞,你那套理论用在你姐身上——压根就不合适!”   很明显,葡萄对昨晚被嘲笑之事耿耿于怀,打算再对程子浩进行一番彻底刺激。她挑唇嫣然一笑:“嘿嘿,三哥,你这得是欲求不满心情差呢?怎么着,跟我姐在一起都三个月了,还没把她剥-光扑倒呢?”   “你这女人——”程子浩被揶揄得牙根都发痒,好歹跟钟清是两姐妹,怎么性子差这么多!   ……   Andy无法得知两人的谈话内容,葡萄走出总经理室时,被他拦下:“钟小姐怎么了?”   葡萄扬了扬纤细的眉,幸灾乐祸的笑了:“Andy,与其担心我姐,还不如担心担心你自己。”她笑吟吟做了抹脖子的动作,“调查不力,哈,明年的今日我该不会要去烈士陵园祭拜你了吧?”   她往前走两步,又被Andy扯住手臂,葡萄回头,眯着眼睛笑了一笑,甜糯的语气却透着危险:“亲爱的,动手动脚的人,可是最容易断手断脚的!”   Andy立即松手,方才坦然的表情,此刻忽然显得局促起来:“那个……”   “哪个?”葡萄屈指,眸子瞧着指尖涂得黑色丹寇。   “中午有时间没——”   话刚说一半,便被葡萄打断。   “没有——”   Andy眸子里立刻流露出失望的情绪,葡萄抬眸,第一次觉得“阅人无数”并非是什么好事情。她笑了笑,安慰似的拍拍Andy的肩:“我是说你没时间,恐怕你接下来……会很忙哦。”   ————   与此同时,迟磊与黎颜玉刚刚大吵一架。   书房门散落一地的照片,黎颜玉无法克制的全身发抖:“迟磊,你为什么叫张秘书找来这些照片?”照片上的女人化成灰她都认得,那是钟清。黎颜玉急怒攻心,开始口不择言:“看到钟清与程子浩在一起,你嫉妒了对不对?这五年,你从来没有忘记过她——你是不是爱上她了?你怎么可以爱上她?”   迟磊冷冷的睨着全然不顾形象的黎颜玉,一言不发。   黎颜玉心底的愤怒渐渐转为惊恐,他看自己的眼神太冷了,毫无温度,甚至她根本不确定,即便是他眼中有自己,那么他的心里呢?是不是——已经住了另外一个女人?   寒冷之感从指尖蔓延到心底,黎颜玉无力的垂下眸子,却不期然瞧见一张双人合照——她惊恐的瞪大杏目,缓缓地蹲下身子,伸手拨开散落于周围的彩照,拿起那张合照,相片上的钟清,怀搂着一个四五岁左右大的男孩子,笑容灿烂。   “孩子——不可能!五年前他明明就——”感觉到周身气压急速降低,黎颜玉自知失言,立即闭嘴。可迟磊已拽起她的手臂将她拉起来,冷然的眸子死死地锁着她:“你刚刚说什么?”   “没什么……”黎颜玉躲避他的眼神。   “他五年前——明明就怎么了?”   “我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你听错了,你听错了!”黎颜玉有些惊慌失措,“更何况,这并不一定是你的孩子!”她重新抬起头,期待似的看着迟磊,“离婚之后,谁知道钟清有没有跟其他男人上过床,孩子,你看这照片,长得跟你一点都不像!迟磊,你别被这照片给骗了!”   迟磊握着她肩胛的双手倏然加力,黎颜玉吃痛,眼眶发热。迟磊冷冷地甩开她:“这孩子是不是我的儿子,我自然会查清楚——但是,颜玉,你最好如自己所说,什么都不知道——”   黎颜玉穿着高跟鞋,冷不防被迟磊这么一甩,脚腕崴得生疼。她认识迟磊七年,虽然他并非温善之辈,却也很少发火,对她这个女友也算是相敬如宾。他发这样大的火,她也是第一次见。此刻,黎颜玉的内心犹如惊弓之鸟。若是迟磊知晓当年的真相,天呐,黎颜玉真的不敢想,自己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可她怎么也没有料到,钟清竟会把孩子生下来,拿了二十万的分手费,还生下了孩子,居然硬生生摆了她一道。   13   Part   这天,程子浩陪钟清去逛商场。   两人先逛了一楼珠宝区,钟清在专柜那里转来转去,最后停留在某家柜台上。那专柜小姐心思多精明,一看钟清及程子浩的衣着谈吐,就忙不迭的为钟清推荐各种名贵珠宝。   钟清微笑,摇头。   其实她的心思压根就没在这上面,只是有些话不知如何开口,所以需要些时间来缓冲。   程子浩轻笑,揽过她的腰:“清清,看了几家戒指,你这是迫不及待要嫁我了?”   专柜小姐难得见这样养眼的一对,更何况程子浩看钟清的眼神,说话的语气简直要温柔地滴出水来,不禁一笑,心生羡慕。   大庭广众之下,钟清被他打趣,脸色微红,哼笑反驳:“嗳,我这只是在帮葡萄探查下新一季的市场行情!三哥,你可不要自作多情了!”   程子浩失笑,并不反驳,反而顺着她的话接着说下去。可他越顺着自己,钟清越发觉得这人笑得戏谑,那专柜小姐早已叽叽喳喳的低声笑谈什么,钟清即刻拉起程子浩走掉。   ————   又逛了一圈,钟清站在某品牌前,拿着双平底圆头复古鞋,垂着眸子,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小姐,这双鞋是我们当季的新品,不如您上脚试一下!”专柜小姐甜美的声音响在耳侧。   钟清回过神来,笑笑:“不必了。”   刚准备将鞋子重新放回鞋架,程子浩已探手过来,取走,“喜欢就试试!”钟清被程子浩牵着手,走到软沙发上坐下。   “我自己来吧——”   可程子浩已蹲下身,捉住钟清的脚。他的掌心传来灼烫的热度,钟清微微瑟缩,欲抽回脚。程子浩反而加重了力道,冲她挑唇,将她的脚搁置在自己膝上,为她穿上鞋子。   “小姐,您男朋友这么温柔体贴,您可真幸福!”   那专柜小姐的声音不无艳羡,钟清抿唇一笑,心脏扑通通跳得厉害,第一次被人视若珍宝般的对待,她岂会不感动,可另一方面又觉得不好意思,毕竟是在这样的公众场合。   最后,还是没有买下那双鞋。而后钟清鼓足勇气带着程子浩去了六层,童装区。   到了第六层,程子浩笑得愈发放肆,“清清,还说不是恨嫁?求婚这种事,你可千万不要跟我争,毕竟你已经主动过了么!”他确是意有所指,钟清不满,伸出手在他腰上掐了一把。程子浩嘶气,钟清才扬眉笑了一笑。   他摸了摸钟清垂在背后的柔亮黑发:“乖,宝贝,孙璞的疯癫样你可别学。”   钟清嗤笑:“让葡萄听见你这话,又要闹翻天了!”   “她这只野猴子早晚也得遇到翻不出的五指山!”   两人逛了几圈,钟清清了清喉咙,随意指着一件男童上衣说:“这衣服真好看!”她试图不着痕迹的观察程子浩的表情,可还是被他发现,程子浩扬了扬眉,说:“好看,是好看……不过么……”   钟清心头一惊,忙问道:“不过什么?”   哪知程子浩突然贼兮兮一笑,凑近她耳边,低喃一句:“清清,咱得先造人,然后才能育人,不是么?”   他眼神里唰唰唰放光芒,钟清抬起手来挡住他的视线,“程先生,吃素有益于身心健康!”   程子浩拉下她摊开的手掌,做出一副委屈兮兮的表情:“清清,我这都素了多少个月了?再素下去,我可就跟出家化缘的和尚没区别了!”   钟清被他逗乐了,噗嗤一笑。好半晌,她才勉强忍住笑意,似认真似玩笑的问他:“子浩,你喜欢男孩儿吗?”   程子浩揽过她的肩,两人继续往前走着,钟清听见他低沉而坚毅的声音:“喜欢,男孩儿女孩儿我都喜欢。”他转过头来,微笑,搭在钟清肩上的手指为她撩过耳边的散发,“这叫j□j屋及乌么!”   ————   两人渐渐走远,直至身影消失于狭长走廊的尽头,迟磊方从阴暗处走出。   他原本是到这家百货公司来商谈中盛珠宝入住之事,不想在一楼遇见钟清与程子浩挑选戒指。那一刻,迟磊烦闷的胸口处似被烈火灼伤,更让他鄙视自己的是,他竟然会似跟踪狂一般尾随两人到了六楼。   然而他已似乎已不能控制自己的行为。   尤其是当他看到钟清指着一件童装询问程子浩是否好看,问他是否喜欢孩子时,迟磊几乎是用尽所有的理智才克制自己上前给程子浩一拳的冲动。钟清——呵,这女人可真是翅膀硬了。带着别的男人来给他迟磊的儿子买童装?   天大的笑话!   ————   没过两天,孟澜的电话又打来,兜兜小朋友得了急性阑尾炎,这孩子平时胆子大到了极点,可唯独怕死了医院了,他讨厌医院的药水味,在病房里哭闹个不停。钟清连夜坐高铁赶回去,出了高铁站,正赶上下大雨,又是半夜十分,在出站口等了足足半个小时,才有的士出现。   那司机见钟清神色着急,又是去医院,好心安慰了她几句,可是也不敢开快车。   雨势越来越大,砸在车窗上,化成一道道歪扭的水痕。钟清用手指擦拭一小块儿水迹,透过朦胧的雨雾,瞧见一路划过的路灯,心里越发焦急。   到了医院,匆匆忙忙赶去病房,没进门就听见男孩子哇啦哇啦的哭声,推门,值班护士和孟澜正试图稳住哭泣的兜兜,可兜兜压根不买账,又哭又闹的。   “兜兜……”钟清走过去,捧住兜兜的脸颊,用指腹为他抹去泪珠,温声道:“你不是说自己是男子汉,要保护妈咪的么?哪有男子汉扎个针吃个药就哭鼻子的?“   见到钟清,小家伙的哭意立即就去了一半,只是鼻子仍旧一抽一抽的,小肩膀也跟着一耸一耸:“妈咪,你怎么才来?我好疼呐!”   钟清抱住兜兜:“妈咪道歉,好不好?”   好在小孩子哭劲儿来得快,去得也快,钟清又是哄又是道歉的,兜兜终于伸出小胖手抹掉眼泪,抱着钟清的脖颈:“妈妈,你以后不会走了吧?”   钟清轻轻拍他的背,微笑道:“如果妈妈再走,一定带着你和姥姥,好不好?”   兜兜抬起红通通的眼睛望了一旁的孟女士一眼,鼓着两腮怨念道:“好,可是我不要孟女士参加我的家长会!”   “好啊,你小子,竟敢嫌弃我!”孟澜憋住笑,做出生气的模样。   钟清笑笑:“好,以后兜兜的家长会,都由妈咪去!”   ————   兜兜的阑尾炎并不算严重,一听说是要进手术室,在住院部大楼东躲西藏的,钟清、孟澜以及值班护士一连找了一个钟头,才将躲在安全通道楼梯口处的兜兜找了回来。   他一个眼眶含泪,钟清便不忍心,于是同医生商量了,先不做手术,只在医院打两天点滴。   听到护士说只需要挂点滴,兜兜高兴地在病床上上上下下跳了十几下,钟清拦住他:“乖,身体还没恢复,先被折腾了。”   孟澜道:“他几个月没见你了,这不是见到你开心么,让他好好乐一乐吧!”   “妈,过两天兜兜就出院了,这次你们就跟我去G城吧?”   孟澜没有立刻回到钟清的询问,而是走到窗边,一手扶着窗棱,往湛蓝的天空望去。   “妈,G城的挺好的,我和葡萄租的房子是三室两厅,还有间空房呢!”钟清往孟澜身边靠近,她还真怕自己这倔强的老妈会拒绝,哪知道过了不到三秒,孟澜突然转过头来冲钟清一笑,“听说最近流行45度仰角明媚忧伤?你看刚才你妈那姿势像不像?”   天!   小顽童加上老顽童!   钟清扶额:“妈——”   孟澜笑着拍拍女儿的肩:“好啦,好啦,等过几天收拾收拾东西,咱们就回去!”   ——   中午时分,孟澜刚煲好汤,从家里出门,钟清去洗手间伺候大姨妈,兜兜与同病房住的两个小病友搭积木玩。   钟清的手机忘记带出去,叮叮当当的响了起来。   “兜兜,好像是你妈妈的手机哦!”   兜兜跑去过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一眼,然后划开,很有礼貌的说,“喂,你好,请问找谁呢?”   手指轻颤,指间的烟枝落下来,程子浩攥紧了手机。“钟清在吗?”   兜兜原本还在摆置着手中的积木,听到听筒中好听的男声,兜兜霎时双眼放光,把积木丢在桌子上,兴冲冲的问道:“叔叔,你是我妈咪的朋友吗?是她的男朋友吗?我妈咪是个很好的人哦!”   小家伙从小没有爸爸,钟清与孟澜两母女带着他生活虽不拮据,却也算不上富余,尤其是孟澜花钱素来大手大脚。这社会,单身妈妈会受到太多不公平待遇,所以在外工作时,钟清从未提到兜兜的存在,而兜兜也明白妈咪的艰辛,他一直希望从未见过的爸爸可以出现。可这几年来,别说是爸爸了,连叔叔他都不认识一个。冷不丁接听到程子浩的电话,兜兜别提心里有多高兴了。   经历过大风大浪的程子浩却败在兜兜小家伙的提问下,说话时舌尖都打颤:“我是你妈妈的……好朋友……”   期望颇高的兜兜听见这答案,不禁有些失望,低低的“哦”了一声。   受到迅猛冲击的程子浩思绪混乱,烧焦的味道袭入鼻尖,他蹙眉,转眸才发现方才滑落的烟枝烧灼了书桌上的文件,他放下手机,即刻取过水杯,朝桌面泼上一杯冷水,火熄灭后,那份合作意向书已烧掉了一半,他烦闷,随手将作废的意向书丢进垃圾桶,再执起手机时,通话已经切断,只有滴滴的响声,扰人心忧。   14   Part   当兜兜告诉钟清有人打电话过来时,钟清一颗心吊在嗓子眼里,翻开通话记录,瞧见熟悉的人名,她只觉得天昏地暗似的。   身侧的小家伙拉了拉钟清的衣角:“妈咪,这个叔叔是你的男朋友吗?”他不死心。   钟清嘴角狠狠一抽,随即蹲下来,手指轻捏起兜兜的两颊,逗他道:“儿子,这么早就男朋友女朋友的……告诉妈咪,是不是有喜欢的小女孩儿了?”   病房内还有其他的小病友,听见钟清的问话都咯咯笑起来。   兜兜不满,小胖手抬起来拨开钟清的手指,他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开:“我才不喜欢那些女孩子,她们总是喜欢拿着糖果来找我玩,我不答应,还哭鼻子,好烦呐——”   果然是时代不同了。钟清暗想,她错过了早恋,错过了大学的青葱恋,毕业后倒是一头栽进一场虐恋。钟清认真的瞧了兜兜半晌,十分十分真诚的告诉他:“儿子,对待女生要温柔,不管你喜不喜欢……跟她们玩,都不要摆出这副厌弃的表情,否则她们会很伤心的,知道吗?”   很显然,年少的兜兜听不懂钟清的说辞,眼珠子骨碌碌转着思考。钟清一笑,轻刮他的鼻尖:“没关系,以后妈咪慢慢教你!”   钟清没有勇气打电话给程子浩,而她的手机也没有再响起过。   ————   两天后,兜兜出院,那天,正赶上他最爱的音乐课,原本钟清是想要他在休息两天的,可兜兜不乐意,坚持要到学校去。   孟澜去接兜兜放学,钟清则在厨房忙活,寻思着为兜兜做些他爱吃的菜。她从锅中取出清蒸虾,听见罩衣口袋中的手机叮当作响,于是连忙放下磁盘。   “妈,接到兜兜了吗?”   孟澜的声音很焦急:“清清,兜兜不见了,我哪里都找过了!这可怎么办?”   钟清心里猛地一个咯噔,听说现在拐卖小孩儿的案件时有发生,她眼皮突突跳得厉害,声音也发紧:“学校里都找过了吗?他是不是躲在哪里玩耍了?”   “找过了,熟悉的几个同学,我也打电话去问他们家长了,都没有消息!”   钟清手指发颤,她稳定心神,试图安慰孟澜。“妈,你别着急,我打电话问下兜兜班主任!”   ————   班主任告诉钟清是个自称她朋友的年轻男人接走的兜兜。   朋友?   年轻男人?   钟清的第一反应,是程子浩。再一想,程子浩细致体贴入微,若是他接走了兜兜,岂会不先知会她一声?更何况,程子浩没有理由接走兜兜。   她攥紧了手机,心觉不安。甚至脑袋中蹦出了两个字的名字。手机再次响起时,她被吓了一跳,差点将掌中的手机甩出去。那个号码她太熟悉,只消看一眼,脑海中便浮现出那张淡漠英俊的脸。   所有的不安与慌张在看到屏幕上的号码时,此刻悉数转为愤怒。   “迟磊,你把我的兜兜带到哪里了?”钟清急躁,语气不耐。   迟磊的语气不似以往的讥诮讽刺,只是依旧冷漠:“我在溪达路。”   溪达路?   “钟清,你欠我一个解释。”   “迟磊,兜兜他——”   电话被挂断,传来嘟嘟的声响。   钟清无力的垂下手臂,抬起头来,天色灰暗,如巨大的阴影笼罩着她,胸口闷闷的,连呼吸都觉得疼痛。   那是六年前,她为自己选的婚房。   曾经,那里承载了她所有的希望与梦想。   可是,那里也是她梦想破灭的终点。   她忍不住去想,为何迟磊会重新买回那间公寓。   ————   兜兜拿着迟磊递给他的魔方,玩得不亦乐乎。迟磊坐在对面的沙发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兜兜,他蹙着眉头,点了根烟。兜兜闻到了弥漫的烟气,皱着小脸道:“叔叔,我妈咪说,抽烟对身体不好!”   烟枝噙在口中,迟磊愣了一愣,随即取出,捻熄在烟灰缸内。   兜兜呵呵笑了两声。   小家伙天真的笑容,让迟磊想起了六年前的钟清,他第一次见到她时,她也是这样的笑容,灿烂明朗,仿佛在她心里,全世界都是美好的。   过了小会儿,兜兜伸着脖子往门方向望过去:“叔叔,你不是说我妈咪待会儿就来了吗?”听不到迟磊的回到,兜兜又问了一遍,迟磊终于回过神,眸色更深一层。“你妈妈待会儿就到了。”   果然,不多时,门铃便叫人按响。   兜兜放下魔方,欢快的跑去打开房门。   “妈咪——”   兜兜笑嘻嘻抱住钟清,仰着头望她,却发现钟清脸色不大好,小家伙不明所以,眨巴眨巴眼睛,问道:“妈咪,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孟澜往前一步,抱起兜兜,站在门口,意有所指的说:“兜兜,姥姥不是告诉过你——不要随便跟陌生人走?”   “可是这个叔叔是妈咪的朋友哦,而且他还有妈咪和我的合照!”   孟澜是急性子,当年她对这个女婿有多满意,如今就有多愤恨。“这个叔叔是坏人!下次再敢跟他走,小心孟女士打你屁股!”   兜兜立刻反手往屁股上捂着:“不要——”他又朝屋内望了望,发现迟磊的脸色比妈妈更差,“孟女士,这叔叔好帅,不像是坏人!”   孟澜冷哼:“乖,姥姥今天教你个成语——衣冠禽兽!”   “妈,你先带兜兜回去。”钟清终于开口。孟澜迟疑,“你跟我一块儿回去。”   “我今天必须把话跟他说清楚。”钟清语气坚定,“妈,你回去。”   孟澜恶狠狠瞪了迟磊一眼,又朝钟清点点头,“你自己小心点,如果迟磊敢犯浑,就打110!”   兜兜还小,对好人坏人的观念很简单,迟磊虽然看起来冰冰冷冷的,可方才对他还不错,又是教他玩魔方,又是给他买好吃的,怎么看不像是坏人。所以在孟澜抱着他小楼梯之前,他还朝迟磊挥手告别,差点没把孟澜气得一口气背过去。   ————   阖上门。   钟清坐在落地窗边的的木椅上,目光淡淡的扫视过客厅,这里的装修一点都没有变,甚至连木椅旁边的那株盆栽的位置都没有丝毫差别,只是花却早已败了。   迟磊双手合掌抵着下巴,眉头深锁,淡漠中流露出烦闷。   这是他第一次这样细致的观察钟清。   她其实很漂亮,清秀中含一丝妩媚,眉眼间有种别样的温柔。   只是,那时,他刻意忽略了她所有的优点。   ——   “兜兜不是你的儿子。”   迟磊眸色一点点暗下来。钟清执起桃木矮方桌上的瓷杯,手指轻轻摩挲。她紧张时,总会有各种各样的小动作。   迟磊烦闷的扯了扯脖颈系的领带。“我验过DNA了,他的确不是我的孩子。”   钟清惊愕,迟磊一点点靠近,他脸色阴鹜至极,眸色暗沉,看不见一丝光芒。   “月初,我就发现兜兜的存在。”那时候,迟磊以为兜兜是自己的儿子。最初,不免惊讶,而后心底却仿佛有丝丝欣喜之意。他不知自己为何有这种感觉。他明明那么讨厌钟清,怎么会对她所生的儿子有所期待。可是……他无法控制自己……   尤其是在商场遇见她与程子浩在一起那刻,迟磊心中油然而生的愤怒,似顷刻间便可摧毁一切。正赶上兜兜学校体检抽血,他派人验了DNA,可那不是他的儿子。   那这孩子是钟清与谁所生?   那一刻,他的妒忌心几乎爆棚。   直至秘书再次汇报消息——兜兜今年五岁零八个月。   五岁零八个月,出生日期应该在两人……离婚之前。   也就是说……兜兜亦非钟清所生。   钟清放下手中的瓷杯,蹙眉,疑惑的看着他:“既然你知道真相,为什么还要带兜兜来这里?你有什么权利这么做?”   迟磊自嘲的勾起唇角,是啊,他们离婚了,他的确没有权利这么做。可是……“我想这么做。”   钟清的耐心彻底用尽,她站起身,冷冷的睨迟磊一眼,咬着牙说:“迟磊你要离婚了,我离了,你要我消失,我便走得远远地。拜托你,离我远一点!”她起身,往外走,手臂却被迟磊捉住。   她被抵在冰凉的落地玻璃窗上,这楼层极高,背后便是千尺万丈。   “可是——你欠我一个孩子。”迟磊的声音阴沉至极。   他查到她的打胎记录,是在两人离开后的第二个月。那时……孩子已经将近四个月。   她——竟然打掉了他的孩子?!   他脑中忽的一声巨响,而后滚烫的唇落下。   那是近乎于啃噬的吻。   始料未及,钟清怔忪,而后左躲右闪,却是躲避不及。两只净白手腕被迟磊掌控在掌中,连反击都不能。他的吻越发的放肆,钟清开始心慌,重重的咬他探入口中的舌,血腥味瞬间四溢,而迟磊恍若未闻,只一味的汲取她的味道。   钟清压抑许久的怒意顷刻爆发,这男人究竟拿她当做什么?她是人,并非他的玩偶!钟清曲起右腿,狠狠地踢他两脚,迟磊吃痛,放开她,往后退两步。   “你欠我一个孩子。”迟磊脸色暗沉,墨黑的眸子深不见底。“你竟然去打胎!你——根本不配做母亲!”   一时间,钟清有些恍惚。   哦,原来他所说的是那个孩子……   她的眼眶渐渐发热,心脏钝痛。她强忍着流泪的冲动,扯出一丝讥笑。“迟磊,当初明明是你用二十万,换那孩子的一条命,何必现在来假惺惺做戏呢?”她再也无法保持平静,声音渐渐有些歇斯底里,“明明是你让我去打胎的,你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我?你这种男人——根本不配做父亲!”   迟磊似被雷击,声音低且轻,似是自语。“什么二十万?什么我让你打胎?”   钟清看着他,眼睛里再无从前那般的依恋与仰慕。她嘲讽的笑:“这么快就忘记了?也对,在你眼里,恐怕我肚子里的宝宝只不过是一个胚胎,只不过是我可以用来要挟你的工具罢了!”说着说着,她全身都开始颤抖,“你知道我从黎颜玉手中拿到那二十万时……有什么感觉吗?”   他多狠心,甚至狠心到不来看她肚子里的宝宝一眼,就叫黎颜玉送来二十万,用这钱买一条命。那时候,孟澜重病,急需用钱,钟清即便是千万般不舍这孩子,也必须先救下自己的妈妈。   “是绝望!”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钟清很气自己,再一次没出息的在他面前流泪。可她真的忍不住,“是绝望,那种感觉你懂吗?你一定不懂,因为当时你再跟黎颜玉亲亲喔喔,知道吗,你们让我觉得恶心!”   眼泪肆意的在脸颊作祟,迟磊无意识的探出手臂,手指尚未触碰到钟清时,被她冷冷地打开。“滚,我嫌脏!”   破天荒的——迟磊没有动怒。   他眼中有太多复杂的情绪,钟清分辨不出,也无意去分辨。   钟清朝后退一步,远离他。她吸气,抽噎:“这些天来,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你怎么会这么荒唐,企图让我回到你的身边?你那么狠心,那么可恶,凭什么让我再去受伤害?”   “我不是这个意思……”迟磊第一次感觉到无力——   多可笑,他竟然会在钟清面前,感觉到自己无能为力。   “你刚才说二十万时什么——”   话被钟清打断。“不管你是什么意思,我求你了,迟磊,离我远一点,不要再来打扰我!”   15   Part   钟清几乎是哭着出了小区,沿着街道走了没几步,蹲下来,坐在路边的台阶上,全然不顾形象,抱着膝盖嘤嘤哭泣。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觉得头晕脑胀的,眼睛也疼,几乎无法睁开。   这是最后一次因为迟磊流泪。   过了今天,她一定会把这个男人彻底从心底剜除。   哭得累了,渐渐没有了抽噎声,只是呼吸依旧不顺畅。她缓缓抬起头,视线首先落在眼前一双黑色手工定制皮鞋上。心里顿时一个咯噔,一口气没上来,她又开始打嗝。程子浩蹲下身,俊朗英气的脸颊浮现在钟清的眼中。   “……”她启唇,却发不出声音。   程子浩双手捧起她的脸颊,用指腹为她拭去眼角的泪水。钟清没有闪躲。事实上,她有些害怕。即便是刚才面对迟磊,她也只不过是气愤与伤心。而此刻的程子浩面色严肃,眸色深沉,一副深不可测的样子。印象中,她从未见过程子浩这样高深莫测的一面。   她在想,自己一定是惹到他了。   兜兜的存在,她瞒着他那么久,他一定很生气。   ————   程子浩带她去海边,一路上,车开得很快,钟清不敢出声,胆战心惊的抓紧了扶手。   车子停下来,钟清立刻推开车门,奔下车,然后是一阵昏天暗地的干呕。这感觉真难受。   程子浩递给她一瓶矿泉水,她接过来,咕咚咚饮了几口。程子浩又从她手中拿回去,拧上瓶盖,重新扔在车座上,然后烦躁的甩上车门。他昨晚就到了S城,一直守在钟清家楼下。悄悄跟着她送兜兜上学,跟着她去超市买菜,跟着她从家中来到溪达路。也许是他换了辆车,所以钟清没有发现他,也或许是钟清的眼中根本就没有他的存在。一想到这儿,程子浩便觉得烦闷。   “一个礼拜了,钟清,我在等你的解释。”低沉的男中音,磁性十足,可听起来却冰冷至极。   钟清坐在沙滩上的大石,双腿往前舒展开门,她垂下头,默然。   须臾,下巴被程子浩抬起,尽管他极力克制住怒意,可脸色仍旧不大好看。“钟清,我宠你爱你,不代表这宠爱没有底线。”   很明显,现在钟清触及到他的底线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钟清的声音轻轻的,有些发颤。   “所以,你选择了不说。”程子浩脸色更暗了一分。钟清被他捏着下巴,只得微微仰起头,视线却落在他的唇际,不敢去看他暗沉的眼睛。“那好,既然你不肯说,那么我来说。为什么瞒着我兜兜的存在?为什么不向我解释?甚至连一通电话都不肯打给我?!钟清,你算准了我会无限量的迁就你、包容你!你吃定我了,是不是?”   话音放落,钟清摇头,神色慌张。“不是……”她没有这样想。   “那是什么?”程子浩松开她,垂下手臂。   方才被他钳制的部位泛红,传来些许痛感。钟清眼眶又开始蓄积泪水。她握紧了拳头,站起身,直视他。“子浩,如果兜兜是我的儿子,你还会不会……像从前那样爱我?”她询问的语气极不确定,声音也发颤,很害怕的样子。   天色暗下来,头顶上空是漆黑的幕布,点缀着璀璨的星星点点,一闪一闪的。而海风,携着独有的气息,扑在面颊上,似顺滑的绸子。钟清咬着唇,看见自己映在他的眸底,似两团小小的火焰。   程子浩郁结、烦闷,蹙着眉头,阖上双眼。“否则,你认为,我为什么会这么犯贱的跑过来?”他一直在等她的解释,只要她肯解释,不过答案是什么,他都会相信。可没想到,自从那通电话后,便了无音信。   听不到回答,程子浩更加烦躁,睁眼的瞬间,钟清已经扑过来,双臂环住他的颈,唇也印上来,她的动作有些猛,撞上来时磕到他的鼻子。程子浩蹙眉,他有些怔忪,一时并未推开她。   钟清的吻很热烈,尽管未得到程子浩的回应,甚至他的双臂仍垂在身侧,没有环住她的腰肢,然而,她似乎并不介意,她只是试图——从他身上汲取温暖与希望。   直至尝到咸涩味道,程子浩才意识到她在哭,他觉得心脏狠狠抽动,可脸上仍然是乌云密布。他把吊在自己身上的钟清拉下来,然后静静的看着她。   “钟清,你告诉我,我到底应该拿你怎么办?”程子浩扬高了声调,眼睛流露出略显凶狠的光芒。而钟清却只是仰着头,默默地盯着他。她脸颊仍有泪痕,嘴角却渐渐地上扬。在程子浩错愕的眼神中,钟清终于忍不住盈盈而笑。   “你笑什么?”程子浩发现自己引以为豪的修养与气度全都没有了,如果面前这个人不是钟清,他说不定已经挥拳上去。   钟清不理他,反倒越笑越止不住的样子。程子浩咬咬牙根,恶狠狠道:“钟清,我一直觉得自己不应该逼你,你说需要时间,我给你时间,你忘不掉他,我等你。可经过这事,我才发现,等待太残忍,也太容易发生变故。今天是兜兜,那明天又会是什么?所以,我等不了,也不想再等了!我们结婚!”   最后那两个字让钟清止住笑容,她惊讶的望着程子浩,而他已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她手指上套上一枚钻戒。   “我们结婚!”程子浩又重复一遍,“至于兜兜……我会尽力视若己出。”   钟清再次含泪而笑。“程子浩……”   他似乎很紧张,几乎是立刻打断她的话:“你没得反悔,戒指都戴上了!”   他牵起她的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那颗晶亮的钻石在月光下熠熠闪耀,美丽至极。钟清反握住他的手,她弯起唇角,弧度柔美。“程子浩,兜兜他……并非我所生。”   “什么?”程子浩惊诧,“孙璞她明明说——”   “兜兜是我妈从孤儿院领养的孩子。五年前,我的确怀过孕,可是,孩子不在了。虽然那时候我已经离婚了,可孩子毕竟已经四个月了,我挺舍不得的。然后那段时间,我情绪就特别不好。我妈担心我想不开,所以领养了兜兜。”钟清深呼出一口气。   “另外,还有个原因。你知道我哥哥吧,我向你提过他的,六年前,我结婚后的第二天,他留下一封信,就跑到非洲参加医疗援助了,到现在都没有消息。我妈她最疼我哥了,兜兜,他其实跟我哥小时候长得很像。所以……”   程子浩几乎是咬牙启齿:“所以,那颗死葡萄……是在耍我了?”   钟清讪讪一笑:“你别怪她……她只是想帮我。”说这话时,钟清似乎忘记了,自己才是那个“罪魁祸首”。   “既然兜兜并非你亲生,你为什么还一直瞒着我?”程子浩探手狠狠地揉了揉她的长发,“是不是瞧着我失态,你特开心呐?”   头发被揉得一团乱,钟清随意拢了拢散乱的发,重重摇了摇头。最初,她抱着试一试的态度,与程子浩交往,看到未来,也就觉得没必要说。而后,程子浩对她太好,钟清又开始害怕他或许程家不肯接受兜兜。   “兜兜虽然不是我亲生的,可我很爱他,我不可能丢下他,自己去嫁人。”   “所以,你问都不问,就断定了我不肯接受兜兜?”   “我真的不确定。而且,就算你同意了,你爸妈会同意吗?程家那么大的家业,会接受兜兜吗?”   程子浩捏她的鼻子,发泄胸中郁结。“养一个也是养,两个也是养,横竖都是我程家的人!”   钟清莞尔。   ——   溪达路的公寓,离婚时,钟清就给卖了,那时候太需要用钱了。   可迟磊却抽风似的将这处房子买回来,并且找了钟点工每隔几天就来打扫一遍。   钟清哭着离开后,他一个人待在空荡荡的房子里,连心也是空荡的。这里的摆设一成不变,可又仿佛全都变了。那些过往原来真的已经成为过去。   他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自己在S城真正的住宅。   迟母正与一群老友搓着麻将,含糊的跟儿子打过招呼,也没太注意他今天的异常。他到二楼书房,一个人窝在软椅上,一根接一根的抽烟。   订婚后,黎颜玉在这家里有单独的一间屋子。   所以,当黎颜玉突然现身在书房时,迟磊一点不觉得奇怪。   迟磊掐灭烟,用一种极冷极冷的目光看着黎颜玉。而她只沉浸在自己的喜悦中,完全没察觉危险的靠近。   她喜盈盈的拿出个文件袋,打开,取出一份文件,搁在他面前的书桌上。迟磊淡淡的扫了一眼,黎颜玉见他丝毫提不起兴致的模样,于是主动解释:“这个是DNA检测报告,迟磊,那个孩子不是你的!钟清那个女人表面上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也不知道跟哪个男人生出来个野种!迟磊,你可千万别被他骗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   迟磊一点反应也没有。   黎颜玉又叫了他一声。   迟磊抬眸,瞬时略过狠戾的光芒。“我来告诉你,兜兜——他今年五岁零十个月。”他站起身,声音寒冷如冰,“而我的孩子,早就被你害死了!黎颜玉,你要不要跟我解释解释,那二十万是怎么回事?”   16(补完)   Part 16   “黎颜玉,我们解除婚约,立刻,马上!”   “迟磊,你早就爱上钟清了,所以,这件事只不过是一个借口,对吧?”黎颜玉冷笑,“即使没有这个孩子的事情,你也不会跟我结婚,对不对?”   迟磊冷眼睨她,薄唇轻启:“我从没见过像你这么恶毒的女人!”   黎颜玉深深吸气,嘴角含一丝嘲讽的笑:“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当初,的确是我勾-引你,可你也没拒绝,不是吗?现在装什么圣人?伤钟清最深的人,从来都不是我,而是你!夺走钟家一切的人是你,提出离婚的也是你,至于那个孩子……呵,即便是我不去逼钟清打掉,怕是她也不会留下,你怎么知道,她不会——故意去打掉那个孩子?!”   迟磊怒极,扬起手,黎颜玉固执的仰起头,“你打啊,就算是你打了我,又能怎么样!也改变不了,钟清不再爱你的事实!”   爱极必伤。黎颜玉深谙此理。伤迟磊三分,她自伤七分,五脏六腑都疼。可是这又怎样。既然她得不到幸福,那就所有人一起痛苦吧!   迟磊胸口剧烈起伏,眸子里燃烧着怒火,他握紧拳头,嘶吼一声:“滚!”   黎颜玉转身,她今天鬼使神差的穿了双帆布鞋,鞋底很薄,地板上四分五裂的躺着花瓶碎片,扎进鞋中,竟不觉得疼。今天的一切都很诡异。   迟磊无力的跌坐在地板,背靠着原木方桌,愤恨的抬手重重捶打自己的头。   黎颜玉说得没错,伤害钟清最深的那个人,始终都是他。   他后悔了,现在……还来得及吗?   迟母走过去,轻轻抚了抚儿子的头发,说:“这么多年了,你一直活在对钟立信的嫉恨里,连同钟清,你也一块儿嫉恨了。当初你说要结婚,我就不同意,就怕你多生事端。那丫头多可爱开朗呀,对你好,对我这个老太婆也是百般孝敬……唉,走到今天也是你们有缘无分。儿子,听妈的话,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迟磊将头靠在妈妈怀里,这么多年了,最艰难的时候,他都没有流过眼泪,可是这会儿,心痛如刀绞,眼泪也没骨气的掉下来。“妈,离婚的时候……钟清她怀孕了。可……孩子没有了……”   “一切都是命啊。”   ——   孟澜很满意程子浩,先不说他又高又帅又有钱,单凭嘴甜会说话这点,就够让孟澜欢喜的。更何况,程子浩对兜兜的好并非伪装。不管从哪方面说,程子浩都要比迟磊那个阴侧侧的人好太多。   可自家女儿远没有自己那么上心,说起结婚,神情仿佛还有点不情愿。   孟澜把她拉进屋里,私下跟她说:“清清,你可别傻了!你现在快三十了,又不是二十岁小姑娘,难得能遇上这么个好质量的!”   钟清不否认孟澜所言,可她担心的事另有其他。“程家并不一定会接受我,更何况还有兜兜呢!”   孟澜不同意:“当初我还强烈反对你跟迟磊呢,你还不是嫁了?子浩这孩子,我瞧得出来,虽然脾性温和,可绝对是个能拿主意的人。只要他愿意娶你,那就绝对没问题!听妈的话,可别再跟傻子似的!”   见钟清不说话,孟澜伸出指头重重点了点她的头,钟清摸了摸疼痛的脑门,敷衍似的答道:“知道了知道了。”   程子浩住在小区附近的酒店里,吃过晚餐后,两人边散步边往酒店那里走。   “阿姨跟你说什么悄悄话了?”   “你把她哄得心花怒放的,她还能说什么,可不就是夸你么,都要夸出朵花来了!”   “这么说,阿姨同意把你嫁给我了?”程子浩笑。   钟清垂下头,伸出脚尖踢了躺在路边的小石子:“是啊,巴不得咱们俩立刻领证洞房呢!”   话说出口,她才愣了一愣。洞房……   程子浩噗嗤一笑,捏了捏她紧致的脸蛋儿:“清清,其实你是想说……你想要洞房吧?”他凑近了,笑容破天荒贱兮兮的,“你是不是特想我呢!”   钟清翻翻眼皮,推开他靠过来的脑袋:“谁会整天没事想那种事情!”她长长“哦”了一声,“对了,我差点忘记了,这条不适用于像你这种吃素吃到天昏地暗的男人!”   她又是那种幸灾乐祸的表情。程子浩恨得牙根痒,蓦地将她拉过来,禁锢在怀里,热辣辣的吻印上去。   钟清笑,左躲右闪的,程子浩一口咬在她粉嫩的脸颊上。钟清惊呼:“留下牙印,我可跟你没完!”   程子浩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就是要留下印子!看你回去要怎么跟兜兜解释,这种少儿不宜的事项!”   钟清抚额,这人幼稚起来还真是没边没沿。她笑,挑衅的说,“我会告诉他——这是被只小恶狼给咬的!”   分明是在骂他。   可程子浩非但没有生气,反而重新将她圈入怀里,笑嘻嘻的在她耳边呵气。“小恶狼?哪里小了!”   他意有所指,钟清反应过来,旋即笑着握拳锤他。“流氓!”   手被他捏在掌心,送至唇边。   程子浩轻轻吻了吻她的手背:“公司的事情多,我明天必须先回G城去,稍后,我会让司机来接你们过来。清清,我说过了,不会再给你反悔的机会!”   他的语气和眼神表明他的态度十分认真。钟清先是一怔,而后笑着跟他打哈哈:“程先生,好歹你也是堂堂的F&C掌门人,居然j□j婚这招,会不会很掉份子啊!”   程子浩哼声:“我还后悔自己逼婚晚了呢!早知道当初就应该把证领了,然后把你拴在家里,看你还往哪儿跑!”   “我又不是小狗!”钟清抗议。   ——   酒店距离钟清居住的小区不到十分钟的距离,两人绕了一大圈,居然走了将近一个钟头。   才到酒店门口,程子浩牵着钟清的手,又欲拐回去。钟清停住步子,笑:“程先生,再这样缠-绵不舍,天可就要亮了!”   程子浩笑着轻刮她小巧的鼻子:“不舍是真的,缠-绵我可没感觉到!”   钟清偏过头笑着看他。   两人沉默不语,过了半晌,钟清踮起脚尖,倾身向前,拥住他。“不是说要娶我么。我新婚之夜补给你顿大餐怎么样?”   程子浩回拥住她,长臂箍得很紧,他低低的笑:“那么……我申请……三天三夜不下床,可好?”   钟清浅笑嫣然,声线甜美似蛊惑:“如果你的体力勉强坚持得住,那么我……不表示反对。”   勉强?   程子浩扬眉,哼笑示威,语气极其危险:“放心,我的体力如何,你不是早就见识过了么?你最好预先做好心理与生理双重建设,因为到时候不关你是求我闹我,我都不会‘身下留情’……”   ——   满天星斗,明天一定是个好天气。   钟清独自往回走,脸上挂着甜蜜的笑容,先前因迟磊而起的伤痛似乎都被这份甜蜜所覆盖掩埋。   有些感情也许并不会因为时间的流逝而褪色。就像钟清爱迟磊,用了那样长的岁月,也未能将他遗忘。可我们的世界总会进入新的人新的事,那些过往那些曾经终将被取代。若是始终无法遗忘,那不如将其埋在心底,然后上一把没有钥匙的锁,永不开启。   所以,当迟磊出现在眼前时,钟清完全将其当做陌生人,连扫他一眼都不肯,径直绕道而行。迟磊固执的追上去,拦下她。   “如果你心里不再有我,就不需要逃避。”迟磊目光沉沉,“你还是没忘记我,对不对?”   钟清抬起头的瞬间,眼中的冷冽如一把锐利的刀插-入迟磊的心脏。   “是,我没忘记你。”钟清定定的看着他,这个自己曾用尽所有力气去爱的男人,“正是因为你所带给我的那些伤害,这么记忆犹新,我才会对程子浩的温柔体贴,更加无法自已的沉沦!”   从始至终,钟清都未恨过他。迟磊知道,那时她是不舍得恨他,而今天,她是……不屑恨他。这个认知让他觉得痛苦不堪。他皱眉,眼睛流露出从未有过的受伤:“钟清,我后悔了,还来得及吗?”   钟清如遭雷震,愣愣的站在那里,很久之后才缓过神来。她被他突如其来的话搞得莫名其妙,表情有些古怪,嘴角的笑容有些诡异又含些讥诮。“迟磊,你现在说这些,不觉得可笑吗?”   明知道不可能,迟磊仍是抱着一丝丝的期冀。“钟清,孩子的事情,我不知道,真的,我不知道你怀孕了,那件事是黎颜玉自作主张——”   “够了!”钟清打断他,她所在乎的从来都不是黎颜玉如何。“好,就算让我打胎的人不是你。难道说提出离婚也是黎颜玉逼你的?难道说讨厌我、甚至是恨我,也是黎颜玉逼你的?霸占我们钟家的财产也是黎颜玉逼你的?迟磊,不要再狡辩了,已经造成的伤害,能挽回吗?覆水难收,我们回不去了!”   如果这世上存在时光机,迟磊恨不得立刻回到五年前,冲那时候的混蛋重重挥上一拳。他的手仍然钳在钟清的手臂上,只是力道渐渐松下来,最终无力的垂下。   可是,他所应该遭受的惩罚还没有结束。   钟清残忍的打破他最后的幻想,“迟磊,就算是黎颜玉没有假借你的名义来逼迫我打胎,我也不打算生下这孩子。知道吗?我躺在手术台上时,并没有伤心难过,反而很开心。就好像罹患了恶性肿瘤的人,终于开刀取出肿瘤得以保命——那样开心!”清楚的看到迟磊显露出的近乎被凌迟的痛楚,钟清心底竟衍生出丝丝快感。终于,她也赢了那么一回,不是吗?   她甩开他的手,往后退了两步,转身。   “你不想知道为什么我会嫉恨你?”   17   Part   迟磊告诉她,当年迟父与钟立信合开公司,因为经营不善,导致负债累累。而后钟立信突然间撤资,又不知动用了什么关系,将公司债务与自身撇得一清二楚,只留下迟父一个人扛起整间公司的巨额债务,迟父承受不住压力,跳楼身亡。那时候,迟磊只有六岁。   “你永远无法想象我的童年有多黑暗,没有父亲,要忍受那么多人的白眼,所以,我比任何人都努力,希望有一天可以站在父亲的位置上,为他讨回公道。而这一切都是拜钟立信所赐。你以为他为什么会如此重用我,仅仅是因为我是他的女婿?因为他愧疚,他知道自己做错了,他对不起我爸!”   事情真相似乎总是血淋淋的。原来,迟磊的愤恨皆是源于此。从前,钟清总以为是自己做得不够好,所以才惹得迟磊讨厌,可是今天,她才明白,那根梁子结于二十年前,而她只是愚蠢的做了他复仇的炮灰罢了。   钟清的声音透着无限疲惫:“钟家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我爸也已经不在了,迟磊,恭喜你,你报仇成功了。”   “没错,我得到了曾经所期望的一切。”迟磊定定的望着她,皎洁的月光投射在她的脸颊,那双漂亮的眸子似蒙上一层阴影,暗淡无光。“可是这五年来,我没有一天是开心的。”   钟清扯出一丝讥诮的笑意:“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事业,爱情,你都有了。”   迟磊额角突突的跳,“黎颜玉她并非我所爱。”   钟清冷笑:“你不爱她,却婚内与她暗度陈仓,你不爱她,却和她同床共枕五年之久,你不爱她,却大张旗鼓的与她订婚——还送了她名为‘love’的婚戒?”   迟磊百口莫辩。要怎么解释,她才能够相信。   他沉默。   钟清眼眶发热,转过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   孟澜从梳妆镜中看到女儿欲言又止的表情,将布满香皂沫的手冲洗干净,“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好消息,我洗耳恭听,坏消息,你就别拿来刺激你老妈了!”   钟清抿抿唇,问道:“妈,迟磊父亲的死,是不是跟我爸有关?”   孟澜手上动作一顿,猛地拧上水龙头,恶狠狠地拽下毛巾擦拭手指:“迟磊跟你说什么了?”   “妈,迟磊说得是不是真的?”钟清又问了一遍。   孟澜翻了翻眼皮,白了她一眼:“现在就算是迟磊那个死鬼老爸从墓地里爬出来对峙,我也不怕!当初我和你爸千般万般阻拦不成,他竟然背着我们签下一份投资协议,并且伪造了你爸的同意书,这才造成了投资失败!你爸不撤资,难道要让那么多人跟着他一块儿陪葬呢?”   钟清呼吸有些不顺畅,背抵着墙壁,抚着胸口喘气。   孟澜急了:“闺女,没事儿吧?”   钟清摇摇头:“我没事。”   这一夜睡得极不安稳,噩梦连连的,惊醒时额际都是汗水。   抚着胸口坐起身,却发现身旁的兜兜不见了身影。这小子平时最爱睡懒觉,今天居然起这么早?   等钟清去盥洗室掬水洗了把脸,在屋子里逛了一圈却没见到兜兜的影子。   她发现客厅玻璃茶几上留着一封字写得歪歪扭扭的信。   钟清额角突突地跳,手指都发颤,眼睛里只看到那句“原来我不是妈咪的儿子,我走了,我再也不要回来了。”   钟清没有时间去思考兜兜是怎样知道这事实,她和孟澜兵分两路发疯似的到处寻找,可却一点儿头绪都没有。钟清打电话给程子浩,终于忍不住哭出声:“子浩,兜兜不见了……”   “你现在哪儿?”   “我不知道。”钟清脑子里几乎是一团乱。   “清清,你镇定点,先看一看你附近有没有显著的建筑物,告诉我。”   钟清抬起头,刚欲开口说话,手机已被人夺走,她惊恐的转过身,竟然是迟磊。钟清两眼泪花,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只隐隐约约瞧见他紧蹙的眉头。   迟磊是要去中盛本部出席股东会议,途经这里时看到惊慌失措的钟清,这里车水马龙的,而她神色恍惚又慌张,迟磊担心她会出事,于是下车,走到她面前。   通话仍在继续,程子浩等不到钟清的回答,不由得有些着急:“清清——”   迟磊没有经过钟清同意,就挂断了电话。“兜兜怎么会不见了?”方才钟清的哭诉他听得一清二楚。   钟清摇头,“不知道。”   “这里不安全,我先送你回去。”   钟清瞥他一眼,拒绝,转身,兀自往前走。   迟磊三两步追上她:“S城这么大,你漫无目的的找人,是预备找到明年去?”   他说得没错,可钟清不乐意理他,“不用你管!”   迟磊眉头紧蹙,咽了咽发疼的喉咙。“我没想管你,你回去,我帮你找兜兜。”   钟清半信半疑的抬眼看着迟磊,这种眼神刺痛了迟磊。他攥紧了拳头,随即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当着钟清的面,拨通几个号码,最后一个通话结束时,他瞅着钟清道:“这下总该信我了吧?”   钟清撇过头去,脸颊上仍挂着泪珠,迟磊拿出手帕,刚触及到她的脸颊,她便受惊似的往一旁躲开。迟磊动作一滞,钟清从他手中拿过手帕,抽噎着道:“我自己来。”   这算是小小的妥协。   毕竟迟磊在S城势力不容小觑,若是有他帮忙找兜兜,必定会事半功倍,不管他是出于何种目的,现在都可以忽略不计。   她怕孟澜担心,于是打电话通知孟澜,她所在的地点。没想到与孟澜同来的还有程子浩。   那刻,迟磊坐在她身边,关怀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而程子浩朝她走来,素来含笑的眼睛里有莫名的闪光,钟清浑身不禁一颤。   “清清,他是不是又来找你麻烦?”孟澜对迟磊一贯没有好印象。   钟清摇摇头:“妈,他再帮我打听兜兜的下落。”   孟澜思忖片刻,没好气道:“他也会有那么好心?”孟澜瞪了迟磊一眼,语气颇为鄙夷,“先不提咱们之前的恩恩怨怨,单说这次兜兜离家出走的原因,清清,兜兜不是你的亲生儿子,这事……知道的统共有几个人?”   毫无疑问,孟澜怀疑迟磊。   钟清怔然的望着迟磊,他反倒一副平常的样子,目光淡漠而泰然:“与我无关。”   孟澜还欲说些什么,程子浩拦住她:“阿姨,首要是先找到兜兜,其他的事咱们稍后再说。”孟澜不再争执。   许是昨晚睡眠太差,钟清突然觉得头晕目眩的,幸而迟磊及时扶住她,才避免摔倒在地。程子浩眸色一紧,向前一步,拉过钟清的手臂,将她半搂在怀中,“迟总,谢谢。不过,我的女人,就不劳烦你照顾了。”   程子浩的占有欲一发不可收拾。   钟清抬起手抚了抚作痛的额角,指环迎着日光闪闪发亮。   迟磊默然,黑眸里暗潮滚动。   临近午夜时,才从迟磊做记者的朋友那里得到兜兜的行踪。   一行人迅速赶到高铁站,在后勤室内找到兜兜。小家伙不知道在哪摔了一跤,搞得灰头土脸的,一身新衣服上沾了不少灰尘,兴许是饿了,正抱着桶泡面狼吞虎咽。   一见到钟清等人,把泡面丢在一边,抱着钟清哇哇的哭了起来。等他终于哭累了,钟清才抱着他默默地掉眼泪:“兜兜,你跑哪里去了,你是要把妈咪吓死吗?”   兜兜抽泣,吐字也不清晰:“那个阿姨告诉我,你不是我妈咪,她还说等你和程叔叔结婚了,就不要我了!”   钟清一惊,松开抽噎的兜兜,疑惑道:“哪个阿姨?”   兜兜撅着小嘴:“是个很漂亮的阿姨……”   小家伙奔走了一天,累得双腿都不听使唤,脑袋更是一团乱,描述的颠三倒四,可钟清还是很快的判断出兜兜口中的“漂亮阿姨”是谁。   钟清起身,冷冷的看着迟磊:“原本,我是应该感激你帮我找到兜兜,可既然此事因你而起,迟磊,你走吧,我们互不相欠。”   自打兜兜离家出走又回到家之后,情绪就异常低落。兜兜虽然年纪小,可是想得却不少。原来,他是个孤儿。这种被人遗弃的感觉,一旦来了,赶都赶不走。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里,不论钟清走到哪,兜兜就像只小尾巴似的尾随到哪里。   好在钟清耐性十足,对兜兜的照顾更加的用心。   程子浩提出一家人回到G城的打算,孟澜巴不得赶紧搬过去,可兜兜似乎不大乐意,嘟着一张嘴气鼓鼓的看着程子浩。潜意识里,他担心程子浩真的会如(漂亮阿姨)黎颜玉所说,抢走钟清。   程子浩早就猜到兜兜会是这副表情,他笑了笑,弯下身,手指捏了捏兜兜胖乎乎的小脸:“要不要猜一猜你的房间有多大?”   兜兜双手抱着胸,十分傲娇的别过头去:“不要猜!”   钟清尴尬又为难。   程子浩笑笑,示意她不用担心。而后又长长的“哦”了一声,“那么兜兜小朋友……是对飞机模型、遥控赛车、变形金刚限量版都没有兴趣了?”   这个诱惑似乎……大了点?   小孩子自我掩饰的能力能有多好,程子浩瞧见他双眼放光的样子,就知道这小子心里开心到不行,于是朝钟清扬了扬眉。   钟清笑得有些勉强。   好不容易哄兜兜睡了觉,钟清坐在床沿,替他盖好棉被。其实,当初孟澜领养兜兜时,钟清是反对的,她怕自己做得不够好,反倒亏待了这孩子。五年,仿佛不过是眨眼的功夫,他已从当时襁褓中的婴儿变成了可爱又淘气的帅小子。兜兜的担忧,她怎么会不懂呢。   她考虑再三,还是决定说:“子浩……”   “等等。”程子浩拦住她,“如果你又说改变主意之类的话,清清,我真的会五花大绑,胁迫你上花轿!”   窗台吹入的夜风拂过她额前的发,钟清微微勾唇,笑容淡雅。“程先生,我只是想告诉你,关于兜兜,你是任重道远!”   程子浩呼出一口气,拍着胸脯道:“放心,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我降伏这小家伙不是迟早的事?”   “是吗?”   “当然。”   “那我拭目以待喽。”   她将头靠在程子浩的肩头,瞧着睡梦中的兜兜,缓声道:“那时候,他才那么大点。”钟清用手比划着,“时间过得好快。”   “这几年辛苦你了。”程子浩用力握她的手,“以后哪怕天塌下来,也由我为你扛。”   “子浩,谢谢你。”   房门半阖,室内的对话,孟澜听得清楚,她轻声叹息,钟清这般疼爱兜兜,若是某天知道了真相,她会怎样呢?   ——   在告诉兜兜他并非钟清亲生的那一刻,黎颜玉已做好了破罐破摔的准备。迟磊的指责更是在意料之中。只不过没想到迟磊的动作如此迅速,只消一通电话,便公布了解除婚约的消息。   长长的指甲蜷进手心,黎颜玉痛得无法言说。   她不甘心,于是打电话给迟磊。   “我们已经无话可说了。”他那副冷冰冰的嗓音,真的好熟悉。   黎颜玉哼笑:“迟磊,好歹情人一场,我又是公众人物,你单方面宣布解除婚约,也太不给面子了吧?”   迟磊默然几秒钟:“公开声明中,我已经将所有的责任全都揽在自己身上。颜玉,这是我唯一可以为你做的。你,好自为之。”   黎颜玉额角突突的跳,太阳穴发紧发疼,她说话尖酸又刻薄,“听说钟清已经答应程子浩的求婚了,怎么,你预备当她的备胎呢?还是准备横刀夺爱呢?”   刀刀致命,她的一席话处处点在迟磊最脆弱的七寸上。迟磊骤然收紧拳,沉声道:“如果我是你,现在就去思考如何挽救自己的事业,而不是坐等赔了夫人又折兵。黎颜玉,我警告你,如果你敢再打钟清的主意,我会让你后悔的。”   电话切断。   黎颜玉阖上眼眸,脸色灰暗。后悔?好啊,她倒真想试试。 第18章 part 18 回到g城后,程子浩带钟清去见家长。钟清是上了车才发现程子浩这打算的,她当即抓住车柄,那架势看着是要推门跳车,吓了程子浩一跳。 程子浩一手掌控着方向盘,一手伸过去将她捞回来:“媳妇儿,现在后悔也晚了,放心,你不丑,不就是见个公婆么,咱不怕啊!” 他说得倒是轻松。钟清郁闷的躺回车座上:“你是师奶杀手,不费一兵不足就把孟女士给搞定了。可是我……” 程子浩嗤笑,眉眼全都舒展开来:“没错,可我是费劲千辛万苦才追到你……”怎么会舍得让你受委屈?他抬手轻轻抚了抚她的秀发,“宝贝儿,别怕,天塌下来,我给你扛着!” 钟清撇撇嘴,叹气:“你如果扛得住那固然是最好……” 程子浩扬眉,笑笑:“宝贝儿,你连我都不信,还要去信谁?” 钟清偏过头,认真的瞧着他,似乎现在除了相信他、跟他走之外,她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既然如此,倒不如诚实面对。她笑了笑:“好好好,信你,就算是你今儿个把我卖了,我也乐得替你数钱。” “我哪舍得卖了你?”程子浩突然笑得贼兮兮,“清清,你还欠我三天三夜的债呢!” “啊?是吗?”钟清眨眨眼,故意装作毫不知情的模样,“什么三天三夜,我怎么一点没印象呢?” 程子浩猛地一个激灵,手指一抖,车子不受控制的摆了几摆。钟清暗自叹气,男人呐,果然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她正想着,车子却停了下来,程子浩倏地倾身过来,在钟清来得及反应前,扳过她的脑袋,急切的吻了上去。 她被他强硬的压在副驾驶座上,防无可防,避无可避。一切仿佛都由他所掌控,连同她的思维似乎被这个火辣辣的吻夺走。所有的感官与触觉全都停留在唇际,心脏剧烈跳动着,连呼吸也渐渐粗重。 渐渐地,她迷失,手指在他的衬衫边缘轻轻滑动。程子浩身体在她的触摸下更显得僵硬,当钟清净嫩的手指滑入他的衬衫,与他肌肤相贴时,程子浩低低一笑,松开她,身体回归正位。 钟清沉溺于热烈的吻中尚未回神,程子浩笑容荡漾,眼睛扫向他被解开的两颗纽扣。钟清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顿时双颊火辣辣的如同火烧。她咬唇,蓦地收回手臂,尴尬不已的轻咳两声。 程子浩笑声愈发大了起来,钟清简直是无地自容了。她何时变得这么好色了,竟然败在他这拙劣的诱惑之下。 “清清,好像更急不可耐的人……是你……”程子浩乐得不行,钟清没好气的伸手揪他的耳朵,她其实没使劲儿,只是比划比划,发泄下情绪,可程子浩相当配合,“啊啊啊”的叫疼,钟清被他气得没脾气,笑笑作罢。 —— 程家的宅子比钟清想象的还要壮观。 车子驶入大门后,七折八拐的,又是过小山又是过喷泉的又是过竹林的,才终于停在一棟楼房外。 走进去后让钟清有种进入酒店的错觉,非但宽旷,房顶极高,连装修也是极奢华的。 “这房子是程太太自己找人设计的,她最喜欢这种浮夸风。”程子浩笑笑。 曾经听程子浩说过,他母亲早亡,父亲四年前再娶,所谓的“后母”年龄与程子浩相差无几。所以,程子浩与程书文两兄弟,贯于她一个名号——“程太太”。 “我说刚才我怎么打喷嚏呢,原来是有人讲我坏话呢!” 顺着声音的方向望过去,从楼上走下来一男一女,不难确定男人是程天扬,女人则是程子浩的“后母”。虽然程天扬保养极好,但毕竟上了年纪,而庄亚捷却正直花样年华。若是单从外形来说,庄亚捷与程天扬更似父女,可若从气场上讲,庄亚捷并非配他不上。 钟清的手指仍被程子浩牵在掌心,她微微一颤,程子浩感觉到她的异样,以为她是紧张过度,转过头来朝她温煦一笑:“我爸很开明,非常容易相处,放心。” 钟清礼貌又局促的向二人行礼打招呼,好在两人态度都良好,并无不善之意,钟清吊起的一颗心才算是渐渐沉下来。 庄亚捷扶着程天扬坐下,他握拳掩唇轻咳了几声。。 “有没有请张医生来看过?”程子浩问。 庄亚捷边接过佣人递过来的温水,递给程天扬,边道:“看过了,可你爸总说是老毛病,药也不肯吃!子浩,你快帮我劝劝他!你爸呀,他就只听你的话,我们这些旁人说什么都是耳旁风!” 程天扬摆摆手,“还有客人在呢,你这张嘴啊,真应该给装个开关!” 庄亚捷呵呵笑了起来。 气氛很缓和,钟清也忍不住弯起唇角。 程子浩没有骗她,程天扬实在是相当随和温善,他很疼爱程子浩,连同他这个“未来儿媳妇”都一并沾了光。 程天扬陆续询问了钟清一些问题,钟清每回答过后,程天扬都会点头微笑示意。这让钟清觉得心里极温暖。最好,程天扬甚至提出,尽快与孟澜见面,商量婚礼细节。 钟清根本没料到这次见面如此顺利,忽然生出受宠若惊的感觉来,一时呆愣住。还是庄亚捷为她解围:“天扬,钟清第一次到家里来,你可别把人给吓跑了!到时候子浩找我们讨媳妇,那可怎么办?” 看得出来庄亚捷很是讨程天扬欢喜,一听庄亚捷的打趣,程天扬爽朗的笑出声,“是,我太着急了。”他笑着对钟清道:“清清,抱歉。”这是程子浩第一次带女人回家,并且郑重承诺非她不娶,程天扬难免激动,要知道,他还以为自家儿子打算青灯木鱼带发修行了呢! 回家后,钟清接到陌生号码的来电,却并不觉得奇怪。 “希望我们可以继续保持陌路人的状态。” 钟清握紧了手机,“我哥当初之所以离开,是不是同你和程天扬的事情有关?” 电话那端传来轻飘飘的的笑声:“我是在你哥离开后,才认识的程天扬。” “……那么你知不知道我哥在哪里?” “不知道。你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呢?” —— 等庄亚捷与程天扬都洗漱完,庄亚捷边做着手部护理,边试探着问他。“天扬,你似乎对钟清很满意?” 程天扬正倚在床头看书,自从程子浩从国外回来后,程天扬很少再插手公司事务,每天打打太极,侍弄花花草草,乐得清闲自在。听见庄亚捷问话,他笑笑:“你能找到不满意的理由?” 庄亚捷抹完手,拧上润手霜的盖,勾唇莞尔:“人是不错,可她毕竟嫁过人,还带了个儿子。” 程天扬合上书本,开口道:“我也娶过妻,你不是也没嫌弃我?” 庄亚捷走到床头,坐下,双手环住程天扬的脖颈,“这两件事不能混为一谈,女人再嫁跟男人再娶,怎么相同呢?” “亚捷,作为女人,你不应该有这种自我贬低的想法。只要对方品行没问题,子浩又愿意娶,我这个做爸爸的,只会祝福。再说了,兜兜是她领养的孩子,这不正说明钟清这孩子心眼实在?”然而,更多的是,程天扬相信程子浩的眼光。 程天扬看似性情温和,可一旦做了决定,任谁都无法改变,这一点程子浩与父亲的性格十分相像。庄亚捷有自知之明,即刻转移话题,不再聊及此事。 —— 婚礼终于提上议程,孟澜开心得合不拢嘴,而兜兜呢,程子浩实在是对他太好了,比着钟清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偶尔他惹钟清生气了,钟清双手一叉腰,兜兜立刻躲到程子浩身后去,这时候,程子浩就会保护他,并且极力的哄钟清开心。兜兜发现,他的妈咪笑容越来越多,也越来越美了。 原本钟清考虑到她离异的身份,“二婚”不应该大张旗鼓。可程子浩坚持,“清清,我要让你在全世界的祝福中嫁给我。” 钟清偏着头笑:“你知道,我并不在意这些。” 程子浩刮她的鼻子:“我当然知道。可我不想委屈了你。从今往后,只要我有的,不管你要不要,我都欣然双手奉上。” 程天扬也提议应大举操办婚事,“我程家娶儿媳妇,哪有偷偷摸摸的道理?依我看,索性整出三天三夜的流水宴席!” 钟清差点吓得双腿发软,程子浩笑容不止,“爸,结完婚我还等着洞房花烛呢,整三天三夜流水席,我这还该不该谢您呢?” 虽然钟清习惯了程子浩的“调戏”,可当着长辈的面说这赤果果的话,还是让钟清红了脸,再加上程天扬瞬间摆出来的“我懂了”的表情,钟清真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 在结婚的前一天,钟清见到了黎颜玉。尽管经过精心的打扮,却还是看得出黎颜玉的憔悴,可口气倒仍是一如既往的张狂。 “程子浩对你真好,二婚而已,搞这么大排场,怕是没有人不知明天你钟清要嫁进程家了吧?” 尽管程子浩的大肆铺张让钟清也极不习惯,可也轮不到她黎颜玉来指手画脚说三道四。 钟清哼笑一声,“是啊,他对我,是真好,千依百顺。” 黎颜玉握紧了手指,眼睛嗖嗖射着冷箭,“你到底有什么好呢?” 钟清摊手,“我好与不好,都有人爱我。无所谓。” 她这样的语气让黎颜玉更是肝火大旺,蜷着的手指止不住颤抖。黎颜玉沉默一瞬,眼睛里忽的划过亮光,而后冷笑连连,“你真觉得你明天能嫁给程子浩呢?” 钟清心口突地一惊,不可思议的望着黎颜玉,而后又松下神经来。事已成定局,会有什么改变?就算她黎颜玉有三头六臂,只要有程子浩在,她就玩不出什么花样。不知不觉中,原来,自己已经这样依赖程子浩了。 钟清云淡风轻的笑笑:“你能怎么样呢?” 黎颜玉望着钟清,忽的轻笑出声:“我不能怎么样。”玉石俱焚而已,有什么可怕的? —— 第二天,钟清一大早被葡萄拖起来,去化妆做造型,折腾下来,钟清只觉得困乏,心里却是雀跃的,嘴角也止不住上扬。 “姐,真美!”葡萄由衷的感叹。 钟清瞧着镜中的自己,笑容果然是很美好,又望了眼身后的葡萄:“葡萄,姐姐今天送你样大礼!” 葡萄立刻浑身一个激灵,连连摆手:“别,姐,你可千万别把花束扔给我!谁是长了多肥的胆,才敢娶我进门呢?” 钟清笑得灿烂:“我瞧着安迪挺好的!” 葡萄的反应更加剧烈了:“得了吧,就他那小身板,折腾得起么!” 钟清嘴角突的一抽,眯了眯眼睛,调侃葡萄:“折腾不折腾得起,那你可得去问andy本人,不过我瞧着……他不像是不行的人呐……” 葡萄气得直跺脚:“姐,你想哪去了?” 钟清噗嗤一笑:“开个玩笑嘛!”坦白讲,她现在十分紧张,甚至比六年前嫁给迟磊时,更要紧张万分。 葡萄去了洗手间,钟清撑着脑袋,望着东方的天际一点点泛白。 身后的门被推响。 钟清微微勾唇:“葡萄,我会幸福的,对不对?” 身后的人却没有给出回答。 脚步声停止。室内寂静。钟清有些讶异的转过身来,却在看见迟磊的那瞬间惊得几乎跳起来。 “很漂亮。”迟磊唇边浮现一丝浅笑,可眼底却是冰冷至极的。 钟清不会傻到以为他是来祝福自己。“你要做什么?” 迟磊直直地盯着她,握紧了拳头:“你觉得呢?” —— 钟清被迟磊带走。 她身上穿着婚纱,走在路上踩到婚纱下摆,差点磕到地上。迟磊将她塞进车厢里,然后猛地甩上车门,落下中控。 “迟磊,你疯了,我今天要结婚!你别乱来!”钟清死劲儿推着车门,却是徒劳。 迟磊踩下油门,车子狂奔而去。 “我已经没办法回头了。”迟磊双眸阴鹜,视线直直地盯着前方,说话的语气带着不可忽视的偏执。 “那是你的问题,与我无关!”钟清气愤不已,“你停车,放我回去!” “与你无关?”迟磊冷笑,一字一句道,“你已经在我心里生根发芽,你告诉我——与你无关?” 清晨的街道畅通无阻,薄薄的日光出现在东方天际。 钟清瞬间*,半开的车窗呼啦啦灌入一阵凉风,吹乱了她的黑发,也吹乱了她的思绪。 “如果你不再爱我,为什么要让我爱上你?”迟磊清冽的声音响起耳侧。 钟清动了动唇,却说不出话来。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 耳边是呼呼的风声,脑袋里迟磊的话嗡嗡作响,几乎叫她崩溃。 她局促的转过头去,公路的正对面直直地驶来一辆红色跑车,钟清眯了眯眼睛,清晰地看到驾驶座上的女人是——黎颜玉。 一瞬间,钟清心跳如雷震。 红色跑车急速驶来。 钟清无法理解黎颜玉疯子一般的行为,究竟是有多大的仇恨才能够选择同归于尽?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 钟清只来得朝迟磊大喊:“小心——” 作者有话要说:肥肥滴一章哟,剧情是不是特丰富,木哈哈~ ~ 求花花啦~~hia,为了表示感谢,亲妈在努力酝酿,请记住大肉代号——【航母】!哦也 第19章 part 19 等到钟清再次有意识时,鼻尖满满的消毒水味道。 睁开眼睛,四处是净白的墙壁。 她动了动手指,血管中有冰凉的液体流动。 “姐,你醒了?”葡萄欢喜的声音响起。 “嗯。”钟清从喉咙中发出声音。 她挣扎着坐起来,程子浩已经大步踱过来,扶起她。 钟清抬眸,对上程子浩担忧的目光。 “没事了。”程子浩不由得舒口气,微微弯起唇角。 钟清揉了揉作疼的太阳穴:“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脑中仿佛一片空白,什么都回忆不起来。 程子浩探手揉了揉她原本就凌乱的黑发,温柔的笑笑:“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 葡萄眨了眨眼睛,试图提醒她:“姐,你从化妆室离开后的事情,都想不起来了?” 钟清看着葡萄,愣了一瞬。脑中有许许多多的画面交织出现。她被迟磊强行带走,坐上车,对话,争吵。然后是……黎颜玉出现……她驾驶着跑车冲来,眼神中有一种骇人的拒绝。 接下来是什么? 猛烈的撞击—— 震耳的声响—— 疼痛?不对,她并没有觉得疼痛。 因为最后那一瞬间,迟磊极尽可能的转动方向盘,并用身体将她护在怀中。 钟清猛然瞪大了眼睛,嘴唇止不住哆嗦,紧张兮兮的开口问道:“迟磊……他怎么样了?” 程子浩眸色暗了暗。“他住在隔壁病房,没有任何危险。” 钟清长长舒口气。“我想去看看他。” 毕竟是迟磊救了她,程子浩没有理由阻拦。“好,我陪你去。” 葡萄轻轻咳了一声,沉吟一瞬,还是开口:“姐,我陪你去吧。”她冲程子浩笑了笑,“姐夫,放心,我会替你看住我姐的!” 钟清瞥了葡萄一眼,拿手指戳她的太阳穴:“臭丫头,又乱说话!” 葡萄不以为然的吐吐舌头。 程子浩点头,表示同意。随即完了弯唇,问道:“晚上想吃点什么?我让厨房煲些糖水如何?” “好。”钟清笑笑,又似想到什么,抿了抿唇,问他,“今天的婚礼——” “已经取消了。” 钟清露出抱歉的神情,程子浩搂住她,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安慰她,“虽然说今天没有娶你过门很遗憾,可是没关系,重要的是你没事,那就好。” 他对她真的好到无以复加。 取消婚礼,程家要怎么向那些亲戚朋友来宾解释,又要如何堵住那些记者的悠悠之口,钟清即便是不去想,都知道是怎样的难关。 “我妈和兜兜……” “在家,妈怕兜兜又哭又闹,于是就带他回家,这小子估计还在摆弄他的围棋呢。”程子浩的语气里不无宠溺。 迟磊伤得不重,却也不轻。一条手臂打了石膏,脸颊也有擦伤。只是尽管是狼狈的模样,却依旧自然而然流露出俊秀非凡的气质。 钟清没让葡萄陪着,她走进病房时,迟磊显然是有一瞬的错愣,回过神来时,朝她笑了笑,兴许是脸颊疼痛,他的笑容略显僵硬。 “还有别处受伤吗?”钟清询问道。 “只是胳膊受了点轻伤,不用担心我。”迟磊又笑了笑。 记忆中,他的笑容实在是少得可怜,少到钟清已经不再期待他的笑颜。而如今,一切仿佛都远去了。她也不敢置信,为什么自己面对迟磊时,心已经静到极致。即便是他告诉她——爱她,她的心似乎都不再起波澜。 原来,我们以为忘不掉的那些曾经,终将逝去。 “我不爱你了,迟磊。” 迟磊的笑容僵在脸上,他试图从钟清的脸上分辨出别的情绪。但是,很可惜,什么都没有。她只是很平静的在陈述事实。她只是很平淡的告诉他——他已经成为她的过去。他所有的幻想与坚持都是建立在这样的基础上——他坚信钟清并没有彻底忘记她。而现在,此刻,这一秒,他的期冀被彻底打破。 眼前的这个女人已经从自己的世界走远。 “真的……一点可能都没有了?” 经历生死后,仿佛两人的歇斯底里都消失了,他的语气也很平静,只是平静中透露着死气与灰败。 钟清垂眸,瞧着他打了石膏的手臂。“如果你在我遇到程子浩之前,说这些话,我一定会感动。” 她抬眸,朝他笑笑,眼睛里跳动着光。那让迟磊想起,他第一次看见钟清时,她就是这样的笑容,这笑容被他折磨得消失,而程子浩又让钟清重新找回了生命的阳光。 静默半晌,迟磊也默默的笑了,笑得很苦涩,“是我自己醒悟的太迟了。” “都过去了,何必再提。” “钟清,我爱你,真的很爱你。” “谢谢。”可是,也只是仅此而已。 —— 钟清并无大碍,第二天就可以出院了。 兜兜一天没见到钟清,小孩子脾气又上来了,不管钟清怎么哄他都不肯理人。钟清无奈的叹气。倒是程子浩三言两语就将兜兜给搞定了。钟清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天呐,你是怎么做到的?” 程子浩朝她挤了挤眼,自豪不已。兜兜握起拳头朝自己胸口锤了两下:“哼,这是我们男人的秘密,才不要告诉你呢!” 钟清扶额,完了完了,这才一天,小家伙就叛变了! 孟澜拉着钟清左看右看,确定她没有受伤,吊着的一颗心才算是放下来。“迟磊那个臭小子,如果不是他紧要关头还知道护着你,我一定饶不了他!” 钟清拍了拍孟澜的手背:“妈,都过去了。”过了会儿,她才想起来事故当中另外一个人的安危。于是转过头来问身后的程子浩,“子浩,黎颜玉怎么样了?” 程子浩指间还捏着兜兜的积木,闻言,手指顿了一顿,声音清冷,“脸怕是毁了。” 钟清心里顿时一个咯噔。黎颜玉这辈子最引以为傲的怕就是那张天使面孔了。毁了容,那岂不是等于要了她的命? “这就叫做恶有恶报!”孟澜讨厌黎颜玉的程度更甚于迟磊。 事实上,钟清也不觉得黎颜玉可怜。毕竟,她不欠黎颜玉什么。而她的下场也不过是自作自受罢了。钟清只是觉得唏嘘,感叹世事无常。 从这件事之后,黎颜玉便消失在她的生活之中。 钟清也是在很久之后才得知,当年程子浩为了确保她的安全,摧毁了黎家的生意,而黎家所依附的迟磊也没有施以援手。至于黎颜玉,虽然没有吃牢饭,但是没有任何正规医院的整容医师敢为她动手术。最后,她不得已去了家设备卫生条件均达不到标准的私人诊所。听说,手术失败了…… 那天的婚礼被迫取消,程子浩一直都想补给钟清一个世纪婚礼。 毫无疑问,程子浩希望将自己所拥有的最美好的东西都送给她。 钟清笑笑:“亲爱的,你已经给了我全世界最美好的东西。”那便是——你的爱情。 钟清与程子浩去领了证,她拿起红色的小本本朝程子浩扬了扬:“老公!” 程子浩笑得春风满面:“老婆大人!” 钟清乐呵呵的笑。 两家人一起吃饭。 兜兜十分有礼貌,程天扬对他是喜爱有加,庄亚捷也似乎很喜欢小家伙,不停地给他夹菜。 孟澜用眼角余光瞥了瞥庄亚捷,心脏突突的跳,当真是世事难料,差点成了她儿媳妇的庄亚捷如今竟然成了钟清的“后妈”。 想起自己的儿子钟时风,孟澜顿时没了胃口。又看到程天扬与程子浩的其乐融融,她更加郁闷了。 晚餐后,孟澜坐在阳台的藤椅上仰着头望星空。 “妈,是不是想起哥了?”钟时风一走就是六年,音信全无,更何况孟澜最疼爱的便是他这个儿子。 “别跟我提这混小子!”孟澜啐了一口。“他有种就别回来!回来看我不打断他的腿!” 钟清拢了拢耳际的碎发,笑笑:“妈,你会舍得?” 孟澜顿时没了底气。静静地过了一会儿,孟澜推着钟清往屋里去:“走走走,别在这碍我的眼!”孟澜去客厅里把兜兜也捉走,“你们俩该干嘛干嘛去!大晚上的,不知道干点正经事啊?” 钟清无语。 程子浩倒是笑得喜滋滋。 钟清去洗澡,热水从头上浇灌而下,她突然觉得双颊发热,连头都似昏昏沉沉。 探手抹去梳妆镜的雾气,对着镜中的自己,长长的呼气。好紧张! 还没等她调整好心情,浴室的门突然被打开,她从镜中看到慢慢走近的程子浩。她真的是头昏了,否则不会在转过身面对他之后,又双手环住胸,这样半遮半掩的春色……分明是在引诱他! 莲蓬下的热水呼啦啦的留着,雾气缭绕。 程子浩慢条斯理的解开衬衫扣,褪下上衣,又不急不缓的解开腰带,褪下长裤。当他大大方方褪下最后一缕遮盖物时,钟清脸红得像熟透的番茄,不知是害羞,还是太热了,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仿佛沸腾不止。 程子浩慢慢靠近,嘴唇凑近她的耳朵,蛊惑般道:“一起洗?嗯?”说话时,他的手搁置在她腰部最细的位置,缓缓摩挲着,擦到她最敏感的位置,她禁不住浑身颤抖,软在他怀里,轻轻的“嗯。” 这哪里是一起洗? 分明是程子浩在帮她洗澡,并且,他还洗得十分认真。 程子浩朝掌心挤了些沐浴乳,拿温热的掌心贴在她滚烫的肌肤上。从她扬起的脖颈处一直往下,细致的,一点点的滑下去。到达她高耸的胸部时,他故作停留,手指特意加以眷顾,在最高的顶-端绕了两圈,然后才离开。钟清呼吸不稳,偏偏程子浩仍是一副禁-欲的模样。 大掌来到她平坦的腹部,轻轻打滑,然后倏地下移。 钟清几乎无法呼吸,嘴唇微微张开,似溺水的鱼。 程子浩绕至她的背后,坚-硬的胸膛紧贴住她美好的背部曲线,大掌在她腿-心处细细缓缓地揉-捏了一会儿,感觉到她无法克制的颤-抖,他悄悄弯起唇角,语言上也开始逗-弄她:“咦,这里好湿啊,好黏,是什么水,嗯?” 钟清还没有进入状态,只觉得意乱神迷,咬着唇不肯回答。 程子浩当然不会放过她,微微眯起眼睛,手指毫不犹豫的分开她的腿,精准的寻觅到那处小xue,倏地刺-入。 作者有话要说:矮油,好久不写肉肉了,感觉都要生疏了哇。 嗯,下一章是大餐哟,嘿嘿嘿,谢谢支持正版,啥都不说了,飞吻飞吻╭(╯3╰)╮ 好了,存稿箱先生你要挺住,亲妈爬去码字了~~ 大肉袭来,请接招,哦也~~~ 第20章 part 20 太久没有经历欢-爱,突如其来的攻入让钟清禁不住绷紧了身子,牙齿咬着的唇溢出点点呻-吟。程子浩沉声笑,修长的手指抽-抽-送-送,钟清反手去捉他的手臂,却被他钳住不能动弹。 “你坏蛋……不是说洗澡么……”钟清骂他,“骗子!” 程子浩轻笑出声:“好,咱们继续洗澡。”他抽-回手指,钟清瞬时长舒一口气,却不料下一秒程子浩整个手掌覆盖上她大片柔软的蜜xue,前前后后,包裹着,缓缓的揉。 钟清郁闷之极,这人一定是故意的。“你放手。” “怎么放手?不如你教教我?嗯?”程子浩在外是衣冠楚楚,可一旦遇上这事就马上变成了禽-兽。钟清眯着眼睛,媚眼如丝,她忽的勾起唇角,“放还是不放?” 程子浩怡然自得:“不放!”伴随着他响亮的回答,手上的动作更为放肆。钟清感觉到那丝缝-隙被他分开,甚至他的食指已经横置其中,指尖刮擦着她的壁沿。 钟清哼笑一声,倏然抬起右脚猛地往后回踢,程子浩行坏的兴致太高昂,一时没有防备,忍不住呼痛。钟清趁机脱离他的掌控,一个转身后,扬着脸得意的冲她笑笑。 盥洗室内雾气淡淡,而她的脸颊布满晶莹的水珠,一滴两滴三滴的顺着脸颊流向脖颈,流向高耸部位中间的缝隙。 程子浩双眼几乎冒火,被她踢到的疼痛已全然抛掷脑后。他咽了咽喉咙,伸出手臂拉住她,猛地将她推到莲蓬下的墙壁边沿。 热水四溅,她身上的白色泡沫一点点消失。 程子浩的手顺着她的背脊逐渐地缓缓地下移,到达她的臀-瓣时稍作停留,狠狠地揉捏。钟清双颊绯红,媚眼如丝。若是说方才没有进入状态的她处于弱势状态,那么此刻,心中的小恶魔苏醒后,钟清已经完全具备了诱-惑程子浩的能力。 她边克制住自己想要呻-吟的冲动,垂在身侧的手移至程子浩小腹下部的某个直挺挺立着的物体旁,先是轻轻碰了一下,觉察到覆盖于自己臀-部的手掌僵住。钟清轻笑,转用一手握住他的航母。 她只静静地握住,偏偏又不肯动。 程子浩想要她的感觉越来越强烈,钟清只是扬着眉得意的笑。静默一会儿,她笑着甜蜜蜜道:“老公,要不要放手呐?” 说话间,她的手指已经松开,程子浩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她的手指,强硬的重新按上去。 “不放。” 钟清嗤笑,紧握住他,又踮起脚尖,轻启樱唇,吻上他的喉结,舌尖轻轻舔-舐。 程子浩几乎疯魔。 尽管钟清很用力的取悦他,然而她的手掌太小,那东西在她掌心胀大了几分。钟清手腕都酸了,不禁埋怨道:“不要了。” 程子浩也着急,额际汗湿连连,他猛地将钟清翻身压在墙壁上,让她用背脊对着自己。“那我们换个方式。” 进入的那刻,程子浩禁不住发出满足的喟叹。 钟清哼哼唧唧的有些抵触。 他垂下头,含住她的耳垂细细的嘬。这是她最敏-感的部位,果然,不过几秒钟的功夫,钟清的身子就酸软不已。 “宝贝儿,你真甜……” 程子浩想她这么久才终于如愿以偿,一进去,就觉得无法控制自己,前前后后的动,力度大极。钟清哼哼唧唧的摆着身子,嘴里破碎的嘤-咛。她整个人被他压在墙上,他又太用力,她下面疼,胸前那两颗小樱桃也疼。 “疼……”钟清蹙着眉抱怨。程子浩一手横置在她腰间,另一只手搁置在她胸部和墙壁之间,握住她的两团绵软,揉,捏。 好了,这下比刚才更疼了! 钟清欲哭无泪,偏偏程子浩兴致搞得一塌糊涂,逮着她的樱桃又是捏又是掐又是揉的。 “你……”钟清行动上反抗不了,至少嘴上要讨回来,“我不要跟你做了……你走开,疼死了!” 她一定是气糊涂了疼糊涂了,否则怎么会忘记了男人的劣根性,尤其是——在床上的劣根性。 程子浩憋了这么久,事实上,他已经尽力克制住自己了。 可既然这妮子挑战他,他哪里有理由不应战的? 程子浩嗤声笑道:“不跟我做?嗯?”他猛地抽-出自己,钟清方呼出一口气,程子浩又狠狠地刺-入。 “太深了——”钟清抽气。 “是吗?”程子浩笑得危险至极,“我可不觉得……”又是一次狠狠地刺-入,狠狠地抽-出。 反反复复几次,钟清被微疼之中的快感刺激得全身颤抖。 程子浩探手下去,在两人结合处抹了一把,伸出亮晶晶的手指在她半眯着的眼前扬了扬,“不想要?”他笑,咬着她的唇,“湿的这么厉害,还说不想被我-干?” 尽管a-v配音中,不少听到那个字眼,可这字从程子浩的口中说出,钟清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冲击,一股股热-流涌出,浇在他仍在她身体的那个部位。 她紧张,身子又缩了一次。程子浩差点被缩得缴械投降。抱着她连连冲-刺,才终于释-放。 这澡整整洗了两个小时。 钟清被程子浩抱出来时,眼睛都睁不开了。身子一沾上床,立刻昏昏欲睡。她头发湿哒哒的还滴着水,程子浩取出抽屉里的吹风机,一点点细致的替她吹干头发。她倒是睡得香甜,嘴角弯弯的,眼角也似乎是弯着的。 程子浩心中涌过一阵暖意。 或许这就是幸福吧。 他为她吹干黑发,从身后抱住她。她睡觉不老实,又是踢被子又是踢人的。大半夜的,程子浩被她踹到两次。第三次时,钟清翻过身子,整个人压在他身上,手无意识的碰到他再次兴奋的小战士上。 程子浩嘶气。撩拨了他一晚上了,也是时候付出点代价了!他这样想,也这样做了。借着她体内未退的湿滑,他又抵了进去。 钟清在半梦半醒之间,只觉得身体被折成奇怪的姿势。 她挣扎着张开眸子,程子浩垂头吻上来,热烈的吻,差点让她喘不过气来。 最后结束的时候,程子浩抱住她,亲吻她的额头:“清清,我爱你。” 这夜,真美好。 如果时间能静止在这一刻,那该有多好。 结婚的第二个礼拜,程子浩带钟清去山中的别墅度假。 钟清原本想带着兜兜一起去,这小家伙最爱爬山了。 没料到小家伙却自己拒绝了:“妈咪,我不想去。” 钟清先是一怔楞,而后奇怪的问:“为什么?” 哪知兜兜抱起胖乎乎的双臂环在胸前,样子滑稽,脸上还故作“深沉”:“eric说了,人人都要有私人空间!我需要自由!” 钟清嘴角一抽。当初也不知道是谁哭着嚷着不让她嫁人,没想到这才几天就叛变了。钟清撇撇嘴角,伸手捏兜兜的鼻子:“鬼灵精!” 去问程子浩,他却做出一副“我不知道”的表情。 钟清抱臂嗤他:“别装了!” 程子浩屈指敲了敲下巴,旋即笑得阳光灿烂:“怎么,那话有什么问题?” 钟清咬了咬唇:“程先生,你就承认吧!你就是色-欲熏心!” 他好整以暇:“好,我承认,我是色-欲熏心。” 钟清彻底举双手投降。 原本以为会是一场浪漫而惬意的游玩。 却没想到成为他们生活中巨大的转折。 钟清有时也会想,到底是怎么样的环境,才会造成程子浩两兄弟那般大的性格差异? 究竟是什么样的魔障,他才会做出那样多疯狂的举动? 作者有话要说:嗷,一万字哇,亲妈一天下来神马都没干,就在码字了哇,被领导抓包有么有?? 大船,还满意不~~ 咩哈哈~~ 黎美人暂时不会出现了~~迟渣渣还是有戏份滴哇~~ 程公子的兄弟,嗯哼,我才不会告诉你们这是葡萄的男人呢~~ ps:预防针——葡萄与程书文——是【虐恋情深】型的。 按照我的大纲,葡萄的真爱程度也许会跟丁丁姑娘有一拼,hiahia~~ 第21章 part 21 山里的空气极好,春末夏初的季节,漫山望去,满眼的绿树荫荫。 钟清披着宽大的睡袍倚着阳台栏杆而立。 微风拂过,黑发飘扬。她长长舒口气,嘴角止不住上扬。她醒得早,程子浩还睡着。静静地站了一会儿,她转过身去,额头却磕到来人的胸膛上。 “哎呦——”钟清呼痛,程子浩抬手覆在她光洁的额上,轻笑道:“怎么又是毛毛躁躁的?” 钟清撇了撇嘴角,抬眸瞪他:“都怪你,走路都不发出声音,程先生,你是鬼魂吗?” 程子浩哈哈大笑,揉了揉她的头发。他最爱揉她的头发,每每看到那柔顺的头发在他掌心变成乱糟糟的一团,就会心情大好。 这人爱好可真特别,钟清也很无奈。 程家人只是偶尔闲暇时才来山中度假,这栋别墅不常有人住,只是配有管家与保姆打理着。 在阳台上聊了一会儿天,程子浩又托着钟清上了床。 钟清被他揉着身子,一边喘着气,一边在心里泛着嘀咕。 早知道他需求旺盛到这种地步,她就应该提前拟好婚前协议。每周嘿咻不得超过三次,每次不得超过一个小时。如果早早备好这一招,她现在也不至于担心随时都有可能被他压在身下。 “呃……”突如其来的重重撞-击几乎让钟清难以承受。始作俑者眼睛里闪着亮光,垂下头含着她月匈前的樱桃,又是重重的口允吸。 “跑神……是要被惩罚的。”程子浩说得理所当然。两手携住她的纤细腰肢,连连冲撞。 等程子浩早晨的邪火退散之后,钟清忿忿的翻了翻眼皮:“程先生,有没有听说一句话,纵-欲过度伤身伤神?” 程子浩抚着她滑-嫩的背脊,吻了吻她的额角,云淡风轻道:“老婆,那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欲-求不满伤心伤肝?” 瞧瞧,脱了衣服就是典型的禽兽! 钟清咬了咬唇,一个翻身,将他压在身下。 “不如我们来做个约定?”硬的不行,她只能来软的了。于是笑嘻嘻的眯着眼睛,同他讨价还价。 似乎程子浩比较吃这一套,他扬了扬眉,神色闲适。“说来听听。” 钟清稍稍酝酿一瞬,轻咳一声,清了清喉咙。故意将声音捏的甜甜的,姿态也放得很低。“夫妻之间最重要的不就是沟通么?” 程子浩微微眯了眯眼睛,又勾了勾唇。“恩。” 钟清心中窃喜,乘胜追击:“所以……心灵沟通也很重要对不对?” “没错。”程子浩答道。 “那么不如我们这样……一三五心灵沟通,二四六身体沟通,周日休息?”她眨了眨眼睛,期冀万分,“怎么样?” 程子浩长长的“哦”了一声,钟清注意到他的尾音是微微上扬的。她心里顿时没了谱,于是呵呵笑了两声,立刻改口:“那要不然咱再加个月度奖?”程子浩含笑的眸子亮光闪闪,钟清又不怕死的加了一句:“还有季度奖——” “年终奖”几个字沦陷在程子浩突然袭来的热吻中。 “清清,你看,身体沟通的时候心灵沟通才会更方便……”程子浩松开她的唇,她的眼神又有些迷乱。程子浩挑唇邪邪的笑,大掌裹住她左心房的月匈揉-捏。 这就是所谓的心灵沟通? 钟清咋舌,究竟是谁理解能力有问题? 这么一顿折腾下来,连早饭都省了。 两个人下楼时,管家已经准备好丰盛的午餐。圆木桌,八菜一汤一甜品,运动量太大,她饿得不行,首先扒了几口白米饭。她完全不顾形象的以填饱肚子为首要任务,可米饭太干了,她不小心被噎到。 站在一旁的管家忍不住蹙了蹙眉,连忙倒了水递过去。 程子浩先钟清一步接过水杯,送到她唇边。“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 钟清接过水杯鼓咚咚喝了几口,顺了气,才来得及用眼睛瞪他。 “罪魁祸首!” 程子浩笑得愈发春风得意。钟清郁闷极了,桌子下踩过去。其实她根本就没使力气,可程子浩相当配合,又是嘶气又是叫痛的。他表情滑稽极了,钟清不禁乐了起来。 吃过饭后去散步,程子浩牵着她的手,静静地走在山间小路上。 途中有长长的枝桠伸展到小路上,钟清折了一根捏在掌心,一边走一边随意挥舞着。 程子浩笑她:“这是准备做指挥家?” 钟清摇了摇头,眸光闪闪,笑眯眯道:“当然不是,我这是仙女的魔法棒!”她忽的想起童年时期看的美少女战士,水冰月挥舞着手中的仙女棒,口中喊着“代表月亮消灭你”。她扬了扬秀致的眉,举着细长的树枝在他头上晃了一圈,然后嗤嗤的笑。 程子浩搞不清楚状况,可她笑得神采飞扬,难得有种小孩子天真烂漫的神采,他合起双掌,用嘴往掌心开合处吹进一口气。伴随着一声“我来也——”,程子浩的双手肆意的在她身上作乱,钟清最怕挠痒痒,不一会儿便笑得直喘气。 这座山不高,约是走了半个多钟头就爬上山顶。 从高处俯瞰,远处高高低低的树木,绿央央的似绿色的海洋。 钟清张开双臂,合上眼睛,深深地呼吸新鲜空气。一股强大的力量横置于她腰间,随后程子浩温热的身体贴上来。 他微弯□,将下巴抵在她肩上。 钟清咯咯笑:“子浩,我们现在这样子像不像jack和rose?”只不过是将背景从大海换成了山峰。 “不像。”程子浩立刻反驳。 “为什么?”钟清偏过头,程子浩亲了亲她右边的脸颊,唇角弯起,“我们很团圆。” 是啊,他们是有情人终成眷属。 在山中住了两天,不问世事的感觉真好。 第三天开始,程子浩便不停地被andy的电话叨扰。钟清不愿意打扰他,上午十点左右起床,吃过早餐,一个人到别墅前的露天游泳池游泳。 阳光暖而不烈,这种天气是最适合游泳的。 她穿很保守的泳衣,随意活动活动四肢,跳下水,畅快的游来游去。累了,便趴在池边休息。 保姆是个十七八岁的小丫头,送了杯鲜榨橙汁来。“谢谢。”钟清道谢,就着吸管喝了几口,然后保持着姿势仰起脸来看程子浩书房的窗。 突然有手臂拢在钟清腰上。 在她来得及反应之前,那人已经收紧了手臂,她光-溜溜的背部贴上一个肌肉偾张的胸膛。尽管看不到身后那人的脸,可钟清感觉到这人并不是程子浩。 不过那人没有给她推拒的机会,一个转身将她翻转过来,背部抵在水池边上,他的唇吻下去。 钟清瞪大了眼睛,吃惊的发现吻着自己唇的男人是——程书文? 程书文双目是阖着的。钟清的唇被他啃着,脑袋嗡的炸开。 这算是什么情况? 她挣扎,抬起手去推他。 程书文张开眼睛,一时间,闪过万千种情绪,他显然也是愣住了,钟清趁机推开他,猛的抬手甩给他一巴掌。 “嫂子——”程书文如梦方醒。 钟清发现他眼中的惊诧并非是假装,果然,下一秒,程书文抱歉的说:“sorry,我认错人了!” “你——”钟清咋舌,方才那一巴掌她是牟足了劲儿打下去的,可他解释了,她又不知自己该如何说了。 “咦,方文,你不是说这别墅没有其他人在?” 轻灵的女声响在身后,钟清回过头,是个身姿妖娆的女人,那比基尼穿在身上,足以吸引任何男人的目光。 程书文似乎有些尴尬,“这个是我嫂子……她应该是同我哥一起来度假的……” 钟清扶额,果然是认错人了,这也太乌龙了。 她离开泳池,那女人朝她笑笑,然后才跳下水。 阳光突然变得有些刺眼,钟清摊开手掌挡在额头前,眯了眯眼睛。泳池里传来嬉笑声,她抿了抿唇,没说什么,拿起藤椅上的薄毯裹在身上。 钟清走进别墅后,立身于二楼书房窗台边的程子浩才收回视线。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盒烟,甩开打火机,点燃,动作一气呵成。他吐出一口烟,眯着眼睛望向泳池里嬉笑的一对男女。 他十岁时,程书文七岁,母亲与程天扬离婚,独自去了他国,多年来,对两个儿子不闻不问。 好在,程天扬对这俩儿子十分上心。只是相比之下,他对程子浩比程书文要好上许多。 这并不奇怪。他这个弟弟浪-荡惯了,女人三天换两个再平常不过。生活上散漫至极,偏偏工作也不肯上心。程天扬总不会将商业帝国交给这个不争气的小儿子。 或许是程天扬表现得太过明显。 程子浩对这个弟弟难免心存抱歉,想方设法的帮他。 程书文与那女人闹腾了一会儿,冲了个澡,随意穿了个t恤大短裤走进了书房。 程子浩不经意皱了皱眉。 “我说大哥,你别一见到我就皱眉头,行不行?”程书文就差举双手表示抗议了,“咱爸看我不顺眼就算了,你可别再来教训我了!” 程子浩又抽了一口烟,随手捡起烟盒扔给程书文,他乐呵呵地抽出一支烟,随意的叼在唇角,颇有一副风流的样子。 兄弟俩静静地抽了会儿烟,程子浩捻灭了短短的烟枝:“书文,你也该收敛收敛了。”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没有向大家请假,是亲妈疏忽了,道歉,深表歉意。 不是我不愿意更,这文是裸-奔,前天我码字一万字人都要废掉了。昨天又忙着招聘,实在是抽不出时间来。让大家等了很抱歉。 当然,肯定有看官质疑,有写手能够保持日更一万字。关于这点,亲妈实在是望尘莫及,就算给我两颗脑袋四只手我也搞不定这么多字数。 嗯,只能保证入v之后会坚持日更,若是有急事会提前请假。再次道歉,并感谢没有给我刷负的孩子们。谢谢。 这文的质量——我时速很渣,但是一直在努力把自己的文写好,当然任何人都有发表自己观点的权利,如果有好的意见和建议,欢迎提出,我一定改进。 最后,谢谢还是坚持追文的亲爱的们。爱你们~╭(╯3╰)╮ ps:谁来猜一猜程书文的行为是…… 程子浩的最后一句话的意思是…… 第22章 如果程书文肯听劝,也不至于吊儿郎当二十几年。 程子浩拿他没辙,最后只得扔了个难缠的企划案给他,程书文连连叫苦:“大哥,你就行行好,我压根就不是做生意的料,你就饶了我吧!” “没得商量。”程子浩睨他一眼,“如果搞不定这个企划,我会停掉你所有的信用卡。你自己看着办吧。” 灯红酒绿不都需要资金保障?没有什么比钱财更能让程书文在意了。他没办法,只得应承下来。 “另外,生活上也该检点一些,多大的人了,别让爸替你发愁了。” 程书文嗤的一笑:“哥,反正他已经发愁了这么多年了,也不在乎再多个几年!” “臭小子,别没大没小的!”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从小到大就跟他不对盘?”程书文懒得同他争执下去,转过身子朝门外走去,“孝顺儿子你来做不就好了!我呀,就只乐得醉生梦死!” 晚餐。 程书文携不知名女友一起出席。 再次与程书文打照面的那一刹那,钟清表情略显得不自然。泳池里的那个大乌龙,实在是太让人汗颜。可程书文倒像是一点不在意,嘻嘻哈哈的跟她打着招呼。 她没胃口,只夹些清淡的菜。旁人同她讲话时,也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程子浩攥紧了她的手指,问她:“不舒服?” “没有。”钟清笑笑,“可能是太累了。” 程书文的女友剥了澳洲大龙虾送至他嘴边,被程书文扬手推开了。 他看着坐于自己对面的程子浩和钟清,斜斜的勾起唇角,一双桃花眼亮晶晶的。“哥,你看你把嫂子折腾的!虽然是新婚燕尔,可也得悠着点不是!” 尽管钟清在床上极为热情,但这并不代表她习惯在外人面前谈论房中私事。她霎时脸颊红了一红。 程子浩扬了扬眉,斜眼睨过去:“你小子好好吃东西,别那么多废话!” 程书文耸耸肩,轻轻一笑,一副“你随意我随意大家都随意”的表情。“好好好,算我多嘴。” 钟清眼神扫过程书文。 他与程子浩的性格实在是大不相同。程子浩温文尔雅成熟稳重。而程书文却更像是活得肆意悠然。 在钟清所接触的男人中,程书文是极少数天生自带一股风流的男人。事实上,大多数男人都自以为是的将风流演绎成下-流。而程书文不同,他仿佛是游走于黑白之间的中间人。这种感觉让钟清想起了一个人——葡萄。 程书文觉察到钟清的目光,毫不避讳的回望,钟清一愣,随即垂下头。 夜晚,钟清被程子浩抱在怀里,窝在阳台的藤椅上看星星。 她手指把玩着程子浩手腕的袖口。 两人很久都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程子浩钳住她的下巴,视线相触,他问她:“想什么呢?” 钟清坦白回答:“在想……你们两兄弟性格差异怎么会这么大!” 程子浩亲-吻她的唇:“想到结果没?” 钟清摇了摇头,程子浩定定的看着她,钟清被盯了几秒,不知为何,心跳突然加速。 她重新将头埋在他怀中,咯咯笑了几声:“老公,你的性格是全世界最好的,没有之一!” 程子浩弯了弯唇:“是吗?” 钟清重重的点头:“是!”谁不爱听好话?这时候,夸夸他总是没错的。 过了一会儿,程子浩垂头吻了吻她的额角。“我这个弟弟,最爱剑走偏锋,做事没个谱。总之,你离他远点就对了。” 钟清没说话,程子浩又问了一遍,“听到没?” “听到了听到了……”其实钟清是累了,他的怀抱又太温暖,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渐渐就有了困意。 可是这份宁静没有持续多久。钟清彻底明白了程书文的“剑走偏锋”从何而来。 隔壁阳台上一阵阵暧-昧的喘息,钟清没打扰了睡眠,皱着眉头嘟囔道:“好烦……” 很显然,隔壁的人乐在其中。喘-息生愈发的急促起来。 钟清张开眼睛,“你这个弟弟果然是非同一般。”她捂着耳朵,抬头望了望程子浩。 他笑笑,不置可否。 声音是听不到了,可是还有眼睛呢。 两个大阳台中间隔着墙壁,下一秒,一只净白的手伸过来,涂满紫色丹寇的指甲划过墙壁,留下几道痕迹。 钟清吐出一口气,想都没想,只是下意识的吐槽:“就不能换个地方挠?” 程子浩终于忍不住扑哧一笑。他站起身,打横抱着钟清。她双手环住程子浩的脖颈,“做什么?” 程子浩眼睛里亮光闪闪:“咱们换个地方挠去!” 于是乎,一夜缠-绵。 在山里住了四五天才回去。 刚一进屋,兜兜就奔着跑来,双手抱住钟清的腿叫“妈咪”。 钟清故意哼声:“你小子,不是抛弃妈咪,转头eric的怀抱了?”说话间,她还斜眼瞪了一瞪身旁的程子浩。 兜兜不但不生气,反倒呵呵呵的笑:“妈咪,我知道,你吃醋了哦!” 钟清蹲□子,伸手捏了捏儿子胖乎乎的脸颊:“是的,妈咪吃醋了,你预备怎么安慰我呢?” 兜兜偏过头来,很认真很认真的想了一想,突然间瞪大了眼睛:“我知道了!妈咪,我来帮你按肩膀!” 他蹬蹬蹬绕到钟清的身后,小胖手挪到她肩上,有样学样的帮钟清揉捏起肩来。 小孩子哪里有什么力气,可钟清甜在心里。 —— f&c与欧洲珠宝界巨头tero的合作案终于谈拢。 一直以来f&c珠宝虽然霸占国内市场的极大份额,甚至在亚洲都有很大的影响力。然而欧美市场软肋,一方面程天扬掌权时没有对外拓展的意图,另外,亚洲珠宝素来不受欧洲市场的青睐。 而程子浩在法国经营珠宝生意时,在珠宝界受到极大的赞扬,他十分看好欧美市场的巨大潜力。另外,f&c在国内的市场以趋于饱和。如要保持经营利润的强势增长,拓展国外市场是必然之举。 而tero也有意通过f&c进入中国珠宝市场。 只是没想到tero委任的合作执行人竟然是——grace。 为表示f&c的重视,andy亲自到机场接机,却在看见来人时,惊得差点掉了下吧。 grace是英籍华人,常年居住于法国,非但本人姿色出类拔萃,连专业素养都算得上是珠宝界的佼佼者,只是个性实在是……不敢恭维。 grace走到惊愕的andy身边,顺手将行李全都扔给他。她摘下黑色墨镜,一双浅棕色的眸子更显得与众不同。 “怎么,eric没来?” 果然还是一贯的傲慢,目中无人。andy暗自腹诽,可表面仍是得做出一副狗腿的模样,“boss公务缠身,实在是抽不开身。可是他已经让人给您安排了食宿,包您满意。” “是吗?”grace微微挑眉,显然是持怀疑态度。 andy擦了擦额角的冷汗,再也没有比这女人更难伺候的人了。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只得让司机绕着城市转了一圈,而酒店那边趁机又将房间里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尽管如此,当grace在茶几上捻到一点水渍时,又蹙起了眉:“专业素质真差。” andy觉得这女人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吹毛求疵。 原本andy同她约定好后天到公司商谈合作事项。可哪料到grace心血来潮,当天下午就杀到了公司。 程子浩推开办公室门时,grace陷在他的桌椅中好整以暇的抱着双臂望着他。小秘书也跟了进来:“程总,抱歉,这位小姐,我拦不住她……” “没关系,你先出去。”程子浩扬了扬手,小秘书偷偷瞥了一眼座椅上妖艳傲慢的女人,没说什么话,退了出去。 “hi,eric好久不见。”grace手肘撑在实木桌面,手指轻轻点了点下巴。 程子浩淡淡的扫了她一眼,走几步,往长沙发上一坐。 grace起身,身姿窈窕的走过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扬了扬眉:“怎么?不欢迎我?” 程子浩点燃一支烟,吞云吐雾之间,不着痕迹的蹙了蹙眉,又忽的扯出一抹轻笑:“怎么会呢。再欢迎不过。” grace笑笑,转过身在室内随意踱步,打量着这房间里的装饰:“你的口味还真是万年不变!”这房间的布置与他在法国的工作室如出一辙。 “一个人的习性很难改变。” “没错。”grace不无同意的点头,语气不明道,“难以改变的何止是习性呢?” 程子浩轻笑:“当然,就比如说你,经过这么几年,还是一点没变,仍旧像是……” “像什么?” “带刺的玫瑰。” grace似乎很满意这个评价,脸颊有种别样的光芒。过了一会儿,她背靠着实木桌面,双手掌撑在桌上,朝他一笑:“晚上一起吃饭?” 程子浩想都没想,立刻拒绝:“今晚不行。明天,我设宴为你接风。” grace啧啧感叹:“成家立室的人果然不一样。只是可惜了我特地早来一天,为你庆祝生日!” 程子浩微微一笑:“谢谢你的好意。我让andy陪你四处走走。” grace抱起双臂,目光傲然的望着他,“子浩,你没必要这么拒人于千里之外。” 程子浩轻笑,同她打起太极来:“grace,这你可想错了,你飞了一夜,也该累了,今晚先休息,明天我一定设宴款待你。” grace静静地望着他半晌,忽而嗤笑,笑容的味道很奇怪。她把玩着左手腕上的翠绿玉镯,“中国有一句古话,解释相当于掩饰,对不对?”程子浩微微眯起眼睛,不说话。grace扬了扬眉,“开个玩笑而已,你不要介意。不过……你真的忘记了三年前在法国的一切?” “如果我说是呢?” “我不信。” 作者有话要说:ok,到本章第二卷的主要人物都出场了,明天周六,更新的字数肯定会多点滴 哇咔咔,咱们程二少是不是特别滴明目张胆~~哈哈~~ 嗯,明天有大船,给我子浩心生吃顿大餐~~~ ps:弱弱地说,能求个花花捏,我这么努力滴写粉红,给个拥抱呗╭(╯3╰)╮ 第23章 v章 兜兜仰着小脸,笑嘻嘻递了一张卡片给程子浩。 程子浩摸摸他的小脑袋:“这是什么?生日贺卡?” 兜兜摆摆小指头:“eric,你打开看看就知道啦!” “这么神秘?”程子浩笑,打开来看,卡片里歪歪扭扭写了三个字,“按摩卡。” 佣人已经上齐了菜,钟清解下围裙,到客厅来叫众人吃饭。 饭前,庄亚捷先让程天扬服了药。他身体状况反反复复的,谁也不敢掉以轻心。 钟清先替程天扬盛了一碗汤:“爸,这冬虫草鲫鱼汤您多喝点,清淡又补身。” 庄亚捷接过来:“谢谢清清!”她用勺子扬了一扬,才搁到程天扬面前的桌上。 兜兜小朋友手臂实在是太短了,可他想吃的红烧狮子头又放得太远了。于是小家伙一生气,竟直接跳到了木椅上。 孟澜揪着他的后衣领将他拽下来,敲了敲他的脑壳:“臭小子,吃个饭也不老实!” 兜兜可怜兮兮道:“孟女士,我够不着……” 程天扬蓦地哈哈笑:“小孩子么,就应该爬高爬低的,老老实实的能有什么童年?” 庄亚捷笑着附和,并将红烧狮子头换到兜兜面前。 孟澜捏了捏兜兜的鼻子,转头朝程天扬几人道:“这小子,可不能一直惯着他,否则就要蹬鼻子上脸了!” “妈,最惯着兜兜的人难道不是你?”钟清盛了一碗汤给孟澜。孟澜接过来,扬着眉冲女儿说,“你也好不到哪去!” 钟清拢了拢鬓角的碎发:“现在有了子浩,我可是自愧不如!” 一桌子人哄然大笑。 钟清掩唇悄声附在程子浩耳边:“爸对孩子可真真是溺爱了,你小时候肯定很幸福!” 程子浩完全不苟同,拿眼角余光瞥了瞥程天扬:“那你就大错特错了!我童年的日子相当的难熬!” 他说的是实话,程天扬随和,要求却也高,程书文不争气,程天扬便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程子浩身上。再加上程子浩本人又是个完美主义者,可真是没少吃苦头。 尽管两人刻意压低了声音,可程天扬耳朵灵光的很,故意咳嗽了两声:“咳咳,我可还在旁边呢啊,你们小两口要说什么坏话可得躲远点!” 钟清笑着吐了吐舌头。 “爸,我哪敢呀!”程子浩给程天扬倒了一点点的红酒,“我有今天,不全是您教得好!” 程天扬淡淡的扫他一眼,可任凭谁都看得出他对程子浩有多满意多器重。 佣人切完蛋糕后,兜兜很积极的给每人都送了一份。 一群人乐呵呵的,可还没吃上几口。管家匆匆忙忙的扶着醉意熏熏的程书文进了门。同时回来的还有一个打扮得十分……另类的漂亮女人。 见到程天扬还知道问好,只是她这一问好,程天扬的脸色就更难看了。 程书文醉的几乎不醒人事,可嘴里却还嚷嚷着要去唱歌跳舞。这个顽劣不堪的儿子简直是让程天扬伤透了脑筋。“亚捷,我有些累了,扶我上去休息。” 庄亚捷连忙扶程天扬上了楼。 站在孟澜身旁的兜兜不明所以,眼睛瞪得大大圆圆的。“姥姥,爷爷为什么不高兴呀?” 毕竟是程家的私事,孟澜可没兴趣掺合,她捏了捏兜兜的鼻子:“还不是因为你刚才浪费粮食!” 兜兜嘟起嘴吧:“啊,这样?”他刚才只顾着朝自己碗里夹菜,居然忘记了自己的小肚子根本塞不下这么多食物,最后浪费了不少菜呢。小家伙把孟澜的话当了真,嚷嚷着要去跟爷爷道歉,孟澜趁机抱他去花园里散步。 钟清与程书文完全不熟悉,也不多言。可他身边的女人并不是上次那个,果然是花心大少。 那女人还真不拿自己当外人,询问管家程书文的房间在哪里,兀自搀扶着他欲上二楼。 被程子浩拦下来。 “小姐,谢谢你送书文回来。天色已晚,我请司机送你回家。”不等那女人反驳,管家以上前“送客”。 费尽力气才将程书文拖进房间里。 程子浩的脸色也不太好看,这个弟弟当真让他有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书文,今天爸说要给咱们俩过生日,你喝成这样回来,太不像话了!” 程书文醉态可掬,可意识还算清醒,他自嘲的扯起嘴角:“爸是给你过生日,不是我!” 程子浩蹙起眉头来:“你说什么傻话呢?咱们俩同一天生日,难道不应该一起庆祝吗?” 程书文躺在床上,身体展开成大大的十字,闻言,他嗤笑:“哥,说傻话的是你才对吧?”程天扬对待两个儿子的区别,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书文,”程子浩微微叹气,“不管怎么说,你是爸的儿子,这点是事实,谁都不能改变。你也争点气,上些心,爸又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程书文一个翻身,捞起床头的枕头盖在脑袋上,声音闷闷的传来,“唔,我累了。” 钟清没想到程书文与程天扬的隔阂会这么严重。 程子浩因为担心弟弟而心情不好,她可以理解。只是他的三十岁生日,如果抑郁的度过,岂不是太糟糕了? 回到家后,钟清首先去给程子浩放水,待他泡澡时,又给他准备好换洗衣物,最后蹲在浴缸边上,拿浴巾给他擦背。 程子浩闭着眼睛,眉头蹙得很紧。 钟清心里暗自叹息,实在是心疼,于是探出指尖去划他的眉心。 他被她划得有些痒,张开眼睛,烟雾缭绕的,他看着她,目光仿佛笼了一层水。“怎么了?”连声音也透着无限疲惫。 钟清展颜而笑,特意拿出轻松的语调。“老公,你这眉头皱的,好像小老头!” 程子浩默默地看了她几秒,为免她担心,微微勾了勾唇:“那不就是小老头的小老太太?” “嗯?”钟清扬眉,笑容温暖,“这样好像也不错哦!” 两人很认真的对视,钟清保持着微笑,可渐渐地程子浩眼睛里的东西太多,她渐渐竟然觉得不安。没等她发问,程子浩忽的抬起搭在浴缸边沿的手臂,大掌拖着她的后脑勺,将她拉过去,湿漉漉的额头抵上她的额。 “子浩……你,真的没事吗?” “没事,我只是有些担心。” “担心书文?” “他只是其中之一。” 他额际的水滴落在钟清眼睛里,涩得几乎睁不开眼。她阖上眼睛,问道:“还有什么?” 程子浩没有回答,滚烫的唇印上去。钟清被吻得猝不及防,他又吻得狠,似乎是想宣泄什么。钟清渐渐地透不过气来,却没有推开他,只一味的承受。 过了会儿,程子浩放开她,视线紧紧地锁定在她身上,“我希望,你可以永远伴我左右。” 钟清愣了一愣,张开眸子,定定的望着他,忽而展颜而笑:“当然,永远。” 程子浩也笑,笑容却仿佛有负担。钟清那手指戳一戳他布满水珠的胸膛,娇滴滴道:“老公,你不想知道我送什么生日礼物给你?” 她的一双眸子里妩媚中带着妖冶。程子浩握住她作乱的手指,“又有什么新花样?” 钟清扬了扬眉:“你猜……” 等到程子浩被钟清带到床上,又看到她拿出不知道从哪里弄到的手铐时,他勾了勾唇,目光肆意而坦然的锁定她。 起初钟清还不大放得开,毕竟迎合他与主动“献身”的区别还是很大的。尤其是程子浩无法忽视的炙热视线,更叫她觉得头脑发热。可既然话一出口,就没有退却的道理。 她轻咳两声,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程子浩看出她的紧张,不由得失笑。 钟清撇撇嘴角,忿忿然的捏他的鼻尖:“笑什么?” 程子浩嘴角上扬的弧度更甚,晶黑的眸子跳动着火光。“没什么,只是……很期待。” 期待是么? 嗯,那当然,是必须的。 钟清一点点褪去衣物,白净的身子只着黑色系的蕾丝内-衣,背过双手解开胸-衣暗扣,两团绵软倏然弹出。她俯□去,整个人贴在程子浩的身上。 最初时程子浩的呼吸还算平稳。她抿了抿唇,凑上去,吻他的唇,伸出舌尖一点一点的舔-舐。程子浩的眸色在她含住他喉结时猝然加深。 钟清抬起头,冲他粲然一笑。 “老公……”她娇滴滴的叫了一声。 “嗯?” “你的眼睛是我的,你的鼻子是我的,你的嘴巴是我的!”她笑眯眯的宣示她的主权,葱白的手指在他俊美的脸颊点来点去。 “嗯,都是你的。我的命都是你的。”待她的手指点在他唇际时,程子浩立刻张开唇,含在口中,细细的嘬了几下。 钟清笑得花枝乱坠,手掌沿着他肌肉偾张的腹部滑下去,隔着薄薄的白色浴巾握住他挺身的航母,她嘿嘿一笑,“这个也是我的。” 关于手活,钟清特地找了几部那啥带子补了课。虽然说补课过程异常……难为情,可是却卓有成效。很显然,程子浩被她的小手“伺候”的非常舒适。 钟清是坐在他腹部的,他只能看见她白净嫩-滑的背部。双手被手铐铐住又不能动,那两团绵软是看不见也吃不着,心里不知道有多着急。 他的呼吸越来越粗-重,航母也越发的大了起来。 渐渐地,钟清觉得两手圈起来都有些吃力。可那东西还是硬-挺挺的直立在那里。钟清无奈,得出一个结论——理论与实践相差太远,技巧与持久度不成正比。 她手腕累得发疼,转过身来没轻没重的朝他胸膛给了一拳。“程子浩,你太过分了!” 这埋怨的……也太不合理了吧? 程子浩简直比窦娥还要冤! 然而此时掌握主动权的那个人是钟清,程子浩哄她还来不及。 眼前她就要松开手,程子浩一边叫嚷着“宝贝儿,别松开”……一边往上挺着身子。 他这越发的来劲儿了,钟清撩-拨他半晌,没把他伺候到彻底,自己反而浑身燥-热难耐。 “老公……我难受。”她不干了,整个人又重新趴回在她身上。 程子浩额头冒出豆大的汗滴,这半途而废的女人真叫人焦心! “乖,给我解开手铐。” 钟清眨巴眨巴眼睛,“钥匙……” 太大的乌龙—— 钥匙不见了? 程子浩看着光着身-子满屋子翻箱倒柜找钥匙的钟清,真恨不得冲上去把她按在身下狠狠地要她几次。 “找到没?”他也着急,尤其是下-身那航母早已蓄势待发,忍得他额头都发麻。 “没有……你别着急,再等等啊!”钟清几乎把柜子翻了个底朝天,可压根就没有钥匙的影子。 最后还是程子浩提醒她,有没有可能是无意中被兜兜拿走玩了? 钟清嘴角突地一抽,连忙披上睡袍去敲孟澜的卧室。 孟澜和兜兜已经睡下了,听见笃笃笃的敲门声,孟澜还以为是出了事,立即冲出来。“妈,妈,没事……” “没事这么晚敲门?” “那个……”钟清稍微思忖片刻,组织了一下语言,“妈,你见没见兜兜今天拿一把钥匙?” 孟澜觉得钟清太奇怪了,大晚上的不睡觉跑出来找钥匙。 她想了想,走回床上从兜兜脖颈里取出一条项链,在钟清眼前晃了晃:“是不是这个?” 项链的吊坠分明便是那把手铐的钥匙。 钟清嘴角又是一抽,这孩子还真是会找东西耍。 好在孟澜没多问,否则钟清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等她给程子浩解了手铐,程子浩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狠狠地吻了一通。 第24章 v章 第二天,程书文很晚才到公司。 进入办公室后第一件事是走到墙角的壁柜拿出一瓶珍藏的红酒,倒上一杯,喝上几口。 办公桌上的礼物盒子他是在一个小时后才注意到的。 撕开淡紫色的彩纸包装,四方形的盒子,打开,是条深蓝色格子领带。 没有卡片,没有署名。 可他却几乎是在刹那间便判别出送礼物给他的女人是谁。 四年前,她曾经认真的告诉他——深蓝色领带最称他。 他难得沉默一上午,期间有不少莺莺燕燕打电话来,都让他不耐烦的解决掉了。 中午的时候,没胃口吃饭,直接上了天台。 真是凑巧。 或许正是缘分作祟。 “哟,今天没饭局,难得见你在公司待着。”天台摆放着几张椅子,一张桌子,偶有员工休息时,会到这里聊天,可这个点大家都去吃饭,很少有人在这里出现。而葡萄手里捧着一杯酸奶,双腿交叠,一派舒适的模样,用一种揶揄的语气问候他。 程书文走向她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又在减肥?” 葡萄眯起眼睛笑了笑:“恭喜你,答对了。” 程书文瞟了她一眼,意有所指的打趣她:“再减下去都要一马平川了。” 葡萄一个激灵,差点没被酸奶给呛死,她狠狠地瞪程书文一眼。“靠,你要不要验明正身?” 程书文耸耸肩,做出一副毫无兴致的表情:“又不是没试过,手感……确实不怎么好。” 葡萄被气得几欲跳脚,这么多年了,甭管程书文在别的女人面前有多么的幽默风趣,谈笑风生,对待她,他总是这副可有可无的样子,甚至从不吝啬在言语上对她进行打击。 “我就这么不招你待见?”葡萄气急了,四年前就想问的话,终于在此刻问出口。 她也算是一路被人捧在手心里的,那些男人见了她哪个不是拼命献殷勤,可偏偏程书文不是,即便是那时候两个人已经恋爱半年,仍是一副见不得光的样子,他对她更是若即若离的。 兴许是没料到她会问得这样直接,程书文先是愣了一愣,而后又是一声轻笑,仍是玩世不恭的样子:“你这脑袋瓜整天想什么乱七八糟的!”话毕,他已经站起身,理了理袖口,“好了,阳台风大,你也快回去吧。” 很显然,他没有继续交谈下去的意愿。 葡萄手心的酸奶盒子被她捏得变形,她的声音在风中听起来有些尖锐:“程书文,最后一个问题——” 程书文顿住脚步,却没有转身,只是微微侧过头来。 他的侧脸英俊的不像话,又覆着一层薄薄的阳光,线条难得的柔和。 “四年前,我过生日那天,你明明答应我从法国赶回来,为什么失约了。”这才是孙璞最想得到解答的疑问。为什么他从法国回来,就要分手,明明他离开前,两人还好好的。那时,她的高傲不允许自己挽留,可事到如今,终究是她首先沉不住气。 “抱歉,我忘记了。” —— 这一天,钟清发生了一件郁闷的事。 她驾车技术算不上多好,驾车时偏又接到了某个重要客户的电话,再一个晃神,等她来得及踩下刹车时,车头已经撞上了前面一辆车的车尾。 “钟小姐,你没事吧?” “没事。陈先生,稍后我再打电话给您可以吗?这边有紧急情况需要处理一下。”钟清刚挂断通话,那司机已经凶神恶煞的走过来重重的敲她的车窗。 钟清已经表示愿意出修理费和谈,可是那司机却狮子大开口,要价明显是远远高于修理费用。钟清无奈,她哪里看着像是冤大头了? 那司机脾气十分暴躁,没说个几句就挥起了拳头。 钟清最讨厌与人争执,已经转身从车上的背包中拿钱包。 “不用给他钱。”是一个很清亮的女声。 钟清诧异,而这个蹬着高跟鞋化精致妆容的女人已扬起头表情十分傲慢的看着那男人。或许是她气势太强,那男人眼神瞬时便闪躲开。 “先生,明明是你提前刹车,才造成的这场很小很小的事故,有本事跟我们上警局对峙去!”这女人说话有点信口开河的味道,钟清汗颜,黑的都能被她描成白的。可那司机怎么就吃了这套,又嘀嘀咕咕了几句,灰溜溜的逃走了。 钟清咋舌,这算是什么情况? 那女人神色很是得意,钟清错愕,她笑眯眯解释道:“我闻见了他身上有酒香味。” 酒香? 钟清失笑,她这两天正感冒,鼻音也很重,难怪他没闻到所谓的酒香味。 为表示感谢,钟清约她后天中午吃晚餐。这两天她忙着 她笑笑,怡然自得,“好啊,对了,我叫做grace,从法国来。” 周末的时候,grace如约而至。 整体上说这顿饭吃下来是很愉快的。在钟清看来,grace尽管骄纵傲慢了些,人倒是挺好相处的。 钟清的车送去修理,出了饭店后,grace主动提出送她回去。钟清笑笑:“谢谢,不过我老公待会儿回来接我。” grace羡慕似的长叹一口气:“哎,你老公对你很好吧!” “恩,是挺好。”钟清坦白承认。 可当程子浩下了车,看到钟清约会的对象竟然是grace时,不由得蹙了蹙眉。 grace疑似同样讶异,直至程子浩为两人正式作了介绍后,她当即恍然大悟,目光不由得闪了闪。 钟清只顾得上感叹这世界真小。只寒暄了几句,她便被程子浩拖走了。 “子浩,怎么不多聊几句?”坦白讲,grace直来直去不矫情的性格钟清是喜欢的。“没想到,她就是你曾经提过的合作伙伴,唔,挺漂亮的!”她突然贼兮兮的笑了一下,凑近看似心无旁骛驾车的程子浩,攀着他的手臂笑眯眯问:“坦白从宽,你当年有没有对她下手过?” 程子浩拿无奈的眼神瞥了她一眼:“当然没有。” 钟清略显狐疑:“确定?” 程子浩伸手揉了揉她的黑发:“确定无疑。” 钟清松开他的手臂,重新靠回椅背上。 她好半晌没说话,程子浩转过头来看了她两眼,屈指在方向盘上叩了一叩:“在想什么?” 钟清沉吟,随后撑着手肘在窗棱上屈指抵住下巴:“她看你的眼神很奇怪。” 程子浩先是一愣,旋即轻笑:“你想多了。” 钟清偏了偏头,“希望吧。” 晚上睡觉前,程子浩仍是决定打电话给grace。 他是在钟清睡着后,悄悄到阳台上去拨电话的。grace作息素来是随心所欲,电话铃响了几声就被接起。 “eric,我就猜到你会打电话来,所以特地守着电话等你,是不是很贴心?” 程子浩蹙起眉头,他的糟糕心情与grace的欢快语气形成了极鲜明的对比。“grace,我警告你,不要乱来。” grace在电话那端笑起来,“看起来,你真的很在乎她。” “三年前的事,我解释的很清楚了。当年,你怎么闹,我都没有制止。但是,grace,千万不要利用我仅剩的为数不多的愧疚,意图在钟清身上做文章。”程子浩的表情完全不似平日的温和平静,眸子里清晰的显露狠戾。 少刻的沉默。 grace听得出程子浩很生气,认识他很多年了,能够让他生气的人和物少之又少。看起来,这个老婆还真是举足轻重。 她笑了笑,神色倨傲,“如果当年你有这么温柔体贴,或许也不会有今天这局面了。” “不要让我再说第三遍。”程子浩揉了揉眉心,声音毫无波动,“过去的只能是过去。” 第25章 v章 钟清真正觉察出问题,是在某天发现程子浩衬衫上的淡红色唇印。 当时,程子浩脱了衬衫去盥洗室泡澡。钟清边收拾他随手扔在地上的衣物边同他讲话:“子浩,你不要太宠着兜兜了。”这小子简直是要闹翻天了。今天在程家跟佣人玩耍,结果砸坏了一个清代的花瓷,程天扬同程子浩愣是一句狠话没说。再这么下去,兜兜非要养成小霸王的个性不成。 程子浩倒是不以为意:“千金难买你们开心。” 钟清嗤的一笑:“等咱儿子变成了小恶魔,你觉得我还开心的?” 程子浩湿嗒嗒的手臂搭在浴缸边沿,抬眸冲她笑了一笑,眸子里星光闪烁似的:“恶魔自有恶人磨。若是真的如你所言,那就给兜兜培养个霸气又奔放青梅竹马!” 又在胡诌了! 钟清笑着摇摇头,她手上还拿着他换下来的衣物,预备丢在洗衣机里,低下头收拾时,却发现衬衫后背处的有一个淡淡的玫瑰色唇印,她当即愣了一愣,手指都有些颤抖。 悠哉惬意的躺在浴缸中的程子浩见她呆愣在那里不动,盥洗室里的灯光笼在她的侧脸,似盈盈泛着光。 他微微勾了勾唇,玩笑心起,展臂扯住钟清的手臂将她扯了过来。 钟清猝不及防,半个身子摔在浴缸中,趴在他湿嗒嗒的坚-硬胸-膛上。她惊慌的抬头,一手还抓着染着唇印的衬衫,一手撑在他的胸膛上。 程子浩倒仍是那副玩味的模样,见她傻傻的不知所措的可爱样子,更是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一时间钟清脑袋里蓄满了错综复杂的念头思绪,她看着程子浩,眼神有些迷离,似乎在思考,可是一时间又想不到什么。 很显然,程子浩现在跟她的思维完全不在同一次元。 钟清穿着薄薄的睡裙,因为沾了水,早已服帖的贴合着她的美好曲线。 而她睡裙下未着内-衣,两团棉软贴着他,那微硬的顶-端颗粒触感太美妙。 程子浩双眸染了火,双手掐着她的纤细腰肢将她提上来,攫住她红艳艳的唇热-辣辣的吻上去。 钟清被程子浩吻的思绪翻飞,而他的手掌沿着她睡裙的下摆钻了进去,裹着她小而挺翘的臀-部狠狠地揉了几下。 程子浩滑下去,将她睡衣的两肩拉下来,直接含上她的那颗樱桃,然后用牙齿噬-咬。 平时这个时候钟清应该已经意乱神迷,软成一团水了。可今天她身体却仍旧僵硬着,程子浩将手指移到她内裤边缘,滑进去,他摸得出来,她还没湿,水和汁的区别他定然分得出。 很奇怪。 他轻轻蹙了蹙眉,不满意她的状态。牙齿狠狠一咬,十分用力。同时纤长的手指寻到小xue的入口,毫不犹豫的插-入。 刹那间袭来的冲击让钟清的身子不由自主的一颤,下-身跟着一缩。 程子浩的手指被她湿-热的嫩-肉包裹着,那滋味实在是太美好。他又添了一根手指进去,在她最脆弱又销-魂的密~处进进出出。钟清被骤然加快的速度刺激的止不住颤-抖,一声声姣yin声不断地溢出来。程子浩还不断地折磨她,含着她的乳大口大口的吞-咽。 最后两个人滚到床上时,钟清已经全身无力了。她趴在床上,双臂随意摆在身侧,脸颊面向右侧,紧阖着眼皮,可眼珠子咕噜噜的转动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程子浩覆在她背上,大掌在她身上到处磨-娑点火,在她的敏-感处停留,按压,揉-捏。 钟清累的不行,眼皮都打架,可被他这样撩拨,不一会儿又有了感觉。再加上他热热-烫烫的一根抵在她的臀上,她就算是想躲也躲不过去。 程子浩方才直接she在了她身体里,这会儿她又湿得不行,他进入的很顺利。侧着身子抱着她,一手伸到前面去,大力的揉捏她的乳。还戏谑的凑近她的耳畔,声音暗哑,极性感的挑-逗她:“宝贝儿,好像又大了。嗯?是不是应该感谢我……悉心照料用心灌溉?”他边说边恶意的用大掌垫了一垫。 钟清双颊绯红,咬着唇不肯说话。 程子浩掐着她的腰再次加速冲-刺,一次次顶到最深处,钟清渐渐觉得小腹不舒服,探手下去摸了一摸,清晰的感觉到肚子被顶起来的吐起,似乎连他□的脉络跳动都感觉的到。 “太深了……”钟清胀得厉害,“不要……” “不要?”程子浩运动的大汗淋漓,“不要什么?”他一下下的抽-出然后抵-入。卧室里只听闻啪-啪的暧-昧声响,伴随着她溢出唇的羞人脸红的呻-吟。 “出去……” “哦?不要出去?”程子浩故意歪曲她的话,手移到两人的交-和处,揉-捏。 “走开……”钟清被顶的五脏六腑都似移了位,一颗心几乎被顶出了嗓子眼,这男人怎么一上了床就变成洪水猛兽似的。他一下一下狠狠地撞-入,她又反抗不得,嘤嘤的抽泣开来。 “你坏蛋!走开!”她哭着鼻子给他定下罪名。 程子浩也知道闹的过火了,他斜勾唇角,忽的抽出自己,翻身将她抱在身上。 典型的女上男下的体-位,她的背部贴在他的胸膛上,眼睛无力的睁开,望着天花板。 窗纱外的天空已微微泛白,借着微弱的光她看见垂吊的水晶坠似盈盈泛着光。 程子浩的航母离开她了,可手还在她胸-前下-身持续作乱。刚才莫说他没有尽兴,就连钟清都被他突然撤离的行为搞得空虚难耐。 似中了魔,浑身燥-热,似乎有千只万只小蚁爬行,难过的她连呼吸都紊乱。 钟清难耐的扭动身子,无意中擦到他依然处于高亢兴奋的航母,听见他在耳际粗-重的嘶气。 “老公……”她的嗓音在情-欲之中娇俏万分,甜中带柔,软中含蜜。 她看不见,隐在她身下的程子浩勾起的唇角扬成更美好的弧度。“嗯?”他故意装作什么都不知。 “老公……”她又娇滴滴叫了一声。 程子浩含住她的耳垂,钟清又是一颤,那处动情流出汁来,印在他的皮肤上,滚烫与冰凉相触,滋一声似点燃了无数火光。他的声音无限暗哑,“叫我做什么?” “老公……”钟清身子扭来扭去的,“我想要……” “要什么?”程子浩笑得邪气十足。 “要你……” “刚才不是你说不要的?” 他像是打定主意跟她死磕到底了,钟清郁闷的无法言语,她这厢已经欲~火~焚~身了,他居然还无所顾忌的调侃她打趣她,她又怒又气更委屈,“程子浩——”声音蓦地扬高,却微微带着哭腔。 程子浩摸到她眼角渗出的一点点泪珠,保持着这姿势找准位置抵了进去。 这体-位从前没用过,所以做起来似乎更加能让人兴奋。 钟清听见程子浩愈发粗-重的呼吸,他的动作也随之急促起来,一下一下的挺-进,钟清被顶得往上弹然后又落下。 他今晚似乎兴致特别高,折腾了许久都不见满足,钟清已经到了两次。她清早约了录音棚,再这么坐下去怕是要顶着大大的黑眼圈去见人,这不是明摆着告诉众人是纵-欲过度的结果? “老公,你来没好呢?”她问得也有点小心翼翼,要知道程子浩在床上的戏谑性特别高,不知道哪个点踩到了地雷,那就是被炸得粉身碎骨做得天昏地暗。 可换来的仍旧是程子浩狠狠地一记顶入。他身-下不放过她分毫,嘴上也不放过她。 “宝贝儿,你吃饱了,就不管我了?恩?”他的语气是些微的怨。 “还要上班呢……”她试图说服他。 “上班就不管我死活了?恩?”又是一记深顶。 很显然,程子浩压根就是故意歪解她的话,故意占她的便宜,故意用胡搅蛮缠来达到他的“兽-欲”。 可是钟清深刻明白,跟禽-兽打 交道,那是绝对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的。 她只得退步,努力的缩着身子,又上上下下的动起来,就这么又过了几分钟,在她几乎精疲力尽时程子浩终于到了g。 最后的最后,钟清不负众望的顶着淡青色的黑眼圈去上了班。然而,出卖她的并非是那再寻常不过睡眠不足造成的黑眼圈。而是她因误穿了低领衬衫,堪堪暴露在大众视线的吻-痕。 在被同事好心的提醒后,钟清迅速捂着作案区域奔向了洗手间,看到那触目惊心的印记后,她郁闷的不是一点两点。 早上她迷迷糊糊的睡不到一个小时,慌慌张张的从衣柜里随意拉出一套衣物套在身上。而罪魁祸首程子浩撑着手臂侧卧在大床上,眼神肆意的打量着她,嘴角还勾着似有似无的浅笑。现在回想起来,钟清笃定,程子浩一定是看到了!可他偏偏故意叫她出丑。 “可恶!”钟清边对着大而净的梳妆镜往脖颈处扑粉,边咬着压根对程子浩的恶劣行径表示愤然。 “呵,真是不检点。” 钟清正擦着粉,镜子中出现另外一个窈窕的身影。 她定了定神,发现是章今遥。 即便是钟清一再表示她并无与章今遥争斗的想法,可是章今遥却不这么想。在她眼里,钟清就是抢了她饭碗的恶人。偏偏这恶人还嫁了个举世无双的好男人,这更让章今遥觉得生气。 钟清淡淡的扫了她一眼,又移开视线,确认颈项印记遮得七七八八,就转身朝洗手间外走去。对于章今遥的赤-裸-裸的挑衅,她采取不理会的态度。而章今遥却认为钟清是“不屑”,这让她更气愤,简直要烧出过来。 她冷哼一声,你最好别让我抓住什么把柄。 钟清可没心情去考虑章今遥的怒气从何而来,她的焦虑只源于昨晚那个淡玫瑰色印记。 说不在意是假的。 可程子浩身上并无其他女人的香水味,他昨晚从表情到行为也一切如常,并未有什么蛛丝马迹可偱。然而,那个印记是从哪里来的呢? 莫不是哪个女人主动投怀送抱? 可依照程子浩的个性,若不是他许可,有哪个女人能近得了身呢? 钟清越想越觉得不安,心里仿佛很多小虫又爬又挠的,她想不出结果,最后打了电话给葡萄。 葡萄接到电话时,正为被grace退回的项链设计稿而头痛,听见钟清的描述,立刻放下笔,认真的做思考。 “会不会是你看错了?” “除非我瞎了。” 葡萄沉默片刻,“姐,你先别多想,我从andy这里帮你查探一下。” 葡萄趁着中午的空档去找andy,那家伙什么都不知道,只是见到葡萄主动找他,便两眼嗖嗖放着晶亮的光。 “程子浩这几天是不是有什么异动?” “什么叫做异动?” 葡萄轻咳一声,蹙了蹙眉,“比如有没有女人主动投怀送抱?” andy先是愣了一愣,而后神色在刹那之间有微弱的变化,尽管细微不显眼至极,可葡萄却清楚的辨别出那丝情绪。 她眯了眯眼睛:“说实话——” 这家伙还跟她打起了太极,说话时连眼神都闪闪躲躲的。平日里,他哪次看她时不是那种“透过现象看本质的眼神”,简直是恨不得她穿一层透明的纱,这时候闪躲,要说没有猫腻,她绝对不信。 可虽然andy一颗心挂在她身上,对程子浩这个boss,他也是绝对忠诚的。 特殊时期,只得特殊对待。 于是乎,葡萄嫣然一笑,在他思考混沌之际,倾身上前,踮起脚尖,双臂挂在他脖颈上,“安迪哥,咱们俩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嗯?” 并非是娇滴滴的语气,可是却又透着妩媚与蛊惑,轻轻地撩在andy地耳间心上,直让他脸红心跳。 他溃不成军,正欲缴械投降,葡萄却在眼角余光瞥见楼梯口处转下来的两个身影后,蓦地呼吸一滞,迅速移开手背,后退。 grace与程书文一同从7楼到6楼去,没想到看到这样一副“郎情惬意”的画面。 她对任何事都抱有“唯恐天下不乱”的念头,于是笑眯眯的张口:“大庭广众之下,万一你们情到深处不能自抑这可怎么办呢?” 葡萄差点没惊得咬掉舌头。大庭广众?哪有庭哪有众?她将视线转到一旁静默不语的程书文身上,他只是淡然的看了她一眼,嘴角挂着浅笑,看不出任何异样的情绪。这让葡萄很失望。 “不是要去设计部?”程书文笑对grace开口。grace扬了扬眉,一笑,阳光灿烂,“也对,不能再耽误时间了!”她笑对那现在玻璃窗前石化的两人说,“你们继续,打扰了,抱歉!” 若是葡萄对程书文有千万般不舍,恨不得将他拴在自己身边,寸步不离,而对于grace这个高傲而又自大的女人,葡萄是一眼都不愿多看,只希望她立刻滚回法国去。 果不其然,在grace走下台阶时,还不忘转过身来“叮嘱”葡萄:“孙小姐,关于你的设计稿件,请注意专业素质!” 葡萄气得说不出话来,等grace消失在视线里,葡萄仍紧握着双拳。若不是这女人是项目组负责人,葡萄压根就不会忍受这窝囊气。 这么一折腾下来,她毫无意外的忘记了钟清的嘱托,满脑子全是程书文的忽视以及grace的针锋相对。 甚至她抬眸时看见直立于自己身前的andy时,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你怎么在这里?” andy顿时心痛如同千万支毒剑摄入心脏。果然,眼前这明艳动人的女人不管有多么的强悍,一旦遇上方才那个男人,就仿佛失了魂。 “我的设计稿件还没完,先走了,bye~”刚转身却被他拖住手臂,葡萄不知所以的看向他,“怎么?” andy皱了皱眉头,“他不是好人!”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 当初自己与程书文的一段情,鲜少有人知。而安迪便是为数不多的几人之一。 坦白而言,不管程书文对待她如何,将她放在什么样的位置,又或许两人根本无未来可言,葡萄都无法容忍任何人质疑他,至少在她面前不能。 她脸色渐渐冷下来,连手臂从他的掌控中脱离,“这是我的事,无需你管。” 葡萄眼中不掩饰的隔离让andy心痛不已,他坚持己见,“他不是好人,你不要再被他骗了!” 她认真的瞧着眼前这关切味道十足的男人,缓缓地勾起唇角笑了。那笑容十分嘲弄似的。若程书文肯继续欺骗她,那么她求之不得! 没错,她后悔了。后悔当初她那样轻易的便答应她分手,后悔她将自尊看得太过重要。若是再有一次机会,也许她会抛弃颜面跪下来求他,只求他不要离开,求他继续欺骗她!虚情假意又如何?她不在乎! 可是,她的程书文却不会回来了。 她感觉得到,他眸子里曾经的温柔早已消失殆尽,余留的是无尽的荒凉,在他寸草不生的心底也许再无空隙容纳她的位置。 程子浩发现钟清一连几天,情绪很异常。 吃饭的时候,他同她讲一家人外出野游的打算时,她只是垂着头兀自扒着米饭,整个人思绪仿佛完全放空。 连孟澜都觉察出她的异常。私下拉着她到楼下的卧室里,悄声询问她:“清清,是不是和子浩吵架了?” 钟清不愿孟澜担忧,勉强挤出淡淡的微笑,“没什么事,妈,你不用担心。” 孟澜默了一默,颇为语重心长的开导她:“清清,子浩这孩子对咱们家不错,你看他对兜兜的好,有几个人能做到?听妈的话,有什么事好好说,别呕气,这感情啊,呕气得久了就变味了!” 钟清垂着头,脚尖蹭了蹭地面的羊绒地毯,沉默半晌,最后点了点头。 到睡觉的时候,兜兜缠着程子浩给他讲故事,程子浩拿着故事书,却是意兴阑珊,可又不忍心叫兜兜失望,耐着性子讲完故事,小孩子已经呼呼大睡了。 兜兜有单独的一间房。 程子浩回到主卧,钟清洗过澡出来,坐在床上,程子浩取了吹风机走过去。很细致又温柔的为她吹头发。 等她的头发差不多吹干了,他又去洗澡,出来时钟清已经侧躺在大床上,被对着他。 程子浩眸色微沉,掀开被子,躺在床上,伸手将她捞进怀里。 他知道,钟清在装睡,也没有点破她,只是去吻她的头发,然后是脖颈,继续往下。手也跟着动作,从她腰间移到胸前的山丘,极缓极慢的揉-捏着。还没等他享受了,钟清已经紧阖着双眼抬手捉住他作乱的掌,“睡觉吧。” 程子浩的火已经勾出来了,迅猛地将她翻过身子,覆在她身上,含住她的樱桃,一边含糊地说:“做完再睡!” 免不了一番缠-绵。 每每结束之后,钟清浑身就仿佛失了力气,酸酸软软的窝在床上,连动一下都不愿。 程子浩拿纸替她轻轻擦拭,最后搂着她,下巴抵在她发顶上。 过了好半晌,他才开口,声音是事后的沙哑,很性感,又仿佛很无奈,“清清,发生什么事了?” 其实,钟清累得要死,可她却睡不着,只要一闭上眼睛,就有无数个画面和声音出现在脑海里,搅乱她的思维。她悄无声息的握紧了拳头,咬着嘴唇,却始终不发出声音。 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询问。她也知道,程子浩不会欺骗她,只要她开口了,他必定会告知她真相。 就是如此,她才更害怕。害怕他的坦白,会让她再次面临六年前的困境。 若是再有一次背叛,哪怕是无意的背叛,她都怕自己无法承受。 而程子浩也是憋着一肚子疑问无人可说。这天下班后,只得强行胁迫andy陪他去酒吧喝喝闷酒。 那自以为是的妈妈桑竟然叫了一堆小妹妹到包厢里“任君挑选”,可程子浩只淡淡的抬了一下眸子,那妈妈桑立刻一个激灵自知失策。 最后还是andy劝着妈妈桑带着这群故作清纯的美眉们“滚出去”。 程子浩一瓶一瓶的吹着酒,andy不禁皱眉,就算是啤酒也不能往死了喝啊!他猛然想起前几天葡萄问他的问题,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又稍稍酝酿了一会儿,才试探着问:“boss,你该不会是外面偷腥被夫人抓到了吧?” 程子浩一口酒差点没呛着,他匪夷所思的瞟了andy一眼,一脚踹过去:“说什么胡话呢?” andy估摸着自己分析错误,可仍旧是将葡萄那天的事告诉了程子浩。 听后,程子浩眯起了眼睛,手指在下巴上轻轻点了几下。 与此同时,grace与钟清“无意”中遇见。 grace邀请钟清共进午餐,可刚一上车,钟清的目光便被grace悬挂在手提包上的中国节钥匙链所吸引。 她几乎是瞬时睁大眼睛。 她不会认错,这个中国结实在是太特别了。 grace察觉到钟清的目光定在那个中国结上,于是拿起来在别灯下晃了一晃:“很特别,对不对?” 钟清觉得自己的脸是僵硬,她抿了抿唇,用一种探究的目光看向grace。 “怎么了?”grace笑了笑,“你很喜欢?那我也不能忍痛割爱,这东西是我的一个朋友送的,我很喜欢呢!” 钟清看着眼前这女人的笑颜,忽然觉得一阵烦躁。 车窗外等距排列的璀璨路灯快速闪退,刹那间划过的亮光仿佛一条星河。 钟清撑着手肘抵在窗棱上,手指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终于开了口,“你和程子浩是什么关系?又为何要接近我?你究竟想怎么样?” 车子停在一家自助餐厅外,grace解开安全带,声音轻快道:“先不聊这么伤感情的话题,走,陪我吃自助餐,这可是我的最爱!” 钟清一点胃口没有。 而grace却吃得异常开心。 钟清一直等待着最后的宣判,而grace吃完最后一口哈根达斯,终于满足的放下勺子,抬眸看了钟清。 “现在可以说了吗?”钟清有些不耐。 “那个中国结是我和程子浩一个共同的朋友送的。”grace坦言,“在法国的时候。” “那么,你跟子浩是什么关系?”钟清认真的盯着她。 而她嘴角蓦地弯起,“你知道的,eric很优秀,我的抵抗力很弱。” 钟清蹙起眉头。 而grace笑容更盛,“虽然说你现在同他是夫妻。可是未来,谁说得准呢?everything is possible,you know” 作者有话要说:从九点开始更新,居然到现在还木有好,这个后台抽死了 ( 矮油 我滴天呐,这章肉给我憋这么久才憋出来。 很抱歉,这两天卡文卡的十分*,然后到今天上午才算是码出来字,这整整一章都是用手机码字的,满满的7000字啊 ,亲妈现在眼都是花的。。 另外,你们知道吧,亲妈很寂寞,么有人撒花,居然么有人撒花?是我写崩了么写蹦了么,为啥子人家文下都是各种留言滴评论滴讨论滴,可是乃们居然如此霸王我,嗷,伤心的一塌糊涂!!!!(⊙o⊙) 第26章 v章 grace太坦诚了,坦诚到让钟清觉得心口堵闷。她回国来或许根本不是为了所谓的合作案,她的目的极有可能单单是程子浩。 而那时在法国究竟发生了何事,钟清无从得知。只是她隐隐觉得不安,似有种不祥的预感。 夜幕低垂,她独自走回家去,垂着头,脚尖随意的踢路边的石子,思绪很繁乱,grace嚣张的气焰及毫不掩饰的对程子浩的热衷,叫她心慌。 尽管程子浩的心拴在她身上,可是钟清觉得grace口中所言“everything is possible”不无可能。若是grace抱着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心境,即便是程子浩,或许也会…… 钟清不敢往下想。 路途太远,她走了一个小时,才走到一半的距离。好在脚上穿着帆布鞋,可是这样走下去,两条腿仍觉得累。 口袋里的手机叮叮作响。 是兜兜。 “妈咪,你怎么还不回来呢?”小家伙今晚没见到钟清和程子浩,无聊极了。这让孟澜很是郁闷,自己外孙现在已经嫌弃她了,不乐意听她讲故事了。钟清刚同兜兜安抚了两句,电话被孟澜抢去,“钟清,你老妈我要离家出走了!” 闻言,钟清嘴角突地一抽,她抚了抚额角,无奈的叹口气,“妈,你别跟这里添乱了。” 孟澜哪里知道钟清的心烦,她这胡搅蛮缠的劲头儿一上来,免不了又是一番说辞。 钟清听得头都大了,她呼出一口气,“妈,你不是想去**度假村?” 孟澜双眼一个闪烁,“咳咳——” 钟清勾了勾唇,“别掩饰了,这才是你的真正目的对吧!” 孟澜砸吧砸吧嘴,却丝毫没有被看透的不爽,她呵呵一笑,“乖女儿,老妈就去半个月啊!” 钟清稍作思量,“我不拦你,不过……你带兜兜一起去。” 孟澜一手握着手机,一手捏起兜兜的鼻子,又忿忿然的剜了小家伙一眼,兜兜毫不示弱,抱着双臂做出一副“想甩掉我没门”的表情。孟澜没办法,只得应下来。 程子浩找到钟清时,她已经走得累极, 程子浩驾车赶过来,他身上有浓厚的酒气,钟清皱着眉头,“喝了酒还开车,不要命了?” 或许是酒精作祟,他笑得贼兮兮的,一双手掐在她腰上,倏的把她捞到怀里,满是酒气的嘴凑过去,吻她。 很难闻。 钟清握起拳头垂着他的肩头,可程子浩恍若未知,吻得兴起。甚至还故意的往她口中度气。 含糊中,听见程子浩暗哑的嗓音:“叫你嫌弃我,哼……” 钟清无语。 尽管是夜,可街上人来人往的,他这样狼吞虎咽似的啃她的唇,不免引起路人的旁观,不时有人投来暧-昧的眼神。 钟清可没兴趣让人欣赏动作片,按照程子浩抵在她小腹上的航母热度,若是现在不制止他,怕是他真会耐不住不管不顾的把她给办了。 她狠了心,狠狠地掐他腰上的肉。 程子浩疼的直嘶气,放开钟清后,眯着一双仍含情-欲的眼去看她。 “臭死了。回去。” 钟清没敢让他再开车,她驾着车一路上目不斜视。可这男人喝了酒以后兽-性大发似的,不时对她动手动脚。 待程子浩的大掌从她衣襟下摆钻进去,钟清忍无可忍,一脚踹过去。“程子浩——” 她横眉怒目,可程子浩笑得淫兮兮,丝毫不把她的怒意当作一回事。 “老婆——” 钟清被他肉-麻的声音激得全身一个冷颤。“走开!” 待两人回到家,程子浩又凑上来,刚进了卧室就将钟清抵在门背上,垂着头吮她脖颈的净肉。 他重重的吮,钟清又疼又麻,那滋味有些……*。 可她满肚子疑惑加郁闷,不愿意轻易从他,张开眼睛望了望天花板,她曲起腿往他昂扬的航母而去。 失败了—— 程子浩十分及时的捉住她曲起的膝。他已经分析出她情绪反常的源头,早已防备她可能袭来的任何威胁。 钟清咬了咬唇,腿部挣扎反抗,反被他握得更紧。程子浩重重的啃了她的下巴,望着那一排牙印呵呵的笑。 “程子浩——你是小狗吗?”钟清疼死了。 “老婆,你的终身性-福都不顾了?”程子浩一只手掌控着她的右腿,一只手掐着她的腰,下半-身挺进,隔着伞裙撞了她几下。 “是你的性-福吧?”钟清反驳,哪次不是他魇足之后,她已被折腾得死去活来了? 程子浩抬手钳起她的下巴,指腹轻轻的极危险的磨娑:“清清,你不乖哦——”他这么费劲力气的灌溉,她居然还有埋怨?程子浩朝她呵气:“我是不是应该理解成——运动量太小,你吃不饱?嗯?” 钟清被他这前无所有的理解力惊得瞪大了眼,在她来得及反抗之前,程子浩已大力将她翻转过身。钟清在他压在门背上,右腿被他高高架起,只单靠一条左腿撑起全身的重量。 “没关系。我会更用心更用力更体贴的……满足你。” 语毕,程子浩手袭入她的裙摆下,扯了她的底-裤,又迅速解开皮带,只半退了裤子就迫不及待的抵了进去。 “呃……” 突然进-入的巨大让钟清一时难以承受,程子浩却已经前前后后的动了起来。 他一边冲-刺,一边吻她的脖颈,背脊。 钟清湿得很快,他的撞-击愈加顺畅,每每都完全抽-出,再整根没-入。 “宝贝儿……”程子浩的声音性感得要命,“爽不爽?嗯?” 这种时刻他经常说着不堪入耳的情话,他越说越过分,钟清一张脸红彤彤的,身子也跟着一缩一缩的。 程子浩突然拍她的臀,发出清脆的声响,“宝贝儿,太紧了……”那种酣畅淋漓的*滋味让他甚至有就这么一直覆在她身上,一直埋在她身体里,将她揉进他的骨血里,再也不分开。 “轻点儿……”钟清被撞得连连求饶,胸前的两团棉软在门上挤来挤去,隐隐作痛,可这疼中似乎有带着快活。 程子浩探手下去,在她的三角地带游弋,手指找到她的那颗小红豆,挤按,揉,捏。 钟清又是一个瑟-缩,身子软成一摊水。撑在地上的左腿失了力气,她差点站不住,身子不停地往下滑。程子浩掐着她的腰将她提起来,她的双腿都离了地,只能依靠着他的力量。 程子浩撞得更兴起,他一个没注意,钟清被门把手刮擦到,她疼得直嘶气,程子浩立刻往旁边移了位。 她气得不行,反手去抓他。程子浩的手臂都被抓出了几条淡淡的血痕。 “疼。” 他心也疼,抱着她到了床上,才不舍的离开她的身体。 被刮到的那块儿肌肤微微泛着红,程子浩用手抚-摸,继而俯身下去,亲-吻,灵活的舌尖轻轻舔-舐。 那是她最敏感的部位,一阵轻微的疼痛过后,钟清感觉到的是清晰的酥痒感,仿佛有电流窜到身体的每一寸肌肤。 就在她沉浸在迷离中几乎无法自拔时,程子浩的头下移。毫无预警之下,钟清的双腿被他打开,看着她亮晶晶的柔软,双眼几乎冒火。 他埋下头,张唇,整个含住。 霎时间传来的快感与羞涩几乎将钟清淹没,她猛地张大了双眼,不可思议的撑着双肘微抬上身,看见他的头颅埋在她最羞人的地方。 “啊……” 她娇-吟的声音更是甜腻如蜜糖一般。 寂暗的夜色里,他的吞-咽声都清晰可闻,太色-情了……钟清既觉得羞-涩,又十分享受这奇异的快-感。 当程子浩的舌尖抵开她微张的缝-隙时,钟清下意识的便用手去揪他的发。 可程子浩的寸发又短又硬,钟清的动作更像是抚-摸。 程子浩大受鼓舞,趋舌探入,一下一下的挑战她的极限。 待他终于放过她时,她已经又到了一次g。 程子浩抱着她,凑近她的唇。钟清一双眸子迷离,注意到程子浩嘴角的亮晶晶的“水”,她眨了眨眼睛,仍觉得不好意思。 “宝贝儿,尝尝你的胃口……”程子浩去亲她,唇刚触及,钟清便挥着手把他推开一点距离。 “不要……”钟清可没做好心理建设。 程子浩不勉强她,却是笑得阴险又色-情:“那要不然你来尝尝我的味道?” 说话间,他已经捉了钟清的手按在他还没消退的航母上。钟清一联想到“尝”,就忍不住发抖。程子浩原本也没想让她为他做k,他不过是逗逗她罢了。 最后的最后,程子浩站起身来,边走边将她向上抛。她被抛上去,又重重地落下来。他偏还特别坏,故意的挺-身往上顶,直顶地她连连叫嚷投降。 她挂在程子浩身上,最后连腿都挂不住了,一直往下掉,程子浩抱着她走到卧室里的长沙发旁,就着那姿势将她的上半身搁置在沙发上,拉着她的两条腿打开成最大的距离。 他又冲进去,还恶意的顶她那点敏-感处,又碾-磨一番,才肯罢休。 待一切都结束时,钟清被她抱在怀里,嗓子都叫哑了,他这才算是吃饱了,抚着她的脊背哄她睡着。 可第二天,最先醒的却是钟清。她坐在床边的软椅上。程子浩清醒后的第一眼便看见钟清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 这一眼便叫他觉得心惊。 程子浩坐起身。 窗帘外是艳阳高照,空气温暖,却似跳动着不安分的因子。 他摸了摸额头,幸好,没有冷汗。 程子浩朝钟清笑了一笑,语气是故作的轻松:“你这副如狼似虎的眼神,我会以为昨晚没喂饱你!” 钟清垂了垂眸子,一只手抵在椅背上,她眼睛里是繁乱又迷惑的情绪。不多时,钟清深呼一口气。“grace说她爱你。”她定定地盯着程子浩,生怕错过他的任何一个细微表情。 然而,很可惜,程子浩表情依旧淡然,没有丝毫转变。 钟清更觉得疑虑,咬了咬唇,问他:“你没有什么要解释的?” 程子浩看了她一眼,探手摸到床头柜上的烟盒。他点烟的动作是一气呵成,没有任何异于平时的细节。 过了一会儿,他才淡淡的开口,仿佛丝毫不介意:“ 她神经一向异于常人,你不必拿她的话当真。” 事实上,这的确是程子浩的心理话。grace的告白,在他看来,无非是毫无意义的戏谑。就像那天,她在他办公室里,突然从背后拥住他,告诉她那些所谓的“心里话”,他唯一的感觉只是——笑话。 然而,钟清却不这么认为。 在她看来,程子浩过分平静的举动与近似敷衍的解释,叫她很不安。“那么你要怎么解释你衬衫后背的那个唇印?” “什么唇印?”程子浩蹙起了眉头。 钟清忍耐着提醒他,这时程子浩才意识到grace的恶劣行径。他不得不多做些解释。“她告白,我拒绝了。”他掐灭了烟,神色认真的看着钟清,“在法国时,我跟她只是生意伙伴。她今天的举动,我也很吃惊,但是清清,你相信我,我会很快的处理好。” 钟清勾唇,笑容有丝苦涩:“怎么处理?” 程子浩探手去捞她的手臂,将她扯过来拥在怀里,“大不了我放弃这次的珠宝合作案,不过就是少赚几个钱罢了!” 钟清以为他是故意安慰她,可没过两天,andy打电话来,竟像是声讨。钟清并不知道这次的珠宝合作案对f&c如此重要,简直是事关它在国外市场的生死。 她仅存的一丝丝怒气也在程子浩这番举动之下瓦解。她甚至有些自责,或许是自己太过小心翼翼了,才无法完全放开心扉,完全地信任他。而程子浩却为了她,甘愿放弃那样多。她越发觉得羞愧,自己居然因为一个女人的主动投怀送抱而责怪他。 最终,在钟清的和解之下,合作案得以继续进行。 对这整件事的结果最不满意的是葡萄。葡萄已经被grace看似“专业”,实则已达到吹毛求疵程度的“素质”搞得头痛不已。 她必须承认,这辈子她都没遇见过如此惹人厌的女人。 在葡萄忍无可忍的情况下,她终于联合grace的临时助理——在grace每日午间必喝的猫屎咖啡中——加入了纯天然的“猫屎”。 最后的结果是葡萄与grace大打出手,公司人尽皆知。 在这匪夷所思的女人战争中,程子浩很明智的选择了“旁观”。 然而,对于葡萄的整蛊,他内心却持有百分之百的赞同,这真真是大快人心。 葡萄脖颈被挠出了两道血痕,她嘶气,愤愤然地怒视grace。可是grace比她还惨烈,从脖颈处的一条血痕长长的蔓延到了她的锁骨地段。 而后公司长时间流传各种版本的“斗殴”,虽然细节各异,却无一不例外的对葡萄的“英勇”大肆赞扬。 唯一责骂葡萄的是——程书文。 葡萄觉得委屈,明明她都被人欺负受了伤,怎么他连一点点温柔都不肯施舍。 她气得胸口发闷,已经没心情去顾及自己长久以来塑造的优雅形象,一个长腿扫过去。 程书文捉住她踢来的笔直长腿,忽而便忆起当日两人在一起时,她便是这般易暴躁,每每心情不好时,便会选择用武力解决。而他或许是这世上少有的能制住她的人,只要他稍稍说上几句好话,她便会缴械投降。 思绪泛滥,他抚在她净白腿上的手不禁磨娑了几下,就是这轻轻的触摸,让葡萄禁不住打了个颤,连腿都似发软了。 她觉得丢人死了,可身子却不受控制的往程书文身上靠过去。 待他搂住她肩膀时,葡萄突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两人静静地对视着,程书文缓缓地垂下头,一点点凑近。就在他的唇几乎要贴上去的那刻,突然响起一声高亢的八卦的女音。 葡萄忽的心头一惊,程书文抿了抿唇,一个冷眼扫过去,那个女人便立刻噤声。 只是下一秒,突然窜出来的andy以迅雷之势将葡萄扯过来,又一拳挥向程书文。 程书文好歹也是跆拳道黑带,不至于叫andy占了便宜过去。 待葡萄被受了伤的andy扯着手臂到静无人烟的楼梯拐角处时,她甩开他的手臂:“放手!” andy紧皱着眉头:“孙璞,你离他远一点!究竟让我说多少遍,你才肯相信,他不是好人!” “我知道,那又如何?” “你知道,你知道什么?你知道他.妈的程书文当年在法国做了什么事?”andy脾气出了名的好,第一次见他如此激动。葡萄狐疑,探究地看他,“你什么意思?” andy这才意识到自己失了言,有些真相只能咽进肚子里。 而程子浩下班后,驾车在第一个路口被grace的跑车拦下。 grace一贯的用下巴看人,气焰嚣张不已。“你就不怕哪天钟清知道了真相?” 程子浩眯着眼睛,他挑唇而笑,声音十分冷凝:“grace,坦白讲,我不认为四年前的事会对我与钟清造成什么影响。反而是你,你何必如此耿耿于怀?” grace死死地盯住他:“因为我为死去的小舞觉得不值!” 夏锦舞。 程子浩的心脏有一瞬的刺痛。 grace一张美颜因为愤恨而变得扭曲,“为什么在锦舞自杀之后,你却可以拥有幸福!” 夏锦舞,是grace最好的朋友,自小到大的玩伴,是程子浩的前女友。而她,在二十四岁那年,割腕自杀。 grace将夏锦舞自杀的原因归咎于程子浩,若不是当初他提出分手,夏锦舞岂会想不开而寻了短见?至少,在她来到中国之前,她一直认为程子浩会分手是因为在法国的那些莺莺燕燕,毕竟当年他也是“万花丛中过”的男人。 然而,在见到钟清那一刻时,grace忽然发现,或许程子浩的内心一直是爱着夏锦舞的。 grace深吸了一口气,嘴角的笑显得嘲弄不已。“你会选择钟清,也是因为锦舞,不是吗?” 作者有话要说:是的,你们木有看错,我又上肉肉了 咩哈哈,这几天人品大爆发哇。 千万不要举报我。。这修文可真惨了、、 亲妈的最新目标是每更6000字,就吃3000字的肉,这才是真真的荤素搭配,亲爱滴们,觉得如何呐?~\(≧▽≦)/~啦啦啦 接受点餐,下一章肉肉——程公子和钟姑娘or葡萄及二公子,要看哪个捏??? 顺便求个花花,么么哒, 送花滴孩子在春花烂漫滴季节会瘦十斤的!! 第27章 V章 程书文并不经常回程家大宅里住,狡兔三窟,他在城中有自己的独立公寓,玩起来也更方便。 难得今晚没喝酒,在酒吧里却只饮了冰水,于他而言,简直是奇迹。 回到家时,发现坐在门外的葡萄。 她怀里抱着手提包,头歪在一旁,沉沉的睡了。她的确很漂亮,很耀眼。即便是睡姿如此的不雅,蹙着眉头,也看得出是个大美人。 程书文不打算理她,刷门卡,开门,动作是一气呵成。 待他进了屋,甩上房门时手上却没个轻重。 葡萄被阖上声惊醒。她不敢相信,程书文竟然会将她留在门外置之不理。她生气,更多的是伤心。她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性格,程书文这样对待她,她再不可能平静。于是冲着房门挥拳踢脚的,最后连隔壁屋子的人都被闹醒了,程书文才肯打开房门。 葡萄的最后一拳落在他身上。他会不会疼,她不清楚。可是她疼,手疼,心也疼,疼得她眼睛发涩,心脏发紧。 “回去吧。”程书文手中握着一杯水,微抬眼皮瞟了她一眼。 葡萄喉咙又干又疼,她深吸一口气,抢过他中的玻璃杯,仰头将水饮尽,然后将水杯砸在客厅的墙壁上。 玻璃碎片刺啦啦落在地板上,如同她的心一般,支离破碎。 “为什么这么对我?”葡萄咬紧了牙根,静等着他的宣判。 程书文微不可闻的低叹。“为什么非要逼着我伤害你?” 葡萄横着脖颈,“要死,也要死个痛快。” 程书文抬手,指腹轻轻擦过她的脸颊,仿佛带着魔力,她微微颤抖着。程书文深深望着她,却全然不是温柔的感觉。 “孙璞,我没爱过你。” 做梦,都没想到程书文会告诉她,我没爱过你。 她以为,他会说——葡萄,我不再爱你了。 没想到,他比想象中更残忍。只用了一句话,便否认了两人所有的过往。 “我不信。”葡萄红着双眼,死死地盯着的男人。即便是自欺欺人也罢,她绝对不要相信他所给的真相。 程书文后退一步,投给她一个淡漠的眼神,转过身去。 葡萄强忍着哭意,喉咙里似发咸发腥,她冲过去,从背后抱住他。“我不信,你骗我。” 程书文任由她抱了小半晌,后背的衣物濡湿一片。从来没见她哭过,爱哭的女人太难缠,所以,他从不染指。 他去掰她圈在他腰间的手,她死死地将十指勾在一起,不肯松开。再不肯又能够持续多久?他力气大,她终究是被他推开。 他仍旧是背对着她,声音冰冷,仿佛一盆冷水从她头顶灌下。“葡萄,你的自尊呢?骄傲呢?” 她大恸。 去tmd该死的自尊和骄傲!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她宁愿回到从前,给那时的自己一巴掌,叫那个傻兮兮的“葡萄”清醒,什么自尊与骄傲,都比不过他偶尔的回眸。 “我不要自尊,不要骄傲,我什么都不要了,我只要你,可以吗?”眼泪终于落下来,她的声音含着重重的鼻音,近乎歇斯底里。 “你冷静点——”今天的葡萄太反常,是程书文不熟悉的样子,很难想象那样高傲的女人会作出这番举动。她冲上去,环住他,吻他。 她脸上尽是泪水,泪水沾染在他的唇上,冰凉而苦涩。 程书文没有推开她。或许是忘记了,也或许是不舍得,总之一切仿佛都乱了套。 当两人滚在床上时,时光仿佛穿梭回四年前。 他意气风发,她朝气飞扬。她在他怀里,甜蜜的笑,两人嘴对嘴吃红提。 不是没有过甜蜜。 事实上,那些记忆非常的美好,是程书文这二十多年来少有的幸福时光。或许正是因为太珍贵了,他才想要将那些东西埋藏在时光深处,就让它们静静地待在那里,永不开启。 然而,葡萄的悲伤,却让一切失了控。程书文是她第一个男人,也是唯一的男人。 当葡萄的手滑到他的下-身,急迫的去解他的腰带时,程书文有一刻的清醒。只是短暂的几秒钟,她埋在他胸膛的头抬起来,唇上殷红血迹染红了他的眼。 在他沉默的时候,葡萄解开了他的皮带,手指滑进去,握住他蓄势待发的武器,又埋头去啃他的唇。 程书文的最后一丝清明消失殆尽。 他翻身,将葡萄压在身下,扯她的衣物,衣扣噼里啪啦落在地板上,他推高她的黑色蕾丝内衣,埋在他的胸前大口大口的吞-咽。 其实,很多东西都没有随时光改变。比如,他对她的忽冷忽热,若即若离;比如,她对他的爱意;比如,他在床上的一贯凶猛;比如,他对她胸部的热忱。 顶端被他含在口中,他技巧十足,舌尖顶-弄,牙齿轻咬。不过一会儿功夫葡萄便娇-喘连连。她抱着他在胸前作乱的脑袋,眼泪仍是不停地往下落。 程书文爬上去,吻掉她的泪。“别哭了!” 瞧,即便是两人在最亲密的时刻,他也没有温柔对待她。或许他说的从没爱过……是真的。葡萄想到伤心处,眼泪汹涌而出。 程书文蹙起眉头,程子浩那样的温文尔雅,他这辈子都学不来,也不屑去做。四年前,他会选择孙璞,很大的原因并非因为她漂亮,而是因为她知情识趣,也足够独立,高傲的女人一般不会痴缠男人。而他正是看中她这点。这时候,她哭得这般凶。他突然间有些无措。难道要像安抚其他女人那般,去安抚葡萄?被他压在身下的这个女人,不管他爱或不爱,至少对他而言,是特别的。他并不愿意用虚假的温情去欺骗她。 可她实在是哭得太凶了,他没法子,只得放轻了嗓音。“葡萄,你乖,别哭了。” 天知道,他压根没想到这简单的几个字会有这样大的魔力。 她真的不哭了,只是仍旧抽噎。 葡萄睁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吻我。”她的语气有点像被抢了糖的孩子。程书文霎时间失笑,她更觉得难堪,暴躁因子开始作祟,竟然抬腿去踢他。“笑什么!” “怎么从前没发现,你这么可爱呢?”程书文亲吻她的唇。 葡萄眨了眨眼睛,吸了吸鼻子。“这说明你耳聋眼拙!” 程书文的笑容更盛。他的大掌在她胸前作乱,握着她的绵软狠狠地揉,搓。两指尖捏起她的樱桃掐,按,挤。他下手没轻没重,葡萄嘶气。“痛——” “不痛……怎么让你记得我?”程书文笑得邪气,吻她的耳垂。另一只手滑进她的卡其色亚麻长裤中,隔着薄薄的底-裤感受她的湿度。 “唔,还是这么敏-感?”程书文朝她的耳朵里呵气。私-密部位被他触碰,久违经情-事的葡萄微微红了脸。四年前,他也常这样对待她,总是说些不堪入耳的下-流话,刺激得她浑身软-颤的。更坏的是,他的手指隔着底-裤往里轻轻探了探,内-裤的布料再柔软,抵进她的私-处时也免不了显得粗糙。 她抽气,却又仿佛很享受。四肢百骸仿佛通了电,有种酥-麻的快-感。 “书文……”她的思绪在他手指加快的插-刺中迷乱,所有的感官都涌到了下-身,一点点侵蚀她的魂。 “呃……”他一个狠狠地刺-入,她不禁弓起腰身,“书文……” 葡萄都记不得自己叫了多少遍他的名字,仿佛只有不断地默念他的名字,才会有安全感,才能确定伏在自己身上的这个男人是他。 程书文在她的一声声娇-吟中浑身燥-热。迅速褪去两人的所有衣物后,随后扯过一旁的真丝被子盖在身上。他俯下去,一手握住自己的肿-胀,狠狠地沉入。 他的进攻太过猛烈,葡萄的承受力一点点的消失。 “书文,你轻点。”她只得去求他。可是没用,他俨然已经红了眼,不管不顾的冲-刺。葡萄即便是再高的热情,可身体也受不了。她缩着身子,往床头退,又被程书文掐着腰拽下来,重新压在身下。这一次,他所有的重量都加在了她身上,她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了。只得认命。 “不是想要我吗?恩?”程书文的声音性感而兴奋,“那就好好感受我给你的。” 他给的太多了,她又无力拒绝,随着他的冲-刺前前后后的动,嘴里哼哼唧唧的浅-吟。 程书文连连冲撞了几十下后,突然抽出自己。忽而袭来的空虚感让葡萄很不满意,她扭着腰,程书文斜勾唇角,“别急……”他笑,同时将她的身子翻过来,引导她双腿跪在床上,是半趴下的姿势。 他的胸膛紧贴在她的脊背上,汗湿黏腻。一手横置在她纤细的腰间,另一只手携住她的两团绵软,揉,按,挤,压。 他程书文万花丛中过,一旦玩起了技巧,她只能任由他为所欲为。当他抵在那一点时,她无法自抑的发颤,身子软的往床上趴去。 “我果然没有记错。”程书文笑,再进攻的时候直指她的敏-感点,几乎将她逼入快意的死境。 “不要了……”再这么下去,她怕是连命都没了,软着声音求饶。 “哦?”他这样语气的时候,便是要给予惩罚的开始。他完全抽出自己后,又一点点抵入,可抵入一点后,便停下来,不再动作。 那样大的肿-胀卡在那里,葡萄完全被撑开,可是又得不到纾解,她咬着唇,又开始嘤嘤哭起来。“你又欺负我,你为什么总是欺负我?” 她说得可怜兮兮的,仿佛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程书文竟然衍生出一点点心疼。他冲进去,转过她的脑袋,吻她,细致的吻,安抚。 天色暗沉,这一夜,似有好梦。 —— 夏锦舞是谁? 夏锦舞对于程子浩而言无疑是一颗不定时炸弹。 见到钟清的第一面时,grace不是不惊讶的。她从未想过没有血缘关系的两个人能够有那样相似的外貌。所以,她笃定,程子浩对钟清的感情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对夏锦舞愧疚的转移。 愧疚?grace冷笑,若是程子浩真的有愧疚,当初就不应该提出分手,而不是在夏锦舞离世后,抱着另外一个人来缅怀!而更让grace不能容忍的是,他竟然会跟夏锦舞的“替身”过得如此幸福!这是不是猫哭耗子假慈悲? 然而grace的怒意除去为好友的不值外,还参杂了连她自己都不知的私人情愫。 程子浩握紧拳。 夏锦舞,这个名字埋在他心底接近四年。 夏锦舞虽然同钟清长相有九分相似,可性格却南辕北辙。她性格高调,喜欢交际,性格热情而奔放。当年在法国,两人的确度过了一段美好的时光,而后虽然分道扬镳却也是和平分手,连争执都没有起。 而程子浩没有告诉grace的是——分手是由夏锦舞提出的。甚至他曾出言挽留过,被夏锦舞拒绝了,而后当他得知夏锦舞提出分手的真相时,几乎濒于崩溃的边缘。grace有一点说得没错,他对夏锦舞的愧疚——不止一点点。 “你想不想知道在钟清得知你娶她的真相后,还会不会安心待在你身边?”grace直视他,微微的勾起唇角,笑容肆意而讥诮。 程子浩霎时心头一紧,“grace,你敢这么做,就要能承受后果。” grace倚靠着办公桌,嘴角的笑容不变。后果吗?怕吗?怕吧。程子浩这个男人看似温柔,可一旦心狠手辣起来谁都不是对手。她已经能够预料到自己的结局,或许会一无所有。可是那又如何,比起一无所有,她更不愿意看到的是——程子浩逍遥自在。 她亮晶晶的眼睛望着他,嫣然笑着,“我知道。很期待。” 程子浩蹙起眉头,电光火石之间想到了最坏的结果。“你……” grace点点头,“我想,你猜对了。” 与此同时,钟清收到快递。 她打开包裹时,正在聊天的同事都凑上来,众人叽叽喳喳的讨论会是什么礼物,却没想到是一沓照片。 “钟清,咦,这是你什么时候的照片?” “哎,你短发很漂亮哦!” 钟清仿佛看到了另一个自己,至少是九分相似。可是照片上的那个女人留着亚麻色短发,笑起来仿佛……向日葵……朝气,积极,向上。 同事见她不答话,那手肘撞了撞她。钟清回过头来,表情有些不自然,她收起照片,装出整理办公桌的模样。“好了好了,快回去工作啦!” 可是她哪里有心思再去工作,一颗心不上不下的,简直像是砧板上的鱼,只等着人家手起刀落。 程子浩打电话来,她听着叮叮作响的铃声,却不愿意去接,只死死地盯着那闪动的屏幕。那铃声仿佛不知疲倦,致死方休似的。 还是同事耳朵受不了了,直接给她按下了接听键。 “清清,你现在哪?”程子浩的声音很焦躁。她握住手机的手指颤抖不已。等他来接她,她坐上车后,她一直死死地攥着手机,神色黯然。 “程子浩,这就是真相?”她何曾想到她不过是一个替身!原来,他的温柔与体贴不是对她,而是那个短发女人。那些照片,她在办公室的角落偷偷地看完,各种场合的,各种亲密的动作,还有最后那张……床-照。简直刺得她一颗心鲜血淋漓。 那张照片的背后写着这样一句话:“夏锦舞,my love”。 作者有话要说:是滴,快开虐了~ 要虐身呢还是虐心呢~来点个餐吧~ 矮油,写到现在,我已经完全爱上二少了,肿么破!!! 葡萄小姑娘一定会被吃得连渣渣都不剩滴>:-< 顺便求个花花吧~ 拜托大家收下专栏呗~对亲妈发新文很有作用哟~谢谢谢^o^ 然后这篇文预计会在19万字就结束liao^o^ 第28章 v章 “那个中国结是夏锦舞送给你的是不是?” “是。” “你爱夏锦舞是不是?” 钟清多希望听到他给出的答案是否定的。然而在潜意识里,钟清已经认识到这个“真相”。如果程子浩不爱夏锦舞,不会再这么久之后仍然留着她送给他的中国结。 程子浩探手过去,想抚她的头发,被她躲开了。钟清窝在副驾驶座上,侧过身去,看向他的眼神里有伤心,有难过,更有愤然。他咽了咽喉咙,告诉她:“曾经爱过。” 钟清勾起一抹笑,似是苦涩,似是嘲弄。“曾经爱过?呵……那么我是你爱过夏锦舞最好的证据,对不对?” 怪不得,怪不得他会对她穷追不舍,会对她百依百顺。原来,她都是沾了夏锦舞那张脸的光。想起那时,他告白,送她向日葵,告诉她要勇敢的昂起头,简直就是一场天大的笑话! 她真的就笑了,笑得全身都发颤,晶莹的泪滴滑下来,一滴一滴,顺着脸颊砸下去,砸在她的手背,砸在他的心底,仿佛有千斤重,叫他喘不过气来。 程子浩又伸出手去,这一次他触碰到了她的脸颊,可是不过是一瞬,便被她嫌弃的拨开。是的,那是嫌弃的眼神。他知道,她真的受伤了。 “钟清,我没骗你,我只是曾经爱过夏锦舞。现在,我爱的人是你。”自从结婚后,程子浩称呼她为“清清”、“宝贝儿”,少有的几次叫她“钟清”时,都是她闹别扭时他很认真的道歉又安抚。 这一刻,他又唤她“钟清”。 他是真的害怕了,害怕她伤心,不安,决绝。 “你觉得我还可能相信你吗?”钟清抹去眼角溢出的泪水,直直地望着他,“程子浩,我从来没忘记,是你把我从最深的悲伤中拯救出来,是你让我重新对爱情对婚姻燃起了希望,你让我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可我从来没想过,我原来不过是另外一个女人的影子。你所有的温柔体贴关怀陪伴都不是给我的,而是给夏锦舞的!我现在想起来,你跟我说的那些情话,都觉得很可笑,你知道吗?我问你,你跟我上~床的时候,是不是也想着夏锦舞呢?呵,程子浩,你真是长情,我想,夏锦舞即便是在天国,应该也会觉得感动吧?” 是啊,她还能信任他吗? 程子浩搭在方向盘上的拳握得极紧,即便是她对自己的信任濒临瓦解,他必须解释。“我说曾经爱过夏锦舞,真的只是曾经。在同她分手之前,我已经不爱她了。否则,我不会在她提出分手的时候,都没有出言挽留。夏锦舞是割腕自杀死的,对于她的死,我觉得愧疚,如果我当初早早的意识到她有自杀的倾向,或许事情会有所改变也不一定。 我承认,最初我接近你,是因为你跟她的长相相似。我对你的好,或许……某种程度上是对夏锦舞愧疚的转移。可是,那是我最开始时的想法。 你跟夏锦舞外表相似,性格却是天壤之别,我分得清谁是谁。我追求你,向你告白,跟夏锦舞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钟清觉得头痛,脑袋里嗡嗡作响,仿佛是有一群蜜蜂飞来飞去,直扰得她心神俱疲。 “程子浩,我分不清楚……我已经分不清楚,你……什么时候是真的,什么时候是假的。” 他伸手去捞她,将她圈在怀里。这一次,她没有推拒。或许是太难过了,所以忘记了阻止。车顶灯照下来,她的眼睛通红晶亮,眼泪沾湿了他肩头的布料。 “清清,你相信我,好不好?”他说话的底气也不足,因为知道她伤得太重了,要她再相信他,谈何容易? 幸好孟澜带着兜兜去游玩,昨天刚刚出发。 回到家里,她去睡客房。 在浴缸里一连泡了两个小时,皮肤都起了皱。睡觉的时候却不停地做恶梦,后半夜惊醒后,便再也睡不着。钟清抱着双膝靠在床头,两只眼睛红肿不已。 第二天早上起床时,旋开门,才发现程子浩守在门外。见她出门,程子浩站起来,他高她一头,俯视她。钟清垂下眸子,绕过他身侧,一言不发。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一切都乱了套,她用了一晚上也没理出个所以然来。 —— 葡萄醒来时,她全身酸疼,去盥洗室,发现身上吻-痕点点。她勾起唇角,这些都是她拥有他的证据。在屋里逛了一圈,才发现程书文不见了。打电话,无法接通。 方才还是欢天喜地的,此刻,她却有种不好的预感。 时间仿佛退回到几年前。 她在国内等他。他从法国回来,只见了她一面,然后消失。三天后,告诉她,分手,杀她一个措手不及。 中午的时候,程书文回她电话。她正埋首在办公桌上画图稿,接到电话时心砰砰砰的跳。一时间不知是否应该接通,或许潜意识里怕听到不好的消息。 程书文约她吃饭,在一家法式餐厅。她饭量不大,吃得少。喝了一杯红酒后,两人才开始交谈。 “葡萄,我不想害你。”程书文手持高脚杯,眼睛盯着杯中浅荡的红酒。 “你已经害了我。”葡萄苦涩的勾唇,叹气,“程书文,你害我得了相思病。所以,你要负责。” “我没你想象的那么好。” 葡萄嗤声笑,她何时觉得他好了?他从来对她都不好,连个好听话都不肯施舍。“我知道。可是,我习惯了。”习惯了他的坏,习惯了他的不贴心,习惯了他的忽冷忽热。 从前程书文没发现这女人居然有这么死心眼。他开口时,却换了个词,算是“对她好”的第一步吧。“你的执着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葡萄眼眶忽然间有些热。他没用“死缠烂打”来形容她,还真是给面子呢。她吸了吸鼻子,持着刀叉垂着头狠狠地切割牛排。“你今天才知道啊!” 听出她鼻腔里发出的鼻音,程书文扶了扶额,“葡萄,你如果再哭,我可真不敢招你了。” 葡萄仰起头来,忿忿地剜他一眼,“你才哭了,你全家都哭了!” 小猫急了,就开始动爪子了。程书文嗤笑。“好,你最勇敢,你最坚强。” 分明是在揶揄她!葡萄咬了咬唇,踩着细高跟的脚踩过去,他却似有先见之明,在桌子下握住她的脚腕,指腹细细的摩挲,弄得她养得想发笑。 “程书文——”葡萄压低了声音,“这里是公众场合,能不能注意点影响?”他的动作太过放肆,保不齐被旁人看了去。他程二少是天不怕地不怕,可她可不愿意招人口舌。 程书文低低一笑,“所以,私人场合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瞧瞧,赤-裸-裸的挑-逗。葡萄也不是吃素的,她嫣然一笑,“那得看你的持久度和战斗力了。” “哟,太后娘娘,昨晚上微臣不是侍~寝了?” “这个嘛……尚可……” “呵——”被小瞧的程书文咬牙切齿,“那你今晚可别娇着声音求我轻一点慢一点……” —— grace找上钟清。 “照片是你寄给我的对吧?”钟清双手交握,询问。 grace点点头,笑容嫣然,“这个真相……还算满意吗?” 最初,钟清对grace算是有几分好印象。可此刻她的气势盎然真的叫人很不舒服。尤其是grace在钟清与程子浩的感情破裂中充当的角色又那么敏-感。“损人不利己,对你有什么好处?” “你错了。”grace纠正,“损人,利己。当初若不是程子浩在外拈花惹草甩掉锦舞,她怎么会想不开呢?而你……不过是锦舞的影子。你有什么资格享受程子浩的宠爱?还有程子浩,他难道以为只要对你这个影子好,就能够补救他内心的愧疚,弥补他对锦舞的亏欠?” 影子…… 你看,所有的人都在告诉她,她不过是夏锦舞的影子。 钟清咽了咽喉咙,她认真的审视坐在对面的女人。grace三番五次的出现,时间地点都很蹊跷。她回国,想必也是有备而来。可是,钟清觉得奇怪。这个女人不过是夏锦舞的好朋友,她对程子浩的怨恨似乎超过了“好朋友”的范围。再联想到grace曾有过的一些举动……钟清抿了抿唇,眯起眼睛。 grace意外的发现钟清思考时的神情像极了程子浩。温和,却又锐利。 “夏锦舞的事发生在四年前,真相如何我不了解,可是我相信程子浩的解释。” grace扬眉,“我没听错吧?”她摆出匪夷所思的表情,忽而又笑,想哭可千万别忍着,我也是女人,你会怎么想,难道我会不清楚?” 这一秒钟清才算是体会到grace的“难缠”。她握了握拳,“信不信是的事,可是,grace,你对程子浩的怨真的只是因为……夏锦舞?” grace的脸色沉了沉,“你什么意思?” 钟清笑笑,“没什么意思。其实就算你爱他,也不是什么可耻的事。” “你胡说八道!”反应太强烈,反倒像是欲盖弥彰。 “何必这么激动?被我猜中心事了?”钟清这两天受刺激太多,她心里有怒有伤,言语不免讽刺。“只可惜,那时候他是你闺蜜的男朋友,所以不好下手对不对?现在呢,夏锦舞死了,你觉得自己有机会了?” 一直以来都有种莫名的情绪隐藏在grace心底,她避开,不愿意启及,此时却被钟清点破,仿佛身体内的毒瘤被人戳破了皮,然后流出脓液,胶着一股腐朽的味道,那是……罪孽。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字数有点少了,一写虐,我就开始头疼,卡文啦,发了文后爬下去码字,争取今晚来个二更,如果十点之前莫有更新,那就是明天上大餐楼~~ 下一章迟渣渣会出来晃一圈滴 然后传说中滴钟时风大哥也开粗来鸟,矮油,重么有种快完结的赶脚鸟\\(^o^)/~ 提前打个预防针——程二少不是善人,葡萄小姑娘会……恩,比丁丁惨那么点点点。。所以莫要被现在滴状况迷惑了~ 恩,求个花花啦~送飞吻无数枚~ 第29章 v章 grace觉得难堪,举起咖啡杯朝钟清泼去,角度有些偏颇,深色的咖啡落在钟清的肩上左胸前,一片浓色的印痕。 她恼羞成怒,更让钟清确认了自己的想法。虽说程子浩骗了自己,可那是他们夫妻二人之间的事,怎么也轮不到毫不相关的人插手。钟清这样想,也这样告诉她。 grace忽然发现自己太失策了。或许她太轻敌,又太过藐视钟清与程子浩之间的感情。破坏不成,反倒把自己也给搭了进去。 她爱程子浩吗?答案……或许是肯定的。当初在法国,明明也是她先遇见程子浩的。可一眨眼的功夫,他已经是夏锦舞的男人。姐妹的男人,不能争,不能抢。即便是夏锦舞不在了,也不会改变什么。可她还是生气。她怨恨,为什么她得不到的幸福,会落在另一个女人手中,而这个女人竟又和夏锦舞有如此相似的外貌。她觉得迷失,仿佛走到了十字路口,下一步该往哪走,却无从得知。 葡萄搬去了程书文家中。 钟清手上还有一副葡萄公寓的钥匙,她随便收拾了行李便住过去。 当天晚上程子浩便跟了过来。他有些生气,很执拗的坚持让她回家去。 钟清不肯,听得烦了,索性不理他。两人僵持不下,最后还是程子浩败下阵来。倒并非是单纯的妥协,而是他也清楚,发生了这么多事,两人的确都需要时间来平复情绪理清思路。 她需要时间,他只能给她时间。 钟清大病了一场,又是发烧又是咳嗽的,待烧退下去后,喉咙又发了炎,这次炎症特别严重,她几乎失了声,嗓子又肿又疼。 她这么一病,倒是让章今遥捡了大便宜去。先前签好的几单配音都被章今遥拦截。 其实结婚后,她对工作已经不大上心,几乎是玩票的性质,可感情上出现问题,第一反应便是用工作来麻痹神经,没想到老天连这机会都不给她。 见到迟磊很意外。 大半年不见,他并无太大变化,只是似乎更深沉了些。他原本就是个扑克脸,这下子似乎更叫人觉得难已接近了。 钟清哑着嗓子揶揄他:“你这样子,多好的姑娘都会被吓跑的!” 迟磊不但没生气,反倒一反常态的笑了。“一个人挺好。” 虽说是大半年没见,可也从别处得到他的消息。比如,他埋首工作,不眠不休。比如,他身边从无莺莺燕燕。 钟清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从很久之前开始,两人就已经是无言以对。她吐出一口气。 “你过得好吗?”迟磊点燃一支烟,吞云吐雾间问她。 “挺好的。”钟清回答,不管她过得好与不好,这种私事都不方便与外人分享。 然后又是沉默。 可迟磊却很享受这份沉默。很久没有这样靠近她,鼻尖沁着她独有的幽香,他仿佛听见自己的心跳加速,似脱了轨迹。 她说过得好,其实他替她开心。可是她看起来精神恍惚的,脸色也苍白,像是有心事的样子,声音更是哑得不像话。迟磊担心,可又不方便问,因为即使问了,她也不见得会回答他。 他忽然间觉得可悲,她离他明明这样近,却已经遥不可及,无法触碰。 或许是阳光太强烈,也或许是烟气太重了,钟清又开始头晕,昏昏沉沉的,仿佛下一秒就会倒下去。 “我先回去了。”两人坐在广场的石凳上,她站起身,见他点了头,转身朝马路对面走去。 步子刚踏出几步,一阵很急促的眩晕感,她抚着太阳穴倒在路边。 行人驻足。 “钟清——”迟磊丢掉未燃尽的烟头,奔过去,抱起她。 她并未晕过去,半眯着眼睛,只是浑身使不上力气。 迟磊将钟清送回家。 下车时,她精神已经恢复了些,被他半掺半扶着下车。“没事吧?”她额头上渗出冷汗来,嘴唇也泛白。 “没事。休息会儿就好了。”其实她很难受,嗓子又痒又疼的,好像有无数只蚂蚁爬来挠去一般。 “放开她。” 冷然含着怒气的男声在两人身后响起。 比起迟磊,钟清现在更不愿见到的是程子浩。哪怕只是想起他一秒钟,她都会觉得痛心。她向grace说得那些话其实也不过是想自欺欺人罢了,可是到今天她发现,她根本骗不了自己。夏锦舞就好像插在她心尖的一根刺,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程子浩的爱……只是一个荒诞的谎言。 “送我回去。”钟清得声音似透着万千疲惫,迟磊略感错愕,她方才那句“过得好”仿佛不攻而破了。 两人都没有回头。迟磊扶着她继续往前走。 “我说——放开她。”程子浩一字一句极缓道,仿佛是咬牙切齿,带着暴怒的前兆。 迟磊是谁,岂会怕他?“她不想见你,何必强人所难?”他侧过头去,缓缓勾起唇角。 从程子浩的角度看过去,迟磊的表情实在是……很欠扁。程子浩可以接受钟清的沉默冷战,却绝无可能接受她身边站着另外一个男人。更何况这个人还是迟磊! “迟磊,我们夫妻俩的事,用不着你tm插手。” 迟磊扬了扬眉,完全不将他放在眼里。 在程子浩一拳挥过来时,迟磊环着钟清往旁边一躲。 迟磊确认钟清站在安全线内时,才撸了袖子跟程子浩玩上几把。其实两人拳脚功夫查不到哪里去,最后都挂了彩,气喘吁吁的,没有谁多占了便宜。 就在两人抹着额上的汗时,钟清已经乘上电梯,爬到了十二层。 她长舒一口气,从十二层的落地窗往下去,两个黑色的人影成小小的两点。她拉上窗帘抱着双膝坐下来。 “程子浩,你如果敢对不起钟清,我tm绝不会放过你!” 程子浩讥诮的勾起唇角,淡淡的瞥了迟磊一眼,“你用什么立场来说这话?呵,娘家人?” 迟磊胸口郁着一口恶气,他阖了阖眼睛,转身狠狠地一脚踢在花坛石板上。“我见不得她难受!”那时候,他已经害她伤心一次死过一次,他绝不能再看着她伤心一次! 程子浩甩了甩受伤疼痛的右手腕,“没人比我更能给她幸福。就不劳烦你多操心了!” 迟磊舔了舔嘴角的血迹,腥咸的味道占据了整个感官。“希望你记得自己今天说的话,不要落得跟我一样的下场!” 七点的时候,钟清听见门铃响,她不肯开门,隔着房门听见程子浩说:“我买了些消炎的药和一些补品,放在门口了,你……记得按时吃。” “知道了。” 八点时,门铃再次响起来,是迟磊,同样也是丢下一堆大补的东西。 她谁都不肯理,等昏昏沉沉睡了一觉,大半夜爬起来,才觉得饿。冰箱里什么都没有,这才想起了两个大男人送来的食物,于是开门去取。 借着客厅悬挂的灯具飘出的灯光,门外正对面的墙边倚着一个身形祈长的男人。 钟清吓了一跳,定了定神,等认清楚那男人的面孔,鼻子忽然一酸,动了动唇:“……哥……” 钟时风回来了。 他竟然还知道回来。饶是钟清同他自小感情甚好,在高兴之余,仍是大大的责怪他数落他一番。 “哥,你怎么能一走这么多年?”钟清眼泪一大把,“你知不知道家里发生了多少事,爸爸他——”她说不下去了,埋在钟时风胸口嚎啕大哭。 一整宿没睡,她嗓子疼得厉害,可是哑着嗓子也拉着钟时风说个不停,仿佛要将这些年受的委屈都同他讲了。 最近她实在是太压抑了,几乎喘不过气来,钟时风仿佛一场及时雨,她胡乱讲了一通,才觉得通体舒泰似的。 可钟时风却听得心一抽抽地疼。他自小最疼爱的妹妹,受了这么大委屈,而他却一无所知。 “哥,你好吗?这么多年,一个人在外,好吗?”钟清回忆起钟时风离开前,是个白皙又朝气的青年,在外漂泊了这几年,他黑了好多,连眼神也变得坚毅了。 钟时风紧握着她的手,“我很好。” 他向她自己在战乱中救助伤员的经历,特意避开了那些危险的镜头,怕她担心。他这个妹妹,从小就想得多,叫她知道了,又要担惊好长时间。 打电话给孟澜,通话时那端沉默良久,然后是低低的抽泣。 孟澜说要乘飞机回来,被钟清拦下,“妈,我和哥过去。” 走的时候,没有告诉程子浩。 孟澜脾气燥得很,她最疼爱这儿子,可是钟时风太伤她的心,一走就是这么多年,音信全无。所以见到他的第一面,孟澜扬手便是一巴掌,反手又是一巴掌。钟时风躲都为躲,生生受了她重重两掌。他不孝,挨打……也是活该。 兜兜被这场景吓得张大了嘴巴,扯着钟清的衣角,怯怯的问,“妈咪,这个叔叔是谁?姥姥为什么要打叔叔呢?姥姥眼睛为什么是红的?” 钟清也觉得孟澜下手太重了,“妈,哥都回来了,你就别再怪他了!”她又摸了摸兜兜的脑袋,“叔叔做错了事,所以姥姥生气了。” 兜兜笃笃笃跑到钟时风身旁,扯扯他垂在身侧的手,“叔叔,做错了事,没关系,你道歉,道歉了姥姥就不生气了哦!” 钟时风垂下眸子,看了看兜兜,脑海中闪过疑虑,“这是谁的孩子?” 兜兜不明所以,眨巴眨巴眼睛:“叔叔,你好笨哦,我当然是妈咪的孩子了!” 钟清呵呵一笑,“哥,这事说来话长。” 孟澜抹了抹眼泪,豁出去了,冲着兜兜说:“兜兜,这个不是你叔叔,是你亲生爸爸!” 话音刚落,一堆人都傻了眼。 钟清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钟时风几乎石化。兜兜小脑袋显然是不够使了,拼命想了好一会儿,“妈咪,爸比?”小家伙看了看钟清,又看了看钟时风,天呐,原来这个帅叔叔是他爸爸?是妈咪的“老公”? 钟清惊得心扑通扑通跳。好半晌,才找回声音。“妈……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这秘密,孟澜原本就打算在钟时风回来时公开,众人的难以接受也完全在她的预料之中。只是,对于钟清,或许会更难接受…… 钟时风也诧异:“妈,这怎么可能?” 孟澜沉了沉脸色,“为什么不可能?你走了这么多年,什么不可能发生?” 而沉思的钟清已将所有的细节联系在一起,兜兜的生日,钟时风离开的时间……她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望着孟澜,“妈……难道兜兜是庄……” 孟澜不否认。 钟清脸色大变,一双眼睛通红,嘴唇都哆嗦。兜兜昂着小脑袋关心的询问:“妈咪,你是不是生病了?”钟清立刻往后跳一步,她扬高了声音,质问孟澜,“妈,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她转身跑出门去。 孟澜沉着脸待在原地。 钟时风连看都没再看兜兜一眼,追着钟清出去。 海边的风很大,夜幕低垂,繁星如钻。 钟清打着赤脚,踩在绵软的沙滩上。海浪袭来,冰凉的汗水便圈住脚踝,让她禁不住打了寒颤。“你别过来。”她往后退一步,防备的看着钟时风。 “清清,你别激动。”钟时风担心她做傻事。 “我很冷静,我从没有一刻这么冷静过。”钟清昂着脸,两行清泪划过脸颊,辉映着皎洁月光,仿佛晶莹剔透。“从小到大,妈她最疼你,最好的都会留给你,可是……她怎么能这么待我?” 兜兜他竟是……庄亚捷的儿子。 钟清将手覆在腹部,而她的孩子,却连这个世界都没来得及看一眼,就离开。她阖了阖眼睛,那时候她从手术台上跑下来,认真的盘算着带着孟澜和肚子里的孩子到新的地方生活。 庄亚捷是在钟清怀孕四个月时出现的。她跑来询问钟时风的下落。钟清自然是无法回答。庄亚捷不肯相信,于是同钟清起了争执。她动了手,钟清没个防备,从楼梯上滚下去,流产。那时候,真的是伤心欲绝。钟清同庄亚捷大吵了一架,恨不得去掐死她。 转了一圈,她居然替害死自己骨肉的女人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虐程公子,嗯,亲妈预备让钟姑娘先虐他滴心,再虐他滴心,可素总不能扶迟渣渣上位吧,桑不起哇 每次码到虐的,时速就更渣渣了,嗷,望天,来个有爱滴小剧场来缓和下气氛吧\(^o^)/~ 【小剧场】 某天,兜兜小盆友坚持要睡在程子浩与钟清的卧室。 半夜的时候,小家伙突然间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小手往右手边摸一摸,咦,妈妈去哪儿了? 兜兜迷迷糊糊间张开眼睛,往右边瞟了瞟,又往左边看一看,“咦,eric,你在跟妈咪打架吗?” 正伏在钟清身上做剧烈运动的程子浩,脸色霎时一变。“这个嘛……” 脸颊绯红的钟清伸手去推压在自己身上的重男人,可他纹丝不动似的。埋在自己身体内的火-热也丝毫不见消-软。 “下去。”钟清附在他耳边,小声的下命令。 “不要。”某人拒绝。 “啊呀!”兜兜突然间恍然大悟似的,“你们该不会在打架吧?” 交和在一起的两人嘴角皆是狠狠一抽。 “姥姥,姥姥——”兜兜跳下床,蹬蹬蹬往楼下跑去,“芭比妈咪在打架呢!” 于是乎,某人今晚的福利就此结束了。 第30章 v章 孟澜最疼爱钟时风,岂可能叫他的儿子流落在外孤苦无依,带在自己身边照顾才是最好的选择。钟清并非不能理解孟澜的行为,可是她无法接受孟澜的残忍。孟澜明明知道她在失去孩子的时候,有多痛苦,怎么能忍心叫她去照顾兜兜呢?难道孟澜没想过,等到真相揭开的那天,她会承受多大的悲痛? “哥,我很难受,真的很难受……” 钟时风的惊愕不亚于钟清,兜兜这孩子根本就是个意外,是完全在钟时风预料之外的事,甚至是……不被期待的。面对此时的钟清,钟时风更多的是抱歉和心疼。“如果你没办法再面对那孩子,我们……就送他走。” “哥——”钟清瞪大了眼睛。“这怎么可以……”短时间内,钟清的确没办法再如从前那般疼爱兜兜,可是送他走?她心里突突跳,送去哪?孤儿院吗?这孩子才多大啊,从小又备受宠爱的,到孤儿院他受得了吗,心理会受多大的伤害?还有孟澜呢,孟澜当初既然带兜兜回来,必然不会同意的。钟清眼睛蒙了一层泪水,不知是否因为这层薄雾,她看清楚钟时风的表情,只仿佛觉得他很坚定。“哥,不行……”无论如何,兜兜——他都是钟时风的儿子。 她神色愣愣的,钟时风替她抹去脸颊眼角的泪水,他温温笑了笑,“从小到大,只要是你想要的,大哥什么时候没答应?” “可是——兜兜,他是你儿子啊!” 钟时风表情淡淡的,“我只知道,他是庄亚捷的儿子。” 六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哥,你和她到底怎么了?”钟清有些着急,“我就知道,你不会无缘无故离开的!” 钟时风动了动唇,话到嘴边了,又咽下去。过了会儿,才换了句话,“没什么事,只是突然想去散散心。没想到发生了这么多事,这么看来,是我太任性了。”他也自责,如果自己没走,好好守着钟家,或许不会发生这么多事。 一家四口人,气氛却诡异到极点。 钟清根本没办法说服自己,再对兜兜视若己出。钟时风的态度更是冷淡。 兜兜虽然什么都不懂,可小孩子分得清楚大人的情绪,钟清的转变钟时风的冷漠,小家伙感受得一清二楚。他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笃笃笃跑过去给钟清道歉,结果钟清又哭了,说也不肯说。兜兜一见钟清哭了,自己也跟着哭鼻子。 钟时风拎着兜兜将他扔给孟澜,孟澜气急败坏,“有你这么对自己儿子的么!” 兜兜哇啦啦哭得更厉害。钟时风蹙着眉头淡淡的瞥他一眼,又冲孟澜说,“妈,这次你真的做错了。我不会认他的。” 孟澜差点被自己儿子气得背过气去,再加上怀里的兜兜哭个不停,她也忍不住抹了眼泪。“我辛辛苦苦给你照顾了六年的儿子,换来的就是你这样的态度?时风,你太让我失望了!这儿子,不管你认不认,他身上流得都是你的血!这是你永远没办法改变的事实!” 她重新把兜兜塞进钟时风怀里,钟时风僵硬着胳膊抱着兜兜,小家伙哭得肩膀一耸一耸的,瞧见钟时风的眼神,更是忍不住打寒颤。 没错,这孩子身上流着他的血。钟时风细细打量兜兜几眼,他眉眼与自己是很相似的,若是两人去街上逛上一圈,怕是是个人里面会有九个人认为两人是父子关系。可钟时风心里有个疙瘩,这个疙瘩叫他没办法原谅庄亚捷,没办法对兜兜敞开心扉。 在兜兜一双泪嗒嗒的眼睛注视下,钟时风将他放在地上,往后退一步,推了推鼻梁架着的无框眼镜。 搞出这么一档子事,谁还有兴趣游玩。于是几个人乘飞机回去,来来回回的一折腾,连吵架生气的力气都没了。 葡萄听闻钟时风回国,丢下工作跑来看他。 “时风哥,你还真够意思啊!一个人跑去逍遥自在,害得我们整天担惊受怕的,就怕非洲一个战乱,那可就相见无期了啊!”葡萄说话总是没辙没拦的,钟时风习以为常,摸了摸鼻尖,“葡萄表妹,这么久不见,嘴巴还是这么毒,小心嫁不出去。” 葡萄扬了扬眉,“他敢!” 钟时风听出她话里另有他意,于是颇有兴趣的问了一句,“哟,哪个男人这么有胆识有身手,居然降得住你?” 钟清也好奇,她这段时间只顾得上自己这堆乱七八糟的家务事,不曾想葡萄的感情记事又多了光辉一笔。 没想到葡萄的恋爱对象竟是程书文!钟清不知该作何评论,可是这程书文,她怎么看都觉得不是善茬,可转念一想,葡萄也不是忍气吞声的主,或许这就是传说中的一物降一物呢? 钟清病情好得差不多了,只是精神依旧恍恍惚惚的。 程子浩找上门来,还没近得了钟清的身,先同钟时风大打出手。钟清没管他们。在她看来,一个温文儒雅著称的人,另一个是以腹黑为名的主,不至于打到不可开交。可两人进屋时,程子浩脸上清晰的挂了彩,钟时风却好整以暇的。 肯定是程子浩没还手。钟清瞅了他嘴角的伤,钟时风下手还真是不轻。“哥,你……”她差点忍不住埋怨两声,话到嘴边,又咽回喉咙里。 可她这小小的掩饰也逃不过两个男人的眼睛。 钟时风取出皮箱里从不离身的医药箱,丢给钟清。 钟清翻了翻眼皮,推开。 钟时风回头瞥了程子浩一眼,“兄弟,苦肉计都没得用了,我这妹子是出了名的死心眼,她认定的事很难改变。” 程子浩微微笑了笑。 这两人的“互动”会不会有点太…… 钟清揪着钟时风的衣袖将他拽到一旁去,压低了声音,“哥,你该不会打了场架就此叛变了?” 钟时风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勾了勾唇,同样压低了声音,“清清,放心,我会拉着妹夫‘多练几场’,也好替你出口恶气。” 依照钟时风下手的狠重及程子浩的打不还手,多练几场,怕是连命都会没了!钟清狐疑的盯着钟时风看了一眼,然后转过身去推程子浩出门,“走走走,我不乐意看见你!” 程子浩被她推到门外去,待她欲关门时,反手拖着她的手臂将她拽出门,而后一个甩手,将门带上。 奇怪的是,钟时风没有跟出门。 程子浩将她抵在墙沿,两条手臂撑在她的头两侧。 以前看电视的时候,男主角总是能够轻而易举的俘获女主角的心。如今钟清处在这个位置,心也止不住砰砰剧跳了几次。可是,一切都不一样了。 “什么时候回家?”程子浩逼近她,她的呼吸有些急促,气息夹杂着熟悉的淡淡的幽香扑在他的鼻端,仿佛叫人心旷神怡。 “我没打算回去。”钟清一字一句,说得极为坚定。“也许,暂时分开对我们两个来说才是最好的。” 不是没有想过她会产生这样的想法,可是一旦“分开”两字从她嘴里蹦出来,他变有些怒不可抑似的,眸子里卷过狂风暴雨,额角青筋可现。“清清,我不希望再听见第二次。” 钟清偏过头,望着空荡荡的楼梯口,“既然你已经挺清楚了,我也没打算再说第二遍。” “钟清——”他咬着牙,语气极危险。是很少见的模样。 可钟清无畏无惧似的,或许受过痛苦太多,反倒什么都不在乎了。“你让开,我要进屋了。” 程子浩仿若一堵墙伫立在那里,一双眼睛射着寒光。钟清不耐烦了,去推他的手臂,他快速的扳正她的脑袋,唇印上去。 “你……走开……”钟清的话被他吃进唇间,显得含糊不清。 最后,程子浩被她咬破了唇。 “别叫我更讨厌你。” 程子浩看着她,他眼里情绪很复杂,仿佛是受了伤,所有的听觉神色胶结在“讨厌”那两字上,原来她已经讨厌他了吗?他有些发愣,不可置信的望着她,钟清心脏一抽一抽地疼。那时候,她用言语刺伤迟磊,觉得痛快无比;此刻,她用言辞挫伤程子浩,自己却仿佛更加难过。原来,他已经在她心底这样根深蒂固。她宁愿自己受伤害,都不愿叫他难过一分。 钟清进入房间之前回了头。他仍站在那里,保持着原有的姿势,一动不动。她咬了咬牙根,推开门,见钟时风倚着墙壁叼着一根烟,吓了一跳。 “哥,你不要总神出鬼没的好不好?”她差点被他吓死,“还有,你居然还学会抽烟了?是哪个人说抽烟是阻碍人类文明发展的大杀手呢?”当初他讲大道理一套一套的,现在反驳起来也丝毫不见功力退步,“抽烟有害,不死何生?我在为地球人口减少做贡献。” 这是哪种歪门子道理?钟清嗤声,想了想,挥起拳头锤了他一下,“还有啊,你刚才居然不救我!”竟然看着她被程子浩拖出去而置之不理。 钟时风呼出一口烟,随意弹了弹烟灰,“原来程子浩对你而言,是洪水猛兽呢!” 钟清翻了翻眼皮,“你才是洪水猛兽呢!” 她的小心思压根就逃不过钟时风的眼睛。自小到大,但凡她眨一眨眼,吐出一个字,他就能将她看个彻彻底底。“他既然不是洪水猛兽,哪里用得着我救你?” 这话钟清听着就觉得别扭,她这个哥哥最擅长的就是——狡辩。她一脚踢过去,被他闪开了。两个人闹了一番,钟清才缕着袖子喘气。 “哥,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钟清往沙发上一坐,捞起抱枕捂在怀里,可怜兮兮的看着钟时风。“我很爱他,真的。我知道,我应该相信他的。可是我没办法,真的没办法接受他最初接触的原因是因为另外一个女人。难道说我想要一份纯粹的简单的爱情,这也……错了吗?” “你没错,清清,你只是把所有的事都想得太简单了。谁没有过去呢?你也有迟磊那兔崽子,所以程子浩有夏锦舞并不奇怪。当然,他瞒着你是他不对,可是……夏锦舞对他而言,只是过去;而你,才是他的现在和未来。用已经消逝的人去否认你所拥有的幸福,这本身就太过偏激。他不是不爱你,或许是太爱你了,所以才不敢轻易告诉你。你也知道自己有多死心眼了,什么都爱钻牛角尖。” “夏锦舞真的过去了吗?” “你应该相信大哥的火眼金睛。”钟时风勾了勾唇,“要不然我再多练他几次,若是他一直不还手,你就可以考虑看看了。” 钟清瞪他:“不要!你下手太重了!” 钟时风愣了一愣,噗嗤笑了,“你这胳膊肘拐得可不要太明显了。” 事情的转机,在九月末的一天。 程天扬心脏病突发,送医,错过最佳送医救助时间,身亡。 钟清永远都会记得程子浩通红的一双眼睛,埋在她双膝上嘶声痛哭。太过突然,叫人措手不及。甚至前几天,程天扬还到家里来,恳求钟清回去,并替程子浩所做的错事道歉。钟清仍在犹豫不决中,不曾想,一眨眼的功夫已经天人永隔。 葬礼在三天后。 前来吊唁的人络绎不绝的,大都是相熟识的朋友。 钟清一直站在程子浩身边,两人交握的手,很坚定。似乎在生死之间,很多事情都显得不那么重要了。原来活着,是那么美好。至少他们还能够拥有彼此。 庄亚捷从头到尾哭个不停,眼睛肿成桃仁。 程书文面对着程天扬的巨幅照片,握紧了拳头。 葬礼开始时,葡萄立在他身边。这会儿,人却没了踪影。他在葬礼会场后面的梧桐林了找到她。 手掌按在她肩上时,她吓了一跳,腾地从石凳上跳起来。“书文……”见到是他,才稍稍舒了一口气。 “恩。”他坐下来,两条腿长长的舒展开来,还攥着葡萄的手搁在掌心。 “害怕吗?”他问她,亲吻她的手背,视线直视她。 葡萄手心里沁出一层冷汗来,目光闪烁,她转过头去,望着被风吹得胡乱翻飞的梧桐树叶,身体微微颤抖。怕吗?怎么可能不害怕?心里很荒凉。 她没有答话,程书文狠狠地咬了一口她的手背。她吃痛,转过头来吃惊的望了他一眼,“程书文。” “后悔了?” “没有。”她手背上被咬出一圈牙印,一点点血丝,她呼出一口气,“你的确够狠。” 程书文伸出舌尖轻轻舔-舐那一圈痕迹,微微勾了勾唇,“所以,我不会给你后悔的机会。孙璞,你没得选了。” 作者有话要说:为神马写到现在感觉最可怜滴其实是兜兜捏。。额,我真的没想过虐小包子滴,恩,他必须有颗坚强滴心!!! 我现在是钟哥哥党了,对腹黑男神马的完全木有抵抗力啊!!让他孤单一个人好像太不符合亲妈滴称号了,要不要给他配个妹子捏?乃们觉得神马样性格滴女子能hold住钟哥哥?千万表告诉我说……葡萄…… 关于【葡萄】额,会不会被吃滴连渣渣都不剩了。程二少可是战斗机型滴综合性人才瓦\\(^ 第31章 V章 钟清端了杯蜂蜜水给程子浩,“喝水也没这么喝的。”她忍不住责怪他,也觉得心疼。程天扬刚去世,公司上下不免动荡,他顾不得伤心,还要去安抚董事会那帮子唯利是图的股东,又要去应酬合作伙伴,一连几天,都喝得醉意熏熏的。 “心疼我了?”程子浩拉着她的手往自己脸颊贴,她的手心微凉,又沁出些汗来,叫他觉得很舒畅。 “谁会心疼你?”瞧他喝得这模样,“我生气还来不及。” 他耍起小脾气来,不愿意去洗澡,也拦着不让钟清去。钟清没法子,只得将臭烘烘得程子浩拖上床去,又替他脱衣服。“下次再喝成一滩烂泥,我就不管你了,谁爱管谁管去!” 程子浩真是醉得不轻,这时候还呵呵笑着,捧起她的脸就往上凑。钟清往一边躲,拿手推他,“臭死了,走走走。” 幸好他占了便宜后就消停下来,否则钟清一定会将他从床上踹下去。 给他盖被子时他又拉着钟清不肯放手,钟清被他折腾得没了脾气,“你瞧你,怎么跟兜兜似的!” 其实是无意中说出这话的,真心觉得他这副样子像极了闹脾气的兜兜。可话出了口,钟清自己先愣了一愣。那小子现在被孟澜带着,钟清没法子面对他,钟时风又不肯认他,不知道有可怜呢。 这会儿程子浩倒像是酒醒了一半,睁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盯着钟清。“老婆,对不起。” 钟清瞟了他一眼,“又对不起我什么?”道歉都道了几百遍了。”你该不会又红杏出墙了?” 程子浩搓着她的手背,定定的看着她。他笑,“我是妻管严,哪里敢?”他顿了一顿,道,“清清,咱们生个孩子吧?” 钟清趴在他胸膛上,感受他强有力的心跳。生孩子么?生了孩子,难道就能心安理得置兜兜与不顾了。偏他竟然还说,“是。”钟清气得一拳垂在他胸口。“瞧瞧,男人是不是都这么无情无义啊?”钟时风是一个,程子浩又是一个,“亏得兜兜平时对你那么好——” 其实,她这话更像是说给自己听得。她带着兜兜这么多年,这孩子不知道有多懂事呢,从来不惹她生气,贴心又体己。 程子浩笑得很欠揍,钟清就知道自己又跳进了他下的套。 第二天,钟清被程子浩拖过去瞧兜兜。小家伙看见程子浩后乐嘻嘻的跑过去,等钟清走近了,他却躲在程子浩身侧,手指揪着衣服,可怜兮兮的模样。钟清顿时就心疼得不得了。这孩子她也捧在手心里这么些年了,哪里就说能割舍得了? 或许孟澜说得没错,不管大人的世界有什么过错,都不应该牵涉到孩子身上。 当孟澜从厨房走出来,瞧见钟清抱着兜兜不住抽噎时,她也忍不住流了眼泪。瞒住钟清也是没法子的事,这孩子在一岁的时候被庄亚捷丢给孟澜她既然已经知道了兜兜的存在,就不可能让他流落在外,过着孤苦无依的生活。庄亚捷不打算认这儿子也就算了,如今连钟时风也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孟澜看着孙子越发的沉默,心里不知道多难过。好在自己女儿心肠软,又疼爱了兜兜这么些年。孟澜知道,钟清终究会想通的,不过是时间长短罢了。 “清清,妈对不住你。”当母女两人单独处在厨房时,孟澜向钟清道歉。“可妈当时真的没别的路可走。” 钟清一边切着芹菜,一边吸着鼻子,“妈,都过去了,别再提了。”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那些过往再提也无济于事。 孟澜果然保持了好一阵子沉默,待一个菜烧好,她拧开水喉,冲了冲不小心沾了胡椒粉的手指,“你……帮妈劝劝你哥吧……不管怎么说,兜兜都是他的儿子啊……” 钟清点点头,“好,我会的。” 待钟清去见钟时风,他又是那副“我听不见”的样子。 “哥,你——”钟清被他气得直跳脚,嘴皮子都磨破了。 “我从不勉强你做任何事,所以清清,不要试图在这件事上要我低头。” “哥,没有人要你低头,只不过是要一切回归原位,兜兜他是你的儿子,你认回他,有什么错的?” 钟时风叹气,“妈就是拿准了你这样的性格。” 钟清抿了抿唇,往沙发上一坐,这话钟时风不说她也知道。“妈这么疼你,连我都搭上了,给你养了白白胖胖一儿子,你居然还不领情!” 钟时风叼着一根烟倚在墙边,仰头往窗外望了望,蓦地一笑:“的确是又白又胖,像只馒头。” 钟清气得差点背过气去。“我不理你了!” 钟时风看着她关门,将身影隔绝在门外,手指取下唇中的烟支,吐出大大的烟圈,眸色晦黯不定。 葡萄连续做了一个礼拜的噩梦,每每从梦中惊醒。这天程书文出门应酬,她半夜醒来后就再也睡不着,一个人抱着被子窝在墙根,过了会儿,还是害怕,于是爬起来打开了室内所有的灯光。 待程书文回来,见她还是睁着亮晶晶的眼睛缩在墙角,爬上床去捞她过来,“怎么还不睡?嗯?” 葡萄害怕他担心,于是谎称:“你不回来,我怎么睡得着?” 程书文翘起唇角:“想我想到夜不能寐了?” “那可不是!” “那我可得好好感谢感谢你……”程书文亲吻她,两人滚在床上,脱了衣物,坦诚相待。 葡萄在他的亲吻与拥抱中,才觉得安稳,仿佛有了依靠。可当他抽离时,她又惊慌失措起来。于是更紧的抱着他,双手攀住他,两条腿紧紧缠着他的腰。 就这么折腾了一夜,快天亮时葡萄才有了睡意。可一闭上眼睛,又想到那个夜晚。 那天,程书文带她回程家,那是第一次在公司外的地点见程天扬,他看起来似乎心情不大好,与程书文的关系更是剑拔弩张的。 晚上睡得早,可是中途她起床喝水时却发现程书文没了踪影。他们住的房间在二楼,葡萄踩着拖鞋打开门,听见书房传来的争吵声。她躲在墙边,其实屋内的争吵声并不大,她都听不清楚争吵的内容是什么。 待再过去几分钟,连争吵声都没了。她一早就听说程书文同程天扬关系不大好,真怕程天扬在动起手来。她只一想想,就觉得心疼。于是手抓着门柄,没想到,门竟然没锁上,一转就开了。 如果有选择,葡萄情愿程书文没带她回程家。 那药瓶就在她脚边,她颤抖着手拾起来,可是程书文拽住了她的手臂。 她的程书文,一双眼睛通红,额角有青筋突起,呼吸更是急促,他捉着她的手,不松开。 “书文……”葡萄惊恐,她究竟是否真的了解这男人。 “乖,听话。”他声音似乎也颤抖。葡萄想去看地上躺着的人,却被程书文强行转过头来。他将她的脑袋按在自己肩膀上。“乖。” 作者有话要说:望天,程二少这是要崩坏的节奏啊。。。 第32章 钟清与葡萄约好了逛街看电影。 路过玩偶店时,钟清拉着葡萄进去,平日里葡萄最喜欢这些小玩意,今天却显得兴致缺缺。钟清指了指货架偏上方小格子柜,“麻烦给我看下那个玩偶。” 店员取下来。 是很精致的哆啦a梦,恰好适合挂在背包上,钟清买了两个相同的,送了一只给葡萄。 葡萄垂着头接过去,低低的道了句“谢谢。” 钟清嗤笑,“姐妹俩客气什么?” 逛到中午时两人饿得前胸贴后背。结果商场的美食城里人满为患,等一份砂锅足足等了半个小时,待砂锅端上来,葡萄取过两根箸筷狼吞虎咽开来,结果差点被烫到舌头,又连忙端起冰水灌了几口。 钟清慢悠悠的拿起筷子将土豆粉夹在小小的瓷碗中,又瞅了瞅葡萄,“你今天怎么一直魂不守舍的?”这实在是太反常了!“跟书文吵架了?” 葡萄刚塞进嘴里一颗肉丸,听见那名字,一个激灵没嚼一下直接给咽进喉咙了。 这下钟清更觉得是葡萄和程书文出了感情问题。她能想到的无非是葡萄与程书文俩人当中谁“出了轨”,毕竟两人都不是省油的灯。 葡萄翻了翻眼皮,“姐,我真的要为你的联想能力鼓掌了!” 那语气不知道多阴阳怪气,钟清拿了箸筷的头部去敲她额头,“你什么时候能让我省点心才好!” 葡萄嘿嘿笑了几声,“我这么多年来不是将自己照顾得很好?” “你也说了从前你是一个人,一个人的时候倒好,哪里会有那么多烦心事?”钟清手持着筷子在砂锅中搅了几下。 葡萄原本就心神不宁,完全没注意到钟清的话里话,她只觉得那话对极了。从前,她满心想的便是待在程书文身边,陪着他到地老天荒。可走到今天,她才突然间发现自己或许并不了解他。她只看到了程书文洒脱潇逸的一面,而当他那掩藏极深的恶魔般的一面展现出时,她惊慌,失措。她怎么都没想到面对程天扬的病发,程书文竟然能狠的下心来袖手旁观。那个人即便是对他不好,也毕竟生了他养了他。葡萄心底渐渐生出些别样的情绪来。若是有一天她挡了他的路,是不是也会落得个这样的下场呢? “葡萄!”钟清一连叫了她几声,最后一声落音时她才回神,抓了抓长发,又重新垂下头来。 钟清真是看不下去她这副病怏怏的样子,拿起手机拨了程书文的号码。 这男人来得倒是挺快,不出半个小时功夫,想必也是一路飙车赶到的。钟清顿感欣慰,而程书文则是跟她颔首打声招呼后,就转过身来坐在葡萄身旁。 “发烧了?”程书文抓住她的手,感受她皮肤的温度。 葡萄感觉到抓着自己手掌的力度从小到大,她抬起眸子,对上程书文浅浅含笑的眼睛,却是意味不明。她心里一个咯噔,随即咽了咽喉咙,手指抚了抚额,“不知道,只是有点头疼。” 钟清立刻关心道:“书文,要不你先送葡萄回去吧,我还得给兜兜买个东西才能走。” “行,那嫂子,我们先走了。” “姐,你待会儿自己回去的时候小心点。” “哎,知道了,不用担心,你好好休息。” 唉,哪里休息得了。 孙璞知道,程书文在担心什么。手肘撑在窗棱上,她望向窗外飞逝而过的景色,轻轻叹了口气,“你不相信我。” “我没有。”程书文几乎是立刻反驳,他双目直视前方,掌控着方向盘的手青筋却凸起。 “你有。”葡萄转过头去盯住他,“你不信任我,我只差把心挖出来给你看了,还要我怎么做呢?”她吸了吸鼻子,眼眶酸热,“要我从这世上消失,永远保守秘密才好?” 突然一个紧急刹车。 葡萄重重地磕在前板上,额头疼痛。程书文怒意盎然的拉过她,“你说什么?” 脑海里紧绷的那根弦在他怒声质问下倏然断裂,葡萄猛地甩开他的手,大喊:“是不是要我也死了,你才甘心?” 程书文死死地盯着她,前所未有的暴怒,在她傲然的回瞪下扬起手掌来。葡萄眼睛里瞬时飘过受伤的情绪,她自嘲似的勾了勾唇,扬声道:“你打啊,你打啊!” 程书文咬着牙根,一拳砸在方向盘上,鸣笛发出刺耳的声响,刮得人耳膜生疼。 “你别逼我,孙璞。” “呵……我逼你?”眼泪掉下来,葡萄伤心不已,“我连命都可以给你,我怎么会逼你?” 钟清再次看到程子浩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时,气得几乎背过气去。 “程子浩,你说你是不是跟grace那个疯女人藕断丝连?” 程子浩忙不迭的又是解释又是哄的,钟清仍不满意,按着他的肩膀将他推到在床上,然后骑在他身上。“我不想再从她嘴里听到有关于夏锦舞的任何消息。” 这姿势这场合怎么都不像是在谈判的,程子浩掐着她腰的手又开始不老实,钟清嫌弃的拍他的手背,“你听见没有?”这个grace的阴魂不散以及持久的战斗力,真真是叫钟清烦透了。 程子浩也是避之不及。可grace那疯女人到底是夏锦舞最好的朋友,程子浩除了给她点轻微的教训外,也不好整得太过分。毕竟夏锦舞当年的自杀与他程家二人有关。说到底,他还是愧疚。 “宝贝儿,你别生气了,我明天就找人把她弄回法国去。”程子浩下定了决心,这女人再待上一两日,势必要搅得天下不宁。 钟清掐着他的鼻翼:“你说的,不准食言!” 程子浩作投降状:“家有悍妇,我哪里敢呢?” 她被他调侃得哭笑不得。 grace心不甘情不愿,可还是被安迪送上了飞机。 “别以为拿出我叔叔来压着我,就觉得我会放手,我一定会回来的。” 安迪看着眼前这女人,突然有冲动打去法国的疯人院问一问,是哪一家忘记关门,才会放了这疯女人跑出来。他吐出一口气,笑得无比舒心,“很可惜,grace,我们应该不会再见了。” 当程天扬的私人律师拿着他生前所立遗嘱出现时,所有人都愣住了。 程书文做梦也没想到,程天扬拥有的51%的股份中,竟然会给他分配了20%,尽管低于程子浩所拥有的25%,但这已经足够让他震惊。 那晚,程天扬在争吵中,明明说个,会立下遗嘱,一个子儿都不会留给他。 居然—— 呵—— 后悔吗? 后悔又如何,来得及吗?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这两章比较少,正在顺大纲,明天争取更6000字。嗷,请赐予我力量!! 对了,新文文案已放上,求各位看官移步收藏~ 这两篇文 瓦是披着亲妈的皮虐我儿媳妇。 至于新文么,,瓦决定披着后妈的皮上场,乃们要不要猜一猜会虐哪个? 望天,其实我最想写的是我家小丁丁的故事,上篇番外写得实在是太仓促了→_→埋得伏笔都没用完就over掉鸟,好浪费我家大吴的深情款款嗷~ 第33章 佣人又没眼色的去整理程天扬的书房,程子浩蹙着眉头:“以后不要再随便动这屋子里的任何一样东西。”那佣人少见程子浩如此严词厉色的模样,不禁吓了一跳,往后嗫喏着退了一步,手指恰巧碰到书架第二层的药瓶,那药瓶瓶盖未拧紧,不小心落在地上,白色的药丸砸了一地。 “大少爷,对不起。”语毕,立即俯□去拾小药丸。 程子浩蹙了蹙眉,蹲□子捻起滚落在他脚边的一粒。他眸色一紧,“把药瓶给我。”语气在无意中染上一层薄薄的压抑着的怒气。 小佣人连忙哆哆嗦嗦递了过去。程子浩捏紧了药瓶,敛着眉色,“这药……” “是程先生生前服用的,一直都是太太伺候着,我们这些佣人哪里会清楚。”她压根不知道程子浩的怒意从何而来,但一定不是好事,所以她的第一反应便是推脱,这种事当然是推得离自己越远越好。 当程子浩将这药瓶摆在庄亚捷面前时,她不是不惊吓的。可也只是一秒钟,就立刻恢复端庄的姿态。 “有什么问题?”她一边接过佣人递来的鲜榨橙汁,抬了抬眼皮看了眼程子浩。 “我爸对你不薄。”程子浩冷冷的睨着她。 庄亚捷缓慢地搅拌着插在玻璃杯中的塑料吸管。坦白而言,程天扬对她确是不错,甚至留给了她6%的股份。可她也将最好的青春年华给了他,如果非要拿来衡量,她认为这是等价交换。她沉默半晌,抬起头来朝程子浩笑了笑,姿态很优雅,“医生说服用适当的维生素对你爸的身体有好处。” 强大的控制力让程子浩忍住没有掐断这女人的脖子。心脏速救药的药瓶中居然被换成了维生素,不管她怎么解释,都不能抹去这个事实。 庄亚捷叹了一口气,“子浩,我如果真的打算害你爸爸,就回拿了钱直接走人,难道你认为我会笨到自投罗网,等着你把我送去警察局?”她抚了抚额角的发丝,“就像你说的,你爸对我不薄,我也从未怀疑过他对我的好。并且,他留给我的股份足够我下半辈子过得舒舒服服。” 程子浩眯着眸子打量她。 后来,庄亚捷为证明自己的清白叫来了程天扬的专属医师。维生素的确为医师所开,而庄亚捷会将维生素放在心脏药瓶中的原因更是简单,恰是因为那瓶药剂用完了。 程子浩细细想来,庄亚捷嫁进程家后,也算是任劳任怨,对程天扬也是温柔体贴,并未发现有什么不妥的举动。他也怀疑是自己多虑了。 可没想到庄亚捷又扔了颗炸弹给他。 “与其怀疑我,不如去怀疑你那个弟弟。”庄亚捷笑了笑,“别用这眼神看我,我这人没有挑拨离间的习惯,只是好心提醒你。程书文可不像你,他一旦心狠手辣起来,那才是无人能敌。”她回忆起那晚上的场景。“你爸叫书文到书房去谈话,你知道的,我从来不插手这些事。可是等到程书文打开房门叫人时,你爸还没等到救护车到就咽了气。心脏病急发,在场的人第一件要做的事,难道不是让病人服药?可你知道我冲进去时,看到了什么吗?” 程子浩拳头收紧,沉声问她:“什么?” “我看到了哭哭啼啼全身发抖的葡萄,关键是,她手中还握着速效救心丸的药瓶。”庄亚捷垂下头,继续搅拌橙汁,“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可以猜一猜。” —— 当庄亚捷到钟家时,孟澜的第一反应便是将兜兜藏在卧室里。孟澜防备似的将庄亚捷拦在门外,庄亚捷倒是客气礼貌的,“阿姨,过门是客,并且我也没什么恶意。” 她的确没什么恶意,只是想与孟澜商量些事情罢了。当她提出要带走兜兜时,孟澜激动得从沙发上跳起来,抖着手指指着她,“你,你做梦。” 庄亚捷还是那副胸有成竹的模样,“阿姨,兜兜是我的儿子,我带他走,在情也在理。” 一听这话孟澜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她若是当真疼爱兜兜,就不至于将兜兜丢在脑后这么多年,不闻不问的。“你有什么资格带他走?” “他是我生的,当然要跟我走。” 孟澜被气得冷笑,“呵,你把他丢给我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他是你生的?” 庄亚捷抿了抿唇:“那个时候我没能力抚养他。可现在不一样了。阿姨,兜兜,我必须带走。” 孟澜咬着牙根,“你不是没能力抚养他,你是贪慕虚荣,所以嫁给程天扬!现在程天扬死了,你倒是想起兜兜了,有你这么做妈妈的吗!”孟澜去房间里将兜兜带出来,“你自己问问兜兜,看他愿不愿意跟你走!” 兜兜显然是被吓到了,待庄亚捷道出事情后,哇啦就哭了。孟澜护着宝贝孙子,“你也看到了,是他自己不乐意跟你走。” 庄亚捷又急又气的,“兜兜,我才是你妈妈!” 小家伙抱着孟澜的腿不撒手,庄亚捷气急败坏,扬起手未落下前被赶回家的钟时风给捉住手腕。 “从我家滚出去。”钟时风连看她一眼都吝啬。 哭得一抽一抽的兜兜冲过去抱住钟清:“妈妈!庄阿姨好可怕!” 钟清将孩子抱起来,替他擦了眼泪,“妈,怎么回事?” 孟澜抚着胸口喘气,“还能怎么回事,有人过了河就要拆桥了!” 钟清看向庄亚捷,而庄亚捷愤恨地看了一眼她,又重新将视线移回到钟时风身上。“你终于回来了,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打算漂流在外呢!” 钟时风冷眼睨她:“跟你毫无关系。”他不愿意跟她多说一句话,抓起她的手腕大步朝门外踱去,打开大门之前,庄亚捷抵靠在墙沿上死活不肯走。 “滚出去。” “不要。”庄亚捷的手腕极痛,可钟时风却又加重了力气。从头到尾,他都在将她往外推。她那么爱他,他却毫无怜惜之意。太多愤恨,她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儿子还在场,将自己最丑陋的一面完全展现,她狠狠地咬在钟时风的虎口上,舌尖舔到血迹,才微微解了恨。 兜兜哭得越发响亮。钟清怕这孩子心里有了阴影。“妈,你快带兜兜到房间里去。”待客厅只剩下三人,钟清走到两人跟前,“庄姐,兜兜是我妈的命。” 庄亚捷完全失了优雅:“我的儿子当然要跟我走!”她冷笑看着钟时风,“你也不想要这孩子不是吗?否则怎么会在我怀孕的第二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钟清惊诧。原来钟时风一早就知道。 钟时风担心庄亚捷这张嘴胡言乱语,已经打开了门将她往外丢,可人在绝境中,连力气都似大了许多。她冷笑望着钟清,“你难道不想知道你哥为什么不要我?不要这个儿子?” “庄亚捷,你别逼我,我从来不打女人。”钟时风咬牙切齿。 “呵,我怕什么?钟清,你一定想不到……你哥他爱的人……其实是——” 下半句还未出口,钟时风怒极,完全丧失了理智,怒气滔天下猛地将庄亚捷甩出去。 庄亚捷跌倒,手肘磕得生疼。随后房门被重重地甩上。 钟清仍处于震惊中尚未回神。钟时风感觉到背脊后的焦灼视线,心中一片荒凉。似乎有东西错了位…… “清清——”他回过身来,视线看向她时,却虚浮不定似的,因为太害怕,真可笑,原来他也会害怕。 钟清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咽了咽喉咙,连呼吸都似忘记了。脑袋嗡嗡的响。过了不知道多久,直至孟澜从房间里走出来,长舒口气,“那个疯女人终于走了?” 钟清如梦方醒,“妈,我家里还有事,先走了。” 出门时,不小心撞到定在那里的钟时风,她受惊似的弹跳到一旁,钟时风垂在身侧的手轻轻动了一动。钟清强迫自己保持镇定,欲冲出门去,被钟时风强行捉住手臂,“庄亚捷还在外面,不安全。再等会儿,我送你走。”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我承认,我十分的热爱……禁忌恋…… 比如上一篇的丁丁小姑娘和丁俊,话说我丁哥哥自己拔掉氧气罩的时候,亲妈心疼死了。 嗯,这篇正文也快到结束了,至于番外神马的么,说不定会多上几盘大肉哟,虐了这么久不甜蜜几下真真是不符合亲妈滴称号~~~ 还有哇,,新文是强取豪夺文,初步定在3.27号开文,努力码字的日子虽然很辛苦,氮素也很充实啊。嘿嘿,新文求收藏哇 第34章 钟清待在沙发角落里,手扶着额。孟澜只以为她是因庄亚捷受了惊吓,忍不住又说了几句,“那个女人,哪里像个做母亲的样子!” 钟清眼皮突突地跳,脑袋里乱成一团,“妈,让我静一静吧。” 孟澜没再说什么,又回到卧室里陪宝贝孙子。 钟时风从口袋中摸出一包烟,打火机却失灵似的,怎么也不出火星。他蹙着眉取下唇角的烟扔进垃圾桶里。好半晌,才哑着嗓子说话。“清清……” “什么都别说了。哥,我求你了。”她从未有一刻这般惊慌过。“我什么都没听到。” 喉咙发痛,钟时风阖了阖眼眸,又重新睁开,声音透着股坚定的力量。“你永远都是我妹妹,不会有任何改变。” 当程子浩来接钟清时,她终于舒了一口气似的,挽起程子浩的手臂。 程子浩向钟时风道别。钟时风点了点头,“清清她身体不大舒服,子浩,你替她请个病假,这两天别让她去上班了。” “好。” 两人没有立刻回家。 程子浩驾车去电影院,去看了正在上映的喜剧电影。周遭不时传来爆笑声,可两人却是心不在焉,各有所思。 一场电影看下来,钟清啃完了大桶爆米花,结果大半夜的肠胃不舒服,程子浩压根没睡着,立刻找了药叫她服下。她额上覆着一层薄薄的汗,脸色苍白。“睡不着。” 程子浩微微笑了笑,揽着她的手臂重新躺下。“那就闭上眼睛,听我讲故事。” 胃部隐隐作痛,钟清勾了勾唇,头埋在他怀里,手臂揽着他的腰。“好啊,不过不好听,我可不付你口舌费。” 程子浩偏过头亲了亲她的额角,他轻轻吸了一口气,慢慢的讲给她听。 那是在法国。 他工作中最艰难的一段时间,夏锦舞出现。她漂亮,大方,性格张扬,很快的打入他的朋友圈,渐渐地出现在他生活里的每个角落。仿佛不知不觉,慢慢地在他生命中占据重要的位置。 想过结婚吗? 也许。 可是当夏锦舞提出结婚时,他犹豫了。或许是觉得生活的变故太多,所以不肯轻易做决定。 而夏锦舞是怎么认识程书文的,他无从得知。夏锦舞怎么会躺到程书文的床上,他更是不清楚。 当夏锦舞提出分手时,他答应了。与其三个人纠缠,倒不如就此退出。其实并没觉得痛,现在回想起来,也许是对夏锦舞的感情更像是一种习惯,而并非爱情。 分手后,夏锦舞消失了一段时间。再次出现后,却仿佛变了个人似的,混迹于各大夜场,喝酒泡夜店,整天游荡在外。 最后一次见到夏锦舞是在他家。 她在他面前褪下衣物,求他留下。 他蹙着眉头为她裹上衣物。“好好珍惜自己。” “如果没有你,我什么都不是。”夏锦舞哭得凶,哽咽着求他回来。 那时,他已无感觉。“即便是没有书文,我们也不一定能走到最后。锦舞,你应该清醒。” 第二日,在早间新闻看到当红名模夏锦舞自杀的消息。 翻来手机信箱。 “我喝醉了,程书文趁人之危。子浩,我爱你,所以更恨你,丢下我一个人。” 那一刻,是什么感觉。 可程书文是他的弟弟,在父爱的不公平分配下,他曾发誓要保护的弟弟。 所以,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就这样,将过往掩埋。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程二少彻底崩掉了。亲妈顶锅盖逃走,不要追杀我,另外,葡萄小姐请自求多福。。。 莫要怪我字数少,亲妈很努力在码字了。。明天争取多更。 关于新文强取豪夺文滴名字,原本定的是“轻易缠绵”,氮素编编建议“登堂入室”。 第35章 钟清没想到一个夏锦舞会牵扯出这样的秘密。程书文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到底是怎样的心态才让他做出这些疯狂的事,抢夺哥哥的女友,或许还有其他她无从得知的事情。 然而,她更担心的葡萄,她那个傻妹妹,感情经历丰富得一塌糊涂,最后却栽在了程书文手上。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一物降一物?“子浩,你说书文他是真心对待葡萄的吗?” 程子浩蹙着眉头,拥紧了她。若是当晚的情况真的如同庄亚捷所言,程书文狠心到如此地步,连自己父亲的死活都可以弃之不顾的人,还会有真心吗? 就在钟清思量如何劝解葡萄时,葡萄主动打来电话约她去参加插花课程。 “怎么突然有这兴趣了?”钟清觉得奇怪,“你不是一向最讨厌这种磨时间的玩意?” 葡萄边修剪玫瑰花,垂着眼皮轻轻勾了勾唇,“修身养性,最近觉得心浮气躁的。” 钟清抿了抿唇,捏着花枝的手指微微收紧,白皙的手背青筋清晰可见。她沉吟,试探问:“你跟书文怎么样了?” 葡萄心跳忽的漏了一拍,一个失手,花枝被她从中央剪断。她根本没办法心平气和下来,烦闷的扔下剪刀和花枝,撑着脑袋扣了扣桌面。“挺好的。” 间断的三个字。可她说话的语气浮躁,钟清会相信才怪。钟清端起桌面的水杯,茉莉花茶烟气袅袅,花香沁鼻。“葡萄,你不是一直想去欧洲学习珠宝设计,我叫子浩帮你安排学校导师,送你出国好不好?” 葡萄失笑,“怎么突然提起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 钟清却觉得这事迫在眉睫。依照葡萄招蜂引蝶的特性,在国外待上一两年,或许程书文这事也就放下了。这是她目前能想到的最好办法。 “我送你出国好不好,如果你喜欢的话就留在欧洲发展,那里机会也多,一定比你在国内好。”钟清又强调了一遍。 葡萄脸色变了变,她突然间心慌,伸手去取桌面的水杯,可手一偏,碰倒了水杯,温热的水顺着桌沿滴落在她白色亚麻布料长裤上,一片茶色的痕迹。钟清连即抽了纸巾给她。葡萄随手擦了几下,握成一团,扔进纸筒内。她有些不确定,抬起眸子看了看钟清,“姐,你怎么突然这么说?我不是在国内好好的,为什么要出国?” 两人各有所思。 钟清笑得极不自然,“没什么,”顿了一顿,她试图点到即止,“只是觉得你最近情绪不大好,也许换个环境,你会更开心点呢?” 葡萄垂眸,难道她的心不在焉真的那般明显?又或者说钟清知道了什么?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钟清知晓必定意味着程子浩知晓,那么一切就不可能这么平静。她咬了咬唇,“姐,我现在很幸福,跟书文在一起,我觉得很幸福。” 钟清觉得气馁,她拢了拢鬓角的碎发,手指轻点发疼的太阳穴。“葡萄,或许程书文他不是你心里所想的那么完美呢?” 葡萄愈发怀疑起来。她握紧了置于桌下的拳,神色异常,“姐,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你今天真的很奇怪。” 钟清很想将所有的一切告知葡萄。可一方面她怕葡萄伤心,另一方面,程书文毕竟是子浩的弟弟,程子浩费尽心思只为了保护他,试问钟清怎么能够戳破呢?所以,她就在说与不说之中挣扎犹豫,伤透了脑筋。 而对于葡萄,连程天扬过世的场景她都经历过了,她有什么接受不了的呢?最初,她就知道程书文并非善人,可爱上了就是爱上了。她曾经试图改变程书文,却徒劳无功。时至今日,她只能试着改变自己。更何况,程书文他那么孤独,她怎么忍心呀这当口上舍他而去?或许程书文注定是她这辈子渡不过的劫数。 所以,她的回答异常坚定。“姐,你们都不会比我更了解书文。我爱他,爱他的全部。所以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不打算离开他。”她说过,即便是要她的命,她也会毫不犹豫的给。 钟清的劝解宣告失败,葡萄的坚定完全超出她的预料。她将这事告诉程子浩,希望从他那里得到些帮助。彼时程子浩正忙着研究公司规划,接到电话时立即丢下笔,走至窗前,俯瞰高楼之下的车水马龙。 长长的车队如同一条蜿动的河流,夹杂着往事奔流而去。 他没办法说服自己不去探求真相。所以找葡萄谈话是必然之举。 当葡萄遵循秘书的指示来到程子浩办公室时,她首先笑了笑。“怎么,姐夫,你们夫妻俩是轮流做说客呢?” 程子浩表情仍是淡淡的,葡萄立刻觉察出气氛不对,不禁警觉起来。 “我爸病发那晚,你怎么也在书房?” 葡萄心里一个咯噔。“伯父跟书文有了争执,我怕出事,所以进去看看。” “你进书房时,我爸是不是已经发了病?” “对,没错。” “那么,你们第一件事,做的什么?” “当然是叫救护车!” “难道你没有常识,心脏病人病发时第一步应当是服药急救?” 葡萄脸色变了变,“我们的确是要给伯父服药的,可是我没找到,不知道药放在那里——” 不知道药放在那里…… 程子浩阖了阖眼睛,疲惫无力,“葡萄,你先出去吧。” 她手心里全是汗,适才渐渐回神,心跳不止。她笑得僵硬,“姐夫,你问这些,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怀疑我和书文?” 程子浩屈指扣了扣桌面,认真的不含一丝感情的眼神盯着葡萄,直看得她全身冰冷,如堕冰窖。 怎么办?葡萄完全失了方寸,可程子浩只是用这种沉寂的目光看着她。她发抖,逃命似的从办公室里跑出来。在门外撞上了陈安迪。他问她怎么哭了,她这才惊觉,手指拂过脸颊,冰凉湿润的。 是的,她害怕了,怕谎言被揭穿,怕程书文出事。怎么办,她要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葡萄是个傻妹子,而且照目前的趋势看,会一傻到底, 后面的内容与我原设计的大纲脱轨了,所以最近是边写边在顺大纲,之前设定的结局太惨烈了,发现下不去手,因为初衷是打算写个温馨欢脱文的, 嗯,正文不会太多了,等程二少解决了,再甜蜜几章,应该就可以收尾鸟,考虑看看要不要给钟大哥整个欢脱滴番外捏?咩哈哈,给她配个类似于【任跃】的妹子那型的,肿么样,老霸气啦! 第36章 原本程子浩心底还有抱有一丝浅浅的期冀,他希望庄亚捷所言非实。可葡萄的惊慌失措的样子以及前言不搭后语的回答,都让他的心不停地往下坠。程子浩开始设想,最坏的结局。若是程书文当真与程天扬的离世有关,那么他应该用何种态度来处理。他曾承诺要好好保护的弟弟,最终却成了间接害死他敬爱的父亲的凶手。 程子浩点燃一支烟,颀长的身形立在床边。 钟清洗过澡擦着湿发走出来,一眼便看到他落寞不已的背影。她将头发包起来,毛巾的一角塞进去,走过去,从背后环住程子浩的腰。 “在想什么?” 程子浩的身形一僵,指尖颤了颤。他抬起左手覆在她的手背上,“手怎么这么凉?” 钟清扯了扯嘴角,“我不是一直都这样,每到秋天冬天就手脚冰凉。” 是的,她是典型的没有活力,每当天气转凉时,都要靠着他取暖才好。程子浩攥着她的手,紧紧握着,“明天我让萍姐给你煮点生姜水,连喝个一个月,应该会好一些。” 钟清笑笑,贼兮兮的将手探入他浴袍里,他胸膛暖极了,滚烫的热度顺着她的掌心直传到心底。“不要,反正你是我的专属火炉,不怕。” 程子浩顺手将烟捻息在窗台上,“什么时候变这么淘气了?” 钟清挑着唇扬着眉,灯光下一双眸子闪亮闪亮的。程子浩垂下头,凑过去。两唇相贴,钟清踮起脚尖细细的舔-舐他的唇。“说你淘气,还真是一点都没错。” 钟清咯咯笑起来。 两人耳鬓厮磨了一会儿。待程子浩揽着钟清躺在床上,钟清枕着他的手臂。“你跟葡萄……谈的怎么样了?” 程子浩眼色沉了沉,忧虑与疑惑一点点的袭进心头。他拧着眉头,“孙璞,走火入魔,我也拿她没办法。” 钟清着急了,半撑着身子抬头看他,眼睛里全是担忧,“那怎么办?子浩,虽然书文是你弟弟,可是……他心思太重了,若是葡萄再这么死心塌地跟着他,保不准有一天会落得跟夏锦舞同样的下场。子浩,葡萄是我妹妹,我不能不管她!你帮帮我,好不好?” 程子浩蹙着眉头,眸色沉沉。不是他不愿意救,而是葡萄自寻死路。 —— “大哥找你了?”程书文拉开啤酒罐的拉环,仰着头闷了一大口。 葡萄穿着粉色的睡裙,手指轻轻在桌面划来划去,她试图用这种小动作来掩饰内心的慌张。“是。今天下午,在公司。” “他问了什么?你怎么回答的?” 葡萄揪住胸襟,胸口一阵钝痛,“我当时很害怕,程总他好像已经知道了什么……问的问题很犀利,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答的……” 掌间的啤酒罐霎时被捏成扁状,程书文锐利的目光扫向葡萄,只是她垂着头,没有看见他眼底的狠绝。“他都知道了什么?” “不知道,书文,我真的好乱。”葡萄瑟瑟发抖,捉住程书文的袖口,“书文,我们走吧,我们去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好吗?”她眼底是毫不掩饰的惊慌与担忧,程书文的心一点点冷下去。 没错,是该有个结局了。 程书文拥着葡萄,她埋在他肩窝,嘤嘤的哭泣。他眯着眼睛,若有所思。葡萄深深吸了一口气,他所拥有的的薄荷气息一点点的萦绕在鼻尖,那让她觉得满足。沉默须臾。程书文低沉如大提琴的声音响在她耳侧。“葡萄,对不起。” 那一刻,葡萄并不知为何程书文会对她说这一句,对不起。 — 当钟清接到消息时,身在警局的葡萄已经认了罪名。 “没错,是我故意拖延了就医的时间。”葡萄浅浅勾着唇角,眼眸盈盈闪着水光,“我与程书文两情相悦,已经谈婚论嫁。可是程天扬那个老古董不同意我们俩的婚事,甚至……他给了我一张支票,叫我离开。我不肯,于是起了争执。我……并不知道他心脏的情况会那么糟糕,没吵个几句就倒在地上了。是我自私,我以为只要他死了,我就可以嫁给程书文了。” 审讯的警官用极为鄙视的眼神看着她,她也不介意,虚无缥缈的眼神定在半空中,漂亮至极的眼神却丝毫不见神采。 待审讯结束后,两个警察阖上笔录,一边往外走,一边悄声讨论着。“这种蛇蝎心肠的女人,哪个男人敢娶?咱们警局收了她,可真是替天行道!” “还好有好心人举报了她,否则程天扬真的是死不瞑目了!” 葡萄脸色苍白几近透明,眼眶热热的。 她用力瞪大眼睛,抿着唇角。可眼泪终究是一滴滴滚落,烫得她心尖一片焦灼,甚至她问到了那种腐朽的烧焦的臭味。 钟清去探监。 两人各自拿着听筒。 不同于葡萄的淡然,钟清的情绪异常激动。“葡萄,一定是这些警察搞错了,你怎么会害爸爸呢?一定是搞错了!还有,你疯了是不是?你怎么能认罪呢?这种可笑的罪名你怎么能揽在身上呢?”方才接到电话时,她真的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否则葡萄怎么可能好端端的被警察带走。 曾经神采飞扬的眸子完全失了风采,葡萄轻轻扯起嘴角,那丝若有似无的笑容很恍惚。“姐,是我做的。” 钟清登时瞪大了双眼。她呵斥,“葡萄,你把这些鬼话给我咽回去!” 葡萄仍是波澜不惊的样子。“既然做了,我就敢作敢当。但是很可惜,我还是没能嫁给书文。”提及这名字,葡萄的心一抽一抽地疼。她握紧了听筒,指尖泛着虚白,“姐,你回去吧。”葡萄起身,无视钟清狠狠敲打窗口的动作,含着泪转身离开。 — 而同一刻,程子浩狠狠地灌入一篮,反过身,扬起拳,挥向程书文。 “你到底还要错到什么时候?”程子浩怒极,揪住程书文的球衣,又是狠狠地一拳挥去。 程书文嘴角溢出血丝。他没有还手,只是阴冷的笑了几声。程子浩怒火攻心,狠狠地给了他一脚。“你真的是太让我失望了!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程书文双眸冷冷的,阴笑,“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哥,难道你不清楚?” 程子浩阖了阖眸子,声音无力,“爸爸……不应该是你心狠手辣的理由。” “那是因为你从小就享尽父爱和重视!”程书文满腔的不忿,“你不是我,你永远无法理解我所受过的冷遇和伤害!你知道,每次看到爸他对你笑的时候,我有多羡慕?你知道每次他夸你时,我有多嫉妒?呵,你当然不知道,你是天子骄子,你是他的骄傲,他的期待,而我,永远都是他唾弃的不争气的儿子!” “所以……你对爸,见死不救?”程子浩声音嘶哑。 程书文只觉得口腔涌出一股股血腥似的。他瞳孔微张,气息紊乱,精神已趋于崩溃边缘。“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 “你承认了?”程子浩的声音霎时阴沉几分。 程书文立刻防备警觉起来,“不是我,是孙璞,是孙璞!” 这是他从小疼爱到大的弟弟,可是此刻,程子浩看着他,只觉得陌生可怖。“先是夏锦舞,然后是爸爸,现在又是葡萄,你要害死几个人,才甘心?” “你早就知道锦舞的事了,对不对?” 程子浩握紧了拳头,“书文,自首吧。” 程书文瞳孔积聚收缩,“葡萄已经认罪了。” “不要逼我动手。” 程子浩无法看着程书文越错越多。 是时候了,他必须狠心做决定。 可是,没想到,葡萄那个死心眼的丫头会傻到以死相胁。“姐夫,都是我自愿的,你不要怪书文。我既然已经认罪,就没想过再回头。一切都与他无关。”隔着透明玻璃,她哭得眼睛红肿,“姐姐还等着我出去呢,你们记得帮我请个好律师。好不好?求你,不要拖书文下水……否则,我会死在这里,我不会看到明天的太阳。姐夫,你就当可怜可怜我,可怜可怜书文好吗?就让一切到此为止吧!” 他还能怎么做? 葡萄说,如果程书文坐牢,她会自杀。 三个月后。 近来兜兜胃口十分好,每每吃过饭后,还要再吃上一个苹果一个香蕉,才拍拍腹部,十分满足道,“妈咪,我吃饱了哦!” 钟清捏着他圆滚滚的脸颊,“兜兜真乖,多吃点,才能长高高哦!” 兜兜重重的点头,“嗯,我要长得高高壮壮的,然后才能保护妈咪,保护葡萄小姨!”他眨了眨大眼睛,疑惑的问,“妈咪,葡萄小姨最近为什么没来看我呢?” 钟清晃了晃神,笑容变得浅淡。“小姨出差了,要很久才能回来呢。” 兜兜瘪着嘴巴,很是烦闷的样子。“妈咪,可是我好想她哦,能给她打电话吗?” 钟清想了想,只得安抚他道,“不能,因为葡萄阿姨做的是保密工作。” 兜兜做出思考的表情,两只眼睛睁得圆圆的。“哦,我明白了,小姨一定是去研究飞碟了,对不对?” “应该……是吧。”钟清真真是为小孩子的想象力折服。 推门声响起。 兜兜双眼放光,“啊,疯子先生回来了!” 钟清扶额,叫孟澜为孟女士,叫钟时风为疯子先生,这小家伙,还真是胆大呐! 兜兜抱住推门而入的钟时风的大腿,扬着胖乎乎的小脸冲他笑。“疯子先生,我要吃的火龙果,你买到了吗?” 钟时风仍是淡漠的表情,他淡淡的嗯了一声。 兜兜才不管他咧,笑嘻嘻的扒拉着钟时风拎着的购物袋。他抱着火龙果跑到钟清身边,“妈咪,咱们俩一起吃火龙果,好不好?” 钟清笑着刮了他的鼻子,“好啊。”一抬眸,却撞上钟时风沉然的目光。他的情绪掩藏的深,可钟清却觉得心跳漏了一拍似的。她连即垂眸。 第37章 兜兜蜷着腿窝在沙发上,右手拿着勺子挖着火龙果往嘴里塞。“好甜哪!” 钟时风坐在单人沙发上,细细的打量着兜兜。这孩子跟他还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浓眉,深刻的双眼皮。他并不知道自己现在的神色是温和而柔软的,可钟清却看到了。她轻轻弯了弯唇角,视线从兜兜移到钟时风脸颊。钟时风感觉到右前方的目光,转过头去,看进她的眼底。 钟清霎时一愣,而后不自在的别过头去。 钟时风默默地叹息,果然,他这个死心眼妹妹根本忘不掉庄亚捷的话。 室内安静极了。 兜兜嘴里塞得满满的火龙果,扬着胖乎乎的小手,“啊,我想起了,妈咪,你答应过我,今天要带我去游乐园的哦!” 钟清揉了揉他的头发,“好了好了,妈咪记得,待会儿你吃完火龙果,我就带你去,好不好?” 兜兜满意的点头,眼珠子骨碌碌转了几圈。“疯子先生,你也要跟我们一起去哦!”他突然撇着嘴,似是埋怨,“妈咪好胆小哦,都不敢陪我去做海盗船!” “好啊,你居然嫌弃我!”钟清装作生气的模样,“那你和疯子先生去吧,我不要陪你了!” 兜兜立刻投降,可怜兮兮的揪住钟清的衣角。钟清抿着唇,偷偷地笑。 钟时风却听出钟清的言外之意,他握了握拳,声音有点干涩,“清清,一起去吧。” 兜兜使劲儿的摇着钟清的手臂,“妈咪,一起去吧?” 钟清拢了拢鬓间的碎发,“好了好了,又没有说不去!” 兜兜高兴地合不拢嘴,使劲儿的拍着手掌。 这天天气很好。 兜兜心情更是好到一塌糊涂,一路上叽里呱啦的讲个不停,咯吱咯吱的笑。 钟清难得见他如此开心的模样,也不禁弯起了嘴角。“好了好了,兜兜,你刚吃了一份章鱼小丸子,可不能再跳上跳下了,否则吐出来怎么办?” 兜兜眯着眼睛撇着嘴,不满的道,“妈咪,你好啰嗦哦!哎,女人上了年纪,都会这么啰嗦吗?” 一天之内被嫌弃n多次,钟清真的是郁闷到不行。 倒是钟时风突然嗤笑。钟清扭过头忿忿地看他。“钟时风,你还笑!” 从小到大,一旦她气急败坏的时候,总是会连名带姓的叫他。钟时风愣了一愣,那些很久远的记忆幽幽的飘过脑海。 游乐园里有几家小摊贩。钟时风买了一支棉花糖递给钟清。“我记得,小时候,你总是缠着我,要吃糖。”他笑得温柔,让人觉得如沐春风似的。 钟清垂着眸子,鼻尖突然酸涩,“那时候你还不让我吃。” 钟时风失笑,“那时候,一口牙掉的只剩下两颗了,我哪里敢让你再吃甜食!” 可不是么,那段日子,她可真是丑到不忍直视。一张嘴,只有小小的两颗牙在那里,经常被同学取笑。幸而有钟时风这个好哥哥,守护她。 “先生,太太,你们儿子好可爱哦,一起来拍一张亲子照吧!” 钟清和钟时风当即傻了眼。 倒是兜兜,一听说亲子照,就双眼放光。“好啊,好啊,阿姨,我们要拍亲子照!” 钟清扶额,钟时风勾唇,提着兜兜的领子将他扯回来。“别胡闹了!” “先生,太太,你们儿子既然这么喜欢,不如就拍一张吧!你们看,好多人都有拍的哦!”那小姐果真拿出一本相册,笑嘻嘻的翻开。 钟清解释,“小姐,抱歉,这位是我哥哥。” 那美女立刻恍然大悟似的,很抱歉的朝两人笑笑。而兜兜一听说不能拍照了,小脸皱成一团,眉头拧着,可怜兮兮的抬头看着两个大人,“妈咪,爸比,真的不能拍照吗?” 爸比,妈咪…… 那美女的脸当场就绿了…… 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 钟清窘迫,捂着兜兜的嘴将他拖走。 下午五点时,钟时风果真带着兜兜去做海盗船。钟清在围栏处找了石凳坐下。突然觉得头晕目眩似的,歪头靠在石柱上。胃里一阵阵反胃,她捂着唇干呕,脑海中愕然划过一道闪光。这个月的经期迟迟没到,她还以为是心情抑郁导致经期紊乱,难道说……她怀孕了? 回家时路过药店,她买了一支验孕棒。双杠。她蹙着眉头,将验孕棒扔进了垃圾桶。这孩子来得……会不会迟了点。 没想到验孕棒被孟澜无意间发现。孟澜开心得合不拢嘴,“太好了,我又要抱孙子了!” 兜兜双目睁得圆圆的,“妈咪,你不是要给我生小妹妹了?” 钟清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妈,我先回家了。已经出来一天了,再不回去,我怕子浩担心我。” 孟澜笑嘻嘻的。“快回去,赶快告诉子浩这个好消息!” 钟清抿了抿唇,轻轻点头。她可不敢告诉孟澜,现在自己与程子浩的关系怎样的不和谐状态。 出了小区,没走上几步,钟时风便追上来。“清清,听哥的话,有什么事别总憋在心里,跟子浩好好聊一聊。这孩子既然来了,就是老天爷给你们的机会。” 钟清扯了扯嘴角,笑容苦涩,“哥,你真的觉得我和他还有机会吗?”她觉得眼眶发热,心脏一抽一抽的疼,“只要一想到……葡萄的事,我就觉得很歉疚。我什么都帮不了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去坐牢。可是程书文,却逍遥法外,远走他国。这世界还有公平可言吗?” 其实从头到尾,受伤害最深的都是葡萄。她爱程书文爱得那么深,却最终被他狠心送进了监狱。可怜那个傻丫头,还在痴痴地等。 钟清吸了吸鼻子,“哥,你说葡萄如果知道程书文已经出国了,不要她了,不等她了,她会怎么样?我好担心她!” 钟时风拍了拍钟清的背脊,“孕妇不能有太大的情绪波动,你不要总是想东想西的。”他沉吟,须臾后,点醒她,“你以为葡萄跟你一样,傻到没智商可言?” “什么意思?”钟清又伤心又委屈。 “从她作出决定的那一刻,她就应该知道,自己没有退路了。”钟时风眸色沉沉,抿着唇角。 钟清错愕。 回家。 程子浩归家时,钟清已洗过澡侧躺在床上。 这些日子以来,两人基本是同床异梦。一整天下来,连话都说不上几句。他心里也痛,可好在,不管钟清怎么无视他,至少她还守在这里。他素来眠浅,如今更是易醒,一旦听见床的另一侧有动静,就立刻在警觉中醒来。他害怕了,担心她会悄无声息的离开。 程子浩躺在床上,侧卧,伸出手臂将她揽入怀里。感觉到怀中的身体轻轻地微不可觉的僵硬了一下,他默默地叹气,她果真是在装睡。 钟清原本就毫无睡意,被他揽入怀中的那一刻,更是心跳如雷,骤然清醒。 直至清晨东方天际泛鱼白之际,她才将他搁置在自己腰间的手臂移开。裹着被子坐起身,倚在床头,细细的看他的容颜。 眉浓,鼻挺,唇薄。 她的手指沿着他的五官轻轻摩挲,到达他唇际时,稍作停留,手指倏然被捉住,钟清眨了眨眼睛,咬着唇骂他,“你居然装睡?” 程子浩张开双眸,一双眼睛明亮如星光。“彼此彼此。” 的确。 钟清勾起唇角,“原谅你了。” 程子浩失笑,“谢谢老婆大人大量。” 难得的好时光,难得的好心情。 钟清沉吟,半晌,在程子浩灼灼的目光下,轻启唇,“子浩,我怀孕了。” 程子浩似乎没反应过来,当即愣了一下,而后开心的抱住她,两人差点从床上滚下去。钟清心有余悸的抓住床栏,“我的天,你这是要吓死我?” “清清,我实在是太开心了。”原以为两人走进了死胡同,暗无天日,可没想到突然便峰回路转,柳暗花明。这算不算是老天的优厚? 第38章 孙璞——我爱你,只能到这里 孙璞第一次遇见程书文是在f&g大厦的一楼大厅。 那时,她是c大大四的在校生,f&c珠宝举办的青年珠宝大赛,她因私事,差点没赶上送上自己的最新设计稿。下了出租车,提着裙摆踩着10厘米的高跟鞋跑进大厅,因为太着急,不小心撞上了刚从电梯走出的程书文。 尽管心急如焚,她仍是不忘有礼貌的道了歉,“先生,抱歉。” 而程书文却是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浅笑,淡淡的瞄了她一眼,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而跟随在程书文身后的秘书小姐轻咳了一声,十分不友好的样子,“小姐,不好意思,您挡到我们的路了。”语气中毫不掩饰的鄙夷。 鄙夷? 孙璞嘴角霎时抽了一抽。毫无疑问,程书文英俊潇洒,丰逸俊雅,可他身上散发出的那种居高临下的味道,实在是让孙璞觉得很不舒服。再加上那美人秘书的阴阳怪气,更让孙璞觉得极发恶。 她沉了沉脸色,收起了礼貌的笑容,与程书文擦肩而过,上了电梯。 电梯门阖上那刻,美人秘书的声音娇滴滴的传来,“二少,又是个投怀送抱的女人,真让人厌弃。” 若不是孙璞赶急去送设计稿件,她保不准忍不住冲出电梯,甩那个八婆一巴掌。当真以为天下所有的女人都对这种钻石王老五趋之若鹜呢? 所以,最初,孙璞对程书文的印象是极差的。 再次见到他,是在公司例会上。他在一众人的簇拥下走进会议室,仿佛众星捧月似的,合体剪裁的定制西装更衬得人眉目分明气概非凡。 孙璞撑着下颌一边听领导的宣讲,一边暗自默默地腹诽,这人倒是人模狗样的,可这个性实在是不敢恭维。 程子浩是公认的成熟稳重运筹帷幄,原以为程家二少至少会旗鼓相当。不曾想,整一场会议下来,他足足睡了三分之二的时间。散会时,才在众人的掌声中惊醒,旋即附和着拍掌。 孙璞暗自讥笑,原来是二世祖,怪不得! 散会时,她作为新人,需要留下整理会议室。 待她关闭了投影,整理了文件,又稍稍打扫卫生,才抹着额际的汗用手扇了扇风。 耳边突然传来男人的笑声。 孙璞惊愕,一扭身,看见程书文姿态闲适的陷在座椅内,双腿交叠搁在会议桌上,黑晶的眸子盯着她,却是似笑非笑似的。 正是春花烂漫的季节,微风携着花香透过窗细吹进来,他额前的短发拂拂扬扬。孙璞被他深深望着,心脏跳动毫无预兆的失了节奏。 待程书文起身,双手抄在裤袋中,慢悠悠走在她面前,居高临下的直视她。孙璞呼吸乱了节奏,直至程书文缓缓地垂下头来,一点点靠近,孙璞才突然如梦方醒,倏然转过头去。那瞬,她仿佛有种被人看透心事的羞赧,于是撇着嘴怒目瞪他,一双眼睛盈盈泛着水光。“你笑什么笑?” 程书文扬了扬眉,轻挑嘴唇,“小姐,你……” “我怎么样?”孙璞昂着头,毫不怯懦的与程书文对视。 程书文突然垂下眸子,却是探出手来,在她来得及反应之前,手指点在了她胸口的位置。 孙璞心脏咚咚咚狂跳,待回神时才恍然擦觉自己被人楷了油。 “你——混蛋——”她怒气陡生,扬起手来欲给他一掌。程书文反应极快,迅速朝后退了一步,又是那种欠揍的笑容。孙璞受惊的双手捂在胸口前,“你,你,信不信我叫非礼?” 程书文轻轻咳了一声,“好心好意”的提醒她,“小姐,你胸前第二颗纽扣……开了。” 孙璞咽了咽喉咙,慢慢地垂下头,尴尬的发现……程书文所言为实。她的怒气悉数被尴尬所掩埋,干干的笑了两声,转过身去,快速的扣上了衣扣。 转回身时,程书文居然还在。 她双颊绯热,极难为情的朝他颔首。程书文反倒不以为意似的。他扬了扬眉,“小姐,我们是不是哪里见过?” 从没有那么一刻,那样的失望过。自小到大,她踏着校花的名号踩着一路的玻璃心,几乎是被人捧在手心里长大。从未有这样被人忽略过。 然后,渐渐地注意程书文。 他不常来公司,喜欢到处“惹是生非”,也遇见过那些个摇曳生姿跑到公司里,朝他献媚。孙璞心底的酸意一点点蹦出,偶尔在公司与程书文擦肩而过时,总要投去慑人的目光,似恨不得将他身上剜出个洞出来。 真正的大爆发,是在公司一次聚会。 那夜,在娱乐会所。他果然又揽了个国色天香的女人,两人亲亲喔喔,腻腻歪歪。 孙璞心下生了闷意,仰着头一瓶瓶的喝起啤酒来。她酒量极好,可是这么喝下去,终归是有些醉意。同事皆离去后,她一个人蹲在街边的梧桐树下,吐得个天昏地暗。 拧开矿泉水瓶,簌了口。不禁嘲笑自己。好歹也是个情人杀手,没想到,才短短几个月的功夫,就陷进一段“单相思”中。而那个男人甚至连一眼都不曾多看她。 她觉得委屈,又失望,索性坐在那里,头歪靠着树干,仰着头看星星。 可是星星没看到,眸子里却蓦然出现一张俊彦,直直地盯着她。她浑身一个激灵。而程书文低低的笑了起来,“喝这么多酒,想被人劫财劫色?” 孙璞故作淡漠的瞥了他一眼,无所谓似的站起身,拍了拍身后的土,“要你管。”她哼了一声,绕过他,往前走了几步后,又不甘心的回过头来,瞪着他,“怎么,程二少这是被美人给抛弃了,才有功夫理我们这些个虾兵小将?” 程书文笑笑,“这天底下还有比你更美的女人?” 甜言蜜语谁不爱听? 尤其是这样帅气逼人的男人,月光星辉洒在他肩头,而他的眉眼英俊,唇角含着浅笑,用极动听的声音极醇厚的声线说出那样一句美妙的话。 这是她,第二次被他俘虏。 心脏胡乱跳动,呼吸一滞,她眨了眨眼睛,急速稳住心神,哼了一声,“你喝醉了吧!”然后迅速转过身去,歪歪扭扭的朝前走,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呼吸。 手臂不期然被人捉住,她抬眸,已被程书文搂入怀里。 “葡萄,做我女朋友吧。” 最初,两人在一起是秘密行为。那时候,她最开心的便是晚间,窝在他温暖的怀抱里,吃他剥好的红提,看无聊的法国爱情电影,亲吻他,在他的身边醒来。 每当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卧室,金色的日光跳动着,她撑着手肘侧卧,细细地看他的睡眼,心里安静平和到极致。仿佛只要他在身边,就已经到了地老天荒。 孙璞高傲,却又在那段日子学会了做简单的早餐。 她醒得早,为他煎荷包蛋,为他冲泡燕麦粥,为他做一份三明治。 满心都是甜蜜。 其实,自始至终,他都没有跟她说过一句“我爱你”,甚至连甜言蜜语都少得可怜。 所以,现在回想起来,他提出分手,并没有那样的另她感到意外。 自尊与骄傲让她不肯低头去挽留。 于是在公司,两人曾经亲密到身体紧紧胶合在一起的人,形同陌路。偶尔擦身而过,唯一证明曾经彼此拥有过的,便是鼻端萦绕的那熟悉的淡淡的独特香味。 他又开始了花天酒地。 而她也努力开始新的生活,出入夜场,交际,认识各式各样的男人,却在他们的殷勤投好下,嫌弃的离开。终究,还是无法忘记程书文。 其实,孙璞也说不出原因,怎么那个风一样难以捉摸的男人,就轻易的占据了她的心,并且从此挥之不去。 最后,终于还是她先投了降。 因为太爱他,爱到可以忘记自己。 她无法再看到他身边环绕着那些浓妆艳抹的女人,无法忍受他身上有其他女人的香水味,无法容忍他每天清晨醒来时,吃着另一个女人做的早餐。 可是,再次牵手时,两人的心境却大不相同。 他变得更加难以捉摸。她不只一次见他在暗夜里手持一杯红酒,在阳台的藤椅上,独自啜饮。他眼中的孤寂与伤感,让她无法忽略,并心痛不已。尽管难以接受,可是她知道,他爱上了一个女人。那个女人是谁,孙璞无从得知,程书文也从未诉说过。可孙璞知道,他一定很爱她。 直至一个暗夜,他在她身上驰骋,紧紧地拥着她,额际的汗低落在她的眼睛里。她嘤嘤的抽泣,拥着他的肩。当他到达顶峰时,在她耳边轻轻呢喃出两个字。 锦舞。 很好听的名字。 她想,那个女人,一定很美丽。 没关系,只要他还在身边就好。即便是他不爱她,至少他还牵着她的手,答应陪她到天涯海角。 世事无常。 天涯海角远不可及,而她竟然被他亲手送进了牢里。 坐牢的日子度秒如年。看不到天空,看不到阳光,看不到星星,有的只是日复一日的孤独。暗夜中,她失眠,裹着被子缩在墙角,目光惨然的盯着屋顶,然后静静地等待天亮。 怪他吗?为了自保,终究是选择牺牲了她。 好像……还是没办法…… 这样难熬的日子,连她都快被逼疯了,他怎么能受得了呢?她甚至有一刻庆幸,坐牢的人是自己。 钟清骂她傻,程子浩骂她傻,就连安迪也骂她傻。 到最后,连她自己也觉得自己傻。 呵,傻就傻了,她还活着,不是吗,只要活着,就有重见光明的一天。 这天,安迪来探监。 这小子,脑袋永远少根筋,在她面前又骂起了程书文,告诉她程书文出了国,又怂恿她将事实说出来。 她为难的扶额,都已经半年过去了,她已经认了命,又为什么要推翻这案子? 程书文出国,其实她是知道的。 因为在他出国的前一天,来监狱探望她。 原本,孙璞是不打算见她的。监狱的日子早已让她的夺目光彩消磨殆尽,她很怕被他看到自己糟糕的一面,可是终究还是没忍住。她想见他,很想。 他还是那样的帅气逼人,她握着听筒的手指禁不住微微颤抖,她差点就哭出了,所以不敢开口,害怕自己的声音是嘶哑的,吓跑了他。 “我要走了,葡萄。” “对不起,葡萄。” “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还给你。” 他只说了这三句话,她终究仍不住嘤嘤的哭泣,在泪眼迷蒙中,瞧见他拧起的眉,紧抿的唇。 如果可以,我希望不再有下辈子。 这一世,我已经用尽了生生世世的力气来爱你。 我爱你,只能到这里。 程书文,再见。 第39章 钟时风——你是我不能说的秘密 小时候,钟清常常跟在钟时风身后,甜甜的叫哥哥。 最初,钟时风特讨厌这小东西,梳着马尾辫,眼睛瞪得大大的,揪着他的衣袖不肯撒手。走到哪里都跟着。钟时风那群结党结派的“小兄弟”都取笑他,长了个小尾巴。好歹他也是院子里的领军人物,就这么被人耻笑,实在是太有损颜面。于是冷下脸来赶钟清走。她反倒像是没听懂他的话,很执拗的追随在他身后,一步都不离。 那天下大雪,钟时风约好了一群小男生打雪仗。这游戏哪里适合娇滴滴的女孩子,被冰块砸到哇啦哇啦的哭实在是惹人厌。出了门,他就寻思着如何躲开钟清。 “你别再赶着我了!” “哥,我没有地方可以去,你就带我去玩吧,我保证,绝对不打扰你们,我就在旁边安安静静的看!” “钟清,你再跟着我,我就揍你了啊!” “嘿嘿,你不会的,你是我哥哥嘛,怎么会揍我呢?” 舌战宣告失败,这丫头总是曲解他的语意。 钟时风可不乐意再被那些个臭小子取笑,认真想了想,灵机一动,开始大摇大摆的在街道上行走,而钟清乐嘻嘻的跟在他身后,不到一米的距离。 走到十字街时,钟时风停下脚步,在一家商铺前驻足。 钟清也立刻停下来,见钟时风回头,朝他盈盈一笑,甜甜的叫他,“哥哥。”这世上最帅的就是他哥哥了,浓眉大眼,气质非凡,从小就招各种小姑娘喜爱。 钟时风扬了扬眉,朝钟清走近两步。那时候,他个子就高她一个头,摸着她长长软软的发顶,难得用很轻和的语气同她讲话,“清清,想不想吃棉花糖?” 钟清重重的点头,“想吃!”她笑眯眯揪住钟时风的袖口,“哥,你买给我,好不好?” 钟时风心里暗自腹诽,这丫头还真是天真,下大雪去哪里找棉花糖买。他嘿嘿一笑,告诉她,“哥哥现在就去给你买棉花糖,你就在这里等我,记得,不要随便乱走,也不要……跟过来。”其实,最重要的就是最后那短短一句话,不要跟过来。 终于甩掉了这丫头后,钟时风一派神清气爽,打雪仗都倍儿有精神。 晚上回家。 原以为这傻丫头等不到人,自己就会回来。 没想到,到了八点都不见人影。 大冬天的,外面黑漆漆的,连个月光都没有。孟澜与钟立信也着了急,连忙出去寻她。钟时风这才暗叫不好,取了手电筒,沿着铺满瑞雪的道路往那方向走去。二十分钟后,才终于走到那商铺。 钟时风拿着手电筒在商铺四周照着,最后,在角落里寻到钟清。她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的,嘴唇都是纸的。钟时风心里一个咯噔,探过手去摸她的额头,呀,好烫,一定是发烧了! 他的手心冰凉,钟清霎时睁开了眼睛,一见到他,委屈的不得了,咬着唇叫了声“哥……” 她病得厉害,浑身发软,站都站不起来,钟时风只得背起她,将她的双臂环在自己脖颈处,一步步艰难地朝家走去。 钟清病了好几天,又是发高烧又是咳嗽的,可把钟家上上下下给折腾了一通。她病好的那天,钟时风跑进她的卧室,“清清,吃不吃棉花糖?” 钟清双手捧着奶茶杯,眨了眨眼睛,点点头。钟时风抿着唇一笑,将背在身后的手臂伸出来。“呀,棉花糖,谢谢哥!” 渐渐地,钟时风不再厌烦钟清的跟前跟后。 渐渐地,他骑着车带她去上学,带她去吃饭。 中学时,她在操场看他打球,替他拿衣服,给他递矿泉水。 有一次,篮球社的好哥们开了无心的玩笑,“时风,你妹怎么整的跟你小女朋友似的?”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可不是,又是送饭又是送水的,那调调跟我女朋友一样一样的!” 那时,钟时风只觉得可笑至极,抬起脚作势踹他们心窝,“滚,再拿我妹开玩笑,看我不揍你们!” “得得得,随便扯两句,还当真了!” 钟时风高三时,钟清高一。 初三那年钟清也不过155公分的身高,体育课永远是在最左边的位置。初三升高一的暑假,竟然神奇般的长到了165公分。人也出落得似玫瑰花般耀眼明亮,一笑起来,眼睛弯弯的,仿佛世界都是明亮的。 经常有高中部的男生去初中部对她“守株待兔”,虽说钟清无一例外的拒绝,可是钟时风却渐渐觉察到自己心底那一丝丝情绪的波动,仿佛最深处一直被掩埋的一只小兽在渐渐苏醒。他惊愕,逼迫自己淡忘这可怕又可笑的想法,然后一切又渐渐地恢复如常。 而所有的平静被打破,是在迟磊出现。 钟清看迟磊的那种甜蜜爱慕的眼神,让他嫉妒得几乎发了疯。他从未有那么一刻,如此痛恨过自己竟然姓“钟”。 如果说不是这个身份,不是这个姓氏,或许他才是她命中注定的那个男人。 钟清对迟磊所有的好,他都看在眼里。看着她为迟磊哭,看着她为迟磊笑。曾经有好几次,差点就忍不住告诉她,他掩埋了许多年的心思。可是,他不能。她是妹妹,他是哥哥。这样的一层血缘关系,怎么都不能割破。 庄亚捷是钟时风的大学同学,她对钟时风的心思,众人皆知。 庄亚捷是公认的美人,肤白,身姿窈窕,重要的是声音好听。 钟时风对庄亚捷并无爱意,可他爱庄亚捷的声音。她的声线甜甜的,又带着一丝沙哑。在听筒里,阖上双眸,那轻灵的声音飘在耳际,仿佛是住在他心底的那个傻丫头,在向他诉说。 对于投怀送抱的各色女人,他从来是拒之门外的,而唯独庄亚捷,他尽管没有接受她的表白,却也没有将她列入黑名单之中。 钟清与迟磊的婚宴那天,他喝醉了酒。醉意熏熏下,他躺在房间里,愕然发觉直立在床边——身穿白色t恤淡蓝色百褶裙帆布鞋的女孩儿。 他是后来才醒悟到庄亚捷递给他的那杯蜂蜜水有问题,但是为时已晚。 第二天,两人皆是在一-丝-不-挂中醒来。 这天,他远走非洲。 那六年,支撑他活下来的是想要再次见到钟清的念头。 没想到,再回来,已是物是人非。 他曾经捧在掌心中疼爱的妹妹经历了那样大的痛苦,而他竟然不在她身边。 悔恨,懊恼。 可是,一切都无法回头。 幸好,程子浩是她的良人。 即便是那份感情中,曾充斥着虚假与伤害,幸而,程子浩是爱她的。 那份爱,是钟时风最后放手的依赖。 作者有话要说:葡萄和钟大哥的故事基本上就介样子了 第40章 怀孕五个月,钟清只除了腹部凸起这个特点外,全身上下愣是没长几斤肉,仍旧是巴掌大的小脸。 钟清怀孕后,脾气见长。全家唯一胆敢造次的只有兜兜一人。 她口味大变,厨师做得各个菜系无一合胃口,索性就扔下筷子不肯用餐。孟澜也是头痛不已,她的拿手好菜皆是被钟清嫌弃得不得了。 程子浩想尽办法,又从营养师那里寻了餐单,这天,亲自下厨烧了一桌子好菜。 席间一片安静。 孟澜与兜兜临座。程子浩与钟时风坐于她的右手边。 钟清拿起箸筷时,众人摒气凝神,仔细地盯着她。待钟清落了筷,钟时风首先舒了口气。可当钟清夹起一块儿豆腐搁进嘴里后,她蹙了蹙眉,撇着嘴角说:“油了,腻味。” 孟澜真是拿她没个法子,也没见过谁的孕期反应大到如斯地步,折腾得一家胆战心惊的。 兜兜尝一块儿豆腐:“妈咪,很好吃哦!” 钟清慢悠悠放下筷子,捏了捏他的鼻尖:“妈咪是无所谓,可是肚子里的宝宝胃口挑,没办法呀!” 钟时风打圆场,“清清,尝尝这芥兰,清淡!”话间,他夹了两片芥兰放在她面前的骨碟上。 钟清抬了抬眼皮,勉为其难的夹起,塞进嘴里,又是轻蹙眉尖,“淡了,没味道。” 结果,整一桌子菜,不是淡了就是咸了,不是腻了就是油了。 钟时风与孟澜识趣的埋头扒着米饭。程子浩苦口婆心的劝她几句:“清清,多少吃一点。哪里不满意,明天我继续改进。” 钟清别扭的哼了一声,“你就是故意的,故意把饭菜做得这么难吃,故意惹我生气!程子浩,你混蛋,我怀着你的孩子,你还欺负我!” 钟时风嘴角突的一抽,这还真是……神展开。可这时候,选择性无视才是明智之举,否则引火烧身,可真真是哭都没处可去!就此,孟澜保持相同看法。 也亏得程子浩温和的性子,不管钟清怎么闹腾,都顺着她,句句哄着她,事事顺着她。 “好好,是我不好,你别动气,伤着咱女儿了,可怎么办!” 这句话又惹到钟清了。她撇着嘴斜着眼睨他:“怎么就是女儿了!为什么不能是儿子?” 终于孟澜看不下去了,女婿脾气再好,也不能可着劲儿折腾啊!前两天,不就是钟清自己说的,不要儿子,要个女儿,贴心小棉袄。“清清,你再这么下去,大家都被你逼疯了!” 怀孕的女人最是情感脆弱。钟清抿了抿唇,眼睛霎时就红了,伸手抽了张面巾纸,兀自攒眼角的眼泪。 程子浩心疼坏了。“妈,她怀孕挑剔些再正常不过,有什么事我都担着,她愿意怎么着,我都顺着她。饭吃不下,明天就给她再换个口味。” 怀孕六个月时,钟清又去了监狱探视。 葡萄责嗔怪她:“姐,怎么又来了,不是告诉你,怀着孕来这地儿不吉利!” 钟清摆摆手,笑笑:“哪有这么多规矩!”话毕,她打开包裹,“给你带了一些生活用品,还有些书籍,知道你现在没书活不了。” 葡萄抿唇笑笑,“姐,谢谢。” “我一直在自责,只能帮你申请到减免刑罚。明知道你不是凶手,却无能为力。”钟清的歉疚从未消失。 “姐,都过去了,别再提了。”葡萄安慰她,“路是我自己选的,我没后悔过。” “你就是傻!” “也许吧。” 探视时间有限,钟清在葡萄起身时才想起问她:“为什么不肯见安迪?” 葡萄持听筒的手指微微僵硬了下,她的脸颊透明似的,不见血色,可依稀辨得出是个美人。她垂下眼睫,没多做思考。“我不想耽误他。他有抱负,有前途,会有美好的未来。而我即便是五年后出了狱,也是个有案底的女人,注定要遭人白眼,何必拖他下水呢?姐,你和姐夫帮我劝劝他吧,别再浪费他宝贵的时间和青春在我身上,不值得,划不来。” 怀孕八个月时,钟清睡觉时时常腿抽筋,程子浩素来眠浅,每每半夜又被钟清掐着手臂,这下压根就不用睡了。 第二天钟清看见程子浩露在外面的皮肤上深色的掐痕,才自觉自己下手重了。 “老公,对不起啊。”可是道歉归道歉,待她腿一抽筋,手指立刻又掐上去了。 孟澜嗔怪她,问她是不是故意折腾程子浩。钟清觉得孟澜的想法匪夷所思。“妈,怀孕的女人哪个脾气不古怪?再说了,我给程家怀孩子生孩子,受了多少罪,程子浩他受这点苦就抱怨了?” “是妈自己看不过去了,人子浩不是任由你瞎折腾,一声气不吭!”孟澜举双手投降,“得,你们夫妻俩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也不管这闲事了!” 怀胎十月,钟清生了个漂亮的小公主。 家里一阵欢天喜地的。 程子浩对自己女儿是捧在手心里怕摔着,搁在嘴里怕含化了。那样子叫钟清都嫉妒了。扯着钟时风的袖口叫委屈,“哥,你瞧,你妹夫现在只疼她闺女,不疼我了!” 钟时风知道她这是开玩笑呢,于是顺着她的话接下去,“子浩,听见没,我妹说你再不对她好点,可就打包回娘家了!” 程子浩抱着他闺女凑过去,“老婆,你们俩我都疼!” 迟磊给小姑娘封了个大红包。他看小丫头的目光沉沉,若有所思似的。 钟清抿了抿唇,浅浅笑笑,“没想到你这副扑克脸对小孩子都是温和善雅的!既然这么喜欢,不如赶快结婚生子了!” 迟磊轻轻捏了捏小姑娘的苹果脸,笑笑,“随缘吧。” 钟清无奈的摇摇头,“这话都听你说了一年了,耳朵都要出茧子了!” 迟磊偏过头,瞟了她一眼,又迅速别开视线。“我现在不也挺好的。” 虽然不能拥有你,至少心底有一人可以想念,这样,便好。 钟清垂下眸子,不再言语。 作者有话要说:强取豪夺新文已发三章,希望亲爱滴们可以继续支持亲妈哟~~~啵一个╭(╯3╰)╮ 第41章   Part 41 甜蜜的小日子   钟清与程子浩给闺女起名字叫做程七夕。   七夕三岁时上了幼儿园,小孩子长得可爱,细皮嫩肉的,谁见了都想捏一把苹果脸。于是乎幼儿园的小男生们来套近乎的可真不少,吃午饭时几人争着抢着要往七夕旁边的位置上坐。   “妈咪,我觉得好烦哦。”晚上,一家人一起吃饭。七夕挥舞着小勺子,皱着小脸抱怨。   钟清不禁愕然,这才多大的小孩子啊,就知道“烦”了,她摸了摸七夕的头发,温柔的问,“七夕,跟妈咪说说,你再烦什么?”   在钟清的意识里,这小丫头片子最多也就是跟哪个同学拌了嘴,所以苦着一张脸,没想到七夕却告诉她:“那些小屁孩儿真是太不成熟了,我们还小,怎么能想着谈恋爱的事呢?”   钟清嘴角突地一抽,这小孩子们难道都这么早熟?三岁四岁就谈恋爱了?还小女朋友小男朋友的称呼?再看看自家女儿,虽然……三观很正……嗯……可是,她居然叫那些同龄的小盆友“小屁孩儿……天呐,钟清觉得头疼了。   晚上躺在床上。她捂着被子却死活睡不着。   程子浩倚靠在床头翻着书,感觉到身侧的女人不停地翻来覆去的,“七夕在幼儿园里又怎么了?”这么多年了,程子浩太了解钟情了,现如今能让她寝食难安的也只有这个女儿了。   钟清索性就坐起来,捋了捋散乱的头发,撇着嘴角:“老公啊,咱们给七夕转个幼儿园吧。”   待她给程子浩讲了个大概后,程子浩不禁失笑,“小孩子之间开玩笑不是很正常?你呀,太大惊小怪了!”   “这哪里是大惊小怪?”钟清有点急了,这些年,程子浩宠她宠得没边没沿的,她性子不似从前那般柔软,“程子浩!这个问题很严重!你不要再看书了!”钟清把他的书合起来,丢在一边。   程子浩拿她没办法,揉了揉她的头发,“清清,小孩子懂什么?难道说你小时候没喜欢个哪个小男生?等七夕长大了,自然而然就懂了。”   钟清撇着嘴,瞪他,“我没有!难道说你有?”   程子浩唇角突地一抽,立刻试图转移话题。可钟清好不容易揪到他的小辫子,哪那么容易放过她。程子浩被她问得缠得没个法子,索性扑倒。   待程子浩进入时,钟清才没了力气去追问。   他在床上那股子狠劲儿这么多年都没变过,架着她的双腿在手臂上,一下下地深凿。钟清身子越发的软了,在他身下魅成一汪水,随着他的动作哼哼唧唧的吟-哦。   程子浩食饱餍足后,更深刻的理解这句话“让女人闭嘴的最好方法,就是扑倒扑倒再扑倒。”   过了几天,钟清发现自家女儿的“小生活”更加绚烂了。   这天钟清给七夕收拾书包时,发现了她搁在包中的一个蓝丝绒小盒子包装的心形吊坠。钟清不记得有给七夕买这小玩意。“七夕,这吊坠哪里来的?”看质地就知道这吊坠价位不低。   七夕正专心致志的看着儿童台播放的喜羊羊与灰太狼,听见钟清的问话,眼皮都没转,心不在焉的答了一句,“哦,那个是吴畏送的。”   钟清霎时瞪大了眼睛,在自家女儿面前蹲下,认真的捉着她的双臂,问道:“七夕,吴畏是谁?”   “妈咪,你挡着我了……”七夕去扒拉挡在自己面前的钟清。钟清拿起遥控器关了电视,把七夕的头摆正:“不跟妈咪说清楚,就不准你再看电视了。”   七夕泄了气,蔫蔫的说:“妈咪,你真的是好八卦哦。真拿你没办法。”   这孩子打小就爱装小大人。钟清才是拿她没办法。   第二天,钟清没让司机去接七夕放学,而是自己去在幼儿园门口等。   当看到七夕与一个小男孩肩并肩手采手从校园里走出来后,钟清更加确认了自己的猜测。她走过去,“七夕——”   “妈咪。”七夕很开心的跑过去,“跟你介绍一下,这个是吴畏,我的好朋友。”   钟清眯起眼睛打量了吴畏,哪知这小子一点没发憷,还十分有礼貌的俯身问好,“阿姨,您好,我叫做吴畏,很高兴见到你。七夕说的没错,您真漂亮!”   天,嘴巴也很甜!   钟清可不能被这糖衣炮弹给攻破。她蹲下来,与两个小孩子平视,“吴畏小朋友,你知道什么叫做男女有别吗?”   吴畏偏过头,认真的看了钟清几眼,表情很是淡定,须臾片刻,他做出了然的表情,笑着对钟清说,“阿姨,您是不是担心我和七夕在谈恋爱,会影响学习呀?您放心,我和七夕还小,感情问题要等到长大了才考虑呢!”   钟清彻底投降。   现在这孩子都是小神童么,怎么什么都懂呢?   还没等她筹谋好接下来如何“教育”这小孩子。吴畏突然双眼发光,笑嘻嘻的叫了一声,“爸!”   钟清回过身,顺着吴畏的视线望过去,哎呦,这吴爸爸年龄也忒……   “妈——”吴畏又叫了一声。   当钟清看见从吴庭赫身后走出的丁小绫时,眨了眨眼睛,这吴爸爸和吴妈妈的年龄差至少有……一圈年轮吧……   丁小绫没抱起自己儿子,反倒先将七夕抱了起来:“哎呀,小儿媳妇,又变漂亮了哦!”   七夕笑笑:“谢谢丁丁阿姨!”   吴庭赫揉着自己儿子的小脑袋,“儿子,有没有好好照顾七夕?”   吴畏很自豪的点头:“当然!”   丁小绫将七夕放下,朝钟清伸出了手,“你好,我是吴畏的妈妈,丁小绫,你可以叫我丁丁。”   钟清微笑:“你好,钟清。”   钟清与丁小绫渐渐地熟稔起来,她很喜欢丁丁的性格,敢爱敢恨的。   “你老公比你大不少吧?”   丁丁撕着面包往嘴里填:“嗯,比我大十二岁呢。”   钟清点点头:“看得出来他很爱你,对你很好。”   丁丁扬起眉笑笑,阳光灿烂似的。“那当然了,他娶了我这么年轻漂亮带的出去又带的回来的小美女,不对我好,要对谁好呢?”   作者有话要说:从八点刷新到现在,快困死了。。   丁丁和大吴来打酱油喽,没看过的可以去【睡月如疯】看一下,强取豪夺滴,三万字,浓缩滴都是精华啊!! =========================================================== 本图书由、(白夜、千羽)为您整理制作、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