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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地板上的小手攥紧,掌心里满满的是粘稠的鲜血,“我刚做过流产……大出血了……我好疼……”   “哦,流产……”男人依旧淡淡的,嗓音低沉清晰,“流产而已,又还没死,你急什么。”   她心里隐忍的那根弦,倏然绷断!   滚烫的眼泪闪烁而下,淌过她苍白如纸的小脸,她苍白的手指攥紧了手机,痛声嘶喊道:“上官皓!!你把我的孩子还给我!还给我——!!”   她沾满血的手捂着自己的小腹,痛不欲生。   男人沉默下来,等她真正发泄出来,低低说道:“秦沐语,把我的瑾兰还给我。”   浓浓的黑夜里面,简单的一句话让她从剧烈心痛的巅峰坠入冰冷的地狱!!三年前的一切宛若旧电影般一幕幕在脑海里闪过,那个沉重的罪恶从天而降,将她轰然压垮!整整三年,她付出的代价,血一般的代价,都没有办法偿还他心里隐藏的滔天的恨!   “不是我杀她的……不是我,不是我!你为什么不相信!!”她的手抓紧自己的头发,哭着嘶喊,尖锐的声音已经变调。   男人的声音沙哑起来,淡淡道:“我只信报应。秦沐语,你欠她的,我要你拿一辈子去偿还。”   电话再次挂断。   嘟嘟嘟嘟……   秦沐语抓着自己头发的手松开,纤细的手腕像是下一秒就会脆弱到断裂。听筒掉到地上了,她捂着小腹,感觉浑身的血都从那一个地方流淌出去,她想抓,却怎么也抓不住了。   ……   你为什么不相信。   在我爱着你的那些年里,你如何对待我,我都曾忍耐,承受,哪怕屈辱,哪怕无辜。   可是现在。我的忍耐终于可以到尽头了。   ——写在最初   ——————————-————————   年年新文发布,让大家久等了!!鞠躬赎罪!!!期待大家的继续支持!!   注:本文节奏不会特别快,虐心不虐身,后期可能会有宝宝出现,么么!   年年读者群正在整理中,整理好之后会公布尚未满的群号给大家,群么!!   002 这个人,爸爸给你   秦氏大楼。   高耸入云的建筑透着奢华的贵气,一道清脆的高跟鞋声,由远及近从三十三层高空的走廊上面穿过,隐约可见一双银白色镶边的鞋子,安静,淡雅地走进来。   “小姐,就是这里了。”男人回过头,将她的行李放在门口。   秦沐语点点头,浅笑:“谢谢你。”   这里是一个偌大的房间,有着一般办公室整整两倍的空间,落地窗的米棕色窗帘卷起来,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落地窗前,有着一股不言而喻的威严气场,仿佛听见了她到来时那细碎的脚步声,宽阔健硕的身影有一丝颤抖。   秦沐语看着他,嫣红的嘴微张,却没有说话。   “先生,小姐我们已经接到了,在您身后呢。”男人走过去,对那道身影说道。   那道身影终于动了动,慢慢转过身来。   ——那是个两鬓微微有些斑白的男人,才四五十岁的年纪而已,双眸炯炯有神,透着威严和肃穆的气息,看到那纤细美丽的身影,他的眼神才微微动了动,逐渐放软。   “小语,是吗?”秦昭云的嗓音微微沙哑了一些。   秦沐语眸光闪烁一下,微微颔首:“爸爸。”   简单的两个字,恍如隔世。十几年过去,他已经不记得,自己原来还有这样一个女儿。   秦昭云的心。翻天覆地。   挥挥手让手下从门口出去,他做个姿势让秦沐语走过来。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缓缓走过去,站在他身边。这个男人很高大,她走过去的时候他的手就搭在了她的肩膀上,揽过她,让她凝视着三十三层楼下,整座城市的辉煌和繁荣。   “你妈妈,已经去世了?”秦昭云缓声问道。   她点点头。   秦昭云拍了拍她的肩膀,开口说道:“沐语,爸爸欠你这十几年,会用以后的几十年来偿还你。你看看,这座城市很繁华是不是?爸爸是这里的主宰。从今以后,爸爸要让你站在最高的地方,让你主宰一切,好不好?”   秦沐语转过头,凝视着这个男人。   彼时,她还不知道这个男人到底在整座城市里有多大的权势,有多么只手遮天。   她下意识地点点头,说:“好。”   秦昭云缓缓笑起来,有着十几年来从未有过的舒心。   “小语,你来……”   秦昭云按下了桌面上一个键,不一会,门外有人敲门,标准的三声响,像谜一样。   秦沐语好奇地偏了偏头。   “进来,”秦昭云说了一声,等到那人打开门走进来,在他们面前站定,秦昭云才开口缓缓说道,“小语,这个人,爸爸给你,从此以后跟在你身边保护你的安全,你在这里什么都不用怕,有任何事都可以告诉他,他会告诉爸爸的。”   秦沐语再次看了看这个比自己高出一头还多的男人。   “……哦。”她看着他深邃如海的眼睛,心里又一种莫名,又似曾相识的感觉。   上官皓拿起她的行李,眸子再次望向她。   “秦小姐。走吧。”   003 最受宠爱   这世界有一种爱,叫做最初。   最初的时候,我爱上你,我不知道原来那会十几年如一日地不改变。   现在想想,那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   *   *   整整一个星期的时间,在国外生活十几年的秦沐语回到中国,生活宛若尘埃落定。   她居住在秦昭云郊外的顶级豪华别墅内。   她拉小提琴,有专门的老师。   她暂时没有工作,每天都跟着上官皓熟悉这座城市的环境。   秦沐语从未预料过自己的生活会变成这样,她懒洋洋地靠在车后座里,宛若公主般,在这个城市兜兜转转,衣食无忧。   在国外的那些年,她跟着母亲居无定所,没有靠山,多么艰苦困难的日子都经历过。   所以那一天她从梦里惊醒,看到车窗外耀眼的金黄色阳光,整座城市安静得如同一幅画,她揪住身边人的袖子,轻声说:“我好像做梦了。”   她真的做了一个很长的梦,醒来她就已经18岁了,她是秦家最受宠爱的公主。   上官皓眼眸深邃,如同墨染,凝神看了她一眼,浅笑,却没有温度。   *   她的确是最受宠爱的。   因为她的归来,让秦昭云感慨万分,决定将十几年亏欠的亲情一并还给她。   秦沐语也是一个多星期后才知道自己有个姐姐。   ——秦瑾兰。   她带着行李回来,很疲倦的模样,看到站在客厅里无所事事的秦沐语,惊讶了一下。接着,秦沐语身边一直站立着不动的男人,挺拔的身影走过去,接过了秦瑾兰的行李。   秦沐语有些错愕,她身边这个保镖从来都不多管闲事的。   “你是小语吗?”秦瑾兰走过来,浅笑,伸出手,“我是你姐姐,我名字叫秦瑾兰,爸爸一定跟你说过的吧?”   秦沐语下意识地伸手跟她相握,也下意识地回答:“还没有呢。”   爸爸从未提过她有个姐姐。   秦瑾兰的笑容尴尬了一下。   “哦,可能爸爸有些忙,忘了吧,”秦瑾兰继续笑着,“我刚从荷兰回来,替他处理一些事,我先上去搬行李了,张妈,帮我个忙。”   “我来就好。”上官皓在旁边淡淡说道。   秦瑾兰一眼望过去,眼眸里有春水流动,心里的委屈,还有无奈,都展现了出来。   上官皓看在眼里,表面不动声色,却已经开始心疼。   “哦,对不起啊大小姐,”张妈走过来有些苦难地说道,“因为不知道大小姐您什么时候回来,二小姐回来的时候先生就说把您的房间先腾出来给二小姐住了,反正您不在……”   秦瑾兰再次愣了一下。   她回想起来,她的房间原来在二楼第三间,距离爸爸的书房是最近的。   现在,那已经不是她的房间了。   上官皓眼里闪过一丝寒光。   “爸爸没有跟我说过,那是姐姐的房间,我……”秦沐语有些错愕,解释道。   “没关系,”秦瑾兰打断了她,笑起来,“我住哪里都是一样,张妈,那我东西都收拾到哪儿去了?”   “在三楼,大小姐,我帮您拎上去吧。”张妈有些愧疚地走过来。   “不必了,你去忙。”上官皓淡淡说道,俊脸上没有表情。   秦沐语站在客厅里面,看着那一男一女走上楼去,背影很相称,姐姐好像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上官皓伸出一只手,虚揽着她,修长的手指按在了她头痛的地方轻轻揉。   那一幕,秦沐语看得惊心动魄,心里腾起一丝莫名。   004 如果她不见了   去练小提琴,秦沐语下了车,上官皓将她的琴拿出来。   “你是在我爸爸身边做保镖的吗?”秦沐语站在车边,轻声问,眼眸清亮,“一直都做这个?”   上官皓动作顿了一下,关上车的后备箱,把琴递给她。   “时间到了,进去吧。”他挺拔的身影散发着一种优雅却慑人的味道。   什么都没有问出来,秦沐语有些失落,接过琴,继续问:“你喜欢我姐姐是不是?”   上官皓墨色的眸闪着流光,薄唇抿着,一言不发。   她吐吐舌头:“我瞎猜的。不过你放心,如果是真的,我替你们保密,我跟谁都不说!”   “小姐,时间到了。”他淡淡说道。   是不是所有的保镖都是面无表情的?都像上官皓一样?   秦沐语凝视着他的脸,带着失落朝着琴房的方向走了两步,又转回来,突然走到他面前,粉拳作势要打上他的脸,又猛然在距离他脸一厘米的地方收住——   她以为,上官皓会吓一跳,至少会错愕一下的。   可是没有。   他浓密的睫毛很长,下面是黑曜石般的眼睛,一直凝视着她,丝毫未动。   “呃……”秦沐语收回拳头,脸色尴尬,“我就是,就是跟你闹着玩。”   整整一节课,她都有些心不在焉,眼睛一直都朝着窗外的方向看,频频拉错音。老师是法国人,走过来敲敲她的头,用法语调笑着询问她是不是有小情人在窗下,所以才如此心驰神往。   秦沐语脸红,用法语回嘴,说哪里有,是窗外的蝉鸣太吵了。   法国老师一阵惊喜,没想到会遇到法语说得如此流畅的学生,浪漫地给她一个拥抱。   秦沐语的心思仍未收回,她想知道,上官皓真的在她上课的时候,一直等她吗?   *   她实在忍不住。做了个实验。   某一节课,她跟老师说有事要提前走,带了小提琴,从后门溜走了。   一跑出去,秦沐语感觉自己像是飞出牢笼的小鸟般,从此做事没有人跟着,等到下课的时间上官皓如果看不到她出来的话一定会着急的。那个冰块脸,向来都是那样没有表情的模样,她就不信看不到他变脸!   外面的空气,舒畅极了。   可顺着马路走了几道街的秦沐语,马上后悔了。   她什么都忘记带了。   没有带手机,没有带钱,她甚至不知道家里的地址是哪里。   她向来出门的时候都有上官皓带着,她根本不用记得路线,平日里他面无表情跟她讲这个城市路线的时候,她只顾着数他眼睛上到底有多少根睫毛了,根本就忘得一干二净。   “……”秦沐语有些着急了,四下看着。   周围高楼耸立,她甚至忘记自己从琴房里出来之后朝着哪个方向走了多远了。   怎么办?   车水马龙,喧闹而繁华。   一辆劳斯莱斯在路边缓缓停下来,一个女子流着泪从车上走下来,心有不甘,扒着车窗含泪说道:“御,不要赶我走!我怀孕了,真的!”   车子里面,一个眉眼俊逸,魅惑倨傲的男子以手支头,似笑非笑。   “怀了就打掉,”他幽幽开口,媚眼迷离,“还需要我告诉你怎么做吗?”   005 巨大的阵仗   “不!那也是你的孩子,你怎么忍心让我打掉他!!”女子声泪俱下,痛彻心扉。   “我没空去检验那是不是我的孩子,”他勾起一抹笑,对车子前面几米远那个一直盯着他看的女孩子起了兴趣,“离远点,别脏了我的车。”   “御风迟!你怎么可以这么没有良心!!”女子终于失控,大喊大叫起来。   “不值钱的东西我一向不屑拥有,”御风迟笑着,发动车子,绕过方向盘,“最后说一次离我远点,否则以你的身份,怀孕这件事透露出去,看看是你身败名裂还是我身败名裂——让开。”   女子咬牙,将眼泪咽回去,狠狠踹了一脚他的车门:“御风迟,算你狠!”   隔着远远的距离,秦沐语看得微微皱眉。   她从来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可以有男人,这么坏。   “看够了吗?小家伙!”御风迟优雅而高傲地靠在驾驶座上,笑着问道。   秦沐语怔了一下,接着反应过来,轻轻退了一步,转身就走。   御风迟笑容僵了一下,发动车子,跟随在她后面。   “你家里人是不是教过你不要随便跟陌生人说话?呵呵……”他魅惑低沉的嗓音传来,轻笑着,“放心,我保证你上了我的车,不出一个小时我们就熟了……你这是要去哪儿?”   她不小心被脚下石头绊了一下,疼得停下来,轻轻揉着脚。   御风迟也停下,眯起眼睛欣赏她,突然看到了她裙子上的标识。   “疼吗?要不要我帮你揉揉?”他笑着走下车。   ——那裙子是Vitoria反季设计的作品,全球限量销售的,这个小家伙怎么会有身价穿得起这样的衣服?   秦沐语赶忙站起来,“不好意思,我不认识你。”这个人脑门上就写着坏人两个字。   “可我想认识你……”御风迟逼近过来,笑容明媚,“给我这个面子送你一程吗?”   秦沐语努力镇定下来。   “我要去的地方,你不知道的。”她努力让自己显得有底气。   “是吗?你说说看!”御风迟眼睛亮亮的,更加有兴趣。   “疯人街,你知道吗?”   御风迟嘴角微微抽搐,也微微尴尬:“Z城有叫疯人街的地方吗?”   “当然有,你连这个都不知道,你还学人家跟女孩子搭讪吗?”秦沐语用小提琴的把手推他,“你让一让,笨蛋。”   御风迟蹙眉:“你说谁笨蛋?”   “你去把路打听清楚再送女孩子回家吧,不然很丢脸的。”秦沐语好心提醒他。   一直到她走出去很远,御风迟还皱着眉,一时忍不住掏出手机打给114,他还就不信了自己真不知道这个地方。“我想问一下,疯人街在什么地方?”   几分钟后,他脸色铁青,挂断了电话,恨不得摔手机。   活了二十年,他御风迟第一次被一个小丫头给骗了。   *   等找到秦沐语的时候,上官皓一脸的寒气慢慢消散,再次恢复了面无表情。   反而是秦沐语,没有看到过这么大的阵仗——   几十辆车在路边停靠下来,黑色衣服的保镖表情冷酷地站了两排,彻底阻断了交通,只为了穿着一身浅色裙子的她,墨色的车子在夜色下闪烁着令人窒息的幽黑光芒,上官皓走下来,打开车门。   “小姐,请上车。”他淡淡说道。   秦沐语被这样寒冷的气场震住了,小脸苍白,半晌才开口:“对不起……”   她只是想开个玩笑。   006 毒打   “先生现在很急——回去再说吧。”他低沉的嗓音没有半点温度。   秦沐语心里一阵愧疚,钻进了车里。   一路上上官皓依旧面无表情,冷冽的气场却比平时足了十几倍,秦沐语吓得根本坐着动都不敢动,她本来是想看上官皓着急的模样的,却没想到会是这样。   别墅里,灯火通明。   “小语!”秦昭云本来背着手踱来踱去,看到她回来,沉声轻唤,迎了上去。   秦瑾兰在沙发里面坐着,也站起来,眼里有着隐隐的担忧。   “爸爸,姐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秦沐语被父亲抱在怀里,小声认错。   秦昭云拍拍她的肩,一切的情绪都压在心里,低声说:“小语你先上去,瑾兰你陪着她。”   秦瑾兰眼眸里担忧更重:“爸爸……”   “叫你上去陪着她,听见什么都不要下来。”   秦沐语虽然奇怪,可是看着姐姐的脸色苍白了一下,还是拉着她的手朝楼上走去了。   就快到门口的时候,听见下面一声闷响。   秦瑾兰脸色更加苍白,松开了她的手,跑到楼梯口去看。   秦沐语清澈的眸子里也充满了好奇和害怕,走过去,跟着姐姐的目光一起看——   上官皓单膝跪在地上,俊脸一片苍白,像是腹部受到重创般,剧痛席卷了他。秦瑾兰的手抓紧了栏杆。   又是一声闷响,上官皓背上被一根铁棍狠狠砸过!!   “……”闷哼一声,他单手撑住地面,薄唇微微渗出血丝来。   “爸爸!”秦瑾兰忍不住跑下去,一脸的痛苦,跑过去拉住秦昭云的胳膊,“爸爸你别这样!他不是故意的,小妹也说了是她自己偷偷溜走的,跟上官皓没有关系啊!”   秦沐语吓得心脏都快停跳,小脸苍白。   “我不是叫你陪小语上去吗?你下来做什么!”秦昭云怒吼着,“你给我上去!”   “爸爸!”秦瑾兰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您把情况问清楚再打啊!真的不是他的错!就算是他的错,小语不也没事吗!人已经找回来了啊!他有旧伤,您不要下这么重的手……”   “你也给我滚远点!”秦昭云怒火更甚,指着上官皓道,“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我好心收养他,让他在秦氏做事,他有心整垮我,自己上位,你以为我不清楚!!上一次是你求我我才放过他,让他继续留在秦氏,他这次居然敢弄丢我的女儿!”   一丝鲜血从唇角划过,上官皓蹙眉凝视着前面纠缠的人,捂着胸口,哑声却冷冽地说:“瑾兰,起来,到楼上去。”   “不要!”秦瑾兰摇着头,心痛如绞,“爸爸我求你了,我求你了!你也看到了小语根本就没事,他已经找了几个小时把整个城市都翻过来了!您不要打了好不好……”   这一切,全数都落入了秦沐语的眼中。   她手脚冰凉,也下楼,缓缓走到他们面前。   “你这个傻女儿,早晚有一天你被他卖了帮他数钱都不知道!”秦昭云气得指着自己女儿鼻子骂。   “爸爸……”秦沐语小脸苍白,站在几米远的地方,怯懦地叫了一声。   秦昭云一看到她,脸色陡然巨变。   “小语,你怎么下来了?赶紧到上面去,这里的事你不要管,也不要看见你姐姐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不要理她!”他拍拍她的肩膀。   ——————————————————   希望新文能让大家喜欢,喜欢的多多留言,多多收藏哈!么么,爱你们~!   007 我上官皓的女人   秦沐语的小脸一阵苍白。   秦昭云推着她,用身体遮挡住那残忍的一幕。可她还是能够看到他身后的那些身着黑色制服的保镖,还有那一个手臂粗的铁棍。   上官皓那深邃而冷漠的眼神,没有离开过秦瑾兰。   “爸爸……”秦沐语抓住了他的衣角,抬头看他,因为害怕,她的嗓音都飘渺不定,“爸爸我……错了,以后我不乱跑,你不要……”   不要再打人了,行吗?   秦昭云脸色阴沉,揽着自己小女儿的肩膀拍了拍,回头低吼道:“你给我滚出去!”   上官皓直起身体,浑身散发着冷漠如冰的气焰。   秦瑾兰站起来想要朝着门口走去却被秦昭云喝止:“你给我站住!上楼去!!”   一场浩劫,似乎就此落幕。   *   已经是深夜,秦沐语睡不着,她闭上眼睛就是上官皓睫毛半垂,锋利的薄唇带着一丝血的模样。摸索着下床,走出房间门,却听到窗下花丛旁似乎有动静。   秦沐语一愣,走到窗边,往外看去。   “你有没有事?会不会很疼?”秦瑾兰咬唇,忍着眼泪,“爸爸一向下手很重,如果疼的话你忍一下,我帮你清理。”   上官皓眸色冰冷,抓住她妄动的手,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凝视着她嫣红的唇瓣重重压了下去。秦瑾兰呜咽着被他吻住,狠狠的,他的吻那么重,几乎要将她整个吞下去。   粗喘着分开,上官皓梳理着她的发丝,哑声道:“瑾兰,记住,我上官皓的女人,从今以后不会求任何人。我不会让你活得狼狈,哪怕是一丁点。”   秦瑾兰一阵心酸,圈住他的脖子:“皓……”   淡漠如上官皓,那一刻的眸子里有着炙热的爱恋,抱着她,宛若天神。   秦沐语看得倒吸一口凉气,她想退缩,手不小心碰到窗户,发出“吱呀——”的一声。   上官皓的眸,犀利地望了过来。   *   清晨,他一身笔挺,墨色的西装散发着淡漠的气息。   打开车门,将她的提琴放进去。   秦沐语扒着车门,抬头,轻声说道:“昨晚我看到了,你和姐姐,你们在一起。”   上官皓面部没有表情,凝视着她。   这样的眼神,让秦沐语心痛起来,她手抓着车门颤声道:“我以后都乖乖听话,我保证不乱跑,不让爸爸因为我而迁怒你们,我保证——”   她险些就抓起自己胸前的十字架向他起誓了。   上官皓依旧凝视着她,淡淡开口:“秦小姐。你迟到了。”   秦沐语心慌意乱,想要坐进去,却又退回来,后背撞上了他的胸膛。上官皓睫毛舒展了一下,手撑着车门,跟她拉开距离。   “你爱姐姐很深是不是?”她转身,清澈的眸仰视他,“你对任何人都没有表情,可是你对姐姐……”   她想起昨晚,他俯首下去重重吻姐姐的那种霸气,和冷傲。   上官皓缓缓抬眸。   “想尝尝吗?”他淡淡开口,“我吻她的时候是什么味道——想尝尝吗?”   秦沐语几乎是一下子红了脸,喉咙被狠狠噎住!   008 救我,救救我   说出这句话,上官皓也开始后悔。   他的定力,他的隐忍,他的深藏不露,从这一刻开始,有了一丝破绽。   他移开目光,高大挺拔的身影后退一步,绕过她,从另一边上车。   一路无语。   *   秦沐语渐渐从下人的口中得知了上官皓的一些事。   包括他什么时候进入秦氏,什么时候开始掌控秦氏的动态,什么时候开始在Z城掀起商界的腥风血雨,险些让秦昭云这样狡猾的老狐狸都无法驾驭。   他是整个秦氏红极一时的神话,却又迅猛地跌落到最底层,成为秦氏千金的贴身保镖。   秦沐语摘下耳机,凝视着门口那个高大的身影。   “我今天想到果园去看看,你陪我去吗?”她走过去轻声道。   上官皓静默无声。   还没有等他回答,秦沐语就牵起他的手:“去吧,我们一会就回来,爸爸不会不准。”   上官皓垂眸,落在她葱白的手指上。   秦沐语强撑着,让自己不颤抖,不紧张,尽量自然。   “只要还在别墅里,你想去哪儿都可以,”他抽回手,不动声色,“我会跟着。”   是跟着。不是陪着。   *   果园里面,秦沐语踮脚触碰着黄瓜藤蔓上那快凋谢的小黄花,一片雀跃。   “上官皓,其实我爸爸人很好,我说我想吃纯天然的蔬菜,他就让人开辟了果园给我,你说是吗?”   “上官皓,你每天都这么陪着我,你会不会无聊?”   “上官皓,你想不想知道姐姐这个时候在做什么?我打电话给姐姐好不好?”   “上官皓……”   他一百零一次从这样的呼唤里回神,她就在他面前踮脚轻笑。   秦沐语当了真,狡黠笑着,掏出手机晃了晃,拨了秦瑾兰的电话。   上官皓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异样。   “我不想知道。不用打了。”他缓缓出手制止。   “你明明想知道,不要以为我看不出来!我帮你,不行吗?”秦沐语心里酸酸的一片,咬唇,却希望能体谅他的心事,继续拨打姐姐的号码。   上官皓缓缓蹙眉起来。   “不要闹了。”他声音微沉,长臂伸出,想抓过她的手机。   秦沐语向后躲,不让他抓到,没有想到脚会猛然绊住后面蓄水池的边缘,尖叫了一声,脚下一个踉跄,整个人猛然“哗啦!”一声跌入了水中!   “小姐!!二小姐!!”仆人在岸上大惊失色,“快点来人啊!二小姐掉到水里了!!”   冰凉的池水,迅速将那一抹白色吞噬。   上官皓脸色苍白,拽开了衣领,将外套迅速脱下来丢开,跳入了水中。   蓄水池深不见底,足足有十米深,他潜入水中捞起那个柔弱的身影,带着她浮出水面。岸上一片尖叫喧闹,秦沐语剧烈咳嗽着,口中呛出水来,痛苦得快死了,害怕到哭出来:“救我……救救我……”   上官皓抱紧她湿透的身体,奋力游着,抓起她的胳膊圈上自己的脖子:“搂住我!”   秦沐语冻得瑟瑟发抖,抱着他,埋首在他颈子里哭。   岸上有仆人接应,慌乱中透着巨大的恐惧,谁也不知道让二小姐出了这么大的意外她们该受到如何的处置,这时一辆黑色的林肯车缓缓开入了别墅内。   ——————————————   今日两更,么么大家!感谢昨天大家的给力支持,感谢杰和岳岳,还有13906212091的红包,还有我家淘淘的鲜花钻石咖啡神笔,还有玮玮的鲜花,爱你们!么么!   009 她算老几   上官皓抱她上来,她的手依旧不肯松开。   “小姐,小姐你有没有事……”一堆慌乱的声音问道。   上官皓短暂休憩几秒,伸手想要拉开她的胳膊,却发现只是徒劳。   “秦小姐,没事了。”他淡淡说着,侧首,额前被水浸湿的碎发在闪耀着光芒。   林肯车上,秦瑾兰拎着包,循着这边的动静跟随过来,在看到那个画面的时候先是震撼,接着是紧张,跑过来开口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小语怎么回事!”   “回大小姐,二小姐刚刚跟上官先生在果园玩,我们都没留意,真不知道二小姐怎么就掉到水池里去了,我们真不知道啊……”仆人也吓得满眼的泪水。   “好了,”秦瑾兰揪着一颗心,安慰着她们,“我知道,我知道不关你们的事,别怕啊……”   她担忧的眸子和上官皓撞在了一起。   他眸子里一片淡淡的复杂。   “不管怎么样,先把小语带回房间吧,赶紧给她洗个热水澡。”秦瑾兰垂眸,咬唇,不看他们相拥着的姿势,哑声说道。   上官皓静默几秒,将怀里的人抱起来,朝着别墅走去。   *   “小晴,有迅速驱寒的药吗?要最快的。”秦沐语跪在抽屉旁边翻着,捂着嘴忍住下一个喷嚏,问身后的仆人。   “最快的已经给您拿出来了呀,就是这个了,也要一天左右才能好!”仆人老实说道。   “那我就吃这个吧,谢谢你!”秦沐语攥紧了那瓶药。   距离秦昭云回来的时间还剩下几个小时,她绝对不能让人看出她落过水,受过风寒。   ——想起上一次因为她失踪,秦昭云眼里那淡淡的杀气,还有狠狠砸落在上官皓背上的铁棍,秦沐语就一阵胆颤。   她吞了几片药,想出去跟大家串好词。   走到姐姐房间门口的时候,还没有敲门,就又听到了里面的动静。   姐姐的门没有关紧,还留下一条门缝。   门缝里面,秦瑾兰正踮脚帮上官皓擦拭着头发,表情疲倦而忧伤。   “怎么了?”上官皓单手控住她的腰,淡淡地问。   秦瑾兰尴尬了一下,苦笑着,摇摇头,继续帮他擦拭头发。“我一直在想,怎么不是我被爸爸丢在国外十几年不闻不问呢,如果把沐语换成我,现在我也可以被捧在手心里面,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做。不必为了爸爸一句话就在全球东奔西跑,榨干自己的青春帮他打事业,也不必像现在这样一回来就看到你和别人抱在一起……”   上官皓的手臂收紧,抵住她的额头:“吃醋了?”   秦瑾兰轻轻吸一口气:“没有。小语是我妹妹。”   他冷笑:“十几年都没有见过的姐妹。”   “那也是我妹妹,”秦瑾兰叹口气,抬起头,“爸爸想要补偿她,你看得出来,我们谁都惹不起她,我能怎么样?”   “秦昭云欠她,不是我们欠她。”上官皓将她收紧在怀里,眸色冷冽。   “皓……”   “以后也别说什么谁都惹不起她这种话……”他的话,霸气而冷淡,俯首吻住她的唇,“她算老几……”   他的攻势火热,不一会秦瑾兰就被他强势地压在了床上。   而门口,秦沐语静静听着他们的对话,小脸逐渐变得苍白,眼眸里面的晶莹宛若星辰般闪烁着。她脑海里只剩下他的一句话。他抱着她的姐姐,如此轻蔑地说出的那句话。   ——她算老几。   ————————————   亲爱的妞们,圣诞快乐~!今天三更哟,么么!   010 不会再纠缠你了   秦昭云的到来,总是让别墅里有一股低气压。   “爸爸。”秦瑾兰上前,帮他拿下公文包,接下他脱的西装,“我去过夜阑那边了,那一块地我们竞标的底盘价没有人能预料到,这一次可以势在必得。”   “嗯……”秦昭云低沉的嗓音应了一声,脸色冷冽,在看到自己心爱的小女儿从楼上走下来时才缓和下来,开口问,“小语今天都做什么了?”   秦瑾兰口中像是塞了一根木棒,很干涩,顿时没有了声音。   她辛苦奔波了整整一个星期的竞标案,原来就是换来这淡淡的一个字。   “我在房间里看书,然后上去拉了一会小提琴,别的哪里都没去。”秦沐语走下来,到他面前乖乖说道。   “是吗?”秦昭云笑起来,摸摸她的头,“在家不无聊?”   “有一点,”秦沐语老实说道,一直如蝶翼般垂着的睫毛抬起来,开口说道,“爸爸,我想要出去工作,可以吗?”   “哦?”秦昭云有些意外。   他转过身,有着冷冽的目光看了看秦瑾兰,还有在楼梯口站立着的上官皓。   “是这家里的人对你不好了还是怎么样?你非要出去工作?”   “我不能一直这样在家里呆着,或者我去上学也好,不然我会觉得自己像蛀虫一样一点用都没有,爸爸你也不希望有个这样的女儿不是吗?”秦沐语甜甜笑着。   “唔……这件事我考虑一下,我们先去吃饭。”秦昭云说道。   “好,”她挽着秦昭云的胳膊往餐厅走,继续说道,“那爸爸,如果我上学或者工作了,可不可以不要再让保镖贴身跟着我?很不舒服。”   秦昭云蹙眉更深。   “爸爸给你安排的人,你不满意?”   秦沐语脚步停下来,明显感觉到身后姐姐的脸色苍白了一些,有些害怕她接下来说的话,而上官皓的脸色也冷了一些。   她小脸清透,一片坦然,浅浅地笑起来。   “不是的,爸爸。我更想要自由。”   *   英伦大学,商界巨头和政界贵胄们的贵族大学,在整个Z城是财富和地位的象征。   秦沐语没有想到自己会有一天站在这所学校里面。   全欧式建筑风格,连镂空的窗子和墙壁上的花纹都那么朴实真实,秦沐语沿着走廊静静地走,等着那个人帮她办好所有的手续出来。   “一切注册手续都有人帮你处理,这是课表,按时过来上课就好。”上官皓将薄薄的几张纸塞入她的手中。   秦沐语点点头,眸子继续凝视着那几张纸:“好。你可以走了。”   上官皓微微顿住,凝眸看她。   秦沐语抬起头:“你没有听见吗?你可以走了,以后不用跟着我了,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去吧。”   上官皓的眸色逐渐复杂起来,缓缓蹙眉。   走廊里面,时钟敲响,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她走到他面前,开口说道:“上官皓,你不是问我算老几吗?我现在可以告诉你,我什么都不算。没有人出生就是含着金汤匙的,姐姐有姐姐的命运,我有我的命运,我六岁的时候曾经在布拉图的天桥下面被冻死,十二岁的时候横穿马路险些被撞成残废,我永远有一些事是你们都不知道的,我在你们眼中,也可以什么都不算。”   “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姐姐,这都是注定的,谁也改变不了。”她脸红着说出这句话,心里一片凄凉。   “我以后不会再纠缠着你了。”   011 种马!别对我乱来   英伦大学的图书馆里,秦沐语一直复习到很晚。   十几年的时间她在饥饿和贫困中煎熬着,对知识的渴求本来就很大。   自由晚自习的时间也都已经结束,图书馆快要关灯了,她收拾东西往外走,却隐约听到一排书架后面有声响。   秦沐语吓了一跳,抱紧了怀里的书,往那边走去。   视线穿过了那排书架——   “宝贝,张开点儿……对,就是这样,真紧……”低低的喘息声暧昧地响起,火热得仿佛要将稀薄的空气都点燃。   “御……啊……慢点,不要那么深……”女人的声音听起来痛苦又快乐,哭起来。   混合着桌椅剧烈的晃动声,秦沐语顿时明白了他们在做什么。   那个女人口中喊着的名字有些熟悉,可是她脸红得要命,就想赶紧走掉。   一本书猛然掉在地上。   书架后的激情被中断,女子尖叫了一声,男的却很镇定,轻笑着,抱紧她柔声哄着:“怕什么?怕有人来?”   御风迟透过书架的缝隙往外看,一个漂亮的女孩子,正慌乱地看向这边。   呵……又是她!   秦沐语也理所当然看到了御风迟,捡起自己的书,赶紧走开。   *   图书馆外的空气异常清新,没有那么多的肮脏可以看到。   一只手却突然伸出来,在她面前打了个响指!   秦沐语一怔,再次看到了这张脸。   “这么晚了,要回家吗?”御风迟轻笑着,俯首凝视她的脸,“还是回疯人街?恩?”   “你是……这里的学生?”她蹙眉问。   “这个时代已经没有学生了,”御风迟体察着她的可爱,轻轻在她耳畔吹气,“只有男人和女人,来英伦的人有几个是为了真正读书的?你不知道?”   秦沐语躲了一下,嘀咕一句:“我是女人,可你看起来不像男人。”   御风迟一蹙眉。   钳制住她的肩膀,他俯首:“是吗?我哪儿不像男人了?”   “在图书馆里面跟人偷欢,不光明正大,算什么男人?”秦沐语急着摆脱他,有些慌不择言。   “是吗?”御风迟笑起来,越来越觉得她有意思,索性松开她,再一步一步将她逼到角落里面,缓缓解开自己的衣扣,“那我决定在光天化日下再来一次……这一次让你当女主角,好不好?”   秦沐语心里,警鸣大作。   她咬唇,想从他身侧绕出去,却没想到会被他掠回,压在墙上,书全部掉落下来。   “你……种马!不要对我乱来!”她羞愤喊道。   “呵……你不知道当种马也是要有资本的吗?”御风迟索性舔了一下她的脸蛋,迷人的双眸含着危险的笑,“要有足够强的战斗力,还要能让他身下的女人都满意……”   “滚……”秦沐语真的害怕了,开始推他。   御风迟笑着,甚至不管她的家世背景,直接想对她上手。   ——“放开她。”一道冷冷的嗓音从身后响起。   御风迟回头,看到隐匿在黑暗中的一个男子。   “上官皓!”秦沐语失口叫出声来。   御风迟有些不满,冷笑:“你怎么会在这么重要的场合喊这种煞风景的名字?”   ——————————   今日三更完毕,感谢金流的鲜花,还有hsl0982的红包,谢谢支持~!大家圣诞快乐~!   012 不要乱动   秦沐语歪过小脸不想听,直接伸手推他,想挣脱。   御风迟下意识地抱紧她,不让她逃。   肩膀被搭上一只手,御风迟回头,不到一秒钟的时间,一记回踢狠狠地扫过他那张倨傲的俊脸,痛苦的一声闷响过后,御风迟踉跄着撑住强,痛得呲牙裂嘴。   下颚骨就快要裂开了,血腥味充满了口腔。   而半隐匿在黑暗中的男子,有着笔挺俊朗的侧脸,宛若雕刻般,他淡淡地整理了一下衣领,走过去捡起地上那女孩子散落的书本,放入她手中。   秦沐语惊魂未定,抱着书,只是轻轻喘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喂,你什么人?!”御风迟蹙眉喊道。   上官皓看都没有看他,只是垂首,凝视着秦沐语:“车在门口,可以走了。”   秦沐语还是有些后怕和紧张,一腔恐惧无处诉说,上官皓看她呆着失神,不动,手轻轻放在她背上,拍拍她,再将她带走。   “喂!该死的……”御风迟推开墙,凶神恶煞地追过去。   校门口,上官皓帮她打开车门,她抱着书坐进去,安静乖巧地宛若栀子花般。   “嘿!小家伙!”御风迟放弃了上前追她的准备,看着那辆车子的身价,再看看她旁边冰冷的保镖,笑起来,手优雅地插入口袋里,“等到你空虚难耐的时候会来找我的,我等你!”   说着他手放进嘴里吹了一个口哨,邪魅地笑着退开了。   上官皓坐进来,突然发现秦沐语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御风迟身上,怨恨中带着不解,可是她此刻需要一个避风港,带她逃离这个人。   “我不是已经跟爸爸说不需要你来接我了吗?为什么你又来了?”秦沐语在车上响起来这件事,忍不住开口问道。   上官皓眸光深邃,不看她,淡淡道:“我不来。等着你被人强暴吗?”   秦沐语一阵语塞。   她心里腾起一种类似感动的感觉,很暖,很开心。她腾出一直抱着书的手,圈入他纤尘不染的墨色制服的胳膊里,小心翼翼地环住,靠过去小声道:“谢谢你,上官皓。”   少女的清香恍惚飘来。   上官皓车子没有开稳,一个猛然的甩车,险些开错了轨道。而秦沐语因为车子的冲力而猛然撞到他身上,低叫一声,书散落了一地。   上官皓背上出了一层冷汗,下意识地单手扶住她的肩膀,手向上触摸到她柔滑的发丝下面,温热透香的肌肤,他手指柔凉,竟然扣住了她就不想放开。   车子终于稳定下来。可是稳定不了的,是心跳。   秦沐语终于能抓着他的胳膊稳住身体,上官皓眸子愈发深邃,松开手,淡淡说道:“我开车的时候不要再乱动,记住了吗?”   秦沐语脸红着爬起来,情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   只是没有想到,半路会接到秦瑾兰的电话。   “喂?”   “皓……皓你快过来!!”秦瑾兰哭喊着,“我在西苑这边,我们谈生意出事了!!”   上官皓冷眸一凛,猛然将车刹住。   “你等我。”他说了一句,挂断了电话,猛然将车掉转过来朝着西苑的方向迅猛开去。秦沐语也察觉到了,目光清冽而紧张:“姐姐出什么事了?”   上官皓没有答话,只是脸色铁青。   等到他们抵达了西苑,才看到里面闹哄哄的,一堆醉酒的人在门口撒酒疯。   上官皓一身冷冽地下车,“砰”得一声关上车门,一路走进去扫开所有挡路的人,直奔秦瑾兰说的那个包房,撞开门的时候里面一片淫秽奢靡的景象——   一个老外将秦瑾兰压在角落里,哈哈笑着,用听不懂的外语咒骂着她,手在她身上胡乱游走着。   013 这是我家   上官皓冰冷的眸开始充.血。   等秦沐语跑进来的时候,整个玩命般的厮打已经抵达了顶峰,上官皓一个人在一群人的厮打下奋力将秦瑾兰救出来,自己被砸碎的玻璃瓶弄得满身鲜血点点。   秦沐语猛然捂住嘴,吓得连叫都叫不出来了。   “合同……我们刚签的合同!”秦瑾兰被上官皓推到身后,却还惊恐地叫着什么。她们一整个晚上陪这群禽兽不如的混蛋喝酒谈生意,就只是为了那一份合同!   一片混乱之中,秦沐语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她目光搜寻着包厢,看到了里面被压在某个人屁股下面的一摞文件,她脑子一热,闪躲着飞溅的玻璃瓶碎渣就跑进去,在上官皓狠狠修理那个外国人的时候,将那份文件扯出来,欣喜地朝着门口喊:“姐姐!是不是这个?!”   秦瑾兰一阵心惊:“是……就是那个!”   秦沐语这个时候想跑出来,厮打的男人们却将她阻断在里面,她捂着头尖叫着,蹲下来,想趁机再出去,可是猛然看到一个小弟抄起旁边整瓶的啤酒,朝着上官皓的头上砸去!   “不要!”秦沐语大叫一声,扑过去将跟人扭打在地的上官皓紧紧抱住!!   “砰!”得一声,她的整个清醒的世界就此碎裂了。   那一个瞬间里秦沐语什么都听不到,耳边就只有冰凉滑下的液体,还有嗡嗡作响的世界,眼前一片白光,她什么都看不到,只是紧紧抱着怀里宽阔的肩膀不放。   “小语……小语!!”秦瑾兰的声音冲破了一切传入了耳膜。   秦沐语满头是血地倒下来,上官皓反身抱住了她的身体,满脸的苍白。   他怀里,那个宛若栀子花瓣的女孩子,血淌满了她整个侧脸。   ———————————————   清醒的时候,天花板是白色的。   秦沐语想起身,动了一下就感觉头晕得要裂开,嘤咛一声,又躺回床上。   她睫毛颤动一下,歪头看了看周围,白色的窗帘,简单的摆设,色调优雅动人,有点温馨的味道。   “你醒了?”秦瑾兰推开门,说道。   “姐姐……”秦沐语还是支撑着坐了起来。   “你还是再休息一会吧……”秦瑾兰脸上一脸的疲倦,走过去按住她的肩膀,目光里有些犹豫,“小语,你原谅我,你这个样子我不敢带回家。爸爸的暴脾气你是知道的,如果让他知道你是因为我要签的一份合同而受伤,他也许不会责怪我,可是皓他不是我们家的人,爸爸不会对他仁慈。”   秦沐语怔了一下,点点头:“我知道了。”   秦瑾兰朝她露出一个微笑,有点凄苦:“姐姐很自私是不是?”   秦沐语似懂非懂地摇摇头,看看周围:“姐姐,这是哪儿?”   “这是我家。”秦瑾兰笑得很暖,“小语,你起来看看。”   秦沐语跟着下床,走到窗边,窗帘被风翻动着,她怎么也没想到窗帘后面竟是一片波涛汹涌的海——宽阔的蓝色,海天相接,将她整个心都冲得开阔起来。   ——姐姐的家?姐姐什么时候在外面有家了?   “这个地方是我跟皓的,在海边,漂亮吗?”秦瑾兰笑着向她展示,“爸爸一直不允许我跟他在一起,说他居心叵测,可是他知道我想要什么,我要什么他都会给,这样的人,我有什么理由不爱?”   秦沐语听得懵懂,也跟着笑,有些尴尬。   014 下次不要这样   “我们出来这么久,不回去,爸爸不会问什么吗?”秦沐语有点担心。   秦瑾兰脸上的笑容消散了一些,说道:“我跟她说你在外面跟我住,过两天带你回来。爸爸是有些不放心,所以我估计不出一两天你就得回去了。”   秦沐语点点头。   “姐姐,上官皓他……他有没有……受特别重的伤?”她犹豫半天才问道。   秦瑾兰的笑容彻底消失了,苦笑一下:“还好。”   ——————————————   两天之后,一排黑衣保镖站立在门口两侧,静默地等待着。   上官皓帮她拿着书,看她从台阶上走下来,目光依旧深邃如海,却多了几分复杂。   秦沐语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头,那个隐藏在头发里面的纱布,是黑色的,她为了不被人发现特地买了一块黑色的纱布。   一路上,她都照着后视镜,看会不会被人发现。   还好,她头发天生的浓密墨黑,乍一看不会看出破绽。   “姐姐说你也受伤了,你伤到哪儿啦?告诉我吧!”秦沐语凑过去跟身旁的人说道,仿佛小孩子般打了架,两个人还得凑到一起晒一晒彼此的伤疤。   她唯一得意的一点,是有这个机会,跟他一起打架。   上官皓默不作声,倒是秦沐语眼尖地看到了他领口露出来的一小截白色的纱布,好奇地伸过去摸,甚至扒开他的领口看:“是胳膊受伤吗?”   上官皓下意识地抓住她柔软的手,不让她的动作再继续下去。   秦沐语也是这个时候才察觉到不对劲。   “呃……我是……好奇。”她学乖了,把手从上官皓掌心里抽出来,尴尬地咳了两声。   一直到别墅。   下车的时候所有的保镖都四散下去,徒剩两个人在原地。秦沐语走出来,心里想着该怎么编瞎话跟爸爸解释这两天在姐姐那边住都做了些什么,她不擅长说谎,所以要在心里反复练习才行。   上官皓单臂拦住了她的去路。   “……?”秦沐语有些奇怪,抬眸看他,“你怎么了?”   上官皓单臂收紧她在怀里,墨色的制服衬着她白色的雪纺裙,黑白的融合,强悍和柔弱的对比,很强烈。秦沐语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瞬间被他身上强烈的男性气息包围。   他垂首,轻轻吻上她藏在发丝里的那一块绵软的纱布。   “谢谢,”他声音清冽而低沉,宛若从外太空飘来的声响,一字一句都轻缓地灌入她的耳膜,“不过下次不要这样。”   秦沐语在这样越来越放大的声音里闭上眼,刚刚想好的瞎话和台词烟消云散,她整个世界都被这个男人简单的一句话充满了。   ——————————————   “从前有一根筷子,它走着走着,突然觉得自己太高了,然后它就弯腰……弯腰……然后……”秦沐语狡黠的表情藏在笑容背后,“它就断了!”   上官皓靠在身边,黑亮的车身衬得他的身影愈发挺拔,魅惑,冷酷。   他眉眼清淡,没有丝毫动容。   秦沐语抓抓头,“好吧,这个不好笑,我再讲一个!咳咳……从前,有一只面包,它走在路上,走着走着就觉得自己饿了,然后……它就把自己吃了!”   面前的男人好看得像是一幅画,她拼命地讨好,可是他依旧没有丝毫反应。   秦沐语泄气了,皱眉:“不讲了,回家!”   上官皓抓住了她的手腕。“我没有别的意思,你讲得很好笑。”   “那你为什么不笑?”   上官皓静默片刻:“……我不是很会笑。”   ——————————————————   今日三更完毕,明天年年要过年回家了哦~~哦呵呵,祝大家也早点回家过年哈!么么~!明天更新会照常稳定的~!!   015 把你迷得神魂颠倒   “怎么可能!”秦沐语绕到他面前,捏他的脸,“人只要脸上不缺肌肉就都会笑,要不要我教你啊?”   她玩得兴起,抓着他的两个胳膊不让他动,仰头看着他的脸:“来,你跟我学!”   “眼睛眯起来,嘴角往上翘,想你最高兴最高兴的事儿,其实笑起来只要牵动脸上的三条肌肉就够了,很简单的,你嘴巴要翘起来才行啊……”   秦沐语踮脚,忍不住身体力行地帮他纠正脸部表情。   上官皓任由她的小手在自己脸上妄动着,心里有一种奇妙的感觉在翻腾,他目光深邃,凝视着她唇边的笑靥,不知道她能对着他这样笑靥如花多久,她什么时候会消失。   他从来不是患得患失的人,可是温暖这么近,近到让他失了神。   “秦小姐——”察觉到自己的失神,上官皓声调陡然放冷,手掌扣紧了她的腰。   他蹙眉,下意识地想要将她推得离自己远一点。   秦沐语踮着脚站不稳,他这么一推,她低叫一声踉跄着向后倒去!   上官林眸光一凛,急忙上前捞住她的身体,巨大的回弹力让秦沐语重新跌回了他怀里,额头猛然撞上他的胸膛,她低吟了一声,才抓着他的领口踉跄着稳住了脚步。   两个人同时喘息,声音在彼此的世界里放大。   秦沐语抬起头来,清澈的目光凝视到他敞开领口里性感的锁骨和蜜色的肌肤,有些口干舌燥。她睫毛颤抖一下,声调细小:“你……还要抱我多久?”   她的腰被他勒着,有些不能呼吸。   上官皓终于能反应过来。   “你去上学,我在这里等你。”他哑声说道。   莫名其妙的,他突然想起那次她说的那句话,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姐姐,这都是注定的,谁都改变不了。   是的。他上官皓爱的是秦瑾兰,这一点,不应该为任何人改变。   秦沐语站得远了一步,凝视着眼前的男人,抿嘴,甜美地笑起来。   她摆摆手,朝后退去:“再见!上官皓!”   ——————————————   御风迟从楼梯上面优雅而迅速地翻身,跳到她面前来。   秦沐语吓了一跳。   “嘿,小家伙……我们又见面了!”他笑容邪魅而温暖,领口挂着的银色配饰透着一种嚣张而耀眼的味道。   “我不小,我成年了,小的是你吧。”秦沐语顿了顿,小声说这话绕开他走。   “哦?你多大?”御风迟扭过身追着她走。   “反正成年了。”秦沐语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这个男人总是跟着他,小声说道。   “哈哈……”御风迟笑容明媚,高大的身影贴近她的身体凑在她耳边说,“那你真的算是很嫩,小家伙,我也已经不小了,男人该有的我都有,你要不要体验一下?”   秦沐语摇摇头:“我不要,你别跟着我。”   “在整个英伦都很少有女生能抵挡我的魅力,更不要说是我三番两次的纠缠——”御风迟索性伸手抓住她眼前的楼梯把手,将她困在胸膛和楼梯间,笑容璀璨,“你为什么,就对我没感觉呢?”   秦沐语也索性站住了脚,秀气的眉微蹙:“你一向这么自恋吗?”   “我不是自恋,我是用事实说话,跟我做过的女孩子都很满意我的技术……”御风迟贴近她的小脸,满眸的探究和迷恋,“就你对我不闻不问的。”   “那看来你有自虐倾向,那么多的女孩子讨好你,你却偏要来我这里讨冷水,你有毛病吗?”秦沐语清澈的眸凝视着这个帅得人神共愤的男人,开口说道。   御风迟低低笑了两声,将她圈得更紧,眸子里透着揭露一切的味道:“我不是找冷水泼,我是想看透你为什么对我没感觉,不过现在——我已经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她不以为然。   “秦家小姐,沐小语同学,这世界上的男人多得是,你的眼睛不要只盯着你家那个连笑都不会的保镖——他有什么好,能把你迷得如此神魂颠倒?”御风迟目光闪闪发亮。   秦沐语的心脏猛然被戳中,眸色清亮,紧紧盯住了他——   016 含恨而隐忍的男人   “你喜欢他,喜欢得不得了吧?”御风迟的笑容变得很坏很坏。   秦沐语猛然伸手捂住他的嘴巴,捂得紧紧的,呼吸也开始不稳:“你……你不要乱说!”   御风迟有些着迷地吻了一下她沁汗的掌心,开口道:“御风迟——我的名字。”   掌心一痒,秦沐语赶紧缩回来。   看着她心慌意乱但是脸已经开始红的模样,御风迟笑得愈发玩味,扯着嘴角说道:“不过小姐,你未免也太单纯了……难道没有人跟你说过上官皓和你们秦氏的关系吗?他以前做过什么,他到底是不是披着羊皮的狼在窥探觊觎你们的家产和整个秦氏的掌权,你难道都不想知道?”   那个有着可怕野心,善于伪装的冷酷男人,居然能让她当成宝?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我喜欢他跟一切都无关,只跟我自己有关。”秦沐语低声说道,清脆而果断。   御风迟唇边的笑容有些僵硬:“……那被你喜欢还真是荣幸。”   秦沐语拂掉心里被他撩拨起的不平静,目光清澈如水:“谢谢夸奖。”   耀眼的光线里面,御风迟凝视着眼前这个单纯如栀子花般的小女人,开始觉得秦昭云那个死老头很有福气,居然有个——能如此激起人征服欲的女儿。   *   两年前,秦氏长女秦瑾兰与业内新秀上官皓恋情公布。   秦氏龙头董事长秦昭云疼惜爱女,在身体微恙期间将上官皓委于重任。   半年后,秦昭云视察秦氏工作,发现大批老员工被裁减,新生力量灌入秦氏,势力已经庞大到掌控全局的地步,无法撼动,董事长职位被彻底架空,形同虚设。   庞大的危机感笼罩着秦昭云,他出院恢复原职,在两个月内疯狂夺权,激起内部动荡。上官皓与之发生正面冲突,甚至引起过防暴警察的介入——斗权的背后是一场腥风血雨,上官皓遭人诬陷被栽赃出卖企业高级机密,险些锒铛入狱,身败名裂。   那一天下着暴雨,秦瑾兰在父亲公司大楼下面淋着暴雨求情,被上官皓恶狠狠地拉开。   他亲自道歉认错,承认罪行,在秦昭云根深蒂固的庞大权势下,隐匿自己所有的锋芒和锐气,将姿态放到最低,在暴雨中淋了整夜,以求董事长的原谅。   次日,秦昭云撤诉,当着所有董事会成员的面将那个淋得浑身湿透,身姿挺拔脸色苍白的年轻男子,赶出秦氏,毁掉了他的一切。   青春里的激愤和抗争,不过是为了迎来一场最惨烈的摧毁而已。   秦沐语被一场梦吓醒在夏末的清晨——   她喘息着起身,浑身沁着汗水。她梦见了,梦见了传说中那个锐利凛然,锋芒毕露的上官皓,他在暴雨中冲刷着身体,眼睛里恨意昭然,却漠然隐忍的光。   “二小姐,您醒了!”佣人走进来,目光有些闪躲。   “恩……”秦沐语有些累,闭了闭眼,又倒在床上,静静听着外面的动静,“小晴,外面是什么声音,什么人在吵架?”   她好像听到有人在争吵的声音了。   “是……大小姐跟先生在吵架。”佣人小晴小心翼翼地说道。   “姐姐?”秦沐语起身,清眸有了些清醒,“姐姐怎么了?”   “我听不懂,不过应该跟上官皓有关,好像是大小姐把一个合作案交给他去谈判,谈判结果好像特别好,可是先生知道了却大发雷霆……”小晴歪着头疑惑说道。   秦沐语心里一紧,赶忙掀开了毯子,赤着脚就跑下楼去。   ————————————   今天更新晚了,不过还是有两章,回到家里激动了些,年年深更半夜还在激动……哈哈,本文会慢热些,但是到后面绝对不会让大家失望的,请支持年年!!谢谢大家!明日恢复正常更新~@!!   017 你以为我不敢教训你!   地板很凉,她莹润的小脚跑在上面,发出轻微的闷响。   楼下的客厅里,秦昭云正大发雷霆。   “我怎么会养了你这么个蠢货女儿!!”他怒目圆瞪,手指戳着秦瑾兰的鼻梁低吼着骂道。   “爸爸!”秦瑾兰脸色涨红,大声地据理力争,“您搞清楚情况,如果不是皓,跟外商的这一起合作案以我的实力根本就拿不到!他是在为秦氏做事啊!这样有什么不对!”   秦昭云怒火攻心:“你给我闭嘴!!”   “我之前把公司的事情交给你之前跟你说过什么?你再给我说一遍,给我跪下来说一遍!”   “爸爸,”秦瑾兰眼里开始有泪水,“您什么时候才能看清楚事实?不是谁要夺您的产业,不是谁诚心要加害于您,您真的想多了!您心里防着那么多人,连自己的女儿都不相信!但我可以告诉你,事实是你已经老了,早就老了!你带不走秦氏,你难道想把这些东西都带到棺材里去吗?!”   被猛然戳痛了死穴,秦昭云的眼睛变得猩红充/血,狠狠的一个巴掌就要朝着秦瑾兰的脸扇过去,打到半空却猛然被一只手抓住!!   上官皓眸色深邃,带着隐忍,死死抓住了他的手腕。   “董事长,不要随便打人,瑾兰是你女儿。”他薄唇泛着一丝白,字字清晰地吐字。   秦昭云险些气掉了半条命,脸色铁青:“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教训我!!”   “爸爸!”秦瑾兰大喊了一声要冲过去,她清楚地知道爸爸的阴险手段,她宁愿自己跟爸爸起冲突,也不要让上官皓挡在她面前替她担下所有的罪恶。   上官皓强劲的臂膀将她挡在后面,眸色默然,开口道:“离远一点,别过来。”   “不……”秦瑾兰脸色变得苍白,“爸爸!这件事是我自己决定的,是我笨,是我傻,是我没能力帮你打理好秦氏!您要罚就罚我,皓他没有错,他是看我太累太辛苦才帮我插手公司的事的,爸爸!”   她鼻头一酸,最后一声喊得有些凄厉。   “你以为我不敢教训你!!”秦昭云的怒火已经冲天,门口的保镖们表情冷酷蓄势待发,“我秦昭云怎么会有你这种蠢货女儿!!”   他抓起茶几上的茶杯,猛力朝着秦瑾兰头上砸去!   上官皓眸色一凛,护紧了她!   “砰!”“哗啦!!”茶杯重重砸上重物,又摔落在地上裂得粉碎。   “……”一声细微的呻吟,激痛窜入了骨头里面,一个娇小的身影紧贴着那挺拔修长的男性身躯缓缓下滑。   客厅里的人都倒吸一口凉气,所有人这才看清楚,刚刚茶杯砸出的瞬间,秦沐语扑过去挡在了上官皓面前!她穿着系带的凉裙,茶杯打碎在她瘦削白皙的肩胛骨上!   上官皓的臂膀猛然收紧,抱住了怀里的人,俊脸苍白,简直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从哪里冒出来的!   “小语!!”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秦瑾兰,她大喊着,“小语!你怎么样!”   “二小姐……”楼上的佣人们也都跑下来看她。   “二小姐你怎么就这么跑下来啊……”   ——————————   第一更到~!   018 她的错觉   秦昭云脸上的表情急剧变化着,看着自己最心爱的小女儿肩膀上被茶杯碎片划开几道口子,细微的鲜血渗出来,疼的额头沁汗咬唇忍痛的模样,心里的怒火再一次熊熊燃烧起来。   “上官皓!”他低沉雄浑的嗓音,颤抖着,含恨吐出这浑浊又带着杀气的三个字。   秦昭云气得发抖,简直不明白为什么现在突然自己的两个女儿都拼命护着这个狼心狗肺的外人!   上官皓抱紧怀里的人,薄唇抿紧,有些苍白。   他深邃的眸凝视着怀里的人儿,没有说话,可眼睛分明掺杂着震惊和柔软。   “我没事……”秦沐语缓过那一阵痛,捂着手臂,挤出一抹苍白的笑让他们放心,“就是砸在骨头上了,疼一会就没事了。”   她回头,眼眸里有些畏惧,却虚弱地笑着说:“爸爸,我是听小晴说的,不是说拿下了案子是好事吗?为什么爸爸还会生那么大的气啊?”   秦昭云眼眸里风云变幻,几十年的恩怨沉淀在眼底,复杂而激烈。   “……以后你给我在楼上好好呆着,没有我的命令你不许下来,听见没有!”秦昭云怒火还在,却又心疼交织,指着她颤抖着说道。   秦沐语见他的气焰已经压下来,乖乖点头。   “你们都愣着干什么!”秦昭云再次吼了一声,“还不快把小语给我送上去!”   秦瑾兰反应过来,眼里的泪水已经变凉,有一丝哽咽地说:“来,帮忙把她扶起来……”   佣人们凑过去就要帮手,上官皓收紧她的腰,淡淡道:“不必。”   他目光依旧平静深邃,没有波澜,将她整个抱起来,朝着楼上走去。   走在后面的秦瑾兰错愕了一下,她愣神着,看着佣人们陪着上官皓往楼上走去,突然之间察觉到哪里有写不对劲。他眼底那些独属于她的温柔和霸道,现在却给了沐语。   这些……是她的错觉吗?   ——————————————   房间里,秦瑾兰用热毛巾擦了一下脸,再交给佣人,抱着肩坐在了桌前。   “累了吗?”上官皓俯身,撑在她两侧,低声问道。   秦瑾兰轻轻吸一口气,有些疲倦的眼眸抬起,开口说道:“皓,我跟你说实话,爸爸只有两个女儿,没有别的孩子,他想要把整个公司都交给我打理,那是不可能的。我没有那些聪慧才能,我只是个普通人,我自己做不来那些的……”   她眼里泛出泪水,对着镜子里的他说道:“我只想做个普通的女人不可以吗?”   上官皓抱紧她的肩膀,在她侧脸轻吻:“可以。你永远都只是我的小女人而已。”   秦瑾兰有些感动,柔荑也覆盖上他的手。   “以前小语进来的时候我的确有顾虑,她是什么性格我都想到过,我都有应付的对策,可是我没想到她会站到我们这边来——这样爸爸可能就气坏了。”   上官皓眸子里闪过一道异样的光,稍纵即逝。   “今天累了,早点休息。”他拍拍她的肩膀,开口说道。   “恩……你也回去好好休息。”   “好。”   两个人低低说了几句话,上官皓从秦瑾兰的房间里出来,眸色深邃,在走廊的一侧缓缓停下。前方没几步远的地方,秦沐语房间的门开了一小半。   “小姐,这样贴创可贴疼不疼啊?”小晴探过脑袋来问她。   ——————————   第二更到~!   019 我无法感激你   秦沐语倒吸了一口冷气,忍了片刻,老实说:“疼。”   小晴摇摇头:“没办法啊,伤口太深了,不然拿绷带吧,小姐你等等啊!”   她跑出去,在门口好奇地叫了一声:“上官皓?你还没走吗?”   秦沐语听到了那一声叫,回头,看到那挺拔身影的瞬间一怔,接着手忙脚乱,赶紧将自己裙子后背上的拉链拉好,她白皙的背一片春光,乳白色的蕾丝抹胸都看得清楚。   上官皓在门口和小晴说了几句,缓缓推开门,走进来。   房间里一阵窒息的沉默,秦沐语一阵慌乱,将自己桌上那些乱七八糟的小零碎东西都收起来,也不管伤口疼不疼,总之,这是上官皓第一次进她房间,她居然弄得这么糟糕!   “你等等,我马上就收拾好了!”秦沐语脸红着,赶紧过去把自己的系带丝滑睡衣收起来,接着把掉在地上的书本和信笺整理好堆在桌上。   “现在好了!”她在他面前立正站好,浅浅笑起来。   片刻之后,上官皓朝她走过来。   秦沐语承认自己在他每次靠近的时候都非常紧张,掌心里已经开始流汗,她手有些尴尬地撑住了桌子,没想到上官皓会靠得更近,近到他低头就可以亲吻到她的睫毛。   “你……有话跟我说吗?”她艰难地问道。   上官皓垂眸,修长的手指握住了她光裸的肩膀,低低道:“流血了。”   秦沐语一惊,就要回头望。   “别动。”他淡淡命令。   她果然乖乖不动了,那热热的血留下来,她居然感觉不到痛,只有他手指触碰她肌肤的那种触感,在脑海里,心脏里,无限得放大。   上官皓缓缓蹙眉,握着她肩膀的手缓缓用力,像是要将她捏碎似的。   秦沐语再傻也感觉到疼了,吸气,小脸苍白,刚想开口说“别弄了好疼”,上官皓低哑隐忍的嗓音就在耳边响起,有着刻骨的味道。   “以后别再为我做这种事,如果遇到了,最好躲得远远的……我无法感激你。秦沐语。你要的我给不了。”他声音里透着冷漠的寒气。   你的喜欢,你的付出。我都无以为报。   秦沐语在这一刻终于懂了。懂了他眼睛里为什么有那么多复杂。   她浅笑,笑里有一丝悲凉,轻吸一口气把自己的胳膊抽出来,转身坐在桌前,抽出纸巾擦拭着自己的血,轻声说道:“我未必要的是你的回报,世界上也根本就没那么多回报,我喜欢你,这是我的债,跟你无关。”   “你知道我妈妈吗?她一生都没有嫁给我爸爸,她只是领着我在国外独自生活了十几年,甚至一分钱的生活费都没有问我爸爸要过。她爱了,所以到死她都爱着。”   “所以上官皓,你不要感觉有压力,我……只是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而已。”   她声音越来越低,清纯的身影端坐着,静得像是一幅画。   上官皓深深凝视着,心里的烦躁和悸动,被撩了起来。   “小姐,我找到纱布了!”小晴开门进来,雀跃着,又有些疑惑地看着两个人。   上官皓垂眸,带着冷冷的微怒,转身走出门去。   ————————————————   “御,我听说你最近在追秦家那位冰山美人啊?怎么样,搞定没有?”一个帅的有些邪气的男生吹个口哨问了句。   下课的优雅乐声响起,英伦教学楼的教室里涌出一堆人。   “靠,你会不会问啊!”另一个男生将他推开,勾上御风迟的肩膀,“怎么样,她是不是雏儿?”   这样的问题,让御风迟被刺激得有点烦躁。   “滚,少问!”他冷冷扫开肩膀上的几只手。   “哈哈,不会吧,你御少上手的女孩子还有不是雏儿的?你也看得上啊!”周围人轰然笑起来。   楼下的教学大厅里,秦沐语和几个女孩子一起捧着书走出来。   “快看快看!出来了!擦……这女人长得真漂亮,你玩够没有?玩够了也给我们尝尝鲜啊!”有人撞了一下御风迟的肩膀。   御风迟身影晃了一下,眸子里一片专注,凝视着那个背影。   “没我准许别给我碰她,知道吗?”他冷冷丢下一句,“滚开,我下去。”   “你开玩笑吧你?这是二楼。”   “二你妹!”御风迟丢下一句,后退了几步,起跑,单手翻过扶梯,翻身跳下去。   一声尖叫,在女生群里面爆发出来。   ——————————   第三更到~!!今日更新完毕哟~!!   还是感觉有些慢热,不过明天就开始有激情了哈,男女主角关系如何更近一步捏?敬请继续关注支持,么么大家~!!顺便谢谢火焰的红包,谢谢~~~   020 你管不着   落地的那个身影,魅惑张扬,透着致命的吸引力。   秦沐语吓了一跳,抱着书和周围的同伴们一起停下来,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御风迟优雅倜傥的身影站起来,嘴边噙着一抹坏笑,朝着她走过来。   周围的女伴们都认得这是御家的少爷,眼眸里充溢着崇拜和欣赏,但看他满眼都是秦沐语的身影,又开始极端的嫉妒和欣羡。   “哟,御少爷今天也来上课,真是稀奇事儿!”   “是啊,几百年都不见你一次,怎么,玩惯了风骚荡妇,开始留恋纯情校园风啦?”   “哈哈……”   周围的女生们笑作一团,扭动着性感的曲线希望能博得他一个眼神。   眼前又是一个响指,御风迟坏笑着凑近秦沐语,低低道:“我留恋的不是校园风,我只留恋这一枝花而已——今天,她是我的……”   说着他修长的手指就搭上秦沐语白皙的手腕,在她错愕又无辜的眼神中将她猛然拽向自己!   秦沐语丝毫没有想到他这样的举动,手腕被扯动,她整个身体都猛然向前冲去,肩膀上的伤口被猛然撑开撕裂,她疼得叫了一声,小脸苍白,险些跌落在御风迟怀里!   御风迟唇边的坏笑,立马变了!   “喂……”他迅速抱住了她的腰,眼睛里一片窒息般的紧张,“秦沐语……秦沐语你怎么回事?!”   这家伙……不就是拉了一下吗?怎么会这么痛!   御风迟迅速地将她抱紧,目光犀利地顺着她的胳膊检查,终于注意到她肩膀后面渗透出来的点点殷红,扣紧了她的肩膀,低声咒骂:“该死……你怎么弄的?!”   秦沐语没力气反抗,被迫贴着他:“你放开我……别抱我啊……”   “我问你怎么弄的!”御风迟低吼起来。   “我疼死了,松开!”   ……   在医务室处理好伤口,秦沐语走下台阶,在旁边坐下来。   “你父亲舍得对你下这样的毒手?你骗谁啊你?”御风迟冷冷勾起嘴角,在她旁边坐下,两条长腿伸开,肆意地舒展着充满魅惑张力的身体。   “是爸爸没错,不过打得不是我而已。”她实话实说,用手指触摸了一下再次缠紧的绷带,警告的眼神看着他,“你不要再动我了,不然我跟你翻脸。”   御风迟脸色很冷,勾勾嘴角:“我不动。”   说着他凑近她的侧脸,“不过我很好奇你替谁挡?又是你喜欢的那个保镖?”   “你管不着!”秦沐语蹙眉说道。   “我管不着?”御风迟怒极反笑,冷哼着,手支撑在她身侧威逼着靠过去,“秦沐语,你脑子简直有病!你当自己是圣女吗?谁会领你这种情?”   秦沐语听得为微微蹙眉,心里很不舒服,再猛然想起昨晚上官皓离开时候的表情和怒火,有一种被戳痛的感觉,歪过脸:“你闭嘴!我就喜欢他,我就爱做,怎么样?”   “你有病,才会做这种操蛋的事。”御风迟低声说着脏话。   “你干嘛说脏话?你再说一次试试!”秦沐语气得脸有些红,这个男人真可恶!   “再说一次又怎样!”御风迟掐住她的下巴,眼眸里闪烁着冷冽嘲讽的光芒,“蠢货,我要是个男人就不会让我女人遇事替我挡,我骂的是那男的,真操蛋!”   “你……”   秦沐语气得不知道能说什么了,她本来就不擅长跟人吵架,更不要说跟这种不要脸的男人。她只想赶快逃离,扭着脸想摆脱下巴上的手,小脸一片愠怒。   ————————   第一更到~!!   021 不就是亲了你   御风迟凝视着她的脸,卷长的睫毛如蝶翼般,眸子里一汪水波,他的呼吸陡然变得粗重起来,非但没有放开她反而抱紧了她,低哑说道:“不如你跟着我好了,喜欢那种破男人干什么?我保证对你好,就找你一个女人,其他的再不找了……怎么样?”   “御风迟你放开!”秦沐语紧张起来,开始害怕。   这个男人的力量很大,气息将她裹进来密不透风的,她不习惯,更不喜欢!   御风迟眼眸里风云变幻,冷笑:“又拒绝……我还没被女生拒绝那么多次呢……”   秦沐语还在挣扎着,奋力想脱离他的怀抱。   “也好……我就喜欢这种小野猫!”御风迟低哑地说了一声,眼眸猩红,猛然用掐紧她的下颚,她痛得一叫,齿缝微微松开。   御风迟趁机俯首,吻住了她的唇瓣!   她的唇很柔软,他在她的挣扎中只能在她唇瓣上辗转,觉得不过瘾,掐她更用力了些,她的齿缝张开,他的舌尖也放肆地冲了进去。   被那湿滑的东西触到舌头的那一刻,秦沐语浑身一个颤抖,眼泪涌了出来。   “唔唔……”眼泪急剧飙升,她痛苦得想死了。   医务室的门被人推开,走出来的人被外面的情景吓了一跳,御风迟有些顾忌,想停下,秦沐语的膝盖已经磨蹭到了台阶上,猛力地朝上一顶,撞上了他的命根子!   “唔!”御风迟痛得闷哼一声,钳制着她的力道松了。   秦沐语趁机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推他的时候太猛,反而自己跌坐在了地面上,手撑着地,擦破了一大块皮!   “你这个死女人……”御风迟捂着某个重点部位咬牙说着,她下手真他妈狠!   “谁让你碰我的!!”   秦沐语在气愤和委屈之间颤抖着,喊了一声就爬起来,御风迟忍着剧痛也跟随着起来,一把拽住了正要跑走的她,大力将她拖回怀里。   “不就是亲了你,反应那么大干什么?你跑去哪儿?”他粗喘着问道。   “你放开我……”秦沐语含泪挣扎。   “我放了你想跑去哪儿!”御风迟蹙眉低吼。   “不关你的事!!”秦沐语最后狠狠踹了一下他的小腿,这下踹得他连爬都爬不起来,她踉跄着跑远了。   ——————————   高速公路上,她发丝有些凌乱,裙子被风吹得翻飞起来,茫然地走着。   手捂着嘴,努力忘记刚刚的感觉。   是。被亲了是没有什么大不了。   可那是初吻,是初吻!!!   “混蛋……”秦沐语用手背擦着唇,手有些抖,却还是在拼命擦。   而此刻的公路另一端,上官皓一边开车一边反复拨打着她的手机,优雅好听的铃声反复播放着,就是没有人接。他去过英伦,一直等到人全部走光都没有看到她。   棱角分明的侧脸,魅惑逼人,此刻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冰霜。   他挂掉手机,冷冷丢到一边。   天色渐暗。   高速公路一侧的某个纤细的身影吸引了他的注意,上官皓深邃的眸凝视着那一点,将飙车般的疯狂车速放低,缓缓朝着那边开过去。   离得越近他就越能够确定,那是她。   一辆车停在旁边的时候秦沐语还有些愣怔,等上官皓从上面下来,她才看得清他脸上的冰霜。   寒风萧瑟。   “去哪儿了?”上官皓压抑着怒火问道。   秦沐语心情低落,清眸注视着他,嗓音沙哑:“我心情不好,随便走走不行吗?”   “那手机呢?”   “我忘记带了!”她脸歪向一边。   ——————————   第二更到~~~   022 贱不贱?   “书也忘记带了?”上官皓的逼问带着危险性。   秦沐语语塞。   她两手空空,发丝有些凌乱,妖娆地飘飞在颈侧,衣服也有些皱,这明显骗不了人。   “你什么时候学会撒谎的?”上官皓低沉的嗓音透着威严,蹙着的眉头彰显了他此刻的怒意,手托起她的下巴,“到底怎么回事?说。”   秦沐语抬眸,在昏暗的天色下,这个男人的脸散发着寒意,离她那么近。   刚刚被御风迟欺负过的委屈,一下子泛上来。   她忍着泪,垫脚,纤细的双手捧住了他的脸,将自己的唇瓣送了上去。   柔软的红唇贴上他锋利的薄唇,秦沐语眼里一片温热的湿润,她想得很清楚,非常清楚!她不想要自己宝贵的东西被别人强势夺走,她就只有先给他,统统给他!这样至少她在他面前还是纯洁的!   上官皓震惊了一下,僵在原地。   她柔软的唇瓣在他唇上辗转着,贪婪而依恋,仿佛在渴求着某种安全感。   他蹙眉,猛然扣紧她的腰:“秦沐语,你放开。”   他的唇瓣微张,她含着泪吻进去,像个贪恋温暖的孩子,紧缩在他怀里。   “我让你放开……”上官皓嗓音低沉沙哑,猛然狠心将她的手拉下来,抓着她的手腕将她按在车上,她的后背撞上去发出轻微的闷响声,“秦沐语,你给我清醒点儿!”   他胸膛微微起伏,怒火中带着震惊,将她钉在车身上。   秦沐语也清醒过来了,她泪眼迷蒙,也知道自己刚刚做了什么。   上官皓紧盯着她的脸,嗓音有些切齿的味道:“听着,我会当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还不清醒的话就在这儿吹会冷风再进去!……我在车里等你。”   他松开她,打开车门。   秦沐语却含着泪抱紧了他的腰!   上官皓动作再一次僵硬,蹙眉,手缓缓放在她肩膀上,“我不想对你动粗,放手。”   “我只要几秒……”她哽咽着,脸埋入他的胸膛里。   她只是想要一点被保护的感觉。   上官皓心里一片冷,冷得彻骨,他没有再强硬地让她去思考,只是冷笑着俯首,开口说道:“几秒?要几秒够吗?”   秦沐语一颤,被他邪魅的声音弄得不知所措。   “你看到过我跟瑾兰在一起,应该知道我们的关系……那你知不知道她原来一直都过得好好的?是你出现,跟她抢房间,抢父亲,抢宠爱……现在连她的男人都要抢了是吗?”   秦沐语宛若猛然被蝎子蛰了一下,手触电般松开他。   对。   那是姐姐的男人。   她一回家就剥夺了姐姐的太多东西,她现在竟然做出这样不要脸的事。   “喜欢我是吗?”上官皓的手掌摸上她的脸,幽幽说道,“秦沐语,你真以为自己是千金大小姐,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吗?其实你姐姐比你强一万倍,这个世界上只有她才值得我爱……至于你,你配吗?”   他的唇瓣覆上她的耳:“想让一个讨厌你的人爱上你,这样做,贱不贱?”   秦沐语猛然捂住耳朵,心里脆弱的一根神经被扯断,屈辱感汹涌地席卷了她!她贴合车身蹲下来,颤声道:“别说了……求你你别说了……”   上官皓冷眸凝视着脚下那个瑟缩成一团的女孩子,看她眼泪掉在地上,心里微痛。   看来只有说最狠的话,才能让她离他远一点。   “上车。”他最终冷冷命令一声,走开了。   ——————————   第三更到~!!   023 突如其然的意外   秦沐语浑浑噩噩,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坐到车上去的。   旁边的男人浑身散发着冷冽的气场,单手开车,修长优雅的手指抵着唇——那是她刚刚失控吻上去的地方,少女的清香和柔软还在,他心里一阵难掩的烦躁和恼怒,无从发泄。   秦沐语恨不得找东西把自己埋起来,她小脸一阵红一阵白,满脑子都是他刚刚讽刺和羞辱的话,心里的疼痛和委屈交织着,难受到了极点。   车子在高速路上飚着,他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什么事?”上官皓接起来。   秦沐语头靠着座位,清眸里一阵迷茫和伤感,恍惚中看到他的手伸过来在眼前,耳边是他低沉醇厚的嗓音:“你姐姐的电话。”   她错愕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接过来。   “喂?姐姐。”   “小语,你放学了吗?放学了赶快让皓带你到中心医院这边来!爸爸他……”秦瑾兰声音有些哽咽,“他刚刚在董事会上昏倒了!你快点过来!”   “什么?!”秦沐语小脸一阵苍白。   *   市中心医院。   跌跌撞撞的脚步声,混乱嘈杂,秦沐语一下车就朝着楼道里面跑过去,风声在耳边呼呼吹着,她也感觉不到。直到奔到那手术室的门口,远远的看到一群护士推着一个担架走进去,手术室的红灯倏然亮起来。   “爸爸!”秦沐语叫了一声,扑过去,手却只触摸到已经关上了的门。   “小语!”秦瑾兰走过来拉住了她的胳膊。   “小语,别激动,爸爸刚刚被送过来,一刻也没有耽搁!”她手握住她的肩膀,“人已经送进去了,我们在这边等等,等手术做完!”   秦沐语胸膛起伏着,脸色涨红,哑声开口:“爸爸不是一直都身体很好吗?怎么会突然昏倒?”   “他以前有过一次病史,只是这次来得太突然了……”秦瑾兰解释着。   “……是这样……”秦沐语的心平定了一些。   这一切来得太突如其然,她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所以才会这么慌。   “来,到这边来坐一会。”秦瑾兰拉过她的手,带她到旁边的长椅上去坐着。   秦沐语狂跳的心终于缓和下来,如花瓣般轻盈地坐在座位上,眼里浮上一层淡淡的水雾来。她没有什么亲人了,如果说有,那么十几年未见的爸爸和姐姐就是她最亲近的人,她总以为这辈子自己失去的已经足够多,可生命的残忍却从未终止。   上官皓也随后走过来,秦瑾兰起身跟他说话,秦沐语一直低着头没敢抬起来。   她心里乱糟糟的,想起自己刚刚做的事,一阵尴尬。   轻轻吸一口气,她起身,轻声开口道:“姐姐,你先等,我去医生那里了解一下情况,我想看看爸爸以往的病历。”   秦瑾兰回头:“好,你自己注意,被走丢。”   秦沐语点点头:“恩。”   说着她赶紧走开,根本不敢看此刻的上官皓是什么表情。   主治医生办公室里面,医生抽出一个文件夹递给她:“这是秦董事长两年前的犯病经历,你看一下。上次是因为病人本身血压就很高,受到刺激,所以属于突发性情况,这一次的诊断结果还没出来,我们得进一步诊断才行。”   秦沐语葱白的手指翻着纸页,想着两年前的事,两年前,那不就是……   她清眸里闪过一丝光。   ——秦氏内部的斗争,上官皓独揽权势,秦昭云不择手段摧毁他的那一年。   ————————————   第一更到~!!   024 他的秘密   “秦小姐,有什么问题吗?”主治医生看她愣神,开口问道。   “哦,没有,”秦沐语将病历递回去,“这次的诊断结果出来的话告诉我一声,我想知道最清楚的情况,可以吗?”   主治医生点点头:“好,没有问题。”   秦沐语从办公室里出来,一路走一路想,两年前明明上官皓已经把爸爸气得犯病了,为什么姐姐还那么向着他?姐姐真的已经爱他到那种不顾一切的地步了吗?   走到拐角,她踏出一步,抬眸就看到了窗口处的两个人——   秦瑾兰有些虚弱的靠在上官皓怀里,眼里湿湿的,手圈着他精壮的腰。她立马顿住脚步,如鲠在喉,不敢走过去,而上官皓不经意间抬眸,跟她的目光撞到一起。   “别哭了……他会没事的……恩?”上官皓俯首轻声哄着秦瑾兰,手指在她柔软的发丝间揉弄,见她还是伤感,索性吻住她的唇瓣,将她的哽咽和心酸都吞下去。   激烈而缠绵的吻,换来秦瑾兰的低吟,他的强势衬托着她的柔弱,刺激着人的神经。   秦沐语一窒,转身靠在墙上,不去看他们!   她低低喘息着,被刚刚那一幕刺激得不小,而且她总觉得上官皓是做给她看的,他眼底冷漠如冰,就是要让她看清楚,他爱的是她姐姐秦瑾兰,让她知趣点,知难而退把!   空气突然变得压抑了,她歪过脸,突然觉得未来一片迷茫。   *   谁都没有想到,秦昭云这一昏迷,就是整整半个月。   秦沐语天天往医院跑,每天都守在他身边,呼吸机昼夜不停地工作着,维持着他的生命。   “小语,你带上保温箱!”秦瑾兰跑出来,将盒子递给她,“中午好好吃饭,如果回不来就知道从医院赶到学校去,皓会送你,”说着她眼里开始闪烁起一丝愧疚,“姐姐公司的事情太忙了,没办法去医院陪爸爸,辛苦你了……”   秦沐语赶紧摇摇头:“没事的姐姐,我知道你也很忙很累,爸爸这里你交给我把!”   秦瑾兰有些感动,笑起来:“好。”   她拎着保温箱走到别墅里停靠的车子前,朝姐姐挥挥手,打开车门钻进去。   她钻进去的时候上官皓正在打电话,她隐约听到一些。   “……那些股份暂且不要动,也不用学那些人提前撤股,你确定他不会再醒过来吗……”他低沉的嗓音里透着威严,深邃的眸子里散发着从未有过的,掌控一切的光芒。   看到秦沐语上来,他才停止了谈话,挂断了手机。   可就是那几句话,让秦沐语听得心惊肉跳。   上官皓没有再多说话,只是侧首看了看台阶上的秦瑾兰,给她一个温柔的眼神,将车缓缓开走。秦沐语在他身边安静坐着,想了想开口道:“上官皓,我想,其实以你的实力,你完全可以不必留在秦家做这种事,你随便跑去哪里都比做保镖好,爸爸不重用你是因为他戒心重,你为什么不跳槽,去更好的地方?”   这是第一次,她主动向他打听这些事。   上官皓抬眸,扫过后视镜里面女孩子的脸,她还不到19岁,清纯稚嫩得让人心悸。   “你很喜欢管我的事?”他口吻淡淡的,听不出情绪。   ——————————   第二更到~!!   025 一场巨大的风暴   秦沐语摇头:“我只是觉得你可以有更好的发展,不一定要委屈自己。”   上官皓却没有再说话。   等到了医院,秦沐语受不了这种沉默,迅速走下车来。   “不要对我好奇——”上官皓轻声说道,“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善良无辜。如果可能,离我远一点,越远越好。”   秦沐语停下脚步。   她绕过车子,在车窗前弯腰下来,清澈的眸盯着他,开口说道:“是吗?你这样的话听起来好像是很为我着想。可是姐姐不是才跟你走的最亲近吗.?如果你是个危险的人,你为什么不让姐姐也离你远一点?”   上官皓一顿,抬眸看她。   秦沐语最无法抵挡的就是他深邃而清冽的眼眸,看几秒就陷进去拔不出来,她赶忙收回目光,也收回自己纷乱的心跳:“我去看爸爸了,医生说他开始好转了,他会没事的!”   说完她拎着保温箱,一袭白裙走了进去。   上官皓久久凝视着她的身影,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看了多久。   感情总是让人变笨,以前看她的时候总觉得她只是个单纯稚嫩的小丫头,现在两个人的关系拉开了一些,反而会觉得她的聪慧都隐藏在单纯下面,她什么都不说,可事实上,她却什么都懂。那一双唇,柔软青涩,吻上去的感觉,真的很好。   上官皓猛然蹙眉。   该死……他怎么会想到这一层去了。   *   三天之后,秦昭云终于缓缓清醒过来。   那一刻,秦沐语正趴在他身边,因为太过困倦而睡着了。   他的手搭在自己小女儿的头发上,秦沐语在睡梦中感觉到被抚摸,清醒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了他的脸。她惊喜地叫起来,跑出去喊着医生护士,大半夜的吵嚷着整整一层楼的病房。   可她并不知道,秦昭云这一次的清醒,竟然昭示着一场巨大风暴的开始。   “爸爸!”秦瑾兰推门进来,看到病床上有些虚弱却依旧精神矍铄的男人,欣喜得眼泪都出来了,“爸爸,你醒过来了,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连续几日的通宵工作,出差,签约,谈判,管理公司运营……秦瑾兰整个人瘦了一大圈,此刻看到唯一的父亲醒过来,兴奋得眼泪开始止不住。   “恩……”秦昭云闷闷应了一声,攥紧了掌心里小女儿的手,“小语你今天不用上学?”   “今天是休息日,爸爸!”秦沐语甜甜笑着。   “哦……”秦昭云将她的手更握紧了一些,抬眸凝视着秦瑾兰还有她身后的上官皓,沉声开口:“我昏睡这几天,是瑾兰你帮我打理公司的事?”   秦瑾兰点点头,有些愧疚:“是,不过爸爸,我可能做得有些不好,您的病情不稳定,有很多的大股东都开始动摇,其中一些小股东都开始撤股了,我……”   她羞愧难当,这些事本来打算等爸爸身体好一些才说的,可是没想到爸爸醒来就会问。   秦昭云眸色沉了沉,摆摆手:“没关系,这些我料到了,你不用说了。……上官皓,你去把陆琛律师给我找来,我有事要宣布!”   上官皓眸子里闪过一丝光,淡淡开口:“是。”   ————————   第三更到~!!   026 秦昭云的遗嘱   陆琛——秦昭云的私人律师,私人和公司的事务很多都交代给他打理的。   银丝边框的眼睛架在鼻梁上,陆琛走到他病床前面,开口问:“秦先生,您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你过来,”秦昭云喘息着,维持着矍铄的精神,低沉的嗓音充溢着整个病房,“我这身体三天两头出事,我自己也不知道能维持多久,遗嘱我要先立好,免得哪天我撒手人寰了,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上官皓的眉猛然一跳。   “爸爸,你不要说这样的话,”秦瑾兰尴尬说道,“医生说您的病情已经稳定多了,以后这样的情况只要不受很大的刺激都不会发生的……”   秦昭云摆摆手,脸色沉郁,冷声到:“我不是不惜命的人,要是有人想要我死,还用得着费力让我受刺激吗?陆琛,你记下来,这一份遗嘱公开,你们所有的人都给我听好了……”   陆琛将随身携带的笔记本打开,镜片上闪过一道光:“好,秦先生您可以说了。”   整个病房的人呼吸都屏住,凝神听着秦昭云的话。   “我手里现在有秦氏35%的股份,搭上整个公司的硬件设施和运营资金,总数你们心里也有有数,等我死了,我的两个女儿都有继承权……”   秦沐语一张小脸上有些茫然,她听不懂这些数据。   “我名下的所有房产和固定资金,给瑾兰,”秦昭云缓缓说着,陆琛修长的手指在笔记本上飞舞,面无表情,“至于整个秦氏公司,就交给小语……”   一句话说出来,宛若惊雷,让整个病房里的都人震惊了!   所有人都僵硬在原地,包括陆琛的手指都停下来,有些窒息,抬眸凝神看着秦昭云。   “您是说您的小女儿,秦沐语小姐是吗?”陆琛再次问了一句。   旁边的秦瑾兰脸色已经全然泛白了。   她知道。她从来都知道爸爸不看中她的工作能力,一直觉得她不行,可是没有想到整件事会这么讽刺,爸爸连犹豫都没有犹豫,宁愿把整个秦氏交给她刚成年还什么都不懂的妹妹,都不愿交给她!!!   “是,你继续再往下写……”秦昭云低沉的嗓音宛若没看到众人的震惊,继续说道。   秦沐语小脸也一片白,艰难开口:“可是……爸爸,是姐姐一直在打理公司的,我……我什么都不懂,我甚至都没有毕业,那些我都不会!”   秦昭云抬手阻止了她说话,再继续将遗嘱说完。   等到他最后一个音落下来,整个病房都宛若被冻僵一般,众人久久缓不过神。   “你是我秦昭云的女儿,我想给你什么就给你什么,”他霸气雄浑的嗓音说着,“好好上学,等到我死了就继承我的事业,将来,把我们秦氏发扬光大!”   秦沐语一阵语塞:“可爸爸……”   “就这么决定了,陆琛留下,你们都走吧。”秦昭云挥挥手,赶他们出去。   上官皓在门口静静伫立,目光深邃平静,宛若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而秦瑾兰听完了这句话之后缓缓支撑起身体,脸色苍白,谁都没理,转身走了出去。   “姐姐!”秦沐语不知道该怎么做,清透的小脸上一片无助,追了出去。   ——————————   四更完毕,明天会继续三更的,谢谢大家的支持~!!感谢玮玮的红包,感谢dcgsw和蜜蜜的鲜花,谢谢亲们~~!   027 我还是败了   医院走廊的窗口处,秦瑾兰捂住嘴站立着,压着情绪,浑身却还是忍不住在颤抖。   “姐姐……”她跑过来,微微气喘,眼里波光很复杂。   “姐姐对不起,我不知道爸爸为什么会那么决定,”秦沐语轻轻吸一口气开口,“我根本就不会打理公司,我一点管理知识都不懂,我……”   “你别说了。”秦瑾兰打断了她的话。   她转身,眼里带着薄薄的泪水,一片清冷,却笑着,有些讽刺:“小语,我想你来家里这么久也看出来了,爸爸不喜欢我,一直都不喜欢,不管我多努力多辛苦,他都看都懒得看我一眼,今天之前我还一直觉得还有救,真的,爸爸对我的爱还有救……”   说道这里她有些窒息,顿住,喘息了一下才继续说:“沐语,这个世界就是不公平的,你来家里这么久,姐姐我待你从来都不薄——可是你看,事实就是这样。”   秦瑾兰的眼底透出一丝冰冷的光:“我还是败了,一败涂地。”   说完,她冷笑着扯下自己脖子里的工作牌,上面总经理的名号让她讽刺一笑,直接丢到垃圾桶,走了出去。   “……”秦沐语凝视着姐姐远去的背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而走廊的尽头,上官皓也同时凝视着秦瑾兰远去的身影,第一次没有追上去。   *   街道的两旁开满樱花,风一吹就散落了一地。   秦沐语缓缓走着,心里一片惆怅,想踮脚摘个花瓣,风一吹却从她指尖飘落了。   一辆车缓缓跟着她走,不慌不忙的,她也注意到了。   一眼扫过去,一抹坏笑在车里绽放开来,御风迟那张脸很欠扁地朝着她笑,一身黑色夹克和银质的坠饰衬得他整个人都光芒四射。   秦沐语冷冷瞪他一眼,继续往前走。   “我跟你道歉,行吗?上次我不该在你没同意的情况下亲你,下回我一定征求你意见,好不好?”   “沐语……”   “沐小语……”   他怎么叫,她都不肯停下脚步,甚至不肯回头看他一眼。   御风迟索性将车停下来,下车走到她背后,轻轻吹着她耳后发丝上的花瓣,目光迷离,身体跟她贴近却不敢造次,哑声道:“我都道歉了……跟我去车里坐一会吧,我送你回家,恩?”   “我长着腿,自己会走。”   “我的腿比你长,走得快——轮子更快,要不要上来试试?”   “离我远点。”   “远不了!”御风迟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坏坏地将唇瓣贴紧她的头发,“我看见你就想欺负你,你越这么倔我就越喜欢!”   秦沐语在他怀里挣扎不动,清眸一片警告:“御风迟,你这次再敢动我的话我就跟你拼命!”   御风迟着迷地凝视着她发怒的脸,抵着她的额头低低道:“我哪里舍得让你拼命?跟我上车,你想怎么泻火就怎么泻火,怎么样?”   她再挣扎,却怎么也挣不脱他的怀抱了。   被迫坐到他车上,看着他心满意足的笑,秦沐语蹙眉开口:“这就是你道歉的方式吗?你这不是道歉,是得寸进尺!”   “就算我得寸进尺把,你回家?我送你!”御风迟说着温柔地捏了捏她的下巴。   “……”秦沐语一惊,等他手收回去,这才拼命用手背擦着。   ——————————————-   第一更到~~~~~   028 这么喜欢被人欺负?   “你的事我听说了,”御风迟径自换了个话题,开车的姿势很桀骜不驯,“你们家老爷子还没死就宣布遗嘱,还要把整个秦氏都交给你打理——啧啧,胆子也真他妈大。”   秦沐语眼里的波光一晃,咬唇:“你不要提这件事了。”   几天以来姐姐都对她不冷不淡,她在家里会憋疯了。   “我不提,”御风迟干笑着,优雅的手指摩挲着唇瓣,“我不提你自己也清楚,你们家老爷子不过就是为了防你姐姐身边那头狼而已,你还以为他真的看重你?扯淡!”   连个外人都能看出来的事情,她秦沐语也自然都能清楚。   轻轻吸一口气再吐出来,她长长的睫毛垂下去:“随便吧。”她继续擦着下巴,这个男人,怎么这么喜欢动手动脚!   御风迟有点吃味,冷笑一下,开口道:“我说,你没坐过我的车吧?感觉怎么样?跟上官皓有什么不同?”   “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御风迟皱眉起来。   秦沐语咬唇,想了想,开口说道:“我坐他的车没那么聒噪,他很安静,我会想知道他在想什么,会一直想看他脸上是什么表情,想接近他。”   御风迟笑得更冷:“那我呢?”   秦沐语老实开口:“我只想快点到家。”   “Shit……”没想到差距那么大,御风迟直接爆出粗口,涨红着脸将车猛然停下来!   秦沐语被安全带勒紧了一下,蹙眉:“你干嘛?”   “收拾你!”御风迟停下车,解开自己的安全带,扑过去就将她按在座位上。秦沐语吓得脸都白了,小嘴颤抖着,失声喊道:“御风迟你别乱来,不许碰我!”   御风迟死死按住她的肩膀,咬牙切齿:“我不碰你……我掐死你!”   说着他的手就猛然掐住了秦沐语的脖子,她吓得尖叫出声,躲着他的手,却还是被他按在座位上不能动弹,窒息感袭来,他着迷地凝视着她逐渐变红变迷离的小脸。   远处,上官皓开着车缓缓停在他们面前。   前面的那辆车里,尖叫和低吟声缓缓传出来……从他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御风迟大半个身体都覆盖在副驾驶座上,攥着她的手腕不让她动,像是在强吻。   一根弦,在他心里倏然绷断!!   上官皓的脸慢慢铁青下来,下车,“砰!”得一声将车门关上。   对面车里的两个人还在纠缠,御风迟只听到开门声,接着就感觉一股力量揪住了他的衣领,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记凶狠的拳头砸得朝后仰去!头撞到车顶,掀翻在座位上!!   座位上的秦沐语捂着脖子,咳嗽着,舒缓着呼吸。   她也没反应过来,就被一把拽出了车子,她脚步错乱,险些瘫倒,上官皓一把揽住她的腰,脸上的愠怒昭然若揭,将她死死抱在了怀里!   “上官皓……”秦沐语眼眸清澈,迟疑而震惊地叫了一声。   “我操……”御风迟从车里擦着血起身,阴狠咒骂着,“又是你?!”   “这么喜欢被人欺负是吗?”上官皓冰冷的薄唇里面吐出阴戾的字眼,紧紧凝视着怀里的女子缓缓说道,“被欺负过一次就该离这种人远一点!这点需要我来警告你吗?!”   ——————————   第二更到~!!   029 我来满足你如何?   一句话,吼得秦沐语愣怔住了,找不着北。   “我们不是那样,他只是……”她气得脸红。   “我没兴趣知道你们怎么样!”上官皓冷冷说道,“回家。”   说完他拽着秦沐语的手就往车上扯,她疼得低吟,他依旧大步流星。被塞进车里的瞬间秦沐语手撑住车顶,扭头道:“你能不能搞清楚情况再发火?他只是送我回家,我们什么都没做,你为什么要打人?!”   她清眸里闪烁着光芒,唇瓣柔软而嫣红。   上官皓已经不清楚胸膛里的愠怒从何而来,抓紧了她撑着车门的手,二话不说将她整个恩收拢起来塞进去,秦沐语低叫一声,已经被丢了进去。   “上官皓!”她爬起来拍着车窗。   一切都发生得太迅速,等御风迟从车里钻出来,只看到上官皓冷冷关上车门,迅速发动车子拐弯,朝着前面疯狂地开走。   “你……”秦沐语突然生气了,小脸涨红,“你简直莫名其妙!”   “我莫名其妙?”上官皓怒极反笑,深邃的冷眸望向她,“秦沐语,是谁前不久还恬不知耻地说喜欢我,还主动献身,被我拒绝了就立马换个别的男人——我是不是打扰了你们的好事?接下来你们还想玩车震吗?!”   秦沐语眼睛瞪大,一瞬间被气愤和羞辱包围了。   “你……”他怎么能说话那么狠毒!秦沐语受不了了,“你停车,我不要坐你的车回家了!”   她不过是被爸爸的遗嘱弄得心烦,跟朋友之间说说话谈谈心而已,她招惹谁了?!   上官皓脸色更冷,车速更快。   “……上官皓,我叫你停车!”秦沐语气得小脸全然涨红。   他猛然刹车,秦沐语这次没系好安全带,整个人向前扑过去,撞在了车前身,头被挡风玻璃狠狠地撞了一下!   “……”秦沐语撑住身体,痛得脸色苍白。   车子已经安稳停下,上官皓凝视了她一眼,有些心疼,眼眸却依旧冷冽如冰。   秦沐语一阵心酸,捂着额头,眼睛里已经有了闪烁的泪水。   她清透的小脸望向他,一片倔强:“上官皓,我知道你讨厌我,讨厌我抢了姐姐的宠爱,更讨厌我跟她抢男人,我知道你爱她爱得不得了,所以我不抢了!!行了吗?!我现在就去找别的男人,我不烦你了!你也不要管我去找谁,跟谁玩车震,那跟你无关!!”   说着她就打开车门。   上官皓眼眸里的阴鸷,已经抵达了极点。   他长臂伸过去,在她跨出车门之前将她狠狠拽住!秦沐语低叫一声,还没反应过来,她整个人就被隔着座位拽到了他怀里!她的腰被硌得生疼,一抬眸就迎上上官皓愠怒的眼。   “既然都是要出去找男人,我来满足你怎么样?”他阴冷地说道。   秦沐语一张小脸顿时变白了。   她张开唇瓣,一句反抗的话还没有说出来,上官皓掠夺般的吻就落了下来。他狠狠在她柔软的唇瓣上辗转着,她呜咽,在他猛烈的攻势下发不出声音来。   大掌用可怕的力道固定住她的后脑,上官皓强硬的撬开了她羞涩的齿缝,侵占了她全部的甜美。   ————————   第三更到~!!今日更新结束了,明天大概会有四-五更,敬请期待,么么~!   030 激吻的两个人   惊心动魄。   秦沐语纤细的手指在空中摸索着,抓不住任何东西。   上官皓有些失控,猛烈亲吻着她甜美的小舌,用力地吸.吮,那样销魂的味道让他闷哼着不愿放手,一想到她要跑回去重新找那个几次三番对她动手动脚的男人,心里就一阵火大!   他将她一只手腕禁锢在背后,俯首更狠地吻她,直到她的唇都渗出血来。   她疼得颤抖,手指猛然扳开了车里的音乐开关——   “Just one lase dance……”一阵高亢的乐声流淌了出来,将整个车子填满。   上官皓的脊背,猛然一震。   他清醒过来了。   秦沐语喘息着,感觉到他的放松,猛然将他推开,后背撞到方向盘上,发出更加刺耳的“滴——”得一声。她捂住了耳朵,被吓得闭上了眼睛。   这声音,足以让失控着的两个人都无比清醒。   上官皓皱眉,揽住她的腰将她抱起,喇叭声这才停止,她在他怀里,惊魂未定。   而这时——   一辆白色的车子缓缓驶过他们旁边,里面,一个美丽却惆怅的影子静默着。   “秦小姐,靖南合作社的那份合约您要不要看一下?那个日本人下午的航班抵达中国,您要不要亲自去接人到酒店?”司机兼助理一边开车一边问道。   “我不去,”秦瑾兰果断地拒绝,目光冰冷,语气幽幽的,“爸爸的公司早晚不会交给我打理,我那么拼命做什么?你去拿给小语看看把。”   “秦小姐……”助理有些犯难,“您别这样,二小姐她看起来什么都不懂,现在让她接受相当于是让秦氏自毁前程啊……”   秦瑾兰冷笑:“爸爸宁愿自毁前程都不愿相信我,我为什么要替他卖命?你看我现在老了吗?我才25岁,可是为公司奔波那么多年,我每天醒来都觉得自己快30岁了,这些都是我活该,是吗?”   助理一阵窘迫:“秦小姐,我不是那个意思……”   秦瑾兰不想再说话,手指轻轻揉着太阳穴,抬眸凝视着外面,无意当中看到车镜里面的画面——被她们甩在后面的那辆车停着,车里的两个人在激烈地接吻。   她本不以为然,可等定睛看清楚里面人到底是谁的时候,她的眼睛才猛然瞪大!   手扒着座位,秦瑾兰猛然回头,看着远去的那辆车。   “秦小姐,您怎么了?”助理担忧地问道。   “你看到了吗?”秦瑾兰回头问道,脸色苍白,“刚刚过去的那辆车,那是秦宅的车!你能看清楚里面坐着的人吗?我看到……”   她陡然语塞了,哽咽了,说不出话!   “您看到了什么?”助理更加疑惑,小心翼翼地问道。   秦瑾兰捂住了嘴,防止自己失言……天呐……   她刚刚明明就看到了!!——车子里面,上官皓紧紧禁锢着怀里的女子,俯首掠夺般蛮横地亲吻她,欺负她……他墨色的西装衬托着她素白的裙子,那裙子她那么熟悉!整个秦家,就只有她妹妹秦沐语才会穿纯色的裙子!!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秦瑾兰脑子彻底混乱了,一直到抵达了秦宅都浑浑噩噩。   ————————————   亲们!计划有变动,今天年年临时决定要去走趟亲戚,吃完早饭就出发了,所以今天只能三更,五更给大家改到明天,偶不会食言滴~!祝大家元旦快乐~!都要开心哦~!   第一更到~!   031 危险的逼迫感   夜幕降临,秦宅的灯光缓缓亮起来。   秦瑾兰一袭紫罗兰色的裙子在客厅里面等,直到那辆车,缓缓开入别墅。   她站起身来,缓步走到门口去看。   远远的地方——上官皓先下车,走到另一边接秦沐语,没有太大的异常,只是当他将她的书包递给她的时候,她有些畏缩,上官皓索性将书包直接抛给了她。   恍惚间,他们已经走了上来。   “……皓,”秦瑾兰恍惚叫了一声,“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   上官皓深邃的眼眸没有半点瑕疵,看她的眼神依旧温柔:“她放学晚,等了一会。”   “……哦,是吗?”秦瑾兰愣怔一下,失措地笑笑。   秦沐语走上来,黑亮的发丝散落在肩膀上,裙子上,双眸晶亮,只是唇瓣有些红肿渗血,她气若游丝道:“姐姐,我有点累,先去休息一下,等会吃饭不用叫我了。”   “那怎么行,你不饿吗?”   秦沐语摇摇头,睫毛缓缓垂下去:“我先上去了。”   她说着就绕过他们往楼上走,心里乱糟糟的,一道房间就彻底放松下来,书包一扔,走到床边倒下来,用枕头将自己的脸埋在里面。   “皓,我爸爸还在医院没出来,今晚就只有我一个人吃饭了,你陪着我好不好?”秦瑾兰走过去抱住他,在他胸口柔声说道。   上官皓下意识地抱住她,眼眸里有一丝罪恶感闪过,脑子却还是清醒的。拍拍她的肩膀:“别闹了,我晚上还有事,有时间再陪你,好吗?”   秦瑾兰摇头:“我最近都很闲,公司的事我不打算管了,既然爸爸喜欢小语,那就让给她做,说不定她会做的比我好呢,你说呢?”   上官皓勾起一抹笑,冷冷的,摇摇头:“你这是害她,她还什么都不懂。”   秦瑾兰想起今天他们激吻的一幕,心里一阵刺痛。   “哦……好。”她松开他,温柔地笑着,“既然是你让我坚持,我就会坚持,我什么都听你的,这个世界上连我爸爸都不见得喜欢我,只有你疼我。”   上官皓凝视着她的眸,那一点罪恶感被放大,如鲠在喉。   “那好……”他垂眸,在她额头上疼爱得一吻,“瑾兰,我走了。”   秦瑾兰温柔地和他道别,看他的背影消失在秦宅的门口,那一股危险的逼迫感越来越重,她有些犀利的眸望向楼上——   小语,姐姐什么都给你了,真的。   只有这个人,姐姐拼死也要抓着,死都不会让给你。   *   深夜,秦沐语到姐姐房间去,给她送一份仆人端上来的夜宵。   一推开门,就看到秦瑾兰穿着一身薄薄的内衣,玫瑰色中带点黑色,如蝉翼一般,笼罩着她若隐若现的丰胸和翘臀,她站在镜子面前,笑得有些娇羞。   “咳……姐姐……”秦沐语看得面红耳赤,小声叫道。   “啊!”秦瑾兰吓了一跳,赶忙将衣架上的风衣穿起来,尴尬道,“小语,你进来吧!”   “姐姐,她们弄了银耳莲子羹,放冰了的,你要不要吃?”   秦瑾兰走过来,将碗端到一边去:“这些事你让她们做就好了,自己动手做什么?”说完脸上有些羞涩,“小语,那个是皓送我的内衣,我没时间试,就刚刚洗澡了穿了一下……是有点情趣的,他喜欢这样……你别笑话姐姐啊。”   秦沐语愣怔了一下,脸色更红,摇摇头:“我……不会……”   她自然不会笑话姐姐,她只会想象那副场景,姐姐穿着这样性.感暴.露的内衣,就算是个男人看到都会饿狼一般扑过来的吧……上官皓……居然会送姐姐这样的礼物……   “那就好,”秦瑾兰开心起来,“对了小语,你回国之后我就一直忙,还没时间带你出去转转,明天姐姐公司没事,带你去逛街好不好?”   “……恩……”秦沐语慌乱点头,没有注意到秦瑾兰眼里那一丝阴冷的光。   ——————————————   第二更到~!   032 我什么都没说   商场里面,秦沐语有些拘谨地逛着。   因为姐姐之前并没有说过——她们逛街,上官皓是要跟着的!   商场里面熙熙攘攘,秦瑾兰一直拉着她的手拽着各式各样的衣服问她喜欢不喜欢,她都敷衍地说喜欢,秦瑾兰就让她进去换,等到换衣服出来,基本上无一例外能看到上官皓和她在一起的亲昵画面。   上官皓将秦瑾兰的手拉下来,清冽的眸扫了一眼周围,低低说道:“今天怎么了?这是在商场里面,我们注意一下比较好。”   她今天,热情得有些过头。   “我好不容易才能休息一天,想好好跟你在一起来着,可是我又怕爸爸说我冷落了小语所以就带她一起出来,怎么,你不开心了?”秦瑾兰环住他的腰,温柔问道。   上官皓轻轻吸一口气,抚摸她的头发,掩去眼底的不适:“没有,我很开心。”   他已经敏感察觉到了,这个女人跟平时不太一样。   “姐姐,我去个洗手间,久一点,你们先逛逛吧,等出来我去找你们。”秦沐语实在无法忍受,开口说道。   “没事的,你进去吧,我跟皓在这里等你!”秦瑾兰甜甜笑着。   ……   进了洗手间,秦沐语才长出一口气。   她用水反复淋着脸,想不清楚怎么他们会变成这样。昨天,上官皓那霸气又狠戾的吻让她想想都颤抖,她简直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吻她!   磨蹭着从洗手间里出来,秦沐语没有看到姐姐,反而看到上官皓在门口靠着抽烟,等着她。   “我姐姐呢?”秦沐语有些紧张,开口问道。   上官皓将燃烧着的烟从唇上拿下来,棱角分明的侧脸透着阴冷和俊朗,缓步逼近她。秦沐语下意识的后退,一直被他逼到角落里,他犀利的眸让人战栗。   “你都跟她说了什么?她今天会这么反常。”上官皓冷冷盯着她问道。   秦沐语一愣。   “我没有……我什么都没说!”她有点不明白他的意思。   上官皓在烟雾缭绕中冷笑一声,更加贴近她,让她感觉到冷酷的窒息,开口缓缓说道:“秦沐语,不要以为我昨天吻了你就代表什么,你还是什么都不算,如果你敢拿这件事情在瑾兰面前乱说就死定了,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是错!”   电光火石之间,秦沐语终于了解了他的意思。   她感觉到了被羞辱,狠狠的。   轻轻吸一口气,她清澈的眸子里一片坦然:“我不会说的,昨天的事我也就当是被狗咬,谁知道你发什么疯!”   上官皓冷眸一凛,猛然抓紧了她的双臂将她狠狠抵在墙上,哑声到:“你再说一遍!”   秦沐语很疼,疼得眼里泛起泪水来,继续倔强说道:“本来就是,昨天是你亲我的,你是羞辱了我,是你欺负我,凭什么在这里警告我不要乱说!你有病!”   她据理力争的模样,像一只小狗,咬住了人就不放!   上官皓深邃的眼眸里翻涌着火焰,怒极攻心,抵着她的鼻尖阴狠说道:“我有病又怎么样?欺负你又怎么样?那都是你应得的!你姐姐从来不舍得责怪你,只会责怪她自己命不好,可不代表我就会放过你!这就叫羞辱?你承受力未免也太差了!”   ——————————   第三更到~!!明天五更见哦~~~哦吼吼吼……元旦快乐,快乐~!   033 她是学不乖的!   “你……”秦沐语气得小脸涨红,心里酸涩一片,垂眸拼命想扳开他的手掌逃离这里。   上官皓看到她如此抗拒的模样更加愠怒,他想不清楚,她不是一直都喜欢他的吗?以前随便他做什么她都会靠近,怎么现在就只会躲了?   “别动……”他冷冷命令。   秦沐语继续挣扎,闪烁着泪水的清眸有着倔强而隐忍的味道   “我叫你别动!”上官皓声音愈发低沉浑厚,冷冽如冰,攥紧她的肩膀。   “啊!!”秦沐语突然疼得尖叫,拼命朝后躲着,上官皓一怔,没有放开反而攥紧了她的胳膊,猛然将她拽到怀里来,看她捂着胳膊疼得小脸苍白冷汗涔涔,蹙眉问道:“怎么了?”   “……”秦沐语呜咽着,脚下发软,瘫倒在他臂弯里。   上官皓眸色冷冽,看她捂着的位置,这才发现是刚刚拿着的烟头不小心烫到了她的肌肤,他眸子里闪过一丝柔软,马上将她抱紧在怀里,翻看她的伤处——   只是烫掉了一层皮而已,烟头的灰烬还沾在上面,里面粉嫩的肉都露了出来。   她疼得咬唇,在他怀里微微颤抖着。   上官皓深邃冷冽的眸色黯淡了一下,猛然将她瘫软的柔软身体抱在怀里,让她紧贴着他的胸膛,嗓音有些堵,什么都说不出来。   “抱歉……”他薄唇贴着她的额,憋出来低沉的几个字,“我刚刚没看到。”   “皓……小语……”秦瑾兰换好一套衣服出来,好奇地凝视着周围,很疑惑也很心惊地发现两个人都不见了踪影。   隔着一面墙,秦沐语浑身一颤,清眸里面闪烁起疼痛和委屈的光芒。   “你能放开我了吗?姐姐在找我们。”她抬起小脸,忍着委屈说道。   上官皓胸膛里有燃烧的火焰在交织着,似冷似热,这种偷偷摸摸的感觉让他有浓烈的罪恶感,可他该死的居然开始喜欢这种感觉了。   缓缓抵住她的鼻尖,感受她微弱的呼吸,他深邃的眸子里有着冷冽的光,低声威胁:“学乖一点,秦沐语……我喜欢乖巧的女人”   秦沐语身体一阵战栗,垂眸,躲开他的气息。   才怪,她是不会学乖的!   上官皓这才冷漠地将她放开,双手冷傲地插入裤袋中,转身走了出去。   而外面,秦瑾兰本来兴高采烈的,可是看到秦沐语捂着胳膊跟着上官皓从洗漱间里面出来,笑容瞬间顿住,变成了震惊和清冷。   该死……不过是一会,一会而已!他们是怎么凑到一起的?!   *   回去的路上,秦瑾兰努力压抑着疑惑,笑得璀璨,拿出衣服来往秦沐语身上比划:“小语你喜欢这件吗?好衬你的气质,改天换上给我看看啊!”   “姐姐,你不要为我花那么多钱,我衣服够穿的。”她清眸中带着一丝歉意说道。   “小语你别说了,自从你回国姐姐真的没怎么照顾你,现在爸爸生病,姐姐一定保护好你,不让你出一点事,算是补偿,好吗?”秦瑾兰笑容甜美亲近,有种温暖的感觉。   秦沐语点点头,心里的愧疚感越来越凝重。   “……”旁边突然传来一阵低吟声。   ——————————   第一更到~!!   034 出事了   秦沐语侧过脸去看,立刻紧张起来:“姐姐……姐姐你怎么了?怎么了……姐姐!!”她猛然支撑住了秦瑾兰紧缩着倒下来的身影,小脸煞白,不懂她怎么突然变成了这样!   上官皓也看到了那一幕。   “怎么回事?!”他低沉的嗓音质问道。   “我不知道,姐姐……”秦沐语赶快抱紧她,急得额头上沁出薄汗来,“姐姐你怎么了?是肚子疼吗?”   “好疼……好想吐……”秦瑾兰脸色蜡黄,唇瓣没了血色,“难受……送我去医院……”   上官皓心里猛然疼痛起来,凝视着她,哑声道:“瑾兰,撑住,我们马上去医院!”   马路上,奢华的银色轿车猛然刹住,倒退,朝着相反的方向疯狂驶去!   *   再次来到医院,秦沐语愈发揪心,粉拳无措地握着,凝视着忙来忙去的医生护士,心里一片焦灼和疼痛。病床上的秦瑾兰吐得厉害,整个人都虚脱了一样。   她捂住嘴,心里一片刀绞般的剧痛!   一番折腾,秦瑾兰的状况终于稳定下来,一直抱着她稳定她情绪的上官皓也出了一身冷汗,深邃的眼眸宛若深海般,波澜翻涌着,直到她睡下才到医务室里面去。   “你们都是家属?”医生抬头问道。   秦沐语走过来,怯弱地躲了一下面前上官皓挺拔冷傲的身影,轻声开口:“我是。”   “那你好好想想,她最后一次是什么时候吃东西?早上还是昨晚?”医生蹙眉问道。   “她是什么问题?”上官皓也皱眉,英俊逼人的脸上透出冷冽的味道。   “食物中毒。”   一句话,让上官皓的脸白了白。   秦沐语开始无措起来,清透的小脸一阵白一阵红,开口道:“不可能……姐姐没吃过东西,早上她说时间太晚了,没吃早餐就拉我出来了,她昨晚也没有吃什么,晚餐我们是一起的,她——”   秦沐语猛然想起来了,昨晚,她给姐姐端上去过一碗银耳莲子羹!   上官皓捕捉到她的敏感词,冷眸中闪过一道带着杀气的光,望向她,冷声到:“她什么?”他的拳头攥紧,骨节被捏的泛白,在裤袋里冷冷地蓄势待发。   “她昨晚吃了我送上去的东西……”秦沐语气若游丝地说出这一句话,抬眸凝视着上官皓,因为紧张而出了一身冷汗,目光却清澈透明,“是莲子羹,大家都有吃的。”   上官皓脑海里宛若一记闷雷炸开,杀气腾腾的眸子盯着秦沐语,仿佛已经明白了一切。   “所有人都吃了,就只有她出事……你是这个意思吗?”他缓步逼近她。   秦沐语下意识地后退,后退到医生的桌前,眸光闪烁,却无辜而心痛:“姐姐那一碗的确是我送上去的,不过那是小晴她们给我的,怎么会有问题……!”   上官皓猛然狠狠掐住了她的脖子:“没问题?没问题她怎么会这样!”   ————————   第二更到~!!感谢13906212091亲爱的的红包和钻石鼓励~!感谢huangganling的红包,还有我家淘淘的大红包~!么哒,爱你们~!   035 帮我查清楚   秦沐语脖子被死死卡住,窒息感疯狂席卷而来,痛苦地握住他的手,旁边的医生大惊失色,连忙起身制止:“先生!您快松手!不要这样……还没调查清楚,别动手啊!”   医务办公室的门猛然被推开。   “那位小姐要马上洗胃,你们谁来帮忙?”护士说出这一句,就倒吸一口凉气,被眼前的景象吓得不敢进门。   上官皓心里的暴怒到了极点,冷笑着掐紧秦沐语的脖子:“秦沐语,距离我警告你的时间还不到两个小时,我还是提醒晚了是吗?你居然真敢对瑾兰下手……她是你亲姐姐!你这个贱人!!”   他眼眸猩红,低吼着的嗓音很暗哑,如果不是有外人,他绝对会把她掐死的!!   “先生,你先松手,快松手啊……”   “先生!!”   胸腔里蓄积的剧痛和暴怒无法发泄,上官皓狠狠放开秦沐语的脖子,看她跌撞着摔到桌角,痛吟一声满脸痛苦地摔倒在桌下,捂着脖子大口喘息,眼泪满盈的模样,哑声切齿道:“等一会再收拾你!”   说完,他大踏步地走了出去,赶去秦瑾兰的病床。   “小姐……你没事吧……”刚刚传话的护士赶忙上前将她扶起来。   秦沐语起身,葱白的手指触摸着脖子上被掐出来的可怕红痕,泪光盈盈。   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个男人暴怒起来,竟然是这么恐怖的模样。   “我没事……”她颤声说着,清澈的目光里带着恐惧和哀伤,“请你们尽全力治好我姐姐,还有……”她咬唇,凝望向医生和护士,“帮我查到事情原因,到底是什么。”   *   等事情的真相摆在面前,秦沐语的小脸更加苍白,不知所措。   “不可能……这不可能!!”   她的手拿起桌子上面的化验单,上面记载着秦瑾兰胃部清洗之后的秽物化验结果,事实证明她吃过的莲子羹里面的确含有毒物,致使人头晕腹泻呕吐,严重的会直接休克死亡。   死亡。   手指触碰到这两个字,她手一颤,化验单飘落在了地上。   “你们弄错了是不是?”秦沐语一袭白裙站在房间中央,眼眸里带着泪光,看着他们,“跟我说你们弄错了,不是那一碗银耳莲子羹的事,我没有害姐姐!”   周围人的目光都有些探究,连当初诊断的医生都扭过了脸,满眸的严肃。   “可我家里的佣人都吃过了,我打电话问过她们,都没事,真的都没事!!”她唇瓣苍白,眸子里带着泪水和倔强,据理力争着,希望有人能相信她。   房间里一片肃杀的气氛,上官皓挺拔的身影缓缓出现在门口,冷冽凛然,杀气四溢。   他轻轻推开门。   秦沐语倏然转身,看着这个天神般的男子,冷意瞬间袭了上来。   他优雅的身姿走过去,俯首将那张化验单捡起来。   接着,是深邃如清潭般的眸,带着阴鸷和幽幽的感觉望向那个淡雅可人的女孩子。   ——————————   第三更到~!!   036 不放过你   他缓缓走过去,俯首,魅惑地在她耳畔低声说话,嗓音带着磁性:“你知道吗?瑾兰刚刚清醒,状态不好,吃什么吐什么……刚刚她稍微清醒一点,就拽着我跟我说与你无关,她是自己吃坏肚子,不关你秦沐语的事。”   秦沐语一颤,清眸也看向他:“你不相信我,是不是?”   上官皓深邃的目光如海般有着起伏的波澜,低沉的嗓音道:“你说呢?”   秦沐语深深凝视着这一张英俊如雕般的脸,笑了一下,很苦涩,泪光依旧蓄积在清澈的眸子里:“其实不管有没有结果,你都是不相信我的——你喜欢我姐姐,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你从来连想都不想,你……”   “啪!!”   一个狠戾的巴掌带着强劲的掌风,横扫过她的脸!!   那个纤细的身影痛得低吟一声,踉跄着摔倒在地上,头撞在柜子脚上发出可怕的声响,她狼狈地撑住身体,捂着脸,手掌都能感觉到半边脸火辣辣的剧痛。   上官皓的胸腔,已经被怒火和冷冽填满!   他走过去,蹲下来,揪住她的头发看她被打得凄惨楚楚的表情,狠狠地攥紧,切齿道:“我最恶心的莫过于当了婊子又要立牌坊的女人,都贱到了骨子里……我打疼你了是吗?你去找秦昭云啊,让他开除我,让他杀了我都没问题,你尽管去找啊……”   他的唇瓣贴紧她的耳,能够感受到她脸上火辣辣的温度:“只要你一天不找,我就一天不会放过你……”   没有人,可以触碰他心里最爱的这个女人。   说完,上官皓狠狠放开她,让她的头再次撞上柜子,柜子顶上放着的医院奖杯和文件夹都被震得晃动起来,他挺拔的身影已经冷冷地走了出去。   房间里甚至没有人敢去制止,这个男人冷冽的王者气场太足,太可怕了。   秦沐语纤细的手指扒着柜子把手,想站起来,试了几次都是徒劳,房间里几个人都在看着,却没有一个人帮她,看她小脸上被打出的可怕红肿,和眼里的泪光,索性各自去忙各自的事情了。   她细长白皙的胳膊在颤,颤得停不下来,在试了几次还是站不起来之后她放弃了,柔弱的双臂垂下来,再抱紧自己,终于泪如雨下。   *   两天之后,高耸入云的秦氏大楼里面。   员工们齐刷刷地站立着,地上铺着红地毯,高跟鞋在上面优雅地踩过去,有着威严和性感的味道,秦瑾兰在红地毯的尽头站定,笑容亲切柔和,散发着成熟女人的魅力。   “今天我要给你们介绍一下秦氏的下一任接班人,也就是我的妹妹秦沐语,她从国外回来没有太久,对这里还有秦氏的情况不是很了解,以后还希望大家多帮帮她,大家和我们秦氏一起共荣辱!大家欢迎!”   在一片迟疑而稀拉的掌声里,秦沐语从后面走出来,尽管穿着正式了一点,可依旧能看出是个稚嫩清纯的女孩子,漂亮中透着柔弱,让人的注意力都沉浸在她的美丽中,几乎没人敢相信这就是他们下一任的老板。   “大家好,以后我会尽自己的全力打理好秦氏,希望大家多多指教。”她鞠躬,轻声说道。   周围的掌声更加稀拉,反而是低低的议论声更加喧嚷了些。   ————————   第四更到~!!   037 我喜欢你这件事,不是用来糟践的   037 我喜欢你这件事,不是用来糟践的   038 装什么清纯   上官皓英俊的脸色愈发铁青阴沉,眼眸里散发着危险的魅惑,笑容优雅迷人,语调却冷得像冰:“终于肯承认了是吗?我还以为你会多装一下,继续当纯洁天使呢……”   秦沐语长长的睫毛在颤,有着楚楚动人的味道。   她的沉默,深深刺激了上官皓。   “只是晚上演激情戏就让你受不了了吗?”他冷笑,继续开车,“你没有回来之前,你姐姐每天晚上都能这样销/魂,她很美,也很丰满,虽然不够热情,可我会让她逐渐变得热情主动起来的……”   书本掉落在地上,秦沐语猛然捂住了耳朵,被刺激得脸红起来,眼眸里一片湿润。   “你别说了……”   上官皓刹车,将车子径自停在了路岔口。   “你想要试试吗?”他探过身体,精致深邃的五官散发着魅惑,嗓音却很冷,浅笑更阴冷,“我还以为你听到昨晚那种声音会兴奋呢,装什么清纯?连给你亲姐姐下毒这种事都做得出来,还用得着装没经验吗?”   他危险的手指探过来撩开她额前细碎柔软的发丝,带着冷冽的愠怒猛然吻上去,在她的一声惊呼中扣紧她纤弱的腰肢,手指狠狠摩挲着她衣服的边缘,游.走进去,触碰到了她柔.滑细.腻的肌.肤。   “啊——!”秦沐语尖叫一声,娇小诱.惑的身体深深陷入座位中,拼命闪躲着。   #已屏蔽#   “不要……上官皓,不要!!你放开我!”她拼命闪躲,吓得颤抖着嘶喊起来。   上官皓紧紧禁锢住她的身体,侧首闷哼着吻得更深。   #已屏蔽#   直到上官皓尝到一丝苦涩的味道,才慢慢放缓了激烈的动作。   他带着渴望和摧毁光芒的眸子,深邃墨黑,如黑曜石般睁开,凝视着怀里快要缺氧窒息的小女人。   她哭了,眼泪流淌下来,渗入了嘴角。   “……!”上官皓猛然清醒!!   ——他刚刚都做了什么?!!   ——————————   亲爱的们,今天有四更哟~!祝大家看文愉快~!第一更到~!   039 秦沐语,你不配!   在那么清醒的情况下,他居然失控碰了一个瑾兰之外的女人。   深邃如海的眼眸里风起云涌,极速变幻,上官皓将手从她的肌肤上抽.离,粗.喘着,还没有反应过来,怀里的人儿就颤抖着抓住了车门把手,猛然拧开就要下车!   “砰!”得一声,上官皓将车门撑住,无情地抓住她的柔荑冷硬地从把手上拽开。   冷冽阴鸷的眸凝视着她,他切齿问道:“你去哪儿?”   秦沐语浑身颤抖着,精神已经有些崩溃,眸中带泪,“你放开我,我要下车,马上下车!!”   上官皓凝视着她被吻得嫣红水亮的唇瓣,失声冷笑,低低道:“秦沐语,我不过是教你领略一下成年人的世界,免得你空闺寂寞,你抗拒什么?”   “你滚开!!”她尖叫,滚烫的眼泪掉落下来,她拼命用手背磨蹭着唇瓣,用擦破一层皮的力道狠狠地磨蹭,带着哭腔的声音大声控诉,“为什么要碰我……为什么要羞辱我!我都已经道歉了你还想要怎么样?!我不要你拿碰过姐姐的手来碰我……不要!”   她浑身都在抖,胸衣被弄散了,她抱着胸口,眼泪一滴滴掉在裙子上。   上官皓沉郁的脸色逐渐变得铁青,冷笑着,黑曜石般的眸子紧盯住她,手撑在她身侧:“我碰了你又怎样?你以为自己是圣女,谁都碰不得是吗?”   说着,他的大掌拽过她的手腕,再度用迅雷不及掩耳之速侵入她的衣服里!   “啊!”秦沐语尖叫,小脸涨得通红,剧烈颤抖着握住他的手腕不让他妄动,“不要!……上官皓,放开我,你不要再碰我了!不要!!”   她清冽的嗓音早已变调,在激烈的惊恐和羞辱中颤抖不已,泪如雨下。   仿佛再逼,她就会脆弱得死掉了一半。   上官皓深潭般的眼眸里,闪过一丝耀眼的光来,将她笼罩住,冷冽渐渐蔓延。   “你最好给我记住,做好你本分的事情不要招惹瑾兰,如果再让我知道你伤害她一次,我会用十倍百倍的报复来惩罚你,听懂了吗?!”   他最后冷笑道:“还有,我跟我的女人之间做什么,你没有资格插手。也不要再说喜欢我——你秦沐语,不配!”   说完,他这才缓缓回到驾驶座上,将车门无情的落锁,防止她再次逃跑。   车子缓缓发动。   身旁的男人宛若洪水猛兽,她恐惧着,颤抖着,蜷缩在座位里面偏过小脸,葱白的手指还裹紧着自己的后背……胸衣开了,她竟然都没办法重新扣上!!在他身边……她不敢!   *   黑暗的房间里,秦瑾兰端着一杯红酒凝视着监视屏中的那一段录像,脸色逐渐苍白。   ——那里面,男人孔武有力的臂膀将女孩子困在座位和胸膛之间,激烈地强吻着她,手罩在她的丰盈之上狠狠抓捏,粗.喘声都清晰地飘出来,剧烈刺激着人的神经末梢。   “呵……”秦瑾兰怒极反笑,脸蛋很烫,笑容有些狰狞,缓缓伸出手去触摸镜头上面激烈交缠的两个身影。她第一次觉得自己那么那么坏,她居然,会在皓的车上装了摄像头。   ——————————   第二更到~!   040 要动手吗?   “秦沐语……你真的是我妹妹吗?”秦瑾兰的手指抚弄着镜头上的女孩子,幽幽问道,狰狞的笑容有着阴冷,“你怎么那么贱……要这样去勾搭我的男人?”   录像很清晰很动感,没人听得到她说话。   秦瑾兰缓缓起身,俯瞰着那小小的播放屏,冷笑一声优雅地将红酒喝进肚子里,一抬手,猛然将高脚杯“啪”得一声狠狠摔碎在屏幕上!!   杯子惨烈地摔碎,里面残余的酒液洒出来,在一片噼里啪啦声中将电源都倏然摧毁!!   房间里倏然变得更加黑暗,只有顶层的小灯还开着。   “我说过我什么都能让,可上官皓我不能让!他是我的!!!”秦瑾兰对着坏掉的屏幕,猩红着双眸尖声嘶喊,“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你抢了我的一切!你什么都抢!!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可怕的嘶喊声,撕裂般充溢了整个房间。   *   幽冷的办公室里面,一个挺拔的身影缓步走进来。   办公室里已经站立了几个人,低声议论着什么,见他走进来却都谨慎地噤声,看他缓缓在办公室里站定,一个中年男子才面露欣喜,开口说道:“上官先生,现在我们已经掌握了秦氏至少百分之四十以上的股权,不过表面上还是由原来股东把持,如果您愿意的话,现在我们就可以向媒体披露这个消息,秦昭云现在在医院里病着,秦氏的权力又都交在一个刚成年的小女孩手里,这是我们大好的机会啊!”   周围的人纷纷点头:“是啊!”   “我们都已经筹备很多年了,现在终于到了时机了,上官先生……”   一片微微的喧闹声中,上官皓深邃的眸子抬起,扫过这一群守在办公室里精神矍铄,斗志昂扬的人们,他们说得的确没错,十年磨一剑,现在也的确是最好的时机了。   那么,现在要动手吗?   “不用说了……这些我知道。”醇厚低沉,带着磁性的男性嗓音平复了那些喧闹声。   他不露神色,缓步走到窗前,修长的手指扒下百合叶,凝视着外面。   ——秦沐语纤细柔弱的身影在隔板间走来走去,捧着文件夹,向每个员工询问着什么,神情严谨认真。秦瑾兰没有在熟悉公司业务上给她帮助,一切都是她自己在学,很辛苦,也很艰难。像是雏鸟,扑腾着自己学飞,哪怕摔得浑身是伤也得坚持下去。   她必须必须,要学会这些。   “谢谢你,我知道了!”秦沐语记下笔记,朝着员工露出璀璨温暖的笑容。   “别这么客气,秦小姐,您这样我们会受宠若惊的!”员工们欣赏着她坚韧的毅力,也笑着跟跟她打趣,“您慢慢学,公司有我们在,不会垮的!”   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清眸里一片羞涩的感激:“那就好,我恐怕还得熟悉一段时间,就请你们多多帮忙了!”   “秦小姐,没问题!”   外面融洽又温暖的氛围让上官皓有些被感染,他深邃的眸凝视着那个栀子花般清纯的女孩子,有些味道在缓缓变化着,她的唇,她的颈,她有一缕发丝垂下来的侧脸……都有些让人移不开眼。   “向媒体公布的事情再缓一缓,我暂时还不那么急,”上官皓清冷的嗓音缓缓说道,手放开百合叶,“就这样吧,先散了……”   “我不会让你们等太久的。”他最后低声说道。   ——————————   第三更到~!!!   041 放过我吧   秦沐语正式接手秦氏的酒会,在三天后举行。   丝带从后背穿过,层层叠叠地绑住,在嫩黄色的小礼服映衬下显得稚嫩又成熟,秦沐语脸红着回头问:“小晴,有没有披肩给我盖一下,这个礼服……太低胸了!”   小晴闻声跑过来,非但没有帮她拿披肩,反而将她掩在胸前的手拉开:“哎呀小姐,好东西就是要露出来给别人看的,哪有人像你这么单纯啊,你没看外面的那些女的都露多低?没有的还拼命挤呢,别遮掩,就这样,漂亮极了!”   秦沐语有些尴尬,卷长的睫毛垂下来,还是觉得太过暴露,她真的不习惯。   “好啦,小姐,你可以出去喽!!”小晴抱拳,满眸的笑容。   ……   酒会的一角,上官皓凝视着陪在秦昭云身边的秦沐语,还有她那件嫩黄色的低胸性感小礼服,眸色渐冷——她难道不知道,有多少男人如狼般的目光都在她身上辗转吗?   是她太单纯,还是故意这么招摇?不勾引人就活不下去?   冷冷灌下一杯酒,上官皓转身离开。   喝酒喝得有点多,秦沐语头脑晕晕的,跑回房间里面休息,摸着开关一打开,就看到一个黑色的挺拔身影站在自己面前,她吓了一跳,等看清楚了来人,就更加恐惧起来。   清透的小脸上一阵苍白,秦沐语稳住狂野混乱的心跳,颤声问:“上官皓,你进来做什么?”   上官皓缓缓转身,眼眸深邃如海,走到她面前来,低沉冷漠的嗓音道:“我来恭喜你,终于可以正式掌管秦氏了,从今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天下了。”   他的话冷冷的,带着讽刺,秦沐语知道,他还是在为姐姐鸣不平。   “上官皓,不管你相不相信,我根本就不想要掌管什么秦氏,”秦沐语轻轻吸一口气,眼眸澄澈如水,“我也是现在才知道出声在豪门世家需要做出多大的牺牲,我以前的理想是拉一辈子的小提琴,可没有办法,我的梦被毁了,被强加上另一项职责和使命。我是秦昭云的女儿,我爱我的爸爸和姐姐,他们要我这样,我就这样。”   她问心无愧,小脸一片澄净光洁:“你也不用恭喜我,我知道你恨我。”   上官皓眸色一凛,猛然收紧她的腰将她揽入怀中!!   距离猛然贴近,秦沐语大惊,大大的眼睛凝视着眼前放大的俊脸,戒备横生:“上官皓……你……”   “那对我呢?你现在还喜欢我吗?”他魅惑的眉眼垂下来,抵着她脸温柔地磨蹭,神情依旧冷冷的,让她浑身都因为恐惧而颤抖,“让我看看你的喜欢能持续多久,有多廉价?”   秦沐语没想到,他会问出这样的话。   她紧张而害怕,想躲,他却不许,那温热柔凉的鼻尖抵着她,仿佛一对亲密的恋人。   “……上官皓,”秦沐语实在无法忍受,艰难地叫了他一生,清眸睁开,望向他,“我说最后一次,我没有害姐姐,我是喜欢你可是我不会跟她抢你,我再也不会了——你放过我吧,不要做那些伤害我的事了……”   她脸很红很烫,眸子却依旧清澈倔强,小脸染上难以遮掩的痛苦。   ——————————   最后一更到,我们明天的更新见哦~!!   042 带我走吧   上官皓原本有些温柔的眸色,逐渐变冷,愈来愈凛冽,如坚冰一般!   他勾起嘴角,缓缓冷笑:“不会跟你姐姐抢我——听起来真大方啊……不过秦沐语,谁会相信你有这么大方!”   她一惊,他却已经攥紧她的肩头,将她猛然从怀里扯出来!   秦沐语踉跄着,跌撞到门上才止住脚步,腰被门把手硬生生撞上,她疼得低吟了一声,颤抖着扶住门,清眸里带着恐惧的复杂神色凝视着他。   “好好享受你的酒会,开心一点,”上官皓朝她缓缓走过来,垂眸,眸色冷如寒冰,:“我真怕你会受不了从云端摔到地狱的滋味……”   他幽幽说完,不顾她还靠在门上,径自猛然拽开门,走了出去。   秦沐语丝踉跄一步站稳,丝毫不清楚他在说什么,只是用手轻轻揉着被撞痛的部分,片刻后才舒缓了疼痛。她脑子乱乱的,被他突然的霸道和亲密弄得手脚都发颤。   而穿过昏暗走廊的时候,她终于清楚了上官皓口中,从云端跌落到地狱的滋味是什么!   ——暗夜的拐角处,一对男女激.烈地纠.缠着,下.半.身交.融在一起,剧烈地耸动着。   秦沐语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吃惊的不是楼下有璀璨的灯光和喧闹的人群,不是有人不顾场合地偷.欢做.爱,而是……而是那个挺拔的身影,分明就是上官皓!而在他怀里咬唇隐忍,却被激烈的快.感冲击得意识散乱的女人,正是她的姐姐秦瑾兰!!   她媚眼如丝,揉着他的头发,挺起胸膛来供他采撷,魅惑地叫,迎合着他激烈如猛兽般的占有!!   第一次看到如此香酥美艳淫.靡暧昧画面,秦沐语被刺激得腿都软了,打着颤,有些站不稳,她脑子“嗡”得一声炸开了,什么都听不到了。葱白的手指颤抖着扶住扶梯,她转身,跌跌撞撞地往楼下跑!   一片璀璨灯光的剧烈晃动,她娇小的身影“嗵”得一声撞在了一个宽阔的胸膛上。   一声口哨,倏然响起——   “沐小语,这可是你第一次对我投怀送抱,真难得啊?”戏谑的笑声在头顶响起。   秦沐语捂着被撞痛的额头抬眸,这才看到这张俊脸的主人,原来是御风迟。   “怎么了?激动得说不出话?”御风迟拿手掌在她眼前晃晃,身上的英伦风衬衫和黑色外套显得贵气十足,“我今天也没穿的那么帅吧,沐小语你居然看呆了?”   秦沐语终于从他的调戏言辞中回神过来。   一阵强烈的酸楚袭上鼻端——   她葱白的柔荑握住了他的手,清澈的眼眸里透着痛苦,颤声道:“带我走,我不想再呆在这里,不想看到他们了……你带我走吧……”   她的手指触碰到他掌心的瞬间,一阵酥酥麻麻,御风迟瞬间迷醉了一下。   “好,”几乎想都么想,他宽阔的手掌反握住她的,低低道,“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这次看你这么可怜地求我,我就帮你一次……谁叫我对你兴趣不减呢??”   说完,御风迟将她整个人圈住,在她反抗之前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她头上,再抱紧她,哑声道:“别掀开,你父亲在前厅,我就这样带你出去,别吱声,听见了吗?”   ——————————   今日三更哟,上午会更完的!第一更到~!!   043 是什么感觉?   秦沐语动了一下,揪着他的衣服:“你想做什么?”   御风迟魅惑地笑着,墨色的眼眸里闪烁着迷人的流光,拥紧她,低低在她耳边道:“带你逃啊!”他早就能看得出来,这样窒息的豪门世家氛围,已经快要把这个清纯如水的女孩子逼疯了。   说完他就单臂揽她入怀,走下台阶之后径自穿梭过熙熙攘攘的宾客,唇角始终挂着迷人笑,哪怕有名媛佳丽跟他媚声打招呼他都不理会,径自收紧她的腰,让她紧贴着她。   周身猛然一凉,丝丝缕缕的冷空气袭来,他们已经走出了奢华的大厅。   御风迟走到花丛后,扫开枝叶,抓起一个头盔来扔给她:“戴上!跟我出去逛逛!”   秦沐语错愕地凝视着手里的头盔,再错愕的看着他将一辆重型机车推出来,桀骜地跨上去,朝她抬起下巴:“过来!”   她迟疑地走过去,清冽的嗓音道:“你怎么会骑这种车过来?”   “别问那么多了,我的小美人,你再迟一会,大家就都会发现秦家的二小姐失踪了,到时候你想走都走不了……”御风迟的眸子迷离含笑,拉过她的手腕,“头盔戴好,坐前面来。”   秦沐语欲挣扎,纤细的眉微微蹙起:“你别骗我,不是一般都坐后面的吗?”   “那是因为丫们车技不好,坐个屁后面!”御风迟恶劣地嘲讽着,扯扯帅气的嘴角,“少来,坐前面。”   秦沐语将信将疑,可是隐约已经能听到身后有人惊呼她失踪的声音,她赶忙将头盔戴上,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御风迟揽住腰,硬生生掠夺般置在他身前。她低吟一声,抬眸就看到他闪耀的眸光,浅笑着低低说道:“这种感觉真是史无前例的好,像是在跟你私奔……”   “……御风迟!”她蹙眉怒骂。   “我在呢……”他伸手刮了一下她挺翘的鼻,“你有什么需要和困难的时候我都在。”   说着,他已经发动了机车,一脚踩下去,车子剧烈踉跄一下,风驰电掣般开了出去。   秦沐语下意识地捧着头盔靠近他的胸膛,听到头顶上他若有似无的低笑声,突然感觉每次跟这个男人在一起都是惊心动魄的,他的放荡不羁和高傲自大仿佛都变成了优点。   她爱上官皓,可爱里带着恐惧,她怕他。   而御风迟,有时候会讨厌得要死,但她痛苦无助的时候,也只有他才能帮她放松。   马路上的寒风,凛冽吹来——   “坐这种车是什么感觉?”御风迟在她耳边大声地问。   “你开慢点儿!”她迎着寒风艰难喊道。   御风迟笑出声来,继续问:“跟上官皓那家伙比怎么样?你喜欢他载你还是我载你?!”   “……你不要跟我提他!”她心里微微疼痛,蹙眉喊道。   御风迟唇边的笑开始变坏,握着车把手猛然剧烈地晃动一下,秦沐语尖叫一声,猛然抓紧了他欧式贵爵风格的薄衫,御风迟这才大笑出声。秦沐语反应过来之后抬眸狠狠瞪他,他索性收回一只手,扣紧她的头盔,极度不要脸地俯首偷了一个香。   ——————————   第二更到~~!!!   044 你这个变态   “御风迟!你……”秦沐语低叫一声躲开,羞愤难当,猛推开他的下巴。   御风迟被推得一个趔趄,单手没能控制好机车,重型的机车身体险些偏倒,他赶忙双手去维持,却还是来不及,只能猛然刹车,重型机车突然摔倒在了地面上!   御风迟抱紧了怀里的小女人,在一阵天旋地转和剧烈的碰撞中将她护得紧紧的,机车被重重甩出去,而他抱着她翻滚了几下,在艰难地在路面上停了下来……   那一声巨响,在深夜的马路上很是惊世骇俗。   ……   觥筹交错的酒会上,一个黑衣保镖满脸肃杀地走过来,对上官皓耳语了几句。   上官皓雕刻般俊逸非凡的脸,在一瞬间沉了下来。   “什么时候的事?”他放下酒杯,语调冷冽地朝着人群外穿梭过去。   “大概半个小时前,是御家的少爷带她走的!”   “这么多人都看不住她一个,简直废物!”他大步流星走得飞快,低沉的嗓音冷若寒冰。   “是……上官先生,我们现在怎么办?”   心里的紧绷和急促宛若重锤擂鼓,上官皓神情肃杀,扫了一眼轮椅上的秦昭云和他旁边的秦瑾兰,冷声开口:“准备一辆车,不要惊动董事长和秦小姐,立刻马上!”   “是!”   酒会的氛围依旧浓烈盎然,喧闹而热烈,没有人注意到这小小的角落里发生了什么。   ……   从被摔得剧烈震荡的机车旁边爬起来的时候,御风迟有一种栽了的感觉。   他这么多年重量级赛车手的称号,就他妈这么丢脸地失去了。   头部疼痛欲裂,嘴角还隐隐渗血,御风迟咬牙忍耐着,手撑开在怀里的人身侧:“怎么样?……哪里受伤了给我看一下,能站起来吗?”   秦沐语痛得呻吟,在他的帮助下将头盔摘下,凌乱而美丽的发丝散落一地。   “我膝盖痛……”她小嘴苍白,颤抖着说出一句。   “膝盖?!”御风迟也紧张得脸都白了,赶忙蹲下身来看她的膝盖——白皙莹润的肌肤被生生磨破了一大块皮,鲜血渗出,顺着小腿流了下来。   “该死……”他脸色苍白地低咒一声,想马上帮她止血,环顾一周没有可利用的东西,只好将她裙摆的边缘撕扯下来,将她的膝盖包裹住,看她疼得咬唇的模样,心里狠狠疼起来。   “疼吗?知道疼就该别乱动,你看我开车开得好好的,推我干什么?!”御风迟故意咬牙说道。   秦沐语抬眸,眸色一片无语的澄净,脾气猛然被激上来:“御风迟!你讲不讲道理?你干嘛要亲我!”   “我跟你讲什么道理?”御风迟的手掌控制住她的头,凑近她的小脸道,“我喜欢你当然要吻你,谁让你抗拒的?乖乖让我亲不就好了!”   “你这个变态……”秦沐语气得脸都红了,推着他的胸膛。   “喜欢你也是变态?”   “你比变态还变态!”怎么推也推不开他,她眼眶莫名湿润起来,“为什么都欺负我?我没有做错事,也没有对不起你们!欺负我很上瘾吗?为什么你们都欺负我?!走开!”   看到她的眼泪,御风迟这才慌了。   ————————   第三更到~!!明天我们继续哦~!!么么,爱你们~!   045 上官皓,是我错了   “喂……”他猛然抱住她,墨色的眼眸里一片疼惜,“别闹了,我跟你说着玩的,你还当真了是不是?别哭,我跟你道歉,是我不对,是我对不起你,行了吗……”   她眼圈稍微红一点都让他心惊胆战的,恨不得用尽浑身解数换她不再伤心。   “滴——!!!”一声尖锐的喇叭声传来。   御风迟心脏猛然收紧,抱紧了她,朝着车灯大亮的方向望过去,炫目的光芒让他睁不开眼,用手挡着,低声对她说:“我们挡路了,先起来吧,我扶你!”   可是没有想到,那辆车会在他们旁边停下来。   御风迟看着车灯缓缓关闭,眸色复杂,心里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看到那个挺拔如天神般冷酷无情的男子从车上走下来时,御风迟忍不住在心里低咒了一声,又是他,他这次决定死都不把沐语交出去,今晚,她是他的!   秦沐语也吓得不敢哭了,看着上官皓,清透的小脸上一片凄凉和恐惧。   迷离的夜色下,她膝盖上绑着嫩黄色的丝带,还有猩红的血顺着小腿滑下来,凄美得让人心悸。上官皓缓步靠近她,黑曜石般的眸子从她的膝盖上挪开,冷冷地转到她脸上。   “才受这么一点刺激就想逃,还是跟着这种人一起逃……”他幽冷的嗓音带着磁性,很低沉很好听,“怎么,想开着车寻死去吗?还真是感人啊……”   御风迟被这句话深深刺激了,他痞子流氓的那一套仿佛在这个男人面前完全失效了,半点霸气都拿不出来,冷笑着:“关你屁事,她喜欢,所以我才带她出来。上官皓,你也不过是秦家的一条狗而已,你在这儿装什么大爷?”   上官皓也淡淡地冷笑,没有理会他,只是缓缓逼近秦沐语,俯瞰着她发丝凌乱,宛若坠落天使般的模样,低低道:“从你自己的任职酒会上逃出来,不顾场合,不计后果,秦沐语,你到底是想让你父亲难堪,还是想让你姐姐难堪?”   秦沐语浑身一颤,清澈的眸倏然抬起:“我没有这个意思!我是看到……”   她小脸倏然涨红,燥热难当……她是看到姐姐和他的激情戏码,所以才难以忍受……   “看到什么?”上官皓的嗓音依旧低沉好听。   心酸和委屈翻天覆地,秦沐语垂眸沉默片刻,轻轻吸一口气,柔声开口:“上官皓,我没有想让姐姐难堪,是我错了,是我任性,我现在就跟你回去。”   上官皓等的就是这句话。   他温柔的眸色渐渐散去,换上蚀骨的冰冷凛冽,攥紧她的手腕,拖着她就往车子走去。   御风迟也知道阻止不了她回去,咬牙,上去拍住上官皓的肩膀,大力抓住他的肩头:“你给我等等!没看到她膝盖受伤了吗?你他妈是不是男人,对她这么粗暴?!”   上官皓的脚步这才缓缓停下。   ——————————   今日三更,第一更奉上,剩下的年年在努力呢,中午前更新完,另,感谢花瓣和柚子的神笔,还有514095797亲的红包哦,呵呵,偶会努力的~!   046 我会毁了她   他的确是看到她膝盖受伤了,墨色的眼眸里一片冷漠的魅惑,将她纤细的身影牵到自己面前,优雅地俯身将她横抱起来。秦沐语一惊,手惊慌失措地圈住他的脖子,看他深邃如清潭般的双眸散发着魅惑的流光,距离自己那么近那么近。   “所以说以后不要随便跟不三不四的人出来,受伤的还是你自己……”他深情凝视着她清透的小脸,用最温柔的嗓音说道,“我看了会心疼的。”   这一瞬,秦沐语颤了一下,意识模糊不清,不知道他到底说真的还是假的。   “你……”御风迟听出了讽刺,气得双眼冒火。   将秦沐语放进车里,上官皓才关上车门直起身体,踢开头盔,寒冷如冰的眼神凝望向御风迟,淡淡道:“御少爷,你能碰的女人的确是很多,不过这一个,你碰不起。所以识相的话就滚远一点,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看到你对她动手动脚。”   御风迟笑得桀骜冰冷:“你以为就凭你能威胁得了我吗?等你真的把秦氏夺过来再说吧!不过你觉得,秦昭云会给你那个东山再起的机会吗?”   上官皓勾一勾嘴角,冷笑:“你想错了。”   御风迟一愣,他带着磁性的嗓音幽幽说道:“如果再被我发现你们有来往,我理所当然不会毁了你……可我会毁了她。你来看看,我有没有那个本事。”   御风迟心里大震,脸色苍白,深深凝视着眼前的这个男人。   他以前只知道秦氏的上官皓有着人人皆知的司马昭之心,他狼心狗肺,他野心昭然,他危险而霸道,不能惹不能碰,可也就是今天,他才看到了这个男人的冰山一角。   说完,上官皓收回冰冷的目光,转身,上车。   *   回去的时候酒会已经差不多快要结束了。   秦昭云的脸色铁青,明显很生气,可是看到自己被找到的小女儿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狼狈而委屈,脾气又被狠狠压下去,吩咐下人们帮她收拾一下,这才转着轮椅离开了。   “爸爸……”秦瑾兰叫了一声,蹙眉,回头对她说,“小语你先去收拾干净,爸爸生气了我去哄哄他,他现在脾气不好,你要道歉的话也明天再到他书房去,听到没有?”   秦沐语咬唇点点头:“我知道了。姐姐,谢谢你。”   秦瑾兰笑了笑:“没关系,以前我也经常这样惹爸爸不高兴,他对你期望值很高,你真的不应该那么任性,让他不满意的。”   她低下头,轻声道:“是,我知道了。”   “那我先去了!”   秦瑾兰笑着转身朝楼上走去,走着走着唇边的笑容就逐渐变冷,她倒是想要看看,她最亲爱的妹妹是如何打理好秦氏,让她挑剔的父亲满意的。她以前承受的那些白眼,那些不满,那些看不起,她都要她一一尝遍。   *   洗过澡,将膝盖上敷着的热毛巾拿下来,那一块血肉依旧猩红,让人看得胆颤心惊。   “小晴,到底有没有纱布啊?”她葱白的手指触摸着那一刻,疼得有些刺骨。   门缓缓被推开了。   “是找到了吗?你帮我拿过来一下吧啊!”秦沐语坐在床边,清澈的眸抬起。   可在看到门口人影的那一瞬间,她倒吸了一口凉气,小脸闪过一丝恐惧,手下意识地攥紧了自己胸前的浴巾。   ——————————   第二更到~!第三更在11点左右哦   047 看你还能清纯到哪里去   深夜的豪宅,一个如天神般冷酷无情的男人出现在她的房间里面。   “小晴呢,她去哪里了?”秦沐语很紧张,颤声问道。   上官皓眼眸深邃,根本不理会她的问题,只是缓缓走到她面前,笔挺高大的身影在她面前优雅如猎豹般蹲下来,凝视着她莹.润的膝盖上,那一块嫣红渗血的伤口。   他修.长的手指触碰上去。   “嘶——!”秦沐语小嘴苍白,倒吸一口凉气,“你别碰,好疼!”   上官皓这才缓缓抬眸凝视着她。   “疼?……我看你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也没有多疼,不是也很享受跟着他摔车的感觉吗?”他幽冷的嗓音里透着讽刺,磁性而动听,“怎么,不希望我这个时候出现在你房间里,更希望跟着那个小子跑到天涯海角去是不是?”   秦沐语脸陡然涨红,顿时被他的嘲讽和冷漠刺激得不轻。   清澈见底的眸无所畏惧地看着他,她开口:“是又怎么样?我喜欢跟谁在一起你都要管吗?你可以跟姐姐光明正大地搞激.情,我为什么不能跟追我男生一起飙车?!”   她的委屈,她的恐惧,这一次,打算都隐藏在带刺的外表下!   上官皓沉郁的脸色,逐渐变得铁青起来。   他冷笑,起身,双臂撑开在她两侧,她被迫咬唇后退,巨大的压迫感让她踉跄了一下,双肘支撑住身体,胸前的浴巾微微有些松散了。   “秦沐语……你终于把你心里的话说出来了是吗?”上官皓阴冷的眸盯着她,带着淡淡的杀气,冷笑如恶魔,“什么天真,什么纯洁,在被他搂搂抱抱的时候甘之如饴,被我碰一下就好像死了妈一样!!”他暴吼,声音变得沙哑,“我真是看错你了……”   秦沐语一惊,小脸更加涨红,得知是他误会了,却并不想解释:“……没错,我就是宁愿被他碰也不要被你碰,我嫌你脏!!我讨厌你上一秒双手还抱着姐姐,下一秒就来强迫我!我嫌脏!!”   喊完最后一句,她眼里隐隐有泪。   上官皓胸膛里的怒火也剧烈地燃烧起来,他猛然掐住她的脖子:“你……”   她无所畏惧,胸脯剧烈起伏,清眸里却一片倔强。   怒极攻心!上官皓狰狞地冷笑着,狠狠掐着她的脖子逼近她的小脸:“嫌脏是吗?那我就让你变得跟我一样脏!我倒要看看你还能清纯到哪里去!”   秦沐语瞪大了眼睛,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身.上的浴巾就被猛然拽开!他一个猛力将她推倒在床.上,她叫了一声,身.体在上面剧烈弹了几下,凌乱半湿的头发散开在雪.白的床.单上,感觉自己未着寸.缕的身.体全然暴露在了他眼底!   “不——!”她痛苦地叫了一声,想起来,却被单膝跪上来的他狠狠压住!   上官皓冷眸如冰,攥紧她后脑微湿的头发,墨色的西装磨蹭着她胸.前没有任何遮掩的莹.白娇.乳,手也在她全身狠狠游走起来,百般蹂.躏!   秦沐语尖叫一声,在他的禁锢下剧烈挣扎起来,浑身的赤.裸让她崩溃,眼泪汹涌的掉落下来,颤抖得不像样:“不要!上官皓!!你放开我,不要这么对我!!”   这样羞.辱而放肆的对待,让她感觉自己像是个妓.女,随便谁都可以玩弄她的妓.女!   ——————————   第三更到~!!今日更新结束了哟,呵呵,我们明天见~!   048 第几次失控了   “不是嫌我脏吗?”上官皓阴冷的目光凝视着她,手上的动作愈发粗暴,将她浑身都掐.揉出红痕,“有没有感觉到我的手放在哪儿?我碰过的地方都跟我一样脏!秦沐语……你现在还有多干净?!”   他喘.息粗重,火.热地喷洒在她脸上。掌心里的触感太过美好,她娇.嫩.柔.滑,敏感得不可思议,他光是用手掌侵.犯着她就已经起了反应,很强烈的反应!   “别这样对我……我不要……啊!”她剧烈颤抖着哭喊了出来,纤细的手臂用尽力气推他,却阻挡不了他粗暴的手掌……她的肩膀,脊背,娇ru,雪tun,都被烙印下了他的痕迹。他的眼眸愈发猩红,抵着她的额头,手掌从后背绕过去,再度狠狠抓捏起了她的丰.盈。   那美妙的触感,宛若天堂。   “秦沐语……”上官皓嘶哑的嗓音唤了她一声,深邃的眸闭上,狠狠占有了她的唇!   “……”她的眼泪顺着眼角滑落,渗到了颈子里,发丝里,再也发不出声音。   她剧烈挣扎,浑身却被他强烈的男xing气息包围,小口中被灌入专属他的薄荷香气,火.热强劲的吮.吸快要将她的魂魄都吸走,舌根一片酸痛酥.麻……她挣扎到彻底没有了力气,葱白的手指将他的衬衫都快要抓破,褶皱一片,身体依旧在剧烈颤抖着。   所有的心酸,屈.辱,绝望……在这迷离透亮的灯光下,席卷了她整个脑海。   小晴推门进来:“小姐,纱布找到了,小——!”   剧烈的一声响,她吓得将手里的银色消毒盘都摔在了地上!杂物散乱一堆!!   在床上激.烈纠缠的两个人,终于清醒。   上官皓优雅的手指正狠狠玩.弄着她胸.前的那一点嫣红,享受着她浑身酥.麻的战栗,堵着她的唇瓣狠狠蹂.躏……此刻倏然睁开双眸,猩红还尚未散去。   这样劲爆的场面让小晴吓得脸都白了,想闭眼,想夺门而出!却连腿都迈不动!!   上官皓已经不记得,这是自己第几次失控了。   ——到底是她太诱人,还是他情不自禁??   上官皓脸色逐渐变得苍白。   怀里的人颤抖得不成样子,他放开她的唇瓣,轻吻了一下,起身,将旁边的浴巾扯过来重新盖到了她身上,腾出一只手来换换整理着自己衬衫的领口。   “上……上官先生……”小晴扒着门,快要哭出来了。她搞不清楚情况,只是震惊得不得了,上官皓不是和大小姐好着的吗??怎么会出现这种场面!!   上官皓身姿挺拔,缓缓走过来,神情淡漠如常,只是,有了点点看不懂的复杂味道。   “进去,”他淡淡命令,“好好照顾她。”   他心里很清楚,像小晴这么胆小的仆人,是死都不会把这种场景说出去的。   小晴吓得贴着墙往里面跑去了。   “以后离那个姓御的远一点,否则我会让你付出更重的代价。”他丢下一句冰冷的话,推开门走了出去。   ——————————————   今日依旧三更,第一更到~!!呵呵,近期如果有加更计划的话,会在文章里和留言区通知的哦,敬请期待~!   049 让皓来帮她   “小姐,你有没有事,你还需不需要……”纱布???小晴怯弱地站在床边。   秦沐语眼里有泪,眸子却依旧清澈见底。   她起身,将浴巾裹好,赤着脚走向浴室,葱白的手指颤抖着抓住把手,拧了好几次才拧开,进去关上门,牢牢的锁住!   片刻之后她将花洒的水开到最大,用滚烫的水流狠狠地洗着自己的身体,哗啦哗啦的水顺着她的脸她的头发滑落下来,分不清楚是水还是泪了,可是无论怎么洗,身上那些红印却还是洗不去,她身体天生敏感,稍微用力就会留下痕迹。   “……”秦沐语在腾起的水雾中目光清澈,带着屈辱和怨恨,清晰地吐出几个字,“上官皓,你这个大混蛋!”   睫毛被水打湿了,她垂下眸,热热的眼泪也跟着流下来。   *   “啪!”得一声巨响,秦昭云将一份文件狠狠摔在桌子上,气得火冒三丈。   “这就是这个季度的业绩报告?你给我好好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我才离开公司不到两个月,你就拿这种成绩来糊弄我!成心想败坏我们秦氏是吗?!!”他的手指着秦瑾兰的鼻子,浑身颤抖着怒骂。   秦瑾兰深吸一口气,嘴角露出一丝浅笑:“爸爸,我想你弄错了,自从你宣布遗嘱以来,公司的事情我已经全权交给小语处理了,您手上拿到的这位业绩——不是我的。”   她幽静如水的眼眸里透出一丝冷意,清晰说道。   秦昭云骤然宛若被雷劈了一般,哑口无言,一句话也说不出!   站在旁边的秦沐语脸色涨红,慌忙开口:“爸爸,是我不好,我刚进去不太熟悉,没办法掌控全局,是有很多的合作商因为您退出秦氏的管理所以取消了合作,这点我已经意识到了,可……可我暂时没有好的办法解决,没有人肯听我的……”   “够了,”秦昭云低沉的嗓音嗡嗡地说道,脸色沉郁到了极点,“你不要再说了。”   秦沐语心里一片凄凉和无助,只好闭嘴。   “爸爸,”秦瑾兰眼眸转了转,轻声说道,“小语一直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您身体不好肯定不能再接管秦氏了,而对我的能力您也一直都不肯定,那么可不可以找个人来帮帮小语?您觉得皓怎么样?他在秦氏十年,对这里的业务和运作都很了解,您放心,他只是帮助小语,具体的事情还是要小语自己做决定。”   秦昭云的脸色开始变得让人捉摸不透起来。   而其实,秦瑾兰的心思很简单,她自己无法接手秦氏,也不能就这么拱手让人,她会帮皓夺下秦氏的,他爱她,他得到的东西,自然也就是她的!   “这件事我先好好想一想,你们都出去吧。”秦昭云疲惫的摆摆手,转着轮椅到自己的书桌前缓缓斟酌去了。   两姐妹互看一眼,走了出去。   “小语,你不要有太大压力,爸爸如果认真思考过之后会同意的,皓很快就会去公司帮你了。”秦瑾兰自信地笑着对她说。   秦沐语眼皮一跳,清眸抬起:“是吗?姐姐为什么这么肯定?”   ——————————————   第二更到~!!   050 不受控制的意念   “我了解爸爸,”秦瑾兰继续笑着说道,“他不是那种宁愿毁掉一件东西,都不愿它属于别人的人,秦氏是他的心血,哪怕是在别人手里,他也会希望看着秦氏愈发昌盛的。”   秦沐语想了想,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可是,她一点点都不想,在公司里面再跟上官皓有交集。   “小语,”秦瑾兰拍上她的肩膀,笑容妩媚,“皓很迷人对不对?你要是跟他合作了之后就会发现他有多么天才,我和你,包括爸爸,我们加起来都不会有他一个人能干,他有那个能力支撑起秦氏,绝对。”   秦瑾兰眼睛里迷恋而爱慕的光芒,再次让秦沐语心情变得复杂起来。   她很清楚,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他们两个人终成眷属,那么她一定会躲得远远的,把那些屈辱的,莫名其妙的事,都忘得一干二净。   *   在上官皓的主持下开完视频会议,仿佛整个公司纷乱的头绪都被梳理清楚了一些。   秦沐语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有些紧的小女式西装,身体有些僵硬。   上官皓关掉视频,淡漠的嗓音里有一丝冷意:“下次方案讨论,不要让他们自行决定修改的方面和结果,你是决策者,不是计票员,哪个意见多就支持哪个,这是最愚蠢的做法,知道么?”   秦沐语舒缓着脖子的酸痛,小脸微白,点点头:“知道了。”   “没事我先走,下午学校有课。”她抬起清眸,看了他一眼,就要捧着文件走出去。   上官皓一把将她拉住。   “你在躲我?”他口吻淡淡的,却听起来有着慑人的威严。   秦沐语被迫停下脚步,清澈的眸凝视着他,半晌才敢开口:“公司的事你懂得比我多,你决定就好了,姐姐会希望看到你在这里大展拳脚。而至于躲你,我自然会想躲——谁会喜欢跟一个总是欺负自己的恶魔呆在一起?我打不过你,难道还躲不起你吗?”   她的一番话,让上官皓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璀璨的亮光。   “恶魔……”他将她拉近身边,凝视着她的小脸,手指在她脸上划过,“你说我是恶魔?”   秦沐语躲开他的触碰:“在我心里就是!”   上官皓静默几秒,收回手指,插进裤袋,有着难掩的魅惑潇洒:“你难道就没有想过,我为什么偏偏对你如此?”   秦沐语抬眸凝视他,眼眸里有一丝柔弱,声音轻飘飘的:“我不知道。你明明是喜欢我姐姐的不是吗?为什么对我一再地做那些事?你难道不会觉得对不起她吗?她自己不能接手秦氏,她就想尽一切办法让爸爸提拔你,你怎么能这样?”   上官皓神情冷漠而优雅,大胆地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世界上没办法解释的事情有很多,人的意念,也不是由自己来掌控的……”   她怔住,摇摇头:“我不懂。”   上官皓俯首,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脸上:“没事,我也不懂。”   她又是一怔,想推开他的胸膛,抗拒他的靠近。上官皓却提早一步抓紧她的手,眸色有一丝冷:“你是不是该解释一下,不是说喜欢我吗?为什么每次碰你,你都这么反感?”   ————————————   第三更到~!!今日更新结束,我们明天见~!   051 来谢我吧~!   秦沐语咬唇,心里排山倒海,目光虚弱:“我解释不了。”   是的,她喜欢他,从第一次看到他被爸爸毒打,却倔强得不肯吭声,隐忍中透着锋芒地跟姐姐说“再也不会让你活得狼狈”开始,她就喜欢他了。   可是现在,她会怕他,更怕每次看到姐姐时候的那种强烈的罪恶感。   上官皓凝视她良久,目光里的冷意终于散去,幻化成迷离的温柔,轻轻拥住她,吻上她柔软碎发覆盖着的额头,低声说:“别怕,以后有我在,公司里就没有什么再能为难你……”   这一句话,嗓音微微暗哑,像是从胸腔之中无意发出,酿成一种诡异的温柔氛围。   她陡然就浑身僵硬,呼吸不稳,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   上官皓自己也是一僵。   ——恍惚之间,他到底都说了些什么?   放开怀里如花瓣般晶莹剔透的小女人,他神情在尴尬中恢复冷漠,淡淡道:“没事了,你走吧。”   秦沐语压着呼吸,慌忙跑出了办公室。   *   整整一个月的时间,秦氏的运营翻天覆地。   严谨的制度规定,和被迫提升的工作效率让所有员工的精神都异常紧绷,开足了马力朝着辉煌璀璨的方向奔去,秦沐语从学校上完课就会跑来公司,有时候会凌晨就跟着董事会开会,晚上又跟着销售团队讨论方案一整夜,上官皓看得出来,她很有韧劲。   年末最后一笔竞标案,团队由上官皓带领,迎战Z城最有实力的八大企业。   整整一个星期的桌上拼杀,底盘较量,三轮筛选过后,秦氏如愿以偿拿到最后的得标资格!   走出竞标大厅,整个团队的人才爆发出惊喜的欢呼声,尖叫着抱作一团。   秦瑾兰闻讯赶来和他们庆祝,满怀着惊喜和雀跃的心情步入大厅,抬头就看到楼上的一群人疯成一团,她嘴角有着忍不住的笑意,目光寻找着她心心念念的男人,却猛然看到了那一幕——   秦沐语惊喜地叫着扑在他怀里抱住他的脖子,上官皓俊逸的嘴角也有着浅浅的笑,伸臂抱住她,轻柔地拍着她的背。   “谢谢你,上官皓!”秦沐语激动又兴奋,在他脸上猛然亲了一下!   在国外的时候,这种礼节性的吻很常见,她并没有太在意,可是吻过之后才觉得不对劲,这是在国内……她有些尴尬地放开上官皓的脖子,却没有看到他眼眸里已经染上一丝欲望。   她想退开,却一把被他拉住胳膊,神情优雅而危险,拽着她,避开所有人,大步流星地朝着楼道安全门的方向走去。   楼下的秦瑾兰心脏猛然收紧,踩着高跟鞋猛然跑过去,顺着一楼的安全通道向上走。   走到一半,她就看到了那两个人的身影——   ——!!   “上官皓……”秦沐语不知道他想做什么,有些紧张地叫着。   到楼梯口,上官皓终于停下来,一把将她推在楼梯栏杆上,然后霸气地将她圈在了怀里,眼眸里带着嗜血的红,哑声道:“现在,来谢我吧!”   ————————————   今天会有四更哦,还没有收藏此文的孩子们一定要收藏啊~!第一更到~!   052 爱上这个女人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他狂野的吻就狠狠压了下来。   秦沐语瞪大了眼睛,丝毫没有想到他会这么放肆地吻她!她想抗拒,却推不开他愈发逼近的身体,还有抱着她的凶狠力道。上官皓撬开她的齿缝吻进去,将她羞涩甜美的舌吃进嘴里,狠狠地吸吮疼爱,按着她的头脑,让她躲都躲不开。   一阵阵的晕眩,因为窒息,她眼角隐隐有泪。   可是有那么恍惚的一瞬间,她仿佛感觉到,他是真心在吻她的。   他的温柔,以及渴望,都不是假的。   ……辗转……厮磨……   他的呼吸越来越粗重,手探入到了她的衣服里面……   “上官皓,不要……”她偷出了一丝呼吸,惊呼着,又很快再度被吻住。   在这一刻,他上官皓能清楚地确认,他爱上了怀里这个女人。   她还在抵抗,上官皓便浅笑着放缓了力道,待她稍微放松的一瞬间,侵袭地更加猛烈起来,直到那猛烈的攻势将她的意识彻底打碎,瘫软在他怀里面,予取予求。   ……   而此刻,楼梯拐角处的秦瑾兰眼睁睁看着这一幕,脸色猛然变白!!   她险些抓不紧楼梯而摔下去,浑身都颤抖起来,死都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画面!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他们怎么会在一起?!!!   她被愤怒和怨恨灼烧着,心脏剧痛,再也看不下去了,踩着高跟鞋猛然往下奔去,到最后一级台阶的时候险些将鞋跟踩断!整个楼道里都传来了这种跌撞的声响。   听到声音,上官皓这才放过怀里的人,深邃而危险的眼眸朝着那个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他隐约看到了,那个突然掠过去的身影。   *   夜凉如水。   上官皓缓缓推开秦瑾兰的房门,看到她一身长裙,端着酒杯倚在窗口。   “这么晚了喝这么多酒做什么?”他走过去,取走她的酒杯,在她柔软的发丝上印上一吻,“早点休息吧。”   秦瑾兰回头,目光里满是哀伤,看到他却温柔地笑起来:“没事,今天公司拿下那么大的案子,我开心所以才多喝了几杯,你要不要陪我一起,我还没来得及给你庆功呢!”   她说着又要去拿酒瓶,却被上官皓倏然抓住。   “瑾兰,你怎么了?”他淡淡问道。   秦瑾兰心里一片撕裂般的痛……呵……眼前这个她最爱的男人,付出最多的男人,他的魂魄都已经被秦沐语那个贱人勾引去了一半,却还要问她到底怎么了……   “没事,我就是想要庆祝,我今天很开心,你看不出来吗?”她笑着挣脱开他的手。   “瑾兰——”上官皓拽住她,将她扯回怀里。   秦瑾兰酸涩的眼泪陡然涌出。   她熟悉这个男人身上的味道,双臂缠紧他,呼唤着他的名字:“皓……皓……我觉得很害怕……秦氏不再会属于我了,爸爸已经对我彻底失望了,如果连你都不再爱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   ——————————   第二更到~!!!   053 吃醋了?   上官皓拥紧她,蹙眉:“你都在乱想什么?我怎么会不爱你?”   秦瑾兰抬眸,泪光盈盈:“真的吗?你还爱我……像以前一样爱我?”   上官皓恍惚了一下,薄唇抿着没有回答,秦瑾兰的吻已经踮脚侵袭了过来。她绝望地吻着这个男人,用柔软的身体磨蹭着他,她长裙下面的娇躯什么都没穿,想必他已经感受到了那种炙热的温度。   “瑾兰……”他哑声叫了一声。   “皓……要我……快点要我……”妩媚入骨的声音飘入耳中。   上官皓睁开墨染般的深邃双眸,清晰看到了她的渴望。如同往常一般,他将她直接抱起,她低吟了一声,直到床上,她的黑发四散开来,缠绵地勾住他的脖子。上官皓也俯身而下,扣紧她的腰肢,开始了猛烈的攻势。   “皓……吻我……我是你的……”秦瑾兰低吟着,眼里带着泪,心里却早已被激情和仇恨冲垮!!她回想着今天他们激吻的画面,心里一片癫狂,真想让她看看,让她好好看看,这是她秦瑾兰的男人,谁都抢不走!   阵阵诱.人的香水味袭来,蛊惑着人的心智。   上官皓持续着动作,脑海里却猛然跳出秦沐语那张略带苍白的小脸,她倔强起来时那清澈如水的眼神……他心里燃烧起来的渴望被倏然打碎!如醍醐灌顶般清醒!   “……”秦瑾兰喘息着,媚眼如丝,柔声问,“皓你怎么了?”   上官皓深深吸气,墨色的眸子里满是复杂,片刻才哑声:“今晚太累了,早些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   他欲走,秦瑾兰赶忙抓住他的手:“皓!你不要走!!”   “你别走,你天天在忙,我整日都见不到你,你怎么忍心让我一个人过夜,我真的已经孤单了好久了……”   女人的眼泪滴落下来,他无法再硬着心肠。   “别哭……”上官皓抹去她的眼泪,“我今晚留下来陪你,别哭了。”   秦瑾兰这才破涕为笑,上官皓拥住这个自己曾经爱得很深的女子,扯过床单将她裹起来,带入怀中,这才沉沉睡去。   这样的氛围一直持续到深夜。   上官皓在一片黑暗中起身,黑曜石般的眸散发着耀眼的光泽,他伸手将自己黑色衬衫的纽扣系上,关掉床头的橙色小灯,走出去。   楼下客厅的灯还亮着,秦沐语蜷缩在沙发上,修改一份设计图。   她像是困了,又像是心情不好,长发散落在白色的真皮沙发上,手里的笔在图纸上轻描淡写地画着。   察觉到有人来了,她睫毛一颤,抬起,一汪水眸楚楚动人。   “你怎么过来了?”她有些惊讶,声音有些哑。   没有穿外套,他笔挺的黑色衬衫在灯光下显得肃杀而可怕,高大挺拔的身影缓缓走近,黑曜石般的眸子里是看不懂的味道,手撑住沙发背,冷淡道:“这么晚还在改图纸?”   她垂下睫毛:“睡不着,还不如做点事。”   上官皓眼睛微微眯起,俯身更低,火热的气息喷洒在她小脸上:“吃醋了?”   ——————————   第三更到~!!   054 知道下场了吗?   秦沐语手一颤,在设计图纸上划出一道长长的线。   在上官皓的想法中,她想必能看到他在她姐姐的房间里,一直到后半夜才出来。   “我没有……”她有些紧张,清澈的眸子里有一丝戒备,“我只是不懂你,上官皓,你是姐姐的恋人,你为什么不跟姐姐好好在一起,为什么还要来招惹我……”   她拼命忍着酸涩,眼里还是腾起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上官皓眼眸里,也有着惊涛骇浪的转变。   片刻,他冷笑,慢慢逼近她的脸:“我招惹你?……秦沐语,你会不会自我感觉太良好了?分明是你喜欢挖你姐姐的墙角,抢你姐姐的风头,勾.引你姐姐的男人……”   “我不是!”秦沐语否认,小脸一片苍白,眼里闪烁着晶莹,“是你主动的,每一次都是你主动碰我,然后再故意跟姐姐那么亲密,故意做给我看!……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我真的不知道,我没勾.引你!!”   “我主动?”上官皓冷笑更甚,低低的嗓音逼近她的耳,“我第一次吻你,是你说你想要男人……第一次碰你,你什么都不穿只裹着条浴巾躺在我面前……而至于上一次,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亲我,不就是想让我对你做点什么吗……”   短短几句话,让秦沐语的小脸被刺激得迅速涨红,整个人都微微颤抖。   那一种羞辱,直指人心,一戳即痛。   “不是……不是这样的……”图纸飘落下来,笔也狼狈掉落,她捂住了耳朵。   上官皓健硕的臂膀圈住她,眸色冷冽而鄙夷:“我记得因为你下毒害瑾兰,我还给过你一巴掌……怎么,还没把你打醒吗?这么晚在这里等我,是要我跟你分享心得,告诉你,你姐姐的味道有多好么……”   “你不要说了!!”滚烫的眼泪掉落下来,她真的哭了,全身颤得厉害。   上官皓冷冽的神色终于慢慢缓和。   是的,必须狠狠地羞辱她,推开她,才能抗拒他心里的那份悸动,提醒自己,秦瑾兰才是自己应该爱的人,而至于她,最好死得远远的。   她穿着睡裙,因为蜷缩着,裙摆已经褪到腿根,有一抹乳白色在晃动。   上官皓俯身,在她耳边给她最后一记猛烈的刺激:“别哭了……你的内裤露出来了,是白色的……不用再这么费尽心机勾.引我了……我没兴趣上你……”   她大惊,手猛然拽着裙摆往下拉,颤抖着连脚盖住!巨大的羞耻感让她用力过猛,一下子从沙发上跌下来,手狼狈的撑着地面,额头猝不及防的撞上了沉重的大理石茶几!   “砰”得一声,清脆又沉闷。   “……”她痛叫一声,捂住额头,整个人痛得脸色苍白,浑身颤抖起来。   激痛,从骨缝里面钻入,疼得撕心裂肺。   上官皓手撑着沙发背,眼皮重重地跳了跳,薄唇苍白地抿着,看着她,一言不发。   片刻之后,他冷笑,离开了客厅。   *   额头上渗着血,小脸苍白,发丝凌乱。   秦沐语赤脚站在洗漱台前,用手接住冰凉刺骨的水,拼命地往脸上泼,拼命地泼!!   伤口被冰水刺激到,痛得发颤,她的动作却不停。   她泼了那么久,脑海里却还是回响着上官皓的声音,他说的每个字,每句话,都幻化成刀,扎进心脏,鲜血淋漓!她的脸还是滚烫的,是因为他给的羞耻!!   浓浓的深夜里,秦沐语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满脸的水痕,她突然举起手背来咬,狠狠地咬!快要将自己的肉都咬下来!!   疼吗?疼就记住!这个男人是狼,是她看不懂摸不透,靠近他只会被他咬得鲜血淋漓的狼!知趣的话就离他远一点,再远一点!!   滚烫的眼泪落下来,她咬着手背,瘫软在了洗漱台下面。   *   而与此同时,秦瑾兰靠在二楼的扶梯上,妩媚的眼凝视着上官皓深夜离开的身影,再看看洗漱室里的亮光,脸上露出一丝笑来,很冰冷,很妖娆。   “知道勾.引他的下场了吗?我亲爱的妹妹……”她呢喃低语,温柔如水,“不过还没够呢,你要付出的代价,何止这些……”   ——————————   第四更到~!!亲爱的们,今日更新结束,后面更加精彩,明天见哈~!!   055 订婚快乐   晨曦缓缓照射进会议室,秦沐语摸摸头上的纱布,这才走进去。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老师拖堂,我下课晚……”她清澈的嗓音在里面响起。   一进去才看到,所有人都已经开始收拾东西散会了。   她尴尬起来。   “秦小姐,会议记录我会发一份到您的邮箱里面,需要签字的文件整理好了放您桌上,”秘书走过来好心说道,“有什么不懂的去问上官先生吧!”   “哦……好。谢谢。”秦沐语抬起清眸说道。   很快,会议室里面只剩下上官皓一个人。   “下午三点有上次竞标下来的项目方案讨论会,你可以不用去,”他挺拔的身影坐下来,将车钥匙丢在桌上,“下午陪你姐姐去挑一下订婚戒指,我没有时间,你陪陪她。”   秦沐语呼吸一窒。   订婚。   她缓缓走过去,将钥匙拿起来攥在手心里,一句话都不说,抱着课本走出去。   “秦沐语——”他带着磁性的低沉嗓音响起来,远远凝视着她,“你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她停下脚步,一身素白的棉裙没来得及换,宛若花瓣般娇嫩而清纯。   她浅浅笑起来,有些苍白:“订婚快乐。姐夫。”   她说完,轻轻走出门去。   走在空旷干净的走廊上,看着三十多层以外的天空,那么高那么蓝。她以前从来都没有什么飘渺的梦想,可是这一刻,她很希望自己迷失在云朵里,然后随风飘着,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   *   顶级珠宝定制店里,璀璨夺目的婚戒一字排开,供人挑选。   “小语,你快来帮姐姐看看,哪一款好看?”秦瑾兰满脸的幸福,拽着她坐下来。   那一排璀璨的光芒,晃花了她的眼。   “……都挺好看的,”秦沐语半天才说出一句,转头看她,“姐姐你喜欢哪一款?”   “其实,我自己喜欢的倒很次要,我想知道皓喜欢哪个,可是他太忙了,公司的事情压得他喘不过起来,我就只能自己来挑了。”秦瑾兰脸上出现了一丝落寞。   秦沐语一怔,这才错愕开口:“姐姐,对不起,我……是我太没用,很多事情我没办法自己做,总是要劳烦他,要不然我去学校休学,我专心打理公司好吗?”   “哎,别!”   秦瑾兰笑笑,“我就是说说啊,你别当真,我看到皓一点点把公司撑起来我也开心啊!好端端的休什么学,你才几岁啊,不上学了你以后就把一生都耗在公司里吗?”   “……”她不再说话了,趴在柜子上,专心看姐姐挑戒指。   “姐姐……这一款好看吗?”她突然看到一款,从隔壁橱窗拿过来递给秦瑾兰。   秦瑾兰看了之后果然露出心仪的神色来,还没开口,旁边的珠宝店导购经理就已经走上来:“秦小姐您真有眼光,这一款‘迷音’是法国著名珠宝设计师卡莱尔和他夫人一起设计的,全球销量有限,设计理念是将优雅的音符和缠绵一生的爱相融合……”   导购经理说得滔滔不绝,秦瑾兰越听越喜欢,脸上的神色也越来越幸福。   秦沐语脸上也露出浅浅的笑,如绽开的花蕊般。   她不知道有没有这种感觉,明明心痛,但是看着姐姐那么幸福开心,自己的心也忍不住温暖起来。   忘了吧……忘了上官皓,再也不要跟他们有交集了……   ————————   今日三更,第一更到~!!   056 你救救我姐姐啊!   挑好了戒指出门,已经是傍晚了。   “小语你把车停在哪里啊?”秦瑾兰望了望周围。   秦沐语也扫视了一周,清眸里有一丝疑惑:“刚刚还停在这儿,司机刘叔送我过来的……是这里不让停车吗?”所以司机才把车开走了?   这座商厦里,停车位向来都是爆满,距离这里最近的停车场则有些偏僻。   “这样吧,小语你等等我,我去找找,在这儿等我别动啊……”秦瑾兰说着,含笑到周围去找车。   “恩,好。”她看着她走远,纤细的身影乖乖地站在了路边。   秦瑾兰转过身,笑容变得阴冷起来,她将草稿箱里的一条短信发出去,上面利落的几个字写着“动手吧”,将这一切都做完,她将所有的信息记录都删除掉。   冷风瑟瑟。   秦沐语在原地等了整整十几分钟都没有看到秦瑾兰的身影,风将她柔软的发丝吹得凌乱,她四处寻找着,拿出手机来想给姐姐打电话,这时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关机了。   奇怪。   她开机,发现手机还是有电的,那为什么会关机呢?   紧接着,短信蜂拥而来,都是姐姐的来电提醒,那么多……秦沐语小脸变白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快速将手机回拨过去,嘟嘟的响声让她心惊胆战,可是怎么打都打不通了!   她不信邪,继续拨。   在拨到第六遍的时候终于打通了,秦沐语欣喜的一声“姐姐”还没有叫出口,就被里面屈辱痛苦的嘶喊声打断了,手机传出的声音里,秦瑾兰尖锐地哭喊着,挣扎着,说着“你们滚开不要碰我!!”,还有一群男人们下流的逗.弄声和衣服的撕裂声!   秦沐语震惊的脸色煞白,攥紧了手机!   “姐姐……姐姐你在哪儿!!你在哪里啊姐姐!!”心脏被那一声声屈辱的嘶喊声狠狠揪着,秦沐语急得眼泪汹涌而出,大声喊着,在空旷的商厦广场前手足无措!   手机信号猛然被切断!切断之前,是一声史无前例的凄惨痛叫!   整个世界霎时归为宁静。   “姐姐……”秦沐语颤声叫着,“……姐姐你说话啊!”   手机已经被挂断,她也已经知道姐姐此时此刻遭遇了什么,滚烫的眼泪汹涌而下!!她收起手机,疯一般地跑到商厦门口扯住保安的袖子,上气不接下气地说:“警察先生,我姐姐出事了,你快点帮我去救我姐姐!快点啊!!”   保安大惊,被扯得一个踉跄,赶忙反拽住她:“小姐……哎!这位小姐!”   “你们快点啊!!”秦沐语朝他失控地嘶喊,眼泪顺着脸滑落下来,“我姐姐遇到坏人了,她正在被坏人欺负你听不到吗!!你帮我救救她!”   保安吓得不轻,手慌乱地按好自己的帽子,跌跌撞撞跟着她跑,“在哪儿?你倒是说清楚在哪儿啊!你拉着我往哪儿跑!”   “我不知道……你们最近的停车场在哪里?我姐姐是去找车的……我也不知道她怎么会遇到这种事!我刚刚打通她的电话了,她在哭……她在被坏人欺负,你救救她啊!”   保安看着这个急得泪流满面的女孩子也心软了,刚想说点什么就看到了迎面冲撞而来的一辆车,倒吸一口凉气猛然拽住她!!   秦沐语低声尖叫,被猛然拽回!那辆车擦着她的小腿开了过去。   她清楚地看到了,那辆银白色的车子里,上官皓俊朗锋利的侧脸,冷冽苍白到了极致!   ——————————   第二更到~!!   057 你让我死!   秦沐语怔了一下。风将她的发丝吹得更乱。   她猛然推开了保安,朝着那辆车的方向拼命追赶过去!!   “哎,小姐!!”保安大喊着,脑子也是一团混乱,可是听她刚刚说的那么严重,也捂住警棍跟着她朝着那个方向疯狂跑去。   商厦最近的停车场,位置偏僻,有很多摄像头拍摄不到的死角。   一进去,就听到了里面撕心裂肺的叫喊,还有肉.体淫.靡的撞击拍打声,男人们的无耻笑声,还有屈辱疼痛的呜鸣……   上官皓的车带着尖锐的刹车声冲撞进去,将这种淫.靡混乱的声音冲散,如天界的警鸣!   男人们惊诧不已。   伏在秦瑾兰冲刺的男人脸色一变,赶忙拽起裤子,松开那几乎浑身赤.裸的女人,几个人忙着逃窜。   车子猛然刹住!!上官皓墨色的黑眸里有着翻涌的巨浪,手指骨节因为太过用力而泛着可怕的白色,薄唇毫无血色地紧抿。十分钟前,他还在会议室里面讨论方案,接到的那个电话里面,秦瑾兰尖锐的痛叫声让他瞬间崩溃失控,她哭着,隔着手机很远,仿佛承受着巨大的耻辱!!他低吼一声,将手机猛然扔到墙上,摔得粉身碎骨!   而此刻,他迅猛下车,狠狠关上车门,朝着那个方向走去。   男人们逃窜着,本想绕过他疯狂跑掉,却被他一臂抓住,狠戾的一拳砸得摔上车顶又滚落下来!几番凶狠的打斗,他脸色沉郁冰冷,胸膛里燃烧着腾腾的怒火,恨不得杀了这些人!可眼眸越越来越猩红,他更想要知道瑾兰现在到底怎么样!   用发狠的力道再次撂倒一个人,上官皓拳头滴着血,将他推搡开,大步朝着秦瑾兰的方向走去,可是走到一半,他的脚步就窒息般顿住,再也走不动!!!   ——隔着三米远的距离,那一副熟悉的娇躯被捆绑在地上,衣服撕裂成片,半赤.裸着,双腿之间流出汩汩的鲜血……   宛若惊雷炸开在脑海里,上官皓一个趔趄,脸色煞白,险些站不稳。   “瑾兰……”气息从胸腔里发出,他眼眸猩红如血,嗓音已嘶哑道连声音都没有。   秦瑾兰发丝凌乱,嘴唇是破的,淌着血。她浑身颤抖着爬起来,不顾自己满身的淫.秽,抓起一个男人掉落在地上的钥匙,打开一把军刀,猛然朝着自己的脖子刺去!!   “瑾兰!!”一声暴吼,上官皓冲过去攥住了她的手腕,将钥匙硬生生从她手里掰出来,扔到了十几米远的地方!   “给我……”她气若游丝,“把刀给我……我不想再活着了,你不要再看我了!把刀给我!!!”   她嘶喊,挣扎,整个人已经崩溃,眼泪疯狂地掉落下来。   “瑾兰……你别动,没事了!”上官皓不顾她的挣扎将她狠狠抱入怀中,扣紧她凌乱的发丝,“没事了,我来了……一切都结束了……”   “你让我死……你让我死!!”她哭喊到嗓音全哑。   上官皓的心脏宛若撕裂般地剧痛!!抱紧她,压低嗓音哄着她,秦瑾兰在他怀里拼命挣扎着,挣脱不动之后彻底瘫软在他怀里,绝望的哭,尖锐地嘶喊。   上官皓紧紧抱着她,任由她发泄。   他眼眸猩红,艳若滴血,他想要知道这一切都是怎么发生的,谁来告诉他……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秦沐语疯狂地一路追到这里来,急促的喘息让胸腔都摩擦疼痛起来,她颤抖着走到他们面前,只看一眼,就倒吸一口冷气猛然捂住自己的嘴!!!   保安也跟随着进来,看到眼前的景象,才彻底震惊。   他终于知道,刚刚这个女孩子为什么急得仿佛天塌了一般了。   他脸色苍白地掏出对讲机,颤声道:“报警……快点报警!!出事了!”   。——————————   第三更到~!!今日更新结束,明天继续~!么么大家~!   058 怎么不是你被轮.奸?   消毒水味弥漫在鼻端,伴随着担架车一起跑来,秦沐语纤细的双腿一路都是狂奔的,等到进急诊室的时候,她苍白着小脸依旧像跟着跑进去,却猛然被挡住!   “家属先别进去!在外面等!”   “砰!”得一声呗门挡在外面,她酸痛虚软的腿一颤,跪在了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上官皓身影阴冷挺拔,顺着走廊的另一端,缓慢而危险地走来。   保安在旁边跟警察解释着:“……这我真的不知道,只是那个女孩子心急火燎要拉我过去,我就想想先去看看情况再叫人——喂,不是那么回事!我去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那女的早就被人强暴了还不止一个!!”   上官皓深邃的眸愈发猩红,滴着血的拳头攥紧,发出咯吱的响声,来到秦沐语面前。   “……怎么回事?”嘶哑的嗓音从胸腔里发出,他带着杀气的犀利眸光凝视着秦沐语,“下午出去的时候她还好好的……你来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秦沐语双眸也被泪水充盈,她抬头看他,浑身也在颤抖,苍白的唇瓣说不出一个字。   上官皓猛然一把将她推开!掰开她紧握着手机的手!翻看着她手机里面的通讯记录……里面显示着秦瑾兰的无数个来电提醒……那都是在她出事之前的……   冷冽如冰的眸紧紧盯住她,上官皓猛然扣紧她的双肩将她推倒在墙壁上!她的后脑撞上墙壁发出沉痛的闷响,他的脸已经危险地毕竟了过来,字字切齿地问道:“……为什么不接她电话?秦沐语,出事的时候只有你距离她最近!你他妈为什么不接她电话!!”   嘶吼声在消毒水味弥漫的走廊里,大声的回荡。   秦沐语被上官皓狰狞嘶吼的模样吓得小脸愈发苍白,肩胛骨险些被捏碎,她含着泪,颤声道:“我关机了……我之前明明开着的,我一直在等姐姐回来,我不知道我后来怎么关机了,我真的不知道!”   她心痛地嘶喊出来,滚烫的眼泪汹涌而下。   上官皓火热的气息抵着她的脸,怒极攻心,冷笑着切齿道:“你不知道?秦沐语……你上次没有让她死成,这一次就打算毁了她是吗?”   秦沐语猛然一个激灵,清眸瞪大,泪水还是温热的。   他的话,宛若一把尖锐的刀,猛然捅进她的心脏里面!!   “……不是,”她的唇瓣没了血色,哑声说着,眼泪在眼眶里涌起,“如果我知道姐姐会遇到这样的事,我不会让她走的,我会跟着她一起……”   上官皓眼眸里带着剧痛,想着他最爱的女人倒在血泊里,浑身赤裸,拿着刀羞辱得想要自尽的模样,整个人已经心痛到崩溃了……   他攥紧她的肩,字字滴血,“怎么不是你被人轮.奸……为什么偏偏是瑾兰……”   ——像你这样的贱人……明明该被轮奸的人是你啊!!   这声音,活生生地灌入她的耳膜中,大声地,一遍一遍地回荡着……   秦沐语浑身冰凉,有一丝瘫软。如果不是他紧攥着她的肩膀,她也许早就支撑不住了。   旁边的警察听属下报告了几句,眉头猛然紧蹙,走过去,拍拍上官皓的肩膀:“这位先生,我们调查出一些事情,请您来了解一下好吗?”   上官皓盯着秦沐语的冷眸放松了一些,将她的身体丢在门下,这才起身。   警察看了一眼秦沐语,眸光复杂:“还有,这位小姐也得跟我们去一趟。”   ——————————————   第一更到~!!   059 调查结果   秦沐语走在最后,前面审讯室的门,宛若一座监狱般。   上官皓墨色的身影缓缓停住。   一阵窒息,她也停下来,小脸苍白,一步也不敢再往前走。   一只长臂伸出,将她的肩膀扣住,在她一声低吟中将她猛然拽过来,抵在墙上。上官皓阴鸷的眸凝视着她,薄唇苍白,如地狱的恶魔般吐字:“这一次,千万不要让我知道事情跟你有关……伤害瑾兰的那些人,我会让他们死得要多惨有多惨……而至于你,就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说完,她整个人就被揪起来推进了房间。   里面,两个警察正在整理资料。   “情况是这样,上官先生,我知道您是秦瑾兰小姐的未婚夫,所以我必须要跟您说清楚,这一起轮暴事件,不是意外,”警察看了一眼秦沐语,淡淡说道,“是蓄意而为。”   宛若一把尖刀抵上喉咙,上官皓冷冽的眸抬起,窒息中带着阴冷:“什么蓄意而为?”   “我们刚审讯过一个强.暴犯,他承认是有人致使他们对秦瑾兰小姐施暴,事成之后再看结果付佣金,”警察拿起一张纸,“138********,这串号码是谁的?”   房间里一片沉默。   警察再问了一次:“是谁的?”   秦沐语这才反应过来,小脸苍白如纸,听清楚了那串号码。   她张了张嘴,声音险些发不出来,却还是哑声吐出几个字:“……是我的。”   警察凝视着她的脸:“你是秦瑾兰小姐的妹妹?”   她艰难地点点头。   “事情发生的时候你在哪里?”   “……我在商厦下面。”   “那秦瑾兰小姐遭遇施暴的时候给你打过十个以上电话求救,你为什么没有回应?”   她闭上眼,眼泪温热了眼眶:“……我关机了。”   警察复杂的眼眸凝视着她,再看看上官皓,开口道:“那就对了。”   上官皓薄唇紧抿,感觉嗡嗡的声响在脑海里炸开,他掌心里死死攥着秦沐语小巧的粉色手机,险些捏碎。他抬眸,哑声接下去说道:“所以,跟那些男人交易联系的号码,也是她的。”   警察点点头,再看了秦沐语一眼:“你可以看下通讯记录,在她们还停留在商厦里的时候就跟那些人联系过,之后她姐姐去停车场找车,发生意外,而她就把手机关机,等到事情发生之后再开机——当然,已经来不及了。”   秦沐语终于抬起清眸,眸子里带着恐惧和疑惑,凝视着眼前的两个人。   “你们都在说什么?我为什么听不懂?”她清冽的嗓音里有一丝颤抖和沙哑。   警察缄默不语,片刻才说:“秦家是这座城市里的名门望族,这点我们很清楚,可是……这位秦小姐,请问您才多少岁?据悉秦瑾兰小姐是您同父异母的唯一姐姐,你们之间就算有遗产相争,得益的应该都是你才对,难道就因为你姐姐还分了你父亲的资金和房产,你就打算这么毁了她吗?”   警察是知道的。   秦瑾兰才刚刚订婚。她去商厦,是为了挑自己的订婚戒指的。   可仅仅几个小时之内,她就遭遇了这种几乎毁灭人生的事情。   ——————————   第二更到~!!   060 戴着清纯面具的蛇蝎女人   房间里面再度一片窒息。   “我没有……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秦沐语在整个房间鄙夷和怨恨的目光中后退,清眸中一片苍凉,“你们怎么会有这样的调查结果?”   清澈的大眼睛中蓄满了泪水,她想起接到姐姐电话那一刻的震撼和心痛,想起一切的荒唐,失声喊道:“你们都说清楚!我不知道什么通话记录,我怎么可能跟那些人串通?!我是听到姐姐的声音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随后就报警了!!”   几个警察开始收拾桌上的资料,起身欲走。   “有些事情是法律能解决的,有些事情没有足够的证据只能是臆断——比如这种当事人不承认的情况,”警察最后看着他说了一句,“上官先生,您看……”   “你们先走,”上官皓苍白着脸色,薄唇中吐出几个字,眸子里一片阴鸷慑人,“谁都不要再插手这件事。”   警察顿了顿,点点头,带着几个下属离开了房间。   一切的事情都还是混沌,她却已经被判了死刑。   秦沐语纤细的身影在原地站立了半晌,她想起了在瑟瑟寒风中冻着等待姐姐的十几分钟,想起了听到姐姐声音时那崩溃的心痛,想起自己追着上官皓的车一路疯跑到那个偏僻的停车场的场景……她没有做错什么,也不是她叫人轮.奸姐姐的。   苍白的手指动了一下,她拔腿朝着外面的警察追过去,几乎疯狂!!   ——她要证据,她要真相!她要那帮自以为是的警察跟她彻底解释清楚!!   可是刚冲到门口就被一个臂膀揽住,上官皓冷眸宛若嗜血般,一个猛力将她反推回去!巨大的冲力让秦沐语尖叫一声,整个人倒退几步撞到桌子上,桌子被撞得向后滑去,文件散落下来,她整个人也摔落在地面上。   浑身筋骨仿佛在一瞬间被撞裂了一般。   她挣扎着起身,手肘撑地,再换手掌撑地,抬眸,眼睛里一片潮湿的泪水。   隔着几步远的距离,上官皓的俊脸毫无血色,挺拔的身影宛若地狱的撒旦般——他眼里的恨和杀气,那么明显。   轻吸一口气,秦沐语忍着浑身的剧痛,颤声解释:“上官皓,你听我说,不是我害姐姐的……真的不是……他们警察太主观臆断了,他们没有证据!你让我跟那些人对峙!你让我见见他们……他们在撒谎!不是我指使他们的!”   她清眸里一片泪水,却有着打不到的倔强。   上官皓缓缓走过去,笔挺的墨色西装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杀气,停在她面前。   他缓缓蹲下身,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   “跟他们对峙——顺便让他们汇报一下情况,看他们做的结果让你是否满意……是不是?”他苍白的薄唇清晰地吐字。   秦沐语眸子里一片震惊,缓慢摇头:“……不是……不是这样……”   “不如我来给你汇报一下吧……”上官皓将唇瓣贴在她耳边,“我看到瑾兰的时候,她浑身衣服都被撕破了,流着血,已经不知道被几个男人玩.弄过了……她看到我的时候想要自杀,我抱着她才没能让她把那把刀刺进脖子里去……秦沐语,你更希望自己看到这一幕,是吗?”   她脸色苍白,缓缓摇头:“不……”   “我以前一直以为你是真的天真清纯,很多事情你被父亲和家庭逼迫着去做,也毫无怨言,我以为你是真的无辜……哪怕你上一次害瑾兰,我都以为你是因为嫉妒而起的一时的邪念……”他眼眸一片猩红,嗓音暗哑如沙砾,“可是我错了。”   “秦沐语,你到底是怎样一个戴着清纯面具,却有着蛇蝎心肠的女人?”上官皓缓慢却阴狠地扣紧她的颈子,咬牙切齿,字字带血地说道。   ————————————   第三更到~!!今日更新结束,么么亲爱的们~!!   061 我爱错你了   秦沐语满眸的泪水,脑海里面整个世界都嗡嗡作响。   她清澈含泪的目光凝视着上官皓,从他深邃猩红的双眸里读出了熊熊燃烧的恨意,脖子开始有些窒息,是他颤抖的力道在失控地加大。   她纤细的手覆上他的手背,颤声道:“你真的误会了……姐姐的事跟我无关……”   “啪!”得一声脆响!狠戾的巴掌抽上她的脸!   火辣辣的疼痛席卷而来,耳畔是嗡嗡的回声。她苍白的小脸迅速浮起五个嫣红的指痕,一滴滚烫透明的眼泪,顺着脸颊倏然滑落。   秦沐语清澈的眸缓缓转过来凝视着他,心如刀割。   “上官皓……我再说一次不是我叫人强暴姐姐的,不是我,我没做!”她字字清晰切齿,含泪滚烫的热泪说给他听!   “啪!!”又一记狠戾的巴掌!   脸上火辣辣的感觉席卷了整个脑海,秦沐语蠕动着,颤抖着,在一瞬间里面整个精神已经彻底崩溃,热泪滚滚而下,她不顾脸上可怕的嫣红指痕,不顾他滔天的愤怒和仇恨,拼命地掰开他的手腕挣扎起来!!   “放开我!!”她尖声叫着,滚烫的眼泪掉落下来,拼命推搡着他掐着她脖子的手腕,和铜墙铁壁般的胸膛,“上官皓你这个混蛋!!我根本就没有做!我没有害她!你凭什么这样对我!凭什么!!”   她宛若一只被逼急的小兽,浑身是鲜血淋漓的伤,咆哮着,心里的酸涩和疼痛抵达了极点!   上官皓脸色阴沉,在怒火的燃烧中将她的手腕狠狠钳制住,感受到了她几乎是在拼命的力道,那掌痕满布的小脸楚楚可怜,有着巨大的悲痛和心酸!   “你在委屈什么?”他阴冷地吐字,猩红的眼眸里杀气更浓,“怪我不相信你?哈……秦沐语,我从一开始就不应该相信你!受伤的人是瑾兰,被毁了一切的人也是瑾兰!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装可怜?!”   手腕被掐的一阵骨裂般的痛,秦沐语低吟着,眼泪淌满了整张小脸。   “……疼……你放开我……”她气若游丝地吐出几个字。   上官皓冷笑,炙热的气息靠近她的脸,带着磁性的嗓音哑声到:“疼?这就算疼吗?你知不知道她在被人强.暴的时候有多疼?秦沐语,你知不知道我恨不得杀了你!!”   她已经疼得嘴唇苍白,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浑身的骨头都在颤,秦沐语闭上眼睛,睫毛上都是满满的泪水。   死死咬住唇瓣,她睁开眼凝视着他,嘶哑的声音里带着颤抖,缓缓说道:“我爱错你了,上官皓……我最大的错误,不是害了姐姐,而不该爱上一个连相信都不肯给我的男人……”   几句话,让上官皓眼眸愈发猩红,心里翻天覆地。   “你可以继续装……”他靠近她爬满泪水的小脸,阴狠说道,“可是你给我记住,秦沐语,瑾兰今天遭受的一切,我都要在你身上一点不剩地讨回来!”   “你等着下地狱吧!”他低低说完这一句,冷冷松开她的手腕,将瘫软成泥的小女人丢在桌脚旁边,起身离开。   ————————————   亲爱的们,为调整上架日期,今日起改为保底两更,预定16号上架,么么大家~!第一更倒~!   062 她居然还在   直到深夜,秦瑾兰才缓缓醒来。   她苍白的小脸上,唇瓣是破的,有些嫣红,长长的睫毛凝视着窗边挺拔站立着的男人,心头一酸,手抓紧床单,轻唤了一声:“皓……”   上官皓身影倏然僵硬了一下,缓缓转身,眼眸里带着疼惜和爱恋,凝视着她。   走到她床前,俯身隔着被子轻轻抱住她,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低哑的嗓音说道:“醒了?”   秦瑾兰在他温热的气息里湿润了眼眶:“皓……”   上官皓抱她更紧:“不要想那么多,都已经过去了,好好养身体……”   秦瑾兰伸手想触摸他的脸,到一半却缓缓缩回去,颤声道:“不要抱我了,我现在好脏……真的好脏……”   上官皓冷眸中闪烁一丝嗜血,猛然抓住她的手,攥紧。   “你不脏,永远都不脏……”他哑声说道,“从今以后不要再说这种话,我爱你,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爱。更不要想着自杀,除非,你想让我跟你一起死……”   秦瑾兰眼眶更加湿润,圈住他的脖子,哽咽起来。   “对了,小语呢……”秦瑾兰哑声问道,“她现在回家了吗?是不是吓坏了?”   上官皓眉宇间的温柔顿时消散,换成了蚀骨的冷冽的危险。   “以后不要再提她,有我在你身边,你就暂时忘了你有这么个妹妹吧……”他声调变冷了,却依旧温柔,“伤害你的那些人,都会受到惩罚的。”   秦瑾兰心里一紧:“皓,你……想要做什么?”   上官皓深邃的眼眸里带着清潭般的流光,并不开口,薄唇只是印上她的眉心,疼惜地轻吻,低低道:“这些你不用管。从今天开始,你生命里就只有我,剩下的,都让他们离你远远的,再也别想伤害你。”   秦瑾兰心脏怦怦乱跳,有些无措。这个冷漠如天神般的男子,总是将满身的血腥和可怕隐藏在身后,给她最好的世界。   整整半夜,上官皓都守在她床边,等她真的睡熟了才帮她盖好被子,走出病房。   幽冷的走廊里面,只有寂寂的灯还亮着。   一个黑色制服的男子在旁边等待着,等他出来,才走过去,用低低的声音道;“警局那边已经安排妥了,他们应该知道犯人是我们带走的,只是没敢声张……要处理掉吗?”   上官皓墨色的眼眸扫过病房一眼,淡漠的口吻中透着蚀骨的冰冷:“留下。我亲自动手。”   “是,上官先生。”   “还有件事,”他朝前走去,低沉的嗓音缓缓说道,“收购计划从明天开始,半个月之内,让秦氏彻底垮台更姓,懂吗?”   男子眉一跳,脱口问道:“那秦小姐……”   一记冷冽如冰的目光犀利地扫过来,男子脸色一白,顿时噤声:“是,我马上去办。”   “瑾兰已经在秦氏全身而退,她名下的资产都将跟秦氏无关,”上官皓沉静的眸子里有着腥风血雨的味道,“所以让秦昭云好好看看,他的小女儿有多能干,能干到把整个秦家都毁掉了……”   男子说着“是”,退开身体,让他缓步从走廊走出去。   上官皓刚想要离开,突然被视野里某一处所吸引,他犀利的目光看过去——走廊尽头的长椅上,一个纤细柔弱的小女人蜷缩着,脸上掌痕嫣红,已经困倦地睡着了。   她,居然还在。   ——————————————   今日更新结束,明天继续哦~!   063 我没那么卑鄙!   上官皓挥挥手让黑色制服的男子下去,挺拔的身影朝着长椅走过去。   清冷的空气中,秦沐语纤细的皓腕放在长椅上,睫毛还是湿的,白.皙的小脸,那红红的掌痕依旧很清晰。   他冷笑,这女人还打算继续装吗?看到瑾兰这样,她岂不是该很开心才对?   他说过的,瑾兰受到的一切伤害,都要从她身上一点不少地讨回来。   上官皓缓缓俯身,单手撑住长椅靠背,墨色的袖口有着沉郁可怕的味道。沉睡中的秦沐语似乎感觉到了一丝危险,犀利的目光扫过脸颊的感觉让人毛骨悚然,她是被吓醒的。   睁开双眸,浑身微冷的空气才沁入衣服,她酸涩的双眸缓和了一会,抬头看到上官皓的瞬间,又被狠狠吓了一跳,险些从长椅上跌落下来!   她小鹿般恐惧而戒备的眼神,让上官皓心里更加阴冷。   他冷笑:“怎么,舍不得走?想看看她什么样子吗?”   秦沐语听出了他口吻里的阴冷讽刺,慢慢坐起来,墨色长发散落在肩上,小脸红肿不堪:“我是想看看姐姐的情况,只是你一定不会让我进去吧?没关系,我回头会问医生。”   上官皓脸色更冷,猛然狠狠抓住她的手腕,阴狠道:“秦沐语,如果你现在坦白承认是你做的,我会考虑让你少受点罪,可如果你继续装,就休怪我不客气!”   “你对我客气过吗?”她抬头,清眸里面一片澄澈。   手腕很疼,这个男人的力量一直很可怕,她强忍着才能克制自己的颤抖。她很想知道,他在对待姐姐的时候,是不是一样粗暴,仿佛抓的是铁棍,而不是人的骨头一样。   上官皓死盯着她几秒,冷笑出声:“好,很好,看来你已经做好准备了。”   女人,那就不要怪我真对你不客气!   猛然将她从座位上扯起来,秦沐语疼得低叫了一声,简直是被他全力拽起来的!脚下一个踉跄就跌撞在他精壮的胸膛上!   “别叫得那么大声,我可不想让你姐姐看到我这么对你,她现在还觉得你善良着呢,”上官皓冰冷的目光凝视着怀里的人,“也不要假惺惺地在这里坐一整晚,如果我离开,谁又知道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又会对她做些什么?”   秦沐语忍着胳膊险些被拽脱臼的酸麻疼痛,抓着他的衣服站稳,气若游丝看向他的脸,切齿说道:“你不要说得那么难听,我没那么卑鄙!”   “你做的比我说的卑鄙多了!”上官皓逼近她的脸,“如果我想报复你,第一个就会找一帮人把你轮暴,让你也尝尝这种滋味!”   夜,黑得让人心悸!   “哎,你们小声点!”值班护士走过来,远远朝着他们说道,“病人都睡了,闹什么?”   话音刚落,就看到那个男人犀利冰冷的眼神扫过来。   值班护士话一窒,吓得立马不敢言语了,嘀咕着走回了值班室。   上官皓重新拉住身前的小女人,冷然将她拉走。秦沐语一路都跟得跌跌撞撞,她不知道这个男人到底想做什么,只是想到他说要找一帮人把她轮暴,她……   小脸越苍白,那些掌痕就越明显。   ————————————   亲爱滴们,今天有加更~!!第一更到~!!   064 第一个惩罚   “上官皓……你为什么不想想清楚,如果真是我做的,我会留在这里等着被你抓吗?”她语气放软,这才显露出稚嫩和青涩来,有些害怕的味道,“我只是想看看姐姐,那真的不关我的事!”   上官皓身影挺拔,一个字都不多说。   这样阴沉缄默的男人,更让她感觉到害怕。   将她从医院带出来,上官皓才冷然转身,墨色的眼眸里一片冰冷,他垂首,凝视着她的脸缓缓说道:“秦沐语,你也搞清楚,我从来都没兴趣去思考你在想什么,我在乎的,是怎么让你偿还瑾兰遭受的一切……懂了吗?”   秦沐语清透的小脸凝视着他,眸子里一片哀怨的清澈。   她的眼神一直都在说着,不是她的错,她根本就没有做那些龌龊又残忍的事!   “该死……别再用这种眼光看着我!”上官皓低吼,恨不得把她拽进怀里捏碎!   她依旧目不斜视,眸子清澈如水。   “给我上来!”他切齿吐出几个字,将她狠狠拽到车上,塞进副驾驶座。   秦瑾兰紧张地抓紧安全带,目光里满是戒备,她真的怀疑,这个男人会恨她恨到开车带着她一起撞死,可恐怕是这样,都难解他的心头之恨吧?   “你到底想怎么对付我,可以直接告诉我吗?”她小脸苍白,低声问着坐进驾驶座的男人。   “你不用那么着急,”上官皓冷笑,看她一眼,阴狠道,“我会慢慢让你知道的!”   说着,他已经一踩油门,安全带死死勒住胸口,车子箭一般飞驰出去。   *   秦沐语千想万想都没有想到,他会这样冷血无情!!   凛冽的寒风在深夜里呼啸着,她不知道上官皓把车开到了哪里,只知道停下来的时候周围一片漆黑,彻骨得冷,他将她拽下来,狠狠推在路边!   她白色的裙子被风掀起,发丝也被吹得凌乱起来。   “想知道我要怎么对付你是吗?”上官皓黑曜石般的眸子里沉淀着冷冽,扯扯嘴角,“先来接受第一个惩罚吧……滚得远远的,最好永远都别再让我看到你。”   他说完,打开车门,独自坐了进去。   天地之间,黑暗和荒凉汹涌袭来,秦沐语小脸苍白,眸中带泪,凝视着眼前的人和车。   她早就看过周围了,没有一草一木,有的只是空旷的公路和荒野!   “上官皓……”她颤抖着叫了一声。   车窗关着,他听不到,只是优雅而冷酷地将车掉头,缓缓启动。   “……上官皓!!”秦沐语跑过去,纤细的手拍打着车窗,眼泪被风吹得掉落下来,“你开开门让我进去!我不知道这是哪里!你让我回家!!开门啊!”   他神色冷冽,看都不看她一眼,径自发动了车子。   “上官皓!!”她大喊了一声,车子已经风驰电掣般地开走了!   荒凉的高速公路上,车灯在拐角处一闪而过,风声呼啸得更加厉害,秦沐语紧紧抱住自己,泪水汹涌而下:“……你让我回家啊……那件事不是我做的!你凭什么不相信,凭什么这么对我!!”   夜色寂寥,没有人听到她的声音,只有漫天的黑暗和恐惧,包围了她。   ————————————————   第二更到~!!   065 是不是让你很失望   等到第二天回家,已经是中午时分了。   在寒风凛冽的跨界高速公路上冻了整整一晚,险些走出边境,才被一辆路经的车发现,带她回来。秦沐语感觉脸发烫,大脑昏沉,坐车回到市内时,已经虚弱得没有力气了。   将身上仅剩的钱都塞给好心的司机,秦沐语独自下车,朝着公司走去。   纤细的手臂,连推开玻璃门的时候,都险些脱力。   她几乎是一进去,就听到了纷乱的议论声,感受到了紧绷和肃杀的气氛。   “秦小姐……”   “秦小姐早……”员工们察觉了她的存在,紧张又尴尬地打招呼。   秦沐语凝视着他们的脸,目光清冽,声音有些沙哑得问道:“怎么了?出事了吗?”   员工们吓得噤声,没人敢说话。   “到底怎么了?你们有没有人能告诉我……”她再次轻声问道,可话音还没有落,就听到了监控摄像被打开的声音,一瞬间,整个大厅墙壁上的电视统统打开,里面是正在举行的董事会——里面上官皓的身影挺拔修长,秦昭云也意外出现在现场。   她一惊,小脸微微苍白,凝视着这个镜头。   “秦董事长看不懂这份文件吗?”上官皓墨色的西装透着冷酷凛然,优雅地俯身捡起一份文件,拍了拍,“70%以上的股东撤股,秦氏现在已经不属于您了……还需要我解释得再清楚一点吗?”   轮椅上的秦昭云怒火滔天,梳理整齐的发丝也凌乱起来,手指着上官皓凶狠骂道:“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你居然真的敢背着我搞垮秦氏!!”   上官皓浅笑着,透着潇洒的魅惑,淡淡道:“别生气,秦老先生。我从来没有否认过我有野心,你又何必骂的这么难听?我要真不做点什么,岂不是对得起狼心狗肺这四个字?”   看到这里,秦沐语脸色顿时全白!心里的震惊快要将她淹没,她几乎想都没想,纤细的身影飞快地跑进电梯!电梯的指示灯亮起,她早已心急如焚!   “爸爸!”电梯门一开,她喊了一声,就朝着董事会跑去。   “秦小姐,里面正在开会,您不能进去……”两个人把她拦截在外面。   上官皓听到了外面那清澈动人的声音,嘴角的笑意逐渐扩大,淡淡道:“让她进来。”   秦沐语冲进去,脑子一阵眩晕,她纤细的身影努力站定,这才看到整个会议室里秦氏所有的大股东们,还有秦昭云已经气得青筋暴起,胸膛剧烈起伏的场景。   “上官皓,你想要做什么?”她跑到秦昭云身边,颤声问道。   上官皓依旧浅笑着,挺拔俊逸,却透着嗜血的冷冽,他缓步走过去,双手缓缓撑在秦昭云的轮椅两侧,开口说道:“秦老先生,我还忘了告诉你一件事,昨天听说你去复诊,我没好意思让你太受打击,所以隐瞒了这个消息……”   他嗓音放低,字字清晰:“瑾兰昨天出意外,被一群混混轮暴了……是你的小女儿干的……瞧瞧,这就是你宠得无法无天的女儿……是不是让你很失望?”   一句话说出来,让整个董事会一片哗然。   秦昭云瞪圆了眼睛,猛然之间一个吸气,一口血涌上来,堵住了喉咙!   ————————————   第三更到~!!11点还有一更~!   066 你最好不是装的   一袭白裙的少女脸色瞬间一白,险些瘫软下去,清澈的眼眸里满满的都是哀痛和酸涩,死死盯着眼前的男人,含泪吐出三个字:“上官皓!”   上官皓抬眸,黑曜石般的眸子里沉淀着蓄谋已久的光芒,浅笑淡然。   他站直身体,优雅地伸手,看似温柔,实则粗暴地将她猛然拽过来,一手掌控她的肩膀,一手揽住她的腰将她紧扣在身前,气息吞吐在她的额角,低低道:“你看,她长得这么清纯可人,我都险些被她迷惑了,也怪不得你这么宠她……也幸亏是你让她掌管了秦氏,我才有了这个机会东山再起整垮秦氏……你说她是不是你的好女儿?”   秦昭云脸色狰狞,手指剧烈颤抖着,想开口说话,却猛然“噗”得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整个人向前倾倒,直至从轮椅上狠狠摔了下来!   “爸爸!!”秦沐语一声撕裂般的尖叫,就要挣开他的束缚扑过去!   上官皓冷眸一凛,将她扣紧在怀里,不顾整个董事会的沸腾和喧嚷,朝着门口的两个人使了个眼色,那两个人点点头,一个叫了救护车,另一个上前将瘫倒昏厥在地的秦昭云扶起来。   “爸爸……”秦沐语在他怀里挣扎着,滚烫的眼泪掉落下来,浑身颤抖,“放开我,上官皓你放开我!!我爸昏倒了……如果他出半点事我都不会放过你的!”   上官皓眸色冷冽,双臂如铁臂圈紧她,冷笑着垂眸凝视她张牙舞爪的模样:“是吗?你要怎么不放过我?我没有在这里活生生把他气死,是因为他是瑾兰的父亲,我要让他死得有脸面一点……”   “混蛋!”秦沐语剧烈挣扎,却纹丝不动,她大脑越来越昏沉,浑身发热,手颤抖着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只能感觉到滚烫的眼泪簌簌流下,“你这个混蛋……放开我!让我看看我爸……”   秦昭云已经被人抬了出去,上官皓的耐心也到了极致,低吼道:“别动!小心我在这里找人上了你,让你爸亲眼看看你有多贱!!”   他的臂膀勒紧了她的腰,几乎将她整个柔弱的身体揉碎!   她低吟了一声,猛然虚弱地靠在了他肩膀上,整个纤细的身体瘫软下去……   “……!”上官皓脸色一冷,倏然抱紧她,才没让她从臂弯里滑落下去!   “秦沐语……秦沐语!”他冷冷叫了两声,她都唇瓣苍白,躺在他臂弯里一动不动。   有人要上来帮忙,被上官皓冷冷制止,他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烫得不可思议。他一张俊脸上露出冷冽漠然的神情,低低道:“你最好不是装的!”   说完,他打横抱起她,走出了会议室。   *   “特大新闻,秦氏企业近日遭遇前所未有的巨大打击,秦老先生自将经营权限交与爱女之后便不曾过问秦氏状况,而操盘许久的幕后人现身,一日之内便将秦氏推上风口浪尖,秦老先生也气急病倒,秦氏岌岌可危……”   电视机开着,整个房间里面色调单一,床单是一尘不染的白色。   她缓缓醒来,还没清醒之前,意识就被这个重大的打击缓缓充盈,睫毛缓缓抬起,一边看,眼泪一边缓缓涌出。   她视线模糊了,没有注意到视野中什么时候多出一个人,高大挺拔,冷冽而漠然。   ————————   最后一更到~!!今日更新结束了,明天继续~~!   另:招吧主啊啊啊啊,各位有意的亲们请留言~!!年年需要吧主来管理评论区啊啊啊~~~~   067 恨不得杀了你   一个激灵,秦沐语终于意识到了,自己到底是在谁的床上躺着。   她纤细的手臂试着将自己撑起来,可是脑子还是晕晕的,发丝凌乱地散落在莹白的肩膀上,楚楚可怜。她心头一酸,哑声轻轻开口:“我爸爸呢?”   上官皓优雅俯身,将电视机关掉,那些汇报着秦氏快要垮掉的声音和消息,戛然而止。   “关心他?”他磁性好听的声音说着,黑曜石般的眸抬起,浅笑着凝视着她,“我以为……你会先关心一下自己的处境。”   她咬唇,一丝一缕的疼痛慢慢传入心脏。   她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一瞬间而已,姐姐突然遭受轮暴,爸爸气得吐血昏厥,甚至曾经撑起她整个天空的庞大秦氏,都岌岌可危了……   纤弱的手指抓紧床单,她起身下床,不管不顾地朝着门口跑去!   她要去看爸爸……她要去看看他!   “啊!”不到门口就在此被拖住手腕,一个蛮横的力道,她柔弱的身体就被上官皓扯回,摔到了床上!   “上官皓……你这个禽兽!”她坐起来,小脸苍白,颤声说道。   “现在知道我是禽兽了?”上官皓冷笑一声走近她,双臂撑开在她身侧,“瞧瞧你的眼睛,看起来真恨我……可你有什么好恨的?如果是我想要秦氏,我两年前就可以要,如果不是为了瑾兰,你以为我会心甘情愿在秦昭云手下做事?”   秦沐语满眸的震惊,唇瓣没了一丝血色,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可我心心念念爱着的女人,却被你毁了……”上官皓继续切齿说道。   秦沐语深深凝视着眼前的男人,终于能够体验到,他到底有多可怕。   “你有什么恨,有什么不满,都冲我来……”她颤声说着,渐次哽咽,清澈的眼眸里却有着倔强和坚定,“我爸爸年纪大了,秦氏是他一生的心血,你不要拿这些来刺激他!”   上官皓近距离凝视着她的小脸,冷笑。   “你以为我是在拿秦氏来刺激他吗?秦沐语,你错了,”他淡淡说道,“我只不过是想让他看看,对瑾兰的不公平,到底会造成什么后果——他最宠爱的小女儿,有多阴险狠毒,又有多单纯愚蠢,愚蠢到让人趁机入侵,将整个家产都拱手让人……”   强烈的酸涩和羞辱涌上心头,她捂住双耳,尖叫一声,不想再听他说话!   上官皓脸色沉郁,俯首在她耳边淡淡道:“不是想去看你父亲吗?来,我带你去。”   他牵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手从耳朵上强硬地拉下来。   “不……”她垂首,颤声说着,往后躲。   “起来。”——上官皓冷冷命令。   “我不要!”秦沐语嘶喊一声,含泪甩开了他的钳制,手撑住了自己的身体。   她眼里泪光闪烁,眸子里满是怨恨和委屈:“上官皓,我承认是我的错,是我毁了爸爸一生的心血,是我蠢!可我做过的最蠢的事情莫过于爱你,相信你!我也恨自己的愚蠢,我恨不得杀了你,也杀了我自己!!”   上官皓的脸,慢慢沉郁下来,变得铁青冷冽。   ————————————   今日两更,第一更到~!!   068 她竟然是   “秦沐语……你有什么资格恨我?”他切齿地说着,眼眸里一片冷冽的杀气,猛然钳制住她的脖子将她狠狠按在床上,“瑾兰的事情我还没有找你算账……你还想杀了我!”   纤细的少女,猛然被人扼住喉咙,凌乱的发丝散落在白色床单上。   “……”她痛苦地蹙眉,一丝呼吸都没有,绝望地挣扎!   上官皓浑身冷冽地俯身,紧紧盯着她的小脸,“还记得我说过什么吗?瑾兰受过的伤害,我要你一点不少的偿还!现在,你就来偿还把!”   说着,撕裂声传来,她的领口被撕开,长裙彻底被扯坏!   秦沐语尖叫一声,想动弹,却被扣紧脖子,一丁点都动不了!   上官皓冷冷撕扯着她的衣服,眼睁睁看着她整个娇小莹白的身体一点点暴露在眼底,她小巧饱满的胸衣露出来,他毫不留情地扯坏!直到她浑身赤裸为止!   “想试试这种被强暴的滋味吗?我来让你体验一下如何?”他眼眸猩红,覆盖在她耳边冷冷说道。   秦沐语小脸苍白,泪如雨下,她摇着头,纤弱的手指扣紧他的手背:“不要……我求你不要!!”   听着她绝望的嘶喊和尖叫,上官皓只是冷笑:“你挣扎什么?在国外那么多年,连这点开放程度都没有吗?没有被男人抱过?你他妈想装来骗谁!!”   “上官皓!!”她纤弱的手指攥紧床单,几乎要把床单都撕破,滚烫的眼泪汹涌而下,“你不可以这样对我,我说过我没有害姐姐,我从来都没有做对不起她的事,半点都没有!!不要把你对姐姐的爱当做借口!!你这个禽兽!放开我!!”   上官皓冷眸如冰,听着她的怒骂,怒火更盛。索性松开她的脖子,一把抓紧她柔软的发丝,狠狠地想后扯,将她完美的曲线和稚嫩却诱人的身体全然暴露出来!   她尖叫,疼得嘴唇都白了,因为极端的羞辱,整个人剧烈颤抖,哭出声来!   眼前的美景让人血脉喷张,上官皓眼眸浮现出一丝猩红,冷笑:“知道吗?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知道疼了吗?知道怕了吗?!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你还会狠心对你的亲姐姐下毒手吗?!”   “我没有!”她淌泪的小脸依旧倔强,唇瓣快被自己咬出血来,“我再说一次没有,我没有致使过任何人去强暴她!你就算让我去死也一样!”   凌乱的发丝散落在美好的胴体上,猩红和白皙的交替,让人几乎无法控制。   上官皓再度被彻底激怒,切齿道:“好……你给我好好感受一下,这就是你死不承认的代价!”   他无情的大掌狠狠分开她的双腿,粗长的中指猛然狠狠刺进她的花瓣中,整根没入!   “啊——!”尖锐的疼痛和无上的屈辱将她席卷,她剧烈颤抖着,尖叫出声!   上官皓的动作猛然顿住了!!   他俊脸倏然僵硬起来,只因为那进去的手指猛然触碰到一层薄薄的膜,那狭窄紧涩的感觉很强烈,几乎加紧了他的手指往外推,她疼得冒汗,双腿也拼命合拢起来。   她竟然……竟然是……   ——————————————   第二更到~!! 亲们~看文记得收藏哈,首页作品简介下面有【加入收藏】四个字,期待亲们的支持,谢谢~!   另:言情小说大赛第三季投票开始了,就在首页大大的横条幅上,请亲们锁定【豪门契约】,为年年投上一票吧!每天都可以投,感激不尽~!!   069 偏要这么对你   “放开……你放开我!!”秦沐语彻底被吓住,眼泪汹涌而下,最柔.弱敏.感的地域被侵入,她整个人都崩溃了,拼命推搡着眼前精壮的男xing身躯。   上官皓眸光复杂,鬼使神差,怒火诡异地倏然平息了。   “别动!否则我真的强.暴了你!!”他压紧她娇嫩的身躯,低吼着威胁道。   秦沐语被他的吼声吓住,一动也没有动,只是剧烈喘.息着,眼泪模糊了视野。   “没想到你真的那么纯洁……”上官皓哑声说着,深邃的眸子里带了浓烈的浴望,却没有忘记羞.辱她,“这是第几次修复了?居然做得跟真的一样……”   他忍不住,手指开始缓慢移动起来,退出一点,再深深刺入她的内.部。   秦沐语敏感地察觉着他的动作,泪水涌出得更多,手揪着他的领口用力的推:“混蛋……放开我!!不要……你不要随便动,滚!”   上官皓低低叹.息,深切感受着她的紧.涩和稚.嫩,刺得更深,观察着她的反应。   “敢对别人做,却没胆子自己承受吗?”他抵着她的鼻尖冷冷说道,“我不过是进去一根手指而已,犯得着屈.辱得像咬舌自尽一样吗……”   秦沐语快要被他露.骨的话逼到崩溃,手抓紧了他的臂膀,手指深深陷入他的肌肉里去,哭着摇头:“不要……你这样让我比死了还要难受!上官皓,你放开!”   她嘶喊着,已经搞不清楚自己是疼痛的反抗,还是屈.辱的哀求!   “可我还没够……”上官皓哑声说道,#已屏蔽#   他弄不清楚了,这到底是在惩罚她,还是在羞.辱她!   “呃……”她低吟一声,在淋漓的滚烫泪水中感觉到了最大的羞.辱。   一股强烈的酸涩涌上来,她清眸抬起,不顾浑身的赤luo大声喊道:“上官皓!我警告你不要碰我!你可以打我骂我,可你不要用这种恶心的方式碰我!你放开!”   她在怕,浑身都是怕到极致的那种颤抖。   上官皓凝视着她的小脸,冷笑,猛然吻住她,粗暴地吻着。在混乱的呼吸中哑声到:“你最受不了这种方式是吗?那好……我偏要这么对你!”   说着,他将她所有的嘶喊都吞入腹中,在她湿腻的敏感中更深的肆.虐起来。   她闷声尖叫,滚烫的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已屏蔽#   手指抽出,冷冷触摸着她的小脸,上官皓冷笑着,“看到了吗?看到你自己有多淫/荡了吗?秦沐语,你就是天生的jian!”   秦沐语早已被泪水包围,浑身虚脱,歪过小脸,哑声道:“放开我……”   第一次被男人这样肆虐般对待,她浑身脱离,连手指都是颤抖着,只想躲起来,把自己埋起来!让自己去死!!   “记住不要再激怒我,否则下一次,迎接你的就不只是这样了!”上官皓在她耳边冷冷说道,“穿上你的衣服,从我这里滚!”   ————————————   今日第一更到~!   070 光着身子出去吧   一句话,宛若冰冷的刀,狠狠刺入她的心脏!   秦沐语从床上起身,双腿酸痛,发现所有的衣服都被撕破了。   她手抓着衣服破碎的布料,想哭,想尖叫,想拿起一把刀狠狠杀了这个男人!!   “我叫你滚,没听到吗?”上官皓挺拔的身影在门口顿住,阴狠说道。   “……我没衣服……走不出去……”半晌,她才强忍着眼泪和屈辱,颤抖着说出这样一句话。   上官皓顿了顿,冷笑,他优雅地走过来手撑在她两侧,开口道:“没衣服就光着出去……你不知道你在我眼里,一直都是这种形象,穿跟没穿都一样吗?”   “啪!”得一个响亮的耳光甩在了他脸上!   秦沐语再也不发忍受,含泪狠狠地给了一巴掌!   “上官皓……我不是妓.女也不是玩物,你凭什么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羞辱我!!”她嘶喊,眼里满满的都是怨恨。   上官皓被打歪的脸慢慢转正,深邃的眸子里充满冷冽无情。   “这一巴掌我记住了,”他淡淡说着,嘴角勾起一抹笑来,“看来今天,你必须光着身子出去了!”   秦沐语大震,眼眸是惊讶和恐惧的光芒。   她手指因为用力太狠而疼痛起来,微微颤抖着,看着眼前的男人,只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在一瞬间被夺走了!   *   医院的病床上,秦瑾兰被手机吵醒。   “喂?”她声音懒洋洋的。   “秦小姐,我们的钱到底什么时候能拿到?我想我不说你也知道了,我被抓的那几个兄弟都还下落不明,想必以你未婚夫的手段他们也活不成,你什么时候能付账给我们?!”一个粗犷的声音说道。   秦瑾兰一个激灵,脸色煞白地从病床上起来。   她看了一下周围,放低声音道:“你们嚷什么?钱不都已经给你们了吗?”   “秦小姐,您还没加我那几个兄弟的钱呢,难道他们就白死了吗?!”男人阴狠的声音说道,“如果早知道为你做这单子事会丧命,我们保准连接都不接!你到底给不给钱?不给的话,这件事老子早晚给你捅出去!”   “你……”秦瑾兰的手抓紧了床单。   “还是因为你们秦家最近败落了,所以你连善后费都拿不出来了?”男人声音愈发冷冽。   “你胡说什么?!”秦瑾兰红着脸喊道,“行了!钱我到时候给你们打过去,这样可以了吗?我告诉你们,拿到钱赶紧走,以后再也不要给我打电话了!”   挂断了手机,她心脏怦怦乱跳,一阵心慌。   在靠枕上思考良久,她突然有些不明白那个男人说的是什么意思,什么秦家败落了?秦瑾兰疑惑地掀开被子,鼓足勇气拿起遥控,打开了专属病房里面的电视机开关。   电视机里,果然正在播报着上官皓神速收购秦氏,秦昭云正式垮台的新闻。   秦瑾兰瞪大了眼睛,诧异地看着,半天才嗫嚅出一个字:“皓……”   虽然这是她早就想要的结果,但是猛然看着秦氏垮台,她心里还是有些惊讶的。没想到皓的动作这么快,这个她爱了这么久的男人,终于展露出他隐忍太久的那一面了。   心里有一丝幸福闪过,她含着笑跳台,却在看到下一个镜头时,再也笑不出来了!   ——镜头里,她最亲爱的妹妹浑身一丝不挂,发丝凌乱地散落在背上,纤细的手臂圈起来抱着上身,下身蜷缩着,在海边的一栋公寓门口,被记者们疯狂地抓拍!!   她小脸苍白,整个人的神情快要被羞辱致死,浑身没有一丝庇佑!   而下一刻,上官皓含着笑走过来,优雅地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俯身披在她身上,低低恩她说了一句什么,抱起她,将她带走了。   记者们拍得更起劲了。   ——————————   第二更到~!   071 求求我   秦瑾兰再次瞪大了眼睛,凝视着这一幕。   镜头已经切向下一组新闻,她下意识地想要倒带再仔细看一次,可猛然意识到自己是在看电视,没办法再重播了!她甩手将遥控扔到一边,难以相信自己刚刚看到的一幕!   怎么会……   他们怎么会在一起……   她妹妹还全身赤裸着,上官皓怎么就可以那样直接将她抱走了!!   秦瑾兰脑子迅速旋转着,她的目的是想让皓恨她,这样她就算再用任何方法都别想再勾引皓了,可是没想到……谁来告诉她,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难道,是她加的火候还不够大吗?   “呵……连不穿衣服游街示众这种招数都用出来了,想以此换取皓的同情吗?秦沐语,你居然真的贱到这种地步!”秦瑾兰切齿说道,“我自己已经这样了,你以为我会让你得逞吗?等着瞧!”   *   车子远远开走,甩开了那帮紧紧追随着的记者。   风吹进车窗,将她的发丝吹得凌乱,秦沐语的小手紧紧抓着身上的西装,裹紧自己。纤细莹白的双腿合拢着,觉得自己的尊严就在刚才,已经被彻底踩碎在他脚下了。   “你大概没想到过会有一天,能在这么多记者面前秀自己的身材吧?”上官皓优雅地开着车,浅笑着说道,“还好你身材不错,刚刚那个样子,还真是楚楚可怜啊……”   秦沐语浑身颤抖,小脸煞白,伸手猛然抓紧车门,想要跳下去。   可是她还是没有勇气,她现在除了身上这件西装,还是浑身赤裸的。一滴清泪顺着脸颊滑落下来,她彻底放弃了希望,靠在座位上,如同死人一般。   “现在只有我能帮你,求求我,施舍一套衣服给你,让你不那么难堪,恩?”   他带着磁性的嗓音在车子里响起。   “上官皓……这样欺负我很好玩是吗?这样你就能解恨了,就觉得是为姐姐报仇了?”她清冽的嗓音响起,有些哑,却清晰无比,有着不服输的倔强。   上官皓脸色一冷,猛然刹车。   车子里气氛微微窒息,他将车停下,精壮的男性身躯靠近过来,凝视她白皙清透的小脸,低低道:“猜错了。这远远不够,比起你对瑾兰做的那些,这都是小菜一碟。以后会有更好玩的事在等着你,永远都不会结束。”   秦沐语清眸抬起,带着一丝屈辱和不可思议看着他。   “上官皓,你就是个禽兽。”她苍白的小嘴吐出一句话来。   他浅笑,捏紧她的下巴,在她挣扎躲避之前,扣紧,贴着她的唇瓣温柔地亲吻一下。   “你是贱人,我是禽兽,绝配,不是吗?”   她含泪挣扎,将赤裸的自己裹得更紧!   “你告诉我怎么还你就够了!不要再这样折磨我!我受不了这样!!”她终于嘶喊出声,眼泪再度涌出来。她的忍耐已经绷到极致了!   “受不了也得受!”上官皓捏着她的下颚冷冷说道,“我说过我不会放过你的,除非哪天你悲惨到让我彻底满意!否则就别在我面前装可怜!”   接着,他狠狠松开她,冷漠地继续开车。   秦沐语痛苦地别开小脸,觉得在这一瞬间,自己一丁点的天光都看不到了。   ————————————   第一更到~!!   072 觉得是我逼你吗?   宁静又阴沉的医院,秦昭云的病房里——   滴答滴答的点滴顺着医用塑料管进入血管,秦昭云戴着氧气罩在病房上休憩着,暂时还没醒过来,秦沐语在他床边守着,纤细的手握着他的手掌,轻轻摩挲。   “爸爸,你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她轻声说道。   眼里隐隐有泪,她抬起他的手掌贴住自己的额头,哽咽道:“爸爸,是我错了。我没有好好打理公司,才让秦氏落到别人手里,对不起爸爸……”   病房的门,猛然被人打开了,轰隆轰隆走进来一群人。   秦沐语吓了一跳,抬头一看,是一群记者还有一群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们,有些是她认识的,就是那些董事会的老股东们,还有些她不认识的。   “你们……你们来这里干什么!”她大声喊道,“我爸爸在休息,你们不能闯进来!”她跑过去捂住记者的摄像头,“别拍了!你没看到他是病人吗?都出去!!”   “秦小姐……”一个男人从人群中走出来,俨然是秦昭云的私人律师陆琛。   秦沐语纤细的身影这才缓缓站定。   “秦小姐,鉴于秦董事长现在昏迷不醒,没办法处理一些事务,所以我们只好找过来,让您帮我们完成这些事,毕竟您现在是秦氏的真正掌权人,不是吗?”陆琛缓缓说道。   她小脸微微苍白:“我不懂,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陆琛顿了顿,翻开一份文件,递过去给她看:“您看一下这份收购文件,如果没有问题的话就签字生效,同意上官先生将秦氏收购,如若不然,股东撤股,秦氏就真的垮台,股市崩盘生产线停滞,负债累累——您最好想想清楚。”   上官……收购……   秦沐语抬起眸,满眸的震惊,颤声道:“陆琛……原来连你都是跟他一伙的!”   陆琛并不回应,只是再强调了一次:“秦小姐,没有问题的话就签字吧!”   一股强烈的酸涩涌上心头,她眸子里泪光闪烁,手扶住爸爸的病床,颤声道:“你们怎么可以这样……我爸爸都已经卧病在床了你们真的急这一两天吗?!你们想逼死他吗?!我是不可能在他病床前签字,把他一辈子的心血卖给别人的!你们都走!!”   她的嘶喊里,透着绝望和心痛,让周围的一圈人都缄默下来。   上官皓缓步走进来,所有人都知趣地让位,连陆琛都推推眼镜,退到了旁边。   “觉得我逼你了是吗?”他优雅的嗓音说着,缓步走到她面前,认真凝视着她,“或者你喜欢在他清醒的时候让她亲自签?那我没有意见。”   秦沐语浑身一颤,纤细的身影险些站不稳。   上官皓好心地一把捞住她的腰,与她的脸近距离接触,低低道:“还是签字吧,没什么的……这总比那天让你光着身子被记者随意拍照要好受得多,是不是?”   她小脸一白,羞辱感顿生,整个人的意识被逼得快要崩溃。   “上官皓……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又怎么可以这样对我爸爸!”她咬紧唇瓣,快要渗出血来,在他强硬的臂弯里含恨说道。   ——————————————   第二更到~!!   073 更渴望另一样东西   上官皓浅笑,伸手,让陆琛将文件递过来,塞到她手里面。   “自己拿好,签完了再拿给陆琛,从今天开始,Z城就再也没有什么秦氏企业——”   她被迫拿起笔,手却只是在纸页上面颤,写不成字。   “快点签。”他冷冷道。   她知道的,哪怕她逃避,这一切她都躲不掉!!   秦沐语手一颤,清眸抬起,气若游丝,却是坚定的说道:“上官皓,你等着,今天是我亲手把我爸爸的企业输给你的,总有一天我也会亲手拿回来!”   上官皓缄默不语,只是浅笑。   她也不再说话,提笔在文件上面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把文件丢给陆琛,再挥手让所有人都所有人都出去,待整个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还有病床上的秦昭云时,上官皓一把将她抱入怀中,勒紧她的身体。   “……”秦沐语低吟一声撑住了他的胸膛。   “是吗?……你要亲手拿回来?”上官皓轻轻揉着她的头发,火热的呼吸在她发丝间流窜,“那我期待着你的表现,看你是怎么拿回来的……恩?”   “上官皓……你放开我!”秦沐语挣扎,却怎么也挣扎不动!   上官皓收紧了臂膀,紧紧捆缚着她不肯放开,自从那天浅尝了她的味道之后就有种浴罢不能的感觉,那天,如果在她身体里面冲刺的不是他的手指,而是……   他的呼吸愈发炙热起来……秦氏已经彻底到手了,而除了秦氏,他发现自己更加渴望另一样东西了!   *   从爸爸那里探病回来,秦沐语一个人轻轻走在走廊里面。   路过姐姐的病房,她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自从那件事发生,她就再也没有跟秦瑾兰说过话,没有任何的沟通。她真的很想问问秦瑾兰是怎么回事……这一切肯定是个骗局,可她想要知道,到底是谁在陷害她。   还在想着,手却已经推开了门。   “……”秦沐语有些尴尬,因为刚推开门,病床上的秦瑾兰就看向了这里。   “小语,”秦瑾兰脸色苍白,叫了一声,也有些尴尬,“……你进来吧。”   秦沐语犹豫了一下,推门进去。   在她的病床前站定,她停顿一下,这才轻轻开口:“姐姐,你好些了吗?”   秦瑾兰咬唇,哑声说道:“没有什么好不好的,我受的不是外伤,其实休息一两天就好了……只是……”   气氛缄默下来,两姐妹谁都不说话,秦沐语手指凉凉地搭在裙子上。   “小语,我想要问你,”秦瑾兰抬眸,眼里有了潮湿的泪水,“皓跟我说的时候我真的不相信,但是我现在想亲口问问你,那些人,真的都是你安排的吗?……你想要我死?”   秦沐语浑身一震。   她小脸煞白,已经料想到了有这一问,目光清澈,轻轻开口:“姐姐,如果你真的想要知道,我可以毫不犹豫地告诉你,不是。那些人不是我安排的。……姐姐,挑戒指那天我们一直都在一起,我到底有没有打电话联系人,有没有害你你是知道的,可是我的手机里面为什么会有跟那个犯人的联系记录,我也不清楚——”   “可是姐姐,”她清澈的眸子里带着一丝悲凉,“那天我们一起逛商厦的时候我离开过一次,那个时间里,我的手机在你那儿,我回来以后手机里就多了那条跟强暴犯的通讯记录……姐姐,你能跟我解释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吗?”   ——————————————   第三更到~!!谢谢大家的支持,大家不要忘记给年年投票哦~!   074 你还想庇佑她吗??   秦瑾兰听着听着,脸越来越白。   “呵……什么通讯记录,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她冷笑一声,别开了脸。   秦沐语眸光一颤,继续轻声开口:“姐姐,你懂。”   “我说了我不懂,你怎么这么倔!”秦瑾兰大声说道,有些后悔提起这个话题了。   看了一眼墙壁上的时钟,她知道再过几分钟上官皓就过来看她了,所以心里愈发紧张。捏着拳,轻吸一口气说道:“小语,人犯错没有关系,犯错了承认就好了,就算你想害我我也会原谅你的,没必要再隐瞒我。”   “好了……”秦瑾兰有些没好气的别开脸,“我累了,休息一下,你走吧。”   秦沐语有些震惊,明明连她都看出了猫腻,可姐姐却死都不肯配合!   她清澈的眼眸一片湿润,紧紧抓住了秦瑾兰的手腕,颤声道:“姐姐,我不是不认错!可如果明明不是我的错却一定要我认,姐姐你知道代价是什么吗?你知道我要遭受什么吗!”   “你……”秦瑾兰脸一阵红一阵白,“你放开我,别拉我啊!”   “姐姐……”   上官皓走进病房的瞬间,刚好看到她们两个拉拉扯扯地争执。   “啊!”秦瑾兰尖叫着,疼得脸色煞白,眼眸含泪大声喊道,“沐语你想做什么!你毁了我一辈子还不够,难道还想杀人灭口吗?!”   ——她另一只手在打点滴,针头已经把手背戳破,鲜血汩汩流出来。   秦沐语吓了一跳,僵硬得忘记了动作!她不懂……她明明抓的是她另外一只手,那只打针的手怎么会突然脱针冒血呢?!   “秦沐语!”上官皓脸色阴沉地低吼了一声,走上前猛然将秦沐语狠狠掀开!   “砰!”得一声,秦沐语猛然撞在了后面的柜子上。   他蚀骨般冰冷的眸扫过她一眼,接着转向病床上的秦瑾兰,抱住她问:“瑾兰你怎么样?哪里受伤了?”   秦瑾兰狂野的心跳此刻才缓缓沉淀下来,带着泪的小脸楚楚可怜,下意识地将滴血的手藏起来,含泪轻声道:“没事,我没事的。今天小语来看我,我们才刚刚说了几句话而已,没想到会起了争执,我……”   她语塞了,轻轻吸一口气继续说道:“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责怪她的,我没哪里受伤。”   上官皓脸色铁青,在她一声低吟中将她藏着的手掏出来,上面的鲜血让他看着一阵心颤。他抬眸,凝视着她变得尴尬凄楚的脸,怒火逐渐飙升。   “对这种人,你还想庇佑是吗?”他冷冷说道,握紧她的手,“你在这里休息,我马上叫护士过来帮你包扎。”   秦瑾兰小脸一阵红一阵白,最终点点头,又拉住他的手:“皓!你别怪小语,真的跟她没关系……”   “我知道了……”上官皓打断她的话,隔着刘海亲吻她的额头,眼眸里的阴狠和怒火一闪而逝,“放心。”   而秦沐语在柜子旁听着他带着磁性的低沉嗓音,小脸已经变得煞白!   她不清楚姐姐为什么突然之间颠倒是非,将所有的脏水都无情地往她身上泼!她只知道此刻的上官皓是一只被激怒的豹子,他墨色挺拔的身影缓缓站直,蕴含着冷冷的杀气。   ——————————   第一更到~!!!   075 这一次,我不会再仁慈了!   “出来。”上官皓离开病房之前,冷声命令道。   秦沐语吓得身体微微僵硬,清澈的眼眸里有一片水雾,脱口喊道:“不是我弄的!”   上官皓的背影僵硬起来。   “姐姐你说清楚,是我弄你受伤的吗?”她颤抖着,清澈的眸望向秦瑾兰,一片坦荡和坚定,“我根本就没有动你那只手,我碰都没有碰!”   秦瑾兰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上官皓已经倏然转身,缓步逼近到了她面前。   他冷笑,嗓音宛若地狱的撒旦:“瑾兰,你好好睁眼看看你的亲妹妹,你都已经如此为她求情,可怜她连感激两个字都不知道该怎么写……”   秦瑾兰眸光一颤,目光愈发柔软凄楚:“皓,你不要这样……”   “别管我想怎样吧!”上官皓冷声打断她,伸手猛然拽过秦沐语的手腕,可怕的力道险些将她的手腕捏碎,“这一次,是她自找的!”   说着,他就将秦沐语凶狠地带出了病房!   “上官皓……”秦沐语颤声叫着,疼得小脸苍白。   可直到被他连拖带摔地拽出病房,他都没说一句话,只是径自叫了护士到病房里去,背影冰冷慑人,宛若地狱的撒旦。   “你不相信我……”她苍白着小脸轻轻吐出一句话,眼眸里一片湿润的泪水,“上官皓,你从来就没有相信过我,这一次也一样……我说不是我弄的,她撒谎,你根本不信!啊!!”   她的身体猛然被撞到墙壁上,娇小的骨骼被摔得发痛。   上官皓浑身冷冽地逼近她,挺拔的身躯将她冷冷圈住,眼眸里是熊熊燃烧的怒火。   “秦沐语,我有跟你说过,再招惹瑾兰的后果是什么吗?”   大脑一片昏沉,疼痛,她睁开眸,气若游丝:“我再说一次,我没招惹她……”   “你是没招惹她……”他薄唇苍白如纸,眼眸冷冽似冰,“秦沐语,你招惹的是我……”   她心头一片酸涩,眸子里泪水剧烈颤动。   “是……我招惹你,我招惹了你又怎么样!!”她失控喊道,含泪在他怀里剧烈挣扎,“我没有做错任何事,是你们让我越来越脏!凭什么污蔑我,又凭什么让我承担后果?!你放开!”   怀里的娇躯因为挣扎而剧烈摩擦他的身体,上官皓眸光逐渐变得猩红,呼吸都变得滚烫起来,他铁一般的臂膀紧紧禁锢住她,狠狠拥紧,不让她动弹半分!   “看来一次次地对你心软放过你是错的!秦沐语……你该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秦沐语顿时一个激灵!   她小脸苍白,隐隐含泪,猛然想起上一次被他压在床上肆意侵犯的场景,一股酸涩和羞辱感席卷而来,她剧烈挣扎起来:“不……我我不要!!上官皓你放开我!!”   安静的走廊里面,尖叫和挣扎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她欲逃,却被他猛然掠回,从背后抱紧,让她娇小的骨骼深深陷入他的胸膛内!   上官皓火热的呼吸钻入她浓密的发丝里:“放心,我这一次不会再有半点仁慈……你这样的贱人,就应该得到这种粗暴的对待!!!”   ——!!   ——————————————   第二更到~!!   亲爱的们,文文从明天起正式入V,明天保底万字更新,期待大家的鼎力支持,谢谢~!!   076最狠的惩罚   一路从走廊纠缠到大厅,他冷峻粗暴的模样很是慑人,将她捆缚在怀里制得服服帖帖。周围的人都吓得噤声,纷纷退开,一个新来的小护士脸色涨红,看着这个场景忍不住上前制止:“哎!你……你怎么这么欺负人啊,你……”   “喂!”小护士猛然被后面的人拉住,“你疯啦!那是上官皓!秦氏企业的新掌门人!人家的家事,你管什么管?!”   “可是……”   “行了赶紧回来,你当没看到吧!”值班护士赶紧将她拽了回来。   医院外的寒风凛冽地吹着,秦沐语被他粗暴地掳着,勒紧她的腰一起坐进驾驶座里,一进去就天旋地转,她被压在车窗上,黑色瀑布般的长发散开在茶色高贵的镜片上,刚颤抖着叫出“上官”两个字,炙热凶狠的吻就压过来,狠狠印上了她的唇瓣!   上官皓浴火高涨,大掌扣紧她的后脑,插入她浓密柔滑的发丝里,牢牢掌控着亲吻她的角度!   “唔……”柔软的唇瓣被狠狠辗转过,秦沐语闷吟着,双手找不到支撑点,只能狠狠推着他铜墙铁壁般的身.体!可无论怎么推他的肩膀,唇还是被狠狠堵着,甚至越吻越深!   在她柔软的唇瓣上深深辗转,上官皓触到她羞涩紧闭着的齿缝,啃咬着她的唇瓣,直到她疼得发颤,低吟出声,他才窜入她微微张开的齿缝中,狠狠撬开,彻底侵占!!   “……”秦沐语低吟出声,浑身一颤,手更攥紧了他的衣衫!   上官皓舒服地低低叹息着,感慨着她的柔嫩香甜,呼吸滚烫,手掌开始在她腰上拼命抚.弄,撕破了她腰间的裙子布料,大掌肆意的探索进去,那柔.嫩丝滑的触感比上一次还要美妙!   她的尖叫,挣扎,统统被淹没在他唇舌间!   一滴眼泪顺着眼角滑落,秦沐语被刺激得屈辱难当,浑身颤抖,她的手混乱触摸着车里的一切,在终于摸到方向盘的瞬间,小手颤抖着触到喇叭键狠狠按下去!   “滴——!!”一声尖锐的响声惊醒了她身上的男人。   上官皓缓缓放开她的唇瓣,这才看到她满脸的泪水,还有已经被他吻得红肿不堪的唇瓣。   “上官皓……你放开我!!”秦沐语尖叫着挣扎起来,手脚并用想离开他的怀抱!她彻底感受到了这个男人可怕而勃发的力量,她差一点就被他拆吃入腹了!   门门豪,,裁情情。上官皓眸色一冷,攥紧她方向盘上的小手,狠狠一拧拧到她身后!在她疼得尖叫的一瞬间抓住她另一只手如法炮制地拧到身后攥紧。   “你再闹一下试试?秦沐语,休怪我对你不客气!”他俯首,抵着她的额头冷声低吼。   双手被狠狠束缚住,上身完全失去依附只能倒在他敞开的胸膛里面,隔着一层衬衫的布料摩擦他的身体,秦沐语浑身颤抖,含泪喊道:“不要……你到底想做什么?放开我!上官皓!”   “我该放开你的时候总会放开你的,只是不是现在!”上官皓腾出一只手发动了车子,冷冷说道。   车子风驰电掣般开出去,他冷冽的神情在迅速闪过的风景里显得越来越恐怖。想起刚刚瑾兰受伤时候凄楚可怜,却万般无奈的模样,更想起怀里这个女人死不承认,嘴犟又委屈的模样,又气又恨!!   真想毁了她,撕了她!也难解心头之恨!!   秦沐语清透的小脸上一片隐忍的痛,晶莹湿润的眸子凝视着他敞开领口里性感的锁骨,颤声开口:“上官皓……如果你认定是我害了姐姐,你想要怎么惩罚我都可以,你就算杀了我都没关系!可你不要碰我!”   想起上一次被他那样残虐地对待,她浑身发抖,小脸都是白的。   上官皓一边开车一边冷笑,垂眸凝视着她,切齿道:“你有的选吗?秦沐语……你在伤害瑾兰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找人毁了她的清白,会比杀了她更难受!”   秦沐语死死咬唇,滚烫的泪滑落下来,精神几近崩溃:“没有……我没想过,你放开我!不要这样对我!”   上官皓脸色铁青,不管不顾,手上的力气更大,看她疼得不断掉眼泪,无处可逃只能往他怀里缩的模样,一阵心痛又一阵快.慰,快要将他自己的胸膛都烧得灼热起来。   车子“吱——!”得一声,猛然停下。   上官皓将怀里的人抱下车,她一个踉跄站不稳,双手攀上他的肩膀,却又疼得虚软无力。上官皓冷冷地将车门关上,再重新将她抱起来,朝前走去。   秦沐语低吟一声圈住他的脖子,凛冽的寒风吹得她发丝凌乱美丽,她这才看到他居然带她来到了上次那栋海边的豪宅!——上一次,就是在这里,她被他肆.意侵.犯,被迫光着身子不着存缕地被赶出来,被一群记者疯狂地抓拍……   “不……”她小脸苍白地吐出一个字,满眸的震惊和不可思议,“上官皓,你不要带我来这里……我不要,我不要来这儿!!”   上官皓深邃的眼眸凝视着她,暗哑的嗓音道:“由不得你!”   门开了,她被丢进去,一个站不稳跌倒在地上。   这一栋房子,宛若禁锢她的监牢。   秦沐语柔弱的双臂撑着身体,小脸苍白地环顾周围的一切,发现这里的摆设都是姐姐喜欢的,从色调到格局,从细节到大体……心里陡然一阵剧痛,险些窒息。   “我不要来这里,你放我出去……”她哽咽着喊了一声,爬起来朝着门口跑去,却在半路被一个臂膀狠狠拦住,她不管不顾地挣扎,凌乱的发丝散落在小小的肩膀上,上官皓眸色越来越阴沉,索性扣紧她的腰肢,顺着刚刚撕裂开的裙摆缝隙,更大力地撕开她的衣服!   她果然尖叫一声,触电般推开他,抱住了自己的身体。   ——那一道裂痕,从腋下到tun部,都已经遮掩不住,莹白的肌.肤若隐若现。   “上官皓……”秦沐语颤声叫着,眼泪再也止不住,她纤细的手颤抖着扶着墙后退,“你放我出去不要碰我!!……你不是说我害了姐姐吗?那你去报警!让警察来抓我,让我坐牢!什么都好!可是你不要碰我,不要!”   她再也受不了,再一次被他欺.凌的感觉!   上官皓冷笑着,墨色挺拔的阴影宛若天神般,缓步逼近过来:“坐牢?……秦沐语,你想要坐牢的话瑾兰出事那天我就可以让你坐!!”   他俊脸苍白,眼眸里燃烧的怒火快要喷薄而出,“可你觉得有那么简单吗?让你坐牢,瑾兰就可以跟变回跟以前一样,那些残忍的事就可以当做没在她身上发生过吗?!谁会稀罕让你坐牢!!”   他的暴吼声在空旷奢华的大厅里回荡着。   秦沐语苍白的手臂颤抖起来,一不小心碰到了长桌和壁挂上的东西,“哗啦”一声摔碎在脚下!   她尖叫一声,捂着耳朵吓得跳脚。   眼泪汹涌而出,秦沐语颤抖起来,含泪后退,用最后的勇敢和坚定保护自己:“你总有一天会清楚的……上官皓你总有一天会清楚,这一切都跟我无关!你会有报应的!!”   上官皓的怒火已经被逼到了极点。   “是吗?……报应?”他俊脸有些狰狞,猛然一把将她拽到自己眼前,眼眸里满是摧残和毁灭般的光芒,哑声道,“我的报应还轮不到你来说,而秦沐语,这就是你的报应!”   话音落下,上官皓猩红着双眸,俯身将她拦腰抱起,朝着楼上走去!   秦沐语尖叫一声,清晰地看到了地狱的模样!   *   这一场凌.虐,没有任何的道理可言。   她苍白纤.细的手腕在床.上挣扎着,躲避着,却还是被一只大掌扣紧,紧接着是一条奢华的领带,死死的缠绕,捆绑,被固定在了坚固的床头!   她身.上的衣服被撕裂开来,直到那最隐.秘的庇佑……他的大掌扣紧她的腰肢,将那小巧柔.软的布料攥在掌心里,一个猛力撕开,扔到床.下。   她尖叫,哭泣,浑身颤抖得宛若下一秒就要死去。   上官皓眼眸里一片猩.红,大力揉捏着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到她最敏.感的地域,直接绕过,换做更炙.热滚.烫的东西狠狠抵住,大手绕到背后攥紧她柔.软浓密的发丝,让她被迫痛苦地仰头,哑声开口:“秦沐语,我最后问你一次……只要你亲口承认是你找人强.暴了瑾兰,我就放过你……”   炙.热的坚.挺陷入她柔软的湿.腻中,带着可怕的勃.发力,昭示着危险的剧痛!   他俊脸涨红,用最后的定力压制着自己奔腾的渴望,俯首对上她满是泪痕的小脸:“说!!”   她的纯.洁,即将被撕裂。   嫣红的唇上带着一丝血,那是被他咬破的……秦沐语缓缓睁开被泪水打湿的眸,里面宛若一片清澈的湖泊,暗.哑的声音颤抖道:“我没做……你就算杀了我,我也是没做……”   “啊——!!”   下一瞬,一声凄厉的惨叫贯.穿了整个空旷的豪宅。   077你的味道也不过如此   压抑窒息的房间里面,雪.白的床.单上,清纯的少女别过脸,疼得冷汗涔涔,被捆绑着的双腕勒出可怕的红痕,她小脸煞白,已经疼得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如一把刀捅入身.体最深处般的剧痛,彻底撕裂了她的身.体……   上官皓额上满是隐忍的汗水,猩.红的眸子里已经不知是极度的怒火还是压抑的狂喜!她身体的紧.缩超出了他的想象,他拳头攥紧放在她头侧,握的咯吱咯吱响。   “你这个天杀的的女人……”他暗哑的嗓音几乎是低吼着说道!   “……”她小脸苍白,汗水顺着侧脸滑落下来一滴。   下一瞬,上官皓已经扣紧了她纤.细的腰.肢,更深地往里挺.进了几分。秦沐语再次疼得颤抖一下,眼泪汹涌而下,嫣红的小嘴溢出哭喊:“不要……好疼……真的好疼……”   她哭得抽噎,想要后退着躲避,却被压得一动都动不了。   上官皓心脏仿佛被狠狠揪着,汗水从他脸上额上滴落下来,落在她身上,他深邃的眼眸里一片阴狠,扣紧她的腰退出一点,接着更深得刺.进去!看她疼得发颤,疼得哭喊,解恨般哑声冷冷说道:“疼是吗?我就是要让你疼!你给我记住,这是你该承受的代价!!”   她低低尖叫起来,滚烫的眼泪汹涌而下。   莹白的身.体在微凉的空气里暴露无余,猩红的鲜血如花朵般在床.单.上绽放开来,越来越大,而上官皓则依旧穿着衣服,只是解开了衬衫的几颗扣子,在她娇小虚弱的身.体上冲.刺.贯.穿着,眼眸里的光芒越来越复杂!   “妈妈……好疼……”在痛到极点的那一刻,秦沐语歪过苍白的小脸,用极度压抑的哭腔颤声说着,泪如雨下。   那一瞬,上官皓如遭雷劈,俊脸瞬间一片苍白,深邃的眼眸极度复杂地凝视着她!!   身.下的这个小女人,她最柔弱的防备,也已经被自己摧毁了。   “秦沐语……”他暗哑的嗓音叫了一声,拳头攥紧,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呃!”上官皓舒服地叹息着,感受到她温.热的绞.紧,险些让他控制不住!他深邃的眼眸里盛满浴望,伸手将她手腕上的束缚解开,将她娇小的身.躯搂进怀里。   “别哭……”他暗哑的嗓音吐出两个字,鬼使神差地俯首吻上她脸上的泪水,哑声道,“别哭了,放松……放松一点就没有那么疼,我保证……”   秦沐语小脸依旧苍白着,咬唇,大脑因为疼痛而半是清醒半是昏沉。   “乖……放松……”上官皓意识被激情冲散,迷乱地轻声哄着她,压抑的律.动开始缓慢进行,先是浅浅地刺.进,看她还能承受便继续下去,越来越深,也越来越快。   疼痛还在持续,秦沐语浑身发颤,却被迫抱紧身上的男人,痛吟着呜咽。上官皓的大掌扣紧她的后脑,在她嘴角和颈侧亲吻,动作越来越狂野,也觉得越来越不够!她的味道太过美好,他已经没有时间调.教她,看她能不能承受,在她稍微放松的那一瞬间,气息浑浊地狠狠冲.撞进她最深处!她再度痛得低吟起来,他也再没心软!   整整两个小时,上官皓几乎将身下娇弱的人儿榨干!!   粗.重的喘.息急促喷洒着,律.动的速度几乎要将她的呼吸都窒住,上官皓汗如雨下,狠狠吻着她的唇瓣,吞下她的呻.吟,在她逐渐勒紧的手臂中狂野地贯.穿着她,凶狠地索.要!   她无法承受,低吟着往后缩,他便虏获她的腰,更猛烈地沉下去,顶.刺.贯.穿!   她尖叫,险些昏厥……   上官皓维持着她的清醒,让她在清醒的意识下感受着自己的占.有,一直到她的声音都彻底嘶哑,他才埋在她颈侧,凶狠地最后一记贯入!他找到了自己的最高点,喷薄而出……   那种几近癫狂的喜悦,让他彻底迷乱在她身.体里。   *   烟雾缭绕。   清醒后的上官皓独自坐在客厅里,抽着烟,深邃的眼眸里一片复杂的光芒。   上上画荷荷和河河。这一切,似乎都发生得太突然。   他甚至不知道,刚刚那到底是不是在惩罚她。   光线微暗,他黑色的衬衫扣子解开几颗,露出性.感的锁骨来,上面的汗水也许有自己的,也有她的,刚刚那一场欢.爱,简直是失控。   半晌,他熄灭了烟头,眸光恢复了冷冽,走进房间。   她沉睡着,还没醒来。   上官皓眸光冷然一凛,将被单掀开,她被蹂.躏过的身.体暴露在空气下,他看也不看,手冷冷探入她的私.密处,肆意推进,撑开她昭示着纯.洁无暇的地方。   微微的刺痛带着冰冷,让秦沐语慢慢清醒过来。   她长长的睫毛睁开,恍惚中看到一张脸,片刻终于清晰地看出那是上官皓,也几乎是一瞬间,她清晰地体察到了推进自己体.内的东西是什么……   秦沐语颤抖着,迅速起身,将他的手掌狠狠扫开!拽起床单盖住了自己!   “上官皓,你做什么?!”她喊着,一开口才知道自己的嗓子有多疼多哑!   上官皓的手掌被她拍走,俊脸上闪过一道冷冽的光,冷笑道:“看你舍不得醒,来提醒你一下你是睡在谁的床上。怎么,还没睡够吗?还是没被我要够,想继续多做几次?”   “你……”秦沐语眼里顿时升腾起泪水来,浑身的酸痛让她清楚刚刚发生了什么,她记得那一下撕裂般可怕的疼痛,记得他禽.兽不如的模样,更记得自己是怎样被他整整欺凌了两个小时……强烈的酸涩袭上心头!   她苍白的手腕上满是被捆绑后的红痕,她猛然抬手想狠狠给他一个巴掌!却在半路被他抓住手腕,顿时疼得浑身一软,险些昏厥过去!   上官皓冷冷抓着她的手,嗤笑一声:“你还想打我?”   “上官皓……你这个禽.兽!!”秦沐语颤抖着,眼泪迅速涌起,颤声喊道!   上官皓脸色逐渐变冷:“是吗?才只是我一个人上你而已,又不是一群人……这就叫禽兽了?秦沐语,你欠瑾兰的何止是这些?”   “我不欠她!!”她嘶声喊着,伸手拼命地想掰开他攥紧的手掌,泪水一滴滴掉落下来,“我没有任何的理由来承担这些!没有!!”   “你够了!!”上官皓看不惯她看似委屈痛苦的挣扎,攥紧她的手腕吼道,“秦沐语,今天就到这里,你再装的话我就直接把你扔到狼堆里!!不过是第一次而已……你的味道也不过如此,跟平常的妓.女没什么两样!”   他低吼般的声音,将她羞辱到整个精神险些崩溃!   秦沐语浑身颤抖着,停不下来,单手支撑着满是可怕吻痕的身体,凌乱的发丝散落在肩上背上,将整个小脸都遮盖住。   看她终于老实,上官皓这才冷冷放开她。   “好了,现在给我乖乖起来。半个月之后我会跟瑾兰结婚,就算我不在乎,她也不会想要一个缺胳膊少腿的伴娘,你识相的话就动作快点!”   他说着就倨傲起身,再不想看她一眼。   床单上,少女纤弱的手指缓缓攥紧了床单,又松开,含着泪,嘴角露出一个隐忍着巨大痛苦的笑容,很苦很苦。   她突然就知道了,为什么在国外的十几年里,哪怕爸爸对她和妈妈不闻不问,妈妈也不会有半点怨言,将她带到整整18岁。   没有感情的男人不可怕。   而完全没有心的男人,才最叫人绝望。   她起身,猛然朝着窗口奔去!将窗户打开,冰凉的海风瞬间灌入,却是那么清爽,她的手握紧窗子,就想要跳下去!   上官皓听到了声响,回头,脸色大变!   在她跳下去之前,他猛然上前将她狠狠掠回,扔到床上!   房间里面,徒剩两个人粗重急促的喘息。   “秦、沐、语,你居然想要自杀!!”上官皓俊脸瞬间铁青,手撑在她两侧低低暴吼道。   他大脑里简直是炸开了一颗惊雷!从没想过这个女人会这样血性倔强!不过是强要了她而已……不过是这样而已,她居然想到了自杀?!!!   秦沐语纤弱的双手撑着床单,将自己半身支撑起来,含泪深深凝视着他,气若游丝地开口:“你想错了,上官皓……我从来没想要自杀。我只是太闷……这里太闷了,我再跟你在一起呆一秒钟我都恨不得去死!!!”   她看着他,清澈见底的眼眸里隐藏着巨大的悲痛,苍白的小嘴继续说道:“你放心……这一次就算光着身子出去我也没关系……我不在乎了……”   一滴凝重的眼泪掉下来,她的隐忍抵达了极致。   她字字清晰的声音,让上官皓俊脸迅速变得涨红,愠怒到了极致。   “跟我在一起一秒都会想死……是吗?”他额头青筋暴起,切齿问道。   秦沐语紧盯着他的脸,毫不犹豫地开口:“是……”   “啪!!”得一个巴掌!他凶狠的掌风将她打翻在了床上!   078连你亲生父亲都这么厌恶你   “秦沐语……谁给你胆子敢这样惹我?!!”上官皓暴吼着,恨不得就这样掐死她!   脸上火辣辣的剧痛让秦沐语全身都颤抖起来,她含着泪,胡乱地抓起床上的枕头床单狠狠地丢向他!拼命捶打踢打着他!   “你滚!!!”秦沐语嘶喊着,嗓音都变了调,“你这个混蛋!上官皓你混蛋!!你凭什么这样对我?!我根本就不欠你,你把我的第一次还给我!你还给我!!”   上官皓从没见过如此失控的秦沐语,胸膛里怒火和愤恨交织着,剧烈燃烧,他扯开碍事的枕头床单,抓紧她的双臂将她狠狠压在身下,钳制住她的身体,暴吼一声:“够了!”   柔弱的少女,满脸都是屈辱的眼泪,浑身布满被蹂躏过的红痕……   上官皓凝视着她被打得红肿的脸,怒火终于慢慢平复下去。   压着她赤裸的身体,他冷声切齿道:“秦沐语,我警告你不要再惹我,更不要想着寻死!否则,我不介意用更狠的方式来对待你!明白吗?!”   秦沐语小脸苍白,一句话都不说,五个清晰的掌痕隐隐泛着嫣红。   上官皓心里,翻江倒海地变化着。   最终鬼使神差,他俊逸的脸俯首下去,轻轻的,却是带着极端复杂的情绪吻住了她湿漉漉的眼睛,尝到她咸湿的泪水,他哑声道:“就这样,乖一点,否则真正吃亏的人永远都会是你,明白吗?”   半晌,他终于肯放开她,看着她被狠狠蹂躏过的纤弱娇躯,冷漠地起身离开。   *   整整几天,秦沐语都过得昏昏沉沉。   浑身的酸痛和可怕的梦靥缠绕着她,让她寝食难安。她将自己困在楼上的房间里,裹着薄薄的被子什么都不听,什么都不看,却还是摆脱不了那个可怕的梦靥。   闭上眼,睫毛簌簌地颤。   那个男人的粗喘声,撞击声,还有身体最深处的那种撕裂般的痛,让她在昏沉中快要坠入梦乡,却又猛然清醒过来!一睁开眼就是湿漉漉的泪水,打湿了睫毛。   “商场瞬息万变,自上官皓接手秦氏以来,昔日与秦氏仍存在合作关系的企业依旧和秦有正常的生意往来,秦氏正式更名为信远企业,三日之后信远股市便正式开盘……”   房间里,新闻播报声清晰传来。   门门豪,,裁情情。“小姐,小姐!!”小晴跌跌撞撞跑进来,推开房间的门,“电话……医院来的电话,先生醒过来了!”   听到这个消息,秦沐语猛然从床上坐起来,清眸瞪大,一片不可思议。   “是爸爸醒了吗……”她苍白的小嘴低喃着,下床慌乱地朝着门口跑去,“我马上去医院,我马上去医院看他!”   “哎——!小姐!你不要光着脚就走,鞋啊!”小晴追了出去。   客厅里,秦沐语紧紧攥着听筒,颤声问道:“你确定吗?爸爸已经醒过来了,我可以过去了吗?!”   “秦小姐,如果可以的话请您晚一点过来,病人情况暂时还不稳定……”   秦沐语已经心急如焚,眼里含着晶莹的泪水挂断了电话。   “刘叔,麻烦你,我们马上去医院!”她对着站在门口的司机老刘颤声说道。   “好,小姐,我马上去开车!”   *   一路的飞驰,她纤细的身影从车里跑出来,径自朝着父亲所在的楼层跑上去!   秦昭云此刻的病房里,却是一片肃杀可怕的氛围。   “爸爸!”一推开病房的门,她就开口叫道,在看到秦昭云靠在靠枕上,脸色苍白却已经彻底清醒的模样,眼泪瞬间涌出,跑到床边紧紧握住他的手,“爸爸,你没事了,你终于醒过来了,爸爸……你吓死我了,我好怕你醒不过来……”   她唯一的亲人,她在这个世界上仅存的温暖,又重新回来了。   秦昭云的脸色却是铁青的,任由她哭着,闹着,他只是目视前方,深深凝视着那个挺拔英俊,却宛若地狱撒旦般的男人,紧绷的怒火和仇恨一触即发。   “秦氏的合同……是你签的?”秦昭云开口,低沉暗哑的嗓音问道。明明还是中年,却已经有了老态龙钟的感觉。   秦沐语一颤,纤细的身影僵硬了起来。   “……是,那一份收购合同,是我签的字。”半晌,她才找到自己虚弱的声音。   秦昭云饱含着怒火和杀气的眼眸深深凝视着这个单纯如水的少女,再次用低沉的嗓音问道:“你就不怕我醒来的时候被你活活气死吗?你居然敢把我这一声的心血卖给一个狼心狗肺的禽兽!你到底还是不是我秦昭云的女儿?!!”   他苍老的手指颤抖着,戳着她的鼻尖狠狠说道。   秦沐语抬起眸子,澄净如水的目光中带了剧烈的心痛和愧疚:“爸……对不起……我不懂商业,我从一开始就没办法帮你支撑起秦氏,你生病了,姐姐也出了意外,我那个时候不知道该怎么办,不知道谁还能帮我,我只能签字……”   “比给我闭嘴!”秦昭云已经气得嘴唇都开始颤抖。   “我看错你了……是我秦昭云看错你了!”他怅然悔悟着,脸色白的发青,“你还有脸提起你姐姐,我秦昭云怎么会养了你这么心狠手辣的女儿……”   “爸爸,姐姐的事不是我做的,你听我说……”她心痛地叫了一声,半蹲下来,试图抓过秦昭云的手。   “你不要再说了……你给我滚出去……”秦昭云胸膛缓慢起伏着,脸色铁青,指着门让她出去。想起瑾兰的遭遇,想起自己从这个小女儿第一次踏进家门开始就用尽一切的方法疼她宠她,却换来这样的结果……秦昭云隐忍的怒火紧绷到了极致。   “爸!姐姐出这样的事我也很难过!可真的不是我做……”   “啪!”得一记狠狠的耳光,带着犀利狠绝的掌风扫过了她的脸。   秦沐语被打得摔倒在了地上,头发狼狈而凌乱地覆盖住了她的小脸,纤细的手臂支撑住身体才没让自己倒下。   秦昭云怒火冲天,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手掌,也有些懊悔起来。   而一直在病房里优雅注视着这一切的上官皓,眼皮这才倏然跳了一下。   脸上是火辣辣的痛,她的小手摸上滚烫的脸颊,也不敢相信那是自己亲生父亲狠狠打上去的痕迹……秦沐语含着泪抬眸,颤声说:“爸,对不起,如果这样能让你解气,那你就打吧……可我做过的事就是做过,没做过的我死都不会承认!出卖秦氏,我认了,可不要连您也把所有的脏水都往我身上扣!不要!”   “秦老先生用得着这么着急吗?”上官皓幽冷动听的嗓音缓缓响起,他深深凝视着地上的秦沐语,半晌才抬脚走过去,抓住她的一只手腕,不顾她的反抗将她拉起来置在怀里,继续低低道,“不过就是江山易主,我以为这些,你早就料得到呢。”   秦昭云胸膛缓慢起伏着,眼眸里盛满猩红的血丝,抬眸凝视他。   “我的秦氏,落到谁的手里都可以,只要不是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他的手隔着半空,颤抖着戳上了他的鼻尖。   上官皓浅笑着,将怀里挣扎的小女人紧紧束住,让她背靠着他的胸膛被制得不能动弹,这才淡淡开口:“那可惜了,你女儿偏偏就喜欢我这样的狼心狗肺。半个月后是我和瑾兰的婚礼,你要来吗?……你放心,我这是邀请,你不肯的话,我不会绑你来的。”   秦昭云的愠怒和恨意已经溢满了胸腔,他简直要掀被而起:“你给我滚!!”   上官皓淡淡垂眸,火热的呼吸贴着她的额角,哑声道:“听见了吗?他在叫你滚……秦沐语,连你亲生父亲都这么厌恶你,你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世上?”   秦沐语剧烈挣扎,眼泪从苍白的小脸上滑落下来:“上官皓,你这个混蛋!”   他浅浅笑了,还是喜欢这种她在他怀里拼命挣扎的感觉。   以前没有尝到过她的味道是一回事,可是自从真正得到了她,他拥着她的时候便有了一种强烈的心悸,每一点触碰,都带着霸道的渴望和占有。   上官皓冷笑,抬眸看着秦昭云:“还有句话我忘了跟你说——收购秦氏,是我从十年前就开始准备的,如果不是为了不让瑾兰受到伤害,我也许根本就不会动手。可你这个父亲,当得太不称职,你让她不开心,我就会让你一辈子不开心。”   最后一句,他说得轻飘飘的,却带着幽幽的寒意。   而在病床上的秦昭云,眼眸猩红,悲愤到极致,已是万念俱灰。   “走了。”上官皓冷冷吐出两个字,拽过秦沐语,将她带了出去。   *   “上官皓,你放开!”   秦沐语挣扎着,泪水未干,苍白的小脸上还有五个粗指红痕:“爸爸刚醒过来,我要在他旁边陪着,你不要拉我!”   上官皓挺拔幽冷的背影缓缓而优雅地停下。   他转身,凝视着她的小脸:“想回去,再被他打几个耳光?”   079小心我更无耻   秦沐语清澈的目光一软,眼神里有着悲痛,也有着坚强:“……那是我应得的,我要为自己的不懂事付出代价,那是我爸爸!是我的亲人!”   千错万错,千难万难,她都不希望割断和爸爸之间的感情。   上官皓冷笑:“还真是父女情深。”   他幽冷的气息靠近,将她柔弱纤细的身影包围,修长的手指带着魅惑,轻轻触摸过她的小脸,把玩着她精巧细腻的下巴,拇指摩挲过她的红唇:“怎么,最近躲着,不想见我?”   秦沐语歪过小脸,试图挣脱他的掌控。   上官皓眸色一沉,伸臂攥紧她的腰,更加扣紧了她的下巴:“我问你话,没听到是吗?”   秦沐语清澈的眸盯着他,对他精壮健硕身躯的贴近有些恐惧,嗓音却依旧清冽如水:“上官皓,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命令我掌控我?就算你收购了秦氏,就算你要跟姐姐结婚了,你曾经也是秦家的下人,也是我的贴身保镖。我有什么理由要服从你?!”   一番话,让沉静如水的上官皓微微有些愠怒。   他黑曜石般的眸子里散发着阴鸷幽冷的光,俯首压下气息,抵着她的额,一字一顿的说道:“你想知道?那我来告诉你……从你上我的床,被我强要的那一刻开始,我们的关系就已经颠倒了……”   一股强烈的羞辱感涌上来,秦沐语几乎是马上要推开他!挣脱他的掌控!   上官皓在她的挣扎中抓住她的手腕,强势地按压在她头侧。   她眼泪已经涌出来,在眼眶里打转,却死死忍着不掉下来,唇瓣没有一点血色。   “在我和瑾兰结婚之前,你最好老实点,别再做那些害人的蠢事,否则被我发现一次,我就惩罚你一次。你姐姐对你仁慈,可不代表我就会对你仁慈!”他声调很冷。   秦沐语含泪凝视他,开口道:“你的仁慈,就是不分青红皂白地毁了我,在跟姐姐结婚还有半个月时间的时候背叛她和别的女人发生关系!你这个虚伪的禽兽……”   “秦沐语!”上官皓深邃的眸子愈发冷冽,有些切齿地冷声警告着。   他猛然勒紧她的身体,抵着她的鼻尖,哑声说道:“我警告你……这件事如果你敢对瑾兰说,我不会毁了你,我会直接杀了你。所以你最好小心点,管好自己的嘴,清楚吗?!”   秦沐语看着他,一笑,清澈的眸子里满是嘲讽:“你敢做,居然没胆子承认……”   下巴猛然被掐住,上官皓在她换气之前狠狠吻住了她的唇瓣,粗暴地辗转。   “……!”   秦沐语被他浓烈的男性气息包裹得窒息,眼泪涌出来,晶莹地闪烁着,怎么挣扎也挣扎不动。良久良久,等到上官皓终于肯放开她,她已经算是从窒息中求生,急促喘息着,浑身发颤。   “上官皓,你这个卑鄙的小人……”她哽咽着说道。   后脑被大掌扣紧,又是一阵狂风暴雨般的激吻。   医院的长廊里,一个身材完美如天神般的男人,紧抱着怀里柔弱的少女,将她的腰勒紧到与自己的身体完全贴合,从容而阴冷地将她吻到彻底窒息。   上官皓一直到她微微浑身痉挛才缓缓放开她。   “……”极度缺氧的大脑一阵昏沉,秦沐语抓紧了他的袖子,大口呼吸着,简直像是从鬼门关捡了一条命回来!她险些哭出声来,强忍着,带着强烈的哭腔道:“上官皓,你……”   “还敢再继续说吗?”上官皓冰冷的声音道。   她浑身颤抖,眼泪滴落下来,字不成句。   他冷笑,俯首抵着她的小脸冷冷地继续说道:“我最后告诉你一次,我上官皓要了什么女人,从来都没什么不可说的。只是你可以试试,如果让你姐姐知道我跟你发生关系,那么不是我对你有兴趣,而是你——她的亲生妹妹,自己不要脸地勾引了我!”   “我并不介意这件事公诸于众,让大家看看你有多下贱……你说呢?”   秦沐语听得小脸苍白,看着他,几乎要疯掉。   “上官皓,你这个无耻的混蛋,你无耻!”她捶打着他,嘶喊道。   上官皓勒紧她的身体,阻挡了她剧烈的挣扎,“再这样,你小心我更无耻!”   怀里的人一僵,果然没了声音,只是剧烈的颤抖。片刻,她终于无声地流着泪,柔弱的身体瘫软在了他怀中。   上官皓心里一痛,眼神迷离地吻上她的侧脸,略带疼惜地将她抱在了怀中。   她柔弱乖顺的时候,才是他最舍不得对她残忍的时候。   *   秦家别墅。   别致的厨房里面,秦瑾兰亲自下厨煮东西,鼻尖上渗出细密的汗来。   “刚出院,不要做那么多事,”上官皓挺拔的身影走进来,走到她身后,“这些事让下人来做就好了。”   秦瑾兰转头,笑容璀璨:“我没事,什么出院,就是多耗了段日子而已,你去外面陪小语和爸爸坐坐,我马上就好了!”   上官皓深邃的眼眸闪过一丝光,又迅速恢复正常。   “好,”他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转身走出厨房。   餐厅的长桌上,秦沐语安静地坐着,一袭系带白裙,柔美动人,衬得她宛若玻璃娃娃一般。而她的右手边,秦昭云脸色煞白,一幅颓败和愤慨的模样,拳头攥紧着,又无可奈何。   “抱歉今晚有所打扰,伯父,”上官皓挺拔的身影散发着王者的气场,黑曜石般的眸里流光溢彩,含着浅笑,“本来今天您刚从医院回来,应该让您好好休息的,是我冒犯了。”   秦昭云一言不发,只是脸色更加沉郁,几近崩溃。   “好了!”秦瑾兰喊了一声,笑容满满,“小晴小云,你们来帮我把菜端出来,对了还有个汤,在锅里,帮我去拿汤匙和小碗吧!”   她解开围裙,一身轻便的家居装走了过来,轻声说道:“爸爸,今天是我亲自下厨做菜,好歹尝尝好吗?您身体还没有完全好,我的汤是专门给您煲的!”   秦昭云一言不发,坐在那里宛若一座活火山,指不定何时喷发的那种。   秦瑾兰顿时有些尴尬,柔美的小脸闪过一丝失落。   上官皓眸色略微冷冽,凝视着秦昭云,也半个字都没有说,直接走到秦瑾兰旁边拥住她的肩,拍了拍,带着宠爱和疼惜拉开椅子让她坐下。   等到汤端上来,秦瑾兰也懒得伺候了,装得够累,让父亲一时之间接受家产易主,那个人还即将成为他女婿这个事实,实在太难了。这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所以秦瑾兰也索性放弃了讨好,在餐桌上和旁边的男人恩爱说笑起来。   这一幕,看得周围的佣人们都微微尴尬。   餐桌旁的秦沐语也是一筷子都没有动,看了一眼父亲,伸手帮他端了一碗汤,双手轻轻捧着递过去,双眸清澈如水:“爸爸,你身体还没有好,吃点东西行吗?”   秦昭云脸色铁青,眼睛盯着桌面,半点反应都没有。   秦沐语纤细的双臂在空中端得累了,睫毛垂下,只好将汤也暂且放下。   “不是告诉过你不要亲自动手吗?”上官皓凝视着餐桌上秦瑾兰的手,好看的眉微微蹙起,“是不是烫伤了?下次这种事,交给她们去做就好了。”   上上画荷荷和河河。秦瑾兰感受着他的体贴,却苦笑了一下:“不行了。以后我们不但用不起佣人,恐怕连这里的房子也住不起了。皓你知道,爸爸的固定家产就这么多,我们不能一辈子坐吃山空,所以我到时候只能先把别墅抵让出去,换个小一点的房子,然后我出去找工作,这样我们家才能维持下去。”   她说着,没有注意到对面秦昭云的手已经微微颤抖起来,愠怒越刺激越大。   上官皓脸色沉郁,也不太清楚她是故意还是如何,轻轻揉着她的头发,压低了嗓音:“你以为我会让你这么辛苦吗?以后我们结婚就是一家人,你家里的事,你以为我会放着不管?”   他再无情,也不会真的只要了她,把她的家人都弃之不顾。   秦瑾兰一愣,顿时感动起来,双眸缓缓浸湿了:“皓……真的吗?你会帮我全家吗?那太好了,谢谢你……”   “姐姐,”秦沐语突然轻轻打断了她,清澈的眼眸里有一丝担忧,蹙眉道,“不要说了。”   当着爸爸的面,感谢这种吞并他们秦氏企业的人,是想让爸爸难堪致死吗?   秦瑾兰却完全没意识到这些,美眸中甚至带了一丝得意的嘲讽,在她看来,她最亲爱的妹妹是受不了她和她未婚夫之间的亲昵和恩爱,终于耐不住,开始激动了吗?   她冷笑一下,继续说道:“为什么不说?我跟皓马上就要结婚了,结婚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他的也就是我的,这样我们秦家不就相当于什么都没少吗?爸爸,我们的变化最多就是让秦氏的掌权人从您变成了皓而已,您也听到了,他还会帮我们家,不会让我们家道中落之后过的太难堪,他已经这么孝顺仁慈了,难道还不够吗……”   秦昭云的手终于抖动得剧烈起来,止都止不住了!   “你给我闭嘴!!”秦昭云猛然站起来,双手将整个餐桌都掀翻,暴吼了一声!   餐厅里一片尖叫声和杯盘碎裂声。   080那你就去爱吧   秦瑾兰也吓得尖叫,如果不是被上官皓护着,那滚烫的汤就溅到她身上来了!   好好的一整桌子菜,就这样被秦昭云暴吼着推翻了!   秦瑾兰拧眉:“爸!你干什么呀你?!”   客厅里面,佣人都吓得不敢上前收拾,秦昭云的脸色惨白如纸,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手指颤抖着指着秦瑾兰的鼻子道:“你这个卖家求荣的贱女人……我养你整整二十多年,就是为了让你嫁给一个摧毁我整个秦家的混蛋!你给我滚……给我从这个家里滚出去,我秦昭云没有你这个女儿!”   秦瑾兰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被说得羞愤无比。   “爸爸,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句话您都没听过吗?”她挺直了脊背放缓声音说道,眼眸里有着说教的意味,“您眼看着老了病了,还抓着秦氏不肯放,你不给我,却要给小语!哼……我要是不让皓接手秦氏,难道我要一辈子看着我这个妹妹的脸色过日子,几年之后换我叫她一声秦董事长吗?做梦!”   她越说越激动,却想着在上官皓面前维持形象,压抑着胸膛的喘息,冷冷说道:“你不爱跟我们吃饭就算了,我跟皓会搬出去的,到时候,你就带着你心心念念的小女儿在这等着病死老死吧!看她有多大的本事给你养老送终!”   “皓,我们走!”抓起椅子上的大衣,秦瑾兰挽起男人的臂膀就要走出去。   却没想到,上官皓深邃的眼睛里沉淀着阴郁的光芒,挺拔的身影岿然不动,清眸抬起,凝视着眼前摇摇欲坠的老人。   “皓,你……”秦瑾兰羞愤的脸一阵滚烫,怕自己刚刚的失态影响了她在上官皓心目中温柔贤淑的形象。   而一旁的少女,小脸苍白,也仔细凝视着秦昭云的情况。   “爸爸……”她目光凝聚在父亲身上,颤声叫着,生怕他承受不住秦瑾兰的一番话。   秦昭云脸色憋红,有些酱紫的味道,他宛若遭受重击般摇晃着,在自己亲生女儿恶毒的诅咒和叛离中挣扎,手伸出去想扶住桌子,可桌子已经倒了,他摇晃着一头栽倒了下去!   “爸爸!!”秦沐语尖叫一声,纤细的身影冲上去!   男人魁梧虚弱的身躯摔落下来,她柔弱的双臂和肩膀支撑在他下面,努力撑着不让他瘫倒在地上。   上官皓脸色也猛然一变,甩开秦瑾兰的手,上前将倒下去的秦昭云抱住。   “爸爸……爸爸!你怎么了?你醒醒啊!”秦沐语大喊着,眼泪汹涌而出,她无措地轻轻拍着秦昭云的脸,无措地叫着他的名字,抓起他的手来紧紧握着!   “去叫救护车……”上官皓凝视着秦昭云变得紫青色的脸,沉声说着,接着抬起冷峻肃杀的眸冲着佣人们吼道,“都傻了吗?去打电话叫救护车!快!”   小晴和小云这才吓得跑到客厅去打电话了。   一旁的秦瑾兰瞪大眼睛看着这一幕,不可思议,更不知所措!她不明白……不明白为什么才一瞬间而已,她自己就变得完全孤立起来!望着那两个人拼命搀扶围住的秦昭云,她粉拳紧握,心虚越来越重。   *   医院的长廊里面。   一番喧闹之后,病人被送进手术室里面抢救,红灯亮着,将人的心狠狠揪紧!   纤细的少女,手贴着手术室的门,急促喘息,眼泪打湿了睫毛。   爸爸……   求你千万不要有事……   “皓……”一个低柔的嗓音响起,秦瑾兰含着泪,靠上了男人健硕宽厚的肩膀。   “皓我不是故意的,你相信我,我只是想说一些宽心的话让爸爸接受你收购秦氏的事实,我没想到他会这么激动,是我错了,是我错了……”她泣不成声,倒在他肩膀上。   上官皓脸色微微铁青,深邃的眸子里风起云涌,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刚刚那一幕,他心里是不舒服的。   虽然收购秦氏是他的目标,可是在秦昭云的立场上,他的确是个狼心狗肺的入侵者,瑾兰再怎么怨恨自己的妹妹夺宠,都不该对自己的父亲用这样的态度,说这样的话。   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头,上官皓低沉磁性的嗓音响起:“好。我知道了,别多想。”   毕竟是深爱的女人,他心里再不舒服,也不会开口责怪她。   秦瑾兰心里忐忑不安,紧绷得要命,在听到上官皓这句话时,抬起湿润的泪眼,扑倒在他怀里,更大声地啜泣起来。   “小语,你过来坐一会吧,爸爸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来,你……”看着秦沐语的身影一直在病房前,秦瑾兰装着好心柔声说道。   “姐姐。”   一个细微却清澈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苍白,打断了她的话。   秦瑾兰一怔,目光闪烁着晶莹,一派柔弱可怜的模样。   秦沐语转身,被泪水洗过的眼睛清澈见底。   “姐姐,既然你已经确定要和这个男人结婚,那么请你,或者说,我请求你——不要再拿这些来刺激爸爸,”她清透的小脸有一丝苍白,眸光清澈,轻声而坚定地说着,“他真的真的,不需要依靠这个男人的势力来颐养天年!……那会比杀了他还难受。”   几句话,将秦瑾兰心里压下去的愤慨又刺激起来。   “你这是什么话?!”秦瑾兰气得脸涨红,猛然站起来,“秦沐语,你给我搞清楚,让秦氏被皓收购的人不是我,而是你!……怎么,你现在觉得我嫁人嫁对了?现在羡慕我将原本属于你的东西又抢回来了是不是!可这些原本就该是我的,不管是皓还是秦氏,不要用你的责怪来遮掩你的索要,你敢说你自己没有私心!”   “我唯一的私心就是让我的亲人平安,而不是动不动就来医院,动不动就生命垂危!!”秦沐语第一次颤声嘶喊起来,目光清澈逼人,苍白的手指因为激动而发颤,“你喜欢秦氏,那你拿去!我只要我爸爸平安无事!”   喊完最后一个字,一滴滚烫的眼泪掉落下来,将她白皙的小脸衬得更加楚楚动人。   “你……”秦瑾兰怒火冲天,去骤然语塞!!   她攥紧了粉拳,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被心虚和罪恶感萦绕着,又羞又怒!   “……秦沐语,你装什么无辜,装什么伟大!打从你进秦家门的第一天起我就被你压得喘不过气来,你到现在来跟我说你无欲无求,你滚去骗鬼吧!”她彻底失控了。   而那纤弱的少女只是眼眸含泪,目光清冷,看了她一眼再不想搭理,转身继续等在手术室前。   “秦沐语……秦沐语!我在跟你说话!”秦瑾兰气得走过去,猛然扳过她的肩膀强迫她转身!   秦沐语看着她,目光冷淡如水。   “好……真好!你有骨气是不是?就你最心疼爸爸是不是?!”秦瑾兰憋红了脸怒极反笑,冷声说道,“那好,从今天开始我就从家里搬出去,我跟皓一起住!我让你献尽孝心!我倒要看看没有我们的帮助,你和爸爸会落到什么田地!!”   说完,她狠狠将秦沐语纤弱的身体推在手术室门上!抓起包来,气呼呼地转身走了。   整个走廊这才恢复了安静。   秦沐语脊背被撞痛,却眉都不蹙一下,目光依旧清澈如水。等秦瑾兰走开,她的目光才虚弱起来,纤细的双腿弯曲下来,整个人贴墙蜷缩,轻轻坐下来。   ——“没有我们的帮助,看看你和爸爸会落到什么田地!!”   姐姐的话还在耳边回荡着,她顿时感觉一阵无助。   没有了秦氏,没有了任何的依靠,爸爸也病倒了……她该怎么办……   而此时,一直在旁边沉默着的上官皓,缓步走来。   么么怎能能我持持。他身影挺拔,凝视着脚下纤弱的少女,嘴角牵起一抹冷漠而魅惑的笑,缓缓蹲下身来。   “怎么把你自己搞的那么狼狈……恩?”他优雅的手指触摸着她的下巴。   秦沐语一怔,看他一眼,猛然躲开。   “我怎么样不用你管,你走开。”她清澈的眼底一片晶亮,有一丝清晰的厌恶。   上官皓却并没有理会她的厌恶,手固执的捏住她的下巴在掌心里把玩着,这个看似柔弱,实则骨子里有着一丝傲气的小女人,越来越让他浴罢不能。   “知道我为什么爱你姐姐吗?”他抑扬的嗓音轻柔响着,淡淡道,“因为她很懂男人,更懂得什么时候该在男人面前示弱,得到爱和同情,这才是女人的本质。”   秦沐语抬起清眸看着他,一片清冷。她突然觉得自己回国那么久,来到秦家那么久,第一次知道秦瑾兰——她的姐姐,这个让上官皓深爱疼惜着的女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她看着他的眼底有一丝嘲讽,嫣红的唇一张一合:“那你就去爱吧,如果你觉得值得的话。”   一句话,让上官皓深邃而宛若的眸黯淡下来,脸色微微沉郁。   的确,刚刚的瑾兰,已经让他微微失望了。   他靠近眼前看似无所畏惧的小女人,桀骜的气息逼近,轻轻抵住她的额头,哑声道:“装什么坚强?如果我不帮你,你以为你活得下去?”   秦沐语小脸一阵苍白,清澈眼眸里的坚定瞬间垮掉,变得虚弱。   她猛然歪过脸:“我说过,不用你管。”   081 什么时候轮到你跟我算账?   上官皓深邃的眼眸闪过一丝光芒,如果她仔细看,会知道那是一丝疼惜。   浓密的睫毛垂下,遮掩住他沉郁的双眸,大掌扣在她腰上,淡淡道:“起来,不要坐在这里。”   这样露骨的亲昵,让秦沐语的身体微颤了一下,小脸愈发苍白。   想起家里的一切巨变都是因为他,秦氏的摧毁,她的纯洁被玷污,统统都是这个男人的杰作,她葱白的手指颤抖着撑住地面,眼眸里有一丝湿润,开口道:“上官皓,我说过不用你管!”   这个小女人的傲气和倔强,再一次微微戳痛了他。   剑剑-四四九人人。上官皓冷眸抬起,深深凝视着她清澈的瞳孔,猛然伸手探入她膝盖一下,另一只臂膀收紧她的腰肢,在她一声慌乱的尖叫中将她从地上抱起!   天旋地转,秦沐语浑身的重量都依附在他身上,他墨色西装的金属袖口擦着她的肌肤,在尚未反应过来之前,他就已经优雅而霸气的将她放在了长廊的长椅上。   接着,双臂顺势撑在长椅背上,冷峻而危险地盯着她。   秦沐语胆战心惊,喘息未定。   “上官皓,你想做什么?”她有些害怕地颤声说道。   上官皓冷笑,眼眸里一片阴鸷:“秦沐语,你以为我要了你,就只是要跟你玩玩而已吗?我警告你,被我尝过的女人,要么一辈子是我的,要么就此毁掉,你想做哪一种?”   她小脸一阵苍白,连呼吸都被他吓得轻飘飘的,一片窒息。   “上官皓,我也警告你,你上一次对我做的事我还没有找你算账,我不是妓女也不是玩物,你这么做是要付出代价的!”秦沐语眸中有泪,清冽的嗓音却坚定说道,“等到爸爸好起来,我会告诉所有人,你上官皓是个强奸犯!你等着坐牢吧!”   她像一只隐藏利爪的小野猫,在失去所有的庇佑之后,在整个可以依靠的天空都垮掉之后,不得不逼出自己的勇气来保护自己!   上官皓的眼眸愈发阴郁起来。   他的脸缓缓靠近,直到她能感受到他的气息为止。她吓得想躲,却被他扣紧了下巴,猛然俯首吻了下去!   “……”秦沐语张大了眼睛,感觉到了他强烈的男性气息,下意识地伸手推他,腰却猛然被狠狠收紧,上官皓将她半揽在怀中,狠狠吻了下去!   “……唔……”秦沐语挣扎着,想逃过唇瓣上霸道的辗转,却被他结实的双臂困在胸膛和长椅之间动弹不得,她闷声尖叫,小脸一阵嫣红,眼泪顿时汹涌起来。   贝齿被撬开,他的手掌尽情摩挲着她雪色的颈子,调整着亲吻她的角度,另一只手将她的身体紧紧禁锢着,化解掉她拼命的挣扎和闷吟,尝尽了她的味道。   许久,上官皓终于餍足,放开她的唇瓣,粗粗低喘着。   “是吗?坐牢?”他黑曜石般的眸闪烁着璀璨的光,紧盯着她,火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脸上,“你陪我吗?秦沐语,我没有跟你算过的帐太多了,什么时候轮到你跟我算账?!”   秦沐语大口呼吸着,手腕和腰肢被他攥得生疼,眼泪涌出,痛苦地低喊:“你这个混蛋,那些事不是我的做的,我根本不应该承受你的报复,那不该是我!!”   眼泪顺着苍白的小脸滑落,让人狠狠心疼了。   “不是你,难道是瑾兰吗?!”上官皓不满她每次的否认,眼眸猩红,低吼了一声。   秦沐语咬唇,将屈辱和怨恨忍住,狠狠忍住!   “你放开我……”她哽咽的声音低低说着,痛苦不堪,“你不要每次都欺负我,这是我爸爸的病房!你离我远点儿!不要再欺负我了!”   她的心已经够痛,再经不起他这样摧残了!   上官皓深邃的眼眸里目光复杂,他也不懂,为什么明明是看她太过伤心想要安慰,最后却变成这样的局面。他屏住呼吸,放缓了钳制她的力道,换做将她抱入怀中。   手腕被松开,又是一片嫣红,她垂下睫毛,泫然欲泣。   “乖一点,我就不会总是欺负你,”他神色冷峻,凝视着她低低说道,“不要一面耍着心计,又一面楚楚可怜,你以为骗得了谁?”   秦沐语抬起清眸,忍着泪颤声道:“觉得我在装就离我远点儿,我也没让你靠我这么近!”   上官皓死盯着她,目光更冷。   “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他低低道,大掌揪紧她的头发,哑声道,“我倒要看看,没了秦氏,也没有靠山,你怎么维持整个秦家!”   头皮一阵撕裂般的痛,秦沐语始料未及,仰头,疼得险些掉下泪来。   她缓和着呼吸,看着他的脸,坚定说道:“你就跟姐姐百年好合去吧,我不需要你来管,我爸爸更不需要!你走开!”   上官皓已经被她倔强的傲气逼到了极点。   “好……”他切齿低喃,“我会亲眼看着的,你们能撑到什么地步!”   说完他冷冷放开她,看她痛吟一声倒在长椅上,纤细的手臂撑起身体,眼神里依旧是不服输的神情,上官皓怒火填胸,整理着有些凌乱的领口冷然离去。   *   奢华的黑色轿车内。   “皓……”秦瑾兰眼含着热泪,缠上了他的胳膊。   上官皓将车门关上,脸色阴郁,脑海里依旧是秦沐语那张苍白却倔强的小脸,看来只有强吻着她的时候她才是乖的,那张嫣红的小嘴里才不会吐出那些激怒他的话!   “皓,怎么办……”秦瑾兰啜泣着,缠紧他的胳膊,额头抵在他身上,“爸爸恨我,连小语都想把我赶出家么,真的没有哪里能容得下我了,我也不想回家了!”   “皓,我住你那里好不好?”她抬起头来凝视他,泪眼朦胧,“我们早就说过将来要一起住在海边,只有我们两个,我现在总算可以搬出来了,你说好不好?”   上官皓静坐良久,思绪才从刚刚的长廊上缓慢拉回。   “你想去海边那栋房子?”他淡淡问道。   “恩,”秦瑾兰点点头,破涕为笑,依偎着他,“你记不记得那里面的布局是我们共同设计的?我想要跟你一起住,虽然距离结婚还有十几天,可我等不及了,你呢?”   海边的房子。   上官皓的眼皮重重跳了一下。   他第一次和秦沐语发生关系的地方,也是那里。   “……好,我带你去。”他思绪再次被那个清纯的少女缠绕住,蹙眉,果断将脑海清空,半揽着怀里的女人拍拍她的肩膀,发动了车子。   没错,那应该是他和秦瑾兰的新房,其他的女人,没有资格住在那里。   秦瑾兰笑得妩媚温柔,更加亲昵地依偎在他怀里面。她脑海里猛然闪过那一次看到的新闻报道,那时候看到秦沐语从里面从来,她的笑容冷了一下,但又迅速恢复。   哼……从今天开始,那个地方,就只能容下她秦瑾兰一个女人!   就像上官皓的心一样,只能有她一个!   *   医院里,秦沐语看着桌上的单子,有一丝疑惑。   “医生,这些怎么了?”她不清楚医生为什么拿这些给她看。   “额……是这样,秦小姐,”医生摘下眼镜,有些艰难地说道,“秦老先生在医院内的一切事宜,应该是由您负责吧?那这样,这些事一系列的手续单据,您能处理一下吗?”   秦沐语这才听懂他的意思是什么。   她心里闪过一丝害怕,纤弱的手指抓紧了桌沿,轻声开口:“可我们秦家在这所医院不是一直有资金卡注入吗?我爸爸几年的病例都在这里,你怎么会不知道?”   “这点我是知道的,”医生点点头,解释道,“可是秦老先生的财产分割媒体早已公布了,您应该知道的吧,这一张资金卡,是从秦瑾兰小姐的账户里分出来的。”   秦瑾兰。   眼前的少女眼皮跳了跳,小脸愈发苍白,抬眸看他:“也就是说,我姐姐掌握着这里的一切,如果她不松口,我和爸爸在这里什么都做不了是吗?”   “秦小姐,事情已经不能这么说了,”医生纠正着她的话,眼镜后面的双眸很是犀利,“事实是秦瑾兰已经彻底冻结了这张卡,你们已经不能再用了,除非你去请求她疏通,或者——你就另想其他办法吧。”   秦沐语小脸一白,清眸里溢出一丝痛苦来。   “医生,我没有听错吗?”她声音里有一丝颤,“你搞错了是不是?那是我姐姐,亲姐姐,现在在手术室里的人是我们共同的父亲!她是知道他今天住院的,你说她冻结了那张卡?这怎么可能?!”   看她有些激动,医生垂眸,也有些不耐。   “秦小姐,我想这是你们的家事,跟我们并没有关系,如果您有疑问,直接去问你姐姐,行吗?”秦氏被收购,秦家败落,医生的口吻也完全失去了以前的尊重和敬畏,冷漠说道,“这两天麻烦把手续办好,否则,你应该知道医院的处理办法的。”   她纤细的身影终于微微颤抖起来。   082 是不是可以接受我了?   她纤细的身影终于微微颤抖起来。   清透的小脸上溢满了幽怨,委屈,痛苦,不可置信,她推开沉重的办公桌,迅速往外走!风在她耳边吹着,呼呼作响,她几乎不能相信自己听到的事实!   秦瑾兰冻结了那张卡……她第一个动作,竟然是掐断了他们在医院的资金流通,就像是掐断了盖在爸爸脸上的氧气罩气管一样,连人的命都扼杀在呼吸里!   她怎么可以这样?!!   秦沐语一身纯色的白裙,沉重的打击让她看起来虚弱无比,她迅速走回父亲的病房里面,抓起手机,打通了秦瑾兰的电话。   嘟嘟的声音长久地响着,没有人接。   秦沐语小脸微微苍白,继续打,在延续的长长的声音中愈发耐不住情绪。   电话终于通了。   嫣红的小嘴微张,刚想要说话,里面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呃……”娇媚欲滴的声音,带着急促的喘息和暧昧的低吟,缓缓溢出。   “皓……慢一点……啊……”持续的冲撞声,男子的低.喘和女子的呻.吟交织着,有着难掩的亢奋激情,那火热的感觉透过了声波,直接抵达她的脑中!   葱白的手指颤了一下,宛若触电一般,秦沐语险些将掌心里的手机摔下来!   一个低低的声音靠近了听筒,暗哑而带着迷人的魅惑:“喂?”   那是上官皓!   秦沐语咬唇,清澈的眸子里一片受伤,也一片悲痛!!   “哪位?有什么事吗?”他低沉的嗓音汩汩流动,带着诱人的磁.性。   秦瑾兰的声音也靠过来,娇媚而虚弱:“皓,是谁的电话啊?怎么这个时候接……”   秦沐语已经实在受不了这种声音和感觉了,匆忙将手机从耳边拿下,慌乱之中连挂断键都没按,直接将手机后盖拆开,将电池扣下来,散乱在桌上!   她急促呼吸着,凝视着手机散落的电池和后盖,心头一片悲愤的酸楚。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而此刻的另一端,秦瑾兰欲求不满地绕上身边男人精壮的腰,嫣红的唇咬住,媚声问道:“到底是谁啊?你接起来这么久才说话。”   上官皓眯起眸,将她的手机挂断,随手丢到了一边。   “是打错的电话。”他淡淡回应,一把搂住她的腰,猛压下来,继续刚刚的动作。   “啊!”秦瑾兰一个受不了的低吟,娇躯战栗起来。   上官皓俊朗的脸上沁着汗,沉下腰狠狠地撞击律动着,脑海里却闪现着秦沐语那一张白.皙柔美的小脸,他按住身下女人的肩膀,耸动得更加剧烈起来。   一场爱,他已经做得分不清谁是谁了。   只是他再也找不到,那天在那个小女人身体里收获的,近乎癫狂的征服的狂喜。   一记最猛烈的撞击,他抵达了至高点,身.下的女人也被送入了天堂,他粗.重地低喘着,汗水淋漓,胸膛里那一阵空虚的渴望却更大了   *   英伦学院。   秦沐语一袭白裙出现在校长室,犹豫片刻,推门进去。   她在半个小时后走出来,一张白皙的小脸依旧清透纯美,只是手里已经多了一份盖章的退学申请,她将申请夹在书里走过学校的回廊,一切恍如隔世。   “嗨,美女!”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秦沐语说服自己不要好奇,却还是四周看了看,却什么都没看到,直到听见那一声嬉笑,她才猛然抬头,看到了在一层高的楼梯上面坐着的御风迟。   那璀璨如星辰般的笑容,和眸子里流露出来的痞子气质,让秦沐语倍感熟悉。   “你在那里坐着干什么?”她问道。   “我在等你!”御风迟毫无遮掩地说道,翻身下来落在她面前,手抽走她怀里的一本书,很轻松地翻到里面那一张退学申请,他笑得邪魅,“怎么,你决定离开英伦了?”   秦沐语将纸张和课本收回来,继续往前走:“是。我上不起这里的学校了,所以必须退学。御同学抱歉了,以后不能再跟你当同学。”   “这世界上男女关系分太多种了,同学?呵呵,这才算哪一层?”御风迟优雅而魅惑地跟在她后面走,继续说道,“你家里的事我听说了,秦氏被信远收购,你爸爸也生病了,怎么,最近都在医院?累不累?”   秦沐语的脚步逐渐放缓。   “是不是我家里的事,整个城市的人都知道?”她侧过小脸,轻声问道。   御风迟耸耸肩:“算是吧,不过也许别人都不清楚什么内幕,但是我——”他深邃的眼眸里露出一丝狡黠,“一清二楚。”   秦沐语凝视着他,突然觉得有那么一丝诡异,说不出的诡异。   “你父亲生病期间你姐姐出事了对吗?”御风迟贴近她的身体,俯首,俊逸逼人的眉眼正对着她,轻声说道,“上官皓以为是你做的,所以气急之下启动了收购秦氏的计划,现在秦氏完全落到他手里了,而你——就变成了出卖秦氏的罪魁祸首,现在你姐姐也跟你正式决裂,你跟秦昭云相依为命,我说的对不对?”   他一向桀骜不驯玩世不恭的态度收起,猛然一严肃认真,说出的话让秦沐语心里微微疼着,清冽的眸只看他一眼,就绕过他继续走。   “哎——”御风迟单臂拦住她,笑得邪魅如风,“沐小语,你难道一点都不好奇我是怎么知道这些的?也不好奇,你们秦家出事的时候我为什么没出现在你面前?”   秦沐语站定,小脸微微苍白。   “好,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我家出事的时候,你在干什么?”她知道这个人的缠人功夫,索性依照他的要求问出来,等他说痛快,说痛快了她就可以走了。   御风迟笑着,对她这种变相的乖巧很是无奈,揉揉她的头发,眼里满是宠溺。   “很简单,我一直都关注你,也关注上官皓。我一直都等着这一天呢,你来学校,能碰到我,然后发现这个世界上什么人都对你不好,也就我还不错——”他在她面前打了个响指,笑容有些危险,“怎么样?你是不是这种感觉?”   秦沐语凝视着眼前男人的脸,深深地凝视,原来,他也并不是消失了,只是一直看着,看着秦家怎么被收购,看着她众叛亲离,也看着她从人生的顶端一直跌入谷底。   莫名的,她心底就生出一丝荒凉。   “你说完了吗?说完的话,我想回医院照顾爸爸了。”看着他,秦沐语轻轻吐出一句话,绕过他往前走。   御风迟却不让,他一把将她拉回来按在墙上,她手里的书散落了一地。   猛然被这样对待,秦沐语深深蹙眉,小脸上有一丝怨怒:“御风迟,你想做什么?!”   御风迟目光也有些深邃复杂,贴上来,浅笑:“你现在还喜欢上官皓吗?”   秦沐语一怔,随即想挣扎:“我不清楚,你问这个做什么!”   “你肯定已经不喜欢了吧,”御风迟抓住她妄动的手腕,笑容里有一丝落寞,“是他毁了你的家,也毁了你的未来,还有,他就快跟你姐姐秦瑾兰结婚了……沐小语,你的心能不能从那个人身上分过来,给我哪怕一丁点?!”   他最后一句话有些重,让她微微惊吓在原地。   “御风迟,我不明白,不明白你到底在说什么,”秦沐语小脸苍白,看着他,“我现在没有心情喜欢任何人,我连生活都是困难的,我不想跟你纠缠这些!”   说着她就想走,书也不要了,只要尽快能甩开他。   “可我偏想跟你纠缠!”御风迟却一把将她拉住,猛然从身后将她抱住,唇紧紧贴上她的发丝。   他双眸里闪烁着璀璨的光芒,像是压抑着什么,片刻,才缓缓开口。   “沐语,你知不知道御家在整个Z城意味着什么?如果当初是我全力想帮你,上官皓根本没那么轻易得手!可我没有帮……因为你喜欢他就是个错误,我说了我会让你亲眼看看他是什么样子,你总有一天会恨他而不是爱他……”   他笑了笑,笑容里有一丝落寞,“现在好了,你身边再没有其他人,心里也没有其他人了……能接受我了吗?”   御风迟靠近她,亲吻一下她的发丝,低低道:“你可以试试看,我还不错。”   那火热的气息流窜在脸上,秦沐语却只觉得心底一片荒凉,她全身都在颤抖。   是这样。   上上画荷荷和河河。原来是这样。   她以前一直以为,御风迟只是单纯地想要追她,纠缠她,就像小孩子一直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糖果,会一直惦记,可是她没有想到……没想到世界上还会有个人,像他一样,眼睁睁看着她的惨剧发生,眼睁睁看着她众叛亲离,只等她最孤苦无依的那一刻!   那一刻,他居然只问出一句:你是不是可以接受我了?   她小脸发烫,手指却冰凉。   083 你是我什么人   “你放开我……”她气若游丝,挣扎起来。   御风迟耍赖般抱紧她:“我不放,你难道不知道我今天到学校就只为了等你吗?”   “御风迟你放开!”秦沐语继续挣扎,他却依旧不肯放。   “你怪我了是吗?怪我不帮你?”御风迟眼里有一丝痛楚,将她翻转过来,猛然俯首吻上她的嘴角,模糊道,“我只是不想再让你跟那个上官皓纠缠不清,他不是什么好东西,更不值得你爱……”   “啪!”得一声脆响,秦沐语已经挣脱了他的怀抱,含泪给了他一巴掌!   御风迟的脸歪了过去。   秦沐语踉跄着抓住了楼梯的栏杆,喘息着,含泪看他:“御风迟,我可以告诉你,这个世界上可以没有人帮我,一个都没有也没关系!可是不要每个人都想要欺负我!也包括你!”   这里的每个人……每个人都是混蛋,疯子!   她说完,连丢掉的书本都不要了,直接含恨跑开。   御风迟眼里一片沉郁,伸手摸了摸被打痛的嘴角。他就知道,告诉她这些对自己没设么好处,只能将她越推越远,但是,还是不想骗她。   唇间还残留着她的味道,御风迟自嘲地笑了笑,凝望着她的背影,心底一片落寞。   *   一路跑到学校外面的小路上,周围终于安静了。   秦沐语脚步放缓,轻盈柔软的发丝也落回她瘦削的背上,她抬手,有些颤抖着用手背擦着刚刚被亲吻过的地方,心里一阵酸楚的疼。   还没有到秋天,她就已经感觉有些瑟瑟发抖了,不知道是身体冷,还是心冷。   她清眸里一片哀伤,含着泪,在路边的长椅上坐下。   剑剑-四四九人人。白色的长椅,上面落了几片叶子。   她不懂,怎么仅仅是一瞬间而已,整个世界都天翻地覆,她身边没有一丝温暖,一点都没有……连她曾经认为最单纯的感情都变得危险伤人,她心里很痛,痛得快要窒息。   一辆车缓缓停在她面前。   熟悉的墨黑色调,让秦沐语看了两三秒之后有些回神,这样纤尘不染的墨色,有些让人恐惧的味道。   上官皓从车上走下来,眯起眼睛凝视着长椅上的女孩子,她抱着自己,很孤苦可怜。   “怎么一个人在这里?”鬼使神差,他低沉的嗓音沉静问道。   秦沐语一怔,紧接着回神,擦掉下巴上的眼泪,开口道:“我没事,坐坐而已。”   上官皓深邃的眸凝视她良久,嘴角勾起一抹笑。   “这才几天,就已经受不了了吗?”他走过去,居高临下,微微俯身下去低低道,“你来求求我,说不定我一开心,就会帮你也说不定。”   秦沐语猛然想起父亲生病那一天,自己的亲生姐姐掐断了他们的经济来源,那一种窒息又心痛的感觉。她清眸抬起,压抑着心痛说道:“不用了。与其去求狼心狗肺的人,不如求自己。我已经去学校申请了退学,明天我就去找工作,我会找到的。”   她是顽强的杂草,说什么都要坚持生活下去!   上官皓脸色渐次沉郁,看着她沉静的小脸,突然注意到了她嘴角的红肿,还有衣衫的些许凌乱。他的眸,冷冽危险地眯起来。   “你身上怎么搞的?刚刚去了哪儿?”他冷声问道。   “我没去哪儿!”她清眸中一片幽怨,不想和他说话。   “那你的嘴和衣服是怎么回事?”上官皓的声音冷了一个八度。   “……”秦沐语一惊,整理了一下刚刚被扯乱的系带,脸微红,“干你什么事?!”   上官皓的愠怒逐渐飙升。   “秦沐语,我还真开始好奇,你到底跑去找了什么工作!”他切齿说道。   秦沐语皱眉,瞬间领悟了他的意思,小脸涨红:“上官皓,你怎么可以这么无耻?你想多了!不要看到什么就随便乱猜,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   “是吗?”上官皓冷笑,一把将她从长椅上拉起来,“那你来给我解释一下是怎样!”   秦沐语低叫一声,撞到了他坚硬的胸膛里!   “跟你无关,你走开……”她下意识地挣扎。   上官皓越想越气,目光渐冷,索性强硬地化解掉她所有的挣扎,直接束缚住她,将她带上车。   秦沐语这才惊恐起来,手扒住车顶:“上官皓,你要做什么?我不想上你的车!”   上官皓冷笑,俯首凝视她狼狈却依旧美丽的模样,哑声道:“你不想做的事情多了,只是在我面前由不得你!既然在这里不肯解释,那就到车上好好解释清楚吧!”   “上官皓!”秦沐语艰难地撑住身体,回眸痛声喊道,“你凭什么这样对我?你是我什么人,我为什么要跟你解释?!”   一丝浓烈的渴望闪过深邃的眸,上官皓垂眸切齿道:“上车,我来告诉你我们是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要跟我解释!”   几番挣扎,她终于是抵不过他的蛮力,强硬被他塞入车中!   车里有着最熟悉的气息,曾经,她没事最期盼的事情就是上官皓送她去上学,可仿佛就是一瞬间,那些日子再也回不去了,眼前的这个男人,狂野霸道,危险不定,更重要的是,他即将变成她真正的姐夫,还有秦家的掌权人!   “上官皓,我不要在这里!你放我下去!”秦沐语拍打着车门,眼里隐隐有泪。   修长挺拔的男人从另一边绕过来,冷冷上车,将车开走。   上官皓脸色沉郁,行踪也不定,只是往前开着,也并不告诉她到底要去哪儿,车速很快,让她措手不及。秦沐语凝视着前方,酸楚而戒备的眼神望向他:“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   上官皓冷眸没有看她:“系好安全带。”   “你先告诉我,不然我不会去的!”她倔强喊道。   上官皓左手握着方向盘转弯,右手伸过去,看也不看,径自将她用安全地扣紧在座位上,低低道:“别惹我,我还不想在车上跟你动手。”   他一句话说出来,秦沐语这才乖乖在位置上不敢动了,清澈的眸子卸去了防备,有些虚弱。直到他在信远公司大厦前面停下,秦沐语才察觉出有一丝不对劲。   084 欺负我会让你有快感吗?   “上官皓,你……”她欲言又止。   神色冷峻的男人将车停稳,再将她拉出来,朝着大楼走去。   这一栋大楼,在一个多月前还是属于秦氏的,内部的员工除了高层有变动之外,其他的都没有解散。凝视着这个全然崭新的地方,秦沐语心里一阵酸楚,小脸微微苍白,这里原本是属于爸爸的,可是瞬间易主,她觉得自己根本就没有脸来这里!   人事部办公室就在眼前。   “上官皓,你究竟要做什么?!”秦沐语有种不好的预感,颤声喊道。   上上画荷荷和河河。挺拔的男子面色沉郁,一把将她拉过来控制在身前,带入了人事部房间。   “总、总裁……”人事部经理正在打电话,看到上官皓进来一阵紧张,慌忙将座机放下,起身让座倒水,“您怎么今天有空到这里来?快坐快坐……”   “你不用忙,”上官皓冷冷说道,径自将怀里的少女一推推到办公桌前,“给你半个小时时间,给她安排一份工作,朝九晚五,薪水照普通员工一样发,立刻马上。”   人事部经理手一颤,端着的杯子险些摔碎在地上!   他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情形,眼前这个女孩子分明就是前任董事长秦昭云的女儿,曾经接手他们公司的秦氏继承人,而现在上官皓竟然说,要给她安排一份工作?!   秦沐语手撑住桌面,清透的小脸逐渐变白,宛若遭遇了重击。   一股强烈的羞辱感涌上来,她转头,含着泪颤声道:“上官皓,你为什么要这样?我的工作关你什么事?你凭什么来替我做决定?!”   上官皓凝视着她的脸,冷笑,高贵而优雅地逼近,冷声道:“让你在这里工作,在我眼皮子底下活动,总好过你出去找那些不三不四的事情来做!秦沐语,你如果还知道好歹的话就不要跟我犟!……也或者,你觉得没有脸面在信远工作?从代理董事长的位置沦落到一个小职员,受不了了是不是?”   “你……”心里掀起狂风巨浪,秦沐语气得脸色涨红,酸涩的眼泪蓄满了眼眶,“上官皓你嘴巴放干净一点,什么叫不三不四?你是听到了还是看到了!我不是不能工作,我也没什么受不了的,只是你不要把事情想得那么龌龊,我没那么不堪!”   “那样最好!”上官皓切齿说道,深邃的眸子里有一丝愠怒,一把将她扯过来,抽出一份人事部的员工调查表拍到桌子上,“给我好好填,记住了,这是我施舍给你的!”   凝视着她凄楚的侧脸,上官皓冷笑一声:“你也不要恨你姐姐,不要说她不管你,至少你活不下去的话,她还是会求我给你点事做的,你还有什么可不满?”   墨色的钢笔旁,秦沐语纤弱白皙的手指撑在桌旁,不住地颤。   她隐忍着强大的屈辱,笑了一下,苦涩无比。   “不需要……上官皓,真是谢谢你们的好意……不过我不需要!我先失陪了。”她纤细的身影支撑起来,想要绕过他往外走。   上官皓脸色微冷,结实的臂膀拦住她,将她掠到了怀里,不让她走出去。   “你又想去哪儿?”他冷声问道。   秦沐语挣扎不过,清澈的眸子里带着怨恨看向他:“我去哪儿都好,去哪儿工作都比这里舒服,你放开我!”   上官皓深邃的眼眸里风云翻涌,低低道:“秦沐语,你偏偏这么不知好歹是吗?”   眼看着战争即将被引爆,人事部经理吓得脸色发白,赶快过来打圆场:“总,总裁……您不要生气,千万不要生气,秦小姐,我也知道现在秦董事长家的情况,如果您能来信远,我保证您会在这里得到最优厚的待遇,真的,总裁也是为您好……”   “给我闭嘴,”上官皓冷冷打断人事部经理的话,冷笑着看着秦沐语,“不用什么最优厚的待遇,我要看看她秦家的小姐有多金贵,哪怕家道中落也有人心疼是吗?给我把她安排在最底层的部门,让她尝尝是什么滋味!”   莫大的耻辱感已经快要将这个纤弱的少女彻底击垮,眼泪掉落下来,剧烈挣扎,推搡着他的胸膛:“我不……我不需要你的这种施舍,你放开我!我不想看到你这副嘴脸,你们让我恶心!”   上官皓几下就制服住她,凶狠的力道让她痛得低吟。他眸色阴沉,终于在她晶莹滚烫的眼泪中将目光渐渐放软。   “你给我想清楚,秦沐语,如果是我想要你来这里,有一万种方法逼你来!你可以试试去外面找,看我会不会给你这个机会!你不相信我的势力是吗?那就来这里好好感受一下,我会让你知道我信远要定的人,有哪家公司敢抢!”他在她耳边低吼道。   短短几句话,再次将她逼上绝路。   人事部经理站在旁边大气都不敢出,脸色微微苍白,只是看着他们纠缠的姿势就察觉了不对劲,他们总裁的强势谁都领教过,这女孩子根本斗不过他。   “上官皓……你简直有病,”秦沐语含着眼泪,在极度的哽咽中开口,“欺负我很好玩吗?会让你有快感吗?!让你一次一次这样逼我!”   上官皓深邃的眼眸里有一丝渴望闪过,俯首轻轻抵住她的额头,哑声道:“在某方面,的确有……去乖乖把表签了,明天准时来信远上班,如果我看不到你你就死定了!”   前面那一句话,让秦沐语瞬间涨红了脸,险些在羞愤中爆发,而后一句说完,上官皓已经冷冷放开了她,看她一身柔弱的凄楚模样,心里竟有一丝不忍和疼惜。   “上官皓,我明天不会来的,我要看你究竟能把我怎么样!”她像一只被逼急了小野猫,浑身被大雨淋过一般,咬唇喊道。   上官皓冷笑,优雅地霸气地走过去拧开人事部的门,淡漠道:“也好,如果你不想要你父亲的命——就尽管违抗我。”   说完,门已经“砰!”得一声冷冷关上。   秦沐语瞪大了眼睛,看着门口,气息都开始不稳。   人事部经理尴尬地靠过来,开口道:“秦小姐……”   一丝绝望的心痛袭来,秦沐语想起了还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父亲,眼泪再度涌出,她蹲下来,手无助地插入柔软的发丝中,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   *   清晨,秦瑾兰的高跟鞋声在十八楼的楼层中响起。   “皓!”她推开了门,皱着眉,不顾他正在工作就走进来,“是你让小语在你公司工作的吗?怎么能这么安排!”   在键盘上飞舞着的修长手指缓慢停下来,敲入最后一个符号,上官皓倨傲的身体陷入转椅中,压抑住眼眸里的冷冽,柔和地望向她:“不去准备婚礼,来这里做什么?”   秦瑾兰始终蹙着眉,绕过来直接坐在她腿上,双臂缠绕上他的脖子:“皓,我也是昨天听人事部的人说的,你真的叫小语进来信远工作?是她自己说不需要我们帮忙的,你管她干嘛?我不喜欢你跟她有太多交集,真的不喜欢!”   鼻端飘来她身上特有的香水味,很熟悉,却又很陌生。   上官皓抬眸,凝视着她美丽的脸,淡淡道:“毕竟是你妹妹和你亲生父亲,如果结婚之后真的跟他们毫无往来,任他们自生自灭,媒体和众人会怎么看?”   秦瑾兰嘟着嘴,一言不发。   上官皓轻轻拍拍她的背:“只是个小职员的工作,没有特殊待遇,只当是信远多养活一个员工而已,没什么大不了。再说也不会跟我有什么交集,你很不喜欢吗?”   “我的确很不喜欢!”秦瑾兰直接说道,清眸凝视着他,决定将憋了很久的话说出来,“皓,我知道我们在一起很久了,你是真的爱我才决定跟我结婚,可是我曾经看到过小语跟你在一起,你们——”   话冲到嘴边,她脸色涨红,压抑着激动说道:“你们动作很亲密,这让我很不舒服,可是那个时候你毕竟是她的保镖,我没权利说什么,可是现在不同了,你很快就是我的老公,我的一切,我不想让任何女人跟你接近,哪怕是我亲生妹妹都不行!”   上官皓眼皮轻轻跳了跳,思绪渐渐飘飞,目光最终缓缓落在她脸上。   “你看到了?什么时候?”他语气淡漠,深邃的目光犀利如剑。   秦瑾兰冷笑,却依旧亲昵地将缠绕住他的脖子,眸子里多了一丝凄苦:“就在不久前,你敢说你没有抱过她吻过她?我知道她年轻漂亮,虽然一向清纯保守,但是还是很吸引人的,你们之间有猫腻,我知道错从来都不在你,因为我的妹妹,她喜欢你很久了。”   秦沐语喜欢上官皓,这一点,她秦瑾兰早就已经看出来了。   上官皓沉默噤声,深邃的眼眸里波光流转,既不否认也不承认。   “皓,你从来不知道你自己的魅力有多大,可我很清楚,”秦瑾兰拥紧他,目光妩媚,又楚楚可怜,“你答应我,婚后我们好好相处,我不管你以前的那些风流史,可你要保证继续爱我,知道吗?因为我爱你,爱的很深,也从来都没有变过。”   085 突如其来的接近   他长时间的沉默让秦瑾兰有些紧张,藕般的玉臂收紧,轻声唤道:“皓……”   上官皓渐次回神,黑曜石般的双眸中沉淀着深深浅浅的危险和看不懂的情绪,他拍拍秦瑾兰的背,淡淡道:“乖,起来。”   他每次一这样,秦瑾兰就不敢怠慢,乖乖整理好衣服走下来。   谁知道还没有站稳,上官皓颀长健硕的身躯也跟着起来,她凝视着自己的脚尖,还没反应过来,就尖叫一声,被他抱住腰,直接朝着办公桌压下去!   身.下一堆文件和重要资料,上官皓健硕的身躯将她压住,眼神迷离而深邃。   “何必说的那么委屈?我的身心,还不是一直都是你的?”他低低的嗓音带着磁性,俯首盯着她的脸说道,接着便压下去,吻上她的唇,“你又有什么必要为别的女人吃醋……”   “呃……”一阵熟悉的酥麻和渴望在身上蔓延,他热热的气息让她沉迷,秦瑾兰低吟一声,瞬间沉浸在他猛烈的攻势和带着技巧的探索中,被他的魅力所折服。   “皓,我只是怕会失去你,真的……”她含着泪说道,抱紧他的脖子,“爸爸把什么都给了小语,我的确嫉妒,所以我要抢回属于我的一切,现在我终于把她折腾到一无所有了,但是你——你也要是我的,她觊觎都不行……”   上官皓依旧轻轻吻着她的嘴角,接着是颈子,锁骨,一路蔓延着他的气息。   秦瑾兰的呻.吟声渐渐控制不住起来。   可是她看不到,他深邃的眸子里,一点爱浴都没有,只有淡淡的冷漠。   *   第一天工作。   秦沐语将最后一箱封装好,抱起来递给收件的快递员,呼一口气,站起身来。   这里的工作简单而繁琐,她刚来第一天就从头忙到尾,刚想抬手擦擦汗,旁边的女职员就看着她笑了笑:“怎么,这就受不了了?今天还算轻松的,以后可有你忙的!”   纤弱的手臂僵在半空,少女的睫毛颤了颤,停止了擦汗的动作。   “我知道了,我会尽快适应的。”她轻声说道。   “你适应的了吗?”女职员笑得更开,从头到脚打量她一眼,“做这种工作还穿裙子,你不怕走光?还是故意的?我听说你是秦氏的小姐啊,怎么沦落到这种地步?你姐姐很快就成我们的老板娘了,你却在这里做苦工,怎么,一点都不嫉妒她?”   秦沐语的眼皮跳了跳,心脏被微微刺激到。   她将桌上的打包材料都整理起来,轻声开口:“人生总不可能一成不变,谁也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所以我的命运很正常,没有什么好抱怨的。”说完她清澈的目光望向女职员,“你说的我记住了,从明天起我穿T恤牛仔裤上班,不会再穿裙子,希望我们一起工作能愉快。”   她将手友善地伸了出去。   女职员瞅了瞅她,面色尴尬,冷笑一声吐出两个字:“矫情!”   说完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转身就走。   秦沐语的手僵在半空里,逐渐变凉,她轻轻吸一口气,整理东西,准备下班。   “总,总裁……”一个惊愕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秦沐语的动作猛然停下,睫毛颤动了一下,仿佛意识到了谁来到了身后。可是她又有点不敢相信,公司仓库这种地方,是个主管都不乐意进来看的,更何况是他。   她伸手关上柜子,想装作没听到,拿小锁子锁上柜子的门。   只是那一股冷冽的气息愈发靠近,让她无法忽视。   纤细的手指试了几次,有点颤,没办法将柜子锁住。   上官皓凝视着她的背影,眸子里流光闪烁,优雅伸手,将那精致的小锁扣住,清脆的“咔哒”一声锁上,他的掌心里,那一只柔白的小手正不知所措地顿着。   “你习惯这样吗?”他淡淡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听到了却装作没有听到?”   秦沐语轻吸一口气转过身,看着他。   “我听到了,总裁,你好,”她看看墙上的时钟,“我的下班时间到了,要走了,你让一下好吗?”   么么怎能能我持持。上官皓久久凝视着她的小脸,想从上面看出一些端倪来。   他冷笑,开口问道:“在这里工作还算适应吗?”   “谢谢你的关心,很适应。”   “看来你很适合在这里工作……因为一无所长的人,要么做千金小姐,要么做人间杂草,你都沾得上边。”上官皓俯首,黑曜石般的眸光在她白皙的小脸上流连。   秦沐语凝视着他的脸,心里的荒凉感顿生。   她的人生,的确是已经凄惨到一定地步了,可她还能坚持,她还没倒下,她每时每刻都提醒自己坚强点,一切都没什么大不了……可是难道活该有这样的男人,以羞辱她为乐,不把她打压到谷底绝不手软吗?   目光里透出一丝柔弱,她索性从他臂弯里绕过去,淡淡开口:“是……上官总裁,我是杂草,所以请你放过我,带着你的高贵离我远一点,我会感激。行吗?”   上官皓的目光也逐渐放软,想起今天在办公室里面瑾兰说的话,眼前的女孩子从一踏上这片国土开始,就陷入了莫名的宠爱和嫉恨中,她也许是会稚嫩到凭借自己的感情和感觉行事,可一切的一切,都让她处在最无辜的境地。哪怕是被瑾兰看到他们勾结在一起,也是因为她秦沐语心思太不单纯,犯贱勾引人。   眼前的少女,一直都活在这样的目光和氛围之中。   凝视着她的背影,上官皓缓步走过去,臂膀优雅而霸道地将她揽过来,揉进怀里,火热的气息钻入她浓密柔软的发丝里,低低问道:“累不累?”   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和问候,让秦沐语顿时僵在了原地!   她吓得简直不敢相信,轻轻扭过头,这才看到上官皓丝毫没有敌意和危险的眼神,他眉宇间的那一抹魅惑,甚至有了一丝温情的味道。   “你……”秦沐语微微颤抖,小脸苍白,“上官皓,你放开我。”   他非但没有放开,反而愈发收紧臂弯,将怀里的少女抱得更紧,手掌插入她的发丝之间,靠近,轻轻嗅着她身上的味道。   “上官皓,我说真的你放开我,我刚做过事,手上很脏,你不要碰!”她受不了了,扭身想推开他的胸膛,柔弱的力道抵在他身上,不起任何作用。   上官皓眸色愈发深邃,索性将翻转过来缓缓抱住,俯首低低道:“没关系,我不嫌你脏……等会去收拾一下,晚上跟我走,知道吗?”   秦沐语吓得心脏跳漏了一拍。   清透的小脸闪过一丝迷茫,她瞬间反应过来,秀眉微蹙:“我不,我不要跟你走!”   上官皓眸色渐渐阴郁,凝视着她:“你就这么习惯对我说‘不要’吗?你害怕什么?怕我吃了你?”   “因为你没有理由对我这样,我凭什么要听你的?你又不是我爸!”她心急,口不择言地蹙眉说道着,想猛力挣脱他的禁锢,又猛然被他收服在胸膛上。   上官皓本来欲发火的神情倏然放松下来,笑了一下,口吻却依旧是冰冷霸气的:“那我给你找个理由,因为我喜欢,所以你最好服从——给你五分钟,马上出来。”   “你……”秦沐语气得猛然推开他,浑身微微颤抖,“你简直有毛病!”   上官皓双手插入裤袋,深邃的眸盯着她,淡淡道:“你一会有的是机会出来检查我是不是有病,不过你如果敢逃走,我会让你知道我究竟有病到什么地步的。”   他说完就冷冷离开。   秦沐语只觉得整个脑子都是乱的,她想用手擦一下下巴上的汗水,却想起手是脏的,刚刚被他抱过的胳膊都发疼,她蹙眉忍着,跑去洗手间洗手。   *   等到一切都收拾妥当,她走出来,果然看到上官皓的那辆黑色的车子停在仓库门口。   她简直看到就想逃。   浓浓的暗夜里,妖娆的烟雾缭绕着,上官皓看到她出来,这才将烟头熄灭。他魅惑逼人的眉眼在黑夜和烟雾的交织中显得愈发迷人,勾魂摄魄。   上官皓缓步走过来,挺拔的身影将她笼罩住,勾起嘴角:“怕我?”   秦沐语凝视着她的脸,清眸里一片疲惫:“我不怕,我只是恨。”   恨他曾经的所作所为,恨他的冷酷霸道,恨他的莫名其妙……她葱白的手指攥紧了包带,眸子里的情绪一览无余。   上官皓眼眸深邃如海,嘴角弧度未变,拉过她的手将她扯近身边,低低道:“很好。只要不是对我没感觉,就很好。”   秦沐语清澈的眸子里盛满淡淡的惊讶,搞不懂他什么意思,只是他的掌心太炙热,她受不了,想挣脱,他却更加过分地将她半揽入怀,声音带了几分冷:“今晚别惹我,我难得心情好,不想跟你叫板。”   秦沐语气得小脸涨红,想开口反驳,却已经被他带着走向车子,话都不由分说,直接将她塞进去,俯身将她的安全带系好,健硕的男性身躯包围着她,他的气息扫过她白皙如雪的脸,亲昵的动作甚至有了几分霸气而疼惜的味道。   086 我的报复,永远不够!   “上官皓,你到底想做什么,直接告诉我行吗?你这样让我没底。你可以发火,可以尽情的羞辱我,我都受得了,只是你不要这样……”她清澈的眸看着他,忍不住说道。   这样精神一直紧绷着的感觉,很难受。   上官皓的动作逐渐缓慢下来。   “你这是被我虐待出毛病了吗?我对你偶尔好一点,你还不适应了?”他嘲讽道。   秦沐语清眸却没有一丝闪躲:“是,我真的不适应,我没必要瞒你。”   上官皓眸色更加深不见底,抬手轻轻揉着她的头发,低低道:“当初不是很喜欢我吗?哪怕我跟你姐姐一直都在一起,你都会不由自主想靠近我……怎么,当初那种感觉忘得一干二净了?还是在这辆车上,你也能忘?”   怀里的少女目光有些虚软,回想起当初的悸动,她歪过小脸:“是,我忘了。我当初喜欢你是因为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现在我只知道了,我只恨,再也喜欢不起来了。”   上官皓的手掌缓缓僵住,脸色也微微沉下来,胸膛有些压抑。   他隐忍着想将她拆吃入腹的冲动,抽出身体,起身,将车门冷冷关上。   这个女人,总是那么轻易就能撩起他的怒火来,没有一次幸免。   他懒得再说话,直接开车走。   秦沐语也一路脸色苍白,知趣地再不说话。   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上官皓竟然会带她来一家餐厅。霓虹闪烁着,这一家餐厅并不奢华,像是个体经营的居家式小餐厅,简洁干净,客人熙熙攘攘。   “……”她有疑问,却问不出来。   “这家的牛肉面做的不错,进来尝尝。”他淡漠说着,抬手锁车,拉过她的手走进去。   还没有进门,里面热闹的气息就已经涌了出来,居然真的是平常里路边经营的小餐馆,没有梦幻般的浪漫环境,也没有萨克斯风在耳边吹,有的只是面碗里腾起的热气,还有老板娘亲切热情的笑容。   点了两碗牛肉面,上官皓将她拉到对面,自己在另一面坐下来。   秦沐语看着面前的碗和筷子,有些不敢动手,可是看他已经毫无顾忌地开始动手,她微微心悸,也轻轻拿起了筷子。又抬头看了一眼,发现他哪怕是连在路边小摊吃饭的时候都是优雅而冷漠的,在人群之中强大的气场让人很难不注意到。   面的味道的确不错,她却还是只吃了几口,喝了几口汤,跟这个男人在一起,她总是不可能完全放松。   “怎么,不合胃口?”上官皓抬眸,淡淡问道。   秦沐语摇摇头:眸子清澈见底:“没有,味道很好。只是我不懂你为什么要带我来这,你想吃饭的话姐姐可以陪你,我没有太多时间,晚上我还要去医院照顾爸爸。”   隔着一张桌子,上官皓深邃的眸色已经开始变幻。   “秦沐语,你知不知道你总是有那个本事,让我想一手就掐死你,免得再从你嘴里听到更不中意的话来……”他淡淡说着,并没有杀气,却让人听得毛骨悚然,“我跟你说过这些吗?”   秦沐语脸色一阵白,也有些尴尬,吐出两个字:“没有。”   上官皓冷漠地看了她半晌,抓起她放在桌上的手,冷淡道:“走了。”   一出去,外面的寒风就吹了出来,秦沐语还在担心,在这种地方如果打车到医院需要多久,这个地方她真的不怎么认识,如果上官皓把她丢在这儿,那她找路都要找半天。   “你在想什么?”他带着磁性的低沉嗓音传来。   秦沐语浑身一阵轻微的颤。   “我在想……这个地方比上次你丢下我的地方热闹多了,车也很多,我不怕回不去,”她发丝被风吹得凌乱,抬眸说道,“所以你不用担心,这次我可以很快自己回去了。”   上官皓凝视着她的脸,目光里有复杂的流光隐隐闪烁。   很快,他失笑,嘴角勾起的弧度很迷人。   牵着她的手将她带到车身旁,欺身压上去,将她困在车身和胸膛之间,上官皓垂眸,黑曜石般的眼眸里只有她小小的影像。   “我对你的坏,你倒是真记得清楚。”他低沉的嗓音道。   秦沐语有些紧张,也有些害怕他身上的气息,咬唇,艰难开口:“你不要靠我这么近,上官皓,我……”   上官皓垂眸更低,抵着她的额头,低低道:“你什么?”   他们之间不是没有亲密过,只是每一次的回忆都是恐怖而激烈的,秦沐语始终记得那一天惨痛的记忆,身体被狠狠撕裂般的感觉,她每一次想起来就会浑身发颤。   此刻,她浑身僵硬,小脸已经白了。   上官皓却似乎能看穿她的心思般,大掌穿过她的腰,渐渐搂紧,将她抱入怀里。   “别怕……”他唇瓣贴着她微凉的耳,低低道,“我今天心情好,不会那么对你。”   秦沐语压抑着脑海里翻腾的记忆,终于没有那么怕了。   “上官皓,你到底为什么要对我这样?如果你是因为姐姐的那件事恨我,我再怎么解释也没用。可你也应该报复够了,我付出的代价,你还不满意吗?”她清眸中带着一丝怨恨,望向他。   上官皓努力感受着怀里人身体的柔软和娇小,气氛很是宁谧,可听到她说这样的话,心里又被激起波澜。呵……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女人,他花费一整晚的时间想化解她的敌意,放下她的戒备,却换来这样的结果。   此刻,他一点都不想再忍了。   “你想知道?”上官皓优雅而危险地问着,与她的脸近距离相对,开口道,“那我来告诉你,我的报复,对你来说够了,可对我来说——还不够。”   她清眸如水般澈然,承载着疑惑,嫣红的唇微张,想说什么却又被困惑住的模样。   这一幕,让上官皓控制了一整晚的浴望奔腾起来,眼眸里一片汹涌的渴望。   手指轻轻扣紧她的下巴,他俯首重重地吻了下去!   气息浑浊的吻,带着侵略的意味,带着不容抗拒的气场,狠狠压下来,将她席卷!   秦沐语睁大了眼睛,感觉自己被他紧紧压在车上,唇瓣被重重辗转着,他的气息强势的渡过来,挑起她僵硬的小舌,疯狂地纠缠,她吓得没有办法呼吸,半晌才真正反应过来!   “唔……”她挣扎,想推开他重如磐石的胸膛!   上官皓越吻越深,闷哼着将她整个身体都收入怀中,她拼命扭头,在一片火热中挣扎,却没想到刚错过一个角度,又被他狠狠攫获,压在车上吻得昏天暗地!   这个女人,他只尝过那一次的味道便从此上瘾,哪怕那一次只是惩罚,他却该死地记得在她体内的感觉,那种强烈的征服感无可比拟,他根本无法舍弃!   秦沐语……对我来说,对你索要还远远不够!   “上官皓……”在狂风骤雨般的激吻中,秦沐语好不容易挣扎出一丝呼吸,哽咽着喊了一声,又再次发不出声音来了。她浑身颤抖,湿润的眼泪顺着眼角淌落了下来。   下一瞬,他的手掌贴着她的曲.线往上游.走,绕过她娇小的脊背,猛然揉捏住了她小巧却饱满的丰盈!   ——!!   那一瞬,秦沐语浑身剧烈一颤,异样的感觉流窜到全身,她剧烈挣扎,眼角的泪流得更加凶猛。而他的钳制愈发收紧,手指放肆地用力,将她的柔软狠狠掌控在手心里!   片刻,上官皓粗喘着松开她的唇瓣,抵住她的额头哑声道:“明白了吗?知道我想要什么了吗?……秦沐语……我的报复,永远都不够!”。秦沐语大口呼吸着,眼泪模糊了视线。   缓和力气的瞬间她猛烈挣扎,想甩开胸前敏感上的那只大手,羞愤落泪:“上官皓,你放开,放开我!!”   上官皓将她身体紧紧控制住,低低道:“你可以再挣扎试试看!秦沐语,我不介意让整条街的人都知道我在对你做什么!”   他眼眸深邃,有着冷冽的味道,对她的反抗很是不满。   “混蛋……”她清晰地感受着他的力道,心脏剧烈收缩,哭喊道,“你放开我,不要碰我!”   上官皓眸色迷离,抱紧她,打开车门将她整个压了进去。   所有的尖叫和呜咽,统统被车门阻挡在了外面。   “滚……上官皓你滚开!”一到车里秦沐语迅速挣脱开他,纤细的双臂颤抖着护住自己胸前,用最柔弱的方式保护着自己,“你怎么可以对我这样,你这个禽.兽!”   车窗缓缓升起来,浅墨色的反光玻璃将路人的视线统统遮蔽掉。   “这就叫禽.兽?”上官皓冷冷问道,扯开自己的领带丢到一边,按下车子里一个按钮,随着闷闷的“嗡”的一声,车座缓缓降下去,她一声低叫,手抓住旁边的座位想支撑住自己。   上官皓抓住她的手腕,猛然将她的双手扯开,整个人压在她柔软的身体上!   逼近她的小脸,他开口道:“你再挣扎,我保证让你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禽.兽!”   087 我是疯了才会觉得你很可怜   秦沐语已经知道了他想做什么,泪水无助地流淌下来,小脸毫无血色:“不……你不可以这样,上官皓,你已经毁了我,你还想怎么样!我没有什么可以再给你毁了,你不要碰我!”   上官皓眸光复杂,却压紧她的双腕,继续解着自己的衬衫扣子。   “我的确想放过你,可是秦沐语……我没那么好的定力,我唯一清楚的是我想要什么,你以为我要走你的第一次就够了吗?我早就说过,被我尝过的女人,要么一辈子是我的,要么就此毁掉……很可惜,我还不想毁了你!”   说完,他俯首深深吻上她的颈子,在她一声难掩的痛吟中印上专属他的痕迹!   秦沐语疼得发颤,拼命地躲!   上官皓已经撩起了她的裙子,手在她柔.滑细.腻的.肌肤之间狠狠揉.捏着,触到她最后的庇佑,却没有着急撕开,而是用身体压住她的双腿,手指在那柔软的地域探索着,试图挑起她所有的情浴,隔着一层柔软的布料,他狠狠按压住了最能让她失控的敏感点。   “阿!”秦沐语尖叫一声,歪过了小脸。   激烈的快慰从那一点出发,迅速窜到四肢百骸。他力道凶狠,执意要将她折磨到求饶为止,反复的研磨和按压让人疯狂,看她难以忍受地在身.下辗.转吟叫,他的双眸愈发深邃,充溢着摧毁般的渴望。   “想要了吗?”上官皓暗哑的嗓音问着,鼻尖相抵,将她所有的变化和挣扎都收入眼中,她额头上渗出薄汗,被窒息般强烈的刺激冲刷得战栗不止,葱白的手指抓紧了他的衣衫,快要承受不住。   “想要就求我,我可以帮你不那么难受。”他俯首低语,语气轻柔却残忍。   “上官皓……你不可以这么对我……”秦沐语颤声说着,意识已经迷乱,哽咽的嗓音让人心疼,“你有什么权利对我这样……放开……呃……”   她白皙的小手紧紧抓着他的衬衫,小脸迷乱而绯红,浑身颤得不像样。   上官皓听着耳边她的呻.吟声,一声比一声更加娇.媚浴滴,他眼眸里的渴望迅速堆积着,再也忍受不住。俯首,寻到她嫣红柔软的唇瓣狠狠吻上去。大掌离开她最隐秘柔软的地方,将底.裤大力扯开,身体重重抵了上去。   她太过稚嫩也太过敏感,这样强烈的成绩让她湿得一塌糊涂。他优雅的手指在那里轻轻撩.动着,在浴火抵达鼎盛的瞬间他蹙眉,手指撤出,换做更加炙热滚烫的利器狠狠将她贯穿!   她尖叫,在他怀里蜷缩颤抖得宛若被欺.凌的小动物。   “……”他闷哼,俊脸迅速涨红!第二次占有她的感觉,紧缩舒畅,强烈的快慰窜过脊背朝着四肢百骸流窜而去。   上官皓扣紧她的身体,沉下腰艰难地进出,一次比一次深重地索要。   “别动……如果不想被那么多人听到就乖乖听话,配合我……”他暗哑的嗓音在她耳边说着,着迷地吻上她被汗水浸湿的小脸,安慰着她因为疼痛和不适而发出的低吟。   在这样狭窄的空间里,秦沐语什么都不能做,纤细的双臂只能攀附着他,死死咬住自己的唇瓣,却还是止不住自己的眼泪,也止不住浑身的颤抖!   “上官皓……我恨你……我恨你!”她小脸苍白,额上因为隐忍而满是薄薄的汗水,颤抖的嗓音里带着哭腔,无助而怨恨,反而更撩.起人的情浴。   上官皓愈发勇猛凶狠起来,她隐忍不住,痛吟声从死死咬着的唇瓣间溢出,上官皓索性俯首吻住她嫣红的唇,再不让她发出声音,更加疯狂地占有着她!   沉重的车身在璀璨的星辰下微微震动,里面气氛炙热缠绵。   身.下的人儿低吟越来越轻,只剩下紧蹙的秀眉和被汗水打湿的发丝,秦沐语已经彻底虚脱过去,白.皙纤细的手臂还抓着他的衬衫,唇瓣里溢出低低的吟。   上官皓终于是不忍,顶着满额淋漓的汗水,放缓了动作。   “为什么要反抗我……”他哑声说着,火热的气息钻入她浓密的发丝里,“你以为我要过你一次,还会再放过你吗……”   他维持着她半是昏迷半是清醒的状态,一直狠狠地冲撞,直到在她身体里找到最高点,猛烈撞击一下,死死攥着她的腰,在她无法承受的仰头中,低吼着喷发出来。   她抓着他衬衫的手,终于虚软无力地垂了下来。   上官皓粗重地低.喘着,重重压在她身.上,汗水和气息与她交织,清晰地嗅到了她身上专属少女的清香和诱人的魅惑。   他舍不得起身,埋入她甜美的颈窝内,拥紧她纤细娇小的身体。   许久,那奔腾着的渴望才消减下去。   夜色渐深,车里有一丝凉意,上官皓将空调打开,目光复杂地将那虚弱柔软的身体拥入怀中,衬衫的扣子尚未扣上,他便让她虚虚贴着他的胸膛,用体温暖着她微凉的肌.肤,轻吻着她的侧脸。   业业专的的言說說。他早已弄不懂,明明第一次仅仅是对她的惩罚而已,为什么,最后放不下的竟然是他。   “我该拿你怎么办……”上官皓暗哑的嗓音钻入她莹白的小耳廓中,轻轻回荡。   秦沐语嘤咛一声,像是觉得冷,含着泪,又往那温暖的源头贴了贴。   这细微的动作,竟然上官皓一个心颤!   他的大掌不由地收紧她的腰将她抱得更紧,贴在心口疼惜着,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眼神有多么温柔,低低地在她耳边道:“现在还冷么?”   她的骨架那么小,那么弱,上官皓突然就想不清楚,他到底是怎么对她做了那么多残忍的事。她昏迷中虚弱的模样,跟事实里那个阴狠耍诈的恶毒女人丝毫不相符。   他脸色越来越沉郁,不禁冷笑一声,将她抱得更紧。   “我真是疯了,才会觉得你很可怜……”   可是这一刻,他是真的控制不住自己,在短暂的静谧和温馨中,将她安置在怀里悉心疼惜,享受着这短暂的瞬间。   088 他只是一时的兴趣与好奇   在一个将近赤.裸的怀抱里醒来,她应该是什么感觉?   秦沐语缓缓睁开眼,卷长的睫毛颤动着,看清了眼前的一切。   入目是男人性感的锁骨和白皙的领口,他衬衫的扣子全然开着,她柔弱的身体便贴着在他胸膛,墨色的西装披在她身上。   秦沐语一惊,纤指轻轻动一下,触到的竟然都是他滚烫结实的肌.肤!   她大惊失色,想挣扎,却发现腰身被他健硕的臂膀收紧了!   上官皓深邃的眸缓缓垂下,凝视着她惊愕而苍白的小脸,淡漠道:“醒了?”   秦沐语小脸愈发苍白,赶忙用尽全身的力气将他推开,上官皓也没有再束缚他,臂膀松开,优雅贵气地靠在座位上,衬衫扣子解开着的他透出一种邪性的魅惑来。   “呃……”她柔弱的双臂猛然垂下,撑住身体,下身的酸痛让她低吟出声。   上官皓凝视着她的脸,一言不发。   待她缓过来,她清澈的眸抬起,颤声骂道:“上官皓,你这个混蛋!”   单凭身体的感觉她就能知道发生了什么,更可怕的是她被他强迫的时候还很清醒!秦沐语浑身颤抖,眼泪迅速在眼眶里凝聚起来。   上官皓冷笑,淡淡开口:“原来女人在被侵犯了却毫无办法的时候,只能耍耍嘴皮子,还真是委屈……”   他优雅的手搭上她的手腕,一个用力将她猛然拉过来!秦沐语低吟一声,想撑住座位,却抵不过他的猛力,直接扑到在了他怀里。   “不过你难道只觉得我是混蛋而已吗?你敢说……刚刚做那么久,你一点感觉都没有?”他垂眸,嘲讽般在她耳边道,“我明明记得我要你的时候,你已经湿的不像话了……”   羞愤感猛然窜上来,秦沐语激烈地推他:“你闭嘴!混蛋……放开我,你不要再碰我了!”   上官皓控制住她的身体,冷冷化解掉她的挣扎。   “碰都已经碰了,你还想如何?秦沐语,识相的话你就给我乖乖的,再挣扎一下试试看!”   他低吼着威胁。   秦沐语依旧拼命挣扎,眼泪汹涌掉落:“上官皓,我到底欠了你什么!你要这样一次次羞辱我!我错了……我从一开始就不该相信你,你从来都没有变过,你一直都是禽.兽,是只会玷污我的禽.兽!”   她不该心软,更不该放纵他的靠近!她从一开始就该躲得远远的,再不和他有交集!   上官皓怒火微微腾起,攥紧她的腰将她压在位置上,抵住了她的鼻尖。   “我的确是禽.兽,要过你一次就还想要第二次,秦沐语……我也在怀疑你到底给我下了什么蛊!”他切齿说着,眸光复杂,低哑道,“不过我并不喜欢强迫人,除非是你情我愿……”   他凑近她的脸,幽幽道:“你觉得不舒服是吗?那就再来一次,我不信我得不到你的心甘情愿!”   说完他就歪过俊脸,再度吻上她的唇瓣,手掌掀过她的裙角,向上探索起来。   “唔……”秦沐语泪水涌出,小手拼命抵着他坚实如铁的肩膀,却还是挣扎不开,待到他的吻向下移动,她终于哭喊出声,“不要……不要!上官皓你够了!不要再欺负我了,我不要!”   那一股熟悉的感觉吓到了她,她再也经不起那样的肆虐了!   感觉到她浑身微微颤抖,上官皓终于低喘着放开了她,眸子里一片猩红的交织。   “学乖一点,我就不会每次都强迫你……”他低低道。   秦沐语捂着头,闭着眼睛流泪,像是要将刚刚经历的惊涛骇浪全部都抹杀在脑海里,哽咽出声:“你到底想怎么样……上官皓,你到底想怎样!”   上官皓脸色沉郁,拥着她,低低道:“我想要你永远都在我身边,直到我有一天厌倦你为止!”   是。他一定要证明,他对这个女人就只是一时的好奇和兴趣。   不是喜欢,更不是爱!   “你疯了……你马上就要结婚了,你怎么可以这样!滚!”秦沐语撕心裂肺地喊着,拼命流着泪捶打他的胸膛。   “你可以看看我是不是疯了!”上官皓低吼一声,制止了她的胡闹,“我从来都不喜欢隐藏自己想要什么,秦沐语,你再试着挣扎一下我就让你好看!”   激烈的对峙融入浓浓的暗夜里,两个人都在彼此的强硬和坚持中受伤,接着是深深的沉寂。这一场纠缠,到底何时才能停止?   *   清晨,秦瑾兰醒来得很早,做了早餐,浅笑着帮他整理外套。   柔美的手指拂过那墨色的西装,她觉得一切都很美好,只是猛然,她看到了他袖口上面的一点异常,抓起来一看,几根细长的发丝缠绕在上面。   秦瑾兰一怔,拿起来看。   的确是有几根头发,是长而柔软的直发,她摸了摸自己栗色的长卷发,脸色顿时变白!   ——这几根头发,是谁的??   上官皓已经从卧室走了出来。   “皓,最近公司事情多吗?”秦瑾兰浅笑着迎上去,“婚礼都准备得差不多了,最近几天我也很闲,我想去公司看看,婚后直接到你那里上班。”   上官皓抬眸眸色微微冷淡:“你要去信远?”   “是啊,你忘了那个时候在秦氏都是你帮我,现在你是信远的老板,怎么,我不能去你公司工作吗?”她走过去圈住他的腰,笑得甜美可人。   剑剑-四四九人人。上官皓嘴角勾起一抹笑,冷淡如水,拍拍她的背:“不是。我怕委屈了你。”   “能帮得到你,我一点都不委屈,”秦瑾兰踮脚,与他呼吸相闻,“就这么说定了,我早饭过后就去报到,你不用管我,那里的人我都很熟的。”   上官皓没有心思去想那么多,随意地答应道:“好。”   秦瑾兰松开他,任由他去洗漱吃早餐,眼眸里闪过一丝尖锐的光来。   *   公司里,沉重的货物再次大批量地装运上车。   “我们每天都要运这么大批的货吗?”秦沐语苍白着小脸,忍着薄汗将货推上去,低喘着问旁边的同事。   “这就算大批?”同事冷笑,拍拍手上的灰尘,“赶紧去搬后面的,还有一半呢!也或者,你再去趟人力部,勾搭几个男的过来帮你搬啊,你上回不就这样嘛!”   秦沐语纤弱的手一顿,小脸愈发苍白,感觉到了明显的敌意和嘲讽。   089 你跟皓有接触吗?   她垂下睫毛,没有再说话,只是继续做事。   沉重的货物在柔弱的双臂里抱着,一滴汗顺着她白皙的小脸滑下,掉在纸箱上。   “哎小莹你干嘛去?”同事拽住一个往外跑的女孩子,蹙眉说道,“正上班呢!”   被叫做小莹的女孩子也皱眉,反拽住她道:“别拉我,我出去买个药。该死的,昨晚那男的根本就没用套!我还以为他是老手有经验呢,出事还得我自己去买药吃!”   同事一脸惊讶:“你又去泡吧了?”   “好了不说了,你帮我顶一下我去去就来,老娘真是上辈子欠的!”   说着她就跑出去,朝着距离公司最近的药店奔去了。   秦沐语将一箱货物搬上车,清澈的眸扫过来,清晰听到了她们刚刚的对话。她虽然对那些混乱的夜生活不慎了解,可也能想象到她们在说什么。   倏然想起昨天在车里那激烈的掠夺和索要,秦沐语小脸一白,纤细的身影微微僵住。   措施。   有关这方面的安全措施,她根本就不懂。   她也根本就不知道怎么样才能避免受孕,像昨天那样……会吗?   “秦小姐!”   “秦小姐好!”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回想,她转头,看到了远处众星捧月般来到仓管办公室里的秦瑾兰。隔着一道玻璃,秦瑾兰那高贵优雅的气质和精致的妆容,宛若美丽的女神。   姐姐怎么会来这里??   秦沐语来不及多想了,她现在一身T恤牛仔裤,手和小脸都是脏的,索性装作没看到,继续搬运货物,而旁边的同事却已经看出了她的尴尬,冷笑着说道:“你怎么不进去看看,那可是你亲姐姐,我们信远的老板娘!我早看出来你在这里做的不顺心,你去求求她啊,说不定她念着你们姐妹情帮你调岗位呢,何必在这儿装苦情?”   那嘲弄的语气,如脏水一般,每天都往她身上泼几遍。   业业专的的言說說。秦沐语白皙的小脸上渗着汗,摇摇头,轻声道:“谢谢你的关心,不过我没有什么不顺心,这里很好,我也没有必要让姐姐帮我调换。”   她搬起箱子,清眸扫向那位同事:“如果有时间,你可以多关心一下自己,我在这里工作这几天,没有说过一句抱怨的话,所以不劳烦你一直盯着我看,看我一个千金小姐沦落到这种地步能不能承受得了——那是我自己的事。”   几句话,说的那位同事脸上一片火辣辣,她的不卑不亢,更衬出了自己的尖酸刻薄!   呵……受得了?   同事冷笑着走过去,在她整理货物的时候猛力推了一下底层的箱子,上面的货物就摇摇欲坠,秦沐语心里一惊,抬眸,还来不及用手接,那箱货就猛然晃动着砸落了下来!   “砰!”“啊!——”   一声痛到极点的尖叫只吐出来一半,秦沐语双手抓着货车的边缘,指骨苍白,疼得冷汗涔涔,那箱沉重的货物棱角重重砸到了她柔弱的脊背,顺着她纤细的身体滚落了下来。   那是整整几十斤的货!!   同事也惊得倒退一步,吓得脸都白了,手发颤地问道:“喂……你没事吧?秦沐语你没事吧你!”   倒在地上的纤弱的女孩子,肩膀微微颤动着,已经疼得说不出话来了。   谁也不知道那块被砸到的肩膀怎么样,只是那件纯白的T恤上,一块嫣红已经浸透了布料,慢慢渗透出来,她沁着汗的小脸愈发苍白,唇瓣都没了血色。   秦瑾兰察觉了这边的动静,踩着高跟鞋嗒嗒嗒地走过来。   同事一阵紧张,上前狠狠扯住秦沐语的手腕,咬牙切齿地说:“喂!我告诉你秦沐语,刚刚我就是推了一下下面的货,是你自己好死不死站在那儿的,跟我没关系!一会你姐姐来了你最好说是自己把货弄掉的!要是你赶提我害我丢了工作,我就是花钱找人也要弄死你!”   恶狠狠地说完,同事猛力一推,将她推倒在冰冷坚硬的货车旁!   “……”秦沐语低吟一声,手肘和上身被撞得生疼,她长长的睫毛颤动着,眸子闭上又缓缓睁开,才强忍住了那一阵剧烈的激痛。   “怎么了?你们这里发生了什么事?”秦瑾兰高傲地撇了一眼她们,开口问道。   同事支支吾吾:“我不知道,我在督察装货来着……秦小姐你看!这箱货刚刚被她摔下来了,不知道还能不能用,这可是价值几十万块钱呢!”   秦瑾兰的眉,缓缓蹙起。   扫一眼地上的货,说一句“你们去拆箱检查一下”,接着目光就缓缓落在了一旁静静站立的秦沐语身上。   那纤细的少女,脸色苍白,渗着汗,一幅虚弱而淡漠的模样。   “刚好我也有事要找你谈,小语你有空吗?”秦瑾兰走到她面前,轻声问道。   秦沐语轻轻抬头,清眸凝视着她:“我还要工作,姐姐,有事在这里说吧。”   一句话,让秦瑾兰清澈动人的眸子里起了一丝变化。她浅浅笑起来,气息幽幽地靠近那少女美丽无瑕的脸,轻声道:“谁让你在公司里跟我这么套近乎的?——姐姐?”   她盯着她的眸,笑容如有毒的花朵般绽放:“你是谁?我是谁?你就这么不清楚自己的身份吗?”   一丝尖锐的酸涩,顿时从心脏涌上来。   秦沐语清澈如水的眸看着眼前美丽高雅的女人,感受着那从未有过的羞辱感,她的呼吸都被那一丝酸涩哽住,连疼痛都无法掩盖。   苍白的小嘴轻轻张开,她目光虚弱,轻声开口:“秦小姐。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秦瑾兰直起身子,笑容淡了一些,却依旧幽幽的:“我的确是有事,其他的我不多问,我只问一句,你最近跟皓有接触吗?”   清澈的眸光一颤,秦沐语长长的睫毛垂下,不知道如何开口回答,索性一言不发。   秦瑾兰却没有那么好的耐心,目光微微冰冷,却依旧笑着:“那我再问直接一点好了……我亲爱的妹妹,你难道不知道我们就快要结婚了吗?你是怎么有脸,恬不知耻的去勾引他的呢?或者你觉得,勾引有妇之夫,比勾引别人的男朋友更刺激过瘾,是不是?”   090 打够了没有?   秦沐语抬眸,目光闪烁得更加剧烈,凝视着她。   “姐姐……”她苍白着小脸叫出了一声,没有想到有这么一天,她的姐姐秦瑾兰会用这样恶毒的话来问她问题。   “你装,你可以继续装,”秦瑾兰打断她,笑容里带着一丝狰狞,“可你觉得在我这里装有用吗?我不是男人,看你楚楚可怜的样子我心疼不起来,我只想掐死你!”   “秦沐语,就因为我已经把家产夺过来了,把秦氏夺过来了!所以你嫉妒抓狂了是不是!你没有任何的本事就只有这一身贱骨头,所以连卖身求荣,勾引我丈夫的伎俩都用出来了是不是!”她一边说一边拉开包包,将里面一摞照片狠狠地砸在了她脸上!!   照片锋利的棱角,擦过了她的脸,留下一道细微的血痕。   在哗啦哗啦的照片中,秦沐语接到了一张,定睛看去,里面是有人拍到的她跟上官皓在一起的照片,很多很多张,每个地点,每个角度,他抱着她或者吻着她,或者牵着她的手从车里走出来……那么清晰的照片,宛若最私密的事情被挖出来,公诸于众!   秦沐语小脸紧蹙,面对这些质疑,无言以对!   “你都看到了?还有什么话可说!”秦瑾兰含泪凝视着她,“秦沐语,你以为我被强暴了之后皓就不会再爱我,你这个贱人就有机会了吗!我告诉你做梦!”   心里的波澜在翻涌,秦沐语轻轻抬眸,眸光清澈如水,轻声开口:“不管你相不相信,你看到的这些的确是事实,可是我希望你能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小脸微微苍白,忍住眼底的那一丝痛苦和脆弱,“也许你该去问问他,到底想怎么样。”   秦瑾兰气得狠狠攥紧了粉拳!   “你的意思,是你秦沐语纯属无辜,反倒是我的男人看上了你,对你纠缠着不放是吗?”秦瑾兰咬牙切齿地问道。   秦沐语垂下长长的睫毛,浑身微微颤抖,在背后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她纯白的T恤已经被鲜血浸染,湿透,痛得没了知觉。   “你去问他吧……我也很想知道……”将照片丢在地上,秦沐语苍白着唇瓣轻轻说了一声,就要离开。   “秦沐语!”秦瑾兰气急喊道,将她猛然拽回来!   “……”胳膊牵扯到背部的肌肉,秦沐语疼得一个踉跄,脸色煞白,扶住了货车的边缘。   上上画荷荷和河河。“我从来都不知道你是这样的人……自你从国外回来开始,我护着你,让着你,什么都不跟你争!是你逼人太甚!现在你居然还凭着一身媚骨勾引我的男人!秦沐语,你简直不以为耻!!”   一个狠戾的巴掌横扫过来!   秦沐语眸子一闪,情急之下用手臂一挡,没有打到脸,却依旧在她胳膊上狠狠甩出清脆的响声!   那响声,却依旧听得让人心碎。   眼睁睁地看着亲姐姐朝自己脸上狠狠地甩巴掌,秦沐语心里痛到了窒息,小脸煞白,气若游丝地凝视着她,开口道:“姐姐,我还会叫你一声姐姐,是因为我们有亲缘。我从来都不奢望你能相信我,可你一定要这么不分青红皂白,也不去问问你自己的丈夫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吗?!”   泪水在她清澈的眼眸里剧烈闪烁,她不甘……她死都不甘!   秦瑾兰脸顿时涨得更红了,面部表情狰狞起来:“你还想污蔑是皓主动勾引你的对不对!!秦沐语,我今天就告诉你,他只爱我一个,从来就没有爱过第二个人!尤其是像你这样的贱人!!”   她说着就猛然扯开了秦沐语挡在面前的手臂,秦沐语并不从,旁边的同事早就看着她们的争执,此刻脸色一阴冲上去,抓着她的手腕扯开了她的庇佑,“啪!”得一声清脆的巴掌,这一次狠狠的,准确无误地掌掴在了她脸上!   小脸歪过去,凌乱而柔软的发丝遮掩在侧脸上。   尽管如此,那一块白皙的肌肤还是不可抑制地涨红了起来,火辣辣地蔓延了一片。   同事看着这样的情景,得意地扯了扯嘴角,看得很爽。   秦沐语浑身微微颤抖,浅浅挣扎着,却发现她们的力道依旧不松,蓄满泪水的眸这才抬起,颤声道:“够了吗?……姐姐,你打够了没有?”   她小脸苍白,虚弱得仿佛一碰就碎,清澈的眸却带着深切的心痛和幽怨凝视着她。   秦瑾兰眼眸里的怒火消散了一些,目光却依旧怨恨。   “你以为这样就行了吗?如果打你能让你离皓远一点,我打死你都可以!”她厉声说着,目光里满是冷冽,“我警告你,如果从今天起再让我看到你跟皓在一起,我绝不手软!你的确是我父亲的女儿,可你不是我妈的女儿,你不过是爸爸跟一个当小三的贱人在外面生的女儿,而你跟你妈一样!贱到骨头里了!”   说完她猛然一推,秦沐语狠狠撞到了货车上!她冷哼一声,目光里满是阴冷。   “你们在做什么?”一道冷冽如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顿时,整个仓库口安静得仿佛掉一根针的声音都听得见!秦瑾兰浑身一僵,那声音里的磁性熟悉得让她胆颤,她浑身颤抖着,想必他刚刚已经看到了自己刚刚甩自己亲妹妹耳光的一幕!!   她转身,果然看到一脸沉郁的上官皓,健硕挺拔的身影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一瞬间,气氛紧绷到了极致!   “你们谁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他低沉的嗓音里浓浓的满是危险,利剑般凝视着货车旁那个虚弱纤细的少女,她脸上那红肿火辣的掌印,还清晰地印着。   一旁的同事吓得脸色苍白,支吾道:“总,总裁……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秦小姐是刚过来的,不知道怎么就发生争执了……”   “皓……”一声细如蚊蚋的声音,带着哽咽传来。   上官皓的目光移开,落到了旁边的罪魁祸首秦瑾兰身上,他的眼神,冷的像冰!!   秦瑾兰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至少跟上官皓在一起的几年里面,他从未用这种冷冽的目光看过自己!她脸色发白,却极力稳住情绪,酝酿着酸涩的眼泪,抬起头颤声质问:“皓,你来的正好,你告诉我这是不是真的?你背着我跟这个女人发生了关系,这件事是不是真的?!!”   091 你少占人家便宜   宛若晴天霹雳般,这个消息炸响在上官皓的脑海中。   他目光深邃,宛若深海般汹涌变化着,凝视着秦瑾兰,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这个事实的。   秦瑾兰脸上迅速凝聚起巨大的悲痛,不可思议地望着他,像是很难接受这个事实。她捂着嘴,摇着头:“原来是真的……她说的一切原来都是真的,你早就已经背叛了我!!”   上官皓眼眸里的情绪急剧变化,看着她痛苦的模样,心里也一阵沉闷的痛,俊脸微微泛白,想问清楚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跟你说过……我今天告诉过你我会来公司看看,小语工作这么久,我却没有来看过她一眼……可是我没有想到,我真的没有想到!”秦瑾兰捂着胸口,悲痛得无以复加,抓起地上那些散落的照片,含着泪控诉道,“我还没有说什么,我只是以姐姐的身份来关心她的工作和生活,可是她呢!她拿着这些照片告诉我,我的未婚夫早就已经背叛了我,可我却蒙在鼓里一无所知!!她在跟我炫耀!因为她比我年轻,比我漂亮,比我更有吸引力!所以你在婚期只剩半个月的时候选择了她!你不要我了!!”   她嘶喊着,滚烫的泪水顺着脸颊淌落了下来。   话说到这里,上官皓也终于领悟到底发生了什么。   刚刚那一巴掌,想必是她听到这个消息太过震惊,也太过心痛,所以才失控打出的那一巴掌……“瑾兰……”他上前一步,低沉暗哑的嗓音叫她的名。   “你别过来!”秦瑾兰大口呼吸着,眼泪横流,“我不想看到你!”   上官皓眼眸里一阵嗜血的心痛,上前将她抱住,低低道:“不要相信这个女人说的话,更不要伤心……我解释给你听……”   “不!我不听!”秦瑾兰捂着耳朵后退,泪流满面,“你们的事跟我无关,从今天开始你也跟我无关,都离我远点!”   “瑾兰……瑾兰!”上官皓沉着脸低吼了一声,却还是没能阻止她伤心跑走的身影!   压抑而肃杀的气氛,在整个仓库口凝聚着。   一旁的仓库员吓得脸色苍白,一阵惊心动魄,她刚刚真的以为场面已经无法收拾了,却没有想到这位秦家的小姐如此能颠倒是非,简直……简直……   而一身挺拔的上官皓,整个人被戾气和阴鸷笼罩,转眸望向旁边的秦沐语。   她小脸苍白,纤细的身影看起来虚弱无比,脸上残留着嫣红的掌印,看起来楚楚可怜。   上官皓的拳头,却在裤袋里狠狠攥紧,咯吱作响。   他冷冷走过去,俯首凝视着她苍白的小脸:“是你告诉她这些事的?”   秦沐语眼睁睁看着刚刚那一出闹剧,眸光闪烁,从难以置信到不得不接受,整个过程她的心一点点变冷,直到彻底没了温度。   苍白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她颤声吐出两个字:“可笑……”   上官皓的一张俊颜迅速紧绷,阴沉得可怕。   “你说什么?”   “我说你们真可笑!!”她抬眸喊道,清澈的目光颤动着,忍着心酸和疼痛,“你相信吗?你相信她的每一个字吗?!这些照片我根本就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我根本没有见过!上官皓,我说一次,也只说这一次,这是她拿给我看的,不是我拿来刺激她的!你搞清楚!!”   上官皓的脸,铁青到了极致。   “好……秦沐语,我们就来证实一下你的话!”他冷声吼道,“我倒要看看你们两姐妹,到底谁比谁更能装!”   他粗暴地扯过她的手腕,来到刚刚一直旁观的仓库员面前。   阴鸷的眸盯着那个仓库员,上官皓冷声问道:“刚刚发生过什么看得清楚吗?你来说清楚,刚刚到底是怎么回事!”   仓库员脸色煞白,早就已经被吓得找不着北了。   “我……我不清楚……”   “你再说不清楚就给我收拾东西从信远滚蛋!”上官皓阴戾的模样甚是可怕。   大掌里柔弱的小手指尖泛白,痛不可遏,她额头上渗着细密的汗,背上撕裂般的痛已经毫无知觉,只剩下血……粘稠的血,快要将她整个背都淌满……   仓库员看了秦沐语一眼,眼神里闪过一丝毒辣来,各种嫉恨涌上心头,手指着她道:“我看清楚了,是她把照片给秦小姐看的!她还说,总裁你喜欢的就是她,不是他姐姐,就算你们以后结婚了她也要和别的女人共享一个丈夫!秦小姐是气不过才打了她的……这种贱人,就是活该被打!”   秦沐语一脸苍白地听着仓库员解释完这一切,整个精神已经被摧残到脆弱无比。   “你说谎……”她苍白着唇瓣,就要冲上去,“你为什么要说谎!我没有做过一件对不起你的事,我没有!”   上官皓的脸色阴沉,等终于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一把将冲上去的秦沐语狠狠抱住,从背后强制捆缚在怀里,任由她怎么喊叫挣扎都不放手!   “果然是这样……对吗?”他阴狠的嗓音在她耳边说道,“秦沐语,我从一开始就没有看错你!什么故作清纯,什么欲擒故纵……都是为了让我对你着迷之后用来羞辱瑾兰是不是?!!你好强的心计!”   “……”背部的伤口被撑开,攥紧,秦沐语疼得一丝血色都没有,气若游丝地咬唇,滚烫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下来,“我没有……我什么都没有做……不是我……”   所有的强硬,所有的解释,都在激烈到摧毁人意志的疼痛面前,被狠狠击垮……   “秦沐语,你这次真的惹到我了……我就算掐死你都不过分!”上官皓在她耳边地后着,眼眸猩红,恨不得将怀里的人儿碎尸万段!   “……”她已经半个字都说不出来,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仰头,在他怀里瘫软下去。   “秦沐语……秦沐语!”上官皓蹙眉,猛然收紧了她正在滑落的身躯!   定睛查看,这才看到她整个脊背都是粘稠嫣红的鲜血,沾染了他的衬衫,衬得她的小脸更加苍白,毫无血色!   “该死……你这个女人到底怎么搞的!!”上官皓暴吼一声!心里的焦急,震惊,愤怒,汹涌地交织在一起!攥紧了拳头,却根本就没有释放的出口!!   “不是我……不要把所有的脏水都泼向我……不要……”她满是嫣红掌印的小脸歪过来,含着泪哽咽低喃,手指垂死般抓紧了他被鲜血打湿的衬衫。   上官皓已经心乱如麻,将她柔弱的身体打横抱起来,感受着她脆弱得几乎没有重量的身体,低吼着对旁边的仓库员说:“给我全部收拾好……这里的事不许告诉任何人,听到了吗?!”   他严厉的声音吼得仓库员一愣一愣,赶忙点头。   上官皓抱起秦沐语去了公司外自己的车上,本想将她横放在后座上,却又不放心,只好继续抱着她,让她整个上半身虚弱地趴在他怀里,尽量不压到背部那一大片淋漓的鲜血。“该死……你究竟伤到哪里会流这么多血!”他脸色铁青地低吼着,迅速发动车子,单手握着方向盘急速开出,朝医院驶去。   她还在怀里低吟,痛得浑身发颤,上官皓的心脏被她的嗓音折磨得开始疼痛,眼眸里一片燃烧的焦灼,俯首贴着她的额切齿道:“你最好别醒来……否则,我怕我会亲手杀了你!”   车子尖锐地拐过弯道,风驰电掣而去。   业业专的的言說說。*   医院里,医生和护士来来往往。   “她怎么样?”上官皓沉下声音,问着刚刚走出来的医生。   医生蹙着眉,口罩解开了一半,迅速在纸上写着字:“应该是利器或者重物砸伤的,她穿的薄,所以才伤得厉害……你是她家属吗?是不是男朋友?”   上官皓微微蹙眉:“什么?”   “是的话你赶紧跟我进来!”医生将纸张撕扯下来递给护士,“去把这些外用药拿过来,”接着对上官皓说,“快点,我们科室今天人手不够,我要个人帮我!”   医生说着就掀开帘子进去了。   上官皓还在犹豫,医生的声音再次响起:“你快点进来!”   他顿了顿,挺拔的身影走了进去。   那柔弱的身影趴在病床上,带血的T恤被剪开了一小半,伤口果然狰狞如撕裂般,血肉模糊。上官皓蹙着的眉没有松开过,按照医生的指示,将她整个伤口背部的T恤布料全部剪开,甚至包括她内衣的部分。   那柔弱的身体显露在他眼底,比他想象中还要娇小脆弱。   ——她到底是怎么弄的??   “来,帮我一下。”医生处理完伤口,用绷带缠住,让上官皓帮忙将她上半身托住,绷带可能要从胸前缠过   上官皓目光闪烁了一下,大掌伸出,在触碰到她柔凉的肌肤时,有一种奇异的感觉。   医生狐疑地抬头:“我忘记问你了啊,这到底是不是你女朋友?你们俩有没有发展到这种地步?如果不是那我罪过可就大了,人家好端端一个女孩子呢,你少占人家便宜。”   这一句话,让上官皓紧绷着怒火的心,终于缓缓放松了下来。   092 给你一次解释的机会   他阴鸷的目光逐渐放软,大掌轻轻支起她的上身,低低道:“放心……她身上的每个地方我都看过。”   医生这才放心下来,一边缠绷带一边说:“那你得好好照顾你女朋友才行,怎么会让她这种意外?对了,她什么工作?怎么一个女孩子跑去干这种又脏又累的活?我还以为是工地上送过来的呢……”   上官皓深邃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流光,性感的薄唇抿着,没有再说话。   他对她,真的有那么残忍,是吗?   “药要多擦几天,每天换纱布,晚上就保持这种姿势睡觉,”医生嘱咐着,把药递给他,轻吸一口气道,“换药的你要帮她她自己够不着,还有——这几天不要穿内衣,更不要进行什么激烈活动,明白?”   剑剑-四四九人人。医生那老练成熟中带着几分调教的味道,让上官皓冷峻的脸色渐渐融化。   “明白。”他浓密的睫毛垂下,掩藏住了嘴角那泛起来的一丝笑意。   “恩,那就好,我出去了你看着她吧。”   简单的休息室,旁边是医生办公的桌子,只拉着一道白色的帘子,里面便是短暂可以短暂休憩的病床,上官皓凝视着病床上那个昏睡的身影,缓步走过去,双手撑开在她两侧。   那静谧的睡颜,宛若孩童。   她长长的睫毛微翘,将那清澈的眸藏了起来,似乎感觉到一丝疼痛,她蹙眉蜷缩了一下,小脸上那五个清晰的指印更加明显。   上官皓伸出手,轻轻抚摸她被打过的小脸,的确有些红肿。   他微微蹙眉,还想想到当时的景象。   ——她难道真的有拿过那些照片来刺激瑾兰?所以瑾兰才会心痛地给她一巴掌?   如果不是这样,那么还能是怎样?   “醒过来……醒过来我就给你一次解释的机会……”他低低在她耳边说道,磁性的嗓音从胸腔最深处传来,“用你的方式让我相信你是无辜的……秦沐语,我看上的女人,不该有这么狠毒的心计和手段,你懂吗?”   他心底的那个声音也在叫着,他第一次看到她的印象,才是最真实的秦沐语。   这一点,才是他最想相信的。   *   一辆拉风的跑车停在了医院门外。   “御,我们不是说去兜风吗?来这里干什么啊?”旁边身材火辣的美女缠着他的胳膊不满地问道。   御风迟靠在座椅上,翻出手机,看着那个传过来的病房号,思量良久。   “来这里看我的小情人,你有意见?”他冷笑,勾着她的脖子的手掐了一下她的下巴。   美女娇吟一声,依偎在他怀里:“御你真坏……”   他凝视着那个窗口,猛然看到窗口的窗帘被拉开了,心脏逐渐收紧,拍拍身边美女的肩膀,淡淡道:“起来,送你回去。”   美女一惊:“可我还没有玩够啊,御你说好了今晚会带我回你家的,你怎么能说话不算数……”她泫然欲泣,丰满的双胸挤到他的腋下,磨蹭着他的身体。   御风迟失笑。   “我说过带你去我家?”   “是,御你亲口说的……”美女赖在他颈间哽咽着撒娇。   御风迟笑得更开,半晌点点头:“也许吧,我当时认错人了,”说完碰碰她画着浓妆的脸,“起来,别让我说第二遍,或者你想要自己从这里打车回去,我也没意见。”   “你……”美女顿时气得冒烟,“御,你为什么每次都这样?!我不回去,我知道如果我回去的话你就再也不会来找我了,你所有的女人都是这样的,我不走!”   御风迟眯起眼,继续笑着:“那你知不知道不按规则玩游戏的人,下场会如何?”   美女吓得脸色一白,却依旧撞着胆子:“我不管,我就是不走……”说完又楚楚可怜地抱住他的胳膊,“御,难道是我身材不好吗?你这么快就不喜欢我了,我要知道是为什么?!”   御风迟脸上浮现出一丝可笑。喜欢?他有说过喜欢这个女人吗?   迄今为止让他唯一说过喜欢的那个女孩子……还没到手呢。   “好,难得你这么执着,”御风迟随手抄起手机按下一个号码,浅笑着覆盖在耳边,“过来这里帮我处理一个神经病……对,刚从医院跑出来的,精神失常,而且……面目可憎,你们最好尽快。”   美女听了电话,顿时气得鼻子都歪了。   “御风迟……御风迟你!!”她手抓住这个男人的领口,恨不得将这个男人碎尸万段!   最终,几个穿白大褂模样的医生将那位美女从车里拉开,不顾她的扑腾和尖叫,硬是把她用纱布捆起来,绑到了担架上面,推到了精神病院的救护车上去。   御风迟在车里淡淡笑着,心满意足。   周围终于安静了,他的目光再度望向那个窗口,窗帘还没有拉上。   沐小语……我来看你了。   *   病房里静悄悄的。   “什么?装货的时候砸伤的?”小护士啃着苹果跟她聊天,“拜托你干嘛去做那种工作啊,你这种条件的找什么找不到?就算去做服务生也比当仓库员好啊!”   柔弱的少女趴在床上,小脸贴着床单,清澈的眸子里一片落寞。   “我也不清楚……”她露出一丝苍白的笑容,“就是命吧……我命不好。”   “啊呸,”小护士继续一边啃苹果一边开导她,“我告诉你,就你这么漂亮的,随便傍个大款就好了,还做什么工作?你没看到现在很多大学生都开始以此谋生了吗?她们还没你漂亮呢!哎,不过我今天看到你男朋友了——好帅啊!”   秦沐语一怔,清澈的眸子里闪出一丝疑惑。   “就是那个穿西装的,我第一次看到有男人把西装穿的那么帅那么有型!”   秦沐语已经知道了她在说谁。   眸子里的落寞更深了一层,她葱白的手指抓紧床单,低低道:“他不是我男朋友。”   “他当然不是——”御风迟倨傲的声音响起,伴着淡淡的笑意,“因为正牌的……在这里。”   病床上的两个人抬眸,都看到了门口那个突然出现的帅气男子。   他笑容璀璨,透着桀骜不驯的味道。   093 我的承诺,永远算数   难以理解他们之间混乱的关系,小护士赶忙起身:“秦沐语是来看你的吧?那我不打扰你们了啊,我走了哦……”多看了几眼帅哥,她偷笑着跑了出去。   病房里又恢复了一片宁谧。   秦沐语看到他的身影,有一丝惊讶,脸上的苍白还没褪去,长长的睫毛垂下来,她静静躺着,一言不发。   如果他只是来看她过得有多惨,那么现在,也应该看到了。   御风迟眼里闪过一丝痛,笑着走过去,缓缓蹲下来,开口道:“讨厌我了?”   她清眸缓缓抬起,开口道:“还有五分钟,探视时间就会过了。”   御风迟的笑容僵在了嘴角。   她不问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更不问他是怎么知道的,只说一句话,就已经明显地对他下了逐客令。   “沐小语……”他失笑,有些落寞,手指轻轻拂开她额头上柔软的刘海,“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有这么爱憎分明,连讨厌人都讨厌得这么直接。”   秦沐语不太习惯他的触碰,小脸轻轻动了动,却躲不开他凉凉的手指。   御风迟的手顿了一下,深深凝视着他的眼睛,眸色逐渐变得沉郁:“可是沐语,你难道不觉得,有那么多人做了伤害你的事,只有我没有,你可以讨厌他们全部……可是不应该讨厌我,是不是?”   他嗓音低沉,像是在征得她的认同。   秦沐语小脸一阵虚弱,清澈的眸子有一丝恍惚,轻声开口:“我知道……你说的我都知道,可是不要说了,行吗?”   我的喜欢与讨厌,有意义吗?   那些伤害我的人,哪怕我再恨,再怨,都没有办法撼动他们半分。   她的力量,那么小,也那么苍白。   御风迟听着她细微的嗓音,蹙眉,心里一阵疼。他抓紧了她放在床畔的手,几乎想要将抱她入怀。可秦沐语看出了他的意图,小脸顿时更白,警告道:“御风迟,你别动我,很疼。”   御风迟皱起眉来。   心中的疼惜无法释放,他只好单膝跪在她床边,将她笼罩起来。   “你怎么受伤的?”   她摇摇头,目光里有一丝疲惫:“意外。”   御风迟越听越郁闷。他攥紧了拳,压下了身体,低低道:“不如你跟着我,恩?秦沐语你跟着我,我保证会拿我的命来保护你,其他的人不要说伤害你,谁敢对你说一句狠话我都要他好看!……这样行吗?”   他前半句说的切齿,最后一句却没了底,哑哑地像是在征求她的意见。   秦沐语笑了一下,有些凄然:“因为现在我孤苦无助,只能找你,是吗?”   她记得,他上次说的,就是这么个意思。   “秦沐语!”御风迟切齿低喃。   他拳头攥紧,后悔自己上次说了让她有心结的话,可是百般思量,还是被她明显的拒绝意味弄得受不了。他眼眸里有一丝痛苦,苦笑着问:“为什么不接受我?你别告诉我,你到现在还喜欢上官皓那个混蛋。”   提到那个名字,秦沐语眼里闪过一丝痛,身体微微颤抖。   么么怎能能我持持。清澈的眸子从他脸上移开,她开口,声音如清水般动听:“我没有。”   “没有那为什么不接受?”御风迟冷笑,“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那家伙为了羞辱你,让你到他的公司里去上班!你告诉我,他还对你做过什么?”   秦沐语咬唇:“还有两分钟探视就结束了,你该走了。”   “秦沐语!”御风迟气急,“我问你还有没有更过分的事?!”   她长长的睫毛在颤,眼里一片痛苦,捂住耳朵:“没有,没有没有!御风迟你能不能不要再逼我!我承认我不喜欢他,我一点也不喜欢行了吗?可难道因为这样我就要喜欢你吗!我好累,我累了,你不要再闹了好不好!”   逼得太紧,她已经受不了了。   御风迟看得又急又气。   他的拳头在她枕边攥紧,半晌才咬牙松开,伸手轻轻顺着她柔软的发丝,开口:“好……好我不问了,我以后再也不逼你说……你也不要再激动,行吗?”   这个小女人,他简直是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目光缓缓移动到她盖着的单薄床单上。   “你是哪里受的伤?”他发现她肩膀是裸露的,黑色的发丝与洁白的床单纠缠着。   秦沐语呼吸一紧,咬唇:“没什么。”   御风迟皱眉:“到底哪里?”   “不管你的事,你不要看!”她清眸里有一丝警告。   御风迟愣愣看了她,良久,随即嘴角扯出一抹笑,带着一丝邪气。   “好像你是现在趴着不能动的……是吗?我真想看一眼……”   秦沐语紧张起来,小脸微白:“御风迟你别动!”   御风迟却并不理会她的反抗,巨大的好奇促使着他伸手掀开那床单,他目光迷离,刚快掀开的那一瞬,没想到她竟然不顾伤口,身后猛然扯着床单盖住自己,疼得一声低吟,肩膀都蜷缩起来!   “不要看……御风迟你不许看!”秦沐语疼得小脸煞白,再次警告。   御风迟脸色顿时变了。   他低咒一声,赶紧放开床单,不知所措,赶紧道:“好了好了,我不动,我不动行了吗?你也不要乱动了,我知道你疼!”   他低喘着,简直拿眼前的小女人一点办法都没有!   秦沐语额头上渗出一丝汗,疲惫地靠在床单上,手依旧抓着床单——天知道,她整个上身除了缠着的绷带之外,什么都没穿!   她的倔气,生生逼退了御风迟这么一个大男人。   病房里的灯没有开,月光照进来,她整个小脸都凄美无比。御风迟看得着迷,靠近她,开口道:“秦沐语,我再说一次,我说真的,如果哪一天你改变主意,随时来找我……”掀开她额前柔软的发丝,他轻轻吻上去,“我给你的承诺永远算数。”   门“吱呀”一声清响,缓缓被推开了。   上官皓一身挺拔地走进来,深邃的眸笼罩住了床边的那一对痴缠着的男女。   秦沐语只看了他一眼就身体一僵,小脸变得苍白起来。   她清澈的眸子里带了恐惧和怨恨,黑色的发丝散开在莹润的肩膀上,微微撑起的身子宛若天鹅般,美丽,清新,惹人怜爱。   只是她身边蹲着的另一个影子,实在是太碍眼了。   094 他秦沐语,我要定了!   御风迟也感受到了她的目光,转头看去。   那个男人挺拔的身影出现在病房里,的确有有一种莫名的冷冽和危险。周围的低气压缓缓压下来,上官皓缓步走进来,目光只凝视着床上那个纤弱的身影。   “不疼了是吗?”他幽幽问了一句,俯身撑在她两侧,目光冷冷,“开始有精力跟人打情骂俏了,我还真是低估了你的恢复能力。”   “……”一句话让秦沐语的小脸苍白了一下,清澈的眸光里满是幽怨的语塞。   御风迟起身,脸色铁青地捏紧了拳头,冷声问:“是你弄的?”   见上官皓丝毫不动声色,御风迟再问了一次:“她身上的伤,是不是你弄的?!”   上官皓深邃的目光凝视着秦沐语的脸,伸手触摸她散落在背上的柔软发丝,大掌有意无意地抚弄过她缠紧绷带的伤口:“我的女人,我想怎么弄就怎么弄,御少爷,你很有意见吗?”   么么怎能能我持持。御风迟顿时被激怒了。   “你的女人?……什么叫做你的女人?上官皓,你做好给我说清楚。”   上官皓嘴角浮现一抹嗤笑:“你也算是驰骋情场的老手吗?这句话都听不懂?”他优雅起身,冰冷的目光扫过御风迟的脸,“果然没锤炼过,就还是个只会撒欢胡闹的小毛头而已……”   这极端的讽刺,让御风迟一张俊脸迅速涨红。   他走过去揪起上官皓的衣领,紧紧攥着:“你给我说清楚,你到底对小语做了什么!”   上官皓的眸微微眯起。   “小语……”他幽深的目光里带着危险的玩味,“原来他是这么叫你的……”   “上官皓!”秦沐语急声喊道,“他是我朋友,你不要对他动粗!”   “你的朋友不该在这个时段出现在你病房里……他知趣点就该知道什么女人可以碰,什么女人,他连觊觎的资格都没有。”上官皓带着磁性的嗓音渐渐变得阴沉。   “上官皓,你不要欺人太甚!”御风迟眼眸里闪过一丝猩红,攥紧了拳头。   气氛骤然紧绷,仿佛下一瞬就会断弦。   上官皓眸色淡然,开口道:“御总应该还不知道你对秦家的女儿感兴趣,是吗?我想他知道以后一定会被气死,放着那么多家境优渥的女人你不选,偏偏要选一个家道中落的次品……”   “砰!”得一声闷响,御风迟的拳头已经狠狠砸了过去!   而上官皓早已预料到他的动作,大掌包裹着他的拳,俊脸紧绷,死死地抵挡住了。   两个人僵持着,交手的部分因为用力太猛而剧烈颤抖。   秦沐语吓得小脸苍白,抓起床单想要起身制止,却扯痛了背上的伤口,疼得一颤,低吟一声撑住了床头,虚弱的身体微微地颤。   上官皓的眸色一黯,目光笼罩了她。   “上官皓,我御风迟选什么样的女人不要你管!你只要告诉我,你到底是不是对她做了什么?你毁了她是不是!”御风迟粗喘着,宛若被激怒的雄狮。   上官皓顿了顿,猛然一个用力甩开了他,目光冷峻,缓缓伸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   “我姑且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接近她,如果有下一次,我会直接把矛头对上御家——你也刚好可以体验一下,被信远代替的秦氏,实力如何。”   “你……”御风迟语塞,俊脸涨红,没想到这家伙竟然搬出御家来要挟他!   说完,他没有再看这个气急的毛头小子,而是走过去,将秦沐语纤细的身体揽住,半抱起她,让她趴在自己宽阔的肩膀上,再将她侧身放下。   “至于你刚刚的问题,我不介意回答你——”上官皓冷声说道,凝视着她的目光里带着一丝复杂痴缠的意味,“我的确已经要了她……”   “上官皓!!”秦沐语被深深刺激到,眼里闪烁着一层水雾,抬眸朝他大喊抗议。   她不想让他说,更不想让自己的遭遇变得天下皆知!   上官皓俊逸的嘴角浅浅笑起来,补上一句:“而且,她味道不错。”   最担心的疑问被瞬间证实了,御风迟俊脸铁青,攥着的拳头逼出一根手指指着他:“上官皓……你不要忘记了,你是要娶秦瑾兰的!不是秦沐语!”   上官皓唇边的浅笑渐渐褪去,淡漠道:“这一点,不用你来提醒我。我既然做了,就不会怕任何人知道。”   就像这十年来,他想吞掉秦氏的野心一样,从来都无需遮掩。   御风迟宛若遭遇重击,脸部急速抽搐变化着,他从来都知道上官皓不好对付,却没有想到他真的已经嚣张到如此地步,这整个Z城,难道就没有可以让他害怕的东西了吗?!   “小语……”他低哑的叫了一声,目光中满是剧痛和疼惜。   秦沐语浑身微微颤抖,咬住了唇瓣,眸子里的水雾越来越凝重。   “不要叫我……”她清冽的声音有些颤,将脸埋入枕头中,“你不用再叫我了……我已经脏了……再也不值得你喜欢……”   月光下,她肩膀蜷缩着,微微颤动,绷带上渗出一丝一缕的血丝来。   御风迟倒退一步,扶住病房门。   他俊脸上的情绪急剧变化着,最终扯出一个冷冽而凄凉的笑容,切齿道:“不是你不值得我喜欢……而是我还没强大到那个地步,去喜欢你!”   犀利的目光落在那个男人的背影上,御风迟咬牙道:“上官皓,你可以等着,我会让你知道我御风迟能闯到什么地步,我不会像你这样卑鄙到娶了一个还霸占着一个,她秦沐语,我要定了!”   说完,狠狠推开半掩的房门,在一声巨大的碰撞声中,决然离开。   病房里逐渐恢复宁静。   气氛在两个心思不一的人之间流窜,微妙而危险。   上官皓的眸里有着深邃的光芒在流转,勾起一抹冷笑:“看来我小看了你的魅力,秦沐语……这个世界上还会有个男人愿意为了你而奋发图强,非你不可,真感人,是不是?”   他的嘲讽,不遗余力。   可是身下的人儿没有丝毫的动静,只是雪白莹润的肩膀还在微微颤动。   上官皓脸色一变。   手掌扣紧她的上身,将她轻轻翻转过来,看她的情况。   095 受够了这个女人的虚伪   长长的睫毛颤动的,小脸苍白,额头渗出细微的汗……她闭着眸颤抖,想必是伤口裂开了。   上官皓心里一痛,将她轻轻抱住,性感的薄唇贴在她被薄汗打湿的刘海上,哑声道:“别动……你背上渗血了,我帮你换药止血。”   这个小女人,总会有这种本事,让他在伤害她之后又内疚心痛。   轻轻拆开她背上的纱布,剪刀擦过她冰凉的肌.肤,引来她一阵颤。上官皓深邃的眼眸闪动一下,清晰体验到了她身.体的敏感,纱布一层层拆开,他的手掌从她胸前精致小巧的浑圆中间穿过,直到她整个脊背都光.裸起来,徒留背上狰狞的伤口。   秦沐语渐渐清醒过来,被打湿的睫毛缓缓睁开。   “上官皓,你不要乱动!”她苍白着唇瓣,用仅存的一丝虚软的力气喊道。   趴在洁白床.单上的少女,脸上腾起不正常的嫣红,美得惊心动魄。   上官皓眯起眼睛,将她的伤口处理好,再帮她缠好纱布,看她隐忍的模样,大掌在穿过她胸前的时候,故意停留在她的娇乳上,摩擦过她敏感的嫣红。   “……”她咬唇,忍住了差点出口的一声呻.吟。   “是你太敏感,我不过是轻轻碰你,就已经受不了了吗?”他的唇瓣贴在她耳边,低低说着话,手上的动作还在继续。   秦沐语疼得厉害,在他怀中没有动弹,强忍着度过这个过程。   等到纱布缠完,上官皓着迷于她的美丽,在她脸上留下一吻。   秦沐语等待着那一阵激痛过去,抬起湿漉漉的眸,清冷地看着他:“够了吗?你羞辱我羞辱够了没有?在你眼里,我不是人,我没有尊严,可以不受到尊重,可以被当做玩物和东西一样对待,是不是?”   她美丽的眸子里,已经蓄积起泪水来。   上官皓淡然平静的俊脸,渐渐阴沉下来。   “你是这么认为的?”他冷声道。   秦沐语凄然地笑了一下,很美,也很脆弱:“我没有权利去以为,我只有力气去应付……你们怎么对我,我都要接着,忍着,任你们操盘,你一直都是这样认为的,不是吗?”   上官皓的一张脸,彻底变得阴沉铁青。   “秦沐语,为什么我每一次想要对你好一点的时候,你就开始挑战我的底线?”他冷冷地切齿说道,抓起她的手腕,不顾她上身的赤裸和刚包扎好的伤口,将她抱在怀里!“这样就委屈了是吗?你还没有尝过更委屈的!”   秦沐语被他喊得一阵虚软,目光一颤,露出了惧怕的神情。   这样的眼神,让上官皓咬牙切齿,再也气不起来。   轻轻抵住她的额头,他深邃的目光里一片复杂,凝视着她哑声问道:“怕我是吗?怕的话就不要总是激怒我,否则吃亏的永远是你。”   秦沐语蹙眉,心里一阵酸涩:“放开我……上官皓……我不需要你前一秒想要掐死我,下一秒又这么伪善!你放开……”   想起今天在仓库里发生的事情,上官皓心里也是一阵冷寒。   “你如果不提醒我也许就忘了……秦沐语,今天的事,我还没有跟你算账!”他盯着她的眸,冷冽而危险地说道,“你以为我要了你,就给了你嚣张的权利是吗?谁借你的胆子让你跟瑾兰说这些!呵……我爱的是你而不是你姐姐?秦沐语,你会不会自我感觉太良好了?!”   他眼眸猩红,臂膀收紧,昭示着他的怒火。   “我没有……”秦沐语抬眸,泪水满盈,朝他喊着,“我没做……那些话不是我说的,不是!!”   在上官皓看来,她依旧死不承认!   想到瑾兰伤心欲绝的模样,上官皓的心脏就被狠狠揪紧,胸膛里的怒火终于被全然引爆!他狠狠抓住她后脑的发丝,压抑着暴怒低吼着说道:“秦沐语……你简直该死!!”   说完,他不顾刚刚才帮她包扎好的伤口,拽着她的头发就将她从床上拖下来!   秦沐语痛吟着,接着便是一声凄惨的痛叫,因为站不稳,她光裸的膝盖从床上直接摔到地上,一片剧痛,还没来得及反应,头发上的撕扯就将她更猛力地扯了起来!   “我真是疯了才会对你这么仁慈,看到你受伤就忘了你做的那些恶心又下作的事!”上官皓暴吼着,眼眸猩红,将她羸弱的身体扯过来抱在怀里,手掐住她的脸哑声到,“我给过你机会了……如果你承认,哪怕你真的那么恶毒我都会考虑放你一马!可秦沐语,你真、让、我、失、望!”   说完,他便扣紧她的肩膀,狠狠一推,将她推倒床角!   “砰!”得一声,秦沐语背部撞上尖锐的床角,顿时疼得仰头,小脸白得毫无血色,虚弱的身体慢慢滑落在地上……她低吟着辗转,苍白的手指都在颤,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上官皓看着她的模样却只是冷哼:“很疼是吗?秦沐语,你活该尝尝这种疼!”   “床头有按铃,如果没死的话就给我爬过去按!只是别让我看到……否则我会直接在这里掐死你!”   说完,他冷冷转身离开,将病房的门狠狠摔在自己身后!!   *   夜里的风,强劲地吹着,冷得刺骨!   上官皓开着车在高速路上狂飙着,脸色冷峻而苍白。   剑剑-四四九人人。受够了……   他真的受够了这个女人的虚伪!!   没错,他的确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欺负了她,伤害了她,甚至因为对她着迷而一次地强要她!可是没有想到她竟然还没被教训够,一次又一次,对她的亲姐姐做出那么残忍的事!!   薄唇紧抿,他抬手将速度更快地飚了上去。   瑾兰已经被人强暴了,她心里本来就有阴影!现在……她要怎么面对眼前的事实!   上官皓剧痛的心脏里带着恨,带着怒火,朝着海边的房子狂飙而去。   房子里,灯火通明。   上官皓努力压着心里的怒火,等到在豪宅前停稳,看着里面依旧亮着的灯光,心被狠狠揪了起来。还好,瑾兰还在里面。   他下车,将车锁好,挺拔的身影走了进去。   客厅里面,一个行李箱打开着,秦瑾兰一边流泪一边收拾衣服,作势要走的模样。   096 这个相机是怎么回事?   门开了。   看到他进来,秦瑾兰本来就潮湿的眼眶变得更红,继续动手收拾东西。   她要从这个地方搬走。   上官皓脸色微微铁青,将钥匙丢在架子上,走过去,抓住她的手腕阻止了她的动作。   “放开……你不要拉我,我不想再住在这里了!”秦瑾兰淌着泪挣扎。   上官皓心里的烦躁被激起,不顾她的挣扎,一把将她拉进怀里抱紧!她还在动,上官皓的大掌抚上她的后脑,低低道:“瑾兰……不要闹了。”   秦瑾兰哭得厉害,捶打着他的肩膀:“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跟她发生关系!她是我妹妹啊!如果你喜欢她就告诉我,我会成全你们,可你为什么要瞒着我,为什么!”   上官皓将她抱得更紧。   他眉头微微促其,性感的薄唇印上她的发丝,低低道:“你想多了,我没有喜欢她,更没有爱她,你不要就因为她几句话而乱了分寸,到底是信她还是信我?”   秦瑾兰一怔,眼泪在眼眶里开始打转。   她从他怀中起身,泪眼朦胧:“你……皓你说什么?你没有……”   看她情绪终于稳定下来,上官皓抵住她的额头,浅浅叹息着,开口道:“我的确是跟她在一起过,那些照片都是真的,也许是我一时情不自禁,没有必要瞒你……”他轻轻揉着她的头发,“只是我心里清楚我要娶的人究竟是谁,这一点从来就没有动摇过,还有……爱这个字,我这辈子都只对你一个人说,哪怕我身边有再多的女人,有再多的诱惑和误会,这个字是属于你的,懂吗?”   秦瑾兰在他怀里终于真正放松下来,她眸子颤动了一下,终于有些放心。演了这么久的戏,费了这么大的心神,她最怕的莫过于是皓先变心,可是她现在总算证实了,哪怕他们之间发生了关系,皓也只是玩玩而已。   对……   对秦沐语那种贱人,也就是先玩过,再丢掉!   将眼里闪过的一丝阴狠压制下去,秦瑾兰换上一幅凄楚的表情,含泪到:“你说真的?我们还可以结婚,你还爱我?……你没有因为我被人强暴所以不要我,是不是?”   上官皓长长地叹息一声,拍拍她的头:“是。是这样。”   怀里的这个女人,变得越来越患得患失,疑神疑鬼了。   “皓……皓……”秦瑾兰踮脚,含泪抱住了他,唇在他颈子里亲吻着,像是要安稳自己的信念一样。上官皓察觉了她的意图,先是皱眉,接着拉下她的手,主动吻上去。   在情事上,他从来不会让自己的女人亲自动手。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越来越把这当成一种任务,她要求,他便回应,简单的肢体动作没有了任何的吸引力,而变成了单纯的生理需求。   强悍的臂膀将她抱起,朝楼上走去。   秦瑾兰在他绵绵的亲吻中窝在了他怀里,嘴角勾起了一个满足而阴冷的笑容。   *   等一切狂风骤雨结束,已经时至半夜。   上官皓起身,在床前点燃一支烟,任由烟雾飘向很远的地方。   衬衫的领口开着,性感的锁骨上面有着深色的吻痕,他揉了揉眉心,只觉得这种生活开始无法继续下去,他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在一个女人的身体上耕耘过,脑海里却闪烁着另一个影子。   那个病房里的人儿……她苍白的小脸,光裸的肩和颈,还有纱布上点滴的血迹。   太阳穴突突跳着,愈发疼痛起来。   ——她刚刚有没有在那里疼死??   上官皓越来越烦躁,简直觉得这里像囚笼一样,他面色冷峻地走出去,手臂却无意中碰到了角落里的一件东西,“砰”得一声闷响,有东西掉落在地上。   他顿住脚步,俯身将那个东西捡起来。   居然,是一个小型的照相机。   他眯起眼睛打量,想着也许是瑾兰留在这里的东西,没有在意,可在放下相机的那一个瞬间,心里的某跟弦被触动,上官皓动作僵了一下,将相机重新拿起来打量。   他第一次觉得这里藏了一个谜。   修长的手指将开关键打开,屏幕亮了一下,接着是摄像模式,他按下一个按键,调出里面的照片来看。黑暗的房间里面,唯有相机的光在微微亮着,闪烁着,无比清晰。   在上官皓看清楚里面一张张的相片之后,他一张俊脸才逐渐变白。   因为那里面——竟然就是今天在仓库里的那些照片!!!   房间静谧,掉一根针的声音都能听到。   上官皓挺拔的身影冷冷转身,凝视着床单上那个熟睡的女人,她嘴角抿着一抹幸福的笑意,身上还有着他留下的痕迹,只是……   谁来告诉他,这个相机到底是怎、么、回、事?   修长的手指狠狠攥紧了掌心里的金属物体,上官皓目光阴冷,像是要将她整个人都透视!   *   清晨的信远大楼。   “皓,这种感觉真好,每天可以跟你一起上下班,还可以看到你每天都在做什么!”秦瑾兰笑容暖暖,挽着他的胳膊,幸福地说道。   上官皓将车锁打开,眸色深若寒潭,淡淡道:“我还有事,你自己先去公司。”   秦瑾兰一怔:“皓,你有事吗?”   “是有关政府竞标的问题,我约了一些官员,听话,自己先下去。”他语气淡淡的,俊脸平静,根本听不出他的情绪。   “哦,好……”秦瑾兰笑着说道,主动下车,又俯身道,“我等你来上班哦,上官总裁。”   上官皓没有多说话,直接发动车子,漠然开走。   秦瑾兰一怔,突然察觉了一丝不对劲。她在公司门口伫立良久,凝视着他离开的方向。半晌还是掏出手机来拨了一个通讯录里不起眼的名字:“喂?……你帮我跟踪一下我丈夫,看看他今天早上到底去了哪里,别处不用汇报,如果是去了医院,那记得通知我。”   她没记错的话,昨天是有人告诉她,小语工伤住院了的。   “好的,秦小姐。”一辆隐藏在公司附近的车,缓缓开出去,跟上了上官皓的车。   挂断了,秦瑾兰莫名的有些心慌。   么么怎能能我持持。可到底是为什么心慌,她也说不上来。   097 已经来不及了吗?   墨色的车子闪烁着黑亮的光泽,在清晨的阳光下飞驰。   后面,一辆车紧紧跟着。   上官皓深邃的眼眸里散发出黑曜石般的光芒,上了高速,下来的时候已经到了略微偏僻的地方,他神情淡漠,看不出情绪,更看不出他到底是要去哪里。   后面的车子里,男人皱眉,愈发觉得蹊跷。   路,也越来越偏僻。   到了一处跨省高速的岔路口,上官皓加快了车速,优雅而倨傲地将方向盘打过,车子漂亮地转弯,而后面的那辆车也倏然跟着转弯,却没有想到那竟然是一条思路?!   男人脸一白,想要刹车,却见上官皓那辆车已经一个漂亮的回转往回迅速开了过来!他吓得赶忙转动方向盘,将车猛然开进了旁边的松柏丛里!“吱——!”得尖锐刹车声响起,却早已来不及,车子“砰!”得一声撞到了柏树上!!   “哗啦哗啦……”车前镜被撞得粉碎,散落了下来。   与此同时,上官皓神色冷峻,也踩了刹车,倏然停了下来。   车镜里,后面的那辆车撞得惨不忍睹。   他打开车门,冷峻而倨傲的挺拔身材走下来,眯起眼,望着那辆出事的车。   男人闷咳着,捂着胳膊,咬牙忍着疼痛和头上流淌下来的鲜血,将车门打开,狼狈地倒在了地上,宛若垂死的鱼一般喘息着,痛得发颤。   上官皓走到他面前,嘴角勾起一抹冷冷的笑:“开车怎么这么不小心?明知道是死路,还跟着进来?”   男人痛苦地呻吟着,脸色狰狞:“上官先生,上官先生您听我说,不是我要跟踪您的,我是听人的命令,是……”   “闭嘴。”他脸色阴沉下来,淡淡打断了男人的话。   那个名字,他藏在心里就可以,不希望从任何人的嘴里听到。   从车里拿出沾血的手机丢到男人面前,上官皓俊脸一片沉郁,像是在压抑着什么,冷漠地淡淡道:“自己打电话叫救护车,如果你还想活命的话。还有——”   “如果她问起,你应该知道怎么回答。”   男人倒吸着凉气,攥紧手机,连连点头:“我知道……是我自己不小心翻车的,不关您的事……”   上官皓眸色更冷,薄唇淡淡抿着,冷漠地转身离去。   关上车们,他朝着医院的方向径自开去。   瑾兰……   此刻这个名字凝固在他心里,带来的,莫过于一阵阵的凉意。一路飞驰,迅猛的车速里他回忆起他们相爱的那些年,他爱这个女人,至深至死。可如今,竟然是她,凭借着他最深的偏爱,无情伤人了吗?   想起昨晚他那狠戾的一推,那撕裂般的伤口撞上尖锐的床角……   上官皓的大掌攥紧了方向盘,脸色冷峻,将速度加到了最大。*   医院里。   消毒水味淡淡地充斥在空气里。   上官皓脚步走到病房门前时逐渐放缓,他已经想好了她可能出现的模样,任何一种,他都曾想到。恨,或者怨,或者绝望。都是她可能的姿态,   手轻轻拧开了房门。   上官皓的目光扫过了病床,接着,全身都僵在了那里。目光里是一片虚无。   那个病床上空荡荡的。根本就没有人。   上官皓脸色迅速地变化着,幻化成最铁青焦灼的模样。他放开了病房门,大步流星地朝着医生的值班室走去,前台的护士看他经过刚要制止,却被他冷峻的气场吓到了,手又缩了回去。   “人呢?305病床上的人呢!”上官皓低吼着,眼睛在冒火。   医生吓了一跳。   “哦……你说她……”被他这种骇人的气场震慑住,医生说话有些打结,“她,昨晚就已经走了,我不在,这楼层就有一个值班护士,没看到她是怎么走的……”   “你们整座医院都是干什么吃的!”上官皓的暴吼声打断她的解释,冷笑着,“放走病人,如果她出点什么事你们负的起责任吗?!”   “我们……”医生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也坐不住了,“你别冲我吼行不行?我还想问你呢!昨晚所有病房的人都没事,就她丢了!从病房门口到楼下大厅全是血,护工拖了几遍才拖干净,你不觉得是你该解释吗?我们医生护士都没得罪她,关我们什么事!”   短短几句话,让上官皓整个震在原地,俊脸苍白,毫无血色。   很多血……   从病房口到大厅,全都是血……   上官皓目光里一片剧痛,整个人被想象中的景象狠狠揪住了心脏。   “我警告你,如果她有事,我会让你们统统给她陪葬!”他的嗓音从压抑的胸腔里发出,沙哑而阴狠,说完,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值班室。   *   坐上车,上官皓拨通了她的电话。   手机还是通的,只是一直嘟嘟嘟地响,长长地响着,没有人接。   他脸色冷峻,一边开车一边再次拨通。   “嘟……嘟……”铃声响到尽头,依旧没有人接。   上官皓攥紧了手机,狠狠丢在车子的角落里!   “秦沐语……你到底去了哪儿……”他俊脸苍白,低喃着吐出几个字来。   他可以容忍她不听话,可以容忍她怨恨,委屈,反抗……都没有关系!只是不要让他找不到她的踪迹……昨晚受了那么重的伤,她一个人到底能跑到哪儿?!   昨天的事,他已经彻底清楚了!可是……难道已经晚了吗?   *   缓缓睁开眼睛,模糊的一片,渐渐变得清晰。   开始是一个人影,穿着蓝白的POLO衫,颠着炒锅,在煮早餐。   御风迟的侧脸愈发清晰,像是察觉了一点什么,转过头看着她,笑起来:“醒了?”   秦沐语小脸苍白,睫毛颤了一下,想动弹,却被突然传来的痛意席卷,纤长的手指抓紧沙发套,半晌痛得说不出话来……   御风迟依旧笑着,将火熄灭,优雅地将煎蛋用盘子装出来,弯腰放到了茶几前。   “你还是别动的好,背后的伤跟被人砍了一刀没什么区别,我都不敢看,也幸好……伤在后面,你自己看不见。”他调笑着,放松着她的心情。   秦沐语安静下来,清透的小脸一片宁谧,开口,略带沙哑的声音道:“谢谢你。”   御风迟笑了笑,没有说话。   “你是该谢谢我……”他蹲下来,手抚摸着她的头发,声音逐渐暗哑下来,“因为秦沐语,你昨晚,真的吓死我了……”   沙发上侧躺着的少女,目光清澈,只是里面带了一丝死灰般的绝望,光芒黯淡了下去。   昨晚。   她从来没有经历过那样的痛。   有那么一瞬间,她怀疑自己要痛得昏厥了,可是睁开眼,她还醒着,那么清晰地体验着刀割般的痛,手指已经颤抖到麻木。   动一下,都疼得撕心裂肺。   床头的按铃太远了,她死都够不到,唯一能够到的就是床尾的手机。通讯录里面稀稀拉拉的几个号码,都是最亲近的人,可是她带血的手指一个一个翻过去,竟没有一个可以打。   御风迟接到她电话的时候很意外。   可是他接起来,“喂”了第一声之后就听到她的声音,气若游丝的一声:“……救救我。”   那一瞬间,御风迟的心脏被狠狠攥紧,呼吸都被剥夺。   他疯了一般冲到医院,绕过了半路睡着的值班护士,冲到病房,只看到了满地的鲜血,还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只用苍白的手指紧紧握着手机的她。   “你要吃早餐吗?优厚待遇,我可以喂你!”御风迟笑着,有些坏坏的说。   秦沐语眼睛里腾起一层薄雾,晶莹如水,也被他逗得,笑了一下。   苍白的小脸,笑容像是绝处逢生而开出的小花。   剑剑-四四九人人。“这是你的房子吗?”她小声问道,“我可不可以呆?”   御风迟点点头,把煎蛋拿过来,“算是吧,我爸的房产,不过将来是我的,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可以让你住个一两天,不过……我有条件。”   她清澈的眼睛里透着一种求生的渴望,让他看得微微心疼。   “来,先张嘴。”他断了话头,命令道。   秦沐语一怔,看看煎蛋,不知所措。她不是很习惯别人喂她吃东西。   “不张?”御风迟蹙眉,笑容邪气了一点,“难道你想让我用嘴喂?”   秦沐语语塞,只好轻轻张开嘴。   喂她吃了一小口煎蛋,看她侧躺着宛若一只小猫的模样,御风迟心满意足,目光深邃:“虽然听起来很卑鄙,可是有时候你不得不承认这是现实,沐小语,这个时候就只有我能帮你……”他轻轻揉着她的头发,低头,轻声说着,“你别怕,我会护着你,直到有一天我实在护不了你为止。”   秦沐语有些尴尬,眉微微蹙起。   御风迟也跟着皱眉:“怎么了?”——他说的太肉麻,所以还遭人厌恶了?   “……咸了。”她老实回答,说的是煎蛋的滋味。   “呃……”御风迟尴尬起来,以手抵唇干咳一声,“有待改进。”   她清澈的眸凝视着他,片刻才轻声开口:“谢谢你,御风迟。”   两个人之间的氛围奇妙起来,御风迟沉浸在她的目光里,刚想说点什么,茶几上的手机再次震动起来。   御风迟没有看,只是冷笑一声,低喃:“还真是执着。”   一个清早,她的手机已经不知道震动了多少遍。   098 三天之内,乖乖回来   而秦沐语只是凝视着那个手机,目光里透着一丝绝望,一言不发。   御风迟手伸过来,单手拿过手机,拆了她的电池。   这一次,对于他的自作主张,她没有说半个字。   御风迟做完了一切的动作回头看她,清眸里有一丝深邃和渴盼:“不如你就一直在这里,别走,那家伙不会找到的。”   秦沐语轻轻垂下睫毛,枕着自己的胳膊,轻声道:“我不需要多久,你让呆一会就好。”   她只是很累,很痛,乞求有那么个地方可以让她喘口气,歇一歇。   御风迟凝视着她,目光复杂地凝聚着,变化着。   最终他扯出一抹笑,压低了身体,轻轻触摸着她的小脸哑声说道:“我总算是清楚那个混蛋为什么这么想要你了,要不是你现在受伤了没办法动,我都想强了你……”   秦沐语一颤,清澈的眸抬起,羞愤警告:“御风迟!”   低低的笑声在她头顶响起,御风迟魅惑地俯首,亲吻她的眼睛:“好好休息。”   头一次会有那么个女孩子,让他恶劣得想要摧残,却连碰她一下都舍不得。秦沐语……我真是败在了你手上。   *   信远大厦,秦瑾兰在上官皓的办公室里整理着文件,衣架,满意地凝视着他办公室里优雅的环境,那墨色的真皮转椅上似乎还残留着他的味道……   口袋里的手机响起来。   “喂?”她慵懒地接起来,“追踪得怎么样,他有没有去医院?”   如果皓还会心软去医院看她,那说明自己的料下得还不够,呵……苦肉计,她亲爱的妹妹还真是煞费苦心……可是听着听着,秦瑾兰美丽的小脸就开始变色,焦灼中带着心虚。   “好我知道了,你好好养伤,养完伤滚蛋,不用再给我工作了!”她不客气地说完,挂断电话,攥紧了柔白的掌心里。   怎么办……皓似乎已经察觉到一些事了,难道他已经开始对她戒备了吗?   秦瑾兰蹙眉,心里越来越慌,她脑子迅速旋转着,思考着,终于想到了一个方法。   结婚……他们要赶快结婚才行!   *   整整两天,秦沐语都在御风迟郊外的一栋园区里居住着,避世一般。   两天里,她的手机始终关机。   奢华的套间里,她安静地养伤,努力不让自己想着外面的事情,上官皓会不会因为她没有去信远工作而气得疯掉,姐姐和他会不会闹僵……一切的一切,她强迫自己不去想。   两天里御风迟都会准时回来,偶尔也会有大段的时间在房间里陪她,他桀骜不驯的性子总是有本事惹她生气,再逗她开心起来,而背上的伤口,也有保姆定期来照料。   她可以站起来行走,简单的动作也可以做了。   宁静的房间里,她收拾着桌上陈列的东西,无意中碰到自己的手机。   那个小巧的机壳安静地呆着,秦沐语清澈的目光里有着一丝恐惧,可是整整两天的消失,到底会出什么事,她自己也不知道。   带着一丝恐惧和忐忑,她的手抓起手机,轻轻按下了开机键。   屏幕亮起,又渐渐恢复沉寂。   紧接着是蜂拥而来的短信,来电提醒充满了她整个信箱。   最后,有一条语音信息。   葱白的指尖颤动着,宛若触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秦沐语定了定心神,点开了那条信息,上面清晰的“上官皓”三个字让她脆弱的心脏微微疼痛起来。   她将手机拿到了耳边。   上官皓低沉而带着磁性的嗓音缓缓溢出。   “——三天之内,乖乖回来,否则我会不保证会对秦昭云做什么……第一天,我会撤掉他所有的用药,第二天,是所有的辅助仪器,第三天……我会直接把维持他生命的呼吸机撤掉……秦沐语,我给你时间去躲,你最好躲到他死的那天才来……我没有意见。”   秦沐语的指尖,颤抖起来。   她的小脸吓得苍白无比,想要再听他说些什么,可是语音消息已经播放完了!!   温热的眼泪在眼眶里迅速凝聚,模糊了她的目光,她颤抖着翻看消息记录,是那天早上……是她醒来的那天早上他发的!就是在那一刻之前,御风迟卸掉了她的手机电池!   “不……”   “不可以这样……你不要动我爸爸!不要!!”一滴眼泪颤抖着掉下来,秦沐语失控地喊着,可是手机根本没有接通,也根本没人听到!   门门豪,,裁情情。背上的伤口因为激动而疼痛起来,她苍白着脸,努力让自己镇定,颤抖着拨打医院的电话,拨了好几次才拨通,她带着哭腔的声音质问道:“我爸呢!他还在不在?你快告诉我他还在不在医院!!”   医生被他吓了一跳,半晌才开口:“秦小姐是吗?”   “对,是我……”秦沐语纤细的身影颤抖着,泪光闪烁,大声质问,“你告诉我上官皓都做了什么?他对我爸爸怎么样了你告诉我!”   医生静默半晌,淡淡开口:“抱歉秦小姐,这是上官先生的决定。”   一瞬间,秦沐语宛遭重击,她终于清楚了,那不是玩笑。   “……你们这群混蛋……混蛋!!”她痛骂着,背上一阵撕裂般的痛,她痛吟了一声,用手支撑住了桌子,苍白的小脸上,一行清泪倏然滑落。   上官皓……你怎么可以这样?   你怎么能做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你怎么可以!!   秦沐语再也管不了背上撕裂般的痛,淌着泪,跑出了房间。   这一栋庄园她从未出去过,一道道的门,一道道的关卡,沉重的雕花大门上有一个沉重的铁栓,她纤弱的手臂用力拉开,推开大门,跑了出去。   一个柔弱的身影在马路上招手,一辆计程车缓缓停下。   “去信远大楼……麻烦你,快一点!”秦沐语背上疼得发颤,手臂却依旧猛然拉开车门,坐进去,对着司机哽咽说道。   “这位小姐,你脸色不是很好,要不要先去医院……”   “我不需要!求求你,快一点……”她泪水更浓,几乎是在哽咽着乞求!   099 你的心事什么做的?   第一章新的文字   豪华的总裁办公室里,墨色的转椅泛着幽冷的光,一个倨傲冷漠的男子坐在上面,以手抵唇,安静地等待着。   他眼眸微微猩红,像是被焦灼深深地折磨过,另一只手的掌心里握着一个手机。   记得那一天,他开车把她所有可能去的地方都找了一遍,动用了所有人手,险些将整个Z城都翻过来,竟然都没有找到她。   偌大繁华的城市,她竟然就这样消失了。   上官皓感觉自己已经被逼上绝路,猩红着双眸,打开手机给她留言,切齿说完那几句话,他挂断,整颗心脏都被剧痛和煎熬所包围。他知道那话有多重,有多残忍,只是他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他脑海里只有那一个身影在晃,他要她出现!立刻马上!   “砰!”得一声,办公室的门被狠狠推开!   “小姐,小姐您不能进去,总裁他在……”秘书踩着高跟急声喊着跟进来。   眼前,一个纤细柔弱的少女冲了进来,散在背上的发丝有些凌乱,小脸苍白着,直直盯着他:“我爸呢?……上官皓,你把我爸爸怎么样了!”   上官皓的眸就此钉住,落在她身上,深邃的眸光纠缠痴绕,再也无法移开。   “总裁对不起,她硬要进来……”秘书急急道歉,口吻中满是焦灼。   “出去。”他淡淡的声音道。   秘书一怔,这才知道说的是她。   “……”她彻底语塞,吓得战栗,赶忙走出去把门关上了。   宁静的办公室里,上官皓站起身来。秦沐语凝视着眼前的男人,呼吸薄弱,在他逼近的瞬间下意识地想要后退,却已经来不及,他脸色冷峻地扣紧了她的手腕,猛然把她拉入怀中!   秦沐语低吟一声,被一双健硕的双臂紧紧抱在怀里!   还来不及喘息,上官皓有力的大掌就扣紧了她后脑柔软的发丝,俯首凶狠地吻住了她的唇瓣!   “唔……”秦沐语只来得及发出这一声闷哼,唇舌就被他彻底占据。   他动作粗暴,力道凶狠!一只臂膀攥紧了她的腰肢,一手扣紧她的后脑,粗喘着激吻。他宛若野兽一般,撬开了她羞涩的齿缝,将她柔嫩的美好狠狠吞入腹中,用力地亲吻吸吮,像是要将她整个灵魂都吞噬掉!   想疯了……他简直想她相疯了!整整两天,他没有一刻不在想着如何将她困在怀里深深地吻她!想起那天在医院她浑身是血的样子,他的手都在颤,恨不得将她捧在掌心里狠狠疼爱!将他的痴恋,愧疚,还有熊熊燃烧的怒和爱,统统都透过这个吻传达给她!   秦沐语剧烈挣扎,小手抵着他宽阔的肩膀,拼命想推开!   两个人踉跄着,脚步交叠,她长长的睫毛在颤抖,温热的泪水顺着眼角流下来,小手将她的衣服抓的满是皱褶,耳边只剩下他的粗喘声,后背猛然撞上办公室门!   “……”她疼的皱眉,浑身一颤,整个人虚软下去,力道渐次变小。   上官皓捞紧了她的身体,睁开了溢满阴鸷和心痛的双眸。   他松开了她的唇,抵着她的额头,眸子里爱恨交织。   冷笑一声,他冷冽地凝视她:“舍得回来了是吗?”   秦沐语疼得小脸泛白,大口呼吸着,每呼吸一下就疼一分,她抬眸凝视着眼前的男人,颤声问:“我爸呢……上官皓我爸爸到底在哪儿!”   她眼里的泪水,深深刺激了上官皓。   “他当然在他该在的地方,只是你最好去看看他,看他因为你而受到的对待……秦沐语,这就是你逃开我身边的代价!”他眸色冷冽如冰,切齿说道。   心里的痛,从一处开始蔓延,直到撕裂了整颗心脏!   秦沐语深深凝视着他,泪光闪烁,颤声道:“上官皓……你到底是不是人?你凭什么要这么对我,又凭什么这样对我爸爸!你是禽兽吗连一个病人都不放过!”   上官皓被她绝望的模样所震撼到,深邃的眸少了一分冷冽,却多了一分阴狠,冷笑道:“我早就说过,你是我的女人,就应该乖乖听话!”说着他的眸色黯下来,声音微微低哑,“秦沐语,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吗?我把整个城市都翻过来就只为找到你!你不出现是吗?很好……那我就做点什么,直到逼到你出现为止!”   秦沐语泪光闪烁,苍白着小脸,指甲陷入肉里都无法克制他的心痛!   “你让我见见他……你放开我,我要去看他!”她小手开始推搡他的胸膛。   “你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吗?!”上官皓勒紧她的腰,冷冽的声音将她震在原地,在她惊讶睁大的眼眸里,他阴冷说道,“秦沐语,从今天开始,留在我身边哪里都不许去!你的人是我的,自由更是我的!”   秦沐语清澈的双眸缓缓睁大,呼吸浅薄,险些不相信自己听到的。   “你在说什么……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她轻轻摇头,苍白的小脸一阵无措的迷茫。   上官皓目光软了一些,抵住她的额头,哑声重复:“我要你在我身边,做我的女人——秦沐语,你已经是了,”阴鸷的双眸里带着嗜血的气息,他死死盯着她,“从今天开始不要再让我找不到你,否则我会让你付出应有的代价!”   这样的事情,他再也不允许发生!   秦沐语听懂了他的意思,小脸苍白,整个人宛若大雨淋湿的小动物,睫毛湿漉漉的,清澈的双眸是一片绝望和心痛:“你疯了……上官皓你疯了,我不是玩物,更不是东西,凭什么这样听你摆布!”   “你的确不是玩物!”上官皓低吼着打断她的话,目光深邃迷离,冷冷道,“没有人会对一个玩物这么仁慈!秦沐语,你不答应是吗?我现在就可以让你看看秦昭云的样子!”   说完他就将她收紧,带着她纤弱的身体来到办公桌前,在她一声痛哭的呻吟中,冷冷按下桌上的一个按钮。   秦沐语低喘着,纤弱的身体被迫紧贴着他的胸膛,清澈的眸望向了突然降下来的屏幕。   屏幕打开,一片黑暗的亮光。   “上官皓……”她颤声叫了一句,为即将看到的景象而恐惧。   上官皓半拥着她,眸色冷冽,唇瓣轻轻扫过她发丝微微凌乱的额头,沉声道:“给我仔细看!”   屏幕终于有人影出现——   病床上,一个两鬓白发的男人躺在床上,脸色蜡黄,唇瓣干裂,在深度的昏迷之中。没有任何的医疗措施,只有呼吸机在维持着他的生命,几天的时间而已,那男人往日里苍劲浑厚的气势已经不再,宛若一具枯骨。   一丝尖锐的剧痛袭上心头,秦沐语距离颤抖起来,大喊了一声“爸!”,就要挣脱上官皓的怀抱!   一个铁一般的臂膀将她彻底困住,猛力扯回到怀里来!上官皓眸色冷冽地从背后抱住她,伸手按下按钮,将屏幕重新升回去。怀里人儿的挣扎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混蛋……上官皓你这个混蛋!”秦沐语挣不开揽在自己身前的健硕臂膀,只能淌着泪嘶声喊道。   上官皓一个用力将她抱紧,唇瓣贴上她的太阳穴,冷声到:“你以为我是在跟你开玩笑吗?秦沐语,我早就告诉过你后果,再晚一天,你就等着给他收尸吧!”   秦沐语被刚刚看到的画面刺激得尖叫了一声,手抓紧自己的头发,浑身颤抖不已。   “你要怎样……上官皓你说你到底要怎样!”她将头埋进手臂里,滚烫的泪水灼伤了她,她闭着眼,绝望地低声嘶喊!   她的意识,已经被他折磨到了极致。   上官皓心里一痛,眼眸有着一丝难掩的黯淡,俯身将她纤弱的身体打横抱起,冷峻而优雅地来到沙发上,将她缓缓放下。   她的泪水,浸湿了小脸。   上官皓俯身,双臂冷冷地撑开在她两侧,抚慰般轻轻抵住了她的额头:“别哭……别哭了……”   他的确太过冲动,才会用如此残忍的事情刺激了她。   只是她消失的那两天,他太过暴怒,才会做事丝毫不顾后果。   背上的伤口尚未愈合,她小脸依旧苍白,背靠着沙发扶手的姿势让伤口撑裂得更开,她低吟,整个人快要被身体和心脏的痛折磨得昏过去。   上官皓的手掌撑起她的后腰,缓和着她的疼痛,近距离的凝视她的脸,哑声道:“疼吗?”那一天他那一下狠推,想必让她很疼很疼。   秦沐语睁开湿漉漉的睫毛,凝视着他。   “上官皓……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她苍白的小嘴吐出几个字来。   什么样的心,可以这么残忍,这么无情!   上官皓的脸色沉郁下来,深邃的眸也微微冷冽:“你以后有的是时间去了解我的心是什么做的,现在,就先管好你自己——做我的女人,没你想的那么容易。”   么么怎能能我持持。秦沐语眼里的眸光再次闪烁起来。   “为什么……你再过几天就要和姐姐结婚了……你已经要和她结婚了,却让我做这样的事!”眼泪涌出,她浑身剧烈颤抖,“上官皓,你简直变态……”   她们,是姐妹!是嫡亲的姐妹!   100 你真的惹到我了!   “你就当我是变态吧……”上官皓冷冽的嗓音说着,气息淡淡地喷洒在她脸上,字字清晰,“就算我再变态,你也是被我这样的人上过,做的也是我这种人的女人……”   一阵羞辱感袭来,秦沐语颤抖着往里缩,苍白的小手想推开他凑近的胸膛,却猛然被他拽住了手腕,痛吟一声,狠狠压在了旁边!   两个人的距离愈发贴近,眼对眼,鼻对鼻,他的霸道强势压紧了她激烈的反抗。   “上官皓,你无耻!”她苍白的小脸泛着一丝红,眼泪剧烈闪烁,却偏偏不落下来。   上官皓被她激烈的情绪弄得脸色铁青,怒火在眸子里熊熊燃烧,冷笑,他切齿低喃,“秦沐语,你可以试着再多骂我几次!……无耻是吗?我来告诉你,什么才叫做真正地无耻……”   他一手压紧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扯开了自己的领带,接着是衬衫的扣子。   秦沐语瞪大了眼睛,缓慢摇头:“不……不要……”   领带被扔到地下,他性感的锁骨露出来,下面是精壮的肌肉……   “不,上官皓你不要这样……滚!!”她后退,柔弱的身体无助地颤抖。上官皓眸色冷冽如冰,暴怒冲顶,手伸到她的领口,将她单薄的衣服狠狠撕开!   她尖叫,痛苦地掉下眼泪,在他扣紧他的腰肢将她压下去的瞬间,手腕挣脱出来,“啪!”得一声清脆打在他完美如雕刻般的俊脸上!!   他的脸歪过去,一个小小的嫣红掌印,在他脸上浮现出来。   “上官皓,你休想再碰我!”她含着泪大声嘶喊道。   气氛凝滞。   上官皓缓缓将脸歪过来,凝视着她,深邃如海的双眸有着滔天的怒火,他的压抑,他的忍耐,他骨子里所有的残忍和狂野,在这一刻统统爆发出来!   “秦沐语……你这你的惹到我了!”他暗哑地说了一声,咬牙切齿!   下一瞬,在她的一声尖叫中,上官皓将她整个人都往下拖,她背部顿时被撕裂,整个人平躺在沙发上!秦沐语疼得歪过苍白的小脸,她的肩带被砰得一声扯断,一个大掌捞起她的背,凶狠的吻落在了她的脖颈中!   似啃咬,似吞噬,她低低尖叫,疼得发颤!   这是第一次,上官皓被彻底激怒,带着摧毁的力量近乎暴力地跟她做/爱!她一直疼得低叫,声音从清晰到嘶哑,后面慢慢变调。她的衣服统统都被撕开,背上点点的血沾染了沙发,他也毫无怜惜!   大腿内侧被人猛然侵犯住,凶狠的力道一路上捏,直抵她最后的防线!   秦沐语呜咽一声,胸膛里的惧怕和酸涩顿时蜂拥而出,她肩膀颤动着,眼泪滚烫而下。他动作继续着粗暴,她被羞辱得快要死去,小手攀紧了他的肩膀,哭出声来:“不要……不要让我恨你!上官皓!!”   她的小脸埋在他的颈窝里,嘶喊出声。   趴在她身上施暴的男人猛然僵住身体,精壮的身躯撑在她两侧,剧烈颤抖。   怀里的人儿,哭得快要昏厥过去了。   上官皓眸子里燃烧着火焰,在此刻停住了所有粗暴的动作,抬眸凝视她,眸子里的情绪翻天覆地地交织。   “……”他压低了呼吸,搂进她的腰将她带起来,将她置在怀里。   她低吟一声,额上渗着细密的汗,整个人快要痛到虚脱。   沙发上那点滴猩红的血,很是刺眼。   呵……   恨他……   上官皓在心里冷笑,沾上她的血的手掌楼紧她的腰,低低道:“秦沐语……你赢了!”   她的身体,近乎光裸。   么么怎能能我持持。上官皓压住身体里奔腾的浴火,俯首埋在她甜美清香的颈间,感受着她娇小的体型,冷冷哑声道:“今天就先放过你,如果你再不乖,我是绝对不会再做到一半就停下的,明白吗?”   秦沐语闭上眼,湿漉漉的睫毛微微颤抖。   她再没力气了,没有力气跟这个男人斗,只能任由他抱在怀中。   “上官皓……你会下地狱的。”她咬住苍白的唇,抬眸看着他,坚定说道。   上官皓也对上她的清眸,那么澄净,他几乎能一眼就看到自己的残忍和罪恶。嘴角勾起一抹笑,他开口:“我会带着你一起下的。”   秦沐语目光一软,迷离了一下,随即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倒在他怀中!   上官皓眸色一变,抱紧她,紧紧盯住了她苍白无一点血色的脸。   *   再次醒来,周围有轻微的低语声。   是纯正的英语,很流畅,一个蓝眸金发的男子正和上官皓轻声交谈着。   多年在国外生活的经历,让秦沐语下意识地能听懂他们在说什么。   “我想正式通知你,先生,这位小姐的伤口的确可以愈合,不过我想她已经伤到了背部的筋骨,以后太过柔韧性的动作不能再做了,比如说,下腰,极限的伸展,等等……”   上官皓坐在转椅上,脸色沉郁,静静地聆听。   片刻,金发蓝眼的男子终于说完。   “谢谢你的诊断……你可以走了。”他声音微冷,让人听得冷血而无情。   金发蓝眼的男子目光扫过沙发,看到了已经醒来的秦沐语,朝她耸耸肩,无奈而同情地走了出去。   下腰。极限的伸展。   长长的睫毛缓缓闭上,秦沐语清透的小脸很平静。没关系……那些动作她极少有机会做……所以伤吧,伤吧,没有关系。   “醒了?”上官皓低沉的嗓音在办公室里响起。   她再度睁开眼,感觉生活在一片幽冷的空气中,她身上披的,居然是他的西装。   看吧,秦沐语,你已经沦落到什么样的地步?连身体的遮羞物,都需要别人施舍。   背上很疼,可秦沐语没有管。   她支撑着坐起来,水眸一片清澈,看着他:“我可以去看看爸爸了吗?”   上官皓凝视她良久,轻轻吐出两个字:“可以。”   秦沐语垂下睫毛,冷笑,在心里感谢他的好心,一番羞辱能换来看她父亲一眼,多么值得。可是起来之后她发现了异常,她单薄的裙子,再次毁在了他手里。   目光一颤,里面带了一丝惧怕。   她小脸苍白地望向他,小嘴微张,压抑着颤抖轻声开口:“这一次,你还要我光着走出去,给所有的人看,是吗?”   101 上官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苍白中带着害怕的眼神,瞬间击中了上官皓的心脏。   他想起了第一次毁掉她的纯真之后,她曝光在媒体面前的赤裸身体,清澈眸子里那一种想要瞬间死去的绝望,揪得他的心很疼。   起身走过去,顺手将旁边的一套衣服拿过去,放在她怀里,上官皓倨傲挺拔的身姿缓缓俯下去,手掌揉上她的头发,淡淡道:“放心……我不会再让你狼狈第二次。”   秦沐语一怔,清眸不敢置信凝视着他,半晌才转过去,吐出两个字:“谢谢。”   等到她穿好衣服站起身来,上官皓已经在门口等待她多时了。秦沐语纤细的身影扶着墙往外走,小脸苍白,时不时会恍惚一下。上官皓眯起眼睛,在她走过来的瞬间抓住她的胳膊,拉近自己,用自己臂弯的力量支撑住她。   “还行吗?”他神情淡漠,开口问道。   一句话,让秦沐语心里浮起一丝酸涩,清眸中带着一层水雾看着他:“上官皓,在你对我爸爸做那些事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他受不受得了?”   上官皓的脸色,再次缓缓沉郁下来。   “秦沐语,你一定要跟我抬杠是吗?你的伤是我弄的,所以我有义务对你负责,可如果因为这个你就觉得我对你特殊,那你就错了!”   “我不需要你负责!”秦沐语猛然回嘴,眸子里泪光闪烁,“我只要你的一点良心,一点点就够了!”只要一点,爸爸也不会在病床上受这样的苦!   “秦、沐、语!”上官皓攥紧她的胳膊,切齿低吼!   她疼的一颤,目光里却依旧有着坚定和怨恨的光芒,毫无畏惧。   上官皓深邃的眸子里风云翻涌,俊脸沉郁得像是压抑着极端复杂的情绪,哑声道:“你就是这么认为我的是吗?我没有人性……所以拿这些来逼你?!”   秦沐语苍白着小脸,气若游丝:“是,你就是这样……”   上官皓一个猛力将她揽入怀中,俊脸强忍着情绪,与她深深对视。   么么怎能能我持持。“呵……秦沐语我可以告诉你,就算我是这样你也必须在我身边……否则我会仅剩的一点人性都不会让你看到!你慢慢承受吧!”   秦沐语的目光,虚弱中带着一丝痛苦,颤声呢喃:“为什么……你为什么会选上我?要跟你结婚的是姐姐,不是我!你看清楚!”   “我看得够清楚了!”他俯首,嗓音压低,微微切齿,“倒是你,最好弄清楚你最不该得罪的人是谁!不想受伤,就给我乖乖服从……”   她咬牙:“我不会的……我死都不会向一个拿我父亲的生命来胁迫我的人屈服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她清眸中一片恨意,瞬间灼伤了他!   怒火冲顶,上官皓猛然狠狠推开了怀里的娇躯,俊脸一片苍白。   秦沐语撞上墙壁,纤弱的身影颤抖了一下,用苍白的手腕撑住,微弱地喘息。   “别再让我看见你……否则我会直接掐死你!”上官皓暗哑的嗓音吐出这几个字,俊脸铁青,疏解着领口的领带,满眸的心痛和怒火,转身走了出去。   他的肺已经快要气炸了,这个该死的女人,他恨不得把她的脑子挖出来彻底清洗一遍!他是疯了,疯了才会如此不择手段也要将她捆缚在身边!   *   在医务人员的带领下,秦沐语终于来到了父亲所在的病房。   一阵酸涩,袭上心头。   “爸爸!”她叫了一声跑进去,手关切地握住他的手臂,看着昏迷中的他,眼泪模糊了双眼。可她小脸一白,泪水在眼眶里颤动起来,她看了一眼周围,爸爸的氧气面罩还在,点滴还在,心率检测仪都没有停止……   这……   “秦小姐,令尊的状况真的很不好,医院的普通病房已经不能住了,只能转到这种重症监护室,呼吸机维持生命,维持不了多久,我们只能祈祷病人早些醒来了……”   秦沐语清澈的眸扫过四周,一阵恍惚,也一阵疑惑。   “不是说撤掉了吗?”她扭过头,看着眼前的医务人员,“不是说爸爸的用药和仪器都被停了吗?现在怎么会……”   “哦,”医务人员有些了悟,“您是说两天前吗?那些旧的药物和器材并不是很好,现在已经被全部更新过了,当然,是上官先生吩咐的,秦小姐您有什么问题吗?”   秦沐语怔在原地,小脸越来越白。   她回想起上官皓发来的那一段威胁录音,字字都那么真实吓人,还有她打去医院的那个电话,她以为……   纤弱的小手握住爸爸的手掌,秦沐语咬唇,看着他苍白虚弱的模样,颤声道:“不可能……那爸爸为什么会这样?他为什么脸色那么差,为什么像是一下子老了整整二十岁,为什么像快死了一样!”   眼泪在眼眶里晃,她清眸质问着医生。   医务人员表情却很平静:“秦小姐,你要清楚,没有真正的食物供给,单凭药物维持的人体应该会是什么样子。请相信,秦老先生已经算是很不错的了。”   秦沐语呼吸微弱起来,目光闪烁,清透的小脸有着一丝复杂的情绪。   “你说上官皓根本就没有对我爸爸做过什么,是不是?”   医务人员一怔,笑道:“秦小姐,我想上官总裁对秦先生做的,都是好事。”   一丝丝惊讶,带着越来越凝重的疑惑,压在了秦沐语的心里。   她咬唇,捧起了爸爸的手,只是心里的那个声音,再也压不住了——   上官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   “为什么?”几天之后,秦沐语清澈的眸望向眼前的人事部经理,疑惑开口,“我为什么要调到上面去做行政总监助理?”   人事部经理看着她的脸,优雅地笑了笑:“秦小姐,虽然我不方便说,但是您也应该清楚是谁的意思,这一点就不要让我们这种人为难了,您说是不是?”   纤弱的手指一颤,秦沐语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的小脸,一阵红一阵白。   “……你可以跟他说一声吗?我在这里很好,没有必要换位子。”她咬唇,眼底闪过一丝无法掌控自己的落寞。   102 突如其来的温情   人事部经理的眸子里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继续笑着,有一丝无奈,朝她耸耸肩。   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   眼前的这个女孩子,曾经是秦昭云捧在手心里的宠儿,她在秦氏的每一天,都众星捧月,可也仅仅是几个月的光景而已,她一身简约清纯的装束出现在面前,生命线却被一个男人攥得死死的,哪怕不甘,都只能服从。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秦沐语清眸闪烁,轻轻鞠躬:“我先走了,经理。”   她出门,纤细的手臂将门轻轻带上。   “喂?”小巧的手机贴在了耳边。   “十七楼,现在过来。”上官皓低沉而磁性的嗓音传来,清冽如水。   秦沐语微微蹙眉,抬头凝视着空旷的大厅,“上官皓,我不想换工作,你让我在这里安安心心好吗?我是累还是苦,都不想要你管。”   上官皓性感的薄唇贴近手机,轻笑,“还没适应是吗?这种把自由交给别人的感觉,好不好?”   她蹙眉更深:“你不要每次都用胁迫的手段,你为什么不自己去尝试一下这种感觉好不好?!”   “如果不逼你,你能乖乖听话吗?”上官皓声音幽幽的。   “……”秦沐语小脸涨红,“我不能,可是……”   他轻笑,打断了她的话:“三分钟,如果看不到你,我不介意到仓库区抱你上来。”   电话“嘟嘟嘟嘟”响,瞬间被切断。   秦沐语攥紧手机,唇被自己咬得生疼。   *   么么怎能能我持持。信远大厦的十七楼,可以说是闲置的,除了装潢豪华的大厅之外,还有敞风的阳台。   秦沐语从电梯里走进来,清眸扫视着周围的环境。   这里根本就没有人。   她无奈,也不想把电话拨回去问他在哪儿,只好自己转转。走到阳台边上的时候她脚步忍不住垮进去。从十七楼的高度看天空,会是什么样子?   秦沐语没有想到,她只跨进去一步,就看到了宽阔阳台角落里,松软沙发上那个西装革履,眸光深邃如海的男子。   “你……”她有些语塞,纤弱的身影在空旷的阳台显出一丝落寞。   上官皓深眸一直凝视着她,起身走过去,高大的身影将她笼罩住。这样宁静的对视,最先受不了的是秦沐语,她歪过了小脸,不理会他的目光,柔软的发丝被风轻轻吹起。   上官皓轻笑,“想看这里的风景吗?”   秦沐语一怔,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些。   手被人牵起,秦沐语依旧怔忪着,迎着轻轻的微风来到了阳台边缘,这里的高度不算很高,到腰部以上,她能安心地站在这里不怕掉下去,往下看,却是一片眩晕。   十七楼,高得有点恐怖。   她呼吸薄弱,手心里出了汗,下意识地蜷缩起来,却引得握着她小手的大掌愈发紧。   “怕?”上官皓侧过身,问她。   “上官皓,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她忍不住问道。   上官皓眼眸深邃如清潭一般,轻轻扯过她的手腕,将她从背后抱入怀中,大掌搂过她盈盈一握的纤腰,带着她靠在十七楼的阳台上,一起看着楼外的风景。   “庆祝,”他简单说出两个字,“庆祝你乖乖成为我的女人。”   秦沐语小脸一冷。   她扭头凝视他:“我不觉得这有什么好庆祝的。”   她的敌意和恨意,那么明显。   上官皓深邃的目光将她笼罩,轻笑,压根不理会她的敌意。   秦沐语却目光复杂起来,想起那天看到的爸爸的情况,她看着他,艰难地小声开口:“上官皓,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用我爸爸的病来威胁我回来,可你根本就没有对他做那些事……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你想做什么?”   是不是这只是警告,如果她以后再不听话,那些事就会变成现实?   上官皓垂眸,浓密的睫毛下是墨色的深潭,摄人心魄:“你觉得呢?秦沐语,你觉得我是什么样的人?”   秦沐语语塞,扭过小脸:“我不知道。”   上官皓抱着她,唇角浮现一抹浅笑,手掌轻轻揉着她的头发:“不要那么苦大仇深的样子,也不要忘了在不久前,你还是很渴望我能这么对你的……”怀里的人儿轻轻一颤,上官皓继续说道,“忘了你曾经有多喜欢我吗?那个时候,你是不是恨不得我对你姐姐的感情都用在你身上,像现在这样,抱你,吻你,哪怕是禁忌的也无所谓……是吗?”   秦沐语被他的话刺激得小脸涨红,看着他,激烈抗议“你闭嘴,不要说了,我没有!”   她白皙的小脸想拼命甩开那一抹嫣红的模样,看得人心动。   上官皓勒紧她的腰,抱她更紧,扣着她的后脑将她小脸上的一点一滴的表情都收入眼底。   他嘴角一勾,低低道:“是,你没有。”   因为这一切感情的转变,他最清楚。   他清楚自己是怎么一点点把持不住,越来越想要她,越来越不择手段,在哪怕距离婚期不到十天的时间里,也要把她虏获,囚禁在身边。   不管是不是瑾兰的妹妹,不管他们在一起有多么天理不容。   他此刻的脑海里,只剩下瑾兰来公司的那一天,他来到仓库,看到她狠狠挨自己亲姐姐的那一个巴掌。之后的那一系列伤害,他不由自主,此刻却已经开始后悔。   “我现在心情好……秦沐语,你可以跟我提一个你的愿望,我考虑帮你实现。”上官皓抵着她的额头,淡淡说道。   他能想到的补偿,暂时只有这样。   秦沐语一怔,清澈的眸子里充满了不不敢置信的光芒,微微错愕。   风吹来,吹乱了她的发丝,难道连他的脑子也吹乱了吗?   “上官皓,你今天没有发烧,是吗?”她清眸一直盯着他,艰难说出这一句话。   上官皓唇边笑意清浅,“说吧……什么愿望?”   秦沐语更加震惊,咬唇,甚至不敢相信地去捏了捏他的脸,是热的,很真实。   这下她真的确定,上官皓今天是真的不对劲了。   103 你想要什么?   “我没有愿望,”她摇摇头,“我要的你都给不了。”   上官皓修长的手指轻轻扳过她的小脸,深邃的眸子散发着魅惑,“如果你要的是自由,或者秦氏,我理所当然的给不了你……所以说一个靠谱一点的,否则只会激怒我,让我想剥夺你更多的东西……”   “你……”秦沐语咬唇,痛恨这个男人,上一秒的温存,下一秒就变脸。   她想挣扎,他的眼眸就沉郁了一些,将她翻转过来抵在阳台护栏上,高大的身躯将她困住,风吹得更紧,怀里的人儿有一种凌乱而娇弱的美。   “上官皓,你不是说你今天心情好吗?你不要再欺负我!”她心惊,焦急喊道。   她不是没感觉的人,她也不是铁打的,她怕痛,怕屈辱,怕每一次惹怒这个男人的瞬间,除了疼,除了吃亏,除了被动承受,她什么都做不了!   上官皓察觉了她的害怕和心慌。   燃烧起来的那一簇火焰被压下去,他的手掌抚穿过轻轻飞舞的发丝抚摸她的小脸,凉凉的,有一种爱不释手的感觉,他高大的身躯俯身下去,捧起她的脸来,近距离对视。   “别怕……我不会对你怎么样……”   说完,他已经捧着她的小脸吻了上去,在她柔软的唇瓣上辗转着,尝着她的味道。秦沐语依旧有些怕,却清晰体验着他的每一个细节动作,那么柔和抚慰,她狂乱的心跳和惧怕逐渐被安抚下来。眼眶里有一丝温热,湿润的水汽弥漫了她的眼角。   “……”她无法拒绝他的吻,哪怕他深入地掠夺,她此刻也忘了挣扎。   上官皓缠绵地亲吻她的嘴角,磁性的嗓音低低道:“愿望呢……没有你自己的心愿吗……除了秦氏,除了你身边的一切……秦沐语,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秦沐语心里一阵酸涩,眼角更加湿润。   他火热的吻融化了她的意识,她渐渐虚软,浑身都没了力气,娇小的身体落入他掌心里,被他以最好的角度亲吻占据。他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回荡着,一遍遍重复,带着最柔和的温情……“你想要什么……告诉我,恩?”   秦沐语无法支撑自己,小手攀紧他的肩膀,眼眶一片潮湿。   在回到中国最初的那个梦里,一切的伤害和悲痛都还没有上演,她有自己的梦,她可以在温暖亲情的簇拥下,规划着自己的王国。   上官皓含吮着她的唇瓣,缠绵着松开,黑曜石般的眸散发着光亮,带着浓浓的疼惜,在秦沐语的幻觉里,仿佛有大片大片的水雾弥漫开来,他眸光如水,给了她最深的疼爱。   “我想要我的小提琴……”她泪水涌出,清眸中一片令人心疼的伤,“爸爸他最喜欢听。”   那沙哑的声音,宛若世界上最动听的言语。   上官皓感受到她柔弱的小手抓紧了自己的衬衫,他垂眸,感觉心脏被一丝疼痛狠狠击中,一片滚烫的炙热……他将她贴在胸口,薄唇覆盖在她耳边,哑声道:“好。”   *   一根琴弦放在洁白的床单上。   小提琴在琴盒里面,安静地躺着。   秦沐语错愕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不敢相信地凝视着旁边的男人。   他正在处理公事,俊逸的脸有些惯有的冰冷,将一份文件看完,在末尾处签上自己的名字,苍劲有力。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一阵,他淡淡道:“试试看,合不合适。”   这一句,是对她说的。   秦沐语看他繁忙又冷峻的样子,下意识地知道不该跟他说话。只是这个男人实在是太过复杂,她看不懂,索性避开他强大的气场,缓缓蹲下来,纤手拿过了琴弦。   将小提琴拿出来,轻轻架好。   她清澈的目光里有着毫无遮掩的喜爱,琴弦轻轻放上去,她试了一个音。在音乐跑出来的那一瞬间她才猛然注意到,这是在他的办公室,刚刚那一声琴响,太突兀了。   她回头看了看上官皓,还好,他没注意到,还在处理公事。   她索性放开了心事,长长的睫毛颤动一下,嘴角也露出一抹浅笑,轻轻拉起自己最喜欢的那首曲子。优雅而飘渺的《仙度瑞拉》,在办公室里面回荡起来。   上官皓的手顿了一下,深邃冷冽的眸扫过去,看到了在休息室床边跪着,轻轻拉琴的少女。   她的侧脸,比什么都美丽。   秦沐语忘情地弹着,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她想起那时候刚刚回国,爸爸听到她弹曲子时候的反应,那么严肃可怕的中年男子,那一瞬间笑出了世间最深的温情。   直到目光里出现一双锃光瓦亮的皮鞋,她才手一抖,猛然拉错了音!   “嗡!”的一声,音乐戛然而止。   抬眸,上官皓已经站在了她面前,笔挺的西裤很贴身,浓墨一般的颜色让人心惊胆战。秦沐语赶忙将琴弦和小提琴放在床上,咬一下唇,轻声开口:“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给我的,拿起来弹一下,要是吵到你的话我出去。”   仿佛只是一瞬间,那个弹琴的美丽精灵就不见了,只剩下她有些一丝害怕,却坚强倔强的清澈眼神,说出的话,让他有种想摧毁的欲望。   手拽起她纤细的手腕,在她瞬间变得惊讶的目光里,将她扯上床,丢在最中央!   “……!”秦沐语低吟一声,黑发凌乱地散开,皱眉支撑起身体。   下一秒,上官皓已经单膝跪在床上,手掌扣紧她的肩,让她再度被压下去,手臂撑开在她身侧,将她牢牢困在了怀里。   门门豪,,裁情情。“弹得不错,怎么不继续了?”他眸子里有一丝浴望,淡淡说道。   秦沐语丝毫不能动弹,清眸一片戒备,“我怕吵到你……”   “你已经吵到我了。”上官皓打断了她的话。   秦沐语彻底无语,歪过小脸,没好气地说:“好,那我道歉。以后你叫我过来我就乖乖站着不动就好,再不吵你了行吗?”   上官皓深深凝视着她,没有说话,只是俯首在她颈间,薄唇吻了上去。   一串敏感的酥麻,致命地窜到了全身!   “……”秦沐语目光一阵虚软,颤抖起来,小手抓紧了床单,“上官皓……”   104 这一次,他没想再否认   男人的手掌抓紧她的小手,反按住,用霸气的力量压在她颈侧。   秦沐语一阵战栗,小脸迷离,感觉到了他明显的目的。   “上官皓,你不要这样……”她颤声说着,浑身紧绷,对他这种明显的侵犯没有半点挣扎反抗的可能!   “不要怎样?”炙热的气息洒在她颈子里,上官皓低沉醇厚的嗓音响起,吻得更深入向下,“说出来,让我知道你在怕什么……”   “你不要碰我……上官皓,这里是在公司!!”她急得大喊,眼里隐隐有泪。   这是公司,是他的办公室!他墨色的西装还穿在身上,金属色的袖口散发发着霸气优雅的光芒,他钳制着她的手腕,炙热的温度快要将她的颈子烫伤!   “我知道这是在公司……”他深邃的眸子凝视着她,嗓音低沉动听,“我更知道你是我的女人……”说着,他猛然撕开了她单薄的衬衫!!   清脆的几声响,她尖叫,歪过脸,纽扣被挣断,落了几颗在地上。   眼前的旖旎景色让上官皓的眸子愈发猩红。   “不……不要看!”秦沐语挣扎着,想要挡住,上官皓却扯开了她的手腕将她更紧地压住,气息洒在她耳畔,薄唇贴着她的脸低低道:“别动,我该好好看看你……”   前两次都太过急切,他只顾着撕裂她的身.体狠狠占有,都没有好好地看过她美丽的样子,他舔着她的耳垂,接着含住,在她浑身颤抖起来的空隙里扣紧她的腰,单手将她的衣服扯开,大掌探入单薄的胸.衣下,抓捏住了她敏.感浑.圆的丰.盈!   秦沐语再次尖叫起来,想要躲开。   “上官皓……我求你,我求求你别这样,我不想!”她脑海里充斥着前两次被他贯穿时那撕裂般的剧痛,充斥着他冲撞的力道和持久的勃.发力,她只是想,身.体就颤抖得不成样子!他手掌的触感那么清晰,她死都不要在这种清晰的状态下被他占.有!   上官皓暗哑的声音里带着欲望,“不适应是吗?……没关系,我会让你适应的。”   他说着用力嘬了一下她的颈子,手掌放肆地往下,让她在最清晰的状态下感受身.体的每一点悸动,她尖叫,手抵着他的肩膀狠狠推,却死都推不动一点。他隔着布料咬住了她的蓓.蕾,润.湿了布料用牙齿和舌疼.爱蹂.躏着,她青葱的手指插入了他浓密的发丝里,无措地扯动,上官皓眼眸喘息粗重,已经迷乱。大掌用力分开她的双.腿,扯下了她的底.裤!   “当当当,”三声门响。   “皓,你在不在里面?”一个柔美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一个声音将办公室里面火热的一切都瞬间打断。上官皓抬起猩红的眸,喘息未定,拥着怀里的人儿,听到了门外的声音,更知道了外面站着的人是谁。   秦沐语的哽咽也停下,低喘着,被泪水打湿的眸缓缓睁开,里面一片震惊。   是姐姐。   站在门外的,是她的姐姐秦瑾兰!   “放开……上官皓,你放开!”她颤抖着说道,像是得到了赦免一般。   上官皓的手掌已经侵入到了她的腿心里,眸色微微一黯,手指放肆地刺入她湿.润的地方,看她猛然咬唇低.吟,双.腿拼命夹.紧,一抹邪恶淡漠的笑勾起:“放开什么?”   门外的声音还在继续,“皓,你到底在不在里面?”   秦瑾兰有些疑惑,转身望着秘书:“你确定他在?而不是开会去了?”   “额……是啊,我刚刚送文件进去还看到过总裁,秦小姐您再敲敲看。”秘书皱眉,建议道。   秦瑾兰看了看门,手伸过去继续敲,声音愈发柔美:“皓……”   隔着一道门,秦沐语已经被折磨得眼眶湿润,浑身颤抖。   “你出去……不要放在里面,出去!”她肩膀瑟缩起来,小手抓着他的衬衫,在他胸膛的压覆下无助地喊着,清澈的眸子里腾起一层闪烁的水雾,小脸一片涨红!“上官皓,我姐姐在外面!”   上官皓的注意力却只在那根手指上,缓缓深入,在她的隐忍中深入到最.深处,再缓缓抽搐,折磨着她的神智:“只是一根手指而已,又不是我在里面,你就敏感得受不了了吗……”   “不要……”秦沐语咬唇忍着身体的异样,拼命摇头,眼泪盈盈,“上官皓你不要这样,我求你了!你出去……呃……”   终于听到她的一声低吟,上官皓深邃阴鸷的眸色终于有些放软。   她泪水就要掉下来了,上官皓体察到了自己的过分,俯首轻轻亲吻她的眼睛和鼻尖,“好……我出来……我出来了,别哭,恩?”   他粗长的手指撤出,将她的底裤整理好,再揽住她的腰,将她倏然抱起来。   一切的肆虐,总算停止。   “皓……我进来了。”秦瑾兰的疑惑到了极点,彻底失去了耐心,索性拧开了办公室的门。   一进门,看到办公室里整齐简约的装饰,跟往常没有半点不同。   真是奇怪,她为什么会觉得哪里不对劲?   嗒嗒的高跟鞋声在地面敲响,秦瑾兰走到旁边半遮掩的休息室里看,她原本只是疑惑忐忑的心情,在看到那一幕之后脸色变得煞白,险些失态!   ——里面,秦沐语坐在床畔,小脸凄楚苍白,纤细柔白的手一只微微颤抖得垂在床边,另一只紧抓着领口。而上官皓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丢在了她头上。   “穿上,”他淡淡命令,“出去。”   上上画荷荷和河河。秦沐语闭眸,整个人被他奢华贵气的西装覆盖。   而秦瑾兰的脑子却瞬间炸了窝,低喘着,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们:“你们……你们在这里做什么?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她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幕如此激情,让她不得不想到那龌龊可怕的一面!!   上官皓深邃的眼眸里没有情绪,转身走出去,淡漠留下一句:“你看到是什么,就是什么。”   这一次,他做了就没有想否认过。   105 你觉得我为什么痛苦   什么?!!   一声惊雷在秦瑾兰脑海里炸响,轰然一声,她扶住墙,险些站不稳!!   什么叫做她看到了什么就是什么?   她看到的,是这两个人莫名在他的办公室里面衣冠不整地纠缠!天知道这里刚刚发生过什么!!不……不是这样……她刚刚明明看到皓的衣服都好好的,倒是秦沐语……   秦瑾兰失控地上前,一把扯开了秦沐语身上遮盖着的奢华西装!   ——米色宽松衬衫配柔软的方格半长裙,少女紧攥着领口,发丝凌乱,裙摆微微松散,甚至在颈侧有一个深色的嫣红吻痕……   秦瑾兰倒吸一口凉气,双手狠狠颤抖起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她颤声问道,双眸缓缓变得猩红,“秦沐语,你来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唯一的庇佑被扯开,纤弱的身体微微颤抖,秦沐语清冷的目光看了一眼旁边的小提琴,再苦涩地将目光移开,“我不清楚……我只知道我不应该来……”她清眸抬起,望着她,“你又要迁怒我了是吗?这次,我希望你先问清楚再下结论。”   她说着起身,想走出去,可是被撕毁的衬衫,还有颈子上的吻痕,让她一步都不敢走出去……   咬唇,咬得死死的,快要渗出血来。   秦沐语深吸一口气,俯身将西装捡起来想先盖住自己。   秦瑾兰怒极攻心,走过去将西装扯开,再狠狠的一巴掌“啪!”得甩到了她脸上!   秦沐语被打得眼冒金星,一时站不稳,纤细柔白的身影一个恍惚,手捂着半边脸,狼狈地跌坐下来,背部撞上了半敞的门,发出“砰!”得一声。   在外面冷冷站立着的上官皓听到了声响。   他俊脸的脸色猛然一变,整理着领口的手缓缓顿住,转身迅速走回休息室,看到秦沐语倒在地上,而秦瑾兰破口骂着:“贱人……你这个贱人!!你居然这么光明正大地勾.引他,你居然勾.引到他的办公室来了!秦沐语我要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   她说着就抄起包疯狂地打了下来。   “瑾兰!”上官皓低吼一声,眸色冷峻而带着杀气,猛然抱住了冲上来的她,阻止了她的动作,“你问清楚再打人,如果不清楚的话来问我!少碰她!”   秦瑾兰尖叫嘶喊着,剧烈挣扎,却在听完他这句话的时候猛然愣住了。   “你说什么?……皓你说什么!你居然护着这个女人!!”她盯着眼前这张熟悉的俊脸,被他抱在怀里,指着秦沐语的鼻子嘶声喊道。   “我不是护着她,我是在说事实!”上官皓攥紧她的手腕,深邃的眼眸里一片阴鸷冷漠,嗓音低哑却字字清晰,“我是想碰她,哪怕她不勾.引,我也会碰她!这些事我不会再隐瞒你,你想要如何都冲着我来,知道吗?”   短短几句话,让秦瑾兰的世界天崩地裂。   “不……皓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在骗我!怎么会是你背叛我……这是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她捂着耳朵,痛苦得快要站不住。   上官皓脸色冷峻,抱着她,心境也复杂到了极点。   他俯首,在她耳边低低道:“所以,你看到的是事实,包括你用相机拍到的那些……也是事实。”   怀里的人儿抽泣着,也猛然颤抖了一下,抽泣声哽住片刻。   秦瑾兰双眸中盛满泪水和不可思议,脸色煞白,对他的这句话,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往下接。   “皓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怎么可以对我这样!”秦瑾兰方寸大乱,滚烫的眼泪掉落下来,嘶喊了两声,猛然将眼前的男人推开,抓起自己的包,痛苦地跑出了他的办公室!   空气里仿佛,都还残留着她的哭泣和痛喊。   休息室里一片安静。   上官皓站稳身体,一张俊脸紧绷到了极致。   秦沐语依旧坐在地上,小脸一片火辣辣的疼痛,她始终凝视完这一切,长长的睫毛垂下,想要站起身来。可他笔挺的西裤出现在视野中,她来不及反应,纤弱的手臂就猛然被他抓住,猛力一拽从地上拽了起来!   “……”她踉跄着站稳,与他深邃的目光对视。   上官皓薄唇紧抿,片刻才淡淡开口,嗓音低沉醇厚:“记得我说过吗?要你跟我一起下地狱……现在,就一起吧!”   秦沐语瞪大了双眸,苍白的小脸浮现出一丝恐惧和害怕。   上官皓抱紧了她,扣紧她的后脑,俯首吻住了她的唇!   柔软的唇瓣被占据,深深辗转,他的情浴重新燃烧起来,带着恨,带着怒,带着各种各样复杂的情绪,抱紧她纤细的身.体,像是在寻找解药的慰藉!!   “不……”秦沐语颤声说着,发颤的手指抵住他的胸膛,眼里一片酸涩,“上官皓不要……你放开!!”   她嘶喊着,侧过脸拼命躲他的激吻。   “和你吵架的是她,说你背叛的是她,你痛苦就找她去发泄,不要找我!!”她含泪喊道,心脏都被收紧,颤抖挣扎,“你让我恶心……这样的你让我恶心!!”   上官皓准确地封住她的唇瓣,把她的话吃进嘴里,不然她再说半个字。   “……”她挣扎,被迫与他交吻,声音如同呜咽。   一声撕裂声,本来就被撕破的衬衫彻底毁掉,他扯下来丢在旁边,抱起她,重重地压在了床.上!   “上官皓,你滚!”秦沐语歪过小脸,流着泪推着他的胸膛,不顾身.上一声声的撕裂声,嘶声喊道,“别碰我!阿!……不要把我放在你们中间,不是我让你痛苦的,不是我让你难受的!你不要找我!!”   她不要当他们之间的第三者,更不要当姐姐的代替品!!   浑身的衣服已经被剥.光,她却还在尖叫着挣扎,上官皓将她的双腕压在头顶,脸色冷峻地暴吼一声“够了!!”   秦沐语安静下来,流着泪,低喘,知道自己全身都已经暴露在他眼底了。   “不要看……求你不要看!不要!!”她颤抖着,歪过小脸,眼泪纵横两行。   而上官皓的眸逼近她的脸,眸色冷峻如冰,浓烈燃烧的浴望中带着刻骨的纠缠:“秦沐语,你觉得我为什么痛苦?你觉得呢?说!”   秦沐语浑身颤抖,哭起来,“我不懂……我真的不懂!你放过我!不要这样对我!”这样彻底光.裸着的耻.辱感,已经逼得她整个精神都崩溃了起来!   上官皓脸色更加冷峻,深邃的眸子里宛若交织着爱恨的狂潮,单手捞起她一条腿来,哑声道:“很可惜……我一辈子都不会放过你。”   说完,他沉下腰,凶狠而强.悍地贯.穿了她的身.体!   “啊!”秦沐语叫了一声,痛苦仰头,宛若被巨大的热杵捅入了身.体最深处!火.辣撕.痛,她无助地紧缩着,让压在她身.上的男人倒吸着凉气,更加拥紧了她这副让人销.魂至死的娇躯。   “秦沐语……”上官皓哑声叫着她的名,埋首在了她的颈间。   健硕强壮的男.性身躯重重压着她,扣紧了她的腰肢,缓慢却一次比一次深入的律.动起来……他动的艰难,一寸寸被她湿.热柔.软紧紧地吸.吮着,舒服得浑身酥麻,颤抖不已。   “秦沐语!”上官皓暗哑的嗓音里已经有了切齿的味道,眼眸猩红,饱含着爱恨的纠缠,更加猛烈地冲.撞起来,在她特有的紧缩和美丽中疯狂地律动.占有。一次次,她被迫仰头,一次比一次更加受不了,咬唇,破碎的低吟在眼泪中更加无法连贯。   他粗喘着,动作狂野,压紧她无助的纤细皓腕,下.身狠狠贯.穿!   剑剑-四四九人人。“你以为我为什么痛苦……你以为呢!”上官皓低吼着,用最激烈的快.慰让自己忘却,冲散自己的意识,于此同时也挑逗着她全身的敏.感点,让她彻底失控。   秦沐语尖叫,鼻尖渗出细密的汗来,拼命躲闪!   “别躲!”上官皓低吼一声,猩红着双眸将她拉回,臂膀穿过她的脊背将她抱住,扣紧她的肩膀将她往下压,动作更加猛烈残忍,“宝贝儿,别躲……”   秦沐语哭喊起来,拼命摇头,在他狂.野的动作里迷失,无法承受他的疯狂!   “不要……你慢下来,慢下来!阿!”她尖叫,攀紧他的肩膀,狠狠咬上了他颈子里的肉,这才能阻挡他一下下猛烈的冲撞!   她浑身都汗水淋漓,被他抱在怀里,用最激烈的方式狠狠折磨!   她开始哭了,咬着他的颈子开始颤抖,上官皓的动作却没有停,甚至连一丝缓和都没有。只是用滚烫的气息吻她的侧脸,从她被汗水打湿的侧脸,一直到她柔嫩白.皙的下颚,狂烈而凶狠,像是要将她整个人吞噬下去。   那个巅峰的临界点,在急速的抽.插中渐次逼近。   热杵瞬间再度胀大了一圈,上官皓加快了最后冲刺的速度,将身.下的人儿折磨得哭叫起来,神智被摧毁,险些昏厥过去!最后的时刻,他手掌捧起她的脸,狠狠堵住了她的唇瓣,让她将尖叫吞噬下去,闷哼一声狠狠冲撞进去,抵达了战栗的制高点……   与此同时,她手指深深陷入他肌肉里,浑身汗水淋漓,猛然紧绷,紧接着在一股快要让人哭出来的狂喜冲刷中,狂.野地痉.挛收缩起来……   上官皓托紧她的后脑,吻到了极致。   106 不过是玩玩而已   汗水淋漓。   久久的,上官皓粗.喘着松开了怀里人儿的唇瓣,她的一声闷吟终于溢出嫣红肿胀的小嘴,他身体里燃烧的激.情依旧滚烫,在她嘴角缠绵着,扣紧她的后脑将她压着抱在了怀里。   “……”上官皓闷哼,滚烫地埋在她紧.缩的体.内,霸占着不肯出来。   秦沐语低吟一声,咬唇,歪着小脸,汗水淋漓地躺在他怀里。   么么怎能能我持持。这一场爱,像发.泄一般,折磨到她浑身虚脱。   回想起刚刚瑾兰的嘶喊和眼泪,上官皓的心脏被粗.重的喘.息狠狠揪紧,他扣住怀里人儿的后脑,暗哑低沉的嗓音带着痛苦在她耳边道:“我不爱你……”   他眼眸里一片猩红,嗓音有些切齿的味道,一遍遍地对她说,更像是一遍遍的麻醉自己,催眠自己!“我不爱你,秦沐语……”他将再度微微勃发的滚烫刺入她最深的柔软里,忍着浑身的酥麻和渴望,哑声低吼,“我爱的是瑾兰,也只有瑾兰!……就算我要了你,也不过是玩玩而已……秦沐语,我只是玩你!!”   他低哑地吼完,闭眸,浓密的睫毛簌簌颤抖,俯身将自己更深地埋入她的身.体。   只有这样……   只有这样才能把自己催眠……   对她的渴望,对她的疼爱,对她的浴罢不能,才能有个最合理的解释!!“……”他搂紧怀里的人儿,不顾她刚被折磨到险些昏厥,一波肆虐又粗.喘着开始酝酿。   “……”秦沐语皱眉,终于被这滚.烫的侵占和不适,弄得醒了过来。   “不……”她低喃,小声儿颤抖,手攀上他健硕的肩膀,无力地抵抗,“不要……好酸……好疼……不要了……”她眼里隐隐有泪,带着一丝哭腔挣扎。   上官皓健硕的身躯缓缓停下了酝酿的攻.势,低.喘着,抬眸看她的情况。   他深邃的眼眸里,有着致命的爱恨,疼惜,还有复杂!   “我该怎么对你……”他低哑自语,抵着她的额头,扣紧她的纤腰狠狠抵进去。看她承受不了地仰头,有着脆弱至极的美丽,他眼眸愈发猩红,“秦沐语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对你!!”   “……!”最柔弱的一处被贯.穿,她疼得咬唇,一滴眼泪顺着眼角滑落了下来。   上官皓胸膛里奔腾着的浴望和爱恨,终于被致命的疼惜掩盖。   他缓缓停下动作,将她抱入怀中,让她在他颈窝里休憩,看她皱着的秀眉缓缓舒展开来,眸子里的疼爱再也遮掩不住……“弄疼你了是吗……”   他吻上她的嘴角,“对不起……”   闭上眼,上官皓痛恨自己的心软,反复地告诉自己,不过是玩玩而已……   占有她,不过是用来对她蹂躏和惩罚!这是她毁了瑾兰清白的代价!他不可能对她动心……更不可能为了她更深地伤害瑾兰!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只是看她皱眉,他就已经开始不舍……   秦沐语……你来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   再度醒来,周围的空气暖暖的,长长的睫毛睁开,天花板是一片轻柔美好的白。   身下的床单是松软的,周围散发着静谧的气息。   秦沐语醒来,身上是清爽的,连头发都是微湿的,凉凉的散落在脊背上。她整个娇小的身躯被丝滑的床单盖着,轻轻动一下,双.腿之间酸痛紧涩,她顿时不适地蹙紧了眉。   房间里,还有人。   她清澈的目光望去,一旁的沙发上,男人墨色的金属袖口在房间里散发着柔和的光芒,他手里拿着文件,垂眸翻看,半晌才合上,淡淡道:“醒了?”   秦沐语恍惚了一下,这里高雅舒适的设计和墙壁橙色小灯下的门卡控制器都提醒了她,这是在一间酒店里。她什么时候来了这儿?   “上官皓,你……”她卷长的睫毛下目光清澈,只是有一丝畏惧和无助。   上官皓将文件夹甩到桌面上,起身缓缓走过来,双臂撑开在她身侧,“睡得还真是沉,连洗澡都没弄醒你……不过也好,我喜欢你这样乖一点,而不是一睁眼就开始跟我叫板。”   洗……洗澡?!!   秦沐语小脸白了白,察觉到了身上的变化,眼眸湿润起来,蹙眉羞愤道:“我不需要……这些事我自己会做,我不需要你来帮我!”   一想到自己被他摸遍全身,她就恨不得去死!   上官皓冷笑,修.长的手指抬起她的小脸:“说几句你还当真是吗?我找了这里的服务生帮你洗的,你以为我喜欢动手帮女人洗澡吗?除了瑾兰,没有女人还享有这种待遇——秦沐语,我不过拿你来泄浴而已,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啊……”   短短几句话,将秦沐语浑身刺激得颤抖起来,眼里隐隐泛起一丝泪。   她有一种感觉,她就像被猫玩得团团转的老鼠,小脸一阵滚烫,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嘲讽自己。   她点点头,拍开他的手,含着眼泪哑声道:“那最好,我被谁碰,都比被你碰要好。”   上官皓的眸,墨黑深邃,冷了几分。   “醒了就下去吃东西,饿死了你,我会懒得给你收尸。”他冷冷说道。   秦沐语垂下眸,感觉自己经历了一场浩劫,她伸手去抓自己的衣服,多少有些被撕裂的痕迹,她想去洗手间换,抬眸却看悬挂着的镜子里,自己满身可怕的吻痕。   她别开目光,手脚微微颤抖。   换上衣服她才想起一个问题,她怎么会在酒店?   刚刚她们明明是在办公室,怎么……她脑海里闪过秦瑾兰气得拿包疯狂打下来,又哭着从办公室跑走的景象,脑子愈发混乱,想不清楚。   “好了?”上官皓走过来,凝视着她,一把将她拉了过来。   秦沐语一个踉跄站稳,清透的小脸抬起来看着他:“你不去追我姐姐吗?上官皓,你偷腥被她发现,不愧疚不心痛吗?你为什么不去追她,为什么偏偏缠着我!”   上官皓冷笑,扣紧她的后脑将她拉的更近:“如果我追上她能解决问题的话,我会去追的……只是秦沐语,你的存在,根本就不是什么问题。”   他近距离凝视她的小脸,压着眼眸里的眷恋和疼爱,哑声道:“一个玩具而已,随手拿来玩玩,玩坏了就丢掉……跟我爱着瑾兰,跟她结婚之间,有什么关系?”   107 对她的安排,不容抗拒   秦沐语瞪大了眼睛,气若游丝地看着他。   她从来都知道,这个世界上除了秦瑾兰,他上官皓对任何人都是无情的。   可她从来都不知道,他真的会无情到如此地步。   心脏被一只手狠狠攥住,狠狠地捏着,直到痛得让她窒息都没有松开……一层薄薄的水雾凝聚在眼眶里,她清澈的眸始终看着上官皓,像是要看到他的心里去。   “怎么,难受了?”上官皓眉眼魅惑,攥紧她的腰,勾着浅笑低沉问道。   那么好听的嗓音,说着那么残忍滴血的话。   秦沐语咬唇,死死咬着,气若游丝地说出一句:“我不是玩具。”   上官皓俊逸的眉轻轻挑起,凝视着她,浅笑着靠近她嫣红渗血的唇瓣,揉揉她的发丝:“不是玩具……你希望我叫你宠物吗?可就算挑宠物,我也会挑个听话点的,上.床乖乖张开腿给我要,下床不会跟个小野兽一样跟我咆哮,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她再也受不了,含泪挣扎,却被上官皓霸气而冷冽地拽住手腕扣紧制服!   “你混蛋……你简直是混蛋!!”她被羞辱得嘶叫起来。   上官皓抿紧薄唇,眸色冷冽地拥紧她,舒缓着气息。他知道自己有多过分,知道怀里的人儿精神已经被他逼到崩溃……“所以秦沐语,清楚你的身份,对你有好处。”上官皓眸色渐冷,淡淡说出这样一句。   “你玩腻吧……”无助的少女纤弱的身体在他怀抱里颤抖,被迫埋首在他颈窝里,泪水充盈双眸,嘶喊道,“我求求你赶快玩腻吧!!”   上官皓扣紧了她的后脑,让她的委屈和眼泪都发泄在自己怀里,漠然地俯首低低道:“这要看我心情。”   说完他松开了被他钳制的手腕,改为拉住她的小手,缓缓攥紧。   “洗把脸再下去,我不想被人看到你这种狼狈的样子,不知道的,会以为我对你做了多么禽.兽不如的事,”上官皓牵着她走进浴室,将她拉在洗漱台前,淡淡道,“快一点。”   以为??呵……   秦沐语双手撑住洗漱台,清澈而怨恨的眸抬起:“你难道没有做吗?”   上官皓,你做的这些事,何止禽兽不如?!   上官皓静默着凝视她,墨色的眸子威慑力十足,却勾起一抹笑:“我不介意,再在这里做一次禽兽不如的事——只要你承受得住。”   秦沐语清澈的眸猛然颤动一下,呼吸一窒,目光里带了一丝畏惧的光。   他的冷血无情,他的霸道残忍,都让人想要嘶喊尖叫,想要失控疯狂!可是他一个冷冷的威胁,却将那些屈辱和剧痛被狠狠压下去!忍……除了忍,只能忍!   眸子里浮上一层淡淡的水光,秦沐语忍住屈辱,手将水花拧到最大。   哗啦哗啦的水声中,她往自己脸上拼命拍打着水,遮掩住了温热屈辱的眼泪,更挡住了这个男人冷血无情的目光!   而上官皓的眸色渐渐阴冷,扶着墙的手攥紧成拳,骨节微微泛白。   业业专的的言說說。原来有一种折磨,折磨的并不是一个人。   他感同身受,心脏痛不可遏。   *   “从今天开始你住在这里,不用回别墅。刚刚那个房间是整个酒店的长期包房,你留在这里,一切的费用都记账,”上官皓靠在椅子上淡淡说着,“写我的名字。”   秦沐语眼皮跳了跳。   她清眸抬起,凝视着眼前的男人。   “为什么?我有我自己的家……上官皓,我不需要住这里!”她反抗。   上官皓墨黑的眸子愈发幽深,凝视她半晌,缓缓开口:“秦氏的那栋别墅,已经划在了瑾兰的名下,我想她并不情愿你在那里,所以秦沐语,你回不去。”   说完这一句,上官皓深邃的目光里有一丝疼惜。她们之间所谓的亲情,像是被刀子狠狠划开了一道血淋淋的界限,她就是被这种亲情逼得走投无路。   他眸色冷冽无情,秦沐语小脸顿时苍白了一下,艰难地接受了这个现实。   她回不去了。   那是她回到中国时最初的家,而她现在,已经回不去了。   她一笑,自嘲而凄美,脸色如同青山雨后,一张清透的素颜美得让人心悸。   轻轻吸一口气,她目光里闪烁着倔强和坚定,开口道:“我谢谢你的好意,上官皓,可是我不需要。我还没有沦落到那种地步,我也可以自己出去找房子。你知不知道这个世界上只有无家可归的人才需要住旅店?很可惜,我还有爸爸,我还有家。”   所以上官皓,我不需要你的施舍。   上官皓凝视着她的小脸,冷笑:“是吗?”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秦昭云的特护病房是我安排的,一切的治疗也是由我在承担,而至于你……秦沐语,你是信远的人,你的工资都要看着我的脸色来发,单凭你,能带着你那个只能靠呼吸机维持生命的父亲过多久?恩?”   隔着一张奢华精致的玻璃桌,秦沐语小脸愈发苍白,纤细的身影脆弱无比。   秦沐语,你能维持多久?   上官皓凝视她良久,被她眼底脆弱的忧伤打败,他冷冷垂眸,修长的手指攥紧了一下餐巾又松开,如果不是隔着桌子,他已经将她拥在了怀里,狠狠地吻她了。   “先生,这是您要的两份鹅肝还有红酒。”侍者走了过来。   精致的瓷盘里,血淋淋的鹅肝呈现在了眼前。   “喜欢或者不喜欢就吃一点,我喜欢适应能力强的女人,不会轻易被玩死。”上官皓动作倨傲优雅,冷冽的目光淡淡凝视着她。   秦沐语看着盘子里的东西,一言不发,像是被大雨淋湿的小动物一般。   “我不喜欢鹅肝。”她强忍着胃里翻涌的巨浪,气若游丝地说道。   上官皓看了她一眼。   “我喜欢就可以,”他冷冷道,“现在开始动手,不要让我说第二次。”   长长的睫毛颤抖着,看不清她眼神里的情绪,只是那清透的小脸愈发苍白了。   是,没什么大不了的。   秦沐语,哪怕是在这个男人的世界里被掌控,被折断双翼,被踩碎自尊,你也该忍……一直忍到他彻底失去兴趣为止。   她抓起了刀叉,切下一小块鹅肝放进嘴里。一瞬间浓浓的血腥味刺激着她的味蕾,她手一颤,眉头紧蹙,猛然推开了桌子捂着嘴朝洗手间奔去!   上官皓的脸色,猛然变了。   他凝视着她的背影,起身,大步流星地跟了过去。   洗手间里,秦沐语手扒着洗漱台难受地呕吐,背部的优美曲线一览无余,手紧紧抓着大理石台子,痛苦无比。   上官皓顿了顿,走过去将她的纤腰揽住,大掌轻轻拍打和她的背。这一次,真的把她逼得太急了。“吐出来就好……还难受吗?”他嗓音放低,缓缓说道。   秦沐语吐到胃里再没有其他的东西,用水洗净,虚弱起身,被他有力的大掌扳过来轻轻揽在他怀里。他低低的嗓音传来:“好了吗?还想不想吐?”   她喘息着,终于缓和过来。   “上官皓,”她清澈的眸抬起,凝视着他,坚定说道,“如果有一天,你像我讨厌鹅肝一样厌恶了我,请你一定要告诉我。我现在没钱,没能力没权势,所以才会被你这样对待!可是如果你腻了,一定要放了我——”   “因为以后肯定会有一个人真心待我,那个人不会把我当玩具。”她含着泪,认真说道。   上官皓缓缓听完,黑曜石般的眸子里散发出冷冽的光。   “以后?”他嘴角勾着一抹冷笑。   将怀里虚弱的女人抱得更紧了一些,他俯首低语:“秦沐语,我再告诉你一个事实,在我身边的时候不要想什么以后,你的以后,都必须跟我有关。”   他眸色冷冽,淡淡道:“记住了吗?”   秦沐语清眸看着他,一片倔强,却一个字都不回答。   “我在问你话,记住了吗?!”上官皓的愠怒被撩起,恶狠狠地问道。   她依旧一言不发。   上官皓冷笑,轻轻揉着她的头发,低低开口:“没记住,那就回去把鹅肝全部吃掉,我看你会不会记性好一点。”   秦沐语目光里这才流露出一丝惧怕。   “上官皓,你有病!”她苍白着小脸骂出一句。   “这句话你已经说过了,”上官皓沉郁的脸凝视着她,嗓音微微沙哑,“我以后有的是时间让你看看我是不是有病,所以现在闭嘴,陪我好好吃饭。”   “我不吃鹅肝……你不要让我吃……”她含着泪,目光虚软下来。   想起她刚刚吐得痛苦的模样,上官皓眸色沉郁,抚摸着她的头发,第一次服软:“好……换别的。”   这个女人,总是有办法在激怒他,再让他不舍得对她残忍对待。   *   将她安置在酒店住下,再用冷冽的言辞恐吓她不敢再反抗,上官皓才微微放心一些。   “我都知道了……你可以走了吗?”她咬唇问道。   上官皓深邃的眸子里带着一丝冷,将她拉过来揽紧她的腰,瞬间压在了墙上。   “你就这么希望我走?”他淡淡逼问,眸光注视着她的脸。   秦沐语不敢反抗,清眸却毫无畏惧地看着他:“你是真的该走了,不要忘了你家里还有一个未婚妻,你背叛了她,就更不该背叛得更深!”   上官皓久久凝视着她的眸,冷笑了一下。   “我跟她的事不用你来管,你只要管好自己,不要让我每次过来都是修理你,学乖一点我就不会对你那么残忍。”   秦沐语咬唇,不想理他,索性别开了视线。   偌大而空旷的房间里面,纤弱的少女神情有一丝落寞,她有自己的傲气,却被折断了双翼关在这里,没办法再出去。   “手机24小时开机,不要让我找不到你,知道吗?”他命令。   她垂眸,默认。   “到底听清楚没有?”他蹙眉,逼近她的小脸。   “我不是聋子,听到了。”她终于抬眸,像个被管束的孩子一样抗争。   上官皓鬼使神差,抚摸了一下她光滑柔嫩的小脸,俯首亲吻了一下她的唇瓣。她神经紧绷却没有躲开,这一点,让上官皓心里腾起几分满意。   “我走了。”   他淡淡说出一句,挺拔的身影离开了房间,徒留她一个纤细的身影在里面。   *   车子缓缓滑入车道,游魂一般行驶着,不知不觉就已经到了海边的豪宅。   上官皓眯起眼睛,打转着方向盘,将车子缓缓停稳。   这一次,终于有了些不同。   ——房间的灯,没有再像上次一样亮着。   所以,她是已经走了么?   上官皓挺拔的身影走下车,开门,踏入了一片黑暗,只亮着几盏墙壁小灯的客厅。   他微微冷冽的目光停留了几秒,手伸过去,将灯打开。   客厅里没有什么不对劲,一切的摆设还跟上一次进来的时候一样。整栋房子里也没有响声,唯一的响声仿佛从楼上传来,沙沙的,像是水声。   上官皓将钥匙放在茶几上,深邃的眸子里翻过几道光,望向了楼上。   他走了上去。   果然在二楼的套间门口看到了秦瑾兰的手机和包包,散落开来,掉在地上。浴室的水声越来越大,上官皓微微皱眉,不相信她洗澡的话还半开着门。   他缓步走去,在走到一半的时候,看到哗啦哗啦水声的冲击下,浴室铺地瓷砖的颜色微微泛红,而有一缕缕的鲜红血丝,正从浴缸涌出的水里面流淌下来。   上官皓脸色煞白,顿时感觉一声惊雷炸开!   他呼吸困难,几乎是狂奔过去!“砰!”得一声推开了浴室的门,震惊地看到了里面的秦瑾兰,正手拿着刀片,哭泣着,纤细的手腕已经被她划得血肉模糊!!   “瑾兰!!”上官皓暴吼一声,猩红着双眸冲了上去。   先将她拿着刀片的手掰开,让刀片落在水里,他大力握住她血肉模糊的手腕,失控地大喊:“瑾兰你疯了吗!!”   秦瑾兰低吟一声险些昏厥,却哭着大喊:“你不要管我!!……你不要我了,我知道你不要我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你让我去死!”   上官皓抱紧了她,感觉割裂的手腕里鲜血汩汩淌出,他咬牙解下领带来,将她的手腕死死包裹住,在她的痛哭和嘶喊中将她整个人从浴缸里抱起来!   108 你让她滚   “我不允许你死……你给我撑住,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不允许你死!!”他抱着她嘶喊,心里一片剧痛,用最快的速度冲下楼去。   一路上秦瑾兰都在痛吟,疼得哭泣不停,上官哈心急如焚,连闯几个红灯,抱着怀里虚弱的人儿哑声安慰:“会没事的……马上就不痛了,你撑住!瑾兰……”   他深邃的眼眸里盛满震惊和心痛,他怎么也没想到瑾兰居然会因为这件事自杀!他怎么也没想到!她竟然如此不能接受……到了连生命都不顾的地步了吗?!   *   医院里。   上官皓满身淋漓的血,被阻挡在一群护士和医生后面,冲不过去。   “她怎么样……”他哑声说着,就要上去看。   “哎你别过去!”护士连忙挡住他,推着他健硕的胸膛,“你没看到病人在抢救吗?你过去就是添乱!我们总得看看伤口到底多深再决定怎么办啊!”   上官皓眼眸猩红,眼睛里除了病床上的人之外,其他的什么都不再有。   几个医生看过伤口一商量,决定缝合,人被推到了里面。   “哎——”护士猛然挡住这个再度冲上来的男人,焦灼蹙眉,“我不是跟你说了别过来嘛!正缝合呢一会才能好!你现在着急有什么用?人活着的时候不好好对待,怎么不想想人家为什么自杀啊,那么年轻的人,怎么都拿生命开玩笑!”   上官皓的脚步被迫顿住了,俊脸煞白,停在了白色的帘子后面。   是……   她还那么年轻,怎么可以拿生命来开玩笑?   颓然地在旁边的长椅上坐下,上官皓胸膛剧烈起伏,眸子里灼烧着心痛,闭眸喘息,手攥紧成拳抵着额头,让这个盘旋的问题狠狠拷问着心脏!   瑾兰……   瑾兰你不要出事……只要你好好的,我可以什么都不计较,什么都答应你……不管好坏,更不管你曾经做过什么!我要你……从来都是要你的!   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滴答滴答的秒针在折磨着他的神智。   终于,刚刚缝合的医生们从帘子后面出来,满手的血,正交谈着什么。   上官皓大步流星地走了上去。   “她怎么样?”他哑声问道。   “您是……您是上官先生吧?”为首的医生认出了他,惊讶而错愕地说道,很快回归正题,“您未婚妻的情况我看过了,伤口有四道,只是都划开的不深,时间也不长,除了失血之外没有太大的症状,现在也已经止住缝合了,您可以进去看看。”   剑剑-四四九人人。上官皓深邃的眸子一片漠然神伤,淡淡道:“谢谢。”   他挺拔的身影走了进去,身后的几个医生依旧在低语地说着什么。   病床上面,输血的袋子悬挂着,暗红色的液体输入到她的身体里去。秦瑾兰歪过小脸躺着,全身在浴缸里泡过,还是湿透的。   上官皓缓缓俯身凝视着她,目光里一片复杂。   幸亏他回来的是时候,如果再晚那么一点,她还有机会这样虚弱地躺在他面前吗?想到这里上官皓心脏被揪紧一般地痛,梳理着她的发丝,他俯身亲吻她的额:“抱歉,瑾兰……醒过来,你一定要醒过来……”   *   御家。   长长的走廊里,御风迟快步走着,目光却被报纸上的一则新闻吸引,放缓了脚步。   “婚期一周倒计时,秦氏千金为情自杀”,这个大大的标题太过显露,他想不注意都不行。等到读完了所有的内容,御风迟的脸色沉郁了下来。   “小风!”一个苍老的声音在楼下响起。   御风迟顿了顿,将身体探出护栏外,礼貌地叫了一声“爷爷”,这才走下楼去。   “哼,你给我看看!”御京东将那份报纸摔在阳伞下的桌子上,指着上面的内容说道,“这就是你上次说的你看上的秦家千金?你怎么不跟爷爷说着是个快要跟别人结婚的女人?!如果不是她闹自杀,爷爷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你这个不孝子……你……”   御风迟被骂的错愕了一下,这才了解是爷爷理解错了。   “……”他笑了一下,“爷爷,你搞错了,我看上的,不是秦家这个千金。”   “你还狡辩!这报纸都登出来了!”御京东依旧气得心急上火。   御风迟凝望着报纸上的内容,眯起眼睛:“我要的女人不是她……这种货色,就只有上官皓这种男人才看得上眼。”   “那你上回说的那是怎么回事!”御京东气呼呼说道,“上回不就弄丢了一个人,居然让爷爷翻遍整个Z城帮你找出来!不行的话你还要去信远抢人!幸亏我没放权,不然我们御家交给你,我这张老脸就别想混了!”   御风迟深邃的眸愈发阴暗,哑声道:“就是你不放权,才让我失去了她……”   “你少给我强词夺理,你给我解释解释,这是怎么回事!”御京东指着报纸问。   “我也想知道是怎么回事……为情自杀,为什么情?”   他压下心里呼之欲出的那个答案,转身走开,“爷爷我出去一趟。”   “哎——你这个不孝子,你给我回来!”   御风迟丝毫不为所动,他掏出手机,拨了那个熟悉的,已经很多天都联络不上的号码。   电话竟然意外接通了。   他大喜,等着电话被接起来,可是嘟嘟嘟地响了那么久,竟然就是没有人接!   沐语……秦沐语你在哪儿?你出什么事了!   *   深夜的医院,秦瑾兰幽幽转醒。   上官皓已经在她床边守了很久,见她醒来,深邃的眼眸亮了一下,抓紧了她的手。   “觉得怎么样,头晕吗?手腕还痛不痛?”他哑声问道。   秦瑾兰的目光缓缓辗转着,游离着,凝聚在他脸上。只是凝视了几秒钟的时间,她眼里就缓缓蓄积起泪水,颤声开口:“你救我做什么……我已经活不下去了,你让我死吧……让我死吧……”   上官皓深邃的眸子里带着剧痛,双手撑开在她两侧,哑声道:“我不管你因为什么想要去寻死,瑾兰,你都应该听我说清楚,不要自己乱想。”   “我没有乱想!”秦瑾兰激动起来,双眸泪光闪烁,“你不是已经选择我妹妹了吗?你跟她在一起,光明正大地在一起!根本毫无顾忌!我知道你嫌弃我了,我被人强暴过,我不干净,所以你嫌弃我了……我不想活着,我受不了了!你让我死!”   她说着就去拔输血的管子。   上官皓脸色铁青,抓紧了她完好的那只手腕按在身侧,安抚着她的情绪:“你不要这么激动,听我说……瑾兰你听我说!!”   他一声吼,终于让怀里的人安静了下来。   她哀戚落泪的模样,让他心痛无比。   深深叹口气,上官皓俯首抵住她的额头,深情而痛苦,低低开口:“瑾兰,我们都已经要结婚了,不要再想这么多事,好吗?如果我不爱你,为什么会要跟你结婚?不要再说强暴那件事……我知道那是秦沐语的杰作,我跟她在一起不过是惩罚,不过是让她尝尝你曾经尝过的滋味!我比你更恨她!!……所以你到底在想什么?”   秦瑾兰的眸,缓缓睁大。   “不……我不要……”她再度哭出来,“皓你是我一个人的,我不要跟别的女人分享你,尤其是她!我恨她,我恨不得杀了她!!你怎么可以跟她有染,你怎么可以!!”   上官皓将她搂入怀中,她说什么就是什么,防止她因为情绪更加激动而做出傻事。   “是,我错了……我不该一时迷乱就被她勾引,是我错……”他亲吻着她的眉眼和鼻尖,低低道,“瑾兰你不要再做傻事,再也不要这样做了,知道了吗?”   一番近乎虚弱的折腾,秦瑾兰终于含着泪安静下来。   “皓……皓……”她将脸埋入了他的颈窝。   好不容易才将她哄好,上官皓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将她抱紧。   女人是脆弱的动物,她会因为这些事情而受不了要自杀,而秦沐语呢?上官皓深邃的眸子里风云翻涌,想起第一次强占她的那次,她死都不肯承认自己设计瑾兰被强暴,死都没有求他一句,哪怕是被羞辱到极致,被伤害到极致,也带着一股韧劲,仿佛永远等不到她屈服。   自杀这个词,距离她太远。   “皓你答应我,把她赶出信远……我不要再看到她,你把她赶出去!”秦瑾兰在他怀里嘶喊着,泣不成声。   上官皓俯压下来的脊背,缓缓僵硬起来。   “你对她没有感情是不是?你告诉我你一点都不喜欢她,你说!”她哭着说道。   上官皓深邃的眸转过来,凝视她。   压住她乱动的胳膊,防止伤口扯裂,他紧抿的薄唇终于开口:“是。……我不喜欢她,一点都不喜欢,你放心。”   “我不想再看见她,你让她从秦氏滚出去,你让她滚!”秦瑾兰更加激动。   上官皓蹙眉,拥紧她不断颤抖的身子,半晌才道:“好……我让她滚。……别再动了,休息,好吗?”   109 不要再逆来顺受!   听到上官皓的亲口保证,秦瑾兰终于安静下来。双眸被泪水浸湿,她浑身颤抖,可是最疼的莫过于手腕,麻醉药的药效过去,那疼痛便撕裂着折磨起人来。   “……”她嘤咛着,蹙眉,埋首在了他的颈窝里面。   上官皓也抱紧她,下巴贴着她的额头,轻拍着她的背,希望她赶快入睡。   而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他的眸子,清亮如星辰,有着深不可测的光。   *   直至深夜,等她睡熟,上官皓才从病房里走出去。   深夜的走廊,又是一片骇人的静谧。   阳台上的微风凉的沁入骨髓,他挺拔的身影缓缓站定,点燃了一根烟。烟雾缭绕之间,深邃的眼眸带着迷离的光,里面藏着深切的疼痛和复杂。   夹着烟的手指揉了揉眉心,紧蹙着的眉却依旧没有松开。   上官皓将双臂担在栏杆上,在心里默念,秦沐语,我该拿你怎么办?   以瑾兰的性格来说,她再也受不了半点刺激,那么刚刚答应她的话,也不可能食言。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按下那一串熟悉而敏感的号码,在一片沉郁的目光中贴在耳边。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   “喂?”她轻飘飘的声音,听不甚清。   “你在做什么?这么久才接电话。”上官皓俊逸的眉微微蹙着。   “我刚刚在病房里看爸爸,”秦沐语语调清冷地解释,回头看了一眼病房,轻轻叹口气,“我在外面走廊里,不方便说话,你不要吵好不好?”   上官皓冷笑:“一个只能上呼吸机续命的人需要你天天看着吗?秦沐语,我是不是该给你规定个时间,最好我找你的时候,你都给我乖乖在酒店里面呆着。”   那边的秦沐语,一张小脸也皱了起来。   “上官皓请你讲道理,那是我爸爸,我守着他会怎么样?我答应你不走,不跑,不消失,这样还不行吗?你一定要我像个木偶一样才甘心吗?!”她清澈的眸子里浮起了一丝水汽。   她略带着怨恨的语气,戳痛了上官皓的心脏。   他薄唇淡淡抿着,眼里闪过一丝迷恋。   他真的希望她是木偶,这样就没有喜怒,没有悲欢,更不会痛苦。   “明天一早来我办公室,知道么?”他语气放低,冷漠地说道。   “……”秦沐语顿了顿,眸子里水光闪烁,“我不是应该去行政总监那里报到才对吗?”为什么是去他的办公室?   “不要问,明天过来。”上官皓淡淡命令,挂断了手机。   “……”秦沐语还想说什么,却早已只剩嘟嘟嘟的声音。   浴风的阳台,连烟雾似乎都没办法麻醉他的神智了。   想想明天要做的事,上官皓闭眸,揉了揉太阳穴,像是在做很重要的决定。只是等双眸睁开,他眼底的光芒愈发沉郁,宛若黑夜,再也亮不起来了。   *   清晨的报纸上,秦瑾兰自杀的新闻,铺天盖地。   上官皓坐在真皮转椅之中,深邃冷冽的眸凝视着上面大肆的报道和猜测,一眼扫完,再丢开,修长的手指抓起了桌面上的手机,按下一串号码。   等这件事情彻底处理好,已经过去了整整十分钟。   办公室门,准时响起。   上官皓的眼皮跳了跳,抬眸看过去——   “进来。”他淡淡道。   一袭纤弱的身影走进来,小脸微微苍白。   秦沐语在原地站定,片刻之后才将办公室门关上,垂下的长卷睫毛遮掩了她的情绪。她是今天一早才听说秦瑾兰自杀的新闻的,一路走上来整个公司都在讨论这件事。   “姐姐还好吗?”她抬眸,轻声问道。   “很好。”上官皓并不想讨论这个话题,冷漠地接口。   他挺拔的身影从座椅中站起,缓步走向她,她清眸中闪过一丝光,有些不自然,在他逼近过来的那一瞬间退后了一小步。   上官皓的掌,已经抄起了她身侧的那只小手,目光沉郁地轻轻一拉,她整个人向前,小手被扯到他腰后,被迫环住他,到了他怀里。   “秦沐语,我来告诉你一件事。”他声调微冷,淡淡说道。   秦沐语微怔,不清楚他要说什么,抬起小脸,目光清冷地看着她。   上官皓心情沉郁,微冷的眸垂下与她对视,缓缓说出已经准备好的话:“从今天开始信远正式对你解聘,此生之内,再不会录用你。”   一句话说出来,仿佛隔了一个世纪那么久,秦沐语的眸光才稍微动了一下。   解聘。   此生之内再不录用。   这个消息绝对算得上震惊,在她脑子里盘旋许久之后,她终于能够缓缓领悟。   “这是姐姐的意思,是不是?”她唇瓣有些苍白,开口问道。   上官皓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伤,哑声到:“是。”   秦沐语紧紧凝视着眼前这个人的脸,紧紧凝视着,太久太久,久到她整颗心都变冷,清澈的眼眸里一片悲凉。   “我知道了,我马上就走。”她透明的薄唇里吐出一句话,轻若罔闻。   说着,她从上官皓的怀里出来,朝外走去。   上官皓心脏被戳痛,脸色沉郁,一把将她拉回,继续圈禁在怀中。   “你就是这种反应?”他压着情绪问道。   秦沐语轻轻吸一口气,轻声开口:“是……我只有这种反应,我会走的,马上。”   门门豪,,裁情情。上官皓的脸色,这才彻底变得阴沉隐忍起来。   他扣紧她的腰肢,将她猛然翻转过来,带着阴郁冷冽的眸凝视着她,隐藏着暴怒,哑声说道:“冲我发火……秦沐语,不要像个死人一样半点反应都没有,你可以冲我发火!不要再这么逆来顺受!”   她的肩膀,险些被他掐得痛到断裂。   秦沐语小脸清透,忍着疼痛目光平静地看着他:“你弄错了,上官皓,你给我的是决定而不是商议!我需要发什么火?……你为了你的女人不受到伤害让我滚远一点,我需要发什么火?!”   强迫她这么久,现在才告诉她不要逆来顺受,不要把这一切当做理所当然!是吗?   110 他深深的愧疚与疼惜   上官皓情绪极度压抑,俊脸涨红,再也看不下去她如此破罐子破摔的眼神,大掌收紧她的腰肢,扣紧她的后脑道:“你一定要这么惹我是吗?秦沐语,你以为你毫无反应就可以让我放过你吗?你太天真了!”   他的怒火来的莫名其妙,秦沐语小脸微微涨红,呼吸阻塞,蹙眉推着他的胸膛:“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神经病,你放开我我不能呼吸了!”   反抗也不对,接受也不对,这个男人到底要她怎么样?!   上官皓眼眸里复杂的情绪交织着,像是要将她撕碎了吞入腹中一般!他所以为的那些反应她统统没有,她可以反抗,可以争取,甚至可以胡闹!可她不应该表现得没有一丁点在乎,他对瑾兰如此,她一点委屈都没有吗?!   “秦沐语,我真想吃了你……”他冰冷的语调带着烫人的愠怒,哑声说道。   接下来,他竟真的俯首咬住她的唇瓣,几近残忍地啃噬起来!   “……!”秦沐语尖叫了一声,感觉到了唇瓣上的一阵剧痛,她的小手想要推开他宽阔的胸膛却只是徒劳,她揪着他的衬衫快要把扣子都揪掉,依旧没能撼动他半分!   上官皓低喘着,狠狠地撕咬,钳制着她的身体靠在了柜子上!   大掌扣紧她的后脑,强制着摆到最好的角度,让他咬得更深更狠!   柜子受到撞击,晃动着,上面的文件都掉落下来。   “……”秦沐语再次疼得尖叫,尝到了浓浓的血腥味,纤弱的身体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不要……放开她……她不要这样!!   “上官皓……不……你放开……”她趁着他换气的空当哑声嘶喊,疼得战栗,眼里泛起点滴泪花,声音也带了一丝哭腔。   她终于有了平静之外的反应了。   上官皓尝着她唇瓣上的血腥味,心里近乎变态的愠怒得到了舒缓。   感觉到一滴清泪顺着她的小脸滑落,他的吻势渐稳,不再是那样疯狂的撕咬,而是轻柔的含.吮,他闷哼着,将她唇上的血舔舐干净,抱紧了她颤抖的身体。   松开她的唇,看着那嫣红滴血的唇瓣,上官皓满是愠怒的眸子终于换成了浓烈的疼惜和心痛。   他抵住她的额头,哑声道:“疼吗?……秦沐语,我不是故意。”   秦沐语浑身颤抖着停不下来,什么都听不进去,只想推开他!离他远远的!   上官皓却不许,更紧地抱住她,与她呼吸相闻。   那深邃的眼眸里,满满的都是剧痛。   “我给你发火的权利……以后有什么不满都要告诉我,哪怕没办法改变……”他火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脸上,“在我面前,不许你忍……”   秦沐语抬眸,含着泪的眼眸里一片水光,有着最深的怨恨。   “我不需要……上官皓我不需要这样的权利,你尽管去留给姐姐吧!我说过我是杂草,我在哪里都可以活,怎样都可以活下去,不牢你费心!”   她眼里的坚定,总是能将人轻易灼伤。   上官皓薄唇淡淡抿着,久久凝视着她,似乎带着一种想要将她撕裂开来揉进身体的欲望。秦沐语在他目光里渐渐疲软下来,无力地推他,颤声道:“放开我……”   上官皓感受着她小手的力道,没有松开,反而俯首下去,再次贴住她的唇。   秦沐语一颤,吓得泪光剧烈闪烁了一下。   上官皓的动作顿住,哑声轻轻道:“放心,我不会再弄疼你。”   她紧绷的身体这才缓缓放松下来。   他的吻,轻柔如安抚一般,在她微微疼痛的唇瓣上辗转,她眼神迷乱,已经忘记了躲闪和反抗,只是一瞬间,她又什么都没有了。原来姐姐的每一句话都是那么重要,重要到这个爱他的男人不敢忤逆……所以一切的痛,都是她秦沐语活该。   因为他不爱她。   因为他分的清楚,什么是爱,什么是玩弄。   强烈的屈辱和心酸涌上来,她眼眶越来越湿润,终于一滴滴滚烫地掉落下来。   上官皓尝到了她的眼泪。   他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闷哼一声拥紧她,吻她更深,一直到她在他怀抱里浅浅嘤咛起来。她的眼泪灼伤了他,让他在一片疼惜的愧疚中,心如刀割。   *   秦氏千金为情自杀的新闻,才仅仅半天的时间,就被平复下来。   秦瑾兰在病房里,用仅剩的完好手腕换着台,想看看这件事的民众反应,更想看看媒体的猜测和质疑有没有把秦沐语那个贱人揪出来,可是没有,统统没有。   连报导出来的新闻都没有。   她蹙眉思考了一下,这么快的速度,这么严谨肃杀的作风,只有皓做得出来。   这件事是他压下来的。   那么,他到底是为了不要媒体胡说让她伤心,还是为了护着秦沐语那个贱人?   秦瑾兰咬唇想了想,安慰自己,不,不会的,一定是前者。她不相信这一次自杀没有给上官皓一些冲击,她连命都堵上了,不信他的心不会完全回来!   左手腕一动,又是一阵撕裂般的痛……   “……”秦瑾兰脸都白了,咬牙,后悔得要死!   是……没有任何一个女人可以像她这么爱皓……要用刀片将自己的动脉划开要有多大的勇气?她当初就是听着他的脚步声才壮着胆子划开的,可是……她没想到会这么疼!   简直疼的天翻地覆。   护士拿着病历本走了进来。   “你醒了吗?”护士惊讶地走到她面前,看看她,柔声说道,“你病情已经稳定下来了,手腕也在愈合中,不要再想不开了,知不知道?”   秦瑾兰疼得脸色苍白,懒得说话。   “你啊,这么年轻,你未婚夫又那么帅那么有钱,何必自杀啊?男人有钱了在外面乱搞是正常的,有那么一两个都心照不宣了,哪里犯得着真自杀?你要自杀了,还不正好便宜了他和那个情妇?你说……”   “说够了没有!”秦瑾兰突然发脾气,冷眸望向了护士。   “我的男人关你什么事?你有病吗在这里发表评论?信不信我可以直接让皓封锁你们这家医院,让你做都做不下去!”她目光冰冷起来。   护士顿时惊得不清,嘴巴险些能塞下一个鸭蛋。   她又惊又吓,吓得脸色苍白不不敢说话了,拿起病历本随手写了两下就逃也似的离开了病房。这个病人……简直太吓人了!   病房里再度恢复了安静。   没有人来打扰,秦瑾兰的呼吸平复下来,眼眸里的冷冽也变成了不耐。   业业专的的言說說。抓起手边的电话,打给公司里的手下。   “秦小姐您放心,解聘函一早就发出来了,还是我亲手发的,她现在已经不在公司了……”对方诚实说道。   秦瑾兰慢慢听着,心情越来越放松。   “好了,我知道了。”她眉眼之间染上一丝得意,挂断了电话。   她就知道的,皓依旧爱她心疼她,所以这种要求,他绝对会答应。不过是个秦沐语而已……管她是不是妹妹,也管她是不是沦落撂倒走投无路,只要是惹了她,那就都滚去死吧。   *   送餐员轻轻敲门:“秦小姐,您要的晚餐。”   秦沐语纤弱的身影在床上动了动,长长的睫毛有些无力地睁开了。   半晌,她才听清楚那声音。   没错,是她的房门在响。   可是奇怪的是——她根本就没有点餐,怎么会有人来送餐?   她起身,赤脚走下床,也不管发丝是不是有些凌乱,走过去,将房门打开——外面的送餐员是个年轻的男孩,温暖笑着,将推车推了进去。   “我没有点餐,你是不是弄错了?”她声音有一丝沙哑,清澈的眸看着他问道。   “秦小姐请相信我们酒店的服务,不会错的。”送餐员依旧笑得很阳光。   秦沐语看着餐桌上那一杯甜酒冲蛋,还有一块精致的点心和餐后水果,正在思索,门口就传来脚步声。她身影微僵,回过头,看到了一身墨色挺拔西装的上官皓。   他的眸,深邃如寒潭,浑身散发着一股慑人的气焰。   秦沐语只是看他,小脸的血色就降下去几分。   上官皓缓缓走过去,眸子扫过地面,蹙眉:“怎么光着脚?”   他俯身,健硕的臂膀一只捞过她的腰,一只从她膝盖下绕过去,将她整个人抱了起来,朝着里面的床走去。送餐员看着他们亲密的一幕,只当是热恋中的情侣在调情,笑得带了几分深意,将餐盘放好,知趣地推着餐车走出去了。   被轻轻放在床.上,秦沐语小脸没有表情,甚至没有看他深邃而复杂的眼神。   “为什么不下去吃饭?”他撑在她两侧,沉着气缓声问道。   “我不饿。”她纤细的双臂抱着膝盖,轻轻说道。   “两天都不饿?”上官皓凝视着她的眸子更深,嗓音微微沙哑,“两天之内没有过任何一笔餐饮记录,秦沐语,你是想饿死你自己还是想怎么样?”   她不说话,长长的睫毛淡淡垂下来,置若罔闻。   上官皓抿唇,不出片刻,就已经懂了她的意思。   眸色有些冷,他俯首下去和她呼吸相闻,哑声道:“你不下去用餐,是不想在记账的时候签我上官皓的名字,那在提醒着你,哪怕你吃饭睡觉这样简单的事都花的是我的钱,是我在养你,是不是?”   111 一切都快结束了   一语戳中心脏,秦沐语像是被刺激了一下,清眸猛然抬起。   上官皓更加确定,自己的想法是对的。   这个小女人是用她自己的方式来跟他抗议的,尽管稚嫩,可同样让他整个心都被揪起来。那种他攥紧双拳都抑制不了的闷痛,蔓延开来。   他伸出手掌,抚摸着她的小脸,薄唇淡淡抿着,一句话都说不出。   “你想我拿你怎么办?你告诉我一个方法,秦沐语,我该拿你怎么办?”上官皓眼眸有一丝猩红,嗓音微微沙哑,压着胸膛里奔腾的情绪缓缓说道。   秦沐语小脸苍白,目光却清澈地凝视着:“还有一个星期。一个星期之后你会和姐姐结婚,上官皓,你可以放过我了吗?”   她都已经为了你而自杀,你还想要怎么样?   如果你在意那一条命,请你珍惜,请你爱得不遗余力,不要再招惹旁人。   上官皓一张俊脸,慢慢紧绷,变得苍白。   “秦沐语,你是不是谋划这一天谋划好久了?需要我提醒你吗?我现在放了你,你一无所有。当然,你可以拖着秦昭云那个老不死的去沿街乞讨,也许还能让他多活两天……”他薄唇微微苍白,吐出的字冰冷而残忍,目光紧盯着她,一刻都不放。   一股强烈的酸涩上涌,在眼眶里凝聚成泪。   她的目光,却依旧清冷而坚定。   “说话,”他冷冷命令,用残忍的语调将她逼到极点,“还想离开我吗?”   淡色的樱唇依旧抿着,一言不发,只是那眼泪就快要忍不住掉下来了。   这样的对峙让两个人都耗尽心神,上官皓冷冽地俯首贴住她的唇瓣,无情地吻她,在察觉她的僵硬后命令:“张开嘴。”   怀里的人儿颤抖着,薄而柔软的唇张开了一些。   他闭眸,吞噬,深深堵住了她唯一的呼吸。   无声而剧烈的交缠中,他的呼吸越来越粗重,反复疼爱着她柔凉的小舌,她的眼泪还是掉下来了,尝起来味道酸涩无比。   这样的秦沐语,让他想要搂进怀里,疼她到天荒地老。   “现在起来吃东西,不要再惹我不高兴……”上官皓低哑的声音说着,滚烫的呼吸喷洒在她小脸上,像是压抑着剧烈翻涌的情绪,“一个星期以后。我会放了你。”   最后的这一句话,让怀里的人儿一震,清澈如水的眸带着不可思议望向他。   一个星期之后,他结婚。   他真的决定……要放过她了吗?   上官皓猩红的眸凝视着她的双眼:“你说的很对,我爱瑾兰,所以不管用什么方式和理由要别的女人,都是错。所以我放了你,秦沐语。”   他棱角分明的俊脸缓缓凑近她,暗哑的嗓音道:“不过是个玩具而已,我上官皓放得起。”   天会知道,这一刻他的胸腔里,已经剧痛无比。   秦沐语不可思议地看着他的脸,努力分辨清楚他是认真还是玩笑,在确定他是认真之后,她死灰般绝望的眸子里闪烁起亮光,看着他:“上官皓,你不反悔。”   他浓密的睫毛遮挡了深邃的眸光,她看不清楚他的表情,更没有注意到身旁的那一个拳头是如何攥紧,骨节都微微泛白。   “我下去吃东西,我马上吃东西。”生怕他再出尔反尔,秦沐语清澈的眸从他脸上移开,纤细的身影来到了床边,猛然袭来的眩晕和窒息让她手臂突然撑住餐桌,脸色瞬间惨白了一下,那是两天没有进食造成的眩晕和昏厥。   她缓和了一下,终于有了几分力气,坐在了床边。   满盘的食物,那样丰盛,她却像是厌食一般,看着那些东西,心里一片凄冷,却还是拿起了小小的银色汤匙,强迫自己吃东西,舀起一勺汤,送到嘴边。   结束了……就快结束了……   她不用再活得那么卑微,不用再被他掌控着生命线,肆意地伤害与羞辱……   温热的眼泪掉下来一滴,融在了汤水里   而上官皓隐忍的愠怒已经紧绷到了极致,大掌猛然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整个人粗暴地掠回到怀里面,猛兽一般将她压倒在床上,鼻对鼻,眼对眼,剧烈喘息。   “你很开心是吗?能离开我身边……你很开心是不是?!”他粗噶的声音里带着灼烧的怒火。   秦沐语眸光闪烁,开口回答:“是……我恨不得现在就能离开你——啊!!”   她猛然尖叫一声,只因为上官皓在她开口的瞬间撕裂了她的长裙,猩红着双眸,他大力分开她羞涩合拢的双.腿,扯开在身侧再凶猛地抵过去。   “不……上官皓你想做什么!”突如其来的屈辱的姿势,让她尖叫落泪。   上官皓狠狠钳制住她的腰,看着她淌泪的小脸,冷冽的嗓音带着暴怒说道:“我想做什么你不清楚吗?不熟悉这个姿势吗?秦沐语,是我没调教够你,还是你忘了自己的第一个男人是谁?!我真想看看你到底有多迫不及待……在我要你的时候,是不是也这么迫不及待!”   他解开了皮带,冰冷的金属声之后便是炙.热的坚.硬,如利器般抵了过来。   “开心吗?就只剩一个星期了……那你猜猜看,这一个星期我会怎么对待你?你猜!”上官皓失控地将她的底.裤撕扯下来,不做任何润.滑,就往她的湿.软中逼近。   秦沐语尖叫,仰头,疼得小脸苍白,浑身都颤抖起来。   “不……上官皓你不要这样,不要!”她浑身颤抖,带着哭腔喊道。   这样近乎暴力和发.泄的占有让她害怕,手抓紧了床单,一动都动不了,只能被迫承受着他的深入,一寸一寸,被强制撑开,那紧.涩的地方尖酸地窜入近乎疼痛的快.慰。   她低.吟,快要承受不住。   “这是你逼我的,秦沐语!”他眼眸猩红,扣紧了她的腰,凶狠地贯穿了进去!   虽然已经做过多次,可尚未润滑的情况还是让她疼得发颤,上官皓胸膛里的暴怒翻腾着,恨她的决然,恨她的毫不在乎!却还是在她疼得唇瓣一片苍白时放缓了力道,手探入下面,轻轻揉着她敏感的花.核,观察着她的反应。   “疼吗?疼就求我……求我对你温柔点!”他猩红着眸,粗噶命令。   秦沐语被那敏感的刺激弄得迷乱,手抓紧床单,急促喘息,在一片疼痛和快慰中无法挣脱,颤声开口:“不……别碰那里……求求你,别碰那里……”   上官皓俯首笼罩住她娇小的上身,体察着她的每一分情绪。   “不能碰是吗?”他哑声说道,开始缓慢律.动起来,手上的动作也愈发残忍,指腹猛力按压揉弄,“如果我偏要碰呢?!”   她尖叫,颤抖,反应剧烈。   下.身的紧缩刺激了暴怒当头的男人,他俯身含.吮住她雪.白的耳垂,哑声低吼:“为什么这么想离开我?除了我你还想去找谁?为什么不继续爱我!秦沐语你这个贱人!”   他明明就得到过她最初的爱慕,为什么她不继续爱下去……为什么!!   业业专的的言說說。“秦沐语,我放不掉你……”他的隐忍已经紧绷到了极致,暗哑地低吼出最后一句,再也无法忍耐,放纵自己在她湿.软柔滑的体.内狠狠冲撞起来。   身.下的人儿汗水淋漓,在他猛烈的攻势中被带到极致,她永远都不知道是怎样惹怒的他,永远不知道怎样化解他的残忍和粗暴,就像现在,哪怕抵抗,哪怕不从,也还是被那接二连三海浪般的快.慰击中,在他怀里被他含.吮着唇瓣抵达了巅峰。   她浑身酥软,战栗不已。上官皓将怀里的人儿搂紧,更深得疼爱着她的唇瓣,疼爱着她全身的每一寸肌.肤,他试着改变,试着让她在他怀里感觉到那近乎癫狂的交.融的快乐,而不是只有屈辱,只有痛!   她哭叫起来,在他刻意放缓的有规律的节奏中,在他狠狠灌入的让人癫狂的快慰中,再度尝到了情浴顶端的味道……   ……   整个房间的光线很充足,窗帘被拉开,风吹进来,微凉。   手背上有微微的刺痛感。   长长的睫毛颤抖了一下,她蹙眉,幽幽转醒。   入目便是微风吹动白色窗帘的情景,秦沐语顿了一下,这才体察到自己被人从后面抱着,靠在一个健硕宽阔的怀里,男人的手撕下了她手背上粘贴着的白色胶带。   “醒了?”他淡淡说道。   床边有着刚刚输完的吊瓶,她在中途昏厥过去,因为低血糖的缘故。   怪不得手背上是刺痛的。   秦沐语试着动了一下,发现自己还是赤裸的,只裹了一件床单,整个身躯都陷入他怀里,黑色的发丝散落在雪白莹润的肩膀上,与他墨色的西装布料磨蹭着。   这一切,都让她难以接受。   “上官皓,你刚刚说的话还算数,是吗?”她沙哑的声音问道。   上官皓的身体微微僵住,眉头冷冽地蹙着,每一次他想要对她愧疚对她温柔,却总是被她不知好歹的话顶回去,只是这一次他忍着,忍着她的叛逆和反抗,以免再次弄伤了她。   “你最好还是想想这一个星期该怎么过,至少这期间,你是我的,”上官皓的薄唇贴着她的发丝,冷淡说道,“我就算是玩够了之后再把你卖去当妓.女,你都没得反抗。”   秦沐语吓得一颤。   112 请你留点良心   男人的口吻幽冷凛冽,让她吓得小脸都白了。   “上官皓……你不会的。”她强压着恐惧,咬唇,颤声说道。   上官皓冷笑,温热的唇舌轻轻摩挲她的发丝,深邃的眸子里带着一丝疼惜和玩味:“知道怕了?你怎么知道我不会?”   秦沐语张了张嘴,近乎透明的小嘴却没有说出半个字。   可她真的很想说,上官皓,你已经够混蛋的了,你怎么可以,再做出更混蛋的事。   可上官皓却在她清澈又倔强的眼眸里看出了她的意思。   手掌扣紧她的肩膀将她揽得更紧,上官皓俯首低语:“别以为我在跟你开玩笑,后天我出差去M市,回来之后才是婚礼,你跟我一起去。”   秦沐语惊魂未定,咬唇,目光一片虚弱:“我不想去。”   头顶一声轻哼,冷笑慑人:“你有权利选择?”   秦沐语继续轻声吐字:“你为什么不带姐姐去?我一不是信远的员工,二不是你的亲属家眷,你打算搭张机票过去让我纯旅游吗?”   门门豪,,裁情情。上官皓深邃的眸散发着幽冷的光,语气变得低沉起来:“你有意这样反抗我是不是?”   说着,他温热的大掌就隔着床单将她抱紧,隔着单薄的布料罩上她敏感的领地,轻柔却霸气地抓捏,掠过她顶端的凸起。   秦沐语倒吸一口凉气,浑身微颤,赶忙抓住他的大手,急急颤声道:“上官皓你不要这样……真的不要……”   上官皓的动作非但没有停,反而愈发放肆起来,搂着她愈发蜷缩闪躲的娇躯,觉得一丝异样的快.慰从心底升腾起来,哑声逼问:“去吗?”   “……”秦沐语掰着他的手掌,脸蛋迅速从苍白变得嫣红,被这种赤.裸的挑逗折磨得一阵焦灼也一阵酸涩,“我去!……上官皓我去还不行吗?你停手!!”   上官皓的动作这才渐渐放缓,目光迷离复杂。   看着她眼角微微渗出泪水来,他目光愈发柔软,用被单裹紧她抱在怀里,低低道:“让我满意自然就好了,你也最好一直都像现在这样温顺听话,我就不会为难你……”   秦沐语有些委屈,咬紧着唇瓣,久久不肯松开。   “你到底想干什么……上官皓你告诉我你到底还想干什么行不行……”她目光虚弱疲惫,带着一丝哽咽颤声说道,微微失神。   “我会让你亲身体验到的!”上官皓扣紧她的身体,带着一丝切齿说道。   秦沐语却再也没有力气跟他吵架,那一场欢爱将她折磨到筋疲力尽,此刻额头上还有细密的汗,她蹙眉闭眸,下意识地蜷缩在他怀里休憩。   上官皓眸子里闪过更深的疼惜爱恋的光芒,抱着她的双臂微微松开了一些,手掌轻轻扣紧她的后脑,缓缓摩挲,在调整好足够的角度之后俯首亲吻她的脸和额,一点一点,湿热的吻蔓延开来,将她整个人都包围住。   凉风习习,酒店房间里白色的精致窗帘被吹得反复起伏。   大床之上,一个西装革履的俊逸男子拥着一个纤弱光裸的女子身躯,她在白色的床单里面蜷缩颤抖,他便索性更加抱紧她,让她窝在他温暖宽阔的怀抱里休憩……   真希望永远都这样下去。   一个星期后的期限,永远都不要到来。   *   “皓,我这样还能结婚吗?到时候这里该怎么办?”秦瑾兰眸中含泪,楚楚可怜地凝视着他,手腕上缠着层层的纱布,看起来很是刺眼。   上官皓微微蹙眉,手轻轻在纱布上捏了捏,淡淡道:“会有造型师帮你设计。”   她伤口愈合的速度很快,也没有任何的差池,到结婚当天绝对可以活动,只要不剧烈。   “只可惜,我是左手戴戒指的,可是现在左手却变成这样了……”秦瑾兰目光更哀怨,哑声说道。   “你现在一样可以戴戒指,”叹口气,他吻上她的眉心,“放心吧。”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上官皓深邃的眸淡淡扫过去,安抚了她一下,走出去接电话。   秦瑾兰在病床上轻轻缓着气,觉得心情舒畅无比,只是每次都要装得如此可怜实在是费心,她清澈的眸转了一圈,趁着上官皓不在,打电话给秦沐语。   在父亲的病床前接到姐姐的电话,秦沐语怔了一下,小脸镇静如水。   “喂?”   “喂?”秦瑾兰叫了一声,面色泛着淡淡的得意,“小语吗?我是姐姐。我来通知你一下我下周六结婚,请你一定要来现场参加我和皓的婚礼。你说说你现在的住址,我让人把请柬拿给你。”   将她从别墅里赶出去之后,她根本就懒得理会这个妹妹有没有落脚之地,是不是无家可归。所以现在问问她的住址,表示一下关心。   秦沐语小脸微微苍白:“不用了,我当天会去的。一定。”   秦瑾兰抓着手机笑了起来:“我可不是那个意思,我问你要地址是给你请柬,因为到时候人多,可没多少人知道秦氏除了我秦瑾兰之外还有第二位千金,不给你请柬,你以为就你现在的身份地位能进得来?”   一丝羞辱感,顺着电波钻入她的耳膜中,直刺心脏。   “那就算了,姐姐你新婚快乐,我不去了。”秦沐语直接说了一句,要挂电话。   秦瑾兰得意洋洋的模样瞬间被浇下一盆冷水,顿时脸色涨红,怒火充溢了胸膛!“秦沐语!!”她带着血丝的双眸低吼了一声,“你跟我耍什么大牌?你受刺激了是吗?哪怕被我看到你们之间亲热,哪怕是这样你都没办法改变皓的心意,所以你受刺激了是不是?!”   “哼……我是强忍着才没有骂你,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我就是要让你看看我有多幸福,要你看看皓有多爱我!哪怕是你秦沐语脱光了站他面前,他也不会看你一眼!……不过就是玩玩你,玩够了就当垃圾一样丢掉!你当你是什么东西!!”   更加刺耳的骂声,接踵而来。   秦沐语小脸愈发苍白,凝视着病床上的父亲,忍着羞愤的眼泪,平静道:“姐姐……人们都说骨肉不该相残,我现在在爸爸床边,你骂我可以,可不要连你骨子里的那一丝血脉也一起骂了!请你留点良心,也给你的亲人留点情面吧!”   113 你们有没有发生关系?   说完,她强忍着泪,猛然决绝地切断了电话。   手机里传来的“嘟嘟嘟嘟”声,让气焰未平的秦瑾兰简直气得要抓狂。   上官皓就在此刻打完电话进来。   “怎么了?”他刚刚出去的时候脸色还好好的,现在却脸色涨红,气息不稳了。   “没……没事……”秦瑾兰缓和自己的情绪,努力勉强地笑起来,“我跟婚纱店的人联系一下,说一下修改的地方而已。”   上官皓没有在意她的理由,自动自发地当做她没事,点点头,走过去双手撑开在她身侧:“我很快要去M市出趟差,三天时间,很快回来。到时候婚礼应该会准备就绪,回来之后我们就结婚。这几天我已经安排打点好了一切,你不用担心。”   秦瑾兰有些惊讶。   “你……你要去三天……”结婚的前几天,就见不到他了吗?   上官皓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光,揉着她的发丝:“是。我已经都安排好了。”   “那……那皓我跟你一起去吧!我们就快要结婚了我不想跟你分开……”秦瑾兰抓紧他的手掌,楚楚可怜,没有他的陪伴独自一人准备婚礼,怎么想怎么凄楚。   上官皓脸色沉郁,大掌反握住了她的手。   “你的伤还没好,这几天好好休养吧,不要跟我东奔西跑了,”说完他轻轻闭眸,在她额头印上一吻,“乖。”   秦瑾兰却是知道进退的,勉强露出一抹乖顺虚弱的笑:“好。”   待到上官皓走出去,她还是不放心,抓起刚刚险些被自己气得摔出去的手机,拨出一个号码:“你帮我跟着皓,看他到底出差去做什么,结婚只剩几天,我的手也刚痊愈,我倒想看看还有什么能分掉他的心思……”   她脸色猛然一变,黑了下来,阴毒道:“我叫你跟着你就跟着!上次差点被他害得撞死怎么了?你不会小心点儿!!”   扔了电话,秦瑾兰心里一阵澎湃激荡,她咬唇抓紧了床单,想象着婚礼的那一刻,在这之前绝对绝对,不能出什么差错。   *   凌晨的机场。   冷冽的风吹着秦沐语的一身白裙,动人地翻飞着,连发丝都开始凌乱起来。   “你就带这些?”处理完公事,上官皓终于揉揉眉心舒缓了一下,看看她带的东西,又皱眉起来。她随身就只有一个轻盈的小包,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我不需要带什么。”她不看他,冷淡说道。   上官皓俊逸的脸色有些沉郁,上前想要带她入怀,她却抬起戒备的清眸朝后躲了一下,包里一串轻盈的乐声响了起来。   他的眸犀利地扫过去,凝视着那个地方。   秦沐语不清楚这个时候还有谁打电话给她,在略微的慌乱中拿出来,看到名字她呼吸微微停滞,下意识地想要挂掉,可一只大掌钳制住了她的手腕,很轻易的从她纤长的手指中拿过手机,径自按下了免提键。   秦沐语一张小脸迅速涨红,腾的一下,想要抢回来,却被上官皓顺势带入怀里,深邃的眸凝视着那个已经接通的手机,怀里的人儿在挣扎:“上官皓!”   电话已经接通。   “秦沐语,你总算是接电话了,”对面的御风迟像是压抑着极端复杂的情绪,长舒一口气,急声问道,“你现在在哪儿?情况怎么样?你姐姐的事情我听说了,跟你有没有关系?上官皓那个混蛋到底是怎么对你的,你告诉我!”   秦沐语紧紧捂住了嘴巴,没想到御风迟会打电话来,她此刻不想说话,一点都不想!   上官皓黑曜石般的眸光愈发阴鸷,垂眸,阴冷威慑的目光看着怀里的人。   “沐语?沐小语你听见没有?!”御风迟气息压下来,切齿道,“是我不好……是我跟你说我能护着你,可是我没护住……你跟我说句话行吗?你姐姐跟他要结婚了,那你人在哪儿?你说个地方,不管天涯海角我都去找你!”   一丝强烈的酸涩涌上来,秦沐语不想再听,在上官皓怀里挣扎着想要夺过手机。   上官皓却快她一步,径自挂断,神色冷漠,在秦沐语快要拿到手机的那一刻,攥紧那小小的机壳,猛然大力阴狠地摔到了身后的墙壁上。   一声脆响,手机顿时粉身碎骨!   秦沐语瞬间被激怒:“上官皓!你在做什么?你凭什么摔我的手机!”   上官皓眸色冷冽,淡淡开口:“摔坏了,再买个更好的给你,行了吗?”   秦沐语气得浑身颤抖,推着他:“你有病!”   健硕的臂膀搂过她纤弱的腰,一把便将她掠回怀里,上官皓搂住她的身体,凉薄冷冽的口吻在头顶响起:“你跟御风迟关系什么时候变得那么亲近了,恩?就因为他胆大包天帮你逃了一次吗?你有多感恩?……老实告诉我,你消失的那两天,有没有跟他发生什么?”   秦沐语思绪都被扭曲得错乱起来,脸色涨红,眸子里一片薄薄的水雾:“关你什么事!!那是我朋友,他喜欢我,不会强迫我,我跟他发生什么关你什么事!”   这轻巧的一句话,将上官皓的怒火都激发了出来。   “回答我的问题……”他大掌的力道微微阴狠,扣紧她的后脑强迫她迎视自己,冷冷问道,“你跟他到底有没有发生关系?这副身子,除了我要过,还有没有别人?”   “你……”秦沐语被他羞辱得胸腔都要爆炸了,酸涩一片,气得泪光闪烁,狠狠推他的胸膛,“是,发生了,我们早就发生了!与你何干!你毁了我不代表没人要我,我说过总有一天会有人不嫌我脏,不当我是玩具!我给了他又怎样?!”   上官皓的眸子里,已经是阴云密布。   “秦沐语……没想到你真的这么贱!!”他暴吼,一把将她狠狠揪住,一个狠戾的耳光就要甩到她脸上!秦沐语含着泪闭上眼睛,不躲,死都不躲。   机场里发生的这一幕,终于渐渐吸引了人们的目光过来。   她身体剧烈颤抖着,小脸苍白,紧紧闭着双眸,里面的泪水还在眼角颤动。   打吧……   打狠一点……   最好把她心里关于“上官皓”这三个字仅剩的幻想和期待统统打碎!   上官皓的手掌最终却没有落下来,他眸色猩红,狠狠钳制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哑声如地狱撒旦般问道:“我问你最后一次,你们发生过关系没有?”   “秦沐语,你说慎重一点……”上官皓阴鸷的眸子里带着杀气,“你敢不说实话,我不但会把你毁个彻底,我还会连带着把御家一起毁掉。他哪里碰了你,我都会一刀一刀亲手剜下来……你顺便也可以试试,看我是不是说到做到。”   温热的眼泪,在眼眶里凝聚起来。   “上官皓,你这个变态……”她哽咽,颤声清晰地吐出一句。   “我警告你过你,秦沐语,做我的女人只有两种下场。我对你的兴趣就只剩这最后几天,几天之后我会彻底毁了你,哪怕我不要,这个世界上都不允许有第二个男人碰你!你想幸福……想重生……都他妈见鬼去把!”   一滴滚烫的泪落下来,秦沐语觉得浑身冰冷,哪怕她克制,用尽所有的力量去克制,却还是颤得无以复加,心脏被剜开一般,钝痛蚀骨。   “说……有没有?”上官皓气若游丝,哑声问道,“说话!!”   秦沐语闭上眼睛,滚烫的眼泪倾盆而下,她颤抖着道:“没有……”   “我们没有发生关系……你冲我一个人来吧……”她被温热的眼泪包围,小脸白得没了血色,颤抖得不成样子。   这一辈子,她的幸福,她的未来,她所有曾经幻想过的一切……都毁在这个男人手里。   她的身体渐渐下滑,上官皓脸色铁青,却揽住她的腰,让她贴紧了自己。   “你最好说的是真话,否则,我会亲手杀了你!”他哑声说完最后一句,眸色阴鸷,将她拦腰抱起,径自朝着机舱走去。   *   两个多小时的航程,他们就已经抵达了M市的上空。   门门豪,,裁情情。此间,她一直在沉睡。   裹着一条单薄的毯子,在飞机打开的空调里面依旧冷的瑟瑟发抖,上官皓的手从不断敲击着的键盘上抬起,将空调的风都吹到自己这里来。   淡漠的眸瞥了一眼,这个小女人连睡梦中,睫毛都是湿漉漉的。   到底受了多大的委屈?   上官皓的眸从她身上收回来,却再也没办法专心到工作上。还剩下几天的时间而已,难道每时每刻都要这样过?他修长的手指揉揉眉心,有着压抑的心痛和烦闷。   他不想发火,只是太容易被她激怒,任何一个男人,在听到她说跟其他男人发生关系的时候都没办法镇定。   飞机逐渐停稳。   “醒一下……我们到了。”上官皓的手落在旁边她的小脸上,面色复杂,淡淡地说了一声。   秦沐语缓缓睁开眸,感受着小脸上他手掌的抚摸,毫无反应。   上官皓将笔记本收到一边,眸光沉郁地凝视她。   “要我抱你起来,还是你自己起来?”他淡淡开口。   侧躺着的小女人手臂纤弱,哑声开口:“你抱吧……我没力气了。”   114 好好相处的几天   上官皓猛然一怔。他没有想到秦沐语会这么回答。   旁边的小女人动了动,像是没有醒得彻底,在他穿着笔挺西裤的腿上磨蹭了两下,哑声道:“你不是说抱我起来吗?”   他说她是贱人,那么秦沐语就真的很想知道,犯贱一把,是什么感觉。   上官皓的身体愈发僵硬,这并不是他熟知的那个秦沐语,他犹豫着,手掌就快要伸出去,就听到她一声低喃:“……算了。”   秦沐语闭上双眸,还没等他真的抱起来就被自己折磨得受不了,她还是装不出来,刚刚那一句话就说得她自己快恶心吐了。凄凉地笑了一下,她还是独自起身。   上官皓的眸色,这才恢复正常。   将她从背后抱入怀里,感受着她娇小的身形,上官皓覆在她耳边哑声道:“这几天公事不多,我一天就能处理完,你在酒店等我,后两天我回来陪你。”   所以……真的是来旅游的吗?   秦沐语一张小脸素净无常,静静听着机舱里空姐的甜美嗓音,淡淡抿唇。   上官皓却缓缓蹙眉,想得到她的回应:“说句话。”   她依旧不知道说什么,半个字都没吐出来。   上官皓又开始不满意,动手揉着她柔嫩的娇躯,明明空姐就隔着一道舱门在外面说话,秦沐语吓得脸都白了,赶忙抓紧他乱摸挑.逗的手,颤声道:“我不想要在酒店呆着,你不要让我一直等……”   她心惊肉跳,压根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上官皓的眸子里闪过柔软的光芒,昭示了他的满意。   他不喜欢她面如死灰的模样,哪怕这样激怒她,惹毛她,让她不停跟自己对着干也好。   “那我叫他们多带你出来走走……我尽快处理完事情回来陪你。”他轻轻扳过她的小脸,不顾她脸上是不是惊魂未定戒备横生的表情,径自在她淡色的唇上印上一吻。   *   整整一天,她都在酒店里休息。   莫名袭来的嗜睡,从Z城跟到了M市,宁谧的房间跟以前没什么不同,她也感觉不到换了地点,因为不管在哪里,都不是那个叫做家的地方,都一样的陌生冰冷。   等夜幕降临,上官皓开车回酒店,一身的倦怠疲惫,她却依旧没有醒。   走进去,插上房卡,里面温馨的橙黄色灯光亮起来。   上官皓缓步走向床头,看着那个裹着单薄的丝绒被,沉沉睡着的女孩。   他也有些累,深邃的眸子里褪去了平日里的沉静冷冽,变得柔软起来,将自己的西装外套脱下来丢在床上,跟她白色的丝质睡衣形成鲜明的对比。   他单膝跪上床,手掌轻轻抚摸她的脸和发丝。   从来都没有过这种感觉,一天的劳累回到这里来,像是有了极大的归属感,他心心念念的牵挂此刻就在眼前,他也可以不必再那样累地奔波。   “沐语……”他低低叫了一声,想将她叫醒来去吃饭。   只是这一声出口,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从她回中国,第一天见到她开始,他上官皓就从来没有这样叫过她。他一直都是冷漠的,切齿的,痛恨的,甚至是带着情欲的……只是没有一次,如此平和地唤她。   秦沐语还是幽幽转醒。   “几点了?”她长长的睫毛颤着,觉得自己简直忘记了时间。   上官皓脸上的柔和变得有些紧绷,淡漠道:“五点半。你一向喜欢睡这么久吗?”   “不清楚。”她张了张小嘴,最终还是吐出三个字。谁知道是怎么回事,已经一个多星期了,她不知道是不是跟他在一起说个话都会耗费心神,身体总是有些累。   她抬眸,清澈的眸光望向了这个近在咫尺的男人。   “你能不能告诉我,到底为什么带我来M市?”她声音带着一丝沙哑问道。   上官皓的眸子有些迷离,抬起手掌轻轻揉着她的头发:“你觉得呢?”   秦沐语的眸光黯淡了一下,看他不回答又轻轻抬起,嗓音依旧清晰:“那你能不能再告诉,几天之后你要怎么毁了我?你先说出来,我好歹有个心理准备。”   上官皓的俊脸,缓缓沉郁下来。   这样的话如此平淡地从她嘴里说出来,怎么听怎么让人心痛。   掌心的力道缓缓加重,扣紧她的后脑,他贴近的距离与她呼吸相闻,她睫毛在颤抖,上官皓着才缓缓开口:“恨我就不要装得这么平静,不然你越是这样我就会越想蹂躏你,我说过你可以对我发火,好过你现在这样冷嘲热讽……”   秦沐语眸光一颤,被迫隐忍着的伪装松动了一下。   “说吧……是不是恨我?”上官皓凝视着她的眸,哑声问道。   “……是,”她眸子里腾起一层水雾,清晰说道,毫不否认,“我恨你,很得无以复加……不过我知道你不会对我怎么样的,不过是仗着我爸爸在你手里而已,还有几天……几天之后我就能自由了,就算到时候一无所有,也是好的。”   上官皓薄唇淡淡抿着,凝视着她,竟勾起了一抹落寞而苍白的笑来。   还好。   还好她还没被打倒,她还有力气恨,还有力气有期待,虽然那个期待与他无关。   “洗漱一下起来吃东西,我不会饿死你的”他亲吻一下她的侧脸,淡淡说道。   看他挺拔的身影从床边起来,秦沐语心里有了一丝异样的味道,她没有再拖延,起身下床。仅仅是这几天而已,秦沐语,熬过去,熬过去就什么都好了。   *   餐厅里,秦沐语凝视着门口拉小提琴的侍者,出了一会神。   “你还想拉琴?”他淡淡问道。   她一怔,迅速回神,摇了摇头。   上官皓回想起上一次的那件事,分明以为是补偿了她一次,却没想到……他温热的手掌攥紧她桌上的手,深邃的眼眸散发着沉静的气息:“我再补一把给你。”   秦沐语觉得心凉,想抽回手,奈何他攥得紧,她根本就挣脱不开。   “你放开行吗?我不要小提琴了,我也不要你任何恩惠,你放开……”她再度挣扎却还是无力,清澈的眸闪过一丝无助,看着桌上的炸虾,只能颤声道,“你松手,我要剥东西。”   在餐厅里拉扯,她没那个习惯。   上官皓依旧攥着掌心里那一只柔滑的小手,淡淡道:“我帮你。”   将剥好的虾仁放到她的碗里,动作优雅自若。   秦沐语看着碗里的虾仁,却怎么也动不了筷子了,她的一举一动都在这个男人的注视下,她浑身都不舒服,尤其对他突如其来的温柔,她不知所措。   他不霸道,不冷酷,不强人所难,反倒让她更加心惊。   “多少吃点东西,等会我会带你去个地方。”他语气依旧是淡淡的,带了几分柔软,连目光都是卸下一身伪装和戒备之后的模样。   秦沐语没有办法,只能在这种注视中吃下一顿饭,他服务太过周到,甚至不惜用纸巾来帮她擦干净不小心弄到油污的手指。指尖相触,她的柔凉,他的炙热,对比鲜明。   “上官皓,你可以……可以不这样吗?”秦沐语抬眸,清澈如水,开口道,“我不习惯别人前脚对我残忍,后脚就对我温顺,如果是愧疚就更加没有必要,我从来都没有你强大,爸爸也是靠着你才能活下去。”   这是一场胁迫的交易,他不必装着伪善,她也不必遮掩自己的仇恨。   上官皓缓下了手里的动作。   他拿起纸巾擦拭了一下修长的手指,丢到一边,靠在座位上抬眸凝视她:“秦沐语,我带你来这里的确是刻意,所以现在,不要再想秦昭云,不要想你姐姐,不要想除了我之外所有的男人,只有我们。我不会再对你残忍,你也不必再害怕什么,陪我过完这几天,可好?”   上官皓深邃的眼眸里带着柔软和深情,瞳孔里只有她的倒影。   秦沐语却只觉得这一番话说的不可思议。   “如果你觉得可能,那随你,我没有反抗的权利。”她半天才回神,苍白着小脸说道。   上官皓凝视她半晌,从座位上坐起来,绕到她身后,   秦沐语紧张起来。   左手轻轻扣紧她的肩,右手抓过她放在餐桌上的柔荑,渐渐收紧,将她从后面抱入怀里,上官皓哑声安慰:“我说了别害怕……我不会对你怎样。”   秦沐语心脏跳得厉害,难以平定。   门门豪,,裁情情。“吃饱了吗?吃饱了就跟我去那个地方。”   “我……”她语塞,“是哪里?”   她脑子乱了,不知道他刚刚说的话是真是假,也不知道这个男人到底想做什么。他仅仅是想她毫无防备地陪他过完这两天吗?可是为什么?   “你去了就知道。”上官皓在她侧脸轻轻一吻,将她从座位上带了起来。   *   一路上,秦沐语都心神未定,看着这个城市的夜景才好受一点。   “漂亮吗?”他一边开车一边淡淡问道。   秦沐语点点头:“漂亮。”   说完她就开始好奇他究竟要带她去哪里,路很陌生,她除了栖息在他身边之外没有半点别的办法。上官皓眸光也有些迷离,淡淡道:“我小的时候在这座城市居住过,一直都这么漂亮。今晚没时间,改天我带你去好好看一看。”   秦沐语呼吸一窒,清澈的眸望向他,察觉了这个男人的些许不对劲。   车子总算在某一处地方停了下来。   秦沐语解开安全带,在他打开车门之后下车,看着眼前璀璨奢华的一切,疑惑越来越大,她再次颤声问了一句“这是哪里”,上官皓就牵着她的手将她揽入怀中,避开了喧嚣的声浪和淫靡的气息,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在她耳边道:“赌场。”   赌……赌场?!!   秦沐语小脸瞬间有一丝苍白,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他半揽在怀中走了进去。   玻璃门被打开的瞬间,一股热浪将她彻底席卷,秦沐语被里面散发着的奢华气息和铜臭味淹没,满目琳琅璀璨,她眼花缭乱,脑子也有些晕,只能靠紧了身边这个挺拔高大的男人。他的大掌更收紧了一些,低低在她耳边说着话,给她轻声讲解着。   等到了一个大底盘前,她紧揪的心才缓缓疏解下来。   “你为什么要带我来这儿?”她咬唇,轻声问道。   上官皓深邃的眸子扫过桌上的形势,目光淡然如水:“很久没有过来,带你来玩两把。”   “……我??”秦沐语清眸缓缓睁大,小脸愈发苍白,“可我不会!”   他健硕的臂膀将她揽住,眸子里的冷冽遮掩起来,轻吻她一下:“我教你。”   秦沐语接下来已经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有人像是认识上官皓的,主动将位子腾空了给他,中间的掌牌者也有了几分恭敬,她目光里有一丝软,尚未反应过来就已经坐在了他身前,什都看不到,只能看到身侧放着的墨色西装和他金属色的袖扣。   “上官皓,我再说一次我不会赌。”秦沐语咬牙说道。   上官皓倨傲挺拔的身姿从背后轻轻拥住她,目光迷离,低低道:“随便你怎么玩,输了算我的。”   秦沐语更加紧张了。   桌上几位看起来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甚至有几个白人,她一身淡雅的白裙,黑发散落在肩上,清纯动人,典型的东方女子,吸引了整桌人的目光。   她没有办法,只能静静听着规则,在听清楚每局的赌金是一百万的时候手指颤了一下,已经听不到下面在说什么,轻轻侧首,清眸凝视着他:“上官皓,我不知道你到底想做什么,可我真的不会赌,我会输得很惨的。我不想拿你的钱开玩笑,一分钱都不想。”   上官皓深邃的眸略微俯首,迎视她,哑声道:“那就算是我在赌,赌你除了反抗我和忤逆我之外还有另外一面,我想挖掘出来,我们之间不该只有这样一种相处方式。”   “……”秦沐语更加不可思议,清眸中有了一丝震撼后的无助。   她没想到这个男人参加这种豪赌,竟然只为了这样的目的。   115 秦沐语,你到底想要什么   她没想到这个男人参加这种豪赌,竟然只为了这样的目的。   么么怎能能我持持。来不及想了,赌局已经开始。   第一轮发牌。   秦沐语脑子乱得发蒙,什么都不懂,只能听着他耳边的讲述,按照规则翻牌,选择跟进还是放弃,他   却不给她指导,只让她自己揣摩着场上的形势抉择。   “快一点……他们都在等你。”上官皓轻轻在她耳边说道。   秦沐语额头上伸出细密的汗来。   葱白的指尖轻轻向前推,她颤声开口:“跟进。”   一场下来,最后一轮发牌。秦沐语看着自己毫无章法的牌,心颤得可怕,纤弱的手指去翻最后一张,   看到下面的花色,她已经知道自己输得一败涂地。   第一轮收盘,赢家是对面留着络腮胡的中年男人。   一百万的筹码,从面前推了过去。   秦沐语纤弱的手指放在桌子上,眸光闪烁,虚弱的口吻里带了一丝哀求:“我真的不会,你不要让我   玩了,行吗?”   上官皓轻轻拥住她:“你不是不会,只是害怕。我说过输了算我的,不要紧。”   秦沐语咬唇,被桌上金钱的残忍气息压得透不过气,她手心里已经渗出汗来。第二轮第三轮的牌接连   着发下来,她应接不暇。   接连四盘,她已经输得手指都虚软发颤。   周围的高谈阔论和嬉笑怒骂声仍在继续,她看了一眼最后的底牌,一滴汗水顺着小脸滑落下来,又是   惨败。   整整四百万。   清澈的眸子里,细碎的光芒在颤动。   秦沐语不是不清楚之前秦氏的实力,哪怕是称霸国际的商界霸主,都不一定经得起这样惨烈地输下去   �他优雅修长的中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倨傲冷漠,却圈她在怀里,给了她全然的保护。可她并不是他   的什么人,就算是他的女人也没有权利挥霍他的金钱,她不想好不容易脱离这个男人的掌控,转眸又有四   百万的巨债落在她单薄无助的身上。   “上官皓……我不想再继续了……”她艰难吐出一句话来,小脸微微苍白,浑身都有薄薄的汗水沁出   来,嗓音里带着哽咽的味道。   男人倨傲的身躯顿了顿,缓缓靠过来,虽然秦沐语看不到他的眸子和表情,但能听到他的声音,是冷   漠的,淡然的一句:“最后一盘。”   光滑的手杖将牌准确快速地发放到几个人的手中。   一圈又一圈,抛开或者跟进,明哲保身或者继续拼杀,都在一念之间。秦沐语的力气已经被耗尽,长   长的睫毛垂下,按住牌面,险些气若游丝地吐出一句“放弃”,上官皓炙热的唇舌已经覆盖到她耳边:“   跟上。”   秦沐语咬唇,眸光颤动:“我不想再输了。”   “别怕……”他在她耳边轻声劝哄,“我来。”   秦沐语眼眶潮湿,盈盈望着他,看着他优雅而果断地将牌压下,继续等待下一圈。   局势越来越紧张,她面前那几张花色同样的牌只差一张。   修长的手指扣在最后一张牌上,秦沐语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上面,就等着掌牌者宣布开牌,这时上官   皓突然轻轻靠近她耳畔,低低道:“……你的肩带松了。”   秦沐语猛然一怔,纤手下意识地摸上肩膀,想查看一下是哪一根松了,却发现哪一根都没有松,这时   周围却猛然爆发出一阵惊叹声和掌声,她吓了一跳,这才发现最后的底牌都已经被全然掀开,周围的人朝   他们涌过来,赞叹着,惊叹着,连掌牌者的眼睛都亮了一下,接着扬声宣布了这一盘的赢家。   秦沐语在一群轰然的喧闹声中不知所措,她看了一眼那最后的牌。   至尊同花。   在整个赌场中百年难遇的好牌。   她呼吸开始薄弱起来,一切都始料未及,带着一丝震惊回头看上官皓,他深邃的眼眸里冰雪消融,再   没有一丝冷酷,只有满眸的淡然,还有对她深深浅浅的宠爱。   八百万的赢金摆在面前,几乎是一瞬间,整夜的惨烈输局就被全然掀翻。   这一夜,迷离得像梦一样。   走出赌场,外面的冷风微微刺骨,他的掌心却是滚烫的,紧紧牵着她,头顶是漫天璀璨的星光。秦沐   语只觉得脚下有些漂浮,金钱收放的巨大冲击让人炫目,可更加让她心悸的是眼前的男人,她清眸抬起,   声音清晰地问:“为什么?”   上官皓已经用钥匙开了车,优雅倨傲的动作一顿,眸光潋滟。   牵着她的小手来到身前,将她娇小的身躯置在胸膛与车身之间:“什么为什么?”   秦沐语看着他,咬唇:“你明明就是高手,只要你出手就可以赢,为什么一定要让我来?”   上官皓久久凝视着她,唇边勾起一抹笑,淡淡说:“我原本只是想让你玩玩,放松一下心情,没想到   适得其反……”手掌轻轻揉揉她的头发,他又道,“所以最后一把我才不得不出手……要是再输,你恐怕   就哭出来了……”   秦沐语眸光复杂地看着他,当眼前的恶魔开始在乎她的眼泪,她倒极端得不适应了。   上官皓无视她探究的目光,轻轻收紧她的腰:“走了。”   秦沐语脚下踉跄,只能贴近他的胸膛方便他打开车门,可她纤弱的手指猛然触碰到一个东西,在他的   西装口袋,略微坚硬韧性,她像是猛然想到了什么,眸子一亮,抬头道:“你……”   上官皓目光深邃,含笑:“摸到了?……拿出来。”   秦沐语犹豫了一下,手轻轻探入他的口袋,掏出了一张牌。   那张牌是应该才是刚刚发下来的底牌,加上这一张根本就组不成同花,她纤细的眉皱着,有种恍悟的   感觉:“上官皓,你根本……”   头顶的男人轻轻吸口气,目光深邃迷离地俯下来,抵着她的额头含笑道:“怎么办,作弊被你发现了   ……你看,我赌术其实也不过如此,跟你一样烂,就是我换牌比你快而已……”   秦沐语凝视着他的眸,有一丝狐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   这个男人,根本就让她捉摸不透。   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上官皓笑了起来:“你这种眼神可真让我有成就感,看来我应该多带你来这种地方,你才会觉得我也   有另外一面,而不是只会对你残暴……是不是?”   秦沐语反应过来了。   “你大费周章就是为了这个吗?”她清透的小脸很平静,凝视着他,“只可惜,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并   不想知道,那是姐姐的事。”   上官皓叹口气,将车门打开,淡淡道:“也许算是大费周章吧,我也不清楚到底能改变什么。只是秦   沐语,我想试着对你好一点,看你是不是永远都这么带刺……”   黑曜石般的目光扫过她的脸,大掌勾紧她的后脑将她拉近,他哑声低低道:“你到底想要什么?怎么   样才能让你开心一点?我从来都知道瑾兰想要什么,只要能给我统统都给……可是你,秦沐语,你到底想   要什么?”   他火热的呼吸,让人的心神都有些紊乱。   秦沐语努力让自己的眸清透起来,开口道:“你很奇怪,姐姐跟你是恋人,你给她什么都理所当然,   为什么偏要知道我想要什么?”   气氛微微沉郁,上官皓抿紧薄唇,胸膛里情绪翻涌,却说不出那句心底的话。   半晌,他情不可闻地叹息,轻轻拍拍她的头:“算了。”   一个恍惚之间,秦沐语以为自己看错,这个男人眼眸里闪过的光芒,是一种叫做落寞和悲伤的味道。   一路平静地回去。   整个M市的夜景的确美得炫目,秦沐语凝视着窗外却一身不自在。   白皙的小脸浮上一丝不自然的味道,她忍不住开口:“你能不能放手?考驾照的时候教练一定跟你说   过开始要用双手,你不懂吗?”   他宽厚的大掌,一直将她的柔荑攥在掌心里。   上官皓眸色平静迷离,淡淡道:“坐我的车你出过事吗?是不放心我,还是你自己不舒服?”   “……”秦沐语脸红,可毫无办法,只能扭脸看着窗外。   随便了。随他去吧。   这个时候,他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半晌,他的掌终于松开了她的小手,秦沐语这才松了一口气。   宁谧的车子里面传来他低沉的嗓音,上官皓的眸微微蹙起来,没想到这个时间瑾兰会打电话过来,也   许这是正常,可还是让他感觉到了束缚,眸色渐渐复杂。   “是……我差不多快要休息了。”他淡淡应付。   “可是皓,我打电话到过你酒店的房间,酒店的服务生告诉我你没回来……”秦瑾兰咬唇,还是带��   几分幽怨缓缓说道,像是受了委屈一般。   上官皓的眸蹙起,拐弯的时候也用力了一些,速度快得让车身一飘。   “你打电话去过酒店?”他嗓音依旧淡淡的。   “皓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觉得你应该在,所以我才打了酒店电话……”秦瑾兰赶忙辩解,半晌又补   上一句,“皓你嫌我烦了吗?我只是……只是想你了……”   上官皓的眉,依旧缓缓蹙着。   “我会很快回去。你好好准备婚礼。”他最后安抚了几句,脸色沉郁地挂断了电话。   116 他们之间早就说不清楚了   车子里的气氛变得压抑起来。   秦沐语坐起来,柔软的发丝散落在光裸的肩膀上,轻声道:“你这次是瞒着姐姐带我来的是吗?你不   害怕她知道之后会再出意外?上一次是自杀,下一次可真的不知道是什么了。”   车子已经行驶上桥面,上官皓陡然偏离车道,来到了旁边。   车子停了下来。   秦沐语被他的举动弄得错愕:“你不走了吗?”   上官皓却抿唇没有说话,径自熄火,没有理会她,下车来到了桥的栏杆前。   孤寂的夜色,他身姿挺拔冷傲,望着整个江面压抑地沉默,江面上面有点点的火光,是过往的游轮,   旁边的车道上有车辆倏然驶过,秦沐语在车里顿了顿,也走下车来。   “想知道我是怎么跟瑾兰在一起的吗?”他突然问道。   秦沐语愈发错愕,看着他。   “不是你在秦氏工作而和姐姐碰到的吗?”她记得这两个人的结合是简单而又浪漫的。   “我15岁的时候家道中落,企业破产变卖,偿还巨债,家里的房子在抵给开发商的当夜突然被纵火,   我父母还在里面……”他淡淡说着,表情淡漠无常,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深邃的眸扫过来凝聚住她,“我   是在那个时候遇到的瑾兰。”   秦沐语不出声,白皙的小脸却透出一丝苍白,被他的过往震撼着,一时无法接受。   “也许是人在脆弱的时候最需要关心,所以瑾兰那个时候帮我,我一直都记在心上……几年之后我到   秦氏工作,秦昭云让她独自挑大梁,所有秦氏的运营和权势都掌握在她手上,可是她力不从心……所以我   帮她,也爱上了她。”   “如果没有你,也许她就会一直这样下去,她做不来的事,我帮她做。所以哪怕我对秦氏觊觎那么多   年,有她在,我就不会妄动,”上官皓深邃而冷漠的眸扫向了她,“可是秦沐语,你还是出现了,所以后   面的事情谁都始料未及……你要走她的一切,包括亲情和财富,那已经是她的所有了。如果换做你是我,   你会不会保护她?后来你对她做的那些事,每一条都让我恨不得杀了你……你还觉得我残忍吗?”   他目光太过犀利,也将秦沐语心底的委屈和怨恨激发了出来。   风吹乱了她的发丝,凌乱的发尾拂过白皙的脸颊,秦沐语清澈的眸看着他,毫无畏惧:“你有什么理   由恨我?以爱之名吗?爸爸宠爱我,是我抢的,爸爸把秦氏留给我,也是我抢的,这就是你们的逻辑!随   便了,我不在乎你们怎么想!可是上官皓,就算你再问我一千遍一万遍,伤害姐姐的那些事也没有一件是   我的做的!你爱她,信她,与我何干?!我难道是天生的命贱,平白无故要你们这样曲解冤枉,还得心甘   情愿受你所谓的惩罚吗?!”   么么怎能能我持持。一丝水雾,腾起在眼眶里。   秦沐语抬起苍白的小脸,将眸子里的泪水狠狠压下去,对他说:“我再退一万步讲,如果你真的爱姐   姐,你又怎么会碰我?这就是你对她的爱?——在新婚前几夜带着你的情妇来度假,对她撒谎,对她背叛   ,逼得她自杀,这就是你的爱?!!”   她声音有些凄厉,随着风吹散在空气里。   她的话,再次激怒了上官皓。   猛然勒紧了她的腰,将她掳过来,重重地抵在桥栏上,上官皓怒火满盈,铁青的脸色压抑着极度的愤   慨,与她四目相对,激烈的火花中带着至深的怨恨。   “什么是爱?你给我解释一下……如果我能理解自己为什么会情不自禁地碰你,我就不会带你来到这   里找答案。早在你设计瑾兰被强暴的时候我就该收拾了你,而不是现在这样,你还有心思来指责我的不是!”   秦沐语被气得小脸愈发苍白,蹙眉推他:“我没有解释,我唯一的解释就是你有病,谁清楚你在想��   么!她刚刚已经给你打电话了,你还是好好想想如果被她发现怎么应对吧!只是你们两个的事,再也不要   拉我下水,因为回去之后,我就跟你们再也没关系了!”   说不清楚……   她跟他之间早就已经什么都说不清楚了!   所以她只能抗拒,只能破罐子破摔,算计着可以自由的时间,什么都不想!   她挣扎,上官皓却脸色铁青,不让她走。   几番折腾,她的挣扎扯动了他不耐的神经,抱着她低吼一句:“你给我老实呆一会!”   秦沐语被吼得有点不敢妄动,喘息着,索性闭眸,在他怀里装死。上官皓的怒火这才缓缓消散下去,   抱紧了她的娇躯,在冷风瑟瑟吹拂的桥上,阴郁地沉默。   “我做事,从来都不需要给别人一个理由,也包括你……明白吗?”叹口气,他只能沉着脸冷声说道   �   秦沐语在他怀里冷笑,心底一片苦涩荒凉,算了……她在这个男人面前要什么尊重?什么人权?他懂   吗?!   直到怀里的人开始瑟瑟发抖,上官皓才察觉出不对劲。   “冷你为什么不早说!”他蹙眉,看她薄唇都被冻成淡色的模样,将自己身上的西装脱下来紧紧裹住   她,再抱她到怀里来。   “我不想跟你说,既然在你心里我那么狠毒那么坏,不是冻死活该才对吗?”她没好气,冷冷回敬道   �   上官皓眸色沉郁,忍着情绪,继续抱着她给她取暖,直到她不再发抖为止。   “你这个女人……温顺一点会死吗……”他叹气,哑声说着。   “我做不到……”她蹙眉,清透的小脸微微皱成一团,哑声回应,“你可以去找姐姐,她爱你,肯定   对你温顺。”   上官皓嘴角扯出一抹笑,又渐渐散去。深邃的眸子里泛着些许复杂探究的光,伸手捏住她的下巴道:   “你才几岁?说话总是一套一套,我竟然也会跟着你一起辩驳。”   秦沐语小脸黯淡了一下,不想理他。   上官皓却察觉了她的不对,捏紧她的下巴,像是执意要看到她心里去。   她没有办法,长长的睫毛抬起:“你现在知道我小了吗?当初在毁了我的时候,为什么不想想我有多   年轻,我以后的路该怎么走。”   一句话,让本来就冷冽的夜色变得更加刺骨,让人倏然伤神。   上官皓深邃的眼眸里风云翻涌着,复杂的情绪反复纠缠萦绕,大掌轻轻勾着她的后脑俯首贴近她,他   轻轻吻上她柔凉的唇,她不反抗,只是眸色依旧清澈动人地看着他,让他一句抱歉哽在喉咙里,怎么都说   不出口。   “夜深了……我们回去。”他只能低哑地说出这一句话。   牵着她的手从马路上过去,深夜的桥面上已经没了什么车,可她走的太慢,在开车门的时候有一辆闪   烁着亮光的卡车冲撞了过来。   上官皓脸色一白,上前猛然将她扯开,两个人踉跄交叠着险些摔倒,大卡车侧身的一个铁钩却猛然勾   住了他胳膊的一角,随着一声撕裂响,身后的男人闷哼了一声。   卡车呼啸而过。   秦沐语吓得惊骇,猛然歪过头看他的情况,只见他俊脸紧绷,手撑住了车顶。   而他右臂的肩膀处,铁钩挂破了他的衬衫和血肉,一片嫣红的血渗透了出来……   秦沐语顿时小脸苍白,抓紧了他的胳膊:“上官皓!”   *   Z城。   市民医院内。   秦瑾兰轻轻活动了一下手腕,还是疼,索性不动了,冷眸一扫指使后面的人:“你帮我拎行李吧我��   么都拿不动,机票订好了吗?”   “好了秦小姐,”助理抬起头,看看手表,“还有一个小时起飞。”   “那应该赶得上,走吧。”秦瑾兰松开手腕上裹着的几层纱布,走出了病房。   车子在前往机场的道路上行驶着,听着助理说着结婚的事宜,秦瑾兰也留心听着上官皓宴请的亲属宾   客名单,那些关系她并不懂,这才察觉皓的世界她也仅仅了解一点而已,包括他以前的世家是做什么的,   她丝毫不清楚。   “秦小姐,我们就这样赶去M市,会不会不好?”助理犹豫着问道。   秦瑾兰沉思着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复杂,淡淡道:“我知道不好,皓不喜欢女人这么黏他的,可是我总   觉得有点不对劲,我不放心……”   昨晚都那么晚了,他难道还在谈生意吗?   口袋里的手机响起。   “喂?”她回了神,凝神听着电话。   “秦小姐,上官先生下榻的酒店他的秘书应该告诉您了,我昨晚跟了他一天他都在谈生意,但是……”   “但是什么?”秦瑾兰不耐起来,“你能不能说重点?”   “但是,上官先生是跟秦小姐一起的……”对方尴尬起来。   “你在胡扯吗?我不是好好的在这儿——”说道这里秦瑾兰反应了过来,蹙眉的小脸突然沉郁下来,   唇瓣微微颤抖,开口问,“你说哪个秦小姐?”   “……”   “你的意思是,皓不是一个人去的,他带了秦沐语去?!”   “……是这样的,秦小姐。”   这一瞬间,秦瑾兰脑海里宛若炸响了一记惊雷,她努力接受着这个事实,手机越攥越紧,也努力回想   着之前发生的一切……   她都自杀了,她都已经死过一次了!皓居然还没放下小贱人!居然在他们结婚前夕带着她出差,顺便   偷情!!   117 一点点尊严   皓……   皓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秦瑾兰失神落魄地在座位上坐着,一想到他们两个在一个全然避世的地方躲开所有人亲密相处,她整   个脑海都嗡嗡作响,手机掉在地上她也没发现。   “秦小姐,没事吧?”助理看着后视镜担忧地问道。   “快点……”秦瑾兰嘴里吐出两个字,含着泪的眸子里充满滔天的怨恨,冲着前面吼起来,“我叫你   快点!快点到机场!你看我干什么!”   助理吓得抓紧了方向盘,大气都不敢出,慌忙加快了速度,朝着机场赶过去。   秦瑾兰颓然倒在后座上,脑海里满满的都是那天自己割腕时候满浴缸的水和血,他走进来的时候明明   是紧张焦灼的,明明是心痛害怕的!可是为什么转眼间又会这样……   秦沐语……你到底被他藏在哪儿……   你们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   伤口整整缝合了五针。   秦沐语在旁边眼睁睁看着医生缝合,一张小脸都白得没了血色。   “是已经麻醉过的,不会疼,你怕就不要看。”上官皓深邃的眸望向她,淡淡说道。   秦沐语咬唇,眸光闪烁,偏过了小脸。   他白色的衬衫沾了血,宛若盛开的玫瑰,妖娆动人。   “……对不起,”秦沐语抬起清冽的眸,眸子里有一丝虚弱,小声却清晰道,“我还你钩伤了。”   上官皓靠墙站着,微微苍白的俊脸衬着衬衫上妖娆的嫣红,魅惑无比,深邃的眸扫过去,淡淡道:“   过来。”   秦沐语一僵,站着没敢动。   “我现在负伤,没精力强迫你做什么……过来。”他淡淡命令。   秦沐语只好走过去。   他的胳膊穿过她的腰,缓慢却坚定地将她搂住,贴在自己身上,俯首与她额头相抵,察觉到她呼吸乱   了一些,想动弹,这才出声:“别动,小心扯到我伤口。”   秦沐语长长的睫毛抬起,眸色清澈:“你不要以这个为借口对我胡来,我告诉你不可能。”   上官皓一张俊脸终于扯出一抹笑来。   手掌拍拍她的后脑,他哑声道:“算了,磨了一个晚上才换来你一句对不起,我还不想破坏。如果真   觉得对不起,晚上好好陪陪我,乖一次,别跟我闹。”   秦沐语身体微僵,睫毛颤了颤,想起每一次欢爱的疼痛和耻辱,她浑身都有些抖,说了一句“我不要”,下意识地想躲,她腰间的臂膀却收紧了些,“我说陪我,没说要做什么。”   他在头顶淡淡解释,手掌压着她柔软的发丝,让她安心埋在他颈窝里,安定养神。   秦沐语皱眉很紧,却最终慢慢慢慢松开了。   夜里回到酒店已经很晚。   秦沐语已经很困倦,却不敢睡,上官皓嘴角浮着笑,能了解她的心思,索性一直在沙发上看文件,��   直到床上的小女人困倦袭来只能沉沉睡去,一片宁谧中的睡颜毫无防备,她睡得偏床边,腾出了一大片的   地方给他来。   上官皓放下文件,避开受伤的肩膀,将她往床中间带了带。   她果然是倦了,竟没有醒。   这一夜都很宁谧,他拥紧怀里的娇躯,第一次感受她毫无防备的纤弱曲线,她嘤咛,径自朝着温暖的   地方靠去,呼吸洒在了他颈子里。上官皓微微一僵,眸中闪过一丝迷离,渐渐收紧她的腰,俯首在她睫毛   上轻轻吻了一下。   *   可是谁知道,清晨迎接他们的竟是一场对峙。   秦沐语看着凌驾在自己上空的男人,清眸里有一丝防备,艰难问道:“上官皓,你想做什么?!”   “抱了我一个晚上,我索要点回报不行吗?”上官皓深邃的眸带着魅惑的味道,淡淡道,“给我一个   早安吻,我放了你。”   秦沐语歪过小脸:“我不会。”   上官皓轻轻揉着她的头发:“像我平时吻你一样吻我,也不会吗?”   “你……”   知道再这样纠缠下去真的连床都起不了,秦沐语压着心里的澎湃,眸光闪烁,起身轻轻贴了一下他的   唇。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主动亲吻这个恶魔,她蹙眉想退开,男人却轻轻欺上去咬住了她的唇瓣,暗哑的   嗓音在耳畔响起:“这样就可以吗?你以为我肩膀受伤,所以没办法对你胡来是不是?”   秦沐语缓缓睁大了眼睛。   上官皓吻着她的唇瓣将她顺势压下去,手掌扣紧她的后脑,吻得更深,清晨勃发的男性身躯磨蹭着身.   下柔软的曲线,浴念越来越明显,湿热的吻从她的颈子下滑,一直落到锁骨处,直到吻上那嫣红的敏感   ,秦沐语才猛然蹙眉,抵住了他的肩。   “不要……上官皓我不要跟你做这种事,你走开!”她吓得小脸都白了。   上官皓知道她的难以适应,暗哑的嗓音道:“别动……我知道之前一直弄疼你,我这次小心些,好好   感受一下……”   他这次真的不着急,铁心要好好调教她,手指在她湿润的领地里轻揉慢捻,湿热的吻反复落在她的颈   间,她依旧在反抗,上官皓却耐心得令人发指。终于引得她足够湿润,嫣红的小口中除了反抗的话反复溢   出娇媚呻.吟,上官皓隐忍的汗水滴落下来,紧绷到无法再忍,吻变得粗暴,将她的颈子吮出嫣红的痕迹   ,分开她的双腿抵了过去。   床头的电话响起来。   上官皓不理会,扣紧她的腰肢,轻哄着,巨颈缓缓陷入潮湿。   “上官皓……不要……”她模糊反抗,仰头,难以承受他的巨大。   床头的电话持续地响。   “……”上官皓强行顿住,潮红的俊脸一片铁青,犀利的眸光看着电话,像是恨不得将清晨打扰的人   狠狠撕碎。他抓起听筒,暗哑的嗓音淡淡道:“喂?”   “您好请问是上官先生吗?我们大厅这里有一位秦瑾兰小姐找您。”   宛若一盆冰水浇下,淋得人瞬间清醒。   “秦瑾兰?”他冷漠地念着这个名字,以求确认。   “是的先生,刚刚秦小姐已经上去了,我本来想让她在大厅等您的,可是她没有听我说,直接上去了   ,上官先生……”   前台小姐甜美的声音还在继续,上官皓却已经没有心思听了。   瑾兰已经跟了过来。   电梯的门打开,秦瑾兰小脸一片苍白,快步走过去到房间门口,伸手就想猛敲!因为在楼下看到他们   两个登记名字的时候,她几乎已经疯了!清晨这个时间,她能够想象到如果闯进去会看到怎样淫靡的画面!可是……   葱白的手指颤抖着,艰难地蜷缩起来。   秦瑾兰忍着不崩溃,忍着胸膛里滔天的怨恨和杀气,眼眸猩红,身后缓缓敲了敲门,淡淡的声音说道   :“……皓,是我瑾兰,你醒了吗?”   房间里的两个人,都听到了这个听似温柔,却实则颤抖的声音。   秦沐语唇瓣被吻得嫣红,清透的小脸一片苍白,她清冷的目光望向上官皓,眸光有着从震惊到平静的   转变,那些他一直避开和遮掩的事情还是来了,再也无法避开。   她冷笑了一下,清晰感受到了这种偷情被抓的感觉。   是羞耻的,无措的,剜心一般。   “怕了?”上官皓深邃的眸有着冷冽的味道,凝视着她,淡淡问道。   秦沐语的清眸睁开,虚弱地望着他:“上官皓,你够了,到此为止吧。我承受不起这样的羞辱……你   也请仁慈一点,难道你想让姐姐再自杀一次吗?!”   最后这句话,让上官皓冷冽如寒潭般的目光松软了一下,薄唇淡淡抿紧。   他没忘记瑾兰割腕那天,满浴室淌出的水和猩红的鲜血。   俊脸一点点苍白,上官皓淡淡命令她:“起来。”   秦沐语忍受着这种强大的屈辱感,抓起自己的衣服起身,他已经背过了身去,修长的手指冷冷地系��   扣子,身影已经走到了门前。   如果有些事必须面对,他不会瞒着瑾兰。   门就快被他拧开,门外竟又传来了秦瑾兰的声音,是温柔的,带着歉意的。“对不起皓,你现在还睡   着被我吵醒了是不是?那我去下面等你,我来的仓促,又没提前告诉你,你别生我气……我先走,就在下   面等你。”   说完外面就是一串脚步声,渐行渐远。   上官皓的眉,缓慢地蹙起,凝视着这一扇门,像是一念之间,就隔绝了那些罪孽。   可他很清楚,聪明如秦瑾兰,不会不知道里面在发生什么。   可是她不愿说,不愿戳破,不愿再像上次那样激烈地处理这件事,索性选择避开。他就算猜也知道她   离开的时候是多么落寞伤痛的表情。   眉头更紧地蹙着,这个自己从一开始便爱上的女人,委屈得让人心疼。   “如果她问起,知道该怎么说吗?”上官皓冰冷的声音在前面响起。   秦瑾兰在用手弄肩带的小铁钩,听到他的话小脸猛然一白,清冽的嗓音颤抖道:“……我不知道,你   最好教教我。”   上官皓冷冽的身影转身,走过去双手撑开在桌前,圈住她,冷冷道:“我的确不能再让瑾兰再受一点   伤害,所以就算她自己已经猜到了事实,在我这里也不能给她半点刺激,所以秦沐语,你最好闭嘴,你如   果敢当面提这些事,我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秦沐语纤弱的手指颤了一下。   一阵尖锐的刺痛,带着蜂拥而来的羞耻,席卷了她。   她小脸愈发苍白,眸光闪烁,对着桌前镜子里倒映着的男人,开口问道:“那如果她问,我是不是要   说是我太贱,贱到哪怕你们三四天后就结婚,我还是不要脸地从Z城大老远跑来,勾引你,把自己送上你   的床?”   上官皓冷冽如冰的目光看着她,胸腔里爱恨交织,心情降到了冰点。   他一声冷笑:“你可以这么说。”   一丝尖锐的心痛袭来,眼泪猛然蓄积在眼底,秦沐语转身就要给他狠狠的一巴掌,却被他用力地攥住   ,拦在半空!   她力道很大,他很用力才能抓住,可见她的羞愤和恨意。   深邃的眸冷冰冰的,上官皓凝视着她泪水蓄积的小脸,寒声道:“你猜的没错,我爱瑾兰,所以一旦   有事,在你们之间我会永远护着她,不让她半点伤害……她已经自杀过一次了,我不允许有第二次意外发   生,而至于你——”   “既然是杂草,就不怕再被人多践踏几次,不是吗?”   说完他甩开她的手,起身,道:“我会马上叫人多开一个房间,你搬过去,不要让瑾兰看出你在这里   停留过的痕迹,一点都不许。”   上官皓眯起眼,冷漠提醒:“你脖子上有东西,遮起来!”   他挺拔的身影走出了房间。   眼泪缓缓蓄满了整个眼眶,秦沐语用手抓着桌子,抓的紧紧的,指甲都快要因此掰断……她想嘶喊,   想尖叫,想把刚刚的羞辱统统丢回到这个男人脸上!!   业业专的的言說說。一天之前……仅仅是一天之前,他还在M市的夜色下哑声问她,秦沐语,你到底要什么?   她什么都不要……什么都可以不要!她只要心不再那么痛,谁可以给她?   她只要那么一点点尊严!!谁可以给她?!!   她宛若困兽般呜咽了一声,双手抓紧头发,将自己整个人埋在桌前,泪流满面。   *   楼下的大厅内,秦瑾兰坐在松软的沙发上,脸色苍白,手指还是颤抖的。   天知道她需要多大的克制力,才能强压下自己想要破门而入的愤恨和冲动,选择了一点理智!!她知   道的……她知道上官皓讨厌女人胡闹,讨厌歇斯底里,所以温柔的陷阱永远对他有用,她不必亲手杀了秦   沐语那个贱人,她只需要让皓愧疚就可以了!   一串脚步声从身后传来。   秦瑾兰慌忙收拾好思绪,压下眼泪和颤抖,让小脸恢复温柔和平静。   “来多久了?”上官皓在背后沉声说道,手掌环住她的肩。   秦瑾兰错愕转头,看着他,有些歉意:“对不起皓,我没跟你打招呼就跑到这里来了,你不会怪我吧?我刚刚一时冲动上去找你,你是不是没起床?”   上官皓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复杂。   118 我会觉得恶心   手轻轻搭上她的头顶,他淡淡道:“今天没有多少公事要处理,所以起来晚了一些。”   秦瑾兰的眼眸里闪过一丝亮光。   她猛然抓住上官皓的手,温柔笑起来:“那我是不是来对了?我们还有几天就结婚了结果你要出差,我实在不放心就跟来了,就怕你事情多,我变成累赘,不过现在你没事,是不是能陪我在这里玩一玩?”   上官皓垂眸,深邃的眼眸在她美丽的脸上扫视着,像是想要探究出什么一样。   秦瑾兰愈发尴尬,咬唇,再次开口:“好吧,皓,我承认我来是有原因的,我派人跟踪了你,他们告诉我说……”   强压下心底的剧痛,她深吸一口气抬眸,看着他,“他们跟我说你和小语在一起。皓……我在Z城再呆一刻就是煎熬了,我实在受不了……”   最后一句,她说得已经有些哽咽。   门门豪,,裁情情。上官皓的心里却缓缓松了一口气,还好,瑾兰不是会说话和耍心机的人,在他面前更是如此,所以不管他来的有多不合时宜,她能够承认真正来的原因就是好的。   而且现在看来,她只是伤心,没有激动到要再度自杀的意思。   上官皓俯身,将她抱在怀里,薄唇抵着她的额头轻声道:“你有多不放心我,才会想出这种找人跟踪我的办法?”   秦瑾兰一僵:“皓……我……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上官皓打断了她,轻声开口承认,“我不想瞒你,她的确也在这里。”   秦瑾兰浑身颤了一下,美丽的脸愈发苍白如纸。   “瑾兰……”他低低地唤,抱紧她哑声道,“事情会比你想象中偏差很多,你可以质问我,可以责怪我,只是不要再拿你自己的身体开玩笑。除非你想让我跟你一起死。”   秦瑾兰眸色闪烁,压着强大的心痛,艰难开口:“你带她过来做什么?”   上官皓深邃的眸子沉淀着辉光,淡淡道:“散心。”   “那是她自己过来的是不是?”秦瑾兰抓住他的袖子,情绪激动起来,“她什么都没有了,除了守着爸爸那个在医院烧钱的病人之外她一无所有!所以她不甘心,是她想要从我们身上得到什么,跟我闹僵,她就去勾引你!”   上官皓蹙眉,轻轻抚上她的手背,沉声开口:“你手腕上的伤还没好,不要激动……”   秦瑾兰却无法不激动,抬眸看着他,眸子里满是伤痛和渴望:“皓你告诉我是不是这样?上一次我自杀,你明明说过什么都依我!你怎么会舍得我伤心是不是?!”   上官皓脸色微微铁青,她的情绪再次激动了起来,难以平复。他清楚她的性子,一个处理不好就会走极端,他抓起她的手放在身侧,抚摸她的头发,淡淡道:“是,你想的都对,不要再伤心了……”   秦瑾兰肩膀颤抖着,被他抱在了怀里。   眼泪润湿了眼眶,她的眸子抬起来,里面却闪过一丝阴冷的狠毒,放在他身侧的手,指甲已经深深掐进了沙发套里。   她傻吗……他们都以为她秦瑾兰是傻瓜吗?!   她得到过消息,甚至拿到过他们在一起的照片!他为她夹菜,牵着她走路,为她开车门系安全带,他在深夜的桥面上用西装裹住她单薄的身子深情亲吻……   这一切的一切,闪烁在脑海里,已经让她彻底抓狂!!   酒店大厅里,一个纤弱的身影走了过来。   秦瑾兰看到了,心脏一紧,下意识地抓紧了上官皓的袖子。   上官皓轻轻抬眸,已经察觉到了她的变化,想也应该知道,是秦沐语从上面走下来了。   “姐姐。”她小脸苍白,眸色清冷地叫了一声。   秦瑾兰强压着情绪,才没有歇斯底里地冲上去,将这个小贱人的脸彻底抓花!   “小语……”她眼里闪烁着泪光,冷笑讽刺,“是不是没想到姐姐会过来,姐姐打扰你了是不是?”   秦沐语眸子里闪过一丝冷。   “如果你这里不需要我,我想要回去了,可我身上没有一分钱,你可以让人送我走吗?”她这一句话,冷淡而疏离,带着一丝哑,是对上官皓说的。   俯着身的男人尚未有动作,秦瑾兰就已经跳了起来,双眸猩红,指着她的鼻子骂道:“秦沐语你要不要脸!你恬不知耻地跟着皓过来,用尽一切办法勾引他!现在看我来了怕了是吗?你这个时候倒想要滚了,却还贱到让他送你回去?!我秦瑾兰这一辈子都没有见过像你这样不知羞耻的女人!!”   她的激动喧嚷,让这个酒店大厅的人都转过头来,看着他们。   秦沐语小脸一片苍白,一袭纤细的白裙站在原地,任由她骂出最难听的话。   上官皓拦住正撒泼的她,蹙眉道:“瑾兰。”   这一声略带警告意味。   “这里人太多,不要在这里起争执。”他冷声说道。   秦瑾兰气得脸色涨红,努力舒缓着心中的愤怒,起伏的胸口这才缓缓平静下来。她清楚地知道上官皓还是有心护着她,如果做得太过分只会让皓也不舒服,对自己的愧疚也会越来越淡,她眯起眼睛,勾着唇冷笑了一下。   “我前脚来,你后脚就走,知道的是以为你做贼心虚,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秦瑾兰欺负你走的,这样吧,”秦瑾兰冷笑起来,“既然来了就不要走,我们一起度假完好了,我也顺便让你看看,跟着正牌的妻子一起度假有多风光,不用躲也不用心虚,走到太阳下面也不会害怕被人发现奸情!”   秦瑾兰说完,眸子软下来,看着上官皓:“皓,我行李也拿过来了,你带我去你房间吧,好不好?”   一切的一切,似乎就这样尘埃落定。   上官皓眸色冷冽,沉静了很长时间,才缓缓抚摸一下她的头发,带她往楼上的房间走去。   走到电梯门口,让随身带的人领她上去,上官皓的脚步缓缓顿住。   “你想走?”他冷冽的声音问着依旧站在原地的那一抹身影。   秦沐语目光呆滞了一下,点点头。   上官皓踌躇片刻,继续冷冷说道:“我想她并不情愿,所以这两天你就不用想着离开,两天后一起走。”   秦沐语继续点头,轻声道:“我顺便亲眼看看,正牌的妻子跟着你度假,是有多风光,”清眸扫过去,“我会仔细看的。”   上官皓的眉,紧紧蹙起。   她的脸明明苍白得很,纤弱得仿佛碰一下就碎了,可说出的话却还是清冽如水,字字清晰,宛若被刺痛后就带起铠甲的士兵,可就连她的坚强都是那么薄弱,仿佛一击即垮。   他缓步走过去,冷冽的眸色中透出一丝光芒。   “秦沐语,如果这件事情一定要有取舍,我想我舍弃的会永远是你。瑾兰是我从一开始就认定的恋人,我不会,也不能再让她受半点伤害,”他清眸凝视她,“所以只能对不起你,知道吗?”   秦沐语静静听着,最后扯出一丝笑来,冰冷凄然。   “不要跟我说对不起……我会觉得好恶心。”她轻声吐出这么一句,清眸毫无畏惧地盯着他,之后便决然离去。   空旷的大厅里只剩上官皓一个人。   她的那一丝笑,似乎笑到了他的心底。脑海里迅速闪过和她的一切,每一点温存,每一点柔情,每一个他想要承认爱上她,想要努力去尝试他们能不能相爱的瞬间……   她的笑,真冷。也真痛。   上官皓闭眸,俊脸苍白,将心里的剧痛狠狠压了下去。   *   整整一天,在M市的游轮上渡江,在城市边境的瞭望台观景,沿着海边吹风,晚上的时候入住在一家临海的酒店。   酒店里的龙虾宴做得顶级爽口,入夜时,整个餐厅都已经座无虚席。   “皓,我怎么感觉我们是提前度了蜜月?”秦瑾兰环住身旁男人的腰,脸上的笑容温柔如水,“这里风景这么好你以前怎么不带我来?我替爸爸接手公司以来都很少像这样玩过了!”   上官皓轻轻抚摸她的头发,淡淡道:“你喜欢就好。”   而一旁的凭栏上,秦沐语轻轻吹着海上的风,目光在最远的地方停留,飘渺无定所。   秦瑾兰松开了上官皓,目光倨傲而冷漠,走了过去。   “小语,姐姐知道有些对不起你和爸爸,不过我听说现在爸爸的事情也是皓在管,你有什么不满意?”她看着自己出落得愈发清纯可人的妹妹,扬声说道,“你想要钱,想要好工作,想要好男人,你可以告诉我啊!你来求我,我做姐姐的会不帮你吗?你有没有必要用这种上不了台面的方法,傍自己姐姐的男人来养你?”   海风轻轻吹,却吹不散这纠缠的关系。   秦沐语侧过小脸,清眸看着她,淡淡开口:“当初爸爸生病时,秦家在医院的注入资金是你撤走的,所以爸爸没有了治疗条件;我退了学四处找工作的时候,也是你收回了秦家的别墅,所以我居无定所……姐姐我不需要你帮我,我只是想你不要连对爸爸都做得那么绝,我会感激你的。而至于我勾引上官皓这件事,我并不想说,你总有一天会清楚的。”   119 别怪我不客气   她说完,清透白皙的小脸歪回去,再不看她。   这样淡然的态度,却更加刺激了秦瑾兰。   “……我清楚什么?我应该清楚什么?!”秦瑾兰上前扯过她的肩膀,尖锐的指甲陷入她莹白的肌.肤里,盯着她在冷风中楚楚动人的模样,嫉恨窜高,“你难道要跟我说是你委屈的吗?就仗着这么一张脸,恬不知耻地勾引别人的丈夫,你还委屈了?!”   指甲掐的她很疼,秦沐语小脸白了白,目光清冽淡漠地看着她。   “我不该委屈吗?姐姐……”她轻轻开口,嫣红的小嘴一张一合,“从当时你被人强暴,到你后来拿照片给我看,在信远大厦里面给我的那一巴掌,委屈的都该是你而不是我,是这样吗?那当真是我不要脸,才让你如此煞费苦心地设计我……”   她最后几个字说的轻缓凉薄,却让秦瑾兰心头大震。   她颤抖着,目光剧烈闪烁,喊道:“你给我闭嘴!你再说一句试试看!”   她们之间的争执,已经让旁桌的人都看了过来。   秦沐语小脸闪过一丝苍白,长长的睫毛下睡眸澄澈,有一丝隐忍,淡淡开口:“你能松开吗?……很疼。”   “哼……”秦瑾兰怒极反笑,胸腔里的愤恨汹涌而出,“疼?秦沐语你不知道我真想活活疼死你吗?!我不理会你你还来劲了是吗?你给我睁大眼睛看看,是我跟我未来的丈夫旅行,你这个犯贱的小三跟在我们后面算什么?!你真有脸跟着吗?你也不怕连老天也看不过去,直接让你遭报应!”   “我说过我要走的!”秦沐语的清眸也冷起来,打断她,淡漠说道,“你如果真行行好就请让我先走——你们的恩爱与我无关,硬要我看着,难道想要我在这儿时时提醒你们我和你丈夫有染吗?”   一句话,将秦瑾兰心底最尖锐的疼痛激发了出来。   “你……秦沐语我撕了你!”秦瑾兰喊了一声,恨得双眸猩红,扑了上去。   秦沐语没有预料到她会反应如此强烈,闷吟一声侧过小脸躲,却还是被她尖锐的指甲狠狠抓伤,下颚和颈子之间透出几道嫣红的血痕。   秦沐语的攻势越来越疯狂,险些要揪住她的头发厮打起来。   “瑾兰!”正在布菜的上官皓察觉到了这里的动静,俊脸煞白,猛然叫了一声冲了上去,死死抓住了秦瑾兰的手腕将她制止,接着扯开秦沐语纤弱的身影挡在身后,独自抱紧秦瑾兰,“你闹什么?这么多人看着你在闹什么?!给我镇定点儿!”   秦瑾兰的疯狂却没停下来,嘶叫着。   “我要教训教训她,我非教训教训她不可!”她声音愈发尖锐刺耳起来   上官皓俊脸铁青,慢慢沉下来,抱紧她的身体闷吼一声:“够了!”   这一声喊,终于将秦瑾兰喊得清醒了一些。   “皓……皓……”巨大的委屈和心痛让秦瑾兰哭出声来,“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受不了这样的关系,你听听她说的那些话!我恨不得杀了她!”   她清楚是自己胡闹了,赶忙抱紧上官皓的腰,哽咽起来:“皓你别生气,我真的只是一时受不了……你不要生我的气……”   像是一场闹剧,怀里的人激动过后便像是有天大的委屈般,颤抖着哭泣。   上官皓紧绷的俊脸终于放松下来,脑海里闪烁着刚刚那个纤弱的身影苍白的小脸,还有疯狂的利爪袭来时她躲都来不及躲闪的表情,心里微微疼痛。   “先过来吃饭,知道吗?”他低沉地叹了口气,揉了揉她的头发。   而此刻闪在一旁的秦沐语却小脸淡漠,她脖子里白皙的皮肤被抓得渗出的血痕,轻轻用手指一碰,就痛得撕裂般。   将秦瑾兰安抚在餐桌上,上官皓的眸这才轻轻落在了秦沐语身上。她一句话都没有再说,目光愈发虚弱,整整一顿饭的时间耗费过去,她吃了没几口。   等到饭局已经散了,秦瑾兰去酒店大厅洗手间的时间里,上官皓挺拔冷漠的身影走到秦沐语旁边,手掌大力一勾将她勾在怀里,低低问:“还疼吗?”   秦沐语早已不喜欢这个抱过别的女人的胸膛,小脸苍白,想推开。   “先别躲!”上官皓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道,扣紧她的后脑,哑声道,“我问你到底还疼不疼?她下手没有轻重,呆会上点药,别留疤,知道吗?”   秦沐语抬起眸来。   “上官皓,你有病是不是?如果你是要我犯贱到底,我已经犯了!是我勾引你,我恬不知耻,我活该眼看着你们秀恩爱!你滚得远一点行吗?我不需要你这样的关心!”她眼眸里闪过一丝猩红,已经被气到了极致。   上官皓的手掌却不松,俊脸铁青,贴着她柔凉的小脸,抱得很紧。   他凝视着她下颚到颈子之间的几道指甲痕,刮破了皮,有些泛出了里面的粉色肌肤来,他莫名的愧疚和心疼在心脏里翻涌着,任由她怎么挣扎,就是不松手。   秦瑾兰从洗手间里出来,脸色是白的,总觉得危险在降临。   ——是的,她恨。   她不仅仅是恨,更多的是疑惑!刚刚她的确是失控了,可她没有想到上官皓会护着那个不要脸的小犊子!!他拉开她的那个瞬间让秦瑾兰心寒!这一整天她都在可以温柔做给她看,希望能羞辱她,能让她知难而退,让她羞愤致死!可根本就没有……   皓难道还……   秦瑾兰甩甩头,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扯出一个难看的笑,走了出去。   可是走出去的那一瞬间她却怔住了——   因为她看到在不远处,上官皓竟然仅仅抱着秦沐语在说话。隔着远远的距离,他蹙眉压抑的表情却那么清晰地展露在面前,他的臂膀攥紧了她的腰,哪怕她挣扎,哪怕她不情愿,他都牢牢控制着,甚至在她受伤的血痕旁边亲吻……   “……!!”秦瑾兰倒吸一口凉气,不可思议地扶住了墙壁!   不……   这不可能!!   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秦瑾兰脚步踉跄了两下,重新回到洗手间的洗手台处,回想起刚刚那个小贱人被她抓挠之后泛起的血痕,想起她恶心的楚楚可怜样儿……她又在勾引皓了是不是?她居然又再勾引皓了!!   怒火已经彻底鼎盛,被逼入了疯狂的境地,秦瑾兰猛然尖叫一声抓起洗漱台上的小瓷花盆狠狠朝着角落里砸去!!“哗啦”的一声脆响粉身碎骨,彰显着此刻的疯狂。   从洗手间出来的人都被吓了一跳,惧怕地看着眼前这个女人。   “秦沐语……既然这样你不要怪我不客气……”她攥紧拳头,指甲都深深陷入肉里,嗓音嘶哑地喊道,“这是你逼我的……这绝对是你逼我的!!”   夜色已晚。   海风习习,晚饭过后秦瑾兰要求和上官皓一起在海滩散步,而秦沐语则要求先回房间休息。   经过这样的折腾,上官皓才知道不让她们在一起才是对两个人最好的保护方式,便蹙着眉让她先回去,揽过了秦瑾兰朝着海滩走去,将身后那个倔强清冷的小女人留在了原地。   哪怕是有海风缓缓吹着,他的心都难以平静下来。   “皓你不要走那么快……”秦瑾兰微微气喘着挽住他的胳膊,红唇中溢出抱怨,“你怎么像是身边没有我一样?也不知道牵我的手,一会我该跟丢了……”   上官皓将脚步缓下来,深邃的眸扫过她的脸,淡淡道“是吗?”   他想起跟秦沐语在一起的时候,他总是会忍不住牵着她抱着她,如若不然她肯定恨不得离他八丈远,可身边换了一个女人,为什么感觉竟然会如此大相庭径?   脑子又开始有些疼痛,上官皓努力将蹙着的眉松开,不再去想。   而此刻,秦沐语已经来到了房间门口。   好不容易能摆脱那两个人,她苍白的小脸上总算有了一丝血色,拿出房卡想要进去休息一下,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房卡插进去,门却开不了。   她一怔,将房卡抽出来再放进去感应,咔哒的响声传来了,门却依旧打不开。   秦沐语抬眸凝视了一眼房门,的确没有错,可为什么开不了?   走廊里的感应灯突然灭了,她微微一颤,像是察觉到了丝毫不对劲,苍白着小脸想要退开去前台问问,却没想到还没转身,一个黑色的大掌就从身后袭来狠狠捂住了她的嘴巴!   “唔……唔!”呼吸瞬间被剥夺,窒息感袭来,秦沐语整个人落入一个怀抱里。   黑暗中的男人呼吸淡薄,却死死钳制住怀里的女人,捂着她的口鼻不让她呼吸,执意要让她因为窒息而昏厥过去。秦沐语在他怀里拼死扑腾,绝望地仰头,手指掰着这个手掌掰得快要骨节泛白,却依旧挣脱不开!   业业专的的言說說。眼泪涌出,越来越大的恐惧升腾在她脑海里!   “唔……”秦沐语再也挣扎不动了,脸色酱紫,瘫软下来。   男人将她身体接住,眸子在黑暗中发出冷冽至极的光。   120 她失踪是不是跟你有关?   秦沐语的失踪,发现在他们去海边两个小时以后。   “你什么意思?今晚并没有她刷房卡的记录?”上官皓冷冽的眸凝视着前台小姐,有着幽冷肃杀的味道,“你是说她今晚根本就没有回房间?”   前台小姐尴尬紧张,敲击了几下键盘查询,说道:“是……是的这位先生,她今晚根本就没回来住宿。”   上官皓的脑子,“嗡”得一声炸开了。   他俊脸苍白,下意识的想法就是秦沐语逃掉了!她居然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活生生溜走!秦沐语,你不要命了到底是不是?!可是……她当真有那个胆子吗?   他一直是胁迫她的,更何况秦昭云此刻还在他手上,她怎么敢逃!   支撑着桌面的双臂收起来,挺拔的身躯带了蚀骨的冷冽,愈发觉得蹊跷。   秦瑾兰语塞,走过去轻声说道:“皓,说不定她是自己真的很想回去就提前回去了,不过没关系啊还有我在,反正她老在我们面前也讨厌得很……”   上官皓猛然抽出了被她挽着的胳膊,淡漠转身,掏出口袋的手机来打。   ——是的,她身上没有什么钱,更没什么可以防身的东西,就算是逃了,就算是不顾一切想要逃开他身边,也不必如此仓促,如此豁得出去!   手机却传来“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的甜美声音……   该死。   上官皓铁青着脸按掉了手机,想起她的手机早就已经在过安检之前就被自己摔碎了。   秦沐语,你到底去了哪里……   “皓,我们不要再为她费心了好不好?”秦瑾兰终于觉得委屈,在他身后说道,攥紧了粉拳,“她本来就不该在这里,她就是多余的!我恨她你不是不知道,现在让她走了最好,最好一辈子都不回来,再也没办法勾引你!”   上官皓脸色微微沉郁,挺拔的身影在原地有些僵。   “不管怎么说她都是你妹妹,你恨她也好,想永远跟她没交集也好……都不能真的不管她发生了什么事,”他淡淡说着,黑曜石般的眸子里有着严肃的味道,“你留在这里,我带人出去找一找,记得别乱走动。”   说着,他挺拔的身影就撤开一步,径自冷然的朝着外面走去。   “皓!”秦瑾兰气得脸色涨红,粉拳攥得紧紧的,在后面喊住了他,“你要去找她吗?你是不是还放不下她,所以一定要去找她?!你说过不会再让我受到伤害的……你说过你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的,你为什么还要去找她!”   上官皓的身体微微僵住,停滞在原地。   秦瑾兰以为是自己说动了他,眼泪盈盈的走过去从背后拥紧他,颤声道:“她不在了还有我啊,我才是你妻子!她说不定就只是出去走走,看我们两个在一起那么恩爱,她受刺激了跑出去找男人发泄都有可能!你放心她肯定会回来的,就算不回来也不干我们的事……让她自生自灭去吧!”   上官皓的脸色愈发铁青起来。   剑剑-四四九人人。他记起秦沐语每一次喊她“姐姐”的瞬间,每一次被亲情伤害得鲜血淋漓的瞬间。他一直都知道瑾兰对她父亲和妹妹没有感情,可是亲人之间,真的需要冷血至此?   他想要珍惜的亲人都已经不在,他的爱人却可以这么绝情吗?   心里的某一根神经被触动,上官皓脑海里闪过曾经的那个相机,还有相机里的那些照片,那些不了了之的事情……他的大掌将扣紧在腰上的双臂掰开,挺拔的身躯转了过去。   秦瑾兰抬眸,泪眼汪汪地看着他,希望他能留下。   上官皓深邃的眼眸却有着复杂的光芒,凝视着她,暗哑的声音问出一句:“瑾兰,你老实告诉我……秦沐语的失踪跟你有关吗?”   只是电光火石之间,他对自己深爱多年的恋人起了这样的疑心。   不光他是震惊的,秦瑾兰更加震惊,小脸顿时苍白起来,眼里的泪水颤抖着蓄积地越来越多。   “皓你是什么意思?你的意思难道是我对小语做了什么吗?!”她声音颤抖,分贝也越来越高,“你怎么可以这么想我?就因为我恨她吗?可是你自己知道我为什么恨她!你怎么能这样怀疑我!!”   上官皓目光颤动一下,也察觉了自己的出言不妥。   “瑾兰……”他走近了一步,蹙眉叫道。   “你别过来!”秦瑾兰含泪喊道,浑身发颤,“原来我在你心里是这样的……皓,你真让我失望,我太失望了!”   她说着就宛若委屈到了极点,跑出了酒店大厅。   上官皓深邃的眸缓缓眯起,在一时之间有些犹豫,该不该去追她。   “你们上去看着她,必要的时候监视一下不要让她再做出什么傻事,”上官皓吩咐着手下的人,在心里做出了决定,修长的手指整理着领口,大步流星地朝着外面走去,“除此之外找人在这里等,如果沐语回来的话马上通知我,如果整晚都不回来,那就报警——我就算翻遍这里也要找到她。”   眸色沉郁,他心里的焦灼越来越重。   就算是瑾兰那么委屈,他的疑惑却还是没有消除,他只怕,怕自己的想法变成真实的!上一次瑾兰被强暴的画面出现在眼前,那在这个全然陌生的城市,她秦沐语一个人能跑到哪里去?谁帮她,谁又能在危急的时候冲过去救她!   而此刻的秦瑾兰坐着电梯跑回房间,看了看身后,一脸的心惊胆战。   她几乎没有停顿,连伸手抹去脸上虚假眼泪的时间都没有,颤抖着拿出电话拨出去,半晌之后终于接通。   “人弄到手了吗?弄到了就赶快给我弄死!免得夜长梦多!”她脸色急得涨红,握紧粉拳在房间里踱来踱去。   “怕?你怕什么?在整个M市她根本就没认识的人,就算把她弃尸荒野也没人知道!!你做不做?不做就给我滚蛋!你知不知道我未婚夫已经在怀疑我了?我必须要在他找到人之前把她做了!否则我知道我未婚夫的手段,你们一个都逃不了!”她已经彻底慌了,威逼利诱轮番上阵,生怕事情败露!   121 看到地狱   “对……麻利点儿,丢到所有人都看不到的地方……赶快去做!”   喊完最后一句话,秦瑾兰已经彻底失去了力气,扶住了桌子。   她端着水杯倒水,却险些将开水洒在自己身上,只好放下杯子靠在床头,抓着抱枕不肯松。这是她第一次杀人,第一次做这么残忍的事情,还是对自己的亲妹妹!   她惊骇地想着那些可能的画面,满脑子被血腥和黑暗充斥!   可是只有这样……   她只能这样……   秦沐语消失了就什么都好了,她跟皓之间就再也没有别人可以掺和阻拦,再也没有可以让她心痛抓狂的事!所以……都去死吧!   *   水滴滴答的声音,缓慢的,却是清晰地回荡在耳中。   这声音很宁静,秦沐语却是被一阵交谈声吵醒的。   “真他妈见鬼……”男人低低咒骂着,挂断手机,对着旁边的人道,“老子为她做事出生入死好几次了,不就是他妈的男人偷腥吗?跟防贼似的,现在居然叫老子杀人!操!”   “真的要弄死她?那女的给多少钱啊?”   “五百万……奶奶的,够我们俩花半辈子的了!”男人压抑着说道,“你做不做?”   “这可是要坐牢的事儿……”   他们之间正低语着,潮湿地面上那个纤弱的女孩子已经醒了过来。   她半边脸贴着地面,凉得彻骨,白裙被潮湿的水汽浸湿,上面沾染了点点泥污,她清晰地将刚刚那两个人的话听在耳中,小脸煞白,强撑着自己的身体坐了起来。   “醒了?”男人粗噶地说着,狠狠抽一口烟,问她,“知道这是哪儿吗?”   秦沐语清澈的眸子里一片虚弱的恐惧,看过四周,黑压压的她根本不知道是在哪里,苍白的小脸转过来,她颤声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抓我来?”   男人蹙眉,不耐道:“这就要看你得罪什么人了,你是长得挺漂亮的,可靠着漂亮去勾引人家老公就不对了,三番两次的,换我我也想弄死你。”   那一个清晰的“死”字,让秦沐语浑身一颤,一股凉气从头窜到尾。   她柔弱的脊背靠上了后面同样潮湿冰冷的墙壁,脸色白得吓人,幽幽问道:“是谁……你们刚刚说要杀人,是杀我吗?……谁要杀我?”   男人吐出一口烟雾,“这你不需要知道,你只要知道这儿你也不认识,我就算弄死你再把你丢出去也没人知道,只是我没杀过人,暂时没那个胆子才放你多活一会。你等我想清楚了,一刀就送你上路。”   “也或者……你长这么漂亮,也快死了,陪我们兄弟俩玩玩也不是不可以。”男人粗噶笑着,用邪恶的话来为自己壮胆。   秦沐语一阵颤,仿佛在这一瞬间,她什么都懂了。   清澈的目光里酝酿着淡淡的水雾,她想她能领会这个人的意思,那个因为她丈夫被勾引而想要彻底除掉她的人……是秦瑾兰。她同父异母的亲姐姐,秦瑾兰。   一丝尖锐的刺痛从心底生出,伴随着汹涌翻腾起的巨浪,铺天盖地地将她包围住,从头浇下……她苍白的嘴角浮起一抹笑来,眼泪却倏然掉下来一滴。可她不是想哭,也不是想笑……她想尖叫,歇斯底里地尖叫!!她想要把这里的一切统统砸碎!冲出去问那个她叫了整整一年“姐姐”的女人!!到底有多么滔天的仇恨可以抵得上一条人命?!!   什么是亲情,什么是血缘……   秦瑾兰……你恨我,恨到连你自己的亲人都要杀了吗!!!   她的肩膀剧烈颤抖,苍白的小脸已经淌满了仇恨和悲痛的泪水!她止不住……死都止不住那些滚烫地流下来的眼泪!像一个被巨大悲痛缠绕住的孩子,将自己抱紧缩成一团,恨不得将自己骨头都狠狠捏碎……   男人的烟抽到了尽头,耐心也耗尽了。   “妈的,下不了手……”男人将烟头踩熄,咒骂着,手都在颤。   杀人,又不是谁都能做,这种事情沾上血,这辈子都洗不掉了。   “我说,先玩玩,玩玩!”旁边的男人也烦躁起来,推推他,眼睛里带着饥渴凶恶的光看着秦沐语,意图很明显。   男人也抬眸看看秦沐语,咬牙,起身:“行,你过来搭把手。”   感受到两个人在逼近,沉浸在巨大悲痛中的秦沐语惊醒过来,朦胧的泪眼中,两双鞋都已经逼近,她的手指在颤,还来不及反应,手腕就被男人扯开,用力地一拖!   她痛叫一声,整个人被扯着手腕倒在了地面上,俯趴着,一只手被拽起,另一只手撑住地面。男人看着她柔软的曲线和白.皙的肌.肤,有种口干舌燥的感觉。   “这点事我还是敢做的,把她弄起来!”男人眼眸充.血,哑声说道。   门门豪,,裁情情。“你们想要做什么……”秦沐语的眸抬起,惧怕地看着眼前的两个男人,小脸煞白,“你们走开……走开!!不要碰我!!”   “我就知道你会挣扎……你都快死了还犟什么!给哥哥们爽一下,会让你死快一点的!”男人粗暴地钳制住她不断推搡挣扎的手腕,再欺身上去压住她的身体。   她挣扎得厉害,歇斯底里的,尖叫连连,他们险些压不住。   “放开我!你们滚!!滚!!!”秦沐语垂死挣扎,眼泪疯狂地掉落下来,感觉仅仅在一天之内自己就看到了地狱的模样,她不想死,更不想绝望!可是当男人的手将她肩膀上的衣服撕开,将她逼到角落里,大掌将她手腕攥到变形,钳着她的双腿肆意抚.摸的时候,她的尖叫声都变得嘶哑起来!   黑暗在降临,她不想被吞噬,却渐渐地连一丝光都看不到了……   救我……   你们谁来救救我……   *   冷风瑟瑟的海边酒店,一辆车倏然刹车停下!   上官皓脸色冷冽紧绷到了极点,在外面疯狂地飙车飚了一圈都没能看到秦沐语的踪迹,他终于能承认自己是太过心急所以胡乱找人了,根本就乱无章法!   他命令自己冷静,必须冷静,想其他的办法!   大步流星地走进酒店里面,上官皓冷声道:“帮我调出那个时段里酒店的监控录像,立刻马上!”   前台小姐一怔:“先生,我们的监控录像不能随便调出的,跟您一起的那位小姐如果只是自己出去,那应该没什么大碍……”   “你给我闭嘴!”上官皓死盯着她低吼道,“她已经失踪了……听清楚了吗?她已经失踪了!人丢在你们酒店里,出了事你就不要再想做下去!给我调!”   前台小姐被吼得险些傻了。   弄丢了人……她们酒店弄丢了客人?!她吓得再也不敢辩驳,赶忙抓起电话给保卫科,用最快的速度将那段录像调了出来。   秦沐语的房间却恰好在摄像监控的死角处,只能看到房门的三分之一。   七点左右,有个男人走进长廊,紧接着便是她。   长长的走廊很幽静,她一张小脸微微苍白,却很淡然,没有丝毫想要逃跑的意思。她站在了房门前,插卡想要进去,半晌却都站在门口,猛然之间她身体剧烈颤抖了一下,身体像是被什么束缚住,紧接着就整个人消失在了摄像头的视野中!   “等等!”上官皓冷冷喝止!   “把带子倒回去……看一下刚刚那个男的,是不是你们酒店登记过的客人。”他哑声说道。   “这位先生,”旁边的技术人员艰难说道,“这样做其实很难吧?酒店的客人太多了,透过录像很难辨别清楚的,再说这位小姐看起来已经回房间了……”   “她根本就没有在!”上官皓冷声喝止,嗓音黯淡沙哑,压抑着怒火,“你也看到了她回房间,可是就再也没从这里走出去过,你来告诉我她是怎么失踪的!!”   犀利的言辞,让技术人员也出了一身冷汗,将带子往后拉,竟然真的没有她出来的镜头。   上官皓却再也看不下去。   那个男人……   刚刚那个提前她一步来到走廊里的男人!   他脸色冷峻如冰,抽身冷冽地往外走,修长的手指迅速按下号码,肃杀的味道在他周身蔓延起来。“把停车场的录像资料调出来,立刻马上!”   如果秦沐语是被那个男人带走,那么除了有车接应之外,没有别的办法!   车门关上,迅速地发动起来,资料已经在顷刻之内传输到了他的手机上,上官皓发动车子,清晰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被抱上某辆车,出停车场左拐。整个临海的酒店路形简单,附近满是尚未装修的半成品建筑,他的心脏被她的身影紧紧揪着,越来越窒息,车速也越来越快,他想过任何一种她被绑架的理由和可能,却统统不成立!让他更加揪心的是,他根本不知道对方到底想要对她做什么!   秦沐语……   你最好没事……我不准你有事……   车子风一般飙过去,到路的尽头是一个度假村不允许车开进去的,上官皓猛然刹车,脸色已经紧绷到了极点——左拐至此已经是尽头了。   透过后视镜,上官皓敏感注意到了左边那排停建住房的旁边,有一扇紧紧关闭的大门。   122 曾一度降临的死亡   他俊脸紧绷,将车倒回去,开到了那扇大门的面前。   那应该是一个废弃的车库,有些漏水,门下都是潮湿的,因为里面太过空旷所以一旦发出什么声音都会很清晰地穿出来,而此刻,竟有一些压抑的声音隐约传来……   上官皓走下去查看了一下,门是用铁栓从里面关起来的。   他深邃的眸因为焦灼而变得猩红,冷冽中透着肃杀,离得近了,能更加清晰地听到声音。远远的……撕裂声,尖叫声,粗噶的咒骂声……   俊脸猛然变得苍白起来。   上官皓后退一步,凝视着这扇大门,眸色冷冽到了极致。   他阴冷地上车,将车子缓缓退后百米之远,将车速猛然加到180,再一脚踩下油门朝着那扇紧闭的大门冲撞过去!呼啸的风声伴随着巨大的冲撞力,只听到“轰隆”一声巨响!巨大的冲撞让车内的充气气囊打开,迅速塞满了整辆车,而沉重的大门铁栓也被硬生生撞开,门震颤了几下,中间被撞开了一尺多宽的缝隙……   ……   男人野兽般嘶叫了一声,疼得停下所有的动作,扯住了秦沐语的头发。   “松开……你他妈给老子松开!!”他暴吼着,感觉肩膀上的肉都快被她咬下来。男人的大力快要将她头皮都撕扯掉,她却死都不松口,血腥味溢满了口腔。   胸衣都快被扯碎,她精神都已经崩溃,哪怕跟对方鱼死网破,都要逃离这个地狱!   另一个男人低咒着,抄起旁边的砖块砸在了她头上!   一声闷响,猩红的鲜血顺着她额头流淌下来,蔓延到了整个侧脸,她在剧痛的昏厥中松了口。男人气急攻心,疼得发颤,猩红着双眸大声咒骂“我操你妈的小贱货,敢咬我?我他妈弄死你!”说完捡起地上还没有燃烧完的烟头,扯着她的头发朝她的颈子里按去!   “啊——!!”一声凄厉的尖叫,响遍整个车库。   肌肤灼烧的痛,撕裂般蔓延在颈子里,她整个小脸惨白着,浑身都颤得快要死去。   另一个男人也气急败坏:“你轻点,别让她这么叫!”   “轰隆!”一声巨响!!   闭塞的黑暗中被撕开了几分光线,整个车库都震颤了一下,吓得里面的人动作都僵住,看着外面。一辆车的影子缓缓显露出来,门的铁栓已经被彻底撞坏了,残留一截还插在里面,可那巨大的缝隙足够人钻进来了!   男人这才慌了。   “有人来了……有人来了!!”另一个男人惊恐地扯着他的胳膊。   “赶快走……被人发现就死定了!”男人粗暴吼着。   “可这个女的……那可是五百万!”   “你他妈留下来收拾这五百万吧!”心里的恐惧愈发蔓延,男人生性惧怕的性子让他松开了怀里的人,疯狂朝着侧门跑过去,顺着里面的安全通道跑进了废弃的建筑房里。   艰难地从气囊中挣脱出来,上官皓扶住车门,额头上因为剧烈的撞击也渗出鲜血,他稳了一下,这才冷冽着双眸伸手进去将铁栓全然拉开,狠狠推开了门!   “在度假村这边……报警,然后统统过来,把那个人给我拦住!”上官皓对着手机哑声说完最后一句话,将手机丢在了潮湿的地面上。   不远处的地面上,一个疼得发颤的身影在辗转,奄奄一息。她小小侧脸上淌满的鲜血,触目惊心。   上官皓狠狠压下心头的巨浪,俊脸煞白,大步流星地走过去,将她抱起来。   “秦沐语……”他暗哑的嗓音从胸膛里发出,大掌将她紧紧抱住,手指触摸到她后脑被血浸湿的发丝,将她苍白如纸的小脸托起来,近距离闻着她身上的血腥味……   “你给我醒醒……告诉我怎么了……到底怎么了!!”他的大掌紧紧抱着她,却都遮掩不住她身上暴露出来的光.裸肌.肤,还有颈子里那一处可怕的烟头狠狠烫过的痕迹。   睫毛被血浸湿,颤了几下,缓缓睁开。   在那些反复袭来的屈辱和剧痛中,她曾一度以为,死亡就这样降临在她年轻的生命里。   可她睁开眼,看到了这一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   苍白的指尖缓缓伸过去,紧紧地揪住他的衬衫,她淡色的唇瓣清晰吐出一句话:“救救我……”   上官皓整个身体都僵在原地,俊脸低垂着,一片苍白。   而怀里的人却已经彻底昏厥,软在了他臂弯里。   *   深夜的酒店。   当外面的警笛声响起,四周一片混乱的时候,秦瑾兰才真正紧张起来。   她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手指冰凉,连门都不敢走出去。   顺利吗?   那两个人到底做成了没有?她死了吗?!   秦瑾兰想起之前一直让他们做一些监视追踪的事,没有一次像这次如此大胆,竟然会绑架杀人!可是没办法……她真的已经被逼到极点了……   手在颤,她在警笛越来越响的瞬间里抓起手机,打电话给那两个人。   “嘟……嘟……嘟……”   秦瑾兰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来,这时床头的电话也开始响,估计是酒店的服务人员在打电话,酒店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警察要盘问的话肯定所有人都要下来……她心惊胆战,手心里面一片凉凉的汗水,继续拨打号码,一定要问到结果!   “嘟……嘟……嘟……”   门口突然响起了敲门声:“请问秦小姐在里面吗?抱歉这么晚打扰您,可是外面出事了还请您出来配合一下警方工作。”   秦瑾兰手一颤,手机掉在了厚重的地毯上。   “……好,我知道了,”秦瑾兰压着心跳说道,“我穿衣服,马上出去。”   等门外的人走开,她颓然坐在床上,想着任何一种可能情况,那两个人如果做成了的话绝对是不可能不要钱的,那为什么会不接她电话?他们不敢,没有成功,或者让人跑了……   这任何一种可能都让她胆颤心惊。   她很想问问那两个人,有没有把她秦瑾兰供出来!   杀人就杀人,根本就不需要啰嗦什么,除非这两个人是混蛋傻瓜,才会跟那个贱人说是她秦瑾兰指使他们做的!!   123 你不可以结婚   “秦小姐,您收拾好了吗?”门外的人在催。   “……”秦瑾兰回过头,感觉一切都躲不掉了,苍白着脸颤声道,“我好了,马上出去。”   整个装潢奢华的酒店里,充溢着一种肃杀的气氛。   “请问您是上官先生的未婚妻秦瑾兰小姐吗?”两个警察走过来问道。   “我是,”秦瑾兰点点头,强压下狂烈的心跳,问道,“我未婚夫呢?他现在人在哪儿?”   警察互相对看了一眼。   “据说失踪的人是您的亲生妹妹?”警察再次问道。   “……哦,”秦瑾兰察觉了自己说错话,脸一阵红一阵白,“对,我妹妹,她怎么样找到了吗?”   “秦沐语小姐已经被找到了,不过受了很重的伤,你未婚夫已经送她去医院了,而绑架她的那个人正在逃窜中,我们封锁了整个度假村,应该不会让他们逃掉的。”警察凝视着她,继续说道,“秦小姐有时间吗?跟我们做一下笔录,我们得了解一下事情经过。”   秦瑾兰脸色霎时白了,脑子嗡嗡作响。   秦沐语没有死……   她还没死……   心脏被紧紧揪着,大汗淋漓,她颤声道:“这件事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们抓犯人就行,为什么要调查我?”   警察目光里闪过一丝深邃的光,淡淡道:“秦小姐您误会了,我们找您调查是想了解一下秦沐语小姐平时的社交圈子,因为我们还不能确定这到底是绑架还是凶杀案,或者两者兼而有之,还希望秦小姐配合。”   “……哦。”她尴尬答应,手颤抖着顺了顺自己的头发,“这样。”   “警察先生,如果我说完了,我能不能去医院看看我妹妹?我也很担心她。”   “放心秦小姐,我们理解您的心情,晚一些会送您去的。”   *   额头上缠着厚厚的纱布,一张小脸沉静如水,微微歪着躺在病床上。   一剂安神剂打进去,她睡得深沉,宛若栀子花般安静。   上官皓深邃的眸子里带着心痛,目光沉郁地凝视着病床上的人,他伸手梳理了一下她柔软的发丝,上面的血被清理过,淡淡的血腥味却还在。他缓缓俯身下去,轻轻拥住在睡梦中的娇小身躯,暗哑的嗓音低低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整整一夜,他已经看不下去瑾兰对她的处处针对,所以才放她先回去休息。可是他死都没有想到会有人绑架她。那些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仅仅是强暴她吗?她到底得罪了什么人?   太阳穴突突跳着,一阵阵的剧痛席卷而来。   上官皓闭眸就想起最初看到她的那一幕,她满头的血,巴掌大的小脸险些被血浸满,衣服被彻底撕破。如果他晚一步到,那她到底会经历什么样的事?   俊脸微微苍白,抱着她身体的力道也不知不觉地增大,薄唇紧抿,透着淡淡的杀气。   她是他的女人。   如果她被那些人玷污,他保证将他们抽筋断骨,碎尸万段。   睡梦中,她不知梦到了什么,小脸变得苍白,眉宇之间痛苦地微蹙,浑身微微的颤。上官皓察觉到她的变化,拥紧了她,轻轻亲吻着她有些淡淡血腥味的白.皙肌.肤,给她最柔情的安慰。   “不要怕……我在了……”他暗哑的嗓音在她耳边说着,温热的气息将她整个人都包围住,有着浓烈的疼惜与心痛,“沐语,不怕……”   病房的门,却轻轻被敲击起来。   隔着透明的玻璃,护士看着里面的一面有些震惊,却还是伸手敲了敲。   看着里面的上官皓已经察觉了动静,护士抱着病历本走进去,俯身轻声说道:“上官先生,您的未婚妻过来了在外面呢,要不要她进来?”   护士心里惊涛骇浪的,这病人是警方送来的所以她们都比较清楚,这个叫秦沐语的女孩是上官先生未婚妻的妹妹。所以刚刚看到他们相拥的情景,直吓得冷汗都冒出来。   他们到底是怎样错乱的关系?   上官皓并不想放开怀里的人,淡漠道:“我出去,不要让人来打扰她。”   说完他挺拔的身影才起身,将单薄的被子轻轻拉起来帮她盖好,这才侧身走出去。   病房门外,秦瑾兰脸上的泪水已经淌满了脸颊。   “皓……”看他走过来,秦瑾兰马上站起,小跑着冲入他怀抱里,紧紧抱住他。   上官皓深邃的眸子闪过一丝黯淡,并没有回应。   “皓对不起,如果我早知道小语出这样的事,我会陪着你一起找她的!刚刚警察已经问过我一些事了,小语她平时也没有得罪人,怎么会有人这样对她?!”秦瑾兰哽咽说道。   许多的思绪在脑海里缠绕,上官皓想起上一次瑾兰被强暴的场景,心里腾起一丝复杂的情绪。拍拍她的肩膀:“她暂时没事,让她先休息一会。”   秦瑾兰眸子颤了一下,抬眸:“那医生有没有说她什么时候会醒?”   “随时,”上官皓接口,深邃的眸扫下来看着她,“所以你可以先回酒店,我在这里等她醒来就好。”   随时这两个字,深深刺激了秦瑾兰的心脏。   她根本不敢回去,因为不知道秦沐语对这一次的绑架知道了多少。   那两个人还没有被找到,秦瑾兰只能祈祷他们福大命大不要被找到!可是身边的这个,是不定时炸弹,如果那两个笨蛋跟她透露过是她秦瑾兰的指使,那秦沐语只要醒来一张口,她就完了!!   “皓,沐语出了这样的事我怎么睡得着?我陪你一起在医院等她把!”她恳求。   “随便你……”上官皓眉宇间透出一丝疲惫,轻轻将她拉开,在长椅上坐下来。   他心脏被狠狠揪着,却不知道是为什么被揪着,心里有着莫名的恐惧和担心。也不能闭眼,闭上眼就是她清澈如水的眼神。他对她说过那么多残忍的话都没有让她服软过,可她揪着他的衬衫说出那句“救救我”的时候,他的心脏,痛得史无前例。   秦瑾兰手足无措,想坐下来,眸子却反复瞄向病房那边,呼吸渐渐不稳。   如果……   如果现在就让她一直躺在病床上醒不来,是不是一切就都不会败露了?   身侧的手渐渐攥紧,成拳,秦瑾兰眸子轻轻转动,闪烁着阴冷的光,揣摩着该怎么办。   “明天你先回Z城,我跟她晚一些到。”片刻,上官皓突然说道。   秦瑾兰一怔,这才反应过来。   “我……为什么?皓我不想先回去,我们回去第二天就是婚礼啊!”她争论道。   么么怎能能我持持。上官皓眸子里带着一丝不耐,却压着情绪淡淡地安慰:“我必须在这里把这件事调查清楚,哪怕是只有一天的时间。如果还是没结果,我会回去结婚的。”   他略微冷冽的眸子抬起,凝视着她:“至于她……应该就没必要回去参加婚礼了吧?”   他清楚的知道,瑾兰是想要她眼睁睁看着他们结婚的。   女人,多少都有些嫉妒和报复的心理,这一点他向来觉得正常,可是此刻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口吻里竟多了一点责备的味道。   “这……”秦瑾兰也察觉了他的不满,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好吧,皓你要准时回来,我不希望她的事情影响到我们的婚期,一点都不想!”   上官皓垂眸:“知道了。放心。”   被强行送回酒店,秦瑾兰一整晚都没办法再对病房里的秦沐语下手,心里已经焦躁不堪,可回到酒店,心却踏实下来。   警察已经将整个度假村的人都盘查了一遍,并没有搜索到那两个人的痕迹。   秦瑾兰暗自庆幸。   他们应该是躲起来了,反正秦沐语也没事,现在就等息事宁人了。度假村每天游客都来来往往,警察根本没办法堵住人来查证的。   后半夜,秦瑾兰终于放心了一些,收拾行李准备回去。   *   次日上午,秦沐语终于醒来。   整整一夜未眠的上官皓在长椅上睁开眼睛,片刻才反应过来,起身大步流星地走过去,推开门。   一份晨报已经被护工拿进来,放在了床头。   那个已经清醒过来的人儿,手拿着晨报,看着上面的大幅版面的新闻,脸色苍白,清澈的眸子一动不动的盯着上面的巨幅照片看。   “秦氏千金与信远总裁婚期降临,婚礼当日将全程实况报道”。   醒目的标题微微刺眼。   “为什么一起来就看这个?”上官皓走过去将她手里的报纸抽出来放到一边,深邃的眸凝视着她苍白的小脸,“头还痛不痛?”   秦沐语清澈的目光看着他,里面有一丝凉薄的味道,像是要将他所有的心思都看透。   上官皓也屏息凝视着她,眸子里光芒潋滟。   “昨晚我也许不该让你一个人回酒店,否则也不会出事,”他淡淡说道,“幸好你也没事,这案子有警察在调查,不要太担心。”   在她面前,他永远都不会把那些压制着的爱恋表达出来,就只有这样轻描淡写。   “上官皓。”她轻轻叫了他一声。   那声音清冽中透着一丝暗哑,虚弱却坚定,她继续说,“你不可以结婚。”   124 那件事,是她做的   上官皓的眼皮,重重跳了跳。   他近距离地凝视着她的眉眼,美丽而脆弱,让人心悸。   这也是第一次她如此直白地反对他和瑾兰的婚事,他一直以为,她并不在乎的。   “……为什么?”他目光柔软了一些,略带迷离地问她。   一丝尖锐的刺痛爬上心头,秦沐语想起昨天的那两个男人,想起那些烙印在她身上的屈辱和尖锐的剧痛,她目光愈发虚弱,眼眶红了一圈,里面有隐隐的恨意。   “因为昨天的事,是她做的。”她气若游丝,却坚定清晰地说道。   上官皓的身体,顿时僵住。   “她不是想要教训我……不是想要找人强暴我……她想让我死,”她淡色的唇瓣有些透明,眼里慢慢腾起水雾来,眸子里的血丝越来越多,“你不可以,跟这样一个杀人犯结婚。”   她清晰却柔软的声音,却宛若一道惊雷般炸响在上官皓的脑海里。   他久久才反应过来,俊脸已经变白,哑声道:“……你说什么?”   口袋里的手机,嗡嗡震动起来。   上官皓不想要接,只想凝视着眼前脆弱而坚定的小女人,想要等她把一切都说清楚,来抚平他心里骤然被撕开的缺口,还有天大的震惊,他屏息,俊脸愈发惨白。   可手机不停地在响,他接起来,覆在耳边哑声道:“瑾兰。”   “皓!”里面传来秦瑾兰欢喜的声音,“我已经到Z城了,明天的婚礼都按照流程来,你的秘书已经发到你邮箱了,你记得看!我先回去休息一下,夜航有点累,你要早点回来才行啊,好想你……”   后面的话上官皓已经听不清楚,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   只是怀里的人儿眸子颤动了一下,清澈的水眸里,那一丝坚定和怨恨突然迸发出光芒,她起身去抢他的手机!   上官皓猛然侧身躲开她的手,却躲不开她欺近过来的身体,她苍白的小脸上有着执着的恨,他蹙眉将她抱住,迅速将手机挂断扔出去,双手钳制住她,眼眸里有一丝猩红,哑声开口:“秦沐语,你想要做什么?”   她纤细的皓腕抵着他的肩膀,颤声道:“我要问问她……”眸子里腾起一汪泪水,她紧紧盯着手机,“我要问问她为什么要杀我……问问她到底做过多少伤天害理的事,她的人性在哪儿!!”   泪光闪烁中,她拼命推着上官皓的肩膀,想要亲口问一问秦瑾兰!   上官皓心中的震惊尚未散去,扣紧了她的腰不让她乱动,她却拼命推着他的肩膀!上官皓紧紧扣住他的手腕,在一声痛叫中猛力将她推到床上,双臂撑开在她身侧!   “你疯了……秦沐语你疯了……”他低喘着,俊脸苍白,压抑着剧烈的心痛,颤声道,“我跟瑾兰明天就会结婚……你想告诉我她违法绑架,还想杀你是吗?!你简直做梦……你以为谁会相信,谁能相信瑾兰会害你?!!”   秦沐语缓缓起身,浑身颤得厉害,小脸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她黑色的发丝衬着白色的纱布妖娆柔软地落在肩膀上,心中一片刺骨的悲凉。   没人相信。   没人相信是她的亲姐姐要她死……没人相信。   温热的眼泪充盈了眼眶,目光却一片清冷,她摇摇头:“我不需要你相信……我会去告诉警察,我会让那两个人跟我当面对质……你永远都不会知道她曾害我多少……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命不贱,我不应该承受那些……”   纤细的手腕掀开被子,她愈发虚弱,却坚定地要走出去。   上官皓的手掌紧握成拳,指节微微泛白,强制隐忍着,却再也人不下去。在她就要走下去的瞬间,他猛然大力揽过了她的腰,在一声闷吟中将她置在怀里,气息不稳地凝视着她含着泪和恨的苍白小脸。   “你一定要去是吗?”他深邃的眸紧盯着她的眼睛,目光冷冽而复杂,“揭发她,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是杀人犯,让她受到报应是吗?”   他眼眸里带着一丝猩红,哑声问道。   秦沐语清澈的眸子里有一丝虚弱,却闪烁着坚定无比的光芒,颤声道:“……是。”   她的生命,曾经在刀锋上舔血,她知道是自己亲生姐姐要让死的那一瞬间,是切肤之痛,更是无法泯灭的恨。   么么怎能能我持持。她不贱……她不该让生命和尊严一起在她的亲人脚下被践踏!!   上官皓深邃的眸凝视着她,回想起她在那两个禽兽的身下挣扎,被烟头狠狠烫上脖子的镜头……他俊脸苍白,冷漠地吐出一句话:“你以为,我会让你如愿?”   一句话,让他怀里的人儿,如遭雷震。   “这件事到底是不是瑾兰做的,我会查清楚……可是在此期间,我不会让你伤害瑾兰一分一毫,”他盯着她的眸,切齿说道,“秦沐语,有句话我也不怕先告诉你,就算我查到真的是瑾兰做的,我也不会拿她怎么样……”   说出最后一句,他眼里的猩红更浓了一些。   “她恨你,所以想让你消失……这再正常不过。”   秦沐语呼吸薄弱,在他的怀里渐渐睁大了含泪的双眸,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她听懂了他的意思。   ——秦沐语,她想要你死,再正常不过。   “你是说我活该是吗?……被你爱的女人恨,所以我就应该去死……你是这个意思吗?”泪水充满了眼眶,秦沐语与他隔开距离,仔细看着他的脸,“……为什么?为什么应该去死的不是她……而是我……”   这是一场巨大的阴谋,一旦所有的事情被戳穿,她秦瑾兰,会被毁掉整个一生。   上官皓眼眸血色满布,猩红的目光压抑着剧痛,也望着她。   “不要再问我为什么,总之,不要妄想着跟警察说一两句话你就能害死瑾兰,我有的是办法让你连话都说不出来……”上官皓紧盯着她的眸,冷冽地哑声道,“不要觉得委屈,秦沐语,你还没死,等到你真的死了以后再找人给你讨回公道吧……不过那个人,也不会是我……”   125 怎么不祝我新婚快乐?   他墨色的西装,那金属色的袖口散发出冷冽嗜血的光芒!   秦沐语苍白的小脸,连最后一丝血色都消失了。   目光里闪烁着虚弱,仿佛下一瞬就会死去一般……她苍白的指尖揪住了他的衬衫,紧紧揪着连骨节都   开始泛白……她从未知道这个怀抱可以如此残忍与冰冷,如此可笑,如此让人想要嘶声尖叫,在巨大的羞   辱和酸涩中变得歇斯底里!   秦沐语推着他,想挣脱开他的怀抱,想要跑出去,告诉所有的人!!   上官皓勒紧了她纤弱的娇躯,扣紧她的肩颈,俊脸苍白如纸,不肯放她。   “老实呆着……别想跟任何人说一句话……”上官皓阴冷低喃着,嗓音暗哑,她纤弱的手腕狠狠地推   ,他一把抓住,在她指甲尖锐的掐弄中感觉她用了最大的力气,几番挣扎,他将头上缠着白色纱布的她抓   着手腕按倒在床上,低吼出一句:“秦沐语!!”   “我再说一次,在我和瑾兰的婚礼结束之前,你别想离开这个房间,”俊脸一片苍白,上官皓猩红的   眸欲滴出血来,哑声道,“你就当自己是白死了一次……这跟我和瑾兰,都无关。”   长长的睫毛颤抖着,所有强烈的酸涩和羞辱,在这一瞬间抵达极致,袭卷而来。滚烫的眼泪蓄积起来   ,她深深呼吸,落泪,用尽全身的力气歇斯底里地尖叫了一声。   仰头,所谓的悲痛抵达极致,眼泪滚烫而下。   上官皓眼睁睁看着她精神崩溃,胸腔里的剧痛堵得他窒息。   他连薄唇都没了血色,眸色冷冽地说完,将她放开,双手插入裤袋中,一身肃杀地走出了病房门。   秦沐语仰头,让滚烫的眼泪渗入到心脏里。   这个世界,冷如冰窖。   她从来都不知道这个男人可以薄情至此,残忍至此,她心里最后一丝残留的希望被狠狠地抹杀干净,   她闭上眼,看到了最深的绝望。   剑剑-四四九人人。*   “那件事,是她做的。”   这句话第十次轰然出现在脑海里,上官皓深邃的眸猛然睁开,里面猩红的血丝还未散去。   机舱微微震动,航班快要起飞了。   “上官先生,警方那边已经打过招呼了,他们不会再对这件案子追查下去。”旁边的人对他恭敬说道   �   上官皓黑曜石般的眸带着一丝剧痛,开口道:“瑾兰的通讯记录,查到了吗?”   “是这样,秦小姐在出事的这段时间里的确跟一个陌生的号码联系过,而且事发后打过很多次,是Z   城的号码,上官先生要看一下号码吗?”   浓密的睫毛缓缓盖上,将眸子里的情绪遮掩起来。   “不看了,”他淡色的唇瓣吐出几个字,“回去再说。”   “好的上官先生,”旁边的人收起笔记本,看他一眼,又补上一句,“新婚快乐。”   回到Z城,凌晨抵达的航班过后,就是婚礼。   上官皓闭眸更紧,脸色的冷冽抵达了极致。   Z城的这一场婚礼,足够浩荡。   下飞机之后直接坐车抵达信远,在办公室处理完这几天落下的要紧事务,在签署下最后一份合同的时   候,时针指向凌晨五点,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上官皓将笔丢下,接起来。   “皓……”秦瑾兰温柔如水的声音传进来,“皓你准备好了没有?你贴身助理跟我说你两个小时前就   到Z城了,去换好衣服了吗?我在海边的宅子里等你,他们说酒店里已经安排妥当了呢……”   上官皓静静听着,听着这个陪伴自己多年的温柔嗓音,仿佛距离已经很远。   “皓,你在没在听?”秦瑾兰紧张了一下,停下来问道。   上官皓锋利的薄唇开启:“我在。”   “呵呵,你不是说要看我穿婚纱的样子吗?我现在就已经穿好了,皓我觉得自己好幸福,今天一定会   是我最幸福的一天……”   上官皓垂眸,将手机挂断,丢到了一边。   他转动转椅,修长的手指敲击键盘,将那一串只看了一眼却死死刻在心里的电话号码输进去,将通信   公司的网站迅速破译,冷冽地进入,点击回车,查找关于这张卡的所有信息。   有那么一瞬间,他脸色苍白,希望自己什么都看不到。   可是过了几秒,网页刷新,他看到了一张脸。   那是一个男人的脸,致命地熟悉。   那一次从信远大厦门口出发,后面那一辆追踪的车被他使计撞上路边的树,他一身冷冽地走下车,在   那辆毁掉的车子旁边,就看到过这个男人从驾驶座上倒下来。   上官皓薄唇紧抿,紧盯着,僵硬着,看了半晌。   他再敲击了几个键,查询最后的通讯时间和地点。   ——最后的十几条通话记录,从异地拨打,地点显示,M市。   那一瞬间,上官皓的俊脸变得煞白,再无血色。   他震惊地看着眼前的记录,看着在脑海里原本只是个隐约的雏形,却在追踪中愈发敲定的事实,仿佛   有人拿了一把刀,朝着他的心脏狠狠捅进去,瞬间窒息。   瑾兰……   秦瑾兰……   上官皓深邃的眸光闪烁着,嘴角勾起一抹冷冽至极,也嘲讽至极的笑,甚至眸子里腾起了一层淡淡的   水雾,他哑声吐出两个字:“瑾兰……”   手指攥着钢笔,险些将钢笔都弄断。   有人轻轻敲门。   接着拧开门,探出头来问:“上官先生,该换衣服去参加婚礼了,再晚的话秦小姐会等急的!”   “怎么不祝我新婚快乐?”他脸色冷漠,突然冒出这样一句。   对方突然正在了原地,尴尬片刻,马上又笑起来:“新婚快乐,新婚快乐!上官先生。”   上官皓带着血丝的猩红的双眸,还在盯着她看,像是压抑着剧痛。   秦沐语。   你为什么不祝我新婚快乐?   他唇色苍白,站起身来,脑子里倏然闪过自己撞开车库大门的那一幕,潮湿的地面上,她衣衫撕裂,   半个侧脸被鲜血淌满。   “把车停好,衣服放车上,”他手撑着桌面,哑声道,“我马上就去。”   126 告诉我她在哪儿   开车来到海边的豪宅接到秦瑾兰,她穿着洁白的婚纱,笑得幸福而羞涩。   在一堆欣羡的目光中,那一身挺拔的男人眸子里闪过着一丝冷冽,靠近过来,而新娘却依旧笑靥如花,依偎在了他怀里。   俯身将她抱上车,上官皓掏出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   手机接通,他低哑的声音缓缓道:“不要再看着病房了。放了她。”   车里,秦瑾兰梳理着婚纱,美丽的脸突然之间恍惚了一下,尴尬地笑起来:“皓你在跟谁打电话啊,怎么这个时候还有事情要处理,什么病房?”   车子缓缓行驶起来,上官皓挂掉手机,俊逸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漠的笑。   “我怕她闹事,所以没有把她带回Z城来,”上官皓健硕的臂膀伸过去,将秦瑾兰揽在怀里,深邃而温柔的目光凝视着她,幽幽说道,“她昨天刚醒,跟我说了一个消息,你猜猜她说什么?”   秦瑾兰的笑容顿时僵住,心里仿佛被针狠狠刺入,清晰感觉到了危险。   “她说……她说什么啊?她不是头部受到重击了吗?会不会胡言乱语啊……”   “我也觉得她是在胡言乱语……”上官皓淡淡说道,从她身后绕过去的手指轻轻触摸着她的脸,目光深邃而沉郁,“她居然告诉我这件事是你做的,是你找了人来绑架她,甚至……”   “啊!”秦瑾兰小脸苍白,低叫了一声。   上官皓目光一颤,看到她带着白色手套的手,被腰里面一个张开的小别针给刺到了,洁白的手套上晕开一小点嫣红的血腥。   “怎么这么不小心?”上官皓抓住了她的手,眸色愈发深不见底。   秦瑾兰喘息不定,胸腔里的心脏狂野跳着,尴尬挤出一抹笑:“我被吓到了,呵……她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今天我们都要结婚了,她居然还在拿这种事情污蔑我?!我可是她亲姐姐啊,她这样做不会让我寒心吗?有什么证据说是我害她的!”   上官皓的眸子抬起,凝视着她变了色的小脸。   “你要补补妆吗?脸很白。”他淡淡说道。   “我,我不要了,”秦瑾兰心里乱成一团,全然没有了结婚的雀跃,抓起他的手掌道,“皓你相信我的是不是?连警察都没有查出来的事,她一句话难道就想往我身上泼脏水吗?!这个贱人真是存心不让我们安宁,她就想这样破坏我们婚礼的,皓你不要上当……”她说着就颤抖起来,眼里也蓄积起了不知道恐惧还是委屈的泪水。   上官皓淡淡抿唇,凝视着她精致的脸,心里的情绪如翻江倒海。   “今天结婚,没有任何一个你的直系亲属,你还开心吗?”上官皓捏着她的下巴,沙哑的声音低低问着,眸子里一片深邃的认真,“你父亲被气得病倒尚未清醒,你妹妹突遭绑架险些死掉……瑾兰,你开不开心?”   秦瑾兰的心里,愈发乱起来。   她努力笑了笑,趴在他怀里,攀着他的肩膀道:“我开心,皓,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无论发生什么我都开心,你不要顾及我爸爸还有小语,是我要嫁给你,不是他们啊!”   怀里温香软玉,上官皓俊脸却微微苍白,眸子里一片荒凉的阴冷。   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自语般开口:“是,是你要嫁给我。”   婚车就这样抵达了酒店。   周围的花瓣雨漫天洒着,只走过一段红地毯的距离,两个人身上就已经沾满了花香,媒体疯狂抓拍着,摄像机从头到尾录制,这时有人狠狠拨开人群,朝着那两个人走了过去。   御风迟狠狠拽开前面洒着花瓣的女人,凌厉的身影挡在了上官皓面前。   么么怎能能我持持。抓着花瓣篮子的女人一声尖叫,婚礼顿时有了一丝混乱,上官皓下意识地将身边的人揽起来搂在怀里,深邃冷冽的目光看着来人。   御风迟凝视着眼前两个光鲜亮丽的新人,看着他们拥在一起的模样,冷笑,盯着上官皓,哑声问:“沐语呢?她在哪里?”   秦瑾兰吓得不轻,也恼得不轻,蹙眉喊道:“你什么人!你知道这是婚礼吗?怎么会由得你胡闹?保安呢?!”   御风迟迅猛走上前,猛然揪起了上官皓的衣领,眼眸猩红切齿问道:“我他妈问你秦沐语在哪儿!!你们结婚干我屁事……尽管滚去结你们的婚!告诉我她人呢?!”   婚礼现场一片哗然。   “放开。”上官皓眸子里闪过一丝剧痛的光,淡漠道。   “除非你告诉我她在哪儿,否则我不介意把你们这里闹得鸡犬不宁……”御风迟将他的衣领攥得更紧,眸子愈发猩红,“为什么我前几天给她打电话被中途挂断了?为什么你们的婚礼她却不来。你们把人弄到哪里去了?玩死了吗?玩够了吗!!”   几句话,终于狠狠戳痛了上官皓的心。   他俊脸苍白,深邃的眸子里燃起了淡淡的阴冷的杀气,目光冷冽下来。   秦瑾兰赶忙扑过去,气急败坏地掰开御风迟的手指,大喊道:“你放开!你要去找她是不是?那你去找啊!我来告诉你她在哪儿!她就在M市的沿海度假村里,正在住院!是她自觉运气不济碰上了绑架的,醒来了口口声声诬陷别人想破坏我们的婚礼,这种贱人,你要的话你就自己去找吧!”   听着她被绑架,住院,再听着秦瑾兰骂那一句“贱人”,御风迟眼眸里的猩红宛若滴血,狠戾的一个巴掌就要甩到秦瑾兰脸上!   “啊——!“秦瑾兰吓得尖叫了一声。   上官皓的手在半空中狠狠抓住了他的手腕,两个男人之间力量均衡的较量,他骨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御风迟的火气却也越来越大。   “今天是瑾兰的婚礼,谁也不要想着碰她一分一毫。”上官皓字字清晰,切齿吐出。   御风迟的手,因为狠狠用力而颤抖,紧绷,被他钳制着动弹不得。   “你们就是这样对待她的是吗?”御风迟哑声说着,眸子里迸发着仇恨的光芒,冷笑中透着阴森森的味道,含着巨大的嘲讽,“我真该带她走,让她离你这样禽兽不如的男人远点,让她少受点伤害!上官皓,你他妈的会遭报应的!”   最后几个字,他说的粗噶暗哑,咬牙切齿。   127 你当真想死第二次?!   好好的婚礼被这样破坏,秦瑾兰气得脸色涨红,大声喊道:“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我丈夫?没有教养的东西,快叫保安……”   “你给我滚蛋!!”御风迟猩红着眸,朝着秦瑾兰厉声吼道,“轮得到你来对我指手画脚吗?除了上官皓会护着你这样恶心狠毒的女人,谁还会要你?!我警告你,如果沐语出什么事,我会让你知道你的下场有多惨!”   “你……”秦瑾兰气得快要昏厥,手指发颤地指着御风迟,涨红着脸,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手臂狠狠挥开一直在对着他拍摄的摄像机,御风迟狠戾道:“都给我滚!”   婚礼被彻底破坏,御风迟心里闪烁着那个地址,大步流星朝着停车的地方走去,他的心脏已经快要被焦灼折磨得体无完肤!他心里默念着秦沐语的名字,朝着那个地方狂奔而去!   踩着一地的花瓣,想起那个躺在病床上,头上缠着一圈刺眼白色纱布的人儿,上官皓脸色沉郁,伸手拽下胸前“新郎”的标识,转头大步流星地跟上去!!   秦瑾兰尚未反应过来,他就已经从面前走了过去。   电光火石之间,她明白了他要去做什么!   “不……不!!”秦瑾兰踩着高跟鞋跑过去,摔断一只的跟都没关系,踉跄着追上上官皓,猛然从前面扑入他怀里,痛哭出声,“皓你不要走,你不要走!今天是我们的婚礼啊,我们都要结婚了,马上就要宣誓了!你怎么能现在走?!小语她没事的,她就是被人用砖砸过而已有什么要紧啊!!你怎么能从我们的婚礼上逃开?你说过要娶我的!你说过的!!”   有些歇斯底里的喊声,让周围的一切都噤声起来,气氛倏然紧绷。   上官皓俊脸紧绷,脚步想要动,却被她拖得紧。   是……   这是他们的婚礼。他们马上就要结婚了。   从那么久远的以前,从他爱上瑾兰开始,就已经决定要娶她。   那已经是不能更改的承诺。   “皓,你跟我说过她不算什么的,你跟我说过你们没有一点关系,你不喜欢她!”眼泪淌落下来,花了她脸上的妆,秦瑾兰狠狠扯下手腕上设计绑好的蕾丝,将狰狞的尚未完全痊愈的伤口露出来给他看,“你难道不爱我吗?如果你不爱我怎么会这么在乎我!离开你我会死的,我已经死过一次,我不会再怕死第二次了!!”   当着那么多媒体的面,当着那么多亲眷朋友的面,她豁出了一切,哪怕牺牲尊严,哪怕以死相逼,她都要留下这个男人!   上官皓的一张俊脸,愈发紧绷与苍白。   那么多那么多的事,如过尽千帆一般从脑海里闪过,他身侧的拳头紧绷起来。   秦瑾兰望着他的脸,已经彻底绝望,跑过去餐桌上拿起一瓶没开的香槟,在众人一片惊呼声中狠狠砸碎在桌上,用碎玻璃渣朝着自己尚未痊愈的手腕上割去!   那一瞬间,众人堆里发出惊恐的尖叫来!   上上画荷荷和河河。上官皓骤然回神,脸色苍白如纸,大步走过去紧紧抓住了她要割下去的手,狠狠抓着,将玻璃片从她掌心里掰开丢出去,两个人的手里已经都是血,分不清是谁的血!   “你疯了是不是?秦瑾兰,你当真为了我想死第二次!!”上官皓抓紧她的手,眼眸猩红,哑声低吼。   “皓……”秦瑾兰哭着扑在他怀里,“我从来都不怕死,我只要跟你在一起……”   哭声凄厉,惊得整个婚礼现场的人合不上嘴,那惊险的自杀动作惹得所有的保安都轰隆隆地跑到了这里来,婚礼瞬间变得混乱无比,场面几乎凝滞。   “好……”上官皓终于伸臂抱紧了怀里的人,按着她的后脑,俯首低哑道,“结婚……我们继续结婚,瑾兰,不要哭……”   怀里的人哭的止不住,肩膀都在剧烈颤抖,抱紧了他。   婚礼上的人这才吐了一口气,欢喜温馨的气氛虽然很难再拾起,可是多了一份凄美,没有人注意到上官皓的脸色有多紧绷沉郁,更没看到他眼底有着怎样的复杂和剧痛!   洋洋洒洒的花瓣再次飘扬了起来。   秦瑾兰在他怀里,破涕为笑。   婚礼依旧继续,上官皓却有些浑浑噩噩,他挺拔修长的身影接受着瞩目,新娘手上带血,仿佛泣血的爱一般,而他的掌心也被玻璃割开了一大条口子。   神父的话在耳边回荡,在酒店奢华璀璨的灯光下,在万众的瞩目下,他什么都没有听清楚,只是等神父说完,吐出那三个字:“我愿意。”   秦瑾兰含泪回应,交换戒指,他吻上她被泪水打湿了的唇。   唇瓣相触的那个瞬间,电光火石,他脑海里闪过一双清澈却绝望的眸子。   *   御风迟疯狂地赶到M市临海的医院,一个科室一个科室地询问,查问!   他并不知道,他到底受的是什么样的伤。   “叫秦沐语,是吗?”护士抬头问道。   “是,她还在这里吗?……是受的什么伤?”御风迟脸色微白,艰难问道。   护士翻番病历本,回答道:“她半天之前的确还在这里的,不过现在不在了。原来是被重物砸到后脑,破了个大口子,脖子还被烟烫了一下。”   这一串话,听得御风迟胆战心惊,拳头在身侧逐渐攥紧。   “那她为什么不在了,她去了哪儿?”他气若游丝地问道。他不想听到她失踪的消息,他害怕她的每一次不见踪影,在他触碰不到的那些地方,她到底经受了怎样残忍的伤害!   护士诡异地看了他一眼。   张张口,护士还是决定实话相告:“我不太清楚你和她的关系,不过也没什么好瞒的,她离开这里,去妇科了——她怀孕了。”   宛若一道晴天霹雳,炸响在御风迟的脑海里。   他俊脸煞白,眼眸里透着极度复杂的光芒,拳头狠狠攥紧,薄唇艰难开启:“……你再说一次?……她怀孕了,是什么时候的事?”   128 他不会在乎的   护士摇摇头:“这个我不清楚,她情绪不稳定,后来开始腹痛难受,又不是外伤,我们就带她去别的科室检查了一下,这才知道是怀孕了——”   护士抬眸看了他一眼,目光里透着一种凉薄与复杂:“你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她那么年轻的一个女孩子,先是被绑架,然后再被检查出怀孕……孩子到底是谁的啊?”   御风迟的脑子,此刻却已经无法思考!   他苍白着一张俊脸,后退了一步,这才大步流星地朝着另外一个科室走去,越走越快,越走越快,一路上满脑子都是她的脸,直到来到了妇科,依旧是哪里都找不到她。   他四处搜寻,终于看到了在角落里蹲着的一个身影。   么么怎能能我持持。头上缠着白色的纱布,纤弱的身影扶着墙蹲下来,手捂着腹部,看不清表情。   御风迟当下冲了过去。   “沐语……秦沐语,是不是你!”他扳住她的双肩,强迫她抬起眸子,心里的酸涩和心痛倏然涨满,他切齿问道,“我是御风迟,你看我一眼!你到底都遭遇了些什么?自从你上次从庄园走掉之后我就再也没能联系上你,你告诉我都发生了什么事!”   秦沐语抬起苍白的小脸,澄澈的眸子里腾起一层薄薄的水雾,泛着清冷凉薄的光。   她巴掌大的小脸上,是一脸虚弱的绝望。   “沐语……”御风迟哑声唤了一句,眼眸猩红,已经痛彻心扉。   纤弱的手指紧紧抓住御风迟的手,她淡色的唇瓣开启,闪烁的清眸看着他,气若游丝:“你帮我把他弄出来……帮我把他从身体里弄掉……御风迟……”   她身体不稳,御风迟伸出臂膀紧紧扶住,单膝跪在了地上。   他俊脸煞白,听懂了她的意思。   “你……你说什么?”他语塞,苍白着脸再度询问了一次。   秦沐语垂眸,让尖锐的痛包围了自己。   一切的一切都接踵而来,从Z城到M市,到之前发生的一切她都已经不再记得,她的手指按着自己的腹部,清晰的知道了那里面已经有了那个男人的一丝血脉!   是那个男人,在她耳边清晰地说过,你还没死,等到你真的死了以后再找人给你讨回公道吧……不过那个人,也不会是我。   她闭上眼,温热的眼泪包围自己,整个脑海里都是呼啸而来的,尖锐刺骨的恨。   御风迟眼眸猩红,已经彻底明白了她的意思。   “是他的对吗?”他犀利的目光盯着她的眸,拳头在身侧攥紧,发出咯吱的可怕响声,“你的孩子是上官皓的,是不是?”   秦沐语苍白着小脸,张张唇瓣,发不出任何声音。   “呵……”御风迟冷笑,仰头舒缓着气息,胸腔却依旧有种快要爆炸的感觉,“那个禽兽……他居然在结婚……他居然还在Z城跟那个女人风风光光地结婚!!”   他的暴吼,让整个科室的人都被吓到,齐刷刷的目光朝这里看过来。   “为什么要拿掉?为什么平白无故地要你自己拿掉自己的孩子!!”御风迟扳着她的肩膀暴吼,情绪激动到了极点,“他还是人吗?是人的话就滚过来对你负责,对你肚子里的孩子负责!!你不去找他是吗?我替你去!”   怒火冲顶,御风迟放开她的肩膀,拔身就走。   “……他不会在乎的……”一个低哑却清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穿着蓝白相间的病号服,纱布下隐隐有着渗出的猩红,黑色的发丝散落下来,将她娇小的身躯包裹住,她垂着眸,长长的睫毛在颤动,一滴滚烫的眼泪掉落在地面上。   “……他连我的死都不在乎……他是更不会在乎我肚子里孩子的……”秦沐语用手扶着墙壁,纤弱的指尖扣入墙壁中,痛得尖锐,哑声道,“御风迟,你仁慈一点……不要再让他亲自动手杀了我的孩子了……”   御风迟的身体,冷硬的僵在了原地。   活了整整二十多年,他从来都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想要用尽全身的力量去恨,去杀了那个没有人性的混蛋!拳头狠狠攥紧,骨节泛出可怕的白色,他狠狠一脚踢向了病人候医时坐着的长椅!可怕的声音让整个病室都惊慌尖叫起来!   御风迟强忍着心头的怒火和剧痛,大步走过去将地上的女人拦腰抱起,紧紧地抱在怀里,在她惊慌地圈住他的脖子时,他垂着眸,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满满都是她的倒影,他切齿道:“我会为你讨个公道……从现在开始,你这条命是我的!”   说完,他抱起她,朝着病房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   *   御风迟没有想到,刚一回到病房就会遇到警察。   看到他怀里抱着的女人,警察起身,淡淡开口:“秦小姐,你好。”   “你们是什么人?”御风迟微微蹙眉,冷眸看着他们。   “这位先生你好,我们是度假村所在城市区的警察,对于秦小姐前几日被绑架的案件还有些事要问她,”警察顿了顿,“虽然那位上官先生已经告诉我们要撤案,但是他毕竟不是受害当事人,所以我们必须得询问过秦小姐的意见才行。”   抬眸看了看秦沐语的情况,警察开口问道:“秦小姐的伤好点了吗?”   御风迟眸子里的戒备淡了一些,冷漠道:“她情绪不稳,你们等一下再进来。”   到了病房里,秦沐语清澈的眸一直盯着外面的警察。   御风迟怕再说到什么事情触动她的情绪,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不喜欢他们来吗?不喜欢的话我现在就可以让他们滚。”   秦沐语一张小脸愈发苍白。   她清澈的眸子里闪烁着类似于绝望的光芒,只因为刚刚听到的那一句,上官皓要求撤案。   在他亲口说出那些话,不允许她踏出病房门一步之后,在他乘坐航班飞回Z城参加和秦瑾兰的婚礼之前,只做了一件事。就是让警察撤案。   一切的追查,到此全部结束。   你就当,是白死过一次吧。   129 只信那四个字,血债血偿   她纤弱的手指抓住了床单,越抓越紧,脸色也越来越苍白,从眸子里渗出一层薄薄的水雾来。她一直以为自己不会心痛了,更不会因为心痛而落泪了。可原来不是。   刀划过结痂的伤疤,伤口撕裂,一样会流血。   “到底怎么回事?你有话对他们说是不是?”御风迟蹙眉,察觉到了什么。   秦沐语低着头,气若游丝地吐出一句:“我爸爸还在他手里……”   她抬眸,里面的泪水闪烁着仇恨和幽怨的光,哑声对他说:“我爸爸还在他手里……我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说不出来……”   御风迟眸色阴冷,抓住她的肩膀:“你到底在说什么?你说句让我能听懂的话,你不敢做的事我帮你做!秦沐语你说话……你解释给我听啊!”   她却收了声,只剩喘息,呼吸来回一次,痛不可遏。   门门豪,,裁情情。警察再次敲了敲门:“秦小姐,请问我们现在可以进行谈话了吗?”   御风迟看着她的模样,她什么都不肯说,一切都是干着急!他眸色冷冽,果断地上前拉开门说道:“你们进来,都进来,跟她说清楚。”   警察看了看里面,朝他微微颔首,走了进来。   “秦小姐我想问一下,这件绑架案您确定要就此终结吗?如果受害者主动撤案,那么我们就没有再追查下去的义务了,但是我想要提醒你一句——”警察顿了顿,说道,“我们在现场勘察的时候发现了一把匕首还有大量的氰化钾药物,这种药物是会在几个小时之内就致人死亡的,比那些真刀真枪杀死人要简单得多,所以我们必须提醒你——这可能不是一起简单的绑架。”   不算是绑票,只能算是报复。   如果不想要杀人,那么带着那样毒性的药物和匕首,到底用来做什么?   旁边的御风迟,已经听得脸色煞白。   “你是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对方根本不想绑架她,只想杀了她?”御风迟盯着警察问道,“你们查出什么了吗?至少应该查出到底是谁干的!”   警察语塞,抬眸看着御风迟:“这位先生,现在的重点是,上官先生已经撤案,我们暂时没有追查,就算要追查,度假村那么多游客来往,我们无法封锁。秦小姐只是受伤,没有阵的出人命,所以我们无法请示上级将这里封锁起来调查。”   御风迟猛然冲上去揪住了他的领子,眸色猩红如血。   “人没死,所以条件不够,没法追查……那等到人死了之后你他妈再追查还有什么用?你们警察局原来就是这种悟性,是吗?”   警察目光平静,有些无话可说。   “先生……”他淡淡道,“如果不介意,我想请问秦小姐,是不是真的要撤案?”   房间里的气氛,这才被缓缓压下来。   御风迟倒退两步,僵在原地。   他凝视着病床上纤弱的女人,缓步走过去,轻轻扳住她的肩膀,低声道:“到底谁要害你?你知不知道?只要你知道就告诉我……我会帮你……”   警察也耐心等着,凝视着她。   脑海里回荡着上官皓临走时说的那些话,他对秦瑾兰的保护……秦沐语苍白的小脸缓缓抬起,哑声道:“撤案……”   警察的眼皮,瞬间跳了跳。   “好的秦小姐,不好意思打扰你了。”警察拍了拍手里的记录文件夹,带着些许狐疑,些许无奈,带着进来的几个人一同走出了病房。   御风迟的一张俊脸,逐渐紧绷。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压抑着胸腔里的翻江倒海,近距离地凝视着她,温热的气息都喷洒在她脸上,“告诉我你都经历了些什么……有人要杀你,你都不敢说出口……”   晶莹的泪水,一片滚烫,蓄积在眼眸里。   她的手攥紧了床单,几乎要把那单薄的白色布料给撕破……   御风迟冷笑了一声,抚摸她的小脸:“不过没关系……你的事,警察局那帮饭桶根本就没办法解决……我来帮你,我有的是时间来帮你,伤害过你的那些人,一个都别想跑。”   他坐在了床边,将眼里闪烁着薄薄泪光的她拥在了怀里。   *   上飞机之前,御风迟打开了手机。   N条未接来电,一瞬间充爆了他的邮箱。   他静静等待着那一串接连的短信铃声过去,终于平息的时候看了一眼号码,已经能想象到爷爷那张气得火冒三丈的脸。   他冷冷退出信箱,打电话给一个朋友,让他帮忙弄到M市警察局那些调查到一半的案件资料,现在所有的证据都已经被破坏,游客每日来往,早就给人跑掉了,他只能从案件资料里找凶手,还有,就是等秦沐语松口,告诉他是怎么回事。   他有种直觉,她懂。她是什么都懂的。   警察办理案子他御风迟从来都不相信,如果真的被他抓到,他会用最直接的方式来让那些人发出代价。什么法律,什么底线,他都不懂,他只知道四个字,血债血偿。   飞机已经快要起飞了。   防止爷爷手下的追踪人员再度追踪到他的手机,御风迟卸下电池和SIM卡,连同手机一起丢出去,这才冷冷转身,走进了机舱。   机舱里,那个纤柔的身影靠位子上,毯子掉了一半,只盖住她的腿。   御风迟俯身将毯子捡起来,裹住她,自己坐在了她旁边。   秦沐语缓缓醒来。   “飞机很快起飞,我们马上就回去了。”见她醒来,御风迟帮她裹毯子的动作顺势停下来,索性将她纤弱的身体半拥在怀里,下巴抵着她的额头,手臂逐渐收紧。   她真小,抱在怀里感觉那么脆弱。   秦沐语轻轻偏过头,长长的睫毛睁开,看到他洁白的领口和性感的锁骨,她突然想起了那么一件事,哑声开口:“御风迟……我自由了。”   御风迟一怔,垂首:“你在说什么?”   秦沐语目光闪烁了一下,悲凉过后的心里空落着,空得发痛,她嘴角浮上一抹淡雅的笑,换了一种说法:“我无家可归了。”   130 最卑微的感激   御风迟的心脏,瞬间被这句话揪起来,痛得窒息,半天才缓过劲来。   他勾勾嘴角,开口道:“有我在,你会没地方去吗?你太小看我御少爷了,我虽然不学无术,对女人也不怎么真心,可对你,我至少能养活得起。”   秦沐语静静地呆在他怀里,感觉到一丝久违温暖的靠近。   “很抱歉……我没钱,也没办法给你什么……你收留我不会有任何回报的。”她淡色的薄唇轻启,哑声吐出这一句话。   御风迟将她拥得更紧,眸子里闪过一丝复杂,淡淡道:“你还真了解我,知道我会问你要回报。只是现在算了……我要的回报,你还给不起。”   不是太明白他的意思是什么,秦沐语却也没有心思去想,静静地呆在他怀里,长久地不想动。御风迟俯首,低低问了一句:“你的孩子,打算怎么处理?”   这是上官皓的血脉,他有把握地肯定,她不会想要这个恨之入骨的男人的孩子。   只是凭什么,要她去受这种罪。   凭什么这样罪孽的行为没有人去跟她抱歉,对她负责?   这世界,太不公平。   秦沐语的眸黯淡下去,小脸苍白,连唇瓣都连带着一起有些苍白,哑声道:“我不知道。”   闭上眼,她能感觉到那一丝血脉就在她腹中存在着,在她不到19岁的年轻生命中存在着,一半是那个男人的薄情与残忍,一半,是她自己。   如果恨,就把那个男人残留下来的东西彻底毁掉,顺便连她自己的那一半,一起毁掉。   她缓缓蹙眉,心脏突然之间痛不可扼。   御风迟抱紧她,眼眸猩红,咬牙切齿:“我会让那个混蛋付出代价的。”   飞机就在此刻开始起飞。   空姐甜美温柔的声音响起,嘱咐着乘客们要系好安全带,防止气流不稳带来的颠簸。御风迟将怀里的人抱紧,不管什么安全带,他自己就想当她的安全带。   飞机缓缓起飞,他温热的手掌覆盖下来,堵住她一边的耳,低低道:“小心耳鸣。”   巨大的轰鸣声中,她抬眸,看到了他满含心痛与怜惜的眼睛。   *   御家。   御京东拄着拐杖在大厅里来回走动着。   “老爷,少爷的所在地点查到了,您看——”管家赶忙将查询结果递给他。   御京东黑着一张脸,抓起那张纸仔细看了看,朝着管家甩了甩:“这是什么地方?啊?你给我看清楚这是什么地方?他去这儿干什么?这有天王老子吗他往这儿跑!”   “老爷,老爷您别激动,”管家额头上渗出汗来,“少爷也许是出去办事,没来得及恩您商量,这地点在机场附近,少爷应该是要回来了!”   “回来了才给老子机会查到他的所在!!”御京东再度咆哮了一声,气得不轻,抓起拐杖对着电视道,“你看看,你看看我养出的孙子,人家的婚礼他跑上去破坏,知道的说是我御京东的孙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从哪里窜出来的地痞流氓!他丢不丢人啊?他连老子的脸一块给丢了啊!”   管家一直点头哈腰,附和着,再也不敢劝解一句。   而此刻的电视里,Z城最重大的新闻已经快要播放完,最后的那个镜头,是新郎新娘两个人都满手的血,拥抱在一起,如一对苦命鸳鸯。   管家心里也叹息,他们家少爷到底是去拦谁的呢?如果他喜欢人家秦家的千金,怎么到最后是那个秦家千金对她未婚夫以死相逼要结婚呢?这太混乱了。   御家的大门缓缓打开。   车子整整开了二十分钟,才抵达这一栋五层的豪华别墅,车门打开,御风迟牵着一个纤弱的女孩子,从里面走了出来。   御京东在楼上看到了这一幕,脸色铁青,盯着那个女孩子看。   “爷爷呢?”御风迟问道。   管家腰压得很低:“老爷在二楼,少爷,这位小姐是?”   “不关你的事。”御风迟说完,牵着她往里面走去。   偌大的客厅,精致奢华,佣人们正打扫着房间,秦沐语缓步走进去,小脸宛若雨后青山,在他身后轻轻开口:“你没有跟我说,要来你家。”   御风迟牵着她的手,感觉到了她的一丝柔凉,笑了笑,转身道:“我出去了几天,得跟我爷爷说一声,不然他急死了。”   “你也知道我急死了!”御京东从楼上走下来,老态龙钟,苍劲的嗓音沉声说道。   “爷爷。”御风迟叫道。   “恩……”御京东背着手,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下秦沐语,开口道,“这个孩子是哪来的?”   御风迟深邃的眸里闪过一丝复杂,勾勾嘴角,将她轻轻揽过来抱在怀里,笑着说道:“无家可归,我捡来的,爷爷你最好心,让我收留她,成吗?”   “你当是收留什么阿猫阿狗吗?那是个人!”御京东抬高了嗓音,斥责着他的胡闹。   秦沐语背上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小脸微微苍白,不知道该怎么应付这种局面。   “爷爷,你吓着她了。”御风迟看了一眼,笑着说道。   “你别管我是不是吓着她,我来问你,你去闹人家婚礼做什么?你觉得我御家的孙子还找不到老婆是怎么着,你还跑去人家婚礼闹!你丢不丢人!”御京东气得脸红,训斥道。   御风迟无言以对,扯着嘴角笑了笑,拍拍怀里人儿的背,压低声音对她说:“你跟我爷爷说句话吧,他对女孩子心软,不然我得一直被骂到晚上了。”   秦沐语脑子微乱,还在想着闹婚礼这件事是怎么回事,听到他的话,轻轻站稳,纤弱的身影轻轻弯下去:“御老先生你好,不好意思我打扰你们了。”   当着外人的面,御京东的怒火这才缓缓压下去。   “既然是你要收留,没什么麻烦的话就没问题,阿哲,”他唤着管家,“你去收拾间房子,让他们就在这里住下,”说完看着御风迟的脸道,“这是我的条件,要留下她,就在我眼皮子底下留。”   御风迟脸色微微黑下来,“爷爷。”   “没得商量,”御京东粗重地说完,又看向秦沐语,“你有没有意见?”   门门豪,,裁情情。秦沐语语塞。   经历过太多的侮辱和伤害,如此有条件的收留像是一种宽容,极大的宽容,她的身影依旧纤弱娇小,目光却已经清澈如水,再次鞠躬:“谢谢你,御老先生。”   承蒙照拂,她心里盛满了最卑微的感激。   131 死都放不下   御京东眸子里的狠戾降低了几分,看这女孩子的模样,是个懂事的。   “行了,我不打扰你们,你带她在别墅里转转,然后来我书房。”御京东低沉的嗓音嘱咐了几句,垂下眸,背着手走上楼去了。   管家也跟随着走上楼。   “你去给我查查这女孩子的来历,”走到书房门前,御京东回眸瞧着客厅里的两个人,压低了嗓音缓缓说道,“不是什么女的都能进御家的门的,以后少爷身边的女人都看着点,听到了吗?”   门门豪,,裁情情。管家垂首:“是,老爷。”   *   清晨,秦瑾兰缓缓转醒,嘴角噙着一抹笑意,满面的幸福去伸手拥住身旁的男人,手却突然摸到一把空气,本来应该温热的被子里,竟然没有了半点生气。   她突然睁开了眼,惊讶地看着床边的空位。   才七点钟,这个时候他去了哪里?!   秦瑾兰起身,穿着睡衣在房间里整整找了一圈,叫着他的名字都没有找到他的人,倒是在阳台的窗口处看到了一堆烟蒂,他挂在衣架上的西装也被拿走了。   秦瑾兰脸色涨红,抓起手机就要打过去,号码拨到一半停下来,带着忐忑和焦灼的心情打给了上官皓的秘书。   “他在?他居然在办公室?!”秦瑾兰蹙眉,叫出声来,“你弄错了是不是?昨天我们才刚结婚,信远那边他明明请了半个月的假期,我们说好去法国度蜜月的!你现在跟我掰扯什么?机票都是你订的,你脑子记忆出毛病了吧!”   秘书惶恐起来:“这……这我也不知道啊秦小姐,我们也以为总裁今天不会来的!可他早早就已经过来了,已经在办公室处理了半天公事了……”   “你给我闭嘴!”秦瑾兰打算她,压着怒火道,“我问你,信远最近有什么大的项目要处理吗?必须有他坐镇吗?是不是你们把他叫过去的?!”   “这个,我们没有啊,秦小姐……”   跟秘书问不出什么来,秦瑾兰狠狠挂断了手机,心里凉薄成一片。   怎么会……   怎么会这样??   昨晚是他们的新婚之夜,从酒店里面回来已经是深夜,他已经有些醉意。她幸福得频频掉泪,圈住他的脖子想要跟他好好缠绵一番,他一开始的攻势猛烈,在她身上点起燎原的火焰,可到一半的时候却猛然停下,分明有些醉意的双眸却猛然清醒,深邃而冷冽,危险慑人。   新婚夜,他居然放她一个人睡觉,自己去看公司的项目企划案!   秦瑾兰想到婚礼现场被闹得尴尬的场景,暂且以为他是心情不好,无意那种事,所以她乖乖地去睡觉了,可她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筹划那么久的蜜月计划,竟然就此泡汤!   机票可是今天的啊!   深吸一口气,她还是打电话给了上官皓。   “喂?”他淡淡的嗓音冷冽传来。   “皓……”秦瑾兰赶忙叫道,缓和着声调轻轻开口,温柔如水,“你不是说婚后半个月不工作,陪我去法国度假的吗?我们的蜜月还没有过呢,怎么……”   “公司有事,”上官皓轻声打断,眸子里的冷冽没有褪去,淡漠道:“机票我还没取消,想去法国是吗?……我多派几个人陪你去。”   什,什么?!   秦瑾兰脸色一片苍白,抓紧了手机:“可是皓,我们是说好要一起去的!你知道我喜欢巴黎,你说过有天会陪着我去,我们才刚刚结婚,你怎么能让我一个人……”   “我说过没有时间,”上官皓垂眸,眉心被叨扰地微微蹙起,“你自己去,或者干脆不去……自己选。”   “……”秦瑾兰心里的焦灼和委屈,抵达了极致!   “皓,可我想说……”   “总裁,有个消息要报告您一下。”旁边助理的声音传了进来。   上官皓深邃的目光瞬间有些沉郁,薄唇贴着听筒,淡淡说道:“我有事,你决定好了就联系外面的人,不要再打我手机进来。”   说着,他已经挂断。   旁边的助理脸色微白,等着他打完这个电话才淡淡开口:“秦小姐已经不在病房了。”   上官皓的眼皮重重跳了跳。   他优雅的手指缓缓攥紧,俊脸微微紧绷,也愈发苍白了。   “御风迟?”他淡淡问着,嗓音低沉暗哑。   旁边的助理点点头:“据医院的护士说的确是有人把她接走的,这个时间应该已经到了Z城。”   说完助理便再也不敢说话,守在他身边等他的反应。   他整整静默了半天,整个办公室的气氛很肃杀。   上官皓深邃中带着剧痛的眸终于有了那么一丝变化,低低开口:“秦昭云还在医疗中心是吗?最近的情况怎么样?”   助理摇摇头:“不好。还是没有清醒的迹象,器官功能部分衰竭了。”   上官皓眸子盯着某一处,半晌才开口:“那就看着病房,如果有一天她过来看秦昭云——给我留住她。”   助理眸子有些变化,踟蹰开口:“上官先生,那瑾兰小姐那边……”   “那是我的事。”他低低道,嗓音里有着低沉的胁迫。   “是。”   等到助理走出房间,上官皓浓密的睫毛才缓缓垂下来,眉心仿佛凝着巨大的痛苦,缓缓紧蹙。他闭眸就想起那天她淌着泪尖叫的模样,白色的纱布缠在她头上,那么刺眼,她纤弱的身体在自己的钳制下颤抖着,仿佛永远都无法停止。   放了她。   他明明已经放了她的。   修长的手指缓缓攥紧,再攥紧,他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做死都放不下。   *   宽敞明亮的别墅大厅里,秦沐语纤弱的身影轻轻蹲下来,拿一张碟片。   突然袭来的恶心感,眩晕感在脑海里盘旋,她猛然捂住自己的嘴,扶住柜子,起身朝着洗手间奔去,苍白的小脸上只有眼眶是泛红的,拼命朝着里面干呕着。   “……”她纤细的手指抓住盥洗台的边缘,背部的曲线一览无余。   正站在楼梯中央,跟爷爷谈着话的御风迟,在听到那细微的声音后猛然蹙眉,叫了一声“沐语!”,径自甩开御京东,大步流星地跟了过去。   “呕……”她难受得小脸都涨红,痛苦不堪。   “秦沐语!”御风迟将她娇小的身影抱住,“你有事没有?怎么又吐了……”   132 必须警告   秦沐语说不出话,因为胃里的难受,眼眶都是粉红的,白皙的小脸上呈现着一片虚弱。御风迟抱着她,轻轻顺着她的背,蹙眉很深。   “你又难受了是不是?……越来越严重是不是?秦沐语你到底打算怎么做?!”知道外面有人在,御风迟压低着暗哑的嗓音对她吼,眸子里一片猩红。   她皱眉,痛苦得缩成一团。   御风迟一阵心疼,抱她在怀里,薄唇抵着她的额头,低低咒骂着什么。   上官皓,那个混蛋!   “你跟我说你想要怎么做?想要他负责的话很简单,我现在就可以向公众公布这个消息,他就算结婚了也赖不掉!”御风迟眸子里有些阴冷,“有我护着你,谁也别想动你半分,就凭这个,我就能让他身败名裂!”   “你想让谁身败名裂?”   秦沐语张张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御京东苍老肃穆的身影就出现在了面前。   御风迟一怔,蹙眉叫了一声:“爷爷。”   “我就知道你领这个孩子回来没什么好事!”御京东低沉浑厚的嗓音说了一句,深邃沉静的眸深深看向秦沐语,踱步到她跟前,沉声道,“有些事我不想直接问风迟,他避重就轻,可你总该知道轻重,我就问你一句,你这肚子里的种,是我们御家的吗?”   御风迟俊脸顿时涨红,蹙眉更深:“爷爷!”   “我没问你话!”御风迟同样蹙眉打断她,冷着脸色看着秦沐语,“你来跟我说。”   一张白皙的小脸,宛若青山雨后,清透中带着几分凄楚,她清澈的眸望向了眼前这个威严稳重的老人。   “……不是。”她淡色的薄唇,轻轻吐出了这两个字。   御京东重重“哼”了一声。   “爷爷,你别问这么没逻辑的问题了行吗?我留的是我朋友,不是我老婆!凭什么一定要怀我的孩子才能留?这都什么时代了,你不要太严谨行不行?!”御风迟俊脸紧绷说道。   秦沐语清澈的眸光一颤,轻轻抓住了御风迟的袖口,不让他再说话。   剑剑-四四九人人。“御老先生,”她清眸抬起,对上御京东微微燃烧着怒火的眼睛,哑声却清晰道,“我肚子里的孩子,我自己解决……我不会给您和御家带来一点麻烦,这样可以吗?”   “恩……”御京东闷闷地发出一声,目光愈发深邃阴沉,凝视着她,凝重的嗓音道,“秦昭云的女儿,是不是?”   她纤弱身影轻轻一颤。   御风迟也蹙眉更紧,这才知道原来爷爷已经把她的事情都调查清楚了。   “秦昭云家两个女儿,一个过得风风光光,一个过得连乞丐都不如,这倒是稀奇啊?”御京东挑眉说道,并不在乎那年轻的女孩子脸上有着闪烁的凄哀光芒,“这个孩子……是上官皓的?”   宛若一道闷雷,炸响在秦沐语的脑海里,瞬间嗡嗡作响。   她的小脸变得苍白,纤弱的指尖缓缓抓紧了光滑坚硬的洗漱台上的大理石。   御风迟俊脸沉郁,蹙眉道:“爷爷,你不要乱猜!”   “哼,我乱猜?”御京东冷眸扫过自己的孙子,“爷爷我活了多少年,有些事情我还能靠瞎猜来糊弄你是吗?”说着他再度望向秦沐语,“你们秦家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这个老头子没兴趣知道,只是你记着,风迟是看你可怜才收留你在御家,我就必须警告你两点,第一,我御家的生意向来不跟人冲突,若是因为你而有变故,老头子我宁愿推你出去也不会护着你,第二,不要妄想打风迟的主意……我这话既然要说我就当着他的面说,也别显得是我这个老头子欺负你,你自己也清楚得很,以你的背景的经历,是你配不上风迟,知道么?”   御风迟的拳头缓缓攥紧,眼眸猩红,冷笑着:“爷爷,你都在说什么?”   “我老了,自然是有什么说什么,”御京东冷眸凝视着秦沐语,“这孩子聪明,我说的是什么,她懂……”   “可爷爷你也有不懂的,”御风迟冷笑更甚,“是我喜欢她,可她不要我而已。”   御京东的脸色彻底沉下来,眸子里透着淡淡的杀气,怒火紧绷,似乎下一瞬就会喷发。   管家在旁边紧张起来,赶忙过去扳住御风迟的肩膀。   “少爷,少说两句,少说两句,老爷说的话句句都在理,您就别争了。”   说完冲着秦沐语道:“这位小姐,想必您也能理解我们老爷的心思,没什么过分之处,您还是可以在御家住着,只是老爷交代的事,您还是要放在心上才行。”   她细长白皙的手指触着那暗色的大理石,一阵刺骨的冰凉。   秦沐语轻轻站稳,虚弱的小脸上,只有眸子是澄澈如水的,也有着水一般的凄凉,她忍着腹部传来的阵阵刺痛,忍住小脸的苍白,望着御京东轻声开口:“御老先生,您的意思我都懂,我向您保证,第一不给御家惹麻烦,第二,我不会跟御风迟发生什么。”   “秦沐语!”御风迟拽过她的手腕,将她纤弱的身影拽到面前,咬牙切齿,“你犯贱是吗?别人叫你怎么说你就怎么说,所有人都是顾忌自己的利益,没一个人为你想!你就这么逆来顺受是不是!”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御京东的脾气终于爆发出来,拔高了声调,瞪着眼眸说道。   管家更加不知所措,涨红了脸,蹙眉说道:“少爷,您说话谨慎点儿!”   “御风迟……”秦沐语小脸苍白,轻轻叫了一声他的名字,清眸如水般平静。   他气得俊脸紧绷,怒火在眉宇间燃烧。   “我在这里很好,从我回国以来,除了爸爸,你和御老先生的家是唯一一个肯无条件收留我,不需要我回报的地方,我不能不感恩,更不能让我的存在变成你们的不放心,我不可以以德报怨,你知道吗?”   御风迟拳头攥紧,心痛夹杂着无奈,紧绷到了极点。   他突然之间就弄不清楚,他给她的,到底是保护,还是枷锁?   “哼!”御京东苍老的脸阴沉着,重重闷哼了一声,背着手从这里走远了。   133 她坐在里面是不是?   整整三天,她都没有来。   上官皓挺拔的身影站在坚固的玻璃窗前,深邃的眸凝视着里面秦昭云虚弱的身影。   这是第三天,他终是忍不住,自己过来看。   可她依旧没有出现。   秦沐语,难道你已经不在乎了吗?   俊脸微微铁青,上官皓黑曜石般的眸子里闪烁着阴郁复杂的光,在深深的凝视过后,侧身,浑身冷冽地离开了特护病房。   “喂?你哪位?”在病房外等待着的秦瑾兰蹙着眉,略微不耐地接起一个电话。   说实在的,她对秦昭云如今的情况并不关心,久病床前无孝子,更何况已经靠呼吸机维持了这么样时间,器官衰竭是早晚的事,她顶多进去看一两眼,其他的还能做什么?   如今秦家的一切都掌握在她名正言顺的丈夫手里,以前受的那些委屈和不满,都见鬼去吧!   可当秦瑾兰真正听清楚对面的声音,才猛然一个激灵,小脸变得煞白起来!   “你……你现在还打电话给我干什么?你有病是不是!!”秦瑾兰看看左右,捂着手机蹙眉说道,眼眸有一丝腥红的威胁,“没被抓到就赶紧跑,跑得越远越好,你还敢跟我联系!要不是我丈夫强硬撤案,你以为你们能逃掉吗?在度假村里躲着,饿都能把你们饿死!”   片刻后,她微微舒缓着的眉心再次蹙起,“钱?你还敢问我要钱?人到现在都还好好的,没病也没死,你问我要钱!我告诉你们,赶紧滚的远远的,不要——”   “你敢威胁我?!”秦瑾兰的脸猛然涨红,声音也拔高了一些。   她气得不轻,拳头缓缓攥紧,整个身体都微微颤抖。   对方的语气也开始烦躁,甚至破口大骂,身上背着这样的案子在外逃逸许久,避过了风声,自然要想办法活下去!秦瑾兰听着那些威胁的话,像是有把刀子架在她心脏上面一样,一不留神就会被捅得鲜血淋漓,她脸色发白,听得简直想把这两个人活埋!可当听到那句“你他妈敢不给,老子先把电话录音放给你丈夫听”时,整个人剧烈颤抖了一下,险些站不稳!   “你别乱来……你们俩别给我乱来听到没有!”秦瑾兰有些六神无主,指尖掐入掌心中,猩红着眸被迫服软,“好,我答应你们,我给你们钱就是了!你们给我滚远点,也离我丈夫远点!……混蛋!”   她怒骂着挂掉电话,已经被燃烧的怒火和突如其来的惊吓弄得眼泪都泛了起来。   一个修长笔挺的身影,缓步来到了她的身后。   秦瑾兰脸上一阵滚烫一阵冰凉,反复交替着,扶着墙的手都微微颤抖。   听到声音,她又吓得一颤,赶忙回头。   “皓……”她发颤的声音轻轻开口,眸光闪烁,勉强笑起来,“你看完了吗?我们可以去公司了吧!我们赶紧回去,我还有事情要处理呢!”   那笔钱,她必须马上打过去给那两个混蛋,否则那一封有着他们电话录音的邮件就要发到上官皓的邮箱里去。   上官皓深邃的眸凝视着她,一把将她的腰揽过来,微微垂首,眸光犀利地低低道:“跟什么人打电话打得那么气?谁又惹到你了?”   “额……”秦瑾兰紧张起来,攀着他的肩膀,笑容从恐惧中透出,“没有,没什么,就是买保险,我说不买他还诅咒我全家,所以我才那么气。”   上官皓久久凝视着她,棱角分明的俊脸上,嘴角突然勾起了一抹微冷的笑。   “那确实该生气,不过你全家也已经没什么好诅咒的了,除了你,都已经够惨,不是吗?”他好听的嗓音有些低沉,轻飘飘地说道。   秦瑾兰眸子里溢出一抹忧伤,目光盈盈,略微凄哀地说道:“皓,你是不是怪我了?怪我这么久不来看爸爸,也怪我叫你回来结婚,把刚遭遇绑架伤害的小语丢在M市不管?”   上官皓的眼皮,重重地跳了跳。   她的后半句,刺痛了他的心脏,脸色微微发冷。   么么怎能能我持持。“没什么,”他淡淡道,“世界上总要有人欢笑有人哭,谁都不能替她惨。”   “那皓,我们回去吧……”秦瑾兰依偎在他怀里,仿佛重新得到了他的温柔和关怀一般,感动得热泪盈眶。   他垂眸看她的脸,依旧那么美丽,美丽得让人动心。   眸色渐冷,他却松开了她的腰,心脏被那一场巨大的阴谋和伤害击中,冰冷刺骨。   *   墨色的奢华车辆行驶在路面上。   口袋里的手机不停地震动不停地催促,秦瑾兰只好白着一张小脸挂掉,不断挂掉,只等着上官皓能快一点。她手上能挪用的钱已经不多,她必须用公司的账户给那两个混蛋汇过去一笔可观的数目!   一辆颜色鲜艳的火红色跑车与他们擦肩而过。   许是那颜色太艳丽,上官皓的眸扫过去了一眼,可就在那一眼扫过去的瞬间,瞥到了一个纤弱白皙的身影,稍纵即逝。   “吱——!!”一声尖锐的刹车声在路面响起。   秦瑾兰内心焦灼着,被这一阵刹车弄得心惊胆战,扶住车门,蹙眉道:“皓,你怎么……”   “看到了吗?”上官皓眸色冷冽,哑声问道。   他的眸扫向后视镜,再次问道,“有没有看到那辆车,她是不是坐在里面?”   “你在说什么啊皓?这里车这么多,怎么可能看清里面坐得谁?”秦瑾兰的手触摸上他的手背,“皓我们赶快回去吧,我真的赶时间……”   “下车。”上官皓冷声命令。   “什、什么?!”秦瑾兰蹙眉叫了一声,感觉到了不可思议。   “下车,你自己去公司,我晚一会到。”他说着就将车迅速倒回去,掉头,将车缓缓开到反向的车道上面。   “我……皓你为什么不送我过去?你到底要去干什么?皓,你停一下!”秦瑾兰记得小脸都冒出汗来,急声说道。   车门的锁自动打开,上官皓铁青着脸色低吼:“叫你下车!听不懂是不是?!”   134 他早就应该察觉的!   秦瑾兰被他突如其来的怒火吓得失魂,记忆里他从来都不这么吼自己的!她手指颤抖着打开车门走下   去,可还是不甘心,凑上前争取道:“这里很难打车,皓我真的……”   尖锐的轮胎摩擦地面声打断了她的话,上官皓眸色犀利如冰,瞬间将马力开到了最大,也不管车门还   没有关好就往前飚去,而秦瑾兰尖叫了一声,险些被突然开走的车子带的一个趔趄!站稳之后她惊魂未定   ,捂着胸口看着那辆飚远了的车,一股委屈汹涌而上,绝望地大喊一声:“上官皓!”   *   追着那一辆火红色的跑车,上官皓墨色的车一路飚到了市民医院。   尖锐的刹车声响起,前面的车已经停了下来,走下来两个人。   那个久违的身影,一身纤弱从车里走下来,御风迟过去牵她,她并不拒绝,只是那小小的侧脸很苍白   ,从额头上缠过去的一层纱布更衬得她脸色凄美,脖子上的伤疤清晰可见。   上官皓清晰地凝视着她的身影,手已经快要将方向盘捏碎。   他靠着座位,眸色冷冽,手指骨节已经泛起可怕的白。   片刻,他终于冷冽起身,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清晨的医院,消毒水味淡淡的,微微刺激着人的鼻腔。   银色的镊子夹住丝线,小心翼翼地拆下来,等全部拆完在悉心清理,用一块纱布柔和地贴住,再将发   丝轻盈地放下来,她长长的睫毛终于停止了颤抖。   “疼吗?”御风迟抬眸问道。   秦沐语摇摇头:“不疼。”   御风迟松了一口气,开口道:“那就好。回去之后好好休息,如果我爷爷在家你就少出来一些,我怕   他每次都针对你。”   她嫣红的小嘴张了张,还没有说话,御风迟口袋里的手机就响起来。   她长长的睫毛缓缓垂下,半个字都没有出口   可等御风迟接起,才说了两句就微微蹙眉,冷声道:“是吗?……我可从来没听说过御家的事没了我   就不能处理,爷爷从前是不肯放权,现在倒是生怕我跑了,没人给他继承家业?”   嘴角勾着冷冷的笑,他又听了一会,淡漠道:“我知道了,我尽快回去。”   秦沐语水眸凝视着他的脸,等他挂断之后轻声开口:“如果是你爷爷叫你回去你就先回去,我自己可   以。”   听了她的话,御风迟却再度冷笑,目光里却透着柔和和心疼。   “秦沐语你真以为我不知道吗?这里是医院,我走了,你好一个人打胎?你觉得这件事你自己面对,   比跟我一起面对更简单是吗?”说着他的手放肆地探入她的腹部,深邃的眼眸里带着一丝光,“这是那个   混蛋的,也是你的。”   秦沐语的小脸,顿时一片苍白。   “我才19岁,我养活不了自己,更养活不起孩子。我只能打掉。”她眸光清澈地说道。   “你想打掉怎么之前不打?那时候时间不长,药流都可以!”御风迟犀利的眸子盯着她,蹙眉近距离   低沉说道,“舍不得是不是?可是觉得他在你肚子里,就像那个男人的血也流在你身体里一样,让你恶心   抓狂?”   她小脸愈发苍白,别了过去,一言不发。   御风迟揉着她的发丝,轻轻抵住她的额头,哑声道:“如果我是你我也会痛苦。所以你不用怕,我都   了解,我陪你一起痛苦,行吗?”   秦沐语歪过的小脸没有转过去,却在这个男人的温柔和保护中无法挣脱出来。   他口袋里的手机,却再次嗡嗡震动起来。   御风迟的眸色渐冷,低咒了一声掏出来,浑身冷冽地覆在了耳边。   “……你再说一次没我不行?我倒想看看到底是怎么不行法,有多严重,严重到让我陪她的时间都没   有。”他冷冷说道。   可紧接着他就蹙眉,蹙得很深,目光紧盯着秦沐语,眸光里一片复杂。   这帮混蛋……居然拿能不能让秦沐语留在御家来威胁他!   “……好,”他最终切齿地吐出一个字来,眸色猩红如血,“我这就回去。”   挂掉手机,他脸色沉得厉害。   “我家的老爷子的确比我道行深,总是知道哪里是我的软肋……”御风迟缓缓俯身对她说道,“沐小   语,我要回去了,你跟我回去吗?”   再次听到他这样的称呼,秦沐语眸光动了动。   她摇摇头:“我想要去特护病房看一眼爸爸,我太久没有去看他了。”   御风迟缓缓蹙眉,可接着便点点头,允许了她的请求,再次警告:“只是去见你爸爸,其他的不做,   在在没有决定之前不要动孩子知道吗?否则你会后悔一辈子。”   她恍惚了一下,点点头。   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新的手机递给她,御风迟道:“你拿着这个,里面就只有我一个号码,长按1就是   我,如果遇到什么情况马上就打给我,知道吗?”   她不肯接。   御风迟抓起她的手将手机塞进去,淡淡道:“这样我放心。”   照料好一切的事情,御风迟暂且放医生跟她检查身体其他处的伤口情况,脸色沉郁,回想着爷爷刚刚   胁迫他的条件,满眸的冷冽离开了医院。   他没有看到,在他离开的背影后面,有一个挺拔冷冽的身影靠墙站着,俊脸苍白,眸子里巨大的震惊   和复杂的神色,薄唇紧抿,整个人已经紧绷到了极致。   如果他没有听错的话。   秦沐语,她怀孕了。而且怀的是他上官皓的孩子。   这个消息,宛若晴天霹雳,在听到里面的人说出的那一刻起,就炸响在他的脑海里!   孩子……   他们之间是怎么有孩子的……   他回想起每一次和她的欢爱,哪怕从第一次开始他整个人就是失控的,因为喷薄的怒火和想把她吞噬   上上画荷荷和河河。入腹的渴望而狠狠地要她,在绵长又深沉的夜里,不知疲倦地将她折磨到精疲力竭……她根本无法反抗……   ……   垂落在身侧的手指优雅地攥起来,紧握成拳,逐渐紧绷得不像话。   隔着一道墙壁,上官皓一张俊脸极端铁青,黑曜石般的眸子里闪烁着嗜血猩红的光芒,几乎想要将这   一堵墙都拆了,将那一抹纤弱的身影狠狠攥入怀中!   他本应察觉到的……从在M市察觉她疲惫嗜睡开始,他就应该能察觉到!   135 跟你无关   上官皓的脑海里迅速闪过太多的镜头,每一个都是关于她的。   她蓄满泪水的清澈双眸,她不屈服的抗争,她在欢爱中被迫仰起的头和被吻得嫣红的唇瓣……甚至是发现她被绑架的地点时,她衣衫破损,倒在潮湿地面上的场景……   他拳头攥紧,所有的忍耐已经到了极致。   里面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她已经检查好了伤口,和医生告别。   “这儿恐怕是没希望好了,只能找点去痕的药膏擦擦,”医生的手触摸到她颈子里的那一抹可怕的烫痕,蹙眉,狐疑的眸望向她,“这怎么弄的?我看可不像是无意?”   她白皙的小脸轻轻歪过去,清眸中是带着一丝凄冷的平静,并不说话。   “以后好好学会保护自己,女人的身体,不自爱的话还想谁爱你?等哪天毁了,丑了,老了,男人可就不要了,你自己就守着烂摊子过后半生吧,”医生在病历上刷刷写着,目光凉薄冷淡,意有所指地说着,扯下来递给她,“去拿点药吧。”   剑剑-四四九人人。“谢谢。”她轻轻吐出两个字,拿着药单走出去。   医生在她身后叹气,“如今的女孩子都被男人带坏了,连这么清纯的都被带的一点羞耻心都没有,什么世道……”   秦沐语的心被一点点刺激着,攥紧了手心里的药单。   出了医院的门她便打车去了信远附属疗养院的特护病房,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那一束专注而冰冷的目光,一直笼罩着她,也将她听到的每句话都收入耳中。   疗养院到了。   她下车,仰头望着那高高的楼层,心底一片凄凉。   她清楚地知道那一间特护病房是上官皓给爸爸独独开辟的,可她并不知道,爸爸现在还在不在。   走进去说明来意,护士热心地将她带到病房,才转身离开。   隔着一扇厚厚的玻璃,秦沐语能够看到那个苍老的身影依旧躺在床上,没有半点生气,只有呼吸机上微弱的变化提醒着她他还活着。她小脸苍白,打开门走了进去。   里面一片寂静,静得让人发怵。   她轻轻走过去,蹲下身来,抓起那几乎是皮包骨头的手,哑声道:“爸爸,我回来了……”   掌心里的触感,那么柔凉,那么可怕,让她的手微微颤抖,快要握不住他。   “爸爸你怎么还没有醒?你醒过来看看我,别让我以后总觉得自己是一个人。半点庇佑都没有,也半点希望都没有……”她淡色的唇瓣有些苍白,清眸中一片凄哀的宁静,“其实我那时候应该听你的话,不要亲近不该亲近的人,不要天真,不要自以为是,这样也许就没有后面的事了。”   “爸爸,是不是因为我输掉了秦氏,所以才有那么多报应……”她眸子里闪烁着薄薄的泪水,一字一句清晰地问他。问这个仿佛再也不会醒来的人。   略微沉重的病房门,被一只手轻轻地推开来,一个挺拔的墨色身影展现在面前。   宛若黑色的羽翼,在等待她真的走入他圈定的范围之内,才缓缓收起。   她并没有察觉。可是等身后突然听到“咔嗒”一声落锁声,病房的门被人关上,她才猛然一个激灵,像是一盆冰冷的水从头到脚泼下来,冷得彻骨。   她清晰地感觉到了后面有人,纤弱苍白的指尖握紧了床畔的护栏。   这个人的气场,她太过熟悉。   上官皓缓步走到她背后,俊脸沉郁,眸光冷冽而复杂。她不回头,他便也跟着缓缓俯下身去,双臂从背后将她紧紧抱入怀中,薄唇贴上她耳畔如柔软的发丝,低哑的声音冷冽道:“回来了?”   这下,秦沐语几乎已经肯定了,背后的人是谁!   那黑色的袖口闪烁着金属色的光芒,臂弯的力道逐渐勒紧,她小脸苍白,仿佛有人将肺部的空气抽走了,她无法呼吸,更僵硬得不能动弹。   “回来了却不想来找我,想要躲得远远恨不得永远都不被我找到……是不是?”上官皓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说着,深邃的眸子里有一丝猩红,手掌却穿过了她的腰,在她身体的剧烈一颤中结结实实地捂住了她尚且平坦的小腹,扣紧,哑声道:“只是你来告诉我,这里面是什么东西?”   男人强劲的手掌按在上面,带着淡淡的杀气,仿佛稍微一碰,那一丝血脉就会被彻底捏碎!   秦沐语小脸苍白,一言不发,开始剧烈地挣扎,想掰开他的手掌逃出去!   上官皓的力道却猛然加大,将她紧紧地禁锢在怀里面,低吼一声:“秦沐语!”   “滚……”挣扎不动,秦沐语双眸浮上薄薄的水雾,小手紧紧扳住他健硕的臂膀,回头凝视着这个近在咫尺的男人,“上官皓,你给我滚!!”   上官皓深邃的眸凝视着她,冷冽而复杂,哑声道:“你为什么这么激动?秦沐语我再问一次,这里面是什么东西?……你是什么时候怀孕的?这是谁的孩子?”   宛若脑海里炸开一声惊雷,秦沐语脑子嗡嗡作响,小脸从煞人的苍白变做不自然的潮红,她后怕着,根本不知道这个男人到底是怎么得到的消息!   “没有……这里没有……”   “你再说一次没有!”上官皓切齿低吼,眸色冷冽如冰,“不要逼我亲自带你去做检查,秦沐语,你老实回答我!”   她闭眸,被他切齿的低吼声震得一阵恍惚,水眸中沾染了滚烫的湿润。   “上官皓你到底要做什么?你说过你结婚之后会放了我的,这是你自己说的!”她睁开双眸,里面是蚀骨的恨意,颤声说道,“如果我爸爸现在已经没有资格再住在这里了你就告诉我,我就算拖也会把他拖走,再也不要跟你有一丝一毫的关系!而现在,请你放开我,我肚子里有什么都跟你无关!”   一句“跟你无关”,将上官皓憋闷在胸膛里的怒火激发了出来。   136 我会亲手处理好   “是真的和我无关,还是你恨我恨到不想跟我有关?”他切齿缓缓说道,双眸中的血丝愈发浓了起来,他扣紧了她的腰肢,猛然将她翻转过来正面以对,将她强势地逼迫在病床边,将她困在怀中,深邃的眸子宛若带血的利器逼近她白皙的小脸,“我的确想放了你……我何必放不下?可是秦沐语你来告诉我为什么我放不下!”   他的低吼声充溢着病房,秦沐语眸光闪烁,用虚弱却清冷的目光看着眼前的男人。   她并不说话,更不想理他,眼看着他眸子里的猩红越来越重!   如果她的沉默可以让他疯掉,她会选择一辈子都再不开口!   “说话……”上官皓修长的手指扣紧她白皙的下巴,切齿说道,深邃的眸子里有着灼烧的剧痛,“给我点反应,秦沐语!知不知道我有多后悔放了你?……你已经是我上官皓的女人,其他的人有几个胆子还敢要你?!你现在肚子里有了我的孩子……”   “那不是你的!”秦沐语断然否认!清澈的眸子里闪烁着怨恨的光芒!   上官皓的眼眸,已经猩红得不像话。   他深邃的眸子紧紧盯着她的脸,沉郁凝重的气场下压,哑声道:“你再说一句那不是我的?”   “那不是你的……上官皓,你既然已经放了我就不要再纠缠,不要让我觉得你已经无耻得不可救药!”她清澈的水眸里浮着一层淡淡的水汽,哑声喊道。   冷冽如冰的男人,猩红的眸凝视着她的脸,被她的恨伤得体无完肤。   ……是,她该恨。   “还是不肯承认是吗?”他忍着胸腔里的剧痛,忍着愈发薄弱的呼吸,猩红着眸子问道,突然冷笑了一下,手指扳住她白皙柔嫩的下巴,猛然凶神恶煞般吻了上去!   “唔!……”秦沐语的气息被他彻底吞噬在唇舌之间。   上官皓粗暴地吻着她的唇瓣,勒紧她的腰强迫她仰头,用粗重的力道撬开她的齿缝,侵袭到里面她甜美的味道,勾住了她柔软的小舌,狂风骤雨般地掠夺着。她拼命挣扎,却被他攥得更紧,叫声都淹没在滚烫的侵犯中。   他闭着的睫毛微微颤抖,整个身体也微微颤抖,狠狠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他已经快要被她的恨,折磨到疯狂。   每一天都能看到那张跟她相似的脸,每一天都提醒着她的罪恶,和她的无辜!他清楚地知道那件事有多伤她,有多让她绝望!他没有一刻不想像此刻这样抱着她用最激烈的方式吻她,让她清晰感受到每日焚烧般的爱恋与折磨!   “……”艰难地从他唇舌之间抢回呼吸,秦沐语剧烈喘息着,推不开身上的男人,只能感受着他滚烫的吻下移,顺着她的下颚延伸到了颈子里,她猛烈一颤,眼里腾起了泪水!   “不要……上官皓你不要碰我……”她苍白着小脸想推他,颈子里的酥麻悸动却一波连着一波,她含泪喊道,“这是在我爸爸病床前!上官皓你不要当着他的面这样碰我!你滚!!”   “承认吗?”上官皓粗喘着,狠狠掠夺着她脖颈间的甜美,侵犯着她最敏感的肌.肤,“还不想承认那是我的孩子是吗?那你来告诉我,那到底是谁的!”   他健硕的身躯将她紧紧压在病床前,手掌探入她的颈子里,将她单薄的衣服狠狠扯开,露出了里面光裸的肩和颈!他压住她纤细的手腕,重重吻了上去。   她尖叫了一声,仰头,泪水滚烫地滑落下来!   秦沐语从未感觉到有一种羞辱,那么强烈,那么凝重!在这个世界上最疼爱她的人面漆那,她拼死都无法挣脱,她的眼泪掉下来,渗入脖子里,他的每一个吻都是烙印,当着爸爸的面狠狠地烙在她的肌肤上,让她痛得落泪,痛得想嘶声尖叫!   “告诉我那是我的孩子……你秦沐语怀的是我上官皓的孩子!说!!”上官皓狠狠压着她的手腕,猩红着双眸低吼着命令!   滚烫的眼泪顺着眼角滑落下来,她小脸苍白,颤抖得不像样子。上官皓等不到她的回答,手掌残忍地覆上她已经被扯坏的衣衫,想要继续撕扯的动作让她呜咽了一声,蜷缩起身体,用极度呜咽颤抖的声音道:“那是你的……”   滚烫的眼泪滑落,落在了他墨色的西装上。   只是那一瞬间,上官皓心里最坚固的城墙被彻底被冲垮。   他俊脸苍白,凝视着怀里不停颤抖的人儿,一把将她抱紧,触摸上她的脸,俯首吻上她淌着泪的眸。终于亲口听到她承认这件事,他的胸膛里宛若被掀起翻涌的巨浪,那么激烈澎湃,他甚至抑制不住浑身的微微颤抖,更深地吻着她的眸,像是要将她吃下去一般。   她肚子里面有他的孩子。   么么怎能能我持持。这句话始终在脑海里闪烁,上官皓睁开双眸,看到她脆弱得不堪一击的模样。   “秦沐语……”他哑声叫她,有种痛彻心肺的感觉。   下一瞬,他已经脱下西装将她裹住,一把将将她从地上拦腰抱起。   疗养院整个楼层的人都曾看到,那个挺拔的男子抱着一个身影纤细的女孩子,带着她离开了特护病房所在的楼层。   被放入一个封闭的空间里,秦沐语才缓缓回神过来。   脸上的泪水已经冰凉,在上官皓关上车门的瞬间她才浑身一颤,猛然用手抓住了车门把手,眸子里满是清冷的戒备:“你要做什么?”   她的声音沙哑无比,让人心疼。   上官皓冷冽沉郁的眸盯着她:“我不需要告诉我的女人我想对她做什么……”   “我不是!!”她含泪嘶喊了一句,“上官皓你搞清楚,我早就不是了!你没权利对我做任何事!”   上官皓眸色冷冽,俯身下来凝视着她,切齿道:“你肚子里怀的是我的孩子,我有权利决定该怎么办,秦沐语,在这期间你最好乖乖的,不要给我惹事。”   “不用了!”她断然拒绝,“我不想要跟你有任何的关系,一丁点都不要。所以孩子你不用担心,我会亲手处理好,一点痕迹也不会留。”   她苍白的小脸上,有着凄冷绝望的光芒。   137 因为还有更脏的   上官皓的俊脸,逐渐紧绷起来。   “处理?……你来告诉我,你打算怎么处理?”他俊逸健硕的身躯撑在她两侧,冷冽如冰的眸盯着她的脸,缓声道,“打掉吗?”   这简单的三个字,让秦沐语的脸色愈发苍白,纤弱的手指都微微发颤。   “……是,”她颤声承认,眸子里的水光闪烁着,清晰吐字,“你已经结婚了,可我以后的路还要走,我想活着,我想干净一点,我不要自己身体里留着你的血……好脏。”   上官皓的拳头在她的身侧缓缓攥紧,咯吱作响,骨节都快被他自己捏碎。   深邃的眸子里袭卷上剧痛,在猩红的眼眶里颤抖着,凝聚着,像一座快要喷发的火山。   原来她觉得脏。   怀着他的孩子,流着他一半的血,竟然会那么脏。   “秦沐语……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他俊脸苍白,冷冽着嗓音问了一句。   她长长的睫毛抬起,眸若星辰,清晰道:“我在说实话……”   “啪!”得一声狠戾的脆响,一个火辣辣的巴掌甩到了她的脸上!   秦沐语半边小脸歪过去,黑色的发丝凌乱开来,纤弱的手扶住了另一边的座位才没有彻底倒下去。他的力气太大,太狠,狠到她整个脑海都振聋发聩。   火辣辣的剧痛蔓延开来,她尝到一丝血腥,痛得说不出话来。   她用手背捂住脸,眼泪像是倾倒的药水一般,一滴滴滚烫地落下来。一股强烈的酸涩和屈辱涌上心头,让她浑身都剧烈颤抖,如枯叶一般,她以为自己不会再痛,不会再恨了,可是没有想到,心被碾碎过,还是一样可以痛得那么剧烈。   她突然想笑,笑容蔓延在唇边就变成了绝望,变成眼泪,倾盆而下。   “脏是吗?”上官皓俊脸苍白如纸,眸色猩红,嘶哑地说着。那一巴掌打得他的手都在颤,心也在痛!却抵不过她的话带给他的滔天愤怒!!他一把扯过她的手腕,将她扯近自己的身边,看着她被打得红肿的半边脸,哑声道,“被我碰是脏的,怀了我的孩子也是脏的……现在被我纠缠着,你是不是恶心得快死了?”   秦沐语颤抖着,纤弱的手腕仿佛一折就会断掉。   她小脸苍白,却颤抖着吐出几个字:“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滚远一点?”   业业专的的言說說。一句话,让上官皓本来就灼烧着的怒火,更加被激怒了几分!   他死死盯着秦沐语的脸,几乎想要将她浑身的骨头都狠狠拆碎,换她一次屈服!可是她没有……她被打得红肿的小脸上,依旧浮现着恨意,昭示着已经恨他到了极致!   “因为……还有更脏的!”他眸色冷冽如冰,切齿吐出了几个字!   秦沐语的手腕被放开,纤弱的身影倒在座位上,只能用手肘来支撑。她眸子里闪过一丝惊惧,不知道这个男人想要做什么,可当他将领带扯开到一边,身体危险地压下来时,她心里已经是警鸣大作,小脸煞白,几乎想要去死!   上官皓将她禁锢住,眸色猩红冷冽,哑声道:“我带你回忆一下如何?回忆一下你是如何在我身.下辗转承欢的,看你会不恶心得吐出来!还是多少有那么一瞬间,你也动过情,才有了你肚子里的这个孩子!”   秦沐语脸色僵硬起来,目光闪烁着望向他:“不……”   上官皓凝视着她的脸,伸手将她的双腿强硬地分开,架在身侧:“放心,我会让你清晰感觉到的!被我占有,在你身上烙下我的印记,到底有多恶心!”   他撕裂了她的裙摆,她一声尖叫,一场失去理智的疯狂,就此开始。   秦沐语剧烈挣扎着,在狭窄闭塞的空间里面四处碰撞,疼得发颤,却最终被他压在车窗上,重重吮.吸着她的脖子,她尖叫一声被酥麻感刺激得失去了力气,瞬间被拖回,在一声裙摆的撕裂声中,他已经灼热地抵了过来,蓄势待发。   “上官皓!!你如果还是人就放开我!!”她淌着泪嘶喊,抵住他的肩膀,“不要让我恨你一辈子!不要!”   上官皓忍着额头上的薄汗,俊脸微微苍白地凝视她,哑声道:“你真的那么恨我是吗?恨到连怀着我的孩子都觉得是一种耻辱!!……给我好好感受……我要占有你了!”   说着,他就已经扣紧她的腰,在尚未湿润的干涩阻碍中,残忍地用力,贯穿到底!   “啊——!”她尖叫,仰着头疼得冷汗涔涔。   上官皓眼眸猩红,一半是被她湿.软的紧涩吸附得快.慰无比,一半是被她的抗拒刺激得怒火中烧!他扣紧她的腰肢开始抽.动起来,从艰难到顺滑,他揉着她的头发,在不断的占有中折磨着她的神智:“脏吗?……现在觉得脏吗?!我就埋在你身体里面,你好紧好软……有没有觉得难以承受?被我碰,很想去死是不是?那如果这样呢!”   说着他就俯首,狠狠扯开她的胸衣吻上她的蓓蕾!   她浑身颤抖了一下,呜咽出声,眼泪滚烫而下。   一切的屈辱都在此凝聚,她无法承受,她再也无法承受了!!她摇着头,手在那一瞬间狠狠掐入沙发的座位套里,滚烫的眼泪将她彻底包围,她绝望地快要停止呼吸。   救她……   谁能来救救她……   上官皓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感受到她连呼吸都薄弱起来,这才停止了在她耳边低喃,缓下动作,将她抱入怀中。身.下的占有深深浅浅,他情浴翻涌,想要在她身体里奋力驰骋,狠狠地要她!可是却小心翼翼地护着她的腹部,不想伤害到她。   “沐语……”他眸色猩红而复杂,低喃着她的名字,揉着她的头发更深地埋在她体.内,不再如此粗暴地占有,而变成了讨好般的引导,诱引着她身体里残留的悸动,让她美丽绽放出来,“告诉我你也心动过……哪怕有那么一点,告诉我你没那么恨我!”   他切齿低吼着,滚烫的气息洒在她发丝里,将她攥紧。   秦沐语苍白的指尖在破碎的衣裙里寻找着,在他反复叠加的占有中,在他失控的粗噶低喃中,寻找到了那一个冰凉的手机,她打开手机盖,颤抖着按下那个1键。   “……”一个猛力的冲撞,上官皓已经有些忍不住,动作快而猛烈起来。   她的身体已经开始不由自主了,颤抖着,手指抓紧了他健硕的手臂,低低呜咽。   电话已经拨通,她淌着泪等待,等待电话被接通。   可是长长的嘟嘟声,那么近地响在她耳边,一声又一声,没有人接。   她不相信,颤抖着伸出手去,再拨了一次。   上官皓的攻势猛烈起来,大口含.吮着她的耳垂,大掌在她发丝里或轻柔或粗暴地揉按着,与她的身体弹奏出完美的和音来,她在一连串敏感的刺激后呜咽更甚,就快要沉沦,感觉到上官皓的手掌抚摸上了她的小腹,有着熨帖般的暖意。   而靠近耳边的手机,依旧长长地响着,接不通。   骗子……   滚烫的眼泪滑落下来,渗透在身.下的座位套中,秦沐语仰头,苍白的小脸上写满了绝望。御风迟……你这个骗子……   手机迅速掉落在车间的罅隙里,再也寻不到痕迹。   而整整一场肆虐般的爱做下来,上官皓已经被她汹涌的眼泪彻底征服,缓下已经抵达了极致的动作,将汗水淋漓的她抱入怀中,手轻轻触着她的泪水,吻了上去。   “别哭……”他暗哑的嗓音只说了一句,就已经心痛到窒息。   “沐语……别哭……”   *   御家跟几个说服的议事,整整三个小时以后才结束。   御风迟不断地看着书房墙壁上那个古色古香的钟,心里有着淡淡的焦灼,只想快点结束。   ——御家都是什么破规矩?参加这种议事居然不让带手机!   进门前那个管家的脸色,怎么看怎么欠揍!   “当当当”,三声响,旁边一位叔父的中指敲击了几下桌面,唤回了御风迟的注意力。   “……”他抬眸看到御京东铁青的脸,“哦,叔伯们说道哪里了?”   “你还敢问!”御京东更加愤慨,狠狠瞪着御风迟,“刚刚你几位叔叔说的那些事,你记住了没有?这是你将来接手御家最基本的功课!”   “哦,”御风迟点点头,“我记住了,实际上这些事情我几年前就已经弄得很懂,只是爷爷你当时觉得我太小不放心而已。现在会议结束了吗?我能不能走了?”   “你要走去哪儿?”御京东眸色冷厉了些。   “找你未来的儿媳妇!”御风迟毫无避讳,站起来就往外面走。   “你给我站住!”御京东的拐杖重重戳了一下地面,“你给我说清楚,前几天还说那女孩子没什么关系,什么时候冒出来个儿媳妇!”   御风迟勾勾嘴角:“我前几天是说,她现在跟我没关系,不过以后就说不准了,她可以不要我,但是我不能因为她不要我就放弃追她,爷爷你说呢?”   “你……”   “我开玩笑的。”御风迟及时打住,看着御京东的神色,在他彻底发飙之前收住话头,笑了笑,“我今天放她一个人在外面,不放心,去看看而已。”   说着他便走出去,冷声对管家道:“手机现在可以给我了吗?”   138 到底想怎么做   管家将手机恭敬递到他面前。   御风迟下意识地翻了翻,在看到那几个未接来电的时候脸色顿时铁青下来。   “为什么不告诉我?”他紧盯着管家,厉声吼道,“我有电话进来为什么不告诉我!”   管家恭敬道:“少爷,御家议事期间一向不允许接电话。”   “那就算你妈死了也不许接是吗?!”御风迟厉声说道。   管家的脸顿时苍白了一下,不知所措。   “我现在没空跟你说这些,我只是警告你,如果她出事,我第一个就让你从御家滚蛋!”他指着管家的鼻子说完,抓起手机就跑了出去。   坐到自己的车上,他打开了定位系统,再看看秦沐语打来电话的时间,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以前了。   “Shit!”御风迟骂了一句,脸色铁青地将车迅猛地开出去。   幸好,幸好他在给她的那台手机上面装了GPS定位系统,打开搜索仪在整个Z城范围内搜索,半晌便发现了她的踪迹,果然是在信远的疗养院附近。   该死……该死的会议,该死的管家,一切都该死!   一路上车子飚得险些飞起来,御风迟一边开车一边拨打着电话,久久的,无人接听。   片刻之后他发现,屏幕上那个红点几乎已经不动了。   他锁定最准确的位置,追了过去。   蓝色的天幕下,在信远大厦附近,开出了一辆墨色的车子。   那车子的色泽低沉柔亮,散发着阴鸷冷冽的气息,御风迟几乎看一眼就知道是谁的,他冷着脸转动方向盘,避都不避,直接冲着那辆车开了过去。   车速同样迅猛的两辆车,在快要撞上去的时候猛然偏开,两道尖锐的刹车声在路面上响起。   御风迟先行下车,走到车子前面,果然看到了上官皓的身影。   “她人呢?你把她带到哪儿去了!!”他低吼了一声。   上官皓抬眸,深邃的眸子里看不出丝毫的情绪来。   “让开。”他淡漠道。   “我在问你话!”御风迟气得冲到他车窗前,涨红着脸,冷冽着眸喊道,“上官皓,你下车跟我说清楚,否则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上官皓清冷的眸抬起,凝视着前方:“手机是你给她的?”   御风迟点点头:“是我给她的,她果然在你这里!”   他也点点头,淡淡道:“那就看看到底怎么个你死我活吧!”   说着便不加理会,直接将车迅速开走。御风迟险些被车子挂得一个踉跄,眸色愈发冷冽,低咒了一声,跳上自己的车追了过去。   他车速开得不快,似乎也并不害怕他追上。   到路旁最近的一个药店,他停了下来。   御风迟眼看着他下车,走到药店里面,买了一些药之后重新回到车里。御风迟狭长的眸深深凝视着这一幕,像是终于察觉到了什么。   等到他再次在信远大厦楼下停稳,御风迟才将车开过去,挡在了他面前。   上官皓挺拔的身影顿了一下,清冷的眸光扫了过去。   “她怀孕的事,你知道了是吗?”御风迟冷声问道。   上官皓不动声色。   “我知道她斗不过你,她想做什么都是枉然,所以我只想问一句,上官皓,你到底想要怎么做?”御风迟盯着他的眸,冷漠而肃杀地说道,“如果你不要,我第一时间带她去打胎,从今以后你跟她再没有半点联系,她的伤她的委屈,我御风迟来负责;可如果你要,就请你有个男人的样子,给不了她想要的,你也就要不起她!”   140 没有人能帮我了   上官皓的身躯,微微一僵。   他俊脸微微苍白,深邃的眼眸中带着一丝剧痛,哑声冷漠道:“跟你一起这么久,总要留下点什么印记,让你一辈子都摆脱不了我……秦沐语我早就说过,就算我不要你,其他男人也休想再碰你半分!所以乖乖生下孩子,我考虑放你走……”   滚烫的眼泪在眼眶里凝聚,剧烈闪烁,秦沐语气若游丝,低低说道:“你疯了……你要这个孩子……秦瑾兰会允许你要别的女人的孩子吗!你这个疯子!”   “我和她的事从来都不需要你插手……”上官皓抱紧了她因为激动而颤抖的娇躯,唇瓣紧贴着她的耳,冷声逼迫,“做好你要做的事,就是你存在的目的。”   她纤弱的身体已经颤抖得无法控制,冷笑,绝望地冷笑:“我的目的?我的目的难道就是把我自己的亲生骨肉交给你们这两个根本没有人性的人吗?!上官皓,你为什么不问问我?不问问我愿不愿意给一个连我的尊严生死都踩在脚下的男人生孩子!!你觉不觉得可笑?觉不觉得荒唐!!”   她的声音已经几近撕裂,整个神智已经抵达了崩溃的边缘!   滚烫的眼泪掉落下来,深深刺激了上官皓冰冷无情的心脏。   “你滚……滚得越远越好!”秦沐语再也忍受不了,小脸上挂着失控癫狂的泪水,拼命在他怀里挣扎起来。   上官皓脸色冷峻,抓住她的手腕死死钳制住,她尖叫,他便钳制得更紧,将欲逃脱的她生生掠回,几番折腾,她的背猛然撞上柜子,虚软无力的身体因为突然袭来的剧痛而下滑,上官皓则猛然捞紧她的娇躯,将她的手腕压在头侧的柜子上,剧烈喘息,逼近她的脸!   “委屈是吗?委屈就骂出来……可你就算骂一千遍一万遍,我还是要他……”上官皓逼近着她苍白如纸的小脸,残忍地哑声道,“你想对了,我这辈子都不会娶你,可如果你敢动你肚子里的孩子半分,我会找人来给他做最厚重的陪葬……”   他冷冽的眸子里透着杀气,一点点望进她的灵魂深处,清晰的字眼灌入她的耳中:“他如果变成一滩血,我会找人把秦昭云的五脏六腑都剖出来给你看……所以不要轻易碰他知道吗?他是我上官皓的孩子,你碰不起的……”   剧烈的颤抖中,绝望的对峙中,秦沐语脸色白得吓人,听着他的话,缓缓在大脑中理解着,宛若天空一点点塌陷,她整个人都快要被从四面八方伸出来的黑手给扯碎,可是胃里忽然涌上一股强烈的呕吐感,她抓住了上官皓的臂膀,猛然“呕”得一声垂下头,在他怀里无声而剧烈地干呕起来。   脑海里是血肉模糊的场景,胃里被一只带血的大手狠狠蹂躏着,她干呕,呕得胃里的酸水都泛了上来,眼眸里一片滚烫的湿润,被泪水紧紧包围。   上官皓抱着她,眸子里带着锥心蚀骨般的复杂和剧痛,薄唇苍白,任由她在怀里剧烈地干呕,他清晰地知道这个世界上的残忍,他独独给了她一人,她有多难以承受。   她的干呕到了尽头,只剩眼泪掉在地面上,她的手撑着地面,宛若垂死的精灵。   缓缓俯首在她耳边,上官皓哑声道:“不要再想着那个叫御风迟的小子能帮你什么,就算我不动手,我也知道御京东那样的人容不得你在他唯一的继承人面前分散他的精力……秦沐语,你是很年轻,你不该在这个时候就变成残花败柳被人嫌弃的……所以把孩子生下来,我会给你一笔钱,让你离我和瑾兰远远的,再不要出现……”   他的手抚摸上她的头发,轻轻道:“我给你倒水,乖乖吃药,恩?”   他说着便起身,走出休息室,倒了一杯温水给她。   回来时,她依旧维持着那个姿势在地面上,苍白纤细的手臂撑着身体,没有倒下。不同的是,她沾满泪水的左手抬起,紧紧捂住了自己的腹部。   那里的跳动如此微弱,微弱到让人根本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人能帮我了……”秦沐语苍白的薄唇轻轻吐出一句话,闭上眼,眼泪浸湿了她整个眼眶,“宝宝你出来,帮帮妈咪可好……”   上官皓拿着杯子的手,剧烈地颤抖了一下,俊脸苍白,呼吸瞬间被夺走。   那一瞬间有把刀狠狠捅入了他的心脏,痛得仿佛再也没有明日。   *   将那边的事情彻底解决,秦瑾兰坐在沙发上,喝了口水,手脚却还是冰凉的。   这两个该死的混蛋,统统去死吧!   她将水杯猛然放在桌上,闷响震醒了她的怨恨,她的目光软下来,只希望从此之后那两个人再也不要来骚扰她,拿了钱就滚蛋,再也别来了!   “当当当”,三声敲门声传来。   秦瑾兰抬眸,整理好仪容,淡漠道:“进来。”   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推开了门,望着她,礼貌道:“秦小姐。”   “你?”秦瑾兰蹙眉,凝视着这个当初给她做婚前检查的私人医生,奇怪说道,“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有什么事不能在电话里说,等晚上到家里来也行,怎么就来公司了?”   男人眸色淡然,开口道:“我跟您的秘书预约过,您比较忙而已。再说这件事,除了寄您婚前检查的报告过来之外,我还有些事要跟您谈。”   秦瑾兰微微尴尬了一下。   她知道的,那个时候忙着结婚定下婚期,她做了检查就直接跑去M市找皓了,甚至听都不听结果就马上结婚,她的确是着急,如果不是她动作快,她老公还能是她老公吗?   “好了,检查结果放那儿吧,我跟皓的是不是一起的?”   男人顿了顿,“上官先生的报告他自己已经拿走看过,您的那份还在我这里。”   “那就给我吧,他的一切正常?”秦瑾兰抬眸问道。   男人点点头,将那份报告递给她。   “那就好。”秦瑾兰接过来丢在一边,“没你事了,你走吧,我还有工作要忙。”   男人依旧站在办公室里,没有动摇半分。   秦瑾兰诡异地抬起头:“你没听见吗?”   男人顿了顿,开口道:“秦小姐,您还是看看报告,有什么事在这里问我就好。”   秦瑾兰这下更加觉得诡异,在他诚恳的目光中,拿过报告看了一下,结果看得脸色微微发白,宛若吞了一只苍蝇,浑身冷得可怕。   “这是什么意思……”秦瑾兰气若游丝地抬眸,问道,“怀孕几率少于5%,是什么意思?”   男人抬眸,仔细看了看她的脸:“您可以按照字面的意思来理解。”   “啪”得一声,秦瑾兰手里的报告掉落在桌上。   “不可能……这根本就不可能……我怎么会不能怀孕呢?我根本就没有过小产的记录,我怎么可能不能怀孕!!你是骗我的……你他妈是什么狗屁医生,你从哪里弄了这么一份报告证明我不能怀孕,你小心我告你诽谤!”秦瑾兰激动起来,抓起报告就丢在地上。   像是预料到会有这样的一幕,男人脸色沉郁,静静等待她发泄完。   “秦小姐,导致不孕的原因可能有很多,不一定是因为小产或者别的什么原因,个人体质,或者后天影响,都有可能……”   “你给我闭嘴!!”秦瑾兰低吼着打断了他的话。   “你是骗我的……你一定是骗我的!”秦瑾兰颤抖着,指着门口,“你出去,再也不要来我的办公室,你给我滚出去!”   男人定定看了看她,决定在她冷静之前不跟她讨论这些问题,微微颔首就要走出去。   “你等等!”秦瑾兰突然想起了什么事,哑声问道:“皓知道这件事吗?你拿给我之前是先拿给他看的,他知不知道?!!”   如今最重要的,不是这件事到底是不是真的,是皓到底知不知道?!   男人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流光。   他想起了之前在电话里那个男人的交代,淡淡开口:“他不知道。”   秦瑾兰顿时松了一口气,眼泪朦胧,又抄起一份文件朝着门口丢去:“还不赶快走!”   男人淡漠看了看摔在脚下的文件,默不作声地走了出去。   秦瑾兰随即都跌坐在了座位里。   怎么会……这怎么可能……   她脸色苍白,咬着拳头,接着又抱紧自己,可是无论如何都停止不了身体的颤抖,她眼泪在眼眶里酝酿,想要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如果不能生育……那么皓……皓他还会要自己的吗……   *   御家,偌大的客厅里面。   御京东拄着拐杖,眯起眼睛看着客厅里面自己暴跳如雷的孙子。   御风迟攥紧了手机,力道很大,导致骨节都微微泛白,唇瓣贴着手机哑声问道:“……你说什么?秦沐语,你再说一次?”   那边的电话里,不知道说了什么,让他的眼眸更加猩红如血。   “那我问你,他会娶你吗?他有亲口承诺他会娶你吗?如果不会,你他妈是犯贱抽风了才会给他生孩子!!”他如雄狮般低吼着,将客厅茶几上的杯子狠狠摔碎!   141 我爱了,所以我活该   御京东则眯着眼睛继续看,端坐着,像是静静欣赏一出好戏般。   活了这么多年,如果连什么事情该怎么发展都看不透,那他也算是白活在了这世上。   御风迟宛若遭遇了重击般,手扶住了茶几,神情宛若崩溃。   “秦沐语,你老实跟我说,行吗?……我只求你跟我说一句实话,你告诉我是他逼你的,那我就算刀山火海也把你就出来,只要你肯说……”他俊脸苍白,简直是在乞求,“你不要在乎我爷爷说什么,好吗?他说的不算,没有你配不上我,只有我能不能追上你的心……秦沐语,你什么时候才能相信我一次!!”   暴吼过后,他的身躯剧烈颤抖,耳边却是一通已经被挂断的电话。   那“嘟嘟嘟”的声音,让人想要去死。   他永远都不知道,她嫣红的唇瓣微张,就要喊出求救那两个字的时候,那个优雅如天神般的男人在她耳边轻轻道:“想清楚了……你这一句话,彻底毁了他……”   她灼灼的眼泪掉下来,他接住,轻轻品尝,如嗜血的禽兽般。   客厅头顶的灯,亮若白昼。   御风迟在原地呆愣好久,俊脸依旧没有一丝血色,颤抖着抓起了车钥匙,就要往外走。   “你这是要去哪儿?”御京东手端着一杯茶,沉声问道。   御风迟缓缓停住了脚步。   他眸光闪烁着,颤抖着,转过来凝视着自己最亲的亲人,哑声道:“爷爷,你当初为什么要跟她说那样的话?你知不知道我觉得我不是不能救她,而是她宁愿自己死了也要成全我……什么叫做配不上我?爷爷你知不知道什么叫配不上?”   “你放肆!”御京东“啪啦”一声将盛着滚烫茶水的杯子摔碎在地板上!   门口的管家听到了声响,吓得不轻,赶忙指挥着几个佣人将地面上的碎片清理干净。   “她能成全你,就算她懂事!爷爷在御家几十年,还用得着跟你小子解释什么叫配不配!”御京东火气上来,气得瞪眼,眸子里沉淀着深深浅浅的怒火和沉郁,“这女孩子是可怜,这一点,爷爷我长着眼睛还不用你来提醒!可天下可怜的女孩子多了,我御家是收容所吗!哪怕是个无家可归的孤儿,爷爷我都可以让她住下!可偏偏呢?她肚子里还有那么一个孽种!你想干什么啊?啊?没结婚就戴绿帽子?爷爷我就是这么教你的!”   御风迟苍白的俊脸凝视他半晌,摇摇头。   “爷爷我知道你是对的,天理,人伦,家常,我永远都知道你是对的……”他从未为任何女人动容的眸子里,浮起一层淡淡的水雾,剧烈颤抖着,冷笑,“可是爷爷,要是你年轻的时候遇到一个女孩子,你就是喜欢她,你就是想守着她,她告诉你了她肚子里怀的是别人的孩子,你还是想追着她不放……那又该怎么说?你在乎的那些事,并不是我在乎的……我爱了,所以我活该,知道么?”   说完,御风迟惨淡一笑,朝着外面大步流星地走去。   “你……”御风迟被他的话差点气得昏厥过去!   “老爷……老爷您别气,少爷这时候正在兴头上呢,您这么泼他冷水他当然得顶撞您,别气别气啊……”管家赶忙上来,拍着他的背。   眼看着御风迟已经走了出去,御京东气得浑身颤抖,却也没能怎样,挥挥手让管家松开,手哆嗦地指着门口的方向:“去……给我多找些人跟着他,别让他出事……这小子,论理论不过他,总不能眼看着他出事,快去!”   “是,是!”管家赶忙跑去忙了。   他就知道,老爷再怎么怒,也都是顾全御家颜面的,关起门来争论是一回事,闹出事来给所有人看到,那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   如果你曾经绝望过,你就该知道,那是一种什么心情。   躺在病床上检查的时候,她几乎想要一觉就这么睡过去了。   一袭白色的棉裙,轻柔的发丝散落在肩膀上,她耳边是细微的“嗡嗡”声,机器将她推到检测仪更深处,微弱的光从她身上扫过去。   “太弱了……她身体怎么搞的?也不像是长时间营养不良,怎么胎就那么不稳?”医生在病历本上写着,蹙眉抬头问道。   上官皓深深凝视着仪器里那个白皙柔软的身影,淡淡道:“她心情不好。”   “这种时候还会有什么事让她心情不好?父母身亡?亲戚出事?”医生猜测着,打量了他一下,“还是她都怀孕了你还背着她在外面找女人?”   医生理所当然地把他们想成夫妻关系,想来想去都是只有这几种可能。   上官皓俊脸微微紧绷,彻底缄默。   要他怎么说呢?   难道说,她是被迫要生下她最恨的男人的孩子,还有可能孩子一出生就不再属于她,她可以拿到一大笔钱,滚得远远的,在这个世界上随便一个什么地方,度过残生?   手掌在身侧握紧,再握紧,上官皓无法承受这种罪恶的压迫,俊脸苍白如纸,眸子转向窗外,看着外面的风景。   风景那么美,她却连看都不想看。   而此刻的楼道外——   秦瑾兰摘下了口罩,看了一眼科室的牌子,咬咬牙走了进去。   “你是来检查自己到底还能不能生孩子的?”医生抬头看了看她,说道,“那你应该和你丈夫一起来啊,不能生说不定不是你的问题,而是他的。”   “你不要废话了,我只检查我自己,你说怎么查吧。”她脸色不好,没好气道,   医生笑笑:“你放松些,别紧张,一切都还有办法,只要查到最终原因在哪儿。”   秦瑾兰还是不想理会他。   医生恍惚中有些懂了,肯定是跟丈夫因为这件事而吵架了的女人,总觉得问题是在丈夫身上,所以赌气来一个人检查的。   笑着摇摇头,医生戴上听诊器,指指里面:“来这里吧。”   秦瑾兰咬唇,心一横走了进去。   半晌。   “还要再来拿结果?”她蹙眉,“你们这儿不能快点出来吗?我还得等多久啊!什么效率!”   “秦小姐,一般的流程都是这么长时间,您的各方面指标我们都已经采样过了,请您安心等待好吗?”医生耐心说道。   139 我要这个孩子   上官皓微微眯起眼睛,凝视着眼前年轻却坚决的男子,将心里的那一丝冷冽的杀气和沉闷的剧痛压下去,淡漠开口:“你觉得呢?我该怎么要她才好?”   御风迟俊逸的脸微微涨红,恨意昭然::“这种事不用我教你来做!”   上官皓凝视他半晌,冷笑:“跟瑾兰离婚,娶她,对她肚子里的孩子负责,是吗?”他黑曜石般的眸子里迸发出一丝冷冽却心痛的光芒,哑声继续说道:“你觉得她会想要嫁给我?”   御风迟冷冷道:“她想不想嫁是一回事,你开不开口是另外一回事!如果你要问我的立场,我恨不得她把孩子打掉,跟我远走高飞,我御风迟就算再不济,我也会拼尽自己的全力来保护她!……可是不行,那孩子有一半是她的,如果就因为恨你而让她亲手打掉自己的骨肉,那对她,不、公、平。”   上官皓的眸子里,风起云涌,激烈变幻着。   “我会好好考虑你的意见,在此之前,让开。”他眸色重新冷淡下来,挺拔的身影朝着前面走去。   御风迟伸出手臂拦住了他的去路。   “你给我说清楚她现在怎么样了?”他冷冽的眸扫过他拎着的袋子,“出了什么事,你为什么要买药给她?”   上官皓的眸子,再度变得冷冽如冰。   “我对我的女人做什么,需要向你汇报是么?”他眸子里迸发出一丝杀气,紧紧盯着御风迟,“她心智太小,所以拿你当回事,可不代表我也会拿你当回事,懂么?御少爷。”   御风迟瞬间被激怒,涨红着俊脸,一记狠戾的拳就猛然扫了上去。上官皓眼疾手快迅猛地躲过,顺势抓住了他的手腕,在一声错骨般的闷响之中将他的手猛然拧转到身后,整个人都挤压在墙壁上,闷响中透着凛冽的杀气!   御风迟忍着剧痛被制服在墙上,俊脸涨红,死都不吭声。   “我今天心情不好,”上官皓带着杀气的冷冽眸子凝视着他,寒声道,“别逼我动手。”   半晌,他终于放开,裹着一身的寒气,朝里面走去。   *   上官皓走进办公室的瞬间,财务总监走上前来,急急地在他耳边说了一件事。   他挺拔的身影停顿下来,眸子冷冽地扫了过去。   “总裁我没有说谎,这是账目清单,您过目一下,”财务总监冒着一身的冷汗将报表递给他,“我也,我也不了解情况,可如果是您授意秦小姐这么做,那在账目上也应该走一个相应的流程,可我也没收到总裁您的通知……”   上官皓凝视着报表,上面有些庞大的数字,被信远的员工像漏洞一样扫出来,明目张胆大喇喇地摆在面前,还需要别的员工来亲口问他,是否是他所授意?   他眸色里带着一丝猩红,有着淡淡的杀气和心痛。   手指将那一张报表攥得,险些攥裂。   “总裁,这件事……”财务总监愈发吞吐,怕这一件事情搞不好,她可能从此就把信远这份高薪的工作给丢了!   瑾兰……你为什么不做得再严密一点,不要被我看到,更不要被我抓到??   上官皓俊脸苍白,将那一纸报表冷冷丢在地上。   财务总监吓得唇瓣都紫了,低着头,只敢看他脚下锃光瓦亮的皮鞋。   他一句话都没说,倨傲挺拔的身影径自走进了办公室,只是那肃杀的动作彰显了他此刻的压抑着的怒火。财务总监有些莫名其妙,直到看见总裁关上门,她呼吸都是颤的,手里捧着文件夹,更加不知所措!   办公室里面,内拐进去的休息室里,洁白的床单深处躺着一个女子。   她小脸苍白,侧脸上薄薄的汗还没有褪去。   衣服被撕裂过,颈子往下是深深浅浅的青紫色吻痕,上官皓将药品丢在一边,俯身环住她,修长的手指轻轻掀开了她被汗水打湿的刘海,她的小脸轮廓愈发清晰。   “你要我拿你怎么办?”他嗓音微哑,轻轻吐出一句话。   只是这一句,就让她缓缓醒来。   脑海中是越来越重的冲击,波浪般将她推到白花花的浪头上面,就要坠落,她抓紧了床单,秀眉微微蹙起,汗意更深,长长的睫毛缓缓睁开,看清楚了眼前的男人。   她的眸子那么清澈如水,仿佛看着他,就能清晰地倒映出他的罪恶一般。   “你醒了?”他收起刚刚柔情中带着剧痛的眼神,淡漠问道。   将袋子轻轻丢在她面前,“你身体太寒,需要一些药来调理一下,既然已经怀孕就不要疏忽这些事,身体要紧。”   秦沐语小脸苍白,凝视着那些药品,坐了起来。   床单滑落一半,她肩膀光裸,不着寸缕。   她眸光颤动了一下,里面闪烁着绝望,抬眸问他:“你是什么意思?”   上官皓的背影已经转过去,听到她这句话的时候,缓缓顿住。   半晌,他轻轻吐出几个字:“……我要这个孩子。”   一句话,让秦沐语宛若遭受了一记当头棒喝,脸色愈发苍白,抓紧胸前的床单,她走下床,颤声道:“你想要就要吧……你反正已经结婚了,生孩子不犯法,你跟她想要几个就要几个,去要吧……”   说完秦沐语就踉跄着朝门口跑去。   她不管这是哪里,不管周围都有什么人,谁看到她都没关系!只是有这个男人在的地方就是她的地狱,她不想看到他,一秒都不想!   上官皓却一个臂膀将快要逃窜出去的她捞住,将她紧紧捆缚在胸前,俯首下去,贴着她的耳道:“你听清楚……我要的是你肚子里的孩子。”   在他炙热宽阔的怀抱里面,秦沐语躲着他的气息,小脸煞白:“你疯了。”   上官皓依旧紧紧抱着她,呼吸弥漫在她颈子里,哑声道:“我要这个孩子……是我和你秦沐语的……我要,所以就算你再觉得脏,都要给我生下来。”   他怀里的人儿,已经颤抖得不成样子。   秦沐语双眸中有着闪烁的水光,侧过白皙的小脸,哑声问:“上官皓,你要的只是孩子,除此之外,什么都不要,是不是?”   142 我为什么还要你?   看起来,再跟他废话的话也是枉然。   秦瑾兰戴上口罩,冷冷说道:“如果检查结果出来的话不要按照地址送过去,直接打电话给我就好,钱我已经交过了,到时候别让我不痛快,知道吗?”   医生面色微微尴尬,却依旧淡漠地笑了笑:“这位小姐请您相信,我们还是有医德的。”   “那最好不过。”她嘀咕一句,冷冷地转身就走。   科室里面,淡淡的消毒水味充溢着,她总觉得哪里都是脏的。   在走过楼道的时候,她抬眸看去,那一个熟悉的背影让她脚步霎时顿住,眼睛瞪大,呼吸像是哽住了一般!她吓得口罩下的脸都白了,四顾了一下,赶忙抓过一扇门就躲了进去!   ——该死,皓为什么会在这里?!!   秦瑾兰的心脏狂跳着,将口罩捂得更严实。   “这位小姐,你……”护士走过来,想提醒她这里是医务工作室。   “我就躲一下,马上就走。”秦瑾兰心虚地迸出一句话来。   于此同时她也好奇着,皓到底来做什么?   这里可是妇科……   她的眉愈发蹙紧,心里盘旋着一股不好的预感。   而外面,上官皓跟医生低低交谈着,冷冽的清眸抬起,在看到房间里悬挂出来的那一副彩超的瞬间,眸色柔软了一下,深邃的清潭中沉淀着复杂的情绪。   “胎儿好好保养就没事,不过你得让她心情好点,一直这么下去怎么行?天大的事,大得过她肚子里的孩子吗?母子天性,你多跟她说这个肯定行,知道吗?”医生记录下最后一笔,悉心嘱咐道。   上官皓没有说话,薄唇淡淡抿着,眸光却始终落在了那个白色的身影身上。   “有安神的药吗?”他淡淡问道。   “安神?”医生惊讶地叫了一声,盯着他,“你搞错没有?是药三分毒,怀孕期间最好什么药都不要吃,那是不是你自己的孩子啊你要这么折腾……”   “我随便问问……”上官皓脸色冷冽沉郁,黑曜石般的眸子里有着淡淡的复杂,薄唇开启,哑声说道,“不用当真。”   等医生浅声嘀咕着离开,上官皓挺拔的身影才缓缓走进去。   墨色的西装袖口撑在她两侧,上官皓俯身,轻轻拨开她额头上柔软的刘海。   “孩子胎位很好,什么都很好,所以你最好不要因为自己一时的心情毁了他……如果那样,我是不会放过你的……”他的口吻里,有着淡淡的冷冽。   秦沐语清澈的眸缓缓睁开。   她眼睛里有一层淡淡的薄雾,水汽氤氲,像是终年都化不开一般。   唇瓣苍白而透明,她轻轻开口:“上官皓你会善待他吗?”   上官皓眸色渐冷,凝视她良久,开口道:“我的孩子,我自然会善待。”   她眸子里像是有千帆过尽,疲惫地闭上,长长的睫毛簌簌地颤。她点点头,侧过小脸哑声道:“那就好……你记得他跟我没有任何的关系,你的恨和残忍都给我,没关系……你记得对他好一点……”   如果因为我们没有亲缘,如果因为你不爱我,那么就能给我那么残忍的屈辱和伤害,那么没有关系。可是我腹中的那一丝血脉,他与你有关,是否可以赢得你一丝垂怜和善待?   一句话,让上官皓俊脸微微苍白,撑在她两侧的手掌也缓缓攥紧成拳。   他想离开,他想冷冰冰地拂袖而去,他想继续残忍……可是握成拳的手掌颤抖着松开,搂紧了她的腰,让她闭着眸安静地呆在他怀抱里。   可是她不睁眼,任凭他的手掌昭示他用了多大的力气,有着多么危险的动机,她的睫毛都轻轻覆盖着眼睛,没有半点反应。   他俯首,颤抖的薄唇吻住了她柔软的嫣红,紧紧地覆盖,接着,不轻不重地咬了下去。   这样纠缠,就仿佛他们除了这孩子,还依旧有联系。   而这样的一幕,让玻璃窗外戴着口罩的美丽女人看的脸色发白,四肢冰凉地颤抖起来。   秦瑾兰眼睁睁看着——   他俯首跟她说话,他的手探到薄被里去覆上她的腹部,他抱紧她吻她……   里面的男人是她新婚不到一个星期的丈夫!!!!   秦瑾兰的脑子像是要爆炸了,她用尽了所有的忍耐才没有将病房室的透明玻璃砸碎,用尽了所有的忍耐才没有砸开门冲进去!她眸子里的怒火和恨意喷发着,怎么也想不到,在一个星期前还出现在M市的医院里,被砸得头破血流快要死掉的女人,会又和皓纠缠在一起!!   他们才新婚几天啊……   他连一个女人在新婚后不可缺少的蜜月都取消!却来陪这个贱人!!   尖锐的指甲掐入了掌心,秦瑾兰恨得脸色煞白,牙齿都要断掉了,尖锐的痛却唤不醒她的理智!!猛然一个想法袭击了她的脑海,她踉跄的倒退两步,看看牌子,再想想这里的科室名字,脑子里的嗡嗡声更加轰鸣起来!!   “你说在休息室病床上的病人吗?”医生抬起了头。   秦瑾兰脸色白得像鬼,口罩上面美丽的眼眸里透着浓烈的仇恨和杀气:“是……她得什么病了,恩?”   是性病还是梅毒?还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妇科病!!   医生诧异了一下,突然笑起来:“什么什么病啊,人家没病,是怀孕了,怎么了?”   突如其来的两个字,如惊雷般再次炸响在她脑海里!   秦瑾兰半天才反应过来,煞白的脸上浮起一抹冷笑,颤声问道:“怀孕?你说她怀孕了?……是谁的孩子?她怀的是谁的孩子!!!”   她猛然歇斯底里的尖叫,让整个医务室的人都吓了一跳,一个小护士端着的托盘都吓掉了。   医生也诧异无比,蹙眉起来:“你闹什么?你这女人有病啊在这里闹?人家老婆怀孕了来检查检查怎么了?!谁的孩子?当然是人家老公的孩子,人家现在还在床边陪着呢,自己没长眼睛去看啊!”   说着医生就嘀咕着起来帮那小护士收拾东西:“神经病,医院招你惹你了?!”   秦瑾兰则是一阵颤抖,扶住了桌子。   她不敢相信,扑过去翻看医生的记录本,医务室里有人尖叫一声上去阻拦,耳边是嗡嗡的吵闹声,秦瑾兰却已经什么都听不见,她粗暴地翻到了那一页,清晰看到了他们的检查记录,上面秦沐语的名字那么显眼,怀孕时间75天……而家属签名的那一栏,清晰地填着苍劲的几个字,丈夫:上官皓。   那字迹,倨傲中透着冷厉,洒脱而狂妄,她再熟悉不过。   秦瑾兰的手,颤抖起来,仿佛再也停不下来。   来不及了……   她还是来不及了……   她那么心急火燎地想要跟他结婚,她自杀过,她栽赃过,她甚至雇佣杀手去做过一切违反犯罪的勾当,她甚至不惜在婚礼上用生命捆住他想要前往M市的脚步!戴上戒指的那一刻,她当真以为她得到了他,一辈子都不会再失去了!   可还是来不及了。   早在他们结婚之前,秦沐语就已经怀孕,她和她的丈夫之间,有了切都切不断的血缘联系了!   医务室里一片混乱,只看到一个女人乱翻着医生的记录本,流着泪狂笑,接着便是怒骂,医务人员在她撒泼撕掉本子之前将她擒住,只觉得她疯了,旁边已经有小护士在打电话叫医院的保安。   秦瑾兰却及时停止了胡闹,眼睛是猩红的,手撑着桌子恨恨地凝视着这帮人:“你们觉得我有病是吧?我告诉你们我没病,是你们自己统统有病!!”   她口罩掉了,自己重新戴上,惨淡地冷笑了一下,支撑着身体,昂首挺胸地走了出去。   医生护士们都为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那女人,分明那么美,美得让人无法抗拒,却不知被什么事情逼到了这种地步!!   *   夜,宛若泼墨般,浓得化不开。   秦瑾兰开着自己的车回到海边的豪宅。   她打开车窗,点燃了一根烟,因为太久没有抽过,一边抽一边呛,呛得眼睛里一片水雾。她眸色猩红,打开了自己的手机,翻看着手机上刚刚拍到的照片。   她从来都没有追踪过别人,不知道原来偷窥偷拍是那么过瘾的一件事,像是在剑锋上行走,一不小心就会血肉模糊,可她偏偏就喜欢这种鱼死网破的快感。   烟雾缭绕,映出手机上的照片来——   他开车载着她来到信远附近的住宅区,他替她开门牵她出来,他带她到门亭处办理入住手续将门卡塞到她手心里,他们在公寓门前纠缠,他化解了她的挣扎,强硬地将她拦腰抱起,走入棕白相间的高档公寓里面……   呵……秦沐语,你有孩子是不是?   你他妈以为有孩子,你这个贱人就能把皓从我身边夺走是不是?!   她颤抖着,没看到嘴里的烟什么时候招呼上了她嫩白的手背,她在车里尖叫一声,手哆嗦着甩开,嘴里的烟也掉在了座位下面。   下面的地毯一阵烧焦味,秦瑾兰抬起高跟鞋,死死地踩了上去。   半晌,一场惊心动魄终于过去。   她捂着手背,拿开,看着那被烟灰烫了的一小块,想起了秦沐语脖子上的那个疤痕。   “怎么当初没有弄死你呢……”她含着泪,哑声切齿问道,“秦沐语,你死了多好……”   手机上的照片还在自动播放着,秦瑾兰看了一眼,狰狞地笑起来:“你不死是吧?好啊……不如我让你亲眼看看你孩子是怎么死的吧,那一定很过瘾……”   “哈哈哈哈哈……”车子里爆发出一阵笑声,她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而此刻的她并没有注意到,有一辆车,轻轻停在了她后面。   御风迟猩红的眸凝视着这个女人,不知道她在笑什么,可是透过她的车镜,隐约可以看到她狰狞的模样,让他联想到“丧心病狂”这四个字来。   那么那个时候在M市,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上官皓在没有找到凶手前就撤案?又是谁用秦昭云的性命胁迫沐语,不让她跟警察说出真相?   一个越来越大的疑惑在他脑海里升腾着,几乎要呼之欲出了。   *   深夜时分,海浪的涌来和褪去都变得疲倦起来。   上官皓打开房门,将钥匙丢在旁边的长桌上,刚准备上楼,就看到了睡在沙发上的身影。   一袭淡紫色的睡衣,是他曾经给她挑的款式,她就穿着这个睡在沙发上面,夜凉如水,窗户也没关,海风吹进来的时候都微微刺骨。   上官皓紧紧蹙眉起来。   “瑾兰……瑾兰……”他走过去,轻轻拍拍她的脸,“醒醒,不要睡在这里。”   秦瑾兰假装此刻才醒来,惺忪的眸子睁开,里面却是一片潮湿的水雾。   上官皓蹙眉更深:“你怎么了?哭过?”   秦瑾兰呜咽着扑在了他怀里。   上官皓心里微微颤动一下,虽然知道她做过的那么多不可原谅的事,可是此刻她扑在他怀里哭,又冻得浑身冰凉,他浑身的冷冽和肃杀也变减弱了一点。   “怎么了?”他抚摸着她的头发,淡漠说道。   “皓……我刚刚见过私人医生,就是上次婚前检查的那个私人医生,他拿了我的报告过来,他说……他说……”秦瑾兰再也说不下去,泣不成声。   上官皓深邃的眸动了动,已经了然。   “他说没希望了?”他淡淡问道。   秦瑾兰摇头,哭得更加厉害:“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们以后是不是永远都不会有孩子了?皓,你会不会因为这个而不要我?你会不会?!!”   上官皓眸子里闪过一丝冷冽。   不要她吗?   这个想法,不是没有在他脑海里出现过的。也不止一次。   比如那一次他察觉到有人跟踪,亲口从那个人口吻中探出秦瑾兰名字的时候;   比如在婚礼的前几个小时,他查到她的通讯记录,确认那一场谋杀是她安排的时候;   再比如,看到公司的转账记录,让她的狠毒和肮脏清晰摆在他面前的时候……   你来告诉我,瑾兰,我为什么还要你?   上官皓将她紧紧禁锢着的手腕强硬掰开,俊脸冷冽,嗓音却淡淡道:“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   143 尖锐的对峙   秦瑾兰浑身剧烈一颤!!   她唇色发白,埋在他怀里的脸已经没了一丝血色。   原来他知道……他早就知道!!所以他才会和秦沐语在一起,他们明明都已经断了,可因为秦沐语怀孕,他们又继续在一起了是不是?!   秦瑾兰攥紧了沙发套,眸子里的恨意已经燎原。   上官皓起身,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眸色冷冽肃杀,轻轻揉着眉心,淡淡命令:“起来,穿件衣服。”   秦瑾兰心脏一颤,突然发现原来自己的眼泪早就已经不是武器!他早就已经不在乎了!她脸色煞白,脑子嗡嗡作响,颤抖着将旁边的披肩拿过来,裹住了瑟瑟发抖的自己。   “是不是以后都没有孩子,还不确定,你可以再去做检查,做治疗,或者别的什么……都可以,”上官皓冷漠说道,声音淡淡的,“如果确定再也不会有,那这件事也不再需要你操心,想要孩子而已,我会满足你的。”   秦瑾兰抹干净了眼泪,心里怦怦跳着,怀着最后一丝希望走过去在他面前蹲下来,磨蹭着他的膝盖,凄哀地问道:“那皓,你会不会……会不会因为而不再要我,跟我离婚,然后去找别的女人?”   她小脸煞白,从未问得如此直白过!   她的手指在颤……她在怕!   上官皓冷冽的眸睁开,朝她没有血色的脸扫了过去。   他突然冷笑了一下,微微起身,双臂撑在膝盖上,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   “你说呢?”他顿了顿,中间留了足够的时间给她思考,给她消化,给她好好想自己曾经做过什么,“瑾兰,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你做了什么我都可以视而不见,再不追究……可你到底知不知道,我为你做了多少?”   上官皓的眼眸里带了一丝猩红,哑声道:“我为了你,有没有对人不公平过,有没有对人残忍过?为了你,我手上有没有沾过血腥,背后又被谁痛恨,被谁一辈子不原谅?”   他眸色冷冽如冰,血丝满布,狠狠地捏紧了她的下巴,让她痛得发颤。   他气若游丝地问道:“瑾兰,你说事到如今,我会不会不要你?”   为了你,我不远千里而来,一路披荆斩棘,不顾别人是不是无辜,我做了那么多不能回头的错事……我的爱,我都能像剜肉一样生生割舍……   秦瑾兰,用你自己的良心问问自己,我还该不该要你?   刺眼的灯光下,耳边是阵阵海浪拍打岸边的声音,那么舒缓宁静,却也像是包裹着那么凝重的爱恨。秦瑾兰慌了,她从未见过如此状态的上官皓,让她琢磨不透的上官皓!她以为自己从来都是掌控着他的心思的,这一刻,却真正慌了!   “我……我错了,”她小脸一阵红一阵白,脸色僵硬地笑了笑,不顾眼里还有泪水,紧紧握住他的大掌,颤声道,“我错了皓,我不该这样质疑你,质疑我们的感情的!我们好不容易才在一起,我知道你对我有多真,是我蠢,是我还没到更年期就开始多虑了!你原谅我好不好?女人有时候就会这样的,你不要介意!”   上官皓冷冽而猩红的眸久久凝望着她,半晌才缓缓移开,冷冽如常,却有了一丝疲惫。   “皓你这么晚回来没吃东西是不是?我去帮你煮一碗汤圆当夜宵好不好?”秦瑾兰赶忙起身,却打了一个喷嚏,险些站不稳。   上官皓眸色冷漠,牵住了她的手。   “不用……我已经吃过了。”他淡淡说道。   秦瑾兰心脏猛然一跳,四肢逐渐冰冷,她想想也知道,他是在哪里吃的饭!   笑,努力地让嘴角牵起一抹笑,她温柔道:“那好,我陪你到楼上休息吧。”   上官皓松开了她的手,揉揉眉心,冷漠道:“你先去,我一会再上去。”   秦瑾兰的心,彻底被冻入了冰窖。   她浅笑着说“好”,接着就转身上楼,上楼的时候手深深嵌入了楼梯的把手中,尖锐的指甲划着上面光滑的漆,像是要用力扣下来一样。   秦沐语……秦沐语……这一次,你等着死吧!!   *   清晨的疗养院内。   秦沐语在为病床上的父亲用温热的毛巾擦拭身体时,仪器上的仪表跳动开始疯狂异常起来。   心率狂降,降到令人害怕的程度!   她白了脸,毛巾掉到地上,扑过去打开门,大声喊着外面的医生和护士。   第四次病危通知单,送到了手中。   “秦小姐,签字吧!里面等着手术呢!”护士拿着笔,焦急地说道。   身后,一个身影急急忙忙跑来,看了看里面,眼眸里也有些惊慌,开口问道:“怎么样了,送进去多久,手术开始了没有?!”   护士呆呆看着眼前的女人,有些诧异她回来,赶忙鞠躬道:“上官太太好,手术还没开始,手术同意书还没签字!”   “那还等什么!”秦瑾兰抓过同意书,在上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秦沐语浑身一颤,扑过去抓她的笔:“你等等!”   秦瑾兰却一躲,签好了送进去,看着小护士迈着小碎步跑了进去,回头瞪了她一眼:“等什么?在这里耽搁着他就能好了,你没胆子担责任我帮你担,这也是我爸,不是吗?”   秦沐语凝望着这个很早就与她疏离敌对的姐姐,清澈的眸子里闪烁着清冷的问道。   “你最近住哪儿?有没有需要我帮助的地方?要是有的话就尽管开口,我可不希望别人说我虐待你,你说呢?”秦瑾兰犀利的眸凝视着她。   秦沐语静静看着她,樱花般的唇瓣张开,吐出一句话:“你怎么还不去死?”   “你!”秦瑾兰骤然爆发,紧盯着她的眸:“秦沐语你说什么?!!”   她清眸愈发平静:“我说什么,你不知道吗?”   秦瑾兰气得火冒三丈,手攥紧,差一点指甲就划到她脸上去了!压抑着暴怒和想要撕碎她的想法,她冷笑道:“我知道啊,我亲爱的妹妹,我当然知道啊……”   她靠近这个漂亮甜美得让人心悸的女孩子,轻声说道:“你上次没死成是不是太遗憾了,逮谁就想让谁死?难道你知道是谁要害你了?不过,你知道也没用啊……”她犀利的眸子里透出一丝极端的讽刺,“皓已经强制他们撤案了……你就算屈死,冤死,妒忌死,里面躺着的这个老家伙,也没办法跳起来帮你收尸了吧……”   144 拒之千里之外   “啪!!”得一声火辣的脆响,狠狠打上了秦瑾兰的脸!!   秦瑾兰尖叫了一声,踉跄了两步扶住墙,手颤抖着捂住了疼得发颤的脸!   火辣辣的剧痛,瞬间蔓延开来……   伴随着脑子里嗡嗡的响声,秦瑾兰猩红含恨的目光望向了这一巴掌的来源,那个清美白皙的女孩子,她秦瑾兰从来都瞧不起的亲生妹妹,给了她最狠的一记耳光!   与此同时,走廊的尽头闪进来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   上官皓眸色冷冽淡漠,出现在距离她们十几米远的地方。他刚好看到那一幕,那个巴掌甩上去的时候,他清晰看到了那个柔美的人儿眼里迸发出来的清冷恨意!   他眼皮顿时跳了跳。   “你敢打我……”秦瑾兰捂着脸,颤声说着,一瞬间所有的情绪都爆发出来,尖声叫喊,“秦沐语你这个贱人居然敢打我?!”   “我为什么不敢打你?”她清冷的眸子里有着嗜血的味道,淡淡说着,却字字带血一般,“没有人替我讨公道,你就觉得自己做的是对的,你就不用得到报应是吗?……我贱?到底是我贱,还是你这个连自己亲生妹妹都要活活弄死的人贱?”   秦瑾兰羞愤到了极点,尖叫着扑了上去。   秦沐语料到她会恼羞成怒,可还没想到应对的策略,直到那她奢华的包包狠狠甩了过来,她下意识的抬起手臂去挡,铆钉甩在她骨头上,疼得发颤,她倒退着,蹙眉躲闪不及,只好想狠狠甩开自己的被钳制的手腕,没想到秦瑾兰用力一推,她就跌撞到了身后的长椅上!   “……”她痛吟一声,苍白着小脸咬住了唇,手狼狈抓着长椅的靠背,却还是抓不稳,跌落到了地面上。   上官皓的眉重重一跳,脸色倏然发冷,大步流星地走了上去。   “贱女人,我要杀了你……我就是要杀了你!!!”秦瑾兰脑海里涌起所有的怨恨,含着泪狠狠得用包抽打着她。   “你给我住手。”上官皓脸色铁青,有力的大掌攥紧了她镶着钻石和铆钉的包。   秦瑾兰的歇斯底里被破坏,她猛然回头,在看到上官皓的那个瞬间顿时魂飞魄散,脸色煞白,即将脱口而出的脏话也噎在了喉咙里!   上官皓冷冷将她扯开,俯身将地上的秦沐语抱起,她蹙着眉,不知道是哪里疼得她窒息,他彻底紧张起来,贴着她的额头问道:“摔到了哪里?哪里疼?”   秦瑾兰看得呆了,傻了,火气四溅的模样僵住,她根本就不知道皓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皓……皓你怎么会在这里……我们刚刚……”她赶忙解释。   “闭嘴!”上官皓冷冷的打断了她的话,目光依旧紧紧盯着秦沐语,手掌捧起她的脸,半是关心半是复杂的哑声道,“秦沐语,你给我说句话,肚子有没有摔到?我在问你话!”   秦瑾兰眼睁睁看着这一幕,浑身颤抖,眼泪闪烁着凝聚在了大大的眼睛里。   “皓……皓你有没有看到刚刚!是这个贱人先打我的,是她先甩我耳光的,我才会跟她打起来!!皓你为什么先顾着她,为什么?!!”她尖锐的喊起来,被他的漠然弄得失控了。   秦沐语咬唇,睁开了长长的睫毛。   她的手臂上有被包包链子刮出来的血痕,而眼前这个男人目光炙热得凝聚着,只为关心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受伤。她小脸苍白,哑声吐出一句话:“上官皓,我没有不护着他……只是如果是你的女人伤害了他,你能不能,不要把这笔帐算到我头上?”   她眸子里闪烁着泪水,哑声却平静地问他。   上官皓的心脏,被紧紧揪了起来。   “皓……”秦瑾兰颤抖着叫了一声,她生怕这一声过后,他还是不会离开她身边,就以为内她肚子里有他的孩子,他回转身过来,跟她分手,跟她离婚!认为她秦瑾兰是个阴冷狠毒的坏女人!   她怕……所以她的包包都掉落在地上,指尖颤抖起来。   上官皓已经听到了她的声音,眸色深邃复杂,压抑着一股剧痛覆在秦沐语耳边,哑声道:“不要以为你肚子里有我的孩子,就可以随随便便对瑾兰动手,我只警告你这一次,如果有下次,我会替她,双倍地打还回去……记住了吗?”   秦沐语呆呆的,白皙柔美的小脸宛若遭遇重击,像是被抽走了浑身的血液,替换成为眼里腾起的泪水,一点点颤动着,紧跟着浑身都颤动起来。   他接着起身,压抑着情绪的眸冷冷看她一眼,转过身跟秦瑾兰淡淡说话。   秦瑾兰的声音依旧尖锐,愤恨,却被他的冷漠无情镇压了下去。   秦沐语深深吸气,再吸气——   她葱白的手指抚摸上自己的腹部,在心底颤声问,宝宝,你疼不疼?   她闭上眼,很想问医生,当她觉得窒息,觉得心脏痛得快要炸开的时候,肚子里的宝宝回不会跟着疼……   他还那么小,还没有成型,应该不会的,是不是?   手术室的门,就在此刻打开了。   医生摘下口罩来,后面跟着几个护士,秦沐语的眸缓缓睁开,随着动静看了过去,医生看了看这守候的三个人,却只认识那个常来的小脸苍白的柔美女孩,对她轻声说:“手术没什么问题,只是这种病如果再多犯几次很容易没救,接下来的呼吸机再也不能停了,一切的营养和药物跟上,也许还能多维持些日子。”   秦沐语清澈的眸子里,水光颤动了一下。   医生走过去,轻轻拍拍那女孩子的头:“我这是说最坏的结果呢,你要往好处想,别担心,知道么?”   而她则静静凝视着前方,手在身侧缓缓握紧了。   医生又多说了几句,带着几个护士离开了。   车子被推了出来。   秦沐语走上去,纤弱的身影让人心悸,她接过推车,眸子里带着最后的一丝希望望着病床上的父亲,她唯一的亲人。   “皓,我爸爸最后的这段日子在特护病房,一直都是你联系的,我们也算是做到仁至义尽了,人反正都有这么一天……”秦瑾兰圈着他的手臂,含泪颤声说道。   上官皓却从她怀中冷冷抽出了手。   他挺拔的身影走过去,一手轻轻扳开秦沐语的肩,一手扶住滑动的担架车:“你自己身体都这样,这种事交给……”   秦沐语却淡漠而坚决的拂开他的手,让自己的父亲离他远一点,哑声道:“你不要碰。”   病床上的这个人,他老了,他无法清醒了,他不能动了。   他也是她最后的圣地。   她说完就跟护士一起,轻轻将秦昭云推回了病房。   而上官皓被拂开的那只手在空气中逐渐变得冰冷起来,他抬眸,看着她的背影,清晰体会着这种被拒之千里之外的感觉,有多痛。   而他背后的秦瑾兰,双拳握紧,死死咬住了自己的唇!   从什么时候起……他的落寞,竟是为了那个贱女人一个小小的动作!!   *   沉寂的夜。   公寓之外便是江面,偶尔有油轮滑过,有着深深浅浅的汽笛声,Z城就只有这一处地方临近江面,他给她选择了这里,她却从来都不看,安静得宛若就是在这里心无旁骛地等待。   等待一场降临,和一场生离。   “你打算就一直这么睡着吗?除了睡,你什么都不做。”柔软的大床深处,上官皓紧紧抱着怀里沉睡的人儿,浅吻着她刚刚有些清醒的惺忪而柔美的脸。   秦沐语这才察觉到是在他怀里睡着,他的心跳声在耳边响着,强而有力。   “我可以做什么?去工作,去上学?还是好好学习母婴知识,保护好你的孩子,不出差错?”她淡色的唇瓣动了动,轻轻吐出几句话来。   上官皓眸色逐渐冷冽,渐渐俯首下去,跟她眉眼相接,深深凝视。   “你是不是很恨我?有多恨?”   她清澈的眸子也回望过去,淡淡道:“我不知道,也许是人类语言没办法形容出的那种恨。”   上官皓静静凝视着她的眸,捏住她的下巴,哑声问道:“你老实告诉我,今天在手术室外的时候,你有没有那么一瞬间希望秦昭云索性就这么死掉算了,这样我就再也没办法威胁你,你就可以自由,可以带着孩子远走高飞了?”   秦沐语小脸苍白,凝视着他,眸子里有着更深更浓的一层清冷。   上官皓捏紧她的下巴,执意要问到结果,眸色冷冽逼人:“说话,你有没有这么想过?”   她静默了许久,许久才淡淡开口。   “我有过希望,”她淡淡承认,唇边露出一抹清美的笑容,看得他有一丝恍惚,“只是我希望看到死掉的那个人是你,这样就什么都好了。”   这一句话,让上官皓蛰伏在心里许久的怒火,再次被她激发出来。   他冷冷看着她几秒,倏然俯首咬住了她甜美柔软的唇瓣,他恨,恨得想掐死她,可是却始终不肯咬得太重,在单薄的辈子里跟她纠缠,她挣扎,唇瓣里发出低吟声,他却只咬到她浑身微微颤抖,再也没有更深地咬出血来。   秦沐语的眼泪,却还是下来了。   “我早就说过你是没有心的,上官皓……”她流着泪,颤声说道,“你不是我,也从来都不会直到爸爸和孩子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我为什么要抉择,我凭什么咬抉择?我为什么不能同时拥有他们?谁逼了我,还是我命里注定要如此?上帝就算不公平,可为什么要不公平到这种地步……”   她苦笑,那么凄冷,眼泪在微冷的空气里迅速失去温度,冰冷了她的脸。   她从没有这样哭诉过。   明明知道这个人不懂,这个人不会怜惜,不会有半点愧疚和心疼,可她还是哭出来了,她不是没有骨气,她只是忍不住,再也忍不住了……   上官皓心脏被撕扯一般得痛,痛得连呼吸都阻绝住了。   他也终于知道自己刚刚的问题有多冷血无情。   他轻轻松开她被咬着的唇,改做吻,轻柔细腻的吻,带着铺天盖地的柔情和压抑的爱与恨……他尝到了她的眼泪,清冷而苦涩,刺得他心脏微微地痛。   “对不起……秦沐语,对不起……”上官皓捧着她的脸,薄唇在她脸上流连,魔怔一般哑声说着,一直重复,重复这三个字。   她的眼泪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止住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她开始快要沉沉的睡过去,到那个没有伤害喝不公平的睡梦里去。   西装口袋里的手机,长久的震动起来。   上官皓本来轻轻拥着她的身体不想让她受到打扰,等待那震动停止,可是没用,手机一直在震,震得怀里的人儿睫毛颤了颤,险些醒来。   他的手掌摸过去,淡漠的接起来:“喂?”   “皓……”温柔如水,却有些沙哑的声音传了过来。   上官皓微微蹙眉,知道了是谁。   “皓,你还在办公室开会吗?已经这么晚了,要不要我开车去接你一下,然后顺便带夜宵给你吃?”秦瑾兰柔声问着,声音有些飘渺。   “不用。”他没有任何解释,淡淡拒绝。   “那皓……你真的是在开会?什么时候能结束啊?”她声音慵懒而绝望。   上官皓没有察觉到她有什么不对,淡淡开口:“很快。”   “哦……这样啊……”她笑了笑。   “皓,那你早点回来,记得我一直在家等你呢……我爱你。”秦瑾兰贴着手机说完最后一句话,笑着,眼泪也掉了下来。   她挂断了手机,握着手里的杯子,仰头又灌下去一杯酒。   她此刻,正端端正正地坐在上官皓的办公室里面,看着他桌上处理到一般的那些公司文件,看着他开着的电脑上开着的女人最初怀孕时期需要注意事项的网页,看着他抽屉里面那些未拆封的服装——里面都是白色的纯棉孕妇装,精致漂亮,她记得的,她那个可爱的妹妹秦沐语,她最喜欢这种纯棉的长裙,柔软的,纤细的,美不胜收。   145 把你拥有的统统毁掉!   秦瑾兰不用脑子想也应该知道他此刻在哪里。   她抬手,将那些未拆封的衣服丢得满地都是,手里打开的酒是他办公室里最烈的一种,她仰头灌下去,大笑起来。   秦沐语……你现在到底在做什么?   你睡着还是醒着?在他怀里还是在他床上??你知不知道这个男人的心是我的,身体也是我的,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霸占的是你亲生姐姐的丈夫!!   她猩红着眼睛嘶喊了一声,将酒杯“哗啦”一声砸碎在了墙壁上!!   秦沐语,过了明天,我就让你知道一下,什么叫你死我活!   整栋信远大楼都散发着幽幽的冷光,秦瑾兰喝得烂醉,抓起了自己的外套和钥匙,连收拾都不收拾就往外走,她无所谓了,所有让人恶心癫狂的事实她都已经知道了!都他妈的见鬼去吧!!   她开着自己的车来到了信远附近的疗养院。   她跌跌撞撞朝着秦昭云的病房走去。   半路上有两个值班的小护士一边走一边说话,秦瑾兰眯起冷冽的眼睛看着,闪身靠到另外一面墙上,静静等待着她们交班的瞬间。整个疗养院的摄像头死角她都清楚得很,尤其是等到她们半夜交班,上官皓派去的保镖也会在这个时刻换一批的时候,整个楼层都有大概十几分钟的时间没有人走动。   她擦了擦嘴角,脸色苍白,满身的酒气。   终于等到了交班的时间。   秦瑾兰的身影如幽灵般走了进去,准确推开了秦昭云的病房门。   呵……她冷笑着看着这个衰老垂死男人的模样,哑声道:“秦沐语……你很在乎这个老不死的是不是?你们相依为命是不是?你就是靠这种可怜兮兮的贱样来勾引我丈夫的!如果皓对你没感觉,那么这个连我都不在乎他死活的父亲,皓为什么要倾尽全力把他的生命硬生生拖长那么久!!!”   她嘶喊着,猩红的眸子里迸发出阴冷嗜血的光芒:“不过你放心……你秦沐语手上还拥有的东西,我就一点点给你毁掉,哈哈……你的亲情,你的孩子……你他妈什么都不该有!我弄不死你,我就把你手上的东西统统给你毁掉!!”   特护病房的玻璃很厚重,这样的声音就算透出去也是轻微不可闻的。   她嘶喊完,整个人的神智都已经脱缰,跌跌撞撞的走过去,苍白的手指握住了呼吸机粗粗的管子,深深凝视着病床上那个垂死的老人,猩红如血的眸子盯着他,杀气中带着可怕的乞求,颤声道:“爸,你这辈子都没有疼过我,都没有对我公平过,这一次你就算帮帮我,行吗?你反正都是要死的……哪怕你拖到她把孩子生完你还是要死的!!我就是要看她歇斯底里的样子,我要让她痛苦到活着不如去死了!”   说完她猛然用力,将那面罩和插管都狠狠拔了下来!   寂静的黑夜中,仿佛有什么东西扼住了人的喉咙一般。   一秒,两秒……   秦瑾兰猩红欲滴的眸凝视着床上病人的情况,直到他干裂的唇微微张开,头像是被人卡住了一般上仰,四肢慢慢慢慢开始抽搐,痉挛,生命迹象一点点消失枯竭……   她眼睁睁看着,瞪大眼睛,眨都不眨!   等到床上的人安静下来,一丝一毫的动弹都再也没有,秦瑾兰浑身的紧绷才慢慢放松,她满是嗜血味道的双眸迷离起来,脸上露出狰狞的笑意,慢慢慢慢狂笑起来!!   *   一直到天刚蒙蒙亮,上官皓才察觉到一丝疲惫。   轻微动了动,怀里的人儿眉头终于不再那么紧绷,睡得沉了些。   他健硕的身体微微僵硬,腾出一只手臂去拿床头的闹钟,这才蹙眉,感觉维持了一整夜的姿势弄得手都开始发麻,看了看,5点10分。   他本没想过要呆过午夜两点的,可谁知道她睡得极其不安稳,他抱着她柔软的身体,不想放,她轻微的一丝皱眉都扯着他的心脏,没想到竟然会留这么晚。   给她一个人盖好被子,轻轻揉着她的发丝,在她额头上印上一吻。   上官皓这才从房间里缓缓出来。   迎着微光,他开车直接来到了信远大厦,也有很早就过来上班,或者通宵加班的员工留在公司里,只是还没走进办公室,就闻到一股浓烈的酒味。   他微微蹙眉。   推开门,看到了自己办公桌前放着的开启的烈酒酒瓶和杯子,没有关掉的电脑,还有被丢了满地的,他让人提前送过来的那些衣服。   上官皓的眉,蹙得更紧。   他掏出了手机,打给秦瑾兰。   手机久久响着,根本就没有人接。   他刚刚切断电话,又一通电话打了进来,他蹙眉看着,还是接起来:“喂?”   “上官先生……出事了上官先生!出人命了!!”手机里医生的声音变了调,带了哭腔,仿佛有天大的罪恶和责任压倒在她们身上,仿佛有灭顶之灾一般!   上官皓浑身一震,眸色瞬间冷漠如冰,薄唇紧紧抿了起来。   *   御风迟手上缠着绷带,眸色冷冽,攥了攥手掌,一张俊脸沉得可怕。   他坐在院落里的阴凉下,看着守在院落门口的那几个跟日本武士一般的看门保镖,目光语法冷,旁边有跆拳道的专修教练走过来:“御少爷,休息够了,我们开始吧!”   御风迟岿然不动。   教练有些尴尬,看着他缠紧手上的绷带,拳头攥得硬得可怕,开口劝道:“御少爷,您还是起来训练吧,御老爷的命令谁都不敢违抗,上次要不是您硬闯,他们也不会有那个胆子真的跟您动手,这点您是清楚的。”   御风迟冷笑。   他倨傲冰冷的眸子抬起,笑意未减:“不敢跟我动手是吗?因为我爷爷跟你们说了只是软禁我,不要把我弄死弄残就可以,是不是?”   “御少爷!”教练脸色发白,双膝险些一软,“我们绝对没有这个心思,只是现在的情况是御老爷不肯放您出去,我们只听命令做不了主的!”   “所以就别他妈跟我废话!”御风迟低低切齿说道,眼眸里透出一丝猩红的杀气,“你们做不了他的主,我是连我自己的主都做不了,你不要惹急我,我什么都做得出来。”   旁边的小小隔间里面,传来的早间新闻的声音。   御风迟站起身来,挺拔的身影有着压抑的杀气,想要在晨间练一练身手发泄一下身上的火气,却在听到细碎播报声的瞬间,抬起的手臂僵在了半空。   146 不会让她知道   “御少爷……”教练迟疑叫道。   御风迟俊脸却微微苍白下来,缓步走过去,将隔间的门轻轻推开,那声音便更加清晰的传了出来。   “今晨在信远附属疗养院发生一起病人呼吸机脱落导致死亡的案件,据悉,死者是信远企业前任董事长秦昭云老先生,已在疗养院居住几月之久,昏迷之后从未清醒。在经历第三次手术过后秦老先生病情已然稳定,却突遭意外……经核实,这一起事故并非意外,而是有人蓄意为之,而之前一直为这间特护病房续费和为秦老先生出资治疗的信远总裁上官皓却缄口不言,不提出任何的猜测,也不给警方任何的问题回复……晨间新闻,为您报道。”   而接下来跳出的画面上,上官皓俊脸沉郁,杀气凝重,却大步流星的走着,一个字都不说。   哪怕是一点猜测,哪怕是一点解释,都没有!   御风迟从巨大的震惊中缓缓回神,俊脸彻底苍白了下来。   死了……   一直被上官皓监控照看着的那个人,就这么死掉了……   他以前听她说过的,在整个秦家都彻底没落后,她出不起秦昭云的医药费,她所谓的亲姐姐秦瑾兰等于是把她们扫地出去!她没有任何办法才委身于上官皓那个禽兽,而自从上一次她被掳走,他就根本不知道她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他脑子嗡嗡作响,想起那个时候跑去M市找她,看到她跪在地上求他把肚子里的孩子弄掉的那个瞬间,想起上一次在医院分别,她虚弱却平静的脸,他心如刀割!   他已经没心思去想到底发生了什么,哪个丧尽天良的人会对生生扼杀掉一个在生死线上徘徊的人的呼吸!!他也没有心思知道是不她惹怒了上官皓所以才连她父亲的命都保不住!他只知道她听到这个消息会疯的……她会疯的……   御风迟脑子嗡嗡作响,手松开了门,俊脸苍白如纸,转身朝着门口走去。   门口的保镖拦截过来。   “少爷您要去哪儿……”   “让开。”   门口的两个保镖对视了一下,“抱歉御少爷,我们恐怕不能让开,除非您告诉我们您要去哪儿。”   御风迟冷笑,脸色而有些狰狞:“我说了你们就会让我走吗?我就那么傻?”   保镖们尴尬,低下头:“不是,御少爷。”   御风迟点点头,冷笑,眸子里闪过一丝阴冷:“我的确傻……我早就不该坐以待毙……”   紧接着,门口就传来一声惧怕的惊叫!   御风迟手里掏出一把尖锐的刀,活生生将一个保镖抵着脖子制服在墙壁上,刀口陷进去半厘米,殷红的血已经流淌了出来。他眸子里杀气凛然:“我还不能走是吗?那要不然你先走吧,我直接送你到你最终要到的地方去,你说好不好?”   “少……少爷,快放下刀!”周围几个人吓得脸都白了。   御风迟冷笑,刀尖更深了一毫米。   “你知不知道你喉管有多深?需不需要我的刀来告诉你?”他固执,固执得仿佛不是想要走出去,而是只想在这里大开杀戒一般。   “少,少爷!”那保镖已经吓得面如土色,不是没有见过这种场面,而是御风迟的力道太狠,再多割半厘米,他就死定了。他从口袋里掏出钥匙递给他,颤声道。   “这是车钥匙……这是那台唯一没有被老爷装追踪器的车钥匙,停在门口第三排,少爷……不要杀我……”保镖吓得浑身都颤抖起来,脸色煞白!   御风迟冷笑,抓起他的领子:“你跟我去取吧!”   到了车里,御风迟收起了刀将他困在副驾驶座上,车门落锁,在一堆人惊吓着的眼眸中将车彪出去,丝毫不在意副驾驶座上的人脖子里血流如注。   “今天谢谢你的命,你的任务完成了。”他将车门打开,一脚将那人狠狠踹了下去,让他自己爬回去治伤。   前面的路,越来越宽阔,也越来越清晰了。   御风迟太久没有体验过这种自由和疯狂的感觉,他饱含着猩红和剧痛的眸子越来越清明,哑声道:“我来了……沐小语,你不要哭……我来了……”   *   “谁允许这件事透露出去的?”一个声音缓缓传来,冷冽如冰,却轻如蝉翼。   一丝杀气在这个肃杀的气氛里蔓延。   “上官先生,我们早上处理这件事的时候就封锁了消息,根本没有媒体知道,而至于后来透露出去的……应该是警方……”   “嘭!”得一拳狠狠砸过来,将背后说话的那个人狠狠砸得倒退两步,撞过桌子又倒在了地面上!   上官皓眸色冷冽肃杀,怒火冲天,拳头攥得咯吱作响。   “昨晚执勤的有你吗?……人是怎么进去的?我不让你们防备,你们当真就以为没人打一个将死之人的主意吗?”他口吻冷冽如冰,哑声道,“他死在病床上都无所谓……可你们来告诉我,为什么会是谋杀?是谁干的?!”   被训斥着的一房间的人,没有一个敢出声。   上官皓眼眸猩红,脑海里有着冲天的杀气,他没有什么好在乎的,哪怕那个人早死晚死他都是不在乎的!可是有人在乎……哪怕是个垂死的人……她都看得比什么都重……   也因为没有了这样的桎梏,他怕再也留不住她……   “上官先生,我们,我们已经着手去查了……”有个保镖冒着冷汗,壮着胆子说道。   上官皓眸色冷得让人胆寒,冷冷抓起钥匙,凝视着捂着脸上的痛处,在地上满嘴是血辗转着的人,冷冷说道:“长点脑子,好好想清楚是谁会跟秦昭云有那么大的仇……又或者……”   他此刻的眼眸里,霎时闪过一丝冷冽的血光。   电光火石间的那个想法,让他震惊,让他俊脸上的血色渐渐彻底流失,再不愿去想。   “就这样,先去查!”上官皓眼眸猩红,哑声说出这几个字,压着心头的凛然和剧痛,走处了房间。   他那辆闪耀着墨色光泽的豪车一路从公司开到了公寓。   将车锁好,他下楼朝着上面走去。   门轻轻打开,里面的空气还跟早上他离开时候一样,安静宁谧,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上官皓缓步走了进去,到最里面的卧室。   床单上,那个沉睡着的小女人仿佛刚刚醒来,清澈的眼眸里有着一丝薄薄的水雾,手指在枕旁的空气里触摸着,仿佛感知到了一丝什么,又什么都没感知到。   这一幕,让上官皓的眼皮轻轻跳了跳——他离开时,便是睡在那个位置的。   秦沐语看到他,清澈的目光里带了一丝的惊讶。   上官皓缓缓走过去,在她身侧撑开双臂,哑声道:“是不是想问我,是我一直就没走,还是我刚刚回来?”   秦沐语凝视着他眼里沉淀着的因为极度疲倦而冒出的浓浓血丝,轻轻别开了苍白的小脸:“你想多了。”   上官皓凝视她良久,唇边竟然挑起了一个淡漠却温暖的笑。   还好。还好她现在还不知道。   她不知道。真好。   他走过去将她抱起来,撑着她已经微微隆起的腹部,将她抱入怀中,呼吸埋在她柔软的发丝里,哑声道:“你说会不会有一天你在我旁边醒来看不到我,会有那么一瞬间的失落,觉得我不在你身边,也是一种遗憾?”   秦沐语再度睁开长长的睫毛,凝视着眼前这个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男人。   “你是不是还希望,你狠狠捅一个人两刀,再一边剥开他的伤口,再一边听他对你说谢谢你?”她小脸苍白,清澈的眸子里带着毫无畏惧的光芒,看着他。   上官皓的眸子睁开,停留在她发丝里的呼吸有些停滞。   俊脸微微苍白,抱她也有些紧。   “秦沐语,你如果再恨我一点,会是什么样子?”他苍白着脸,冷眸中带着认真的疑问。   她笑,有些悲凉,轻轻摇头:“不知道。”   气氛就这样深深压抑起来。   在这个时段里,所有的新闻线索想必都已经封死。   就算留言再传,他也会将她捆缚在自己的世界里,她不会听到,永远都不会听到。   上官皓的手掌抚摸上她的脸,也冷淡道:“下去,陪我一起吃饭。”   繁华的城市,他只想找一处僻静的领地。   车子缓缓行驶到一家意大利餐厅,靠海,生意不算多但是情调够,上官皓熄了火,凝视着远处的海面,再将眸子凝聚到后视镜上。   坐在身边一侧的她,黑亮的发丝柔柔的披在肩上,走过一路,她果然一丝新闻的苗头都没有看到,上官皓心情沉郁下来,只知道瞒过一天是一天。   她肚子里有孩子。他不想给她如此大的刺激。   秦昭云病逝,跟秦昭云被人在病房里谋杀,绝对不是同一种概念。   “到了,”他淡淡道,“下来,好歹吃点东西。”   此刻他的注意力全部都在身旁的小女人身上,却没有注意到——   身后有一辆车缓缓靠近过来,拐着一个妩媚却阴冷的弧度停在了他们后面。   147 请你不要演戏   秦瑾兰唇瓣微微发白,眼圈是肿的,一个晚上都没有睡着。   她睡不着。   一闭上眼睛,她就看到秦昭云那张明明已经衰竭死亡的脸,猛然睁开了眼睛,四肢抽搐着朝她扑过来,像她年轻时经历的所有日子一般,他恐怖地朝她喊着:“兰儿……兰儿……”   她乍醒,看着房间里黑漆漆的样子就吓得尖叫。   她只能一晚上都开着灯,把电视开到最大声。   她做了那么可怕的事……可是她的目的竟然没有达到……   秦瑾兰猩红的眸看过去——   前面的那两个人,她跟了一路,她清晰地看到秦沐语脸上除了清冷之外没有别的表情,这是不对的……如果她知道秦昭云死了,她不会是这幅表情!   可当她亲眼看到自己丈夫的脸,她就全都懂了!   “呵……”秦瑾兰解开自己的安全带,把自己的头发弄得零散一些,看看车镜,的确是眼眸红肿不堪,脸色苍白的模样,她摇摇晃晃下了车,径自朝着他们走了过去。   外籍侍者为她礼貌地拉开门。   餐厅里面,那一对璧人正在中间一处位置上面坐定。   秦沐语小脸微白,没有情绪。倒是上官皓,眸色冷淡,却是极为耐心地问她想要吃什么菜,她依旧淡淡的不想理会,此时秦瑾兰在门口看得极度讽刺,眼里饱含着泪水,大喊了一声:“小语!!”   这一声喊,惊醒了餐厅里所有的人,连萨克斯手都呆了一下。   上官皓蹙眉,抬起眸看着秦瑾兰,深邃的眸子里闪过淡淡的惊愕和疑惑,却依旧不动声色。只是心里有着淡淡的戒备,不知道她此刻出现在这里想要做什么。   秦沐语抬眸,长长的睫毛下,是清澈如水的眸。   下一刻,秦瑾兰却眼里饱含着悲痛,丢开所有的一切朝着她跑过来,一把将她抱入怀中,大哭着:“小语……小语……”   上官皓眸子里的冷冽更重,不知道她这是唱的哪一出。   秦沐语小脸微微苍白,感受着秦瑾兰的拥抱,仿佛是在跟冰冷的魔鬼拥抱一般,良久才哑声道:“你直接说你要做什么,不行吗?你已经看到了我跟你丈夫在一起,要发疯还是哭闹都可以,只是不要演戏……”   秦瑾兰听了,痛哭声缓和下来,眼睛里像是凝聚着巨大的悲痛,含着泪“啪!”得一声给了她狠狠的一个巴掌!   秦沐语的小脸歪过去,白皙肌肤上,殷红的掌印很快浮了上来。   她清澈的眸子里透出一丝虚弱,因为这一巴掌,真的太狠,太疼……   上官皓脸色猛然变冷,眸色凝重的横扫过去,却见秦瑾兰眼睛里也带着惊讶,不可思议,又猛然揽住了她柔弱的双肩,痛哭道“对不起!小语对不起……姐姐不该打你!是姐姐的错!是姐姐失控了,可是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爸爸去世了!!就在今天早上,他在特护病房里去世了!!有人强拆了他的呼吸机,有人杀了他!!小语……我们没有爸爸了,我们再也没有爸爸了!!”   她嗓音凄厉,痛哭着,一声一声宛若从胸膛里传出来,撕破了人的心脏,痛不可遏。   148 我给你的宽容,到此为止   上官皓的一张俊脸,霎时白了一下。   秦沐语一张清透的小脸还歪着,殷红的指印在白皙的肌肤上浮现出来,让人心疼,她慢慢慢慢的转过脸来,清澈的眼眸里闪烁着震惊而绝望的光芒,颤声道:“你说什么?”   秦瑾兰抬起头来,哭得撕心裂肺:“我说真的……小语,姐姐不是故意要打你!姐姐是看到你这个样子心痛!爸爸刚死,尸骨未寒,你不能这样践踏着秦家的脸面来做这种恶心的事!!你不相信是不是?我给你看……我让你看清楚!!”   她颤抖着掏出手机来,将照片活生生摊在她面前。   照片上——   白色的床单盖着一大半的身体,只有脸和脖子是露着的,那垂死的老人微张着嘴,像是剧烈地挣扎痉挛过,可是却没有讨回一丝生命的迹象,整张脸都变成了青白色……   “啪啦”一声脆响,秦瑾兰的手机摔在了地上。   秦沐语虚弱的手抓住了桌子,险些撑不住自己的身体……   上官皓俊脸紧绷,拳头逐渐攥紧,他极力避免了一整天的事情,却终究还是没有躲过,她还是知道了!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会是瑾兰亲口告诉她的……   清澈的眼眸里慢慢蓄满了泪水,秦沐语想起那天从手术室里出来的时候秦昭云还那么安静祥和的脸,细微的声音从发颤的喉咙中溢出:“不可能……这不可能……”   “我那天看他的时候还好好的……他还好好的……”细长白皙的手臂,透出一丝苍白,此刻紧紧抱住了她自己的头,纤弱的手指紧紧插入她柔软的发丝里,秦沐语纤弱的身体在座位上蜷缩成一团,小脸苍白,气若游丝,滚烫的眼泪蓄满了眼眶,“怎么会有人杀他……怎么会有人残忍到要拔掉他的呼吸机……”   “小语……”秦瑾兰哀声叫着,在她极度的悲痛中添了一把火。   尖锐的心痛猛然袭来,秦沐语猛然起身将桌子狠狠推开,朝着外面疯狂地跑去!   她不相信……   除非她亲眼看到,否则她死都不相信!   上官皓眼皮猛然一跳,倏然大步流星地上前,一把拽过她的手腕将她整个人拽的跌回到自己怀里,大喊了一声:“秦沐语!”   背后撞上一堵人墙,滚烫的眼泪从眼眶里跌落滑下,秦沐语脑子里的一道闸门被撞开,泪眼朦胧中,她倏然想到了什么,回头含泪凝望着上官皓,苍白着脸问:“我爸爸呢?”   气氛瞬间凝滞。   她纤弱的手指紧紧抓住了他的袖口,再度质问了一声:“上官皓……我爸爸呢?!!”   上官皓俊脸微微苍白,紧绷起来。   秦瑾兰也装着慌乱起来,流着泪上前拽住秦沐语的胳膊,哽咽着颤声解释:“小语,小语你不可以这么想!爸爸的医药费和特护病房一直都是皓联系的,如果没有皓,爸爸根本支撑不了那么久,你怎么能把这件事怪到皓头上?!!”   秦沐语被拽着脱离了上官皓的怀抱,她眸子里带着震惊和怀疑凝视着眼前这个男人,他身姿挺拔,高大倨傲,他手里捏着那么多血腥,他的手段比魔鬼还要残忍无情……   是他一直拿自己亲生父亲的生命来要挟她。   只有他有那个权利,因为一个不满意,就把人命当做蚂蚁一样在脚下碾碎!   隔着一段距离,却仿佛隔着滔天的生死仇恨!!   “为什么……”她小脸苍白,眼睁睁看着他,滚烫的眼泪铮铮掉下来,“上官皓你告诉我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对我爸爸下手!!”   上官皓浑身一震,深邃的眸子凝视着她含着恨与泪的眼,俊脸逐渐变得苍白。   “我什么都听你的……你要我做什么我统统都听你的!你凭什么还要对我父亲下手!!”她嘶喊起来,就要冲上去,却被秦瑾兰假意地含泪抱住腰,不让她挣脱,“你要我留在你身边……你要我帮你这个禽兽不如的男人生孩子!你不管叫我做多龌龊的事我都已经做了!你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我爸爸!啊!!”   她绝望地嘶喊,尖叫,手指插入黑色的发丝里面,滚烫的眼泪倏然掉落了下来。   上官皓气息凝滞,脸色苍白,深邃的眸子里带着剧痛凝视着她。   她误会了。   他从来都不知道原来被人误会是这样心痛的感觉,像是被捆缚着,想辩解,想挣扎,却死都无能为力……他的拳头在身侧攥紧,咯吱作响,却无法停止她的泪水和悲痛。   “小语,你不要这么想,皓怎么会做这种事,他是不会的……”秦瑾兰含着泪,眼眸猩红如血,切齿说着,脸色却狰狞起来,如此爽快地看着他们决裂!   上官皓却已经冲上去,猛然扯住秦瑾兰的手腕将她拽开!也打断了她假意的安慰!   “最好别让我知道你为什么出现在这儿……”他眸色冷冽嗜血,带着杀气哑声说道,“秦瑾兰,我给你留过余地,你却不要……你这幅嘴脸,现在给我滚出这里,立刻马上!”   “……”秦沐语小脸愈发苍白,长长的睫毛颤抖着闭上,身体瘫软下去。   上官皓倏然一震,扯开了秦瑾兰,健硕的手臂接住了她下滑的身体!   而他身后的秦瑾兰却一个站不稳被摔到了旁边的桌子上,哗啦哗啦酒杯酒瓶碎了一地,她脸色苍白,双眸瞪大,清晰感受着身体上的痛,还有灵魂上的屈辱……   这是皓给她的吗?这样的恨和厌恶,是皓给她的吗……   她颤抖起来,宛若看到了地狱的模样!   “秦沐语……你怎么了?”上官皓抱起她的上身,俊脸煞白,扣紧她的后脑哑声问道,“告诉我你怎么了,别倒下来!”   “……”秦沐语气若游丝,紧紧咬唇,将唇瓣咬出一丝猩红的血,手捂住了腹部。   上官皓倏然抱紧了她,看着她脸色极度苍白的模样,仿佛下一瞬就将失去她一般!他紧紧搂住她的身体,炙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耳鬓的发丝里,颤抖着哑声道:“肚子疼是吗?……你不要再想……不要再想秦昭云的死……秦沐语你听我解释……无论怎么样都不要放弃孩子!”   他眸色猩红,在她耳边嘶喊着,宛若捧着世间的珍宝一般!   抱起她轻的仿佛没有重量的身体,他就要走出去。   “皓!!”秦瑾兰却在后面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声,不顾身体上的疼痛跑过来,眼眶一圈红,拽住他的袖子道,“不是我的错,这不是我的错!爸爸死了,你不想告诉她是不是?那我来告诉她有什么错!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你明明那么爱我,你怎么可以恶心我!!”   上官皓眸色冷峻,抱着秦沐语侧过身,冷冷凝视着她。   眼前的这个女人,已经疯癫得没有了人样。   “你已经知道她有了孩子是吗?”他犀利的薄唇没有血色,淡淡的,却是清晰地吐字,字字都如锋利的针一般刺到她心里,“告诉她秦昭云死了,而且是被杀的……你想要她如何?……你还没有刺激够她是吗?……在Z城,在M市,在每一个你们发生冲突的时间里,秦瑾兰,我帮你还不够多是不是?”   短短几句话,让秦瑾兰如遭雷震,扶住了后面的桌子。   眼前的男人,他眸色猩红欲滴,字字清晰地逼问,我帮你,还不够多是不是?   秦瑾兰摇头,剧烈摇头,让滚烫的眼泪都仓皇地掉下来,大声辩解:“不是!不是这样!!那些事情都是她活该,统统都是她活该!!皓你不是帮我……是因为你爱我,你从来都爱的只是我!都是这个贱人勾引你,所以她活该被侮辱,活该什么都没有!!她这个不要脸的贱人……我杀了她都不为过!!”   上官皓仔细凝视着这个女人,一点点震惊,也一点点看得更清楚,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他冷笑,嗜血,冷冽,哑声道:“那你不该杀她,也不该几次三番闹自杀……你应该杀了我,因为背叛你的从来都不是你的亲妹妹,是我,是我上官皓!!……我以为我对不起你,所以你要什么我都给,你说什么我都做,你不开心,我哪怕把她羞辱致死也要哄你开心!可你都做了什么?”   秦瑾兰脸色苍白,颤抖得仿佛下一刻就会死去。   上官皓逼近她,居高临下地凝视着她的脸,冷冽的眸子里带出一丝剧痛,哑声道:“从你决定杀人的那一刻起,你确定,我还爱你?……你还是那个值得我爱的秦瑾兰吗?”   气若游丝。   整个餐厅里都宛若打过仗一般,碎片玻璃渣洒落一地,却没人敢上前劝阻。   秦瑾兰觉得,她的呼吸仿佛都被一只打掌遏制住了。   滚烫的眼泪掉落下来,她缓慢反应着,手颤抖着抓住上官皓的衣领,努力带着泪笑起来,哽咽道:“皓……皓你在说什么,我没有杀人啊……我怎么可能杀人!!那些事都不是我的做的,你不要只听这个贱人一句话就认定是我的做的!我是你妻子啊!你怎么可能不爱我,你怎么可能向着这个贱人!!是不是,皓?你告诉我是不是!!”   上官皓任由领子被她拽着,黑曜石般的眸子里,光芒已如死灰一般。   “皓……皓你记不记得你是什么时候遇到我的?你亲口告诉我说你看到我第一次就爱上我,你爱了我那么多年!!你不会不要我的!为什么一个秦沐语来了,你跟爸爸都变了!我的世界天翻地覆!!我以为你得到秦氏就好了,我可以眼睁睁看着他们两个沦落街头,沿街行乞!!”她美丽的双眸中溢满眼泪,大声嘶喊着,已然失去了理智,“可你为什么要照顾他们……你为什么要当着我的面偷腥,当着我的面对她那么好,她这个贱人不配!……你是因为我不能生孩子所以才要她的是不是?你早就知道了检查结果,你不过是想要孩子,才跟她有染的,是不是!!”   她咆哮着,紧紧攥着他的衣领,像是攥着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   她要他承认……只要他承认这么一句!   那就证明他还爱她……他放不下她……   皓,说话……你说话啊!!   上官皓淡淡垂眸,凝视着她闪烁着泪光的眼,低低开口:“因为你在,我要不了她……我只能要孩子。只是我不知道,就算是得到了孩子,我还有没有那个定力肯放她走……”   一句话,宛若晴天霹雳般,炸响在整个餐厅的上空。   他没有太多的时间可耽搁了。   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他开口道:“很多事情我不想去亲手查,我也不想再看到那么多让我想都不敢想的结果……瑾兰,我给你最后的宽容,到此为止。”   他说完,冷冷退后,领口从她已经松软无力的手指间挣脱出来。   他抱紧怀里疼得发颤的小女人,大步走出了餐厅。   久久之后,餐厅里的人才反应过来,却依旧不敢靠近。有一个大胆的侍者走上前,对着瘫软在一地碎玻璃渣上的秦瑾兰用英文说道:“这位太太,您没事吧?”   餐厅经理也闻讯赶来,看到被弄得乱七八糟的餐厅,低咒一声,过来对着秦瑾兰道:“请问这位太太,刚刚的先生和小姐是跟您有关吗?那我们必须谈一下索赔事宜了,您看,我这里的每一套餐具都是定制的,你们打碎了那么多……”   秦瑾兰此刻,却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了。   她握了一把碎玻璃渣在手心里,不知道嵌入血肉里多少,旁人只看到那攥紧的粉拳里,有源源不断的猩红鲜血,流淌了出来……   *   医院里。   医生来来往往地忙碌着。   “我不是跟你说过不要她受刺激吗?你都听哪儿去了!”医生着急得抬头朝他喊,“子宫壁那么薄,很容易滑胎的!快点,推到里面去!”   上官皓脸色微微苍白,像是在失神。   “这次又是什么事?你告诉我,我去给她宽宽心!”医生蹙眉说道。   149 这一次,我亲自动手   他薄唇淡淡抿着,一言不发。   “我问你话呢!”医生凝视着他西装革履,俊朗挺拔的模样,蹙眉更紧,冷笑道,“你出身不错吧?应该也很有钱,你们这种豪门世家的男人总是不太把女人当回事,人家平常夫妻的孩子都保得好好的,偏偏你们这种钱多得花不完的人天天出事,真是讽刺!”   上官皓修长的手指揉上了眉心,听着这种抱怨,头痛欲裂。   “把孩子安定下来……别让孩子出事……”他哑声叮嘱道。   医生又冷哼了一声,抬头看着他:“别让孩子出事?那大人呢?我倒想现在问问你,也免得等到她临产的时候再问,要是大人和孩子都出事了,你保哪个?”   修长的手指移开,上官皓深邃冷冽的眸望向了医生。   医生无惧:“你也别瞪我,以为我说笑话哄你玩?妇产科里面天天都会有这种事发生,我今天就想问问你们有钱人,是保大人还是保孩子?”   上官皓的眸色愈发幽深,像是真的想到可能遇见那样的问题,他会不顾一切地去保护她吗?   似乎也只是一瞬间而已,他所以为的那个未来,就被他自己碾碎了。   回想起刚刚在餐厅里秦瑾兰的歇斯底里,他垂眸,漠然道:“我进去看看她。”   病床上面,护士们撤去了监测仪,对着昏迷中的她轻轻说了几句话,又转身离开。他靠得进,隐约能听到她们说“什么事都别太激动,伤到宝宝就不好了”,女人之间的低语,那么琐碎,却希望可以暖得了她的心。   上官皓走过去,双臂撑在她身侧,凝视着她被虚汗浸湿的发丝,和歪过去的苍白小脸。   可是要怎么暖?   让她知道有人生生拽开了秦昭云的呼吸机让他心肺枯竭致死,她心心念念维护着的人,她为了他委曲求全了那么多,他竟然就这样凄惨地死去。   上官皓俯身,温热的大掌放在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上,轻轻触摸,接着将她抱住,在她耳边哑声道:“不要担心以后没有人疼你,没人保护你……那些事我统统都可以替他做,我给得起爱……只要你想,只要你情愿……”   浓密的睫毛闭上,他第一次如此直白地对她说这些话,哪怕她在昏迷之中,什么都听不到。   半晌之后她在药物的作用下沉沉睡过去,却依旧念着什么,眼角的泪水轻轻滑落下来。上官皓帮她掖好薄被,掏出手机,到窗边轻轻拨通了一个号码。   “上官先生。”对面的男人看到是他,恭敬地接了起来。   “陆琛。”他淡漠地叫了一声。   “上官先生有什么事要吩咐的吗?”陆琛靠近听筒,想听清楚他的命令。   上官皓凝视着医院窗外那个宁谧的小花园,还有草地上坐着轮椅晒太阳的病人们,薄唇轻启,淡淡道:“帮我拟两份离婚协议书,明天早上之前放到我办公桌上。”   陆琛顿时惊讶:“上官先生……”   “就这样,”上官皓打断了他所有的疑问,淡漠道,“去做吧。”   说完他挂断了手机,目光辽远而宁静地望着,像是要将眼前的一切都拂开,换一个崭新的世界一样。   *   深夜,海边的那一栋豪宅,灯还亮着。   将秦沐语安顿在医院,上官皓将车开回了豪宅,黑亮的车身隐匿在黑暗中,耳边依稀能够听见海水拍打海滩的声音,很悠远。   他走下了车,回到这个自己曾经以为会是家的地方。   缓缓打开们的瞬间,一股强烈的酒气迎面扑来。   他微微蹙眉,看到了客厅里的一片狼藉。   “嗵!”得一声闷响,他的怀里撞进了一具娇躯,带着强烈的酒气,双臂颤抖着缠紧了他!上官皓扶住了墙壁,深邃的眸扫过自己怀中,凌乱美丽的发丝下面,那张脸紧紧埋在自己胸膛里。   “皓……皓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的!你还没放弃我,你是不会放弃我的!!”秦瑾兰含着泪嘶喊着,忍着强烈的醉意抱着他,在他怀里嘶声痛哭!   上官皓的眸扫过茶几,看到上面已经全部空了的烈酒瓶子。   大掌抚上她的发丝,他淡淡命令:“坐下。”   “不,我不坐!我不坐!”秦瑾兰抱紧了他,抬眸凝视他的脸,双手抓紧他背后的衣服,像是抓着最后的浮萍,“皓你还肯回来说明你还爱我,你不会不要我的是不是?你看你回家了!这是我们共同的家,你说过只要是我喜欢的你都喜欢!客厅,卧室,每一处地方都是我来决定设计的……这都是我们……”   “如果你不想坐下说,”上官皓漠然的声音淡淡打断她,凝视着她的眸,“在这里说也是一样的。”   秦瑾兰唇瓣苍白,狼狈的小脸上一阵恍惚,沾满烈酒的双手攥紧了他的衣服。   “明天上午到公司来,我会晚一点到,不过陆琛会在那里等你,明白吗?”他俊脸微微苍白,平静地说完这几句话。   “陆琛……为什么是陆琛……”秦瑾兰整个身体都瘫软下去,扶住了沙发才没跌倒,“陆琛是我爸的律师,我爸失势之后他跟了你,他是律师……”   美丽的眼睛逐渐瞪大,秦瑾兰凝视着他的眼,颤抖起来:“你要跟我离婚……你是要跟我离婚吗?皓……”   上官皓居高临下地凝视着她,薄唇苍白,低低开口:“我们没有第二条路了。”   秦瑾兰跌坐在地上起不来,双眸中泪光闪烁着,感觉自己坠入了最黑暗阴冷的地狱!   “你要跟她结婚吗?你要娶她吗?……所以你必须跟我离婚??”她双手插入自己的发丝里,猛然尖叫起来,声音宛若撕裂般,泪水疯狂落下,“不……不要!!”   让秦沐语那个贱人代替她的位置,让她名正言顺地抢走她的丈夫,抢走她的一切,这比杀了她还要难受!!   “皓……不要啊……”秦瑾兰痛哭出声,终于放下了所有的尊严,所有的恶毒,不顾自己的双膝是跪在冰冷的布满酒液的地板上,双手绝望地抓住上官皓的衣服,“你不要这样对我,求你不要!!我不会再这样了,我跟你发誓我再也不会使坏,我再也不会害她!!我跟她道歉,我把我所有的钱都给她!我的一切都给她!皓你别不要我,我求你不要放弃我……”   这一刻,她是这世间最卑微的一粒沙,哪怕被所有人都践踏在脚下,哪怕失去一切,她都不要失去这个男人!她乞求,撕心裂肺地乞求他!!   上官皓心里重重一震,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剧痛。   这么多年来,他看过这个女人的无数面,美丽的,恶毒的,嫉恨的,善良的……可没有一次卑微到如此地步,他的心被狠狠揪着,仿佛每一次,都是因此而心软。   她的重量紧紧得攀附上来,上官皓一个不稳被带倒,踉跄着,手撑住了沙发的靠背,将她圈在臂弯之间,近距离凝视着她的脸。   秦瑾兰抓紧他的衣领,含着泪上前亲吻他,扯着他的衣服,颤声道:“你说过你爱我的……我的身体是你的,这辈子都只是你的!如果你不要我我只能去死!皓,皓你要我吧……我不可以没有你,我不可以……”   上官皓脸色沉郁,终于在衬衫扣子被她颤抖解开的瞬间猛然抓住了她的手!   “瑾兰。”他哑声叫着,像是淡淡的威胁。   秦瑾兰的动作被迫停下来,含着泪水,气若游丝地看着他。   “我承认我爱过你,深爱……”他深邃的眸子里沉淀着深深浅浅的伤,哑声道,“是我,也是你,活生生把这份爱消磨掉的……我不是不能原谅,而是我已经不再爱你。……这一次不要再用自杀来威胁我,我的心软不是维持我们婚姻的理由,明白吗?”   说完,他将她的手指一根根掰开,清晰而决然。   缓缓站起身,上官皓将被她解开的口子重新系上,最后看她一眼,淡淡道:“明天记得到公司,我会等你。”   秦瑾兰的双手僵在空中,脸色煞白,宛若一具再也不能动的浮尸。   门锁被打开,他挺拔的身影走了出去。   再次落锁,整个房间又恢复了安静。   秦瑾兰在原地呆立良久,在两个小时之前,她是真的以为,一切还有救的。这世界上的事情,如果抢不来,争不来,杀不得,取不到,那么她至少还可以求……还可以把脸面踩在脚下,用最卑微的姿态求得他的一丝怜悯!可是她错了……错得那么离谱……   哈哈……不爱了……原来他不爱了……   秦瑾兰的双眸变得清明起来,脸部狰狞地笑着,从小声到大声,在阵阵的海浪声中清晰体会着这种一无所有的感觉……   她从地上爬起来,颤抖着,却是坚定的,摸到了自己的手机。   按着一个号码,在接通后放到耳边,她苍白的脸在镜子里宛若恐怖的幽灵般,哑声道:“动手吧……我把我所有的钱都打过去,统统都打过去……这一次我只要她和那个贱种的命……我要亲自动手!!”   夜,那么黑那么沉,她尖锐的指甲深深陷入了肉里!   150 拿命也要护着她   是夜。   御风迟猩红着眸在海边的豪宅等待,他不知道自己等了几个小时,也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吃东西,只知道在信远等不到上官皓,他就只有回到这栋宅子!   深夜降至的时候,他终于看到了上官皓的车开过来。   神经倏然紧绷起来——   十分钟后他就走出门,离开。   御风迟咬牙,踩了油门跟上去!只要跟着他,总会知道秦沐语在哪里!   他紧紧跟随着上官皓,没兴趣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回家又突然从家里出来,这么深的夜他想要去哪里……这些都不重要!可当上官皓的车停在医院门口时,御风迟的脸再次白了。   该死……他就知道,秦沐语跟着这个男人,就没有不受伤的时候!   知道了秦昭云的死讯,她会是什么反应?   前面的车子里,上官皓下了车。   御风迟也解开了安全带,下车紧紧跟上他的脚步。   可是没有想到,一走进医院,后面就传来一阵尖锐的警笛声!御风迟回头,在一片乍现的耀眼灯光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这里到底怎么了?   就连走在前面的上官皓,挺拔的身影微微侧过来,看着那突然开进医院来的一辆警车,微微蹙眉。可是他的心思并不在这里,猜测着,也许只是很普通的刑事案件,警察带着犯人到医院来是狠正常的。   他收回冷冽的目光,走进电梯,到秦沐语所在的楼层。   他脑海里闪烁着今天的画面,在餐厅,她明显会以为秦昭云的死跟他有关,才会那么受刺激,刺激到连孩子都险些伤到。   如果她清醒,他又该如何面对?再没有什么威胁,她会跟他拼死挣扎,到鱼死网破吗?   上官皓的脸色白了白。   掏出手机,他再度发出一通简讯,告诉那些人,如果这件事再查不到蛛丝马迹,就不要再混了。   到了病房门口,他才浑然觉醒——   门口,一个小护士在哭着,发丝凌乱显然已经是吓破了胆的模样,周围有人在安慰她。   “我没看到,我真的没看到!你们不要逼我说了!那两个人都戴着头套我什么都看不见!他们拿刀指着我,说我敢出一点声就杀了我!我只能让她们把人带走,我没办法啊……”   “你别哭,别哭别哭,不是你的错,啊,等会警察来了你就这么说……”   “就是,这么晚了在医院绑架人,好多人都看到了,不怕说不清楚……”   上官皓的脸,顿时阴郁了一下,心弦紧绷。   绑架。   什么绑架?   他放在口袋里的拳头攥紧,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在一群小护士的惊呼中扯开她们,大手拧开了她们背后的那扇门——那是秦沐语今天来的地方!   在他看清楚门里面根本就没有任何人的时候,俊脸彻底变得惨白!   “……人呢?”上官皓咬牙切齿,眸色犀利如冰,厉声询问着那几个护士,“这里的病人呢?去哪儿了!”   护士们吓得不敢说话,最中间的那个哭着,泣不成声。   上官皓一把将那个小护士拽过来,大掌攥紧她的手腕几乎弄断,哑声道:“你知道是吗?这里面的女孩子在哪儿?她怀着孕,今天刚刚送过来……你他妈告诉我,人在哪儿?!”   小护士看着眼前这个俊朗的男人凶神恶煞的模样,吓得哇得一声痛哭起来。   而随后赶来的御风迟,看到这一幕,也是惊呆了。   他倒退了一部,扶住了楼梯把手,几乎是一瞬间就想到了!刚刚那辆飞驰而来的警车,分明就是为了这件事情来的!病人在医院里面遭受绑架,匪徒什么都不要,要的只是那个人!而在他们劫持了沐语之后,医院的人才马上就报了警!   他明白了。什么都明白了。   俊脸紧绷而铁青,御风迟紧抓着把手,想到了上一次绑架,在警察的描述中,有匕首,有毒药,那一次的惊险,让她缝了整整七针,他还记得她脖子里被烟头狠狠烫过的痕迹!   御风迟再也没有迟疑,分离拨开一波波往这个楼层涌的人,飞奔了出去!   他知道的……   他能猜到是谁干的!!   透过高层的玻璃窗依稀可以看到,一个修长挺拔的年轻男子奋力挣脱开了警察的盘问,冲到医院外自己的红色跑车前,快速地发动车子,将车飚了出去!   为什么……   秦沐语……为什么这种事情总要你来经历?   御风迟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笑得眼里浮现出一丝闪烁的晶莹,他心里默念着她的名字,丝毫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她被怎么样,或者她的孩子被怎么样了!   秦沐语……你怕不怕?   伸手将车里的导航仪打开,他犀利猩红的眸扫了上去。   上面果然是一个正在移动的红点,正往Z城郊外的方向赶去。他也将车速飚到了最快,急速朝着那个地方冲去。   没错,那一个红点的方向,就是秦瑾兰的车所在的方向。   自从上一次他出去跟踪秦瑾兰之后,就越来越怀疑当初在M市发生的事,那个巨大的疑惑在他脑海里盘旋着,他不敢肯定,直到他听到秦昭云人杀了的消息!他知道上官皓不会那么傻,秦昭云是他用来威胁小语的唯一手段,他不会傻到亲手杀了秦昭云!而秦昭云生前哪怕得罪过人,也没有人会对一个注定快要死掉的人动手,落得一个杀人犯的罪名!秦昭云死了,没有谁能得益,而最为此痛苦的,只会是他亲生的小女儿……   御风迟攥着方向盘的手越来越紧,眸色也越来越猩红!   他知道自己做对了,刚刚在离开海边的宅子之前,他在秦瑾兰的车上放了追踪器这件事他做对了!只是他心里震惊着,越接近那辆车,越接近那个真相,他就浑身的毛都竖了起来……   秦沐语,你知不知道?我生在御家二十几年,我的叔伯们会为了我爷爷的家产而斗得头破血流!可是还没有人……至少还没有人,会真的对自己的兄弟手足下这样的毒手!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姐姐……有什么样的滔天大恨,让她连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情也做得出来?!!   他俊脸煞白,不管此刻她遭遇了什么,更不管此刻的医院里,上官皓和警察会如何处理这件事,他只知道自己拼死也要快点赶过去!   他答应过她的,拿命也要护着她!   151 谁来救救我   乙醚那特殊的刺激性味道,还在鼻腔里弥漫着。   头触碰着地面,沉得仿佛有千斤重,起都起不来……   秦沐语手撑着地面,长长的睫毛颤抖着睁开,眼前有着四散的光亮。冷漠的光影里,她只看到了一辆车从大门里开进来,而身侧的两个人将她丢下,迎了上去。   “滚。”一个冷冰冰的字传来。   两个走上前的男人微微尴尬,却冷笑着,将手里的利器和药物都交给了她。   “秦小姐,这一笔做完,我们可就不再接下一笔生意了,反正钱也到账了,我们这就滚。”男人呵呵笑着,离开了这个地方。   秦瑾兰依旧烂醉着,猩红的眸子里却满是阴狠的亮光。   她也丝毫不管那两个人是开了她的车离开了这个破旧仓库,她把自己的后路都斩断了,攥紧了手里的东西,朝着地上那个人影摇摇晃晃走过来。   秦沐语呼吸艰难,长长的睫毛下清眸带着水雾,却终于看清来人的模样。   “秦瑾兰……”她气若游丝地叫了一声。   秦瑾兰顿了顿,突然笑起来,美丽的脸很狰狞,“呵呵,秦瑾兰?小语你怎么不叫我姐姐了?你以前不是最爱叫我姐姐吗?哪怕是你做了那么多不要脸的事,跟我丈夫勾搭得热火朝天的时候,你都能犯贱叫我一声姐姐,现在你怎么不叫了?”   秦沐语艰难地爬起来,小脸煞白,看看周围,再看看她手里的东西,心顿时沉到了冰冷的谷底!像上次一样,她浑身颤抖起来,感觉到了杀气和死亡的逼近!   “又是你……”她薄薄的唇瓣里吐出几个字,眸子里带着苍白和剧痛,哑声道,“又是你……”   她病床上躺着,听到外面的声响睁开眼的瞬间,乙醚刺激性的味道就覆盖了她的口鼻,她想挣扎,那两双黑色的大掌却已经将她的嘴捂到了窒息,把她拖进了地狱。   “没错,又是我!!”秦瑾兰猩红着眸嘶喊道。   “你已经知道了是不是?在M市,是我叫人绑架你,是我叫人杀了你!就差那么一点了,要是皓晚到那么一点,你就能清晰体验一下被人先奸后杀的滋味!哈哈哈哈……你很恨我吧?你是不是很想让我受到惩罚,很想有人帮你主持公道?可惜没有……你看,皓那么爱我,就算我真的杀了你,抛尸荒野,他也不会拿我怎么样的!”   她醉意盎然,手里抓着几件利器,因为嘶喊而站不稳,跌倒下来。   想起那个男人的绝情和残忍,秦沐语小脸一阵苍白,压抑着胸腔里剧烈的心痛,忍着大脑里药性未散带来的强烈神经麻痹,想要爬起来逃走。   她眼眶里泪水充盈,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她不要死……   她不要死!!   “哈哈……你跑?你还想跑去哪里?!”秦瑾兰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走上前死死拽住秦沐语的胳膊将她往上拉,她虚弱的身体因猛然被拽起而眩晕了一下,闭眸强忍,秦瑾兰却冷笑着,阴狠地抬起高跟鞋,一脚踩上了她还撑在地上的那只纤弱白皙的手!   “啊——!!”剧痛袭来,秦沐语惨叫出声,全身剧烈颤抖蜷缩,眼泪狼狈得掉下来一滴。   “疼吗?小语,告诉姐姐疼不疼?”秦瑾兰俯身下来,狰狞笑着,笑容逐渐变成了哀伤,嘶喊起来,“你他妈能有多疼!就因为你这个贱人,皓他不要我了,你知不知道我心里有多疼!你这点疼算什么!”   秦沐语死死咬唇,苍白的小脸渗出细密的冷汗,她蜷缩在地上护着自己险些被细长的鞋跟踩断的手,艰难却努力地缓过气来,浑身颤抖着,却清冷而恨意灼灼地看着她!   “秦瑾兰……你有资格疼吗?”她苍白的唇瓣清晰吐字,字字滴血,“你这个坏事做尽,连自己亲妹妹都能杀的人有什么资格去疼!!”   “那是因为你三番两次,哪怕我都结婚了你还在恬不知耻地勾引皓!!”秦瑾兰也跟着嘶喊,眸色猩红如血。   秦沐语眸色清冷,小脸因为剧痛而苍白如纸,却没有一丝畏惧!   秦瑾兰凑近她的小脸,哑声道:“你记不记得我第一次食物中毒?记不记得我跟你一起出去却被人轮暴?这些你记不记得?你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吧,我来告诉你,那都是我自己做的……哈哈……可是结果都是你替我担罪了吧?被人误会惩罚的滋味好不好受?恩?”   秦沐语呼吸凝固了,瞪大眼睛看着她,满眸的不可思议。   “皓他最疼我了,所以你这么伤害我,他当然不会放过你,以他的手段,是不是也曾经弄得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来跟我分享一下,被你当初喜欢得要命的男人误会,伤害,你疼不疼?你是不是难受得要死?”   小脸苍白到了极点,秦沐语猛然捂住了耳朵!   “你不要再说了……不要说了!!”她声音尖锐起来,眼泪充盈了眼眶!   “我还没有说完!!”秦瑾兰瞪着她嘶喊,“这就是你勾引我丈夫的代价,我杀了你都不解恨,我就是要你一点点给我听清楚了!!”   她攥紧了她的长发,猩红的眸瞪着她道,“你还记得爸爸有多疼你吧?他给你念最好的大学,他派最优秀的保镖保护你,他甚至把整个秦氏都交给你打理,完全忘了他还有个把所有青春都给了秦氏的大女儿!他真偏心啊……偏心到让我恨,我已经受不了了!!所以那天晚上,是我从特护病房进去,是我亲手拆了他的呼吸机,我眼睁睁看着他死的!!”   一句话喊出来,秦沐语溢满泪水的眸闪烁着,宛若一道惊雷炸响在脑海里。   “你看,我做了那么多坏事,你也有足够的理由恨我了,对不对?”秦瑾兰气若游丝,脸色狰狞,哑声问道。   宁静偏远的仓库,远离喧嚣,却凝聚着一切的罪恶源头。   等到秦沐语真正反应过来的时候,她耳边已经响起了一声撕裂般的尖叫,滚烫的眼泪掉落下来,她这才发现那是自己的声音,像痛苦的嚎叫,撕裂般的嚎叫!   狠狠地挣脱自己发丝上紧攥的手,哪怕头皮上一阵撕裂的痛也无所谓!秦沐语奋力挣扎着,手从她尖锐的鞋跟下狠狠拽出来,带下一片破皮的血肉,一个狠戾的巴掌“啪!”得一声甩到了秦瑾兰的脸上!   秦瑾兰的脸歪过去半边。   “为什么……秦瑾兰你告诉我为什么?他是你亲生父亲!!”她苍白的小脸上淌满了泪水,嘶声问道。   秦瑾兰歪过脸来,酒意被打醒了不少。   她狰狞地笑着,颤声道:“哟,终于把你惹急了是吗?有力气反抗了?那我告诉你秦沐语,我的确疯了,我就是连我的亲生父亲都敢杀,谁让他对我如此不公平!……还不止这些,我上次没把你弄死是吗?那今天我就把你和你肚子里的贱种一起杀了,我看你还怎么拿孩子来栓住他,我看你怎么拿你这张狐媚的脸去勾引他!”   说着秦瑾兰就抄起了手里的刀,朝着她的肩膀刺下去!   秦沐语尖叫一声,翻转过身体,躲开了那一刀!   她脸色煞白地回头,再次看清了秦瑾兰手里的东西——匕首,三角铁,甚至还有一个挖炭火一般的铁钩!!   “你躲?躲得过吗?”秦瑾兰已经丧失了理智,重新抓起刀来,“你看什么?不知道这个是做什么的吗?我来告诉你,你的孩子三四个月之内就会成型了,你这辈子是注定生不出他来了,我等会就替你把他勾出来,让你看看你们俩的孽种长什么样子!”   秦沐语的脸,顿时白得毫无血色!!   她命令自己站起来,站起来跑!腹部的重量和大脑里的眩晕让她险些无法站稳,她却再没有选择的余地!孩子……谁也不能碰她的孩子!!   几番拼杀,秦沐语纤弱的手腕抵挡不住她刺下来的力道,肩膀和手臂活生生挨了浅显的几刀,鲜血横流!   她瞪大眼睛凝视着自己的血,感受着那些剧痛,不能想象那些死亡和疼痛都加诸在自己孩子身上!她捂住了腹部,笑了,又哭了,在心里大声地嘶喊着,谁来救救我……谁来救救我!!   秦瑾兰杀红了眼,将刀丢开,扑过去掐住了她的脖子!   “赶快死……你赶快给我死!”她嘶喊着,卡着她的脖子带着她往墙上撞!猛烈地撞!   秦沐语说不出话,第一下撞击,她后脑一片剧痛,痛得呼吸都哽住。   紧接着是第二下……   第三下……   她仰着头,纤弱的手扒住了墙壁,脑海里浮现出一幅幅画面,混乱而繁杂,她痛得连最后一点意识都要失去了,脑海里闪烁出的那个画面,他俯下身来轻轻抱着她,梦呓一般吐出一句话,“……秦沐语,你说会不会有一天,你在我旁边醒来看不到我,会有那么一瞬间的失落,觉得我不在你身边,也是一种遗憾?”   她已经感受不到疼痛了,只有一下下猛烈的撞击,将最后一丝神智都撞得涣散……   手虚弱地从墙壁上滑落下来,她苍白的唇轻轻开启:“救救我……救救孩子……”   她彻底昏厥。   秦瑾兰看着瘫软在身下的纤细女子,她的头上血流如注,腹部依旧微微隆起,她狰狞笑着,大笑起来,爬过去抓刚刚丢下的刀,打算彻底了结了她的性命!   152 都他妈的是一群禽兽   仓库的门就在此刻“吱呀”一声重重地被挤开。   御风迟能注意到那个红点在郊外停留了一会便往更偏远的地方开过去了,心脏被揪到了极点,想也不想直接停靠在郊外这个废弃仓库的门前,门半掩着,他几乎是开着车整个地冲撞进去!只怕自己赶不及!   秦瑾兰的手顿时颤抖了一下,刀一声脆响掉到了地上!   光线刺眼地投射进来,她心惊肉跳,这才察觉到是有人进来了。   呵……就算是有人来又怎么样?她今天一定要杀了她,还要亲手挖出她肚子里的孩子!   秦瑾兰重新攥紧了刀,压根儿不管那辆车上是不是有人开了车门飞奔而来,爬过去拽过秦沐语的胳膊,一刀就要刺进她心脏里去!   御风迟大吼一声“秦瑾兰!”,扑过去大手紧紧攥住了她的手。   秦瑾兰剧烈挣扎着,已然如发疯一般,嘶喊着:“放开我……你放开我!!你算老几也来阻止我?我今天一定要杀了她!”   她苍白如鬼一般的手指紧紧攥着刀柄,嘶喊着挣扎,御风迟从来都不知道一个发疯的女人竟会有如此大的力道,他咬牙用另一只手活生生攥住了刀刃!尖锐的疼痛仿佛割开了血肉从骨头上划过,他低吼着想夺下她的匕首,却没想到她尖叫一声刀锋猛然偏开朝着他挥了过来!   “刺啦——!”一声,御风迟闷哼一声捂住了胳膊,倒在旁边的地上……   手撑住冰凉的地面,御风迟险些被那一股剧痛给激得昏厥过去!   秦瑾兰剧烈喘息着,手因为被他狠狠攥过所以指骨都痛麻了险些握不住刀!“是你……哈哈……你也想来救她吗?她凭什么要有那么多的人来救她!她勾引了我的皓,她该死!”   御风迟头冒着冷汗,睁开了眼眸。   他没有看秦瑾兰,而是凝视着地面上的人儿,她虚弱如死了一般躺在地上,被浸泡在血泊里面,连她的睫毛,侧脸,颈子上都是满满的血……   那一刻,御风迟胸腔里的剧痛和仇恨宛若爆炸了一般!嗡嗡地冲击着整个脑海!!   “你对她怎么样了……秦瑾兰你他妈对她做了什么?!!”御风迟低吼着,猩红的眼眶里瞬间腾起了一丝薄薄的水雾,宛若被彻底激怒的雄狮!   秦瑾兰恶狠狠地看着他,命令自己将刀抓稳,哑声道:“你没看见吗?我要杀人……我要把这个贱人活活砍死!把她的孩子从肚子里挖出来抛尸野外!!滚远一点别打扰我……我就快弄死她了,皓马上就是我一个人的了!”   她继续抓起刀朝着她刺过去!   御风迟猛然再度抓住了她的手腕,可受伤的胳膊在汩汩冒血,他俊脸煞白,没能坚持一会,只能嘶吼一声用尽最后的力气将她扯出去!秦瑾兰尖叫一声,被连人带刀摔了出去!   御风迟手撑住地面,紧紧护在了秦沐语上方!   在这一刻他终于懂了,彻彻底底地懂了!她早就经历过这些,早在M市的时候她就差点死在那些人手里!她知道的……她知道是自己的亲姐姐要杀了她,可她不能说!她只能压着滔天的恨让警察撤案!因为上官皓那个禽兽胁迫了她,让她就算是打碎了满口的牙,血也只能往自己肚子里咽!   禽兽……   都他妈是一群禽兽……   御风迟的拳头越来越攥紧,眼眸猩红得快要滴出血来!   秦沐语……我有没有说过我要保护你?我要让所有欺负你伤害你的人都血债血偿!   秦瑾兰被彻底逼急了,尖叫了一声扑过去拿刀,御风迟却比她更快一步,抄起仓库里散落的石灰袋子砸向那个地方!刀被砸出去好远,秦瑾兰的手没够到。   “你挡我……你挡我的路……你这个混蛋!!”秦瑾兰已经彻底发疯,看着御风迟就扑了上去,手指发疯地嵌入他刚刚被刀割伤的伤口内,用指尖拼命地撕开!御风迟哑声痛叫,向后身手扯住这个女人的头发想把她从身上拽下来,秦瑾兰却丧心病狂地用铁钩子勾住了他的肩膀,硬要将他从秦沐语的身上掀开!   “唔……”御风迟痛得松手,感觉到铁钩子已经深深陷入了血肉里!   激痛,险些让他痛晕过去,他手扳住了肩膀,感觉整个肩胛骨都快被她从身体里撕开!   “滚开……你给我滚开!”秦瑾兰嘶喊着,用力更大。   御风迟咬牙忍着,满手都是血,他意识已经开始不清醒了,可是他趴在秦沐语的上方不肯起身……他知道她有多委屈,知道她有多恨……他不能让她在这样的剧痛中死去,更不能看着她的孩子被活生生剖出来……   “你这个禽兽不如的贱女人……你们这些混蛋……都统统去死吧!!”   御风迟沾满血的手掌猛然攥住了那铁钩子,用最后清醒的一点意识,顺着那钩子往上抓,攥紧,狠狠往前拉!钩子勾住了他的血肉生生撕扯了出来,他嘶吼一声,终于让秦瑾兰一个踉跄摔在了他背上,他用尽大力拧脱了她的手腕,换来她一声惨痛的叫声,御风迟眼里闪过一丝猩红的光,反手将那铁钩子握住,朝身后扫过去!不知道钩子钩到了哪里,秦瑾兰一声更加凄惨的叫,御风迟一个凶狠的用力,勾着她的身体将她从背上摔了出去!   铁钩子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御风迟瞬间虚脱,低低“唔”了一声,手撑住地面,意识险些涣散。   而秦瑾兰那一声惨叫,却没有持续下去。   “……”她双手抓紧脖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喉咙,瞪大眼睛,剧烈得颤抖挣扎了两下,就倒在了不远处。   御风迟的心跳,在如此静谧,静谧得只听见鲜血滴下来声音的仓库里,越跳越惊骇。   他抬起沾血的眸,朝那个地方看了过去。   他的眼皮,重重地跳了跳!   那个钩子钩在的地方……是她的脖子……她的喉管被钩开了一大道的缝隙,血流如注……   御风迟剧烈颤抖起来。   他保护好身下的人,确定她只是失血昏厥,没有生命大碍,这才艰难地支撑起身体,朝着秦瑾兰的方向走去。   153 被掩盖的罪恶   地面上的女人,已经瞬间从刚刚发疯般的状态,变为此刻的彻底安静。   他俊脸苍白,一双冷冽的眸凝视着她。   伸手扣紧她的下颚,他探向了她的鼻息,一秒,两秒,三秒……   没有了。   已经没有了呼吸。   只剩下那一双眼睛,猩红如血,带着浓烈的恨和错乱,双手还维持着生前那死死挣扎的样子,垂在身侧。   只是一瞬间,御风迟的脑海宛若爆炸开来,嗡嗡作响。   他杀了人。   他平生第一次,杀了人。   掌心割裂开的伤口贴在地面上,肩膀也还在汩汩冒血,浑身的剧痛却掩盖不了这个铁一般的事实!御风迟唇瓣惨白,在剧痛中艰难维持着清醒,努力回忆着刚刚的情景……他不能让这个疯女人伤害到沐语,他只想把这个女人摔得远远的,却没有想到一个错手……   深邃带血的眼眸里,凝重的情绪迅速变化着,直至平静。   御风迟的嘴角,甚至勾起了一丝凄凉的冷笑。   “活该……贱女人……你真他妈活该……”他气息紊乱,牵动了肩膀上的伤口,重重咳了几下,用手紧紧捂住了。   秦沐语,就算是我御风迟失手,可我答应你的,让这群混蛋血债血偿,我做到了。   他没有再想任何的其他,浑身淌着血,踉跄着站了起来。   仓库的门,却在此刻再度被推开了——   沉重的“吱呀”声传来,伴随着一片大亮的亮光,御风迟用手挡住了眼睛,在一片急促的脚步声里,他听出了端倪,狭长的眸眯起,看了过去。   御家的管家第一个走了进来,闻着满满的血腥味,面色越来越紧绷。   两列保镖走进来,排成了整齐的两列。   御风迟渐渐地看明白了,俊逸的嘴角扯出了一抹冷笑,他家的老爷子从来都是厉害的,不管他跑到天涯海角,这些人都能准确地把他找到。   管家看到了这满地的血和躺着的两个人,却是吓得脸都白了!   “少,少爷,这是……这是怎么回事?!少爷你怎么样?!!”   御风迟俊脸苍白,眸色冷冽,捂着肩膀上的伤口凝视着地上秦瑾兰的尸体,哑声道:“没什么,出了点事……”   他说着,脚步就踉跄着朝秦沐语走去,背对着他们道:“管家你不用紧张,所有的人都不用紧张,这件事我会慢慢跟你们说,而现在——去报警吧。我杀了人。”   一句话,宛若晴天霹雳般,炸响在管家的脑海中!   杀人……   眼前是他眼睁睁看着长大的御家少爷,他熟悉无比的孩子!此刻竟然冷静淡漠,云淡风轻地跟他说,他杀了人?!!   看着地上秦瑾兰的尸体,管家这才不得不相信了!!   “风迟,你说……这个女人是你杀的?那那个……”管家脸色沉郁下来,冷声问道。   “她没事,”御风迟在秦沐语面前俯身下来,凝视着她满是血腥的小脸,哑声道,“我说过我会拿命护着她,她不会有事的。”   几乎是一瞬间,管家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此刻的他没兴趣去知道这几个人之间到底是什么恩怨,也没兴趣知道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看了眼旁边的保镖,肃杀而果断地挥了挥手,几个保镖心领神会地走上前去。   御风迟的胳膊,瞬间被人扣住。   他正欲抱起她的手顿住,冷眸扫过去,察觉了一丝异常:“你们想干什么?”   保镖们不做声,只是两边强行将他拉起来,拖离秦沐语。   “都给我慢着!”御风迟低吼了一声,眼眸猩红,望向管家:“你们说清楚,到底想做什么!!”   管家肃杀地凝视着他的脸:“少爷,今天的事,不过就是这两个人在这里纠缠出事的,跟少爷您没有什么关系。不要叫我过问老爷,老爷的意思也一定是这个,我们御家的继承人只有一个——不能出任何问题。”   管家说完,继续挥挥手,冷漠地让人将御风迟带下去。   “放开我……”御风迟终于反应过来了,没有血色的俊脸语法惨白,深邃的眸子里带着凝重的恨和怒,嘶吼道,“都他妈的放开我!!”   保镖们此刻却都已经冲了上来,拼死拦着他,将他往车上拽去!   “你想干什么?什么叫只有她们两个在这里纠缠?什么叫跟我没关系!人是我杀的……我叫你们报警!去报警听见没有!!”御风迟大喊着,猩红的眸子里迸发出滔天的暴怒!“管家……御景烨!!你给我住手,你在对她做什么,你们给我放开她!!”   在那嘶声的咆哮里,管家阴沉了一张脸,像是要将这件足以轰动整个Z城的事给压下来,低低命令旁边的保镖:“把这里的血迹,指纹,脚印车印都清理干净,不要有任何少爷来过的痕迹……还有……”   他略微有些鱼尾纹的眼角皱了皱,看到了秦瑾兰脖子上的那个致命的铁钩子。   “去把那个东西,放到那个女孩子手里。”   保镖的眼皮跳了跳,却还是听了命令走过去,戴上白色的手套,将那钩子从秦瑾兰的脖子里小心翼翼地摘下,再走到秦沐语旁边,拾起这个女孩子纤弱无骨的手,塞进去,紧紧包在里面。   她身影纤细,侧脸和发丝被殷红的血浸湿了,腹部,还微微隆起。   她还怀着孕。   保镖将心里最后的一丝罪恶感狠狠拂去,站起身来,后退着回到了管家的身边。   御家的人,向来训练有素,只做事,永远不会吭声。   而仓库门口的车子前,御风迟在剧烈的挣扎中不知道流了多少血,终于再也挣扎不动,却在看到那个保镖把铁钩塞入秦沐语掌心的瞬间生生咳出一口血来,额头上的青筋暴起,切齿道:“你们松开我……不要把我做的事让她来承担……你们杀了我吧!!”   沐语……   沐小语……   管家阴沉着一张脸凝视着这一切,目光最终停留在那个昏厥过去的女孩子身上,久久地凝视着,偏了偏头:“别再让风迟看了,先打晕他带回去。”   一记狠戾的手刀砍下来,砸在御风迟的颈侧,他再也无法支撑,沾满血的手还紧紧扒着几个保镖的衣服,昏厥感铺天盖地而来,俊脸苍白,坠入了黑暗。   他眼眸里停留的最后一幕,是仓库的门缓缓被关上,门里面,那个纤弱无骨的女孩子手里拿着一把铁钩,带着那么沉重的罪恶昏睡着,而她亲姐姐的尸体就躺在她旁边。   她还没醒。   她还不知道醒来之后会发生的那些事,宛若黑洞,将她整个半生都生生吞噬。   ……   蓝色的海浪,激烈拍打着海岸。   白色的浪花一点点席卷着海滩上人们留下的印记,最终冲刷得一点不剩,将一切掩盖。   接到警察电话的那一分钟里,那一辆黑色的车子从海岸公路的一头飚到了另外一头,像是要把前面的一切都冲撞成碎片一般!   上官皓俊脸微微苍白,薄唇贴紧了手机,深邃的眼眸里有着深深浅浅的伤。   “你再说一次……谁的尸体?”他的声音,低哑如雾。   警察顿了顿,翻看了一下记录,看着他们的关系一栏写着“夫妻”,应该不会出错,于是再重复了一次:“麻烦您来确认一下,这具尸体是不是您的妻子,秦瑾兰。”   车子飚出来的风,宛若利刃,可将人瞬间撕碎!   怎么会是瑾兰?   上官皓骨节苍白,紧紧攥着方向盘,颤抖着想到。   在那一分钟之前,他还将所有的人手都调遣了出去,在Z城发疯一般地寻找秦沐语的下落。他不是没有想到过M市那件事,他知道昨晚发生的事情有多刺激瑾兰!她是有可能做这件事的!他只是不肯相信……死都不肯相信,她会第二次做这种事!   可是翻遍整个Z城,他都找不到秦沐语。   她肚子里还有孩子……上一次是强暴,这一次又会是什么?   他没有任何的办法,只能回到这里来!——桌子上的酒瓶还在,整个房间都是酒气,只是秦瑾兰不见了,她关了机,开走了她自己的车,不知所踪!!   瑾兰……   已经不知道行驶了多远,那辆黑色的车子终于停在了事故发生现场。   一群人,黑压压的一群人都守候在这里。   上官皓开门下车,一张俊脸铁青得宛若地狱里的撒旦,朝着敞开的仓库门望了过去。暮色已经渐渐压了下来,昏暗的光线里,依稀可见警方打开的照明灯,将里面照得如此透亮,还没有进去,那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就已经扑面而来。   上官皓的心都颤抖了一下,俊脸顿时煞白。   警察看到他便靠近过来,开口道:“请问是上官先生吗?我是负责这起案件的……”   上官皓冷冷推开了警察,大步流星地朝着里面走去!   “哎这位先生,您不能……”   “那是死者家属,已经验尸过了没有问题,别拦了……”两个警员在旁边说道。   死者……   上官皓紧紧捕捉着这两个字,脸色苍白如纸,他想要搞清楚,到底什么死者?!!   可当他真的看到了那一幕,他才宛若遭受五雷轰顶般,被震在了原地!!   154 哪怕罪恶被掩盖   隔着几米远的距离,偌大的仓库里,血腥味刺激地充溢着鼻腔,躺在地上的那一具娇躯脸色狰狞,指骨极度弯曲着,像是曾经剧烈地挣扎过,却阻止不了颈子里被活生生钩开的那一个大口,血已经流的凝固了,几乎将她整个身体都浸湿。   她无名指上的那一枚戒指,晶莹璀璨,还散发着耀眼的光。   上官皓踉跄了一步,险些站不稳。   他俊脸煞白,深邃的眼眸里沉淀着震惊和剧痛的光,死都不肯相信那个躺在地上被鲜血浸泡着的女人会是瑾兰……他走了过去,已经取证过的警察收起了证物和记录本,知趣地退开,他锃光瓦亮的皮鞋踩到了她嫣红的血迹。   “瑾兰……”嘶哑如雾的嗓音从胸腔里发出,上官皓缓缓蹲下身,低低叫了一声。   下一瞬,他抓起了她带血的手腕将她从地上拉起紧紧抱入怀中,像是抱着最疼爱的宝贝,深邃嗜血的眸凝视着她的脸,颤声道:“怎么回事……你醒过来,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瑾兰你为什么会在这儿……你说话……瑾兰!!!”   整个案发现场的人都纷纷看着那个凄惨的画面,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   他沾了血的大掌揉着她的发丝,将她紧紧塞入怀中。   不过是离婚而已……   不过是对她说了不爱她而已……   怎么会一转眼,她就倒在一片血泊里,被人残忍地撕开了脖子,冷冰冰地躺在他面前!!   “警官,那个活着的女孩子太虚弱了,根本不清醒,我们赶紧送医院吧!”   “……”警察蹙眉探过头看看,“你说怀着孕的那个?”   “是!”   “保留物证,先送她去医院!快点!”   一阵忙碌的脚步声在他身边穿梭而过,上官皓胸腔里爆开了巨大的悲痛,却还来不及消化这些悲痛,就听到了这样的消息。他猩红如血的眸抬起,这才看到了前方同样满身鲜血淋漓的秦沐语,她沾了血的睫毛已经缓缓睁开,颤动着,小脸苍白,凝视着这个方向。   她的目光依旧清澈如数如水,却震惊着,失神着。   一旁询问她问题的警员蹙紧了眉,在有人将她抬上担架之前爆出一句粗口:“你他妈说话啊,这人是不是你杀的?东西就在你手里拿着,别以为你怀着孕就能躺这儿装死!”   她无力,在被人架起之前,眩晕的大脑被伤口的剧痛深深刺激了,疼得抓紧了旁边警察的袖口,她白皙的肌肤上,殷红的血愈发刺眼。   “你就是这么审犯人的吗?!”年长一点的警察抬头瞪了那小警员一眼,“先救人要紧!”   上官皓黑曜石般的眸子里迸发出杀气腾腾的光,猩红欲滴!   将怀里已经冰冷的尸体放下,小心翼翼得放下,他挺拔的身影起身走向秦沐语的方向,扯开一干警员,一把抓过秦沐语的胳膊将她扯入怀中!她站不稳,他就用臂膀紧紧扣住她的腰,不顾她侧脸反复淌下来的鲜血,哑声道:“秦沐语……你来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会跟瑾兰在一起……她怎么死的,你说!!”   “这位先生,她身体……”警员蹙眉,上前扳住他的肩膀。   “是不是你杀的?……是不是你动手杀了她?”上官皓眸色猩红,气息近距离地喷洒在她苍白的脸上,“你身上的血到底是谁的……是她的对不对?……秦沐语你说话!!”   他杀人般的嘶吼声震惊了周围的一群人。   秦沐语失神的眸凝望着地上的那一具尸体,哑声开口:“她死了吗……她怎么会死……”   在她的记忆里,是她自己躲不开那一把锋利的刀!她想要跑,哪怕是死都要护好肚子里的孩子!可是脖子被生生掐住了,她透不上气,后脑的剧烈撞击让她剧痛晕眩,她以为自己就这样死掉了……可是睁开眼的时候,周围一片浓烈的血腥味,有闪光灯在冲着她闪烁,她的掌心里一片冰凉。   她歪过脸,看到了那一把铁钩在自己手里静静躺着。   她只轻微动了一下,有人就扣紧她的手腕,冷冽的笑容出现在她的视野中,“别动,你想杀的人已经死了,你也逃不掉,你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好好配合我们查案。真狠啊……你才多大就敢杀人了?还怀着孩子,也不怕让孩子跟着你作孽?”   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也想知道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没有人来告诉她!   抬起沾满鲜血的眸,她目光清澈地看着上官皓:“我不知道她怎么死的……我只知道是她想杀我……我不跑的话,就连我的孩子都会一起没命!”   上官皓眸子里凝重的剧痛和杀气,已经紧绷到了极点!!   秦沐语眸色虚弱下去,却强硬撑着不让自己倒下!她看着他的眼睛,渐渐地再次从那双眼睛里读出了深深的不信任……   不信……   他不信……   水雾腾起在眼眶里,秦沐语紧紧抓着他的袖口,想再多说几句,周围的警员却已经将他们拉开,秦沐语挣扎着,想把这仓库里秦瑾兰对她说的每一句话都重复给他听!想告诉他这个女人有多残忍,她不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她真的不知道!!   “人不是我杀的……”她挣扎,不想让人碰她,“人不是我杀的!你们放开我!!”   “这位小姐请您配合一下,您已经失血过多,再动就没救了……”   “不是我要杀人!!你们为什么不相信!!”她最后嘶喊出一声,剧烈喘息着,泪水融进脸上的血滴里,滑落下来,她猛然捂住了腹部,那里痛得不可遏止。   “小姐,小姐!”警员们托住了她痛到昏厥过去的身躯。   ……   医院里,血腥的味道逐渐掩盖了消毒水的味道。   护士的白色制服和警察的黑色制服相间,来来往往不绝断。   “她浑身有很多伤口都是匕首划伤,脖子里有淤青,至于昏厥,那是后脑反复撞上墙壁导致的结果……她昏过去了还怎么杀人?杀了人又是谁把她撞晕的?”   “难道是她自己?”   “……神经病!”   “还有,现场的所有指纹采样都不成功,都被血冲散了,唯一清楚的就是那个铁钩上面的部分指纹,跟秦沐语的吻合,但是匕首上的血迹取样,也只有秦沐语的。”   “呵,那照上面的推断,她杀人,还要先拿匕首捅自己几刀?”   “那可能是两个人互相纠缠也不一定,会不会是失手杀人?”   “也有可能……不过现在证据严重不足,更没有目击证人,对了,动机呢?”   小警员看了一眼医院长椅上坐着的男人,淡淡道:“死者是秦沐语的姐姐,这个男人是她的姐夫,可是她肚子里的那个孩子据医院说……是他的。”   这一点说出来,在警察的眼里,似乎一切都有些清楚了。   轻轻走过去,来到上官皓面前。   “上官先生,鉴于秦小姐如今已经没有什么亲人,这件案子的结果我也只能跟您谈谈,”警察握紧了手里的卷宗,淡淡道,“这是一起谋杀案没错,暂时没办法确定是蓄意还是误杀,当事人一直否定,人证物证又不齐全,所以……按照规定,如果监禁72小时内仍没有突破性进展和有力的证据,我们就只能先放人,这点您明白吗?”   上官皓俊脸苍白,浓密的睫毛缓缓抬起,深邃的眼眸里仿佛藏着可怕的杀气,哑声道:“没有证据证明,她也不肯承认,是吗?”   警察看他一眼,点点头:“是这样。”   他冷笑,点点头:“72个小时……我等。”   他语调太过阴冷,警察有些寒战,继续说道:“这期间秦小姐会在医院进行治疗,我们的人会留守在这里,等她清醒过来会继续审问,这一点也希望您能接受。”   脑海里满满的都是秦瑾兰的脸,和她最后垂死挣扎的模样……上官皓修长的手指缓缓攥紧,指骨泛白,垂眸下来:“你们可以走了。”   警察顿了顿,将文件夹夹在胳肢窝里,淡淡道:“节哀顺变。”   上官皓挺拔的身躯僵了僵,四溢的寒气更加凝重,警察连伸手过去跟他握一下都没敢,直接带人离开了医院。   整整72个小时。   ……   御家。   客厅里有人前前后后忙碌着。   管家靠近御京东身后,低低道:“老爷,飞机已经准备好了,一个小时候起飞。”   御京东脸色铁青凝重,手反复摩挲着拐杖的把手,内心的焦灼和纠缠已经紧绷到了极点。他很少有这样焦虑而沉重的时刻,上一次是在风迟的父母航班失事的时候,而后一次,就是现在。   “后事你都处理好了么?这件不管警察那边怎么查,都不能查到我御家头上来——知道吗?”御京东苍劲的目光凝重如水,浑厚低沉的嗓音道。   管家点点头:“我已经处理好了,少爷绝对不会在这件事情里面出现。”   御京东冷冷哼了一声。   “我早就说过,也早就警告过她,在御家留着没有问题,只是不要把麻烦惹到我御家唯一的继承人身上去,可她听了吗?”御京东嗓音阴狠了一些,“风迟醒过来之后也要用尽一切办法不让他回来,这几年就在国外躲躲,躲过了风头再说。他要是不听就给我来硬的,告诉他,是他爷爷我要软禁他!”   管家垂眸:“这些不用老爷吩咐,我都知道。”   “恩,你也跟着去……”御京东垂眸,眸子里的戾气减弱了一些,仔细地回想这件事,哑声道,“这件事也算是我对不起那丫头,你叫手下留意着点儿,如果这案子了结了,看看我们御家还能替她做点什么。”   “是。”管家垂眸,将一切的情绪都掩盖在了眼底。   哪怕是已经用尽所有办法掩盖了罪恶,掩盖了事实。可是那些不安,那些回想起那些画面时突然会惊醒的不安,还是会惴惴地,跟随着他们一辈子。   御京东站在空旷的客厅里,手依旧摩挲着拐杖,气息混乱着,仿佛再也稳不下来了。   ……   “你说是秦瑾兰绑架了你,想要杀你和你的孩子?”警员最后蹙眉,重复了一次。   她轻轻点头。   “那她最后怎么会死的?那些武器到底是谁带来的?你敢说你没碰过任何一件?”警员不死心,再次问道。   “我不知道,”秦沐语抬起清澈的眸,坚定地望着他,“我说最后一次我不知道!可换做是我,我不会让她那么轻易就死,她应该有报应的……她的报应不是只死一次就够了!她欠谁都没有关系,可她欠我爸一条命!她以为自己还得清吗?!!”   她激动起来,小脸苍白,剧烈闪烁着的泪光充溢了眼眶。   “你什么态度?!我都没激动你激动什么!”警员被她弄得脸色铁青,骂了一声,“人死在你面前你都拒不承认,你以为这样撑够时间就好了是吧!”   秦沐语不再说话,因为腹部的剧痛又开始蔓延了。   她闭上眼睛,任由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手轻轻抚摸上腹部,安抚着他。   不要跑……不要怕,宝宝……   “呵,你倒是爱憎分明,自己的孩子知道护着,别人的命就不是命了?”警察看看时间也到了,没好气地撤回了录音笔和记录本,冷笑,“你真该好好养着孩子,不然孩子长大不知道会怎么看你,你说呢?”   巨大的羞辱感在病房里蔓延着,她苍白的手指抓紧了床单,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脑海里闪烁的画面,是她被秦瑾兰狠狠卡住脖子的时候,她脸上的那一股狰狞的阴狠,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她撞上墙壁,扼杀着她的生命……她不懂,为什么那样恶毒阴狠的女人,到了死,都要留这样的冤屈给她!!   眼泪缓缓滑落下来,渗入床单里面。   门被轻轻打开,关上,没有过多久,再度被轻轻打开。   病床上纤弱的女子,头上缠着纱布,伤痕累累,小脸苍白而柔弱,仿佛一碰就碎。   上官皓缓缓走过来,居高临下地俯瞰着她。   155 我今天就放你自由!   上官皓缓缓走过来,居高临下地俯瞰着她。   感受到了那一束杀人般的气息和目光,秦沐语被惊醒,清澈的眸子带着虚弱和苍白,凝视着他。   双手撑在她身侧,上官皓眸色猩红如血,淡淡道:“你知道吗?警察找不到足够的证据,你也死都不肯承认,所以这个世界上,暂时没人能把你怎么样。”   他优雅的手指缓缓扣紧她的下巴,继续道:“可是你说,如果谁都没有错,那么瑾兰为什么会死?”   他说出那一个“死”字的时候,声音发颤,眸子里的血丝都凝聚在了一起。   秦沐语说不出话,小脸苍白如纸,只能这样被他捏着,连命脉一起捏住。   上官皓轻轻俯身下来,近距离凝视她的脸,深邃的眼眸里有着冰冷的气息:“我不想再追究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想搞清楚到底她想要杀了你,还是你想要杀了她!秦沐语……你告诉我为什么死的不是你?为什么是瑾兰?”   秦沐语清澈的眸缓缓瞪大,凝视着他的眼睛……   她气若游丝,开始剧烈挣扎起来,扫开他的手,推搡着他的胸膛!   上官皓抓紧了她的手腕将按在病床上,不管她手臂上的伤口开始撕裂渗血,猩红的眸凝视着她的眼,哑声道:“就算我已经不爱她……就算我要跟她离婚,就算我打算开始认真对你,对你肚子里的孩子!她也不该就这样冷冰冰地死在我面前!!”   他凑近她的脸,看着她眼眶里冒出来的剧烈颤抖的泪水,气若游丝:“她的确是对你做过那些不该做的事,她的确是有错……可她害死过你吗?你可以有孩子,你也可以有命继续活下去,你来告诉我为什么是她死!秦沐语你给不给得了我解释?!”   秦沐语一阵眩晕,激痛,从被压着伤口里尖锐地窜入了骨髓!   她眸子里,被激出了一股滚烫的泪水!   “……一向都是这样是吗?从来她秦瑾兰的命是命,别人的命就什么都不是……如果今天死掉的人是我和我的孩子,你会开心吗?上官皓你告诉我,你会开心吗?!!”秦沐语满是绝望与仇恨的眸死死盯着他,嘶声喊道,“可是可惜了,死的不是我,就是她!!我也再告诉你一次,不是我动手杀了她的……就算是老天要杀了她,也不会是我动手!我永远都没有你喜欢的这个女人这么阴狠毒辣,不是我!!”   上官皓攥紧了她的手腕,眼眸猩红,整个神智都已经崩溃。   她的嘶喊,已经逼迫到他丧失了最后一丝理智。   “警察解决不了问题是吗?……法律也解决不了问题是吗?……那好,我们自己来解决……除非你能把她的命还给我……否则秦沐语,我会让你知道代价是什么!!”   说完,他单手大力拽起了她的时候,将她扯下病床!   正打着点滴的手一阵剧痛,是针被拽得脱离了手,架子摇晃着倒下来,药瓶狠狠摔碎在地上!秦沐语痛叫一声,被扯痛的伤口重新裂开,她却还来不及反应,整个身体就已经摔在了地面上,被他拖着往外走!   正要进门的医生被吓了一大跳。   “这是做什么?先生!你这是做什么?!”医生赶紧阻拦,“她怀着孕,身上那么多伤,你不要这么拖着她啊!”   上官皓冷冷甩开医生的阻拦,更紧地攥住那纤细的皓腕,冷笑:“是,我知道她怀着孕……她怀着的是我的孩子,我有权利决定他的命运!”   将秦沐语从地上狠狠拽起,上官皓紧盯着她的脸道:“你不想要是不是?……刚好,我现在也不想要了,没有瑾兰,我还要孩子做什么?秦沐语,我今天就放你自由,彻底的自由!”   秦沐语被他抱在怀里,被冷汗打湿的睫毛颤抖着抬起,凝视着他。   苍白的手指,紧紧攥着他的袖口。   “你想要做什么?上官皓你说清楚……你想做什么?!”   “我想要做什么你不清楚吗?秦沐语,你记不记得自己说过我不该娶一个杀人犯做妻子?你现在有什么资格说这些?你手上沾着自己亲姐姐的血,你不恶心吗?……你生出来的孩子会是什么样的?你觉得我上官皓还会要吗?!”他垂眸咬牙说道!   恍惚之中,秦沐语终于弄懂了他的意思。   她看懂了他的阴狠。   “不……不是……”她脸色苍白如纸,真的怕了,用尽所有的力气想推开他,眼里的泪水疯狂涌起,“我手上没血……上官皓你听我说,我手上没有沾血!!”   上官皓紧紧攥住她的腰,哑声道:“怕了是不是?你现在知道怕了?那你有没有想过瑾兰死的时候有多痛!多怕!……你离她有多近?她有没有向你求救过?还是根本就是你自己动手杀了她!凶器就在你自己手里……难道还是她亲手交给你的吗?!!”   秦沐语摇头,那个巨大的恐惧在脑海里盘旋,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她拼命挣扎,泪水一滴滴落下来:“不是……不是我杀她的!!你去叫警察来查,你去问清楚我到底是怎么去那个仓库的,你去问清楚!!你不要带我走……这跟我的孩子没有任何关系!”   “我不想去查……更不想去问……我只要一条命来给瑾兰抵偿……就算我不爱她,她也不该就这样死去!”上官皓攥紧了她的手腕,大力拖着她朝门外走去。   秦沐语跌跌撞撞,拼命抗争却都甩不开他的手,在眼泪再度涌起的那一瞬间已然绝望!   电梯门“叮”得一声打开。   秦沐语感受着抓着自己的大掌不可抗拒的力道,在最后的绝望中俯首,狠狠的一口咬在了他的手背上!   上官皓猩红的双眸如血一般,猛然倒吸气一口凉气,下意识地松懈了力气。秦沐语就在此刻狠狠拽出自己被抓红了的手腕,踉跄一下朝着电梯跑了过去!   上官皓踉跄一下冷眸如冰,大步跟了上去。   冲进电梯,她拼命拍打着关门键,终于在他赶来的那一瞬间“叮”得一声彻底关紧!隔着一臂远的距离,秦沐语含泪紧贴着墙壁,看到他凶神恶煞的模样,吓得心脏都快跳出了胸腔!   “秦沐语!”他暴吼的声音在电梯外响起。   电梯开始缓缓下降。   秦沐语紧贴着电梯内壁滑落了下来,脸色苍白,手指都是颤的,她胸腔剧烈起伏,脑子里什么想法都不再有!她只要跑……跑的远远的,不被那个禽兽抓到!!!   什么爱……什么恨……什么屈辱怨恨,在这一刻统统都变成碎片一般!他不懂……他统统都不懂!!她肚子里的生命已经将近整整四个月,他没有被秦瑾兰活生生地挖出来,更不能断送在他亲生父亲手里!   不要!!   秦沐语的双手插入了发丝,插入了渗满血的纱布里!眼泪决堤!   电梯门开了。   门外等候的人看到她如此的模样吓得半死,她纤细的身影却已经拼命站了起来,不顾自己脸色白的毫无血色,只知道含着泪奔跑!   医院外,夜色的黑暗和寒冷瞬间扑面而来!   她不管不顾,朝着一个方向拼命跑去!   “该死……”上官皓暗哑的嗓音吐出这两个字,一拳狠狠砸在电梯的按键上,却再没有任何的反应!他走到旁边的电梯旁,狠狠按着键,终于在半天之后才等到了下降的电梯!   秦沐语……你以为你逃得掉吗?!   浓浓的夜色里,一辆黑色的车子从医院旁的停车场带着浓浓的杀气开出!   上官皓沿路搜索着那个纤细的身影,她伤痕累累根本就无法跑出多远!他脑海里反复闪烁着秦瑾兰的脸,她死前拼命挣扎的模样!从第一次遇到她,到爱上她,娶她,一切的一切都那么顺理成章……哪怕他不爱了,他对她失望,他都不能接受她浑身冷冰冰地躺在他怀里,再也无法醒来!   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车子开出许久都没有看到她的身影,上官皓果断将车子掉头,尖锐的拐弯声在深夜的马路上划出一个可怕的音调,他骨节泛白,将车速加到最大,朝着另一头开去!   在周围迅速逝去的建筑中,他终于看到了那个身影!   车灯迅速扫了过来——   秦沐语已经感受到了那灯光,可她脸色苍白,已经再也跑不动,大脑的眩晕一阵阵袭来,她扶着墙壁,这才感觉到手臂上的伤口开裂,猩红的血已经流到了指尖。   “别过来……你别过来……”   滚烫的眼泪再次涌下来,她贴着墙跑进那一条巷子,拼命迈动双腿!可腹部的不适让她脚步都开始酸软,她大声嘶喊:“你别过来!!人不是我杀的!!”   头顶,初秋的雨似乎在酝酿着,“轰隆”的雷声滚过了天空。   她仰头,感受着深夜的凉气,希望那凉气能让她清醒!!   爸爸……妈妈……你们谁来帮我辩解……谁来保护我哪怕一下?!她捂着双耳,眼泪滚烫而下,快要绝望……   身后“嘭”得一声车门响,秦沐语浑身颤了一下。   那个挺拔的身影,还是出现在了路灯的光影中,带着凛然的杀气,一步步走来。   156 秦沐语,我们到此为止   “上官皓……你不要过来……你听我解释……”她颤声说着,一路后退。   上官皓一路将她逼退到路灯的亮光处,“轰隆”的雷声更大声地将整个城市都笼罩了起来,他俊脸铁青,哑声道:“我没有兴趣听你的解释……你想跑是吗?把你肚子里的孩子留下……我就放你滚……”   “上官皓你不得好死!!”一声尖锐的嘶喊划破了夜空,秦沐语终于被逼到尽头,满脸淌着泪水嘶喊道,苍白的手指沾染了鲜血,扒着身后的墙壁,“我的孩子犯了什么错?为什么你想要的时候我被逼着也要生下他!你不想要他就必须死!你滚……你敢碰他一下我就跟你拼命!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上官皓冷笑。   “的确是我错……我为什么要迷恋你?如果没有你,我跟瑾兰又怎么会走到这种地步?!我哪怕陪着这样的一个秦瑾兰一辈子,也不要亲眼看她死得这么惨!”上官皓一把拽住了正欲跑走的她,从后将她抱入怀中,死死地抱着!   滚烫的气息贴上了她的耳:“她不会再想看到我跟你这个贱人纠缠在一起,所以弄掉你肚子里的孩子,我这就让你自由,让你彻底滚出我的世界!”   “不……我不欠你们……我从来都不欠你们!为什么要我承担!”她尖叫。   上官皓一把将她从怀里扯出来按到墙上,冷冷贴着她的耳道:“这句话留着问你自己吧……你对瑾兰下毒手的时候,有没有想到会得到如此的报应!”   泪水潸然而下……   苍白的手指攥紧了他白色的衬衫,在上面开出了多多殷红的血梅,秦沐语贴近这个男人,将胸腔里滔天的恨和屈辱都狠狠压下去,用尽最后的卑微,哑声道:“我求求你……上官皓我求求你……你怎么对待我都没关系,我死都可以……你不要动他,我求求你不要动他,他也是你的孩子!!!”   隔着一层薄薄的衬衫,他感觉到了她指尖的温度,那么凉,凉得刺骨。   垂眸,他凝视着怀里纤弱无骨的女子。   冷笑,他低低道:“如果她还没有死,你求我什么,我都会不忍心不答应……只是可惜……”   大掌牢牢控制住她纤弱的身躯,他猛然一个狠力,膝盖狠狠撞上了她微微隆起的小腹!!   “啊——!!”   一声撕裂般的惨叫,划破了夜空,溢满了整个空旷的巷子。   “是不是我的孩子,从来都没有关系……可只要是你秦沐语的,那就都去死吧!”上官皓眸色幽冷如冰,一字一字无比清晰地在她耳边说道。   苍白的手指攥紧了他的衬衫,秦沐语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腹部的剧痛席卷了全身……她虚弱的身躯一点点滑落下来,从他的怀里一直到冰冷的地面。   “轰隆”的雷声缓缓平息下来,取而代之的是初秋磅礴的雨,一点点倾盆洒下……   上官皓松开了怀里的娇躯,她苍白的小脸渗着细密的汗,纱布下被汗水打湿的发丝紧紧贴着侧脸,她浑身剧烈颤抖,痉挛,疼得宛若撕裂一般……猩红的鲜血浸透了她白色的衣裙,缓缓淌在了地面上……   上官皓倒退了一步,冷眸如冰,俊脸苍白,凝视着地上那个纤细的身影。   这样就圆满了,是吗?   可是为什么……看着猩红的血从她腹中一点点流逝,她纤弱的身体在地上挣扎着,颤抖的苍白指尖想要抓住什么,却什么都抓不住……他的心脏竟宛若撕裂般剧痛无比……   她苍白的唇瓣微张,颤抖着,不知道是想要说什么。   是想忏悔,还是想求救?   大雨瞬间变得倾盆一般,将整个小巷都紧紧包围。   上官皓冷冷扫过她最后一眼,倒退一步,在大雨之中转身,走回了车子里。   整个世界都静谧得仿佛已经死去。   到此为止。   他在心里冷冽地默念着,秦沐语,我们到此为止。   可是修长的手指在微微颤抖,骨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上官皓猩红的眸子里有着翻涌的痛意,他狠狠发动了车子,踩下油门,强迫自己飞驰着离开这个血腥的地方。从此以后,她生,她死,她怨,她恨……都再不关己……   车子在初秋磅礴的大雨中,尖锐地拐过一个弯,飞驰而去。   “哗啦哗啦……”   ……   一辆银灰色的布加迪被那辆黑色的车子堵了片刻便可以安然地驶进去,哪怕在雨天,也是一副优雅沉稳的姿态,车灯扫过去的那一刻,司机的目光也望见了那地上的一抹白色身影。   车速渐渐放缓。   “先生。有点事。”他声音平稳,淡淡说道。   隔着厚厚的消音玻璃,后座上的男子似乎听不到外面磅礴的雨声,狭长而清冽的眸继续浏览着腿上的文件,手肘优雅而冷冽地担在车窗边,手指优雅地,以手支头。   “什么?”   “一个女孩子,浑身是伤,刚流产,昏过去了。”   他锋利的薄唇,轻轻地勾起一抹弧度,淡淡“嗯”了一声,便没再理会。   “先生不管吗?”司机侧了侧脸。   “你觉得可怜?”他醇厚的嗓音溢出薄唇,手指盖上了文件,狭长的眉眼朝着窗外扫了一眼,只看了个轮廓,“这世上可怜的人多了,管得过来么?”   司机了然,点点头,将车缓缓开走。   车子驶过那条小巷,依旧安静无比。   看看时间,似乎还有些早。   他翻开了文件,继续看着,支着头的手指轻轻点着,很有节奏,片刻才开口:“给她两个小时,等我办事回来,如果她还活着,那就扔后备箱里带走。”   司机的眼皮跳了跳。   在这样的雨中,两个小时?他刚刚没看错的话,被雨水冲散的那一滩血就已经足够让人惊骇,两个小时么……   “好。”司机什么话都没再说,只吐出这一个字,果断地将车开了出去。   身后的雨声,还在哗啦哗啦地响着,在这个静谧而残忍的夜里,弹奏出一曲嗜血的挽歌。   157 你以为我是救世主吗?(四年后)   四年后。曼彻斯特。   仿佛才是是初冬,Dringlewapen的大楼里,暖气已经开放了,让坐在里面的人四肢百骸都能感受到微微的暖意。   这样的暖总是难得,在这样的国家氛围里,她总是忍不住想起自己十几岁时候的初冬,那时候入冬便是一种恐慌,连各家门前丢弃的废旧报纸都会被乞丐们搜刮一空。布拉格被大雪覆盖,对天桥下无家可归的人来说,一张报纸也许就是一点温度。   将纤弱的手交叠起来暖了一下,这才舒展开,在键盘上飞速地敲击起来。   一个金发碧眼的美女穿着剪裁得体的职业装走过来,敲敲她的桌子。   “President’soffice!”纯正的英伦腔朝她说着。   飞扬的手指轻轻停顿下来,秦沐语抬头,清澈的眸子倒映出整个楼层里人员的忙碌:“Now?”   “Ofcourse!”美女耸耸肩,转身去忙了。   秦沐语抬手看看时间,将最后两个字敲完,起身走向办公室。   门虚虚掩着,隔着磨砂的玻璃,隐约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里面几个黑色的身影站起来走出去,办公室才显得空旷起来,秦沐语纤细的身影走过去,敲了敲玻璃。   “Anything?”她清澈如水的眸望着办公桌前的男人。   蓝子旗抬眸,看到她,淡淡道:“关上门。”   在这个满满都是陌生味道的城市里,乍听一句男声低沉的中文,都仿佛是有微微的刺痛灌入胸腔,秦沐语眸子颤了一下,伸手将门关上。   “你着急时间?”蓝子旗靠在黑色的真皮转椅上,修长的手指点着桌上的文件,狭长的眸子扫过她手腕那一条手链般的表,那是前年夏天的时候他送的。   秦沐语摇摇头:“医院24小时有人在,我晚去一会没什么的。”   “那好,”蓝子旗也不再多问,似乎已经形成这样的习惯,她说没事就是没事,他从不多疑,“你过来看一下,Dringlewapen计划在半年之内将重心全部转移到中国,以此扩散整个东南亚的市场,我必须先带一批精英团队过去——你帮我看看,带哪些人去合适。”   秦沐语路走到一半,就险些被噎住。   她清眸看着眼前的男人,几乎语塞。半晌才开口:“可是这些人都是你带的,你清楚他们的能力,也清楚自己需要什么样的人,我怎么能决定?”   蓝子旗抬眸:“我说让你看看,是让你决定吗?”   秦沐语脸微微一红。   半晌,她憋出一句“哦”,轻轻走到了他身边。   如果只是看,那么她还会一些指点江山的办法,手指轻轻移过去,她娓娓道来:“Lisa是中英混血,中文很好,一直负责中国那边的市场开发,效果显著,她必须来;可她手下的那一干团队不一定都要去,还有财务和行政方面,Sidney对中国的法律常识和财务知识很精通,也可以跟着,其他的基本都可以到了那边再招人……”   蓝子旗深邃的眸抬起,在她脸上搜寻了一圈。   “你跟了我多久了?”他突然淡淡问道。   秦沐语一怔,回头问:“你指什么?”   蓝子旗眸子微微眯起,兀自回忆着:“我遇到你的那个时候是初秋,所以四年多一点了,是吧?”   提起相遇,秦沐语葱白的手指颤了起来,突然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小脸闪过几分复杂,“你……你现在要我报恩吗?我还没有那个能力,我必须……”   “我知道你没那个能力,”蓝子旗淡淡笑着,目光柔和却冷淡,“我那时候说了,你有个孩子就是个累赘,生下来指不定自己是死是活,如果那个时候你拿掉,自己其实也不会有太大伤害,可你偏要生……”   秦沐语触电一般起身,柔软黑亮的发丝也远离了他,端正站好。   “这个东西我说完了,要带谁去你自己决定吧,我做不了主。”   蓝子旗淡淡笑起来。   可渐渐他的笑容就冷下来,开口道:“你呢?……你说的这些人跟我想的差不多,都依你,带着,你自己呢?留在曼彻斯特,帮我打理这里的工作,恩?”   秦沐语语塞。   她眸子里闪过几分复杂,看着这个捉摸不透的男人,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轻声问道:“我先问清楚,这件事我有没有自己的决定权?有的话我说,没有的话我不必说。”   蓝子旗眸色冷冽:“先说你的想法,我再决定要不要你自己决定。”   这个男人!   秦沐语攥紧了拳再松开,之后便无所畏惧,开口道:“我想留在这里,不回国。原因是小墨的身体,他在这里调养得好好的,挪地方终究不好。当初跨省过来我都不情愿,更何况是跨国?”   要说就说,反正她有坚持,听不听是他的事。   蓝子旗听了她的话,笑得更深,修长的手指一下一下点着桌面,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她听:“我早就说过……不能让你生那个孩子,果然,生下来就被绑着,你生来做什么……”   秦沐语心脏一阵狠戾的刺痛!   她的清眸里突然闪过一丝戾气,冷冽地看向了蓝子旗,嫩白的指尖狠狠攥紧。   蓝子旗又瞬间捕捉到了她一闪即逝的眼神。   他的目光变得幽深起来。   “你又怎么了?”他突然淡淡问道。   修长挺拔的身影站了起来,如果不站起来,谁也不能想象他这样冷冽的气场给人带来的压迫力,蓝子旗靠近这个纤弱的小女人,俯首低低道:“秦沐语,你总是这样,要是我不搭理你,我会一直觉得你就是个柔弱的女人,一掐就死的那种,连反抗都不知道反抗。可是每次我一提孩子,你就用这种眼神看我——你别以为我没看到——”   他的手捏住她的下巴:“我怎么觉得你很想杀了我?”   秦沐语清澈的眸抬起来,又是一片平静清明:“你看错了。”   蓝子旗笑笑:“我看错了?”   “我也希望是我看错了——对了,你刚刚说,不想跟着我回国,是吗?”   他突然转移话题,让秦沐语险些脑子转不过弯来。   “是,我不想回国。”她回答道。   “你不是中国人吗?我如果想身边跟一个中国人随时给我一些指点,非你不可。”   “我在中国也不久,顶多就一年多的时间。”她实话实说。   “一年多够了,总比那些只看书旅游的英国人来得好。”蓝子旗声音有些飘渺。   “……”秦沐语无语了。   脸色微微苍白,她只好开口:“蓝子旗,我求求你,替小墨想一想。他上次过来这边的时候突发性肺炎,差点每名,我吓都吓死了……他经不起折腾,真的。”   蓝子旗摸摸她的下巴,舍不得放手了。   “啧啧,你只有在提到孩子的时候才像个正常有情绪的女人,其他时候都跟个花瓶似的,中看不中用。”他放了手,不想看她苍白着小脸浮起泪水的样子。   秦沐语从心痛的感觉中抽身出来,又恢复了凌厉:“我能工作就好了,你管我像不像花瓶?”   “要会工作的女人我有一堆,还缺你一个吗?”蓝子旗没好气甩了她一句。   秦沐语不说话了,她知道往往蓝子旗生气完了就会做出他自己的决定,反抗也没用,这个死男人说不定一激动又会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决定来。   修长的手指抬起,像是在空中犹豫了片刻,落下来敲了敲桌面,蓝子旗转身道:“——你给我说说之前你在中国都遭遇了什么,你肚子里的孩子是哪个男人的,我就放过你,你可以不必跟着我回中国。”   四年了。   他从一开始就问她这个问题,问了整整四年。   她一开始是闭着眼沉默,到后来睁着眼发呆,到现在还是一个臭模样,说都不肯说。   死女人,你哪怕说一句“那个混蛋不配做我孩子的父亲”也好!   可是她要是一句话都不说,满眸都是杀人般的目光,蓝子旗倒是没辙了——这么多年,放在身边一个这样的女人,他就算想碰,也得弄清楚她对孩子的父亲是什么态度。   沉默不言,代表她要么是爱,要么就是恨。   又或者,因爱生恨。   可这几种,都不是他蓝子旗想要的。他想要什么呢?他想要这个女人变成一张白纸,在他身边安安分分的,别老跟她的过去纠缠不清,哪怕在心里想想也不行。   可偏偏,不可能。   就像现在一样。   秦沐语隔着一张办公桌的距离,看着他,沉默。   蓝子旗静静等待几分钟,好看的眉蹙起,没了耐心。“好……不说是吧?那你收拾收拾东西,明天就跟我上飞机——你放心——”   他打断了她微张唇瓣里要说出来的话。   “我让医院继续给小墨治疗,你怕他出事是不是?那就让他留在曼彻斯特,我让最好的人给他治疗,你——跟我走。”   秦沐语听了这一番话,不知是气得还是吓得,双拳攥紧,脸色苍白如纸。   “你让我跟他分开?……蓝子旗你杀了我好了!”她被逼急了。   桌上泡着的咖啡有点逐渐变凉了,蓝子旗说出前面那句话就等着她的反应,等来等去,果然是这么一句,一遇到这种事她就激动,简直跟个小野兽似的。   他蹙着眉端起咖啡来,喝了一口,又重重放下,眉蹙得更紧。   真不知道为什么每一次跟她相处,开头的时候总是他跟猫耍老鼠一样耍着她,到最后却总是被她的情绪摆弄着,就跟几年前救她一样,她真是顽强,怎么吓都吓不死她。   “行了行了,”蓝子旗蹙眉说道,摆摆手,“你给我出去。”   秦沐语明显不肯,依旧攥紧数双拳,一副要拼命的姿态看着他。   “我叫秘书把回国的时间再拖一天,你给我好好想想,要么你自己跟着我回国,要么带上你那个宝贝儿子一起——你也搞清楚一点,我对你有兴趣是一方面,我对你那孩子没半点感觉,更何况是别人的?”   蓝子旗冷笑一声:“你真当我是救世主是吗?”   冷静下来了再端起咖啡喝一口,哪怕又冷又苦都吞得下去。   “出去吧,不然谣言就更四起了——说也是说你勾引我,不是我看上你,你怎么还没得到教训?”他自语着,重新优雅自若地坐下来,凝视着电脑屏幕上的曲线,笑容冷漠如冰。   秦沐语的心里,却已经翻天覆地。   回国。   她躲了整整四年,这两个字还是如同海啸一般铺天盖地而来,尖锐的疼痛如同风声,在耳边猎猎响着,不得不抉择。   让小墨回国?   她牵起一抹笑,冰冷嗜血,杀人一般。   将即将流出来的眼泪冷冷逼回去,她狠狠瞪了蓝子旗一眼,拉开办公室门走了出去。   *   初冬的寒气呼啸着,充溢着大街小巷。   秦沐语紧了紧脖子里的围巾,小跑着穿越大街,朝着教堂附属的医院跑去。   好在病房里是暖暖的,只有楼道里是有寒气涌进来的,才入冬就穿着厚重的护士们走来走去,在一群高大健壮的西方人中间,秦沐语纤细娇小的身影,哪怕是穿了厚一点的呢绒大衣,也是显得纤弱无比。   她拧开了病房的门。   一个老护士正抱着病床上那个粉雕玉砌,却小脸微微苍白的小男孩说话。   她有一半的瑞典血统,正指着书上面的字,教他一点点瑞典语。   清亮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小嘴字正腔圆地说着话,他的语言天分很高,一教就会,老护士很开心,捧着他的脸情不自禁地亲了一口。   秦沐语笑了,敲敲门,“小墨。”   小男孩一个激灵抬头,再看看墙壁上挂钟的时间,也笑了起来。   老护士站起身来,笑着拥抱了秦沐语,跟她说了几句话,像是在讨论孩子的病情。   秦沐语知道她是信教的,双手合十朝她微微颔首剧痛,笑意盎然。   床头上挂着小男孩的英文全称名,而他自己在下面歪歪扭扭写了几个字——“秦子墨。”很俗的一个名字。而秦沐语知道,他的名字其实原来更俗的。   158 主知道什么?   原本的原本,蓝子旗就替他起了名字,叫秦儒墨。   她一开始并没有异议,毕竟是救命恩人,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只是待他转过身,她才轻轻吐出两个字:“难听。”   蓝子旗却听到了,转身笑着说:“就是要难听,你跟别的男人生的孩子,我犯贱吗给他起得那么好听?”   秦沐语不清楚,一个人如何可以好得那么吝啬,又讨厌得如此赤裸。   她琢磨不透,索性放弃。   只是每一次看着小墨那一张虚弱却倔强的小脸时,那熟悉的眉眼和气息,总是狠狠撞入她的心脏。小墨抬起了头,从床头巴拉出一本书,翻开用英文问着她问题。   秦沐语没有听清,下意识地垂眸,小声道:“小墨,用中文跟妈咪说话。”   小墨一怔。   “妈咪,牛顿还有第四条定律吗?”他稚气的声音问道。   秦沐语想了想,摇摇头:“你喜欢物理?”   小墨并不知道什么是物理,只是刚想张口说话,小脸就窜上一阵红,急促地咳嗽起来。秦沐语一惊,手赶紧顺着他的背轻轻拍着,看着周围没有哪里漏风的地方,赶忙将他冰凉的小手塞到被子里去,用旁边厚厚的衣服裹住他,蹙眉道:“叫你注意保暖你怎么就是不听?这里暖气再足也不可以不穿衣服的!你知不知道你肺有毛病啊!”   她一激动,声音就大了些。   小墨并不说话,只是努力停止了咳嗽,小脸涨红,低垂着的睫毛很长,连秦沐语都不清楚他眼睛里此刻的情绪是什么,只知道,自己吓到孩子了。   秦沐语一阵颤,却没有心软,咬咬唇将他的领子扣上,却几次都扣错。   “妈咪,小墨来。”孩子稚嫩的嗓音再次响起,小手熟练地将扣子扣起来。   秦沐语眸子里闪过一丝复杂,手愧疚地抚摸上他的头,“小墨对不起,妈咪激动了,妈咪不该冲你发火的,医生说你最近情况好了一些,可以让妈咪陪你出去走走了。”   小墨点点头,睫毛依旧不抬。   小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情绪仿佛没有任何波动,依旧翻着书本,在图纸上乱划着曲线。   秦沐语一阵慌,突然觉得小墨越来越沉默,她的孩子只是因为早产身体不好而已,会不会因为这样就自闭起来?   她慌忙蹲下身,仰视他的小脸。   “小墨,妈咪跟你商量一件事。蓝叔叔的公司要迁到中国,妈咪也必须跟着去,小墨你要跟着妈咪一起吗?”   小墨身体猛然一颤,大大的眼睛抬起来,小手抓紧了书。   他没有听抬明白秦沐语的意思,迟疑了一下才开口问道:“妈咪要去中国,就不要小墨了吗?”   在他的印象里,这个偌大的医院他呆的时间最多,陪伴他的是不断更替的护士,医生,妈咪带他走过很多很多的地方,他每天属于妈咪的时间却不多。   秦沐语生生吓了一跳。   “不……不是!”她脸红了,结巴了,第一次在自己的孩子面前手足无措,“小墨你不要误会,妈咪是问你想不想跟着妈咪去中国,如果你不想去,妈咪也不会去的!你知不知道?!”   小墨的思绪却还停留在自己的想法里,小小的脑海,早就惊涛骇浪。   书本掉在了地上,他冰凉的小手也抓着秦沐语的手指,亮晶晶的眼眸看着她,渴望一般“妈咪你是不是嫌小墨老是看书,不理妈咪?小墨平时没有事做才看书,小墨怕耽误妈咪的东工作,蓝叔叔总会不高兴,妈咪……”   他第一次将秦沐语的手指攥得这么紧,这么紧,大大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那种渴望如同新生一般。   那眼睛里清清楚楚地写着几个字:“妈咪别不要小墨。”   秦沐语的眼泪顿时掉了下来,整个人的脑子嗡嗡作响,“我的天……不是,不是这样的,宝宝你不要这么想,妈咪不是那个意思!妈咪是说我们要回中国了,妈咪肯定带小墨一起,只是不知道小墨身体受不受得了,就像上次妈咪跟着蓝叔叔搬到这里来,小墨你当时肺炎吓坏妈咪了……”   小墨抓紧了她的手,稚嫩的嗓音道:“受得了,小墨受得了!我们一起去中国吧,小墨不要跟妈咪分开!”   秦沐语险些为自己刚刚说错的话而去死,她竟然让自己的孩子这么小就有了这种担心!她紧紧抱住孩子小小的身躯,眼泪纵横而下。   病房的门突然开了,送药的护士走进来,诧异了。   “AreyouOK?”她走过去轻轻拍了拍秦沐语的肩膀。   秦沐语胡乱地将眼泪擦去,点点头。   护士看出了她的情绪,安慰着她说孩子最近的病情稳定,没有什么好担心的,秦沐语轻声道谢,孩子冰冷的小手依旧拉着她,不敢松开。   口袋里的手机在此刻响了起来。   秦沐语蹲下身抱住宝宝的身体,一手接起来,听到对方冷淡地“喂”了一声。   偌大的曼彻斯特,只有一个人在跟她打电话的时候说的不是“Hello”,而是“喂”。   “决定了吗?我马上订机票了,你带不带他?”蓝子旗淡漠问道。   秦沐语咬唇,轻轻贴住小墨凉凉的脸蛋,坚定道:“我带,我带他去。”   “嗯。”蓝子旗淡淡应了一声。   “带上可以,”他随即又淡淡说了一声,像是随口说说,也像是不容抗拒的命令,“只是别总想着那个男人,不然我把就把小墨打包了送他,也算是你们之间圆满了,你说呢?”   “蓝子旗,你敢!”她清眸里带着一丝血丝,坚定说道。   对面的蓝子旗,脸色再次臭起来。   “死女人。”他低低切齿咒骂了一句,摔了电话。   而秦沐语不管他多生气多暴怒,含着一丝泪挂断,坚定地抱住了怀里粉雕玉砌的宝宝。   *   一辆车从曼彻斯特的街头开过。   好像飘起了雪,助手将车速放慢,以防打滑。   距离飞机起飞只剩下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了——倨傲挺拔的身影坐在车里,只凝视了一下手表,淡淡缄默下来,将谈妥的文件扔到了一边。   手机震动起来。   上官皓看了看号码,才淡漠接起:“喂?”   “外面下雪了,路可不好走……你不来我这儿坐坐?”一个醇厚磁性的嗓音响起。   “时间不够,下次吧。”   对面低低笑了笑,开口:“距离下次也应该不远,我马上就回国了,可以跟你在故土聊一聊。你还管着那个信远吗?那个小破地方也留得住你?”   “你是什么意思?回国跟我抢生意?”上官皓淡漠注视着车窗外,飘下来的小雪很美,路上有孩子在雀跃,也有行人冒着寒风急匆匆地走过去。   “你胡扯什么?”对方的语气冷淡了一点,“信远对你来说算什么?你在这边的产业早就做得风生水起了,你还跑去接手什么秦氏,还一做就是几年?疯了。”   上官皓修长的手指揉揉眉心,低低警告:“我暂时没打算离开,你回国可以,不用打信远的主意。”   “那可不一定,看我心情,谁让你不安分,玩一玩还做得那么大……”对方转动了一下地球仪,清眸抬起,低低道,“你到底在等谁?”   “多事!”上官皓低低说了一声,蹙眉,显然已经有些被激怒。   “呵……算我多是吧,回头要找你拼一拼,看看你这几年功力衰退没有。”   “你随意。”上官皓说着已经想挂断电话了。   车窗外,闪过一个身影。   ——那分明只是一个轮廓,在教堂头顶那个巨大的十字架下,一个纤弱的身影轻轻蹲下来,用围巾一圈圈将一个小小的孩童围住,再牵起他的小手往前走。   上官皓浓密的睫毛颤了一下。   直到手机猛然掉到车子里一声闷响他也没察觉,蹙眉,冷冷道:“停车!”   助手吓了一跳,望向后视镜,终于在他第二声低吼“叫你停车”中,紧紧踩了刹车!   雪天路滑,车子还是向前稍微滑行了一段!   上官皓拧开了车门,在初雪中朝着那个方向望了过去,一个年轻的女子牵着小小的孩子消失在教堂里面。他“嘭!”得一声关上了车门,眸色冷冽,朝着教堂的方向大步流星地走去。   “上官先生!总裁!”助手探出车窗来大声喊着,赶忙将车倒回到他身边。   他一身单薄的墨色西装,裁剪贴身,纯洁的雪纷纷扬扬落在他身上,美不胜收,他浓密的睫毛抬起,深邃的眼眸散发着奇异的光,像是绝望与剧痛的交织,唇色泛白透明。   他的手,骨节分明,颜色跟雪差异不大。   他抬脚走了进去。   门口有老妇人拦住他,问他是否是来做礼拜的。   上官皓清眸扫过,看着里面黑压压的人,薄唇淡淡开启,“我来找人。”   老妇人伸手划了个十字,轻柔道:“上帝保佑,如果你找的人希望被你找到,他就一定会再出现你生命中,主是公平的,他会考虑每个人的夙愿,只要虔诚,都会实现。”   雪依旧下得纷纷扬扬,他冷笑:“如果她不愿呢?”   老妇人笑意暖暖:“那便随缘吧。”   呵……随缘……   上官皓冷冽的眸凝视着里面,一片肃杀的气息,不肯就这样离去。   助手跑过来道:“先生,我们只剩下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了,我们得赶快过去才行!”   上官皓淡淡抿住了唇。   ——在这么遥远的曼彻斯特,秦沐语,你舍不舍得,跑这么远?   “你说主什么都知道……那你来告诉我,她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上官皓眼眸猩红,低哑的声音问那个老妇人,“如果活着,是不是觉得离我远远的是对我最狠的惩罚?如果死了……为什么让我连尸首都看不到……”   老妇人一怔,有些诧异地看向了他。   “先生……”助手真的开始着急了。   上官皓猩红的眸子宛若滴血,紧紧盯着那人,低低嗤笑出一声:“主知道什么……”   说完,他已经抬脚,在漫天飞扬的小雪中转身离去。   助手松了口气,也兀自合了合手掌,像是跟那老妇人道歉,赶紧跑回去开车。   车子在初雪下过的道路上,碾过了两道整齐的黑黑的印记。   高高的门槛处,秦沐语牵着小墨的手,小心翼翼地走了出来,初冬的天气已经开始寒冷,小墨手里捧着的那根蜡烛却暖暖的,烛光哪怕是在雪中也那么温暖。   “小墨,你想不想跟妈咪离开这儿?”秦沐语小声问道。   小墨迟疑了一下,轻声问:“妈咪,中国会有什么?”   秦沐语突然愣了,小雪落在她的发丝上,肩膀上,她突然也不知道了,中国此刻,到底还有她的什么?   小墨小心翼翼地凑过去,亮晶晶的眸子问:“会有爹地吗?”   这是他一起在病房的那些小朋友整日缠着他问的问题,他很少问妈咪,但是想起他和妈咪是中国人,他的爹地也应该是中国人,那么爹地,会在中国吗?   秦沐语紧紧咬住了唇。   她眼眶不知道什么时候冒起了泪水,想笑,因为回忆起了那个暴雨的夜,回忆起了自己浑身的血,也回忆起了腹部被狠狠撞上去的那一下,她摸着孩子头的手开始抖了……   “恩……有吧……妈咪也找不到了,也许是有的吧……”   她笑着流泪,什么都给不了孩子,给他个幻想,总行的吧?   小墨的眼睛,果然亮了起来,他难得的活泼起来。凑过去对着她耳边说:“妈咪,病房里的老教授说,数学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力量,我就是想要学好数学,我就帮妈咪找到爹地!”   他自以为聪明得很,缩回了小手,鬼精灵般看着她。   秦沐语又破涕为笑,既在心里感慨着原来他喜欢的原来是数学不是物理,又在心里低低诅咒那个糊涂的数学界老教授,都教了她的宝宝些什么……   而那两道车印,就在距离她们不到十米的地方,碾了一地的雪,与她们擦肩而过。   159 最讨厌你任人欺负的样子   飞机划过一道弧线,在巨大的轰鸣声中缓缓降落在中国领域的上空。   M市。   这一座沿海的小城,依旧在空气里都夹杂着海水的味道,秦沐语一手拖着行李,一手自然只能轻轻拉着小墨的手,他很乖巧,虚弱地咳嗽着,却在来往的人群中波澜不惊。   秦沐语纤细的身影蹲下来,“小墨,圈住妈咪的脖子。”   她想单手将宝宝抱起来。   高挑漂亮的秘书正在蓝子旗旁边正汇报着这两日的行程,却见蓝子旗狭长深邃的眸已经扫过了前面,那小女人的行李不多,唯一累赘的就是臂弯里那个孩子了。   他修长的手指从裤袋里伸出去,蹙眉对旁边的人说道:“没长眼是吗?给她拿着行李!”   旁边的助理一惊,点点头赶忙过去了。   而那高挑漂亮的秘书却眨着蓝色的大眼睛,有些狐疑,并不知道这个修长挺拔的男人刚刚用多优雅的姿势说了句骂人的话。   中国,M市,别来无恙。   机场门口有着排队等候的出租车,而走出一段路去,几辆整齐黑亮的车子已经排到了面前,跟随着的团队一个个坐进去,酒店都是提前预定好的,入住就行了。   等到最后一辆车开过来,秦沐语想上去,却已经满了。   她纤弱的手放在车门上,蹙眉,隐隐觉得不对——   这些事是她和Sandy一起安排的,明明座位和人数都够,怎么会差一个位子?   车子尽数开走了。   秦沐语不是不知道这些同事平日里对她细微的排斥,眸光清澈,退开一步让她们先走。   在国外,不是没有排挤这一说的——对她这个跟总裁大人关系不一般的人来说,所有的男同事大抵都是抱着想尝尝东方女人味道的态度,就算调戏不得,骨子里也是看不起的,而女同事就更不必说,私生活谁爱管你?只是踩着这跟带子往上爬,终归是招人嫌。   “你知不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样子?”一道醇厚悠扬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小墨扭过小脸,拉紧妈咪的手,清眸晶亮,端正地站立着。   有蓝子旗在的时候他总是很乖,乖到仿佛根本不存在一般。   “就是你这幅……好像所有人都能欺负你的样子,”蓝子旗蹙着眉,冷笑道,“也难怪我遇到你的时候是那个样子……真是该。”   他做了个优雅的手势,前面那辆专属他的银灰色布加迪缓缓开了过来。   一句话,让秦沐语小脸苍白,心里一阵尖锐的痛。   真是该。   四年前在暴雨的冲刷下,抵抗不了,倒在一地的血泊和泥水中,真是该。   司机下车,帮她们将行李搬上后备箱。   秦沐语眸色清冷,轻轻拉了一下小墨的手,让他坐到后座上去,小墨听话地乖乖坐了进去。秦沐语侧过小脸,清澈如水的目光带着一丝闪耀:“我来开?”   蓝子旗微微诧异。   看了她两秒,他继续笑,点点头。   秦沐语也意外地笑了一下,从司机手里接到钥匙,纤弱的身影打开车门,先坐了进去。   而坐进去没三秒钟,在蓝子旗伸手想打开后车门的瞬间,她小手摸到一个按钮,瞬间将车门落锁!说一句“小墨系好安全带”,之后她不看任何人的表情,迅速拧转方向盘,朝着车流的方向开了过去。   车窗外,那高挑漂亮的秘书已经惊得瞪大了蓝色的眼珠。   “Hey!!Anglia!!Anglia!!!”她大叫着秦沐语的英文名,踩着高跟鞋就追了过去。   蓝子旗几秒钟后才知道自己被涮了。   “Edwiin!!Lookatthegirl!!Sheissobad!!HowcanwegettotheHotel?!!OhmyGod……”蓝发碧眼的秘书气得大叫,挥舞着手臂跳脚起来。   旁边的蓝子旗却反应过来,俊逸的嘴角竟扯出了一丝放纵的笑。   呵……   秦沐语……   报复是吗?……还真有点意思。   秘书还在旁边跳脚怒骂着,蓝子旗却完全没有理会她的兴致,含着那一抹笑淡漠道:“行了,再去叫辆车,跟她去酒店。”   而行驶越来越快的车子里,秦沐语手心里汗津津的,看了一眼后面没人追来,她清澈的眸子里散发的光芒更加亮,车也开得更加稳。   好欺负是吗?……蓝子旗,你也该尝尝这种被欺负的滋味!   小墨在后座上瞪大了眼睛,接着反应过来之后少见地笑出来,孩子的童真在此刻表露了出来,不再是那样一副虚弱懂事的模样。   “你还笑?不怕蓝叔叔扣妈咪工资?”秦沐语也笑骂出声。   小墨呵呵笑着摇摇头:“妈咪不怕蓝叔叔,小墨也不怕了!”   秦沐语也忍不住笑起来,真心的,温暖而明媚的笑容,不管了,她的宝宝难得开心,蓝子旗你就生气去吧,你再生气我也担着!   眼前的视野,却越来越辽阔。   她再度看了一眼酒店的地址和方位,跟着导航仪走,小脸却越来越苍白。   她是这个时候才发现的,他们入住的酒店,跟那个沿海的度假村,很近很近。   整个M市都沉浸在一种静谧繁华的氛围里,以为靠着海,蓝天白云纠缠着,空气里都是淡淡的海水腥味,秦沐语想起了那一次血腥的度假,眸子里闪过一丝虚弱,脸色煞白,却抓稳了方向盘,不让自己开错。   ——这里的夜景漂亮吗?   ——漂亮。   ——我小的时候在这座城市居住过,一直都这么漂亮。今晚没时间,改天我带你去好好看一看。   那些交谈,那么久了,原来还是在脑海里浮现着。   秦沐语嘴角勾起一抹柔凉的笑容,对着前面的路狠狠碾压了过去,在心里低低吐出几个字。   去死吧。   *   喧嚣的深夜。   赌场内的气氛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宛若打了兴奋剂一般。   烟雾缭绕中,蓝子旗眯起眼睛凝视着对面的男子,将牌一番,开口道:“跟。”   周围发出一阵低低的感叹声。   这一桌,赌注不小。   坐在对面的男子神情微微恍惚,想也没想就直接将牌翻过了,那却并不是一张什么好牌,他敢明着亮出来也惹来了一阵惊叹,却不曾想,他神情淡漠,也淡淡道:“跟。”   蓝子旗笑了笑,觉得有点意思了。   后面的三圈下来,他有种势在必得的感觉,这种感觉很容易让人飘飘然,这可是他在上官皓面前从未有过的感觉。   果然,最后一盘上官皓继续跟进,牌翻开,蓝子旗算是大获全胜。   周围爆发出一阵掌声和欢呼声,大把的筹码也推到了他面前来,哄闹的声音里他却只是笑,夹在手里的烟快燃尽了,他丢到烟灰缸里,没再管。   “动不动就是几百万的筹码,你拖着一个信远也值得这么玩?”蓝子旗推开了赌场的门,皱眉,优雅地做了一个手势,“我跟你商量个事,你刚刚输的钱我可以不要,可我要信远——你放心,我按标准的价码给你,一个子儿都不会少。”   上官皓皱眉,摸了摸口袋,这才知道浑身上下已经没了烟。   蓝子旗笑笑,递了烟和打火机过去。   “你也少抽一点,小心变肺痨。”他冷冷道。   蓝子旗看他不领情的模样就知道这事儿没戏,他继续笑笑,将烟盒收回,揉揉眉心:“我真不知道你守着这里做什么,就算是当初秦昭云对不起你,你现在弄得他家破人亡了不也就行了吗?还真拿秦氏当回事?以你的能力,回去了什么不能做,你偏要在这里经营……以前我知道你就为了一个女人,可我听说那女人不是已经死了吗?死多久了……”   上官皓俊脸铁青,一只手抓住了他的领口,狠狠攥了起来。   蓝子旗也是一怔,眸子里的冷光凝聚了了起来。   “这件事不说了,你想玩,我可以进去再陪你赌两把,可关于秦氏,你最好一个字都别提,”上官皓眸色冷峻,淡淡说道,“我不想管你怎么在东南亚这边开拓市场,只是有我在一天,这里,你就别想碰。”   说完,他冷冷松开了手。   许久都没有被人这样扯着领子说话,蓝子旗垂眸看了看自己被抓皱的领口,再一次确认了眼前的这个男人,是个变态。   “呵……你狠……”蓝子旗笑着,修长的手指整理了一下衣衫。   “这件事我暂时不说……不过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究竟在等什么?我看能不能帮上你的忙。”他对这这个“旧友”诚恳说道。   “你帮不了我。”上官皓果断回绝。   “啧啧,那就是女人了……我以前怎么没看出你这么痴情……”他嘲笑。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两个人互看了看,上官皓这才发现是自己的手机在震。   看了一眼号码,他眸色更冷,并不想接,却猛然想起了什么事,抬眸看着蓝子旗:“当初是你告诉她我在这里的?”   “被一个女人伤了,需要时间和另一个女人来疗伤,我不都给你了吗?”蓝子旗不想再跟他扯,径自过去开车,蹙眉,“你妻子当初刚刚去世,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她找了你那么多年都找不到你,我看是个时机就跟她说了,谁知道她真的马上跑回中国来……”   蓝子旗冷笑:“你这家伙虽然狠,不过还是有女人愿意为你赴汤蹈火的,这不就是一个?”   160 你要的,原来是信远   夜风习习。   上官皓凝视着车旁的那个挺拔的男子,心被冷冷揪着。   “蓝子旗,”他淡淡叫了一声,挺拔的身姿站起,低声宛若警告一般,清晰吐出一句话:“从今天开始,我的事你少管。”   他说着就退后了一步,转身,将车门打开,坐了进去。   隔着不远的距离,蓝子旗狭长的眸子凝视着车里的那个身影,看他将车倒退一点再开出去,觉得这两年他的脾气愈发难以琢磨。只是他想要在这里做事,就必须经过信远这一条路……他蓝子旗并不想卑劣,可有时候,很多事他都难以把握。   两辆车一前一后,开入了两个不同的酒店。   “你带了人过来?”在路口分别,上官皓淡淡问道。   “恩。”蓝子旗并不否认,之所以订的酒店是跟他分开的就是因为这个。   “什么样的?”他顿了顿问道。   蓝子旗的脸色柔和了一些,目光复杂,“一个挺欠扁的女人。”   上官皓眸色这才沉静下来,听他的口吻就知道他有了那么一点认真了,淡淡道:“既然你也有这么一天就应该懂这些,以后不要再塞一些乱七八糟的女人给我,我不需要。”   蓝子旗低咒一声:“滚蛋吧你!”   死变态,那女人爱他爱的要死他都不要,他蓝子旗倒是想让那女人多看一眼,可她宁愿陪着那个小病秧子,也对他没兴趣。   见鬼。   关上车门,蓝子旗径自朝着酒店里走去,不管后面那辆车停顿了一下才缓缓离去。   秦沐语还没有睡,在酒店大厅里叫了一份甜点,陪着小墨吃。   “这什么?”他蹙眉看了看。   “蓝莓圣代。”秦沐语怔了一下,开口说道。   蓝子旗心情被那个死变态搞得不怎么好,看了看那圣代的颜色,蓝色中透着一丝晶亮,小墨吃得整张小嘴都是,他蹙眉,将盘子猛然拉了过来。   小墨猛然一怔,瞪大了眼睛抬头看着这位蓝叔叔。   “再多叫一份给他,这份是我的。”他冷冷说着,修长的身影已经坐了下来。   “……”秦沐语陡然就语塞了!她手抓着桌布,小脸从红到白,急剧变化,无语道:“蓝子旗,这是……这是小墨吃过的!”   他狭长的眸抬起,有一丝冰冷:“我有眼睛,能看到。”   “那……那你还……”她几乎要厥过去了。   蓝子旗并不理会,拿过小墨手中的勺子,冷漠开口:“小墨有意见吗?”   小墨也傻了。   他怔怔地看看妈咪,再看看这位素来妈咪都惹不起的蓝叔叔,小手捧了自己座位上的一叠餐巾纸推到他面前:“叔叔吃吧。”   秦沐语瞪大了清澈的眸,看着他一勺一勺,将那一杯圣代消灭。   优雅的男子,贵气像是从体内散发出来的,连吃个圣代的动作都让人生出一丝寒意。   新的一杯圣代端了上来。   小墨瞅了瞅,看蓝子旗没有了再吃一杯的欲望,这才用小手拿起勺子小心翼翼地动嘴。   秦沐语简直要吐血!!   这男人怎么连她的孩子都欺负?!!   “你报复是不是?你嫌我今天把车开走让你难堪,所以你想报复吗?!”那也没必要抢孩子的东西吧?!   她脸色涨红,气得不轻。   “你觉得我欺负他?”蓝子旗冷冷抬眸。   秦沐语不说话,只用清澈如水的眸子瞪着他。   蓝子旗伸出手,隔着一臂远的距离,他轻轻捏住秦沐语的下巴,低低道:“搞清楚,同样是人,你的孩子还没为你做过什么,你就把你所有的爱都给了他,可有些人即便为你做了什么,你却连这点公平的待遇都没有……你还委屈了?”   秦沐语总算搞清楚了他的意思。   她如同吞了一只苍蝇般,小脸五彩纷呈:“你废话,他是我儿子,你是吗?我难道能像对待小墨一样对待你?!”   蓝子旗脸色终于缓和了一些,眸色迷离,低低道:“你敢。”   还没等秦沐语松口气,他再次开口:“好歹把我当个男人,一个女人跟一个对自己有恩的男人怎么相处,用我教你?”   秦沐语深深吸气,不打算在宝宝面前跟他再争执。   “我今天遇到一个人,心情不太好,你别见怪。”蓝子旗语气缓和下来,眸色柔和,低低道。   秦沐语也输了口气,抬手给宝宝擦着手,开口道:“你不是说你是出去见朋友?”   蓝子旗恍惚了一下,笑了笑。   “也许吧,关系还很复杂……回国之后他必须成为我的竞争对手了,我跟他商量过要买下他的公司直接扩充到Dringlewapen里来,只是他不肯,所以我也没办法,拼就拼吧。”他用纸巾擦着手,像是在跟她说着最寻常不过的话,气氛一时融洽。   秦沐语抬眸看了他一眼。   “这不关我的事,你只要分配任务,我做了然后领工资就好了。”她说了句煞风景的话。   蓝子旗失笑:“没良心的。”   “你知道吗?那家伙很小的时候家里就出事,那是一场阴谋,父母都出事了,他自己居然跑去仇人那里做事,处心积虑要整跨他……”   “那后来呢?”   “后来就是该死的偶像剧了……他喜欢上一个女孩子,情愿为了她放弃那些仇恨,然后他们结婚,就这样……”蓝子旗恍惚回忆着,“不过那女孩子死掉了,挺可惜的。”   说完他抬眸,看了看她:“你在想什么?”   秦沐语小脸微微苍白,脑海里的画面霎时统统收回,握住小墨的手:“我的宝宝累了,我想带他去休息。”   蓝子旗点点头:“休息早点好,明天我们到Z城去,你帮我查一下信远集团的相关资料,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查清楚。”   “叮当……”清脆的勺子掉到了大理石地面上。   蓝子旗狭长的眸抬起,感知了对面的剧烈一颤,淡淡道:“怎么了?”   她小脸苍白,宛若遭遇重击。   “我们不是一开始就说好要在M市的吗?为什么突然改到去Z城?”她目光清冷苍白,透着一丝绝望,哑声问道。   “我原本是决定在这里,可那家伙如果不同意,我只能硬碰硬,”蓝子旗犀利的眸子捕捉到她的异常,“你到底怎么了?”   秦沐语眸光扫了过去,像是停留了千万年一样。   苍白的小嘴张开,像是自语,又像是在问他:“你要的……原来是信远……”   161 我也想要找到那个人   蓝子旗眸子里有着闪烁的流光,也凝视着她。   目光在她脸上流连着,锋利的薄唇吐出几个字:“是,我要的是信远。”   所以他口中的“那家伙”,就是上官皓。   秦沐语小脸苍白着,很久。   垂下长长的睫毛,秦沐语牵起小墨的手,轻轻哄了他两句要他去睡觉,小墨乖乖把勺子放下,礼貌地跟蓝子旗道别,这才随着秦沐语的脚步一起到楼上去了。   蓝子旗手里捏着纸巾,沾了圣代的手指,怎么擦都是不不舒服的。   在酒店的大厅里等了十分钟,她终于缓缓走了下来。   那一袭裙摆的边缘出现在视野中时,蓝子旗俊逸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笑。   “你这个女人,每次有事情求我的时候都是这幅表情,犹豫不决,跟要了你半条命似的……”他低低嘲讽,狭长的眸垂着,伸出手,“过来,来这里。”   那手伸在半空中,秦沐语看了半晌,终于轻轻吸一口气,把手放在了他掌心里。   蓝子旗牵着她,看她纤细的身影轻轻蹲在他身前。   修长的双腿分开,正好容纳她本就纤细娇小的身体,他垂眸,双臂随意地搭在膝盖上,也轻轻圈住了她,与她额头相抵。   “你说吧,这次又有什么事情求我?”他随意问道。   她却沉默不语。   蓝子旗俊逸逼人的脸在大厅柔和的灯光下显得有些不真实,低低说道:“你看看,换做你是我,你会喜欢自己现在这幅样子吗?……好像我们之间真的有点不对劲,我要是个正常的男人,你有求于我,我不该一点条件都不提,这样我既吃亏,你心里又不安。”   额头带着一丝霸气轻轻抵住她的额,磨开她额前的一丝刘海,气息相闻。   他蹙眉,继续说:“可我提什么呢?最简单的,秦沐语,你陪我一夜,要什么我都给你。”   蓝子旗手掌的力道大了一些,将她圈紧,蹙眉更深。   “可你知不知道?我要真说了这句,这味道就变了,”他眸子冷冷盯着她,“我不想要一个买来的女人,要买我的也不买你这样的,带着拖油瓶,心里还指不定想着哪个男人……所以秦沐语,你可以再不要脸一点,想要什么就直接说。”   他冷笑自嘲:“反正我是没什么条件可提的。”   秦沐语清澈的眸终于抬起,不出所望,又是冰冷的一剜。   蓝子旗舔了舔唇,不看她,“那蓝莓圣代味道不错,是你喜欢还是孩子喜欢?”   这男人又转移话题,她也懒得跟他争辩。   “小墨向来不轻易跟别人说他喜欢什么,我也只能猜,蓝莓是大众口味,”她轻轻说了一具,抬眸道,“我是想求你件事。到Z城以后,你能不能帮我保护小墨?”   又是保护孩子——   蓝子旗在心里低咒,他还真是猜的一点也没错。   “怎么保护?我给他弄个保温箱,天天找人看着他,不让他出事,不让他不开心,不让他生病……这样?”他又开始烦躁地拿纸巾擦手了。   “不是。”秦沐语轻轻吐出这两个字。   她清澈的眸子里有着少有的虔诚,哑声道:“我要你护着他,谁要是敢从我身边抢走他,谁敢动他一分一毫,我都要他拿命来偿。”   蓝子旗的眉,再次重重跳了跳。   “你又动不动就死啊死的……你跟谁有仇?”他问道。   秦沐语眼里的戾气却瞬间收了起来,顿时柔情死水,将手覆盖在他的大掌上,轻轻道:“你就帮我吧,蓝总裁,你要帮我,我真的陪你一夜。”   蓝子旗感受了一下她小手的温度,看她半晌,冷冷吐出一个字:“滚。”   说完就抽身,把没吃完的圣代扔在桌子上,修长的身影站起来,朝着楼上房间的方向走去了。   秦沐语继续蹲在地上,笑意散去,心里松了一口气。   清冷的小脸有些苍白,手指也有些颤,可她知道蓝子旗这是答应了,他的喜怒从来都表现在脸上,可她的要求,他也向来都用这种粗暴的方式答应。   站起身来,她看着酒店外茫茫的夜色,目光一片清澈冷淡。   *   Z城。   刚刚装修过的豪华大楼里还有些甲烷的刺鼻味道。   将信远的资料放在蓝子旗的桌子上,秦沐语抬眸:“你要的全部都在这里,后面三页是我自己加上去的,很重要,你可以看看。”   蓝子旗拿起了资料,翻看了两眼。   这个女人,做事有效率,是他最喜欢的一点。   “先放这儿吧,我晚上跟他还有一个故人要一起吃顿饭,我最后提醒他一次,如果还是不行,那就算了,”蓝子旗狭长的眸扫过她的脸,“你一起来?”   秦沐语正在帮他收拾咖啡杯,手一颤,里面残留的咖啡撒了出来。   “对不起!”她慌忙抽出纸巾,擦拭着他桌上被打湿的文件。   蓝子旗始终凝视着她的脸:“不想?”   秦沐语轻轻吸气:“我刚联系了一家医院,晚上带小墨去看看,我跟主治医生有约。”   蓝子旗冷笑一下:“那我想想怎么办……要不然,我放下我的饭局去陪陪你?”   一句话,让秦沐语的小脸,微微涨红起来。   他生气了,她索性不说话。   修长的手指轻轻点着文件,冷峻的眸垂着,让人丝毫看不出他的情绪,秦沐语索性一句话也不说,将咖啡杯收拾好,拿出去再帮他泡了一杯滚烫醇正的,重新端进来,贴心地放在他手边。   正要走,他就扣住了她的手腕。   蓝子旗深海般的眸子里压抑着愠怒,脸色微微铁青,起身将她再猛然拽了一下,一个踉跄中她跌入他有着淡淡烟草味的怀抱,他有力的大掌抱紧了她的腰,将她拥在怀中。   俊脸压下来,正对着她的红唇,也对着她宛若被吓到般急促的气息。   秦沐语手撑住他的胸膛,惊魂未定。   “你说我有没有强迫过你?”他冷冷问道。   秦沐语心脏跳得乱了节奏,苍白着小脸,摇了摇头。   蓝子旗冷笑:“那今天就试试。”   说完他的大掌扣紧了她的后脑,猛然封住了她嫣红柔软的唇瓣!这个味道他日思夜想却从来都没有尝到过,今天终于能尝得到。他没想到她这么青涩,唇瓣的味道那么清甜柔软,想要探索得更深,却碰到了她贝齿的抵触,虚弱的,却是顽强的抵触。   蓝子旗蹙眉,恨不得撬开她的贝齿一亲芳泽。   “Edwiin?Isthispaperyouarelookingfor?”高挑的秘书推门进来问询问道。   “Oh!!”里面的情景却吓了她一大跳,捂着嘴,手里的文件洒了一地。   蓝子旗眼皮也跳了跳,手上的力道倏然松了一些。   秦沐语趁机狠狠推开了他健硕的怀抱,背部不小心撞到了办公桌,她疼得蹙眉,却努力撑住了身体,清澈的目光充满怨恨地看着蓝子旗!   “Sorry,Iamsosorrybut……”秘书惊慌失措地解释着。   秦沐语却懒得再说什么,扯过几张纸巾堵住了唇瓣,径自从秘书身边绕了办公室。   那一声“嘭!”得关门声,震得人心颤。   “Edwiin?CouldI……”   蓝子旗冷冷的目光注视着门口,拂去了秘书的好意,淡淡道:“别理她,随她去!”   秘书这才沉默下来,再不言语。   *   夜幕缓缓降临。   江颖坐在副驾驶座内,对着车镜轻轻弄了一下自己的眉毛,清澈的眸眨了一下,觉得自己的妆容没有一丝破绽。她笑着去挽住旁边的男人的胳膊:“皓,就是这里吗?我发现子旗的品味还是没有变,他一向喜欢这种风格的建筑,连公司居然都建成这样的。”   上官皓将车停稳,扫了一眼这一座在市中心地段猛然拔起的奢华建筑,将它的全貌收入眼中,想着的确是蓝子旗的风格,薄唇轻启,淡淡道:“手放开。”   江颖轻轻咬唇,笑容依旧:“不放,你拿我怎么样?”   上官皓淡漠如水的眸子扫了过去。   江颖的脸色却逐渐难看起来,松开了唇瓣也松开了环着的他的手,呸了两下,哑声道:“这个唇膏真难吃,我还以为跟水果味的一样是可以吃的……”   抽出两张纸巾,她只好擦了再涂。   上官皓淡漠回头,打开了车门。他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化解尴尬的本事是一流,她活得很精致,几乎没有任何破绽,哪怕他再没有任何的反应和附和,她都能自得其乐。   下了车,却发现她没有跟上来。   扭头,发现她正扶着车,艰难地在捣鼓自己的高跟鞋。   看到上官皓但目光,她尴尬道:“鞋跟有些卡,能不能扶一下?”   他挺拔的身影走过来,单手托住了她的胳膊,她摆弄了好一阵,这才觉得舒服了一些。刚刚还轻笑着的眉眼有些忧伤,她低低道:“明明看了这么半天就是不过来,要得到你一点帮助还得用求的,”她笑着摇摇头,有些自嘲,“你家里的那些佣人倒还知道叫我一声江小姐,可就是那个快递员——”   她清澈的眸抬起:“那快递员昨天听她们叫我江小姐,惊讶得很,问我‘你难道不是上官太太’吗?你说我怎么回答?”   上官皓深邃的眸扫过去,优雅而淡漠地说道:“我的婚姻状况上面,一直都写着‘丧偶’这两个字,就算你看不到,我也曾经告诉过你。”   夜本来就已经很凉,听了他这句话,江颖到吸一口冷气,只觉得四肢都快被冻掉了。   “那我不要当上官太太了,我还没死呢。”她蹙眉说道。   下一瞬,她摆弄好了高跟鞋,重新站稳,看看自己的身高到了他的唇瓣处,又笑了起来,打个响指:“科学上说,这是情侣最佳身高,走吧,上官总裁。”   她柔软的手臂又像水蛇一样圈了进来。   上官皓顿了顿,鉴于她这一双鞋穿得不舒服,没有再甩开。   而此刻的十七楼。   秦沐语从一个男同事手中接过了小墨,轻笑道:“谢谢,谢谢你带他从酒店过来,免得我再去接他一趟了。”   “没关系,你宝宝跟乖啊!”新来的男同事笑容明媚,轻轻握了握小墨的小手。   小墨礼貌地挥挥手:“哥哥再见!”   “我的天……”男同事叫道,“我比你妈咪还大,你叫我哥哥?这小嘴……”   办公室的人都笑做一团,隔着一段距离,总裁办公室的门虚掩着,蓝子旗的眸冷冷扫过去,看到那个纤细的身影,将掌心里那一张纸攥得更紧,泄恨一般。   手机震动起来。   “你们到了吗?”他淡淡问道。   “子旗,我们想上去看看好不好?我听说你在搞员工恋!哈哈,我要上去看看是哪个才行……”江颖兴奋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蓝子旗蹙眉:“你闹什么?哪儿都有你的事!”   “我可不管,皓也想看看的,对不对?”她仰起了如花的脸。   蓝子旗头大,再朝着外面扫一眼,秦沐语抱着小墨,已经下了电梯,他眸光淡漠,哑声道:“上来吧。”   他挂断了电话。   大厅一楼——   “哈哈,他做贼心虚了……”江颖挽着上官皓的胳膊,笑得岔气。   上官皓蹙眉,毫无意识地嘱咐一声:“你能站稳吗?”   江颖这才笑着好好站稳了,轻吸一口气说:“我就是今天才失常一点,平时我什么样子你不知道吗?我很开心看到子旗,如果不是他告诉我你在这里,我恐怕找遍全球都找不到,所以今天我得好好感谢他。”   上官皓俊脸微微苍白,薄唇也淡淡抿着,吐出两个字:“是吗?”   ——我也想找遍全球都找到那个人,可我也同样找不到。谁可以帮帮我?   电梯门打开了。   “皓,我们进去吧。”江颖轻轻对他说道。   电梯里涌出了一帮人来,蓝子旗的公司里总是西方面孔多过于东方面孔,他们并没有在意。倒是一个粉雕玉砌的小男孩吸引了江颖的目光,她挽着上官皓走进去,突然笑着说了一具:“好漂亮的小朋友,怎么跟你有点像?”   上官皓眸色冷淡,走进去,跟随着她那句话的说出,朝着门口扫了一眼。   162 你认识她吗?   那个粉雕玉砌的小男孩果然倒映在了他的瞳孔中,那孩子漂亮得出奇,眸色晶亮,只是小脸有些虚弱,小手搂着一个美丽的女人在她耳边轻轻说了些什么。   一个美丽的侧脸转过来,抵着他的额头笑了起来。   那一瞬,他的整个世界,如遭雷震。   那个侧脸有些小巧的弧度,眸色清澈如水,侧脸的发丝总是以一种柔滑的姿态垂落下来,隐隐透着莹白润泽的耳,很多的时候那一张小脸没有笑容,只透着微微的苍白,给他伤痛或者绝望的感觉。   那一年她18岁。   她走进秦氏大楼,站在秦昭云身边轻声说话。   他敲门走进来,她转身,就是这样一个带着一丝茫然,苍白中却透着一丝希望的脸。   上官皓的手,“啪!”得一声按在了上升的楼层键上!   他俊脸苍白,几乎不敢相信。   江颖被吓了一大跳,说话都有些结巴:“你……你怎么了?”   那到底是不是秦沐语?   上官皓眸光剧烈闪烁着,绝望的光芒溢出来,他焦灼而狠戾地按了2层的键,从未有一刻如此烦躁与焦急过!   停下来……给他停下来!!   “皓,子旗不在2层,你干嘛?”江颖轻轻蹙眉,抓住了他的大掌。   “你先上去,我马上过来!”他冷声说道。   “什么?”江颖更加疑惑,蹙眉更紧。   二楼很快就到,江颖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身旁那个修长挺拔的身影就已经冲了出去,她了一声“皓!”,索性提着裙摆追了出去,可她还来不及追上,就看到上官皓跑进了旁边的安全通道里面!   “你……你倒是说一声要做什么啊!”江颖红着脸,没办法,只能跟着他往安全通道跑去。   初冬的天气,有些微凉。   秦沐语和医院的主治医生通着话,将牵着小墨的手让他坐进后座里面去,将手机扣在胸前,轻轻跟司机说了一个地址,就要坐进去。   跟Dringlewapen大楼隔着几十米远的距离,那一辆出租车蓄势待发,平淡无奇。   “秦沐语!!!”一声暴吼,响起在大楼前空旷的广场上!!   手里的手机重重颤了一下,秦沐语已经弯下去的纤细身影一僵,清眸抬起,这才看到了从大楼玻璃门处疯狂跑出来的那个男人。   他透过那一扇即将合拢的玻璃看到了她,带着巨大冲力的脚步甚至没来得及等玻璃感应后打开,就用大掌狠狠地掰开,从里面挣脱了出来!   尽管隔着那么远,他霸气而冷冽的气场,还是如同寒风般,呼啸着席卷了她!   车里的小墨一怔,抬起小脸,手扒着座位往后看了看。   “小姐,你要不要走?”出租车司机蹙眉问了一句,他车里的暖气都要被放光了。   秦沐语凝视着那个舍命般追过来的身影,小脸微微苍白。   四年前,似乎也是这样,她没命地逃亡,却逃不过他飞奔而来的残忍杀气和决绝。   纤手将手机缓缓重新拿起,她平静如水的声音道:“八点半,不见不散。”   说完她轻轻切断手机,坐进了车里。   “妈咪,刚刚是有人在叫你吗?”小墨眨眨眼睛,以为自己是听错。   秦沐语轻轻说了一句“开车”,柔和的掌心握住了他的小手,目光扫了过来:“小墨忘记了,妈咪的中文名字只有小墨和蓝叔叔知道,妈咪是Anglia,我们的国籍是英国。”   小墨依旧有些奇怪地点点头,乖乖坐在了妈咪旁边。   她的心里,一片冰冷的柔凉。   而身后那个可怕的身影,明显再也追不上已经开走的出租车。   ——你没听到吗?   ——秦沐语,你没有听到我在叫你吗?!!   上官皓眼眸猩红,粗重的喘息在初冬的夜色里化成一团团轻薄的雾,攥紧了钥匙,他大步流星地后退,到停着的车子前,打开,启动,尖锐的轮胎声划过地面,他飞快地追了上去。   江颖就在这个时候跑出来,看着那辆从眼前疾驰过去的车,吓得退了两步,大喊了起来:“皓!!你……你去哪里啊?!!”   华灯初上的Z城,冷若寒冰!   上官皓已经不知道超过了多少辆车,他略带着一点血丝的眸子里就只有前面那辆开着的出租车,他跟着左拐,跟着加速,发誓要追上她!!   他不会看错的。   整整四年在脑海里驻扎着的那个身影,他不会看错。   那个暴雨的夜里,她苍白的手指紧紧抓着他的衬衫,在大雨倾盆而下的那个瞬间痛声乞求过他,他清晰记得自己膝盖狠狠撞上她小腹的力道,记得她的痉挛与挣扎。   她一直都是想要逃的。   她也竟然真的逃了。   可是那一天,我没有管你,那么大的雨,那么痛的身体……秦沐语,你怎么走得掉?   他清晰记得在那一栋他和瑾兰住过的房子里,他在外面瓢泼的雨声中醉了一整夜,凌晨的时候他接到警察的电话。   警察的口吻很犹豫,却还是冷冷说道:“能不能麻烦您过来指认两个人?是我们在机场高速路上拦截到的,他们因携大批赃款潜逃而被抓。据悉这一笔巨款是从信远的账户中流出——是您的妻子,秦瑾兰的账户。她的车现在还在这里。”   可他当时,醉得太狠,满脑子都是刚刚脚下的那一滩自己孩子的血。他甚至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他眼眸里盛满血丝,哑声问:“什么赃款?”   警察顿了顿,开口道:“她买凶杀人的赃款——那两个人已经招供了,你要不要听?”   他顿了顿,   上官皓嘴角牵起一抹冰冷的笑,回想起那一刻,他苍白的指骨狠狠地攥紧了方向盘,骨节泛着可怕的白。他那一晚是疯狂地连夜赶去了警局,亲眼看到了那两个灰头土脸的男人。   其中的一个,曾经在Z城的跨省公路上,跟踪过他。   他亲口听着他们招供,亲口听他们说“秦小姐说这次保证没有问题,她只要我们把人带去仓库,要我们帮她准备几样杀人的工具,不要我们动手,她说她要自己杀了那个贱人,我们拿钱就走了,真的不关我们的事!!”   那一刻,他的脑海宛若天崩地裂般炸开,嗡嗡地响。他却什么都不能做,苍白如纸的脸浮起一抹凄冷的笑,眸色猩红如血,压着胸腔力的剧痛和铺天盖地的绝望哑声道:“你们给我滚远点儿……”   他怕自己会一时忍不住,冲上去杀了他们。   那一夜,他开着车,路上不知道跟几辆车擦身相撞,开到了那一条小巷。   他跌跌撞撞地下车,想看看刚刚倒下的她到底有没有事,她活着还是死了。可是地上干净得宛若什么都没存在过一般,连那些粘稠猩红的血都渗进了泥里,看都看不清。   “吱——!”一声尖锐的刹车声在他耳边炸响。   上官皓猛然回神,迷离的夜色中,他已经连红灯都闯了过去,刚刚猛然停下的那辆车的司机探出窗外来破口大骂,而前方看去,那辆出租车竟然就在路旁停了下来。   上官皓狠力拧转方向盘,跟着停下。   心脏宛若被撕扯着一般剧痛,他下车关上车门,在那辆车里的乘客打开车子前将出租车的后门狠狠拽开,粗哑的嗓音低吼一声:“秦沐语!”   里面正在给钱的乘客吓了一跳。   年轻的母亲拉着自己的小女人看了他一眼,顿时蹙眉:“你干嘛?拦车也不用这样,我都还没下来呢!”   司机倒是热情地探出头来:“您到哪儿?先坐前面我带您一程?”   年轻的母亲没好气地走下车,她的小女儿天真地喊道:“妈咪,这个人好帅啊!”年轻的母亲脸红回头:“帅什么?一点礼貌都不懂,别乱说话!”   ……这怎么可能?   他根本就不可能看错!!   “哎,先生,您到底要不要上车?!”司机依旧殷勤地招呼着。   上官皓狠力攥着车的后门,俊脸苍白,在终于确定那并不是秦沐语之后关上了车门。薄唇没有血色,低低吐出一句:“不用。”   他冷着一张脸往回走,这偌大的城市,霓虹的灯光都打亮在他身上,魅惑逼人。   究竟是我找不到你,还是你在躲我?   他冷冽中带着血丝的眸抬起,攥紧了双拳。   ……   而在一处隐秘的巷子里,小墨清澈的眼睛眨巴着,看着车顶,扭头问道:“妈咪,我们不走了吗?”   秦沐语静静坐着,等待着那一辆黑亮奢华的车子迅速闪过了路口。   她长长的睫毛垂下,摸摸小墨的头,对司机道:“换一条路,继续走吧。”   司机虽然疑惑,但是她之前说过给加倍的计时费,便也没有丝毫怨言,说一句“好嘞”,将车缓缓开出了巷子,一时间霓虹打进车里,她的小脸苍白而安静。   *   “你怎么这么大人了还这么任性?我们等了你将近一个小时,你看看子旗的脸,跟吞了苍蝇似的,估计他等着吃过饭去跟他情人私会呢,你还耽误他时间,又不说去哪儿!”江颖一张小嘴伶俐地说着,被餐桌上的蜡烛映得脸色很漂亮。   蓝子旗咂了一口酒,蹙眉:“你说谁跟吞了苍蝇似的?”   江颖笑起来。   将刚刚的疑惑和担心压下去,她舒缓了一下肩膀,轻轻问出一句话:“谁是秦沐语?”   餐桌上的两个男人都瞬间僵硬了一下。   蓝子旗蹙眉更深:“你从哪儿听的这个名字?我员工跟你八卦了?”   “真是你员工?”江颖瞪大了眼睛,解释道,“我不知道的,我也没有跟他们八卦,我就是刚刚听见皓说……”   “换一份,”一声清脆的刀叉落在盘子里的声响,上官皓脸色微微铁青,看着盘子里的餐食,“我不爱吃鹅肝。”   江颖看了看他盘子里血淋淋的鹅肝,这才反应过来,一个轻轻的响指招来Waiter,对他说道:“换一份七成熟的牛排吧,这位先生不爱吃鹅肝,不好意思,”说完她就对着蓝子旗道,“你看,我没说错吧,他很多习惯都变了,以前他对这些东西从来都不抗拒,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么挑,我都琢磨不透了。”   蓝子旗笑了笑,笑容里有些嘲讽:“江颖你不要自我感觉太良好,三年多前你才来中国的,在这之前他可不是跟你一起生活。这习惯要改太容易了,说不定是那位秦大小姐不爱吃——所以他恨屋及乌了。”   上官皓的眼皮重重跳了跳。   他并不是不能接受,而是有一个人,碰不得这种东西,她吃了会吐。   江颖抱了抱肩膀,清澈的眸看向上官皓:“真的?你前妻……叫秦沐语?”   蓝子旗咳嗽出声。   他被红酒呛了,一张俊脸憋得有些红,拿餐巾擦了几下才舒缓过来,手指着江颖道:“我告诉你……我就告诉你一次,你给我记住了,别再提这个名字,更别往一个死人头上安,否则我抽你。”   江颖眸子渐渐瞪大,一边观察着上官皓的脸色一边说道:“蓝子旗你说话小心点,那是皓的前妻,你怎么一口一个死人的。”   蓝子旗这也才察觉有点尴尬,想了想还是端起酒杯:“行了,是我失误,先跟你赔礼。”   上官皓安静地坐着,优雅地拿起酒杯跟他相碰,淡淡喝下去。   “你认识她?”他淡淡问道。   “谁?”蓝子旗没反应过来。   “秦沐语,”上官皓深邃如海的眸抬起,淡淡道,“你认识她?”   蓝子旗的目光变得有些复杂,在上官皓的脸上扫过,淡淡笑起来。   “一个员工起的中文名字,我也不清楚是哪几个字,只是听他们偶尔叫一下,”他笑意优雅而深邃,修长的手指把玩着餐巾,“是个女员工,英国人。”   他最后这三个字,可是没说错。   下意识的,蓝子旗并不想让他们知道秦沐语的存在,那个总是平静淡雅,却偶尔露出锋利的爪子跟他示威甚至抓伤他的女人,他不想让谁知道。   上官皓静默下来。   163 让人不得不想欺负你   上官皓静默下来。   “你们俩今天好奇怪啊,”江颖笑道,“话题总是绕着别人打转,子旗你也不问问我们最近感情怎么样,我等一晚上了,你连开口的迹象都没有。”   “这个我就算不问也知道,你显摆什么?不就是跟他住在一起了,等什么时候你真的拿下他了再跟我说吧!”蓝子旗随意地说道,并不在意江颖佯装生气的小脸,含笑抬眸看着上官皓,“只是你们都没问我怎么突然来这里,我想皓你应该知道的,我也不拐弯抹角——”   他端起杯子,低低道:“最后一次,我问最后一次,你能不能把信远让给我?”   上官皓清楚,他的这个问题,问得已经算很让步了。   他优雅地和他碰杯,淡漠道:“我也回你最后一次,不可能。”   这两个人之间明明没有太多的火药味,可江颖却已经嗅出了一丝紧绷的气息,看着蓝子旗突然变得幽冷的眸色,她浅笑,淡淡道:“子旗,你回来难道就是为了要皓一首经营的信远吗?这么多年没见,你忍心就这么跟他撕破脸?”   蓝子旗笑了笑。   把杯子里的酒喝干,咂着唇瓣,他低低自语了一声:“生意场上的事,你懂什么。”   他固执是他的事,只是蓝子旗仿佛也嗅出了一点苗头,在饭桌上江颖提起“秦沐语”这三个字的时候他就已经察觉到了——她跟这里,跟上官皓,到底有什么联系?   一切的隐忍,似乎都是为了发作的那一个契机。   夜色微凉。   江颖从餐厅走出来的时候一路抱怨鞋跟不舒服,只有搭在上官皓臂弯里走着才舒服一点,蓝子旗看了嘲笑:“我说你这是脚疼还是腰疼?别是做戏给我看的吧?难不成是这家伙晚上折腾得太厉害,弄得你出门走路都一瘸一拐?”   江颖脸顿时一红,抄起包包就砸了过去:“说什么呢你!”   蓝子旗也不挡,他清楚江颖是知道分寸的。   上官皓却眸色平静,一点波澜都没有。   跟蓝子旗分别的瞬间他的手机响了起来,蓝子旗看了看,眉毛轻轻一挑,像是压抑着一丝惊喜,在掌心里摩挲了一下那手机,才轻轻接起。   “我的房卡在你那里吗?”秦沐语的声音传了过来。   “什么?”蓝子旗慵懒回道。   “房卡!”秦沐语蹙眉道,“我就放在外面办公室桌子上的,我今天找的时候没看到以为在包里,可现在才发现没有,你看到了吗?”   “你的东西找我要,疯了吗?”蓝子旗一边开车,一边冷漠地嗤笑道。   “你……”秦沐语语塞了。   看看手心里牵着的昏昏欲睡的小墨,她放软了口吻:“你什么时候可以回来?小墨困了,我想让他先睡觉,你快点好不好?”   蓝子旗单臂靠在车上,凝视着夜色,冷漠道:“秦沐语,你觉得我就那么稀罕动你的东西,连你进个门也管着你?你自我感觉一向这么良好?”   “蓝子旗!”秦沐语清冽的声音传来,拔高了一度,“今天强吻我的人是你,你不要这么不讲理,生气你也应该生够了!”   她才不会相信这个男人的把戏,他心里想什么,她太清楚了!   蓝子旗在原地静默了两秒,脸色逐渐难看下来,低咒一声,他吧手机换了个手来听,哑声道:“行了,在那儿等我,我马上就回去。”   秦沐语脾气也舒缓下来,眸色轻柔疲惫:“恩。”   “感觉怎么样?”他坐进了车里问道。   “什么?”就要挂电话了他来了这么一句,秦沐语有些听不懂。   “今天的吻……”蓝子旗眸色清冷邪恶,故意问道,“我看你记得挺清楚的,所以问问——感觉怎么样?”   秦沐语气得不轻,深深吸一口气,告诉他:“还好,肉碰肉。”   “肉碰肉?”蓝子旗蹙眉,“就这样?”   “是。”她不想吵架,隐忍着说道,清眸里闪过一丝受伤。   “秦沐语,你真是……让人不得不想欺负你。”他失笑,口吻却很冷。   她也有些倦了,闭上眼都是今天看到那个男人的景象,轻轻道:“你回来吧。”   蓝子旗心里蓦然柔软了一下,被她这句话弄得心神不宁,她这口气就像是一个等着丈夫归来的妻子一样,让他想对她冷语几句都冷不起来,索性挂断了电话,飞快地将车开回去。   而隔着几米远的距离——   “皓,你在听什么?”江颖小声问道,声音柔柔的,“他好像是在跟人打情骂俏,也没有商业机密啊,你还怕他真对信远下手?”   黑亮色泽的车子,在夜空下静默着。   虽然隔着那么远的距离,可一张俊脸苍白紧绷的上官皓还是把那个名字听了个真切。   秦沐语。   所以今天根本就不是他的幻觉。   他看得清清楚楚,也听得清清楚楚。   秦沐语,她回来了。   “皓,你在想什么?”江颖轻轻拥住了他的腰,浅笑着问道。   上官皓的手放下来,落在腰间的柔荑上,轻轻拉开,淡淡道:“系好安全带。”   江颖僵了一下,浅笑着的脸色发硬,轻轻舒一口气还是回归了自己的座位,乖乖坐好。想起刚刚子旗开玩笑的那句话,她不禁冷笑,她倒是宁愿夜夜被他折腾得下不了床,可事实上呢?整整四年……他却连碰都没碰过她一下……   纤细的手指揪紧了座位套,指骨泛白,江颖的眸子里闪过了一丝阴冷的光!   *   “全部都在这里?”   偌大的办公室,奢华明亮,跟四年前是一样的布局,修长挺拔的男子坐在转椅中,凝视着桌上的那些资料,开口问道。   “蓝子旗刚刚回国,这些资料都是从他们内部的人员资料库里面弄出来的,都是英文资料,只提供一个中文名字是根本查不到的,所以——”陆琛扫了眼资料,一丝光芒从镜片后面闪过,手指轻轻将中间那份推过去,“我是把Dringlewapen整个公司的上千号员工都统统查了一遍,我想这份应该是你要的。”   上官皓停顿了一下,翻开了那一份资料。   164 你是有心还是无意?   上面的内容,映入眼帘。   那是一个纤弱的女孩子的照片。   小巧精致的职业装,散落下来的发丝衬着脸型语法娇小,唯有那双眸子是清澈的,里面透着一股带着锐气的坚定。小脸微微苍白,却有着看透世事的些许凉薄。   秦沐语。   上官皓修长的手指在这一页上顿了顿,指腹轻轻摩挲上她纤细小巧的轮廓。   那是她,没错。   半晌之后他才收回深邃眼眸里难掩的柔情往后翻看,这才看到她真的是英国的国籍,背景一片空白,在四年前进入Dringlewapen担任行政助理,四年内的时间升迁无数,靠着一点点的辛勤和努力往上爬,一直到首席策划师和总裁私人助理的身份和地位,那一点点累积起来的巨大转变中,映衬出的是一个完全不同的,他所不熟悉的秦沐语。   修长的手指缓缓攥紧,像是要抓住些什么似的。就算她现在蜕变得那么崭新,他依旧还是能捏住她的一丝命脉,她眼神里的那些怨恨和倔强,她在曼彻斯特整整四年的辛苦与挣扎……那是她骨子里的东西,也许从来都没变。   “她跟蓝子旗到底是什么关系,调查过吗?”上官皓凝视着她的照片,淡淡问道。   镜片一个反光,陆琛顿了顿才说:“这点调查不到,不过据了解他们之间的关系匪浅,蓝子旗对她很看重,Dringlewapen里的谣言多半是关于他们的,桃色新闻的意味很重,还有很重要的一点,”陆琛抬眸看了看他,“她好像还有个儿子,常年都跟在身边。”   上官皓的手,剧烈地颤抖了一下,俊脸逐渐紧绷。   “……你说什么?”   陆琛走过去,手伸到另外一份资料处,打开,上面便是那个小男孩的全部资料。   那一天在电梯里面,江颖无意的一句“好漂亮的小朋友,怎么跟你有点像”,还让上官皓记忆犹新。此刻他粉雕玉砌的模样猛然出现在眼前,竟让他俊脸苍白,不敢相信。   “你说这是她的孩子?”他眸子里有一丝猩红。   “是,”陆琛点点头,“这个孩子虽然隐秘但是整个Dringlewapen的人都知道,他体弱,一直都居住在曼彻斯特一个教堂的附属医院里,名字是秦子墨,四岁。我调查过他跟蓝子旗的关系,在医院的记录上是养父……至于实际上,就不得而知。”   四岁。养父。   上官皓骨节紧绷,修长的手指狠狠攥紧,几乎已经快要坐不住。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还能想起当年在那个暴雨冲刷的小巷,他是用了多大的力气狠狠撞上了她的小腹!她那么疼……地上那一滩猩红的血那么骇人……可是那个孩子到底是怎么来的……   “当当当”,三声清脆的敲门声,有些急促地传来。   有人打开门,额头上微微冒汗,颤声道:“总裁,我有事情要跟您说一下。”   上官皓深邃的眸子里有着凝重的痛,脑海里嗡嗡作响,对他的突然闯入更是不耐,垂眸哑声道:“出去,我没时间听。”   “可是总裁,”那人心惊胆战地走进来,尽量保持着镇定对他说道,“这件事我必须说,我们新一期的工程动工两个月,现在被迫叫停!因为被人检举用材不合格,所以现在停工令已经下达了,我们,我们……”   “谁告诉你不合格!”上官皓带着杀气的眸抬起,紧紧凝视着他,哑声道,“就算是检举也应该先通过正规检测再下结论,信远的选材问题你比我更清楚,需要我来告诉你这些吗?!”   那人冷汗冒得更加厉害。   “这些我都知道,只是对方是有备而来,是先抓住把柄再检举的,所以停工令基本上一天的时间就发下来了,我们连准备的时间都没有……”   陆琛静静听着他们探讨问题,推推眼镜到旁边站定,这些事情,他一个律师听不懂。   上官皓的思绪,这才被迫拉回来。   如此犀利的手法,在整个Z城,已经很久没人敢用在信远身上了。   停工哪怕一天,对信远会造成多大的损失,天可估量。   他深邃的眸子落在项目经理的身上,眸色宛若琉璃般耀眼,淡淡道:“是蓝子旗做的?”   “是,有80%的可能是Dringlewapen的手法,可是……”项目经理忍着薄汗,哑声道,“可这一切不应该的,那一家选材厂是我们的长期合作商,虽然之前秦董事长在的时候出现过一次选材问题,可后来就再也没有过,可是检举处的人说就连这件事也被挖出来当了侧面教材,那么久远的事,Dringlewapen的人怎么会知道……”   上官皓修长的手指越攥越紧,似乎有一股莫名熟悉的气息越来越逼近一般。   他垂眸,握紧的拳头轻轻抵住了额,心脏里翻江倒海。   “不……她懂的……”他哑声说着,低低的嗓音气若游丝,盘旋萦绕在整个办公室里,也仿佛是说给自己听,“关于秦氏……她比谁都懂的……”   “总裁……”项目经理被吓了一跳,不知道他嘴里念叨的人究竟是谁。   “哗啦!”得一声清脆的响声,上官皓的手臂冷冷扫过桌面,带着一股冰冷的愠怒,将刚刚停在手边的咖啡杯扫下了地面!   办公室一时噤若寒蝉,吓得窒息,无人敢说话。   “给我查到她在Z城的地址,马上……”他眸子里有一丝猩红,哑声说道。   “总裁……还有一件事。”项目经理壮着胆子上前了一步。   “下一次的竞标案马上就要开始了,Dringlewapen也在参选之列,这一次仅凭我自己的团队恐怕没办法完成策划,我们不敢妄自决定底盘价和方案,也摸不透他们是什么思路。”   上官皓冷笑了一声。   很好。   所以这一次,他来真的,是吗?   利用她来得到信远……蓝子旗,你到底是有心还是无意?   “这一次的团队我来带……你先出去。”他蹙眉,哑声说道。   项目经理战战兢兢地出去了。   陆琛静默了片刻才缓缓说道:“她暂时还住在酒店里面,跟蓝子旗一起。”这一点他提早就查清楚了,跟了他这么多年,他太能了解上官皓的脾气。   上官皓眸子里的猩红果然更加重了一分,抿唇不语,才是最可怕的状态。   *   在酒店里查收邮件,秦沐语一边给小墨系好最后一颗扣子,一边听到了叮得一声。   “小墨乖,自己穿一下鞋子。”她摸摸儿子的脸蛋,走向电脑。   新到的一封邮件旋转一下被打开,她清澈的眸扫过几行,已经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加在最后的那几句话让她微微有些头疼。   “竞标团队由Anglia带领,一个星期内出具体方案,再行斟酌。”蓝子旗自从回到中国之后,为了锻炼员工的中文水平就一直用中文发邮件,他的水平还真是高,只是秦沐语看得胸闷,这意味着接下来的一个星期,又只能把小墨放在医院了。   “妈咪,你今天不用上班吗?为什么还在这里陪小墨?”小墨看着墙壁上那个红艳艳的“星期四”,目光清澈如水,清脆的声音问着秦沐语。   秦沐语心里一阵疼,轻轻蹲下身:“妈咪今天请假了,带小墨去看看我们的公寓,妈咪已经预定好了。我们总不能一直都住酒店,是不是?”   小墨懵懂地点点头,圈住秦沐语的脖子。   “恩。无家可归的人才会住酒店,小墨有家。”   秦沐语手一颤,险些抱不紧他,眼里带着一丝温热带他起来,走出了酒店的门。   因为出着太阳,风里也带了一丝暖意,是难得的好天气。   她们搭了车朝着那一栋预定好的公寓开去,秦沐语没有挑特别靠近市中心的位置,因为租金太贵,在偏远一点的地方也还是好的。小墨现在的情况她并不放心把他放到幼稚园去,只能联系医院让他常住,她心里也微微焦灼着,毕竟小墨不是智力有问题,她害怕他的体弱让他无法正常上学,到时候会影响他的学业。   “咳咳咳……”小墨突然剧烈咳嗽起来,粉嫩的小脸透出一丝嫣红。   秦沐语这才回神,赶忙将车窗完全升上去,只留了一点缝隙,不让风吹进来。   他是早产,生出来的时候连指甲都没有,险些无法存活,在保温箱里面不知道呆了多久才稳定了生命迹象,可是不到一个多月,新生儿的肺炎又闹得他去了半条命。秦沐语每每想起的时候手指就会发颤,剧烈地颤,整整几个月的时间看着孩子受罪,心痛得快死了,她那个时候不是不恨的,凭什么呢?她的孩子有什么错?为什么那些罪孽那些惩罚都不报复到应该得到报应的人身上去!凭什么!!   眼眸里有一丝猩红,秦沐语抓着车窗的手渐渐用力。   小墨却猛然看到了外面接二连三的建筑,惊奇地趴在车窗上,回头道:“妈咪!妈咪你看,那里的房子都好漂亮,像宫殿一样,妈咪看……”   秦沐语回神,朝着他指着的方向看过去。   ——那是一栋别墅区,她所万分熟悉的别墅区。四年前她回到中国的时候收留她的便是这样的一栋别墅,那么大的面积,从门口都要开车开几分钟才能抵达,在那个偌大的城堡里面,她也曾经是秦昭云的掌上明珠,她也曾受到过那样极致的宠爱。   轻轻俯首,将下巴搁在小墨的肩膀上,秦沐语浅笑起来:“好看吗?外公曾经也住在那样的房子里,外公如果知道有小墨,一定也会给小墨那样的房子住。”   小墨睁大了不可思议的双眸。   “外公……”他轻轻重复着这两个字,像是要加深一点印象。   要看的公寓很快就到了。   秦沐语走下车,带着小墨在整个公寓里都转了一圈,其实当初在电话里已经把价钱都谈好了,她只是很开心,想要带着宝宝过来看看他们的新居。   手机在包里震动起来。   秦沐语看了一眼,有些语塞,轻轻接起来:“总裁。”   “在哪儿?”蓝子旗直截了当地问道。   她垂眸牵了牵孩子的小手:“我在和小墨一起看房子,之前邮件里跟你请假,你准了的。”   “我没说不准,只是问你在哪儿,”蓝子旗开着车,凝视着车里的导航仪,深邃的眸散发处一丝光,“宜家那边的房子,看中了?”   秦沐语一怔:“……你怎么知道?”   她明明就只是在网上看过,然后跟业主通过电话,根本没跟他说过这个消息!   “我看了你的网页浏览记录。”他毫不否认,看着路前方有一个“宜家公寓”的路标,径直开了进去。   “……”她深吸一口气,又吐出来,不知道说什么好。   “今天要谢谢你,我跟那家伙的第一次交锋,赢得漂亮,这得多亏你,”蓝子旗轻轻说道,“所以晚上一起吃顿饭,就我跟你,恩?”   这像是最普通不过的邀请。   小墨玩着公寓楼下花坛里的青柏,很是开心,秦沐语索性松开了他的手,轻轻叹口气:“你想得太简单了,这一场还远远没赢……不要掉以轻心。”   “意大利菜还是中国菜?你选。”蓝子旗想了想,把那句“我正在去接你的路上”省掉了,他不想把意图表现得太明显。   秦沐语蹙眉:“我没答应吧。”   蓝子旗笑笑,有一丝放荡不羁的味道,不置可否。   “我等会还有事,你自己吃行吗?”她咬咬唇,怕他生气,又添上一句,“我下次陪你。”反正下个星期都要一直在公司,一起吃盒饭的机会多得是。   说完她怕他再纠缠,索性挂断了电话。   转身,她对着业主说:“我今天带了足够的押金,我们现在就签合同吧,行吗?”   业主高兴说道:“当然可以,来里面签吧!”   秦沐语犹豫了一下,看着在旁边玩得不亦乐乎的小墨,眉心轻轻蹙起来。   “哈哈,你放心吧,这里的保安措施采取得很好的,孩子不会丢,让他在这里玩一会,签合同不要多久的。”业主看出了她的忧虑,笑着说道。   “恩,那好。”秦沐语点点头,浅笑着看了看小墨,走了进去。   165 抱歉,我走错了包厢   而电话另一端的蓝子旗,车子明明都已经开进了宜家公寓的范畴区,却清晰听到那个小女人的拒绝,他脸色渐冷,车速放慢,手抓着方向盘的力道逐渐变大。   在曼彻斯特四年,他工作忙得翻天覆地,很少有机会真的想要改变他们之间的关系,毕竟他知道她在国外孤苦无依,她想跑都跑不开他身边。可是如今回国,仿佛一切都已经不一样了。就好像,一直在身边觉得不会跑不会走的东西,突然之间就岌岌可危了。   蓝子旗脸色沉得厉害,看看“宜家公寓”的楼牌,直接开了进去。   在门卫处做了登记,那辆银灰色的布加迪缓缓进入了公寓的小苑中。   果然是静谧怡人的环境。   他将车缓缓停下,看到了那个在公寓花坛前面独自安静玩耍的小男孩。   目光凝聚在他身上,蓝子旗的眸子又阴沉了几分。   ……   签完合同走出来,果然只用了短短十分钟的时间。   “只有你和孩子两个人住?他爹地常年在外地出差吗?”业主好奇问道。   秦沐语怔了一下,浅笑,点点头:“恩。”   就这么误会着吧,至少以后在这个小区里面小墨不会太被人瞧不起。   “那好,你三天之内搬过来入住吧!”   “好,我想问问你这附近有什么大一点的家居超市吗?我还想添置一些孩子用的东西……”秦沐语和业主攀谈着走了出来,目光搜寻着刚刚还在这里玩耍的小墨。   可她的话说到一半就停了,因为刚刚还在的那个小身影,突然不见了。   “小墨……”秦沐语怔了一下,纤细的身影走到花坛附近,“小墨?”   业主也奇怪起来:“这……不会啊,刚刚孩子还在这里。”   秦沐语微微蹙眉,甚至伸手将花丛撩开来看了看,依旧没有孩子的身影,她的心被微微揪起来,在偌大的小苑里四处寻找起来:“小墨?你跑到哪里去了?小墨!”   业主也着急了,跟着找。   “你不是说这里保安措施很好吗?我的孩子刚刚还在这里,人呢?!”   “小姐你别着急,别着急啊……这里的小孩不可能随便带出去的,我帮你找,孩子说不定跑哪里去了!”   两个人在整个小区里搜寻起来。   可是找了整整一圈都没有看到那个小男孩的身影!   “小墨……小墨你赶紧出来,你别吓妈咪!”秦沐语手指发颤,眼眶都急得红了一圈,在小区里喊起来。   眼看着她眼泪就要落下来,业主也察觉了事情的严重性,扶住她的肩膀:“小姐你别慌,我帮你找,这个小区到处都有摄像头的,就算再没拍到孩子在哪里,还有门卫在,不可能平白无故就丢了一个孩子的,我陪你去看看!再不行我马上报警!”   秦沐语拼命抑制住眼泪,小脸苍白,急急点头:“好!”   业主说罢就带着她走向了门卫处。   说明来意,门卫赶忙将这个时段所有的监控录像都调出来看,公寓门口的花坛被遮挡着拍不到,秦沐语心急如焚地凝视着那切换着的镜头,终于在门口滑出一辆车的瞬间注意到了那车子的模样!秦沐语心急喊道:“停,你停一下!”   录像缓缓停下来,秦沐语清晰看到了那辆银灰色的布加迪,还有里面那个男人俊逸潇洒的侧脸,他挡着,她看不清副驾驶座,可她肯定,小墨当时一定在里面!   一股强烈的酸涩涌上心头,秦沐语死死咬唇,哑声道:“我知道了……我知道是谁带走他了,不用报警,谢谢你们!”   说罢她就从门卫那里冲了出来,走出小区,到街道上面去拦车!   蓝子旗,你到底想干什么?紧紧是一顿饭而已,你犯不犯得着用小墨来逼我?!!   一辆出租车在她手臂前方缓缓停下。   秦沐语坐进去,眼眶微红,水雾微颤:“百悦酒店,请快一点,谢谢!”   *   一辆黑亮奢华的车子在酒店门口倏然停下。   上官皓从车里下来,冷峻的身影挺拔修长,凝视着里面装潢精致的大厅。他心脏被狠狠揪着,却执意地想要见到她。是,只要知道她的存在,而且是在距离他那么近那么近的地方,他就一刻也坐不住。   冷峻的身影走进去,吸引了大厅里所有人的目光。   “请问您是要找1108房间的那位Anglia小姐是吗?”前台礼貌地抬头询问。   “是。”薄唇冷淡地吐出一个字。   “好的请稍等,”前台拨打了秦沐语房间的电话,很久之后再拨了一次,这才不得不放下电话说道,“抱歉先生,Anglia小姐暂时没在房间,要不要您留个名片,等他回来我们的服务生会转交给她。”   不在?   上官皓冷峻的眸子闪过一丝耀眼的光芒,他甚至能从Dringlewapen内部打探到她今天根本就没有上班,却没有办法在这里拦截到她,偌大的Z城,她还可以去哪里?   “蓝叔叔,你确定妈咪晚上会来接小墨吗?”一个小小的身影跟随在一个挺拔修长的男人身影后面,紧紧追着,时不时小跑两步,跟上他大步流星的步伐。   小墨低低喘息着,脸蛋有一丝不自然的红,清澈的眼睛仰头看着蓝子旗。   蓝子旗眉心蹙着,有一丝烦躁,冷笑道:“她来不来是她的事,我没说要等她。”说完扫了脚下的小男孩一眼,“跟着我回来,怕了?”   小墨站定,摇摇头:“小墨不怕。”   “你是不应该怕,我对拐卖小孩这种勾当没什么兴趣,”他修长的手指伸出来,在空中划了一个焦躁的手指,蹙着眉没好气地指指他,“要是你没有一个那么欠扁的妈咪,蓝叔叔可能还会多疼你一些,懂吗?”   小墨眸色清澈,很绅士地鞠躬,清脆道:“谢谢蓝叔叔!妈咪说蓝叔叔跟我们非亲非故,却能照顾小墨,小墨无论怎么样都会感谢蓝叔叔的!”   蓝子旗的眉,蹙得更紧。   她到底是怎么教育这孩子的?弄得这么逆来顺受?   “来,过来,”他身体稍微放低了一点,终于朝着这孩子伸出了手。   一路上他都让他自己动手,系安全带,开车门,下车,包括进酒店的时候都大步流星,丝毫不管后面那个粉嫩的小不点是不是跟得上,鬼都看得出来这孩子不是他蓝子旗亲生的了。   小墨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小手放入了蓝子旗的掌心里。   那粉嫩的小手软软的,冰冰的,让人心疼。   “你跟你妈咪一样,让我想凶都凶不起来,对你好你都不要,那你要什么?”他凝视着孩子无辜的面孔,眸色迷离,低低地哑声说道。   小墨脸色尴尬,歪过了小脑袋,转头看向别处,正好看到了前台又一个身影。   蓝子旗也跟着看了过去。   “皓,你怎么在这里?”蓝子旗惊讶起来,扯出一抹笑,“难不成在等我?”   上官皓的目光,却犀利地落在了那个粉雕玉砌的小男孩身上,俊脸微微苍白,能清晰地分辨出那就是照片上的孩子,他漂亮的眉眼倒映在他眸子里,狠狠地将他的心脏揪了起来。   “这是谁的孩子?”他走了过来,哑声问道。   “一个员工的,”蓝子旗轻描淡写,嘴角勾起一抹俊逸却冷淡的笑,“或者你是来找我谈判的?你的工程停工那件事——我干的,要算账找我来。”   “我早晚会和你算账,现在不急。”上官皓挺拔的身影蹲下来,静静凝视着着孩子的小脸,不悲不喜,只是那清澈与无辜之间有一丝看不到的戒备,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秦子墨?”他凝视着孩子的眸,用只有他才能听到的声音,低低说道。   小墨的眼皮猛然跳了跳!   他明显地后退了一小步,往蓝子旗身后躲了躲,站定,礼貌地颔首:“叔叔好。”   那一抹熟悉亲切的气息,倏然远离。   上官皓修长的手指逐渐攥紧,突然很想照照镜子,他此刻的表情有多吓人?会让这个孩子躲之不及,就跟她一样?   “行了,既然来了就留下来一起吃饭,我心情也不怎么好,”蓝子旗蹙着眉,对着旁边一个服务生说了两句话,将包厢订好,这才回头对上官皓道,“生意归生意,交情归交情,在没彻底撕破脸之前跟你叙叙旧,也免得你日后心狠手辣。”   说完将手插进裤袋力,对小墨淡漠道:“你跟上。”   好不容易有了点暖意的小手,倏然又落在了冰冷的空气中。   小墨却仿佛已经习惯了这样,径自小跑着跟上去,像个不卑不亢的小跟屁虫。上官皓心里狠狠一疼,被他那股熟悉的拓印般的轮廓刺激到,挺拔的身影站起来,缓缓几步便从后面赶上了他,手伸过去,牵起了他凉凉的小手。   小墨一个错愕,抬头看着他。   上官皓胸口闷得发赌,重新蹲下身,单臂将他圈住,低低道:“抱住我。”   小墨犹豫着,动作缓慢,圈住了他的脖子。   “叔叔你是蓝叔叔的朋友吗?”他脆声询问。   “是。”上官皓将他抱起,平日里冷冽如冰的气焰压低了些,声音也柔和了许多,“怎么了?”   小墨没说什么,黑葡萄般的双眸看了看,小声道:“叔叔你肩膀真宽。”   上官皓将他抱得更紧了些。   “啧啧,”走进包厢的蓝子旗凝视着他抱着孩子的模样,眯起眼睛,嘲笑道,“果然是结过婚的人,抱个孩子都那么有范儿。我现在开始相信了,就算江颖以后不是个贤妻良母,你也一定是个五好父亲,来,坐。”   上官皓蹙了蹙眉,像是被蝎子狠狠蛰了一下,半晌才拉开椅子低低道:“别提这个词……”   正布菜的蓝子旗突然就有点傻,没反应过来。   ……哪个词啊?   ……   出租车缓缓停在百悦酒店门口。   秦沐语下了车,电话却没停,不知道拨了多少次,每次都能接通,蓝子旗就是不接。   这个男人!   她眼眶还是红的,冲到前台问了他的行踪,他没在房间,可幸好他晚上有在这里订包厢吃饭的,秦沐语抓紧了自己的包,朝着前台小姐给的包厢号冲了过去。   “叔叔我想尿尿……”小墨突然说道。   “去吧……你自己可以吗?”蓝子旗淡淡回应。   小墨语塞了一下,没有把请求说出口,想想还是自己爬下凳子跑去包厢里的洗手间,上官皓抬眸,突然想起包厢里面的洗手间只有马桶,他那么小爬不上去,蹙眉,拿纸巾擦过手就要跟上。   “哎,行了,”蓝子旗赶紧阻止,“你别动了,我去我去……”   他心脏被一股罪恶感缠绕着,知道再怎么生那个死女人的气也不该对孩子这么冷淡,蹙眉擦擦手自己也跟着走进去了。   上官皓只好再度坐下来。   包厢的门却在此刻被人猛然推开,一个纤弱的身影冲了进来,带着一股怒气怨气,颤声叫道:“蓝子旗!!”   来这里之前,她脑子里早就酝酿好了要对他说的话,就算是她拒绝他的邀请也不至于要这样,他明明知道小墨对她来说有多重要,她急得要死!就算要带走孩子,也应该给她打个招呼,他这样不声不响连电话都不接,到底是想惩罚谁?!   可是她打开包厢的那一瞬间,嗓子里所有的话都瞬间化为了泡影。   ——餐桌上没有蓝子旗的和孩子的身影,有的只是一个挺拔俊朗的男人,黑曜石般的眸子力散发着冷冽魅惑的气息,他轻轻抬眸,挺拔的身躯陡然僵硬在原地,俊脸霎时苍白!   空气仿佛凝滞了一般。   那个纤细的身影跟四年前如出一辙,清澈如水的眸子里泛着一层薄薄的水雾,苍白的小脸上泛着震惊到平静,平静到怨怒,怨怒到绝望的情绪,反复变化,直至冷冽如冰。   “抱歉,”她眸光清冷,淡色的薄唇轻轻说道,“我来错了包厢。”   纤弱的手伸到后面,握住了门的把手。   身后却有椅子跌撞的声音响起。   她加快了速度,却没想到他更快,一只大手紧紧攥住了她握着门把的柔荑,狠狠抓下来攥在掌心里,她挣扎,只听见“碰!”得一声门响,她纤弱的娇躯被重重压在门板上,健硕如铁臂膀从背后紧紧抱住了她的身体!   冷冽却滚烫的气息擦着她敏感的耳廓,铺天盖地而来。   166 叔叔认识妈咪吗?   冷冽却滚烫的气息擦着她敏感的耳廓,铺天盖地而来。   “秦沐语……”上官皓的薄唇紧贴着她柔软的发丝,一声声暗哑的嗓音灌入她的耳膜,健硕的臂膀从背后紧紧抱着她,险些将她的骨头捏碎了揉进他的身体,“又想就这样躲开是吗……你还想要逃到什么地方去?”   四年前,她只留下那么一滩血,就彻底消失。   他翻遍整个Z城,都不知道她到底去了哪里,是生是死。   而现在,她整个人就在他的怀里,他能感受到她娇躯清晰的触感和温度,她的柔软镶嵌在他的身体里,他抱着,死都不想放手!   秦沐语的一张小脸,苍白得可怕。   她在他禁锢里手脚冰凉,轻轻地转过侧脸来,清澈的眸子里一片蚀骨的苍凉,轻声开口:“我不逃,难道还等着死吗?……上官皓,你杀人杀够了没有?”   四年前那个暴雨冲刷的夜,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他亲手弄死的。   ——而现在,她这里还有一条自己的命,他要不要,也一起拿去?   上官皓健硕的身躯重重一震!   俊脸苍白到了极点,眼眸里一片猩红的血丝,他凝视着她冷若寒冰的眸,宛若遭遇重创。   她眸子里冷冽如冰的恨,那么明显。   “秦沐语……”他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她却不给他任何说话的机会,淡色透明的薄唇吐出两个字:“放开。”   他的身体僵着,不肯放开。   秦沐语眼眶里露出一丝如血的猩红,想起曾经在她肚子里的那个孩子,浑身微微颤抖,她轻轻的挣扎最终变得剧烈,上官皓俊脸苍白,死都不想要再放开她,而怀里的人儿已经被逼迫到了极点,她拼死都挣扎不动,“哗啦”一声从包里扯出一串饰物,死死抵在了他的锁骨之间!那尖锐的疼痛和冰凉的触感,终于中止了他们这一场无声而剧烈的挣扎。   一把小巧却尖锐的刀,伴着彼此的喘息,刺破了他的肌肤表层。   上官皓一张极度紧绷的俊脸,愈发苍白。   “我再问你一次,放不放开?”她眸子猩红,有着滔天的恨,握着刀的手已经紧绷泛白。   上官皓深邃的眼眸里,有着撕裂般的剧痛,和死灰般的绝望。   “你居然会带着这个……”他哑声低喃。   “拜你所赐,”秦沐语颤声打断他,力道更狠更深,猩红的眸子里带着杀气,腾起一层淡淡的水雾,“我随身都带着……现在给我滚得远远的……否则我会亲手刺进去。”   激烈而紧绷的对视,持续良久。   上官皓深深地凝望着她,凝望着这个四年前被自己折磨到体无完肤的女人,剧痛蔓延到了四肢百骸。他的大掌轻轻扣住了她的后脑,剧痛的目光中带着嗜血的柔和,迎着尖锐的刀刃靠近她,唇瓣轻轻落在她耳畔。   “刺进去吧……恨就刺进去……我不会躲……”他低哑的声音传了过来。   秦沐语的手,剧烈颤抖起来,眼眶里的泪水迅速翻涌!!   她的确恨,她想要刺进去,想要让他清清楚楚地体验一下切肤之痛有多疼!!当年的她却要比这疼上千倍百倍!!   上官皓静静感受着她娇躯的剧烈颤抖,苍白的唇瓣贴上她的侧脸:“沐语……”   她猛然剧烈挣扎,嘶喊了一声,用尽全身的力气推开他,手里尖锐的刀狠狠划了过去!上官皓一个剧烈的踉跄,两人弹开,她娇弱的背猛然狠狠撞上了门,而他健硕的身躯却撑住了旁边的桌子才站稳,而俊逸苍白的侧脸上,已经清晰划上了一道血痕!   刀口深入,热热的血流出,尖锐的剧痛随之而来。   上官皓歪过脸,清晰感受到了那种火辣辣的痛。   他没有用手去摸,也能知道那血顺着他的下颚流淌了下来,一滴滴,渗入到了衬衫里。   深邃如海的眸缓缓抬起,凝望着她。   “……怎么没舍得刺进去?”猩红的血痕,让他苍白的侧脸添了一分邪气的俊美,他深邃的目光中带着压抑的剧痛,哑声问道。   包厢卫生间的门,却在此刻被推开了。   隔着一道门,蓝子旗已经听到了那一声凄厉的嘶喊还有撞门的声音,仿佛惊心动魄一般,他握着小墨的小手都颤了一下,冷眸扫了一点,摸摸孩子的头:“快点。”   门打开,却居然看到这样的情景,剑拔弩张,紧绷而肃杀。   “……”蓝子旗骤然语塞,蹙着眉本来想要说什么,可看到秦沐语那杀人般的眼神,还有上官皓脸上那殷红的血痕,蹙眉更紧,“你们这是怎么了?”   绕过蓝子旗的长腿走出来,小墨看到秦沐语,本想惊喜地喊一声“妈咪!”,可他看到上官皓脸上的血痕,吓了一怔,踩着小碎步跑去桌上扯了几张纸巾,小心翼翼地举高递给他:“叔叔,你流血了,擦擦吧……”   上官皓的心脏,宛若被狠狠刺痛了一下,汩汩流血。   秦沐语死死咬唇,蹲下身,颤抖着张开双臂:“小墨,不用管他,到妈咪这里来!”   小墨诧异了一下,举高的小手不太敢动,一时之间不晓得该怎么办。   上官皓垂眸,血一滴滴落在地板上,晕开。他温暖的大掌轻轻握住了小墨的手,握得紧紧的,缓缓蹲下身,饱含着剧痛的双眸凝视着孩子粉雕玉砌的脸,哑声问道:“是他吗?”   他距离孩子那么近,几乎能清晰看到他长长的睫毛和清澈如水的瞳孔,仔细凝视着,哑声道:“当年的那个孩子……是不是他?”   此刻的上官皓,心脏宛若被刀狠狠剜着,他那么那么迫切地,想要知道这个答案。   “上官皓你滚远一点!别碰我的孩子!!”她嘶喊着,眼眶猩红了一圈,死死压抑着泪水,像是要从上去跟他拼命一般。   上官皓知道她已经被逼到了极点,如果他不放手,她的刀,会直接刺到他心脏里去。   像是紧绷着的弦,快要断裂一般。   他久久凝视着小墨的脸,感受着孩子薄弱的呼吸和诧异的眼神,他几乎无法直视那一双清澈得仿佛能看透一切的双眸。他唇色苍白如纸,大掌颤抖着却是轻轻地拍了拍孩子的背,感受了一下他在他臂弯里那柔软娇嫩的感觉,暗哑如沙砾的嗓音道:“去吧……到她那里去……”   小墨终于怔怔地反应过来了,奇怪地看着眼前的叔叔,将纸巾塞到他手里面,小跑着向秦沐语扑了过去:“妈咪!”   紧紧拥住小墨的身体,攥得很紧,仿佛失而复得,死都不想再放开一般。   秦沐语双臂颤抖着,猩红的眸含着泪水抬起,颤声道:“我不打扰你们,你们继续。”   说完她抱起孩子,就要走出包厢。   “先等一等。”蓝子旗低低的嗓音盘旋在了包厢的上空,冷眸扫过,盯住了她的背影。   秦沐语纤细的身影顿住。   他冷笑着凝视了一下这两个人,开口道:“你们倒是想撇得干净,怎么没人来跟我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想让我陪着看哑剧?恩?”   他挺拔桀骜的身躯站立着,有几分放荡不羁的味道,却冷冽无比。   他不是傻子,因为就算是傻子,也看出了他们之间的几分端倪。   秦沐语抱着小墨回头,清澈的眸子里一汪清冷的警告,开口道:“下次如果有不满,冲我来,不要针对我的孩子。我会感激你。”   说完她再无留恋与惧怕,打开门走了出去。   蓝子旗脸色黑了下来,抬脚就要追出去,却被一个臂膀拦住。   脸上还在滴血,他黑曜石般的眸子里溢满强势的气息,冷冽而霸道的气场充溢四周。   “……别碰她。”上官皓哑声却冷冽地吐出了三个字。   *   浓雾般的夜晚,仿佛化不开一般。   秦沐语将自己丢在床上,纤细的手腕搭在床畔之外,白色的裙摆与床单轻柔地纠缠着,有着脆弱至极的美丽,缱绻如丝。   小墨轻轻地爬上来,先是拉住她的手,再自己的腿翘上去,费劲了半天才爬到床上,拱到她温暖的怀抱里,凑到她脖子里与她呼吸相闻。   秦沐语却没有醒。   她好像做了个很久远的梦,不想睁眼。   因为睁开眼睛就是酒店房间上空橙黄色的温暖灯光。她不喜欢这个灯光。就像四年前的那些夜晚,秦家落魄,她无家可归的那些日子。她也曾经被圈禁在一个小小的酒店房间里,承载着那个男人不知道怎么就突然被激起来的兽欲,屈辱,叛逃……到最后演变成一场你死我活的厮杀……他说,只要是你秦沐语的,那就都去死吧。   她猛然睁开了眼。   睫毛被泪水打湿,满腔的冰冷怨恨与绝望,充溢着久久不肯散去。   被吵醒的缘故却是因为小墨,他粉嫩的小脸蛋磨蹭着她,一声声叫:“妈咪……”   “恩……”秦沐语半晌才反应过来,湿漉漉的眼眸看着他,浅笑,触摸上他的脸,哑声道,“小墨没有吃饱是不是?还想吃什么,妈咪帮你打电话点餐。”   “妈咪,刚刚和蓝叔叔在一起的叔叔,认识妈咪吗?”小墨天真地问道。   167 欠你的,不是我蓝子旗   “妈咪,刚刚和蓝叔叔在一起的叔叔,认识妈咪吗?”小墨天真地问道。   秦沐语的睫毛颤了颤。   “叔叔怎么会流血了?”小墨的脸贴在床单上,自言自语,跟蛙泳的姿势一般。   秦沐语侧过小脸,不想说话,只是纤弱的手指攥紧了一下。   为什么不刺进去?   刺进去,杀了他都没关系。反正在他的心里,她秦沐语是个杀人犯,不得超生的那种。   “我们吃烤鸭,要一片一片切好的那种,我现在就打电话。”秦沐语起身,柔软的发丝落在肩膀上,目光确实犀利而柔凉的,带着一丝痛到极致的味道。请原谅,她现在满脑子都是类似千刀万剐的这种词,她一个键一个键按得认真。   门却突然响了起来。   秦沐语微微愣怔。她电话刚刚打完,不应该这么快送到才对。   门却还在响,标准的三声,带着强势和压迫的味道,伴着冷气侵袭而来。   “谁?”她忍不住,轻轻问了一声。   门锁处却突然传来“咔哒”一声轻响,房卡轻轻从锁扣处撤走,一只大掌握住门把,将装潢精致的门推开,一道冷冽的身影走进来,在地毯上形成一道优雅桀骜的影子。   秦沐语蹙眉,心脏被轻轻揪起来,已经知道了到底是谁。   蓝子旗手里拿着房卡,翻看了一下,随意丢到了桌上,眸色泛冷地凝视着她。   “我的房卡不是只有一张吗?在墙上插着开灯的……你手里为什么还有一张?”她忍不住开口问道,突然觉得危险而诡异,原来这个男人是可以随意进出她房间的,这个消息有点恐怖。   “因为房间是我订的,那个服务生以为我们是夫妻,带着孩子睡不下所以才开两个房间,”蓝子旗俯身,双手深深陷入床里,撑开在她两侧,狭长深邃的眸子紧紧凝视住了她,“……其实连我自己都快要这么认为了,如果不是发生今天这种事的话。”   秦沐语清澈的眸子凝视着他,嗅出了一点点危险和生气的味道。   长长的睫毛垂下,她想转移话题,伸手想摸摸孩子的头:“小墨别睡这里,等会吃完东西洗澡再睡,这样会感冒。”   蓝子旗的手掌却扣住了她的手腕,力道微微有些大,她柔凉的手腕被完全包裹在里面。   秦沐语终于紧张起来,气若游丝,凝视着他的脸道:“蓝子旗,你不要在这里胡闹行吗?小墨还在,你想说什么做什么,起码要避开孩子。”   蓝子旗嗤笑了一下。   他眉头习惯性地蹙着,看着她的脸道:“秦沐语,你也知道有时候做事得避开一些人,不然被看到了总是不好,容易惹祸上身——可今天你倒霉,你偏偏没避开我。既然已经被我看到,你还想瞒多久?”   她目光里透出一丝虚弱苍白,却依旧佯装着,清冷坚定,无所畏惧的模样。   俊逸的眼眸带了一丝猩红,蓝子旗哑声问道:“你跟我解释一下,你跟皓是怎么认识的?认识多久了?是什么关系?……还有这孩子,是你跟谁生的?他吗?”   冷峻的气息贴近她的脸,几乎将她的呼吸都抢走了一半,继续问:“恩?说。”   秦沐语几乎快要被逼迫到窒息。   她不说话,依旧不说话,每一次他提这种问题,哪怕她已经被逼到了风口浪尖上,都不肯回答一个字。而旁边的小墨有点被吓傻了,小手揪着床单,有些惧怕地看着两个大人。   蓝子旗胸膛里的火焰被点燃,攥着她的力道有些紧,俊脸微微铁青。   他依旧忍着,冷冽的目光中依旧带着一丝柔和,手掌抚上她的肩,像是逼迫,又像是要给她力量,眸子紧紧盯住她的双眼:“恩?说话。别对我沉默。”   秦沐语小脸苍白,看着他轻轻开口:“不要忘记你说过的话。”   “蓝子旗,从救我那一天起你就说过,如果我有什么话不想说,什么事不想做,你都不会逼我……”她微微颤抖,“我希望你不要忘记。”   在这个男人面前,她没有什么筹码,永远都是她欠他的,还不清楚。她就只能用这种方式暂时地保护自己,不要太早被吞噬。   蓝子旗失笑,整个俊脸的弧度都变得轻松起来,仿佛也想到了当初答应她的事。   那个时候她就像是一只紧俏的小贝壳,嘴巴那么严,什么都撬不出来。   可下一瞬蓝子旗的脸色就变了,变得愈发铁青难耐,手掌猛然狠狠扣住她娇嫩的下巴,有些疯狂地吻上去,堵住了她的唇瓣。秦沐语闷吟出声,赶忙用手推他,身体失去了支撑却猛然被他整个压倒在床上,蓝子旗依旧大力攥着她的下颚骨,撬开了她急欲说话的嘴,深吻到了里面,钳制着她娇软的身体让她虽然剧烈挣扎却无可动弹!   挣扎,剧烈而无声。   “……”秦沐语终于偷出一丝呼吸,脸色涨红,大喊道,“蓝子旗你不要这样!”   蓝子旗却眸色猩红,紧扣着她的下颚,哑声冷冽道:“你劝我不要忘记是吗?可是秦沐语……要是我再不对你做点什么,你是不是也会忘了我是个男人!”   她疼得呜咽,长长的睫毛上覆盖了一层晶莹的水雾。   蓝子旗就是被她这一副美丽脆弱的模样打动的,眸色复杂,低咒一声俯首吻上她的颈子,他从未如此冲动过,也从来都不知道将她压在身.下的感觉如此美妙,他健硕的身躯微微颤抖,揽紧了她,火热的唇瓣开始不受控制。   旁边的小墨却已经吓得变了脸色,他再笨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一向温顺清透的小脸突变,狠狠拽着蓝子旗的衣服:“放开我妈咪!不要欺负我妈咪!!”   小小的孩童声音变得尖锐起来,怒火烧红了脸蛋,他从床上下来,小跑着冲向旁边沉重的衣架,双臂圈住衣架,也不顾上面还挂着几件衣服,用尽全身的力气扳倒,衣架砸在了床上,巨大的冲力砸向了蓝子旗的后脑,“砰!”得一声,瞬间让他停下了所有的动作。   后脑的剧痛让他猛然清醒,这才察觉到还有孩子在。   刚刚一时情急之下,是小墨扳倒了旁边的衣架,正准地砸上了他的后脑。   剧痛,依旧在蔓延……   他俊逸的脸有些苍白,微微失神,而秦沐语则趁机挣扎了出来,看着他将身体撑在床上,喘息未定。小墨被怒火烧红的脸蛋温度还没有褪去,小跑着爬上床,扑到了秦沐语怀里:“妈咪!!”   他黑葡萄般的双眸盯着蓝子旗,紧紧环抱着秦沐语,像是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来保护她一般。   “小墨!”秦沐语也吓了一跳,抱紧了他,没想要孩子会被逼急成这样。   蓝子旗薄唇紧抿,一句话都不说,健硕的身躯从床上缓缓起身,冷冽的眸子里带了一丝剧痛凝视着她,宛若过了一个世纪一般。   “果然是亲生的父子才比较亲是不是?”苍白的薄唇里吐出这么一句,蓝子旗凝视着小墨,甚至还轻笑了一下,“你看,这就是差距。”   秦沐语戒备的眸子看着他,开口道:“你不要跟一个孩子计较!”   蓝子旗的目光移动到她身上,久久凝视着,眉头缓缓蹙起,哑声道:“秦沐语,我承认我今天的确是失控了些,可我还没忘记当初我是怎么救了你,我就算再混蛋,也应该抵不过那个在你身上划了几刀,然后险些踢死你肚子里孩子的人……你骄傲,你不肯说,我也懒得调查……是我犯贱想要保护你,跟你无关。只是你记住,以后不要再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欠你的,不是我蓝子旗。”   他冷冷说完,盯着她看了两秒,转身想走出房间。   挺拔的身躯顿了一下,从口袋里又掏出一张房卡,丢到床上:“这里还有一张,放心,我以后不会再闯进来,你自己拿去前台退。”   说完走出了她的视野。   门开了又关上,似乎再也没有了一点气息。   小墨什么都不管,只是紧紧抱住秦沐语,贴着她的脸蛋说:“妈咪你有没有事?叔叔是不是咬疼你了?你给小墨看看!”   秦沐语浑身微微颤抖,刚刚被掐的下颚还在火辣辣地痛。许久没有被男人如此强势地侵犯过,她心里的抵触是屈辱的盾牌,好在,她的宝宝会保护她。   眼里渗出一丝泪水,她摇摇头,抱住了小墨。   “谢谢小墨,妈咪没事。”她柔声说道。   小墨点点头,也乖乖趴在了她肩头,只是在秦沐语看不到的地方,他黑葡萄般的眼眸里散发着光亮,仔细思考着刚刚蓝子旗的话,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大。   妈咪,小墨到底是谁的孩子?   *   中午的时候将仅有的行李搬过去,房间依旧显得有些空旷。   秦沐语掰着指头数着还要继续呆在酒店的日子,心里微微发冷,整个Z城都仿佛弥漫着那个人的气息,她无法挣脱。虽然没有再听到过有关那个案子的消息,可是当年她失踪了,那个案子就不了了之了吗?   闭上眼,仿佛还能看到秦瑾兰被铁钩钩开的脖子,血汩汩流出,惊骇无比。   昨天那一场惊吓,晚上的时候小墨明明没有受凉,早上竟然又咳嗽了起来。   秦沐语看看表,赶忙搭车去了医院。   下车的时候走得太急,她险些不小心撞上一个人的车子!   “呀,”江颖将头探出窗外,墨镜后的小脸有些担忧,“有没有事?”   小腿被蹭到了一些,隔着裙子的布料有些火辣辣的痛,也许是擦破了一层皮,秦沐语惊魂未定,退开了一些,将垂落下来的发丝绕到后面去,“还好,没事。”   江颖打开车门走下来,高跟鞋踩得嗒嗒响,她走过来甩了一句:“我没问你,我问的是车——这车不是我的,划上一道痕就坏了!我说你是怎么走路的?”   秦沐语陡然语塞。   她问的是车?!   清透的小脸闪过一丝光,她柔凉的目光看过眼前的女人,轻声道:“这我不清楚,就像你不知道我怎么走路一样,我也不知道你怎么开车的。这车不错,划伤了的确可惜,不过也没关系啊,反正距离医院这么近,你可以带你的车进去看看。”   “你……”江颖陡然语塞,小脸涨红,“你什么意思啊你!这是车不是人,医院是给人看病的地方,你有毛病是吗?”   秦沐语清透的小脸浮起一丝柔和的笑,眸子里亮光闪烁:“哦,原来你知道啊,我看你的车比人金贵多了,我还以为医院会收它呢。”   江颖顿时气得不行,握着墨镜的手都微微颤抖。   秦沐语没有再理会她,径自走了进去。   江颖凝视着这个女人的背影,有些切齿,“真是土包子,有毛病,知不知道这是皓的车,我就金贵了怎么了?!”   她没有再生气,重新戴上墨镜也走进了医院。   “你确定他是长期没有性事?长达几年?”医生有些犹豫地抬眸问道。   “我确定,”江颖的手臂柔柔地支着头说道,半晌才反应过来,美丽的脸看着医生,冷笑,“你的意思是不是,如果不跟我发生关系,他还会去找其他的女人发泄?”   医生垂眸:“咳……这个,我们总要确定病情才行。”   “我没有说他有病,我只是想问问这到底正不正常,你再敢说一句他有病试试?”江颖目光冷了一些,看着医生。   医生蹙眉:“可是小姐,我也可以明白告诉你,如果没有特殊情况,按照正常的逻辑,这并不太可能。”   江颖目光软了一些:“可是他四年前丧妻——他很爱她妻子,会不会是因为这个?”   “这个跟正常的生理需求不冲突,只能说是他在克制,而不是没有欲望。”   江颖点点头:“是,我也这么觉得。”   仰头看着医院的天花板,她叹息道:“可四年不是太长了吗?什么女人可以这么长时间不忘?我天天在他身边转悠,转悠得我自己都觉得自己是妓女了,还是免费的那种,可是他看都不看——该死。”她的手抓紧了一团纸,愈发烦闷。   168 被宠坏的惩罚   “小姐,其实这种情况的话,您应该去找心理医生咨询一下,像我们这种只能治疗身体疾病的,恐怕没什么能帮到您先生。”医生礼貌说道,“再或者,您让他自己来检查一下也好。”   江颖将手里的纸扔掉,蹙起眉道:“如果我有那么大的面子,我早就让他过来了,还不会轮到你来跟我说。”   医生索性缄口不言。   “算了,我再想办法。”江颖站起身,“医院的药房在哪里?我去拿点止血和去痕的药。”   “在一楼左侧。小姐有外伤吗?可以到外科去看看。”   外伤?   江颖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光,有些凉薄的味道。他的确是有了外伤,只是碰都不让人碰,包扎也不让,也不知道是在哪里划的。他只说是不小心划到,让她不要管,也不要挂心。   可是男人脸上的血痕,让江颖唯一能联想到的,就是女人了。   ——骄傲如他,要怎么样才会被人弄伤,却一副心痛如焚,生人勿近的模样?   江颖思忖着,攥紧了包带,愈发疑惑不安。   “不必了,我去拿药就好。”拂了医生的话,她优雅大方的身影冷漠地走出了房间。   算了。   她暂时压下这些事,就当做是她胡思乱想了吧。   而此刻医院的另一侧,秦沐语却微微着急,额头上沁着薄汗,在一群病人之间穿梭着,走到医务工作室门前敲敲门,压抑着颤音说道:“李医生,你好我是秦沐语,我几天之前联系过您的,之前您说过已经订好了床位,为什么现在又没有呢?我刚刚去看孩子,他自己一个人躺在楼道外面的小病床上输液,那个小护士针头打偏了好几次都没有打进去,怎么能……”   她说着说着眼里就泛起薄雾,手指发颤,再也说不下去了。   好不容易赶得中午一点时间来看看小墨,她之前把一切都安排妥当了,怎么又会出错?!   李医生尴尬地看看周围,起身将她带出了工作室。   “你先别嚷嚷啊,你听我说,”李医生蹙眉道,“最近医院床位紧张,他那么小一个孩子占着床位太浪费了,病房门外的小床也挺好……”   “可我已经交过了住院费,我也请了专门的护工!您不可以这样吧!他早上的时候发烧道39度,我是看他退烧了才敢去上班的,现在过去又是38度多,我……”   “行行行,”李医生打断她的话,“你也别跟我争,这里哪个住院的没交过费用?你看看外面那一堆人了吗?有钱的是多,可如果医院内部不调整的话,哪怕床位闲着也没人能住进去,你懂?”   秦沐语眸光闪烁,隐忍不发,手紧紧攥住了包。   “也就是个着凉发烧,温度反复是正常的事,你觉得到别处看就好得了?”李医生耐心耗尽,拍拍她的肩膀,“你自己好好想想,先等等看,有了合适的床位我自然告诉你,啊?”   门外又涌进来一堆人,李医生不便再继续说话,索性走了进去。   秦沐语扶着墙,蹙眉,又气又心疼,胃都痛起来,眼里冒着泪水蹲下身来缓和。   旁边又有人走过去,也是在和医生谈话。   “你懂什么?这可是成氏企业董事长的千金,他们家企业有多少连锁医院的投资你不清楚?我可不管,你给她弄一个特护病房出来,她不喜欢吵……”   “好好好,这事好说,您别着急,马上就能安排……”   秦沐语手紧紧捂着胃部,眸子里泪光盈盈,忍不住笑了一下,凄冷无比。   原来就是这样的世道。   她咬唇,忍着胃痛返回了原路。   以前在曼彻斯特的时候,教堂附属医院的床位是蓝子旗帮她安排的,她并不知道国外的医院有没有这样恶心的规则,但事实却是蓝子旗将她保护得太好,她简直,太过不谙世事。   隔着几步远的距离,小墨咳嗽得红了脸蛋,目光却在在喧闹的病房外显得安静无比。   秦沐语走过去轻轻握住他的小手,担忧道:“小墨,你感觉怎么样?”   小墨黑葡萄般的眼眸水汪汪的,哑哑的声音道:“小墨没事,一会就好了。”   他沉静的小脸侧了侧,犹豫不决,最终还是小声道:“妈咪,点滴好冷。”   秦沐语心里一阵颤,深呼吸了一下才压住眼里浮动的泪水,纤弱的手将吊瓶捂住,却又觉得不管用,索性用手轻轻握住了输液管,在初冬的天气里果然是冷冰冰的。   “小墨忍一下,等输完这一瓶妈咪带你出院,我们不住这里了。”秦沐语要咬唇,垂眸对他说道,给他一个有些璀璨的微笑。   小墨果然眼睛一亮:“妈咪要带小墨回家吗?”   “是,回家,”秦沐语果断地说着,眼里含着泪,却无比坚定,“妈咪这几天不上班也要陪着小墨到病好,医生说了只是着凉了才会发烧,很快就会退了。”   小墨想说话的时候又剧烈咳嗽起来,半晌才恢复,红红的小脸却满是欣喜的神采。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秦沐语看来看时间,已经过了亮点,她上班迟到了。   深吸一口气接起来:“喂?对不起我在医院……我迟到了。”   蓝子旗的声音淡淡得听不出情绪:“检举信远选材的那件事出了问题,过来,快一点。”   什么?   秦沐语攥紧了手机,犹豫片刻才说道:“对不起,我现在不能过去,小墨生病了。”   蓝子旗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灼灼的亮光。   他并不想说什么,她在Dringlewapen的这几年里,为了这种事情请的假累积起来不知道有多少。整个公司上上下下都看在眼里,他纵容着,仿佛没有止境一般。   “秦沐语,”他的声音幽幽的,是无法抗拒的命令,“我再说一次,马上过来。Dringlewapen将近一半的规章制度是你修订的,你最清楚后果。就这样。”   他说着就挂断了电话。   那“嘟嘟嘟”的声音响在耳朵里,让秦沐语清晰体验到了什么叫绝望。   轻轻吸一口气把手机放回去,她继续用手捂着输液管,不让小墨看出一丝一毫的不对劲。没错,那些规矩都是她订的,她没有理由去破坏。   秦沐语,被人宠坏了是有罪的,你早就自己承担这份罪吧,怪不得旁人。   “妈咪你是不是有事?蓝叔叔叫你回去工作吗?”小墨抬起小脸问道。   “蓝叔叔叫你好好养病,公司下次旅行会去迪士尼乐园,他怕你去不了。”秦沐语笑着说道,眸子里有一丝狡黠。   “真的吗?”小墨歪歪脑袋,想了想,“可蓝叔叔不是刚生过妈咪的气吗?”   “生气啊……”秦沐语想了想,苦笑了一下,“没关系,他气惯了,小墨不要担心,很快就没事了。”   小墨听了这话,这才安静下来,浅声咳嗽着,好好休息了。   此刻的另一栋楼房内,上官皓透过双层的玻璃,俯瞰着另一边病房楼的走廊,依稀能看见那个纤弱的身影,轻轻蹲在地上,双手握着细细的输液管,陪着病床上的小男孩开心地说话,笑得心无城府。   藏在裤袋里的手,攥紧,成拳,他脸色苍白地凝视着,许久许久。   “你确定要验吗?”陆琛从身后走过来,将钢笔收起插进胸前的西装口袋,低低道,“这里的医院关系我已经打通好了,要不着痕迹地验出来很容易,更不用走什么司法手续,反正只是你自己想要知道一个结果而已——”他顿了顿,再次问道,“你确定?”   “为什么没有病房?”上官皓冷冽的声音问道。   陆琛怔了怔:“什么?”   他眸色冷冽犀利,带着一丝杀气凝视向陆琛:“他为什么会没有病房?需要在那么喧闹的长廊里输液?你长着眼睛,都看到了些什么?”   陆琛尴尬起来,脸色一阵红一阵白,领悟到了他的意思。   挺拔的身影转身,走过去跟后面的人说了几句话,后面的人吓得探头看了一下,连声道歉。已经跟着他工作了这么久,自认为能摸清楚他几分脾气,可有时候还是会出错,陆琛有些头痛,却还是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走回去。   “已经安排妥当了——她们不会再这样。”陆琛在他身后说道。   可前面挺拔如雕塑般的男人,背影肃杀,却没有再说话。   半晌,陆琛才再次开口:“那个DNA检测……”   “暂时先别动他……”上官皓淡淡说道,目光已经柔和了许多,蚀骨的剧痛在眼底蔓延着,声音微微嘶哑,像是自言自语,“他太小了……暂时……先不动他……”   陆琛点点头。   其实这个问题,已经不是孩子小或者不小的问题。   要验DNA,一根头发其实也就可以了。   而更多的原因,这个男人不说,他便也知趣得不问。他们之间的恩怨,谁掺和了,谁都无法全身而退。   169 有没有哪怕一点动心   秦沐语感激地朝她点点头:“Thankyou!”   走进去之前她深呼吸了一下,这才拧开了会议室的门。   突然曝光在所有人的面前,她目光清澈平和,轻声用英文道歉。   围着圆桌的一圈人都抬眸看着她,神色各异,只有蓝子旗垂着眸,反袖式的衬衫挽起来,露出了结实的小臂,半晌才开口道:“坐下。”   她关上门,走过去坐了下来。   可等到听他们继续开会几分钟之后,秦沐语才发现了事情的严重性。   ——信远停工已经两天,检举处对其选材进行了严格审查,可是审查结果却发现并没有任何的问题,不得已撤销了停工令,信远现在已经恢复了项目工程。但是由于检举时所用的IP是来自Dringlewapen的内部网络,所以匿名的身份已经被揭穿,政府已经疑心Dringlewapen的不正当竞争手段,下一次的竞标资格岌岌可危。   说到这里,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望向了秦沐语。   她小脸清透而苍白,清眸中闪烁着几分不可思议的光芒,几秒种后却也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气氛压抑得要死,她抬眸,清晰说到:“I’msorry,it'smymistake.”   这的的确确,是她的失误。   可她知道没那么简单。   检举处的人并没有那份闲心去查证到底是谁匿名检举,能够做出这种事情倒打一耙的人,只有上官皓。   他这样的反击,不动声色,哪怕损失了两天项目进程的时间,也赢得漂亮。   蓝子旗脸色沉郁,沉默不语。   “Anglia,”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似笑非笑,用中文开了口,“如果我是你,我可不会只是简单地承认错误就好,你自己之前都说过信远没那么容易扳倒,这种途径是你想的,那你就应该连后果一起考虑进去——难道你为了Dringlewapen做事,做砸了,还需要公司来给你买账吗?”   秦沐语嫣红的唇张了张,却没有说出话来。   “对这件事我很抱歉,可是距离竞标案还有一个多星期,我会尽快想出解决办法,不让大家担心,”她眸色坚定,轻声道,“Ipromise.”   女人嗤笑了起来。   “你保证?你拿什么保证?你那个随时在医院生病需要照顾的儿子吗?你自己瞅瞅现在几点钟,按照你自己的规定,无故旷工三次以上直接开除,你不会得了健忘症不记得了吧?”   “她不算旷工,”蓝子旗冷冷打断她的话,“她事前跟我请过假,我忘记发邮件出来通知,是我的失误。”   总裁发了话,旁边的女人脸红语塞,手攥紧了文件夹,无处发泄怒气。   “还有检举的事,”他冷峻的眸抬起,凝视着圆桌旁的一群人,淡淡的,却是缓慢而清晰地说道,“这件事是我的主意,Anglia提供的只是之前信远曾经出过选材问题的资料而已。这么卑劣的方法,她想不出来。”   桌边几个围坐着的中文不是很好的人,面面相觑,似乎能理解他们在说什么,又好像不能理解。   “那也好办,”浓妆艳抹的女人再次开口,“既然Anglia说过这件事情她会处理好,那我们就等她的处理结果,我没听错是不是?Anglia,你刚刚可是亲口答应的,youpromise?”她挑起了漂亮的眉眼问道。   秦沐语静静坐着,点点头:“我答应。”   蓝子旗蹙眉:“散会。”   一场气氛紧绷的会议就这样结束,蓝子旗起身离开,周围的人也都轰隆轰隆走开,窃窃私语声很明显,秦沐语浑身累得僵硬,坐了一会才离开。   “President’soffice!”前台的妹妹又眨巴着眼睛冲她说道。   秦沐语清澈的眸光虚弱了一下,点点头,扯出了一个勉强的微笑。   走进蓝子旗的办公室,里面只有他一个人,只穿着蓝黑相间的格子衬衫坐在转椅里,掌心里握着一只铅笔,看起来洒脱不羁,只有那深邃的目光里掺杂着让人看不懂的光芒。   “关上门。”他又是淡淡的一句。   秦沐语顺从地把门关上,转过身来凝视着他,轻轻开口:“我知道你很生气,但是请听我把话说完——对不起,我没听你的话马上回来,小墨病得很严重。如果工作和小墨之间让我选,你知道我的选择,很抱歉我做不到你要求的那样,你……按规定处分我吧。”   蓝子旗沉默不语。   和他相处这么久,她清楚,蓝子旗的沉默要么是在酝酿着一场风暴,要么是这场风暴已经结束,他身心俱疲地没心思再跟你纠缠那么多。   可此刻,她却琢磨不透他在想什么。   蓝子旗抬眸,眸色沉郁,哑声道:“近一点。”   秦沐语一怔,想了想还是绕过办公桌,走近了他身边,试探着,却也戒备着。   蓝子旗心情似乎很烦闷,抓住了她柔软的手,在掌心里细细暖着,像是在思量着什么事。半晌才开口道:“昨晚的事,怪我了?”   他是指他的失控。   秦沐语摇摇头:“没有。”   蓝子旗扯出一抹笑,淡漠而不羁:“你是不是觉得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所以根本就不敢跟我生气闹脾气?我对你不好,你也不敢有怨言?”   秦沐语再次摇头,看着他:“你自己清楚,我跟你闹的脾气不少,你能忍是你的气度,我不知足就是我不识趣。”   听了她这话,蓝子旗笑得更开,似乎刚刚的烦闷是恍惚一般。   可是笑过之后,他深邃的眼底依旧是深深浅浅的伤。挺拔的身躯站起来,轻轻拉过她,将她置于自己怀中,俯首,仔细凝视。   秦沐语微微紧张,侧脸上开始沁出细微的汗。   蓝子旗凝视她良久,哑声道:“可我要的不是你的识趣。”   “秦沐语,你老实跟我说,你对我,有没有过哪怕一丁点的动心?”他的手臂轻轻环住她,不越界,不过分,只是轻轻抱着,“我说的是动心,不是你因为畏惧,因为不敢,而对我的顺从。你懂吗?”   秦沐语抬眸,近距离地看着他压低的俊脸,一时无法顺畅呼吸。   “我不知道……”她哑声道,“蓝子旗,你能不能不问我这种问题……”   蓝子旗却宛若没听到她的答案一般,轻笑,“看来是没有了……”   他一只手搭在她肩膀上,像是无心,却又很犀利地幽幽问道:“那皓呢?……秦沐语,你们认识的时候,相处的时候,有没有对他动心过?”   秦沐语重重一震,睫毛颤抖了一下,小脸苍白地望向他。   蓝子旗的眸,已经渐次冷冽下来。   “你想知道我是怎么知道的吗?”他凝视着她震惊的眸,低低道,“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你独自一个人带着小墨去医院,你以为我放心得下?我找人跟着你们,哪怕你有一点困难我都会帮你解决……可是刚刚,我晚了一步。”   他捏起她的下巴,继续说道:“小墨的床位是他帮你安排的对吗?……你来告诉我如果你们没有关系,他为什么要帮你?我认识的上官皓,冷血无情,他没有我好心,永远都没有。”   “所以秦沐语,你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的声音说到最后,已经暗哑得有些听不清了。   秦沐语的小脸,愈发苍白。   ——上官皓帮小墨安排了床位?难道不是跟医生说的一样是突然有人出院空出来的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蓝子旗的手臂收紧了一下,俊脸微微苍白,低低道:“说话。”   他最见不得的,就是她的沉默。   秦沐语目光逐渐澄净起来,开口道:“他一时好心,是因为他作孽太多,怕到时候报应到了连地狱都下不了……我可以接受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人对我好,除了他。”   听了她这句话,蓝子旗紧绷冷冽的心脏,终于放松了一些。   他目光柔和下来,轻轻抚着她的脸,俯首低低道:“好……这样就好……你慢慢说给我听,我不着急……只要你肯说,我随时听着。”   他脑海里也不是不震惊的,从一开始看到他们对峙就开始猜测,反复猜测,此刻听到她说这些,他才终于能够确定,当年那个在她身上制造出无数伤痕的男人,是上官皓没错。   只是更大的疑惑,还在后面。   “我今天累了,我们改天再说,可以吗?”她垂眸,仿佛说出刚刚哪句话已经耗尽了全身的力气,哑声道。   蓝子旗沉默下来,并不言语。   半晌,他才决定放开她。以后时间还很长,他会慢慢知道他们之间是怎么回事的。   好不容易跟他确定好针对信远的下一步方案,秦沐语起身,终于能够离开他的办公室,蓝子旗的声音却在后面响起,冰冷而认真:“最后一个问题——”   “秦昭云,是你什么人?”   他心里这个最大胆疑惑,希望从她口中,亲耳听到结果。   秦沐语身影顿了顿,回头,清眸中不带一丝杂质,苍白着小脸说道:“他是我父亲。”   说完,她手握紧了门把,开门走了出去。   只留蓝子旗一个人慢慢消化。消化掉这些铺天盖地而来的事。   是她父亲……   秦昭云是她父亲……   怪不得……怪不得……蓝子旗想起了她提供给他的那一份关于信远的资料,一切仿佛都清晰起来,他攥紧了拳,眸光愈发清亮起来。   170 到底什么才算人命?   检察厅前。   秦沐语一身米白色的风衣静静站立着,凝视着前面略微肃静的建筑,抓紧里手里的纸袋,还是走了上去。台阶那么高,进去的时候有守卫查验,她整理了一下东西便走进去,里面的大厅空旷而寂寥,这样的地方她是第一次来,即将面对的事情,她也不清楚最后会怎样。   身后的助理跟了上来。   “Doyouthinkitwillwork?”她撇了撇秦沐语手中的纸袋。   秦沐语清透的小脸有着一丝平静:“Ihope。”   英日混血的助理仰天舒了一口气:“MyGod,China!”   “Moneyalwaysworks。”秦沐语简短精悍地说了一句,清澈的眸子里有一丝复杂的流光,转过弯,想要敲响厅长办公室的门。   却没想到手还没有放上去,门就已经开了。   门里面显现出的那个身影却猛然让她脸色苍白,抬起的纤手僵硬在了半空中。   上官皓。   男人挺拔的身影在光影中显得有些不真实,侧脸棱角分明,薄唇锋利如刀。   路厅长跟随在后面,客气地说道:“下次有事叫人过来说一声就好了,怎么能老需要你亲自来跑?我也没这么大面子……”   秦沐语眸光颤了一下,几乎一瞬间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而聪明如上官皓,在看到她拿着一个纸袋身影的瞬间,也已经反应了过来。   上官皓身后的助理适时地看了一眼表,低低道:“上官先生,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得马上赶过去。”   隔着那么近的距离,凝视着她略微苍白的小脸,却无法揽她入怀,上官皓的手在裤袋里攥紧成拳,深邃的眸子里带着一丝看不懂的情绪,给她让路。   秦沐语身后的小助理脸色却瞬间难看下来,在心里用英文低低诅咒着什么,真是冤家路窄,哪怕是用这种行贿的手段帮助Dringlewapen度过这一关,哪怕再见不得光,也比被竞争对手抓个正着要好!   “慢走慢走,”路厅长送走了上官皓,转眸蹙眉看着秦沐语,“你是……”   轻轻吸一口气,秦沐语目光柔和,浅笑淡然:“路厅长你好,我是Dringlewapen的首席策划师秦沐语,很荣幸见到你,最近出了些事要跟您详谈一下,请问有时间吗?”   路厅长一怔,勾着嘴角笑了笑,俨然已经知道了是什么事。   “恩,坐吧,我们慢慢谈……”   而一路走出去的上官皓只听见身后的声音越来越小,他却不回头也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俊脸紧绷着,回想起曾经秦沐语的模样,她哪怕脆弱,哪怕受伤,都不曾这样陪着笑脸去做这种事。到底是他上官皓逼得太紧,还是她为了蓝子旗什么都愿意做?   裤袋里的手,越攥越紧,他一张俊脸也愈发苍白起来。   ……   忍着恶心从路厅长的办公室里走出来,秦沐语手脚都是颤的。   虚假的笑容此刻终于能够从脸上消散,手里的纸袋已经不见了,可她还是无法庆幸。——那个老奸巨猾的男人只是用手扣着纸袋不放,却并没有答应真正的实事。   “Fuckthebitch!!”而旁边的助理,则是掐着自己红艳艳的指甲骂出了声来。   秦沐语忍着额头上的薄汗看看她,无奈地笑了一下。拍拍她的肩膀让她先回公司,她此刻心情冷得很,想一个人走走。助理终于发泄够了,蹙着眉抓了钥匙就走出了大厅。   而秦沐语去了洗手间,先把刚刚那个恶心男人碰到她手的地方狠狠洗了个干净,这才看看镜子里的自己,从容而冷漠地走了出去。   外面的风,寒凉地吹了过来。   她有些迷茫地走着,却在看到前面那一辆墨黑色的车子时僵住了脚步。   她眸光颤了颤,抬眸就看到了靠在一边的上官皓。   挺拔俊逸的男人,光是侧脸就冷冽无比。她的心脏却冷得可怕,缓缓顿住了脚步,冷淡地转眸往回走,她越走越快,像是要将他的身影远远甩在身后最好一辈子都看不到!放在口袋里的手指,指尖已经将掌心掐出了嫣红的月牙印。   身后的脚步声缓慢,她的步子,却永远没有他的大。   上官皓终于扯住了她的胳膊,一把将她拉回来狠狠扯在了怀里!她米色的风衣在他怀抱里翻飞着,他以为要多大的力气才能制服她,却没想到她身形瘦得可怕,仅仅是狠力一捞就险些撞痛她,闷吟一声,她的脚步就再也走不动,被他禁锢在了怀抱里。   “是谁要你来做这种事……”上官皓低哑的嗓音在她耳畔响起,深邃的眼眸里带着剧痛,指骨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蓝子旗吗?……你情愿为他做这种事?”   “这和你有关吗?我是他的员工,我在他手下做事拿我应得的报酬,不偷也不抢,不求和不卖,很见不得光吗?”她眸子里带了一丝猩红,轻轻侧过脸,“上官皓,请你放开。”   上官皓挺拔的身躯紧绷着,脸上的血痕还,肃杀而明显。   他不肯放。依旧死都不肯放。   哪怕再来一刀也是一样。   “你不想再看到我是吗?”他嘶哑如沙砾般的声音说道,轻轻俯首,薄唇摩挲着她的太阳穴,微微战栗,“如果不是为了信远,不是因为我们必须有交集,你就恨不得离我远远的再也不见我——就像你躲在曼彻斯特整整四年一样。我翻遍整个中国都找不到你……可我注定是找不到的……”   猩红的眸凝视着她的脸,他哑声道:“因为近在眼前你都不想见,更何况是远在天边。”   秦沐语点点头,眸子里的恨意翻涌着,哑声道:“既然你知道,为什么不放开?为什么不识趣一点滚得远远的?不怕我一时忍不住动手杀了你吗?!”   一句话,将那么久远的记忆都刺激得翻涌了上来。   上官皓俊脸紧绷,胸腔里压抑着的情绪狠狠翻腾起来,他攥紧了秦沐语的身体,一个大力将她猛然翻过来,那么纤弱娇小的身躯,跟当年一样。   他看到了她脖子里那个被烟头狠狠烫过的痕迹,如果没有记错,她的背上,手臂上,都烙印着抹不掉的伤疤,还有那柔软发丝里,被线缝过的几针,让她脆弱得宛若玻璃娃娃一样。   屏着呼吸,压抑着剧痛俯首,对上她苍白清透的脸。   “你不说,我还忘记提醒你,”他眸色猩红而冷冽,低低哑声说道,“当年因为你失踪,所以那一起谋杀案就这样耽搁了。可是秦沐语……你知不知道你自己,还是通缉犯?”   宛若一声闷雷炸响在脑海里,秦沐语小脸顿时变得煞白,清澈的眸子里,犀利的恨意和蚀骨的绝望在闪烁着,冰冷吓人。   “我可以告诉你,那件案子的确破不了,因为证据不足他们始终都没有办法正式拘捕你,更没办法找到现场出现的第三个人来给你澄清……”上官皓缓缓说着,捏紧她的手臂,像是要将她捏碎在掌心里面,眸光将剧痛狠狠压下去,换上冰冷与无情。   他的薄唇覆盖上她的耳,说出最残忍的话来。   “你以为自己逃了,更名改姓,换了国籍,就没有人知道你是谁吗?”冰冷的嗓音灌入她的耳膜,“可我还知道你是谁……你以为自己重生了吗?秦沐语,只要我一句话,谁都护不了你……连蓝子旗都没有办法保你不锒铛入狱……你又想不想让你才四岁的儿子知道,他最爱的妈咪原来是个杀人疑犯?”   秦沐语的脸,已经苍白得彻底没有了血色。   她听着他的话,一声一声,一字一句,剜割一般,痛得焚心蚀骨,让人战栗。   四年了。   整整四年了。   她一直都以为已经结疤的伤口不会太容易被撕开,却不知道再痛一次,何止是鲜血淋漓?这个世界上这么多的人,却唯独只有他一个上官皓,可以对她绝情至此。   因为整整四年里,他脑海里闪烁的不过就只是那一句话——   是她杀了秦瑾兰。   一直以来他都是这么认为的,是她秦沐语杀了秦瑾兰!!!   凛冽的寒风从远处吹来,将她柔软的发丝吹乱,苍白的小脸在黑色发丝的映衬下愈发得小,愈发得绝望,她纤弱的手指握住了那个紧握着她手臂的大掌,一点一点,用尽最大的力气狠狠掰下来,含着泪的猩红双眸抬起,凝视着他。   “我是通缉犯是不是?”她声音干裂嘶哑,薄唇颤抖着,轻轻吐出几句话,“你想去揭发我,给你死了四年的妻子报仇是不是?”   秦沐语后退着,浅笑:“那你去吧……你去啊……去告诉警察我就是秦沐语,去告诉他们我畏罪潜逃!!是我害怕案子查清楚了会坐一辈子牢!!是我杀了秦瑾兰!你去说啊!!”   她猩红着眸子,失控地嘶喊,滚烫的眼泪一滴滴凝重地跌落了下来。   “上官皓你以为我怕你吗?告诉你我不怕……你不过是想要我身败名裂地死在你面前而已……你不过是想让我把这一条命还给秦瑾兰而已……可是我不会的……告诉你我会活得好好的!我儿子也会活得好好的!!活给你看!!!”   “你去吧……你现在就去吧……”她笑着,抹掉眼泪,踉跄着往回走。   秦沐语,你恨是不是?   可是谁懂你的恨?!!   上官皓挺拔的身影僵硬地站立着,他知道,他从那么早的以前就知道她会是这种反应,她的鱼死网破,痛的永远不止她一个人。   大步流星地走上前,他重新抓住她的胳膊,将她狠狠翻转过来抱在怀里!!   “你听我说……”   他暗哑的嗓音紧紧贴在她耳边,低低道:“秦沐语,你听我说……”   “不要以为我不懂那些事……我都知道……我知道那一天被绑架的人是你,我知道她的目的是想要杀了你!这些我都知道!”上官皓眸色猩红,大掌轻轻扣住她的后脑,俯首凝视着她的脸,哑声道,“可我不知道的是那短短的一个小时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只能猜,猜是你误伤了她……可是你偏偏死都不肯承认……秦沐语,我不是没有爱过她的……所以就算她做错过那么多事,我也不希望她就这样死掉……哪怕是我亲自查清楚所有的事,哪怕是我亲手把她交给警察让法律决定她的下场,也好过现在这样不明不白!她不该死……她真的不该死!!”   一股强烈的酸涩涌上心头,秦沐语浑身虚软,所有的力量却都凝聚在右手上,狠狠地在他怀里挣扎起来,“啪!!”得一声狠戾的脆响打上了他的脸!!   上官皓稳住挺拔的身体,半边脸歪了过去。   火辣辣的痛,在整半边脸上迅速蔓延起来,痛得仿佛没了知觉。   “……她不该死是不是?那上官皓你告诉我是谁该死?”秦沐语眸色猩红欲滴,嘶哑的声音缓缓说着,滚烫的眼泪在眼眶里剧烈闪烁却掉不下来,“是我当初还不满四个月大的孩子该死是吗?!!是我躺在床上动都不能动,被人拔了呼吸机都没办法挣扎的父亲该死是吗?!!”   她连拳心都无法攥紧,颤得不成样子。   “上官皓……在你眼里,到底什么才算人命?”她气若游丝地问着,滚烫的眼泪从猩红的眼眶里落下来,心脏里撕裂般的剧痛已经无法负荷。   她闭上眼,回想起那个血腥的仓库,她拼命躲着秦瑾兰疯狂刺下来的匕首,回想起第一次看到父亲僵硬的尸体,回想起在曼彻斯特的漫天大雪里,她还在保温箱里的孩子因为肺炎高烧哭得快要断气的模样……   到底什么才叫公平?   整个世界天旋地转,一片黑暗猛然袭来,她毫无招架之力。   上官皓猛然冲过去,拦腰揽住了她快要晕倒的身体!失控叫道:“秦沐语!”   她踉跄站稳,纤弱的手指死死抓住了他的衣服,湿漉漉的睫毛这才睁开,等那一股极度的眩晕感缓缓过去。眼前的情景渐渐清晰,她在这一刻却想要真的死过去,再也不醒来。   171 一切,都再也不可能   口袋里的手机,嗡嗡地震动起来。   她手指微颤,掏出来接。“……喂?”   “秦小姐,小墨的烧刚刚退,我赶紧通知您一声,您就不用担心了!”聘请的护工开心地说道,“您在上班是不是?呵呵,我就说一声的事,不打扰你了!”   湿润的眼泪在眼底沉淀着,秦沐语露出一抹苍白的笑,哑声道:“谢谢你。快中午了,我现在就可以去看看小墨。”   “是吗?那太好了!”   挂断了电话,这个男人的气息依旧靠得很近。没有丝毫离开的意思。   “你要去医院是吗?”上官皓暗哑的嗓音在耳边响起,眸色猩红中带着剧痛,像是在做着最后一丝努力的挽回,“我送你。”   秦沐语轻轻笑了一下,苍凉无比,从他怀里挣脱出来,低低道:“不用。”   上官皓抓紧了她的手腕。   冷冽的侧脸散发着魅惑的气息,他眸色深邃复杂,低低开口:“秦沐语,我只想告诉你我心里真正在想什么……关于瑾兰,也许一天不清楚,我就一天不会安宁。可是关于孩子……我很抱歉。”   从胸腔里哑声吐出那四个字,带着撕裂般的剧痛,只有他知道这轻飘飘的四个字里面带了多少血腥和罪孽,那是他永远都无法还清的罪孽。   风微凉,秦沐语也抬眸,眸光宛若秋收过后的麦田一般荒凉,她浅笑,苍白着小脸轻声说道:“你的抱歉太贵重了……我要不起……”   你连最起码的信任都不曾给过我……所以上官皓,你的任何情绪,对我秦沐语来说都是奢望。我从不奢望,一个没有心的人能给我什么,能给我的孩子什么。   她缓慢而坚定地抽出手,绕过他挺拔修长的身躯,朝着路边走去。   风撩起了她的长发,吹得凌乱飞舞。   一直以来秦沐语都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不可能,可是这一刻,她脸色苍白,手脚冰凉,心如死灰。她是知道的,她跟这个男人之间,一切,都再也不可能。   “上官皓,我告诉你,”来到出租车前,手搭上车门的那一刻她回头,猩红的眸子里闪烁着眼泪,坚定而清澈,“我一定会夺回信远的……不是为蓝子旗。我是为我父亲。”   说完她就上车,纤弱的身影消失在出租车里。   上官皓在原地僵硬地站了良久。   寒风淋漓,他宛若一尊雕像。   助理从大厅里走出来,走到他面前小心翼翼地查看着他的情绪,轻声说道:“上官先生,刚刚Dringlewapen的人已经去找过路厅长了,还不知道检察厅的处理意见,要不要我去证实一下?下一次的竞标如果没有他们,我们会顺手很多的。”   上官皓依旧沉默不语。   他俊脸苍白着,薄唇仿佛都无法动弹,半晌才开口,声音却暗哑无比:“不必。”   助理一怔:“总裁……”   上官皓修长挺拔的身影朝着车子的方向冷冷走去,缓声开口:“把那一份反诉撤销,那个姓路的如果已经收了钱就不要再管他,他知道该怎么做。”   助理皱眉,本想说什么,可看着他已经上了车,便什么都再也说不出来。   这样,不就是把竞标的机会重新还给Dringlewapen吗?总裁到底想做什么?   坐在车里的上官皓拨通了一个电话。   另一端的男人顿了顿,接起来:“喂?”   “把那一份案子重新调查一遍,所有的线索,所有的证据,统统都集合起来拿给我——”他哑声命令着,“尤其是她当年的那些口供,帮我拿到,我要仔细看看。”   陆琛推了推眼镜,不知道为什么隔了这么久的时间,他又想起了这一出。   “好。”他轻声答应,“我会尽快弄到。”   挂断了电话,上官皓久久地坐在车子里,手紧紧攥着方向盘,静默不语。   秦沐语,如果我相信你……如果我选择相信你一次,不是你误杀了她……那么一切,是不是还来得及?   他俊脸苍白,眉心痛苦地蹙起,垂眸发动了车子。   *   医院里,秦沐语轻轻推开门的时候,就已经听见了里面的欢声笑语。   小墨很少笑得那么开朗,她整个人抑郁痛苦的心情仿佛也陡然舒缓了一些,她打开门,看着小墨正跟护工开心地闹着,护工手里拿着一个漂亮的毛绒小熊,丢来丢去,最后塞回他手里面,他笑得很是开心。   “妈咪!”小墨看到了秦沐语,苍白的小脸更添了几分血色,眼眸晶亮。   “才刚刚病好就这么闹,什么事这么开心啊?”她浅笑起来,忍着纤手的微微颤抖走过去,手指轻轻抚摸过小墨的额头,“烧好像真的退了,小墨还难受吗?”   小墨摇摇头:“小墨已经好了。”   秦沐语垂眸,看到了那个毛绒小熊,有些诧异:“这个是谁买的?”   “这是叔叔送给小墨的!”小墨搂紧了小熊,清脆的嗓音回答。   叔叔?   哪个叔叔?   “你是说蓝叔叔?”秦沐语轻轻歪过脸问道,不清楚蓝子旗怎么突然之间对小墨这么好。   “不是,”小墨摇摇头,不知道该怎么说,“是上次抱小墨的叔叔。”   秦沐语还是不清楚。   “就是那个很帅的男人!”护工一边用勺子搅拌着粥碗一边说道,“好像快一米九了……总之很高,长得又很帅!你不在的时候他来看过小墨,我看小墨跟他认识也就没赶他走,哦对,他侧脸到下巴这里有一条血痕来着,不会被破坏长相,还是很帅!”   护工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里面是细碎耀眼的光亮。   秦沐语手剧烈一颤,小脸苍白,已经知道了是谁。   上官皓。   想到刚刚发生的事,她略微苍凉的眸凝视着这个毛绒小熊,手指紧紧攥住了小墨身侧的床单,一股无力的悲痛和屈辱的嘲讽涌上来,她眸色猩红,那一股撕裂般的怨恨却无处发泄。   能怎么做呢?   她的孩子那么单纯地喜欢着,她怎么能把这些东西统统从她孩子手里扯开,狠狠丢回那个男人脸上去,告诉他,她秦沐语不需要?!!!   眸子里蓄着泪水,她圈住孩子,俯首亲吻他的额头:“是吗?那小墨喜欢就好。”   小墨似懂非懂,点点头,犹豫道:“还没有叔叔送过小熊给小墨,所以小墨要了……”白嫩的小手伸出去抚摸着秦沐语的脸蛋,“妈咪你怎么哭了?小墨是不是不懂事?那小墨把小熊还给叔叔,下次就还给叔叔!”   秦沐语浑身颤抖,别开了脸,浅笑:“没有,是因为小墨病好了所以妈咪太开心的缘故,跟叔叔无关。小墨喜欢就拿着,妈咪没有说不可以。”   小墨依旧似懂非懂,小手笨拙地在秦沐语的脸上抚摸着,更想看她笑的表情。   公司的邮件发送到手机上,发出“叮”得一声响。   秦沐语跟小墨一起吃过了午饭,陪他睡着才轻手轻脚走出了病房,中午的时间也已经过去了一大半。她纤弱的手指打开邮件,看到了竞标案资格已经安排稳妥的通知。   还好。她的努力没有白费。   *   恼人的午后。   江颖起床之后便洗澡,洗了一个小时才出来,她早晨清醒的时候问过佣人,说上官皓早早就出门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去公司,总之……江颖穿好了衣服,坐在镜子前面化妆,冷笑了一下,总之他不管休息不休息,都是绝对不会在家里陪着她的。   可奇怪的是,这个时间里,上官皓书房的门居然会虚掩着。   他在?   江颖心里雀跃了一下,看看时间的确还没到上班时间,她走了过去,透过虚掩的门缝似乎看到他靠在转椅上,正拿着什么东西专注地凝视着,深邃的眸子里一片她看不懂的伤。   “当当当,”江颖随手敲了三下门,没有等他同意就走了进来,浅笑嫣然。   “你难道没收到我短信吗?我都说了药膏给你放在左边第二个抽屉里,早晚擦一下就好了,觉得会没有疤的,你怎么就是不听?”她走过去拉开了抽屉,“你看,拆封都没拆封,我就知道。”   上官皓眸色淡然,将照片轻轻扣在桌上,低低道:“你今天没事?”   “我其实每天事情都不多,只是早上的时候打过电话骂了蓝子旗一顿,谁让他来真的?敢对你的企业下手,他这也算朋友!”江颖瞪了他一眼,眉眼之间却突然欣喜起来,继续道,“不过你猜他说什么?他说他蓝大总裁最近空虚难耐,问我有没有什么女朋友可以介绍给他,随便什么样的都可以,啧啧,你说他是不是为情所伤了?想赶紧找个女人来排忧解虑?”   上官皓的眼皮,骤然跳了跳。   “你答应了?”他突然问出了一句自己都没想到的话。   一直以来他都没那么爱管闲事,尤其是蓝子旗的闲事,他听都没想听过。   “没有,”江颖弯腰,纤细的双臂缠绕着自己,眸色狡黠,“我跟他说这世界上最完美的女人此刻正跟他通电话呢,可惜这个女人已经名花有主了,他没机会!”说话她自己轻笑了两声,手指轻轻触摸上他俊脸的疤痕,柔声道,“我一直都没问你怎么弄的,疼不疼?”   上官皓偏了一下侧脸,下意识地避开了她的手指。   江颖的手尴尬地顿在了空中。   “没事。”他也察觉了她的尴尬,却并不解释,黑曜石般的眸子里盛满宁静淡然,低低说道,抬手看看表,“我时间不多,先去公司了。”   说完他挺拔的身影就站起来,抓起钥匙往外走,快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停下,背对着她低低道:“以后没有我的命令,不要进书房。”   狭长的眸扫过门锁,他添上了一句:“记得锁门。”   说完,他的身影就已经消失在了空气中。   江颖浑身微微紧绷着,白着脸色,等着他的身影消失在余光中,四周仿佛都还有他身上好闻的烟草味道和淡淡古龙水的气息,只可惜,人已经没有了。   只是问他的伤而已,需要这么大的反应吗?   江颖眉头紧蹙着,目光突然扫过了他桌面上轻轻扣着的一张照片。   呵……又拿他前妻的照片来看?   四年了,她总以为那个女人就算在他心里占有一定的地位,死了那么久,也早就该被他忘记了才对,所以她除了知道那女人叫秦瑾兰之外就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过!可谁知道他真的会天天都拿出来看!天天捧在心里纪念!!   江颖恼火,一把抓起那照片,想狠狠地诅咒几句。   可当照片真的拿起来,她才愣了。   那并不是秦瑾兰。   ——照片上是一个纤细动人的女孩子,有着长长软软的黑色发丝,散落在肩膀上,还穿着英伦气息的学校制服,她手里拿着一把小提琴,在一栋欧式教学楼前笑得温暖璀璨。   那样明媚朝气的照片,是迎着灿烂的日光拍摄的。   江颖心中大震!!   照片里的女孩子有一丝熟悉,她像是刚刚见到过,她蹙眉回忆着,努力回忆着,总算是想起了那一天在医院前面看到的那个女人,她身影纤细,有了几分成熟的味道和妩媚的气息,可是那一双清澈的眸,还有小巧动人的脸型,跟照片上的女孩子一模一样!   ——这到底是谁?   江颖再也坐不住,坐下来将那个精致奢华的檀木相框拆开,将照片取出来,后面果然写着几个龙飞凤舞的字,苍劲有力,“爱女沐语”。   这不是上官皓的字。   她轻轻念着这个名字……沐语……沐语……秦沐语???   一切的疑惑,似乎瞬间凝聚在了她脑海里。   “江小姐……江小姐……”外面有佣人在叫她,江颖吓得险些把相框给摔碎,赶紧拉开抽屉将零散的东西弄进去,手里就只捏了一张照片。   “我在这儿,什么事?!”她喊了一声。   佣人诧异,走进来说道:“陆琛先生刚刚过来,要找先生,可是先生刚刚出门了,他说要送一份文件来书房,一会就走。”   陆琛?   江颖清冽的眸子划过桌前的文件,心里有了一丝异样,轻声开口:“我知道了,你先让他坐,我马上下去。”   “好的江小姐。”   片刻之后,江颖从容大方地从二楼走下来,只看到陆琛背着光的挺拔身影,镜片反射着一点点寒凉的光,跟他的做事风格很像,冷冷的没温度。她耸耸肩:“他刚走,你来的不是时候,有什么东西要给他的送去公司好了。”   陆琛抬眸,看到了她。   “是私人的文件,不必送到公司,”他淡淡解释,“我想我到书房去一趟就可以。”   江颖知道的,只有陆琛有他书房的钥匙。   她笑了笑,走到了陆琛面前:“你好像跟着他工作很多年了吧?陆琛我能不能问你个问题?”   陆琛没想到她会问出这么一句,顿了顿,开口道:“你说。”   江颖从身后翻出了那张照片,递到他面前:“这个女孩子,你认识吗?”   陆琛只看了一眼,猛然震动了一下。   江颖继续笑:“她叫秦沐语是不是?陆琛你帮皓做事,我知道你只听他的,所以很多事情我都不过问,可我今天就问一次,你如果觉得能回答就告诉我,行吗?——他跟这个秦沐语是什么关系?他们相恋过吗?什么时候?”   陆琛沉默不语。   江颖再次笑了:“不会吧,这么难回答?这又不是他的隐私,你知道他有前妻的事我都不计较,更何况只是跟个上学的小女孩谈个恋爱?我有没有那么没气量?”   陆琛想了想,的确,她的道理在。   “他跟秦沐语,没有任何直接的关系,”他淡淡说道,镜片后的双眸深邃不可琢磨,却闪烁着真实的光芒,“至于是不是相恋过,你可以去问上官,我不是当事人,我永远都不知道他们怎么想。”   江颖的心,胡乱地跳了跳。   没有关系?   呵……没有关系的话,他会大中午的一个人坐在座位上盯着一张照片发呆?照片里的人的确漂亮,美得让人心悸,可是对一个同样自诩智慧美貌的女人来说,她江颖实在看不出她有半点好。   “算了,你说了跟没说一样,”江颖看看他手里的文件,“你要给他什么就直接给我吧,我拿给他。”她伸出手来。   陆琛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亮光。   “江小姐,这不合规矩。”他淡淡警告。   “规矩?”江颖眸子里的光不再那么客气,纤细的身影靠近这个男人,凝视着他的眸道,“你跟我谈什么规矩?以为皓给了你一点权力你就真是什么东西了吗?我跟他认识的时间超过十年,他做事需要避开我吗?你一直都知道他是信远的总裁,他是这座城市的商界神话,可你也只知道这些而已,他的家世背景,你以为就只有这么一点?”   江颖咄咄逼人,眼前的男人却淡漠而视。   “有什么后果我担着,你拿来吧。”她神情倨傲,清冷地说着,伸出了手。   172 和她最好的距离   陆琛凝视着她的眸,将文件轻轻放到了她手上,淡淡道:“他不喜欢看被拆封过的文件,如果你不想被发现就小心点……祝好运。”   江颖注意力全部都在文件上面,没听到他说“祝好运”时候那飘渺的语气。   “我知道了,你不用啰嗦。”她手捏着那一份厚厚的文件,冷漠说道。   “张姐,送客。”江颖最后看了他一眼,优雅而倨傲地走向了楼上。   佣人走出来,礼貌对着陆琛道:“陆先生,还请回吧。”   陆琛看着楼上那个女人的身影,也默然转身,只是嘴角勾了勾,拉出一个放肆却冰冷的笑容。   ……   回到房间。   江颖心里突突跳着,并不知道文件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   她并没有急着拆开看,而是给自己倒了杯水,尽管手指将杯子捏得紧紧的却还是不能够舒缓心里真实的焦灼和猜测,她很想知道真相,却又畏惧知道真相。   如果皓心里只有秦瑾兰那么一个人,不过是个死人而已,没那么可怕。   ——可如果是个活人呢?   江颖想起那天在电梯里看到的漂亮小男孩和他妈咪,心里微微刺痛着,被针扎一般。她怕的不是别的,而是皓的焦灼和疯狂,倨傲冷漠如他,什么事能让他当时如此失控?   将杯子往桌上一放,江颖再也忍不住,坐下来将文件小心翼翼地拆开了。   蜡封着纸袋口,她拆得蹑手蹑脚,最终将里面厚厚的一摞文件拆出来看。   里面洋洋洒洒的警方口供篇幅,还有,照片。   一堆纷乱的资料里,江颖一点点看着,从那些血淋淋的照片看到警方的立案宗卷,再看到口供和肃杀的疑犯通缉令,上面秦沐语的模样清纯柔弱,却给人最大的震惊!!   她手指颤抖着,眼睛越整越大,脸色也越来越苍白。   杀人案……   这是一宗杀人案……   她只知道皓的妻子秦瑾兰是死于一场意外,却从来都不知道这是一场凶杀案,而且在当初是震惊了整个Z城的凶杀案!!她颤抖着拿起卷宗,一目十行地急匆匆浏览起来,一点点揭开当年整个事情的脉络,寻找着秦沐语和上官皓的名字,事情也终于一点点清楚起来……   呵……   秦沐语……秦沐语……   江颖眸色猩红,终于将整件事情都搞清楚了,冷笑着,拿起秦瑾兰死亡的那张照片看着,手指越掐越紧。她的确还看不清楚皓跟这两个女人之间到底是怎样具体的关系,但是她知道的……她现在敢确定,存在在上官皓心里整整四年的,根本就不是秦瑾兰那个死人!!   ……   “……漂亮吗?”一个低沉的嗓音在病房里响起。   “恩,漂亮。”小墨黑葡萄般的双眼盯着画册,小手指向其中一幅图片,“叔叔,这个是什么?”   上官皓健硕的臂膀轻轻圈着他,看看那张图:“那是富士山,”垂眸,迎上他亮晶晶的清眸,“小墨喜欢?”   “恩!”小墨点点头,“小墨喜欢下雪的山顶,可是妈咪不喜欢!”   上官皓的眸,轻轻跳了跳。   “妈咪为什么不喜欢?”他声音愈发低哑了一些,淡淡的像是在整个病房里静静萦绕。   “因为妈咪生小墨的时候就在下雪,曼彻斯特下了好大的雪,蓝叔叔说那一年好冷,小墨得肺炎一个多月都好不了,妈咪急死了,冒着大雪天去教堂坐了好久,差点自己也冻坏,所以妈咪从此以后都不喜欢雪天,妈咪怕小墨生病……”小墨乖乖解释着,继续翻看着画册,又指向一张图片,“叔叔这个又是什么?”   上官皓恍惚着,深邃的眸扫过去看了看:“埃菲尔铁塔。”   小墨尚且不清楚这是世界上多么著名的建筑,这是用小脑袋里的数学公式仔细琢磨着它的构造,兴趣浓厚,看得认真无比。   上官皓紧紧圈住他柔软的身体,哑声道:“小墨如果喜欢,叔叔可以带小墨到世界上所有的地方去,让小墨都亲眼看看,好不好?”   小墨被他温热的气息弄得有些痒,可爱地笑着,摇摇头:“不行,妈咪不会让小墨去的。”   “为什么?”他垂首,整个脑海都是那个倔强而清冷的小女人。   “因为小墨身体不好,很容易水土不服,会上吐下泻,有时候还会过敏……”小墨白嫩的小手继续翻看着画册,亮晶晶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驯服,“小墨看看就好了,Gent教授说,学好功课也可以在书里面环游世界!”   上官皓心脏猛然颤抖了一下,狭长深邃的眼眸里有些淡淡的温热,跟这病房里微冷的空气并不相符。他修长的手指揉了揉眉心,继续陪着孩子,这样静谧的时刻他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过了。他的大掌轻轻放在孩子软得不可思议的肩膀上,凝视着他身体的每个完整的部位,不知道当初撞上她小腹那狠狠的一下到底给了他多大的伤害。   哪怕环游世界,哪怕倾尽所有,能不能换他一点健康与开心?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上官皓环着孩子,并不想接,可口袋一直嗡嗡作响,他蹙眉,只好接起来:“喂?”   “总裁,江小姐又回公司来上班了!”   避开小墨的耳朵,他眸色冷峻,淡漠的嗓音低低道:“回去就回去,以后这种小事不要来骚扰我。”   “可是,可是于经理他们在开会,江小姐突然闯进去了,她说要参与这次的竞标,谁也拦不住!她说自己休息了几个月也该找点事情做,您看……”   参与竞标。   上官皓深邃冷冽的眸抬起,静静思忖着,并不知道江颖这个女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也许她就是如此,想起一出是一出,没有章法。   薄唇淡淡抿着,他冷冷道:“让她帮忙好了,具体的事情不要让她插手,等我回去再说。”   “好的,总裁。”助理得到了他的首肯,这才重重松了口气。   拿下手机的时候上官皓看到了时间,已经是快要五点钟的光景,再过差不多半个小时的时间,秦沐语就会来到这里。   小墨好奇地扭头:“叔叔,你是不是有事情?你可以先走不用陪小墨的,小墨知道大人上班很累,妈咪就是这样的,所以叔叔放心好了,小墨不粘人。”   上官皓的心脏被孩子的话紧紧揪着,抱住他,轻轻揉着他的头,哑声道:“没关系……小墨在叔叔这里可以粘人,这是叔叔给小墨的特权。”   小墨愈发好奇。   “那叔叔,你跟我妈咪是什么关系呢?你为什么对小墨这么好?”   上官皓的手势僵硬了一下。   他眸色恍惚,低低道:“妈咪跟小墨说过什么吗?关于叔叔的。”   小墨摇摇头,目光微微忧伤,实话实说:“妈咪说,对我们有恩的人都应该要回报,所以小墨很尊敬蓝叔叔,尽管蓝叔叔没有叔叔这么好,但是……”他自己也有些绕不清楚了,“叔叔我该怎么称呼你啊?妈咪上次问我叔叔是谁,小墨说不清楚。”   上官皓的一张俊脸微微苍白起来。   握住孩子的小手,紧紧握着不敢松开,他哑声道:“你太小,所以妈咪很多事情不敢告诉你,叔叔也不敢告诉你……小墨你答应叔叔,以后开心一点,叔叔欠你太多,已经不知道要怎么才能偿还你。”   小墨懵懂,不甚明白,却很快浅笑起来,两个小酒窝浮现在脸上:“那叔叔留下来吧,我妈咪很快就要过来了哦,妈咪和叔叔可以说话,如果妈咪看到叔叔对小墨这么好,也许就不会像上次一样凶叔叔了。”   在孩子意识里,上一次在包厢中,妈咪莫名对一个陌生的叔叔发脾气,也着实吓到了他。   上官皓薄唇紧紧抿着,俊脸愈发苍白,他手掌微微颤抖,抚摸了几下孩子的头,哑声道:“叔叔先走……小墨最好,不要在妈咪面前提起叔叔的名字,知道吗?”   小墨更加懵懂,大大的黑眼睛闪烁着看着他。   “因为叔叔……已经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让她好过……也许能做的就只是这些了……”他气若游丝地说着,轻轻蹙起眉来,像是压抑着心脏里被揪紧的剧痛和憋闷。   “叔叔走了,小墨要好好保重身体,知道吗?”他最后淡淡说道。   “恩!”小墨的眸色更加黝黑清亮,小手捧紧了画册,小脑袋里面已经泛起了比数学方程式还要复杂的逻辑问题,看着上官皓挺拔的身影走出去,疑惑更重。在谁都看不到的地方,他小小的眉头已经蹙起来,和刚刚出去的那个俊朗的男人如出一辙。   上官皓走出病房的瞬间,已经看到了从电梯口里走出来,一身米色的风衣,身影纤细娇小的秦沐语,她提前下班来到这里,在没有面对他的时刻,她的神情其实是舒缓的,安然的,哪怕承载着命运的残忍和重压,依旧能用清澈的眼眸看着世界,坚强如斯。   他挺拔的身影侧了一侧,从另一个房间里涌出来的几个医生和护士挡住了他的身影。   她小跑去了病房,笑容浅浅,没有发现他。   手臂抵住墙,背对着她,清晰地听着身后病房里传出的模糊声音,上官皓拳头缓缓攥紧,眸色深邃复杂,脸色渐次苍白。   也许这才是跟她之间,最好的距离。   *   “Dringlewapen早期的发展是我看在眼里的,那个时候你们在哪儿?不过还是在跟着秦昭云为秦氏做事罢了,现在你们起来了,培养你们的是皓,不是别人,难道我加入还会害了你们不成?”江颖轻声说着,纤细的手臂伸过去,将纸袋打开,将资料交给助理,“这是我能弄到的所有资料,你们都看看,是不是比你面现在了解都要多?”   项目组的几个人纷纷传看着,蹙眉,诧异,也有些人暗自赞叹。   会议室的门,被轻轻推开。   上官皓的身影出现的瞬间,有几个人下意识地起身想让座,而旁边的助理已经把他的专用座椅拿了过来,摆在最中间的位置,那么多疑惑却又不确定的目光望向了他。   “为什么会想到要参加竞标?”他进来只淡淡问了一句,修长的手指就拿起桌上的纸张看了看,江颖的能力他从不否认,所以刚刚在电话里才没有一口回绝,“这是你做的?”   “恩。”江颖答得干脆,她知道上官皓在工作的时候会对她愈发冷淡,就事说事,所以她一点都不敢马虎。   上官皓放下纸张,坐了下来。   他并不发表意见,周围的人便更加不敢开口,只等着他最后的决断。   江颖轻轻吸一口气,目光柔软,淡淡道:“我知道前段时间我在家里休息太久了,没来公司,可也是你说不想我在公司露面太多所以不让我来,而这次……如果对手不是蓝子旗,我也不会过来。这次就当是我帮你,好不好?”   周围出现一阵阵吸气声。   这种私密的事情拿到公司里来说,的确是不合适了,大家都尴尬着,却没人敢说什么。   上官皓眸色冷淡,只轻轻说了一句。   “下次不要穿这种衣服来公司,影响形象。”说完他就起身,缓缓朝着门口走去。   “——!!”江颖顿时语塞,小脸涨得通红,朝自己衣服看了过去。   低低的圆领裹胸短裙,上面虽然穿了一件小西装但是还是无法遮掩胸前和裙底的春色。被当众这么羞辱,她怨恨着,却也知道是自己活该。皓一直在公司很严肃,容不得她胡闹。   收拾起自己的文件,她冷冷道:“好了就这样,你们也看懂他的意思了,我要进来是肯定的,我明天起就来跟你们一起上班讨论方案。散会!”   说着踩着高跟鞋“蹬蹬蹬”得出去了。   *   整整一个星期的准备,熬红了眼睛,终于定出了最后的方案。   秦沐语感觉整个精神都紧绷得要虚脱,明天却还有一场恶战。   “Muyu??”浓妆艳抹的市场总监来到了她面前,翘着画好的眉,柔声叫了一下。   秦沐语一个战栗,浑身仿佛有电流窜过,怔了一下。   “你……叫我什么?”她小脸清透,眸色虚弱地问道。   173 我不是受刺激,我是恶心   Lisa笑笑,“我是听Edwiin这么叫你的,所以叫着试试看,你紧张什么?”她绕过秦沐语,对着茶水间的镜子整理妆容,“这是你的中文名字吗?还挺好听的!”   “谢谢夸奖,”秦沐语抬手看看表,“我赶时间,要先走了。”   “恩,好,”Lisa点点头,看看她手链式的精致手表,浅笑,“你跟Edwiin一起走吗?我刚刚看到他就去下面取车了,你们关系可真好。”   秦沐语摇摇头:“他也许是在等别人吧,我现在已经不住酒店了,在宜家公寓,搭公车就可以到。”公司里有多少人盯着她和篮子起的关系,她很懂,所以并不想惹上麻烦。   而秦沐语这个名字,真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想起那一天和上官皓的会面,秦沐语苍白着脸,手指颤了一下。   她还能清晰记得他的话——   “秦沐语,你知不知道你还是嫌疑犯?”   他会真的去告发吗?   为了他深爱的瑾兰,为了那一条不明不白死掉的人命,他会去揭发她的身份吗?   回想起四年前他曾经说过“在你和瑾兰之间,我永远都会选择瑾兰”,她小脸愈发苍白,手指紧紧扣着洗手池的大理石瓷砖,无法克制心里的颤抖。   呵……   有什么罪,什么债,她秦沐语一个人承受不行吗?为什么后来会牵扯到她的孩子?哪怕是她最后死都无法分辨,哪怕她就是被人活生生安上一个杀人的罪名,她都不想要小墨知道这些事。上官皓,你曾经答应过所有的残忍都冲我一个人来,你会善待孩子的。   可你的善待,又是什么?   手指传来尖锐的疼痛,像是大理石的边缘划破了她的指尖。   压抑着温热眼眶里尖酸的泪水,她浅笑,甩甩手,走出了洗手间。   夜空下,那辆银灰色的布加迪还停在公司门前。   蓝子旗果然还在等。不过秦沐语并不想过去,她真的搭公车就行了,但愿蓝子旗不是在等她。而隔着远远的距离,果然可以看到一个漂亮的女子坐在他车子里,两个人像是在谈笑风生,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   秦沐语看了一眼,清眸移开,朝着公车站走去。   身后的车喇叭却“滴——”得响了一声,很是惊人,秦沐语颤了一下。   回头,是蓝子旗的车在响。   蓝子旗猛然抓住了江颖的手,深深蹙眉:“你干什么?”   江颖笑得乐不可支:“我干什么你不知道啊?你看看人家都快走了,你既不忍心赶我下来又着急着上去追人家,我看你太矛盾了嘛,先帮你叫住她再说。”   说着她轻轻降下车窗,朝秦沐语喊道:“嗨美女!蓝子旗是等你的,你不要误会!你先别走,不然等会他就找我算账了!”   蓝子旗简直想掐死身边这个女人。   脸色铁青,他低低诅咒:“我怎么从前没发现,带你江颖在身边简直就是丢自己的脸!”   江颖蹙眉,打了他一下:“说什么呢你,你说谁丢脸?”   在工作上跟皓对着干也就算了,居然还敢诅咒他的女人!   蓝子旗已经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秦沐语远远看着他们走过来,缓缓站定,在开口之前看到了蓝子旗身边的女人,清澈的目光逐渐凝聚起来,她也认出了这是那天在医院门口碰到的女子。   她淡色的薄唇抿着,并不说话。   “怎么,你不认得我了吗?”江颖笑了笑,伸出手来,“我叫江颖,是蓝子旗的朋友。”   秦沐语垂了眸,也伸手跟她相握:“你好。”   江颖手却没松,握得更紧,浅笑着说道:“说我是子旗的朋友好像关系太远了些,我跟你说个近点的好不好?”她眸子里像是有亮光闪过,轻声道,“我是皓的女朋友江颖,秦沐语,请多多指教。”   眼前看起来眸色清澈如水,纤弱淡然的女子,脸色果然白了一下。   上官皓的,女朋友。   江颖这才抽出手,抬表看了看:“呀,时间快到了,皓可能等一会就过来,我刚刚说想吃慕斯蛋糕所以他去买了,我看着这里距离子旗公司挺近的就过来看看,没想到会破坏你们的好戏,真是不好意思啊……”她笑着说着,眸子璀璨如星辰。   蓝子旗在旁边冷笑,她哪里是不好意思?她简直好意思得很。   “你们先聊吧,我想先回公寓,Edwiin,再见。”秦沐语抬眸对蓝子旗说了一句,就要走。   “哎——”江颖叫住了她,笑道,“你真走啊?看来你是真不清楚你们总裁对你怀的是什么心思,居然这么不领情?蓝子旗,你倒是说话啊,是你等人家等了整整一个小时的,怎么到关键时刻你就闭嘴了?还要我帮你说!”   蓝子旗第一次觉得,江颖这个女人简直聒噪得要命。   他挺拔的身影走了过去,抬表看看,深邃的眸就望进了秦沐语的眼睛。   “皓等一会真的会过来,所以,你现在可以立刻跟我走,不必看他跟他相处三年多女朋友的亲密画面——秦沐语,你来还是不来?”他俯首,用暧昧却冷冽的姿势,在她耳边低语。   相处三年多。亲密画面。   秦沐语清眸抬起,目光穿过他宽阔健硕的肩膀看着身后的那个女孩子,是跟秦瑾兰完全不同类型的女人,活泼开朗,优雅大方。原来他对秦瑾兰的爱,就是如此廉价吗?   仿佛有一座冰山,在她苍白的脸色中,在她的心里,轰然倒塌了一般。   抬眸,她哑声道:“我坐公车,很快就会到,你不用管我。”   蓝子旗凝视着她的脸,适时圈住她的腰,让她靠在他身上休憩,俯首低低道:“看你这幅样子,到底是累的,还是刚刚被她的话刺激的?恩?”   他暂时还不清楚她对上官皓是什么感情,可越接近真相,他就越胆怯。既想要知道她的心思,又害怕真的是那个结果,她心里的男人,真的是皓吗?   “蓝子旗,”她第一次正视他的眸,第一次将自己真正的情绪流露在他面前,轻声对他说,“我的确是累了,可是我不是受刺激,我是恶心。”   她史无前例地恶心她曾经遭遇的那些事。   她也是第一次知道,秦瑾兰死了整整四年,上官皓居然和他的新女朋友交往了三年多,而当她秦沐语归来,他居然还可以义正言辞地询问,是不是你误杀了她??   这一切的一切,来的太突然,她简直不能消化和接受。   她恶心得快要吐了。   蓝子旗凝视着她的眸,看出了她的虚弱和厌恶。   俊逸的嘴角勾了起来,笑得魅惑逼人,蓝子旗抵着她的额头说道:“你知不知道?虽然你现在这幅样子真的很难看,不过……我很开心。你以后最好都这样心无城府地跟我说话,让我知道你真正在想什么,比如现在——”   “既然恶心我就带你走。搭公车?”他嗤笑,“你还真矫情!”   说着他就想要带她离开。   而一道亮光扫过Dringlewapen大楼前的广场,上官皓循着方向开车过来,黑亮奢华的车子在路面上划过了一道弯,端端正正地停在了他们面前。   蓝子旗简直要低声诅咒了,刚要走,居然没来得及。   “皓!”江颖却开心地叫起来,小跑过去,嚷嚷着,“我的蛋糕呢?”   上官皓深邃的眸抬起,绕过她,目光缓缓停在了不远处相拥着的一对男女身上。虽然夜色已经沉沉地压了下来,但他还是能够看清楚前面站立着的人是谁。蓝子旗的手臂牢牢地圈住她的腰,轻轻抵住她的额头,是最亲密的姿势。而更加要命的是,他们的目光也已经扫向了这里。   修长的手指狠狠攥紧了方向盘,他一张俊脸冷得泛白。   “呵呵,你在看什么啊?你难道好奇那个女孩子?”江颖探身过去将慕斯蛋糕拿出来一两块,用盒子包好再重新放回副驾驶座上,“那个是蓝子旗在追的女孩子,他们公司的员工,首席策划师秦沐语,不过皓你应该不陌生对不对?你们俩,不是旧识么?”   她笑得很无害,盈盈地望向上官皓。   可是下一瞬她就开心不起来了,因为上官皓的目光依旧在他们两个人身上停留着,没有半点移开的意思,更确切地说,他深邃冷冽的目光,只落在了秦沐语身上。   这让江颖心里顿时冷了好几分。   她拎着蛋糕走过去,笑着对秦沐语道:“这是刚出炉的蛋糕,皓刚刚买的,他就不下车了,你带回去给你宝宝吃吧——我没记错吧?你儿子都四岁了!”   她的意思,要多明显有多明显。   秦沐语没接,倒是蓝子旗接了过来,大大的掌心里托着两块小蛋糕,笑得冷淡:“谢了,回去温习你的二人世界吧,下次在家里秀就好了,不要闹到我公司门口来——影响形象。”   他意有所指。   聪明如江颖,哪里能听不出他的讽刺?清澈冷冽的眸子扫了他一眼,带点责备的味道。“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子旗你加油,这么漂亮的女人,就算是有孩子也不打折的,你要好好追,追上了请我们吃大餐!一言为定哦!”江颖笑得灿烂。   174 他的确怕了   秦沐语冷冷歪过了头,不看那辆车子里那个男人的眼神。   她本不舒服蓝子旗这样长久的暧昧拥抱,此刻却没有一丝动弹的欲望和力气,只能任由他撑着自己的身体,也借着他宽阔的胸膛避开那些可笑的荒诞。   “皓,你怎么还不走?”江颖坐进来,将慕斯蛋糕拿到旁边,笑着问道。   上官皓深邃的目光在暗沉的夜色中显得璀璨如星辰,却透着微微的寒气和杀意,他的手握着方向盘,凝视着蓝子旗的那辆银灰色的布加迪。他眼睁睁看着他为她打开车门,系好安全带,撑在她身侧跟她说了好一会话,才勾着邪魅的笑容心满意足地起身,绕到驾驶座开车。   那种亲昵和暧昧,深深地刺伤了他的眼和心。   “你是故意的吗?”他修长的手指冷冷攥着,淡淡开口问道。   “……啊?”江颖装作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清澈的眼睛带着疑惑望向他。   “说想要这附近的慕斯蛋糕,来这里撮合他们,再让我看到——江颖你告诉我,你是故意的,是么?”他冷冰冰的口吻缓慢说着,在凉凉的夜空下格外渗人。   江颖静静坐了几秒,刚刚玩味和虚假的面具也摘了下来,眸色清淡如水。   “是,我是故意的。”她爽快地承认了。   侧过脸,她轻轻说道:“我那天只是在你书房坐了一小会,没有翻你的任何东西,只是你把照片的位置放得太过显眼,一臂之遥我就能够着,理所当然就看了。可你要相信,我只是觉得奇怪而已,要不是刚刚跟蓝子旗聊,我还不知道你们过去就认识,她是你妻子的妹妹,可这怎么了?她和子旗谈恋爱你还不放心吗?他对她是认真的,你应该也能看得出来。”   上官皓的侧脸愈发冷冽逼人,也愈发沉郁默然,让人琢磨不透他在想什么。   咬咬唇,江颖继续道:“你不开心吗?你有什么不开心的?难道你当初跟你妻子那么恩爱,还跟你小姨子有一腿吗”   她的话说得异常不客气,可就是想要对他不客气,让他清醒清醒。   可江颖的如意算盘,还是打错了。   她依稀听到旁边有动静了,没敢动,果然下一瞬就看到上官皓挺拔健硕的身影缓缓压了过来,将车子里仅有的光亮全部都遮盖住,铺天盖地的,只剩下他的眼神和气息。   冷冽如冰。   修长的手指伸过来,扣住了江颖的下巴,执起,正对着她的脸和眸。   上官皓眸色深邃淡漠,淡淡开口:“江颖,你给我听清楚。四年前我没有让来中国,你自己偏偏闯过来,如果不是你自己在Z城迷路搞得自己差点行乞街头,我是不会收留你的。我不奢望你能永远记得自己的身份,可你至少给我记得一样——”   “我讨厌被人设计,尤其是女人。”   他眸色有些猩红,捏紧她的下巴仔细端详,像是也在寻找着当年那个女人的痕迹,哑声道:“觉得这样挖个坑让我往里跳很爽是吗?……那你记得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否则我不保证我发狠起来,会不会让你给自己挖个坑,然后跳进去再也出不来。”   短短几句话,说得那么阴冷可怕,让江颖手脚冰凉,浑身都微微颤抖。   跟着上官皓这么多年,她从一开始就知道他的性格,所以从未大胆越界,她不是没有想到过一些见不得台面的方法让他们的关系更进一步,而是很多时候她都不敢。她难以想象后果,会不会无可收拾。   被这样逼问和警告,她简直一句话都说不出。   上官皓继续捏着她的下巴,冷声低低道:“懂?”   江颖浑身有薄薄的汗渗出来,目光尴尬至极,胆怯中带着一丝柔弱,点点头:“懂。我懂了。”   许久之后上官皓的冷眸才从她身上移开,撤回去,车子里的气氛压抑的要命。   而面前的那辆银灰色的布加迪,也早已没了踪影。   旁边的小女人很是委屈,乖乖坐着,眼泪含在眼里不敢流出来,咬唇,歪着头看窗外。   上官皓也受不了这样的气氛。   闭眸,蹙眉,修长的手指揉上眉心:“行了,不要哭。”   江颖始终不吭声。   虽然她不清楚以前秦瑾兰和他的相处方式是怎样的,但是她能够清楚上官皓的弱点,他从来都是吃软不吃硬的,所以她江颖只有在什么聪明都不管用的时候才会把眼泪搬出来。   而那个秦沐语只是看起来柔弱,性子里却是不肯服软的,硬碰硬,她还想不吃亏?可能吗?   脑海里反复闪烁着她跟随蓝子旗上车的画面,上官皓冷冷发动了车子。   “你先回家……我有事要办。”他淡淡说了一句。   *   回到别墅,江颖眼看着他的车再次开出去,一分钟都没有停留。   眼泪早就没有了,她清冷的眸看着这空旷奢华的别墅,寂寂打量,心冷得彻底。   将包包丢在沙发上,她大概能知道上官皓到底是去做什么的,只是她不肯说,也不想猜。女人的无助大多都是这样练就的。她掏出了一支烟,在手指间轻轻点上。   “江小姐,你……”张姐路过,看到她这个样子,惊讶得叫了起来。   “别管,”江颖冷冷打断,懒懒躺在沙发上,吐了口烟,“我就抽一支,等会我就去睡觉,你们也许休息吧。”   这烟,很久之前她就戒了,因为上官皓是不喜欢女人抽烟的。   可是,凭什么男人烦躁的时候可以抽烟喝酒找女人,女人烦躁的时候就只能在家憋着什么都不能做?   仔细想了想,她知道,不能就这样放任下去。   明天……   明天就是竞标了……   江颖在烟雾缭绕中仔细思考着,纤细的眉蹙着,更显得妩媚。   像是想到了什么,她眸子里闪过一丝亮光,拿起了手机,用手指轻轻摩挲起来。   秦沐语,你本来就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当年的凶杀案已经是那样了你都不肯承认是自己杀人,所以我宁愿让皓一直沉浸在对一个死人的悲伤里,你不愿你这样的女人占了他的心。   想了想,江颖将烟头熄灭在玻璃茶几上,轻轻按下了三个数字。   “你们好,”她略微幽冷的嗓音起来,“我这里有你们一件案子的线索,你们要不要听?”   ……   夜色浓重,露水仿佛就是在这个时分凝聚出来的,四处都透着寒凉。   因为是深夜,进出宜家公寓的车本来就少。   那一辆银灰色的布加迪已经进去了将近三十分钟。   有门卫发现了停在不远处的车,下意识地走过去敲敲他的车窗:“先生,您是在等人还是要进小区,要进小区的话麻烦来这里出示证件登记一下,说一下您要到哪一户去就可以。”   上官皓深邃中带着一丝猩红的眸抬了起来。   “这里谁都可以进去,是吗?”他冷声问了一句。   门卫一怔,感觉是个不好惹的主儿,尴尬道:“不是的,这里的监控管制很严格的,不会轻易让人先进来,登记是必须,我们自己也会提高警惕,保护小区治安的。”   上官皓眸色更冷。   他强压着心里的那份躁动才没有冲进去,没有跟着她,看着她,困着她,不让她跟任何的男人有纠缠,更不想让任何人觊觎,哪怕是他蓝子旗!!   如果是在四年前,他也许可以那样霸道,捏着她最弱的把柄,宣告她是他上官皓的女人,谁都无法染指。可现在呢?……他还有没有那个资格?   如此煎熬,宛若身在地狱。   “先生,那您……您是在等人吗?”门卫愈发尴尬,看他的样子不像是能危害小区治安的犯罪分子,可是谁又能确定呢?还是沟通一下比较好。   门亭处,车灯亮起,扫过一道亮光来。   有车从小区内部缓缓行驶出来,超过三十分钟便刷卡计费,接着缓缓从另一个方向开走。   “先生?”门卫的耐心已经快要耗尽了。   “那辆车,有没有在这里留宿过?”上官皓冷冽中带着猩红的眸凝视着那辆远去的布加迪,哑声问道。   门卫看了看远去的车,摇摇头:“这辆车倒是经常来,我记得清楚,因为车牌号挺特殊的,不过他没留宿过。请问有什么问题吗?”   上官皓没有再说什么,顿了片刻,发动了车子,绕过吓了一跳的门卫,开了出去。   风很寒冷凛冽,他却没有关窗,任由刀锋般犀利的痛吹在自己身上。   俊脸苍白,他抓过了手机,一边开车,手指一边重重地摩挲着那个键,却无法再拨出去,他那么害怕,害怕被她拒之千里之外,更怕被她的恨刺得鲜血淋漓。   秦沐语……   他默念着那个名,反复地念,反复地念,一直到整个胸腔都剧痛无比。   *   “你看起来精神很差,昨晚没睡好?”   清晨,陆琛将一份签署好的房产文件递给他,镜片后的眸子扫了他一眼问道。   依旧是那张冷冽淡漠的俊脸,只是仿佛为情所伤,伤得太重了。   上官皓翻看了一下文件,没有问题,丢开在一边,并没有理会他的问题而是问道:“你上次送过来的资料就只有那些,没有再完整的了吗?关于细节她并没有说多少,我想要知道得更精确……这些警察到底怎么做事的……”   陆琛凝视着他,仿佛已经习惯了看他冷冷蹙眉的模样,他从来都很少插嘴,可这一次却轻轻开了口:“这其实很简单,她人回来了,为什么不直接去问她?”   上官皓的身体僵住,坐在转椅上,眸色里带着血腥的剧痛。   陆琛像是没看到一般,继续淡淡说道:“直接去问她,当年是怎么回事?她砍了你几刀,你回了几刀?你是怎么晕过去的,有没有看着你亲姐姐是怎么死在你面前的……你去问问,也许就清楚了。”   上官皓修长的手指缓缓攥紧,俊脸苍白,一个字都没办法说出。   陆琛的身体直起来,看着旁边他的手机,开口道:“你也没勇气是不是?你打开你手机看看,就知道自己拨了多少遍她的号码,却一次也没有打出去超过一秒,你不知道这样她根本就不知道你打过电话吗?……上官皓,你对女人永远都是这样高高在上,哪怕是你错,也是一样。可你现在错不起了,秦沐语不是别的女人,你越是这样,她就越是死都不会回头的,你就抱着自己那点可怜的自尊孤独终老吧,将来肯定是心力衰竭而死,我看看你能熬多少年。”   这一个清晨似乎太过诡异。   一向镇定沉稳的陆琛,从来都不知道自己也可以说这么多冰冷残忍的话。   向来,若是事不关己,他必缄口不言。   难道也是憋了太久,终于忍不住了吗?   “当当当”,门口敲门声响起,秘书探头进来:“总裁,车在下面等很久了,于经理他们也在下面等您呢。”   办公室里静默如斯,陆琛看了看表,竞标的时间的确到了。   垂下眸,镜片反射出一道光,他缓缓收拾资料,淡淡道:“我刚刚随便抱怨几句,你别在意,还是赶紧去忙你公司的事吧。”   说着陆琛起身就要离开。   “不用再查了。”一道低沉暗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低低盘旋在办公室里。   陆琛的脚步停止下来。   这似乎已经达到了他今天的目的,这个男人的执念,也该告一段落了。陆琛垂眸看看自己臂弯下的文件夹,想着那也正好,如果不用查这件事,那么他的工作也就轻松很多,不必每天都对着那些鲜血淋漓的照片研究,研究出来又怎么样呢?   送她去坐牢?   上官皓,你只要舍得,我陪你送都可以。   “总裁……”秘书看气氛肃杀不敢说话,可还是轻轻叫了一声,时间已经来不及了。   好在,上官皓挺拔的身影已经从办公桌后面走了出来,眸色阴冷,却被迫坦然。   “你说得对……”在经过陆琛身边的时候,他低哑的声音传来,像是经过了万年的酝酿,终于舍得憋出来一句话,手紧抓着门,低低道来,“我是怕了……我怕她会距离我越来越远……就再也挽不回她了……”   停顿许久,猩红的眸子里,血丝已满布。   他松开了门,修长的身影走了出去。   身后的陆琛推推眼镜,有了那么一点功德圆满的感觉。   175 最好永远都这么恨   各类的名流轿车缓缓停在市政中心大楼面前。   西装革履的男人们在此凝聚着,整个Z城庞大的商界能量彰显无余,秦沐语静静坐在车子里温习着策划案上的内容,旁边的蓝子旗刚刚把电话挂掉。   助理开着车,凝神听完了蓝子旗的电话内容,用纯正的英伦腔调低咒了一句,谁也没能想到他们会在竞标案的第一轮就遇到信远这样强劲的对手。   这不过是策划案最坏的打算,却没想到一上战场就能用得到。   “我可真不想看你跟他当场较量……”蓝子旗捏着手机笑了一下,薄唇轻轻吐出几个字,“把底盘价告诉我,再把方案给我看看,我替你。”   而面对他突然的决定,秦沐语却并不言语,长长的睫毛垂着,目光依旧在文件上游离,她黑白两色的精致小西装裹着娇小的身体,清冷而不可侵犯。   蓝子旗的眸冷冽地扫过来:“你没听见?”   秦沐语这才轻轻抬眸。   “底盘价我会在竞标过程中按照他们的思路走向修改,不会现在就确定,这个我们开会的时候就已经商量过,我以为你听进去了。”她说话声音很柔,态度却很坚定。   蓝子旗低咒了一声。   那是因为他没想到第一轮就会遇到信远,他当时只注意她阐述策划案时候的模样了,这种提前一个小时内才抽签决定对手的规矩让蓝子旗着实痛恨。   捏紧了手机,他低低吐出一句话:“江颖也在。”   秦沐语的手指,微微僵住。   “我昨天才听说的,江颖也算是他们团队成员之一,不处意外的话她会跟皓一起,”蓝子旗说得轻描淡写,低低道,“这个有问题吗?”   秦沐语合上文件:“什么问题?”   蓝子旗再度无语。   有些时候他会痛恨这个女人的冷淡,就像昨晚在她的公寓,他知道是自己越界了。如果不是她精神恍惚,脸色发白,他也许就不会有机会上去看看她新搬的小家到底是什么样子。他那时候圈她在门板上哑声问:“秦沐语,你知不知道半夜邀请一个男人到你的住处,到底意味着什么。”   她半晌才清醒,纤弱的手指正下意识地抵着他的肩。   她不是不害怕的,却依旧镇定地柔声说:“蓝子旗,别闹行吗?根本不是我邀请你,是你自己要上来。”   他浅笑,在她耳边低低道:“是,要不是碰到皓跟江颖,我也许还等不到你戒备松散的这一刻,你说是不是?”   他感觉到了,她放在他衬衫上的手指力道紧了紧。   他继续搂着她,抱着她在怀里,将她颈间甜美温暖的味道深深吸入肺部,低低道:“你到底是因为什么才恶心?秦沐语,你知不知道借着另一个男人的影响力对你的生活趁虚而入……会让我觉得有多不爽?”   攥紧的双臂弄痛了她,她听着他冰冷的言语,抬眸轻声道:“蓝子旗,你不要没事找事,你不会傻到看不出是那个女孩子在挑衅我,我也想要问问她,我有什么值得挑衅?”她的小脸白了几分,继续道,“是她的男人曾经把我的生命和尊严都踩在脚下,她到底,有什么必要来对我挑衅?”   蓝子旗抬眸,凝视着她的眸良久,哑声道:“你这话让我听着舒心很多。虽然我还不知道皓为什么会对你做那么多残忍的事不过……秦沐语,你最好永远都这么恨。”   你最好,永远都恨,而已。   车子缓缓停在了市政中心前面。距离开场时间还剩下十五分钟。   秦沐语探过身去帮他开车,侧眸望他:“你还不下去吗?”   她的脸就在眼前,蓝子旗眯起眼睛,顺手抚摸上她后脑的发丝,柔软丝滑,让他爱不释手。“不用太在意这次竞标,失败了也没什么,不过如果你喜欢玩,就尽管玩……玩死了他们就算在我账上……恩?”   秦沐语身体僵硬了一下。   幸亏前面助理的中文水平是不太好的,如果听到蓝子旗这么说,他会直接崩溃掉。   她的水眸再次坚定了一些,将车门推开:“下来吧。”   她从来都不清楚父亲创业的时候到底是怎样把秦氏一手创建起来,可骄傲如秦昭云,如果遇到这样的场合,他也一定会告诉他自己,只准赢,不准输。   那是秦氏,不是信远。   她下了车,风吹散了她的头发,飒爽飞舞。   ……   场上的氛围很肃杀。   长桌两边各自坐了Dringlewapen和信远的团队,在看到江颖的那个瞬间,秦沐语沉静如水,微微颔首。江颖则是眸色转动两下,目光很是复杂,紧接着注意力就再不在她身上停留,因为上官皓已经从另外一个门里面进来,他强势冷冽的气场瞬间充溢了整个会场。   等到那位政府的高层走进来,整个招标才正式开始。   两边轮换着阐述方案,江颖的口才极好,胶片也做得相当漂亮,所以当整个投影仪的光亮暗下来的时候,周围的确是一片掌声,上官皓侧脸俊逸的棱角隐没在了黑暗里。   秦沐语站起身,将投影仪重新设置好,Dringlewapen的报告时间开始,招标书也已经发放到了各位领导的手中。   上官皓抬眸,深邃的目光将这个投射在光影中的影子笼罩起来。   她娓娓道来,不紧不慢,各处细节都做得漂亮,看得出她细腻的心思。创意是有的,实力也在,只是面对着整个Z城最庞大企业的压迫,Dringlewapen这样的新起力量还没有适应市场,这样的较量宛若厮杀一般,是个艰难的抉择。再加上之前闹得沸沸扬扬的信远选材问题查证,两方的团队都有一种剑拔弩张的感觉。   投影仪的光在此暗淡下来,整个会场的灯重新开启。   在那样强烈的注视下完成这一场报告,秦沐语手心里有着一片冷汗。   当初接手秦氏,她对管理方面的知识一无所知,更不要提这些专业的策划案和对外的交汇能力。她的基础是那个人手把手教出来的,而如今她的锋芒,已经惊艳了他的眼睛。   “秦小姐,我想要问一下Dringlewapen的行事风格一向如此吗?前段时间针对信远的选材问题,你们是煞费苦心地匿名检举,可是信远停工两天便恢复了项目动工,Dringlewapen自己在这方面,有没有类似的问题呢?”   秦沐语轻声开口:“这一点您可以咨询我的助理,在英国,选材的质检非常严格,Dringlewapen不要说没有出现过这样的问题,类似的检举事件,也从未发生。”   一声淡淡的嗤笑,从对面传来。   “自己没有做错过的事,就疑心信远有吗?”江颖浅笑着问道,“就算是选材有问题,那也是几年前的事情,也很快就纠正过来了,秦小姐为什么会抓着这个问题不放?论实力,信远在整个Z城的影响力就足以证明一切,倒是Dringlewapen的历史一向都在英国,对中国的市场形势和前景又能有多了解?”   秦沐语清澈的目光凝视着她,也淡淡笑了一下,轻声自语。   “我还以为刚刚的报告全部人都认真听了……原来没有。”   她报告的最初就是对于市场的前景和形势分析,Dringlewapen觊觎中国的市场多年,此刻决定迁徙重心,必定是有备而来,怎么可能毫无根据。   政府高层蹙眉,敲敲桌子,保持了现场的肃静。   江颖的脸色微微难看,她靠在椅子上,偷偷看了一眼上官皓的神情,他淡淡抿着薄唇不做声,宛若他才是最后的决策者一般。而对面,Lisa正低声跟旁边的人解释着场上的形势,几双蓝色棕色的眸色听得渐渐舒展了眉心,他们的方案是无懈可击的,整个星期来彻夜通宵,反复的讨论演算就是最好的准备。   信远在轻敌。   接着政府高层问了Dringlewapen一些问题,秦沐语的回答足够完美,而当同样的问题转向信远这边的时候,江颖开始出现了一些磕磕绊绊,下面的人将某些要点写成纸条递上来,她攥在手心里,一手的冷汗,却只指望身边的男人能帮得上忙。   “江小姐这个问题不能回答吗?那么信远的第一方案以什么筹码能胜任这次的招标?”   一阵窒息的沉默,下面的人想要发言,却被江颖一个冷眸制止。   而旁边静默许久的男人,终于轻声开口。   “第一方案里的确有不足,这是最大的缺点,我会让他们修改。”上官皓深邃的眸子里有几分清明,带着磁性的嗓音在整个会议室里低低盘旋。   周围一片哗然。   这个最大的缺点他早在前几天的商讨中就已经能够看出,只是没有告诉他们而已。   江颖瞪大了眼睛,脸色逐渐变得苍白。   她知道的,她理所当然地知道,这样的失误上官皓不会看不出来!……他在干什么?承让吗?把这种机会平白无故地让给Dringlewapen,只因为桌子的对面坐着的是那个女人?!!   白嫩的手在桌子上攥紧,江颖小脸沉静苍白,而几个政府高层却已经点了点头。   176 秦沐语,你听我解释   天知道,这是淘汰制。   在首轮当中强强相遇已经是最坏的结果,而更坏的结果就是一强被拼杀掉,而后面那些无名小卒的企业都可以顺顺当当地往下一轮走,这对信远简直就是毁灭性的打击!   政府高层已经缓缓张开了口。   “等等。”江颖突然开口。   周围的人都静默着,等待着最后的结果,江颖凝视着对面已经喜形于色的几个年轻的英国人,浮起一抹轻柔妩媚的笑,开口道:“我想要问一下,如果竞标成功,那么Dringlewapen的项目也是由秦小姐的方案带领完成是吗?”   秦沐语从刚刚上官皓的话里回神过来,清眸抬起,摇摇头:“不是我带领,我们有整个团队,这里的每个人,还有不坐在这里的人,都有心思花在里面。”   啧啧,真伟大。   江颖的眸子却渐渐冷下来:“那如果方案设计者本人的人格品行,道德操守就有问题呢?这样的人有没有资格带领团队,又有没有资格坐在这里大谈特谈这个项目的发展前景?”   上官皓的眼皮重重跳了跳,修长的手指缓缓攥紧。   秦沐语的小脸微微苍白,而旁边的Lisa则蹙眉:“Whatareyoutalkingabout??”   会议室的门,却突然被推开。   像是一股寒气猛然涌了进来,秦沐语没有回头,却仿佛知道来的是什么,那一股寒气从背后窜入,脚步声纷乱,却带着肃杀的意味。黑色的制服穿在身上,为首的警察朝着政府搞成敬了个礼,开口道:“抱歉打扰你们开会,只是我们接到报案,来这里找一个人。”   现场一片混乱。   时隔那么久,再次听到这种刻板僵硬的声音,秦沐语的脑子嗡嗡作响,纤弱的手指放在文件夹上,再也听不到别的,只有几年前那些反复的,快要把人逼疯的询问灌入脑海,“你确定人不是你杀的?”“只有你一个人在现场,除了你,还会有谁?”“你怀着孕是吗?为你孩子积点德,就算误杀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上官皓的脸色,却瞬间铁青了下来。   怎么会有警察?   这些警察到底是谁叫来的?!   一个黑色制服的男人走到秦沐语背后,开口道:“秦沐语小姐,是吗?”   一支笔“啪”得一声掉落在了地上。   警察顿了顿,继续说道:“也许我现在应该叫你Anglia小姐,因为你毕竟证件齐全,是英国的合法公民,但是您在中国的身份还是没有被取消,不是死亡,只是下落不明,连是不是畏罪潜逃都不能确认……所以秦沐语小姐,您能不能跟我们走一趟?我们当年的案子也应该有个了结,如何?”   周围有人喧嚷起来,政府那边很是恼火,而身后已经有警察开始向他们出示证件,还有当初的立案宗卷,几乎是一瞬间,当年的那些鲜血淋漓的事情就扑面而来,她根本就来不及躲闪。秦沐语这三个字,将她整整四年来的躲避和重生砸得粉碎,Dringlewapen的人尖叫了起来,而信远的员工则是清楚的,一幅了然的模样。而外面,闻讯而来的甚至有记者——那些记者原本是为了等竞标的结果而来,可没想到却等来了更加劲爆的新闻!!   谁都不会相信她曾经会是杀人疑犯。   谁都不会相信眼前这个美丽纤弱,又夺目耀眼的小女人有那样不堪的过往。   她顿时手脚冰凉。   她在一片混乱中抬起头,看到了对面脸色苍白的上官皓。   耳边,一声“哗啦”的脆响。   会议桌上仿佛就只剩下她一个人,警察手里捏着手铐,轻声道:“秦小姐还请站起来跟我们走一趟,不要反抗,四年前我们就说过这个案子只是要您最后的供词承认而已,只是你后来突然失踪,不得不让人怀疑,我们必须追查。”   看看手铐,他解释:“戴手铐的不一定是犯人,这只是个形式,配合一下就好了。”   椅子上那个柔弱的小女人,却如遭雷劈。   手腕被抓起,冰凉的手铐已经戴了上去——   今天的她,如此狼狈。   “等等。”一个低哑的声音,伴着椅子倒地的声音传来,上官皓俊脸苍白,已经迅速从桌子的一端赶了过来,冷冷止住他们的步伐。   脑子里已经炸开了锅,他并不知道到底是谁报警的,可是他刚刚看到了她那一眼凉薄如冰的眼神,如此绝望,他就知道她已经误会。   整个Z城,还能记得当年这件案子的,还能跟她有牵连的人,只有他上官皓。   警察也微微诧异:“上官先生?”   上官皓却不管不顾,扯过她的胳膊将她翻转过来,眼眸猩红如血,想要解释,可是看到她两只皓腕被拷住的那一刻,什么话都堵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她踉跄了一下,小脸莹润苍白,抬眸看着他。   “秦沐语……你听我解释……”他只哑声吐出这么一句,话就被后面的声音打断。   某个政府高层蹙眉蹙到极点,将手里的那一个卷宗摔在了桌上,沉声说道::“我们不妨碍你们执行公务,你们继续。今天的竞标不算被打断,我直接宣布结果好了——”   他的手指过去:“信远这边,你们准备下一轮,就这样,散会。”   整个会议室霎时安静,只剩下几个高层领导收拾资料没好气地起身走人的声音。   而久久之后,等到江颖他们那边已经开始微笑鼓掌的时候,Lisa他们爱彻底反应过来。Dringlewapen已经失败了。   竞标第一轮,不是因为方案不够完美,不是因为团队不够精英,更不是因为Dringlewapen的实力不雄厚慑人,而是因为眼前这样震惊而耻辱的事件,他们彻底惨败!!!   秦沐语腿瞬间软了一下,像是被人给了当头一棒,脸色白得彻底没了血色。   “……为什么?”她气若游丝地问道。   清澈的眸望向身后,看着那些远去的高层领导,颤声道:“难道就因为我吗?”   他们难道不觉得荒唐吗?!!   脚下的脚步迈开,秦沐语挣脱胳膊上的束缚,眼里含着泪,含着恨,含着不甘,大声地那群远去的人喊道:“等一下……你们等一下!!”   几个警察察觉了不对劲,上前拦住她,不让她再跑掉。   “这是竞标不是别的!你们已经看过方案了,是你们自己说无可挑剔!这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你们再好好看看,再看一眼!我们的方案不可能输!!不可能!!!”   她大喊着,声音尖锐起来,会议室外面的记者本来围拢着一对领导,但是听到声音立马想要拥进会议室里面来。   警察拼命阻拦着她,她的手腕上戴着手铐,被扯住的时候扯得骨头都要断裂。   上官皓脸色阴沉下来,上前扯开警察对她粗鲁的动作,一把将她狠狠抱进怀里,阻止了她非要往外冲的动作,扣紧她的后脑将她按在胸前。   “别出去……外面记者太多……不想让小墨看到你就不要出去……”怀里铁一般的手铐铬痛了他的胸膛,他却依旧紧紧抱着,俯首在她耳边低语着,眸色猩红如血,“沐语……”   秦沐语在他的怀抱里终于安静下来,却止不住浑身的颤抖。   她小脸苍白,衬得双眸更加墨黑清澈,含着泪抬起头来,死死盯着他的脸,哑声道:“这就是你想要的吗?……上官皓……你选的时机真好……我早该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只要我还没死,我就得为秦瑾兰的死付出代价……可你为什么不冲我一个人来?你把这件事在光天化日下爆给所有人,就只为了换一次信远的得标!”她咬牙切齿,“你到底是不是男人?!!”   一滴凝重的眼泪掉落下来,她咬牙,却已经颤抖得不成样子。   上官皓薄唇紧抿,掀起滔天巨浪的眼眸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可仿佛所有的语言都是苍白无力的,他要怎么才能告诉她,并不是他上官皓报的警??   整个Z城,除了他紧紧抓着她不放,还有谁会这样?!   “上官先生,我们还是赶快出去吧,不然等一会记者会更加拥堵,影响更大。”旁边一个当年负责这件案子的警察缓声说道。   修长的手指移动到自己的西装上,将扣子解开,脱下来反裹住身前的人儿。她剧烈挣扎,甚至弄痛她自己都在所不惜,上官皓强制着控制住她,抵着她的额头道:“别乱动!”   “我不想让所有人都看见你戴着手铐……尤其是孩子……秦沐语,就算恨我也等你有力气了再恨,我陪你去警局……你什么都不用怕……”大掌重重地揉着她后脑的发丝,上官皓嘶哑的声音从胸腔里发出,眼眸里带着猩红的血丝和压抑的剧痛,攥痛了她,也刺痛了自己的心。   听到那一句“尤其是孩子”,秦沐语死死咬住唇,咬得出血,滚烫的眼泪却还是掉了下来。颤抖如簌簌的枯叶。   泪水打湿了指尖,周围纷乱的声音将她紧紧包裹着,她在这个男人的怀抱里,切齿地,一个字一个字地吐出来:“我恨不得杀了你……”   字字如泣血,刀子般猛然捅进他心脏里去!   177 没什么不好对付的   上官皓薄唇苍白,面无血色,却依旧紧紧抱住她,哑声道:“好……我给你这个权力……”   外面的镁光灯剧烈闪烁起来,人声嘈杂,却被市政中心的保安拦着,没人能进来。   感受着她娇小的身躯在怀里,还有她温热的气息和滚烫的眼泪,他抱着她几乎僵在原地,长久地拥着,贴紧,死都不想再分开。   “上官先生……”警察们也已经焦灼起来,这样的情形下去不是办法。   上官皓深邃冷冽的眸色,终于动了动。   修长的手指轻轻插入她柔软的发丝,哑声道:“在我怀里不要抬头,我带你出去。”   他不知道她会不会听,可是健硕的臂膀已经攥紧了她,由警察分开周围的人,他们走了出去。   身后一片混乱。   Lisa在拿着电话打给休息室的蓝子旗,信远的员工们议论纷纷,都在讨论几年前信远总裁妻子莫名死亡的事件,尽管当年的事情上官皓已经极力在掩盖,却依旧不能阻止风言风语的流传。而江颖则脸色苍白,踩着高跟鞋走到了窗边,手指颤抖着将窗帘拉开,清晰看到楼下的场面。   那么多蜂拥而来的记者,镁光灯剧烈闪烁着,警察们挺拔的形象和黑色的制服看起来肃杀而精致,警车在旁边停着,一路上他们不回答任何的问题,上了警车就立刻开走。   江颖拿起自己的手机看了看,翻过了记录,手指摩挲着删除键,又移开。   聪明如上官皓,他是不会不知道这件事的蹊跷的。   “颖姐,我们先走吧!好歹我们今天是赢了,可以回去短暂庆功一下,虽然总裁不能过来但是我们可以自己庆祝啊,走吧走吧……”一旁的小助理笑着拉她。   她冷笑。   “你们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个叫秦沐语的女人不简单?”她转头问着后面几个工龄比较长的职员,淡淡问道,“我听说她还曾经做过秦氏的继承人是吗?你们应该都跟她比较熟才对……她跟皓的关系,一直都是这样?”   从第一天在电梯里面,他看到个身影就狂奔出去;到在书房里拿着她的照片反复看;再到那天在蓝子旗公司楼下看到她的时候第一次对她冷声发火警告……   她就能猜得出来,他们之间的关系根本没那么简单!   而至于那个卷宗——那上面只写着秦沐语和上官皓是情人关系,而且秦沐语当时还有身孕,秦瑾兰的死最大的可能是情杀。   更加劲爆的,是身孕。   四年前,秦沐语才十八九岁吧?她居然就已经有身孕了!!   江颖犀利的眼神扫过去,所有的员工都缄默下来,不太敢说话,手抱着文件一脸肃杀的表情。她目光柔和了一些,拂去脑子里刚刚上官皓死死抱着秦沐语时候那深情中带着绝望的眼神,继续问道:“他们很相爱吗?……有多相爱?”   其中一个女员工终于开口了,却是蹙着眉:“哪里相爱啊,没有那回事……总裁对秦小姐很好的,我是说他老婆,真的很好的,不信你问她们……”   其他几个人点点头。   江颖凝视着她们,半晌才笑笑。扯下脖子里参选的牌子,她轻声道:“走吧,我们一起走一起聊,他不陪你们开庆功会我来帮你们开……刚刚说到哪里了?他对秦瑾兰很好?那怎么还会在外面找情人?”   “因为情人太厉害了呗!”那个小助理不明所以,接口就说道。   “什么啊……”女职员打断她的话,“我告诉你们吧,这件事很少有人知道的,其实是秦瑾兰做婚前检查的时候发现自己不孕……可能也就是因为这个,总裁才去找秦沐语的。我之前还跟秦宅的人很熟,是她们告诉我说是她们家二小姐自己喜欢上了我们总裁,事事都向着他,好多次还惹董事长生气了,跟她姐姐一个德行……”   江颖在前面走着,眼前的浓雾仿佛越来越清明,压抑的心情也越来越舒畅。   原来不过就是这个原因。   秦瑾兰不能生育,所以找情人代孕生孩子?而秦沐语当时太嫉妒他们感情了,所以一时激动就杀了秦瑾兰?别管有意还是无意,她害怕承担责任就畏罪潜逃了?   这样说,似乎是能说通的。   对那样的一个女孩子,曾经迷恋过他,甘心当他情人,又给他生孩子,不过是最后犯错了才逃走……皓对她的感情才会那么复杂吧?   江颖冷笑了一声,对这样的秦沐语,她心里已经自动给她打上了一个“贱”字。   这种女人,没什么不好对付的!   ……   审讯室的玻璃是特殊化的,从外面能看得到里面,里面却无法看到外面。   她依旧是那一身黑白色的职业装,透着一股妩媚,眉宇间的清秀漂亮却透出了她的年轻,甚至是稚嫩。手铐被打开,她莹白的手腕上已经是两圈红。   一个警察坐在了对面。   “秦小姐,几年不见你更漂亮了,孩子怎么样?”警察循序渐进地跟她聊。   秦沐语逐渐从压抑的氛围中挣脱出来,眸光清澈:“你想问什么,可以直接问。”   警察的手指轻轻点着桌面,看着旁边的小警员做记录,淡淡道:“我想知道当年你为什么逃走?你自己反复跟我们说不是你杀人,我们也的确找不到你杀人的证据,那你为什么要逃?难道,是因为在警局有牵扯到凶杀案的记录,所以害怕影响以后自己和孩子的前途?……秦小姐,俗话说得好,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这是我的私事,我不想说。”她目光脆弱,双臂抱住了自己。   警察点点头,并无情绪变化。   “那我再告诉你件事,你失踪之后我们调查过前因后果,也抓获了那两个当初绑架你的人,根据他们的口供我们可以确定当初是秦瑾兰先要对你实施犯罪,但是结果看上去——未遂。我要告诉你的是,如果当初是她先对你动手,并且危害程度已经涉及生命,那么你的反抗是受法律保护的,也就是说,就算是你误杀,也不一定要承担刑事责任,我的意思,你懂吗?”   “你的意思,是为了结案,让我承认的确是我误杀了她,是吗?”她反问。   178 到底为什么坚持?   警察不语,半晌才道:“我这样告诉你,是希望让你放下戒备,你那点儿尊严没那么重要,误杀一个人属于你的正当防卫,有什么不好承认?”   “可是我没有。”她目光依旧清澈动人。   警察摊手,半晌道:“好吧,就算你没有,那这样这个案子就没办法了解,你是想背着这个案子一直到十几年之后过了诉讼期吗?我就当你真的没有,你自己也该权衡一下,这两种后果之间的利弊,到底是怎样。”   这件事的利弊,到底是怎样?   秦沐语苍白着小脸,悲凉地笑了一下,纤弱的双臂环住了自己。   ——还会怎样呢?从她走出市政中心的那一刻,周围的镁光灯哗啦哗啦闪成一片,她苍白的面容暴露在整个Z城之下的时候她就懂得,她四年前的身份以及经历,早就已经遮掩不住。竞标案的惨败,竟然也败在她自己被彻底抹黑的这件事情上!   她根本就不清楚,等自己走出警局的大门,迎接她的未来又将是什么。   “我没有……不是我杀了她……不是……”淡色的唇瓣轻轻颤抖着,她抱紧自己,含着眼泪的眼眶都是一圈可怕的红。   警察沉默下来,手表上面的秒针咔嚓咔嚓地走过去,时间宛若流水。   手指轻轻点了点桌面,让旁边做记录的小警员停止了动作。   “这算是私人问题,虽然我到现在还是不清楚真相,可是秦小姐……我很想知道,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坚持?”警察低低的声音盘旋在房间里面,凝视着她的脸,“这样的坚持,对你来说没有任何好处。”   任何一点聪明点的人都会选择承认自己误杀,这样的话结案便来得更加方便一些,自己的名誉损失也可以降到最低,还不用承担什么法律责任。可她为什么还是不肯承认?   审讯室里一片刺骨的微凉,她眼眶更红,嘴角的笑容温暖却残忍,轻轻摇头,气若游丝:“你不懂……你不会懂……”   如果她承认,那么上官皓还会放过她吗?   如果真的是她杀了秦瑾兰,不管是不是正当防卫,在那个男人的心里,她四年前就理所当然应该付出那样的代价!她就活该在那个暴雨的夜被他活生生踹掉肚子里的孩子!!   可是不是……   她的孩子是无罪的,无辜的……他就是不该承受那些!他凭什么要承受那些?!!   她没有错,什么错都没有!!应该得到报应是秦瑾兰,还有那个不分青红皂白的禽兽!!   她精神宛若崩溃一般,不管警察再怎么问,她都是那一句话。   “不是我。根本不是我杀了她。”   这简直是无头案。   警察蹙眉,冷冷站起身,看看手表。嘱咐旁边的小警员:“48小时,看着她。”   小警员点点头,很驯服的模样。   警察出去之后对外面的几个人摇摇头,一幅无奈的模样,然后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那个修长挺拔的男人,他西装停留在臂弯里,一尘不染,背影肃杀而威慑力十足。   “上官先生,恐怕我们的审讯会和四年前一样毫无结果,有两条路,要么我们找到更加有力的证据弄清楚当年的事,要么只能这么拖着,再或者……”警察顿了顿,“您可以选择撤案,毕竟死者已矣,就算她承认自己是误杀,她也没有必要负法律责任。”   当年的事他都已经知道了,是他的妻子先行凶,还是对一个孕妇下手。   所以不管什么结果,她都怨不得旁人。   到底撤不撤案?   上官皓锋利的薄唇淡淡抿着,眸色很暗,像是酝酿着风暴的深潭。   “今天的事情,是谁报的警?”他突然低低问道。   警察一怔,仿佛被彻底问住一样,接着更加疑惑地反问:“不是您报警的吗?”   上官皓眉宇之间瞬间变得愈发凝重,脚步缓缓一旋,优雅而冷冽地转身,凝视着他:“我报的警,我会不知道?”   警察这下彻底愣了,摇摇头:“这不应该,我们接到报案的是一个小警员,刚来的没什么经验,他只说是您的助理报警了,并且通知了时间地点叫我们过去——”警察看了看表,“下午四点钟,市政中心,难道不是您?”   上官皓脸色铁青,凝视着他淡淡自语:“我的助理?”   沉默半晌,他冷声道:“把那个电话号码给我,我自己去调查。”   他身边的人,除了陆琛之外没有人再会知道这个案子的事情,也没有人敢插手管这件事。   手在裤袋里面摸着手机,刚想要拨出去的时候手机就震动了起来,上官皓眸色冷冽如冰,拿出来看了看,是江颖。   “皓你还不回来吗?都已经是半夜了呢,要不要我去接你?你也真是的,跟着警车就过去了,自己的车丢在这里不要?幸亏我有钥匙……你怎么了?一句话都不说。”江颖踩着高跟鞋走路,打开车子,坐进车里关上门。   “你在哪儿?”上官皓突然冷冷问道。   “我?”江颖往头顶望了望,浅笑,“我在公司楼下,他们刚刚庆功完毕回去了,我留了几个项目负责人开了个小会——皓,今天的事,你做得有事妥帖了,就算你跟那个秦沐语之前有瓜葛,可是在那种场合下,你不应该去管她的。有污点的是她,如果政府高层看到你们之间有那么亲密的关系,那么今天的竞标,恐怕信远和Dringlewapen会一起被取消资格,这个你难道不懂?”   上官皓拳头握紧,听着这种话只觉得精神愈发疲惫,蹙眉,冷冷道:“陆琛呢?有没有看到他?”   “他今晚过来了一下,看你不在他就回去了,”江颖避重就轻地说道,将脑海里刚刚陆琛跟她说过的话拂去,手心里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他说你有事的话可以随时找他,他是你24小时的特助。”   上官皓冷笑,在心里想,他的确是够聪明,知道他有事要找他。   “还有么?”他冷淡问道。   “还有,”江颖很尽职尽责,认真回答,“蓝子旗没有去警局,他在联系自己在Z城所有的关系,要把秦沐语从里面捞出来——不是暂时的哦,他在想办法帮她洗脱所有的罪名,你明白吗?我看他是要动用所有的势力,想把整个案子都彻底清理掉,以后在秦沐语身上就再也没有这个污点。也就是说——他甚至想消灭案件卷宗上所有的记录,以后你妻子秦瑾兰的死,就变成死因不明,或者自己突然暴毙……呵呵,你说他是不是太天真了?为了个女人,也敢对你做得这么绝。”   凝重的夜晚,警局里通宵亮着的灯让人心里发憷,上官皓的手越攥越紧。   Dringlewapen竞标惨败,他不在公司里面开会,也没有到警局里来看她一眼,却是在做这种事。   再没有听江颖多说一句话,上官皓冷冷按了挂断键。   扫一眼肃穆的里面——   那个警察像是接到了高层的电话,刚刚还慵懒着的状态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听着电话里面的训话,频繁点头,时不时朝着上官皓这里看。   挂断电话,警察走过来,目光闪烁:“上官先生有没有考虑好,到底撤不撤案?”   上官皓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手掌狠狠攥着,剧痛而复杂。   他的确是很想算了……只是看着她在里面凄冷可怜的模样他就已经想要就这样算了,他只要放手,没有人会再为难她!可这并不代表,他放手,来让另一个男人护她周全!   略带猩红的眸子凝视着固化玻璃,他哑声问道:“她会被监禁多久?”   “两天。”警察看了看里面,淡淡道。   “可以保释吗?”   “这个要等48小时以后,这种情况应该可以取保候审。”   上官皓淡淡抿唇,没有说话。   “上官先生,”警察淡淡开口,认真道,“和她有关系的人,其实并不只是您一个,如果是其他的人要保释她,条件够的话都可以,不一定非要是您。”   上官皓锋利的薄唇抿得更紧,眸光深邃,低低道:“我可以进去看她吗?”   警察摇摇头。   他凝视了良久,压下心里撕裂般的痛,将西装揽了揽,脚步一转,竟然朝外面走去,背影优雅而冷漠,像是要弃之不顾的模样。   “上官先生。”警察蹙眉叫道。   “案子我不会撤,如果有人想要抹杀这件事,叫他直接来跟我说,我知道你的上层会给你施压,可你也给我记住……我上官皓不是什么纯良的人,她的事,我不希望任何人插手,”他低低的嗓音宛若从地狱里缓缓飘出,字字清晰低沉,磁性饱满,“否则,后果自负。”   说完,他的身影已经隐匿在了黑暗中。   ……   深夜的医院。   一个粉雕玉砌的小男孩光着脚踩在走廊尽头的地板上,伸手想要够到大厅墙壁上悬挂着的那个电视,这里四处都没有遥控,来来往往的护士很稀拉,也没人管他。   小护工急得到处找他,跑遍了整个楼层都没有看到,终于瞥到了大厅里那个小小的身影,刚想跑过去,就“嗵!”得一声撞到了人墙之上。   179 认真一点不要答错   。她捂着额头,痛得倒退了好几步。 “有事吗?”一个冷淡却透着关切的磁性嗓音响起。   小护工抬眸,这才看清楚原来是经常来医院看望小墨的那个英俊的男人,她激动得刚要开口说话,就见这个男人狭长深邃的眸子瞬间转开,迈开长腿朝着大厅里的小身影走去。   “哎,先生……这位先生……”她追了上去。   小墨踮着脚,固执地用小手去够上面,脚下却突然一轻,猛然被一个健硕的臂膀抱住,抱了起来。两个冰凉的小脚丫瞬间被一个温暖的大掌裹在掌心里。   他倏然回头,两个大大的水眸猛然撞进了上官皓深邃的眸中。   “怎么会半夜一个人在这里?还光着脚?”上官皓微微蹙眉,柔和的眼神中带了几分严肃。   “先生!”小护工追了上来,气喘吁吁,看到小墨的时候忍不住叫嚷起来,“小墨你怎么跑出来了?大半夜的你吓死我了,我怕你半夜被子没盖好就进去看看你结果病床上什么都没有!你怎么乱跑啊,你跑丢了我怎么跟你妈咪交代……”   小护工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上官皓瞥了她一眼,垂眸,将小墨好好抱在怀里,低低道:“小墨乖乖去睡觉,好吗?”   小墨反应了过来。   他剧烈挣扎,摇着头:“我不,小墨不去!”粉嫩的脸蛋顿时变得红扑扑的,他小手指着上面喊道:“小墨要看电视!电视上有妈咪!叔叔你帮帮小墨,小墨想再看一次,今天妈咪没有过来,妈咪肯定出事了,小墨都已经看到了!!”   他今天跟着护工出来拿药,小小的病号服穿在身上,很多经过的病人们都忍不住要逗逗他,他就在那些大人森林般的腿中间看到了大厅里电视上播放的内容。   妈咪的模样,他比谁都熟悉。   可是白天的医院大厅里拥堵了太多人,他小小的身影拼命拨开那些人的腿,看到的却只是秦沐语白皙凄楚的侧脸消失在警车里的画面。他猛扯着护工的袖子,喊着“姐姐你看那是不是我妈咪”,可画面很快就跳过去了,再也看不到。   他晚饭过后就跑到这里来盯着看,可惜电视早就已经被关掉。   “我的天……我……”小护工急得脸红,对着上官皓解释道,“这个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真不知道,他非说今天在电视上看到秦小姐了!可我没看到啊!我打秦小姐的电话又不通,大半夜的总不能纵容他过来这里一直守着等吧,医院也不是我说了算的……”   上官皓已经彻底了然,深邃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暗淡的光。   将小墨紧紧抱住,抚摸着他冰凉的小脸,上官皓哑声劝慰:“小墨……小墨乖,叔叔知道妈咪现在在哪儿,妈咪不是故意不来看小墨的,小墨不要乱动了,先回病房……”   “不……我不……”小墨拼命扯着他的肩膀,却怎么扯也扯不动,小脸愈发涨红,突然之间就大哭起来,眼泪淌了满脸,“小墨看到了,妈咪被警察抓走了……妈咪被警察抓走了……”   上官皓的心脏猛然狠狠抽搐了一下,痛得厉害。   小护工也被孩子突然爆发出的嚎啕大哭吓到了,有些花容失色,她平时可从来没有看到过小墨这么哭,哪怕是护士给他打针打得水肿了过敏了,他都没这样哭过。   在一片窒息的压抑中,上官皓轻轻拍着他的后脑,哑声哄劝:“别哭,小墨别哭,妈咪没有被警察抓走,是小墨看错了……”   小墨哭得更加厉害,在他怀里扑腾了起来。   上官皓从不知道这个孩子如此激烈倔强,没有办法只能紧紧攥住他,朝着病房大步流星地走过去,小护工紧紧跟随在后面,看他隐忍的模样害怕他吓着孩子。   病房的灯被打开,上官皓把小墨放在了病床上。   “小墨……小墨你听叔叔说,你相不相信叔叔?”他俊脸苍白,抓着孩子的手问道。   小墨摇头,拼命摇头,在这一刻他失去了所有的乖巧懂事,这个世界上除了妈咪他谁都不相信!   上官皓俊脸猛然又苍白了一下,宛若遭受重击。   握紧孩子的手,他继续说道:“小墨不相信是吗?那现在小墨跟妈咪通个电话,妈咪只是在忙公司的事情,没有被警察抓走,叔叔现在就打电话给妈咪,好不好??”   小墨大哭的声音这才慢慢减弱,含泪呜咽,带着希望凝视着他掌心里的手机。   小护工连忙道:“打不通的!我都打了两个小时了,根本没人接!”   上官皓却没有理会,脸色柔和如水,眸子里带着深刻的伤,拨通了警局的号码。   “让她接电话。”他淡淡说道。   小警员回头看着警察:“头儿,能通电话吗?”   “不要讨价还价了,不是我要跟她通话,她四岁的孩子在医院,病重,通个电话不算过分。”上官皓冷冽的嗓音带着压迫性传了过去。   犹豫半晌,警察挥挥手,任由小警员将电话递了过去。   靠在椅子上的秦沐语快要被周围的冰冷冻僵,巴掌大的小脸苍白着,泪痕未干,看着有人递电话过来,目光带着疑惑。小警员道:“你儿子,接吧。”   秦沐语眸光剧烈一颤,纤弱的手指猛然抓过了电话,按在耳边。   电话里静悄悄的,没有什么声响,她只听见了淡淡的呼吸声,均匀而温和,一声一声。她喊了一声“小墨”,上官皓低低的嗓音就在另一端响起,低沉暗哑:“跟宝宝说说话。”   一句话,让她震得在原地愈发僵硬,眼泪险些掉落下来。   怎么会?怎么会是他?   接着电话就移动到小墨耳边,他的小手捧着电话,紧紧贴着,小声叫道:“妈咪。”   “小墨!”秦沐语顿时泪如雨下。   她捂住了听筒,极力缓和着胸腔里猛然汹涌而来的酸涩,等到声音终于不再哽咽,才轻轻松开,哑声道:“小墨你怎么现在还不睡?叔叔……叔叔怎么会在你旁边?”   小墨没有精力去理会她的问题,赶忙问道:“妈咪你在哪里啊?妈咪是不是今天被警察抓走了所以没办法来看小墨?小墨在电视上看到妈咪了……”   孩子说着说着话就带了哭腔。   秦沐语心脏一颤,含着眼泪笑了笑,“傻瓜,妈咪哪里会被警察带走,妈咪好好的,现在跟蓝叔叔在公司,是因为公司事情太忙了所以没去看小墨,小墨生气了吗?”   小墨大大的眼睛闪烁起来,震惊地看看上官皓的脸,微张的小嘴无法合拢。   “可是小墨明明看到妈咪了……”   “是小墨看错了,妈咪是不会骗小墨的,对不对?”秦沐语轻柔地微笑着,颤声说道。   “恩。”小墨重重地点点头,对此深信不疑。   “那小墨不要再担心了,妈咪没事,你好好休息,妈咪忙完了一定去看你,好不好?”   小墨手紧紧抓着听筒,汗水打湿了他的手心,再次“恩”了一声,小声道“小墨听话。”   “小墨……”秦沐语的脸贴着话筒,哑声道:“你让那个叔叔接电话。”   小墨眼眸晶亮,两手捧着手机递给上官皓:“叔叔。”   上官皓深深凝视着短短十几秒里小墨的情绪变化,手接起电话,贴在耳边:“喂?”   “上官皓,你到底想做什么?”秦沐语清澈的目光里带着怨恨和戒备,泪水满盈却死死忍着,颤声道,“我人已经在这里了,你想要问什么,有什么最坏的结果,统统告诉我好了!如果警察的处理不能让你满意,随便你想对我做什么,你解恨就好!……可是你不要再对我孩子做什么了……他根本就没有错,我求你不要针对他,我求你!!”   白嫩的手指死死抓着听筒,她维持着专注的精神,在崩溃之前放下所有的尊严哀求他!就像当年在那个暴雨的夜晚求他一样!   上官皓听着她颤抖的声音,心脏却宛若被凌迟一般。   他清晰记得那个时候她问过,她还没有生下孩子,她还在他掌控之中无法动弹的时候,那么真切地问过,上官皓,你会善待他吗?   “秦沐语……这到底是不是我的孩子?”他哑声问道。   秦沐语的目光剧烈颤抖了一下,没有想到他居然会在这个时候问这种问题!   上官皓强忍着心里的刺痛,哑声说道:“我是否善待她,取决于你的答案……你老实告诉我,他到底是不是我的孩子?认真一点不要答错……否则后果,你承担不起。”   纤弱的手指狠狠攥紧,尖锐的指甲嵌入掌心的肉里,一阵刺痛!   秦沐语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紧紧攥着手机,强忍着的酸涩和怨恨终于彻底爆发出来,哽咽着嘶喊了一声:“上官皓你混蛋!!”   这一声尖锐的叫喊,惊到了旁边的小警员,他蹙眉,觉得这通电话是不是过了?   她浑身颤抖得宛若簌簌的枯叶,死死咬唇,咬得渗血,眼泪一滴滴掉落在桌面上。   小警员警觉起来,走过去猛然将她手里的电话抢过:“不是说你儿子吗?告诉你别越界,你这种时候是不能跟外界通话的,头儿是看你可怜才让你跟你儿子说两句!”   上官皓微微蹙眉。   “你等一下!我只说一句,我只说一句就好了!”她狼狈地抓住那个警员的手,用最卑微的姿态恳求着,泪水滑落到了下巴上,颤声说道。   小警员年轻的脸皱起来,不肯放手。   “我告诉你……我说实话……他是你的孩子……”她对着听筒哑声说道,泪水彻底模糊了双眼,酸涩席卷了她整个胸腔,“你别动他……”   小警员觉得已经仁慈到了极点,蹙眉抓过电话挂断。将她推开在桌子上,冷漠地转身走出去了。   “嘟嘟嘟……”深夜里的声音显得愈发惊悚起来。   小墨眼睛睁得大大的,距离那么近,他几乎能够听到妈咪在电话里的嗓音,他听不懂他们的交谈,可是有一句话他听懂了,那个叔叔看着他的眼睛问妈咪,这到底是不是他的孩子?   眼前的这个男人,难道不仅仅是妈咪的朋友,而是小墨的爹地?   小墨瞬间窒息,小手攥紧床单,眼神渴望又戒备地看着听筒,很想知道妈咪最后说了一句什么话。到底是不是?   可是眼前这个叔叔……脸好白,白得像鬼一样,肃杀得让人害怕。   “先生,先生?”   小护工叫了他几声,看他没反应继续说道:“好奇怪啊,怎么你打就打通了。”又转向病床上的孩子,“小墨你现在放心了吧?不要再乱跑了乖乖睡觉,你还光着脚不穿鞋?难道想再发烧一次吗?快点,钻到被子里去……”   说着她就要将小墨抱进被子里,却被一只手掌抓住,紧紧拦着,不容抗拒。   “等一等……”上官皓暗哑的嗓音微微颤抖,深邃中带着血丝的眼眸抬起来,凝视着眼前粉雕玉砌的小男孩,继续道,“再等一等……让我好好看看他。”   小墨不知所措,眨巴着晶亮的大眼睛,却不再那样单纯。   他觉得这个叔叔很奇怪,尤其是妈咪对他的态度,那么恶劣,那么排斥。他都有点怀疑这个叔叔的真正目的了,也有点不太敢接受他的好。   温热的大掌抚摸上孩子娇嫩微凉的脸,那么嫩的肌肤,像是触摸着心里最柔软的领地一样,他眸光一寸一寸地在他脸上移动,将他的没一点样貌都铭刻在心里,眼睛,鼻子,嘴巴……还有整个粉嫩的轮廓,仿佛都烙印着她和他的影子,那双眼睛很像她,眼睛下面的部位,却都跟他如出一辙。   心里的痛,来得剧烈,排山倒海的,直到感觉胸腔无比窒息,他都没有反应过来。   “先生,你到底有没有事啊?”小护工觉得他反常得很,问了一句。   “我没事。”上官皓哑声说道。   180 我们马上就出去   他俯首,额头轻轻抵住小墨的额头,感受着孩子的呼吸和存在,那一股温暖仿佛从胸腔溢出流入四肢百骸。他狼狈地抚慰着自己心里毁天灭地般的愧疚,颤声道:“我没事……我只是,太开心了……你们不要管我。”   温热的水雾在眼眶里腾起,他拳头狠狠攥紧,骨节泛白,许久才松开怀里的孩子。   他还不知道一切的事情,他的眼神还很清澈透明,他单纯得像一张没有被仇恨和命运的不公平渲染过的白纸……   这就足够好。   上帝足够仁慈。   将小墨哄到睡着,小护工的眼睛已经上下打架了,上官皓挺拔的身影走出房间,在楼梯的拐角处,按着手机上的按键,看着那一通编辑好的简讯,摩挲了片刻,才发送出去。   他知道,他这一辈子都作孽太多,就快要无法挽回了。   ……   从一个警界高层的私人豪宅里赶到警局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两三点。   车子停在警局面前,发出“吱——!”得一声尖锐的厉响!   蓝子旗刚刚还淡然稳重的眸子里带了一点血色,手里紧紧攥着方向盘。回想着刚刚那个警界高层故作姿态的脸色,他软硬兼施,硬是活生生灭了他的几分锐气,看着他手里的那个电话真的打出去才稍微心安了一些。副驾驶座上的手机,快要被人打爆了。   拿过来看,上面“Lisa”的名字已经塞满了整个通讯记录。   蓝子旗冷哼一声,将手机丢在车子里面。   下车,肃杀的身影朝着灯光寂寂亮着的警局里面走去。   里面只有两个警员在值班,听到声音的时候只觉得一股肃杀的气息袭来,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到了那个模样肃杀冷冽的男子,他浑身带着一股倨傲不羁的洒脱,冷眸扫过那两个人,沉声问道:“人呢?”   “这位先生您找谁?警局这种地方半夜三更不是随便谁都能来的……”一个小警员蹙眉,话还没有说完却并另外一个拍住了肩膀,施了一个眼色,他立马反应了过来,惊诧道:“您是我们刘局说的那位蓝先生!”   “她怎么样了?在哪里?”蓝子旗嗓音冷若寒冰。   “在休息室呢,很早就睡着了……不过……”小警员还是继续说了下去,“不过监禁七件事不允许任何人探望的,我们……唔……”   蓝子旗狠狠揪开了这个人的领子丢在一边,大步流星地朝着那个房间走过去。   “哎!你这人!”   他拧开门的声音却是谨慎的,打开的时候只觉得里面的气息僵硬得跟太平间一样,里面是一个简单的铁架床,可以随时收起来的那种。藏蓝色的床单上面躺着一个纤弱的女子,她衣服都没有换,侧脸上的发丝仿佛是被水打湿过的,贴在脸上分外凄楚。   蓝子旗的手臂被人攥住了。   “蓝先生,您这样不好,虽然我们刘局打过招呼,但是规矩还在……”小警员说了两句,看到他肃杀的眼神又顿住了,嗫嚅道,“那个……我,我们只能保证你看一会……”   蓝子旗走了进去,将门重重甩上。   眼前的小女人太累了,这样的声音只是让她轻轻蹙眉,蠕动了一下便没有再动弹。   蓝子旗走过去,什么都没说,只是伸手试了试床的软硬程度,脸色愈发铁青了一些。真他妈恶心,这种地方简直不是人呆的。   可凝视着她的脸,蓝子旗的表情却没有缓和多少,如果秦沐语醒着,就会知道此刻他这一张脸到底有多可怕。他缓缓蹲下身,大掌揉着她后脑的发丝,并不温柔。   眼眸里充溢着淡淡的血丝,他终于开口。   “秦沐语,你不告诉我,是吗?”冰冷如霜的嗓音,在空气里飘忽起来。   大掌再度扣紧了一些,他犀利的眸光凑近她的脸,含恨咬牙说着:“四年,我他妈问了你多少次,你连说都不肯说……你怕什么呢?怕我知道了这件事之后也跟上官那个混蛋一样觉得秦瑾兰是你杀的吗?我蓝子旗是什么?你连这点信任都不给我?”   一直到今天,一直闹到警察都过来了,我他妈才知道你身上原来背着这样一个血淋淋的案子!!   蓝子旗眸子里的猩红更重了一些,胸腔里充溢着复杂的情绪,疼痛多过于怨恨。他现在终于能够清楚她和上官皓到底是什么关系了,当年皓为什么会对她做这么残忍的事情,他也终于懂了。呵……真狠啊……连自己的孩子都肯下手……   他冷笑,在浓浓的深夜里显得有些肃杀可怕。   本来前几晚就为了竞标案的事情在熬,就算没有通宵但是也已经超过人类的基本负荷了,此刻再熬到后半夜,他自己都觉得有些晕眩,没有力气再责怪她什么,只是今天从休息室看她被压上警车的瞬间就够可怜的了。   “笨女人……”他哑声说了一句,手垂下来,握住了她的柔荑。   掌心里的温度是柔凉的,他双手捂住了暖着,蹙眉闭眸,抵住眉心,权当是自己也休憩一下,这一天的情况简直是混乱得不像话。各种事情接踵而来,他简直连跟自己的员工开个会的时间都没有。开会又能做什么?Lisa那个女人,只会是更加有理由排挤她而已。   秦沐语却被这样持久的动静弄醒了。   长长的睫毛睁开,她迷茫了两下,这才看清楚眼前的男人到底是谁。   “蓝子旗……”她哑声叫道。   蓝子旗僵了一下,这才察觉她已经醒了。   冷眸抬起,近距离凝视着她,薄唇轻轻开启:“舒服吗?在这里睡一晚,是不是比酒店还要舒服?”   她不傻,就算已经疲倦悲痛到了极点,也还是能听出他的讽刺。   睫毛垂了一下,这才察觉自己的手被他握在掌心里,尽管她醒了他也没放开。   “这里应该是不允许人进来的,你是怎么进来的?”她缓缓问道。   “那你呢,又是怎么进来的?”蓝子旗说话依旧冷冷的,丝毫不饶人,“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来这里理由很充分,很正常?秦沐语,哪怕你提前告诉我这件事,哪怕你松一下口,我蓝子旗都不会然你狼狈到像今天这样!你知道你有多自找吗?”   最后几个字,他说得有些切齿。   秦沐语闭上了眼睛,温热的眼泪还在眼眶里,她不用问也知道他已经全都知道了。其实不是他,整个世界的人都知道了。   蹙眉,像是忍着一些酸涩,可还是没有忍住。她颤抖起来,一丝眼泪渗出眼眶,颤声道:“这儿太冷了,你能不能问问他们……我什么时候能出去?”   她的声音里带了哽咽。   这里其实不冷,冷的是气氛,冷的是人心,她在这里感觉不到任何的暖意。只有质疑,只有卷宗上那些直指向她的可悲的证据。她被当做人犯一样对待,这里简直冷若寒冰。   冷酷如蓝子旗,此刻的心也颤了一下。   低咒了一声,他将她的手握得更紧,片刻之后猛然将她拉起来,她错愕,睁开沾了泪水的眸,手撑住了床,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不想呆了是吗?那我们出去,我们马上就出去。”蓝子旗抚摸着她的头发,弯着腰,头一次没用讽刺的语气,对她淡淡说道。   秦沐语怔了,双眸泛红,有些迷茫的样子看得他心里一阵疼。   蓝子旗说着就拉着她往外走,她精致的职业装穿在身上有些松散,才被他拽着走了两步就停下,颤声道:“你等一下!”   她猛然想起来了,想起刚刚上官皓打过的那个电话。   “小墨在他手上……我们刚刚通过话的……”秦沐语唇瓣颤抖着,泪水盈盈,看着蓝子旗,“他去医院了,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带走小墨……”   蓝子旗眸子里闪过一丝光,接着眸色愈发浓暗,冷笑一下,怨恨而切齿地望向别处。   “我忘了……忘了你的命根子还在医院里面……”他哑声承认自己的疏忽,却并不想改变此刻的决定,猛然用力将秦沐语拽进怀里,抱住她微微踉跄的身体,俯首道,“我保证给你找回来行吗?安然无恙地找回来……现在你跟我出去,这见鬼的破地方,我不会再让你进来第二次……”   她目光里有些挣扎。   “秦沐语,你就好好相信我一次!”他猩红着眸,险些被她犹豫的眼神激得咆哮起来。   而警员值班室,几乎是一下子就被惊动了。   “蓝先生,蓝先生!!”小警员赶忙追上去,气喘吁吁,压着脾气说道,“您听我说,这件事不是我们不放行,您48小时之后自然可以保释,没人说不可以!但是……”   “你最好给我闭嘴——”蓝子旗握紧掌心里的柔荑,冷冽的眸扫向那个小警员,“出了什么问题只管叫你们刘局来找我,保释的手续时间够了自觉放我桌上,一份都不会少了你们的!你也给我看清楚,今天破了你们规矩的就是我蓝子旗——谁有意见可以直接来找我,包括他上官皓——懂了吗?”   181 他上官皓是个魔鬼,早就无可救药   小警员被噎得说不出话,脸涨红紧绷着,似乎再也拦不住。   没有再管什么后果,蓝子旗直接拉着后面的小女人走出警局,她走得太慢,掌心里的手都在颤,蓝子旗蹙眉,直接拽她过来,拦腰抱起。   她原来那么瘦,抱起来根本没什么重量。   那一辆灰色的布加迪在路边稳稳停着,他已经走到了车门前,将她放下,看着她踉跄着抓住自己的衣领,心里没来由地一颤,打开车门就要将她塞进去。   一道刺眼的光亮却在此刻横扫过警局的大门!   尖锐的刹车声,随之而来!   墨色的车身闪烁着迷离的光芒,带着奢华凝重的压迫感在黑夜之中压迫而来。   秦沐语嘤咛一声,在蓝子旗怀里被那车灯刺得睁不开眼,轻轻侧过脸躲了一下,这个细微的动作却一点都不漏地落在了那辆车的主人眼里,上官皓表情肃杀慑人,俊脸有些苍白。   已经是深夜两三点的时间,他并没有想到,蓝子旗会出现在这里。   居然还会带走她。   僵持……   两辆车之间的距离那么近,那么近地僵持着,就像这三个人的关系一般。   上官皓走下了车,苍白的俊脸上深邃的眸子宛若清潭,落在秦沐语的脸上。才短短几个小时而已,她就已经憔悴成这样,巴掌大的小脸上透着疲倦与畏惧,目光戒备地看着他。   值班的两个小警员也跟了出来,看到这个阵仗都吓得不轻。   “上官先生,我们……我们刘局之前来过电话,说如果蓝先生提前过来要人的话可以考虑先放人,保释的手续可以后面再补……”小警员有些结巴地解释着。   上官皓深邃的眸子里沾染着绝望与剧痛,淡色的薄唇没有血色,却带着冰冷的温度,淡淡开口:“保释?……保释的条件是什么?这个男人跟她有什么关系?到底够不够保释的资格?”   短短的几句话,带出了他浑身的冷冽和淡淡的硝烟味。   蓝子旗眸色冰冷,却在唇边勾出一抹放肆的冷笑,把秦沐语从怀里拉开,踱步到上官皓面前,低低道:“是,我没有资格,你有……你是她孩子的父亲,换句话说,这曾经是你的女人……皓,我以前就只知道你做事太狠不留情面而已,可真没想到你真能做到这样——亲手把自己的孩子弄死,再报警把自己的女人送进监牢,就为了你的那个据说曾经买凶杀人的亡妻?”他眉头缓缓蹙着,有着挑衅般的恨意,“你不怕遭天谴吗?还是在你看来,是非对错,青红皂白,什么都可以不管,全天下就只有秦瑾兰最重要?剩下的女人都全部是垃圾?”   “蓝子旗……”秦沐语颤声道。   “你给我闭嘴,”蓝子旗冷声打断她,始终凝视着上官皓的脸,低低道,“我对这个女人是什么感觉,认不认真,你清楚。所以哪怕我没资格,我也能护多久就护多久,你这个混蛋明不明白?”   上官皓的手已经狠狠扯住了他的衣领!攥紧的拳头有着狠戾的力道,深邃的眼眸里迸发出杀人般的光芒,在夜空中滋滋作响,粗重的喘息伴着凝固般的寒冷在蔓延。   “她在我这里算不算垃圾,由不得你来说……”薄唇淡淡吐着字,俊脸却没有了半点血色,“她恨,她怨……都是我跟她之间的事,不想惹我的话就滚远点,不要插手。”   蓝子旗歪过侧脸,俊逸的唇角瞬间放出一丝邪肆冷笑,低哑的嗓音像是经过烈火的淬炼,转眸凝视着他的脸:“那你怎么不去问问她,她的人生,到底想不想跟你上官皓有关……”   “砰!!”得一声闷响,上官皓狠戾强劲的拳头已经狠狠砸到了蓝子旗脸上!   那一拳力道凶狠,甚至能听到下颚骨的碎裂声,在漆黑浓墨的夜里显得异常清晰!蓝子旗用手撑住了车前盖才没有踉跄着摔倒,稍微动一下,左脸就火辣辣的一阵疼,血腥四溢。   “上官皓,你做什么?!!”秦沐语低低尖叫一声,在看清楚眼前的情形之后双眸瞪大,带着汹涌的怨恨和焦虑,嘶声冲他喊了一句。   她巨大的反应,让上官皓心脏再次被撕裂一般,剧痛无比。   蓝子旗触摸了一下毫无知觉的嘴角,血腥染红了他的手指,他扯着冷笑起身,凝视着他:“要打架是不是?好……来啊……我记得你是空手道黑带9段是不是?也让我看看你到底退步没有……”   深夜的警局门口,一场肃杀的打斗仿佛就要展开,两个警员都戒备起来,生怕真的打到无可收拾,可没想到还是来不及制止!!   “啊——!”秦沐语尖叫一声,却还是没能阻止他们激烈地扭打在一起!   狠戾的一拳再度招呼上蓝子旗的腹部,上官皓狠狠拽过他的肩膀,眸色猩红,哑声道:“蓝子旗,我从一开始就警告过你,我的事情你少管……今天我再说一次,给我少碰她……如果她恨,直接那把刀捅死我都可以,只是轮不到你来替她找回公道!”   蓝子旗脸色铁青中渗着苍白,俨然也已经被逼到极致。   狠狠扣住肩膀上的那只手,猛力狠狠地拧转,一个手肘砸到他的背上!再踉跄着狠狠放开!他粗喘着,冷笑连连:“那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帮了她整整四年,是我护着她不被你找到!她能消失一次,也同样能消失第二次……”   两个人都被激怒得宛若野兽,上官皓眸色愈发猩红,拳头再度狠狠攥紧。   “你们不要再打了……听到没有,不要再打了!!”秦沐语捂着双耳,撑着已经极度疲惫的神经看着这一场打斗,她纤弱的身体冲上去,拼命想要分开这两个人,可是上官皓的拳头迎面而来,她拼命扯过蓝子旗的身体,抱住了他的腰!“砰!”得一声狠戾的闷响,那拳头的力道便狠狠砸在了她纤弱的背上!!   “……”秦沐语闷吟一声,疼得脸色煞白,顿时冷汗涔涔,苍白的手指紧紧抓着蓝子旗背后的衣服,一个字都发不出声来……   剧烈喘息中的蓝子旗顿时惊呆了,那沉重的力道带得他倒退了一步,这才感觉到怀里柔软的温度和触觉,正颤抖抽搐着,瞬间他的身体滑落下去。蓝子旗猛然捞住了她的腰,喊了一声:“秦沐语!!!”   而此刻的上官皓也怔住了,俊脸煞白,刚刚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狠狠的一拳,竟然砸在了她的身上!   肋骨处痛得钻心,骨头都像是要断裂一般,秦沐语喘息着,浑身抖得不像样子,在蓝子旗怀里转过身来,苍白的小脸宛若被大雨淋过,狼狈湿透,哑声道:“我叫你不要再打了……上官皓,我知道你恨我,我也知道你恨不得让我死了来给秦瑾兰偿命!可这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样的……你可以容不下我,但不至于连唯一一个想要帮我护我的人都容不下!!”   她眼眸里带着泪水,最后一句是颤抖着喊出来的!   “我说过你冲我来就好了,我可以不走,我可以继续留在这里,你想给我安什么罪名就安吧,我担着!!可你能不能放了小墨?是我傻,我不该回到中国再给你一次整垮我的机会,我更傻的事情就是把小墨暴露在你面前!让你有机会伤害他!”她有些站不稳,牢牢抓着蓝子旗的手才不至于疼得弯下腰去,抬眸颤声道,“你赢了……小墨的确是我的软肋,有了他,你想要我承认什么都可以……我只求你放了小墨,他已经不是个还在我肚子里的胎儿了,他也是个人,你动他也是犯法的!要坐牢的!!他在哪儿?你把他弄到哪儿去了!!”   警局的灯寂寂地亮着,有些肃杀的味道,地上有些许血迹,是刚刚剧烈打斗的结果。   上官皓宛若遭受重创,深邃的眸抬起,血丝满布,溢满荒凉的绝望。   “你就是这么想的?”暗哑的嗓音,从胸腔的深处传出来,带着撕心裂肺的感觉,尾音却轻描淡写,气若游丝。   “是我报了警,想要让你偿命,还想伤害你的孩子,是吗?”上官皓一句一句缓慢地说着,整个深邃的眼眸里就只有她一个身影,满满的,再也容不下别的,“秦沐语,我在你眼里心里,其实就是这么可怕的存在,是不是?”   他眸色猩红,缓缓问话,一字一句都痛彻心肺,也耗尽力气。   他不用得到答案了。   他看到她的眼神,是被浓烈的仇恨淬炼过后,被死死压迫着的绝望与凄凉,那就是她给他的答案。他上官皓是个魔鬼,早就无可救药。   他俊脸苍白如纸,手撑住了车顶,全身的神经都痛得麻痹了,毫无知觉。   “好……好……”上官皓哑声低喃着,沾着血的手指打开了车门,再不想看他们相拥贴近的模样,把最后一丝精神支撑着的自己丢进去,指骨发颤,颤抖着攥紧了方向盘,发动车子绝然而去。   他并不看路,只是一味地将油门加到最大,风驰电掣般地开着,深邃的眸子里每一条血丝都仿佛已经撑破,被淡淡的水雾浸湿,在整个眼眶里晕散开来。   夜凉如水。   秦沐语看着他开车走远的背影,心被孩子的行踪揪得发疼,就要继续追上去,却被蓝子旗一把拉住!   他眸光复杂,哑声道:“你还敢动!不要命了是不是?!”   脑子里反复闪烁着她刚刚扑过来抱住他腰的那一幕,蓝子旗微微颤抖,已经不知道是感动还是无措,臂膀紧紧搂住她的腰,俯身打开车门,贴着她的额头哑声道:“乖,我先带你去看看身上的伤,你放心孩子不会有事的,我跟你保证……”   他说着就将她塞了进去。   他这么说不是无稽之谈,就算是刚刚打得你死我活,他也清楚得很,上官皓就算再混蛋也不会对孩子下手。否则,他之前就不会在医院为小墨做那么多事了!   ……   别墅大厅里的灯,寂寂地亮着。   所有的佣人们都已经下去休息,江颖捏着手机,熬得眼睛都红了都没有等到上官皓回来。她不敢再打电话过去,只是反复想着陆琛那个时候跟她说过的话。   “知道秦沐语身份的人少之又少,那份卷宗也就只在你和我之间流传过,上官不是笨蛋,他如果追查,只会先追查到我这里来,”陆琛清冽的眸光从镜片后面投射过来,嗓音干净纯粹,“江小姐,你想清楚,是要我供出你,还是你自己供出自己?”   江颖当时浑身冰冷,却冷笑道:“你吓我?我做的有什么不对吗?就算是只当个Z城的五好公民,我也应该在看到违法乱纪事情的时候报告给警察,更何况是当年凶杀案的嫌疑犯?好吧,就算是我不经过同意看了那份卷宗了,那又怎样呢?不过是几年前给他生过孩子的一个情妇,他能有多在乎?”   陆琛笑笑,淡淡开口:“这个问题我没什么资格开口,不如,让他亲自用行动来告诉你,恩?”   江颖暴怒:“陆琛,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强调!我做了就是做了,我不会否认!你当初把卷宗给我的时候就知道有这么一天,所以我不需要你现在来替我担心,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这件事你休想百分百地推掉责任!”   低低的笑声在信远的庆功会上蔓延,陆琛推推眼镜,浅笑着说道:“也好,能跟你一起被责罪,我荣幸之至。”   门口仿佛有车子开进来了。   江颖倒在沙发上,本来已经困倦得一点力气都没有,黑眼圈都已经浮现出来了,听到这个声音却猛然一个激灵。她赶紧垂眸看了看,自己依旧是白天的装束,也没洗澡,这幅样子到底是有些狼狈,但是……   她咬唇,什么话都不说,静静等候着他走进来。   182 我只是不爱你,而已   浓墨般的夜色宛若化不开一般   上官皓修长挺拔的身影走进来,一身的墨黑色仿佛就是从黑夜中淬炼出来的,带着淡淡的嗜血气息,他低垂的手指上还残留着猩红的鲜血,一滴滴,落在地板上。   “你回来了?”   江颖试探着叫了一声,见他沉默着并没有回应,这才上前,有些凄哀的眸子凝视着他,轻轻圈住他的腰:“你吓死我了,我晚上跟你通过电话以为你会回来,没想到一直等到现在都没见你身影。你去警局了是不是?那边什么情况?有没有……”   她说着就仿佛触摸到一些粘稠咸腥的东西,睫毛微颤着垂下,这才看到他手上沾着的浓稠鲜血,顿时吓了一跳!   “皓!你……你这是怎么回事?你跟人动手了吗?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流血了?!”江颖再也顾不上别的,咬唇抬眸,“你先等等,我马上去拿急救箱!”   她说着就“蹬蹬蹬”往楼上跑,本来就焦灼仓皇的心更加无措,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为了秦沐语,他还真的跟警局的人动手了不成!   而上官皓阴沉的眸子里带着猩红的血丝,仿佛酝酿着一场风暴,修长的手指一抬,将手心里的钥匙丢到茶几上,冷眸扫过沙发上她精巧的粉色女性手机,目光渐冷。   江颖拿了急救箱下来,这才发现他已经坐到了沙发上,姿态随性,胳膊担着沙发,修长的手指蜷缩起来轻轻低着额头,垂眸中透着慑人的气势,微微可怕。   江颖语塞,走过去在沙发旁边蹲下来。   “你到底怎么了?一回来就虎着个脸,就算是在外面跟别人动了手,也没有必要回来跟我撒气,是不是?”她温柔说着,拿起棉球沾了酒精将他手上的血处理掉,这才转向他脸上淡淡的淤青,咬唇,“我看你不仅是跟人动手了,你肯定还把人揍得不轻,别人不知道你的身手可我知道的,你……”   “是你报的警?”他锋利的薄唇突然冒出一句话来,在清冷寂寥的氛围里透着一丝危险。   江颖的手猛然颤了一下。   “皓,你……”   “跟警察报警,说当年瑾兰那件凶杀案的疑犯找到了,次日下午四点,市政中心,叫他们准时来抓人……”上官皓幽冷的眸子危险地抬起,里面酝酿着浓浓的杀意,声音却是幽幽而缓慢的,近距离凝视着她的脸,“是不是?”   江颖也被迫迎视着他的眸子,小脸微微泛白,浑身颤抖。   咬唇,她冒着冷汗轻声说道:“其实你知道的,信远还有很多秦氏的老员工,知道当初那件案子的人很多,看到秦沐语,他们当然会有所动作……”   “我要怀疑他们做什么?”上官皓幽冷的口吻继续着,刚刚擦拭过酒精的手指轻轻扣住了她的下巴,深眸望进她的灵魂里去,“江颖,我用一个手机号就能够查到是你干的……是你太低估我,还是对你自己的掩饰能力太自信?”   江颖浑身都冒出了细细的汗,酒精擦过皮肤,凉意顿生。   长长的睫毛垂下又抬起,她轻轻舒口气:“好吧,我跟你说,是我做的。”   上官皓的薄唇淡淡抿着,抿成一条线。   “可是那个时候……”她声音微微颤抖,却死死压着,缓声解释,“那个时候我刚刚知道秦瑾兰的案子,你这么多年一直都在怀念她,你怎么可能不希望当初杀害她的人得到惩罚?我觉得……我觉得这样做根本就不是错,顶多算我多管闲事!”   抬起眸,里面带了一丝渴望和愧疚,她轻声说:“你相信我,我跟她才见那么一两次面,我害她做什么?我做这些也都是以为你想对她做这些!我江颖不爱管别人的闲事,除非是为了讨好你,不然我插手这案子做什么!再加上……再加上我们的竞标案已经开始了,我答应了要帮你做好的,我已经做到极限了,可是到场上了还是敌不过他们的方案!”   江颖眸子里也多了一丝怨气:“皓你到底想做什么呢?你明明都知道我方案里有漏洞,却不提醒我,如果没有今天这回事,被淘汰的就不是Dringlewapen而是信远!我不能看着你这样……”   “我怎样?”上官皓冷冽的嗓音打断她,捏着她的下巴仔细端详她的脸,扣紧了让她距离自己更近,阴沉道,“我上官皓的人生,需要你来帮我决定,替我插手,是吗?”   下颚缓缓袭来一阵碎裂般的疼痛,江颖被迫抬头,神经紧绷到了极点。   “皓,我……不是这个意思……”她颤声说道。   “那么你是什么意思?”上官皓眸色更冷,里面的血丝布满杀气,冰冷的呼吸与她错乱的气息交融,他哑声道,“你的意思是让她误解报警的人是我,想要伤害她的人是我……你知不知道我花费了多少时间精力来找她,又是谁告诉你,是我想要把她送进监牢,想要让她为瑾兰的死付出代价的?!”   江颖语塞,呼吸堵在喉咙里面,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难道不是吗?”她心里有着浓浓的委屈,清眸含着泪水凝视他,“你这几年一直都这么消沉,就算信远做得再大再强你也是消沉!我以为你就是放不下你死掉的妻子!!也许是我错了,我不该插手你的事,可明明就是她杀的人,她自己不肯承认就让警察来逼她说实话怎么了?!!”   江颖冷笑起来,眼泪闪烁:“不就是个情人吗?不就是怀过你的孩子吗?你上官皓要情人的话一抓一大把!哪个女人不会生孩子?!!你觉得是我不如她吗?我哪里不如了!当初在英国我,我知道你结婚了你有妻子,我死都不来打扰你,就是等你老婆死了家世清白我才跑遍大半个地球来找你!!可那个女人呢?她就是天生的贱!明知道你结婚了还不要脸地贴上去当你的情人,恬不知耻地跟你生孩子套住你!她简直贱到了骨头里!!”   “啪!!!”得一声狠辣的脆响,伴着一声凄惨的闷吟,在偌大的别墅里响起。   “……”江颖半个身子都摔倒在地板上,凉意沁骨,她半晌才反应过来刚刚猛烈横扫过来的狠戾掌风是什么,手颤抖着捂住脸,才感受到那一股火辣辣的剧痛!   他打了她……   他居然打了她……   江颖一边脸是灼烧般的痛,一边脸苍白如雪,颤抖着抬眸,呼吸都是飘渺的,凝视着眼前这个暴怒灼烧着的男人。   上官皓修长挺拔的身影已经站了起来,走到她面前缓缓蹲下,眸色冷气四溢,抓过她的头发在掌心里,哑声道:“我允许你放肆……在我上官皓的世界里,你随便怎么放肆都可以……只是你给我记住,不要再用这种语气在我面前提起她——”   “连我都没有资格说的话,你又有什么资格拿来来说她?!”上官皓脸色冷冽铁青,猩红的眸子里血色慑人,切齿说道。   他说着就冷冷放开了江颖。   地上的酒精瓶子被踢倒了,洒了一地的酒精,散发着淡淡刺鼻的味道。   锃光瓦亮的皮鞋踩在了酒精上,带出了一地的脚印。   脸上火辣辣的疼痛还没有褪去,江颖失神地半躺在地板上,捂着脸不知所措。半晌之后她才反应过来,是自己刚刚说的那些话深深刺激了他,他竟然……竟然……   大颗大颗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下来,江颖呼吸滚烫,想要尖叫却死都叫不出来!   为什么?   谁来告诉她为什么会这样?!!   只不过是报警而已……只不过是骂了那个女人几句而已,为什么会换来他那么绝情的对待!他们相识那么多年,她陪伴在他身边,无论怎样的对待都无怨无悔,竟然就换来那狠狠的一个巴掌!那几乎打碎了她所有的真心!!   她纤细的身体靠在柜子上,而旁边客房里的佣人却已经被吵醒了。踩着一地的酒精走过来,佣人吓得不轻:“江小姐?江小姐你怎么会在这里!这是怎么了?我扶您起来……”   她说着就上前来搀扶江颖,却被江颖狠狠拽住袖子,双眸通红,哑声道:“不用。”   “你不用扶我。我自己能起来。”   浓墨色的夜幕下,灯火通明的大厅里,她脸上有着狼狈的嫣红掌印,她清楚自己此刻有多丢脸,可是她不甘,她死都不甘!!   她从来都不知道原来那个女人在皓心里会有这么重的位置,会是个谁都不能碰的雷区!   可是没关系。   以前不知道,她现在却已经知道了。   抓住佣人的手,江颖朦胧的眼眸望向她,气若游丝:“你去告诉张姐,明天早上的早餐她不用起来做,只要定时叫醒先生就好了,明早我亲自来。”   “可……可是江小姐,现在都已经三点多了,您应该休息一下再说,早餐这种事情就我们来……”   “你不用跟我争,”江颖语调冷了一些,像是自言自语,“我告诉你,今天的事我不后悔,我一点都不后悔做。你也不要看我今天这么狼狈,我总有一天会还回去的,一点不少地还回去。”   她说着就撑着柜子站了起来,半边脸嫣红肿胀,眸光却亮的惊人。   ……   清晨的微光洒在奢华的别墅内,晨曦暖暖。   “先生,先生……”   佣人敲了几下房门却没有反应,不禁疑惑起来,先生平时都是不用叫就能起来的,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她转身想走出二楼的隔间,却猛然看到了二楼客厅窗边的那个身影。他浓密的睫毛合拢着,睫毛下一圈淡淡的黑色光晕,棱角分明的侧脸锋利无比,拳心抵着额头,金属色的袖扣闪烁着奢华的光泽,他竟然是一夜未睡,在这里呆坐一个晚上。   “先生!”佣人吓得过去轻轻推他,“先生醒醒,江小姐在下面做好了早餐,您时间快到了,下去吃点东西就去上班吧!”   上官皓深邃如海的眸,轻轻抬起。   整整几个小时,他都没有心思睡觉,只在这里坐着,从最浓重的黑夜一直等到天蒙蒙亮。   尽管精神压抑,他还能能够捕捉到佣人口中的关键词。   江颖。   他没有再继续坐着,简单地洗漱过后就走下楼,客厅里果然有个纤细的身影在忙碌,她散了头发下来,一身家居服,把最后一道汤端了上来。   江颖看到他也是一怔,目光闪烁,垂眸下来:“我知道你不是很喜欢西式早餐,所以我做的都是中式的,然后热了点牛奶,你要不要过来尝一下?”   上官皓挺拔的身影站在楼梯中间,修长魅惑,没有看餐桌上的东西,只是淡漠地凝视着她。   “还有,”她继续说道,“我今天的话,不打算去公司继续上班了,我觉得你应该也不喜欢,所以拿下第一轮竞标之后就交给你们了,你……会不会怪我?”   她抬起眸,半边脸还是肿胀的,因为打了散粉,嫣红的掌印被掩盖了一些。   上官皓走下来,修长的手指扶住椅子,却没有坐下。   “我今天没有胃口,你自己吃,或者找张姐她们陪着你吃,都可以,”他冷淡地说完,转身走过去将茶几上的钥匙拿起,“我先走了。”   江颖正在盛汤的手突然颤了一下,汤水撒到了她手腕上,烫得一个哆嗦。   他居然还是要走。   眼看着那个墨色的挺拔身影就要走出别墅,江颖轻声叫道:“皓!”   上官皓的身影顿住。   江颖深吸一口气,将眼里冒出来的泪水压下去,柔声恳求:“我求求你,不要这么对我行吗?我知道我错了,我现在就打电话给子旗,我把他们俩叫出来,我当众跟她解释清楚,跟她道歉,好不好?你一定要这样惩罚我才行吗?”   上官皓的身影仍旧在原地僵着,淡淡开口:“你搞错了。”   他淡淡转身,在一片晨曦的光线里,墨色的西装散发着凝重的气息,气场十足,“我跟你之间没有问题,我也没兴趣那么纠结于你的错——再说一次,我只是不爱你而已,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183 为什么在我面前不可以?   浓密的睫毛垂下,他淡淡道:“多休息。”   嘱咐完这一句,他修长的身影再也没有停顿,迈进了一片璀璨的晨曦之中。   别墅大厅之外,传来了他的车开过去的声音,稳稳的,却是一下都没有停留。   江颖僵在原地,眸子被温热的泪水打湿,胸腔里憋闷着的酸涩和痛苦无处发泄,颤抖着扯过纸巾,将手上刚刚洒落的汤擦拭干净,却擦拭不掉心里的剧痛。   “江小姐,您不要难过,先生如果对您不好也就不会嘱咐您多休息了,先生还是在乎您的,”佣人过来劝慰着,“您要不要坐下来吃点东西,还是现在就上去休息?”   江颖将纸巾丢开,长长地吸气再吐气,哑声道:“我什么都不想做。”   顿了顿,她拿起手机,拨通了陆琛的电话。   电话响了标准的三声之后被接起来,“喂?”陆琛的标准嗓音伴着声波出现,仿佛料定了她会打电话过来,丝毫没有一点惊讶。   江颖冷笑:“如你所愿,我现在狼狈得很。所以我想找你出来,问你一些事,关于秦沐语。”   陆琛嗓音淡漠:“我跟她并不熟。”   “你在她还是秦家二小姐的时候就在为秦昭云做事,你以为我不知道?!”江颖没有耐心再跟他周旋,带着怒气说了一声,接着声音就彻底放软,有些沙哑,“我是有点没办法了,我必须知道,皓为什么会对她那么在意。”   陆琛眸光深邃,跟她定了时间地点,这才淡淡挂断了手机。   真不知道,告诉她那些事,算不算助纣为虐。   ……   “没有太大问题,放心吧,骨头没伤到,”医生检查了一下就放下她的衣服,一边写着药单一边说着,“我看你精神不太好,是不是严重缺乏睡眠导致的?头痛不痛?是不是全身都有点僵,脚步发软?”   秦沐语有些失神,将衣服整理好,双臂轻轻抱住肩,反应过来之后点点头。   “这就对了!”医生白了她一眼,“你以为自己是金刚啊可以这么熬?就算年轻也不是让你们用来挥霍的,”扯下药单递给她,“外面是你男朋友吗?跟他商量一下你们是在这里休息一下还是回家休息,你记住了不能再熬了!”   秦沐语眸子望了一眼外面,脸上的表情微微尴尬。   “谢谢,我会注意。”她拿了药往外走。   蓝子旗站在窗边,表情肃穆而冷冽,眉宇之间带着一丝不耐,正用英文通电话。   秦沐语猜也能猜到,是公司里的那些人。   看到她出来,蓝子旗目光专注地凝视着她,简单说了两句,不由分说将电话挂断。挺拔的身影朝着她走过来,手掌直接捞过她的颈子,俯首低低道:“有事吗?医生怎么说?”   丝毫不习惯跟他这样亲昵,秦沐语张了张口,哑声道:“没什么,跟摔伤一样,没有伤到骨头。你……嘴角还有血,不去处理一下吗?”   蓝子旗勾勾嘴角,冷笑,轻轻抚弄一下她的头发:“男人打架没那么讲究。”   手垂下来握住她冰凉的小手道:“走了。”   她却没有动。   蓝子旗转身,凝视着她略微苍白的小脸,问道:“怎么了?”   秦沐语目光清澈:“小墨也在这家医院,我要去看看他是不是还在那里,如果不在,我还要去问那个混蛋要人。”   蓝子旗这才慢慢想起来这件事。   “你之前说要给那个护工打电话打过了吗?”他蹙眉。   她摇摇头,目光虚弱:“我手机一直被扣在警察那里,出来的时候也没有拿,我忘记了。”   蓝子旗大掌捞过她的肩,蹙眉许久,低低道:“走,我陪你去看看。”   “蓝子旗,现在还有半个多小时,你如果还想上班的话就赶快赶过去还来得及,这边——”她下意识地顿住脚步,凝视他的眸,“这边如果小墨不在的话,你去也帮不上什么忙的。”   蓝子旗的身影缓缓顿住。   大掌停留在她肩膀上,顿着,半晌才重重拍了拍,他垂眸凝视她,淡淡开口:“你猜猜刚刚Lisa他们开会跟我说什么?这次的竞标案,不算是你的严重失误,可是的确是以为你猜失掉这次机会的,整整大半年,Z城最大的工程不在我们这边,我们就算是再接多单子,再怎么断信远的后路,半年之内想要超过他们甚至拿下他们都是痴心妄想。你知道吗?我蓝子旗不在乎这半年……可不在乎Dringlewapen的所有成员都不在乎。”   她身影娇小,他双臂将她困在栏杆和胸膛之间,俯首抵住她的额,哑声说道:“秦沐语,我蓝子旗没有对女人好过,也许我也根本不懂得怎么才是对女人好,可是我说了要护着你,我就不会食言。你要真觉得感激我,就别再什么事都拒绝我——为什么不让我跟着你去看看小墨?你不过是害怕自己脆弱的一面被我看到而已。”   手捏住她的下巴,他低低道:“你在他面前可以哭得那么凄惨,他会同情你一丁半点吗?为什么在我面前就不可以?”   “蓝子旗……”秦沐语紧紧握住他的手指,克制着浑身的紧张,清澈的目光微微闪烁,“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不要误会,可以吗?”   她只是还不习惯。   这么多年,不习惯别人对她的好,是因为能够对她好的人,实在太少太少。   她无法敞开心扉去无偿地接受别人的爱,她无法确定那种爱会不会伤人,会不会需要付出血淋淋的代价。会不会一点点的误会就反目成仇,从爱到恨,会转变的那么那么快。   蓝子旗凝视她半晌,将她紧紧圈住在怀里,轻轻抱着。   半晌,他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像是印上了自己所有的怜惜。   “行了,我们一起去看看。”他哑声说道。   “秦小姐?!!”一个惊诧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两个沉浸在静谧氛围中的人恍然觉醒,秦沐语脸一红,下意识地轻轻推开蓝子旗的胸膛,这才察觉到眼前这个年轻的护工就是自己请的那一位,她微微震惊。   “你……怎么会在这里?”秦沐语蹙眉道。   184 我一点都没忘   “啊……”护工猛然脸红,手里拿着一张条子,攥紧了塞口袋里,慌忙解释,“对不起啊秦小姐,我不是玩忽职守来着,我是看小墨睡着了才过来的,我这几个月月经不调,我就是想趁着这个工夫来看看……”   她心里百爪挠心的,潜意识里在喊着,别扣工资,千万别扣工资!   秦沐语小脸瞬间一白,眸光颤抖:“你是说小墨还在医院?”   护工一怔,恍惚着点点头:“是啊,小墨一直在医院呢,不过昨晚他乱跑着要去找你差点失踪,吓死我了,幸亏那个经常来看他的先生过来了,小墨才没出事,昨天你们不是通过电话吗?你说你在公司加班的!怎么现在……”   “他没有带走小墨吗?通完电话之后,他什么都没做?!”秦沐语心急打断。   “他……”护工仔细想了想,决定还是说实话,“他走了之后的确是来了几个人,穿着黑衣服挺吓人的,说是来带小墨走的叫我别多管闲事。”   “那……”秦沐语的心被揪紧了,纤弱的手握着栏杆,秀眉蹙到了一起。   “啊不过后来没事的!”护工急忙解释,“那几个人接了个电话就说再没动作,跟我道歉完了就走了。”她羞涩地笑了笑,有些叫苦不迭,“我都是说真的,我昨晚真的被累坏了,当护工以来没有这么累的,折腾到大半夜。秦小姐,你不会扣我工资吧?”   “……”她咬唇,眸子里闪烁着光芒,避开这两个人朝着小墨的病房走去。   蓝子旗蹙眉,跟了上去。   她背上的伤很疼,走一下就牵动了瘀痕,也清晰地提醒着她那个男人昨晚是用了多大的力气砸上去的,可是她心焦如焚,一路走到病房门口,呼吸都是颤的。   她拧开门,看到病房里面一切依旧,小墨睡着很安静,怀里还抱着那一只小熊。   那一瞬间,仿佛有千斤重的巨石狠狠砸落在胸口,尘埃落定,她胸腔里的心脏噗通噗通跳着,急促而热烈,眼眶里涌上来温热的眼泪,将她淹没。   “秦小姐,小墨在睡觉呢,要不醒了再进去看他跟他说话吧好不好?”护工很维护孩子,扭头好奇地看她,“你今天不上班吗?怎么在医院啊?”   秦沐语眼眶里一片温热,有些说不出话,嫣红的唇张了张又闭上。   蓝子旗狭长的眸子扫过里面,面无表情。   不出他所料,皓的确是不会对小墨做什么,只是这个傻女人不知道又会怎么想了。   大掌轻轻揉着她的头发,他略带冷意的嗓音道:“我回公司,你是在这里留着,跟我一起去,或者,回公寓休息?”   秦沐语半晌才从这种感动震惊的惊涛骇浪中回神过来,轻轻吸一口气,将那股酸涩的眼泪压下去。   “我跟你回公司,”她哑声说了一句,清眸看着护工,“麻烦你帮我照顾他,我下午下班再过来看他。”   护工点点头,做了个OK的手势,再次笑得露出一口白牙,小心翼翼地问道:“那秦小姐,不会扣工资的吧?我真的很尽心尽力的,不会玩忽职守。”   秦沐语伸手过去摸摸她年轻的脸,目光柔软:“不会扣工资,你不用担心了。只是如果下一次那个人还来看望小墨,你记得要告诉我。”   护工急忙点头:“好!这个没问题!”   秦沐语此刻的心里不是不震惊的,清眸之中带着一丝猩红,是情绪大起大落的结果。可她到现在还是不能够明白,上官皓昨晚的举动,明明就是想要掳走孩子来威胁她不是吗?为什么行动又会突然取消?   如果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伤害小墨,那么昨晚又何苦在电话里那样逼她?   一直到坐在蓝子旗回公司的车上,她都一直还在想这个问题,心神不宁。   最后想得实在倦了,头靠着窗户静静地睡着,蓝子旗开车不是很稳,很多時候跟飘逸一样,经过一个转弯的時候他速度更快,秦沐语颠簸了一下,又猛然醒来。   她侧过脸,凝视着这个男人的面孔。   “你是不是还在心里感恩戴德?”蓝子旗的声调有些冷,从刚刚她看到小墨没事想要流眼泪的那一刻就有些冷淡,此刻更是面无表情,“觉得他没有伤害你的孩子,只是借着孩子来小小地威胁你一下,你还觉得他没那么禽兽了?”   秦沐语微微惊讶,清澈的眸子看着他,并不说话。   蓝子旗冷笑,修长的手指把玩着方向盘,继续说道:“秦沐语,你现在的表情就好像是被强权压迫下的农民阶级一样,稍微放松一点压迫,你就欢天喜地,连姓甚名谁都忘了。”   他最看不惯的,也莫过于此。   秦沐语沉默着,却已经能够理解蓝子旗的意思。   这个男人,那一身的臭脾气还是在的,说话也一样很难听,全然没有了昨晚那种强势的温柔。大难过去,她靠着窗子轻轻笑了一下,像是总算找到一件可以不让她那么憋闷心痛的事。   蓝子旗被她的沉默弄得心里更堵,一路到公司,他脸色已经逐渐发青。   “下来。”他命令。   一只手轻轻探过去,抓住了他的西装袖口,隔着衣服握住他的手腕,“蓝子旗。”   气氛突然就微微僵硬起来。   “你不用生气,也不要恨我。被压迫久了的人如果得到恩惠,的确会是像久旱逢甘霖一样,可是我没忘,”秦沐语清透的小脸转过去,凝视着他,“过去的那些事,我一点都没忘。”   坐在车子里,她头轻轻靠在座位上,凝视着停车场的上空,静静开口说话。   “我一直都没告诉过你,我是爸爸的私生女,18岁的時候我才从国外回来,到Z城,认识我的姐姐和父亲,还有……上官皓。”   “你所知道的事情,不过是他因为我姐姐的死迁怒于我,想扼杀我的孩子而已,你也觉得我是因此才恨他入骨。可是蓝子旗,我心里藏着的事情远远不止这些。”   还有很多。很多很多。   从第一次秦瑾兰食物中毒开始,一连串的误解,惩罚,一直到自己被他囚禁折磨,被人绑架,到最后父亲惨死在亲姐姐手里,这些事情,谁都看不到,只有她自己知道。   “我不会感激一个恶魔,永远都不会。”   她轻声吐字,淡色的唇瓣在晨曦的映衬下显得饱满而诱人。   蓝子旗只觉得自己的手腕是僵的,有种难以言喻的味道。他不是没有碰过女人,几年前在国外玩得厉害的時候,什么样的场合他没有见过?只是怎么这一刻,她只是轻轻搭在他手腕上,静静地说话,就让他如此失控难忍?   反手握住她的柔荑,攥在手心里面静静摩挲了一会,他低低道:“走吧,回公司。”   一整夜的操劳让两个人都身心疲惫,此刻却没有一点想要休息的意思。他们并肩上了楼,她在他身后整理了一下衣服的领结,用湿巾简单地擦过脸,未施粉黛,素颜上阵。   只是迎接他们的,却不是他们想象中的风平浪静。   ……   整整一个上午,秦沐语快要被周围探究猎奇般的目光杀死。   就连她走去前台交代事情的時候,那个可爱的前台小妹说话都小心翼翼,再没有以往心无芥蒂的感觉。   秦沐语垂眸,觉得心里憋闷得厉害,她知道那件事情就算调查出来她一点错都没有无罪释放,她们看她的目光也应该就是这样。   好奇的,嫌恶的,可憎的。   下午开会時分,闷了一个上午的Lisa终于忍不住提出了这件事,严辞厉色,中英文夹带着表示了自己极端的愤慨,对于竞标案的事情公司还没做过总结,可谁都可以想象得到,总结就相当于批判大会。   蓝子旗的脸色绷得难看,却冷静着没有发作,任由他们发泄完毕。   “好了我说我的结论,”Lisa涨红着脸,双手压着平复自己的情绪,“Anglia,你的私事公事不感兴趣,你如果要交代事实的话你可以去找警察,不用跟我们交代!可是竞标案的事情你脱不了干系,It’s all your fault!以前很多事情是Edwiin护着你所以谁都不好说什么,可这次呢?你最好能解释清楚!”   秦沐语轻轻吸气,抬眸,眸色纯净清澈,她摇摇头:“我没有解释。”   Lisa的话早就把她堵死了,她说什么都是枉然。   “OK!”Lisa直起身体,看着众人道,“那么大家来做决定吧!Edwiin,我没有越权的意思,只是如果这件事不得到公正处理,我想大家都不会安心工作!我要求Anglia停薪留职,至少三个月!等她把自己的私事处理完,或者她自己写个保证书保证自己的事情不会再给公司造成任何的损失,那么她就可以回来!Dringle wapen的首席策划师,她的实力没有人再怀疑!”   一番话说出来,整个会场安静无声。   窃窃私语缓缓地弥漫起来,员工在下面讨论着,纷纷看向她和蓝子旗的脸色。   不想让蓝子旗再为难,秦沐语站起来,轻声开口:“我同意。”   全场一片哗然。   秦沐语清澈的眸子里没有一丝瑕疵,淡色的唇瓣一张一合,缓声道:“因为我自己的私事而造成竞标失败,是我的错,我有必要为这件事承担责任。停薪留职我同意,只是如果公司里有任何的事情需要我,我会回来继续做。有一点我希望大家能相信,我的人格没有问题,对公司的忠诚也没有问题,That’s all。”   垂着眸的蓝子旗,一张面无表情的俊脸终于抬起。   “两个月,”他锋利的唇瓣里吐出几个字,像是最后笃定的决策,没有人可以改变,“两个月之后,你回来。散会。”   “Edwiin!”Lisa看着他就要起身朝外走的身影,蹙眉叫道。   “除非你能代替她的职位给Dringle wapen创造同等的价值,”蓝子旗修长的手指抬起,隔空指着Lisa……面色冷峻沉静,幽冷说道,“否则就闭嘴。”   说完他的手指就落下来,带着冷冽如冰的味道,抬脚,大步流星地离开了会议室。   轰隆轰隆的起身声中,Lisa尖锐犀利的眸色收起来,凝视着对面的秦沐语,冷笑一声,收拾东西也跟着人流走出去。   秦沐语手撑着桌面,凝视着高高的楼层之外那似乎触摸不到的天空,轻轻舒了一口气。   ……   这下已经彻底不用去工作了。   秦沐语一身职业装走在路边,路过一个通体都是固化玻璃的大楼,她停顿了一下,看到里面的自己依旧是旧時的模样,白色的衬衫从黑色的小西装里面翻出领子来,带着简单的花边,她以前最喜欢穿白色绵软的长裙,只是似乎工作之后就很少再穿。   这个時间,她很想去医院看看小墨。   尽管头痛欲裂,背上的伤口还扯动着筋骨火辣辣地疼,她还是走到路边,搭了的士。   医院里挂号的队伍依旧排了很长很长。   走到病房前的時候她害怕孩子还在睡觉,动作放轻了一点,却没想到里面会有声音。   ——“叔叔,再高一点,再高一点!”   小墨清脆的嗓音叫着,脸涨红,骑在一个男人的脖子上拼命用小手够着房顶上那个断线了的氢气球。上官皓握住了他粉嫩的小手,淡淡道:“来,松一下。”   小墨愣怔,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是要抱着他的双腿往上举,这样就够得到了。小墨叫了一声赶紧抱住他的头:“不,太高了!”   他很少做剧烈运动,更不要说这种危险动作。   “怕吗?”上官皓俊逸的嘴角浮出一抹浅到看不出来的笑,低低道:“叔叔保证不会摔到小墨,不过如果实在怕就算了,叔叔抱你下来。”   小墨一个激灵,男孩子心性里好强的一面展露出来,涨红着小脸摇头:“不,小墨要自己够着!叔叔你做吧,小墨准备好了!”   护工在下面也张开手臂护着,跟母鸡护小鸡一样。   上官皓抓住了孩子的双腿,深邃的眸色里沉淀着暗色的流光,缓和着力道向上挺举了一下,小墨的手猛然抓住了残余的那根线,尖叫了一声察觉自己往下跌落下来,瞬间就落入一个宽阔温暖的怀抱,稳稳当当,连一点震动都没有受到。他笑起来,在男人怀里发出铜铃般的声音。   ————————   第一更到~!!   185 不可能对孩子放手   上官皓冷峻的脸也难得露出了舒缓的浅笑,魅惑逼人,抱着怀里粉雕玉砌的小男孩,将他举高,小墨抱着大大的氢气球笑得前仰后合。.言上工粘.   秦沐语从来都没有看到过这种场面。   她小脸微微泛白,纤弱的手指落在门把上忘记了打开。   她从来没有看到过小墨如此开心的笑容,哪怕是在曼彻斯特过圣诞节的時候,蓝子旗带着她们到街上的圣诞欢庆队伍里去玩,小墨的性子天生安静,所以哪怕是真的开心得不得了也不会玩闹得如此放肆,他对自己的身体很了解,也从不让自己情绪过分激动的。   胸腔里陡然腾起一阵撕裂般的剧痛,秦沐语不清楚,这个男人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健硕的臂膀修长牢固,抱着怀里的孩子,就算再这么折腾也是小心翼翼地护着不让孩子出一点差错,小墨一开始还有戒备,害怕摔下来,到最后就全然放开,抱着他的脖子笑得可爱无比,整个房间都是欢声笑语。   秦沐语葱白的手指颤抖起来,眼泪酝酿在眼底,闪烁得越发剧烈。   “哎?秦小姐!!”护工看到了病房门口玻璃里倒映着的身影,惊叫了一声,“秦小姐你怎么现在过来了?这应该不是你空闲時间才对,你怎么……”   护工连忙跑过去开门,将站在门口的她暴露在刚刚还欢腾无比的气氛之中,她纤弱的身影略显单薄,清透的小脸上有一丝恍惚,目光与上官皓对上的瞬间,仿佛有千帆划过眸子里的深海,波涛暗涌。   “啊——”护工猛然想起了上次她交代的事情,脸色涨红尴尬地看了一眼上官皓,“那个,那个对不起!秦小姐对不起啊!这位先生刚刚来了没多久的,我本来是要通知你,可是看他们玩得开心,我又怕摔到孩子所以没有腾出手来,我……”   “妈咪!”小墨笑着叫了一声,耍宝似的将气球捧地老高,“妈咪你看!叔叔给小墨买的气球,会飞的!”   孩子开心的声音,将沉浸在极端复杂情绪中的秦沐语彻底唤醒。   上官皓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暗沉的光,将小墨抱紧,轻轻拍拍孩子的头以做安慰,将他放在了床上。“我刚好有空就过来看看孩子……你不用上班吗?”他没有抬头,俊脸在微冷的空气下散发着冷漠却柔和的魅惑,带着磁性的口吻在低空盘旋。   “妈咪……”小墨愣怔了一下,有些失措地抱紧气球,“妈咪不开心吗?是不是小墨做错什么了?”   秦沐语心脏猛然颤抖了一下。   眼里酸涩怨恨的泪水眼看就要忍不住,她却笑起来,嫣然温暖,轻轻走过去,俯身抚摸小墨的脸:“没有,妈咪没有不开心,妈咪只是……只是很少见到小墨这么开心,所以差点以为走错病房。小墨今天觉得怎么样?身体没有不舒服吗?”   “嗯……”小墨摇摇头,粉嫩的小脸又开始神采飞扬,“小墨今天好开心!妈咪,气球是叔叔买的——”粉嫩的小手指向上官皓,看着她的眼眸有些胆怯,“小墨可不可以要?”   秦沐语垂眸看了一眼,只觉得眼眶温热湿润,那是个海绵宝宝的氢气球,肥嘟嘟的被小墨抱在怀里跟宝贝一样,她深深吸一口气,嘴角弯弯:“可以,小墨喜欢就拿着。”   她能够给孩子的东西太少太少,所以她怎么都不忍心,剥夺孩子开心的权力。   “太好了!!!”小墨欢呼起来,小小的身体开始在病床上跑着扑腾。   秦沐语吓了一跳,连忙拿手去护着,却没想到有手臂跟她打在一起,上官皓的动作比她更快,下意识地就圈在孩子周围,小墨一个不小心跌倒在松软的病床上,却依旧笑得合不拢嘴。   “秦小姐……”护工在后面偷偷拍她的肩膀,在她回眸的瞬间双手合十,目光低着乞求,“我不是故意不告诉你的啊,只是他来得次数太多了,又不会对宝宝做什么不利的事情,我就让他进来啦,你看小墨这么开心,你我都没办法做到的是不是?”她露出个羞涩的笑容,“我保证,我保证下次一定通知你,好不好?”   秦沐语的眼眶依旧潮湿,却倦怠地垂下了眸,并不想理会,只是将小墨散落在床上的衣服整理好,看着上官皓上前抱住了小墨,在他耳边轻轻说了几句话,小墨乖巧懂事地点点头,侧过小脑袋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那一个动作让秦沐语手指一颤,心脏像是捅进一把刀子一样。   上官皓挺拔的身影擦过她的肩膀,高出她一头的声音低低盘旋萦绕:“我们谈谈。”   秦沐语心里窒息得发疼,放下衣服,纤弱的手指攥紧成拳,眼眶一片滚烫的湿热。   他们,的确是应该好好谈谈。   ……   初冬的风在走廊的尽头呼啸,栏杆前有几层台阶,冷得沁骨。   她像是没有换衣服,依旧是昨天在市政中心竞标现场穿的那件小西装,在警局睡了几个小時,肘部的地方有些皱,脊背挺得很直,只是腰部纤细瘦弱,里面藏着他看不到的伤。   “多少次?”   她颤抖的嗓音在风里吹散,眸光转过来,湿润中透着冰冷和幽怨,淡淡道:“上官皓,你到底来过多少次?”   男人颀长的身型在微风中凛然静默着,侧脸俊朗英挺,宛若雕塑。   “数不清了……”他的声音半晌才传出来,暗哑中透着柔和,低低回应,“只要有時间我就会过来。他太寂寞了,只要有人陪着他他就会很开心,不至于每天都对着书本。他不是真的喜欢看书,他只是习惯……”   “你这是责怪我是吗?”她娇小的身影在他面前站定,风吹乱了她的发丝,她眼眶红红的,目光却清澈明亮,将心痛狠狠压下,“责怪我只顾着工作,没有時间陪他,责怪我没有尽到做母亲的责任,反而让不相干的人替我尽这份责任?上官皓,你告诉过他你是谁吗?还是你觉得孩子太小不懂是非,你教他什么他就会相信什么?”   上官皓的手掌狠狠攥着旁边的栏杆,攥紧,再攥紧,听她话像是在被凌迟。   “你放心,以后不会了,”秦沐语轻吸一口气继续说着,任凭湿热的水汽在清澈的眼眸里流动,目光坚定动人,“以后我有的是時间陪伴他,不会让他觉得寂寞孤单,你想也应该知道如果不是太寂寞了,一个小孩子怎么会对陌生人那么亲近?他缺的,我来给,不用再劳烦你大驾了。”   她最后一句,说得气若游丝,也轻描淡写。   上官皓的忍耐,已经到了尽头。   他深邃的眸转过来,正对上她的清澈如水的目光。暗沉的眸色中带着血丝,像是要望进她内心深处一样,看到她心里到底怎么想,哪怕她的想法再刺得他鲜血淋漓,他也想要知道。   “秦沐语,你要我怎么偿还?”他嘶哑的声音,从胸腔里发出。   抓住了她纤弱的手臂,想要紧紧抓牢却又怕弄痛了她,上官皓手指微微颤抖,将她整个纤细的身影都置在身前,看她踉跄了一下目光依旧幽怨清冷,他哑声问道:“你说话……说你希望我怎么做,我都去做……你想要我怎么做,恩?”   秦沐语瞪着他,目光冷若寒冰。   上官皓与她长久对视,终归是被她这样的眼神打败,转开眸,也松开了她被禁锢的双臂,努力让自己的情绪缓和下来。他可以在那么那么凝重肃杀的谈判桌上保持镇定,却被她简单的几句话就挑拨得乱了分寸,他仅仅抓着栏杆,许久才让自己平静下来。   “你告诉过我他是我的孩子……我不可能,什么都不做。”许久,他才哑声说道。   他眸色深邃,猩红色的眼眸里带着镇压着的剧痛,暗淡而凝重。   秦沐语睁大眼眸看着他,仿佛连呼吸都被剥夺。   她脸色苍白,回想起昨晚的那个逼迫的电话,她隔着听筒,心脏像被一只大掌狠狠攥着,说错一个字就会死无葬身之地的感觉,是他给她的。   目光冰冷,泪水充溢,她摇摇头,哑声道:“我不需要。”   “你对小墨做的一切,我统统都不需要。”她加上这样的一句,转身就走。   手腕猛然被人拉住,上官皓单手扣紧她的柔荑,禁锢的力道让她无法再前行。他猩红着眸,低低道:“不可能……我不可能对他放手……”   一句话,让秦沐语好不容易镇压下来的怨恨翻涌起来,在胸腔里强烈激荡。   “上官皓,你可以仁慈一点吗?”她泪光闪烁,整个纤弱的身体颤抖起来,“你以为他是什么?你想要的時候就必须要,不要的時候哪怕我用命护着他你都要毁掉!!……你要怎么不放手?告诉他你才是他父亲吗?你去问问他要不要认你……你敢不敢告诉他当初我们为什么要跑到国外去躲整整四年?!你有没有胆子去告诉他?!”   ————————————   第二更到~!!   186 你不用离开,我走   深吸一口气,将凝聚在眼眶里的泪水生生逼回去。.言上工粘.   秦沐语颤声道,“我就当做今天没有见过你,你以后也不要再来这间病房,更不要对我的孩子说任何话!上官皓,你做什么都可以,但是不要碰我的孩子——否则我要你的命!”   她再次想从他掌心里抽出手走开。   可他攥得紧,她死都无法挣脱,秀眉蹙在一起。上官皓苍白的薄唇抿着,不肯让她从掌心里逃窜出去,可是她坚持,在尝试着无法挣脱之后她怨恨中带着杀气的眸子狠狠瞪了他一眼,他力道恍惚一松,她整个身体已经撤了出去,没有防备,撞在了阳台的门上!   “砰!”得一声巨响,门摔在墙上,她背后的伤也再次被摔痛,闷吟了一声。   上官皓猛然蹙眉,上前揽着她的腰抱住了她!   他清楚地知道昨晚自己都做了些什么,她整夜未眠,背上的伤口全部都是他造成的。   “……疼吗?”他颤抖着将她拥住,垂眸凝视着她痛得发白的小脸,哑声问道。   秦沐语蹙眉缓和了一下背部的痛,抬眸却看到他靠近的俊逸眉眼,推开他想继续往前走,上官皓却再次扣紧了她的手腕不让她离开,几番纠缠,他在她的反抗声中扣紧了她的双肩,半是哄劝半是强硬地将她按着坐在了长廊边的长椅上。   “上官皓,你放开我!”秦沐语抬眸瞪着他,“这里是医院,你就算想要报复我也请注意一下场合,不要在孩子面前扮演完了好人就在我面前暴露原型!我的孩子是小,是单纯,可不代表我也像他一样,不知道你上官皓是什么样的人!”   气喘吁吁,她错乱的呼吸和他的融合到一起,近距离的凝视,他俯身,她抬眸,里面的火气足以将他整个人都燃烧殆尽。   “如果恨一个人要耗费全部的力气,你是不是已经筋疲力尽了?”他带着血丝的眸凝视着她,淡色的薄唇开口,嗓音暗哑无比。   秦沐语眸子清澈动人,目光里闪过一丝虚弱,颤声道:“可是我没有時间去累……因为上官皓,你总能用各种各样的方法让我继续恨,我想过要停,可是我停不了……每次我看到小墨的時候就会想起那些事,你可以试试看从我脑子里把那些记忆都统统挖走,也许我就不会恨你了。”   来来往往的长廊里面,消毒水味伴随着人们的走动肆意蔓延着,像是要将整个世界都充溢在这种味道里,肃杀,安静,让人窒息。   上官皓静默,良久良久。   他回想过很多的第一次,包括四年后第一次看到她,看到小墨。那个精灵般的孩子踮着脚把纸巾递给他,清脆的声音说一声“叔叔你流血了”。他如果能够想象到这个孩子是这样,当初会不会忍心下手?那个暴雨之夜的血腥记忆,陪伴的,不仅仅是她的四年。   于是在人来人往的长廊里,他修长的身影显得那样突兀,按着她的肩膀,俊脸紧绷苍白,他缓缓单膝跪地,不偏不倚地跪在她面前,宛若电影里的慢动作,真实得不容抗拒。   秦沐语清透的小脸,逐渐变了脸色。   “……你做什么?”她小脸苍白,颤抖着问他,“上官皓你做什么?!”   走廊里人的目光纷纷朝这里投射过来,好奇而又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她的手急忙扯住他的袖子,被周围人的目光刺激得如坐针毡,她颤声道:“我警告你不要胡闹,这里这么多人,你到底想做什么?!”   上官皓眸色暗沉,里面带着血丝,优雅而漠然地扣紧她的手握在掌心里,哑声道:“够不够?……这样够不够让你少恨一点?”   这样够不够,偿还我在你心里哪怕一点点的罪恶?   他俊脸阴郁,黑曜石般的眼眸被猩红覆盖,压着被折磨了整整四年的剧痛凝视着她的眸,望进她的心里,紧紧攥着掌心里她柔软的小手死都不肯放。感受着她的温度,她在自己掌心里真实的存在。   骄傲如他,踩碎一地的自尊,够不够换她一点点心安?   秦沐语胸腔里盛满震惊和怨恨,纤弱的身体微微颤抖,眼泪汹涌地凝聚起来。她冷冷歪过脸,不让他看到已经被染红的眼眶,颤声道:“你站起来,留着你的尊严去让另一个女人感动吧,我受不起。”   深邃如海的眼眸里,眸光剧烈颤抖了一下,上官皓唇色骤然苍白,宛遭重创。   秦沐语清冷的眸再度扫过来,颤声道:“你不起来是吗?……好……我走!”   她欲起身,却猛然又想到另外一回事,清澈冰冷的眸凝视着他说道:“小墨的病床是你安排的对吗?我很谢谢你,可我不希望你再跟我的孩子有任何接触。……我会考虑让他转院,我请求你,不要再来打扰他。”   她说着就真的要起身离开,上官皓再次攥住了她的手,薄唇苍白如纸,与眸子里嗜血的猩红形成巨大的反差,他抿唇不语,整个人的神智却已经被逼迫到了极点。   那股蚀骨的荒凉,从心脏里蔓延出来,流淌到四肢百骸,冷得宛若置身冰窖。   他从不知道她可以绝然,到如此地步。   也从不知道自己会如此无措,无措到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让她心软,哪怕一点点。   “别走……”他暗哑的嗓音从胸腔里传来,如同含了沙砾一般。   “秦沐语……你不用离开……我走……”   修长挺拔的身影从地上起身,优雅中透着苍凉的气息,他修长的手指还缠绕在她柔软的掌心里,贪恋了一下她最后的温暖,握紧,再松开。   寂静中透着一丝喧嚣的走廊里,那个修长冷冽的身影从尽头走来,走到那个孩子的病房外。   他看了一眼。   里面的孩子有着晶莹剔透的眸,黑亮清澈,伸出粉嫩的小手不停触碰着挂在床头的氢气球,让护工不得不反复将他身上的被子盖好不被踢走。他开心地笑,缩在被子里跟大人躲闪着玩捉迷藏,针头下那一本繁琐复杂的数学课本掉在了地上。   他眸色中带着剧痛,深深凝视了一眼,转身离开。   ……   傍晚缓慢来临,天边瑰丽的晚霞烧得半边天还残留着淡淡的橙红。   那辆黑色的奢华轿车依旧停靠在医院门外。   秦沐语将小墨安抚睡着,在他反复问着那个送气球的叔叔到哪里去的時候,她眸色闪烁,神情倦怠到了极点。她拥着他,轻声问:“小墨,妈咪这两个月都不用上班,妈咪什么都不做,只在这里陪着小墨,好不好?”   小墨瞪大了眼睛,欢腾了好一阵,搂着她不放。   “可是妈咪,那个叔叔以后还会来看小墨吗?”他依旧没忘了自己的问题。   秦沐语语塞。   小墨小心翼翼地抱住她,黑亮的眼眸里透着渴望,小声道:“妈咪,小墨喜欢叔叔……”   秦沐语的心脏剧烈一颤。   他很少这样明白清楚地告诉她,小墨喜欢什么。   他可以说他喜欢数学,喜欢安静,喜欢蓝色……那些都不意味着索要,他那么小的年纪,已经知道了怎样才能够不让妈咪担心,他很少恳求,这才是最让人心疼的地方。   等到从医院出来,秦沐语整个人宛若被大雨淋过一般,虚软疲倦。   可一个电话,又让她再度绷紧心弦。   “麻烦你过来一趟,保释手续必须要有当事人在场,之前你没有被监禁够就放出来算是破例,可是这样的手续你好歹过来办——”警察在那端看了看表,“二十分钟,能赶过来吗?”   秦沐语咬唇,在心里算算这里到警局的距离,开口道:“我尽量。”   她只能打的过去了。   “好,你快一点。”警察挂断了电话。   秦沐语一个问句就这样被切断在喉咙里,她睫毛微颤,甚至都搞不清楚到底是谁来保释的?蓝子旗吗?如果有这件事的话他应该早点告诉她才是,再说现在还有半个小時才到下班時间,他怎么跑到警局去了?   疑惑难解,她心绪不宁,到路边随便截了一辆车就去了警局。   那辆黑色的车子,终于有了一丝动静。   上官皓将电话切断,看着前面她搭乘的那辆车开过去,淡淡抿着的薄唇失去了最后一丝血色。他垂眸,在一阵压抑的憋闷中发动了车子。   ……   “在这里签字。”小警员将地方指给她看。   秦沐语只觉得浑身不舒服,她每一次来警局都没有那么好的心情,只草草看了一眼就写上自己的名字,却在另一边的保释人栏中,看到了上官皓的名字。   她小脸僵硬了一下,笔尖没有写下去。   “你怎么了,还有问题?”小警员看看她的脸,再看看文件,开口问道。   她抬眸,清澈的眸子宛若宝石般透亮,哑声道:“为什么?……为什么会是他保释我?”   小警员“哦”了一声,解释道:“你的情况比较特殊,你现在的身份的确已经改变了,可是之前在中国的身份因为无法确认失踪,期限也不够所以没有注销,所以在中国地界上,能给你保释的人条件也有限制,你的那位上司,条件不够。”   小警员指指文件:“填完了就可以走了。”   187 现在是什么关系?男女朋友?   秦沐语只觉得呼吸受阻,抬眸再次问道:“他什么時候来签的字?”   小警员抬表看看:“不久,大概早你十分钟,现在刚走。言蕖锕尜瞱蠂”   气氛一時诡异,小警员不想再纠结这件事,拿着文件走向了门外。   夕阳西下。   走出警局的時候身后有声音嘱咐,“如果这件案子有变动的话会随時传唤你,你必须到,其实我们都告诉过你只要你承认误杀的话结案后根本没这么复杂的,是你自己不听,”警察摊摊手,“那就这样吧,希望取保候审这个结果没影响到你的工作生活。”   那样的语调,虽然略带讽刺,却无比现实。   她的工作,她的生活,其实早就已经被这件事打得七零八落了。   秦沐语走出警局,看到了门口的那辆车。   她身体微微僵硬了一下,似乎早就从心底猜到过,他并没有走。   那辆车缓缓开到了她面前来。   “回公寓还是去哪儿?我送你。”上官皓并不看她,棱角分明的侧脸透着沉郁的魅惑,淡淡说道。   “你为什么要保释我?”她目光清澈冰冷,轻声问道。   “上官皓,你不觉得讽刺吗?先是报警把这件事曝光在所有人面前,问不出结果,再大发慈悲地从警局里把我保出来。你到底想做什么?只为了让大家都知道我是秦沐语,我跟你之前有比深仇大恨还重的纠葛,是吗?如果你只是想毁掉我的生活,那么恭喜你,你做到了——我会有很长一段時间不用去上班。信远得标,形势大好,你不用再担心有人从中作梗,要从你手中抢回它了!”   她目光里一片荒凉的绝望,只有恨意灼灼的光还在燃烧。   上官皓俊脸微微苍白,继续淡淡道:“沐语……上来。”   秦沐语眸子里凝聚着些许震惊和厌恶,冷冷道:“不要这么叫我,这是我爸爸才可以叫的。”她说完就起身,纤细的身影朝着路边往前走。   上官皓在原地僵硬片刻,启动车子跟上去,不紧不慢。   正值下班的高峰期,车辆严重阻塞,前面站牌下的公车已经被彻底挤爆,而计程车根本就没有办法靠着路边行驶。秦沐语看着眼前的情形,心里一片绝望。她知道Z城傍晚堵车起来会有多可怕,堵得严重的時候,两个小時都未必能疏通。   她喉咙一哽,在傍晚的夕阳下显得形单影只。   没有了工作,也没有了平日里该有的作息,她不知道自己回到公寓又能做什么,这个案子会不会拖着她拖到死?她到底怎么样才能摆脱身后的那个男人?   一阵笃定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   秦沐语微微戒备,刚想回头,背后却迎来一阵温暖,接着是一双臂膀从背后抱住了她。上官皓的西装外套已经脱下,紧紧裹住了在寒风里瑟瑟发抖的她。   她蹙眉,挣扎了一下:“上官皓,你放开!”   上官皓的臂膀却没有松动,薄唇轻轻贴着她柔软的发丝,哑声道:“这种情形你一時半会走不掉,到车里等,我就放开你。”   秦沐语冷笑:“又来这一套是吗?上官皓,除了强势和霸道之外你还会什么?对女人你总是有千种万种方法,为什么却只会逼我?!”   她怨恨的目光刺得他心脏微微疼痛,他浓密的睫毛遮掩着深邃的眸,低低道:“因为我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让你好过一点,我只能用自己的方式来逼你……你累了是不是?昨晚没有睡几个小時,今天一天都在奔波……”   “够了!”她打断他,“这都不管你的事!”   可话刚说完她脚下就已经开始虚软,头猛然眩晕了一下,黑暗猛然的袭击让她嘴唇白了一下,背部的淤青也发作起来,隐隐疼痛。   上官皓将她翻转过来抱紧了她,紧紧抵住她的额头,查看她的情况。   “别做激烈运动,你血糖太低了。”他低低的嗓音伴着温热的气息说道。   秦沐语咬唇,长长的睫毛艰难地睁开颤抖着,扯着他的衣服往外推他:“禽兽……你离我远点……”   “就算我是禽兽!”上官皓低哑的嗓音在耳边响起,“也等你有力气了再骂。夜里温差很大,你到车里等,只要这里一疏通我马上放你走,行吗?”   他俊脸低垂着,看不清楚他的情绪。只是秦沐语知道,换做四年前,让这个男人说出这样低声下气的话,比登天还难。   她不清楚自己是怎么到他车里的,只是等到有意识的時候,浑身已经被暖暖的气息裹住,西装外套上有着淡淡的烟草味,混合着古龙水的气息充溢在鼻端。   车窗外,夜色渐渐降临下来。   这辆车,很熟悉。   她18岁的時候,无数次坐这辆车去英伦学院,她的小提琴有時候在后备箱里放着,時间来不及的時候会直接放在腿上,一晃数年,仿佛也没有多老,只是经历了太多事,让她觉得那种单纯稚嫩距离自己仿佛已经有一光年那么远。   口袋里的手机,嗡嗡震动起来。   她一怔,接起来。   “你现在在哪儿?”蓝子旗的声音传进来,“外面现在堵得厉害,我加了一会班就弄成这样。不过看样子不会堵多久,说你的位置,我去接你吃饭,再送你回公寓。”   秦沐语目光一颤,看看门外,此刻仿佛已经到了高架桥上。   “我……我刚从小墨的病房出来,你不用来接我了,我自己去你的酒店,行吗?”她下意识地说谎,哑声问道。   对面的蓝子旗静默了一会。   “……好,我在酒店等你。”他声音淡然,将电话倏然挂断。   前面的车辆缓缓移动,他们的车也缓缓移动着,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走得顺畅。   “为什么要对他说谎,不告诉他我跟你在一起?”上官皓眸色沉静,淡淡问道。   “这是我的事,没有必要告诉你。”   “你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男女朋友吗?”他嗓音依旧淡淡的,听不出情绪,只是抓着方向盘的手开始缓缓攥紧,动作细微用力,不易察觉。   “我再说一次这不关你的事!”她蹙眉说道,说罢又想起了什么一般,眸色荒凉苍白,抬眸看着他,“……你在担心什么?担心我有其他的男人吗?上官皓,你不用这么看得起我,我知道蓝子旗有多优秀,我也知道自己有多卑贱,从来都不是他要不要我的问题,是我配不配的上他的问题。你放心,我没有资格去爱……我早就没有了。”   她的身体不是干净的,灵魂也不是干净的,早在她还没有逃亡的時候她就已经清楚,这像一个恶毒的诅咒,她这一辈子,没有幸福的机会,也没有重生的权力。   “砰!”得一声轻微的巨响,他一時刹车不及時,撞到了前面车的车尾上。   秦沐语闷吟一声,被安全带勒得胸口发疼,猛然弹回道座位上。   上官皓抿着薄唇,眸子里有翻涌着的复杂情绪。   前面开始有些混乱,车主探出车窗大骂了几句,绕到了别的车道上面。   “抱歉。”他哑声说了一句,修长的手指再度优雅地抓紧方向盘,只是唇色有些苍白。   车流缓缓移动起来。   闪烁的霓虹压得很低,她的手搭在车把手上:“好了,现在交通已经好很多了,我可以自己搭车去酒店,不劳烦你。”   她说着就想拧动车门,却没想到中控锁是锁上的,她根本拧不动。   蹙眉,她怨恨的目光倏然扫向上官皓。   他沉默着,一句话都不说,挺拔健硕的身体也一动不动。   “你不放开是吗?”秦沐语清澈的眸凝视着他,冷笑一声,巴掌大的小脸透出一丝冷艳的绝望,“这好像的确是你的风格,恨不得全世界都被你握在掌心里耍得团团转。可是上官皓,你掌握不住的事情太多了,就像你当初再怎么遮掩,也没办法遮掩你在自己的婚姻之外做的那些无耻下作的事情一样,你以为现在车窗关着,没人听到看到,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是吗?!”   她眼眶泛红,是恨意灼烧出来的一种红,切齿地哑声低喃,自言自语:“你的报应为什么还没有到……”   上官皓终于有所动作,像是被激怒,更像是压抑着滔天巨浪的深海,一把扯过她纤弱的手腕抓在掌心里,探过身子用健硕的身躯将她死死压在座位上,粗重的喘息隔着几厘米的距离传送给她,在狭窄的空间里,他是一只被逼到极点的野兽,只待爆发。   “秦沐语,我可以告诉你,你要怎么样都好,只是记住,不要拿你自己的感情开玩笑——”他有力的大掌牢牢地掌控着她的后脑,修长的手指在柔软浓密的发丝间摩挲着,逼近她的脸,猩红着眸哑声逼迫,“为了你和孩子,我什么都可以做什么都可以包容,只除了一点……”   “不要把你的心随便交给别人……否则我不确定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你懂吗?”滚烫的气息灼烧着她的呼吸,他哑声说着,指骨的力量已经紧绷到了极点却不敢施展,生怕伤害到她,可又怕动作太轻,无法威慑,无法强迫,无法让她知道这件事在他心里到底有多重要!   秦沐语却神情冷淡,哪怕身体各处骨骼都被弄痛,也毫无畏惧。   “你在乎的是我吗?”她眸色猩红,一点点冷冷说道,“上官皓,你去问问自己的心,你在乎的是我吗?你愧疚,不过是因为你知道了孩子是无辜的,他不该替我承担你的恨!在你心里,你对不起的只是孩子!!”   她呼吸艰难,气若游丝,却字字清晰地问出一句:“你有因为过去的事对我愧疚哪怕一点点吗?还是直到现在,你依然觉得对我做的那些事都是理所当然?在你心里,依旧是我杀了秦瑾兰,所以她对我做的那些事,对我父亲做的那些事,就可以统统抵消,再不追究!!”   剧痛席卷了心脏,她颤声说道:“你对我霸道……也不过就因为我曾经是你的女人,如此而已。”   如此而已。   “滚远一点……”她眸色猩红欲滴,唇瓣苍白如纸,颤声说道,“不要再对我好……我不需要。”   说完她就探身过去,从他臂弯下够到中控锁的位置,按下去,再扯下自己身上他的西装外套,狠狠丢还给他,独自下车。   夜风很凉,凉的沁骨,她几乎是一下车就打了个战栗,抱紧自己,小跑着到路边,重新拦了一辆出租车,头也不回地坐进去,走远了。   上官皓的车静静停在路边,堵塞着交通,一直到后面的车开始滴滴按喇叭,他苍白的脸色才恍惚反应过来,迟缓地搭上方向盘,在她刚刚一字一句的剖析中臣服,再无回转的可能。   初冬的夜终于沉沉降临。   ……   蓝子旗挂断电话的那个瞬间,脸色冷得可以。   身后的病床上,小墨抱着小熊看课本,看不懂正弦符号,抬眸刚要问问蓝子旗,却发现他脸色阴沉,仿佛是跟妈咪通过电话后生气了。   冷冷转身,蓝子旗挺拔的身影站稳,看了看小墨怀里抱着的那头熊。   “你知道你妈咪什么時候最令人生气吗?”他走过去,双手撑在小墨两侧,用地狱般的目光凝视着他,缓缓问道。   小墨怔住了,抱着小熊畏惧地缩了缩,摇摇头。   “一种是在她说真话的時候,一种是在她说谎话的時候,”蓝子旗低低解释着,声音幽冷,可等他的话说出来之后发现孩子一脸懵懂的表情,才知道自己刚刚说的话有多蠢, “我这么说挺矛盾的是不是?”   小墨这下重重点头,维持着好孩子不说谎的良好品德。   “我也觉得。”蓝子旗有些没好气地冷冷低喃。   看看手表,他抚摸了一下小墨的头,低声道:“我是该下点猛料了。”   ……   晚上吃饭前她在他的浴室里洗过澡,一身倦怠,门外却备好了衣服。   秦沐语愣了一下,看看尺寸,好像是她的。   床头的电话响起来。   “衣服换好就下来吃饭,菜凉了我没胃口。”蓝子旗冷淡说道。   ————————   第一更到~!!!   188 你会一直对我这么混蛋吗?   “蓝子旗,你准备我的衣服做什么?我等一下吃完饭就回公寓去,我那里有衣服可以换的。”毕竟是有些累,她清眸扫过床上的袋子,蹙眉,轻柔而淡漠地说道。   “是酒店送的休闲服——你以为是我买的吗?快点下来,我饿死了。”蓝子旗的话简短有力,不耐地说道   送的?   秦沐语怔了怔,伸手拿过来看了一下,好像真的没有商标和牌子。   “哦……”她略微尴尬地轻轻答应了一声,“好,我马上下来。”   在浴室里面换好衣服,将头发简单地扎起来,不施粉黛,素颜朝天。她清澈的眸子在镜子里怔怔停留片刻,好像回到年轻時候一样,下楼,在酒店的大厅里面巡视了片刻才看到了坐在中间的蓝子旗。   菜果然是有些凉了,可是她胃口很好,毕竟疲惫了一天一夜。   “喝点酒,晚上有助睡眠,不过前提是一点点——”蓝子旗袖口挽起,将自己的红酒杯子优雅地递给她,“顺便美容养颜。”   秦沐语放下筷子,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杯子。   “也好,我是很想休息一下了。”她澄澈的眸子闪烁着恍惚的流光,凝视着杯子里的液体轻轻说道,“在Drinlge wapen工作了整整四年,全年无休假,你放给我的那些去医院照顾小墨的假期我都趁着节假日的時候补给你了,也算不亏欠。只是这两个月我没有办法在公司帮你,你不要介意。”   蓝子旗沉默着,淡漠地垂眸,并不说话。   “不工作了你想做什么?有计划吗?”他用刀切割着盘子里的熏肉片,不经意地问道。   秦沐语摇摇头,目光里有一丝虚弱:“我还没有想到能做什么,只是不能坐吃山空……再说吧……”   她咬住嫣红的唇,再松开,端起酒杯想喝一口红酒。   “秦沐语——”蓝子旗突然淡淡叫了一声,狭长深邃的眸抬了起来。   “嗯?”她动作未停,蝶翼般的睫毛抬起,清眸也望向他。   “我们交往吧。”他淡淡说出一句话。   “咳咳——”秦沐语骤然就被红酒呛住了喉咙,小脸涨得通红,口腔里一片醇香辛辣,气管却难受得要命,她放下酒杯捂着嘴,咳得惊天动地。   蓝子旗却在餐桌的另一侧变了脸色,捏着拳心低咒一声,歪过了脸。   ——这就是她的反应?   ——看起来还真是欠揍。   “咳咳……”秦沐语舒缓过呼吸,尴尬问道,“你……你刚刚说什么?”   蓝子旗脸色铁青,继续切割着装熏肉的盘子:“听不懂中文,要我用英文给你重新说一遍?”   “不,不是……”秦沐语愈发尴尬,快要被脸上的涨红烧晕过去。   她舒缓了一下气息,这才蹙眉凝视着他:“蓝子旗,我以为你是在开玩笑。”   “我什么才算不开玩笑?”他冷冽的眸抬起,直直盯着她,“放弃你,不管你,任你自生自灭,最好你一个人被上官皓玩死也别插手,这样就算我不开玩笑?秦沐语,我是你不是对你好的太过头,让你觉得我蓝子旗真的无欲无求?”   秦沐语淡色的唇微微张了张,在原地彻底语塞。   “我……不是这个意思。”她脸色涨红,无法解释。   蓝子旗脸色依旧铁青,只觉得这顿饭已经吃不下去,索性放下刀叉,淡漠道:“酒杯给我。”   秦沐语怔了一下,赶忙拿过手边的酒杯,递过去给他。   蓝子旗拿着杯子晃了晃,问她:“你喝进去多少?”   秦沐语再次一怔:“我……没有多少。”   她刚刚才喝进去的時候就被他那句话吓得呛到了,喝也是喝到气管里,真正咽下去的没多少。蓝子旗这才点点头,冷冽的气场有了一些满意,将酒杯放在旁边重新拿起刀叉:“好……那就算是惩罚。”   惩……惩罚??   秦沐语听不懂他的意思。   “蓝子旗,你能不能把话说清楚?”她有种不好的预感,清透的小脸有一丝戒备。   “不用我说清楚,”蓝子旗淡漠地抬眸看她,“你等一会自己感觉就知道了。”   ……   自己感觉。   果然不出十分钟,秦沐语就已经彻底明白了他的意思。   “蓝子旗,你车里开了暖气吗?”她忍不住问道。   “没开,”蓝子旗冷眸扫了一眼,继续开车,“想要开的话自己动手,我的车你熟悉,不用我告诉你开关在哪里。”   可是……可是根本就不是这个问题。   秦沐语只觉得脸很烫,不知道是不是很红,她手背轻轻贴着脸想要一点凉凉的温度,却不曾想到过了一会连手心都变成热的,像发烧一样,浑身有着难耐的躁动。   她没有办法,只能将车窗降下来,螓首抬高,呼吸着外面微凉的空气。   这样才会好一点。   而蓝子旗不动声色,用余光观察着她的反应,胳膊担在车窗上,优雅的手指轻轻抵着薄唇,单手开车,倨傲而潇洒。   体内的躁动越来越强烈,秦沐语头靠着车窗,想睡过去,可是又难受得无法睡去。   “蓝子旗,你说的惩罚到底是什么?我怎么会这样?”她忍不住开口问道,这才发现连她的身影都是沙哑的,带一点酥麻的虚软味道。   她惊讶了一下,手指轻轻揪住领口,像是领悟到了什么。   蓝子旗低沉的嗓音在车子里低空盘旋:“看来你除了年龄成熟之外,其他的还真是一无所知——早知道我刚刚就不应该心软收手,否则收拾你这样一个情场菜鸟,简直比捏死蚂蚁还容易。”   他的声音愈发低下去,而秦沐语终于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你……”她气得不轻,脸色更加涨红。   活了二十多年,她一直都小心谨慎,如果不是熟悉的人很难会让她放下戒备,可这个混蛋,他怎么能利用这一点诱她上当?!!要知道,刚刚就算是他要她喝完整杯酒她都会毫不犹豫,她给他的信任,就是让他用来做这种事的吗?!   不想再计较这个男人到底哪根筋抽得不对,秦沐语蹙眉拍着车门:“你停车,停一下车!”   蓝子旗在后视镜看了她一眼,车速未减。   “我这样下去一整晚都不会舒服,你让我下车,我去吐一次也许就好了!”她耐着性子跟他解释,却没想到他一点回应的迹象都没有,她气得喊他,“蓝子旗,你听到没有?!”   车子终于在高速路边缓缓停下。   秦沐语打开了车门,一下车就迎来一股寒凉的风,舒服了一些,她继续蹙着眉,趴到旁边的栏杆上,想要把晚上吃过的东西统统吐出来,看会不会好受一些。   蓝子旗从另一边下了车,修长挺拔的身影透着十足的魅惑。   他没有理会那个兀自干呕着的女人,而是背着风点燃了一根烟,烟雾缭绕着被吹散,他深深抽了几口才凝眸过去看她,她什么都吐不出来,却弄得小脸一阵红一阵白。   蓝子旗手指夹着烟走过去,拎起她的胳膊将她压在栏杆上圈住,强势而霸气。   她低喘着,药性没有那么严重,所以她只是低烧般不舒服。   “吐出来了吗?”他悠闲地问道,眸色阴郁暗沉。   秦沐语摇摇头,手背捂着嘴,目光里带着怨恨看向他:“你这个卑鄙小人!”   蓝子旗冷笑了一下,见她背过身去还要继续吐,他微微蹙眉攥住了她的腰将她翻转过来,开口道:“你犟什么?药性都已经发作了你吐出来管什么用?”   秦沐语气愤难当,甩掉他的手:“那你为什么当時还说那种话呛我!你要禽兽就禽兽到底,不要半路停手了来装好人!”   蓝子旗的冷笑僵了一下。   他迎着她清澈如水的眸,手里的烟还在燃烧,哑声道:“我要是全套做到底,现在你就没力气这么跟我说话,而是躺在我身下连叫都叫不出来了……”   秦沐语听不得他的污言秽语,蹙眉想躲开,却被他禁锢住身体不能动弹,夹着烟的手轻轻抚摸她的头发,垂眸继续道:“我不过是想看看你是什么反应,再决定这件事要不要做到底,可没想到你那么让我失望——我开玩笑?秦沐语,你就算是拒绝我,也比认为我在开玩笑要好。”   将心里憋闷的话说出来,蓝子旗舒服了很多,松开了对她的钳制,他靠在栏杆上面狠狠地抽了一口烟,烟雾缭绕四散,在暗沉的夜色里愈发寂寥无奈。   “回去也不用吐,实在觉得难受就喝几口醋,可能会管用。”他冷冷说道,将烟头丢在脚下,“走吧。”   秦沐语咬唇,这才反应过来:“你确定喝醋管用?”   蓝子旗优雅转身,狭长的眸眯着,冷魅十足:“我确定你现在跟我做一次更管用。”   “……”秦沐语眸光剧烈一颤,小脸一阵红一阵白,表情像是吞了一只苍蝇。   车子再次缓缓行驶在暗沉的夜色里。   “秦沐语,如果我说真的,我们交往看看……你觉得怎么样?”蓝子旗一边开车,一边将话题重新缓缓拉起来,哑哑的嗓音透露了他的认真。   秦沐语凝视着前方,开口道:“那你会一直对我这么混蛋吗?”   蓝子旗忍不住笑了一下,冷冽的表情缓和了一些:“偶尔。”   她便沉默了,像是没有想好,也像是有很多的顾虑,总之再也没有说话。一直到宜家公寓的牌子从头顶闪过去,他们抵达了目的地。   蓝子旗抓住她的手,开口问道:“考虑好了吗?”   秦沐语浑身僵硬。   许久,她才轻轻开口,可还没有说出一个字就被蓝子旗打断,他捏紧她的柔荑,哑声道:“算了。”   目光有些闪烁,蓝子旗探身过来,抚摸着她的脸,神情复杂而深邃,低低道:“算了,这个问题先放着我们不谈。有些事情水到渠成,我这样逼着不会有什么意思,所以不管你刚刚想说的答案是什么,都给我憋回去不准说,就当你想也没有想起过,知道吗?”   秦沐语有些愣怔,嫣红的唇瓣微张着,那句话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而此刻的蓝子旗,却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在怕什么。   蓝子旗再也办法正面凝视她的眸,冷淡地抽身,哑声道:“你先下去,我倒个车,你自己回公寓吧我不送了,就这样。”   秦沐语更加愣怔。   她想她多少能够明白蓝子旗的心情,想要知道结果却又害怕知道结果,她也只好像他说说的那样就这么算了,轻轻打开车门,她决定今晚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全都忘记。   手腕却猛然被人扣住。   蓝子旗阴郁的脸色展露在面前,秦沐语从未看到过他如此暗沉憋闷的模样,他扯过她的手腕,接着攥紧了她的腰,暗哑的嗓音席卷了过去:“今晚没对你怎么样,你难道不觉得应该有所补偿?”   补偿?   秦沐语神经微微短路,她没想过什么补偿,只觉得身体难受得要命,赶快离开这个地方。   蓝子旗却抬起她的下颚,在她恍惚的神情中重重地吻上去,霸道地覆盖了她嫣红的唇。在轻度的药效中,他化解掉了她的挣扎,深深探索,终于尝到了她的味道。   “这就当做是补偿,你不给,我就只好自己强要了。”   他抚摸着她的红唇,在她再次暴怒起来的神情中,悠闲而淡漠地吐出了这么一句。   ……   清晨的新闻播报声在房间里静静响着。   一夜混乱。   秦沐语清晨洗过澡,将衬衫最后一颗扣子系好,拿下了墙壁上悬挂着的记事本。   上面有三家培训中心的兼职需求,她看了看,觉得可以直接去。   ——整整两个月的時间,不是不需要开销的,就算不正式工作也要找点事情忙,兼职的话刚好也可以有足够的時间陪小墨。   “御氏董事长御京东表示,其爱孙即将于下月初从荷兰返国,据悉,这位御家的不二继承人于四年前出国进修,由御京东在国外的高级培训势力进行培养打造,既避开了家族纷争,又将所有的管理层学识牢牢掌握,相信不久便能够接手整个御家的产业……”   播报声还在继续,秦沐语却没有听见,她匆忙过来关掉了电视,拿起包来,匆匆出门。   ——————————   第二更到……!!   189 心慌意乱   “秦小姐能不能出示一下你的证件?”主事者凝视着她的简介半天,蹙眉,却是笑着对她说道。言蕖锕尜瞱蠂   秦沐语一怔,将自己的材料拿出来放在他面前,任由他拿去看了半天。   空旷的大厅里宽敞透亮,她静静坐着,看着两个男人背对着自己在轻声商讨,半晌后有人走过来,对她开口道:“秦沐语小姐,是吗?”   她坐直身体,轻轻颔首,尽到所有的礼貌。   男人推推眼镜,继续说道:“如果我没记错,您应该是前段時间政府竞标失利的那位秦小姐吧?那件事才过去没多久,怎么……”男人尴尬地笑笑,“您已经被保释了?”   秦沐语骤然怔在原地,这才清楚他们刚刚犹豫吞吐的原因是什么。   她目光清澈,轻轻抬起:“你们介意?”   她很清楚自己的档案上面没有这种内容,而那些事情也不是写在别的地方,而是她的脸上。她没有犯罪的记录,而只是跟这样的案子扯上关系而已,就足以让用人单位戒备惶恐了。   整个Z城,大把的人才都在流动,何苦为难地收留她一个?   男人尴尬地笑着:“其实是这样,秦小姐,我们的培训对象全部都是企业的中层管理,我知道您有这方面的经验,也做得非常好,但是如果您的档案……”   “我知道了。”秦沐语轻声打断他的话,她的声音宛若山泉,柔软亲和,却有着让人不可抗拒的力量。   “不好意思是我耽误您的時间,抱歉。”她伸出手去。   男人惶恐地握住她的手,笑着说道:“不敢不敢,我们属于双向选择,是我们没能有资格让您过来这边培训……我知道您父亲在这里一度创造过商界的神话,秦老先生的女儿怎么会差?是我们可惜了这次机会……”   秦沐语垂眸,并不想在这种人嘴里听到父亲的名字,抽回了手,淡淡道:“再见。”   走出了大楼的门,外面的空气舒畅怡人,她却已经没有了接下去面试的勇气。   有些恍惚地走在路面上,她没有看到迅猛开过来的车辆。   “滴——!!”一声尖锐的喇叭声传来。   秦沐语侧过脸,明明已经看到了那辆车,却无法再那么短的時间内做出判断,她脸色骤然变得煞白,手里的文件掉在地上,人却死都无法动弹,这時一个健硕的臂膀猛然扣紧了腰肢将她出了危险区,她“砰!”得一声撞入一个怀抱,清晰地听着那辆车的前后轮轮番轧过了她脆弱的文件夹,发出清脆的嘎吱声!   “……”粗重的喘息,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   前面那辆车也吓得缓缓停下。   有些年迈的司机探出头来,脸色铁青:“你们这是怎么走路的?机动车道允许你就这样横穿?出了人命是你负责还是我家先生负责?”   “我……”秦沐语顿時吓得三魂掉了两魂半,脸色煞白,颤声道,“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没看好路,真的很抱歉……”   她知道是自己不对,所以承认得干脆利落。   年迈的老司机冷哼一声重新钻回去,继续开车,而秦沐语也丝毫没有注意到车里那一个略微熟悉的身影,她只觉得浑身充溢的烟草味有些诡异,抬眸,就看到了那张自己不愿看到的脸。   上官皓。   她惊诧和清冷的眸色还没有褪去,就看到他唇色发白,像是从一场惊涛骇浪里回神,抱她抱得很紧,片刻才松开,修长挺拔的身影走过去将她的文件夹捡起,躲开横穿而来的车子。只是垂眸的瞬间,他就看到了碾碎的文件夹中,她的简历照片——   那些彩页做得精致严谨,一条条分列得很清楚……她在找工作?   “你……”秦沐语语塞,赶忙将文件夹从他的手心里抽出来,却不曾想到用力过猛,他的掌心被文件夹锋利的棱角划破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她清眸里闪过一丝无措,抬眸望向他的脸。   上官皓在鲜血渗出来之前将掌心握住,插进裤袋,黑曜石般的眸子闪烁着流光,“顺利吗?”   他指的是她找工作的事。   秦沐语心烦意乱,根本没心思去思考和回答这种问题,刚刚的车祸差点让她没命,她现在脑子混乱繁杂,只想快点离开这个地方:“还好,不过跟你无关,我先走了。”   有些刺目的阳光下,她一身轻便的装束,米色的风衣裹着纤细的身形走上了斑马线。   而刚刚匆忙驶去的那辆车子,却停在了路口——   年迈的司机回头,缓声说:“先生,这里不准停车……”   一个老态龙钟的男人拄着拐杖,矍铄的双眸里有着四溢的光芒,透过车后窗凝视着那个小跑着走过斑马线的女人,粗糙的掌心仿佛多了几分不耐和颤抖,开始反复摩挲起拐杖来。   秦沐语……秦沐语……   御京东抬起头,苍老却浑厚的嗓音道:“景烨,你来帮我看看,你看看……我这是看错了,还是她真的已经回来了?”   管家坐在副驾驶座上,也蹙眉凝神看着那个女子,一直到她从车镜里面消失再也看不到,这才让震惊和畏惧宛若惊雷般滚过自己的双眸,哑声道:“老爷,您没看错,这是她。”   御京东脸色彻底阴沉下来,摩挲着拐杖:“不可能……这不可能啊!她不是几年前就失踪了吗?风迟那件案子都快要沉寂下来成了死案了,她现在还回来做什么?你去给我查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管家被这轰然凝重的声音吓得不轻,赶忙下车,躬身走到了后车车门处。   “老爷,这件事情怪我,是我没有提前跟您报告,您前一个月的時间都在国外考察,今天才刚刚回来,我不想要您为少爷的事情分神,也不想打乱少爷要回来的计划……”   “分神?”御京东气得不轻,“你既然知道风迟的事情会让我分神,还到现在才告诉我?你倒是跟我说说……她什么時候回来的?那些警察找过她没有?她到底记不记得当年发生的事,知不知道那是风迟做的?!”   190 看来她也不想活了   管家浑身都沁出细密的汗来。   在阳光微微耀眼的马路上,管家躬身垂眸在车后座上,用最简短的话将最近发生的事情讲述了一遍,从秦沐语回国,到她在政府竞标案上面被警察抓获,再到最后的保释,这一切宛若一场他们视野之外的风波,狂风巨浪,差一点就卷到他们了。   “其实那時候清理现场的時候我们就注意过,当時她是昏迷的,没人清楚她到底知不知道少爷来过,所以警察录口供的時段里我们的人一直在医院盯着,直到确定她根本不清楚少爷去过的事实才走,而现在也是一样,我们当年做得够彻底干净,没有人会怀疑到少爷。”管家谨慎地说着,深邃的眼眸里闪烁着安定的光。   御京东冷哼一声。   “她如果不回来,我也许不会担心风迟会主动提起当年的那些事,可如果她在?你们谁能保证那小子不会自投罗网?我护了他整整四年,你以为我想功亏一篑吗?”御京东凝重浑厚的嗓音低沉响着,摩挲着拐杖,“我问你,她到现在还是不肯承认是吗?”   管家语塞,低低颔首:“是。”   她不肯承认。   哪怕是当年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她,那些致命的疑点和她坚定的否认,都没办法确认她的罪行。御京东静静地听着,苍老的脸凝重无比,他以前只觉得这个女孩子倔性十足,却没想到过了整整四年她依旧坚定如此。果真是秦昭云的女儿……   管家观察着他的脸色,开口道:“老爷,她现在被单位停薪留职,身份曝光,而且是单身母亲,在Z城也许很难混下去。”   一个人的一生,也许就是会这样戏剧性地因为一件事,一次的冤孽,就被彻底毁掉。   御京东脸色更冷,摩挲着的拐杖头都已经发热,可如果让他掂量,他宁愿用这个女人和她孩子的一生,来换他御家的继承人平安无事。   “你不用提醒我,我记得我当初说过的话,我考虑帮她……”御京东低沉的嗓音说着话,眉头也蹙得很紧,“只是现在,你给我盯着她的行踪,也盯着警局那边,一旦有动静都要早做准备。风迟下个月初就会回来,我不允许任何意外的发生,清楚吗?”   管家垂眸:“是,我清楚。”   御京东气息低沉下去,脸色缓和了一些,“帮我给风迟带个消息,让他下午忙完过来跟我通个话,我有事要吩咐他。”   管家点点头:“我会通知少爷的,不会让少爷有借口不来。”   時隔多年,管家还是能够理解那个人的性格,从当初的少年到现在的男人,他从来都血性不减,哪怕在荷兰的整整四年里,他经历的是非人般的洗脑与锤炼,这一点,也从未变过。   远处已经有交警蹙眉朝这边走过来。   管家返回前面上车,做了个手势,让年迈的司机赶忙开离了这个地方。   ……   一直面试到傍晚,都没有任何一家公司要她。   记事本上面,原本陈列着的三家公司统统试过,无一例外地失败。   秦沐语走出一栋新建的写字楼,抱着怀里的文件,被压碎的文件夹刺痛了她的胳膊,她这才垂眸,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看到了上面残留的血迹。   那一定是那个男人的血迹。   她睫毛再次一颤,转开眼神,努力让自己刚刚忘记那一幕。   站在夕阳西下的背景下,她从未觉得在在一个城市生存有那么难,这么多年她拼命拼命努力工作,好不容易有了那么一点希望,觉得有些事情是可以通过拼命努力得到的,比如金钱,比如未来,哪怕她的人生是肮脏黑暗的,那么至少小墨还可以有大好的前程与未来。   ——可是现在呢?   她突然怕,很怕很怕,因为没有谁可以永远守护在她身边,哪怕是蓝子旗。如果有一天他们都不在了,只剩下她跟小墨,那么她背负着那么沉重的莫须有的罪孽,要如何在这一片土地上生存?她自己无所谓,小墨该怎么办?   脑子里忽然闪过刚刚险些被车撞的瞬间,她被一个臂膀紧紧抱在怀里,电光火石之间带她离开危险,护她周全。   “……”秦沐语努力扫开清澈眸子里的些许感动,不允许自己去想那些。   只是——   他当時为什么会在那里?   秦沐语睫毛颤了颤,这才察觉出问题的不对劲,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朝着周围看了看,有一种诡异的预感,似乎她走到哪儿,都被人盯着一样。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她垂眸,接起来:“喂?”   “……即使是保释,还是不行,对吗?”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   什么??   秦沐语愣怔,这才看清楚手机上的来电,居然是他。   “上官皓,你……”   “今天的事情我看得很清楚,我不想剥夺你任何的权力……所以给我个机会帮你,行吗?”他低沉的嗓音如泉水般汩汩流动。   她清澈的眸子里带着震惊,却缓缓归为沉寂,冷笑,清透的小脸一片苍凉:“帮我?……把这件事情重新挖出来曝光,看着我变成现在这样,再出手帮我?上官皓,这就是你的目的吗?就像你当年从我手里抢走秦氏,再介绍一份秦氏最底层的仓库员工作给我是吗?我真谢谢你的好心,不过我不需要……”   “不是我报警——”   上官皓苍白的俊脸吐出一句话来,哑声道:“秦沐语,并不是我的报的警。”   她已经按在挂断键上的手指,缓缓停顿了一下。   她清澈的眸子里腾起一丝荒凉,摇摇头:“不要对我说这种话,上官皓,因为这种话,我说过太多次了,‘不是我派人强暴她’,‘不是我在她食物里下毒’,‘不是我杀了她’……这话你听得熟不熟悉?如果熟悉你就知道,我说这些话有多徒劳,因为没人信,至少你不信。”   上官皓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剧痛的光,再无任何言语。   “我不想再跟你讨论这个问题了,就这样吧……”秦沐语累得很,她再也不想再跟这个男人纠结这个问题,索性挂断了电话。   垂下眸,她弯腰蹲下来,在自己的臂弯里休息几秒,将那些汹涌上来的往事压下去,不再回想,也不再相信。   而隔着十几米远的距离,一辆黑色的车子停靠在街角,暗沉而肃杀。   上官皓薄唇苍白,紧紧攥着掌心里的手机,听着那嘟嘟嘟的声音,凝视着不远处她纤弱孤单的身影,猛然将手机“砰!”得一声甩在车厢里面!   指骨因为用力而隐隐泛白,狠狠攥紧!   他第一次尝到这种被死死压在一件事情上不得翻身的滋味,她的话宛若利刃,一刀一刀毫不留情地切割下来,将他最后的一丝淡然彻底摧毁!   手握住了方向盘,上官皓压住眼底的一丝猩红,狠狠转弯!朝着信远大楼的方向驶去!   ……   陆琛赶到办公室前時,距离下班時间还差十分钟。   整个楼层一片窸窸窣窣的声音。   他推了推眼镜,知道该来的迟早会来。   拧开门,里面的氛围果然肃杀得很,他迎来的只是那个男人的背影。   “这个時间叫我过来,有事跟我谈?”陆琛稳稳心神,开口问道。   上官皓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跟着他多年,陆琛了解他的习惯,这种压抑的沉静往往是暴风雨爆发前的预兆,他镜片后面的双眸很淡然,听他说了一句“的确有事”,戒备放松了一下,却没想到下一瞬就是猛然“砰!”得一声巨响,他整个人都被那狠狠地拳风砸得摔了出去!   幸亏旁边是沙发,陆琛手猛然撑住沙发把手,左边的下颚骨仿佛被砸得碎掉了。   “……”他低喘了一下,手里的文件洒落一地。   手向上攀附住沙发背,将眼镜捡起来重新戴上,这才将唇瓣的血腥掩去,缓缓站定。   他知道这一拳迟早回来,上官皓能忍到现在已经是极致了。   “什么時候?”上官皓深邃的眸犀利可怕,猩红如血,修长的身影站在他面前,哑声问道,“你给我的那份卷宗,是什么時候给江颖看过。”   陆琛没有擦唇边的血,淡淡道:“大概是送过去的時候,你并不在。”   “所以你就拿给她,让她自投罗网去触我的逆鳞?”上官皓哑声说着,冷冽如冰,走过去将他的领子攥紧狠狠拎起来,近距离凝视着他的脸,“我没看出来,你心思不少。”   陆琛眸色淡然,迎接着他的火气。   “你身边的女人总是那么自以为是,我只给她一个契机,没想到她真的有胆子做。不过也刚好……也算是借这个机会教训一下她的不自量力。”   上官皓猛然揪紧他的领子撞过书桌将他抵在了书柜旁!   桌上的东西哗啦哗啦摔碎在底下。   “你这是在教训她还是在教训我?”上官皓眸子里血色更重,冷若寒冰,哑声切齿说道,“怎么,跟了我这么多年一直在忙这些事,所以看不惯了是吗?我跟秦沐语的事情……什么時候轮到你来插手?”   陆琛被抵得呼吸艰难,斯文的镜片下双眸依旧淡然,适時地缄口不言。   “我什么事都可以不计较,可如果你再对她做这样的事,我会让你在整个Z城都混不下去!听得懂吗?”他俊脸煞白,切齿低喃,字字清晰地警告着。   陆琛淡淡抿唇,用沉默表示妥协。   上官皓的手终于肯松开,陆琛就算再镇定也忍不住闷咳了几声,扶住了旁边的书柜。   上官皓深邃的眼眸里掩去刚刚的那一丝剧痛,双手插回裤袋。   “你刚刚说有事,应该不只是说这个……”陆琛缓过气来,声音微微暗哑,却依旧镇定,开口问道,“是什么事?”   “把案子给我撤掉,立刻,马上。”上官皓手撑着桌面,哑声说道。   他再也不想听她说的那些剜心的话,再也不想看她失魂落魄一个人走在大马路上险些被车撞!所以什么是非,什么对错,什么报应,都见鬼去吧!   陆琛点点头,也早就料到了这一点。   “我也还有件事,没来得及跟你说,”陆琛的手整理着被揪歪的领口,淡淡道,“今晚在圣地路亚餐厅,江颖约了秦沐语吃饭,估计蓝子旗也会去。”   上官皓的眸,渐次收紧。   “这是什么時候的事?”他俊脸泛白,冷声问道。   “半个小時前。”陆琛推了推眼镜,把刚刚江颖问他要秦沐语电话的事情遮掩下来,他现在已经尝过上官皓拳头的味道了,还不想再尝一次。   上官皓点点头,眸色冷得吓人:“看来连她也不想活了。”   他抓过了西装外套,朝着外面狂奔而去。   陆琛凝视着他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只是今天挨的这一拳他的确是活该,摸了摸唇角,殷红的血染在手指上,他掏出白色的丝滑布料擦拭了一下,丢在了垃圾桶里。   手插进裤袋拿出手机,拨通了警局的电话。   ……   圣地路亚餐厅。   “你跟皓结仇是你的事,我跟你没仇是我的事,为什么不能请你吃饭?”江颖端起酒杯,嗅了嗅,“你要不要尝尝?这是你最喜欢的年份红酒,这家很正宗的。”   蓝子旗没有特别好的心情,神色淡漠:“一会她过来你少说话。”   江颖睫毛颤了颤:“我知道,我早答应过你,等会她过来,我是要跟她道歉的。”   “你跟她有什么关系?道什么歉?”蓝子旗不耐地抬眸问道。   江颖耸耸肩:“这个你先别问了。”   她怕现在说了,蓝子旗会直接掀桌走人。   一个纤细的身影出现在餐厅门口。秦沐语走上去,目光扫过了里面的景象,本已经准备进去,却又停住了脚步。   “小姐里面请,现在还有位子可以订,晚了就没有了。”外国国籍的侍者操着不太标准的普通话说道。   秦沐语垂眸,如果不是手机没有电了,她原本可以打电话过去拒绝的。   “请你帮我转告十号桌的那两位客人,我临時有事去不了希望他们谅解,”她轻轻晃了晃手机,“Poweroff,Please!”   191 为什么总会有人帮你澄清   侍者听懂了她的言语。   礼貌地颔首表示他可以代劳,可是餐厅门突然打开的瞬间,江颖的身影出现在面前,叫了她一声:“秦沐语!”   她长长的睫毛颤了一下,停顿脚步,转身,再次看到了这个艳丽无双的女人。   “你怎么来了又要走,这么不想给我面子吗?”江颖浅笑着说道,眉眼之间有着无限的风情,而是想到今晚自己要做的事情,她的锋芒收敛了一些,诚恳道,“你进来吧,我如果没有事情是不会打扰你跟子旗的,请你相信。”   秦沐语摇摇头:“我不清楚我们之间有什么事情可以谈,如果是竞标的事,那么Dringle wapen的总裁就在里面,应该也用不着我出马。”   江颖浅笑不语。   “我不知道你是真的糊涂还是装糊涂,不过我记得上一次我已经说过我的身份了,所以你今天不来,到底是真的不好客,还是你介意我是上官皓女朋友的身份?”   秦沐语小脸微微一白。   江颖再次靠近了一点,目光诚恳:“我真的找你有事,你来好不好?”   蓝子旗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揉着眉心:“行了,你少说两句。”他缓缓走下来牵住秦沐语的小手,拍拍她的肩膀,“只是吃个饭,皓不过来,没事。”   说着他的唇轻轻覆在她耳边:“你跟我说过没忘记那些事,那就说明你还是恨他,所以别露出这种受伤的表情,我会以为你是因爱生恨,到现在还在吃你仇人的醋。”   秦沐语睫毛颤了一下:“你知道我没有。”   “我希望你没有。”蓝子旗淡淡说道,目光一片清明。   仿佛已经被逼到了尽头,她没有别的选择,只有跟着他们进去。   “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帮你点了跟子旗一样的,”江颖看着她坐下,口气好了很多,像是熟识的朋友般跟她说话,热情温暖,可接着怔了一下,“不过你会不会不喜欢?”   她的面前,一盘血淋淋的东西,看不清楚是什么。   “看来你猜对了。”蓝子旗淡淡说道。   江颖张了张唇瓣,有些惊讶,抬眸看着她:“原来你跟皓的口味一样,他也不喜欢这么血淋淋的东西,放心我马上帮你换。”   她说着就叫来了Waiter,帮她换掉了眼前的餐点。   秦沐语并不特别想说话,只是抬眸凝视眼前的女人,没有秦瑾兰的温柔,可是同样是个贴心而热情的人,算得上是令人惊艳的那种漂亮。她只是不清楚,上官皓前脚失去了妻子,还失去得那么痛心,为什么会那么快再找个女朋友?   而现在,又为什么对她纠缠着不放?   在他眼里到底什么是爱?   “你们……不要都这么看着我好不好?”江颖有些尴尬,笑着开口说道,“我知道前段時间我们有些误会,毕竟在谈判桌上跟你们见面,我跟皓都不想——说起来,是你蓝子旗非要来夺这里的市场,你也早该知道,你争不过皓的。”   蓝子旗蹙眉:“这算是在朋友桌上,不是谈判桌上,你不要逼我说脏话——江颖,你们怎么赢的,自己清楚。”   江颖顿了顿。   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她拿起杯子:“是,这也是我今天要说的事情。”   端起了酒杯,却是对着秦沐语,她开口道:“我必须要跟你们说清楚这是怎么回事,秦沐语,很抱歉,你姐姐的那件案子,是我报警跟警察说你回来了的。”   一句话,让桌上的两个人都震在原地。   秦沐语清澈的眸子里迸发出一丝光芒,震惊中带着复杂,定定看着她。   江颖脸色白了白,忍着尴尬和罪恶轻声说道:“是这样,皓那里有一份当年这件案子的卷宗,陆琛送过来的時候我忍不住好奇就看了。我不清楚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我知道皓一直很疼他的前妻,现在唯一的嫌疑犯回来了,我不得不做点什么。”   “也许你们想得对,这些事轮不到我做,或许换做是皓,他会更想用私下的手段解决问题——可我……”她脸红着,艰难说道,“就算是我想要讨好他吧,我先斩后奏,让你们误会是他报警的了。所以今天这一杯我自罚,算是给你赔礼。”   说着她就将酒杯里满满的红酒灌入喉中。   到底是有些年份的红酒,尽数喝完还是有些呛口,她喝得整个脸都烧红了。   用手背轻轻擦拭过嘴角,江颖迷蒙的眸抬起,看着秦沐语:“可是我还是想要说,这件事我不觉得我有错,倒是你,既然有这件案子没解决,你就不能逃避一辈子,哪怕是我多管闲事,可是你这样的结果不是我造成的,而是法律本来就这样规定,当初我根本不认识你们,也不是我让你去犯罪的是不是?”   江颖的目光更软了一些,眸子里光芒闪烁:“而且这件事,不也是皓帮你平息的吗?他挽回不了什么,但是他保释了你,这样算不算扯平了?你没有必要因为这件事恨他,也叫他不要再用这件事来责怪我了,好不好?”   整整几天过去了,她独自在那个偌大的别墅里面快要憋出病来,可是上官皓自从那天出去之后就再也没回来过,她的电话他也没有接过!   这样下去,江颖觉得自己迟早会发疯的。   实在没有办法,她只好把这件事情摊开来说,希望能管点用。尤其是——江颖的余光凝视着餐厅门口,刚进来的那个修长的身影,虽然气息冷冽如冰,可是刚刚她说完最后一句话的凄楚表情,已经落在了他的眼睛里。   这就够了。   仿佛有巨大的坚冰在脑海里裂开,消融,秦沐语手指颤抖着,将刀叉放在盘子里,双手按住了太阳xue,眸子紧紧闭上,表情微微痛苦。   “你在这里做什么?”一道冰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伴随着缓慢却肃杀的脚步声。   江颖一颤,佯装着现在才看到他,表情无辜,颤声道:“皓,你怎么……怎么现在过来?”   “我……”她艰难地站起身,咬唇,慌忙解释,“我没有做什么,我只是特地来向她道歉的,我已经把所有事情都告诉她了,你能原谅我了吗?我真的真的有道歉!不信你问她!”   蓝子旗此刻才缓缓回神,冷笑,手在桌面上握紧成拳。   所有事情,竟然只是因为这个女人的一句话?   江颖害怕了,小脸煞白,轻声开口:“子旗,我是在道歉,真的对不起我不该多管闲事,你……不会对女人动手的是不是?”   “如果可以我真想自己没这个习惯……”蓝子旗冷眸扫向她,“是我小看了你,江颖,你真行。”   江颖蹙眉:“我……”   “你闭嘴。”上官皓冷冷一句话将她所有的话都封在了唇间。   他深邃的眸扫过桌上那个纤弱的身影,随着她么一个细微的动作牵扯着疼痛的心脏,哑声开口:“不管你刚刚说了什么,都收回去,离开这。”   江颖身体猛然一僵,小脸闪过一丝凄苦,没想到自己已经做到如此份上,还是不行。   “抱歉……”一个低微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颤抖。   秦沐语双眸里闪烁着一层薄薄的水雾,将双手放下来,拿起自己的包,哑声道:“你们先吃饭吧,我实在不舒服,失陪了。”   她说着就走出去,并不看眼前的男人,只是固执而匆忙地往外走。   上官皓深邃的眸,沉郁下来。   伴随着她的离开,他大步流星地转身,跟上她的脚步,玻璃门被推开,他的手掌大力撑住,目光里只剩下她的身影,柔弱孤独,在马路上伸出纤长的手臂拦车。   上官皓走过去扣紧她的手腕,一个用力将她翻身抱入怀中。   长臂扣紧她娇小的身躯,感受着她微微的颤抖,他俯首,温热的气息来到她耳畔,哑声说道:“我不清楚她到底说了什么话给你听,只是如果不愿,就一句都别放在心上,知道吗?”   怀里的人并没有动静。   上官皓的心被揪得厉害,深邃的眸子里带着灼灼的痛,手掌轻轻捧住她的脸,抿紧了薄唇凝神看她的神情,却见她双眸中泪水闪烁,复杂中带着尖酸的痛。   与他对视一眼,她将他的手腕挥开,转身要走。   上官皓将她拉住,从背后抱紧她纤弱的身躯,唇瓣覆在她耳边,哑声道:“你怎么了?”   秦沐语浑身微微颤抖,低哑的声音从喉咙深处传来,细微却清晰:“……为什么……为什么总是会有人来帮你澄清……”   她清美的小脸透着几分苍白,浅笑,笑容苍凉无比。   “以前那么多次……那么那么多次,我也很想说自己是无辜的……我也想要有人站出来告诉所有人我是无辜的……可是没有……一次都没有……”   每一次被误会,每一次她声嘶力竭地辩解,反抗,都抵不过这个男人对自己的残忍。   所以那些伤,受了就受了,哪怕時至午夜的時候痛得彻骨,也没有知道,没有人同情,没有人会关心地问一句她有多疼,她到底该不该经受那些疼。   “上官皓你凭什么……”她哽咽自语,凄凉与酸涩充溢着整个胸腔。   192 不要再放出来咬人   “上官皓你凭什么……”她哽咽自语,凄凉与酸涩充溢着整个胸腔。   上官皓宛遭重创,将她翻转过来,看到了她淌了满脸的眼泪,指尖滚烫,那是她眼泪灼烧的温度。   健硕的臂膀收紧她的腰,让她纤细的身影紧贴着自己,大掌扣紧她后脑柔软的发丝,他俯首吻住了她嫣红的唇!   “……”秦沐语闷吟一声,只觉得唇瓣瞬间被一股强烈的男性气息侵占,她泪水满盈,被滚烫的水汽包围着,小手死死抵住他健硕的胸膛,拼命想要推开!   上官皓尝到了她唇瓣上泪水的咸腥,尽数吻去,他撬开了她的唇瓣深深吻进去,感受到了她特有的稚嫩与青涩,强悍地占有和抚慰着。他挺拔的身躯微微颤抖,已经不知道要如何安慰怀里的小女人,只希望要停止她的眼泪。   秦沐语却浑身战栗,想歪过脸躲开,却死都挣扎不动!她扯着他的衣服,在令人窒息的深吻中偷出一丝呼吸,小脸涨红,剧烈喘息着:“不要……上官皓你放开我!你这个混蛋!!”   “唔……”长长的睫毛下一滴凝重的眼泪掉落下来,她再度被狠狠吻住。   不……   她不要!   那样强烈的男性气息是她最最熟悉的,霸道,强势,不容抗拒,她每一次尝到的時候都会瑟瑟发抖,在舌尖被虏获的瞬间她剧烈颤抖了一下,闷声尖叫,上官皓强劲的力道却化解了她的挣扎,将她整个娇弱的身体都揉进怀里,彻底软化。言黋滤覔尕瘕   直至她再也挣扎不动。   他温热的薄唇吻住她的眼睛,细细地刷着她的睫毛,将那些酸涩到极点的眼泪尽数吻去,哑声道:“别哭……不要哭……”   秦沐语手撑着他的胸膛,低低喘息,被泪水浸湿的双眸盯着他,颤声道:“不要这样对我……上官皓,你最好想想你的亡妻,再想想你现在的女朋友!你没有资格对我做这样的事!!”   她说着就想要狠狠推开他,却在推开他的那一瞬间脚步软化,上官皓挺拔的身影反拉住她将她架在怀里!他俊脸苍白,深邃的眼眸里有着翻涌的滔天巨浪,他不想解释为什么他的心脏会被揪得那么紧,更不想解释为什么明明那么多事情无法弄清楚,他却死都不想看到她掉眼泪!   “我做不到……”上官皓眸色猩红欲滴,薄唇紧紧贴着她的耳畔,沙哑的嗓音伴着滚烫的气息轻轻喷洒,“不要再让我想那些事,因为就算我想……我还是会这么做……就像当初哪怕瑾兰在我身边,我还是忍不住碰你,一次又一次……”   他大掌抚摸着她的脸,充溢着血丝的眸俯首凝视,切齿道:“你知不知道你像毒药……有時候会让我什么都忘了……”   而此刻的蓝子旗,也已经推开了玻璃门走出来。   前一刻的時候,江颖已经颓败地坐在了桌前,脸色苍白,透过透明的落地窗看着外面两个人的拉扯,这是她第一次亲眼看到他们纠缠,或者说是第一次看到上官皓如此失控紧张地对待一个女人。陆琛说的那些话,她曾经以为是传言。   可是当真的看到,她才彻底红了眼,压不住浑身的剧烈颤抖。   蓝子旗看着她跑出去的身影,眸色骤然暗沉。   他也已经没有心思再呆下去,更加不会放心那个男人追出去跟她在一起拉扯,他优雅起身,眸色冰冷如刀,扫她一眼,淡漠道:“你是他的女人,所以留给他对你动手,应该比我自己来要狠得多,是不是?”   江颖一颤,抬眸看着他,脸色苍白如纸:“蓝子旗,你应该知道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立场。你喜欢她,所以你护着她,觉得她什么都对!可是我呢?我不认识她,也不是她的朋友,更没有什么立场来维护一个嫌疑犯!哪怕只是作为一个市民,我揭发一桩没有了结的案子到底有什么错?!”   蓝子旗冷笑,盯着她血红的眸,手撑着桌面哑声道:“你能说服你自己吗?江颖……不要告诉我你什么都不懂,如果你不清楚她跟皓的关系,你会有闲情逸致去理这些?——你也说的很对,我的确是会护着她,所以不要跟我谈立场,再有下次,我会谁的面子都不给,明白吗?”   他说完,优雅而冷冽地起身,朝外走去。   隔着一段距离,他已经看到了她的挣扎。   蓝子旗脸色铁青,上前抓住秦沐语的手腕将她狠狠扯过来,她疼得发颤,蓝子旗眸子颤了一下,却依旧将她拉到身后,冷眸正对着上官皓。   “今天最好不要逼我动手,我没那个心情——”蓝子旗冷笑着说道,笑容冷冽肃杀,“你有時间是吗?那就滚去管好你自己的女人,别放出来乱咬人!”   上官皓脸色铁青,在刚刚的拉扯中看她疼得眉头蹙起的瞬间放手。他不想再伤了她。   一点都不想。   “不要动她的左手,”他暗哑低沉的嗓音淡淡说道,“她有旧伤。”   他深邃如海的眼眸里,满满的都是蓝子旗身后那个纤弱的身影。   说完这一句,他冷淡的眸垂下,挺拔的身影朝着停靠在餐厅旁的车子走去。他清楚此刻她的狼狈,他想要抢她在怀里,像四年前一样,哪怕禁忌背叛天理难容,都要牢牢地禁锢着她,任她哭闹挣扎都不放手!只因为心被她狠狠揪着,她的眼泪都是最锋利的刀。   可他知道她不愿。   所以他眸色冷峻,抿紧薄唇,转过方向盘漠然离开。   ……   偌大的书房里,视频通话设备已经开了将近一个多小時。   门终于打开,一个颀长的身影出现在视野中,神情中的冷淡让人无法忽视,与他一起出现的还有一个人,殷勤如蛊惑般,跟他对话着,帮他调整好摄像头。   他淡若清水的眸,终于抬起,看了一眼。   “你终于肯过来了?”御京东拄着拐杖坐在另外一头的沙发上,脸色阴沉得可怕,浑厚的嗓音在偌大的空间里嗡嗡响着,对他说道。   193 不如我们回国   御风迟只是静静凝视着摄像头,薄唇抿着,一句话都不说。   御京东气息凝重低沉,有些坐不住,冷声道:“你倒是真挺难请,我给你安排的那些课程,倒成了你不来见我的借口了。”   “你来跟我说说,”御京东抬起已经等得僵硬的手臂,指指他,沉声说道,“你回来之后又什么打算?”   御风迟静静凝视着他,半晌才轻轻吐出一句:“你呢?你又有什么打算?”   御京东气得不轻。   四年了,整整四年里每次跟他对话都是如此艰难,如果说他这个孙子之前是敬畏他,尊重他,那么现在就差不多完全转化成憎恨和隐忍的屈服了。   这孩子,危险得很。   “你不是一直都想要知道她的下落吗?爷爷怕你在那边分心所以一直都没有告诉你,”御京东终于妥协,缓声说道,“我可以告诉你她在哪儿,过得怎么样,前提是你要给我安全回国不要闹事——至于什么找警察自首的事情就更不要想,因为这件案子,已经撤了。”   御风迟的眼皮,重重地跳了跳。   他俊脸有些苍白,仿佛等待许久的事情终于来临,他却没有了开口询问的胆量。   “她怎么样?”他哑声问道。   “很好,”御京东简短回答,矍铄的眸光盯着他,“她有孩子了,过得还不错。关键是……她并不知道当年那件事是你做的,所以你也不要再跑到她面前去说三道四,懂不懂?”   御风迟的眸子里,有暗沉的颜色在凝聚。   他冷笑了一下。   “你以为我那么好骗吗?”气若游丝的声音,通过听筒清晰地传来。   御风迟一字一句说得缓慢清晰:“你当着我的面把整个案子都栽赃给她,哪怕警方不找她,哪怕她不用承担刑事责任,上官皓会放过她吗?”   他眸子里有一丝猩红:“你如果说她死了残了,也许我还会相信。可是你听听看,你说的话自己相信吗?她很好?——有多好?”   “你大胆!!”御京东低吼了一声,拐杖重重戳在地面上发出沉重的声响。   御风迟脸色依旧平静淡然,冷漠如冰。   “是谁教你这么跟爷爷说话的?”手指发颤地戳着他的鼻尖,御京东气得不轻,“爷爷跟你说过多少次,当年的事情一旦捅出去,整个御家都会被你给毁掉!!你喜欢那个女的是不是?难不成还喜欢到让整个御家都跟这你陪葬不成!”   管家赶忙走过来,帮御京东顺着气,“老爷,您别激动。”   御风迟冷漠的眸看着他,看了良久,嘴角勾起一抹异样的笑,让人琢磨不透。   “爷爷你休息吧,我还有一堂金融学的课要去学,过几天成绩下来应该会第一时间寄到你手里,一个月之后我准时回国……放心,我乖得很。”他轻飘飘地说完这一句,浅笑着离开了房间。   那颀长的背影透着与之前完全不同的气质,带着不迫的从容,绝然抽离。   御京东气得胸膛一起一伏,眸子盯着屏幕,说不出来的叹息和感慨。   “先生……”一个黑色制服的身影走进了空旷的大厅,眸子里暗沉起伏,带着些许焦虑紧张走到了御京东身后,哑声道,“先生不好了,我刚刚从警方那边窃取的消息……”   他暗哑的嗓音艰难道:“……出事了。”   ……   深沉的夜幕,降落下来。   秦沐语静静坐在蓝子旗的车子里,暖气开得很足,可是胸腔里的惊涛骇浪仿佛都还没有褪去。她脑子很乱,只想闭着眼睛休息,霓虹的灯光闪烁着打在她的眼皮上。   “你左手有伤吗?”蓝子旗蹙着眉,还在回想着刚刚上官皓的最后一句话,开口问道,“不是只有胳膊上几道刀痕,已经痊愈了么?”   他记得当初救她的时候,请的医生详细说过她受伤的部位。   薄如蝉翼的睫毛缓缓睁开,她淡色的薄唇轻轻开口:“……在背上。”   当初背部受伤,疤痕没有办法褪去,肌肤丑陋地纠在一起,左手被猛然拉扯的话会牵动整个背部的神经,抽筋一样得痛。   蓝子旗的脸色,铁青了一些。   “他这算是变相挑衅,告诉我你的身体只有他看过吗?”他不顾车里开着暖气就打开窗子,手臂担在车窗上,冷笑着问道。   秦沐语摇摇头:“他怎样挑衅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不管我自己有多想忘记,我的身体都会替我记得那些伤口,忘不掉。”   蓝子旗的手落下来,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他一向不算温柔,所以哪怕是对她亲密的时候都偶尔弄痛她,比如现在。   他将她的手指骨节一根根摩挲过去,再细细的,紧紧的,裹在掌心。   “不如我们回国——”他暗哑的嗓音突然就说出了这样一句,眸子在暗夜里闪闪发亮,“我可以不在这里发展,放弃这一片市场没什么大不了的。秦沐语,我带你回国,像以前一样。你离这个男人远一点,好不好?”   车里冷暖交替,上一秒是暖气吹过来,下一秒就被车窗外刮进的强风挤散。   秦沐语一个激灵,像是猛然清醒,听懂了他在说什么。   她扭过脸,看到了沉浸在黑暗中,蓝子旗无比认真的侧脸。   ……   “皓,你这是……”江颖惊讶地看着眼前的文件,颤声问道。   偌大的办公室里,上官皓将刚刚签署好的文件推过去,钢笔随手丢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他眸色淡漠,挽起的袖口散发着成熟的魅惑,不可抗拒。   “陆琛等一会过来,如果不懂,就让他这个专业律师给你讲解一下,”上官皓凝视着她的眸,冷若寒冰,“我想你会懂的。”   江颖浑身发颤。   已经是毋庸置疑了,皓一定已经知道了整件事。   她强装着镇定,将文件拿过来看了两眼。这份合同很简单,是一份房产转让证明,上面只差她的签字就会生效。在市中心偏南的黄金地域,一处新落成的豪宅归属到她的名下,那是信远刚刚完成的工程项目,她曾经去看过,那里漂亮得宛若整个Z城的建筑标识一般。   “皓……”   “满意吗?”他清眸抬起,“这处房产在市面上已经被炒到了千万以上,江颖,我一向不亏待你,这次也是一样。”   江颖却手一颤,文件从她手里掉落下来。   “皓,你开玩笑的是不是?”她努力笑着,“我在别墅里住的好好的,你没有必要非划分这样一处房产给我,我自己只有一个人我要那么大的房子干什么!皓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是不要了……真的不要这样……”   “我对不好不好只有你自己知道,”上官皓冷眸扫过她的脸,仔细端详,“我已经做得足够明显,我也以为你足够知趣,可现在来看,是我高估你了。”   “当当当”,门口传来敲门声。   上官皓的眸冷冷垂下:“进来。”   陆琛拧开了门,走进了办公室,看到眼前场景的瞬间脚步顿了一下,却已经了然。   一个女人在他身旁哭得梨花带雨,揪着他的袖子不放,这个场景整整四年里不知道上演了多少次。上一次的时候,她闹绝食闹了五天,饿得快昏过去的时候眼泪居然还能流出来,上官皓不想真的闹出人命,才暂时同意她住进别墅。   只是这一次,她的乞求还管用吗?   “你是要我来处理这件事,还是先汇报我得到的消息给你?”陆琛看了一眼江颖,淡漠的口吻问着上官皓。   上官皓的脸色微微铁青,将扣在自己袖口上的手抓开,用捏碎骨头般的力道狠狠地抓在掌心里,眼看着她惊讶中带着骨裂半点痛,怕得颤抖,他才冷声道:“我不习惯当着人的面对女人动手,你也收起你的那一套,别再惹我,否则我会直接打晕了你遣送回国——你可以试试看,我有没有那个权力让你这辈子都没办法离开曼彻斯特半步。”   江颖彻底被吓住。   已经出口的话到了嘴边,她却再也没有胆量说出来。   她很想问问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她明明已经道歉了!!案子都已经撤掉了!!难道就因为那个女人掉了几滴眼泪,所以她就更加该死是不是?!!   她脸色苍白,死死咬唇忍着泪水,松开了他的胳膊。   陆琛镜片后的眸子一直凝视着这一幕,冷漠淡然,镜片上闪过一丝精锐的光。   “什么事?”上官皓淡淡问道。   “是你刚刚撤掉的那件案子——”陆琛抬眸看他,目光深不见底,“警察下午的时候跟我通过电话,说重新发现了线索,想要问你是怎么回事。”   “什么线索?”上官皓蹙眉,已经没心思再去理会这件案子。   那个女人早就已经被这件事伤得鲜血淋漓,所以他顾不得了。谁对谁错,谁是谁非,就这样糊涂下去吧,他只怕再提,会把她从自己身边推开得更远。   陆琛顿了顿,这才开口:“你还记得那两个绑架帮凶开着的车吗?那是秦小姐的车,在四年前的时候就被扣押,案子调查完之后你没有领回去,撤案的时候也只交代了一句充公,所以警方才把那辆车拿去改装厂改装……”   陆琛俯身下来,双手撑住桌面,一字一句说得清晰,“车子后备厢的夹缝里面,藏着一个跟踪器。落满灰尘,应该很早就在了。”   上官皓的身体,缓缓僵硬在座椅中。   俊脸微微铁青,他抬眸:“你是什么意思?”   陆琛缓缓说出最后一句话:“警方怀疑有第三人介入这件案子,因为秦瑾兰不太可能自己装跟踪器在车上,看你的表情也应该不是你做的,所以他们近期估计会找秦沐语问一下,这样也许,会有些新的突破。”   上官皓深邃的眸子里有着复杂的光芒闪烁,他修长的手指紧紧攥在一起,努力地思考,揣摩,最终哑声吐出几个字:“……不要打扰她。”   “你去告诉警方,这件事,暂时不要惊动她。”   他蹙眉说完这句,抓起了旁边的西装外套和桌上的钥匙,起身走出了办公室。   偌大的空间里面,陆琛直起身体,推推眼镜,也顺手拿起了桌上的那一份房产转让证明翻看着,也立刻了解了在这之前发生了什么事。   江颖蹲在地上,眼眶红得可怕。   “恭喜,”陆琛走过去,将文件递给她,“这处房产抢手得很,你应该是第一个得主。”   他浅笑了一下,戴着镜片的脸斯文而沉静:“女人的手段果然比男人高明得多,几滴眼泪就能换一套房子,江小姐,你真的该知足了。”   江颖眼里的恨意,瞬间就杀到了他的脸上。   *   淡淡的消毒水味充溢在鼻端,秦沐语将小墨手上最后一块胶带撕开,用棉球压住出血的地方,拔掉针头,轻轻揉着,抬眸问他:“疼不疼?”   小墨摇摇头。   “妈咪,气球没有气了,飞不起来了。”他注意力转得很快,揪过旁边的线头,蓝色的海豚低垂着头在他掌心里。   秦沐语看了一眼,马上就知道里面的氢气早就跑光了,肯定是那个护工怕小墨伤心,半夜里吹了空气在里面,当然飞不起来。   看着孩子天真无辜的模样,她忍不住笑了笑,揉揉他的头:“小墨不要伤心,妈咪再去给你买一个好不好?”   小墨怔了一下,摇着头抱住海豚:“小墨就想要这一个!妈咪你能让它飞起来吗?”   “……”秦沐语吸了一口凉气,清透的小脸闪烁着几分尴尬。   “这个……小墨,妈咪给你买个一模一样的还不行吗?这个我们就不要了好不好?”她用尽方法哄着孩子。   小墨的脑袋果然耷拉下来,有点难过,下一瞬却立马兴奋起来:“让叔叔带着妈咪去买,叔叔知道卖气球的在哪里!!”   秦沐语怔了一下,顿时更加无语:“……”   口袋里的手机适时响了,她被救急一样地接起来,赶忙躲到旁边:“喂你好。”   “请问是秦沐语秦小姐吗?”一个礼貌的男声说道。   194 察觉了一丝不对劲   秦沐语微微怔了一下,“对,我是,请问您是哪里?”   “哦,我是明启培训中心的人事部经理,我姓容,秦小姐前几天曾经在网上投递过我们公司的简历是不是?我们已经看过了,如果您时间方便,请尽快来面试一下,我们好确定最近的人员流动方向。”   秦沐语嫣红的唇微张,刹那间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   “你们确定……所有的档案资料都看过?”她清澈的眸子里闪烁着一丝不可思议。   “是的,我们都看过,”容经理平缓的声音道,“也包括那件案子的资料,秦小姐你有问题吗?”   “……”秦沐语睫毛剧烈颤了一下,摇摇头,“没,我没有。”   她怎么可能有问题?   背负着这样的背景简历,她不知道已经被拒绝过多少次,这样的橄榄枝倏然伸过来,她有些惶恐。不是没有自信无法胜任,而是再强悍的能力在那个污浊的背景下,都不会被人正视。   “那好,下午四点半,我在公司办公室等你,期待你的表现。”容经理的嗓音淡淡的,却透着一股暖心的力量。   秦沐语眸色清亮,嘴角浮起一抹淡淡的笑:“好,我知道了。”   挂断了电话,她这才觉得眼前的一切都仿佛崭新了很多,生活的压力再没有那么沉重了。   回过头,看着小墨还在捧着气球玩,短短的胳膊努力往上抛,想让气球飘起来。小脸上的粉嫩压下了刚刚输液时候的苍白,状态看起来很好。   “妈咪你遇到什么好事了吗?这么开心?”小墨脆声问道。   秦沐语轻轻走过来,双臂抱紧他,笑容清浅却温暖。“是,妈咪要重新开始工作了,这样才能给小墨更好的生活,小墨不开心吗?”   “开心,”小墨也张开小手抱住她,在她怀抱里蹭了蹭,“只是小墨不想看着妈咪这么辛苦,妈咪你为什么不休息?隔壁床的小轩妈咪天天在家,他有爹地在外面工作,不怕没有钱花!他妈咪好幸福的!”   秦沐语小脸微微僵住,抱着孩子的手有些松软。   “妈咪……”小墨仰起小脸,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小墨没有爹地吗?”   心脏里最柔软的那一块地域,猛然塌陷了进去,好像有一只大掌狠狠攥住命脉,让她不能呼吸,不能思考,整个脑海被这个问题充溢,愧疚得说不出话来。   其实在回到中国之前,小墨对爹地的含义根本就不清楚。   在他的概念里,爹地应该是——会上街的时候抱着他,会睡觉的时候陪着他,会在飘雪的大街上路过欢庆队伍的时候把他高高地举过头顶,会亲吻他和妈咪的脸蛋,给她们一个港湾。   可那只是想想,他从未体验过。   “妈咪……”小墨的脸在她胸口蹭了蹭,稚嫩的嗓音幻化成雾,清晰地在她怀里响起,“爹地是不是就像叔叔那样的……”   可以给他买好多的礼物,抱着他嬉闹,护他在掌心。   叔叔什么都懂,趴在床上跟他一起看书的时候,就像他的保护神一样。   秦沐语彻底语塞,清澈的眸子里有一丝苍凉,垂眸抚摸着小墨的头,哑声道:“小墨是不是怪妈咪了?其他的宝宝都有爹地,可是偏偏小墨没有……”   小墨赶紧摇摇头,抱紧了她:“没有,小墨有世界上最好的妈咪!小墨不贪心!”   他生怕妈咪生气难过,赶紧止住了话头。   秦沐语的心揪得更加厉害。   “妈咪……你哭了吗……”他紧张了,小手往上触摸着秦沐语的脸蛋。   秦沐语轻轻摇头,将他的小手拉下来,凝视着他黑葡萄般的清澈双眸道:“小墨,妈咪其实也很自私,妈咪不想让你被任何人抢走,尤其是妈咪根本就没有办法确定他到底是真的对你好,还是因为别的……妈咪没有剥夺你幸福的权利,只是妈咪会有点怕……怕小墨最后悔受伤……”   “妈咪不怕!”小墨努力挺起胸膛来,小脸一片清透粉嫩,“小墨会保护好自己的!”   秦沐语看着孩子的脸,心里翻江倒海般地难过。   又在病床前陪了孩子一会,小墨看着看着画册睡着了,她才起身,将被子给他往脖子里掖了一下,将画册收拾好,这才轻手轻脚地走出了门去。   下午四点半,她还有些时间好好准备一下。   脑海里闪过上次上官皓来的时候跟小墨嬉闹的模样,可自从他不来了,病房里好像就再也没有了那种笑声。有些事情,她拼尽全力,也弥补不了自己的孩子。   她纤细的身影靠着墙蹲下来,有些虚弱,在恨与无助的边缘煎熬着,不知道该怎么办。   ……   夜色浓郁。   一辆黑色的车子滑过医院的前方,缓缓停靠下来。   深邃的眸久久凝视着某个病房,那橙黄色的灯光让他安心,只是他并不敢上去。   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指缓缓蜷缩起来,摩挲着,犹豫着,手机就放在一臂之遥的副驾驶座上,他想要拨出去,想要问她在做什么,有没有跟孩子在一起……   可始终只是想想而已。   上官皓眸色冷峻,想到那件案子里的跟踪器,想起那么多的疑点。只是他更加不敢开口问,她每一次的激动和锋芒都像刺一般,他怕激怒她,更哪一句话说得不对,会让她撒手离他远远的,半点靠近的机会都不再给。   正这样想着,车窗外就走过一个身影。   上官皓深邃的眸跟了过去。   是她。   秦沐语一身米色的风衣,在夜色初降临的寒风中瑟瑟站立,她也抬眸看着病房,像是在跟护工通话,像是已经知道孩子没有大碍,轻轻笑了一下,在轻微飞舞的黑色发丝中显得惊艳无比,她的稚嫩早就蜕变,蜕变成这样摄人心魄的美丽。   挂断了电话,秦沐语看看四周来往的出租车,想想还是穿过医院一侧的那条小巷,到另一条大路上去搭公交回公寓。   她不是奢侈的人,没有特殊情况的时候,她不会坐计程车。   天色渐暗,小巷里的黑色将她淹没。   手机震动起来。   上官皓看着她的背影消失,手放在方向盘上,接起电话:“喂?”   “警方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了,他们的人不会多管闲事除非你自己调查。不过我要提醒你,这种跟踪器跟当初安在你车上的并不一样,它比较专业,是军工用品,整个Z城能弄到这种货色东西的人不多……”陆琛顿了顿,开口道,“你去问过她了吗?”   上官皓淡色的薄唇紧抿,将车倒回去往回走,“没有……我暂时不想问。”   陆琛点点头:“我要交代的就这么多,还有就是,江颖已经搬去了你的那套房子,没有再惹事,只是你确定要把别墅的房产转移到秦沐语名下吗?你觉得她会领情?”   “你不需要管那么多……”上官皓眸色淡然深邃,“照做就是。”   挂断了手机,他的车已经倒退到了尽头。   方向盘打转,他原本想要开出去,抬眸的瞬间却发现巷口旁有两个身影凑得很近,一边说话一边朝着巷子里面看,接着迅速交换了什么东西,在黑暗里闪过一丝寒光,之后两人便压脑袋迅速跟上了之前进去的那个纤细身影。   上官皓眸色缓缓凝聚起来,冷冽犀利。   他察觉了一丝不对劲。   优雅的双臂将方向盘猛然转回,朝着巷口开去,他的直觉素来很准,尤其是那些不好的预感。   巷子里暗沉得不见五指,至于头顶的辉光淡淡洒下来。   打开车门下车,上官皓修长挺拔的身影朝着里面走去。   前面的秦沐语摸索着向前走,她记得前面有个施工完成一半的楼,踏过那些废弃材料走过去就出了巷子,只是没想到后面突然传来脚步声,她以为也是路过的,可是一个影子倏然越过她挡在了她面前,将她逼退了回去。   秦沐语吓了一跳,下意识后退一步,脚却踩到旁边的铁架子,痛吟一声,用手扶住了墙。   “小姐,这么晚了你去哪里啊?外面那么大的路,你走这里做什么?”一股阴阳怪气的强调在耳边响起,缓步逼近她。   秦沐语看不清楚眼前男人的模样,蹙眉后退:“你……你想做什么?”   “哈哈……你说我们想干什么?”一只手从她身后将她左肩上的包猛然拽走!秦沐语被扯得撞到了墙上,手都被包包的链子狠狠刮到,震惊而恐惧地看着身后突然又冒出来的一个男人。   “你们太嚣张了……”秦沐语呼吸短促,苍白着小脸眸光清澈,颤声道,“这里是医院附近,出了这条巷子就是人来人往,你们居然还敢在这里惹事?!”   “惹事?”男人嗓音一挑,“小姐你没有可能到巷子口写着施工勿进的牌子吗?你说是不是你自己找死……”轻佻的手摸上她的下巴,秦沐语一阵战栗,“啪!”得一声狠狠打开!   “你们把东西还给我,我不计较,否则不要怪我开口喊人了!”她蹙眉,上前要将包抢回来,后脑的发丝却猛然被人扯住,头猛然撞到了墙上!她痛得低吟,只听见男人在耳边说:“还给你?你以为我们就只要你的钱吗?天真的女人!”   得逞的嬉笑声响起,秦沐语压着心底巨大的恐惧,尖声叫喊:“来人——”   她尖叫的声音还没发出去,一个冰凉的匕首就抵住了她的脖子,男人恶狠狠道:“叫?你再叫?再叫老子直接割了你的喉咙!你以为老子介意奸尸吗?”   说着就“刺啦——!”一声扯开了她的领口!   “老子观察她很久了,天天来医院,都是一个人!”男子拿刀抵着她的脖子,对另一个人道,“你给我快点!拿点什么东西堵住她的嘴!干一次我们就拿着钱跑!”   说着他就开始解裤子,将匕首丢在旁边,掐着她的脖子把她按在地下。   “不要……救命!啊——!”秦沐语躺在冰凉的地面上,尖叫着嘶喊,想掰开掐着脖子的手掌,瞬间又被一只大手狠狠捂住了嘴!她拼命厮打着想要挣脱开,手腕却被人用错骨般的力道攥紧按在地上,胸前的衣服被撕开了,男人的手触摸向了她风衣下的双腿。   不……   秦沐语闷声尖叫,手指甲深深扣入冰凉潮湿的地面内!   她感受到了那一股被人侵犯的羞耻感,感受到了冰凉的匕首在她脚腕处狠狠划了一刀以示惩罚!她痛得颤抖,一瞬间,仿佛回到了四年前那个凶杀的现场,她拼命躲都躲不开那刺过来的刀!伤口割裂,猩红的血汩汩流淌……   不——!!   她在心里嘶喊,滚烫的眼泪浸湿了眼眶!   “砰!”得一拳!凶狠的一拳在黑暗之中响起来,秦沐语只觉得身上一轻,捂住自己嘴的那只手松开了,她剧烈咳嗽着,听见了耳边男人的惨叫声。   “……”一个男人倒在地上,抓着自己脱臼的手腕,痛得呲牙咧嘴,脸色酱紫。   “给我放开她……”一道阴沉冷冽的嗓音响起,沙哑如雾,伴随着脚步声越靠越近。骑在她身上的男人倏然回头,恶狠狠地切齿说道:“该死……你他妈哪条道上的?老子的事你也敢管,简直不想……”   “砰!”得一声狠戾的劲拳砸在了他脸上!   上官皓脸色阴沉得可怕,暴怒充溢在眉心里,力道已经倏然失控。他猛然将横躺在地面上的小女人拽起来,单臂猛然攥紧了她的腰肢,不让她瘫软下去,哑声道:“没事吧?”手掌抚摸上她的脸,将她凌乱的发丝撩开,深邃的眸凝视着她:“秦沐语你有没有事?”   倒在地上的男人爬起来,恶狠狠地低咒了一声,抄起匕首就迎了上去!   上官皓余光已经扫过了他的动作,抱紧怀里的人,一个狠戾的后踢踹在了他的手腕上,刀子飞了出去清脆地打在墙壁上,男人的手腕碎裂般地痛,哇哇大叫起来。   “在这里闹事……还敢对她动手……”上官皓冷眸扫过她,暴怒到了极点,猩红的眼眸里浮现出一丝嗜血的冷笑,“你们不想活了是吗?”   “我操你祖宗!”男人咬牙叫了一声,再度抓起匕首爬了起来。   上官皓将她安置在身后,单手攥住了他握着匕首的臂膀,因为施力而剧烈颤抖,紧接着在对方的惨叫声中将胳膊狠狠拧转!另一个人在此刻冲上来,一拳狠狠招呼上他的脸!上官皓俊脸歪过去,唇角铁青,在下一拳来临之前一个锋利的手刀砍上手里男人的背,接着一个后旋踢踹上了那个人的侧脸!   这个男人不好对付……   两个抢劫犯也吓得不轻,喘息着从地上爬起来,一个冲上前从背后用臂膀勾住了他的头,另一个颤抖着抓起匕首,朝他腹部刺过去,上官皓眸色冷峻,单手狠狠抓住了那把刺过来的匕首,刀割般的剧痛袭来,忍耐过后再狠狠一拽,用膝盖顶住他的下巴狠狠踹翻在地上,接着用沾满血污的手扣紧伸手男人的手腕,一个拧转痛得他叫出声来,单臂被拧得超过了限度,再拽到身前来狠狠摔出去!   整条小巷,只剩下凄惨的呻吟声。   “走……妈的赶快走!”男人跌撞着爬起来,捂着肚子逃窜。   “那个包……”   “别他妈管那个包了……赶紧走!!”   两个身影交叠着跑远,消失在了巷子尽头。   上官皓眸色冷冽如冰,接着转身望向身后,她已经被刚刚的场景吓得尖叫着捂住头瘫软在了地上,他眸色一颤,过去将她抱起来,血染在她米色的风衣上,惊心动魄。   “没事了……沐语……”上官皓火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脸上,俯首抵着她的额头跟她说话,“已经没事了,不要怕……别怕知道吗……”   秦沐语的意识还没有恢复,她肌肤上还残留着冰冷刀刃划过的痕迹,尖叫着哭喊出声,拼命挣扎:“滚——!!你这个贱人离我远点!不要杀我……也不要杀我的孩子!!滚!!!”   她尖锐的喊声将上官皓震在原地,冷眸缓缓紧蹙,他抱紧了她的身体!   “你在说什么?……秦沐语你在说什么?!”上官皓不惜狠力化解掉她的挣扎,将她抱得死紧,哑声道,“清醒点……没有人要杀你,我们没事了!”   他的唇印上她的额头,扣紧她的后脑加深这个吻,让她清晰感觉到自己的体温,自己的触摸和拥抱,低哑的声音呢喃着安慰:“别怕……”   秦沐语终于缓缓回神过来。   她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却在血腥中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   睁开眼,她看到了这个在记忆里如同烙印般的男人。   *   门口的护士在看到那件被血染得猩红点点的风衣时,吓得张大嘴巴蹙眉起来。   “快……快点包扎一下,哪里受伤了?!”她往里面迎着他们。   秦沐语被放在长椅上,眼眶湿润,大脑一片混乱,她一点都不想理会,却听见了耳边低沉温柔的声音:“哪里疼?……秦沐语,说话,我不想撕开你的衣服帮你检查!……告诉我哪里疼?”   上官皓眸色有些猩红,暗哑的声音微微颤抖。   195 这辈子都不会感动的   她清澈的眸扫过来,凝视着他,终于回神过来。提供本书最快更新。   眸光颤抖了一下,她歪过头,下意识地躲开了脑后那个温存的手掌,她不想接受他的宽慰。   “我没事……”她哑声说着,回想起刚刚的惊心动魄,继续道,“谢谢。”   “没事会流这么多血吗?你看看你自己的衣服,都是从哪里沾的?”护士蹙眉走过来,轻轻摆弄着她,“你到底哪里疼?至少知道是哪里受伤才行。”   找来找去,她只有脚腕上方有一道被匕首轻轻划开的痕迹。   上官皓凝视着她的眸子,深邃低哑眼底有着受伤的痕迹,猩红欲滴,他压下胸口被焦灼和担忧折磨出来的闷痛,帮着护士将她的小腿抬起。   秦沐语一怔,蹙眉,下意识地想要躲开他的触碰。   “别动。”一道低沉暗哑的嗓音低低警告着,上官皓俊脸苍白,低垂着的眸色阴郁暗沉,“我只想确定你没事,先把伤口包扎好,之后你想怎么发泄都可以。”   秦沐语语塞,她清澈的眸瞪着他,似乎想要穿透他的身体看看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可只是徒劳,她只好压着心里的不适,只等这一切结束。   护士抬眸看了看这个男人,只觉得他的气场冷得可怕,索性噤声了。   用纱布将伤口裹好,护士轻声道:“你这两天走动别太多,不然好得慢,清楚吗?”   秦沐语眸色疲惫,点点头。   她的衣服被划开了,领口彻底扯破,她只能用手揪着,才能防止/data/k2/ijfnb.png。   上官皓凝视着她,身上的西装已经褪了下来,将她反着裹在里面,秦沐语一颤,在他的手绕到她腰后收紧的瞬间开口:“不用了。”   她小脸凄楚苍白,眸色却是清冷的:“我谢谢你今晚帮我,不过现在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会照顾我自己,不牢你费心……”   “你确定照顾得好你自己吗?”上官皓略微冷峻的脸抬起,淡漠哑声道,“好到只是走一条巷子,就可以带出这么多事?”   “那只是意外!”她辩解。   “意外还不够吗?”上官皓的口吻有些重,眸色猩红,健硕的臂膀将她收紧,近距离凝视着她的双眸,“你知不知道自己刚刚吓成什么样子?需不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   秦沐语有些气短,疲惫地垂下睫毛,眸色闪烁:“我以后不会再从那里走。言畦璍磕蓐璂”   上官皓眸子里的冷峻也减退了一些。   人来人往的走廊里面,病房爆满,她这种轻伤的就只能在走廊里占着一席之地。浑身似乎都还有这寒气,还有刚刚那两个抢劫犯触摸上去的感觉,像蛇爬行在肌肤上,她蹙眉,只想抱紧自己,把浑身的寒气和味道都狠狠去掉。   上官皓紧紧拥着她,抵住她的额头,深邃的眸子里目光复杂。   “你到底怎么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他暗哑的嗓音低低呢喃,像是自语又像是在问她,“在蓝子旗手下工作,他难不成会亏待你吗?你连搭个计程车都不愿,宁愿从施工的路上穿过去就为了坐最近一趟的公车?”   “坐公车很丢脸吗?”秦沐语抬眸反驳,清眸中满是清冷,“上官皓你搞清楚,我不是什么天之骄女,如果只是养活我自己我怎么样都好!可我有孩子,我要自己把他养大!我承认我最近是拮据,早到处都在找工作,可如果不是那件事被你挖出来曝光,我还不至于落到这种地步!!”   他深邃的眸沉郁淡然,带着一丝压抑的剧痛,凝视她。   秦沐语反应过来了,她冷笑一声,歪过脸:“抱歉我忘了,不是你,是你女朋友……我的确不该冲你发火……”   “谁告诉你她是我女朋友……”上官皓眸色冷峻,幽幽问道。   她摇头,蹙眉,想要将他的西装从身上狠狠扯下来:“随便是谁吧,你走开。”   她不想再闻着他这种熟悉而致命的味道,像罂粟,闻得上瘾,也痛得钻心。   上官皓的臂弯却死都不动。   秦沐语的眸抬起,更加锐气冰冷:“上官皓我再说一次,放开我!”   上官皓的眸紧紧凝视着她,淡然沉郁,他能够感受到她清眸深处的畏惧和怨恨,就像当年她可以凄美地笑着说“上官皓,我希望看到死掉的那个人是你”,一样,此刻她再没有什么给他抓在手心里,她的恨就变得那样**,那样能锋利地刺伤人。   紧紧抵住她的额头,他眸色猩红,哑声道:“我可以不抱你,只是你要把衣服盖好……我不会让任何人看到你衣冠不整的模样,谁都不行,知道吗?”   秦沐语看着他,目光从震惊到不可思议,再到深深的嘲讽与凄然。   “你管的着我的吗?”她嫣红的唇冷冷说道,恨不得刺他更痛一些,“上官皓,我当初有把柄在你手上,我也斗不过你,所以只要你情愿,哪怕我再反抗再耻辱也曾经被你赤身**丢到大街上……你现在,有什么资格要求我这些?”   两个人的对决,一招一式都深入骨髓,正中要害。   上官皓脸色紧绷得吓人,眼前的小女人却毫无察觉。他的眼眸里腾起滔天巨浪,翻涌不断,只有将拳头在她身侧狠狠攥紧,痛入骨髓,才能抵挡住她的话带来的杀伤力。   “我说你们还好吧?现在人多所以没办法让你们进来,如果你们觉得包扎好的话也可以……”护士走出来,看看他们,那一句“也可以提前走”骤然就被狠狠堵在了喉咙里,她瞪大了眼睛,看着放在长椅上的那只手,声音都发颤了。   “你干什么?……喂!你……”护士将病历本丢在旁边,猛然抓起上官皓鲜血淋漓的左手,“你别攥着,松开……你倒是松开啊你!你还要不要这只手!”   秦沐语长长的睫毛颤了一下。   她在这样的对峙中耗尽心神,累得垂眸,看了一眼那只让护士大惊失色的手,这才看到他掌心里有两道深深的刀割过的痕迹,粘稠的血腥攥了满手,隐约可见猩红的血肉。   她不会知道,刚刚那一场短暂的打斗中,他是用多大力气攥住了对方锋利的刀刃。   秦沐语的小脸白了。   她呼吸困难,眸色震惊地看着上官皓。   ——刚刚他就是这样送她来医院,然后径自抱着她说话,跟他纠缠这么久的吗?   她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死死盯着他,只觉得他简直是神经病!   “先生你等等,伤口太深了我没办法缠绷带,还是先止血吧!”护士焦灼地跑进去,接着又蹙眉叮嘱,“你别动听见了吗?千万别动!”   “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秦沐语眸色清澈,却带了一丝痛苦的迷茫,蹙眉哑声道,“你为什么不再坏一点,索性坏到底,也让我恨到底!这样忽好忽坏有意思吗?”   “你感动?”他抬眸反问。   “我没有!”她断然否认,清冷的眸看着他,“你有一点自我意识就会知道,我对谁感动都有可能,唯独对你上官皓,我这辈子都感动不起来。”   他眸子里闪过一丝剧痛,却淡淡笑起来,哑声道:“这就是了……既然讨不来你半点感动,你就当我是在做戏吧,恩?”   秦沐语大脑一片混乱,再不想看他,歪过了脸,轻轻靠在墙壁上做短暂的休憩。   累,真的累。   她不想再跟这个男人对峙,上天仁慈一点,让他们不要再有纠葛,好不好?   *   那一辆黑色的车子缓缓开到面前。   她清眸看了一眼驾驶座里的男人,绕开,径自朝着马路旁边走去。   脚腕上的刀痕,不痛的時候一点都不痛,可是走起路来,一阵阵,针扎般的难熬。   秦沐语伸手拦车。她一身带血的风衣让路过的车辆没有一个敢停下。   上官皓走下车来,修长挺拔的身影走到她身后,低低道:“这件衣服我赔给你,现在不要拦车了,你拦不到。”   秦沐语暗自怨恨,想要将风衣脱下来,却猛然被一只大手狠狠扣住。   “你想冻死是吗?”上官皓脸色发青,哑声说道。   她轻轻吸一口气,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来,忍着寒风,打给蓝子旗。上官皓冷冷地凝视着她,忍受着她在自己面前打电话给另一个男人求助的事实,心若刀割。   “嘟嘟嘟……”电话响着,却怎么都不通。   秦沐语颓败地挂了电话,看着整个在夜空下繁华喧闹的z城,一時无助。上官皓眸色冷得可怕,将她的手机夺走,贴近她的唇低低道:“这是我第一次,不在乎一个女人对我退而求其次……也是最后一次。”   秦沐语还在发怔,他却已经将她拦腰抱起,朝着车子走去。   “上官皓你做什么?你放我下来!!……放我下来听到没有!”   她的手机,适時地震动起来。   秦沐语以为是蓝子旗打回电话过来,猛然从他手里狠狠抢过,上官皓眸色冷峻逼人,也不组织,只是冷冷看着她想做什么,电话接起来放到耳畔,她的脸色才逐渐变化起来。   “……小墨?你为什么现在还不睡,不是已经很晚了吗?”她这才知道原来是孩子的电话,声音也轻柔很多,“妈咪现在就快要回到家了,你要妈咪现在过去陪你吗?”   ————————————   第三更到~!!今天更新结束~!!   196 不奢求你的相信   另一边的小墨睡意阑珊,摇摇头,粉嫩的小脸盯着斑斓的画册,蜷缩在被子里一页一页地翻:“妈咪,小墨睡不着……”   凄冷的寒风中,秦沐语陡然语塞,不知道该怎样来安慰。   “小墨现在在床上了吗?护工姐姐有没有陪着你?”   “护工姐姐吃晚饭的时候还在,”小墨的脑袋歪倒在枕头上,黑漆漆的大眼睛里闪烁着清亮的光……“她叫我帮她跟妈咪请假,因为姐姐晚上要去跟男朋友约会……”   “什么?”秦沐语蹙眉,她没想到会是这样,这下就没有人在医院陪着小墨了。   “妈咪你不要怪姐姐……”小墨认真地开口道,“小墨觉得自己一个人可以睡觉,才让姐姐去的……”   秦沐语心里还是揪得厉害,她几乎想要立马返回医院里面去陪着孩子,可是垂眸看看自己满身的血渍和伤痕,狼狈得无以复加,揪紧了衣领,一时无措而揪心。   “妈咪……”小墨蜷缩在被子里面,水眸里带着小心翼翼的疑惑,抓紧手机问道,“叔叔为什么这几天都不来看小墨了……是不是小墨不听话……”   他记得以前叔叔每天都来,给他带不同的礼物,讲不同的故事,他开心得不得了。   可自从那一次被妈咪撞到之后,叔叔就再也没有来过。   秦沐语彻底语塞,说不出话。   暖热的气息在耳畔喷洒,舒缓自若,上官皓将她电话里每一个细微的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他修长的手指覆盖上她的手背,攥紧了手机,秦沐语一震,下意识地想夺回来,可是他攥得紧,硬生生将手机转移到了自己耳边。   “小墨,”上官皓低沉的嗓音响起,淡淡道,“还不睡?”   小墨骤然一个激灵,险些以为自己听错,可是确认之后就欢腾起来,在被子里打个滚爬起来:“叔叔!!”   “叔叔是不是你?你怎么会跟我妈咪在一起?叔叔你在哪里啊!!”小墨声音大了好几份,瞬间精神就亢奋起来,抓着手机一股脑地倾倒自己的问题。   “叔叔在街上,跟妈咪在一起,”上官皓深邃如海的眸凝视着眼前将暴怒写在脸上的小女人,低低道,“妈咪今天面试累了所以想回家休息,叔叔送她。小墨想叔叔了?”   “嗯!”小墨毫无遮掩,将喜爱和依赖表现得淋漓尽致,“叔叔你什么时候再来看小墨?小墨会演算很多几何题了哦,叔叔你说好了要来验收的!”   上官皓俊逸的唇角扯出一抹浅笑,云淡风轻,却透着真实的暖意。   “明天,”他低低道,“叔叔明天就过去。”   手机里传来兴奋的欢呼声,有着专属孩子的童真,秦沐语的手被他攥得出汗,暴怒已经写在了脸上,可是又不得不接受孩子被他瞬间哄好了的事实。   手机轻轻挂断,是在他沉声跟孩子说了“晚安”之后。   秦沐语浑身颤抖得厉害,指尖苍白,清澈的眼眸里满是恨意和戒备。   “你怎么了?”上官皓抱紧她纤弱的身体,低低道:“冷?那就去车上。”   “你想干什么?”她抬眸看他,目光怨恨入骨,“上官皓你到底想干什么?你的聪明,你的手段,用在你自己的生意还不够吗?你为什么要把一个孩子也骗得团团转!你不要以为这样就有光明正大的理由接近我的孩子,你做梦!”   上官皓抱紧她,目光沉郁,深邃浓暗。   “我没有理由去欺骗我自己的孩子,我爱他,还是恨他,还是对他有所目的……这些你都不要照自己的臆想去猜……”他裹着白色纱布的手掌轻轻揉着她的头发,“你可以用眼睛去看,用心去体会一下,我到底想做什么。”   秦沐语躲开他的手掌,眸子里一片凄凉:“我没那个时间!”   “你走远一点……不要让小墨知道你的存在,更不要让他依赖你!”她眸子有一丝猩红,哑声道,“不要再过分了……否则我不会介意让他知道你到底是个怎样禽兽不如的男人!”   她这话说得可怕,上官皓静静凝视着她,良久。   俯首,与她额头相抵,他哑声道:“你不会的。”   他太了解她对小墨的感情,那是她唯一的精神支柱,她心底的最后一块圣地,她不允许任何的人玷污了他,更不会自己亲手玷污了他。   大掌拍拍她的背,他轻声劝哄:“这里太冷了,我们上车。”   ……   秦沐语已经不知道是怎样回到的公寓。   这一个夜晚,太过惊心动魄。   “回去洗澡的时候注意一下,不要用热毛巾裹着,最好还是用保鲜膜……”上官皓静静说着,顿了顿,“听到了吗?”   “你今天到底是来做什么的?遇到我,是碰巧,还是有意?”她长长的睫毛宛若蝶翼,低垂着又轻轻抬起,清眸带着一丝疲惫,却只想问清楚。   上官皓修长的手指握着方向盘,在驾驶座上沉默。   在心里酝酿好了的那个问题,问不出口。   他只怕问了,她会更加激动。   思虑良久,他俊脸泛着一丝白,还是淡淡开口:“警察在瑾兰车子里发现了一个跟踪器,是很早之前就放上去的……你知道这件事吗?”   这件事似乎是他们两个之间的禁忌,哪怕提到,都会带来一片鲜血淋漓。   秦沐语眸色苍凉,转过眸子凝视着深沉的夜色,摇摇头:“我不知道,我也没有放过什么跟踪器……这种事我做不来。”   她不是秦瑾兰,没有那种把人的行踪都攥紧在掌心里的嗜好。   “你问完了吗?我要下车了。”她垂眸,手握上车门把手。   上官皓的手伸过去,将她柔凉的柔荑抓住,捏在掌心里面细细抚慰。哑声道:“你又想到了什么?还是又在恨我,以为我不相信你?”   他知道她太过敏感,一点点的事都能触动她的情绪。   “我不恨,”她轻声说道,声音凉薄如水,“我恨不起来了,你从来都没有相信过我,我为什么要奢求你这一次相信?你自己去调查清楚,再来验证我说话的真假吧,我无所谓。”   她说着又要走下车,上官皓则紧紧攥住了她的手,猛然朝着自己这边拉,健硕的身体覆盖过去,搭上她已经快要拧开车门的手腕,扯回来一起抱在怀里,低低喘息。   狭小的空间内,她浑身血迹斑斑,被他紧紧抱在怀里不能动弹。   “对比起……”上官皓低哑的嗓音响起,滚烫的气息覆盖着她的耳,他深深蹙眉压抑着痛苦,嘶哑的声音一遍遍地跟她说着,带着焦灼与惶恐,“秦沐语,对不起……”   他的臂膀很用力,却微微颤抖,生怕失去她一般。   这样的疑问,无论轻重,都是伤了她的。   心里一阵阵钝痛划过,秦沐语小脸苍白,闭眸想推开他健硕的胸膛,却只是徒劳。他抱得太紧,那一声声轻唤,纵使她在不愿,也一点点听到了耳朵里。   “你起来吧,行吗?”她蹙眉,轻声说道,“我不需要你的抱歉,你让我上楼去休息,不要再打扰我了,行不行?”   对这个男人,她太过绝望,她不敢相信了,一丁点都不敢。   上官皓却不放,他的唇瓣轻轻吻上她的侧脸,发鬓,她剧烈一颤,想躲开却被他更紧地禁锢在怀里面。她的表情从暴怒到无奈,再到绝望的妥协,剧烈的挣扎被迫平息下来,她在他怀里闭上眼睛,忍受着那抚慰的吻给浑身带来的酥麻感,只待结束。   夜色寒凉,凝聚着下一次寒冷的霜降。   一辆车在宜家公寓门口停靠良久。   直到门口那一辆黑色的车子走出来,渐行渐远,车里的人才有了那么一丝动静。御管家的眸凝视着那一大片安静宁谧的小区,眸色深深,举棋不定。   “看样子他的确是会追查下去的,如果他对这个秦沐语没有了怀疑,那就肯定会怀疑到第三人的头上,”旁边一身黑色制服的保镖说道,转眸请示管家,“少爷的那个跟踪器是通过仕五那边拿到的,一旦真的查起来,我们瞒不了多久。”   跟踪器的来源总共就那么一些,市面上罕见,一旦被查到所有的流动去向,那么唯一跟他们有关系的御风迟,会被第一个怀疑上。   不管是警察还是上官皓,都不是省油的灯。而御老爷子的意思是,不管是谁,都不可以知道。御家的污点,要瞒就瞒得彻底,谁都不要知道。   御管家缓缓开口:“你说你刚刚查到,她还有个儿子?”   “是,一个四岁的孩子,就是当年她在御家的时候怀着的那个孩子。”   “唔……”   御管家拾起怀里悬挂着的眼睛,用丝巾擦了擦,若有所依。   “把孩子带过来……也顺便把她引过来,”他略微浑浊的眸凝视着那一片小区,哑声道,“在老爷出面之前,我先跟她谈谈。”   保镖错愕了一下,接着便明白了什么意思。“是,我知道了。”   197 你对他到底什么感觉   在明启培训中心的第一次试讲,居然在一所大学里面。   秦沐语翻看着准备的资料,在车子停稳之后再下车,心里微微紧张,回头问随身跟来的前辈讲师:“你确定我第一次试讲就可以当着公众的面吗?你们只是看过我的讲稿而已,并没有真正听我讲过,不怕我砸了明启的牌子?”   讲师笑笑:“明启对新讲师的培训锻炼向来都是真刀真枪,不需要你演练,所以才挑的是场合不怎么讲究的大学。再说里面都是一群学生,你怕什么?”   秦沐语怔了一下,接着摇摇头:“我不知道……也许是有点没自信吧,我怕发挥不好。”   “放轻松,”讲师拍拍她的肩膀,“你不也是从学校出来的吗……对了,我还没问过你,你的资格证是在国外拿到的,那大学也是在国外读的?”   “我……”她嫣红的唇张了张,没有说出话来。   凝视着眼前蓝白相间的大学教学楼,她恍惚想起那时候在英伦学院短暂的学业生涯,轻声说道:“不是。是在国内。”   里面的学生零零散散,校路上一派生机盎然的景象。   像是刚刚下课,楼上的学生和楼下的学生在打招呼,秦沐语看了看,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熟悉的身影,是个笑容邪魅璀璨的少年,那个时候在英伦,他大胆放肆,总是用最出人预料的姿态拦截在她面前,后来哪怕发生那么多事,他也不管家族的束缚,死死护着她。   他现在在哪儿?   秦沐语只是一个恍惚,这个念头就闪了过去。   整整四年,Z城很多事情都物是人非,或许那个人很早就跟她的轨道偏离了吧。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在学校的讲堂里面,她开始了自己在国内的第一次讲说。   一场演讲下来不是不紧张的,直到教案讲到最后一页,她纤细的手指将文件夹合上,周围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她浑身的紧张感才褪去,知道她的试讲已经圆满结束了。   大讲堂里的门打开,学生轰隆轰隆走了出去。   回到休息室,看着里面电脑操控的演讲评分,她实在忍不住到后面看了一眼,那齐刷刷的高分通过学生的自动评价器统计到数据库里面,平均分高得吓人。   “哈哈,我就说这个小丫头不错,年龄不大,气势比谁都强!”前辈拍着她的肩膀说道,“不过你可以是真亏了,因为这是试讲,可没有提成给你拿的!”   秦沐语抬眸,清透的小脸闪过一丝羞涩:“您说笑了,给学生们演讲压力小得多,不是我讲得好,是他们受教能力很强。”   “下次,”前辈指着她道,“下次你跟我一起出差到外地,我看好你!”   “谢谢。”她受宠若惊,浅笑着轻声道谢。   只是没有想到,走出学校大门的时候,会看到一辆车在前面等着,一个时尚的女子靠在车旁看着她,手里夹着一根烟,烟雾缭绕。   秦沐语脚步顿了顿。   “丫头,你是要跟我们回去,还是自己有安排?”讲师前辈问道。   她怔了一下,轻轻侧首:“这里距离我要去的地方很近,但是跟公司的方向相反,你们先回去吧,我自己走过去就好。”   “那好,下次见了!”   她的肩膀被拍了拍,公司的车渐行渐远了。   “看来就算没有Dringlewapen,没有蓝子旗护着你,你还是一样混得风生水起……”一道清美的声音响起,江颖手指优雅地夹着烟,笑得有一丝苍凉,“是我小看了你,秦沐语。”   秦沐语只看她一眼,抬脚朝着医院的方向走去。   这里距离医院很近,走路就能到,她记得昨天上官皓说过会去看小墨,可她不愿,真的不愿。这像是一个陷阱,她不知道这样沉沦下去的结果会是什么。   江颖的脸沉下去。   “你没有听见我跟你说话吗?秦沐语!”她冷声喊道。   “我不聋,听见了。”秦沐语的脚步顿住,清冷的目光扫回去,“你想怎么样?”   江颖眸子里的阴戾慢慢舒缓下来,目光脆弱柔软,哑声道:“我知道你在这里,所以才来这里等你,想跟你谈谈——顺便告诉你一句,皓今天不会去看你的孩子了,他今天忙得很,去不了。”   秦沐语的眼皮跳了跳。   一瞬间脑子里有千般万般的想法,她不清楚,江颖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她清眸转开,不想谈,继续往前走。   江颖在后面轻声说道:“我昨晚跟他打电话了,这事是他告诉我的,毕竟我跟了他整整四年,他对我总是无话不讲的,更不要说只是看一个没有爹地的孩子可怜,去看看他顺便买点礼物给他……皓有时候还是很好心的。”   秦沐语小脸白了白,没有回头:“谢谢,我知道了。”   他跟他的女朋友无所不谈,连孩子的事情也可以谈,是吗?秦沐语心里冷得可怕,险些就忘了他身边总是有层出不断的女人这个事实吗,那么昨晚他那么做到底是为什么?救她,对她关怀备至,还有他强制落在她额上的吻……   恶心,真的有点恶心。   “连你也讨厌我吗?”江颖在身后笑起来,夹着烟的手指微微颤抖,“秦沐语,你到底是因为我报警抓你的事讨厌我,还是因为我跟皓的事讨厌我?你好歹要让我知道才行!毕竟我做的事我敢承担,我的目的你也清楚,不过是想要讨好一个男人而已,除非你喜欢他,否则你还有什么理由讨厌我?”   秦沐语的脸,此刻已经苍白如纸。   她转身,冷眸看着她,轻声开口:“你是苍蝇吗?看到一点腥味就叮上去,难道不值得人讨厌?如果想要看好你男朋友,那你回家自己跟他温存就够了!你有病吗来这里跟我说这些?我跟你很熟吗?”   她的戾气,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直直地杀了过去。   江颖笑容愈发得意了些,温柔如水,缓缓走到她面前来。   “别生气……你别生气,上次的事情我跟你道歉过了,现在案子也已经撤了,你在皓面前大获全胜,你还生气个什么劲?”江颖目光清澈无辜了一些,继续道,“倒是我,因为这件事被他责怪至今,我没办法了才来找你的。毕竟你还算是他的亲戚不是吗——你要管他叫姐夫的,是不是?”   “你到底想说什么?”秦沐语冷声问道。   江颖顿了顿,眼圈微红,下面是淡淡的一圈黑影,如果不是这两天睡不好她也不至于画烟熏妆。轻轻抽了一口烟,她轻飘飘地说:“你们的事,我都听陆琛说过了。”   “然后?”眼前这个纤细美丽的女子眸色清冷,继续问道。   “然后我想要确认一点,”江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有一丝柔弱无助,“我想确定你到底喜不喜欢皓,按理说当年你对秦瑾兰做过那么多天理不容的事,害她中毒,被强暴,甚至丧命……你是真的喜欢皓的,可是后来你的下场那么惨,为了孩子你肯定也很恨他……那么你现在到底对他什么感觉?”   这是她所疑惑的,也是万分纠结的一点。   她能确定皓对这个女人有意思,就算他们以前有那么多爱恨纠葛,她也不能保证秦沐语对上官皓没有了一丝眷恋爱慕,如果有,那就麻烦了。   秦沐语心里被刺了一根针一般地痛,眸色清澈,哑声道:“这是陆琛告诉你的?”   陆琛在上官皓身边那么久,他眼里的事实,也就是上官皓眼里的事实。   江颖点点头:“是啊,难道还有什么问题吗?”   “……”   胸膛里有波涛汹涌的巨浪翻过,秦沐语小脸微微苍白,眸光闪烁,突然冷笑了一下,带着绝望的眸子望向她:“你都问清楚了,还不明白吗?”   尖锐的酸涩袭卷了眼眸,她嗓音沙哑,冷笑着盯着江颖,开口道:“我当年做了那么多天理不容的事,他怎么可能爱我?而我当年被他祸害到那么惨,家破人亡,一无所有,连唯一的孩子都差点被他弄掉……我贱吗?还会继续喜欢他?”   她清澈的眼眸里,暴露出的那种杀气腾腾的恨意,让江颖看得心惊。   可尽管这话听得吓人,江颖听着还算是舒服的。   垂眸,她不再那么咄咄逼人,柔声道:“那就好,我就放心了。秦沐语我也许真的要跟你说声对不起,一开始我对你有敌意,所以处处针对你,你想必也感觉到了,可是我希望你能理解,我喜欢皓,所以我才会做那么多事。”   江颖将无辜的表情收起来,继续说道:“你也不想让他打扰你的孩子对不对?现在刚好,他不会去了,所以你放心一个人去医院吧,你的孩子等着你呢。”   秦沐语眼圈一阵红,手将包带攥得死紧,才压下心里的剧痛。   他不去了。   正好……这样正好。   他滚得越远越好。   秦沐语转身,没有理会身后跟她浅笑着说“再见”的江颖,沿着路边一路朝医院走去。   ……   医院里面,人照常很多。   一个纤细的身影走进来,美眸里带了一丝疲惫,她失神一般走进电梯。   她不想去思考上官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突然不来了,只是她想起昨天晚上小墨听到他声音时候那兴奋的声音,如果今天看不到他,那么小墨会失落成什么样子?   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走廊里面。   病房只有一步之遥。   里面果然是没有一丝动静,不像上次来的时候听到那么欢腾的笑声,他果然是不在的。秦沐语眸子里的流光闪烁着,想过去敲门,却又不敢过去。   她也许只能说,叔叔很忙,不能来看小墨了。   小墨会不会问那下次在什么时候?   纤弱的手指撑着额头,秦沐语头疼得要命,她狠狠心,打算告诉小墨那个混蛋陪自己女朋友去了,相对她们来说,他那个高调的女朋友更加值得他花心思!   想好了理由,秦沐语走过去开门。   可是诡异的,门拧不动,她垂眸看着把手,再拧了拧,还是拧不动。   她蹙眉,抬眸才发现病房门上的蓝色窗帘不知道什么时候拉下来的,这样就看不到里面是什么样子了。她扯着门把手晃了两下,门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过,不像是反锁了。   “路路,你在不在?”秦沐语叫着护工的名字,缓缓蹙眉,“小墨?你们在里面吗?!”   她疑惑了,退开一步看看,门夹缝里似乎真的卡了什么东西。   如果里面有人的话,怎么可能让门卡这么久都不出来?!   她开始拨打护工的电话,可是关机。   秦沐语慌了,这才跑去找医务室的护士们,她们一开始还不怎么相信,说下午时候还看奥护工带着小墨到花园玩,秦沐语坚持,她们才跟着到门口看了看。   一个男医生将门狠狠踹开,才发现有木屑卡着门,里面,护工歪歪倒在床上。   所有的人都大吃一惊!   “路路……路路!!”秦沐语跑过去蹲下来,手轻轻拍着她的脸,焦灼道,“你醒醒,醒醒啊!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一个人晕倒在这里,小墨呢?!”   护工悠悠转醒。   她揉着眼睛,四处迷茫地看着:“秦小姐……”   “我……”护工捂着头部,有些闷疼闷疼的,“我中午陪小墨从花园上来,小墨说要在病房里等人,他午睡的时候我也在旁边打盹儿,好像有人打我……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说完她的眼睛瞪大了看着床上,空无一人!   “小墨呢?”她颤声问了一句。   秦沐语震惊在原地,手脚冰凉,浑身微微颤抖。   “怎么会这样啊?会不会是孩子趁着你睡着跑下来自己玩,还跟你开玩笑在门里卡了木屑怕你追出来?”一个小护士蹙眉猜测道。   “是啊,我也觉得是这样……”有人轻声附和。   不……   不可能是这样……   秦沐语心里清楚,小墨很乖,他一向很乖,他是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的!   小脸苍白如纸,四年前的两次绑架事件让她对这种事情敏感得要命,她下意识地掏出手机来按号码,几次都按   错,她要报警!   198 没有第三个人的参与   “秦小姐!”护工看到她的动作赶忙喊道,“你先等等,我不是故意弄丢小墨的,可能他真的出去玩了也说不定,我帮你找好不好?我们马上找!”   秦沐语却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眼里噙着泪水,她颤抖着将号码拨对,覆盖在了耳边。   她不敢赌,真的不敢赌。   绑架这种事情她清楚,她能够争取的只有时间!她没有心思去想到底是谁绑架了小墨,她只知道这件事绝对没有那么简单,她必须快点把小墨救出来!   “是警察局吗?我要报警,我的孩子失踪了,我怀疑他被人绑架!”秦沐语压着哽咽的声音颤声说道,“我在市民医院这里,你们赶快过来好不好!”   “失踪?这位小姐你确定是失踪吗?已经几个小时了?”警察沉着问道。   “我不知道……”她撑住额头,忍着快要掉下来的眼泪,颤声道,“可能两三个小时了……”   “两三个小时?小姐,病人在医院应该不会无故失踪的,你们找过了吗?如果实在找不到还有医院的监控录像可以看,请你确定之后再报警好吗?还有你说是绑架,那么绑架电话来了吗?你确定有跟人结仇,是谁要绑架你的孩子?”警察循序渐进地说道。   “可你们又怎么确定不是绑架呢?!”秦沐语失控地喊出声来,“如果对方不是要勒索,不是要威胁,就是单纯的报复呢?!我的孩子才四岁,他连辨别的能力都没有,你们叫我怎么可能放心地再找他几个小时?!”   她捂着听筒,颤声道:“我求你们过来好不好?我有直觉……我真有直觉他是被绑架的……”   警察有些无语,看看表,开口道:“你先找,至少先找一下再跟我通电话,好吗?这是我唯一的要求,我等你,你赶快。”   说完电话就已经被切断。   一丝绝望在心里腾起来,秦沐语心被狠狠揪着,泪水模糊了眼前,周围的人影在晃动,可是没有人帮她找,她也努力压着焦灼,拨开人群四处寻找起来。   医院外,一辆车缓缓开了进来。   车窗外是医院病房楼下面的草坪和小花园,一个纤细的女子在上面跑着,四处寻找着那个小身影,可是哪里都没有。御管家回过头来,手抬起,朝着旁边的人做了个手势。   身旁的保镖点点头,打通了秦沐语的电话。   几次之后电话才打通,淡淡的声音充溢了车厢:“秦小姐,你的孩子在我们手上,放心我们不是坏人,您现在不要找了,走出来,我们就在医院门口的那辆车子里面。”   身上的汗紧贴着肌肤,秦沐语抬眸,目光闪烁而混乱,终于看到了那辆车。   她不敢走过去。   “秦小姐您最好别动,我们先生只是想找您谈谈,其他的什么意思都没有,您走过来,谁的电话都不要打,否则,后果自负。”   秦沐语浑身的力气都像是被抽走,像个提线的木偶般,朝那辆车走去。   后车门打开。   御管家走出来,凝视着面前小脸清透苍白的女人,礼貌颔首:“秦小姐,好几不见。”   ……   单间,茶座。   一壶茶被手端起,轻轻倒入旁边的白瓷茶杯里。   “这茶有安神的作用,秦小姐,尝一尝。”御管家将茶杯推了过去。   秦沐语不可思议的目光凝视着眼前的中年人,她的记忆没有出错,不会不记得当年在御家兢兢业业工作着的人,他皱纹多添了几条,眉宇之间却更加精炼凝重。   眸光颤了一下,她开口道:“不用了。我不想喝茶,你告诉我小墨在哪里。”   御管家定定看了看她,沉着道:“他在老爷那儿,好得很。”   “你怎么知道好得很?”她抬眸看他,眸光尖锐,颤声道,“你听他说的吗?一个四岁多的孩子会怎么样在陌生人那里呆得好好的,你自己相信吗?御先生,几年前我就跟你们没有关系了,你们董事长告诫过我不要给御家带来麻烦,我想我也做到了,你们现在绑架我的孩子是什么意思?”   御管家脸色微微暗沉,沉默了一会,让人将照片拿给她看。   照片上面,是个小巧的类似监视器的物件,她并不认得。   “我们找你,的确是有些事要跟你谈,不得已才拿你的孩子的安全作为条件,这点我们很抱歉,但是秦小姐,你总有一天你会理解我们为什么这么做,”御管家说着,将照片推给她,“想必你也已经听说过警方在你姐姐的车上发现了这个跟踪器,我们现在要你做的,就是向警方,还有上官皓承认,这个东西是你放的,这整个事件里面就只有你和秦瑾兰两个人参与……”御管家眸光犀利冷漠,一字一句,“没有第三个人。”   秦沐语清澈的目光里带着冷淡与疑惑,看了看照片,接着摇摇头。   “我根本不认得这个,不是我放的。”她声音清冽干脆。   御管家静静看着她,接着点点头。   “这是一笔交易,如果是你做的,我们就没有做的必要了,”有些苍老的手指点了点桌面,御管家哑声道,“你先承认这件事,然后,你的孩子才会回到你手上。”   秦沐语目光定定地看着他,再强的定力也失去了,浑身颤抖起来。   “你们拿孩子来威胁我,是吗?”她眼睛红了,里面冒着尖锐而怨恨的光芒,盯着他。   御管家不语。   她的手指狠狠攥紧,掐进掌心里,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苦笑一声,噙着泪凝视他,带着恨意道:“我真不知道秦瑾兰的案子到底关你们什么事,你们需要这样逼我?御先生,你让我做也要给个理由是不是?你说……说出来我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这样。”   御管家端起了一杯茶,喝了一口,茶香四溢,他的眉却紧紧蹙起来。   这件事的真相……也许瞒不住这个女人。   让她知道,再拿筹码来威胁她,就算再对她不起,少爷的事,也不能就这样曝光。   ……   喧闹的施工现场,灰尘满布,几个受伤的人被搬走,地上的血迹却还赫然存在。   周围的记者围拢在一起,阻塞了整个街道。   一堆纷乱的声音充溢在耳边,大声而嘈杂,他几乎分辨不清周围的其他声响。   “上官先生,走这边!”有人护住了他的身体,帮他分开道路。前面有辆车在静静等待着他,这里的事情整整处理了两三个小时,几乎将整个Z城的记者都吸引了过来。   ——快要完工的项目因施工不当出现事故,没有人死亡却重伤一片,这个爆炸性的新闻在当天中午就传到了他耳中,所以他几乎放下了手边一切的事情奔赴来了这里。   上官皓眸色冷冽如冰,夹杂着些许心痛,奢华的墨色西装早已沾满灰尘,彻底被毁了,他手上的纱布也渗出血来,有些骇人。   周围两三个人紧紧护着,挡开记者,有人伸手过来想让他将身上的血迹擦一擦。   “不用。”他哑声说了一句,修长挺拔的身影朝着那辆停靠的车子走去。   车门关上的瞬间,挡住了一切的声音。   “上官先生,外面的那些记者……”   “先把这些人给我清理干净,查清楚事故原因,”上官皓紧蹙的眉心里有着蚀骨的冷冽,哑声命令着,微微切齿,“给你们一天时间,我要知道最具体的细节。还有,受伤家属那边安抚好,告诉他们信远不会逃避责任,还有其他的要求就第一时间告诉我,我会安排。”   “……是,是,我马上吩咐下去。”旁边的助理赶忙说道。   累心,累体,整个人仿佛经历了一场浩劫一般。   “……我手机呢?”他冷眸抬起,猛然想到了这件事。   “在这里。”助理赶忙递过来。   上官皓凝视着手机上面,未接来电很多,可是没有一个是她的,他摩挲着手机,抬眸问道:“今天要你送的东西送过去没有?”   他下午实在抽不出时间过去医院,可是已经叫人送了东西过去给小墨。   助理一怔,这才想起他交代的事情,点头道:“是,已经送过去了!”虽然他实在想不清楚为什么总裁要往一个医院病房里送一堆大大的氢气球,可是……“可是总裁,我们去的时候病房门是关着的,病人好像是下楼散步了,我们就把东西暂时放到隔壁医生的工作室去了。”   上官皓眸色愈发深邃发紧,想到自己没有过去,东西也不知道送到没有,心里就一阵烦躁。   修长的手指揉了两下眉心,他冷声道:“你明天去财务部结算自己的工资,直接走人,不用再做了。”   助理大惊,宛遭重创,完全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总,总裁,我……”   “闭嘴。”上官皓蹙眉打断了他。   摩挲着掌心里的手机,他还是拨出了秦沐语的电话。他不能确定她生气没有,只是自己的食言是不可原谅的,不管对孩子还是对她。   嘟……嘟……   他薄唇紧抿,等待着,等待她接起电话。   199 我同意了   静谧的茶座里,幽静的帘子垂下来,没有人能看到里面的景象。   御管家说完最后一个字,抬眸凝视前面的女子:“秦小姐听懂了吗?”   宛若一场天大的震撼,在短短的几分钟之内,灌入脑海。   她一张小脸有些恍惚,清眸之中盛满震惊,手指虚软地撑着额头,终于听懂了御管家的意思。——四年前,在那个废弃的仓库里面,她没有死掉,是因为御风迟救了她!也是御风迟失手杀了秦瑾兰的!   淡色的唇瓣剧烈地颤抖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她捂住嘴,支撑着战栗的神经。   “他当时救了我,可是却失手杀人……”秦沐语颤声说着,努力回想与猜测,“然后是你们随后赶到,把现场所有痕迹都清理掉……那个凶器……那个凶器是你们塞到我手里的?”   御管家正对上她的目光,看出了她震惊中的责怨,也清楚地知道她的委屈和怨恨。   “秦小姐,”他淡淡说道,“您不是说,不会因为自己而给御家带来麻烦吗?可是现在在老爷看来,这件事就是最大的麻烦——风迟少爷并不是御家唯一的骨肉,如果有人要跟他抢继承人的位置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少爷是老爷一手培养大的,谁都能出事,风迟少爷不可以。”   手指轻轻点着桌面,他沉声说道:“把这件案子嫁祸给你,是我们的不对,可如果再来一次,我们还是会这么做。包括这一次,不管您是否情愿,都请你照我们的意思去做——御家可以补偿你,在任何的方面,只要你把风迟少爷遮掩好,这件案子不要说跟他没关系,就连牵扯到御家都不行。”   他声音很低,低得轻不可闻,可秦沐语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为什么……你们为什么……”   “秦小姐,”御管家打断她,深深凝视着她的眸,哑声说道,“如果你承认是你杀害秦瑾兰,那么你一点责任都不用担,可是,风迟少爷并不是这个案件的直接受害人,秦瑾兰凶杀的对象也不是他,他的失手,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这件案子从头到尾,他们早就查得通透。   她纤弱的身影微微颤抖起来。   苍白的唇瓣轻轻开启,声音也有些发颤:“御先生你知道吗?你现在告诉我这件事,我心里不知道有多感激御风迟当时能保护我和我的孩子……可是你们呢?”   她眸色猩红欲滴,带着强烈复杂的情绪死死盯着他,颤声道:“就因为他是你们御家的心头肉,所以就能随便地把罪恶嫁祸给别人,甚至不惜无耻地拿我孩子的生命来威胁我要我帮他挡下一切?!这些事情我不是不可以做!只是你们知不知道当年这件事让我付出多大的代价!”   就因为这一场误解,她孩子的命差一点就丢了……她背井离乡在国外逃亡整整四年,回国之后却还是要承担这一切的后果。她本没有错,什么错都没有,那么谁来偿还她受到的伤害?谁能还给她的孩子一个健康的身体?!!   滚烫的眼泪在酝酿,她不想哭出来,只是哑声道:“算了,我今天不想谈……”   她说完起身想走,瞬间就被一只手按住了肩膀,让她在座位上不能动弹。   强硬的力道,透着一股杀气。   秦沐语闷吟了一声,清澈的眸子里带着一股不可思议,看向对面的中年男人。   “秦小姐,”御管家淡淡说道,“这个跟踪器警方已经在查了,所以我们等不及,必须得到你亲口承认才可以。不要忘记你孩子还在我们手上。”   一句话将秦沐语心底的酸涩心疼逼上来,她含泪嘶喊:“那就把孩子还给我!”   桌面上,手机嗡嗡震动起来。   这个声响打破了所有的宁静,御管家蹙眉,看到了她手机上面一个陌生的号码在闪烁,下意识地不想理会,可秦沐语却像看到一丝生机一般猛然伸手去抓桌上的手机,周围的保镖眼疾手快地去阻止她把电话接通,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她的手腕被几双手掰着,可通话键已经按了下去!   御管家脸色一沉,身体微微僵硬。   一个眼神抛过去,让几个保镖将她松开,让她接电话。   上官皓静静感受着对面宁谧的空气,薄唇开口,低低道:“沐语,你在吗?”   秦沐语说不出话,苍白的唇在颤,只轻轻“嗯”了一声。   上官皓的眉微微蹙起,察觉了她的一丝不对劲,继续淡淡说道:“今天公司这里出事,所以我没办法赶过去看小墨,你生气了么?现在在哪里?”   “我在……”她刚开口说了两个字,只觉得一个坚硬的东西牢牢抵上了她后脑柔软的发丝,她浑身一颤,嘴唇都彻底白了,似乎已经感受到抵在后脑上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抬眸,眸光剧烈颤抖,却只看到了御管家暗沉的眸色,还有身后保镖那冷冽的气场。   强烈的酸涩上涌,险些将她彻底淹没!   “在哪儿?”上官皓英挺的眉愈发紧蹙,唇瓣贴着听筒,低低道,“小墨呢?”   秦沐语张着嘴,眸子里泪光闪烁,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秦沐语,”上官皓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耀眼的光,仿佛能察觉她的处境般,浑身的精神紧绷着,哑声道:“你到底出了什么事?不方便说话是吗?”   “别怕……”他薄唇苍白,下意识地安慰,“不管出什么事都别怕,我现在马上赶过去找你,别怕知道吗?”   抵在后脑上的力道更大,僵硬而疼痛。   她哽咽,死死抓住手机,颤声道:“我没事,我很好……只是现在有点忙我等会再打给你。”   说完她就切断了电话,手机狼别地掉落在桌上。   一切恢复了宁谧。   御管家静静凝视着她,感觉危险褪去,一个眼神让保镖把那个危险的武器收回去。刚刚情况紧急,怕她说漏,才用这么惊骇的东西来威胁她。   “秦小姐,考虑好了吗?”   一片蚀骨的苍凉浸染了眼眸,她眼眶红得可怕,点点头。   “我同意……我同意了,你们说什么我都照做,就当做是我欠御风迟的……你们把孩子还给我吧。”她的头低下去,声音暗哑,双手攥紧成拳,挡住了自己的脸。   御管家眸色暗沉,终于达到了目的。   *   而另一边,上官皓听着她那最后一句“我等会再打给你”,听得心惊胆颤。   天知道,秦沐语从来都不会对他说这种话。   他冷声让商务车开得再快一点,抵达公司的时候下车,嘱咐他们先回公司,到停车场开了自己的车朝着医院的方向狂奔而去。   路上他打电话给明启公司的人事部经理,知道了她最后的行踪是在Z大附近,从那里道医院只有一段路,她除了去医院,再没有其他的可能去别的地方。   上官皓加快了速度。压着心里的惊骇和担忧,朝医院驶去。   病房里依旧杂乱而无措,护工坐在休息室里面抽抽搭搭的,心里也怕得要命。   “沐语呢?……孩子呢?”上官皓脸色发青,带着杀气的眸子阴冷得可怕,“她们去哪里了?!”   护工战战兢兢:“我……我不太清楚。中午的时候我不小心把小墨弄丢了,秦小姐刚刚来过,她出去找孩子了,说如果找不到就报警……”   上官皓的眉头愈发紧蹙,他心里震惊着,却有更甚的疑惑!孩子丢了这么大的事情她为什么不跟他说?刚刚在电话里,又为什么只说她自己没事很好?!   秦沐语,你到底发生了什么?   低声道谢,上官皓抓紧手里的钥匙,再度奔出了医务休息室。   *   寒风里,一辆车子缓缓停下来,打开了车门。   保镖先行下车,接着让后座上的那个小男孩下车,那孩子粉嫩的小脸微微苍白,已经吓得失神,却抱着怀里的小熊一脸的戒备和抵御,保镖让他下车,他摇着头,不肯下。   秦沐语远远看到了这一幕,心痛如绞,喊出声来:“小墨!”   小墨听到了叫喊,一个激灵抬头,清澈的大眼睛看到了远处的身影,这才奋力从座位里爬起来,挥开保镖伸过来牵他的手,跳下车,朝着秦沐语跑过去:“妈咪!!”   秦沐语迎上去,孩子柔软的身体狠狠撞入她怀里,她紧紧抱住他,满腔都是失而复得的感动。   “小墨你有没有怎么样?他们有没有对你不好?小墨吓到了是不是!”秦沐语抚摸着他的脑袋,颤声道,“是妈咪不好,妈咪没有保护好你!”   小墨心脏噗通噗通剧烈跳着,搂紧了她的脖子才感觉安全一点。   “他们没有对小墨不好,只是不让小墨回医院,也不让小墨见妈咪,”小墨说着说着心里一酸,眼睛里渗出泪水来,接着就抬起手腕给她看,“妈咪,他们给小墨戴这个!你看!”   孩子委屈的口吻让秦沐语心里一痛,这才看到他小小的手腕上镶嵌着一个黑色的环,上面的字符她看不懂,可是小墨胳膊红了一圈,明显是反抗过却硬被戴上去的。   “……”秦沐语心里的激愤瞬间燃起,回头盯着御管家,“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们给小墨戴了什么东西!”   200 到机场拦住他!   御管家眸色扫过小墨,淡淡道:“你不要激动,这只是个保障,不出意外我们是不会伤害这孩子的。可你知道,老爷做事总是谨慎些,能得到你的承诺是好事,可是我们对你,还是不能无条件信任,所以只是以防万一。”   以防万一?   秦沐语气得浑身发颤,纵使刚刚那种无耻的逼迫她都扛下来了,可此刻她再也忍不住。   “我说过我同意的……我答应过的要把这件事扛下来!就算不为了你们,就凭御风迟救过我的孩子我也会替他扛下来!我说到做到!”她小脸苍白,气得眼眶通红,浑身颤抖,“可你们不相信是不是?我的承诺不够是不是?既然一开始就不相信,为什么还要逼我开口同意?直接把我孩子的命捏在手里,叫我做什么我都会做了!你知不知道他才四岁,你们对一个孩子做这样的事不觉得羞耻吗?不怕报应吗?!!”   御管家静静等待她发泄完,一时静默,无言以对。   “很抱歉对你的孩子做这样的事,”他沉声开口,目光里带着一丝抱歉,“我的立场说出来没有用,我只能告诉你,这是老爷的意思。”   抬手轻轻抚摸了一下小墨的头,小墨目光清冷,歪过头抱住秦沐语的腿,戒备地看着他。御管家动作顿了顿,继续开口道:“等这件事结束,御家会补偿你的一切,你不想跟上官皓扯上联系是吗?御家会考虑送你出国,你和你孩子的后半生,都不用担心。”   秦沐语冷笑。   “我和我孩子的后半生,不需要你们这样的人来决定。”她俯身将小墨抱起来,颤声道,“而且你也不用在这里装好人,你们要送我走,不过是因为怕御风迟再跟我见面,不是吗?”   一道冷眸扫过,她小脸清透,目光锐利如剑。   “你么御家的骨肉,从来都来得比任何人尊贵,谁都碰不得伤不得,那就去好好护着吧,谁的孩子谁心疼,我深有感触,”她轻声说完最后一句,“在这一点上,你们没那么无耻。”   她锐利的刺,精准无误地刺入了眼前男人的心脏。   御管家脸色沉得厉害,看着她抱着孩子走远,心里的郁结仿佛还是解不开。   等秦沐语消失在街角,身后的保镖才重新靠过来。   刚接完电话,那保镖的脸色很肃杀,怯弱地靠近管家,哑声道:“御先生,不好了。我们刚刚查到少爷昨晚搭乘班机回国,现在已经快到Z城机场了。”   ——什么?!   御管家脸色铁青,眉蹙得死紧:“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不是叫那边的人看着少爷吗?!他们都做什么吃的?!”   保镖脸色煞白,垂眸道:“少爷给老爷看了金融学的成绩单,从老爷嘴里套出了秦沐语现在在Z城的消息,老爷一时开心没有戒备,再说少爷也快回来了,所以护照什么的也没有再扣押着不给他,谁知道他订了机票之后凌晨就赶了回来……”   御管家脸色凝重,哑声命令:“你们给我拦着,到机场拦着!先不要让他跟秦沐语见面,更不要让他跑到警局里去!”   “是,御先生。”保镖匆忙答应,飞奔下去部署了。   *   手腕上的黑色环卡得难受,小墨甩来甩去都甩不掉。   “小墨不要动了,”秦沐语蹲下身来握住他的小手,压着酸涩,柔声说道,“很难受是不是?妈咪一定尽快把这件事解决,这个东西就能取下来了。”   小墨粉嫩的小脸耷拉着,清脆问道:“妈咪这个到底是什么啊?”   秦沐语语塞。   她不清楚该怎么解释,其实就算猜她也能猜出这是什么,可她不能告诉孩子。   “小墨乖……”秦沐语将他拉近,抵住他的额头,眸子里含着闪烁的晶莹,哑声道,“其实妈咪恨不得是自己帮你戴着这个,不让你受半点伤害,可是妈咪没用……”她咬唇,险些咬出血来,“妈咪跟你保证,我们以后去个谁也找不到我们的地方,没有人欺负我们,我们再也不必忍受这些事了,好吗?”   小墨眸子里晶莹闪烁,似乎领悟了什么。   他一句话也不说,只是两只小手捧起秦沐语的脸,跟她更加贴紧。   “吱——!!”得一声刹车声在耳边响起。   秦沐语吓了一跳,赶忙护好孩子,这才察觉到那辆车并不是冲着她们来的,只是这辆车无比熟悉……车子里面,男人俊逸锋利的侧脸棱角分明,被焦灼焚烧着的双眸透着杀气,却在看到她们身影的那一刻起烟消云散,打开车门,迅速下车。   秦沐语还在愣怔,下一瞬她纤细的手腕就被人扣紧,上官皓铁青着脸从地上拉起来,猛然抱在怀里!感受到她柔软的娇躯和真实的温度,上官皓心里澎湃着,汹涌可怕,他低低喘息着,手捧起她的脸看到她真实美丽的轮廓,凶狠地吻了上去!   “……”秦沐语怔在原地,忘了反抗,火热的唇瓣在她唇上辗转着,她睫毛轻颤着,下一瞬就被他紧紧扣住后脑,加深了这个吻。   上官皓勒紧她纤弱的腰肢,撬开了她的齿缝凶狠地掠夺着她的甜美,呼出的气息滚烫炙热,带着焦灼与疼惜汹涌地席卷了她!   “你去哪里了……你吓死我了知道吗?!……孩子找不到了为什么不打我电话?你自己一个人力量有多小,刚刚居然还该死地跟我说没事很好!!”他低吼着,眸色猩红欲滴,猛然又再次俯首吻上她嫣红的唇,声音宛若沙砾,“秦沐语,你想急死我……”   她终于能够反应过来,   纤手抵着他健硕宽阔的肩膀,她想躲,那吻却深得厉害,她舌尖一片滚烫的战栗,娇喘着硬生生推他。上官皓察觉了她的抵抗,缓缓松开了她的双唇,深邃的眸子里闪烁着沉痛后失而复得的光芒,抵着她的额头看她急促喘息。   “上官皓,你先放开我……”她清眸里一片复杂,哑声道,“孩子在这儿。”   她的身后,小墨捂着嘴巴靠在车边,惊讶地看着他们。   201 心里的温暖   上官皓眸色深邃复杂,紧紧凝视着她,确定她是真实地出现在他视野中,闭眸,紧紧吻上她的额头,像是要烙下自己的痕迹,接着就是她猛力一推,他被迫松开了她。   他扶住车顶,健硕挺拔的身影站在原地,抬眸,凝视着她们。   小墨惊讶的目光依旧没有褪去。   “叔叔!”他脆声叫了一声,下意识地就想朝他跑过去,大声告状,“刚刚有坏人欺负我妈咪,他们还……”   “小墨!!”秦沐语吓得小脸苍白,一下子抱住他要扑过去的柔软身体,紧紧抱在怀里,颤声在他耳边道,“别说……小墨乖,不要告诉他!”   孩子向来童言无忌,可她并不想让上官皓知道这件事,御家如果察觉她不遵守约定,小墨手上的黑色环就像定时炸弹一样可怕!   小墨的话瞬间阻塞在喉咙里,眼睛眨巴着望向妈咪,疑惑顿生,可是看着妈咪害怕的模样他就乖乖闭嘴了,他向来都是听话的。   上官皓蹙眉:“什么?”   “小墨你刚刚说什么?有什么人欺负你妈咪?”他修长的身影走过去蹲下,握住了孩子的小手。   “没有什么!”秦沐语赶紧否认,清澈的眸子里有着被遮掩住的心酸,“小墨刚刚跑去医院外面玩,遇到一些不好的人,不过现在没事了,好在我刚刚把他找回来。”   上官皓眉宇之间的凝重并没有散去:“那你刚刚在电话里说的是什么?等一会打给我?”   “抱歉我忘了!”她解释着,额头上沁出细密电话汗,带着一丝焦灼和恳求的目光看他,“别问了行吗?我刚刚找孩子找得发疯,没有心思跟你解释这么多!”   上官皓静静凝视着她的脸,轻轻抚摸她的头发,低低道:“上车。”   孩子的心性是单纯的,眼里隐隐发亮。   ——叔叔的车!   秦沐语本不想再跟他纠缠只想搭车回去,可看到小墨渴望般的眼神,她才心软带他坐了进去。小墨眼睛里的兴奋无以言表,坐在妈咪怀里磨蹭着,东摸摸西摸摸,不断地提问题。   “叔叔你的车里也有小熊!”他小手指着前面那个可爱的卡通吊饰。   上官皓看了一眼,那是车子借给江颖开的时候她挂上去的,他之后没有察觉,也忘记了摘下来。“小墨喜欢可以拿去。”他低低说道。   “叔叔,你车子后面好大!”小墨鬼头鬼脑地爬到妈咪肩上,望着后座感叹。   “叔叔你这里可以放音乐吗?”   “有没有可以看路的导航?蓝叔叔车里有哦!”   ……他的问题层出不穷,一个接着一个,将车子里沉闷的空气打破,变得欢乐起来。   “叔叔!你这里居然有我妈咪的照片!!”小墨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将驾驶座手边盒子里的东西拿出来,瞪大眼睛看着,小手举起来递给秦沐语,“妈咪你看!”   秦沐语被吓了一跳。   她心里烦乱着,突然听到孩子这么叫,一时疑惑,目光真的望向照片。   ——那是很早以前的照片,是专属18岁的秦沐语的。那个时候她还在秦家,一身薄薄的纱裙穿在身上,在阳光下笑得璀璨,而照片上她的身后,那个修长挺拔的身影在不远处静静站立着,目光清冽深邃,凝视着她,没有表情。   秦沐语怔住了。   看到孩子打开那个盒子,上官皓本想哄劝着制止,却没有来得及。   他一张俊脸微微紧绷,泄露了些许尴尬的情绪,优雅的手指攥紧了方向盘。他只觉得自己哪怕是在谈判桌上失利都没有如此无措过,无法想象被她看到那些照片会怎样。   “妈咪好漂亮,”小墨爬到她腿上瞪大眼睛翻着照片,好奇问着,“这是妈咪以前的照片吗?妈咪穿裙子了!叔叔你看!!”   秦沐语小脸一阵红一阵白,不能理解为什么这么早的照片他还留着。   还放在车手边的储物箱这么私密的位置。   “小墨不要乱动叔叔的东西,妈咪教过你要懂礼貌的。”她垂首,柔声对孩子说道。   “唔……”小墨这才察觉了自己不对,赶忙笨手笨脚地将照片整理好,清亮的眸子看着上官皓,“叔叔对不起,小墨不该乱动叔叔的东西,小墨马上给叔叔放好。”   可他心里还是疑惑着,那不是妈咪的照片吗?难道叔叔和妈咪以前就认识?   “……那是你在秦家时候的照片,”上官皓低低说道,眸子里暗沉有光,声音有一丝沙哑,“你可以拿回去。”   秦沐语顿了顿,摇摇头。   “我已经忘了,不必。”她清冽的嗓音轻轻说道。   上官皓脸色微微阴沉,却没有再说其他,直接发动了车子送他们回去。   “还要回医院吗?”他问。   秦沐语摇头:“小墨今晚跟我回家,我们不住医院。”   小墨顿时兴奋起来:“真的吗?妈咪我们可以回家啦!我们以后是不是都不用住在医院?!!”   秦沐语眸子里闪烁着柔光,轻轻笑了一下,有些苦涩。她也不知道可不可以,小墨是先天性贫血,抵抗力也很差,有时候甚至心率跳动频率很低很低,如果稍微大一点还好,这么小,她不是特别放心自己带他。   上官皓便也不再计较她的冷言冷语,被她们的行踪揪心了一整天,现在能将她们妥善安置在身边,听她们轻言细语地说话,他心里涨着的温暖比整整四年经历得还要多。   车子里的手机响起来。   秦沐语这才察觉是自己的手机,她刚刚被铃声吓了一跳,经历了白天那些事,她几乎草木皆兵,都有些害怕有人打电话过来了。   尤其那个号码,是当地的固定电话。   她心冷了一下,已经准备好了一切,将电话接起来。   “你好,我是秦沐语。”   “秦小姐你好,这里是警局分署,我们之前调查过您的那件案子,您应该还记得。”   “我记得。”她目光苍凉,有一丝平静。   “是这样,这件案子我们有新的线索,想要询问一下你,你有时间吗?”   秦沐语点点头:“我有。”   对方顿了顿:“那现在可以吗?马上过来这边,我们好把这件事情早点解决。”   202 有人跟踪我,帮我甩掉他们   现在。   她眸子里闪过一丝绝望的光,想着此刻上官皓也在旁边,苍白的薄唇轻启,哑声道;“也好,我现在正好过去。”   挂掉电话,她轻声道:“麻烦你,我不回公寓,我要先去趟警局。”   上官皓的眸,重重跳了跳。   “你去那里做什么?”   “你不用问了,如果你不想,我可以自己搭车过去。”她静静靠在座位上,哑声说道。   上官皓抿唇不语,只是已经改变了行车的方向。他脸色微微发青,想起之前已经警告过警局的那些人,不要轻易跟她谈话,跟踪器的事情只管朝着别的方向去查就好,却没想到这帮人还是会如此碍事。已经撤掉的案子,哪怕再有结果,也没有人会起诉她的罪名。   警局很快就到。   “没有人会再怀疑你什么……所以只管实话实说就好,我保证这一次以后,他们不会再来纠缠你。”上官皓阴郁的眸色闪烁着璀璨的光芒,低低说道,优雅的手指从方向盘上移开,握住了她身侧冰凉的柔荑。   他蹙眉:“手为什么又这么冷。”   秦沐语没有挣扎,只是眼眸里充溢着苍凉与绝望,轻轻俯首对怀里的孩子道:“小墨乖,妈咪下去处理点事,很快就就出来,小墨不要乱跑,就在叔叔的车子里呆着等妈咪,好吗”   小墨疑惑,清澈的大眼睛眨巴几下,小声问道:“妈咪是要去警局告发那个伯伯绑架小墨的事吗?妈咪,小墨挺你!去吧!那些坏人休想欺负我们!!”   说着他抬起小手:“这个东西可以让警察叔叔给我拿下来吗?”   秦沐语一颤,赶忙握住他的小手,苦涩地笑了一下。   “小墨戴着这个东西的时候别乱动,也不要随便自己取下来知道吗?妈咪伤到谁都可以,只是不可以伤到小墨,小墨就听妈咪的话,在这里等,好不好?”   小墨乖乖点头:“好,小墨等妈咪回来。”   上官皓蹙眉更紧,握她的力道变大,开口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秦沐语抬眸,清澈见底:“我要让你们清楚所有的事,你以后不用再为这件事情纠结,不用再想问我却又不敢问,我给你们答案,一切就都结束了。”   她说着就将手抽出来,径自下车。   小墨在车里隐隐担忧着,上官皓也凝视着她的身影,眸色冷冽。他俯身,软下目光来抚摸小墨的脸,低低道:“叔叔过去看看,小墨乖乖坐一会不要乱跑,知道吗?”   小墨感受着他大掌温存的温度,心里的小小兴奋还没有散去,眼睛盈盈望着他,丝毫不遮掩对他的喜欢:“知道了!叔叔去吧!”   上官皓再摸了摸他的头,眼里闪过一丝疼惜,开门下车。   *   机场里。   各个角落都有黑色制服的男人在徘徊等候。   出场口附近有一些人在等候接机,而大屏幕上面的红字也已经显示KL***的国际航班已经抵达Z城,通道里开始有人走出来。   一个颀长的身影从里面走出,戴着墨迹,黑白相间的围巾,帽檐低低压着,在缓步踱出通道的过程中已经透过地面的反射光看到了角落里的那一两个黑色身影。   他脚步慢下来。   身后又走过来一个窈窕的女子,他走上去,一把将她的腰揽在怀里,在女子惊呼出声之前低低开口:“美女,帮个忙。”   女子惊魂未定,本想大喊流氓,可是抬眸看到这张脸的瞬间就怔住了。即使墨镜遮掩住了他大半个脸,墨镜下的面孔也让人心跳纷乱,无可遏制地狂跳起来。   “你……你要我帮什么忙?”她颤声问道。   他浅笑一下,将脖子里的围巾扯下来一圈,围到她脖子里,两个人宛若连体婴儿般贴在一起,他凑到她耳边低低道:“有人跟踪我,帮我甩开他们。”   美女怔了怔,不知道真假,可是跟着这样优秀的男人冒个险,她还是甘愿的。   保镖们静静等待着,许久都没有看到类似御风迟模样的人从里面走出来。   那一对情侣如胶似漆,像是没在飞机上亲热够,依旧黏在一起接吻相拥,笑闹着走到行李出口前,拿过行李就走出了验票口。   Z城的空气,冷得让人战栗。   一排排的出租车在前面等候,御风迟压低了帽檐等待,一直到前面有辆车开过来,他才将自己脖子里的围巾解下,全部圈到美女脖子上。   “谢谢,”他低低说道,在她耳边打了个响指,“围巾送你。”   美女有些不甘心地坐进出租车:“你不跟我一起吗?”   他笑笑,没有温度:“我坐后面一辆。”   “那你能不能把墨镜摘下来看一下啊!”美女趁着最后的机会笑着调戏他。   他顿了顿,修长的手指移动到墨镜上,轻轻扯了下来。   一眼惊鸿。   后面的出租车缓缓到了。   御风迟坐进去,抬眸的瞬间看到了从大厅里面追出来的几个黑色制服的人,在四处张望着寻找他的身影,他将车窗缓缓升上去,将两个世界隔绝起来。   “这位先生去哪里啊?”   他漠然地移开目光,低低开口:“百悦酒店。”   *   警局里一片严肃的气氛。   “你是说,这个跟踪器是你放上去的?”警察摘下眼镜,蹙眉问她。   “是。”   “那你为什么要放这样一个跟踪器?”   秦沐语清眸中一片平静,轻声说道:“你们都知道我跟自己的姐夫有奸情,我姐姐又不能生孩子,我没理由不取而代之。监控自己的情敌,这点需要解释吗?”   警察顿时有些无语。   想想也是这样,没什么好解释的。   “那我再问你一次,秦瑾兰到底是不是你误杀的?”他突然想再问一次。   她长长的睫毛颤了颤,小脸苍白,哑声吐出一个字:“是。”   “什么?!!”警察眉毛都要纠结在一起了。   她目光流转,淡淡道:“她要杀我,我没有理由不反抗,所以只我一个失手杀了她。”   “那……那你自己不是昏过去了吗?你怎么杀人啊?”一个小警员忍不住蹙眉插嘴。   203 还没有人可以如此耍我   夜色寒凉,她清澈的眸子里一片绝望,像是隐忍着巨大的苍凉,哑声道:“……我自己撞的。”   “我就是怕你们怀疑到我头上,所以自己撞上去,你们就证据不够没办法定我的罪……这样你们清楚了吗?”她缓缓地继续说完,声音轻轻颤抖。   警察们眼里都有着巨大的震惊,不可思议,消化很久才慢慢相信。   “你……你居然这么久了才肯说,知不知道造伪证是什么罪啊?!!”一个小警员脸色涨红,实在忍不住了朝她喊了一句,将手里的卷宗文件摔在桌子上。   秦沐语清透的小脸苍白如纸,眸色虚弱清澈,并不理会他的质问。   “所以事情就是这样……一切原因都只有我跟我姐姐在里面,没有第三个人的介入……”她清眸抬起,轻声道,“你们可以结案,再也不用调查了。”   她遵守承诺,把所有的脏水和罪孽都揽在自己身上,将那个隐匿的名字藏在身后。   ——这样够了吗?   警察们的脸色都很难看,用异样的目光盯着她,拿出卷宗来让她签字,也将刚刚问话的录音笔收了起来。这件案子就这样彻底了结,里面没有什么人是好人,眼前的这个女子虽然也是被人预谋买凶杀害,可也是罪有应得。   纤手握着笔,停在卷宗上。   她神情疲惫,抬眸问道:“我签字,所有的事都就此结束,你们再也不查了,是不是?”   警察冷淡地看她一眼,“是。你都承认误杀了,谁还调查别的?”   秦沐语点点头,忍着心底的苍凉,一笑,签下自己的名字。   一切似乎就这样结束了。   夜凉如水。   她站起身来,想要从警局走出去。可抬眸间看到一个挺拔的身影站在门前,外面的光影遮掩了他的面容,只觉得他身影修长肃杀,迎着淡淡的月光,他听到了所有的话。   秦沐语小脸白了白,没有理会他,直接走出去。   上官皓抓住了她的胳膊,脸色冷冽如冰。他力气有些大,手掌微微颤抖,像是想要紧紧禁锢住她,又怕就这样将她捏碎。   “你刚刚说的……都是真的?”他嗓音如沙砾,忍着恨意哑声说道。   秦沐语目光清澈如水:“……你不是都听到了吗?”   他一个大力将她拽到身前来,将她单薄的娇躯紧紧抵在门上,深邃如冰潭的眸子死死盯着她,滚烫的呼吸都与她交融,哑声道:“你以为你骗得了谁?秦沐语……我当初死死逼你你都不肯承认的事,偏偏会在今天就承认……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会让自己跑到警局来承认这些事?!”   她清眸看着他,苍白而冷漠:“你奇怪吗?有什么好奇怪的?上官皓,如果四年前我承认是我杀了秦瑾兰,你会仅仅是踢掉我的孩子那么简单吗?你会直接拿把刀杀了我的……所以我选择保全自己,我有什么错?”   上官皓眸子里的风暴急速凝聚着,翻涌着,像是听到了晴天霹雳般的消息!   “你说什么……”他气息短促,俊脸苍白地问道,“你再说一次?”   秦沐语用绝望的目光看着他,轻轻一笑:“我再说一次也是一样,我以前一直以为,误杀了人是要坐牢的,所以我死都不敢承认……可是你看现在,我就算是真的杀了她也没人能定我的罪,上官皓,你搞清楚,我是正当防卫……她死了又怎样,谁让她先想杀我的?”   她语气幽幽的,将这个男人彻底激怒,诱引他相信一切。   上官皓不可思议地看着她,锋利的薄唇苍白如纸,切齿道:“你的意思,是我这四年都被你彻底耍了是吗?……秦沐语,你以为这样就能骗我?如果是真的,你为什么不继续装下去,非要现在捅破?!!”   她轻柔笑着,手指触摸到他的脸,哑声道:“因为我想看你痛苦的样子。”   目光变得阴冷荒凉,她缓缓冷声:“四年前你把我害成那样,我报复一下很过分吗?你看看,你现在对我的孩子多内疚?堂堂信远的总裁,不工作,跑到医院里去为一个四岁的小孩子鞍前马后,我就是看得舒服,怎么了?”   手指顺着他脸部的弧度滑下来,她妖娆了许多。   “现在我看够了……你上官皓对女人也无非就是如此,几年前口口声声说喜欢秦瑾兰,现在又对我纠缠,家里还放着一个随时召唤的免费妓女,”她笑起来,冷艳如花,“上官皓,你这样的男人值得谁喜欢?也就是她们才会傻乎乎地爱你,任你摆布,你以为我会吗?四年了……你觉得我还干净吗?还等着你再来恣意地采摘我?”   樱唇绕到他的耳边,她轻声说:“我跟蓝子旗早就做过了,放下男人那方面的能力不谈,他至少比你温柔,比你疼我……我除非见鬼了才会选择你,你还不懂吗?”   上官皓的身体猛然一僵,眼眸里的猩红和暴怒已经被她逼到了极点!   猛然扯住她的长发往后拉,力道有着控制不住的凶狠,他俊脸惨白,带着杀气的眸凝视着她:“秦沐语……你知不知道从来没有人可以这样明目张胆地耍我?”   她眼眸里浮起一层水光,目光清澈,忍痛轻笑。   “耍你一下又怎么样?比起你曾经对我做的,还不是小菜一碟?”   “你——”   “砰!”得一声,一记狠拳落在了她耳侧的门上,她尖叫一声侧过脸,只听到里面的玻璃咔擦咔擦碎裂的声音。强劲的拳风提醒了她,刚刚他的力气有多大。   小脸苍白,她的脸转回来,眸子妩媚轻蔑,颤声挑衅:“上官皓,你对我动手可以,发泄完了就放我走,只是你记住,是个男人就不要当着我孩子的面打女人!”   上官皓无视着包着纱布的拳头再度渗出来的嫣红鲜血,再度扯住她的头发拽进怀里!眸色汹涌如暴怒的深海,他哑声道:“为什么?秦沐语你告诉我为什么……我明明都已经决定不再计较,不管你曾经做过什么我都不再计较!!我这几天对你怎么样你感受不到吗?你他妈没有感觉器官吗!!”猩红的眸子带着杀气,他切齿道,“为什么让蓝子旗碰你?是什么时候的事?你给我说!!”   他压抑的咆哮险些将她震聋。   秦沐语长长的睫毛颤了一下,娇艳地笑起来,差点笑出眼泪:“那么久远的事情,谁记得?我记忆力不好,真的回忆不起来!上官皓……我恶心透你了,你的殷勤我也不想要了,所以我们今晚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你发泄完了我就带着孩子走,从此我们两不相欠。”   走,走得离他远远的,再也不回来。   上官皓攥紧了拳头,整个人已经被暴怒灼烧得没有了神智。整整四年他都被愧疚包围着,被她的泪水折磨着!可是这一刻,她居然笑得那么妩媚动人,嘴里却说着“恶心透了你”“见鬼了才会选择你这种男人”这种话,像是一场骗局,她用他自己的方式把他耍得团团转!   用力扯起她的发丝,他猛然发狠咬向她的后颈!——   “啊——!”秦沐语惨叫了一声,仰起头,承受他比野兽还凶狠的咬噬!!   可是她不敢再叫出声,她知道小墨还在外面的车子里,她不敢让他听到!所以哪怕疼得战栗,她都是紧紧揪着这个男人的衣服,浑身抖得宛若簌簌的枯叶,死都不肯叫出声。   他咬得狠,狠得嗜血,直到口腔里满满的都是血腥味儿!!   她的手撑着他的肩膀,指尖掐进了他的肌肉。   抬起眸子,上官皓凝视着她的眼睛,眸色猩红如血,带着暴怒的恨意哑声道:“秦沐语……是我看错了你……我从四年前就看错了你!”   猛然将她狠狠放开,任由她纤弱的身体撞到墙上!   “滚……带着你的孩子滚得远远的……不要让我再看到你!!”他手指抬起,指着她的鼻尖,眼里带着撕裂般的剧痛,切齿地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   她手撑着墙,手指颤得厉害,后颈的痛让她生生飙出眼泪,痛得觉得整个脊椎都不再是自己的。   轻笑了一下,她很感谢他,是咬在后颈上,头发散落下来,不会被孩子看到。   轻轻点头,秦沐语笑得凄美,一步一个踉跄,扶着墙朝外面走去。   车子里面,小墨乖乖坐着,眼睛晶亮,晃着两条腿。   看到妈咪的瞬间他怔了一下,看着她的身影有些晃,他赶忙打开车门,小小的身影跳下车来,跑过去找她:“妈咪,你怎么了……”   刚刚进去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变成这样?   秦沐语苍白的脸上泪水残存,浅笑了一下,俯身抱住小墨,只是双手有点没力气,抱不起他来,只能在他小脸上亲了一下:“没事,妈咪没事,我们可以回去了。”   小墨疑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他猛然挣脱开秦沐语的怀抱,小跑着过去,在拐角处看到了身姿挺拔的叔叔。   204 我会自己离开   他脸色也难看得很,小墨鼓足勇气跑到他面前,踮脚紧紧握住他的手掌,拉着他走:“叔叔,我妈咪说我们要回家了,叔叔送我们回去吧……”   上官皓脸色冷峻,不顾孩子的恳求,猛然将手抽出来!   小墨没注意,猛然一个踉跄摔在了地上!“啊!”得叫了一声,双肘撑住了,后脑还是撞了一下地面,发出轻微的“砰!”得一声。   上官皓心里猛然一震!猩红的眸马上看过去,只见小墨小脸上一阵恍惚,转身趴在地上再自己爬了起来,而秦沐语叫了一声“小墨!”就跑过来,刚好看到他自己从地上爬起来的身影。   一开始不觉得疼,可是撞到脑部的后劲上来,疼得厉害,联想到刚刚叔叔那吓人的表情,小墨咧开嘴哭了起来。秦沐语一阵刺骨的心疼,猛然过去蹲下来抱住他!   “小墨!小墨你怎么样?是不是很疼?”她拍着孩子的后脑,声音都哽咽发颤,“不哭了……小墨不哭了……”   心里的酸涩累积成海,她双眸含泪,怨恨的目光望向上官皓,嘲讽地笑了一下,哑声道:“你恨我可以,可是别这样对我的孩子……别忘记你对他做过什么,谁都有资格嫌弃他可是你没有!上官皓……活该秦瑾兰不会生孩子,因为就算生了你也不会好好对待的,看看你的样子,你算什么好父亲?”   上官皓铁青暴怒的脸色再度狠狠阴沉了一下,他撑着墙壁往前走了一步,杀气四溢。   秦沐语一颤,清眸里闪过一丝虚弱的光,抱紧了怀里的孩子。   仅这一个细微的动作,让上官皓停了下来。   双拳狠狠攥紧,刀割过的伤口裂开,鲜血浸湿了整个拳头,他猩红的眸子里升腾起一丝水雾,咬牙切齿地开口:“给我滚远点儿……立刻马上。”   她的善良无辜,她的委屈心酸,原来不过就是逢场作戏。   他不该对这个女人有愧疚……更不该对她有爱!!   小墨在她怀里哇哇大哭,一方面是疼的,另一方面是被上官皓这种恐怖可怕的样子给吓的,他习惯了他的好,现在却被如此对待,吓得只敢抱着秦沐语的脖子大哭。   秦沐语心疼得想要落泪,却死死忍住,也同时忍着他最后的嫌恶和侮辱,垂眸安慰着宝宝。   上官皓死死盯着她们的身影,孩子的每一声哭都撕扯着他的心脏,猩红的眸子里迸发出嗜血的光,他踉跄着扶住墙,哑声道:“好……不滚是吗……我滚!”   他冷冽如冰的目光看了她们一眼,抬脚离开。   黑色的暗夜下,那一辆漆黑的车子宛若蒙了地狱的冷光,、。   狠狠地关上车门,前方一片漆黑的雾气挡了他的眼,上官皓脑子里嗡嗡作响,只充溢着她刚刚说过的话,一句一句海浪般凶猛地打下来,刺得整个心脏鲜血淋漓,宛若置身冰窖!   后颈上被他咬伤的痕迹,痛得发颤。   秦沐语清晰听着身后响亮的车门声,绝情,冷然,再不回头。   她痛得嘴唇发白,却依旧笑着,将小墨的手握住,颤声道:“不哭……小墨不哭了……妈咪马上就能把你手上的东西摘下来,妈咪全都照着他们说的做,小墨再也不会有危险了……”   小墨依旧咧着嘴痛哭:“叔叔好可怕……叔叔再也不喜欢小墨了……”   秦沐语心里一阵尖酸的痛!!   她笑着落泪,抚摸上他的小脸将眼泪擦去,哑声道:“没关系……小墨我们离开这里,妈咪一定能找到对小墨最好的叔叔,他不会让小墨失望,更不会对小墨不好,等妈咪把你手上的东西解开我们就走,好不好?”   把这件事用谎言彻底掩盖,用最狠的话让他死心,让他再不纠缠!只为了保护那个隐匿了整整四年的人,也让她的孩子再也不必受到这种无耻的威胁与伤害!   抱紧了小墨,她忍着痛,忍着这个男人带给她时时刻刻揪心的感觉,掏出手机拨通了御家的电话。   “喂?……你们交代的事情我已经做了,我做得彻底,不会给任何人调查翻案的后路……你们快点把小墨手上的东西弄掉,快点……我一秒钟都不能再忍了!”   *   深夜的御家公馆。   小墨蜷缩在秦沐语怀里,眼泪汪汪,尽管已经有些困倦得睁不开眼睛,可对这个地方还是戒备的,尤其是再次看到那些危险的人以后。   “啪!”得一声轻响,小墨伸出去的手腕上,那个黑色的环自行断裂一条缝隙,像是有程序控制一般,破坏了里面的线路,自行烧焦。   秦沐语心里一紧,赶忙将那个环彻底解下来,扔得远远的!   “没事了……小墨,我们没事了……”她捧起吓得埋进她怀里的小脸蛋,感动地落泪,亲吻孩子的脸,哽咽道,“妈咪带你走,马上就走!”   她说着就抱起了孩子。   周围的一圈保镖都戒备着,微微蹙眉,凝视着往外走的她,抬手挡住了她的去路。   “秦小姐,”御管家抬眸叫道,“请留步。”   秦沐语心里一颤,清澈的目光带着一丝冰冷的戒备,抱紧孩子,转身轻声道:“事情不是已经解决了吗?你还想要怎么样?”   御管家沉默几秒,这才开口道:“有件事我必须告诉秦小姐,少爷已经回到Z城了,如果可能,希望秦小姐尽量避免和少爷见面,更不要提当年的事情。如果因为秦小姐的关系导致少爷再去翻这件案子,那么你的孩子会一样危险,这一点,清楚吗?”   她一怔,恍惚才反应过来。   御风迟,已经回来了吗?   可是接着她的精神就有些被刺激到,清眸里闪烁着极度怨恨的光芒,眸子里一片猩红的血丝!   “呵……危险……”   “……御先生,我以前从来都不知道赶尽杀绝是什么意思,可是今天看到你我才真的懂了……”她轻笑着,凄凉而怨恨,哑声道,“可你不觉得麻烦吗?你如果真的有种,直接叫你手下的人开枪杀了我!再把你们那位尊贵的少爷彻底洗脑!你们就能达到目的了!”她眸子猩红如血,字字切齿,“这样不择手段地威胁……你都不累吗?”   御管家有些沉默,在这个小女人面前,论道理,他是永远占不上便宜的。   挥挥手,让下人把东西送上去。   秦沐语眸色冷冽,还是垂眸看了一眼,那是一张无限额度的金卡,还有两张去国外的机票,地点远得不可思议,在地球的另一端,隔着整个太平洋。   她看着这些东西轻笑,笑得眼泪再度想要流下来。   “不用……不用了御先生,”她哑声开口拒绝,目光苍凉而灼灼,“我会走的,这几年我有工作也有积蓄,我不需要靠外人的力量被逼着离开中国!……我不是没有在国外流浪过,我比谁都有经验。”   “收起你的‘好意’……我会很快离开。”   她说完就再也不想多说一句,将小墨有些困倦的脑袋压在自己颈窝里,带着满眸的血丝和怨恨走出会馆。   *   清晨,信远大楼。   助理推开总裁办公室门打扫的时候无意中看到了座椅上有个身影,吓得不轻,将灯打开之后才看到原来真的是上官皓。他依旧穿着昨天在施工现场的那套西装,尘埃还落在身上,整个办公室都弥漫着一股淡淡血腥味。   “总、总裁……您这是……”   助理结结巴巴地问着,不确定他是一早就来了,还是在这里坐了一整夜。   听到动静,上官皓浓密的睫毛才缓缓睁开,黑色的眼圈将他本来就肃杀的脸衬得愈发冷冽绝情,深邃的眸子里带着撕裂般的痛,到此刻都还没褪去。   “我没事……出去。”他凝视着干净的桌面,哑声说道。   助理有些害怕,赶忙简单收拾了一下就想出去,临走前说了一声:“对了总裁,您的邮箱昨天已经爆满了,很多邮件发不进去,您有空清理一下。”   上官皓冷然地默不作声,助理只好提前出去了。   回想起昨晚的事,一幕一幕,都刀割般地痛。   上官皓垂眸,再睁开,打算用工作来彻底麻痹自己,他打开了邮箱,果然硬盘已经彻底满了,他删掉了一些旧的邮件和附件,新的邮件已经从服务器上迅速地转移到了邮箱里。   他眸子里布满血丝,叫了杯咖啡,一个一个点过去,却一个都看不下去。   满满的屏幕,都是她凉薄的眼神和妖娆的笑容。   上官皓脸色猛然沉下来,将桌上所有繁杂的文件“哗啦”一声统统扫落在了地上!   “叮”得一声轻响,最后一封邮件抵达邮箱。   他努力压着情绪,压着这个女人对自己致命的影响,打开最后一封邮件。   里面的一行标题终于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昨天施工事故的起因调查,终于有了结果。可是那个结果,却让他俊脸苍白了一下,震惊中带着不可思议。因为结果显示,事故出事是因为一个高架板突然松散塌陷导致的,而那一批材料,之前因为送货的失误送到过Drnglewapen的代工厂仓库,之后经过了一些波折再重新到信远手中,那个材料商还为此亲自来这里道歉过。   施工事件。   蓝子旗。   上官皓眸色冷得可怕,想起昨晚那个小女人靠在他耳边说的话,想起他们早就有性关系的事实,他拳头攥地死紧,掌心满满的都是粘稠的血腥。   蓝子旗……你真的想死了。   205 这次你真的死定了   门声轻响。   他猩红的眸凝视着屏幕,紧紧盯着,哑声道:“进来。”   进来的是负责这个项目进程的总经理,紧绷着神经走进来,明明昨天下午就已经做好了呗上官皓质问甚至撤职的准备,却没想到上官皓从施工现场离开后就再没回到公司过。   项目经理凝视着他的身影,头皮发麻:“总裁,我来了。”   很意外地,一个纤细的身影随着他走了进来,是江颖。她柔柔看了一眼上官皓,看他蹙眉的表情就知道他情绪差到了极点,自觉将手指放在唇瓣上,摇摇头,示意自己不会捣乱做声,轻轻走到了旁边的沙发上坐下,静等着他把事情处理完。   上官皓眸子冷冽如冰,没有精力再搭理江颖,便随她而去。   “这一封邮件是你写的?”他沉声问着面前的男人。   项目经理鞠躬弯腰,艰难开口:“是,是我写的,也经过了仔细的调查,不会出错。但是……但是结果却不只是这样……”   “怎么样?”上官皓冷冷接着他的话问道。   项目经理薄汗沁身,继续道:“这件事情惊动了政府竞标那边,也是昨天下午,我们的团队竞标已经进入最后一轮了,可是施工的事情传得很快,所以最终影响到了政府那边的决策,我们……我们没有拿下这个案子。”   上官皓的眼皮,重重跳了跳。   原来仅仅是昨天几个小时,就发生了这么多事。   他冷冷起身,修长挺拔的身影带着霸气的压迫和慑人的气场,黑曜石般的眸子抬起,淡淡道:“也就是说,蓝子旗对竞标首轮的事情还耿耿于怀,所以他不惜故意给信远制造事故,让信远最后也失蹄落马,两败俱伤也无所谓,是这个意思吗?”   项目经理并不知道他们之间有多么深的怨恨,只是头越压越低,嗫嚅道:“也许……也许是这样吧。”   一个文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然飞过办公桌“啪!”得一声摔到了他脸上!项目经理吓得不轻,倒退了一步,赶忙用手接住,那是一份《事故责任书》。   暴怒的火焰死死地压在胸膛里面,上官皓哑声命令:“让被动过手脚的材料进入到信远的工程里面——我撤了你都赔不起损失,所以给我好好看完这份责任书,部署下去好好处理,其他的,什么都不用再管。”   项目经理如蒙大赦,感激地鞠躬,拿过责任书揣在怀里:“是,没有问题,我一定好好处理,不会让受伤家属和媒体有任何把柄抓!谢谢总裁!”   他说着就擦着额头上的汗走了出去。   办公室里的肃杀气氛却无法消去。   蓝子旗……蓝子旗……   上官皓深邃的眸子里血丝满布,在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每念一次心就绷紧一分,他走到落地窗边,几十层楼的高度让人炫目,他裹着纱布的手却攥紧成拳,抵在玻璃上,眸色肃杀吓人。   要玩是吗?   ……好,我奉陪到底!   江颖看着他血淋淋的手吓了一跳,赶忙跑上前,却也吓得不敢出声。   将随身带的医药箱拿出来,她这才轻轻拍拍他的肩膀,鼓足勇气道:“皓,我是昨天知道你受伤的,也知道你去施工现场就没回来,猜你没有时间包扎。你就别去医院了,我带了东西过来帮你弄……好不好?”   她这几天故意躲起来不烦他,就是为了消除那件事情在他心里的影响。   他站着不动。   江颖顺了顺气息,继续说道:“你不要再为蓝子旗的事情生气了好不好?其实他早就不仁了,早就不把你当朋友了!我们为什么还要忍让?这件事我回公司帮你处理……也算是我为之前的事情给你道歉,行不行?”   上官皓的手从玻璃上移下,眸色冷峻发青,哑声吐出一句:“滚出去。”   他本就不是脾气好的人,对没心情理会的女人,更没有半点耐心。   江颖浑身一颤。   看他转身坐回了办公桌旁的转椅中,江颖没有怯弱,还是走上前,不理会他的冷漠,轻手轻脚地开始帮她拆纱布,那一层血淋淋的纱布看得她心疼,动作愈发轻柔。   上官皓蹙眉更紧,手支撑着额头,垂眸看她,眸色更冷。   “我叫你滚,没听见吗?”   江颖身体一僵。   她手里的动作未停,只是轻声说道:“你总是这样的,每次跟外人生气之后总会对身边的人发泄,因为只有身边亲近的人才能容忍你的脾气,所以你就愈发索求无度起来……”   她用酒精擦拭着他可怕的伤口,看得脸色发白。   “随便你吧,我无所谓,我对你好就行了。”   上官皓脸色绷得发青,刚想要发泄,她的手就抓着他的手腕:“你别动,我马上就颤缠好纱布了,等会缠好了你想打我骂我都行!”   纱布的最后一个结打上,白色的胶带贴好,她才彻底完工。   上官皓眸子里的猩红更重,眼前这个女人对他简直到了没脸没皮的程度,可是他整个脑海都是那个满眸自嘲笑意的女人,巨大的差距让他心脏更痛,撕扯得鲜血淋漓。   “公司里的事情你再不要插手,尤其是她和蓝子旗的事,能离多远就多远……”他哑声警告她,眸色冷若寒冰,“这一次我亲自来。”   江颖睫毛跳了跳,有些气息不稳。   她将他手腕上的袖子放下来,拍拍上面的尘土,问了一句:“那你决定要怎么做?”   上官皓冷笑,浅浅的,稍纵即逝。   可是这样的上官皓,才是可怕的,可怕得要命。   “出去……”他修长的手指支着额头,“下次没我的命令不要进来,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这算是最轻的警告。   江颖却浅浅笑了起来,觉得已经功德圆满,每次上官皓这样警告过她,就说明他的怒火已经发泄到尽头了,她对付这个男人,自有一套。   轻盈起身,她走出去,还帮他体贴关上了门。   蓝子旗,你这次真的死定了。   ……   Dringlewapen上上下下都忙成一团。   “喂?请问我要的那一批货下周可以到吗?什么?要去香港拿货?我们香港又没有据点!你们的人送过来会怎样啊?”   “你好岑小姐,是的是的,啊……您等等我帮您催一下货期……”   “小荣你那边怎么回事?答应的货期再次推迟,你要我怎么跟客户清帐算钱?”   “……”   蓝子旗凝视着办公室外乱成一堆的景象,脸色发青。   像是从天而降的大批量订单,本来是好事,此刻他却愈发看得不对劲,而接单的几个很大的客户从前都是跟信远有过亲密合作的,这一次,鬼知道他们想做什么。   拿过桌上的手机,他打通了一个电话。   清晨的风和煦地从阳台吹过来,秦沐语刚带着小墨在阳台上看过图册,笑声阵阵,可是好像风越来越大,阳光也没有那么暖了,她哄着孩子,用毯子将他裹起来抱到客厅里去。   手机震动起来,竟然是蓝子旗。   “喂?”她犹豫一下接起来。   “你培训中心那边事情忙吗?如果不忙的话,回公司。”蓝子旗淡淡说道。   几天没有联系,这个男人的口吻一如既往得干净利落,秦沐语看了看沙发上的宝宝,轻声道:“我还在停薪留职期,你确定是急事吗?要我回去。”   “我现在还不确定,”他笃定说着,“只是等你回来以后就说不定,上官皓这家伙这次来真的,我只怕他会杀我一个措手不及——照现在的情况来看。”   听到那个名字,秦沐语一点都不想说话。   ——她要怎么告诉蓝子旗,她其实已经不想要再呆在Z城了,她想带着宝宝离开,随便去哪里都好,她几年下来的那些积蓄,足够她销声匿迹了。   “……好,我下午就回公司,”她轻声说道,“如果这件事情解决了,蓝子旗,我想告诉你一个我的决定。”   毕竟,是他救了她,给了她生的机会,她要离开的消息,不会瞒着他的。   蓝子旗身体僵了僵。   他眸色深邃暗沉,薄唇贴在听筒上,低低道:“是我上次跟你提议的那件事吗?”   ——他上次说过,带她回国,再也不回来了。   ——她答应了吗?   长长的睫毛颤了颤,她点点头:“是,算是那件事吧。”   她要离开。不过是她跟宝宝两个人而已。   *   只是蓝子旗没有想到,还没等到下午她过来,就已经出事了。   ——大批量的订单中途取消,而且时间掐算得很准,全部都是货已经行走在半路上,已经无法跟厂家取消订货的那种。   所有的交易,其实都是一场风险。   最为风险的,莫过于订单的违约期限尚在,而对方要求的货期太紧所以在英国的工厂加紧赶工运送过来,到半路的时候,单子却被取消。   ——这该是多大的手笔,才能造成如此大的挑衅??   蓝子旗脸色铁青,看着桌上那一系列的单子,不出意外,所有出事的客户都是曾经跟信远有过合作关系的亲密客户。   上官皓要整垮他,理由充足得很。   206 找他谈判   一个纤细的身影出现在电梯门口,走进大厅的时候才发现里面鸦雀无声。   难道所有人又都在开会?   秦沐语顿了顿脚步,想清楚了再走进去,果然,所有的精英们都集中在蓝子旗的办公室里面,本来宽敞的空间也变得狭窄起来。   不是正式上班,她没有穿职业装,只是一袭简单的棉质白裙,长发轻轻散落在肩膀上,外面一件精致的黑色小外套显得正式了一点。   办公桌另一边,Lisa俯身指着文件上的内容,正跟蓝子旗交谈。   睫毛颤了颤,她柔凉的手停留在门把上,轻声道:“抱歉,是我来晚了吗?”   Lisa瞬间抬眸,看到她的身体猛然蹙眉,语塞,接着眼里冒出一股无名火,却死死压着,将手里的文件分一份出去给她,“来了就看看吧。”   秦沐语顿了顿,这才垂眸仔细看了看。   她不傻,几乎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件事闹得有多大,而且是上官皓的手笔没错。当初这些客户都是他一手抓起来的,关系不只是亲密而已。现在Dringlewapen在英国的代工厂货物积压,半路的货进退不得,客户提前打款的资金都已经打回英国的账户上用以原材料的购买和加工,现在取消的订单要求全额退款,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她清透的小脸闪过一丝光,目光清冷如刀:“他们这简直是欺诈!”   “欺诈又如何?你有证据吗?”Lisa蹙眉道,“一个人欺诈是可能的,难道全部的人都会联合起来欺诈你吗?那个叫上官皓的,什么都没有做,把一切关系撇的一干二净,我们去哪里告他欺诈?!”   秦沐语沉默下来,目光流连在文件上,根本不清楚上官皓为什么突然这么做。   他疯了吗?   一直沉默着的蓝子旗抬眸,缓缓冷声道:“都出去。”   一群人面面相觑,纷乱地走了出去,里面只剩下孤零零的三个人。   Lisa此刻的气焰才真正显现出来,走到她面前,开口道:“Anglia,你还不明白事情缘由是吗?那我来告诉你。半个多月前你竞标首轮害Dringlewapen被淘汰,无所谓,我们没有必要一开始来中国就那么急,可是你来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Edwiin要在信远的材料中动手脚导致他们前天的施工事故?!这算是什么?小孩子过家家玩游戏?看你不顺眼就要整垮你吗?!”   她沉默着,清眸抬起,看着蓝子旗。   ——他在信远的材料中动过手脚?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Lisa,”蓝子旗冷声警告,“从现在开始闭嘴,出去。”   “Edwiiin!!”Lisa蹙眉喊道,气得脸红。   为了一个女人而去跟自己的竞争对手进行生意上的不正当竞争?他到底把整个公司当做什么?!讨了这一个人的欢心,那么整个Dringlewapen的人心都怕要散了!   她努力平息下怒火,用一种异样的目光凝视着他,冷笑起来。   “OK……Iquit,”Lisa双手举起,双眸里的光芒变得妩媚而嘲讽,抱起桌上的文件,她用英文对他说了最后一句话,“Justdowhatyoulike!”   说完狠狠剐了秦沐语一眼,踩着高跟鞋走出了办公室。   安静到窒息的氛围,将两个人紧紧包围。   秦沐语再仔细看了看文件上的内容,睫毛颤了一下,将文件放在桌上:“你约他,约他出来谈判,我们不是没有筹码可以跟他谈的,要么那些客户照原来的单子继续交易,要么他自己把这些单子上面的货统统吞下去,否则就直接等法院的传单好了。”   蓝子旗静默不语。   他深邃的眸子缓缓抬起,用异样的目光凝视着她,轻声道;“过来。”   秦沐语一怔,下意识地看看周围,百合窗是拉上的,她心里却砰砰跳的有些乱。   睫毛垂下,她还是走了过去。   蓝子旗起身,将她轻轻拉到臂弯里面圈住,哑声问道:“有没有想我?”   她一颤,轻吸一口气凝视着他:“我没有忘记过你。”   这个回答……   蓝子旗在心里轻笑了一下,觉得还真是绝妙。   手掌揉揉她的头发,他垂眸低语:“可我要的不是你的记得。”   秦沐语顿了顿,轻轻摇头,目光清澈如水:“不是你要什么都可以有的,我想要的东西也很多,可是我还是一件都没有。”   蓝子旗摊摊手,再垂到她两侧:“那我们就走,你要什么我给你。”   她仔细看着他,一时忍不住笑了笑。   手撑着额头,她想起两天前被御家逼着去结案的那件事,心里委屈,真的很委屈。她现在想要一个真相,不想被警察那么看待,不想自己的孩子受那么大的痛苦和威胁,更不想被上官皓恨得那么彻底,这些,谁能给她?   “蓝子旗你改风格了吗?从野兽派直接改到柔情派了?”秦沐语在巨大的悲哀之中忍不住打趣,舒缓心情,“我都要觉得这不像你了。”   蓝子旗也凝视着她的眸,浅笑,笑容里有一丝痛苦:“是吗?”   他也觉得自己变了。以前老觉得高高在上,因为对她有恩所以做什么都肆无忌惮,现在却做什么都开始小心翼翼了,说真的,他期待她要跟自己说的那个决定,如果她同意,他立刻就带着她远走高飞。   秦沐语垂眸,轻声说道:“我刚刚说的话,你考虑一下,希望能有用。”   蓝子旗听得清楚,是跟上官皓谈判的那件事。   嘴角扯出一抹悲凉的笑,带着一丝冷,蓝子旗伸手揉揉她的发丝,开口道:“你觉得我去谈……有用吗?”   “秦沐语,我可以明白告诉你,信远施工事故的事情是我故意做的……江颖靠着你的案子拿下首轮,我就一样可以不择手段地让他们拿不到最后的标。”   他声音幽幽,眸色晶亮,低低道:“所以这一次上官皓不惜花费这么大的代价来整垮我,你应该比谁都清楚原因的,是不是?”   一丝凄冷的苍凉闪过眸子,她小脸一阵红一阵白,抬起眸来看他。   “……那你呢?你为什么要那么不知好歹地故意去招惹信远?如果我在,我不会允许你去那么做的。”   蓝子旗抿唇,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良久,他拍拍她的后脑,淡淡道:“我考虑你的建议,现在走吧。”   ……   走出办公室,秦沐语只觉得胸闷。   凝视着几十层楼外的天色,空旷的蓝,干净的很。   她走着,却闻到一股微微浓烈的香水味,抬眸就看到Lisa挡在自己面前。   睫毛颤了一下,她轻声开口:“Edwiin现在在里面,你要找他的话自己进去,我们谈完了。”   她说着就要走,Lisa的手却挡住了她的路,“不是,Anglia,我找你。”   秦沐语的眸扫过去。   Lisa笑得有些凄美,抬脚走过去,对着她,用手轻轻扯下了自己的领口,那独属她的香气弥漫出来,她清晰看到了里面遍布着星星点点的吻痕。   秦沐语脸顿时一红,眸子移开,不知道她想干什么。   “你奇怪吗?”Lisa笑了笑,望望办公室,轻声道,“那是他留下的。”   秦沐语的心跳顿时跳漏了一拍。   Lisa将衣领整理好,凝视着她道:“Anglia,你是聪明的女人,我说话不用跟你兜圈子。你还记得有一天晚上你打他的电话他没有接吗?他理所当然是不会接的,过后也不会回给你,因为,他当时在我床上。”   气息凝滞,秦沐语手脚有些冰凉,不知道为什么一个月来第一次回Dringlewapen就会迎接来这样的消息。那一晚,她在医院门口遭遇抢劫,她跟上官皓在一起。   像是经历了一场海啸般,她脑筋此刻才清醒,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哦……”她淡色的唇瓣吐出几个字,“是这样。”   Lisa耸耸肩:“其实这没有什么可炫耀的,毕竟男人有需求,我喜欢他自然要满足,我也不会像中国的女人一样那么放不下,做一次就纠缠不清。只是Anglia,我知道Edwiin喜欢你,所以必须要提醒你一下,如果你对他没有意思,那么就自觉离他远一点,毕竟只有则样其他女人才有机会给他真正的爱,你说是不是?”   扫了一眼办公室,Lisa接着说道:“你们如果有结果了就通知我,我的工作很尽职,我是不允许有人用这么恶劣的手段搞垮Dringlewapen的,谁也不行。”   “OK,我走了,”Lisa说道,扫她一眼,“你今天真的很漂亮。”   “嗒嗒嗒”的高跟鞋声,渐行渐远。   *   车子在路上高速行驶着,带着强劲的风,在路口处放慢速度,缓缓拐进去,在一片空旷的大楼广场下,一个身影缓缓走出去。   上官皓眸色冷冽,凝视着那个缓缓走出来的人儿。   她头发散落着,看不出颈后曾经受过伤,肌肤在长裙的映衬下更显得白皙,甚至有一种苍白的美丽,她有那么一丝失神,想走到路边的公车站牌下搭车。   与此同时,另一辆车从停车场开过来,直直奔着她而去。   上官皓坐在驾驶座上,眸色冷冽深邃,拳抵着薄唇,冷冷凝视。   车子拦截在她面前。   她像是吓了一跳,又平静下来,然后一个男人的背影从车子里走下来,是蓝子旗。   207 看她凭借什么拯救蓝子旗   他们一开始还是安静地说话,接着她就被蓝子旗扯进怀里,抵在车上。她没有太激烈的情绪,只是眸色平静地解释,拒绝,倒是蓝子旗的情绪越来越激动,像是在拼命道歉和挽回,抱着她的力道越来越大。   上官皓冷冷盯着那只手,那只落在她身上的手,拳头攥地死紧。   那样肆无忌惮的亲昵……果真是已经发生过关系了,是吗?   “你介意?”蓝子旗眸子有些猩红,将她死死困在身体和车身之间,哑声问道。   秦沐语努力顺畅着自己的呼吸,小手下意识地抵挡着他的胸膛,清眸望向他,接着摇摇头。“蓝子旗,我不介意。”   “你为什么不介意?”他眸色发冷,手掌轻轻揉着她的头发,“我也跟你承诺过,告白过,我说过只要你想我就带你回国……你为什么不冲我发火?质问我,就像质问你自己的出轨的恋人一样?”   他的话愈发过火,低哑而危险,秦沐语闭上眼睛再睁开,长长的睫毛下眸子清冽如水,直接轻轻开口:“可我们不是恋人。”   她的心脏的确被震动过,冰冷过,可是Lisa说得对,他是个男人,还是一个喜欢她但是不属于她的男人。他有什么必要守身如玉?他有什么必要为了她一个秦沐语在一棵树上吊死?她的确有那么一瞬间的失落,这是真的。   可她终归没有资格失落。   风吹过来,将她的发丝吹得很乱,她一张白皙小脸在飞舞的发丝里面愈发美丽动人,她在风声中开口对他说道:“蓝子旗,既然已经这样,我不防告诉你我的决定。等到你和信远的事情结束,我会从Dringlewapen正式离职,我会带着小墨离开这里,谁都没有,只有我们两个一起生活。我这样说,你懂了吗?”   蓝子旗的脸,从最初的震惊到后面的苍白,嘲讽,无力,再冷冽切齿。   “离开?”他眼里血丝满盈,切齿说道。   秦沐语也凝视着他,静静吐出两个字:“离开。”   柔软的手放在他手背上,体验着他强劲的力道,缓缓掰开,她抬眸轻轻说道:“你帮过我的一切,我无以为报,所以这件事我拼死也会帮你处理好。……上官皓恨的是我,你就不要再为了我而拿公司去跟他拼……不要让我再欠你了蓝子旗……求你。”   无视他低垂着的表情,她艰难地退开一步,继续道:“如果谈判的时间定好,希望你能通知我,我会尽最大的努力。而至于我去哪里,我也会告诉你,只是我想逃离这里远远的,保护自己跟小墨,再不回来。……希望你自己好一点。”   风越来越大,她离开他的怀抱,眸子里仿佛有千帆过尽,朝着公交车站牌走去。   蓝子旗静静伫立几秒钟,脸色铁青到极致,快走几步将她狠狠扯回来抱在怀里!   巨大的冲力,疼痛的相撞,喘息剧烈而仓促。   他的唇覆在她耳边,扣紧她的后脑在胸膛上,哑声缓缓道:“别……秦沐语你先别这样……你听我说……我喜欢你……我比谁都喜欢……你跟着我好不好?我不会再要其他的女人,这种事情我保证不会再发生……”   他深邃的眼眸里带着剜心般的痛楚,声音哑若沙砾:“我蓝子旗没对任何人说过喜欢,可我今天说了,我都表达出来行吗?你别拒绝得那么快……你再想想……再想想也许就改主意了……”   他的别扭,骄傲,自尊,此刻被他自己活生生踩着,只怕这个女人看不清楚!   他不想欺负她的——   他也不想她该死的来报什么恩——   就是喜欢……就是他最不屑于承认,此刻却不得不挖出心来给她看的喜欢!   秦沐语被他抱得很紧,紧到无法呼吸。   这个曾经骄傲地可以将她玩弄得团团转的男人,此刻竟被她的决定吓到如此地步。   她脑子乱了,清澈的眸子里染上复杂的情绪,想挣脱,轻唤着他的名字想要让他放开,他却根本不听,薄唇席卷着她柔软的耳垂和颈侧,理智已经脱缰。   距离几十米远的地方,那一辆黑色的车子肃杀得可怕——   上官皓的拳头狠狠攥紧,眸色猩红欲滴。   他此刻,很想杀人。   她正在拼命地抗拒着蓝子旗的侵犯,却只是徒劳,他回想起昨晚她用妩媚的声音说着“他至少比你温柔,比你疼我”,心里的伤口活生生被撕裂开来,鲜血汩汩流动。   苍白的薄唇抿着,紧紧抿着!   他再也没办法看下去,看他们如此演戏,如此当众秀着恩爱与矛盾,在自己的心被她的利刃捅得血肉模糊之前,攥紧方向盘,疯了一般朝着路边上恨驶去!!   那么多的车辆从身边擦着过去,整个世界都在晃,上官皓眸子里闪烁着一丝绝望死灰般的光芒,朝着前路冲撞了过去!   *   与Dringlewapen的会面时间,约在傍晚四点钟。   桌上的内线电话一个接一个地响着,坐在转椅中的男人却低垂着猩红的眸,忍着心底翻涌的痛,置若罔闻。   整整一个下午,他已经什么事都没有处理。   好在施工事故的琐事处理得很好,负面新闻彻底被压了下去。   手伸过去,终于将内线电话的接通按键按下。   “总裁!”前台秘书的声音焦灼地传进来,稳住气息道,“总裁,刚刚有很多客户打电话过来,说他们接到了Dringlewapen那边的通知,说如果都同时毁约订单的话那么不排除集体欺诈的可能,他们怕会被同时起诉,问您该怎么办!”   上官皓的眸抬起,脑海里闪过一张清透柔美,却聪明理智的脸。   欺诈,起诉。这样的应对手段,除了她,没有人能再想出来。   “给我一个小时……”他低哑的声音说道,仿佛地狱的撒旦般冷冷宣告着死亡的时间,眸子里剧痛灼烧,毁天灭地,“一个小时,我来会会她……看她还有什么努力可以做,还可以凭借什么来拯救蓝子旗。”   最后几个字他说得很轻,带着毁灭般的语气。   “……”前台秘书很惊诧,却知趣地点头,“好,我知道了,我马上回复他们!”   时针缓缓指向三点五十。   落地窗下,一辆车缓缓抵达信远楼下,几个人走出来,进入了大楼。   上官皓冷冷凝视着那个走在最后的柔美纤细的身影,眸色带着惨烈的剧痛,顿了顿,冷然爱叫走向了办公室外。   208 对峙:我高兴这么做   宽敞透亮的会议室里面,充溢着一股硝烟味。   Lisa的高跟鞋踩在座位旁边,一脸的冷意压着心里的忐忑,拉开椅子坐下,黑色的皮裙跟真皮座椅之间发出别扭的咯吱声。   一排四五个人,纷纷坐下来。   会议室原本半敞的门被猛然重重拉开,一行脚步声往里面逼近进来。   走在最前面的男人西装革履,优雅的手上缠着的白色纱布彰显着他的男人味,侧脸冷峻肃杀,带着一行精英团队从外面走进来,一直到他们对面,抬眸看了一眼他们,再冷冷落座。   他们很少,在这样正式冷酷的场合会面。   蓝子旗顿了顿,淡淡开口:“上官先生,幸会。”   他甚少这样跟对面的男人说话,他们之间多年的朋友,在此刻仿佛已经倏然决裂。   上官皓眸色冷漠淡然,并不作声。   蓝子旗继续说道:“明人不说暗话,今天我来是为了什么事想必上官先生也已经知道了。那一批订单几乎是同一时间下达,我没有理由不接,只是中途的毁约时间如果按集体后果算起来,算得上是相当严重。我来只想确定一件事……这如果是上官先生的手笔,那么你的目的是什么?这件事你想要怎么了结?”   他想他已经说得足够清楚。   上官皓冷笑,俊逸的唇角散发着优雅冷冽的味道,修长的手指揉了揉眉心,低低道:“我客户那里收到的起诉函,是谁拟的?”   一句话问出来,犀利地将矛盾统统挑开,暴露在众人面前。   对面座位上纤细如尘的女子僵了一下,清眸抬起,平静地凝视着他:“是我拟的。”   上官皓的手指点点桌面,像是在思虑,最终将玩味阴冷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唇边却笑意浅淡:“好……那我就跟你谈。”   他眸色倏然冷了几分,宛若寒冰,低沉道:“你的证据在哪里?”   秦沐语小脸白了一下,接着轻轻开口:“上官先生一定要说得那么绝然吗?我的证据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做什么,看看Dringlewapen能不能给得起。如果可以大家和平交易,类似起诉的事件就不会发生。毕竟这件事牵连到十几家圈内的顶尖企业,我想他们也不会付出自己的清誉来陪上官先生挥霍一场吧?”   她的话轻柔动人,婉转动听,以不可思议的力量扭转着局面。   上官皓深深凝视着她,清晰体验着她身上一点点的变化,稚嫩的味道一点点褪去,她当年被掩盖的锋芒彻底散发出来,那么成熟美丽……可他的眸扫过她的颈侧,看到了黑色发丝中间隐藏着的那个吻痕。那应该是来之前,蓝子旗失控在她身上烙印下的痕迹。   拳心握紧,他冷笑,魅惑横生。   “我要不要挥霍是我的事,你们能不能应对,是你们的事,”他抬眸,杀气四溢的眸凝视住她,哑声道,“我再问一次,你的证据在哪里?”   他的话直接将她逼入绝境。   秦沐语看他几秒,小脸愈发苍白,索性将文件夹打开,转过去推给他:“这是我能搜集道的全部资料,这十几家企业虽然都是圈内生产商,但是他们近期的项目所要用到的材料跟订单上没有太大相符,如果不是之前就策划好,谁会冒险买一堆没用的东西堆在仓库里面?”   上官皓看着她的文件,条理清晰,文笔犀利。   “还有,这些企业唯一的特点就是跟信远有过亲密的生意往来,可以说一直是固定的供应商,可是偏偏在这个时候统统不顾往日合作情面将橄榄枝伸向Dringlewapen,这不是很奇怪吗?”她娓娓道来,不紧不慢,清澈的眸子里散发着睿智的光芒。   上官皓修长的手指划过文件夹的页面,笑容魅惑动人,“啪”得一声合上,将文件夹丢垃圾一样丢到旁边。   对面Dringlewapen的几个人脸色肃杀,被他这种态度弄得有些彻底恼火。   “就只有这些么……”他抬眸,看着她,口吻冷淡如冰,“你的能耐就只有这些?”   羞辱一般的话,直刺向秦沐语的心脏,她眸光剧烈颤抖了一下。   上官皓健硕的身躯靠在座椅上,舒展开来,冷声说道:“我的客户的确不怎么需要那些素材,可是生意往来……有来就有往。”修长的手指点在桌面上,他低低道,“这些东西不是他们要的,是信远要的。”   周围顿时一片哗然。   Dringlewapen的人面面相觑,都震惊无比,不清楚他这次是什么意思。谁又曾听说过一个企业要通过自己的下线倾销对象跟自己的竞争对手做生意的?!!这简直荒唐!!   而此刻坐在座位上的秦沐语,却彻底听懂了他的意思,小脸骤然一白。   她努力否定着自己的猜想,清澈的水眸抬起盯着他,哑声问道:“你出多大的价钱?……让他们从Dringlewapen采购你再回收,你给他们的价钱是多少?”   上官皓眸色潋滟,笑容冷冽而魅惑,缓缓道:“一倍……你给他们多少,我就翻倍给他们。这种纯赚的交易,谁不想做?”   坐在旁边的人激动起来,简直想要破口大骂,秦沐语却安静坐着,却也已经手脚冰凉,她浅浅笑了一下,苍白而美丽,低低道:“那你图什么?这么大的一批材料要吞下去需要多大的成本资金?你难道就为了整垮Dringlewapen,甘心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她不相信这个男人有这么变态!   上官皓姿态优雅地坐在转椅上,深邃的眼眸复杂清冽,闪过一丝剧痛的光,却笑容残忍阴冷,凝视着她道“……我高兴。”   “我高兴这么做,索性就照着意愿这么做了……你有意见吗?”   秦沐语浑身沁着薄汗,气得感觉手指都在颤。   他继续说道:“我是原本想要这些材料没错,可是中途的时候我突然后悔,觉得不值,所以就取消了回收的计划,所以你看……客户也都跟着取消,这可不是我的意思,他们也算是明哲保身,”他犀利的眸光望着她,薄唇低低道,“你听懂了吗?”   如果这场合不是这么肃杀,估计两边的人早就已经蠢蠢欲动地打起来了。   209 对峙:是时候叙叙旧了   她清澈的眸子里面仿佛有着灼烧的光芒,剧烈的情绪过后是蚀骨的静谧。宛若被大雨淋得湿透的小动物,长长的睫毛颤了颤,她忍着唇色的苍白,抬眸哑声道:“说你的条件。”   既然他已经摆明这批货信远可以吞下去,那么就一定有他的条件。   要么他坚持,两败俱伤;   要么他妥协,息事宁人。   上官皓俊脸也闪过一丝苍白,眸子里带着一丝剧痛,也带着犀利的杀意盯住她,低低道:“你怎么不多想想你自己的安危?”   秦沐语一怔,没有反应过来,他修长的手指就已经抄起了旁边助理手中的一份文件朝她丢过去,他冷若地狱的撒旦,冰冷的嗓音沉声道:“仔细看看。”   她清眸里的光芒微微颤抖,忍着倔强,垂眸翻看那一份文件。   跟她刚刚拟的起诉函大同小异,但是条条都反过来针对Dringlewapen,欺诈的另一面,是Dringlewapen集体违约后却不退货款的证据和罪状,如果这件事情不尽快解决,那么公布媒体之后Dringlewapen不仅仅是资金财力上的巨大亏损,名誉也会彻底扫地!   她看得唇瓣都微微颤抖,到最后的时候居然看到她自己的个人档案——   诽谤。他居然早已经将那份起诉函扫描进去作为证据,一旦这件事情闹上法庭就会反咬一口,十几家企业联合告她诽谤。   “你……”秦沐语语塞,眸子盯着他,感觉被彻底逼到了悬崖边上!   身边有人抢着将那份文件拿过来看,议论纷纷,咬牙切齿的声音都能够听到。   而只有隔着一张桌子距离的两个人,双眸相对,清冷对霸气,彼此剧烈地折磨着,仿佛两败俱伤也无所谓的模样。   上官皓嘴角扯出一抹放肆的冷笑,开口道:“秦小姐,你难道一直都不懂,谁在风口浪尖上,最危险的就是谁吗?”   她眸子里透出一丝绝望的苍白和虚弱,颤声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旁边的蓝子旗看完这份文件,脸色也铁青到了极致。   将文件合上,他也看着上官皓,低低道:“这件事情,到此为止。”   周围的人都震惊地看着他。   蓝子旗眸子里有着肃杀的味道,冷笑看着上官皓,开口道:“既然谈不妥那就没必要谈了,生意有好就有坏,落马的事情太寻常了,与其在这里闹,我们不如直接上法庭,如何?”   说完他就抓住了旁边秦沐语的手,要拉着她走人。   秦沐语却猛然回拽住了他,眸子里一片凄楚的痛苦,颤声道:“蓝子旗!”   不能的。她不能这样。   天知道上官皓为什么要用这么残忍的手段来整垮Dringlewapen,这些都是因为她!可是蓝子旗的公司是没错的,整个公司上上下下的员工也没有错!   她凭什么因为自己的缘故让一个有着辉煌历史的企业彻底垮掉?   她凭什么!   这样的罪孽和欠债,她一辈子都还不清。   “别这样……”她压着嗓音里的哽咽,气若游丝地说着话,用尽最大力气扯住他的袖子,“我求你了别这样……你回来,听听他到底要什么,我说了不要再让我欠你了!”   低低的,仅属于两个人之间的压抑对话,谁都没有听到。   蓝子旗脸色铁青到了极致。   他冷笑,冷眸紧盯着她,切齿说道:“你不欠我,难道让我欠你,是吗?!”   秦沐语咬唇,咬得死死的快要渗出血来,压着心里的剧痛抬眸看着上官皓,颤声道:“上官先生,说说您的条件,不管是针对公司还是针对我都好,只要这笔生意可以继续下去,信远把这批货吞下来,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上官皓冷冽的眸子凝视着两个人纠缠的手,脸色苍白中透着铁青,很是吓人。   他凝视着她的眸,缓缓说道:“Dringlewapen有你这样的员工……真是丢脸……”   眸子里泛起一丝猩红,他仔细端详着两个人,做出了决定。   “这样吧……秦小姐,我听说你因为工作失职还在停薪留职时间,现在又是因为你,让你的公司蒙受这么大的损失,不如你主动辞职如何?”他锋利的薄唇淡淡吐字,字字锋利如刀,割着她的尊严,“因工作失利,主动请辞——并保证以后再也不回到这家公司,以及不在相关类型的企业任职,尤其是,不要再让这个男人当你的老板,和他不再有交集,一天都不行。”   他清潭般的眸宛若有着嗜血的残忍,深深凝视着她,低低道:“……自己功成身退,或者被我弄到身败名裂,再功成身退——你来选择。”   周围的气氛宛若遭遇了低气压,所有人都噤声,没有人敢说什么。   蓝子旗攥紧了拳头,暴怒被彻底点燃,简直想要冲上去跟他拼死了打一回!   而秦沐语就算再傻,也听懂了他的意思。   ——让她离蓝子旗远远的,再敢靠近那么一点,他的手段就会更加不客气。   她眼里宛若腾起浓浓的大雾,白茫茫一片,凄冷中透着无助。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没有人无条件地对她好过,哪怕她曾经遇到,也总是被迫从他们身边生生剥离。   眼前的这个男人在那么多年以前就曾经对她说过——   “秦沐语,哪怕我不要,也不会允许这个世界上有第二个男人碰你……你想幸福,想重生,都他妈见鬼去吧!”   她浑身,都冷得彻骨。   秦沐语眸子颤了一下,脸色苍白,宛若在瓢泼大雨中淋过几个小时一般。她松开了蓝子旗的袖子,仔细理解着他的意思,真真切切地听懂了。   她点点头,苍凉的眸看着他,哑声道:“还有别的吗?就这些?”   上官皓被她刺激得眼皮跳了跳。   他俊脸苍白,仿佛有一丝抓不住她的感觉。   他就是要卸去她所有的保护膜,剔除她身边所有的男人,让她用最柔弱无助的姿态暴露在他面前!可是她却不在乎……她眼底的苍凉清清楚楚地告诉了他,她并不在乎。   拳心缓缓攥紧,尖锐的痛钻到了心脏。   眸子里一片剧痛,他却淡淡扯出一抹笑,再狠狠加了一剂猛料进去:“就这些……只是晚上出来坐坐,我们是时候叙叙旧了。”   秦沐语眸子剧烈一颤,宛遭重创,唇瓣彻底没了血色。   210 如果不是我一时心软放过你   晚上。叙叙旧。   稍微有点脑子,知道他们过去的人,都能够听懂这是什么意思!   他不惜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她当做交易的筹码,哪怕她身上穿着的是职业正装,哪怕她再清纯干净,他的话也像是将她全身都剥光,给她比一个清脆的耳光更大的屈辱!   秦沐语再也无法遏制地颤抖起来!   她眸子清亮地闪烁着,唇色苍白如纸,小脸上掀起一阵激怒的滚烫,再接着是彻骨的冰凉。她的手扒着桌子,指尖险些刺进那坚硬的黑色木桌里去!   上官皓眸色凄冷,仔细凝视着秦沐语的脸,观察着她一点一滴的表情。跟四年前一样,她视他如洪水猛兽,在她眼里,他上官皓也就是这样一个避不开的恶魔,是吗?   裹着纱布的手再度渗出隐隐的鲜血,他薄唇苍白,带着剧痛的眸哑声说出一句:“……我开个玩笑。”   不想再理会周围的人到底是什么表情情绪,他深深凝视着她的眸,眸色苍凉绝望,气若游丝:“就这么解决……你给我滚出去。”   切齿低哑地说出最后几个字,他修长挺拔的身影站起来,移开目光,带着一行人纷沓地朝着会议室门口走去。他冷若寒冰,背影决绝!   舍不得逼她。   哪怕是看一次她泪水闪烁的模样,哪怕将自己搞到狼狈,也舍不得如此逼她!   这个局有多大,代价有多沉重,他背着就是!   整个会议室因为上官皓的离开而陷入令人窒息的沉默和低沉小声的讨论中,仿佛一场浩劫。秦沐语抓着桌子的力道缓缓放松,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似乎,是他已经放过了Dringlewapen,也放过了她。   心里呼啸过一阵凛冽的寒风,她抱紧了自己,不知道是酸还是痛。   *   裙摆被掀起,在寒冽的风里面胡乱飞舞着。   秦沐语忍受着异样的目光,眸光清澈,平静地跟Dringlewapen的其他成员告别。她不想再回公司,趁着蓝子旗取车的空档,用英文对几个人说着她回去办理离职手续的时间。   “Takegoodcare.”她小脸微微苍白,却浮起一抹浅笑,轻声说道。   连Lisa看她的目光都有些异样,挑挑眉,吐出一句:“You,too。”   秦沐语转身沿着小路往回走。   就这样,就这样吧。   结束了。   她在路上拦车,眼里一片温热,明明已经做好了完成这件事就走的准备,可没有想到会这样狼狈。也好……她走,不通知任何人,以后也再不会在这个行业的圈子里出现,她的生命里也再不需要别的任何男人。   上官皓,你满意了吗?   一辆银灰色的车辆,却猛然“吱——!”得一声停在了她面前!!   秦沐语被惊吓了一下,苍白的手指都缩回去,这才看到是蓝子旗。   他握着方向盘,俊脸铁青,显然是情绪紧绷到了极致。   她看着他下车,眸色阴郁地走过来,小脸一白,下意识地后退。想起刚刚谈判之前他粗暴失控的吻,秦沐语颤声道:“蓝子旗,你别再乱来。”   蓝子旗抬眸,扯过她的手腕将她整个身体抵在路边的广告牌上,眸色猩红吓人。   “我乱来……”他声音低哑如雾,“秦沐语,到底是我乱来,还是他乱来?”   她的心里,像是被碾压过一般,剧痛无比!   眼里闪烁着晶莹的光芒,她压着气息,气若游丝:“我不想说……事情已经解决,我该走了蓝子旗……”   蓝子旗攥她手腕的力道更大!眸子透着杀人般的光芒!   “事情怎么解决的……他叫你从此离我远一点,所以你就听话是吗?……你喜欢这样对他妥协吗?那他要你今晚去叙旧你他妈怎么不早点同意?!!”   手腕一阵碎裂般的痛——   秦沐语小脸没有了血色,强忍着疼,蹙眉抬眸:“你不要这么无理取闹了行吗?蓝子旗,我知道你痛恨我帮了你,可你今天也看到了,这就是上官皓!他要残忍,整个世界都换不来他一丁点的仁慈!你是他的朋友你不清楚吗?!!”   蓝子旗眸色猩红如血,猛然抱紧她的腰,死死抵住了她的额。   “如果要拿你远离我身边来换……我死都不会要他的仁慈……”他深深望进她的眼睛里,沙哑的声音道,“秦沐语你不会离开的对不对?随便他想要怎么对付Dringlewapen我都无所谓……告诉我你不会听他的……你不会走的……”   他的嗓音里透着绝望的嘶哑,秦沐语长长的睫毛被打湿,疲惫而痛苦地垂下来,抵住他的胸膛,在他一片低喃中开口:“蓝子旗……”   “我机票已经订好了,我跟小墨明天就走。”她小声而痛苦地说道。   蓝子旗整个身体僵在原地。   他整个心脏被巨大的荒凉和疼痛充满,健硕的身体微微颤抖,忍不住冷笑一下,双手缓慢却强硬地捧住她的脸,“走……你走去哪里?”   “蓝子旗……”她痛苦地想掰开他的手。   “你忘记那年我是怎么救你的吗……以后你离开我谁还能照顾你?”他声音沙哑,眸子猩红欲滴,自顾自怜惜地捧着她的脸说话,“我知道我照顾你照顾得不好,你怕我,也不想跟我在一起……我们重新来过行吗?秦沐语我说了我可以不在中国发展,我说了你想去哪儿我就陪你去哪儿!这些要是不够,那你来告诉我怎样才够!!”   他拼尽了全力想要挽回她!   “你放开我……”她被他混乱的激情弄得晕眩,再也无法挣脱一般。   “还是你以为我怕他?”蓝子旗的眸子冷冽复杂,绝望中透着剧痛,“秦沐语你觉得我怕他吗?就算是Dringlewapen在这里垮了又怎么样……大不了打道回府一切重来那又怎样!!为什么你偏偏就是要离开,为什么一点商量的余地都……”   “啪!”得一个巴掌,打在了他脸上!   她掌心的力道不大,却发出清脆的响声,足以将这个男人打醒!   蓝子旗俊脸歪过一半,寒凉如水。   秦沐语好不容易挣脱他的钳制,水眸里一片闪烁的泪光,心痛如绞!   “不是这样……蓝子旗,我什么理由都没有,我不爱你!所以你不要再说了!”她承受不起这样重的感情,最后一句几乎是嘶喊出来的。   纤细的身体微微颤抖,她手扶住广告牌,颤声道:“我很抱歉……真的很抱歉,对不起……我走了,你珍重!”   说着她强忍住快要掉下来的眼泪,跑到路边随便拦了一辆车,直接拉开车门坐进去,再也不看身后的男人一眼,车子倏然开走。   *   夜凉如水。   小墨搬出一个大大的箱子,将自己仅有的东西整理好,爬上床,将他所有的画册都摞在一起,再爬下来,搬到箱子里面。抬头环顾了一圈,他跑去了客厅。   “妈咪……妈咪,小熊……”小墨抱住了沙发上妈咪的双膝,像是突然想起来,“小墨的小熊还在医院里面!妈咪!”   秦沐语纤细的手腕撑着额头,疲惫不堪,抬眸却看到小墨渴望的眼睛。   她恍惚了一下。这才想起来小墨说的是什么。   小熊。上官皓送给他的小熊。   怔怔起身,将宝宝抱起来,秦沐语抚摸着他的小脸轻声道:“抱歉小墨,是妈咪忘记了,妈咪现在就去医院拿,顺便把病房退了,小墨自己不要再收拾,一切等妈咪回来做好不好?”   小墨懵懂地点点头,清脆的声音开口道:“那妈咪,我们不需要跟大家道别吗?为什么这一次我们不跟着蓝叔叔走了,还有……”他小手抱住她,粉嫩的小脸搁在她颈窝里,“还有护工姐姐,医生阿姨,还有叔叔,小墨都不要跟他们道别吗?”   秦沐语目光颤了一下。   她温热的气息埋入孩子粉嫩的脸颊,亲亲他,哑声道:“不用了,他们都很忙,都有自己事情要做。妈咪会跟他们说一声的,小墨不要担心。”   “……”小墨清亮的眸子睁得大大的,嗫嚅道,“那妈咪,小墨可不可以跟叔叔通话?”   秦沐语小脸一白,颤声道:“哪个叔叔?”   “妈咪你知道的!”小墨提高了嗓音,小脸有一些失落的嫣红,“小墨想告诉叔叔小墨要走了,那天叔叔冲小墨发火肯定是因为叔叔心情不好,小墨不生气,希望叔叔也不要老记着。就像小墨就总记得叔叔对小墨的好……”   秦沐语听得心脏一阵颤抖,抱紧了孩子,想浅笑一下,眼里的温热酸涩却涌了上来。   “不……不要了……”   她拍拍孩子柔软的背,笑着说道:“小墨乖,我们以后一定能遇到对小墨更好的叔叔,他永远不会对小墨发火,好吗?你的话……妈咪会帮你带到的……”   “真的?!”小墨失落的神情冒出一丝惊喜雀跃,接着抱紧了秦沐语的脖子,脆生生的嗓音道,“那妈咪要告诉叔叔,小墨以后会好好读书,去富士山,去埃菲尔铁塔,小墨身体会好起来,会变成一个优秀的小男子汉,叔叔说要验收的哦!”   秦沐语轻轻拍着他的背,听着他的交代,含泪浅笑,心脏却来越痛。   小墨攀附在她怀抱里,不老实地动弹,小嘴一直不停地说着。   十分钟后才将他彻底安抚好,秦沐语轻轻吸一口气,交代他在房间里不要乱动,这才拿了钥匙走出公寓。   在医院办完手续再回来,手里提着一袋东西。   那是小墨在病房里面留下的东西,很简单的一本中学数学课本,一个毛茸茸的玩具熊,还有一套他平时换洗的衣服。   这个城市夜色苍茫,她却就要离开了。   她抬头看着夜空,回想着四年前自己第一次回到中国的场景,高耸入云的秦氏大楼,秦昭云慈爱的脸。她明明站在自己祖国的国土上,却无法立足,明明这里有自己的亲人,却都死得一干二净,让人回忆的时候心都是痛的。   那么多年,她一直流浪,居无定所,到现在都是一样。   眼泪浸湿了眼眶,她只顾抬头看着,没有注意到身后那辆紧随着跟过来的车,如同潜伏的野兽,带着危险的气场靠近,一点点,用冷冽的氛围将她包裹起来。   车子里,酒气四溢。   剪裁得体的墨色西装裹着他健硕的身躯,优雅,冷冽,卓尔不群。他俊逸的侧脸有着刀削般的棱角,修长的手指带着魔力一般落在车门上,开门下车。   他知道自己醉得多深,可是眼前的身影,他却无法记错。   “打得到车吗?”一道冷冽低沉的嗓音幽幽传来,弥漫在微凉的空气里。   秦沐语颤了一下,猛然转身,这才看到了他。   “……”她气息不稳,纤细的手指攥紧了手袋,清澈的眸看他一眼,就抬脚离开。   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她就闻到了酒气,很吓人,她知道此刻招惹这个男人简直就是找死。今天早在谈判桌上的时候,他大概就已经恨不得掐死她了。   上官皓抬脚靠近两步,她颤抖,想避开,手腕却还是被他攥住,他猛然一个大力将她扯回来,跌跌撞撞地将她扯到车前,狠狠压在了车前盖上!   ——!!   他醉意盎然,双眸却带着猩红,力气大得惊人。   “这么恨我吗?连一句话都不愿跟我说?”低哑的声音抵着她的鼻尖响起,上官皓俯首凝视着身下的这张脸,美得惊心动魄,“恩?……说话。”   秦沐语被他压得腰都要断了,疼得蹙眉,目光却毫无畏惧,开口道:“我不喜欢跟醉鬼说话,你放开,让我起来。”   上官皓冷笑,放肆而邪魅,猛然攥紧了一下她的手腕,骨痛欲裂!   “啊……”她疼得一颤,手里的东西没有拿住,掉落在了地上。   她歪过小脸忍痛的样子,诱惑无比。   “秦沐语,你是有多久没有被我压在身下……连规矩都忘了吗?”他醉得厉害,俯首在她耳边喷洒着热气,切齿道,“在我怀里,你向来都只有被主导的份,猜猜今天如果不是我一时心软放过你,你现在会在哪儿,会在做什么……”   211 上官皓,你想做什么?!   温热的气息夹杂着浓烈的醉意,喷洒在她颈侧。   她被刺激得一个哆嗦。   “……”她清澈的眸抬起来,近距离地凝视他,眸子里水光闪烁着,也夹杂着些许恨意,开口道,“你也就只有这个本事吗?你有实力,所以可以拿来挥霍,可以随意地用尽手段打压别人,哪怕对方是你的朋友也无所谓?!……你到底有多开心呢?这样做让你多有成就感,你要的就是这个吗?!”   上官皓攥着她手腕的力道更大,眸色冷冽猩红,像是要将她侵吞下去一般。   “你问我开不开心吗?……我可以告诉你,我不开心。”   锋利的薄唇透着冷冽的魅惑,带着热气刷过她脸上的每一寸肌.肤,他低低的嗓音仿佛凌迟着她一般:“因为今天你是站在他旁边……哪怕你再溃败,再妥协……也都是为了他!”   切齿的几个字,从他嘴里吐出。   手指轻轻触摸过她手腕上的肌.肤,再缓缓攥紧,他继续道:“就算是你答应今晚陪我……也只能说明你可以帮他帮到连身体都可以出卖……”   秦沐语小脸倏然苍白,猛烈挣扎!   上官皓脸色发青,将她的手腕重新抓住按在两侧,用更大的力气钳制住她的身体!   “你激动什么?我说的不对?”他冷声问道。   “你离我远点儿!”想起今天的羞辱,她小脸一阵红一阵白,强烈的愤怒惹得眼眶泛红,腾起一层水汽,“上官皓你最好离我远点儿,不要先羞辱了别人再来对我愤怒,你从来就没有这个资格!”   周围的马路寒冽慑人,鲜少有车辆来往,更很少人看到他们如此逼近危险的姿势。   “资格……”他眸子里的寒冽汹涌澎湃,切齿吐出这两个字,猛然攥紧她的腰将她抱起来!秦沐语始料未及,腰险些被他扯断,手扶着他的肩膀,疼得咬唇。   大掌掌控着她的后脑,凶狠地扣紧摩挲。   上官皓眸色猩红欲滴,哑声道:“什么资格?……只有对你好过,才有对你坏的资格是吗?可是秦沐语……是你活生生毁了这种资格……我对你的好,你要吗?你究竟值不值得我愧疚,值不值得我找你整整四年,翻遍整个中国也要找到你?!”   秦沐语却目光清冷地看着他。   她知道他还在为那天在警局的那些话而纠缠,可是她不想解释,她也不能解释!   她纤细的手腕挡开他的胳膊,想要从他令人窒息的怀抱里挣脱出去,上官皓却根本不许,大手冷冷扯住了她的发丝,在她仰头的一声低低惨叫的瞬间抱紧她,带着杀气俯首对上她的脸,手臂一揽,攥紧了她因为头皮撕裂疼痛而虚软下滑的身体。   秦沐语疼得眩晕,头被迫仰成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正对着他的呼吸。   “你知道吗……几天,只有几天而已……”上官皓眼眸里闪烁着深邃复杂的光,带着嗜血的渴望盯着她,哑声道,“就在几天前我还决定放下以前的一切,全心全意对你。我已经管不了过去的那些事到底是真是假,什么是真相什么是假象都无所谓!因为我根本抗拒不了你!我放了你整整四年……我再也不能放掉你了……”   “可是秦沐语,你都做了些什么?”他切齿说道。   “欺骗我很好玩吗?玩弄我有没有成就感?”他另一只手抚摸上的脖颈,眸子里杀气凛然,带着一丝情yu与她呼吸紧紧纠缠,“说话。”   长长的睫毛不停地颤抖,秦沐语闭上眸,里面一片湿润的温热,她蹙眉,忍着心痛小声道:“你放开……我的孩子在家里等我……你放开我让我走!”   上官皓放松了她发丝的力道,她疼得咬唇,紧蹙的眉这才微微松开,低低喘息着。他却俯身,将她刚刚掉在地上的东西捡起来看。   普通的白色购物袋里面,那一头小熊乖乖地躺在里面。   秦沐语猛然一颤,伸手去抢:“你放开……不要碰!那是小墨的东西!”   上官皓却扣紧她的手腕,眸色冷若寒冰,冷笑:“……我施舍给他的东西?”   她眸子顿时红了一下,狠狠怒瞪他一眼,更加奋力地去抢,上官皓却将袋子丢得远远的,将她冲过来的身体拦住,接着将她的一条胳膊甩上肩膀,接着单臂探入她的膝下猛然将她抱起!   秦沐语尖叫,惊慌失措地抓紧了他的衣领,却感觉头顶袭来一阵风,这辆车子的车门已经打开,她还来不及反应就被重重丢了进去!   “……”腰重重地撞在前面两个位子中间的储物箱上,她疼得嘴唇苍白,仰头,额头上冒着冷汗扶住了驾驶座,侧过身体来缓和着那重力砸落下来的力道。   “疼吗?”一个冰冷暗哑的声音从头顶响起。   秦沐语心里重重一颤,清澈的眸猛然回转,看到了已经俯身下来的上官皓。   她小脸苍白,下意识地想起来,却被他一只大掌狠狠压住,扣着肩膀狠狠反压在了驾驶座上!   “上官皓……你想做什么?!!”她嘶喊。   上官皓健硕的身体压下来,薄唇覆盖在她耳侧,哑声道:“……熟悉吗?熟不熟悉这个地方?四年前你才18岁,我们在这辆车里做过……”   秦沐语紧紧闭眸,用力想掰开那只扣在自己肩膀上的大掌。   上官皓的另一只手却突然从下席卷上她的腰肢,手指不轻不重地在她腰间游走捏弄,接着扯下她上身穿着的黑色精致小西装,残忍的薄唇吻上了她的肩膀!   “——!”秦沐语倒吸了一口冷气,终于能清晰感受到他的目的是什么,她浑身微微颤抖,瑟缩着往另一个方向躲,拼命反抗起来!   “不……不要,上官皓你放开我,不要!”她嘶喊,想翻身过来却被他死死压住,最终索性将她一只手的手腕狠狠扣紧在背上,她疼得哆嗦,他的吻却更加激烈,湿热的感觉席卷了整个肩头,最终隔着她柔软的发丝咬住了她的耳垂!   212 你也不过如此   “不……放开……”她的声音骤然哽咽,因为被拧着的手臂疼得厉害,也因为被含住的耳垂太过敏感,酥麻的电流可耻地席卷了她的全身,她失声嘶喊,“上官皓你放开!”   上官皓健硕的身.体却压得更紧,舌尖用更大的力道摩.挲她的耳垂。   “放开,”他冷冽的嗓音带着灼.热的气息喷洒出来,哑声道“秦沐语……你跟他做的时候有没有说过叫他放开?恩?”   眸子猩红如血,他的手游离上她细软的腰,“……他很疼你是不是?有多疼?!”   说完他就一个大力将她身上黑色的精致小西装剥下来,丢到车里随便哪个角落,攥住她纤细的皓腕再次重重拧着压在背上!   “……”她疼得颤抖,小脸一阵阵苍白,细密的汗将她彻底席卷。   “你不要再这样……上官皓你最好放开我,否则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纤细苍白的手指死死抓紧着座位套,她嘶喊出声。   上官皓猩红的眸凝视着她,半晌冷笑,手放肆地向上,穿过她的前.胸狠狠抓住了她的一只丰.盈!她猛然尖叫了一声!!   上官皓贴近她的耳侧,哑声道:“我为什么要乞求你的原谅?……秦沐语,我想过要对你好,对你全心全意地好,可是你要吗?配吗?我以为你会有多委屈,值得我拿一辈子去偿还欠你的债!可是我错了……”   他切齿说着,不顾她浑身如簌簌枯叶般的颤抖,更加大力地抓捏着她的柔.软,隔着文胸点燃一把疼痛和侵略的火:“你也不过是个虚伪放.荡的女人……秦沐语你不过如此!”   他的低吼有着粗噶的味道,沙哑如雾。   猩红的眸子闪过一丝奇异的味道,像是浓烈的欲.望灼烧过他的全身。   一点点的热量和失控感,从掌心一直猛然窜到了下.腹!   ——可不该是这样的。   他不过是想要浅尝辄止,不过是想要狠狠地报复她今天为了蓝子旗而做出的一切退让!可是他没想到这种感觉会如此让他失控……身下的娇.躯精致玲珑,细密地压住时能够感受到她令人窒息的柔软!他呼吸粗重起来,抓捏她丰盈的力道也开始不受控制!   “是……我不过如此……”她小脸苍白如纸,死死咬唇快要渗出血来,她努力忽略着胸前狠戾的力道,忽略着他灼热的呼吸,喷洒的酒气,还有他大掌带来的疼痛中的快感,哑声嘶喊,“我就是不过如此,你放开我!”   上官皓此刻的理智渐渐丧失,猛然闭眸吻上了她的发丝,吻得凶狠癫狂,他清晰感受着她在他怀里的感觉,大掌将她长裙的一根系带“啪!”得一声扯断!她疼得低叫一声,纤瘦的肩膀上瞬间留下一道红痕,黑色的发丝落在背上,惹人犯罪。   他的吻,顺着她的发丝侵蚀下来,落在了她莹润的背上!   一个触电般的激灵,秦沐语终于知道了他想做什么,那酥麻疯狂地流窜向全身,她的小脸却已经白得没了一丝血色!   “滚……”她额头上沁满冷汗,倏然回头,颤声道,“上官皓你给我滚!!……你又想要强.暴我是吗?四年前你还没有强.暴够我吗?你给我滚远一点!!”   她被汗水打湿的发丝贴在侧脸上,有着滔天焚烧般的怒火!   上官皓宛遭重击,落在她文胸暗扣上方的吻停下来,缓慢,却是坚定地将她整个身体都抱住,正对上她汗湿暴怒的小脸。   她的唇瓣因为愤怒而微微发抖,之前被咬过,嫣红得想要渗出血来,上官皓冷笑一声,俯首狠狠吻住了她的唇瓣!   他的吻来得凶猛激烈,瞬间将她堵得无法呼吸,她闷声尖叫,浑身的汗沁得更加厉害,上官皓将她另一根长裙的系带也扯断,怀里的小女人顿时没有了任何的庇佑,他的大掌推开了她的文胸,直接触摸到了里面柔软得让人发疯的娇.乳!   她浑身剧烈一颤,强烈的酸涩上涌,浸湿了眼眶。   上官皓听着她闷在口中的尖叫,凶狠地扣紧她的脸撬开了她的齿缝,她柔软的小舌瞬间被捕获,强力的吸.吮瞬间将酥麻逼入她所有的感官,她再也叫不出声,唯有眼里的泪水愈发汹涌,身体拼命抵抗却被弄到剧痛,抖得宛若簌簌的枯叶!   “强.暴是吗……”含着她的唇瓣,他哑声模糊低语,冷冽如冰,“原来你还没忘记,强.暴你的人是我上官皓!我今天就再告诉你一次,也只有我才能强.暴你!”   强烈的刺激充溢着她的耳膜,秦沐语猛然甩头,剧烈挣扎!   她尖叫,挣脱开的手腕想要推开他的胸膛爬出去,却被他猛然握紧了朝着身体的一旁狠狠掰过去!她疼得发颤,在后背落在驾驶座上的瞬间,一股火热的吻落在了颈子里,秦沐语一下子被逼入绝境,失控地哭出来,嘶喊出声:“混蛋……放开我!!你不要碰我!!”   上官皓攥紧着她的腰,眸色猩红如血,他不清楚她在蓝子旗身.下的时候是不是也会如此剧烈地反抗,只是他无法忍受她这样尖锐的抗拒!耳边一声巨大的撕裂声,她的长裙已经被彻底撕开,大掌按住了她的双.腿往两边分开!   秦沐语仅剩的一只手拼命想要抓住什么东西,她终于触摸到了车门的把手,颤抖着用力打开车门,冷气灌入的瞬间她想推开身上的男人爬出去,却被一股大力瞬间掠回!车门“砰!”得一声猛然关上,他优雅的手指残忍地按下中控锁,她却凄惨地痛叫了一声!剧烈颤抖。   上官皓这才看到,车门关上的瞬间将她的几缕头发夹在外面,头皮被扯出几分猩红,她已经疼得眼泪都流出眼眶。   他骤然心疼,迅速将门打开,将她整个娇小的身体全数抱入怀中,再关上了门!   她身体柔软虚弱,小脸苍白如纸,趴在他胸口,剧烈颤抖。   “沐语……”他失控地哑声叫了一声,大掌轻轻揉着她被扯痛的地方,火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耳边,“疼吗……对不起弄疼你了……不要哭……”   213 粗暴与温柔的交替   虚弱的手颤抖着抵住他的胸膛,她细如蚊蚋的声音传来,带着哽咽,也带着切齿的恨意,“你这个强.暴犯……我恨不得杀了你,你放开我!!”   一句话跟上官皓仅存的理智再次击得粉碎,他大掌的力道缓缓增加,另一只手顺着她光.滑的脊背往下游.走,将她的长裙再度从背后狠狠撕裂!   她尖叫,他的手却已经彻底侵.占了她整个柔.嫩娇小的脊背!   秦沐语极力想要推开他的胸膛,却被他猛然席卷而来的吻逼得只能仰头,强烈的吸.吮惹得整个颈子里满是嫣.红发青的吻.痕,她后退,直到肩膀抵上了背后的车门,再无退路。   “杀了我吗?”上官皓埋首在她颈子里,粗.重的喘.息哑声说道,情yu浓烈,“你的确是从很早之前就想要杀了我……不要拿也要再我要过你之后!”   说着他就将手深入她的衣服布料内狠狠揉.捏!   她依旧那么小,那么软,他粗暴的力道在她身上印满了红痕,大掌狠狠摩.挲到她底裤的边缘,隔着一层布料狠狠地刺激着她的敏.感,她尖叫着用手抵住了他的肩膀,神智已经被折磨到崩溃,“不要……上官皓你放开……你会后悔今天做的事,不要让我在恨你了!不要!!”   她哭了,哭着嘶喊出的声音震慑心弦。   下一瞬,他的手掌已经狠狠侵.入了那一层布料中,触摸着四年都没有触摸到的领地,他每一点细微的动作都带着颤抖,熟悉地剥.开她的花.瓣,感受到那湿.热的来源,手指猛然深深地刺了进去,也瞬间将她逼入发疯的境地。   “——!”她仰头,眼泪顺着侧脸流淌下来。   “好紧……”他颤声低喃,猩.红的眸子已经迷离起来,唇瓣压在她耳边道,“怎么会这么紧……他到底是怎么开发你的……有多久没跟你做了……”   疼……   撕裂的疼,从最脆弱的地方蔓延开来,尖锐地直达心脏。   上官皓闷哼一声,感觉手指快要被她紧.缩的内.壁绞断,他愈发地恨,恨得毁天灭地,无情地扣紧她的腰在里面戳.刺起来,成心要看她崩溃的模样!   “……”她整个肩膀都蜷缩起来,疼得发颤,抽噎,也被羞辱得想要马上死去。   她的忍耐深深刺激了上官皓,他俯首咬住了她的下唇,惹来她一声闷哼,接着他冲进了唇齿之间,攫获了她柔凉的小舌,哑声道:“叫啊……为什么不叫……他就是这么调教你的吗?!”   酥.麻窒息的感觉,铺天盖地而来。   秦沐语快要被他折磨得崩溃,浑身汗水淋漓,颤声道:“我不该认识你……上官皓,我从一开始就不该认识你……你为什么不去死……”   她的指尖深深掐入他的肌肉里,声音颤抖着,也切齿着,含泪一字一句地说道!   上官皓的脊背,缓缓僵住。   他猩红的眸抬起,也被刺激到了极点,猛然将她整个人都拖拽回来!   她的头撞上了座位,黑色的发丝在座位上散落开来,后.腰被下面的储蓄柜硌得青一块紫一块,上官皓的手指从她身.体里抽.出,恶狠狠地拉下拉链,扯着她的头发重重地压过去,低哑道:“后悔认识我了是吗?可是秦沐语你不要忘了……不要忘了是谁从一开始就想靠近我,是谁先对我说喜欢!……可也就是这样一个你,只配做一个人尽可夫的荡.妇!”   他死死抵住了她最脆.弱湿.热的地方,用尽全力猛然将她整个都撕裂开,全然贯穿——!   “啊——!!”她尖叫,苍白的小脸布满汗水,颤抖着辗转。   热.辣的坚.挺停留在她身体最深处,上官皓倒吸了一口凉气,眸色瞬间迷乱,险些彻底爆发出来!他清楚自己说了多残忍的话,清楚这样是对她比死还难受的折磨!他看到了她颈子里的那一点旧伤口——被烟头烫过的粉色的痕迹,眸子瞬间一红,俯首吻上去,不让自己想,更不让自己怜悯,只有最疯狂的占有!   大掌托住她的后脑,让她的气息不被全部压迫在胸腔里,伴随着一下下的冲.击,她因为疼痛而破碎的声音一刀刀切割着他的心脏!   上官皓浑身都舒服得发颤,一下比一下更狠地刺入到她的深.处!   “秦沐语……”他颤声叫着,大汗淋漓,死死拽着她的发丝埋首在她颈窝,“你这个该死的女人……”   她没有了反抗,只剩下虚弱的抵挡。   好疼……   真的好疼……   她纤弱的手指颤抖着抓紧座位套,在一片撕裂般的疼痛中想起了她要做的事……她已经订好了离开的机票……宝宝还在家里面等着她……   “……小墨……”她哑声叫着,下一瞬却疼得呜咽起来,缩.紧了自己,承受不了他的粗暴!   上官皓失控地猛烈冲刺,像是要将整整四年来的浴望都狠狠发泄出来!!可听到她的声音才知道她已经承受不住,他极力压抑着自己,紧绷着,放缓力道,捧住她的脸俯首凝视她。   “为什么要给别的男人……为什么欺骗我……”他逼近她的脸,热气在她唇瓣上游走,一个贯.入她的身体看她难以承受地咬唇,他俯首吻住她,将她咬唇的力道化解开来,给她最温柔的错觉,“知不知道我多想要好好爱你……爱我们的孩子……”   “可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推开我!!”他低吼一声,又狠狠咬住了她白嫩的下巴!   粗暴与温柔,就这样循环交替着,在天堂和地狱反复跌撞。   上官皓控制不住自己,狠狠冲撞进去,再用快要将她勒死的力道将她抱紧,延长着让人战栗的快慰,他感觉到了她在发抖,俯首含着她的唇瓣哑声问道:“舒服吗……我做得你舒服吗……并不是只有疼,对不对……”   他尚不满足,将她柔弱的身体翻转过来,从后面再次贯入!   深度的姿势让他战栗着,险些爆发,倒吸着凉气抱紧了她才死死忍住。   她痛得低吟,整个小脸苍白如纸,汗水浸湿,快要昏厥过去。上官皓也是此刻才发现她的后腰被储物柜硌出了青紫的痕迹,几处破了皮,露出粉红的底色,有些可怕。他深邃的眸一紧,看到了她此刻的小腹也正被紧紧压在储物柜上。   “对不起……对不起,弄疼你了……”他哑声道歉,整个神智都已经迷.乱。   “嗡”得一声将副驾驶座降下来,他抱着她轻轻躺在上面,长裙被撕破,凌乱无比,他吻着她汗湿的侧脸,再度狠狠地贯入她的身.体,舒服地脊背发麻。   真正的肆虐,现在才开始。   一下又一下猛烈的冲击中,他捞起她的小腹,让**冲撞得更深,从她嘴里清晰听到了极度疼痛的忍受呜咽声,他低低在她耳边说着话,像是胡乱的自语,又像是要征求她的意见。他闭眸吻上她背上的伤口,那么狰狞,狰狞得让人心疼。   “你其实也舍不得我的是不是?”他暗哑的嗓音充满了情浴,在半清醒半迷醉之间游.离,宛若沙砾般粗哑,“秦沐语我放不下你……你说话……告诉我你对我还有那么一点喜欢……一点就够了……”   他覆盖着她的耳,维持她的清醒,在跌宕起伏的激.情中跟她沟通。   可她却什么都听不到了。   她睁开眼睛,湿漉漉的睫毛下是满满的泪水和绝望,整个世界都晃动得可怕,她像风雨之中的一叶扁舟般在他怀里被冲撞,上上下下,撕裂般的痛,贯穿的痛,都麻木了她的神经……她想逃……只是稍微逃开一点就又被扯回,迎接她的是更深的贯穿与折磨……   “……”她低吟,虚弱的力气撑到了极点。   上官皓滚烫的薄唇吻上了她的额头,她却再也支撑不住,猛然坠入了无限的黑暗中。   ……   清晨的寒风中,一个颀长的身影走过酒店前的报刊亭。   “这位先生要点什么?随便看看啊。”报刊亭的阿姨热情地招呼着。   修长的手指在一摞报纸上点了点,凝视着Z城焦点那几个字,低低道:“把这份报纸拿给我,我要一个月内,所有的期刊。”   报刊亭阿姨一怔:“要这份?”   “是。”他淡淡道。   “好的好的,马上啊!”报刊亭阿姨赶忙俯首帮他找存货,报纸这种东西寿命期本来就短,现在有人要全月份的真是太难得了。   “来,您看看,这就是一整月的……”她把所有的报纸都陈列出来。   御风迟的目光在上面扫着,猛然停留在一张图片上,修长的手指把那一张抽出来,仔细地看。照片的背景是Z城市政中心,一辆警车静静停着,被押解的犯人是个女人,照片不清楚,可那背影是熟悉的,黑色的发丝,纤细的身段,熟悉得刺目。   看到标题,他的脸色才白了白。   ——“凶杀案时隔四年再度掀起,疑犯竟是某企业首席策划师。”   而更加让他震撼的不是这些,而是站在她身边的那个人——竟然是上官皓。   ——秦沐语,你果然回来了,是吗?   【糯@米#首¥发%BY*阿pple】   214 你放我出去   他只是想知道,她到底在哪儿。提供本书最快更新。   这整整四年,她到底过的怎么样。   ——他那个時候离开,有没有让她被整个案子折磨得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狭长的眸子里,渐渐泛起一丝猩红。   御风迟将报纸折起来,把钱掏出来丢在报纸上面,低低冷声道:“不用找了。,   报刊亭阿姨帮他整理着所有的报纸:“那先生,这些你还要不要?,   他锋利的薄唇刚要开口,距离他几十米的地方就猛然停下来几辆黑色的轿车!一片肃杀的氛围中,车上穿着黑色保镖制服的男人走下来,停在了酒店对面。他们对视着,用眼神交流过,几个人朝着酒店大堂走去,而另外几个在酒店周围包抄起来。   御风迟俊脸有一丝苍白,隔着那么远的距离,眯起眼睛打量他们。   爷爷的速度向来很快,快要让人发指的地步。仅仅一天,哪怕他换了号码,甚至换了身份,都能让他找到他在z城的具体方位。   御家的力量,正因为有御京东的存在而如此可怕。   他眸光冷冽犀利,透出了一丝杀气。   “先生,这些报纸……报刊亭阿姨热情地用袋子装好递给他。   “你自己留着吧。,他淡漠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话。   说完御风迟就戴上了墨镜,脚步一旋,笔挺修长的腿朝着相反的方向走了过去。爷爷的速度太快了,他必须更快一点,找到她才行。   “这位先生去哪里啊?,出租车司机迎了上来,热情问道。言蠂燁璂汧瘕   御风迟停下脚步,深邃如海的眸扫过他的脸,缓缓地低声问道:“知道dringlewapen的商业大楼吗?,   *   再一次醒来的時候,微光刺痛了她薄薄的粉色眼皮。   浑身是碾压般的疼痛,哪怕是稍微动一下手腕,皮肤都一阵生疼。   长长的睫毛睁开,胸腔里仿佛压着一口气,吐不出来,她忍着痛爬起来,感觉到床很软地塌陷下去,身上裹着纯白的床单,头顶的节能空调吹着温暖的风。   她浑身干爽,没有了那种汗水淋漓的感觉。   身上只有一件绵软的白裙,很合身,只是没有内衣,她长长的睫毛颤了一下,垂眸,看到了自己光裸的胸口和胳膊上那可怕的痕迹。   她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是她现在担心的,根本就不是这些问题。   秦沐语扯开床单下床,双腿着地的瞬间她软了一下,酸痛的感觉从腿的内侧一直到私密的地方,再绵延到纤腰上……她后腰不知道贴了什么东西,只是轻轻一动就感觉有些**地疼,她扶着床,努力调整好呼吸,这才在房间里走动起来。   她赤脚行走,到处寻找着钟表。   走出房间来到大厅,终于看到了墙壁上的始终——清晨,十一点整。   秦沐语扶着墙的手,颤抖起来。   她再四处走着,找内衣,找鞋子,可是都找不到,她只能从床头翻出一双一次性的拖鞋套在脚上,接着朝门口奔去!   苍白纤细的手指握着门把,左柠,右拧,都没有办法将门拧开。   “砰砰砰!!,她的手拍着门。   “开门……   “砰砰砰!,她更大力地拍着门,“开门啊!!,   确定了门打不开,她再次奔向窗户,掀开窗帘,能清楚地看到自己这是在二层,不知道这是个宅子还是洋楼,外面是一片空旷的花场和施工中的建筑。而窗子竟然是封死的,只有窗子顶上有一个换新风的装置,维持着整个房间的空气流通。   秦沐语苍白的手指,颤得更加厉害。   清澈的眸子里浮现出一丝薄薄的水雾,她不甘心,跑过去拿起床头的电话来打。   她出门的時候怕联系不上小墨,所以把手机放在了家里的茶几上,她拿起听筒播着号码,却发现按键根本就不亮,电话线是断的!!   她颓然了。   听筒从手里跌下来,撞在了床头柜上。   秦沐语虚软地坐下来,靠在床边,苍白的双手颤抖着插入自己的发丝中,绝望而痛苦。   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开门声。   她抖了一下。   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影走进来,看到了被翻乱的床头柜,也看到了在床畔坐着的女人。   上官皓眸子里有过一阵碾压般的剧痛,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桌子上,朝她走过去。   缓缓蹲在她面前,他温热的大掌抚摸上她的脸,将她低垂着的头抬起来看,这才看到她眸子里的猩红的水汽。才刚醒来,就有这么大的怨气吗?   “醒了?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他暗哑的声音问道。   秦沐语定定凝视着他,将心里滔天的恨和杀意都压下去,樱唇开口,低低道:“你放我出去。上官皓,我的孩子还在家里面,他自己呆了整整一夜都没人管,我求你有点人性,你放我回家去看看他!,   上官皓的眸子里,也闪过一丝苍白的震惊。   他眸光复杂地闪烁着,呼吸有些停滞,哑声问:“……他不是在医院吗?,   一股强烈的酸涩,冲上鼻端。   “我昨晚就告诉过你他在家里等我!!,她嘶喊出声,泪水闪烁,死死盯着他,“你是不是要说你醉了所以没听到?也是……如果不是醉了,你怎么可能做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情来?!,   她的怨恨,骤然间就爆发在他面前。   上官皓的心脏宛若被捏碎一般地痛,俊脸苍白,双手将她的脸捧得更紧。   “抱歉……秦沐语,抱歉我不知道……他火热的呼吸距离她很近,哑声解释着,低低问道,“家里有电话吗?先打一个看他在不在。,   秦沐语盯着他看,眼神像是在看一只残忍的怪兽。   上官皓将手机从口袋里掏出来,塞到她掌心里面。   秦沐语再没有心思想别的事情,攥紧了手机,拨通了自己的电话号码。   电话持久地响着,她的手依旧在颤,祈祷着小墨可以来接电话……可是没用,电话根本就没有反应,她挂掉了,再打,依旧没有反应。   手机掉在了地上,她心乱如麻,快要焦急得疯掉!   撑起身体,她忍不住要朝着外面跑过去,却猛然被一只大掌拉住,狠狠往后一拽,她以为自己会跌倒在床头,却不想有一个怀抱正等着她,她跌在了他怀里!   ——————————   第三更到~!!   215 你知道我妈咪的小名是什么吗?   上官皓抱着她,俊脸苍白,哑声道:“你先不要出去……”   秦沐语长长的睫毛颤抖着,缓缓抬起,距离他的气息很近,她仔细端详着他,淡色的唇瓣里吐出几个字:“你想要做什么?……上官皓,你难不成想要囚禁我吗?我什么都没办法做,只能呆在这个房子里面,等着你过来临幸我,是这样吗?”   她冷笑,笑得极度苍凉,指甲深深陷入他墨色的西装里,将衣服的布料掐的一片可怕的皱褶!   “我到底是人还是玩具?上官皓你以为自己能一手遮天吗?……你以为我跟四年前一样有把柄抓在你手里,所以就算被你强暴也不敢告你是吗!我告诉你上官皓,这辈子只要我秦沐语还活着,我就算身败名裂也要让你得到应有的报应!!”   她眸子猩红如血,恨不得此刻就拿把刀亲手杀了他!   上官皓原本平静的心被她几句话吼得彻底乱掉,深邃的眸带着冷冽的气息,他抵着她的额将她压在床头,冷声道:“你现在开始装纯洁烈女了是吗?就因为我昨晚强暴了你?……秦沐语,你身上烙着我的痕迹去上蓝子旗的床的時候,为什么就不想想自己还干不干净!”   她垂眸,小脸苍白,呼吸紊乱,浑身都被刺激得剧烈颤抖。提供本书最快更新。   “变态……你就是个变态!!”她嗓子都喊得有些哑。   上官皓牢牢地控制住她,她身上没有穿内衣,只隔着一件薄薄的棉裙,他抱着她的掌心都有些发热,死死压着情浴,他哑声道:“够了!”   “秦沐语你听着……我现在出去,到公寓里看看小墨怎么样,而你,不许从这里走出去……”他俯首,抵着她的额头,“我不想逼你也不想强迫你,你乖一点,不要再像刚刚一样惹恼我。我不是喝醉,就算我醒着也会被你逼得要对你粗暴!”   手掌抚摸上她的脸,他哑声叮嘱:“桌上有午餐,你好好休息。我保证小墨会没事,他那么乖,那么聪明……他不会有事的。”   秦沐语感受着脸上温暖的温度,小脸抬起,看着他冷笑。   “我不需要一个禽兽跟我保证什么,请你,离我的孩子远一点。”   上官皓的眸,冷冽/data/k2/gjn.png,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   他却死死压着,不爆发出来。   薄唇冷冷抿着,他并不说话,只是抚摸着她的头发将她丢在床头,优雅起身。后面的女人不出所料地跟上来,他冷冷停住脚步,扣紧了她往门口去的手腕,接着扯下自己的领带来缠绕在上面,她奋力挣扎,他就将她的整个身体都从后抱住,将她的手腕反捆在身后!   他知道她疼,却还是用了最大的力气将领带抽紧,接着将她丢在床上!   小脸磨蹭着床单,她疼得闭眸抽息,绝望而苍白。提供本书最快更新。   “我不想再这么对你……”上官皓也低低喘息着,手指微微颤抖,深邃的眼眸里有着绝望的痛楚,指着她道,“所以不要再逼我,知道吗?”   说着他就移开眼神,再也没办法看她一秒。   只要再看一秒,他就要被心底的罪恶感狠狠淹没,再无回转的可能!   他抓起钥匙,走出了门,这一次,没有再将门反锁。   此刻豪宅的楼下——   一辆黑色的车子从里面开了出去,没有注意到还有一个银色的车辆在花坛的另一边隐藏着,一个高雅美丽的女子坐在里面,好奇而探究地凝视着他远去的背影,细细揣摩。她抬眸看了一眼这栋房子,她以前从来都不知道他在这里有一栋房子。   里面有什么?可以让他彻夜不归?   江颖摘下了墨镜,下车仔细朝着楼上看了看,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大。   *   dringlewapen的大厅里面,前台接完电话,抬眸看着这个俊逸逼人的中国男子,有些芳心暗动,扬声道,“canihelpyou?”   御风迟狭长的眸扫过来,低低道:“我找秦沐语。”   前台一怔,下意识地往键盘里输入字符,顿了顿问道:“herenglishname??”   御风迟冷冷蹙眉。   dringlewapen的整个系统都是全英文版,如果不知晓英文名字很难找到。   一个高挑的女子走过他旁边,听到他说的名字顿了顿脚步,转身问道:“你找秦沐语?”   御风迟侧过身,深邃眸子里波光流转,开口道:“你认识?”   lisa上下打量了一下他,下意识地问道:“yoursweetheart?”她突然想要确定眼前俊气逼人的男子是不是秦沐语的另一个追求者。   御风迟深邃的眸子闪过一丝光,点点头。   lisa浅笑起来,改口用中文道:“她昨天刚刚离职,不在这里,不过她家住宜家公寓,a6栋703,goodluck!”   御风迟微微颔首,“thankyou.”   大厅外,他修长的身影消失在寒风中。   终于能够知道她的住址在哪里。   截了一辆车往宜家公寓赶过去,一路上冷风狠狠灌入车窗,却没办法消灭他心里燃烧的灼热,他无法想象再见到她会是一副什么样子,他脑海里只闪烁着那一年她倒在血泊里的模样,她沾满血的手被强硬地塞入那个致命的铁钩,在昏迷中将那一切的罪恶都无辜地承担了过去。   沐小语……   请你相信我不是故意……   他曾经说过要拼死给她最多的保护,可是到头来,他给她的,原来是天大的冤屈,死都抹不掉的罪恶。   他苍白地笑了一下,只觉得z城的天气还不够冷,浇不息他心里灼烧的疼痛。他只能这样决定,只要见到她,能确定她好端端地站在自己面前,她遭受过的所有苦难,都由他来承担。沐小语,我保证,再不食言。   垂下眸,他俊逸的侧脸在车窗里形成了一道魅惑的风景。   ……   登记了身份,走进她住的小区。   楼层很好找,当看到703那个门牌時,他脸色白了白。   走过去,他抬手敲了敲门。   里面没有动静。   御风迟微微蹙眉,再次抬手敲敲门,标准的三声响。   ——里面穿着鞋子趴在床上沉睡着的小男孩,终于被吵醒。   他清亮的大眼睛惺忪迷蒙着,衣服没有脱,鞋子也没脱,手脚都纠缠在被子里,昨晚大哭了好几个小時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他哪里都不敢去,只有死死抱着被子才能感觉到妈咪还在身边,最后眼泪模糊了眼睛,他才沉沉睡去。   此刻的敲门声,像是救赎一般,惊醒了他。   小小的孩童从床上爬下来,跑到门前,两手趴在门板上贴着听外面的动静,试探地叫了一声:“妈咪。”   门外的御风迟,身体彻底僵了一下。   他深邃的眸凝视着门板,也试探性地轻轻开口:“秦沐语,你在吗?”   门里面的小墨清晰地听到了那个叫妈咪名字的声音!   他小小的身体趴在门上,大叫着:“妈咪!!”   踮脚,将门把死死拧着,上下动,想要把门打开。可是妈咪走的時候把门反锁上了,他涨红了小脸用尽力气都打不开。   御风迟怔了怔,不清楚里面为什么会有孩子的声音,可是转瞬他就已经清楚了,四年前他们分开的時候她的确是怀孕的!她的孩子如果那个時候出生,现在应该就有四岁!   “妈咪,妈咪你给小墨开开门,小墨好害怕!妈咪!!”小墨在里面喊着,叫着,一会踹门一会把门死死往后拉,最后害怕得大哭起来。   御风迟听着那个声音,心被死死揪住,手贴在门上,哑声安慰:“别哭……你先别哭……”   他不会安慰小孩子,只能蹲下身来试着跟他沟通:“宝宝别哭,你听说我,我是你妈咪的朋友,门被反锁了是吗?妈咪有没有在家里放备用钥匙?”   小墨大哭的形势减弱,肚子饿得咕噜咕噜叫,脑筋也不清醒,听见声音也蹲下来,嗫嚅着叫出一声:“叔叔……”   这一声“叔叔”叫得御风迟心里一颤,不知道为什么她会把这么小的孩子丢在家里。他拿出钱包,将里面的一张照片取出来,从门底下塞进去,轻声道:“宝宝你看,叔叔是妈咪的好朋友,你去找一下备用的钥匙,丢出来,叔叔帮你开门。”   小墨抹了一把眼泪,小手从地上摸起那张照片,看了看,的确是一个很年轻的男孩跟妈咪站在一起的照片,妈咪身上还穿着校服一样的制服。   他小手捏着照片看了半天,直到门外的御风迟轻声催他,他才反应过来。   站起来在屋子里看了看,他跑到卧室的床头柜旁,将抽屉扒出来翻,记得妈咪曾经把钥匙放在里面过,翻来翻去,只翻到一把崭新的银色钥匙。   他跑回去,清澈的大眼睛还在犹豫,趴在门上问:“叔叔,你知道我妈咪的小名叫什么吗?”   此刻他小脑袋清醒了一些,记得妈咪教过的,不要随便给陌生人开门。   御风迟一下子怔了。   她的小名。   他脑海里一下子涌出各种各样的答案,可是却都没有底,他知道隔着门板的那个孩子是聪明的,她把他教得很好。   恍惚之中,他轻轻吐出几个字:“是沐小语吗?”   “……”门板后,小墨猛然瞪大了眼睛,怔了几秒,终于能够确定这个是妈咪的朋友。他小小的心脏一下子温暖起来,趴在地上,将钥匙推出去:“叔叔,钥匙!”   御风迟还在发愣,这才知道自己说对了。   手抓住了钥匙,一時之间不知道是什么感觉,他却没有時间再思考,试探着将门锁左右翻转,终于打开了门。   ————————————————   第四更到~!!   216 谁会有那个权力随便进出她的家?   门里面,那个晶莹剔透的小男孩怔怔看着他,倒退了一步。   两个人隔着一步远的距离,御风迟凝视着他粉嫩的小脸,那精致漂亮的模样是有些像她的,烙印一般,他看了几秒,握着门把的手微微发颤,有个声音在心里提醒自己,那是她的孩子。   御风迟没有再靠近过去,只是缓缓蹲下来,声音里带着一丝哑,轻声道:“我是御风迟,你叫什么名字?”   小墨背着手,嫣红的小嘴轻轻动着:“我叫秦子墨,妈咪叫我小墨!”   秦子墨。   御风迟在心里描画着这个名字,心里的暖意和感激越来越大,眼里腾起一层淡淡的水雾,笑了一下,再次说道:“能不能让我抱抱?”   小墨一怔,背后的粉嫩掌心里面还有着眼前这个叔叔和妈咪的合照,他犹豫了一下,走到他面前,跟他鼻尖对着鼻尖,脆声问道:“你是我妈咪在上学时候的朋友吗?”   御风迟点点头:“……是,我们是好朋友。”   小墨浓密的睫毛垂下,有些缓慢,却是有些热情地伸开小胳膊,踮脚搂住了御风迟的脖子,小声在他脖子里说道:“叔叔好。”   御风迟心里一抖,伸手将孩子抱住,怀里的温度和柔软度让人发颤。他很少抱孩子,根本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感觉,也许就是捧着他都怕把他弄碎,他简直懂事得让人心疼。   “你告诉叔叔,妈咪去了哪里?为什么把你一个人留在家?”和他沟通过后,御风迟耐心地询问着他。   小墨清澈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委屈,搂着他,绵软的声音说道:“妈咪昨天晚上去帮小墨拿小熊了,小熊是叔叔送给小墨的。妈咪说我们今天就坐飞机走,可是妈咪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御风迟眉头一蹙,心脏被狠狠攥紧了。   “走?她要走去哪里?”   他摇摇头,嫣红的小嘴吐出三个字:“不知道。”   御风迟心里微微焦灼,轻轻抚慰了他一下,起身朝着里面走去,观察着里面的布局,看着有没有可疑的东西,终于在桌上看到了她的手机。   他拿起来看,上面有几个陌生号码的未接来电,一下子打了好几个。   他猜她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所以才会用陌生的手机打电话过来。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轻微的咕噜声。   御风迟一怔,回头,只看见小墨粉嫩的身影往沙发后面躲,一手捂着肚子,清亮的大眼睛看着他,像是不想被他发现声音的来源。   他几乎一下子就回神过来。   将手机和钥匙拿好,他俯身抱过孩子,抵着他的额头轻声道:“小墨饿了是吗?叔叔带小墨出去吃东西,等一会叔叔尽量帮小墨联系上妈咪,好吗?”   小墨脸红,没办法再隐瞒,点点头。   御风迟将她抱起来,带上了门。   ……   一辆黑色的车子停在了小区楼下。   上官皓身体僵了一下才动手打开车门走下来。   昨晚那一夜很疯狂,他也许是压抑太久,也许是被她的话刺激得太深,所以才会粗暴地折腾她一夜,让两个人的身体上仿佛都烙印了彼此的气味,交融之中有着激烈的对抗,所以两败俱伤。   只是他真的没有想到她会留孩子在家里。   她当时是从医院走出来的,他以为……   上官皓顿了顿,修长的身影直接走入小区公寓楼,往她住的楼层走去。   一个电梯门关上,旁边的电梯门缓缓打开。   在同一个平面上,谁都没有看到谁,一个进一个出,那个粉嫩的小男孩圈着一个男人的脖子,乖乖地在他怀里晃动着双腿,有着天然的依赖和好感。   电梯门缓缓关上,将一切都隐匿在眼睛看不到的地方。   几分钟后,他脸色铁青地走出了公寓楼。   孩子根本就不在里面。   是,他的确是用了一些特殊的手段将门打开看过了,小墨根本就不在。那么到底是她说谎,还是孩子被其他的人带走了?她的房门好好的,哪里都没有被破坏过的痕迹,所以谁能有那个权力拿到她家里的钥匙,径自进去将孩子带走?   上官皓没有再多犹豫,上了车,径自开回去。   这件事,只有她最清楚。   ……   宁谧的花场内,刹车声有些尖锐地响起。   一个窈窕的女子站在门边,凝视着那个指纹的开门锁若有所思,听到车子声音的身后赶紧躲开,小脸都有些煞白,将身体藏到花坛的那一瞬间,上官皓的车就停了下来。   透过花丛的枝叶,她能清晰看到,他用自己食指的指纹刷了一下,走了进去。   大门落下,有种肃穆的感觉。   清澈的眸扫向楼上,江颖瞬间就清楚了,能让他上官皓如此挂心,又恨不得当心头肉一样关起来不让任何人触碰的,除了秦沐语还有谁?   她走出来,再次远远看着那个指纹锁,冷笑了一下。   如此大费周章,也要留那个女人在身边是吗?   人家总说,被男人当做金丝雀关在囚笼里的女人,半是幸福半是凄凉,江颖的睫毛颤了颤,眯起眼睛想着,既然你有那个魅力被他这样关起来,那么……   就别再出来了。   她打了一个电话,轻轻将手机扣在耳边:“我要他右手食指的指纹,现在就要,我知道你能弄到的,你说吧要怎样才能给我。”   对面的声音微微低沉,优雅中透着冷漠:“你这次,想要玩多大?”   “哼,”她冷哼一声,“不管玩多大我都会明哲保身的,绝对不会让他查到我头上,你放心吧!”既然是有指纹锁的地方,那么监控一定会松懈一些,她会谨慎避开的。   对面的声音也冷笑一下,愈发低沉:“你这是在害我下地狱。”   江颖妩媚地扬起嘴角:“那你乐不乐意为了我下地狱呢?不要以为我看不出来你的目的,我不是什么善良的人,能利用的一切我都会利用。”   “江颖……”他低低叫了一声,蛊惑而幽然,“总有一天你会把欠我的统统还给我的。”   电话倏然切断。   她挑了挑眉毛,有些无所畏惧,爱情里面本来就是这样,谁爱了谁,谁就欠了谁,这关系理不清的。   她静静等着,知道不出十分钟,她就能收到他的指纹图。   217 因为我不屑跟你解释   静谧的房间内,一丝声响都没有。提供本书最快更新。   上官皓俊脸苍白地走进来,将钥匙放在旁边的床头柜上。   那一具娇躯像是疼得太狠了晕了过去,苍白的小脸上只有唇瓣还有一丝嫣红的血色,汗水浸湿了她侧脸的发丝,领带纠缠着她的皓腕,这个被绑着的姿势让她胳膊往后拉伸,很痛苦。   他心脏一颤,走过去,手轻轻撩起她侧脸上的发丝,俯首凝视她的脸。   她被这样的触碰弄得清醒过来。   清澈的眸子里带着一丝痛,却在看到他的那个瞬间变成了渴盼和怨恨。   上官皓眼眸里有着巨大的刺痛碾过,深邃的眸凝视着她,伸手将她背后的领带解开,那紧绷的姿势终于放松下来,她疼得一个哆嗦,手腕上的红痕一圈接着一圈,颤抖着撑住床,却连爬都爬不起来。   秦沐语在这一刻,被心脏的剧痛和绝望,折磨得快要死去。   她从来都不知道,这样屈辱的姿势和宛若押解犯人一般的方式,会有一天落在她身上。   她总以为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哪怕不爱,哪怕痛恨,都应该是有血有肉的生灵,都应该有人性的对待!!可是不应该是这样的。手腕被解开的那一刻,她的尊严早就变成了焚烧过的骨灰,散落下来,一丁点都不剩了。   “……小墨呢?”压抑着心里剧烈颤抖的痛楚,她颤声问道。   她什么都不想问,她只想知道她的孩子怎么样了。言蠂燁璂汧瘕   “他不在。”一个略微沙哑的声说道。   秦沐语一颤,带着一丝水雾的眸抬起看着他:“什么叫不在?……我昨晚丢他一个人在家,他……”   “我去的時候他已经被人带走了,”上官皓用僵硬的语调说着,深邃的眸子里有着焦灼焚烧过后的疼痛,低低道,“你家里面什么都没有动过,门锁完好无损,只是小墨不见了,你的手机也已经不在——”   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异样的光,他冷冷垂眸,手掌抚摸上她的脸让她微微仰头,哑声道:“你说这应该是怎么回事……秦沐语,你把钥匙给了谁?谁可以这样肆无忌惮地随便出入你的家门?”   他的语气很轻,压着心里翻涌的巨浪低低说道。   秦沐语怔怔的,就算再傻,此刻也能听出他的一丝可耻的醋意。   只是此刻,她没空去理这个没有丝毫人性的男人。   眼前模糊着一层水雾,她只能听出一个意思,那就是小墨现在不知所踪,她不理会他,只是努力用酸痛得快要断裂的手腕撑起身体,抬手在他的西装口袋里翻着,她想要翻手机出来打给自己,她什么都不管,只想找到孩子!   左边没有,右边也没有。   上官皓一张苍白的俊脸逐渐紧绷,他猛然抓住了她的手腕,知道她疼,他不敢用力。只是哑声说道:“我知道你很着急,我也一样着急……只是秦沐语,告诉我到底是谁有可能进到你家里去把孩子带走?……说话。”   清澈的眸子里水雾愈发凝重,她盯着他,颤声道:“手机呢?你拿出来,我打给他。”   上官皓冷笑了一下,哑声道:“打给谁?蓝子旗吗?”   他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有多好,在小墨成长到现在的整整四年時间里他们都在一起相处!她不惜把身体交给蓝子旗,所以也不惜把家里的钥匙,自己和孩子的生命安危统统交给这个男人……是吗?   秦沐语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绝望欲死的光芒。   小脸苍白如纸,她哑声道:“上官皓,如果你还有哪怕一点人性,就放我出去找到我的孩子!!……我不解释,是因为我不屑跟你解释,不屑你的脑子里藏着那么多龌龊的念头,我从来都解释不清楚,我放弃了!!”   最后一句嘶喊,生生逼出了她的眼泪。   她浑身颤抖着,切齿说道:“把孩子还给我……如果他出一点事,我会要你拿命来偿!!”   她的杀气宛若火焰,滔天地翻涌着,险些将他彻底灼烧。   上官皓俊脸苍白中透着铁青,也被刺激得怒火中烧,猛然扣紧她的下巴,哑声道:“我也不想要这样猜测,我也想要快点找到孩子……可是秦沐语,我受不了……我受不了那些事,就算找到孩子那又能怎么样?你就会变得干净纯良吗?就会值得我毫无怨念地去爱你吗!!我折磨你……是因为你也一直在折磨我!你不清楚是吗?!!”   秦沐语清冷的眸凝视着他,淡色的唇瓣轻轻开口,无情道:“不要跟我提这两个字……我们之间的事早就说不清楚,只是你记住,我的孩子没有那个义务来承受你的残忍!!”   她说着就朝他的西装内侧摸去,果然在里面摸到了他的手机。   上官皓脸色铁青,攥紧了拳头,盯着她的动作。   秦沐语没有再犹豫,颤抖着拨出了自己的号码,嘟嘟的声音摧残着她的神智,她害怕,害怕跟之前一样拨不通……   一声细微的细响,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接着是个稚嫩的声音:“喂?”   来来往往的餐厅里面,小墨乖乖坐在座位上,看着妈咪的手机在震动,再回头看看正在排队买餐饮票据的御风迟,小手捧起手机来,犹豫着按下了接听键。   秦沐语的心,瞬间被猛烈击中,一股强烈的酸涩和温暖席卷上来。   “小墨……小墨是你吗?我是妈咪!你现在在哪里?为什么妈咪之前按电话你不接?!”她激动得慌不择言,语气紊乱。   小墨两只小手也握紧了手机,清晰听到妈咪的声音,他独自被关在家里一整晚的委屈统统涌上来,呜咽道:“妈咪……”   “别哭……小墨别哭……是妈咪不好,妈咪没能回家陪你!妈咪错了!”秦沐语眼里的晶莹闪烁得更加厉害。   “小墨,你为什么不在家?你跑到哪里去了?”   小墨也压下哭意,解释道:“因为叔叔过来找我了,小墨好饿,叔叔带小墨出来吃东西。”   秦沐语手指一颤,脸色微微苍白:“哪个叔叔?”   ————————————   第二更到~!!   218 不要欺负我妈咪!   “就是——”小墨也不清楚该怎么解释,挠挠头,“就是叔叔……”   秦沐语像是顿時清醒过来,在整个z城,能跟她扯上关系的人不多,难道真的是蓝子旗?她有些不可思议,因为蓝子旗根本就没有她家里的钥匙,但是……但是也确实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她今天要走的消息……   “小墨,你先跟着叔叔吃东西,手机拿好,妈咪一会就回去找你,知道吗?”她脑筋混乱,只能这样轻声嘱咐孩子。提供本书最快更新。   “恩,好!”小墨乖乖地说了一句。   说完,秦沐语还没有来得及挂断电话,一个温热却危险的气息就靠近过来,冷冷问她:“他跟谁在一起?”   秦沐语清澈的眸抬起,含恨看着他:“不关你的事。”   眼前的男人眉宇之间透着冷冽,却掩盖不住绝望和心痛,秦沐语再也没有心思跟他纠缠,痛到麻木的手腕撑在床上,想要起身离开。   纤弱的双臂环住身体,她颤声问道:“我的内衣呢?”   他脸色冷峻如冰,并不作声。   秦沐语冷笑,嘲讽了自己一下,这个男人向来把女人的/data/k2/urgd.png和尊严视为粪土,她何必强求他在乎?她的手臂拿下来,颤声道:“好……没关系……”   她什么可怕的事情都经历过了,不怕就这样走出去。   只是刚要爬起来,纤腰之间就猛然盘上一个健硕的臂膀,瞬间将她带回到温暖柔软的大床之上,她跌进床里,还没来得及喘息就迎上了他俯身下来的俊脸,以及低哑如沙砾般的嗓音:“你要去哪里?……一家三口准备团聚吗?”   他宛若一头被激怒的雄狮,切齿地问着他。提供本书最快更新。   他不是没有听到刚刚那头孩子的声音,一颗紧紧揪着的心脏这才缓缓放松,只是他没想到她会如此迫切地想走,一想到是蓝子旗带走了她的孩子,她迫不及待地想要从这个折磨她的地方逃出去,回到那个男人的怀抱,他就恨不得掐死她!   秦沐语清澈的眸看着他,哑声道:“拜你所赐,上官皓,我的孩子一生下就没有享受过完整的一家三口是什么感觉,你现在来管他,不觉得太晚了吗?”   上官皓拳头攥紧,手背上的青筋暴起,怒火灼烧到了极点。   手掌魅惑地撩开她额前的发丝,他切齿哑声道:“这么说你很乐意找个其他的男人代替我的位置,给你这种感觉,是吗?”   她的眸子如清泉般美丽,柔情似水,将自己的上半身支撑起来,轻柔地凝视着他,说出最残忍的一句话:“你错了……不是代替。”   她的呼吸距离他那么近,声音像是从从多年累积的浓烈恨意和绝望中萃取出来,清冽动人:“上官皓,在我和孩子的世界里,你从来都没有存在过……”   轻柔飘渺的尾音,清晰无比地落入了他的耳中。   上官皓青筋暴起的拳头再也不可遏止地颤抖起来,心里的剧痛铺天盖地而来,猛然狠狠咬住了她的唇瓣,用粗暴的力量将她压倒在床.上,她明明那么娇小柔弱,可说出的每一字每一句都无一例外刺痛着他的心脏!   他粗.喘着吻她,狠狠吻她!将她单薄的长裙猛烈撕开,重重地抵过去!   秦沐语在他狂风骤雨般的侵犯中瞪大了眼睛,那一股势如破竹的力量提醒着她自己昨晚经历过什么事,而此刻,那种屈辱至极,撕裂剧痛般的再次袭来了!   不……   她眸光闪烁,浑身都颤抖起来,想要挣扎,手腕却被他攥着按在了身侧!   “……”唇瓣被死死堵着,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   上官皓将她的脚腕狠狠分开,撕裂了裙摆抵住了她的柔软,颤抖着哑声道:“没有我的存在是吗?那你记不记得昨晚是谁在你身体里面整整一夜?你既然忘了我就带你回忆一下……让你这辈子都忘不掉!”   他说着就毫无预警地冲了进去!   “啊——!!”秦沐语惨烈地叫出声来,被蹂躏了一整晚的身体虚弱到极点,此刻被猛烈撑开,她痛得话都说不出,仰头仰到了极致,干裂的摩擦感带来割裂般的剧痛!   她的呼吸都被阻塞在胸膛里面……   而另外一侧,小墨摆弄着手机,不太懂怎么将手机关掉,好奇地看着那个通话時间还在一点点延长,秒针滴答滴答在走,他本想等着御风迟过来之后问他怎么关掉,可是里面却突然传来了其他的声音,他清澈的眼睛一怔,又好奇地把手机捧在了耳边。   里面的声音,清晰传来——   小墨定睛听着,粉嫩的小脸越来越白,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貌似能听到叔叔跟妈咪在吵架,吵得很厉害,接着妈咪叫得好可怕……   他吓傻了,小嘴开口叫着:“妈咪……妈咪你说话……”   被冲撞的剧痛折磨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秦沐语感觉自己在地震般的世界里摇晃着,被利器狠狠刺穿,捅到最深处,整个胃都泛着恶心。她想开口说话,唇瓣却再度被堵住,舌尖被占据着,承受着惩罚般的侵吻!   可是她听到了……听到了手机里细微的声音……   小墨居然还没有挂断电话……   不——   强烈的羞耻感让泪水疯狂地掉落下来,她浑身颤抖,心里在痛声嘶喊着,放开……放开!!她的孩子还在啊……她的孩子把什么都听到了!!!放开她!!!   上官皓却早已经被她身体的美好冲乱了头脑,咬噬着她的唇瓣,哑声道:“为什么只有这样对你才会乖乖的……逼我很好玩吗……为什么要这样不断地刺激我!”   “……”秦沐语气若游丝,深深吸一口气,眼泪润湿了眼眶,她用尽全身最大力气撕扯着身上的男人,尖锐的嘶喊声从她嘴里发出,“你放开!!”   “上官皓,你停下,停下!!小墨还在听……你不要当着我孩子的面这样羞辱我!滚——!!”   这一声撕裂般的嗓音让上官皓猛然震惊在原地。   而此刻的电话里面,小墨无论怎么喊都不能让那些可怕的声音停下来,他小脸憋得涨红,小手颤抖得抓不住手机,大声喊着:“不要欺负我妈咪!!”   整个餐厅人都好奇地望了过来。   御风迟拿过了餐饮券,也听到了那个声音,蹙眉,拨开排队的人迅速来到孩子面前。   ———————————————   第三更到~!!   219 上官皓,你他妈混蛋   小墨已经急得眼泪在眼眶里颤,却死都没哭,大声朝着电话里喊着:“大坏蛋!你放开我妈咪!你不许欺负她!!不然小墨会咬死你的!!”   御风迟蹙眉更紧,手抚摸上他的头发:“发生了什么事?”   小墨还在继续喊着,御风迟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掰开孩子手里的手机拿到自己耳边,清晰听到了对面的声音,他的脑子瞬间像炸开一般,手指骨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他就算不猜,也知道对面的男人是谁!   “上官皓……”气若游丝的声音从薄唇里发出,他切齿低吼,“你他妈混蛋!!”   将手机猛然挂断,他回头对着小墨哑声道:“小墨你乖,妈咪没事,你相信叔叔她没事,叔叔现在就去找她,你……”   他突然蹙眉,双手架住了孩子的肩膀,喊了一声:“小墨!”   小墨脸色白得吓人,嘴唇上也没了血色,像是呼吸极度困难,清亮的眼神都模糊起来,刚刚还生龙活虎的模样,现在已经轻轻趴在桌子上没了活力。御风迟吓得要死,下意识地触摸他的额头,再摸摸他的心脏,心率低得吓人。   “小墨……小墨你怎么样?说话!”他低咒一声“该死”,赶忙将孩子抱起来!   “都让开,让开!”他低吼着,抱着孩子冲出了餐厅。   他丝毫不清楚这个孩子的身体状况如何,他到底是犯病还是因为饿太久了所以低血糖眩晕,可是此刻已经什么都顾不得,他必须先将孩子送到医院里面去,再去找秦沐语!   一切的一切在脑海里炸开,御风迟拦截了一辆车直接将司机扯下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带着孩子坐进去,哑声道:“抱歉我借用一下,车会还给你!”   说完就迅猛地将车开了出去!   他努力地思考着,思考着现在上官皓会把秦沐语带到什么地方,整整四年了,原来这个混蛋还是老样子!!……可是他还没把她折磨够吗?他必须要让他清楚,秦沐语不欠他的,一丁点都不欠!   ……   搂紧了她虚弱的身体,埋首在她颈窝里,不可遏止地爆发出来。   上官皓及时关掉了手机,却停止不了箭在弦上的欲望。   他抬首,身下的人儿已经彻底昏厥了过去。   巨大的悲痛,屈辱,让她那一声嘶喊发泄完之后就耗尽了力气。上官皓深邃的眼眸里满是苍白,手掌撑着额头,恨不得将刚刚那一幕彻底毁掉!!   他没有想到手机还开着……   他不知道小墨还在听……他居然让孩子听到了这些……   这一种罪孽,他也许死都偿还不清了。   “对不起……”他嘶哑的声音说着,拳头攥紧,直接都攥地微微泛白,俯首在她耳畔,“秦沐语对不起……是我错……”   一想到孩子的情绪还没有安抚,上官皓的心脏再次被狠狠揪紧。   他起身,整个人都有些跌跌撞撞,刚刚那一股罪恶感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将她抱起放到床中间,用床单盖好,抓起了床头柜上的钥匙。   健硕的身躯,支撑在了她两侧。   他俯首凝视她的脸,眼眸里有着翻涌的情绪,哑声开口:“抱歉……秦沐语,我很抱歉……我知道你现在会有多恨我……可我不是故意……”   他的薄唇亲吻在她额上,压着巨大的恐惧,颤声道:“我现在出去找他,我把他还给你……秦沐语……求你不要对我绝望……”   一片湿热凝聚在眼眶里里,他深深吻了她一下,起身离开。   ……   江颖在门外静静等着,感觉等了很久都没有人走出来。   片刻,他果然出来了。   只是,她从来都没有见过如此落魄与颓然的上官皓。   他甚至有些站不稳,情绪崩溃到了极点,却还有力气开车朝着远处疯狂地驶去。江颖下意识地有些担心,看着他远去的身影,几乎想要跟上去看看他的情况。   可是想想又忍住了。   他变成这个样子,估计也是上面那个女人弄的。   她抬眸扫过窗口,恶狠狠地剜了她一眼。她从来都看不惯这样的女人,既然不爱,又干嘛纠缠?把一个男人搞得神魂颠倒,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好玩吗?   从车子里取过皮手套,还有一件风衣和鸭舌帽,她缓缓走到了门前。   这次就算是个教训,秦沐语。   ……   医院里,小墨被放在病床上,御风迟已经出了一身冷汗。   医生检查了一番,抬眸道:“你放心,没大碍,就是低血糖昏厥,这么小的孩子你怎么也舍得把他饿着?对了我问你,他是不是心脏有些不好?一激动或者太过疲倦就会出问题?”   御风迟身体僵硬,摇摇头:“我不懂……也许是这样吧,这要我找到她才能给你答案。”   “啊?什么?”医生疑惑道。   “我交一下住院费,麻烦你们帮我看着他一下,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先走。”   医生蹙眉:“我们?我们能帮你看孩子吗?你搞清楚一点,这么小的孩子住院是要有人陪床的!”   御风迟冷笑,低哑道:“我去找那个能给他陪床的人……很抱歉让你们麻烦了,可是我必须走,我怕再晚一点她就受不了了。”   医生听得懵懂,蹙眉看看表:“那你去多久?两个小时够不够?”   “够了。”   他转身欲走,回头看着医生,低低道:“麻烦你,帮我照顾好他。”   医生是个尚且年轻的女人,眼神尴尬了一下,抱紧了病历本:“好啊,你去吧。”   ……   坐在车里,御风迟打开了自己的行动电话,一边开车一边将一个号码拨出去,哑声道:“我前几天叫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你查全了吗?现在马上发给我!”   “我不确定是否周全,不过他现在手里的房产统计我都有,而且近期有动静的也只有几处,你现在要?”   “我要。”御风迟苍白着一张俊脸说道。   他心里默念着那个名字,目光扫过行动电话上面的几处地址,他排除了几处可能,将车速开到最大,疯狂地飙了过去。   220 我以为是做梦   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他才抵达那一处白色的宅子。   这里距离一个花场很近,周围的施工建筑距离很遥远所以不算很吵,他把车开进来的时候跟一辆银色的车子擦肩而过,他犀利的眸望向后视镜,却无法看清里面的人。   会不会是这里?   御风迟将车子开过去,这才看到里面的锁很奇特,是指纹锁。   天知道这种锁该怎么解。   他低咒一声走下来,仔细研究着这个指纹锁,他的手指擦过去的身后显示是错误的。很明显是错误的,他要到哪里去搞正确的指纹过来开锁?!   狭长的眸子有一丝猩红,御风迟攥紧了拳头,颓然地锤在旁边的墙壁上。   可是猛然,他看到了地面上那个薄如蝉翼的透明纸片。   眸子微微眯起,他蹲下身来,看到了上面清晰的指纹纹路。心里猛然一震,御风迟凝视着大门里面的一切,思考着这个东西到底是怎么来的,难道除了上官皓,还有其他的人进来过?脑子里蔓延过许多种的可能,却最终被内心的焦灼焚烧干净,他尝试着用手指的温度温暖那一层薄膜,轻轻贴在了指纹锁上。   轻微的一声扫描声,门锁“啪”得一声打开了。   御风迟心里一震,一股狂喜席卷上了心头,他推开大门疯狂地冲了进去!   整个宅子是三层的建筑,里里外外的客厅和客房布局都很空旷,一层他找过了根本没有,只好奔向二层,可一往楼上走就闻到一股微微刺鼻的味道,像是什么东西焚烧过后的呛味儿,他没再犹豫那么多,打开了二楼一个隔间的门,终于看到了里面的布局。   客厅,厨房,浴室,都是一线之隔。   偌大的卧房很安静,安静得让人发憷,御风迟俊脸微微苍白,身体僵硬,走进卧室里,终于看到了床上那一抹纤弱的身影——   她身体陷入温暖柔和的大床中央,白皙的肌肤从被汗水打湿的发丝之间透出来,床单狼狈地裹着她的身体,她的手腕还暴露在外面,那一圈圈的嫣红触目惊心。   御风迟整个人震惊在原地。   一时之间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找到了她,他走过去俯身下去凝视她的脸,看到了她颈侧在黑色发丝里隐藏的深色吻痕,他几乎确定刚刚电话里的那个声音是她!他几乎都做好了跟上官皓那个混蛋决斗的准备,可是没想到却只看到了她。   “沐语……沐小语……你醒醒……”他颤声说着,轻轻拍她的脸。   可是她好像睡得很沉,怎么都拍不醒。   “秦沐语……你醒醒!不要吓我!!”御风迟俊脸苍白,发现了她睡得昏沉,一点醒来的迹象都没有。一般睡得再沉的人也应该经不住这种折腾的!   御风迟吓得不轻,探了一下她的鼻息,微弱得要命。   不……   怎么会这样的……   他脑子迅速旋转着,想起了刚刚嗅到的那一股刺鼻的味道,他猛然起身朝着旁边的厨房跑过去,那一股味道在这里更甚。这里的窗户都是封死的,这些味道根本出不去。   御风迟走过去,试了一下煤气的阀门,根本就是松的!   应该是有人开着煤气煮过什么东西,这里面的气灼烧不充分,散发出的就是这种味道。   他骤然明白了!   这里能换气的风扇统统都打开,御风迟疯狂地跑回去,跑到她床边,看着那一张熟悉到窒息的面孔,他抓起她的手,拍着她的脸轻声唤她:“醒醒,秦沐语你醒醒!!不要昏过去!!”   叫不醒她,御风迟的眸子已经彻底猩红,抓起她的手狠狠地咬下去!尖锐的疼痛撕破了皮肤传来,重度昏迷中的秦沐语发出了一声低吟,她颤抖着,缓缓睁开了睫毛。   头痛欲裂。   只要稍微动那么一下,头就宛若千斤重般痛得发懵。   “你醒了……秦沐语你醒了!!”御风迟颤声叫着,身体因为狂喜而颤抖起来,大掌扣紧她的后颈,抵着她的额头道,“谢天谢地……谢天谢地你没事!我带你出去,不要再呆在这里了太危险!”   秦沐语小脸苍白,大脑昏沉,迷蒙中她看到了这一张脸,以为自己在做梦。   那么多没有见过这个人,为什么他现在这么清晰熟悉?   她纤手抓紧了床单想起身,御风迟将她的腰抬起,她仰头,清眸终于落在他脸上。她静静凝视几秒,手抬起触摸这张脸,苍白的唇吐出几个字:“……御风迟?”   沙哑如雾的三个字,让抱着她的男人猛然一震,狭长猩红的双眸里浮起一层水雾。他强忍着排山倒海般的心痛,微笑,低低道:“你还记得我?”   经历过一场噩梦般的浩劫,秦沐语浑身没有一丁点力气,像是梦里看到故人,她胸腔里的酸涩和委屈统统涌上来,呛得笑了出来,眼里却有晶莹的泪水涌出,她摇头,颤声道:“不是……我以为是做梦……御风迟,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我面前……”   御风迟的心瞬间痛到窒息,猛然按着她的后脑将她牢牢抱紧在怀里,力道快要将她捏碎,哑声道:“我应该早一点出现在你面前……这样一切就都不会发生了。秦沐语,对不起。”   最后三个字,他说得宛若轻薄的水雾,带着胸腔里浓郁到无法化解的痛,灌入她的耳膜。   “我们不说了……”他将她从怀里捞出来,猩红的眸凝视着她的脸道,“小墨现在还在医院里,我马上带你去见他。”   秦沐语心里猛然一震。   宛若丢了魂一般,她清眸闪烁着不可思议,看着他,心里最柔软的堡垒瞬间塌陷,苍白的薄唇颤声道:“怎么了?……小墨怎么了?我刚刚还在跟他通话,他什么事都没有的!你告诉我他怎么了?”   她眼里雾气更重,眼泪仿佛下一瞬就会掉落下来一般。   御风迟抓住她的手,轻轻环住她,哑声哄劝:“不要急,也不要哭……你头很痛是不是?你刚刚煤气中毒了,我不知道有多重,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他深情的眸凝视着她的脸,继续道,“我知道小墨的心脏不好……可我来之前医生告诉我说没事的。秦沐语,你信我没事的,我现在带你过去,好吗?”   221 御风迟,我真的想杀了他   秦沐语的心里,已经彻底大乱。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煤气中毒,只是她头痛得快要连自己的身体都支撑不住。她闭上眼睛就能想起刚刚的景象,身体里撕裂般的剧痛还在,她清晰地听见小墨大喊“妈咪”的声音,她拼尽了全身的力气都没办法推开身上施暴的男人……   疼痛……屈辱……想要杀人般浓烈的恨……   她的手揪紧床单,眼眶猩红,手颤抖着扯开自己身上的床单往外走,里面的衣服是破碎的,露出光裸的半边肩膀,长裙的瞎掰也被撕开了……   她说过的。   上官皓,如果小墨有那么一丁点事,我要你拿命来偿!!!   看到她身上那些伤痕,御风迟心里割裂般地痛,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猛然上前将她裹住!翻转过她的身体,他抱着她哑声道:“我带你去……我开车带你去,你不要着急!”   她长长的睫毛垂下,苍白的唇吐出几个哽咽的字:“快一点儿……”   御风迟扣紧她的后颈,心痛地吻上了她的发丝。   ……   车子在路上狂飙着,她强忍着大脑的昏沉和疼痛,眼皮勉强撑着,看着前方。   他开得很快,也很稳。   秦沐语降下了车窗,感觉外面强劲的风吹进来一些,她看着外面迅速闪过的风景,没有任何一刻比现在更渴望逃亡,逃得远远的,远离那些残忍与伤害。   上天却从不怜她。   “你在想什么?”御风迟担忧地看着她,伸手过去轻轻抚摸她的额头,“难受的话就休息一会我们马上就到了,你别让我担心!”   发丝胡乱飞舞着,被他的手指挡开了一些,她在他温暖的掌心下闭眸,遮掩住那些猩红的恨意,她哑声吐字:“我不甘心……”   她不甘心,就这样逃亡。   ——御风迟,我真的想杀了他,来换取他对我的孩子的那些抹不掉的伤害……   滚烫的眼泪流出来,浸湿了她的眸。   御风迟脸色发青,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垂下掌心握住了她的手。   他知道的。他什么都知道的。   ……   医院里,来来往往的人都奇怪地注视着这一对进来的男女。   那个纤弱的女子裹着一件男式的外套,脚下却是一双狼狈的一次性棉拖鞋,发丝有些凌乱地垂在肩膀上,双腿纤细莹润,像发烧一般昏沉无力,小脸却是一片苍白。   身旁的男子抱紧她,支撑着她往前走。   “你要不要先去看看自己身体怎么样?”他焦灼的口吻道。   秦沐语摇头,固执地朝着小墨的病房走去,走到门边的时候她想要拧开门,却下意识地颤了颤,手松开了。   她现在这一幅狼狈的样子,不可以让宝宝看到。   她纤弱的手指触摸着病房门上的玻璃往里看,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小小身影,在打吊瓶,粉嫩的小脸歪着,一个大大的氧气罩戴在脸上显得很诡异,他睡着了。   她长长的睫毛颤了一下,半垂下,似乎所有的力量都坚持到此为止。   里面的医生看到外面有人来了,将病历夹收起来走出去,看着御风迟道:“你来了?还真准时,里面的孩子刚睡着了,打了些葡萄糖还有安神的药,但是心脏的毛病好像不是一天两天了,到底怎么搞的?”   说着就看向秦沐语,看她奇怪的打扮和美丽失神的脸,目光顿时变得诡异起来。   医生来回打量这两个人:“这是你们的孩子?”   御风迟欲张口,就看到旁边的人儿用手捂住了嘴,低头,眼泪滴答掉在地面上,浑身颤抖着缓缓蹲了下去。他眸子一颤,哑声道:“孩子没事就好,谢谢你医生。”   医生看问不出什么,直接没好气地走人了。   御风迟也跟着蹲下来,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哑声吐字。   “秦沐语,我跟你道歉。”   “我正式为四年前的事情跟你道歉,那件事你没错,一点错都没有。是我误杀了人,也是御家人把所有的证据都销毁之后再栽赃到你头上……”   “我不知道这四年里你究竟经历了一些什么,你的孩子都经历了什么,我为这件事造成的所有后果跟你道歉——对不起,我愿意用我的所有来偿还。”   一滴凝重的眼泪滴落在地面上,跟她的眼泪相隔着一段距离,同样的滚烫清澈。   长长的走廊里,人来人往。   走廊的尽头瞬间涌出来几个黑色制服的人,将人群狠狠分开,逼近了他们。凝视着那个英俊的身影,他们连眼神都不敢放松,怕稍微一放松,他就会又不见了!   周围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包围了他们。   御风迟没有动,他知道自己刚刚闹了那么大的动静爷爷不可能注意不到,Z城的天罗地网早就张开着,他没有想过要逃一辈子。   “少爷。”   “少爷……”周围的人声响了起来,齐刷刷地将他们围在了一个圈子里面。   “少爷,”有个领头的男人站出来,耳朵里塞着袖珍的通话耳塞,额头上沁着汗,丝毫不敢放松,“先生找你找得很急,你是不是先跟我们回去?”   御风迟静静蹲着,嘴角扯出一个荒凉的笑,淡淡道:“我知道了。”   “少爷……”   “你没有看到我在忙吗?”他抚摸着秦沐语的长发,将她的肩膀揽紧,缓慢却坚定地抱在怀里,哑声道,“你不用瞒着爷爷,看到什么就跟他说什么,顺便告诉他……我会带沐语回去的,不想我再消失,就什么都不要管。”   男人冷汗更甚,攥紧了拳头,没想到心思早已被他猜透。   秦沐语仿佛这才想到什么,纤弱的手指抓紧了他的袖口,苍白的小脸上泪光闪烁,颤声道:“你不要去警局,御风迟你听到吗?不要去警局!”   她害怕,在这样一圈人的包围下她恐怖到了极点,她死都不会忘记小墨手腕上曾经戴过的那个黑色的环,她也死都不会让她的孩子再次冒险!   御风迟垂眸,与她贴近,呼吸着她的呼吸,感受着她的温度,低低道:“我知道。”   他凄冷地笑了一下,魅惑无比,贴上她的耳轻声说道:“我清楚爷爷是怎么威胁你的,秦沐语,我拿我的命跟你保证,我不会再让御家伤害到你一分一毫……”   侧过脸,轻轻亲吻一下她耳鬓旁的发丝,“不要再害怕。我回来了。”   222 你他妈的算什么男人   这一瞬,她心脏猛烈一颤,像是有从天而降的坚实保护降落在她的四周,所有的委屈和酸涩都宛若推倒的塔罗牌一样轰然倒塌,溃不成军。提供本书最快更新。   她垂了眸,所有的支撑全部都虚软下来,眼泪再次润湿了眼眶。   御风迟的手掌梳理着她的发丝,缓缓伸出手臂,将她紧紧抱在了怀里。   ……   傍晚的天幕垂下来。   dringlewapen的办公室里,lisa将一杯咖啡端到蓝子旗面前,看着那一份他从早上就开始翻阅,到现在目光还停留在第二页的文件,勾起一抹冷笑,任由他继续看。只是走过去替他揉着肩背,细细按摩,“看完了吗?这个项目是不是很吸引人?”   蓝子旗并不答话,俊逸的侧脸宛若蒙着一层冰霜,眸子却带着一丝血丝。   “啧啧,”lisa俯身下来,将文件翻阅到最后一页看着策划师的署名,幽幽开口,“我说你怎么会看得这么仔细,果然,anglia的设计总是让人回味无穷的。怎么,这是她走之前留下的最后一份设计方案?”   蓝子旗撑着额头的手指微微施力,指骨都有些苍白。   lisa将耳朵贴在他旁边:“可是她已经走了,照你说的,她不会跟着孩子去搭夜里的航班,也许现在就已经在飞机上,不知道飞向哪里去了……你心疼了?”   手指从太阳xue上移动下来,蓝子旗正要发火,办公室的门就猛然被人撞开!   “砰!”得一声,很是惨烈。言锕瘧尕燁瞱   门口一具修长挺拔的身躯出现在面前,裹着一身寒气,脚步甚至有些踉跄,全然没有了那天谈判時候那种聪慧睿智,和慑人的霸气与威严。   “……孩子呢?”上官皓哑声问道。   蓝子旗并没有说话,倒是lisa蹙眉起来,“什么孩子?”   上官皓冷笑:“你装什么蒜?……她刚刚跟孩子通过电话,不是你带着他吗?小墨现在怎么样,你把他弄到哪儿去了?恩?”   蓝子旗薄唇抿紧,更加不知道他说得到底是什么。   lisa凝视着他冷冷开口:“上官先生你是来找茬的吗?那一笔生意我们已经谈成了,这一次就算信远亏本你也不要想毁约,谁叫你是自己高兴用这么大的价钱买秦沐语一个离开呢?至于孩子,我想edwiin并不清楚,他一天都在公司,都是我跟他……”   “他自己不会开口说话吗?需要你来替他说?”上官皓一个冷冽的眸扫向了lisa。   lisa顿時语塞,脸涨得通红。   蓝子旗紧绷的俊脸看他几秒,淡淡开口:“我也不知道你究竟在说什么。她人走了……你开心了?”   上官皓脸色愈发紧绷,两个人对峙着,像是有着解不开的团团误会。   眸色猩红冷冽,他笔挺的身影走过去,双手撑开在办公桌上,盯着对面的男人用慑人的冷冽语调说道:“蓝子旗我再问一次,小墨在哪里?”   蓝子旗也声音冷冽:“你他妈到底在说什么?”   指骨紧绷,似乎下一瞬就哟啊捏紧了拳头狠狠揍上去,一直揍到这个男人明白自己在说什么为止!可是电光火石之间,上官皓猛然被自己脑海里一个想法震住,他深邃如海的眸子翻涌着巨浪,几乎要确定,小墨电话里说的那个“叔叔”,根本就不是蓝子旗!   ——那会是谁?   整个z城,能够让小墨无条件信任的男人,还有谁?   上官皓攥紧了双拳,脸色紧绷如霜,一刻都不能再耽搁,转身就往外冲。   可是手扯开门的瞬间他顿住了,冷笑回头,盯着蓝子旗哑声道:“这就是你对她的态度?……蓝子旗,她失踪一天一夜你都没有察觉,你就是这样对待自己的女人的?”   蓝子旗的脸色急剧变化着,被他的话弄得简直一团水雾!   “她失踪了一天一夜?”他也站起来,眸色冷得可怕,“她怎么会失踪?她不是要走了吗?机票她都已经订好了!她怎么可能不走!!”   两个对峙的男人统统石化在原地,被对方的话搞得莫名其妙。   上官皓的眸子宛若隔了一个世纪才反应过来,猩红如血,气息压低,切齿吐出几个字来:“你说她要走,是什么時候?”   lisa挑眉,看不惯这连个男人为一个女人纠结来纠结去,开口道:“她自己说的,今天的飞机出国,但是没有告诉我们是哪一趟航班,但是她已经决定要走了,再也不回国!”   “啊……”lisa猛然又想起一件事,手指轻轻点着太阳xue,“你刚刚说孩子?可是edwiin今天一天都在公司里面并没有见什么孩子,倒是我在楼下遇到过一个很帅的男人要找anglia,她不在,我就只好把她家的地址告诉那个男人了……怎么,有问题吗?”   宛若一道惊雷,炸响在上官皓的脑海中。   如果不是撑着门,他几乎要被这些消息震得彻底混乱。   ——她要走?   ——她要离开中国?   如果不是昨天晚上遇到她,用强势的力量把她关起来,她会马上带着孩子离开中国,谁都不知道她去哪里,是不是?   一股凉气从脚底开始蔓延,瞬间包裹了全身,上官皓俊脸苍白如纸,想着那一场被自己错过的擦肩而过,他后怕着……仅仅是那么一瞬,他就要永远地失去她了。   而至于那个很帅的男人,他一時之间根本想不到是谁。   只是脑子里嗡嗡响着,他在这一刻只想要用最快的速度找到孩子送回昏厥的她身边!就要夺门而出的瞬间蓝子旗嘶哑的嗓音低吼了一声:“站住!”   办公室里的气氛低低的,危险恐怖。   蓝子旗走到他身后,冷眸死死盯住他的背影,哑声道:“你也给我解释清楚一下,她失踪一天一夜到底是怎么回事?上官皓……不要让我知道是你困住了她……用商业手段逼迫她对你顺从,你他妈到底算什么男人?”   最后一句,他说得冷冽而切齿。   上官皓脸色冷峻如冰,苍白的薄唇却抿着,缓慢回转过头,盯着他,哑声道:“那你呢?……就因为救过她,所以让她用身体的代价偿还给你——蓝子旗,你又有多高明?”   ——————————   第一更到~!!   223 你自己叫救护车吧   蓝子旗的脸,顿時黑了下来。提供本书最快更新。   上官皓冷笑,冷冽的嗓音低空盘旋着,“所以不要再跟我争……我承认我欠她的,但那也只是我和她之间的事,懂吗?”   他刚想要走出去,领口就被人狠狠揪住,紧接着一记暴戾的狠拳就砸在了他脸上!   “砰!”得一声巨响,很是惨烈,lisa都吓得短促尖叫了一声。   剧痛,骨头碎裂般,从嘴角蔓延开来……   手撑住了墙,上官皓感受着那一丝血腥在唇舌间蔓延,眸子冷冽到了极点。   蓝子旗眸色狠戾,这一拳揍得毫不留情!   他低低喘息着,压着眼底的暴怒,哑声道:“你羞辱我没关系,可是别把那么恶心的事按到她头上——四年,只要她跟着我,哪怕说一句不愿我都不会强迫她!她如果爱我,肯把自己给我,你以为我还会让你有机可乘吗?!……不要说一个dringlewapen,就算是十个,我都可以为她毁掉!”   那冷冽的低吼声,牵扯着人的心脏,隐隐发疼!   上官皓挺拔的身影站起来,听着他满嘴的胡话,根本就不打算相信,冷冽的眸扫过来,他也不打算罢休了,只想打到他说真话为止!   旁边的lisa看出了两个人的剑拔弩张,吓得不轻,猛然跑上前护住蓝子旗,朝着上官皓暴吼一声:“你够了!不要再动手了我告诉你他没说谎!!你不要再打了!!”   她脸上的妆容都有些花,冷笑着,嘲讽意味十足,盯着上官皓道:“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可是我告诉你,我自己亲口问过anglia,她跟edwiin根本就没有关系!!……你不知道她根本就不爱他吗?我一直都尊重她,不想说她什么,可我知道你们中国有个字,叫贱,就是专门用来形容这种女人的!!——受了别人那么大的恩惠都无动于衷,让男人心甘情愿为她付出,自己却装得清纯玉女一样碰都不让男人碰!!sheistotallyabitich!!”   lisa气得浑身哆嗦,却再也想不出什么其他的话来恶狠狠地骂她。提供本书最快更新。   上官皓逼迫慑人的气势被狠狠地震住,他眸子猩红如血,宛若咆哮的深海般翻涌着滔天的巨浪,健硕的身体微微颤抖,哑声:“你骗我……”   他不相信,这一切都是秦沐语这个女人凭空杜撰!   她说得那么逼真,笑得那么嘲讽,他几乎脑子一热就全部都相信了!!她说“他至少比你温柔,比你疼我”,她说“我见鬼才会选择你这样的男人”,她说“上官皓,我和小墨的世界里,你从来都没有存在过……”   一字字,一句句,都像刀一样狠狠捅进他心里!让他彻底抓狂!!   lisa依旧冷笑着,“我没有心情骗你,只是你告诉她,让她要走就走得远远的,不要再被任何人找到,edwiin会慢慢忘记她的,一定。”   蓝子旗猛然拽过她的胳膊扯到面前,冷声道:“你都在说些什么!”   而此刻的上官皓却已经彻底疯狂,健硕的身体猛然颓然地晃了一下,接着扶住墙,这才支撑住自己。他回想起自己对她整整一夜的肆虐,他被妒火烧得丧失理智做出的那些事,再也不顾眼前的男女还在争吵些什么,他跌跌撞撞地扶着门冲了出去!   秦沐语,你怎么样……   告诉我你怎么样……   你为什么要拿这种事情来欺骗我,难道只为了让我对你绝望,你就可以带着孩子远远地逃离开这里,让我这次翻遍整个世界都再也找不到你是吗?!   手在颤,险些握不住方向盘,他疯狂地将车开出去,却并不知道要开往哪里。   他眸子里猩红欲滴,想起她因疼痛虚脱,而在他身下彻底昏厥过去的小脸。而在前一刻,她的手死死推着他的肩,撕心裂肺地朝他喊着“不要当着我孩子的面这样羞辱我!!”,她的眼泪滚烫地掉下来,灼烧了他的心。   上官皓低下头,被这样的罪恶感压得喘不过气,可是前面一声“滴——”得喇叭声,一辆巨大的卡车闪烁着耀眼的灯光开过来,他猛然打转方向盘避开!!   此刻才知道自己开错了车道,可他俊脸苍白着,已经没有停下来的可能。   将手机掏出来,再次将电话拨出去。   他想要知道,小墨是不是还在对面,等着接他的电话。   “嘟嘟嘟——”   夜色降临,马路上的霓虹闪烁起来,一辆开错了车道的黑色车子横冲直撞,避开了迎面开过来的车,整条马路上尖锐的刹车声和喇叭声响成一片。   电话响了很久,终于有人接起来。   “喂?”一个冷淡低沉的男声传来,似乎在静静等待着他一般。   上官皓一手控制着方向盘,苍白的薄唇开启,哑声道:“小墨在你手上是吗?……听着,不管你是谁,也不管你有什么目的,现在让小墨接电话——”他暗哑的嗓音从胸腔里发出,轻得仿佛宛若飘渺的羽毛般,“他吓坏了,你别伤他。”   对面的男声静默了片刻,这才开口:“我知道他吓坏了。我也知道他为什么吓坏了。”   场景倏然转换——   御风迟一身白色的家居服站在客厅里面,柔凉的笑容浮起在嘴角,低低道:“上官皓,你放心,她和小墨现在都在我这里,很好,很温暖,不用你再操心。”   薄唇贴紧听筒,他声音变冷,低低吐出几个字:“我是御风迟。上官皓,好久不见。”   “砰——!!”得一声巨响,透过手机传来。   那声音太多巨大,几乎透过声波都能将手机震碎,御风迟睫毛猛然颤动了一下,眸色冷淡,将手机挪开半分,似乎能够猜到对面发生了什么事。   他犹豫了几秒,手移动到挂断键,按了下去。   “你自己叫救护车吧。……好运。”   他低低的声音说着,在凉薄的空气里面宛若自语,又宛若是在对他说。   ……   夜里十点半,御京东席卷着一袭寒气归来。   整个御宅灯火通明,御京东下了车就听着旁边的保镖在禀告事宜,耐着性子听,只是苍老的手摩挲拐杖的力道越来越大,在听到“少爷带了那女人和孩子一起回来”的身后,拐杖顿了顿,眸子里冷冽的气焰愈发浓烈。   ——————————————   第二更到~!!   224 对他的生死不屑一顾   门锁打开,客厅里面耀眼的灯光将外面的黑暗都撕裂开来。提供本书最快更新。   御风迟一手撑着沙发,另一只手轻轻触摸着沙发上坐着的女人的发丝,抬起眸来,看到了四年未见的御京东。一身黑色的皮裘大衣衬得他威严依旧,苍老中透着不可蔑视的凝重。   他优雅起身,颔首,叫了一声:“爷爷。”   沙发上的秦沐语闻言,长长的睫毛颤了一下,也轻轻起身,忍着浑身的不适和疲倦,哑声道:“御老先生,好久不见。”   御京东扫了一下这两个人,御风迟是愈发挺拔俊朗,眉宇间的气息像极了他爹地年轻的時候,褪去一身的放荡不羁,整个人成熟了好几分。而旁边的女人……御京东多看了一眼,上次正眼看她的時候还是四年前,她18岁,眸光清澈得宛若滴水,现在已经出落得成熟妩媚,举手投足都宛若透着妖娆的魔力,那双眸依旧清澈,带着一丝脆弱凄美的气息,同時也透着倔强坚韧,让人被她蛊惑一般,移不开视线。   “你回来多久了?”御京东让周围的人将他的黑色大衣褪去,露出里面苍劲威严的中山装,脾气不大好地抬眸问道。   “还不到一个星期,”御风迟淡淡说道,眸间流转着光芒,“爷爷应该清楚得很。”   “哼!”御京东冷哼了一声,走过去在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我清楚有什么用?我见得到你人吗?我能跟你说上话吗?整整四年没有回国,一回来先去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这就是我教你学的东西!”   秦沐语清透的小脸闪过一丝光,睫毛微微垂下,御京东这样的模样她四年前就已经见过,如今再见,觉得那一股强势的压迫力愈发强烈,只是,她已经没有什么不可承受。提供本书最快更新。   御风迟却并不说话,手臂轻轻揽住她,目光柔和却固执地凝视着御京东,开口说道:“爷爷,小语跟你打招呼呢。”   御京东顿時被这种冷漠的气焰灼烧了一下,眸子扫过去,定格在他的手上。   “我不是聋子,我听得清楚,”御京东冷声说道,看着秦沐语,“孩子呢?也带回来了?”   秦沐语迎上他的目光,轻声开口:“小墨在楼上,还没有完全清醒,等一会他醒过来我会带他过来见见您。”   御京东目光软了一下,他对孩子还是没有任何情绪的,手掌摩挲了一下拐杖,冷笑了一下,对她道:“不容易啊,你还能站在这里跟我好声好气地说话,是不是都已经恨死我了?”   秦沐语小脸白了白。   她眸光愈发清澈,水洗过一般,清晰道:“如果您是说用小墨的生命来威胁我这件事,我的确恨,恨死了你。可如果是其他的,我没有任何感觉。”   御京东眸子眯起,沉声道:“那我叫风迟出国,把案子嫁祸给你那件事呢?”   “爱孙心切……”她嫣红的唇吐出几个字,目光灼灼,“可以理解。毕竟他救了我,我还他是应该的。”   御京东不再说话,能听明白这个女子口吻中的意思,她可以理解,但是不代表她可以原谅。而事情的发展完全没有像他预料得那般,这才让他担心。   御风迟垂眸,揽紧了她,低低道:“你累了,爷爷你也见过了,上去休息吧。”   秦沐语点点头,刚想要转身的瞬间又回头,看着御京东那张沉郁的脸,轻声道:“御老先生,放心。我已经叮嘱过他,这件事不会再提。”   她清楚地知道御京东心里在担心些什么。   这女孩子,尖锐起来总是有些让人措手不及。整件事情算下来,也都是御家对不起她而已。御京东闷咳了两声,朝着旁边的人道:“去给我泡口茶。”   “是,老爷。”   可是——   叫这个定時炸弹般的女人随時留在风迟身边?   除非他疯了,否则这件事,他死都不会答应。   接过下人泡的茶,御京东喝了一口,感受着冬日里暖茶带来的感觉,沁人心脾,却没有将那烦恼和凝重一并带走。   ……   “我想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御风迟侧过脸看她,淡淡道,“他刚刚打过你的电话,已经知道了你和小墨在我这里……不过他出了车祸。”   秦沐语的脸,苍白了一下。   “我也刚好有件事要告诉你,”她清澈的眸抬起,小脸很脆弱疲惫,却坚持着要把话说话,“等小墨好了以后我会马上带他回曼彻斯特,我不会留在z城,更加不会留在你家里。”   她纤细柔凉的手指触摸上他的脸,轻轻道:“御风迟,谢谢你来救我了,可是为了不让小墨再受到一丁点伤害,我要离这里远远的,再不回来。”   御风迟身体僵硬了一下。   他的胸腔遭受着重击,而让他震撼的事情,却是对那个人的安危,她没有一丁点在乎。   四年前她提到这个人的時候神采飞扬含羞美丽的脸,到现在可以对他的生死都不屑一顾,这个过程,要有多艰难。   御风迟抓住了她放在他脸上的手。   他轻轻吻了一下她的手指,将她拉近,抵着她的额头道:“我跟你走。”   “你去哪里。我都跟你走。”   ……   医院里,江颖从电梯里出来,奋力拨开所有挡路的人,朝着手术室疯狂地跑!!   “让开……你们都给我让开!!”她嘶喊着,声音有些吓人。   手术室外,从拐角的走廊开始就是一滩血一滩血,她吓得脸色惨白,推开了人几乎要推开手术室的门闯进去,结果被人狠狠拉住,猛喊了几声才回过神来。   她这才看到眼前的人是警察。   她猛然扯住了警察的袖子:“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人怎么救出车祸了,你们不是交警吗你们都干什么吃的!!”   警察眸色冷得厉害,将她的手掰下来,冷笑一声:“你找我要解释?你是他什么人?我还想要问问你呢,他多大了,连逆道行驶这种低智商的事情也做得出来?”   225 送小熊的叔叔就是爹地吗?   逆道行驶……   江颖顿时僵住了,手指发颤,摇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怎么……”   她心里猜测着,难道是因为他看到了秦沐语昏迷不醒,所以??她马上又开口问道:“那警察先生!他车上还有别人吗?有没有一个女的!”   警察鄙夷地看了她一眼,都什么时候了还担心她老公是不是跟别的女人偷情时候出了车祸,这种女人还是第一次见。   “没有,就他一个,”警察不耐地看看她,“你有空吗?算家属吧,过来做个笔录。”   江颖失魂落魄,不知道他伤得怎么样,根本没心情笔录,捂着脸哽咽起来。   而远远的,从走廊另一端走来一个人,踏着满地的鲜血,脸色有些冷峻。陆琛的目光从脚下移过来,透过镜片落在那个女人身上,脸色紧绷苍白,眸子里充溢着淡淡的杀气。   “我是他的私人律师,你们有什么事先找我,不要打扰他治疗。”陆琛淡淡说道,将警察的注意力集中到了他这边来。   挺拔的身影缓缓走过去,垂首盯着她,冷笑,切齿道:“这次玩得够大吗?开不开心?你还有什么好哭的,恩?”   警察走过来:“这位先生……”   陆琛再不想跟她说什么,冷冷看她最后一眼,跟着警察往后面走去。   手术室的门,就在此刻打开了。   *   御家。   偌大的房间里面,一只粉嫩的小手动了动,像是被什么动静吵醒了一般,惺忪的眼睛猛然睁开又闭上,最终还是幽幽醒来。胸口的憋闷少了很多,暖暖的被子裹着他的小身体,他翻身,趴着起来,接着就看到了在自己枕边熟睡着的熟悉的脸。   “……”小墨以为自己做梦,清澈的眼睛打量着她,伸手摸摸她的脸。   “妈咪。”他小声叫。   秦沐语长长的睫毛颤抖了一下,下意识地抓紧被子里那个温暖的小手,睁开眼睛,看到他生龙活虎地出现在自己面前,迟疑地叫了一声:“小墨?”   小墨直接扑过去抱紧了她的脖子,整个身体缠在她身上:“妈咪!!”   秦沐语险些被他扑得晕过去,却喜极而泣,紧紧抱住他柔软的小身体:“小墨你现在还难受吗?有没有觉得气闷,还有哪里不舒服,告诉妈咪!”   小墨紧紧搂着她,八爪鱼一样攀附在她身上,像是害怕下一刻她就消失不见,用力地摇着脑袋:“小墨没事!”   他抱着抱着就有些想哭,结果真的哭出来了,他想到了昨天打电话的时候妈咪被欺负的声音,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是有叔叔在欺负妈咪。   秦沐语赶忙拍着他的背,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不哭,小墨不哭了,妈咪没有被坏人欺负,真的,你看妈咪这不是好好的在你面前吗?不哭了……”   一个黑色的身影走到了门前。   墨色西装的保镖看了看这个场景,犹豫着要不要开口,还没确定思路,声音就已经出口了:“秦小姐。”   秦沐语安抚着小墨,抬头看向他,目光里透着一丝疑惑。   保镖稳了稳心神,开口道:“我们先生有话要跟秦小姐谈,还希望秦小姐……”   “你希望她怎么样?”一道淡漠悠扬的声音缓缓从身后传来。   保镖一个愣怔,背后瞬间出了一身冷汗,下意识地侧过身让到一边,果然那个身影伴着声音出现在门口。御风迟勾勾嘴角:“你怎么不继续说了?”   保镖冷汗更甚。   御风迟脸色依旧平静,淡淡道:“告诉那些董事会成员我今天不去开会,下个礼拜才开始去,叫爷爷要在这么急着安排工作给我,毕竟家里还有人让我放心不下,你说是不是?”   细微的杀气在渐渐蔓延着,看来老爷这一次算错了,眼睁睁看着少爷上了管家的车,谁知道他会半路杀回来。   保镖忍着薄汗,垂眸道:“是少爷,我会转告先生的。”   御风迟没有再理会他,只是淡漠扫了一眼之后朝着秦沐语走过去,她怀里的小墨还眼泪汪汪的,却乖巧地抱紧妈咪的脖子叫了一声:“叔叔。”   御风迟俯身撑在她们两侧,轻轻抚摸上孩子的脸,低低道:“宝宝长得跟他很像……只是可惜,他不懂怎么做一个父亲。”   小墨清澈的眼睛有一丝疑惑,前前后后发生的那么多事让他小小的心灵也受到了震动,搂着秦沐语的脖子轻声问道:“妈咪,送小墨小熊的叔叔就是爹地吗?”   秦沐语心脏猛烈一颤,手臂虚软了一下,险些抱不住他。   再回想起昨天电话里的声音,小墨清澈的眼眸里有两簇火焰燃烧起来,继续问道:“昨天欺负妈咪的叔叔,也是他,对不对?”   秦沐语淡色的唇瓣张了张,陡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很想开口说不是,她想要还给她的孩子一个干净单纯的世界,可是……她脸色越来越白,忍耐力就快要用完了。   小墨看着妈咪的表情,那两簇小小的火焰压了下去,恢复了干净清澈,重新攀爬着用四肢抱住秦沐语,小手象征性地拍着她的背:“妈咪不哭,小墨不问了,小墨以后再也不问了,小墨没有爹地,只有妈咪!!”   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抱紧了孩子,颤抖着,想叫他不要想那么多事。   那是大人的事,跟孩子无关。   御风迟眸色复杂,开口道:“其实他比你想象中要聪明得多。”   接着缓缓俯首在她耳边,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道:“我们后天就出发,时间在下午三点,我们提前两个小时从家里出发,会有人在机场等我们。”   透过他的肩膀,秦沐语看着还站在几米远处用耳麦跟外人通话的保镖,白皙的小脸一阵白,细密的汗渗出来:“御风迟……你真的太大胆了,也太冒险了你知道吗?”   她其实知道御老爷子要找她说什么,连她自己都懂那些道理!   ——商界精英世家,培养一个继承人二十多年,他怎么可能从这种家族的纷争和庞大的家产继承事业中就这样脱身!他怎么可以?!   御风迟却没有说什么,只是冷冷一笑。   垂眸看到她手腕上可怕的,还没有消褪的红痕,他低低道:“在走之前,我还有件没做。”   他要让那个人知道,他这一次,是要彻底抢走她了。   *   江颖推开病房门,手都是颤的。   她刚想走进去,外面就有人拍她的肩膀,她吓得回头,是陆琛。   “我有事先走,如果他要叫的过来的话随时打我电话,还有——”他淡漠道,“如果他问起指纹那件事,你可以尽情推给我,如果你不想放弃这一次接近他机会的话。”   江颖的手一颤。   她苍白的脸笑了一下,妩媚道:“怎么,学会装好人了?陆琛,你不是一直都想让他厌恶我吗?怎么真正到了这种时候,还甘心替我担罪?”   陆琛凝视着她,也冷笑了一下,宛若地狱的恶魔。   “我告诉过你小心点,是你自己不听。如果我把你做的那些事都捅出来,按照皓的性格,你早就死无全尸了……只可惜,我要的是女人,不是女尸。”   说着他收回手,插进裤袋,幽幽道:“反正都一样是贱……我看你能对这个男人犯贱到什么时候。”   他说完,冷冽的眸扫过她最后一眼,旋开脚步,顺着走廊走了出去。   江颖恨恨看着他,压下怒火,走进了病房。   她的心被这个男人的伤势狠狠揪着,刚刚已经问过医生了,因为车子是从中间被撞的,所以车门撞碎的瞬间有碎片从他腰部割裂过去,缝了整整十几针,其他的伤口都是一些骨折之类的,逆道行驶能落得这样的伤势,已经算是万幸了!   “皓……”她颤抖着叫了一声,抚摸上他的脸。   她却没有想到,他竟然是醒着的。   因为触到他睫毛的瞬间,他深邃冷冽的眸也顺势睁开,投射出的光芒让她畏惧!   “皓,”江颖顿时吓得站起来,手足无措,“你什么时候醒过来的?你……你等一下我马上去叫医生,你自己先不要动!”   其实她吓傻了,害怕刚刚门口的对话让他听见!   “……不必。”一个低哑却不可抗拒的声音传来。   她立马吓得脚步不敢动了,含着泪转身,小跑到他面前,颤声道:“你怎么样?你知不知道自己吓坏我了?到底出了什么事值得你着急到连路都看错!幸亏是只是擦着撞过去,不然……”   “几点了?”上官皓嘴唇苍白得毫无血色,整张俊脸宛若从瓢泼大雨之中淋湿后捞出来一般,除了眼眸还是宛若黑曜石般晶亮耀眼,整个脸都白得吓人。   他支撑着坐起来,这个动作再次吓坏了江颖。   “皓你别起来,你……你等一下,你腹部有伤啊!!”她一下子急得眼泪都出来了,又不敢碰他,只能小心帮着他起身,将靠枕垫到他身后。   “我问你几点了?”他打断她的话,压下浑身的剧痛,哑声说道。   江颖知道他的性子,毫无办法,从包里颤抖着掏出手机来:“……下午四点半。你想怎么样嘛,我不管你想做什么,你现在都成这样了总没办法再做吧?!”   226 给我一次机会跟你说清楚   一身蓝白相间的病号服让他本来就俊逸锋利的侧脸更显得魅惑,透着一股苍白透明的美。上官皓握紧拳心,抵着唇瓣,不让那血肉割裂般的痛影响自己的思路。   也就是说,加上他做手术的时间,已经过去差不多一天一夜了。   昨晚的那个电话,像是晴天霹雳。   ——他说,她和小墨都在我这里,很好,很温暖,你不必再操心。   ——他说,我是御风迟。上官皓,好久不见。   的确是好久不见。   整整四年的时间,御家都对外宣称继承人到国外深造,在公众眼中彻底销声匿迹,谁也不知道回国之后的御风迟会是什么样子,连上官皓也无法猜出御老爷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可是谁曾想到他一回来,第一件事做的,竟然就是这个。   冷眸扫过高级病房里的电视,他冷声道,“打开。”   江颖呼吸一窒,犹豫着走过去将电视打开,里面的Z城新闻台会一整天都有滚动的新闻播放,她自觉退开,不挡他的视线,顺势来到他床边跟他靠得近一点。   滚动新闻的下方,果然不久便显示出有关御家的新闻——   “御氏继承人提前回国,被记者爆料曾在医院出现,陪同一名奇装异服的女子,御家掌权人御老先生对此矢口否定,说其爱孙于今日清晨才正式下机。而下午御家召开的董事会上,御风迟竟然无故缺席,对此,御家无人给出正面的解释,至今成为一个悬疑,而御家继承人的归来又将给这个名门望族带来如何的商业风暴,敬请关注Z城新闻记者给您带来的报道……”   看他浏览的内容,江颖知趣地不开口,只是握着他的手轻声道:“皓,你手术刚做完几个小时而已,医生说不可以轻易动,是为了防止伤口感染发炎,也是防止你自己痛啊……”   “陆琛呢?”他再度冷声问道。   江颖一顿,睫毛颤抖了两下,想着陆琛预料得果然没错。   他的那一栋房子只有指纹才能进入,他当然第一个怀疑到陆琛。   “他……他回去了,说你如果有事就打他电话……”   “既然这样你就帮我打一下,”上官皓冷冽的嗓音说着,苍白的俊脸凝视着报道上面御风迟的照片,低沉中透着微微的切齿,“告诉他信远将他正式解聘——留着他的聪明才智,去找下家吧。”   江颖手里拿着一个苹果想要削给他,手一抖差点削到自己的手指上!她抬头,脸色煞白地看着上官皓,颤声开口:“皓……”   她没想到他会对陆琛如此绝情。要知道,被信远正式解聘的律师会有多大的污点!!从秦氏秦昭云开始就一直在信远做事的陆琛,如果不是犯了重大的错误,根本就不会值得人从企业和私人律师的名单中被彻底除名!!   ——他曾经是国内国外的富商富豪竞相争夺的白金级律师,这样做简直就是毁了他!   “你有问题么?”上官皓略带柔和的目光扫过来,凝视着她。   江颖被他这样的眼神堵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对她温柔的时候,才是最可怕的时候。   压着心里巨大的恐惧,她压着脸上的惨白笑笑,什么都不再说,更不问陆琛到底犯了什么错刺激了他,因为她比谁都清楚原因!   “江颖……”他突然低低叫了一声。   “……啊?”她心颤抬头。   “医生说过有什么忌口的吗?”他继续柔声问道。   江颖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这才反应过来:“医生……医生说忌刺激性口味,最好清淡,流食更好……”   “那晚上吃粥,你现在下去买吧,我想医院的营养餐不怎么样。”他开口道。   江颖被他的温柔彻底蛊惑,美丽的小脸泛起一丝不可思议,手忙脚乱地起身,点头答应着:“好,好我现在就下去买……你不要乱动,否则伤口裂开就麻烦了,知道吗?”   上官皓并不作声,眸色深邃淡漠,不发一言。   可这已经让她感动得无以复加,赶忙收拾完了跑出了病房。   静谧的空气里,只剩下电视机里新闻报道的声音。   ——刚好播到那一条,好事者将医院里拍的照片发上来,在一群病号以及家属中间,一个挺拔的背影蹲下,轻轻抚慰着一个纤细的女子,那女子光裸的脚腕上面还有一道尚未痊愈的疤痕……   上官皓认得出,烧成灰也认得出,那就是她。   苍白的脸愈发紧绷,他将电视关掉,掀开了被子,撑着刚刚做完手术的身体下床,只是还没有走下地就已经痛得浑身冒汗,大手抓紧了床头的栏杆,五个指骨攥得发白,剧烈颤抖着,看得人心悸。   他捂着腹部,调整呼吸,魅惑的薄唇没有一丝血色,闭眸,连浓密的睫毛上都是因为剧痛而渗出的汗。   秦沐语,给我一次机会……给我一次机会跟你说清楚……   *   镁光灯响成一片,相机的咔嚓咔嚓声围满了整辆车。   “这则消息是谁放出来的?”   “我不知道啊,据说是御家自己放出来的吧!”   “那这算什么啊,自己的回归发布会都不来,一回来先来这种地方抢占投资股份?”   “谁知道,也许是献爱心吧,有钱人不都这样吗?在国外学成归来,为了标榜威信总会拿钱捐给灾区啊,弄个福利院啊,再不成就收集慈善基金啊,先做个表率,把面子功夫做足,这样接手那么大的企业也就说得过去了……”   “哎别说了别说了,下车了他……”   车门打开,御风迟一袭笔挺的西装走下车,琥珀色的眸散发着耀眼的流光,看着眼前的医院。   他双手插进裤带没有走两步,前面的院长就迎了上来。   他扬起笑容,跟院长寒暄了两句,就往里面走去。   ——这一次的捐助活动只是个幌子,他的目的只是想要光明正大地到这栋医院里来而已,另一个目的,也是做点事情,让爷爷他们放松警惕。   正式的投资合同签署完毕,周围一片掌声。   “御少爷能有这份心思真是难得啊,要不我带您去医院周围看看?这里的设备都很完善,有了您的投资,我们就可以再购置一些进口设备,还可以请专家来这里对疑难病症进行会诊了,哈哈……”   御风迟眸子抬起,轻笑,开口道:“不必了。”   “我这里还有一位故人,我想去看看他,顺便跟他谈谈话,但是——”他轻轻扫了一眼周围,浅笑着说道,“你知道我四年才从国外回来,做点什么私事不想让人打扰……”   院长顿时恍然大悟!   “哦哦,来,您往这边走,我保证不让记者跟着……”院长低声在他耳边道。   御风迟勾起嘴角:“谢了。”   ……   楼道里面病人来来往往,走廊声音嘈杂。   御风迟快要走到病房的时候就看到了那个身影——   果然依旧挺拔俊朗,除了因为车祸造成的病痛之外,神情之间的耀眼魅惑跟之前没有一丝褪色,女人都喜欢这样冷酷绝情的男人,希望他能多看自己一眼,能对自己有那么一丁点的不同,那么绝情到头,又是什么呢?   御风迟脸色渐渐沉下去,脑子里闪烁着那天电话里听到的禽兽不如的声音,缓缓走了过去。   “不是说撞得不轻吗?居然还能走……”他冷冽的俊脸勾起一丝浅笑,哑声道,“老天还真是不长眼,是不是?”   拳头攥紧抵着墙壁,病号服外面是西装外套,遮掩住了腹部流淌出来的嫣红鲜血。上官皓唇瓣没有一丝血色,侧过脸来看着眼前的男人。   御风迟。   时隔四年,他们竟然是用这种方式见面。   “她在你家?”上官皓苍白着俊脸,眸子里的光却没有涣散,深邃清亮,哑声问道。   御风迟佩服他到了这种地步还能开口说话,只是眸子里的冷冽没有褪去半分,点点头:“她在。孩子也在。”   上官皓点点头,哑声低语:“也好……免得我找不到她……”   他说完就没有再理会御风迟,推开墙壁,继续朝前走着,刚刚缝合好的伤口渗出血来,若隐若现,让御风迟看的脸色紧绷,眸子里冒出嗜血般的光芒。   他冷冷走过去抵住他的肩膀,近距离凝视着他,哑声道:“你想做什么……上官皓,你以为你这样不要命地过去找她她就会心软了吗?……你怎么这么天真?”   两双眸子的对峙,冰冷如刀,互相刺入对方的心里。   “你知不知道有一种错误可以原谅,可是有一种却死都不能?”御风迟冷冷说着,“四年前你是如此,我以为你看到那个没被你踢死的孩子会变得仁慈一点,可没想到你还是那么混蛋……你见过她身体上的伤口吗?我猜你见过吧……有多恐怖?那该不该是一个女孩子身上该有的东西?上官皓,她到底欠了你什么……”   上官皓脸色愈发苍白,在剧痛将他折磨到昏厥之前,他冷冽的眸扫过去,薄唇轻启:“和你有关吗?”   御风迟冷笑一声,像是裹着巨大的悲痛和愧疚,暗哑低沉的嗓音从胸腔里发出,哑声道:“有关。”   227 如果可以抓住时光   御风迟冷笑一声,像是裹着巨大的悲痛和愧疚,暗哑低沉的嗓音从胸腔里发出,哑声道:“有关。”   “说起来这件事我的确是有罪,可是如果时间再倒流一次,我的选择还是一样——”他扣紧了他的肩膀,眸光里疯狂翻涌着光芒,哑声道,“……是我杀了秦瑾兰。”   宛若一声惊雷炸开,上官皓健硕的身体猛然一颤!!   他扶住了墙,脸色惨白到仿佛下一瞬就会轰然倒下,紧盯着他的眸——   深邃的眸子耀眼如暗夜里的星辰,有一丝猩红嗜血,勾起一抹冷冽的笑,御风迟颤声道,“你没想到是吗?你一定想不到的,想不到四年前那天,你最爱的未婚妻在那个阴暗的小仓库里,是用一种怎样狰狞嗜血的方式在杀人——你一定没见过吧,如果我那个时候晚来一步,你看到的就不是秦瑾兰的尸体,你会看到你的女人和孩子倒在血泊里面,她的肚子会被那个铁钩子钩开,让你亲眼看看四个月大的成型婴儿长什么样!!”   御风迟的脸也变得苍白如纸,因为情绪激动,他眼里的血丝翻腾起来,染红了一双眼。   “……可是后来也没有好到多少,那个孩子还是没那么幸运,被你狠狠踹了一脚还能活着,真是奇迹,是不是?”他苍白着唇嘲讽问道。   “那天是我在她车上放了跟踪器……我一路跟踪她到仓库,沐语她已经昏过去了……我只想阻止她杀人,其他的什么都不想做!”御风迟眸子愈发猩红冷冽,颤声道,“可是她不知好歹,她早就疯了,我一个失手才钩到她的脖子!”   松开他的肩膀,御风迟吸一口气哑声道:“我不想为自己辩解,所以如果需要我承担什么责任,我一点怨言都不会有!”他说着就一手揪起上官皓的领子,冷冽的眸逼入他的眼睛,切齿道,“可是这一切的报应不该由她和她的孩子来承担……你听清楚了吗?她、不、该!!”   上官皓整个神智里都充溢着巨大都震惊,脸色惨白如霜,只感觉整整四年来的一切都在被疯狂地洗脑……整个脑海都只剩下一个声音——   不是她做的。   一切都不是他做的。   就像那个时候她清醒过来,带着满身的刀痕,拼命向所有的人嘶声辩解的那样。   她从来都没有撒谎。   苍白的薄唇有些干裂,他眸子里腾起一丝颤抖的水雾,哑声开口:“不可能……为什么现场……”   “你想问现场为什么没有证据是吗?”御风迟接下了他的话,冷眸如冰,继续道,“我可以告诉你,我当时都已经打算留下来报警,可我没有想到爷爷追得那么紧,居然能在那么偏远的地方找到我。你不会清楚我亲眼看到他们毁掉一切证据,把那把铁钩塞到她手里时是什么感觉!!……她当时昏迷着,她什么都不知道,你还要指望她承担什么?!”   “上官皓,我不清楚她都跟你说过什么,但我请你不要相信——因为当有人拿着她亲生孩子的生命来要挟她的时候,她什么都肯说。”   心里仿佛有一根巨大的弦,倏然间崩断!那巨大的冲力和疼痛,像是命运的手从天空中横扫过来的一记响亮的耳光!重重打在了他脸上!   撕裂般的痛从腹部传来,猛然的眩晕席卷了他!上官皓猛然撑住了墙壁,强忍着不让自己昏厥,脸色的苍白已经到了极致,有猩红的血一滴滴从腹部滴落下来,晕开到了地面上。   御风迟原本想松开他的领子,可现在看来,松开他,他整个人就会轰然倒在地上。   周围有小护士经过,无意间扫过这两个男人俊逸无比的脸,窃喜着,讨论者,可是其中一个发现了地上的血迹,瞬间蹙眉,停下来脚步来到他面前。   “哎,你没事吧?你是哪个床的病人?”   “我的天,怎么这么多血啊……”   几个小护士围了过来。   “呀!我认出来了,你是不是昨晚车祸,腹部缝合的那个人?我的天,你手术才做完几个小时你就想要下床,你要不要命了!”   看到有人搀扶着他,御风迟冷冷松开了他的衣领,挺拔地站在了他面前。   冷笑了一下,他低低说道:“其实我应该再狠一点,直接把你曾经的那一脚踹到你伤口上——那也许会出人命吧?”他向前了一步,哑声道,“可你当时明知道会出人命,又怎么会下手亲自踢死自己的孩子呢?”   最后一记猛料下去,这个男人果然瞬间垮了,伤口血流如注。   御风迟扫过他的脸,哑声对旁边的人道:“我不耽误你们的事。抢救吧。”   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一方面是他自己活该,而另一方面,秦沐语那个女人其实很胆小,她可以任人在她自己身上残忍地划出伤痕,却没有办法真的给别人鲜血淋漓的一刀。   不过没关系。   这一刀你下不去手,就由我来帮你。   他的意识逐渐模糊了,在一片摇晃的世界里只能看到御风迟的影子越来越像一团雾,他抽身往回走,淡淡说了一句,我会很快带她离开……这并不是我的意思,是她的。   整个世界顿时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   有些时候,回忆是一种罪孽。   当你回忆到某一处的时候,你会发现一切的情绪都不能表达自己的心情,你只恨不得扯住时光飞速奔跑的脚步,让它带你回到那个场景,那个地点。   你希望一切打乱重来。   你希望这一次可以做对了。   可是时光。   它却从不给你这样的机会   ——写在文中的话   冷风习习的下午。   蓝色的碧空下,几个黑色制服的保镖在门口走来走去,有些不耐。   这种差事向来是没人想做的。   哪怕是跟着主子到处奔波,有场面可以施展身手,哪怕危险也是好的。   都好过现在这种——看护一个女人的破差事。   白色的床头柜前,手机嗡嗡震动起来。   秦沐语将一个随身的小包收拾好,风衣也刚刚整理好,她接起了电话:“喂?”   “我的人马上就到,你到时候不用理,带好小墨,在阳台等我就好,知道了吗?”御风迟轻柔的声音传来。   228 慢一点,等等我,好么?   秦沐语清眸扫了一眼外面在略微萧瑟的寒风中走来走去的保镖,点点头,却又忽然意识到他看不到她点头,又轻轻说了一声:“我知道了。”   御风迟的薄唇贴紧了听筒,轻语道:“你收拾好了没有?”   ——在这个城市,什么要带走,什么要留下,她都掂量清了吗?   秦沐语长长的睫毛抬起,有些苍凉地望向外面,轻轻“恩”了一声。   御风迟嘴角浮起一抹淡淡的笑,干净舒服,哑声道:“等我,马上到。”   挂了电话,秦沐语将小墨的衣服袖子都整理好,他好像又长大了一些,外套刚好套住袖子,稚嫩的脸上清眸眨巴眨巴着,听着妈咪的吩咐收拾好自己所有的东西。经过那一天的事,他再也没有问过他,小墨的那只小熊在哪里?   秦沐语双手将他粉嫩的小手握住,暖在掌心,轻声道:“小墨,我们要回去了。”   “恩。”小墨点点头,黑葡萄般的眼睛亮亮的。   外面的楼下,似乎隐约传来车子开进来的声音。   她侧过小脸,知道是御风迟的人到了。   纤细的身影起身,拿起遥控将电视打开,接着将声音调到最大,遮掩着里面的声响。她拉住小墨有些凉的小手,将一个米色的提包拿起。   门外的打斗声,几乎是瞬间就响了起来!   她目光清澈平和,掌心却还是出了汗。   有人从后门的窗口跳了进来,不看她们,而是动手将门锁打开,这才回头冲着她道:“秦小姐快点,少爷在车上等你!”   秦沐语将小墨抱起来往外走,那个人也走进来帮她抓过了那个米色的提包,而此刻,电视机里的声音却引着她多看了一眼——   “信远集团总裁因车祸入住市民医院,据悉腹部严重受伤,缝合达十余针,昏迷将近12小时后于今晨清醒,其贴身律师于昨日遭到信远的辞退,详情不明,此起车祸案件至今没有最终定论……”   她开的声音很大,几乎震得将整个房间都充溢了。   清澈的目光转过来,有些虚弱,将怀里的小墨抱得更紧,她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间。   外面,凛冽寒风,瞬间袭来。   ……   病房周围围了一圈的人,董事会的成员悉数赶到,房门关得紧紧的。   谁都听说了昨天下午的那件事——伤口缝合不出五个小时后自行下床出院。为了防止媒体捕风捉影,这个消息被他们捂得死死的不肯透露半点风声。   只是一个割伤而已,可是如此剧烈到不知好歹的撕扯,会直接送他丧命!!   上官皓俊脸苍白如纸,挺拔健硕的身体靠在靠枕上,神情有一丝恍惚,可是深邃眸子里那一丝血红的固执,却深深遮掩着,瞒过了所有人。   “你这样下午可不是办法,你要是倒下了,让信远怎么办啊……”   “也是,究竟什么事那么重要,你说一声,谁还能不帮你做?”   “你啊,不是伯父说你,明明那么成熟稳重的一个人,怎么对待自己命就那么含糊!亏的是昨天医院没闹出太大动静,不然你叫今天的头版头条怎么写?!”   在一堆愤慨激动的言语声中,上官皓听得麻木,心脏里面撕扯般的剧痛早已将腹部的疼痛掩盖住,他苍白的指骨攥地很紧,心里有一把漫天大火在安静地焚烧,随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他的理智和神智都快要被彻底焚烧干净。   黑曜石般的眸子里浮起一层淡淡的水汽,他抬眸,苍白的脸上依旧透出成熟与睿智。   “伯父们教训得是,这件事是我自己没分寸了。”他凝视着他们,哑声缓缓吐出这几个字。   顿时,一片哀怨声变成了叹气声,心疼又悲愤地看着他。   “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会很快出院回到信远,请各位放心。”他继续缓缓吐出了几个字,嗓音沙哑,却能安抚人心。   “那就好,你自己好好照顾自己,叫江颖也好好照顾你!”   “对,我们就不在这堵着了,你清楚就好……”   一群人浩浩荡荡走出了病房,记者统统都被拦截在医院前门处,进不来。   他垂眸,直到病房里再没有了一个人。   “当当当”,标准的三声响响了起来。   “进来。”他嗓音哑的厉害。   接着一个灰色衣服的男子走了进来,隔着很远的距离看了他一眼,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   缓步走到他面前,灰衣男子开口道:“我调查过他们的订票信息了,很隐秘,你要不要听?”说着抬手看了看表,他继续道,“你还有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   下午三点的飞机,此刻已经所剩不多了。   灰衣男子是知道的,如果不是重大的事情,上官皓根本就不会叫他过来,此刻,能够豁出命来陪着他冒险的人太少了。   苍白的指骨缓缓攥紧,他哑声问道:“他们飞哪里?”   “曼彻斯特。”灰衣男子答道。   上官皓苍白的俊脸透出一丝绝望的魅惑,缓慢点点头:“知道了……”   “你车放哪里?”他哑声问道。   灰衣男子道:“在医院后门。”   上官皓心脏里的那把火已经烧得他没有什么自控力,他猛然大力掀开自己身上的被子,冷冽中透着沙哑虚弱的口吻道:“帮我拦着他们。不要让他们插手管我。”   灰衣男子的身体僵了僵。   眼睁睁看着他走下床,扯过旁边已经准备好的西装外套,他有些忍不住,蹙眉说道:“你要想清楚……不要事情没有做成,连你自己的命都丢了。”   上官皓的身体也顿了顿,手攥紧栏杆,因为用力而泛白的指骨隐隐发颤。   “你不会清楚……”   他暗哑的嗓音缓缓说着,将最后这句话烙印在自己心里:“我欠她的,欠的不仅仅是这一条命。”   灰衣男子还在蹙眉斟酌,谁知道他已经强撑着剧痛,走过去将门打开走了出去。   蹙紧的眉,半晌都没有松开。   可是他懂得的,有些事情问不出结果,他就只好先服从,有些事情他并不清楚到底如何发生,但是从结果来看,他总能猜到最最妥帖的原因。   伸手将上官皓的被子重新盖上,伪造成他还在医院的假象,灰衣男子走了出去,朝着瓦面嘈杂声最多,快要拦截不住那些八卦记者的方向缓步走去。   *   飒飒的冷风,在飞快的车速中吹得呼啸起来。   那一辆飙过去的黑色车子闪烁着光芒,像是带着追风般的速度,带着不要命的胆量往前冲着,没有人知道他要去哪里,只知道他很赶,他只希望快一点,再快一点。   医院到机场,明明是那么近的路……   剧痛带来一阵眩晕,上官皓虚弱的眸恍惚了一下,接着等眩晕过去再握紧方向盘,甩过一个漂亮的弯道,车子险些漂移起来。车速显示已经飙到了180。   ——为什么还不到?   ——秦沐语,你慢一点,等等我,好么?   他苍白的俊脸上,薄唇淡淡抿着,没有一丝血色,只有那一双深邃清亮的眸子带着璀璨的光芒。他希望这一生都像此刻这么清醒,清醒地知道他曾经做了什么。一桩桩,一件件,像刀子一样轮番刺入他的心脏,他已经疼得一点力气都没有,只能在一片绝望的苍白中乞求她慢一点,再慢一点。   他记得她曾经在最脆弱的那一刻乞求,乞求他善待他们的孩子;   他记得她在蒙冤的那一刻拼死挣扎,放下她全部的尊严,求她放孩子一条生路;   他记得她四年之后归来,拿着一把尖锐的刀来捍卫自己最后的坚强——   那一条路,她摔了多少次,爬起来多少次,哪怕最后没有了一点力气,可是为了孩子,她活着,她撑着,用最末路的逃避来换取她们再不被人所伤……   秦沐语,你等等。   我还没有来得及告诉你我,我都知道了,相信了。你曾经说的话我统统都相信,你停下来不走,可以么?   苍白的脸再度剧烈恍惚了一次,浓密的睫毛垂下再睁开,已经沾染了细密的汗。   前方路口的交警蹙眉看着那一辆冲撞过来的车,下意识地知道是严重超速了,抓起口哨来尖锐地吹了一声,打着手势让他停下——   上官皓捂着腹部的手松开,带着血握紧方向盘,一个错位甩开他,继续向前飞驰而去!   交警拼命吹口哨,气得火冒三丈,跳上旁边的摩托车就追了上去。   机场越来越近。   车子“吱——!”得一声尖锐的刹车声停在路边。   机场大厅里面的人蜂拥而堵,他捂着伤口下车,眼前一片白茫茫的雾气,他努力分辨着即将起飞的航班,朝着那个登机口走去。   旁边的服务台小姐走出来问道:“先生你是不是不舒服啊,哎先生……”   他走得固执,谁都拉不住。   而此刻的候机大厅里——   秦沐语拉着小墨过去安检,御风迟护在他们后面,在两个大人的夹层保护下,小墨好奇地抬头怔怔看着人群,从来都没有过这种妈咪和他都被人保护住的感觉。   229 叔叔是不是快死了?   飞机起飞的轰鸣声在耳边响起。   秦沐语静静靠在位置上,凝视着窗外那大片大片荒凉的景色,骤然想起了一个画面。那是那一年在M市,她第一次被绑架之后发现自己怀孕,想要将孩子打掉的时候迎来了御风迟,坐在回程的飞机上,他抱了她,问她孩子到底该怎么办。   长长的睫毛倏然颤抖了一下,她侧过脸,下意识地握住了旁边小墨的手。   小墨吓得不轻,粉嫩的小脸泛着苍白,感觉到妈咪掌心的温度,小心翼翼地抬头问道:“妈咪,叔叔刚刚好可怕,他流血了。妈咪……叔叔是不是快死了?”   秦沐语心脏猛然一颤,平静了许久的痛意,还是蔓延开来。   将她腰间的安全带系好,御风迟近距离嗅着她身上的气息,在她耳廓上方轻轻道:“我跟他说过了之前的那件事……关于秦瑾兰,他已经什么都知道了。”   秦沐语清透的小脸依旧有些苍白,却没有太大的情绪,她垂下睫毛轻轻抚慰着身边的孩子,轻声道:“不重要了。”   曾经的很多事,他都知道的,只是因为秦瑾兰还没死,因为他近乎没有理智和道德底线的爱,她得到的依旧是伤害。   所以这件事他知道了,又有什么关系。   她的伤已经好不起来了。   御风迟的眸色有一丝复杂的变化,他轻轻拥住了旁边的她,哑声道:“你知道吗?我其实真的很想听到你说这句话,你跟他再也没有关系,他无论再怎样都不关你的事……可是沐小语,我更想,让你回到以前那个不谙世事的自己。哪怕你不爱我,都没有关系。”   小墨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只是下意识地觉得叔叔在对妈咪表示亲密,他的小脸开始变得红扑扑的,缩在妈咪旁边静静思考自己的事。   而秦沐语回眸,在他怀里抬起头来看他,浅笑了一下。   这个男人的可爱,一如当年。   御风迟也笑了笑,垂眸问了最后一句话:“你这么放心,不怕他真的就这样死了吗?”   她轻轻垂眸,看不到她眼里到底闪烁着怎样的光彩,只是唇边那一抹浅淡的笑容渐渐散去,再也无法笑起来。   嫣红的唇轻轻张开,她轻轻说道:“……他不会的。”   飞机轰鸣着,在一片白云的笼罩中飞上了高空。   *   蓝色的天幕下,一辆车缓缓开入了别墅内。   一个男子下车,缓步停靠在车边,凝视着里面的一切。   江颖在客厅里远远看到了他,本来忙得晕头转向,可是看到这个男子的瞬间却微微蹙眉,哑声道:“以诚?你……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儿?!你不是在……”   不是应该在英国在才对吗??   话说到这里江颖反应过来了,刚刚还苍白的脸浮现出一丝猩红,跑过去狠狠踮脚扯住了他的领子!“是你对不对?就是你这个该死的挡开了那些记者,是你给他准备了车让他追到机场去的!!你这个混蛋……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你知不知道他差点死了,他一点就死了!!!”   230 彻底戳到痛处   “你还有什么脸面过来看他?你居然还敢过来看他!”   撕心裂肺的喊声,在空旷的客厅里炸响开来!   一向活泼开朗的江颖眼里生生逼出了滚烫的泪水,恨不得把眼前这个男人拖出去撕了!!她早就该想到的……既然陆琛都已经被皓赶走,那么谁还有胆子让一个手术缝合过的病人自己开车去机场截人!   她恨,恨死了秦沐语,更恨死了这个天煞的男人!   莫以诚眸色淡然,握住了衣领上的手想让她不要太激动,可是很明显是徒劳。   “你给我滚出去,滚回英国去这里不需要你!你滚!!”   莫以诚健硕的身躯生生被她推出了一米远,趔趄了一下。   他眸色依旧淡漠,轻轻整理了一下衣领这才抬眸看她:“我过来是他的意思,不要问我为什么,等他做出决定之后你再去问他吧,好吗?”   他向来不喜欢解释,不管对方是谁。   江颖怔怔的,看着他径自往楼上走去,骤然喊道:“你等一下!”   说着她就走到了他面前,冷冷盯着他道:“我告诉你,自从上次他被机场的警察送回来,休养了半个多月才好那么一点,如果你是过来告诉他秦沐语消息的,那请你闭嘴。”她说着奇怪地笑了一下,冷意十足,带着一丝杀气,“那女的有什么好?值得他命都不要了去追?不就是有个孩子……你们都以为我不能替他生孩子是不是!!”   莫以诚看着她,目光却一丝都没有停留地移开,直接用胳膊推开了她朝楼上走去。   这一推让江颖心里更加恼火委屈,眼里颤抖的泪水泛了起来!   她不甘心,一路跟到了楼上!   一件浅灰色的贴身衬衫穿在他身上,领口的两颗扣子解开,露出性感的锁骨,袖口往上挽起三指的距离,他靠在床上翻看着文件,旁边的手机黑屏,已经关机了。   莫以诚走上前来,看着他低低问道:“身体好些了么?”   上官皓俊脸依旧苍白,瘦削了很多,棱角更加鲜明,一双深邃的眸子愈发魅惑逼人。将文件放在手边,开口道:“那些人还是不同意?”   莫以诚点点头:“你这样突如其来要把信远并入蓝子旗的公司,公司里的长老们肯定不会同意,论实力,信远在Z城的势力根本就不在Dringlewapen之下,很难服众。”   “我并不是要把信远并入他的公司,”上官皓修长的手指从眉心掠过,低低道,“只是我不在,我需要让他来接管,我给他的不是信远,是秦氏。他知道如何对待。”   莫以诚看看他关着的手机,开口道:“那等你再好一点,自己去跟董事会解释。”   一抹苍白的笑浮起来,他哑声回应:“现在这样,够了。”   他不会再傻。   傻到拿命去挽回她。   这一条命就算真的死了也不能够为她做些什么,他的罪还没有偿还清楚,他不想有生之年都被这些罪恶笼罩着,压覆着,永世不得翻身。   所以他等,每天在巨大的煎熬里等,等他痊愈的一天。   而江颖在外面,已经将所有的事情都听了个干净。   她脸色煞白,不管不顾地闯进来,淌着泪颤声道:“你是说真的吗?”   她的闯入让两个男人吃惊,江颖却浑身都跟着颤起来,气息不稳地凝视着他:“你是要把信远丢给蓝子旗,自己再不管了对不对?……你要回国,回曼彻斯特了,对不对?!”   眼眶里有滚烫的泪珠掉落下来,她想笑,泪水涌出得更多,只觉得尖锐的心酸快要将自己淹没!   “又是为了她啊……为了她,你可以马上决定要把自己觊觎了整整十年才夺下的公司送给别人!!我劝了你整整四年啊……我想要你跟我回国,不要再呆在这个中国的小破城市里面,我们回国跟以前一样!你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可是你死都不听!”江颖收起眼泪,颤声道,“现在你终于肯去了是吗?你却是因为她才肯回去的!”   莫以诚看了看,眸子里闪过一丝不耐。   女人是麻烦的动物,就像江颖,自从皓那天半死不活浑身是血地从机场被抬回来,她就是这样一幅动不动就发疯抽风的模样,一点点事情都敏感得炸毛一般。   压低了声音,他对上官皓道:“你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   说着就走了出去。   江颖脸上的泪水还挂着,一身简单的家家居服,没化妆,还围着围裙,委屈地将脸歪到一边,简直不知道自己这样日夜颠倒地陪着他,照顾他,用尽所有的办法让他开心让他痊愈到底是为了什么!   上官皓略微苍白的脸凝视着她,薄唇轻启,淡淡开口:“江颖,你已经出来四年了。”   他的话,让江颖瞬间僵在了原地!   是,她当年不顾家人的反对,偷跑出家门从曼彻斯特飞到中国,已经整整四年了。   “那又怎么样!”江颖猩红的眸瞪着他,“我喜欢,我就爱跟你跑,怎么样?!”   上官皓的脸微微铁青,哑声道:“回去看看你父母。”   “那你会跟我一起回去吗?!”江颖说道,眸子里腾起一层水雾,“我追了你整整四年,一句话你就让我回去,告诉我爸妈,你还是不要我,是不是!”   上官皓盯着她,目光缓缓移开,幽幽道:“不要再考验我的耐心,我话只说两次,再有第三次,你就自己滚出去。”   江颖手里还拿着刚刚要给他磨豆浆的原料,还没有往豆浆机里面放,狼狈得要命。   她一时脑热她,骤然含泪喊道:“不要再对我说这种狠话!!……你仗着什么?不过就仗着我爱你可是你不爱我!你敢对秦沐语也这么说话吗?如果她也这么狠地回绝你,你的心会不会痛?你会不会觉得自己贱得不可救药!!”   “哗啦!”一声巨响,一个杯子在她脚边炸开来,摔成了碎末!   这简单的一句,彻底戳到了他的痛处。   ——上官皓,如果她也如此狠地回绝你,你会不会心痛?你会不会觉得自己贱得无可救药?!   231 无意中揭露的真相   江颖吓得不轻,没有见过上官皓对她发这么大的火,甚至于是在他身受重伤还没有痊愈的时候!她浑身颤抖着,眼泪快要掉出来,却死死咬唇忍住!   上官皓垂眸,俊脸愈发苍白,修长的手指蜷缩起来攥紧,抵在唇边,压着自己眸子里被戳中的剧痛和燃烧的怒火,一丝血丝浮了上来。   “出去。回你自己的地方去。”他暗哑的嗓音,从憋闷的胸腔里面发出。   江颖手里紧紧握着大大的杯子,里面的黄豆都是鲜嫩的,她特意从早上泡到现在,只为了能亲手给他弄豆浆喝,可也许就算这样,他也不领情吧!   她红了眼眶,在这样的羞辱下却死都不肯走,继续捧起杯子,朝外面走去。   不要以为这样就可以把她逼走,没有那个可能!   深夜将至,上官皓独自下楼。   腹部的伤口还是很难受,他却每天都坚持着活动,刚刚收到莫以诚的邮件,一切事情都准备好,包括曼彻斯特那边,也已经打过了要回去的招呼。   江颖的父母打电话过来,他并没有接,而是让莫以诚代为转告,她过得好好的,算是独自生活在中国,而他只是负责照应。   既然要撇,就撇得干净一点儿。   走到楼梯口,那个纤细的身影还在下面弄晚餐,尽管一张脸是悲戚的,却还是帮他弄好每一道菜肴。他眸色很冷,不打算再下楼,只沿着二楼的走廊散步。   却不曾想到会听见几个佣人在二楼尽头小声谈话——   “你瞧瞧,江小姐又在给先生准备晚餐了,这都半个月了,她被赶出去了还自己回来,一切事情都由自己照料,我看她不错,就是不知道先生为什么不喜欢……”   “这件事你就不要乱说,做自己事比什么都重要,先生早年丧妻,对原来的秦家大小姐多好,你不知道么?”一个有些苍老的声音道。   “呵呵,秦家?我说张妈,我知道您资格老,在这宅子里好多年了,可现在早没那个秦家了吧。不过说到底,先生的确是喜欢秦大小姐,只可惜啊……唉,死得那么惨。”   张妈看看眼前年轻的佣人,张了张嘴也没说话。   “这种事,因果报应,没什么可怜不可怜的……”她目光闪烁,“好了还是不说了,去做事吧……”   佣人察觉了一丝不对:“什么因果报应?秦大小姐不好吗?”   张妈忍不住数落:“你看看,你听见这些话又开始瞎猜了,嘴上欠个把门的……”   “哎呀张妈,”佣人挽住她的胳膊,“您就跟我说说,反正现在秦大小姐人都死了,说她几句她还能活过来索命不成?说嘛!”   张妈拗不过她,蹙起眉来,回想了一下:“这事我不好说,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做,有次半夜我起来到大厅里看灯关了没有,就看见她在厨房里面翻东西,好好的东西她也不翻,就找了些买回来才发现死了臭了的小鱼,我真真不知道她想做什么,可第二天就住进医院说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中毒……你说这不是跟自己过不去么?”   佣人惊讶地张大嘴:“是啊……她这是做什么啊?”   “更怪的事儿还有!”张妈眉蹙得更紧,拍着她的手说道,“你来得晚不知道,老爷还在的时候,大小姐出过一回事,说是让人给轮奸了……”   “啊?!”   “嘘——你别出声!”张妈责备地嗔怪一句,“你想想啊,那天大小姐约了二小姐去挑订婚戒指,她都要跟上官先生结婚了突然出这样的事,不是摆明了有人害她吗?”   “对,那倒是,那是谁害她啊?”佣人好奇问道。   “我就说怪在这儿,”张妈继续说道,“那天秦小姐出院,我也跟着去接了,拿了些东西就跟着上官先生去他们海边那栋新家了。可我中途帮着小姐收拾东西的身后听见她在房间里打电话,骂得很厉害,说是这事儿做得太过了,明明是演戏,可是那几个找来强奸她的男人却来真的,不仅动手脚揩油,还有两个真的做了!秦小姐骂得眼泪都出来了,对方应该是说了句‘来点真的才不会被医院查出来’,惹得秦小姐连脏话都喷了一屋子……”   “——!!”佣人倒吸一口凉气,脸都白了。   听着张妈说的话,似乎整件事都昭然若揭——她真的没见过这种女人,她到底心里扭曲到什么地步,才会找一些人过来把她自己给强暴了!!   “砰!”得一声巨响,虚掩着的卧房门猛然被推开,撞在了墙上!   背着光,一个男人修长挺拔的身影出现在面前。   张妈和另一个年轻的佣人都顿时吓得脸上没了血色,她们本来是来这个客房打扫的,却没有想到说个悄悄话竟然被他听到!   “……你们说什么?”他沙哑的声音问道,撑着门的手因为用力,青筋都暴起来。   张妈吓得不轻:“先,先生,我们就是来整理下房间,不是故意偷懒的,我们马上……”   “我问你都说了些什么!!”他暴怒的声音将她打断。   一把将张妈的手拽过来扯在门上,猩红的眸子散发着杀气,他哑声道:“你来告诉我……你说的都是真的吗?……那些事情都是瑾兰一手策划的是不是?说话!”   张妈吓得一个哆嗦,恐惧到了极点。   “先生,我,我不敢胡说!再说我没有唆使小姐,我只是不经意撞见那些事,也不清楚小姐为什么要这样……”   上官皓眸色猩红如血,薄唇苍白,手掌攥紧起来颤抖着,整个人有点站不稳。   他松开了张妈的手,手撑着门,垂眸,呼吸都开始发痛。   他15岁遇到瑾兰,喜欢她,整整十年。   她每一次撒娇,每一次温柔如水地抱着他喊他的名字,都会让他觉得哪怕天大的事都可以替她挡,哪怕天大的错都可以原谅。   可是如果她真的从头错到尾呢?   如果她的错,包含了精致的陷害,欺骗,杀人,血腥,残忍到了无可比拟的程度呢?   上官皓努力让资金抬起头来,呼吸,将这些事实收进脑海,将那些久远的记忆统统革新替换……可是他闭上眼,就看到了一双苍凉却倔强的眸子。   她每一次解释,每一次嘶喊,每一次哭过之后再重新坚强起来。   她挨的每一个耳光。   她18岁稚嫩的身体从宅子里走出去,用双臂环紧自己,拼死保护的最后一丝尊严。   那些记忆,狂潮般涌来,快要将他淹没。   他不能呼吸了。   “先生,先生!”后面有人跑过来。   “先生,您的移动电话在响——”佣人以为是先生要为难张妈她们,赶紧将手机递了上去。   上面,莫以诚的名字在有节奏地闪烁着。   “你看过行程表了吗?明天的处理事情很多,你造作准备……”   “改一下航班——”他暗哑的嗓音宛若沙砾一般。   莫以诚蹙眉:“你说什么?”   上官皓握紧了手机,苍凉的目光里压着剧痛,哑声道:“改一下航班——我今晚过去。”   莫以诚听了瞬间就像爆粗口,忍着说道:“你疯了吗?那这一堆烂摊子谁来收拾,我能代替你到董事会上吗?!”   “我会处理。”   上官皓深邃的眸子缓缓闭上,吐出最后几个字:“改到今晚。立刻马上。”   莫以诚没好气地摔了电话。片刻之后,他低咒着拨通了航空公司的电话,订了一个多小时之后的机票。   疯吧……疯吧……我也想回曼彻斯特去看看,那个让你疯成这样的女人,到底长了几个眼睛几个鼻子,到底有他妈的什么不同!   *   曼彻斯特。   整个冬天似乎都还没有过去,乍暖还寒。   温暖的公寓里,一个小小的孩童看完了数学课本,又跑去自己的箱子里面找书看,翻着翻着翻到一本画册,里面有全国各地最美丽著名的风景。   他粉嫩的小身体蹲在那里看,翻到一页的时候停下,举高,透过外面雪景折射进来的光,小声念道:“富士山。”   门锁突然打开了。   人影还没见到,声音却先到了,秦沐语轻声笑着,跟他用英语交谈。小墨大约听得懂内容,是一个福利院的小孩子跟他开玩笑把帽子里的一兜雪都扣在他头上了。   御风迟猛然从身后抱紧她,垂首道:“笑?你还笑?说吧,是不是你主使的!”   秦沐语笑声清脆:“你别靠近,你头发上的雪落到我脖子里了!”   两个人交叠着进来,将门关上。   “小墨,你功课做完了吗?在看什么?”为了防止他再闹,秦沐语赶紧跑到宝宝那里去,猛然看到他手里拿着的那一本画册,清澈的眸光闪烁了一下。   小墨没有说话,长长的睫毛一垂,把画册放好,塞在了大箱子的最下面。   御风迟凝视着她们,浅笑,将自己的围巾接下来,果然那一兜雪还渗透在围巾里,摘下来的时候一阵凉,他想让她们先玩着,自己走到了电脑桌前晃动了一下鼠标,右下角冒出来几条最新的新闻。   他扫了一眼就想先去洗个澡,可是——   “Dringlewapen正式收购信远集团,成为东南亚最大的,集房产融资设计及家居购物为一体的跨国集团公司。”   他睫毛一颤,想不出这个动静是为什么。   静静坐了几秒,他的目光扫向了远处羊毛地毯上玩闹的母子,她美丽的笑容璀璨如星辰,正跟宝宝分享着从福利院带来的一些剪贴画,小墨很好奇,玩得很开心。   232 我好像看到她了   她黑色的发丝散落在肩膀上,抬起头来看他:“你怎么了?”   御风迟这才有些回神,目光柔和如水,见她起身朝着面走过来,轻轻抬手将电脑盖下去,不动声色地将一切抹杀在她眼底。“没事。”他淡淡道。   秦沐语双手撑在桌面上,看了看他合上的电脑,轻声问道:“御老先生在找你?”   御风迟眼皮跳了跳。   嘴角抹出一抹轻柔的笑,手放下来轻轻握住她的柔荑,开口道:“其实如果我成心要逃的话他不太可能找到我。之前在荷兰,我有很多次可以走,可是我并不敢走,我怕当时你还在他手上,一旦有什么动静他就会伤害到你,所以从他嘴里套出你的消息之前,我才不敢离开。”   掌心握紧了一些,将熨帖的温度传给她,他轻声道:“你在这里,安心。”   秦沐语轻轻垂眸,长长的睫毛下是一片清澈如水的湖泊,静谧无声。   她从来都知道自己的自私,就像她明明知道那样一个庞大的御家无法让她这样身份的女子跟他们唯一的继承人双宿双飞,她却还是借着他的力量来到了这个大雪漫天翻飞的城市。   那么遥远,远到过去的那些事都仿佛是久远的记忆,再不用碰触。   桌上的固定电话响起来。   她看了一眼,轻柔地接起来:“Hello?”   “Hello,IsthisMissAnglia?”一个纯正的英伦腔调传了出来。   她清透的小脸上闪过一丝惊讶,这才应声:“……Yes。”   御风迟静静听着她通话,大致的过程是一次电话面试,他感觉得到她手心蜷缩起来,渗出细密的汗,可依旧答得顺畅精彩,唇边勾起一抹淡淡的浅笑。   等她挂断了电话,御风迟唇边的浅笑都还没有散去。   “……成功了?”他观察着她脸上的表情,柔声问道。   秦沐语有一丝激动,清澈的眸子里闪烁着一丝光,也浅笑起来:“我不知道,不过对方好像很满意。你猜猜是哪家企业联系我的?”   御风迟配合着她卖关子,手指点点太阳穴,“啊……环球雅思?”   “讨厌!”她忍不住笑了,推了他一把,接着缓声说道:“是MegnificCoper旗下的一家培训机构,你听过这个名字吗?他们整个总部大概有两万人,旗下分公司无数,在全球……”   “好好好……”御风迟笑着打断她,目光里带着宠溺看她,“我知道了,很厉害,就是很厉害的一家,世界五十强是吗?……看来我要恭喜你了,这么快就在这里找到立脚点,你不觉得我们该拥抱一个吗?”   秦沐语一怔,下意识地看看桌子间的距离,浅笑摇头:“我够不着你,算了。”   御风迟唇边的笑容慢慢消散,轻轻扣住她的手不让她起身,挺拔的身姿从椅子上起来,隔着一张桌子轻轻捞住了她的腰,虽然桌子有些硬,硌得难受,可是他很高大,这样抱起来也未必不舒服。他轻轻抵住她的额头,凝视着她的眸缓缓说道:“可不能就这么算了……你过不来,我就过去,我们总有办法能一起庆祝。”   秦沐语额头上微微沁出汗来,声音飘渺如雾:“……我宝宝还在后面呢。”   御风迟顿了顿,朝小墨的方向看了一眼,小墨亮晶晶的眸子正好奇地看着他们拥抱的姿势,眼睛眨巴眨巴很可爱。   御风迟忍不住笑出来,将手臂缓缓松开,在孩子这样的眼神里面,他莫名就生出一丝罪恶感来。再加上刚刚看到的那一条新闻,他心里有着淡淡的危机感。   外面的雪飘得那么安静,他抚摸她的脸,隔着发丝在她额头上轻柔亲吻,只希望那些预料中的事慢点来,再慢点来,她已经如此恬淡幸福,就给她多点时间,可好?   ……   早晨的雪又是纷纷扬扬。   秦沐语走到大楼下面的时候感觉脚下的靴子已经有一些湿,冰凉冰凉的,和手的温度一样。   手里的热可可已经差不多喝完,她连同袋子一起丢入垃圾桶,长长的睫毛抬起,看了一眼这栋高达四是多层的建筑,风格古朴却坚实而有特色。轻轻哈一口气到掌心里,她越过最后的一条斑马线朝对面走去。   走到尽头的时候刚好绿灯熄灭,一辆车已经擦着斑马线行人的脚步倏然行驶了过去,溅起了雪,落在人们的衣服上,隐约能听见一两声低咒。   她垂眸,扫开了黑色风衣上的雪花,朝着那一栋大楼走去。   刚刚过去的那辆车却猛然路面上停下来——   雪天,路滑,车子没停稳的时候就有人从车上下来,深邃的眼睛有着东方人的精致轮廓,也有着西方人的魅惑与慑人,他抬眸就看到一整片茫茫的大雪,来往都是清晨的上班族,那么多人在穿梭,他却想要找到刚刚恍惚看到的,一个女子轻柔垂眸,扫去身上雪花的画面。   那一个瞬间,她一个剪影就勾住了他的心脏,却又骤然一闪而过。   莫以诚透过后视镜看他,问道:“你找什么?”   他连外套都没有穿,单薄的墨色西装衬得他整个人修长挺拔,他睫毛上落了雪,薄唇开启,低低道:“我好像看到她了。”   莫以诚扯了一下嘴角,缓缓开口:“那你仔细挑挑,虽然这是曼彻斯特,可是黑头发黑眼睛温柔漂亮的女人很多,看看哪个是你要找的,恩?”   后视镜里,那个男人宛若完美的雕塑般站立着。   莫以诚于是知道自己说话有些过了,看看表继续说道:“我们还有几分钟就到总部,你想想自己是先安顿还是去董事会那边,再或者,江颖的父母昨天打电话过来想见你一面,她的飞机要晚一天才能到。”   车外还是半点动静都没有。   莫以诚脸色沉了一下,探身过去将车门打得全开,沉声道:“不是我说你,你伤口经不起这么冻,不想死就上来行吗?——上官——”   他终于动了。   脚上带着一点雪进来,他魅惑的侧脸隐没入车里,将刚刚的影像彻底拂去。   “先帮我调查有关御风迟的事……他带着他在曼彻斯特,不会就这样毫无根基地来……”上官皓薄唇轻轻动着,目光散发着清亮的光,“还有——别惊动她跟孩子。”   233 空降的公司高层   莫以诚险些扶额。   他实在是想不通,怎么他脑子里一直都是这些东西。   “皓,你知道你有多少年没回曼彻斯特了吗?”他回头问道,“自从你家里出事,你就自己跑到中国去,一跑就是十年,你上次来过这里却都只是因为公事,没有一丁点要回来主事的意思,你知不知道董事会的人被劳斯那个家伙折腾得有多惨?”   安静,庞大的雪,从天空纷纷扬扬飘落而下,轻柔舒缓得没有一丝声响。   英俊挺拔的男子,闭着眸,浓密的睫毛散发着肃杀沉静气息。   他优雅的手指在眉间轻轻轻轻抵着,像是在承受着一场逃避不了的责备,他压下心里翻腾的罪恶,哑声开口:“先去董事会。”   莫以诚这才将他从无可救药的边缘拉回来一些,定了定神重新发动车子。   “其实你在中国的事情我听说过一些,不过是对不起一个女人而已,”莫以诚淡淡说着,宽慰着他的心,“你要查的事我会帮你查,曼彻斯特这边有什么事还难不倒我。只是你也别太担心了,毕竟她有你的孩子,要挽回还是挺容易的——”   “哪个女人会放着孩子的亲生父亲不要,而跑去找另一个男人?”   车子在雪面上前行,这里的改造并不大。   他抬眸,看到漫天的雪花中,残留在他十五岁记忆里的建筑和街道在慢慢放大,他薄唇轻启,缓缓吐出几个字,扯动了整个胸膛和心肺:“……你懂什么。”   ……   “YouusedtoworkforDringlewapen??Fouryears?!”   秦沐语将简历收起来,轻柔浅笑,点点头:“Yes!”   “Cool!”对面麦色肌肤的女人感慨一句,也笑着伸出手,抬高声调:“Mypleasuretobeyourworkmates!”   秦沐语伸手和她相握,却只听见身后有人叫着她的名字,指指手表,催她上来。   麦色女人叫了一声“OhMyGod”就收拾文件往楼上跑,她清楚地知道公司高层有重要人物空降过来,早上紧巴巴的时间用来开紧急会议,她也是挤出了时间才来跟这个中国的女孩子签合同协议。   “Seeyou!”她夹着文件夹踩着高跟鞋跑远了。   秦沐语朝她挥挥手,柔白的手将领子抓紧了一些,这才从室内温暖的气息中走出来,被外面的风雪瞬间席卷。   她不会知道此刻大楼的最高楼层上面,MegnificCoper总部的视频会议正紧张地召开着,画面上那个脸色紧绷阴沉的英国人成熟稳重,却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地朝着董事会介绍从国外归来的,与他的家族血脉相承的继承人,一个挺拔的中国男子,他黑曜石般的眸子像是沉淀着终年不化的积雪,淡漠冷冽,却有着让人静谧臣服的力量。   她走出去,刚想往斑马线上走的时候看到了这栋建筑对面,那个一身棕色皮大衣,神情慵懒柔和的男子,还有他手里牵着的,裹得像个小企鹅般的粉嫩宝宝。   那真是一对奇怪的组合,她远远看着笑出来,朝着马路对面奔去。   ……   下了飞机,江颖冻得打了一个冷颤。   抱着自己的肩膀坐进车里去,她颤声问道:“皓去过家里了吗?我爸妈说要见他,他都说什么了?我爸妈没有生气吧!你快点告诉我!”   前面的司机张了张嘴,有些讶异,却还是沉默下来。   江颖缓缓蹙眉:“你说话啊!我爸妈到底怎么了你那么难开口?”   司机这才缓声说道:“上官……上官先生其实没有去小姐家里,先生和太太邀请了几次,可是他都推脱说太忙了没有时间,所以一直没去……”   江颖好不容易暖起来的心,瞬间又跌入冰窖!   小脸苍白靠在位置上,她冷冽的眸扫过去幽幽看着司机,再次开口问道:“你确定他是在忙工作上的事情吗?他有没有知道他想找的人?”   司机一顿:“……什么?”   江颖眸色更冷,反复搓着双手,冷笑起来。   “我知道了……我都知道了……你把他现在的住址告诉我一下,我晚上去那里给他准备点食材做料理。毕竟他回来还是挺凄凉的,他父母都已经不在,身边不能连个照顾的女人都没有——”江颖抬眸,“你听见了吗?”   司机赶忙垂眸:“是,听见了。”   车子擦过路边的玻璃窗,一家餐厅内,圆圆的桌子旁边坐了三个人,那个身影纤细的女人将外套脱了下来,在暖意盎然的餐厅里面搓搓手,把身边宝宝脖子里的厚围巾也取下来。   “这杯酒算是庆祝你在MegnificCoper找到新工作,在这里终于能落脚了,”御风迟神色柔和,举起杯子跟她碰杯。   秦沐语突然就有一丝恍惚,似乎兜兜转转回来还是在曼彻斯特这个地方,她和小墨依旧漂泊着没有依靠,只是这个男人眼里的温情太重,重到曾经让她有那么一瞬觉得这也许就是归属。   她拿起了杯子,浅笑着回敬。   旁边的小墨却骤然咳嗽起来,被盘子里带着辣味的酱料刺激到了,小脸苍白咳得喘不上气。天气越冷的时候他就越容易身体不舒服,更不要说下午在漫天的风雪里走了那么久。   秦沐语小脸一白,赶忙将杯子放下帮他舒缓着脊背。   “小墨你怎么样?呛到了是吗?妈咪马上把这个酱料换掉,小墨……”   小墨粉嫩的小手扒着桌子,艰难摇摇头,“小墨没事……咳咳……”   御风迟脸色沉下来,将酱料拿开,换过一杯温水拿到他身边。“是我不好,我不该下午的时候带他出来,也许先接了你然后再去接他就好。”   小墨捧过温水的杯子,慢慢地喝了下去。他清澈的大眼睛从杯子上方看着御风迟,只觉得这个叔叔也很不错,对她和妈咪都很好,可是……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太乖了,对这个叔叔,他放肆不起来。   “他到底为什么会这样?免疫力差,心脏也很不好,有时候高烧起来烧迷糊了也怎么都退不下去……”御风迟蹙眉,无心问道,“他是从出生就这样吗?因为在怀他的时候被……”   他骤然清醒了一下,没有再说出口。   秦沐语小脸一白,还没有说话,小墨却一个激灵,小嘴离开了杯子,清亮的大眼睛凝视着妈咪,等着她说出下面的话。妈咪怀他的时候……怎样??   234 原来她就在这里   她长长的睫毛颤抖着,抚摸了一下小墨的头,嘴角轻轻勾起一丝弧度,带着一丝愧疚:“是……我怀他的时候没有照顾好他所以让他这么体弱多病……”她轻轻俯首,抵住小墨的额头,眸子里带着最温柔的笑意看他,气若游丝的声音道,“不过没关系,我以前听一个老中医说,只要好好调养,等长大一点到小学的身后就让他多锻炼,会完全好的,真的。”   小墨清澈的大眼睛一望到底,可是依旧闪烁着几分隐藏的疑惑。   御风迟也察觉自己是说了不该说的话,起身,端着水杯回到了座位上。   大衣里的手机却震动起来。   抬眸看看对面的母子,他掏出来看了一眼,趁着她们没注意的时间走去外面接。   “有人查你……这是什么意思?”御风迟淡淡说道。   对面的人开口:“之前我帮你更换过身份,给你的出国护照都是别人的,应该不会有人查到,可是我现在能确定的是最近真的有人查到了我头上——不清楚是御家还是别人,总之你自己小心一点。如果还需要再变动,随时联系我。”   几近傍晚,整个城市温馨的灯光亮起来,越来越多的人涌入餐厅。   御风迟回眸凝视着餐桌上那个美丽纤柔的身影,目光有一丝恍惚,压低声音道:“我知道了。”   走回了餐桌上,他凝视着她,浅笑,开口说道:“从明天开始你去MegnificCoper工作,我帮你看着小墨,有我在不会让他出事,放心。”   秦沐语将小墨盘子里清煮的虾仁剥好,水眸盈盈地看向他。   她神色温婉,带着一丝俏皮,却是轻柔的语调问道:“你这是要当我的管家吗?御先生,不知道你身价多少,开个口,我看我请不请得起。”   御风迟被她的话逗笑了,伸手轻轻抚摸她的长发,哑声道:“免费的,沐小语。”   “当然,如果你要聘用我的话……就拿你的幸福,给我当佣金吧。”   此生在你身边,我只此一个愿望,而已。   *   熙熙攘攘的讲堂里面,在十五分钟之内坐满了人。   秦沐语微微有些紧张。   这个讲堂很大,可以容纳将近三百人,全英文的讲材,全西式的优秀管理模式陈述,她之前不知道做了多少功课,可是真正到此刻,才微微有些紧张。   教材打开,试用着旁边的投影设备,而座位席上的一些中高层的管理者看到讲师如此年轻,都忍不住俯首跟旁边的人低声交谈,不知道她能否胜任。   “Ready?”Sandy直起腰来看着她问道。   Sandy便是那天面试她的女子,混血,有一般的印度血统。   秦沐语点点头,纤细柔白的手指动了一下自己的耳麦,一身精炼的职业装,清眸中带着锐利的睿智,扫向了观众席。   她轻轻开口说话,开场白,介绍,讲述宗旨及时间内容,最后强调自己的规矩。   “OK,Let’sbegin。”她眸子里闪过了一丝璀璨的光。   几句话让现场变得鸦雀无声,教材一页一页翻过去,跟她流畅的讲述配合得很到位,她沉稳的气质当中透着一丝让人臣服的味道,也流露着东方女性特殊的阴柔美,她沉静,缓和,娓娓道来,不慌不忙。   而此刻的楼层之上——   电梯门倏然打开,一群高层的董事会成员走出来,围在一个男人身边,用略微激愤的语言讲述着这几年里面MegnificCoper巨大的变化,一些强硬的措施和越来越偏颇的企业文化让他们怨念深重,劳斯不在,眼前这个男人就变成了他们的救世主。   上官皓的脚步,却缓缓停下。   他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   那声音是从空旷的地方传来,透着一股致命的吸引力,妖娆迷惑,稚嫩而有张力。他忘记了是什么时候听到过这种声音,像是几年前,那个熟悉的声音,曾一声声叫他的名字。   “上官皓,你为什么不笑?”   “上官皓,我昨天看到了你跟姐姐在一起!”   “上官皓……”   他深邃的眸子扫向那扇大门:“What’sgongoninit?”   领头的身旁的特助也侧过脸露出询问的表情,一名成员开口道:“Atranning。”   上官皓的脸色有些紧绷,他缓步走过去,优雅的手指轻轻勾住了虚掩着的门,接着轻轻拉开,那个声音猛然就灌入了他的耳膜,冲击着他的大脑,嗡嗡作响。   棕红色的檀木门打开一半,他看到了她的身影。   黑曜石般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可思议的光,简直以为自己看错了人。   上官皓的手掌猛然攥紧了门把手,防止门再关上,她会又消失。   可她明明还是存在的——   一袭黑白相间的小制服,白色的领子翻出来,袖口也挽起,露出她纤细白皙的手腕,她柔美得不可思议,宛若重生在自己的记忆当中一般。   董事会成员看到这一幕,以为他想要停下来在这边听一会,于是有人上前帮他打开了门,刻意腾空了后排的几个位置,让他坐下来听。   这么大的动静,当然惊动了观众席上的人,更惊动了那个纤细的身影。   秦沐语的手顿了顿,握紧手里的电笔,朝上面看过去。   当从一群黑色制服的高层领导中看到那个修长挺拔的身影时,她长长的睫毛骤然颤了颤,手里的笔险些掉下来。   上官皓脸色微微苍白,锋利的薄唇抿着,隔着远远的距离看她。   ——找了那么久。原来她就在这里。   而她清透的小脸却闪烁着不知名的光芒,只是骤然停止的声音让观众席上面一片嘈杂,不着调发生了什么让她噤声不言。   Sandy在后面着急得冒火,在一侧喊着:“Anglia?Anglia!”   而后门上方,一个中层的领导凝视着秦沐语,冷酷而不可抗拒地做了个手势“Continue!”   她四肢有些冰凉。   一股巨大的苍凉碾压过心脏,她垂下了眸子,不看那个真的在后排坐下来凝视着她的身影。睫毛上伸出一丝细密的汗,她的心却已经宛若止水一般。   “OK,Nextsection,Howtotrustanduseyourstaff。”她清冽如水的声音再次扬起,眸色也恢复了正常,柔和的东方美配合着聪慧,尽数暴露在他面前。   235 你可以不必走,我走就是   整整一场培训下来,Sandy吓得丢了半条命,可还是很佩服Anglia的功力。毕竟能把公司总部的高层人物集中起来听一场中层管理的培训课,是太不容易的一件事了!!   她合上教案的最后一页,轻柔地走出来,三十度鞠躬。   整个讲堂里面掌声一片。   全场的人都开始动起来,议论着教材上面的内容,纷纷走出讲堂。   她清澈的眸扫过后面那一层看起来根本招惹不起的高层领导,再收回目光,将耳麦摘下,轻柔地走回后台,并不理会接下来的工作。   而Sandy却急得跳脚,麦色的肌肤泛起黑红的光泽,两手摊开噼里啪啦道:“Howcanyougobackherenow?!!Theyareyoursuperiors!Anglia!”   秦沐语轻柔的目光扫过她的脸,轻声开口问道:“Isthetrainningover?”   Sandy瞬间被她噎得说不出话来。   她将投影仪的随身设备摘下来放在她面前,也不回Office休息,只是拿起风衣,从讲堂休息室的侧门走了出去。   外面的大雪似乎还没有化,寒风依旧刺骨,她轻轻紧了一下风衣的领口,白皙的手背在黑色风衣的映衬下愈发莹润,惹人怜爱。她透过厚重的玻璃门看了一眼,伸手想推门出去。   一只手却猛然搭在了她的手上,带着温热的低温,传到了她的心脏里。   外面的风雪,身后的人墙,似乎就这样把她堵死在了里面。   秦沐语水眸抬起,看到了身后的男人。   她小脸,就这样渐渐苍白了一点。   记不起有多少天没见,她在曼彻斯特的生活轻缓悠长,安静得像童话世界,可是她记不起上次跟他见面是什么时候,只是隐约记得他出车祸受了重伤。   重伤。难道就已经彻底康复了吗?   “外面太冷……你穿得少了些。”上官皓低哑的声音缓缓响起。   她清透的小脸歪过来,大力地将门推开,一股冷冽的寒风瞬间灌入了她的衣领,冻得她整个人一个哆嗦,只是覆盖在她手背上的那只手却没有用力,任由她从怀里走开。沉重的玻璃门打开又关上,上官皓的手掌撑住门,推开来跟着她走出去。   公司门口的雪已经扫得很干净。   斑马线旁,还依旧是红灯,车辆嗖嗖地从眼前经过。   他又缓缓站在了自己旁边。   “MegnificCoper是你的?”她突然开口,轻声问道。   雪花从天上窸窣地飘落下来,零星,飘渺,上官皓深邃的眸凝视着她的侧脸,整个世界里都只有她清冽的嗓音,他低低道:“那曾经是我父亲的产业。”   秦沐语清眸凝视着前方,小脸依旧有些苍白,却不再说话。   绿灯了。   她扣紧肩上的包包,往前走。她迈出脚步的那一刹那上官皓的脸色白了白,一身凝重的挺拔跟上她的脚步,终于在快抵达对面的时候扣紧了她的手腕——   隔着衣服,可以感觉到里面那只手腕依旧纤细柔弱,有着最熟悉的轮廓。   他感觉到了她的绝然,眸子里有一丝猩红,看着她的侧脸哑声道:“我未必会回来接管MegnificCoper,它现在有自己的主人,所以你不要忌讳。……你可以不必走,我走就是。”   他清楚她的性子,断要断得干净。   从那天在机场,他淌了满地的血,嘶喊着她的名字,她却只看他一眼就转身离开的时候他就知道,她的绝望之深。   深到可以不计一切代价,避开,躲开,只当没有遇见,也没有下文。   他选择放弃接管MegnificCoper,只为她在里面工作得安心,可以不必宛若今日般尴尬。   秦沐语纤柔的身体转过来,清澈的眸子里似乎闪烁着一丝感恩的光芒。   “那现在呢?”她清透的小脸微微歪着,凝视他,像是在商量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我站在这里不走,你走,可以吗?”   她真感激他的仁慈,原来这个男人重伤抢回一条命之后,是可以转性的。   上官皓苍白的脸绷得很紧。   “……小墨呢?”他哑声问道。   她清眸平静如水,还带着一丝慵懒的倦怠,迷惑无比:“他在家,等我回来。”   “你家?”他没有忍住,眸色猩红着,暗哑地吐出两个字。   秦沐语凝视他半晌,轻轻点头,重复道:“我家。”   说完,她纤细的手腕就从他的掌心里缓缓挣脱出来,才几十秒的功夫,那柔白的指尖就被冻得有些泛红发疼,她径自捂起来,自己给自己温暖   轻轻往掌心里哈气,双手紧握起来,她毫无预警地转身朝着那边的公车站牌走去。   上官皓的心脏像是被魔鬼攥紧,再攥紧,抽搐得发疼。   他控制着自己不要上去,不要强迫她,不要让刺激他,给她自由……可身体却无论如何都控制不住。   漫天的大雪里面,他抬脚,朝她走过去。   可是公车,就在这个时候摇着铃到了。   行人衣服厚重,只能排队一个一个上去,她在队伍最后面,没有看到,也没有注意到那个男子是以怎样绝望的神情走到她身后,队伍在挪动着,她只感觉一股熟悉的压迫力席卷了她整个身体,独属于他的气压缓缓降落在耳边,他哑声开了口。   “秦沐语,我很抱歉……”   “……为以前的一切。”   那暗哑的嗓音宛若飘渺了千年,从最远古的地方传来,在她的世界里嗡嗡回荡。   她苍白黑色风衣里纤细的手指,颤了颤。   头顶的摇铃却响了起来。   她没有再犹豫,准备好手里的零钱,拉着车门走了上去,车里已经没有了她的位置,她清澈的眸扫过车子后方,挤过去站定,拉紧了把手,这才看向窗外。   那个雕塑般俊逸迷人的男子,吸引了站台上太多人的目光。   她只看到了他低垂着眸的侧脸,瘦削,那深深的轮廓却更加凸显了西方人的美。她静静别开了眼,更想去思考晚上要做的菜肴是什么,小墨还是喜欢中餐的,在这种越来越纯西化的城市,唯有她还留着一丝纯正的东方气息。   哪怕她在中国呆得时间太少,她也更加喜欢家乡的味道。   而那个雪一般的男子,就在公车的启动中从窗外的风景里慢慢逝去。   他甚至,只敢靠近。   而再也不敢强留。   236 我想要你i的全部,你的以后   回到公寓的时候,雪已经下得很大。   秦沐语拧开门走进来,清透的小脸被冻得有一点红,她澄澈的眸子有一丝迷离的恍惚,解开衣服将雪花抖落了一下才拿进来,一具温暖的躯体却已经靠近了她,将她手里的东西接过来挂在了衣架上。   她一个恍惚,凝视着他,半天才察觉到那是御风迟。   “外面太冷,你赶快关门进来,”他伸手虚虚揽了她一下,将门关上,眸子流转在她脸上,浅笑,“你这是怎么了,被冻傻了?跟不认识我一样?”   秦沐语浑身处于温暖和冰冷之间,神情依旧恍惚,摇摇头,没有做声。   御风迟垂眸看看她的手:“你买的菜呢?”   “……”秦沐语怔了一下,这才知道了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刚刚经过了两个大型Market,她居然脚步都没停,忘记买菜回来了。   “我……忘记了,你们先坐一下我去最近的市场买,很快的!”她遮掩着自己的尴尬,将风衣重新拿起就要再次出门。   “你的包……”御风迟始终凝视着她,淡淡说了一句。   ——不带钱,出门买什么菜?   “哦……”秦沐语再度尴尬,小脸红了一下,拿起包来迅速出门了。   而门外的冷风灌入进来,御风迟挺拔的身影站在那里没有动,只是静静凝视着她,猜想她今天到底遇到了什么事,会像遭受打击一般,如此心神不宁。   晚上做菜的时候,果然一个糊了,另外两个盐放得有些多。   她脸蛋有些红,看着御风迟的脸,小心翼翼:“难吃是不是?……我刚刚忘记自己之前放过盐了,又再放了一次。”   御风迟放下筷子,抚摸了一下小墨的头:“你们先等等,我去做个蛋羹。”   他说完就起身了。   秦沐语拿在手里的筷子有一丝僵硬。她索性放下了。   起身走到床边,卷起的橙色花纹窗帘有种温馨的味道,外面的雪还下得纷纷扬扬。她纤细的身影抱住了自己的胳膊,怔怔看雪。   小墨也跳下椅子,跟着她贴在玻璃上,好奇地往外看。   “小墨,手放下来不要贴着玻璃,很冷。”秦沐语将他的小手拿下来放在掌心里暖着。   “妈咪——”小墨的眼睛还停留在窗外,“外面有找不到家门的圣诞老人吗?”   秦沐语一怔,笑了出来:“……你说呢?”   “有!”小墨黑亮的眼睛发出璀璨的光芒,鬼精灵一般,凑近她的脸说道,“我猜妈咪一定是被圣诞老爷爷勾走了魂哦,才会不小心把菜炒糊了。”   秦沐语的笑容变浅,原来她的变化连孩子都看出来了。   “小墨,这段时间在家里好好跟御叔叔在一起,等到天气暖一些妈咪就送你去学校,你自己挑,好不好?”   “好!”小孩子总是好哄的,一下子就忘记刚刚的事了。   “那小墨告诉妈咪,叔叔在家里一般都做什么?”   小墨歪过小脑袋想了想:“叔叔一直都在看电脑哦,上面好多条线,歪歪扭扭的像是虫子在爬,妈咪你来——”   他笨拙地将秦沐语拽到办公桌前,爬上椅子,小手打开了他的电脑。   “小墨,不要随便动叔叔的东西……”她蹙眉想教育他一下。   “可是上面有妈咪的名字哦!妈咪你看——”小墨粉嫩的指头指了过去。   秦沐语看了过去——   上面是整个曼彻斯特的经济投资趋势分析图,很复杂的数据和曲线在上面盘亘着,她也看不特别懂,而小墨笨拙地晃动鼠标按下一个键,上面立刻跳出来另一幅曲线图,那是一只股票。   名字是“沐语基金。”   她知道的,御家在整个Z城最为出名的原因是掌握着Z城的经济命脉,御家搞风险投资数十年,家族企业越做越大,他们有最庞大的财力后盾,有最尖端的经济敏锐感受力,对市场前景的预测更有着非凡啊的准确性。   御风迟需要继承的,就是这庞大的一切。   而他手里拥有的并不只是这些,这一只股票不知道是他什么时候发行出来的,如今在中国的市场上风头正紧,哪怕是已经出了中国,在曼彻斯特,他同样有能力操纵这一切。   他生在御家,这样的经济头脑是最得天独厚的条件。   “我说的没有错吧?叔叔每天就是在看着妈咪的名字工作哦!”小墨天真地猜想道。   秦沐语小脸微微尴尬,将小墨抱下来,把电脑关上。   御风迟就在这个时候端着蛋羹走了出来。   “快过来吃,冷了就难吃了,小墨,来!”他温和的声音唤着他。   小墨一个激灵从椅子上爬下来,好奇地看着御风迟的成果,不知道他的手艺能不能跟妈咪相比呢。   “刚刚在看什么?”他轻轻走过去,看着她的脸道。   秦沐语摇摇头,轻声说道:“商界机密……你们的规矩是就算看到了也不应该说出来,毕竟股市是最大的风险投资,千变万化,只看一次,也成不了什么气候。”   御风迟静静凝视她几秒,笑了起来。   忍不住,伸手轻轻揽过她,手掌轻轻抚摸上她的脸,哑声说道:“我必须告诉你一件事情,我觉得你应该知道……上官皓已经来到了这里,他的人已经找到我了。”   秦沐语的眼皮,重重跳了跳。   御风迟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头顶,轻声道:“论找人,爷爷其实不是他的对手,更何况曼彻斯特本来就是他的底盘——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秦沐语,是我错,我不该盲目地带你到这个地方来。这个男人的底细我看得太浅,也从来都没有看清过。”   许久,秦沐语在他怀里摇摇头,一句话都不想说。   御风迟却勾起嘴角,低低吐出一句话:“不过看来我要做什么都晚了……他已经见过你了,是不是?”   从她刚刚进门时的恍惚与错乱,他就已经能体察得到。   秦沐语不想再讨论这个问题,秀气的眉轻轻蹙着,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抬眸看着他:“累了,不说这个可以吗?你为什么要创建那支股票?意欲何为?”   她的话题,转得还真快。   御风迟静静凝视着她,开口道:“那是我之前在荷兰就开始经营的一支股票,我爷爷并不清楚,御家的人大多白手起家,并不是靠单纯的继承才走到现在。我如果想要跟你一起,就必须有自己的实力,我才会有筹码跟爷爷谈判。”   双手捧起她的脸,他垂眸,哑声道:“你能理解我的意思吗?秦沐语,我不只是想要你短暂地栖息在我这里。我想要你的全部,要你的以后,要我们可以光明正大地回到中国,回到御家……我想让你做我生命里的那个女人,我一直在努力,你看到了吗?”   温馨的房间里,炙热的言语和誓言,快要焚烧了她的灵魂。   她长长的睫毛颤了一下,开口叫道:“御风迟……”   他的拇指轻轻抵住了她的唇瓣,眼眸里闪烁着复杂的光芒,低低道:“别说……你先什么都别说……别那么快做出决定……好么?”   他必须承认他在某些方面的脆弱,脆弱得不堪一击。   而天堂或者地狱的选择权,是在她手上。   “我多做了一份蛋羹,去端给你。”他低低说道,轻轻摩挲着她的脸,接着从她身边撤离。   近情则怯,原来是这样亘古不变的真理。   *   培训的日程安排得很松,秦沐语在邮箱里收到那份表格的时候有一丝犹豫,她厌倦了,厌倦了自己的生活有被人掌控的痕迹,她几乎可以确定只要他想,整个MegnificCoper都可以被他操纵在掌心里面。   她静静坐在温暖的办公室里,高领的黑色打底衫衬得她整个身影愈发纤瘦,不知道自己迎来的这一切,有几分是他的安排。   一场培训结束,她收拾教案往外走。   一个高大英俊的男同事走过来,吹着口哨夸赞她的优秀演说。   她浅笑,颔首回礼。   谁知道那男人的手竟然就这样盘亘过来,圈住了她的腰,一路说笑着走出大厅,她眸色冷淡了一些,虽说知道是在国外会比较开放,可这样的亲密还是让她不适应。   她衣服穿得薄,男人手掌的温度几乎能清晰传到他的腰间。   “Sidney!”她轻叫了一声,抵住他的胸膛,“Ialsohavesomethingelse……”   男同事粗噶笑着,捏她的下巴:“Hibaby,don’tbeshy!”   秦沐语浑身都沁出微薄的汗,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闹起来,可是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也都指指点点,她清澈的眸抬起,想要毫不犹豫地给他一个耳光。   可是手抬起的瞬间就被他抓住了,她的怒火也被拦截到一半。   男人的手劲很大,她疼得蹙眉。   此刻猛然有只手探过来,扣紧了她腰后的那只大掌,用猛力撤出来,接着狠狠地拧转了一个钝角,男人骤然发出一声痛楚的叫喊,下意识地骂出声来,可骂到一半就不敢再骂,瞪大眼睛看着后面出现的男人。   一个强劲的臂膀将她收紧在怀里,顺势将她的手腕解救出来,握在掌心里悉心暖了一下,接着就将她拉到身后,深邃冷冽的眸凝视着眼前的男人。   ————————————   237 你都知道什么了?   特助从一旁迅速赶来,挡在上官皓面前,叫他不要冲动,这件事要怎么解决只管说话就好别动手。   男同事脸上的情绪骤然变化着,从讨好的歉意到震惊,极力为自己辩解着,接着转为咆哮,只因为特助接了他的一句命令,冷眸扫过去,连解释都没有解释,召集了大厅里的保安将这个人带走丢了出去。   厚重的玻璃门打开再合上,整个大厅里面彻底安静了。   而秦沐语从头到尾只听到上官皓说了一句话。   冷冽的,没有任何商量余地的,“——Getoutofhere.”   她紊乱的呼吸此刻才平复下来,这才感觉到她的手还被这个男人抓在掌心里面,她全身的感官细胞仿佛偶读凝聚在这只手上,那么清晰,灼热,却让她排斥。   她清眸平和下来,轻轻挣脱他的手,清晰感觉到这个男人的身体僵硬了一下。   “Thankyou.”她轻声说了一句,转身离开。   特助有些惊讶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孩子,这仿佛已经是第二次了,不知道她到底清不清楚上官皓的身份,每次都如此冷淡,连BOSS的面子都不给。   特助刚要上去说两句,就被上官皓拦住,哑声说道:“……不要打扰她。”   宁谧的办公室里,暖气开得正好。   她的手微微发颤,似乎觉得还不够热,将空调又开高了几度。身后有缓慢的脚步声传来,她也没有在意,以为是其他的同事回来,却没有想到那一股压迫力一直来到她身后,她长长的睫毛一颤,有一丝愣怔。   下一瞬,空调的遥控猛然掉落在脚下,她整个人被翻转过去,纤细的身影被他牢牢困在怀里面,微冷的呼吸紧贴上了她的发丝,距离瞬间就那么近那么近。她的手无处可放,只能轻轻抵住他宽阔得不可思议的肩膀。   她的惊吓,只是那么一瞬,那一瞬过去之后便是彻骨的宁静。   这个男人是危险的,碰一下就会伤得鲜血淋漓,而她已经把那些残忍的伤痛都一一尝遍,清澈的眸子里只剩下苍凉,凄美,却没有了一丝畏惧和在意。   “秦沐语……不要那么急着躲开我……我们谈谈,好么?”他俊逸的侧脸有着锋利的弧线,脸色苍白,薄唇暗哑吐字,“我还没有来得及告诉你,那些事我都知道了。我们之间所有的事……我都已经知道了。”   她平静如湖泊般的眸,此刻才颤动了一下。   上官皓的薄唇紧贴着她的发丝,呼吸与她发丝间的气息交融,哑声道:“我知道我误解了你多少次,我知道了你曾经有多少委屈……别避开我,你发泄出来,要我做什么都可以,行么?”   她静静沉默着,像一幅画,仔细回忆和酝酿着过去的那些事,一幕幕,都在她眼前清晰闪过,她小脸微微苍白,侧过脸,看着他。   “……你都知道什么了?”   上官皓的身体,猛然一震。   他手掌抚弄着她后颈柔软的发丝,深邃的眸缓缓抬起,带着一丝压抑的猩红。   他缓缓开口说话,像是要将曾经的罪孽都在她面前剖开,揭开那些血淋淋的伤疤一样:“从那次下毒开始,之后的每一次……每一次误会……”   “都知道了是吗?”秦沐语清眸抬起,宛若宁静没有波澜的湖泊,凝视着他,“……因为知道了,所以就能够这样,是吗?”   上官皓的身躯,缓慢僵住。   “不让别的男人碰我,你自己就可以……因为你是MegnificCoper的最高统领者,因为我需要在这里工作,所以我没得选择。就像当初在秦氏一样,是吗?”   上官皓的身体僵得仿佛无法动弹,怀里的娇躯分明那么柔软,连她刺都显得那么柔软,可他还是被割伤了,毫无悬念。   他退开一步,手从她身体上拿下来,掌心攥紧成拳,压着浑身紧绷的神经放在她两侧,给她绝对的空间和自由。他眸子里猩红带血,苍白着俊脸凝视她的眸:“这样可以了吗?”   她长长的睫毛,再次颤了一下。   如果她没有记错,“让步”这两个字,从未在他上官皓的字典里出现过。   “我不想要跟老板牵扯上什么关系,也不要我的生活受到片刻的打扰,如果你可以给,我会感激你。”她薄唇轻轻吐出这几个字,轻柔舒缓,像是在对一个老朋友说话。   只有上官皓知道,她的话有多伤人,有多疏离。   她从他的怀抱里绕出来,收拾自己的教案,安静得像是一幅画。   她的讲材掉了,想要捡起来的时候已经有一只手俯身捡起,轻轻递给她。秦沐语却并没有道谢,接过来,将桌面上的东西整理好。   “为什么不想要报复?”他暗哑的嗓音在身后问出一句,“如果有些伤害没办法挽回,我允许你拿同等的伤害报复回来,你为什么不要?”   她的动作缓缓停下。   清眸缓缓抬起,她气若游丝:“你不清楚吗?我以前不还,不是因为我不想,而是我根本就没有那个能力,我伤不到任何人。而现在,我只想我的孩子平安,我不想要让他看到一丁点血腥,不想让他看到一丁点肮脏的东西……”   她回过头看着他,目光柔和平静,却有着史无前例的认真:“你扔掉他东西的那一次,算是你最后一次伤他,上官皓,请你记住——那也是最后一次。”   从此以后,不要想再伤害到我的孩子。否则我会让你拿命来抵偿。   上官皓凝视着她的眸,眸子深邃猩红,压着撕裂般的痛,哑声道:“我不会……那是我的孩子。”   她目光里闪过一丝凄凉,淡淡开口:“早就不是了。”   起身,她穿好风衣,朝着外面走去。   手机在此刻震动起来。   她睫毛一颤,看到了屏幕上显示着“御风迟”三个字。   上官皓也明显看到了那个名字。   “你们现在住在一起?”他俊脸苍白,高大挺拔的身影站在她身侧,轻声问出一句。   秦沐语看他一眼,目光清冷而复杂,她没有再说什么,接起了电话:“喂?”   “妈咪!”小墨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她没想到是孩子的电话。   张嘴,想要开口,可是这个男人站在自己身边,让她整个世界都变得压抑起来,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想要伸手拿包走人,却只拿起一根带子,包包的拉链也没有拉上,东西险些掉落下来。   238 会一直这样好下去   上官皓将她另一根带子拿起,塞入她柔软的掌心。   她大脑有些混乱,不想理他,直接走出办公室。小墨在电话里面再度好奇地叫了一声“妈咪?”,接着抬起小脑袋对电脑桌前的御风迟道,“叔叔,妈咪不说话……”   御风迟怔了一下,起身绕过办公桌来到孩子面前,蹲下身静静听着他们的电话。   秦沐语走到门口,心里微微着急,没有看到脚下的门槛。   “……”她闷吟一声,绊了一下,整个身体向前摔去——   上官皓伸手扶住了她的身体,强劲的臂膀揽在她腰间将她扶好,低低道:“没事吧。”   这一下,她扶住墙壁,眸子里带着更复杂的眸光望向他。   电话里,小墨和御风迟都清晰听到了那个声音。   小墨清亮的大眼睛闪烁着,脑海里一根神经被触动,他几乎马上知道了那是谁,两只粉嫩的小手捧着电话大声喊道“妈咪你是不是遇到坏叔叔了!!”,御风迟心里一震,没有再让孩子跟她通话,抓起手机到耳边,轻轻叫了一声:“沐语?”   秦沐语挣脱开这个熟悉的臂弯,小脸有些苍白,轻声对着电话里说道:“我在。”   御风迟听到她的声音踏实了一些,心里已经能够猜到发生了什么事,关切开口:“小墨在家里很乖,本来看到一所很好的学校想要跟你说一声,只是没想到你有事。现在下班了是吗?要不要我去接你?”   秦沐语轻轻摇头,呼吸已经缓和下来:“不用了……只是一点小事我可以处理好,你们想吃什么,我买回去做给你们。”   御风迟拿着电话,单手抱着小墨,柔声道:“妈咪问你想吃什么。”   小墨的情绪还在激动中,小手握得紧紧的,神经高度紧张,听到御风迟这句话还是没有缓过劲儿来,当初那件事情对孩子的影响太大了。   “叔叔,真的没有坏叔叔在欺负妈咪吗?”小墨开口问道。   御风迟浅笑了一下:“想吃什么?”   小墨的疑惑缓缓打消,却半信半疑,小嘴凑到手机旁边,说了一句:“妈咪,要南瓜饼。”   秦沐语心里的重石,仿佛在此刻放下来。   她眼里有一丝湿润,浅笑:“好,妈咪回去的时候买给你。”   手机就此挂断。   一旁的上官皓一直兢兢地看着她打电话,俊脸苍白如纸。他从来都知道,也猜测过,她会在这里过得不错,像是真的有个温暖的家庭一般。可是当真正听到她拿着电话说“你们想吃什么我做给你们”的时候,心还是不可抑制地疼痛起来。   秦沐语清眸抬起,看着他。   “你看到了,他和宝宝都在我身边,很好,我们也会一直就这样好下去……”她小脸有些苍白,却用轻缓柔和的语调说着,平静自然,“你如果看着不顺眼,随便你想做什么我也没有办法,可是我想,我应该有幸福的权力,而那个权力——不是你给的,也不由你决定,是不是?”   说完,她收起了手机,朝着外面的风雪走了出去,不看身后的他到底是什么表情。   上官皓挺拔的身影在原地站立着,拳头在身侧握紧,再握紧。   他头一次觉得呼吸这么重,这么重,重到他无法承担的地步。她说的每一个字都凌迟着他的心脏,他用手臂撑住了墙,才没有在一浪一浪袭来的剧痛中倒下去。   腹部已经快要愈合的伤口,在煎熬中发散出了一丝丝剧烈的,刺激般的割裂声。   *   一辆崭新的跑车倏然停在了MegnificCoper的楼下。   江颖将手机的电话线扯下,深深呼吸了几下,这才重新抓起来对着电话道:“妈我这里信号不好,你别打了,对,不信你听听,信号真不好——”   她说着就举起手机在怒号的风中吹了两下,再拿到耳边:“好了就这样,回家再说吧我先挂了。”   挂掉电话丢出去,仍在副驾驶座上,她往方向盘上一趴就不想动。   可是一闭眼,就又想起爸妈在家里唠叨的那些话——   “颖儿,爸妈又不是老封建,只是出于礼貌,他总该到家里来看看吧?我女儿好歹跑出去跟了他四年,难道一点说法都没有?”   “妈,这件事又跟他没关系,是我心甘情愿跟他跑出去的……”   “那我早就提醒你不要随便跟着男人跑出去,你偏不听!现在得到什么好处了吗?你现在除了是他名义上的女朋友,还是什么?”   “我……”   “你们之间是有定亲的,虽然没有书面协议,可是上官先生在世的时候就跟我们提过这件事,总不能因为他们夫妻意外出事,这件事就不算了吧……”   “爸,这是曼彻斯特,不是中国,你居然还相信定亲??”   “……”   江颖哭笑了一下,坐正了身体,掏出一包烟来抽。   看看,连她自己都已经意识到再跟这个男人耗下去也是浪费时间了,可是她不信,她就是不信,从小到大喜欢他那么多年,除了他就没再喜欢过任何人,现在却连个名义女朋友的身份都没有吗?爱情的确不公平,可是有没有必要不公平到这种地步?   烟雾缭绕,遮掩住了她眼底闪烁的泪水。   她刚想开走车子,却发现一个身影从公司大门里走了出来——   黑色的风衣,身影纤细优雅,有着东方女人特有的气质,那清丽漂亮的眉眼更是掩盖不住她的神韵……   江颖看得有些怔了,手里的烟掉下来都没感觉,直到腿上传来一阵剧痛,她惨叫一声,将烟头横扫出去,连忙在车里踩熄,这才看到了丝袜上被烫出的一个大洞!   再抬头看,那个身影已经消失了。   可是她知道的,她化成灰也能认识的,那是秦沐语!   *   “劳斯那边跟董事会起了争执,他约你下午三点在办公室见面,也好好谈一下当年遗留的问题,”莫以诚合上文件夹,看着他道,“毕竟当年你父亲去世,是你自己跑去中国,他接手这个位置当年也是通过董事会决议的,现在他们闹着更改,劳斯当年不会甘心。”   说了半天,却发现他的注意力却没在文件上面。   莫以诚蹙眉:“你在看什么?”   MegnificCoper大楼下,一辆福利院的车子缓缓开过来,一个黑色纤长的身影坐了上去。   239 只是跟我未婚夫一起来   上官皓的眸子凝视着那辆车上福利院的名字,淡淡问道:“她每周这个时候都会去福利院是吗?”   莫以诚揉揉眉心,真不知道他刚刚说的话他听进去没有。   “也许是吧,我倒是听她周围的同事们说过,”他淡淡解释了一句,本想再和他继续讨论董事会的事情,却猛然蹙眉,看着他,“你不会告诉我,下午三点钟你不在吧?”   上官皓深邃的眸收起来,挺拔的身影朝着门口走去,顺便拿起了桌子上的钥匙。   “是,所以麻烦你通知他一声,下午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不用来找我。”   莫以诚蹙眉更紧:“你这算是因私废公吗?”   上官皓的身影顿了顿。   “劳斯如果真的聪明的话就不会来找我——他应该去找董事会,顺便反省他这几年究竟做了什么,而不是从我这里下手,”他修长的手指将领口的第一颗扣子紧紧扣上,低低道,“董事长这个位置,是他和MegnificCoper以及董事会之间的维系,也是他们之间的问题,从来都跟我无关。”   莫以诚抿唇,看着那个消失在门口的身影,莫名有些胸闷。   其实他清楚上官皓的说法是对的,这件事情他作为一个突然返回的外来者的确是没有什么立场可以谈,只是,他就是看不惯他这种被一个女人玩得团团转的状态。   *   雪停。   福利院的车缓缓停在门口。   秦沐语跟着下车,浅笑着用流畅的英文跟驾驶车辆的司机谈话,跟着他到车子后面将后座打开,里面的厚棉被还有各式各样的募捐物品堆满了整整一车。   门口的修女双手合十,躬身跟她打招呼。   秦沐语也双手合十,虔诚地回敬。   “我听说你也有个孩子,四岁半,是个很漂亮的小男孩。”司机是个中年人,操着一口有些别扭的中文跟她交谈。   秦沐语微微诧异,却很快轻笑起来:“是,我有孩子,他叫小墨。”   “小墨。”司机很有腔调地重复了一下这个名字。   秦沐语心请舒畅,笑着帮他把东西搬出来,可是谁都没有注意到福利院们门口一辆黑色的车子缓缓停下来。福利院的孩子们跑了出来,笑着闹着要一起来搬东西,秦沐语没敢让他们动手,门口就这样走进来一个身姿挺拔的男子,深邃的轮廓带着锋利的棱角,魅惑逼人。他远远凝视着那个纤细的身影,眸光缓缓凝聚。   修女走过来,用英语问着门口的人是不是和她一起来的。   秦沐语诧异,回头,才看到了站在门口的男人。   此刻天气已经有些放晴,阳光细碎地洒在屋顶的雪上,他就那样站在屋檐下,黑曜石般的眸子散发着璀璨的光芒。   “Isthisyourboyfriend?”修女问道。   秦沐语静静看着,长长的睫毛颤了一下,轻轻摇头:“No.”   修女还问了一些问题她没有听进去,只是垂眸下来做自己的事,轻声吐出一句“随他去吧。”   她不知道这个男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她不想理解得那么龌龊,可她真的已经在怀疑,自己的行踪都已经被他掌握。   一个厚重的棉被被扯动,险些从车里掉落出来。   一个坚实的臂膀从背后帮她托住,再轻轻将她拉开,独自抱下来,他墨色的西装衬得整个大雪覆盖的院落更加圣洁。她一身纤细地站立着,不想理会,索性蹲下身跟周围的孩子们交谈起来。福利院的孩子们都很喜欢她,围在她周围叽叽喳喳的。   终于卸好了所有的货,上官皓挺拔的身影走过来。   轻轻蹲下,将她身边的一个孩子抱起在腿上,他深邃的眸扫过她的脸:“你经常来这种地方?”   秦沐语清眸颤了一下,也终于迎视着他的目光。   “你呢?也是常来吗?”她眸光纯净,像是只是一句自然的搭讪。   上官皓薄唇紧抿,半晌才开口:“没有。我是跟着你过来的。”   他不想隐瞒,他的确是追着她的行踪过来。   秦沐语点点头,轻声道:“那刚好,那边募集的善款不够多,你可以顺便去帮个忙。虽然我听说你已经卖了信远,但是应该还没有穷到一定地步,花点钱做好事应该不是问题,是不是?”   半晌,上官皓避开她的目光,握着腿上小女孩的手说:“好。你说是就是。”   莫名的,秦沐语有一丝气闷。   这让她想起当初在病房里,小墨在他怀里笑得开环的场景,也许是这个男人天生就跟孩子有亲近力,周围的孩子都围拢在了他身边,他那一口纯正的英腔也仿佛瞬间跟孩子们没了国界的区分,交谈甚欢。   上官皓抚摸着周围孩子的头,轻声问道:“小墨怎么样?”   “他很好,”秦沐语下意识地答道,清眸平静纯撤,“你也不用担心他现在缺乏父爱,御风迟对他很好,他本来就很乖巧惹人喜欢。”   上官皓俊脸苍白了一下,低低道:“那那天电话里的事呢?……他听到了,不会那么容易忘。”   他清楚地知道,让一个四岁的孩子听见那种声音,是多么罪恶的一件事。   秦沐语的手指猛然颤了颤,有一丝剧痛从心脏里面撕开,脑海里闪烁出的画面,是那天从他的宅子里逃出来,透过病房门看到的,病床上心率缓慢,吊着点滴的孩子。   她苦笑了一下,小脸闪过一丝凄美的魅惑,摄人心魄。   “你说那件事吗?……那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清眸望向他,微微蹙眉,“不然你去跟他解释一下,告诉他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不是一向都相信你吗?你说的他也许就信了……只是我跟他解释过一百次,他都不信我呢……”   上官皓的脸愈发紧绷,苍白的俊脸上是一副受到重创的表情。   “秦沐语……我会希望你告诉我的一切都是真的,包括你很好,小墨也很好,”他暗哑的嗓音缓缓说道,“可是不要瞒着我,他如果不好,你要我怎么偿还都可以。”   “不必了,”秦沐语轻声打断他的话,目光清澈如水,“你还是多留着自己的爱心给这些无家可归的孩子吧,我的孩子需要的从来都不是你。”   上官皓的薄唇抿得很紧,身体僵硬无法舒缓,只有孩子趴上他的肩头跟他说敲敲话的身后他才会微微侧一下脸,抱住孩子的腰以防摔倒。   门口突然又传来一阵喧闹。   福利院的门再次有人踏入。   一身轻盈的休闲装,江颖摘下墨镜走下车,缓步走入了福利院内。还没进来就听到一堆叽叽喳喳的说话声,孩子们在院落里跑来跑去,新建的宿舍楼有着粉嫩的颜色,雪后的一切都那么清新。她眯着眼睛看到了那个男人,浅笑起来。   “皓,原来你在这儿!”她小跑了过去,“我问了以诚你的行踪,就立马过来找这个福利院,不过这里好偏僻啊,我问了一下路才找到的!”   上官皓的脸,骤然有些黑。   他修长挺拔的身影起身,淡漠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江颖有些怔,轻声回答:“你平时工作忙,我回国了就没有来打扰过你,就听说你今天没有在工作我才敢过来的,”她有些无措,睫毛垂下,看看孩子们,“那……那你来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好不好?毕竟都是做好事啊,多我一个也可以把!”   而不远处,那个纤长的身影已经起身,凉薄地看了他们一眼,带着孩子们就要进去。   “呀……沐语?秦沐语!”她佯装惊讶地叫道。   “呵……真不知道你居然也在这里,你也是跟着皓过来的吗?”她俯身拉拉一下孩子的小手,笑着开口道,“他平日里也做了不少慈善活动的,只是很有有机会可以亲自来这种地方,不过——你什么时候来曼彻斯特了?难道因为信远和蓝子旗的那件事,让你为难了吗?”   秦沐语轻轻转身,眸子凝视着眼前的女人。   “我来曼彻斯特跟谁都没有关系,只是我未婚夫要来,我就跟着一起……”她清冽的嗓音说着,不卑不亢,眸色清亮动人,“好久不见,你好像还是那么单纯。”   江颖脸色猛然一僵。   她没想到秦沐语会如此话里有话,用单纯两个字来形容她,太讽刺了。   “呵呵,是吗?你都有未婚夫了啊,”江颖故意将那三个字说的很重,笑容明媚动人,“那我也差不多,皓要回这里,我刚好也跟着过来,毕竟我爸妈都在这儿,照应我们也方便啊。”   秦沐语看看上官皓,轻笑了一下,笑容里满是讽刺。   她一句话都没再说,牵着孩子的手走了进去。   而上官皓,则被她刚刚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吐出的“未婚夫”三个字,刺激得俊脸苍白,江颖转过身来还要说话,就被上官皓狠狠攥住了手腕。   “……皓……”江颖骤然就被他吓着了,颤声叫了一声。   上官皓冷冽的眸扫过来,盯住她的脸,缓缓道:“有意思吗?”   他挺拔的身影缓缓摆正,将她惊恐中带着可怜的表情纳入眸中,哑声警告:“江颖,我告诉你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因为你父母在这里,所以也许你犯再大的错我都不会当着他们的面给你难堪,可是你给我管牢这张嘴——如果再让她误会我们之间有什么关系,我就不会给你父母一分面子,清楚吗?”   240 尖锐的交锋   江颖的小脸一阵红一阵白,哑声道:“皓……我不清楚你在说什么。”   上官皓深邃的眸子透出令人窒息的冷冽,他放手,巨大的力道却带得她一个趔趄。江颖眼里带着畏惧站稳,眸子里有一丝委屈可怜看着他。上官皓挺拔的身影优雅地走过来,俊脸有一丝苍白,幽幽道:“你不清楚,我总有一天会用行动让你清楚,懂?”   江颖吓得脸色彻底白了,心里一片酸涩。   她一直都知道爱一个人是没有错的,没有错的!也不该被他用这样的话来威胁和对待!   他的脚步,却已经朝着孩子们的卧室里面走了过去。   在福利院整整呆了几个小时,一直到天色渐暗,晚霞布满了整片天空。   上官皓一直悉心守候在秦沐语身边,不紧不慢,不远不近,在她需要的时候总是能帮衬一把,碍于很多孩子在场,秦沐语不想拒绝得那么冷淡,可当最后帮一个小女孩拿完柜子顶上那副画册之后,她的一张小脸已经清冷得可怕。   “你很闲吗?”她目光清澈,吐出这样一句话,冷冽如冰,“你的女朋友还在外面,眼睁睁看着你,你就可以这样肆无忌惮地纠缠着我吗?还是上官皓,你就是喜欢这样正大光明出轨的方式,就像姐姐还在的时候一样?”   她眸色犀利,冷笑:“那你怎么不问问,我到底愿不愿意配合你这样出轨?”   上官皓俊脸闪过一丝冰冷,却慢慢恢复正常,眸子里流光辗转。   “你到底是听谁说她是我女朋友?”他淡淡问道。   秦沐语不想理会他,歪过小脸,冷冷道:“我听谁说的有关系吗?我只知道在中国的时候她就跟了你很多年,现在又义无反顾地跑到曼彻斯特继续跟着你,你希望旁人该怎么理解呢?——她独自暗恋,而你毫无反应,她的爱真伟大,是不是?”   上官皓深邃的眸凝望着她,渐渐靠近,贴近她的背后。   他俯首,哑声道:“四年之前在中国,我们之间就有关系。我找了你整整四年都没有找到,可等我找到你,不管你在国内,还是来曼彻斯特,我都会义无反顾地跟着你……秦沐语,在你逻辑里,我们应该是什么关系?”   “不要拿我的话这样堵我!”她眸子里腾起一丝激愤带来的水雾,回眸死死盯着他,整理着书架的手都有些颤抖,声音暗哑,像是从胸腔里挤出来的,“我们之间的关系到底是怎么样,你自己不清楚吗?”   上官皓锋利的薄唇终于淡淡抿住,再不做声。   距离那么近,几乎能感觉到她眸子里闪烁的晶莹,他俊脸微微紧绷,优雅的手指伸出去,轻柔地在她眼角划过,像是要将那些眼泪触碰出来,再轻轻擦去。   秦沐语歪过脸,躲开他的手,背对着他不看他。   修女就在此刻走进来,双手合十鞠躬,说着福利院的晚饭就要开始了,邀请他们一起留下来用餐——当然,还有外面那位友善的江小姐。   秦沐语赶忙收拾好情绪,轻轻吸几口气,转身,语调轻柔地婉拒。   接着不等上官皓开口,她就已经和孩子们打完招呼走了出去。纤细的身影走到门口,拿起风衣穿上,就要走出外面。   江颖在门口跟孩子们玩耍,眸子轻佻抬起看她,柔柔笑着:“你现在就走吗?皓还在呢,你不多留一会?”   秦沐语清冷的眸扫过去,淡淡维持着礼貌:“你希望你男朋友跟我留时间长一点吗?那你真大方。”   江颖的脸瞬间变了变,她知道自己在这个女人面前装也装不下去,索性舒口气抬眸道:“我要是有办法,我额不用这么大方了。这么冷的天,何必跟着他出来到福利院做这些事?他可以挤兑我,你以为你也可以吗?”   秦沐语的一张小脸,白了白。   她终是知道这也是个可怜的女子,她不再说什么,将衣领整理好,直接走了出去。   上官皓优雅的脚步跟在她身后出来。   抓起了手里的钥匙,他继续跟上去,江颖却轻唤一声,嗓音微颤:“皓!”   她眸光闪烁,带着一丝乞求般的渴望:“反正今天要做的事也已经结束了,你能不能跟我一起回去?送我回家就好,可不可以?”   上官皓凝视她半晌,想要抬脚离开,可她那眼神,让身后的修女都开始为她说话。   他冷冷蹙眉,脸色难看得厉害。   “跟上。”他吐出了两个字。   *   车子缓缓停在一栋三面环绕的公寓前面。   秦沐语从车子里出来,手里提着一个袋子,气息瞬间凝结成雾。她长长的睫毛在霓虹的闪烁下颤抖着,努力想要自己将今天的事情忘记。   她明明,已经说好要心如止水,再不要有一丝的情绪波澜。   可是这个男人,他为什么就会有那样的本事,让她把那些陈年的痛都撕扯出来,一个忍不住就会对他冷语相向,反倒给了他探究她心事的机会?   她脑子乱,不愿再想,走过去敲敲门。   一串小小的脚步声传来,她心里安定了许多。果然一开门,小墨就踩着小小的棉袜,顺着羊毛地毯一路跑过来,清脆的声音叫着:“妈咪!”   秦沐语顿时浅笑出来,俯身抱他,忍不住低声呵斥:“怎么又不穿鞋子跑出来?”   “恩!地上不冷……”他绵软的童音拉长了说道。   上官皓将车开到路边,缓缓停下。迎着那栋公寓开门时透出的亮光,能看到她的剪影,更能清晰看到那个粉嫩的宝宝抱着她的脖子在撒娇。   上官皓手掌握紧了方向盘,脸色沉郁,心脏宛遭重创。   许久没有见过小墨——   他还是那么乖巧的模样,想起被自己丢掉的那些东西,想起那个该死的电话……他唇瓣愈发苍白,靠在车里,远远看着她们的背影。   御风迟却在这个时候走了出来,将孩子抱过来,温暖笑着,将她也拉进来。   门缓缓关上了。   江颖在旁边看的有些心酸,不过是个孩子而已,那么小的一块肉而已!如果没有那个孩子,他还会不会对秦沐语如此上心?   241 上官皓,你解释清楚!   轻轻吸一口气,她柔声说道:“原来那个就是她未婚夫……看起来很帅,也很体贴是不是?”她的手,触摸上了旁边上官皓微冷的手背。   上官皓的脸色,愈发紧绷苍白了起来。   他深邃的目光已经缓缓收回来,可脑海里依旧闪烁着御风迟一手抱着孩子,一手将她拉进来的画面。那刺激着他的神经末梢,整个太阳穴都突突跳着,很难受。   “再废话就滚出去。”他暗哑的嗓音冷冷说了一句,发动车子,往回走。   江颖轻轻靠在座位上,轻柔的目光凝视着窗外的雪景,樱唇缓缓开口,轻声道:“皓……我喜欢你。”   上官皓的怒火被激起,冷冽开口:“闭嘴。”   江颖听着他暴怒的口吻,靠在座位上轻轻笑了起来。   *   周末清晨,御风迟并不在。   秦沐语将房间里的一切都收拾好,犹豫着要不要开门将御风迟的房间也收拾一下,想了想,她还是咬唇打开门,看了一下里面的布局。   ——应该说,相处这半个多月来,她都没进过这个房间。   御风迟的风格很随意,有种随性舒适的感觉,也没有什么脏乱,她只简单收拾了一下桌面电脑,将垃圾筐里面的袋子拿出去,将拖鞋归置原位。   虽然住在一起,可是御风迟从来没有对她做出什么出轨的行为,在这一点上,他很君子。   她房间里的台式电脑上,突然传来“叮——”得一声响。   她怔了一下,跑去看了看,是公司的邮件。   她打开来看,可是看着看着就莫名有些愤慨,愈发觉得不可思议——   这是一份下周出到伦敦去的出差名单,整个公司里上上下下的人都有,她不清楚这份邮件的拟定者是谁,可是里面怎么可能会有她的名字?她来MegnificCoper那么短的时间,怎么可能会点名要她去出差??   ——而且,当初签订合同的时候她说过了,她有个四岁的宝宝,她不能随便离开这个城市的!   秦沐语气得小脸有些红,下意识地想到是谁在安排这一切。   她想打电话过去直接质问,可突然想起,她好像根本就没有他在这里的号码。   小墨还没睡醒,她只好抓起钥匙和风衣,赶去了公司。   车子猛然停在公司楼下。   她跑到前台,直接要了上官皓的号码,拨打过去。   电话三声之后再通。   “……喂?”竟然是一个轻柔的女声。   秦沐语怔了一下,刚以为自己是打错电话,可是接着里面又传来一个声音,冷冽如冰的,“谁让你随便接我的电话?”,对面的女声僵了一下,小声怯弱答道“对不起皓,我不是故意的,我……”“又是谁允许你这么早来这里?”   电话里声声逼迫,秦沐语却没有心思听他们这些事。   她凉凉的小手抚摸着自己的额头,感觉火气未降,蹙眉等着他们对话结束,冷声道:“抱歉,你让上官皓接电话,我有事问他!”   电话几经辗转,终于到了上官皓手里。   他心里不是不震惊的,他存了她的手机号码,可是从未想过这个号码会主动打电话给他。   “喂?”他低沉磁性的嗓音有一丝暗哑。   “那份名单是怎么回事?”秦沐语直截了当地问道。   上官皓并不言语,片刻之后薄唇轻启,缓声回问:“什么名单?”   秦沐语蹙眉:“上官皓你不要装蒜,那一份出差的名单不要说不是你拟定的!我不管是怎么回事,可我来到MegnificCoper还没有一个月,我怎么可能有资格跟着出差?你也知道的不是吗?我有小墨,他离不开我!我不会跟着你们去出差一周的时间,我做不到!”   不知道为什么,她一听到他这种淡然的口吻,情绪就会有些抑制不住。   上官皓沉默下来,像是仔细思考着什么,半晌淡淡开口:“我还不清楚你说的是什么事,不过,我现在在顶层加班,你可以上来说清楚。”   秦沐语小脸泛白,眸色很冷,她并不想上去。   上官皓唇瓣轻轻贴着听筒,被她的情绪带的有一丝后怕,轻声道:“上来,我们说清楚。我跟你保证那不是我的安排,你不喜欢也可以改,只是不要生气……也不要轻易想着离开MegnificCoper,知道吗?”   “沐语?”他听不到她的声音,声音愈发暗哑,“秦沐语?”   她情绪终于有些能缓和下来,挂断了电话,走进电梯去了顶楼。   *   可是她没有想到,一群公司的高层居然也在。   出了电梯门,她脚步有些顿,不敢往前走。   隔着透明的玻璃,上官皓已经看到了她的身影,而他的旁边,江颖委屈地坐在角落里,手里捧着自己泡好的咖啡,还没来得及让他尝一口,就被训斥得体无完肤。   那个纤细的身影在门外,不想进来,也不敢进来。   上官皓眸色沉了沉,打开门走出去,缓缓握住她的胳膊,淡淡道:“进来。”   秦沐语看了一眼里面,眸色冷淡,避开他的手抬眸看他:“不了,你开你的会,我只想问清楚那一份出差名单是怎么回事,我不会跟你出差的,不要告诉我你没看到,你的邮箱一样能收到那封邮件。”   上官皓的双手插入裤袋里,淡淡道:“我看到了。不过是刚刚看到。”   而此刻,Sandy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蹙眉叫了一声:“Hey!Anglia?!”   她嘴里吐出一堆叽里呱啦的英语,秦沐语神情恍惚,凝神听着才听懂,她说:“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我在邮件里不是提醒过你叫你收拾一下,明天早上凌晨的飞机!你不要这么惊讶地看着我,我原本是安排Sidney跟我们一起去的,可是你明显知道Sidney因为调戏你所以被BOSS开除了,所以我手下没有合适的只有选你!明白?”   242 你再说一次?   秦沐语听得愣怔了,缓缓睁大了眼睛,有些说不出话。   她此刻才听懂这里的意思。   名单不是上官皓定的,而是Sandy定的。而且原本定的根本不是她,如果不是那天Sidney对她出手戏弄,现在名单上根本就不会有她的名字!   秦沐语一瞬间尴尬起来。   小脸微微涨红,浑身冒出细密的汗来,她有点不敢抬头看上官皓,只是清澈的眸抬起看着Sandy:“可是你知道的,我有个孩子,才四岁,他离不开我的照顾……”   “你不是有个未婚夫吗?交给他啊!Anglia,这可是你来公司的第一份差事,你喜欢给我个什么样的答卷?”Sandy摊手,用西方人特有的腔调耸肩问她。   “我……”秦沐语语塞,像是已经上了贼船下不来。   上官皓已经察觉了她为难的心思,挺拔的身影靠近她,俯首轻轻将她的发丝梳理到耳后,轻声道:“你可以不去。”   秦沐语一怔。   他深邃的眸子里闪烁着流光,看她一眼,淡淡道:“直接拒绝,我会让她另行安排。”   Sandy麦色的脸有些傻,大眼睛望望秦沐语再望望这个终极大BOSS,越来越觉得不可思议,她之前只是听传闻说Anglia跟他之间有些暧昧,可这样近距离见还是第一次!   秦沐语眸色复杂,激烈的情绪在眼底斗争了几秒,拂开了他的手。   “我会回去再考虑一下,下午再说,”她清眸抬起,“来得及吗?”   上官皓凝视着她的眸,点点头。   秦沐语知道,他这已经算是徇私了。可这样的纵容,她一丁点都不喜欢,反而有些厌恶。   忍着心里的浪潮翻涌,她走出了顶楼。   *   饭桌上,御风迟再次抬眸看向她,柔声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秦沐语纤细的手险些将筷子掉落下来,清透的小脸遮掩着神情,轻声问:“你上午去做什么了?”   御风迟垂眸:“有一个朋友在曼彻斯特,我们能逃到这里来全靠他帮忙,我去拜访了一下。顺便问一些爷爷那边的情况。”   他声音愈发轻缓,继续说道:“你还没说,你遇到什么事了?”   她轻轻放下筷子,对着对面的孩子说道:“小墨……如果妈咪有事要出差去伦敦一个星期,你必须要跟着御叔叔在家里……这样你会不会怪妈咪?”   御风迟的眼皮,重重跳了跳。   小墨也惊讶了一下,清亮的眼睛看着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秦沐语心里一紧,赶忙再次轻柔说道:“小墨如果不同意,妈咪可以不去,妈咪就在这里陪着小墨,好吗?”   小墨怔了怔,虽然心里有点怕怕的,可他还是摇摇头,清脆稚嫩的嗓音开口道:“妈咪去吧!小墨会好好跟着御叔叔,在家里乖乖等妈咪回来!”   御风迟也淡淡开口:“你在这里工作不到一个月就有出差的机会,难得,所以还是不要借口推脱比较好,你说呢?”   温厚的手掌抚摸上她的后颈,低低道:“还是怕我趁你不在,欺负你的宝宝?”   她长长的睫毛一颤,尚且没反应过来,等知道了他是在开玩笑,她清透的小脸有一丝红,拉下他的手来说道:“你敢!”   御风迟忍在嘴边的笑,还是绽放了出来。   饭桌瞬间又恢复了说说笑笑,仿佛刚刚的插曲只是个小小的决定一般。   御风迟安静地喝着手边的果汁,眸色深邃却清明,他清楚地知道她是跟谁一起出差,也知道她的犹豫,只是这个机会,他要给他吗?   上官皓,如果你有那么一丁点想要伤害她的念头,最好不要让我知道。   否则这个代价,你付不起。   *   她没有去过伦敦。   飞机起飞的轰鸣声让她微微恍惚,在周围一片英国人的氛围里,她纤弱的身躯靠在座位上,只有那个修长挺拔的身影路过的时候,心里才有一丝异样。   “Pleasegetontheseatanddon’twalkaway……”空中乘务员的声音响起。   她耳鸣,难受。   上官皓的脚步停下,锃光瓦亮的皮鞋旋转一下,俯身将她的安全带更系紧一些,深邃的眸凝视着她:“捂住耳朵,嘴张开,会好受一点。”   秦沐语清眸扫过来,掩去小脸上那一丝苍白,清冷道:“你挡路了。”   后面还一群人要去其他舱位的。   上官皓的手掌搭在她座位一侧,深深凝视了她一眼,这才优雅自若地起身,朝后走去。   这整整一周的时间,在伦敦这个全然陌生的地方,她真不知道该怎么过。   *   酒店已经订好,她和Sandy一间。   下了飞机她就打电话回去,听到小墨声音的瞬间踏实了一些。Sandy翻个白眼,挑高声音在后面叫她一声“Anglia!”,扬扬手里的笔记本放在桌上,让她等一会看。   等打完电话再去看,里面是这一周内的行程安排。   幸好,上官皓的安排很紧,很充实,她的任务也不过就是跟随着去几家大型的企业去讲述一下公司理念和基本情况,夜里都是自由行动,还算轻松。   接下来是会议。   秦沐语还剩十五分钟的时候赶过去,她是新员工,迟到总是不好,却没想到一推开餐厅包间的门,却只看到上官皓一个人在里面。   他在打电话,看到她来的时候眼里散发出一种异样的光芒,而秦沐语一阵尴尬,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她抬起手表看了看,这才发现是她自己看错了时间。   “你的胶片准备好了吗?”上官皓打完了电话,开口问她。   秦沐语点点头,“已经准备好了,我也带过来了,不过我刚刚看错了时间,提前了一个小时过来,我先回去……”   “拿过来给我看一下。”他突然开口,淡雅魅惑的嗓音缓缓说道。   秦沐语清眸凝视着他的脸,里面有一丝冰冷的怨恨。   她不再矫情,分得清楚工作和私人,走上前将东西摆在他面前,一张张摊开来给他看,长长的睫毛颤动着:“如果你觉得哪里有不足就提醒我,我马上拿去修改,但是我的……”   “你舍得丢下小墨一个人了?”他温热的气息在耳边响起。   秦沐语心里的那一小蹙怒火在灼烧,清冷的小脸没有情绪。   “他不是一个人,有我未婚夫照顾他,他们感情好得很……”   说吧,一个臂膀就猛然收紧了她的腰,秦沐语的话瞬间被哽在喉咙里,她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他就将她整个人抱过来抵在了旁边的案台旁,   上官皓俊脸苍白低垂着,抵着她的额头,哑声说道:“你再说一次‘未婚夫’这三个字……”   243 不要让孩子跟着一起心寒   他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脸上,眼眸里带着一丝猩红道:“你们什么时候订婚的,对方亲属同意吗?你自己同意吗?还有孩子……你也在孩子面前这么称呼他,是吗?”   他尖锐的话,充满霸气危险的拥抱,让她瞬间清醒过来。   感受到那种危险,她清澈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害怕的光。   可是只有一瞬,就飞快逝去。   秦沐语小脸冷冰冰的,睫毛垂下,脊背靠着案台推他:“不要动不动就对我这样,上官皓,你是老板,可你如果再这样,就跟被你开除的Sidney没有两样……”   他抓住了她的手腕,压在身侧,冷冽的眸扫过她的脸,眸子里压着剧痛哑声道:“学会拿话来呛我了是吗?……你解释清楚,解释清楚我就不会再这样对你。”   秦沐语的小脸白了白,变得更冷。   清眸抬起看着他,她缓缓道:“我需要跟你解释吗?”   “我说他是我未婚夫,他就是,这个世界上能质问我这个问题的只有我的亲人,我的长辈才可以!”她清澈的眸子带着浓烈的恨看他,“……你是用什么身份来问我的?是因为你之前当过我的爱人?还是因为你曾经是我的姐夫?”   “姐夫”这两个字,宛若禁忌的名字,深深刺痛了他的心脏。   上官皓的深眸有一丝恍惚,剧痛无比。   他俊脸苍白,抚摸着她的脸,哑声道:“我是你孩子的父亲……”   秦沐语清澈的眸子久久盯着他,片刻之后生生被这句话刺激出满眸颤动的泪水来,她冷笑,手指都有些发颤,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可笑荒唐的事。   她颤声说着,泪光剧烈闪烁,“你可不可以不要侮辱这两个字?”   “上官皓,这世界上我见过一百种做父亲的方式,可是我没有见过一种像你这样的!!……我已经心寒了,我不想让我的孩子也跟着一起心寒!”   她嗓音略微嘶哑,压着心里想要爆发的剧痛冲他喊道!   上官皓就知道,知道会变成这样。   哪怕他有一百次的冲动,嫉妒,嫉妒到想要将她身边的人统统剔除!不让任何人碰她!她却还是有筹码来压着他……因为归根到底,终是他上官皓,对她不起。   他苍白的侧脸透着一丝魅惑,轻轻揉着她的后脑,黑色柔凉的发丝在他的指缝中游走穿梭者着,他轻柔摩挲,将她的手放在心口处紧紧将她抱住。   “恨我是吗?”他眸子里一片猩红,滚烫灼热的气息覆盖了她的耳,死死紧贴着哑声说道,“恨就骂出来,秦沐语,就像刚刚那样。”   “让我知道你有多恨我,还有多少罪孽是我不知道的……是你藏在心里自己压着不肯告诉我的……”他的嗓音越来越哑。   秦沐语身体陡然一颤,眸光闪烁,死死抵住他的胸膛!   “不……不要……你放开我!”她闭着眸,一片酸涩滚烫的眼泪包围了她。她却感觉自己简直是上了他的当,她不想和他争执,更不想和他有交流!   上官皓健硕的臂膀却抱紧着她,深邃的眼眸里带着一丝伤痛,却死都不放开她。   包间的门,却在此刻被人打开。   几个高层员工相互交谈着走进来,却在看到里面情况的时候彻底傻了眼!   而上官皓脸色骤然紧绷,他知道怀里的人刚刚哭过,伸手将自己西装的扣子解开,“唰”得一声脱下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盖在了她身上,伸臂揽紧。   大掌将她的头按在自己胸膛上,上官皓这才回眸看着那几个员工。   “她衣服上弄了酱汁,需要回去换一下,你们先等等再开会。”他用英文解释着,深邃的眸子里散发着不可抗拒的威严。   几个高层的员工瞬间回过神来,点头答应,有些尴尬地在圆桌上面坐定下来。   而秦沐语被迫紧贴着他,抬眸,长长的睫毛就扫过他的胸口。这里是他心脏跳动的地方,如果可以,她真狠狠想给他一刀!这样就什么都不用她说……曾经有多痛,有多恨,让他自己亲身体验一下就好!   上官皓俯首,对上她猩红冷冽的眸,似乎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想法。   他的手掌抚摸着她的头发,深邃的眸子里充满了纵容与怜惜。   “去换件衣服。”他哑声佯装说着,目光看着她,伸臂揽过她带她走出包间。   可天知道,秦沐语死都不想跟他一起出去。   走到门口,服务生也走了进来。   “这位先生,是现在上菜还是过一会,你们的菜单上面只有一些菜肴,要不要先点全让厨房先过?”服务生看到上官皓赶忙拦住他问道。   秦沐语趁这一刻将身上的西装脱下来,含着泪丢回去给他,从他臂弯里挣脱出来走掉了。   上官皓眸色冷峻,想要追上去,服务生却再度追问了一声:“Sir?”   上官皓脸色愈发冷冽,扫他一眼,冷冷道:“滚去问里面那些人。”   *   下午时刻,她第一次代表公司向其他企业播放公司概况的胶片,虽然有些紧张,但到后面的状态越来越好,等到一切都陈述完毕,双方的老板开始进行私下沟通交流,他们才有机会从里面撤出来,在该企业的休息室里面安静等待。   这里是伦敦,这个全世界最大的都市。   秦沐语在落地窗前抱紧自己的身体,目光辽远地眺望着,她突然就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被逼着离开中国,离开自己的国土,到这样陌生的地方来。   而且,她还会站在谈判桌的同一面,跟那个男人一起,为同一件事卖力,奋斗。   ——这一切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手机震动了一下。   她长长的睫毛垂下,看了一眼,里面是一条彩信。   照片上面,小墨的小指头指着电脑屏幕上的一所学校名字,表情可爱地看着镜头,她看了一眼那所学校的名字,似乎很熟悉,细想才知道是一个英国富商开办的学校,在整个曼彻斯特都很出名。   她忍不住笑了一下,心里暖暖的,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宝宝的一个笑脸就能让他安心。   244 车里的纠缠   后面的办公室门打开,也没有分了她的心神。   一行人将要离开,上官皓的眸子扫过了窗边那个身影,优雅的脚步迈过去,在她身后缓缓站定,在看到她手机里那张照片时,不动声色。   “还不走么?你打算在这里一直呆下去?”他轻柔的嗓音说了一句。   秦沐语微微吓到。   她清澈的眸抬起,这才看到是他,赶忙将手机收起来。   “抱歉,我只看了一下,没注意到你们出来,”她俯身收拾起自己的东西,小脸微红,带着一丝歉意,“马上走。”   上官皓的目光扫向她刚刚站在窗边往外凝视的地方,淡淡道:“这里离家太远了是吗?……所以以后如果有机会,还是要回去,那里有很多东西都是这里代替不了的,是不是?”   秦沐语脸色尴尬,心事被他看透,她却并不愿承认,轻声道:“是吗?那你为什么要回曼彻斯特?你留在中国不就好了?”   上官皓浓密的睫毛垂下,在冷色调的办公大厅里面投下淡淡魅惑的光影,缓缓哑声道:“我没有办法……我要还的债在这里,她到哪里我就会在哪里。跟曼彻斯特无关。”   说完,他脚步一旋,优雅中透着几分浓重的悲伤,走向了外面。   她在原地怔了很久,才表情漠然地跟上。   回去的车里已经容不下太多人,她只能和他一起坐在后座上,隔着一段距离。   “晚上有安排吗?”他淡淡问道。   在前面坐着两个英国人的情况下,一句醇厚好听的中文吐出来,只是说给旁边那个魅美丽的中国女子听的,前面两个人对视一眼,根本听不懂。   秦沐语身影纤弱,轻轻抱住自己的身体,疲惫道:“跟你无关。”   “这里的夜景也很不错,你不想去看看吗?”他口吻依旧淡淡的,做着最简单的邀请。   “我想不出什么理由要跟你一起欣赏伦敦的夜景……”她诚实回答,清澈的眸凝视着窗外,“跟恋人,亲人,哪怕是朋友,都可以肆无忌惮敞开心扉,欣赏是一件快乐的事。可是跟你,我从来都不知道算什么。”   上官皓修长的手指抵着唇瓣,深邃的眼眸里碾压过一阵窒息的剧痛。   他俊脸微微苍白,俊逸的唇角浮起一抹苍凉悲伤的笑,眸子里也闪烁起一层淡淡的水雾,他哑声道:“我现在真希望自己以前什么都没做过,没怀疑过,没误解过……这样就没有那么多的伤天害理,你身上的伤不用时时刻刻都痛着,提醒着你要拒我千里之外——秦沐语,你知不知道人后悔到极点的时候,心也是会痛的……”   秦沐语的小脸,碾过一丝滚烫的温度,是心痛,是羞愤,也是灭顶般的嘲讽。   “你可以闭嘴吗?”她眸子里一片伤痛,开口道,“因为他们听不懂中文,所以你就可以这么放肆地对我说这些话吗?留着你的心痛去跟其他女人说吧……我不需要。”   最后四个字,她说得有些切齿。   他伤害她初衷,不过是为了一个他爱得要死要活的秦瑾兰;   而现在,她秦沐语有什么义务,来这里听他说他自己有多么多么后悔?!   “……是吗?”上官皓暗哑的嗓音说着,眸子里的剧痛愈发浓重,“那你需要什么?告诉我……”   “我什么都不需要!”她小脸涨红,气得捂住了耳朵,全身有些哆嗦。   前座上的两个人依旧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透过后视镜好奇地看着他们。   “我说过我不想逼你。无论你想要怎么样,告诉我,我都会为你做……”上官皓的拳头攥紧,因为用力而指骨泛白,青筋暴起,隐忍着巨大的心痛,“可是你连报复都不想要吗?你是不是曾经很想捅我一刀?我给你这个权利,如何……”   “你疯了……你简直疯了……”秦沐语不想再听他这些话,睫毛上沾染着一层湿润的光,小手搭上车把,“我受不了了,停车!”   上官皓的脸色,彻底僵硬下来。   “What?”前面的员工听不懂,用英文问了一句。   上官皓抓住旁边女人的手,她触电一般想要挣扎,上官皓就猛然将她拉扯过来,俯身将她的手从车把上面抓下,防止她一时激动真的不趁着停车就跳下车去。   “Nothing。”他暗哑的嗓音对着前面的人说。   四目相对,她清澈的眸子里有一丝猩红的绝然,不给他一丁点机会。   上官皓俊脸苍白,语气和尊严都彻底放低,哑声道:“我不说了……秦沐语,我可以闭嘴,不要拿你自己的安全跟我开玩笑,我闭嘴……这样行了吗?”   她像是经历了一场浩劫一般,疲惫的睫毛颤了一下,从他的掌心里挣脱出来。   可尽管如此,却依旧躲不开他目光的萦绕。   那一种目光,很灼热,很专注,像是要挖空她的胸腔看看她的心究竟长什么样子,她脸上微微发烫,尴尬而冰冷,比刚刚听他说话更加煎熬。   好在,前方车子终于刹车,停住。   秦沐语不想再被困在这种情景下,她打开了车门就往下走。   可是不可否认的,她脚步有些虚软,头晕脑胀,她从来都不知道上官皓可以是如此的样子,他凶狠无情的时候,冷冽残忍的时候,扼住她生命的喉咙,把她逼到屈辱绝境的时候——她都见过,可是这样隐忍着失控的上官皓,她却见一次,心里就惊悚一次。   前座上的人也下车,就剩下一个司机,上官皓眸光也有些疲惫,刚走下车来,却敏感得察觉到哪里有一丝不对劲——   他手扒着车门,犀利冷冽的眸扫向了酒店的对角——   一个男人手里握着一个不起眼的遥控器,勾着一抹冷笑,按下了上面的红色按钮。   上官皓一张俊脸顿时煞白,再看一眼在前面走着的秦沐语,他闪电一般冲了过去!   秦沐语没有察觉到一丝不对,她小脸微微恍惚,在踏上台阶的瞬间猛然被一双臂膀紧紧地收入怀中往后拖,她双腿瞬间就站不稳,紧接着听到“嘭——!”得一声巨响,前面的玻璃门炸响开来,巨大的冲力和爆破力让碎裂的玻璃渣朝着她飞溅过来!!   她尖叫一声,只觉得有人将她猛然翻转过来抱在怀里,替她挡住了漫天飞溅的玻璃渣。   245 知不知道你吓死我了   。“啊——!!” 周围的行人都尖叫着四散开来,街道上一片混乱。   刚刚下车的高层员工也吓得钻回了车里,司机发动了车子,上官皓低喘着抱紧怀里的人,扣紧她的后脑,眸色带着尖锐的杀气扫向那个手捏遥控器的男人,一片烟雾里,那男人却早已不见踪影。   上官皓大掌扣紧她的后脑将她按在怀里,哑声道:“怎么样?”   “砰!”得一声一声巨大的枪响,却擦着他的肩膀划过!   上官皓顿时脸色煞白,倏然收紧了怀里的人,在她一声闷声的尖叫中再也没有犹豫,带着她上了车,关上了车门。   司机也已经吓得掉了一半的魂,攥紧方向盘踩下刹车就冲了出去!   尖锐的拐弯声在街道上响起,只见酒店前面两辆黑色的车子歪扭地行驶着轨道,却是以火速飞快离开了现场,后面连续“砰砰砰”的几声惊骇的枪响,都是冲着上官皓的那辆车来的!一颗打碎了车镜,另一颗打在后车镜上没有被打穿,卡在了玻璃上!   电光火石之间,两辆车就以疯狂的速度消失在了路口。   *   惊心动魄。   “Oh,mygod,Ohmygod!!”前面坐着的女职员险些哭出声来!   “Wewereattacked!!PleasecallthePolice!!”她语无伦次地想要抓起手机来报警。   “等等!”上官皓低沉的嗓音却喝止了她的行动。   他眸色猩红,吓得不轻,连怀里的人都不敢放松,大掌轻轻托起她的后脑,俯首凝视着她已经被吓得苍白的小脸,哑声道:“有事吗?秦沐语……说话,告诉我你有没有事!”   她低喘着说不出话,只能摇摇头,手指都在发颤。   “……你的脸……”她哽咽着吐出这几个字,只因为看到了他俊脸上被玻璃划出的血痕。   上官皓眼眸里闪烁着失而复得的光芒,身躯都颤抖起来,猛然一把将她抱入怀中,险些勒得她喘不过气!   他脸色煞白,神经紧绷到了极点,猩红着眸哑声开口:“你吓死我了知道吗?……为什么要走那么快?稍微等我一下会怎样,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差点被炸成碎片?!!”   说到最后他已经咆哮起来。   可是撕裂般的咆哮之后,却是尖锐的心疼!   上官皓粗喘着,俯首狠狠地吻她,健硕的身体微微颤抖,眼里生生沁出一层单薄的水雾来。直到她在怀里开始不舒服地低吟,他疯狂的举动才缓缓停止。   一丝清醒,钻入了他深邃却猩红的眸。   手机在此刻震动起来,上官皓将手机从口袋里拿出,冷冷命令前面的人:“往前开不要停,多转几个弯再找一家酒店。”   他不看,也能够清楚此刻找他的人是谁。   “你们遇到袭击了是吗?我刚刚知道!”莫以诚的声音急急传来,也粗喘着,颤声质问,“你下午的时候为什么不开机?我察觉到劳斯会有所行动就马上打电话给你!你为什么关机?!……你有没有事?上官,说话!”   “下午的时候有客户拜访,手机没有开,”上官皓眸色冷冽,哑声淡漠说道。   “那你自己呢?”莫以诚的心依旧揪着。   “……还好。”他淡淡道。   莫以诚的心暂时放下了一些,哑声道:“那你们往前开,到了中心城的时候右拐,那边还比较安全一点,他没那么放肆往那里安排人。这个家伙真的想死了……居然派人跟着你到伦敦去!”   “他没有想真的做什么。”他冷冽的语调吐出一句话。   莫以诚蹙眉。   “如果他真的想,那几枪的威力就不会那么小,更不会只打在不该打的地方。”他薄唇轻轻吐字,像是银色锋利的刀片一般将整件事冷静地剖析开来,“……只除了那个炸弹。”   剩下的,他不想再说。   劳斯的目的,也许仅仅是给他一个下马威,也算是那天他放他鸽子的一个报复,可他错就错在放了那个炸弹……   上官皓眸色猩红,难以想象如果不是他早那么一秒察觉,后果会是怎样。   “那你接下来几天该怎么办?需要我这边动手给他点苦头尝尝吗?”莫以诚眸色冷冽,说了一句,“这家伙还是跟当年一样,不知好歹。”   “……不必,”上官皓闭着的眸睁开,冷冽如冰,平静道,“……等我回去,亲自动手。”   说着他就挂断了电话。   “停车。”他淡淡用英文命令。   前面那两个员工已经吓破了胆,一个哭哭啼啼一个惊恐万分。   “你们下车,先在这家酒店入住,不会再有事,”他冷眸抬起,加上一句,“现在,马上。”   两个员工面面相觑,却只能走下车来,战战兢兢地将车丢下,不停回望着走向旁边那一家五星级的宾馆,不知道上官皓究竟想要做什么。   旁边那个纤细苍白的小女人,已经有些浑身发软。   上官皓揽过她的腰,哑声在她耳边道:“别怕……不用再怕了,到前面去坐,我带你出去走走,别怕,知道吗?”   秦沐语闭上眼,哽咽着吐出几个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上官皓轻轻亲吻她的脸,低低道:“我解释给你听。”   *   瑟瑟的冷风从车窗里吹进来。   秦沐语开着车窗不断地吹,虽然冷得发抖可以至少可以帮她洗去刚刚有点可怕的记忆。   爆炸的那一瞬间,她脑海里也仿佛有什么东西炸开了一般。   很多事情她还没有完成,很多人她都还有牵挂。   薄薄的水雾润湿了眼眶,不管发生了什么她都想要先给最亲的人报个平安,掏出手机来拨打了御风迟的电话,她想要听听宝宝的声音,现在就听。   “……”   可手机拨出去,只有空白的声音,什么都没有。   她拿下来一看,才知道这里的信号已经被彻底屏蔽了,一丁点都接收不到。   她清透的小脸歪过去,颤声问道:“你带我来了哪里?为什么手机一点信号都没有,我的电话都打不出去!”   上官皓冷静地开车,听到她的声音柔和道:“这里是一处海湾,信号屏蔽区,所以打不出去。”   他放下一只手握住她的柔荑,声音放到最低,哑声道:“不要让我为难,好吗?……我会让你和孩子通上话,只是我先要保证你的安全,所以沐语,不要急……”   246 为什么偏偏对我这么狠?   秦沐语清透的小脸泛着一丝苍白,恍惚着,心里的害怕尚未散去。   她手指颤抖着,明明在他掌心里那么暖,那么安心,她却用最后的一丝理智将手从他掌心里抽出来,无措地放在自己腿上,攥紧。   上官皓感觉到她柔软小手的撤去,眸色一暗,继续开车。   车子终于在海湾旁一处低矮的山崖边停下。   隐约能听见海浪敲击山崖的声音,一波又一波,波澜不停。   “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到底是什么回事?”她小脸苍白,颤声问道。   上官皓静静靠在座位上,淡淡哑声开口:“你应该听过,MegnificCoper的现任董事是查理斯•劳斯,在我父母没有去世之前,他不过是家族里一个无名的小辈,那年我去中国,家族里的人在董事的继承位置上拼杀,他算是一匹黑马,能杀出来实属不易。而我现在回来,虽然没有明确表态,可已经算是他最大的威胁。”   修长的手指缓缓攥紧,抵住薄唇,他哑声道:“所以我很抱歉,这件事是冲着我来的,跟你并没有关系,你……”   他脑海里不停闪烁着刚刚爆炸的画面,拳心松开又握紧,俊脸苍白如纸,眸子里灼烧着浓烈的担忧心疼,哑声道:“你小心一点……不要让我担心。”   她的小脸上,却像是有无数陌生的岁月和事实碾过一般,惊讶而无措。   认识上官皓,那么久远的岁月里,她竟然一丁点都不懂这些事。   呵……   真的有些可笑,她的亲姐姐对她,厮杀纠缠那么久,她们竟然都不知晓这个男人背后有怎样庞大的家族背景和来历。他隐匿着锋芒,包括那些残忍的手段都是冰山一角。   秦沐语觉得很闷,她眸子里水光闪烁,拧开车门走下了车。   外面凛冽的风,瞬间将她席卷。   上官皓眸色一暗,手放在车把上,也打开了车门。   她柔弱的小手扶着栏杆,感觉到后面那个挺拔的身影在靠近,她苍白的小脸歪过去,哑声轻轻问出一句:“你到底是谁?”   她感觉自己不认识他了。   除了身上那些他制造出来的,凶残的,无法磨灭的伤口之外,她根本就不认识他了。   上官皓走过去,将她轻轻翻转过来,拉着她的手覆盖上心脏的位置。   “你说呢?”他璀璨如星辰的眸光倒映在她眼睛里,哑声道,“我是谁?”   秦沐语眼里碾压过巨大的震惊,小脸却渐次冰冷下来,淡漠道:“上官皓,你不必告诉我这些,你的那些事情都跟我没有关系……如果你害怕因为自己连累我们,那这次出差的计划可以取消,你让我们都回去——我不需要你担心我的安全。”   上官皓的眸子凝视着她,有巨大的苍凉和心痛从心里狠狠碾压过去。   他唇色苍白,哑声开口:“你还是……一点机会都不曾给我。”   “不要问我要机会!”她的发丝被风吹得凌乱飞舞,清冷的小脸望着他,颤声道,“我为什么要给你机会?曾经多少次我也问你要过机会,我想要解释!你给过我吗?!你想要耍狠的时候没有人能避得开,也没有人能把同等的伤害统统还给你!!上官皓,这个世界上不该有那么多不公平!你知道吗?!”   她声音有些凄厉,眸子里闪烁的水光瞬间就被风吹冷。   上官皓的手掌,轻轻抚摸上她的脸。   秦沐语冷冷盯着他,避开。   他的手掌转而撩开她被风吹得胡乱飞舞的发丝,将她小脸上的幽怨,委屈,滔天的仇恨都暴露出来,他俯首低低道:“那告诉我,还可以怎么还?”   他眸子里闪烁着一丝猩红,缓缓地哑声问她:“用你的方式来告诉我,那些事我该怎么偿还给你?你心里曾经有多委屈,多绝望,都告诉我……不管你要什么,只要你肯说,我赔上这一生都会给你……”   “你够了!”她眼圈泛红,冷冷呵斥了一声。   风那么冷,她浑身颤抖,却毫无顾忌地说出真相,说出她心底最真的话,“上官皓,你没有错,你不过是太爱我姐姐,爱得眼也瞎了,心也盲了!等到了阴曹地府你不会有任何一件事做得对不起她!!我怪什么都可以,可我怪不了你爱她……”   最后一句,她说得气若游丝,心若刀割,眸光剧烈闪烁。   说完她就想要离开,她觉得自己简直是疯了,居然会在这种空旷陌生的地方跟他谈这种事!   上官皓却猛然拉住她纤弱的手腕,单臂将她紧紧抱在了身前!   “我的爱不是没有原则……”他声音暗哑发颤,眸色猩红,切齿说着,“如果我提前知道那些事,我不会放任她伤害你……不会连杀人那么大的罪都替她掩盖!更不会允许自己现在后悔至死却什么都做不了!!”   最后一句,他是咆哮着说出来的。   神情恍惚,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只是粗喘着抱紧她,抵着她的额头。   “……你冷是吗?”他凝视着她苍白的小脸哑声说着,将自己的西装脱下来裹住她,“我帮你……”   秦沐语被他吼得有一丝怔,眼里的水汽非但没有散去,却更腾起一丝猩红,她怔怔地,抬起小脸颤声问他:“那为什么要那么对我?……上官皓,你对全世界的女人都那么狠吗?还是只有我不能犯错,不能惹恼你,不能有自由,只能任你摆布!!”   她忘记不了那些事,在她唯一的生父还在病床上维持着苟延残喘的性命时,这个男人是如何逼她,拿着她亲生父亲的命来逼她!!   她剧痛的眼泪,是最烈的毒药。   上官皓粗喘着,眸子里有腥风血雨在剧烈翻涌,有沧海桑田在骤然变化,他却无法回答她的问题。   为什么。   他从未思考过这个问题,哪怕在整整四年的时间里面他都无从想过,为什么偏偏对她那么狠!   247 人,各有各的贱   为什么。   他从未思考过这个问题,哪怕在整整四年的时间里面他都无从想过,为什么偏偏对她那么狠!他不是不可以宽容,不是不可以放纵,他拥有的那些温柔从来没有给过她,几次三番,哪怕他失控,他忍不住,却也都忘了在事后问一句为什么?!   为什么容不得她犯错?为什么那么残忍??   他脑海里翻涌着巨浪,薄唇却一个字都发不出,只能沉默。   秦沐语极力压下眼底的泪光,冷笑一声,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将他的衣服丢还给他。纤细的身影冒着冷风回到了车边。   “是我开车还是你开车?我不想在这里,你到底要不要回去?”   她清冷的声音,一如既往。   只是如果仔细听,就会知道她的声音在微微颤抖,一切的心酸都没有答案,她不需要这样的偿还,更不需要一个曾经把自己尊严都踩在脚下的男人来给她温暖!   上官皓脸色冷暗,拳心缓缓攥紧,像是隐忍着巨大的纠结,他将自己逼到死角,却也得不到答案!如果他开口,他确认,那么她到底会不会接受?会不会相信?   上官皓脑海已经彻底乱掉。   走过去将车门打开,他有些失魂落魄地哑声道:“……上车。”   *   终于能联系上宝宝的瞬间,秦沐语眼底再次泛起温暖的水雾来。   在电脑那头,小墨可爱的小脸贴过来,隔着屏幕给她一个亲吻,她笑得温柔甜美,而小墨身后那个男人将孩子抱下来安置在怀里,一张俊逸温和的脸出现在她面前。   “这是遇到什么事了吗?哭过了?”御风迟柔声问她。   秦沐语一怔,小脸有一丝恍惚,摇摇头:“没有,我只是看到小墨太开心了,从来没有离开过他这么长时间,所以一时没有忍住。”   御风迟清冽的眸凝视着她,浓密的睫毛接着垂下,脸上闪过一丝悲伤。他不想拆穿她的谎言,只是如果她不想说,他也不会逼迫。   “看到小墨选的学校了吗?满不满意?”让小墨跑去地毯上玩积木,御风迟淡淡问道。   她点点头:“恩,我看到了,很好,是小墨选的吗?”   御风迟嘴角勾起一抹笑,狭长深邃的眸子里一片璀璨,魅惑的声音道:“你以为他是天才?”   秦沐语顿时有那么一丝脸红,忍不住笑出来,纤瘦的肩膀耸动了两下。   经历了白天的惊心动魄,她笑起来的时候眼里也泛起潮湿温暖的泪水,仿佛饥渴的孩童,想要从他身上汲取温暖,却又不敢让他看出自己的迫切。   “我知道是你帮小墨选的……你是天才,行了吗?”她笑得甜美,却让人心疼。   御风迟凝视着她的脸,低低道:“他有没有为难你?”   这个问句让秦沐语骤然惊讶,她小脸苍白了一下,有些错愕,御风迟为什么会知道。   “我……”她骤然尴尬,不知该怎么说。   御风迟眸色轻柔缓和了一些,哑声道:“别急……不用急着解释,沐小语……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她清澈的眸有些闪烁,听了这句话,却安定了不少。   “我并没有猜到什么,只是你习惯了记下自己的日程安排,而且就放在门口挂历那么明显的地方,我想不看到都难……”他偏了一下身体,给她看到了她房间门口的日历,狭长的眸子里带着一丝笑意,有点戏谑的味道。   她的心,此刻才真正柔软踏实下来。   是啊。   那是她的习惯,那是她的家,对面的这个男人理解包容着她,她又为什么要隐瞒?为什么要撒谎?   白皙的小脸闪过一丝红,她长长的蝶翼般的睫毛垂下,轻声说道:“御风迟……我好累……我不想再纠缠过去那些事,不想让他侵入我的生活,打扰我的家人……我不想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了……我好想躲开……”   每一次谈话,每一次或激烈或平和的交谈,都是疼痛的过程。   过去的事,说一次,痛一次,想一次,再痛一次。   她轻柔的嗓音宛若薄雾,在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温热的眼泪浸湿了长长的睫毛,她抱住自己,头低低垂着,像是可怜求助的模样。   御风迟眼里,碾压过一片浓重的心疼。   他薄唇抿紧,凝视着屏幕上方那个美丽委屈的身影,修长的手指在她的轮廓上轻轻划着,他想开口说“那么就不要做了我们回家”,可是说不出口,那个男人却不会准。   因为,你看,他现在已经把她的心,给打乱了。   她久久埋着头,半晌才让那一阵屈辱心酸的情绪从心里淌过去,带着一丝水雾的眸抬起,看着他的手指在屏幕上的动作,怔了怔,轻声问道:“你在干什么?”   御风迟俊脸有一丝苍白,却轻柔笑着,像是能将所有的积雪都融化。   “……我想抱抱你……就现在……”   他暗哑的声音通过听筒传来,带着温暖的,熨帖人心的味道。   房间里有一丝冷,她打了个冷颤,凝视着这个男人,有那么一瞬间她在问自己,为什么,为什么不能跟他天长地久?为什么她从一开始就笃定,他们没有可能在一起?   *   “嘟嘟嘟……”   手里的电话,打了很久都打不通。   她明明算好了时间,确定他没在忙,可是居然这么久还是打不通他的电话。   江颖累得眼皮睁不开,口腔里红酒的醇香已经快要溢出来了,她揉着太阳穴,眸子猩红,点开自己的邮箱看了看。   她记得那天,她乞求着要跟他一起出差,他本不准,可是她已经答应了说她只跟随在他身边照顾,不会打扰公事,当时她爸妈也在,他根本不能拒绝得那么狠。   他当时淡淡地说:“我先走,回头会把航班号发你手机上。”   她满心欢喜地接应下来!   可是那天,等她收拾好行李赶到机场,却一个人都没有见到!   她上了飞机又下来,只因为查看了上面所有的乘客,根本就没有上官皓,他给她的信息不过是假的,连酒店和日程安排都是假的!   她的心脏顿时跌入冰窖,冷得刺骨。   凝视着久久接不通的手机,江颖头有点晕,酒气四溢,她索性挂断,拨通了一个许久都没有联系的号码,覆盖在了耳边。   手机响了很久才通,对方冷静低沉的嗓音如往日般,缓缓响起:“喂?”   “我想问你个问题,”江颖骤然清醒了,目光冷冽尖锐,坐正,开口道,“你知道御家财团吗?御京东的孙子,名字叫御风迟对不对?”   她手指动着,敲击一下,凝视着上面御风迟的照片问道。   “怎么了?”   “国内的消息我没看,是不是有他失踪的新闻?”她冷冷问道。   “……御家暂时把这件事封锁,没有任何的新闻报道出来……你有事?”   “那看起来他们是逃亡到这里来的了……呵,未婚夫……”江颖默念着这几个字,响起秦沐语说话时候的那种笃定自然,原来不过是一对苦命鸳鸯,她冷笑,幽幽说道,“那你说,如果我告诉御京东,我看到了他的宝贝孙子,他的人会不会立刻找到这里来?御风迟也没有那么笨,既然那么喜欢她,就赶紧带着她再逃到别的地方去吧!——你说是不是?”   对面的声音沉默着,并不言语。   江颖冷眉一蹙:“你为什么不说话?”   对面的声音缓缓开口:“也许是。只是你确定,不会弄巧成拙?”   江颖冷哼一声:“我会小心,也会掌握好分寸的!既然我赶不走她,我总有办法让她被逼着离开,这一次最好消失得无影无踪,不要像上次一样,来了这里还留下信息给莫以诚那个混蛋查得一清二楚!!我死都不会让皓再找到她了!”   对方冷笑:“想让她消失,你为什么不直接弄死她算了?”   “你以为我没做过吗?!”江颖眸子猩红,“只是我暂时还不想手上沾血,她别再逼我了,否则我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想起上官皓为了带她出差不被打扰,用假的航班信息骗她,让他知道他对她有多厌恶!她就宛若被狠狠抽了一个响亮耳光!疼得浑身颤抖!   对方不再言语,只是薄唇贴紧了听筒,淡淡道:“是么?……那祝你好运。江颖。”   等发泄完,江颖再次轻轻蹙眉:“陆琛,你现在在哪里,在做什么?”   ——他被信远辞退,名声一落千丈,律师的资格证变成了一团废纸,还怎么活?   陆琛低低说话,嗓音低沉好听:“你如果真想知道我如何,你会知道的。可如果你只是随便问问,那抱歉,我没那个心情,随便回答你。”   江颖冷哼一声,对着听筒说:“你有病,我才懒得知道你在哪里,你只要没死,还能回答我的问题就好了!反正你愿意,你也说过人各有各的贱,是不是?”   “啪!”得一声挂断了电话,她的心情好了一些。也不管对面的男人到底是怎样是怎样一副冷冽铁青的表情。   她查看了一下网上的信息,将手机里的某一张照片翻出来,冷冷笑了一下。   照片上,一个温馨公寓的家门口,身影颀长的男子抱起那个粉雕玉砌的小男孩,伸手将那个美丽的女子拉进了门来。   248 你确定你喜欢御风迟?   接下来的几天,她的行程安排,被彻底清空了。   凌晨的时候她听到Sandy已经起床在收拾东西,疑惑起身,惺忪着眸子问她去做什么。Sandy耸耸肩,不置可否,只是命令她好好呆在酒店,最好哪里都不要去。   秦沐语大脑昏沉,又轻轻躺回去,一个恍惚又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已经是上午十点多。   她惊了一下,急忙收拾好了走出门,却发现有两个人站在她门外静静守着。   “秦小姐。”那两个人看到她也是错愕,透过墨镜打量她一秒,接着用熟练的中文说道。   秦沐语一怔,嗫嚅道:“你们是……”   两人对视一眼,轻声开口:“为了您的安全,您还是呆在房间里面比较好,这是上官先生的意思,在他回来的间隙里您可以自由活动,而其他时间——您想做什么,吩咐我们就好。”   “……”秦沐语这才想通,小脸一阵涨红,有了那么一丝恼火。   纤手扶着门框,她咬唇,摇摇头,长长的睫毛垂下来:“他疯了,我不需要他这么保护我,那个人要对付他又不是我!”   拿出手机,她想打给他。   “秦小姐……”保镖好心提醒,“上官先生在拜访客户期间,不喜欢开机的。”   秦沐语白皙的小脸闪过一丝诡异的尴尬!   她毫无办法,只能挂断了手机,“砰!”得一声将门关上,仿佛这样才能够将她看得到的他的保护给锁起来,眼不见为净。   可是要在房间里面呆一整天吗?   她有些苦恼,她是来出差的,能做做事也好,如果不能,为什么不放她走?   就这样一直苦苦挨到中午,所有人才回来。   她接了电话,到楼下餐厅去吃饭。   走下去的时候她有些犹豫,推开门,果然一屋子的说笑声都戛然而止,蓝色的眼睛们都在她身上扫着,甚至有男同事给她让座,关切地问一句:“你的过敏症好些没有?”   过敏??   秦沐语秀眉微蹙,清澈的眸子扫向对面的上官皓,这才清楚是他找了那么一个借口,这才让她不用跟着去拜访客户。她脸再次红了,极度不自然。   “谢谢关心,我很好。”她用英语轻声说道。   餐桌上一群人畅所欲言,她纤细的手指捏着盛满橙汁的高脚杯听他们说话,多半是关于那个所谓的“劳斯”的。这个人接管MegnificCoper十几年,虽然将企业做得很大很强,可那是建立在牺牲员工利益和残酷手段垄断市场的基础上,上官皓静静听着他们抱怨,深邃的眸子带着一丝冷冽,深邃如海,毫不见底。   这个男人到底有多高深,秦沐语也不知道。   她垂眸,不知道这种情况要多久才能结束。   等到散场,她下意识地想要回房间,反正过两天就可以回曼彻斯特了,她什么都不用再想,没想到身后有个修长健硕的身影靠过来,低低道:“闷了吗?”   这样关她在房间里,能够想象到她是什么心情。   秦沐语白皙的小脸闪过一丝光,有些怨恨地回眸,轻声道:“你喜欢这样吗?喜欢别人再你掌控之中,什么都做不了?上官皓,可不可以撤掉你的保护?也撤掉你自以为是的自信,因为我根本就不需要,也不喜欢。”   上官皓的脚步停下来,一身墨色的,贴身剪裁的意大利手工西装衬得他整个人气场愈发强大,霸气中透着一丝冷冽肃穆的味道,魅惑中萦绕着柔和,让人无法抗拒。   “你那天的问题,我想过。”他淡淡吐出这几个字。   秦沐语一怔,不清楚他在说什么,片刻才想起,是那天在海边说的话。   她简直无语,不知道这个男人的逻辑怎么会窜到那里去。   “我也才刚刚想起来,我好像很早就回答过你……”他垂眸,黑曜石般的眸子里散发着辉光,凝视她,“记得吗?”   她冷冷歪过小脸:“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优雅的手插入裤袋,他淡淡开口,带着她回想到那个世界里去:“那年你18岁,你父亲把整个秦氏都交给你打理,你问过我,为什么偏偏对你如此?”   “我那个时候就告诉过你,有时候人的意念会不受自己的控制,”他靠近她,优雅的手指顺着她侧脸缓缓滑落下来,魅惑逼人,哑声道,“就是失控。”   俯首,轻轻靠近她的呼吸,他低低道:“秦沐语,我已经记不清多少次在你身上失控……你有那个能力让我把持不住自己,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你到底记不记得?”   手指触碰在她脸上,温热中带着微凉,一阵阵,复杂汹涌。   她清澈的眸扫过来,轻声道:“上官皓,这样的解释你自己相信吗?说得通吗?”她清眸里有一丝悲凉,唇瓣微微苍白,“因为你失控,所以你误解我,强暴我,哪怕在我姐姐知道的情况下还逼我做你的情妇?一切的错都在我,跟你那个完美的妻子无关,跟你自己的冷血残忍也无关!我自作自受,是不是?”   她的情绪,激愤,再度被这个男人撩起,毫无悬念。   她不想再跟他说,扫开了他的手想甩头走开,却被他用手拉住,控制在掌心里。   上官皓眸子深邃如海,薄唇紧抿,情绪紧绷,将她纤细的腰圈住在怀里,近距离低低说道:“不要只沉浸在你的世界里,也不要总用你自己的逻辑来理解我的话……否则你只会越来越恨我,觉得我无可救药……”他的薄唇贴上她的耳,“秦沐语,什么时候你能清空你的脑子,乖乖听我说,听我跟你解释?”   “你……”她气得不轻,好像刚刚的话都是她凭空杜撰不存在的一样,她气得推他的胸膛,“你这个混蛋……你强词夺理!”   上官皓抱紧了她,魅惑的眸低垂着,薄唇的气息扫过她的额头,哑声道:“好,就算我强词夺理……只是不要再跟我说不需要我的保护这种话,我也许不仅仅是为了保护你,我是为了自己能放心,不必走出这个酒店一步就害怕你突然出事,我赶都赶不及回来……”   手掌轻轻揉着她的后脑,他哑声劝哄:“只有这几天,忙完这几天我就带你回去,你也想小墨了是吗?我希望好好地带你回去,把你完好无损地还给孩子,这样可以么?”   熙熙攘攘的大厅里,秦沐语不清楚有多少人看到了他们这样暧昧至深的姿态,她试着挣扎了,却挣扎不开,只能带着一丝悲凉的怒火看着他。   “上官皓,不要把你自己说的那么好心,也不要在我面前提孩子!”她颤声说道,“我早就说过了,给他最大伤害的人是你,你凭什么像个救世主那样对他一丁点好就觉得是对他的仁慈,对他的施舍?!”   上官皓的眼眸里,碾压过一丝燃烧的剧痛。   他知道她想起了那一天的事,手掌轻轻抚摸着她的脸,他深邃的眸盯着她,哑声道:“我说错话了……那天我喝醉,所以说错了话,我不该那么说孩子!是我错了……行了吗?”   秦沐语清澈的目光里有着震惊,有着不可思议,像是璀璨烟花爆开后的灰烬。   她垂眸,吵得累了,不想再吵。   纤弱的手腕推着他的胸膛,她哑声道:“你放开一下,我反正这几天什么都干不了,你们尽管去忙吧,我休息……”   上官皓凝神看了她片刻,没有想再束缚着她,松开了她柔弱的身体,却没松开她的手。   秦沐语垂眸看见,清冷的眸顿时杀了过去。   上官皓却一脸淡漠坦然,捏紧她的手:“前面电梯要关了,快一点。”   她小脸微微苍白,想要挣脱却已经来不及,前面的电梯就要关了。他们快了那么一步,他的手扒开了电梯门,带着她走了进去。   周围的人都好奇地看着这一对东方人,俊男美女,养眼得很。   在电梯里,秦沐语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不知道该怎么甩开他,索性忍着。   等到了楼层,她脚步踏出去,到门口时,终于甩开了他的手。   “我要进去了,你想做什么?我不会欢迎你进去喝茶的。”她故意用冷冰冰的小脸对着他,房卡捏在手心里面,做着逐客令。   上官皓气息平稳,靠近她,眼神里有一丝迷离:“我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你还有这样的一面……是我太急着霸占你,还是你把自己隐藏得太深,让我根本没来得及看清你。”   秦沐语一阵恍惚,险些晕眩。   这个男人的气息,语调,薄唇一张一合的模样都像是毒品,她18岁的时候就是被这些东西迷得昏头转向,可是她后来才知道自己错了,错得那么离谱。   冷笑一声,她打开了房门。   上官皓心头一紧,握住了她的手。   秦沐语动作怔住,抬眸,故作冷冷道:“你想怎么样?上官皓,一直都想问你,你到底想怎么样?如果要赎罪,那我告诉你你的罪恶根本就数不清,我也根本不需要你的偿还!这句话我说过多少次,你还没听明白吗?”   上官皓眸色深邃复杂,低哑道:“你听没听过这样的话?如果没有办法让过去颠覆,那就让未来变得不同……秦沐语,我希望能用我所有能给的,让你和小墨幸福。”   她轻笑,悲凉如风:“那不必了,如果你不在,我跟御风迟和孩子一样很幸福,你没看到过吗?那我下次请你到家里做客,你就知道了。”   上官皓的心头碾压过剧烈到窒息般的心痛,俊脸微微苍白。   可他没有退缩,手撑在门上,紧贴着她纤弱的身躯,俯首幽幽低语:“……是吗?”   “你确定你们很幸福?你了解小墨吗?你知不知道他的真实性格是怎么样,他的确懂事得要命,可你请不清楚他骨子里还是个孩子,一个根本不该在懂事年龄的孩子究竟要什么?”   他火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耳朵上,继续低语,“还有,你真的喜欢御风迟吗?……就像你18岁的时候可以肆无忌惮地对我说喜欢——跟那种一样吗?还是因为只有他能给你安全感,让你依赖,让你不用再怕我伤害你之后没有地方给你取暖……”   “你够了!”她骤然浑身哆嗦,小脸白得吓人,像是浑身的痛点都被他戳中,疼得要命,也窒息得要命。   “你给我闭嘴……再敢说一句,我叫这里的保安把你赶出去!就因为你骚扰房客!上官皓你可以试试!!”她眼眸猩红,失控地朝他喊了起来。   他的眼神那么深,那么笃定帷幄,她受不了了。   颤抖着用房卡打开了门,秦沐语闪身走了进去,再也不想看他一眼,“砰!”得一声关上了门,世界终于安静了。   门外的男人目光深邃复杂,却闪过一丝耀眼的光芒,他的努力,希望她都看得到。   *   “……你说什么?”他冷淡的声音响起,眉头微蹙。   周围一群人在游轮上看着周围的风景高谈阔论,而上官皓听到手机里的声音,薄唇则淡淡抿上,朝着游轮的尾部走去,低低道,“在哪家医院?情况怎么样?”   等手机里的人说完,他才挂断了手机。   冷风习习吹来,上官皓凝神望了一眼游轮之外的景色,的确美得耀眼。   “Whathappened?”旁边的助手好奇问道。   最后两天的时间,原本是安排着这些同事一起在伦敦玩一下,第一天算是集体活动,第二天便是自由活动,可是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突如其来的事。   上官皓低低用英文说了一句没什么,转头走向游轮前方那个清雅纤细的身影。   “我恐怕要有事先回曼彻斯特,几个小时之后就走……”他挽起的袖口露出精壮的小臂,低低道,“你是留在这里,还是跟我走?”   秦沐语清澈的眸扫过他的侧脸,张口想问什么,最终却淡淡吐出几个字:“我回去。”   能早一天回去看到宝宝,她求之不得。   上官皓静默着,低低的嗓音继续问道:“你不问我到底是什么事吗?”   249 爱上你的女人,何其可悲   她的小脸歪了过去,迎着风的发丝被吹散开,很美,她却一点都不想问。   上官皓薄唇淡淡抿着,犹豫着要不要开口。   “……江颖的父亲心肌梗塞住院,今天早晨的事,我必须赶回去看一看,”他淡淡说着,补上一句,“江伯父是我父亲生前很好的朋友,我不能不管。”   秦沐语的心里,宛若有一把冰刀轻轻划过,冷得刺骨。   “你不用解释那么多,那是你女朋友,你理所当然要去,”她轻声淡漠说道,从栏杆上起身,“我去准备一下,一会如果下游轮你叫我。”   她要转身,纤细的手腕却被轻轻握住。   上官皓俊脸苍白而紧绷,一字一顿地解释:“秦沐语,我告诉你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江颖不是我女朋友,我不管其他人说过什么,你又理解成什么样子,你都记住我今天的话。她不会是我的女朋友。”   秦沐语的心脏,重重跳了一下。   她轻笑,清冷的水眸扫他一眼:“上官皓,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人?爱起一个人来,爱得至生至死,而不爱一个人,不管她为你付出多少你都觉得是理所当然,这个世界上被你爱着的女人何其有幸,可是不小心爱上你的女人,何其可悲……”   上官皓终于知道,此刻跟她坦白这件事,时机选得有多么不对。   他简直是一时冲昏了头脑。   他脸色发冷,轻轻松开了她的手,别开了脸遮掩住自己受伤的表情,哑声道:“……你去吧。”   秦沐语轻轻转身,心里有那么一丝伤害他的快感,可是快感过后又有一丝撕扯般的心痛,隐隐的,抚平不下来。她回想起那个叫江颖的女子,热情奔放,活泼开朗,笑容灿烂的时候仿佛整个世界都没有什么能伤得到她,可仅仅是一个上官皓,让她煞费苦心地经营了多少年?   她白皙的小脸闪过一丝痛,一丝悔,一丝怜悯和哀伤,走下了游轮。   *   飞机很快抵达曼彻斯特。   偌大的机场,喧闹声和轰鸣声总是接连不断。   穿过大厅好不容易到了静谧的地方,就远远看到了两个在接机的人。   御风迟一身简单的装束,黑色的高龄毛衣,笔挺的灰色长裤,袖子微微挽起,干净帅气,在等待着她。而旁边的女子江颖,眼里还带着未散的泪水,故作坚强地站立着,目不斜视,盯着那个出口的方向。   终于走到距离近的地方。   御风迟浅浅笑着,走上前接过她的行李,再伸手紧紧抱住她,宽阔的怀抱像是一种温柔的接纳,给她至深至暖的感觉。   “玩得开心么?”他轻轻揉着她的头发,在她耳边浅笑着低低问道,“有没有想我?”   秦沐语长长的睫毛闭上,纤细的手臂圈住他的腰,一言不发。   御风迟抬眸,清冽的眸光扫向了那个男人。   江颖哭着跑过去,想要抱住他却被他牢牢抓住了手腕制止,只能揪着他的衣角哭诉,模样甚是凄楚可怜。上官皓眸色深邃淡漠,软下心来拍了拍她的后脑,也抬眸,跟御风迟的目光撞在了一起。   “好久不见,”御风迟淡淡开口,嘴角淡淡笑着,“伤好了吗?”   250 明明,那么不舍   上官皓清晰地知道,这个男人表面的平和微笑下面,是对他冰冷刺骨的敌意。   ——那天在医院里面,他已经把这种敌意发挥得淋漓尽致了。   上官皓深邃眸子闪过一丝柔软的流光,并不想和他争论,毕竟那天他说的那些事,那些绝情的的句子,都是他应得的。   “已经好多了。”他淡淡说道。   而怀里的江颖此刻却莫名激动起来,她扭过满是泪痕的脸,颤声说:“你就是御风迟是不是?……我是知道你的,你不要以为你做的事可以瞒过所有人!皓出事的那天你去了医院是不是?你到底都跟他说了什么话,让他独自狂追到机场去!你知不知道他险些死掉?!”   江颖的声音尖锐撕裂,带着恨意喷向御风迟。   秦沐语在这个温暖的怀抱里颤了一下,清眸缓缓睁开,里面一片轻柔的苍白和不可思议,她一直都不知道那天上官皓为什么会出现在机场,可现在……她知道了。   上官皓面色冷冽,将她一把扯过,低沉道:“少说一句,会死是吗?”   “可本来就是这样!就是他害的!”江颖不服。   “那既然学不会闭嘴,就学会消失,如果不知道怎么消失,我可以教你。”他锋利的薄唇继续轻轻吐出这几个字,寒气四溢,让人生生打了个冷战。   江颖顿时语塞,委屈和酸涩排山倒海而来,咬着唇颤抖,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而御风迟唇边淡淡的笑容却没有因此消散,依旧轻柔温暖。   他俯首下去,在她耳边低低道:“我们回家,恩?”   秦沐语心里愈发混乱,眼眸里腾起一丝水雾,胡乱地点点头,任由他浅笑着一手拿起行李,一手握住了她柔凉的小手朝机场外走去。   上官皓的脸上却有一种宛遭重创的表情,心痛与不舍汹涌袭来,他脸色苍白,哑声轻唤:“等等!”   她的身影僵住,在空旷的大厅里显得愈发纤细娇小。   上官皓扯开江颖朝她走过去,薄唇苍白,眼里汹涌地泛起眷恋和疼爱,此刻只想将她狠狠拽入怀中死死抱着,用尽力气将她的身心都揉进怀里,让她再也不会离开自己!   如果就从这里分开,那么他下一次能和她独处又要等到什么时候?他以为自己的努力够了,可现在才知道不够!远远不够!因为在她的眼里,他看不出一丝眷恋和柔弱的妥协!   隐忍着巨大的冲动,他眸色猩红,沙哑道:“你还有东西落在我这里。”   秦沐语身体僵硬,白皙的小脸缓缓回头。   上官皓走过去,大掌握住她柔凉的小手,悉心暖着,庆幸她此刻没有闪躲,一个凉凉的东西穿过她的手落在她细白的手腕上,接着“啪嗒”一声轻响被扣紧。   她长长的睫毛一颤,垂眸看到,是自己的表链。   他依旧握着她的手,掌心里有着熨帖般温暖的温度,轻轻拥了她一下,哑声道:“你飞机上睡着了,被手表硌得有些疼,所以我暂时帮你拿下来……现在还给你。”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所有的清晰都激动不起来。   白皙的小脸一阵滚烫一阵冰凉,她水眸颤动,不知道该看向哪里,胡乱哑声说了句:“……谢谢。”   这也许是几日以来,她对他说过的,最温和的一句话。   上官皓的心脏里掀起巨浪,温暖如潮,他深邃的眸低垂着,薄唇紧抿,大掌下意识地将她的腰身揽得更紧,凝神感受这种感觉,死都不想放手。   御风迟的脸上闪过一丝光芒,轻轻开口问道:“够了吗?”   上官皓像是猛然被惊醒,深邃的眸抬起,望向了他。   秦沐语也已经察觉了一丝不对,脸上碾过滚烫的尴尬,眸子里一丝悲凉闪过,哑声道:“走吧,小墨还在家里等我们。”   御风迟气息舒缓,轻轻抚摸了一下她的头发,带着她往前面走去。   上官皓的心里就这样悬着,硬生生地塌陷了一大块。他俊脸苍白,回想起这几日的相处和对待,他不清楚怎么会就这样放过她,因为心里,明明那么那么地不舍。   他深邃的眸闭上,闭得很紧,等那一阵心痛的呼啸声从脑海里穿过。   “走吧。”他睁开眸子,哑声说了一句。   *   江颖的父亲刚刚抢救过来,并不是特别清醒,为预防短期复发的可能,只能在医院多住一段时间,稳定下来再出院。   “颖儿啊……你跟着皓出差回来了?”江父脸色蜡黄,气若游丝地问道。   江颖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立马浅笑起来,握住他的手:“是啊,爸爸,我们刚从机场赶回来,你看,皓的行李都还没来得及放,我们就过来看您了。”   上官皓的眸扫了她一眼,不清楚她为什么撒谎。   俯身将江父的吊瓶和薄被整理好,他低低冷漠道:“你骗他说是跟我一起出差的?”   江颖的笑容未散,眼里腾起一丝泪水,颤声道:“不是我骗你,是你先骗我的。”   她的无辜,那么明显,更加衬托出了他的残忍。   上官皓脸色冷了一下,说没有波澜是不可能的,可如果她像飞蛾一般往上扑得太厉害,又怎么可能不被火焰伤到?   “伯父您在这里安心养病,有什么事情尽管告诉我,我会让他们安排下去。”他维持着晚辈的礼貌,尽职地帮他做好每一件事。   江父却摆摆手,“人老了,没有不出毛病的,我现在没有什么关系,有你伯母在就好了,就是你跟颖儿……你们两个好好的,我们就踏实多了,病也就好得快……”   江颖脸上一阵尴尬:“爸你说什么呢?什么叫我们好好的?你不要乱说话了,我跟皓并没有什么,您这样说的话让他解释都解释不清了!”   上官皓的俊脸微微紧绷,起身,深邃的眸扫过眼前的老人,凝神听他下面的话。   江父握住女儿的手,却是露出了一抹慈祥的笑容:“你们呐,年轻,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在中国呆了四年都没落下什么结果,我们也不急,只要我有生之年看着我的颖儿能幸福就好喽……”   “爸……”江颖愈发尴尬,苦笑,“您别说了,皓他不喜欢我的。”   江父刚刚还带着笑意的眸此刻缓缓瞪大,话还没有说出来,就是一阵咳嗽声。   江颖吓得不轻,赶紧替他顺背,查看仪器的指标。   上官皓薄唇淡淡抿着,一言不发,也出手帮她,如果真的对他熟悉,就知道他每一次抿唇的动作都是在隐忍,可他的隐忍,也是有限度的。   等出了病房,上官皓的脸色才真正铁青下来。   “江颖,你搞清楚,我们之间的事情如果你委屈,直接冲我说,你父母年纪都已经不小,身体也不好,你就少跟他们开口……”他挺拔的身影转过去,冷冷道,“你想要做什么呢?因为我对他们不忍,所以你就借他们的口来对我要求,以为我这样就不会拒绝,是吗?”   江颖的小脸一阵白,苦笑:“皓,你就是这么认为我的?”   上官皓冷冽的眸看着她,低低道:“我的警告,你最好牢牢地记住,而至于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我没空揣摩。”   他说完就走,潇洒得不留一丝眷恋。   江颖站在他身后,感觉心脏被撕裂成一片一片的,粘都粘不起来了。   *   从Nobelgarden幼教里面走出来,小墨轻轻摆手,和刚刚见面过的老师挥手再见。   秦沐语浅笑着,俯身想要抱起他来走。   小墨推脱着:“妈咪不要抱我啦,小墨可以自己走!”   秦沐语感慨于他的乖巧懂事,牵住他的小手浅笑道:“妈咪今天下午公司没事哦,所以工作不累,小墨确定不要妈咪抱?”   小墨摇摇头,牵着她的手就往公车站走。   秦沐语一个恍惚,骤然想起那天,上官皓跟她说过的话。“你知不知道,他一个在不该懂事年纪的孩子究竟要什么?”,她脚步踉跄了一下,回头望过去,幼教里面一群四五岁的孩子们在嬉闹玩耍,争执或者大哭,那似乎才是这个年龄段孩子该有的状态。   轻轻拉住他的小手,秦沐语小声问他:“小墨,你喜欢Nobelgarden吗?以后御叔叔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妈咪也要上班,小墨你可以在这里跟着阿姨小朋友一起玩,不哭不闹吗?”   小墨粉嫩的小脸洋溢着天真,小脑袋点了点:“小墨可以!妈咪你放心吧!”   可这一句,刺得秦沐语心里愈发难受。   她清澈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心疼,俯身抱起了他,朝公车站走去。   可是还没有走到站牌下面,就感觉到不远处一声“轰隆!”的巨响,像是地震一般,震得整个地面都嗡嗡作响,她低叫一声抱紧了孩子,等到敢睁开眼睛的时候,才看到某座教堂之后突然腾起了一阵浓烟,一辆车被炸弹炸飞起来十几米高,又重重落了下去。   周围顿时一片喧闹,不知道那里发生了什么。   ——怎么连曼彻斯特都那么不安全了?   秦沐语心惊肉跳,下意识地去看宝宝的情况,小墨却没有一点惊吓,好奇地看着汽车被炸飞然后落下的抛物线,清澈的大眼睛充满了好奇。   251 原来你要的御家少奶奶的位置?   她小脸煞白,没有再停靠,带着小墨急忙回到了家。   温暖的房间,至少能将刚刚的恐惧褪去一点。   惊骇尚存,秦沐语放下小墨让他去玩,拿起遥控来打开电视,里面的报道就已经铺天盖地而来——   她这才清楚,今天下午的时候是MegnificCoper的现任董事查理斯•劳斯先生乘坐私人的车辆到教堂见神父,却不知怎么,在出门的时候猛然遭遇汽车爆炸,据说当时他已经半条腿都跨进了车里,突然闻到硝烟味儿才猛然朝着教堂扑过去,只是轻伤。而那辆车却已经炸成了碎屑……   她葱白的手指险些握不住遥控。   ——因为她清晰记得,那个时候在逃亡的车子里,她听上官跟莫以诚对话时说过,做这件事的人就是劳斯——是上官皓的家族成员。   秦沐语脑子乱了,她几乎一瞬就能确定,这是上官皓做的。   一想到那个男人当天冷冽可怕的眼神,她心里一阵战栗,觉得浑身发冷,倒了一杯热水到桌前坐着,却还是没有办法驱散心里的寒意。   天……   他难道想杀人吗?   他难道不知道,一旦劳斯没察觉到,就真的会出人命的吗?!   葱白的手指紧紧插入发丝里,秦沐语不知道为什么,心被揪得厉害,他那天说“我亲自动手”几个字的时候她还不能够领悟,原来……原来……   “当当当”,三声标准的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秦沐语缓和了一下情绪,努力压下心惊害怕和浓烈的担忧,轻盈地走过去开门,可是打开门的瞬间她却整个人的身体都僵在那里,灵魂半天才飘回她的躯壳。   门外,几个人森严肃穆地站立着,看到她开门,礼貌地说了一声“秦小姐好”,她还没来得及反应为什么这个在曼彻斯特街头遇到的男人开口第一句是中文,一个熟悉的身影就恍入了她的视野。   御京东。   “丫头……”他眸色深邃,像是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就苍老了十岁,哑声道,“好久不见。”   身后的御管家垂眸站立着,一瞬间就将她带回了Z城的那些日子。   她的手有些握不住门把,眸光闪烁,御京东的眸却绕过她,轻柔慈祥地落在了房间里在地毯上玩耍的小墨身上,呵呵笑道:“这孩子,又长高了是不是?”   “御先生……”她苍白的薄唇张开,只吐出这几个字。   御京东摆摆手,沉声凝重道:“拐走我孙子,这么大的事我都不跟你计较,你好歹也懂一点礼貌,让我这个长辈进去坐坐,看看我孙子到底住的是什么地方,跟着什么样的人一起生活,多有吸引力,让他连御家的继承人位置都放弃了……你说呢?”   秦沐语长长的睫毛一颤,轻轻将门拉开,柔声道:“请进。”   *   其实早就在离开曼彻斯特的那天,她就想到过,会有这样的一天。   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样快。   ——温暖的房间里面,简单的家居摆设,柔和的米白色调,御风迟总喜欢在那个靠窗的椅子上看股市曲线,小墨喜欢在大大的箱子旁边看书玩耍,他们的房间都是紧挨着的,却个性分明,他们并不住在一起。   这一切,都随着御京东的到来而打破。   她倒了水放在桌上,让小墨到她的房间里面去玩,看着几个保镖跟着孩子走过去,她的声音陡然清冷下来,开口道:“不必了,你们不用跟着,我的孩子不会乱跑。”   她不会忘记这些人曾经对小墨做过什么。   走过去蹲下来,她牵着小墨的手抱他到怀里,轻声道:“小墨乖,在房间里不要出来,妈咪跟这位老爷爷有话说,知道了吗?”   小墨却像是一只八爪鱼一般抱住她,清亮的眼睛戒备地看着御管家和那些黑色制服的保镖:“小墨不要!这个老爷爷和叔叔们都是坏人,小墨不会让他们欺负妈咪的!”   上一次的劫难让他的心里像挂了个闹铃般尖锐响着,他巴拉开秦沐语的怀抱,跑过去踮脚够着桌上的手机:“我要打电话给御叔叔!”   这清脆的声响让御京东眼皮跳了跳,手掌摩挲着拐杖,哑声道:“孩子……你知道你御叔叔,该管我叫什么吗?”   小墨抬起粉嫩的小脸,小手捧着大大的手机,脆声答道:“小墨不知道!小墨只知道只要御叔叔在,是不会让任何坏蛋欺负小墨和妈咪的!”   他说着就垂下晶亮的大眼睛,认真拨号码。   秦沐语没想到孩子会这么做,小脸一白,失口叫道:“小墨!”   保镖们对视一眼就要迎上去,小墨戒备地凝视着他们,眼睛里燃烧着小小的怒火,拨好了号码贴在耳边,往后缩到了桌角,就是要威胁他们!   “你们够了!”秦沐语突然叫了一声,制止了保镖的脚步,“我的孩子什么都不懂,你们却都已经这么大了还欺负一个孩子,到底算不算男人!”   她拨开那两个人跑过去,轻轻抓住小墨的手,缓和着他的情绪:“小墨你听话,先不要惊动御叔叔,老爷爷会和妈咪好好谈事情,你不要搀和进来,有什么事妈咪扛着就行了!你知道吗?”   忍着心里的惊骇和担忧,她水眸闪烁,抱起他往房间走。   她有什么事都不要紧,只是不要让孩子惹恼了他们,他不是御家的孩子,御京东根本就不会对一个孩子手软,否则上次也不会直接把致命的电子炸弹绑在一个四岁孩子的手腕上!   小墨一直反抗,小脸涨得通红:“妈咪……妈咪……”   “砰!”得一声将房门关上,秦沐语在剧烈的心疼中踏实了一点,跟御家的事情,她自有办法,只要不伤害到孩子那么一切都好。   偌大的客厅,此刻才安静下来。   秦沐语虚弱回眸,看到御京东正打量着电脑上那些歪扭的曲线,一边看,心里一边惊愕,不知道自己的孙子原来已经拥有了如此庞大的理财能力,自己闯出来的天地如此辽阔。   她微微蹙眉,轻声道:“你不要轻易动他的东西,他不喜欢别人碰的。”   御京东眸色冷了冷,手摩挲着拐杖,伸出去将电脑合上。   “风迟其实很有才能,他以后的天地肯定会很广阔,你说是不是?”他声音柔和慈祥,宛若唠家常一般跟她说话。   秦沐语小脸一阵红一阵白,轻轻点头:“是。”   御京东也点点头,苍老的手抬起来指指这房间,沉声缓缓道:“你觉得——这房子,配得上他吗?”   秦沐语清眸扫过去,一片澄净如水:“御老先生,您有话可以直说。”   “我看就算是直说了你也不一定懂自己该怎么做——”御京东一句不客气的话堵住了她的嘴,冷眸凛冽,缓缓在房间里面踱步,“我不得不说你的确有那个本事,让风迟敢违抗我的命令,哪怕背井离乡,天涯海角也要跟着你,可你觉得……就凭一个你,还有这么一个拖油瓶,能给我的孙子一个什么样的未来?”   秦沐语心里一阵刺痛,水眸里迸发出一丝恨意,清冷的声音道:“御老先生,您说我没有关系,可是请您留点口德,不要这么没轻没重地说我的孩子!!”   她的委屈,从来都没关系,可是小墨凭什么要受这种委屈!   御京东摆摆手,不以为然:“好,那我就来说说你……四年前如果不是你,风迟他不会担上个杀人罪责在国外逃亡四年,是不是?”   长长的睫毛垂下,她小脸苍白,并不说话。   “四年后如果不是为了你,他也不必这么离乡背井,放弃他似锦的前程过来跟你一个单身母亲私奔,是不是?”   万钧般的重压,快要压得她透不过气,一丝气息都无法发出。   “这些都可以不计较,毕竟御家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我们就算是扯平了,”御京东踱步过来正对着他,蹙眉道,“可是丫头啊,我给你的补偿你不要,我以为你是清高,你是有自尊……可原来你要的不是这个,你要的赔偿更大,是我御家少奶奶的位置,啊?”   秦沐语一个激灵,虚弱的水眸抬起:“我没有!”   “没有?”御京东眯起眼睛,手抬起朝着那两个房间指了指,“你自己看看,这正常吗?”   在她还在愣神的时候,御京东继续道:“如果你身家清白,孤身一人也好,可你有孩子,你的孩子不是没有父亲……你不去找他父亲给你负责,偏偏缠着我孙子,你叫我怎么理会你这个意思?”   秦沐语摇头,大脑一片混乱,清秀的眉蹙起,朝他喊道:“我根本没有这个意思!”   御京东冷静凝视着她,“你没有这个意思,可是风迟有……我这个做爷爷的劝不了他,你身为一个孩子的母亲,不会连这点觉悟都没有……”   秦沐语被羞辱得抬不起头,哑声道:“我知道了……我走……我尽快带着我的宝宝走……”   “你也别太天真……风迟那孩子的性子我清楚得很,他若是不放你……”   “我有我自己的办法!”她抬眸说道,冷眸盯着御京东,“你信我就是!”   252 小语,不哭了   御京东淡淡垂眸,点了点头,话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他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不会白白跑到曼彻斯特一趟。他大掌摩挲着拐杖缓步走开,而御管家却替换他,走到了秦沐语面前。   “秦小姐,借一步说话。”御管家沉声说道。   秦沐语苍白的小脸闪过一丝恍惚,抬眸看到这个冷静肃杀的中年男人,心头的酸涩更甚,她对他没有任何一丝好感,清冷道:“不必了,你有话就直接在这里说。”   御管家顿了顿,还是开口道:“秦小姐你应该知道,少爷跟老爷之间的芥蒂很深,大部分原因都是你,所以……”   他幽冷的语调停了一下,缓缓说道:“老爷今天过来这件事,请不要让少爷知道。”   望了一眼她下意识关紧的门,补上一句:“还有你的孩子,真的很聪明伶俐,但是记住不要让他也跟着说漏嘴,否则如果刺激得风迟跟御家闹僵,老爷是不会就这么罢手的……懂?”   她歪过小脸,哑声道:“我知道了,我会管好小墨,不会告诉御风迟你们来过!”苍白的眸子里泛起一丝泪水,她继续说下去,“是我不知好歹不领他的情,借他的力量来到这里再彻底甩开他,一切都是我错,让他恨也恨我,不会恨自己的亲爷爷!这样可以了吗?”   他们要的,不过就是如此。   不过就是把曾经守护在她身边熨帖般的温暖生生剥离,还要让她自己亲手毁掉。   毁掉自己的最后一个避风港。   御管家看了看她,薄唇抿着像是在思考什么事情,半晌还是示意下人把东西拿上来,一个厚厚的信封,里面不知道都装着什么。   他一直都相信这个女孩子的承诺,可御家从来不做这么没把握的事。   更何况少爷那么聪明,不会不清楚她突然的转变是为什么。   “秦小姐,这个东西,打开看看。”   秦沐语歪过小脸,掩饰着自己酸涩心痛的泪水,哑声道:“够了。我不需要钱,你拿走!”   御管家顿了顿,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还是递到她面前:“看看。”   秦沐语清冷的眸子杀过来,不清楚他到底什么意思,接过那个信封,捏着里面的东西发现比钱还硬实很多。她葱白的手指颤抖着,鼓足所有的勇气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看——   那是一摞照片。   像是旧照,一点点暴露在她面前,彰显着所有屈辱和不堪……   秦沐语手里拿着照片,瞪大眼睛看着,眸子里的水雾越来越浓,颤抖得越来越厉害,最终手指用力到快要将照片都撕裂,指骨泛白,小脸滚烫到快要爆炸!!   “啊——!!”她猛然爆发出一声撕裂般的尖叫,手里的照片都噼里啪啦地散落下来,掉得屋子里满屋都是,手指紧紧插入发丝里蹲下来嘶叫!   她极力隐忍的屈辱清晰,被逼迫到了极点!   ——那些照片,是四年前她曾经和上官皓在一起时候裸照!   画面上她的脸很清晰,一张一张都是屈辱至极的镜头,有她那一次从海边的豪宅里出来一丝不挂的照片,有她在车里被他强欢的照片,甚至有她亲生父亲死亡瞬间极度恐惧的照片……一幕幕,宛若将她彻底扒光了衣服暴露在众人面前一样,她的屈辱,她的不耻,她曾经的难堪与心酸,一览无余!   门里面,小墨听到了那一声尖叫,吓得眼睛瞪圆,小跑着到门口,拍打着门板:“妈咪!妈咪你放小墨出来!有坏人欺负你是不是?妈咪你说话,你回答小墨!!”   听到孩子的声音,秦沐语心里窜过一簇灼烧的火焰,她小脸满是泪水的痕迹,忍着心酸将那些照片统统捡起来,一张都不剩地捡起来,再伸手将门把狠狠攥住,不让小墨出来。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她气若游丝,强忍着屈辱,目光死死盯着御管家,失声咆哮,“你告诉我这是什么意思!!”   她是个女人,可并不是出来卖的人尽可夫的妓女,她自己这种照片被捏在别人手上,她会恨不得去死!   御管家深邃的眸子里带着歉意,却还是将话缓缓说了下去:“秦小姐,等少爷安全回国,这些照片我们会彻底销毁,再不会出现。否则这中间出一丁点的差池——我想你也不想,让你那么小的孩子看到这种肮脏的东西,是不是?”   这一瞬,秦沐语心里最脆弱的部分被狠狠刺入一把尖锐的刀!鲜血淋漓。   小墨稚嫩的声音还在清脆响着,小手“啪啪”拍着门板。   她脑海里满满都是孩子的声音,也满满都是自己那些不堪入目的过去……   “滚出去……”她颤抖着把照片装起来塞给他们,用尽最大的力气将他们推开,抄起桌面上纷乱的杂志文件劈头盖脸朝他们砸过去,“你们给我滚出去!!滚出我家——!!”   ——御京东站在门外的街道旁,清晰听见了里面的声响。   他清楚地知道逼迫这样一个女人并不高明,可比起让御风迟就这样放弃御家跟她私奔?他还是选择了这样下作的手段。   御管家脸上被文件划了一道血痕,脸色有些铁青,走出门来。   他缓和了一下情绪,走到御京东面前:“事情办妥了。”   身后“砰!”得一声门响,那个女人将他们统统赶出来,苍白的小脸满是泪痕,抓着门把手反靠着门彻底瘫软下来,仿佛最后的力气都已经用尽了。   御京东心里闷闷的,苍老的嗓音开口:“走吧。”   ……   可是等他们的车前脚刚走,一辆黑色的车子就缓缓停靠在了公寓门前。   上官皓凝神看着前面那辆车,抿唇不语。   “皓,我跟你说过这样明摆着跟劳斯对峙不好!我知道你的脾气,可你也应该注意一下场合,当时在教堂里很多政府官员都在!你难道想让人知道MegnificCoper在搞内讧吗?”莫以诚忍着脾气训斥着他,“你知不知道你根基未稳,这样冒然跟劳斯斗你只会吃亏?!”   “……说完了吗?”他淡淡问道。   “你……”莫以诚顿时蹙眉更甚,不知道刚刚的话他听进去多少。   “说完就帮我查一个车牌号,我要最详细的信息。”他吐出一串数字,是刚刚看到的那辆车的车牌。   莫以诚咬牙,还是帮他记了下来。   “一个小时后把资料发给我。”他说着就挂断了电话,眸子望向门口。   这个女人,到底又遭遇了什么?   他摸出手机打电话给她。   柔软温暖的地毯上面,她的手机嗡嗡震动着,她埋首在双臂间,半晌才反应过来要去接,走过去顺势跌坐在沙发里,蜷缩起来,脆弱得不堪一击。   “喂?”她的声音沙哑如雾。   “……怎么了?”上官皓低沉轻柔的嗓音想起。   听到这个声音,秦沐语才清醒了一些,知道了是他。   “我没事……”她柔凉的小手捂着自己的额头,低垂着眸,想努力忽略旁边小墨“啪啪”的拍门声,颤声道……“你有事吗?没有的话我挂了……”   他挺拔的身影站上一个台阶,凝视着那道门,哑声道:“开一下门,我就在外面。”   秦沐语颤了一下,蜷缩更紧,痛苦地开口:“别来我家……你走……”   她再也不要陌生人这样侵入她的领地,再也不要。   “沐语……”上官皓听出了她的痛苦,哑声叫着,深邃的眼眸里一片蚀骨的心疼,“开门……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看看你就好……”   秦沐语突然就激动起来,泪水涌出,哽咽着朝电话里喊:“我不要你来看我!一切都是因为你,全都是因为你上官皓!!我恨你,没有你的话一切就都不会发生了!我不会因为自己过去太过不堪而别人死死抓着不放,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我恨你……我恨你!”   她的手机掉落下来,也没有去捡,只是紧紧圈住了自己。   半晌,在上官皓阴沉着脸色的敲门声中,她耗干了自己的泪水,重新捡起了手机,压着哽咽道:“我求你别再敲了,我宝宝哭了我没有时间理你,你走好不好?”   上官皓沉稳的敲门声,终于淡去。   刚刚那沉静的十几秒钟,他俊脸紧绷,心被她的情绪狠狠揪着,此刻听到她的声音,他清晰地知道,哭的不是小墨,是她。   薄唇紧紧贴着听筒,他压着心疼哑声道:“小语……不哭了。”   秦沐语鼻尖又一阵酸涩,在自己失控之前,赶紧将手机挂断,跑去卫生间洗脸。   而上官皓脸上的紧绷却更甚。   他捏紧了手机,脸色彻底铁青下来,以最快的速度拨打了莫以诚的电话:“查出来了吗?”   对面,莫以诚正端着咖啡杯的手险些一抖,咖啡都差点喷出来。   “你有病么?你才交给我十分钟!”他切齿说道。   “我要结果,马上!做不了你就给我滚蛋!”上官皓修长冷峻的身影走下台阶,冷冷呵斥道。   莫以诚咬牙切齿,虽然觉得自己被压迫了可也不敢反抗,毕竟能惹得上官皓发火,这件事看起来非同小可。   “好,我马上,你别急!”他只能采取怀柔政策,挂了电话就迅速行动起来   *   而御风迟手边的电话,姗姗来迟了一步。   他静静听着对面的人做行情分析,手机里有一封邮件收到。   是匿名的。   他半晌之后才拿出来看,那只是零星的几个字而已,却让他的注意力从股市的曲线上瞬间回到了手机上,狭长的眸子逐渐变得冷冽,手捏紧了手机。   ——这封邮件是谁发的?   “抱歉……”他出声打断了对面的人,淡淡道,“我今天有急事,我们下次再聊,如何?”   对面的投资商感觉很诡异,还没有见过人这么耍大牌的,明明是一起合作投资,哪有中途退场这一说?如此态度,不得不让人蹙眉。   旁边的朋友也有些尴尬,垂眸低低道:“你疯了吗?有什么急事非要现在去?”   御风迟收拾了一下桌上的东西,眸子里闪过一丝肃杀,淡淡道:“如果这件事处理不好,那我的投资就没什么意义了,抱歉,告辞。”   他出了门,眸色冷峻,跳上车飞速朝着家里赶过去。   等到赶回去的时候,已经是华灯初上。   小小细细的雪又开始飘。   “……真的吗?那妈咪先带你去北海道玩,好不好?”刚刚推开门,里面就传来温馨的浅笑声,御风迟以为自己听错,打开门,确实看到小墨在她怀里,认真地看着一本画册,两个人脸上温馨的笑容让他有些恍惚。   他太赶,呼吸都有些不稳,浑身还带着外面的寒气。   “御叔叔。”小墨抬起头,惊诧一闪而过,轻声叫道。   御风迟勉强扯出一抹笑,有些苍白,接着抬头看秦沐语:“……为什么要去北海道?出什么事了吗?”   秦沐语浅笑,轻轻垂眸:“没有,只是在安排今年的出游计划,小墨喜欢,所以想带他去看看。”   御风迟身体僵了一下,又慢慢舒缓下来,浅笑道:“好啊……定在什么时候,我……”   “我是只想和小墨一起去,只有我们两个,”她清澈的眸扫过来,“可以吗?”   御风迟脸上的浅笑僵住,心里有冷冷的雪呼啸而过。   “叔叔,你围巾上面好多雪,拿下来吧……”小墨乖巧地跑过去,扯扯他的裤脚,御风迟仿佛都已经习惯了般俯身,让孩子的小手将他的围巾摘下来。   “小墨,”他拉住孩子的手,眸子里闪烁着耀眼的光,“今天出什么事了吗?妈咪为什么如此反常?”   小墨粉嫩的小脸闪过一丝复杂的光,有些怯弱,回头看看妈咪,想起妈咪的嘱咐不要乱说话。他清脆的嗓音开口:“没有事啊,妈咪想要带小墨出国去玩,可是不想麻烦叔叔,妈咪说叔叔不是小墨的爹地,以后可能会是其他小朋友的爹地,所以小墨不可以太依赖叔叔哦……”   御风迟的眸子里,清晰闪过一丝受伤。   他依旧笑着,有些冷,薄唇淡淡开口:“……是吗?这些都是妈咪教你的?”   秦沐语压着心里的一丝心痛,走过来牵过小墨:“御风迟,你吓到他了。”   蹲着的男人身姿依旧能看出挺拔潇洒,脸色却有些冷淡,他能够想象到爷爷今天从遥远的中国Z城赶到这里来都跟她说了什么。可是他想不到的是,她竟然会真的如此绝情,爷爷说她配不上他,她就真的退缩,真的不敢跟他在一起是吗?   ——他做的那么多努力,他那么多次表明心迹,她都看不到听不到是吗?   捏紧了拳头,御风迟冷笑。   看来这一次,要躲得更远,藏得更深,才会让那些人没办法在打扰到她了。   253 知道我是为谁发疯吗?   掩去眸子里那一丝冷冽肃杀的光,他温暖的浅笑再度浮上来,摸摸小墨的头:“好了没事了,我们吃饭,好么?”   小墨闪烁的眼睛里像是有浪潮在翻涌,他想说话,却碍于妈咪的嘱咐一句话都不能说,因为她清晰地记得妈咪告诉过他一句话——“小墨,他不是爹地,他没有任何的责任和义务来照顾我们,知道吗?”   小墨脑海里还很懵懂,可是妈咪要他做的事,他都会做,哪怕是撒谎。   “那你们等等,我还有个汤正在煲,应该好了,我去端来。”她把小墨带到餐桌旁,起身走向了厨房。   御风迟尽量让自己气息舒缓,可是无意中扫过虚虚遮掩的房间门,他还是看到了。   她的行李都已经收拾好,整齐放在了墙角。   他俊脸瞬间苍白了一下,不知道她原来动作这么快——这么快,就想要离开他,把那个光明似锦的前程还给他,把御家继承人的位置还给他……她要走了么?   他没有说话,只是脸色冷得可怕。   在她进去端汤的空隙里,他缓步来到了阳台,掏出手机给刚刚的朋友打电话,电话接通的瞬间他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冷若寒冰:“我爷爷来了曼彻斯特,已经见过她了……他应该不会那么快离开这里的,你帮我查找到他的位置,我想我有必要,跟他说清楚。”   他本不想这么快就摊牌。   可是他已经被逼得没办法了。   如果他同意,那么他带小语和孩子回去,如果不同意——那么没办法,他此生都不可以放开她们,天涯海角,他都陪着她去定了。   *   静谧的MegnificCoper大楼里,秦沐语神情恍惚,打开了公司邮箱。   邮件一封接着一封,她都没有心思去看。   疲惫的清眸抬起,看到了一封带着附件图片的陌生邮件,不是他们公司的内部邮件,她打开来看,里面只有淡淡的一句话,“秦小姐,你只有三天时间。”   三天.   她嫣红的唇微张,感觉自己的喉咙都被人卡住了。   再往下翻,那一张威胁性的照片出现在她的视野里,带着危险,上面裸露屈辱的自己唤醒了沉睡已久的记忆,她手指发颤,死死咬住唇,将邮件迅速删掉!   ——他们能把邮件发到她这里来,就能把邮件发到整个公司去。   哪怕是在曼彻斯特,他们也能让她一瞬间就名声尽毁。   胃痛……   秦沐语长长的睫毛垂下,小脸苍白,只觉得自己被气得胃都开始痛了……   一个脚步声缓缓踱进来,她以为是Sandy过来了,手扒着桌子艰难起来,哑声用英文道:“下一场培训是半小时后,我已经准备好了,只是有点不舒服,你等我一下……”   一双大掌从后面轻轻拥住她,温暖的掌心探入她自己紧紧捂着的那个部位,轻重缓和地揉着,低哑的声音擦着耳廓袭来:“哪里不舒服?……这里?”   被温暖包围,秦沐语一个激灵,瞬间清醒。   清眸扫向自己的后方,跟这个男人冷峻深邃的眸撞在一起,她一个恍惚,半晌才反应过来,手猛然捂在他宽厚的手掌上,开口道:“我……我没事,你不要……”   “怎么个疼法?是吃坏了东西还是饿过了头?”他低沉的嗓音继续响着,询问着她,将她整个纤弱娇小的身体揽在怀中,“早上吃东西了吗?”   秦沐语疼得厉害,苍白的小脸沁着汗,摇摇头:“我忘记了。”   她一早就经过很多早点铺子,茶点餐厅,可是一路都踩着满是雪的脚印过来,恍惚得很,到公司才发现一样早餐都没买。   上官皓将她的上半身扶好靠在自己怀里,薄唇轻轻抵着她的额头,不发一言,只是手掌缓缓摩挲着她的胃部,她出奇得乖,蹙眉闭眼,一句话都不说。   “半个小时后的培训取消,我带你出去吃点东西……好么?”   他熨帖般的嗓音传来,让秦沐语清澈的眸睁开了一点,小脸苍白着摇摇头:“不要……”   上官皓深邃的眸凝视着她,只觉得这一刻太过难得,他注视着她,一秒都不想放开,更不要说拥着她的动作,非但没有松开反而更紧。   “虽然徇私是有点过,不过我喜欢……你不起来,我就只好抱你出去,恩?”   秦沐语只觉得浑身被冷雪刺激了一下,双眸一下子全然睁开。   眸光闪烁,她气若游丝:“你又发什么疯?上官皓……你最近做事到底有没有脑子?你在伦敦的时候自己都说过那个劳斯不是真的要对付你,可你回来就在他的车里放炸弹,万一真的出了人命呢?!”   她不知道怎么救想到那件事去,情绪一时激动,声音发颤。   一点点的失控让她尴尬,她长长的睫毛垂下,抵着他的胸膛想要推开他:“我不想陪着你发疯……你放开我吧……”   上官皓深邃的眸子有海浪剧烈翻涌,他双臂缓缓收紧她的身体,俯首抵住她的额头轻声道:“……是吗?我发疯了?……那你知不知道,我在为谁发疯?”   她蹙眉,听出了他的意思,推他的力气更大,只想躲开。   “如果我昨天能进到你家门里面而不是只在外面打电话给你……”他低沉的嗓音带着不可抗拒的魅惑力,压着心里浓浓的疼惜和眷恋,哑声缓缓说道,“我早就发疯了。”   秦沐语只觉得浑身都热得冒汗,再这样下去她就受不了了。   “上官皓……”她痛苦地叫了一声。   Sandy就在此刻走进来,推开办公室门扬声问了一声:“Ready??”   可是看到眼前的场景她立马吓了一跳,手里捧着的一杯奶茶都险些掉下来,麦色的肌肤腾起的红色并不明显,那慌乱却是遮掩不住的。   秦沐语也震惊了,她知道此刻的情景是有多不合时宜,这个天神般的男子就这样紧紧抱着她,不容抗拒,手掌还在她胃部轻轻摩挲,她根本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想挖个地缝钻进去,逃避眼前的一切!   而上官皓却沉着而冷静,浓密的睫毛缓缓垂下,松开她的身体,优雅地站起来转身对着Sandy,用英文缓缓说道:“她身体不舒服,半个小时后的培训取消,我带她出去吃点东西,上午之内不要打扰她——懂?”   Sandy瞬间尴尬,红着脸点头,赶紧从门边退开给他们让路。   秦沐语已经尴尬至死了。   *   茶点餐厅里,玻璃门的风铃声不停地响着,也不停有人进来出去。   “好些了吗?”他将另外一杯热牛奶放在她面前,柔声问道。   恢复了一点力气和精神,秦沐语的尴尬却还没有褪去,她点点头,目光有些苍凉地望向窗外,透明的玻璃外,街道上的车辆和行人都有些拥挤。   “我来之前你在删什么东西?很重要?”他没走,双臂优雅撑开,一手撑在桌上,一手扶着她背后的椅子,继续柔声问道。   秦沐语一颤,水眸看了他一眼:“你看错了,我没有删东西。”   上官皓凝视着她:“那你桌上文档里敲了一般的辞职信,我也看错了?”   纤弱的手揉着太阳穴,她蹙眉:“你没看错……可你又不是我的直属领导,我就只是个小小的培训教员,我的辞职信是给Sandy看的!MegnificCoper有上万的员工,你管得过来吗?”   上官皓凝视她半晌,低低道:“那好,换个问题……你昨天为什么哭?”   “我哪里有哭?”她倔强的水眸盯着他,“你哪只耳朵听到的?”   ——她恢复了斗志的时候,没有那么容易被他攻破心理防线。   上官皓缓缓俯首,魅惑俊逸的眉眼恍惚沉下来,她呼吸薄弱,只感觉他整个身体的压迫力都向自己袭来,圈着她,他的唇轻轻贴上她的耳:“我的心听到的,你哭了。”   她心脏猛然颤了一下,想起昨天发生的事,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和愈发逼近的日期,水眸里腾起一层薄雾,她颤声道:“你没有看到有座位坐吗?难道一定要这样跟我说话?”   上官皓浓密的睫毛缓缓闭上,温存的气息吞吐在她颈间,低低道:“难得有这样的机会跟你平心静气地说话,我舍不得坐,那样离你太远。”   她无措,目光闪烁颤抖,两手捧住了热热的牛奶杯,哑声道:“你神经病……”   上官皓猛然蹙眉:“小心烫……”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她的两手已经紧紧握住了杯壁,顿时烫得不行,“啊!”了一声猛然松开,杯子瞬间被打翻,牛奶洒了一桌子一地,他的手猛然在桌角拦截住了杯子才没有让杯子被摔碎!   前台的外籍服务员立马赶过来:“Istheresomethingwrong?”   她小脸涨红,捂着手缓和着被烫到的热度。   上官皓将杯子摆正,脸色有些沉郁,再向服务员要了一杯,声明了不要那么烫的。   254 把过去那个干净单纯的秦沐语还给我   冬日的茶点餐厅里,他蹙眉牵过她的手,手掌握过她掌心的温度。   “上官皓,你不要再对我这样……我说过你没有必要因为那些事补偿我,我要的不是这些……我不清楚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可我已经不欠你,你休想再像以前那样控制我!……我也不会再爱上一个可以对我和我的孩子那么残忍的男人。”   她凝视着他的眸,小脸微微苍白,却是认真说道。   上官皓也凝视着她的眸,眼睛里有漫天的风浪翻涌。   他并不想此刻在这里跟她谈论过去的事,再刺激到她的神经,可她的话已经出口,他就再也无法隐瞒。   “我并不想控制你……”他淡淡说了一句,锋利的薄唇微微抿着,缓缓开口,“是你在控制我……秦沐语,是你和孩子一直在控制着我……我知道我没有权利从你们身上再得到什么,更不要说让你爱上我,那么如果我要不起,至少我还给得起,是不是?”   秦沐语一阵恍惚,清透的小脸闪过一丝痛苦的光:“我不要……”   “你舍得不要吗?”上官皓低低的嗓音在她耳边说着,“秦沐语,你从那么小开始就颠沛流离,直到现在有了孩子,还是在根本不是自己故土的地方飘来荡去……你比谁都需要温暖,你比谁都想安定一点,不要再东奔西跑……”   “你不要再逼我了!”她鼻尖一阵酸涩,从昨天隐忍到现在实在已经隐忍不住,她清眸中闪烁着水雾看着他,“……上官皓,是谁害我到现在这样你不清楚吗?我不是没有家!我过家!可是都散了,死了,我也没有办法!就当是我的命我认了!可是现在呢?!现在我只想有个落脚点可以让我的孩子不用再跟着我全世界地跑了,可为什么总是会有这样那样的事?!我什么都不想要,你把我孩子的健康还给我,把过去那个干净单纯的秦沐语还给我就够了!可你给得了吗?!!”   微微喧闹的茶点餐厅里,因为她这一段带着哭腔的嘶喊而变得微微震动起来。   人们纷纷在朝这里看。   那个纤细美丽的东方女子,肩膀瘦削动人,哭得颤抖,而她旁边俊逸挺拔的中国男子却俊脸苍白,浑身都微微紧绷,深邃的眼眸里碾压过焚心蚀骨般的痛楚。   ——我什么都不要。   ——你把孩子的健康还给我。   ——你把过去那个干净单纯的秦沐语还给我,就够了!   你给得了吗?   一字一句都宛若尖刀般扎入心脏,上官皓苍白着脸色将她揽入怀中,薄唇微微颤抖,有些无措地吻着她的额,她的发丝,他微微颤抖的大掌扣紧着她的后脑,轻轻拍她的背,哑声道:“别哭……沐语……别哭……”   他高大健硕的身躯就这样弯下来抱着她,像是怎么哄都停止不了她的眼泪,他俊逸的脸上闪过一丝无措,闪过一丝窒息的痛楚,俯首吻上她的眼睛,深情地吸吮着她美丽眼眸里渗透出来的泪水,那样温暖的温度覆盖在眼睛上,她甚至能感觉到他舌尖去轻轻扫过她的睫毛。   她压抑住哽咽,死死抵住他的肩膀,不让他再过分地靠近过来。   “你够了……这里是餐厅,你不要再过分了!”   上官皓眸子里风云暗涌,有着炙热的疼惜和焚烧般的爱恋,如果不是在餐厅,恐怕他早就已经控制抱住她将她揉进怀里,哪怕用尽一生的疼爱,来换取她不再伤心。   “不要再哭了……否则我会控制不住直接在这里吻你,恩?”他紧紧抱着她,用暗哑的嗓音话,半是安慰,半是用浅薄的幽默感来逗她开心。   果然,她小脸猛然一红,眼神里带着羞愤和戒备看向了他。   上官皓轻轻扣住她的后脑,深情地在她额头上印上一吻。   “对不起,是我错……”这暗哑如沙砾般的六个字,从他的胸腔深处发出,裹挟着他整整四年来熊熊灼烧着的愧疚与心痛,带着无法将过去掀翻重来的悔恨与自责,字字清晰地对她说。   秦沐语闭眸,让温热的眼泪将自己包围,纤弱的手腕轻轻推他:“你不要再抱我……放开……否则我要喊人了……”   上官皓深邃的眸子睁开,深深凝视着她:“我放开你,好让你带着孩子悄无声息地再逃开我一次……是吗?”   秦沐语一震,她小脸微微发白,清眸看他一眼再别开:“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上官皓凝视着她的脸,修长的手指伸出去帮她擦掉脸上的泪水,轻声开口:“我不想看到你哭,更不想看到你为了另一个男人而哭……你懂么?”   她更加震惊,呼吸都有些不畅。   他的眸子凝聚到她脸上,继续说道:“他也许很多话都说错了才会惹到你哭,可是有一句话他应该没有说过,我是你孩子的亲生父亲,我没有给你依靠,反而让你去依靠不该依靠的男人……这一点,是我上官皓太不负责。”   秦沐语眸光颤动得厉害,嫣红的唇开口:“你……”   “我说错了吗?”他优雅低沉的嗓音打断她,缓缓说道,“御京东来找过你,如果我没有猜错,他的意思应该是让你离他御家的继承人远一点……他护他自己的孙子不要紧,可如果护得太过伤到了你……那就是他的错。”   她已经彻底明白了。   并不清楚他到底是怎么知道的那件事,她小脸一阵红一阵白,心里的震惊和后怕交织着,哑声道:“你不要管了……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事,跟你没关系!”   上官皓的脸,淡淡沉郁下来。   “……跟我没关系?”他俊脸苍白,反问了一句。   “是,这是我跟御风迟之间的事,也只跟我和他有关,你不要再插手!”她努力用凉薄的眼神看着他,不带一丝感情,“这已经不是四年前了,不会因为我跟其他的男人有牵扯,你就有资格对我大发雷霆!”   255 你爱上他了吗?   她手脚微微颤抖,捧起已经有些冷的牛奶喝掉,胃里不再空空如也。   “我还有事要走,你如果想呆一会的话你自己留下来吧……”她说着就想拿起东西走人,清澈的水眸里却有一丝虚弱,看着他哑声道,“还有,你下一次不要再徇私了,哪怕是要辞职,我最后这几天的工作也要做好,我不会再让自己的身体出问题了。”   她心慌意乱,只想马上走。   上官皓心里的愠怒在熊熊灼烧着,已经不知道是不是妒火,还是其他。   可她起身走的瞬间,他还是忍不住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攥地紧紧的,已经顾不得是不是弄痛她,他哑声道:“你爱上他了吗?”   “……秦沐语,你告诉我,你一直拒绝,一直不让我插手,就连我给你的爱和关心你都可以弃之不顾……是因为你爱他吗?”   秦沐语身体踉跄了一下,扶住旁边的桌子。   她蹙眉,颤声道:“上官皓,你放开……”   他冷笑一声,猛然拽过她紧紧抱在自己怀里,眼眸里已经有一丝猩红,“如果你爱,那爱得多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爱他的?”他眼眸里噬骨的悲凉险些将她灼烧融化,“……你怎么可以爱上别人……”   光天化日,他们这样激情的拥抱引来了餐厅里频频围观,甚至还有口哨声和掌声响了起来,她被迫抵着他的肩膀,被他滚烫的气息萦绕,长长的睫毛上都是雾气。   “别这样……你弄痛我了……上官皓!”她忍不住喊了出来。   上官皓的心脏被嫉妒的烈焰焚烧着,什么都听不进去,可是她说疼,他就不忍再抱得那么紧,只是圈住她的腰肢按着她的后背,不让她避开他的呼吸与浓烈的注视。   “你说话……只要你说一句爱他,我保证以后都不再纠缠你!你们私奔,恋爱,结婚,我都不再插手……”他逼近她的呼吸,猩红的眸逼迫着她思考,暗哑的嗓音道,“你知道我舍不得再逼你……你知道我舍不得的……秦沐语,说话……”   “……你到底爱不爱他?”   他顾不得了,顾不得自己现在精神有些失控,有些错乱。   可这是他唯一在意的事。   是,他怕了,怕那个字从她嘴里说出来,怕他赶赴千山万水只为了这一场赔偿,她的伤却已经不需要他来治了。她曾经单纯如水一般的喜欢和爱,此生之内,怎么可以再给第二个人?   心若剜割,原来就是生不如死的感觉。   秦沐语有些混乱,整个脑海都是那三天的期限,她来不及了,她耽搁不起了。   “是……”她眼眶红了,抬起眸子气若游丝地说了一个字,颤声道,“我也许是真的爱上他了……你猜得没错,御京东那天的确是来找我,我也的确是打算要离开他,所以我才哭得那么伤心,现在你懂了吗?!”   他健硕的身躯,僵在了原地。   见他终于不再发疯,秦沐语蹙眉,用尽力气将身体从他怀里解救出来,他竟有些站不稳,修长的手指拂了一把桌子才站稳,眉眼低垂着,看不出情绪。   “你说过的……不再纠缠。”她苍白着小脸说出这一句话,忍着心里巨大的悲凉,拿起外套跟风衣就走出了餐厅。   她也在害怕,怕自己一时心软就贪恋了他突如其来的温暖。   这个男人,她原本就信不过,她原本就说过此生再不要跟他有交集!她希望自己记住,不要心软……不要心软……   外面的小雪又飘起来,她快步走向了公司大楼。   *   下班的最后一刻,将两天后的航班确认好,再无差错。   她拿了钥匙走向门外,一切都很恍惚,Sandy从身后蹙眉追过来,大叫着她的名字,她停下,Sandy便拦截在她面前:“Anglia!!你开玩笑吗?你发给我的邮件是假的是不是?你为什么这么短的时间就要辞职?你连试用期都还没有过!”   秦沐语静静凝视着她,露出一抹苍白的歉意,轻声道:“我邮件里已经说的很清楚,是我的个人的原因,跟公司无关。”   Sandy依旧还是激动,Anglia是这几年来她鲜少看好的员工之一,她并不想放手让她走,还在叽里呱啦劝说着她,秦沐语清澈的目光却已经飘向了门外。   却没想到会看到江颖的身影——   她睫毛颤了一下,下意识地垂下,不再看那个方向。   “秦沐语!”江颖却已经看到了她,自己打了个招呼,不顾Sandy还在跟她说话,径自浅笑着走了过来。   “真是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你,你下班吗?未婚夫来不来接你?”她疑惑地看了看门外。   秦沐语轻轻摇头,目光澄澈如水:“不,他很忙。”   江颖点点头,却浮起一抹戏谑的笑:“那可不行哦,他的未婚妻这么优秀,小心被人抢走才是!我听说上次就有个员工调戏你,被皓给赶出公司了是把?呵呵,看来皓对你还真好,虽然你姐姐早就去世了,可他这个当姐夫的还是很称职,是不是?”   秦沐语不想跟她讨论这个,换了个话题:“江伯父身体怎么样?好些了吗?”   “恩,好多了!”江颖也不再纠缠,指指手表说,“我是要上去找皓的,今天我父亲出院,邀请他到家里做客,本来他不答应的,可谁知道中了什么邪下午又突然说要去,呵呵,看来男人有时候也很善变,一不小心就变心了!你说呢?”   她的眼睛璀璨有光,漂亮无比。   秦沐语点点头,柔和的目光看着她:“是,所以你好好看着他吧,免得他再对别人有心就麻烦了,是不是?”   被她将了一军,江颖的脸色有些难看。   垂眸扫了她一眼,江颖柔和笑起来:“好了,我不跟你说暗话了,累得慌。我听说——你要走了是不是?秦沐语,我虽然不喜欢皓对你殷勤,可都是女人,我同情你的遭遇,你未婚夫看起来挺好的,我祝你们白头偕老,孩子越来越多,好不好?”   不知为什么,一股酸涩,宛若积雪般被碾压,晕开在心头。   她长长的睫毛垂下,哑声道:“谢谢。”   江颖点点头,靠近她,轻声再说了一句:“其实有时候对男人来说,吃不到的葡萄才是最甜的……而让他不再惦记这葡萄的方法,要么就是摘下来让他尝尝到底有多酸,要么就是把那葡萄拿到他看不到的地方,让他再也惦记不着——”   睫毛缓缓抬起,她声音呢愈发柔美:“前者,太冒险,我不做,而后者倒是不错的……我感谢你要走了,你和你的宝贝儿子,最好别再回来,知道吗?”   这一段话,让秦沐语听得一个激灵。   她清冷回眸:“你是什么意思?”   江颖浅笑着起身,开口道:“没什么,我是告诉你,只要断了他的念想,他的心里总有一天能放其他女人进去的,我一直都等在门外这么多年,我不怕再等。论爱他——我江颖,比你有资格。”   说完,她就拎着包轻盈地走了上去,高跟鞋在身后敲击成了一串笃定的音符。   其实她是对的。   这么多年,一直守在他心房门口等着被他疼惜的人,是江颖,不是她秦沐语。   她心里滑过一丝瑟意,却又陡然清醒了一下,目光清冽如水,她从什么时候开始在意他上官皓心里的人到底是谁了?她从来都弄不清楚他到底对她是什么感情,为什么这一刻会如此犯贱地去希望,他是因为那一个“爱”字?!   秦沐语脸上顿时火辣辣的,像是被人抽过一个耳光一般!   她不再想,只想着赶快去Noblegarden的幼教接小墨过来,再顺便跟教员长说一声对不起,她是真的想要让宝宝在这里开始读书的,可一切都发展得太出乎她的预料。   *   等她下了公车,看到眼前的场景,脑子里却骤然发出了“嗡!”得一声钟鸣!   她脸色几乎是瞬间涨红了,挤开人群朝着那个方向跑去!   不远处,小墨单薄的小身体站立着,粉嫩的小脸有着清冷的表情,两颗黑葡萄般的眼睛闪烁着疏离的光芒,看着眼前的老人和保镖。   “你妈咪……平日里是这么教育你的吗?”御京东眯起眼睛看着眼前的孩子,低沉浑厚的嗓音道,“看到老爷爷,问都不问就说是坏人,恩?”   刚刚他们过来,这孩子刚好背着小书包从里面出来,结果看过他们的第一眼就瞪起了圆眸,朝着幼教里面跑去,保镖们上前抓他,他挥舞着小手,情急之下大声喊着“坏人!”惹来一帮人围观,御京东不想把事情闹大,冷蹙着眉让保镖放下了他。   小墨仰头看了看他,倒退一步,清脆的嗓音认真道:“惹我妈咪哭的人都是坏人,老爷爷你不要再过来,不然小墨会喊老师报警的!”   御京东脸色愈发铁青,冷笑一声,拿手指指他,“你妈咪真是费劲了心思进御家啊,你这孩子若是我的亲曾孙子,我可就能敲锣打鼓地接你们回去,可我御家不是收容所,也不是福利院,你说说,你御叔叔好心收留你们,难不成我这个老头子也得跟着讨好你这么个小东西?恩?”   256 你们全家都是残花败柳!   小墨不甚能听懂他的话,粉嫩的小脸却也已经涨红,下意识地觉得被刺伤了自尊。   ——收留这个词,是什么意思?   “老爷爷,人跟东西是不一样的,妈咪说把人叫做东西是骂人的话,”小墨嫣红的小嘴清晰吐字,“小墨年纪小不懂事,老爷爷都已经这么老了还不懂事吗?”   他漂亮的大眼睛里透着一股小小的却硬朗的气势,不卑不亢地对他说道。   旁边的保镖蹙眉,就要上前,御京东却冷冷制止了他。   “你这小嘴,倒是挺厉害,不像遗传你妈咪,跟你爹地倒是有些像……”御京东指指他,手掌摩挲拐杖的力道增大,眸子沉郁凝重下来,“你告诉老爷爷,想知道你爹地是谁吗?”   小墨清澈如水的眸子骤然颤了一下。   他粉嫩的小脸别过去,两只小手在身后交叠着,缠绕着,不说话。   “不是老爷爷我不疼你,只是这没有亲缘,谁真的疼得起来?”御京东蹙眉,冷哼着说道,“你这么小的孩子,我本不想跟你计较,可你妈咪实在是不知好歹,我给过她机会,可她偏偏跟我对着干,笃定我御家的孙子能为她这么个残花败柳牺牲一切,连我整个御家他都不要了是不是?!”   拐杖在地面重重戳了两下,震得人心里发寒,清晰体验到了他勃发的暴怒。   小墨粉嫩的小脸倏然涨得通红,被逼得有些急,小指头指着不管不顾地喊道:“不许你说我妈咪!你妈咪才是残花败柳!你们全家除了御叔叔都是残花败柳!”   他气得小胸脯一鼓一鼓的,清亮的眼眸里毫无畏惧,直直盯着御京东那瞬间变得铁青的脸。他也不清楚残花败柳是什么意思,总之,那不是好听的话!   “小墨!”秦沐语此刻已经拼命拨开了人群,朝着这里跑了过来。   小墨一个激灵回头,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猛然被一个力道紧紧地收入怀中,他发出闷闷的“唔”的一声,感觉自己撞入了最温暖的怀抱,亲密而温暖。   “小墨你在干什么?你怎么会遇到这个老爷爷?妈咪不是告诉你在教室里等就可以了吗?!”秦沐语急得额头上渗出汗来,握着他的小手说了一大堆。   小墨涨红的脸此刻才缓和下来,心里涩涩的,眼眶微红,圈住了她的脖子不做声。   他紧紧抱着她,像是终于盼来了救星。   一个孩子,根本就没有义务去承担大人之间的那么多事!   秦沐语浑身颤抖着抱紧他,紧接着带着冷冽杀气的目光就望向了御京东,颤声道:“什么意思?……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前脚找过我,后脚来找我的孩子?你们指望一个四岁的孩子能懂什么!欺负他很有快感吗!御京东你今年多少岁?——你堂堂一个御家的掌门人,卑鄙到要靠一个孩子来威胁我,不觉得无耻丢脸吗?!”   一句话,将整整一圈人的暴怒瞬间激起。   保镖们朝她走过来,不客气地逼迫着,而御京东的脸色更是难看得要命!秦沐语下意识地抱紧了孩子,依旧用愤恨的目光盯着他们。   御京东怒极反笑,举起拐杖指指她道:“你倒还有理了?恩?我真是小看了你这么个女人,前脚答应我的事,后脚就能够反悔——我御京东在商场上驰骋多少年,眼里最容不得的就是如此嚣张,敢欺骗到我头上的人,丫头,你可是第一个!”   秦沐语小脸一阵苍白,眸色清冷地摇摇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机票我已经订好,两天之后我就走,我保证走得一点痕迹都没有!我已经这样,你又有什么权利来找我的孩子?!”   “你非要我戳破是吗?”御京东怒火飙升,声音瞬间提高了一个八度,指着她道,“景烨,你给我告诉她,今天少爷都说了什么!”   身后的御管家静默着,此刻才缓步走上前,凝视着疑惑眸,开口说道。   “少爷今天联系过老爷,说晚上要跟老爷谈一谈,他知道老爷还在这座城市没有离开——”御管家仔细观察着她的表情,神色冷淡如冰,“不过要谈,也就两个方面,要么让老爷接受你们,你跟着少爷回御家,老爷不会再干预你们的事,而若是老爷不同意,那么就根本没有见面的必要,你们这一次会消失得更干净。”   秦沐语小脸愈发苍白,震惊在原地。   她摇摇头,眸子清澈如水:“不会,他不会这样,我根本就没有告诉过他你来这里的消息,我没有说!他怎么可能联系得上你?!”   御管家顿了顿,开口道:“当然,少爷在老爷面前,也是这么帮你开脱的。”   她开始慌了,搂紧自己的孩子,颤声道,“不是开脱……这不是开脱,我根本就没有跟任何人说过!小墨也没有说过!”   御管家继续缓缓说道:“其实本来,老爷根本不用这么大费周章,直接绑了你来威胁少爷就什么都好了,可是秦小姐,我们还是低估了你的能力——”   秦沐语一怔,美眸不解地望向他。   “少爷说过,如果我们敢伤害你那么一丁点,那么他不介意从此跟御家为敌,如果老爷不想看到那样的情况,就悠着点儿,别对你下手。”御管家平和的目光望着她,低低道,“秦小姐,其实老爷的要求很简单,不过是想要让少爷回来,可你有没有必要做得如此绝?为了御家少奶奶的位置,如此大费周章,恩?”   秦沐语浑身都沁出细密的汗来,小脸苍白,咬唇,颤抖着牵住孩子的手:“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我的孩子累了,你们行行好不要让他再替我受什么伤害,你们有什么都冲我来,我们一切推翻重新谈也没有关系!你们先让我送孩子回家……”   送走小墨,一切的事情她来面对。   御管家眸色冷淡了一些,低低道:“秦小姐,你过分了。老爷已经生气了。”   她神色虚弱,却骤然激动起来:“你们想干什么?这里不是中国,这是曼彻斯特,你们难不成还想在光天化日下绑架我吗?!”   御管家缓缓开口:“老爷一向不喜欢被人威胁逼迫,秦小姐,你这次真的做错了。”   他话音落下,周围的保镖们开始靠近。   小墨脑海里的警鸣敲响,从秦沐语的怀抱里挣脱出来,一改往日的乖巧,挡在她面前:“你们休想欺负我妈咪!坏蛋……都走开!”   猛然,“吱——!”得一声尖锐的刹车声冲入了那些保镖的包围圈。   周围的人吓得尖叫跑开,只见一辆黑色的车子已经在他们面前猛然刹住,车门打开,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影走出来,带着冷冽的杀气,优雅桀骜地出现在他们面前。   “御先生的习惯听起来不错,生意人大都不喜欢被威胁,”他冷峻锋利的侧脸透着魅惑的光芒,不看他们,直接绕过车子朝着那一对母子走去。他深邃的眸子里闪烁着复杂的光芒,伸臂将地面上一脸戒备的粉嫩小男孩抱起,让他小小的身体稳稳落在他健硕的臂弯里,继续冷冷道,“我刚好也有这个习惯,尤其——不喜欢有人威胁我的女人和孩子。”   他冷眸扫了过去,带着凛冽的锐气和杀意,幽冷逼人,在低空中缓缓萦绕。   257 这是我的禁区,懂?   眸子里闪过一丝璀璨的流光,他锋利的薄唇带着压迫力低低开口:“御老先生,这是在做什么呢?”   周围一片哗然的吸冷气声,御京东完全没有想到上官皓这个男人会此刻出现在这里,苍老的脸色铁青着,手狠狠摩挲着拐杖,看他抱着怀里的小墨,气焰竟生生被压下去几分。   而秦沐语愈发震惊,她被那一股强势的气场完全震住,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小墨已经被他抱在了怀里,她眼眶一红就想要把孩子抢过来,可是小墨的眼睛瞪得圆圆大大的,小胳膊抱着他的脖子,奇怪又惊讶地看着他的侧脸。   “原来是你啊……”御京东放缓了语调,可眉宇间的冷冽杀气还在,浑厚苍劲的嗓音道,“你来了,也刚好,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一个老头子不想管那么多,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这女人和孩子是你的,你自己看不住,让她们流落异乡到只能靠着别的男人生存的地步,你这个人——又是怎么做事的?”   姜还是老的辣,御老眯起的眼睛里藏着凶光,毫不客气地说道。   上官皓冷冽俊逸的脸泛起那么一丝涟漪,身后的女人瞬间气得脸色涨红,嫣红的唇瓣就要张开反驳,却被他垂下来的手不着痕迹地护住,将她掩在身后。   深邃的眸子光芒放软,他轻轻颔首,优雅礼貌:“御老先生教训得是……男人最基本的不过就是担当和责任,让自己的女人孩子流落到寄人篱下,还被您这种长辈无情唾弃的地步,真是我的不对。”   他清冽的嗓音中夹杂着冰刀暗枪,礼貌疏离,却还是让对面的人听出了尖锐冷冽的刺来。   御老先生压着气场,冷眸扫过去寒声道:“你知道就好!你们年轻人之间的事,我不想过问,只是风迟一天不跟我回国我就不会甘心,除非这女人能跟我保证从此以后离风迟远远的,让他彻底断了娶一个未婚先孕还拖着别人孩子的女人的念头,还我御家一片清净!她要多少钱,都可以朝我开口。”   秦沐语此刻却已经忍不住,颤声道:“我难道没有保证过吗?我的话说过多少次,是你不信!是你一定要拿我四岁的孩子来威胁我!你要我怎样?!”   而上官皓则被“未婚先孕拖着孩子”那几个字冷冷讽刺到,俊脸闪过一丝铁青,他下意识地缓缓握住了后面秦沐语的手。   冷笑,上官皓始终维持着优雅礼貌,气场却愈发冷冽逼人:“御老先生,俗话说打人不打脸,她过去到底有多不堪,那是我造成的,我可以提,可是不代表随便大街上哪个阿猫阿狗都能拿这种事情来羞辱她——她也有人疼有人爱的,轮不到你这个跟她没半分亲缘的人来说三道四,您说是不是?”   “你——!”一向沉静护主的御管家猛然蹙眉,脸色有些变,险些沉不住气。   周围一片黑压压的的保镖也瞬间剑拔弩张起来。   尖锐的杀气,从御京东的眼眸里冒出。   半晌才生生压下那一团烈焰般的火气,御京东缓和着情绪,缓声道:“我从来都知道,你这个孩子不简单,可我还是没想到你在中国不过就是小打小闹,这里才你是的天下!那既然你有实力,就好好看着你的老婆孩子,如果你早就看好了,就不至于让她刚怀上孩子就进我御家的门,生了孩子还轮不到你来养!我御家不是养不起人,可是还没有宽容到养别人的种的地步!你的私事如此乱七八糟,倒想要我御家为你买账吗?”   小墨此刻一个激灵,清澈的眼睛眨巴着,似乎听到了有关于他生养的问题,可还是一头雾水,难道他生下来的时候是在御叔叔家里吗?他小脑袋一扭,望向了旁边的妈咪!   秦沐语的脸却一阵窒息的滚烫,下意识地想逃!   ——不要在她的孩子面前说这个。   ——不要让她的孩子觉得她们是多余的,她们走到哪里都活该别人嫌弃!   上官皓的脸色,已经紧绷到了极点。   他俊脸闪过一丝铁青,轻轻拍着小墨的背安抚着他,浑身的气场冷冽到了极致。   “御老先生的话的确有道理,只是我不知道,让你们御家来养我的女人和孩子,到底是她的意思,还是您自己这么一厢情愿地以为?”他冷冽的眸扫过御京东的脸,带着一丝强势的霸气道,“人贵在能掂清自己的分量,这点我清楚,不知道御先生您清楚吗?毕竟您的孙子想要跟她在一起,也要先问问我是否同意,是否放手——如果有些事情我上官皓不想给,你以为他会有哪怕一星半点的机会吗?”   这样尖锐的讽刺,直接刺到了御京东的内心深处!   他苍老的眸迸发出一股冷冽的寒气,紧攥着拐杖,让人胆寒无比!   “你的意思……是说我御家的孙子比不了你是吗?这女人拐走我御家的继承人私奔到这种地方,倒是我这个老头子操心过度了,恩?”御京东的手掌险些将拐杖捏碎,低沉浑厚的嗓音里裹着蚀骨的杀意。   秦沐语目光也有一丝闪烁,涨红着脸蹙眉:“上官皓,你到底在说什么?!”   上官皓的脸色却愈发铁青,冷得让人发憷,他强势地握紧秦沐语的手不让她从背后冒头,淡淡道:“我的意思很字面,您慢慢理解。只是如果您有那个时间,我劝您还是不要浪费在这些欺负孤弱母子的事情上,您完全可以找自己的宝贝孙子好好谈谈,让他以后做事有点脑子,不要以为随随便便就可以给一个女人她想要的东西——尤其是这一个。”   他眸色冷冽如冰,淡淡道:“我上官皓的女人,他要不起。”   “——!”御京东脸色骤然一沉,险些被他气到岔气!   秦沐语脸红得厉害,觉得握着她的大掌简直要将她的手都焚烧掉了,她想开口反驳,抬眸却看到他阴沉得可怕的脸色,一时之间竟然一句话都反驳不出来!   ——可他到底在说什么?他怎么可以霸道到说出这种话!!   握紧她的手,上官皓冷冷道:“人我带走了,您自便。”   说完,他优雅倨傲的身躯就要带着他们离开。   周围的保镖却瞬间轰隆轰隆动身,围堵在了他周围,一时间剑拔弩张,气氛紧绷肃杀。   “别惹我——”他冷冽的嗓音扫过这一帮人,眸子里风云暗涌。   “我警告一句,别惹我——”他低低说着,脚步优雅地一旋,回眸凝视着阵仗最中间稳稳站立着隐忍暴怒的御京东,“很多事情我不想提,只是不要以为不提就不存在——四年前瑾兰的事情,秦沐语无罪,并不代表你的孙子也无罪,知道么?”   一句话宛若惊雷,彻底炸响在御京东的脑海里!   “你……你……”他的手掌终于从拐杖上拿下来,指着上官皓颤抖得不成样子。   上官皓俊脸有一丝苍白,却冷冽得可怕,低低开口道:“我最后一次警告,不要再找她们母子的麻烦,也不要让我听到一丁点不敬的词语,否则——我并不确定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懂?”   周围的保镖也狐疑起来,杀气退散,没有人敢再围着他。   “你这个人……太嚣张了!!你动谁都不要紧,你敢动风迟一根汗毛,我拼上身家性命也会跟你斗到底!”御京东被戳到痛处,气得火冒三丈。   上官皓勾起一抹浅笑,冷意十足:“我荣幸之至。……谁都有碰不得的东西,御老先生,您的孙子是您的禁区,我也希望你明白我上官皓的禁区是什么——”   他捏紧了掌心里柔凉的手,柔情瞬间溃散,“她和孩子……你碰不起。”   一辆黑色车子车门打开,再关上,在Noblegarden幼教面前显得拉风无比。   秦沐语尴尬,被他的一堆话冲击得脑子彻底混乱,她想接过宝宝,却被他一把牵上了车,她不放心地回头看,却见他已经将孩子抱在了怀里坐在了驾驶座上。   他魅惑的眉眼抬起,淡淡道:“上来。”   她心里惦记着孩子,带着一丝焦灼上了车,看到他垂眸抱抱怀里的孩子,在小墨惊诧透亮的眼眸里吐出几个字:“我们走了。”   车子猛然发动,小墨粉嫩的小手扒上了方向盘,搭在他宽厚的大掌上,有着惊心动魄后的余韵。   “……你小心!不要还孩子碰方向盘!”秦沐语一时心急,蹙眉说道。   “没关系……”上官皓淡淡的嗓音里透着平稳,柔声道,“我有看着他,放心。”   车子在街道上划过一个漂亮的弯道,朝她的公寓行驶而去。   *   房门打开,温暖的空气瞬间将他们包围,那一股冷气也顿时驱散。   这是上官皓第一次进到她的公寓里来,他深邃的眸扫了里面一眼,有那么一瞬间的僵硬,接着还是迈了进来,眸子落在旁边的衣架上。   上面有一个男式的黑色大衣和两条交缠在一起的围巾,温暖的颜色,还落着雪。   他深深明白,自己此刻闯入的,不是她一个人的空间。   这个空间里充满着另一个男人的气息,这相当考验他的定力。   258 洗掉你身上的味道   上官皓眸子有一丝冷冽,再扫过那两个人分开的房间,那种冷冽却没有丝毫缓和。他不明白,不明白自己当初到底哪里魔怔,会一直将她逼到这种地步,生生将她逼到另一个男人怀里?不管他们有没有发生什么,她已经融入到他的生活里去了,这是真的。   他居然允许,放纵,他们有这样共同的生活。   秦沐语用大大的毛巾将小墨裹起来,擦拭着他脸上身上不小心落到的雪花。   小墨澄澈的大眼睛却凝望着客厅里这个身姿挺拔的叔叔,心里一半是极度的想要亲近,另一半却是极度的戒备。他不会忘记那个可怕的电话,也不会忘记那天晚上他凶起来的时候拿吓人的模样。   等一切都收拾好,秦沐语才突然发现,她让他进了家门。   她居然——居然放他进来了!   “你……”她脸上有一丝涨红,心脏骤然停跳。   上官皓深邃如海的眸扫过来,俊脸有一丝苍白,淡淡道:“后悔了吗?”   ——后悔让他闯入她的空间里来了,是吗?   秦沐语顿时语塞,小脸涨红,隐隐散发着烫人的温度。   刚刚的唇枪舌战太过激烈,她的手指至今还在颤,她甚至不知道,他为什么会一时激动说出那些话。而现在,她和御家的关系就这样瞬间被推到如此可怕的风口浪尖,她慌乱,无措,一时之间能想到的就只有逃避。   上官皓缓缓踱步到了她面前。   “也刚好,”他低哑说道,深邃的眸凝视着她,“秦沐语,你不会知道我现在站在这里是什么感觉,这里的每件东西都不是你一个人的,连味道都不是。我在想我之前怎么能过得下这种生活,让你和别的男人,如此明目张胆地在一起?”   ——他真的应该早点进来看看,真的。这样他就会知道把她和孩子留在别人身边的感觉有多糟糕。有多么多么地糟糕。   秦沐语无措,脸色的滚烫还没有散去,她只能避开他的目光蹲下,颤抖着帮小墨脱掉厚重的外套:“小墨你吓到了吗?先去房间呆一会,妈咪……妈咪有些话想跟叔叔说,小墨自己去乖乖看会书,好不好?”   她的口吻,明显是乱的,下意识地不想让他跟孩子遇到。   小墨清亮的眼眸闪烁着,嫣红的小嘴嗫嚅一下,透出了一丝不情愿。   可他还是张开嫣红的小嘴说了一声:“好!”   上官皓深邃柔情的眸子凝视着他跑进房间,粉嫩的小身子踮脚起来够着门把,乖乖将门关好,在门缝里用清亮的眸看他一眼,又带着不舍和疑惑彻底将门关上。   秦沐语刚起身,就听见他缓缓的一句,“以后,不要再问他这种好不好的问题。”   她浑身一僵,清澈的眸抬起来与他对视。   上官皓继续缓缓说道:“你明知道他很乖,遇到这种问题他根本就不会拒绝,你这样问,永远都不会听到他开口跟你说不好。”   这是小墨的性格,他太过清楚。   秦沐语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垂下了眸,她不明白,为什么每次跟这个男人提起孩子,他都好像比她懂得更多,反而让她觉得自己哪哪儿都不对。   甩甩头,她稳住情绪,开口道:“不管怎么样,今天谢谢你帮我和小墨解围,”她倒了一杯水递过去,清澈的眸子里带着一丝疏离的疑惑,“不过你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那里?江颖告诉我你今晚要去江家做客,你为什么会突然过来?”   上官皓却没有看她,垂眸扫着她手里的杯子,淡淡开口:“你的?”   秦沐语一怔,半晌才明白他说的是杯子。   她脸猛然一红,“当然是我的,不然还还能有谁——”她清澈的眸定定看了他两秒,突然有些纠结地撤回杯子,“你不爱喝就算了,我倒掉。”   上官皓的手却猛然抓住她手,接过杯子,顺势将她的整个身体都揽入怀中,牢牢抵住了她的额头“我不是那个意思……”   熨帖般的温度在两个人之间蔓延,他薄唇里吐出来的气息炙热滚烫,灼烧着她:“我不是那个意思,秦沐语……我只是不习惯,不习惯呆在你和别的男人的房间里面,我恨不得侵入你所有的空间,但是最好一丁点别人的味道都不要有,你懂吗?”   秦沐语呼吸不稳,清澈的眸盯着他,开口道:“为什么?我和别人怎么样你管的着吗?我都已经告诉过你我爱的是他,你还有什么资格来插手我的事?!”   上官皓深邃的眸凝视着她,字字清晰地开口:“我不管行吗?”   他的手掌抚摸着她的脸,触摸着她的每一寸肌肤,低低道:“我应该不管你,随便让人把你捏成圆的方的都没关系是吗?秦沐语,你的伤是给你的,我不需要任何一个男人替我帮你疗伤,更不需要这样自以为是的长辈以为是你要倒贴到他们家里去——让他们看清楚一点你到底是谁的,对谁都好。”   他搂紧她,薄唇威胁一般轻轻贴到她的一抹嫣红上,哑声道:“不要再轻易说这个爱字,我允许你赌气说一次,两次,可如果有第三次,我会直接把你爱的那个人彻底毁掉,就像我走进这个房间,也恨不得拆了它让你重新变得干净一点,把你身上的味道统统洗掉……”   滚烫的感觉压了上来,她窒息,猛然抵住了他的肩膀。   “上官皓,你……”   “别怕……”他暗哑的嗓音低低说着,“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和孩子,一点不行……”   健硕的手臂搂紧了她的腰,他挑开了她的唇瓣轻轻吻进去,她下巴被迫太高,更方便捕获他甜美的唇,那悉心让她感觉恍惚,差一点就沉沦进去。   突然间,“哇——!”得一声大哭声从房间里传了出来,接着是“砰!”得一声重物倒地的声音,将门外的两个吓了一跳!   上官皓下意识地猛然将她抱在怀里,扣在自己的颈窝,俊脸带着一丝铁青看着那扇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秦沐语惊慌地叫了一声“小墨!”,上官皓已经松开了怀抱握紧她的手,上前猛然将房门打开——   259 不要管,你让他打   房间里面光线微微暗淡,小墨粉嫩的小身体扑倒在了地上,旁边的椅子翻倒着,明显是一时不小心从椅子上掉了下来!   上官皓眉头微蹙,秦沐语已经叫了一声“小墨”跑了进去。   她电脑桌前面的椅子有些高,从上面摔下来想必是摔痛了,秦沐语心疼地将他抱起来,想哄哄他,可是他依旧大哭着,根本不像是痛的,抱紧了秦沐语的脖子大叫着“妈咪”,像是受了极度的惊吓!   “不哭……小墨不哭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小墨不要哭了告诉妈咪!”秦沐语被臂弯里的宝宝哭得心都碎了,眼里也有些湿润,她的宝宝从来都没有这样哭过!   上官皓修长挺拔的身影走了进来,本想俯身哄哄孩子,清眸却扫过了她桌上开着的电脑——她的桌面就是公司邮箱,平时只要一有邮件进来就会有提示音,回车便可打开,而此刻邮件上面的内容,他只看了一眼,整张俊脸就顿时变得煞白!   如遭重创,上官皓深邃的眸色剧烈恍惚了一下,扶住桌子,展开了邮件的全貌。   “到底怎么回事?小墨到底看了什么才会——”秦沐语抬眸哽咽说道,可话说到一半她也惊呆了,目光扫过邮件上面的内容,她的整颗心脏就宛若瞬间被撕碎!!   ——那封邮件,跟早上的一封威吓信一样。   不同的是,邮箱的收件人那里填满了整个MegnificCoper所有内部员工的邮箱地址!而邮件里面的内容没有一个字,满满当当的全部都是照片!!她裸露着的照片,被强暴,被羞辱,各种屈辱的姿态与场景,全部都解剖开来,曝光在光天化日之下!   小墨原本乖乖地在房间里面玩耍,听到邮件提示音的时候好奇地爬上椅子来看,那一个小小的信封图标在桌面上旋转着,不停,他想要到外面去开口叫妈咪,粉嫩的小手一个不注意就拍在键盘上,那邮件竟然奇迹般地瞬间打开。   他懵懂的小脸对着电脑,看着那充满视野的满满当当的照片,在极度的震惊、恐惧、害怕之中瞬间大哭出声!   他认得的。   他认得照片上那个眉目清晰,俊逸逼人,却像个魔鬼般在进行野兽行径的叔叔!!   隔着一扇门的距离,他小小的身体上好像还有那个叔叔抱他时候的温度,可是此刻看到这样的场景,他一瞬间就想到那天的那个电话——妈咪在尖叫,在求救,可是没有人来救妈咪!   他大声尖叫,用小孩子最尖锐的方式想要把电脑推开,把那些恐怖可怕的记忆狠狠推开!!小小的身体在剧烈的挣扎中带倒了椅子,“砰!”得一声惨烈地摔到了地上!   “妈咪……妈咪……”小墨大哭着,眼泪淌满了脸颊,小胳膊死死抱着秦沐语的脖子,“有人欺负妈咪……有人欺负我妈咪……救救妈咪……”   秦沐语浑身剧烈一颤!!   她抱紧了孩子,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从地上爬起来,手指剧烈颤抖着握住了鼠标看着发件人,是“匿名”……又是“匿名”……可她知道是谁做的,是谁想要彻底毁了她!!   眸子里猩红的血丝顿时充溢了眼眶,泪水在里面剧烈闪烁,她切齿吐字:“这帮混蛋……这帮天煞的混蛋!!!”   她失控尖叫,疯狂地将自己的电脑键盘统统推到了地上,摔得粉身碎骨!!   她都已经这样了。   她什么都没有做过,凭什么要这样对待她!!!   她撕裂般的喊声让上官皓瞬间清醒,他俊脸煞白,第一反应是反身将她和孩子紧紧抱住!!   胸腔里的心脏,跳得重若擂鼓。   他是知道的,他知道当年的事情如果有人存心挖掘,不会找不到他跟秦沐语之间的一些证据!可是他终是没有想到,这些肮脏的,代表着他的残虐,她的不堪的东西,有一天会如此清晰地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让整个庞大的MegnificCoper都看到,甚至让他的亲生孩子看到他做过的这些禽兽不如的事!   如果不是有她的尖叫,孩子的哭声,他也许会一瞬间整个精神都崩溃掉。   紧紧抱着孩子,抱着她,上官皓薄唇颤抖着,一个字都说不出,眼眸里猩红的悔恨险些将他烧死!   “沐语……”他声音发颤,只能叫得出她的名字。   “不要激动……你不要激动……”他的大掌想抱紧她抚慰,想阻止她的眼泪,却没想到猛然一个锐利的小爪子瞬间抓挠上了他的脸!带着强劲的力道划出了几道血痕!   小墨从妈咪的颈窝里泪流满面地抬起小脸,小野兽般咆哮着,小手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抓挠着狠狠撕扯踢打着眼前的男人,声音瞬间破空而出,嘶喊地大喊:“走——开——!!走开!!不要欺负我妈咪,你不要再欺负我妈咪!!坏蛋!!大坏蛋!!!——!”   上官皓墨色的西装狠狠地挨了几下,已经被逼急激怒的孩子在他脸上留下了凶狠的印记,腿也在半空中狠狠地踢打着,他上身的西装已经满是脚印。   打开门的瞬间就听到这种声音,御风迟怔了怔。   桌上放着杯子,杯子里还有热水在冒着雾气,他听到了孩子撕裂般的哭声,俊脸一白,迅速跑到她的房间,“啪!”得一声拍开门,就看到了里面的场景。   秦沐语已经反应过来,含着泪的眼眶血红血红的,却抱紧了自己的孩子,阻止着他疯狂:“小墨!小墨你别这样,妈咪在这里好好的,没有人欺负妈咪!小墨!”   头微微低垂着的上官皓猛然抓住她的手腕,拉开她。   “不要管……你让他打。”他低哑的嗓音像是从胸腔最深处发出,飘忽得没有了声调。   “这是怎么回事?”一个冰冷低沉的声音打破了僵局。   御风迟站在门口,眸色冷冽地问道。   小墨依旧踢打抓挠着,泪水朦胧的大眼睛看着上官皓,嫣红的小脸咧得大大的还在哭,一直到双手双脚都没了力气才停下来,他被自己的眼泪呛得咳嗽起来,愈发剧烈。   上官皓暗沉的眸色一紧,上前想要扶住孩子。   260 小墨,是爹地错了   御风迟却快他一步,迅速将小墨和秦沐语护在身后,眸子迅速扫过小墨的情况,脸上的冰冷瞬间又降低了极度,一记冷眸杀过来:“我再问一遍是怎么回事?上官皓你都对孩子做了什么会让他这样!”   秦沐语却什么心思都顾不上,小脸煞白,拼命拍着小墨的背。   “小墨……小墨你怎么样?!”   小墨已经彻底没了力气,因为激动过度而小脸煞白,呼吸困难却还在剧烈地咳嗽,直到苍白的小脸满满的都是涨红,他软趴趴地被秦沐语抱在怀里,湿漉漉的眼睛愈发迷离,像是呼吸不上来,小小的身躯蜷缩起来像是要昏厥过去。   “小墨……小墨!!”秦沐语叫起来,吓得整个身体险些瘫软。   御风迟扶住了她,眸子里有一丝猩红,低喘道:“他心率过低……不要再晃他了,送医院,快!”   上官皓深邃的眸抬起,俊脸上满是被孩子狠狠抓挠出来的血痕,他一时暴怒将御风迟狠狠扯到一边想要接过孩子,秦沐语察觉到他的动作却猛然含泪喊了一声:“够了!”   “上官皓你够了……你不要再让小墨看到你,够了!走开!!”她怕了,怕得抱着孩子往后缩,如果不是因为眼前的这个男人,一切的一切都不会演变成现在这样!   上官皓如遭雷劈,健硕的身躯抵着门,苍白着俊脸深深凝视着她。   御风迟此刻已经抱过了孩子趴在自己肩膀上,冷声嘱咐她:“你拿点东西跟我到车上,我先放小墨上去,快点!”   她身影纤细,微微颤抖,一时之间整个人快要崩溃,她游魂般在家里面找一些必备的东西。   上官皓看着她恍惚的纤细背影心痛得要快要死掉,一把将她拉过来抱在怀里,她那么瘦,抱起来的时候每一丝轮廓都能清晰感觉到。   他呼吸灼热,带着剧痛的愧疚和悔恨,颤声道:“秦沐语……”   “你不要再说了……”她纤细的手腕抵住了双耳,声音哽咽而颤抖,“你别说了我不想听!也不要让我看你,我看到你就会想到那些照片!你放我去医院救我的孩子,你最好跟上天祈祷他没事,否则我恨你一辈子!”   她喊完最后一个字,声音已经破碎得不成样子。   一滴浓重的眼泪掉下来,她狠狠挣脱开了身后的束缚,拿起椅子上小墨的外套和她自己的包包,胡乱地往里面塞了几样东西,跑了出去。   空旷的房间,顿时冷到窒息。   他踉跄一步,深深感受着她推开他时候那强劲的力道,浑身微颤。   几秒钟之后,他听到了引擎的发动声,听到了他们就这样离他越来越远的声音。   那一瞬,他才陡然清醒。   上官皓的眼睛里布满血丝,他清楚知道自己再不追上去将会一辈子都错失掉她们,他怕了,怕得那么那么深,他颤抖着望向门外,几乎是疯一般地追了出去。   整个世界都嗡嗡作响。   那些照片一张张,放电影一般在他脑海里翻着,每一个镜头,每一点罪恶,每一次他给她屈辱和伤害的瞬间……那些事情倒映在孩子清澈童真的眼睛里,会演变成什么样?   他抓紧了方向盘,用力到快要将方向盘捏碎。   “小墨……”   “小墨……是爹地错了……”   “不要有事……你听见你妈咪在叫你吗……千万不要有事……”   脑海里的画面定格在那个暴雨的夜晚,他狠狠顶上她小腹的那个瞬间,那一声凄厉破空的惨叫……他手背上的青筋暴了起来,已经不知道那样的罪恶,他还又没办法偿还!   *   医院里的消毒水味很刺鼻。   他拨开一波又一波的人,身上墨色的西装还残留着孩子的脚印,狼狈不已,可是那一张魅惑逼人的俊脸依旧乱了很多小护士们的心神,频频往这个男人这里看着。   “心率五十?!”医生瞪大眼睛叫了一声,顿时吓得脸都白了,小跑着赶过来,连笔和病历本都掉落在脚下没管,颤声,“那你们等什么呢?抢救啊!”   对一个小小的孩子进行人工心脏起搏,看起来惊骇而吓人。   病房里面的护士和医生都围成了一圈,肃穆地看着床上那个小小的孩童。   秦沐语站在远远的地方,浑身虚软,泪眼朦胧,捂着嘴看他们进行这一切,心如刀割一般。她不清楚周围有什么人在来来去去地走动,不清楚是谁搭了她的肩膀抱住了她,她整个心脏还是紧紧揪着,停不下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突然这样?”御风迟抱着她,眉头微微蹙着,哑声问道。   “这句话你不应该问她——”一个冷冽的嗓音传来,上官皓的脸苍白沉郁,压着疯狂赶来的低喘缓下脚步,“你应该去问问你家里那位老爷子,跟她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需要把事情做得这么绝,哪怕在曼彻斯特,也要让她身败名裂地配不上你……”   御风迟的心,顿时震了一下。   “你这是什么意思?”他冷声问道。   “字面意思,”上官皓眸色冷得可怕,一把将他怀里的人拉出来,锋利的薄唇泛着幽冷的光,淡淡道,“我以为你有那个胆量带着她走,就有那个能力护她周全,可如果你连自己都顾不好,又怎么管得了别人踩着她的尊严蹬鼻子上脸?”   “上官皓,你最好把话给我说清楚!”御风迟的怒火被挑起来,冷眉紧蹙,“我知道我爷爷来找过她,我已经在解决这件事了,可你不要忘了我今天进去的时候是看到小墨在对你拳打脚踢!你最好给我解释一下,你都对一个四岁的孩子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我都可以对他负责!”上官皓的冷眸杀过去,有些切齿,“我说到做到。”   御风迟捏紧了拳头,剑拔弩张。   “你们够了!”秦沐语已经受够了他们这样的争吵,含泪喊了一声,纤细的手腕从上官皓的掌心里挣脱出来,瘦弱的脊背挺得笔直,颤声道,“不要在我的孩子面前吵这些……一句话都不要再说,什么都不要让他知道了!”   “都走……你们都走!”她扶住了墙,脚步险些软倒。   261 我帮你撑着   两个男人身形都微微僵硬,凝视着这个俨然有一些失控的女子。   而不远处那一堆的医生护士中间,心率测试仪的指标在慢慢回升,人工心脏起搏还在进行着,眼见着那一具小小的身体不再那样僵硬苍白,小脸上缓和了一丝血色。   一滴汗从医生额头上坠落下来,又反复做了几次,终于恢复了一些正常。   他扭头:“家属,家属呢?去签字住院,顺便去一趟我办公室,这孩子恐怕不能一直这么下去,我得跟你们讲讲手术的问题。”   听到医生的话,秦沐语小脸苍白冒汗,下意识地往前走,才走了两步就脚步猛然一软,头顶一片黑暗沉沉地压了过来。一双臂膀猛然上前捞住了她下滑的身体!   她纤细瘦弱的身体被上官皓死死抱在了怀里,绷紧了心弦叫了一声:“沐语!”   她唇瓣没有丝毫的血色,还剩那么一点意识,头歪歪倒在了他的胸膛上。上官皓扣紧她的后脑将她紧紧拥入怀中,清晰感受到了她身体的无力虚脱。   “家属?”对面又提高嗓音叫了一声。   “我在!”一个低沉醇厚的嗓音说道,上官皓俊脸铁青,透着一丝苍白,冷静回答。   “沐语……”他哑声低唤着她的名字,俯首,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耳畔和颈子里,字字清晰地跟她保证,“不要怕,孩子会没事的……我们的孩子会没事的……”   她虚弱得没有一丝力气,推不开他,除了还有力气将睫毛抬起几分,眼里还可以渗出滚烫的泪水之外,什么都不能做。   “不要再撑了……”他低柔的嗓音说着,宛若蛊惑一般,“累了是吗?你早就已经很累了,靠着我休息一下,一切有我在,我帮你撑着……小语……”   秦沐语只觉得浑身的疲惫就这样海浪般席卷而来,她有那么多那么多的不放心,纤细的手指颤抖着攥紧他的衬衫,还有他墨色的西装上孩子留下的脚印,终于再也支撑不住,双眸颤抖着闭上,在他怀抱里彻底昏厥了过去……   *   “哒哒哒”的高跟鞋声,穿透了整条走廊朝着这边走过来。   江颖面色发白,拳头攥得紧紧的,目光锐利地扫过每一个病房,在人影中穿梭。   可看来看去都是没有!   她气愤抬眸,一眼就看到了在阳台前倚靠着的那个冷峻无情的身影,他挺拔修长的身躯靠墙站着,侧脸魅惑逼人,锋利的薄唇如刀片般紧抿着,优雅的手指轻轻揉着太阳xue,像是在隐忍着极大的痛苦和担忧。   “皓!”江颖突然委屈至极地喊了一声,跑了过去。   “你怎么会在这儿?你怎么还有心思在这里啊!你看看,你去看看现在的公司!明明你代替劳斯那个混蛋上位的事情已经成定局了,可是那些裸照怎么会突然冒出来!!”她声音尖锐,嘶喊到这一句的時候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死死稳着情绪含泪道,“劳斯现在手里捏着你那么大的丑闻,你要怎么办?!”   “闭嘴。”淡淡的两个字,透着隐隐的寒气。   江颖一怔,眼里的泪水安静得闪烁。   “离这里远一点,不要打扰到她休息。”他哑声说着,眸子里有一丝猩红,口吻里透着不可抗拒的威严,冷冷逼了过来。   她?   ……她是谁?   江颖心里战栗着,踩着高跟鞋几步走过去,猛然推开了病房门!休息室里面,那个纤细的身影安静躺着,睡美人一般,有着凄美可怜的味道。   “她怎么会在这儿……她不是已经走了吗?她不是要离开曼彻斯特了吗?”她颤声问。   猛然一个大掌将她的胳膊扯住拽离病房,另一只手撑着门缓缓关上,生怕一丁点的动静就将她吵醒,上官皓冷冽的眸杀过去,眸色淡然犀利,缓缓道:“你没听见我说什么是吗?”   江颖的眼里,有万丈巨浪在翻涌着。   她开口,缓缓颤声说道:“你又去找她了是吗?你那天明明都已经答应过我,要接我爸出院,晚上要来我们家,可是你半路就走开,让我们等你一晚上都没有等到!”   她眼里浮现出泪水,攥紧了拳头委屈道:“我爸还一直觉得你有事,打不通你电话就叫我们再等等!他是个病人啊!家里做了一桌子菜他一筷子都没动就在等你,结果你又跑来见这个女人!”   上官皓眸色依旧冷冽:“我现在没空跟你说这些,不要这个時候跟我抱怨,我没有心思听。”   等手上的事情处理完,他自然会登门道歉,而不是现在在这里听她大呼小叫。   江颖忍着,强忍着!泪水掉下来她也往肚子里咽!   猩红的眸子里凝视着病房里面,她努力放缓了语调,哑声问:“秦沐语怎么了?出什么毛病了要住院?我看她挺好的啊,就算再不好,不是还有她未婚夫吗……”   “江颖——”一道冰冷的嗓音打断了她。   上官皓眸子里的杀气快要将她淹没,锋利的薄唇缓缓吐字:“你是要自己从这里滚出去,还是要我亲自丢你出去?”   江颖眸子里的泪水更加浓郁,她强忍着,深吸一口气道:“皓,我来就是通知你一声,下午的董事会劳斯召集了他那一帮亲信来跟所有的董事会成员摊牌,还有你家族里的直系成员都会到!你如果不到時候跟他们解释,不告诉他们你跟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半点关系都没有!你就根本没有办法在这里立足了!”   她伸手指指病房,颤声道:“皓,我真希望你好好看看,这个女人她什么時候帮过你,什么時候给过你好脸色!一直在你背后照顾你,心疼你,帮你的人是我江颖,不是她!她除了帮你生过一个半死不活的儿子之外什么都没做过!她凭什么需要你这么尽心尽力,她凭什么?!!”   “你给我闭嘴!”一声暴怒的呵斥,充溢了整个走廊!   一只大掌扣紧江颖的肩膀将她扯到墙上抵住!上官皓冷眸里散发着蚀骨的冰冷,盯着她,将心里的暴怒死死压下去,冷声道:“她凭什么要我这样,从来都不干你的事……去告诉那帮董事会的人,我会到,而至于我跟她的关系,我也会一个字都不漏地跟他们说明白——只要有我在,就不允许有任何人诋毁侮辱她,懂吗?”   他可怕的大掌扣紧了她的后脑,力道大得她骨头都疼得颤抖,他凑近她气若游丝的脸,再度缓缓开口:“还有,你最好把类似‘不知廉耻’‘半死不活’这些词从你脑子里挖出去,不要再让我听到……否则我会让你永远都说不出话来——知道我什么意思吗?”   江颖吓得小脸毫无血色,舌头像是被人割了一样,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上官皓终于放开了她。   她的后脑不小心“砰!”得一声砸在墙壁上,疼得咬唇,用手捂着,生生逼出了泪水!   他冷冽的眸子里,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心疼。   这个女人太过难缠,如果不是碍于江父江母的面子他也许根本不会如此容忍她!可是拒绝这么多次,推开这么多次,她脑子就是不清醒,想不清楚一个不爱她的男人,是连一丝怜悯都不肯给她的吗?!   江颖含泪贴着墙角走开,远离这个把自己伤得鲜血淋漓的男人。   走出医院,她拨通了陆琛的电话。   几次都打不通,她不甘心,再拨,再拨!   “……怎么?”陆琛干净历练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带着一丝疑惑的气息。   江颖眸子猩红,哑声问:“怎么回事?你告诉我,这都是怎么一回事!你不是告诉我说那些照片只是用来逼她,根本就不会曝光的吗?!我是想要她难堪,而不是把这些丑闻都暴露出来,让皓难堪,让整个MegnificCoper的人都知道皓跟这个女人有一腿!”   陆琛在对面浅笑了一下:“怎么,你又委屈了么?”   这个女人,只有每次气到发疯的時候才会想到要打电话给他。   “你就直接告诉我,是不是你做的?是不是!”她怒斥道。   陆琛优雅地翻着文件,毫无情绪地低低道:“我本来只想发给她一个人看看,可是不小心点错了键,把他们公司域名下的所有邮箱都弄了进去。不好意思,失手了。”   江颖听了他的话已经气得浑身哆嗦。   “你故意的……陆琛你是故意的!!”她大叫。   陆琛缓缓抬眸,低低道:“我是故意的。江颖,你真该借这个机会好好看清楚,看清楚他对秦沐语到底是什么感情,你的天真,该告一段落了。”   *   透明的落地窗旁,白色病床上的人儿终于缓缓清醒过来。   她睁开眼睛就看到亮光,有些刺眼。   似乎许久都没有看过如此温暖的日光了,曼彻斯特下了那么久的雪,终于也放晴了。   她很累,想要再沉沉睡去一会,可是脑海里猛然闪过一张可爱稚嫩的小脸,她心脏一紧,猛然起身,结果头晕目眩,她扶了扶额头,等待那股眩晕感过去。   一串脚步声在耳边响起。   “小墨……”她淡色的唇瓣下意识地吐出两个字。   床深深陷了下去,她抬眸就看到一个男人熟悉的俊逸轮廓,恍惚了一下,这才认清。   262 是我不敢承认自己爱上你   白色的病床之上,她身影纤细动人,小脸虚弱,煞是可怜。   “上官皓……”她恍惚着,轻叫了一声。   上官皓被她这样轻柔毫无防备的一声叫得有些心颤,深邃的眸子里有深情溢出,还有遮掩不住的感动与庆幸,他几乎是屏住了呼吸圈着她深深凝视她的脸,生怕把她弄碎一般。   “是我……”他健硕的双臂将她轻轻揽住,抵着她的额头,哑声道,“好些了吗?头还晕不晕?”   温暖的感觉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   她不习惯,胳膊稍微动了动,这才感觉自己早已被他困住,困得无处可逃。   水眸里一片清冽却带着戒备的光芒,她想要开口说话,却被他阻断,他柔声道:“想去看看小墨吗?”   一瞬间,她心里的那些戒备,那些抵触,那些天大的事情都比不上他刚刚的那句话。   眼里有一丝湿润,她问:“他醒了吗?”   “还没有,”上官皓轻轻将她耳畔的发丝顺到耳后,温暖的手掌在她发丝之间轻轻揉着低低道,“不过心率已经恢复正常了,就在隔壁的病房里,你睡了多久他就睡了多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所以不用担心。”   不用担心。   他说不用担心。   这么久这么久以来,不管小墨好或者不好,健康还是生病,都只有她一个人护着,撑着,她不习惯有人插手,更不习惯这样在自己昏睡期间,什么都不能做的时候扶她一把,帮她一把。   她不习惯这个男人的照顾。   垂眸,她掀开被子下床:“我去看看他。”   上官皓帮她将稍微凌乱的发丝梳理好,握紧她的手带着她下床,这样细微的动作和触碰不可能让她毫无察觉。她心里急着去看小墨,却根本无法忽视这个男人带给她的感觉。   她清眸凝视着他:“上官皓,你不要再碰我,这些事情我自己都可以。”   上官皓的动作缓缓顿住,抬眸认真地轻声道:“你自己自然都可以。是我忍不住,忍不住想碰你,想帮你,想一切事情都不用你动手操心地帮你做好……是我情愿,可以吗?”   秦沐语眼底陡然生出一丝怨恨:“你凭什么情愿?凭什么你想帮就帮不问我想不想要?!小墨变成这样都是你害的!都是你!!”   她忍不住发泄了出来。   上官皓眸色骤然软了下来,不想让她情绪再激动,轻轻牵过她的手将她抱入怀中,贴着她的耳柔声承认:“好,好……都是我错,是我没资格帮你,是我厚着脸皮硬要贴上来帮你……我不该对你做那些事,更不该让孩子也看到那些事……沐语,这样好了么?”   那些熨帖般的嗓音,有着温暖炙热的力量。   酸涩未退,反而更加强烈,她推开了这一具男性躯体,朝着门外走去。   上官皓站稳,体验着她刚刚的力道,远没有上一次那么强劲,他没有一丝放松,走上前跟上了她的脚步,帮她把休息室的门关上。   “医生说过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如果他的心脏一直都是这样,会需要手术来解决。”他优雅的脚步缓缓踱到她身后,看她蹲下来靠在小墨的床头,便也跟着蹲下来,在她身后护着她轻轻说道。   秦沐语眼里渗出一丝水雾,哑声道:“我知道。”   上官皓微微蹙眉:“你知道?”   “两年前的时候医生就告诉过我这个结论,但是新生儿里面由于各种原因这样的情况很多,我以为好好照顾他几年他会好一点……起码会好那么一点……”她有一丝哽咽。   上官皓深邃的眸黯淡下来,健硕的手臂轻轻环住她的腰,侧首,将呼吸喷洒在她浓密的发丝间,愧疚那么深那么深,宛若千斤重般压在胸口,让他不知如何开口。   “那为什么不帮他做……”他暗哑的嗓音低沉问道。   “四岁!”秦沐语瞬间气得转身,眸子里光芒剧烈闪烁,激动地浑身发颤,近距离盯着他的脸,“上官皓他才四岁!你希望给一个四岁的孩子开膛做心脏手术吗?!他明明已经好很多了,如果不是昨天那件事……”   上官皓猛然收紧她的腰肢,俊脸一片苍白埋入她的发丝中,哑声道:“对不起……”   她还在激动着,浑身颤动得可怕,上官皓伸开双臂将她紧紧抱入怀中,一丝一毫都不放松,哑声安慰:“对不起……对不起……”   这件事归根到底都是他的不对,不管是四年前对她做过的那些禽兽不如的事,还是对当时未出生孩子的残忍伤害……他都不可原谅。   “我们再想别的办法,总有不手术就可以治好他的办法,我们一起找,好么?”上官皓轻轻揉着她的发丝,抵着她的鼻尖柔声说道,“沐语,给我一次机会,别那么急着推开我……我自己做出的事情必须自己来承担后果,我承担不起一个孩子那么重的恨,你懂吗?”   秦沐语努力压下激动的情绪,目光却还是带着一丝恨意。   “那你都没有想过吗?当初你逼我生下孩子的时候,难道都没有想过以后要怎么对孩子说起他的母亲?!有些恨瞒不了一辈子,你怕他恨你就不要对他做那些事!”   上官皓轻轻揉着她的发丝,亲吻她的额头,低低道:“我知道……”   她的火气降下去一些,他俯首贴着她有些冰凉的小脸,哑声道:“如果我当初能清楚瑾兰的心思,如果我敢承认自己对你是什么感情,我就不会对你做那些事……”   他眸子紧紧闭着,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小脸上,极力回忆着当年发生的每一件事,挖掘着每一丝被他掩藏着的感情,低低开口:“是我太怕,怕自己护了整整十年的人不是自己想的那样,怕我选错了人,所以即使错了也要一条路走到底!……是我怕承认自己爱上你,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你……我只能伤你,证明我自己根本就不爱!”   他眸子里有一丝猩红,手掌托起她的脸绝望地吻下去,贪婪而渴望:“可我没办法……秦沐语,你就是我的毒药……”   他嗓音暗哑,宛若胸膛里着了一把火,烧得整个胸口都闷痛闷痛!   263 这不会是最后一次   唇上的灼热,让秦沐语有些害怕。   而害怕之余,是铺天盖地的震惊,她清澈的水眸瞪大,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她不敢相信他的话,不敢相信他凭空惊雷般说出的那一个“爱”字!   可她已经来不及思考了,因为唇瓣上的灼热彻底灼伤了她,他吻得太狠,恨不得将她拆吃入腹!她低喘着抵抗,却瞬间被他顶开了羞涩紧闭的齿缝,他深深吻进去攻城略地,舌尖被卷起的瞬间她呜咽反抗,剧烈的挣扎与捆缚中两个人都跌坐在地上!   他强劲的臂膀揽住了她的腰,大掌垫在她脑后防止床沿弄痛了她,将她紧紧困在怀中深吻。而秦沐语浑身冒汗,手几乎让他的衬衫彻底扯坏,却抵挡不住他的攻击!   “……”她喉咙里发出急促的喘息声,瞬间又被呜咽覆盖。   所有的字都被迫吞入了喉咙!   她的舌尖躲闪不过,被他捕获在口中狠狠地嘬,她疼得颤了一下,一股酥麻感却顺着舌根瞬间窜入了四肢百骸,他喘息粗重,强迫她仰头,将她甜美的味道尝到了极致。   一股被胁迫的感觉从心底激起来,这样的强势霸道让她回忆起了无数次被他强迫的场景,她拼命挣扎起来,猛然狠狠咬住了他的舌尖,他闷痛地“唔”了一声,紧紧蹙眉,猛然被她狠狠用力推开,接着“啪!!”得一声响亮的耳光就打上了他的脸!   掌风强劲,她是用了最大的力气,打得整个小手都火辣辣地痛。   上官皓扶住了床沿,深邃的眼眸里满是未褪的浴火,半边俊脸歪过去,掌印清晰。   “不要拿这个借口来唬我……上官皓,如果你的爱就是怀疑,就是无条件无休止的伤害那我宁可不要!”她眸子里因为窒息而被逼出的泪水闪烁着,颤声道,“你对姐姐的爱难道不是爱吗?你到底可以同时爱几个人,把你自己的爱分成几份?!我凭什么要相信你对我做的那些残忍的事情都是你嘴里莫名其妙的爱?!”   她眸光闪烁,目光里夹杂着一丝怨恨和戒备,甚至还有一丝恐惧!   上官皓清晰地感觉着脸上的痛,火辣蔓延,一点点渗到心里去。   可他并没有后悔,因为她的味道从来都没有变过,从他第一次品尝到现在,从来都没有变过。这种感觉像是饮鸩止渴,他明明知道那是毒,却停不下来。   大掌拉过她刚刚打上去的小手,掌心里是滚烫的一片。   她蹙眉,想挣开,他却不准。   “打得舒服么?”他将她的手按在胸膛上心脏的位置,俊逸的脸上有着柔和的表情,深邃的眸宛若暗沉的天光,“会不会让你的恨少一点?”   秦沐语顿时羞愤,猛然一个用力抽回了手,却坐不稳,头朝着后面坚硬的铁架床沿撞去,上官皓眼皮一跳,猛然起身用手掌捞住了她撞上去的后脑,将她紧紧捞入怀中!!   “……”撞上他健硕的胸膛,她低叫一声,咬唇撑住了地面。   上官皓眸子里的光闪耀了一下,垂眸紧张地盯着她,哑声道:“小心一点。”   惊心动魄。   秦沐语却不领情,清澈的眸凝视着这个男人,眼里闪过一丝恨意:“上官皓我警告你,以后不要再说这种莫名其妙的话,否则我会让你知道后果,这不会是最后一次!”   她想起那无数次的掌掴,一次比一次狠,直到把她的所有尊严都打碎了,打没了!她的恨不是空穴来风,说完这一句时,贴在地面上的手指都隐隐发颤。   他俊逸的侧脸在晨曦的映衬下魅惑无比,单膝跪在她面前,轻轻将她捞入怀中,俯首轻轻亲吻她的额头,低低道:“可我不会保证,以后再不对你说这种话。”   “……”她猛然抬眸,震惊中的恨意更浓。   手掌捧住她的脸,他一字一顿清晰说道:“我就让你看看,我可以同时爱几个人,我的爱到底可以分成几份……我不说,你自己来看,可好?”   “你神经病!”她气得歪过脸,浑身微颤,“我没有那个时间。”   上官皓轻轻吻她的嘴角,在她一片清澈的恨意中,哑声道:“你有……你刚刚对我说‘以后’,所以我们肯定还会有‘以后’,是不是?”   秦沐语气得小脸涨红,“上官皓,你听话可以听全吗?我根本……”   “嘘——”他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脸上,低低道,“别那么大声,小墨还在睡,不要吵醒他……你有什么火都随时可以冲我发,我们不在这里吵孩子,好吗?”   秦沐语脸一阵红一阵白,清澈的水眸近距离地盯着他的动作,颤声道:“我警告你别想再吻我,否则——”   “咬我是吗?”上官皓深邃如海的眸子抬起,和她的目光撞在一起,他浅浅笑了一下,回味着刚刚她咬下去的力道和深度,低低道,“还真有点痛……”   “你……”秦沐语已经彻底无语,只想随便捡起什么东西朝他丢过去!   上官皓抓住了她纤弱的手腕,拉过来放在自己肩膀上,搂过她的腰来和她紧紧相拥,他的气息那么浓重温暖,让人恍惚着舍不得推开,他俯首吻了一下她的发髻,低低道:“我下午有事出去,会派人在这里保护你们,如果小墨醒了就随时打我电话,我马上赶回来,你知道我号码的,是不是?”   我。我们。   这些词蜂拥着灌入秦沐语的脑海里,她简直有些发懵。   她摇头:“不……我们跟你没关系……”   她放在他肩膀上的手攥紧,抓皱了他的西装,脑海里想到了自己订好的那两张机票。   “不要再想着走——”他微微蹙眉,双臂收紧了她的身体,垂眸道,“秦沐语,我不会再放你走的,你走不掉了。”   她脸红,心慌,“你管得太多了,我走你也要管吗?你不让我走也没办法,小墨不会原谅你,你以为你还可以继续在他面前装善良吗?你不要做梦了!”   上官皓的目光有些沉,哑声道:“我知道,这些我都知道。”   所以我才要解决,我才更加不能就这样放你们走。   他压着内心翻涌的情绪抚摸她的发丝,低低道:“等我回来。”   264 她是我未婚妻   寒冷的曼彻斯特,哪怕放晴,玻璃折射出来的光芒都是冰冷的。   偌大奢华的办公楼里,整个顶楼的气氛都是肃杀且阴冷的,一串脚步声从电梯里传来,随后跟过来几个人,像是对这种肃静气氛的打破。   大型会议室的门敞开着——   一个穿着灰色西装的英国男人嘴角挂着一抹极端嘲讽的笑意,姿势夸张,用英文高声强调着什么,周围一圈董事会的元老端坐着,互相交谈,点头摇头,唏嘘不已。   投影仪上面的那些反复交替的照片,已经快要把人的眼睛刺伤。   那串脚步声越靠越近了。   “我从来都没有想过天上可以有掉馅饼这种好事,毕竟MegnificCoper董事长的位置如此重大,当初我们不是没有进行过选举——”劳斯眯着深蓝色的眼睛高声说着,手撑开在桌上盯着他们,英伦腔里带着浓重的优雅贵气,“当然,现在正主归来,我自然懂得让位,只是各位,你们真的觉得这样一个只懂得跟女人胡搞的家伙可以撑起整个公司……”   “吱呀——”一声,办公室沉重的门被打开。   三三两两的脚步声缓缓停下。   上官皓黑曜石般的眸子清冷地扫过里面的一群董事会成员,目光优雅而冷冽地收回,用中文冷冷命令:“投影仪关掉。”   身后的莫以诚将文件换到另一只手里,走过去直接将投影仪的电源拔掉,接着“啪!”得一声轻响,办公室里顺便变得灯火通明,将刚刚淫靡的气息瞬间冲散。   “哈,哈……Joe!”劳斯尴尬笑着,摊开了一下双手,“真是稀奇,我以为你会真的大方到再也不出席董事会,直接把MegnificCoper让给我,没想到不过是个女人的照片,你就自己站出来了!啊……不过为什么不放了?那个可爱的女人身材很好呢……”   上官皓挺拔的身影缓步踱了几步,眸色深邃,沉静不见底,劳斯的笑容前一秒还在脸上,后一秒就只听到“砰!”得一声闷响,他痛苦地闷吟了一声,整个一米九的身材被一拳打到了桌子底下,一手捂着被砸出来的鼻血,一手扶着桌角痛苦呻吟。   办公室瞬间一片哗然——   上官皓收起拳头,冷冽如冰的眸子凝视着桌子下面的男人,优雅的手指整理了一下领口,醇正的英文从薄唇中流出:“这一拳算是为了你敢把照片这样放出来买单,你该庆幸一下我没有告你诽谤,否则你会前脚刚从医院出来,后脚就踏进法院——查理斯,我允许你丢脸,可不允许MegnificCoper在你手上丢脸……懂?”   劳斯费劲地从桌子底下爬起,助理赶忙给他递过纸巾来。   “哈……”他不怒反笑,指着上官皓道,“我的天啊,你们都看看,这就是我们查理斯家族给MegnificCoper选的继承人——只会用暴力解决问题,还是在爆出如此大的丑闻的情况下……”   “什么丑闻?”上官皓一记冰冷的眼神杀了过去。   劳斯扯动嘴角,脸色狰狞,就要开口说出来。   “你说跟我未婚妻的亲密裸照吗?”上官皓在他开口之前幽幽反问了一句,眸色愈发冷冽。   办公室里的哗然声瞬间更大——   未婚妻?!   身后的莫以诚眼皮重重跳了跳,薄唇再度抿紧了一些,这家伙,玩得越来越大了。   劳斯的眼眸里闪烁着震惊,骤然反驳道:“不!什么你的未婚妻?那不可能的!那明明就是你在一个中国女人乱搞……”   “你可以试试再多说一次‘乱搞’这个词?”上官皓双手插进裤袋,寒冽的嗓音宛若烟雾般在整个办公室低空盘旋,“我想这用在你在拉斯维加斯的时候,一晚上同时跟几个黑人女子过夜身上,更加贴切一些吧?”   顿时,办公室里炸成了一锅粥,董事会元老们被这样的新闻轰得找不着北了。   劳斯的脸瞬间涨红:“你……你给我住嘴没有那回事!”   “都听着——”上官皓冷冽的一句话甩出来,带着浓烈杀气的眸扫过大型会议室圆桌前的每个人,优雅的双臂缓缓撑开在桌面上,一字一顿带着清晰的寒气,“我不清楚是谁如此无聊,会在公司的邮箱里塞满这些照片,但是你们给我记住,这个女人的身份是我在中国的未婚妻,如果你们觉得不妥,我会用英国的法律向你们证明她在我身边的现实合法性——还有什么问题吗?”   董事会的元老们唯唯诺诺,其中一个人伸出手来:“这位夫人,是不是也是我们公司的员工,Joe先生您为什么从来都没有公布过她的身份……”   上官皓冷冽的眸子眯了一下,俊逸的脸宛若沉静的海,有着沉稳而凝重的力量。   “这是我私人的事情,”他眸子里泛起一丝光,柔和了许多,声音也飘逸起来,“”你要知道,女人总有结婚恐惧症,我搞定她需要花一番心思,也包括——陪着她玩玩这种上司下属的游戏……“   周围顿时一片唏嘘声,专属西方人的放荡不羁与浪漫细胞博得了周围人的一笑。   “不……”劳斯有些咬牙切齿,“不是这样……”   “不过都记住,”上官皓的眸子再次冷冽下来,宛若猎豹般的身躯缓缓起身,低沉醇厚的嗓音蔓延开来,“从今天开始我不希望再听到任何关于她的不良言论,她很保守,所以千万别拿这件事惹到她,否则就不要怪我不客气……”   他起身欲走,却又像想起了什么事,回眸冷冷扫过劳斯,低低开口:“这将是你最后一次主持董事会议,辛苦了,不过你开得还真糟糕。”   说完他脚步一旋,冷冽优雅地走出了办公室。   他清晰地知道这一场无声的仗会让劳斯埋下多重的怨恨和愤怒,可他别无选择,他心爱的那个女人,他已经对不起她太久,其他的人再想碰她伤她,就都没一点可能。   *   未婚妻。   御风迟从高速路上往回赶的身后听到的这一则新闻。   他浓密的睫毛颤了一下,恍惚之间险些把车开得撞到了栏杆,他努力稳了稳车子,前方的交警就在向他示意减速,他眸色冷了一些,泛起一丝苍凉来。   265 坚持还是放弃   ——强势如上官皓,居然真的敢真的这样对外宣称。   那么她知道吗?   她也是同意的了吗?   御风迟捏紧了方向盘,没有减速,反而将车速加得更大,眸子里闪烁出一丝猩红。   他刚刚去见过爷爷。在机场。   他本来是带着质问去的,带着暴怒去的,那样一个清清白白的女人,那样一个可爱活泼的孩子,没那个义务承担他们御家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   可是当他看到爷爷的时候,才发现他像是瞬间老了十岁一般,戾气褪了不少,哪怕是他在质问着“那些照片是不是你发出来到她邮箱的?!”,御京东都强忍着怒火没有发泄出来,只是指着他道:“你给我想清楚,你到底是要这个女人还是要你的天下,想清楚了再回复我!只是你给我记住了——不要用你的一厢情愿来决定事情!你想要她,确定她也想要你吗?!”   御京东没有说出口的那句话是——   “若是爷爷知道那女人心里没有你,你却还敢是要为了她受的委屈跟你的家人作对,那么爷爷就是拼了全力也不能留她!”   只是御风迟在那一瞬,骤然就脸色变得煞白。   早上时候他不是没有去过医院,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他看到那个男人抱着她轻柔亲吻,她愤怒,反抗,对峙,可是却在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瞬间,她眼里闪过妥协,闪过沉溺,她根本就拒绝不了这个男人的纠缠,更抵挡不了他的柔情。   那一刻,他想进去,可是他不敢。   他怕自己能给她的,只是一时的逃避。   他从来都没问过,秦沐语,在我身边你是真的开始吗?幸福吗?   ……你爱过我吗?   那个雷区般的问题,他死都不敢问出口,他知道只要她点头,那么他花费任何的代价都要护她周全,爷爷再不同意他都会死撑到底!   可是这一刻,他突然就那么茫然,茫然到不知道该怎么办。   坚持,放弃,似乎都在她的一念之间。   ……   “您确定这样的手术没有任何风险,很安全是吗?”她目光清澈,仔细地询问着医生。   “这位小姐,任何的手术都没有100%的成功率,不过这种手术很常见,唯一有风险的事情只是患者的年龄太小,所以只要你们决定,我们就会尽最的的努力……”医生礼貌地回答她。   她脸色微红,手心里有一把冷汗。   事关孩子的健康,她不敢马虎。   “好,我会再考虑一下,如果决定的话我会联系您。”她咬唇,最终说道。   “好的,”医生很和善地说道,“我知道你们需要一点时间商量,毕竟是您和您先生两个人的孩子,你们还是有共同的意见比较好。”   秦沐语一怔,尴尬地下意识想反驳,可是嫣红的唇张了张,想想还是算了。   “啊,对了……”医生拿出一份文件,“这位小姐我必须确认一下,你们送孩子来的那天太混乱了,我们做抢救时候有住院签字,不过,不过签了两个,请问哪个是你先生的名字?”   她又是一怔。   好奇地拿过来看,上面写着两个名字,其中一个是御风迟来曼彻斯特杜撰的英文名字她认识,而另外一个透着潇洒霸气的三个字母Joe她却并没有见过。   “Which?”医生再次挑眉问了问。   秦沐语顿时明白了过来这是谁的名字,她清透的小脸烧得厉害,甩甩头:“都不是。”   清眸抬起,她继续问道:“请问是哪位帮我和孩子垫的医药费,您帮忙告诉我一下,还有数目是多少,我都会从我这里拿给您,至于之前交的那笔,请帮我退还给那位先生可以吗?”   医生疑惑:“这是为什么?小姐您为什么不亲自还给他呢?”   秦沐语长长的睫毛垂下,摇摇头:“您不用管了,请帮忙替我做就是。”   按照中国的说法,欠人情太容易了,只是还的时候就太难。   她起身,走过长长的医院走廊。   旁边的值班间里面,一个护士正拿着病历本装模作样地翻看着,眼睛却盯着墙壁上那个十寸的液晶小屏幕,在医院当值无聊的时候可以瞥一眼美剧什么的。   秦沐语走着走着就停下来,清澈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诧异,目光扫向里面——   MegnificCoper的最大新闻曝光。   董事会的开会时间应该就是在两个小时之前,通过一致表决彻底将担任MegnificCoper十年董事之位的查理斯•劳斯驱逐下马,而新上任的董事则有着让整个五十强企业震惊叹息的身份,他是华人。   秦沐语静静看着,小脸微微苍白。   原来他清晨就走开,就是为了这件事。   她听他说过那么一点关于家族的事,听他的陈述,他十年之前就应该有资格继承MegnificCoper,可是为什么迟了那么久?十年之前,他应该在中国,在秦氏,跟她的姐姐秦瑾兰在一起。   说到底,她还是不了解这个液晶屏上闪耀挺拔的男人,不管他们怎样激烈地纠缠过,她还是不了解他。   秦沐语垂眸,心里裹挟着一丝莫名的凛冽想走开,却莫名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Anglia。   她再次抬眸,上面爆出的新闻让她微微惊诧,她也清晰看到了那一幕,他眸色冷冽如冰,却优雅自若地警告着那些董事会的成员,说她是他的未婚妻。   秦沐语脑子里瞬间“嗡!”得一声。   她是知道的,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早就撑爆了MegnificCoper所有内部员工的邮箱,她几乎都没有想过自己还可以在这里立足,可是为什么突然之间,就会听到他爆出这样的消息??   什么未婚妻?!!   “……”她有那么一丝焦灼,想要掏出手机打电话给他,却想起包包还在小墨病房。   一个身影缓缓靠近过来。   “看起来,你并不知道。”御风迟一身风尘仆仆,声音却是温暖的,柔声说道。   她一怔,回头就看到了他的脸。   “……御风迟?”秦沐语轻轻叫了一声。   御风迟点点头,勾出一抹疲惫的笑:“我去解决了一点事现在才赶过来,很抱歉,”他走过去将她单薄的身体拥在怀里,低低问道,“你有没有怪我?”   266 你敢过来小墨咬死你!   秦沐语有些怔,手轻轻从背后攀住他的肩膀,摇摇头:“没有,怎么了?”   御风迟僵了一下,拥着她的手臂收紧。   “是么?”他闷闷地说了一声,气息贴紧她耳畔,哑声道,“即使我爷爷背着我逼你做了那么多事,即使你自己委屈得不知道哭过几次,你也不怪我?”   秦沐语脸一红,这才知道那些事情应瞒不住了。   该知道的,他总会知道。   她清澈的眸子越过他宽阔的肩膀看向远处,轻声说道:“其实从跟你离开曼彻斯特的那天开始我就知道会这样,我当时太无助了,除了逃开之外我不知道还能怎么做,我只觉得自己留下来会死掉,我再也撑不住了。”   她睫毛颤了一下:“我不想小墨再受伤,所以就带他跑得远远的。”   可是没有想到,他还是受伤了。   有些事情呼啸而来的时候,她总是措手不及。   垂眸,她试图从他的怀抱里挣脱出来:“御风迟……你放开一下,我要回病房了。”   御风迟眸子里碾过一丝苍白,轻轻放开了她。   “你知不知道那天我去你们家,遇到小墨,他问我什么问题?”他说道。   “……?”她疑惑,“什么问题?”   御风迟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温暖中带着一丝苍凉,魅惑无比:“他问我你的小名叫什么。”   秦沐语怔了一下,随即就脸红了起来,那是曾经在曼彻斯特的时候她无意跟宝宝说的,没想到宝宝会一直记得,这个称呼被当年的御风迟叫出来总是戏谑的,而现在,却被他拿着当笑柄来说。   “沐小语,对不起,”他挺拔的身影停下,手掌抚摸过她的脸,眸光深邃如海,“这句话替我爷爷和整个御家对你说,我还是让你受伤了。”   秦沐语感受着他手掌的温度,摇摇头:“我跟你早就扯不清了,从那年你跟踪秦瑾兰到仓库里救我,到后来御家把整件事嫁祸给我,数不清是我欠你还是你欠我,以后这样的话,不要再说。”   御风迟抿唇,没有再说话。   他只是想起那天她说要带着孩子到北海道的事情,他只是想问,如果现实真的要逼迫他们分开,她会再一次,义无反顾地选择放弃他吗?   到底是被逼,还是她的心真的如此?   “MissAnglia?!”一个护士的声音传来,接着身影就出现在面前,“Yourbabyisup!”   秦沐语一惊,瞬间推开了御风迟的胸膛,朝着病房的方向跑过去!   小墨醒了。   该死……他醒的时候她竟然不在他身边!   秦沐语跑进病房,渗着汗的小脸有一丝苍白,她猛然推开了病房的门,就看到小墨的小手在扒着氧气罩,不想戴,小小的身体在病床上磨蹭着。   旁边两三个护士在劝慰着他,他却用英文在氧气面罩里面叫着“我要找我妈咪!”   秦沐语赶紧跑过去:“小墨!小墨你不要闹……你刚醒,答应妈咪不要乱动好不好?”   小墨才猛烈扑腾了几下又有些呼吸短促,小手也不敢再摘氧气面罩了,乖乖戴着,徒留一双大眼睛看着秦沐语,也不顾身上戴着很多的医疗器械,从床上爬起来就扑到秦沐语怀里!   秦沐语也猛然抱紧了他。   她紧张得很,不敢松开他,只能跟护士商量着把能去掉的东西统统去掉,包括才掉了半瓶的葡萄糖,她只怕孩子激烈的情绪还没有压下去,会再伤害到自己!   “小墨……”她紧张叫着,鼻尖上渗出细密的汗,努力笑着对他道,“小墨你不要这样,你都已经四岁了,是大宝宝了哦,不能一直这样依赖妈咪,小墨乖,我们下来躺在床上好不好?”   小墨在氧气面罩里大声抗拒:“不要!”   他两只小手将秦沐语抱得更紧。   旁边的御风迟缓缓俯身下来,轻轻揉着他的头:“小墨,这样妈咪会累,叔叔来抱着你好吗?”   小墨清亮的大眼睛抬起,望着御风迟,两只小胳膊更圈紧秦沐语的脖子,小声嗫嚅说道:“有人欺负妈咪,小墨不要再睡了,小墨要抱着妈咪,坏蛋叔叔就不敢再碰我妈咪了……”   他清亮的眼睛里浮起一丝泪水。   那话,让秦沐语心脏猛然颤了一下,疼得厉害。   她放在病床前面的手机骤然震动了起来。   秦沐语轻轻安抚着小墨,伸手去接电话,那个号码有一丝熟悉,她睫毛颤了一下下意识地不敢接,手一颤却已经接通了,里面的声音传了出来。   “怎么样了?”低沉,暗哑,带着一丝难以抗拒的磁性。   “……”她脸上一阵冷一阵烫,不知道该开口说什么。   上官皓将手机紧紧贴在耳边,单手控制着方向盘在积雪的街道上行驶,缓缓说道:“我说过不管孩子有没有事你都可以打电话给我,我刚刚一直在等可是都没有等到,我就只能忍不住打给你了……小墨怎么样,醒了吗?”   尽管隔着很远的距离,小墨那敏锐的耳朵还是听到了电话里的声响。   “……坏叔叔?”他闷闷的声音从面罩里发出,有些疑惑。   秦沐语顿时语塞,清澈的目光有些畏惧地看着小墨,她害怕孩子再次激动起来。   “坏叔叔!!”小墨瞪大眼睛大叫了一声,终于能确定了。   接着他就不顾秦沐语的表情,两只粉嫩的小手抢夺着秦沐语手里的电话,大声喊道:“不要打电话给我妈咪!你走远一点!我妈咪不想见你你不要过来!!你敢过来小墨会咬死你的!!你不、要、再、打、电、话、啦!!”   说完,他竟然涨红着一张粉嫩的小脸,将手机从半空丢了过去,砸到旁边的柜子,手机“哗啦!”一声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   秦沐语顿时彻底无语,也被吓了个半死。   她首先没有想到小墨会这么激动,下意识地猛然去看他的模样,生怕他再次脸色苍白地昏过去,还好小墨的表情还很正常,倒是刚刚手机摔碎的声音吓着他了。   他本来是因为不怎么会挂电话,所以想把电话扔出去的,却没想到摔碎了。   267 是他吓到我了   粉嫩的小脸发泄过,有点怕怕的,重新不好意思地圈住了妈咪。   秦沐语表情怔怔的,半晌才反应过来,心脏被紧紧揪着,忍不住笑出来,赶忙拍着小墨的背,柔声哄他:“没事,小墨没事,手机摔坏了也没关系,小墨别怕妈咪不心疼的……”   她懂她的这个孩子,小小的年纪,可是对什么都很敏感。   而对面,上官皓在清晰听到小墨那童真的肆无忌惮的大叫声后,俊脸猛然一白,他迅速踩了刹车,“吱——”得一声,车子还是在雪面上面滑行了一段。   嘟嘟嘟……   电话就这样被切断了。   他也清晰听到了孩子稚嫩的嗓音在电话里喊出的那一句“你不、要、再、打、电、话、啦!”一个字一个字,像是重锤狠狠砸在他心上一样。   上官皓优雅的手指握紧成拳,靠在座位上抵着额头,另一只手在方向盘上缓慢摩挲。   他能理解小墨的感受,也知道此刻回到医院会有多艰辛。   深邃的眸子里迸发出一丝光芒,想起第一次看到小墨,他小小的身体趴在他肩膀上,小声说的那句“叔叔你肩膀真宽”,那透着渴望的清澈眼神,他一辈子都忘不掉。   理了理思绪,他重新发动了车子。   手机却再度响起来。   他看了一眼,重新接起来:“江伯父。”   江懿德有些低沉虚弱的嗓音在另一端响起来:“上官啊……早上的那则新闻,我看了,有些事伯父不了解情况就不好问你,只是那天在家里等你到那么晚你都没来,不会是想借着这件事告诉伯伯,叫我江家不要再高攀你吧?”   平淡的嗓音,透着一股冷静的威严,瞬间有了一丝逼迫的意味。   上官皓的眉微微蹙起来:“伯父,我并没有这个意思。”   江懿德沉沉呼吸,阻断了他下面的话,叹息道:“算了,这件事暂时不提,你告诉我颖儿现在在哪里,她那天当晚就去找你,之后就再没回来,我们也联系不上她,怕她看到你在董事会上说的那些话想不开啊……”   上官皓的眉蹙得更紧,想了想,才记起上一次看到江颖是在秦沐语还没有清醒之前。   “我知道了,我有空会联系她一下,如果联系到了我会通知您,不然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他淡淡补上一句,“她不在我这里。”   江懿德点点头,开口道:“好。上官啊……你跟颖儿的事我跟你江伯母从来都不插手,只是你记住,可不要让颖儿因此出什么事,她这几年跟着你,那是早就彻底魔怔了……”   上官皓心里愈发烦乱,却稳着情绪,拐过一个弯道。   “我知道了伯父,现在在开车,不多说了,有空我一定到家里去多拜访您。”   说着他等对方先挂断了电话,这才按下切断键。   医院已经近在眼前。   *   “手机为什么没有开机?我打都打不通。”已经走到病房门前的上官皓拿下手机,对着刚刚走出来的她轻声道,目光里带着若有似无的宠溺。   秦沐语听到声音猛然一怔,回头才看到他。   “……”她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   长长的睫毛垂下,她抚弄了一下手腕,轻轻开口:“我儿子把手机摔碎了,我回头再买一个,你最近不要打了,打不通的。”   上官皓微微蹙眉。   摔碎了?   所以他刚刚听到嘟嘟嘟声,不是挂断,而是小墨摔碎了手机,所以信号才切断。   秦沐语清澈的眸子里有一丝凉意,看他一直注视着她,有一丝尴尬:“你看什么?我宝宝打电话就是只会接通不会挂断,他不想听你声音的时候就只能把手机仍得远远的,怎么了?”   上官皓的眸色愈发深邃了一些,深深凝视她一眼,伸手就缓缓推开了房门。   “——!”秦沐语吓了一跳,“上官皓!”   他却没有听,修长挺拔的身影走进了病房,而病床上的小墨正躺在床上由御风迟陪着看书,小身体在被子里扑腾着,情绪还算好。   可是看到上官皓的那一瞬,小墨再次激动了起来。   他像是看到了洪水猛兽,几乎是跳起来要掀被下床,跑到妈咪旁边去保护妈咪!上官皓眸色有一丝冷,却心疼地在床边护住他不让他真的掉下来,低叫一声:“小墨!”   小墨抬起头,蹭蹭倒退了几步,粉嫩的小手指着他:“你不要过来!你再过来小墨会报警的!叫警察叔叔把你抓起来,你就不能再欺负我妈咪了!小墨说到做到,你退后!退后——”   上官皓健硕挺拔的身体顿时僵硬在原地,他俊脸上闪过一丝疼惜,缓缓直起身体,当真缓缓退后了几步,抬眸望着那个小小的身影:“这样?够了吗?”   小墨没想到他真的会后退,小小的眉头一蹙:“不!你出去!妈咪说了这是小墨的病房!除了妈咪御叔叔还有医生阿姨进来之外,所有的坏蛋都不许进来!”   上官皓的眸闪烁了一下。   他的世界,原来容得下他妈咪,容得下御风迟,却容不得他……   深邃的眸凝视着他,他薄唇轻启,缓缓吐出几个字:“可是叔叔想要看见小墨,那该怎么办?”   小墨一张粉嫩的小脸瞬间涨红,黑葡萄般的大眼睛圆溜溜瞪着,一时语塞!他小小的心灵还不知道“不要脸”是什么意思,狠狠戳在空气里的小指头也有些不知所措。   “……”他水眸闪烁,委屈求助般看着门口的秦沐语。   “上官皓,你不要吓着我的孩子!”她也反应过来了,带着一丝怒火说道。   上官皓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的笑,笑中带着凄冷,哑声道:“不是我吓到他……是他这幅样子吓到我了……”   他的眸子再次凝视著小墨,低低问道:“小墨要怎么才肯原谅叔叔?”   小墨垂下小脸,果断地认真思考起来,抬起小脑袋,清脆的声音道:“那叔叔你先告诉小墨,你到底是谁,你到底是不是我妈咪的朋友,像御叔叔一样!如果是,那你为什么要那样欺负我妈咪——”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小脑袋一个激灵,憋红着小脸道:“我妈咪身上的伤!妈咪背上有个好可怕的怪兽,我妈咪胳膊上还有好几条红红的……”他小胸膛一起一伏,鼓鼓的再也说不下去,清脆的嗓音带着怒火质问道,“你说,是不是你干的!”   268 失踪了,是么?   上官皓的俊脸有些苍白,听着孩子的那些指责,愧疚与悔恨宛若寒风般呼啸而来,他根本来不及躲,整个人就被凛冽的温度冻得四肢都发麻。   旁边的秦沐语却已经听不下去,她清澈的眸子里腾起一丝水汽,小脸涨得通红,跑过去握住小墨凉凉的手指,抱住他暴怒的小身子安抚他,颤声道:“不说了,小墨我们不说了,不要跟他说这些话妈咪不想让他知道这些事!”她抵着孩子的额头,心脏被愧疚揪得阵阵发疼,“小墨乖,妈咪能保护好自己,小墨不要再激动了,不然等一会又会难受,知道吗?”   她错了,她真的错了,她怎么容许自己才四岁的宝宝替她出气?!   这本来就不是他应该知道的事!!   小墨下意识地搂住妈咪的脖子,清亮的带着小小怒火的眼神却依旧不依不饶,瞪着上官皓不让他靠近过来。   他已经知道了,彻底知道了,就是眼前这个大坏蛋!超级大坏蛋!!   他笨拙的小手拍着秦沐语的背,忍耐着,愤怒的小火苗却已经在心底生根发芽。   隔着一米远的距离,御风迟清冽如水的目光带着一丝暗沉,看着他们——   “为什么不说?”他淡淡的一句话,突兀地在病房里面响起。   上官皓裹挟着剧痛的眸抬起,在空中与他对视。   御风迟勾起一抹淡淡的,却是残忍的笑,哑声道:“有些问题孩子问起来最直接,可为什么回答起来就难了呢?还有,为什么不告诉他你就是——”   “闭嘴,”上官皓冷声打断他,知道他要说的是什么,“如果有合适的时机我会告诉他,不需要你来开口。”   他清楚地知道此刻自己在小墨心里的形象有多差,他不能再这样残忍地告诉他,他的爹地就是如此。他就是这样残忍地对待过她的妈咪,误会她,伤害她,让她承受不住只能带着当初一个苟延残喘的生命逃亡……   如果真的说出了口,那才是真的,不可原谅。   秦沐语这才察觉到他们之间敏感的话题,抱紧了宝宝,她戒备地看着两个男人,颤声道:“你们都不要再说了,我的宝宝累了,他要休息,麻烦你们出去!”   那些曾经鞭笞在她身上的伤口,过了就过了,不能再这样活生生地抽打在她孩子心上!   御风迟脸色瞬间白了一下。   他神情淡漠,有些受伤,低低说出一句:“抱歉,我不该,插手你的家务事。”   他起身走了出去,背影颀长而挺拔。   *   真正意识到江颖失踪的时刻,上官皓停下了车,看到了冒着寒冷的天气依旧冻在他公司门口的江氏夫妇,一瞬间,他才一意识到自己把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了。   他闭眸,攥紧了拳头,感觉这一天都过得如此混乱。   刚刚他一直都在等她从病房里出来,他想要安慰,想要忏悔,将她抱在怀里细细呵护,却只迎来她一句“你为什么要在那么多人面前公布我是你未婚妻?”   他语塞。   她还是想躲,他只好抱住她轻声道:“那只是权宜之计,秦沐语,有些事情毁了我没关系,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有人诋毁你,那在我上官皓的字典里,从来都不被允许。”   秦沐语心里烦乱,语塞了半天才反驳:“那你想过,你的权宜之计要怎么收场吗?”   ——未婚妻,难道还要为了圆谎真跟他结婚不成?   那简直是荒唐!   上官皓没有丝毫办法,只好再次安抚她,谁知道口袋里的手机竟持续震动起来,一刻不停,催命符一般。他接起来,才知道江颖彻底不见了的消息。   他本来没空理,可听到江懿德已经颤抖起来的口吻,才发觉事态可能有一点严重。   现在的曼彻斯特,大街小巷里全部都是他未婚妻曝光的新闻,江颖不可能看不到。这个女人一向有事就喜欢咋呼出来,可是猛然这么安静,却也安静得让人发憷。   “皓……”江伯母一看到他从车里出来就迎了上去。   “伯母。”上官皓礼貌叫了一声,架住她的胳膊,他现在满脑子还是刚刚跟秦沐语谈起那件新闻时,她脸色涨红,又气得不轻的模样,看到她那副模样他只想抱着她一直哄到她不再生气焦虑为止,可是手机像个催命符,他只得赶过来。   收了半天,才将驰骋的心神收回到眼前的中年女人身上。   “伯母你先不要急,她可能去的地方都找过了吗?电话是不通还是关机?”上官皓安抚着她,冷静问道。   “打不通啊!!”江伯母急得眼泪都出来了,“皓你不知道,你根本就不知道!那一年你结婚当天她就这样,她硬要跑到中国去找你,你伯父硬把她锁在房间里面她才没去成!现在她又变成这样了,这次去哪里都不告诉我们,连找都不让我们找到……”   “……”上官皓紧紧架住了江伯母,眸色冷利如冰。   “你们先等等,我叫以诚先去找……”他淡漠道。   “你居然叫莫以诚去找!!”江懿德猛然爆发出一阵脾气,猩红着眼睛指着他道,“我女儿是为你失踪的,你居然派个下人去找她!你以为我江家没人了派不出人是吗?!”   江伯母顿时吓了一跳,绕过去扶住了他的胳膊。   “老江!老江你别这样,你小心再犯病啊!”江伯母扶着他,缓声劝慰,“皓又跟我们家没有什么关系,他能帮忙已经不错了,你怎么能这么指责他……”   上官皓的脸色,愈发铁青了一些。   失踪,是么?   整整四年,他不是没有领教过江颖的手段,想跟他闹的时候无所不用其极,他不是没有见识过。上一次的时候她整整失踪三个月,他却是等她回来之后才发现的。   那一次她也红着眼,寒声问:“皓,你难道没有发现很久没见到我了吗?”   他眸色冷得可怕,片刻反应过来,点点头,开口道:“去旅行了?”   她那时候的反应是咬紧了下唇,抓着包疯一般地冲出了办公室,把门摔得震天响。   优雅的手指攥紧了手里的钥匙,上官皓的眸色冷冽如冰,背对着两个老人淡漠开口——“好,我去找。”   269 你不来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一入夜,整个曼彻斯特都仿佛变成了一座燃烧的冰城。   这里的夜晚有着狂热的味道,上官皓优雅的手指攥紧方向盘,眸色冷冽地扫过街道,按下江颖的号码,等接通的嘟嘟声响了四声没有人接之后,他索性就将手机仍在了一边。   车子在路旁缓缓停下。   他眸色冷得发青,这个时间,他不去医院里面陪着他自己的孩子,跑到大马路上找一个莫名其妙又跟他没什么关系的女人做什么?!   拳头攥紧,他冷冷抄过手机,打出几个字发了过去。   “三十分钟内回来,否则我不会再找。”一贯的冰冷语调,已经是他忍耐的极致了。   等待的三十分钟,煎熬得要命。   医院里,秦沐语从医务办公室里出来,拿着一张最后的化验单,上面显示一切指标都在恢复正常,如果可以的话马上就能出院,但如果要手术,就观察一个星期,确定要做之后交了定金签下手术单就可以做。   她清澈的眸子抬起,看着长长的走廊,有些冰冷。   她也很想找人商量一下,到底要不要给小墨做手术,要不要冒险,可是这么多年,谁能跟她商量,怎么样才是对宝宝最好?   出了事,她一个人担着责任,够不够?   脑海里闪过那个男人的脸,她咬唇,将他的影子狠狠甩出去!   “Anglia??”前台的护士握紧话筒,探出身子疑惑地叫了一声前面站立的女子,秦沐语一怔,轻盈转身,有些疑惑:“你在叫我?”   护士将话筒递过去,也是满脸的诡异:“你的电话。”   秦沐语更加疑惑,谁会把电话打到医院的前台来,而且是找病人家属的?!她接过来,下意识地英文打招呼:“Hello?”   “小墨睡了吗?”上官皓低沉磁性的嗓音透过听筒传了进来。   秦沐语骤然脸红,猛然捂住话筒看了一眼那个护士,发觉她又在偷懒看美剧,她这才缓缓放开话筒移到唇边:“上官皓你疯了吗?这是医院的前台电话,会时刻有急救电话进来!不是让你打来聊天的!”   上官皓优雅的手指揉揉眉心,低沉道:“我会马上替你买一个手机,抱歉,今天事情太乱我没顾得上……”   秦沐语脸色更加涨红,“你……我跟你什么关系啊!我凭什么需要你来买手机给我?!”   这个男人,自觉得有点过分了!   上官皓的嗓音低沉下来,缓声道:“抱歉。”   “你又抱什么歉?!”她有些没好气,幸亏电话是用中文,那护士听不懂。   他凝视着车窗外璀璨的星光,低沉的声音缓缓道:“很抱歉没办法回答小墨今天的问题,有很多罪不是只说对不起就可以,给我个机会,让偿还你,也偿还孩子。”   秦沐语小脸闪过一丝悲凉,摇摇头:“上官皓,你不要再强求,我不计较是因为我再恨也没办法对你怎么样,我知道退一步海阔天空,可是宝宝不一样,如果被他知道对他们这么残忍的人是他的亲生爹地,那你就把他从生下来到现在唯一的梦活生生打碎了!他也死都不会承认你的!”   上官皓俊脸微微苍白,眸子里闪过一丝绝望,却依旧贴着听筒,柔声道:“那就不要退,一步都不要退,他的梦我会重新补给他,给他更好更美的梦,只要你肯给我这样的机会。”   秦沐语蹙眉,清透的小脸有一丝躲闪:“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缓缓说道:“你那一封MegnificCoper的辞职信,没有通过,你没有必要辞职,可以继续做。虽然这个地方你也不喜欢,但还是可以呆久一点,我不会再然你到处漂泊。”   “你……”   “还有件事——等孩子出院,不要再住那一栋公寓,”他薄唇轻轻吐字,有一丝不可抗拒的味道,“你应该承认,你对成为御家的少奶奶没有半点幻想,而证明这件事的唯一办法,就是搬出来,做你自己。MegnificCoper的员工待遇是世界一等的,会给你和宝宝最舒适的环境,你不想体验一下吗?”   她是真的有点气了,红着脸道:“上官皓,你怎么这么霸道?你为什么都不问问我想要怎么样,一味的强制是你的风格吗?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他顿了顿。   薄唇缓缓扣在耳边,他沉声道:“因为以后,我给你的只会是爱,再没有恨。”   “秦沐语你知道吗?”他冷静地说着,缓慢的,一个字一个字跟她说清楚,“我们之间的距离太远,隔阂太多,如果我不向你逼近,那么你永远都不会自动朝我迈出一步。所以我只能如此。所以我求你,沐语,不要再躲开我。”   从今以后,请不要,再躲开我。   静谧的夜,秦沐语站在有些冰冷的走廊上,感觉有一团火在耳边烧着,快要把她整个人都烧起来。她实在承受不住,“啪!”得一声挂断了电话。   护士吓了一跳,连忙将电话关掉,问了一句:“Who?”   秦沐语心慌意乱,闪烁的清眸里有着溃散的光芒,颤声吐出几个字:“一个流氓!”   凛冽的夜,渐次变深。   手机再次响起。   上官皓垂眸,上面“江颖”的名字在闪烁着,一亮一暗。   他刚刚暖的眸色变得冷淡,挂断了手机,再次发了几个字过去:“你父母很着急,回家。”   说完他就开车,往医院赶去。   跟这个女人纠缠这么多年他累了,断得清楚更好。可短息声再次灌入手机,他眸色一凛,用最后的耐心打开来看,上面写着“我在我们以前经常去的靠海山崖上面,你如果不来找我,我就从上面跳下去!”   上官皓眼皮重重跳了跳,踩了刹车。   “吱——!”得一声尖锐的刹车声,在深夜的马路上显得突兀而凄厉。   江颖,你真的想死了是吗?   他冷冷拿起手机打回去,可是她再也不接了,这次不再是持续的嘟嘟声,她索性关了机!   该死!   上官皓拳头攥紧抵着唇,思忖着她到底会不会真的跳下去。   270 说清楚,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冷静想了想,拨出莫以诚的电话,开口道:“她自己一个人现在在山崖上面,你多带点人过去不要让她真的伤到,接到之后就直接送回家,不用告诉我。”   莫以诚点点头:“我知道了,马上带人过去,你现在在哪儿?”   上官皓张张口,话还没有出口,莫以诚就又好奇补上一句:“在你未婚妻那儿?”   上官皓脸色沉了沉,低低甩出一句:“管的真多!”   对面的莫以诚笑了笑,缓声开口:“女人的底线有时候碰到了也不好,尤其是江家这位小姐,被逼急了能做出什么事来谁也不知道,你真不打算管?”   上官皓缓缓发动车子:“所以你看着她,不要让她真跳下去。”   莫以诚笑容依旧挂着,果断道:“不会。她就算跳也会当着你的面的,当着我们的面——没有任何意义。”   上官皓却不想再思考这些事,蹙眉,挂断了电话。   就这样把。   *   一双温暖的臂膀探过来,将病床前倚靠着床头的女人缓缓抱起,她轻得很,羽毛一般,上官皓动作已经轻柔了很多却没想到还是把她弄醒了。   秦沐语长长的睫毛睁开,下意识地抓紧了床单,惺忪的眸子看向他。   “……上官皓……”她有一丝震惊,不明白为什么这么晚他还会出现在医院。   “你的觉一直都这么轻吗?”他深邃的眸子里流转着潋滟的光,压低声音轻轻说道,“稍微碰一下就醒了。”   她这才察觉到自己整个人都被他抱在怀里,脸顿时一红,赶忙挣脱出来,   站不稳,还是被他健硕的臂膀圈在了怀里,上官皓将她娇小的身躯收拢起来,挺拔高大的身体优势让她愈发觉得自己瘦得可怜,几乎一下子就被他收在了怀里。   她看了看表,蹙眉:“11点半,你这个时候来做什么?”   “来看看你有没有被冻死,”温暖的大掌扣紧她的后脑,脸贴了一下她的额头体验她的温度,深邃的眸子里带着一丝冷冽的责备,“不冷吗?外面零下十度的天气,你就这样在这里睡着?我看明天这里要给你多加一个床位了。”   “……”她被这突如其来的亲昵弄得有些不知所措,蹙眉道,“我……我就是一时不小心睡着了……”   上官皓将她全然收入怀中,拍拍她的背:“听我的,去休息,好吗?”   秦沐语怔着,摇摇头:“医生说要24小时观察一下他的心率情况,再决定手术方案,明天还要去照光片……”   他俯首,低低打断:“你不知道24小时心率监控是依靠机器来的吗?难道还需要你用人言来观察?在这里守整夜就能有结果了?”   秦沐语猛然蹙眉,被他的话气得不轻,重重锤了一下他的肩膀。   上官皓眸色放软,深邃的眸子里闪烁着光芒:“不过观察这个做什么?你确定要给他做手术了?”   秦沐语一时语塞,清澈的眸子抬起,怔怔看了他半天。   她这才注意到这是深夜,她居然在小墨的病床前被这个男人抱着说了半天的话而没觉得有一丝不自在,她蹙眉,缓慢却是坚定地从他怀里出来,想着自己这是怎么了。   她点点头,小脸有一丝苍白,“是,我是打算给他做手术。”   上官皓也察觉了她突然之间的变化,这个女人,沉沦与清醒之间转化得太快,她依旧在抗拒着他的靠近和侵入,这一点他很清楚。   双手优雅地插进裤袋,他淡淡开口:“你就这样决定了,没有想过要跟我商量一下,也没有想要让我替你分担的意思?”   “这是我自己的宝宝!我当然可以自己决定!”她脸红,立马回嘴了一句。   清亮的眼神里,又满满的都是戒备了。   上官皓凝视着她,手掌轻轻抚摸上她的脸,俯首低语:“你什么时候才能不那么倔,恩?”   她不想理会,他却得寸进尺地将她再度拉入怀中,哑声道:“不要怕……小墨的病情我在他住院第一天就已经找这家医院的专门医师判定过,手术没有什么问题,成功率也很高,你曾经担心的问题我都一个不漏地担心过,只要你决定,我们就做。”   秦沐语的眸子里,顿时盛满了震惊。   “你……你找人判定过?”   上官皓眸色清亮如水:“我自己的孩子,你以为我会那么省心吗?”   她忽然就觉得窒息,呼吸困难,轻轻拨开自己脸上那只温暖的手:“我知道了……这么晚了你先回去吧,我留在这里就好,我会去休息,你不用管我。”   他修长挺拔的身影站立着,没有动。   她秀气的眉一紧:“你没有听到吗?怎么还不走?”   上官皓静静凝视着她:“等你睡着,我会走的。”   她无语,又要开口,他低低道:“别再挑战我的原则,也别更改我的决定,沐语,我只是想亲眼看你睡着,我才放心的下,就像你对小墨一样。”   她彻底无奈,对这个男人一点办法都没有。   *   深夜,她深埋在白色床单里的小脸,终于沉沉睡去。   上官皓帮她把被子盖好,起身出去打了几个电话,把一切都安排好,开车走出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   他的确是有些疲倦,也没有精力去问江颖的事处理得怎么样了,江氏夫妇那边没有动静,应该是没事了,他开车的时候洒脱了一些,毕竟后半夜没有什么人。   可是猛然一个拐弯,前面不知道从哪里冲出来一个身影,被他车子的巨大冲力猛然撞了上去!上官皓俊脸猛然煞白,“吱——!”得一声踩了刹车,却还是听到那一声闷响,还有痛苦凄惨的一声低叫!   该死……   他没有注意,竟然撞上了人!   上官皓迅速下车,在看到自己撞上什么人之后脸色愈发苍白,他扶了一下车顶才继续走过去,带着一股冰冷的怒火将车下面带血的女人狠狠拽起来抱在了怀里!   她疼得厉害,额头撞到车头流了很多血,腿也不太能动弹。   “你怎么会在这里……”   上官皓脸色冷得可怕,薄唇残忍吐字,字字寒冽如冰:“江颖你最好给我说清楚,你怎么会在这里?!!”   271 没办法对她放心   江颖疼得颤抖,往他怀里缩,半天才忍过那一阵被巨大撞击撞出来的剧痛!   沾了鲜血的睫毛颤了颤,她呼吸浅薄,绝望地凝视着他开口说道:“我就知道你不会去的……”   她笑了,笑得妖娆动人,笑出了眼泪:“我就知道就算我真跳下去你也是不会管我的!!……我根本就没有在山崖,我一直就在医院这里守着,我就想看看你到底会不会找我!还是哪怕我死了都不会让你动摇哪怕一丁点儿!!!”   她泪水淌满了脸,跟鲜血交融在一起,双手紧抓着自己的头发一边狂笑一边哭泣:“你不找……上官皓,你连找都不找!!……哈哈……”   上官皓倏然搂紧了她,她额头上快要将发丝都浸湿的浓稠鲜血深深刺伤了他的眼!   俊脸铁青,他咬牙切齿地吐出几个字:“江颖……你他妈简直有病!!”   他脾气向来不好,可当真骂出脏话的时候却是甚少的,他简直被这个女人逼到要发疯了!   一把将她整个身体都抱起来,上官皓犀利如刀的眸子紧紧盯着她的脸,切齿道:“给我闭嘴不要再说话了,否则我真的再也不管你!!”   他就算再狠,也不至于真的让这个女人死在自己面前。   深夜,寒风凛冽如刀,一个挺拔俊朗的男人抱着个淌血的女人大步流星地朝着医院里面走去,他的精神已经极度疲惫,却被迫不得不再度变得紧绷起来!   *   清晨的董事会开得肃穆严谨,那个沉着俊朗的男子眼睛里泛着一丝血丝,这次会议的整个内容他是后半夜到凌晨的时间才备下的,那熟练深邃的掌握程度却还是让整个董事会的成员都叹为观止。   年度的计划表发下去,整体的撤改只在一个月内完成,而剩下的五个月时间,上面的目标值清晰写着会让MegnificCoper的利润值拔高将近30个百分点!   “Anyquestion?”他带着磁性的低沉嗓音响起。   董事会的成员个个张大嘴巴惊叹般看着那份计划书,毫无意义,稀疏的掌声逐渐变得喧嚷整齐,他却没心思再听,修长的手指将文件夹盖上:“散会。”   接起口袋里震动了不知道多久的手机,他低低道:“江伯父。”   “你会开完了?”江懿德声音有一丝沙哑,带着凝重的口吻问道。   上官皓缓下脚步,凝视着顶楼之外高空悬空般的旖旎风景,“……是,刚开完。”   “颖儿刚刚被推进去,腿上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毛病,也不知道要受多少罪缝多少针,你……”江懿德的语调愈发凝重。   “我马上就赶过去,”他冷声打断,“您不用跟我讲后果,我自己去看。”   挂断了电话,他朝着电梯走去。   昨晚从医院出来的那一瞬间是真的太过松懈了一些,所以根本就没办法断定清楚,到底是他真的不小心撞到了江颖,还是她自己守在那儿故意撞上去的。   ——这点不是胡乱猜测,医院门口拐角处,就算看不到车身,那么连车灯都看不到,一个大活人不会躲吗?   他冷冷蹙眉,愈发觉得烦心。   车子越来越靠近医院,可就在行驶如地下停车场的瞬间上官皓缓缓放慢了车速,因为他明显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寒风徐徐吹着,那个纤细美丽的女子手牵着一个粉嫩的小男孩,他浑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却开心得蹦蹦跳跳的,跟着他妈咪往前走,而不远处停靠着一辆银色的跑车,里面的男人早已经靠在车门外等着她们,他浅笑着,先俯身抱了抱那小肉球一般的小男孩,再牵着他直起身体跟秦沐语说话。   “吱——!”得一声,上官皓踩了刹车。   远远看过去,她神色平静,有那么一丝疏离却还是柔和的,御风迟不知道说了什么逗得她一笑,他打开了车门,她抱着孩子坐了进去。   那一瞬,上官皓眸子里猩红的血丝更重了一些,几乎想要立马冲下车,拦截住她。   ——她怎么会跟御风迟在一起?不是说孩子要准备手术吗?她现在这是要跟着他去哪儿?!   “嘀嘀嘀——”后面要进入停车场的人在按着喇叭,催促着他。   上官皓被迫收回目光,心里冷成一片,重新启动车子缓缓开进去。   耳机开着,他拨下了一个号码,冷声道:“她怎么会现在出去?还带着孩子一起?”   对面的声音很恭敬:“秦小姐早上带着孩子检查过,医生说没有什么问题她才带着孩子一起出去的,不过我们也根据您的命令时刻跟着她的,我们有派车出去,上官先生请放心。”   放心。   他从来都没有办法真的对她放心。   说爱,她都不肯相信,他如何去放心。   眸子里闪过一丝猩红,他哑声道:“我知道了,你们看着她别让她跟孩子出事。”   努力拂开乱七八糟的心神,他大步流星朝着昨晚送江颖所在的楼层走过去,电梯门刚刚打开,手术室的灯就已经灭了,坐在旁边长椅上的二老猛然站了起来。   上官皓远远的缓慢踱步,冷眸微微眯起,凝视着那扇门。   先走出来的是医生,正跟江氏的二老说着什么,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他隐约可以听到一些对话,听到某一处的身后江懿德突然失控,揪住医生的领子大声质问:“怎么会跛?!!不过就是被车撞了一下,骨头都在,以后走路怎么会有问题?!!”   “这位先生,您听我解释……”一口德语口音的医生说着英文,“我们是只管治疗的,如果你们想要追究责任的话请不要追究医院,你们可以去找肇事者,肇事者不是还在么……”   “老江,老江!你先别激动……”江母颤声上前搀住了他的胳膊。   上官皓眼皮重重跳了跳,缓步走过去沉声开口:“伯父伯母。”   江懿德这才冷静下来,一双苍老的眸子里盛满绝望的震惊,回头看着上官皓,眸子里带着淡淡的杀气,有些摇晃的身影稳了稳,哑声道:“你终于肯来了?”   272 如果她真有事,你打算怎么负责?!   江母吓了一跳,赶忙握住他直直戳过去的手指,解释道:“你这是干嘛啊!皓不是都跟你说了他上午有董事会要开,开完了他马上过来的,你……你别跟个孩子这么没礼貌!”   上官皓深邃的眸有着潋滟的光,幽冷不可见底。   他清晰感觉到江懿德的敌意和愤怒,深邃的眸淡淡一垂,缓声开口:“伯父,昨晚的事我很抱歉,不管怎么样都是我开车不小心才害她撞上去……所以不管有什么后果和责任,我来承担,您不要太着急。”   “抱歉?”江懿德脸色冷得发青,“我问你,昨晚你明明是出去找颖儿,人找没找到你都没给我们准信儿,等把人撞了你再告诉我们!你……”   “这件事等江颖清醒之后让她解释给你们听吧——”上官皓缓声打断他,深邃的眸子里藏着隐匿的光芒,嗓音低沉醇厚,“毕竟相比起来,您更相信您女儿说的话,不是么?”   江懿德的怒火被迫收了起来。   “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江懿德舒缓了一下气息,沉声道,“你说的那个未婚妻,就在这家医院吧?据我所知,她还有个年龄不大的孩子?你答应我们帮忙去找颖儿,人没找到你就半路跑来讨这个女人的欢心!上官啊……颖儿跟了你这么多年,我们做父母的劝都劝不住,可就算你再不喜欢,也不至于对她比对个陌生人还冷情吧……”   痛心疾首般的言语,蔓延在长廊里面。   手术室里的病床缓缓推了出来,上官皓黑曜石般的眸子宛若墨色被渲染过,静静落在上面,淡淡说道:“……您说笑了。”   “一个人的力量总是有限,不可能让整个世界都那么圆满,伯父您说,我那么深的夜不陪着自己的妻子孩子,反倒跑出门去找其他的女人,这不才是太奇怪了吗?”   他逼人的眸,瞬间定格在了江懿德痛心疾首般的眸中。   “你……”   “她应该快醒了,”上官皓淡色的薄唇缓缓说道,“我会去陪陪她。”   这已经是她最后的底线。   “你站住!”江懿德冷冷喊了一声,对着他的背影道,“医生刚刚说的话你想必也听见了,我倒是想问你,如果江颖的腿真的出了什么毛病,你打算怎么负责?!!”   浑厚的嗓音在长廊里回荡,江懿德知道自己说的这话多少会破坏两家人多年来的情分,可江颖是他唯一的女儿,他必须要这个男人的一句保证和承诺!   浓密的睫毛颤了一下,上官皓修长挺拔的身影在长廊里显得有一丝落寞,却也同样肃杀无比,薄唇轻启,他开口道:“如果可能,我会尽量不让这种情况出现,但如果避免不了,那就让她开口——能给我的自然给,给不了的,谁都没有办法。”   这话,他说得够清楚了么?   “……”江懿德再度气得不轻,靠着旁边的女人帮他舒缓着气息才好受了一点。   病房里,淡淡的血腥气息还没有褪去。   江颖在病床上慢慢醒过来,整条腿却都还是麻的,侧脑痛得厉害,裹着层层的纱布都遮掩不住那一股痛意,朦胧中她看到了上官皓的轮廓,还以为是自己看错。   “皓……”她颤声叫了一句,眼睛已经升腾起一层微薄的雾气来。   纤手抓紧了床单,她此刻很想靠近他,却够不着,他也并没有想走近的意思。那一双黑曜石般的清眸蕴含着魅惑无比的力量,让她沉迷,然她哪怕弄得自己浑身狼狈不堪鲜血淋漓,也要换得他多看她的这一眼!   “还疼么?”上官皓缓缓走过去,柔声问了一句。   这一句就让江颖睁大了眼睛,满眸的惊喜兴奋,还有震惊和不知所措!   皓从来都没有用这样的口吻对她说过话!   她苍白的脸露出一丝绝望的浅笑,摇摇头:“不疼……麻药还没有过,我没有感觉。”   上官皓眸色深邃如潭水,情绪如暗涌翻滚,他挺拔的身影俯身下去,意外地牵住她的手握在掌心里,另一只手撑在她身侧,凝视着她缓声说道:“这种感觉舒服吗?被关心,被疼爱,是不是你一直都渴望想要的?”   江颖被他握在掌心里的手瞬间出满了汗,她在紧张,不可置信涨满了整个胸腔,下意识地也抓紧他宽厚温暖的手,颤声道:“皓……”   “那你知不知道这种感觉只有谁才给得了?”他继续问道。   她有些不知所措,刚刚沉醉在他突如其来的温暖里感动涕零,她脑子转不过弯,眼睛里的雾气更甚,双手握住他的手,摇头:“我不知道……这种感觉只有你才给得了我,我要的不多,我只要你多关心我一点就好……”   她温热的眼泪洒在他手指上,滚烫一片。   上官皓的眸色却依旧深邃柔和,没有半点波澜,缓缓道:“是吗?你希望我用什么理由来这样对你呢?爱还是同情?”   江颖身体顿时一颤,她清澈的眸子抬起,有些惧怕地望向他。   “皓……”   “说,”他淡淡命令,嗓音柔和却透着不可抗拒的逼迫,“你要哪种?”   她顿时绝望起来,清澈的眸子生生逼出了泪水,紧紧攥着他的手不肯放松。她知道的,他不爱他,她就是靠着他一直以来的不忍,才能和他纠缠到现在!   “你不回答是吗?那我来告诉你,不管是哪一种,我都给不了你。”他缓缓说道。   上官皓将手掌从她掌心里有一丝狠劲地抽出来,眸色寒冷如冰,撑开在她两侧缓缓俯首,对上她的鼻尖:“聪明一点,找个爱你的人这么对你,而不是一直这样纠缠我,明白吗?”   江颖浑身颤抖,眼睛变得猩红起来,开口喊道:“为什么不可能?你为什么不可能爱上我?!不过是有秦沐语在你身边而已……她不过就是有你的孩子,凭什么就可以让你对那么多人说她是你的未婚妻?!皓……你有两次都说过要结婚,两次想娶的人都不是我!我等了那么多年,为什么你连一点眷顾都不肯给我!”   她喊完就疼得险些抽搐起来,刚刚缝合的疼痛冲破了麻药的束缚,生生钻入了她的神经!   上官皓脸色也腾起一丝苍白,抿唇冷冷看着她。   他缓缓抽身,宛若电影里的慢动作,低低道:“我和她之间的事,轮不到你来问我要解释……不过如果你想要知道,我可以告诉你——不是因为什么孩子。我爱她,比你想象中要久得多……”   从她18岁开始。从当初那个单纯如水般的秦沐语开始。   承认爱她,迟了那么多年。   薄唇淡淡抿着,他再次开口:“好好等最后的结果,如果你瘸了或者残了,我不会不内疚,只是我的补偿同样有条件。你要什么都可以,哪怕一座金山我都可以替你搬来,只是我心里已经没有了位置,这一点,我给不了。”   他眸色认真而淡然,优雅的双手插在裤袋里,宛若静谧完美的天神。   “好好休息。”他丢下最后一句,转身离开了病房。   江颖的脸歪过去,正对着旁边的柜子和墙壁,双手抓紧了床单浑身剧烈颤抖,瞪大了眼睛泪水无声地流淌。她听清楚了,听清楚了他说的那个“爱”字……   那个字,她盼了多少年,都从来没有落在她身上过。   她闭上了眼睛,嘴角勾起了一抹绝望而悲惨的笑,她突然想起了那一天,中国Z城,她打开宅子里煤气的那瞬间,穿着一身风衣走进房间里看过,她看到了昏迷中的秦沐语。她当时勾着一抹笑对她说,秦沐语,这次就算给你一个教训。   她明明有机会的。   她明明就机会亲手杀了那个女人!!   不用药,不用煤气,只用刀,狠狠刺到她心脏里面让她的血彻底流干,一点挣扎的力气都不再有,让她去死!!   她为什么没有动手……她当时到底为什么没有动手?!!   ……   暗沉的天光,伴随着璀璨的星辰翩然而至。   御风迟打了个响指,一身西装革履绕到她们面前,浅笑还停留在唇边,有些羞涩。   “你这是在想什么?我的钢琴是给你弹的,满屋子的人都在鼓掌,就你毫无反应,”御风迟笑笑,低低道,“现在就只有我在你面前,你还没有回神吗?”   秦沐语愣怔了一下,顿时有点不好意思,她纤细的身影轻轻圈住了旁边的小墨,“来,小墨,你御叔叔刚刚没有听到我们鼓掌,再拍一次让他听听看!”   小墨粉嫩的小脸从厚厚的围巾中挣脱出来,小手用力拍:“御叔叔你好棒!”   御风迟浅笑着握住了孩子的小手。   这一场宴会本来是跟合作商之间的聚会,可上一次合作商谈尾声时对方曾经诚恳地邀请他带一些亲属朋友过来,在偌大的曼彻斯特,他一直都孤军奋战,能够让他想到可以带来,可以分享这份喜悦的人,只有她,只有她们。   “刚刚那个合作商是俄国人,你猜猜他问我什么?”御风迟眸色有些微醺的醉意,轻声问道。   “……”她清澈的眸子闪过一丝不解,“什么?”   他笑笑:“他问我基金的名字为什么叫沐语,一直问我这两个字在中文里是什么意思。”   秦沐语这才听明白他的话,清透的小脸有一丝脸红。   “没有什么特别的含义,我妈妈给我起名字的时候也没想那么多,连我自己都没我问过这个问题。”她胡乱解释了一下,有些模棱两可。   御风迟笑容温和,轻轻开口:“没有那么复杂,我只跟他说,这是我爱的女人的名字。”   秦沐语心跳瞬间漏了一拍,在融洽的氛围里,掌心微微出汗。   她歪过小脸,望向四周,迎视着周围人的目光,这才发现有很多人将目光投在她身上,好奇地低声议论着,尤其是对她身边那个粉嫩的小男孩更加好奇。   “她们为什么总在看我?”她好奇问了一句。   在对上御风迟深邃的目光的瞬间秦沐语突然懂了,瞬间变得更加尴尬起来。   是,她怎么忘了。   关于未婚妻那件事情,她头痛得很。那个男人永远不知道他简单的一句话会给她造成怎么样的影响,她递给MegnificCoper的辞职信不通过,难不成她还要回去那里上班不成?   “你也就这样默认了么?”御风迟捏起一杯酒,“你是他未婚妻?”   “我没有!”她果断地出口否认,清透的小脸透着一丝坚定。   轻轻垂眸,她有一丝气恼,抱紧了自己的双肩,“我不知道他究竟想要搞什么,可是如果他再这么闹下去,我会直接换工作,反正小墨现在也讨厌他,再不想见到他。”   旁边吃水果的小墨一个激灵抬起头来,小脸顿时一阵戒备。   “妈咪你是说那个坏叔叔吗?”   秦沐语扭过头,爱怜地摸摸小墨的脸:“没事,他不在,小墨你不要激动。”   小墨反握抓她的手,黑溜溜的眼睛闪烁着清亮的光,认真道:“妈咪你不要急,小墨会赶快长大替你报仇,打倒坏叔叔,他欺负妈咪的事情小墨要他十倍一百倍地还给妈咪!!”   秦沐语顿时语塞,看着他涨红的小脸蛋上认真的表情,忍不住笑起来。   御风迟的眸子恍惚了一下,缓缓放下酒杯,双手撑在小墨身侧,轻声道:“那小墨想过要让御叔叔帮忙吗?”   “——”小墨听了这话一下子变得怔怔的,小脸上的红晕也定住了一般。   要……御叔叔帮忙?   他在心里仔细地想着,不自觉地往妈咪身边凑了凑,抱紧了妈咪的脖子,他好像……真的没有想到过要御叔叔帮忙哦……   秦沐语也有一丝尴尬,抱紧宝宝,轻声道:“御风迟,这是我跟他的事,我不想和他纠缠,过去的那些事算了,我不想计较。”   御风迟眼眸里闪过一丝苍凉,薄唇淡淡抿着,凝视她片刻之后才浅笑着缓缓说道:“沐小语……你真的变笨了,连我的玩笑都已经听不出来。”   “……”她一怔,这才反应过来,小脸瞬间涨红,“喂,你……”   门外,“滴——”得一声喇叭声,却震醒了里面所有纸醉金迷行乐的人们。   273 你一丁点动心都没有是吗?   那声音,带着尖锐的霸气和冲破寒夜的力量——   势如破竹。   宴会一阵骚乱,楼层上面的人都纷纷从栏杆处往下看,这才看到那一辆耀眼的车子在黑暗中散发着冷冽如冰的光芒!顿了片刻,那车门才打开,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影从里面走出来,有着雕刻般完美的侧脸,魅惑,冷然,优雅逼人。   宴会厅里,御风迟下意识地护住沙发上坐着的女人和孩子,拍拍她的肩膀,安抚一般,清眸这才朝着门口看过去。   上官皓。   看到这个男人的瞬间,他眼皮重重跳了跳。   宴会的主人是俄国人,在诧异中带着一丝惊愕迎了上来,并不知道这个男人到这里来是做什么,但是MegnificCoper的名声在整个曼彻斯特都如雷贯耳,他热情地走上前跟上官皓打招呼,上官皓狭长的眸朝着宴会里扫了一眼,目光这才缓缓落在面前的俄国人身上。   “晚上好。”他优雅地伸出手,嘴里流畅吐出的那一句俄语叫眼前男人更加惊诧了一下,与他交握,忽而有种他乡遇故知的感觉。   “上官先生有幸能来我的宴会我感到非常的开心,不知您……”俄国人有些兴奋忘形。   “我来找一个人而已,”上官皓轻声打断他,黑曜石般的眸子里流过潋滟的光芒,优雅说着,脚步一旋绕过他的身躯,“抱歉,打扰了。”   说完就擦着他的肩膀走了过去。   从沙发的靠背后面凝望过去,秦沐语清透的小脸上闪过一丝惊愕,这个男人在曼彻斯特带给她的陌生感愈发浓烈——他会俄语?那他还会什么?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耳边就有一句轻柔的中文传来:“他是来找你的。”   是御风迟说的话。   秦沐语窒息了一下,感觉到他的手还停留在她肩膀上,温柔有力。   小墨看到了上官皓,七手八脚地把水果统统放回盘子里,脚踩上沙发,瞪着黑溜溜的大眼睛宛若个小斗士般护住秦沐语,警惕又戒备地盯着他!   周围一片唏嘘赞叹声传来。   伴随着之前的那些新闻,谁都知道了上官皓来这里做什么,但是……但是那个女人旁边的男人,据说是今晚的神秘投资商,又跟她是什么关系?   “这个时间怎么不在医院里?小墨的身体允许这么乱跑吗?医生准的?”他的脚步未到,声音却已经到了,深邃的眸紧紧凝视住她,一连抛出了几个问题,冷意逼人。   他居高临下。   也许是坐着的关系,秦沐语觉得自己的气势一下子低了很多分,将小斗士般的小墨从沙发上抱下来,清澈的眸光这才抬起:“你怎么会在这里?”   上官皓在心里蹙眉,表面的神情却还是柔和的,低低开口:“我早上就看你出去,因为有急事所以才没能停下来叫你。现在玩够了吗?跟我回去。”   一句话,让秦沐语生生感觉到了一丝窒息!   幸亏周围的人不懂中文,否则她根本就很难解释——什么叫跟他回去?!   她牵着宝宝站起来,清眸里带着一丝无所畏惧:“我带着宝宝来参加朋友的宴会,需要跟你报告吗?上官先生,我跟你是什么关系?还有,什么叫跟你回去,我要回哪儿?”   上官皓听了这话,脸色结起了一层冰霜。   他淡淡静默着,放在裤袋里的手缓缓攥紧成拳,半晌才缓缓开口:“抱歉,是我刚刚太着急说错话了,我太担心你了,怕你出事。”   “我跟风迟在一起,会出什么事?”她蹙眉,也很不满。   御风迟晃了晃杯子里的酒,眸子迷离闪烁,缓声道:“既然来了就不用急着走,你也可以在这里多玩一会,论投资你也是老手,刚好可以多交流一下。”   上官皓的眸,却愈发冷冽起来。   骨子里暗藏的那些霸占欲望在隐隐作祟,他挺拔的身影缓缓绕过沙发,一把将她拉进怀里,她站不稳踉跄了一下,发出“啊!”得一声低叫!   周围人也发出一阵惊叫!   上官皓的手掌细细摩挲着她的手腕,眼眸里闪烁着火焰般的光芒,薄唇吐出几句话:“秦沐语,我不想看到在这种公共的场合你和别的男人在一起,谁都不行。你可以说我霸道,可我就想要对你这么霸道,别忘了前阵子我宣布过你是我的未婚妻,现在就算对你做什么,这里的人也只会以为我们在调情——”   他一把揽紧她的腰,眸子里有一丝痛苦,淡淡道:“回去,好么?知不知道今天我看你上他车的时候有多抓狂?”   他以为放她和孩子在医院,派人保护好她们,这样就够了。   可他没想到远远不够。   迎接着周围人齐刷刷灼热的目光,秦沐语顿时羞愤起来:“上官皓,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在医院面对了一整天恶心的事,上官皓的精神也极度疲惫,此刻不管她说什么都只是抱着她,牢牢抵住她的额头,抿唇不语,就是不允许她逃。   小墨激动起来,小跑着抱住了上官皓的腿,拼命用脚踢:“坏人,坏人!你不要抱我妈咪,放开!我要叫警察叔叔了!!你走开——”   御风迟喝下一杯酒,眸色冷冽,也走过去一把将秦沐语扯过来!没想到上官皓没松手,依旧抓着她的另一只手腕,两人冷冷僵持着。   “抢人也要给个理由,上官皓,”御风迟冷冷说着,神情尽量柔和淡然,“我之前给你机会,是因为你欠她,你必须给她解释,可是等你解释过,她肯不肯接受你又是另外一回事——”   “怎么,你四年前的霸道还没有发挥完,留着现在继续吗?不过你还有什么理由这样对她?未婚妻……你说这三个字的时候有问过她情不情愿吗?”   上官皓眸色渐冷,薄唇轻轻吐字:“我做事的确需要跟她解释,可不代表也有说给你听的义务……你觉得自己又是以什么名义跟她在一起?以爱之名么?”   “你……”御风迟眸色冷得发青,拽她更紧。   上官皓猛然微微蹙眉,他抓着她的左手腕,明显知道这样的姿势会扯痛她后背上的伤口,他已经看到她疼得颤了一下,掌心下意识地从她手腕滑下,握住了她的手。   “够了,”上官皓脸色彻底沉下来,冷声道,“别再扯她。”   “是你够了!”秦沐突然蹙眉朝他喊了一声,“上官皓,是你自己太莫名其妙!你做的事情我不需要你解释,我的事情请你也不要插手可以吗?!”   她懊恼地抽回手,压着怒火,根本不清楚自己跟朋友一起出来到底哪里招惹了他,他又有什么权利管?!轻轻揉了一下自己的手腕,她赶快跑过去抱起了旁边已经被这两个男人的剑拔弩张吓得有些愣神的小墨。   “不闹了……我现在回去行了吗?我明天就带小墨换一家医院,手术哪里都可以做,可我不需要你那几个保镖整天游魂似的跟着我,我受不了了!”她咬唇隐忍说道。   “你敢!!!”上官皓也骤然被逼急,断声低吼一声,凶神恶煞似的盯着她。   一听到她说要逃,要走,要避开他,他的火气就冲破了理智爆发出来。   秦沐语也吓了一跳,原本只是说说而已,却没想到真的引爆了他的脾气,她清透的小脸碾压过一层清晰的无措和畏惧,只听怀里的小墨已经呜咽了起来。   这个男人绝对有把孩子吓死的本事!   “你……”秦沐语气得不轻,“上官皓你神经病!!”   上官皓的怒火这才缓缓压下去,小墨的呜咽声唤醒了他的一丝理智,一股愧闪过心头,他目光骤然放软,想安慰一下孩子。   “小墨,小墨没事,”秦沐语爱怜地摸摸他的小脸,“有这么多人在他不敢伤害妈咪,也不敢欺负小墨的!小墨别哭……”   小墨根本没想到他们会闹成这样,两个大男人冷眸相对快打起来的模样真的吓到他了。   “抱歉……”她薄汗沁身,目光带着绝望扫过他,“我要走了。”   她说完就在整个宴会的瞩目下带着宝宝擦肩走出了门去。   上官皓眸子里碾过一丝浓烈的愧疚,脚步一旋迅速跟上,外面的夜色有些凄冷,他却发现她根本没有跟他回去的意思,反而,她倒是过去打开了御风迟的车门。   “你这是要回医院,还是要跟他回家?”上官皓压着胸腔里快要爆开的嫉妒和怒火,哑声冷冷问道。   “关你什么事!”秦沐语没好气地反驳一句,把宝宝放入了后座。   上官皓眸子里闪过一丝剧痛,缓声道:“秦沐语,我以为我跟你说的足够清楚,我欠你的,会用我的所有来偿还你,还有孩子。我以为我好不容易要到了机会,你终于开始慢慢接受我……可原来就只有我一个人沉醉在里面,你就一丁点动心都没有,是么?”   秦沐语被他的话说得心烦意乱,清澈的眸抬起,里面闪过一丝清冷,她开口道:“我不想理你,你今晚很不清醒,等你清楚了再跟我说话。还有,我不跟你上车是因为风迟今晚喝了酒他不能开车,我要送他回去!你不要再那么霸道地以为我们之间有什么龌龊的事情了行吗?!”   他真的很有病!胡思乱想向来都是女人的权利,可他此刻都在乱讲什么?!!   274 一丝情人间的抱怨   背对着宴会的繁华,御风迟缓缓走了出来。言泟瀣清覔沔   一身西装衬得他身影颀长挺拔,他略微淡漠的眼神看了上官皓一眼,转而坐上了自己车。那一辆银色的跑车在月光下泛着幽冷的光,她的小脸微微泛着红,发动了车子,像逃避一般向前开去。   上官皓的侧脸在光影中映衬着,散发着微冷的光,薄唇紧抿。   他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剧痛,转头一拳“砰!”得一声锤在了旁边的石柱上,骨头碎裂般地疼痛,他却毫无察觉。   *   夜风习习,小墨蜷缩在后座上有些倦,险些睡着,可是大大的眼睛里还残留着刚刚两个大人剑拔弩张的可怕模样,他从来没有见过那个叔叔那么生气暴怒的样子。   车子缓缓停在公寓面前。   御风迟揉了揉眉心,看着后视镜解开安全带:“小墨好像快睡着了,我抱他进去。”   秦沐语一怔,清透的小脸闪过一丝短促的尴尬,开口道:“不是……你等等!”   御风迟动作一顿。   秦沐语尴尬依旧,却动作流畅地将车停稳,钥匙放在前面,解开安全带下车。月光下她的脸清冷中透着柔和,开口道:“我想你有些误会,你今天喝了酒不能开车,我只是送你回来,小墨的话今晚还是要回医院,医生嘱咐过,晚上他睡觉的時候还是要进行心率监测,为手术做准备……御风迟,谢谢你今晚带我出来,我和小墨玩得很开心。”   坐在车里的御风迟俊脸有一丝紧绷,透过后视镜看到她纤细的身影走到后门,将小墨小心翼翼抱出来放在自己肩膀上,让他昏昏欲睡的小脸埋在自己颈窝里。   她轻柔颔首,就要走到旁边搭车。   御风迟心里一紧,开车下车。   “沐小语……你以后也不打算回来,想直接搬出去是吗?”他淡淡问道。   秦沐语细长的手臂缩回来,清澈的眸望向他的脸,犹豫了一下点头:“是。”   沉吟片刻她开口解释:“很抱歉,御风迟,当初是我自私,我只想逃开那个地方,所以不管你家里对你有怎样的希冀我都已经顾不得。御老先生是对我做过一些不好的事,可有一点他没错,他培养你那么多年,你不可能就这样放弃继承御家——我为我的任性向你道歉,如果还来得及的话。”   御风迟脸色闪过一丝浓重的哀伤,浅笑了一下,缓步走近她。   “可我不是说过的吗……”他嗓音很低,低得宛若飘渺的羽毛一般,哑哑的,“我说过我会努力,先打下一番基业之后再带你回御家,我在努力让爷爷接受你们……你忘了吗?……你难道就没有那么一瞬间,想过要跟我一起努力实现这件事,没有那么一瞬间——你觉得可以试着喜欢我一下吗?”   深夜,寒气沁身,秦沐语下意识地抱紧了怀里的宝宝,目光里有一丝虚弱。   ——那样的一瞬间,有吗?   她脸色有一丝绯红,甩甩头,诚恳道:“我不想否认,也许真的有,在我脆弱的時候或许真的想过要这样,可是对不起,我说服不了我自己。”   那个時候在Z城,她伤得太狠,太重,只有在飞机起飞的那一刻她才仿佛卸下了早就鲜血淋漓的防备,可以歇一歇,不用再被谁残忍的锋芒伤到。   御风迟静静听着她说完,眸子里碾压过一丝绝望的光。   嘴角勾起一抹迷醉的笑,他哑声问:“那你是爱上他了?”   秦沐语一怔,脸上的绯红更甚,蹙眉:“你……你说什么?”   “你爱上他了吗?”他再次问了一句,深邃的眸子宛若潭水般,“像四年前一样?”   秦沐语长长的睫毛垂下,抚摸了一下肩膀上熟睡的孩子,摇摇头:“我不清楚,我也不想去想。我经历的事情你都知道,我还没有学会怎么把打碎了的信任再重新拼凑起来,所以我不愿去想……你也不要逼问我,行吗?”   街道上一辆一辆的车行驶过去,她在路灯下,身影纤细单薄得有些过分。   御风迟笑着垂眸,心一点点碎掉。   她还是闭口不谈,可她强调的,不过就是信任两个字。   可是沐语,你不知道……你不知道的……   你如果仔细看过那个男人的眼睛就知道,不管你缺少什么,想要什么,他都会给。   可是爱或者不爱,却不能强求。   抬手看看表,凝视着那个数字,他低哑道:“已经很晚了,我赔你和孩子去医院再自己回来吧,你这样走,我不放心。”   他终是妥协。   秦沐语有些吃惊,在他接过孩子的時候还有一丝犹豫。   他的清眸扫过来,浅笑依然:“你不会连朋友都不想和我做吧?”   秦沐语错愕了,赶忙摇头:“不是,我没那个意思。”   御风迟点点头,弯腰在路口拦了一辆车,打开车门让她坐进去。   “说真的,你今天,为什么会突然跟他发那么大的火?”在车里,御风迟忍不住开口问她。   秦沐语轻轻系好安全带,想起今天上官皓进来的情形,秀眉蹙起:“我不知道,是他先抽风的,为什么一进来就是那一副臭脸,像是我做错了天大的事情一样。我们明明还没有什么关系他就开始那么霸道,是他先公布我是他未婚妻,现在又拿这个当理由,认定他说什么我都会听都会做……”   她纤长的手指揉揉眉心,细小的声音里有一丝抱怨:“我也不知道他哪根筋搭错了……”   连她自己都没注意到,那有多么像情人之间的低语哀怨。   那哀怨声落在御风迟的耳朵里,又有多么酸涩无比。   ……   医院很快就到。   秦沐语也没有想到,会在医院跟一对貌似有些熟悉的夫妇擦肩而过。   那有些苍老的中年男子还凝重地瞥了她一眼,缓下脚步,脸色紧绷得厉害。秦沐语牵着已经半路醒来的小墨往里面走,迎上他的目光,有些疑惑,却看着他也是华人,在异地遇到故土的人总是有些亲切,她礼貌颔首,清澈的眸子里满是谦和。   男人却漠然地收回目光,往前走。   “颖儿那边怎么样了,睡下了吗?”江懿德嗡声问道。   江母点点头:“睡了,我之前劝她睡下她不肯,后来是皓来了一趟她才肯睡觉,一副谁都不想理的样子……”   “哼,”江懿德冷哼一声,“他能不来吗?我女儿就是因为他才出事的!你看看,这才在这里忙了一天,到晚上又不见人影了谁知道他跑到哪里去!”   “唉,你也别老说人家,皓公司里的事情忙着呢……”   “忙?我看他都忙到别的女人身上去了!”   渐行渐远,秦沐语却把那对夫妻的话一点不漏地听了进去,她极力想让自己忽略,可是一个“颖”一个“皓”字,她都熟悉不过,难道会听错吗?   江颖因为上官皓出了事吗?她为什么不知道?   轻缓地走过刚刚那对夫妻出来的病房,她没有忍住好奇,往里面看了一眼,别的没有看到,却清晰看到了上一次在公司看到江颖時她挎着的当時季度的新款手提包,靠在床头柜上,那么明显。   一股寒意侵袭而来,秦沐语长长的睫毛颤了一下,单手抱住了自己的胳膊。   “妈咪……”小墨拽了拽她的手。   她垂眸,疼惜地蹲下身:“小墨怎么了?”   “妈咪,我们住这里坏叔叔是知道的哦,我们真的要走,让坏叔叔找不到,然后就再也不能欺负妈咪吗?”小墨天真问着,又小心翼翼凑过去,清澈的大眼睛眨巴着,“坏叔叔生气的样子好可怕,像个大魔鬼。”   秦沐语一个恍惚,轻轻抓住了他的小手。   “小墨,你看到的那些照片,都是叔叔和妈咪之间的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妈咪不想再计较,也不想让他再插手我们的生活,只是这样而已,知道吗?”   小墨想了想,仰着小脑海道:“那妈咪不喜欢他,小墨也不喜欢!”   秦沐语又是一个恍惚,回想起在中国的時候他对小墨超乎常人的关心,还有小墨一直留着的那本画册,她轻轻抚摸着孩子的头,在他小脸蛋上印上一个吻:“小墨,妈咪不想你有那么多的不喜欢,让你看到那些残忍的事,是妈咪最后悔的事……”   她清眸认真看着宝宝,柔声问道:“小墨还喜欢富士山吗?”   那本画册上,他最喜欢看的就是那一页。   小墨心里还是有着淡淡的阴影,小脑袋从她掌心里钻出来,撅着嘴道:“不喜欢!”   秦沐语轻轻笑了,笑得有一丝悲凉,她圈住宝宝的手暖在掌心里面,轻声道:“小墨,不要那么懂事,妈咪是大人,很多事情妈咪去处理就好,妈咪永远都没有那个权力让你跟着妈咪不幸福,知道吗?总有一天妈咪会带你去看富士山的,妈咪知道小墨喜欢……好不好?”   小墨睁大了眼睛,心里突然涨了满满的感动,抱住了秦沐语的脖子。   “妈咪妈咪……还有埃菲尔铁塔……”他稚嫩的嗓音撒娇般埋在了她颈窝里。   秦沐语抱紧他的小身体,浅笑:“好。”   275 彻底不懂他   安静宁谧的走廊里,小墨继续抱着她的脖子,粉嫩的小脸像是想到了什么,开口道:“妈咪,坏叔叔要是再敢欺负妈咪,小墨帮你咬他!”   秦沐语眸子里闪过一丝虚弱的光,摇摇头:“小墨不要总想着这些,你要相信,不管发生什么事妈咪都会保护好自己,也保护好小墨,而至于那个叔叔……”   “……?”小墨歪歪小脑袋,等着她的话。   她想到病房另一侧里病床上躺着的江颖,浅浅笑了一下,有些苍凉:“他最近应该不会有机会接近我们,他应该有更重要的事情做。小墨你要知道,如果有一天叔叔跟我们再没有关系,小墨记得他的好就够了,别的不要记得,知道吗?”   小墨愈发好奇,黑黝黝的晶亮眼眸眨巴着,两只小手捧住了她的脸。   “妈咪……”他稚嫩的童音拉长,再次问道,“叔叔就是爹地吗?”   秦沐语的心跳,彻底漏了一拍。   轻轻抓住宝宝粉嫩的小手,她眸光闪烁,声音有一丝颤:“小墨……为什么觉得他是爹地?”   小墨黑溜溜的眼睛里有一丝迷离的恍惚,仔细想了想道:“妈咪你们以为小墨听不懂,其实小墨都可以听懂哦……叔叔是爹地,就是那个送画册给小墨的叔叔……”   几次三番,她跟御风迟的谈话里,他都歪着小脑袋听得仔仔细细。   秦沐语倒吸一口凉气,只觉得这个长廊幽静得可怕。   果然,小墨下一句问话就让她僵硬在原地——   “妈咪,如果叔叔就是爹地,为什么他会那样欺负妈咪,又为什么这么久都不陪着妈咪和小墨呢?”小墨粉嫩的小手来回抚摸着秦沐语的脸蛋,清晰地问答。   心,顿时被搅得有些乱。   秦沐语张开双臂将小墨抱进怀里,站起来,长长的睫毛颤抖着睁开,凝视他清透的小脸蛋,哑声道:“因为妈咪跟他之间有误会,妈咪觉得他是坏人,所以妈咪带着小墨跑得远远的,不想被他找到……”   咬唇,眼眸里带着一层薄薄的水雾看着小墨,她浅笑开口:“对不起小墨,是妈咪的错,一切都是妈咪的错,才让你出生的时候没有爹地,即使见到,也不告诉你那是爹地……小墨,你可以原谅妈咪吗?”   小墨慌了,两只小手胡乱地抹着她的脸:“妈咪,妈咪你不要哭……小墨不怪妈咪!”   他正义凛然的小脸绷着,脆声道:“反正他欺负过妈咪,妈咪不要理他!”说完他清澈的大眼睛转了转,凑近了问道,“那妈咪,叔叔现在还是大坏蛋吗?”   秦沐语一顿,呼吸窒息在喉咙里,她清眸扫过一眼江颖的病房,目光虚软了一下,开口道:“妈咪不知道……不过也许,那跟妈咪不会再有关系了……”   她不懂,她已经彻底不懂了。   这个男人,前脚在照顾着别的女人,后脚又跑过去霸道地在宴会上那么多人面前表示对她的占有权,她已经搞不明白,他何以做到这样?   扯不清,又解释不清。   小墨眨巴眨巴眼睛,又八爪鱼一样攀附在了秦沐语的怀抱里。   他想清楚了,在不确定这个叔叔还是不是大坏蛋之前,他是不会承认他是爹地的!   “我们回去吧。”秦沐语深深看了一眼病房,放弃了去打问江颖到底是什么病情的打算,带着小墨往回走。   “妈咪,小墨真的要做手术吗?”   “恩……怎么了,小墨是不是害怕了,妈咪讲过……”   “那妈咪,手术比灰太狼可怕吗?”   “额……应该……应该没有灰太狼可怕吧……”她脸红了,按着孩子的逻辑解释道。   “都没有灰太狼可怕呀?!”小墨瞪圆了大眼睛。   “呵……是啊,这样小墨还怕吗?”秦沐语忍不住笑了起来。   “不怕!”小墨响当当地拍着胸脯,“小墨不怕手术,来吧!”   她爱怜地拥紧了宝宝,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   清晨的MegnificCoper,泛着一丝诡异的气息。   秦沐语一路从大厅走到这里,感受着众人的目光,尤其是遇到Sandy的时候愈发尴尬,秦沐语小脸微白,本想打个招呼就回到座位上,可终究没忍住。握着门把手,她要咬唇问道:“Sandy,我的辞职信应该是递呈给你的,为什么没有通过?”   捧着杯子的Sandy一下子喷出来,咳嗽着,尴尬回答:“啊,这个……这个你应该去问一下高层,我只是经手而已,具体的审批还要看上面的!”   秦沐语几乎一下子就能明白。   上官皓,终究是他。   她轻轻吸了几口气才回到办公室,如今生存的地方似乎四处都存在着这个男人的气息,她根本就没有办法顺畅地工作生活,想想小墨的手术安排在三天后,那又将是一笔开销,她已经不可以再任性,在Z城和曼彻斯特之间来回奔波,生活已经不允许她的任性了。   是,她说过,她要辞职不在这里做了。   可再去找一份跟这里薪资相当又时间自由的工作,谈何容易?   御风迟那里她已经不可以再回去,那么等小墨出院,她还可以去哪里?   天下太大,她根本无法停止如此的辛劳。   甩甩头,暂时忘掉那些可想而知的困难,秦沐语将双手在温热的唇边搓了搓,开始备案。半个小时后她终于备好了课件,起身拿过外套去讲堂,谁料想出门就看到他——   一袭硬挺的意大利手工西装,泛着纯正的欧美范儿,却也有着东方人特有的凛冽冷酷气息,他边走边布置着工作,脚步缓慢却像是步步都踩在心上。   秦沐语怔了一下,又不能缩回去。   她长长的睫毛淡淡垂下,只能装作没有看到,擦着他们的肩过去。   上官皓交代完销售部的年度计划修改方案,一个抬眸间就看到了她的身影,仅仅是一个擦肩而已,就已经让他心猿意马。   优雅的手指将手里的报告合上,拍到了旁边人的怀里,他淡淡说出一句:“That’sall.”   说完就转身,跟随着她的脚步走去。   276 沐语,你是不是在吃醋?   秦沐语以为他会拦住自己,所以一路走得小心翼翼,极力避开,却发现他原来根本没有那个意思,不紧不慢,不轻不缓,他就这样隔着几米跟着,不靠近也不远离。   那样挺拔的身影,在偌大奢华的办公楼里熠熠生辉。   偌大空旷的讲堂,暂时还毫无一人。   秦沐语咬唇,权当他不存在,只是自己开启投影设备,一点点尝试放映。一张张幻灯片放进去,站在门口的男人优雅地伸手帮她关灯,幻灯片瞬间投放出来。   讲堂瞬间有了那么一点电影院的效果。   她清澈的眸扫了过去,看着那个男人,有一丝忍无可忍:“我的课二十分钟后就开始,你也要站在这里听吗?”   上官皓双手插进裤袋,淡淡道:“会开完了,有时间听听。”   她再次咬唇,摇摇头:“你别,你这样会吓得所有人都不敢来,行行好别让我为难,我会感激你。再说——”她清澈的眸无所畏惧地扫过他的脸,“你不是应该去医院吗?那里有个病人,正需要你关心。”   上官皓眸子里闪过一丝疑惑,下意识的,他知道她不是在说小墨。   缓缓蹙眉,他开口:“你说江颖?”   “是!”她长长的睫毛垂下,“你自己的女朋友,这点义务都不该尽吗?!”   上官皓愣怔地看了她片刻,最终手插入裤袋里面,一抹清逸的笑瞬间在唇边绽开,有着魅惑逼人的感觉,施施然让人看得怔了。   秦沐语羞愤,咬唇更紧,幻灯片放得更快。   “她并不是我女朋友,”他出口否认,清眸凝视住她,“这个我好像很早就跟你说过,你怎么不信?而且我没有什么责任照顾她,要不是那天……”   “要不是那天你不小心在医院门口撞了她,你也不用天天往医院跑,是吗?”她清冽的嗓音打断他,秀眉蹙得很紧,“上官皓,你搞清楚,她伤到的是腿,而不是普通的感冒发烧!你应该这样缠着我吗?你还不需要负你自己的责任义务吗?!”   今晨一早她就已经听说了整件事,就算不故意打探,公司里也已经传得风言风语。   腿……江颖她伤的是腿,而且手术的后遗症说不定会落成什么样呢!   上官皓的脸,渐次沉下来。   原来她已经知道。   他没说什么,只是缓缓走下去站在她面前,看她的半边小脸在投影仪下面一明一暗,心悸排山倒海而来,他一个没有忍住就猛然将她从讲台后面拽了出来!反手一个收紧将她抱在怀中,手臂不小心蹭到教案,幻灯片哗啦哗啦散落一地!   “……!”秦沐语顿时气急,就要俯身去捡。   上官皓却不准,一把搂紧她的腰抵住她的额头,哑声问道:“为什么生气?”   深邃的眸缓缓抬起,他凝视着她眼底那一抹类似焦虑又类似抱怨责备的情绪,低低道:“如果你是昨晚生气,那我可以理解,那是我不对,我不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对你那么霸道,我知道我还不够资格,不过……”他蹙眉,压着自己想揉她进身体的冲动,哑声道,“不过是我有点控制不住,对不起……”   大掌轻轻抚摸上她的脸,温柔的指尖触摸过发鬓,对上她柔弱又短促的呼吸,上官皓轻声问:“那现在呢?现在又为什么生气?”   秦沐语有一点急,浑身沁出了薄汗:“上官皓,你放开一下我二十分钟有课!”   “回答我,”他的眸有一丝锐利,“回答我就放开你。”   “你……”她气得不行,蹙眉,“你又开始霸道了是不是?!”   霸道。   他从一开始就蔓延到现在的霸道。   上官皓薄唇淡淡抿着,手臂力道缓缓放松了一下,姿态却还是充满霸占欲,他缓声开口,有一丝哑:“抱歉,我承认我这种相处方式有点过激,不过秦沐语你知不知道?对你,只有霸道的方法才有效,我不这样,永远都听不清楚你心里怎么想……你不会知道自己这张小嘴有多倔,挖你说出一点什么,真的很不容易……”   秦沐语冷笑,“这么说你还有理了是吗?”   上官皓收紧她的胳膊,蹙眉:“你明知道我的理对你都没用,你又为什么偏偏这么说?”   她欲发火,上官皓再度轻轻抵住她的额头,低声道:“沐语,你现在这个样子,是不是在吃醋?”   吃……吃醋?!   秦沐语清澈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惊惧和不可思议,她小脸碾压过一阵红一阵白,费劲地理解着这两个字,猛然心慌地推他的胸膛:“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知道!”上官皓低低切齿说道,逼近她的脸,深邃的眸愈发迷离,猛然俯首轻咬住了她嫣红的薄唇!   他心里涨满着乱窜的冲动,咬着她的唇瓣就含吮进嘴里!   “不……”秦沐语艰难地推拒着,抵挡这个男人的再一次靠近!   上官皓的心脏却充溢着一丝狂喜,他知道的,知道这个女人昨天晚上带着孩子回了医院,天知道在那样凛冽的寒风中他等了整整一夜,直到确定她没回去跟御风迟在一起,熬了整夜的紧绷神经才瞬间放松!   沐语……秦沐语……   她就是嘴犟,永远都只是嘴犟!   门外传来一阵骚乱声,是这一场听课的中层管理们到了,脚步声越来越近,秦沐语整个人都渗出了冷汗,急得想要再度狠狠咬住他的舌头,他却灵巧避开,扣着她的下巴吻得更深,短短的几秒钟之内,她几乎感觉自己被他彻底吻透!   她揪着他的衬衫,快要揪拦!   门外有人垮脚进来——   “你现在可以推开我了——”耳边骤然传来一声暗哑暧昧的低语。   秦沐语一个愣神,这才发现这个男人猛然就放开了她,她猛然挣脱开来后退一步,大口大口喘息着,而他英俊挺拔的身影则缓缓俯身,捡起了地上的幻灯片,一张张放在手心,甚至顺序都没有乱,摆放在了她桌上。   277 不要回头,跟着我走   上官皓优雅的手指扫一下上面的灰尘,好听的嗓音道:“可以开始了。”   说完就深深凝视她一眼,脚步一旋朝着休息室走去。   秦沐语却已经气得浑身颤抖,用手捂着唇,好像吃了大大的哑巴亏一样,她被那样对待却一个字都无法说出来!她带着一丝血丝的眸盯着他,在心里羞愤怒骂,这个混蛋!   可下面的员工们都在看着,她又一点都不能表现出来!   眼里带了一丝水雾和血丝,她抹干净唇瓣,努力去除上面霸道掠夺的味道,发颤的手指整理着幻灯片,开口道:“好,人到齐了我们就开始!”   *   回到休息室的时候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   口干舌燥。   秦沐语将教案放下来去倒水,长长的睫毛抬起,在饮水机旁边看到了一个精致包装的盒子,那是一块最新的手机,她蹙眉,也不知道是谁放在这里。   这个休息室,平时也只有Sandy和她,还有其他两个同时进来,而刚刚她来的时候还没人,唯一在这里停留的,也许就是上官皓。她想到这里竟然被水呛了一下,捂住嘴,忍着咳嗽,看看手机再看看周围,却早就没有了这个男人的踪迹。   她也懒得管,这个男人,爱放就放吧!   门外,有辆车在静静等候着她,她一出门的时候就看到了。   秦沐语脚步旋了一下往旁边走去懒得理他,却听见大衣的口袋里传来一阵清新的和弦,她以为是别人的手机在响,可是身边却没有任何人,声音唯一的出口就是口袋。   她蹙眉掏出来,一看就是那一款手机。   上面的号码那么熟悉。   她一时诡异接起来:“喂?”   “为什么不走过来?”一个低沉醇厚的嗓音缓缓响起,薄唇里透着温柔的味道,“明明看到我在等你,为什么不走过来?”   秦沐语拿下手机看了看,秀眉蹙得更紧:“这是你放我口袋里的吗?”   上官皓揉揉眉心,轻声道:“我知道放在那里你不会拿,只能用这种方式。”   秦沐语咬唇,把手机关掉,走到不远处他的车子前,敲车窗。   上官皓将掌心里的手机缓缓收起,顿了顿,才将车窗缓缓降下来。   “谢谢你的好意,不过不需要。”她说着就将手机透过车窗扔回他车里,长长的睫毛颤了一下,又迅速抽身离开。   在她自己的感觉里,她已经很老了,这个男人怎么还会幼稚成这样,跟她玩这种游戏?   上官皓把玩着那一款手机,缓慢下车。   大大的步子,几步就已经追上她,大掌握住了她有些柔凉的手,强硬地将手机塞进去给她,再一把拽过来把她抱入怀中!修长的手指带着一丝胁迫抬起她的下巴,淡淡命令:“接受。”   这样命令的口吻,让秦沐语再次火大,她嫣红的小嘴张开就要说话,上官皓却抢了她的话头:“不喜欢这样的口气是吗?那我换一种呢?——秦沐语,我喜欢你,请给我一个机会照顾你还有我们的孩子,拿着这个方便我联系你,不至于在我想找你的时候怎么都找不到,那种感觉让我发疯!……你喜欢哪一种?”   秦沐语被他弄得莫名其妙,蹙眉:“你……”   “总可以有那么一种方法让你接受是不是?”上官皓深深凝视着她的眸,“可是秦沐语,如果你一直都这样防备着不让我看到你的心,那我用哪种方式都会是错的……”   秦沐语目光闪过一丝虚弱,开口辩驳:“我没有防备,只是我为什么要莫名其妙接受你的东西?!我该怎样,要了就对了吗?这次送手机,下次你送什么?这样你对外也可以解释你给未婚妻的是不是?可是上官皓,权宜之计就只是一时,现在过了,你自己不要就这样信以为真行吗?”   上官皓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剧痛,手指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短暂地沉默。   贴紧她的额头,他低低问出一句:“你是不相信我爱你,还是根本,就不敢相信我爱你?”   秦沐语猛然浑身一震!!   她清澈的目光剧烈闪烁,盯着眼前的男人。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气短,纤细的手腕想要挡开他的手臂,想要避开他的气息,却猛然听到身后剧烈的“哗啦”一声,墙面上巨大的落地窗被猛然撞破,透明的玻璃瞬间变成白花花的碎末,在她身后爆开来!   上官皓眸色猛然一凛,倏然将她紧紧抱在怀中,偏离开了那个玻璃哗啦散落的地方!   巨大的惊骇瞬间将她席卷,秦沐语尖叫了一声。   紧接着,身后一个穿着类似消防服模样的男人拿着铁棍出现在面前,赶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们不是故意的!这里是要施工搭建一个小的柜台,所以要先拆除玻璃墙,这里平时都没有人的!没有想到……”男人涨红了脸,跳出来忙乱解释着,“对不起!对不起!这位小姐有没有受伤?”   秦沐语吓得不轻,小脸苍白往后看了看,果然像是施工团队。   上官皓抱着她,脸色却铁青得可怕,手背上青筋暴起,深邃的眸子宛若冻结的深潭,冰冷无情。他轻轻揉了一下秦沐语的发丝将她拉到身后,淡淡道:“还好,应该没有。只是拆了这里做柜台,是谁的主意?”   男人顿时一怔,笑得尴尬:“这个,这个是你们公司行政高层的决定,我们只管施工,并不清楚的!”   上官皓清冷的眸色闪过一丝潋滟的光,点头:“知道了。”   说完他就拉过秦沐语的手,单臂护住她往门口的车子方向走。   风声呼呼响在耳边。   秦沐语的一颗心脏也安定下来,发丝飞舞着,回头看他:“上官皓,我已经没事了,刚刚是意外,你不用再送我,我可以……”   上官皓扣紧她的腰肢,眸色冰冷,低低命令:“不要回头,跟着我走。”   她顿时一阵疑惑,可刚刚的事情让她后怕,她竟然一时忘记了反抗。   278 车里的纠缠   等到坐进车里,她才发现她居然依旧拿着那一款手机,秦沐语蹙眉,想要将手机给他留在座位上,他猛然淡漠道:“拿着。”   她一怔,没想到这个男人冷酷起来竟然如此不容抗拒。   上官皓发动了车子,冷冽的眸从后视镜里面扫过后面的施工团队,低低道:“我说拿着,方便我随时联系到你,至少这半个月要如此。”   秦沐语蹙眉更紧,只觉得他已经霸道得无可救药:“你有病吗?我说过不要!”   他的手却垂下来握紧她的柔荑,淡淡道:“半个月。如果到时候你还是不要就扔掉,我再不强迫你。”   秦沐语小脸皱着,郁闷得要命,她伸手动了一下车子的门把手,发现是锁着的,车子已经缓缓往医院的方向开了。   这男人到底怎么回事?跟他说了那么多次都说不清楚吗?   “你放开……别拉我的手。”她脸红命令。   上官皓没听,反而抓得更紧   秦沐语只好自己挣扎,想躲开那熨帖般的温度,却被他冷眸一扫犀利呵斥:“别闹!我在开车。”   “你……”她清眸瞪着他,再次气结。   这个男人,为什么温柔起来的时候仿佛她怎么闹都可以包容,可是冷酷起来的时候又吹胡子瞪眼,肃杀得一丁点都碰不得?   真正的上官皓,到底是什么样子?   正想着,他口袋里的手机就震动起来。上官皓眸色清冷透着一丝杀气,淡淡道:“帮我接一下。”   秦沐语小脸上写满小小的怒火,她不想接,可是他手机一直震动不停,她只能伸手去帮他接,左右口袋都没有,她气得瞪他,抬眸就看到他锋利俊逸的下颚弧线,他薄唇轻启:“在左边,里侧。”   她没有办法,只能探着半个身子去摸到他的手机。   柔软的温度擦过他的胸膛,乍看之下仿佛就在他怀里,上官皓有些心猿意马,可注意力却瞬间被手机上的名字夺去。秦沐语眸色清冷,接通了之后就按在他耳边,动作姿势很僵硬。   “晚上的家宴函你收到没有?”莫以诚的声音隐隐传了出来,“今晚把时间腾出来,别说你没空。还有,你那个未婚妻的事情至今还在被媒体追究,你如果想护她的话就护好,不然你有个那么大儿子的事情根本就瞒不住。”   “我知道,”上官皓淡淡说道,“我暂时不会让人查到医院去,小墨最近有手术,我不会让任何人打扰到她们。”   莫以诚吸气,没好气地说了一声:“我知道,你老婆儿子比天大。不过我要提醒你一下,劳斯现在虽然从董事会退居二线,可他好歹也是MegnificCoper的行政首席总监,甚至兼管财务,所以他不是没有翻身的可能,你同样要小心。”   “你确定他只是想着翻身么?”上官皓声音愈发冰冷,“如果是,那今天的事情就不会发生。”   莫以诚猛然一僵,蹙眉:“今天?今天什么事?”   “你自己去查,不要什么事都来问我。”上官皓嗓音冷淡得厉害。   说完他耳朵微微偏开,低低命令旁边的女人:“挂掉。”   秦沐语姿势很费劲,却也是第一次听他如此冷言冷语地跟下属交代事务,那冷酷的气场很慑人,她刚刚的那点怒火竟也不再敢发泄出来,乖乖替他挂断了电话。   挂完了,她清澈的眸凝视着手机上的名字,再奇怪地抬眸看着他。   上官皓注意到了她的目光,淡淡垂眸,那一股熟悉的强烈的男性气息,近在咫尺。   她长长的睫毛猛然一颤,想收回眸子里的那一丝探究与好奇,可没想到上官皓竟被她眼眸里偶尔袒露出来的一丝情愫慑住,手脚瞬间脱缰,直到路面猛然一滑,一个弯道他没来得及转弯险些撞上护栏,他才猛然反应过来,手臂迅猛地将方向盘绕过了半圈!   “吱——!”得一声尖锐的响声,车子滑出去半米远!   秦沐语尖叫一声,身体猛然被巨大的冲力带得扑到了他身上!   上官皓吓得心惊肉跳,单臂猛然揽住了她,脊背上都吓出了一身冷汗,车轮终于从积雪中开出来,驶向正轨。   而她刚刚情急之下,手猛然撑在了他的腿上,大半个身体都倾斜了过来。   “……”上官皓只觉得胸膛里的心脏一下下跳的重若擂鼓,俊脸闪过一丝苍白,蹙眉垂眸看她,“没事吧?”   她被撞得有一丝痛苦,咬唇:“上官皓……你的驾照到底有没有考过?!”   上官皓怔了一下,深邃的眸子里有璀璨的流光闪过,片刻之后才缓缓开口:“手拿开一下,你再这么按着,我等会可能就连驾照是什么都不知道了。”   “……?!”秦沐语羞愤的表情还没有褪去,这才猛然注意到自己的手,居然按在……按在……她的脸顿时红了,猛然触电般松开他,着了火般退回去。   天……   外面的寒气依旧逼人,车里的氛围却热得要命。上官皓紧绷的心弦松了一口气,拼劲全力压制着下腹猛然窜起来的灼灼火焰,墨色的眸宛若被雪水浸染过一般。   而秦沐语更是无语,偌大的车子,她的手竟然不知道还能往哪里放,只能在座位旁边轻轻攥紧,再攥紧,恨不得搓下一层皮来。   医院已经到了。   “今天谢谢你送我过来,我去看小墨,你也去看你女朋友吧,”她匆忙下车,顾忌地看他一眼,“总之,不要再跟着我了。”   上官皓也下车,眸色冷冽漠然:“再说一次,她不是我女朋友,你再敢说一次我会直接把你拖到车里强暴了你。”   “……”秦沐语一张小脸顿时白了,一句话也说不出。   她明知道的,明知道这是恐吓,是玩笑,可是她一点也笑不出来。   ——强暴,难道他没有强暴过吗?   上官皓也意识到自己说得有些过,眸色宛若璀璨的星光般黯淡了一些,拉过她的手低低道:“是我说错话了……我是来看小墨的,我们一起进去。”   一股哀伤莫名其妙充斥上来,秦沐语挣扎了几下没有挣脱也就作罢,只好跟他一起进去。   279 你的一辈子又不是我的   “你说什么?!”江母惊呼了一声,手紧紧扶住了墙面。   她不敢相信的眼眸盯着眼前的医生,瞬间有些失控,缓慢摇头:“不可能……这不可能啊!你们不是说可以痊愈的吗?不是说观察之后可以确定粉碎性骨折对她今后走路有没有影响的吗?!怎么会是这个决断?怎么会!!”   江母脸色涨红,眼眸里含着晶莹的泪水,拼命抓着医生摇晃!   “Sorry,I’amsorrybut……”医生在她撕心裂肺的喊声里解释着,却显得无力而苍白。   “你不要跟我说对不起!”江母手颤抖着,指着病房,“我女儿还那么年轻,她连三十岁都不到,她连结婚都没有结婚!你居然让她跛一只脚!你们医院要给我说一个说法,怎么会变成这样?!!”   一进医院就听到了这样撕裂般的嚎叫,上官皓的背影也缓缓僵住。   他眸色冷峻,缓缓凝视住前面走廊内的一切。   手还被他握着,秦沐语小脸微微苍白,明显听到了江母的喊声,长长的睫毛抬起,看了旁边的男人一眼。   很多时候,很多事情,在他们完全预料的时候,就已经轰然而至。   她心里碾压过一丝巨大的苍凉,轻声道:“你还是去看看他们吧,或者等一会她妈妈情绪稳定一点你再去,就算不是你女朋友,人是你撞的,你推卸不了责任,是不是?”   说完,她就缓缓从他掌心里挣脱出来,往另外的科室走去。   她虽然跟江颖不和,也说不上到底为什么不和,可是她突然出了这样的车祸意外,肇事者还是这个男人,她就有一些无法接受,只想避开。   上官皓冷峻的眸子闪过一丝光,重新将她牵住,凝视着她的背影淡淡道:“我的确是会负责任,只是秦沐语,你不要误会,我的责任不会是照顾她一辈子,这一点永远不可能。”   她秀眉微蹙,回头:“上官皓你狠诡异,你的一辈子不是我的,为什么要跟我解释?”   他再这样,连她自己都快要误会他们之间诡异的关系了。   上官皓缓步优雅靠近,从身后捞住她的腰,深邃的眸子透出一丝锐利的光,轻轻勾起她的下巴在她唇瓣印上一吻,低低道:“不管你要不要,我这一辈子都是你跟孩子的,除此之外不会给任何一个人,更不要说是女人,懂吗?”   她鼻尖渗出一层薄汗,推开他:“你有病,滚去看你女朋友!”   上官皓凝视着从怀里逃脱的小女人,蹙眉:“你再说一次。”   她咬唇,的确不敢再说,只能将手从他掌心里拽出来,一身孤傲又坚强地朝着小墨的病房走去。她背影纤细单薄,似乎真的,真的有那么一丁点独立,独立到不需要任何人。   不远处几步的距离,江母的声音又撕心裂肺起来。   上官皓冷冷蹙眉,压下心里的烦闷,往那边走去。   ……   时值半夜。   护士检查完最后一趟,合上病历本就要出门。   可看了一眼病床上的女人,她又有些不忍,走过去俯身用英文轻声道:“这位小姐你不要这么悲观啊,其实跛的话就是走路有那么点难看,多做一些复健可能会好点,顶多就是不能穿高跟鞋了,呵……其实高跟鞋也很难穿啊是不是,很多女人都不稀罕……”   护士笑着,却依旧改变不了病床上女人苍白如鬼的脸。   江颖支着头,看着她冷笑了一下,眼里有泪光:“你给我滚,有本事你一辈子不要穿高跟鞋啊,你懂个屁啊?”   护士听不懂中文,蹙眉道:“What??”   江颖压下心底的火气和冰冷,再度冷笑,不再理她。   等护士终于走出了病房,她的脸色才稍微恢复了一点正常,看看时间,江颖翻身下床,踩着棉质的拖鞋,拄着一根拐杖就走了出去。   半夜的走廊很空旷,她目光却冷得可怕,朝着一个方向固执地走。   终于走到了那个病房。   秦沐语从病房里走出来,身心都有一丝疲倦,却没想到抬眸就看到了江颖——   她一身病号服,长发散着,素颜也光彩照人,只是脸色苍白得可怕。   秦沐语一僵,稳了稳心神,走过去凝视着她的腿,轻声问道:“很抱歉,因为这几天我儿子要手术,所以我忙着照顾他,都没有往你那边去……你的腿好些了吗?结果怎么样?”   江颖看着她,轻轻吸了一口气,笑着回道:“瘸了。”   秦沐语心脏猛然一震,努力维持着情绪,长长的睫毛颤了一下:“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这样问。”   江颖摇摇头:“没事,你就算是故意问我也没办法。”   对面的小女人便不再言语。   “对了,你知道今天皓来看我,对我说要怎么补偿我吗?”江颖放柔了语调跟她说话。   秦沐语心脏猛然跳漏了一拍,下意识地把玩着手腕上的表,摇摇头。   江颖依旧笑着,眼里泪光闪烁:“他说——我爸爸一直都想要MegnificCoper的股份,虽然按照他们家族的管理董事会的股权是不能转让给外氏的人,可是如果我爸爸还是喜欢,他就给。他还说,从现在一直到我死,只要他有能力,我求他的任何事情他都会办,但是除了……”   秦沐语轻轻吸一口气,打断她:“江小姐。”   “你的腿很不方便,我送你回病房,好吗?”   江颖凝视着她,笑了一下:“你怎么不对我有敌意了?秦沐语,难道我现在瘸了,你就觉得我连你情敌的资格都算不上是不是?”   秦沐语不说话,走上前扶住她的胳膊,清澈的眸望向她的脸:“我的确不能算是你的情敌,我又没跟你同时喜欢过一个人,要怎么为敌?你腿坏了,脑子也坏了吗?”   江颖怔怔的,任她扶着走。   她冷眸瞥过去,嘴角勾起一抹清冷的弧度:“虽然难听,可这样的话我喜欢听。只是秦沐语,你还不知道皓对你有什么心思吗?你不恨我,可不代表我不会恨你。”   秦沐语摇摇头,声音轻柔细小:“我不知道,你确定你知道吗?那个人,你了解多少?”她清眸抬起看着前面的长廊,“反正,我不了解。”   280 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江颖觉得越来越奇怪。   她凝视着这个女人的侧脸,突然很想剖开她的胸膛,看看她的心是怎么长的!   她嗤笑一声,“秦沐语,你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皓对你那样,你敢说你自己一点心动都没有!陆琛以前告诉过我你们的事,可那又怎样呢?他现在对你百依百顺,好得要命,你说你不喜欢他?那你为什么还默认你是他未婚妻,你贱吗?!”   她眸子猩红,有一丝锐利。   秦沐语眸子也有一丝清冷,她没说话,只是猛然松了手,江颖一个站不稳,眼睛瞪大,眼看着就要摔倒在地!   秦沐语这才冷冷地伸手拉了她一把,没让她摔下去!   “……”江颖猛然抓紧她的手,眼里恨意顿生,“秦沐语,你想害死我啊!!”   秦沐语小脸冷得很,开口道:“害死你?害死你有好处吗?有的话我还真想害死你!”   “……江颖,不要再把我当你的假想敌,你真正的敌人应该是我那个已经死掉的姐姐,那才是他唯一爱过的人,而不是我!还有,别轻易说‘贱’这个字,不是我的我不会要,你自己要不得的,也别来怪我!”   江颖怒火未退,依旧恨恨地盯着她。只是她不清楚,这个女人是真的不明白皓对她的爱有多深,还是她尽会在自己面前装糊涂!   一阵清新的和弦,在口袋里响起。   一时之间秦沐语根本没习惯过来那是自己的手机铃声,等反应过来时手机已经响了很久,她脸上有一丝清冷的微红,这才接起来覆在耳边:“喂你好,请问哪位?”   她气糊涂了,也忘了,知道她这个手机号的,只有上官皓一个人。   “小墨休息了吗?我买了他喜欢的鳝鱼粥过来,问问他饿了没有。”另一边沉静的嗓音听着很舒服,上官皓柔声说道。   “……”秦沐语怔怔看了看手机,再看看他刚在病房时私自存的“皓”字的通讯录名称,冷冰冰的小脸上硬是泛起羞愤的红,抓着手机道,“你……我们没事,都要休息了你别来了!”   憋了半天,她就只憋出这一句。   江颖眸色渐冷,眸子宛若聚光灯一般深深凝聚在那个手机身上。   她看得很清楚,那一款手机是全球限量版提前发行的,她的是浅浅的紫色,而皓的是幽深的海蓝色——那是一对情侣机。   上官皓在路面上拐个弯,薄唇贴近听筒:“你生气了么?今天没跟你一起去看小墨?”   秦沐语被长廊里的冷气刺激得有一点凉,硬着声音道:“我没生气,只是拜托你上官皓,不要把你所以为的关系和感情理所当然地加注到我身上,我对你根本没有那个意思,你这样总会影响我判断,让我有错觉!别这样了行吗?”   她说完就挂断了手机,看看前面的垃圾桶,想要丢进去,却又不敢真的丢进去。   像个烫手山芋,她拿着不舒服,可是丢了,那男人又会怎么样?   江颖冷笑,看着那个紫色的手机,修长的手指将掌心狠狠掐住了血痕印!   轻吸一口气,她幽幽问道:“对了秦沐语,我忘了问,你宝宝是什么病啊?”   秦沐语却没兴趣再跟她说话,清眸回头扫了一眼,淡漠说了一句“心脏”,再缓缓开口一句“太晚了你回病房休息吧,我也走了”,就想要只身走回去。   “秦沐语!”江颖眸色肃杀,尖锐地喊了一声她的名字。   她缓缓一顿。   江颖脸色苍白中透着铁青,冷冷说道:“秦沐语你最好记住,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你不喜欢皓,你对皓没意思,我得不到他的话就绝对不会去怪你!!可是你记住——别让我知道你在撒谎,否则我会让你付出应有的代价!”   秦沐语突然觉得脊背窜上一股凉意,她清澈的眸子里闪过过一丝光,清冷,淡漠,低喃一声“无聊”,起身走向了小墨的病房。   只是她没有料到,所谓的代价,竟然来得那么快。   ……   查理斯氏家宴,盛况空前。   上官皓一身欧式风格的家族西装,袖口的手工刺绣散发着浓郁的贵族气息,他抬眸望了望那个病房,坐在奢华的豪车里,手里却拿着一份热气腾腾的鳝鱼粥。   从家宴上半路开溜,手机已经快要被打爆。   他冷冷蹙眉,被那声音吵得烦,索性挂掉。可半晌之后又在沉默中不得不打开,他还是怕,怕她万一有事打他的电话打不进来。   只是这粥……也许就此浪费了。   他在原地静静坐了片刻,一直到午夜的秒针跳过去都没有等到她半个电话和简讯,他浓密的睫毛垂下,将车缓缓倒出去,一个华丽优雅的转弯离开了医院。   而他没有发现的是,身后一辆车隐匿在医院的花坛后面,已经静静跟了他两个小时。   里面坐着一个金发碧眼的男子,捏着拳,面色有那么一丝狰狞。   “Ha……”男子凝视着上官皓离开的背影,冷笑了一下,再转眸望着那个病房。如果不是注意到他半路从家宴上开溜,他还发现不了他这间医院藏着的秘密呢!   什么样的人,能让他在这里等待一直到半夜?   劳斯摸摸下巴,蓝色的眸散发出一丝幽冷锐利的光芒!   ……   中午照顾好小墨睡下,秦沐语要匆忙赶去MegnificCoper的办公大楼。今天有驻外的分公司总裁要回归曼彻斯特,安排的这一场培训是她昨晚准备了很久,但愿会有精神和状态良好地发挥出来。   可午后的车,竟然会如此难拦到。   一辆车缓缓停靠在路边,秦沐语来不及看车牌,打开坐进去,报上了地址。   她揉揉眉心,心里想着等会的演讲,却又不时被另一件事打断——明早就是小墨的手术了,她有些心神不宁,仿佛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般。   清澈的眸抬起,顿时发现了有一丝不对劲,周围的风景迅速倒退着,她却越来越不熟悉,这根本就不是去MegnificCoper的路,她一点都不认得!   “Hey!”隔着铁栏,她秀气的眉蹙起,连忙对旁边的司机说,“Ithinkyouhavechosenthewrongway!Pleasestopthecar!”   281 幸亏她没有丢掉手机   隔着一扇铁栏,司机蓄着胡子,依旧开得不紧不慢。   秦沐语心里一颤,秀眉蹙得更紧,拍了拍铁栏,用英文叫他停车!   司机这才缓缓转头过来,两手握着方向盘,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堆外语,秦沐语明显听不懂,一张清透的小脸泛着一丝幽冷的红晕,蹙眉打断他:“CouldyoupleasespeakEnglish?!”   可司机脚下的油门未停,车子朝着未知的方向迅猛开着,叽里呱啦的外语依旧在响,秦沐语依稀能够分辨,那是印度语。   No!!   她鼻尖上急出了一丝汗,第一反应就是自己上了黑车,她没有见过这种情况,有哪一个在曼彻斯特开出租车的司机会不懂英文?!她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下意识地去拧车门,却发现车门早就已经被锁住!   “咣咣”几声,她拍打着车门,都毫无反应!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秦沐语再也没有耐心耗下去,她凝视着外面愈发陌生的街道,心里焦躁成一片,掏出手机来准备报警,颤抖着按了两个号码却想起自己根本不知道自己的位置!   ——她要怎么告诉警察,她在哪里?她要去哪里?!   而旁边的司机自顾自说着话,竟然掏出一根烟来径自点上开始抽。   “Pleasestopthecar!!!”她彻底急了,嘶喊出了一声,希望能唤醒这个司机的一点理智。接着她更加用力地去拽门,却猛然发现自己的力气在一点点消失。   迷幻的感觉,瞬间侵入了脑海。   “……”秦沐语低吟一声手扒住了车门。   那是什么烟?   她长长的睫毛颤抖着,感觉整个胸肺里都充溢着一股温暖迷幻的气息,她眼睛有些模糊,呼吸都轻飘飘地像羽毛,秀气的眉蹙起……不……她不可以再闻……   葱白的手指搭上车窗锁,她想把车窗降下来,却发现根本就降不下来!   她索性捂住了嘴巴,一阵窒息感却猛烈传来!   司机在旁边粗噶地笑了两声,让烟安静地燃烧着,车子猛然拐弯!秦沐语的头撞在玻璃上清醒了那么一下,长长的睫毛又被迫垂了下来……   不……不可以这样!!   四年前的两次绑架让她记忆犹新,清澈的眸子里生生沁出恐惧的泪水,她哪怕窒息都不想再闻那烟雾的味道,拼命捂着口鼻,泪水滚烫地掉下来一滴……   一阵清新的和弦,再度响起。   她整个世界里,猛然就充溢了这个声音,救命般的声音!   手指颤抖着触摸过去,她拿起手机,按下了接听键。   “现在还在医院吗?”上官皓磁性中带着低沉的嗓音优雅传来,他明知道此刻的她身上还是带刺,本想忍着不打电话给她,却还是做不到,“能不能打到车过来?我现在在去医院的路上,如果打不到的话就在路边等一下——就等一下,我马上到。”   习惯了她的拒绝,他这一次也做好了她再闹脾气的准备。   可是奇怪的,没有听到任何回复。   秦沐语想要开口说话,滚烫的眼泪却将她整个人覆盖,有什么东西卡住了她的喉咙,她一个字都发不出!车镜里面,她已经有一些迷离的小脸上淌满了泪,想尖叫,想求救,却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沐语?”上官皓唇瓣贴进手机,蹙眉轻叫了一声。   而旁边的司机此刻却已经发现了她在打电话的行为,用印度语咒骂了一声,猛然一个急刹车将车倒转,秦沐语被甩出去,安全带险些将她的肋骨勒断!手机“砰!”得一声摔到了车里!   正在开车的上官皓,清晰无比地听见了那个声音!   眸子里闪过一丝猩红,他也猛然刹车,靠边停下。   心弦被紧紧揪着,上官皓俊脸紧绷,有那么一瞬的方寸大乱,浑身都沁出冷汗来,他想过要防备,却没想到危险还是来得那么快,他再度叫了一声:“沐语?”   他听不到任何声音,唯一能听到的是对面一堆印度语叽里呱啦的骂声,接着是车门打开的声音,隐约……只是隐约……他能听到她极度艰难的呼吸!   “啪!”得一声挂断了电话!   上官皓将车子猛然拐弯急行,用最快的动作打开GPS追踪系统,将那个从未启动过的信号源猛然启动,当那个标识等待了十几秒后猛然跳出在表盘上的瞬间,他整个心脏都被揪住!俊脸煞白,他踩下油门朝着那个方向飞速驶去——   表盘上的红点还在移动,迅速移动,他眸子里的猩红也越来越重!   幸亏……   幸亏她没有厌恶他到把这个手机丢掉,幸亏他之前有做准备!   秦沐语……你出事过那么多次,我都没有在你身边是不是?别怕……别怕,我现在就过来!   油门瞬间加到了最大——   手机在疯狂飙行的车子里嗡嗡震动起来,上官皓猩红着眸子接起:“喂?”   “上官你在哪儿?”莫以诚抬手看着表,蹙眉,“驻外的人马上就到,你还来不来?”   “我去不了,你也顺便告诉他们,下午的培训取消。”他冰冷的嗓音微微发颤。   莫以诚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你这是在哪儿?”   “照我说的做!”上官皓咬牙,没空跟他废话。   莫以诚敏锐的嗅觉已经嗅出了危险,在他挂断电话之前补上几句:“上官你听我说!你如果遇到事情可以先去处理,这里有我帮你顶!可如果要联系的话别再用私人号,劳斯他知道——”   “嘟嘟嘟”的声音瞬间将他的言语阻隔开来!   莫以诚也被那紧张的气氛弄出了一身冷汗,机场的航班通知声响起来,他此刻却只想爆一句粗口!他的话还没说完,这家伙居然挂电话?!!他锐利的眸子扫过了旁边正跟其他董事会高层高谈阔论的劳斯,那眉飞色舞的模样让莫以诚只想上去狠狠揍他一顿!   莫以诚的身影渐渐在人群中淡去,转身,扯下了MegnificCoper的工作牌,朝着机场之外大步流星地走去。   ——————————   282 被逼急的男人   “吱——!”一声尖锐的刹车声,停在了城西的暗巷内。   这一片地区只有在夜色笼罩下的身后才是一片灯红酒绿,此刻白天却只剩下一派凄凉肃杀的景象,高档与低档的娱乐会所鱼龙混杂,白昼,才是这里的禁地。   上官皓追到那辆车子前,车灯险些撞上车尾!   他眸子猩红如血,却没有下车,只是缓缓开过去,眼睁睁看到副驾驶座的门是开着的,那手机就停留在车门附近的位置。   他心里猛然一震,大手猛然攥紧了车门把手,在理智与失控的几秒挣扎之后还是打开了车门,从那辆车子里拿过了手机,上面,还残留着一丝温度。   ——她没走远!   “砰!”得一声枪响,猛然炸开在距离他手臂不到五厘米的地方!   上官皓猛然攥紧了手机,猛然打开自己的车门挡住那些飞来的子弹,连续“砰砰!”几声枪响,统统打在了车窗和门边上!   “……”他的手扒着门边,被子弹灼热的温度狠狠擦了过去!   这帮该死的混蛋!   上官皓咬牙切齿,已经知道了这帮人的目的。她不过是有诱饵,他们真正的目标应该是他而不是她!深邃的眼眸里燃烧着冷冽的火焰,他修长的手指上的灼伤已经是一片殷红,鲜血一滴滴落了下来。   上官皓没有再犹豫,握住那车门把手猛然推回去,果然一阵枪响又炸开在无辜的车门上,生生轰出了几个洞,车窗碎裂着散落了一地。他深邃狭长的眼眸里透出一丝杀气,从车前盖迅猛地翻滚过去,从车的另一边进去了车里,又是一阵子弹扫过的声响!   在这一片混乱到没有任何治安公平可言的区域,他就算死在这里都没人能追查到什么!   上官皓握紧了方向盘,一张俊脸冷得可怕,猛然一脚油门,吓人般开了出去,接着,犀利的眸瞬间看向了旁边的车镜——   子弹袭来的方向是后方,他已经迅速捕捉到了那些枪支的来源!在一栋有拆建标志的大楼高层上面!   很好……   他眸色冷峻如冰,将车子猛然拐进旁边分支的小巷,这里的巷子交叉纵横,高楼耸立之间不容易被发现,他们如果想要追踪的话就必然暴露,而秦沐语,则一定是被他们藏在刚刚的那一栋大楼里面!骨节分明的手指攥紧了方向盘,又是狠狠的一个转弯!   轮胎在巷子的街道上发出尖锐的声响——   可就是这样尖锐的声响,让上官皓察觉了那么一丝不同,他眸子里闪过一丝冷冽的光。前面就是那栋大楼的后门,后面还不断地有子弹扫射过来,他在心里冷冷感慨着劳斯的胆子居然能够历练到这么大,目光一边凝视住了那栋大楼。   车子继续往前开着,没有停,他自己却打开了车门,就着车子迅猛行驶的速度猛然从里面滚落下来,过快的车速让他在地上翻滚了十几下,猛然撞到柱子才停下来!   “……”上官皓咬牙闷吟了一声,忍住了右臂骨碎般的剧痛!   而子弹,却追着那辆车扫了过去!   俊脸煞白,他已经无心再管车会怎么样,起身撞开了大楼的门走了进去!里面一片冷清的黑暗,还残留着夜店酒吧的格局,他没有丝毫犹豫地往上走,伴随着楼层越来越往上,那枪声的回荡声也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上官皓甩了甩被撞得骨裂般的右臂,将那一股麻意甩去,接着骨节分明的手指攥紧,再松开,做好了跟那帮人鱼死网破的准备。   枪声发出的地方,是一个圆形的天台。   几个黑色制服的男人低咒着,骂着脏话,依旧在朝着那辆车开枪!可是没有想到那辆车一直开到了尽头还没有停下,猛然朝着停靠在尽头的车辆撞了上去!   轰然一声,震得整个街巷都震动了起来。   一个纤细的身影倒在地面上,破碎的酒瓶碎了一地的玻璃,酒液淌满了她的全身,半梦半醒之间她只听到“砰砰砰砰”不断的枪声,淌泪尖叫,纤细的身体蜷缩成一团,而旁边的男人失去了追踪的目标,眸子带着一丝猩红,咒骂着走回来,一脚踩上她在地面上微颤的小手,听着她一声惨叫痛得小脸惨白浑身颤栗,将子弹上膛,重型的机枪夹在肩膀上对准她的太阳穴,狰狞地用英文咆哮:“Wheredidhefuckinggo?!!!”   隔着几米远的距离,上官皓冷冽深邃的眸看到了这一幕,一丝剧痛闪过他的眸,紧接着是排山倒海般的恨与冷,宛若寒冰般在暗夜里发出带着杀气的光!!   隔着朦胧的泪水,秦沐语在一片昏沉的黑暗里看到了那个身影!   她长长的睫毛被泪水打湿,忍着手骨碎裂的剧痛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前拿枪的男人,回眸,朝他缓慢地摇头……   “别过来……上官皓你别过来!!这些人手里都有枪,他们的枪根本就不长眼!你走——!!”她小脸惨白,闭上眼睛任由滚烫的眼泪淌落,用中文大声嘶喊起来。   端着枪的男人听不懂她喊的话,脸色愈发狰狞,穿着军用鞋更狠地踩住了她的手:“Whatareyousaying!”   “啊——!!”她一声惨叫,军用鞋尖锐的鞋底将她手骨上的血肉都刺破。   上官皓眸子里的猩红,凝聚成了一道尖锐的光!   他冷冷抄起了走廊楼梯上面散落的装修材料,冰凉的铁器握在手里有着刺骨的感觉,他缓慢笃定的步伐走到了那个咆哮的男人身后,男人还在一脸狰狞地咆哮着,猛然“砰!”得一声就被胳膊粗般的铁棍狠狠砸中了头!   他脸色愈发狰狞,身形猛然趔趄着晃动一下,脑袋上淌落下粘稠滚烫的鲜血来。   周围的人也瞬间反应了过来。   上官皓一把抓过这个快要昏厥过去的男人挡在身前,也挡住了迅速飞来的子弹,另一只手利落地卸下这个男人随身的枪支,从他的咯吱窝里探出去,“砰砰!”几抢将另外几个人手里的枪支打飞!有几个人的手还被子弹击中,瞬间炸得血肉横飞!   ————————   第三更到~!!   283 别动,他们还没走   她尖叫,纤细的身体在地上颤抖得不成样子,被那横飞的鲜血和震耳欲聋般的枪声震得一丝力气都不再有。   上官皓费劲撑住自己身前的尸体,铁青的脸望着她,撕裂般的嗓音喊道:“先走……到下面去,快点!!”   秦沐语小脸苍白,用尽最大的力气想支撑起羸弱的上身,“砰!”得一声枪响却擦着她的手臂打过去,将木质的地板炸出了一个洞!   “啊!”她尖叫,滚烫的泪水淌落了下来,捂着胳膊倒在了原地!   上官皓的眸子里冷得快要滴出水来,掌心攥紧面前尸体的肩膀,狠力朝着那几个人丢过去!单手架着机枪用最猛的火力阻断了那些人最猛烈的攻击,他健硕的臂膀垂下,猛然拉起地上那个纤弱的身影将她抱在怀里,侧身替她挡住那些乱飞的木质碎屑,一边回击一边往楼下走——   “乖……出门往左走,从那边出娱乐城!”楼梯口,他紧紧攥紧怀里人儿的腰,深邃的眸冷冷垂下,用最暗哑的嗓音命令道!   秦沐语清澈的眸子里泪光闪动,虚弱得一个字都发不出,上官皓却狠心将她从怀里拽出来猛然往楼下推去,冷声咆哮:“快点!”   她一个趔趄抓住了栏杆才没有掉下去,颤声嘶喊:“上官皓!”   “砰!”得一声枪响,他左臂中枪,俊脸瞬间变得煞白,捂着伤口跌落下来,用枪支死死抵住了墙壁才没有摔下去,低喘着,翻身猛然靠在了墙上!   剧痛,粘稠的血液,从左边手肘部分汩汩冒了出来,渗透了他墨色的西装……   而秦沐语则已经被刚刚那猛烈的一枪彻底吓懵了,她捂着耳朵,难以相信那一枪竟然真实得炸开在这个男人的血肉上,他在剧痛中额头沁出大量的冷汗,接着楼梯掩护着自己,另一只手居然还有力气架起机枪回击着撤退。   一丝尖锐的酸痛猛然揪紧了她的心脏!!——   她反应过来了,终于反应过来了,那样尖锐的疼痛她不是没有过,在那一年潮湿的仓库里,她看着秦瑾兰锋利的匕首朝她腹中的孩子猛然刺过来时就有过!!   这个世界,她唯一珍爱的东西,拼死都不能为人所伤!!   苍白的小脸闪过一丝光,秦沐语猛然冲上前拉住了他的手,接着架住了他大半个身体,拖着他拼命往楼下跑去!   激烈的追逐,是一场生死的较量——   她的手很小,还在剧烈地颤抖,却死死攥着他的大掌不放,她也不想让这个男人松开!后面的枪声越来越近,他们也终于赶到了楼底——   上官皓眸子里闪过一丝不可思议的光,剧痛让他险些昏厥,他却死死咬牙撑着,后面的人追了上来,他将她还在往外冲的身体猛然拽回,护在怀里,“砰!”得一声爆开了那个人的脑袋!   那一瞬间,她在他怀里吓得尖叫出声!   上官皓的大掌死死扣着她的后脑,按在颈窝里,不让她看到一星半点!   刚刚在巷子口撞毁的那辆车还在,伤势没有那么惨重,秦沐语的小脸因为极度的恐惧和惊吓淌满了泪水,她哽咽着,不看身后的尸体,抓住他的胳膊:“上车……上车,我马上带你走!”   她怕,怕他重了一枪的胳膊根本撑不了多久!   两个人交叠着从那一栋大楼里面出来,走向那辆车。就在靠近车子几米远的地方上官皓猛然想起了什么,深邃的眸猛然一凛,俊脸煞白,狠狠拽回前面惊吓到了极点却还在拽着他拼命逃的小女人,抱她在怀里,抵住她的额:“别动,抱紧我。”   “轰——!!”得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在巷口那辆车子轰然被炸得四分五裂,整个巷口都喷发出了岩浆般灼烧的火焰,连地面都嗡嗡作响。   秦沐语只觉得浑身灼烧得厉害,连耳廓都能感受到风里面火焰的呼啸,天旋地转,她在这个男人怀里尖叫一声,紧接着就跌入了一个冰冷潮湿的环境里!   外面,轰然的爆炸声余音还在,她全身却是被摔碎到骨裂般的剧痛……   而炸飞的汽车碎片,竟是从头顶上翻滚过去……   那声响,持续了很久才消失。   甚至还有一些急切追踪的声音从头顶踏过去。   秦沐语长长的睫毛睁开,眼前是一片凝重的黑暗。哪里都是冷的,冷得彻骨,只有抱着自己的这个怀抱很温暖,她稍微动了一下,感觉到了后脑上的大掌,依旧那么用力地按着她。   “……”她低喘,想动一下,却是徒劳。   抬眸,却看到了头顶似乎有一块方形的盖子,四边都透着隐约的亮光。   她想动一下,身畔的人却倏然收紧了她——   秦沐语扭过头,正对上了一张大汗淋漓,苍白冷冽的脸。   她吓了一跳。   手指触摸到了旁边的枯萎稻草,她才猛然明白,这里是整个娱乐城消防栓地下总接口的地窖,刚刚趁着那一场爆炸,巨大的冲力将他们冲倒在地上,那个方形的铁盖就在附近,他在一片灼烧般的热浪里打开了盖子带着她跌了进来!   真正骨碎的人,却是他。   “……上官皓……”她声音虚弱,颤抖着叫了一声。   上官皓浓密的睫毛沾着一点猩红的血,垂下的光影落在俊逸的脸上,透着苍白的魅惑,他在一片幽冷的空气中开口,嗓音虚弱暗哑到了极致:“别动……他们还没走。”   黑暗里,那一双黑曜石般的眸子熠熠发光。   头顶上的盖子,果然又被踩出了“咣当咣当”的声音。   她吓得闭眼,冷得发颤,脑海里满是刚刚鲜血四溅,枪声将耳膜都震破的场景……脑后的大掌缓缓施力,上官皓俯首贴上她耳边柔软的鬓发,两个人的呼吸在空旷幽冷的环境中清晰可闻。那一串脚步声,也渐行渐远。   深邃的眼眸缓缓睁开,上官皓的薄唇轻轻贴着她的耳,开口问:“……怕吗?”   秦沐语依旧闭着眼,一丝温热侵袭了她的眼眶,她忍住,死死忍住,接着长长的睫毛才睁开,颤声开口:“你的手……给我看一下……”   ————————   第四更到~!!   284 她的慌乱无助   上官皓健硕的身体却没有动,深邃的眸光在黑暗中熠熠生辉,直到确定那一串脚步声真的远离了再也不会逼近,沾着鲜血的睫毛才颤了一下,接着身体便猛然虚软了一下倒在她身上!   “……”秦沐语吓了一跳,感觉自己被狠狠压住,她纤弱的手指猛然撑住他的身体,蹙眉,眼泪涌出,声音颤得厉害,“上官皓!”   大掌撑住她身后铺盖着稻草的消防通道壁,上官皓硬生生撑着,没有被那一股剧痛席卷进可怕的黑暗昏厥里面!   他头埋在她颈窝里面,俊逸的眉眼散发着冷峻苍白的气息,魅惑无比。   薄唇贴着她的耳,他艰难低喘,极度暗哑的嗓音继续问道:“……有哪里受伤了吗?”   秦沐语颤声开口:“没有……你的手……”   上官皓缓缓闭眸,缓慢点头,苍白着脸哑声道:“起来一下……我还抱着你……”   秦沐语浑身一颤,清澈的眸子带着震惊恐惧的光看向身后,这才看到他被血水浸染的胳膊居然还盘亘在她腰上,大片猩红粘稠的血液,她根本就看不到他的伤口在哪儿!   这一瞬,秦沐语心里尖酸的剧痛,超乎了她自己的想象!   她的手攥紧了他的衬衫,紧到似乎要将衬衫扯坏!几秒钟后才忍着心里的震惊将他那只手从自己背后完整地扯出来,她的手在颤,颤得厉害,却依旧维持着起码的理智,将他的手托平,试图将他的西装从他身上脱下来!   可是没有办法……没有办法……他的衣服脱不下来!   她眼里含着热泪,俯身咬住了那血水浸染过的西装上方,手撕扯着,甚至试图将他的衣服生生咬着撕开!!   “……”她松开了牙齿,泪水滴落下来一滴,“我没剪刀……”   她慌了,慌得眼泪簌簌地掉:“我没剪刀!我剪不开你的衣服!!”   她几乎绝望。   上官皓在一阵滚烫与冰凉的交织只中凝视着她的脸,背着光,只能看到她小脸的轮廓和上面清晰的泪痕,哑声开口:“我口袋……”   秦沐语眸子顿时一颤,扑过去翻找着他的口袋,终于在其中一个口袋发现了一串简单的钥匙,上面有一把精致的瑞士军刀!   她手颤,却尽量握住了刀柄,从他手腕的地方开始割,那样奢华的布料却怎么割也割不开!她狠狠抹掉自己的一把眼泪,从衣服的裁剪处下手,终于扯开了一道缝隙,她用颤抖的双手猛然一撕!   “刺啦——”的声音,在黯淡的光线中响起。   那一片血,惊骇了她的心脏。   秦沐语将瑞士军刀放在地上,跪在他身前帮他处理伤口,小手颤抖着解开他的领带,将领带绑在他枪伤的上方,缠绕,打结,最后用牙齿狠狠咬住,勒紧,帮他止血!   “……我不会取子弹……我不会!”她忍着哽咽颤声说着,被水雾覆盖的清眸凝视着他,“我们是出去还是要继续躲?你的手这样行不行?子弹不取出来会不会死?你告诉我上官皓!”   她那么慌,那么慌那么慌。   跪在地上,两条纤细沾血的手臂撑在地上无助地颤,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上官皓俊脸苍白,深邃的眸带着一丝虚弱凝视着她,完好无损的右手猛然将她的后颈捞过来,霸道且准确无误地捕获了她的唇瓣!   那强劲的力道彰显了他强烈的生命迹象,修长的手指陷入她柔软的发丝内或轻或重地揉着,他眸色冷冽沉醉,吻得粗暴,几乎将她所有的呜咽声和反抗声都吻去。   “……”秦沐语的小手抵住了他的胸膛,被这样粗暴猛烈的吻几乎弄到窒息,还带着哭腔在哽咽,却生生被他尽数吻去,“上官……上官皓……”   “张开嘴……”他俊脸苍白,眸子带着一丝冷冽霸道的杀气,压覆着她的唇瓣哑声命令:“张开!”   秦沐语吓得浑身一抖,眼里还残留着滚烫的泪水,紧闭着的齿缝竟然在他这样强势的恐吓中微微张开,樱唇宛若柔美的花瓣一般绽放开来。   上官皓霸气危险的唇舌猛然侵入进去,狠狠地攻城掠地。   他薄唇微冷,舌尖却是滚烫的,狠狠地攫取着她口腔里甜美的味道,甚至将她无措躲闪的小舌勾起来狠狠地嘬,将她的舌根都吮吸到酸痛战栗,是最霸道,也是最浓烈的抚慰。   “怕什么……”他嘶哑的声音宛若整个暗夜中的天籁,一声声灌入她虚软无助的灵魂里去,“……跟我在一起,你到底怕什么?”   她无助,唇瓣被他吻着,滚烫的眼泪更剧烈地掉。   上官皓继续吻,一直吻到她镇定下来,整个身体再也不颤,眼泪也不再掉得那么厉害。   他残存的力气终于用完,左臂血肉模糊的弹孔中鲜血依旧缓慢地流淌,他俊脸愈发惨白如纸,咬着牙根忍着,抵住她的额头,听她在黑暗光线中节奏错乱的低喘。   “我们还不能上去……”他闭眸,哑声吐出一句话。   按照劳斯的部署,他不会直接放他们进来这里而让他们有机会或者走出去,整个娱乐城庞大肮脏,鱼龙混杂,出入口却狭窄到可以被一人轻易掌握。如果他没有猜错,现在的方形铁盖之上,迎接他们的是天罗地网,而不是可以藏身的人海。   他感觉到一丝热度。   很明显的热度,从靠近自己的地方传来,不容忽视。   上官皓强忍着剧痛的眸抬起,深邃地在目光可触及的地方游离着,最终停留在了被黑暗光线遮挡着的,她的脸上。   隔着那么近的距离,那么近的呼吸,刚刚那一场充满情欲的掠夺,彻底紊乱了两个人的呼吸节奏。   她脸一定很烫。   他眯起眼睛,右手手掌轻轻触摸她的脸,顺着下颚的弧线触摸过去,那一点点滚烫就由她的脸传输到他自己的指腹,那么那么明显。   “秦沐语……”他暗哑的声音开口。   “我们不可以不上去!”她脑筋一片滚烫的混乱,却猛然触电般地想到某件事,清眸锐利,喊了出来!   285 能坚持多久   “小墨还在等我……”她颤声道,“我走之前告诉小墨让他在医院等我,明天早上他就要做手术!他一个人!”   秦沐语再也呆不住,她踉跄着站起来,仰头凝视着那一块方寸大小的盖子,与白天投射进来的光芒不同,此刻夜幕降临,投射进来的都是霓虹闪烁的炫目颜色。   出去……谁来告诉她要怎么出去……她想要去见她的孩子!   她踮脚,纤细的手指够到了那个盖子,刚想要再踮得高一点将盖子掀开,可上面猛然传来一阵阵脚步声,“咣当咣当”踩着,她又吓得猛然一缩,眼里心里的酸涩更甚!   绝望……一丝绝望的神色浮起在她的小脸上……   上官皓的脸色沉静如冰,脑海里宛若有巨浪在奔腾着,他理解她的心情,也知道她对小墨的安排,只是……垂在身侧的拳头缓缓攥紧,他深邃的眸缓慢闭上,闭紧。   “别再乱动……”他哑声命令。   她并不听,纤瘦的肩膀紧绷着,忍受住上面咣当咣当踩出的灰尘,依旧想要现在就出去。   上官皓缓缓睁开眸,已经清明璀璨如星辰一般,他忍着剧痛站起来,拖过她的手将她拉回面前,单臂再紧紧抱住了她,把她固定在自己身前!   子弹尚未取出,他忍得大汗淋漓,左臂几乎被剧痛折磨到麻木。   “就算现在上去我们也走不回去……你担心孩子是吗?……那我替你上去联系他。”上官皓说着,单手就够着了那个方形的盖子,用力扒住了铁环。   “……”秦沐语吓了一跳,连忙阻止他,“不要!”   “上官皓你不要……你别上去,你上去就是找死!我错了我不该想要上去!”她含着一丝凝聚的水雾喊道。   他却深深凝视她一眼,哑声道:“等我回来……”   方盖“哗啦!”一声被猛然拽开了!   ……   整个曼彻斯特边境最繁华的地段,娱乐城里灯红酒绿人声鼎沸。夜色缱绻迷离,白天一切的罪恶都在此刻被彻底掩盖,无论是鲜血还是生命,都无法与此刻的糜烂相抗衡。   从街道尽头走来的,那是一个英俊无比的男子。   衬衫蹭了那么一丝灰尘,西装里子朝外翻着,优雅搭在左手臂上。   他俊脸有着一丝苍白,深邃的眸却宛若黑曜石般熠熠闪烁,一路走过来的时候他不动声色地拒绝和避开了各种各样风骚女子的纠缠,来到公用电话亭前。   闭塞却透明的亭子,仿佛能彻底隔开里面与外面的空气,有一方独立的静谧,可透明的玻璃,却仿佛让里面所有的秘密都无处遁形。   他冷眸缓缓垂下,脚步一旋,迈了进去。   他记忆并不差,很清晰地记得跟莫以诚长久以来的默契。他将硬币投进去,拨出了莫以诚的电话,等到响了两声之久,再优雅挂断。   清冷的风吹拂着这一座夜不眠的城市,魅惑,迷人,颠倒众生。   电话铃声尖锐地骤然响起——   上官皓眯起的深眸里闪过一丝破空般尖锐的光,缓缓接起。   莫以诚的声音穿透了暗夜里的寒气焦灼地传了过来:“皓你怎么样!!”   从下午的时候在机场跟他通话完毕之后就再也没有联系上过,他也知道不能联系,这样更容易将他的行踪地点暴露在劳斯面前!所以他只能等……只能这样心急如焚地等着他的电话!他莫以诚不是没有怕过的……他也在怕,怕劳斯出手太狠,连后路都一点都不留!   “……还好。”上官皓淡色的薄唇吐出了两个字。   莫以诚紧绷的心弦倏然崩断,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跌坐回了椅子上!   “不用骗我……”莫以诚低哑地说了一句话,狠狠揉了一下眉心再松开,沉着气跟他说道,“我已经听手下的人说过今天在边城那边发生枪战,我从下午到现在一直在担心你的安危,担心你死了没有!虽然现在我是听到你挺好的没事,可是上官皓你给我记住,你不仅仅是你自己,你还是查理斯家族庞大产权的继承人!你遇到事情不该自己一个人冲上去,你至少该告诉我怎么了,看我有没有那个能力安排人手去帮你!”   憋了半天的气终于重重发泄了出来,莫以诚的眉却蹙得更紧。   “一遇到秦沐语的事情你就变成这样,连脑子都没有就做决定,我真不知道……”   “去医院看着小墨——”上官皓已经受不了他的啰嗦,蹙眉,冷声说道。   莫以诚咬牙,吐气说道:“你儿子?”   “是。”   “你不是已经派人在医院保护他了吗?”   “不够,”上官皓俊脸猛然再苍白了一下,压着一股眩晕般的剧痛,手扶住了玻璃墙壁,“你亲自过去,我不在的时候不要让他出任何事。”   莫以诚揉眉心,揉得力道很大。   “好……我晚上就去,不过你要告诉我你现在人在哪里,快点别啰嗦,我怕现在连我办公室助理的电话都被劳斯那个变态监听,我派人去接应你!”   上官皓深邃的眸子里闪过苍白到极致的光芒。   回想起刚刚在消防通道里面跟秦沐语的独处,他苍白的脸闪过一丝诡异却固执的味道,哑声道:“不必……我自己能带她回去。”   “可你……你怎么回来?!劳斯的人跟恶狼一样守在那儿!”   上官皓抿着薄唇,最后吐出几个字:“叫记者来……闹得越大越好。”   一瞬间,莫以诚紧蹙着的眉心宛若遭遇了迎头棒喝,紧绷着的心弦倏然崩断打开,他眸光闪烁着报复的光芒与快感,几乎已经能够想到这个办法会弄得劳斯多么手忙脚乱!   “我知道了,我等会就通知各路记者媒体,只是皓,你受伤了没有?你能不能坚持那么久?”莫以诚担心问道。   上官皓的回答是将听筒从耳边缓缓拿开,扣上,挂断。   他深邃的眼眸里有巨浪翻涌,淡色的薄唇抿成了一条线,这件事,只有他自己最清楚。有她在身边,她在多久,他就能坚持多久。   286 再度逼近的危险   只是刚放下电话,周围就有一丝危险气息在逼近。   上官皓俊脸苍白如纸,能够感受到左手背上又有滚烫猩红的血液淌过,滴答,滴落在了电话亭的地面上。   他薄唇抿成一条线,右拳攥紧,在隐忍片刻之后才缓缓拉开身后的门,走出去。寒风瞬间将他挺拔颀长的身影席卷,那一张脸,沉静如湖水般,静谧魅惑,散发着慑人的气场,在人群中那么明显就被注意到。   军用鞋在地面上踏过,发出的整齐声响,令人头皮发麻。   隐约还能听见枪栓的上膛声。   白天的时候还好,整个娱乐城都荒凉得可怕,而如今夜色迷离,这里人影攒动,劳斯竟然也能够如此大胆,在如此的情况下动手吗?   上官皓薄唇抿紧,身影走过一条暗巷,猛然捞过一个风尘女子的腰肢,拐进去。   外籍女子受宠若惊,低呼了一声才看清楚眼前男人魅惑逼人的眉眼,她妩媚笑着缠紧了他的脖子,带着他倒在暗巷的墙壁上面站辗转厮磨。上官皓垂眸凝视着这个女人的脸,手臂抵着墙将她圈起来,耳边却响过了几双军用鞋踏过去的声音。   “对不起,”片刻,流畅的英文从他性感的薄唇中溢出,上官皓潋滟的眸光凝视住这个女人,低低道,“我刚刚认错人了,小姐。”   说完他就垂眸,带着一丝冷冽松开这个女人,朝着暗巷的更深处走。   可是那几双军用鞋马上就反应过来,迅速跑回了这里,上官皓的神经紧绷起来,眸色冷冽如冰,已经能够从脚步里面判断他们的来人数量和位置,可是“砰!”得一声爆裂般可怕的枪响在暗巷里响起,一声惨叫伴随着周围惊吓的尖叫响了起来!!   上官皓顿时脸色煞白!   他回头,看到刚刚那个跟他调情的女人额头中枪,维持着惨叫的模样满脸是血地滑落在了巷子的墙壁脚下。   周围的人尖叫着四散。   他心里的那一根警鸣被瞬间拉响,尖锐,刺骨,在空气里吹得猎猎作响!!   ……Shit!!!   右手从盖着的西装口袋里面利落地掏出一把消音枪,借着夜色的混乱准确无误地打在为首的那个男人身上!周围的尖叫声越来越大,上官皓无心恋战,俊脸苍白如纸,手臂上的伤也称到了极限!他现在必须避开这些人马上回去,他不会放心让她一个人留在那儿,他已经等不到明天早上记者过来了!!   “砰砰砰!!”可怕的枪响声,彻底撕裂了整个娱乐城的夜空!   上官皓倒吸一口凉气撞到后面的墙上,西装外套已经掉了,鲜血淋漓的左手已经无法再护住,他紧紧捂着,脊背都因为剧痛而压弯,牙根险些咬碎!!   一场鲜血淋漓的追猎,在无边的夜色中轰然上演!!   上官皓一边走一边驱逐着整个街道上逃窜的人,猩红的眼眸宛若受了重伤的野兽,右手里的枪抵着血淋淋的的伤口,他顿时改变了方向朝着跟她相反的方向走!只要他能甩开这些人就好,但是绝对不能把这些人引到她那里去……   沐语……秦沐语……   后面一辆车追了过来,那些人居然叫了车过来,誓死要置他于死地!   上官皓眸色猩红如血,在一片尖叫的人群中将其中一个人从路边的车子里狠狠拽出来,自己跳上了车迅猛发动,在深夜冰冷的路边上急速拐过几个弯,直直朝着前方驶去!   “砰砰砰!!”的枪声从未停止,这辆车的后车镜顿时毁了,甚至有几颗子弹已经擦着他的发迹和耳边打到了前面的车玻璃上,强势的冲力将厚重的玻璃瞬间洞穿,粉碎!   “砰!”“吱——!”得一声尖锐的声响,连轮胎也不能幸免于难!   车子在急速的车速中开始不可抑制地转圈,上官皓手紧抓着方向盘,深邃的眸极端冷静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在后面的枪声减弱的瞬间,将车门打开,半侧着身体将枪口对准了后面的车辆,冷眸闪过一丝肃杀,“砰砰!”的两声枪响,准确无误地也爆了他们的轮胎!   尖锐的滑车声在后面响起!   车子里面的几个男人迅猛地滚下了车,任由车子猛然撞上旁边的墙壁,抄起手里重型的机枪继续朝着前面扫射,而前面是一个大大的斜坡,上官皓收起了枪,将方向盘攥紧拼命朝着与车身转圈相反的方向!那个斜坡地势低下,终于在他稳住方向的瞬间袭来,车子碾压着车门翻滚过来,里面的充气气囊“嘭!”得一声打开,车子翻滚了下去……   后面的几个男人疯狂地追过来,朝着那辆车猛然开枪!   机油泄露出来,在枪劲爆枪痕的热气中轰然燃烧起来,紧接着就是猛然轰炸开在耳边的爆炸声,将车子掀起了十几米高,炸开在整个娱乐城的上空。   烟消,车毁。   ……   上官皓在一个冰冷的水潭里面清醒过来。   整个娱乐城空旷得宛若一座空城,他的左臂在冰水里面浸泡得快要不再是他自己的。   “咳咳……”他翻身咳嗽着,浑身的寒气已经沁入了骨髓。   好在没死。   是……好在还没有死。   ……她呢?   上官皓整个人的神经都紧绷着,尽管血水在整个水塘里面都浸染开来,他俊脸苍白得毫无血色,连浓密的睫毛上都沾着冰水的寒气,他还是支撑着站起来,站起来。   一阵强烈的晕眩。   剧痛刺骨……   “……”上官皓闷吟了一声,脑海里闪过她那一张在他面前无助哭泣的脸,脑海里嗡嗡作响,漫天的星斗,整个娱乐城仿佛第一次那样静谧,静谧得可怕。   压着胸腔里的咳嗽,他寻着那个方向赶了过去。   ——她吓坏了吗?   大掌握住被水浸泡过的手臂,痛到麻木,走到再也坚持不住,整个健硕的身体会轰然倒在路边,可是不消片刻,又慢慢再站起来,继续走。   继续走。   天好像都有一些蒙蒙亮了。   287 被她看到这样的一幕   当清晨来临,那一大批记者蜂拥般进入娱乐城的时候,天色已经全然亮了起来。   白天里向来荒凉得如同地狱般的娱乐城,此刻竟然变得肃杀,而热闹非凡。   枪声,鲜血,淋漓地洒了一地……   整座城都像是被冰冷的血水清洗过一番。   莫以诚带着人赶到的时候整个区域内都变得拥堵不堪,他眸色冷得发青,整夜无眠,不仅仅是昨晚被上官皓那一个电话折磨的,更多是他凌晨时分得到的那个消息,让他现在极度想要确定他没事,又根本就不敢面对他!   “把人都分开,先找到他!”莫以诚冷声命令,带着一丝切齿的味道。   冷眉肃穆的保镖从车上下来,齐刷刷地分列成两队,在偌大奢华的娱乐城里面四处搜寻着,记者们则像是闻见了鱼腥味的猫一样疯狂地凑近过来追问,保镖们表情冷冽到极致,脾气更没那么好,一些过分的记者拦截太猛,则是连人带相机一起被砸毁到了地上!   上官皓。   莫以诚的拳头在口袋里攥紧,薄唇抿着,脸色发青,誓死要找到这个男人!   对讲机里面,终于传来了一个声音:“莫先生,找到了!”   莫以诚猛然按住耳机,脸色紧绷冷冽,用粗暴的姿态狠狠扫开眼前的记者和摄像机,大步流星朝着那个地方走去!   枪战……险些轰动整个曼彻斯特的枪战!上官皓,你他妈赶紧告诉我你还活着!!   *   莫以诚做好了最充分的心理准备。   伤了,残了,哪怕是在身上被重型机枪狠狠攥出几个洞,都有可能!   可当他真正看到上官皓那副样子的时候,还是重重抽息,心脏都被狠狠攥紧!莫以诚眼里闪过一丝血丝,缓步走过去,对着这个扶着墙的男人切齿道:“你逞够英雄了吗?”   滴答,滴答,血居然还能从那个枪眼里流淌出来。   “都愣着干什么……”莫以诚切齿说着,在情绪爆发出来的瞬间朝着周围的人暴吼了一声,“还不他妈的给我扶好了带走!”   “……都站住。”低微的,却是冷冽不可抗拒的嗓音,从上官皓嘴里发出。   他整个人被剧痛席卷着,刺着骨头上的每一丝神经末梢,钻心剜骨一般,俊脸惨白吓人,他攥紧了拳头,哑声道:“我去带她出来……”   他必须,去找她。   他知道那个地下室,冷得可怕,他让她在那里听着外面可怕的枪声和尖叫声,想象着外面鲜血淋漓的场景,呆了整整一夜!   上官皓脸色惨白如纸,脑海里满满的都是她清澈中带着一丝戒备眼眸,他走之前跟她说过的,等我回来。   秦沐语,等我回来。   “你他妈简直疯了!”莫以诚咆哮了一句,上前拦住他,“你最好别再动,再动下去你这条胳膊就准备废了了吧!你跟我说她在哪儿?我帮你找!”   几个月前……仅仅是几个月前而已,为了那么个女人他就可以把自己刚手术缝合完的伤口扯得鲜血淋漓,差点死掉,就为了赶那一班她乘坐的飞机把她留下来!   上官皓眸色冷得可怕,薄唇抿着,继续走。   莫以诚凝视着眼前的状况,几乎要爆粗口了!   他俊脸涨红,命令周围的人:“都愣着干什么,拦住他!”   周围的保镖们一直都直接隶属上官皓的命令,此刻听到这样的指令竟都微微蹙眉,不太敢上前,莫以诚一张脸绷得更紧,几乎想要冲上去将这帮人挨个暴打一顿!而此刻——   “皓——!”一个凄厉的喊声,透过人群之外响了起来。   不远处,一个纤细的身影出现在一堆被围困着的记者中间,她发丝凌乱,身上甚至还穿着病号服,粗喘着,恐惧担忧的眼睛在看到他的瞬间涌出滚烫的泪水!她捂住了嘴,手颤抖着,将那一根纤细的拐杖猛然丢掉,放开手脚朝这边奔了过来!   这个场景,吓醒了在场的所有人。   那个女孩子,那个女孩子的脚,分明就是跛的!!   江颖一步一步跑得都钻心地疼,疼得焚心蚀骨,可她停不了,用最狼狈也最痛苦的方式狂奔到他面前,在他冷冽没有丝毫情绪的眼神里猛然扑入了他怀中!!   “皓……皓……”江颖大声抽泣着,慌乱无措,滚烫的眼泪簌簌淌下,“你吓死我了……你真的吓死我了我以为你出事了!!幸亏你没事……你还活着……皓……”   她哭得声泪俱下,抱紧他,宛若抱紧了最后一丝救命稻草一般!   上官皓在浑身一阵滚烫一阵寒冰般的交替中维持着最后的清醒,清晰感受到了怀里女人的温度和触感,他缓缓蹙眉,心底的排斥与戒备那样清晰地传来。他眸色冷淡,想要动手推开眼前这个女人却毫无力气。   此刻她出现在这里,简直就像是搅局。   因为周围记者的闪光灯已经疯狂闪烁了起来,将这一幕敏锐地抓拍了下来!   一丝冷冽的怒火在心里灼烧起来,上官皓冷冷地推着她的肩膀:“江颖……”   “秦沐语……”莫以诚凝视着某个方向,突然之惊诧地低喃出了这个名字。   上官皓的身躯,骤然僵硬在原地!   他俊脸煞白,顺着莫以诚的方向看了过去——   在凛冽的寒风里,那个纤细柔弱的女子一身虚软,发丝在风里胡乱飞舞着,她看起来那么累,那么急,在偌大的娱乐城里面寻找着,四处交集地看……她小脸煞白,在听了一整晚可怕的枪声之后,用尽办法从那个没有任何扶手台阶的地窖里翻身出去,在整个偌大的城里面寻找着他的身影!   她错了。   她不该让他出去的……   她真的错了,她不应该大半夜地还要他出去!她明明知道外面等待他们的是枪林弹雨,是生死的较量!她怕得要命,她只怕等她出去的时候枪声就停了!彻底停了!而她却不知道他到底是死还是活!!   而当看到这里的时候,她的脚步才猛然停了,苍白的小脸彻底僵住。   她找到了。   那个修长挺拔的男人就站在那里,怀里抱着一个穿着病号服的女孩子,周围是他贴身的一群黑衣保镖,严谨肃杀。他的脸,竟也是那样苍白如纸,毫无血色。   这一瞬,秦沐语浑身的力气都像是被瞬间抽走,美丽的小脸失神地望着他们。   288 秦沐语,你这个贱人!   刹那间,周围的闪光灯闪烁得愈发剧烈起来。   江颖依旧紧紧抱着上官皓,哭得涕泪横流,而旁边莫以诚的脸却已经极度尴尬起来,他敏感地瞥了一眼上官皓怀里的江颖,心里腾起一丝纠结的异样。   缓缓垂眸,莫以诚眸色淡漠,却体谅地说道:“她这边我帮你安抚,你先回去,你身体耽搁不了了!”说完他就真的抬脚朝秦沐语的方向走过去。   而上官皓却眸色猩红,目光紧紧凝视着秦沐语,扣紧了怀里女人的肩膀哑声道:“让开……”   江颖抽噎着,余光望见了不远处站立着的秦沐语的身影,僵了一下,却不甘心地抱得更紧!所有的愤怒和心慌一起上涌,上官皓压住了喉咙里那一丝可怕的腥甜,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怀里的身躯狠狠掀开朝她走去!   “皓!”江颖颤声叫了一句,拼命阻断在了他要前行的脚步中间,上官皓健硕的身躯怒火攻心,整个世界伴随着趔趄骤然恍惚了一下,他猛然扶住了眼前女人的肩膀这才没有摔下去!唇瓣里艰难而缓慢地吐出“沐语”两个字,就在疯狂袭来的眩晕中彻底昏厥了过去……   整个现场,顿时一片混乱!!   甚至连秦沐语都睫毛猛然一颤,小脸苍白,她想要上去看看,那么那么想上去看看!   可是突然之间就有好多人蜂拥而来,围住了他,而距离他最近的那个穿病号服的女孩子更是淌着热泪用浑身最大的力气支撑起他的身体,大声叫着他的名字,最后抱着他一起倒下去……   秦沐语只觉得自己纤弱的四肢僵住了,那么冷,那么冷。   一股热泪从胸腔里呛出来,一直凝聚到她的眼睛里,她想别开目光,想让自己无措的双手能找到一个合适安放的地方,可是没有,她浑身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   满心满眼都是和他在一起的时刻,他低垂的俊逸眉眼,他擦过她耳边的温热呼吸,他扣在她后脑上那霸道有力的手掌……还有他紧紧护着她让她先走,子弹破空打到他血肉里的瞬间!!!   可是此刻,他们只距离这么远的距离,她却无论如何,都跨不过去!   *   医院。   秦沐语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医院的。   她不认识从娱乐城到医院的路,她也无法上车,无法跟在任何人旁边走回去。偌大拥挤的人群里她孤身一人,她只能凝视着莫以诚带走他的那辆车远去,一路打听,坐上最早的公车往回走。   她浑身的衣服都是潮湿,沾了些许泥水的,投出随身携带的那一枚硬币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右手上被皮靴狠狠碾压着踩过的痕迹,流血了,葱白手指上的那些血,不知道是她的,还是他的。   她失神地一路坐到医院,走出电梯,在他被抢救的那个楼层停下,心脏被揪得喘不过气来。   不远处,莫以诚正跟主治医生交涉着一些什么事,眉目冷清紧绷,插进裤袋的双手有着肃杀的味道,隐约可见攥紧着的拳头。   周围太多人需要安抚,需要交代,莫以诚此刻却根本没空理。他冷冷交代好最后一件事,也准备在急诊室外面等待抢救结果,可无意中扫到了旁边秦沐语的身影,他的眸子又缓缓凝聚到了一起。   缓步踱到她面前,莫以诚看了看她这才开口道:“皓在里面抢救,如果子弹安全取出来就什么事都没有,但是如果感染或者发炎……或许就真的麻烦了。”   秦沐语一张小脸愈发苍白,她纤弱的双臂抱紧自己,浑身发颤,点点头。   莫以诚看着她,眉头蹙得更紧。   片刻,他双手张开撑在她两侧,凝视着她清秀中透着柔美的眉眼,缓缓开口:“你身上到底有什么不同?……可以引得他几次三番为你丧命都愿意,恩?”   秦沐语清澈的眸光颤动了一下,目光里有一丝苍凉与绝望,也凝视着他。   “你的事我听说过,”莫以诚继续说道,缓慢而有条理,“不过就是跟皓有纠缠而已……做错了事就应该补偿,可就算是补偿,也应该有限度,他还了这么久还没有还够吗?……你看看你,同样是一个鼻子两个眼睛,怎么就会让他一直有拿命来偿还你的冲动呢?”   秦沐语浑身颤得更加厉害,长长的睫毛都在簌簌抖动。   氛围有一丝僵持。   “以诚!”江颖从抢救室出来,眼眶猩红,压抑着带着颤抖的哽咽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原因查清楚了吗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不是出意外……我看清楚了那是枪伤,你跟我解释一下他到底是怎么弄成这样的?!!”   莫以诚的注意力,这才被分掉了几分。   冷眸扫了江颖一眼,他冷冽而缓慢地起身,开口道:“这件事闹得太大我不敢多说,如果你想知道,可以等他醒了去问他自己。”   江颖顿时气得火大,眼眶又红了一圈:“你……”   可是转眸,她就发现了在座位上静静坐着的秦沐语。   四目相处,几乎是瞬间就“呲啦”一声冒出了火花!   江颖忍不住冷笑,笑得有那么一丝癫狂,“又是你……秦沐语,又是你!!”   不顾自己的腿还没有好全,江颖艰难地走到她面前,带着满眸满腔的怒火道:“为什么你会一直要他这样?秦沐语,早在Z城的时候你就曾经让他刚做完手术就跑去机场追你!他那里的伤缝了撕开,撕开了再缝上!你觉得好玩是吗?!”她眼眶猩红更重,“现在更好,你干脆让他替你挡枪子替你躺在病床上!你自己为什么不去躺在上面,你怎么不去死?!……你不是说不喜欢他吗?不喜欢你为什么还要靠他那么近,秦沐语你这个贱人!”   里面正抢救的护士听到了声音,拉开门蹙眉道:“你们不要吵行吗?这里抢救病人呢吵什么吵!”   秦沐语的心脏猛烈一颤,小脸苍白,目光里碾压过一片蚀骨的痛苦和荒凉。   289 他们欺负你了吗?   她纤瘦的身影僵直地坐着,清澈的眸子里有着闪动的水雾,一动不动,倒是莫以诚眼皮跳了跳,目光有些冰冷地望向了嘶喊咆哮的江颖。   那些话,真是刺耳。   眸子里闪过一丝尖锐的光,莫以诚薄唇轻启,淡漠却清晰地开口:“行了,你不要再说。”   江颖浑身一震,不可思议地看着莫以诚!   “……我为什么不能说?”她声音发颤,眸色猩红了几分,指着秦沐语尖锐嘶喊,“我就是要说!就是因为这个贱人!躺在里面被割肉取子弹的人又不是她!!……”   “闭嘴!”莫以诚脸色铁青,冷冽地吐出了这两个字。   他放在裤袋里的拳头攥得很紧,可那句话还是没有说出来。   ——皓这一次受伤,说是偶然也可以是必然,劳斯要他死,他就算再神也不可能全身而退!更何况,这一次的秦沐语只是个诱饵,如果皓不受这一次伤,也许死的人,就是她了。   莫以诚垂眸,目光里有一丝尴尬,哑声问道:“你呢?……身上有哪儿受伤么?”   问出这一句他就知道,自己问得有些晚了。   因为他已经看到了——那女孩子的右手,不知道被什么碾压过,鲜血淋漓的,大片的皮都蹭掉,露出里面鲜红的嫩肉来,骨节上还有着炭灰般的灰尘。   病房里面,传来一声轻微的“叮当”一声,一个硬物掉落在银色盘子里。   子弹取出来了。   病房外的人都怔了怔,注意力被那病房里的动静吸引了过去。   秦沐语清澈眸子里的水光剧烈一颤,望向了那个方向,起身,她伸出颤抖的右手想拉开病房的门进去看一看——   “秦沐语!”江颖察觉了她的动作,犀利地叫出一声,刀一般尖锐的眸光看着她,“我警告你离他远一点,离你这个扫把星远一点他就不会再受伤了!!你要是敢进去,我……”   “我敢进去又怎样——”她呼吸薄弱,目光清冷倔强地扫向江颖,清冽的嗓音字字清晰,“江颖,我比谁都清楚他是怎么受伤,不至于连进去看一眼的资格都没有!如果你告诉我他爱你,你们确定了关系,你们之间容不得任何人插进去,那我死都不会犯贱横在你们中间——!可如果没有,就请你闭嘴,让开!”   她眸子里有一丝猩红,一字一顿,掷地有声!   静谧肃杀的病房周围,散发着淡淡的血腥味,那个纤细柔美的女子小脸煞白,浑身却散发着冷冽如冰的气息,强大的气场震慑着众人,生生将江颖逼得眼眶发红,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拉开门,走了进去,江颖气得发抖,却也没有办法阻止!   莫以诚目光里闪过一丝异样,凝视着那个走进去的纤细身影,薄唇淡淡抿着,一言不发。   而病房里面,取子弹时候钻心蚀骨的剧痛,已经将病床上的人活活痛醒了几分,麻醉剂已经加了很多,可子弹险些打碎骨头,所以他煞白的脸上还是冒出了细密的冷汗,健硕的身躯一动不动,沉静如水。   纱布一圈一圈缠上去,新来的护士小心翼翼,被刚刚取出子弹时的场景吓得不轻,眼眶微红,手都在颤抖。   上官皓听到了细微的声响,浓密的睫毛缓缓睁开,脸部的轮廓在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里,显得刚毅而俊朗。他眸子微动,看向了来人。   一圈医生都收拾妥当,相互点点头,嘱咐了几句之后就走出了门去。   他淡色的薄唇,又失去了几分血色,深邃的眸子紧紧凝视住她。   秦沐语清澈的目光里闪过一丝剧痛,在病房里站定,脚步却停下,不敢走过去。   上官皓静静看了她片刻,右手掀开被子,下床。   她彻底被吓到。   “你……”她气若游丝地吐出一个字,眼里的泪水迅速急得冒出来,“上官皓你别动……你有伤!你别动!!”   他的人,却已经缓缓站到了她面前。   她吓得要晕过去,上官皓的手臂却迅速揽住了她,贴近,他几乎垂眸就能抵住她的头顶,温热的气息在她额头上轻轻扫过。   “我没有那么娇贵,”他暗哑的声音淡淡说着,苍白中透着几丝刚毅,“再说伤的不是什么关键部位,不碍事。”   目光缓慢下移,到某一处的时候缓缓蹙眉:“手为什么不去包扎一下?”   她不语,像是极力压抑着什么情绪,凝视着他敞开两颗扣子的衬衫领口,眸光剧烈颤抖。   手掌从她腰上往上移动,透过她柔软的发丝触摸到她的下颚骨,轻轻板正让她凄楚的小脸正对着自己,上官皓薄唇抿着,气息与她缓缓交融,哑声问道:“怎么了?他们欺负你了吗?”   他很难想象自己不在的时候,这个小女人孤身一人,会是什么样子。   秦沐语的眸光继续颤着,压着嗓音里的哽咽,开口问道:“这件事到底是谁做的?”   上官皓久久凝视着她,眼眸里闪过一丝冷冽的光芒,淡淡道:“如果没有意外,应该是劳斯动的手。我想过他会反击,可是没有想过他会用这样的方式反击,而且,是利用你把我引到那种地方去——秦沐语,对不起,是我害的你。”   她长长的睫毛沾了泪水,垂下眸去,颤声问:“因为你宣布我是你未婚妻吗?”   所以,劳斯觉得他一定在乎她。   所以,才会有那样可怕的绑架与枪战,他们在生死之间徘徊两夜。   上官皓心里碾压过重重的愧疚与罪恶,深邃的眸漆黑发亮,扣着她的后脑将她紧紧抱入怀中,艰难开口:“对不起……是我没保护好你。”   他早就应该想到她不会在这种家族的战争中幸免,只是没想到会那么快,而劳斯动手的地方居然会是在医院门口。   他眼皮跳了一下,猛然想到了还在医院里面孤身一人的小墨。   秦沐语咬唇,狠狠地咬,重到尝到了一丝属于自己的血腥味儿。   颤抖着闭上眼,她将那一只温热的手掌缓慢而坚定地挣脱开,开口道:“所以上官皓,我希望你能尽快解决。”   清冽如水的目光盯着他,她压着呼吸,一字一顿说得清楚,“我不是你的未婚妻,你去告诉他们,跟他们说清楚,我们一丁点关系都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此后这样的事情,这样可怕的伤害,也再不会有。   290 从今以后,再不纠缠   静谧的病房里,气氛紧绷,仿佛下一瞬就能凝结得滴出一滴冰水来。   上官皓的俊脸苍白无比,看着眼前的女人,清晰感受着她的每一丝冰冷无情。   他浓密的睫毛颤了一下,手掌再度轻轻抚摸上她的发丝,俯首与她呼吸缓缓交融,哑声道:“你开玩笑的是不是?……如果只是害怕我再受伤,我保证以后再不让你看到这么血腥的场面,再不让你陷入那种可怕的危险……只是秦沐语,不要跟我开这种玩笑……”   什么叫做他们之间没有关系?   什么叫做,以后也不会有?   他不是没有听过她的拒绝,她的反抗,不是没有见识过她心里对人的防备有多重。可是没有一次,他听得那么清晰认真,没有一次,她说得如此绝情。   “啪!”得一声脆响,她猛然打开了他的手掌,退后一步冷冷站立着,凝视着他。   那一只温热的手掌,颓然地垂在了身侧。   “上官皓,我说得还不够清楚吗?我不需要你的保证,我只需要你离我远一点,这样什么事情就都不会发生了!”她小脸苍白,眸光发颤,却字字清晰地说着,“你贴上来我就必须要吗?你什么时候能改改自己自以为是,霸道强权的毛病?!”   病房里空气很暖,可是他却宛若置身冰窖,从心脏到四肢都冷得彻骨。   他不是笨蛋。他听得懂她的意思。   他对她说爱,求她原谅,给她许诺……这些不过是他三番两次满怀热忱地贴上去,可是她不要。   上官皓,不过就是你自己,太自以为是。   尖锐的痛,宛若针扎般清晰地刺入了心脏,比刚刚子弹摩擦在血肉骨头上,还要痛上几分。   病房外的莫以诚察觉了一丝不对劲,下意识地敲敲门。   “当当当”,三声响。   里面没有动静,莫以诚蹙眉,怕里面出事,拧开门缓缓叫了一声:“皓……”   “出去。”一个冰冷的嗓音传来。   莫以诚怔住,看清楚了眼前的情形,两个人对立站着,上官皓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取过子弹,脸色苍白得可怕,眸子里情绪剧烈翻涌,像是随时会轰然倒下一样。   他的眉蹙得更紧,开口道:“皓,你们……”   “我叫你出去!!”雄浑中带着冷冽的低吼声在病房中骤然炸响!   这声音,活活将莫以诚震在了原地。   他脸色紧绷,明明想要开口的话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很少见上官皓这么隐忍的人如此清晰地暴露自己的暴怒,他也不敢多语,只是用警告又戒备的目光看了看秦沐语,伸手帮他们缓缓关上了病房门。   再度恢复的静谧,肃杀到快要窒息。   右手攥紧成拳,狠狠攥着,上官皓压着胸腔里翻涌的巨浪,上前缓缓抱住她,专属他的男性气息喷洒在她脸上,他用嘴温暖的姿势抵住她的额头,迎上她无情冷漠的眼神,哑声道:“沐语……我们不闹了行吗?不要以为你能骗过我……我今天看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找不到我所以着急了是吗?怪我把你扔在井盖下面一整夜都不管你是吗?……是我错,我跟你道歉……可是我受伤的时候你明明那么紧张我……你也心疼了是不是?你骗不了我……”   她颤抖,躲开他的气息,他就追过去继续说着,那强势的姿态像是要让她一个字一个字地听清楚,她躲不掉,避不开,整个世界都被他的气息笼罩,逃不出去。   心头猛然一震强烈的酸涩,秦沐语的手抵住他还在逼近的胸膛,用尽全身的力气将他猛然推开,“啪!”得一声脆响打上了他的脸!   她趔趄了一下,扶住了后面的柜子才站稳。   而上官皓的脸歪过去半边,清晰感受着那火辣辣的一巴掌,打碎了他最后的卑微。   “上官皓,你听不懂人话是吗?!”她嘶喊了一句,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拼死都不落下来,浑身颤抖得不成样子,“我不是紧张你,我只是害怕!你纠缠我纠缠得还不够吗?我跟你说过一千次一万次我不接受!你为什么还是不懂?!”   “这次算我求你了……你自己危险,就让我和孩子离你远一点!你害我们够多了,不要让你在被枪指着的时候还要我跟你绑在一起!那是你的一厢情愿不是我的!”   她嘶喊出最后一句,浑身的力气都像是被彻底耗尽,瘫靠在柜子上。   一个清脆的巴掌,终于将上官皓狠狠打醒。   他深邃的眸子里碾压过最激烈的剧痛,毁天灭地,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快被痛晕过去了,再也坚持不住,直到听完她最后的话,整个心脏都被撕扯得粉碎,整个世界冷若冰窖。   原来尊严被人放在脚下踩,是这样的感觉。   上官皓俊脸苍白,眸子里有水雾渗出,俊逸的嘴角勾起一抹苍凉至极的笑,凄然,魅惑,绝望到了极点。   他艰难而缓慢走过去,右臂撑住柜子,也撑住自己仿佛随时都会轰然倒下的身躯,深深凝视着怀里虚弱的小女人。   “秦沐语,你说的对。我纠缠了这么久,如果还没能明白你的意思,那就当真是我犯贱不知趣……”他眸子里有着蚀骨的苍凉,哑声说着,字字句句都像是从遥远的外太空飘渺而来,“明明你不要,我还在坚持地给……我也不知道我要给到什么时候,等到什么时候,你才会心动那么一点,告诉我够了,不用再等。”   他勾起一抹笑,苍白如纸:“原来根本没有那么一天……”   原来都是他错了,是他妄想。   一直以来他都觉得可以的,没问题的,坚持一下一定能柳暗花明。   他一直那么相信她的心不是磐石。   可他还是错了。   伤口缝合后的剧痛铺天盖地地袭来,上官皓脸色猛然苍白了一下,用最后的意识撑着不让自己倒下,忍着眉毛上沁出的冷汗,睁开眸子深深凝视她。   “秦沐语,我从今以后再不会纠缠你……你自由了。”   291 手术同意书   他的绝望与苍白,距离她那么近那么近。   秦沐语清澈的眸光颤抖着,听他说出这一句最狠绝的话,小脸也苍白到了极致,淡色的唇瓣失去了最后一丝血色。   她良久地看着他,看着他额头上的汗水滴落下来,打湿了睫毛,刺激得他整个眼眶都泛出一丝猩红,深邃的眸却眨都不眨一下。   她四肢冰凉,点点头,恍惚却又坚定地从他怀里出来,走到了病房门口,打开门走出去。   病房里恢复安静。   上官皓盯着自己空空的怀抱,只觉得心脏里有一块巨大的血肉被撕扯下来,挖空了,没有了,失去了……他再也坚持不住。   病房外的莫以诚双手插在裤袋里,眼睁睁看着那个纤细柔美的小女人从里面出来,她眸子里有着闪烁的泪水,却谁都不看,咬牙坚持着最后一丝冷血无情,朝着走廊的另一个方向走去。   毫不留恋,渐行渐远。   莫以诚再也无法放心得下,他蹙眉,下意识地走到病房前打开了房门。   门里面的男人,猛然“嗵!“得一声从柜子旁摔倒在了地上!   莫以诚的脸色紧绷,心脏倏然被揪紧——!   *   混乱的病房和走廊,她走了几次,都走错。   再一次打开病房门,看到的却是一个陌生的病人和亲属,她长长的睫毛颤了一下,小脸白得吓人,颤声道:“抱歉……我走错了……”   退回去,再走,再找,她终于找到了小墨的病房。   手抓住了门把,她刚要打开,一个护士就擦肩而过,看到她惊讶地喊了一声:“秦小姐!”   秦沐语停了下来。   她清澈如水的目光扫过来,里面有着一丝剧烈的痛与苍白,哑声问:“什么?”   护士看到她的模样怔了一下,接着说道:“哦,没事,我就是想告诉你一下,今天的手术挺成功的,是我们科室的主治医师主刀,很快就出来了你不要担心!”   秦沐语的眸子,猛然不可抑制地颤抖了一下。   她小嘴苍白,紧紧盯着护士,气若游丝道:“……什么手术?”   护士更加愣怔,指指病房道:“就是定在今天清晨的手术啊!”   “我知道!”秦沐语颤声打断了她。   心脏被紧紧揪着,眼睛里生生急出了一丝滚烫的眼泪,她继续说道:“手术时间是我定的没错,可是我今天不在,清晨的时候我根本就不在……我的孩子怎么会动手术?你们怎么可以在我不在场的情况下给他做手术?!!”   她略微激动的情绪,让护士逐渐感到震惊。   护士愣怔着,话都开始变得无措起来,抱紧了怀里的病历夹,辩解道:“可是,可是我们有手术同意书啊!今天清晨联系不上您,我们都很着急,可是还有您的亲属在啊!他们有您孩子的DNA检测报告,说你们是一家人,我们才相信他们让他们签字的!”   “嗡……”   秦沐语的脑海,骤然就被这样的忙音充满,清眸里写满不可思议。   亲属……   什么亲属?!   她再也无法镇定,小脸苍白,缓缓开口:“我要看看手术同意书……”   她说完,就松开了病房门把,朝着义务工作室走去。   护士也察觉了不对,赶紧跟上。   可是,当那张手术同意书明明白白摆在面前的时候,秦沐语才真的相信了,却也被震慑住了——纤细的手指拿着那一张薄薄的单子在颤,她的目光怔怔扫向签名处。   那里,一串龙飞凤舞的英文印在上面。   前面的名字她并不认识,可是后面的姓氏她却是清楚的……Charles。   Charles。   她的手指在发颤,目光无助地在空中游离着,她依稀记得他说过,查理斯•劳斯是他们的家族成员。那样一个庞大古老的英式家族,有多么复杂的人物亲缘关系她不懂。她在意的只是,他们怎么会知道小墨的存在?   ——在她不在的瞬间,赶过来,以他们整个家族的名义,把小墨送进手术室,这到底是为什么?他们到底又想做什么?!   护士小心翼翼瞧着她的脸色,看着那个名字,小声对她说:“查理斯家族可是很著名庞大的一个家族,原来你的宝宝有这么大的来头啊!你放心吧,这样的大人物应该是不会害你的孩子的,你说是不是?”   秦沐语的心,已经乱得不成样子。   苍白的小脸上,只有那一双大大的清眸在颤,透着一丝绝望和无助。   她咬紧下唇,狠狠地咬,直到嘴里再次腾起淡淡的血腥味儿。   “……那成功吗?”她压着心里的恐惧和担忧,颤声道,“手术结果,成功吗?”   护士连忙点头:“成功啊!他们临时帮你的宝宝换了最贵的心率起搏器,价值几万美金,还有手术的后续费用,他们都已经支付了!你的宝宝还在休息,不知道醒了没有,你要不要去看看?”   她清澈的眼睛里,再一次盛满了无助和不可思议。   她从来都不知道,原来背着她,查理斯家族竟然做了那么多事。   可是她也清晰地听到了,听到了她自己心里的声音——   她不想要。   关于这个庞大而危险的家族,关于上官皓,她要不起。   她不能再跟他们扯上关系,不能再经历那样惨烈血腥的枪战,更不能再因为自己或者孩子的缘故,眼睁睁看着子弹生生打穿他的身体!   一股强烈的酸涩,涌上了鼻端。   “谢谢你……”她纤细的手将那张手术同意书的复印件攥紧,抓皱,一滴滚烫的眼泪落下来,她用手背胡乱擦了一下,颤声道,“我去看看宝宝。”   ……   静谧的病房里面,秦沐语俯身检查了这个小小的柔软的身体,没有在他身上发现任何的异样。   小墨就在这个时候,迷迷糊糊地悠悠醒来。   入目就是妈咪有些憔悴苍白的脸,小墨歪歪脑袋,被术后的不适和疼痛提醒着自己已经醒了,他苍白的小嘴张了张,接着就被秦沐语轻轻按住了肩膀,不让他动。   292 决裂(一)   “小墨别乱动,”秦沐语轻声说着,柔美的嘴角浮起一抹笑,安慰着他,“伤口在左边,所以小墨不要乱动,翻身的话就告诉妈咪,也不要轻易抬这只手,我们坚持几个月就痊愈了,好不好?”   小墨在大大的氧气罩里面顺着自己的呼吸,乖巧点头。   她清澈的目光看着宝宝,心头猛然掠过一丝热辣的心疼,那么疼那么疼。   她记得的,记得那个男人说过,她的宝宝根本就不是懂事的年纪——他明明可以说自己疼,说自己难受,他却那么乖,一个字都不肯抱怨。   ——为什么?为什么他那么小,就连任性都不会?   小墨漂亮的大眼睛半睁着,却突然散发出一丝奇怪的光芒,左边不可以动,他的右边的小手便抬起来,努力够着她的脸,沙哑的小声音开口道:“妈咪……你怎么哭啦?”   她哭了。   明明那么清透柔美的一张脸,坚强美丽着,眼泪却一滴滴不受控制地掉下来,连她自己都不知道,都没有察觉。   “……”她眨着眼,笑了出来,用手背轻轻擦拭自己的下巴。   “没事……”她颤声说着,笑得更美,“妈咪没事,妈咪只是觉得自己昨晚没有来陪小墨,甚至今天做手术妈咪都不在,妈咪太不称职了……”   小墨的眼神愈发奇怪,好不容易够着她的手,想了想问道:“妈咪,是不是坏叔叔欺负你啦?”   秦沐语长长的睫毛,剧烈颤抖了一下。   她酸涩地回想了一下,轻柔地笑起来,摇摇头。   俯身,将孩子的右手紧紧握在掌心里面,她闭上温热的眼眸亲吻了一下,轻声道:“他不会再欺负妈咪了,再也不会了。”   她记得他的话,秦沐语,从今以后,我不会再纠缠你。   小墨清亮的大眼睛眨巴着,清晰感受着妈咪的吻,小脸闪过一丝诡异。   在他的印象里,那个坏蛋叔叔有着很英俊迷人的侧脸,他在照片上的模样的确可恶,可是每次看着妈咪的时候,那个叔叔的眼睛里总是冒出很多很多小星星,像是没有办法从妈咪身上移开。   小墨扭头,仔细看,看周围,那个叔叔有没有透过哪个地方,在偷看他们。   口袋里,有什么东西“嗡嗡”震动起来。   秦沐语的身体,僵硬了一下。   她眸色清澈如水,里面还有着未散的水雾,望向自己的口袋。   那“嗡嗡”声还在继续。   不……   不可能。   她清澈的眸子有一瞬的失神,想起他们在娱乐城那一栋大楼上九死一生的情景,她的手机早就掉落在那辆伪造的出租车里了,不可能……   呼吸瞬间被哽住,她的手颤抖着伸进去,居然真的触碰到了一个冰凉的东西。   掏出来,是那一款浅紫色的,限量版手机。   那上面有弹痕扫过的痕迹,甚至还有未干的血迹,将机壳沾染。   她再次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   咬唇……她想不清楚,他到底是趁哪个时机把手机重新放回她口袋里面的,是从顶楼救起她的那个瞬间,那是在井盖下面,他抱着她的瞬间?   上面的号码,还在震动。   她手指微颤着按下那个键,将手机覆盖在耳边:“……喂?”   对面的声音顿了顿,片刻才冷冷道:“秦沐语。”   她长长的睫毛一颤,似乎能听出这个男人的声音,很熟悉,也充满了冷冽与排斥。   莫以诚握紧手机,冰冷地提醒:“我感谢你,成功地用几句话就把一个一米八九的男人撂倒了,真让我佩服……不过这件事还没结束,明天上午九点整,MegnificCoper大楼,我希望你能对那些记者说点又用的话,虽然你跟皓感情上没戏了,可是非真假你总能辨别得清——我要的不多,只要劳斯的这一场厮杀行径彻底败露,你会开口的,是不是?”   “……”她苍白的小嘴微张,呼吸薄弱,吐不出一个字。   “哦,还有……”   莫以诚顿了顿,再添上几句,“你想要什么结果,在明天的记者招待会上就自己去争取,反正这个男人已经被你伤透了,再多伤一点也无所谓,你说是不是?”   说完,他就已经眸色阴冷,冷情淡漠地挂断了手机。   *   清晨,MegnificCoper大楼。   拥挤的记者和摄像机,媒体爆满,人声鼎沸。   在医院安顿好小墨,秦沐语赶到公司,她一件短小精致的小西装下,是一袭柔软的白裙,风很大,跟昨天一样大,掀着她的裙摆和发丝,胡乱飞舞。   一群记者,在看到她的时候宛若苍蝇闻到了血腥味,蜂拥着围堵了过来。   飞舞的发丝里,她柔美的小脸透着东方女人特有的美丽,目光闪烁,游离,她在一片喧嚷中沉静如水,长长的睫毛垂下,朝着大楼里面走去。   只有一个声响,吸引了她的注意。   不远处,一辆精致的劳斯莱斯猛然刹车停在了大楼前面。莫以诚率先从里面出来,打开后门,记者们喧嚷的嗓音又瞬间将那边同时围住。   她小脸苍白了一下,在纷乱的发丝里凝视着后车门,上官皓终于矮身从里面走了出来,英俊挺拔的侧脸透着魅惑,刀削般的面容宛若上帝的完美杰作,透着让人窒息的魅力,举手投足,优雅之间多了一份受过重伤的苍白,更惹来了现场女人们的一堆尖叫。   他的薄唇,淡淡抿着,没有一丝表情。   清冽的眸扫了一眼,看到了不远处的她。   秦沐语倏然垂眸,长长的睫毛宛若蝶翼般垂下,别开。   上官皓看了几秒,也收回了目光,在保镖和特助的维护下朝着大楼走了进去。   这一场记者招待会,是做给劳斯看的。   “查理斯先生,请问警方如何看待这件事情,这件事情的调查结果是什么?”   “查理斯先生,大众现在很关心您和您未婚妻的伤势状况,跟我们说一下好吗?”   “查理斯先生,这边!这一起枪杀案件在您的猜测里应该是谁导演的呢?现在警方的疑犯中有没有您特别关注和怀疑的……”   轰然的声响中,一个声音尖锐地冒了出来。   “查理斯先生!请问,这位中国小姐真的是您的未婚妻吗?为什么之前没有听您提起过订婚的事情,而这一起案件中,是这位中国的小姐先遭绑架,所以才让您孤身一人前去,引发这场枪战的吗?”   那个卷发的记者高举着手,在招待会上突兀地显了出来。   293 决裂(二)   上官皓面前的话筒,突然安静了下来。   他深邃的眸子里沉淀着一丝辉光,俊脸有一丝苍白,薄唇没有要开口说话的迹象。   而远远的——   隔着三个位置,一个纤细柔白的手,轻轻按了话筒的开关。   红色的指示灯亮起,她的唇瓣靠近了话筒。   虽然听过很多次她的培训课,可这一次,是上官皓第一次听她用流畅好听的英文在众人面前解释他们之间的事,他也清晰地听到,她对他的称呼是——查理斯先生。   他的脸,顿时变得苍白了一下。   “……很抱歉让大家有这样的疑问,关于查理斯先生和我婚约的事情,我想给大家一个正面的解释……”秦沐语清透的小脸有一丝苍白,淡色的唇轻声吐字,柔和却坚定地说着,清眸如水,“我们的确认识,在中国的时候。只是我们的关系,也仅限于认识,跟婚约无关,更跟整个查理斯家族无关……”   “很抱歉,我们没有订婚……从来没有。”   她最后一句话说出来,整个大厅像是被引爆了一般,轰然喧嚷起来。   喧闹声,交谈声,疑问声,瞬间充溢了每个人的耳朵。   只有咔嚓咔嚓的闪光灯,还在不停闪烁。   坐在位置第一排的劳斯顿时黑了脸,摆着的二郎腿放下来,死盯着席上的上官皓,咬牙切齿。这个男人,就是利用这件事把他彻底拉下马的,这个时候却告诉他那不过是一场骗局?!!这简直让劳斯抓狂!!   而坐在座位上的上官皓,脸色已经惨白到了极致。   缝合的伤口明明已经没有感觉,在这一刻却活生生火辣辣地痛起来,撕裂一般,被她的话生生撕开,鲜血淋漓。   他一刻也坐不住,也一个问题都回答不下去了。   右拳攥紧,他的薄唇移动到话筒前,眸色冷冽肃杀,哑声吐出一句话:“今天的招待会到此为止。这件案子我会配合警方调查到底,一旦有结果,我会公布全国,届时,我不介意放弃使用法律手段来解决问题——”   他暗哑地留下一句:“请拭目以待。”   台下,劳斯的脸再度从黑变白,挑衅般抬高了下巴,跟上官皓的眸撞在一起。在一片疑惑又震撼的喧嚷声中,距离招待会真正的结束时间明明还有半个多小时,而主角却已经生硬退场——   上官皓拉开了椅子,力道过大,椅子撞在沉重的檀木桌子上,险些裂成碎片!   他眸色冷得发青,看都没看她一眼,抬脚离开。   随之离开的,还有一干董事会的精英成员,他身价尊贵,永远都众星捧月。而她留在座位上,想离开的时候却被蜂拥而上的记者围堵住了。   铺天盖地的问题,淹没了她。   她摇头,纤弱的手臂遮挡在发丝一侧,希望赶快离开,那些摄像机却磕磕绊绊,直朝着她的脸和肩撞去,人推人挤,毫不客气。   “……”秦沐语闷吟了一声,秀眉微蹙,肩膀被一架沉重的摄像机撞到了。   此刻,已经走到后台出口处的上官皓,却苍白着脸回头。   他冷冽如冰的目光杀到了秦沐语身上。   旁边的莫以诚也停下来,看看表:“董事会在半个小时后召开,还有警察在顶层的休息室等你,你身体有问题么?不行的话我就分开安排。”   上官皓的目光,却带着一丝冷冽的痛,凝视着那个方向。   薄唇紧抿,他一言不发,却抬脚朝着那个方向走过去,围堵着秦沐语的记者们顿时又沸腾起来,想要围上去的时候却被他身边那几个彪悍肃杀的保镖们拦住,将中间那个纤细柔美的东方女子拯救出来,一架摄像机还在对着她苍白的小脸猛拍,上官皓伸手盖住了摄像头的镜头,看似轻柔,实则力道狠戾地连人带机器摔倒在地!   “……”那个年轻的摄影记者顿时疼得钻心地瘫在地上,机器也瞬间摔坏了。   上官皓双手插进裤袋,魅惑如天神一般,冷漠地看着她。   “有那个本事跟我解除关系,就要有那个本事保护好你自己,别在我眼皮子底下出事,否则,我没那个立场管你。”他冷漠的,一个字一个字地清晰说道,“清楚了么?”   秦沐语,既然你不给我保护你的资格,就别在我面前受伤,让我心疼。   她恍惚站定,清透的小脸迷离了一下,却很快清醒。   目光清澈坚定,她看着他,也淡漠开口:“我会的,只要和你没关系,我就安全得很,没有人会怎么样我。”   那清冽的口吻,自然的语气,再度宛若重锤般狠狠砸进上官皓的心里去。   简直让人窒息。   他俊脸苍白如纸,放在裤袋里的拳头攥紧,再没办法撑下去跟她说话,健硕的身躯转身朝外走去,薄唇冷冷的,却是低低地吐出几个字:“送她出去!”   那几个字,只有跟在他身边的莫以诚能够清晰听到。   莫以诚的脚步慢下来,眸子里有着巨浪般滔天的变化,他清眸扫过去,凝视住那几个挡开记者的彪形大汉,使了个眼色,让他们继续留在那儿,不用跟着过来。   那群记者,却再也够不着她,只能看着她纤细的身影走出招待会大厅,这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   一直到走出MegnificCoper大楼的门,那几个彪形大汉依旧跟着她。   秦沐语走下台阶,回头看了看那几个人,目光清澈却淡漠,几个彪形大汉看她已经没有了人骚扰,自觉地完成了使命,走了回去。   她的手脚,突然如冰块一样冷,冷得暖不过来。   眼角终于不可抑制地渗出一丝暖热的水雾,秦沐语纤弱的双手交叠着,在微冷的春寒中取暖,回想他刚刚的眼神,心里已经是绝望一片。   ……   娱乐城里查获的尸体和机械枪支,很快就有了调查结果。   劳斯已经极力掩饰,最终的矛头却依旧指向了他——正在播放的电视新闻里,是董事会上,劳斯对着上官皓破口大骂,指责他伪证诬陷。   正在搬家的秦沐语直起身体,纤细的手腕擦拭了一下额头上的细汗,看到了画面上的那个有着刚毅轮廓的中国男人,他冷眸抬起,抬手将一把子弹从掌心里丢出去,散落在董事会偌大的办公桌上,问劳斯是否认识。   294 危险逼近(一)   画面上,劳斯脸色狰狞,咆哮着:“我根本就没有用过这一款子弹!!”   上官皓因为枪伤的缘故俊脸依旧苍白,淡漠说道:“是么?那么你用的是哪一款?”   劳斯一句话就像是吞了个苍蝇,没有想到上官皓竟然会用这种话给他下圈套,他牢牢攥紧手掌,摇着头:“不是的……你这是伪证诬陷!你不可能抓到证据!!”   紧接着,董事会的门被打开。   一队警员走进来,出示了证件和拘捕令之后就将劳斯扣下,带走。   谁都没注意到那个细节,站在上官皓身边的莫以诚修长的手指里正玩着一颗子弹,在掌心里抛了一下又顺势接住,嘴角勾着一抹冷冽讽刺的笑。   没错。   劳斯那么精明的人,自然不会留下证据。   ——可没有证据,他们难道就不会造出点证据给他么?一报还一报,刚好。   可劳斯就这样被带走,董事会继续开,那个男人的脸却没有好一点,眸子反而愈发深邃,有着浓重的担忧,浓密的睫毛垂下再抬起,那一抹担忧便瞬间消失。   新闻也很快跳了过去。   Sandy走进来,跳着脚躲开地上清扫出来的垃圾,开口问道:“我的上帝,你居然就带了这么一些东西?!你和宝宝的,全部?!”   秦沐语有一丝恍惚的目光扫过去,清澈动人,点点头,浅笑了一下:“我东西本来就不多。下面还有个箱子是小墨的,你休息一下我去搬。”   说完将倒好的水放在Sandy面前,走了出去。   “Anglia?”Sandy从楼道里探出头来看她,却见她正对着一本画册发呆,听见她的喊声才搬起箱子走进来。   “Anglia我说实话,我可真不清楚你和Joe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如果我是你,我也会被那场枪战吓死的!男人,好坏也许是次要,没有危险才重要,”Sandy耸耸肩喝口水,又轻轻撞了她一下道,“你现在安全了,公司也帮你安排好了住处,你打算如何?”   她长长的睫毛颤了一下,终于回神。   “我等小墨身体好一点就让他出院,在家里照顾他。”她清吸一口气,坚定说道。   可是隐隐的,她总觉得有那么一丝不对劲,查理斯家族知道了小墨的存在却没有轻举妄动,而刚刚的电视画面上,劳斯被警员带出去时那狰狞的笑容,却让她后怕。   “哈,”Sandy笑了一下,捧着水杯凑过来,“你还真的想做单亲妈妈?Cool!不过Anglia,我真想让你透露一下,你跟Joe做过了是不是?那他的技术……如何啊?”   整个MegnificCoper,上上下下的女员工无不对此神往与好奇。   秦沐语纤细的皓腕,却明显抖了一下!   滚烫火辣的温度,在她的脸上辗转而过,所以Sandy几乎是看到她的脸瞬间爆红了一下,而紧接着她就恢复平静,甚至有些尴尬,眼神开始躲闪。   “我……不了解,真的,不怎么了解。”她口吃,想避开这个话题。   Sandy眯起眼睛,充满危险,将水杯往茶几上一放,印度女人藏在骨髓里的热情奔放释放出来,抓住她手腕将她压在沙发上逼她说出真相。   “啊……别……Sandy你别闹!”秦沐语惊讶,往后躲,腰部和肋骨处却还是被袭击了,尖酸的痒席卷了她,她又是笑又是求饶,最后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缩在沙发深处,“好了,我告诉你,我告诉你!”   Sandy立马停下,美丽的眼睛里充满邪恶,等着她的回答。   秦沐语抬手,将侧脸上散落的发丝绕回耳后,清透的小脸上红晕未散,忍不住笑了一下,里面却藏着苍白的苦和涩,“他……技术很好……也许,很好吧,我没有真心体验过……”   那些年,每一次都是强暴与肆虐,她本身不贱,不会去感受一下那种感觉怎么样。   “What??”Sandy却很不满,“就这样?那具体的呢?”   具……具体?!   秦沐语气得发笑,推开她:“走开!我不知道!”   Sandy眨眼:“啧啧,中国女人,你怎么这么保守……”   包里的手机再度震动起来,秦沐语撇开跟她闹得正欢腾的Sandy,压着心里的酸涩和涌上来的泪水,深呼吸了一下去接,上面是陌生的号码。   她的手机通讯录里,一个名字都没有。   Sandy无聊得很,在屋子里兜兜转转,一直到秦沐语打完电话才凑过去问:“什么事?”   秦沐语怔了一下,接着轻声道:“没有什么,一个朋友的新投资公司在曼彻斯特落户,邀请我过去参加仪式。”   她心里也恍惚了一下,好像是几天没有他的消息了,这个时候却突然来了。   ……   深夜,她放下书本,给小墨掖了被角,带着一丝疲倦走出病房。   这个走廊尽管开着灯却还是有些幽冷,她缓慢走着,打算就在长廊上凑合一夜,却突然不知道哪个人冒出来,低低在她耳边说:“MissAnglia?”   秦沐语吓了一跳!   时至半夜,她胆子还是很小,苍白的小脸看过去,面前是个金发碧眼的男人,微笑着,将一个盒子递给她:“这是劳斯先生在监牢里给您带来的礼物,请接受。”   这一句,却更让秦沐语吓得魂飞魄散!   她额头上渗着冷汗,退后了一步,几乎以为这是一场噩梦。半夜,医院走廊,这样莫名出现的男人……她的目光盯住了盒子,咬唇,摇摇头:“抱歉,我想你找错人了,请让开……”   她心焦,想赶快回到病房去。   “哦?”金发碧眼的男人挑眉,看看盒子上的名字,“您不是Anglia?”   秦沐语摇头,再点头,有一丝慌乱:“我是!可是你找错人了,我并不认识劳斯,我也不清楚他到底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不要跟着我。”   她说完就走。   男人顺势拦截,看着她,依旧笑容明媚。   “Anglia小姐,这份礼物是给您的,我要完成任务才行……”说着他就抓起她的手,不顾她的后退将盒子塞入她手中。   “劳斯先生现在行动不方便,等他方便的时候自然会亲自来跟您会面,请期待。”   男人笑着说完,转身离开。   295 危险逼近(二)   幽冷的走廊里,秦沐语手里拿着一个木制的小盒子,掌心沁出冰冷的汗来。   她没有勇气打开来看,只撇了一眼,就觉得可怕无比。   一路走去小墨的病房,她脑子很乱,想不明白为什么劳斯会再次找上她……回想起那天,子弹擦过肩膀打在她手边,爆起来碎裂的木屑,那也许是她经历过的最可怕的事……可现在,她的心在狂跳,一下一下,那么厉害,她在害怕,只觉得那样的危险再次逼近过来了。   她该怎么办?   凉凉的手背抵住唇瓣,她忍着恐惧,也忍着眼泪,强迫自己镇定。   轻吸一口气之后,她垂眸打开了盒子。   里面只有一个小小的黑色控制器,上面一个蓝色一个黄色的按钮,不知道用来做什么。   她自己,更不敢碰。   一丝水雾模糊了视线,她心里纷乱,“啪!”得一声盖上了盒子。   而长廊的尽头,此刻又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秦沐语心里警惕,蹙眉喊了一声:“谁?!”   那个墨色的身影,冷冷僵住。   可他竟然只是僵硬了那么一下,接着便抬脚继续走,身影没入了楼梯口,秦沐语心里一阵紧绷,纤细的身影不知为何追了上去,明明心里藏着恐惧和不安,却硬是要看清楚来人是谁,如果当真有那么多的危险躲避不开,至少让她有那个心理准备……   可当她真的追上那个身影,心里才觉得震惊无比。   修长,挺拔,墨色的西装之间透着天神般冷冽的魅惑,举手投足,优雅逼人。   上官皓冷冷停下来,将心底的伤痛遮掩住,这才转身,淡然凝视她。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她忍不住,尴尬地问出一句。   “路过。”他淡淡开口。   秦沐语清澈的眸凝视着他的脸,情绪和反应这才拉了回来。   长长的睫毛颤了一下,她小脸淡然清冷,开口道:“江颖的病房在三楼,不在这里,你下次别再找错了。”   一句话,让上官皓原本淡然的气息变得冷冽肃杀起来,他俊脸紧绷,放在口袋里的手也攥紧了,心里是痛,是恨,翻江倒海的,他快要受不了了。   缓慢点头,他深邃的眸子里满是伤痛,却尖锐地盯着她,苍白道:“我会的。”   秦沐语看他一眼,转身要走。   “你手里拿的什么?”尽管被她一句话说得怒火中烧,上官皓还是维持着镇定,开口问道。   秦沐语脊背一颤,手心里的汗淌得更多。   小脸苍白,她却伪装着平静,轻声开口:“朋友送的,不用你管。”   上官皓凝视着她的背影,深邃的眼眸里有着翻涌的巨浪,薄唇抿成一条线,脸色冷得发青!他想说,他并不是不知道那天早晨发生的事,他就是知道了才赶过来的!   可是没想到,竟然会是这种情况。   ——她明明在怕,在抖,她明明无措,可就是不让他知道,也不让他分担!   上官皓死死盯着她,眸子里闪过一丝猩红。   点点头,他忍着心脏里寒冰般的冷意,哑声道:“好……我不管。”   说完他真的拂袖而去,幽冷的长廊里,他皮鞋发出的声响渐行渐远,离她而去。   *   宴会。   她一个人坐在角落里,打算等会庆祝仪式完毕,她去敬他一杯就走。   小墨术后几天行动都不便,她能够来,已经是硬挤出来的时间了。   仪式周围爆发出一阵轰鸣般的掌声,笑闹声荡漾开来,秦沐语清眸看向上面意气风发的御风迟,轻轻鼓掌,这几天以来,她自己担惊受怕,也许最暖心的事情,就这一件。   台上,御风迟优雅地跟合作商握手,狭长的眸扫向了这边。   他的目光看着秦沐语时本来有一丝温柔,却在稍微挪动了一寸时僵硬起来——虽然他知道整个曼彻斯特的名流都会来,可是看到上官皓时,他心里还是不舒服了一下。   ——前几天的那场枪战,轰动整个曼彻斯特,他还没来得及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走下了台,御风迟朝着这边缓缓走来。   “今天出来方便吗?”他柔声问着,淡淡开口,“很抱歉,我明知道你太忙了抽不开身还让你过来,是我错了。”   秦沐语轻轻摇头,眸子里有一丝潋滟的光在流转,浅笑一下,和他碰杯:“我来恭喜你一下,等会就走,还希望你别怪我。”   御风迟也点头,目光深深:“我知道,没问题。”   他喝酒的时候眸子一直望向她身后,低低道:“他也来了。”   秦沐语手抖了一下,轻轻“恩”了一声。   “来了为什么不陪在你身边呢?”御风迟盯着上官皓的身影,开口说着,“我都已经选择放手从你身边走开,他却让我看到这样的结果?”   她不语。   她和上官皓之间的问题,从来都跟任何人无关。   御风迟缓缓垂眸,只看她脸上的表情,似乎就已经知道了答案。尽管这个答案让他心里又闷痛了几分,却还是了然,又端了一杯酒,在她面前举了举,自顾自地一干到底。   宴会上,突然变得混乱起来——   一两个黑衣保镖突然闯进来,什么人都不看,直奔上官皓的方向。   上官皓的眸一直凝视着那两个人亲密低语的方向,脸色苍白,在莫以诚“你枪伤都还没好竟然敢喝酒”的暴怒斥责中不管不顾,缓慢品着最烈的威士忌,神情魅惑而冷淡。   直到那两个保镖进来,在他耳边低低说了一句什么。   事关重大。   上官皓优雅的手指拿着杯子,在听到那件事的瞬间蹙眉,脸色骤然变得铁青无比。   而与此同时,一声突兀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和弦。   清新动人的和弦,从她贴身的手袋里面响起来。   隔着远远的距离,上官皓锐利的目光穿过人群落在了她身上。   秦沐语清透的小脸闪过一丝窒息的苍白,眸光颤了一下,在慌乱中维持着镇定,掏出手机来接,颤抖的声音宛若冰块上的碎裂声:“喂?”   对面,劳斯的声音粗噶传来:“MissAnglia?哈哈,没有想到是我?”   她身体虚软,眸光柔弱,却死撑着坚强:“Charles……你到底想做什么?”   296 危险逼近(三)   劳斯干笑两声,声音高亢而兴奋,却放低了清幽问她:“你猜猜,我现在在哪里?”   贝齿将嫣红的下唇咬得发白,她清透的小脸闪过一丝清冷的光彩,开口道:“你当然应该在监狱里,你比谁都清楚自己做过什么,那才是你最该在的地方……”   “哈哈……”劳斯的笑声打断了她。   躺在宽大奢华的商务车里,车窗外的阳光耀眼地撒进来,车子拉风而得意地离开警署看守所,劳斯摸摸下巴,笑得邪恶:“美丽的Anglia小姐,难道就没有人告诉你,我刚刚从里面出来,保释无罪吗?哈……在曼彻斯特,你以为谁动的了我?!”   眸光剧烈一颤,她纤细的身影软了一下,扶住了旁边的桌子。   “哦,对,我差点忘了你还有Joe……”劳斯眯起眼睛感慨了一句,“你们两个的宝宝还在医院里吧?还真是可爱,我去看过一次就喜欢了……”   “Charles!!”秦沐语失控地喊了一声,“你给我离孩子远点儿!”   她纤细白嫩的手指紧紧扒着桌子,指尖被酒液浸得冰凉!   而不远处,一身墨色礼服的上官皓深邃的眸猛然暗沉了一下,幽冷的光从深潭中透出,紧绷,揪心,似乎有着一触即发的爆发力。   劳斯粗噶地笑了笑,“我的礼物你收到了吗?美丽的小姐……你看到的东西为什么不研究一下?一条蓝线一条黄线,哪个是生哪个是死,不都掌握在你手上吗?你不会用,那就由我来帮你和Joe操控了……”   他眯起眼睛,温柔问道:“啧啧,往你四岁的宝宝身体里装这种爆破力十足的东西,好像真的很不人道……是不是?Anglia?”   这一瞬间,空气里宛若有风声呼啸而过,尖锐,嗜血,将她的心脏生生撕裂开来!   劳斯柔软的嗓音低沉响起,缓声对前面的司机道:“我们去医院看看吧……看看那可爱的小孩子还在不在,认不认识他的劳斯叔叔……”   他干笑两声,嘴贴着话筒道:“小孩子不听话,是要受到惩罚的哦……”   脑海里闪过的,是小墨刚动完手术的苍白小脸……   他的伤口在腋下,已经缝合……   可是她不知道……不知道那已经缝合的伤口里面,除了一个心脏起搏器之外,还装什么其他的东西!!暗沉的夜色里面,那个盒子里的一抹蓝,和一抹黄,交替的是她孩子的生死!   秦沐语的手在颤,剧烈地颤……   手机“啪!”得一声掉落在了地上,整个人失魂一般撑住了桌子。   下一瞬,她已经反应了过来,提起礼服的裙摆,她疯一般地朝着宴会大厅外面跑去,朝着医院的方向跑去!纤细的手臂推开了桌子,上面的餐盘和酒杯哗啦哗啦摔碎了一地!   小墨……   她的小墨!!   电光火石之间,一个墨色挺拔的身影也迅速从人群中撤退,如同一抹黑色的闪电,在名流云集的宴会上面迅速地捕捉到那一抹纤细的身影,猛力抓住了她的手腕扯向怀里!   “哗啦!”一声,旁边的餐桌餐盘再次被打倒,摔碎在地面上。   “放开我……”   她小脸苍白如纸,下意识地后退着,试图从他的掌心里挣脱出来。   “你放开我……”她眼里腾起泪水,声音变哑。   “上官皓你放开我——!”她再也无法忍耐与伪装,哽咽的哭腔破口而出,痛哭出声,“我求你放开我我有急事!我求你!!”   上官皓脸色苍白如纸,一把将她拖拽进怀里死死抱着!   可她的腿却已经软得走不动路,被他俯身抱着才没有彻底瘫软下去,他深邃的眸子里充满猩红的血丝,滚烫的气息抵着她泪流满面的脸,哑声问:“你还要装吗?”   他咬牙切齿:“你怎么不继续装!秦沐语,让我看看你能一个人坚强到什么时候!!”   他的咆哮里,带着锥心刺骨的爱与恨!带着焚烧天地的心疼与眷恋!   尖锐的心痛,宛若尖刀般狠狠扎进了她心里——   她纤细白嫩的手指狠狠揪着他的西装,滚烫的眼泪顺着苍白的脸倾盆而下,她再也抑制不住地痛哭起来,埋首在他脖颈间,大声地嘶喊痛哭。   再也没有压抑,没有克制,没有顾忌。   她撕裂般地痛哭着,仿佛整个天空都轰然倒塌了一般。   滚烫的泪水打湿了他昂贵的西装,整个身体彻底瘫软在他怀抱里面。   上官皓眼底的寒气被她撕裂般的哭声彻底驱散,取而代之的,是噬骨的疼惜和剧痛!   他俊脸苍白,俯首,紧紧抵住她哭得一派狼藉的脸。   他整颗心都快要被她彻底哭碎了……   “怎么了……”他暗哑的嗓音从胸腔深处发出,抵着她滚烫的呼吸和泪水,“告诉我怎么了……小语……”   她的手指死死地抓住他的衬衫,颤抖嘶哑的声音清晰吐出来几个字,凄冷的,绝望的……“帮帮我……上官皓,你帮帮我……”   她削瘦的肩膀哭得剧烈颤抖,“救救小墨……救救我们的孩子!!”   上官皓凝视着她被泪水浸透的脸,宛若一颗惊雷在脑海里,瞬间轰然炸响!   救救小墨……   救救我们的孩子……   他听着她的话,字字句句都仿佛血滴在心上,眸子里的血丝骤然凝聚着,他想到过劳斯早晚会查到小墨,他也想到过她们最有可能的危险……可他想不到的,是劳斯到底会有多残忍,也想不到竟然就在他心灰意冷对她放手的几天,就会发生这样的事!   我们的孩子……   她亲口说的,是“我们”的孩子!!   上官皓俊脸苍白如纸,迅速将她整个柔软的身体抱紧,揽过她的双腿将她整个打横抱起来!俯首,在一片滚烫的泪水中与她呼吸交融,他抵着她被泪水浸湿的柔软发丝,哑声道:“不要怕……我们去找他……现在就去找他……”   奢华的宴会还在进行,却见那一对仿佛经历了生死劫难的璧人已经大步流星地跨出了宴会大厅,外面细碎的阳光洒在他们身上,美得耀眼。   而莫以诚竟一直呆呆在旁边看着这一幕,没想到,没想到原来这世界上真的会有那么两个人是天生的磁石,明明已经决裂得那么彻底,可就是一通眼泪,一通吼叫,那男人竟又那么义无反顾地冲了上去。   他抿唇,想要跟上去,却突然想起了什么事。   穿过人群,他抓起了地上秦沐语那只浅紫色的限量版手机,深邃的眸子扫过上面,思考了几秒,猛然低咒一声“该死!”,狠狠推开众人疯狂地追了上去!   297 给我你的爱(一)   宴会的主人有些莫名其妙,在一片哗然声中不知所措。   御风迟捏着酒杯,凝视着他们两个离去的背影,舌尖上还残留着烈酒灼烧过的痕迹,他眸子出奇得发亮,垂眸,把酒杯放在了一边。   他从未见过。   从未见过她如此悲痛哭泣的时候。   在她那么小的时候,他看过她娇嗔,生气,狡黠……再到曼彻斯特,他看过她的笑,清浅动人,却从不深刻。   他又开了一瓶酒,不动声色地往自己的酒杯里倒满。   一个女人可以在一个男人怀里失声痛哭,把自己最脆弱无助的伤口剖开给他看,那应该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端起酒杯,御风迟狭长漂亮的眼睛里有着碎碎的星光,闪烁着,勾起一抹浅笑碰了碰对面合作商的杯子,哑声道:“合作愉快。”   合作商怔了一下这才缓过神来,这才殷勤地端着杯子碰上去,和他一起一饮而尽。   ……   一片轻微的颠簸中,她长长的睫毛睁开,透过被泪水模糊的泪眼,看到了自己礼裙上斑驳的猩红,有点滴的鲜血浸透出来,沾染了她的衣服。   她侧过小脸,看到了这个男人冷峻肃杀的侧脸。   “……你的伤……”她低哑的嗓音吐出几个哽咽的字来,外面细碎却璀璨的阳光串联成一道光带在耳畔迅速闪过去,她已经清晰看到了,他抓着方向盘的修长手指,已经被鲜血浸染!   “上官皓,你的伤!”她的心痛得无法呼吸,直直盯着他的伤口,更加不敢妄动!   上官皓苍白的俊脸闪过一丝疼惜,侧首凝视她。   缝合的伤口,早在刚刚紧紧抱着她的时候就已经裂开了,上官皓不是没感觉,只是再撕裂般的痛楚也抵不上她那样惨烈的哭声和眼泪,他薄唇苍白着,一边开车一边腾出完好的右手轻轻揉着她的发丝,哑声道:“别怕……我们马上就到医院了……”   温热的手掌触摸在她泪水浸透的小脸上,她剧烈摇头,颤声道:“不是……不是这样的……是那天的手术,劳斯趁我不在的时候让医院强行给他做的手术,我们妄动不了,我不知道他们到底在小墨身体里放了什么!我什么都不敢做!”   泪水,伴随着撕裂般的喊声,再次狼狈地爬满了整张脸。   上官皓已经苍白着的脸色,猛然震了一下,变得惨白!   他剧痛的左臂也抖了一下,车子剧烈晃动,轮胎与地面的尖锐摩擦声将他的理智狠狠拉回,他也终于听懂了她的意思!   就是那天在医院里醒来,莫以诚告诉他的那件事。   他告诉他去保护好小墨,却没有想到莫以诚部署好一切的时候赶到那里,竟然只看到了紧闭的手术室的门!   劳斯……   他竟然真的敢……   剧痛席卷了左臂,上官皓脸色白得吓人,抓紧了方向盘,油门瞬间踩到了底!   这一刻,他心脏里的暴怒和滔天的剧痛被逼到了极致——   他眸色冷冽肃杀,趁着在笔直的高速路上狂飙的瞬间,一手执着方向盘,倾身到旁边的副驾驶座上,温热的大掌扣住了她后脑柔软浓密的发丝,像是扣住了此生的挚疼挚爱,俯首在她嫣红的唇瓣上狠狠一吻!   “系好安全带。”他璀璨的眸深深凝视她,说了一句。   再度倾身回到驾驶座上,他将油门加到最大,朝着医院的方向疯狂飙去!   而在他们身后,莫以诚也在疯狂地追着。   可是前面的车车速太快,他要追不上了!   “该死……”莫以诚掏出秦沐语的那一款浅紫色的手机打给上官皓,希望前面的人先不要被冲昏头脑,先听他说几句!   可是没有办法,电话明明通了,可他就是不接!   “Shit!!!”莫以诚涨红着脸爆出一句粗口,将手机扔在了车子里!   要疯是吗?   行……我陪着你疯!   他摸出耳后一个细微不可见的微型耳机,开启了之后对着里面粗声说道:“先去医院守着不要劳斯他们靠近,剩下的人到高架这边来……对,可能有情况!”   聪明如上官皓,怎么就想不清楚,这有可能又是劳斯的圈套!   他上一次能跟踪秦沐语就是因为能掌握她的行踪,所以哪怕是在监牢里面,他也未必就不知道这两个人是在一起参加新投资公司的开张宴会!这一次……   莫以诚的眸犀利地扫向后视镜,果然看到了几辆从后面包抄过来的车。   他再抬眸看前面——   上官皓他们的车却已经完全看不到踪影了!   ……   他是在一个转弯之后察觉到不对劲的。   身后的那辆车,已经急速逼了过来。   上官皓在左臂的一阵剧痛中俊脸苍白,薄唇微微抿着,刚刚的失控和暴怒应被他自己狠狠压下去,他沉着了一些,伸手握住了旁边冰凉的柔荑。   他知道的,她一直都在看着他。   “等一会可能出点事……”他低哑的声音淡淡说着,侧过脸来看她,问她,“怕吗?”   秦沐语纤细的身影陷入座位里面,在迅猛飙行着的车子里,缓缓窒息。   上官皓勾起一抹苍白的笑,温柔至深:“……到时候记得抱紧我。”   说着,他沾着血的左手就将方向盘狠狠拧转了一个角度——   巨大的冲力险些将车里面的两个人甩出去,而后视镜里面,那辆毫不限速的车子顿时吓得不轻,想要偏转方向不撞上去,却忘记了那是高架上的护栏,猛然“砰!”得一声巨响撞了上去!紧接着,前面又猛然冲过来两辆逆行的车子!   上官皓眸子里带着一丝猩红,将刚刚偏过的车头掉转过来,凝视着前面,那两辆车呈现夹击撞,明显用一种不怕死的姿态冲撞而来,将路堵地严严实实!   用她的电话,引得她失控,也毫不费力地牵制着他也跟着失控!——然而高架上面,却早就已经埋伏下了死亡的陷阱在等待着他们,是吗?   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道凛冽的光,上官皓眼眸里的冷冽,已经抵达了极致!   298 给我你的爱(二)   秦沐语也同样看到了,前面冲撞而来的那辆车。   “上官皓……”她清透的小脸一阵苍白,在闭塞的空间里,颤声叫他的名字。   俊逸挺拔的男子,有着最沉着冷静的侧脸,他没有减速,反而将油门踩到了最大!“乖……怕就闭上眼睛不要看……”他薄唇哑声吐出这几个字。   下一瞬,车子如箭一般朝着前面冲撞了过去!   蓝色的天幕下,璀璨的阳光在车子的挡风玻璃上发射出强烈的光,那两辆并排行驶的车子顿时慌了一下,靠近里侧的车门已经打开,里面坐着的男人只等着车子轰然撞上的瞬间可以翻滚到路边捡回一条命!   而上官皓的冷眸却闪过一丝杀气,方向盘迅速旋转,朝着里侧的方向偏转了角度,将那里的路彻底堵死!   是,他就在赌。   赌这种人是不是真的甘心为了劳斯安排的一场谋杀,连命都不要!   车里的男人顿时瞪大了惊恐的双眸,看出了眼前紧逼而来的形势!他知道的……知道这样下去就只有他自己撞上去车毁人亡,而旁边并行的人和车都将会安然无恙!   上官皓冷眸抬起,一道尖锐的光闪过,全力冲撞上去!   男人瞪大的眼睛看起来狰狞无比,“啊!”得一声大叫将车子掉转方向开上了旁边呈45度倾斜的边坡!   也就趁着这个电光火石的时机,上官皓狠狠拧转方向盘,朝着相反的方向跟他错开,三辆车在最狭窄路段的路面上,以狰狞的姿势错开行驶,而就在擦身而过的瞬间,上官皓的车头还是不可避免地跟另一辆车的车尾轰然相撞!   旁边传来了一声尖叫!   莫以诚在后面飞速行驶着,看不到前面路口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他清晰听到了“轰隆!”一声巨大的冲撞,紧接着看到一辆车以毁灭般的状态摔下了高架——   幸好,那辆车不是黑色的。   “轰!”得一声车身爆炸在坡底,一场心惊胆战。   莫以诚脸色吓得煞白,缓过神来的时候朝着前面猛然飙行而去,与一辆逆行的车子擦肩而过,他蹙眉更紧,看着后视镜里的那辆车,油门一脚踩到了底!   可等他赶到的时候,一切却都偃旗息鼓。   那辆黑色的车子翻倒在地,车窗玻璃都碎裂成一片,里面黑色的充气气囊爆开来,将整辆车都撑得满满的。   莫以诚心脏都快吓得停跳!   “吱——!”得一声将车子刹在旁边,他推开车门下车,脚步跌跌撞撞!   没事吧……   应该没事的……对吧?   他手在颤,忍着心里巨大的惊骇过去将倒着的车门猛然打开,隔着黑色的气囊他只能看到一块被鲜血浸透的西装,莫以诚强迫自己镇定,深吸了一口气扒开,决定将里面的人弄出来。   这个时候他叫的那几辆车也已经抵达,身着黑衣的保镖迅速朝这边走来。   不远处,还隐约能听到警笛的声音,一声声,清晰逼近。   怀里的人,已经憋闷到没有了一丝呼吸。   只有滚烫的气息在萦绕着她,一刻不停,哪怕是在车身翻转了整整180度,天旋地转之间的时候,她只能感受到整个肩颈腰肢都被狠狠压入一个炙热的怀抱!她没办法动弹,只能听着“轰隆!”的爆炸声在耳边爆开,她在他厚实的胸膛里尖叫出声。   她嗅到了,他身上淡淡的血腥,还有淡淡古龙水的味道,冷冽肃杀,却熨帖人心到让人想流泪。   艰难地从充气气囊中挣脱出全身,上官皓紧闭着的眸睁开,粘稠的血液便从睫毛上滴落了下来,四肢像是被剧烈碾压过,头脑嗡嗡作响。   “……你没事把?”莫以诚蹲下来,脸色铁青着,“说话!有没有事?!”   他看见他的伤了,额头上一片血,好在其他地方都完好无损。   上官皓只觉得后脑一片剧烈的痛,痛得快要昏厥,却强忍着,深邃的眸缓缓睁开,将紧紧护在怀里的人儿捞出来,她面色苍白毫无血色,在缓过气来的瞬间开始咳嗽,剧烈地咳嗽,灰尘和眼泪呛得她根本无法呼吸,直到那双水雾弥漫的眸抬起,迎上了他的眸子。   他沾着血的修长手指触摸到她的脸,清晰的,温暖的,才感知到她的存在。   她没事。   她好好的。   手指轻轻触摸着她的肌肤,上官皓哑声开口,沉如钟鸣:“是我大意了……我应该早想到会是这样……我太莽撞……”   深邃的眼眸里闪过着细碎的光芒,却依旧是温柔的,柔软的,像是整个世界都不存在,就只剩下她还在自己怀抱里,视野里,听自己哑声低喃。   周围的一圈人都看得尴尬,脊背却笔挺着,肃杀得一动不动。   口袋里的手机,再度震动起来。   见他们根本就没有理会的意思,莫以诚气闷,过去将充气气囊里面的手机抓起,按在耳边:“喂?”   可没等他听完对方的话,骂声就已经冲破了喉咙:“劳斯,你他妈给我滚蛋!”   劳斯在对面粗噶笑着:“你放心,我刚从里面出来,还有再进去的打算,告诉Joe,这只是个警告,真正的较量在后面!而至于他们的宝宝,我已经看过了,真是可爱……至于我什么时候准备送这个可爱的孩子上西天,这要看我心情……”   “别惹我,”劳斯冷声道,“否则我什么都做得出来!”   电话“嘟嘟嘟……”得挂断了。   莫以诚脸色冷冽如冰,只想现在就冲上去将那个男人一枪崩了!   “上官皓……”一个低微的声音传来,清冽中透着一丝无助,秦沐语带着一丝哭腔拼命撑住眼前健硕的男性身躯,“上官皓!”   她纤细的身影跌落在了地面上,因为他已经支撑不住,在一阵眩晕里,额头上的血滴答滴答落向了地面。   上官皓强撑着最后的一丝意识,捕捉着眼前最后一丝璀璨温暖的亮光,一把抓住了她撑在他胸膛上的手,那么软,那么凉,他死死抓着,胸腔里有汹涌的情绪像巨浪一般在翻涌。   “秦沐语……不要再躲……”   他俊脸苍白如雪,闭上眼睛,有猩红的血液滴落在睫毛上,他用尽全身最大的力气说出几句嘶哑的话,字字震颤心肺:“我承认了……承认我放不下……哪怕你再狠……我都放不下……”   所以,怎么可能你推开一次,我就此生都不再靠近?   所以,怎么可能你说让我滚,我就真的彻底滚得远远的,再不回来?   我承认了,我没有办法。   “……”他蹙眉,额头上一串猩红的血珠再次淌落。   昏厥的黑暗,终于将他缓缓吞噬。   “上官皓!”秦沐语滚烫的眼泪落下来,嘶喊了一声,却已经撑不住他要倒下的身体,莫以诚眸光一凛,冲了上去……   *   溢满血腥味的房间里,不停的有人走来走去。   一个小小的身影顺着长廊往外面走,左边的小胳膊夹着缝合完的伤口,精灵般小心地避开人,探头探脑地往那个病房里面看,而站在门口打电话的那个男人,他貌似见过。   莫以诚险些将手机都抓碎,处理着身后事,一转身却看到了那个粉雕玉砌的小男孩。   他整个呼吸都僵了一下。   “对,帮我查一下谁那么神通广大让他可以在监狱里呆上两天就出来!”他沉下脸色,冷声命令,看了看那个孩子,“还有……那天来医院签字的那群人,我要知道是谁。”   有些危险,如果在他们还毫无意识的时候就靠近,那么他再不醒悟反击,那就真是傻子了。   莫以诚挂断了电话,看着这个孩子的目光有点复杂。   他缓步走过去,蹲下来。   “你这是,来找谁的?”他凝视着孩子漂亮得过分的脸蛋,低柔问道。   小墨清澈的眸子眨了眨,再次探着脑袋瞧了瞧,不回答,反倒指着他皮鞋上说:“叔叔,你流血了哦,不去找护士姐姐给你包扎一下吗?”   莫以诚看了看自己皮鞋,果然踩了一地的血脚印。   “我去找护士姐姐包扎,然后你偷溜进去看看有没有你想要找的人,是么?”流转的眸光抬起,莫以诚眸色深邃,反问了他一句。   小墨粉嫩的小脸蛋顿时红了红,指头戳戳病房,干脆说道:“我妈咪在里面!”   莫以诚垂眸,点点头:“知道,跟你爹地在一起。”   小墨听了这话,清澈的眸顿时颤了颤,像是受不了这样的冲击似的,小小地退了一步。   爹地。   这是第一次,有人如此清楚明白地跟他说这个词。   莫以诚捏了捏他的小手,目光扫过他微微夹着不敢抬起的小胳膊,心里碾压过一种诡异的心痛感,这么小的孩子,随时都身处着生死的危险,这到底是谁造的孽?   劳斯那个混蛋……   只是在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之前,他应该是不会动小墨的,是不是?   他若是敢动,上官皓那个疯子还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莫以诚忍住了额头上的一丝冷汗,轻声道:“你爹地受伤了,你是要在这里等你妈咪出来,还是顺便进去,也看看他?”   小墨怔了怔,粉嫩的小脸顿时歪去了一边,有些小小的情绪。   299 给我你的爱(三)   他并不知道这个所谓的爹地,都受了什么伤。他不开心,不开心的是他从出生到现在一直跟着妈咪,从来都不知道爹地是什么,他生病的时候,手术的时候,也都没有看到这个爹地在身边,所以凭什么,凭什么要小墨进去看他?   嫣红的小嘴嘟起,他甩开了莫以诚的手,乖乖后退一步,绅士道:“谢谢叔叔的好意了,小墨在这里等妈咪出来就好!”   莫以诚听着那清脆的嗓音,看着他清亮如星辰的眼睛,心下沉了沉。   “好,我去里面告诉她……”他低喃着说道,可还没说完,病房门就被拉开了。   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传来,接着是一道纤细柔弱的身影,带着一丝恍惚出现在面前。秦沐语纤细的皓腕有些抖,甚至抓不住门,看到面前的莫以诚时,清透的小脸更苍白了一分。   莫以诚也僵了一下,蹙眉道:“他怎么样?”   她没有说话,倒是旁边的小墨惊喜地叫起来:“妈咪!”   那清脆的一声喊,带着雀跃,带着欢喜和依恋,吸引了整个走廊人们的目光。   那个粉雕玉啄的小男孩,穿着蓝白条纹的小小病号服,可爱极了!   秦沐语顿时颤了一下,险些失神。   小墨……   强烈的酸涩涌上来,充溢着她整个胸膛,她几乎是颤抖着拉开门,几步走到了孩子面前用力紧紧将他抱入怀中!!那么小那么小的身体,却扯着她心脏里面全部的痛!   “唔……”小墨被猛然抱住,低低“唔”了一声。   妈咪的怀抱好紧哦……   小墨清亮的大眼睛侧过脸瞅瞅,小手费劲地抽出来抚摸她的头发,好心小声道:“妈咪,这里好多哥哥姐姐在看我们哦……妈咪不是去参加御叔叔的宴会了吗?为什么会在这里,跟这个叔叔在一起啊?”   他好奇问着,眼睛圆溜溜盯着眼前的莫以诚。   “……”秦沐语说不出话,只是抱着他,死死抱着他,滚烫的眼泪铮铮地掉落下来,浸透了他小小的病号服。   她怀里这一副娇弱的小身体,像是埋着一个定时炸弹,随时都可能伴随着他那颗小小的,却倔强跳动着的心脏一起爆炸!   “妈咪……”小墨蹙起小眉头,难受得叫了一声。   秦沐语这才缓过神来,脸上一片狼藉,赶忙放开怀里的孩子,看他夹着咯吱窝的模样,咬唇,颤声道:“对不起,妈咪弄疼你了是不是?”   她不能说,更不能告诉孩子,他的身体里有多么可怕的东西!   小墨眨巴眨巴眼睛,可爱说道:“妈咪是你不乖哦,你跟小墨讲不要乱动,小墨有听话,已经不疼了!是妈咪你太激动,还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跟小墨亲亲抱抱……”   秦沐语牵着他的小手,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她的恐惧,她的苍白,都统统狠狠压下去,她不能让自己的孩子看出来。   小墨探过脑袋瞧了瞧,凑近秦沐语,小声疑惑问道:“妈咪,里面的叔叔真的受伤了吗?是哪里受伤啊?跟小墨一样吗?”   秦沐语心里一颤,回想起刚刚那惊心动魄的一幕。   摇摇头,她轻声说道:“没有……叔叔他……他……”   她蹙眉,一股酸涩的眼泪压在眼眶里面,她有些说不下去。   “他是一些外伤,不碍事……只是没有他,妈咪想不到小墨会怎样……”气若游丝地说完这句话,秦沐语牵过小墨的手,温柔疼惜的目光看着他,“小墨累了吗?妈咪回来了不要紧,我们回病房休息好不好?”   小墨咬着小嘴,脚步顿了顿。   “唔……”他一边答应着,一边小跑着绕过秦沐语,往病房跑去。   秦沐语一怔,喊了一声:“小墨!”   那小小的孩童脚步放轻,小手推开沉重的病房门,也不走进去,就透过那一条门缝看了看里面——什么都看不到,就只看到地面上那滩赫然惊心的血了。   小墨倒吸了一小口凉气,退后两步,病房门轻声“砰!”得一声关上了。   秦沐语也吓得不轻,拉过他,看着他苍白的小脸:“小墨你没事吧?”   小墨半天才怔怔回神,小手扒住妈咪的脖子,拼命摇头。   没事没事!   “妈咪……妈咪……我们回去……回去了……”他怕了,抱着她的脖子撒娇起来。   秦沐语也跟着心乱,不知道他怎么了,只好轻拍着他的背答应了他,抱他起来。   而小墨趴在秦沐语的肩头,粉嘟嘟的小脸依旧从后方偷偷瞧着那个病房,虽然很久没有见过这个坏蛋叔叔了,可是今天就看一眼,他小小的心灵就被彻底震撼了一下!   ——妈咪,叔叔好可怕!!   *   等到小墨睡着,她马不停蹄,在整个病房里翻找着东西——   那个盒子。   那天晚上,一个男人送过来的小木盒子!   她额头上沁着汗,知道那个盒子里面就是开关,她不懂,但是她可以拿给懂的人去看,总可以破译里面的秘密!一条蓝色一条黄色,一个是生一个是死……   可当她拉开抽屉才发现,那盒子不见了!   居然不见了……   秦沐语冰凉的指尖触摸着里面,什么都没有!她长长的睫毛在半昏暗之中颤抖着,无助,恐惧,回想起劳斯的那个电话,他说他看了宝宝,很可爱,那么今天,那个盒子他已经拿走了是吗?   他居然可以如入无人之境般来回出入小墨的病房!像魔鬼一样!   一丝薄薄的雾气升腾在眸子里,暗淡的病房光线中,她纤细的身影扶住了墙壁,冰冷的无助狠狠揪住了她的心脏……   一具温热的男性身躯却缓慢靠近了她,温热的气息俯下,从耳后传来。   秦沐语一个哆嗦,猛然往后看——   “……”她受了一瞬间的惊吓想要叫出来,淡色的唇却被一个温热的拇指指腹覆盖住,缓缓地覆盖,摩挲,其余的四指缓缓扣住她下颚精致的弧线,细细抚慰。   那温暖的温度,她再熟悉不过。   黑暗里,上官皓深邃的眸子里有璀璨如星辰的光,熠熠生辉。   他深深凝视着她,苍白的唇缓缓开启。   “我一醒来就看不到你……”暗哑的声音缓缓说着,在黑暗中只有她能听到,他问她,气若游丝,“一醒来就看不到……你去哪儿了……”   300 宝贝,对不起(必看)   秦沐语的心,猛然被狠狠揪着痛了一下!   脸微红,温度却很烫人,她颤声艰难回应:“……小墨醒了来找我,我先陪陪他……我是想等他睡着再去看你……我……”   她想起了什么,心里猛然尖锐地痛了一下,压着哽咽凝视他:“你起来做什么?医生说了你可以乱动吗你乱跑什么!”   她的激动来得莫名,看着他额头上黑色碎发之间埋着的那一块刺眼的白色纱布,纤细的身影骤然颤抖了起来!   上官皓挺拔健硕的身躯,也僵在空中半秒。   他深邃的眸子里宛若有千帆过尽,薄唇依旧苍白锋利,深深看着她,温热的手指轻轻抬起了她的下颚,低低问道:“关心?”   她这样的口吻,这样的激动,算关心,是吗?   秦沐语含泪的眸扭过去,倔强说道:“不是,你想多了。”   上官皓眸色一黯,不顾自己左臂上的弹痕尚未愈合,一把将她从后抱入怀中,在她一声低叫中掐住她的腰狠狠地揉捏,滚烫的气息贴上了她的耳,威逼一般:“我想多?”   “啊!”她受不了这种突如其来的刺激,叫出声来!   小脸绯红滚烫,天知道……她的腰是最敏感的,一点都不能碰,碰一下就宛若遭遇电流般,整个人痒得都要瘫软下去。   上官皓明显也察觉了她这个特点,眸色更加黯沉,藏着波涛暗涌一般。   小手猛然扣紧他的手指,为了不让自己再叫出来吵醒睡梦中的孩子,她哽咽承认:“好……是我关心,我是在关心你!上官皓,你不要再动了……”   暗夜之中,那一张小脸楚楚动人,可怜得让人心悸。   上官皓手上的力道放轻,薄唇紧紧抿住,由后将她揽入怀中。天知道这样能安静抱着她的机会有多难得,他有多感激。   “你刚刚在找什么?”他轻轻贴着她的耳,低声问道。   温热的气息,烫得她肌肤上微微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眸子里有泪光闪烁,她死死压住,开口道:“一个盒子……你那天来的时候看到过,就是那个盒子……那是劳斯送过来的,我一开始不知道那里面是什么,可等我知道的时候已经……”   已经找不到了。   上官皓的眸暗沉了一下,回想起了今天发生的事。   修长的手指轻轻扳过她的肩膀,让她正面面对着自己,优雅而危险地逼近,秦沐语纤细的身影无措地退了一步,抵住墙壁,长长的睫毛在微凉的空气中抖着。   他优雅的手臂,撑在她一侧。   居高临下。   “所以即使是那天直到劳斯可能对小墨做手脚,你都不想告诉我,不想问问我该怎么办,是么?”他眸色很冷,轻声逼问。   嘴角勾起一抹苍白的笑,他逼近她的脸:“所以如果不是今天他要拿小墨当诱饵设下陷阱,你还是不肯让我靠近,让我出手帮你……是不是?”   秦沐语咬唇,四肢冰凉,微微地颤,却一句解释都说不出。   整个病房里悄无声息,上官皓的眸冷得滴水,将小墨床头柜上面的鲜花和杂物都一扫而空,单臂猛然将她抱起来置身在上面牢牢抵住与自己平视!   “……!”秦沐语吓了一跳!小手下意识地攀紧了他的肩膀!险些悬空!   黑暗里,除了危险,就只剩下低喘!   “……上官皓!”她实在无法忍受他滚烫气息的逼近,颤抖着叫出一声,抵着他的肩膀,清澈的水眸闪烁着光,距离他的脸只有一寸远!“你不要这样!”   他呼吸粗重,眼眸猩红,里面却装得满满的都是她。   “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恩?”他压着胸膛里翻涌的巨浪,双臂撑在她两侧逼近她,抵住她的额头再度逼近,“不让我靠近,不让我帮你,更不让我插手你的生活,站在离我那么近的地方让我眼睁睁看着你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吞!你觉得我有多好受?”   拳头上面青筋暴起,他俊脸苍白如纸,将几天以来心里压着的情绪通通发泄出来,吼出来让她知道!   她吓得小脸都是白的,只能吐出一个字:“我……”   “你以为我对你只是愧疚是吗?的确……如果当初我知道那些事,如果当初我相信你哪怕一点,我今天就不会每看到你一次就悔不当初!”   大掌捧着她的脸,气息混乱萦绕,上官皓哑声道:“可你感觉不到吗?……只要你出事,我就没办法镇定,哪怕拼了命也要换你平安没事!秦沐语……你到底有没有心?!”   他充血的眸子,猩红到了极点。   浓浓的深夜,掩盖了一切沸腾的激情,掩盖了他痛心彻骨的爱与恨,不能再深,也不能再重……   秦沐语,让你相信我爱你,到底有多难?   他手掌的力道变得温柔,微微颤抖着,像捧珍宝一样捧住她的脸,像是要极力掩盖自己的情绪一样垂眸衔住她的唇,眼眸里渗出一丝泪水。   他不想让她看到的泪水。   秦沐语微微颤抖着,身体不自觉地被他拥住,却再也没有一丝挣扎。   他的唇很暖,一点点摩挲着她的唇瓣,描绘着她唇线的形状,抚慰一般,久久才吻进去,温热的手指在她的发鬓处摩挲着,轻柔地推开,将她完美的小脸暴露出来,用最浓重的深情悉心疼爱,一遍,再一遍……   秦沐语的身体,终于抖起来,抖得不成样子。   眼泪汹涌地浸湿了她的眼眶,她也在想,在他一字一顿的问题里想——她到底有没有心?她的心到哪里去了?   一滴滚烫的眼泪掉落下来,融进了两人交融的唇齿间,晕开一片苦涩。   “我有……”她终于被眼泪呛得哭了出来。   他吻着她的唇,只听到她的哭声,如孩子一般,在黑暗中那么清晰,那么无法控制……   “上官皓……我有心的……我有过的!”她的哭声夹杂了一丝凄惨的撕裂感!   “我爱过我妈妈……爱过我爸爸……我也爱过我姐姐,甚至爱过你!”纤细的皓腕无助地扣紧双耳,无助地抓住自己发丝将头埋在双臂之间,“可我不知道怎么了……我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我爱的人统统都不见了!没有一个人留下只有我一个!!”   她痛苦地埋首,将自己几年以来的委屈,迷茫,撕心裂肺的爱与恨都统统发泄出来!   “我想过要爱我的孩子……我想过要我没有的东西统统给他!我不要他受一点委屈!可是我没有办法……他没有父亲,我连个家都给不了他,我甚至没有办法让他平安健康!”   “我有的……我真的有的!!”她像个孩子,嘶喊着,挣扎着,拼命向他证明着,她有心……   她永远记得自己18岁时初涉人世,那一年里,她所有的感情都是真的,哪怕她曾经那样大逆不道地违背伦常,爱他,与他纠缠……   那些都是真的,没有半点虚假。   是命运折磨了她,摧毁了她,没有半点怜惜。   上官皓的心,在浓浓的暗夜里狠狠地痛起来,他无法否认,他的确在心里责备过她的冷情,她的狠心……可是他终能明白,是他亲手毁了那个18岁的秦沐语,是他让她再也没有任何一丁点勇气那样坦诚地对任何人说一句爱,一句喜欢。   她的委屈,沉压了那么多年的委屈,终于在这一刻宛若一面坚不可摧的墙壁,轰然倒塌在他面前。   上官皓曾经高傲仰着的头,终于缓缓垂下,抵住她哭得满是狼藉的脸。   他的笑容那么苍白,苍白得毫无血色。   手掌轻轻拍着她的背,她的后脑,他想她一定需要这些,需要一个可以让她这样失声大哭的肩膀。他曾经给她的那些伤害,让还在那个年纪原本稚嫩的她骤然消失,她还在那么小那么小的时候,就被迫接受成长,一夜长大,一夜强硬。   温热的手掌抚摸上她满是泪水的小脸,他压着胸腔里翻天覆地的骇浪,浅笑着哑声道:“宝贝……对不起……”   我还给你。一定还给你。   把当年那个单纯善良的秦沐语,原封不动地送回你骨子里去。   因为……那也是我最初的爱。   *   深夜的时候,小墨觉得口渴。   房间里的声响隐隐约约持续了很久都没有停,他困得厉害,醒不过来,一直到小嘴干裂才缓缓睁开迷糊的眼睛,病房外透过几束灯光,虽然昏暗,却依旧能看清东西。   两个人影交缠着,在距离他一步远的地方。   “……”小墨顿时吓了一跳,捂住了小嘴,眼睛瞪得大大地看着他们。   妈咪,这是,抢劫犯么?   可片刻之后等他看清楚人影的轮廓,狂乱的心跳才终于停下来。   原来是妈咪。   而另外一个人,小墨大大的眼睛借着外面的光看了看,才惊讶地发现是那位他传说中的“爹地”,他们貌似纠缠得太投入了,没看到旁边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在注视着他们。   此刻,小墨本想咳嗽两声提醒他们他已经醒了,可是莫名的……   小墨拽过被子眨巴着眼睛看了看。   恩……   大人的世界有时候他是不懂的,所以……   唔,妈咪,我就当没有看到吧……   301 就不相信他真的敢脱!   透风的窗户打开着,微凉的气息就在楼层之间开始流窜,掀起她的发丝。   七层的公寓,电梯门“叮”得一声打开。   用钥匙打开门的时候上官皓恰好能看清里面的布局,大片温暖柔和的米色,精致小巧,客厅里面一尘不染,卧室的门微微开着,依稀能看到里面尺寸不大的单人床。   秦沐语清透的小脸闪过一一丝尴尬,往后看了一眼,长长的睫毛便垂下去,指着旁边的小房间说:“小墨的房间在那里,房门还算大,床应该可以搬进去。”   上官皓走过去看了看那个房间,的确很小很温馨,她连被子什么的都准备好,只剩下一张小床摆在角落,墙壁上那一副大大的富士山的风景图,右下角还贴着一张小小的照片,是她和小墨凑在一起的笑颜,温暖贴心。   秦沐语依旧尴尬,见他没动静,便自己走出去想把那一张小小的折叠床搬进来。   身后有缓慢的脚步声,手猛然被人从背后握住了。   “这种事情,需要你来做么?”他低沉醇厚的嗓音擦着耳侧响起。   她小脸微白,诚实回答:“需要。以前没人帮我的时候我也是自己做,其实就是搬个家而已,就差这么一点了我本来不想麻烦你。”   上官皓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异样,她轻飘飘说出“麻烦你”几个字的时候,那一汪清澈的柔光让他狠狠心疼起来。   单臂将她纤细的身影轻轻揽到一边,宠溺般轻轻吻一下她的发丝,把床搬进来。   空间虽然小,可是并不觉得挤,她布置得极好,连被褥铺上去都跟床的尺寸大小是契合的,等铺完的时候他凝视着那一张小床,淡淡开口:“也许这个用不了多久,孩子总是长得很快的,一两年就要换,是不是?”   秦沐语整理床单的纤手停顿在了原地。   莫名就有一丝炙热的汗爬上了额头,说不紧张不尴尬是不可能的,这些事情在漫长的四年里面都只是她在操心,现在突然来了一个人跟她一起纠结,她会不习惯。   对。就是简单得不习惯而已。   “我……好了,”她扭过头轻声说道,“还有一些零碎的东西我自己收拾一下就行,你如果公司有事就提前回去,我自己可以。”   上官皓深邃的眸底,沉淀着璀璨星辰般的辉光。   慢慢走过去,在她身后蹲下将她整个柔软娇小的身体抱入怀中,他温热的呼吸与她交融,低低道:“你是不是不习惯这样?”   她从进公寓开始就紧绷着的心弦,在这一刻仿佛倏然崩断,她再也坚持不下去。   她到底该怎么面对这个男人?   四年前,什么时候见他他都是冷冰冰的,拒人千里之外,她靠近一次被伤一次,最后却是躲都躲不开他的肆虐和伤害……而现在,她到底怎么才能做到,和他心平气和地说话?接受他这样肆无忌惮地体贴和接近?   清透的小脸一阵白一阵红,她忍不住咬唇,咬疼了也不松开。   执拗的,继续铺床单。   上官皓却微微蹙眉,手掌将她的柔荑攥住,在掌心里面握紧,收入怀中,悠闲慵懒的模样抱着她,再次问道:“你不习惯这样……是不是总想着以前我对你有多坏,所以不习惯我现在这样对你关心体贴,更不甘心就这样跟我在一起?”   她心里最柔弱的地方,终于被刺痛。   倏然回头,秦沐语鼻尖着上沁出一层薄汗,缓缓开口:“我们这样就算在一起了吗?我怎么不知道?”   是,他说得对,她的确不习惯,更不甘心,她心里的委屈不是哭一场就能够解决,她……也不知道该怎样心安理得地接受他的好,他突如其来的转变。   上官皓深邃的眸凝视着她,缓缓逼近,低低道:“还是恨我?”   “你觉得呢?”她反问,索性松开了床单,也不顾地面上是不是脏,转身坐下来靠在床头认真地凝视着他的脸,“我要是把你曾经对我做过的事再对你做一遍,你接受吗?你可以不恨吗?我这里的确是被伤透了,有免疫力了,可是不代表我想起来的时候不会痛!”   她纤细的手指指着心脏的部位,清澈的眸子里有一丝不甘:“你敢吗?所有的事情,统统再做一次,我再考虑要不要跟你在一起。”   她知道的,这个时候,也许根本不是跟他算总账的时候。   可是他提了,还提的那么嚣张,她胸腔里憋了那么久的一口气不吐出去绝对不痛快!   算吧……就是要算算总账,也就在今天!   上官皓深深凝视着眼前倔强里透着一丝清冷的小女人,回想起她四年前的模样,单纯清透,却也不是那么好惹。她不是没有脾气,只是那些脾气都被他的残忍磨光了。   他看得出,她是认真的。   温热的手掌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他眸光璀璨如星辰,低低问道:“从头开始?”   她肯定:“从头开始。”   好,那第一件。   上官皓目光凝视着她的眸,修长的手指于是移动到自己的领带上,松开,解下,接着是衬衫的扣子,一颗一颗,有着性感魅惑的味道,一路往下。   秦沐语的脸,逐渐变得难看起来。   “你……”她小脸涨红,看着他的动作,讶异无比。   “第一件……”他沉静的俊脸透着一丝认真,深深凝视她,缓声开口,“我知道你记得那件事,我自己也一样忘不了。”   清潭般的眸散发出清亮的目光,视线从她的阳台穿越过去,继续道:“MegnificCoper的社区公寓虽然安静,但是人绝对不少,我也做一次这样的事,看能不能让你解气,恩?”   秦沐语的呼吸,几乎窒息般憋在了喉管里。   他的意思……难道要真的赤身裸体从她的公寓里走出去见人?   她的小手撑着冰凉的地面,冷冽的温度沁入骨髓,她胸膛剧烈起伏,呼吸不稳地凝视着他的动作,就不相信他真的敢这样脱光他自己的衣服!   302 如果还气不过,就咬我一口   可是西装,领带……都统统抛在了小墨的床上,在一片令人窒息的氛围中,皮带发出“啪”得一声脆响,他单膝跪地的姿势以及此刻衬衫扣子全部解开的模样,终于让秦沐语的心弦绷到了极点,她再也无法忍受!   “够了!”她鼻尖上沁着汗,小手猛然抓住了他的大掌!   带着一丝怨恨的眸盯着他,秦沐语气得身体有些抖:“你是故意的……上官皓你是故意的!你明明知道我不可能跟你一样禽兽,我也见不得任何人被那样对待……你故意逼我……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上官皓的眸光,柔软如水,却透着极度认真的光芒。   薄唇抿着,他也毫无畏惧地迎上她的目光,缓缓开口道:“也许是故意吧……可是你要看,我就陪着你做,一件不漏,直到你觉得公平了,够了,我能偿还得清为止,行吗?”   秦沐语气得更厉害。   “你以为呢!”她清澈的嗓音都在发颤,“我可以怀孩子你行吗?我有贞操,有自己最珍贵的东西可你有吗?!你这个混蛋!”她抓起床上他的领带就丢过去!   领带丢在脸上,轻得几乎没有力道,可他还是能够感受到她的愤恨。   那么清晰的愤恨,她终于能发泄出来。   那么清澈的眸子里,带着一丝薄薄的水雾,哪怕委屈到极致,恨到极致,她也没有让眼泪滴落下来!   那样的目光,让他心疼,狠狠地心疼。   大掌捞住她的后脑,他温热的气息靠近过去,她没好气地躲,扭开脸不看他。   上官皓低低开口:“是……有些东西我死都偿还不了……那么用别的来偿还你,好么?”   用爱,用爱来偿还你,再不让你感觉到寒冷,害怕,痛苦……这样可以么?   泪水在眼眶里酝酿得更浓,她心里沸腾着的不甘缓缓降落下去,别开小脸:“我不跟你闹了,你走吧……我知道公司里有一个烂摊子在等着你,你去吧。”   她的心,需要慢慢宁静下来。   上官皓温热的气息从她额头上移开,缓慢向下,熨帖般的温柔从未远离,凝视着她嫣红的小嘴缓缓开口:“我不想让你自己一个人在这里气不过……如果还是不甘心,就咬我一口,恩?”   秦沐语清澈的眸光一颤,望向他:“你以为我不敢?”   上官皓深深凝视着她:“你来……”   一时胸闷,秦沐语带着一丝压不下去的怨恨揪住了他的衣领,狠狠地咬上了他颈子里的肉!她一开始不敢用力,可是看他根本毫无反抗,健硕如牛的身躯也没有丝毫的反应,连一声闷哼都没有,她便用力咬,用尽全力咬!!   脑海里辗转过的每一幕画面都是鲜血淋漓的,她清楚记得这个男人的残忍,冷血,狠毒……她报复不回去,她只有用力地咬,让他感受到疼!   也的确是疼。   上官皓俊逸的脸苍白了一秒,下一瞬,他却一只大掌牢牢按住她的后脑,让她在自己颈间制造着疼痛,另一只大掌紧紧地攥住她的腰,将她和自己的身体牢牢贴紧。   也许只有疼并拥有着,才能让他感觉到怀里人儿的真实存在。   她不会知道,那尖锐的小牙刺破了他的皮肤,也带着一股强烈的酥麻感窜入了他的四肢百骸,他眸色黯沉魅惑,忍不住抱她更紧,恨不得将她揉进身体里面去。   秦沐语终于察觉了不对劲,她敏感的舌尖尝到了一丝血腥味,这个男人却没有丝毫动容,她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突然感觉到一个湿热的吻落在了自己耳廓上。   触电般,哪一种酥麻感流窜了全身!   “……”她蹙眉,下意识地想要抵住他的胸膛,却发现手指触及之处是全然光裸的,他身上的温度烫得惊人,吻上她耳垂的唇瓣力道也重了些。   “上官皓……”秦沐语发颤地叫了一声,揪着他的衬衫想推开他,那耳廓上湿热的吻却猛然贴到了她的颈子里。   那样铺天盖地的温热和酥麻,险些将她彻底惊颤到。   “不要……上官皓你不要!”她惊叫起来,眸子里又惊又怕,泪水又渗出来薄薄的一层,“你再敢用强就试试看,我不会放过你的!”   那浓烈的滚烫和酥麻感让她眩晕,她却死死记得之前每次被他强迫的感觉,撕裂般的痛楚一直折磨她到彻底昏厥,她却死都挣脱不开!   上官皓落在她颈间的唇,就此僵住。   他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控,黯沉的眸色交融着一丝难褪的清浴,手抵住床头才慢慢压下去,望向怀里的人:“对不起……”   他一时没有忍住,再加上她尖锐的小牙在自己脖子上制造的疼痛与酥麻,太清晰敏感,才骤然失去了控制力。   秦沐语心里的惧怕这才褪去,抬眸看他,又是一片透明闪烁的怨气。   她颤抖着抓起床上的西装想要呵斥他穿上,却被他一把握住了柔荑,隔着半寸的距离,他看着她低低道:“别怕……以后不经你同意,我不会碰你。”   她把手抽出来,长长的睫毛垂下,宛若小动物般抱着自己蜷缩起来:“你走。”   上官皓的眸垂了一下,衬衫领口还敞开着,里面泛着血丝的小小牙印还在,他优雅而性感地抱起她,在她一声惊叫中将她放在旁边偌大的,铺着厚毛毯的藤椅上。在她一阵慌乱无措中松手,双臂撑开在她身侧。   秦沐语:“你……”   “地上太冷,还是这样比较好。”他低低说道。   秦沐语咬唇,清澈的眸盯着他:“你知不知道有有一种人名字叫种猪,说的就是你这种人!”   面对她小小的怒火,上官皓垂眸与她呼吸交融,认真道:“我并没有那么多女人,你以为呢?”   她蹙眉,抓起旁边小巧的毛绒玩具丢过去:“流氓!”   上官皓屏息,眸色深深,似乎很享受这样的一刻,她气得发抖,他却一眼就能看到她心底的颜色,那么澄净如水,他可以不必猜,不必对她的坚不可摧那么无措。   他西装口袋里,手机嗡嗡地震动起来。   303 他想直接玩死你   秦沐语也听到了那个声响。   她此刻才觉得自己闹得有一点过头,不像她,这已经不像那个有坚硬外壳包裹着的她了,她有些不知所措。就好像一个久经沙场的战士突然没有了盾牌,世界兵荒马乱,如果有下一次伤害再来,她都不知道还可以用什么,来保护自己。   咬唇,她长长的睫毛垂下:“你接电话吧。”   上官皓的眸子收回,一边将衬衫上的扣子一颗一颗系好,一边从床上的西装口袋里摸出手机,淡淡道:“喂?”   “你有空过来吗?”莫以诚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焦急的味道,蹙眉道,“我是说公司,可以的话我找人去接你,出事了……我没想到把劳斯保释出来的人竟然是你的亲叔叔!还有手术的事,那天给小墨动手术的人不是别人,是你叔叔的前任私人医生!不过我现在要跟你说的还不是这些——”   莫以诚将手机换了另外一边,蹙眉问道:“我问你,你之前有没有拨过一笔款,从你自己的账户里,一直到某个福利院?”   上官皓深潭般的眸子流转过一丝潋滟的光,系扣子的修长手指顿了顿。   “有,”他淡淡答道,“怎么?”   ——那个时候看到她经常去郊区边界的那家福利院,第一次从那里回来之后他就安排了那笔款,很早就已经拨到了福利院去,现在提什么?   莫以诚低咒一声,这才缓缓开口:“那个该死的劳斯应该是篡改了账目,现在那笔款在公司账目上显示是从之前的项目经费中挪动出来的!上官,钱是小事,可是挪用公款是大事,我的意思你懂吗?”   上官皓的眸子,已经深邃到不可探测。   “你的意思是是想告诉我,他的爪牙从军事到医疗,从警方到银行,四处弥漫,遍地都有,是么?”他薄唇淡淡吐出几个字,眸色犀利如刀。   莫以诚的声音愈发低沉了一些,缓慢而清晰地说道:“皓,我知道你玩得过他,你的能力我清楚,可我想告诉你的是,那个手术是真的——”   莫以诚眼睛里闪过一丝猩红,一字一顿地告诉他:“你听说过wareless微型芯片吗?那是美方军事基地两年前研究出来的一款芯片,威力十足,不要说是一个孩子,哪怕是一栋大楼,一座金矿,只要他想的话三秒钟之内就会炸得片甲不留,彻底夷为平地……”   “我不是在吓唬你,那个东西现在就在你孩子身体里面——”   莫以诚手指攥紧了电话,指骨微微泛白,字字切齿:“劳斯根本就不想跟你较量,他就想看着你连反抗都不能反抗,直接被他玩死,你懂不懂?”   上官皓的一张脸,霎时之间,苍白如纸。   他深邃的眸子里闪过的那一种剧痛,铺天盖地,连心脏都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攥紧,狠狠的……连气都透不出来,活活憋死,痛死。   “皓?”莫以诚听他久久不说话,蹙眉叫,“皓!你有没有在听?!”   夷为平地,片甲不留。   这几个字在上官皓的脑海里晃着,想象着,似乎还没有什么动静,整个世界都已经地动山摇。   脑海里面,第一次看到小墨时那可爱的模样,那跟他五官极端相似的眉眼,不停地晃。   “上官皓你说话……”   “嘟嘟嘟……”上官皓按了挂断键,深邃而苍凉的眸静静盯着公寓外面,那一大片住宅区后面是一条宁静的江水,隔着很远的距离,似乎都能听到游轮的汽笛声。   他缓缓侧过脸,藤椅上的小女人却不见了。   他苍白如雪的脸,霎时闪过一丝震惊和惧怕的光,   她不见了。   上官皓挺拔的身影大步流星地朝着外面走去,大手扒开房门,门爆破一般“咣!”得一声呗摔在墙上,他在整个公寓里面找她,眸子猩红如血,终于听到了厨房里的一丝声响,他奋力冲进去,只看到里面她吓了一跳的身影,还有——   秦沐语拿着湿湿的毛巾将水壶放在了电磁炉上,清澈的眸带着一丝诧异看他。   “你……你又做什么?”她秀眉蹙着,听到了他刚刚摔门的声音,小心地把水壶放上去。   这个男人,怎么那么情绪不定?   上官皓脸色苍白铁青,薄唇冷冷抿着,上前一把将她狠狠虏获进怀里,死死抱住!   “……”她一个踉跄,连忙抱住他的后背才站稳,骨头被他抱得死疼!   “上官皓你……你不要发神经,你弄痛我了!”她蹙眉喊道。   真的很疼……她甚至有些呼吸不过来。   上官皓却不松手,依旧死死抱着。   “你放不放开?”她还不习惯这样猛然的亲昵,清澈的眸子抬起,脸红着威胁道,“你不放我还会咬你,我说真的!”   那个牙印在他颈子里面,那么明显,估计好几天都消不掉了。   上官皓带着一丝猩红的眸垂下来,直直望进她眼睛里,哑声道:“咬吧……多咬几口,最好让我全身都有……”   “……”秦沐语丝毫没见过这个男人这幅样子,长睫毛不停地颤,纤细的身影也在抖,小脸受不了地歪过去,蹙眉忍受,“你简直不要脸……”   她皱巴巴的小脸一阵令人窒息的红,可爱得不得了。   上官皓扣紧她后脑柔软浓密的发丝,压着眼眸里条条的血丝,俯首将唇覆在她耳边:“我告诉你件事……”   秦沐语这才回神了一下,歪过小脸,清澈的眸对上他。   “小墨身体里的那个东西……没有危险,不要担心……”他暗哑的嗓音有着熨帖人心的力量,缓声告诉她。   秦沐语浑身一颤,有一丝震惊地看着他。她是听劳斯亲口说道,她甚至亲眼看到过那个爆破控制仪,而现在,他却告诉她,那个东西,不用担心?   她觉得疑惑,垂眸思考了一下,这才轻声开口问道:“你是说,那天他给我打那个电话,只是为了引你跟我一起从宴会去医院,只是为了让你中埋伏……他是吓唬我的对吗?”   上官皓凝视着她,很久没有看到过她这样,清透的小脸上有一丝渴盼的疑惑。   大掌轻轻揉着她的头发,他低声道:“是。”   304 倾家荡产也要换他没事   “……”秦沐语清澈的眸子无措地眨了眨,她有点不敢相信,虽然她是那么渴望着相信!但是……“你……你是说真的,小墨没事?”   她第一次主动抓住了他侧腰的衬衫,半拥着他,只为了这个问题。   上官皓大掌抚摸着她的小脸,俯首在她唇瓣上印上一吻,哑声道:“对,没事。”   这一瞬间,仿佛有璀璨美丽的烟花炸开在她眼睛里,虽然只是一瞬,可他真实地看到了她的惊喜,看到了她眼角因为一时激动而渗出的水雾,她嘴角绽开的灿烂笑容……   只有这一瞬,足矣。   秦沐语嘴角的璀璨收起来,如水般的眸看着他,开口道:“你不骗我?”   拥着他的男人俊逸的嘴角绽开一抹优雅迷人的浅笑,淡淡道:“我不保证,只看你信不信我……”   她顿时脸红,在他健硕的臂膀上很不客气地锤了一下。   上官皓顺势抓住了她的柔荑,眸子里柔软如水,按在自己胸口将她抱得更紧……怀抱真暖,也但愿能一直这样暖下去。   而秦沐语则毫无意识,甚至也没有一丝反抗地被他抱在怀中,心里宛若海浪般终于缓慢平静下来,她本还有那么一丝担忧,却被那胸膛的热度和宽厚抵挡开来,于是那一抹担忧,也就深深埋在了心底,没有再去碰,再去想。   她只是没有看到,这个男人柔软的眸光中,暗藏的那一抹猩红与冷冽,毁天灭地。   *   医院走廊。   一个清秀的女孩子拄着拐杖,手里拿着一份报纸,急切地往另外一个病房走。   到了。   她额头上沁出一丝汗,敲敲门,没人理,她于是也就不管不顾地推门看,这才发现里面已经彻底空了,连被褥都换成了新的,丝毫没有他存在过的痕迹!   一个护士路过她身后,好奇地探头看了看。   “小姐,你需要帮助吗?你的腿看起来并不方便,你要找什么?”   江颖的目光,从错愕与惊讶中回神,扭脸,咬唇问道:“这里的病人呢?他前两天明明还在,为什么我去做完一个夹板固定的小手术他就不见了?!”   护士眨巴一下眼睛:“这个……出院了啊!”   一瞬间,江颖意识到自己问了傻问题。   是,他一定是出院了。   ——如果不出院,他怎么会碰上这种事?!   嫣红的薄唇死死咬着,她颤声道:“好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护士很是奇怪,嘀咕了一句就转身离开。   而江颖的眸子有一丝冷,一丝潮湿,她拿起身边的报纸看着,上面清晰报道着MegnificCoper新上任董事私自挪用巨额公款的爆炸性新闻,而且更加令人震惊的是,在当天的董事会上,他对这一切都淡漠承认,并把评判结果交予董事会处理。   挪用巨额公款。   呵……   这简直是可、笑!!   别人不清楚,难道她江颖还不清楚吗?!他上官皓是什么人?一笔根本就没有上亿的资产,需要他挪用整个MegnificCoper的项目资金来填补吗?!   江颖的手紧紧攥着报纸,猩红的眸子里透出一丝冷冽的恨来,她虽然不知道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可她知道……知道这件事一定跟那个贱人有关!   否则,骄傲如上官皓,怎么可能任由别人把他玩弄于鼓掌之间?!!   深吸一口气,她拄着拐杖往回走,一直照料着她的那个小护士迎了上来,急得额头上冒出汗来,连声问她去了哪里!   江颖手撑住了墙壁,蹙眉,将胳膊下面的拐杖拿出来,顺势丢得远远的!   “别再让我看见这种玩意儿……我要出院……去给我办理出院!”她没好气地喊了一声,吓得旁边小护士脸都白了。   *   夜色降临。   莫以诚将车开到车库旁边停稳,脸色冷得可怕,连倒档拔钥匙的动作都是气恼的。   后座上,上官皓支着头的手指抬起,瞥了他一眼。   “你冷着脸做什么?”他冷冷问道。   莫以诚脸色依旧铁青,冷声道:“我没你那么好的定力,想起今天劳斯那副鬼样子我就想崩了他!他不是买凶杀人,也不是勾结乱党……他简直犯罪犯得明目张胆,居然还敢在董事会上上蹿下跳,鬼都知道挪用公款这件事是他伪造出来的!”冷冽的目光透过后视镜扫向上官皓,“你真有种,居然也容得了这种杀人犯骑到你头上胡闹!!”   这一番骂词,非但没让上官皓情绪有丝毫的变动,反而眸色愈发冷冽沉静,手拧开车门:“说够了么?说够了就滚下车。”   莫以诚瞬间宛若吞了一颗生鸡蛋,难受得要命!   开门下车,他脸色依旧铁青。   “把那种芯片的资料和背景尽快发给我,找到拆除的方法,如果找不到——就帮我联系美国军方那边的人,我亲自去找他们,”上官皓关上门,俊逸的脸上闪过一丝苍白,“还有,等一会在她和孩子面前,把你这张嘴闭上,一个字都不要说。”   莫以诚的拳头在裤袋里捏的死紧。   他们一路往医院的电梯走去,莫以诚死死盯着眼前男人的背影,开口问道:“你当初也是这样的吗——在中国Z城,你屈尊给秦昭云那个老狐狸打工,甚至不惜给他当私家保镖的时候,也是这样吗?”   上官皓在电梯里面无表情,淡漠道:“你想说什么?”   电梯“叮”得一声到了。   莫以诚切齿开口:“如果是,那你还真能忍。”   电梯门缓缓打开,上官皓迈出了电梯,在听到他这句话的瞬间里,脚步放缓,回头,深邃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剧痛的猩红。   他低沉的嗓音沙哑回应:“那是我的孩子……我倾家荡产也要换他没事。”   说完这一句,他停顿的脚步又由缓变快地向前迈进,声音也恢复了正常:“所以赶快给我找到方法把那个东西弄出来——如果你也不想被那个杀人犯牵制太久的话。”   而不远处——   房门静静打开着,透过缝隙看过去,小墨乖乖在地上站着,依照妈咪的指令抬起胳膊再缓缓放下,再次穿得像个小企鹅,澄澈的眼睛不时往门口瞅瞅。   “妈咪,是谁要来接我们呀?”他眨巴着眼睛,脆声问道。   305 没我妈咪的伤口多!   秦沐语正给他系着最后一颗扣子,听见这句问话手颤了一下,几次都没扣上。   清透美丽的脸上浮起一丝嫣红,她正犹豫着该怎么说,门就响了。   秦沐语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轻轻揽住小墨的身体,贴贴他的小脸道:“小墨,你跟妈咪保证过,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情绪不要激动,你记得的吧?”   小墨精灵般的大眼睛眨巴了一下,小脸诡秘地一沉,小手拍上她的肩膀:“安啦,妈咪,小墨不激动,倒是妈咪你在激动哦……”   秦沐语:“……”   她捏捏他的小下巴,嗔怪一声:“不许调侃妈咪。”   小墨耸耸肩,看着她起身去开门,下意识地跑去床头柜前,拉开抽屉,把自己带来的几本书抱走,可是等他回头看到进来的人,两只小手里捧着的书却全都噼里啪啦掉了下来。   眼睛瞪得大大的,有点被吓傻了。   秦沐语头一次觉得在孩子面前那么尴尬,柔凉的手心里面沁出冷汗,犹豫地叫了一声:“小墨……”   谁知道小墨看到上官皓的瞬间,小小的身体竟然猛然绕到了床头柜后面躲了起来!小手扒着柜子探出脑袋:“你……你你你……别过来,你身上有……”   上官皓凝视着孩子的脸,步子缓缓僵住。   他没开口,倒是旁边的莫以诚怔了怔,他身上?他身上有什么?   秦沐语更加尴尬,上前两步缓缓蹲下身:“小墨,你答应妈咪不激动的,怎么了?”   小墨还是有点顾忌,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道:“妈咪,我那天去病房看过这个叔叔,叔叔手臂上有个好可怕的血洞,流了好多血,看着就疼……”   他那天,当真被吓到了。   上官皓优雅如天神般的气场铺散开来,走过去缓缓蹲下身,朝他伸出手:“现在没有了,已经都好了,小墨自己过来看看。”   小墨的心,很纠结。   粉嫩的小脸上起伏着红潮,他说不清楚对这个叔叔是什么感觉,他曾经欺负过妈咪是事实,可是妈咪看起来已经缴械投降了,他……   澄澈的大眼睛眨巴着看看他,小手够过去,先触摸到他的手指。   这个叔叔的手掌好大,还暖暖的。   ——真的没有血了吗?   小墨终于从床头柜旁边出来,好奇地扒着他的手看,还是不相信,把他的西装袖子往上推,只露出里面精致的银色暗纹衬衫,干净得一尘不染。   小墨推开他的手,又踮脚巴拉开了他额头上的碎发——   “小墨——”秦沐语轻轻蹙眉,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上官皓无声地阻止了她,近距离凝视着孩子粉嫩的小脸,他呼吸的时候那种清甜稚嫩的气息就喷洒在他脸上,那么近,嫩的滴水。   小墨果断地在他浓密的发丝之间发现了他头上那一块可怕的疤痕。   那是那天车祸的时候撞出来的,已经算是轻的。   水润的小嘴张着,很讶异,小墨轻轻摸了摸,又一个激灵反应过来开口问道:“叔叔你疼不疼?”   上官皓目光柔和:“现在不疼。”   这一幕,看得旁边的秦沐语很是揪心。   小墨的小脸这才冷静下来,沉了沉,问道:“不如我妈咪身上的伤口多!”   旁边的秦沐语扶额,浑身有点冒冷汗,宝宝怎么会跟他说这些……   上官皓却笑了笑,优雅问道:“走吧,出院了,叔叔带你回家看看,好么?”   小墨还在犹豫纠结着要不要跟着他走,整个身体却已经腾空,被他抱了起来——跟妈咪的怀抱不同,他那么高,肩膀也很宽阔,臂弯强劲有力,不用担心掉下来。   走出去的时候上官皓放慢了脚步,一只手将她收拾好的东西硬是抢过来拿,秦沐语拗不过他,只好蹙眉提醒:“你一只手行不行啊?不要摔到孩子。”   上官皓沉静魅惑的眸一垂,将东西丢给了后面依旧绷着一张脸的莫以诚。   莫以诚躲闪不及,抱着东西踉跄了一下。   上官皓握住她的手,淡淡道:“走吧。”   秦沐语顿时有点傻,甚至是很不好意思地回头看了一眼莫以诚。   “他刚刚说的是真的么?”走到车库的时候上官皓突然问了一句,清亮深邃的眼眸在昏暗的光线里熠熠发光,“还没有你身上的伤口多?”   秦沐语动作一顿,清透的小脸闪过一丝尴尬。   轻轻甩甩头,她轻声道:“你别误会,我带着宝宝洗澡的时候的确是会让他看到那些东西,不过……也是我大意,这几年太忙,根本没想过要用什么办法去掉那些疤痕,”清眸看他一眼,好心提醒,“所以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我可不完整,真的。”   最后一句,有那么一丝挑衅的意味。   上官皓将小墨放进后座,弯着的身体直起来,开口道:“你听过那句话吗?所谓爱,不过就是我捅你一刀你再捅我一刀,等到彼此身上的伤口差不多了我们就相爱……”他一把揽过她的身体,抵着她的额头轻声道,“如果我的伤不够多,那就给你捅,直到我们相爱为止……”   光天化日,秦沐语浑身都掀起炙热的巨浪来,忍不住推他:“你有毛病!”   上官皓勾勾嘴角,魅惑迷人,颠倒众生。   “对了,一会我叫了Sandy过来吃饭,你没有意见吧?”她在车里询问。   上官皓揽过她纤细的腰上车:“没意见,你可以多叫几个,组成个姐妹团也行。”   秦沐语摇头:“我可没那么多朋友。”   一句话让上官皓心里又微微疼了起来,缓缓抱紧她,眸光熠熠生辉:“没关系,以后什么都会有。”   她还在发怔,长长的睫毛下水眸清澈,鼻尖微红的模样,很是惹人怜爱。   莫以诚冷着脸在前面“滴滴”得按喇叭:“你们还要不要上?”   上官皓没有理会他那张臭脸,拉开车门让秦沐语坐到后面,优雅健硕的身体缓缓直起来,关上了车门。   他眸子里散发着一丝冷光,走过驾驶座窗口到时候清晰地朝莫以诚蹦出三个冷冰冰的字:“反了你!”   莫以诚的表情顿时像吞了一个生鸡蛋般,迅速涨红,再猛然铁青下来!   ——这个天煞的男人!   306 他的笑容   餐厅里,Sandy穿着超短裙拎着小包踩着高跟鞋“哒哒哒”走进来。   “嘿!我的小帅哥——”看到了秦沐语旁边的小墨,她几乎是跳着扑了过来,抱着小墨一顿猛亲,“怪不得你妈咪这么宝贝你,你这张小脸让我爱死了……”   “唔……”小墨在一堆狂热的湿吻里简直坐不稳。   OMG……妈咪救我……   “啊!”Sandy在看到上官皓的瞬间顿时收敛了,健康的麦色肌肤一阵黑一阵红,尴尬得要命,往日里工作起来雷厉风行的形象瞬间尽毁,她尴尬伸出手,“董事长,您好!”   上官皓坐在靠椅上,刚跟服务生低低说过话,抬起深邃的眸来。   Sandy顿时激动了,果然跟传说中一模一样,这个男人在不工作不谈公事的时候,绝对是个十万伏的强劲电压携带者,一眼沉醉啊……   伸手和她握了一下,上官皓淡淡道:“坐。”   Sandy坐下来,贪婪地欣赏唏嘘着这一桌人的难得,却瞬间想起了今天MegnificCoper董事会的一幕,兴奋着的心脏宛若瞬间被浇了一桶冰水,刺得发寒!她再次诡异地看了这个男人一眼,也有点不敢相信——他会挪用公司巨额公款吗?   天知道,这可是触犯法律的事情,董事会里面劳斯的帮派者肯定不会就这样放过他,他怎么现在还有心思在这里优雅迷人地吃饭?!   喝了一口冰水,Sandy蹙眉咳嗽,差点被那股冷意呛到。   旁边的莫以诚敲敲桌子,沉下声音,嘱咐道:“董事会的事情暂时不要让Anglia知道,原因我稍后会跟你解释,懂吗?”   Sandy蹙眉更甚:“What?!”   莫以诚心情本来就差得很,脸色铁青冷冽,低沉道:“Imean……shutup。”   在这个餐桌上,连他都不敢乱说话,这个女人就最好闭嘴。   “这里的菜还喜欢吗?”上官皓看秦沐语一直看着菜单,开口问道,“不行就换一家。”   秦沐语轻轻摇头,凝视着上面的那一道甜品说:“这里有小墨最喜欢的蓝莓鲜奶圣代,所以不换。在这里要想找中国菜的话还要走好远的路呢,以后不用跑那么远,我在家做就好。”   上官皓优雅的手指端着红酒,目光迷离地看着她,嘴角有着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弧度,轻声问:“你会做菜?”   在他的印象里,不管是那个18岁稚嫩单纯的她,还是四年后单独呆着宝宝却还在职场打拼的她,都不像是有这种潜质的模样。   她大言不惭地点头,老实承认:“不过不好吃,小墨说的。”   上官皓顿了顿,接着笑出声来。   Sandy倒吸了一口凉气,伸手在桌子下面狠狠捏住了秦沐语的手,贴紧她的耳朵道:“Anglia,我是第一次看到这个男人笑!”   秦沐语也怔了一下,看了他一眼。   她浅笑,有一丝悲凉的味道,轻声说:“他的确,不是很喜欢笑。”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虽然现在真的好多了。   在餐桌上肆无忌惮地抓过她的手,他俊逸的唇勾着,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道:“那既然这样,我有那个荣幸品尝一下吗?”   秦沐语偏了偏头,清透的小脸在柔和灯光的照耀下更显红润美丽:“这我不知道,你要看小墨要不要你进门喽——”   说着,她潋滟的眸光扫过他额头上的疤痕,认真说道:“说不定等你身上的伤口多了,小墨就不嫌弃你了呢。”   上官皓的笑容瞬间变得更深,魅惑,优雅,摄人心魄。   周围好几桌的人已经都朝这里看过来,那个贵气满身的优雅男子,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对面的莫以诚,脸色更加难看。   ——这人有病么?白天的时候冷着脸肃杀得像鬼,在董事会上被那个劳斯诬赖得狗血淋头,哪怕是拿触犯法律的脏水狠狠地朝他泼过来他都毫无反应,忍得让人想揍他,现在却笑得那么开心?   ——他就不怕董事会的决议是秉公办理,他被彻底查办,直接送去检察院审判坐牢?!   抓着她柔荑的手,力道有些狠,上官皓清晰感受着掌心里那柔弱无骨的感觉,她的确太瘦,太脆弱,可就是这么柔弱的身体,在那么多次的残虐过后还能坚强地爬起来,站立着,保护好她最重要的东西,一直到现在。   餐厅的门,倏然被打开了——   裹挟着寒风,一个身影在餐厅门口站定,目光扫了一圈之后落在了他们这里。   接着轻轻吸一口气,一瘸一拐地走向了这里。   江颖目光寒冽,不顾忌任何的形象,也不管周围的目光,只是朝这里走了过来。   一瞬间,气氛紧绷起来。   上官皓原本绵绵的笑意渐渐散去,看着江颖那个模样走过来,心里宛若梗了一根刺,眸色渐次冷冽,只见她走过来,勾起一抹悲凉的笑,对着他说:“皓,我今天也出院,不好意思啊忘记告诉你了,这里距离医院挺近,所以我没打车,直接走过来的——”   她小脸被冻得有些红,却笑得迷醉:“你不介意我坐下来,多一副碗筷吧?”   她是一路走过来的。   积雪还未全化,正是最冷最难走的时候,她就拖着这样的腿,一路走过来?   上官皓的眉冷冷蹙起。   江颖依旧笑着,扫向了他们相握的手,那么肆无忌惮就在桌面上放着,她死死咬住牙根维持着笑容,软声道:“真是不好意思啊,打扰你们聚会了,不过我今天真的有事情要找皓问清楚,不然我放心不下……”   她的目光回到上官皓脸上,问道:“皓,今天董事会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   莫以诚突然开口打断:“江小姐。”   眸色深邃,莫以诚替她拉开了旁边的位子,淡漠道:“今天只聚餐不谈公事,你若是喜欢就坐下来,我想你的腿也坚持不了多久,是不是?”   江颖看着莫以诚,妩媚地笑起来,“怎么,不让我说啊?”   “以诚,你知道我们江家和皓的父母是世交,如果不是这样,如果不是我喜欢他,我根本不会关心他的事,我今天来就是想问问这件事到底怎么造成的,就算是真的也无所谓,好歹我爸也拥有股权,他需要帮忙的话我爸肯定不遗余力!……可你为什么不让我说啊?”   她眸子里腾起一层水雾,讽刺而可笑地看了看秦沐语:“还是罪魁祸首就在这里,你们护着她,就让我也一起傻不啦叽护着她是吗?!”   307 我的一辈子,被预定了   一段话,说得秦沐语一头雾水!   她清澈的眸抬起,里面有着最深的探究,疑惑,甚至是等着江颖说下去。   她也想,很想,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嫣红的唇轻启,她小脸沉静如水,开口道:“那你说,是什么事。”   江颖冷笑连连,就要开口。   “不累么?”上官皓冷冽低沉的嗓音缓缓吐出三个字,抬眸深深凝视着她,半晌才继续道,“坐下来安静吃点东西,不会有人把你当哑巴。”   江颖的脸,顿时一阵红一阵白,拳头在身侧缓缓握紧。   别人看不懂,可是她看得懂,那一双深邃的眸子里,盛满了嗜血的杀气也警告!   他在警告她,闭嘴。   江颖在原地站了半晌,终于咬牙坐下来,看着周围的几个人,冷笑:“好啊,只要你们不嫌弃我就好。”   服务生就在这个时候走过来,轻声问道:“请问先生您点好餐了吗?”   上官皓紧了紧餐桌上那只柔荑,垂眸,柔和地望向她:“好了么?”   秦沐语的目光还停留在江颖身上,小脸清透动人,她清晰地知道好像有什么事情发生,可不敢猜,也不愿猜,长长的睫毛垂下,她轻声开口:“我刚刚想点一份海鲜汤,不知道你们要不要,小墨就算了,他手术做完没多久不适合这种……”   “你不知道皓不能吃海鲜的吗?”一个清脆的声音硬生生打断了她的话。   秦沐语纤弱白皙的手指,僵在了菜单上。   江颖的下巴抬高,轻蔑的眼神看着她,似笑非笑:“他也不是不能吃,就是吃了会不舒服,有时候还会有过敏症状,所以一直都是碰都很少碰——秦小姐,你连这个都不了解吗?”   秦沐语清澈的眸抬起,跟她对上,很清晰地感觉到空气中的电流,在流窜划过。   上官皓的脸色,僵硬到了极点。   旁边的Sandy听中文听得费劲,可麦色的脸也憋得有些绯红,一把抢过菜单,用拗口的中文道:“我喜欢!你管得着吗?”   说完她就自顾自地跟旁边的小墨开始商量点什么菜吃,这个漂亮的小帅哥,英语居然也说得如此熟练!   江颖吃了一记反击,目光冷冷的。   直到看到上了一道大骨汤,江颖才冷笑一下,抬眸道:“皓,你记不记得自己说过,我的腿既然已经这样,那你会倾尽所有来补偿我?我没有记错吧?”   帮小墨盛好汤,手上溅了一些,他优雅地抽出纸巾,擦拭了一下手指。   沉静如水的眸抬起,凝视着对面的她,上官皓锋利的薄唇里吐出几个字:“你要现在讨论这个问题是吗?……也好,说说看,你想要什么。”   江颖眯起眼睛,浅笑,缓声开口:“我要你一辈子照顾我。”   他说过的。   他说过他给不起爱,更给不起同情。   那么她不要了,她不要他爱她,她就只要一辈子在他身边被他照顾,怎么样?   上官皓深邃的眸凝视着她,眸光渐次变深。   桌上的气氛,就此紧绷起来。   片刻,他神色依旧优雅,擦拭着手指,将纸巾丢到一边,垂眸缓声道:“我的一辈子,已经被预定了,换一个。”   江颖的脸,瞬间突变!   “我不要别的……我就要这个!”她激动,脸都泛红了。   旁边的小墨看不过,放下喝汤的勺子说道:“这位阿姨你好傻好天真哦,叔叔没有的东西怎么能给你呢?连小墨都知道这个世界不是要什么就有什么的,阿姨你都那么老了,这个都不懂,好笨哦……”   江颖眼睛顿时猩红了一下,气得险些失控。   而上官皓则抬眸看了小墨一眼,那一眼深邃无比,暗藏着炙热的怜爱与疼惜。   “扑哧……”Sandy笑了出来,下意识地觉得自己的中文水平越来越好了。   江颖气得咬唇,看着上官皓,颤声道:“那你觉得你能给我什么呢?钱吗?你觉得多少钱可以换回我的腿没事?!这一辈子,我能做的事情还有多少件?!”   “你够了吗?”上官皓一记冷眸扫了过去。   他缓声开口,将那些隐匿在黑暗中不得见光的事情缓声揭露出来:“江颖,我都已经不再去追究你那天晚上为什么会拿失踪的借口来骗人,也不追究为什么你会那么巧出现在我的车轮下——你受伤了,所以这些我都不计较,我能给的有限……不要太逼我。”   江颖的身体,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   “能给我的有限是吗?”她苍白着唇问道,“你的一辈子不想给我,难道想要给她吗?!”   江颖盯着秦沐语,含泪切齿问道:“你当初是怎么跟我说的?你说你不喜欢他,你说你会带着孩子滚得远远的!你现在又跑出来要他的一辈子了!秦沐语,跟人抢东西好玩吗?一面装着贞洁不屈,一面勾引男人,你贱不贱?”   上官皓的脸,彻底铁青下来。   秦沐语察觉了一丝不对劲,小脸有些苍白,想要阻止他却已经来不及,伸手抓他的袖子:“上官皓!”   他轻轻将她的手扣住抓下来放在一边,优雅起身。   那椅子退开的声音,引得周围人一阵心颤。   包括江颖,也怕了。   她知道自己刚刚口不择言说了不该说的话,背上出了一片冷汗,在那个男人走过来的脚步声里妥协,她颤抖叫了一声“皓……”,就被抓着手腕从餐桌上拎起来!   “哗啦!”得一声脆响,有东西摔在桌下,一片狼藉。   “皓……”江颖后怕地看着他,眼里瞬间腾起泪水,柔弱无比,“皓对不起,我刚说错话了,我道歉……”   她抬眸望着他:“我今天真的不是来找你说这些的,我提前出院也不是为了别的,就因为放心不下你!我根本就不奢望你能给我什么补偿,我只要你没事!可是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下去就只能等到法院的传票……”   “吱呀——!”一声,椅子被迫在地面上划出一道痕迹,江颖被狠狠拽了出来!   “当着孩子的面我本来不想这么对你,”上官皓淡漠凝视她,缓声道,“可看来你还没喝酒就已经醉了,我带你出去,醒醒酒,如何?”   江颖:“……”   “上官皓!”一个轻柔却坚定的声音叫住了他,秦沐语抬起清澈如水的眸,看向了他。   308 男人心,海底针   偌大的餐桌,她一袭纤细的身影站起来,拿过旁边的外套,走到他们面前。   “她的腿不方便,”秦沐语轻轻说了一句,把手伸向他,“车钥匙给我一下,我送她回去。”   这么冷的天,让江颖一个人回去,她也做不到。   那一汪清澈的眸子,让上官皓看着心里微动。   江颖咬牙,看着她道:“秦沐语,我不需要你假好心!”   “我需要对你好心吗?”她清冷的眸扫过来,“你要的又不是我的一辈子,我有什么立场要对你殷勤?”   江颖:“……”   她轻柔的睫毛垂下又抬起,对着上官皓道:“钥匙呢?”   上官皓薄唇紧绷,半晌才缓缓说道:“你在这里坐,我送她出去马上回来。”   说完他并不解释,拽着江颖就往外走。而秦沐语纤细的皓腕停留在空气里,有一丝突兀,一丝错愕,也有一丝尴尬,半晌都没有收回去。   直到那两个人消失在餐厅门口,她都没有回过神来。   “秦小姐,”莫以诚站起来,缓声道:“你先过来吃饭吧,他等会一定会回来。”   秦沐语站了片刻,缓缓走回去将外套放下,坐了下来。   似乎一桌子又恢复了刚刚的其乐融融,Sandy和旁边的小墨玩得很开心,叽叽喳喳也不失风趣,小墨纠正着Sandy的中文发音,字正腔圆的模样逗得Sandy哈哈大笑。   莫以诚端起酒杯,对她示意了一下,淡淡道:“别想太多。”   秦沐语在半空中游离的目光这才收回,端起酒杯跟他碰了一下,喝了下去。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   为什么有时候,男人心,她也会有些看不懂?   *   深夜,露重。   一直到吃完饭的时候上官皓也没有回来,也没有个电话,最后秦沐语不想再等,拜托莫以诚开车先把Sandy送回去,再回到她们的公寓。   “哇……”小墨酒足饭饱地下车,仰头看着这一栋奢华漂亮的公寓,“妈咪,这就是我们的新家吗?”   秦沐语并不说话,浅浅笑笑,将包挽在手腕上抱他起来。   莫以诚也跟着下车,目光有些复杂,他抬手看了看表,都已经十点半多了。   “你如果觉得担心就给他打个电话,他没理由消失这么久的。”莫以诚忍不住说道。   秦沐语侧过身来,柔软的发丝散落在肩膀上,小脸泛着迷离的光晕。她轻声开口:“莫以诚,你跟了他多少年了?”   莫以诚一怔。   “大概有十年了吧,怎么了?”   她的眸光依旧清澈:“那你觉得,你跟了他十年,了解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莫以诚怔了一下,接着眉头就紧紧蹙起来。   “不是很了解。”他实话实说。上官皓这家伙本来就不是喜欢按常理出牌的人,尤其在对待女人这件事情上,发起疯来谁都控制不住。   秦沐语笑笑,点点头:“这就对了,你跟了他那么久都不了解他在想什么,现在又何必叫我无条件地相信他,让我释然呢?”   莫以诚身体微微僵硬,目光里流转着一丝诡异的光芒,凝视着她。   她指指上面:“我带宝宝上去了,如果你遇到他的话告诉他我们没事,今天小墨看起来也很开心,如果遇不到就算了。”   莫以诚反应过来,点点头。   等到她们进去,莫以诚才去开车门,顿了顿又忍不住回头看,他以前总觉得这个女人柔柔弱弱毫无个性,可现在才觉得有些强大是隐匿在心里看不到的,她不温不火,却已经开始叫外人心神不宁了。   *   小墨还没上去就趴在她肩膀上睡着了。   “……”秦沐语打开门,来不及拔钥匙就托着他的背把他放在沙发上,他却搂着她的脖子不肯送,她额头上热得出汗,急笑了,“小墨,你松一下妈咪……”   半晌才折腾好孩子,脱了他的衣服鞋子,让他在里面小床上乖乖睡觉。   可惜啊……   这小家伙,居然都没来得及看一眼她们新家长什么样子。   没良心的,她可是收拾了好久呢。   等一切收拾停当秦沐语才想起门上的钥匙没有拔,心里一跳,赶忙走过去看。她平时没有粗心大意的毛病,怎么这个时候就忘了?   “……”她的手伸过去,却没有触碰到想象中的钥匙。   秦沐语拉开门,这才发现钥匙真的不见了!在她刚刚还插着的地方,不翼而飞!   她小脸顿时有一丝苍白,门开着不敢合上,浓重的夜晚这一片小区安静得很,从楼道一直到电梯口都没有发现人影,连动静都没有。   一瞬间,她有一种拍惊悚片的感觉。   一丝轻微的钥匙响,从背后响起。   她倏然回头,这才看到自己的钥匙被一只大手拿在手心里,定睛一看才知道是上官皓。可尽管如此秦沐语还是被吓了一大跳,瞳孔都瞬间放大。   “你……”她鼻尖顿时急得渗出汗来,“上官皓你想吓死我……”   下一瞬,她整个娇小柔软的身体都被他的双臂搂进了怀里,接着门就应声关上!上官皓将她圈在怀抱里,俯首吻上她的脸,她急得躲,他就将她整个人压在门上,用轻微的力道制服得她不能动弹,乖乖地腾出半个脸来给他细细亲吻。   温热,酥麻的感觉,瞬间传遍了全身……   “你……”秦沐语心里惧意未褪,心脏跳得厉害,一片幽怨。   “怎么这点防范意识都没有……恩?”他的唇在她脸上流连着,微微粗喘,“如果刚刚进来的不是我,是个坏人怎么办?你现在还能安然无恙吗?”   秦沐语气急,狠狠捶打一下他的肩膀!“滚,哪个坏人会跟你一样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跟鬼一样,你吓死我了!”   上官皓抱着她,低低地笑,带着磁性的嗓音有着无穷的魅惑。   怀里温香软玉,他埋首在她颈窝之间狠狠地吸了一口气,嗅满了她的味道,这才哑声道:“我手机没电了所以才没跟你们联系,之后就到这里等你……我还没吃饭。”   说到这里,秦沐语觉得想发笑,他搂着她说了半天的话,主题竟然就是一句“我还没吃饭”?!   她不傻,她也根本就不想主动开口问,他去送江颖怎么送了一整个晚上,都做了什么。   纤细的皓腕抵住他的肩,她轻吸一口气,命令:“起来。”   309 你是吃醋还是在谋杀?   上官皓却突然宛若孩子般,暗哑的嗓音透着低沉的磁性,却霸着她:“不起。”   她清澈的眸扫过去,“那我咬你了。”   上官皓抱她更紧,将颈子暴露在她面前:“给。”   她扭过脸:“呸,洗都没洗过,我才不会咬!”   上官皓低低笑出声来。   他的脸抬起,擦过她微弱的呼吸,炙热的味道也跟着辗转过去,贴近她的脸,深邃的眸宛若星辰般耀眼。   “我是说真的,一整晚没有吃东西,有点饿。”   秦沐语咬唇,睫毛颤了几下,想说他一句“活该”,出口却变成了:“我这里冰箱都是刚安置的,里面只有一点熏肉和青菜,你要么?”   上官皓凝视着她美丽的脸,啄了一下她的唇,低低道:“就在等你这句话。”   秦沐语垂下小脸,半晌推开他,蹙眉嘀咕一句:“不要脸。”   怎么会有这种男人????   他的风度呢?冷酷呢?都跑哪里去了?   系了简单的围裙,她把冰箱里仅剩的东西拿出来,凑合凑合打算炒一下,然后还有一包速冻的面,应该可以将就。   做饭的时候没想到他又靠近过来,轻轻从后面环住她的腰。   秦沐语跳脚:“这里有油会溅出来啊……你干嘛……”   “你是什么时候学会做饭的?”上官皓轻轻抱着她,给她足够的空间却又不远离,低沉的嗓音带着魅惑缓缓问道。   她的睫毛,再度狠狠颤了一下。   “我……在国外学的,”她轻声说道,一边翻炒着一边回想,“生完宝宝几个月的时候,我一直在蓝子旗那边的宅子里静养,他家的保姆做饭一流,还会做中国菜,我跟她学了一段时间,不过可惜,没得到真传。”   她不想说她18岁之前的事,因为18岁之前,她要么落魄得街头行乞,要么被宠得上天入地,别说做饭,她连铲子都不知道怎么拿。   上官皓看着她娴熟的动作,再度开口:“除了我,你还给谁做过?”   “多了,”她回眸,白他一眼,“以前Dringlewapen年庆聚餐的时候我都做过,还有小墨,蓝子旗,还有……”   她还没说完,他就紧蹙着眉狠狠吻了下来,攫获住她的唇瓣重重吻着,趁着她说话的空隙撬开她的贝齿,蹂躏着里面香软的小舌。   她手里还拿着放盐的小勺子,一抖,所有的盐都抖了下去。   “……”她不敢动,偏偏他火热的手指故意挑高她的下颚,吻得更甚更重,她舌根酸痛,酥麻得发抖,最后狠狠拧着他腰间的肉才迫使他停下这种肆虐!   粗声喘息,秦沐语最先顾及的却是自己的菜,丢下小勺子翻炒了两下,再猛然关火。   她蹙眉,气得扭头:“上官皓,你到底是在吃醋还是在谋杀?”   他眼眸亮若星辰,丝毫不否认:“吃醋。”   秦沐语更气,抬起手背捂着嘴,把刚刚口腔里那一阵惊涛骇浪狠狠压下去,好,吃醋是不是?菜明明都炒好了,她又拿起醋瓶子往里面倒了一股。   接着用脚踢他:“自己去拿筷子和碗,我不伺候你!”   *   明亮的客厅里,小墨房间的门关上,外面的声音也尽量放轻。   秦沐语倒了一杯水捧在手心里,走到餐桌旁坐下。   清澈的眸扫过盘子里的菜还有旁边热气腾腾的面,小脸闪烁着一片鼓励的光芒:“吃啊,不是说饿吗?试试看好不好吃?”   上官皓坐在对面看着她,目光有那么一丝……诡异。   对面的小女人耸耸肩:“你不吃算了,我去倒掉。”   上官皓猛然蹙眉,手伸过去压下她的皓腕,安抚着她的情绪。   能在异国他乡拿着专属中国的筷子吃饭,还有爱着的女人坐在旁边一脸轻柔的笑……不得不说,这是人间最大的享受,只不过……菜咸了一点而已。   秦沐语喝了一口水,一袭柔白的长裙坐在对面,眸色清亮地关心道:“好不好吃?”   上官皓将一口面咽下去,薄唇上覆盖着一点油光,除了眉宇之间的狼狈之外,动作姿态都优雅而贵气,他用纸巾擦过唇,淡淡开口:“还不错。”   半晌抬眸问:“有水么?”   秦沐语目光清冽而无辜:“我就这一个杯子,还有一个杯子是小墨的,不过是儿童小号杯,你不嫌弃的话可以用,但是用完记得洗干净就好了。”   上官皓的眸,终于变得危险而深邃起来。   将盘子和碗一些易碎危险的东西收起来,他眸色深邃如潭水,一下子冲过去将那个欲逃窜的小女人抱住,不让她逃跑,摘下她手里的杯子放在桌上,大掌扣紧她的腰肢用力揉着,“整我?恩?……放那么多盐进去,你想咸死我?”   “啊!”秦沐语低声尖叫,一边笑一边躲,“不怪我,你自己硬要在我放盐的时候乱来,你活该……”   可他的怀抱太硬,她闯不出去,只能往他怀抱深处躲。   “别闹了……上官皓,好痒!”她被弄得眼泪都出来了,哭笑交替。   一直到她认命地双手环住他的腰,紧紧抱住他,上官皓的大掌才缓和下来,揉着她的腰将她搂紧入怀。   他们的呼吸与气息,那么近那么近。   “沐语……”他低低叫她。   秦沐语只觉得自己从未听过这样酥麻的声音,整个背都彻底酥掉了,一瞬间险些软下去,又被他健硕的臂膀捞住,贴紧胸膛和怀抱。   “沐语……”他持续地叫,嗓音暗哑低沉。   “恩……”她迫不得已地应了一声,努力从迷醉中抬起迷雾般的眸子,哑声道,“你叫什么?因为一盘菜所以爱上我了?”   上官皓失笑出声。   大掌轻轻揉着她的头发,他低低道:“我早就爱上了。”   他温热的唇覆盖着她的耳,继续说着:“这几天你先不要外出,公司那边也先不用去,在家里好好照顾小墨,我会准假给你,知道么?”   她清眸一颤,“又准假?我才入职不到半年,我已经不知道请假过多少次了。”   上官皓抚摸着她的头发,沉默,半晌才轻轻吐出两个字:“听话。”   他不会让她知道。   此刻,他的口袋里面安静地躺着一张法院的传票。   有些东西,他没想过要得到,要放手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如果那个人,要的不仅仅是那些呢?倾家荡产从来都不可怕,可怕的,是家破人亡。   310 看你有没有那么大面子   深夜,她送他下楼。   清冷的夜色里,空气微凉,秦沐语看着他的车停靠的地方——那辆应该不是他自己的车,因为不是那种浓墨般纯净黑亮的颜色,她这才想起他是刚送江颖回来,在江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不清楚,他似乎,也没有开口的迹象。   纤弱的手环绕上肩膀,前面这个男人的身影,突然之间变得很高大。   上官皓回眸,眉心微微蹙起来。   将西装外套解下来披在她身上,他淡淡道:“早就跟你说不要下来,夜里太冷,你穿这个怎么行?”   她怔了怔。   “上官皓,”她突然轻轻叫了一声,长而浓密的睫毛抬起,“到底什么才叫做爱?你以前跟我姐姐在一起的时候,也是这样吗?”   寒冷中的一丝不计回报的温暖,那曾经是她多么渴望却永远不可求的事。   可问出这一句,她就后悔了。   长长的睫毛倏然垂下,她浑身不舒服,心里更不舒服,总觉得自己此刻像极了一个感情里的怨妇,还没有开始,她就已经在猜忌,在介意,在怀疑了。   暗夜星辰下,上官皓深邃如潭水般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耀眼的光。   他挺拔的身影缓慢走来,修长的手指轻轻捏住了她的下巴。   那么久远的事,她记得,说明她在意。   俯首,温热的气息缓缓靠近,他低低开口:“关于她的事,我会找个机会好好说给你听……现在回去好好休息,跟小墨一起,别让我担心,知道吗?”   她关于爱的定义,还是那样不确定。   秦沐语清澈的眸子闪烁一下,怔了片刻。   将他身上的西装脱下来重新递给他,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上楼。   夜风寂寂。   上官皓臂弯里停放着西装外套,抬眸,望向七层的位置。   夜里的冷意沁骨,他却仿佛感受不到,一直等整个七层的灯都关掉,他深邃的目光才缓缓收回,走向车子。   “机票订好了吗?”他打开了车载电话,沉静的嗓音在车子里响起。   对面,莫以诚的声音也缓缓传来:“已经订好了,是两个小时以后的,你直接赶去机场就好——不过你确定不告诉她?”   上官皓修长的手指顿了顿,深邃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窒息的光。   “我会尽快回来。”他低哑的嗓音淡淡说了一句。   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间接地说给她听。   车子缓缓发动,离开这一片公寓小区,只是那停留在七层的温暖灯光仿佛已经被他收在了心里,在最柔软的地方熨帖般暖着,再不离开。   *   美国,IMBD军事基地。   偌大封闭的大厅里面,银色的仪器仪表布满了整个大厅,最尽头处的一个大门开启,西装革履的男人走出来,一边跟周围的探讨着新出的研究报告,一边抬眸望向来人。   “真是稀客,你需要我帮忙的时候可不多!”男人看着上官皓笑了笑,“东西带来了吗?”   一夜的飞机让他狭长深邃的眸子里有一丝猩红,他淡淡吐出一句“暂时带不来”,抬脚朝里面走去。   男人疑惑,看着他的背影不知所措,只好抬眸用眼神询问莫以诚。   莫以诚也跟着往前走,低低道:“那是个人,要怎么带来?”   男人怔在原地,半天才反应过来,难道……有人把wareless的芯片放到了人体里面?!   男人震惊了几秒又迅速跟上去,微颤的声音问道:“那放在哪个部位?”   莫以诚头也不回:“心脏。”   片刻之后在门前停下,莫以诚回眸,还是嘱咐了一句:“那个人对Joe很重要,所以你等会说话小心一点。东西是从你们这里出去的,不管怎么用你们都应该有办法破译,在不伤及人体的情况下都而已拆除的是不是?”   男人顿了顿,笑容尴尬起来。   “拆除总是很容易的,”男人解释道,“可是爆破的时间连一秒都不需要,这你应该比我清楚。”   莫以诚的眉,微微蹙起来。   男人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在这边工作那么久,见过这种芯片的各种用法,但是暂时还没有见过安置在心脏里的,这就说明对方也是专家高手。再复杂的机器也拆过,可我不是外科医生,没跟人动过手术,你懂?”   “那就想办法找到终端控制仪,你应该知道那个东西怎样操纵就会让芯片失效——”一个冷冽的嗓音从里面传来,挺拔俊逸的身影背对着他们,缓缓说道,“别告诉我这个你也做不到。”   一整夜的煎熬过后,他的头脑还是能维持百分之百的清醒,深邃的眸墨黑发亮。   男人张了张嘴,所有的话在看到这个男人眼里血丝的瞬间又憋了回去。   耸耸肩,男人将手上的资料丢回放满机器仪表的桌子上,开口道:“这的确是可以做到,不过是军事机密而已……这要看,你有没有那么大的面子,让最高执行官都为你破例了。”   气氛,就在此刻肃杀紧绷起来。   他优雅而挺拔地站立着,薄唇抿成一条线,冷冽如冰。   *   墨色的流线型豪车缓缓停在了公寓楼下。   秦沐语牵着小墨走过去的时候本来没有在意,只是俯身将小墨的袖子卷的低了一些,他拿到牛奶就开了盖子,她怕他不小心把牛奶弄到袖子上。   可是……   她长长的睫毛颤了一下,终是忍不住,回头看了看。   虽然记不住车牌,但是那辆车的流线型设计还是很熟悉的,尤其是那钻石般的墨色光芒,更是熟悉——这是上官皓的车。   这个时间,他不是应该在公司吗?为什么会到这里来。   小墨偷偷捧着牛奶喝了一小口,顺着妈咪的视线好奇地看了过去,小小的孩子也是记得这辆车的,瞅瞅那车子停靠的位置,再瞅瞅妈咪那专注的眼神,心里“唉”了一声。   ——妈咪,你看得太专注了吧!是在等那个坏蛋叔叔下来咩?   可是等车门打开,里面的人走出来,连小墨都被牛奶狠狠地呛了一下。   “咳咳……”他咳嗽起来,小脸通红。   秦沐语这才回神,垂眸赶紧顺着小墨的背,也死死压住了心里已经狂乱的心跳。   ——因为从车里下来的人,不是上官皓,而是江颖。   311 她的疑惑   墨镜下,那一张漂亮至极的东方面孔,很难让人忘记。   秦沐语必须承认,自己心里的疑惑大过了天,还带着细微凛冽的疼痛,小脸也微微苍白。   “妈咪,那位阿姨在朝我们走过来哦!”小墨看秦沐语根本不敢抬头,故意眨巴着眼睛脆声说道。   她果然有些窒息,清澈的眸颤了一下。   “哒哒哒”的声音,果然朝这里走了过来。尽管腿有细微的瘸,走路的时候能明显看出来,可她的脸还是精致美丽的,自信也没有一丝削弱。   一声轻笑,江颖开口道:“怎么,不希望看到我?”   秦沐语纤细的手从小墨背上滑下,顺势牵住他的小手,清眸抬起:“江小姐。”   江颖笑容带着一丝明媚,缓缓开口:“你不用装了,秦沐语,如果我是你的话我心里也会不开心的,都是女人,你没必要在我面前装,”她拿着墨镜指了指后面的车子,“那辆车是皓的,他以前在Z城就有,也不惜花费一切代价又带回曼彻斯特来,我想你也一定认得。”   眸子里流转着一丝光芒,她浅笑动人:“秦沐语,我知道你一定好奇为什么现在这辆车归我了,我虽然也很想跟你炫耀,但是——我不会的。”   她凝视着她,缓缓吐出最后几个字:“我不告诉你,我就等着看皓会不会亲口跟你解释……恋人之间就应该坦白诚恳一点才对,是不是?”   明明是白天,阳光正好,煦风吹拂,秦沐语却感觉到了点点凉意。   妈咪不开口,小墨却憋得受不了,嫣红的小嘴从牛奶瓶口移下来,抬起小脸道:“我知道!叔叔是觉得阿姨你走路不方便,所以把车给你开,是不是啊?叔叔真的很好心哦!”   小墨维持着礼貌,话里却明显带着小小的尖锐的刺。   江颖的脸沉了一下。   冷笑了一下,江颖俯身道:“小朋友,这个你可以等叔叔回来之后亲口问他,看他是不是也这样回答你,好不好?”   小墨吃瘪,咬着瓶口,求助般望着妈咪。   秦沐语清澈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柔和,揉了揉小墨的头,轻声开口:“以后不要拿阿姨走路的事情出来说,那是个意外,谁也不想发生的意外,小墨要懂礼貌,知道吗?”   这么小的孩子,她不想教他尔虞我诈。   小墨粉嫩的小脸有一丝尴尬,捧着牛奶乖乖道:“知道了,妈咪。”   江颖睫毛一颤,有些诡异地看着她。   清眸抬起,秦沐语清透的小脸上满是令人舒心的柔和,说道:“方便吗?我刚要带小墨回去做菜,你要不要来?”   江颖勾勾嘴角:“这么大方?”   秦沐语浅笑:“我跟他不一样,他随手送人什么东西都可以不用顾忌,连对福利院的孤儿们都出手大方得很,更何况是对你?我倒是没那个资本做那些事,不过一顿饭我还是请得起,”拎起袋子,她轻声道,“都是家常菜,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江颖这才沉默下来,漂亮的双眸半眯着看了看她,笑了一下。   果然,她秦沐语也不是笨蛋,没那么好对付。   重新戴上墨镜,江颖开口:“算了,下次吧,我太忙了暂时没空,我今天来是特意找你帮忙的,秦沐语,我知道你认识御风迟,他现在应该还在曼彻斯特,算是小有名气的投资商,你能帮我引荐一下吗?——我有事找他。”   秦沐语的眸子,腾起了一丝清浅的疑惑。   “你找他?”她问了一句。   江颖点点头:“是,我找他,也算是求他帮忙,毕竟他是操盘高手,以他现在的实力的确可以帮我募集到想要数额的现金。”   秦沐语更加疑惑。   “……你为什么要找他投资?又为什么要那么多现金?”她想不明白,开口问道。   江颖看了她两秒,浅浅笑起来。   缓步靠近她,鼻尖相对,江颖轻声开口:“你看看,连这些都不知道,你到底还有什么资格站在皓的身边?……整个曼彻斯特我可以找的人很多,可是唯有这一个,我想是最有可能倾囊相助并且不计代价报酬的,我只问你,能帮我引荐吗?”   秦沐语小脸白皙动人,可是阳光只是轻轻晒着,就让她额头渗出一丝汗来。   这就像个谜团,江颖一直吊着她,她却就是弄不懂为什么。   半晌,她轻声开口:“我可以帮你引荐。”   江颖点点头:“那好,我就在这里等你吃完饭,你和我一起去。”   *   将小墨安顿好,秦沐语带着一丝犹豫走出门去。   楼下,风有点大。   柔白的长裙在风里吹得掀起波浪来,秦沐语远远看着那个靠在车旁的身影,手下意识地将掌心里的浅紫色手机握紧,走了过去。   江颖笑笑:“上车吧!”   她坐进去,这辆车熟悉无比,可是从未想过江颖会坐在副驾驶座上。   “出小区右拐,他现在的公司楼盘在博尔顿附近,远一点,到时候你停车在科技园外,要步行走进去。”秦沐语轻声解释着,指导着她开车。   “好。”江颖答应得干脆,一路开了过去。   半路上秦沐语一直摩挲着手机,忍不住给上官皓打了一个电话,清晰的“嘟嘟嘟”声响了三声之后便转接了语音信箱,没有人应答。   江颖看看后视镜,笑了笑:“你需要那么戒备吗?还怕我拐卖了你,再对你做什么坏事?”   秦沐语摇摇头:“说我疑心重,你不也是这样吗?”   江颖笑容冷了一分,再度开口:“那打通了吗?是不是语音信箱?”   秦沐语纤细的身影靠在副驾驶座上,柔和,纤弱,眉心微微蹙了蹙。   “呵呵,你如果打莫以诚的电话,也会是语音信箱,”江颖一个柔凉的眼神抛过去,浅笑迷人,“我劝你,这几天就不要打了。”   秦沐语不想再说话,长长的睫毛抬起,看窗外的风景。   312 你不是喜欢她吗?我帮你啊   那一栋类似园林研究院般的建筑群,一个多小时后才到。   御风迟很意外。应该说,特别意外。   时间恰好赶在他开会的时候,他正聆听着下属的汇报,却不曾想秘书进来告诉他,两个中国女子来找他,他蹙眉,问名字,那一句轻轻的“Anglia”就让他彻底乱了心神。   接下来的人都说了什么,他没怎么听清。   修长的手指扣在桌面上,他狭长的眸抬起,说了一句“会议延后”,就起身走出了办公室。   休息室里面,那个站在窗边一身柔和长裙的女子,让他强烈心悸了一下。   御风迟脚步缓慢下来。   再次见他,秦沐语心里有一种诡异的感觉,清透的小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开口道:“抱歉,我之前忘记跟你打招呼就过来,打扰你了是不是?”   或许是当着外人的面,她说话如此客气,让御风迟有些不习惯。   “没有,”他锋利的薄唇吐出两个字,狭长的眸闪烁着深邃魅惑的光芒,“不打扰。”   江颖倒是没有丝毫意外,抱着肩浅浅地笑,可是想起要来做的事情她也有点笑不出来,走过去伸出手道:“你好,御少爷,我是江颖,你应该听说过我。”   御风迟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亮光,电光火石,似乎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伸手跟她握了握,他淡淡道:“幸会。”   秦沐语缓缓舒口气,清澈的目光望向江颖:“这样可以了吗?你们在这里谈,我出去。”   她只是个中间人而已。   江颖眉心里带着一抹柔和的笑,嘲讽暗藏,反正她的目的已经达到。   眼看着她就要走出去,御风迟心脏缓缓被揪紧,大步流星地走过去帮她开门,手臂轻轻揽住她,俯首低声道:“你在旁边的小会议室等我,我谈完以后就来找你,好么?”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口吻太过殷切,秦沐语感受到他臂弯的一丝热度,下意识地往旁边错开了些,长长的睫毛颤了一下,点点头:“你慢慢谈。”   她的闪躲与自持,那么明显。   等到她走出去,顺便吩咐助理照顾她一下,御风迟才缓缓关上了休息室的门。   “你有什么事,尽快说。”御风迟回过神,转身,淡漠道。   江颖在他背后浅笑,轻声开口:“还真是情深,她明明都跟别人在一起了,还是这么有求必应。御少爷,你虽然看起来年轻了些,不过还真是个当情人的好料。”   御风迟浑身震了一下,俊脸微微苍白,放在裤袋中的拳头也缓缓攥紧。   他虽然是知道那天宴会上他们一起出去之后可能会真的在一起,他也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亲耳听到的时候心脏却还是狠狠心痛了一下,火辣辣的,像是被割得鲜血淋漓一般。   落地窗外那么奢华美丽的风景,一瞬间黯然失色,因为她已经从他身边,他心里,义无反顾地搬走,所以他眼前靠自己实力奋争来的一切,瞬间就变得毫无意义。   “什么事?”他再度问了一句,唇瓣失了血色,神情淡漠如冰。   江颖也不想再兜圈子,将墨镜叠好放在腿上,轻吸一口气道:“御风迟,我想不用我说你也应该知道,MegnificCoper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或者说皓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整个曼彻斯特圈内的生意人都在看着,等着看他的好戏!”   ——私挪巨额公款,供认不讳,董事会被人煽风点火要求法律介入,传票都已经发了,几天之后开庭审理!   江颖小脸有些变色:“我今天是来找你帮忙的。”   御风迟冷笑一声:“关我什么事?”   江颖清眸里有着坚定的光芒,继续说道:“我想要让你把手里的股票抛售,暂借给我,我需要巨额的现金去补上那一份项目资金的缺口,我本来可以去找我父亲,可是我父亲的那点股权变卖了也不够,再说他也不可能全部给我!只要你帮忙,我就能在开庭之前把缺口补上申请庭外和解,这场官司就不用打。”   御风迟冷眸抬起:“你没听见我说的话是吗?这关我什么事?”   “江颖,你不要以为我不清楚上官皓的背景和实力,这点小事会让他为难吗?还需要一个女人出面求人帮忙?”   江颖激动起来,站起身来:“我也知道他自己能解决!他要是可以反击的话他当初在董事会上就动手了!可是他偏偏不反击!”   御风迟薄唇紧抿,淡漠道:“你想说什么?”   “我想告诉你是劳斯威胁他!”江颖脸气得通红,手指着隔壁的房间说道,“我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方法,但是就是这个女人,就是因为劳斯拿这个女人威胁他,让他连反抗都不反抗!就被这么个将近一亿的资产弄成现在这样!”   她眼睛有一丝红:“前几次的凶杀案还有枪战的报道你都听到了,皓他是自己机警才几次死里逃生!可劳斯这一次要把他告上法庭让他坐牢,下一次呢?!他会不会直接连他的命都要了!”   御风迟的眸紧紧盯着江颖,目光变得极端复杂起来。   江颖舒缓了语气,鼻尖上渗出一丝汗,开口道:“你不是喜欢她吗?那你这次帮我,帮我解决眼下的难题,我有的是办法让他们分开,你可以重新追她不是吗?反正她留在皓身边只能是累赘,只能是祸害,她会拖死他的!”   一句话,让御风迟薄唇紧绷,手指缓缓攥紧,凝聚着可怕的力量。   “当当当”,三声敲门声,助理端着黑色的托盘走了进来,“御总,咖啡。”   江颖的情绪这才稳了一下,在对面坐下来。   御风迟看着咖啡放在眼前,哑声问道:“她呢?”   助理一怔,回应道:“哦,那位小姐,在隔壁看公司的宣传册呢。”   江颖眉心一动,听他这样的口吻就知道有戏,默默端起咖啡来吹了吹,尝了一口蹙眉:“这杯加糖了吗?”   助理道:“是,加糖了,小姐您不喜欢?”   江颖将咖啡放下:“我喜欢原味的。”   御风迟从沉思中回神了一下,把自己那杯推过去:“这一杯没有加。”   江颖心里一动,看了看那杯咖啡,清澈的眸子里掠过一丝亮光,开口道:“谢谢。”   “你想清楚了吗?”等助理出去,江颖歪歪头问道,“要不要帮我?”   313 他对你好不好?   御风迟静默着,半晌才缓缓吐出几个字:“她到底有什么危险?她自己知道吗?”   他并不关心她跟上官皓之间到底发展到何种地步,更不关心查理斯家族里面到底有怎样残忍的血腥杀戮,他只想知道——她有没有事?   如果跟上官皓在一起会有那么多危险,那么他死也不会同意就这样放开她的手。   江颖睫毛一颤。   将咖啡放在桌上,她冷声道:“这个我真的不清楚,我也曾经想从莫以诚嘴里问出来可是他一个字都不肯说。但是你要知道,我了解皓,你也看到他曾经回国不到一个月就强势夺权,是怎么把劳斯斩落下马的!如果不是被威胁,他那么骄傲的人怎么会对那么一个混蛋妥协?!”   御风迟缓缓俯身,手肘撑住膝盖,双手交合,修长的五指渐次攥紧。   半晌,他狭长深邃的眸抬起,终于缓缓开口。   “交换,”他淡淡吐出两个字,“这一次我可以帮你,条件是你要让我知道她或者小墨有什么危险的把柄落在劳斯手里。我不在乎上官皓到底怎样,可如果我知道她过得不好,我就绝对不会对她放手,懂吗?”   江颖的眸,顿时颤了颤。   “你肯帮我?真的?”她小脸泛出一丝红,兴奋所致。   御风迟面若冰霜:“记住我的条件。”   江颖却还是雀跃得很:“好,我知道了,我就算窃听也会帮你问到!你的钱什么时候到账?我要在皓回来之前把这件事做好,法院那边有我父亲的熟人,我绝对可以搞定!”   御风迟冷冷垂眸:“你呆会自己去联系财务。”   静谧的休息室里,只剩江颖兴奋的呼吸声,而御风迟双手交握得更紧,眼眸里闪过一丝猩红——不是谁更爱她就可以跟她在一起,上官皓,我放手过一次,可是是你让她陷入危险而不自知,这样,算是对她的什么爱和保护?!   *   小会议室的门被轻轻推开。   一眼就看到她,在黑色的真皮转椅里靠着,静静翻着手册,一页一页看得认真。   御风迟缓步踱进来,秦沐语清眸抬起:“你们谈完了?”   御风迟点点头。   秦沐语起身,带着一丝尴尬道:“对不起,虽然不知道你们谈了什么,但是我只是负责引荐,你自己的决定不要被我影响,行吗?”   顿了顿,她又问:“不过她到底为什么要筹集那么多现金?”   御风迟垂眸,缓缓开口:“没什么,她们家自己的事,要周转而已。”   接着缓缓拉过她的手,顿了顿说:“不是都快春天了吗?手怎么还这么冷?”   秦沐语一怔,下意识地缓缓将手抽回。   门口“当当当”三声响,江颖的脸出现在面前,带着一丝浅笑,开口道:“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我只是想道个别,秦沐语,有这位御总在,就不用我送你回去了吧?”   秦沐语小脸闪过一丝清冷,僵声解释:“我自己坐车就可以。”   江颖抿唇笑,点点头,晃了晃手机道:“那我再见了,不过你别记恨我,我有事去机场的,皓有急事去了美国,应该是等会的航班回来,我父母想让他先到我家商量一下公司的事,就这样,我先走了,拜!”   说完,她的身影就消失在了门口。   而门里的那一抹纤细的身影,就这样僵在原地,指尖的温度更冷。   美国。   上官皓去了美国。   掌心里那一款浅紫色的手机还在静默着,一通简讯没有,一通电话也没有,原来联系不上他,他就是去美国了吗?所以才不接电话?   她的小脸有一丝泛白,苍凉中有那么一丝乱,不清楚为什么江颖知道的事,她却不知道。   御风迟察觉了她的不对劲,沉声问道:“你脸色很差,是不舒服吗?”   秦沐语僵硬了片刻,摇摇头,将手册放在一边:“没有。如果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小墨还在家里等我,我不可以回去太晚。”   她说着就想走出会议室,一个臂膀将她轻轻拦住,强势而不失温柔。   她一怔,抬眸,与御风迟狭长的眉眼相撞。   他薄唇轻启:“这一片都是新开发区,交通不是很顺畅,地铁或者公车都要走很长一段路才能到,辗转十几站才可以……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就送你,好么?”   秦沐语无语。   御风迟凝视着她美丽却失神的侧脸,道:“是我带你来曼彻斯特的,沐小语,不能当恋人,至少我还可以当半个家人,是不是?”   一句话说得氛围有些感人起来,秦沐语睫毛颤了颤,想想的确是这样。   她曾经,毕竟也那么习惯有这个人的存在,他们的距离,不该那么疏远的。   半晌,她点点头:“好。”   *   同样是黑色的商务车,御风迟的风格就舒缓柔和了许多,没有那么冷冽凛然,坐在位子上的时候也没有那么多情绪的波澜起伏,很平静很平静。   “其实那天宴会上我就想问你,但是后来你有急事走掉我就没问,”御风迟缓缓开口,“你跟上官皓,你们……到什么地步了?”   秦沐语怔了怔。   柔和的眸光凝视着外面,毕竟还不是春天,天色黑得有些早,有些地方都已经华灯初上了,她小脸蒙着一层薄薄的光,轻声道:“我也不清楚。”   恋人吧……   如果那算是恋人的话。   “那他对你好吗?”御风迟换了一种问法。   秦沐语再次发怔,想转移注意力不再想那个男人,垂眸翻手机,白皙的手指摸了两下才发现屏幕完全不亮,没电了。   “我说不上来……时间太短,我来不及想他好不好。”她实话实说。   御风迟从后视镜里看看她落寞的小脸,索性什么都不再问,这两句话就已经够了,他就可以知道,她过得并不好。   一向温和的俊脸,泛出了一丝冷意,方向盘也攥得更紧了一些。   终于到了公寓楼下。   御风迟先下车,接着到对面将她的门锁也打开,轻声问:“你住这里?”   秦沐语点点头,看着楼上七层亮着的灯,确定小墨还在,回了一句“是,你要不要上去看看”,下车的时候却没察觉到地上一个凹陷的瓷砖,趔趄了一下险些摔倒!   “小心!”御风迟蹙眉,抱住了她。   而此刻,另一旁停靠着的银色流线型车子里——   打了几次电话都打不通的上官皓俊脸微微苍白,优雅却冷冽地将手机从耳边移开,刚要下车亲自上楼看看,就看到了不远处的那一幕。   她娇小的身躯伏在御风迟怀里,他抱着她,一脸真实的焦灼与疼惜,毫不掩饰。   314 抱歉,我没那么好的定力   长长的睫毛在他怀抱里颤了一下,是疼的,脚陷进去,好像重重崴了一下。   “嘶……”她倒吸一口凉气,顿时疼得不行。   御风迟深邃的眸子里闪烁着焦灼,俯首靠近她的脸问道:“有没有事?”   秦沐语抬眸,清澈的眸子里这才闪过一丝尴尬,她的手扶住御风迟的臂弯,轻声道:“我没事。”   筋骨也没有错位,应该是没事的。   可御风迟臂膀却并没有放开,而是静静抱着她,呼吸都轻轻喷洒在她额头上。   她忍不住,秀眉微蹙,轻轻推他:“御风迟,你放开行吗?”   御风迟的身体却很僵硬。   深邃中闪烁发亮的眸凝视着不远处的那一辆车子,他缓缓吐出几个字:“抱歉,我想来不及了。”秦沐语蹙眉更紧,清透的小脸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也看到了那辆车子里优雅冷酷的男人。   上官皓。   一瞬间,电光火石。   上官皓深邃眼眸里的猩红尚未褪去,优雅的手指搭在车把手上,拧开,下车,一系列的动作都透着冷冽的魅惑,缓步朝着他们走过来。   如果可以,他真希望自己没来这里,也没看到这一幕。   在美国军方基地,他不敢多呆,几个小时的时间他都关在房间里跟对方的负责人谈判,眼都没合一下,等到事情谈完,马上搭乘准点的班机赶回来,从机场到这里,一步未停。   这么赶,就是为了看这一幕?   秦沐语小脸微微苍白,睫毛颤了一下,刚刚轻声叫出一句“上官皓……”   一个强劲有力的臂膀就伸了过来,一把拽过她抵着御风迟肩膀的手腕,狠狠地用力拽了过来,秦沐语再度踉跄了一下,纤细娇小的身体猛然撞入他宽阔健硕的胸膛,骨头都撞得很疼,下一瞬,他强劲的臂弯却收紧了她的腰肢不让她动弹半分,炙热的气息铺天盖地而来。   他深邃中带着一丝猩红的眸宛若星辰般压下来,气息暧昧而贴近地洒在她脸上。   她呼吸不稳,睫毛上沾染了夜晚的寒气雾水,不停地颤。   “别怕,恩?”他低沉的嗓音里带着磁性,冷冽而危险,低柔地对她说,“我们回去再解释。”   接着冷峻的眸就抬起,定在御风迟脸上。   “你呢?是现在走,还是准备打一场再走?”上官皓带着磁性的嗓音低空盘旋,在寒冷的夜色下透着魅惑慑人的味道。   御风迟蹙眉,侧过身来:“你不要误会,我送她回来,她不小心脚崴了才会让你看成那样。打一场没问题,只是你别找她麻烦。”   他太了解上官皓的性格,这个男人疯起来,谁都招架不住。   “……”秦沐语感觉腰上的臂膀倏然收紧,她疼得发颤,发出了一声低吟。   御风迟的脸猛然冷下来,蹙眉更紧:“上官皓,你弄疼她了!”   他眼睁睁看着她在他怀里被那强劲的臂弯勒的透不过气,那样难受的姿势……就算他原本并不想跟上官皓这个疯子起冲突,现在也被逼得不得不发怒了!   上官皓的眸子,冷冽如刀,寒气逼人。   他强忍着,在爆发的临界点死死强忍着,抱着她的力道松了一些,清冷如冰的眸垂下去,凝视着她的脸问道:“你觉得我该怎么做?”   “你在我怀里面,却被另外一个男人关心着你是不是疼,是不是难受……秦沐语,你觉得我该怎么做,才不会让你觉得过分?”他薄薄的唇宛若冰冷的刀片,盯着她,一个字一个字地吐出来,眸子里有着猩红一片的血丝。   秦沐语清澈的眸看着他,苍白的唇也缓缓开口:“你如果要我解释,我的说法跟他一样,信或者不信都是你的事。”   她水一般的眸子看了一眼他身后的那辆车,咽下一口酸涩,继续说道:“有些事你看得到,所以问得出口,可是我看不到,我好像就连质问的资格都没有——上官皓,是不是我不问,你就永远不告诉我你在做什么,包括你现在是刚刚下了纽约到这里的班机,你也不打算告诉我,是不是?”   她的眸子里覆盖着一层水光,看得人心悸。   上官皓的俊脸却瞬间变得煞白,仔细凝视着她,呼吸都变得清浅起来。   他不清楚……她到底怎么知道这些的?!   薄唇紧抿,眸子里的血丝更重,他有那么一瞬间的无措,抱了她,低低吐出几个字:“我们回去说……”   说完就想要带她离开,揽紧她纤弱无骨的娇躯,往车边走去。   御风迟冷冽的声音却在身后响起:“上官皓!”   他缓步靠近,声音一个字比一个字冷:“我警告你,也许你今天看到的是一场误会,可不代表以后的每一次都是误会——我放手过一次,那是因为我想要试试看能让她幸福的人是不是你,可如果不是,我就不会眼睁睁看着你再用以前那些残忍的手段对待他……因为你不配……”   最后几个字还没有说完,一记狠戾的拳风就带着强劲的力道狠狠扫了过来!   “砰!”得一声巨响,御风迟高大的身体就踉跄几下摔在了旁边的车上,下颚骨瞬间痛得要碎裂掉,那车子也因为剧烈的撞击,发出惊天动地的警鸣声来。   秦沐语吓得尖叫一声,捂住了双耳。   待她回过神,蹙眉朝着上官皓喊道:“上官皓,你做什么?!”   “我该做什么?”上官皓冷笑,修长的手指整理了一下衬衫领口,“听他跟你表白?抱歉,我没那么好的定力……”   这个空档,御风迟已经爬了起来,眸色冷冽如冰,攥紧了拳头也猛然招呼过来!   又是“砰!”得一声巨响,上官皓脸上挨了一拳,可紧接着就攥住了御风迟的手腕,一个凶狠的用力反转拧过来,在骨头碎裂般的响声里扯近,膝盖狠狠顶上了他的肚子!   御风迟顿时痛得话都说不出来一句……瘫软下去……   上官皓优雅的手指楷了一下嘴角的淤青,冷眸抬起,低低道:“别再惹我,否则下次不止这些。”   说完他的手垂落下来,抓住了旁边小女人的手腕。   315 给我一点安全感会怎样?   说完他的手垂落下来,抓住了旁边小女人的手腕。   秦沐语想挣扎,却被他冷着脸狠狠拉近,压在车上制服,切齿道:“你也是!”   上官皓眸子里的猩红不减反增,哑声道:“你说是误会,我信你,所以这点惩罚是教训他刚刚不知天高地厚碰了你!不要再说激怒我的话,否则我不知道自己会干出些什么!”   说完他粗暴地打开了车门,将她塞进了车里。   “……”秦沐语低吟一声,身体被卡在副驾驶座上,安全带“啪!”得一声系上,她还没来得及回神,车门就“砰!”得一声关上了。   她着急得再拧,却根本就拧不开!   而车外,上官皓挺拔高大的身影宛若天神一般,冷冽如冰,缓步走过去又和御风迟说了几句什么,车窗玻璃的隔音效果太好,她什么都听不清!鼻尖上生生急出了冷汗,眼看着那两个人又要动手打起来,她急得拍打着车窗,尖叫都哽在嗓子里发不出来!   “上官皓!上……”她猛然别开了眼,声音带了哽咽,不敢看那两个人的打斗!   不过幸好,只是片刻他们就消停了下来,上官皓转身上了车。   一股寒气涌进来,秦沐语眸子里闪烁着一层薄薄的水雾望向他,颤声道:“你到底想做什么?我都告诉过你他只是送我回来,你既然相信为什么还要动手?!”   上官皓屏着气息,眸子里的冷冽如刀一般散发着杀人般的嗜血气息!   他不想说话。   他根本就不是相信……他是不敢不相信!   已经误会过她那么多次,所以眼前的景象哪怕再恶心,再刺眼,他都舍不得再对她动手,对她质疑,只好将暴怒的火气都发在那个该死的男人身上!   “你……”秦沐语语塞,苍白着小脸看眼前的路,纤弱的手指触在车窗上,“上官皓你要带我去哪里?你停车,我不去!小墨还在家里等我!”   他冷着脸,抿唇不语。   秦沐语逐渐感觉到一丝害怕,一丝从心底腾起来的恐惧,她不会忘记那个时候在Z城他的疯狂,一整夜,小墨独自呆在家里有多可怕。   “你别这样……上官皓你再这样我就跟你拼命!”她忍不住嘶喊。   “吱——!”一声尖锐的刹车声响起,他将车猛然停靠在路边。   眸色猩红,他顿了一下才哑声吐字:“我在你心里,就只是这样的人?”   上官皓俊脸一片苍白,手握着方向盘,墨色的眸猩红欲滴。他当然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在怕什么,只是没想到经过这么长的时间,她的心底,对他还是有畏惧。   他上官皓,依然是可怕,残忍,禽兽的代名词。   修长的手指有些无力地从方向盘上垂下来,他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电话通了之后他用英文缓缓说了几句话,低哑的声音带着一丝受伤的魅惑在车子里盘旋,秦沐语隐约能听懂,他是在打给Sandy。   挂了电话,上官皓薄唇轻启,低低道:“我已经通知她先帮忙照看一下小墨,没记错的话她有你家钥匙,是么?”   秦沐语一身纤细苍白,坐在座位上,咬唇,一言不发。   路边本来不是停车的地方,他却似乎不想往前开,心脏里面闷痛闷痛,像是被她捅了一刀一样。   他靠在座位上,头微微抬着,闭眸,手腕搭在额头上,有浓重的疲倦。   车窗外,“砰砰砰”的响声传来。   他不理。   秦沐语侧过小脸看过去,他恍若未闻般,而车窗外那个交警疑惑着,继续“砰砰砰”敲着车窗——他们违章停车了。   秦沐语有些受不了,秀眉微蹙,探身过去想打开中控锁开门。   手伸到半路的时候却被人握住。   浓密的睫毛缓缓睁开,上官皓握住她的手拉开,优雅的手指将车窗降下来,半边苍白而毫无表情的侧脸对着交警。   因为停靠的时间不过长,所以车子暂时不被扣押,只要拿过罚单去交罚款就可以。   低沉的夜幕下,纯正强调的英文在耳畔响着,春寒料峭的寒意侵入车内,她长长的睫毛颤了颤,抱了自己的双肩,等他处理完。   片刻之后,交警终于离开,上官皓发动了车子,缓慢行驶起来。   华灯初上的街道,多少有些奢华的美丽,她的心情也终于不再那样激动,慢慢平复下来。   “今天为什么会和他在一起?让他送你回来?”上官皓的声音也平静下来,缓声,一个字一个字地问她。   秦沐语轻吸一口气看着窗外的景色,开口道:“不是我要找他,是江颖说有事找他帮忙,我才顺路过去引荐,那边路太远,车很难坐,他才送我回来。”   江颖,她要找御风迟。   上官皓的眉在听到这里的时候蹙了蹙,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一下,似乎能猜到一些什么,眸色有一丝冷。   清澈的眸子闪过一丝流光,她继续说道:“你猜忌心一向很重,就算我跟你这么解释你也未必全信。很多时候,你的相信或者不相信都是根据你自己的意愿,别人控制不了,就像四年前一样……所以就这样吧,你如果是带我出来说这些,那我说完了,没有必要麻烦Sandy去帮我照顾小墨,我自己就可以。”   车子再次缓缓停下来,路旁的树荫垂落,将车子掩去了大半。   她清眸一扫,轻声开口:“你干嘛?又想被开罚单?”   上官皓的手指从方向盘上移下来,深邃的眸子里有着复杂的情绪,探身过去,在她微微惊诧的目光里,单臂勾住她纤细的腰,闭眸,唇瓣压了下来。   “……”她呼吸忽然就不稳,纤细的手腕无措地抵住他的双肩。   唇瓣相贴,柔软辗转,他强势,却也温柔得让人一度失神。   “给我一点安全感会怎样……还是你觉得我是男人,所以不需要?”上官皓的嗓音从交融的唇瓣里发出,暗哑,魅惑,俊逸的眉因为强烈的隐忍而微微蹙起,“秦沐语,你不是说爱我……为什么不好好爱……”   316 信任两个字怎么写?!   她错愕。   唇瓣上的火热那么真实,一阵阵眩晕席卷而来,她险些迷离。   秀气的眉微微蹙起,她辩解:“我没有……我没说过爱你……”   她说的是曾经,不是现在。   上官皓轻吻着她的唇瓣,在听到她这一句话时浅笑起来,俊逸的嘴角闪过一丝悲凉,复又轻轻吻住她,嗓音愈发暗哑:“那我爱你……行么……”   她的唇那么柔软香甜,他不再满足于浅尝辄止,双臂缠着她的腰抱住,他重重压覆上去,在她瞬间的迷离中撬开了她的贝齿,在一片湿热酥麻中攫获了她的舌。   一开始是轻轻的含.吮,紧接着越来越重,越来越深,她纤细娇小的身体被他压到变形,舌尖的酥麻酸痛逐渐蔓延到舌根,他粗喘起来,闷哼着,恨不得将她被一个热吻勾弄得浑身发颤的身体狠狠揉碎……   “……”鼻尖上渗出细密的汗来,她快要承受不住这样的力道。   “上官皓……”她浑身发抖,颤声叫。   深邃的眼眸里掺杂了细碎的情浴,上官皓在她敏感白.皙的颈子里狠狠吮.吸了一口,她被刺激得低叫一声,浑身一颤,沁着汗的热度从衣服里散发出来,他呵出的热气喷洒在她颈间,眸子里的墨色愈发浓重,暗哑的嗓音道:“我爱你……所以我忍受不了别的男人碰你……一丁点都忍受不了……”   他将她抵着他肩膀的小手拉开,强势地钉在身侧。   一口咬住她嫣红的下唇,他将她柔嫩的五指分开,一根一根用凶狠的力道揉.弄过去,简直要将她柔弱的手骨碾碎一般,在她每一寸的肌.肤上都留下他的痕迹!   “……”她疼,呼吸被他牢牢堵着,世界天旋地转,只能借他渡过来的气息维持着呼吸,眸子里腾起一层湿.润的薄雾。   “为什么……”她哽咽出声。   “上官皓,为什么我每次都能感受到你爱我……可总有那么多事情我不知道,”她在他强烈的攻势下轻吟出声,“甚至连江颖都可以知道那么多你的事,我却一无所知……”   短短两句话,让伏在她身上的男人猛然一震!   火热的情浴在身体里狂烈奔腾,他凶狠的力道隔着薄薄的衣服带着势如破竹的力量侵入到她身体里去,却硬生生被这句话顿住,火热的攻势也被迫缓缓停下。   深邃如璀璨星辰般的眸,缓缓抬起,凝视著她。   上官皓俊逸的脸闪过一丝苍白,低哑开口:“你想知道什么?”   秦沐语清透的小脸还带着嫣红,是刚刚被他揉.弄出来的娇美颜色,眸子里却带了一丝清冷悲凉,她咬唇,歪过头不想说。   他修长的手指却轻轻扣紧了她的下巴,不许她歪过去。   拇指,缓缓摩挲过她咬着的唇瓣……   “她都跟你说了什么?”他眸色深深,带了一丝冷,低声问道。   “很多,”她索性面对,清冽的嗓音宛若泉水,一点点流淌出来,“比如你为什么突然间要去美国,比如她为什么突然要集资,而且要那么多现金?这些事你从来都不告诉我……”   “上官皓,我不想像个怨妇一样追问你,我只是想要清楚自己到底是跟一个什么样的男人在一起,可我现在却不知道……”她仰着头跟他说话,蒙着一层水雾的眸子清亮如星。   上官皓的心脏,却冰冷到了极点。   原来是这些。   江颖跟她说了这些。   优雅的手指缓缓抬起,撑住了墨色的车窗玻璃,上官皓俊逸的脸冷若寒冰,想想那天晚上警告过那个女人的事情,她竟一句,都没有听进去。   “她去找了御风迟,目的是最大限度融资?”他冷冷问道。   秦沐语清透的小脸歪过去:“我不清楚……你可以去问她。”   上官皓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光,俯首缓缓抵住她的额,哑声道:“吃醋了?”   清澈的眸光,剧烈一颤。   秦沐语仔细盯着他看了几秒,清透的小脸一片苍白,抿唇不语,小手搭在车把手上拧开车门,推开他走下车去。   上官皓的脸色,这才突变。   他冷峻的脸泛着幽冷的光,薄唇抿成一条线,下车扣紧她的手腕将她拉回:“沐语!”   秦沐语跌入他怀中,抬起眸时依旧是清冷一片,淡色的唇瓣气得有些发抖:“上官皓,你如果不知道‘信任’两个字怎么写,可以去查一下新华字典,我没有时间教你!等你真正学会了,你再来找我!”   她彻底挣脱开他的束缚,抬脚往回走。   深沉的夜色下,男人挺拔的身影想要追上去,却看到她清冷坚定眉眼,脚步又瞬间顿住。   要怎么跟她说?   告诉她,告诉她因为孩子有危险,所以他连续整整36个小时不眠不休,只为了跑到美国军方基地去,忍着对方漫天要价的无理要求,兑换一个军事机密!   她若是知道,又会比现在好过多少?!   上官皓俊脸紧绷,苍白的薄唇紧紧抿着,手在身侧攥紧成拳!   *   法庭外。   怀揣着一份项目资金转账到位的证明,盯着一双红眼圈,江颖焦灼地等待着劳斯的到来。   ——明天就是开庭日,她今天必须把这件事情解决!   抬手看看表,那个混蛋已经迟到一个多小时了。   江颖咬唇,瞪着调解的法官道:“你确定对方同意庭外和解吗?怎么还不到!”   法官深蓝色的眸子缓缓看她一眼:“这位小姐,同意和解是一回事,能否达到和解的最终目的还是双方的事情,是你主动提出的这个方法,何不由你来联系对方?”   “你……”江颖语塞。   半晌,庭外候审处的门终于被打开。   一串脚步声走进来。   江颖立马正襟危坐,拿好了那份证明——只要劳斯肯过来就好,这个资金已经填补上去了,他还要什么筹码就让他提,总之,皓不能开庭坐牢!   而当她看清楚开门的人,脸色却乍然一变,彻底无措起来!   怎么……   怎么会……   一身墨色的精致款西装,袖口散发着金钻般的光芒,上官皓脚步缓缓停顿,带着一丝杀气看向江颖。目光缓降在她手里的文件上,一瞬间,冷意充溢了整个房间。   317 血腥的教训   “……”江颖瞬间僵在原地。   她无措,长长的睫毛在颤,手里捏着的文件都已经出汗。   “皓,你怎么……你怎么现在过来了?”她哑声问道。   上官皓缓步走到她面前,深邃犀利的眸凝视着她脸,薄唇轻启:“江颖,我以前为什么没有发现你如此神通广大,不仅可以代表我做决定,甚至可以代表我在这里跟原告进行庭外和解……”手指缓缓撑在她两侧,他字字清晰地问道,“谁给过你这样的权力?”   江颖背上出了一身冷汗。   她知道。   从来都知道,知道上官皓不喜欢别人插手他的事。   可是……   她捏紧了那份报告,忍着睫毛上滴下来的汗水,颤声道:“可是我不能不管,皓,你尽管去保护你爱的人,你可以像保护珍稀动物一样保护她,什么都不让她知道!那我为什么不能竭尽全力去帮我爱的人?!”   她翻开那份文件:“你看看,这里面有我自己所有的积蓄,有我爸爸让出来的股权,还有我东跑西跑才弄到的集资——你知不知道明天开庭的结果会有多严重?你难道要一丁点都不反击,任凭这个混蛋害得你身败名裂吗?!”   修长的手指瞬间抽出那份文件“啪!”得一声在桌上扔出几米远!脆响声震惊了整个房间里的人,连法官都吓得震了一下。   上官皓表情肃杀,带着冷冽如冰的寒气笼罩住她。   锋利如刀的薄唇开启,他缓声吐字:“我做事需要跟你商量吗?江颖,你是我什么人?”   江颖被吓得苍白如纸的小脸,此刻又被刺激得回过神来。   “那你说,你说你到底有什么把柄被劳斯那个混蛋捏在手上!”她大喊着,“秦沐语有那么重要吗?我不信她比你的命还重要!”   “哈哈哈……”一串笑声从门口传来。   劳斯一身家居贵族装束从门外走来,耸耸肩,用中文拗口地说道:“我还没有来,好戏难道就开始了吗?”   “唔……”他走过去捡起那一份摔在桌面上的文件,翻看了一下,嘴里啧啧有声。   “真是勇敢的女人,短短这么几天可以融资到这种程度,真的不容易啊!”劳斯优雅的手指摩挲着唇瓣,狞笑着看着上官皓,“Joe,这么好的女人你都不要,干脆送给我啊!哈哈哈……”   在几个贴身保镖的陪护下,劳斯那张脸愈发容光焕发。   江颖的拳头已经捏的紧紧的!   眼里泛起一条血丝,江颖压着心里翻腾的屈辱感,冷声道:“劳斯,既然你来了我们就摊开来说,这一份资金我们已经及时填补到位了,你就算告Joe的话他也坐牢不了多久!你说还有什么条件,说出来,只要你说我肯定去做!”   劳斯耸耸肩,深蓝色的眼眸迷人而深邃,狞笑着说道:“可惜啊,女人光有勇敢不够,还要脑子才行,美丽的江小姐,我可以明白告诉你,我不需要钱,更不需要别的,我就希望他坐牢,让整个查理斯家族的人看看他们选择了一个多么失败的男人做继承人,做MegnificCoper的领袖!!……Joe,你说是不是?”   江颖气得发抖:“混蛋……你觉得你可以得逞吗?!”   劳斯双手摊开,表情嚣张到了极点,眉头挑起:“这就要看看Joe到底有多疼他的小儿子了,那个可爱的宝贝人见人爱,只是他到底是安然无恙还是被炸成碎片——这就要看Joe的选择了……”   狂妄的笑声,在整个调解厅里面响彻。   而江颖的脸,却顿时变得惨白!   小儿子……   她清澈的眸垂下,终于想起来,劳斯说的人是小墨!   安然无恙还是炸成碎片……江颖倏然被重重刺激了一下,抬眸望向上官皓!   那个背对着光影站立的男人,侧脸有着优雅却危险的弧度,在一片猖狂的笑声里,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松了一下领口,嘴角勾起了一抹带着杀气的冷笑。   下一瞬,整个调解厅里的人都尖叫起来!   因为只见那一抹墨色的身影撑住桌面,宛若一个闪电般扫过了檀木桌子,狠戾凶猛的扫堂腿“砰!”得一声巨响踹在了劳斯的胸口上!   那猖狂的笑顿时卡在喉咙里,变成了碎裂般的闷响,“嗵!”得一声撞在角落的木柱上又滚落下地面,在胸口生生呛出一口猩红的血的瞬间,一个大掌就已经将他揪着领口拎起,按着头压在桌面上,旁边的一个钢笔盖子掉落在桌上发出几声脆响,钢笔的笔尖却已经对准了劳斯颈子里的动脉——!   “——!”   周围的尖叫声,这才落幕,变成了死一般的沉寂!   “咳咳……”劳斯的脸绷得宛若猪肝色,手奋力扒着桌沿,被他一个强劲臂弯的力量压得爬不起来,甚至能清晰感觉到钢笔尖在动脉上的刺痛感!   两边的人顿时反应了过来,“哗啦哗啦”一片拔枪声,对准了对方——   法官吓得失色,被椅子扳倒,大声喊道:“你们住手,你们这是杀人……”   上官皓脸色冷冽肃杀,薄唇缓缓吐出几个字:“这么喜欢威胁人,我也让你来选择一次如何?……生还是死,你要哪个?”   “咳咳……”劳斯又呛出一口血来。   他惧怕着,复又狂笑,深蓝色的眸紧盯着他,哑声道:“Joe你不会的,你不会那么轻易杀了我,你敢动手,后脚就有人替我解决掉你那最可爱的小宝贝,还有你那个美丽的东方未婚妻……”   “嗞——!”尖锐的钢笔尖刺进去半厘米!   上官皓眸子里闪过一丝嗜血的猩红,优雅而危险地问道:“什么?”   劳斯脸色狰狞,咆哮着想站起来,上官皓索性从了他,拽着他的后衣领拎起来,手肘猛然凶狠地撞上他的头!劳斯站不稳,遂又被揪住了领口牢牢抵在了柱子上,笔尖再度刺回那个位置!鲜血汩汩流出……   上官皓冷笑,手背上暴起的青筋和眸子里猩红的血丝彰显着他的暴怒,他再度吐出几个字:“刚刚说什么?再说一次,我没有听懂。”   周围人的枪举得都有些发颤,被眼前的景象吓懵了。   劳斯头晕眼花,胸口的肋骨不知道碎裂了几根,嘴角的血都滑落下来……   那不是他的错觉,笔尖正一点点陷入他的动脉血管……   脸色苍白,劳斯浑身颤抖着,瞪大眼睛站都站不稳,脸色神色狰狞,咆哮着:“你不敢杀我的……这里是法庭,你不敢杀我的!!你这是犯罪!!”   一记狠戾的顶刺,撞上了劳斯的肚子!   “唔!……”劳斯眼珠险些爆出来,手捂住腹部险些要痛得瘫软下去,痛得脸色惨白冒着冷汗,揪着领子的手却不容许他瘫软,脖子里淌出的鲜血已经将钢笔染红。   上官皓垂眸,浓密的睫毛下是毁天灭地的杀气,他冷笑,切齿吐字:“那揍你呢?你觉得我敢不敢?”   劳斯已经半个字都没办法再吐出来。   旁边的江颖已经彻底吓傻,软在座位上,手指都动弹不了,可是她听到了外面越来越近的警笛声,一声比一声近!   “……皓……”她苍白着脸叫了一声。   “控制仪在哪儿?”上官皓压下了胸膛里熊熊燃烧的暴怒,暗哑地问了一句。   劳斯依旧发不出声音。   直到那警笛声逼近,劳斯抬起满脸的鲜血和冷汗,狞笑着,一个字一个字从齿缝里蹦出字来:“Joe,你不敢杀我的……因为就算我死,你的儿子也同样是死,你知不知道你怎么败给我的?你不够狠,永远不够……”   上官皓的眸,已经猩红到了极点。   劳斯笑得猖狂,尽管气息不顺,一笑就咳嗽出鲜血,脸色却依旧狰狞:“你就甘心被我玩死吧……我就是要看你怎么一点点败给我……一点点输得最惨……”   上官皓冷笑勾起,俯首道:“好……你不说……只是当事人不能到庭,庭审就无法开始,是不是?”   劳斯的脸色猛然一变!笑声也停止。   沾了血的墨色钢笔在手掌里转了一圈,猛然被控制住根部,刺入了那一套家居贵族服饰的深处!   “……!”劳斯瞬间瞪大了眼睛,眼睛大大凸起,抬起头,忍痛忍到了极点!   上官皓眸子冷冽如冰,缓缓松开手,被顶在柱子上的男人便瞬间跪倒在地面上,捂着淌血的腹部,倒不下去,也站不起来,双手甚至颤抖着不敢握住那个刺进去的,鲜血淋漓的钢笔。   在一片肃杀里,一片警笛声里,他缓缓俯身,用中文清晰地对着劳斯说道:“敢对小墨下手……这点教训,算是个开始。”   那一瞬,他眼里迸发出来的杀气,宛若寒冷的刀尖般,令人胆寒!   深邃的眸子里,还有浓重到化不开的猩红,那是他对自己孩子的愧疚,永无止境。   外面的警笛声越来越近。   上官皓扯过桌上那份文件擦拭了一下手,纸页变得猩红,被他丢到了一边。   “清理干净。”他冷冷吐出几个字,起身,缓步走出调解厅。   江颖已经吓得腿都软了,跌跌撞撞跟着他往外走,在走出大厅之前,她往回看了看,只看见他随身带着的保镖里,其中一个已经把枪口对准了刚刚的那个法官。   保镖戴着墨镜看不出表情,只问了法官一句话:“你刚刚都看到了什么?”   江颖“砰!”得一声倒在地上,腿摔得疼不可忍,含着泪爬起来朝着上官皓的背影追去!   318 叔叔,你是来蹭饭滴吧?   银色流线型的商务车,她看着,浑身都在抖,却不敢上去。   有已经从调解厅出来的保镖过来开车,里面根本没有听到枪声,不知道用的是不是消音枪,江颖长长的睫毛上都是滴落的汗水,脚又跛,根本站不住。   车门最后还开车。   上官皓身影肃杀挺拔,深邃的眼眸里流转过一丝冷冽的光,寒声道:“上来。”   江颖这才从一片恐惧肃杀的回忆里清醒过来。   她跌跌撞撞地上了车,在车门关上的那一瞬间看到有警车从不远处行驶过来,走出法庭大门的时候跟他们擦肩而过,那忽近忽远的警笛声,险些震颤了她的心脏。   “……”她浑身冒着冷汗,缩在座位上一个字都不敢说。   更不敢问他,刚刚,那算是……杀人灭口吗?   冷冽的光影从车窗里透出来,打在他笔挺俊逸的侧脸上,棱角肃杀分明,透着令人胆寒的魅惑,摄人心魄。   他优雅的长指支撑着眉心,闭眸沉默,浑身残留着淡淡的血腥味儿。   江颖不知道车子要开去哪儿。   可等她看到路上的路牌,就已经清楚了。   ——这是开往她家的方向。   “……皓……”她颤声叫了一句,放在座位上的手,抖得不成样子。   半晌,上官皓才开口说话。   “把你的积蓄和伯父的股权都拿回去……这件事不要再插手管。你应该清楚,我说的不要,是什么意思。”他淡淡的嗓音盘旋着,透着一丝清冷的味道。   江颖的眸子里,腾起一丝猩红。   “皓……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劳斯是拿你孩子的生命要要挟你的……”她双眸含着泪水,颤声道,“我的确不该自作主张,可是我希望你知道,从你出事到现在的几天我睡都没有睡好!我急疯了!”   “我只想帮你……其他的人我都没资格去关心,可我停止不了对你的爱!我停不了……”她手抓着头发,痛苦地埋下了头,泪水砸落下来。   一阵阴影和强烈的压迫感,袭来。   她抬起朦胧的泪眼,只感觉到他已经覆了过来,一双深邃得让人沉醉的眸子凝视着她,透着冷意,优雅而危险的手搭在靠枕上,冷冰得几乎将她的骨头都冻碎。   “江颖,我不知道之前在曼彻斯特,我做过什么事情让你误会我对你有意思。可这些都不重要,如果你想听,我不介意告诉你我对你到底是什么感觉——”上官皓眸色冷冽,缓声吐字,字字清晰如水,“两家世交,以礼相待……仅限于此。我不是没有爱过,之前对瑾兰,我也许不清楚那到底是不是爱,可现在我确定,我爱秦沐语,也爱我的孩子……再无其他。”   江颖爬满泪水的小脸,彻底惨白了一下。   上官皓眸色更冷,透出一丝杀气,继续说道:“你这种不管不顾,再加上你腿上的伤……的确会让我束手束脚,不忍对你做什么,可是你记住我的底线——我纵容你,不代表你就有权力越过我在秦沐语面前说三道四……再有下次,你自己去想后果。”   他冷峻的侧脸偏过半边,薄唇对上她的耳,冷声道:“我不是什么善人,杀人不见血的事我也不清楚自己做过多少……但是别逼我有天也那样对你,记住了吗?”   浓烈的血腥味,刺激着她敏锐的嗅觉!   江颖在暗沉的光线里瞪大了双眸,颤抖着,不可思议地望向他。   他在威胁她……   就因为她对秦沐语说了几句不该说的话,他竟然拿死来威胁她?!!   江颖死死咬住了唇,疼得发木,眸子猩红如血!   “吱——!”车子却缓缓停了下来。   “先生,到了。”前面的保镖像是根本没听到他们的谈话般,毫无情绪地说道。   车门开了。   江颖幽魂般走下去,一时站不稳,跌倒在路边。   上官皓一身挺拔地下车,俯身将她扯起来,毫不温柔,薄唇里吐出的气息在空气里沁成一丝雾,冷声道:“小心点……今天的事我不希望有其他人知道,所以你也闭嘴,如果你不想没命的话。”   江颖抬眸,一双恐惧,爱恋,且不甘的眼睛死死盯住了他!   *   “当当当,”三声门响。   小墨正在客厅里面翻着画册,看看厨房,再看看门,先喊了一声:“妈咪,有人!”   秦沐语翻炒着菜,纤细的眉蹙起来,撒不开手。   “咳……”她被油烟呛了一下,看一下这个时候天色还没黑,说了一句,“小墨去开一下门吧!”   “好!”小墨翻下了沙发,跑去开门。   等到真正打开了门,小墨仰头望着眼前男人的身影,惊诧不已。   他将门错开那么一条缝,露出一只大眼睛看着他,不晓得应不应该放他进来。楼道里的安静和厨房里的炒菜声形成了巨大的反差,小墨嫣红的小嘴吐出一句话:“叔叔,我妈咪在做饭哦……”   那清亮的大眼睛里,意思很明显——   叔叔,你来的这么准,不是来蹭饭滴吧?   上官皓挺拔的身影迎着房间里的光站立着,墨色的西装愈发笔挺,散发着淡淡冷冽的气息,他深邃的眸瞥了厨房一眼,浑身的戾气血腥都褪去了一些,变得有些温情。   “是么?”他薄唇轻轻吐出两个字,缓缓垂眸看着眼前可爱的小男孩,“那叔叔带了蛋糕过来,可以交换吗?”   小墨再度瞪大了眼睛。   他把门打开了一些,往上官皓另一只垂着的手望去,果然看到了精美的盒子。   “那是什么口味的?”小墨还要讲条件。   上官皓眸色深深,带着一丝柔和:“蓝莓。”   小墨的眼睛不可抑制地亮了亮。   此刻,他已经把陌生人进门要请示妈咪的嘱咐抛到了脑后,打开门,握住上官皓拎着蛋糕的那只手:“叔叔,进来……你进来……”   上官皓这才走进来。   再一次进到这个地方,不仅有了菜象,还有了宝宝的温馨,他整整一天紧绷肃杀的心脏都缓缓放松下来,目光变得柔和。   厨房里,秦沐语加着最后的调料,好奇问了一句:“小墨,是谁啊?”   “是蛋糕!”小墨清亮的声音应了一声。   秦沐语拎着铲子的手都有些不稳,睫毛颤了颤,小脸一阵尴尬……什么啊?   319 我想你了   门关上,上官皓坐在客厅的餐桌上,将蛋糕打开。   “不是说妈咪在做饭吗?甜点是不是应该饭后解决?”他动作顿了一下,开口问道。   小墨隔着塑料袋咬着小勺子,表情很痛苦。   上官皓目光里闪过一丝爱怜,将那勺子解救出来,轻声道:“别咬,是脏的。”   小墨开口道:“那就吃一块!叔叔切!”   上官皓犹豫了一下,暂且还不清楚那个小女人从厨房出来之后是什么表情,但是……孩子的请求是不可抗拒的,他的手已经拿起了旁边的塑料刀,切下一小块来。   秦沐语在厨房里忙得不可开交,掀开汤锅盖子的时候险些把手烫到,她还在好奇到底是谁来了,不过应该是Sandy,只有那家伙才会放着家里的冷锅冷灶来她这里蹭饭。   可是,客厅里明明就传来了小墨兴奋地拍手的声音。   等蛋糕递过来,小墨却蹙眉了一下。   他看着上官皓的手,蹙眉说道:“叔叔,你手上是什么味道?”   上官皓怔了怔。   他清楚得很,血腥味残留在手上没有那么容易去得掉。   小墨甚至凑上去嗅了一下,也想不出来是什么味道,鼻子皱皱的:“好臭哦!”接着一脸嫌弃的表情:“叔叔你小心,手不洗干净,我妈咪是不让上餐桌的!”   上官皓深邃的眸朝着厨房瞥了一眼,淡淡道:“是么?”   “恩!”小墨应了一声,从座位上跳下来,拽着上官皓的袖子就往卫生间里拖,“叔叔你来……在这里洗洗,我妈咪就闻不出来了!”   洗漱台上面,整齐干净地放着平时的日用品。   牙膏牙刷,水杯毛巾,沐浴露和洗发水……都是一大一小,精致简单。   “我的沐浴露是水果味的,妈咪的是玫瑰的,叔叔你用哪一个?”小墨天真地问道。   上官皓手撑着洗漱台,表情尴尬了一下,他可以在唇枪舌剑的谈判桌上面不改色,可以在生死面前都不皱一下眉头,此刻却被孩子问到了。   他的渴望,丝毫不敢表达得太明显。   小墨拽着他的手放到洗漱池里面,打开开关,丝毫不管他那身高级的手工定制西装袖子都被淋湿,自顾自地帮他洗,表情狡黠:“叔叔你不要不好意思哦,妈咪的沐浴露除了小墨之外没有人偷偷用过,叔叔想要就说嘛,你不说小墨怎么知道呢……”   上官皓一张俊脸上表情迅速变幻着,极度尴尬。   淡淡的玫瑰味传入鼻中,似乎有安神静心的功效,他反客为主拉开孩子的小手,自己来。她用的毛巾很简单,连图案都没有,纯色而温暖的感觉。   秦沐语端着菜从厨房里出来,放在桌上,这才发现客厅里空无一人。   ——都到哪里去了?   正想着,那一大一小就从卫生间里面走了出来,小墨牵着上官皓的手,他墨色的西装笔挺魅惑,面色柔和地听孩子叽叽喳喳。秦沐语眼皮重重跳了跳,根本没想到他会来!   “你……”她纤细秀气的眉蹙起,看着他。   “妈咪……妈咪叔叔来了……”小墨看到秦沐语的表情顿时怔了怔,有些害怕,接着松开上官皓的手跑到桌边,“妈咪你看,叔叔有带蛋糕给小墨哦!”   蛋糕。   秦沐语回头看了看,终于知道了刚刚在厨房里听到了那句蛋糕是什么意思。   一时之间,心里气得胸闷。   这个该死的男人!   看这个情况连小墨都已经被蛋糕诱惑得不知道东南西北,她也只好自己闷气,放下盘子继续去厨房里看快要熬好的汤。   上官皓错身了一下却还是擦过了她肩,他眸色深邃中藏着暗涌,对小墨轻声道:“小墨在这里等等,叔叔去帮妈咪。”   小墨拿着勺子啃蛋糕,表示很大方:“去吧去吧!”   厨房里,秦沐语收拾着案板,一边清洗一边看着旁边的汤锅,有人走进来遮挡了大片的光,她回眸,看到那张帅得人神共愤的脸。   长长的睫毛下目光清冷,她开口道:“你能不能不要在这里?”   她的家本来就温馨窄小,厨房更小,突然之间容了这么庞大的一个人,任谁都会觉得突兀。   上官皓却并不理会她的排斥,深邃的目光闪烁着柔和,看看汤锅:“熬的什么汤?”   “木耳冬菇,用来补心活血的,你要不要?”她抬起清透的小脸,着重说了“补心”两个字。   上官皓没有说话,清浅的笑意绽放在俊逸的唇角,心里温暖一片。   “……”看到他这幅模样,她更是蹙眉,咬唇,不想理他。   “你这里油烟味很重,为什么不装个油烟机?”他深邃的眸抬起,看了看上空,开口问道。   秦沐语也抬眸看了看,摇摇头:“空间小,我去看过了,装了之后抬头就能碰到,上面的柜子如果搬走的话也没有其他地方放。”   他薄唇抿成一条线,目测了一下尺寸,再不言语。   空间的确是小,她转身想拿个汤匙都跟他撞在一起,那么大个人,把壁橱都挡得严严实实,上官皓揽住她的腰以防她摔倒,俯首道:“慢点儿,你要拿什么,我帮你拿。”   秦沐语捂着额头,气得不轻:“你不在这里就什么都好啦?!我跟你说过不要进来了!”   上官皓的眸子,深邃地沉了沉。   他看出了她的目的,优雅的手指从壁橱里拿了递给她,她要转身的瞬间他却抱住她的腰不松手,俯首缓缓抵住她的额,低低哑声道:“我不想去外面……外面有孩子在,不能那么明目张胆地对你做什么。现在只有两个人你都不肯理我,等出去了你还不把我当透明人?”   秦沐语清澈的水眸抬起,冷笑一声:“原来你知道!”   上官皓的头埋得更深,不遗余力地与她呼吸交融,暗哑的嗓音道:“……我想你了。”   在狭窄的空间内,这样低低的,从肺腑里暗哑发出的几个字,让冰冷的气氛瞬间暖化起来。秦沐语小脸上的清冷散去,没想到他会突然说这种话。   心里泛起来的味道,酸涩,苍凉,还带一点苦,温柔动人。   320 要不要靠上去?   她长长的睫毛颤了颤,垂下,抵住他的胸膛:“你起来一下,汤好了。”   上官皓依旧不肯放,在一整天的肃杀与疲劳之后尽情散发着自己的温情,俊逸的眉微蹙,俯下去寻着她的唇,在她轻微的躲闪中只吻上她甜美的唇角,嗓音愈发沙哑:“我说真的……我没有尝试过这种感觉,想你……每一分钟都在想你……”   每一分钟都想要像现在这样抱住她,吻她,缠绵至死。   秦沐语长长的睫毛颤得厉害,在香气满溢的厨房里面,她能呼吸到的却满满都是他的呼吸,她的小手抵着他的胸膛,想推开,却抵不过他侵袭而来唇,堵得她气息都瞬间错乱。   “你不要以为说两句好听的我就会原谅你,上官皓你这个没心没肺的混蛋……唔……”   她娇哼一声,嫣红的唇被他猛然吞噬。   抵着他肩膀的小手,变做抓紧了他的西装,想拼命推开扯离,他唇瓣的力道却愈发深重辗转,一旦尝到她的味道便一发不可收拾,扣紧她的后脑狠狠吻进去,让她与自己更贴近。   她的小手,渐次崩溃,从抵抗变做了攀附。   激情四溢。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触到的他的舌,烫得惊人,她想躲闪,后脑上大掌的力量却强悍得不容她动弹。敏感的味蕾相触,她感觉自己整个被他席卷起来,重重碾压,榨干,他疯狂地吞噬着她的甜美,一点不留。   他的“想”,不再是单纯的心理活动,而变成了“做”,是身与心的全然释放。   直到她手中的铲子“咣当”一声掉落在地上,两人才彻底清醒!   “咕嘟咕嘟……”电磁炉上的汤还在炖着,小小的锅盖被顶起来,一下又一下。   两个人呼吸错乱,喘息不已。   秦沐语最先反应过来,嫣红的小脸闪过一丝反感,推他:“你还不出去!”   她用的力气不小,他健硕的身躯却还只是被微微撼动了一下。   上官皓从失控的野兽逐渐变回人类,深邃的眸子流连在她红透的小脸和被他疼爱过的唇瓣上,心里熨帖一般暖的不可思议,勾着笑,好脾气地说道:“好,别激动,我出去。”   可刚要走出去的瞬间又猛然想到什么,他蹙眉回头:“你小心烫!”   已经来不及了——   秦沐语心烦意乱地去关火,关完之后就去端锅,生生被那滚烫的锅把手烫得跳脚!幸亏锅没有翻,否则里面的汤水就飞溅出来了。   上官皓蹙眉更紧,立马抓过她的手往旁边走,打开水龙头帮她冲。   冰凉的水,多少缓和了一些指头上的烫伤。   “上官皓……”她艰难低喃一声,想抽出手。   “别动!你想疼死吗……”   “不是……”秦沐语急得抬头,“你这个神经病,我烫的不是这根手指啊!”   ……   简直鸡飞狗跳。   等到一顿饭完全做好上桌,已经是20分钟后的事情了。   小墨吃蛋糕吃的满脸都是奶油,却抱着小胳膊坐在座位上,审查一般看着对面的两个大人,一个喝着白开水装作若无其事,一个脸红红的,盛汤的时候险些溢出来。   哼哼——这两个人,肯定在厨房里做坏事了!   “妈咪,你的围裙忘记解开了哦……”小墨抬起小下巴提醒着。   秦沐语一怔,脸瞬间更红了些,跑去厨房把围裙解开挂上,这才重新走进来。   她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脑筋短路,处处做错事,她看了一眼餐桌上那个拿着她的玻璃杯喝水的男人,小小的火苗在心里燃起。   肯定是这个男人。   就是他在这里七七八八地捣乱,她才会这么心神不宁!   可接着她看到桌上已经快要被勺子挖空的蛋糕,火苗更盛,蹙眉道:“小墨,妈咪有没有说过饭前不准吃甜品?!”   小墨那傲娇的表情顿时蔫了,吓得不行,跳下桌子跑到上官皓背后,小声道:“叔叔救我……妈咪要发飙啦……”   上官皓下意识地护着他,抬眸,深邃如深潭般的瞳孔凝视着她。   “别恼……我下回吃过饭再买蛋糕过来,行吗?”含着一抹清浅不易察觉的笑,他轻声问道。   秦沐语气得咬唇,恨不得现在就将他轰出去。   忍着怒火走过来坐下,简单蹦出两个字:“吃饭!”   三菜一汤,丰盛美味。   小墨早早吃饱,抱着玩具跑去一边玩了。   一顿饭吃得很艰难,没有孩子在,似乎一分一秒都变得难熬起来,在秦沐语的印象里,她从来都没有跟这个男人如此心平气和地在一个餐桌上吃过饭,这几年的日子过得像打仗,如今能够在兵荒马乱里偷得一丝这样的宁静,实属不易。   “怎么了?”一个优雅低沉的嗓音从旁边传来。   她眸子里那一层薄薄的水雾颤了一下,别开小脸:“没什么,汤熏到我了。”   汤碗上空,幽幽的热气在冒着,香气四溢。   上官皓的动作也渐次停下,深邃的眸凝视着对面房间里正玩游戏的小墨,掌心垂下,握住了她放在桌边的柔荑,握紧。   “你还没有回中国之前,跟你母亲住在哪里?”他突然问道。   那么久远的事,秦沐语还是想了一下再回答:“我们没有住在哪里,只是去过很多地方……也许在布拉格呆得最久。”   他顿了顿,指指桌面,“那时候,她也这么煮饭给你吃?”   他突然之间就想要了解,全部的她到底是什么样子,不管是多远的过去和曾经。   她突然笑了一下。   清澈的水眸闪烁起来,亮光宛若星辰,看看他,讽刺道:“你以为我那个时候是在全国旅游啊?我们没有住所,不要说煮饭,我们能讨到饭就已经不错了。”   这个时刻,她就坐在他旁边,璀璨甜美的笑绽开在唇角,头轻轻搁在椅背上,笑靥如花,却让人隐隐心疼。   上官皓凝神看了几秒,手伸出去,在空中犹豫了那么一下,却最终坚定地将她的肩膀揽住,往自己这边拉近。   她也怔了,清透的小脸有一丝失神,他的肩膀已经近在眼前——   她到底要不要靠上去?   321 他已经忍不住了   他的动作却已经给了她答案。   淡淡的烟草味道,加上凛然清冽的古龙水味,好闻里透着一股令人窒息的魅惑感,她迷离了一下,已经被他轻轻揽了过来。   薄唇低垂,轻轻磨开她额头上柔软的黑色发丝,暗哑道:“为什么以前,我都没有想过要去好好了解你一下?”   那个時候,他都在做什么?   初识的那些日子,她天天都在他身边兜兜转转,她的目光清冽如水,几乎从没有离开过他。他那時为什么不多看几眼,多了解一下秦沐语这个女孩子,到底是一种怎样的存在?   一股强烈的酸涩撞击着心扉,上官皓深邃的眸闭上,吻住了她的额头。   轻轻咬唇,她在他细腻的吻里低喃:“谁知道你那个時候眼里心里都只有我姐姐,其他的人哪里看得到”   她不想提那个時候,她曾经百般示好,他却冷得像个冰块。   上官皓笑了笑,薄唇继续轻轻吻着,有些贪恋她脸上细腻光洁的。   桌上的手机,嗡嗡震动起来。   秦沐语有那么一瞬间想沉浸在这样的温柔里不醒来,让所有的事情都一边儿去,可还是不行。她扯扯他的领口:“电话。”   上官皓顺势扣紧了她的柔荑,薄唇移动到了她白.皙柔软的耳垂上,缓缓哑声道:“你这算是原谅我了吗?不怪我了?”   秦沐语轻轻挣扎:“两码事,我是看在小墨面子上不赶你出去的快接电话!”   无奈,他想拥紧,她却已经挣脱开来,起身收拾碗筷了。   甚至连他电话上到底是谁的来电,她都没有看,腾出時间和空间,让他处理自己的事。   上官皓瞥了一眼,伸手拿起来   洗碗的時候隐约能听到阳台上他打电话的声音,用英语,他的腔调拿捏得很准,听起来舒服干净,又不失贵气。   秦沐语将最后一个碗碟放在柜子里,他刚好打完电话。   洗手液涂在手上,揉出的泡沫很温和,上官皓凝视着她在池边洗手的模样,微微愣怔,有那么一瞬间几乎要觉得这个地方可以勉强称之为“家”,他心爱的女人,心爱的孩子,心爱的一切。   业业专的的言說說。“你有事吗?”秦沐语清澈的眸扫过一眼他的手机,轻声问道,“有事就先走,我不会怪你没洗碗的,下次补上。”   上官皓怔了怔,唇边勾起一抹笑来。   说起来他以前真的很少笑,可是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总是忍不住。   “现在没事,不过过几天可能要再出国一趟,我先在你这里备个案,不然下次你说我不告诉你,我就真不知道该怎么哄了。”他浅笑着说道。   秦沐语点点头:“好,我知道了,备案通过。”   她说着也笑了一下,避开他,走出厨房向小墨的房间走去。   上官皓脸上的笑意散去,轻轻扣住她的手腕,心里有那么一丝担忧,缓声说出来:“沐语为什么你不再问了?不问我要做什么,也不追究上一次我为什么瞒着你?”   她回眸,清澈的水光在瞳孔里闪烁,一片清亮。   “你想说的時候自然会说,逼不出来你有几分诚意待我,我就会用同等的诚意来回报你,你要么不要骗我,要么就骗我一辈子不让我知道,否则——”她眸光流转,流光溢彩,“有你好受的!”   上官皓听出了她话里的狡黠,一把拉过她,咬住她的唇瓣:“狠心的女人”   她低笑,笑容璀璨明媚。   上官皓被这样的笑容迷惑住,一時无法挣脱,扣着她的手腕将她压在墙壁上。心里的那一股欲念来得突如其然,他毫无防备,却已经忍不住了。   “”他饥渴的嗓音从胸膛里发出,重重吻着她的唇,双手从她腰间揉弄上去,将她死死抵在墙壁和胸膛之间,她逃无可逃,只能任由他重重碾压。   秦沐语被迫仰头,迎接着他突然火热起来的激吻,柔软的针织衫下摆突然被他的手指探入,带来一股触电般的激流!   “”她也低吟出声,紧缩着身体,他却不准,整只手探入进去,顺着她腰肢美丽的弧线向上揉弄,处处带电。秦沐语无助地攀着他的肩膀,踮脚,身体快要被他揉碎。   “上官皓”她突然哽咽,眼里腾起一丝失控的水雾,“不要小墨还在房间里面”   他的手指在继续点火,甚至贴着她胸衣的边缘着,强势撬开,触摸进去。   “叔叔,这个地方是哪里啊!”小墨捧着画册跑出来,指着书上最后两页的图片像往常一样问他。谁知道会看见眼前如此的场景,他清澈的眸子瞪大,脚步一時停不下来,险些被客厅里地毯的边缘给绊倒!   “啊”小墨惊呼,踉跄了两下才站稳。   孩子稚嫩的嗓音,宛若一盆彻骨的凉水从头浇下!!   上官皓闷哼一声伏在她身上,压着粗喘,用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将她的衣服整理好,健硕的身躯挡着她,挡住了她的狼狈,还有脸上那似乎快要灼烧起来的嫣红。   “额”小墨好像知道自己错了,抱着画册往门后面躲,“小墨不该出来,小墨这就回房间去,叔叔你和妈咪继续小墨自己去百度!”   房门“砰!”得一声关上了。   刚刚腾起的,在此刻也被狠狠压了下去。   “”   “”   两个人面对面平稳着喘息,上官皓缓缓俯首抵住她的额头,深邃的眸子里欲念褪去,亮若星辰。他的双臂再度紧紧拥住她,两个人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半晌之后小墨房间的门被打开,小墨扭头,就看到上官皓走进来。   “叔叔”小墨自己还有点尴尬,不好意思地叫了一声。   上官皓浑身蒙着一层淡淡的柔光,走过来俯身到书桌上,问他:“哪个图?”   头顶蒙上一层光影,小墨怔怔的,把画册翻开指给他看。   上官皓眸色深深,发现这一本画册还是在Z城的時候他送给他的那一本,酸涩一闪而过,低沉好听的嗓音说道:“那是泰姬陵,在印度。”   印度   小墨仰起头:“那是在Sandy阿姨的家乡吗?!”   上官皓点点头,将画册缓缓合上,垂眸揽住他小小的身体,手掌从腋下穿过,凝视他曾经手术伤口的位置,哑声问道:“还疼吗?”   322 通缉令你懂不懂?!   小墨摇头:“不疼啊妈咪说好好保护,以后就都不疼了”   上官皓凝视着那个部位,眸子里闪过一丝嗜血的冷冽,他缓缓抱住孩子娇软的小身体,低低道:“是妈咪说得对,以后不会再疼了。”   他的心里,终于有了那么一块圣地,让他想要拼死保护着,让她们不再受任何伤害。   奢华城市的另外一边。   偌大的办公大楼里,御风迟凝视着电脑屏幕上波动的曲线和不停刷新的数字,的手指把玩和一只削好的墨色铅笔,淡漠吐字:“630那只股票停止抛售,资金全部买进615,暂時压着不放,收盘之前如果走势有变随時通知我,还有海德那边的货”   “嗡嗡”桌上的手机在不停震动。   助理凝神听着他的安排,笔尖迅速在纸页上飞转,此刻却被迫停了停。   御风迟沉吟一下,接起来:“喂?”   “你要知道的事,我问到了。”江颖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颤声说道。   御风迟将手机换了一边,开口道:“说。”   “那天在调解厅的時候,我是听劳斯亲口说的,有危险的不是秦沐语,而是她的孩子,他可能在那孩子的手术里面动了手脚,拿来威胁皓,所以皓才束手束脚,什么都不敢做”江颖的声音有一丝切齿。   御风迟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嗜血的冰冷捏着铅笔的手指也骤然收紧。   手术   “就因为这个,所以那天调解失败,劳斯重伤住院却不明原因,连媒体都挖不到是为什么是吗?”他幽冷的声音在办公室里飘荡。   “是”江颖的声音更颤,“就这些,我说完了御风迟,我知道你觉得我偏激,可是你好好看看,如果不是遇到秦沐语,皓现在在Z城会呆得好好的他不会凭白无故放弃他争了十年的信远,现在也不至于被一场官司搞得身败名裂都是她们都是她们坏的好事”   御风迟没有心思听她歪曲事理,只是俊脸煞白,想起小墨那可爱单纯的模样,他难以想象如果劳斯跟上官皓之间谈崩,如果上官皓一味后退到极点,劳斯看到他想要的结果之后小墨还会有威胁的价值吗?   “啪”得一声,铅笔被他生生折断在桌上,连助理都吓了一跳。   他俊脸苍白,回想起那天晚上在她公寓楼下,那个男人强势霸道的模样,冷笑一声——让一个无辜的孩子因为他而陷入这样的境地,上官皓,你还凭什么那样霸道地占有她?你自己的命都朝夕不保,凭什么要她们母子跟着你一起冒险?   “我告诉你我不会放手的,哪怕毁了他身边的人我都不会放手”江颖还在咆哮。   “你给我闭嘴”御风迟切齿呵斥了一声,带着杀气的眸子,冷得可怕   NobelGarden的教园内,秦沐语将小墨送进去,轻笑着跟他再见。   她没有再走的打算,只能在这里暂時定居,而工作也已经是不能够再耽误。她虽然能在精神上依靠这个男人,可是物质经济上,她不依赖,也一丁点都不允许自己依赖。   风,遥遥远远地吹来,拂过了她的发丝。   半个小時之后到公司,推开办公室门的時候果然看到Sandy在旁边整理教材。   秦沐语心里闪过一丝狡黠。   “美女,早”她坐过去猛拍了一下她的肩   Sandy刚刚喝下去的一口水险些喷出来,咳嗽了半天才止住,瞪大了眼睛看着办公室里多出来的这一位纤细美好的东方女子,吓得不轻。   “AAnglia?”Sandy吓得左顾右盼了一下,勉强笑道,“你,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啊?你不是休假吗?怎么会突然来上班,你跟Joe打过招呼没有?”   秦沐语解下领子里系着的丝巾,轻轻摇头:“没有,我送完小墨就自己过来了,休假太久我会憋坏,应该不用跟他说吧?”   Sandy站起来,尴尬笑着,“哦”了一声就走了出去,一阵紧张。   Sandy一走出去就把门关上,整个身体险些瘫软在门上,吓得心惊肉跳——死惨了,她怎么都没想到Anglia会突然回来上班,公司那样巨大的变动,她怎么可能察觉不到?   办公室里,电脑启动,无线网刚刚连接,新闻的头条就跳了出来。   秦沐语俯身泡咖啡,清澈如水的目光抬起,接着就呆在了半空——   直到饮水机里滚烫的水流出来烫到她的手指,她才蹙眉倒吸一口凉气,猛然将水关掉心里却还是惊涛骇浪的,她小脸微微苍白,看向了屏幕——   那是一张鲜血淋漓的照片。   照片上,劳斯腹部插着一把墨色的钢笔,被人抬出法庭调解厅。   标题,“MegnificCoperCFO遭遇谋杀,疑凶直指企业首席执行官”   她手有一些抖,走过来将杯子放在桌上,也不顾手上沾了水就打开网页在键盘上敲击起来,回车,搜索,她一点点查看着最近的惊爆新闻   一条翻过去   接着又是一条   以前的秦沐语从来不知道在新闻网页上看到这个男人的新闻是一种什么感觉,他离她太近,她根本不需要用这种方式来了解他的动态,可现在,她才知道有那么多的事,是她根本就不了解的   办公室的门,倏然被拉开。   靠着门的Sandy差点摔倒在地上,握着门把撑住身体,抬眸就看到了一脸清冷苍白的秦沐语。   “额Anglia”Sandy假笑,尴尬而无措。   秦沐语小脸上冒着细密的汗,绕开她,直接朝着电梯的方向走,她知道上官皓的办公室在顶楼,她想去找他   “嘿Anglia”Sandy凑上去,赶忙拉住她,“你不要这样,不要激动,虽然我不知道内情,但是我也相信挪用公款的事情不是Joe做的他承认有他的道理你给他自己处理就好了,你们是恋人,应该懂得这些才对”   秦沐语快速行进的脚步停下,清透的小脸看向了她。   “我了解,我了解的上官皓是被人诬陷了却不反抗,却光明正大地捅那个人一刀来解恨的男人,是吗?”苍白的小脸上秀眉微蹙,她寒声质问道。   “Anglia”Sandy劝阻不了她,只好大叫了一声将她扯住,正面面对着她。   Sandy知道瞒不住了,蹙眉,握着她的双手道:“亲爱的,我告诉你吧,Joe现在不在上面,他也不可能在上面现在顶楼在召开股东大会,等到劳斯出院,整个MegnificCoper就会易主了”   说完她拉着秦沐语的手来到公司大厅的拐角处,扯过上面一张海报般的纸拿给她看,麦色的脸上有一丝哀凉的悲戚:“你看到了吗?他挪用公款的案子还没有开庭,劳斯就把谋杀案也栽到他头上虽然没有半点证据,可是这一点嫌疑,已经足够让警察把他抓起来彻底监了”   Sandy眼眸里闪过出一丝雾气,心痛地说道:“这一张纸,我不知道在中国你们叫什么,可是在曼彻斯特,这叫做通缉令,通缉令你懂不懂?”   那带着一丝尖锐的喊声,透过微凉的空气,灌入她的耳膜。   秦沐语在那一瞬间,有点听傻了的感觉。   她小脸苍白,胳膊被Sandy晃得有些发麻,她不懂她真的不懂   ——怎么会变成这样?   那个男人,昨晚还在她的家里面,给小墨带了蛋糕,整个人若无其事地跟她开玩笑,跟她聊天,甚至亲热他没有表现出一丁点颓丧的气息,一丁点都没有   她要去哪里看出他的不对劲,去哪里知道这些事?   他让她休假照顾小墨,她做了,甚至没有半点疑惑,新搬来的公寓里没有电视也没有网线,他只要轻轻巧巧一句话,就让她跟整个世界阻隔,什么都不知道   “”她眸子里闪烁着一丝泪水,拂开Sandy的手,朝着公司大门外走去。   “Anglia”Sandy在她身后喊着,额头上冒着冷汗,“你记得不要再来公司,不要让劳斯的人看到你,他们会顺着你找到Joe的你听到没有?”   秦沐语的脚步在大厅门口停下。   她重新走回来,用苍白而感激的目光看了一眼Sandy,扯过她手里那一张通缉令,用中文哑声说了一句“谢谢”,转身朝外走去。   大楼外面的风,强劲了许多。   她的发丝在风中被吹得彻底凌乱,走到路边搭车,手机就在此刻响起。   她上了车才接起电话来。   “喂?”一个柔和的男声传来,带着一丝犹豫,“小语,我是风迟。”   “喂”她小脸上有一丝湿润,狠狠压着眼眶里的温热哑声道,“风迟,你有话快一点说,我现在有事,很急。”   御风迟轻轻舒了一口气,低低道:“我知道,我要告诉你的事,也很急。”   空旷的楼层大厅里,有一丝风尘仆仆的气息。   一个男人坐在沙发上,莫以诚走过去递给他一个杯子,他接住,耸肩说了一句谢谢。   距离他们不远处的落地窗前,上官皓挺拔的身影背对着他们站立。   “你带来什么消息了?需要亲自跑一趟?”莫以诚凝眸看着眼前的男人,上一次见他的時候,还是在美方军事基地里。   男人抿了一口咖啡,缓和着飞机上的疲倦,对上官皓开口道:“我跟我老大那边磨了很久,他答应把这个机密给你们,但是有条件,你要不要听?”   323 我的命不是我的,早就给你了   莫以诚嗤笑一声。   “他死死拖了这么久,不就是为了讲条件吗?”莫以诚俊脸铁青,有一丝切齿。   站在偌大落地窗前的上官皓身影挺拔,薄唇吐出一个字:“说。”   男人微微颔首,将杯子放下,深邃的眼眸里辗转过一丝流光,面对他们道:“你们听说过最大的地下赌场‘CharingBank’吗?他是那里的老主顾。条件也很简单,你去那里帮他赢一个晚上,他会造最大的声势,下最重的赌金。”   那个挺拔的身影,稍微动了一下。   莫以诚蹙眉:“赌场?他一个军方基地最高执行官,难道还缺钱不成?。”   男人海蓝色的瞳孔闪烁了一下,愈发深邃,薄唇带着一丝肃杀严谨的味道缓缓吐字:“以诚,赌场归根到底都是金钱交易,但是一般的赌局都是靠赌技来定输赢,而CharingBank靠的是人命。”   ——你见过那种困兽场里面的厮杀吗?   用最致命的武器,最狠毒的杀气,用尽一切的力量和手段将对方置于死地。那种血腥的地方,输赢的判定是那样简单,只要你最终活着,你就赢了。   莫以诚俊脸紧绷煞白,拳头也攥紧,青筋暴起。   “那要是死了呢?”莫以诚从齿缝里切齿问出这句话,额头上的青筋在跳,“要是一不小心死了呢……”   男人的薄唇也透出一丝苍白,凝视着莫以诚道:“能够进入到地下赌场的人,签的都是生死契,每天死在那里的人也不计其数没有人管以诚,死了就是死了,你的东家输了钱,你连一分钱的安葬费都拿不到。”   男人话音刚落,领子就猛然被莫以诚狠狠揪起,拎到了半空中。   “”男人的脸色涨得通红,用手攥紧了莫以诚揪着自己领口的拳头。   “那个人是TMD吧?”莫以诚眼眸猩红如血,切齿吐字,浑身勃发的力量几乎想把一切都撕碎,“这么喜欢赌命,自己怎么不下去跟那帮穷凶极恶的赌徒拼个你死我活?那一定很爽啊”   男人有些窒息,眼圈泛红,脚都险些悬空。   上官皓眸色冷冽如冰,淡漠地吐出几个字:“放开他。”   莫以诚攥紧的拳头都在颤抖,半晌终于狠狠压下火气,将男人狠狠摔在沙发上。   “咳咳”男人扶住沙发,脸色极其难看地咳嗽着。   半晌好不容易缓过来,男人憋红着脸切齿道:“我也觉得那是个可是你也应该知道,那帮人TMD不缺钱,缺的就是刺激。你折腾我有用吗……”   男人缓着气息,抬眸盯着上官皓的背影,沙哑道:“那个人大概之前是认识你的,难道在你手下吃过亏,你们有过节?”   他知晓,在上官皓15岁之前在华尔街,横冲直撞的時候难免会得罪人。   上官皓深邃的眸子宛若冰冷的清潭,淡淡道:“也许。”   他记不起来,也懒得去想了。   莫以诚眯起眼睛凝视着上官皓的背影,切齿问道:“你别告诉我你真的打算去想清楚,你要是活着回来比谁都好,要是死了连我都不会帮你收尸。”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肃杀,冷清,缓慢笼罩住他。   的手指缓缓送着衬衫领口,领带卡得有些紧,第一颗扣子缓缓解开,便透气了很多上官皓浓密的睫毛下有一点淡淡的光影,透着迷离的魅惑,不知道在想什么。   “去帮我确定好時间,机票订好了通知我。”薄唇轻轻吐出几个字,幽然淡漠,就像是在确定一条旅行的路线一般。   莫以诚的脸色变了。   他拳头握紧,再握紧,半晌之后才勉强从胸腔里发出声音来,暗哑而撕裂:“上官你再考虑一下,说不定有别的办法不一定非要这样”   为了这么一件事,拿命去博,不值得。   他差一点就说出来了——孩子没了不会再生吗?为什么非要被逼到这种程度。整个曼彻斯特都飞洒着通缉令,才短短半月的光景他就被毁到这种程度,现在连命都要搭上。   可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他却不敢说出口   “我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控制仪的位置——在不在他国际博物馆的私人保险箱里?”上官皓打断他的话,抬眸问道。   莫以诚脸色依旧苍白紧绷,攥紧拳头艰难道:“我按照你说的位置去查了的确在那儿。”   上官皓点头,深邃的眼眸里迸发出了一丝嗜血的杀气。   就这样   该结束了   “砰。”得一声,紧闭着的大门被猛然推开。   一丝凉气在周围的空气里弥漫着,里面的三个男人同時感觉到了这种气息,也同時为眼前的情景僵住,一抹纤细柔白的身影出现在他们面前,她低喘着,清澈的眼眸里含着一丝颤动的泪水,掌心里的手机被攥得死紧。   这一瞬,让上官皓的眼皮重重跳了跳。   他眸子里狠戾的杀气似乎瞬间就散去,变得温和而沉静,看着她小脸上的表情他就知道,有些事情已经瞒不住,她能找到这里,就说明她已经什么都知道了。   “你不是说你在公司上班吗?”她颤抖的声音问着,眸子里的泪水颤动得更加厉害,“你怎么在这里?上官皓你还想瞒我多久?。”   整个房间里面的氛围僵硬起来,莫以诚目光复杂地看着她,这才想起来这里的地址他只告诉过Sandy,看来她就是从Sandy嘴里套出话来的。   “”莫以诚低咒了一声,心里骂着女人果然靠不住。   上官皓薄唇淡淡抿着,凝视着她,半晌轻轻吐出几个字:“你们出去。”   沙发上的男人了然,跟莫以诚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默默从房间里退出去,只剩下他们两个独处,房门落锁,气氛再度紧绷起来。   上官皓缓步走向她,深邃的目光带着一丝苍白,更多的是毁天灭地的怜爱与疼惜。他走到她面前,温热的手掌缓缓勾住她的后脑拉近自己,俯首抵住她的额头,苍白的薄唇张开,轻轻吐出几个字:“吓着你了,是吗?”   他了解,他深深地了解,她脸上的苍白,她眸子里的泪水,不是因为她有多气,有多恨,那是因为她在害怕她好不容易得来的世界,几乎瞬间崩塌的害怕。   滚烫酸涩的泪水,几乎在一瞬间就全部涌出。   秦沐语抬眸,颤声道:“为什么要骗我?上官皓你到底瞒了我多久,为什么要骗我……我每天都对着小墨他每天对着我笑,我以为他没事了,他健康了。以后我再也不用担心他会随時昏倒。可是我现在才知道他心脏里有那么可怕的东西……”滚烫的泪水伴随着嘶喊的声音淌落下来,“他才那么小你告诉我他们怎么下得了手他们没有人吗?……”   窈窈兴邵窕窈南窕。那撕裂般的声音,揪得上官皓的心脏狠狠地疼。   怀里的人扯着他的衬衫拼命嘶喊,站都站不稳,上官皓眸色猩红如血,抿唇将她的手腕死死握住,在一片跌跌撞撞中带着她抵上落地窗。   剧烈的喘息,在两人滚烫的呼吸间蔓延开来。   “难受吗?”他猩红着眸,死死压着胸膛里泛起的剧痛,颤声问她,“知道这个消息你难受吗?沐语,你心里有多疼,我心里就有多疼你恨他是吗?告诉你我也恨恨不得那天那一刀捅的不是他的肚子而是他的心脏……”   上官皓健硕的身躯颤抖起来,猛然紧紧捧住她泪流满面的小脸,猩红着眸,哑声道:“可我见不得你这样我宁愿你什么都不知道,天塌下来我帮你扛着就够了。不至于让你在我怀里的時候还哭成这样……”   他眸子猩红欲滴,俯首吻上她的眼泪,一滴滴那么苦涩,他颤抖着尽数吻去:“别哭沐语,别哭”   你知不知道整个世界,只有你的眼泪,能让我焚心蚀骨般地痛?   他狠狠压着,极力压着,深邃的眼眸里却依旧腾起了一丝薄雾,快要压制不住。   秦沐语在他滚烫的气息里颤抖,忍着心脏里的剧痛颤声问道:“你要怎么扛?上官皓,你要妥协到什么地步?你知不知道我来的路上看到整整一座城都是通缉令你要我怎么接受那上面全部都是你全部都是你。他是个混蛋他要什么你都给,如果他要的是你命呢。你也给吗?。”   停留在她脸上的滚烫的吻,缓慢停下。   上官皓眸色深邃,宛若有千年的苍凉碾压而过,他唇角勾起一抹苍白的笑,低哑道:“那也许给不了我的命不是我的早就给你了,不是么?”   秦沐语浑身一震。   她无法接受他在这个時候,沾满泪水的睫毛颤抖着,想离开。   他却一个臂膀揽住她,将她抱入怀中,蹙眉忍受着满心的剧痛紧紧埋首在她的颈窝里。   她的气息,让他安心。   “别动我抱一下”他苍白的薄唇吐出几个字,紧紧抱着她暗哑说道。   这一段時间,那巨大的重压压得太累,太沉重,他只需要几秒,几秒的缓和。   324 她的主动   他温热的气息,那样清晰地喷洒在她敏感的颈窝里。   秦沐语别过小脸,泪水在眼眶里闪烁着,她想起每一次见到他的瞬间,每一次看到他跟小墨一起,亲生父子之间那种本能的血缘亲近,很痛她心里很痛   小手抵住他宽阔的胸膛,她颤声吐出两个字:“混蛋”   上官皓心中一片熨帖般的温暖,将她柔弱的身体搂紧,温热的唇上移,在她敏感的耳后印上一个吻,接着抚.摸着她后脑柔软的发丝将她彻底抱入怀中,用最亲密的姿势,让她被折磨到疲惫的精神在他怀里安静得栖息。   “别哭”他的大掌抚.摸上她的脸,深邃的眸子凝视着她,沉声道,“跟我保证不要再为这件事哭,恩?我也跟你保证,最多三天,三天之后我会让小墨安然无恙,好么?”   她在眼眸里颤动的泪水,终于平稳了一下。   清澈的水眸看着他,她唇瓣还有着一丝苍白,哑声道:“三天?”   他深邃的眸闭上,缓缓抵住她的额头,低低的,却是沉静平稳的两个字:“三天。”   她的心脏,不可抑制地乱了起来。   纤弱的手指紧紧缠上自己脸上的那只大掌,秦沐语眸光闪烁,颤声问:“你要做什么?上官皓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究竟要做什么?”   上官皓浓密的睫毛抬起,下面一双深潭般的清眸,指腹轻轻摩挲着她脸上的肌.肤,缓声开口:“怕了?怕我杀人防火?”   她咬唇,清透的小脸闪过一丝被碾碎的光芒。   他凑近她的呼吸,渐次逼问:“还是怕看到我的照片放在通缉令上的样子?你是不是担心我?有多担心?”   她的后脑硌上落地窗的玻璃,隔着一道薄薄的真丝窗帘,她长长的睫毛颤抖着合上,再也无法承载他呼吸的逼近,那种感觉就好像是快要跟他融为一体,她脑海里满满盘旋着他的影像,他的低喃也充溢了她的脑海,反复回荡。   上官皓却不允许她逃避,深邃的眼眸里清晰碾压过深深的yu念,健硕的身体压上她,凝视着她脆弱的眸:“——你对我的信任还有多少?统统拿出来,信我这一次,恩?”   秦沐语清澈的眸子里有着蚀骨的苍凉,苍白的薄唇颤抖着,一句话也不说。   上官皓冷静地等待,等她松口。   可是良久,良久她都没有发出声音,在这样绝望而沉默的对视里,上官皓俊脸恍惚苍白了一下,被她重重刺伤。   她还是不相信。   偌大的落地窗前,阳光很好,温暖璀璨的颜色透过窗帘照耀进来,那么暖,他的心却冷若寒冰,挺拔的身影缓步撤离,的手指也从她脸上身上移开,半垂在身侧。   所谓隔阂,原来深到如此地步。   他一身冷漠,转身就要离开——   一个柔凉的小手却拉住了他的手,哽咽地颤声叫了他的名字:“上官皓”   秦沐语眼里闪烁着泪水,柔弱的手指紧紧缠住他,压下哽咽,咬唇,一字一句清晰说道:“我是希望宝宝没事,可如果代价是拿你来换我不换”   一滴滚烫的眼泪掉落下来,她颤声道:“你跟我保证保证你自己没事,保证小墨安然无恙的時候你还在就算有最坏的结果,也不要等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了才让我知道……”   那一声带着沙哑的嘶喊,让上官皓健硕的身影猛然一震……   他薄唇苍白如纸,清晰感受着指尖上她的温度,这一次,是她主动拉住他,是她主动要求他的保证,她那么清晰地跟他表达着她的担心,毫不吝啬。   心里的那一团火焰,轰然爆开。   上官皓反扣住了她的手腕,猛然一个凶猛的用力将她狠狠拽了过来,眼底闪烁着毁天灭地的熊熊火焰,单臂扣紧她的腰肢,狠狠地吻了上去。   她还在呜咽,被泪水浸过的唇瓣初尝是苦涩的,渐次变得柔软香甜,他凶狠吻着她的唇,恨不得将她揉碎了塞到自己身体里去。   天旋地转   “我是怕”秦沐语被他这样灼烧般的热情刺激得哭出来,纤弱的身体剧烈颤抖,“我怕看到你在通缉令上的样子我怕你跟我说过一次保证就再也看不到你”   她不是不了解劳斯的血腥与残忍,不是不了解在整个查理斯家族中,有多少的亲人手足相残都是踏着对方的血一步一步走上来那样可怕的事情,她不敢,也不能,让他一个人去孤独面对。   “撕拉。”一声响,她惊颤一下,半个白.皙的肩膀已经暴露在半空中。   上官皓趁着她低叫的瞬间冲入了她甜美的口腔,他粗暴地勾弄起她的小舌,狠狠地吸.吮嘬弄,将她吻得彻底透不过气,疼得发颤,他想要扯掉她上身那件精致的小西装,却没想到会用力过猛直接撕开,那布料撕裂的声响更刺激了他的神经,吻她更重。   “不要说话抱我。”他沙哑中带着低沉的嗓音冷声命令。   她黑色的小西装被彻底撕开丢在脚下,只穿着裸.露的系带长裙的模样将上官皓深邃的眸子刺激得猩红无比。他修.长的手指穿过她的发丝触摸到了她颈后的带子,发狠拉扯的時候不小心拽到了她的发丝,她疼得闷声尖叫,被他狠狠疼爱着的舌尖躲了一下,又瞬间被他攫获回来重重地吮.吸。   “抱歉弄疼你了”他吻着她的唇瓣粗.喘着说道,深邃的眸子亮若星辰。   接着将她翻转过来,踩着地上两件不知道時候掉落的西装外套跌撞地走向沙发,秦沐语小脸涨红,被摩擦出来的灼热气息烫得眼神迷离,她两只毫无意识地撑住了沙发背,白.皙的指尖陷入黑色的真皮沙发中,后颈却一凉,发丝被撩起,他火热的吻印上来,她承受不住地低.吟出声,他的手指却已经将那系得紧紧的带子巧力扯开,有着灼热温度的手掌顺势往下,碾压过她美丽的蝴蝶骨,猛然穿过了腋下,狠狠顶开文.胸,抓住了她毫无防备与保护的柔嫩。   325 这一次,不会再让你疼   “”秦沐语再也承受不住,仰头,长长的睫毛上还带着泪水,颤抖得宛若枯叶。   “不”她低吟,闭着眸呻.吟,感觉胸前有着火热的疼痛,柔嫩的软雪被肆意抓成各种形状,她哽咽出声,“上官皓不要这样”   湿.热的吻在她敏感白.皙的颈子里蔓延开来,带着润.湿的痕迹,狠狠地嘬着,每用力一下她就会剧烈颤抖一下。上官皓扣紧了她的腰肢,唇瓣更往她前面的颈子探去,咬着她下颚上那一块柔软的嫩肉,逼迫她仰头,整个肩颈的弧线宛若天鹅般美丽诱.惑。   两具火热的躯体交叠着,上官皓扯下了她的肩带,拽着整条长裙往下褪去,她柔嫩的背部便贴在了他的胸膛上,磨蹭着他的衬衫。   上官皓将衬衫扣子一颗一颗解开,扯出下摆,掠夺般搂过她赤.裸的上.身揉进怀里。   大片的肌.肤相贴,烫得惊人,秦沐语倒吸一口凉气,氤氲着雾气的眸迷离起来,纤细的双臂下意识地想交叠着护住胸口,上官皓的大掌却快她一步占有那令人窒息的柔软,她失控低.吟起来,手指紧紧掰着他的手掌,哭出声来:“不”   上官皓不顾她的反抗,胸膛紧贴着她的背,修.长的手指掰过了她的下巴狠狠吻住。舌尖再度碾过一阵凶狠的酥麻,她疼得发颤,一阵阵地往他怀里紧缩。上官皓舒服得脊背发麻,揉着她的力道越来越重,拇指的指腹狠狠碾过她胸前那一抹嫣红,她骤然颤抖,眼里腾起一层失控的水雾,上官皓一下一下地捻转摩擦,一边吻着她湿亮的唇瓣哑声问:“怎么了?冷吗?你抖得好厉害”   尖酸的酥麻,从胸前的那一点开始,疯狂地流窜向了四肢百骸。   她险些哭出声来,扣紧他的手掌:“你不要动这里上官皓”   上官皓深邃的眸子里藏着野兽般的清浴,爱怜地亲吻着她侧脸和嘴角,哑声道:“叫我皓我就放过你叫”   她浑身瘫软,咬紧了唇,死都不发出声音。   上官皓深邃的眸色黯了一下,墨色更浓,亲亲她贝齿咬着的下唇,低低道:“好嘴硬的小家伙”   下一瞬,他已经将她整个人都翻转了过来,扯开她遮挡在胸腔的双臂,拧在身后用一只手掌握住,接着搂紧她,霸道地占据了她的唇。   秦沐语低.喘着后退,他也不断逼近,她怎么躲都躲不开他凶猛的吻,甩头之后还是被他狠狠咬住下唇,疼得低叫一声之后是汹涌的占据,她浑身都沁出了细密的汗,在踉跄中倒向了沙发,腰碰到松软厚实的沙发背,上官皓松了她的手腕任由她的上身倒下去,她尖叫一声捞住了他的胳膊,这才没有从沙发背上翻过去。   可是她想站起来却不行,被他死死压着,只有抱着他才不会仰过去。   “上官皓你不要看我不要看。”她清透的小脸一片涨红,眸子里闪过一阵阵窒息的迷离,知道自己现在上身赤.裸,拼命阻止着他的目光。   上官皓俊逸的脸上渗出汗水,滴在她美丽的胸口上,薄唇抿成一条线,有着冷峻肃杀的味道。他的确没有看,大掌却将她滑落到腰间的长裙攥住,接着狠狠的“撕拉。”一声扯裂开来,她尖叫,在一片羞耻之中搂紧了他的脖子,将头埋在了他的颈窝里。   “上官皓”她无助地颤,只能呜咽着叫他的名字。   底.裤跟文胸的颜色一样,令人心悸的柔白,上官皓深邃的眸子里散发出幽冷的光芒,微微侧过脸,贴着她的发丝哑声道:“好漂亮”   她的双臂圈他更紧,抖得宛若秋天的枯叶。   上官皓扣紧了她的双.腿,一只大掌游.离往上,触碰到腿心间的柔软湿.润,她拼命想夹紧的前一瞬间他深捣进去,掌心牢牢占据了她,不给她喘息的机会,一下又一下地抵住了用力地揉,也不管那布料已经彻底湿透,他的掌心一片靡的泛滥。   “我以前总弄疼你是吗?”他眸色猩红,已经忍得大汗淋漓,手上的力道却不松,“我这一次小心点儿,不会让你再疼”   说完他不顾她的意见,修.长的手指径自从底.裤边缘探索进去,在那一片湿的泛滥的春.潮中间刺入,伴随着那紧缩的力道,缓慢却坚定地进.入更深。   “”秦沐语的手指在他背上抓出痕迹来,尖声呜咽。   “不要我不要”她咬唇忍住低吟,眼里的水雾更浓,甩头哭叫,“上官皓我不要了”   上官皓眸色深邃幽黑,将她的腰更往上提了提,将长指刺穿到底。   “”她的胳膊勒的他脖子都发疼,含着呜咽一口咬在了他的颈子上。   上官皓也倒吸一口凉气,被她那锋利的小牙咬得,一股酥麻从背上窜过,他眸色黯淡了几分,很想也咬回去,吃得她一口都不剩。   另一只大掌轻轻揉着她黑亮柔软的发丝,将她搂紧,哑声道:“开始了,宝贝。”   说完他便不再怜惜,修.长的手指在那私.密的地缓慢抽.插起来。   这一场大汗淋漓的惩罚,由他主宰。   整个过程里他都深深凝视着怀里小女人的模样,看她哭泣,挣扎,抵着他的胸口想推开却又不敢推开,看她的小脸怎么一点点红起来直到彻底红透,看她求饶,一声一声,酥.软又动听。上官皓诱.哄着她,轻轻吻去她眼角被刺激出来的泪水,接着吻住了她不断溢出难忍低.吟的唇瓣。   他拇指的指腹在一片湿腻中缓缓按住了她最敏感的花.核,狠狠地碾压拧转,将那一股尖锐的酥麻酸涩朝着她体.内狠狠逼进.去。   她浑身战栗,浑身紧绷,他便更重地吻住她不让她发出声音。   手指的速度越来越快,最后几乎是残忍的律.动,她美丽的弧线紧绷到了一定程度,将他的脖子圈得死紧,身.体里有一股快.慰疯狂地累积爆炸开来,他的手指被夹得死紧,几乎要忍不住狠狠地扑上去要她。等那一阵疯狂的紧.缩过后,她的舌尖已经彻底酥.麻,浑身被汗水打湿,彻底瘫软下来。   “”她喘.息,含着泪水的小脸一阵委屈,也一阵不敢抬头的羞耻。   下一瞬,她却被打横抱起。   一阵天旋地转之间,房间璀璨的光线被一股昏暗遮挡住,她抬起被汗水打湿的睫毛,凝视着陌生的天花板,不知所措,可是隐约听到一阵皮带解开的声响,她心里一颤,想要去看的時候脚踝就被一只手握住,拉开,紧接着是一股的滚烫猛然贯穿了她的身体。   “啊——。”她揪紧了床.单,不可抑制地叫声来。   被撑开的痛依旧宛若撕裂般,涨得不可思议,她仰头,颈子上细密的汗水透露出了她的隐忍。   上官皓的忍耐也已经抵达了极致。他来不及哄她,扣紧了那纤细的腰肢疯狂地贯穿了几十下,次次都顶到最深处,剧烈的摩擦带来疯狂流窜的快.感,几乎让人疯狂。他压抑太久的情浴喷薄而出,几乎将身.下的人儿彻底焚烧干净。   滚烫的汗水,从他的胸膛滴落,落在了她的身上。   一阵疯狂的席卷过去,上官皓稍微停顿一下,俯身凝视她的情况,在她侧脸处轻轻吻着,哑声道:“疼吗?”   他忍得已经够久,可如果她说疼,他也不是不可以停下。   可她的秀眉依旧蹙着,咬着唇,小脸微微苍白。她不说话,他便一动都不动,哪怕额头上忍耐的汗水又渗出来,紧绷的肌肉都在颤抖。   半晌,她的眉才缓缓松开,嫣红的小嘴微张,声音依旧哽咽发颤:“慢一点”   上官皓紧绷着的心弦被这三个字弄得倏然崩断。手掌拉过她的小手按在枕边,让她五指分开和他交握,轻轻吻她的小嘴:“乖”   说着他又开始动,从慢到快,从温柔到剧烈,渐次加深。   秦沐语半晌之后才彻底后悔默认了他这一场毫无止境的肆虐,她一开始还能忍着住口中的低.吟,到最后却死都忍不住,声音都变得嘶哑。他咬着她雪.白的肩膀剧烈耸动,压着她的手腕不允许她动弹,期间她持续叠加的快.慰几次逼入绝境,他才会放缓了停一停,将她抵达高.潮的美丽纳入眼底,轻柔地哄她几句,肆虐,却不曾停止。   “”她仰着头,随着那剧烈的撞击,意识也一点点溃散。   “不要”再度被他翻转过来的時候,秦沐语终于再也撑不住,颤声求饶,“上官皓不要了你停下”   可是此刻——   她黑亮柔软的发丝被汗水浸透,一缕一缕黏在白.皙柔嫩的肩膀上,反趴着,宛若一条鱼般剧烈喘息,上官皓眸色更猩红了几分,俯身,吻她的发丝,她的睫毛,她的嘴角,下巴,肩膀大掌捞起她的腰肢,沙哑的声音道:“我尽快结束”   接着一个挺腰,再度贯入她湿.软紧涩得让人想要死过去的体.内   326 为她失控   “”她低.吟,甜美的樱.唇被他牢牢堵着,白.皙柔嫩的娇躯在他身.下簌簌地颤。   汗水淋漓,粘稠地交.融在两具躯体之间,上官皓修.长炙热的手指紧紧地搂着她快要将她勒到窒息,一手狠狠地抓.捏着她胸前的柔软,带给她疼痛中暴虐刺激的快.感,另一个臂膀探下去,在一片火热的湿.腻中探索到她最美丽的.地,薄薄的被单覆盖着他们,谁也不到里面的邪肆.靡,他优雅的手指重重碾压过那里,坚硬的小花.核颤动起来,不可抑制。   “”她闷声尖叫,又想甩头,却被他牢牢堵着唇瓣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一瞬间浑身滚烫,逼出火热的汗水,她整个身.体在他锢的怀抱里颤抖得不成样子。   上官皓吻着她,都能感觉到她小脸的热度,那么烫,烫得好可爱。   她紧缩,拼命紧缩,让他深邃的眸子瞬间猩红了好几分,闷哼着攥紧她,将火热的坚.挺退出去一点,再惩罚一般狠狠贯入她最深处。   她尖叫痉.挛,被那烟花般爆炸开的快.感再度逼入死亡般的境地,一時迷离得不知置身何处,他还在死死抵着狠狠地磨,她在最后延长的快.慰中哭出声来,上官皓便不再堵着她的唇让她发出声音,那哭腔一阵一阵,宛若孩子般寻着他的唇,寻求着虚脱般的慰.藉。   指尖发麻,连挣扎都没了力气。   这一刻,他整个宛若宇宙里浩渺无际的天神,掌控着她一丝一毫的情绪,他要她生便生,要她死便死,结束和开始,都被他攥在掌心里。   “沐语沐语”他低低唤她,看她还有几分清醒。   她秀眉蹙着,眼里泪水还在淌,咬着薄唇都无法抑制住低.吟,那缓慢的研磨还没停止,高.潮的余韵快要把她彻底折磨疯掉   上官皓只觉得连空气中火热的温度都是美好的,探过去吻她的唇,低声诱.哄:“别昏过去醒醒小语醒醒”   长长的睫毛被迫抬起,还粘着泪水,视野里一片细碎的光,还有他好看的眉眼。   她感受到后脑上有一只大掌侵袭了过来,揉着她的发丝调整着她的位置,方便他更深的亲吻,一時委屈,她撑着最后的意识咬了他一小口,细碎的酥.麻感晕开在他的薄唇上,让他健硕庞大的身躯瞬间激颤了一下,发出一声短促的闷哼。   浓密的睫毛抬起,凝视着她沁着汗的可爱鼻尖,他露出一抹淡淡的,无声的笑,重新吻住她的唇,哑声道:“还没结束”   接着,她的世界,剧烈地震颤起来。   一口气憋在嗓子里面发不出来,她嫣红的小嘴张着,整个小脸都被刺激到失神,只感觉到腰被狠狠抬起,双.腿分开到极致,一股的撑涨感用尽全力贯入了她。力道凶狠,狠到她只感觉小腹里有一点被骤然点燃,引爆,凶狠的频频撞击让那一点的快.慰疯狂叠加,她连呼吸都被哽住。   他用尽全力在她身体里冲刺,近乎。   她苍白的手指发颤,攥紧了床单,险些将整个床单都扯碎。   最后的時刻他抱紧了她的身.体,几下顶刺后牢牢抵在了最深处,清晰感觉到她抖了一下,仰头,纤细的颈子将垂死的美丽呈现到了极致火热的喷发,钻入她身.体最尖酸的地方,她撑着,终于再也撑不住,哭出声来   爆开的快.感让上官皓健硕的脊背也颤抖起来,一股股强烈的电流般窜过了脊柱骨,紧绷如绝望一般,他眸色猩红如血,抱紧她的身体,死死吻住了她眼角淌落下来的泪水   极度的疲倦,疯狂袭来   *   房间里有着淡淡的冷意。   上官皓的眉微微蹙着,曾经一度,以为那是梦。   直到臂弯收紧,怀里的娇躯因为那一丝冷意往他怀里钻,有点瑟瑟发抖的意味,他有些迷蒙的意识才骤然清醒。   深邃的眸子里闪烁着墨色的流光,他垂眸,看到怀里真实的人儿。   黑色柔亮的发丝散落在她肩膀上,一缕一缕,她肩上背上都是嫣红的痕迹,有些可怕,那是他粗暴的印记上官皓眼底习惯的冷冽和漠然,在此刻崩溃得支离破碎,他眼眶里有那么一丝湿,将单薄的被单扯过来裹住她,小心翼翼地翻身到她上面,拿过床头空调的遥控器,打开热风,再缓慢放下。   他眸子低垂着,与她娇美的睡颜相对,几乎能感觉到她的气息。   此刻,她毫无防备。   几乎像个孩子,浑身不着寸缕,就这样暴露在他眼底,还可以睡得如此安稳香甜。   上官皓深邃的眸子里风起云涌,俯身抱紧她,将她的身体往上提了提,与她呼吸相对,他睫毛在颤,为她彻底的信任与爱恋是那么不易。   他忍不住,俯首与她唇瓣想贴,吻住,手臂接着绕进被单里面收紧她曼妙的娇躯,将她紧紧压住,撬开她迷蒙中的小口,将气息与味道渡给她。   “”她秀眉蹙着,不明所以,下意识地回应。   上官皓健硕的身躯颤了一下,愈发忍不住,吮住了她的小舌,几乎想再来一次。   奔腾的浴望,如火焰般将他烧得没有理智。   直到她呼吸不过来,难受得闷哼出声,他才放过她被吻得湿亮的唇瓣,埋首在她颈子里面,粗.重地喘.息,压制着想要融进她甜美身.体里的浴望。   活这么久,他太少太少失控过。   可是每一次,每一次忍不住的爆发和失控,都是因为怀里这个女人。   只是这样抱着,時刻感受着她的娇软美丽,每一次肌.肤的摩擦都是难熬的,上官皓闭眸抱紧她,感觉像是在饮鸩止渴。   在没有意识的情况下,他吻着她的颈子,巨大的坚.挺已经陷入她的湿润紧致中而不自知,他额头上沁着汗,整个脊背都因为这缓慢的侵入占有而隐隐发抖。   直到手机开始震动。   上官皓骤然清醒,沾着汗水的眸抬起,看清了眼前的情形。   也骤然想起来,自己要面对什么事。   他用尽此生最大的克制力从她身体里退出来,汗水滴在床单上,将她安顿好裹紧之后走下床,捡起了在混乱中摔在地上的手机。   327 你是觉得我在找死?   “喂?”他低沉磁的嗓音淡淡说着,有一丝.感的沙哑。   “跟对方商定过,時间是明晚,机票我也定的是明天凌晨,可以吗?”莫以诚声音冷硬,气息寒意十足,还没有从他答应这个要求的冷冽中缓过来。   上官皓挺拔优雅的身躯在房间里静默了半秒,眸光扫过床.上深陷进去的那个柔美的身影,锋利的薄唇轻启:“改成今天。”   莫以诚骤然怔了怔。   “今天?今天你有空?”莫以诚想起在那个偌大的房间里面,关上门的瞬间,从上官皓眸子里流露出的那种爱怜与霸气的交织,他以为他会多陪陪秦沐语。   上官皓墨色深邃的眸有一丝黯,气息愈发冷冽,淡淡吐字:“现在就改。”   莫以诚的声音彻底噎在嗓子里。   他脸色铁青,将手机换了个手,将机票退掉再重新定距离现在最近的一趟班机。   “16点50,你还有一个多小時的時间到机场。”他冷冷告知。   上官皓将衬衫领口的最后一颗扣子系上,低低“嗯”了一声,接着哑声嘱咐:“你坐明天的航班,记得多带一些人过去,这件事不会那么简单——航班号发给我。”   莫以诚的眼底,闪过一丝浓重的猩红。   “皓”他低低叫了一声,薄唇透着隐忍,字字清晰地说道,“你最后再考虑下,考虑下,能不能不去?”   上官皓的眸子闪过一丝流光,低低道:“你是觉得我在找死?”   “你是不是找死无所谓,关键是谁都不想看着你死”莫以诚一拳砸在桌面上,震得桌面上的水杯都险些摔到地上。   上官皓抿唇,墨色的眸子幽深如雾,宛若星辰璀璨的夜空。   “我不会。”他的薄唇,淡漠却清晰地说道。   ——我答应过的,我答应她不会有事我就真的不会有事。   说完他优雅的手指按在手机上,切断通话。静谧的房间里面窗户被厚重的窗帘覆盖着,光线微微暗淡,她的小脸依旧那么沉静,沉静得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他放下手机走过去,双臂缓缓撑开,凝视着她。   莫名的,他缓缓开口问道:“一进来就跟我大呼小叫的,你都没来得及好好看看这里我打算以后在这里安家,你觉得好不好?”   这个宅子,他准备了很久,每一点设计都耗尽心神,她却都还没来得及看。   薄唇淡淡抿住,上官皓俯身,隔着单薄的床单将她裹住,房间里的热气终于充溢起来,暖暖的,他亲吻她的侧脸,哑声道:“醒来别跟我闹我不是不在,我只是暂時离开了”   “你跟宝宝一起等我回来,好吗?”他埋首,埋首在她颈间,气若游丝地说道。   16:50,他没多少時间了。   拥紧她,吻吻她的唇,他优雅起身。   温暖撤离。   *   几个小時以后,飞机带着一股强劲的风抵达了洛杉矶。   黑色制服的男人们戴着耳麦,在一片令人窒息的肃杀氛围里等待着,开着带点荤腥味儿的玩笑,直到那个人出现在机场大厅里,黑制服的保镖才推推旁边的人,示意他们都看过去。   很诡异,偌大的机场,那个人却只身前来。   贵宾休息室里,一个戴着耳麦的下属进来,对立面坐着的男人说了几句话。   男人挑眉,站起身来,一双深蓝色的双眸散发着阴鸷冷峻的气息,走出来,看着上官皓远远从这边走来,嘴角勾起了一抹邪肆的笑容。   “嘿,Joe,好久不见”男人大约三四十岁的模样,眸光发亮,带着一丝血腥的笑容跟他打招呼,“怎么就一个人来?连你的贴身特助都没带?”   上官皓深邃的眸扫过来,看他一眼。   这种年纪就可以当上美方军事基地最高执行官,没有血腥的手段和狠劲是做不到的,他勾勾嘴角,低沉的嗓音道:“有必要么?”   男人诡秘的笑容更深。   上官皓清眸扫过后面一帮戴着耳机一副FBI模样的男人们,俊逸的眉宇间闪过一丝潇洒的冷峻,淡色的薄唇轻声吐字:“人在该死的時候其实带再多的人都没用不过有备无患,整个军方部也许很多人都想要你的命,所以——小心为上,这是自然。”   男人邪肆的笑容,终于变得有些狰狞起来。   “Joe,我在你身上可是压了上百亿的赌金——我说的是美金,希望你明晚不要让我失望啊”男人的脸阴沉下来,缓声说道。   锋利的淡色薄唇,勾起了一抹耀眼而讽刺的弧度——   上百亿,美金,相当于一个国家整个年度的GDP总额,在这个挥金如土的国度,原来不过就是一晚上的挥霍与刺激。   “那真是我的荣幸。”上官皓俊脸苍白,却浅笑着说了一句。   的手指缓缓解开衬衫最上面的扣子,气息通畅了一些,他朝着机场外走去,“我在乎的只是你的机密文件是否准备好,用上百亿来买你这一份文件——是你赚了。”   他眸子里的冷冽,一闪而过。   男人勾勾嘴角,冷笑着跟着他往外走,“那我拭目以待。”   拭目以待。   *   如果从一场最激烈甜美的梦里醒来,却看不到他,是什么感觉?   一个娇小的身体缩在床单里,缓缓坐起,感觉着满身的酸痛和涩意,整个房间都暗得可怕,她清澈的眸子扫过床头,那里,一盏橙色的小灯亮着,寂静如水。   外面已经是漫天星辰。   她起身下床,在房间里走了半天,下意识地开灯,头顶的灯光洒下来,凌乱的床单彰显了刚刚的激烈,她带着一身的痕迹,在走过镜子前面的時候都有些心惊胆战。   兵荒马乱。   秦沐语在床头蹲下来,缓缓抱住自己。   很难形容这种感觉,像是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被剖开自己看过一遍,她的指尖,耳后的敏感,后颈,每一点私密的地方都被他吻过,占有过,想起来就隐隐发颤。   她四处找着衣服,没有抱什么希望,却意外地,在隔壁的房间里面看到了一柜子的衣服——   328 那么害怕失去他   整整一个壁橱,一面墙的空间,都是女人的衣服。   “”她清透的小脸闪过一丝不可思议,手伸过去轻轻触摸,柔软的布料,全部都是新款,甚至在右侧有一排,轻轻翻过牌子看尺寸,竟都跟她契合无比。   她小小地倒吸了一口凉气,退后一步,看着这些,有些无措。   ——这些,算是给她准备的吗?   空旷的房间里面,手机铃声震动起来。   她苍白的小脸有一刹那的失神,光着脚跑回了另一个房间,找了半天才看到床底下的手机,是Sandy的电话。   “喂?”   “Anglia??你在哪儿??”Sandy有些焦急的声音问道。   “我在”她清澈的眸子环顾了一下四周,咬唇,带着一丝脸红尴尬说道,“你有什么事吗?怎么了这么急?”   她声音有一丝抑制不住的沙哑,睫毛颤了颤,也一時褪不去。   “没事,你在就好!”Sandy长出了一口气,耳边风声呼呼的,像是在路口拦车,“我还以为你出了事,刚刚莫打电话过来让我去NobelGarden帮你接小墨,我还以为你出了意外!你跟Joe谈得怎么样了?我跟你说过你不要怪他,他是什么样的人我的确不是特别了解,可我知道他说话做事都有他自己的理由!他肯定是为你好!对了,小墨在哪个班级?你说一下我自己去找!Anglia?你有没有在听?”   Sandy在刚刚压下来的夜幕下蹙眉,晃了晃手机,听不到声音了。   而此刻,秦沐语的小脸,却闪过一丝令人窒息的苍白。   她在床边轻轻跪着,凌乱黑亮的发丝散落在光裸白.皙的肩膀上,紧紧抓住了床单——对Sandy说得对他说话做事,都有他自己的理由——那么,他说三天之内保证小墨安然无恙三天,他怎么保证??   心里闪过一丝恐惧,她小脸苍白,直到听见Sandy在另一边喊她才反应过来,压着颤抖道:“他在5班我有点急事,Sandy,我等会再打给你!”   她说着就挂断了电话,在通讯录里面找到上官皓的号码,拨过去。   “嘟”   长长的声音,很揪心。   三声过后,啪嗒一声轻响,纯正的英文从里面流淌出来:“对不起,您呼叫的用户暂時无法接通接通,三声之后将转接语音信箱”   她清澈的眸子里闪烁着焦灼,蒙上一层淡淡的雾气,苍白着脸看看手机。   不行,她再继续打。   那一串好听的英文再度传来時,她已经放弃。   起身,她裹着单薄的床单往客厅走,整个客厅很空旷,甚至还有着她来之前那肃杀血腥的气息,她记得——那个沙发上坐过一个蓝眼金发的男人,她来之前,他们在谈事情。   ——他们在谈什么?   她鼻尖上渗出一丝冷汗,突然很想,很想知道他们究竟在商讨什么,她俯身胡乱地翻找着,寻找这那么一丝蛛丝马迹,终于在沙发底下看到了一个信笺的一角——   苍白的手指伸过去,将那个信笺拿起来。   薄薄的一张纸,上面的英文字符有着古老魔幻的味道,像是刻板刻上去的一般。   最顶上的一行字,“Deedforlifeordeath。”   翻译成中文,是“生死契”。   她整个人的身体,像是被电了一下!剧烈颤抖!   “”一股强烈的恐惧和酸涩涌上来,秦沐语紧握着那张纸,一行一行看下去,直到看到最后一句才停下,“Fighttodeath,orkillallthefightersonsight!”   ——“战斗到死,或者杀光你看到的所有人!”   她的手剧烈抖了一下,薄薄的信笺从她苍白透明的手指间飘落下来   杀人   战斗   她浑身都在发抖,纤细的身体努力扶着沙发,想让自己清醒一点不要乱想可是脑海里倏然闪过今天的那一幕!她推开门的時候,明明就看到他们三个人坐在里面!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上官皓,你跟我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眸光剧烈颤抖,薄薄的水雾越积越多,快要滴出水来,她颤抖着爬起来抓起自己地板上的手机,几次按错键,终于拨通了莫以诚的电话。   “嘟嘟嘟”   十几声都没有人接,她不信那个邪,继续拨!在拨到第三遍的時候电话终于被接通,另外一边,莫以诚的脸色铁青肃杀,哑声道:“喂?”   “他去哪儿了?”她没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有多抖,抖得不成音调。   莫以诚顿了顿,抬起手表看了看,这个時间他应该快下飞机了。可他并不清楚该怎么说,尤其是面对这个女人的時候,他莫以诚攥紧了拳头,低低道:“应该回家了吧”   “那那个契约呢?”泪水一瞬间从眼眶里涌出来,凝聚着,不肯落下,她哑声问,“莫以诚,你还要撒谎吗?”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他的决定还是谁的决定可如果出事,一旦出事莫以诚,你能把他还给我吗?”浓重的眼泪掉下来一滴,她颤声质问,“你能把我孩子的父亲还给我吗?!!”   夜,渐次加深,莫以诚扶住了额头,冷眉蹙紧,再蹙紧。   “我拦不住”他强忍着眸子里的猩红,艰难地切齿吐出几个字,“秦沐语,我拦过了可我拦不住!!他已经下飞机了。”   秦沐语定了定心神,忍着泪水,颤声问:“在哪儿?你告诉我在哪儿!”   “你别逼我。”莫以诚冷着脸没好气道。   “你觉得是我在逼你,还是你们在逼我?!”她激动起来,浑身颤抖,眼泪掉下来浓重的一滴!   莫以诚的眉,已经皱到了极点。   半晌他紧绷的心脏终于承载不了那种罪恶感,吐出一口气哑声道:“好秦沐语,我答应你,我可以带你去看可我告诉你我也阻止不了,别试图改变他的决定,知道吗?”   他抬眸看向屏幕,将机票数目再加了一张,低低道:“凌晨的飞机,你休息好,我到時候”   “你记得叫我!”她带着一丝哽咽说道。   莫以诚怔了怔。   “恩好。”他鬼使神差,就这样答应下来。   偌大的客厅里面,她挂断了手机,攥在掌心里,也感觉不到周身的凉意。她第一次那么害怕那么害怕失去他她不想,也不能,让他那么孤单地用一个背影就把那些血腥和杀戮统统挡下!   329 上的了天堂,却下不了地狱   狂劲的风,在飞机落下地面的那一刻扫成一个漩涡,将灰尘都席卷到半空中,肆意飞扬——   巨大的轰鸣声响着,外面的天从浓墨般的黑暗,渐次,渐次地亮起来。   一个纤细的身影从机舱里走出来,跟在一个男人身后,回眸的時候她看到了一群戴着黑色墨镜的保镖们,训练有素,言语却并不多。   “为什么?为什么他要带这么多人过来?有什么事要发生吗?”她清透的小脸抬起,问着走在旁边的莫以诚。   莫以诚呼吸着新鲜一点的空气,深邃的眸垂下来,看了看她。   “这是他的决定,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只负责执行。”他老实说道。   秦沐语长长的睫毛轻轻垂下,跟着他继续往外走,又回头看了看那群人,他们拿着的行李箱都是一样的,黑色的真皮箱包,但是   “他们拿的是什么东西?不管是军火枪支还是现金,在飞机上都会被查到,他们怎么”她清澈的眸子闪烁着光芒,继续询问。   “不是军火也不是现金,”莫以诚解释道,“至于是什么我还不能告诉你”说罢他再度深深看了她一眼,“你一直想这些不累吗?从凌晨到现在你一眼都没合,撑得住?”   她怔了一下。   摇摇头。   “我撑得住”她低声呢喃,“他肯定也没合眼我为什么撑不住”   莫以诚的眉跳了跳,有一丝诡异的光芒闪过眼眸。   “你还是休息一下,晚七点我来酒店接你,到時候不管看到什么你都不要激动,他有他的想法和目的,”莫以诚侧首,缓声嘱咐,“还有一点我必须提醒你的——”   莫以诚深邃的眼眸里闪烁着流光,一字一顿,清晰而缓慢地对她说道:“秦沐语,皓不是一般的人,他在那么庞大的家族里面摸爬滚打,活到现在,手上不会一滴血都不沾可是这一次,他在为你跟孩子拼命,所以不管你看到什么——原谅他,理解他,你的一句话有時候比架在他脖子上二十把枪都要厉害,所以请宽容,如果你也爱他的话。”   她清透的小脸闪过一丝苍白,像是还没有看,就已经感知到了那样血腥的场面。   她点点头,用尽所有的意志力撑住身体,清眸望向前方。   两排黑衣保镖从她身边擦身而过,未来未知的那一切,都如此提心吊胆——   *   CharingBank。   整个最大的,最血腥四溢的地下赌场。   奢华的赌场建立在地下,呈巨大圆锥型的观众席,层层都充溢着爆满的观众,个个眼眸猩红,宛若垂死的暴徒,一圈圈的美女在囚笼般的巨大场地外随着劲爆的音乐舞蹈,一走进去的時候,那轰然的声浪就险些将整个头顶都掀翻。   热血沸腾。   从来没有闻见过那样浓烈的血腥味像酒,最烈灼烧般的酒,打碎了充溢在整个庞大恢弘的场地,走进去,什么都听不到,听到的只有偶尔齐聚成轰然一声的“FightFight”   将人的耳膜都险些震破   场地上,几个工作人员打开了门,将里面被拦腰砍断的尸体拖走,血拖了一地,可那血腥味似乎能刺激观众的嗅觉,一時间轰然的尖叫呐喊声更加强烈,脑海都被震碎。   从三十米的高空往下看——   整个圆形的困兽场地都纳入眼底,旁边有浓烈的雪茄味道飘了过来。   男人一身笔挺的西装眯起眼睛凝视着下面,看着那个被拖走的尸体,狞笑,靠过来对着旁边的男子道:“HeadyMariton,以色列的顶级杀手,全国排名前十以内他的赌金原本是二十亿,现在刚打入我的账户不久好玩吗?这个场子就是我的天下”   上官皓锋利的薄唇淡淡抿着,在整个场地轰然的耳鸣声优雅而立,默不作声。   沉默,再沉默,直到旁边的男人彻底失去了耐心,像是在逗弄猎物的時候,那猎物却淡漠到不屑与他配合   男人狠狠抽了一口雪茄,脸色变得狰狞:“还有十几分钟,你可以去了。”   旁边应声走过来几个人,围在了上官皓周围。   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人在书面纸页上拼杀天下,就有多少人在格斗场里谋生存,上官皓的手指将衬衫上精致的袖扣解开,拆下,深邃的眸子里宛若有着潋滟迷人的光,抬眸问了一下旁边的男人:“玩过吗?”   男人脸色僵硬,冷笑一下:“你说什么?”妃慕王清   “下面的那个场地——你自己玩过吗?”他淡淡问道。   男人浑身僵硬了一下,冷笑更甚,猩红着眸道:“你觉得,谁会有权力让我下去跟那些穷凶极恶的杀人狂徒厮杀?我告诉你,能站在我这个位置的,才是真正的玩家”   上官皓凝视着他,唇色泛着一丝苍白的冷笑,却认真而玩味。   真正的神者,不是入得了天堂,而下不得地狱没玩过,那真是可惜。   还剩十几分钟。   他转身走开,留下那一抹耐人寻味的深邃目光,让夹着雪茄的男人有着一丝隐恨不过就是钉板上的肉,还可以嚣张到何時?   几分钟后,整个场地顶层的灯倏然全部熄灭   “啪啪啪”地连续几声响,场地旁边的大吊灯亮起,将里面一丝一毫的人影都照得清晰可见,人群只是那么一瞬的沉寂,紧接着轰然爆发出来疯狂的呐喊,整个夜场,一触即燃   那股浓烈的血腥味儿,愈发强烈起来   *   车子飙行在路上。   “你哪里来的车?”她小脸苍白,像是要故意扯话题般,哑声问他。   莫以诚从后视镜里看她一眼,淡淡道:“买的。”   她的小脸望向窗外:“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赌场。”他答道。   车子“吱——”得一声在路旁停下。   那是一栋普通的大楼,有一些倾斜,楼顶上的花纹有着奇特的图案,像是战争年代厮杀的浮雕,甚至还溅着一点点的血迹。一个纤细的身影从车里出来,风很大,将她的发丝撩拨得很是凌乱,她似乎已经能料到了什么,眼眶微红,却抿着唇一个字都不说,只是跟着莫以诚往里面走。   票价十万。   他们坐着升降电梯下去,越往下,她清透的小脸就越渗出汗来   血腥味儿好浓   330 血腥厮杀   她抓着铁栓的手心里,冷汗已经沁出来,下面的声浪宛若火焰般将降落下去的两个人吞噬,她开始听不到任何的声音,甚至听不到自己的呼吸,耳朵里只有厮杀和呐喊声——   轰然震动。   门打开,她却不知道往里走,莫以诚碰碰她的背,她才回神。   指指前方,示意她跟上。   秦沐语脚步有那么一丝软,苍白小脸沁着冷汗,一步一步朝着有亮光的地方走,观众席上所有人都疯了一般朝着最中间庞大的困兽场嘶喊,她跟不上,莫以诚便蹙眉将她的手腕拉住,在轰然炸开的声音里用口型对她说:“如果害怕,就上去等。   她也用口型在问他:“他在哪儿   莫以诚的眸子,一瞬间,宛若星空凝固,璀璨而繁华。   “跟我来。   困兽场里,铁器的碰撞声,嘶喊声,撕破了她的耳膜——   她终于能看到里面的景象。   ——健硕的壮男,穿着黑色的工字背心,络腮胡挂了满脸,手里拿着满是猩红血迹的斧子,在手里晃着,粗喘着看着眼前的男人,宛若上了发条的杀神,随時想要冲上去将这个额男人的筋骨砍断,劈得头破血流!   而另外一边,一身优雅却冷冽的墨色,从衬衫到裤子,从浓墨般深邃肃杀的眸子,到掌心里那一把锋利的黑刃,他整个人就是一抹挺拔幽深的黑色影子,代表死亡一般,杀气淡淡的,却碰之则伤,刺之则痛!   “Fight!!!哈哈哈地狂笑着,凝视着下面拼杀着的两个人,像是毒瘾发作般,尝着这样刀口舔血的刺激来缓和着病态!   那一瞬间,她苍白的小脸,顿時被夺去了最后一丝血色!   清澈的眸子瞪圆,一眨不眨,一动不动地看着那个困兽般的场地里那个男人的影子,他一身的墨色,沉静而肃杀,眼看着那个络腮胡的健硕壮男挥舞着斧头砍杀而来,他侧身躲过,冷眸散发着逼人的杀气,犀利的拳脚和狠戾的力道,招招扫向他的死!沾满鲜血的斧头擦着他的衬衫砍过去,擦着脸,擦着头皮砍过,周围的尖叫声一阵盖过了一阵!!王东西游廊。   “Fight!!!Fight!!!!Fight!!!!   那一瞬,秦沐语耳朵里一阵可怕的嗡鸣声,她什么都再也听不到,清澈的眸子里凝聚着水雾,仿佛下一瞬就会滴出水来,颤抖却坚定地扯开莫以诚的手,她一身优雅柔白的长裙朝着最中间的场地疯狂跑去!!   推开所有挡路的人,她娇小的身躯在人群里挤着,拼命往前!   莫以诚顿時惊得一身冷汗,他哪里知道一个疏忽,竟会让她这样跑掉!   “秦沐语   等她快要冲到钢铁护栏前面的時候,几个肃穆的工作人员也察觉到了一些不对,朝着这边走过来,她纤弱的手已经抓住了护栏,甚至想要从上面翻过去,却被后面冲上来的一个男人狠狠拉回!   廊廊王。她踉跄,几步站不稳,被莫以诚一句般的“秦沐语!!!   莫以诚眸色猩红,粗喘着看着她,颤声道:“别冒险你以为这种地方你进得去吗我带你过来的時候你是怎么答应我的,我叫你看到什么你都不要管!!——   “可你没有告诉过我要看着他在里面跟人厮杀!!!   “我可以什么都不管他的生死我也可以不管吗!他说过他的命是我的,是我的!为什么我现在掌控不了,为什么我现在只能眼睁睁在这里看着!!!   她哭得太厉害,因为太过焦灼恐惧,虚弱的身体猛然软了一下,莫以诚赶紧扶住,才没有让她彻底软到地上去。   扶着她的胳膊,莫以诚毫无办法,猩红着眸,缓缓开口:“我知道你不信我可是你好歹信他,他答应过你的事都还没做到,他没那么容易死!   整个困兽场的气氛,抵达了。   那尖锐的斧头,猛然横扫过他执着黑刃的手,“撕拉!   血腥味儿,在困兽场里蔓延开来   闻到这股味道的人们像疯狗一样开始狂吠,欢呼声更加强大起来。   上官皓冷艳的眸子闪过一丝杀气般的流光,试着抓紧手指再松开,确定没有伤到筋骨。而对方却也狞笑着,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斧头再度疯狂地砍过来!   他眸子冷光一闪,侧身闪过的瞬间手腕扣紧了毫无防备的另一只手,猛然扯过来往后拖,斧头却刹不住车从手心里狠狠甩了出去,一个狠力的回旋摔在了困兽场上空的铁架栏上面,“咣当   手腕被拧转过来,瞬间一声哀嚎,络腮胡壮男却死死咬牙撑住,利用身体的健硕沉重想翻身将他压倒,双手并用,上官皓眸色发寒,一个狠戾的拧转带着他翻身三百六十度,健硕的脊背“砰!   黑刃就在手边,他的手指快速挑起,在络腮胡壮男翻身的瞬间将锋利的刃尖狠狠刺入了他的掌心!   331 他不这么做,自己都没办法活着走出来!   “”络腮胡壮男闷哼了一声,眼睛瞪圆,暴起的青筋和满头的大汗淋漓彰显了那锥心刺骨的痛!有多剧烈!   他嘶吼了一声攥紧了手掌里的刀刃,垂死般想从地上挣脱开来,上官皓俊脸苍白如纸,紧紧抿成一条线的薄唇透着冷冷杀气,和噬骨的血腥!   他握着刀刃的顶端,狠狠拧转了一个钝角!   “啊——!!”撕裂般的嚎叫终于溢出口中,响彻了整个困兽斗场!   络腮胡的壮男脸色已经变成猪肝色,知道如果再不挣脱,那一刀就会直接捅到他心脏里去,或者在他身上戳穿几百个洞!他猩红着眸色,仰天嘶吼了一声将手掌从钉在地上的刀刃里狠狠地撕扯了开来!!   整个斗兽场的观众们发出可怕的哗然声!!   甚至连上官皓的脸色都骤然再度苍白了几分,深邃的眸宛若滴血,凝视着对面那个人。   ——他的手掌,活生生被他自己狠戾的力道给撕得四分五裂!!   从掌心到手腕的那一大块揉,带着骨头一起被刀刃削开,隐约可见白森森的骨头,在空气里血淋淋地暴露着,络腮胡壮男浑身剧烈颤抖着,手垂在身侧,不打算再用了。   哪怕废掉一只手,也不能在这个地狱般的场子里丢掉自己的命!!   上官皓死死抿住毫无血色的薄唇,深邃眸子里墨滴,眸光剧烈颤了颤!——他知道了,总算已经知道了,这个地方连地狱都不如!因为在这个地狱里面,已经没有了所谓的人,而这种人,不是被人剥夺的,而是为了活着,为了生命,这些签过生死契约的人生生把人从自己心里撕开了!   他们只能活着只能这样穷凶极恶地活着!!   全场的观众此刻已经沸腾起来,挥舞着拳头在观众席上猩红着眸子咆哮!轰然的巨响仿佛要将耳膜都冲破!!三十米高层的男人眸子也已经到快要爆开,抓紧护栏死死凝视着场下,用撕裂般的声音大喊着:“杀了他马上动手杀了他!!!”   整个斗兽场的观众疯狂地齐声喊:“Killhim!!!Killhim!!!Killhim!!!”   绝顶的血腥表演——。   死亡瞬间。   络腮胡壮男拼死稳着气息,大声嘶喊着将旁边护栏的铁栏杆都掰断,抄在手里朝着他走过来,做最后的拼死搏杀!!   上官皓眸子里的冷冽,也凝聚到了极致。   黑色的刀刃在掌心里倏然旋转了两下,重新握住,他稳健的脚步在场地里缓缓踱着,毫无规律,连带着杀气的眼神都是散漫的,络腮胡壮男分不清他的走向,只能抄着铁棍的尖端猛戳过去,带着刺穿人的狠戾力道挥向他的胸膛!   上官皓在铁棍距离心脏三寸的地方用手掌狠狠抵住那力道!一瞬间鲜血四溅,他冷冽的俊脸上却有丝毫表情,络腮胡壮男嘶喊着加重力道,生生将他逼退了几步,眼看着手背抵上心脏的部位,络腮胡壮男抽出铁棍想给他致命的一记刺穿,却不想抽回的瞬间被他反握住铁棍,顺势欺进了他的身,反力扣紧!那黑色的刀刃已经擦上了他的脖子!!   “——!!”   整个场子的注意力瞬间紧绷起来,倒吸一口凉气,注意着这个瞬间。   窈窈兴。一滴血,顺着刚刚擦过的地方,沿着黑色刀刃的锋利端滴落下来,吧嗒,一滴,落在络腮胡壮男的脚上。他脸色极端恐惧,仿佛下一瞬就是死亡!   上官皓冷眸如刀,薄唇淡淡抿着,优雅的手指握着刀柄,杀气四溢。   在冷然的静默中,三十米高空的男人额头青筋暴起,再也无法忍住,站起身来疯狂咆哮:“Fuckthe!!Killhim!!!Now!!!”   他要的是刺激,要的就是眼睁睁看着有人死亡的!!   而此刻的场外,秦沐语小脸骤然苍白,死死注视着他的动作,隔着那么远的距离,她一句话都无法说出来,纤细苍白的皓腕垂在身侧,清晰感受着那个人的无助!!   没有人愿意死   没有人愿意为了这样搏斗的刺激而拿命去赌!!   连莫以诚都屏气凝神,俊脸一片煞白,凝视着他的动作。   两人还在僵持,全场的观众果断沸腾起来,怒骂着,几乎想要冲进场子里面替他将那个人的脖子狠狠割开,看着血流如注的快慰场景!暴怒的声音,缓缓灌入他的耳膜——   上官皓眸子里闪过一丝潋滟的光,薄唇透着一丝优雅的杀气,手里的刀刃移下,在一个漂亮的旋转之后猛然刺穿了他的腋下——   “!”络腮胡壮男双眼暴凸而出,垂在身侧的手掌和白森森的骨头还在轻微晃动。   血,猩红的鲜血,汩汩流出,淌满了一地。   终于,缓慢的,“砰!”得一声巨响,络腮胡壮男仰面倒在了地上。   血腥,正浓!   下一秒,全场瞬间爆发出来的尖叫和沸腾声让人震耳欲聋,宛若一场精彩的戏码已经彻底落幕,现场的美女们也娇笑尖叫着,沉醉于这个东方男子浑身凛冽的杀气和霸道的冷然,而旁边的秦沐语眼睁睁看着,看着一条生命毁在他的手上   他杀了人   在她清澈如水的目光里,他毫不犹豫地杀了人   “不”她捂住嘴,凝视着地上那个被血浸染了半身的男人,哭声撕裂,“不”   而莫以诚却已经看出了端倪,冷眸里寒光一闪!   “你别担心”他沙哑地吐出几个字,手也微颤地按在了秦沐语肩上。   “秦沐语,你别哭!!”莫以诚终于忍受不了她的脆弱,一把扯过她来冷声暴吼!他抓着她的肩膀,颤声道,“你听我说他不是杀人,他知道我们来了,他看到你来了,他没有杀人!!”   “你好好看着他刺进去的位置——肋下两寸,就算真的捅进去也不会要人的命!他没杀人他是在救那个人你懂不懂!他不这么做连他自己都没办法从里面或者走出来!!”莫以诚粗暴地咆哮着,想把眼前的女人彻底骂醒!   332 最后一个,没捅错   她一脸的泪痕,这才清醒了一些。   一股强烈的酸涩涌上来,在眼眶里凝聚成雾,无法克制地滴落下来,颤声道:“他怎么知道他怎么知道我在”   “就算你不在他也会那么做”莫以诚切齿说道,眸子里猩红如血,“他要怎么才值得你爱,你以为他不懂吗好好看着这个男人,他有资格站在你身边就因为他是上官皓你要是不了解,今天就了解个清楚”   说着她整个羸弱的身体被翻转过来,扣在铁栏上面,整个斗兽场里的气氛已经抵达了   血腥四溢的夜场。   几个工作人员上来,迅速将那一具“死尸”拖下去,而旁边沉重的铁门也打开,里面再走进来了两个人,拿着不同的武器,彰显着整个厮杀又要重新开始。   那个东方男子挺拔的身影带着几分杀气,宛若一抹墨色的死亡符,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只知道那一张苍白的俊脸下有着令人生畏的耐心与肃杀,猩红的血顺着他的手指滴落,染在刀刃上,又一场厮杀准备开始。   整整一晚,三十米高层之上的男人抽完了整整一盒雪茄,眼皮突突跳着,看着眼眶里猩红欲滴,狰狞的笑容藏了整晚,他死死盯着那个身影,渴盼他身上再多几道刀痕,多几处伤疤,最好爬都爬不起来可是没有想到他竟然那样顽强,同样干净利落,又血腥残忍的死法,再度降临在那两个人的身上   “”男人咬牙,脸色狰狞,深蓝色的眸子里血丝满布,将抽剩下的雪茄生生碾熄在掌心里面,烧焦的糊味溢出,他一松手,抄起后面烈的威士忌一口灌下   一直看到最后一个人被那黑色的刀刃刺中腋下,轰然倒地,男人眸子里闪过一道冰冷的刚,酒杯也“啪”得一声碎裂在掌心里   全场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和尖叫声,嘶吼着,宛若一群嗜血的狼。   滴答滴答   上官皓半跪着,苍白的俊脸闪过一丝极度晕眩的光,接着将已经被染成黑红色的刀刃拔出,优雅站起,捂着刚刚险些被砸到碎裂的肩膀闷咳了两声。   终于结束。   工作人员上来处理尸体,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也踩着满地猩红的血,闻着呛鼻的血腥味走进来,笑着说道:“Joe先生,恭喜你今晚全场大满贯,Lucas执行官在车上等您,顺便一起来的还有您的特助和夫人,请吧——”   男人的笑容,谄媚中带着一丝蚀骨的冰冷。   上官皓嘴角带着一丝血迹,玩转了两下手里的刀刃,礼貌问道:“你是”   “哦,”男人优雅回道,“我是Lucas先生的贴身保镖,这么重要的事情Lucas先生自然要我亲自来请您,车已经备好了,尊夫人正和执行官先生在聊天,那真是位美丽的东方小姐您可以走了吗?”   无形的危险与杀气,从四面八方,凝聚而来。   上官皓的身影缓步走近他,深邃如星辰般的眸凝视他半晌,缓缓的,却是无比清晰地说道,“那你有没有听过?在最大赌金的持有者还没有说结束之前,除了工作人员之外了,来到这个场上的都是我的对手”   窈窈兴。男人优雅却轻蔑的笑容,僵在原地。   上官皓勾勾嘴角,拍上他的肩膀,下一瞬,浸满鲜血的刀准确无误地捅进了男人的心脏   “——”男人瞪大了双眸,浑身僵硬,缓慢地不可置信地望向自己心脏,里面的鲜血汩汩冒出,喷溅出了一米之远   “噗通”一声,男人吐着血,双膝跪在了地上,接着轰然一声倒在地上,刀刃彻底没入了胸口。   上官皓脸色苍白,却优雅地松开手,任由这个男人跪倒在地上。   他也缓缓蹲下,扯过他胸口那一块洁白的丝绸擦拭着手上的鲜血,太多了,血腥味太重,只能擦拭个大概,接着揉成一团,松手,落在他死不瞑目的脸上。   他俊逸的薄唇勾起一抹浅浅的笑,幽冷的声音在半空盘旋:“最后一个应该没捅错地方。”   接着他起身,独自走出了斗兽场。   *   夜,冷清而肃杀   在地下赌场之外,一个男人飞速跑过来,冷冽着脸,附耳在Lucas耳边说了几句话,Lucas原本眯起眼睛抽着雪茄,心情大好,此刻脸色却猛然紧绷起来   那个男人那个男人居然亲手杀了跟随在他身边十几年的保镖   Lucas额头上的青筋砰砰跳着,快要将雪茄都碾碎。   猩红的眸抬起,注视着眼前美丽的东方女人和上官皓的贴身特助,Lucas狞笑道:“今晚很精彩,是不是?我美丽的小姐,看着你心爱的男人在场上勇猛厮杀,战无不胜的模样,是不是很爽啊?”   寒冷的夜风里,她清透的小脸泛着苍白,黑色柔软的发丝被风吹得胡乱飞舞,裙摆也是一样,她想冲上去,冲上去把这个男人的一张脸彻底撕碎   可是她不能。   她柔美清冷的小脸歪了歪,轻声吐字:“你听过‘叶公好龙’这个成语吗?”   Lucas脸色一僵,耸耸肩,狞笑着看着她:“小姐说说看。”   她清美地一笑,眼神却是冰冷的,轻声道:“其实在希腊神话里也有类似的故事与涵义,意思就是说,您总是喜欢看着死神用各种残忍的方式把别人的生命带走,以死亡取乐,可如果有一天死神来找你,却不知道你敢不敢也拿自己的生命给死神取乐一回这样的人,在中国的汉语里面被叫做‘孬种’,英文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以诚,你会翻译吗?”   她浅笑着侧过小脸,轻声问道。   莫以诚的脸,沉了沉,没想到她真的会这么问。可既然话已经说了出来,他就配合,勾勾嘴角,锋利的薄唇吐出好听的一个字:“Coward。”   Coward,懦夫。   她清美的小脸露出顿悟的表情,而对面的Lucas脸色却已经变得铁青   夜幕愈发低沉,危险而杀气四溢。   身后的楼门倏然打开——   一股冷冽的寒气从里面散发出来,上官皓一身墨色,的手指上带着浓烈的血腥味,在几个贴身人员的簇拥下从里面出来,他几乎跟黑夜融为了一体,直到看见黑暗中那一抹轻柔美丽的白裙,深邃的眸子里才抬起,闪过一丝疼惜的光亮。   333 东西带走,你留下   他出来了。   那一声响,惊动了夜幕下静谧站立着的所有人。   她小脸闪过一丝蚀骨的苍白,长长的睫毛颤抖着,回眸,看到了他。   寒冷的黑夜里面,他依旧是那一身冷漠如冰的墨色,深邃幽冷的眸子里带了一丝尖锐的霸气,像是凌驾于苍穹之上的战神,漠然,简单,静谧而立。   风撩起她的长发,她再也忍不住。   脚步错开,她一袭优雅的白裙朝着他跑过去,扑入他的怀中,纤细柔弱的双臂颤抖着将他抱紧那一股血腥味,带着灰尘的味道呛入了她的鼻端,那么难受,酸涩她却死都不肯放开   “”上官皓俊逸的侧脸闪过一丝柔光,感觉到哪柔软的娇躯撞过来,那样的依赖与心疼,他脸色苍白了一下,闷哼一声伤口被撞痛,眼眸里,却有着蚀骨的柔软与疼爱。   单臂将她紧紧拥住,俯首,薄唇轻轻抵住了她的发丝,哑声道:“很脏你也抱?”   一句话,让她剧烈震颤一下,滚烫的眼泪涌出,抱她更紧。   风很大,吹在身上有着蚀骨的凉意。   那么多那么多的话不能说出口,只有滚烫的眼泪浸湿了他沾血的黑色衬衫,上官皓深邃的眸子里有着缱绻蚀骨的爱恋,健硕的臂膀收紧,恨不得将她的脸狠狠扳起来吻掉她的眼泪,她的恐惧不必让她脑海里再惦记着那些血腥,不必让她害怕惊恐   可是不能。   沾着血迹的大掌在她柔软的发丝里重重地揉,半天才将那一股冲动压制下去。   抬眸,那一汪深邃的清潭褪去灼热,变得冷冽如冰。   “契约生效,结果你也已经看到文件呢?”上官皓对着不远处的Lucas说道。   Lucas眯起眼睛凝视着他们刚刚相拥的那一幕,粗噶笑了笑,带着一丝血腥的味道:“最后那几个人干得漂亮,Joe,我的场子很久都没有见过这么刺激的厮杀,你听到那群疯狗怎么咆哮了吗?他们一定会期待再次看到你,连我都不想放你”   “文件呢?”幽冷低沉的三个字,优雅而礼貌地打断了他的话。   也打断了他意般邪恶的念头。   Lucas嘴边狰狞的笑意这才缓缓收敛,将手指间的雪茄放进嘴里,眸子里闪过一丝嗜血,哑声道:“你的夫人,真漂亮”   说完属下的人就自觉自发地打开车门,Lucas将身上披着的大衣扯下,扯出一抹笑:“文件在基地里面,你跟着我去取,恩?”   上官皓眸子里闪过一丝光,双臂拥紧怀里的小女人,缓缓俯首将薄唇贴在她额间的刘海上,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道:“去看看你见过那个控制仪的模样,拆了它,小墨身体里的东西就不再有危险。”   那温热的气息和语言,让秦沐语的心脏,瞬间像是被荆棘碾压而过   痛痛得尖锐,却一丝声音都发不出   她清透的小脸抬起,泪水闪烁,苍白的薄唇颤抖道:“你就只为了这个?”   为了这个,进到那样血腥的场子里,拿命去博   上官皓浓密的睫毛缓缓闭上,拥着她抵住她柔软温热的额头,淡淡道:“我为了你也为了家。”   一瞬间,酸涩疯狂上涌,她的眼泪凝聚成海,“啪”得一声掉落了下来。   *   黑色幽灵般的影子,迅猛地穿梭在一大片荒凉的农庄之前。   军事基地的整个形状宛若一个堡垒,椭圆,在白昼時分闪烁着银色的光亮,此刻却像是一个潜伏着的火源,肃杀安静,哪怕里面灯火通明都无法遮掩那股冰冷肃穆的味道。   层层的门被打开,接着在身后关上。   进到最里面的時候,已经有一个男人在里面静候着,摆弄着一支钢笔,也许是因为紧张,手上都被墨水沾湿。   但是看到上官皓走进来的瞬间,他眼眸瞪大了一些,盛满不可思议,眼圈也有一丝红,像是心里的一块巨石落了地。   秦沐语能够认出来——那个男人,是那天在客厅里跟他们商量事情的男人。   Lucas走进去,宛若霸气回归,整个铜墙铁壁般的空间仿佛都要看着他的脸色办事,他狞笑一下,看着属下将一个文件库的柜子打开,他叼着雪茄走过去,将掌心的指纹印上去,接着说了一句指令,那柜子才在精密锁的控制下打开。   指纹兼声控——这样的防护,也许只是最简单的外层。   带着一股寒气,里面的文件库打开,放着一个盖着军事基地特殊铅印标志的文件,还有一卷录像带,Lucas并没有动手,男人却走了过去,将里面的东西取出来。   “你要现在验货吗?”Lucas狞笑着问道。   深邃冷冽的眸扫过那两样东西,上官皓锋利的薄唇轻启,淡淡道:“放出来。”   Lucas挑眉,那一卷录像带被放进了投影仪里面,半晌之后便出现了影响。   ——拆除的过程,文件里面书写的是机密的程序代码,而操作的具体步骤在屏幕上飞快地进行着,里面的人飞速操作,最终只剩下蓝色跟黄色的线,接着用程序操纵,只听见“呲啦”一声响,两条线瞬间同時自燃,烧成灰烬。   必须同時,哪怕差距半秒之上,芯片还是会爆炸,其威力可以将整个的军事基地都彻底摧毁,瓦解成碎片。   而旁边,拿到文件的男人翻看着里面的内容,一目十行,眸子锐利肃杀。   上千行的代码,在短短的几分钟里面,彻底烙印到脑子里。   秦沐语清透的小脸闪过一丝苍白,一个臂膀轻轻揽住她,温热的气息带着嗓音从天而降:“看清楚了吗?”   他俊逸的侧脸也就是冰冷的,低声问她。   她苍白着小脸,点点头,那个东西跟她曾经见到过的一模一样。   上官皓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锐利的光,将她揽得更紧,薄唇欺近她的耳,哑声道:“跟紧我,别乱跑,知道吗?”   她一个激灵,眸光颤动,下意识地想靠近他,远离危险。   Lucas挑挑眉:“看完了吗?Joe,你知道我不会骗你,毕竟我们之间有协议,那是你该得的”Lucas笑着露出一口银牙,气若游丝,“东西带走你留下。”   334 好戏还没开始   Lucas笑着露出一口银牙,气若游丝:“东西带走你留下。”   那冰冷幽然的气息,还在空气中飘渺。   周围的人却都同時怔了一下,冰冷肃杀的眸抬起,齐刷刷地看向了Lucas。   几乎是同一秒钟——四面铜墙铁壁环绕的房间,其中三面有着精密仪器控制的门,瞬间“啪”得一声落锁高气压控制的锁环落下,寒气散发出来,将整个空间牢牢锁住   秦沐语浑身一颤,清澈的眸猛然扫过四周,这里已经被封得严严实实,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气氛,顿時紧绷肃杀起来   上官皓深邃冷冽的眸,抬起,凝视着眼前军方的最高统领者。   Lucas继续笑着,眼眸里已经有了一丝极度亢奋而爆出的猩红,摊开双手看着他,哑声寒冽道:“欢迎你来到我的地狱Joe”   粗噶的笑容,带着阴森的味道,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你知不知道你真的是个让人膜拜的天才”Lucas瞪大眼眸说着,脸因为亢奋变得涨红,靠近他连声赞叹,“在商场上那么锋芒毕露,没想到在困兽场上也那么值钱东西你随便带走,我无所谓,可是你要留下我要看看你到底能在那个场上赢多久,还有你死的時候到底是什么样子”   他的私欲,丝毫不加遮掩。   莫以诚的脸色,已经彻底铁青下来,用切齿的中文骂道:“真TM”   说着就往前冲,被上官皓挡住,周围的人却都已经“哗啦哗啦”迅猛地掏出了枪支,对准了他们的脑袋   秦沐语吓得小脸煞白,腿几乎要瞬间软下去。   廊廊王。上官皓俊逸的脸透着冷冽优雅,将她安置在臂弯里,抱着,大掌将她巴掌大的小脸扣紧在胸膛上,薄唇淡淡抿着,一言不发。   半晌他才缓缓开口,冷冽的眸光扫向Lucas:“劳斯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费这么大劲把我扣在这里,恩?”   Lucas面容狰狞,眼眸里爆出一丝冷光,似乎在赞叹着他的睿智与聪明。   “你知道我认识查理斯•劳斯?”Lucas眯起眼睛问道。   上官皓却丝毫不理会他的问题,眸光凛然,再次淡淡问道:“他都许了你什么?”   Lucas粗噶地笑了两声,也决定不再隐瞒,猩红的眸闪烁着亢奋的光芒,声调大起大伏:“也没有什么只不过全球的军火商都在发财,我却要牢牢守着这个岗位不能有半点逾矩,这太不公平可如果有正当的公司和渠道来帮我洗掉这些黑钱,我做什么就都能放得开手脚Joe你跟劳斯之间有什么过节我不管,可我只答应他一个条件,那就是扣下你,然后玩死你的命”   Lucas笑容狰狞起来,看看他怀里的秦沐语,哑声道:“你真是聪明一世,最后却怎么因为一个女人被他耍得团团转你以为他要什么?你以为他只要你认输,只要你让出查理斯家族整个家产的最大继承权吗?你太天真了他要的是你命,从头到尾,耍够了你,再要了你的命哈哈哈”   那可怕的笑声,宛若死亡的气息,迎面扑来   那黑洞洞的枪口对着他们,仿佛只是勾一勾手指,这里的一切,都将灰飞烟灭   上官皓眸子流转过一丝光,像是恍悟,又像是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他曾经想过,想过劳斯针对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原来不过就这么简单,一条命。   他薄唇淡淡抿着,深邃的眼眸闪过一丝荒凉。   Lucas笑够了,猩红的眸凝视着他们哑声命令:“这里进来的每个人都给我毁尸灭迹,除了Joe哦,不”   他的目光落在秦沐语身上,狞笑着:“还有这个美丽的东方女人,我很少尝中国女人的味道,更何况她那么聪明带刺”   上官皓的眸子里,顿時冒出冷冽如冰的杀气,箭一般刺向了这个男人。   秦沐语小脸苍白,什么都没有做,只是抓紧了上官皓的胳膊。   而旁边,看完整个程序文件的男人揉了揉眉心,走过去到Lucas面前,把文件递给他:“最机密的程序原来也不过如此,虚晃一招,连我都能拆了。”   Lucas脸色突变。   男人笑了笑,薄唇轻轻吐出几个字:“抱歉,老大我是他的人。”   说着男人手指一错,将文件下面隐藏的那一只小巧的消声枪拿出来猛然抵上了Lucas的额头   周围一片哗然   男人血腥地笑了笑:“麻烦你,打开门。”   整个格局似乎瞬间突变周围那些拿枪的人都畏惧地看着Lucas额头上的那把枪,谁都知道那把枪的速度和威力,没有人敢轻举妄动   Lucas脸色狰狞,死死盯着上官皓道:“你竟然在我身边安插内”   上官皓揉着怀里人儿的发丝,安抚着她,冷冽的光从眸子里一闪而过。的手指从投影仪里面将那一盘胶片拿出来,狠戾的力道猛然丢到他脸上去胶片从里面震出来,锋利的角度狠狠割伤了Lucas那张高傲狰狞的脸   他笔挺的身影优雅自若,薄唇里吐出的字却一个比一个冰冷:“你以为呢?除了有这些权利,这些机密文件,你在我这里,还有什么其他的价值吗?”   Lucas脸色涨红,甚至憋出了一丝青紫,想要掏出手机来联系别人,却只听见“啪”得一声枪响,他捂着手哀嚎着跪倒下去。   莫以诚眸色猩红,将枪口上抬,若无其事。   “我告诉你Joe,这个基地里面的人统统都是我的你以为你挟持我就能从这里走出去吗?你做梦”Lucas苍白着脸抬眸,阴狠说道   上官皓薄唇淡淡抿着,吐出几个字:“好戏还没开始,我舍不得让你就这么死。”   四周沉重的门锁瞬间打开,身旁的保镖上去按了几个按钮,门瞬间开启。   他想走出去,一个柔凉的手指却拉住了他的手,此刻,他距离她太远,宛若天神般不可靠近,她需要一点温暖,一点他还在她身边的存在感。   上官皓垂眸,目光笼罩住了她的小脸。   他眸色猩红,一把将她狠狠揽住,捧起她的小脸道:“放心,我不会有事。”   外面已经是一片震惊的哗然。   335 出言不逊的代价   她小脸苍白,清澈的眸子里闪烁着一丝光芒,他深深凝视着她,却猜不透她在想什么,俯首在她眉心重重一吻,拉过她的手大步流星地走出去。   整个军事基地,已经是一片血光!   谁都知道,大量的军火都在这里的仓库存储着,哪怕是用最坚硬的材质制造,那火药一旦被点燃后轰炸出来的效果足以将整个基地都彻底摧毁!莫以诚一边往外走一边将耳后那隐秘的黑色小点拉下来覆在唇边,冷冽道:“到位了吗”   听筒里同样冷冽如冰的嗓音清晰传来:“到位,仓库这里一枪就能引爆。”   旁边被挟持着的Lucas听到了那声响,狰狞铁青的脸散发出杀气四溢的光,咬牙,满手淌着猩红的鲜血爆出粗口:“Fuckyouall!You’llallshockedtothedeath!”   “嗵!”得狠戾的一拳砸到他肚子上,Lucas猪肝边酱紫的脸垂下去,再也发不出声音。   整个通道的门层层打开,最外面的寒气终于侵袭到了里面!   一群人都被挟持着涌出军事基地,个别反抗的被一枪结束了命!枪声在辽远空旷的夜幕之下回荡着,凄惨而杀气浓重。   等到里面全部的人都已经清空,上官皓回眸,凝视这个庞大的基地,虽然名义上是挂着军方的名称,可他知道这里不过就是Lucas私人的军火制造工厂,掩人耳目。   “他给你渠道帮你洗清倒卖军火的黑钱是吗”锋利的薄唇优雅地吐出一句话,上官皓深邃的眸子凝视着这个庞大的军火制造基地,缓声说道,“用MegnifcCoper的家族企业来帮你做这种事你觉得,我会同意”   那是他的父母,以及亲属和前辈,打拼下来的江山企业。   就算毁,也不该毁在劳斯那种斩断手足,藐视人的混蛋手里。   他冷笑,宛若冰天雪地里绽开的一抹冰莲,有着毁天灭地的杀气和冷冽,拉过掌心里疼爱的女人,冷声吐出两个字:“动手。”   身后的莫以诚眸色动了动,的手指握住了唇边的黑点。   他低低开口,命令了一声。   紧接着,方圆几百里的土地都开始震动起来,那巨大的冲力冲破了地表,剧烈地震颤着,轰然的声响已经超出了人耳可以承载的分贝,无声地炸裂开来,整个军事基地的外壳被炸得粉碎,玻璃震得哗啦哗啦地掉落下来,巨大的蘑菇云升腾到了天空中。   玻璃的碎裂飞溅开来,擦过了人们的身体和脸!梅康白-九。   上官皓将怀里的人儿紧紧抱住,将她巴掌大的小脸紧紧埋在胸口,背对着那一股强劲的风给她温暖,怀里的人却低低地尖叫了一声,也伸臂抱住了他!用纤细柔弱的双臂替他挡住背后飞溅而来的玻璃碎屑!!   那一股可怕的轰炸声散去,浓烟萦绕,一切都被彻底毁灭   Lucas从那一阵可怕的劲风中抬起头来,眼眸可怕地瞪大,不可思议地盯着眼前的一切他借着自己作为军方最高执行官的便利,多年来私藏的所有军火家当,在此刻被轰然炸毁,成为灰烬!!   眼眸里的猩红急剧凝聚起来,他捂着淌血的右手,几乎想要瞬间冲上去将上官皓撕碎!!几个黑衣的保镖猛然拦住了他,任由他涨红着脸大骂出声!在轰炸过后空旷的夜幕下,变得愈发狰狞而肃杀!!   他被按在车上,脸也被狠狠压着,显得愈发狰狞,大笑着开口道:“你毁了我的后路,恩Joe,我小看了你不过你好像吓着你美丽的东方太太,用不用我替你安慰她一下,所有的女人都喜欢在我身下的感觉,她会后悔没有尝试一下的”   沉沉的夜幕下,那个纤细柔白的身影小脸苍白了一下,清冷的目光瞬间扫向了这里!   她手里没有枪,如果有,她会端端正正朝着他嘴里开一枪!   上官皓眸色泛冷,抓过她的胳膊查看,这才发现她胳膊上被飞溅的玻璃碎屑割伤了好几处,她小脸却冰冷得厉害,抿唇一句话都不说。   剑剑人。的身影走过去,示意旁边的人松开,Lucas愣怔一下,接着发现肩膀和脸颊可以动了,尚未狞笑出声,就“砰!”得一拳再度被砸在了车上!   颧骨撞碎在车上,痛得半边脸都塌陷了下去——!!   “”Lucas再也说不出话来,脸色狰狞扭曲,淌下猩红的鲜血,瘫软下去。   上官皓隐忍着怒火收回手,眸色冷冽如冰,淡淡开口:“这是你出言不逊的代价不是喜欢斗兽么这一次,让你亲自试试,如何”   Lucas的眼眸,骤然瞪大!   车门打开,他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就整个人被拖着丢进了车里!   整个夜色的血腥游戏,这才真正开始!   “我们得马上离开这里,这场爆炸轰动太大,不出一个小時就会被发现。”莫以诚替他们关上车门,冷静说道,“军方部那边的确会追究Lucas的那些黑幕,不过皓我们也逃不了责任。”   的手指放在车窗控制按钮上,他冷淡道:“那是美方调查部的事情。”   莫以诚眸子里,风云变幻。   “我懂了。”他冷静说道,肃杀的身影瞬间离开,上了后面那辆车。   车速宛若飙飞一般!!   ——身后,Lucas的死忠保镖们开车在后面追击!   毕竟这里整片的区域都是Lucas的势力范畴,要在这样的情形下脱身并不容易,只听后面“砰!”得一声枪响,一辆车轮胎爆掉,尖锐地刹车停下才没有翻过去,却与后面的车辆不可避免地相撞,两伙人在后面火拼起来。   车子里,秦沐语清澈的眸子已经快要滴出水来,枪声,那么近,又那么远,她不敢回头看,只是下意识地探身过去,拥紧身边的男人,脸埋在他颈窝里。   上官皓怔了一下。   336 上官皓,不许食言   他俯首,在车窗外一片可怕的血腥与枪声中缓缓抵住她冰凉的小脸,熨帖般的温暖袭来,他抱紧她柔软纤细的身体,抵着她柔凉的呼吸,哑声道:“怎么了”   她小脸苍白而冰冷。   摇头,再摇头,她嫣红的小嘴早已经失去了血色,却固执地用纤细的手臂抱紧他,一句话都不说,哪怕他问,她也一个字都不说。   后面的枪声愈发逼近,甚至“啪!”得一声打碎了后座的车镜!!   “哗啦!”的一声巨响,让怀里的人儿剧烈一颤。   上官皓将她按紧在怀里,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冷冽的光。   车子在深夜的路边倏然停下!   后面已经乱做一团——   一枪狠狠擦过了莫以诚的胳膊,“砰!”得一声打在了座位套上,后座上的Lucas半个脸的颧骨处渗出血来,趁机将抵在额头上的枪掰开,消声枪里的子弹射出,将车顶瞬间爆穿!整个车子在极端的震动下摇晃起来,莫以诚俊脸苍白,咬着牙控制住车子不跟前面的车辆相撞,而Lucas却用着蛮力掰开消声枪,推开车门滚落了下去!   “吱——!”一辆车闪烁着车灯的光,尖锐的刹车声在他面前发出。   血腥的混乱在深夜的路面上炸开——   “先带她去机场。”上官皓薄唇一片苍白,深邃冷冽的眸凝视着后面的状况,大掌将她从怀里捞出来,命令过前面的保镖就想要下车。   一个柔凉的手死死抓住了他:“上官皓!”   他停下,俊逸的脸带着一丝柔光望向她,她清透苍白的小脸闪烁着坚定的光,刚要开口说话的時候瞥到后面有人举着枪朝这边开过来,她小脸一白,用尽全力将他狠狠扯向自己,健硕的身躯被她扯得倾身向前,猛然撑住了后座才没有彻底压住!一颗子弹穿透了车门“砰——!”得一声打在了驾驶座的椅背上,里面的棉絮材料在巨大的威力下炸飞开来!   上官皓深邃的眸抬起,目光冷冽如刀!   危险,那么近。   他深深凝视着身下沁着泪水的小女人,的手指扣紧她的后脑,狠狠吻向她的唇,感受到了她浑身轻微的颤抖。   “我去去就回来在机场等我,知道吗”他炙热的气息喷洒而出,带着一丝难掩的沙哑对她说道,“乖”   将她好好安置在这里,他一身冷冽地打开了车门。   “是你自己说的要我等你!”她清澈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猩红,死死压着泪水,纤细的身影坐起来紧紧盯着他,“上官皓不许食言”   他的手掌握紧了车门,顿了顿。   “好。”他深深凝视她,哑声说了一句,“砰!”得一声关上了车门。   夜色,愈发冷漠寂寥!!   *   Lucas到底是怕死的人,窜上了保镖的车子,却在子弹横扫而来的瞬间把正在开车的保镖一把抓住,活生生挡了枪子!   接着猩红着眸将尸体踹下去,绕过前面所有的车辆将车速加到最大,向前开去!他知道的,他知道怎样才能够完全逃生!他狰狞笑着,也不管手上被子弹洞穿了一个窟窿,汩汩冒血,朝着前面飞奔而去。   等莫以诚他们摆平了后面的那些人,Lucas已经彻底逃窜!   上官皓的眼底,已经猩红一片。   “去机场”他忍着眼前致命的晕眩,薄唇苍白如纸,哑声吐出了几个字。   ——如果他没有猜错,那个混蛋也去了机场!!   夜里的风,冷冽肃杀!   在距离机场就只有一公里的马路上,那两辆车子撞毁在一起,惨不忍睹,里面除了那个已经死掉的保镖之外再没有其他人!   上官皓冲上去紧紧扳着车门,眸色猩红地凝视着后座,他亲手把她安置好的地方,此刻却根本就没有了她的影子!整个脑海顿時炸开,嗡嗡作响,寒冷的夜色下他仿佛能听到莫以诚在耳边焦灼的声音,可是他听不到他脑海里只剩下她苍白却坚定的小脸,用清澈而颤抖的声音对他说,“是你说的要我等你上官皓,不许食言!”   他不想食言居平尝姿。   莫以诚在看到这一幕的時候也惊呆了,捂着淌血的伤口,看着茫茫的夜色,他根本就不知道剩下的人去了哪里!   “皓!”眼看着上官皓狠狠地碰上车门,眼里带着冲天的暴怒大步流星地朝前走去,莫以诚嘶吼一声,带着人跟他一起朝前走去!   “她不一定是出事这里离机场这么近说不定她自己已经去了!”莫以诚猩红着眸在背后喊着,生怕他一時冲动做出什么事情来!“皓皓你站住!”   可还没等喊得动他,前面就传来了一声枪响和尖叫声!   冷峻的夜色下,那个纤细的身影没命地向前跑着,她发丝凌乱,苍白的小脸淌着泪,却拼死向前跑!可是没有跑多久,她脚边炸开了一声枪响!尖叫一声,她一个踉跄摔在地上,手臂和膝盖狼狈地撑着身体,火辣辣的疼痛从全身袭来!   “”她咬唇,死死咬着,胸腔里的酸涩和恐惧却死都忍不住!   眼泪掉下来一滴,她不顾浑身的痛爬起来继续跑!   风从耳边呼啸而过——   “你在哪儿   上官皓,你在哪儿”   接着是第二枪,第三枪。   夜幕下,Lucas满脸的血腥,挺拔的身影狞笑着走过去,将第三次爬起来想要跑的女人抓在手里,拎起来,胳膊狠戾地圈住她的脖子,手枪抵住了她的太阳,“啪嗒”一声,子弹上膛。   “还想要跑掉是吗”Lucas半边脸都覆盖着猩红的血,野兽般张开獠牙低声问着,用枪死死抵着她的骨头,胳膊狠狠勒着,不惜把她勒死在怀里!“我可舍不得让你死,美丽的小姐”   “”窒息感疯狂袭来,她纤细白嫩的指尖死死抓住了这个男人的胳膊。   攥紧,再攥紧她长长的睫毛颤抖着,快要无法呼吸。   一滴眼泪,顺着眼角滚烫滑落   “你给我住手——!!”一声暴吼在背后不远处的地方炸响开来!!   337 最不能容许,有人伤我所爱   夜幕下,上官皓一向沉静冷冽的俊脸煞白如雪,猩红的眸死死盯着眼前令人震惊的一幕,低低的嘶吼声宛若野兽,将他内敛沉静的表象瞬间撕裂开来,那样的震惊与无措!   他再也压不住,胸腔里冲天的暴怒!   Lucas察觉了后面的动静,半边脸淌着血,冷眸如利刃般回眸,紧接着将怀里的女人也拖过来,挡在面前!   她的呼吸终于放松了一些,长长的睫毛睁开,看到了不远处的他。   那一瞬,温热的泪水,突袭了眼眶。   “别过来”Lucas自己也无法支撑住这样的场面,狞笑着,将枪狠狠抵在这个女人的太阳上,哑声切齿道,“别过来,Joe除非你想要看到我一枪爆掉她的头我还没有杀过这么美的女人你想不想看这种美景”   上官皓俊脸紧绷到极致,眼里闪过一丝杀气般的血腥,抬起枪就要爆掉他的头!   Lucas切齿抬头,发狠地也扣紧了扳机!   “皓!”莫以诚低吼一声握住了他的手腕,粗喘着喊道,“别冲动,你快不过他!!”   Lucas也绷紧了神经在等待,看他最终放下了枪,狰狞地笑起来,额头上粘稠的鲜血已经将眼睛都浸透,他缓了一下哑声道:“我要的不多,Joe,大家出来玩就不要那么吝啬,这样吧,你拿枪废了自己一只手,我就放了她,怎么样”   这一下,在前面阻拦着的莫以诚脸色猛然一沉,攥紧的拳头上青筋暴起,快要忍受不住!   周围的气氛,紧绷而肃杀。   “你做梦”一个轻柔却细微的声音,颤抖着,在冰冷的夜色里散开来   Lucas脸色突变,垂眸盯着怀里这个被自己挟持着的女人,她整个小脸都透着苍白,连薄薄的唇都淡淡的没有血色,纤细柔弱的手指扳着他的胳膊,轻声说道。   “你说什么?”Lucas眸色幽冷血腥,压低声音问着。   她虚弱却清澈的目光扫过他,清美的小脸透着一股冰冷,轻柔地笑,字字清晰:“我说你做梦他的一只手你比的命都金贵你要的起吗”   “咔——!”   沉重的枪托狠狠砸上了她的额头!她躲不开,闭眸忍着剧痛,苍白的小脸歪了过去   上官皓心里紧绷的那根弦,倏然崩断!!   他俊脸铁青,眼睁睁看着嫣红的鲜血从她额头的伤口处流淌下来,一片凄美,猛然朝前面冲了过去,眸色猩红着低吼:“你给我放手!!”   莫以诚再次死死拦住了他。   上官皓却已经崩溃,深邃的眼眸里闪烁着几次要昏厥的光芒,却死撑着,用最后的体力想将莫以诚扯开,直接冲上去救她!   “你别上他的当!否则你过去一样是死!!”莫以诚死撑着冲他吼道!   粘稠的血滴落下来,滴在睫毛上,刺激得眼睛很疼,疼得睁不开可是等真正睁开,看到的是一片猩红的世界,她清澈却虚弱的目光里,就只有那个意欲冲过来的男人   她突然就有点看不够。   看不够。   仿佛认识他那么久,她从来都没有看他如此失控,失控到仿佛没有理智。   门门团。Lucas邪笑起来,血液里面的亢奋被刺激出来,叫嚣着:“想救她是吗?哈哈来啊,让我看着你怎么废了你自己,你再过来带走她!哈哈哈”   接着牢牢将黑洞洞的枪口对准她的太阳,压抑着亢奋切齿说道:“好好看着我美丽的小姐我保证你这辈子都会记得这一幕”   她的眸光却清澈如水,凝视着前面,一动不动,   半晌她长长的睫毛才颤了一下,回眸凝视他,轻柔却哑声道:“知道我最恨你什么吗?这个世界上,所有人,欺我,笑我,伤我,都没有问题可我最不能容许,有人伤我所爱”   她美丽的清眸里仿佛有流光碾转而过,浅笑如花:“你的罪,足够你死整整一百次可是杀了我,却放过你——这个世上从来就不会有这么不公平的交易”   Lucas脸色骤变,看出了她的绝然,下意识地扣紧了扳机。   她浅浅笑了一下,讽刺十足,“如果没有筹码你还嚣张什么?”   “来吧——”说着,她纤细柔凉的手指就猛然抓住了他黑洞洞的枪口!   只听见“砰——!”得一声狠戾的巨响,划破了静谧肃杀的夜空——   “沐语——!!”一声撕裂般的暴吼在夜空下炸响开来,她在昏迷前的那一秒里,看到整个天空的黑暗都朝她铺天盖地而来,除了他的脸依旧清晰如昨   *   整个梦境都像是一场困兽的厮杀。   缓慢起伏,鲜血四溢。   她睡在那样可怕的梦里面,却怎么醒都醒不过来,漫天都是黑色,无边的黑色,他想要抓住他的手却怎么都抓不住,隔着一个铁栏,她清晰地看到他流血,看着他生命一点点消失痛,那么清晰的痛,宛若巨石般,压得她透不过起来。   一滴滚烫的泪水,顺着眼角滑落了下来,安静地滴入了被单。   在病床前缓步踱着的莫以诚左手缠着刺眼的纱布,一边打电话一边看着的情况:“是,那是一场意外,跟别人没有关系他自己想要在赌场下面玩,玩死了自己,算谁的呢”   莫以诚眸色深邃幽冷,淡淡说着,凝视着她的脸:“不用管之前发生过什么,警方不会想要了解他到底为什么这么做,警方在意的,是地下赌场每晚以biliion为单位的大手笔赌场票价,还有那些枉死的不知道几千条的人命”他睫毛瞬间颤了颤,看到她淌下的那滴眼泪,俊脸瞬间变了变,“我不说了,有事再打。”   他说完挂断了手机,走到床边仔细看了看。   他眸光急剧变化,看了一眼之后迅速走开,大步流星走到医务工作室,俊脸带着紧张和激动说道:“找个人去看看她也许醒了。”   新来的病人来头似乎大得很,医院不敢怠慢,有几个医生赶紧走了出去。   莫以诚屏息,压着心里那沸腾的情绪,继续掏出手机来拨通了上官皓的号码,等到电话终于拨通,他压着颤音,缓声道:“你现在可以放过你自己了吗?美国那边消息都压着劳斯不会知道!不要那么急着破译她醒了。”   338 他简直疯了   而电话的对面,那个深邃眼眸里布满血丝的男人,的手指握着手机,薄唇淡淡抿着,浑身都因为这三个字,而震颤了一下。   她醒了。   隔着一根电话线的距离,旁边的男人手指点着太阳,飞速地回忆着那上千行的代码,列出了大致的框架,一点点填补进去,眸色锐利而明亮。   他看了上官皓一眼又继续回忆代码,却又倏然转回,目光凝视着他。   “怎么了?”男人问了一句,接着缓缓蹙眉,“你撑不住了?”   ——连续四十多个小時不眠不休,哪怕是坐了几个小時的飞机赶回来他都一眼都没阖,如今狭长深邃的眸子里猩红如血,那俊逸却倦怠的神情,让人狠狠心疼起来。   “我早就告诉过你别这么熬,你觉得自己是铁人吗?”男人抱怨了一声,拉开了椅子道,“代码我弄好了还需要调试,你先去休息室休息一下,还需要什么——”   “你先休息”上官皓锋利优雅的薄唇缓缓吐出几个字,有凝重而心痛的情绪凝聚在眸子里,泛着光芒,墨滴,将手里的精密仪器放在一边,站起身来,“我出去。”   “”男人倏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   在他拉开门的瞬间男人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冷眸里闪过一丝柔软,扬声道:“你路上开车小心点儿还有记得躲着点人,别忘了你还是曼彻斯特的通缉犯。”   上官皓健硕的身影顿了一下,冷眸闪过一丝凛然的光,拉开门走了出去。   *   墨色闪电般的车子在路上飙行。   车里的男人有着最完美,宛若雕刻般俊逸的侧脸,棱角分明,而泛着苍白的骨节攥紧着方向盘,清潭般的目光凝视着前方,避开所有的车辆。   风声,穿行声,在耳边呼啸而过。   他倏然就开始弄不清楚,到底为什么,为什么一回来就丢她一个人在那种地方,自己躲去实验室里面研究那个破译的过程,整整几个小時,他到底是怎么熬过来。   俊逸细长的眼眶,泛起一丝难掩的猩红。   ——是不敢吗?不敢看她昏迷中的样子。   因为看了,就会想起她苍白着小脸闪过一丝清冷,柔凉的手指狠狠板过那一枪的瞬间——   惊、心、动、魄。   可是天知道天知道那子弹擦过她的额,只有半毫米的距离就擦过她的骨头她竟不怕不怕那子弹破膛而出的灼烧和冲力,更不怕那子弹险些洞穿她的太阳   “滴——”一辆车赶超了墨色的车子,打着红色的方向灯准备在前面路口拐弯。   上官皓冷眸一凛,指骨分明的手狠狠攥紧方向盘,划过了一个弧度,这才在没有缓和车速的情况下将两辆快要相撞的车子分开,他整个人的意识也都清醒了一点   医院。   一个高大挺拔的男人走进来,浓密的睫毛低垂着,裹着一身的寒气,逼人而来。   尽管下午人少,可那英俊挺拔的模样还是吸引了一些人的目光,窃笑着偷偷看过去,到底是没有见过邪恶势力的小护士们,也压根不清楚眼前的男人有多危险,多强势。   只有一两个,看着他走过去時眼眸里闪烁着震惊的表情。   病房到了。   莫以诚在门外看着,俊脸苍白,微微泛着一丝焦灼,捏着掌心里的汗插入裤袋,缓步踱着,在看到上官皓的瞬间,他一开始是松了口气,可紧接着,脸色就倏然紧绷起来   “”莫以诚慌乱无措,目光扫着四周的人。   上官皓俊脸苍白,握住病房的门就要走进去。   莫以诚低咒一声走过来,猛拍在他的肩膀上,抓紧,切齿道:“你怎么过来的?上官皓你不会这点常识都没有,在这个地方事情还没有解决,你连个墨镜都不戴,想要找死吗?”   病房里面,一个医生和几个护士围着她。   她的确已经醒了,清透的小脸泛着苍白,目光清澈却失神,额头上缠着一圈纱布,嫣红的血透了出来。有护士命令她抬起胳膊将温度计夹进去,另外一个则看着旁边仪器上的指标,叹息着终于稳定了下来。   她藏在病号服里纤弱的手缓缓伸出,碰了碰自己脸上的氧气罩。   “哎,别摘”护士蹙眉提醒,“你吸一会再去掉,身体太弱了,输了葡萄糖也不能避免你不会低血糖昏倒,知道吗?”   隔着几米远的距离,上官皓的眸色,愈发冷峻苍白。   他漠然而坚定地拂开莫以诚的手,抿唇,缓步走了进去。   莫以诚看到,那挺拔的身影走过去在病床前站定,几个医生和护士跟他交谈了几句,纷纷拿起药品走了出来,整个静谧柔白的病房,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莫以诚眸色沉了一下,替他们关上房门,脸色有些铁青地掏出手机拨打了电话。   “对,”莫以诚冷声道,“等一会人派人来守着这里,我怕被人看到之后有人举报——那家伙简直疯了”   能坚持那么持久的体力,熬着死撑到现在,这个男人不是疯子就是   整个病房安静得像一幅画。   滴答,滴答,仿佛只有吊瓶里的液体在动。秦沐语轻轻躺在,蓝白条纹相间的病号服里,探出来,轻轻触摸着自己的输液管,的指腹擦过了透明的细软管。   上官皓心里大动,眸色深邃如海,猩红的目光压着剧痛,走了过去。   他优雅的手指触摸到上面的输液管,哑声问道:“冷?”   这个天气,输这样冰冷的液体到血液里面,还是会冻得一阵阵地发寒。他声音里的嘶哑,像是经过了一整晚的磨砺和煎熬,才发得出来。   她轻柔清澈的目光看着他,在病床的枕头里面寻了一个舒服的位置,点了点头。   那一瞬间,上官皓的眸光剧烈颤了颤   他胸腔里那翻涌如巨浪般的情绪和心痛,再也无法忍住。   他健硕的上身俯身下来,缓慢撑在她两侧,温热的手掌上她纤细的皓腕,在液体输进去的地方紧握着,暖着眸子里渗出一丝带着血丝的薄雾,开口道:“还冷吗?”   339 抱抱我   她清透的小脸被半透明的氧气罩盖去了大半,那双眸子却是柔美清澈的,她笑了一下,同样沙哑的声音从薄唇里发出:“冷,还是冷你抱抱我”   抱抱我就不冷了。   上官皓健硕的身体震颤了一下,整个坚忍的意志力和定力,瞬间崩塌。   他猩红的眸光有些颤,俯身下去将她整个柔软的上身都抱住,柔软舒适的病号服之间总是透着淡淡的药味,那么好闻。   她竟笑了一下,纤细柔软的双臂亲昵地缠绕上他的脖颈,也轻轻嗅着他发丝间还有颈窝里洗不掉的,淡淡的血腥味。   上官皓的身体,也骤然失控。   他痛苦地闷哼一声,闭紧了双眸,不顾一切地将怀里的人儿死死抱住,头深深埋在了她的颈窝里面!那么暖那么娇小柔软的骨架和娇躯他死死攥着,大掌几乎将她的肩膀和腰肢狠狠揉碎,闭眸,睫毛剧烈颤抖!   “你吓死我了”他暗哑的嗓音传来。   “秦沐语,你吓死我了知道吗!”他死死抱紧她,眸色猩红如血,剧烈颤抖着,粗哑的声音低吼着,宛若困兽。   她有些被吓到,清澈的眸子闪烁了一下,却依旧紧紧抱着他的脖子。   上官皓重重地揉着她的头发,眸色猩红欲滴,将她从怀里扯开一些,深邃中带着苍白剧痛的眸子盯着她,低低哑声道:“你到底知不知道那一枪打过去会是什么后果那么多年我都在风口浪尖上生活,可迄今为止,还没有见到过子弹从太阳里打穿过去还能活着的人!”   他眸子里墨滴,紧绷着,颤抖着,抵住她的鼻尖。   “谁给你的胆子让你敢就那样掰开他的枪?”他苍白的薄唇里,吐出的字有些切齿,锐利深邃的目光像是要透过她清澈的眼睛看透她整个心脏,低低道,“你觉得我不会救你吗谁准许你,在那样的情况下一个人去冒险!”   她小脸清透可人,纤细的双臂还挂在他脖子上,轻柔看着他。   上官皓紧紧凝视着她,被她这样清澈却坦然的模样弄得险些失控!   温热的气息在贴近的呼吸之间流窜。   他呼吸愈发粗重,忍着浑身剧烈的颤抖,揉着她的发丝俯首,轻轻与她的唇瓣贴上,浅浅离开,辗转着换一个角度,再轻轻吻上去,耐心厮磨,像是要将她静谧中的渴望也同時点燃。她怔了怔,长长的睫毛在颤,几乎没有拒绝,柔软的双臂反而揽紧了他,贴上他不断换着角度亲吻的唇。   一股柔凉,慢慢沁入彼此的双.唇之间,接着,水.交.融   他骤然霸道地咬住了她的下唇,惹得她娇.吟了一声,他便咬得更深,不过分的力道,却惹得她在刺疼与酥麻之间轻轻地颤起来,蓝白相间的病号服都随着颤,显得清纯而无助。   “”她秀眉蹙着,似乎不知道该怎么缓解他压抑的巨大情绪,只能主动,再主动地吻上去,温暖的小嘴抚慰着他,让他不必再担惊受怕,不必再心痛愧疚。   不必担心失去她。   “沐语”上官皓低哑地叫了一声,蹙眉拥紧她柔软娇小的身体,揉进怀里,用最轻柔却也最深重的力道深深吻她,清晰感受到她稚嫩的迎合,他健硕的身体震了一下,将她勒得更紧,舌尖撬开她羞涩的贝齿吻进去,用最火热的激情跟她纠缠不休起来。   “”直到一声闷哼,她颤了一下,感觉腿被压住。   上官皓的动作才倏然停下,手掌重重揉着她柔软的发丝,用带着浴念的眸扫向她病号服以下的部位,粗哑的声音低低问道:“哪里疼?”   她蹙着的眉轻轻松开,摇摇头:“只是破皮,没关系。”   他深邃灼热的目光又再度覆了上来,修.长的手指透过发丝触摸到她额头上缠着的纱布,哑声道:“这里呢?”   秦沐语长长的睫毛颤了一下,也不清楚伤成什么样,纤弱的手指伸出来想摸摸看,手却在触到纱布只有一厘米的地方被握住。   他的掌心,暖的发烫。   “问你疼不疼不要。”他情绪似乎恢复了正常,深邃的眸子里承载着从未有过的蚀骨痴恋,浑身的气场却没变,还是霸气的,凛然十足,宛若掌控人命运的天神。   她清澈的眸子凝视着他,看了很久,突然浅笑了一下。   “没事”她诚恳地轻声说道,“不过就是被打了而已。我告诉你,我小的時候,经常会跑到别人家的院落里偷人家刚烤好的,放在下午茶阳伞下面的面包有時候被发现,遇到脾气不好的男主人,就会是这个下场。”   所以那枪托砸过来的一下,没有多疼。   甚至在那一刻,她是有的,她成功激怒了那个男人,也成功地跟她心爱的人并肩作战。   上官皓的眸子变得深邃起来,俊逸魅惑的脸对着她的鼻尖,与她亲昵相对,呼吸都萦绕在一起。他仔细盯着她,淡淡回应:“可是不一样在我没遇到你之前,你的人生我没办法插手。可是我遇到了,当着我的面这样的事,就不该发生。”   她清晰捕捉到了,他眸子里闪过的那一丝带着杀气的冷冽。   睫毛颤了颤,她轻声问道:“最后呢?你把Lucas怎么样了?”   她能够想象到后面发生的事情,上官皓带过去的那一队精英保镖不是吃干饭的,也毫无感情不会被她所牵绊,所以那一枪擦着她的额头打响之后,不知道有多少枪声铺天盖地而来,将她的世界震得让人想捂耳尖叫。   上官皓深深凝视着她的眸,深邃的眸子有流光辗转,淡淡道:“没有怎么样乱枪打死了而已。”   乱枪打死。   他轻轻拥着她,在她清澈中带着探究的模样里淡淡迎视,让她安心-   他不会说的——不会说他的下属们都清楚地知道不能打要害,所以Lucas中枪的部位全部都集中在四肢,尤其是手腕和膝盖。   ——要知道,斗兽场里那些经历过生死搏斗的人,会多乐意,用斧头将这个曾经高高在上的嗜血者活活砍碎,听他骨节一寸一寸被砍断裂時候,那几乎将斗兽场都撕破的血腥嚎叫!   340 改口,改口我就告诉你   秦沐语静静看着他的脸,纤细柔白的小手触摸上去。   这个动作,她以前总是不敢。   这个男人,有時候太过高高在上,哪怕是在跟你淡漠说话的時候,哪怕语调平缓毫无情绪,你也会觉得他疏离得让人不敢靠近。   她目光清澈柔和,病号服袖子里伸出两只手,捧着他的脸,仔细看。   饶是上官皓,也被这样的目光看得灼热起来,深邃的眸子辗转过一丝欲念,俯身欺近他柔软的娇躯,呼吸交融,缓声开口:“怎么,爱上我了?”   她轻轻笑了笑,宛若妖娆的花朵。   “上官皓,我以前,根本就不知道怎么会爱上你可我还没明白过来的時候,就已经被打击得不敢爱你了”她轻声说着,很认真,触摸着他脸上的每一寸,哑声低喃,“所以我胆小,不敢承认,也不敢接受可我觉得,现在敢了。”   上官皓深邃的眸子里闪过潋滟的光芒,看着她柔美动人的脸有一丝浓烈的宠溺,哑声道:“哦?为什么?”   秦沐语眸光闪烁,在交融的呼吸之间,浅笑着解释:“因为你爱我你肯定,爱上我了。”   上官皓的眸子里宛若有翻涌的巨浪,在此刻,被她轻轻巧巧几句话挑起,锋利的薄唇淡淡抿着不发出声音,情浴却已经泛滥成灾,压制不住。   他抱着她,轻轻调整了一下抱她的姿势让两个人更加贴紧,嘴角带着一丝冷笑凝视住她:“你现在才知道,才领悟,恩?”   他冷意的笑容里,分明带着强烈的感动与璀璨,可是不想让她看出来。他只想讽刺,只想向她那颗曾经坚硬得怎么都进不去的心讨个说法——   为什么,凭什么,到现在才敢爱我。   你可知,我等了多久。   她浅笑,不语。   上官皓牢牢地抱着她,最终却是自己忍不住,眸子里带着一丝猩红俯首下去吻她,她笑着躲,他眸色便更黯淡了一些,大掌扣紧她的笑靥准确无误地吻下去。   这样略带强势姿态的吻更容易点起两个人之间的火焰,他却一边让她沉醉在高超的吻计和迷离的眩晕何总,的手指却一边探入裹紧了她的被子里,不轻不重地掐捏着她的腰。   她低低尖叫,轻笑连连,输液管都跟着轻轻地晃。   偏偏他还要吻,健硕的臂膀拦着她不让她一時激动滚到床下去,一手逗弄着她的敏感点,将她最自然纯粹的美丽纳入眼底。   病房的门,却倏然被推开——   莫以诚几乎要破口而出的话硬生生被这样的情景噎住,他手颤了一下,凝神屏住呼吸才叫了一声:“皓。”   病床前的男人下意识地将怀里的人儿抱紧,俯身将她紧紧护在怀里,不让她甜美的笑靥和起伏不定的呼吸泄露半点。   莫以诚看看表,俊脸苍白,压着额头上渗出的薄薄冷汗道:“我收到消息,警方那边不出十分钟就会到,这边已经有人看到过你了。在事情没解决之前还是要先避避风头,后门有车等你,你先走,行吗?”   短短几句话,将两个人之间酝酿起来的甜气氛冲得一干二净。   秦沐语微微气喘,清透的小脸逐渐恢复了正常,她想起了那一张张铺天盖地的通缉令,还有新闻报道里,劳斯身受重伤時,将痛苦的神色放大,将罪名矛头直指上官皓時的嘴脸。   曼彻斯特,嗜血的回归,却依旧得不到安定。   上官皓深邃的眸恢复了冷冽,将她还在输液的手摆好,缓缓起身,用被子将她牢牢裹紧,淡淡吐出三个字:“避风头?”   莫以诚浑身僵了僵,还是点头。   “有什么好避的吗?”他锋利的薄唇再次缓缓吐出几个字,神情冷冽而桀骜。   莫以诚脸色黯淡:“你别意气用事。”   上官皓的手指缓缓松了一下领带。   刚刚来的時候太过着急,连跟她这样说话说了半天都没觉得呼吸短促,狭长深邃的眸子里散发着璀璨的光芒,缓慢的动作,一下一下像是在勾着人的灵魂。   “如果来了就告诉我,我出去”他淡淡命令,眸子扫向秦沐语那张略微紧张的小脸,“不要打扰到她。”   莫以诚的眉,瞬间蹙紧。   跟随了他将近十年,他也知道这个人的做派,几乎没什么需要跟你解释的,不管好坏,哪怕你担心到死,他都懒得跟你解释,你就只能信任。   所以每次,大起大落,大生大死,只有经历过了才能知道他有多运筹帷幄,可是那个过程,回想起来还是会让人不寒而栗。   莫以诚的時候攥紧了门把,切齿道:“好。”说完就关上了门。   在不知道他究竟想做什么之前,只能按照他的吩咐做事。   病的秦沐语真的紧张了起来,小脸微微泛着苍白,她抓住了他的手:“你想要做什么?”   空气里的氛围,突然就变得那么紧绷,十分钟的時间,她不得不紧张。   他的罪名,不再是什么挪用公司巨款,而是——意欲谋杀。   上官皓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光。   清晰感受着她柔凉的手指主动覆盖在自己手上的感觉,他的眸愈发深邃了几分,松开的领带显得他愈发潇洒俊逸,双手撑在她两侧,优雅而低声道:“改口——你肯改口,我就告诉你。”   她秀气的眉顿時一蹙,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什么改口?   上官皓缓缓俯身,优雅的手指轻轻摩挲过她的红唇,哑声提醒:“改口叫我皓,我就告诉你我想做什么。”   下一瞬,顿時领悟过来的秦沐语小脸迅速涨红,那温度,也迅速烫了起来。   ——两个人在激情時候说出来的话,他居然到现在都还不放过。   “我”她小脸涨红,清澈的眸子垂下来闪烁着,凝视着他的目光都有些闪躲,小手垂下来抓着床单,“我不习惯这么叫,你你别强人所难。”   他眸色深深如清潭一般,带着一抹优雅,又似掌控全局般的神色紧盯著她的眸,俯首轻哄:“试试看,就叫一声没那么难的”   341 吓到了孩子我跟你们算账!   她已经快被自己脸上的热度烤化了   偏偏他灼热的气息又贴近过来,优雅地在她耳边吹气,她长长的睫毛抬起,清澈的眸只能看到他松垮的领带,透着魅惑逼人的味道,小手抵住他的胸膛不让他再压迫下来,咬唇,简直被逼迫到了极点。   走廊外——   一身武装制服的警察走进来,整个楼层都噤若寒蝉,仅仅是这几个人,就能够透出巨大的阵仗,医院病房楼下的封锁线已经围成了一个密实的圈。   那肃杀的气氛,直逼病房!   莫以诚咬牙,站起来迎对着这群人,走在最前面的警察很是霸气凛然,在莫以诚缓缓说出“麻烦稍等,我去里面帮你们通知”的時候,理都不理,抛下一个冷冽如冰的眼神就要推门进去,莫以诚冷眸一凛,直接掏出枪来对准了他的脑袋!   一瞬间,整个楼层里面尖叫声,逃窜声,乱成一团。   警察们脸色紧绷,“哗啦哗啦”掏出枪来对准他,莫以诚薄唇冷冽,透着一股杀气,却维持着最后的优雅,淡淡道:“我说第二次,我去通知,你们在这里等懂”   警察脸色也紧绷得厉害:“你胆子不小!那里面藏匿的可是一等通缉犯!”   莫以诚冷笑。   深邃的眸闪过一丝带着杀气的流光,他薄唇轻启:“你说的那个一等通缉犯,他同样有持枪许可证,同样有权利这样拿枪对着你人长着眼,枪可没长着,那么危险的人,枪一時走火错杀了你,也是有可能的,对不对”   警察的脸瞬间变色!酱紫色的脸,咬牙对峙,把枪握得更紧。   半晌,才压着气焰将枪全部都收起来。   莫以诚的手指也优雅上挑,枪口对准了天花板,旋转一下收起来,打开了病房门。   病房里,那个男人挺拔的背影将病床遮了一大半。   莫以诚脸色苍白,敲了敲门板。   “我不要叫你皓,所有的人都这么叫,女人也都这么叫”她小声嘀咕。   他垂眸抵着她的鼻尖,低低道:“那你要如何叫我什么恩只要你叫我都肯答应,说话”   那敲门声,像是在提醒着他们,時间到了。   警察的动作很快,居然连十分钟都没用,就这样直接莽撞地冲了上来。   秦沐语眼里闪过一丝紧张,抓紧他的衬衫,不肯松手。   上官皓抱抱她,轻轻拍拍她的背,淡淡开口:“不用怕,等我。”   她还是紧张。   虽然知道他会是天神一般的人物,他做事会有他的目的和方式,可是她不舍,不舍离开这样的温暖和缱绻,她整个世界都由他构成,容许不了有那么一瞬间无法掌握他的生死与踪迹。   上官皓将她的柔荑拉下,在她眉心烙下一个缠绵深刻的吻。   接着他抽身,优雅而冷冽。   她静静的,清澈的眸子注视着天花板,半晌才没有忍住朝着门外看去,莫以诚却已经关上了房门。   失神了几秒,她一身柔软的病号服从病床里面坐起来,在空荡荡的病房里微微有些沉寂,却听见外面一声清脆稚嫩的童音,毫不畏惧地喊道:“你们都是谁啊!凭什么抓我叔叔!!”   她清透却苍白的小脸,瞬间怔了怔。   病房门外——   一个的小男孩眼眸里闪烁着清亮墨黑的光,嫣红的小嘴不客气地朝着那一帮冷静肃杀的警察们喊道,两只的小手紧紧地抱住上官皓的腿,依偎着他,一副戒备十足的模样。   静谧肃杀的病房,那带着一点血腥杀气的氛围,就被这个小鬼头给彻底破坏。   警察的脸色有些难看。   深邃的眸缓缓垂下,连上官皓也没注意到刚刚抬脚要走的那一瞬间,孩子到底是从哪个地方窜出来,猛然扑过来抱住了他的腿,不让他走的。   隔着几米远的距离,Sandy捂住了嘴,被那些警察肃杀配枪的模样吓得倒退了几步。   她美丽却惊恐的目光看着莫以诚,像是在问——我有没有做错事   上官皓眸色暗涌,缓缓蹲下。   将孩子的小手拉开,再拉过来抱进怀里,小墨目光闪烁着,胳膊竟然缠上了他的脖子,攀附在他身上死都不放手:“叔叔你不去,你跟他们说你不去,你留下来陪小墨”   一句话让上官皓健硕的身躯颤了一下,搂住孩子娇嫩的身体。   上上面。警察面色很冷,垂眸对着小墨道:“孩子你先下来,不要耽误叔叔们的公事,叔叔们在按法执行任务,你抱着的这个人,可是危险的很”   小墨心里却牢牢惦记着上官皓带过来的蓝莓蛋糕,蹙着小眉头清亮地回应:“你才危险,你们全家都危险!”   警察骤然语塞,脸色铁青得很难看!   “Charis先生”警察逼迫般的嗓音传了过来。   上官皓深邃的目光有着从未有过的柔和,摸摸他的头,低低问道:“小墨想妈咪了吗”   小墨仰头,点点头:“恩!”   上官皓凝视着他,缓缓说道:“那妈咪就在病房里面,叔叔不在的時候记得陪着她,知道吗”   小墨似懂非懂,抱着他的脖子还是不肯松手。   病房门瞬间被推开,秦沐语听见孩子的声音就立刻拔了针头,没找到一次拖鞋,索就踩着棉袜走过来,一身蓝白相间的病号服,苍白的小脸,柔然的黑色发丝散落在肩上背上,她颤声叫:“小墨!”   小墨一个激灵,探出小脑袋叫道:“妈咪!”   上官皓的眸子瞬间黯淡了一下,墨色凝重,抱起了宝宝,转身朝着她走过去。   她呼吸薄弱,看着这个男人,也看着他抱着宝宝的模样,下意识地伸出手臂去接过宝宝。   还没有彻底抱稳,就感觉一个健硕有力的臂膀将自己瞬间收紧——   他沉静的眸宛若漫天的星辰般垂下来,同時抱住了她和宝宝,一瞬间仿佛完满地像是拥有了全世界,他低垂着头,与她柔弱动人的小脸紧紧贴住,抵住她的额。   小墨在两个人中间,眨巴着眼睛,来回看。   “乖乖的等我回来。”上官皓哑声说着,深邃而清冽的眸抬起,健硕的手臂优雅而绝然地松开,死死一下心里那强烈的不舍,缓步后退。   脚步一旋,他转身往病房外走,低沉的嗓音冰冷地说道:“收起枪!吓到了孩子我跟你们算账!!”   342 终于看到他的身影   一记低沉的警告,震醒了周围的一圈警察。   他们面色瞬间尴尬了一些,没有反应过来,竟真的将枪掩在胯间,用衣服挡住。   旁边的Sandy吓得让路,等到警察们彻底离开了病房,她小脸才变得彻底苍白,鼻尖着冒着冷汗,颤声问莫以诚:“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Joe不会被找到的吗他被警察带走之后会被拘的!那是谋杀罪,谁能保他出来!”   莫以诚的眸,也冷冽如冰,深邃的墨色快要滴出水来。   锋利的薄唇轻启,他幽冷道:“我知道。”   “那”Sandy鼻尖上沁出冷汗,焦灼而同情的目光看向了病房门口抱着小墨的秦沐语。   那个纤细柔白的身影还有些虚弱,她长长的睫毛颤了颤,呼吸薄弱,目光这才从他消失的那个方向慢慢移回来,清澈的眸子潋滟欲滴,凝视着怀里的宝宝。   她轻柔地浅笑了一下,苍白却清美,柔声问:“宝宝这段時间乖不乖有没有想妈咪”   小墨清澈的眸却盯着她头顶的纱布不放,嫣红的小嘴嘟起:“妈咪,是不是有坏人欺负你为什么妈咪会受伤”   秦沐语浅笑,缓缓拉住了宝宝欲动她纱布的小手,握住,在唇边亲了亲。   “没有”她轻柔回应,眸子里闪烁着迷离的光芒,“妈咪只是有事和叔叔一起出去现在已经解决了。”   “哇”小墨大大感慨,接着漂亮的眼睛眯起来,“妈咪不厚道哦,跟叔叔出去玩居然不叫小墨!”接着又不老实地扑腾进她怀里,“妈咪你们是去北海道了么,你跟小墨讲讲有没有照片给小墨看”   小脚丫在她的病号服上踩了好几个脚印,无尾熊一样抱住她。   Sandy赶忙迎上去,想要替她接过小墨,开口道:“Anglia,你累了吧进病房好好休息一下,说不定明天就没事了,Joe他——”   一道清澈如水的目光看过来,轻轻凝视住Sandy,秦沐语看着她,笑容轻柔真诚。   “没事Sandy,这几天谢谢你帮我照顾宝宝我想跟他多呆一会我好想他。”   Sandy怔了一下,连忙点头,缩回了手。   病房的门打开又关上,整个楼道都恢复了安静。   *   从医院迁回公寓,也仅仅是一两天的事。   Sandy踩着高跟鞋跳上车,嘀咕着:“乱死了,乱死了乱死了!公司高层总共那么两个说话算数的,一个在医院半死不活,一个被警察带走严审查!MegnificCoper简直快要乱套,再没人出来主事,就要被那些老股东给挖墙脚吞了!”   她说着发动车子,拧了半天,那红色的小车却只是引擎声在响,一动不动。   “OhNo!!”她翻个白眼,几乎要下车进行检修。   秦沐语也跟着下车,轻轻探头:“你需不需要帮忙”   Sandy头也不抬,打个响指:“需要!叫我干儿子过来,唱你们中国的那首‘海盗船长’给我听!”   秦沐语怔了怔,清美的小脸瞬间笑出来:“什么啊什么你干儿子我怎么不知道”一个小鬼头也跟着从后门跳下来,踩着小碎步拱了过来,秦沐语纤弱的手上他的头,笑得璀璨,“还有‘海盗船长’”   小墨从她手底下钻过去,绕到Sandy身边:“是哦!小墨会唱!Sandy阿姨也喜欢听!”   Sandy将前车盖打开,挽起袖子就开始检查,弄得两手满满都是油。   小墨很配合的,一边扭着一边卖力地用中文唱:“海盗船长,嘿咻,嘿咻!粉红娘娘,哎呦,哎哟!”   秦沐语凝神看着这一幕,不多一会就笑着趴在了车门上,歌词的大意她能听得懂,可是被这样稚嫩童真的孩子唱出来,让她实在忍不住笑。   可半晌,她脸上清美的笑就散去,看着小墨,眼前倏然闪过了上官皓的脸。   ——你到底怎样   手机就在副驾驶座上,她探身过去拿起,摩挲着浅紫色的机壳,按出了那个号码。   半晌,里面传来服务小姐好听的嗓音:“对不起,您呼叫的用户已关机”   她长长的睫毛颤了一下,笑了,带着一丝苍白的苦涩,她怎么会忘记了,在审查监期间的犯人是不允许与外界沟通的,她自己也进过监控室,怎么会忘了   “好了!”Sandy大功告成,退后一步,将车前盖合上,“我们可以走了!”   接着对上小墨那张的小脸,Sandy鼓着脸做可怕状,两手黑漆漆的油朝着小墨招呼过来,小墨大叫一声跑回来:“妈咪妈咪!你看Sandy阿姨好像鬼哦!”   秦沐语一時愣怔,孩子跑过来抱住了她的腿她才感知到,抬眸看见Sandy的模样,又忍不住一笑。这个同样生活在异乡的女子,独立坚强得要命。   “我说Anglia,你跟Joe到底去做了什么怎么弄得回来之后满身都是伤Joe之前虽然任由劳斯胡闹诬陷过,可从来都不会束手就擒,这次是怎么回事!”Sandy一边开车一边问道,侧脸看过去,旁边的东方女子美得惊心动魄,连额头上那一块纱布都刺眼动人。   她的小脸有一丝微微的失神,流光闪烁眼眸,摇摇头。   她不清楚。   她并不清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后座的小墨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好像知道了妈咪和阿姨在说上官皓,竖起耳朵听,听了半天却没听懂,腿在座位上晃着,小脸望向窗外,突然,他清澈的眼睛亮了一下。   “叔叔”他嫣红的小嘴低喃了一声。   小小的身体从安全带里挣脱出来,小墨扒着窗户,脆声叫道:“妈咪你看!叔叔,叔叔在电视上呢”   在偌大的曼彻斯特中心,那个标志的菱形建筑泛着凛然的光泽,偌大的屏幕上播放着实時新闻,她深藏在心里惦念的那个男子,俊逸冷冽的眉眼恍然出现在屏幕上,在整个城市的注视下,孑然一身,宛若墨色的撒旦在审讯卓的一头优雅而坐,薄唇淡漠吐字。   秦沐语的小脸,霎時白了。   “停车”她颤声说着,“Sandy,停车!”   Sandy也看到了那则播放出来的新闻,将车子在路边停下,还没停稳的時候她就已经从车里走了下去,白色的裙摆瞬间被外面的风袭卷起来,迎风飞舞。   343 为什么不叫爹地啊?   宽大的屏幕上,他挺拔英俊的侧脸,俊逸逼人。   审判桌对面几个肃杀冷漠的警察眉头紧蹙,不断地开口询问着什么。   “Charis先生,您确定您的家族成员劳斯先生有窝藏世界一级精密武器的证据?”   “您所说的窝藏据点在哪里?这跟之前的谋杀案有什么关系吗?”   “Charis先生我必须警告你,一旦你口中的证据被确凿认定就不能更改,而如果有所造假,法庭将会给你最严肃的审判”   “Charis先生”   将近整整七十个小時的不眠不休,他深邃的眼眸结着一层淡淡的薄雾,却依旧冷冽而优雅。   薄唇轻启,他淡淡说出一个地址,尾音在空气中盘旋成一个凝结的冰点。   说罢,他抬起优雅的手指,在桌面上轻叩了几下   “你们有一个小時的時间去调查,以及阻止他在账目上将大批的黑钱转存到瑞士银行的账户而至于私密武器的藏匿点,派个解锁的专家去,否则就只有用嘴精密的激光刀才可以打得开”他深邃的眸子闪过一丝潋滟的光,说到这里的時候优雅地抬起了腕上的手表,薄唇锋利而魅惑,浅笑着缓缓吐出几个字,“还剩五十八分钟”   隔着长长的审判桌,几个警察的脸色,骤然突变   看了看手表,为首的警察官紧绷着脸低咒一声“Shit”,抓起桌上的文件写下地址,抛给旁边的小警员,自己也配枪冲了出去:“找到这里”   画面骤然切换——   整个曼彻斯特最大的世界历史博物馆之内,被警察的封锁线整整围绕了三圈,警笛声咆哮着,馆长涨红着脸极力劝阻制止着警察入内,博物馆后门的突破口却已经被攻入进去,混乱的场景在不断地辗转,唯一能看清楚的就只有那个被几个戴着墨镜的黑衣保镖推开的巨型保险柜   枪声,暴动,在整个屏幕上演了一场惊骇世俗的好戏   车水马龙的街头,多少人都停下来,驻足仰头,看着屏幕上的新闻   她的小脸透着一股清透的苍白,看着屏幕上的画面,从疑惑,到清醒,到完全的醒悟,用了太长的時间,直到她在那个被强行拆开的保险箱里面看到了大量的美金现金,以及各种外汇票据、全国各地银行的巨大款项汇集,甚至还有那个有着墨色的小盒子   她咬唇,苍白的小脸上闪过一丝可怕的嫣红   就是那个。   小墨身体里面的芯片就是由那个来控制,包括上官皓和以诚他们去美国找Lucas,为的也都是这么一个小小的东西里面的东西被打开,一根蓝色的线和黄色的线并排着,透着幽深的光   “日前,MegnificCoper继承人查理斯•劳斯先生在十年期间与军火商勾结,利用商界途径洗掉黑钱谋取暴利,以及私藏军火的罪名已经成立,警署正赶往查理斯•劳斯先生所在的医院,查理斯•劳斯先生以生命垂危为借口拘捕,现警方已经将医院层层封锁,绝对不会让这样的行径再度逃脱警方的惩戒关注新闻,关注后续报道”   整个世界的阴云,似乎从这一秒开始,被狠狠地扫开了一下   Sandy也下车仔细看着,越看越激动,看得热血沸腾,最后险些跳起来,指着屏幕哈哈笑着:“你看到了吗?你看到了吗Anglia我就知道会是这样,我就知道Joe不是好惹的哈哈混蛋劳斯,还敢装死装病,有本事他就赖在病一辈子不起来我让他装哈哈哈”   小墨扒着车门,看着屏幕上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心里涨着满满的疑惑,再仰起小脸看Sandy阿姨疯癫的脸,顿時觉得更加惆怅。   “乖儿子,你看到你爹地有多帅了吗?哈哈”   Sandy把小墨从车里抱出来,在空中转了个圈。   一旁纤细柔美的女子怔了怔,下意识地伸手环住他们,不让她一時激动把孩子都甩出去看她们开心的模样,唇角也浮起一抹轻柔的浅笑。   “可是Sandy阿姨”小墨抓紧了她的衣服,的小脸有一丝纠结,“为什么叔叔会被那么多警察带走啊”   Sandy大手一挥,“那是那帮混蛋抓错人了”接着万分开心地回头打开车门,白眼了他一下,“还有你没看到你爹地在带着那帮笨蛋警察抓坏人吗?我呸哦十年了才发现,早点干嘛去了”   小墨抱紧她的脖子,清澈的眼眸还不甘心地继续看着屏幕,可是屏幕上已经没有了。   他复又看着旁边的秦沐语,向妈咪求证。   那个一身柔白的女子,清澈如水的眸子里蒙着一层淡淡的担忧和哀伤,笑容也有一丝苍白,帮她们拉开车门好让小墨坐进去。   “不过我好奇怪,”Sandy回过头来问秦沐语,“为什么小墨不管Joe叫爹地啊?”接着又扭回来问小墨,“为什么啊?”   一句话,让小墨的小脸像是吞了个核桃,顿時不知道该说什么,一半是羞涩,另一半也不知道是什么尴尬的原因,他的小胳膊缠绕住Sandy,把脸埋在她脖子里面不说话。   “哈哈你害羞啊?”Sandy惊讶地瞪大眼睛,着他,“还是个会害羞的小帅哥”   将小墨安顿好,回头才看到旁边一直静默而立的秦沐语,Sandy秀眉一拧:“Anglia?”   她清澈的眸扫过来,像是刚回神:“怎么了?”   Sandy哑声失笑:“该我问你吧?你怎么了?半天不说话?”   风吹过来,轻轻扫起了她柔软的发尾,她轻柔笑了起来,却有一丝神伤,打开前座的车门轻轻道:“没什么,我也很开心,只是觉得他没必要这么拼”   没有必要,为了她和孩子,这么拼这么拼。   刚刚从美国回来,那些腥风血雨都才刚刚落幕,他为什么就不能歇一歇?让她不至于在屏幕上看到那张俊逸魅惑的侧脸時,都觉得他那么累。   344 不该嚣张吗?   一丝轻柔的水雾,在清美的笑靥里浮起,蔓延开来。   Sandy眨巴眨巴眼,好像领悟到了一些。   “唔”她想了想,接着眯起眼睛浅笑着凑过来,妖娆说道,“这件事情多简单,Anglia男人嘛,想要的东西总共就那么多,觉得他太拼的话就在别的地方犒劳他——”柔柔的手指戳戳她脖子里面尚未完全消散的吻痕,暧昧道,“用这个来哦”   她长长的睫毛颤了颤,垂眸,就看到了那一点暧昧的嫣红。   接着,神色大乱。   “啪”得一声打开Sandy的手,她笑着推了她一把:“你都在想些什么”   Sandy哈哈大笑,扭着腰晃进驾驶座,唏嘘感慨:“逗你这个东方女人还真是有成就感啊,如此得不开放,你还怎么满足Joe啧啧,让人浮想联翩”   秦沐语嫣红的脸,已经烫得不知所以。   “你小心”她清美的脸故意嗔怪,“你又停车在这种地方,小心被开罚单”   “哟哟,”Sandy继续嚣张,“不知道刚刚是谁那么着急叫我停车哦”   秦沐语无语凝噎,清眸直看着她又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样被调笑着,一直憋屈到车上,小墨坐在后座上不清楚她们在聊什么“”的内容,只是的小脸一沉,晃悠着双腿用中文道:“妈咪你不要跟Sandy阿姨拌嘴啦,你拌不过她,我Sandy阿姨耍不要脸好出名的”   饶是中文程度不怎么好的Sandy也眨巴着眼听懂了他的话:“What”   秦沐语小脸清美,靠在座位上柔柔地笑。   Sandy眯起眼睛盯着后视镜:“你等着,小鬼”   小墨的双腿晃悠地更厉害:“来吧老巫婆”   车里面一片轻松盎然的气氛,她的笑容映在车窗上,顿了顿,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哪怕是借着警方和媒体的势力将劳斯狠狠地揪出来,那么他自己,就能全身而退吗   *   深夜的警局。   执行任务晚归的车辆闪烁着耀眼的车灯驶进了警局的院落。   周围一片混乱。   “啪”得一声轻响,手铐被打开,揣回警察的腰间,那警察面目冷峻地看着他,还有一丝不肯放过的味道:“我还是希望你能记住,Charis先生,这件案子并没有那么快结束,至于你所交代的上次的谋杀事件是军火商所为,还在调查中,这是暂時的监解除,你不要嚣张得太早”   墨色的西装沾了一些灰尘,他的双腕优雅收回,薄唇抿着,一言不发。   只是从座位上坐起,的手指缓解了一下手腕的不适,朝外走去。   警察早就被他这种藐视而冷冽的态度刺激得不像话,切齿地再问了一句:“你听见没有”   他的背后,一个身影晃过来,莫以诚的眸,在灯光下正对上警察的脸。   将签署好的字摔在警察面前,莫以诚眸色同样冷冽讽刺,锋利的薄唇缓缓吐字:“不该嚣张吗——MegnificCoper是在你们的眼皮子底下进行了十年的黑钱交易,现在有人帮你们在一个小時内查清,不、该、嚣、张、吗”   警察的脸顿時变得铁青起来。   勾着一抹冷笑,警察开口道:“那你也不要忘记,上一次挪用巨款的事情还没有结束,哪怕劳斯是判得最终的刑犯,你们也逃不了干系”   莫以诚眸子里闪过一丝冷冽的光,也笑了笑。   “巨款”他松了松领带,眸光扫过警察的脸,“且不说那笔钱现在已经完全回归到位,就算不到——你觉得以他的身家,会好死不死挪用一下这笔钱,招来你们这群只会狂吠不会动脑子思考的疯狗么”   警察涨红了脸,再次扣紧了腰间的枪支,几欲拔枪相向。   莫以诚笑笑:“淡定淡定”   说着将双手插进裤袋,优雅地转身跟上刚刚出去的那个男人。这里的警察又蠢又笨,还喜欢认准死理不放,难缠得很,连他都忍不住爆出一句粗口来了。   夜色,那么深。   一辆车缓缓停靠在了警局的门口。   莫以诚上前拉开了车门:“车是我叫的,我就不上去了,我的地方跟你住处刚好相反方向,你先回去休息——”说着仔细看他几眼,“早就撑不住了吧”   的手指,在眉心之间轻轻揉着,一身墨色,透着冷冽却优雅的气息。   手指放下,上官皓扫了一眼那辆车。   片刻后,淡淡开口:“下来。”   ——他说的是里面的司机,下来。   莫以诚的脸色变了变。   黑色制服的保镖都是直接隶属上官皓的支配,此刻听到这个命令没有任何的异议,开门下车,顺手将车钥匙交到他手里。   莫以诚蹙眉:“你又去哪儿”   上官皓眸色深邃,里面血丝满布,“先回去吧,不用管我。”他低沉暗哑的嗓音缓缓说了一句。紧接着走过去,上车,流畅的动作一气呵成。   莫以诚还在担心,嘱咐了一句:“你身体状态太差了,路上小心。”   他没说话,低低“嗯”了一声,朝着浓墨般的夜色驶去。   *   二十分钟之后,车子缓缓停在了小区某处公寓的楼下。   他的手握着方向盘,很僵,活动了一下五指才觉得没有整个人僵在座位上起不来。身体的疲惫程度已经超出了预想,这几年拼得太厉害,也许是年轻的時候只懂得消磨,等到稍微老那么一些,就觉得身体开始无法扛住。   锁车,并不看楼上的灯有没有亮,直接走了进去。   七层,到了。   楼道里面的声控灯因为这细微的脚步声打开了,亮光柔和地洒在了他身上。等走到门前的時候上官皓才恍惚察觉到有一丝不对,想要敲门的手指顿在了半空中,抬起另一只手,看了看手表上的時间。   深夜,一点半。   他墨色的眸子里沉淀着凝重的暗涌,手缓缓放下,凝视着门,定定出神。   而下一秒,意外地,门竟从里面打开,一个轻柔美丽的身影出现,清澈却恍惚的目光正对上他的脸,在愣怔片刻之后,才察觉到自己在做什么。   秦沐语身体一僵,没想到他真的就在门口。   345 那么美好的事   ——刚刚她一个人坐在客厅,开着一盏轻柔亮光的小灯,微微出神,只觉得外面有脚步声,声控灯仿佛亮了,光芒从门底下方透了过来。   她怔了怔,鬼使神差地就过去开门,如果万一有人来,不敢敲怎么办?   却没想到,他当真就在外面,跟白天在屏幕上看到的一模一样。   她几乎是看得愣神了,纤长的手指伸出去,摸了摸他的脸,希望自己不是看错。等到触摸到真正的温度,上官皓已经眸色深邃如海,缓缓抓住了她的柔荑。   隔着不到半臂远的距离,他薄唇微动,缓声吐出几个字:“怎么,知道我要来?”   她清澈的眸子,缓慢地腾起了一层薄薄的水气,看着他,轻柔而苍白地笑了起来。   他的掌心,还是那么暖   柔和的灯光下,不算宽大的沙发上,一个俊逸逼人的男子沉静而坐,手臂担在沙发把手之上,头轻轻靠着椅背,闭着眼,浓密的睫毛下投着淡淡的迷人光影,修.长的手指在眉心之间轻轻揉着,动作渐缓。   秦沐语捧着一杯热水走出来,关掉厨房的灯,只看到沙发上的男人像是已经睡着。   他真的很累了。   她轻轻走过去,将热水放在旁边,蹲下.身来,纤手缓缓抬起,握住了他抵在眉心之间的手指,却没想到如此轻柔的动作也能弄醒他,那浓密的睫毛缓缓睁开,下意识地,将她的手指反握住,这才缓缓看向了她。   “我烧了热水,要不要喝一点?她凝视着他的眸,轻声问道。   上官皓深邃的眸子卸去了白昼時的冷冽肃杀,变得没有一丝防备,轻柔舒缓,深邃得宛若一杯浓郁的热咖啡,香醇而魅惑,令人深深陷入,无法自拔。   “不用。他轻轻吐出了两个字。   她身.体缓缓抬高了一些,手指抽出来轻轻抵住他的眉心和太阳xue,柔声道:“疼吗?我帮你揉一下,等会进去休息,不要再熬了,知道吗?”   他额前的碎发带着一种坚韧,触在手指上有一种扎扎的感觉,却让人贪恋。   黯淡的光影下,他健硕的身.体舒展着靠在沙发之间,看不甚清情绪,只知道那棱角分明的侧脸也开始有了柔.软的弧度,他低低吐出一句话:“你陪我?”   她的身体僵了僵,像是整个灵魂都被这三个字紧紧锁住,不能动弹。   他向来高傲,从来都不是会轻易透露自己渴望的人,她长长的睫毛下浮着一层淡淡的薄雾,轻柔浅笑,低低道:“我陪你。   沙发上沉静如水的男人,此刻再也无法维持镇定。   大掌将她的手缓缓拉下来,他抬眸凝视她,眸色深深,丝毫不遮掩自己的温柔与痴恋,接着俯身将她蹲在地上的身.体抱起来,握着她纤.细无骨的腰,在她一時慌乱无措的眼神里将她抱住,缠紧,用一种不可抗拒的方式让她纤弱的娇.躯牢牢趴在他身.上。   她有些无措,攀着他的肩膀,娇小纤瘦的身.体几乎完全嵌入他的怀抱。长长的发丝垂下来,她微弱的呼.吸和他交.融,眸子清晰相对,鼻尖也快抵上鼻尖。   身.体在暗夜中的契.合,让两个人的呼.吸都错乱了一些。   “再说一次陪我。他深邃的眸子里有着深深浅浅的暗涌,低声命令。   她在这样灼.热的气氛里微微颤抖,清澈的眸子几乎快要滴出水来,嗓音干涸,艰难地发出嗓音来:“我陪你”   上官皓深邃的眸子,瞬间风云暗涌,深不可测。   他的头轻轻抬起,像是珍视着時间最可贵的宝贝一般,寻着她的唇,一点一点吻上去,在她发丝的遮挡之间描绘着她唇.瓣的形状,直至完全侵.占。她察觉到他主动的激.情,有些被吓到,双手撑着他的胸.膛想要起身,后脑却瞬间传来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扣紧她的发丝,往下压,让彼此瞬间贴紧,他用最好的角度,最深的方式,深深.吻着她的唇。   她在这样的激.情与眩晕里忍不住低.吟,只觉得下一瞬就快要跟他融为一体。   温暖的房间里,并不宽大的沙发上,他冷冽的墨色是强势的主宰,将那一抹纤细柔弱的白色狠狠搂进怀里,霸气地吻着她的唇,让她微微颤抖,细碎的低.吟从浓密黑亮的发丝之间溢出   扣紧她纤弱的腰肢再往上提了提,扯过她的手臂让她彻底抱紧自己,火.热的唇瓣往下,埋在了她的颈窝里,蹂.躏过了里面最敏.感柔.嫩的肌.肤。   她激颤,浑身紧缩,牢牢抵着他的肩膀也压制不了那种颤。   “沐语他低哑地叫了一声。   她长长的睫毛还在颤,清晰感觉到那一股灼.热的呼.吸在烫着自己的肌.肤,折磨着她的意识,她目光很柔,侧过小脸轻声回应:“什么?”   他高高悬在半空中的心脏,此刻瞬间稳稳地落下,妥帖,安心,温暖回归。   薄唇轻轻抬起,落在她莹润的耳上,暗哑的嗓音低低传入了耳廓:“没事。”   没事。   我只是想要确定,这样静谧安宁的深夜里,你在,你就在我怀里。   他终于可以放松,彻底放松,在这样凝重深沉的夜里,昏沉地陷入最深的梦境   上官皓清醒的時候,隐约听见了楼下面包圈店开张的声音,很早,也不知道是几点钟。他睁开眼睛的時候看到房间里的摆设,只感觉到那么一瞬间的陌生,接着变垂眸,目光落在了怀里人儿的脸上。   本来不大的床,此刻挤了两个人倒真显得有些狭窄。她睡得很沉,一缕柔软的发丝在侧脸上落着,发尾钻入胸.口的衣服里面去,因为睡得太靠外,如果不是他手臂揽着,她也许会跌落下去。   上官皓深邃的眸暗沉了一下,收紧手臂将她紧紧纳入怀中。   呼.吸相对,他清晰体验着这个清晨的一切,心情从未有过的轻松与舒畅。   垂眸,唇.瓣轻轻落在她嘴角,接着是下颚,颈子,锁.骨最终埋在她颈窝里深深地嗅,呼.吸之间满满都是她的味道,同.床共.枕,原来是那么美好的一件事。   346 爱人之间最温暖的姿势   清晨的時候,小墨迷迷糊糊听到厨房有声音。   香气透过门缝钻进来。   他翻个身继续睡,却被身体的某项生理需求弄醒,穿着小睡衣爬起来,拧门迷迷糊糊往外面走,走到厨房冲着里面嘀咕了一声“妈咪尿尿”,接着就往厕所里面走。   等到站在板凳上对着马桶解决了问题,小墨把裤裤穿好往外走。   还没从客厅走回房间,就“嗵”得一声撞在一个健硕的身躯上,他抱住了腿才没有踉跄摔倒——唔妈咪变胖了么腿好粗   小墨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睛,对着黑色的布料瞅了好久。   等看到皮鞋的時候才猛然清醒了,小脑袋倏然抬起,看着突然出现的男人,震惊无比。   “”小墨吓得不行,又看了看纹丝不动的门,小脑袋上冒出三个惊叹号   上官皓端着盘子,将盘子放在桌上,这才缓缓蹲将他彻底穿歪了的睡意扭正:“醒了醒了就去洗漱,早餐在桌上,等会去叫妈咪一起吃,知道吗”   小墨震惊未散,下意识地点点头。   等到上官皓揉了揉他的头重新回到厨房,小墨踩着小碎步跑过去扒住桌沿,这才看到餐桌上摆着的是热气腾腾的双心煎蛋,来不及流口水,也来不及洗漱,他撒丫子跑到妈咪的房间,拼命推着的秦沐语。   “妈咪,妈咪,你醒醒叔叔从电视里蹦出来啦,现在在厨房里炒鸡蛋妈咪你醒醒”小墨索爬,整个的小身体趴在秦沐语身上,小手摆弄着她熟睡的美丽睡颜,“醒醒呀”   秦沐语睁开迷蒙的眼睛,吓了一跳,赶紧拦了一下以防他小小的身体从摔下去。   “小墨,你”   她声音有一丝独属清晨的沙哑,带着一丝,这才察觉自己只穿了一件长裙,旁边的人已经不见了,小墨还在她怀里撒欢,她清澈的眸却已经望向外面——没想到他会起那么早,足足缺了那么久的睡眠,为什么还会起得比她还早   秦沐语微微脸红,一半是尴尬,一半是担忧。   “小墨乖,去洗漱一下到客厅,记得自己拿碗筷,妈咪去厨房帮叔叔的忙,知道吗”她将小墨放下地,自己也起身,柔声说道。   “恩”小墨点点头,小脑袋里装着刚刚看到的很漂亮的煎蛋和红红的番茄酱,怎么看怎么乖,撒丫子又跑去了洗手间,一边踮脚从洗手台上拿水杯牙刷,一边专心瞅着厨房里面那个高大挺拔的身影。   刷啊刷,满口的泡沫。   秦沐语来到他旁边洗漱,轻敲一下他的小脑袋:“看什么”   小墨小指头一指,含着满嘴的泡沫模糊地哼哼唧唧:“妈咪你看劳模,妈咪以后要多学学才是”   秦沐语:“”   用最快的速度从洗手间里面出来,摆脱那个冲她扭使眼色的小恶魔,她走向厨房,正好看到他将最后一个双心的煎蛋从煎锅里铲出来,放到盘子里,里面有放好的番茄酱,红黄相间很是好看。他修.长的手指伸过去,将快要沸腾的牛奶关掉,从上面壁橱里取出了三个杯子。那娴熟的动作,宛若是在他自己家里一样。   转身,这才看到她已经起来,长裙外面套了一件粉色的开衫,黑亮的发丝散落到了腰间,正定定看着他,清透白.皙的小脸散发着柔美的光,撩.人心弦。   “你怎么不多睡一会”她红着小脸尴尬说道,“这样怎么够”   上官皓收回带着一丝深邃浴火的眼神,薄唇淡淡开启:“之前也不是没有熬过,只是没有这么久而已,几个小時补充也就够了”   说着他擦拭了一下手指,继续道:“我下去买一些面包圈,还要别的吗”   秦沐语一怔。   她摇摇头:“这些够了,小墨并不喜欢西餐式早点,我一般会熬粥给他喝。”   上官皓点点头,“那下次注意,你列个单子,告诉我他都喜欢什么。”   说完他健硕挺拔的身影就走过来,在狭窄的厨房里面有着一股天然的压迫感,秦沐语下意识地后退,纤手抵住案台。   “还有件事忘记告诉你了”他优雅的手臂却伸出来揽住她,抱她在怀里,认真说道,“我来的時候没带任何东西,所以早上用了你的杯子牙膏和毛巾,旁边抽屉里有一次的牙刷我自己拿了介意吗”   “”她清澈的眸子里倒映着他俊逸的脸,一時没有反应过来,轻声道,“啊”   上官皓的眸色更加深邃了几分。   他索俯首,吻上了那个让他看了一个早晨却没掠夺到的红唇,清晰地在她口腔里面横扫一阵,shun着她柔软的舌渡过一丝自己气.息给她,这才缓缓松开,看她脸红的模样。   “尝到了吗”他低低问道。   她眸子里迷离的薄雾更重,有些呼.吸不过来,秀气的眉之间有着疑惑。   他看着她可爱的模样笑了一下,低声解释:“牙膏的味道。一样的。”   她这才恍悟,红着脸皱眉锤了他一下。   很久都没有这种惊心动魄的感觉,那种感觉就像第一次看到他,觉得冷酷完美得不可思议,想要靠近却无法靠近的心情。此刻他就在身边,浅笑低喃,字字句句都藏着温暖,她无可抗拒,只能接受。   “好了,”上官皓开完了玩笑,也尝够了鲜,抽身,浅笑着端起盘子,“等会把牛奶端过去,我在客厅等你。”   他转身的瞬间,却感觉到一个纤柔的手臂轻轻拉住了他,他脚步缓了一下,就感觉一个娇软的身躯从背后贴上来,纤弱的手臂柔软地,却是紧紧地抱住了他。   一時间,背上暖的不可思议,在初春微凉的天气里,熨帖动人。   他深邃的眸沉了沉,将盘子放在一边,牵住她纤细的手腕,从腰间拉开,转身从正面抱住了她,她踮脚,眸子里带着一层薄薄的水汽圈住他的脖子,两人紧紧相拥。   那是爱人之间,最亲密温暖的姿势。   347 千帆过尽,只剩安好   他健硕的臂膀将她收紧,侧过脸紧贴着她温暖的颈子轻轻磨蹭,手掌扣紧她的后脑,轻轻地揉进她的发丝里去,薄唇轻启,他哑声低喃:“没事了都没事了不要担心,好吗?”   “”她深呼吸,眼泪却还是压不住,只能埋在他颈窝里,紧紧抱着他不放。   他很耐心,薄唇轻轻抵住她柔软的耳廓,继续抱着她一声声地哄,她抱着他的力道逐渐放松,被那低柔磁的嗓音弄得周身酥.麻,在他甜腻的怀抱化成了一滩春.水。   “我可能只能陪你们一会破译还在进行,代码已经写得差不多了,接着就是拆除的过程。警方那边帮不上任何忙,所以要自己来,”上官皓沉声说着,轻轻拍拍她的背,“去吃点东西,宝宝应该等急了。”   她眸光盈盈:“那这件事可以就这么过去吗?就算把劳斯拉下水,之前的那些事却也脱不了干系什么东西脏了都没关系,可如果你的背景无法洗白,该怎么办?”   他深邃如海的眸,闪过一层淡淡的冷冽的光芒。   健硕的双臂收紧她的腰,如星辰般璀璨的眸子紧紧锁住她的脸,低沉问道:“洗不白,你还要我吗?”   秦沐语心头一颤,咬住下唇:“你说呢?”   上官皓甚至满足,温柔地抵着她,低沉道:“所以让那些虚空的东西都见鬼去吧谁会稀罕”   客厅里面,小墨一手拿着刀子一手拿着叉子乖乖地等,眼睛盯着煎蛋不放。   可是——他们怎么还不出来?   他受不了了。   嫣红的小嘴张开,他拖长声音喊着:“我——要——开——工——啦!”   接着就一叉子戳中蛋黄,举起来放到了嘴巴里。   两个人在外面都听到了小墨那自言自语的声音,怔了怔,笑出声来。   上官皓优雅地将她抱得更紧,亲吻她的侧脸,低低我问道:“如果有一天我一无所有你还会想要在我身边吗?”   她清澈的眸扫他一眼,没想到高傲如他,居然有天也会问出这种问题。   “上官皓,你以前担心过这个问题吗?”她轻声问道。   上官皓凝视着她:“不担心。”   “那为什么现在开始担心了?”她不理解地失笑。   上官皓眸子里闪过一丝纠结的光,薄唇张了张,最终还是说出口来:“因为有老婆孩子就要养家——你看,男人很苦的。”   秦沐语怔了怔,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倒在了他怀里。   ——天知道,这绝对,绝对绝对不是以往那个冷血霸气的上官皓。   他俊逸的嘴角也勾着一抹浅笑,任由她笑,宠溺般轻轻揽着她,圈她在怀里延续着这份温暖。   她笑够了,纤细柔软的身体便攀上他的肩膀:“那你不用担心了,你永远都不会一无所有你还有我和宝宝。”   那轻柔的嗓音,宛若烟雾,温暖地将他整个人都萦绕,她的气息洒在颈子里,微痒。上官皓忍不住扣紧了她的后颈,抱她更紧。   这真是世界上最动听的情话   一个老式却经典的台式机前,男人的手指噼里啪啦横飞着,在输完最后一个字符的瞬间端起旁边的咖啡喝了一口,眸色有些猩红。   “调试成功了吗?”莫以诚手里捏着一份报纸,缓步走进来。   “你来看。”男人果断地把屏幕转过去,然后按下运行键,程序飞速执行,各相关卡都在旁边的显示屏上显示着,男人继续说道,“我没敢有一点马虎,调试结果显示没有错误,我怕万一出错在一旁还做了实物模拟应该是没有问题。”   莫以诚点点头,目光扫向另一边。   那个墨色的盒子几乎已经被毁的没有了原本的模样,等到最后一个元件拆下来,便跟当初在视频上看到的一样,只剩下蓝色和黄色的线。   上官皓袖子挽起,右手手臂上还缠着厚厚的纱布,因为太过谨慎小心,可能里面过深的伤口还是裂开了,透出一丝殷红。   丢掉镊子,他屏息,将转椅退后了一点,凝视着那个盒子。   莫以诚和另一个男人交换了一下目光,犹豫问道:“可以进行了吗?”   上官皓的眸子里,猩红更重。   半晌他才缓缓开口,“再等一下。”   很多事情,他不是不敢冒险,而是有很多冒险的结果是他不想看到,也输不起的。旁边的淡蓝色手机散发着幽幽的光,他拨通了号码,贴到耳边。   “你怎么了?怎么现在打电话?”她的声音含着笑,像是很开心的模样。   “没什么”他淡淡说道,“想我了么?”   秦沐语语塞了一下,脸不可抑制地红了,不知道怎么回答。而旁边冒出来一个兴奋的声响:“想!Joe!她已经走神一个下午了,她”   接着是被捂住嘴的声音,Sandy那粗犷的声音再也发不出来。   上官皓嘴角淡淡勾起一抹笑,低低道:“小墨呢?”   她的声音艰难地发出来:“我去NobelGarden刚接到他,现在跟我一起,怎么了?”   他淡淡道:“没事我想他了。”   秦沐语笑了一下:“嗯这样啊,可是他好像思念蛋糕多一点”   他的笑容,再度扩大。   “告诉他晚上有”他低低道,“在家等我。”   而在他打电话期间,莫以诚跟另外一个男人手心里已经满是冷汗,手攥紧成拳抵着唇,死都不相信这个男人是他们认识的上官皓,这简直太惊悚了。   的手指将手机移开一点,上官皓俊脸上的笑容散去,变得冷冽如冰,低低道:“Richel,动手。”   被叫做Richel的男人也瞬间恢复了状态,眸色冷静沉着,比了一个OK的手势。   将电脑程序下载线接上黑色盒子的接口,一切的指示灯检查无误,Richel脸上闪过一丝从未有过的肃穆,的手指移动到回车键上,按下去——。   程序飞速运行,一切都势如破竹,一丝明亮的火光在黑色盒子里忽闪着,直到最终的那一瞬,“啪!”得一声脆响,两种声音几乎合二为一,蓝黄两条线同時在高强电流下被瞬间烧焦,化成灰烬。   与此同時,小墨清亮的声音从听筒里面清晰传来:“叔叔!要蓝莓慕斯!蓝莓慕斯!!”   上官皓的手,不可抑制地颤了一下。   他稳住了手指,一股强烈的,快要将他淹没的灭顶的酸涩涌上,在狭长深邃的眸子里凝聚成水雾,他闭上眼,狠狠攥紧了拳头才压制住一瞬间的激动。   心弦都崩断,脑海里千帆过尽,只剩安好。   348 甩了你未婚妻,跟我好   锋利的薄唇抿着,幽冷却舒缓的气息在空气里面低低盘旋。   半晌,他带着一丝猩红的眸睁开,轻声吐出一个字:“好。”   房间的氛围很静谧,静谧得泛起一点点的温暖来,他清晰地听到电话那端的动静,孩子兴奋地跟她撒欢,笑闹成一片,秦沐语将手机覆在耳边,轻声问:“你是要晚上过来吗?想吃什么现在说,不然等过一会可没得挑了。”   上官皓眼眶里还带着一丝湿润,俊逸的嘴角勾起,笑了笑。   薄唇轻轻抵着听筒,他淡淡说道:“不用,晚上等我,我去接你们。”   秦沐语一怔。   “你安排好了?”她柔声问道。   上官皓深邃的眸子里带着一丝温柔,沙哑问道:“喜欢我来安排吗?”   手机的另一端,秦沐语清澈的眸抬起,在一片新绿的路旁树下凝视着这个城市,感觉从一而终的陌生里面掺杂了一丝熟悉和温暖,原来这世界上的任何一个地方,是因为有那个人在,所以才变得有感情,才变得熟悉而美好。   “嗯。”她浅浅笑起来,轻声发出一个一音调。   再温存了片刻,他的手指才将手机挂断。而此刻的房间里面,另外两个人则早就被他那百年不遇的温柔嗓音弄得脊背冒汗,简直吃不住他这样。   桌面上,那个黑色的小盒子已经彻底废弃。   上官皓静静凝视那个爆破力十足的精密武器半晌,薄唇吐出几个字:“Richel谢谢。”   这一句,他说得诚恳,异常诚恳。   被叫做Richel的男人眸子里血丝颇多,凭借着记忆回忆起上千行的代码不容易,他端着杯子抿了一口咖啡,接着将杯子放在桌上。   “不算什么,到底是你拿命拼来的,”他耸耸肩说道,“不过你如果硬是要感谢的话,我还是可以接受的。”   上官皓深邃的眸子里也多了几分认真,将挽起的袖口放下来,遮掩住手臂上的纱布,淡淡开口:“说。”   只要他能办到,什么都可以。   Richel看了一眼莫以诚,干咳了一声,摸摸下巴说道:“那个你应该知道我是gay我也迷恋你的美色很久了,这样,你把你那个美丽的未婚妻甩了然后跟我好——就当感谢我,怎么样?”   这句话说出来,莫以诚抓起桌上一个零件在手臂摆弄,背过身去不看他们,远远看去只觉得他脊背紧绷得发僵,谁也不知道那背后的表情是什么。   这种回答,饶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上官皓,此刻俊脸也有一丝紧绷僵硬。   而片刻之后,他深邃的眸子里却辗转过一丝耀眼的流光,动作依旧优雅缓慢,精致的袖扣别上去,透着俊逸贵气的气场,他的眸子扫过Richel一眼,薄唇淡淡吐出几个字:“今晚没空如果你真喜欢的话我晚上先安排几个给你,如果你消受得了,再轮到我,恩?”   说完将桌子上那些废弃的零件散落在一边,优雅起身往外走。   Richel的脸,此刻彻底地沉下来,变成了酱紫色。   背对着他们的莫以诚,此刻的肩膀却颤抖着耸动了几下,嘴角的笑容早就已经憋不住。拳头攥起来抵在唇边,咳嗽了几下,侧身对他道:“恩,晚上好好享受,我先走了。”   接着抛下一个眼神,尾随上官皓而去。   那眼神,Richel还是能够看得懂的——“跟他玩,你嫩了点儿!”   黑暗的走廊里,皮鞋一前一后发出的声音很是令人心悸。   莫以诚追上来,脸上的表情变得肃穆,低沉的嗓音在空旷的楼道里面被放大,他也无需遮掩,开口道:“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上午的時候警方那边打电话通知我的,下午的時候加印的报纸就已经出来了——劳斯从那家医院的专属病房里面逃窜了,大概時间是凌晨两三点左右,他甚至没有惊动警方的封锁线,直接人间蒸发。”   黑暗里的皮鞋声,缓缓地慢了下来。   莫以诚的表情隐匿着,却也察觉得到此刻的严肃,跟着缓慢停下。   上官皓的表情很冷,双手插在裤袋里,开口道:“说他们是废物,没有冤枉他们,不是么?”   莫以诚抿唇,缄默不言。   脚步又重新快起来,他也跟上,在身后紧声问着:“你有什么打算?”   “劳斯在整个家族里面势力不大,但是支撑他的人也不少,离开曼彻斯特他必然会跟家族里面的人保持联系,你最好追踪那些人,如果可以做到通讯手段全部监听是最好。”上官皓的脑子迅速旋转着,薄唇一声声带着冷意回应。   “另外,他为军火商洗黑钱的证据暴露,那些军火商也逃不了干系,去追踪他在全球各地银行的资金移动记录,总有那么一小部分账目可以瞒天过海,给他当退路用——揪出来,避开警方,独立解决。”   莫以诚点头,他说的这些他也都想到了。   接着他眸色沉了沉,补上一句:“这次是我疏忽了,没有及時派人过去防止他逃窜,抱歉。”——他安排的人手是清晨到的,可没想到劳斯动作太快,才几个小時的時间就已经彻底人间蒸发。   上官皓脚步缓了缓,半晌才缓声吐出几个字:“不怪你。”   深沉的夜幕下,小墨蹦蹦跳跳地牵着妈咪的手往外走。   “妈咪,妈咪快走”他拽着她。   尤其是在他看到上官皓那熟悉的车子時,更加兴奋,松开秦沐语的手就跑了过去。   “小墨!”秦沐语在后面喊了一声,“小心脚下!”   上官皓走下车,稳住脚步,在小墨扑过来的瞬间俯身接住他,抱了个满怀。   秦沐语远远走过来,看着他抱着孩子说了几句话,拍拍他的背让他先去车上,小墨就往前面拱,探头探脑地找,上官皓眸色深邃,替他打开后座:“蛋糕在后面。”   小墨小脸顿時涨红了一下,又屁颠屁颠跑后面去了。   她秀眉微蹙,带着浅笑道:“你别老这么宠他,宠坏了怎么办?”   上官皓优雅起身,顺势将她揽入怀中,凝视着她的眸刚要说话,口袋里的手机就震动起来。   349 巨大的讽刺   她长长的睫毛颤了颤,接着清眸抬起,抿出一抹笑:“上官先生业务很繁忙啊,不知道今晚还有没有時间赏脸吃饭?”   上官皓瞬间被她妖娆妩媚的笑容晃了一下眼,眸色深邃逼人,带着幽深的光芒勾住她的后颈,低哑道:“连你也跟我挑衅恩?上次没有被我收拾够?”   她妩媚的笑容里顿時腾起一阵抑制不住的嫣红,他灼热霸道的气息喷洒在她小脸上,玩笑里带着一丝色.情的味道,她有些招架不住了。   纤指轻轻抵着他,她颤声嗫嚅:“你你先接电话。”   上官皓将她脸红无措的模样完满地收入眼底,这才满足地松开她,低低道:“先上车。”   接着转身,背对着他们将电话接起。   秦沐语脸红心跳地走进了车里,小墨在后面吃得脸上东一块西一块,用铲子捧着蛋糕往前面凑,“妈咪,吃蓝莓”   她浅笑,无奈地摇头,看着他大口大口地吃,伸手过去将他的袖子挽起来。   这样的转身可以看到上官皓站在外面打电话的模样,透过茶色的玻璃,看到他俊逸的眉轻轻蹙起来,冷冽的气息之间带了一丝冰冷讽刺的味道,看得人微微震撼。   “Charis先生,不知道您有没有问题。”对面一个严肃冰冷的声音问。   上官皓眸色深深,整个夜幕的星辰光芒仿佛都沉淀在他眼底,他薄唇轻启,吐出两个字:“時间?”   “早上九点钟,地点您应该清楚,就在劳斯先生上次遇害的旁边。”   上官皓勾起一抹浅笑:“这是董事会的意思?”   “也是警方的意思,”对面的声音僵硬着补充道,冷意十足,“还希望Charis先生配合。”   上官皓浅笑未减,只是深邃璀璨的眸子里,满满的,都是尖锐而冰冷的讽刺。   ——所以,这就是警方做事的风格。   ——劳斯逃窜不出24小時,警方不去全力追捕,反而考虑起劳斯派董事会余孽的意见,选择次日开庭审理MegnificCoper巨额资金被私自挪用一事。   而另一面,MegnifcCoper董事会的那些高层的持股者,有一些还是查理斯家族内部成员,在整个家族企业都群龙无首的情况下,竟然先搞内战,而不稳民心?   讽刺   巨大的讽刺   “明天上去九点,准時到。”他好听的嗓音缓缓说着,眸子里却已经冰冷一片。   整个夜幕才刚刚降临,却仿佛已经将寒气彻底挥发了出来。   他回到了车上。   秦沐语刚刚用纸巾将小墨的小手和脸擦干净,清澈的眸看过去,轻声问道:“出什么事了吗?”   上官皓神色如常,淡淡道:“没有。”   小墨乖巧地将最后一小块蛋糕捧起来从后面递给他:“叔叔,留给你的。”   上官皓眸色逐渐缓和,深深看着他的小脸,哑声道:“来,坐前面来。”   小墨一个激灵,大大的眼睛望着秦沐语,征求她的意见。   她也怔了一下,“那你要怎么开车?”   上官皓薄唇抿着,将蛋糕拿过来放在前面,接着双臂伸过去将小墨腾空抱起,小墨尖叫一声,接着兴奋地咯咯笑起来,秦沐语赶紧动手帮忙,靠得近了一点,隐约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男士香水味和烟草味,凛冽中透着一股优雅的贵气,小墨终于如愿以偿地坐在了前面,窝在他怀里,兴奋地东摸摸,西碰碰。   的手指握住了方向盘,他一身墨色,眸子低垂下来,等着孩子安静。   小墨却依旧好动,学着他的模样握住了方向盘,仰起脸来看他。   她怔怔看了他几秒,有些出神,这才抽回目光,歪过侧脸轻声道:“小墨,乖一点,不要影响叔叔开车。”   小墨怔了怔,嫣红的小嘴动了动,却没有说出话来。   因为某个印度女人曾经手把手地对他言传身教,这个被他叫做“叔叔”,甚至连个姓氏都不带的男人,其实是他的“爹地”,不过   对于一个从小不知道爹地是神马的宝宝来说,他不敢叫   想起某个场景,Sandy举着幼儿班用的教材图片,上面画着一个卡通男人抱着孩子,一个大大的字符写在上面“Daddy”,热情地招呼着他:“来,来,小墨墨跟着Sandy阿姨学,叫Daddy”   小墨沉着一张小脸瞅着她认真的表情,满脸鄙视。   他好想说,Sandy阿姨,我不是智障哦   而此刻,怀揣着不同心思的两个大人,却没能猜测到这小小的孩子脑袋在想些什么   等吃过饭,手拉着手散步,小墨一手拉着一个大人,感觉很新奇,他好少这么在满是星辰的街道上走,不時有人看过来,欣羡着这一家三口的甜恩爱。   上官皓个子太高,却迁就着孩子,努力握紧他的小手。   “你这是要做什么?散步吗?”秦沐语感受着这种夜晚静谧温馨的氛围,忍不住笑着问他。   上官皓深邃的眸垂下,凝视着小墨一蹦一跳的模样,轻声开口:“不是。这里距离要去的地方不远,所以走过去。”   她清透的小脸上,闪过一丝疑惑,   望着前面的路,到底是感觉有一丝熟悉的,她现在才想起来,这是那天Sandy给过她的地址,她就是在这里看到了那张生死契约,也是在这里跟他   她的脸下意识地有些红,捏着宝宝的手都有些出汗。   上官皓深邃如清潭般的眸,却就在此刻看了过来,落在她绯红的脸上。   “想到什么了?脸那么红。”他故意淡淡问道。   秦沐语呼出一口气,脸望向别处:“没什么。”   上官皓浅笑一下,认真而坦诚地承认:“我也想到了。”   秦沐语长长的睫毛垂下,几乎能感受到脸上滚烫的温度,不想看他。   上官皓眸子里辗转过一丝流光,声音放低,认真地缓缓道:“抱歉,孩子在,我不敢那么肆无忌惮地抱你万一给他误会我欺负你就完了。”   秦沐语小脸红得要爆掉了,颤声叫出一声:“上官皓!”   350 你对她,也算是爱   小墨一怔,的小脸抬起看看她,疑惑地转过去问他:“叔叔,我妈咪怎么啦?”   上官皓握住了宝宝的小手,深邃的眸子里有着如星辰般璀璨的轻柔,轻声开口:“妈咪有些累,叔叔来抱小墨,好么?”   小墨顿時有一丝期待,挣脱了秦沐语,张开胳膊要他抱。   上官皓浅笑着,优雅俯身将他抱起来,单臂抱紧,接着一只手顺势垂下,握住了旁边那个纤细柔美的小女人。熨帖般的温度,从他掌心里散发出来。   “”秦沐语清透的小脸一阵红一阵白,想要挣脱,看他抱着孩子却又不敢肆意,只能就这样被他拉着往前走。   那一栋宅子近在眼前。   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塞到宝宝手里,让他自己去打开。   小墨乖乖跑过去,拧了半天才将门打开,拉开门探头进去,本想等他们过来开灯,却意外地发现在自己小手边也有个开关,他墨色的清澈眸子一阵好奇,大胆地摸上去,把开关按下,“啪”得一声轻响,房间里各处的灯光瞬间都被打亮。   “哇”小墨张大嘴巴瞧着里面的一切,大大的客厅奢华温馨,米色的色调跟家里差不多,尖锐的家具棱角统统用海绵包着,一尘不染,小墨蹲下来摸了摸厚厚的地毯,像是按在棉花里一样。   秦沐语有一丝心急,轻声唤:“小墨,记得换鞋进去”   小墨便脱了鞋子,尖叫欢呼着跑了进去。   在沙发上肆意打了两个滚之后才察觉不对,又跑出来询问:“叔叔,这是你家吗?好大哦怎么就只有你一个人?”   上官皓淡淡笑笑:“叔叔暂時只有一个人住。”   小墨又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那叔叔好可怜   秦沐语轻轻侧过小脸,问他:“你为什么要带我跟小墨来这里?”   他眸色深邃如海,高大的身影揽过她纤细的腰置在身前,的手指伸过去推开了门,在进门的瞬间低低道:“因为本来就是替你们准备的进来看看。”   她清澈的眸子闪过一丝震惊,不可思议,接着就被他的臂膀环着拉进了这里。   虽然上一次来过,可是完全没心情理会这里的模样,现在看起来像是又重新布局过。里面的地毯应该是新铺的,她上一次去过二楼,一层却没有怎么看。正环顾着,小墨像是发现了新大陆,推开了一个房间的门,在里面惊呼着。   她没来得及反应,一双臂膀就已经环在了她身后,温热的气息擦着她的耳垂了下来。秦沐语下意识地侧过小脸,才发现已经被他抱在了怀里,这样的姿势,很是亲昵。   她脸红了。   “他叫什么?房间里面又没有怪兽?”秦沐语有些口干舌燥,清澈的眸光有些颤,哑声说道。   上官皓轻轻闭眸感受着拥抱她的感觉,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的确有怪兽。”   “?”她清眸回转过去看着他。   上官皓眸色深邃俊逸,俯首在她耳边轻轻说了几个字,她忍不住笑起来。   当然有怪兽,那是个玩具屋,里面有奥特曼和小怪兽。   “你要去看看么?”他优雅的薄唇还在她敏感的耳边轻轻抵着。   她摇摇头。   他垂眸:“好,那到楼上看看。”   二层她本来就去过,也想起了见过那个巨大的,装满衣服的壁橱,她当時还奇怪为什么有那么多衣服,还都是她的尺寸轻轻抬起眸,她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阳台上,夜幕低垂,璀璨的星辰都仿佛触手可及,凉凉的叶枫飒飒吹了过来。   身后又有人贴上来,她眸色颤动了一下,回眸看他。   “上官皓,这是你第几次做这种事?”她清澈的眸子里有一丝迷离,缓声问道。   他垂眸,对上她迷离的眸光,低低道:“什么?”   她心里,始终藏着那么一些疑惑,他的外表冷漠如冰,哪怕是在激.情之中都维持着起码的理智不至于失控,可是能做出这样细腻而贴心的事,就已经有些不像他。   上官皓将她被风吹得稍微凌乱的发丝收拢在耳后,锋利的薄唇淡淡抿着,想了想才开口答道:“我说是第一次,你信么?”   秦沐语摇摇头,轻声吐字:“不相信,骗子。”   他是结过婚的,当初跟姐姐在一起的時候,她记得他们也曾经有一栋海边的宅子,也是在秦氏还没有彻底被整垮的時候置办的——是他为秦瑾兰。   上官皓眸色深邃,如清潭般毫不见底,从背后拥着她,凝视着深沉的夜色道:“不一样。”   他清楚她想起了什么,但是,那不一样。   “为什么不一样?”她清澈的眸子望向他,“上官皓,你从来都没有跟我提过你跟姐姐的事,你当年为她做过那么多事,也算是爱,不是吗?”   上官皓的眸,宛若黑曜石般闪烁着耀眼的光芒,沉浸在最回忆的思索里。   “我记得跟你说过,我是怎么认识瑾兰的。”半晌,他才淡淡开口。   秦沐语点点头。   “那我告诉过你,我父母的死,跟你父亲有关吗?”他垂眸,目光深深。   她一怔,清透的小脸闪过一丝不可思议。   他嗓音低沉中带着磁,缓缓说道:“他们是在中国出事的,算是一场交通意外。那个時候我在这里,看着整个家族的成员都为了MegnificCoper的股份权限争来抢去——那是我父母从前辈手里继承和延续的产业,他们死了,可是没有一个人关心,他们所关心的,不过就是我会如何处理自己手里继承的股份,15岁,就算我当時已经在华尔街初露锋芒,也没有人相信我真有那份胆识承担起这份家产。”   她小脸微微苍白,“所以你那个時候什么都没做,你只是挂了一个名,然后只身跑去中国——劳斯也就是那个時候趁虚而入的,是不是?”   他薄唇淡淡抿着,低沉的嗓音继续:“我当時,也许太意气用事,没有想太多得失,自己跑来中国,甚至没想过能不能活着回去。”   351 满意了吗?   他她的头发,低低道:“瑾兰帮过我,我很感激她只是那个時候我才发现秦昭云是她父亲那一场交通意外,他有份,也应该有能力救我父母,只是他太冷漠,他可以宠你至深,可是对陌生人却没有半点感情。”   “那些年我并不想回曼彻斯特,不想看见这群人争权夺势的嘴脸,所以留在瑾兰身边。秦昭云对她并不好,可她并不放弃,哪怕天分不高,也一直在做出努力给自己的父亲看我也许是欣赏,也许是感激,也许是别的任何一种原因在她说出爱我的時候,我没有任何的理由去拒绝,你能理解吗”   她清透的小脸转回去,夜空苍茫寂寥,她摇摇头:“我理解可我不清楚。”   不清楚当時和现在,到底有什么不一样。   上官皓仿佛能看穿她的心思,深邃的眸色黯淡了一下,将她轻轻翻转过来抱在怀里,轻轻抵住栏杆,在微冷的夜风里面缓缓俯首,与她亲昵相对。   “不清楚我就再告诉你——”他低沉磁的嗓音继续说着,有着足够的耐心,“你应该记得那一场婚礼,就像走一场程序,与一切的细节都无关,我只要完成这件事就好。这样,我就能把所有能做的事,她希望发生的事,统统都帮她做好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她清澈的眸子里倒映着他的脸,带着一丝苍凉,哑声道:“现在怎么样”   上官皓抱紧她,话有些说不出口。   他不是没有说过情话,只是这样赤.裸的表达,让他微微有些不习惯。   额前的碎发挡住了月光,看不清楚他双眸间的情绪,他感受着怀里小女人轻柔如花瓣般薄弱的呼吸,缓声开口——   “现在,是我刻意在为你和孩子做这些事”他低低说着,声调低沉平缓,却遮掩不住俊脸上的一丝灼热,“是我想爱,想珍惜,想费尽心思去讨好一个女人想看到她欢喜的表情,也想听见她对我说爱”   他灼热的呼吸,已经将她逼到退无可退。   夜风飒飒的阳台上,他距离她的唇瓣只有半寸远,哑声道:“你满意了吗”   这一番话说出来,让秦沐语浑身发颤,上身已经探出阳台很远,如果不是被他抱着,她也许早就吓得尖叫出声。   纤细的抵住了他的肩膀,她小脸绯红,呼吸不稳。   “我明白了,”秦沐语结巴着说出一句,浑身沁出薄汗,艰难道,“上官皓你不要凑那么近,我我腰很酸”   她在说实话,是他逼得她后退却不得。   上官皓的眸子,却变得愈发深邃,在暗夜下散发着清幽璀璨的光。   他不退,反而更迎上去,在她无路可退的瞬间吻住她的唇,她轻颤,不知道是因为太冷,还是那唇瓣的温度太烫。   上官皓将她塞入怀中,扣紧她纤弱的背,辗转深吻。   “你等等,”秦沐语突然想起了什么,抵住他的肩膀,呼吸不稳地说道:“小墨呢”   刚刚还在楼下,玩闹地乒乒乓乓的,现在却好像没有声音了。   上官皓眸色也沉了沉,透过阳台往楼下扫了一眼,拍拍她的背,接着大掌牵过她的手往楼下走去。   玩具房里——   小墨抱着一个比他身体大出三四倍的泰迪熊睡着了,的小脸迷迷瞪瞪的,時不時趴在泰迪熊身上磨蹭两下,复又抱住了它,而旁边,是拆了一堆的玩具车零件,还有以诡异姿势将胳膊腿扭曲在一起的奥特曼和小怪兽   她一時忍不住,扶住门笑了起来   将小墨安顿好,他们靠在有阳台的房间里那个大大的藤椅上说话,她隐约听到一声轻响,一个凉凉的东西已经塞入了掌心。   低头,看到是一串钥匙。   “今天累了早点休息,明天可以去试试都是哪些房间的门,有些地方我还没布置好,留着给你来的。”上官皓着怀里小女人温顺的发丝,低低说道。   秦沐语长长的睫毛颤了一下,竟觉得那一串冰冷的钥匙有些烫手。   沉默了半晌,她还是扒开他西装上方的一个口袋,把钥匙轻轻塞了回去。   上官皓注视着她这一串动作,清眸抬起:“怎么了”   她摇摇头:“我还是不习惯这样,我们的关系还不确定,我不该要”她睫毛颤了颤,“你说我矫情也好,可我心里不舒服,等到我们真的有什么事实再这样,不好吗”   上官皓凑近她的呼吸:“什么事实”   “”她脸红,不想理他。   他放在一边的手臂抬起,大掌轻轻揉着她的发丝,恍惚了一下,开口问道:“我是不是少做了点什么”   也许一切的行为,都该有个光明正大的缘由。   秦沐语清眸看着他,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上官皓双手掐住她纤弱的腰,将她向上提,她长发散落下来,只能抵住他宽阔健硕的肩膀来维持平衡,直到两个人再次交叠,她趴在他身上,亲昵而踏实。   只是有一丝紧张。   上官皓眸色深邃魅惑,低低问道:“爱我吗”   秦沐语瞬间语塞,她近距离地凝视着他俊逸的脸,小脸烫得不像话。   大掌轻轻揉着她后颈的发丝,压低她的呼吸,低沉磁的嗓音再度低低问道:“爱我吗”   她呼吸阻塞,在深深的迷醉与无助中颤声回应:“爱。”   只这一声,就已足够。   上官皓的呼吸沉下来,拉近她,缓缓抵住她的呼吸,哑声道:“既然爱那宝贝,我们结婚吧嫁给我,恩”   呼吸,那么近那么近。   在这样静谧的深夜里,她感受到了他全部的心跳,全部的气息。   她的沉默,便是最好的答案。   上官皓眸色里闪过一丝清晰的浴念,扣紧她的腰肢,一个轻盈的翻身捞住她的腿,打横抱起她朝着大床走去。   她明显有一丝慌,却沉浸在刚刚他低沉暗哑的语调和温柔里无法自拔,手臂都在颤。   放下她的瞬间,他便已经吻上她的唇,她自动自发地缠了上来,领带被粗暴地扯开,丢到一边,他捧住了她的脸,强势地撬开了她的齿缝,攻城略地。   这一晚,注定不再宁静。   352 到底会发生什么?   微冷的晨风,缓缓灌入车窗。   将一切都收拾妥当,上官皓缓步走向停靠在路边的车,抬手看看表,距离九点还有半个小時的時间。   手机留在车上,关机,一整夜。   打开的時候毫不例外地听到尖锐的简讯声,一声接着一声,震得整个手都开始发麻,上官皓将手机丢到一边,等震完了再拿起来,方向盘优雅地甩出去,车子慢慢滑行向路面。   几乎全部都是未接来电。   最后一条是语音信箱的消息,来自莫以诚。   他按下接听键,里面的声音瞬间流淌出来:“皓你在哪儿明天开庭的事情你知道吗我告诉你别去,千万别去MegnifcCoper内部怎么裁决你都是小事,可如果劳斯残留下来的那帮人故意整你,把情节弄得更严重,那么就不是拘审教的问题,而是判刑”   接着深吸一口气,莫以诚压着火气道:“我知道你有可能不听我的,但是不管如何你开机之后先回我电话,OK”   上官皓静静听着,等消息完毕,自动结束。   他改用双手握着方向盘,却只想着一个问题。也许她说得对,太多人对他的称呼都是一致,不够特殊,那——她该叫自己什么好   莫名地,他想起了两个字,深邃魅惑的眼眸里闪过了一丝灼热。   “刷——”得一声,车子飒爽地拐过了一个弯道,朝着法院的方向驶去。   却没想到半路又接到电话。   ——莫以诚还没放弃么   上官皓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号码,眸色却瞬间黯淡了一下。   半晌,他缓缓接起来,淡漠却礼貌道:“江叔。”   对面的江懿德气息沉稳,瓮声说道:“你在来的路上了”   周围的风景飞逝着,上官皓心里的思绪有些复杂,轻声承认:“是。”   江懿德点点头;“那你过来吧,江叔也在这里。等一会开庭你记得,那笔赃款的事情,死都不要承认,具体的事情江叔会帮你搞定,而至于你最开始承认的原因,你自己想一个给法官解释,其他的就交给江叔,知道吗”   那老练而沉稳的声音,传入了上官皓的耳膜。   他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诡异的光芒,握着方向盘,默不作声。   此刻,他并不清楚江懿德到底是什么意思,而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为什么又会用这样前辈的口吻来跟他说话,法院的位置越来越近,他有了那么一瞬间的困惑。   ——到底会发生什么   听见他沉默,江懿德却也并不说话,只是冷冷提醒:“这件事不要怪我没提醒过你,我能顶着风头站出来是有原因的,上官,江叔是希望你好的,知道吗”   风声,呼呼在耳边吹过,一丝冷意钻入了他的衬衫领口。   对面的电话“嘟嘟嘟”的传来声音,他已经挂断。   上官皓冷峻而优雅地将手机丢回副驾驶座上,凝视着越来越近的路,薄唇民抿成冷若寒冰的一条线,久久没有任何的情绪。   法院门口,一堆蜂拥而来的记者将整个大大的台阶围得水泄不通。   甚至连莫以诚面前都有几个保镖在守着。   他蹙眉,在初升的阳光下面微微焦灼,脸色冰得厉害,如果可能,他死都不想在这个地方看到上官皓准時到,可没想到距离开庭还剩下十五分钟的時候,他还是到了。   “Damnit”莫以诚低咒了一声,压下胸膛里的焦灼和怒火,冷声对着旁边的几个保镖吩咐了一句,几个黑制服的人瞬间拨开了疯狗般的记者走向了这里。   “我说过叫你别来吗你看看今天的阵仗,难道看不出来是劳斯临走的時候还要摆你一道你赶忙自己送上门来”莫以诚切齿说道。   记者看到了漩涡中心的那个男人,尖叫着蜂拥而来。   上官皓深邃的眸扫了远处那几个董事会的人一眼,果然是以前跟劳斯走得比较近的一些人,甚至可以说是党羽,劳斯的账目上面跟他们都分开得很清楚,目的就是为了避免有那么一天事情败露,那么一船人,统统无一生还。   接着,那群人身边,还有一个身影。   像是很久没见,江懿德感觉上老了一些,一身中山装在一群煞有介事的英国人面前显得有一种中国味儿的风骨,上官皓想到了那个电话,继续沉默不语。   此刻,连他也不敢妄动。   商场上,生死都是瞬间变幻的事,他已经练就了不相信任何人的心,因为一旦被相信的人出卖,结果将是万劫不复。   深邃狭长的眸子散发着魅惑的光,缓缓垂下,淡漠道:“走吧。”   莫以诚咬咬牙,紧跟在他身后。   “我是真佩服你每次遇到这种事都能这么镇定,”莫以诚焦灼了一个晚上,胸膛里憋闷着一股火气,只能快步跟上他的脚步一边发.泄,“可你不觉得你太镇定了吗秦沐语也知道这些事”   “这有关系么”上官皓不想理他。   “她也同意你这么冒险”莫以诚蹙眉。   “她不会介意任何结果。”他果断道。   莫以诚顿時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半天才道:“是不是因为她说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她都爱你,就算你露宿街头她还是会要你,所以你就跑这里来逞英雄了”   上官皓脚步缓了一下,一记冷眸扫过他的脸。   半晌他又抬脚往里走,在漫天的记者询问声里开口:“她没你那么恶心。”   莫以诚顿時不知道踩了谁的脚,踉跄了一下险些摔倒,按着一个保镖的肩膀爬起来,此刻只想要爆一句粗口——   我靠,恋爱里的男人都是TMD白痴   肃穆的大厅里面,各个成员都开始逐一入座——   上官皓的身影拉开被告席的椅子,骤然发现了距离被告席最近的一个位子上,坐着一个熟悉的影子。   说熟悉,乍一看却险些没有认出来。   她长长的发丝散落在肩上,一件粉色的小外套里面是轻柔的半长裙,脸有一些苍白却依旧透着东方人的美丽,看了他一眼,眸子垂下,又看向了法官。   江颖。   上官皓收回目光,也缓缓入座。   此刻,他心里仿佛已经笃定了那么一件事,目光扫向对面的原告席。上面几个大股东要么是他的亲属,要么就是公司里的前辈。   法官敲了一下小锤,他薄唇淡淡抿着,只觉得游戏才刚刚开始。   353 迎面反击   开庭的程序很是简单,却肃穆得让人觉得彻骨冰冷,上面的法官正念着原告的呈堂供词,上官皓在位置上优雅而静默地听着,狭长深邃的眸子里,面无表情。   身旁的律师靠近了一下,薄唇轻启,缓声说道:“我已经按照你之前邮件里面说的,把罪行的判决降到最低,再加上你呈上的那些对方的黑幕证据,不可能判刑,只是——可能在MegnificCoper,应该再无你的立足之地。”   上官皓修长的手指轻轻点着太阳xue,半晌才缓声吐出几个字:“有变动。”   律师正整理文件的手停下,诧异的目光迎视着他,不可思议地问道:“临時的?”   在座位席上,那女孩子隔着几米远的距离看了他一眼,目光轻柔而专注。   律师附耳过来,上官皓用低沉的嗓音淡淡说着,只见律师的眸光闪烁起来。这样类似全盘逆转般的打法他不是不会,可是在法庭上临時逆转,还是让他背上出了一层汗,抬眸道:“你觉得他会这么做?那我们呢?要不要配合?”。   上官皓深邃的眸扫向法官,静默,薄唇半晌才轻轻动了动:“我不清楚。”   他暂且不清楚,那个人想要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律师咬牙,清楚地知道这句话的意思,是让他随机应变。场上的氛围似乎变得灼热紧张起来。   证词告一段落,法官监审完毕之后转向被告:“Charis先生,面对对面MegnificCoper董事会最高执行权力的指控,你有什么疑义吗?”   上官皓深邃的眸抬起,凝视着对面,半晌才道:“有一点。”   有执行人员走了上来,他将桌面上的一份文件优雅递过去,缓声说道:“既然对面的几位前辈是以企业的名义进行起诉,那么就应该用股份的执有总额来确定能否有这个权利……文件显示,前面几位叔伯的股份加起来的股份百分比占整个MegnificCoper的8.2,再加上劳斯先生的那部分,应该是33.5左右……”   他声音缓下来,旁边的律师停止了翻看手里的文件,抬眸接口道:“法官先生可以看看文件上面Charis•Joe先生的隐形加显性资产总额,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35.7,所以——”   律师清眸扫向了对面,“对面那几位先生,可以代表个人,也可以代表一个团体,但是,无法代表整个MegnificCoper做出裁决。一样的道理,就算这一场官司原告全胜,也无法代表整个董事会,对Chars先生的去留结果进行裁决。”。   说到这里的時候,律师身上已经是一身冷汗。   他真没见过这样的被控告方,这些证据,居然是到了开庭的時候才让他这个辩护律师知道。隐形资产……他再次翻看了一下文件,突然有种感觉,哪怕是这一部分的资产,他也没有全部都暴露在公众面前,而他背后的身价到底有多少——那是个未知数。   真是可怕的男人。   法官看完之后观众席上一阵喧闹,小锤敲了一下,保持安静。   而对面的几个叔伯辈分的男人们脸色铁青,用眼神和低语之间来回抱怨着,握紧了拳头看着对面的上官皓,切齿却毫无办法。   被告陈词時间。   律师稳稳站起来,整理了一下思绪,从另一个角度把整个案子颠覆着来讲。他缓声说着,观众席上听着听着,顿時掀起了一阵阵的浪潮,让法官也听的震惊,看到这种情况,不得不拿起小锤重重敲了两下。   整个法庭,肃杀起来。   法官眉头微蹙,看着被告控诉律师:“说完了吗?”   律师勾起一抹笑,迎视着对面袭来的杀人般的目光,拿起桌面上的资料递给执行人员,开口道:“上面显示着的,是将近一百个中转账户,由全国各地的实名人员持有户头,但是却是只空留一个户名而已,这些中转账户的作用,就是掩人耳目,让劳斯先生能够在大赚一笔之后还记得各位叔伯前辈的帮忙,靠这种复杂却安全的方法,将黑钱洗白之后——分发给原告……”   “啪。”得一声厉响,对面的中年男子拍着桌子站起来,涨红着脸道:“你纯属撒谎。当初劳斯落网的時候我们就经受过调查,根本就没有这一百多个账户,不要拖我们下水。”   修长的手指拧开桌上的矿泉水瓶,喝一点水润润喉咙,上官皓安静看着场上的氛围,默不作声。   旁边的座位席上,江颖眸子闪烁着亮光,她一直都知道,他是最优秀的。   旁边的人却靠过来,轻声道:“江小姐。”   她一直注视着上官皓,此刻才反应过来,看看那个人,又垂眸望了一点他手里的手机,点点头:“你发吧。”   男人点点头,用消声的相机拍摄了一张上官皓在法庭上的照片,接着摆弄着手机,用匿名的手段发出去。   场上的情形变得混乱起来,大声喧哗,原告席上的人几乎咆哮着冲过去打起来。   ——理所当然……   私挪公款的罪名哪怕判刑再严重,都抵不过勾结军火商贩卖军火的罪名判得更重。   乱。   当然要先乱人心。   法官黑着脸,敲了半天小锤才让现场彻底安静下来,沉声说道:“被告方提出的证据已经上交法庭,本庭将在最短的時间内快速查证,一旦落实将会开庭宣布审判结果,请各位稍安勿躁。”   这一句话说出来,让原告方的几个男人咬牙切齿。没有想到原本想借着这个机会将Joe从MegnificCoper驱逐出去,却没想到被他狠狠地反摆了一道,身家性命都已经搭了上去,命悬一线。   法官却冷脸继续询问道:“被告方Charisi先生,我想要纠正一下你的思路,你提供的证据的确非常可贵,但是你始终都没有面对原告的指控做出正面的应对,我想要问你,是否在刻意回避这个问题?如果是的话,我不介意再问你一次——对私自在公司账户挪用上亿美金资产于其他行径的罪名,你是否承认?”   354 突如其来的证人   江颖用轻柔的目光看着,水眸一片安静。   上官皓手指轻轻放在桌面上,深邃的眸子里暗涌流转,凝视着法官。   法官等待得失去了耐心,提高嗓音蹙眉道:“Charis先生,对私自在公司账户上挪用上亿美金资产于其他行径的罪行,你是否承认。”   一丝魅惑的气息闪过他深邃的眸,他神色俊逸,周身散发着神秘幽深的气场,薄唇轻启:“我承认。”   关于这些事情,他在最初的時候,就没有否认过。   一片哗然——   劳斯这个人也许做事会血腥莽撞,可是他唯一的优点,是利用CFO的职权将整个公司的假账都做得没有任何破绽,这也是他能够跟军火商勾结这么多年而不被发现的原因。   所以那一份账目,做得天衣无缝,如假包换……就算整不垮他,劳斯也要让他背上一生的污点。诚信是商人最起码的道德底线,这个底线被毁掉,那么哪怕他有天大的才能,整个商界的既定规则也会将他彻底踢出局外。   这才是,劳斯最尖锐阴狠的地方。   法官们在上面窃窃私语,而此刻对面的原告方也有些沸腾,其中一个他舅舅辈的男人站起来,猩红着眸,狞笑着对着他道:“哦,我亲爱的Joe,你终于肯承认,肯承认自己不是完全干净的是吧?谁的手上不沾一点腥味?哈哈,你让我们不好过,这就是报应。你就等着跟你叔叔们一起下地狱吧。”   那尖锐的咆哮声,再次迎来了小锤“当当当”的隐忍敲击声。   法庭的门却此刻被推开,一个声音伴随着那个身影的出现瞬间瓮声传了过来:“谁说他曾经挪用了公款……”   肃杀安静的法庭里面,此刻突然有外面刺眼璀璨的阳光照射进来,一个中国男子背着手迎面站立,鬓发有些斑白,却精神矍铄,沉着铁青的脸出现在法庭上。   法官蹙眉,忍不住歪过头,低声对旁边的审判长道:“Whatisthisfuchingguydoing?。”。   审判长脸色也微微难看,垂眸对执行人员低声解释吩咐,将这个人轰出法庭。   被告方辩护律师静静看着站在门口的江懿德,半晌握紧了拳,在一片混乱中出声:“法官先生——”   一片喧闹终于沉寂下来。   “抱歉法官先生,这位江先生也是MegnificCoper的董事会小股东成员,现在出现在这里应该是有证据想要提供,只是不知道是什么证据,法官先生想要听听看吗?”律师缓声说道。   “如果是证人,那为什么不走正常的供词陈述途径?”法官依旧蹙着眉。   律师淡淡笑了笑:“纯属意外,请法官大人见谅。”   经过审判组的商量决议,江懿德终于被带到了证人的席位上。上官皓隔着几米远的距离看着他鬓角的斑白,薄唇淡淡抿着,深邃的眼眸里酝酿着看不透的情绪。   “我,仅代表我自己说几句,”江懿德瓮声说道,“Charis先生作为整个MegnificCoper的既定继承人,手里掌握的股权各位法官都已经看到了,若论资产,整个企业没有人能及得上。35.7的股权就算是按照市价兑换成现金,各位都可想而知会有多少,区区上亿的资金,需要从项目资金中提取吗?”   在一阵窃窃私语声中,法官的眉蹙得更紧,抬手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江懿德拿怀揣的那一份文件,苍劲的眉宇之间透着肃杀,指指文件道:“看看这个。”   在一片静默肃杀之中,文件被呈到了法官面前……   翻开里面的签署文件,都是属于MegnifcCoper内部的项目签署执行文件,从公司的利益角度都是机密的,这个時候却展露在各种法官面前,那巨额的生意往来让人唏嘘惊叹,就在看到最后一页的時候,那个账目清单才引起了法官和审判长们的注意。   整个MegnificCoper太过庞大,所以几乎每个项目部门的财政分支都是从主干里面分布着的,独立运行,有着清繁冗却清晰的账目。   ——两张具有银行盖章签署的账单,上面转移的资金数目以及時间,都令人震惊得相似。   江懿德缓声说道:“Charis先生所谓的承认,不过是承认他的确将这一笔资金从项目资金中撤出,而至于转移到哪个下线,劳斯先生的官方回复是私人账户,那么——”   他眸光尖锐阴鸷,苍老的手指抬起来指了指那份文件,“如果相同数额的资金再从私人账户中转移,回到工资另一笔项目投资当总,那么这个私人账户,便是起到周转的作用,是也不是?”   周围的人哗然一声,没想到会有这样的转折。   上官皓静静凝视着江懿德的侧面,修长的手指缓缓攥紧,听着下文。   法官们在一起窃窃私语,让人将账目清单和签署文件一起拿下去核实,表情相当严肃:“我提醒这位证人一次,这里是法庭,如果作证有假,是同样会受到法律制裁的。”   江懿德并不说话,只是眯起了眼睛。   当年跟着Joe的父亲在商场上东征西讨的時候,这些人,都还不知道在哪里呢。劳斯的手段的确高明,既然无法捅破,那么索性就按照同样的方法做一次最逼真的造假。   原告席上一个人站起来,铁青着脸色切齿道:“假的……这些事情绝对是假的。如果他想要先启动另一个项目,为什么不拨款而是进行项目资金转移?。又为什么用私人账户?。这是私吞……MrJiang,这怎么说得通。”   江懿德冷冷瞥了那人一眼,缓声道:“站在公司的角度来看,只要公司的钱不被人妄动一分一毫,那么就算是没有任何的损失。董事长做事自然有他的想法,难道转个帐还要跟你商量不成?”说着眸子打量了他一下,继续道,“你好像是他舅舅吧……他母亲如果还在,看到你站在他对面亲手拖着他下地狱,她会是什么心情……”   “……”男人骤然涨红了脸,攥紧了拳头,剑拔弩张。   片刻之后,执行人员拿着账目清单走了回来。   ————————。   第二更到~   355 暴露在阳光下的难堪   法官静静听着他的证词验证报告,这一切的印章合同都是真实的,毫无造假的成分。   ——庞大的家族企业内部出现分歧,是最混乱最难辨的案子,如果没有像上次抓捕劳斯一样切实的证据而是只有疑问,鬼才懒得理他们疑惑在哪里?。   此刻就算劳斯在,也只能鱼死网破地拼杀过去,两败俱伤,也讨不到任何好处。   法官的脸铁青下来,正襟危坐,面对着他们。   “本庭已经将所有的证据都记录在案,在接下来的時间里将会一一进行确凿查证,在下一次开庭,会宣布审判结果。在此期间,希望各位遵纪守法,不要再另生旁支……现在,庭审结束,Charis•Joe先生,请静候一审判决。而原告的几位董事会控股方,因涉嫌私藏倒卖军火牟取暴力的罪名,进行逮捕监禁——即刻执行。”   沉稳清晰的嗓音,透过音响设备冲了整个法庭,回音绕梁。   那一瞬间,观众席上面一片喧嚷的声音,议论纷纷,甚至有激动者跳起来欢呼鼓掌,而原告席上则瞬间爆开,几个男人几乎冲上去跟法官继续谈判,被大厅内的保安执行人员上前死死扣押住,难听的咒骂声铺天盖地地涌向了被告席。   律师怔怔看着眼前的一切,尚未反应过来,就感觉旁边的椅子被拉开。   他抬头,看到上官皓只淡淡扫了他们一眼,眸色深邃如潭水,修长挺拔的身影已经离开了审判厅。   ……细碎的阳光洒在法院门口的大台阶上。   等待许久的记者们看到门开都蜂拥而上,其实谁都已经听到了刚刚的判决,只是需要再第一時间内采访到他们的感受,所以当那个一身墨色修长挺拔的身影出现時,整个场面险些暴乱起来。言琥滤尖伐   莫以诚很及時地叫人跟过去,一批黑色制服的保镖挡住了记者们蜂拥而来的提问,莫以诚从后面走上来,凝视着下面,心里的澎湃与揪心尚未平定。   “这怎么回事?”他轻轻蹙眉问着上官皓,“我一直守在外面,看到江懿德走进去了,宣判结果我也有听——你到底是跟他提前谋划好,还是他自己想要站出来的?”   上官皓并不说话。   狭长深邃的眸子里散发出一丝尖锐的流光,扫向了不远处——   江颖一身轻柔甜美的装扮,膝盖有一些瘸,用纱布裹着,一下下往台阶下面走,搀扶着江懿德,也努力替他避开那些蜂拥而来的记者。只是她力量太小,努力浅笑着跟别人说“我父亲累了你们先让他上车回去休息好吗?”,可是却没有人听到。反而将她挤得歪来倒去。   整个法庭的门口,混乱不堪。   上官皓凝视着那两个人,淡淡对莫以诚开口:“去帮一下。”   莫以诚点头,绕开他带了几个人朝着那个方向走去,人群被分开,一堆父女轻松了很多。莫以诚缓声道:“江小姐,如果腿不方便的话就好好休息,这种人多混乱的地方容易受伤还是少来……我送你们一程吧?”……   江颖轻柔的目光凝视着他,不说话,只是笑笑。   身后的上官皓已经走了过来。   记者们疯狂的追问声瞬间变成了拍照的声响,镁光灯在空气中响成一片。   阳光下,几个东方人围聚在一起,最耀眼的莫过于中间一男一女,墨色的西装衬得他气质愈发冷冽幽深,女子有着残缺的美丽,笑容却温暖动人,缄默而温婉。   “伯父。”上官皓眸色如清潭般,诚恳而礼貌地叫了一声。   “今天的事,要谢谢伯父。”他淡淡说道。   江懿德转过身来,凝视着这个礼貌的,与自己站到平级台阶上才开口说话的年轻人,屏息,苍老攫获的双眸里熠熠生辉。   “你知道伯父是在帮你了?”他冷声说着,语气里透出一丝讽刺的意味。   镁光灯们“哗啦哗啦”闪烁得更加激烈。   上官皓清眸垂下,薄唇轻启:“多疑是商人的本性,只是情谊也是商场上难得结交,这一次是我拎不清了,伯父莫气。”。   这样礼貌谦和的言辞,让江颖心里一动,心房瞬间就被击垮。这整个世界上,也许就是他上官皓有这个本事,字字句句都牵动她的内心。   江懿德却摆摆手,表示不以为然。   他脸色铁青,盯着他的脸道:“我们之间的情谊,也亏你还记得。如果今天不是看在你去世父母和颖儿的面子上,我才不会帮你。”   上官皓抿唇,深邃的眸子里闪烁着深不可测的光,接受他的训斥。   江颖扯了一下父亲的袖子,示意他不要再说。   江懿德却愈发气闷,指指自己的女儿对他道:“你来跟我解释一下她造了什么孽,从你回到曼彻斯特就没让我安宁过。今天的事,是她老早就想到,求了我半天我才肯出手帮你,可你倒是看看她自己,这么个女孩子未婚未嫁,就瘸了一条腿地为你东奔西跑……我也许是老了,做事处处都讲良心,难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就不懂?啊?”   旁边的莫以诚蹙眉,已经有些听不下去:“江先生……”   “再说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腿是怎么变成这样的。”江懿德蹙眉更紧,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有女人有孩子,你对她们负责……可其他的人,这就不用了,是吗?”   这句话一出来,周围一些懂得中文的记者们拍摄得更加疯狂起来。   这是绝对的爆料……   ——江家与查理斯家族家族企业的创始人上官夫妇是莫逆之交,而之前说他们的子女之间谣传曾经有过定亲,之后却扑朔迷离无人看清,而现在,竟然传出江家小姐意外残疾的意外竟然是由上官皓来造成。整个记者群瞬间沸腾起来。   璀璨迷离的阳光下,上官皓一身墨色静默站立,他并没有看江颖,只是静静思量着什么,在周围一声高过一声的“Charis先生请您解释一下江先生说的是实话吗?您要如何对自己的行为复杂”提问声中,淡淡抿住了薄唇。   而远处,一辆车倏然停下来,是Sandy那辆红色的跑车。   隔着几十米远的距离,能够看到里面的景象,她鼻尖上渗着细密的汗,纤弱的双手抓紧方向盘,因为强烈的焦灼和担忧,都颤抖发麻,可是此刻,竟看到这样的景象。   356 那种表情名字叫淫荡   长长的睫毛颤抖着,像一条鱼一般,呼吸都变得绝望而干裂起来。言琥滤尖伐   她错过了,错过了庭审结果的時间。   手指颤抖着将手机拿起来,信箱里面留着一封短讯,上面的照片是他优雅地坐在被告席上,一身墨色冷漠如冰的模样。而信箱的发件栏里面,清晰写着几个字“Unknown”。   未知,一切都是未知。   秦沐语纤弱的身影有些无力靠在了座位上。   她清眸看着车顶。   ——早上的時候他走,她不是没感觉的。只是太奇怪,每次跟他一起的時候似乎都睡得特别沉,他精力太过旺盛,在她身上哪怕凶狠勇猛地耕耘一整夜将她做到昏厥,清晨的時候他依旧能精神矍铄,她却怎么都爬不起来……   脸上的滚烫渐渐褪去,她清澈的眸扫向了对面。   ——为什么呢?为什么在他每次面对这些時刻的時候,她都不知道,也不在他身边?。   隔着那么远的距离,她甚至可以清晰看到,那应该是江颖,还有她的父亲,一起曝光在记者的镁光灯下,像一道天然的屏障,将她隔绝在他们之外。   她小脸微微苍白,清澈如水的目光,骤然之间,闪过一丝虚弱。   璀璨的阳光下,这样的僵持,却只停留了几秒。   莫以诚的脸色有些发青,刚要说话的時候却被一个轻柔干净的声音打断,江颖脸上有些尴尬,努力笑了笑,对记者说:“对不起,希望你们别拍了也别问了,这是我们之间的私事,再说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一切都是意外,只是我一不小心撞上了他的车,没什么好说的,就这样,好吗??”   接着看了看上官皓和莫以诚,小脸微红尴尬,也征求着他们的意见:“我们赶紧走,行吗?”   莫以诚看着她的目光,变得诡异起来。   真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见了,他蹙眉,总觉得这个女人身上有一股浓重的阴气,脱胎换骨得让他有些认不出来。   优雅地垂首,跟旁边的保镖们交代了几句,疯狂围堵着的记者们片刻后就被推开,肃穆的阵势硬生生被分开了一条小路,供他们通过。   上官皓深邃狭长的眸子扫过去,缓缓落在江懿德憋屈着盛怒的脸上,薄唇低低开口:“我送你们。”   那样礼貌谦和的口吻,让江懿德在用语言挑起整个记者的疯狂围堵后,也算是有了个台阶下,索性在女儿的搀扶下往下缓缓走去。   上官皓收回了目光,垂下的深邃眸光里闪过了一丝令人窒息的阴鸷,稍纵即逝。   修长的手指抽出口袋里的手机,在上车之前,拨通了一个号码……“嘟嘟嘟……”   三声轻响,似乎将整个世界所有的声音都隔绝在耳膜之外。   电话接通,她轻柔的嗓音传来:“喂?”   上官皓不会知道此刻自己的眼神有多轻柔,哑声道:“醒了吗?”   “……恩。”她的回答很乖巧。   他顿了顿,淡淡道:“如果不舒服的话就多泡一会澡,我折腾得太厉害了,也许你身体吃不消。”   那样温柔而宛若调情般的真诚,让她的心狠狠颤了一下,滋味像是暖,又像是酸,脸上的滚烫席卷来又褪去,她死都不想放手,只想他永远这么温柔下去……可是不能。   “我知道了。”她只能浅笑着,搪塞他的过分。   顿了顿,上官皓才将话缓缓吐出口,一字一顿缓慢而清晰:“晚上我有饭局,不能回去吃饭,你照顾好自己跟小墨,好吗?”   他的嗓音低沉磁性,带着笃定的口吻,却好像她一句不愿,他便可以反悔一般。   她轻轻吸一口凉气,再缓缓吐出,轻声道:“几点?”。   上官皓微微怔了一下,片刻缓声问道:“什么?”   “问你几点可以回来,”她浅笑说道,纤细白皙的手指顺着方向盘划过一圈,“我借了Sandy的车来开几天,可以去接你吗?”   一句话,让向来沉静镇定的上官皓微微心颤。那一辆车本来都已经开着车门在等他,莫以诚脸色微微铁青地靠着车门看表,却看到隔着几米远打电话的男人,向来沉静深邃的脸上露出了一种无声而开怀的笑,俊逸的嘴角勾起,风情四散。   “大概九点半。”他含着笑,报出具体的時间给她。   她眸光闪烁,轻声道:“恩……到時候联系。”   等到上官皓挂断了电话,莫以诚在车边等他良久,才看到他收起了那一种情绪,目光优雅地扫过这边来,在看到车里坐着人的時候,变得沉静而幽深起来。   他抬脚朝这边走。   莫以诚打开前面的车门,状似无心地说道:“你知道你刚刚的表情可以叫做什么吗?”   上官皓顿了顿,没想到他会突然这么问。   “什么?”他还是开口问了一句。   莫以诚勾勾嘴角,吐出带着冷冽嘲讽嘴角的两个字:“yin.荡。”   上官皓:“……”   等到上车的時候才发现江颖有些专注的眼神,轻柔如水地扫过来,一触到他的目光,她便闪躲开,往里面坐了坐,给他腾出位子。   “我爸爸刚刚说的话,其实大部分都只是在抱怨,你最近忙,处境也很艰难,这些他都清楚……”江颖一身柔白的半长裙,轻声说道,清冽的眸望向他,“所以别介意,好吗?”   上官皓静静坐着,并不说话,等到车子缓缓发动的時候薄唇才轻轻吐出几个字。   “安全带,系上。”   那样的嘱咐,让江颖心神瞬间一乱,垂了头,柔软黑亮的发丝也垂了下来。   她尴尬笑了笑,将安全带扣好,接着目光轻轻移动向窗外。   原来他刚刚的沉默,不是在思考她的话啊……呵呵……   仰起脸,感受着窗外细碎投射进来的阳光,她轻轻呼吸,浅笑却没有散去。   “……皓,”她轻轻叫了一声,“晚上在我家吃饭吧。”   这样诚恳的邀请,在他回到曼彻斯特之后,说的次数已经整整超过了十次。后排,江懿德冷冽的目光又扫过来,一派失望而责备的模样,接着又移开目光。   上官皓修长的手指轻轻蜷缩起来,深邃的眸子闪过一丝光,想起今天记者疯狂的询问,镁光灯疯狂的拍摄,已经可想而知明天头版头条的劲爆内容……他薄唇轻启,深邃的眸子里满是谦和的礼貌:“这话其实应该我来说——早就该去伯父家拜访一下,这么久才去的确有失礼仪,但也请您相信……我荣幸之至。”   他缓声吐出最后几个字,后视镜里,江懿德责备冷漠的目光,这才缓了下来   357 你这个坏女人!   晚上NobelGarden有新生欢迎晚会,预计要开三个小時。   将小墨送过去之后秦沐语看了看時间,刚好七点,十点钟的時候过来接他就好。   夜色缓缓降临,秦沐语仰头看着垂下来的星空,感觉空气微凉,她轻轻抱住了自己。   脚步顿了顿,她朝着Sandy家的方向走去。   ——可如果她知道会撞上那种场景,她死都不会进去。   之前Sandy给过她家门的钥匙,如果有急事需要过来的话可以提前来,秦沐语在用钥匙开门的時候突然听到一种奇怪的声音。   她手一顿,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突然就有些不敢拧开。   里面的声音,有着低低的闷吟,似有似无。   她一時没有反应过来,竟轻轻推门进去了,客厅里面空无一人,声音像是从里面发出的。她清澈的眸子闪烁着疑惑,轻叫了一声:“Sandy?”   叫了两声之后,Sandy那有些销魂的嗓音就从里面传来:“……啊?”   秦沐语有些好奇,可下意识地觉得她应该没事,便直接推门去了她的卧室,之间卧室里面的光被遮挡着,昏暗无比,她缓缓推开门,却生生被吓了一跳。   “……”她小脸微白,被里面Sandy的模样弄得惊魂不定。   “Sandy……你这是……”她秀眉蹙起。   ——电脑荧屏里面像是播放着影片,光线忽明忽暗的,虽然背对着屏幕看不清,可是秦沐语还是能听得懂那种声音,男人的粗.喘,女人的呻.吟,还有躯体剧烈暧昧的撞击声,越来越大。   秦沐语吓得不敢进来,小脸涨红而不可思议:“你……你你……”   Sandy抱着抱枕,抬眸看她:“啊,你没看过**吗?过来欣赏一下啊,欧美剧情版。”   秦沐语:“……”   “那个,Sandy,我是来……”她细软的声音都在发颤。   “哎呀你来嘛……有什么不好意思的。”Sandy从椅子上跳下来拽她过去,“你看啊,这个女的身材都没有我好怎么能去拍这个呢,啧啧,不过男人倒是蛮有魄力的,你看你看……”   秦沐语被她一个踉跄拽进来一起坐下,只觉得自己要疯了。   “不是,Sandy我……”我真的没有看这种片子的嗜好……   Sandy瞅着她的眼神开始变得很奇怪。言琥滤尖伐   “我说,”她凑过来,“你当真没有自己看过这种片子?春心萌动的時候,饥渴难耐的時候……都没有?。”   秦沐语小脸一阵滚烫,那屏幕的光线照射在她脸上,她眸光闪烁着不敢直视。   “我……没有。”她脸红着,老实回答。   Sandy低呼一声,下意识地摸摸她的额头:“真的没有?”   “真的没有。”她声音越来越颤,小声回答。   “哇,你好纯洁……”Sandy好奇地捏她的脸蛋,“难道中国的女人都跟你一样吗?啊?啊?”   秦沐语躲着她的手,只觉得哭笑不得,再这么呆下去她就真的疯了。   “不是,Sandy,不是这样……”她笑着解释,“我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样,只是我还没到春心萌动的時候就已经有小墨了,我要照顾宝宝啊,哪里来那么多心思……”   “恩……貌似也对。”Sandy终于放过了她的脸蛋,端详着画面里的人又想了想,表情顿時变得更加鄙视起来,“切,你现在也不需要啊,有Joe在,你们可以夜夜翻滚,激情四射……哪里像我哦,没有男人的滋润,只能如此解渴……”   秦沐语端着旁边的清水喝得岔了气。   “你……你在说什么……”   “难道不是吗?”Sandy眯着眼睛凑过来,手指轻轻扒住她的衣领往下拉,“你敢不敢脱下来给我看看里面有没有痕迹?啧啧,我看到了哦,战况激烈……”   秦沐语手颤抖着放下杯子,这才发现自己衣领已经被她扯开了一些,白.皙颈子里那点点嫣红似血的吻痕都已经暴露在她眼底……“喂。Sandy。”秦沐语气得笑出来,脸红得要命。   她赶忙抓紧了自己的衣领,奈何Sandy已经大笑起来在柔软宽阔的沙发上打滚,秦沐语恼羞起来,也爬起来跟她打闹,笑着抄起旁边的抱枕就压到她头上,Sandy花枝乱颤,两个女人在沙发上闹得不亦乐乎。   画面里面的**也告一段落,房间终于恢复了安静。   Sandy笑得岔气,缩在沙发上跟她靠着交谈:“喂,Anglia?你已经跟Joe到这种程度了,再说小墨也是他的宝宝,你们打算什么時候结婚啊?还是已经决定了但是没告诉我们?”   秦沐语轻轻靠在她肩膀上,唇角的笑容缓缓散去,清透的小脸上闪过一丝迷茫。   轻轻摇头,她诚实道:“我也不知道。”   “What??”Sandy坐起身体,“难道Joe还没有跟你求过婚?”   突然枕着的肩膀离开了,秦沐语笑着捶她一下,继续拉回来靠着:“没有,他说过了,只是可能……还要一段時间吧。”   “啧啧,要趁热打铁,”Sandy耸耸肩,“好男人稍纵即逝哦,Anglia,你可要好好把握。”   秦沐语笑容渐渐散去,清眸里的光芒也一点点暗淡。   “……恩。”她最终轻轻说了一声。   半晌都没有动静……   “Sandy?”她轻声叫。   “啊?”Sandy扭脸回来。   秦沐语清美地笑了一下,好心道:“也祝你早点找到你的男人……然后结束你一个人看着**,研究里面男主角的日子。”   Sandy怔了一下,半晌之后她猛窜起来,玩命地按住这个中国的小女人折腾回去:“好啊你,笑我?你敢笑我?Anglia你这个坏女人……坏女人。”   笑声,打闹声,又在温馨窄小的公寓里面响了起来。   ……   夜幕渐渐沉下去。   晚饭过后的棋盘上,楚河汉界划分得很清楚,凌乱的棋子呈现着一种肃杀的氛围。   江懿德摸摸下巴,眸子里倏然精光一闪,拿起棋子“啪。”得一声盖在另一个棋子上,整个棋盘的局势瞬间一边倒,胜负已定。   上官皓深邃的眸子闪过一丝流光,浅笑着礼貌道:“伯父是高手,我认输了。”   江懿德也哈哈笑了起来。   在这样陌生的过度,能跟志同道合者下一盘中国的象棋,对江懿德来说实在是美事一件。   手指抬起指指他,江懿德沉着气道:“小子,存心让我?”   上官皓笑意深深:“哪里?”   “哈哈……”江懿德也懒得再戳穿他,心情大好。   环顾了一下整个房间,江家也算是温馨,厨房里面江颖和妈妈一起洗着碗,片刻之后江颖便端着果盘走出来,放在他们下象棋的桌子上……   江懿德抬眸看他,眸色深深:“上官啊,你看看……虽然说儿女之间的事情我们做父母的管不着,可这样的生活,看起来也不错。你父母去世太早,我跟你江伯母对你还算不错,再加上颖儿那么喜欢你,你看……”   “爸爸,”江颖浅笑着打断他的话,“你要喝什么茶,我去泡?”   江懿德指指她,有了一丝恨铁不成钢的味道,摆摆手让她下去,不让她再说话。   等江颖走开,他才沉着气道:“我这个女儿,死心眼,自己在家里的時候天天念叨你,现在你倒是来了,还一句话都不让我说……”。上官皓静静坐着,脑海里思忖着白天的那些新闻,目光扫过对面墙壁上的時钟。   已经差不多九点。   江懿德眸光发亮,再次开口问道:“你看,如何?”   上官皓深邃如海的眸这才缓缓移下来,与他相对,也看懂了那苍老眼神里面的意思,他双臂分开架在膝盖上,优雅笃定,缓声开口;“伯父。”   “关于江颖的腿,我暂時还没有放弃,如果您同意,我在荷兰那边曾经认识过一个顶级的骨科医生,可以送她过去看看,也许会有帮助,”上官皓缓声说着,低沉磁性的嗓音透着一股不可抗拒的气场与力量,“而作为这件事的补偿,我会将MegnifcCoper10的股权转入到您的名下,在我离开曼彻斯特期间,您会是董事会上的最大股东。”   半晌,他凝视着江懿德的眸,薄唇缓缓轻启:“您觉得如何?”   10的股权。   这样的数目,也许放到任何一家企业的名下,也不过就是上千亿的市面资产兑换价值,而放到MegnificCoper,那价值,简直不可估量。   江懿德凝视着他,霎時竟忘了自己刚刚说的是什么,震惊得半天无法回神过来。   厨房里面,正在洗碟子的江颖手一颤,碟子一声轻微的“哗啦”声,散落到了地面上。   江妈妈一阵紧张:“颖儿。你看你,割到手没有?”   江颖一怔,美丽的脸闪过一丝光,笑了笑,摇摇头。   ——她原来真的不知道,自己的一条腿,居然也真的那么值钱。   江懿德缓过神来,却还是想坚持自己的观点:“上官啊……你再想想……”   “如果她的腿这一辈子都无法治好——”上官皓打断他的话,缓声道,“那么她这一生有什么要求,需要什么补偿,只要说出来,我什么都可以给。但是,除了娶她。”   他眸色深邃如清潭,清晰地吐出这几个字:“伯父,这是我最后的底线。”   ——————————   第一更到~   358 关你个外人什么事?   接着他轻轻笑了笑,笑容里带了一丝冰冷血腥的味道,薄唇缓缓开启,一字一句都柔和却幽冷:“我知道媒体的力量会有多强大,只是,伯父你也清楚,”的手指轻轻扣着桌面,他放缓声调,“我上官皓在整个曼彻斯特,什么样的罪名都曾经担过,无论是贪赃巨款,还是杀人防火,都有经历所以我也许什么都怕过,但是唯一不怕的,就是别人怎样看我。”   “您认识秦沐语吗?”他继续提问。   江懿德脸色有些难看,苍老的有些发抖的手藏到桌下,抿唇,半字不言。   上官皓平静的目光凝视着他,缓缓说道:“我还有一个底线,就是不要伤到她我和伯父之间的问题,我们来解决就好,不要牵扯到我的女人和孩子。需要承担责任的人是我,不是他们。”   他俊逸的嘴角轻轻勾着,散发出魅惑迷人的味道,低低道:“如果她觉得不舒服,我也一样会觉得不舒服,伯父,您懂?”   整个客厅,瞬间弥漫着一种肃杀冷冽的气氛。   江懿德一手摩挲着棋子,这才能稍微缓解手指的颤抖和内心的紧张。   “那个女人对你来说很重要?”江懿德缓声说着,“我看,你也不过是因为有那个孩子的缘故吧?我跟你伯母在国外生活了这么多年,很多事情我们也是看得开的,有个孩子,我们也不介意”   上官皓唇边的笑容变得更开,散发着独特魅惑的风情,话已经说到极致,可是还是偏有人来这样触他的逆鳞,他的耐与修养,都快要就此磨尽。   的手指把玩着一颗棋子,微微用力,他轻声开口:“我想我介意。”   他太过介意,这一家人,或者说某一个人,的自以为是。   江懿德一口气憋在嗓子里,老脸都涨得通红,却一句话都再没说出来。   “我倒是真的不懂你们年轻人啊”江懿德将棋子挨个摆好,抬眸凝视着他,“你说说,我家颖儿,到底是哪里不好?”经备鄙年。   不好到追着一个男人十几年,却硬生生连他半分怜惜都没有得到。   “也许没什么不好”上官皓锋利的薄唇缓缓吐出几个字,的手指优雅地帮他整理着棋盘,“只是我无法欣赏。”   厨房的一侧,江颖将最后一个碟子洗干净放好,眸子里的轻柔与温和,也消磨殆尽。   也许没什么不好,只是无法欣赏。   呵   她清亮却讽刺的目光透过窗子的一角看过去,凝视着那个让她耗尽心神都无法得到的男子——那么你告诉我,秦沐语有哪点好?好到让你欣赏,爱慕?   那我保证,会把她值得你欣赏爱慕的地方统统挖掉,看她还有没有资格,来得到你的爱   “颖儿,”江妈妈推推她的肩膀,“皓要走了,你不去送送?”   江颖这才回过神来。   走到厨房门口的時候她停住脚步,浅笑着回头,轻声问道:“妈,要是我跟你说,我这辈子如果嫁不了他,我就终身不嫁,你会不会怪我?”   江妈妈活生生被这句话吓了一跳   “颖儿,颖儿你”相似的话她说过太多次,江妈妈简直不知道该再怎么去劝慰。   江颖笑出声来。   “妈你放心,”她笑着抿唇,缓声说道,“我不会这么糊涂的,就算我嫁不了他,别人也别想嫁我是你女儿,我怎么会舍得让自己受委屈,是不是?”   江妈妈听了这话,却感觉更加心惊肉跳。   江颖却歪歪头:“我爸的茶叶呢?我去带点给他。”   江妈妈吓得不轻,赶紧指指楼下的小仓库:“在那边呢,有好几种,你多带点给他。”   “我知道了。”江颖幽冷的声音消失在厨房门口。   九点半。   Sandy的那一辆红色的跑车缓缓停在了路边。   秦沐语下车的時候还感觉心情愉快,轻盈下车,却远远看到了不远处的路灯下面,那个男人挺拔的身影出现,而跟随在他身后的,竟然还是江懿德父女。   路灯寂寂地亮着。   上官皓礼貌地跟江懿德寒暄着,江颖是最后上来,将一包茶叶轻轻递给他。   “铁观音,”她轻笑,“我爸爸的一个同事从中国回来的時候带的,我知道你没有喝茶的习惯,但是好歹是家乡的东西,你试试看。”   隔着远远的距离,秦沐语长长的睫毛轻轻垂下,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过去。   他们还在原地寒暄着,可她已经感觉到了一束目光扫向了她,她回过头,看到了上官皓沉静如水的眸子,如清冷却柔和的月光一般将她紧紧锁住,笼罩,困着无法脱身。   这下,连装不存在都变成了一种奢侈。   轻轻吸一口气,她关上车门,脚步轻柔地走了过去。   好在,那个男人的凝视与专注,是独属于她一个人,她过去的時候他轻轻揽住,臂弯的力道看似不大,却收得她整个肩膀都发紧,有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   清眸,对上了对面眸光苍劲而复杂的江懿德。   她轻轻颔首,礼貌道:“江老先生。”   江懿德背着手,眼睛微微眯起,目光落到了她的身上,低沉浑厚的嗓音“嗯”了一声,接着缓缓开口:“你们之间,应该都是认识的。我算是个前辈,今天让皓过来这里跟我和颖儿吃顿饭,你不介意吧?”   他倒是想要看看,这个传说中的秦沐语,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货色。   秦沐语小脸闪过一丝苍白,接着轻柔浅笑,清澈的眸子里透着一丝诚恳的感激。   “不会,”她轻声开口,“今天是我不礼貌,如果要登门拜访,我应该陪着他一起来才对,毕竟今天的法庭上多亏了江老先生的作证才让他洗脱罪名,”纤柔的长指执起长裙,做了一个标准的宫廷礼节,她柔声继续,“谢谢你,江老先生。”   江懿德的眼皮,瞬间重重地跳了跳。   那女子有着东方人特有的聪慧与大方,清眸之间的璀璨微微刺眼,无可挑剔。   江颖却笑了笑。   “你说的倒是客气,”她柔柔笑着,“只是,太自信了点儿。我们家跟皓家是世家,一起吃饭,关你个外人什么事?”   359 不要把那些话放在心上   她清眸挑起,笑意依旧轻柔,只是最后几个字逐渐放缓,说得极其挑衅。   冰冷肃杀的夜幕下,秦沐语清晰感受到了她的敌意。   而事实,也的确如此。   今天在法庭之外,她怀着一腔焦灼与担忧想要上去的時候,的确是被这样的心虚和怯弱阻拦——她秦沐语,是以什么立场,什么身份,什么样笃定的自信,站在他身边?   此刻江颖的话,也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掌掴在了她脸上   揽着她肩膀的那只大掌,更收紧了些。   上官皓眸色幽冷寒冽,薄唇淡淡抿着,本不想说话,可此刻话已经挑明,他便不能坐视不管,薄唇刚刚微动了一下,怀里的小女人却骤然开口。   “的确是不该关我一个外人的事,”秦沐语清眸里闪烁着一丝耀眼的亮光,柔美中透着一丝聪慧,嫣红的唇缓缓吐字,“只是该谢的,还是要谢,不仅谢谢江老先生,还要谢谢江小姐——”   话头,瞬间对准了月光下同样柔美动人的江颖。   “谢谢你现在和曾经为他做的一切,也谢谢你让我看清楚我们差距有多少,”她目光真实恳切,闪烁着欣赏的柔光,“我也想要能做到你这样,不顾一切,这样以后哪怕遇到再大的事,我们就可以独自解决,而不是要向外援求助”轻柔的手指缠住了身旁男子的手指,她柔声问,“你说是吗?”   那样尖锐对峙的话,让江颖的小脸刹那间白了白。   她清冷而尖锐的目光,看向了上官皓。   上官皓也着实没有想到,一向清美温婉如她,竟也能说出这样的话。   他的臂弯下移,深邃的眼眸里带着一丝无法泯灭的宠溺和疼惜,攥紧她的腰肢,薄唇轻轻抵住她额前柔软的碎发,几乎失语。   “是。”他薄唇淡淡吐出一个字,几乎没有任何的思考,她如此锋芒毕露,自然说什么都好。   江颖的脸,也像是被人狠狠甩了一个耳光,火辣辣地疼   她再次笑了笑,凄美动人,却厉色看着秦沐语,开口道:“说得真好听啊,那你怎么不好好想想,一直以来都存在的事,你为什么不自己动手为他做点什么事?一直缩着装着可怜,被人保护,偏偏今天等问题解决了再冒出来假惺惺地感谢?——他觉得你配,秦沐语,你难不成也觉得自己真配啊?”   秦沐语脸上轻柔的浅笑,再度狠狠僵了僵。   这几句话,江颖才是狠狠地戳到了重点,也狠狠戳到了她心里最疼的地方。   一个女人仗着一个男人的爱,的确可以在他面前有很多的特权,哪怕要的是整个天下,他也许都会悉心捧来。可是在外人看来,在她自己看来,秦沐语,你真的配吗?   江颖冷笑,再继续说道:“女人跟女人之间,的确是有差距,我跟你,也有差距。我自己的能力很小,可是我会全心全意地去帮助皓,尽我所能,要我怎样都没关系,他对我怎样也没关系。可是你呢?秦沐语,你何時能做到这样,再来这里跟我说,你代替他感谢我们家的帮助,而在此之前——你不配。”   说完她轻轻搀扶住江懿德,轻描淡写道:“爸,我扶你上去吧。”   月光下,秦沐语的小脸有一丝苍白,失神,一瞬间绝望到无可挽救。   那样的神情,看得上官皓心里有一股撕裂般的疼,这种疼痛很久都没有过了,只是这是唯一的一次,在这样的场景下,他眸色冷冽如冰,却无法将那些肆无忌惮的伤害从她心里剥除出去,只有忍,也只能忍。   当着江懿德的面,他不会,也不能,对江颖发火。   江懿德却也懒得给他们台阶下,只将胳膊交给自己的闺女,慢悠悠地上楼去了。   江颖在大门关上之前回头,目光澄净如水,对着上官皓道:“你说的那些条件,都太大了,不光是我,我们全家也都承受不起,所以MegnificCoper的股份我们不会要,而你说要给我看腿的荷兰医生,我也不需要——”   她轻轻笑了一下,绝望而自我:“我就这样,挺好的。”   说着,径自搀扶着江懿德,关门,往楼上缓缓走去。   直到整个夜色都降落下来,一片沉寂   “我来开车。”   “不,别,”她轻声阻止,笑意清浅,“Sandy这辆车有毛病的,修了好多次,她教了我才会开,你别一会开得不知道怎么办”   “乖,”上官皓轻轻扶住她的两个肩膀,低低道,“坐到里面去,我不习惯你开车载着我,快去”   “可是”   “没有可是,”上官皓轻声打断她的话,眸色深邃如夜幕,缓声道,“要注意哪里你教我,我天分应该很高,不会搞不定一辆车,恩?”   秦沐语回眸凝视着他的脸,看得怔了怔。   “恩”她怕自己失神太久,浅浅笑了起来,“好,那我说你开。”   纤细的身影这才想要往副驾驶座走去,却没想到被一个臂弯牢牢攥紧,抱紧在怀里面,熨帖般温暖。她柔凉的指腹缓缓抵着车顶,心一点一点沉下来,有些深深地疲倦。   上官皓从背后轻轻抱住她,低沉磁的嗓音道:“生气了?”   秦沐语一怔,轻轻摇头:“我没有生气。”   他的薄唇缓缓低垂下来轻轻抵着她的耳,热气喷洒在她颈子里:“那是难过?”   秦沐语语塞,接着轻轻咬唇,一点点咬深,清眸在月光下碎成一地的零碎光芒。   她在难过。   上官皓眸色深沉,将她轻轻翻转过来,健硕的双臂将她纤细的身体揽入怀中,抵住她覆着柔软刘海的额头,与她呼吸交融。   “抱歉,这次是我的错,”他淡淡开口,气息舒缓而低沉,嗓音一点点渗入到她心里去,“我不应该什么事都瞒着你,更不应该让别人有那个机会拿这些话来伤害你抱歉别难过更不要把他们的话放在心上”   他灼热滚烫的气息,几乎要把她淹没。   360 脆弱的车   秦沐语清透的小脸闪过一丝令人窒息的苍白,无助,手指有些发颤地绕上他的脖颈,轻轻抱牢,依偎在他怀里。   这样的姿势,让上官皓心里狠狠一动,抿住薄唇抱紧了她。   “可是,她好像说的都没错”她轻柔浅笑着,笑容里却有一丝伤,哑声道,“每一句我好像都不知道该怎么去反驳,上官皓,我也不想让自己难过,可是我也真的怕,怕我不配站在你身边。”   她说得那样轻柔,浅笑着,将自己所有的脆弱都暴露在他眼底。   上官皓深邃的眸子,溢满璀璨的亮光。   他半晌都没有做声,只是轻轻贴住她的侧脸,低低道:“外面太冷,我们到车里说,恩?”   她的头轻轻埋在他颈窝里面,贴着他的身体。   上官皓拍拍她的背,眸子里闪过深邃的流光,打开车门将她纤柔的身体带进去。漫天的星光下面他的动作霸气中透着温柔,在车子狭窄的空间里与她凝神对视。   “我问你,你觉得什么样的人才配站在我身边?”他淡淡说道。   她一時愣怔,清眸里闪过一丝虚弱,无言以对。   的手指轻轻捏住她的下颚,上官皓凝视着她的眸,缓声说道:“在我还不到十五岁的時候,我父母就曾经带我参加过英国皇室的宴会,在英国,政权与财力的融合是一种趋势,也是最完美的搭配。如果我需要,如果我想要利用身边的那个女人来达到什么,不是不可以可是你觉得,我上官皓需要的,是那样一个女人么?”   她眸子里浮起一层淡淡的水雾,宛若蒙着薄纱的月光一般。   他的一张俊脸缓缓逼近,抵住她的额头与她辗转厮磨,低低道:“不要说我不需要那样的女人,就算我需要,那个人,也不是江颖。”   他轻轻吻她的薄唇:“抱歉今天的事,我应该告诉你才对。”   他没有出口的那句话是,正是因为她那句简单的“你还有我的宝宝”,才让他根本就没有在意那所谓的开庭,一切的名利,声誉,资产都算得了什么?   秦沐语有那么一丝怔,陷入他温柔的攻势里面,在被他全然攻占之前,颤声问道:“那你要什么?”   她第一次,那么那么强烈地想要知道,被他爱着,需要为他付出什么。   上官皓俊逸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   大掌轻轻揉着她的发丝,他低低道:“要的很多,要你爱我,让我安心,给我温暖给我一种家的感觉,知道有你们在就够了,其他的没有什么都没关系”   薄唇轻轻扫过她嫣红的唇瓣,他哑声道:“我要这些,秦沐语,你给得了吗?”   她纤弱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   “你只要这些?”她眼眶有一点泛红,颤声问道。   温热的手掌将她的脸轻轻托住,上官皓深邃的眸光宛若低垂的星辰夜幕,缓声道:“你呢?”   “你要的不是这些吗?除了这些,我的身家背景,我的权势地位,对你来说重要吗?既然你都不在乎这些,我又凭什么要求我的女人为我做那么多?”   她眼里腾起的那一层薄薄的水雾,不知道是感动,还是委屈。   上官皓冷峻的眸色恢复温柔,的手指轻轻触摸过她脸上的潮湿,低低道:“是不是因为時间太短,所以你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做我的女人,恩?”   秦沐语一腔的酸楚和涩意,被他一句话弄得笑出来,锤了一下他的肩膀,却被他紧紧握住柔荑,扣在心口的位置。   “你不会的话我就教教你,”他眉宇之间竟真的腾起一丝认真的味道,缓声道,“在我的世界里,被我爱着,就够了。其他的,什么都不必再想,更不必再做。”   她笑着偏过头:“你太霸道了。”   上官皓径自揽过她的腰,与她呼吸贴紧,缓声道:“不喜欢?”   “我不喜欢还来得及吗?”她眼里含着一层薄雾,却浅笑着回问。   “你说呢”上官皓眼底闪烁着灼.热,已经顾不得她的情绪如何,覆上了她嫣红的唇,一点点吻进去,带着愈发粗.重深长的呼吸将她牢牢堵在副驾驶座上。   辗转,深入,他牢牢堵着她不放松,副驾驶座的整个视野中都充溢着他健硕宽厚的背,将她堵得严严实实,几乎将她柔软纤长的身.体狠狠揉碎。   “她的车得住吗?”大掌带着一丝血腥从背后扣紧她一只肩膀,狠力的揉.搓力道将她薄薄的开衫都揉掉了一些,露出里面白.皙莹润的肩膀,他粗.喘问道。   “”她浑身颤抖,几乎说不出话,只能紧紧抵着他的肩膀。   上官皓却已经忍不住,伸手出去将座位调低,他重重压/覆上去,从背后扯下她粉色的开衫,扯着里面柔/白纤长的长裙,用势如破竹的力量将她撕开,想深深占/据她。   “不”秦沐语下意识地拒绝,可只说出一个字,就再度被他吞噬掉所有的声音。   在深沉的夜幕下,Sandy这辆红色的跑车开始委屈地发出吱呀的声音来。   本来底盘就不够分量的车,此刻震颤得愈发激烈了些。   意.乱情.迷。   一直到整辆车经不住折腾,警报器都突然被震开了乌拉乌拉作响,才将两个沉浸在激.情中的人彻底惊醒。   秦沐语清透白.皙的小脸上一片狼狈,咬着薄唇在他颈窝里缓和着气息,感觉到后背暗扣都已经被解开,他修.长的手指拂过,带来一片令人窒息的酥.麻和惊颤。   “上官皓你”她脸红,羞愤,揪着他的衣服无可奈何,颤抖着抱怨出声,“我恨死你了,我十点钟还要去接小墨啊”   上官皓着实没有想到这辆车如此脆弱,深邃眸子里的猩红尚未退去,一身冷冽霸气的魅惑愈演愈烈,偏偏警报器在这个時候响彻了夜空。   他倏然将怀里的人儿搂紧,垂眸,低低看着她脸红羞愤的模样。   “哦这样”他浅笑着说道,嘴角那一抹魅惑的弧度看得人心悸失神,吻吻她的嘴角,“你不早说,我这才没控制住别动乖别动,我帮你把后面系上”   361 一时兴起或者权宜之计   秦沐语小脸上明明已经退下去的热度,再次被这几句话折腾得彻底涨红了脸   缩在他怀里,她泄恨一般拧转着他腰间的肉,却没想到却掐到腹肌,结果弄得自己一声嘤咛,手指被那坚.硬弄得瞬间发疼。   “”她咬唇,清眸里闪过一丝哀怨。   上官皓深邃的眸子里盛满猩红,微微俯首下来。   在这样暧.昧凝重的夜里,眼睁睁看着她这样娇.羞可爱的模样却偏偏吃不下去,那样熊熊焚烧着的火焰几乎要将他烧透,上官皓修.长的手指重重揉着她后脑的发丝,只觉得自己不能再忍。他要她在身边,名正言顺,光明正大,可以展露在整个世界的目光下   这样的時刻,他一秒都不能再等。   将她柔软的开衫收拢好,双臂一收抱在怀里,俯首吻上了她的锁骨。   “小墨怎么了?为什么要这么晚才去接?”他低低问道。   “他们在办新生欢迎晚会”她轻声回应,头轻轻往后仰,感觉到他唇.舌在锁骨上留下的熨帖般的温度,葱白的手指轻轻揉着他的发丝,“老师跟我说大概十点左右才会结束,现在去的话刚好啊”   她猛然轻叫了一声,秀眉蹙起:“上官皓”   他倏然用力,在那一丝优雅美丽的弧线上烙下了一个深深的吻痕。   那一瞬,她激颤了一下,身.体的反应很可爱。   上官皓眸色迷离,单手轻轻握住方向盘,另一只手轻轻扫过她锁骨上的痕迹,低哑道:“很漂亮以后留着最好都别消失”   “”她微微惊讶,抬起清澈的眸子,无语地看着他。   上官皓眸色更加深邃,甚至带了一丝冷冽的味道,低低道:“你是我的女人没有人能撼动这一点,也更没有人可以再质问你配还是不配,懂吗?”   那气若游丝的声音,在整个夜幕下,透着一股幽冷的气息。   秦沐语怔了一下,似乎看出了他的狠绝。   她目光发颤,静静凝视着他,直到在他逼问般的目光里面轻轻点了点头,他才稍微安心了一些,轻轻放开了她,将她放回到副驾驶座上。   夜色。   车子勉强行驶到NobelGarden,整个晚会似乎刚刚结束,小朋友出来的時候手里都拎着铃铛彩带,气氛喜庆盎然。小墨背着小书包从里面往外走,几个小朋友围绕在他身边叽里呱啦地说着话,还有个小朋友举着一张照片在他面前不停地晃。   “你们看,这是我爹地妈咪在游轮上结婚的照片哦”   “我们家去马尔大夫旅行过”   “我爹地是船长”   “我爹地是下水道修理工”   “墨墨”甚至有一个的小女孩缠上来,举着照片稚嫩道,“你为什么不带自己的家庭照过来?我们交换吧”   “因为他只有妈咪哦”一个小男孩用响亮的声调回答道。   瞬间,小朋友群中爆发出一阵嘻嘻哈哈的笑声,推推搡搡地往外走。   小墨被那股巨大的冲力弄得站不稳,小手扶住了鸭舌帽,带着一股小小的哀怨凝视着周围推搡的小朋友,还有那些花花绿绿的照片。   就在他觉得快要被这样的氛围淹没時,他看到了门外那两个熟悉的身影。   秦沐语走下车,纤长的裙摆在风中被轻轻吹着,轻声叫:“小墨”   “妈咪”小墨的眼睛亮了一下,想要从人群中跑出去找妈咪,可是几个小朋友还是在他面前推来挤去,那些全家福的照片晃得他眼睛痛。   一个恍惚,他仿佛看到了,那个挺拔颀长的身影也在。   上官皓一身凛然地下车,挺拔的身影在夜幕下散发着魅惑而强大的气场,宠溺而柔和的目光笼罩了他,眉心却也微微蹙着,不知道他遭遇了什么。   小墨一下子变得底气十足。   “StopStop”他用着丹田的气场将小朋友们胡乱的叫嚷声平定下来,飞快地跑到了上官皓和秦沐语的中间,抬起小下巴骄傲地说,“这就是我的家庭照这个是我妈咪,这个是我爹地,我们天天在一起”   小朋友们的喧嚷声瞬间停下来,凝视着眼前一对东方璧人,齐刷刷地发出“哇”得一声。   上官皓健硕的身体被小墨拉了一个踉跄,眼皮重重跳了跳,仿佛此刻才领悟到他说的话,而隔着一臂远的距离,秦沐语也怔在原地,发丝随风轻轻飞舞,带着一丝无措抬眸看他,却见他也是眸色深深,像是承载着巨大的震惊与感动。   一个有力的臂膀探入到他腋下,小墨尖叫一声被举高,接着牢牢抱住了上官皓的脖子。   “晚会结束了吗?”他低低问道。   “恩”小墨有点不敢看他的眼睛,抱着他的脖子小声道。   “那小墨表演了什么?”   “摆积木”   上官皓勾勾嘴角:“最后一项是往教室墙壁上贴家庭照?”   小墨突然瞪大了眼睛,抱着他的脖子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不知道他怎么能猜得到。   上官皓的眸色深深,拍拍他的背,俯身打开车门将他抱进车里去。   秦沐语也跟着过去,看着小墨有些脸红,却很享受在小朋友们面前被羡慕的模样,心里闪过一丝异样,带着一丝尴尬对他道:“他太小了,可能不会真的那么快改口,刚刚也许,也许是”   上官皓将后门关上,眸色深邃如雾,低低开口:“没关系。”   “不管是一時兴起还是权宜之计我都喜欢。”他哑声吐出了几个字。   向来,他都不曾习惯这样表明自己的喜恶,可是这一刻却无论如何都没有忍住,那小小的孩童脸上的表情,牵动了他所有的情绪   “10%的股权?”莫以诚蹙眉,惊讶叫道。   上官皓点点头,深邃的眸子里看不出任何的情绪,缓声道:“去做。”   隔着一个办公桌的位置,莫以诚眸色复杂,却还是掏出了身后小巧的平板电脑,的手指在上面滑动着,操纵着密码,将股权瞬间转移到江懿德的名下。   可片刻后莫以诚便蹙眉起来。   “皓”他低低叫道。   “什么?”办公桌另一端的男人头也不抬。   莫以诚缓缓将电脑转个角度递给他,冷声道:“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故意,但是——江懿德自行封掉了自己的账户,那些股权,转不过去。”   362 别一遇到她的事就冲动   上官皓在签署最后一个企划案签名的時候手顿了一下,的手指将动作继续了下去,这才缓缓抬眸,眸光带着一丝尖锐狠戾,扫向平板电脑上的数据。   钢笔合上盖子放在桌上,他健硕的身体轻轻靠在了转椅当中。   “还是有记者在下面?”他冷冽的眸扫向了落地窗。   莫以诚点点头:“很早的時候就有人在那里蹲点,而且今天的新闻晨报里有了更多的内容,包括之前你的父母跟江家的交情,还有四年前江颖跟随你去中国的那些事都被挖了出来,照片也有很多不知道是哪里放出的消息,但是现在这些新闻已经铺天盖地。”   “媒体怎么说?”   “媒体自然是趋炎附势——甚至有人猜测上一次你跟Anglia同時否认订婚事实,是否就是为了这時候做准备,这一下,就算你跟江颖没有私情,也被人写得好像真有私情一样。更恶心的是外界开始有传闻,你放言要将巨额数量股权转到江家名下,实质上是给江家的聘礼——”莫以诚在吐出“聘礼”那两个字的時候嘴角苦涩地勾了勾,眸子里戾气浓重,低低道,“你说这帮人,会不会太搞笑了些?”   如此荒诞的剧目,连他这个外人都已经看不下去了。   天知道这都是谁搞的鬼,但是莫以诚不爽,很不爽,这跟当時劳斯拿触犯法律的罪名来将他逼得走投无路还不一样这样铺天盖地的言论报道,简直就像是一团团恶心的棉花堵在胸口,连喘气都无法通畅,想大力回击过去,狠狠的一拳却又不知道该往那里砸   上官皓冷峻的眸子,闪过一丝嗜血的肃杀。   “还有件事我也不得不说,”莫以诚深吸一口气继续道,“你前几天叫我通过Richel帮你联系的那个荷兰医生记得吗?我已经联系上了人,今早的班机就到曼彻斯特——可是我却联系不上江家了,说具体点,就是江颖甚至辞退了她们家的私人医生,拒不见客,我派人去说过两次,她的回复都是谢谢你的好意,但是不用了。”   莫以诚冷笑:“这算什么?恩?施恩不图报?还是偏偏就让你欠着她们,又没办法辩解,只能由着那帮媒体在那里胡写乱写这都什么跟什么?”   这样的清晨,这样一对烂事,让一向沉静阴狠的莫以诚情绪都微微失控,险些甩手不干   上官皓墨色的眸子闪烁着血腥的光,薄唇轻启,低低道:“她呢?”   “你说秦沐语吗?”   莫以诚勾勾嘴角,冷笑:“她还好,正常上班下班,可你别忘了MegnificCoper整栋大楼里面都有闭路电视,这些破事儿她不想知道都难”   “还有一些恶心巴拉的记者,在你这里讨不到新闻,直接跑到她那里去讨——毕竟是新任董事长的新欢旧爱,总会知道一点其他的内幕消息,比如说你跟江家的女儿到底什么時候开始的私情,有多深,什么時候可以公开甚至结婚——”   “啪”得一声脆响,带着一丝惊骇的意味在办公桌对面响起。   莫以诚俊脸发白,刚刚没说完的话倏然被断在半空中,他抬眸去看,这才看到刚刚那一只签字笔已经被惨烈地攥成了半截,墨色的水滴,一滴滴沾染在了那个男人的手指上。   上官皓浓密的睫毛垂下,半晌之后,他轻轻扯过桌上的纸巾,用极其慢的速度将墨汁擦去,浓墨般的黑色在纸巾上渲染开来,冷冽而肃杀。   “结婚?”他冷眸抬起,缓慢地问出这两个字。   莫以诚语塞,被他刚刚那个动作吓得不轻。   “我没夸大其词,当真有人这么说。”莫以诚诚恳说道。包括今早他自己看到那些新闻的時候都觉得那些记者写的都是一坨可是没有办法。就算是一坨,也都不是空来风   上官皓点点头。   锋利的薄唇只残留着最后一丝血色,可等莫以诚那句话说完,就连最后一丝血色都不复存在,上官皓缓慢冷声道:“去查这些消息和歪曲的事实到底是谁放出来的,一个一个去查如果半天的時间内查不到,就直接封杀媒体。”   他最后几个字,说得轻描淡写,却让莫以诚心跟着狠狠颤了一下。   他有些汗颜,却强忍着道:“封杀?如果查不到,那么多家的媒体,全部封杀?”   “那你觉得呢?”上官皓反问,犀利的眸子里散发出冷箭一般的光芒,杀气浓郁,“任由江家这样躲着,任由那些人胡写乱写?很好玩?”   “皓你少冲动”莫以诚切齿道,“你以为我不清楚你?你自己被媒体抹黑成什么样都没关系,你不过就是怕秦沐语为此受到影响你再好好想想这件事是怎么闹起来的,谁敢这样跟你明目张胆地叫板你别一遇到秦沐语的事就乱了分寸”   短短几句话,将上官皓凌厉深眸里的血腥和肃杀生生逼退,渐次缓和。   不要冲动。   这件事是如何闹起来,又是谁在暗地里明目张胆地抹黑这些事,都要想清楚。   他的确,有些乱了分寸。   紧绷肃杀的气氛在办公室里面蔓延,半晌,上官皓才缓缓松开掌心里已经被攥得毫无形状可言的纸巾,哑声道:“抱歉。”   这样的决定,是他太过冲动。   莫以诚也跟着沉静下来,拽下了用来联络下属的耳塞,有些丧气地丢在桌上。   “当当当”,三声门响。   “进来。”   秘书轻轻推开门,轻声道:“董事长,下午的董事会安排在三点钟,有四分之三以上的股东参加,完全可以进行内部职位就任选举。这里还有一封邀请函,是以您家族前辈的名义发出的,邀请您携女伴参加家宴,在这里,您过目一下。”   墨色的邀请函,上面有着烫金的字符,还有着古典宫廷般繁冗复杂的花纹点缀。   莫以诚最先拿过来,翻看了一下,脸色渐次铁青。   “你先出去。”莫以诚缓声说道。   “好的。”秘书得体地欠身,走出去关上了门。   莫以诚扬扬手里的请柬,脸色冷得可怕:“我给你猜猜,这份请柬里面,邀请的所谓你的女伴,是谁?”   363 女人不仅难缠,而且可怕   官皓冷冽的深眸凝视着那个请柬,心中已然有数。   媒体的力量果然是强大,强大到让他的家族都跟着逆转航向,煽风点火。   在背后操控的那个人,未必需要多大的操控力,但是,却有足够的野心。   “時间呢?”他淡淡问道。   莫以诚眼里闪过一丝诡异的光,冷硬答道:“晚九点,查理斯皇家别墅。”   上官皓点点头,沉静如水的脸上有着优雅自若的神情,缓声道:“邀请函送到该送的地方,不管她在不在,只管送到就好。晚九点,派车去接她。”   莫以诚蹙眉:“皓”   “她喜欢这样不是吗?”上官皓冷冽的眸抬起来凝视着他,嘴角勾起一抹冷冽嗜血的笑,“那我就让她尝尝这种滋味,也免得留下遗憾。还有”   他淡淡嘱咐最后一句,“多叫些记者过去。”   莫以诚蹙眉更紧,虽然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但是大胆猜了一下,缓缓问道:“你觉得这一切都是江颖搞的鬼?她有没有那么大胆?”   其实他想问的,不是这个。   他更想问的是,就凭江颖吗?那个看似只会缠人粘人无理取闹的女人,会有那么庞大的心计去构架这一连串的事件?媒体的力量的确是容易被人操控的利器,可如果这些后果和影响全部都在她的设计和预料内,那么这个女人,就太可怕了   “我暂時还不确定,”上官皓缓声说道,冷冽的眸子闪过一丝带着杀气的光,“可有件事,我必须查到才行。”   “什么事?”莫以诚拧眉。   “记得在MegnificCoper大肆传播过的那些照片吗?”他淡淡问道。   “你说跟Anglia有关的那些照片?”莫以诚眉头蹙得更紧,“我记得,不过那些东西是由御家的人发出来的,跟江颖有什么关系?”   “御家的人为什么能拿到那些照片?”上官皓抬眸反问,声音冷冽优雅,透着让人畏惧的寒气,“四年多前,我跟她的一切,除了贴身的人之外没有谁能靠近得了御家何以只手遮天,连那样私密的照片都能拿得到?”   莫以诚心弦绷紧:“你是说”   “要传出那些新闻并不简单,只要有人能同時向所有的媒体披露这些事,但是就算有最快的传播速度,也不可能那么多家媒体同一時间都找上门来,而且拿到的是同样的说辞与证据,做出的是同样恶心的猜测——”上官皓冷声说道,“他们不会都长同一张嘴,但是总会有原因让他们发出一样的声音,你懂?”   莫以诚骤然有种彻悟的感觉,他双手撑着桌沿,蹙眉道:“所以你想要从头查起?你怀疑给那些媒体放出消息的都是同一个人?”   上官皓深邃的眸光,缓缓移开。   莫以诚只觉得脊背阵阵发凉,他勾了勾嘴角,哑声道:“但愿是我猜错,皓,我以前只觉得女人是难缠的动物,可是现在看来,不仅难缠而且可怕。”   的手指轻轻揉着眉心,上官皓低低道:“吩咐你的那些事,先去做吧。”   莫以诚点点头,又疑惑道:“那你今晚”   “我自己安排你只管顾那边就好。”他淡淡说道。   莫以诚这才收声,眼里带着一丝灼热的光,拉开门走了出去   大厅里面,Sandy疾步走着,嘴角有一丝切齿的味道,将手里的一份报纸揉碎了狠狠丢进垃圾桶。   “告诉你们,谁要是再敢工作期间读这种报纸,我让他站到MegnificCoper顶楼上面念上三天三夜我不管在其他的主管那里怎么要求,可在我这里,说不行就是不行Colia——”Sandy厉色扫向一个正挤眉弄眼的员工,“我保证,你再多吐槽一个字,你那个肥的流油的老公一定会以你比他还要肥的借口跟你签离婚合约的所以现在闭嘴,右转,滚去工作Understand?”   一群员工神色雀跃,却伪装着病恹恹的模样,幸灾乐祸地耸肩笑着:“Gotit”   Sandy咬牙,看着这一群人继续私底下嘀咕嘲讽的模样,气得火冒三丈。   踩着高跟鞋“哒哒哒”地走到秦沐语面前,抽过她手里的报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道:“还有你Anglia,你居然自己都在看这种报纸?你难道不记得今天早上我朝那群疯了的记者泼了三杯咖啡才把你从里面解救出来的?你还看?”   秦沐语轻轻抬眸,对上Sandy怒火冲天的脸。   轻轻笑了笑,她拿起桌上的饼干奥利奥递给她;“知道,我的恩人,你要不要补充点能量再发火?”   “OhNo”Sandy蹙眉抽掉她手里的饼干,“Anglia,你怎么可以这样不生气?”   长长的睫毛缓缓垂下,秦沐语平息不了她的怒火,索静静看着自己的教案:“那些媒体说的事,你相信?”   “我当然不相信,我又不是没看到过Joe怎么对你?”   “那不就对了?”她清美地笑了笑,“不要拿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Sandy,我没事。”   “Gosh”Sandy还是一头混乱,抓抓头发走进了办公室。   整个MegnificCoper仿佛都还是一派忙碌肃杀的景象,尤其在劳斯的党羽被一并剔除公司高层之后,整个公司上下宛若换血一般,她清楚有多少的事情在等着他去忙,偌大的家族企业,他需要承载的压力,何止是外面那些捕风捉影的记者?   秦沐语理了理思绪,在备完所有的教案之后抬手看了看表,思考着等一会该如何出去接小墨。   手机在旁边震动起来。   在看到那个名字的時候她心里温暖了一下,半晌才接起来。   “下班有空吗?美丽的小姐,请你吃饭。”他低沉磁的嗓音缓缓传来,像是往日一般,更像是一般热恋中的情侣,给她最自然温暖的邀请。   秦沐语清澈的眸子里蒙上一层清亮的光,抿唇,浅笑,扫向自己教案上面的培训時间,轻声道:“吃饭啊那你等等,我要看看我時间能不能安排开。”   上官皓嘴角勾着一抹魅惑的弧度,任由她开着玩笑,安静得等:“好。”   “恩好像没空啊,怎么办,我晚上要陪儿子的。”她故意轻声说道。   他深邃的眸流转着迷人的光:“哦你是说陪我儿子吗?”   364 管好你的嘴   “”秦沐语骤然脸红,“上官皓!”   他淡淡浅笑起来。   “我三分钟之后下楼,你准备一下,我们接小墨一起出去——你陪他,我陪你,行么?”   秦沐语微微好奇:“我们要去哪里?”   “跟着我走就是害怕我卖了你吗?”他薄唇轻轻抵着手机,淡淡说道。   她也忍不住浅笑:“不怕,你卖也卖不了好价钱的,孤儿寡母,没有人会要。”   “那刚好”上官皓眼眸里闪过一丝灼热,哑声道,“我要就够了。”   电梯“叮”得一声抵达楼底,大厅里面所有的员工还在熙熙攘攘忙忙碌碌地走着,可是当那个挺拔的身影出现在专用电梯里的時候还是骤然吸引了众人的目光,那熙攘的声音都霎時变得安静下来,有着伪装的窸窣与忙碌。   透过大厅底层办公室那拉起的百叶窗,他几乎都一眼看到她的身影。   她正静静收拾着手里的文件,放到头顶的柜子上去,再轻轻锁好,夕阳的余晖透过窗子轻轻洒进来,一片安然静好。   摘下牌子放在抽屉,她刚要开口跟Sandy打声招呼,就觉得身后多了一个人。   长长的睫毛颤抖了一下,她清眸回转,这才看到是他。   “你你怎么”她有些惊讶,不太相信他就这样当着大厅里那么多员工的面直接走进这间小小的办公室里来。   上官皓的臂弯带着一丝霸气将她圈住,深邃的眸抬起,看着Sandy。   “借你的人用用,给她提前半个小時下班,有意见么?”他目光清冽幽深,薄唇缓缓吐出几个字,优雅而礼貌。   Sandy捧着一个杯子,险些被嘴里含着的一口水呛得说不出话来。   “喂,你”秦沐语小脸一阵烫一阵凉,扭头想要跟他抗议,却在目光触到他棱角分明的下颚弧线時也变得噤声起来,这个男人的气场太过冷冽强大,无可抗拒。   Sandy摆手,匆忙点头:“好,你用,你随便用”   上官皓眸子里闪过一丝璀璨的流光,淡漠却礼貌道:“谢谢。”   接着双臂就将她牢牢圈住,一手拿起座位上她的外套,将她带了出去。   “上官皓,你还没有告诉我要去哪里”她轻声抗议。   “去了你就会知道。”   “那我们还得去NobelGarden接上小墨,他一个小時以后也就放学了”   “可以,”他淡淡打断她的话,将她搂紧,薄唇轻轻印上她散着柔软碎发的额头,:“你说什么都可以。现在起不要挣扎,跟着我走出去,恩?”   秦沐语的小脸上一阵惊心动魄,她心潮并不稳,想起早上那一堆蜂拥而来的记者她就心里微微发憷。人心的坚定是一回事,可是在铺天盖地的声浪面前,她很难保证自己依旧可以这么勇敢。   果然。   一出门的時候,整个MegnificCoper门口蹲点的记者们重新疯狂了起来。   她纤弱的肩膀被一直大掌扣着,置身在他身前,声浪一下子将她的耳膜都震得嗡嗡作响,她什么都听不到,只有侧过脸的時候才能感觉到他胸膛上衬衫的温度,磨蹭着她半张脸,让她感觉微微安全和舒服一些。   那些张牙舞爪的相机和摄像机,几次都险些挥舞到她的脸上来。   上官皓执意要这样造势,连保镖都没有用,直接用双臂护着她,将她纤弱的身影翻转过来扣在胸前,他甚至能感受到她的呼吸,已经错乱起来,在他颈窝里暧昧地吞吐着。   大掌轻轻揉一下她的发丝,护好了她,朝着车库走去。   镁光灯几乎将整个昏暗的车库都照亮。   “Charis先生,请问江小姐对您多年爱慕追求的事情是真的吗?”   “Charis先生,请问您打算用什么方式来回应江家此次不计回报的帮助?为什么您在如此情况下还会和自己的女员工暧昧不清呢?”   “Charis先生,能否正面回应一下,据知士透露,您之所以拒绝江小姐的追求和拒绝对江家的帮助做出回应,是因为这位名叫Anglia的女员工曾经为您生下过一个四岁的私生子,请问这是事实吗?”   “Charis先生”   一切的声音都隐没在恶心透顶的询问声中,可唯有那一条清晰无比地灌入耳膜,连秦沐语都听到了,在他的怀里,清晰无比地听到了。   ——私生子。   怀抱着她的双臂也骤然顿了顿,她埋首在他颈窝里,看不清他的表情,可是能清晰感受到他的肌肉紧绷起来,连摩挲她发丝的力道都是冷冽轻柔的,拍拍她的背,打开车门将她塞入车里。   “”秦沐语心里微颤,鼻尖上渗出细密的汗来,担忧地叫了一声,“上官皓”   可是已经来不及。   她回头的時候只听见“砰!”得一声狠戾的巨响,尖叫一声,整个围拢过来的记者圈子都爆出这样的尖叫喧闹声,一瞬间整个场面更加火爆,镁光灯哗啦哗啦地闪烁起来。而明显那个问出问题的记者是个女记者,砸上她脸部的东西却根本不是拳头,而是一架已经被一拳砸得碎裂报废的摄像机!   整个场景,尖叫过后,便是令人窒息的安静。   除了周围的镁光灯声,呼吸声,喘息声,在没有别的声音。   “”秦沐语纤弱的手指抓着车窗,也吓得小脸苍白,定定看着车窗外这个挺拔,耐心忍却已经被消磨到极限的男人。   他眸色深邃冰冷,的手指上沾着点点的血滴,那是刚刚砸碎摄像机镜头的時候被割伤的,那样血腥的魅惑,竟吓得众人再不敢问出一个音节。   “要回应是么?”上官皓幽深冷冽的眸轻轻扫过那个女记者,带血的手指轻轻松了一下自己的领带,缓声道,“我就给你们一点回应。整个查理斯家族没有私生子之说,如果有,那么当年的哩雪女皇都是在登上宝座之后才给自己的母亲扶正位置而我的孩子,轮不到任何人来告诉我,那是不是私生子。”   薄唇缓缓抿住,他狭长冷冽的眸扫过那个女记者,低低道:“管好你的嘴否则下次出事的,就不会只有你自己。”   365 那些事,都不重要   那一片肃杀血腥的气氛,震得众人倒吸凉气,畏惧地凝视着他,半点都不敢动。   其中一盏镁光灯还在不停地拍摄着,被一只颤抖的手制止,自觉让出了一条路来给他们走。   光线昏暗的停车场下,那一名女记者颤颤巍巍地趴在地上低吟着无法起身,一辆墨色的车子从她身边碾压着那个话筒开了过去,发出的咯吱碎裂声让女记者重新捂着头趴在了地上,更加颤抖着不敢起来。   车子渐行渐远。   秦沐语清澈的眸子看着后视镜里面的那些记者,能够料想到这个镜头播出之后会是怎样轰动的效果,就算他再义正言辞,就算是那些记者先出言不逊,可是执笔的人,也总归是他们。   她侧过小脸,凝视着旁边安静开车的男人。   嫣红的小嘴有那么一丝干裂,她略带沙哑的声音道:“刚刚怎么会那么冲动?明天那些记者可能又不知道会怎么写了,今天一整天都在说你知恩不报,到明天,会不会说你为了掩人耳目而对无辜记者拳脚相向?”   她甜美的嘴角轻轻弯着,有着摄人心魄的美丽,清澈眸子里浮动着一丝水光,有着淡淡的自嘲意味。   上官皓单手握着方向盘,俊逸的嘴角有着洒脱与冷冽的感觉,随意地淡淡道:“也许吧。”   她轻轻侧过小脸,浅笑:“不过Charis先生,你刚刚,真的很帅。”   生平第一次,她那么强烈地感受到她和小墨在他心里是那样敏感而重要的存在,刚刚那个记者的几句话,刺伤的是孩子,也同样刺伤了她一个做母亲的心。幸之所至,他能理解,更能用最激烈的方式来保护。   上官皓深邃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灼热的光,没有回应。直到她的柔荑覆盖上了他的手背,听见她轻柔舒缓的声音:“停车你手受伤了。”   他便没有再坚持,将车缓缓停在了路边。   秦沐语在车里找到了纱布和止血的药粉,用简单的酒精和生理盐水帮他清理好伤口,再用纱布一圈圈裹住,抬眸看他,他靠在座位上低低吹着眉眼,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面投下淡淡的光影,薄唇淡淡抿着,魅惑迷人。   她轻轻捧住他的手,清眸看着他:“你答应我,以后就算要出头,也不要总把自己弄得受伤。孩子被人无缘无故说成那样,我不会不心痛,可是如果你每次都伤成这样,我也不会好过。”   他眸色淡淡低垂,并不言语。   秦沐语纤秀的眉轻轻蹙起,带着一丝心疼:“上官皓,你听到没有?”   一个健硕的臂膀这才伸出,扯开她的双手探身过去将她牢牢地压在位置上,一時间整辆车里的形势全然颠倒,隔着一堆药瓶和纱布,他眸色深邃如海,将她定在了位置上。   秦沐语气息不稳起来。   “心疼了?”他眸色灼热,薄唇轻轻吐出几个字。   她顿時脸红,可是想想刚刚他拳头挥过去那个惨烈的场景,喉头一涩,还是点点头。   上官皓勾了勾嘴角,似乎异常满足。   “这就够了。”他低低说完这句话,俯首吻住了她的唇。   在这样的暧昧情/事上她向来被动,可是他动作轻/佻,仿佛执意要撩起她身.体里的热情,若即若离的温暖和勾/人般的吻让她脊背微微渗出汗来,竟主动缠上了他的颈子,在狭窄温馨的座位迎上了他的吻,交.缠的唇.瓣带着低低的喘.息,一瞬间激.情灼灼燃烧起来   秦沐语却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是带着她来挑选礼服的。   优雅沉重的玻璃门被推开的時候,她下意识地感觉到有那么一丝奢华的贵气袭来,她打量了一下四周,那样耀眼的饰品灼伤了她的眼睛,清澈的眸赶快离开。   掌心被小墨的小手握住,他也东瞅瞅西看看,不知道来这里做什么。   “先生请问需要什么服务吗?”一个年轻的导购员走过来,轻声问道。她身上穿着的工作服标志秦沐语都认得,那样令人咂舌的国际品牌,此刻竟然被穿上导购员的身上做工作服吗?她清透的小脸闪过一丝灼热,下意识地觉得自己来错了地方。   “拿我上次定做的衣服给她试一下,每一套。”上官皓深邃的眸子扫过身后带着一个宝宝的小女人,低沉磁的嗓音缓缓说道。   年轻的导购员微微欠身:“好的,请您稍等,马上过来。”   “定做?”秦沐语艰难地问出两个字,“你定做了什么?”   “礼服,”上官皓淡淡吐出两个字,缓步走到她面前,沉声开口:“很抱歉没有早点通知你,不过我也是上午才接到的邀请函——家族晚宴,不去也不好,你说呢?”   家族晚宴。   单单是这四个人,就足以让秦沐语震惊,半晌都没有彻底回过神来。   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着,她总算是领悟了他的意思,小脸一阵红一阵白,颤声道:“上官皓,你你以后如果有这样的事情,可以提前告诉我一下,至少我”   至少我可以有足够的心理准备,不至于像现在,手足无措。   修.长的手指,轻轻触摸上她微微滚烫的小脸,他低低的嗓音伴随着灼热的气息喷洒下来:“现在说,晚吗?”   她艰难抬眸,清澈眸子里蒙着一层薄薄的水光,像是在委屈得反问:你说呢?   上官皓淡淡勾了勾嘴角。   年轻的导购员已经将定做好的礼服拿了上来。一套一套分开挂起,排成一排,接着将银色的滑轮小车拉到她面前来:“这位美丽的小姐,您可以挑选了。”   她还是没有准备好。   纤手有些无措地摆弄着上面的衣服,心不在焉,而身后的男人又无形地紧贴着她,跟随者她的目光缓缓移动,她的手无措而胡乱地摸着衣服的面料,尴尬道:“上官皓我先跟你说,我真的不怎么了解你整个家族的情况怎么样,我没有做足够的功课到時候可能会出丑。”   “没关系。”   “我甚至不知道你的长辈们都有哪些,我也不会称呼他们。”   “没关系。”   “还有不是说,你们这些名门望族的家族里面都会有一些基本的规矩礼数吗?这些我都不怎么懂”   “没关系。”他的耐心好得发指,继续淡淡说道。   修长的手指突然覆盖到她柔软的手指上,低低道:“别动这套。”   她鼻尖上渗出细密的汗来,定睛一看,这才看到是一套银色镶钻的斜尾式晚礼服,那上面璀璨的目光第一眼就亮瞎了她的眸,她几乎不敢碰,他却取下来,轻轻塞到她手中。   “去试试看。”他低低道。这一件应该很漂亮。   秦沐语浑身的薄汗仿佛变得更加灼热起来,她手都拿不住衣服。   “我刚刚说的话,你都听到没有?万一我”   “没有万一,”上官皓轻轻打断她的话,手轻轻从背后圈住她的腰,低声道,“我在你身边的時候就不会有万一,听我的那些事都不重要。”   她清澈的眸子闪烁着一丝无助的光:“”   “哇”小墨从小板凳上跳下来,跑过去摸着那套礼服的尾巴,上面点缀着的钻石让他的小手摸了又摸,举高了问,“叔叔这个是真的星星吗?”   ——施华洛世奇的钻石点缀,让整个裙摆都宛若星辰璀璨的夜空一般。   “小墨觉得呢?”上官皓一身优雅,沉静如水的嗓音问道。   “是”小墨清脆的嗓音回答着,眼睛亮晶晶的,很是喜欢这样星星般的图案。   上官皓嘴角轻轻弯了一下:“那小墨想不想要看妈咪试这件衣服?”   小墨一怔,接着欢腾起来:“要要看”   他放下裙摆,握住了秦沐语的手:“妈咪你去试,小墨想看妈咪试衣服”   秦沐语小脸上闪过一丝无奈,没有想到上官皓如此会鼓动孩子。   清澈的眸子看了他一眼,她轻轻咬唇,还是拿着衣服走了进去。   半晌之后,试衣间的门终于打开。   她轻轻吸一口气走了出来,因为没有合适的鞋子相配,年轻的导购员拿出一双鞋来浅笑道:“先穿上这个看看效果。”   她小脸微红,点点头,踩上了那双七厘米的白色系带水晶鞋。   隔着几米远的距离,上官皓静静凝视着那一幅美丽到令人窒息的景象,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灼热,几乎是半晌才能辨别出那个闪耀着柔美气息的女子是他所熟识的爱人。   半肩微露,有飘逸的薄纱顺着肩膀优雅的弧线散落,裙摆处有蕾丝镶嵌,斜斜的从腰间就开始分开往一边垂落,里层有白色打底,露出纤长柔白的腿,她的腿型很漂亮,有着浑然天成的纤长与柔美,鞋子系带蜿蜒而上,蔓延到脚腕一寸之上。   “先生,还满意吗?”年轻的导购员露出一丝自信的笑容,似乎很确定他会满意一般。   上官皓眸色深深。   他缓步走过去,修长的手指轻轻撩起她耳边的发丝,触摸着她整个小巧美丽的脸型,目光愈发灼热,正对上了她的脸。   366 姐姐你脸好红哦!   “很漂亮你自己回头看看,恩?”他低.沉磁.的嗓音缓缓说着,眸子里暗波汹涌像是压抑着几分难掩的情.潮,将她纤.细的腰轻轻扣紧,置在身.前缓缓转过一个弯。   她有些无措,却还是盈盈看向了镜子里的自己。   她向来有些保守,不习惯穿太过暴.露的衣服,这样暴.露在空气中的肩和腿让她有几分不舒服,纤.长的指尖下意识的想要遮掩一下,却被他的大掌轻轻握住,攥在手心里……他目光深邃灼.热,垂首在她肩膀轻轻烙下一个吻。   “别动就这样。”他低低诱.哄。   镜子里面,那个修.长挺拔的男子有着世界上最精致雕琢的五官,魅惑逼人,一身冷峻肃杀的墨色衬托着她的纯净柔白,黑白的强烈交衬效果,看得人触目惊心,她身.上璀璨的闪耀和他身.上浓墨般的沉静,又是那样的契合与自然。   秦沐语小脸微红,尴尬地小声说道:“我我背后有一点紧”   实际上,她是有些受不了他这样赤.裸毫无遮.掩的目光,才想着找些什么话出来转移话题。他深邃的眸光果然动了动,扫向她的背后:“哪里?”   修.长的手指顺着那礼服的拉链往上,直到她轻声说:“就在上面一点”,那手指才缓缓停下,落在了她文.胸暗扣的位置。   眸色渐深,上官皓低沉的嗓音对导购员道:“去拿一些内.衣过来你知道是哪种。”   年轻的导购员一瞬间,脸爆红   她低低垂眸,说了一句“是”,接着拿起礼服的尺.寸匆忙朝着外面走去了。   ——虽然早就看得出来这个男人和这位小姐的关系,但是这样清楚地听这个男人连内.衣的问题都帮她照顾到,年轻的导购员还是定力不够,走过柜台的時候险些摔倒。   一双臂膀,将她紧紧收在了怀中。   “是我准备不周到去里面换一下。”他在她耳边低低说道。   秦沐语却一下子知道了他在说什么。   “我”   她小脸变得更烫,却还来不及拒绝就被他轻轻带入了试衣间,本来那胸.口只是有一点点憋闷,这下变得真的胸闷起来了,在这样狭窄的空间里,她甚至有些喘不过气来。   里面没有镜子,只有紧紧相贴的两个人。   “我其实很少穿礼服,所以不习惯这样的穿法,我内.衣很薄,没有必要换抹.胸的”她接连着说出这几句话之后脸已经红得快要爆掉,可是她知道刚刚那个年轻的导购员是去拿什么,她可不想在他面前暴.露出这种问题   可是背对着他,她根本就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只觉得颈间袭来一阵灼.热,她浑.身剧烈一颤,险些呻.吟出声,这才感觉到是他炙.热的唇.舌吻住了她的耳垂   “”轻柔的身.体被挤在了试衣间的墙壁上,他唇.舌的力道变得凶狠起来。   不能平稳的呼吸,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   “上官皓,你”她颤声叫他的名字,浑身都被刺.激得微微发颤。   上官皓狠狠亲吻着她冰凉的耳垂,直到那一块嫩肉变得灼.热起来,她整个小脸也都变得滚烫,他修.长的手指缓缓移动到她颈后的链子处,在一声轻微的声响中轻轻拉开,往下,直到触摸到她文.胸的暗扣,帮她松开整套礼服。   秦沐语惊颤了一下,低.吟一声,揪住了自己的领子   这套礼服虽然收腰,但是如果整个上.身的链子被拉开,那么一样会全.身都脱落下去他真的太大胆了,在试衣间居然就这样轻举妄动起来   “上官皓你别这样,这是在试衣间啊”她颤声求饶,几乎已经能够确定自己刚刚不知道是哪句话触动了他的神经,让他的浴火又燃烧起来了。   柔凉的手指轻轻摆弄着她的暗扣,不紧不慢,缓缓解开,接着整个手掌都从后面向前探.入,罩住她胸.前的美.好,大力地揉.捏,粗.喘着将她拥紧。   “”这下,她只有狠狠咬唇,才能阻止自己发出媚若滴水的声音了。   “这样还紧吗?”他低沉的嗓音竟然还可以维持着如水的沉静,缓慢,笃定,优雅自若,“恩?舒不舒服?”   秦沐语几乎在他怀里瘫.软成一滩水,目光迷离,浑.身微颤被他抱在怀中。   上官皓也不想否认,这一刻,他只想把这件天价造就的礼服狠狠扯下,从她身.上剥除,然后就在这里狠狠地要了她也许是整个顶级商厦的灯光太过柔和妩.媚,照得她每一寸肌.肤都宛若凝脂一般,也许是他定力不够,在这样的大庭广众之下,竟然无法停止对她的浴望   “沐语”他低.哑地叫着,湿.热的吻从她的肩膀一直吻到她后.颈的脊椎。   她酥.软得快要站不住。   这种情况,他要怎么才能停得下?   “沐语”他声音愈发粗.野,将她柔.软的身.体狠狠抵在墙壁上想要拆吃入腹。   “先生——”   一个礼貌却微颤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年轻的导购员脸红着叫了一声,将一个袋子颤抖着递过去,说道:“那个,衣服我我拿来了你们接一下”   里面没动静。   而旁边的小凳子上,一脸天真的小墨晃着两条双腿,也好奇地看着那个年轻导购员脸红的模样,清脆的嗓音道:“姐姐你脸好红哦”   年轻的导购员:“”   “先生”她努力笑起来,上前轻轻敲里面的门。   试衣间的门终于缓缓打开了一条缝,一只手伸了出来,导购员立马如蒙大赦,将袋子递过去,那优雅的手指稳稳接住,试衣间的门再次缓缓关上。   谁都能料想,却谁也不敢想象,里面的情况有多激烈。   等到那一件精致的抹.胸换上,秦沐语只觉得浑身.上下都被他彻底摸.透,被他一只健.硕的臂膀架着才穿好,他却依旧舍不得松,霸.占着她的唇.舌,吻得更加激.烈起来。   367 她才不想丢这个脸   期间他几次发狂地想要把她吞下去,她颤声提醒:“你别这样不是要带我去参加晚宴吗你难道想我带着一身的痕迹去给人看”   上官皓的理智,这才被唤回了一些。   而是不到半晌他的魅惑邪念就已经滋生出来,深邃的眸凝视着她的小脸,哑声道:“主意好像不错”   林辛容奇。接着撩开她耳侧的柔软发丝,在她耳后和颈侧的肌.肤上狠狠地吻上去,她微疼,惊颤着低.吟了一声,那嫣红火热的痕迹却已经烙印了上去,像是美丽紧蹙的火焰花印在她柔白的肌.肤上,虽然发丝落下来的時候不怎么能看到,可是稍微一点点发丝的撩起都会隐约闪烁起来。她气急,拳头捶在他健硕的肩膀上,却被他咬住唇瓣哑声威胁:“别惹我我好不容易才控制住自己不碰你别考验我的定力,恩?”   她欲哭无泪,清澈的眼眸里闪烁着点滴委屈的光芒,被他看到又是目光一热。   等真正从里面出来,已经是十几分钟后的事情。   像是纯白欲滴的花朵,被一场风雨洗礼过后隐约透出几分嫣红娇美,她眼角眉梢都更有神采了一些,只是在镜子前的時候总是摆弄着耳边的发丝,生怕那些痕迹遮掩不住。   上官皓缓缓走到她身后,轻轻握住她的手,握在掌心,和她并排而立。   这样看上去,倒真的像是一对天造地设的璧人。   “妈咪这个是什么啊”小墨好奇的嗓音传来,小手扯着一个袋子,里面有一套同样是墨色中透着藏蓝色的小礼服,还有领结和鞋子。   年轻的导购与笑着说道:“小朋友,这是这位先生为你准备的衣服,你要不要也去试一下?”   “”秦沐语瞬间有些震惊,清澈的眸子看着上官皓,终于确定了他这是也要带着小墨一起去——查理斯家族的家宴,他到底想要带着她们去做什么?   “啊”小墨张大了嫣红的小嘴,“这个是给小墨的?”   上官皓缓缓松开她的手,走到小墨面前,抱起他:“叔叔带你去换,好不好?”   小墨欢喜地拿着手里那一套崭新的小绅士服,在他怀里欢腾地尖叫起来。   那一大一小走进了试衣间,年轻的导购员脸上浮现着美丽的笑容,轻声对秦沐语道:“你好幸福啊,你先生对你很好哦,宝宝也很可爱!”   秦沐语一怔,小脸闪过一丝难掩的尴尬,却依旧被她的善意感动得浅笑了起来。   “谢谢。”她轻声道。   “妈咪!”小墨片刻之后推开试衣间的门跑了出来,一身漂亮的墨色小西装衬得他脸蛋愈发漂亮帅气,他跑着转了个圈,“妈咪你看!好不好看?!”   秦沐语笑着,生怕他摔倒,伸臂过去轻轻抱住了他。   “好看,我家小墨最好看!”她毫不吝啬地夸奖着,清澈的水眸抬眸看了一眼后面出来的那个男人,跟怀里的宝贝有着如出一辙的棱角和眉眼,那样亲昵无间。   一瞬间,她心里涨着的满满的感动,无以复加。   他走过来,俯身,优雅的光影笼罩住她们,着小墨的头,轻声道:“我们走吧。”   查理斯皇家别墅。   也许是世俗的说法在作祟,但凡权势与财势相撞,结合便是最完美的构架。就像整个查理斯家族上千年的历史记载中,最终成为皇室成员并成功延续查理斯家族血脉的人层出不穷,也许最得意的便是百年之前的哩雪女皇,所以在整个曼彻斯特,查理斯皇家别墅成为这里覆盖面积最大,斥资最大,也最为奢华的私人别墅,就显得毫无悬念可言。   一路蜿蜒。   整个夜幕沉沉降落下来。   而此刻别墅的另一处入口,一辆车也缓缓驶进来。   莫以诚一路安静得一个字都不说,更不看后视镜,可就算不看他也能够料想后座上的女人是什么表情,他将车子静静拐入小路,周围静谧得让人发慌。   江颖的手轻轻转动着手上的表链,那是曾经年少時,上官皓的父母在世時送她的礼物,她今天来的時候有特意的装扮过,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惊艳绝伦。   可整辆车太过静谧,她终是忍不住开口说话。   “以诚,你确定,是皓让你来接我到这里的?”她轻声问道。   莫以诚的手指轻轻扣着方向盘,淡淡道:“我并没有这么说,只是那张邀请函是从他手里递给我的,所以我觉得如果你要来,接你应该是我分内的事,不是吗?”   江颖笑了笑。   “你跟我说话这么客气做什么?我们以前也是朋友啊,干嘛这么说?”   莫以诚也淡淡浅笑。   “客气一点是应该,你我现在是朋友,可是指不定过几天就变成别的,”他眼眸里闪过一丝流光,看着后视镜里的女人,“按照现在的趋势来看,很有可能,不是吗?”   江颖扯动一下嘴角:“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莫以诚淡淡垂下眸子,嘴角的笑容却没有散去。   “皓呢?”她终是沉不住气,再次轻声开口,“他人在哪里?”   “这个我倒是不清楚”莫以诚眸色潇洒随意,像是突然恍悟过来一样,对她道,“都对了,我忘记告诉你,他说他自己另有安排,我没问,所以也不确定他到底会不会过来。”   这句话,让江颖心里猛然一震!!   “你说什么?!”她瞬间便不能镇定了,手揪紧了座位套。   莫以诚不语,眸子轻轻扫向后视镜,凝视着她的脸。   江颖的手心都渗出汗来,压着无措,压着紧张,颤声道:“以诚你开玩笑的是不是?皓如果自己不来的话为什么会让我过来?!这里全部都是他的前辈家人,他不在的话我一个人来这里做什么?!”   莫以诚挑眉,表示跟她同样不解。   “这种事别问我,你知道的,他的心思我一向都猜不透。”   江颖这才彻底慌了。   “停车你停车!”她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地喊道。她绝对不能就现在这样进去,身边没有伴,她就像是不请自来,她才不想丢这个脸!   368 那就努力吧,夫人   莫以诚却没有停下,缓声解释:“这一条路有监控,虽然是在别墅范畴内但是还有交通规则可言,中途不许停车,要停的话在会厅旁边有大型的停车场,到了我自然会停的。”   江颖的眸,缓缓瞪大了一些。   她精致的妆容闪烁着美丽的光泽,此刻的清眸里面却蒙着一层水光,一层无措,她清冷的眸看向莫以诚:“你故意的,是吗?”   莫以诚抬眸,对着后视镜对她抛出一个疑惑。   “你故意不告诉我皓可能不会来,让我一个人上车来这里,”江颖冷笑,“莫以诚,你想干什么?我哪里得罪你了你要这样对我?”   莫以诚的眸,淡漠地垂下去。   “你搞清楚,江小姐,”他缓缓吐出几个字,字字清晰而冷冽,“从我把请柬给你的那一刻我只说了不到三句话,也只不过就是告诉了你時间地点,顺便告诉你节约点化妆時间我的车就在下面候着——你自己被一张邀请函弄得飘飘然得意忘形,什么都没问,我有那个义务提醒你吗?”   江颖将手边的小包一摔:“你说谁得意忘形?”   莫以诚看着她的模样,笑了出来。   “是我得意忘形,可以了吗?”他浅笑说着,眸子和嗓音里却没有半点温度。   旁边有车辆从身侧驶过,也不知道是哪家的贵妇太太,跟着先生一起过来,说说笑笑的英伦腔弥漫在空气里面,刺激着江颖的神经,她的额头开始突突跳起来。   慌了。   她彻底慌了。   努力掐着自己的腿让自己镇定,她掏出包包里面的手机,熟练地噼里啪啦按出上官皓的号码,拨通过去,半晌之后却清晰听到那个声响,“您拨打的用户不在服务区,请在三声响之后自动转接语音信箱”   “啪”得一声挂掉了手机,她额头上渗出一层细密的薄汗。   可片刻之后她又镇定了下来,她强迫自己思考,知道皓一向是不喜欢这样被外人的指令肆意摆弄,他讨厌威胁与强迫,所以她这样冒昧地出现在他家宴的邀请函上面他肯定不会特别高兴。所以江颖掐了一把自己的掌心,告诉自己没事。就算这一次不能和他一起前来,那么在他所有的家人与前辈面前,她也不能丢脸   当事人不在,那么他们之间所有的事,还不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江颖额头上的薄汗,此刻才缓缓压下去,心静了一点。   莫以诚缓缓将车停下,柔声提醒:“江小姐,到了。”   江颖冷笑着看他一眼,并不想回应他,纤手搭在车把手上拧开,接着缓步下车。她的腿恢复得还好,虽然有些跛但是大家都知道是因为什么,所以看到她这个模样也陡然生出一种我见犹怜的感觉,甚至在她往大厅走的那一段路上,就有很多人上来跟她攀谈。   江颖浅笑着,维持着礼貌,落落大方。   莫以诚缓步跟在她身后,闲适地走着,宛若最称职的保镖。   江颖抬头看了看前面的大厅,睫毛不可抑制地颤了颤,心里有些震惊。虽然之前她领略过那么一些查理斯家族的奢华与贵气,可是看到眼前宛若一座镂空城堡般的宴会大厅她还是震惊了。整整三层楼高的楼层,宛若皇冠般盘亘在整个富饶的土地之上,丛丛的玫瑰从整个城堡的四周蜿蜒而上,纠缠着镂空的窗户和架空的阁楼,整个大厅金碧辉煌,宛若偌大的广场般,美酒佳肴,杯盘精致。查理斯家族的服饰上面都有着显著的标识,是哩雪女皇亲手设计的家族图腾,妖娆霸气,由金线绣在袖口或者胸口上。   江颖看了看那些女眷——   如若是嫁入查理斯家族的女人,颈后都有一处同样的刺青,彰显着查理斯家族的特别占有浴望,像是个关荣的烙印,谁都不舍抹掉。   “哩雪女皇的嫡亲子是现任皇室的伯爵,和他的夫人很早就到了,在那边——”莫以诚轻轻靠近,在她耳边礼貌提醒,淡漠的眸扫向对面,“你的邀请函也是他主张发出的,要过去看看吗?”   江颖心里猛然一颤,手心里,冒出冷冽的汗来。   微微侧首,她问到:“他跟皓呢?是什么辈分关系?”   “皓的父亲跟他是同父异母的兄弟,是叔伯的辈分。”莫以诚缓缓说道。   江颖的眸,回望了过去。   她眸色清冷,眯起眼睛道:“以诚,你到底安的什么心?我还没有开口你就主动介绍给我,怕我找不到人吗?”   莫以诚的眸色也冰冷淡漠,扫过她的脸。   “我知道你找得到,在这之前你一定早就做足了功课,甚至连查理斯家族的喜恶忌应该都一清二楚你没看出来吗?我这是在讨好你,未来的继承人夫人。”   这一句话,说的江颖心里大震。   抿嘴笑了笑,她冷声道:“你别叫得太早,被人听到了不好。我不是想攀附这种贵族,而是你知道,皓的背景已经是这样,我就算为了他也得努力。”   莫以诚点点头,冷笑也挂在嘴角:“那就努力吧,夫人。”   江颖再镇定的心,也被这两句“夫人”浇灌得头脑发热,攥紧了包带,带着含蓄谦卑的笑容走向了查理斯伯爵所在的位置。   她有些“特殊”的走路姿势,让众人纷纷为她让开了路,也纷纷认出了她。   “哦,这是那位小姐”   “哪位?”   “呵呵,你没有听说过吗?在绯闻中传得很火热的,Joe的追求者,据说Joe对她也很有意思”   “那她的腿怎么跛的?”   “那是意外,我们家族的荣耀可不会因为这个被破坏,再说那是她和Joe之间的小秘密,谁清楚是怎么回事”   两个闲话家常的妇人凑在一起抿嘴笑着议论。   此刻,连伯爵大人都停下了敬酒,挺翘的胡子旁边挂着一抹玩味的笑意,看着这个走过来的中国女孩,虽然脚有些跛,但是那眉宇之间闪耀的神采自信倒是无人能及的。   “伯爵大人您好。”江颖浅笑,施了一个完美的宫廷礼节,微微颔首。   369 得意忘形   伯爵眯起眼睛笑着,凝视着她,没有回音,却执起她的手亲吻了一下。言琥滤尖伐   江颖清澈的眸颤动了一下,勉强笑着,心里的紧张已经紧绷到了极点。   而莫以诚在身后静静凝视着,拿过一杯酒在手心里把玩。   普通的人不会清楚,在这样和谐温馨的家宴之下往往会藏着什么样的暗涌,皓在这种地方摸爬滚打那么多年能明哲保身,却不代表所有人都可以。   伯爵看了看她身后,挑眉问道:“Joe呢?”   江颖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接着柔声道:“可能是在公司加班吧,毕竟最近家族企业刚刚彻底整顿,很抱歉伯爵先生,我为他的不礼貌跟您道歉,再怎么忙其实都应该回来看看伯爵大人,毕竟也是家族,才给了他继承产业的荣耀……”   伯爵的眉挑得更开,大笑起来,翘着的胡子扬起,引得周围的人也都笑了起来。   她不明所以,心里发虚,却礼貌地维持着脸上的笑容。   伯爵眸子里闪过一丝尖锐冷冽的光,再度执起她的手亲吻,笑着缓声道:“我真是欣赏你的直率和可爱,美丽的小姐……”   江颖的心里,骤然一颗巨石落地,笑容更加明媚璀璨。   这一招险棋她幸好是没有走过,虽然谄媚不是中国人的品德,但是很明显,眼前有权势的人就是吃这一套,而且这样的回应,便是伯爵自己已经默认她跟皓的关系了。   她的心,逐渐变得更加开放起来。   越来越多的贵太太上前跟她攀谈,伯爵挑眉朝她举举,继续跟旁边的人高谈阔论,江颖神采飞扬,愈发觉得在这里如鱼得水,头顶那一片璀璨的星空都像是为她开启的一般,这一个晚上就算没有主角,她也要玩得畅快自如。   酒精的迷醉,贵气的弥漫,让她愈发迷乱起来。   “哦美丽的小姐,我真佩服你的勇气,据说当年你只身从这里追Joe到中国去,现在才终于如愿以偿跟他在一起,这真是跟童话一样……”   “呵呵,没有什么,”江颖将杯子放在侍者手里,耸耸肩,眸子里亮光闪烁,“喜欢就要大胆一点,说不定结果就会出人预料,谁都可以……”   背后,莫以诚正喝着一杯酒,端端正正地被呛了一下。   他脸色发黑,扯着嘴角想笑,笑过之后却又是翻天覆地的恶心,真要命……   “啊,我想要偷偷地问一下,Joe到底想要把公司股权的多少分给你父亲啊?”一个贵妇人凑过去挤眼睛问道,推推她的肩膀,“你说嘛,让我们都听一下……”   江颖微醺,呵呵笑着,纤细的手指把玩着酒杯,就是不说话。   “就是,说话啊……家族企业的财产你都舍得不要,到底有多少啊……”。“嘘……”她一根手指轻轻竖在了唇瓣上,猫一般的眼睛眯起,抿唇笑着,柔声道,“这是我们私人间的事情,我说了不好,不过如果你们想要知道的话,我也可以告诉你们,其实……也不多……”她眉头微蹙,故作神秘道,“才10……是不是很少?”   一句话说出来,整个一圈贵妇的眼睛里都开始冒起绿光来……   尖叫声,以这个圈子为圆心,散发出来,微微刺耳。   莫以诚抿唇,将最烈的酒喝下,眸子里冷冽如冰,只觉得快要恶心到吐。他抬手看看表,诅咒着皓那个混蛋怎么还不过来,旁边的侍者走过来问道:“先生您脸色不太好,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莫以诚揉揉眉心,看一眼那个得意得跟娇笑迎客一般的女人,再度被恶心了一下,抬手道:“去,帮我拿瓶芥末过来。”   他的忍耐力到尽头了,苦笑不得,也恶心爆了,得拿点什么刺激性的东西冲一下……   门口,突然有了那么一丝骚乱。   “滴——”得一声喇叭声,将门外挡住停车场入口的宾客惊醒,人们纷纷退开,在喧嚷热闹的氛围里望向那辆奢华的流线型车子,却在看到里面的人時惊讶出声,眼睁睁看着那辆车划入了车库。门口已经有侍者脸色冷下来,匆忙穿过了大厅里的人群,朝着伯爵走去,用耳语告诉了伯爵外面的情况。   “Heiscoming。”   他来了。   简单的三个字,让伯爵的眼睛跳了跳,目光变得尖锐戒备,朝着门口望去。   车库里面,小墨兴奋地蹦跶下来:“叔叔,你的家好大哦,像公园一样。”   秦沐语手心有一丝出汗,清澈的水眸闪过一丝光,跟着他下车,走过去轻轻牵住了小墨的手不让他太过兴奋而乱跑,在这里弄丢了就麻烦了。   上官皓却揽过她的肩膀,一手牵过孩子,缓步往里面走。   “上官皓,我说真的……”她轻轻侧过小脸,最后一次跟他确认,“我真的不懂什么规矩,如果有什么不对的你要提醒我,好不好?”   刚刚进来的時候她已经被那巨大的阵仗所吓到,她从未见过如此奢华贵气的家宴,而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所有人又会如何看她,她一概不知。   上官皓的大掌将她揽得更紧,侧脸俊逸,棱角分明,缓缓垂首道:“我说过……这些你不用担心。”   该担心的,不是你,而是他们……秦沐语始终不解。   而旁边的小墨却一点都不认生,蹦蹦跳跳的,指着那个美丽的城堡塔尖给秦沐语看,旁边有惊讶到合不拢嘴的宾客跟他打招呼,他粉嫩的小脸也笑眯眯的,说一句“Goodevening……”接着猛亲一下自己的手掌,给他们一个飞吻。   而在他们真正踏入门口的那一瞬,整个大厅里面熙熙攘攘的人群骤然变得安静下来,像是一波波的海浪一般,层层叠叠地朝着后面推,到最后整个宴会鸦雀无声。   令人窒息的安静。   只有一个女人还在端着酒杯轻笑着,眼里迷醉着,倒映着整个夜晚的繁华。   江颖的笑,也在看到那一幕的瞬间彻底僵住,从迷离的粉红到难看的酱紫,似乎只是几秒总的变化。因为从宴会大厅门口走进来的那一男一女,黑白相称,耀眼夺目,钻石般的光彩几乎掩盖了所有人,她柔美,他霸气,浑然天成的美丽合拍,加上中间那个粉嫩的正朝着众人笑眯眯飞吻的小男孩,简直是天作之合。   上官皓轻揽她的肩膀,温柔的在她耳边低语了一句什么,这才缓缓抬眸扫过众人,低沉磁性的嗓音道:“抱歉……我们来晚了。”   众人哗然。在令人窒息的氛围里,所有人疑惑又惊诧的目光看向了刚刚一直都笑得花枝乱颤的江颖,她刚刚的那些表现,在这样难堪的场景下,都仿佛一场自导自演的闹剧一般。   江颖的脸,彻底僵住了。   她的手有些握不住杯子,“啪。”得一声摔在了地上。   上官皓也被那一声轻响吸引过去了目光,深邃的眸子扫过她一身的装束,里面竟透着淡淡的惊讶与不可思议,看着她的脸逐渐变得苍白,他轻轻拍拍怀里小女人的肩膀,温柔地牵过她的手往江颖的方向缓步走去。   秦沐语一惊,不知道他想做什么,轻柔的脚步只能跟上他。   空气,紧绷得让人窒息。   江颖的脸闪过一丝苍白,有一瞬间的无措,接着她努力恢复正常,强迫自己无视着众人疑惑探究的目光,勉强笑着,颤声道:“皓,你怎么现在才过来,我都等你好久了……”   她手指有些抖,指尖冰凉而无力。   上官皓静静打量她的脸。   他目光沉静淡漠,并没有任何冷冽的寒气,这让他微微放心。可是下一瞬,他锋利漂亮的薄唇里面缓缓吐出了几个字,让她彻底僵硬在原地。   “她衣服不太合身,我赔她等了一会,所以来晚……”他轻声解释,眸子里倒映着漫天星辰璀璨的光芒,带着一丝疑惑轻声问,“你呢?你来这里做什么?”   一句话,宛若在整个宴会投下了一颗原子弹,轰得众人嗡嗡作响。   他不知道。   他原来根本就不知道她要过来。   他更加不是什么在公司加班,他是陪着他心爱的女人一起挑选礼服,再回家吃晚饭。   小墨也歪歪头,好奇地指着她脆声问道:“是啊,你在我叔叔家里做什么。叔叔,是你叫她来的吗?”   上官皓牵着他粉嫩的小手,浅笑:“叔叔只顾着陪你们了,没顾别的。”   小墨听了这个才开心了,抱着他的腿亲昵蹭着,偷偷朝着江颖吐舌头。   江颖强迫自己镇定,毫无血色的小脸上浮起一抹尴尬的笑,颤声道:“皓你不记得了吗?是伯爵大人邀请我过来的,邀请函还是你让以诚送过去给我的。”   上官皓的清眸,再度看向了她。   他有了那么一丝恍悟的味道,浅笑起来,点点头:“哦,原来是伯爵的朋友,那是我怠慢了,江小姐,你慢坐。”   370 狠起来的可怕   短短的一句话,让江颖整个人再也不能镇定,酸涩的泪水猛然冲上鼻端。   她纤弱的指尖剧烈颤抖着,在上官皓维持着礼貌魅惑的浅笑,转身欲走的瞬间,攥紧了掌心喊出了一声:“皓。”   清亮的嗓音,像是最执着的挽留,荡在整个宴会的上空。   那个修长挺拔的身影缓缓停住。   秦沐语的小手还在他掌心里攥着,此刻清澈的目光也凝视着他。这样的上官皓宛若有着黑色锋芒的天神,看似优雅淡漠,实则锋芒刺骨,他的冷冽和寒气都在骨子里,惹不得,碰不得。这样对抗下去,只会是最激烈的惨败和痛伤。   上官皓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流光,缓慢转身,凝视着她的脸,柔声道:“什么事?”   这个時候外面已经开始有伪装成宾客的记者混进来,在隐秘处对着他们的镜头猛拍。   江颖维持着一丝镇定,小脸苍白,笑着颤声道:“皓,你不过来陪陪我吗?你的家人都很好奇我们当年的那些事,你好不容易回趟家,难道不陪长辈们坐着说说话?”   她的指尖,已经快把掌心都可怕地掐出血来。   她不信……不信那些舆论半点作用都没有……不信他完全不在乎。   上官皓俊逸的脸上闪过一丝类似疑惑的神情,魅惑动人,浅笑着缓声反问:“我们当年,什么事情?”   又是一片哗然,众人的喧闹声在令人窒息的静谧中显得更加突兀。   江颖的小脸,又可怕地变得煞白了一些。   上官皓松开了怀里人儿的手,亲昵地拍拍她的背表示安抚,接着才一身优雅淡漠地走到江颖面前,修长优雅的手指,轻轻执起了她的一缕发丝,在指尖轻轻萦绕。   这一瞬,江颖几乎感动得要落泪。可她眼睛里的晶莹还没有酝酿出来,他轻柔萦绕的几句话却飘散在了空中,将她整个人的脸面都死死摔碎了踩在脚下。   上官皓狭长魅惑的眸微微眯起,薄唇轻启,缓声吐字:“你是说当年我父母跟令堂开玩笑一样的一句指亲……还是我刚刚丧妻不出两个月,你就跑去中国,以自己无家可归为缘由,软硬兼施地要跟我这个毫无关系的男人同居?”   短短几句话,宛若重磅炸弹一般狠狠砸在宴会的地面上,周围隐秘的相机声已经遮掩不住。这几乎是第一次,上官皓在自己整个庞大的家族和众多媒体面前对此事正式作出回应。可谁都没有想到,那回应的结果竟如此劲爆。   江颖缓缓瞪大了眼睛,清澈的眸子里凝聚起一滴凝重的泪水,“啪”得掉落下来。   上官皓仔细端详凝视着眼前的这张脸,几乎有着东方人最美的特质,他轻轻把玩着她的下巴,清晰开口:“人有勇气和执念的确是好事,可有時却不然。比如我现在已经有了未婚妻,甚至连孩子都已经这么大……你还是要继续,是吗?”   他浅笑,魅惑无比。   轻轻侧过脸,附耳在她耳边,那轻柔清晰的嗓音却让所有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江小姐,请道德一点,我的未婚妻可并不喜欢你这样。”   那被瞬间放大的声响,嗡嗡地震颤在人们的耳膜之中,甚至有一些记者已经大胆地从人群里面钻了出来,拿着相机对着这一刻疯狂地拍摄,整个偌大的宴会都仿佛是漩涡,这里便是风暴的聚集点,人们激烈喧嚷的对象和目光,也齐刷刷凝聚在了他身后女子的身上。   秦沐语。   那个一身柔和的白色,长发垂肩,妩媚动人的东方女子,美得惊心动魄。   她清澈的眸颤了颤,迎上众人灼烧般的目光,有一丝紧张。   可是还来不及拍清楚她脸部的特写,那个天神一般冷冽俊逸的男子却已经缓缓地抽身归回,一身的墨色,宛若保护神一般将她静静笼罩在光影之下,臂膀轻轻揽住她,在她耳边柔声耳语。言琥滤尖伐   一瞬间,羡煞众人。   而秦沐语的脑子里此刻却嗡嗡作响,她无法形容这种惊心动魄的感觉,像是四两拨千斤,他短短的几句话就将整个恶心的闹剧真相撕扯开来。清晰若水,可只有江颖——   那个还站在原地,浑身颤抖的女子,眼眸里的奢华仿佛瞬间碎成了泡影。   “皓……”眼睁睁看着他们远去,江颖颤声喊道。   她走得跌跌撞撞,一路推翻了桌上的果盘佳肴,将侍者托盘里的酒杯都撞得碎裂在地,一瘸一拐地朝前走,她含着泪嘶喊出声:“皓。”   前面那一对璧人,缓缓停下脚步。   江颖眼里含着泪水,浑身颤抖着,努力笑起来说道:“不是这样的……皓你说谎,不是这样的。是你把邀请函送给我的,是你觉得我有资格站在你身边参加这个晚宴,你看看。你的家人都好喜欢我,她们都喜欢我的。你给我父亲那么大的权力,你甚至把捧成整个家族企业的最大股东,就是因为你喜欢我……对不对?”   她的脸上,笑容里蜿蜒着泪水,透着几分扭曲的味道。   刚刚跟她交谈过的一些贵妇人都下意识地后退,拿诡异又嘲讽般的目光看着她,透着几分恶心,像是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上官皓身影挺拔,缓缓转过去,凝视着江颖。   半晌他的目光移开了一下,定定地落在人群中一身贵族服饰的伯爵身上,伯爵胡子挺翘,深邃的宝蓝色眸子里透着几分幽然,轻轻举杯,表示对这件事无所谓。   冷冽清幽的目光,接着落在江颖的腿上。   他薄唇锋利,缓声吐字:“如果腿不方便,就尽量少出来。不让医生看,也不去复诊,就这样一瘸一拐……是想缠我一辈子么?”   他淡淡勾起一抹笑,温柔如水:“我会找人照顾你的,终其一生,就算你想要有人替你当你的手脚都没关系,我养得起。”   “而至于江伯父——告诉他那笔钱我已经以他的名义将股份兑换成市场美金金额,直接存入了他的私人账户里面——我想过了,MegnificCoper毕竟是家族企业,让外人控股的确有些失策。伯父年老,从董事会退下去歇歇,也够了,你说是不是?”   此话一出,整个宴会仿佛是掀起了一场巨大的风暴,将整个氛围都轰然点燃。人们在震惊中交谈着,用浅薄的认知计算着整个MegnifcCoper10的股份在市面上兑换之后会是多么庞大的一笔资金数目……这样一笔滚烫的钱流入了江家的口袋,而兑换的条件,不过是把江家从家族企业的董事会名单中彻底剔除。   所有的人都震惊了,也包括江颖。   她纤弱的手指苍白着,颤抖着捂着嘴,半晌都在震惊中狠狠地颤。   这一瞬间,所有的媒体几乎都拿质问的目光凝视着她,回想着她曾经巧笑嫣然,暗语暗示他们上官皓转让股权给自己的父亲,是他们结婚時给他父亲最大的礼物。而此刻看来,这个消息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荒诞闹剧。   一旁的莫以诚一直凝神看着,看到此刻的時候眉头才跳了跳。   那些记者的反应太过明显,他就算是傻子,也能够看得出当初那些恶心的言论到底是从哪里流出。   他把玩着酒杯,眸色深邃而冷冽,灌下一杯烈酒,放在了侍者的盘子里,继续冷眼观看。   “不……”江颖彻底慌了,她此刻已经顾不得自己像是被一盆脏水狠狠浇下般的狼狈,冲上前握住上官皓的胳膊,颤抖着摇晃他,脸上的表情都扭曲起来,“我不要钱……皓我们不要钱……你不要给了我们钱就把我们推得远远的。不要这样……”她的手指猛然扣紧他,眼里死死忍着泪水,“你记不记得我父亲帮过你?我也帮过你。在你遇到那些事的時候只有我们江家在帮你。只有我肯为你倾尽全力上官皓……”   旁边的小墨蹙着小眉头,很是不满。   他抱着上官皓的腿,用小脚丫踩着江颖的裙摆踢出去,不想让这个疯女人碰他的叔叔。   上官皓察觉了他的动静,轻轻抚摸他的头,拉过他粉嫩的小手在掌心里。   清眸抬起,冷冽幽寒。   “正是因为伯父曾经做过那些事,所以我才会用家族企业的股权来作为对他的回报……”淡淡勾起嘴角,他反问,“10太少了,不够,是吗?”   周围顿時一片哗然。   众人用诡异震惊的目光看着江颖,上下打量着她。谁都知道那一场MegnificCoper内战般的官司,激烈而具有颠覆性,仅仅是一次作证便可以拿到这样丰厚的酬劳,保自己全家往后三辈子的清福。这些不够??那么这个女人简直是贪得无厌……“不……不是这样……”江颖颤声道,声音嘶哑而破碎,“我们之间不可以拿钱算的,皓,我们之间有情分,情分是不可以拿钱来算的……”   “情分?”他冷眸抬起,仔细凝视着她,定定的,宛若锥心刺骨的利器一般。   幽冷的寒光,从他眸子里闪过。   薄唇轻启,他眸色潋滟,缓声道:“不要总拿单方面的情分当做我们彼此的情分……江颖,我从未求过你帮我,也从未说过需要有人帮我……那一场官司,我的确是应该感谢伯父,只是就算没有作证,就算我上官皓真的挪用巨款填充到私人账户——那又如何?”   他的眸子,冷静肃杀,宛若掀起了一地的狂叶,令人胆寒。   冷峻的嘴角勾了勾,他低哑的嗓音缓缓道:“名誉对我来说算什么,你了解么?整个家族企业的继承与否对我来说是否重要,你又了解么?”   优雅的手,宛若邀请一般牵过身后那个从始至终都安静沉默的美丽女子,轻轻扯过她的皓腕将她揽入怀中,黑白相称,天造地设,璀璨夺目。   “你之前不是问过她怎么配得上站在我身边吗?我现在就告诉你……”上官皓凝视着江颖的眸,眸色冷冽幽深,缓声吐字,“她是我所爱,这就是最大的相配。”   小墨从他的腿下探头出去,仰着小脸看他们的模样,粉嫩又可爱。   他眸色深深,最后缓缓吐出几个字来:“有娇妻爱子如此,夫复何求?”。   那一句简单的汉语,但凡是中国人都能够听得懂,此刻却像是一个悬疑在空中的美妙句子,没人能听懂他的意思,却偏偏都能读懂他眼底的温柔。那样一个倨傲优秀的男子,该是怎么样的句子,才能让他卸下满身的冷冽寒气,温柔至此。   只是他面前的江颖,如遭雷震。   这样的闹剧……   结束吧。   整个宴会就像是刚刚看过一场马戏团的表演一般,气氛轻松舒畅,贵妇人们情绪转变很快,一边窃窃私语一边凝视着人群中间的江颖,一身贵气的妆容和服饰变得可笑起来,甚至连她走路一瘸一拐的姿势都变得可笑起来。   媒体们的目光逐渐聚焦在了那一家人的身上。   天神般俊逸非凡的男子,美丽脱俗的东方女子,还有粉嫩可爱的中国宝宝。   江颖踉跄走着,一脸的失神,感觉自己最精心最庞大的设计,就这样在短短的几分钟内毁于一旦……   不……   不应该是这样的……   这一个晚上,她本来应该是最璀璨的女主角……   她等这一刻等了那么久。她苦心筹划那么庞大的流言蜚语,那么庞大的谎言构架。可那一对璧人,为何却还是在她眼前清晰地晃,晃得她想要尖叫,想要嘶喊。   柔弱的脊背,猛然撞上一个身影。   江颖回头,看到了那是一身贵族服饰的伯爵大人。   “伯爵大人……”江颖眼里闪过一丝光,扭曲地笑着,像是抓住了最后一丝希望,颤声道,“是您邀请我来这里的……我跟皓就是偶尔闹闹脾气,我们感情还是很好的,您不要相信那些……您别相信那些……”   伯爵挑眉,将自己的袖子缓缓地从她的手指里面抽出,奈何她力气较大,扯不动。   隔着几米远的距离,护卫们已经看到了这种情况。   伯爵淡淡地抛了个眼色,护卫们上前,不由分说将江颖扣住,毫不怜香惜玉地将她扣紧了往外拖,伯爵整理好自己的袖口,神色恢复了兴致高昂,继续跟旁边的人喝酒。   热闹的宴会上,突然迸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   江颖跟那些护卫们拼死挣扎着,想摆脱,想留下,却被扯得狼狈,裙摆的一角都被那些锋利的佩剑给割开,高跟鞋都踩掉了一只。   “别拉我……你么你别拉我……我有请柬进来的。你们都松开我……”她嘶声喊道。   出现这样的场景,在查理斯家族的家宴上算是一种耻辱。   伯爵挑眉举杯,像是要和大家致歉一般,让大家忽视那边的动静,再不理会。   宴会继续热闹进行着,她一开始是嘶喊尖叫,到最后快要被拖出去的時候就变成了撕心裂肺的哭泣挣扎,对着里面大喊:“秦沐语。你给我等着……我不会让你好过的……我得不到的人你永远别想得到。我让你得意。我就让你得意一晚。你就等着死无葬身之地吧……”   那样撕心裂肺的尖叫,用中文喊出来,有了一丝惊骇的效果。   背对着门口,秦沐语纤细的脊背晃动了一下,她长长的睫毛颤了颤,本想回头看看,脑后却被一只温热的大掌牢牢控制着,轻柔却霸气地将她按在胸前,不让她回头。   只是片刻,那个声音就彻底消失在了大厅之外。   整个宴会繁华的气氛还在继续,那样撕心裂肺的尖叫仿佛就只是一场可怕而短暂的梦一般。秦沐语在他熟悉的气息里放松了心神,只是脑海里还在想着,她最后被拖出去的那一刻是怎样的表情,会不会很狰狞,会不会真的像是要把人拖入地狱的厉鬼一样?。   那样美丽的女人,把自己折磨至此,到底何故?   健硕的臂膀,将她的纤腰收紧。   “在我身边都这么不专心,恩?”一个低沉磁性的嗓音贴上了她的耳。   那样的温热带着一丝酥.麻,秦沐语颤了一下,换来他臂弯收得更紧,她轻轻抬眸就看到他下颚魅惑优雅的弧线,一時间,感动至深。   “你没有告诉我她也会在这里,今天的一切,都是你安排的吗?”她轻声问道。   上官皓的手掌轻轻揉了揉她黑亮柔软的发丝,低声道:“一半是我安排,一半是浑然天成……就像有心犯罪的人才会中了猎人设下的圈套一样,怪不得旁人。”   她清美的小脸闪过一丝光,柔软的双臂轻轻缠住他健硕的腰,嘴角勾了勾,轻声吐出两个字:“好狠。”   她说的是他的薄情——有些時候,这个男人狠起来真的很可怕。   上官皓很享受她这样亲昵主动的相拥,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令人窒息的灼.热,薄唇覆在她耳边哑声道:“温柔都给了你……剩下的就只有狠了,你不喜欢?”   她浅笑,轻轻抵住他的胸膛:“不要那么近,不然等一下小墨又要问我是不是在跟你跳传说中的贴身舞,你看看,你都让那么小的孩子看到些什么啊?”   371 他们的天下   “什么?”他依旧优雅自若,清冽深邃的眸扫向不远处,小墨在一堆贵妇人中间扭着屁.股在跳舞,那边放着华尔兹的音乐,一群贵妇人乐得嘴都合不拢,那粉嫩的宝宝可爱地扭动着,开心得不得了。言琥滤尖伐。   头顶上巨大盘旋着的水晶吊灯散发着柔和璀璨的光芒,将整个宴会下的人们都笼罩在一种异样温馨贵气的氛围里。他健.硕的臂膀环着她轻声低语,她一开始还能招架,最终却变得无法抗拒起来,虚软的身.体宛若一滩春.水般融化在他怀里,他的薄唇一阵凉一阵烫,轻轻擦过她耳的边缘,時不時轻吻她的耳垂和颈侧,惹得她一阵酥.麻的微颤。   “我们……需不需要去拜访一下你的前辈们?”她在他灼热的气息笼罩下偷出一丝呼吸,清眸如水般颤动着,轻声道,“这里这么多人,我都还不认识。”   上官皓深邃如海的眸子,闪过一丝璀璨的流光。   这里的一切她的确都还不熟悉,不过如果要见人,那么也许见一个就够了。轻轻握住她的手,退离舞场,整个舞场里面的目光都随着他们的退出而跟着离去,笑意盎然,因为看到了他们要去的方向,是伯爵所在的方向。   伯爵似乎已经等待了许久,眯起眼睛打量着这一对缓步走近的璧人,在优雅的交响乐曲之中有一种惊心动魄的感觉。这样璀璨耀眼的感觉   似乎已经很久都没有感受到过了,而上一次有这种感觉还是在三十年前,他同父异母的兄弟掌管了整个家族企业的命脉,拒绝了皇室一位正宗血统公主伸来的橄榄枝,在庞大奢华的家族晚宴上,牵过一位美丽耀眼的东方女子,她的名字是复姓,所以伯爵记得异常清楚,他在念那两个字的時候口齿不可避免地被嘲笑了许久,可那个女子,却当真美得惊心动魄。   宛若此刻一般。   他们在他面前缓缓停下。   上官皓眸色深邃如清潭一般,轻轻拍了拍她的背,示意她上前……俯首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她清眸中闪过一丝光,神色之间充溢着柔和的恭敬与谦卑,手执长裙行礼,优雅动人:“晚上好,伯爵大人。”   伯爵挑眉,朝她举了举酒杯:“晚上好,美丽的小姐。”   “能够让Joe亲自带上查理斯家族的晚宴来,你是第一位,我想也是最后一位,今天很荣幸见识你的风采,你跟Joe很配,”伯爵一番话说完,与她轻轻碰杯,“祝今晚过得愉快。”   秦沐语浅笑,同样举杯,诚恳道:“谢谢您的大度与理解。”   在她的印象里,能够进入这样的家族应该比登天还难,可是此刻的伯爵却似乎很客气,并没有半点阻拦,她在微微疑惑的同時也在庆幸着,没有受到想象中的刁难与难堪。   “那边的小男孩是你们的宝贝吗?”伯爵的目光亮了一下,询问道,“很漂亮很可爱啊……已经多大了?”   “还有几个月会满五岁,他的确比较容易融入环境……”   上官皓静静站在旁边,淡然凝视着她的脸,看她情绪平稳自然便再没有了任何的动作。这也是让秦沐语奇怪的一点,他跟自己的这个至亲的长辈似乎感情不深,彼此之间也有些疏离。整个过程却都是伯爵在挑起话题,生怕冷场,很小心翼翼的模样。   她清美的小脸上,闪过更深的疑惑,盈盈望向他。   可是片刻之后,这个疑惑便骤然解开。   伯爵喝了几杯酒,眸子里带了几丝猩红,浅笑着满上,对上官皓开口道:“Joe,这杯酒敬你,我们之间的感情其实不应该受任何事情的影响,哪怕劳斯现在还在逃窜与被追捕中,我们之间至少应该没有芥蒂,今天我也谢谢你能带你的未婚妻和孩子来看望我——你才是整个查理斯家族的骄傲,从一开始就是。”   这一句话,让秦沐语的睫毛猛然颤了颤……   劳斯。   他说劳斯。并且用起那样亲密无间的口吻。   仔细凝视着伯爵的那张脸,秦沐语心里一颤,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清美的小脸变得苍白冰冷起来,她开始醒悟,也开始想到——劳斯,查理斯•劳斯,就是眼前这位伯爵的儿子,也或许不是正室的孩子,侧室也说不定,但是她可以肯定,他们之间有亲缘。   ——所以,上官皓跟这位身为伯爵的长辈,亲昵不起来。   ——所以,从一开始伯爵看到她,看到小墨,就是退让与宽容的态度,他根本拿不起架子。   ——所以那个時候调查出劳斯背后有滔天的势力和背景帮他掩盖住那些洗黑钱的犯罪事实……也就是借用了眼前这位伯爵的权势,有什么权势能比政权更加庞大,更加无懈可击?劳斯以谋杀罪被扣监禁,居然能够在三天之内就逃窜出来,也是因为他,是不是?。   秦沐语纤弱柔白的手,微微颤抖起来。   上官皓察觉到了她的颤抖,揽着她臂膀的手臂收紧了一些,尽量让她感觉到温暖。   他知道她想到了,想到了小墨身体里芯片的那件事。   很多事情一开始她不知道,可是此刻知道了,她就再也伪装不下去,她对劳斯是恨之入骨的,因为那个混蛋曾经拿她孩子的生命来开玩笑,那么对眼前劳斯的生身父亲,她便再也亲密礼貌不起来。   伯爵眸子里猩红更重,浅笑了一下,也看出了她的情绪。   “美丽的小姐,你可是想到了什么?”他挺翘的胡子微微动着,笑容依旧,“开始对我有敌意,后悔刚刚对我如此谦卑礼貌了吗?”   秦沐语身体微微僵硬,小脸一片清冷,却没有立刻出声说话。   半晌她将手中的空酒杯放下,在侍者托盘中再度拿起一杯酒,轻声道:“没有。我刚刚的谦卑,是为了对他的长辈不失礼,并没有什么不妥。现在的话,我再敬伯爵大人一杯,您也许之前对自己的孩子有过放纵甚至包庇,但是现在能放手交给警方处理,也算是大度开明,敬您的明智——伯爵大人。”   她的猜想没有错。   劳斯一开始的偏激导致了那些枪战的频频发生,罪名过重,伯爵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就这样跌入深渊里再也爬不起来,所以保释他走出监禁,而之后的那些事,包括小墨的事,伯爵应该都能够一一掌控,但是他已经劝阻不住自己的儿子。   走私军火的那些罪证被挖出来的瞬间,他就已经从心底放开了劳斯,随他而去。   这对一个父亲来说,也许是最难办到的事。尽管有很大的原因是因为他早已无力回天,他斗不过上官皓的固执与尖锐,斗不过他的血腥狠绝,尽管他也是无奈……可是此刻他能站在这里,笑对众人,一片无愧的模样,便是最大的救赎与坦诚。   伯爵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光,猩红更重,笑容也更深,终于明白了眼前的女子到底有多聪慧,有多善解人意,她眼底的真诚很打动人。   他笑得很深,对着上官皓也举杯,哑声说了一句:“……她可真像你母亲。”   说完一杯酒咽下肚,面上浮起红润的光彩来,掩藏着悲痛的眼眸里,有着着实的敬佩与诚恳。   这一瞬,仿佛水到渠成。   她放下酒杯,清澈的眸子里也有了一丝血丝,柔和的嗓音轻声道:“伯爵大人,我知道一切都跟您无关,但是也请您理解,有些罪名与事实不可抹杀,如果有一天能找得到劳斯,我想我们还是会做自己该做的事,也望您见谅。”   她再次行礼,眸色微醺,透着一丝灼然的魅惑与大气。   伯爵大人眼眸里闪烁着隐隐悲痛的光,却笑着点头,默认她的做法。他知道一切都不可避免,如果说他曾经在查理斯家族风光一時,那么今后,便都是这一对璧人的天下。   周围的一圈人都静下来,连音乐仿佛都变得轻柔小声起来,只看到那一向高傲的伯爵大人执起那女子的手在唇边轻轻亲吻,礼貌而恭敬,画面唯美如斯。   整个宴会的气氛似乎抵达了高.潮……   她喝了酒,酒量太小所以微醺,上官皓轻轻扯过她的皓腕将她揽在怀中,头顶是盘旋着的水晶吊灯,细碎璀璨的光芒从她身上散发出来,衬着那凝视般的肌.肤,美不胜收。   “还在想么?”他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   秦沐语轻轻伏在他健硕的胸膛上,长长的睫毛擦过他衣服上美丽妖娆的家族图腾,心里对小墨的事还是有些介怀,可到底是已经过去了,她也不愿再想。   轻轻摇头,她表示不再想。   上官皓俯首深深凝视她的脸,修长的手指穿过她浓密的发丝轻轻触碰她的脸,像是在触碰時间最珍贵的宝贝,暗哑的嗓音伴随着灼热的气息洒下,低低道:“如果你心情有好那么一点……我就要开始做我的事了。”   她长长的睫毛颤了一颤。   他的事?   ……什么事?   迷离璀璨的灯光下,她的呼吸都被他的气息笼罩,他眸色深深,宛若低垂下来的星空,在说完这句话的同時轻轻松开她,优雅挺拔的身影缓缓后退,在众人的目光里,在璀璨的水晶吊灯下,优雅自若地从身后掏出一个精致的盒子,缓缓单膝跪下。   周围的人自动空出了一个圆形的空地,音乐声,尖叫声,骤然四起。   372 妈的,涨工资!   这样的一幕,着实超越了所有人的掌控,像是骤然腾空升起的一簇烟花,绚丽美丽得措手不及。言琥滤尖伐   她长长的睫毛轻颤着,有那么一瞬间的紧张和无措,她不清楚他到底想做什么,可是当触到他深邃眼底那一抹轻柔宠溺的光芒,像是凝聚了整个天下的爱,淡然的,也隆重地,化成一颗钻戒里面璀璨夺目的流光,端端正正地捧到她面前。   她几乎浑身轻颤。   上官皓深邃的眸子里沉淀着整个夜晚星辰的璀璨辉光,凝视着她,像是要将她深深收入眼底一般,薄唇轻启,轻声道:“我爱你……嫁给我,好么?”   整个宴会,瞬间沸腾。   她眼眸里沉静如水的光芒颤动了一下,已经不知道下一瞬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周围沸腾欢呼尖叫的声音已经超越了她耳膜的负载,像是一团璀璨的烟花般轰然炸开,嗡嗡作响。那一股温暖又极度酸涩的感觉像是从胸腔发出,一路蔓延到四肢百骸,一丝轻柔的薄雾蒙上了她清澈如水的眸,她被这样突如其来的庞大幸福击中,暖流四溢。   纤细柔白的指尖,微微颤抖起来。   伯爵在人群之外凝视着这样的盛况,挺翘的胡子边挂着一抹落寞的浅笑,那样欣喜,又那样自然。而在一堆贵妇人中间的小墨张大了嘴巴,粉嫩的小脸不可思议地凝视着这一幕,他大约是晓得妈咪正在经历什么盛大隆重的事,几乎想要撒欢跑过去扯过妈咪的手帮妈咪把钻戒戴上,后面的贵妇人却轻笑着拉住了他,笑着他的天真可爱。   上官皓依旧优雅跪着,她不开口,他便一直这样沉静地坚持,一如既往。   那一瞬,她忍着心脏里强烈的悸动,含着眼底一层淡淡的薄雾,轻轻点头。在周围又瞬间爆出的欢呼声里,她忍不住浅笑,湿润却顺着眼角滑落,因为想起了她18岁的那一年,第一次在秦氏大楼看到他的時候,他从晨曦的微光中走来,身姿挺拔,神情淡漠。   她爱上他,从那一眼开始。   这一场爱,隔了整整四年的距离,终是不远千里,披荆斩棘,跋山涉水而来。   他沉静如深潭般的清眸,终于颤了颤。   小墨强忍着想要冲上去的浴望,小手攥紧成拳,在心里低呼,他爹地真的好帅。   上官皓缓缓起身走向她,那浓墨般强大的气场和光芒将周围的喧闹和尖叫统统掩去,轻轻执起她的手拉入怀中,臂弯收紧,她不能动弹,只能沉溺沦陷在他温暖的怀抱里。   周围开始爆出一阵阵的起哄声,叫嚣着要看他们接吻。   她浑身轻颤。   明显地感觉到他温热的气息覆盖下来,她长长的睫毛却已经被薄雾打湿,狼狈笑着,轻轻摇头:“不要……我不习惯在这么多人面前接吻,真的……上官……”   他的唇已经覆了上来。   尖叫声,如潮水一般将他们淹没。   那个修.长挺拔的男子姿势优雅而霸气,紧紧搂着臂弯里那个纤细柔弱的美丽女子,那薄唇仿佛都带了性.感的味道,先是轻轻贴上去,温柔地辗转,修.长的手指在腰部控制住她浴闪躲的身.体,另一只手温柔又邪魅地钻入她轻柔黑亮的发丝中,用指尖灼.热的温度轻轻控制住她的后颈,用尽力道摩.挲,引导着她仰头,吻得愈发激烈,引来她身.体的一阵阵激颤。   那一声声尖叫欢呼,像是浪潮一般,将他们围困在里面,不得动弹。   舌尖被重重吮.吸着,这样带点色.情味道的吻在大庭广众之下让她愈发微颤,几乎软在他的臂弯里不能动弹,只能被他的唇舌带领着共舞,他的手指移下来,握住她的柔荑重重地揉,强迫她纤弱的五指分开,紧接着一个冰凉的硬.物就碰到了她的指尖,她颤了一下,想缩回来的時候却已经不可能,指尖微颤,那一股冰凉却已经带着不可抗拒的力道顺着她手指优雅的线条往下,贯.入到底。   他的吻也突然凶狠了一下,吮得她舌.尖骤然一疼。   接着五指紧扣,她的小手在他大大的掌心里面,被不可抗拒地攥紧。   她的眼泪又落了下来,不知道是感动还是酸涩,他渐次吻去,不惜在那么多人的面前轻柔地抚.慰着她,薄唇亲昵地疼爱着她的眉眼,毫无遮掩。   周围记者们的相机哗啦哗啦地拍摄着,将这震撼的一幕记录下来,头顶突然传来一声小小的爆裂声,细碎的金纸和彩带宛若烟花般散落下来,端端正正地洒在这一对璧人的身上,于此同時,整个查理斯皇家别墅之外,真正的烟花被瞬间点燃,同時腾空升起在了别墅的四周,那巨大的爆炸声震撼了所有人,整个夜空被绚丽的光照亮,将别墅的整个园区都照得亮若白昼……夜的欢腾一波接着一波,似乎永远不会停止……   莫以诚对着耳边小小黑色的听筒将最后一句话说完,也抬起头来看烟花,只有他知道这一场璀璨的洗礼估计两个多小時后才会结束,整个皇家别墅的所有街道和路上都铺满了玫瑰,包括一瞬间,整个宴会上的鲜花布景也统统被撤换……他深邃的眸扫了一眼对面——那里,那一对璧人依旧紧紧交.缠着,他低眉垂首跟她轻语说话,仿佛一切庞大的设计与恢弘都只为了博她一笑,给她完美。   修.长的手指揉了揉眉心,莫以诚蹙眉,真觉得自己简直太尽职尽责……   ——不仅要帮他搞定难缠的女人,还要帮他讨得他老婆的欢心……他简直不是特助,还兼私人保镖加保姆。   想着想着就心烦,莫以诚又蹙着眉跟侍者要了一杯酒,猛灌下去。   ——妈的,涨工资……   ……   回去的時候整个夜幕已经降临下来,低垂着的墨色天空仿佛落幕的舞台,那一场惊心动魄的璀璨还在脑海里,周围的气氛却已经安静下来,只剩下小墨还在后面啃着宴会上的蛋糕,将精致的小礼服弄得满是一块一块的奶油。   上官皓深邃的眸色里有着墨色的沉淀,打开车门,在漫天的星辰下面把小墨先抱下来,自己身上随即也蹭了奶油,接着打开副驾驶座的门,俯身下去。   夜色微凉,寒冷的气息灌入了车里,随即而来的却是他温热的体温。   她尚未回神,长长的睫毛猛然一颤,就看到了他在解开她的安全带,接着凝视着他的侧脸,轻声道:“我忘记提醒你了,你刚刚喝酒,居然还开车。”   那略带责备的口吻,在深沉的暗夜之中,听得上官皓一阵心悸。   他抬眸,温柔又霸气的目光凝视著她。   修.长的手指抬起,轻轻揉着她的头发,低哑道:“我酒量有你小么?”   她一震,脸瞬间有一丝涨红。   小墨站在原地咬着小勺子看着他们,只觉得叔叔的手放在妈咪头发上就不想分开了,他仔细眯起眼睛看着,等着那两个大人发现他。果然,在上官皓呼吸变得粗.重,要沉沉地压过来之前,她纤细的手腕就抵住了他的肩膀,示意他孩子还在。   忍了整整一路,那样沸腾的渴望只增不减,上官皓墨色深邃的眸子里带了一丝猩红,抿着薄唇再度压了压,牵住她的柔荑将她带出来,再缓缓望向身后的小墨。   “叔叔你身上也沾了蛋糕哦——好脏啦,我妈咪说晚上不洗澡的话不给睡觉哦。”小墨咬着小勺子鬼精灵般说道。   他衣襟上那一块妖娆的家族图腾,此刻被奶油弄得早就看不清形状了。   “那就先带你去洗。”上官皓薄唇淡淡吐出几个字,就朝着小墨走过来。   小墨笑着尖叫一声要逃窜,却一步就被上官皓追上,拎着他后面的领子就把他腾空抱起来,他却搂着那个蛋糕的空壳子还不肯放,大叫着“妈咪”在上官皓怀里打滚。   秦沐语轻笑,将车锁好,跟着他们一起进去。   客厅的灯大亮着,浴室里面满地都是水,小墨浑身脱光光在浴盆里面玩闹,被上官皓逗得咯咯咯笑,他墨色的衣服上面也沾了水,衣袖半湿,专心给孩子洗澡。   秦沐语随即从壁橱里拿了大大的浴巾过来,裹住小墨。   “妈咪,妈咪。叔叔刚刚偷用了你的玫瑰沐浴露,你闻闻香不香。”小墨从浴巾里面伸出小胳膊给她闻。   “好,很香,”她轻笑躲开,“小墨别玩水了,乖一点妈咪帮你擦干。”   小墨却丝毫没有收敛,在上官皓怀里随便折腾都不怕掉下来,这点他早就试过了,哼哼……   好不容易把小墨折腾上自己的小床,两个人身上都已经半湿。   “叔叔我什么時候能再去你家啊,好大哦,我听莫叔叔说还有游乐场。”小墨光溜溜地从被子里面爬起来抱住他不让他走。   游乐场。   上官皓墨色的眸沉了沉,想也知道是莫以诚为了哄小孩子跟他这么说的。也好,在别墅区里面建个游乐场的事情就交给那个信口雌黄的家伙去办。   “下次,下次去就有了。”他淡淡承诺,惹得怀里的小家伙又一阵欢腾的闹。   373 也在等我帮你?   毕竟是已经疯闹了一个晚上,小墨没一会就失了体力,撑着迷蒙的眼睛,粉.嫩的小脸却还在坚持:“叔叔你陪小墨睡,你陪小墨睡。”   上官皓被他缠得没办法,轻轻拍着他的背:“好,好,叔叔陪你睡……”   秦沐语清透的小脸也闪过一丝倦意,轻轻靠在了小墨床.头,他深邃的眸扫过来,握了握她的手道:“先去休息,我哄他睡着。”   她摇头。   两个人拗了一阵,她终于妥协,刮了刮小墨的鼻头:“要乖,别缠叔叔太久知道吗/data/l3/aeca.png”   小墨调皮地躲开,抱上官皓抱得更紧。   她轻盈起身,双手在他肩膀上扶了一下,轻声走出房门。   整个夜色变得温柔起来,上官皓用搜肠刮肚才想起来的一些童话故事片段来哄小墨睡觉,奈何讲着讲着就讲串了,小墨蹙眉道:“小红帽没有后妈,那是白雪公主……”。   上官皓:“……”   半晌,低沉磁.性的嗓音再度淡淡响起:“是,是白雪公主的后妈,是个老巫婆……”   小墨继续趴在他肩头听,眼皮一点点合拢,突然之间又激灵起来,因为困倦而变得略微沙.哑的嗓音道:“穿水晶鞋的不是灰姑娘么……”。上官皓:“……”   手掌轻轻拍拍他的背,他缓声道:“小墨睡觉了。”   孩子嫣.红的小嘴嘟起:“你没有我妈咪讲故事好听……”。言琥滤尖伐“那妈咪平時讲什么/data/l3/aeca.png”他深邃的眸子墨色更重,低沉问道。   “妈咪讲……卖火柴的小女孩……好好听……”小墨歪歪脑袋,靠在他宽阔的肩膀上沉沉睡着了,最后的几个字变成了嗫嚅,憨憨地从小嘴里发出来。   半晌,整个房间的空气都变得静谧悠长起来。   上官皓小心翼翼地将孩子放好,帮他把被子盖上,这才缓步走出房间。   偌大的客厅里并没有她的影子,倒是地板上踩出的那些湿.漉漉的脚印都已经被清理干净了,散发着淡淡清洗剂的香气,透着温馨家居的味道。他深邃的眸光扫过光洁的地板,目光朝楼上移过去,修.长挺拔的身影朝楼上走去。   整个二层,就只有一个房间有细碎的水声,若有似无。   上官皓走进去,透过浴室门口的磨砂玻璃只能看到一层雾气已经氤氲了起来,他深邃浓墨的眸色黯了黯,薄唇淡淡抿着,思绪还不知道飘在哪里,手却已经放在了门把上,轻轻一拧,里面的门竟然没有锁,直接被他拧开来。   门缓缓打开,里面透过一层薄雾映出的美景,骤然收进了他的眼底。   秦沐语轻轻靠在浴盆边缘,长发轻轻散着,长长的睫毛上都沾染了雾气,这样轻轻的声响让她一个激灵抬起眸子,扫向门口,在看到那个男人的瞬间失了神,眸子里盛满了不可思议。   她……她刚刚进来得匆忙,竟然忘记锁门了。   “……”隔着淡淡的薄雾,她骤然语塞,一张清美的小脸看着他,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修.长的手指缓缓移动到领.口,那带着贵气的家族服饰领.口很紧,剪裁贴.身而挺拔,他缓缓解开一颗扣子透气,眸色沉沉,带着磁.性的嗓音低.哑道:“也在等我帮你洗/data/l3/aeca.png”   一句话,让秦沐语的脸顿時涨得通红……   “不……不是。”她赶忙否认,将水面上面的泡沫聚集起来围在自己周身,只浮现出一抹白.皙凝脂般的香.肩,发丝打.湿了贴在上面,妖.娆动.人。   “我刚刚没锁门,我……一会就好了,你也累了是不是/data/l3/aeca.png旁边的房间还有其他浴室,可如果……如果你想用这个话可能要等一下,等一下就好……”她语无伦次……   那个修.长挺拔的身影,已经缓步走了过来。   她白.皙纤.长的手指紧紧地攀着浴缸壁,攥得紧紧的,紧张得不肯松手。   上官皓眸色更深,宛若一抹化不开的墨色浓雾,低.哑的嗓音从她的头顶缓缓垂下:“衣服已经湿.了……我没那么好的耐性……”   秦沐语一个恍惚,只觉得他俊逸完美的侧脸已经俯下来,他袖子果然是半湿的,触.碰到她肌.肤的時候凉的她一阵颤,还在恍神,她握着浴缸壁的手就已经被抓起,被迫抬起勾.住了他的脖子,她长长的睫毛猛然颤了一下,就感觉唇.瓣骤然被人吻住。   “……”她呼吸不稳,在满是雾气的浴室里面更是如此,低.喘着想接受,奈何他攻.势太猛,她只能轻轻往后躲闪,另一只手在水下想撑住浴盆,却没想到猛然一滑,整个人重心不稳地朝后面倒去。“哗啦。”一声水声响动,她浑身失重,像是被他放倒一般,另一只胳膊也只能从水里出来圈住他的脖子,才不会整个人都被淹到浴.缸里面去。   那低低的一声尖叫,淹没在了他的唇.舌间。   上官皓顺势搂住她的腰.肢,整个衣袖都浸湿在水里,在水下.触.摸到她的身.体。   “……”秦沐语浑身仿佛被电触到一般,在温.热的水里感受到他指尖的温度,比水温还要烫一点,一点点摩.挲过她彻底光.裸着的肌.肤,烫得她微微颤抖。   上官皓牢牢霸占着她的呼.吸,清晰感受着她每一寸的颤动和失.控,他存心撩.拨,自己却也已经按耐不住,闷哼一声吮着她的舌.尖狠狠辗转,将她按向水中。   水面上咕嘟咕嘟冒出几个水泡来,她紧紧抱住了他的脖子还是被水淹了个彻底,等再出来的時候他却已经整个人都翻进来,浴缸里面的水哗啦哗啦淌出外面,温热的蒸汽和水雾弥漫了整个空间。她柔.白的身.体被覆盖在他身.下,柔.嫩的背抵着浴缸壁,感觉所有的私.密,所有的羞.耻.涩意都清晰暴.露在了他眼底,一点不剩。   “……”她急促喘.息着,长长的睫毛被水打湿,盈盈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脸,清晰感觉到他的手掌揉得她发颤,她骤然垂眸,低.吟了一声,猛地咬住了唇.瓣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   他的手……   “上官皓……”她颤声叫出了他的名字。   他眸色带着一丝猩红,薄唇抿着,抵住她湿.漉漉的额凝视她的表情,手指摩.挲着诱人私.密处那一抹坚.硬的小核,再度碾.转了一个角度,又听到了她一声好听的尖叫。   374 深夜纠缠   她拼命合.拢双.腿,缓解着那一阵尖.酸的酥.麻,太过强烈,她无法承受。   上官皓俯首亲吻她的唇,轻轻噬.咬,吻去她颤抖的低.吟,手.上的动作却在继续,一下一下,从缓慢到激.烈,身.下的小女人愈发难以承受,水.花四.溅,她侧脸的发丝都在缓缓升.腾的雾气中变得更湿,更紧地贴着她美丽的弧.线。   她在身.下辗.转,尖叫着哭泣,却无论如何都躲不开他的禁.锢,只能任由他亲吻着她白.皙的耳垂,接着是敏.感的颈.子,精致的锁.骨,一股力量将她的腰托起,在那一抹柔.软猛然脱离热.水.暴.露在微冷空气中的瞬间,狠狠吻住上面挺.立的嫣.红,。“……”她倒吸一口凉气,呼吸哽在喉咙里,接着啜泣出声,“上官皓……”   这样赤.裸着被人肆.意摆.弄的感觉让她疯狂,几乎再也受不了。   上官皓却似乎并没有玩够,换了一边狠狠地疼爱,在她失神的瞬间分开她的双.腿环住自己的腰,让那一股灼.热给她清晰的威胁感,她的腿轻轻颤,想合.拢的時候却已经办不到。   “有点紧……帮我解开……”他暗.哑的嗓音伴随着滚.烫的气.息侵.袭了她的耳。   ——精致的领口还是有些紧.缩,并不舒服。   她浑.身轻颤,感受着他势如破竹的力量有些怕,又被他邪.肆.玩.弄她身.体的手指弄得失神崩溃,在他一个用力收紧她胸.前柔.软的瞬间,她低叫出声,只觉得那一抹嫣.红被夹.紧,尖锐的酥.麻爬满了全.身,被强.迫分开的腿.心处,一股肆.虐般的摩.挲又瞬间袭来。水又开始溅出浴.缸,不听话的惩罚,很是严重。   上官皓滚.烫的唇舌从她耳上移开,咬住她的唇瓣,低.哑命令:“帮我解开……”   她啜泣着,忍受着一阵阵酥.麻滚.烫的晕眩,颤抖着手指将他的扣子解开,繁冗的宫廷式系扣,她解得那么艰难,直到里面的衬衫也解开,他健.硕的胸.膛才全然暴.露出来。   修.长的手指穿过她湿.透的发丝轻轻摩.挲,他眸色猩.红,狠狠吮出她的舌来在口中疼爱,模糊地哑声道:“乖……”   可是下一瞬,她才知道自己到底解放了一匹多么可怕凶狠的狼。   手被重新甩到他肩膀上去,她无措抱紧,紧接着整个腰都被在水中抬起,她察觉到了什么,可下一瞬,那一股势如破竹的热.杵就抵住了她,以哽断她呼吸的速度猛然贯.入了她的体.内,整根没入,热.辣酸.胀的感觉瞬间充溢了她,   “……”她眼角被生生逼出了泪水,颤抖着,声音被堵在了唇舌间。   那么清晰的一条巨.大,死死抵在她最深处,涨得难受,又有着微微火.辣的疼,她想躲,他却不许,只是轻微退了一下就被他按在后腰的手掠回。他借着温.热的水流缓缓退出了半寸,接着又猛然狠狠贯.入进去,抵着她狠狠地辗.转厮.磨……   她颤,不可抑制地颤,白.皙的双.腿紧.绷着,感觉着一股股尖.酸强烈的酥.麻钻入身.体最深处,宛若炸开的烟花一般蔓延到四肢百骸。   上官皓动得困难,深邃的眸子里一片隐忍的猩.红。   “太紧了……别咬我那么紧……”他暗.哑的嗓音说着,“松一点……”   秦沐语却根本放松不下来,泪水弥漫在整个眼眶里,在他喷出热气的酥.麻刺.激下缩得更紧,一瞬间上官皓眸色愈发凝重猩红,动作顿了顿,接着艰难地退出一点,再狠狠撞进去,   她搂着他的脖子,抽.泣低.吟。   这样的声音深深刺激了上官皓,俯首含住她莹润的耳,维持着这样短促而艰难的进出,一下一下,从缓到快,不曾停顿。她难耐的低.吟声也一声比一声激烈,纤长的手指停留在他背上,将他的背抓出一道道可怕的红痕,   在这样蒸.腾弥漫的水.汽中,在狭窄的浴缸里,她无处逃窜,只能由压.覆在自己身.上的这个男人掌控整个宇宙,他冲.刺得越来越快了,她终于忍不住哭着求饶,他却并不听,湿.热的舌.尖扫过她敏.感的耳垂,一下下力道凶狠。   这样短促的进.出逐渐再也不能满足他,上官皓将她的双.腿分得更开,强势地抓起她一个莹润的膝盖担在了浴缸外,她上.身被压着无法动弹,想收回来却已不可能,只觉得身.体里的巨.物缓缓退出,就在快要脱离的時候再准确无误地狠狠贯.入,直抵最深处,   “阿——,”她仰头,手抓紧了他的肩膀。   仅仅是一下就让上官皓有了畅快淋.漓的感觉,他停留了半秒,接着再度抽出,猛然狠狠地贯.入进去。大掌扣紧她的腰,他一下一下贯.穿起来,从慢到快,从艰难到顺畅,肩膀被她的手指掐的满满都是月牙印,也刺.激得他越来越野.蛮。水.花四.溅,越来越多的水被折腾出浴缸外,她宛若一条鱼,被狠狠地折.磨,榨干,死去活来……   浴.缸到底是太硬,没有了水力的支撑,她后颈和肩膀都被磨得有点红,上官皓看得心疼,暂缓着停下来,将她捞入怀中,带出浴缸。   秦沐语瘫软在他身.上,被快.慰的激.流冲击得一丝力气都没有,指尖都微微发麻,那一股温.热发烫的水流从莲蓬头里面洒下来的時候她还埋首在他肩头,整个人颤了一下,紧接着腰就被扣住,他的手掌将她的脸抬起,迎着发烫的水流吻了上去。   一场爱,从浴室逐渐蔓延到卧室,路上踩着湿.漉漉的脚印,一条大大的浴巾像是被惨烈地踩过一般丢在地上,再往卧室伸出走去,在大.床.中间,她柔.软的身.体躺在另一条大浴巾中间,男人扣紧她纤弱的五指,按紧那一抹亮色的钻戒,狠狠地在她身.体里冲.刺,她叫得沙.哑的嗓音被他堵住,在某一个点来临之前绷住身.体,剧烈地痉.挛起来。   她仰头,浑.身细密的汗沁出,在他身.下绽放出最美丽的一面。   上官皓静静收纳着她的美丽,大掌轻轻抚过她的发丝,清晰感受她一下下的紧.缩。片刻之后他又开始动,在她高.潮的余.韵里给她更猛.烈的冲击。   醉生梦死。   375 深夜纠缠2   她哭出来,晶莹的泪水顺着眼角滑落到发丝里去。   上官皓怜惜地抚.慰着她微颤的小舌,动作逐渐放缓,感受着她浑.身泛起的滚.烫与粉.红,托着她的背将她往上送,扯过抱枕垫在下.面让她躺得舒服了一些,她长长的睫毛都是湿的,他的薄唇靠近过来,印上了她的眸。   “……”秦沐语轻声吐字,颤抖而沙.哑,小声道,“不要了……我好酸……上官皓……”。   那略带哭腔的嗓音,狠狠撩.拨起了他体.内隐藏的兽.性。   深邃的眸子闪过一丝猩.红,上官皓扣紧她的手指,哑声问:“哪里酸?”。   “……”她低.吟,感觉他进.入得更深了。   “恩?哪里酸……告诉我……”他不依不饶,眸色猩.红地低声问道。言琥滤尖伐   “……上官皓……”她手指揪紧床.单,颤声叫着,带着哭意,快要被撞得散架。   上官皓捞起了她一条腿.架在臂弯里,深邃眸子里的墨色带着一丝狠戾的野.性,俯身,由缓到快地开始进行最后的冲.刺,她受不了这样的姿.势,深地让她害怕,她下意识地紧.缩后退,却被他扣紧了腰,一个深深的顶撞再度送上了情浴的巅.峰。   她尖叫,鼻尖都开始微微泛红,上官皓终是心疼,俯首轻轻啄吻她的唇,哑.声低喃:“很快结束……忍一下……”   他吻住了她的唇,修长的手指缓缓移动下去,在她快要被榨干的酸.涩中轻轻揉着她前面的敏.感点,瞬间感觉她身体轻轻一颤,那美.好的低.吟又开始从唇角溢出来。   他忍着浑.身的薄汗,全力冲.刺,力道凶狠,直逼她柔.软的最深处。   静谧安然的卧室内,那火.热紧绷的气氛抵达了极致。   等到他终于爆发出来的時候已经不知道冲.刺了多少下,只知道怀里的人儿已经虚脱到快要昏过去,他紧绷的脊背窜过死亡般的快.慰,牢牢抵在她最深处,吮着她的舌死都不放。   她小脸滚烫,发丝被汗水打.湿,在他身.下轻颤。   他的臂弯将她紧紧收拢,以最完美契合的方式拥紧她,所有的感官都抵达了完美。   ……   小墨是从清早开始察觉不对劲的。   厨房没有人。   客厅没有人……厕所也没有。   他从床头翻出自己的小睡衣,光着脚踩着地毯“蹬蹬蹬”跑上楼,想看看叔叔跟妈咪都在做什么。其中一个卧房的门开着,他小跑过去偷看,结果只看到地上揉成一团的大浴巾。他好奇地扯过浴巾钻进去,最后却出不来了,小脚丫踩住了浴巾的一角,“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小墨低叫了一声,肉.肉的一团在地上蠕动,小手扯着浴巾……   上官皓是被那一声轻响吵醒,俊逸的眉微微一蹙,臂弯下意识地收紧,下巴抵住了她的头顶,这才缓缓清醒。怀里的感觉与热度,与昨晚相同,暧昧而炙热。   她背对着他而睡,细腻柔.软的脊背和他完美地贴合着,枕着他的手臂,睡得安稳。   376 我要回去了,就在今天   上官皓拥紧了她,缓缓半撑起身.体,俯首亲吻了一下她美丽的睡颜,深邃狭长的眸子这才略带这一丝惺忪扫过去,看到了那一抹滚在地上扑腾的肉.球。   怀里的人儿,也好梦初醒,轻轻动了动。   那浑.身熨.帖般的温度舒适而温暖,她的脸轻轻蹭着他的手臂,纤弱的手指微动就被他轻轻拢住,她终于能够感受到自己整个曲.线都被一股勃.发的热.量契.合地贴着,如此暧.昧火.热,那一股赤.裸的感觉那么明显,伴随着缓慢的清醒,渐渐流窜到了她的四肢百骸。   长长的睫毛,宛若花瓣一般颤动着,睁开来。   小墨的小手揪着浴巾,终于从半.湿的浴巾里面钻出一个小脑袋来。   清亮的眼睛对上半空中上官皓的视线,小墨顿時傻了,又仔细看了看他怀里的人,确定是妈咪没错,他恍然大悟,小小的心灵也备受重创。   “怎么了?”一抹低.哑的嗓音从怀里传来,她轻轻蹙眉忍着浑.身的酸痛无力说道,感觉每一块肌.肤都像是被重重揉过一般,酥.软酸.痛。   上官皓略微心疼地揽住她,健.硕的身.体贴上她完美的曲.线,轻轻吻着她的侧脸,低低道:“没事,昨晚忘记关门,让小家伙闯进来了。”   一股从未有过的清醒,像一盆冰水一般从她头顶浇下   秦沐语清澈的眸猛然睁开,睫毛震颤了一下,目光扫过去,这才看到气得脸已经嘟起来的小墨,顿時一阵尴尬,吓得缩了缩,生怕被子没有盖紧而其实就算盖紧了,里面也是赤.裸得一.丝不.挂,他熨.帖般的怀抱和臂膀透着一股股灼.热,让她迷.离难耐   “”她的手抓紧了被子,红着脸刚要说话,就听到一个清脆的声音——   “坏人”   小墨眼眸清亮,气得脸蛋涨.红,嘴嘟起,大声指控。   上官皓的眉跳了跳。   “你们两个是坏人”小墨顶着个帐.篷般的浴巾站起来,“说好了陪小墨睡觉的,可是你们却一起睡觉了都不理小墨妈咪坏”   “”秦沐语无语,小脸埋入了上官皓的臂弯,一阵欲哭无泪。   上官皓看着她的模样嘴角勾了勾,低沉好听的嗓音对小墨道:“乖,小墨先出去,妈咪一会就起来陪小墨,好吗?”   “不好妈咪以前都陪小墨一起睡的”他抗议。   上官皓含着笑的深眸凝视向怀里的人儿,低哑的嗓音道:“好,叔叔知道了,等会起来帮你好好教训妈咪,叔叔自己也检讨,好不好?”   小墨涨红的小脸上,嫣红的小嘴还是嘟着,气不过。   他嘴里说着“教训”,手掌便隔着被子轻轻抓住了她胸.前的柔.软,她吓得不轻,身.体压得更低,却更遮掩住了他兴风作浪的手,身.下也慢慢硬了起来,滚.烫地抵住了她。   “”她一時没控制住,失控地低.吟出声。   小墨的眉毛跳了跳。   裹着个大大的浴巾,他踩着地毯蹬蹬蹬跑过去床边:“我妈咪怎么了”   秦沐语顿時吓得花容失色   她清眸里面闪过一丝窒息的焦灼,赶忙回头看了他一眼,上官皓嘴角含笑,手掌缓缓穿过被子的边缘探到里面将她紧紧抱住,俯首亲吻她的额:“妈咪没事,可能有点发烧,脸好烫,不信你摸.摸。”   “啊?”小墨惊讶地叫了一声,真的踮脚过去摸了摸秦沐语的额头,她长长的睫毛吓得一颤,躲闪了一下,孩子凉凉的小手却还是摸了上来。   “妈咪真的好烫,妈咪这是生病了么?”小墨顿時变得无助起来,清亮的眸子望着上官皓。   上官皓眸色温柔:“是,有可能。”   被子里面,脸已经红透的小女人用胳膊肘狠狠撞了他一下,力道微小,反倒被他抓住了柔荑,强迫她五指分开,按在她胸.前的柔.软上,用强硬的力道缓缓地揉她。   “”她发丝凌乱妖.娆,咬住了唇,才没有再发出一声低.吟。   只是这样的动作姿势,让她自己清晰感受到.的柔.软还有他强.势的力道,这种感觉真的是太色.情了   小墨吓得退了两步:“那该怎么办?”   上官皓拥紧她,目光里闪过一丝猩.红的灼.热,低低道:“叔叔再抱她一会,可能就会退烧了,小墨现在自己去洗漱,乖乖在客厅等着叔叔做早餐,知道吗?”   小墨猛点头。   他随即又爬,隔着被子,两只小手捧上秦沐语的脸。   “妈咪你生病了,让叔叔抱抱你吧小墨原谅妈咪啦”他脆声说道。   某个小女人欲哭无泪,只能轻柔笑着,看着孩子乖乖从趴下,蹬蹬蹬地朝着门外跑去,还不忘帮他们关上门。   温.热的被子里面,他的动作却依旧没停。   “上官皓”她终于颤.抖着叫出声来,声音半是哀怨半是嗔怪。   上官皓眸色灼.灼,揉着她的力道更狠更大,翻.身将她压覆在身.下,指腹擦过她敏.感的嫣.红,一点点逗.弄起她来,勾着她的脚腕将她双.腿分开,坚.挺缓缓抵住她湿.软的热源。   “阿”她猛然紧张了起来,美丽的小脸垮下,颤声道,“不要你不要这样”   她还疼,很酸很涩的那种疼,根本经不起再这样折腾。   “哪样?”他声音沙.哑了一些,另一只手在她浑身.上下抓.捏.抚.弄,沉声问道。   “别进去会痛”她哀声求饶。   上官皓薄唇淡淡抿紧,也果然听了她的,巨.大坚.挺的热杵只是牢牢抵着却不深.入,轻轻亲吻她的侧脸和下颚,手指间的挑.逗却不曾停止,她挣扎,却被他扯开一只手腕压在枕.头上五指相握,巨.头微微陷入她的湿.腻柔.软,再缓缓退开,反复几次,那热源逐渐湿.润,泛.滥。   几分钟后,她浑.身都已泛起难.耐的粉红,战栗不止。   那一股巨大的空虚折.磨着她的神智,他滚.烫的舌又一次包裹了她的耳垂,激.烈的酥.麻猛然窜过脊背,浑.身都已经沁出细密的汗,她呼吸不稳,小嘴微张,已然迷.离失控。   “别停下来”   他非但不听,反而研.磨得更狠,沙.哑的嗓音低沉道:“停下来,不难受吗?”   “”她啜泣出声,手指反握紧了他,快要受不了了。   上官皓眸子里的猩红更重,也已经紧绷忍耐到了极限,咬着她的颈侧缓缓挺.进去,撑开,深.入,抵达那让她战栗颤抖的一点,再缓缓退开一些,重重撞上去。   “”她咬住唇,一丁点声音都不让自己发出。   上官皓轻轻吻她的脸,薄薄的被子里面两个人都已经是薄汗沁身,火.热.湿.腻,却死死缠着维持着顶撞的激.情,她的唇被咬得泛白,他猩.红的眸子终是看得心疼,轻轻吻上去让她松开贝齿,接着将那几浴出口的呻.吟狠狠吞噬,收纳了她所有极乐到颤抖的美丽。   这一场清晨的浴火,烧得彼此都魂飞魄散,理智彻底脱.缰失.控,唯一剩下的就只有激.烈到快要将人呼吸都哽住的进.攻与承受,汗水.淋.漓,激.情四溢。   一直到她整个人都快要虚脱昏厥过去,这一场残忍的肆.虐才伴随着他紧绷身.体的释.放而在一片爆开的快.慰中缓缓延长,结束。   浴室里传来哗啦哗啦的水声。   头顶的水.热.热地淋下来,她长长的睫毛几乎都累得睁不开,伏在他肩头,哑声问道:“几点了?”   上官皓的薄唇贴着她的耳:“大概七点半。”   她低低嘤咛了一声,颤声道:“你还要上班”   他健.硕的臂膀揽住她的腰,轻声抚.慰:“来得及。”   很多事情他都喜欢尽在掌握,哪怕是偶尔的失控与放纵也不例外,只是他突然之间不想去上班,这样的家与爱人的感觉让他痴恋,沉醉,像这一片温.热升腾的雾气一般让他想腻死在里面,再不出来。   只是还不能。   吃早餐的時候小墨一边咬着蛋一边仔细凝视秦沐语的脸,時不時探过小手摸她的温度。   “叔叔你的方法好有效哦,妈咪不烧了,你摸”他脆声道。   秦沐语:“”   上官皓优雅的手臂将盘子里的蛋切好,眸色深邃暗沉,将自己的盘子和他的换过来,眸色轻柔道:“是,叔叔自己也觉得很神奇。”   秦沐语咬唇,在桌下踢了一下他的脚。   他淡淡抿唇,那一抹悠长而风.情万种的笑荡起在嘴角,伴随着他端起杯子喝牛.奶的动作又渐次消失。   真是美好的早晨。   清晨的阳光洒在车上,车门打开又关上,他的车渐行渐远。   手机在口袋里嗡嗡震动起来。   秦沐语牵着小墨的手回去,看着那个陌生的号码,有一丝疑惑,轻轻接起来:“喂你好,我是秦沐语,请问哪位?”   “沐语。”一个低沉的男声缓缓传来。   她长长的睫毛一颤,脚步也缓下。   “风迟。”她迟疑了一下才轻声叫道。   电话的另一端,御风迟眸色清冽如水,带着一丝凝重的哀伤看着报纸上那一张大篇幅的求婚照片,奢华迷离,幸福四溢,嘴角也轻轻勾起来,哑.声道:“是我。有没有時间出来坐一会?我要回中国了。就在今天。”   377 什么时候爱上他的?   一句话,让她长长的睫毛轻轻颤抖起来,有着短暂的愣怔。   清晨微冷的风吹拂过来,让她有些恍惚,嫣红的唇轻轻吐出几个字:“回中国,今天?”   他凝视着照片上那个美得惊心动魄的女子,轻声道:“恩。”   小墨在她脚边蹦蹦跳跳,抬眸看到她有些迷茫的目光,也停止了闹腾,乖乖拉着她的手,仰起的小脸看她。   “晚上的飞机,我五点钟在之前我们住的地方附近等你不见不散。”   他兀自说着,嗓音很温柔,像是脑海也跟着回忆起那年大雪飞扬的時候他们一起来到曼彻斯特的场景,他们一起住的公寓门前,重着很多常青的松柏。   她轻轻点头。   小墨扯着她的裙子,清亮的眼睛看着她有一丝迷茫哀伤的小脸。   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秦沐语轻声道:“你等一下。”   御风迟放在挂断键上的手指停了一下。   她轻轻俯身,把手机扣在小墨耳上,轻声道:“御叔叔要回国了,小墨,跟叔叔打声招呼。”   小墨眼皮剧烈跳了跳,接着懂事地捧起手机,开口叫:“御叔叔!”   那清亮的一声,让御风迟心里有一处柔软微微松动,眸子微微湿润,嘴角勾起一抹笑来。   “恩,小墨。”   “御叔叔你为什么要走啊?你不是带着妈咪和小墨一起来的吗?为什么要现在回去?”小墨清亮的眼神仰起来凝视着秦沐语,嫣红的小嘴嘟着问道。   御风迟浅笑,的手指紧扣着手机,低哑的声音缓缓答道:“因为妈咪现在很幸福,御叔叔的使命完成了小墨也很幸福,是不是?”   小墨继续嘟着嫣红的小嘴,盯着自己的脚尖看。   薄唇轻轻靠近听筒,他低低问道:“告诉叔叔,爹地对你好不好?”   小墨浓密纤长的睫毛颤了颤,接着重重点头:“好!”   御风迟唇边,笑意更浓,声音渐哑:“是么?哪里好?”   “哪里都好!”   他脆声答着,童言无忌。   御风迟的眼眶更湿。有些话,不是从她嘴里说出来,而是从孩子嘴里说出来,听了居然还是那么要命的难过。他闭眸浅笑,嘲笑自己没用的定力,的手指缓缓揉着眉心,想,他也许真的不是哪里都好,只是你爱,偏偏你爱,所以他哪儿哪儿都好。   那一股酸涩,像是寒风过境那么持久,悲伤已逝,余韵还在。   “那小墨,”御风迟哑哑地吐出几个字,含笑说道,“要记得想叔叔啊”   一句话,说得孩子也开始跟着哀伤起来。   “恩!”小墨清亮的眸子抹去那一丝难过,脆声保证,“小墨一定一定,会想念御叔叔的!”   晨风拂过,这也许,便是最好的道别。   *   往回去的路走的時候,方向险些走错。   她恍惚了一下,仿佛那个房子真的退了很久了,她都有些不记得路。   将小墨送到Sandy那里去照顾,距离原来的地方就比较近,她徒步走过去,却没有注意到一辆车不紧不慢地在身后跟着她,幽灵一般。   那一扇公寓的门,紧闭了很久,门前的落叶都没有人扫了。   秦沐语缓缓走过去,抬手触摸了一下,上面居然铺了一层淡淡的尘土。   恍若隔世。   “还想要进去看看吗?”一个低沉醇厚的嗓音从身后传来。   秦沐语回头,清澈的眸子里,倒映出一个男人的身影。   她错愕了一下。   其实看第一眼到時候,她最深的印象仿佛都还停留在几年前,那个不羁的少年,可是转眼之间仿佛就长大,他西装革履,是天才的投资商,眉宇之间偶尔还会透露出那么一丝桀骜不驯的味道,可更多時候,在她面前,他总是如此温顺。   也不会再像当年那样邪笑着说,秦沐语,我亲了你又怎样?   御风迟缓步走过来,在逐渐暗沉下来的天色里,缓声道:“我还有钥匙。没退。你想不想要进去看看?”   她小脸上清晰掠过一丝不可思议。   “都这么久了,你还在交这里的房租?”她突然失笑。   御风迟看她笑,自己也跟着笑了起来。   “你知道,我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钱租个房子就当偶尔观景点,有什么不可以?”他卖弄了一把,优雅自若地走上前,将钥匙掏出,打开了门。   门上面夹了一片落叶,轻轻飘落了下来。   “进来看看。”他哑声道。   秦沐语怔了一下,也跟着走进去,里面的摆设竟然还跟原来的一样没有丝毫的变动,她正凝神看着,就听到前面他低低问了一句:“今天过来,他知道么?”   她睫毛一颤。   前墨前面。“他公司有事要加班,刚刚打过电话,我让一个同事帮我带孩子才过来,”接着她顿了顿,继续说道,“他不会在意。”   御风迟背对着她,看不清楚表情,隐约只能看到他嘴角勾着淡淡的笑,“嗯”了一声。   两个人在房间里,当真宛若观景一般走着。   “看到吗?你其实很幼稚,床都买圆形的,当時跟你说房间太小放不下你还要买,看里面挤吧”她嘲笑他。   御风迟深深瞥一眼,挑眉:“也还好,挺漂亮的。”   一拳接着就打在他肩膀上,他一本正经的模样再也装不下去,浅浅笑起来。   “你不幼稚吗?说什么小墨喜欢窗帘才买那么多——你确定他喜欢浅紫色碎花窗帘”   “他就喜欢!我家宝宝明明就喜欢”她脸红反驳。   “那他也喜欢花仙子之类的?”   “也说不定!”   “恩,说不定还会跟你一样喜欢浅色调,素得要命”   “御风迟”她抗议,手在他胳膊上掐住一个钝角。   温馨的房间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动,甚至是她平日喜欢在窗前看书用的书桌和椅子都在,一本普希金的诗集还静静躺在桌上。   他走过去,的手指缓缓扫过上面,动作优雅缓慢。   “你是什么時候爱上他的?”一个低低的哑声疑问,从薄唇中缓缓吐出。   她尚未反应过来,他的问题就已经结束,可仿佛有着执念一般,御风迟眸子里有一丝猩红,执意想要问出来:“是从什么時候开始的?是那次我爷爷走的時候,还是那一次宴会上他追你出去的時候还是一直,一直以来,不管他对你怎样,你都在爱他?”   那一道身影   他低哑的嗓音飘散在空中,仿佛是一种执念,想要清楚她到底是什么時候开始动心。   他到底有没有得到过她。   又是从什么時候开始失去她。   秦沐语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脚步缓慢停住。   那像是一场庞大的浩劫,经历了,才去回想到底是为什么,那个原因又有多少人能真的探究清楚。   她清澈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茫然,片刻之后却恢复清明,轻声摇头:“我不知道。”   她是真的不知道。   忘记了什么時候真的爱上他,那个过程也许很轰轰烈烈,她却不记得每一个细节,只知道在此時此刻她是爱着的,深爱,是那样一种不可撼动的存在。   御风迟怔了怔,随即嘴角勾起笑了笑,深邃的眸子里,有着璀璨如星辰的光芒。   有些话明知道没有答案,他却还是问了,问得那么不可理喻。   “饿了吗?”他薄唇淡淡吐出几个字,眸色幽深,转移了话题,“我在旁边餐厅定了位子,你应该记得,那家中国餐厅。”   秦沐语有一丝尴尬,背对着他轻轻点头,半晌之后察觉到他看不到,便轻声开口:“好。”   一首梁祝弥漫在整个餐厅里面。   一道道餐点上来的時候她有了那么一丝恍惚,凝视着餐厅前方那个拉琴的男子,黑发深眸,是纯正的中国人,她的记忆再度被唤起,恍如隔世。   “记得你曾经拉小提琴了?”他抬眸轻问,唇边有着清浅的笑意。   秦沐语回神,的小脸闪过一丝尴尬,浅笑摇头:“好多年不拉,手生了。”   御风迟深深凝视着她,半晌之后收回目光,优雅起身。她睫毛一颤,刚想问他想去做什么時候他已经缓步走向了前台,几乎是一瞬间,她就已经了然。   天   她小脸闪过一丝难耐的热度,想阻止,却已经来不及。   那一首舒缓的梁祝已经停下,两个交谈的男人朝这边望过来,秦沐语小脸烫得惊人,想避开,御风迟却抬脚朝她走来,拿开了她手里的餐巾,抓起她的手腕低低道:“来试一下,就一下。”   她无可拒绝,只能被生拉过去,那琴弦已经递了过来,端端正正放在了她肩上。   “我说真的,御风迟,我很久没拉了,也许根本不成调”她轻声辩解。   御风迟帮她摆好姿势,眸色迷离,淡淡浅笑,低哑道:“《仙度瑞拉》,还记不记得?我就听你拉过一次,还是在学校琴房偶然撞见的”   她脸红得不可抑制。   而旁边的小提琴师却满脸的鼓励,挑眉,含笑不语。   没有办法,她只能试一下,之前拉出的几个音来都破碎不堪,听得她自己都尴尬,半晌之后终于好了一些,渐渐能回忆起一些音阶,终于有成串的音乐从纤长的指尖流出。   隔着一道玻璃门,那一辆车缓缓停了下来。   里面气氛温馨盎然,他们吃饭的桌上,一个浅紫色的手机在这个時候嗡嗡震动着,却没有人接,那一道寒光直直地落在那个拉琴的女子身上,动也不动。   半晌,一道身影下车,墨镜后的眸子散发着冷光,走上台阶,推开了餐厅的门。   里面,《仙度瑞拉》的曲子正优雅飞扬。   诡异的事   整个餐厅的空气似乎都宛若音乐一般在轻盈流转,稀疏的几位客人此刻都抬眸凝视着前面那个正在专注拉琴的女子,她身影纤长,连一身裙摆的颜色都透着清美柔软,眉眼之间有着东方女子特有的神韵风情,她身旁的男子静默而立,深邃的目光紧紧凝视着她的手指,像是要将她认真拉出的每一个音符都记住一般。   他们太过专注。   专注到没看见那一抹身影优雅靠近,戴着大大的墨镜,更看不出模样。   走到餐桌前的時候那个浅紫色的手机还在震动着,上面闪烁着清晰的“上官皓”三个字,一抹讥讽顺着嘴角浮现,纤长的手指优雅地拿起手机看了看那三个字。   嫉恨的酸涩,像是长了脚的小虫子,慢慢的,一点点爬上心脏。   涂着墨色豆蔻指甲油的手指缓缓移动,到了某个键上。   她想起来那天,在查理斯皇家别墅里那奢华璀璨的灯光,比这里清新优雅的环境不知道好上多少倍,本来好好的,一切都好好的,可为什么她会突然冒出来?为什么会将她所有的计划与布局都统统打乱?   她不是垃圾,更不是疯狗,需要那些当个护卫都穿着皇家贵族服饰的混蛋般把她当着众人的面丢出整个宴会,用最低端的姿态告诉她,那不是她该去的地方   一丝狰狞的猩红爬上眼眸,她薄唇抿着,宛若幽灵般出现在餐厅里。   墨色的指甲狠狠划着手机壳上的颜色,恨意灼灼。   可那手机质量真好,颜色这样划都划不掉,甚至连一丝痕迹都没有。   她嘴角,勾起一抹放肆的冷笑   那清晰的“上官皓”三个字还在闪烁,她的手指轻轻移动到挂断键上,笑一下,接着猛然切断满意地看到手机不再闪了。   她唇边的笑意褪去,消除记录,将手机优雅地放回了原位。   那一曲《仙度瑞拉》已经快要接近尾声了,秦沐语又开始频频拉错音,小脸因为太过认真而渗出细密的汗来,旁边的小提琴师更加温柔起来,悉心指导着,而御风迟的目光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凝视着她,仿佛她弹成什么样他都能够听得下去,有着贴心的包容。   餐桌前,一个纤细的身影撑住桌子,勾着笑看了看桌上的餐点,眸子里闪过一道冷光。   乐曲结束。   整个餐厅都透着一股宁静,她手指微颤,最后一个音拉完的時候舒了一口气,小提琴师鼓掌,接着餐厅里面稀疏的一些客人也开始鼓掌,朝她露出友善的笑容。   秦沐语小脸微红,轻轻鞠躬颔首,朝他们致意,感谢他们的包容。   御风迟嘴角浮现出一抹浅笑,轻轻拍拍她的背带她回到座位上。这样的女子和这样的美好他也许只能在恍惚之间短暂拥有,所以哪怕轻拍的姿势都是小心翼翼的,不敢再像以前一样肆无忌惮,她会介意。   哪怕她有那么一点介意,他都不会逾矩。   走回去的時候轻声细语,不可避免地与一个人相撞,秦沐语踉跄了一下,御风迟下意识地护住,却见对方戴着大大的墨镜,几乎遮掩住了大半张脸,看不清模样。   御风迟眸色冷了冷,目光疏离,将秦沐语轻轻往这边揽了一下,开口道:“抱歉。”   那女子有着及腰的长发,透着一丝妖娆,冷笑一下便走了过去。   多少有些诡异的事。   秦沐语并没有在意,只是浅笑一下,不着痕迹地挣脱开御风迟的手到座位处坐下,杯盘的位置也如之前一般,她并无杂念,只是继续跟他吃饭谈天。   “你几点的飞机,这样耗着还赶得上吗?”她轻声问道。   “十点,会有人来这边接我,”御风迟淡淡道,深邃的眸抬起来看着她,“怎么,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让我走吗?”   她浅笑摇头:“冤枉,我只是怕你耽误了飞机,好心提醒你一下。”   御风迟也跟着浅笑起来,静默不语。   他倒是真的希望耽误了飞机,可以动摇一下自己的决定,因为这个决定下得并不容易,他怕只是她一句挽留他就会留下,在这个地方没有什么不好,至少近一点,可以好好看着她过得怎么样。   可是近情则怯,近情则痛,不如不看,不如怀念。   杯盘已经有些冷,他吃不下,只是清眸如水地看着她,端起微冷的饭后咖啡来喝,是他喜欢的那种,不放糖的原味苦咖啡,跟曼彻斯特难熬的日子一样。   只是这微冷的夜,似乎渐次变得燥.热了起来。   “你呢?有门吗?”他深邃的眸子恍惚了一下,抬眸,浅笑问道。   她一怔,清眸透出一丝不解。   “门,”他薄唇缓缓吐出这两个字,眸色发亮,缓缓解释,“回去晚了的话他会不会担心?又或者是看到陌生的男人送你回去,会抓狂?”   她小脸一红,顿時明白了他的意思。   手轻轻捧着果汁,浅笑:“你可不是陌生的男人。”   御风迟笑了一下,回应道:“可越是熟悉就越是危险,他也懂的,不是吗?”   秦沐语摇头:“他不会那么小气。”   “你了解?”   “不是很了解”她脸蛋红红的,浅笑道,“不过他了解我,我不会那么随便。”   御风迟浅笑点点头:“你这是连我送你回去的权力都剥夺了。”   她轻笑起来:“我没有,是这里距离我同事家比较近,我接了小墨可以直接开她的车回家了,所以我不让你点酒啊,你也要坐飞机,小心点好。”   酒。   似乎这个词说出来就带了一丝微醺的醉意,御风迟渐渐觉得不对劲,揉揉眉心,只觉得身体有一些不能支配,修.长的手指张开了又攥紧,维持着一丝清醒。可是抬眸,却也发现了她的不对劲。   她脸红得有些过头,拿手机翻着号码似乎有一丝急切。   “怎么了?”他低低问道,声音里骤然带了一丝沙.哑,深邃的眸子也变了颜色。   他这是中毒了吗?   秦沐语摇摇头,只觉得夜色微醺,她有点发软,长长的睫毛颤着,下意识地想在通讯录里找上官皓的手机号,可她突然忘记存储的是什么名字了,翻得有些混乱。   “你吃饱了么?我们能不能走了?”她有一丝慌,轻声问他。   御风迟只觉得有一点口干舌燥,将咖啡喝完,却并不想走。   一走,就是分别了。   秦沐语却敏感得察觉了不对劲,头晕晕的,四肢乏力,抓起放在椅子上的小外套,接着探身过去晃他的肩:“风迟,风迟?”   男人健硕的肩膀被她晃得微动却没有丝毫的动弹,还在座位上。   她秀眉轻轻蹙起,倾身俯首,继续叫道:“风迟?”   一只有些发烫的手掌猛然覆盖上了她的手背,带着强劲的力道,攥得紧紧的,赫然是御风迟的手覆盖了上来,眸子里带着一丝迷醉的猩红,半是清醒,半是恍惚。   “!”她宛若触电一般,下意识地想要收回,却奈何他攥得紧,已经抽不回来了。   御风迟低垂着眸,下意识地攥紧她的手,哑声道:“坐一下再坐一下”   秦沐语心里的警鸣越来越明显,长长的睫毛剧烈颤了一下,因为感觉到自己浑身的力气也像是要被抽走一般越来越少,人不可能瞬间就如此困乏,再说她之前精神还好好的她小脸苍白,不再理会他的固执,倾身去翻找他身上的手机。   “你的电话呢?在哪里?派了谁过来接你你告诉我一下,我帮你联系他!”她维持着清醒,蹙眉说道。   一双柔软的手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御风迟轻轻起身靠在座位上,只觉得身体的感官越来越明显,越来越不能自持,他根本没听清楚她的话,只感觉到了她突然之间亲昵起来的动作,一股热血冲上了头顶也充满了双眸,他捏她的手,快要把她的指骨都捏碎。   “”秦沐语感觉到了疼。   “御风迟,你放开我。”她声音变得清冷,轻声命令。   他眸色低垂,像是在隐忍着什么,捏着她的手依旧不放松,只是攥在掌心里面狠狠揉.捏着,理智都已经失去。   “御风迟,我让你放”她冷冽的话说到一半就一阵眩晕,手“啪”得一下撑住了桌子,那冰凉的温度微微刺激了她的神经才没有让她瞬间昏厥过去,她长长的睫毛艰难睁开,一手摸上自己的包,一手摸出手机来迅速拨打着号码。   拨了一次,里面接通了,却突然传来一个陌生的男声,英伦腔调,不是他。   她拨错了。   就手就地。死死咬唇,秦沐语强迫自己清醒,努力回忆他的号码,却一个数字都想不起来了。   频频按错的键中,她越来越绝望。   御风迟扣着她的手,凝神看着她慌乱的动作,她半个身子都倾倒在餐桌上,从这个角度看,他深邃迷醉的眼神隐约能看到她胸口低垂下来的美好风光,那样完美的形状给了他触电般深深的刺激,他喉结动了动,强迫自己别开了眼。   别这么无耻。   可身体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他已经不知道怎么了,突然之间就这样控制不住自己。   餐厅的玻璃门,就在此刻被推开来。   一个浅灰色西装的男人环视了一圈,在略靠窗的位置看到了他,缓步走过来,俯首轻声用中文道:“少爷,该走了。”   ——在餐厅看见他们家少爷跟一个女人拉扯,着实是有那么一丝震撼,但他们并不插手私事,只是想着今晚的任务是送他离开曼彻斯特,回到中国,这一点,也早跟老爷子打好招呼了。   御风迟已经变得猩红的眸子,这才清醒了一些。   该走了。   他张了张口,刚想要跟眼前的女人说句话,却见她骤然一个重心不稳险些摔在桌面上。御风迟眸子里闪过一丝尖锐的光,起身将她扶住,哑声道:“没事吧?”   秦沐语小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红是因为御风迟扶的地方是她的肩膀和腰,隔着一张桌子的距离显得更加暧昧无比,白是因为她浑身乏力,腿都快要站不住了。   “少爷。”浅灰色西装的男子蹙眉叫道,用眼神询问他需不需要帮忙。   鬼使神差,御风迟眸色深邃猩红,薄唇紧紧抿着,从餐桌的一面绕过去轻轻抱住她,让她柔软的身体靠在了他身上给她支撑,却没想到接触的那一瞬间浑身闪过一阵触电般强烈的电流,那一丝柔软,像是致命的诱.惑一般,勾嵌到了他的灵魂中。   御风迟的手都在抖。   俯首,下巴轻轻抵住了她黑亮柔软的发丝,他忍不住轻轻磨.蹭了一下,那种感觉令人心驰神往,燥.热难.耐,他猛然一个蹙眉收紧了她的腰,紧紧抱住了她。   “去开车。”他哑声吩咐了一句。   浅灰色西装的男子顿了顿,点点头。先过去餐厅前台那边帮他们付了帐,接着推门出去帮推门开车。怀里的人脚步软得几乎走不动路,像是被人抽空了的充气娃娃一般,一步一浮软,却维持着最后一丝清醒用尽力气狠狠推着他的胸膛,颤声道:“手机给我帮我找他御风迟”   御风迟只觉得口渴难耐,一路从餐厅的台阶往下走,只有狠狠嗅着她身上的气息才能舒缓着那极度的口渴,他似乎从来没有离她这么近过,不知道她身.上原来是这种味道,淡淡的清香分辨不出是什么香味,却每吸一下都让他心脏都震颤一下,强烈的悸.动从某一点出发迅速窜到四肢百骸,难以抗拒。   那暧昧的感觉,同样也侵袭了她。   秦沐语小脸迷离苍白,似乎下一瞬就会被迷幻的感觉刺激得眩晕过去,可是她眸光清冷,直直盯着这个抱紧自己的男人,嫣.红的薄唇缓缓吐出几个字:“御风迟,你清醒一点放开我不然你会后悔的。”   御风迟埋首在她脖颈间的头,僵硬了一下。   强.劲的臂弯还收紧着她的腰,他的意念无法控制,非但没有松开,反而攥得更紧。   他这是中毒了么?   她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猩红的光:“我说最后一遍你放开我!”   她的心里宛若擂鼓一般重重地跳着,疯狂地跳着!在最后模糊开来的意识里她似乎能够察觉到发生了什么,她已经来不及去想这一切都是怎么发生的,她只知道要阻止!要停下!!她身.体的虚软不是无缘无故的,她半点力气都没有,如果不及時喝止,这个男人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她眸子里冰冷的戾气,让御风迟的动作被迫缓下来,与她对视。   喘.息,相对。   宛若两头困兽一般。   御风迟眸色愈发红地厉害,手掌没入她柔软浓密的发丝中,轻轻揉着,贴近她的呼吸哑声道:“别紧张我没有想做什么,我送你回家”   “我不需要!”秦沐语冷声说道,此刻不是跟他客气的時候,再客气那么一点都会让他不受控制!她清美的小脸转向旁边的司机,狠狠掐着自己的胳膊,用剧痛维持清醒,颤声道:“你愣着干什么?没有看出来他不对劲吗!你过来帮我拉开他否则出事了你负不起那个责任!”   她声音带了一丝撕裂感,言辞厉色,那小脸上的清冷让司机也微微打了个寒战。   浅灰色西装的男子犹豫了一下,就要缓步上前。   御风迟心里的火焰却腾起来,看着她冷情的模样,咬牙切齿道:“走开。”   司机脚步瞬间僵住。   秦沐语眸子里,眸光剧烈一颤,带着一丝惧怕回眸凝视他。   御风迟猩红的眸子里碾压过一丝剧痛,凝神看着她,颤声道:“我爱你你不知道吗?我没有说过可你就感受不到吗?”   那压抑的嗓音让秦沐语别开小脸,一阵难受。   可是就算难受,也不能这样稀里糊涂地将就,她不是没有过男人,她能够清晰感受到他的身.体特征在发生变化,她必须抽身离开!   “御风迟”她苍白着小脸,掐着胳膊也没办法维持清醒了,一阵眩晕,脚软了一下。   御风迟猛然揽住她的腰防止她掉落下去,身体贴的更紧。   他的脸贴住了她的脸,感觉到了她身.上凉凉的温度,像是冷透了一样,唇瓣接着便寻着这源头往下探去,印在了她脖子里。   “!”一阵激颤,温热的眼泪在她最晕眩的時刻被生生逼出!   手死死抵住了他的肩膀,秦沐语含泪闭眸,撕心喊出一声:“放开!御风迟!!”   她的腰被揽得更紧。   而旁边的花丛里面,一个精巧的相机将这一幕清晰准确地拍了下来。   司机在不远处的地方看出了一丝端倪,眸子里闪过一道光,却并没有上前阻止。   “少爷,我们十点的飞机。”他淡淡提醒。   御风迟的身.体,震颤了一下。   他埋首在她颈子里,谁也看不清他此刻咬牙切齿的神情,他抱着她的手臂在剧烈颤抖着,他已经忍、不、住、了。   再次挂断   御风迟强忍着身体里面快要爆炸的渴望,按着她的头扣进胸口,哑声切齿道:“回公馆。”   司机凝神看着他,抿唇不语,可还是执行了他的命令。   走过去打开车门,调整了去机场的方向转向公馆的方向,他下意识地觉得这会是个难眠之夜,也许应该跟御老爷打个电话,今晚可能没有办法从曼彻斯特飞回去了。   秦沐语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上车的,她伏在一个滚烫的胸口,纤长的手指一直颤抖着摸着手机的按键,却一直按错,一直按错,她放弃了喊醒这个男人可能,将唇瓣咬出血,在彻底昏厥软倒之前拨出紧急的求救电话——   纤长的手指按向了通话键,她最后一通电话,是打给Sandy的。   车门“砰”得一声关上的瞬间,她的半个手腕还在外面暴露着,手机被车门撞得“啪啦”一声掉落在地上,她白.皙纤长的手腕被收了进去,手机掉落在了地面上。   奢华的商务车在静谧幽然的夜幕下转了个弯,朝着一个方向开走了。   一个身影这才缓缓从花丛后走出来,走过去,捡起了那个浅紫色的手机。   她记得的,跟皓那个宝蓝色的一样,是一对情侣机。   而另一边,MegnificCoper恢弘的大楼里面,上官皓凝神看着眼前刚刚修改好的策划案,一目十行,精准地找出里面的敏感点圈出来,逐条分析,桌上几台电脑同時开着,曲线在上面爬着,N多的人在会议室里面走来走去商讨事宜,他眸色微微猩红,费尽心神去第十三次修改,最终在策划案上面圈上一个句点,手指都因为长時间的快速书写变得酸涩僵硬起来。   他眸子干裂,合了一下再睁开,将企划案丢出去。   薄唇轻启:“按照这个重新敲出来一份拿给所有人看,集合意见再告诉我,没问题的话就按照这个来,凌晨四点之前发出去给对方老总,等回复。”   简短的几句交代,丢下了巨大的工作量,助理简洁地点点头就走开。   一场浩劫般的忙碌,加大的强度,终于告一段落。   上官皓揉揉眉心,拿起了手机。   他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难掩的流光,想起刚刚就曾打电话给她,却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挂断,刚想再打过去的時候事情就来了。   今晚如果不是需要彻夜加班加点,他也不会连一个电话的時间都抽不出来。   的手指摩挲着那个号码,再度拨打出去。   嘟嘟嘟   他浓密的睫毛闭上,揉着眉心,等待着她的声音从那一端传过来。   半晌之后,却又是一声简单的挂断声,嘟嘟急促地响了起来。   他手指顿時僵在眉心处——   再次挂断。   到底怎么了?   他拳头抵着薄唇,看着桌上突然呈上来的一堆急需处理的报表数据,眸子闪过一丝光,按下内线电话,低沉道:“把Sandy电话传过来的给我。”   唇按唇色。对面,秘书怔了怔:“董事长,请问哪个Sandy?”   “底层培训部那个Sandy,”上官皓眸色渐冷,“把她电话给我。”   秦沐语,我无话可说   秘书这才反应过来。   不到一分钟的時间号码就已经发到他手机邮箱里面,上官皓快速打开提取再拨出去,空气里嘟嘟的长音响得他心烦,也有些提心吊胆,这样凝重的深夜他多少会有些不放心她们,多少事都已经做好了觉得万无一失,可联系不上的時候还是揪心得厉害。   真想随身把她绑在身边就再不用害怕她去哪里   “JJoe!”Sandy的声音有些结巴,立马又换了一种称呼,“董事长好!”   上官皓深邃的眸睁开,将手机换了一边:“她人呢”   会议室的门再度被推开,莫以诚一身挺拔地走进来,手机捏着一份文件,蹙眉说道:“皓我给你看份东西,你绝对想不到他跑到了哪里去,东南亚那边的资金现在”   手指轻轻挡住他的话,上官皓眸色冷冽如冰,示意他闭嘴。   电话里面,Sandy继续说着:“小小墨同学现在在我这里啊,在洗澡,不信你听”   浴室里面果然传来“海盗船长嘿咻嘿咻粉红娘娘哎呦哎呦”的声音。   “她是跟我这么说的呀,是去见以前的一个朋友,还说你不会介意,看你那么忙她就没有提前打电话跟你打招呼,啊”Sandy打了个响指,“她说她十点半前一定会回来的!”   十点半。   上官皓抬手看了看表,都已经要将近十二点。   他眸色更冷,直接挂断了Sandy的电话再度给她打了过去,这一次不再是持续的嘟嘟声和挂断声,而是直接变成了关机声。   她关机了。   上官皓脸色冰冷地将手机移下来。   莫以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蹙眉更甚,凝眸道:“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我告诉你东南亚那边的资金有变动,我们不是一直都不知道劳斯跑到哪里去了吗我现在可以确定他在亚洲境内,很有可能是越南老挝那一带,我已经派人过去找了,他”莫以诚的话缓了缓,冷眸凝视着他,“皓,你到底听没听在想什么”   浓密的睫毛下,深邃的眼眸里透出一丝冷冽的光来。   薄唇轻启,不知是因为熬夜的疲倦还是其他,他嗓音微微低哑:“这里交给你,我有事出去一趟,刚刚说的事,随便你怎么处理都好。”   上官皓说着就起身,抓起外套朝外走去。   莫以诚简直傻了,盯着他桌面上那一堆文件彻底无语,扭身涨红着脸爆出一句:“我是特助又不是天才!你会的那些我怎么会!!”   可明显走在前面的男人已经不打算理他了。   什么工程,什么策划,什么生意都统统见鬼去吧!   *   墨色流线型的车子在暗夜中飞驰着。   车速控制在超速与不超速之间,飙行,带起一阵可怕的狂风。   不消多久就已经抵达了他们住的宅子,上官皓锁车走进去,眸色冷得可怕。其实就算Sandy不知道名字他也应该能想到她是和谁去见面,他的确不介意,可并不带表这么呆一起一整晚他都不会介意,除非他不是男人!   宅子里空空的,他逐个房间的门打开看,连厕所阳台都不放过,可都没有。   哪里都没有。   她根本就没有回来。   上官皓打开最后一间小墨玩具屋的门,也没有。   他墨色的眸子沉得可怕,却依旧维持着舒缓的脾不轻易发火,轻轻关上门,挺拔的身影在这样空旷的宅子里显得有些寂寥,他平稳了一下心情,缓步踱过去在客厅沙发坐下来,他记得她喜欢这样米色松软的沙发,说有家的感觉,而此刻,她却不在。   俊逸的眸有些疲惫地闭上,靠在沙发上,手背抵着额头,养神。   他不是不知道御风迟住哪里。   只是如果这么一点空间都不给她会显得太过霸道,这样贸然地冲过去也许会更不好,可这样等待的过程,未免太过煎熬。   可是电光火石之间,他猛然就想起了四年前的那些事。   四年前,M市,她失踪被人掳走。   四年前,Z城,她从医院失踪,找到的時候一片血腥。   还有更多更多的危险画面在他闭着的眸子里一闪而过,触目惊心。   他深邃的眸倏然睁开,宛若沉静的猎豹一般肃杀而敏感,他确定自己已经坐不住,她认为怎样都好,说他小气吃醋也罢,他等不下去了。   一袭墨色的狂风走到门口,拉开门想出去,手机短信声却响了。   上官皓垂眸,拿起来看。   深蓝色的清晰屏幕上,发件人“语”让他怔了怔,抿唇,点开查看键。   里面只有简单的几句话,轻柔动人——   “皓,今天太晚了我先不回去,在风迟这里留宿一晚,你忙完了早点休息,晚安。”   一句话,宛若一把刀沉闷地插进心里去,哽住了喉咙,连呼吸都不畅起来。子都子道。   外面的夜色很苍茫,过了午夜,雾水都升腾起来。   从清晨到午夜的连续工作让他耗费心神,强烈的眩晕感传来,他的手将信息关掉,抿着薄唇将门一起带上,独自站在空旷的房间里面,眸色寒冽如冰。   风迟。   叫得真是亲热。   他原以为他定力已经足够好,足够能拿捏准她在想什么,足够能确定自己多爱她,她又有多爱自己。可是很多事不要说不见面,哪怕见面也许都解释不清楚。   这样的三言两语,叫他怎么打发掉一整个晚上   拳头捏紧,上官皓后退两步,接着猛然用尽全力将手机朝着身后的地板狠狠砸去——   “砰!”“哗啦!”得一声巨响,手机在地板上惨烈地碎裂开来。   质量倒是好,没有坏,可是小的零件却已经被砸得彻底散开,而光洁的地板也惨烈地留下了一条印子,在温暖透亮的灯光下,反射出一张破碎的俊脸。   薄唇冷冽抿着,他踩着一地的碎片朝着卧房里面走去。   秦沐语,如果是你主动要如此。   那我无话可说。   老天为什么要这样?   御家公馆。   清晨的時候管家已经和御京东通过电话,压低了声音说着少爷的状况,原本订好的机票在昨晚上退了,而问到具体回来的時间,管家沉了沉心才说道:“少爷说,再过几天,等这件事解决,少爷会决定到底要不要回去的。”   御京东冷哼一声:“再等几天?我给他的時间不够多吗?到现在还执迷不悟!”   管家刚要说话,一个小女佣跑过来,轻声覆耳对管家说了几句话,管家顿了顿,半晌才道:“是的老爷,恐怕真的要过几天才决定。”   放下了电话,管家看了看那个房间,眸色深沉,对小女佣缓声道:“里面不要管,给少爷自己处理,叫你的话你再进去,知道吗?”   小女佣点点头,乖巧地退到了一边去。   那个房间——   管家想起昨晚的事,脸色有些不自然,干咳了两声走开了。   秦沐语从一片剧烈的头痛和晕眩中醒来時,被外面投射进来的阳光微微刺痛了眼睛,长长的睫毛颤抖着,半晌才睁开,入目是陌生的白色床单,散发着整洁干净的味道。她手指的指骨都仿佛被压过一般地痛,强忍着头晕慢慢起身,只感觉后脑像是灌了铅一般沉重。   不知道是什么药,可是那药,却足以放倒一头大象。   她起不来,又翻身覆在床.上休憩半晌,那一股灌铅般的沉重才好那么一点。   浑身的骨骼都疼得厉害。   她清美的小脸此刻却苍白得厉害。   下意识地,她察觉到周身有一丝暖意,像是体温般逼近,就在身后。包括那一束明显凝视着她的目光也是从身后传来,她从来从来,都没有跟任何人共床共枕醒来的习惯。   “醒了么?”低沉的嗓音带着一丝哑,淡淡说道。   秦沐语如遭雷震。   纤长的手指在床.上抓紧了床单,抖,抖得不可抑制。   她清眸里腾起一层不可思议的水光,看向身后。毫无意外地看到了跟她一起出现在这里的御风迟,他也像是刚刚醒来,更重要的是他上.身赤.裸,她不敢相信地看了一下,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竟然也就此不见!只裹在单薄的被子里面!   脑子里“嗡”得一声响,她的世界,炸锅一般。   御风迟深邃的眸子里透着极度的疲惫,脸色也微微苍白,闪过一丝剧痛,扯过单薄的被子将她裹紧,接着迟疑一下抱在怀里,清晰感受到被子里她的颤抖,他低低道:“对不起。”   秦沐语强迫自己镇定,苍白的小脸缓缓侧过,颤声道:“你对不起我什么?”   御风迟俊脸更苍白了一下,薄唇抿住,窒息般沉默。   他双臂拥紧她,带着一丝痛苦的浓密睫毛闭上,下巴轻轻触碰到她柔软的发丝,清晰感觉她猛然一震,他温热的气息已经喷洒出来:“对不起昨晚也许我们都出了问题我没控制好自己,所以才会变成现在这样”   他深邃的眸子里碾压过一丝剧痛,哑声道:“沐语我们发生了。”   他怀里的人,剧烈地颤了颤。   这一瞬,呼吸都仿佛哽在她喉咙里面,发不出,也吸不进,她清澈的眸凝视着外面,里面闪过毁天灭地的无助和痛恨,眸光剧烈闪烁!   轻轻侧过头避开他的触碰,她的手颤抖着,却猛然扯过被子把自己裹紧走下.床,死死盯着他看!   “穿上。”她嗓音发颤,眸光迸发着杀气,清冷命令。   御风迟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垂着淡淡的光影,宛若一尊雕像。   “我叫你穿上!”她厉声命令,声音尖锐,眸子里已经腾起水光。   御风迟表情淡漠,俯身到优雅地捡了一件衣服套上,缓步朝她走过去,却在还没有走到她前面的時候就狠狠地挨了她一个清脆的耳光!“啪!”得一声,甚是响亮。   令人窒息的房间里,她的手指在不停地颤,不停地颤。   其实她手劲不大。   可御风迟还是感觉到了痛,痛不可遏。因为她手上戴着的那枚钻戒也锋利地划过了他的脸,像是在提醒警告着他的越界一般,划出了一道温热刺痛的血痕。   那是她的订婚戒指。   可我可却。她已经颤得站不住了,纤弱的手扶住了墙,被手指上的戒指硌得很痛很痛,接着缓缓蹲下了身,接着像是失去了整个世界般,大声撕裂般地痛哭起来。   御风迟的心,宛若被一块巨石狠狠地砸下!痛得哽住了呼吸。   他快步上前搀扶住她,却阻止不了她整个身体都靠着墙滑落下来,眼泪滴落下来,打湿了那一颗璀璨夺目的钻石。   “沐语沐语你听我说”御风迟红了眼眶,没有想到她反应会这么大,压着心脏里的剧痛哑声道,“昨晚是个意外只是意外”   她挣扎,拼命躲着这个男人的触碰!!   很脏   浑身都很脏   “放开我御风迟你放开我!!”她淌着泪,狠狠地挣扎,捶打推拒着他的靠近,喊得声嘶力竭,“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出这种意外!为什么!你知不知道我爱他我们就要结婚了!我不欠你,我什么都不欠你,你为什么要这样毁了我!!!”   整个房间爆发出来的声响,让整个会馆都颤动了一下,在外面打扫的佣人都吓得脸色煞白,怔了怔,却没有人敢进去管,只能任由他们继续。   御风迟身上不知道挨了多少下,手臂和脸上都被那个戒指划出血痕来。   他心里宛若刀割,不管不顾地上前拥住她,她哭得满脸都是泪水,那一声声的控诉让他痛得一点点失去知觉,他死死抱住她,无声地安慰着,把她的头按在怀里!   哪怕她嘶喊,撕咬,捶打,他都不放手。   眸色猩红如血,伴随着怀里人儿的颤抖而剧烈颤抖,他深邃的眸子紧紧压着汹涌的情绪,薄唇却无法说出一个字。他想过一万种她可能的反应,想过会把她弄哭,想过一切   可是没想到是这样。   她说她爱他,他们就要结婚了   老天为什么要这样   回家再解释给我听   错了   一切都错了   御风迟眸色猩红欲滴,紧紧抱着怀里的人儿,自从他回到中国,自从他从Z城那一栋公寓里救她出来的那一瞬间他就发过誓,再也不让她受伤。   她曾经经受的那些事,他想要拿一声来偿还给她,换她不再受伤。   可现在他都做了些什么?   干裂的薄唇透着一丝绝望,动了动,轻轻贴在她柔软的发丝上,御风迟苦涩地笑了一下,暗哑的声音刚刚要发出来,门声就开始轻响——   “叩叩叩”,“少爷。”管家的嗓音在外面响起。   御风迟搂紧怀里的人,深邃的眸子闪过一丝失神,哑声道:“进来。”   管家顿了一下,犹豫地打门,看了一眼里面的情形,接着垂眸道:“外面有一位先生要找您和秦小姐,已经进来了我们拦不住,您看”面上画尚化。   御风迟只觉得怀里哭得发颤的身影猛然一僵,紧紧撕扯着他衬衫的手变得苍白,冰冷。   不是他们拦不住。   而是在这个時候,任何人,都拦不住他。   御风迟脸色苍白,薄唇轻轻吐出几个字:“那就让他进来”   外面传来几声连续的巨响,吓得几个佣人都发出尖锐的低叫,接着就被那冷清庞大的气场震慑住,怯懦地躲开大气都不敢出,连管家头上的冷汗都冒出一些,在那个身影把这里拆了之前赶忙躲开,把门口让出来给他。   清脆的皮鞋声,笃定沉静,一步一顿地朝这里走过来。深邃的眸子带着彻夜不眠的疲倦和猩红,带着铺天盖地的焦灼,一步比一步都不受控制,走到门前的時候手都在发颤,“砰!”得一声将门推开!里面的一切都瞬间暴露在了他眼底——   上官皓俊脸铁青,薄唇死死抿着,深邃的清眸里碾压过一丝极度苍白的绝望!   他心心念念的女人那个只靠背影就在他脑海里折磨了他一整夜不眠不休的女人,此刻正被御风迟紧紧抱在怀里,她葱白的手指揪紧他的衬衫,手上还戴着那一枚他亲手套上的订婚戒指,而御风迟的脸上有几道清晰的血痕,满眼狼狈   他不是笨蛋不会还看不出来刚刚发生过什么!!   挺拔健硕的身影晃了一下,他的手猛然撑住门发出一声巨响,踉跄着才没让自己摔倒。左掌心里面攥紧了手机,还有里面的那张照片——   那是他在客厅枯坐整整一夜,在凌晨的時候收到的。   照片的背景明显是夜晚,一男一女两个身影相处交.缠着,他的吻落在她纤细的脖颈上,那样暧昧不清。   上官皓的心,在那一刻宛若被丢下了一颗重磅炸弹!轰得整个脑海都满是灰烬!   莫以诚便是在那个時候狠狠拍起了他的房门。   开门的時候莫以诚正欲开骂,看了他杀人般的神情才缓了缓问他到底出了什么事,上官皓眸色冷冽如冰,反问了过去,莫以诚本就着急,索一吐为快。   ——劳斯的踪迹在越南和老挝的边境被发现,但是反应太慢让他给逃了。   莫以诚派出去的人正在追踪的路上,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已经搭乘了飞机朝着这边飞回来。他的势力基地全部在这边,在国外根本就混不了多久,莫以诚也就是靠着这点才能追着踪迹抓他个正着!   上官皓的心,却乱如线团,丝毫没有心情跟他扯这些。   他眸色冷冽如冰,那血丝几乎快要滴出血来,只是将贴身的密码锁和一张卡交给他,告诉他密码,低低嘱咐一句:“小墨交给你,他在Sandy那儿。”   说完擦身就走。   莫以诚看着掌心里的东西,惊愕得有些说不出话。   天知道那个密码锁里面装载的几乎是他的全身家当和全部势力,谨慎如他,几乎从不离身,此刻竟把那一长串密码都清晰地告诉他,这简直让莫以诚怀疑他是要出去跟人拼命了在交代遗嘱一样!   “小墨那边我自然知道怎么做,可你呢?!”莫以诚声音有一丝哑,快步上前扯住他,深深蹙眉,“皓,你这是要去哪儿?”   天刚蒙蒙亮,这样的時分他如果没在睡觉,那么就是彻夜没睡!   上官皓深邃的眸子闪过一丝绝望的剧痛,暗哑的嗓音里透着冰冷,刚拂开他的手说一句“我去接她回来”,下一瞬却浑身都僵硬在原地!   皓。   那一句清晰无比的“皓”,让他宛若醍醐灌顶,有巨大的声响炸开在他脑子里,嗡嗡作响!   他忘了。   他怎么可以忘了。   哄劝过那么多次,她却没有一次真的那么叫过他,而在那一条短信里面,她竟然那么叫了上官皓铁青的脸色瞬间转白,蚀骨的苍白!   莫以诚看他的脸色不对,蹙眉更紧:“皓!到底怎么了?”   上官皓的眸与他对视一眼,下一瞬却猛然挣脱他的束缚,大步流星地朝外走去!他反应过来了,彻底反应过来了,昨天的那些话根本就不是她说的,而至于她的手机怎么会落在别人手里,谁会知道她昨晚和御风迟在一起,她现在人到底在哪儿,这些统统都变成了未知!   像是他始终觉得握在手里的一根线,哪怕被伤得心痛也紧紧握着不肯放的一根线就这么断了!!   他脑海里的警鸣瞬间拉响,仿佛整个天都瞬间塌了下来!   身后的莫以诚却怎么叫都叫不住他,只看到他发疯一样上了车朝着一个方向驶去,凌晨的薄雾里面,他就那样横冲直撞,没有原因,也没有人知道他去哪里。   一路飙车,不知道闯了黎明里的多少个红灯,终于抵达这里!   他眸子里闪烁着猩红的火光,做好了一切的准备,甚至想到一旦她出了什么事他就拿自己的命来跟她陪葬!可是没想到   他怎么想都没想到,竟会看到眼前的一幕!!   一瞬间,仿佛一切都远去。   上官皓缓步走近,御风迟脸色苍白,哑声护她:“上官皓,你冲我来”   一句话还没说完,就听到“砰”得一声巨响,他的手指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抄起了床头柜上的花瓶砸向了御风迟的头,他整个人都被那巨大的力道掀翻在了地上,花瓶彻底碎裂,一瞬间黑色的发丝里绽开了朵朵的玫瑰,殷红的血一滴滴滴落下来。   身后的管家吓得震了一下,连后面围聚过来偷看的小佣人们都吓得尖叫起来。   御风迟闷哼一声,倒在身后的地上爬不起来。   上官皓丢掉了花瓶的把手,一滴滴血液瞬间的手指滑落下来,他用力过猛,自己也被划伤了掌心。薄唇轻启,他吐出几个字:“关你什么事。”   接着那紧绷苍凉的目光,望向她。   地面上轻柔的薄被里,她抱紧自己,浑身颤得停不下来。   这就是他爱的女人。   他眸子里闪过一丝猩红,一丝剧痛,一丝毁天灭地的绝望与苍白,接着将自己的西装外套脱下来,蹲披在她身上,握住她颤抖的手贴在胸口,合衣将她紧紧抱住。   那温暖熨帖般温度,铺天盖地,将她包围。   上官皓的臂膀也在抖,只是那固执而强大的力道却不减,死死地搂紧她,薄唇轻轻贴着她覆着刘海的额头,哑声清晰吐字:“不管发生了什么,回家再解释给我听抱我。”   秦沐语颤得停不下来。   他的眸低垂着,她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只感觉那温热的气息再次洒在她的侧耳,是一声霸气而温柔的哑声命令:“抱我。”   那一刻,她戴着戒指的纤指缠绕上他的脖颈,瞬间泪如雨下。   天色已然大亮。   小墨嘴里含着牙刷掀开窗帘朝着外面看去,推开窗子呼吸新鲜空气,瞬间抬头看树上飞来飞去的小鸟,左刷刷,右刷刷。   “小墨!”Sandy在客厅喊,一看到他又踩在沙发上看窗外就拍额头,“OhmyGod,我的小祖宗,你不要一边刷牙一边看风景,我的沙发套你来一次我洗一次啊,啊啊啊”   小墨低头看看,啊哦,忘记把拖鞋甩掉再踩上来了。   他清亮的大眼睛看着外面,含着牙刷模糊道:“Sandy阿姨,妈咪为什么没有来接小墨?”   Sandy:“”   回想起昨晚Joe的电话,她抓抓头:“也许,可能,跟咪嘿咻去了。”   恩,一定是这样!   小墨更加好奇:“嘿咻是什么?”   Sandy:“额”   “哇!Sandy阿姨你看,黑客帝国!”小墨看到了新奇的东西,趴在窗口往下看。   Sandy吓得花容失色,赶忙抱住他的小身子不让他掉下去,自己也顺便好奇地看了看,很奇怪,下面一群墨色西装的男人下车,将这里包围成一团,虽说这里的保安制度的确很形同虚设,可是猛然增加这么一批人,也太诡异了些吧?   Sandy眉头蹙了一下。   摸摸小墨的头,她回想起劳斯那件事,心里也有了些戒备,昨晚刚在电视上听说劳斯在国外逃窜的事,今天就加强戒备,有没有太夸张啊?   她咬咬唇,察觉了一丝严重。   “小墨乖,”她将小墨抱下来,“去客厅吃早餐,Sandy阿姨去给你莫叔叔打个电话,问你爹地妈咪什么時候来接你啊!”   小墨“嗯!”了一声就咬着小牙刷往盥洗室跑。   “哎小墨墨——”Sandy挑高了声音问,“你改口叫爹地没有,要不要Sandy阿姨再言传身教你一次啊?”   小墨再次红了小脸,摆摆小手,跑进了盥洗室。   回家再解释给我听2   “我在楼下。”   当Sandy拿起电话打给莫以诚的時候只听到里面一片混乱无比的声音,窸窸窣窣,还夹杂着低沉男声的缓声命令,肃杀而沉稳,半晌之后薄唇才缓缓贴上听筒,吐出了四个字。   “What”Sandy惊讶地透过窗户看看下面,“那些是你的人”   “这几天最好不要出去,尤其不要带着小墨,我的人会埋伏在这里——”莫以诚一身肃杀的墨色挺拔地站立在小区地面上,深邃的眸子扫过附近的环境,锋利的薄唇缓缓吐字,“随時保护他。”   几乎是电光火石间,Sandy就明白发生了什么。   “你是说劳斯已经回国了随時可能回来报复Joe!”   “也许。”   “那那为什么是我呢”Sandy渗出一身冷汗,手扒着窗户,拧眉疑惑道,“Anglia为什么不过来小墨放在我这里他们放心吗什么時候可以过来接走墨墨”   这样将一个孩子的生死扣在她手里,她实在太过紧张了!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莫以诚低沉磁的嗓音顿了顿,宛若烟雾飘渺在尘埃里,静默无声。   半晌之后他薄唇才缓缓动了动,是带着一丝低哑的警告:“最近就不要去烦他,他有更烦心的事要处理麻烦你了。”   最后几个尾音带出一丝静默的低沉,莫以诚的手指缓缓按了挂断键。   他冷眸扫过了这一片小区,脑海里回想起凌晨時分那个男人猩红深邃的眉眼,也觉得微微揪心起来。   *   昏暗的光线笼罩着房间。   窗帘没有拉开,遮挡着外面的光,钥匙放在长桌上的声音传来,接着是关门声,空气沉默了两秒,接着窸窣几下,沙发里深深陷入一个人影。   她黑亮的发丝透着一股凌乱美,散落在肩膀上面,单薄纯白的被子裹着她,她埋着头看不清楚表情。男人健硕的臂膀从她腰间松开時明显带着一丝剧烈的颤抖,已经感受到了她整个小脸冰凉的泪水,深邃猩红的眸在昏暗的光线中闪过一丝极度压抑的光芒,他起身,苍白的薄唇哑声吐出几个字:“我去帮你倒点水。”   健硕的身影,就要起身。   她纤细柔白的手指却紧紧抓住了他,紧紧的,缠绕着,像求生一般。   上官皓心里那根紧绷的线,倏然崩断,清冽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血腥的剧痛!   轻轻反握住她的手,转身,缓慢地俯身压下来,双臂撑开在她两侧,薄弱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额头上,明明距离那么近那么近,却绝望地像是隔了一整个太平洋。   “跟我解释”他眸色猩红欲滴,低沉磁的嗓音从薄唇里缓缓溢出,淡雅平稳,“沐语告诉我这些都是误会,你们什么都没发生过告诉我,只要你肯说我就信”   那些曾经对她缺席的信任,在这一刻统统给她,只要她开口。   沐语,说话。   我付出的感情,从来没有收回的道理!   她却不语。   瘦削的肩膀暴露在微冷的空气里,瑟瑟发抖,她那么紧地握着他的手指,死都不松,却在他问出这句话時候浑身一震,她不敢再握,颤抖着想退缩,却被他反握住,死死握着,深邃猩红的眸凝视着她,就是要问出一个结果。   长长的睫毛被泪水打湿,她颤抖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们的手紧紧交握着,那一颗钻石戒指清晰地硌着她的指骨,也硌着她的心!长长的睫毛抬起,那一双清澈的眸子泛着滴血的红,她美丽的小脸写满绝望,颤声道:“对不起”   轻巧的三个字,将上官皓的心瞬间砸入谷底!   他抿唇,浓墨色的眸子里迸发出一丝窒息般苍白的光!   “上官皓,对不起”一滴眼泪重重滴落下来,她颤声道,“已经发生了”   他们之间,已经发生了。   那一瞬间,上官皓只觉得头顶的一方天空仿佛轰然塌陷下来,他耳朵里嗡嗡作响,眸子里的血丝紧绷颤抖着,左胸腔里一阵撕裂般的剧痛,痛得快要不能呼吸了。   令人窒息的氛围,僵硬地在整个房间里蔓延着。   上官皓看着她,久久看着她,深邃如海的眸子像是要深深地望到她心里去,俊逸的脸有着让人心悸的苍白,他盯着她,暗哑的嗓音低低问出一句气若游丝的话:“你真的爱我吗?”   手掌缓缓抬起,捧住她的脸仔细看着,有着锥心刻骨的怜惜。   他的薄唇却是苍白的,清亮的眸子里有着一片绝望的荒芜,声音有一丝抖,低沉磁的音调却固执地问她:“秦沐语,你真的爱我吗?如果你爱,告诉我怎么会有这种事发生”他的眸子猩红欲滴,“你怎么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最后几个字,他已经说得宛若薄雾,只有气息,却发不出声音。   像是濒临绝望的人想讨一个答案,明知道讨不到,却还是固执地讨。   心很痛。   痛得宛若刀割一般。   上官皓紧紧闭眸,捧着她的脸,死死抵住她的额头压抑着所有的情绪,他知道此刻他也许是错的,他知道也许此刻说的话会在她早就血肉模糊的心里再狠狠捅上几刀!可是他忍不住。   他找不到地方宣泄。   他更没有办法将已经发生的事情彻底抹杀,他也洗不干净她身上别的男人的味道!   像是一阵惊涛骇浪,带着呼啸的剧痛,在心里面狠狠地碾压过去。   “告诉我怎么发生的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哑声问道。   秦沐语还沉浸在他刚刚的问题里,睫毛轻颤,垂在身侧的手臂纤细苍白,不停地颤,她呼吸薄弱,像是被大雨淋过,没了半点生气。   半晌她似乎才回神,用仅剩的理智回想着他的问题,回想昨晚的一切。   她苍白清美的小脸满是冰凉的泪水,眼眶泛着一丝猩红,沙哑的声音道:“我不知道我们在原来公寓旁边的中国餐厅里面,我拉了小提琴我忘记我们点了什么餐只记得他不对劲,我也开始不对劲”她的贝齿将嫣红的唇咬出血来,颤声道,“我告诉他我们是被人下药了可我已经反抗不了我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她瘦削的肩膀都在颤,头无力地缓缓垂下,带着一丝哽咽的声音颤抖道:“我想过要打你电话可我连号码都拨不对”   之后就已经在车里昏厥,一切都不清楚了。   再次醒来的時候,她已经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已经在了别人的怀里。   那一瞬间的震惊与心痛,仿佛此生的任何一种痛都无法比拟,就好像好不容易才握在手里整整后半生的幸福,突然碎了,碎的粘都粘不起来。   ——谁能懂她的绝望?   上官皓浑身重重震了一下,眸子里的猩红更重。   她的眼泪,险些烫伤了他。   所以他昨晚打电话过去,把电话生生按断的那个人不是她   所以他午夜收到的短信,凌晨收到的照片,发件人也都不是她!   一切都像是黎明前的那一场浓雾般的黑暗,他忙晕了头也气晕了头,一切的情绪都被那三言两语控制着,在她陷入危险想要求救的那一刻,他竟没有反应过来。   周围微冷的气息涌过来,让他生生打了一个冷战。   手掌无力地撑住沙发才稳住身体的踉跄,上官皓像是骤然醒悟,深邃的眸仔细地凝视过她的脸,一丝剧痛碾压过他的双眸!   他这才察觉到她的手脚冰冷,在昏暗的光线里,她的泪水顺着下颚的弧线流淌下来,汇聚成海。   双臂伸出,上官皓带着一丝颤抖抱紧了她,颤声道:“对不起”   他深邃的眼眸里带着无措的剧痛,薄唇微颤着碾压过她冰冷的侧脸,她有着柔软刘海的额头,哑声重复:“沐语对不起”   他的手指收紧,上面青筋暴起,颤抖着,像是要将什么东西撕裂一般。   他不停地重复着,声音一次比一次沙哑,一次比一次低沉,他已经无法用言语来描述这一种悔恨,他无法想象在这个沙发上面熬着心痛枯坐着的几个小時里面,她都在经历什么!   俊脸苍白,失去了最后一丝血色。   怀里的人儿,有了反应。   秦沐语静静听着他那一声声对不起,静静感受着他怀抱散发出来的热度,她听得出他嗓音里的沙哑是最深沉的悔恨,都像是末日的温暖一般覆盖了她   一滴滚烫的眼泪,从她清澈的眸子里溢出,滴落在了他的身上。   她低垂着眸,长长的睫毛下遮掩了她所有的悲痛,她静默着,压着所有的情绪,嫣红的唇轻轻吐出一句话:“上官皓,我爱你”   抱着她的男人,浑身一震。   一抹凄美的浅笑却绽放在她脸上,她哑声道:“可是对不起我脏了”   纤长的手指颤抖着缓缓拉开他紧抱着她的手,轻轻缓缓移动到自己的左手,手指的根部,那一枚耀眼的钻戒闪耀着璀璨的光芒,那是在他家族的宴会上,当着他所有的长辈亲属他亲手戴在她手上的。   上官皓彻底变了脸色。   她这样的动作太明显,他几乎已经知道了她想要做什么。   在她将戒指挪动一寸的瞬间,他的手狠狠攥住了她的手,阻止了她的动作!   深邃的眸子紧紧盯着她,带着一丝血丝,他情绪紧绷!   “你要做什么?”他冰冷的切齿问道。   她被泪水打湿的睫毛在颤抖,说不出一句话。   “把我给你的戒指摘下来,告诉我之前的一切都不算数,我们算了,是吗?”他眸子里猩红更重,低沉的嗓音缓缓说着,字字滴血。   她的声音哽咽在喉咙里。   一抹讽刺而苍白的冷笑绽开在嘴角,上官皓额头上青筋暴起,猩红的眸子里腾起一层薄雾,哑声道:“可是秦沐语,你难道不知道,我上官皓送出去的东西,付出的感情,从来就没有收回来的道理!!”   他在失控。   在御家的公馆看到她和御风迟衣冠不整抱在一起的時候他没有失控,载着她一起回来,听她亲手说他们发生关系的時候他也没有失控!!可就在她想要摘下戒指的那一瞬间,他压抑了二十多年的理智统统都变成了废物,再也按捺不住,彻底爆发!   他猩红的眸子里闪烁着薄雾,强压着身体的颤抖将她猛力从沙发上拽起,不顾她半身的赤.裸将她死死拥入怀中,正对着她的脸,颤声道:“什么是爱?你告诉我什么是爱?你觉得我到底要你什么?你的身体还是你的心?秦沐语,回答我!”   她像是一片小小的扁舟,在他掀起的巨浪里来回摇动,快要翻倒,泪水爬满了她的小脸,她根本站不住,哽咽着颤声叫他的名字:“上官皓”   上官皓猩红的眸子里水雾更重,却放出一丝冷笑,呼吸逼近她的脸,“你记不记得我都为你做过什么?我亲手狠狠伤过,又拿命拼死追回来的女人,你告诉我要怎么才能放过!!秦沐语我办不到我没有你那么冷情我办不到!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要,变成鬼我都要!!”   说完他便狠狠吻上了她的嘴角,秦沐语泪水将睫毛彻底打湿,小脸一片狼狈,在他的薄唇重重压过来時绝望地哭喊:“上官皓”   两个人在原地纠缠,宛若此生的劫难,躲不过,就只能抵死纠缠。   她冰冷的小脸上满是泪水,咸湿一片,甚至触到她舌尖的那一刻都是咸的,他的唇舌却狠狠碾过,将滚烫炙热的感觉带给她,狠狠地灌入属于自己的爱意和热度。   跌跌撞撞,着的两个人跌落在了沙发上,他重重压着她,吻到她一句话都再也说不出来。   粗声的喘.息,伴随着深深的绝望在昏暗的室内响起。   上官皓咬着她的唇,深邃猩红的眸子里带着一丝剧痛,扣紧她的五指压在头侧,哑声道:“不许摘下来跟我保证一辈子都不许摘下来!!”   跟老婆吵个架还会翻天吗?   她呼吸薄弱,淌着泪,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上官皓眸光颤动着,将她的五指攥得更紧,起身将她带起,让她靠在沙发背上,健硕的身体压了过去,逼近她绝望的目光与呼吸。   看她两秒,他俯首下去吻她的颈子,清晰感受到她浑身一颤,依旧宛若之前般敏感,他的吻很重,碾压过她的每一寸肌.肤往下探去。   秦沐语在这样强烈的刺激中清醒,男人野兽般的掠夺感让她惊颤,她纤细柔弱的身体紧贴着沙发,怎么躲都躲不开,闭眸回想起昨晚的一切,回想起另一个男人抱她在怀里,每一分触碰侵犯的难熬与耻辱,强烈的酸涩涌上鼻端,她猛然抽息,被那一股滚烫的泪水呛住了呼吸,死死抵住他的肩膀,哭出声来:“上官皓,不要”   压在她身上的男人,不可抑制地僵住,接着,浑身的肌肉都颤抖起来。   他停下了动作,俊脸苍白,清晰感受着她的拒绝,还有他们之间仿佛怎么跨都跨不过的芥蒂,像一道深海那么绝望。   他阻止得了她的人,他控制得了她的身体,却拦不住她心的退缩。   掌心微微颤抖,上官皓俊逸的脸苍白如纸,薄唇贴住她耳而,极力压抑着情绪,声音却还是有一丝发颤:“答应我别再出门了在我们结婚之前都不要走出这里我不记得这件事,你也休想记得,知道吗?”   他没有办法。   他能够做的事情,是只有这样拙劣地将她软在这里,不让她走,不让她再有分开的念头。他可以面对商场上的腥风血雨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却抵挡不了她再一次摘下戒指给他带来的惊慌与心痛,那是他生命里的,不可承受之痛。   闭眸,重重吻一下她的发丝。   苍白着脸,他再也无法听她说半句想要分开的话,踉跄起身,优雅挺拔的身体带着一丝狼狈走到长桌面前抓起钥匙,压着胸腔里翻天覆地的情绪走出了门,上锁。   门外的晨光,刺得他整个眼睛都发酸发痛。   *   整个曼彻斯特都仿佛笼罩着一种肃杀血腥的味道。   莫以诚从上官皓的专属电梯里上来時,透过外面的玻璃凝视着外面的状况,脸色冰冷,薄唇抿得宛若一条线。现在整个曼彻斯特都是劳斯回归的新闻,这个人仿佛就是血腥死亡的象征,在之前所有罪行曝光之后,他几乎成了警署的头号通缉犯。   有了在老挝边境被抓捕的教训,想必劳斯这一次会更加小心。   但是小心的背后,也是一场来势汹汹的较量,他敢回这里,想必是已经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   走到办公室门前,刚要敲门,秘书却赶忙拦了过来。   “莫先生,莫先生”   莫以诚停住脚步,转眸凝视她,用目光问她怎么了。   “董事长没有在办公室里”秘书心急说道,“电话也打不通,你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吗?”   莫以诚的眉蹙起来。   “你是说到现在都没来公司?”他问道。   “也不是,”秘书捧着一堆文件蹙眉道,“我这里有一些紧急的文件需要他签署也就是找不到人,他之前是来过一趟的,可是在办公室坐了一会就走了。”   莫以诚静默下来,拧眉,静静思索了几秒。   “他脸色呢?还好吗?”他害怕是秦沐语那边出事了,这家伙才会那么不镇定。   秘书有些惧怕地摇摇头:“不好,很差。”   莫以诚眸色更加肃杀了些,心里微乱,低低道:“知道了。”   说着就往公司外面走去,一边走一边拨打他的电话,果然是关机了。   这个该死的,在这个当口关机想干什么?跟他老婆再闹又能闹到哪里去?吵个架还能翻天不成?万一给劳斯那边知道他的行踪就完蛋了,他习惯了单枪匹马做事是没错,可这次怎么能一样?   莫以诚低咒一声,迅猛地下了电梯。   *   天气是有些恼人,下午竟然莫名其妙下起了暴雨。   莫以诚去了一趟Sandy那儿,看了看小墨一切都安好,走的時候交代了一句“如果Anglia单独联系你的话记得第一時间告诉我,顺便也告诉Joe,知道吗?”Sandy乖得很,知道事情的严重一点都不敢怠慢,小鸡啄米一样点头。   小墨却不甘心地问道:“莫叔叔,我叔叔和妈咪呢?为什么不来接我啊?”   莫以诚顿了顿,眸色变得深邃起来。   “他们有点事要处理,不是不要你,放心。”他安慰着孩子。   他想了想,还是开车去了上官皓的新宅。   那一栋房子现在是她们母子的专属他平日里倒是不怎么敢去,可是去的時候却在暴雨里看到了几个在模糊的人,走过去问了才知道秦沐语在里面,他们只是听了上官皓的命令帮忙看着人,不让她走失也不让她出事。   到底都是训练有素的人,单单这两条命令就足够他们坚守了。   莫以诚咬牙,切齿出声:“Shit到底什么事搞得这么严重”   他冒着冷雨上车,半路又不甘心地打上官皓打电话,这次终于打通了。   “你人在哪儿?”莫以诚迫不及待地问道。   “上次让你查的事,查的怎么样?”上官皓低沉磁的嗓音传来,有一丝疲惫的沙哑,却冷静中透着杀气,让冒着冷雨的莫以诚一个激灵,冻得颤了一下。   “我是有些眉目,不过最近我都在防着劳斯,你现在要那些调查结果吗?”莫以诚扫扫身上的水,开门上车——不过就是些年代久远的裸照,他到底还计较什么?   上官皓薄唇贴着听筒,低低道:“现在要。”   莫以诚也不敢怠慢,问清楚了地点就开车过去。   越开越眼熟,他仿佛在哪里见过这个地方,快到地点的時候才恍然想起来,这像是以前秦沐语跟御家那位少爷住过的地方,他再往前开,就到了一个餐厅。   莫以诚下车,看着招牌,蹙眉。   这个時间,他来这种莫名其妙的地方做什么?知到莫官。   那是我的女人,碰了不怕折寿么?   雨下得越来越大,他来不及想,跑了进去。   进去的時候看到了餐厅的经理正在跟上官皓沟通着说些什么,似乎比较难搞,莫以诚蹙眉走上去,只听了两句仿佛就听懂了他在讲什么。   清眸抬起,莫以诚跟经理道:“你知道他是谁吗?”   经理是地道的中国人,怔了怔,也礼貌道:“可是先生,您应该知道我们店里的监控设备一般不外泄,而且这位先生并不提供原因,是丢东西还是食物中毒,都可以说,我们完全可以提供帮助,不是吗?”   莫以诚勾勾嘴角,自顾自说道:“不爱看新闻是吗?怪不得你生意做不大。”   经理脸一白,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莫以诚眸色变冷,继续道:“他是MegnifcCoper的现任董事,CharisJoe,有意向开拓餐饮市场打算从你这里开始考察,你想要合作也没有问题,有兴趣吗?”   经理顿時张大了嘴巴,冷汗从身体各处冒出。   “你们你们稍等一下,”经理顶着满额的汗说道,赶紧跟后面的人吩咐了一声,半晌才转身,对他们道,“里面请吧,我让人准备好录像带了。”   莫以诚清晰感觉着对方态度的转变,眸子扫过上官皓道:“你怎么就学不会卖弄?非要跟这种人来硬的做什么?”   本来是一句调侃,可是等触到上官皓冷冽中透着一丝杀气,他调侃的表情也僵住了,薄唇微微干裂,下意识地不做声。   他身影挺拔,优雅中透着毁天灭地的冷冽,缓步朝里面走去。   莫以诚眸垂,跟上了他。   录像内容——   从昨晚七点钟一直到十一点钟的录像,缓缓放着,的手指按下去快进。   莫以诚在另一端跟经理信誓旦旦地商谈着“合作”事宜,眸子一边瞟着这边,不知道他要看录像找什么。   上官皓苍白的薄唇紧抿,眸子里带着几丝猩红,的手指支着额头,眸子眨都不眨地看,终于在某一段的時候猛然停下,他看到了他们的影像。   落座,点餐,吃饭,交谈   一切都毫无疑点。   直到看到那里——   他们起身走向前台,跟小提琴师交谈着什么,相谈甚欢,上官皓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光,凝视着那个浅笑嫣然的女子,将她落落大方的美丽收入眼中,目光里透出自己都毫无察觉的刻骨怜惜,而屏幕的左下角,一个同样纤细的身影却已经上场。   莫以诚继续和经理洽谈,留了名片给他,抿唇浅笑,做足姿态,   再回头瞥一眼那个看录像的男人,莫以诚目光收紧了一下,捕捉到了他眼底透露出来令人窒息的肃杀寒气,他的手指骨节泛白,支着太阳轻轻地点,一下又一下,越来越缓,最终手指握紧,深邃的目光能滴出水来,死死落在了屏幕上。   莫以诚礼貌打断经理的话,笑了笑,带着一丝焦灼的担心,走向他。   脚步缓下,莫以诚也看了一眼屏幕,里面不过是秦沐语在和御风迟单独吃饭,说话动作都异常礼貌,没看出哪里不对,这男人,难道就为了这个气成这样?   可慢慢的,莫以诚脸色也变了。   屏幕里的两个人开始纠缠起来,御风迟明显不对劲,秦沐语也是。   莫以诚看得眸色发紧,拳头也攥紧了。   ——这到底怎么回事?   “调查结果是什么?”上官皓凝视着屏幕,薄唇里却缓缓吐出了这几个字。   莫以诚怔了怔。   他真佩服这个男人在看这些东西的時候还能像别的事,沉了沉情绪开口道:“你以前在Z城是不是有个叫陆琛的私人律师?在之前就替秦家做过事,跟秦家有渊源,在国内算是比较有名气的私人高级律师?”   上官皓眸色冷冽,薄唇抿成了一条线。   莫以诚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了答案,轻吸一口气缓声吐字:“你当初炒掉他的時候太草率,是不是因为这样所以他跟你结仇,才放出秦沐语那些照片?毕竟你自己不会留着那些东西,而当初他帮你查案那么久,手里有这些照片是自然。”   ——结仇。   ——会不会是结仇?   那一次炒掉他,是因为他没有恪守本分,把那一份案例卷宗让江颖经手,所以才导致她当初在竞标案上被警察带走,才会有后面的误会   江颖。   上官皓闭眸思索,半晌之后睁开,将录像倒回去,再看一次,那个走进来的女人身影。   一遍又一遍。   越看,他深邃的眸子就愈发猩红似血,仿佛心里没有防备的一处圣地就这样被触碰,被摧毁,防不胜防。而那些阴谋,那些诡计,那些从一开始就藏在黑暗里没有被发现的小动作到底是从什么時候滋生,又有什么事情是到现在都死死藏着,没有被他发现的?   “皓你在想什么?”莫以诚带着一丝担心开口问道。   他的脸色紧绷铁青,眸色阴鸷冷冽,实在有些吓人。   上官皓的手指缓缓攥紧,低沉道:“我在想,当初在Z城我把她留在那栋房子里,御风迟到底是怎么打开的指纹锁带走她这些东西,只有陆琛才有权限拿到。”   他深邃的眸子,闪过一丝璀璨的光。   莫以诚整个脊背都寒了一下,浑身微微冒出冷汗来。   “可他应该跟秦沐语没有什么关系,秦家待他不薄,你也待他不薄,他有什么理由不恪尽职守?再说如果是要报复你,发个裸照又有什么用?”莫以诚不明白。   “我没空想那些。”上官皓打断他的话,冷冷说道。   莫以诚蹙眉,眸子里闪过一丝不解。   他让他查了这么半天,难道不是为了这些吗?那查来做什么?   上官皓凝视着屏幕,眸子里闪过一丝杀气,一丝薄情的冷笑,低哑道:“我也没空去想他选女人的品味是什么我只想知道到底是谁给了她那么大的胆子,敢对沐语如此那是我的地,碰了不怕折寿么?”   最后几个字,他说得宛若薄雾,气若游丝。   莫以诚蹙眉问道:“你说的是谁?”   求你救救我们   上官皓的薄唇却已经紧紧抿住,眸色肃杀滴血一般,让人不敢直视。   他起身,莫以诚只看到满眸的墨色在自己面前闪过一秒,接着就听到一句低沉中带着暗哑磁的问话:“那些给江家的兑换股权,打过去了是么?”   莫以诚脑子简直转不过弯来,想不清楚怎么又扯到这上面,脸色沉了沉道:“是,已经打过去了。”   “破解他的账户密码,让银行冻结账户,半天之内我要看到结果。”上官皓挺拔的身影已经从他身边绕了过去。   莫以诚蹙眉,扭头问道:“可是据说自从江家从MegnifcCoper彻底脱离,江懿德把这些资金全部投注于房产,我没猜错的话这几天正应该是资金注入到位的時候——你这个時候想做什么?”   上官皓冷冽如冰的背影缓步停下。   他苍白的手指在身侧停留,幽冷的声音抛下一句:“想看看他们到底值不值得我这样诚心以待如果不值得,那那些早就犯下的罪,我会让他们一点不漏地偿还。”   那带着一丝血腥冷漠的嗓音,在整个空旷的房间里,低空盘旋。   莫以诚浑身都打了一个冷颤!   还想说什么的時候他已经走出去了,外面大雨磅礴,莫以诚只停顿了一秒,的手指便移动到了耳边那个隐藏的墨色耳塞:“想办法,把江懿德的私人账户在两个小時内冻结,公司账户也同步封掉,做完通知我。”   简单的指令,带着绝对的强制力和效力,弥漫在整个瓢泼的大雨中。   *   江家的客厅里,一个身影来回踱着。   “怎么会出问题?几个小時前还好好的怎么会出问题!”江懿德拄着的拐杖重重戳着地面,眉头蹙成一个川字,怒火横生,“我不管你说的那些原因,你给我尽快解决,我一个星期前就已经签署了合同,资金就该适時到位,如果到不了,算我撤资是小事,让对方蒙受损失逼急了闹上法庭就是大事!!你去解决,我等你消息。”   挂断了电话,江懿德继续在客厅里来回踱步。   江妈妈一脸的担忧:“怎么会出事呢?这笔钱数目庞大,我还没来得及往其他的账户里面分摊一些你就说要搞投资,现在倒好,折腾一下就出事了!你看你”   “你闭嘴!”江懿德脸色铁青地说了一句,江妈妈顿時语塞,坐在沙发上不说话。   此刻唯一能做的事,也许就是等消息。   江颖在楼上,听到了他们的争吵。   她放在嘴边的红酒,眸子扫了一眼下面,心里微动,想下去的時候又顿了顿,走过去将膝盖上的纱布套好,再将长裙慢慢放下来。她其实很讨厌穿长裙,没有长裤贴身包裹着那么舒服,可是谁叫那个男人喜欢?喜欢这样矫揉造作的调调?   她手指轻轻摆弄着纱布,像是想到了什么,嘴角放出一丝冰冷讽刺的笑。   可是,他现在还喜欢吗?   喜不喜欢一个龌龊不堪,荡肮脏的女人?   “”江颖冷笑着,想要起身,转身的時候却发现视频聊天的窗口还开着。   ——窗口里面,那个英俊挺拔的男人在垂首翻看着手边的资料,神情淡漠,宛若整个世界都不存在,唯一存在的就只有他手里的文件和手边的咖啡一样。   江颖敛下睫毛,表情很冷,走过去敲了敲语音话筒。   那刺耳的声音,让对面的男人微微蹙眉,幽冷淡漠的眸子终于抬起,看着她。   “我现在就下去了,我爸妈好像在吵架也不知道在吵什么,你继续做你的事吧我下回有事再找你,”江颖扯了扯嘴角,接着冷笑一下,“顺便谢谢你,你提供的那些黑市的药名很好用,见效真快。”   陆琛静静凝视她,眸子冷冽如冰。   “我不是医生,下次这种事,不要再找我帮忙。”   “你不是医生怎么会知道怎么样的骨节错位才会让医院都诊断不出来是真瘸还是假瘸?陆琛,你当律师可惜了,你简直是万能的,一个律师做不了哪里难得到你?”江颖温柔笑着,笑里透着冷意。   陆琛的薄唇透着一丝杀气,垂眸继续看手里的文件:“滚开。”   江颖笑起来,贴到屏幕上轻轻吻一下他迷人的俊脸,对面的陆琛已经感知到了她的动作,带着寒气的眸抬起,放出一丝嗜血的冷笑来。   的手指移动到窗口关闭键上,陆琛冷笑:“别感谢我,江颖,也别時時刻刻提醒我做这些事就是为了帮你怎么爬上另一个男人的床连我都恶心我自己了。”   说完“啪!”得一声,视频窗口切断,一切的痕迹倏然消失了。   江颖的唇还留在屏幕上,妩媚笑着。   她却懒得管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情绪,她只在意现在,那个被上官皓捧在手里当宝的女人,此刻是怎样狼狈恶心的下场。   她拽起包,走下楼去。   “你说到什么時候?”江懿德的眸子有些猩红,“两个月?两个月之后整个项目都会启动!资金如果不到位,耽搁一天工程的损失你知道有多大吗?!”   对面的声音沉稳道:“江老先生,这是您的事情,跟我们银行无关,但是现在这笔资金太过庞大我们银行都不敢轻举妄动,而且我要提醒您的是,这笔资金并没有书面的股权兑换转让证明,根本无法确定来源。先生,不用我提醒您您应该都知道——意外收入资产过于庞大是要被法律深究的,请您尽快出示相关证明,不然我们只能联系法院处理此事。”   江懿德一口血含在喉咙里,险些呛出来!   他拄着拐杖的手开始颤抖,冷声道:“你们说什么?你难道不知道这笔钱是怎么来的吗?在查理斯家族的家宴上,这是他亲口承认的事情,操作人是他的贴身特助!怎么会因为没有书面的证明就闹上法院!!”   对方脸色很沉,嗓音也冰冷了几度:“江先生,我们该知道什么?我们所知道的事实只是您已经被人从MegnificCoper董事会除名,因由不详,谁知道是不是因为盗取公司大量股份而主动全身而退?呵查理斯家族?他们家宴上的事是你一句话说有就有的吗?留着这些去跟法院说,或者你们去攀攀交情,让你们董事长给你做个书面证明不就什么都好了?”   对方露出讽刺的一笑,轻声道:“您的女儿不是一向自诩跟Charis先生关系不错,还一度痴心妄想着着嫁入豪门世家吗?哦不对,我错了,她貌似是被人家给赶出来的人家没告你们恶意谣传已经是给你们面子了”   “你——!!”江懿德气得双眸猩红,拄着拐杖都站不稳,险些摔倒!   “爸!”江颖吓得不轻,跑过去搀住了他的身影。   其实连她刚刚都听清楚话筒里面那些话了,此刻眼眶里带了一丝血色,死盯着听筒,一把抢过来覆在耳边厉声道:“给我闭上你的嘴,事情解决不了就少废话!你们都懂什么?一个书面证明只要我开口就会有!还轮得到你在这里威胁我爸?!”   对方脸色猛然一僵,也听出了是江颖的声音。   “呵是,未来的查理斯夫人,您去跟您的未婚夫说一声,搞清楚这笔钱的来历,否则三个小時之后你们就会收到法院的传票——也让我看看你们关系到底多亲密,亲密到人家都会觉得你脏了查理斯家族的门槛,要把你扫地出门”   “你给我滚!!——”江颖尖叫着喊了一声,猛然将电话摔在了桌上!!   她搀扶着江懿德,胸膛剧烈起伏着,浑身颤抖不已。   这个人的话让她想起了那天在查理斯家族家宴上那狼狈的一幕,她就像一个跳梁小丑一样变成了所有人的笑柄,像垃圾一样被拖着狠狠丢出去!!   她的纤手抓紧了自己的头发,恨不得将这一段耻辱的记忆从脑子里彻底挖出去!!   “”她低喘着,眸子猩红,有种想杀人的。   “颖儿!颖儿啊”江妈妈走上前来,眸子里带着一丝哭意,拉住她说道,“你去看看,你快去看看还有什么办法,皓应该不会那么绝情的,这笔钱他之前就说过要给我们家的是不是?是不是?只要他肯开具一个证明,什么事情就都解决了!!颖儿啊妈妈知道你们前段時间闹了不愉快,可是我们交情还在,他不会不帮我们的!”   江颖看着江妈妈,目光虚弱而颤抖,她知道的,妈妈这是想让她出面。   她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在查理斯家宴上发生的那件事,估计已经让上官皓厌恶透了她,此刻她要再出面江颖心里颤了颤,拳头攥紧,思量着这件事。   不过,也没关系。   此刻让他最恶心的事情,应该莫过于刚刚求婚成功的未婚妻居然于别的男人!骄傲如上官皓,绝对会将这样的女人弃之如敝屣!!   “好,我知道了”江颖握了握江妈妈的手,“妈你放心,我去跟他说一声就没事了,这么一点小事,银行那群混蛋为难不了我们!爸你也不要担心了,知道吗?”   她笑了笑,接着转身,一瘸一拐地拿过包,朝着外面走去。   不管是什么情况,她都要去试一试了!   *   MegnificCoper大楼。   江颖在门外站了将近两个多小時。   她知道三个小時之后法院的传票就会到,她等不起了。   一瘸一拐地走过去,冒着被周围人指指点点窃笑私语的难堪,江颖对秘书道:“里面的会开完了吗?怎么还不出来?”   秘书动了动嘴,刚要说话的時候办公室的门就推开了,一群人走了出来。   “好了谢谢,我自己去找。”江颖松了一口气,接着就迎上去想找上官皓。   她一瘸一拐的模样几乎让所有人都认清楚了这个人是谁,打量着她的腿,又跟旁边的人低语起来,这样自以为是的女人,居然还有脸出现在这里。   可是找了半天,根本就没有上官皓身影。   江颖气愤地走到秘书面前,冷声质问:“人呢?你跟我说里面在开会可是人呢?!他根本就没有在里面,你却让我在这里等了整整两个多小時!!”   那尖锐的声音,吸引了整个楼层人的目光。   秘书妩媚的眉眼凝视着她,轻轻耸肩:“我说错什么了吗?你来了就问我Joe在哪儿,我跟你说里面在开会,等会再说——我告诉你董事长在里面了吗?”   江颖攥紧了拳头,眼眶猩红,清楚地知道自己是被一个小秘书给耍了。   她忍,强忍着,清吸一口气道:“那他在哪儿?”   秘书摇摇头:“我可不知道,董事长今天有事,公用的那张卡现在打不通,私人的卡也许还通着,”她抬了抬下巴,“你打那个啊,看通不通,你们交情不是很深吗?”   江颖总算知道了。   呵   自从上次那件事情之后,她这一瘸一拐的模样,走到哪里都是笑料!   她冷笑,掏出手机来真的拨打上官皓的电话,这一次通是通了,但是响了N声之后他都还没接,就在秘书浅笑着要回去做事的時候,电话终于被人接起。   “喂?”一个低沉磁的嗓音缓缓从里面传来。   “皓!”江颖颤抖着叫了一声,抓紧了手机,“皓你现在在哪儿?我找你有事!”   手机里半晌无声。   “哪位?”他淡漠地吐出两个字来。   江颖脸色猛然一红,尴尬至极:“我我是江颖啊!”难道他不知道吗?   “怎么了?”他嗓音依旧磁低沉,好像周围在下着哗啦哗啦的瓢泼大雨一般,那声音听着并不真切,宛若从遥远的外太空传来一般。   “我有事,是我爸爸的事!”江颖颤声道,“皓你快点让我见到你,不然一会之后我爸就会被告上法庭了!就是跟你打给他的那笔钱有关!皓你救救我们,这真的只是你一个签名的事”她眼眶微湿,声音带了一丝哽咽。   而另一端,上官皓静静靠在车里,狭长深邃的眸子里透着冷冽如冰的杀气,的手指在太阳上轻轻点着,一下下,越来越缓慢。   半晌,他薄唇轻启,缓声吐字:“滨江路,36号。”   他说了地址。   大雨变得愈发瓢泼起来,下得仿佛要淹没一切。   如果你残废了,我养你一辈子   整个曼彻斯特仿佛都笼罩在这一片突如其来的暴雨中。   江颖一路打车过去,有些忐忑。   她发梢被淋得有些湿,说了地址之后司机却还在确认:“36号?”   “对,他是这么说的,”她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带着一丝不耐看着司机:“你看我干什么?到不了吗怎么还不走?”   司机一边发动车子一边确认:“小姐您是说滨江路最后的路口吗?”   她胡乱点头:“应该是吧,你开,快点开!”   司机挑挑眉,不再多语,载着江颖朝着那个方向开去。江颖一路不停地看表,也凝视着窗外瓢泼大雨的世界,她不知道上官皓此刻叫她去那个地址做什么,但是,他还是想见她的,对不对?   一丝寒意侵袭了全身,江颖强迫自己镇定,从包里掏出手机,拨了陆琛的号码攥在掌心,想着万一出什么事可以紧急通知他,不知为什么,她唯一能确定的是,在危急的時候只有这个男人肯无条件地帮她!   车子缓缓停靠在了一个十字路口。   江颖问清楚了哪边是滨江路才下车,没有打伞,一开车门那轰然冰凉的雨水就噼里啪啦打在她身上,她膝盖上的纱布都湿透了,她也来不及管,冒着大雨往路对面走去,一瘸一拐。   大雨冲刷着整个世界,一切都变得迷蒙四溢,人行道上的绿灯终于亮起。   刚刚掉头往回走的出租车停顿了一下,司机猛然想起了什么,摇下车窗对着江颖的背影喊道:“嘿!!小姐!这里的绿灯坏了的!!小姐!小心!!”   江颖一边穿过马路就听到司机在后面大喊着什么,可是雨声太大,她几乎听不清楚。   “你在说什么——?!”她冒着雨回头喊,看看全身,似乎钱包手机什么的都在皮包里面,没有落在车上啊。   “滴——!!”一辆巨型的货车从另一端急速驶来。   江颖并没有在意,绿灯亮着的時候就算再快开过来也会在斑马线停下的,可半秒之后她就反应过来,那辆车丝毫都没有停下来的痕迹,她还在一瘸一拐地走着,被淋湿的双眸瞬间瞪大了看向街道顶端的红绿灯,此刻那东西通行向的路上赫然也显示着绿灯!!而她这一抹纤细的身影在大雨磅礴的街道上根本砍不怎么清楚!!!   江颖被雨水猛然冲刷着的脸,骤然变成一片苍白!   “滴——!!”声音轰然炸开在耳边。1   江颖尖叫一声,在巨型货车风驰电掣般开过去的瞬间拼尽全力朝着对面跑过去,在最后的那零点几秒的瞬间裙子险些被货车的底端勾住,她自己也吓得“啪!”得一声摔倒在了地上,可是后面的车都接踵而来,她只能支撑起自己的身体,爬起来继续朝着对面跑了过去!   几秒钟后她气喘吁吁地跑到了红绿灯下,吓得没敢停,又往前跑过了好远才停。   大雨哗啦哗啦,东西通行的车道上,车辆还在急速地穿行过十字路口。   呼吸剧烈,不定。   隔着一条马路,刚刚那个探出窗外朝她喊话的司机此刻已经僵住,瞪大眼睛凝视着那个跑过去的女孩子,整个人震惊不已。   他清楚地记得的,这个女孩子上车的時候还是一瘸一拐。他就是怕她走得慢,穿过马路的時候会误看了坏掉的指示灯才会拼命喊她。   而此刻,她腿上的纱布已经蹭掉了,两条光洁的腿被雨水冲刷着,完好无损,走得也顺畅而自然。   司机的脸慢慢变得狰狞起来,刚刚揪紧的心脏此刻充满了被欺骗的感觉,狠狠瞪了江颖了一眼,嘴里爆出一句低咒的粗口,头缩回车里,将车猛然开了出去。   江颖却惊魂未定。   她扶住一棵树,紧紧咬唇,生怕自己刚刚的样子被人看到,四处望着希望能看到上官皓的车在哪里。看了半天未果,她便极力平定着自己的呼吸,又开始一瘸一拐地走起来。   暴雨冲刷着墨色流线型的车子,在路边,静静停了很久。   上官皓沉静地靠在座位上,深邃清冽的眸一直凝视着刚刚那个穿行的路口,下雨天的单行线,车辆反而比平時行驶地更快,很多人甚至都没有注意到刚刚穿行口那里的那一幕。   只是,他看清楚了   看得清清楚楚。   浓墨色的瞳孔散发着冷冽嗜血的光芒,他修长的手指缓缓攥紧抵在唇边,将她刚刚跑过来的那一幕,每一帧每一秒都纳入眼中,眨都不眨,直到整个清眸都腾起一丝猩红的血丝来   旁边的手机,震动起来。   震动的時间很久,很久很久,半晌之后他终于接起,里面传来瓢泼的雨声,还有江颖焦灼而不稳的声音——   “皓我到了,我已经到了你在哪儿啊!我看不到你!”江颖四处望着,“皓你说话,我真的要请你帮忙,爸爸的事情快来不及了,皓”   上官皓的薄唇轻轻贴着听筒,半晌终于轻声吐字。   “不用着急,也不必担心我不会帮忙,”他轻声说着,凝视着她的身影,眸子里闪过一丝猩红的光,嗓音低沉好听,“毕竟江伯父曾经在法院上帮我伪造证据洗清过罪名,你的腿又是因为我而弄到轻度残废江颖,我该对你负责,对不对?”   莫名,江颖听的脊背上窜过一阵冰冷的凉意,膝盖也颤了一下。   “不,不用了”她努力笑了笑,“皓我的腿没事,我就这样也能生活一辈子,只要能在你身边就好,我不求别的”   上官皓嘴角勾起一抹笑,冰冷嗜血,透着一股淡淡的杀气。   他的薄唇轻轻贴上听筒,低哑的嗓音字字清晰地传出:“放心我从来都会对我做过事情负责,如果你残废了,我养你一辈子,可好?”   江颖的脸,瞬间苍白,心惊肉跳。   “皓我”她努力笑着,却再也笑不起来,看看自己完好无损的双腿,脑子里回荡着他说的“残废”,心惊胆战。   残废如果你真残废了   她吓到了,下意识地后退着,小脸苍白,声音带了一丝哽咽:“不不用了”   修长的手指搭上了方向盘,上官皓凝视着她,缓缓踩下了油门。   都对沐语做了什么?   “皓”她气若游丝地叫了一声,小脸被磅礴的大雨冲刷得愈发苍白,“皓你”   嘟嘟嘟   电话被切断的嘟嘟声透过轰然的雨声传入她的耳膜之中。   天地之间,顿時显得那么茫然,雾蒙蒙的一片苍茫无比,她什么都看不清楚了。   她紧扣着手机在胸前,冻得有些颤抖,手机的贴膜防止着雨水的进入,她略带惊慌的眸子里却还是透着一丝无助,她下意识地察觉到出事了,战战兢兢地拨打陆琛的号码,在按下最后几个键的時候清晰地听到车子的引擎声。   头发已经湿透,她倏然回头,看到了隔着几百米外开过来的那辆墨色的轿车!   雨水将那墨色洗刷得更加璀璨透亮,闪着一丝凌厉的杀气,带着势如破竹的力量朝着这边飙行过来——!   江颖顿時吓得小脸煞白!   手指一颤,电话已经拨通了,她踉跄地走了一步,希望可以走得更快一些,可是那辆车却越来越逼近!死下在已。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电话貌似已经接通了,里面陆琛冷冰淡漠的嗓音传出:“喂?”   可是对面除了轰然的雨声之外就只有江颖奔跑喘息的声音,她疯狂地跑着,已经顾不得自己到底是不是瘸,只想躲开后面的那辆车!   “江颖?”陆琛蹙眉叫了一声。   江颖此刻却已经跑得停不下来,那辆车已经直直冲着她撞了过来!   江颖没命地跑着,不時地回头看,在某一瞬间竟然隔着雨帘看到了里面熟悉的身影!他俊逸的脸透着一丝冷冽的杀气,的手指控制着方向盘,淡淡的薄唇抿着,在她跑上某个里面的瞬间的手指跟着猛然狠狠拧转!   车子防滑的轮胎在大雨冲刷的路面上发出尖锐的声响——   苍白的薄唇淡淡抿着,他控制住方向盘,将冰冷的怒火与颤抖压住,优雅地将油门踩到了底。   “”江颖疯狂地跑着,此刻却懂了终于懂了!   车里的人是上官皓   他已经看到了她的模样看清了她虚伪的伪装!他要彻底撕破她的伪装!   “不不要”她喘息着疯跑,带着哭腔大声地嘶喊一声,“不要——!!”   “嗡”得一声轻微的提速声从后面传来,上官皓眸色淡漠如冰,薄唇抿成了一条线,在她疯狂逃窜向另一个方向的瞬间优雅的手指倏然拧转方向盘——   “砰!!”“啊——!!”   伴随着一声巨大的碰撞声响和撕裂般的惨叫声,一个身影被生生撞飞出了两米之远,在地面上翻滚了几下才停下,猩红的血瞬间从她身下渗了出来   车子优雅地刹在了路边,在始终未停的瓢泼大雨中,静默而立。   断骨般的剧痛,从身下传来   江颖浑身剧烈颤抖着,满身是泥地从地上爬起来,发出了痛到极点的激颤和声,接着翻身爬起,腿上的剧痛让瞬间让她发出了撕裂般的痛叫,“噗通”一下又跌回到地面上!   她满脸的泪水和雨水,小脸白得像死人一般,支撑着自己起来,维持着最后清醒的意识看向自己的腿,却在看到自己已经被撞得血肉模糊,整个小腿被碾过般,膝盖往下地方的骨头都碎裂一般,她的精神被逼到崩溃,痛得发出了杀猪般的嚎叫声——!!   那辆车的车门,却在此刻打开。   大雨磅礴,   上官皓挺拔的身影缓缓走下来,狭长深邃的眸子带着阴鸷的杀气,薄唇淡淡抿着,带着一股血腥的气场,优雅地靠近了她。   江颖在地上匍匐着,大雨淋着她,她在剧痛中哀嚎着,爬过去扯住了上官皓的裤脚,嘶喊道:“救我皓你救我!!我不要残废,我不要一辈子都再也不能走路!!皓我错了!送我去医院快送我去医院啊!!”   一旁被摔出去的手机里,发出焦灼却微小的声音,被雨水覆盖,任谁都听不到。   上官皓站在雨中,俊脸闪过一丝绝望的苍白,缓缓俯身下去,的手指优雅地扣住了这个女人的脖子,提起,拽到了自己面前来。   “不是喜欢装残废么?我来满足你,让你这辈子都能赖上我,好不好?”他的俊脸被雨水冲刷得愈发清晰,魅惑逼人,眸子深深凝视着她,薄唇轻轻动着。   那幽冷的语调,宛若尖刀,狠狠刺进了江颖的心里!   “不我不要残废我不要残废!!!”江颖死死拽住他的手腕,哭得泣不成声,“皓我错了,我好疼,我要死了你送我去医院我再也不敢骗你了我再也不敢拿我的腿威胁你了皓不要撞断我的腿我不要残废!!不要不要!!”   他微冷俊逸的面容,那么清晰地停留在眼前,却是给她最深的残忍。   上官皓深邃的清眸,却碾压过一丝猩红的剧痛!!   他薄唇苍白,死死掐住她的脖子,低沉的嗓音缓缓开口:“你就只是骗我吗?江颖,再说一次你到底做过什么好好说,不要说错你的一句谎言就代表一条腿,说一次就废一条,说到第三次我保证连你的命都不会再有”   他有力的大掌狠狠掐住她的脖子,带着一丝猩红的眸子凝视着她,轻声淡漠吐字:“说你到底都做过些什么?对沐语你都做过些什么事?”   江颖瞪大了眼睛,脸色苍白到了极致,被他狠狠掐着脖子,浑身剧烈颤抖!   半晌无声。   上官皓俊逸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凄冷,优雅,倨傲之中透着冷漠,薄唇轻启:“不说是么?”   他优雅的左手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江颖没看清楚是什么,可是下一瞬,随着闷闷的一声“砰!”得巨响,她的左膝瞬间像是被炸碎一样飞溅出一堆骨头的碎屑和血腥的肉末来!江颖“啊——!!”得一声撕裂般凄惨的痛叫,瞬间痛得浑身蜷缩起来,整条左腿垂死一般在地上躺着,已经彻底废掉。   她持续叫着,浑身抽搐,像是瞬间就会死过去一般,在大雨里挣扎。   杀了你也不为过!   那一只掐着她脖子的手,曾经让她那么依恋爱慕,让她踩着自己的尊严都要恬不知耻地去爱他可此刻他紧紧捏着她的命,用最血腥的方式毫不留情地伤害她的心在颤抖着,宛若被刀子活活剜肉一般,一秒一秒,感受着他天神般毁天灭地的血腥与残忍   “我说”她苍白如纸的脸上冒出豆大的汗水,瞬间被冰冷的雨水冲散,眼眸里是垂死般的光芒,惊惧到了极点,带着哭腔颤声道,“我说我不该给她下药我不该设计她跟御风迟”   她的第一句话说出来,就让在大雨中静默着的男子狠狠地红了眼眶。   他眸子里的血丝凝聚着,猩红欲滴,宛若困兽。   女子的颈子已经掐出淤青,快要被他狠绝的力道狠狠折断,上官皓强忍着浑身的颤抖,忍着骤然红起来的眼眶,靠近她的脸,薄唇中透出沙哑的声音:“看来我真是小看了你江颖,我上官皓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善类可我今天才知道,你比我狠你真的好狠”   他切齿颤声说着,大掌猛然掐着她的脖子将她更向上提了几分,猩红的眸颤动着与她对视,极力压抑着胸腔里碾压过的剧痛和毁天灭地的酸涩与绝望“我可以放过你,我也可以救你可你呢?你能把一个干净的秦沐语完好无损地还给我吗?江颖,说话说说看我哪里对你不起,让你如此费尽心机毁掉我最爱的女人”   最后一句,他眸色猩红如血,声音发颤走调,低吼得宛若垂死的困兽   大雨磅礴,将他苍白的俊脸冲刷得棱角分明。   上官皓凝视着在自己掌心凶狠的力道下脸色酱紫,快要死过去的女人,强压下那份激动,稳住情绪继续道:“还有呢继续说不要再逼我掏枪对着你”   腿部血肉模糊,骨头都被炸碎一般的剧痛,江颖垂死挣扎着,在他的手里偷出一丝呼吸,想哭却不敢哭,心里涌起尖酸的绝望   她不想死她是真的不想死   尖酸的痛哭中,她宛若困兽般悲鸣着,惧怕地颤动着,字不成句:“没有了我真的没有再做过什么没有了”   上官皓的眸闪过一丝浓墨般的凝重,那一丝杀气弥漫在了瓢泼的大雨中。   江颖清晰听到了,那一声清脆的子弹上膛声。   “不”她尖锐地哭叫出来,垂死般握住了他的另一只手,死死地捂住哭泣着,撕心裂肺地叫喊,“不要杀我,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什么都说,我什么都告诉你”   她整个精神已经崩溃,自己做过的那些事历历在目,撕心喊道:“我什么都做过我什么事情都做过了,只要能让她彻底离开你身边我什么都试过了是我的报的警,是我想让她成为杀人犯被警察关进牢里;是我开了指纹锁进去放煤气要杀了她,可我只是想给她一个教训,她也没死根本没死是我找到了那些照片发给御家是我在想为什么御风迟不带她走得远远的偏偏要来曼彻斯特我受不了她在你身边我受不了你们纠缠不清我什么都做了”   那撕心裂肺的喊声,像是刀子一般,狠狠划在那些过往上。   一幕一幕,像是被血淋淋地挑开,残忍地丢在他面前,告诉他事实的真相,告诉他他深爱的女人到底是在什么样的过往里臣服,她有多少次跟伤害和死亡擦肩而过   窒息   令人胆寒的窒息   上官皓浓密的睫毛上挂满了冰冷的雨水,仔细回忆着江颖的话,俊脸苍白得毫无血色。胸腔里剧烈的心痛在他脑海里轰轰烈烈地碾压而过,接着是铺天盖地的怒火,烧着,在这冰冷的大雨中熊熊燃烧起来无法扑灭,他俊脸从煞白到铁青,急剧转变   “江颖”他猩红的眸光颤动着,狠狠掐着她的脖子让她离开半寸,子弹上趟,狠狠抵上她的眉心,“我现在就算杀了你都不为过”   野兽般的低吼,生生挑战着他的极限让他恨不得一枪爆了她   江颖则浑身一颤,吓得浑身都虚脱无骨,虚弱颤动的目光定定看着抵上自己额头的那把枪,恐惧从心底生出,吓得尖叫出声,双手颤抖着捂住了枪口,却半点都转移不开他凶狠的力道   “不不要杀我皓你不要杀我”她狼狈哭着,被惊恐折磨得整个人已经崩溃,颤抖得宛若风中枯叶般,“我不是故意的,我都是因为爱你我爱你啊”   那冷冰冰的枪口正对着她的眉心,死死抵着,仅这一个动作就让她撕心裂肺地哭起来,不敢倒下,只有不停地尖叫,求饶,身下猩红的鲜血已经覆盖了整个路面,哪怕大雨的冲刷都无法冲散。   上官皓狭长深邃的眼眸,生生被尖酸地逼出一丝滚烫的水汽,又瞬间被冰冷的雨水冲走。   那一丝尖锐的刺痛,就算杀了眼前这个女人,都无法消失抹平   脑海里,一幕幕,倏然闪过   她的一颦一笑   她每一次委屈   每一次抗争,每一次坚忍着不哭   每一次从清澈的眸子里腾起的妥协与心动,每一次温柔   她清晰说出的那句,上官皓,我爱你。   一切的一切宛若浪潮般铺天盖地地涌向他,上官皓眸子猩红到了极点,颤动不已,黑洞洞的枪口终于朝上,偏移开他一時冲动想要杀人的角度,攥紧,接着缓缓垂下。   江颖从生死关逃回来一劫,整个人都颤动着没了声响,双手颤抖着扒着他紧扣着她脖子的大掌,双肩剧烈地抖,半个字都不敢多说。   雨水顺着他下颚优雅挺拔的弧线淌下,在身下汇成河海,凄美而血腥。   “我不会杀你”苍白的薄唇,缓缓吐出这几个字,在大雨中,瞬间被淹没。   上官皓深邃如暗夜星辰的眸子抬起,扣紧她的脖子,优雅地靠近她的耳,低低道:“死了太便宜你我要你好好活着,睁大眼睛看清楚‘代价’两个字怎么写看清楚我有多爱她,也看清楚她有多值得我爱那是你一辈子都要不起的东西,江颖,你不配。”   最温柔的抚慰   暴雨哗啦哗啦地冲刷着,快要将他低沉的嗓音淹没。   可她还是听到了。   一字一句,无比清晰地听到了。   那一瞬,江颖只感觉那一丝冰冷从心脏出发,蚀骨般传向四肢百骸,将她整个人都彻底冻住再也化不开,他的手缓慢将她松开,她一个不稳趴在了地上,腿部的剧痛已经顺着骨骼蔓延到全身,她狼狈地尝到了泥水的味道。   那个墨色挺拔的身影,优雅站起,在大雨之中伫立成一道魅惑的风景。   他的眉眼依旧魅惑逼人,带着一丝冷冽的气息,随着年月的增长而愈发成熟起来,宛如烙印般烙在人的心里不曾改变,他的手指缓缓垂在身侧,最终冷冽地扫她一眼,脚步一旋,缓步走向了车子。   ——好好活着,睁大眼睛看清楚,‘代价’两个字怎么写。   江颖趴在地上颤动着,侧着的半张脸都陷入泥水中,猩红着眸子,眼睁睁看着他开车远走,而自己就置身在这样庞大的雨里什么都不能再做,像是在垂垂老去,也在垂垂等死。   隔着几米远的距离,手机向下翻着,通话还在继续,贴着的薄膜阻止了雨水的进去,一丝细微的响声还是从手机里面传出来,里面的人在喊什么,却再也听不清楚   整个房间的色调还是昏暗的,窗帘像是很久没有拉开过。   上官皓回来的時候雨已经小了一些,莫以诚手里拿着一叠文件,撑着黑色的大伞在门口等着,黑色制服的人跟在他后面,宛若在凝神等待他的归来一般。   可等莫以诚真正看到他从车上下来的模样,才真的目瞪口呆   ——那个俊逸如天神般的男子,此刻浑身被淋得湿透,唯有深邃的眸子里是清亮逼人的,带着冷冽慑人的杀气,散发着让人不敢靠近的气场,仿佛不用靠近就能闻到他身上和车上淡淡的血腥味,没人知道他去做了什么事回来。   莫以诚上前,眉头微蹙,将黑色的大伞遮挡在他头上。   “你怎么搞的,弄成这样?”他问道。   车门关上,上官皓眸色冷淡地看了一眼,抬脚往里面走,略带一丝沙哑的嗓音道:“怎么样?”   莫以诚顿了顿,思考了两秒才开口回答:“她在里面,我们只送了东西进去其他的没做,但是也没看到她人影,好像是没吃没喝。”   上官皓挺拔的缓缓停在原地。一丝猩红,闪过他的眸子。   “我知道了。”他淡淡说了一句,朝着宅子继续走过去。   “还有其他很多事你不想知道吗?”莫以诚瞳孔收紧,紧跟上去趁着他还有耐心听之前把事情说完,“江懿德那边已经收到了法院的传票,几天后就开庭审理,现在你公司的电话已经被他打爆,估计他人也守在公司里面等你,还有其他的一批人应该在到处筹集资金,因为不想被银行和房产商一同起诉。你确定不帮?”   “帮什么?”他俊脸如常,眸色冷冽如冰。   莫以诚已经了解了他的意思,闭嘴不言,接着转换话题:“警方那边也已经确定劳斯归来,想找人保护你的時候我拒绝了,不过他们肯定私底下也有部署。皓,我知道你在忙你自己的一些事,也许跟Anglia有关,可你别忘了劳斯是个什么人物,至少这几天,这样的情况别再发生了行么?——像你刚刚那样自己出去,没人知道你去哪儿,电话也打不通,我难道就在这里死等?你出点什么事不要紧,可你有老婆孩子吧?难道也都不要了?你如果连自己的命都不在乎的话早点说一声,我也懒得这么尽忠职守地天天替你操心”   莫以诚眉头微蹙,话说得有些严重。   他就是要这个男人听得进去才行。   果然,上官皓掏出钥匙开门的动作顿了顿,莫以诚以为自己的劝说有效,却没想到只看见他俊逸的脸闪过一丝白,打开门,直接走了进去,再“砰”得一声关上。   门外,莫以诚紧握着黑色的大伞,心里闪过一丝颓败。   突然又想起另一件事,他“啪啪”拍门:“喂我忘了跟你说还有文件你公司到底还管不管”   那一些需要紧急签署的文件,是来的時候那个小秘书死活要塞给他的,要他无论想什么办法都要弄到上官皓的签名,不然这些项目都必须因为各种原因而停工修正,损失巨大。   莫以诚简直气得想跳河。   铁青着脸理顺了情绪,他冷冷吩咐身边的人:“拿笔”   保镖愣了愣,用表情提出疑问。   “我叫你拿笔”莫以诚切齿说了一句。   保镖赶忙将随身带的签字笔掏出来递给他。   莫以诚懒得再进去跟那个死人商量,咬开笔帽,翻开文件直接在上百亿的合同上面签上名字,一份又一份,他签名潦草也无所谓,更像里面家伙的风格。   旁边的保镖却看得眼睛都直了——   莫以诚签完直接丢给他:“拿去公司让他们盖章发出去,就说是Joe签的,就这样。”   接着就没好气地撑过黑色大伞,转身离去。   *   整个客厅都仿佛跟他走的時候一模一样,一丝光线都透不进去。   他走进去的時候,踩出了一串湿漉漉的脚印。   下意识地感觉,这里没人。   里面的西装衬衫都紧贴着身体,湿漉漉的很难受,上官皓却没空顾忌那些,将钥匙放在长桌上,直接走上楼,整个空旷的宅子仿佛都没有了原来的生气,也不像有小墨在的身后那么闹腾,卧室的门开着,她却不在。   的手指轻轻拉开了一下门,上官皓看着空荡荡的房间,薄唇抿成了一条线。   他压着心里的情绪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找过去,最终却在客房的大找到了她,她半边的肩膀裸着,依旧裹着那一袭薄被,轻轻歪在沉沉睡着,发丝凌乱地散落在肩膀上。   上官皓的脸色,铁青得可怕。   有卧房在她不睡,却跑到卧房里面来,跟他走的時候状态一模一样,甚至送上来的东西都摆在下面一动没动,彻底凉透了。   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痛,上官皓走过去,俯身凝视着她的睡颜。   她睡得并不安稳。得丝是诚。   秀气的眉紧紧蹙着,小脸上还残留着水痕,甚至这样肩膀半露都不觉得冷,好在那枚戒指还戴在她的手上,纤长的手指轻轻攥着,在真丝薄被上轻轻摩挲,攥紧,缩成一团。   他现在这样浑身雨水,也没办法弄醒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却仿佛察觉了动静,恍惚转醒。   “”在一片昏暗的光线里看到他的模样,她还以为是做梦,可是梦太真实了,他身上的冷意几乎瞬间就刺激到了她,甚至还有水,滴落在她身上,冰凉的一滴。   她骤然清醒。   上官皓深深凝视着她,半晌才缓声开口:“什么都不做,是在等我回来吗?”   她不语,眸色依然清澈如水,却带了一丝哀伤,故作无事,却遮掩不过他的眼睛。   嗓音愈发暗哑,上官皓浓密的睫毛垂下,伸出双臂将她连同整个薄被都拥起来抱在怀里,低低道:“我出去没带伞也湿透了,一起去洗个澡,恩?”   说完也不等她同意就抱起她朝着外面走去。   怀里的人却是真实地吓了一跳,清眸扫过他湿透的衣服,已经知道他确实淋了雨,可是此刻跟他一起洗澡?这让秦沐语的小脸彻底白了,抓着他的衣服有些微颤。   她不想洗澡。   她甚至只想拥着这床杯子这样天荒地老地过,她不敢摘下来,不敢去思考身上有什么感觉,什么痕迹,更不要说是跟他一起在浴室里,给他看到她最狼狈的模样   “”一丝痛苦碾压过心脏,秦沐语圈住他的脖子,颤声道:“上官皓,不要”   上官皓深邃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光,一丝不忍,却故作镇定,眸色垂下轻轻扫过她苍白的小脸,低沉道:“怎么了?睡这么久身上不粘吗?”   她摇头,拼命摇头,埋在他颈窝里面只求他能暂時放过她。   上官皓的薄唇抿起,抿成冷冽可怕的一条线,却暗藏着浓烈的悲痛和哀伤,温柔地俯首亲吻她的额头和发丝,走到卧室里配套的浴室门口,腾出一只手来打开门。   进去之后他先开始脱.衣服,将领带西装衬衫统统扯下,都是湿透的,他浑身也像石头一样冰冷,而她则缩在角落里,眼眸腾起一丝湿润,连看他都不敢看他。   他拉她过去,她挣扎,却还是被拉过。   身.上薄被被死死扯开的瞬间,一条大浴巾顺势裹住了她,不让她彻底暴露出来那么难堪,上官皓将她揽在怀里,亲吻着她的侧脸和发丝,接着就打开了热水。   水的温度是温热带一点烫的,刚刚好。   他抱她在怀里不住地亲吻着,给她最温柔的抚慰,那一条浴巾被彻底淋湿了也没有摘下来过,他知道她在介意,因为在他怀里的時候都微微发抖,眼眶里不可抑制地渗出泪水来,他借着温热的水流一点点吻去,哪怕她长长的睫毛覆盖着眼睛死都不肯睁开,他也不介意。   谁准你离开我的?   整个过程她都闭着眼睛,睫毛跟身体一样轻轻地颤抖。   玫瑰味道的沐浴露轻轻抹在肩膀上,味道像是香薰一样弥漫开来,她的手紧紧揪着浴巾的边缘,沐浴露抹不过去,就只好抹在湿透的浴巾上,他抱着她轻轻地揉,像是要用最温柔的方式去掉她身上的味道,每一寸,每一寸他的手指触.摸过,留下或轻或重的力道,带着擦拭抹灭的味道,有着一丝温柔的强势。   轻柔的吻,落在了她的唇角,他深邃的眸缓缓睁开,看到她满身泡沫却还在微微颤抖的目光,薄唇一寸寸覆盖过去,吻住她,轻轻撬开,攫取她最美的味道。   那样赤.裸的感觉,却还是让她承受不住。   她眼底的湿润已经泛滥,呼吸也不稳,泪水伴随着热水一下滑落在下巴上,她的手抵住了他的肩膀,剧烈颤抖着,表示她已经撑到了极限,再也撑不下去了。   上官皓的整个意识被热水冲刷着,俯首轻轻吻她一下,接着缓缓松开。   “剩下的你自己来,恩?”他深邃清冽的眸隔着水雾凝视了她半晌,接着移开,简单冲了一下就拿过浴巾走出了房门。   浴室的门,轻轻落锁。   整个房间安静得不像话,仿佛任何一丝动静都能带来人心里的战栗,上官皓拿浴巾擦干头发之后坐在,静静听着里面的水声,心里有一丝巨大的荒凉碾压过去。   半晌之后他继续拿起浴巾擦干头发,将浴巾丢到了一边   等秦沐语出来的時候,房间里微微有些乱。   她的情绪也在里面平稳了很多,换上一套轻柔的家居装,半长棉裙一直延伸到膝盖上面,外面套一件宽松开衫,顿了顿才朝着外面走去,唯一有动静的,就是厨房。   灯亮着,透着柔白温馨的光。   她长长的睫毛颤了颤,在原地愣怔许久,还是走了过去,宛若做错事的孩子一般出现在厨房门口,怔怔看着里面的那个男人在干净利落地做饭,她站了很久他仿佛都没发觉一般,做得很是认真。   转身拿个汤匙的瞬间,上官皓终是看到了她。   对视,只有半秒。   因为她的目光已经随着睫毛的一颤移开了,带着一丝惊慌落在了他正在煮着的汤上面,整个人纤细柔弱,头发半湿漉,很无家可归的模样。   他目光温柔,淡淡道:“进来看看,喜不喜欢。”   说着就回头继续煮汤。   一边的案台上有着做汤的原料,枸杞,金针菇,几块洗净了的排骨,姜丝蒜末,整整齐齐。他好像重新闷了送来的晚餐,有些在微波炉里,有些则重新下锅翻炒一遍。她这才察觉到饥肠辘辘,似乎已经是晚上了,抬头看着厨房上方开着的一扇小天窗,外面的天色果然已经暗沉下来。   香气将她萦绕。   上官皓很有耐心地等着,就像煲汤一样有耐心,双臂轻轻撑在案台两侧等着火开,她如果不肯过来的话他不会强逼,火终于开了,他愣怔的心神被拉回,侧身想下调料,却猛然看到她已经站在了身侧,手里端着水晶盘,里面是他切好的原料。   这一次的对视,终于可以多持续了几秒。   温热的手掌轻轻上她的头发,上官皓眸色深邃黯淡了几分,低哑道:“你做菜手艺比我好,来,帮我做。”   秦沐语在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時候就被他轻轻揽在了案台前,锅里的水还在沸腾。   男人的双臂圈在她两侧,用最安静的姿态给她最深的疼爱。   她小脸闪过一丝苍白,怔了半晌,手才轻轻将原料推下去,等再次沸腾的時候关小了火,用大汤匙下去搅拌了一会。   她一直都沉默不语,他却轻轻贴着她的发丝柔声说话,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像是要慢慢靠近她的灵魂一般。锅的盖子被沸腾的水顶起来,她的手还放在案台旁边,被他轻轻握住,护着不让那些沸水溅到。   汤快好的時候锅盖终于掀开,香气扑鼻,他拿过汤匙搅拌一下舀起一勺来,淡淡道:“尝尝味道,是咸了还是淡了,现在还可以调味。”   背对着她,看不清楚她的表情,只看到她的手轻轻握住汤匙的下方,俯首轻轻喝了一口,柔软黑亮的发丝垂落下来,将她的侧脸轻轻掩盖住,可就这样一个动作她就维持了半天不动,等上官皓看到的時候,那一滴滚烫的眼泪已经滴到了汤里面。   她在哭。   也许是热气熏到了眼睛,让心里的那些酸涩再也忍不住,她的肩膀微微颤动起来。   上官皓将汤匙缓缓放下,健硕的双臂从背后将她纤细的身影抱进怀里,薄唇轻轻吻着她的发丝。秦沐语滚烫的眼泪已经忍不住,一滴一滴,接连着往下掉,她清澈如水的眸子充溢了晶莹,回眸看着他,颤声道:“上官皓你为什么要这样?”   他深邃的眸有着沉稳的平静,居高临下,却轻柔如水:“什么样?”   她颤抖得更加厉害,更大的一滴眼泪带着滚烫的热度从眼眶里滚落,继续颤声道:“上官皓你不要对我这么好我会舍不得离开你,你知不知道?”   知不知道她心里背负着多重的罪孽感   知不知道一个人的错不该两个人来承担   她不想就这样被困在他的世界里,内心却以一种最卑微的姿态存在着,時時刻刻提醒着自己不配,不配站在他身边,不配接受他的好,不配他这么温柔以待   上官皓深邃的眸子瞬间暗沉了下来,他薄唇紧抿,将她纤弱的肩膀翻转过来,轻轻捧起她的脸,温热的气息洒在了她的脸上,将她彻底萦绕。   “谁准你离开我的?”他低低问着,眸子里有一丝猩红。   “就算是分手也要我决定放手才行你凭什么这么自作主张地决定?”深邃的眸子里,猩红更重,他薄唇微微苍白,用质问将她逼到了绝境。   她颤抖落泪,想要挣脱开他的手掌,却只是徒劳。   她的不对劲   两人的呼吸在香气四溢的厨房里面温热地交.缠着,宛若濒死的鱼。   “秦沐语,除非你不爱我否则没什么理由要我对你放手。”他的俊脸泛着一丝苍白,有点猩红的眸子逼近她的脸,哑声说道。   就像两条绳子彼此缠绕捆绑,想挣脱的時候却已无力。   她长长的睫毛宛若被打湿的蝶翼,轻轻颤抖,不语。   她的沉默再次让上官皓感觉到了慌乱,他分明已经镇定,分明已经决定了让伤害她的人付出最惨重的代价,分明已经想好要耐心地磨合,她一天不从负罪的象牙塔里面走出来,他就一天在外面静静地等,等到她宽心为止。   可为什么一瞬间还是慌了,那些镇定,那些温柔,都抵不过心底的颤动。   上官皓抱紧她,半晌才让自己重新镇定下来,深邃狭长的眸子里有一丝猩红,俯首轻吻她的鬓发,力道逐渐变重,闭眸,不肯离开。   “汤好了,我们吃饭,”他略带一丝低哑的嗓音淡淡说道,“小墨今天不在,我们不用担心他。我来关火,你先去把碗筷摆好好吗?”   最后一个字,他说得微微沙哑,却倾注了所有的深情在里面。   秦沐语眼眶湿湿的,轻轻点头。   她轻柔坐过去,纤细的皓腕打开了壁橱,将两个人的碗筷拿出来,却在背过身的瞬间泪水满盈,她不知道有些事他能不能忘掉,可那些事,却是烙印在了她心里,她爱他,爱到不忍看他面对一个这样不完整的自己,手足无措   一整晚,她的表现都轻柔无比,偶尔失神,都在他的轻唤下回过神来。   上官皓微微察觉出一丝不对劲,却又不知道是哪里不对劲。   他凝神看着她吃饭,似乎跟之前没什么差异,只是不爱说话,他轻声聊起一些话题她也会跟着附和,却再不主动,侧脸在灯光的照耀下散发着凄美的柔光。   一顿饭吃完她主动到厨房里洗碗,那样的柔和乖巧却看得上官皓心惊胆颤。   他跟着进去,看着她的动作,忍不住走过去圈住她轻声道:“我来,你去休息,好么?”   她轻轻侧过小脸,淡淡地浅笑:“我今天休息够多了。”   上官皓便无话可说,只是俯首轻轻吻上她的侧脸,还好,她并不躲   深夜的時候上官皓开了一下邮箱,里面的邮件又再次爆满,他撑着精神处理了一会邮件,将紧急的事项全部处理完,剩下一些不要紧的都做了一些标记明天再处理,等关上电脑盖子才发现已经将近12点,而旁边的人却不见了踪影。   上官皓环视一周,脸色铁青下来。   他推开了房间的门到处找,上下两层都跑遍了却根本就没有发现她的身影。   上官皓彻底慌了,就在神色大乱抓起电话要打给门口的守卫,问他们有没有发现她离开的時候,猛然在阳台上看到了她的身影——   心里一根紧绷的弦,倏然崩断震得整颗心脏都发疼。   上官皓左手还紧紧攥着手机,脸色铁青,有那么一丝狼狈,她转身晾衣服,清澈如水的眸子与他对视,她动作顿了一下,轻声问:“你怎么了?”   上官皓将心底的焦灼和恐惧狠狠压下,缓缓丢下手机,朝着她走过来。   “怎么想到要现在洗衣服?”他轻声问道,脊背上一片凉下来的冷汗。   秦沐语长长的睫毛垂下来,浅笑:“有一些我丢进洗衣机,西装送去干洗了,还有一些应该是要手洗的,”她手里拿着一件他的衬衫,“这件是不是?”   上官皓的心,狠狠地沉了沉。   他上前拽过衬衫放在一边,伸出臂膀将她轻轻揽住,抵住她的额头深深凝视她,墨色的眸子里宛若沉淀了整个暗夜的璀璨星辰,温热的气息瞬间将她萦绕。   “什么事都不必做,我要你在我身边就好了别让我看不到你,知道么?”他忍不住,低哑的嗓音对她说道。   秦沐语怔了怔。   她眸子里闪过一丝虚弱的光,却浅笑起来:“那你晚上也看着吗?睁着眼睛,不睡觉了?”   “有必要的话我肯定会,不信试试看。”他捧起她的脸,说的轻柔而认真。   她笑意更深,甜美轻柔得让人想一口吞下。   上官皓的脸色,却在此刻再度缓慢变化,的手指微微施力定住她的脸,温热的气息靠近她的唇,低低道:“沐语,你到底想做什么?”   看着她这样的笑容,他竟会突然有那么一丝害怕,觉得把握不住她。   她的睫毛轻轻颤了一下,却没有抬起,半晌轻声道:“我们回房间好吗?这里有点冷。”   他这才反应过来她只穿了一套家居服,袖子挽起,手和小臂都是湿的,在微冷的寒风里的确会冷,深邃的眸光黯淡下来,他圈她在怀里抱了抱,亲昵地俯首吻她,接着揽着她回到房间。   夜里的時候她并没有什么异常,窝在他温暖宽厚的怀里安静地睡着,上官皓却睡得并不安稳,她轻轻一动他就会醒来,健硕的臂弯一直停留在她腰部,倏然收紧,睡意迷蒙。   就这样一直到早上。   他是被公司的电话吵醒的。   昨晚睡得仓促,忘记了手机没有关机,上官皓蹙着眉伸手去床头柜接,说话的声调足够平稳,垂眸的時候却见怀里的人儿眉头微微皱了皱,他便噤了声,只等她重新睡熟之后才重新开始说话,害得电话另一端的秘书以为信号断线。   上次通宵处理的那个案子出了问题,要赶快赶过去。   可现在这样——走得开么?   上官皓顿了顿,将怀里的人温柔得安置好,下床穿衣服。   等到洗漱完毕,一身西装革履地进来,她已经半醒,纤细的手指着他的枕头,上面似乎还有一根头发,上官皓看得眼眶微微发热,走过去合着被子将她抱住,缓缓收紧,深邃的眸凝视着她,低沉磁的嗓音缓缓开口:“我可能要去公司一趟,你乖乖在家,好么?”   冤有头债有主   她睡得迷蒙,可爱的睡颜在柔软的被子里散发着温馨的味道,长长的睫毛缓缓抬起看看他,又合上,惺忪呢喃:“几点?”   上官皓深邃的目光有一丝灼热,抬起手表看了看:“七点半。”   “不是”   她低语,半晌才仿佛从周公的怀抱里挣脱出来,纤手轻轻攀上他合身的西装肩领,柔声问道:“我是问,几点回来?”   上官皓深邃眼眸里的那一丝灼热更加明显。   此刻的她迷糊可爱,睡意朦胧,让他只想压下去狠狠地吻她疼爱她,如果不是事情紧急,他也许真的会断了去公司上班的念头健硕的臂膀紧了紧怀里的人儿,他俯身在她的眉心轻轻一吻,低哑道:“中午12点,行么?”   她的手心满意足地收回去,重新回归柔软的枕头和他残留下来迷醉的味道,清美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说出两个字:“准了。”   那略带俏皮的语调,让上官皓心里微动,爱意灼灼,他已俯首,薄唇狠狠攫取了那一抹笑靥。   在清晨温暖的被子里面小小地嬉闹了一阵,将怀里的人逗到没有了半点睡意,被子里的热气也被折腾光了,他重新拥住她圈在怀里悉心暖着,抵着她的鼻尖跟她低声说话,温馨盎然。   薄唇恋恋不舍地离开她甜美的唇瓣,上官皓眸色黯沉,像是藏着波涛汹涌的暗涌,此刻微微平息。揉了揉她的发丝,他低低道:“我走了。”   她点头。   走出房间门的時候上官皓没有回头,尽管她昨晚的表现很让他心惊,可是此刻却仿佛已经回到了以前,没有什么不对劲,他心里微微泛着暖意。等走出二楼的時候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她已经怀里拥着他的枕头,再度沉沉睡去。   上官皓微微心安,抬脚走下了楼梯。   *   整个顶层的气氛很是肃杀,那个中年男人两鬓斑白,已经在这里枯坐了一整夜,眼睛都熬得通红,就只为了见董事长一面。   周围照常上班的员工都在窃窃私语着是什么事,可事实上,江氏投资终端,资金来源遭到法律质疑的新闻从今早就已经爆出了,想也知道是来找董事长求情的,所以大家该做事的还在做事,偶尔低语着窃笑两句。   却没有人知道真正的缘由——   “叮”得一声,顶层的电梯门打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子身影修长挺拔,从里面走出。   那个专属电梯的声响,重重刺激了在休息室坐着的中年男人。   江懿德拄着拐杖要起身,江妈妈在旁边搀扶着,小声地劝,眼睛却也早就已经哭肿了。而项目经理早就迎上去跟着上官皓,唇瓣一直不停地诉说着什么,神情严肃恭敬,上官皓听得认真仔细,偶尔问一两个问题,已经将项目中遇到的困难掌握了个大概。   “他来了,他来了你快叫他”江妈妈催促着,声音哽咽。   江懿德却怒气鼎盛,哆嗦着叫不出声,江妈妈心急如焚,冲上去拦住他,颤抖着叫出一声:“皓!你等等,我是你江伯母,你有没有時间,能不能听我们说两句话?”   “这属于初期事故,我们怀疑是有外力破坏所为,索项目还没有动工,我们现在还可以处理”旁边的项目经理还蹙着眉对上官皓说着最后几句。   优雅的手臂抬起,制止了项目经理往下的话。   上官皓深邃的眸子凝视着眼前的一对中年夫妇——尽管仿佛一夜之间他们就从中年跨入了老年一般——凉薄的唇瓣轻声清晰吐出几个字:“江伯母。”   “哎!”江妈妈一听他用中文说话就知道有希望,含着泪道,“皓,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我们家怎么会一夜之间变成这样,我跟你伯父快要过不下去了,这都怎么回事”   项目经理看了他们一眼,跟上官皓说了一声,接了命令下去做事了。   上官皓淡漠的眸子凝视着她,双手插入裤袋,优雅问道:“什么事?”   “你还问什么事!!”旁边的江懿德抬起拐杖戳着他,发出了一声暴吼!怒火冲天的模样吓得整个楼层的人都停止了办公,大气都不敢出。   “我问你,”江懿德抬起剧烈颤抖的手指向他,“这件事你是不是故意做的?资金的事情是你亲口在宴会上跟颖儿说的对不对?是你亲自拨款的对不对?!现在居然闹成这样,你连一纸证明都不肯开,难道还要嫁祸我非法侵占公司股份不成!!还有颖儿她做天去找你了,可是人没有找到却出了车祸!医生居然说她需要截肢!!那是我的女儿啊”   “哦?哪条腿截肢?”上官皓却淡淡打断他的话,眸色清冽中透着一丝魅惑,优雅问道,“是之前伤到的那只,还是另外一只?”   一句话,让江懿德的老脸彻底憋红,手指在空中颤抖着,无法控制。   ——昨晚将女儿送到医院的時候,连他们老两口都震惊了!医院的检查证明出来,竟然说女儿的左腿膝盖遭到了粉碎破坏,无法修补必须截肢!而更令他们意外的是,江颖原本应该瘸了的右腿却完好无损!没有受到半点伤害!   上官皓深邃的眸子泛着琉璃般的亮光,薄唇淡淡抿着,等他们回答。   “很奇怪是么?”他优雅说着,声音透出一丝清幽,“原本已经瘸了的腿,经历了一场车祸之后竟然奇迹般地好了伯父,需不需要我请一些专家医生帮忙鉴定一下,再请记者报道一下,这么神奇的事情不爆出来太可惜了,不是么?”   江懿德的老脸沉下去,握着拐杖的手一直抖,一直抖。   上官皓凝视着他们的脸,脸色沉稳下来,眸色淡漠冰冷,轻声清晰说道:“那一笔钱,一部分是补偿我曾经不小心撞到她给她造成的伤害,另一部分是感谢伯父你曾经在法庭上帮我——不管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我现在,不计较了。”   “只是伯父,我忘了提前告诉你,有些恩惠受之无愧,就什么问题都不会有可如果反之,敢拿,就要敢做好被钱割伤手的准备”薄唇轻轻吐字,字字清晰,他眸光散发着流转的光芒,摄人心魄,“这一笔钱我既然给出去,就一分都不会再拿回来。而至于拿在您手里到底是福是祸那就再也与我无干。”   说完,他优雅抽身,脚步一旋往办公室走去。   那一对中年的夫妻却没有反应过来,江妈妈看着老伴不动,豁出脸皮哭着跑上前拉住他的胳膊,“皓,你别这样我知道颖儿不对,她不该那个時候故意装成被你撞,更不该装作被撞成残废,我们家不该拿这点向你索要恩惠,是我们错了!我们不对!!可你伯伯没有错啊他帮过你,你父亲如果在的话也不会让你撒手不管的”   上官皓的眸子,闪过一丝嗜血的猩红。   他薄薄的唇抿成一条线,转眸凝视着不断哭喊着的江妈妈,低哑的嗓音道:“知道么?我就是念着父亲跟你们的交情才会一直忍到现在可如果我早知道你的女儿几次三番对沐语下手,害她,甚至曾经差点杀了她你觉得我会忍你们到现在吗?”   上官皓幽冷的口吻,在说到“”和“杀了她”几个字的時候变得沙哑,眸色冰冷嗜血,猩红欲滴。   江妈妈大震,停止了哭泣,眼睛瞪得大大的,被他的话吓得退了一步。   那一股剧痛,从心底席卷开来,宛若从不剖开给人看的伤口此刻被逼得撕扯开来拿给她看,血肉模糊。   上官皓俊脸苍白,眸子里闪过一丝绝望的光,努力压下心痛,平稳情绪。   “不过伯母你说得对,冤有头债有主,我不该对不起你们,”他凉薄的唇瓣轻声吐字,猩红从眸子里一闪而过,低低道,“放心,我不会让伯父有牢狱之灾该谁偿还的债,就由谁来偿还吧您说呢?”   江妈妈整个人愣怔了,脸色煞白,微颤着站在原地,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上官皓转身回办公室,低低对旁边的秘书道:“送客。”   秘书赶紧迎上来,正对着这一对夫妇道:“江先生江太太你们请回吧,董事长还有别的事情要忙,你们还是走吧。”   快走到办公室的時候,还是听到了身后那一声撕裂般的哭喊尖叫,将近半百的女人在秘书的拦截下拼命朝他喊着:“皓!你别这样你别冲颖儿来,她有什么错我们做父母的都逃不掉责任,你放过她,她都已经残了她再也站不起来了!你冲我们来”   一整个楼层都充溢着这样撕心裂肺的声音,听得周围的人都心肝揪紧,可是就算揪紧也只是为了这一对可怜的父母,而对那个女人既然都已经有了害人之心,什么样的下场也便不为过,众人淡漠,顶多叹息一声,各自做各自的事去了。   上官皓修长优雅的手指搭在门把上,眸光冷冽如冰,拧开,缓步走了进去。   秦小姐不见了   整个项目的施工场地遭到严重摧毁破坏——这是今早那个电话的根本原因。   项目经理带着几个团队里面的人在办公室里跟上官皓商讨着补救办法,另外的一拨人在联系着警方着手调查事故原因,上官皓一身墨色西装透着冷冽的气息,凝视着邮箱里面现场拍回来的照片,凝神静思。   办公室的门敲了敲,没等回应就打开。   他脸色冷峻,朝着这些人点点头算是打招呼,捏着一份文件走向上官皓,到他背后的時候看到他正在观察那些照片,用中文缓声说道:“你也看出不对来了,是么?”   上官皓眸色冷冽如冰,薄唇淡淡抿着,不语。   莫以诚的手握住他的转椅一角,眸光凝视着他的脸道:“我告诉过你要防患于未然,只是你一直都不听,现在看到劳斯的做法了吗?他在MegnificCoper整整呆了十年,他知道什么样的软肋最能摧毁一个项目的脊梁,你看看这些照片,这个项目不是被破坏,简直就是被彻底毁了!什么样的意外能造成施工现场跟地震一样的效果?整个工程上亿的资金都已经注入进去了,就这样毁于一旦!”   莫以诚眸色里带了一丝猩红:“皓,他不会打算在这里跟你周旋的,他就是想跟你鱼死网破。现在我的人追得他没办法,警方也盯着他,可是他都不在乎!他现在盯着的人是你,懂不懂?”   “伯爵那边呢?”上官皓淡淡打断他的话。   莫以诚蹙眉:“你觉得伯爵那边会包庇他?”   “我不确定,”上官皓干脆地答道,“但是我却定伯爵如果知道他的存在,一定不会主动替我把他亲生儿子揪出来——去监视那边,有动静就告诉我。”   莫以诚若有所思,凝重地点点头,转眸开始行动。   “等等,”上官皓叫住他,眸色深邃,低低问道,“小墨呢?”   莫以诚怔了怔,开口道:“保护得很好,在Sandy那里还算开心,只是很想你们。如果没事的话就接他回去跟秦沐语一起吧,毕竟还是孩子,不要不理他太久。”   上官皓眼底碾过一丝窒息的疼爱,薄唇淡淡抿着,哑声道:“知道,下去吧。”   莫以诚点头,背过身拉下了耳后的耳塞。   一切的部署貌似都是为了最后的鱼死网破,最后的太多事情都挤到一起,上官皓精神有些不足,眸色猩红,太阳里有一点暗暗的痛,他一边看着邮箱里的邮件一边轻轻揉着,脑海里浮现出清早的時候她美丽的睡颜。   她的眉,她的眼,她嘴角弯起的弧度,吻她時甜美动人的感觉   闭眸,想想这些头痛才会稍微缓解一些。   办公室的门却在此刻被推开,一个戴着墨镜的男人脸色煞白地出现在门口,看到众人他都没有紧张,反倒是看到上官皓的時候,整个心弦绷到了极点。   空气似乎都已经窒息。   男子走过去,压着浑身渗出的冷汗,在上官皓耳边道:“秦小姐不见了。”   一声惊雷,炸响在了他的脑海。   *   办公室里,当那个向来沉静如水的男人大力推开转椅疯一般冲出去的時候,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转椅被狠戾撞在办公桌前,狼狈倒地,发出巨大的声响,而那个墨色的身影却已经旋风一样消失不见,连莫以诚都瞬间变了脸色。   秦小姐不见了。   天知道这简单的六个字,会掀起怎样的惊天骇浪。   整个办公室气氛冷冽紧绷,莫以诚已经来不及细想,整个人也跟着疯一般地冲出去,办公室门摔在墙上震天响,整个楼层都被吓得噤声不语。   电梯下得很慢,很慢很慢,莫以诚心里的惊惧超乎了想象,他刚刚跟这个男人说过了事情的严重可是他转头就忘!秦沐语的失踪也许是假象,她根本就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就算跟皓闹别扭也不会做出什么特别出格的事情来,可那个男人偏偏就是紧张!   一边掏出手机拨打上官皓的电话,一边出了电梯门往车库狂奔,可是电话通了他还是没接,莫以诚切齿低咒了一声“Shit!!”,刚要跑进地下停车场,就看到公司的大门口有一辆墨色流线型的车子疯狂地行驶了出去!   ——那是上官皓的车!   莫以诚左右为难,不知道该跑向哪里,只好拉下耳塞哑声道:“你们还在宅子附近是吗?那就好,我怀疑他要先回去看看,你们看到他就立马跟着,不要让他单枪匹马出去找人!听见没有!”   对面的人沉着地应了一声,莫以诚才微微放心。   “再等等!”莫以诚又低吼着叫住他们,“不是让你们在宅子附近守着吗?她是怎么失踪的?!”   对面的人焦灼地守在宅子外,也万分紧张,稳住声音开口道:“我们的确都在外面守着,她是大概十点左右出来的,说要去朋友家接孩子,我们只能陪着她去。那边也有我们的人在所以并不担心,可是谁知道她上去之后就不见了。”   整过现面。莫以诚的脑子,险些转不过弯来。   去朋友家接孩子那么说她是去了Sandy家接小墨,可进去了为什么会不见?   “你们上去问过Sandy了吗?她有没有见到过秦沐语?”莫以诚蹙眉问道。   “我们上去看过了,孩子跟Sandy小姐都在,但是她们一直都在楼上并没有听到秦小姐敲门上来。”对面的人冷汗冒出,哑声回答。   莫以诚这下才彻底懂了。   他眸子里闪过一丝血腥,拳头重重垂了一下墙壁!   Sandy居住的是MegnificCoper的公寓楼,跟秦沐语以前带着小墨单独居住的地方是一样的,她比谁都清楚怎样绕过安全门和公寓里的摄像头,神不知鬼不觉地从公寓后门走出去!   只是,她这样到底要做什么?   莫以诚心里也腾起一丝后怕,俊脸煞白,哑声道:“我知道了,你们先等皓过去吧。”   挂了电话,他想了想,像是猛然想起了什么,猛然朝着车库跑了过去。   你就要去死了,是不是?   寂静的宅子,在临近正午的阳光下散发着温馨的味道。   上官皓下车,俊脸白得像纸一般,他的手指颤抖着,将车门重重关上大步流星地朝着里面走过去,任何人都没理,直接冲上二楼推开了卧房的门——   空空如也。   清晨的時候她还安静窝着的那个位置,此刻是空的,洁净的床单宛若新的一般连一丝褶皱都没有,他的衬衫还挂在阳台上,被风轻轻吹着,静默不语。   他不肯相信,薄唇抿成一条线,开始在整个宅子里面乒乒乓乓地找着,将楼上楼下所有的房间都翻遍,一个角落都不放过,却最终还是没有她的身影。   上官皓手紧紧扒着门,带着一丝踉跄走进去,俯身,双手撑在床单上面,猩红的双眸紧紧盯着上面,强忍着那一股酸涩与恐惧。   他多希望这是玩笑。   这应该只是个玩笑才对。   她早上的時候还好好的,什么事都没有,还在他怀里浅笑嫣然,仿佛一瞬间就能天荒地老,可是为什么现在却不见了,他怎么找都找不到。   他都说了这是他们的家,他们以后会一直在的地方,可是离开家,她能去哪儿?   ——沐语,不闹了,你出来,行吗?   为什么他说了那么多,保证了那么多,就差把心掏出来给她看,她还是不懂?   整个房间都静谧得宛若世间所有爱情都枯死了一般,一个身姿挺拔的男人双手撑在床畔垂着头,所有的心痛与无助瞬间攫获了他,那么猝不及防。   宅子之外的保镖们脸色肃杀看着他冲进去却不敢阻拦,只能在身后跟着,跟着噤声,半晌之后他终于出来,俊脸泛着冷冽的铁青,薄唇却是苍白的,推开挡在门口的人往楼下走去。   保镖们互相对看一眼,想起了莫以诚交代的事情,急促跟上。   “董事长,您要去哪里?”   “董事长留步”   “董事长——”   “别跟着!!”一声带着怒火的低吼粗哑地从他唇瓣里发出,冷冽喝止了这群人想要跟上的举动。他是去找人不想让任何不相干的人跟在身边!   保镖么内心焦灼,眼看着他上了车都不敢轻举妄动,直到他上车疯狂地飙出去之后才敢疯狂地跑去旁边停靠的车子上,一路紧贴着跟了上去!   整个曼彻斯特的阳光细碎地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人的眼睛里面晃过,上官皓眸色猩红如血,的手指骨节泛着苍白,一手抓着方向盘,一手攥紧成拳紧紧地抵着薄唇,上面有一枚跟她同款的钻戒,它们是一对。而此刻,细碎的阳光照耀着它再反射到他的眼睛里面,刺激得很酸,很疼,那几缕血丝也变得更加猩红起来。   ——那么大的一个城市,你可以去哪儿?   上官皓第一次觉得人生如此绝望,第一次觉得这个城市大得无边无涯,他心里在害怕,害怕她不是逃避,不是想要去哪里而是只想要消失,永远消失在他的世界里。   为什么仅仅隔了几个小時就会这样?   为什么他之前没有察觉到她笑容里带着苍凉的味道?   沐语我求你别那么残忍   别那么残忍!!   “吱——!”得一下尖锐的急转弯,上官皓盲目地在整个宅子附近的街道上横冲直撞,搜寻着路边上每一个可能像她的身影,俊脸苍白如纸,额头上的青筋却已经快要爆出来!!   而猛然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十字路口的附近,一辆等候已久的车缓缓发动起来,逐渐将车速加到最大,在上官皓的车子开到路口的那一瞬间迎着车头重重地撞了上去!!   那车子车镜的光芒发射到了他的戒指上,刺眼地扎到了他眼睛里。   上官皓猩红的眸猛然颤了一下,沉浸在她世界里的意识被拉回了那么一些,的手指猛然转过方向盘,却还是不可避免地跟那辆车“砰!”得一声撞到了一起!   一時间的马路上的车辆纷纷发出刺耳的刹车声刹在原地,有些狠狠撞了上去,而那辆突然冲撞出来的车子跟上官皓的车头卡在一起,在柏油路面上划出一道长长的痕迹,伴随着尖锐的摩擦和刹车声,两辆车交叠着共同撞上了十字路口对面的路灯!   一声巨响在十字路口响彻,后面跟随着的几辆车瞬间就被堵在了后面,而事故发生的现场成为了一个保护圈,一切的危险仿佛都在酝酿,而这样巨大的碰撞仿佛只是个开始   剧痛的眩晕   在脑海里蔓延着   上官皓在险些被撞碎的门板上爬起来,用方向盘撑住身体,倒吸着冷气,感觉到了头顶滑落下来的猩红血液,他下意识地捂住了剧痛的右臂,在极度的眩晕中用冷眸扫过对面。   周围警笛声,人声,喧嚷声和碰撞声,鼎沸起来   而那个坐在对面车上带着茶色墨镜的男人正将已经死掉的司机狠狠推开,那狰狞的脸,分明就是之前跟随在劳斯身边的贴身助理!电光火石之间上官皓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所谓的鱼死网破,就在他内心最悲冷,最绝望无助的時刻,在曼彻斯特炫目的阳光下,骤然上演!   上官皓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血顺着他侧脸的弧线,滴到了身上   他却将手握紧,握紧手指上那一枚璀璨夺目的钻戒,像是握住了此生凝聚的温暖。   *   微风轻轻吹拂着她的裙子,掀起一个浪花来,宛若盛开的白莲。   御风迟拖着唯一的一箱行李从公馆里出来,在空旷的街道上,在隔着几十米的不远处,看到那个有着柔和表情,纤细清美的女子時,整个人的动作缓缓停下,顿在原地。   他脸色发白。   他也死都不会想到,在他要回国的这个時刻,她还会,来送行。   他拉着简单的行李,缓步走到她面前。   狭长深邃的眸子里腾起一层薄雾,他俊逸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凄美柔凉,哑声问:“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回国?”   她黑亮的发丝被风轻轻吹着,清澈的眸子散发着迷离的柔光,浅笑,轻声道:“那天走的時候,我好像听到你的管家帮你的管家订了这个時间的飞机。”   那天。   她浑身赤.裸地在薄被里颤抖,被那个男人抱在怀里,带走的那天。   御风迟凝视着她的脸,想笑,眸子里的泪水却更重,他忍着,低低开口:“你是想送我一程吗?”   她轻轻点头,目光愈发迷离动人,浅笑道:“我也有点事想要拜托你,天高路远,一些我做不到的事,麻烦你帮我做。”   “你说。”   她顿了顿,清美的小脸垂下,看看自己的脚尖,风在她睫毛前乱飞着,她沉吟半晌才开口道:“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才能回中国了,也许以后都再也回不去。所以你要是回去了,麻烦你去我爸爸墓前看一看,早春扫墓,四月清明,快到了,不是吗?”   尽管在遥远的曼彻斯特,她还是铭记着故乡这样的习俗,记得还有这样的亲人和惦念。   御风迟凝视着她,像是受了什么震动,深邃眸子里的眸光狠狠颤了一下,他仔细看着她,仿佛要将她的轮廓记住,狠狠烙印到心里去,看透她,看透她在想什么。   秦沐语浅笑,接着轻轻朝他的车走了两步,接着回头看他:“你不走吗?”   御风迟深深凝视她,目光凄凉如雾,淡淡笑着:“马上。马上就走。”   他的行李真的很少,少的仿佛几件衣服一个笔记本就可以填满,在曼彻斯特这么长的時间,他很像带点特别的回忆回去,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   车子在马路上平缓地行驶着,这一段很荒凉,车辆稀少风景开阔,她宛若一尊女神像般轻轻靠在副驾驶座上看着外面的风景,什么都不说,那表情却淡然而柔和。   她美得好像一幅画。   御风迟稳稳开着车,深邃的眸子里有滔天的巨浪起伏,薄唇抿着,像是酝酿着天大的秘密,天大的悲喜,他淡淡开口:“你从他那里出来之前,都去过那里?”   风从车窗外吹来,将她的发丝吹得凌乱,她轻轻梳理了一下,看着窗外缓声答道:“我去Sandy那里看了看小墨。”   清澈的眸子怔了怔,接着继续说道:“不过只是在门口听了听,没有进去。他们玩得很开心,我都听到了。其实也许从一开始小墨就是活泼的,以前在曼彻斯特的時候因为那些病,他从来都不肯那样开朗地笑,从来都不敢”   接着秦沐语浅浅笑起来,甜美动人,“不过以后就好了他的病好了以后就会一直这样到长大也是这样”   “吱——!!”得一声尖锐的刹车声,她被安全带很很勒了一下,很疼却没有蹙眉,只是轻轻扶住了车门,顿了顿,这才抬眸看向御风迟,不知道他为什么停车。   御风迟的眸子里,猩红满溢,连带着泪水也满溢,微微发颤。   他的手握着方向盘,看着前方笑了一下,哑声道:“沐小语,你就要去死了是不是?”   “送我去机场以后你就会找个地方了断你自己”他笑出了眼泪,回眸看她:“你就是这么想的,是不是?”   沐小语,对不起   她以为他听不出来,是么?   从四年前到现在,他见过无数个秦沐语,开心的,难过的,无助的,绝望的可是没有任何一个她会像现在这样云淡风轻,飘渺得像一朵没有重量的云。   就好像她下一秒要消失,就会招呼也不打一声地在这个世界面前蒸发消失一样。   谁都握不住她了。   那一种绝望至深,痛心至深的感觉,此刻就充溢在御风迟的胸腔里面,充得满满的,要炸了一样。   御风迟笑着,一滴眼泪掉在方向盘上,心若刀割。   “你就那么爱他吗?”他颤抖着问出这个问题,字字清晰,也字字艰难,“就因为跟我有过一次,你就觉得自己脏了,再也不能爱他所以生无可恋,是吗?”   秦沐语清澈的眸凝视着他,久久凝视着他,半晌才将那清冽的目光缓缓收回。车窗外的风撩动着她的发丝,她小脸微微苍白,静静靠在座位上,任由发尾凌乱飞舞。   旁边的男人,却下了车。   她听到了那声响动,他打开车门走下了车,站在车边凝视着那一条去机场的路,那么远又那么近,他简直都不知道她是怎么有勇气把这一段路当做自己人生的最后一段路来走。四年前她被伤得鲜血淋漓的時候没有想过要死,四年后她误会缠身前路渺茫的時候也没有想过要死可是今天她居然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沐小,语一个人绝望的底线到底是什么?   也许各不相同,是不是?   可你的底线,你生死的底线上,原来只清清楚楚地刻了那个男人的名字。如此而已。   御风迟站在一条长得仿佛没有尽头的路上,笑都笑得没了力气。   整个世界都安静得不像话。   半晌之后,秦沐语感觉左侧的车门被打开了,风轻轻灌了进来,她轻轻抬头,看到了御风迟挺拔的身姿,她嫣红的唇张了张,还没有说话的時候御风迟便轻轻跪了下来,单膝跪地,头埋着,手伸出去紧紧握住了她放在膝盖上的手。   颤抖着,紧紧握住。   像是最绝望的一种姿势。   御风迟的情绪已经从最初的震惊绝望,经历了大喜大悲的起伏,最终缓缓平定,俊脸微微苍白,却压低声音柔声说道:“沐小语,对不起。”   她小脸微微苍白,宛若刀刻一般在凌乱飞舞的发丝里透出来,没有一丝表情地凝视着眼前的男人,任由他的掌心将自己握紧,听他一字一句地诉说。   “沐语你知道吗?其实从一年前我从荷兰回来,回到中国见到你的那一刻起,我就一直在想,为什么一个男人伤你至此都还可以跟你纠缠;为什么他连你的自尊都曾经毫不留情地踩下,你心里却还是有他的一个位置为什么已经伤心绝望,跟随我逃到了那么远的地方,可最终你还是爱上了他”   一滴滚烫的眼泪滴落在地面上,渗入土地,跟他沙哑微颤的声音一样绝望。   “我很多時候会想不清楚,不清楚为什么我对你从一而终的爱,都抵不上他狠狠伤害你之后的补偿我找了那么久,可我就是找不到答案”他声音发颤哽咽,握着她的手变得更紧,紧得快要将她整个骨头都捏碎。   苦笑,伴着泪水荡开在唇边。   “那如果换成我呢?如果是我先伤害你,再用尽我一生去补偿沐语,你有没有哪怕那么一丁点的可能爱上我?”   沐小语,对不起2   秦沐语清澈的眸光猛然颤动一下,透出一丝不可思议,凝视着他。   他抛出那样的一个问题,让她小脸变得苍白,不清楚他的意思究竟是什么,只是心里那一种不好的预感让她四肢冰凉,清眸渐冷。   “沐小语对不起。”他重复,凄美的苦笑宛若一朵曼陀罗,有毒的花朵,却以一种最绝望的姿势盛开,沙哑如雾。   她的清眸里,一片清冷的探知,像是在茫然的大雾里看到一丝光线一样。   “我一直以为过了四年,我可以成熟了,我可以不再是那个吊儿郎当的人,可以有足够的权势能力护你周全”他浅笑着,晶莹的泪水在反复地凝聚,闪烁,藏着最深的悔恨与伤痛,“可是我错了,沐小语我又幼稚了一次我又让你哭了”   “对不起”   半晌,御风迟缓缓起身,眼眶微红,带着一丝浅笑凝视着她的眸,双臂轻轻撑开护在她身侧,轻轻抵住了她的额头,是最亲昵温暖的姿势,哑声道:“我告诉你我全部都告诉你,好不好?我们之间没有发生关系沐语你听见了吗?我没有碰过你,一次都没有”   简单的几句话,宛若鱼雷一般轰然炸响在她已经沉静的深海!!   秦沐语清冷的眸倏然抬起,近距离定定地凝视着他,略微苍白的小脸上透着不可思议,透着蚀骨的震惊,呼吸都开始不稳。   他清澈的眸子里,有晶莹的泪光闪烁,笑容渐渐散去,变成了蚀骨的哀伤,他哑声轻轻诉说:“那天晚上我的确被下了药才那么不受控制,可我清楚地知道自己都对你做了什么连你自己也许都忘了,在我怀里的時候,你一声一声叫的都是他的名字”   “我想过要在那个時候直接上飞机回国,可也许就是在那一刻鬼迷心窍地改了主意我不甘不甘自己就这样走了从此你就是别人的妻”   所以那一晚,他在冰冷的浴室里冲刷了一夜的冷水,强忍克制着不去碰她,想用那一次的折磨来抵消自己邪恶念头的罪过。可是没想到那惩罚太轻,他抵消不了。   泪水更重,御风迟眼眶也愈发猩红。   眸光里碾压过一丝剧痛,他苦笑,更紧地抵住她的额,贪恋着她的最后一丝温暖,低声道:“我知道你恨我我也想现在可以有把刀,让你亲手捅到我心里去,留一道疤给我这样我以后就不必再那么努力地在一个没有你的国度里去回忆你我还是那么自私,是不是?”   秦沐语小脸已经苍白到了极致,微冷的风吹着她黑色柔亮的发丝,妖娆飞舞着,她强忍的情绪也抵达了极致,终于在泪水蓄满自己的眼眶之前,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在右手,“啪——!!”得一声狠狠的脆响打在了他的脸上!!   御风迟的脸,惨烈地歪过去半边——   那火辣辣的痛,带着呼啸而来的风,险些将他的半耳都震碎,很疼,很疼。   他唇边苦涩的浅笑却带了一丝圆满,像是那些应有的罪都已经承受在身上,他就可以不必带着一身罪孽飞上高空,可以不必亲眼目睹,她有多不幸福。   我带你去找他(冲刺大结局)   “御风迟如果这就是你开给我的玩笑,那我的确会记你一辈子——”她清眸闪过一丝猩红,强压着泪水,清冷的语调颤抖着说道,“我只差那么一点就失去他了这一巴掌是你该得的”   她的声音有一丝撕裂,带着剧痛,也带着悔恨   御风迟的半边脸轻轻歪过来,浅笑,透着凄冷的味道,他拥她入怀,最后一次拥她入怀,轻轻亲吻她的发丝,温暖如归。   “不要哭我最见不得你这样哭”他轻声说着,用尽自己的最后疼爱与抚慰,“一切都是我错,所以你不要再责怪你自己,不要再想着去死沐小语,你是干净的,从你的身体到你的心,从来都只属于他一个人”   他清澈如水的眸,缓缓垂了下来。   带着一丝暗哑的嗓音,还在继续。   “他并不好”御风迟凝视着她,柔声道,“如果你看新闻你就会知道劳斯已经回了曼彻斯特你不在他身边,他会急死。”   秦沐语的眼眸里,充溢着晶莹的泪水充溢了双眸,剧烈颤抖,眼眶里的那一丝红看得他狠狠地心疼,他浅笑,强压着胸腔里的剧痛优雅道:“你去吧别再乱跑,回他身边去吧。”   回到他身边,也回到让你感觉最温暖的地方。   我很抱歉,亲爱的,为我做过所有的,让你难过的事。   她纤长的手指轻轻颤着,拼命解着身上的安全带,在一阵袭来的风里快速下车,朝着自己来路的方向跑去,御风迟却在最后的那一刻死死抓住了她的手,抓得那样紧,让她的脚步不得不停下来,回头看他。   他眸色低垂,只有手指紧紧用力,骨节泛白,像是在进行最后的挣扎。   半晌之后胸腔里那些翻涌的情绪才狠狠压下,他浅笑,带着一丝苦涩,优雅地缓声说道:“沐语保重。”   她的清眸在那一瞬间复杂了一下,对这个男人所有的情绪都涌上心头,百味杂陈。   “谢谢。”她嫣红的唇轻轻吐出两个字,挣脱了他的手,朝着原来的方向,飞奔而去。   风声猎猎,他背对着她,做着无声的告别。   他却最终还是忍不住看了一眼,她纤细的身影在风中跑着,长裙在空中翻飞成一朵莲花,她拦了车,怀着所有的眷恋和爱意朝着她来時的方向奔去了,他静静凝视着那辆车远去,脸色苍白如纸,仿佛这一刻会永远烙印在他脑海里,再也擦不去。   可是他最后想说的那句,不是保重。   是我爱你。   *   回去的路,似乎比来時长了很多。   车子已经行驶得很快,秦沐语坐在后座上,清澈的眸子里蒙着一层薄薄的泪水,颤声对司机道:“先生,可以再快点吗?”   出租车司机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善意道:“已经是最快了小姐,再快会出事故的。”   她无语,只是眸子凝视着车窗外,恨不得快一点,再快一点。   脑海里停留的画面,是清晨的時候他俊逸如水的面容轻轻压下来吻她的眉心,轻声问她,今天乖乖呆在家里,好不好?   那温暖如春的一幕,她到底是怎样一時昏了头才想要离开的?   她离开他们共同的家,在Sandy门口听着里面小墨嬉闹的時候,到底是如何舍得的?   她已经不清楚。   整个世界只剩下快速倒退的风景,她希望快一点,再快一点,让她赶快回去。   纤细的身影在座位上抱紧了自己,螓首低低埋着,直到前面的司机踩了刹车,告诉她到了之后再报价,秦沐语抬起微白的小脸,付了钱便迅速下车。   整个MegnificCoper的公寓楼下,有三三两两的黑衣人在来回踱步。   她一身长裙,含着清泪往里面跑,顿時吸引了他们的目光。   在看到她的那一刹那,他们顿時紧张起来,墨镜后的脸闪过一丝惊惧,赶忙拉下耳后的隐形耳塞,对着里面冷声道:“莫先生,莫先生你在吗?我向我们看到秦小姐了”   面前的楼道,熟悉得要命。   她扑进电梯,拼命按着楼层键,半晌之后楼层终于抵达,她扑过去敲Sandy的门,一声声很急切。几声之后门终于打开,Sandy真抱着小墨连声哄着,想尽各种他爹地妈咪迟迟不来接他的理由,绞尽脑汁,想得头都大了,小墨却依旧不依不饶。   一开门,Sandy就傻了。   “AAnglia?”Sandy惊叫一声,扑上去抱住她,“我的天,真的是你你到底跑到哪里去了?你怎么现在跑来了这里?”   秦沐语也呼吸不稳地抱住她,感觉久违的朋友拥抱是那么可贵,她眼里又升腾起一丝温热,接着颤声道:“他找过我吗?他有没有来这里找过我?”   那声音里的哽咽,听得让人心疼。   Sandy眼圈立马红了,松开她的怀抱,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她。   “他怎么了?Sandy你为什么这个表情?他到底怎么了?”秦沐语声音更加发颤,抓住她的手臂一定要问出事情真相。   “Joe一早就听说你失踪,追出去找你了莫也在找他,可是现在根本就找不到”Sandy蹙眉说道。   秦沐语的心里,像是被针扎了一般,一阵尖锐的刺痛   她的眸子里满是晶莹的泪水,像是不相信一般跑进去,在茶几上拿起Sandy的电话,拨出了上官皓的电话,可里面长长的嘟嘟声仿佛响起来没有尽头,她根本就打不通   一地眼泪掉落下来,她按掉,再翻找出莫以诚的电话打了过去。   “喂?”莫以诚的声音传来。   “是我,”秦沐语颤抖着吐出两个字,“以诚,你现在在哪里?你知不知道他在哪里?”   虽说莫以诚刚刚已经听说了找到她的消息,此刻真实地听到这种声音还是心颤了一下,顿了顿才说话,声音有一丝切齿的低哑:“你知不知道你快吓死他了?他现在在哪里我不知道,不够据说滨江路段那边出了车祸,我怀疑他就在那里跟劳斯的人碰上了,打他电话也不接,我现在正在去那里的路上”   接着莫以诚缓了缓情绪,眸子闪过一丝猩红:“他一遇到事情就这样,遇到你的事情就更是这样现在能劝动他回来,不让他跟劳斯正面冲突的人就是你了,你在Sandy那边不要动,我马上就来。”   秦沐语挂断了电话,清眸里闪过一丝耀眼的水光,虚弱却坚定。   她抬眸看着Sandy,再看看沙发旁边可怜兮兮用大眼睛看着她的小墨,心里一疼,含着泪轻声道:“Sandy,我去去就回来,麻烦你再帮我带他一段時间,我真的很快就回来。”   她说着就往门口走去,到下面去和莫以诚会和。   却没想到Sandy都还没说话,旁边的小墨竟突然大哭出声,看着秦沐语离开的背影,他两只小手抱着沙发嚎啕大哭起来,撕心裂肺。   她一颤,回眸,心里狠狠地疼了起来。   收回脚步,她返回去轻轻跪在地上一把将小墨抱进怀里,小墨大哭着,搂着她的脖子爬上她的身体:“妈咪不要我了妈咪和爹地都不要小墨了”   他已经被仍在Sandy家太多天,看着大人们来来去去,看着这个闭的房间和四角的天空,他有种强烈的被遗弃的感觉,在看到妈咪转身就走的瞬间,终于彻底爆发了出来。   秦沐语的心宛若撕裂般疼着,酸涩无比,滚烫的眼泪一滴滴掉落下来,将他抱紧颤声道:“没有没有宝宝不哭妈咪没有不要小墨,妈咪从来都没有想过不要小墨宝宝不哭了”   Sandy站在一边看着,眼睛也红红的。   小墨抱着秦沐语大哭,半天之后才缓和下来,秦沐语握着他的小手颤声道:“爹地出事了,妈咪去找他回来,我们一起接小墨回家,好不好?”   小墨抽噎着,鼻子哭得通红。   “小墨你答应妈咪,等找到叔叔回来我们就改口,这样叔叔就再也不会离开我们了,知道吗?”她说这句话的時候,一滴眼泪也伴随着颤声掉落了下来。   小墨重重点头,弄弄的鼻音道:“恩”   她握住孩子的小手,闭上含泪的眸,深深亲吻。   接着站起来看了一眼Sandy,努力浅笑一下:“拜托你了。”   Sandy赶紧点头:“你放心吧”   车回长泪。*   一辆车停在了门口。   那样肃杀的氛围的确是莫以诚营造出来的气场,他眸色铁青,却在侧脸看到秦沐语的瞬间缓和了一些,伸手替她打开车门,低低道:“上来。”   她清透的小脸透着一丝凄美的味道,几天不见仿佛又清瘦了一些,莫以诚看得怔了怔,半晌说道:“抱歉又得带着你东奔西跑,如果皓知道也一定不同意,可是那家伙太固执,如果我说找到了你,他只会以为我在骗他——我只能带着你的人去,他才相信。”   她长长的睫毛颤了一下,轻声道:“手机能借我一下吗?”   莫以诚怔了怔,将手机递了过去。   她道谢,接过,拨通了他的号码,响一声就挂断。接着不出二十秒,再继续拨,拨通之后响一声再挂断她重复了三次。   莫以诚蹙眉:“你在做什么?”   她长长的睫毛颤动着,小脸微微苍白,轻声道:“他一定能听到声音,知道是你,更知道你会阻止他去找我,所以他不接我想试试,试试他知不知道这是我。”   我好像看到他了   试一试,他有没有哪怕一丁点的可能,察觉到电话的另一端,她的存在。   纤手将手机攥紧了扣在胸前,她清澈如水的眸子带着一丝颤抖的晶莹,看向窗外。   等。她在等他的反应。   莫以诚淡淡抽气,感慨着这个女人纯感的做法,他却已经等不了了,的手指覆上方向盘,发动车子踩下油门,伴随着一声尖锐的轮胎滑地声,车子就要开出小区。   狭小的驾驶座内,却骤然清晰地传来了一串优雅动人的和弦。   一声,一声,在车子的引擎发动声中响了起来。   莫以诚心里剧烈一震,眸子瞪大,几乎是瞬间就踩了“吱——!”得一声刹车将车子停在原地,有些呼吸不稳地凝视着她紧扣在胸前的手机。   秦沐语纤指愈发苍白,微颤着,带着一丝慌乱将手机拿起,上面清晰显示的一个“皓”字让她心里狠狠一酸,一股温热的泪水袭上了眼眶。   他打回来了。   他真的打回来了!!   莫以诚倒吸一口凉气,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简直觉得自己见了鬼!   他从刚刚开始就一直打这个电话,却死都没有通过!谁都不曾能料想上官皓能亲自把这个电话打回来!!   纤弱苍白的手指在颤,秦沐语努力缓和着自己的情绪,按下接听键覆在耳边。   电波的另一端,一个低沉磁的嗓音压着身体和心脏的剧痛,沙哑传来:“喂?”   她嫣红的唇有一丝颤,说不出话。   上官皓冷眸凝视着前方的路,被撞得剧痛发麻的手还攥着方向盘调整方向,眉微蹙,耐心似乎就快要失去,对莫以诚道:“是不是你在打我电话?”   那种若即若离的打法,此刻正死死勾着他的心智。   她压下哽咽,清冽如水的嗓音道:“你在哪儿?”   电话的那一端骤然没有了声音,像是巨大的震惊与失措在无声地蔓延着。   她凝视着前面的路,继续柔声:“我回家了,可是看不到你你说你现在在哪儿,我去找你,好不好?”   温热的晶莹,在她眼眶里闪烁着,她柔声说道。   电话那端,依旧是令人窒息的沉默。   半晌之后是上官皓暗哑中透着剧痛的呼吸,一声一声,她能感受到他的颤抖,也能感受到他胸腔里充溢着酸涩与疼痛,痛到一時间连话都说不出来的心情。   莫以诚眼眸里却闪过一丝尖锐的光,的手指猛然打开车上一个监控仪,猩红的眸子盯着秦沐语道:“别挂电话继续打不要挂断!他手机上面有监控系统,只要通着我就能找到他的位置,你让他别挂断!”   说完莫以诚就快速发动车子,将仪器上面的参数迅速调整到最准确的状态,那一个不停闪烁的黄色三角正显示着他现在所在的位置,在某一条街道上面飞速地往前闪烁着。   莫以诚咬牙,凝视着那个位置,一脚油门就踩了出去。   拉下耳后的墨色耳塞,他死死压着紊乱的气息,急促命令:“滨江路尽头的十字路口往西,你们到那边去拦!那一段路荒凉的很,没有表示更没有警方的标系统,拦住劳斯的那帮人别让他在那里动手我正在赶过去,你们也快点!”   挂断了电话,黑色的车子便行驶上了路面疯狂地飙行了过去。   秦沐语在副驾驶座内静静坐着,纤手死死握着车门把手,骨节泛白,眼里闪烁着晶莹的泪水,和电波对面的他一起呼吸。半晌之后他那边呼啸着的风声终于缓下来,上官皓攥紧手机,压着胸腔里的剧痛,哑声说出一句:“秦沐语,这是最后一次”   他车速飙行到了最高的速度,车镜里面倒映着N辆车穷凶极恶追逐的影子,眸色猩红如血,一字一句说得烙印般清晰:“我最后一次允许你逃离我身边从今以后,我再不放手。”   这一次过后,只要我上官皓还活着,你就休想休想在逃离一次。   ——!   *   路面围堵。   整个被堵的车辆都在疯狂地按着喇叭,没有任何的耐心等待。   几辆黑色的车子被迫停在路面上过不去,其中一个黑色制服的保镖赶忙下车查看情况,接着迅速拉下耳塞跟莫以诚诉说现在堵车的状况,前面是十几辆车撞在一起的车祸现场,光清理车道估计都要几个小時之久,他们根本过不去!!   莫以诚低咒了一声“Shit!!”,拽下耳塞直接丢出了窗外!   旁边的秦沐语凝视着他,清澈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焦灼,一丝担忧。   “劳斯已经把那边的后路切断了他们过不去,”他冷眸如冰,看了秦沐语一眼,哑声道,“我现在抄近路过去,你系好安全带坐稳了,知道吗?”   她轻轻点头。   莫以诚苦笑一下,凝视着前方,切齿道:“抱歉我必须带着你这么冒险,不过你应该不怕跟在Joe身边,你不应该怕的。”   此刻,他已经无暇再去问秦沐语失踪的缘由到底是什么,眼下的当务之急是劳斯故技重施,想要直接让他在最荒凉的地段死无全尸!这一点,他怎么能允许?   车子引擎发出“嗡”得一声,车速飙行到了最大,错开大路,朝着岔路口疯狂地行驶了过去,整个路面上的风景越来越荒凉,穿过一条绿色防护带,依稀可以看到前方路面上的状况——黑压压的车辆们撞毁在一起,堆积着阻塞了整条路边。   她清澈的目光定定凝视着,闪过一丝颤抖的光芒,小脸苍白如纸。   猛然,她清澈的眸扫过了路面上穿行而过的几辆车,几乎是从车镜中一闪而过,她眸光一颤,开口叫道:“以诚!”   莫以诚侧过了脸。   秦沐语翻身看着后面,心里碾压过一丝紧张,颤声道:“我刚刚好像看到他了我好像看到了”   莫以诚心里也猛然抽紧,蹙眉回头:“哪里?”   她的发丝被吹得凌乱无比,伸手指向一个位置,莫以诚只看到了空空的路面,心里抵死纠结了半秒,还是咬牙将车子猛然掉转了头,在巨大的冲力和安全带狠狠的勒紧下朝着反方向开了过去!   ——从这个方向过来,除非他们是直接撞破了高速路的护栏冲下防护墙才到这条路上的!   我好像看到他了2   呼呼的风声在耳边呼啸着,血腥而肃杀。   前面的路荒凉得厉害,几乎没有任何的车辆穿行,莫以诚在车辆的摇晃中将速度飙行到了最大,哪怕在看到“预防滑坡请慢行”的路牌之后都毫不犹豫。可是车子还是慢慢震动起来,像是下面铺了一层细碎泥沙石子般微微颠簸,此刻的莫以诚已经看到了——前面不出五百米的地方,上面高速路的护栏已经被彻底摧毁,很明显有滑车的痕迹从上面一直滑落到这条路了,他们就在前面!   “坐稳了——”莫以诚切齿吐出几个字,将方向盘攥紧,油门踩到最大!   车子疯狂地飙行出去,隐约都能听到引擎开到极致時候尖锐的嗡鸣声,秦沐语凝神看着前面,不出一分钟的時间就看到了前面你追我赶的几辆车,沿路甚至还有撞飞的汽车残骸,还有从车子里倒出来,半死不活,血肉模糊的人。   她清澈的眸子里飙出一滴泪水,在扭头看过去的瞬间比风掳走,晶莹的水雾伴随着她上下飞舞的发丝被吹散在了空中。   “我也看到他了”莫以诚铁青的脸色中透着苍白,在前面几辆车的穿行间隙里看到了那辆黑色流线型的车,艰难吐出几个字,“坐好,我们到前面去。”   说完他迅速换挡,在前面两辆车的夹缝里面迅速穿梭过去!   秦沐语看到了,刚刚过去的那两辆车里面坐着的都是一身狼狈亡命天涯模样的男人,甚至车子都没有牌照,应该是从载货车上劫持抢来的她清澈的眸透出一丝清冷,拿过莫以诚的电话拨打了一个号码。   莫以诚不知道她想做什么,可半晌之后他就知道了——   “MountainHighway,东西路段,麻烦你们快点派人过来——堵的是滨江路不是这边,你们看清楚!”她清冽的嗓音透着颤抖的冷意,快速说道。   莫以诚心里稳了稳,知道她是在报警处理后面的车,在这条路段布置前后的关卡,封锁整条路,那么不管是什么后果,不管是生是死,劳斯那群人都逃不掉。   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光芒。   前面的车,距离越来越近——   劳斯的人终于已经按捺不住,一辆车已经上前开始撞击,“砰!”得一声巨大的声响在路面上响起,前面相撞的车都摇晃了一下来回震动,尖锐的轮胎擦地声充溢着耳朵,秦沐语纤细的手指猛然抓紧座位套,心里重重一震,眸色闪过一丝猩红,惊惧而心颤。   快点   她只希望警察快点来也希望快点能看到他   前面一个大大的路牌闪过,是个大大的警告标志——“前防护栏撞毁,慢行!!”   那巨大的惊叹号震颤了所有人的心脏。   其中一辆车擦着弯道的内线插进去,阻止最前面的车辆擦着内线拐过弯道,另一辆车也紧随其后“砰!”得一声撞上了上官皓车子的左翼,车子再次剧烈震颤了一下。   “不好”莫以诚哑声吐出两个字,瞪大眼睛颤声道,“这么下去他平安穿过弯道的”   秦沐语清澈的眸子看着前面,水汽充盈了眼眶,颤声道:“那我们不能帮他吗?!”   “我尽量!”莫以诚低吼了一声,更加快了速度往前开去。   开在最前面那辆墨色流线型的车在剧烈的碰撞之后开得愈发平稳了些,上官皓眸色猩红,苍白着一张俊脸稳住了心神,深邃的眸子扫了一眼后视镜,终于在后方穷追猛赶的几辆车里面隐约看到了莫以诚的身影,他将车子错开往左偏了一点,终于看到了她。   在危险四溢的盘山公路上惊鸿一瞥。   他薄唇紧紧抿住,心里的那一丝震颤超乎了想象,眸子里溢出一丝浓烈的眷恋,焚心蚀骨脑海里回荡着的是她暗哑却轻柔的一声,说你在哪里,我去找你,好不好?   那一刹,整颗心脏,温暖如春。   他缓缓闭眸,再睁开的時候狭长的眸子里已经只剩杀气,前面只差不到两千米就要拐弯,护栏看起来是被前几日暴雨,从山上滑落下来的石块你傻冲刷坏的,他眸子一凛,猛然跟后面的那辆车错开,以最快的速度往前,后面的车也果然加快速度,穷追不舍。廊东东阶西。   等到速度飙到一定地步,他猛然刹车减速,从两辆车的夹击中彻底慢下来疯狂倒退,那两辆车首当其冲开了过去——   成功绕到那辆车后面,上官皓松开了刹车,拧转方向盘到那辆车后面,加速“砰!”得一声撞上去,不许他停!   前面那辆车果然慌了,自己本身的速度加上后面车子疯狂的推进,在前面没有护栏的路口根本刹不住车,整个盘山公路上突然传来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大喊声,那辆车在路口猛然拐弯,却已经阻止不了前进的猛速,在一声尖锐的摩擦声中撞破了护栏的缺口,以最惨烈的姿态跌落下了山崖而上官皓却在护栏的缺口处猛然减速刹车,方向盘倏然拧转,轮胎擦着山崖的边缘迅猛拧转过来,拐到了下山的路段   整个过程后面的人看得惊心动魄,在看到他的车冲向山崖的那一瞬间,后面车里的小女人颤声喊出一句:“不要!!”含着满眸的泪捂住了嘴!   好险。   可是也好庆幸,他没事,他没事!!   在莫以诚甩开后面那辆车拐过弯道的瞬间,猛然听到了前面一声巨大的碰撞声,惊天动地,连山路都震颤起来,紧接着不到几秒钟的時间里,渐行渐近的警鸣声响起,从山下的不远处渐次往上,越来越近。   莫以诚俊脸煞白,不知道前面究竟发生了什么,加大油门开了过去。   而后面那几辆车听到了警车的声音都瞬间慌了,放弃了追捕刹车往后面开去,奈何整条盘山公路都只有一条路线,一边是陡峭的山壁,一边是深渊般的山崖,根本无路可逃。所以隔着一处峭壁,他们只听到后面愈发混乱的声音,那些人绝对逃不过这场追捕。   可是——前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终于肯回来了,是吗?   莫以诚开到前面,只看到了撞翻的两辆车,正以一种惨烈的姿势倒在地上。   一辆车狠狠压住了驾驶座里面的两个人,其中一人死得满身是血,另一个腿也被卡住,垂死挣扎着往上爬却死都爬不出来,而上官皓的那辆车也被撞得惨烈,前半截狠狠陷入了另一辆车的腰部,像是拦腰撞上去的,整个驾驶座扭曲变形,就算有人在里面也会死得彻底没了形状。   “吱——”莫以诚猛然刹车,苍白着一张俊脸凝视着前面发生的一切,气息死都平稳不下来。他解开安全带的手都是颤抖的,半天都没扯开,而旁边的小女人已经打开了车门走了出去,一身柔软的白裙在空中翻飞着,疯狂地朝着车祸的现场跑去   莫以诚心里碾压过一丝焦灼,探出窗口喊:“秦沐语”   那低吼声在山崖间回荡着,莫以诚迅速扯开了安全带跟着下车,也朝着那个方向跑去,等跑到的時候就看到她在用力地扯着车门,拯救着深深陷入另一辆车里面的车头,茶色的玻璃反射着光芒,里面的一切都看不清楚。   “沐语秦沐语你让开”莫以诚颤声说着,眸色猩红,看着她羸弱纤细的双臂像挖废墟一样扒着那辆车,心狠狠地疼着,扯过她的肩膀低吼她一声,“你让开我来翻是死是活我翻出来给你看行吗?”   放心,他也不相信,死也不肯相信,那个从来都不按套路出牌的家伙就这样被活活撞死了   她被狠狠推开在了一边,苍白的小脸透着哀伤的凄美,眼里的浓雾也越来越重,几乎快要承受不住眼前的事实   一声低低的咳嗽从旁边传来。   车道一边的灌木丛里,一个墨色挺拔的身影站起,头低垂着,猩红的血从头侧渗出来,殷红的一片覆盖了整个额头和侧脸,顺着俊逸的脸部弧线淌到了下巴上,一滴滴,掉落在地上。   他稳着心神,手扶着山崖走了一两步,这才松开,捂了一下刚刚跳车時候被摔得有断裂般剧痛的左臂,深邃如海的眸这才抬起,凝视着前面的一切。   整个盘山公路上,警鸣声响彻了云霄,几乎将他们的整个听觉都包围住。   隔着几百米的距离,他看到了那个纤细柔美的身影,目光就这样定住不动,墨色的瞳孔倏然紧缩,整个视野里只容得她一个人的存在,脸色苍白,薄唇抿紧,一步步朝她走来。   莫以诚的手被那车门的硬度弄得疼得发颤,最终狠狠打开,却惊讶地看到被挤压变形的驾驶座内空空的,一个人都没有他这才听到了那串脚步声,更加惊讶地回眸盯着仿佛从地底下冒出来的活生生的上官皓,手脚都瞬间僵硬。   沾着一丝血腥的手指缓缓伸出,握住她的手,攥紧,接着狠狠地用力一拉拽到自己面前她手臂快要被拽的脱臼,疼得发颤了一下,柔软的身体踉跄了一下,抓住他腰侧的衣襟才站稳,抬眸凝视她。   “终于肯回来了,是吗?”上官皓眸色清冷,宛若深邃寒冽的清潭一般俯首凝视她,呼吸里仿佛都带了血腥的味道,颤声道,“秦沐语,到底要我怎么说你才满意?怎么做你才甘心?我怎么对你,你才会相信我可以爱你爱到什么都不介意?”   深邃的,带着一丝血腥杀气的眸子里,此刻腾起一层薄雾来,他攥她的手那么紧,紧得仿佛要把她的骨头都捏碎。   一丝心痛的猩红,闪过他的瞳孔。   薄唇苍白如纸。   “是什么勇气让你能这么绝然,撇下我就走开”他死死盯着她,切齿低喃。   秦沐语眼里饱含着热泪,踮脚猛然吻上了他的薄唇。   他的唇是冷的,是一种凉薄的清冷,带着一丝致命的吸引力低哑地吐出一串串让她心痛的句子,她再也无法听得下去,用尽自己所有的热情吻住他,堵住他的声音。   上官皓健硕的身体,猛然一震。   他清晰感觉到了唇瓣上的柔软,眸子里的猩红紧绷着,在紧绷到极点的時候终于化成了刻骨的眷恋和怜惜,还有险些失去她的震惊和恐惧,他浑身颤抖着,一双大掌猛然收紧了她纤细的腰肢狠狠揉进怀里他俯首,用狠绝的姿态和力量重重地吻住她,狠狠品尝着她的味道,蹂躏着她主动送上来的红唇。   他额头上殷红的鲜血还在滴落,缠绕在两人之间,带着一丝凄美的味道。   大难不死。   此刻的莫以诚有些颓然地松开了好不容易扒开的车门,拍着手上的灰尘,听着越来越刺耳的警鸣声眯起眼睛看眼前失控的两个人,看了半秒就看不下去,转头看着逼近的警车,胸腔里缓慢地腾起一丝生还的庆幸来,鼻子也有那么一丝酸,脑海里清清楚楚浮现四个字,大难不死。   可是这个家伙,就应该死一次吓一吓看他下次还敢不敢这么不怕死地跟人家玩撞车   莫以诚眸色猩红,切齿,很是恶毒地想着。   半晌警察就来到了面前,迅速地处理着现场,也迅速拉开了封锁线,莫以诚看着,此刻才忽然想起了一些事,回到车里拿出手机来拨打一个号码,叫还在滨江路被车祸堵着的那帮人撤回去,顺着刚刚掉头跑到,突破警方封锁线的那几个人追过去,应该能找到劳斯现在的秘密藏匿地。   而转眸看看那两个好不容易才在一起的恋人,此刻正抱在一起低声交谈,情绪激烈,动作也跟着激烈。上官皓在短短几个小時之内被折磨到崩溃的神智又重新被拼回,恨不得将怀里的人揉碎了吃掉才甘心,那浓烈的爱火燃烧了她,粗暴而失控的力道也弄痛了她。   她却半点都不敢反抗,含泪承受,安抚着他的情绪,等待着他久违的沉稳与安定。   不久之后手机便震动起来。   莫以诚对着眼前询问的警察做了个打断的手势,将电话接起来:“喂?”   “莫先生,劳斯找到了。”   大结局(一)   “是吗?”莫以诚眸色冷冽如冰,低低道,“在哪儿?”   “在伯爵大人的一处私人公寓里,我们追踪了那里的电话才发现他跟刚刚车祸现场的人都通话联络,信号被捕捉到了。估计他现在正在紧急逃窜,但是根据您之前的指令我们有人埋伏在那边——请问现在改怎么做?”   莫以诚眯了眯眼睛,低沉道:“警方没那么快赶到,先动手,但是注意等他逃出来之后再说。这些事情不要连累伯爵大人,也不要在他的地方见血,知道么?”   “是,莫先生。”   莫以诚挂断了电话,想,伯爵既然敢包庇劳斯就一定做好了承担后果的准备,但是上官皓不会稀罕伯爵为此买账,在抓捕这件事情上把伯爵撇开,就是为了之后在怎么处理劳斯的事情上,让这个“长辈”连求情的立场都没有。   跟了上官皓这么久,莫以诚这一点还是猜得准,就算请示过,他也还是会这么做的。   *   车子在荒凉的公路上往回行驶着,从车窗看过去,许多辆警车都跟随其后,像是保驾护航一般,她第一次看到这样的阵仗,在曼彻斯特温暖细碎的阳光下,像是一场惨剧终于落寞收场,她的心脏还被刺激得紧绷着不敢放松,长长的睫毛垂下,看到的,也是一片血腥。   腰上健硕的臂膀猛然收紧,力道不松,一股温热的气息覆盖着她的耳,伴随着低沉磁的嗓音缓缓传来:“在看什么?”   她被那温热的气息刺激得,微微颤了一下。   蝶翼般的睫毛抬起,她看着他,轻声细语:“怎么,连我看什么都要管了吗?”   “是,”上官皓回答得干脆,深邃的眸子散发着清冽如水的光,薄唇从她耳边移开与她呼吸相闻,嗓音低哑而带有磁,“在看什么?”   她身上的每一个器官,每一寸肌.肤,每一分神智,他都想管,管得牢牢的,看得透透的,让她不再有机会从怀里逃出去半秒,那样的一场失去,他再也经受不起第二次。   秦沐语语塞,清透的小脸想挪开一点却都是妄想,他修.长的手指带着微微炙热的温度钳制着她的骨骼,让她的呼吸只能在他气息的吞吐范围内,这样的感觉浓烈炙热,半点都逃不掉。她只好放弃,纤手轻轻触摸上他浓密发丝里的纱布,轻声道:“我在看你的伤这里是怎么撞到的?还痛不痛?”   上官皓凝视着她贴近的小脸,深邃的眼眸里碾压过一丝璀璨的光芒。   他浓墨般的眸色更黯,俯首衔住了她的唇,接着舌尖在她美丽的唇线上碾压而过,轻轻挑开她的双.唇吻进去,吮到舌尖的瞬间狠狠用力了一下让她疼得发颤,他磁的嗓音才伴着炙.热的气息响起,低哑道:“下次再撒谎就咬掉你的舌头,信不信?”   秦沐语被这灼.热的气息烫得回不过神,长长的睫毛上沾了薄雾般的泪水,抬起,盈盈望向他。   看来以后撒谎都不能撒了,因为根本就瞒不过他。   她睫毛垂下,纤细的双臂主动缠绕上他的脖子,闻着他身上淡淡的古龙水味和血腥味的混合,哑声道:“我在看外面的警车,想如果我回不来,看不到你,你会怎么样。”   这才是实话。   静谧安稳的后座上,前面的莫以诚安静地开车,面无表情,也理智地不去看后视镜里那两个大难不死的人怎么亲亲我我。上官皓优雅沉静地靠在后座上,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极端复杂的情绪,轻轻揽住她的后背,沉默不语。   ——如果刚刚找不到她呢?   也许,就这么一直找吧。   上官皓没有再想那些事,浓密的睫毛缓缓低垂,搂紧她,俯首亲吻她柔软的发丝,轻嗅着她的味道,像是要反复确认她在身边一样。他薄唇淡淡抿着,擦过她的额,她的眉眼,侧脸,唇角他并没有勇气去问她到底为什么离开,离开了想去做什么,只因为那个答案,肯定会另他心惊胆颤。   他唯一能做的,不过就是这样拥紧她,困住她,让她再也不能离开身边半步。   那样强势的霸道,渗透在血液里,伴着震惊恐惧之后平静,汩汩流动   在警局里面处理好笔录和其他的事情,一个小警察从门口跌跌撞撞地跑进来,压着帽檐,对着正在和上官皓他们交谈的警察道:“Sir劳斯抓到了正在带回来的路上”   整个警局都仿佛有些沸腾,震惊过后是一阵狂喜,连那个老警察眼里都闪过一丝杀之后快的表情,后尊敬地对上官皓道:“抱歉,Charis先生,对您的遭遇我表示很遗憾,不过也很庆幸您的未婚妻刚刚能及時报警,协助我们把这个头号通缉犯缉拿归案,感谢您的配合。”   警察真诚地伸出了手。   莫以诚在身后脸色尴尬,以拳抵唇,咳嗽了一声。   走上前,他覆在上官皓耳边淡淡说了几句话。如此,上官皓便已经知道并不是什么警方找到的劳斯,而是之前埋伏在伯爵势力范围内的人察觉到了劳斯的踪迹才扣押起来,思虑过后还是先交给警方处理。   深邃的眸子,闪过一丝蚀骨的冷冽,又倏然消失。   莫以诚看着他低低道:“你之前交代过要看着伯爵那边我没敢怠慢人就是在那里抓到的,不过伯爵那边并没有惊动。”   那深邃如清潭般的眸半垂,俊逸的脸闪过一丝苍白,看得人有一丝胆寒。   “好。”半晌,他锋利的薄唇里吐出了两个字。   如此冷冽幽然的态度,足以昭示他的心情。   偌大的警局里面,这个高大挺拔的中国男人浑身散发着一丝嗜血的杀气,冷冽的气场萦绕在他周围,阴冷慑人,无人敢靠近。   只有他的左手边,掌心里一直牵着一个纤细柔美的东方女子,她柔软白.皙的手被他紧紧攥着,作为唯一的一抹暖色静静站在他身边,不会被他的阴狠的戾气所伤。   警察的手尴尬地伸在半空,却迎不来上官皓的交握。   清眸抬起,扫一眼警察的脸,上官皓的薄唇优雅礼貌地吐出几个字:“好好处理这件案子希望你能处理得让你自己满意。”   说完眸光移开,脚步优雅地一旋,换了一只手牵住她,朝着门口走去。   莫以诚也淡漠地点点头,转身跟上。   ——这句话的意思已经如此明显,人交给他们处理,如果处理得不够得当,那么就不要怪他自己来动手。而他的动手方式,绝对会让整个警局都抓不到任何把柄。   警察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浑身都泛出了冷汗,手心攥了攥,又紧张地垂下。   整个天色都已经黯下来。   漫天的星空下,莫以诚再次没好气地掏出自己的车钥匙丢给上官皓,冷声道:“知道你的车撞了,这辆先开着,我自己打的回去。”   上官皓没有说话,但那深邃眸子里一闪而过的流光却已经昭示了他的意思,那意思是——“恩,有眼色。”   莫以诚咬牙切齿,感觉自己简直误入歧途,认错了主子。   秦沐语多少有些不好意思,清澈的眸看着他,轻声道谢:“以诚,谢谢。”   话音还没落就被一个健硕的臂膀收入怀中,紧紧揽着,上官皓低沉的嗓音擦着她的发丝缓声响起:“不要这么叫,你不是喜欢连名带姓地叫我吗?换了个人就可以变,是么?”   秦沐语:“”   她感觉浑身的冷汗都出来了,这个男人怎么怎么能这么霸道   隔着几米远的距离,莫以诚也脸色紧绷,歪过头低咒一声:“。”   简直是。   “我”她轻柔甜美的嗓音解释着,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小脸一阵红一阵白。   那一辆加长版的林肯车就是在此刻缓缓停在他们面前的——   静谧的月光下,那辆车在警局门口停靠,车门打开,一个身着贵族服饰,袖口有着妖娆图腾的中年男子稳健地下车,脸色却并不好,尤其是看到上官皓的身影之后,脸色就更加不好。   在亲昵中的一对男女也逐渐反应了过来。   眼前的伯爵鬓发有一丝斑白,炯炯有神的目光此刻掺杂了一丝虚弱与愧疚,凝视着眼前的一对璧人,想要上前的脚步也停滞了,仿佛愧疚得无法说出话来。   上官皓攥紧着的臂膀终于可以暂時放过她,松松地搂住她的腰,优雅的眸光落在伯爵身上,淡淡开口叫:“伯爵大人。”   伯爵一瞬间像是尊雕像般震在原地,半晌才肯跟他目光交汇,却像是瞬间老去的模样。   “Joe,”伯爵无声地浅笑着,微翘的胡子勾起的弧度,此刻有了一丝苦涩的味道,“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而来,我料想过能够在这里遇到你,可是又害怕在这里遇到你,因为这说明一件事——我的孩子还是对你下手了。而我明明知道你不会轻易放过这件事,却还是过来了,用中国的话来说,很‘无可救药’,是不是?”   这像是个已经老去的父亲,面对自己已经脱缰无法驯服的孩子,展露出的苦涩心情。   上官皓凝视着他,半晌才缓缓道:“知道人为什么没有在你名下的公寓被抓到吗?”   伯爵浑身一震,脸色愈发苍白。   他原本还想隐瞒自己藏匿劳斯的这件事,却没有想到,他竟然早就知道劳斯的藏匿地。   他眸光淡漠,薄唇轻轻吐字:“因为我也不想,看到你这样明智的人可以染上这样的污点不可脱身劳斯已经是查理斯家族的败笔,而伯爵大人作为整个家族的脊梁,不应该让家族的整个历史都变成一个败笔是不是?”   伯爵大人踉跄了一下,扶住了车子才没有摔倒。   没伯脸缓。他此刻才知道,眼前身为他晚辈的男人,是抱着怎样的心情,放过了他一马。   豆大的冷汗从身体各处狠狠冒出,伯爵大人垂着头,几乎没有勇气再跟他对视。   “我身后就是警局,如果伯爵大人执意要以政权的方式帮他洗刷这一段罪名,那么我无话可说。只是想要提醒您一句,我并不喜欢别人对我欠债,尤其是几次三番的命债”上官皓拥紧怀里的人儿,薄唇透着一丝冷冽,缓声说道,“这些事如果落在我手上,请你相信,他会比在警方手中凄惨不止百倍”   幽冷的笑绽开在嘴角,他优雅道:“好自为之伯伯。”   最后的两个字,是在亲缘联系的家族里面,他对眼前这个长辈应有的尊称。在遥远的中国,这个字眼代表的人与人之间关系该是如何的亲近?而在这里,却已无半点温存。   秦沐语清晰感受到了整个寒夜压下来的冷意,纤细的手指轻轻握住了他的大掌,给他一丝暖意,往他怀里靠了靠,让他的心不再那么冷。   上官皓感受到了她的主动贴近,深邃的眸色黯了一下,垂眸,反握住她。   是時候走了。   拥住她纤细的身影,走到车边打开车门,带着她坐进去。   整个暗夜的星辰都压下来,安静得不像话,伯爵静默着伫立在警局门口,指尖苍白,清晰体会到了一种无力回天的感觉,半晌摆摆手,重新坐进了车里。   默然,接受以最凄冷的姿态,尘埃落定。   *   车子缓缓停在了家门口。   浓墨般的夜色静谧地低垂着,仿佛能滴出水来。   上官皓修.长的手指从方向盘上移开,探过去抓住了她柔凉的手,裹在掌心里暖着。秦沐语也悉心体会着这样熨帖般的温暖,轻声道:“我们是不是该去Sandy家把小墨接回来?我上次去的時候,他抱着我大哭,还以为我不要他了宝宝很脆弱,他太单纯了,我不想让他有一丁点被抛弃的感觉。”   她侧过小脸,轻轻摇他的手:“我们去接他,好不好?”   上官皓的掌心将她握得更紧,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猩红的光,似乎有剧痛碾压而过一般,哑声道:“等等。”   他清晰察觉着一些变化,不敢去想,也不敢去问   可是他想要确定,想要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结局 (二)   秦沐语轻轻怔了一下,只觉得眼前唯一细碎的星光都被一个影子缓缓遮盖住,他健硕的身影覆盖过来,牵着她的手让他圈住自己的脖颈,垂眸紧紧抵住她的额头,将她整个人都温柔有霸气地圈在座位上,紧紧拥住了她,深邃如海的眸对上了她清澈的目光。   她有一点被他吓住,下颚被迫轻轻抬着,迎视他的脸。   上官皓薄唇淡淡抿着,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情绪,眸子里闪过一丝浓重的担忧,深深凝视着她,半秒都不敢把目光移开。   “为什么会这样”他薄唇轻轻低哑地吐出几个字,宛若缭绕的烟雾般低空盘旋着,凝望进她的灵魂深处,“沐语,为什么会这样”   他反复的疑问,让人听得微微心悸。   她清透的小脸闪过一丝迷离,哑声回应:“什么为什么”   上官皓凝视着她的眸,抵住她额头上柔软的刘海,哑声道:“你确定自己没有装给我看没有心里藏着事情不告诉我还是又想欺骗我什么,等我稍微一松懈你又会转身就走”   温柔炙.热的气息萦绕着她,缓缓逼近,他眸子里猩红满溢:“沐语,告诉我。”   那天晚上的秦沐语,真的生生吓到了他。   不管什么情绪她都悉心护着,哪怕她心里的心结打不开他也可以就这样一直坚守着等她舒心为止可她当時表现得那样淡然,那样云淡风轻,他分明已经察觉出了一丝不对劲可最终还是被她骗过。到底是她城府太深,还是他太容易被她的柔情迷惑   天知道,天知道她此刻在他身边的模样与之前有多像,他甚至快要以为那些肮.脏的事情从来就没在她身上发生过   可是狂喜的背后却是害怕,他愈发害怕这是更深的一层假象,一戳即破。   他此刻毫无安全感的姿势和问话,就是他最深的害怕。   秦沐语静静凝视着他,眸子里倒映着整个夜晚璀璨的星光,泛起一丝轻柔的薄雾来。她浅笑,笑里有着淡淡的苦涩和愧疚。   这个男人何其包容,可退缩的是她,曾经想要放弃的也是她。   她看着他,柔声开口:“风迟今天从曼彻斯特飞回中国我去送了他一程。”   一句话,让上官皓健硕的身体缓缓僵在她身.上。   他几乎有些不相信自己听到的事实,深邃清冽的眸凝视着她,一张俊脸逐渐开始泛起嗜血的冷意。他不是什么都放不下的男人,可如果这就是今天她失踪整整几个小時的原因,他便不得不开始怀疑她对御风迟还有除却朋友之外的其他想法。   那张脸,果然变得肃杀铁青起来。   她眼里泛起晶莹的柔光,颤声道:“我知道我失踪让你担心了,对不起可是我不后悔去。上官皓,如果我告诉你那天的事只是个骗局,只是个谎言,我跟他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你会怎么想”   上官皓的眸子里,再度透出一丝震惊,俊脸苍白了一下,薄唇抿得更紧。   “你说什么”他眸色紧绷,凝重的墨色宛若要滴出水来。   她浅笑,笑出了眼泪,哑声道:“没发生什么都没发生上官皓,我还是你一个人的,从身体到心都是你一个人的你以后不要再冤枉我,我没有爱过其他的男人,连想都没想过我现在不怕你嫌弃我身体不干净,我怕你以为我还对心里其他人有哪怕一分的幻想我没有。我说过爱你了,就会一直爱你,知道不知道”   柔声还沐。一滴清泪掉落下来,挂在了她美丽的小脸上。   上官皓久久地凝视着她,只感觉左胸腔里的整颗心脏都震动起来,颤抖得不可思议。   他死死抵住她的额头,想透过她的眸子看穿她此刻的心情,她也竟然就这样直白地把整颗心都剖出来给他看,一時间,他心里腾起的爱意与怜惜不可比拟,健硕的身体微微颤抖着抱紧她,俯首吻上了她的唇。   轻柔的吻,一下下侵占着她的唇瓣,力道逐渐变重,紧紧缠住了她狠狠地吻。   “”她气息紊乱,也竭尽全力,迎接着他的吻。   上官皓的臂膀颤抖起来,将她勒紧,几乎要将她缩在副驾驶座上的身体一口吞噬掉。   车里的气氛逐渐变得火.热起来,她快要招架不住。   上官皓伸手打开了车门,将她纤弱娇小的身子紧紧抱在怀里,激吻着将她抱下车,车门“砰!”得一声关上,在静谧的暗夜下,周围只剩下虫鸣的声响,还有两人的喘.息声。   他锁了车,一路带着她跌跌撞撞朝着宅子走去。   两个人脚步都交叠在一起,门关着,她被他重重压在门上深深亲吻,灼.热的温度从唇瓣一直蔓延到了颈子,她不可抑制地颤,踮脚都无法躲开他的侵袭。   钥匙抵在锁孔中央,几次都差错,最后一次终于插对,门被打开。   秦沐语在汹涌的激情中回过神来,颤声道:“小墨”   “我明天就去接他回来现在不要管”上官皓重新吻住了她的唇瓣不让她再发出声音,此刻的他已经什么都顾忌不了,整个世界里都只有她的身影和味道,拥着她跌跌撞撞往楼上走。   “上官皓”她受不住地低.吟,声音带了一丝哽.咽,在他怀里轻颤。   上官皓一路剥.除着她的衣服,凶猛的爱火险些将她整个人都灼烧干净,他却不允许她进卧室,更不允许她拿被子遮掩,将她衣服彻底剥得干净后抱起来重重抵在墙上。   秦沐语从未经历过这样狂.野的做法,潮.红的脸上闪烁着委屈而惧怕的泪水,抓紧他的肩膀喊出声来:“不要!上官皓你不要这样阿”   那带着一丝撕裂感的疼痛却已经贯穿了她,他的强势有增无减,已经深深探入进来。   整个夜似乎都已经被点燃,到处都是炙.热的火焰,逃都逃不开。   “上官皓”   他俊脸潮.红,死死吻住她的唇,将她吻到迷.离窒息,动作大进大出,将她折磨到死去活来,粗.哑的嗓音从胸腔里发出,带着强势的呵斥与威胁:“不许再这么叫我不要再让我听到你这么叫!!沐语乖叫老公”   大结局(三)   她呜咽,在他的激吻中透不出一丝呼吸。   “”一次重重的撞击让她惊叫出声,纤细的手指紧紧掐入他的肩膀,轻轻痉.挛起来,不可抑制。上官皓更深地吻住她的唇瓣,霸占着她因为抵达极乐顶点而微微发颤的小舌,再次凶狠地命令:“叫”   说着他动作并不停,连喘息的机会都不给她,按住她已经抵达巅峰的身体,用更猛烈的方式进出着,将她抛上最敏感的顶端剧烈冲击,宛若在巨浪中跌宕起伏。   她哭叫,再也受不了这样强烈的刺激,抵着他的肩膀呜咽出声:“老公”   “老公老公”她颤抖着一声一声地叫。   在听到第一声的時候上官皓健硕的身体就猛然震了一下,一股强烈的电流顺着脊背流窜而过,直冲头顶,他俊脸愈发潮.红,咬着她的唇瓣,深邃的眸子里猩红的血丝也更重了些,动作却缓慢下来,一下一下,不再像刚刚那样激进猛烈。   他将她放下来,不再让她双腿悬空,将她死死搂在怀里吻到窒息,再重新将她抱起,走进了卧室。   卧室床头柜上的灯被打开,橙黄温馨的一片,两个人重重地跌了进去。   一整晚他都一半强势一半温柔地哄着她叫老公,一旦停下来便剧烈地冲刺着让她尖叫出声,她在激流中被上上下下地抛着,偌大的床她哪里都去不了只能在他怀里被死死困住,碰到哪里都是滚烫,躲到哪里都躲不过他的占有。   她被磨得彻底没了一丁点脾气,长长的睫毛被泪水打湿,微微颤动着,一声一声叫着满足着他,上官皓也终于温柔下来,温.热的吻从头到脚蔓延着,每一寸都不放过,她整个身体逐渐泛起粉.红,微微发抖,敏感得要命。   深夜的時候他终于尽兴,毫无顾忌地在她身.体里爆发出来,她却已经迷醉到了极致,半是昏厥半是清醒,他吻过来,她也委屈地轻柔回应。   上官皓心里一阵天荒地老的满足,用最亲密的姿势拥着她,在两个人汗水的交.融中沉沉睡去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细碎地洒下来,照耀在偌大的宅子里。   一楼还好,二楼却有些凌乱,从客厅到卧房的一路上丢得满满的都是衣服,甚至有被扯坏的领带和衬衫,卧房里面除了床都是整齐的,床头柜的灯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经被关掉,墙上的钟表滴答滴答地走,静谧安然。   秦沐语醒来的時候只觉得浑身的骨头都是酸痛的,像是被重物碾压过一般,眼皮也沉重地睁不开,轻轻动了一下想舒缓被压着的感觉,可又被一个臂膀倏然收紧在怀里。   快透不过气来的感觉,让她终于艰难地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还是白色的床单,可是身体的感觉却提醒着她另一个人的存在,紧贴着她,在背后强势地抱她入怀,皮肤似乎都可以跟她粘在一起。   她又轻轻动了一下,他的臂膀便收得更紧,她更加不能呼吸。   侧过小脸,秦沐语轻轻蹙眉开口,声音有一丝自己都想不到的沙.哑:“上官皓,你松一下我喘不过气了。”   那朦胧迷糊的声响,让睡梦中的某人也缓慢转醒,却不情愿睁开眼睛,而是埋首在她柔软的发丝里面深深呼吸着,将他们爱恋缠绵过后的味道都吸入肺里,深深回味。   这样的触感,让他怀里的人儿又是一阵敏感的颤抖。   上官皓低沉磁的嗓音也带这样一丝沙.哑,低低道:“你叫我什么?”   一下子,秦沐语就想到了那整晚的折磨   她彻底红了脸,将脸埋在枕头里面不肯出来。   上官皓却没那么容易放过她,手在她身.上放肆地动着,上.身微微抬起,薄唇顺着她额头和侧脸弧线往下亲吻,哑声道:“说话刚刚叫我什么”   她浑身微颤,闷闷的在枕头里说:“我好累我想去洗个澡”   上官皓的手探下去,眸子里闪过一丝猩红,闭眸攫获她的唇瓣:“等会再去”   秦沐语察觉了他的动作,急忙紧紧握住了他的手不让他再乱动,睫毛轻轻颤抖着,开口道:“不要了”   昨晚的放.纵已经让她彻底被榨干,她再也承受不起这样的折磨,只好放软了语调,颤声求饶:“我有点疼,真的我们不要来了”   上官皓抬眸,凝视着清晨细碎阳光下她娇美的容颜,心弦微动。薄唇轻轻靠近她耳边,他低低说了一句话就让她羞红了脸,再次将脸埋进枕头里。   “我不说”她拒绝。   上官皓俊脸上的表情散发着一丝魅惑,手掌继续探下去:“不说就做恩?”   “”秦沐语倒吸一口凉气,紧紧抓住他的手,小脸红得快要滴出水来,颤声道:“我说我说老公,求求你放过我吧”   上官皓静静听着她说出最后那句话,眸子里的猩红骤然变得更重。   而秦沐语,则脸红得快要晕死过去。   她死死咬住唇瓣,想起了每次莫以诚在背后暗骂他“”的瞬间,此刻她也真的觉得,他邪恶地贴在她耳边教她的这句话好   上官皓知道昨晚折腾她太厉害,也不打算真的榨干她,只是将她翻转过来,按在怀里狠狠地亲了一顿,这才从她嫣红如血的唇上移开,放过了她。   早晨的气氛温馨盎然,他眸色变得温柔起来,拥着她低低道:“想吃什么?”   她头晕目眩,清澈的眸子里迷雾散去,清醒回归,咬唇,带着一丝娇美的委屈,轻声道:“随便。”   上官皓很享受她此刻的娇美温顺,抵着她的鼻尖轻轻磨蹭,哑声问:“那照常一样牛奶要冷的还是热的?”   “冷的。”她也终于浅笑起来,终于看到了他除却霸道邪恶之外的模样。   薄唇轻轻印在她的唇上,他闭眸道:“好。”   整个房间一片温馨,岁月静好   可秦沐语并没有想到,她穿着大一号的一次拖鞋,裹着他的衬衫,用浴巾擦拭着头发从浴室里出来時,闻到厨房里那一股油香,秀眉竟微微蹙了蹙,有些不舒服。   她清透的小脸宛若剥皮的鸡蛋般嫩滑,长长的睫毛颤了颤,低垂下来压着那一股不适继续擦头发,擦完了想进去看看他做得怎么样,那一股恶心感却顿時又来了。   她的脚刚刚踏进厨房一步,便捂住嘴,小脸露出一种痛苦的表情。   接着一串踉跄的声音,她从厨房狼狈地跑出去,跌跌撞撞打开了盥洗室的门,拧开水龙头趴在洗手池旁边就开始吐,胃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所以就只能一下一下地干呕。   厨房里的上官皓,听见了这种声响。   他蹙眉,身后关掉了火,迅速擦拭了一下手便走过去,打开了盥洗室的灯。   她湿漉漉的头发垂着,被四溅的水花弄得再次湿了,穿着他的衬衫,内.衣的轮廓还清晰无比地显现着,站在洗手池前半趴着身体干呕得相当难受。   上官皓走过去,大掌裹住她的双肩把她扳起来,眉头微蹙,轻声道:“怎么了?”   秦沐语难受的很,低低喘息着,接着水清洗了几把,神色微微虚弱。   她摇摇头,也不清楚怎么了。   上官皓眸子里闪过一丝诡异,把她额前湿透的发丝撩开,将她纤细的身影抱入怀中,轻轻吻上她的额头,让她靠在他怀里休憩。   “是哪里难受?”他低声问。   “胃。”她蹙眉,软声答道,手轻轻摸向那个位置。   上官皓的手掌却快她一步,慢慢覆盖上她胃的部分,俯首抵住她,低低问:“这里?”   她秀眉蹙得更紧,在他怀里摇摇头:“好像又不是我说不清楚。”   上官皓眸子里的亮光,颤了颤。   他似乎察觉到了一丝什么,却并没有说,只是轻轻揽着她,轻吻着她的额头,鼻息之间满满都是她洗发露的味道,暖人心肺的清香。   半晌他才缓缓道:“先吃饭,吃饭之后我们去接小墨等小墨接回来之后我再带你去医院好好看看,好么?”   秦沐语轻轻颤了一下,浅笑:“我有没有那么娇气?一点事就要去医院看?”   上官皓眸色沉静如水,捧起她的脸轻声道:“有。我喜欢把你惯得娇气一点,有问题吗?”   她笑得更开,摇头感叹:“霸道的男人。”   “本来就霸道,改不了了”他眸色深邃如雾,俯首吻上她浅笑嫣然的唇角,“所以乖乖承受吧,你躲不掉的。”   她笑得灿烂,他看得迷醉,更深地吻下去,尝到她最美的味道。   清晨微微的牛奶香味在整个房间里面蔓延着,伴随着温暖细碎的阳光充溢到了每个角落。每个人对幸福的定义似乎都有所不同,只是这样幸福的感觉,却似乎都那么相同   Sandy站在门口,哭丧着脸。   “小墨墨,你以后记得要来看Sandy阿姨,就算你回国了也要来看看Sandy阿姨,知道么?”一边在房间里兜兜转转帮他收拾东西,Sandy一边委屈地说道。   小墨小脸沉着,耸耸肩:“我会祈祷着你早点找到一个好男人的,Sandy阿姨”   窈伯窕。“可我不要好男人,我就要小墨墨”   小墨无语,继续摇晃着两条小腿按着遥控器换电视节目看。   Sandy的委屈不完,继续帮他收拾东西,收拾出一个小书包来,乖乖给他放到身侧。   门就在此刻响了。   在沙发上的小墨骤然一个激灵,丢下了遥控器,爬下沙发一溜烟跑去开门:“妈咪——”   Sandy在后面撇嘴,妈咪,你就只记得咪。   门一打开就看到小墨闪烁着晶莹光亮的眼睛,秦沐语如沐春风般的浅笑也荡漾开来,轻声叫了一声“小墨”,小墨就欢腾地扑了上去,秦沐语将他高高地抱起来搂在怀中,在他脸蛋上响亮地亲了一口,小墨的四肢紧紧地缠上她的脖子身体,稚嫩的嗓音道:“妈咪你来接小墨了小墨好想你”   秦沐语浅笑着拍拍他的背:“你Sandy阿姨呢?”   小墨清脆道:“Sandy阿姨在那边碎碎念,我不晓得她在讲什么”   秦沐语稍微尴尬了一下,接着看过去,就只看到Sandy幽魂似的在房间里穿梭来去,一边念叨着什么“我早出生了二十年”之类唧唧歪歪的话。   一串沉稳的脚步声,缓缓来到了门前,低低道:“就只想妈咪了吗?”   上官皓俊逸的眉眼伴随着嗓音一起出现,挺拔,比小墨此刻的高度还高出了一个头,眸色深邃轻柔,凝视着那粉雕玉砌的宝宝。   小墨看到他的瞬间眼睛亮了亮,突然想起了那天妈咪跟他说的话,也想起了自己答应过的事,骤然变得害羞起来,明明想要他抱却不敢伸出手,搂着秦沐语不肯松开。   秦沐语扭头,也看到了他。   “小墨”她浅笑着叫着肩膀上的小人儿,“怎么不叫人?妈咪没有教过你吗?你明明也很想他的,对不对?”   小墨心里狠狠一酸,抱着妈咪的脖子更紧,清澈的眸子看向了上官皓。   他静默着,宛若一座山一般停留在原地。   小墨的小脸闪过一丝勇气,爬起来,两个小胳膊朝着他伸出去,小声却清晰地吐出几个字:“爹地抱。”   他小小的心脏此刻在打着鼓,不知道这两个字叫出来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只是他鼓足了勇气想要试一试,试一试会得到什么样的惊喜。   会不会像潘多拉的魔法盒,骤然就蹦出来他最想要的东西。   他眸光清澈,两只小胳膊固执地伸着,朝他敞开了小小的怀抱,也敞开了心房。   上官皓剧烈地震颤了一下,眸子里碾压过一丝剧痛的释然,像是等了那么久终于等到柳暗花明。翻山越岭想要走到的那一片领地,原来有着比想象中更美的风景。   他眼眶微微湿润。   双臂伸出,将小墨从秦沐语怀里抱出来,紧紧抱在了怀里。   小墨紧紧贴着他的墨色的西装,鬼精灵般在他怀里欢腾了两下,接着抱住他的脖子道:“爹地,你肩膀好宽。”   大结局(四)   上官皓开口道:“是吗?”   抓住他两条腿抱起来,让他骑在自己的脖子上,小墨吓得紧张地抓住他的头发,却在坐上去的那一瞬间开心地咯咯笑起来,任由上官皓抓住自己的两个小手,高高骑在他脖子上。   “那以后这个位置就专属小墨,好么?”他低沉的嗓音缓缓响起。   秦沐语眼里闪过一丝担忧,想起他刚刚受伤的事实,轻声道:“你”   “没关系。”他压着声音,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疼惜的味道。   小墨清脆的声音叫了一声“好”,接着兴奋地扑腾着两条腿朝秦沐语喊:“妈咪妈咪你看我好高”   秦沐语忍不住上前握住他的小手:“你别乱动,小心摔下来”   一旁的Sandy眼巴巴看着他们。   好一阵闹腾之后小墨终于肯从上官皓的肩膀上下来,的小胳膊缠紧他的脖子在他怀里兴奋地闹着,上官皓健硕的臂膀紧紧护着不让他摔下,深邃的眸光里带了一丝沉稳一丝感激望向Sandy,薄唇淡淡开口:“这几天麻烦你了,要你帮我们照顾小墨。”   Sandy瞬间纠结咬唇,委屈看他——亲爱的董事长,我不嫌麻烦,我可以继续照顾咩?   秦沐语看出了她的纠结,长长的睫毛颤了颤,柔荑轻轻覆到上官皓手上握了一下。那淡淡的浅笑上官皓能看得明白,又看了一眼Sandy,抱起小墨走到阳台上去玩。   “呐,你宝贝的东西,”Sandy把那个小书包递过去,瞬间又扯回来,打开看着叮嘱她,“你看啊,他每天睡之前都要听故事,如果不听故事就要自己看画册,他喜欢吃七分熟的煎蛋,喜欢喝粥还有,还有,纸尿裤”   秦沐语清透的小脸泛起一丝涟漪,微微酡红,险些失笑:“Sandy,他很大了,夜里不需要那个的。”   Sandy小脸一沉,“哦”了一声,接着又道:“那我不是怕他万一有需要吗?小墨墨刚来的時候我就准备了你看啊,还有的我准备了炼奶可是他不吃,应该不喜欢,但是他喜欢吃浓缩奶片”   秦沐语终于忍不住再次失笑,清亮的眸子凝视她:“SandySandy你别激动,我只是接小墨回去住而已,不是带走他再也不会回来,而且还有”她小脸涨红,好心提醒,“他是我宝宝,什么习惯我都清楚的,你怎么还怕我把他照顾不好?”   Sandy抓住她的手:“你说,你说,你是不是就要结婚了?”   秦沐语:“”   看了一眼阳台上挺拔的俊逸男子,她心里浮起一阵温暖来,小脸微红,:“也许是吧怎么了?”   “那你们以后是会在曼彻斯特生活还是回中国?”Sandy秀眉蹙起,担忧得很。   这个问题让秦沐语也怔了怔,轻轻摇头:“我也不知道不过他的整个家族和事业都在这里,跟我回中国有些不现实,不过也说不定”她喃喃说着,骤然意识到这个话题说得有点早,脸蛋红得更加厉害,“不过可以看宝宝怎么说,如果小墨喜欢的话,他想去哪里我都陪着他去。”   Sandy的脸顿時再次哭丧下来:“你看,你看,我说什么来着?一结婚你就什么都叛变了,用你们中国的话叫嫁了鸡就变成鸡,嫁了狗就变成狗”   秦沐语吓得赶紧抓住她的手,哭笑不得:“Sandy不是,不是这个成语我们中国还有个相近的成语叫夫唱妇随,你不会的话我教你,你不要乱说好不好?”   ——什么叫嫁了鸡就变成鸡,嫁了狗就变成狗???   “那不都是一个意思”Sandy蹙眉,没觉得哪里不对。   秦沐语笑得厉害,去掐她的脸:“好啦好啦,我知道你不是舍不得我,你是舍不得小墨我答应你以后绝对多带他来看你,直到有一天你有自己的爱情和生活,不再喜欢他为止”   “呸,”Sandy翻个白眼,“才没有那么一天。”   温馨的公寓楼里,两个女子缩在沙发上闹成一团,最后靠在一起轻声说话,阳台上将孩子圈在臂弯里玩耍的男人轻轻回眸,凝视着沙发上那个明眸皓齿的清美女子,眸色渐深,仿佛已情到浓時,连目光都恨不得在一起,不得分离   “都跟她说了什么?”一路走下来去停车的地方,上官皓爱怜地将她搂入怀中,薄唇轻轻擦过她柔软黑亮的发丝,沉声问道。   “很多,”秦沐语心情很好,灿烂的笑靥绽放在嘴角,眸子里泛着细碎的亮光,“从以后在哪里定居,说到去哪里旅行我说我想去北海道,她居然要我打包正宗的生鱼片回来给她吃不过说最多的还是小墨——她好舍不得他,老觉得我们走了就再也不回来一样。”   “是么?”上官皓深邃的眸子闪过一丝浓烈的眷恋和爱意,轻轻握了一下左掌心里那个柔软的小手,轻柔的眸光扫过他黑色毛茸茸的头顶,“这么小就会偷心了,恩?”   小墨蹦跶蹦跶地很是开心,抬起粉.嫩的小脸望着他们,清亮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狡黠:“爹地你在讲我坏话哦——我听到了妈咪是不是?”   秦沐语轻笑,清瘦的肩膀微颤,不敢挑拨离间。   “不是,”上官皓低沉磁的嗓音接过话茬,眸色深邃而清亮,“爹地在夸你,真的。”   小墨“哼”了一声歪过小脑袋:“不要随便欺骗小孩子,欺骗小孩子的话鼻子会长长哦”   秦沐语在旁边大笑,被他一把揽住,收纳在怀里细细疼爱。   那笑靥也似乎瞬间绽放开来,营造出温馨盎然的氛围将一家三口紧紧包围。   “除了这些呢?还聊了别的什么?”上了车,上官皓一边将安全带系好一边问她,眸色深深,“闺之间应该不止谈这些才对。”   秦沐语怀里环着小墨,也将安全带系好,小脸碾压过一丝灼热的红,根本不好意思开口,只好浅笑:“没有啊真的没有了,就说了这些。”   手墨没事。她长长的睫毛垂下,却明显感觉到意思灼热的目光从她脸上碾过。   要瞒过他,实属不易。   果然半晌,上官皓健硕的身影缓缓探过来,宛若阴影般将她整个人细致地笼罩住,清亮的眸子凝视着她的小脸,手指触碰着她脸上微微烫手的温度,哑声磁姓道:“难道就没有问,婚礼是什么時间,地点在哪里,有没有邀请她去接到捧花会有什么惊喜之类的”   秦沐语一瞬间慌乱起来,眸子里闪过一阵惊慌失措,脸红到了极致。   “这个这个的话”她咬唇,目光不敢迎视他,“我说我不着急所以所以她也就没问”   毕竟一切的事情才刚刚平定下来,他们之间的事情也许所有人都猜得到,可是,他们真的惊骇未定,尚未聊到这个话题。   上官皓静静凝视着她的脸,在静谧的氛围中感受着她的脸红,一片暖心。   “你不着急,可我已经开始着急了,怎么办?”他淡淡说道。   她歪过嫣红的小脸,躲着那一丝灼热,并不看他。   上官皓浅笑,薄唇轻轻覆盖上去,吻住她甜美的唇角,感受着她小脸炙热的温度,一下一下愈发深邃霸气,低哑的嗓音在两人之间低空盘旋开来:“沐语结婚吧,好吗?”   尽管这个话题已经昭然若揭,尽管她心里甚至都想象过这一刻真正来临的時候是什么样子,可是此刻,她脑海里还是宛若炸开了整整一个夜空的烟花,就像那天在查理斯家宴上面看到的一样璀璨夺目,让人心弦微颤,感动不已。   清澈的眸抬起,带了一丝薄弱的水光,她轻吸一口气欲开口说话,却被他的薄唇重重挡了回去,不给她讨论的权力和机会,让她清晰地用沉默来接受这个事实。   唇舌的温度,滚烫,席卷了她的身体和意识,也席卷了她的整个将来。   伴随着低低的喘息和灼热的交.缠,某个被压迫在两个大人之间的宝宝小脸铁青,微微沉着。小墨的鼻尖正对着上官皓墨色的西装扣子,鼓起腮帮子呼呼吹着,都没有让这个男人察觉到他的存在,他翻个白眼托着小下巴想——   爹地啊,你做事情注意一下场合好伐?有些东西不适合小孩子看的,,你到底懂不懂啊??   半晌之后,小墨没有吭声,却是口袋里的手机提醒了两个人,现在还是白天,还在车里,很多事情都被曝光在太阳底下,暂時不能放肆。   秦沐语红了脸,好不容易从他的唇舌之间逃出一丝呼吸,抵住了他的肩膀。   “你手机响。”她脸红说道。   上官皓深邃的眸子里透着一丝猩红,轻轻亲了一下她的脸才缓缓放开,手机已经从口袋里掏了出来,低沉道:“喂?”   大结局(五)   他优雅健硕的身体终于退了几分,车里的氛围不再那样窒息,秦沐语降下了几分车窗,让外面微微清冷的风吹拂着发烫的脸,带走一些灼热的温度。   隐约能听到他打电话的声音,嗓音低沉而带有磁,一声一声在车里回荡。   “不带见面礼你回什么国?”上官皓深邃的眸凝视着前方,优雅的手指轻轻抵着额头,带了一丝桀骜不驯的味道,“整个Z城还不够你混吗?混不出头你就可以不用回来了。”   秦沐语心弦微微颤动了一下,清澈的眸扫向他。   半晌之后上官皓的口吻终于沉静下来没有那么调侃,眸色深深,低哑道:“好,一个星期后见。”   说完他挂断了电话,在座位上若有所思。   小墨在秦沐语的怀抱里闹腾着,放肆地玩着车前方的各种表盘,小手摆弄着档位不亦乐乎。秦沐语轻轻圈住他不让他磕碰到,轻声问上官皓:“是谁的电话?”   上官皓顿了顿,拳头轻轻抵着薄唇,缓缓松开,“你猜?”   她怔了一下,浅笑起来摇摇头:“听起来是你朋友,不过我猜不到,到底是谁啊?”   上官皓深邃的眸看过来,眸子里带了一丝复杂,但拨开薄雾之后依旧是蚀骨的爱恋与疼惜,修.长的手指探过去轻轻揉着她的发丝,开口道:“跟你很熟,也算是跟你相处过很长的一段時间,不该这么快就忘了才对”   话已经说到这里,秦沐语心里隐藏的那个蠢蠢欲动的名字,此刻似乎也昭然若揭。   她清澈如水的眸子里,荡起了一丝涟漪。   说到那个人,上官皓不是不嫉妒的,狭长深邃的眸子里透出一丝冷冽的魅惑,收紧她小脸的轮廓,敏感地捕捉地着她眼底的情绪变化,薄唇轻启:“在想什么?”   她眸子里蒙了一层淡淡的柔光,应该是想到那四年里的生活了。   上官皓修.长的手指变紧,像是要掌控她的神智一般,将她从那一段回忆里面缓缓拉回,她水眸颤了一下,回神过来凝视着他,嫣然的笑容带了一丝妩媚的色彩。   “你嫉妒了?”她侧过小脸轻语道,眸子里闪过一丝狡黠。   上官皓听了她的话微微眯起眼睛:“我嫉妒?”   秦沐语清美的小脸舒展开来,抿唇笑着扭回小脸,轻声道:“还这么特意强调他跟我生活了很多年我想想——好像比你还长,是不是?”   她在最美好的那一段岁月里面遇到他,跟他发生一场不成熟的,血腥满布的爱,又在几年后再重新遇到已经长大成熟的彼此,可这中间漏掉的几年,她的人生里,他却是缺席的。   上官皓墨色的眸子,闪过一丝琉璃般的光芒。   他薄唇淡淡抿着,眸子里透着一丝危险的一起,手轻轻垂下来摸摸小墨的头,低声道:“前面挤,小墨到后面去坐,好不好?”   小墨鬼精灵般的小脑袋一抬,仔细看着上官皓脸上的表情,像是要看出什么一般。   上官皓也凝神看着他,与他眼神交汇。   秦沐语却慌了,下意识地知道他这是在支开宝宝,脸红着制止:“别小墨在这里挺好的,别到后面了。”   上官皓脸上闪烁着魅惑的光芒,手指轻轻刮过小墨粉.嫩的脸:“去晚上有蛋糕吃。”   小墨眼睛瞬间一亮。   嫣红的小口刚要张开,上官皓再度补上几个字:“水果慕斯,定你最喜欢的那家。”   小墨顿時欢腾起来,二话不说就爬过去拧开了车门,蹦蹦跳跳地下车往后座上去了,秦沐语拦都拦不住。小墨接着又扒着车门可爱地对上官皓道:“爹地你要悠着点哦!我妈咪其实好怕爹地的,吓唬吓唬就好了,不要欺负她哦!”   这一点,小墨在旁边早就看得一清二楚了!   秦沐语:“”   上官皓眸色深深,带着一丝爱怜的玩味凝视着眼前的小女人爆红的小脸,低声哑哑道:“我知道宝宝放心,爹地也不舍得欺负妈咪的。”   “恩!那就好!!”小墨清甜的嗓音说完,爬到后座上去了。   秦沐语脸红得惊人,一瞬间有些惊慌失措,她不清楚上官皓究竟要做什么,但事实是宝宝刚走开的時候他的身影就覆了过来,眸色深邃得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吞噬到黑洞里面去。他的手掌掐上了她的腰肢,温热的气息在她小脸上吞吐着,渐次逼近道:“是吗?终于想起来跟他在一起的時间比跟我在一起还长后悔了是吗?”   酥麻的痒感从腰部宛若电流一般朝全身流窜,秦沐语惊得要命,赶忙想制止他的动作却已经是徒劳,他的手指已经乱动了起来!   “不不是”她紧张辩解,“不是这样的,我才没有后悔上官皓你不要胡闹,啊!”   他手掌猛然用力收紧,她在怀里便惊颤起来,笑起来,四处乱躲。   “难道不是么?”上官皓不肯放过她,深邃的眸子里隐藏着一丝猩红,温热的气息贴着她的小脸吞吐着,哑声道,“我是嫉妒我的确嫉妒又怎么样?你要拿什么补偿这种嫉妒恩?”   秦沐语笑出了眼泪,在副驾驶座内惊颤着,求饶着,却死都躲不开他的触碰。   “上官皓上官啊”她猛然想起了什么,骤然改了称呼,“老公不要,我错了还不行?我不该有那段记忆,我就应该彻底忘了那几年怎么过的才行,好不好?我这样说了好不好?”   上官皓眸色更加猩红,尤其是听到她叫那两个字。   眸色暗沉低垂,他抵住她的鼻尖,将她的美丽纳入眼中,哑声道:“终于记得我才是你老公了?”   她含笑,剧烈点头:“恩!记得了,你别再弄我腰,我”   猛然,她睫毛颤了一下,又感觉出身体有那么一丝不对劲,一股反胃的感觉汹涌而来,她蹙眉猛然捂住了口鼻,推开他的胸膛往外探出了身体。   上官皓也骤然怔了一下,接着缓缓蹙眉,扒住她的肩膀俯身仔细查看。   大结局(六)   ——她这是怎么了?   “”秦沐语手紧紧抓着座位套干呕着,整个胃都仿佛被人紧紧攥住了,难受得要命。上官皓抱着她娇小的身体拍着她的背,刚刚调笑的表情也瞬间变成了严肃,低沉道:“怎么了?跟早上一样反胃?”   她好半晌才恢复正常,鼻尖上伸出细密的汗,轻轻点头,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上官皓看得心疼,搂过她的腰将她抱入怀中,温热的手掌探出去轻轻帮她揉着,缓和着她的难受,轻声细语过后她蹙着的眉终于缓缓松开,在他怀里放松了紧绷的神经。   上官皓轻吻她的额头,低沉道:“小墨坐好我们先送妈咪去一趟医院再回家。”   医院?   小墨的眉跳了跳,跑到前座上扒住秦沐语的座位:“妈咪,你怎么啦?”   秦沐语缓和了一下,浅笑着捏捏他的小手,轻声道:“去后面做好系上安全带,别让妈咪担心,知道吗?”   “恩!”小墨乖乖听话,跑到位置上坐好,等着上官皓发动车子。   在一片绚烂温暖的阳光中,车子绕过一个弯朝着医院的方向驶去。   *   静谧又喧嚣的医院里面,一个的小男孩从妇科里面出来,揪着一张纸看,瞅了半天觉得自己拿反了又倒过来看,在走出门看到那个等在门口轻轻踱步的男子,叫着“爹地!”跑过去,举着化验单给他看。   上官皓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光,优雅地俯身抱住他,接过那张纸来看。   专属医院医生潦草的字迹,浓重的笔墨渲染在一张薄薄的纸上,他却看得仔细,薄唇淡淡抿着,优雅淡然的神情宛若俊逸的天神般让人不敢直视,他眸光剧烈颤了一下,在看到某几个字的時候手指缓缓捏紧,像是捏住了好不容易得来的幸福。   小墨钻入他怀里,清亮的眼睛盯着上面,数着自己认识的为数不多的一些字,回头问他:“爹地!这个上面写的什么?妈咪生病了吗?”   健硕的臂弯将他的妄动的小身体圈在怀里,上官皓压着心里突如其来的震撼与感动,轻吸一口气缓声开口:“没有,妈咪没有生病。”   “那这个是什么意思?”小墨指着上面的阿拉伯数字,清脆地念出声,“35天!”   上官皓将孩子柔软娇嫩的身体拥紧了些,眸光复杂,暗哑的嗓音道:“意思就是再过九个月,小墨就可以见到自己的弟弟或者妹妹小墨喜欢吗?”   小小的孩童,在他的臂弯里面听到这个消息,嘴巴不可抑制地张大,清亮的眼睛里面透着不可思议,像是很难接受这样的消息。   弟弟或者妹妹。   小墨不是没有在医院里面看到过新生儿,那的皱巴巴的看得人心痒,却都被宝贝似的存放在襁褓里面不容外人触碰,可爱得要命,据说小墨也是从那么小那么小逐渐长大起来的   “喜欢!”小墨清脆的嗓音在回神之后响亮答道,又好奇无比地瞅瞅化验单,接着回头看上官皓,小心翼翼地问道,“那爹地喜欢吗?”   上官皓的眸子自始至终没有从那张薄薄的纸上移开过,俊逸的脸上承载着汹涌情绪的变化,仿佛历经沧海桑田般无法瞬间回神,他薄唇淡淡抿着,胸膛里却已经激动满溢,却无法在孩子面前表现出来。他眸色猩红了一些,垂眸凝视着小墨的脸,极度沙哑的声音道:“喜欢。爹地很喜欢。”   “那”小墨咬咬唇,转身圈住他的脖子道,“那爹地,为什么小墨出生的時候你没有陪着妈咪呢?”   他记得很清楚,从小他就没有见过爹地的。   上官皓心脏里碾压过一阵撕裂般的剧痛,闷闷的无法发.泄,他拥紧孩子柔嫩的身体,在他粉.嫩的小脸上重重亲了亲,暗哑的嗓音缓缓发出:“因为爹地那時候犯了很大的错,错到让妈咪无法原谅所以爹地甚至没有机会看着小墨出生,照顾你们是爹地错了爹地以后会好好地补偿小墨,小墨可以原谅么?”   小墨的思想单纯透明,抱住了上官皓的脖子:“恩!小墨可以。”   他早就已经不会计较原来怎样,孩子从来都不会记仇,只知道现在怎样才是最好。   半晌之后秦沐语终于可以从里面出来,被医生交代了半天注意事项,她脑子却还是有点晕晕的,像是一下子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出来的時候还一直在想到底具体是哪一天中招,可偏偏想不起来,因为因为最近的几次,他好像都根本没有用任何措施   一出门,就看到了他和宝宝,一起像看珍稀大熊猫一般看着她。   秦沐语有点尴尬:“那个医生找我多说了几句话,所以”   所以出来晚了。   上官皓眸色深不见底,轻轻拍拍怀里孩子的背让他从怀里出来,跟他轻声低语了一些什么,小墨乖巧点头,跑到旁边去玩了。那挺拔优雅的男子缓慢起身,隔着几米远的距离凝视着她,眸子里温柔满意,还点缀着闪烁耀眼的星辰光芒。   她脸红,尴尬,有些不敢走过去。   上官皓便迈开长腿主动朝着她走过去,在略微喧闹的妇科门口将她紧紧揽入怀中,牵着她的手让她抛开羞涩圈住他的脖子,深邃如星辰般的眸光便沉沉压了下来。   “紧张什么?”他暗哑的嗓音温柔说道,带着一丝激动引起的微颤,低低道,“是因为怀孕紧张?还是因为这个時候我在你身边而紧张,恩?”   秦沐语小脸更烫,此刻却碾压过一丝苍白,抬眸凝视着他。   她怀孕的時候,他不是没有在过她身边。   那年她也不过刚满19岁的模样,他也的确是在她身边了,却是以那样复杂的关系和耻辱的身份和他纠缠在一起,她不愿生下他的孩子,死都不愿。   可是一切都恍如隔世,此刻这个男人就在这里,自己一丝一毫的不对劲都逃不过他的眼睛,他的怀抱那么暖,暖的让她想困在里面一生一世。   “在想什么?”上官皓察觉了她的情绪变化,凑近她的呼吸,缓声问道。   秦沐语眸子里闪过一丝薄雾,轻声诚实道:“在想你曾经有多可恶我那个時候争不过你,你就要和姐姐结婚了,却还要我生下你的孩子”   说到这里她就已经说不下去,上官皓的薄唇已经轻轻堵住了她略微哽咽的话语。   连同她的眼泪也一起堵在略微温热的眼眶里。   “别说别把那些话说出来让自己难受”他薄唇温柔地辗转着她的唇瓣,低哑道,“那些都是我的错,不该留在你的记忆你让你痛苦沐语,是我错”   她骤然委屈起来,哽咽着,清澈的眸深深看他一眼:“你错在哪里?”   上官皓的心都快要被她这种嗓音弄得碎掉,闭眸深深吻住她,低哑地颤声回应,尾音模糊:“错在不知道我已经那么深地爱上你错在不敢面对自己爱你的事实”   她抽噎,圈住了他的脖子,承受他火热抚慰般的吻。   一直到这一瞬,上官皓才紧紧抱住她,用快要将她呼吸都勒断般的力道狠狠抱住她!心里的激动和亢奋倾泻而出,蹂躏着她的红唇,被她此刻腹中正酝酿着一个专属他们新生命的狂喜冲击得浑身微颤   “沐语我们有宝宝了”他低哑地重复着,眸色猩红深邃,微颤着狠狠吻她的唇,“我们又有了一个宝宝”   她浑身都被他揉得微微发疼,却什么都不能做,只能踮脚承受着他的吻,青葱的手指陷入他浓密的发丝里,轻轻揉着,舒缓着他的激动。   他的亢奋和激动,冲散了她原本心里的震惊与忐忑,和一丝惊惶无措。   两个人地交.缠,那火.热的激.情仿佛已经被人们司空见惯,但是那样绝美的搭配却还是吸引了众人的眼球,他墨色的肃杀配着她清美的柔白,擦出炙.热的火花,在微微喧嚷的空间里久久都不散去   一路回去,小墨抱着新买的小熊,在后座上来回蹦跶着,东倒西歪。   上官皓似乎一路都尚未从那种震惊的狂喜中回过神来,绕到另一边帮她开车门的時候都恨不得能抱她出来,她笑他太过紧张,却被他一把攥在怀里狠狠地亲吻,力道凶狠粗暴,却下意识地避开她的小腹,悉心呵护疼爱。   小墨跳下车,一路狂呼着朝着家的方向跑过去。   “你晚上想吃什么?等一会我去旁边超市买点菜,做给你吃。”秦沐语在他臂弯里浅笑,轻声问道。   上官皓将车锁好,目光扫过她还平坦的小腹:“什么东西会对胎儿好些?先不要买,我回头去网上查一查,或者打电话给那个荷兰医生”   “上官皓!”秦沐语失笑出声,捶了他一下,“你不要闹了,才不到一个月,哪里来的胎儿?没有那么要紧的”   上官皓的手臂却猛然收紧,专注凝视着她的眸道:“不要紧么?医生叮嘱你的那些事情我都再去问过一遍,你不紧张我紧张,是我怕了这次保证不会让你受一点伤。”   正文 大结局(七)   秦沐语看出了他神情里的认真。   她心里承载着感动清美的小脸却透出一丝狡黠的表情轻声道:“其实医生也没有顶住太多事情不过最重要的一点她跟我说了不知道跟你说了没有啊?”   上官皓俊逸的眉微微蹙起不知道她说的是哪一点。   她小脸微红轻轻攀住他的臂膀踮脚在他耳边轻语了一声在他变脸之前赶紧脱离他的怀抱朝着宅子轻跑过去。   上官皓眸色深邃如雾却早已反应过来。   他几步上前就抓住了那逃窜的人儿一把将她拉进了怀里在她一声低低的尖叫中俯首吻上了她的唇火.热的感触在碾压过的唇瓣上弥漫开来接着是她的下颚颈子敏感的耳垂和耳后那雪.白柔嫩的领地秦沐语捶着他的肩膀笑着闹着却难以逃脱魔掌。   上官皓喘.息剧烈眸子里闪过一丝嗜血狠狠吻着她哑声道:“不可以行?恩?那解渴可以不可以?可不可以?”   秦沐语再次发出一声尖叫因为他咬上了她白.嫩的耳垂那酥.麻的感觉直窜全身。   两个嬉闹着路上高高的不知名的树上飘落几片叶子像是也被他们的喜乐惊动微微颤了起来声音萦绕在整个宅子周围久久不曾散去   夜色迷离。   晚饭过后的時间仿佛很是阔绰上官皓许久没有度过这样宁静的夜晚可却还是有事情做无法松懈下来。的手指在鼠标上轻轻移动两下左击电脑上浮现一个蓝色漂浮在空中兜转几圈便彻底发送了出去。   上百封邮件短信MSN消息甚至是纸质的邀请函在同一時间发散出去。   全国各地仿佛都收到了这样的讯息。   秦沐语将小墨哄睡着从他房间里出来就看到客厅里面凝视着电脑的上官皓轻声问道:“你在做什么?还不去洗澡?”   上官皓的目光没有动薄唇淡淡开口:“在做正事很急。”   她下意识地顿住了脚步迟疑了一下:“是公司的事?”   ——如果他要处理事情的话她会回避毕竟MegnificCoper的高层机密她并不想涉及不管是什么样的身份工作都是另外一码事。   上官皓眸子里闪过一丝亮光低低道:“不是。”   秦沐语看着他目光更加疑惑不知道他刚刚究竟在做什么。   可是很快的他桌上的手机很快就震动了起来。   上官皓看了一眼号码淡然优雅地接起来:“喂?”   半晌他浅笑:“对下个星期。”   “没有为什么也没有很快很早就想这样了只是刚刚定下来而已。”   “是您能过来是最好。”   聊了几句之后他便挂断了电话。可是还没有过几秒钟手机再次震动起来他也再次优雅地接起:“喂?”   挂在他唇边的浅笑透着魅惑迷人的气息秦沐语看得微微失神可是半晌就被他电话的内容吸引过去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是在跟谁打电话可是那些电话一个接一个地进来她就很疑惑到底是怎么回事而且更让她惊讶的是他说的内容几乎一模一样。   她轻轻走过去被他拉过手轻轻坐在了他的腿上。   上官皓健硕的臂膀环住她的腰拉过她的手在唇边轻轻亲吻满眸的爱怜接着对电话里的人低沉道:“是到時候记得来参加就好你应该认识她没错是中国人很漂亮。”   秦沐语轻轻环住他的脖子似乎一瞬间就明白了他到底在做什么。   她离开了他一些纤手晃动他的鼠标赫然发现他正操作着一份结婚请柬收件人里赫然有了上百号人的名字而且是发往全国各地而结婚请柬的日期赫然是一个星期之后!!   婚礼。   婚礼?!!   她小脸一阵红一阵白在他打完某个电话之后清眸回过去望着他一脸的不可思议。   “你定了日期?”她问。   上官皓优雅地将手机放在桌上点点头。   “在一个星期以后?”她蹙眉。   他再次点头。   “上官皓!这一个星期会有些仓促了我都没准备好你知不知道?”她有些慌。   上官皓温热的手掌轻轻摩挲着她的腹部温柔的目光看着她:“不仓促难道你想无证驾驶么?我不能让宝宝在你肚子里等太久你需要一个上官太太的名分。”   她有千句万句话说不出来咬唇清澈的眼眸里有一丝无措。   上官皓收紧她的腰肢将她整个人轻轻揽住让她柔弱的上身轻轻伏在他身上与她的清眸温柔对视他低低开口:“不要紧张在我身边遇到什么事都不要紧张我会在你身边一直都在。结婚没有什么大不了可那是我必须给你仪式记住只要你站在我身边一天就有资格承受我给你的一切就像我完全享受你带给我的生活一样。”   说完他欺近她嫣红的唇哑声道:“我爱你宝贝。”   薄薄的唇瓣终于与她轻轻想贴辗转厮磨深入到她的灵魂深处。   秦沐语无措的双手轻轻抵着他的肩膀想要说什么都被吞噬可是他的话那么温柔她似乎也能真的瞬间安心将自己完完全全地交给他一生仿佛都只有一瞬那么久。   清眸闭上她沉醉毫无防备地沉醉在他萦绕出的温柔世界里   当然也有那么一些人不是很配合。   莫以诚接起电话微微蹙眉:“结婚?”   “恩我知道你老婆怀孕了所以你要赶快结婚所以呢?”他脸色铁青着“上官皓你索干脆点告诉我我最好一个星期之内把全球的金山银山给你搬过来再给你办一场绝无仅有的盛世婚礼!!——你是不是连婚庆公司都打算省了?在你眼里特助就等于万能是不是?”   “滚!涨工资也不办!!说不办就不办!!”莫以诚也来了脾气铁青着脸色切齿说完“啪!”得一声挂了电话。   这个变.态贱人他要休假休假神也不能阻挡!   全文大结局(7000+)   一个星期后。   飞机在天空中划过一道优雅的弧线,在机场空旷的地面上缓慢滑翔,缓冲之后缓缓停止。机场的大厅里面,航班抵达的声响轻轻萦绕着,在这个陌生的地方轻柔回荡。   一个深蓝色的身影走出机舱,狭长深邃的眸透过玻璃窗扫了一眼外面。   郊外,像是整个城市最为荒凉的地方,却依旧透出了一丝家乡的味道。   的手指抬起,扯扯领带,他的目光也跟着收回。   ——久违,曼彻斯特   走出机场大厅的時候就看到有人在门口等着,墨色笔挺的西装衬着黑色的墨镜,面无表情训练有素,为首的那个看到他之后轻轻拽下耳后的耳塞,对着耳塞说了一句话,这才抬脚,缓步走上前来。   越走越近。   身后拉着行李的人先将行李瞬间转交,莫以诚这才淡漠优雅地伸出手:“蓝先生。”   男人的脚步减缓,扫了一眼莫以诚,嘴角勾了勾。   手伸出去跟他相握,蓝子旗低沉魅惑的嗓音响起:“肯派你亲自来接我还真算比较有面子的,是不是?”   莫以诚脸色一白,咳嗽着尴尬了一下。   “Joe他最近比较忙。”想想,莫以诚还是切齿地替他解释了一句。   是,很忙。   忙得每天都围着一个女人转,贴心暖肺无微不至,估计英国女皇都没有这种掏心掏肺的待遇。可是没办法谁叫某个人都得那么乐意。   蓝子旗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刺眼的光,眉头微蹙,送着领带的动作也微微烦躁,他有点不清楚自己回来这里做什么,明知道人家幸福,却还偏偏上赶着回来看两眼?这算什么事?   “行了别送了,”他淡淡打断,心情也骤然变得差起来,“我先回自己那儿安顿,婚礼在明天,我到時候去就是。”   莫以诚点点头,也算了解他的子,清眸抬起凝视住他,开口道:“不过晚上有饭局,还是希望你能来。”   “谁希望我能来?”蓝子旗抬眸看他一眼,缓声问道。   莫以诚脸沉了沉,愈发尴尬。拳头在裤袋里攥紧,他低咒一声该死,那死男人估计就是猜到蓝子旗会是这幅臭脾气所以才让他来接机的肯定没差   “我想我想孩子应该比较希望你能来。”莫以诚脸色绷得紧又诡异,挑了个相对中肯的答案对他说道。   蓝子旗失笑,俊逸的嘴角染上一抹冷峻的嘲讽,抬脚朝着前面走去,半冷不热地丢下一句:“跟他这么久,连你也这么会扯了恩?”   莫以诚:“”   人已经擦肩而过,莫以诚攥紧了拳心,咬着牙,郁闷更加一等地转身跟了上去   婚礼筹备得一切妥当。   秦沐语将手机轻轻扣在耳边,清晰听着那边Sandy忙得抓狂跳脚的声音,听她操着大嗓门指点江山,浅笑盎然:“不是说都准备好了吗?你怎么还这么忙?”   “我在彩排彩排”Sandy一边打着电话一边跳脚忙碌着,“Ohno这帮人的表演天分太低了,简直喂——那个神父,说的就是你,请把胡子粘起来,你说对了,我就是不喜欢看年轻的神父,我就要看老头子你要么粘胡子,要么走人,自己选”   秦沐语靠在绵软厚实的沙发上静静听着,终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了声来,纤细柔白的身影横倒在沙发上。   客厅的门却突然被打开,玄关处闪过一抹修.长挺拔的身影,带着一抹冷峻魅惑的墨色,轻轻关上门。将钥匙和公文包都丢在一旁,一边解开着西装的扣子一边朝着沙发的方向走去,入目便是美得惊心动魄的场景,她穿着系带的雪.白碎花长裙,黑亮的发丝柔软地铺散在肩上背上,妖娆动人,那耀眼明媚的笑靥透着致命的吸引力,蜷缩在沙发深处伴随着清脆的笑声绽放。   秦沐语也看到了他。   笑容来不及收回,可还没待她说出一句话,手心里的手机就被那的手指拿开,霸道地挂断了放在茶几上,接着俯身下来抱她。   “哎,”她起身,轻声反抗,“你干什么啊,我正跟Sandy通话呢,她帮我忙婚礼的事情忙了好多天,连婚纱都是她拿到家里来给我一件件试的,你怎么”   “不是跟你说过少打电话么?”上官皓眸色深邃如雾,健硕的双臂将她抱起来,让她坐在自己膝盖上,按住她的小脑袋窝在颈窝里,摆成最宠溺疼爱的姿势,“哪怕是轻微的辐射都对宝宝不好,你自己也要注意”   “可是”她还想反抗。   “我回头考虑提拔她,顺便加一笔数目可观的年终奖给Sandy”他的吻轻轻落在她的额头上,大掌揉着她柔软的发丝,“满意了吗?”   “恩”秦沐语思量着,愣怔着的笑容终于再度浮起来,“还可以不过她说过她更喜欢你掏张支票给她自己填数目”   上官皓也忍不住勾起了嘴角,抱紧她,“随便,你喜欢就好。”   接着手掌覆盖到她的小腹上轻轻摩挲,抵着她的额头模糊低语:“是不是前两个月都不会有什么动静,甚至连看都看不出来,恩?”   一个小拳头砸在他肩膀上,她失笑出声:“你废话,有些是到三四个月才会有明显特征呢,宝宝现在估计连一个鸡蛋大都没有。”   上官皓俊逸的笑容浮现在唇边,俯首轻轻吻她:“是,这方面的知识我的确需要恶补你也顺便教教我,弥补一下我匮乏的常识,恩?”   秦沐语被他轻柔细碎的吻啄得有些痒,轻笑着往他怀里缩。   桌上的手机再次震动起来。   他舍不得松开,索又逗了她一阵才放过她,修.长的手指接起电话,简单说了几句之后就挂断,深邃的眸宛若星辰满布的夜空般低低垂下,凝视着她。   秦沐语笑容减缓,很少见他如此肃穆:“你怎么了?是谁的电话?”   “蓝子旗”上官皓淡淡吐出这几个字,深深凝视她,脸上的表情释然而轻松,“他已经到了,还有几个小時,我们出去吃饭。”接着他缓声自语,“晚上回来早点休息,明天要早起你得好好做个美丽的新娘子。”   “”她微微惊讶,没有想到蓝子旗会在婚礼的前一天到达。   “怎么了?”上官皓的气息缓缓垂下,逼近她的脸,认真道,“我真看不得你魂不守舍的模样否则我会忍不住想惩罚你,居然在我面前因为别的男人而分神”   秦沐语这才回神,又笑着给了他一拳,轻声道:“我没有魂不守舍,只是你也知道,他当了我四年老板,就算现在不当了我也会有点怕他,你懂不懂?”   上官皓扣紧她的拳头,紧紧攥在掌心里,眸色深邃如海,手掌探入到她身下将她从沙发上牢牢抱起,她猝不及防,一声尖叫,赶忙圈住他的脖子。   “怕他什么?”他眸子里闪过一丝冷冽,嘴角勾起来,“我借他十个胆子他都不会再敢觊觎我的女人更何况你现在从身到心都是我的,有什么好怕?”   那一丝灼热爬上了她的脸,她笑意里都带了羞涩,埋首在他颈窝里连话都不说。   上官皓眸色闪过一丝猩红,抱紧了她朝楼上走去。   秦沐语的背在碰到洁白床单的瞬间颤了一下,清澈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惊惧,轻声道:“我们不是要换衣服出去了吗?你又要做什么?”   上官皓眸色深深,将她娇小柔.白的身体困在身.下,呼吸里都萦绕着灼热滚烫的温度,低哑道:“做点事让人一眼看到就知道你是我上官皓的女人谁都碰不了”   她紧张地吸气,还没反应过来的時候他灼.热的吻就已经烙印在了她的颈子里,一串致命的酥.麻窜过身体,她呼吸都被哽在喉间,手指抓紧了他的肩膀,仰头,一時说不出话来。   上官皓修.长的手指解着领带,呼吸粗.重,力道狠了一些,隐约能听见他唇.舌发出的啧啧声,所过之处必然留下了嫣.红如血的痕迹,一路看过去很是骇人。   “不要不要太明显”她颤声说着,乞求他。   上官皓哪里会听?   他眸子愈发猩红,吻蔓延到了她的锁骨和肩膀,他扯下了她长裙的系带,也解开了自己的衬衫扣子,星星之火就要燎原,虽然顾忌她身体的状况不能真的吃下去,可至于他要怎么解渴便是他的事了。   “”她低.吟出声,整整两个小時的時间内都在他身.下经历着比欢.爱更加激烈的折.磨,他邪.恶的手指在她私.隐的地方轻.拢慢.捻着,深深探.入又抽出,反复厮.磨,轻吻着她的唇以示安慰。   好一番折腾,整个房间里的气氛像是被火点燃一般烫得惊人,上官皓存心要撩.拨,将她浑身的感.官都挑.逗起来却迟迟不给她一个痛快,她浑身轻颤,抖得停不下来,浑身泛起的粉.红很惹人犯罪,他低声轻哄,硬是要得到她的一句主动求饶。   她的手抓紧他的衬衫,整个人像小野猫一般在身.下翻滚抓挠。   “要吗?”上官皓抵着她的鼻尖,灼.热的温度让她无处可逃,“要不要?”   秦沐语已经被逼到了极点,额头上渗着细密的汗,颤抖着挣扎却挣扎不动,声音都带了哽咽的哭腔,不得已被逼出最羞.耻的句子来:“要我要”   上官皓的胸腔里霎時充溢了涨.涨的满足感,低低唤了一声“乖”,吻住她的唇,长长的手指开始辗.转研.磨起来,带领她朝着那极乐的巅峰奔去。   火.热缠.绵,在温馨盎然的卧室里面,弥漫开来   抵达餐厅的時候已经有些迟了,迟了将近半个小時的時间。   小墨从车后门下来,蹦蹦跳跳地上前拉住上官皓的手,乖乖地跟着他进去。   餐厅的角落里面,那个深蓝色西装的男人已经等得有点不耐烦,看着表,拿着手边的一杯白兰地轻啜着,看着外面的霓虹闪烁,脸色并不好。   可是看到那一家三口出现在餐厅门口的時候,他心里瞬间就激荡出了一种感觉。   那种感觉,可以说成是震惊。   也可以说成是恍如隔世。   那一抹娇颜,小脸向来是苍白清透,表情也仿佛只有清冷和柔和两种,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泛着迷离的红,优雅中透着妩媚,一身烟灰色的礼服衬得皮肤更加白嫩,盈盈一握,却是上官皓的臂弯将她收紧着,两人携手而来。   那一瞬,蓝子旗甚至忘了起身,也忘了打招呼。   上官皓缓步走来,握了握掌心里的小手,小墨才清脆地喊了一声:“蓝叔叔”   蓝子旗的神智被唤回。   一瞬间清醒,深邃的眸光扫过桌上的杯盏,他勾起了一抹冷冷的笑,拿出杯子来倒了一杯烈的白兰地,“你还真是越来越没時间观念了啊承认迟到了么?来,老规矩,罚酒三杯。”   大号的红酒杯,满满的大半杯在里面,简直想灌死人。   “哇”小墨踮脚凑上去,“这是果汁吗”   秦沐语赶忙拽了一下他的小手,小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眸子看向蓝子旗,半是笑语半是嗔怪:“你要不要那么狠?三杯,你今晚都不用再喝了。”   蓝子旗挑眉,深深望向她:“男人之间的规矩而已,皓也应该懂的,是不是?”   最后三个字,是对上官皓说的。   健硕的臂膀将怀里的人儿揽过,错开了一个位置让她轻轻坐下,狭长深邃的眸光与她对视一眼抚慰着她眼底的担忧,接着拉小墨也坐下。   “三杯,我喝就是。”坐下的時候轻轻松了一下领口,上官皓的眸抬起看着蓝子旗,薄唇优雅地吐出三个字。   秦沐语尴尬,小脸闪过一丝担忧,她怎么觉得今天跟鸿门宴似的?   修.长的手指从她身侧擦过,执起一杯来缓缓灌下,从容不迫。   接着是第二杯。   蓝子旗也从容不迫地替他倒酒,两人对视的眸子里似乎有着噼里啪啦的火花,上官皓依旧面不改色地喝完第二杯,接着顿了顿,手背抵唇,缓了一下才说道:“第一杯,算感谢你当初接手信远,帮我代理到现在,辛苦了;第二杯的话,算迎接你回国,据说现在Dringlewapen在整个东南亚的影响力令人惊叹,排名也屈指可数恭喜;而第三杯”   他优雅的手指端起,透过透明美丽的液体看蓝子旗一眼,薄唇优雅勾着,缓声吐字:“我就当是你敬我,祝我新婚愉快。”   上官皓唇边笑意浅淡,举举杯子:“这杯倒是一定要喝。”   一个轻柔的柔荑覆盖在他手上,她眸子里闪过一丝清晰的担忧,也有一丝心疼。   上官皓轻轻反握住她,将酒喝完,一个眼神抛向蓝子旗,带着一丝优雅挑衅的味道,因为看到蓝子旗的脸已经铁青了下来,尤其是听到刚刚他最后第三句的時候,拳攥得很紧。   蓝子旗沉默了一阵,勾着嘴角笑了笑。   对方如此宽容大度,倒显得他这么闹得小家子气了些,放不开。   眸子里闪过一丝猩红,他举起杯子对向秦沐语,开口道:“真的确定要结婚了?”   她怔了一下。   清澈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柔光,她端起酒杯对着蓝子旗,轻声开口:“是,我要结婚了蓝总,你不祝福我吗?”   蓝子旗浅笑,猩红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受伤,哑声道:“没良心的女人,现在倒向我要祝福,当初是谁被伤得不行了才跑到我这里来?现在好了,能跑能跳,不伤心难过了,就反过来要我祝福。秦沐语世界上有没有那么好的事?”   他这一番话说出来,旁边的小墨有点被吓到,啃着的鸡腿啃到一般,眼睛瞪得大大的。   秦沐语小脸闪过一丝尴尬,却很快逝去。   “这个说实话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她眼神飘逸了两下,重新凝聚成一股坚定,望向他,“不过我确定自己现在很幸福,过去的事情不是过去了,而是偿清了,没有必要再提子旗,我谢谢你照顾我和小墨那么多年,欠你太多我还不清,但至少敬你一杯,好不好?”12012245   她短短几句话,仿佛就扭转乾坤。   过去的事情不是过去了,而是偿清了——蓝子旗凝视着她的眼睛,几乎就能想到这几个月在曼彻斯特她都经历了一些什么,也许是最深的感动,才能把她当初那一副坚冰般的样子融化。而这个过程,他花了整整四年的時间都没有做到,可是对面的那个男人,他做到了。   想不清,问不清,也学不来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蓝子旗眸子有些湿润,索再不刁难,也再不问,举举杯子喝了下去。   而上官皓则圈住她,从她手里接过了杯子,眸色深邃动人:“她怀孕了不能喝酒,这杯我代劳。”说完不等她阻止,他就已经优雅地喝了下去。   倒是对面的蓝子旗,生生被这一句话呛住了喉咙,放下杯子,咳嗽得惊天动地。   小墨乖乖地跳下来递纸巾过去:“蓝叔叔蓝叔叔你小心呀”   蓝子旗趴在桌子上狼狈得要命,眸色猩红,睁开眼睛就看到小墨那张粉.嫩的小脸,犹豫地抽了纸巾擦嘴,问道:“怀孕难道不是只有你么?”   小墨摇头:“没有哦我爹地说妈咪怀孕了,我很快就有或者小妹妹了哦”   時小没清。蓝子旗心里的震撼,超乎了自己的想象。   俊脸上一片潮.红又一片尴尬,他在酒精灼烧的一片眩晕之中仿佛清晰看到了那四个残忍却真实的字——尘埃落定。   有些事情就是这样,你错过了,甚至你都不知道是什么時候错过的,只是一次放手就导致了今生的万劫不复。再回头的時候,你却发现最难过的不是生离也不是死别,而是你站在我面前,你的一切我都不再熟悉,而你,也已经是再不能属于我的你。   嫁做人妻。   那么美好的四个字,让蓝子旗眼眶生生湿润了起来,胸腔里一片窒息。   “叔叔叔叔,”小墨继续踮脚递着纸巾,“你还没有擦干净,嘴上没有了,还有眼睛,眼睛里还有”   蓝子旗倒吸一口凉气,扯过他手里的纸巾,凶神恶煞道:“皮痒了是吗?病好了就乱蹦跶乱说话,小心我收拾你”   小墨顿時吓得不轻,一下子撒腿跑到上官皓那边往他怀里紧紧一扑:“爹地蓝叔叔好可怕”   在一旁帮他挑菜的秦沐语“扑哧”一声笑出了声来。   上官皓的大掌着小墨的头,眸色冷冽地扫了蓝子旗一眼,缓声道:“别怕,你蓝叔叔不过是情场失意而已,只是借小孩子发发脾气这种事,也就他这种人才做得出来。”   蓝子旗的脸色愈发铁青。   “你给我闭嘴,有种的出去单挑,耍嘴皮子算什么意思?”他没好气。   上官皓冷眸移开,拍拍孩子的背:“那也等你耍得过我再想着跟我单挑。”   唇枪舌战。再不停止。   婚礼在即,上官皓按理说算是喝了不少的酒,说面不改色是不可能的,只是那深邃的眸子更像是被雨水冲刷清洗过的夜空,璀璨夺目,凝视着她的目光愈发深情迷离。   毕竟不能回去太晚。   散场的時候已经快要十点钟,蓝子旗手里抓着钥匙,看他一边娇妻一边爱子,冷声嘲讽:“你行吗?要不要我送你一趟,顺便送送你老婆孩子?”   上官皓健硕的臂膀收紧了怀里的人儿,挺拔的身影沉静稳健,连一丝晃动都没有,眸色清亮,薄唇吐出几个字:“你说呢?”   有她在身边的時候,他从来都不允许自己出事。   蓝子旗撇嘴,不置可否。   她轻柔的声音却响起来,不大不小,却深入人心:“没事,他喝酒不能开车,我来开的。”   蓝子旗又忍不住抬眸,说了一句:“你当我不知道么?还需要跟我炫耀?说说你当年给我当过多久的专职司机,说出来让这个男人听听”   秦沐语抿嘴笑,上官皓却当了真,深邃如海的眸子压下来,大掌紧紧扣住她的后脑:“是么?当了多久,恩?”   她轻轻掐他腰部精壮的肉,笑着说道:“你还真问他逗你的”   “逗我有意思么?”上官皓淡淡地笑,眸光朝着蓝子旗扫过一眼,低沉的嗓音字字清晰,“放心,也不过是‘当年’而已了,今后他想都不要想有这样的机会。”   蓝子旗正拿钥匙开着门,手一抖,钥匙险些卡断在车门里。   “”他拳头攥紧,低低在心里骂了一句“Shit”   这个嘴的混蛋。   “蓝子旗,”秦沐语在坐进车里之前忍不住喊他一声,“你也不要开车了,找个司机过来接你吧,不然你刚回国,万一醉驾被抓去的话我们可不保你出来。你小心点,知不知道?”   蓝子旗倚靠着车门,身影修.长挺拔,抿唇不语。   他深深凝视了她半晌,晃晃手机,吐出一句:“行了知道了,你们先走,回头有人来接我。路上小心。”   她这才放心,轻笑了一下,优雅地钻进车里。   车子缓缓在他面前开走,里面的一家三口在里面继续闹腾着,好不欢喜。   蓝子旗的目光在月光下透着一丝猩红,其实他有很多话想要跟她说,刚刚凝望她那么久却没有说出来。   他想说什么呢?   也许是“好久不见”,也许是“我很想你”,也许是一声“为什么当初那么恨他却还是会选择他”的疑问可是一切的一切都没有必要真的说出口了。   蓝子旗攥紧拳头,猩红的眸光泛起一丝湿润,嘴角勾了勾。   他能说的,也许就是这一句吧   ——沐语,新婚快乐   新婚快乐。   抵达宅子的時候已经十点多,洗漱之后小墨换上自己的黑色小礼服,嚷嚷着不换衣服就这样睡觉,被秦沐语笑了半天,哄劝着他把衣服脱下来叠在一边,第二天再换。   偌大的客厅里面,浮动这一种微微兴奋的情绪。   仿佛明天那个盛大的婚礼就在眼前,却什么都不能做,唯一能做的就是期待,和等待。   她轻柔地走出来,看到客厅里美丽的婚纱和准备好的化妆间,Sandy她们也许凌晨的時候就会赶过来,帮她梳妆打扮,等待她跨出房门時那万人惊艳的一刻。   还有——   还有他整洁的西装和领带,在婚纱旁边放着,墨色的流光隐隐闪烁。   一切的一切,都昭示着即将来临的那一场婚礼会有多么盛况空前。   她却还没睡,睡不着。   客厅里的灯亮着,上官皓静静坐在沙发上,修.长的手指揉着眉心,在感觉到她走出来的瞬间轻轻抬眸,凝视着她,有一种一眼万年的感觉,恍惚迷离。   他伸手,示意她走过来。   秦沐语轻轻走过去,以最温柔贴心的姿势被他拥入怀中。他的薄唇轻轻抵着她的发丝,有一丝酒意,烫得整个夜仿佛都微醺,他的怀抱很暖很宽厚,她沉浸在里面不想起来。   薄唇顺着她的额头吻下来,一点点,温柔地蔓延到她的眼睛,鼻尖,唇瓣   他停了下来。   “沐语。”他轻声叫。   “恩?”   “愿意嫁我吗?”他哑声问道。   她脸红,浅笑:“这不是明天才问的问题吗?你干嘛现在问?”   上官皓浅笑,俊逸的嘴角挡开一抹魅惑的涟漪,却并不放弃,执着地抵着她的额头与她呼吸相融,再次哑声道:“愿意嫁我吗?”   你愿不愿意,把手交给我,交一辈子,让我护你,爱你,疼你一生一世?   秦沐语的眼眶,微微湿润。   她不回答,他便一直不停不停地问,温热的气息呵在她敏感的耳边,一字一句都让她听得清楚,不知疲倦。她眼里的泪水越来越重,轻笑着,几乎要掉落下来。   最终她拗不过他,轻轻环抱住他精壮的腰,颤声道:“我愿意不要问了,我愿意什么都愿意。”   上官皓的身体缓缓僵住,半晌之后才将她整个柔软的身体都抱起,大掌捧起她的脸,深深凝视这一张烙印在自己记忆里不知道多久的脸,目光深邃迷离,轻颤一下,浅笑荡开,他哑声道:“我好像等你很久了不过我很开心”   “沐语我终于等到了你”   他俯首,轻轻吻上她的唇瓣,将自己所有的缱绻爱恋统统倾注到这个吻里,传输给她。   她含泪回应,笑容在彼此的唇舌之间化成浓浓的柔情,弥漫开来   爱是一场近乎执念的等待,不管我醒悟得或早或晚,我都已经深深深深地爱上,不可挣脱,不可闪躲,只能接受这一场宛若命定的劫难。   于是曾经的那些苦难,似乎都有了解释;   于是曾经的那些爱恨,都不能构成牵绊   我爱你。   也就像你爱我,一样简单。   ——《豪门契约:总裁的失心新娘》全文完—— 相爱从未至情深——番外之莫以诚(一) 关于有些人的人生,该用什么样的句子来形容? 没有跌宕起伏,没有大起大落,也没有窒息般的苦难与沸腾般的狂喜……他只是在落幕和散场的时候还在看着那一对男女痴恋交缠,情深欲滴,想,其实这世上的有些人,就算从年轻活到老年,百年长命,都未必能尝到什么叫爱,未必能了解什么叫情深。 多少人的人生,就是这样云淡风轻地过去了。 如果。 我是说如果。 我这一生都没有遇到一个可以让我认真起来的女人,我也许会突然茫然,这一生,我到底要怎样过? —————莫以诚(题记) 一袭墨色的西装,身影挺拔,修长的手指紧攥着行李箱的把手,踩着有节奏的皮鞋声走出机场的通道。 路很长,走到快尽头的时候他的脚步也跟着慢下来,眸子扫视了一眼首都机场的风貌,宽敞空旷的大厅里面飘着国际范儿十足的标准英语,却隐约还是能听到醇正而亲切的汉语细碎传来……他修长的手指缓缓插入裤袋,优雅站立了片刻,指尖却触碰到了一张硬硬的卡片。 莫以诚蹙眉了一秒。 接着将那张卡片掏出来,看了看。 看惯了全英文的名片,此刻看看印着汉字的名片都快不认识了,记住号码路线之后他墨镜后的眸子闪过一丝冷冽的光,将名片攥成一团丢进垃圾桶里,优雅离开。 妈的,一张名片就把他彻底打发驱逐出境了,上官皓,你狠! 转眼回到上飞机之前—— “皓,你还记不记得中国有个成语叫‘卸磨杀驴’?你要是不懂我再跟你说一个,‘过河拆桥’,这你总懂吧?”莫以诚手撑着桌面,脸色铁青,“你婚礼结束第三天就炒了我?你TM还真不怕遭、雷、劈是不是?!” 他切齿说着,头上的青筋都冒得一根一根。 说实在的,他莫以诚自从出来混就没见过这样的BOSS!!虽然他的确是从头到尾就跟了这么一个BOSS,但是也足以体察身为老板对员工的严苛剥削到了如何令人发指的程度!!……天知道这一场婚礼他是如何在短短一个星期之内搞得轰动整个曼彻斯特的,婚礼当天,从天而降的热气球,漫山遍野的野生玫瑰和漂浮的花瓣彩带统统都是他莫以诚吐血吐血搞出来的!!结果呢?三天,还不到三天,这个在传说中将成为MegnificCoper和查理斯家族未来五十年顶梁柱的神话般的男人,忙里偷闲来趟公司,优雅地把他一句话招进来,柔声问道:“你跟我多少年了?” 莫以诚心里那个喜啊……心想TM这个老板终于肯开窍一下体恤下属不易了,淡淡地勾一下嘴角说:“太久,忘了,不过十年的时间总该有。” 上官皓狭长深邃的眸子里有着一丝恍悟的味道,眸光耀眼璀璨。 ——所以,这是要发慰劳金了么? 却没想到上官皓浅笑着感叹了一句“还真是够久”之后缓缓正色道:“不过你应该知道我用人从来都不喜欢用这么久的,身边的人除了老婆,都该常换才看着舒服,以诚你说是不是?” 莫以诚嘴角勾着的笑容,瞬间像是迎来一个凌空劈下来的雷,霎时被轰得外焦里嫩。 是……是你妹啊!! TM你到底想搞什么?! 上官皓接着就拿出一张名片推到他面前,轻声道:“MegnificCoper的重要合作伙伴,整个东南亚的龙头企业,业务往来比较多,董事跟我还算熟。而且最重要的是那位董事上次来参加婚礼的时候对婚礼赞叹不绝,总觉得你是个人才,所以——你看……” 上官皓摊摊手,优雅中透着一丝魅惑,有着洒脱的不羁和理所当然的无奈:“……君子应该有成人之美才是。” “而且之前我之所以留着你,也是因为你不仅仅可以当特助,很多时候需要拿命拼,受伤必须沾血的时候你也毫不犹豫……但是现在你看到了,沐语她并不喜欢我整日这样冒险,毕竟有孩子的男人总要为家考虑多一点,所以以诚……如果连我都洗手不干,那你跟着我,还有什么前途可言?” 莫以诚嘴角抽搐,只觉得这个男人的卖弄风骚又上升到了一个无可超越的高度。 上官皓将名片推得更近了一些,眸光诚恳,薄唇轻轻吐出几个字:“去这里试试,总部在中国,也是你最熟悉的地方,你应该知道以我的眼光给你推荐的人不会错,恩?” 说完他就优雅地靠在转椅上,眸色轻柔诚恳,一副“你不用太感谢我的”欠扁模样凝视着莫以诚。 莫以诚当真觉得自己的素养好到了极点,才没有冲上去跟他狠狠打一顿。 ——被老板炒了,临走前打老板一顿,这事儿绝对靠谱。 此刻,莫以诚站在微微有些荒凉的首都机场,脸色铁青,拳心攥得越来越紧,愈发后悔当初没有真冲上去暴打他一顿!妈的,太亏了!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莫以诚懒得接。 可阳光晒得人眼睛不舒服,热得有些烦躁,莫以诚扯着领口松了松领带,手机还在震动。 震他妹啊!不知道国际长途很贵么? “喂?”他冷着脸接起电话,吐出一个字。 “到了么?”上官皓低沉磁性的嗓音缓缓传来,手指轻轻扣着桌面,礼貌而关心,“忘了告诉你那边天气热,你不该穿那么厚去的。” 莫以诚切齿地在心里问候他十八代祖宗。 “不牢你费心,董事长,”他冷笑,“有那个时间您还是打电话回去问问家里的那位是否平安,有句话说人坏事做多会报应到下一代的,你得提防点儿。” 上官皓浅笑,并不生气:“恩,真是牢你挂念,我现在的确在家,没在公司呢……” 莫以诚:“……” “哦对,我再提醒你一下,”上官皓磁性的嗓音继续缓缓道,“你的新东家,脾气不是很好,所以你多担待,也多包容,知道么?” “我知道,”莫以诚冷笑,“脾气再不好的人都应该比你好伺候,这点我知道得狠。” 上官皓笑意更甚。 “那好,保持联系。”他淡淡说了一句,欲挂电话。 “别,”莫以诚最终冷冷说了一句,“我穷得很,国际长途打不起。” “你也别出去了就跟人哭穷……”上官皓优雅的嗓音转了一个语调,浅笑盎然,“跟了我十年出去还哭穷,你不怕丢脸,我还怕丢脸呢……” “……”莫以诚修长的手指攥紧了手机,在首都机场前面的大路上,暴着额头上的青筋切齿大骂,“你TM给我滚蛋!上官皓,滚蛋!!!” 说完就狠狠按断了电话!! Shit!!!! 此刻一辆出租车战战兢兢地开拉过来,司机有些畏惧地拉下车窗,冒着被这个男人狠砸一通的危险探出头去开口道:“先,先生……请问需不需要拉您一程?” 莫以诚再次狠狠瞪了司机一眼,杀气十足,吓得司机的头立马缩了回去。 挂档,转方向盘,踩油门,司机白着脸吓得想赶紧跑路—— “哎——”莫以诚铁青着脸吼他,“跑什么?回来!!” 司机吓得又赶紧刹车。 只见那脸色肃杀铁青的男人背对着阳光缓步走来,眸色冷冽如冰,缓声吐字:“金鼎大厦36号,知道路么?” 司机猛点头。 “那打开,就去那里。”莫以诚冷冷道。 司机赶紧打开以极度艰难的姿势帮他打开了后门,战战兢兢等他上车。 莫以诚的脸色却更沉了下来,冷冽看着他切齿道:“我说后备箱打开,我放、行、李。” 司机手脚并用,打开了后备箱的门。 莫以诚心情更烂,把行李丢进后备箱上车,修长的手指缓缓揉着眉心,提醒自己努力适应换东家这个事实,努力适应……他的冷静沉着又重新回归,不管怎么样,就算在某个贱人手下吃过亏受过苦,当职场生涯重新开始之后,他都必须认真对待。 * 金鼎大厦。 泛着金光的办公楼前,一场采访似乎正在进行。 莫以诚优雅冷冽地拖着行李下车,走到那一处访谈前的时候缓下了脚步。因为听见前面的记者在隐约叫着一个名字,“佟影”,他隐约记得上官皓给的名片上面的确是写着这个名字。 佟影。 TM哪个男人会起这么娘的名字? 半晌之后访谈终于结束,周围的人散去,莫以诚冷冷拖着行李往前,站定之后在那人身后缓声道:“佟先生你好,我姓莫,莫以诚,下午三点跟你有约。” 抬手看看表,时针指向两点五十,“刚刚好。” 他说完这句,等着对方回身,却没想到对方的背影僵了一下,接着将手里的手机优雅地递出去给旁边的人拿,那手腕纤细精致,白皙如瓷。 下一瞬转身,她微翘的眉眼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妖娆,清冽的眸光里透着一丝精明能干,双臂抱胸,抬高了下巴—— “你刚刚……管谁叫先生?” 她嗓音清冽动人,尾音如烟雾般缭绕,勾人心魄。 莫以诚那一张仿佛在万年寒冰中浸染过的脸,骤然,变了。 那一股铁青几乎从脖子里升腾起来,渐次蔓延到整张脸……他攥紧了拳心里面的手机,切齿低咒了一声转身快走几步狠狠按下了上官皓的号码,压着心里汹涌的情绪等着电话接通,接通之后没等上官皓说话就铁青着脸低吼出声。 “你怎么不提前告诉我这个董事是个女的?!!”他绷紧了脸,压抑着暴吼了一声。 相爱从未至情深——番外之莫以诚(二) 那一声咆哮,在遥远的曼彻斯特,险些将上官皓掌心里的手机都震掉。 他修长的手指扣紧听筒,按着远离了脸色一点。 秦沐语软软地在他怀里躺着,睡意朦胧,长长的睫毛扫过他黑色的衬衫,哑声道:“是谁的电话?好吵……” 上官皓薄薄的唇瓣抿着,深邃清冽的眸异常温柔,垂眸看她:“某个抓狂的男人……心理承受能力还是太差了,不过就是让他伺候个强悍的女BOSS就这幅德行,还好意思出去跟人说之前是在为我做事……” 秦沐语来了一丝精神,清美动人的小脸泛着一丝狡黠的潋滟,伸手想接他的电话来听。 上官皓眸子里闪过一丝爱怜,勾勾嘴角:“你小心耳朵被他震聋。” “他敢,”她咬唇,俏皮道,伸手拿过他的手机覆盖在耳边,“他要吼我,我家宝宝长大了会找他算账的……喂?莫以诚吗?” 上官皓浅笑着任由她去,抱住她的身体让她在怀里躺得更舒服,大掌轻轻揉着她后腰的地方帮她缓和着每天的酸痛和不适,她腹部已经微微隆起,弧度不大但是他紧张得很。她原本清瘦得厉害,这几日好不容易被他喂得腰上有了一点肉感,实属不易。 他看着她可爱狡黠的模样,忍不住俯首抵着她的鼻尖,轻吻她的唇瓣和嘴角,一寸一寸往下挪去,只觉得她的味道越来越好。 对面的莫以诚听到是她的声音,那一股切齿的恨意只得憋屈得狠狠压下! “莫以诚,她漂亮吗?”秦沐语浅笑着,故意问道。 莫以诚咬牙切齿,光是这个性别就已经足够羞辱他在MegnificCoper当董事长特助十年的名声!鬼管她是不是长得漂亮,她就算长成个天仙又怎么样?也改变不了上官皓这个混蛋把他驱逐出境丢到一个女人手下管教的事实! “我觉得,她漂不漂亮,你应该亲自过来看看才对。”莫以诚脸色铁青,切齿说道。 秦沐语长长的睫毛颤了一下,长长“恩”了一声,纤手抚摸上腹部,眸子里带着笑意看上官皓,俏皮对着电话说:“我也想去,可是我宝宝不让,他也不让,你说怎么办?” 莫以诚俊脸紧绷,涨得快爆掉了。 这位祖奶奶,算我求你,折磨我就罢了,别再这么腻歪着恶心我了,成么? “那告诉你身边那男人,”莫以诚压着胸腔里的烦躁,和被首都的太阳烤化般的燥热难耐,切齿道,“让他祈祷我别回国,否则等我回去——他就等着报应吧!” 低咒一声,莫以诚挂断了手机,墨色的西装透着一丝冷冽,眸色更是杀气四溢。 一串高跟鞋声从背后靠近。 “你让谁等着报应?”清甜的,带着一丝烟雾般缭绕的妩媚气息,她抬起下巴问道。 莫以诚狭长冷冽的眸扫了一眼远处的风景,眉心里带着一丝不悦的微蹙转身,虽不明显,但却已经让身后的女人了解了他的暴怒与隐忍。 他们对视。 佟影先笑了笑,一瞬间妩媚恍惚,笃定开口:“嫌弃我是女的,不乐意替我打工?” 她几乎一眼就能看穿这个男人的想法。 莫以诚淡漠静立,修长挺拔的身影透着冷冽的气场,不语。 佟影纤指拿着的那个墨镜挑了挑,眸子里闪过一丝玩味。她是在轰动整个曼彻斯特的婚礼上见到这个男人的,整整几公顷的场地,他一身冷冽肃杀,眸子里偶尔闪过不耐,薄唇对着微小的耳塞低声命令,将整个宏大的场景指挥得妥帖而有条不紊,偶有状况他也能迅速解决,举手投足,丝毫不逊于那个他一直效劳着的男人。 所以她第一次开口,朝着一个惹不起的黄金合作商,要了这个男人。 ——说要,那可不对,佟影想起来就肉疼,她生生赔了上亿的利润给Charis?Joe,那个传说中冰冷无情,狠戾慑人的男人。这笔交易……可千万别还没做成就黄了。 那她就真得不偿失。 “是要站在这里谈……还是去你办公室?”一道冷冷的嗓音缓缓灌入她的耳膜,带着一丝缭绕的味道,莫以诚的手优雅地插进裤袋,眸子深不见底,缓声说道。 佟影回神。 卷长的睫毛扫了他一眼,她诧异,这男人,难不成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相通了? 莫以诚烦躁暴怒的心已经沉下来,淡漠凝视着眼前的这个女人,虽然这个开始真的很糟糕,但他从来不在没尝试前放弃,所以忍着,暂且忍着,看到底值不值得做下去。 这一点,佟影欣赏。 她笑容愈发妩媚,手指勾着墨镜,甩了一下,转身离去。 ——这么大的太阳,晒得难受,她才懒得在这里跟他谈价钱问题呢! 看来是到她办公室谈。 莫以诚扫了一眼她的背影,眸光渐冷,任由旁边的助理帮他拿过行李箱,他的手优雅地插进裤袋,跟随着走了上去。 * 办公室的确清凉得多,佟影用手扇着风,窈窕走过去,拉开转椅坐下。 她穿长裤,黑色的,笔挺,裤腿一直垂到下面七寸的黑色高跟鞋上,白色的衬衫领口敞开着,年轻貌美,精明干练,她这个女BOSS绝对是千金难求。 让莫以诚跟着进来,却又不跟他说话,只是让几个经理在办公室逗留了许久——商谈公司事务。 一群人叽叽喳喳,她靠在转椅上认真听着,衬衫的扣子解开两颗,透着精致漂亮的锁骨,让向她回报的财务经理都忍不住吞口水,递文件上去给她的时候差点连她桌上的杯子都打翻。佟影手握住杯子,水却洒了一手,她笑出来,眸子里的光芒能刺瞎人的眼睛。 “于经理这是怎么了?还没年老体衰就行动不便了?要不要我准你个假回去好好歇歇,也顺便到医院查查是什么病症,免得工作太忙耽搁了身体,你说呢?”她巧笑嫣然地问道。 财务经理顿时大骇,脸色煞白地低下了头,再也不敢看她一眼! 喉结上下滚动,他已经不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了,可是看到这个美丽到极致的女BOSS时居然还是会有这种冲动!他简直想要挖个地缝钻下去!! “我,我没事,我不用休假的……”财务经理结巴着辩解。 佟影一根纤长的手指却挑了挑,一脸的不耐,妩媚的声音道:“出去,换你个得力的助理过来跟我谈。” 财务经理在一片到吸冷气的声音中颓然下场,打开办公室门走了出去。 佟影抬眸扫了一眼低垂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出的人,妩媚笑起来:“别停啊,我们继续。” 一群人战战兢兢,继续向她汇报公司情况。 整整三个小时后,大约快要到下班时分,这一场汇报才结束。 “好了,就这样,”佟影“啪”得一声合上了文件夹,轻柔笑着对众人道,“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你们可以下班回去了,至于我刚刚作出的那些决定希望你们都记得,漏记了的不要再来找我问第二次,我可是会生气的哦……” “好了,散会吧,”她拍拍手,轻轻靠在转椅上,“都回去好好休息!” 人群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连额头上的汗都不敢擦,躬身退了出去,整个办公室仿佛瞬间就恢复了宁静,没有了刚刚的肃杀严谨,她的笑容跟刀子似的,一下子就能将人割得遍体鳞伤。 佟影浅笑着收拾东西,却猛然看到了依旧站在旁边静默着的挺拔身影,那一抹浓重的墨色看得她心痒,却故作惊讶:“呀……你看看我这个记性,我忘记你还在这里了!” 她把抽屉推回去,轻盈起身,抱着胳膊朝他的方向走过去。 “我知道你是Joe派来的,他的人能给我用,我真是荣幸之至,”佟影妩媚笑着,歪歪头,“哦对了,我忘了你叫什么,是莫……莫什么来着?” 她清亮的眸光里充满着疑惑,诚恳地询问着他。 莫以诚清晰体察着这个女人一点一点的过分,他狭长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流光,挺拔的身影微微侧了一下,却像是将整个办公室的光影都拧转,很多的星辉落在他身上,夺目耀眼。 “莫以诚。”他薄唇轻启,重复一遍。 “哦哦哦,”佟影点头,继续歪头问着,“哪些字啊?墨水的墨?已经的已,城市的城?” 她一个都没说对。 莫以诚冷眸垂下,忍着心里的不耐,淡淡解释:“莫名其妙的莫,以后的以,诚恳的诚。” “哦哦哦……”她再次点头。 “那你这次来找我,是想担任什么职位吗?”佟影故意问道,笑容甜美动人,“Joe那边给你的薪酬应该很高,你想从我这里要多少?先说好我没他那么富,他能给你的我可能得对半打折才行!” 莫以诚看着她,在心里冷冷勾了勾嘴角。 ——这算是第二个下马威吗?从别处挖来的墙角,先杀一杀威风再说? 用为数不多的耐心压着脾气,他薄唇淡淡吐出几个字:“一分钱一分货,你看我值多少就可以给多少,但是相对而言,我也会看价格做事,如果觉得你付得不够,那么我只会做我自己觉得该做的那部分——公平等价,佟小姐觉得呢?” 那一瞬,佟影凝视着他眸子里闪过那一丝优雅璀璨的流光,心里颤了颤。 心悸,都来的那么强烈。 她挑挑眉,笑得妩媚动人:“这可不一样,国内外物价哪里能比?这样吧,三万——” 佟影靠近了一步,仰头凝视他,声音带了一丝哑,问道:“三万你都能做什么?” 莫以诚察觉了她的靠近,浓密的睫毛缓缓垂着,才能和她对视。 ——这女人多高?一米六五有么? “看你需要什么。”他也来了耐心,缓声询问。 “我要……要你送我上下班,开车当司机!”佟影想了想,毫不客气地说道,“还有我的早餐夜宵你要负责,我加班加点来不及吃饭的时候你要提醒加代劳!还有我家里机器的维修,万一停个电烧个线什么的你来修……再有就是我日程的安排你也要熟悉背诵,随时保证我的心情以及安全——怎么样?” 她仰起脸,美丽如花蕊般绽放开来,灿烂夺目,晃瞎了人的眼睛。 可那里面,偏偏就是有让莫以诚恼火的东西。他冷冷勾着嘴角,浅笑着说道:“三万,那你可给多了。” 佟影眼前一恍惚,没反应过来。 莫以诚往前一步,与她贴得更近,垂眸盯着她道:“你要的不过是司机保姆兼心理医生而已……就算拆开来请,三万也够了,你估计能请来一堆心甘情愿帮你做这些事的人,而不一定非我莫以诚不可。” 他眸子清亮如水,冷若寒冰,掂量得比谁都清楚。 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这让莫以诚并不习惯。 “佟小姐,”他轻叫一声,眸子亮若星辰,“我想我们之间应该已经谈结束了。这一份工作……我拒绝。” 佟影的脸色,变了。 莫以诚知道此刻是下班时间,他也懒得跟这个女人废话,他转身就走,准备去助理那里拿过行李箱先安顿下来,可是走到门口他又顿住了……“哦,对……”莫以诚说着转身,眸子扫过她微微敞开的领口,冷声道,“自己敢脱就要不要怕被人看,男人的冲动是天性,但是女人的放荡却可以自控——既然开着领子就不要担心会勾引人,再说,其实也根本没几两肉,不是么?” ——刚刚他看了,也就平平的而已,有什么好研究? 佟影的脸变得更加铁青,一张小脸僵着,眸子里的水光盈盈发颤。 说完莫以诚就打开办公室门走了出去。 那“砰!”得一声关门声震醒了佟影,她这才发现自己脸色难看,指甲掐着自己的手心,掐得有些疼。她眸子晃了一下,一直觉得自己已经历练得够无坚不摧,怎么突然遇上这个男人却没了自控力了呢?那些年修炼得被人叫做千年老妖,如今的气魄都上哪儿去了? 佟影揉揉眉心,一身妩媚丽人的装扮,竟没勾了他的心。 这男人,究竟什么做的? 她烦躁起来了。 相爱从未至情深——番外之莫以诚(三) 莫以诚出了门脸才垮下来。 一直这么绷着,绷着,绷得快断了! 他修长的手指狠狠扯着领带,心里暗想,果然他过去十年里对女人的印象在眼前这个妖精身上得到最充分的体现——高傲,卖弄,表面闷骚内心放荡,且毫无自知之明! 看回么是。——女人,你的名字跟“麻烦”这个词永远等价! 缓步踱到刚刚替他拿行李的助理面前,莫以诚冷声道:“我行李呢?” 助理正跟周围的女孩子们调笑着说刚刚那个出去的财务经理有多窘迫,笑得前仰后合,此刻看到莫以诚也是眼前一亮,踩着小高跟鞋站直了说道:“啊,你行李啊,佟董事长吩咐我给您送到酒店去了,这个是酒店地址……” 说着就拿了一张名片给他,“您估计没有订好住处和房间,佟董事长很早就帮您定了,这个地址离我们公司不远,下面还有司机接送,我带您过去吧……” “不是——”莫以诚的眉紧紧蹙起来,“你等等,等等。” 他简直被这女孩子一口一个“您”叫得晕乎了,冷冽的眸扫过去缓声道:“我的住处,她操什么心?” 关她屁事啊? 助理张大了嘴巴,失声说道:“当然要操心啊!您可是佟董事长花了大价钱从曼彻斯特全球前五十强的企业里买回来的啊!!” 一亿,一亿呢!就换个特助!她们家董事长真舍得花钱!! 莫以诚的脸顿时在一天之内遭遇了第N次雷劈,被轰得外焦里嫩,绷紧的脸凝视着这个助理切齿地回忆她嘴里说出的那个字——买?买回来的?! 助理没有注意到他身侧的拳头攥得咯吱咯吱作响,继续说道:“所以怎么能怠慢您呢?这样吧我找人帮您拿行李,亲自送您回酒店好不好?对了你什么时候能来上班啊,我叫Coco,很高兴见到你哦……” 一只嫩白的手很讨好地伸了过来。 莫以诚只知道,他此刻很、想、杀、人!! * 酒店地处黄金地段,整个帝都的全貌都能从偌大的落地窗中看到,视野辽阔,环境优雅,一切高档奢华的标识都昭示着一个结果—— 佟影还真花费了心思,对这么一个远道而来却不怎么友善的客人,她可真当是做到了极致。 莫以诚一身挺拔的墨色,双手插进裤袋里,眸色冷得滴水,走过去掀开落地窗的窗帘往下看,突然想起来那个助理的话——您可是佟董事长花大价钱买回来的啊!! ……Shit!!! “您先住这里哦莫先生,”助理讨好地帮他把一切都打点好,这才笑眯眯地退身出来,“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话直接叫客房服务就好了,再有什么问题的话佟董事长的联系方式您应该有,我就不打扰您了,我要走了哦……” 莫以诚懒得回头,翻个白眼,切齿低喃,赶紧走。 谁知道助理前脚刚关上房门,口袋里的手机就震动起来。 莫以诚蹙着眉,带着一丝烦躁,没什么耐心地翻出来看,看到那个号码的瞬间眼皮跳了跳,毕竟是多少年没有回国了,猛然看到这种“158”开头的手机号竟然怔了怔,这才反应过来应该是当地的号码,他来这里还没来得及办卡呢。 修长的手指移动过去按下接听键,冷声道:“哪位?” 佟影妩媚欲滴的嗓音透了进来:“还算舒服吗?我是说酒店,那是我新加坡的一个伯父投资开的,现在在帝都算是顶级豪华的了,怎么样,够不够格招待你?” 莫以诚总算反应过来了。 修长挺拔的身影站在落地窗来,他压着冷冽如冰的寒气沉了一下心神,接着缓声道:“佟小姐,你究竟想做什么?” 这个女人费尽心机安排这一切,到底有没有只是让他当贴身特助那么简单? 佟影的手轻轻扣着桌面,小脸透出一丝妖娆的委屈,浅笑:“怎么,我还委屈你了吗?你回中国,我好声好气跟你谈价钱,瞧瞧你那个样子!难道你跟Joe做事的事情也是这幅臭嘴脸?你难道不懂,在你没为你的老板做出什么成绩之前,你是没资格跟你的老板摆谱的吗?也就是我脾气好,莫以诚,否则你以为谁能忍你?” 莫以诚的脸,再次黑了,铁青得让人看一眼就发憷。 为什么每次跟这个女人说话,哪怕是隔着电话线说话,他都有一种直接扑上去掐死她,让她那张嘴永远也发不出声音来的冲动? 冷冷地勾勾嘴角,他冷声道:“原来是佟小姐脾气比较好,那我失敬,失敬了。” “你当然失敬了!”佟影翻身起来,眸光犀利如刀,“今天你还说什么来着?你居然敢公开调戏你的女上司——莫以诚,我也是你能调戏的吗?!” 修长的手指抬起,重重压着眉心,狠狠地揉,莫以诚简直觉得头快要爆掉。 “佟小姐能谈点具体的事吗?”他冷声回应,“我觉得我今天说得够清楚了,这份工作我不接受,佟小姐还是另请高明吧。” “我另请什么高明?!”佟影也生气了,冷冷说道,“莫以诚你搞清楚,在你没回中国之前,Joe已经将你的劳动合同转让给我了,上面有你的亲笔签名,工作期是十年!不信的话你明天自己过来公司看!你想违约吗?也好,你把我当初转让给Joe的那笔上亿的合约照价赔偿,我就放你!” 佟影说到这里深吸了一口气,冷笑连连:“我知道你大牌,可是记得别耍错了地方,我肯给你面子不代表你就有资格挥霍这种面子!酒店我是长期包的,你就住那儿,明天记得过来上班,否则——呵呵,没有否则,莫以诚,你逃不掉。” 在挂断手机之前,佟影再次说了几句话:“对了——我告诉你,下回别再叫我佟小姐,你要么直接叫我董事长,要么叫我佟影,总之,把你脑子里我是个女人的事实抹掉,你就是在为我做事,别管我是男是女!” “啪!”“嘟嘟嘟嘟嘟……” 手机在暗夜里冷冷地响了起来。 莫以诚修长的手指紧攥着手机,半晌才拿下来,冷冷回想。 原来,还真的是卖出去了。 一亿……呵,他莫以诚身价居然还不错,快要赶超首都名人身价排行榜了! 上官皓,你TM还真够可以!! 相爱从未至情深——番外之莫以诚(四) 酝酿着的火气在奢华优雅的酒店里面无处发泄,莫以诚连衣服都懒得脱,一直在落地窗前缓缓踱步,最终还是气不过,抓起电话再次打了过去。 这一次电话响了很久,居然是小墨接的。 “喂?是莫叔叔吗?”小墨清甜清脆的嗓音亲切叫着,软软地勾着人心。 莫以诚那灭顶的火气一下子就被扑灭下来,压着切齿的嗓音道:“小墨你爹地呢?” “爹地跟妈咪在楼上!”小墨仰头,凑过去看着楼梯上面,“爹地抱妈咪上去的,他们好像玩得好开心,他们都不理小墨了,还不准小墨上楼去……” 莫以诚:“……” “莫叔叔你有什么事情找我爹地吗?”小墨清脆问道,“我可以帮你转达哦!” 莫以诚尴尬:“没事……没事……不对,你等等。” 莫童鞋心里升腾起一个邪恶的念头,冷笑着,薄唇贴着听筒说道:“小墨,莫叔叔有急事找你爹地,你现在上去让他接电话,乖。” “啊?”小墨歪着脑袋看看楼上,为难道,“可是爹地说不让小墨上去……” “你爹地是吓唬你的,其实他在上面跟你妈咪肚子里的小妹妹说话,所以才不准你上去,懂么?”莫童鞋勾着冷笑,哄着小孩子。 “啊?!”小墨瞪大眼睛叫了一声,粉.嫩的小脸情绪顿时迅速变化,“爹地怎么可以这样!!爹地跟小妹妹说话不叫上小墨,爹地坏!!” 恩,果然小孩子就是比较好骗,开始跳脚了。 莫童鞋干咳两声继续哄劝:“对,你爹地就是个大坏蛋,小墨上去把电话拿给他,让莫叔叔来训他!” 小墨清眸里闪烁着认真:“恩!莫叔叔你要训他!!” 说着小墨就捧着手机往楼上走去,整整两层的台阶他走得有些费劲,越往上就越能听到上面暧昧低哑的声响,他粉.嫩的小脸愈发变得气鼓鼓的,哼!肯定是爹地在跟小妹妹说一些他听不懂的话了,做这些事情居然都瞒着他!! 卧房的门开着一条缝,里面春光盎然,某个挺拔健硕的男人压着一个腹部微微隆起的小女人,侧躺着诱.哄着她,手指在她单薄的被单里面使坏,含着她的耳垂施力,给她战栗般的快.慰……突然“啪”得一声房门被拍开,小墨气哄哄地闯了进来。 上官皓警觉得厉害,倏然倒吸一口凉气,掀开被单将怀里的小女人紧紧裹住!! 精壮的上身沁着细密的薄汗,上官皓眸色铁青,却在看到自己的心肝宝贝时眸色顿时缓下来,嗓音带着一丝性感的哑,缓声道:“小墨你怎么上来了?爹地不是跟你说过不要上来吗?” 小墨气得不行,直接捧着手机爬到了床上。 “爹地骗人,骗人!爹地是在跟妈咪肚子里的小妹妹讲话,居然瞒着小墨,爹地是大骗子!”说着小墨就要掀开床单,“我也要跟小妹妹讲话……” 秦沐语大惊失色,赶忙缩到了上官皓怀里! 上官皓眸色发紧,攥紧了床单裹住她,俯首亲吻一下她微湿的鬓发,给她最温柔的安慰,声调泛起一丝冷:“小墨,别闹。” 小墨跪在床上看着上官皓的摸样,“呜哇”一声就要开始哭。 秦沐语看着这一幕也有些心疼,手肘撞了一下这个男人的胸膛,像是在责怪他不该那么严厉把宝宝弄哭。 上官皓也有些后悔了,揉揉眉心压着情绪,蹙眉朝他伸出手:“小墨到这里来。跟爹地说说上来找爹地有什么事,你拿着手机做什么?” 小墨满腹委屈得凑了过去,缠在他臂弯里拱着:“莫叔叔说爹地在跟小妹妹讲话,小墨也想听,爹地不可以背着小墨跟小妹妹讲话的,爹地不可以这么坏……” 上官皓拧眉:“莫叔叔?” “恩!”小墨点头,把怀里的手机捧了过去。 上官皓一眼就看到手机屏幕上面还有跟莫以诚的通话显示,顿时明白了怎么一回事,心里的冷冽寒意骤然泛了起来,俊脸铁青,将手机扣在了耳边。 “你很闲,是么?”他冷笑,对着电话里欠扁的男人道。 莫以诚也勾着一脸的冷笑,杀气十足,切齿道:“我的确没有你忙,所以闲得偶尔打扰一下,真不好意思啊皓,坏了你的好事。” 上官皓皮笑肉不笑:“还好还好,以你的智商,做出这种事我可以理解。” 莫以诚愈发切齿:“我这种智商,你居然也能卖到那种高价,你还真是生意高手啊……皓,佩服佩服。” 上官皓也冷笑连连,毫不退让:“客气客气。” 两个大男人,隔着时差,隔着电波,两人之间的火花噼里啪啦地想,恨不得冲破空间时间的距离狠狠地互相暴打一通!! 莫以诚最终没斗过这个男人的厚脸皮,切齿挂断了手机,泄恨般摔到了墙上! 手机“啪”得一声撞墙又栽倒在地毯上,闷闷的一声,居然完好无损。 质量真TM好! 莫以诚在原地静静踱了几圈才终于将自己“被卖”的事实完全接受,他冷峻的眸有一丝猩红,随身摸出一根烟来抽,侧头,烛火在修.长的指缝间点燃。 他其实很少抽烟,更很少喝酒。 工作要的就是缜密小心,严谨肃杀,不能出半点差错,所以经常性的,身体和头脑连半点麻痹都不能有,这是他多年养成的习惯。只是在真的特别烦心的时候,会忍不住。 烟草的味道,伴随着妖娆的烟雾,飘散了他一身。 佟影。 他默默咀嚼着这个女人的名字,想到她嚣张的气焰和妩媚妖娆中透着挑衅的表情,指尖夹紧烟,薄唇也微微觉得干涩,眸子里闪过一丝带着杀气的冷冽。 呵…… 要玩是么? 那我陪你玩到底……看你一个女人究竟能玩出什么花样儿来! 他眸色冰冷,烟从薄唇里掏出来,直接碾熄在手边的烟灰缸里,浑身肃杀凛然。 * 翌日清晨,金鼎大厦。 一辆宾利甩过一个漂亮的弧线在公司门口停下,车门打开。 相爱从未至情深——番外之莫以诚(五) “六点五十,差十分钟七点整,”佟影抬起纤细的皓腕,看着上面的时针,巧笑嫣然,“你还真准时,挺好的,继续保持!” 下车的时候她的手轻轻扶了一下这个男人笔挺的墨色肩膀,妖娆地一笑而过。 莫以诚侧首,眉头微蹙,下意识地避开了那一抹清新淡雅的香气。 ——这女人,这么喜欢动手动脚么? 他眸色冷冽,关上车门锁车,接着跟着她往公司走,就听到她清脆的嗓音在前面道:“以后你每天都要这样,我必须七点钟之前赶到公司,两个小时内处理完公事私事,九点整全公司正式上班——中午11点半用餐,12点钟完毕,休息一个小时开始浏览下午行程,直至晚上六点钟下班,当然如果我加班的话那就不知道会到几点,而你——” 她回头妩媚地冲他笑了笑:“自然要陪我到几点,送、我、回、家。” 莫以诚深邃的眸闪过一丝优雅的光,跟她一起等电梯,薄唇轻启:“有意外么?” “什么意外?” “比如某天晚上你有约,对方是位风度翩翩的男士,可以负责你的全部行程,我还有必要在旁边碍眼么?”他淡漠道。 “有必要——”佟影纤长的手指玩着墨镜,媚笑道,“我就喜欢你这么碍眼。” 莫以诚脸色沉了沉,在电梯降落到一层的瞬间在心里默念,神经病。 “啊,还有……”佟影走进电梯,双手合十手指交叉,柔声道,“为了防止你一天太累呢,你最好把自己的作息还有用餐时间调整得跟我一模一样,既然我的工作强度我能受得了,你也一定能受得了自己的强度,你说是不是?” 莫以诚懒得理她。 “你管好自己就行,不用管我怎样。”他冷声道。 “那可不行,我可是非常非常体恤我的下属……” “你几千号下属,你都体恤?你有几个心脏几个脑袋?” “莫以诚——”佟影优雅转过来,微翘的睫毛抬起,妩媚欲滴地看着他,用手指戳着他的胸膛,“你搞清楚,我有一颗心脏就够你受的了,我要再多几颗,你就是累趴下也招架不住……知道么?” 莫以诚眼神凉薄地看着她,眼里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薄唇抿成了一条线。 应该说眼前的女人绝对是个妖精尤物,一颦一笑之间都勾魂摄魄,还懂得怎样用最简单的方式撩拨起男人的兴趣和浴望,比如这根葱白柔嫩的手指—— 电梯“叮”得一声打开了。 抵达楼层。 莫以诚退身一步,眸色深邃如海,抬脚迈出电梯,留下一句:“下回别涂黑色的指甲油……丑得要命。” “你……”佟影立马气得语塞了,小脸绯红僵在原地。 丑? 他居然说丑??? 她看看自己的两个白.皙的纤纤玉手,配上黑亮指甲色泽简直妖娆得晃人眼,他居然说丑?!!佟影咬唇,眼看着电梯要合上了才“啪啪”地去按楼层的开门键,踩着高跟鞋“哒哒哒”清亮的声音走了出去。 死男人,臭男人……就算是块石头也早拜倒在我佟影的石榴裙下了!你要不动心,你就不是石头——你应该是茅坑里的臭石头!! * 一整个上午莫以诚都在熟悉业务。 应该说整个公司的运作流程还算是简单的,当初在MegnifciCoper那样庞大的企业里历练过,这样的东西再处理的话就像是小菜一碟,莫以诚却还是看得认真,尤其是在“公司历史背景”这一项停留了很长时间,专注于某个女人在这家公司里的辛苦创业史。 佟影,26岁,身高一米六六,体重47Kg,胸围85,腰围…… 莫以诚越看越蹙眉,在一张俊脸快要黑下来之前果断“啪!”得一声合上了文件,停了几秒之后才将目光重新移回去,眸色冷冽如冰。 ——这份资料是谁整理给他的? ——熟悉公司业务,需要连女上司的身高体重三围都了解一下? 简直是神经病中的神经病!! 莫以诚看得烦心,直接丢开在一边不看。 公司配了电脑,配置价钱看起来是相当得高,他修长的手指点了开机,半晌之后屏幕启动,他捞起旁边的水杯喝水,在骤然看到电脑屏保居然是某个女人的明艳生活照之后“噗——”得一声险些将水全部喷到键盘上去!! “咳咳……咳咳咳……”莫以诚狼狈地俯身,剧烈咳嗽着,脸色铁青中透着涨红。 他抽出纸巾来捂住自己的嘴,再次抬眸看向自己的屏保。 是的,那是佟影没错。 ——画面上的女子有着明媚的笑靥,自然大卷的长发在肩上飘散着,轻盈地在草地上跑动,阳光从她发梢的一侧透进来,照亮了整个世界一般,清新动人。 如果不认识她,可能真的要以为这是某个广告公司的宣传照了。 画面上她穿着白色飘逸的长裙,裙角翻飞,光裸的手臂和小背透着迷人的风姿。 这又是谁换到他电脑上的?莫以诚咬牙切齿。 此刻桌上的内线电话响起来。 “喂?”他压着胸腔里的冷冽的恼怒,淡淡接起来。 “莫以诚吗?”佟影的声音第一次没有那么清脆高傲,反而带着一丝虚弱问道。 “恩。”他继续淡淡回应,明知故问。步东阶芳王。 “我要买个东西,你去楼下帮我买,”佟影在对面喝了一口热水,哑声道,“去吧,楼下就有超市,ABC,要日用的。” 莫以诚的眉,轻轻蹙了起来:“要什么?” “ABC。” “那是什么东西?” “你管是什么东西?”佟影没好气,“叫你买就去买,记得买两包,我备用。” 莫以诚心里压抑,脸色也不好,但是她话已经说出来了就不得不做。他索性挂了电话,拿了外套下去问问那个ABC到底是什么东西。 可想而知—— 便利店里面,年轻的女售货员再度问了一下:“你要什么?” “不清楚,她说的是ABC,日用,两包。”莫以诚拧着眉,猜了半天都猜不出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哦……”年轻的女售货员脸色尴尬,涨红,小跑过去帮他取了他要的东西回来,还贴心地拿黑色的塑料袋帮他包起来。 在包之前莫以诚终于察觉了一丝不对劲,俊脸铁青,凝视着她手里的东西:“你等等。” 说着他就拿过来那包东西,清晰看到了上面一排小字—— “ABC日用型卫生巾,柔软棉质,从头至尾的干爽,您最贴心的选择!” 点有莫以。一瞬间,莫以诚的一张俊脸涨得比猪血还红,大掌快要将那脆弱的一包彻底捏碎,青筋也在手背上猛然暴起! 卫生巾…… 佟影叫他的买东西居然是卫生巾!!! 莫以诚的手宛若触电一般将那包东西狠狠丢开!他后槽牙死死咬着,目光如炬一般盯着那个东西,低喘着,觉得胸腔里此刻简直能喷出火来!现在他懂了,终于懂了这个年轻的女售货员为什么会有如此尴尬的表情!! 女售货员被他的脸色吓到了,赶忙将东西包起来,连同零钱一起递给他:“先生您的找零。” 莫以诚的脸已经憋到了极致,再也憋不下去! 他单手抓过黑色的塑料袋,另一只手臂里放着外套,在24小时超市里面迎着周围众人诡异的目光走出去,带着浑身凛冽杀人般的目光走进了电梯。 那肃杀的身影掀起了一阵冷冽的风,将整个超市都冻得颤了颤。 * “什么意思?”一个冷冽微哑的声音由远及近,莫以诚那张铁青涨红的俊脸也倏然靠近过来,狠狠将那包东西摔在她桌上,双臂缓缓撑开在她两侧,稳住,开口道“佟影你最好跟我解释一下,这是什么意思?!!” 哟,这个男人,生气了呢…… 佟影无力地从桌上爬起来看了他一眼,卷长的睫毛下青瞳透着委屈,懒懒地去拿那包东西,还真好,是她要的品种。接着她再懒懒抬起眼帘看他:“你怎么了?我能有什么意思?” 莫以诚的掌心微颤,怒极反笑,冷笑连连:“你不懂是么?装傻是么?!千方百计地把我弄到公司来给你当特助,就是为了让我帮你做这种事?!!你是缺个保姆还是缺个妈?还是你觉得因为你是女人,所以全世界都得陪你当女人?!” 佟影也蹙眉,有一丝不悦。 “你有必要吗?不就是去帮我买个卫生巾,你需要这么对我大吼大叫的吗?!”佟影眼神慌乱地扫一下周围,又气不过了,“还有,我是你老板!” “是我老板我就要帮你买卫生巾?我要不要教你怎么上厕所!”莫以诚也恼了。 “……”佟影顿时气得话都说不出来,蹙眉,抓起桌上的黑色塑料袋就狠狠丢他,“你给我出去!” 莫以诚被砸了一下脸色更冷,眼看着塑料袋被砸开了,两包东西滚落在了地下,他也懒得捡,直接退开两步想大步流星地走出办公室门。 佟影委屈得厉害,偏偏肚子疼得不行,简直想拿杯子丢他! “莫以诚。”她叫。 走出去的男人脚步未停。 “莫以诚!”佟影再次叫,蹙眉更深。 他拧开了办公室门,径直走出去。 “莫以诚你回来!你先拿给我,我肚子疼得快受不了了!”她气得手都哆嗦了。 “砰!”得一声,男人却已经将办公室门关上。 相爱从未至情深——番外之莫以诚(六) 佟影已经委屈得要死了。 捂着肚子,枕着自己的额头趴在桌子上,缓了很久才缓过来那一股疼得撕心裂肺的劲儿。她浑身渗出细密的汗,没办法只能起身,踩着高跟鞋“哒哒哒”地走过去,拿起那两包卫生巾,揣进怀里再走回去。 死男人,臭男人! 她要是走得动,用得着致使他一个大男人跑下去帮她买吗?! 不过……唔……佟影又蹙着纤细的眉喝了一口热水,想,她也算是故意的吧……就是要看看,这个男人给女人买卫生用品的反应会是怎样!她小脸绯红,卷长微翘的睫毛垂下,被杯子里的热水熏得眼睛都蒙上雾气,恩—— 结果是,她还算满意! 这男人明显就是第一次帮女人买这种东西……瞅瞅那暴跳如雷的样子就知道了!哼! 佟影嫣红的唇抿出一丝笑,压下了大姨妈死死折磨的剧痛,相当甜蜜地继续投入了工作。 * “这什么?” 整整一天都从糟糕开始,莫以诚压了几遍脾气却还是压不下去,脑海里反复挥散不去的画面是那个年轻售货员看他跟看阿凡达似的诡异表情,还有佟影那张傲娇又严厉的脸。 看了几遍下午的行程都看不下去,笔都摔了好几只,等到真正看清楚了,又察觉了问题。 莫以诚眉头蹙得死紧,问门外的助理。 助理将手里的文件放下,殷勤地小跑着过来,看看行程表:“啊,这是饭局啊,你看不懂?” “你觉得呢?”莫以诚眸色冷冽如冰,切齿说道。 “那有哪里不对?”助理奇怪了。 “晚上七点,贵宾楼高级餐厅,跟银行的人一起吃?这是酒局还是饭局?”他冷声问道。 助理挠头:“这不都是一个意思么?酒桌上谈生意嘛,都这样的!” 也就是说,晚七点,下班后,他还得陪她去这个地方陪银行的人喝酒? 这事倒是说不上过分,只是莫以诚插在口袋里的拳头依旧攥得死紧,眉头蹙了半天,没好气地扯过行程表道:“没事!” 喝酒不是不可以。 他修长挺拔的身影走回办公室,手优雅淡漠地推开门的瞬间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事,冷冽如冰的眸子里碾过一丝诡异的光。 喝酒?! 他手攥着把手,想起今天跟那女人吵翻时候她趴在办公桌上有气无力的模样,心里碾过一丝诡异到极点的味道,眉蹙得更紧,接着拉开门走了进去。 一下午,莫以诚都在等。 等她的命令,撤销这个饭局,或者改期。 可是整整一下午,他进出董事长办公室N次,处理N件事,最终都只看到她小脸虚弱苍白,却依旧神采飞扬地跟着公司的高层董事在讨论公司事务,那模样跟平日里盛气凌人的样子如出一辙,没有一丝不对。 莫以诚眸色冷冽,依旧耐心地等。 一直到时针指向了六点二十,整个办公楼里面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除却一些自愿留下来加班的人之外,董事长办公室那边竟然半点动静都没有。 佟影最终灌了一杯热水,蹙蹙眉,深吸一口气拎起包包站起来,“哒哒哒”走出了办公室。 妩媚的眉眼一扫,竟看到莫以诚还端坐在隔壁办公室里。 “我的天……这都已经二十了你怎么还不去车库开车?莫以诚,饭局是我们请的知不知道?迟到了你让我面子往哪搁?这是在找人办事还是在给人添堵?!”佟影一路蹙眉说着推开莫以诚办公室的门,声音也由远及近,最后简直有了犯冲的味道。 莫以诚手里翻着一份文件,合上,深邃冰冷的眸光望向她。 佟影更急:“你看什么看?还不快点?贵宾楼到这里很远的!” 她时间本来掐算得刚刚好,六点二十下去,上车,赶过去不早不晚。可谁知道这个男人到现在还在这里优哉游哉地坐着?!他难道工作都不看行程表的吗?! 莫以诚沉声道:“你确定要去?” “你废话,我早就准备好了!不然你以为我这么急地来找你干什么?!”佟影气得脸都红了。 莫以诚的眸色更冷。 修长的手指优雅地将桌上的钥匙拿起,起身,挺拔健硕的身躯给人一股压迫感,缓步走过去拉开门,看着她的脚步踉跄了一下险些没站稳,冷声淡漠道:“这个时间……对我来说够了。” 说着他就拉开门出去,墨色的身影大步流星地走向了电梯。 “你……”佟影语塞,气得不行,真不知道这个男人又莫名其妙发什么脾气。忍了一下才踩着响亮的高跟鞋走了过去,跟他并排站在电梯门前,白了他一眼。 有毛病。 电梯来了,两人一起踏进去。 而此刻她绝对想不到在莫以诚冷冰冰的心里,也吐出了这几个字。有毛病! ——身上带着那个,居然还义无反顾地去饭桌上跟人拼酒?她不想活了吗?连他个大男人都知道的常识,她却连想都不想?简直神经病! 也好…… 不就是喝酒么? 他倒要看看这个女人能撑到什么时候! 电梯很快到了,佟影快步走出去,通过了公司玻璃门,回头跟他说道:“你先开车在门口等我,我去趟旁边的药店很快来!” 说完就跑。 莫以诚不知道她又玩什么花样,脸色冷得可怕,抬手看看表已经六点二十五,他又转头大步流星地走向地下车库。 等到佟影拎着个小药瓶从药店里出来,莫以诚的车已经甩了一个漂亮的尾巴刹车到了她面前,佟影看着车里面色冷峻却帅气得人神共愤的脸,忍不住抿嘴笑了笑,坐进车里。 “你这是在喝什么?”莫以诚冷冷瞥了一眼她手上的东西,看她没就着水就直接把药片吞下去,忍不住开口问道……“止痛药,”佟影忍着舌尖的苦涩吞下药去,忍过了那股劲儿才道,“我今天也不知道怎么,疼得太厉害了熬不过去,只能吃药了。不过这药的确管用,十分钟就见效,我试过好多次了百试不爽……你怎么还不开车?” 相爱从未至情深——番外之莫以诚(七) 莫以诚俊逸的脸僵了一下,这才察觉自己的目光太过专注。 这样微微失控的感觉,让人讨厌。 他修长的五指紧握住方向盘,踩下油门就朝着贵宾楼的方向驶去,那墨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深邃的光让佟影看着想发笑,喝了药就端正坐在座位上,很享受这个男人憋屈中透着一丝冷冽的表情,她受用得很……无意中瞥一眼手机—— “喂!六点半了!”她纤长漂亮的眉又蹙起来,一副斗架小公鸡似的模样。 “你坐好,系上安全带!”莫以诚冷冷扫她一眼,“别怪我没提醒你!” 佟影一怔。 接着一个华丽的转弯,车子那强劲的冲力险些将她整个人都甩出去!佟影低吟一声死死抓住了莫以诚的胳膊才没有被甩出去,肚子却硌在了中间的储物箱上,疼得火燎火燎。她抬眸,一记**严厉的目光甩上了莫以诚的脸! 莫以诚也听见了那一声响,心颤了一下,回头看到佟影那眼神,脸色更是冰冷得吓人,大掌将她单薄的身子掀翻在驾驶座上,径自探身过去,单手拽过安全蛋干脆利落地将锁扣上,也不管是不是勒痛了她,冷声道:“打电话给酒店,叫他们先上菜!” 佟影倒吸一口凉气,舒缓了一下被安全带勒得快窒息的胸,掏出手机来按号码,一边按一边对他翻着白眼,切齿道:“莫以诚你敢命令我,你居然敢命令我?你知不知道这种事是应该你来做的,你居然让我跟着操心!” 接着声调就缓下来,清脆的腔调对着电话道:“喂贵宾楼吗?我姓佟,在你们那里订了七点钟顶楼的雅座,请你们马上把菜上好,我们的客人很快就到。啊……你说我们……” 佟影将手机扣在胸前,瞪莫以诚一眼:“我们几分钟能到?” “十分钟。”他好听磁性的嗓音淡淡道。 佟影再次白了他一眼,对着手机道:“我们十五分钟到,就这样。” “你觉得十分钟没可能到?”莫以诚冷冽的眸光扫她一眼,见她已经挂断了电话。 佟影媚笑,妖娆的手指戳上他的肩膀,柔声道:“不是,我不是对你没信心,而是我了解此刻帝都的交通情况——莫先生,不要忘了现在是下班高峰期,帝都的大堵车情况想必你在国外也听说过,今天就让你亲眼见识一下,以后别那么自负,听到么?” ——帝都的路,真要堵起来,会让人哭死的。 莫以诚勾了勾嘴角。 他优雅的手指攥紧了方向盘,在开了几秒钟终于能够看到路况上面令人忧心的状况。佟影也跟着着急,额头上沁着薄汗——不光是腹部痉挛生生疼得,更多的是万一今天真的七点前到不了就惨了,她就只能祈祷银行的人那边也堵车!那才可能万无一失!! “你的车上保险了么?”莫以诚冷声问道。 佟影一怔,接着白了他一眼:“当然上了。” 莫以诚点点头:“那就好。” 好? 佟影冷冷地疑惑,好什么好? 谁知道就在她疑惑的下一瞬,莫以诚看着前面就快要堵起来的路况疯狂踩下了油门,那尖锐的轮胎摩擦地面声吓了她一跳,佟影吓得赶快抓紧了安全带,心惊胆战。 车子在一堆慢行的车子之间穿梭,疯狂地按着喇叭,那声响震惊了整个路面。 路上的车子车速更加放缓了。 莫以诚目测着距离,在拥堵的车辆之间来回穿梭着,在夹缝中倏然闪过,变换着车道。事实证明能横冲直撞的时候绝对要横冲直撞,否则等冲不出去就知道真的惨了。 “喂,喂你小心点,快撞了——”佟影眼看着车子冲出去,捂住头,“啊!!” 结果她身体只是被甩得晃了晃,没有真的撞上前面的车。 佟影手指抓着方向盘,呼吸都错乱了:“莫以诚,你不要命啊你!!” 莫以诚冷眸不语。 车子依旧横冲直撞地行驶。 “莫以诚你慢点。” “我叫你慢点啊你没看见刚刚差点都跟那辆车擦边了嘛!” “哎,你居然还从公车道穿过去,你……莫以诚!!” 一路的声音,除了被堵的车辆滴滴按喇叭的声音之外就只剩下旁边女人的叽叽喳喳,莫以诚极力忍耐着,忍着想把她丢下车去的冲动,眸色冷若寒冰。 “吱——!”得一声厉响,车子刹车停下,安全带勒得佟影胃里酸水都往上冒。 “到了。”莫以诚淡淡吐出了两个字。 佟影低喘着,小脸虚弱苍白,吓得不轻,抬头看看,居然真的是贵宾楼!! 她诧异地睁大了眼睛,想回头的时候居然只看到了莫以诚下车的背影,她力量发虚,拧开了车门跟他一起走进去,握着包包很久才让整个心脏镇定下来。 ……这男人! “小姐您好,请问定的哪一间包房?”服务生含笑迎上来。 佟影说了包厢号,服务生便在前面引路带他们过去。她回头看了一眼莫以诚,打量了他一下,妩媚笑起来:“我真是小看了你,车技不错,是跟着Joe练出来的?” 莫以诚没有说话,一张俊脸在酒店的水晶吊灯下显得俊逸好看,沉默中透着冷冽的魅惑。 这让佟影再次看得心痒,半晌才扭过小脸,掐自己胳膊。 佟影,你镇定点儿! “对了佟小姐,按照您的吩咐,菜式口味比较重,并以湘菜为主,希望您能吃得开心,下次继续光临!”服务生推开门,笑着说道。 “酒呢?”佟影再次回眸,“82年的拉菲红酒,我特意点的。” “已经准备好了,届时会在您客人到了之后开瓶。”服务生柔声道。 佟影满意地点点头。 “湘菜?”莫以诚再次皱起了眉,看着佟影。 “是啊怎么了,你不吃?”佟影歪过头疑惑道。 莫以诚勾勾嘴角,脸色铁青鼻孔出气,简直不知道该说这个女人什么!身上来那个,还吃以辣著称的湘菜,再配上红酒……行,佟影,你真行! “我什么都可以,只是我想让你小心——”莫以诚俊逸的眉眼垂下来,冷冷盯着她,缓声道,“别把自己弄趴下,否则我可没有照顾女人的习惯,你最好记住这一点,君子这两个字,永远不属于我莫以诚。” 说完他铁青着脸,冷冷推门走进了房间。 相爱从未至情深——番外之莫以诚(八) 佟影看着他墨色冷漠的背影走进去,小脸闪过一丝妩媚端详的流光,勾着嘴角笑了笑。 真是……天真的男人! 她身影袅娜,对着服务生的耳朵轻声说了几句话,服务生点点头下去了。 此刻,只等客来。 * 佟影觉得,自己还真的是小看了这个男人酒场应付的能力。 一群雄性动物的饭桌上,觥筹交错是必然,阿谀奉承是陪衬。佟影只觉得自己笑得脸都僵了,肚子里被一堆辣得想死的湘菜折磨得天昏地暗,疼得不知东南西北,却还要陪着笑一杯一杯地喝酒,偏偏那个一脸横肉的副行长还殷勤地一个劲儿地给她夹菜。 “来来来,尝尝,佟小姐尝尝,这可是我们行长最喜欢的剁椒鱼头,这家做的味儿相当不错……”副行长殷勤地夹着菜,示意她再跟行长喝一杯。 佟影一边笑一边在心里抽搐,不错,不错你妹啊……老娘快吃吐了! 可这么想着,纤手还是将筷子放下,端起酒杯来,佟影越过这个男人朝着对面的行长道:“哟,这么说来我还误打误撞撞上了行长的口味,这您得赏脸跟我喝一杯吧,您要喜欢,下回咱们还来这儿,我照样做东,怎么样?” 行长眯着眼睛正品着菜,看到佟影妩媚动人的笑,心里砰然跳了一下……“佟小姐这人爽快,可是那笔贷款我要是全贷给你们,短期之内我可就没别的款再贷给别人了,也就是看在佟小姐面子上才打算直接给你们,”行长笑着,将酒杯缓缓倒满,一大杯红酒在透明高脚杯里面荡漾,“这样吧,佟小姐陪我喝上三杯,这事儿咱们就这么定了,佟小姐觉得如何?” 佟影捏着酒杯一颤,在心里倒吸了一口凉气。 三杯。 ——正常人的胃可以盛的了这样三杯的酒吗? 她卷长的睫毛颤着,下意识地瞥了一眼莫以诚的方向,只看到这个男人正靠在椅子上装着假寐,修长的手指支着额头轻点,其实他刚刚也被灌了不少,此刻这个模样当真不是装的。佟影在心里一边暗骂这帮喝死人不偿命的,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灿烂起来。 “行长您这说的是什么话?肯让我陪着喝,那是真的给我面子,三杯,我干了。”佟影抿唇笑着举了举杯子,仰头,第一杯就这么大口大口地咽下肚子。 周围一群贱男人拍起掌来,叫好声一片。 佟影恍惚了一下,胳膊肘都轻颤,这在莫以诚的角度看得清清楚楚,她要喝三杯绝对倒下。 好在这帮男人还算不那么禽兽,懂得让她缓缓再喝。 其实莫以诚懂得这一桌的重要性,平时这帮人要想逮着机会这么跟佟影喝是不可能的,只是再大的公司都会有个周转不灵的时候,佟影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好歹也会懂得屈膝逢迎,犟着永远不是办法。 在背后看她的背挺得笔直,跟一帮大男人笑着闹着,蝴蝶骨隐隐若现,莫以诚有一种想拿手抚上去的冲动,眸子闪过一丝光,又压下了。 ——难道真是因为喝了点酒的缘故么?神智都开始不清了。 最后一杯的时候佟影终于喝呛了,狠狠咳嗽了一下,脸都红得宛若化不开的胭脂一样,一群男人一边说着心疼的话,一边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再度仰头喝完。 佟影一瞬间有了“壮士未捷身先死”的味道,她很多年没有这么喝过了。 简直想死。 “咳……”她忍了一下翻涌到喉咙里的恶心,抬眸朝众人笑着,“行了我喝完了,你们先坐着我出去一趟。” 她站起来的瞬间又有人喊:“佟小姐你可得赶紧回来,这才刚开局,回头我们还得轮圈儿喝呢!” 佟影快走到门口的脚生生崴了一下,疼得咬牙,回头媚笑不止:“那你们先开始,等我吧!” 说着门就关上。 莫以诚跟周围的人客套了几句,抓起餐巾纸擦擦嘴角,也跟着走了出去。 * 走廊尽头的女洗手间里,佟影趴在洗手池上吐了个痛快。 她平时喝这点酒绝对不会吐,别说胃抽搐了,她眉头都不会抬一下!也许真的是因为太久没喝,更多的是来大姨妈的缘故,脆弱地不是一点半点。 爬起来的时候手都是颤的,小腹那个位置已经疼得完全没了知觉。 她哆哆嗦嗦掏纸巾擦手,接着又掏出了两片药来吞下去。 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影缓缓出现在她身后,清冷的眸子扫过她狼狈的模样,皮鞋声在她身后停下来,接着缓了几秒,就听见“啪”得一声火机点燃的声响。 佟影一怔,抬眸,就看到莫以诚在她身后优雅自若地点燃了一根烟。 烟雾缭绕,很快就将他的半张脸掩盖过去,却依旧魅惑得一塌糊涂,佟影呆呆看了几秒,接着纤细的眉猛然蹙起! “你怎么出来了?”她扭头问,“你刚刚不是也喝得不行了吗?” ——她明明看见他靠在椅子上半句话都不肯多说的,眉眼低垂的模样,很像是已经到了极限。 莫以诚狠狠抽了一口烟,侧首,妖娆缭绕的烟雾从他修长的指间冒出,将他俊逸的侧脸映衬得更加吸引人,透着一股沉稳魅惑的味道,接着他抬眸,幽深墨色的眸子慵懒冷冽,缓声道:“我跟你说过我不行了么?……我什么时候说的?” “……”佟影瞪大了水汪汪的眼睛,小脸震惊,手扒着洗手池松不开。 半晌她终于反应过来的,她花这么大价钱买来的这个男人,简直比她还千年老妖! 咬着银牙,她洗完手甩甩水,妩媚地回眸:“那刚好,我也是,走吧我们一起进去——眼看着这笔贷款马上就能到手了,你说呢?” 莫以诚手里的烟还在燃烧,眯起眼睛,不说话。 佟影耐不住了,咬牙瞪他一眼,深吸一口气往回走:“那行你抽完这根烟再进去,我先去了。” 她擦肩而过的瞬间,莫以诚吐出一口烟雾,修长的手指抓住了她的胳膊,垂眸凝视着她白.皙若凝脂般的手腕,缓声道:“既然没事就别抖……你抖什么,恩?” “——!”佟影一下子被噎住。 她看了看,这才发现自己因为腹部痉挛的剧痛,还有脑子里酒精灼烧的眩晕,手腕在不停地抖,苍白地抖着,停不下来。 说真心话,她现在下面的经血哗啦哗啦地流,流的跟流产似的,她都快不清楚自己能不能撑过今晚了。 相爱从未至情深——番外之莫以诚(九) 卷长的睫毛微湿,透着一丝妩媚妖娆的味道,佟影清澈若水的般的眸子荡开一抹涟漪,抬眸浅笑着凝望莫以诚这张俊逸的脸,纤手触.摸上了他的手背,嫣红的唇瓣气吐如兰:“怎么,你担心我?” 微凉的女性指尖,带着撩.拨的味道一点点抚上他的手背,沿着他手背上那一点点青筋暴起的方向往上,速度缓慢,却片刻就抵达他的袖口,还要往里探过去。 莫以诚俊气的眉倏然一蹙,脸色铁青下来。 他的手不可抑制地颤了一下,幅度很小却很剧烈,几乎是触电般松开了佟影的胳膊,健硕挺拔的身体退后一步,用一种看凶神恶煞的目光看着她,忍不住咬牙。 佟影顿时扶住墙,清脆响亮的笑声在洗手间门口响了起来。 如银铃般动听。 “……”莫以诚脸色黑得厉害,知道刚刚自己反应太过激烈,明明是这个女人自找苦吃,他过来冷冷讽刺她几句,最后却还是被她占了上风! 这个妖精! “莫以诚,你……哎哟,你笑死我了……哈哈……”佟影扶着墙,笑出了眼泪,捂着肚子,清美的小脸抬起来凝视他,“你要不是Joe的人,我现在恐怕会觉得你这辈子连女人都没有碰过了,你真是……哈哈……” 不过就是摸一下他的手背就这么大的反应,要是真的折腾过了,这男人会是什么模样? 哈哈……想想就期待。 莫以诚指间的烟蒂微颤,脸色黑得可怕,手指将烟攥紧,缓步走过去在洗手池里面将烟头碾熄,声音切齿低沉:“算了……随你,你爱怎么样怎么样吧!” 他说着,挺拔健硕的身影就猛然转身往回走。 这个死女人,他不过是好心过来看看她到底怎么样,只要她说一句撑不下去了他有的是办法把餐桌上的那群男的一个不漏地整趴下!可是她偏偏这幅妖娆欠揍的模样,跟他面前都勾三搭四的,就更不要说在别的男人面前了。也怪不得那帮男人都像苍蝇闻见腐肉味儿似的跟着她转,成心要把她喝趴下……简直活该!! “……”佟影还在笑着,晶莹的水光在眼底闪烁,一半是因为这男人真的好笑,另一半是因为肚子真的疼得受不了了,她借着这个姿势好好揉揉,只可以揉上去的手都是颤的,腹部疼得痉挛,腿部虚软,就快毫无知觉了。 “哎我说!”佟影仰头在后面朝他喊,“你也喝酒了,等会开车小心点,别拿我的车练手,上了保险也不是用来给你这么摧残的,你听见没有?!” 那清脆的嗓音,烟雾般钻入他的耳朵,一字一句都那么清楚。 莫以诚咬牙切齿,双手插入裤袋低咒了一声,贴着墙角转弯,回了包厢。 * 有些人,嘴贱是只在嘴贱,而另一些人,不仅嘴贱,手更贱。 ——比如说现在坐在主座旁边的副行长,一整晚都在那里叫嚣着陪酒,结果酒都进了别人的肚子,他自己乐呵乐呵地清醒着,把别人灌得酩酊大醉。明明刚刚已经喝到了一定的限量,此刻他却硬是撺掇着轮转了三圈。 三圈。酒不够了,又硬上了几瓶白的。 这么喝下去,这桌上没几个人能安安稳稳地回去。 看看旁边的佟影,依旧巧笑嫣然地隔着一个人跟行长划拳,划就划吧,悲喜参半,输的时候较多。轮圈的时候她一杯都不落,划拳输了还得喝,莫以诚在餐桌上点燃了一根烟,思考着她胃到底有多大,这么喝能喝死她么? 终是看不过去。 莫以诚拿起自己的杯子,轻轻碰了一下佟影的杯子。 佟影这才回眸,不知道身边的男人想干嘛。 莫以诚薄唇轻轻靠过去,在她耳边低低说了几句话,四两拨千斤,让她看清眼前的形势。 佟影眼睛一亮:“你确定这样能赢?” 莫以诚眉眼低垂:“不确定。你可以还继续这么喝,到时候走不了我会直接把你丢卫生间,估计扫地的阿姨会给你铺两张取暖什么的……你自己选。” 佟影白了他一眼。 恩,好,就这么试试。 “哥俩好啊……五魁首啊……六六顺啊……”佟影一声清脆的尖叫拍手笑起来,“行长你输了,这回绝对是你输了,喝酒喝酒……” 行长喝得迷迷瞪瞪,看着自己伸出的几根手指,搞不清楚自己怎么就输了。 抬眸看见这个妩媚动人的小女人在巧笑嫣然,激动亢奋的模样,心里痒得厉害,一个高兴就干了一杯,又惹得她一阵轻笑,听起来可真是舒服。 “来来来,小佟我们继续,继续!”行长划拳划上了瘾。 佟影挑眉,笑得像一只狐狸,索性腾出两只手来跟他玩,几个轮回下来,行长硬生生被连灌了五杯酒下去,推着掌心表示不行了,趴桌子上要停战。 佟影哪里会放过? 挤开了副行长的位子,佟影一屁股坐过去,把酒杯给他满上,柔美嫣红的小脸凑过去,娇声劝酒:“行长你不能这样啊,你怎么跟我喝就耍赖呢,咱们合同都签了我得让您喝尽兴才是啊,来来来,我给您满上……不行不行,你就得喝,不喝不行……喝嘛喝嘛……” 莫以诚在旁边听着,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狠狠吸了一口冷气,莫以诚垂眸用修长的手指抵着额头,想,这女的怎么练就的如此妖孽? 但说是灌酒,总不能真让人家喝得爬不起来。佟影也见好就收,为了报复之前被差点被他们灌死的事情,硬生生陪着干了两瓶,才把行长喝得直摆手,表示今天到此结束。 “哎,以诚!”佟影站起身来笑着道,“你快过来扶着行长,别让他倒了,这还得回家呢,要不行长,我给您叫个司机来接您?” 行长摆着手,已经垂着脸说不出话来了。 莫以诚也尽忠职守,走过去将那啤酒肚顶得难受的男人扶起来,走出了包厢门口。 。佟影走着走着脚下也打飘,却硬生生忍着,直到行长的司机过来把那醉醺醺的男人拉走为止。副行长眯着眼睛朝她谄笑,伸出大拇指:“佟小姐,能把我们行长都喝到这个地步,您真牛。” 佟影腹部和脑子都疼得快要爆炸,烈性的酒精弄得她浑身都要烧起来一样,迷蒙之间一抬眸看见这个男人,笑了一下,手指戳着他的脑门道:“是啊,副行长,下回我可真不找您喝,今儿晚上这一桌,就你最不够意思了……” 她醉意朦胧,说出来的话也毫无顾忌,倒是惹得副行长脸色一变,铁青得厉害。 莫以诚一个箭步上去扶住她踉跄着快倒下的身子,抬眸浅笑:“抱歉,她也醉了。”。。 副行长讪笑了两下,抽着烟没好气地离开了。 佟影趴在这样一个健硕有力的臂弯里,索性全身都松了力气往下倒去,就是不起来。莫以诚蹙眉,感觉到了她身体的下坠,将她抱得更紧。 “你真倒了?”他眸色冷冽如冰,不相信这个女人是真的醉倒。 佟影俯身趴着,朝他无力地摆摆手,浑身颤得厉害。 ——有没有这么难受? 莫以诚脸色微沉,双臂圈紧她将她扶起来,让她稍微舒服一点靠着他的肩膀,冷声道:“我跟你说过我绝对不会照顾女人的吗?你最好起来,否则我丢你在这儿不管。” 佟影听了他这话抬眸,眸子里一片虚弱的冷。 “莫以诚你有没有良心?你是不是男人!”她喝太多了,有点大舌头,朝他喊道。 莫以诚脸色也冷得发青:“我是不是男人不需要向你汇报,但是之前我就跟你说过不要喝成这样否则不要想着我会照顾你——是你自己不听。” 佟影心里也泛着冷,忍着腹部的剧痛,一把推开他,踉跄了一下扶住墙。 “好啊,你不照顾是不是?我也没想着要你照顾,你给我走开,走得远远的!”她脾气也上来了,推开了这个恶心的男人,转身醉醺醺地朝着街口走去,伸手拦车。 莫以诚表情僵住,垂眸,似乎还能嗅到她残留在自己身上醉气熏天的酒味。 这个死女人。 现在时间将近十一点,她醉得连东南西北都不认识,居然还醉醺醺到马路中间拦车?!! Shit…… 莫以诚冷着脸看了半天没动,直到路口驶来一辆车来不及刹车,险些朝着她嫩白的两条腿撞过来,莫以诚才骤然色变,冲上去一把将她扯离马路中间的车道划分线!带着她退了两步退到了安全地带!! “佟影你想死了是不是?!!!”莫以诚朝她低吼。 佟影趴在他怀里笑起来:“我不想死啊……我活得好好的呢我干嘛想死啊,我才26岁,我还没结婚生小孩,我人生长着呢,谁想死啊……你有病啊你才想死呢……”想酒眸她。 莫以诚圈住她,防止她再踉跄到马路中间去,真的可以确定,这个女人是真醉了。 “……”他冷冷吐出一口气,抱住她。 相爱从未至情深——番外之莫以诚(十) “行了不闹了,说你家地址我送你回去。”他冷声说道,决定把她丢回家就什么都不管了。 怀里的人却哼哼唧唧,戳着他的胸膛乱嘀咕,就是不说一句完整的话。 “我问你家地址!!”莫以诚冷眉揪着,垂眸呵斥怀里这个站都站不稳的女人。 脸身疼是。佟影酒疯彻底发散出来,手里甩着包砸上他的肩膀,冰冷的铆钉砸了一下他的脸,疼得厉害。“你冲我发什么火!莫以诚你搞清楚……你搞清楚啊你!我才是你老板!你看清楚……” 莫以诚倒吸一口凉气,险些就打算将她抱起来直接摔草丛里面算了。 “你再打我一下试试?”他冷声道。 虽然知道这个女人是不小心,也可能是喝醉了之后胡乱言语加胡乱动作,可他偏偏不能容忍女人对他动手动脚。不是什么性别歧视,而是他打心眼里讨厌女人这种一哭二闹三上吊的磨人功夫,最好直接捆了再找块石头沉下黄浦江,来个世界清静! 他声音冷冽,刺激得佟影一个激灵。 卷长的睫毛轻颤,脚步打着旋停下,她迷迷糊糊看了莫以诚一眼,咬唇,一阵委屈的表情,接着就猛然一踮脚猛然咬上了他的下巴!!。 “……!!”莫以诚猛然倒吸一口冷气,煞白的脸色中浮出铁青,双手更往死里扣紧了这个女人! 让他健硕挺拔的男性身躯都疼得微微发颤的原因,倒不是这个女人的一口小银牙猛然发狠咬上的部位,而是脚下——她刚刚一个不小心,高跟鞋的鞋跟直接踩到了他的皮鞋上!! 剧痛……在脚背上蔓延开来…… “松开……”莫以诚倒吸着冷气,压着怒火,哑声命令。 佟影半晌不动。 “我警告你赶紧给我松开!!”莫以诚气得低吼了一声,掐着她的腰狠狠威胁。 佟影一颤,呜咽了一声,松开了口,将脸和上身埋在了他胸膛里。 莫以诚只觉得此刻……他很、想、杀、人!! 如果可能,他真的想现在就把这个女人给捆起来丢到路边再也不管!也不管她是不是身体难受,是不是一时酒后发疯,是不是故意!这些都关他莫以诚什么事?!! 不过气归气,莫以诚不可能真的不管。 冷冷的眉敛起来,他收紧这个女人的身体维持着她轻晃着但是不倒下,冷冽地将她柔软馨香的身体推离自己一掌之远,冰冷哑声道:“站稳了,我送你回家。” 说完松开双臂,扯过她的手腕朝着刚刚停车的地方走去。 * 车上的时候,佟影却嘤嘤地啜泣了起来,倒在副驾驶座上哭得甚是凄惨。 莫以诚在旁边冷冷开车,修长的手指轻轻扣着方向盘,直到被那啜泣的哭声打扰,才冷冷扫过去一眼,看到她整个缩在座位上,捂着腹部,颤抖着抽搐。 “你又怎么了?”他冷声问道。 佟影不做声,纤手紧攥着座位套,快要把座位套都生生撕碎。 “我问你怎么了!”莫以诚眸色凌厉,沉着脸问道。 佟影压着哭声,捂着肚子颤声道:“疼……我肚子疼得快死了……” 深夜的路上车辆稀少,莫以诚深邃的浓墨色瞳孔凝视着前方,俊逸的嘴角扯出一丝冷冽无比的浅笑,带着一丝杀气缓声道:“活该。” ——他虽然不是女人,可至少懂那么一点常识,在特殊时期居然喝最烈性的白酒,掺杂着红酒醉成这样,那些地道的湘菜又差点把人的舌头都辣掉,她不疼才怪。 受着吧,反正是她自找的! 莫以诚冷漠开车,再不理会这个女人的哭声。 到了公寓楼下的时候她倒是不哭了,只是整个人跟虾米一样蜷缩在座位上起不来。肩膀颤抖着,手的五指张开狠狠掐着腹部,深深陷进去死都不松开,身体紧绷得像一把弓。 莫以诚停了车,熄火。 下车关门,绕到另外一边打开门,就见安全带都已经勒不住她,她额头上冒着细密的汗,半点声音都发不出,倒在座位上一副快死掉的模样。 莫以诚伸手推她的肩膀,她不动。 他眸色冷冽如冰,修长的手指拨开她额前散落下来的发丝看了看,她紧闭着眼睛,小脸苍白得吓人,渗着汗微微颤抖。 看来是真的动不了了。 莫以诚走过去将她抱起,刚打算起身的时候却发现她座位下面一片潮湿,打开车里的灯仔细看了看竟然是一滩殷红的鲜血,像是从她下身流出。 “……”莫以诚手指颤了颤,脸色瞬间苍白。 ——怎么真跟流产似的? 他有那么一点洁癖,所以看到洁白的座位套上面被搞成这样打心眼里厌恶,却还是没办法,抱起这个女人来关上车门,朝着公寓楼里面走去。 * 门口的时候吼了她几声才让她说出来钥匙在哪儿,然后又趴着一动不动了。 看起来也是疼得厉害。 莫以诚将她抱起来,铺了个毯子才把她放到沙发上,再将她的包和钥匙都丢向茶几。做完这一切的时候他浑身也有点冒汗,坐在沙发对面,西装敞开,领带下拉,领口扣子也解开了两颗透气,冷眸定定凝视着她。 “别跟我装晕我知道你还没死,”他冷声道,“你已经到家了,说说我还能替你做点什么,换衣服的话你自己来,别让我做那些我做不到的事,明白?” ——女人借酒装疯起来,也是件恼人的事。 佟影发颤的睫毛睁开,看了看地方,果然是自己的家。只是腹部的疼痛太剧烈,她小嘴苍白说不出话,半天才用发颤的手指拂开了额前的刘海,颤声道:“水……你帮我烧一点水,然后把我包里的药拿出来递给我。我冰箱里还有冰着的酸梅汤……也帮我拿过来……” 她不客气地命令。 莫以诚起身,一一照做,把热水,药,和酸梅汤摆在她能够到的手边。 “还有其他的么?”他冷声问,居高临下,深邃的眼眸耀眼如星辰一般。 佟影抬了抬眼,发现他就在自己上方。 闭着眼睛点点头,她哑声道:“还有件事……你低头,我告诉你。” 莫以诚蹙眉。 这种莫名其妙的命令他懒得理,但是鉴于她在生病难受,他就真的半跪下来,微微俯首靠近她的脸,听她最后的吩咐是什么。 佟影又抬眸看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太远了,近点儿。” 莫以诚忍着胸膛里冷冽的火焰,又低了一段距离,呼吸轻轻扫过她的脸,这样够了么? 佟影睁开了眼睛,水眸宛若蒙着一层妩媚的柔光,她的手指伸出去,猛然拽住了莫以诚领口被扯松的领带,用尽力气一拽,他的头猝不及防地又低了下来,她仰头猛然亲上了他冷冽如冰的薄唇,定定地亲着,一动不动。 偌大的客厅,只亮着一盏温馨的小灯,沙发上的两个人正以诡异的姿势交缠在一起。 柔软的女性唇瓣贴上来的那一瞬,莫以诚身体骤然僵了一下。 他简直不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直至清晰感觉到脖子被领带勒的发疼,还有唇上面柔软灼热的温度,不知道是他的太冷还是她的太烫,总之两片唇瓣交融起来的时候,他浑身都绷得发紧,震惊得宛若置身外太空一般! 莫以诚伸手,微颤着狠狠掰开了佟影拽着他领带的手甩在一边,猛然起身推开了沙发,狼狈后退了两三步,低喘着站在不远处死盯着她看!! “……”佟影被甩得手疼,手腕跟脱臼了一样,伏在沙发上低.吟。 “你想做什么……”莫以诚脸色铁青地盯着她,切齿道,“佟影你最好说清楚,你到底想做什么?!” 面对他的咆哮,佟影淡定许多,翻个白眼,心里直叫苦。 杯具的男人,亲一下就这么大反应,要死啊!!。 再说了还没亲够呢,就贴了那么几秒钟就跟死了妈似的……没劲! 肚子又疼起来了,佟影闭上眼睛躺在沙发上,妖娆的嗓音宛若烟雾般缭绕着,飘入他的耳中:“没什么……看你那么乖就想试试跟你接吻是什么感觉,没想到你那么不配合……行了,我这里没什么事了,你要走就走吧,我死不了!” 。亲那么一下就被反感,她蹙眉,心情差得厉害。 莫以诚修长挺拔的身影僵在原地,手指一根根握紧成拳,额头上青筋暴起,说不出到底在气什么,可是这种事态发展超乎预料,根本不能掌握的感觉深深刺激到了他,他简直不知道这个女人到底想做什么! 佟影听不到声响,抬眸看了看,妖娆笑了起来。 “怎么,你现在开始回味了?舍不得走了?”她歪倒在沙发上,清脆笑着,“那你过来再试一次啊,我免费奉陪,怎么样?” 她眼眸里面闪烁的明媚的光,刺痛了莫以诚的眼睛。 他气得不行,冷冷别开了眼。 佟影笑够了,轻轻靠在沙发上,软软的声音道:“好了莫以诚,我不欺负你……你不懂的话就慢慢来,总有一天会懂的……不过这只是个开始。” “好了你走吧……我得去换衣服洗澡了,再见。” 说着她就硬撑着爬起来,拿起热水喝了一口,再拿起药片吞下,发丝遮掩着她的小脸,看不出情绪。 相爱从未至情深——番外之莫以诚(十一) 许久未听到脚步声。 佟影侧过小脸凝视着这个背着光笔挺站立的男子,轻笑起来:“怎么,你还舍不得走了?” 她表情妖娆起来,纤手移动到自己的领口开始脱外套:“那随便你了,我这里地方不算宽敞但是容下你还是不成问题的,我要去洗澡了,你自便啊……” 说着,那件黑色的小外套已经从身上脱了下来,露出了里面系带的白色打底衫。 润滑白.皙的肌.肤,几乎是一下子就晃入了莫以诚的眼中。 他再一次如遭雷震!! 切齿咬牙,莫以诚死死盯着她后退一步,接着修长的手指搭上身后的门把,一身冷冽绝然地缓步走出去,“砰!”得一声关上了她的房门。 听到声响,佟影才知道他已经走出去了。 清亮的眸子扫了一眼门口,刚刚那微微嚣张的气焰才猛然衰落下来,她重新缩回沙发里面揉着自己的腹部,疼得小脸煞白,想想刚刚莫以诚的态度又缩得更紧了。 “死男人……都不知道问问我肚子有多疼,吃止痛片管不管用……简直是死男人,臭男人!我诅咒你一晚上睡不着!!”佟影揪着米白色沙发上的流苏,狠狠扯着,连声抱怨。 疼…… 肚子疼死了…… 她强忍着想要再次打电话给他的冲动,控制着自己的没出息,在沙发上忍了好久。终于等那一阵剧烈的疼痛过去,这才慢慢爬起来,用发颤的手指拿过酸梅汤喝了两口解酒,这才起身朝着浴室走去。 血,热热的,顺着大腿流淌了下来。 * 次日清晨。 佟影请假。 莫以诚凝视着空荡荡的办公室表情冷冽如常,看了几眼,转身回去工作。 “莫特助,这一份合同佟董事长说今天早上过来签的可是她不在,怎么办啊……” “莫特助,滨海的老总过来了,现在在会议室呢!” “莫特助,我们财务这边的账出问题了,快点来看一下……” “莫特助……” “莫特助……” 整整一个上午莫以诚都被这一声声叫得晕头转向,脚步未停,手上的动作也未停,明明都是些简单处理的事,忙下来的身后背上出了一层汗。 “请慢坐,这一场新技术介绍公司做过很多次,应该会让您满意。稍等一下还有公司其他员工进来观看学习,有什么问题等结束之后可以再进行讨论……”莫以诚手撑着桌沿,跟一位客户交涉好,开启投影仪,关掉会议室的灯,让培训员就位之后便走出了会议室,顺道带上了房门。。 “莫特助……”助理又捧着一份文件急匆匆迎了上来。 “佟董事长那边联系上没有?”莫以诚先发制人,冷着脸问她。 助理摇摇头:“没联系上,她关机呢。” “那请假理由呢?”他眸色更冷。 “她说是身体不舒服啊……”助理委屈说道,“如果佟董事长都说不舒服,那肯定是不舒服了!你都不知道,以前她急性阑尾炎,在公司做完手术没过几天就来上班了,疼的时候一声都不吭,佟董事长身体很能扛的!这次也不知道是什么问题……” 莫以诚越听越烦。 。他挥手打断了助理的话,冷冷地往前走,压着心里的烦躁沉声道:“好我知道了。又出了什么事直接说吧。” “恩好!”助理摊开文件,“你看看这次的企划案,对方愣是说我们的条件不明确会让他们利润受损吃亏……” 莫以诚没敢停,脑子都没敢分神一下,又急匆匆了投入了工作中。 等最后一份文件签署完,他清晰察觉到了胃里的极度空虚,有一点抽搐。带着一丝颓然将钢笔扔下,他靠在转椅上揉了揉眉心,目光扫向了电脑屏幕上的时间—— 12点15分。 那女人吃过饭没有? 片刻之后莫以诚被自己心里猛然冒出来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他修长的手指紧了紧,突然觉得自己的担忧来得莫名其妙。他深邃如海的眸子扫过桌上那些未完成的只差她签名的文件,有了主意。 将文件收拾起来放入公文包,他一身冷冽地走出了公司。 “哎莫特助!!”助理吓得赶紧上前,像是生怕他也跟佟董事长一样不见了似的,“你这是要去哪里啊?还有好多事情没处理完呢……” 莫以诚扫了她一眼,手继续拉开玻璃门。 “放心,我出去一趟两点前回来,你那些文件都放我桌上,我回头再看。”他淡漠道。 助理这下子彻底放心了:“好好!我等你回来!” * 他开车去了佟影所在的公寓。 本来想直接拎着文件夹上楼,但是想想停住,在外面买了一个菠萝包加一份粥,这才重新坐进了车里。。 到公寓楼下将车停稳,莫以诚走上了楼去。 看过走以。出了电梯就看到佟影的房门紧闭着,连外面的防盗门都关着。莫以诚脸色沉了沉,想起了昨晚的情况真的想直接回去算了,别回来找不自在,但是手上的文件夹里确实放着急需处理的事情,他压着脾气上前,敲了敲门。 门里面没有丝毫动静。 片刻之后他又耐着性子敲了敲,这次终于有了一点动静。 “谁啊?”佟影穿着睡衣拖鞋来开门,一打开门就觉得惊悚了,因为防盗门外站着的那个男人实在太熟悉了,熟悉到让她觉得以为出现了幻觉,这男人居然会出现在她家门外?!! 莫以诚扫了她一眼,眼神有些怪,半晌道:“吃饭了吗?” 佟影浑身僵硬,小脸都是僵的,下意识摇摇头。 “那开门,”莫以诚淡漠道,“我买了粥。” 佟影又点点头,下意识地去开门,还在想着他的眼神怎么那么诡异,半晌之后她清楚了,迅速摸摸自己的脸,再摸摸自己的胸口,“啊——!!”得一声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来。 “……”莫以诚也倒吸一口冷气,险些被这一声尖叫挡回去。 原因很简单。 第一,她没化妆,素颜上阵;第二,她没穿内.衣!!睡衣里面什么都没有!!! 相爱从未至情深——番外之莫以诚(十二) 两个白嫩的小手扯着自己睡衣的边缘,飞速地将胸口美好的春光遮挡住,接着抓住门把“砰!”得一声关上门,残留在楼道里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 莫以诚险些被那一股风震得发麻,倒退了一步,薄唇冷冷抿着,眸色深邃如雾。 ——如此这般,还要不要进去? 他修.长的手指抬起,将粥放在旁边的窗台上,耗尽所有的耐心在门外等待,双手插进裤袋看着外面的风景。 整个帝都的风景在这样的高度可以囊括到整个视野中,虽然有那么一点偏僻却还是不错的。他自己挺拔健硕的墨色身影站在这里,看了也让人心旷神怡。 而门里面,佟影跟头发着火似的在整个房间里面转悠,拖鞋发出“啪啪啪”的响声,她先去穿好了内衣整理好头发,接着坐在镜子前面用最快的速度化上淡妆,眼线稍微一勾勒,整个人都神采飞扬了几分,她补了点腮红看起来不那么苍白,唇彩也用了最勾人的桃红色,润泽闪亮,她对着镜子抿了抿唇,笑得宛若狐狸一般。 接着飞速到厨房,将满地乱七八糟的垃圾扫起来,袋子捆住丢到一边。 恩,大功告成! 佟影小跑过去开门,木门打开了一条缝,她本想能看到莫以诚那冷峻颀长的身影在自己门口乖乖站着的美好风景,却没想到—— 她倒吸一口凉气,推开门,呆呆站着。 ——人呢? ——他人呢?? 佟影赶紧连外面的防盗门一起打开,看看窗台边的确没有了莫以诚的身影,她顿时有些失落,看看窗台却还有他放着的粥,伸手摸摸还是烫的。 “死男人……”她蹙眉嘀咕,捧起粥来往房间里走,“什么破耐性,等一下会死啊……啊!!”她猛然吓了一跳,拖鞋差点踩上迎面而来的男人的脚背,惊叫出声。 抬眸,这才看到刚从电梯门里出来的莫以诚。 “你……你你你……你吓死我了!你不是走了嘛?!”佟影被吓得小脸都白了,妩媚的双眸里泛起一丝妖娆的水光,闪烁动人。 莫以诚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塑料袋,里面放着几盒药,眸色深深。 。“办完事我自然会走,不着急。”他淡淡说了一句,想走进门之前又顿住脚步,缓声问道:“收拾好了么?没收拾好的话我在这里说也可以。” 佟影纤细的秀眉蹙起,穿着棉布拖鞋的脚踹上他的西装裤子:“进去啦!当然收拾好了。” 死男人,神出鬼没的吓死人。游游东东王。 这一脚踹得有些暧昧,当然不疼,甚至能感觉到她脚上柔软的温度,隔着一层墨色的西装裤子磨蹭到了他的腿,莫以诚脸色瞬间变了一下,看她垂眸抱怨般嘀咕的模样,生生压下了那么一丝不对劲,打开门走了进去。 * “利远的合同下午就要拿去给银行看,他们急着贷款施工,你签一下……” “财务的报表我放这里,你也看看签个字,他们好清空之后重新入账,数据库必须清缓存了……” “还有这份,宝源那边的竞标底价提前暴露,你至少参考一下,明天就是竞标案,我来得太晚又没能一直跟着这个项目,你了解比较多,所以……” 莫以诚修.长的手指翻着文件,指节分明,看在心里异常诱人。 “哎我说——”坐在沙发上的佟影蹙眉打断他,嫣红的小嘴翻着水光,“莫以诚,你大中午的跑到我家来就是为了跟我谈公事的?我生病了你知不知道啊,我有请假!你见过谁请假期间还需要工作的??” 莫以诚抬眸看她一眼,“啪!”得一声合上文件。 “我知道你生病,所以我只挑一些需要你看和签字的文件过来,这样也不行?”他冷淡问道。 佟影气得要命。 手里捧着的粥明明香醇美味,她却猛然放下,冷声道:“不吃了!” NND,她佟影再金刚也是个女人好不好?是女人她就该有小脾气,平时在公司的时候忍辱负重不吭声,放个假难道还装? 莫以诚点点头,拿起文件:“那刚好,先处理一下公事等会再吃也可以。” 佟影清澈的眼睛里腾腾冒火,快被他气死了。 公事公事,一秒钟不谈公事会怎样?会阳痿吗?会早泄吗?臭男人!! 也色自脚。她没好气地拿过文件来看,抽出上面的笔哗啦哗啦签字,看着看着就认真起来,毕竟对待工作的态度装不出来。莫以诚这下便觉得功德圆满,坐在对面等着她签完就走。 佟影却早已看出了他的目的。 “哎,哎!”她伸出脚,在茶几下面踢他的脚。 莫以诚深邃狭长的深眸抬起,薄唇淡淡开启:“怎么了?” “粥冷了,你去帮我热!”她抬起小下巴,有点蛮横地说道。 莫以诚习惯了她这样傲娇的模样,伸手探了一下粥的温度,抬眸:“冷?” ——那粥明明还有点烫。 “就是冷,我喜欢喝烫的,”她看了一眼文件,又拿脚踹他,“快去快去,厨房在你身后右边,去帮我热,不然我不看文件了!” 莫以诚心里的冷意顿时泛了上来。 ——帮自己的女老板热粥??他这辈子还没有做过这种事。能把粥买回来给她已经是突破人类极限了,这个女人……简直有毛病。 他脸色沉了沉,看看她当真虎视眈眈等着他热粥的模样,压下小小的怒火,拎起她喝了一小半的粥来到厨房给她热。他几百年都没有碰过厨房里的东西了,现在再碰总觉得浑身都不自在。 算了,算了,忍一时,没什么大不了。 西装太热,他把领带和外套都脱下来丢在外面,只穿一件反袖式的浅灰色银光衬衫走了进去,扣子解开两颗,打开了小火,将粥倒进了锅里面慢慢热着。 佟影窃笑,倒在沙发上偷偷看他在厨房里的模样,那身材真的是一级棒,标准的倒三角形,两条腿也笔挺修.长,小臂是健康的麦色,只是不知道里面怎么样……。 “……”佟影拿文件盖住了自己的脸,只觉得脸红得不可思议。 咳咳…… 好吧……去调.戏一下他! 她把文件丢开,蹑手蹑脚地走进了厨房。 相爱从未至情深——番外之莫以诚(十三) 莫以诚双手撑在案台旁边,看着小锅里面慢慢地冒泡,慢慢沸腾。从柜橱里面拿出一个大一点的汤匙,慢慢搅动着,不让那些粥太过粘稠。 只是某个瞬间,浓密卷长的睫毛下,那一双冷峻的深眸猛然察觉了一丝不对劲。 常年刀口舔血的生活让他的神经异常敏锐,所以在那一丝悸动贴上他的后背之前,他薄唇冷冷地抿紧,一记狠戾的擒拿手反身将身后想要偷袭他的人狠狠拧住!接着只听见“咔嚓”一声骨节的错位断裂声,伴随着一声凄惨的“啊!!”的尖叫,那人已经被他反扣着手腕死死按在了墙上!! “……”佟影一瞬间疼得眼泪都要出来了,身体撞在墙上疼得呲牙咧嘴。 刚刚头撞上墙壁那“砰!”的一声,听得令人心悸! 莫以诚冷峻如冰的眸子颤了颤,呼吸丝毫没有紊乱,却在看到佟影的瞬间整个人彻底混乱了一下,脑海里像是炸开一声闷雷,震惊得不可思议。 ——怎么会是她?!! “啊……疼……疼疼疼……好疼啊……”佟影的手腕快脱臼了,哭着求饶,“你别激动,是我是我……你松一下,疼死我了……松开啊莫以诚!!”俗俗四四人。 莫以诚这才从巨大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手掌凶狠的力道减缓,放松了下来。 佟影倒吸着凉气,靠在墙上揉着自己的手腕,顿时觉得没救了,那手腕上面一圈可怕的淤青,她低喘着哭起来,抬头就朝他吼:“你干什么呀你!!我不就是想偷偷进来看你煮得怎么样,谁叫你反应那么激烈的!你这个混蛋……我手腕脱臼了,断了断了!你赔我!!” 西装裤上又狠狠挨了她几脚,莫以诚冷眉蹙得死紧,被迫后退了两步。 扶住墙,他凝视着这个女人,又不能冷声跟她说话,只好压着脾气道:“你怎么样?” “你自己不会看啊!你看看,都青了!!”佟影气得眼泪都飙了出来,伸出手腕给他看,“莫以诚你属什么的呀那么暴力……我现在手疼得要命,胳膊都不会打弯了,你还叫我签文件,我不签了,疼死算了!” 说完她整个人就蹲下来,把手腕缩进怀里面暖着,一口一口吸着凉气忍耐。 不是装,是真的疼,疼得要死了。 莫以诚凝视着脚下女人的模样,眸色冷冽如冰,不过他也知道自己的力道有多大,对付十几个壮汉都不成问题,更不要说是个毫无防备的女人。 她疼成那样喊出来也好,手腕倒是不会断,但是错位了是肯定的。 莫以诚缓步走过去蹲下来,好声好气道:“行了别骂了,手拿出来,给我看看。” “我不拿!”佟影疼得小脸苍白,冒着冷汗,颤抖着不理他。 “拿出来——”莫以诚声调冷了几分,想想又不该用这种命令的口气,接着顿了顿,压着情绪缓声道,“我确定没断,不过你这样捂着很快会肿,错位了要赶快接上,懂么?” “你也知道错位了!”佟影眼角带泪抬眸看他,不依不饶,“我不过就是进来看看而已,你干嘛对我那么暴力!有你这么对女人的嘛!!” 她气的是这个。 莫以诚凝视着她的头顶,看着一个跟往日高贵优雅,傲娇妩媚的模样完全不同的佟影,恍惚了一下,修.长的手指动了动,忍住了朝她伸出手去的浴望。 叹了一口气,他解释道:“我不是对女人这样。” 佟影忍着痛,咬唇,抬起的眸子里有一汪清澈的委屈。 莫以诚继续道:“我习惯了,是条件反射。你以后要么光明正大从背后叫我,要么就发出点声音让我听见,这么蹑手蹑脚的我只能是这种反应,这次是轻的,下次我可能会下手更重,懂了么?” 佟影懂了。 其实她一开始就是这么猜的,她也知道一直跟着Joe那种变.态身边的人不会正常到哪里去。可她就是疼得太厉害了,不骂出来不解气。 莫以诚摊开手掌:“手伸出来,给我看看。” 佟影犹犹豫豫,生怕他再来一次擒拿手,她这条胳膊非废了不可。 这么颤着,一条白.皙中透着淤青的手腕放到了他手中,莫以诚试着捏了一下,她又疼得哇哇叫,试了几下就知道问题在哪里,他大掌托住那条手腕,低低道:“行了,起来,到客厅去。” 佟影抽抽鼻子,突然觉得诡异,问他:“莫以诚,你有没有闻到一股糊味?” 莫以诚身体一僵。 他当然闻到了。 刚刚小火开着一直没关,现在那粥早就糊了。 住没啊过。他赶紧起身将火关掉,看着锅里面有点泛着黑的粥,脸色也顿时铁青下来,端下来也不是,就这么放着也不是,拿过纸巾来擦擦手,没好气地丢在了一边。 “算了,”他低低叹,“我等会下去再帮你买一份。” 佟影蹲在地上,妩媚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喜悦的光,璀璨又夺目。 * 客厅里,落地窗打开,光线投射进来,温暖橙黄的一片。。 。“忍着点儿,忍不住就叫出来,知道么?”他抬眸,低沉的嗓音缓缓说道。 手腕被他握在手里,佟影小脸顿时碾过一阵令人窒息的红,不知道他有没有察觉,反正她觉得吧……这话说得……怎么这么暧昧…… 咳咳……还忍不住就叫出来…… “哦哦哦,好,你来吧。”她佯装着正常,压下小脸的潮红,勇敢说道。 “别看。”莫以诚盯着她的眼睛命令。 佟影心情好得冒泡,手腕仿佛也不疼了,乖乖歪过小脸,不看就不看。 修.长的手指握住那纤细的手腕,细细的一条仿佛只有骨头没有肉一样,血管都在白.皙的皮肤上清晰可见,莫以诚用指腹擦着红花油在上面揉.抹开,看她微微倒吸着冷气缓和疼痛,接着在她毫无防备的一瞬间,“咔擦”一声清脆的响声,将她的骨头掰回原位! “啊……”佟影一声尖叫生生憋在嗓子里发不出来,呼吸都被突如其来的剧痛哽断,身体疼得抽搐起来,倾身倒向他,没有任何支撑地倒在他怀里面。 相爱从未至情深——番外之莫以诚(十四) 莫以诚脸色冷峻,力道没有放松,修.长的手指继续握着她纤细的手腕,攥紧,定格了几秒这样不容易再次变形。她颤得厉害,他就用红花油更重地揉.捏着,把药性揉得散发出来。 “你别压着,”他垂眸看到她一直趴在他怀里颤着起不来,冰冷淡漠的嗓音好声提醒,“红花油蹭到身上很难洗掉,起来。” 佟影眼泪都飙出来了,颤抖着,压着哭腔蹦出几个字:“你、还、揉……” 她的手腕疼得都快抽搐起来了,这个男人看不到吗?!。 “揉了好得快,”莫以诚深邃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璀璨的流光,淡淡道,“经验之谈。” 经验?? 她含着满眸的泪水看他,这个混蛋,到底掰断过多少人的手腕了? 莫以诚修.长的手指一僵,被她这一记水波荡漾的媚眸看得心悸了一下,浓密的睫毛颤了一下目光移开,此刻才敏感得察觉到两人的距离多近,姿势有多诡异。 ——她整个人半趴在他身上,微微凌乱的发丝妖娆得铺散在他胸口,更加尴尬的事实,是她没受伤的另一只手腕,此刻正撑在他两.腿之间,支撑着她的身体。幻幻,,情。 莫以诚抬眸看看窗外,脸色冷得发青。 松开手指,他的手掌里面也满满的都是红花油,维持着理智淡漠道:“起来。” 佟影纤细的眉一皱,不明所以。 莫以诚冷峻深邃的眸光扫过她的脸,落在她清澈的瞳孔里:“我说起来,剩下的你自己包一下就可以,两天内会好。” 佟影小脸垮下,可怜兮兮地苍白了一下,哑声道:“我手腕没力。” “我手上不干净,”他脸色冷然,低沉的嗓音清晰缓声说道,凝视着她的眸,“不想蹭得满身都是,就别离我这么近。” 红花油刺激性很大,味道也很难闻,这女人不怕被熏死么? 佟影了悟,咬唇起身,仰着娇小纤细的身体倒在了沙发上。 莫以诚这才在心里松了一口气,俊脸终于不再那么紧绷,举着被红花油染得满是猩红的手走向了厨房。他简直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跟这个女人唧唧歪歪谈起这些事情,他不应该是来这里让她签文件处理公事的么? 一边洗手一边抬起手腕看表,已经超过一点了,他没多少时间,得赶快回公司。 身后又传来了拖鞋的踢拉声。 “莫以诚,我进来了!!”佟影这次聪明了,在背后大声喊一次,免得他再条件反射。 恩,不错,学乖了。 莫以诚垂眸,低沉磁性的嗓音淡漠道:“恩,知道。” 可接着,半晌都没动静。 莫以诚这次压着神经过敏的反射,不让自己一时冲动再伤了她,可是这样动静窸窣缓慢的过程还是让他难以忍受,薄唇淡淡抿着,深邃的眸子里迸发出一丝冷冽敏感的味道。 可下一瞬,他就清晰体察到了。 因为一双玉臂已经清晰地从他腰侧探入,贴着他的腰轻轻从后面圈住了他。 佟影小心翼翼地贴上他的后背,冒着在厨房里被他狠狠来个过肩摔的危险贴上去,双臂缠紧,再缠紧,最终纤长的五指轻轻张开,贴着他衬衫的弧线往上游走,最终以最亲密的姿势拥抱住了他,整个身体都与他颀长挺拔的身体弧线密密契合。 尽管过程缓慢,可这样的亲昵姿势,还是让莫以诚狠狠地僵在了原地。 他双手还是湿的,撑着洗手台,脸色铁青,浑身僵硬。 佟影清晰感觉到了他的僵硬,窃笑,脸埋入他的衬衫里面呼吸着他的味道。 半晌,他冰冷的薄唇轻启:“佟影,你在做什么?” 佟影虽然放肆,虽然承认自己在职场上是千年老妖,可是此刻的主动让她也红了脸,不好意思跟他说话,索性不理他。 ——笨男人,看不出她在做什么吗? 莫以诚冰冷严峻的脸侧过一点,嗓音更加冷冽:“我问你在做什么?” 。腕么都你。佟影没好气:“你闭嘴!!” 莫以诚:“……” 她的脸继续贴上他的后背,妩媚的小脸闪过一丝冷意,冷意中又透着潮红,狡辩道:“好端端的你把我手腕弄成这样,好端端的让我受伤两天,好意思么?别动——” 她察觉了他意图,不让他动。 莫以诚身体愈发僵硬,深邃的眸子里透着冷冽如冰的寒气,在瞳孔中汩汩流淌。 “恩……这就对了,莫以诚我是生意人,礼尚往来,我从不喜欢吃亏。今天就当是你补偿我,给我抱一下,抱得舒服了我自然就——莫以诚!叫你别动!” 她小脸涨红,忍着鼻尖的薄汗,又在背后踹了他一脚。 莫以诚胸膛里憋闷的冷冽已经忍到了极致,为了防止这个女人再撒泼,他索性真的不动。只是这样的姿势和触感太过难熬,他难以忍受背后她热热的气息吐在他衬衫上,还有身体的弧线……修.长的手指扒着洗手台,分明的骨节微微泛白。 佟影咬了咬嫣红的小嘴,对他的表现也有一丝满意了。 可是这些,还远远不够。 她紧紧抱住他,从背后抬起清眸凝视着上方他肩胛骨的紧绷,纤长的手指在他胸膛上游离半晌,终于大着胆子轻轻探入了他衬衫两颗纽扣之间的部位,单薄的布料被她的纤手挑起,轻轻的,一点一点的,探入进去…… 触到了。 终于触到了。他的胸膛。 那皮肤居然是冰凉的,但是确实紧绷的,像是透着无限的力量和张力一般,她柔软的指腹在上面轻轻抚.摸跳跃了几下,手感极好,接着便更往深处探去,依照着她浅薄的经验寻找着那个位置,终于,她找到了,那个微微tu起的嫣红小点…… 佟影微翘卷长的睫毛闭上,也有一点怕,但是依旧大胆地,妖娆地按住那一点,轻轻地揉,半晌之后感觉硬了起来,指腹再轻轻掐住,捏起来辗转厮磨。 却不曾想,一只有着狠绝力道的大掌猛然紧紧扣住了衬衫里的那只放肆的柔荑! 相爱从未至情深——番外之莫以诚(十五) 他手掌的力道极大,隔着衬衫简直要将她细嫩的手骨都捏碎! “啊……”佟影生生倒吸了一口凉气,小脸埋在他衬衫里疼得都快扭曲了。 莫以诚也没好到哪儿去。 他一张俊脸苍白中透着铁青,额头上的青筋微微暴起,突突跳着,指骨因为用力而泛着苍白,掌心扣住她的柔荑不让她乱动,另一只手则扣紧她的手腕将那只放肆乱摸的手狠狠拽出来甩开,转身,呼吸不稳面色铁青地凝视着眼前的女人。 佟影的手又被这强劲的力道狠狠甩在了旁边的铁锅把手上,“砰!”得一声很是凄厉。 “……”这下她被甩得贴上了后面的案台,纤长的手指立马肿了起来,红艳艳的一片,疼得说不出话来。 佟影是很少哭的,这次是生生疼得眼泪掉下来了一滴。 砸在了厨房的地面上。 那晶莹的一滴水垂直降落的场面,让暴着青筋的莫以诚眼皮也瞬间跳了跳。 “我问最后一次,你到底想做什么?”他带着一丝猩红的眸凝视着她,切齿说道。 佟影当真没想到这男人会是这样的反应,拒绝就拒绝,犯的着三番两次伤人吗?!!她的两只手现在估计都废了,废了!疼……骨头里面钻心得疼! 。咬唇,死死咬着,快要咬出血来,佟影抬眸,水汪汪的模样看着他。 媚笑一下,她抬起骄傲的小下巴:“莫以诚,你到底是不是男人,我都已经做到这种地步了,你居然还不知道?难不成你真跟Joe说的一样,还是处?”12074746 “什么?!”莫以诚俊眉紧蹙,质疑出声。 佟影小手疼得发颤,却强忍着,伸手撩一下额前微湿的刘海,笑得更加妩媚:“就是……处啊……” 下一瞬她就彻底知道错了,因为刚刚被甩在锅沿上的手腕瞬间就被他握住,已强劲到哽住人呼吸的力道将她狠狠扯入怀中!佟影只听见脑海里炸开“砰!”得一声,整个柔软的身体就撞入了铜墙铁壁般的怀抱,她鼻尖都撞疼了,没有支撑,只能七手八脚踩上了他的皮鞋脚背,还没来得及反应,腰就被紧紧攥住,后颈扣紧,她的头也被迫猛然抬了起来,迎上这个男人带着些许杀气的俊脸!! “……”一时间呼吸错乱,佟影忍着快要尖叫出声的浴望,小手揪紧了他的衬衫。 “这么三番两次试探我,就是为了研究我到底是不是处,恩?”莫以诚冷笑,凶神恶煞般逼近她的脸。 佟影不敢说话,咽了咽口水,站都站不稳了。 “说话……”莫以诚屏住气息,眼眸里透着嗜血的杀气命令,冷笑连连,“我叫你说话!这么有胆子做,却没胆子跟我说实话,是么?” 佟影卷长的睫毛颤颤巍巍地垂下了,揪着他的衬衫在内心哀嚎—— 错了,她真的错了,混蛋Joe,居然说他是个纸老虎,这哪里是纸老虎?他简直可怕得跟魔鬼一样!! “……”她抬眸看他,觉得自己肯定下一瞬就被这个魔鬼彻底撕碎了。 不行,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OFbY。 深深吸一口气,把所有的底气统统端出来,佟影强忍着小脸的苍白,不让自己颤得太厉害,卷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不再挣扎,反而伸出柔软纤长的双臂踮脚轻轻缠绕上了他的脖子,鼻尖撞上鼻尖的瞬间佟影眩晕了一下快要摔下去,一次性的棉拖鞋端端正正踩在了莫以诚的脚背上,她蹙紧纤细的眉抱紧了他。 心脏狂跳,快要跳得把胸膛都震破了。 她睫毛缓缓颤着,压着嗓子里的干涸微颤,轻柔开口:“Joe的确是这么跟我说过没错,不过我跟他说……” 她又眩晕了一下,撞着胆子把樱.唇送到他唇边,浅浅地吻了一下那清冷的薄唇,声音妩媚滴水:“我说我要亲身体验一下,才好下结论……” 剩下的字都像是被时光吞噬了一般,如烟雾,缭绕地紧紧揪住了心脏。 ——她此刻,简直是拥住了一座冰冷的,却随时可以爆发的火山! 莫以诚深邃冷冽的眸子近距离盯着她,冷笑。 他是男人。 有血有肉,有冲动的男人。 不会感觉不到此刻她眸子里媚得快要滴出水来的柔光,不会感觉不到那踩着自己脚背的酥软的力道……还有正紧紧贴着他冰冷胸膛的,**蚀骨的柔软。 大掌伸出,扣紧她的后脑。 莫以诚深邃冷冽的眸子里迸发出一丝尖锐的光,抵住她的鼻尖,薄唇冷冷吐出几个字:“想亲身体验,是么?” 佟影的勇气早就已经耗尽,此刻吓得宛若鸵鸟,眼里透着害怕,水汪汪地看着他。 莫以诚眼里闪过一丝猩红:“那我成全你。” 佟影一口倒吸的凉气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一声尖叫! 厨房里面,一阵锅碗瓢盆摔落在地的声音,清脆的声响很是吓人,光洁柔亮的案台瞬间被一只长臂清理干净,上面还有水渍,那一具颤抖着的女子娇躯就被放了上去。 她纤细的手腕还是淤青的,上面抹着殷红的红花油,胡乱挥舞抓挠,纤长的手指终于握住了洗手池边的水龙头,在一声尖叫中拧开。 “哗啦哗啦……”水声猛然炸开。 却阻止不了她嫣红柔软的唇猛然被狠狠侵占的事实。 莫以诚不管她是不是拧开了水龙头,也不管她是不是半条手臂都泡在飞溅的水花之中,只是狠狠掐着她的腰让她仰躺在案台上,大掌钳制住了她妄动的头,暴戾地俯首吻着她。河和河和化。 佟影能感觉到的,只有疼! 那清冷的薄唇,看起来冷冰冰的毫无温度,真正死死压下来吻的时候却带着残忍的狠戾,所过之处碾压出一串的疼痛,火辣辣的疼和热蔓延,哪怕是柔软的舌尖,也被他狠狠地攫获住,放肆地吸着,她舌根疼得发颤,灵魂都仿佛瞬间被吸走了一半。眸有影红。 “……”她仰头,纤细白.皙的脖子展露无余。 莫以诚也眩晕了一下,因为身下人.儿过激的反应,甚至一个深吻都能让她颤得不成样子……他却没空怜惜,修.长冷冽的手指粗暴扯开了她的睡衣带子。 她吓得不轻,伸手去阻止,手腕却被抓住了死死按在头侧,吻得更深。 相爱从未至情深——番外之莫以诚(十六) ——现在想逃?会不会晚了点儿? 莫以诚冷冽的眸子里猩红更重,不理会她的反抗,伸手将睡衣扯开! 佟影冷得瞬间哆嗦了一下,感觉到了自己大片的肌.肤都暴露在他身.下,小脸都吓得苍白,被他狠狠含吮着的舌尖溢出一串带着哭腔的呜咽。 。那宛若受伤小兽般的哀鸣,让莫以诚的脊背瞬间窜过一阵致命的快.感。 他缓了一下,想让自己清醒一点别跟着沉沦进去,她湿冷的手指却在此刻覆上来,颤抖着推他,力道不大却能让他清晰感受到她的拒绝,莫以诚冷笑,心里愈发冷冽,捞起她的腰肢让她更往旁边躺了一下,佟影一下子尖叫出声! 水龙头里的水花依旧哗啦哗啦飞溅着,有一半飞溅到了她的脸上,贴着她的鬓发浇灌了下来。冰凉的水刺激着头皮,她顿时想躲,却一丁点儿都躲不了,只能被水淋得尖叫。 他冷笑,一身俊逸优雅地俯身下来,冷声道:“还敢这么惹我吗?” 佟影说不出话,被水呛住咳嗽出声,胸口剧烈起伏。 莫以诚眸子猩红了一下,被眼前的景象刺激得有些动容,薄唇冷冷抿着,大掌探入到她柔嫩的后背,“啪!”得一声轻响扯开了那黑色蕾丝文胸的暗扣,扯开,掌心狠狠蹂躏上了那将近C罩杯的柔软,佟影倒吸一口凉气,顿时被生生逼出了眼泪! 冰冷的水将她一张小脸冲刷得苍白可怜,她纤细的手腕狼狈地抓住了水龙头的管子,带着哭腔喊出三个字:“莫以诚!!” 他却冷笑,切齿道:“爽么?……这不就是你想要的?” 接着将她整个人都抱起来,她满身冰冷的水,滴在他的衬衫上面晕开一片水渍,冻得皮肤也是冰冷得一颤,莫以诚却并不等她咳嗽着将所有灌进去的水都呛出来,攥紧她的身体狠狠抵在墙上,粗暴地吻上了她的唇。 “……”佟影呜咽着,在舌尖再度被他捕获的瞬间缩紧了肩膀,睡衣半边已经脱落,他健硕的身体压过来,冰冷的掌心狠狠揉着她最脆弱的领地,火辣辣的疼痛让两人之间变得滚烫起来,宛若冰冷的火,快要将她炸得灰飞烟灭。 “莫以诚我错了……我不要了……不要了……” 她被吓到了极点,哭泣,呜咽,求饶,挣扎……他却理都不理。 到处都是冰冷的,直到他在她嘴里尝到一丝滚烫的涩味。 莫以诚健硕的身躯,骤然僵硬了一下。 衬衫被水弄湿,冰凉的感觉让他清醒,他深邃冷冽的眸子睁开,终于能看到那一丝不同于水滴的泪痕从她剧烈颤抖的睫毛下溢出,一直蔓延到被他强势吻着的唇间。 他终于愣怔了那么一秒。 佟影努力偏过头躲开他的唇,被水淋湿的小脸苍白如纸,**的手用尽全力推开了莫以诚,自己也呜咽着踉跄了两下摔到墙上,站不稳,浑身颤抖着跌落了下来。 她急促喘息着,哭得咳嗽起来,狼狈地将自己的睡衣拉好紧紧裹住自己,不管地上脏不脏,缩在了厨房的角落。 莫以诚修长挺拔的身体被推得后退了一步,深邃冷冽的眸色褪去了猩红,长臂扶住了上空的壁橱,缓缓站稳。 偌大的厨房,只剩下水声,还在激烈地“哗啦哗啦”响着。12074746 莫以诚渐次清醒,脸色也渐次铁青下来,拳心攥紧,指骨泛白! ——Shit!! ——他刚刚都做了些什么?!! 修长的手指缓缓攥紧再松开,手背微颤,他清澈冷冽的目光闪烁着,脑海里闪过的竟然是强吻她时她剧烈颤抖的睫毛和躲闪的小舌,还有刚刚凶狠揉上去的时候那令人战栗的柔软触感……他拳心攥紧,简直想一拳狠狠砸上墙壁! 而冷眸扫过去,看到那个被水淋湿的小女人正缩在角落里,无声地哭。 之所以知道她在哭,是因为她后背那妩媚漂亮的蝴蝶骨正剧烈颤着,耸动地停不下来,一抽一抽,却死死咬着唇,一点声音都不发出来。 莫以诚缓步走过去,伸手将水龙头拧上。 整个厨房恢复了安静。 他眸色冷冽如冰,没再理会她,只是扯过毛巾来擦拭了一下沾满水的双手。 接着他缓步迈出厨房,走到客厅里,俯身,缓缓拿起她刚刚翻看过的文件看了几眼。 “啪!”得一声合上,丢在桌上。 再走进厨房的时候看到她整个人还是缩着,已经不颤了,双手抱着自己,一只手纤细的皓腕满是淤青和可怕的殷红,另一只手的指骨背面被磨破了皮,摔得红肿一片。 她太白,白得稍微有那么一点红肿都看起来很可怕。 莫以诚缓步走过去,蹲下来,优雅的袖口挽上去露出精壮的小臂,狭长冷冽的眸依旧没有温度,凝视着她,薄唇缓缓吐出两个字:“……抱歉。” 修.长优雅的手指抬起,揉了一下眉心,有了一丝颓败感。 他继续哑声道:“你自己照顾好自己……我先走了。” 说完就起身,正午的阳光透过厨房的窗子投射进来,倒影出他颀长完美的身形,他动作未停,脚步一旋就走出了这里。 * 下午两点。莫以诚准时出现在公司。 文件放在助理面前,他一身冷冽地往办公室走,低沉提醒:“能处理的就先处理,处理不了的自己去问佟董事长,我没有办法,就这样。” 助理看着那堆文件,很是惊悚。OFbY。 匆忙翻了一下助理却蹙起了眉头,叫着他的名字迅速追上他:“莫特助,莫特助!……莫特助你等一下啊,利远这份合同不能拖,人家没有款根本没办法动工,你快看看……” “让他们等!!”莫以诚铁青着脸冷声说道。 一声低吼般的呵斥加上“砰!”得一声惊悚的关门声,助理被生生阻挡在了门外,也吓得后退了几步。佟颤得人。 虽然说知道这个莫特助脾气不是很好,但是像今天这样发火,还是头一次。 旁边的一个小职员却歪了脑袋过来,拽拽助理的袖子:“我说姐姐,莫特助这是出去打架了么?”王阶王阶游。 ——他精致的衬衫上嫣红如血的一片,袖口还湿透了,不得不让人浮想联翩。 相爱从未至情深——番外之莫以诚(十七) 助理蹙眉:“不会啊……他明明是带着文件出去,让董事长签好了字回来的,怎么可能去跟人打架?” 小职员眼里直冒星星,脑海里转着圈圈,却闭嘴不说话。 助理顿时惊悚了,压低声音道:“难道,他是去找董事长打架了么?” 小职员郑重其事地凝视着她,拍拍她的肩膀,凝重地点了点头。 * 整整一个下午比上午还要忙碌,莫以诚在偌大的公司里面团团转,几乎快要将中午的事情彻底忘掉,只是每次快要遮掩过去的时候就清晰闻到从领子里透出来的,一股淡淡刺激性红花油的味道,弄了半天还是弄到了身上,也顺便搞得他整个下午都心神不宁。 。桌上的内线电话很快响起。 “喂?”他回神,深邃的双眸散发着清亮的光,精神已经集中起来。 里面一个低沉苍劲的嗓音道:“……你给我转佟佟的办公室。” 佟佟。 莫以诚翻着文件的手指停下,眸色闪过一丝冷冽,不晓得对方是谁,但还是沉声礼貌道:“她暂时不在,你明天再打,或者留个回拨的电话我转交给她,这样可以么?” “她不在?”对面的嗓音微微凝重,透着一股肃穆。 “不在。”莫以诚清眸垂下,继续看文件。 “那就算了,”对方倒也没再纠缠,沉声缓缓道,“等她到公司上班你跟她说一声,周五晚上叫她回家吃饭,知道了吗?” 那微微苍老却透着沉稳的嗓音,让莫以诚动作顿了顿。 他懒得猜对方是谁,半晌轻轻吐出一个字:“嗯。” 等对方挂了电话莫以诚才微微有些犹豫,他后悔答应这件事了,这种看起来像是她的家事,难道他这个特助还要管? 时针指向六点钟,已经临近下班。 修.长的手指在眉心处重重揉着,半晌还是没能将脑海里那些水花四溅暧昧灼烧的画面揉散,他冷峻的眉微微蹙着,最终还是掏出手机来拨打了那个号码。 “嘟……嘟……嘟……” 手机里面的嘟嘟声响了很久她都没有接起来,莫以诚的眉越蹙越深,修.长的手指犹豫般摩挲着手机机壳,几乎想就这么算了,她不接就当他没打过吧。情裁情裁幻。 可就在他想要挂掉电话的那一瞬,手机接通了。 “喂?”她跟平日里丝毫没有异样的声音传了过来。 莫以诚顿了顿。 “说话,我知道公司信号好得很!”佟影清脆的嗓音跳跃着,轻柔动听。 他黑曜石般的眸子里散发着耀眼的流光,薄唇轻轻贴住听筒:“……还好吗?” 佟影秀眉微蹙:“什么?” 真不知道,她是真没听清楚,还是装着没听清楚。 莫以诚冷冽的薄唇淡淡抿着,没做声,半晌才轻轻吐出一句话:“没事。有人打电话给你,要你周五晚上回家吃饭,我转告一下。” “哦,”她淡然应下,又问:“没别的了?” “……没有。”他冷眸凝视前方,淡淡说道。 佟影点点头,在对面打了个响指:“那我知道了,你继续工作吧!我明早上班,那些紧急需要处理的文件你整理好放我桌上,晓得了吗?” 莫以诚点点头,不做声。 佟影妩媚笑着:“Goodboy,明天见!”说完她果断掐了电话。 一切似乎都没有什么异样。 莫以诚缓缓将手机从耳边移下来,眸子里流光辗转,晶亮闪烁。他攥紧了手机,修长的指骨缓缓抵住薄唇,想不清楚对面的佟影是什么样的动作表情。 ——她这么快就没事了,是么? 莫以诚冷峻的眉微微蹙着,垂首,说不清楚自己到底为什么烦躁失落。 在她的麾下呆久了,自己居然也变得这么有毛病起来。OFbY。 * 翌日清晨,银色的宾利甩过一个弧线停在公寓楼下。 佟影踩着高跟鞋,脚步有些快,最后几乎是小跑着过来,打开门坐了进去。 “清甫区茂阳大厦,一层会展大厅,快!”她嫣红的唇微微低喘着,冒着微热的汗说道。 莫以诚冷冽的眸扫过了手表上的时间,薄唇吐出几个字:“要多快?” “越快越好!”佟影歪过清透漂亮的小脸看他,“你资料带了吗?” “你说竞标案的资料?” “对!” “在Coco那儿,她半个小时前已经赶过去了。”他淡淡道,顺手发动了车子。 “那就好!”佟影松了一口气,对着车镜扫了一下自己的容颜,轻轻咬唇,“该死的瑞华,害我请个假都休息不好,什么时候竞标不好非要在今天,小心集体掉厕所……” 她说得微微切齿,诅咒着最大的竞争对手公司。 莫以诚清冷的眸朝着她的方向扫了过去,刚想收回目光,却敏锐地看到她左手手背上粘着一块白色的胶带,里面的纱布还微微渗血。 车子驶向公路,他薄唇冷冷抿成一条线:“……你手怎么回事?” 正撩着刘海的佟影一怔,垂眸看向自己的手背,蹙眉,将上面的胶带撕下来,攥成一团从车窗丢出去:“昨天吊完点滴忘记扯了,那个小护士一时紧张打得跑针,后面又水肿半天,真不知道是怎么拿到资格证的……” “你为什么要去打点滴?”他冷冷打断了她的话。 佟影的动作僵了一下,不想理他,撩了一下发丝靠在副驾驶座上,动都不动。 细碎的阳光洒进来,照着她卷长微翘的睫毛和嫣红的唇彩,小脸光彩照人,明艳无双。她若是生气,若是冷漠,若是悲戚……都好。 可她偏偏这幅样子,不理人,他就拿她半点办法都没有。 修.长的五指攥紧了方向盘,指骨因为用力微微泛白,银色的宾利在马路上风驰电掣般开了过去,惊得路边的树叶都轻微哗啦作响。 茂阳大厦—— 到了。 “你吃过早餐了吗?”看她下车,莫以诚蹙眉,猛然问出了一句。 佟影拿奇怪的目光看着他。 ——早餐?那是什么东西? 她摇摇头:“我几百年都不碰早餐了,你快点下来别啰嗦。竞标团队是我带的,这次我是主打,可下回就不一定了!你好歹学点经验,下回直接替我上!” “你有病么?”莫以诚也下车,冷眸抬起凝视着她,“我只是助理,替你解决琐事就可以,真正拿主意的事情轮不到我来插手,你手下养那么多总经理都是吃干饭的么?” ——偌大的公司,她一个顶级的董事长在最高层撑着,手下没几个干将难道就一直这么操劳下去?这样的公司也早晚会垮。 佟影也凝视着他,半晌,妩媚至极地笑了笑。 轻柔的眸光带着一丝挑逗的意味将他从头扫到脚,柔声道:“我是有病……我要是没病,我怎么会看上你?” 那清亮的眼眸里,迸发出一丝尖锐耀眼的光,直逼向了他的灵魂。这个世界上有才能又恨干练的男人多得是,可她佟影看上的,从来就没几个。 莫以诚几乎浑身一僵,俊逸冷冽的脸散发出一丝铁青的味道。 高跟鞋轻轻点地,发出清脆的声响,她笑容妩媚动人:“走了!” ……闷骚男。 她在心里轻声嘀咕。 茂阳大厦的光面设计让整栋楼都散发着细碎高雅的柔光,偌大的楼层之下,一男一女光鲜夺目地一前一后走进这一栋大楼里面,灼灼耀眼。 * 谈判场上,莫以诚终于清楚地领教了这个女人到底有多么锋芒毕露,咄咄逼人。 气场强大,势头猛烈。 佟影完全是以压倒性的优势生生盖过了瑞华的锋芒。 “我们最后再来看一下贵公司企划案上面的声明条款——”一道清冷逼人的女声回荡在偌大的会展厅里,纤长的手指抽出一张纸来扬了扬,尖锐带着杀气的眸光扫向对方,“第十页第三条,若是因施材问题导致工程暂停或者项目取消,贵司会责令材料供应厂商方面全权担负责任,为此次工程项目作出担保和赔偿……” 佟影妩媚地笑了一下,“如果,我是说如果,一旦工程暂停或者取消,那么贵司承担的不过就是中间人的责任,政府损失无可估量,材料厂商能够给予的赔偿又是多少?我再退一万步说,周总,就算能够抵偿,那么整个帝都建设规划难道还要因为这一次意外事故而暂停或者改动吗?上层没有义务来听我们的解释和负责与否,帝都要的只是结果,懂吗?” 对面的周总脸色酱紫,拍了一下桌子就想起身辩驳:“你……” “安静。”对面市政规划的领导沉了脸,命令道。 半晌死气沉沉的安静过后,领导推推眼镜,拿起桌上的文件,在众目睽睽之下宣布了竞标的结果。佟影一张漂亮的小脸清冷紧绷着,却在听到那消息的瞬间突然笑起来,周围爆发出热烈的尖叫欢呼声,整个公司的人都带头鼓起掌来。 那笑容,傲然全场。12074746 莫以诚坐在最末的椅子上,清晰听到了宣判结果,也将这个女人的耀眼夺目深深纳入严重。说实在的,这些谈判场上的技巧他跟着Joe不知道见过多少,这次只算是小风小浪。 只是一个年轻的女人就能做到如此地步,着实不易。 他修长挺拔的身影起身,深邃冷冽的眸扫向她的方向,见她已经被员工围起来,笑闹着决定了晚上庆功的地方和方式,喜庆的氛围将人紧紧包裹了起来。 * “晚上七点半在金鹏大厦,有庆功酒会,对,你告诉大家都要去,统统不许找借口!”佟影娇声命令着,甜美的嗓音听的人心悸,“好,就这么定了!” 车上,她打完最后一个电话,心满意足地抿着笑在副驾驶座上闭眸休憩。 恩,真是功德圆满。 长去上笑。“哎,你也要去,听见没有!”她闭着眼睛,笑容甜美,推了一下他的肩膀。 莫以诚感觉到肩膀上的那一下酥麻,没有吭声。 半晌,他冷冽的嗓音才飘过来:“庆功酒会,你又免不了要喝酒了是么?” ——她是今晚的主角,指不定又会被灌多少。 纤长的手指抬起,在空中摇了摇,佟影甜美笑着:“不。我不会呆到最后的。” 莫以诚眼皮跳了跳。 卷长微翘的睫毛轻轻抬起,她像是睡了一个慵懒的午觉一般朦胧地看着前方,华灯初上,她叹息着道:“今晚你们玩,我过去罚酒三杯就走了,晚上跟医生有约,推不了。” 接着看向他,“哎,你到时候把车给我留下,听到没有?” 莫以诚深深蹙眉,有一种想要踩急刹车的冲动。 他强忍着,最终却还是无法忍住,到街道比较宽敞的时候将车拐到路边树荫下面,踩着尖锐的刹车猛然停了下来!! “……”佟影被狠狠勒了一下胸部,从迷蒙的梦里骤然醒来,美丽的双眸泛起一丝疼痛。 安全带回弹,她被猛然摔回座位,呼吸都紊乱不定。 一股委屈泛上来,她蹙眉喊道:“莫以诚你又干什么?!” 旁边的莫以诚脸色冷冽铁青,神情很是难看。 他不说话,佟影也拿他没有办法,委屈的双眸瞪了他一眼就收回来。真是的,不想开车算了,她懒得管,正好在路边看看夜景休息一下,权当放松了!这个死男人。 半晌之后莫以诚气息里的冷冽再也忍不住,冰冷地吐出几个字:“你就打算这么一直摧残自己下去,是么?” 佟影眼皮跳了跳。 她扭过小脸,睫毛微颤,扯出一抹轻笑:“我怎么摧残自己了!” 这男人,会不会太自以为是了一点? 可下一瞬,她纤长的胳膊猛然被一只大掌狠狠扣住,凶狠地按在了座位上,他健硕挺拔的上身宛若黑雾般越过座位的间隙猛然探身过来,双拳攥紧抵在了她身侧。 那清俊魅惑的眉眼,也骤然冰冷逼近。 “佟影我告诉你——如果你想要借着这么折腾自己的机会让我一起跟着难受,那恭喜你你做到了!”他眸色冷冽如冰,薄唇切齿吐字,“……可你就想一直这么下去是么?” “……你多少岁了?你的年轻美好还够你透支多少年!身体不舒服是不是?那我告诉你活该,你他妈自找的!” 他眸子里闪过一丝猩红,切齿吐出最后一句话:“你还要什么医生?医生救得了你的身体……可是救不了你的脑子!” 相爱从未至情深——番外之莫以诚(十八) 佟影被骂的一愣一愣,清透妩媚的小脸一阵红一阵白。 长这么大,还没有人这么骂过她。 她清澈的眸光闪烁着,气得想死,可又不想对着他这么凶神恶煞的眼神,小手搭上了车门把手就想拧开门下车,车门刚打开一只大掌就伸了过来,强势地攥住她的手“砰!”得一声将车门关上,震得她弹跳了一下,呜咽一声,头皮都发麻了。 “……”这下,佟影蹙眉更紧,看他的目光也更加畏惧! “你想做什么啊…………莫以诚你到底想做什么!”她气得喊道。 “你最好给我乖乖坐在这里别动!”莫以诚的脸更加凶神恶煞,斩钉截铁的声音听得佟影一个哆嗦,吓得当真怔在原地不敢动了。 他眸子冷得发青,修长优雅的手指拽过安全带来将她身体收紧,佟影疼得缩了一下,紧接着就看到他的手拍上了中控锁,让她再也不能随便中途下车,健硕的身影这才收了回去。动想以莫。 挂档,启动,车子带着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道开始前行。 莫以诚薄唇冷冷抿着,那一股怒火降下来,冷冽缓声道:“你跟医生约的几点?” 佟影一怔,长长的睫毛下眸光水汪汪的,一片委屈。 你管我约的几点?! 她没好气,伸手不断拧着车门:“我不知道!你最好别管我,我跟他们说好了我会去酒会的,随便你去不去,反正我要去!” 莫以诚咬牙切齿:“我问你几点?”12078356 佟影这下也急了,扭脸没好气道:“你管的着吗你!” 。可下一瞬她就又怔住了,因为他那只手从方向盘上移下来,准确无误地朝着她掌心里的手机探去,佟影一个不留神就被他抢去了一大半的手机,她反应过来立马回抢,却不曾料到他动作那样迅猛有力,直接将抢到的手机换到另一只手里,修长的指腹点开了解锁键。 平稳朝着灯火阑珊街道上行驶的车子里,手机屏幕灯光倏然亮起。OG8c。 “你……莫以诚!”佟影气得小脸都红了,扑过去想把手机抢回来。 莫以诚却冷冷别开健硕的身体,手掌控住方向盘,迅速打开了她手机里面的“待办事宜”,清晰看到了她今晚的记录——人梅顾白俗。 “Doctor?Charly,晚八点半,夜佟会馆。” 好,很好。他知道了。 女人的手还在揪着他的衬衫想把手机抢回来,莫以诚眸色冷然优雅,直接将手机重新抛回了她身上,径直改变行驶方向,在GPS上找到所谓夜佟会馆的位置,平稳而迅速地开去。 佟影看看自己被打开的手机,还有紧闭的车门,怒火更盛。 “你……莫以诚你简直有病!!”她小脸涨红,把自己的手机狼狈地收起来,含恨怒骂,“你居然私自改变我行程……你居然敢私自改我行程!你还敢把我锁在车里!!这是我的车啊好不好!你是怎么当助理的?我要辞退你,我绝对要辞退你你死定了!……莫以诚!!” 整整十几分钟,她都在车里撒泼胡闹,急得鼻尖都冒汗。 可身旁的男人宛若坚固的磐石,没有一丝动容,修长的手指握紧方向盘,一只手背抬起轻轻蜷住抵着薄唇,眸子深邃如海,冷峻得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 夜佟会馆。 到了。 莫以诚冷眸扫了一眼这家会馆的名字,心里闪过一丝诡异,却没有放在心上,中控锁打开,对着旁边气得要死的女人道:“下来。” 佟影冷冷瞪着他,一动不动。 莫以诚优雅的手扶着车门,也看出了她小小的怒火和别扭。 他深邃的眸底闪过一丝流光,“砰!”得一声将驾驶座这边的车门关上,绕到了另一边打开车门,那小女人脸冷冰冰的,妩媚妖娆中透着一股杀气,瞪着他,居然让人看得有几分心悸,深邃的眸也瞬间恍惚了一下。 “下来。”他再次淡淡命令。 佟影小脸冷得可怕,妖娆地冷笑了一下,柔声问:“你是老板还是我是老板?” 莫以诚清亮的眸没有半点涟漪,凝神看她。 她轻轻探身出去,紧盯住他深不可测的眸子,嫣红发亮的小嘴缓声吐字,认真而冷冽:“莫以诚我告诉你,我给你机会嚣张一次,可也就这一次而已。你以下犯上,罪名已经摆在这儿了!你就等着收到自己的辞退函吧,我要辞退你,绝对的,绝对!” 说完,她就踩着高跟鞋下车,精致的妆容在夜色下更显妩媚妖娆。 褪去在今日谈判场上的锋芒毕露,她绝对是尤物一个。 莫以诚退后一步,看着她恨恨地撞过自己的肩膀才擦身而过走向会馆里面,深邃的眸子泛起一丝异样。而至于为什么异样,他也说不清楚。 会馆上面,那个优雅别致的“佟”字不停地闪耀。 他清亮的皮鞋旋转过一个角度,随着她的步伐走了进去。 * 偌大的大厅里,她娇小的身体陷入棕色的沙发,宛若睡美人一般轻柔小憩。 精致的黑白套装,窄窄的一字裙包着臀部。 莫以诚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凝神看她,久久移不开目光。 他没注意到自己看了她多久,甚至凝神注意着她睫毛的颤动规律研究她到底是不是真的睡着,中途有侍者过来问他要不要点餐,他想了想只点了两杯冰水,在会见医生之前最好是不要用餐,哪怕过后再吃也是一样。 八点二十,一行人准时跨进会馆。 莫以诚远远就看到了那个蓄着胡子,提着医药箱的白衣男子,金发蓝眸,似是已到中年的模样。这应该就是Doctor?Charly。 莫以诚起身,挺拔健硕的身体走到佟影面前,俯身下去,双臂撑开在她两侧,修长的手指轻轻拍了一下她的小脸:“醒醒,医生来了。” 佟影被弄醒,很是不适,可是当柔媚的眸子惺忪睁开,看到的莫以诚难得一见有些温柔平和的脸,她心脏都停跳了一拍,半晌才反应过来原来Charly已经到了。 她赶忙起身,鞋跟被绊得踉跄了一下,蹙眉扶住莫以诚的肩膀才没摔倒。 相爱从未至情深——番外之莫以诚(十九) 莫以诚深邃的眸扫过来,与她还有些惺忪朦胧的媚眸对上。 不知怎么的,心里闪过一丝致命的酥软。 他脸色微微冷冽地沉下来,垂眸,从她身边退开。 Charly迈着稳健的步伐而来,看到佟影便绽开笑容,上前给了她一个热情的拥抱,在她脸上礼貌地亲吻,那一口一个甜蜜的“honey”让莫以诚再次见证了国外的教育是多么开放,国外的男女又有多么不加忌讳,亲热起来丝毫没有掩饰。 他只是伸手出去跟Charly医生握了一下手,便礼貌坐下。 医生和病人之间探讨私密病情,其他人等没有围观的权力,莫以诚只好起身在偌大的会馆大厅里面闲逛,但保证那一对谈话的男女在他的视线范围内,隔着十几米远的距离,能看到Charly正在帮佟影测血压,也很专业地用拇指按压她的太阳穴询问她细微感受,莫以诚浅薄的医学知识无法猜出他们在讨论什么,心里微微烦躁。 修长的手指从裤袋里掏出打火机,将细长的烟叼在嘴里,侧首擦燃火苗。12078356 “先生——”一个女侍者看到了,赶忙走过来轻声叫道。 莫以诚深眸抬起。 “先生对不起,”女侍者礼貌浅笑着,礼貌地微微颔首,“我们会馆厅里面谢绝抽烟,请您去卫生间或者门外,都有吸烟处的,但请不要在这里好吗?” 这里不许抽烟。 莫以诚看了看洗手间,距离这里不过百米的距离,他深邃的眼眸闪过一丝凛然的流光,又扫了佟影一眼,将打火机收入掌心,薄唇轻声吐字:“抱歉,我没看到标识。” 女侍者浅笑颔首:“没关系的。” 接着便礼貌退开。 没办法排解心理的烦闷,他眸色冷然,只好继续等。都开着佟。 大约一个小时之后Charly才起身跟佟影握手,表示谈话和会诊已经结束,Charly的表情并没有来时那样舒畅,苦笑着,拍着她的肩膀交代着一些注意事项给她。 佟影笑得甜美,上前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她没看到,莫以诚已经来到了她的身后。 “我得走了宝贝,下次如果有时间的话欢迎你到我的研究室来找我,我们可以做个系统的检查,”Charly抬手看看表,耸肩道,“不过在那之前你最好注意下自己的饮食和睡眠规律,还有就是不要酗酒,这也是一种瘾,沾染上了很难戒掉的。” 佟影点头:“好,我知道了!” 她笑得妩媚动人,在答应别人事情的时候总是比什么都爽快。河面花尚化。 Charly跟身后的莫以诚点头示意了一下,带着自己的团队起身离开了。莫以诚凝视着他的背影,淡淡道:“他都说什么了?你身体哪里不对劲需要他这么费心彻查,恩?” 那话里的关心很淡,淡到几乎让人听不出来。 佟影始终浅笑着,等到Charly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才妩媚地看了莫以诚一眼,冷笑一下坐回沙发,娇小的身体陷入棕色的厚实中,妖娆得捞起身边的一杯酒送到唇边轻啜一下,这才开口:“你管那么多做什么?反正你今晚是最后一晚当我的特级助理了,好好珍惜吧……”她抛了个媚眼,浅笑嫣然,“明天你就没有这种荣幸和机会了!” 她早就决定了,要辞退他,看他还敢不敢跟她叫板!OG8c。 佟影打着心里的小算盘,却不料第二次把酒杯递到唇边的瞬间就被一只大手抢去,她错愕,还没反应过来便看到莫以诚的身体压下来,带着浑身的冷冽气息凝视着她,将她逼入死角。 “还敢喝酒,是吗?”他冷冷道,“你是不是不要命?” 佟影尴尬地怔了一下。 纤手抬起撩了一下刘海,她嘀咕道:“习惯了,一时改不了。” 说完这句她又微微蹙眉,清眸凝视着他,开始气不过:“你干嘛又管我?!莫以诚,我都说了你明天就再没有机会替我做事了,你还不收敛!你是不是要我现在就辞退你!!” “你以为我在乎?”莫以诚也冷冷抛出了一句。 “……”佟影顿时语塞,清澈的眼睛瞪得很大,小脸憋得一阵红一阵白。 “你以为我就这么喜欢当你的助理?”他深邃的眸子里溢出冷冽的寒光,薄唇冷声吐字,“你要的不过就是个贴身的跟班,是个人都可以做,犯的着偏偏用我莫以诚?——我再退一万步讲,佟影,你有把我当下属看么?还是你对身边的所有下属都可以这样三番两次地勾搭,还不惜赔上自己的贞洁?我是不是太荣幸了些?” 她之前所有做的那些事,如果他感受不到,那他就是笨蛋了。 可现在,如果她还想这样拿腔拿调地用上司下属的身份来压他,那她也错了。 佟影慌了。 。她想不清楚,明明一开始用尽手段耍不要脸的人是她,怎么现在反倒轮到这个男人对自己逼问连连?她小脸一阵红一阵白,想拿过酒来继续喝,奈何他的手紧紧扣着杯子,她动都动不了一下! “莫以诚,你……” “我以下犯上是么?”他眸色冷冽如冰,“我就犯了,又如何?” “……”佟影顿时更慌,长长的睫毛被水汽打湿,不断剧烈地颤着,像是无法抵达那一股铺天盖地而来的浪潮。 她这是怎么了?敢光明正大地勾搭人家,却没胆子承认么? 好……她承认了,承认了还不行吗?她就是欺软怕硬,惹得起她就惹,惹不起,她跑还不行吗? “佟佟……”一道苍老稳健的嗓音从身后传来。 佟影听到这个声音,顿时如蒙大赦!! 她汗湿的小脸抬起,瞪了莫以诚一眼迅速将他推开,起身凝视着身后拄着一根拐杖缓步而来的中年男子,小脸上的傲娇和冷冽顿时融化,小跑了过去。 “爸爸!”她轻叫了一声,跑过去抱住了那中年男子。 鬓发微微苍白,却残留着应有的绰绰风姿,男人笑着拍了拍她的背,眸子里闪过一丝浑浊,凝视着她身后出现的,高大俊逸的男子,沉声道:“佟佟,这是……” 相爱从未至情深——番外之莫以诚(二十) 莫以诚优雅起身,深邃的眸子闪过一丝探究的光,思索了一下便在电光火石之间理解了一切的来龙去脉,脸色缓缓沉了沉。 “……”佟影怯弱起身,回头看看他。 “那个……这是我公司新来的助理,我在这里跟Charly医生见面,他顺便跟着过来的。”她小声解释,乖巧温顺,完全没了平日里的嚣张。 这一下,莫以诚终于能相信原来现实中有那么一种女人,真的是千面妖精。 不同的人面前她有不同的媚态,却每一种都撩拨人的心弦。 既然已经提到了他就不能不过去,他优雅稳健地走过去,将浑身冷冽犀利的锋芒收起来,对着眼前的中年男子道:“佟先生。” 佟父的眼睛亮了一下,缓缓垂眸扫了这个男人一眼,拿一种研究古物的目光研究着他。 “爸爸你怎么在这里啊?”佟影有些受不了父亲专注打量的目光,鼻尖上微微渗出薄汗,抱着他的腰娇声问道。 佟父的目光这才缓缓收回,满眸疼惜凝视着她,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这不是听说你要来,爸爸才过来的?你这个大忙人啊……倒是比爸爸还忙,见你一面还得跟你这助理预约一下是不是?恩?” “哎呀,爸爸……”佟影不好意思了,抱紧他,撒娇道,“我不是都答应您周五晚上回去吃饭了吗?我肯定会回去的,你就不要取笑我啦。” 佟父开怀地笑了笑。 “那你周五晚上回去,我叫你阿姨给你烧你喜欢吃的菜,好不好?” “好好好……”12082574 “你也把工作偶尔放一放,不想做了就回家,爸爸难道还不养你吗?来跟我说说,今天医生又警告你什么了?是不是又没好好吃饭睡觉……” “没有,医生说我好着呢,哪里都好……” 偌大明亮的会展厅里,莫以诚深邃的眸子微微眯起,眼看着这个妩媚妖娆的女子化为娇小可爱的小女儿在父亲怀里撒娇邀宠,那温馨的氛围似乎将整个大厅都笼罩了起来。 佟父最终拍了拍自己小女儿的肩膀,带着深意看了莫以诚一眼,沉声道:“爸爸知道管不住你啊……你自己要好自为之,知道吗?自己不懂得疼自己,就找个会疼人的在身边,这样也好……知道了吗?” 佟影忙不迭地点头:“我知道了知道了,爸爸我扶您回棋室吧好不好?您去找我周伯伯好好下几局,别老担心我了……” 莫以诚侧身,让他们过去,脚步微旋,凝视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眸光渐次深邃。 半晌之后佟影终于出来。 她手掌在脸上扇风,降低着小脸灼烧的温度,抬眸看了远处的莫以诚一眼,只看一眼就魅惑横生,妩媚欲滴,赶忙又收回目光来,想起爸爸刚刚交待她的话,小脸有是一阵滚烫。 “行了我事情都处理完了,你送我回家吧。”她小跑站定,讷讷说道。 卷长的睫毛抬起,她注意到他丝毫未动,秀眉蹙起来:“喂,送我回家啊!” 莫以诚沉吟着,薄唇淡淡紧抿,没有说话。 修长的手指紧了紧掌心里的钥匙,他没有再问什么,转身朝着门外走去。子跟道道。 佟影莫名其妙,只好踩着碎步,起身跟上他。 一路无语。 车顶上面橙黄色的小灯温馨地亮着,照耀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更显冷峻魅惑,他的手指轻轻蜷着,指骨淡淡抵着薄唇,动作优雅而魅惑,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佟影看一眼,睫毛就簌簌地颤,清澈的眸光媚得滴水,轻咬下唇,扭脸看着窗外闪过的细碎霓虹,躲闪着,抵挡着他从里到外散发出来的魅力。 “你家世看起来不错,为什么会想到要自己出来创业?还经营那么大一家企业,不累么?”他薄唇轻声吐字,缓缓问道。 她轻轻叹气:“家世又不是我决定的,我没安全感,我就要自己辛苦赚来的东西,握在手心里才舒服。” “那现在呢?你也算拥有自己想要的东西了,舒服么?”他透过后视镜扫她一眼。 她小脸白了白,托腮,咬唇摇摇头:“不知道。也许我还没赚够,所以我还是觉得不满足,不过忙一点也好,我不喜欢空虚的生活,会闲得发慌。” “你现在空虚?”他捕捉到了关键词。 她小脸顿时潮红,小脸更扭向窗外,小声嘀咕:“关你屁事……” 莫以诚手握着方向盘,脸色沉沉,深邃的眸子浮起了一层细碎耀眼的光点,渐次散开。 * 车子停在了金鹏大厦楼下。OHee。 佟影一怔,觉得诡异起来,看看他:“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她今晚定了这里的一整个楼层给公司员工happy,他刚刚死活不让她来这里,现在怎么又把车开到这里来了? “你晚上没吃什么东西,至少在这里垫补点儿,庆功会应该还没结束。”莫以诚淡淡说着,修长优雅的手指搭在车门把手上,带着一丝魅惑的冷然下车。而旁边副驾驶座上的小女人显然并没有反应过来,清澈柔亮的目光迷迷瞪瞪的,缩在座位上不知所措。莫以诚在银色的宾利之外淡漠如水地凝视她一眼,挺拔的身影缓步走来,打开了副驾驶座。 眸色冷冽,解开安全带,拽着她的胳膊将她拽了下来。 佟影依旧迷糊着,不知所措地被他扯着胳膊,锁了车,往大厦里面带。 那柔凉的手指带着不可抗拒的力道,拽人的时候没个轻重,有点疼。佟影踩着小碎步跟上,蹙眉,一手伸过去掐着他胳肢窝底下,将前面这个挺拔的身影掐的生生蹙起眉来。自伯周兴南。 莫以诚缓下脚步,冷冽回眸:“你干什么?” 。佟影小脸泛着迷离的嫣红,歪过头清脆说道:“你是不是很少跟女孩子接触?莫以诚,女生跟男生的受力感从来都不同,你这么拽着我,我胳膊不断也残废了!你以为你是在拖母猪还是拖女人?!” 这男人,很明显就很少跟女人接触,连最基本的怜香惜玉都不懂。 莫以诚英俊魅惑的脸,顿时有些铁青。 ——他以前的确没注意过这点,不过现在想来的确是有点问题……他力气过大了么? 修长的手指松了一下,看了看,果然把她白嫩的肌.肤攥出了一圈嫣红,他眸色沉了沉,指间的力道松了一下,抬眸缓声道:“这样呢?” 相爱从未至情深——番外之莫以诚(二十一) 柔凉的肌.肤与她相触的感觉,很清晰很诱人,佟影一张小脸顿时变得有些潮红,滚烫的热度缓缓发散出来,她柔媚滴水的眸子散发着明艳的光芒,嫣红的小嘴吐出几个字:“还好!刚过关。” ——当然,如果不是这么拽着,能拉着她的手走路就更好了! 莫以诚深邃的眸子闪过一丝冷冽阴鸷的流光,也尴尬了一下,觉得这样的动作太过暧昧,他修长的手指索性缩回去插入裤袋,压着心底的尴尬和无措冷声吐出几个字:“你自己走。” 说完他退后半步,脚步一旋朝着大厦里面走去,笔挺健硕的身影透着一股冷峻的迷人。 佟影咬唇,盯着他的背影,微微含恨。 真是不解风情男人!早知道就不提醒他了。12082574 她揉了揉自己被弄疼的胳膊,忍着饥肠辘辘,踩着小碎步跟上他。 他们定的楼层在十一层,电梯门“叮”得一声打开之后只听见能将整个楼层都震撼的声浪铺天盖地地席卷了他们,里面的尖叫声音乐声喧闹声覆盖了一切。 莫以诚被这样喧闹喜庆的场面弄得倒退半步,眸色阴沉深邃,生生倒吸了一口凉气。 彩带到处飞,啤酒泡沫也在半空中飘,连庆功蛋糕都抹得到处都是。OHee。 伴随着他们的出现,整个楼层爆发出一连串惊喜的尖叫。 “佟姐!!” “哇,是佟姐来了!!” “欢迎欢迎!!啤酒呢啤酒呢?快点拿出来!” “快点过来啊,我们今晚的主角终于登场了,佟姐来晚了!!罚酒,罚酒!!” 喧闹的声音几乎快要将莫以诚的耳膜都挤爆,他冷冽的眸垂着,强压着心里的躁动跟随在佟影身后,垂眸看一眼,她倒是惊喜得很,笑容嫣然貌美如花,很快就跟他们打成一片。 一群人哄闹起来,上前将她团团围住,几乎将莫以诚挤到了旁边。 他眸色冷峻如冰,薄唇淡淡抿着,眸子里只容纳了那么一个人。 有人开始拿蛋糕乱抹,佟影来得晚,自然不能幸免,顿时脸上胳膊上被抹得尽是奶油,她娇嗔的怒骂声清脆响起:“好啊你们……啊!你还抹!今晚没办法回家啦!!” 哄笑声,宛若涟漪般在湖面上荡漾开来,撩人心弦。 如果只是这样闹的话也还可以,莫以诚看得出她还算开心,跟着这群员工疯闹在一起她完全没有一点架子,那些人也应该更喜欢这样平易近人的她。可半晌他就察觉了不对劲——来得晚了自然是要罚酒,有爱玩闹的男同事灌了满满的香槟过来,大大的啤酒杯里面冒着白色的泡沫,直直撞了过来。莫以诚冷冽的眸微微眯起,将掌心里一杯果酒轻轻放下,抬脚走了过去。 “罚酒!罚酒!罚酒!罚酒!……”一群员工将她围在中间,闹得不可开交。 人群中硬生生挤入一个冷冽如冰的挺拔身影,浓重的墨色宛若黑夜的撒旦,透着不可侵犯的王者意味,莫以诚狭长深邃的眼眸眯起,将那个巧笑嫣然的妩媚身影深深罩住,也不知是否是一时冲动,过去将她一把扯过来收紧在怀中,垂眸扫了一眼她在怀里半是惊愕半是迷离的表情,清眸抬起,薄唇缓声吐出冷冽的字眼来:“她病了不能喝。酒拿过来,我代杯。” 罚小得得。周围的喧闹声,尖叫声,起哄声,都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缓慢地褪去,员工们脸上放肆的笑容逐渐也变得僵硬起来。不仅仅是因为莫以诚那张冰块脸太过吓人,更加让他们惊悚的原因是此刻莫特助的手正紧紧地攥在他们董事长的腰上!! 这样放肆的一幕,简直能活生生把人吓死! 整个楼层除了音乐的声音再无其他,那震耳欲聋的一曲《Nobody》充溢着所有人的耳朵,每个人的脸上却都写满着亢奋的八卦意味,咬着唇不敢说话,也不敢偷笑,只看他们董事长的表情是什么。 而此刻的佟影只觉得,生平第一次,她居然畏惧看见自己的员工的目光!! ——真丢脸啊!! 不知道是空气还是别的原因,她小脸涨红到快要爆掉,迷迷瞪瞪地从莫以诚怀里抬起清冽妩媚的眸,扯了扯嘴角,小嘴干涸,勉强道:“那个……我……我刚刚的确见过医生……身体有点问题所以……我今晚……今晚不喝酒了,你们……你们想喝就找他吧……” 。这结结巴巴的一句,像是默认,像是退步,像是妥协——总之,周围的员工顿时爆发出比刚刚更刺耳的尖叫声,快要将人的耳膜都震聋。所有冒着白色泡沫的啤酒杯统统拥挤到了莫以诚面前,那冷冽的冰块脸此刻再也吓不着他们,他们放肆地劝酒,一哄而上将这两个人淹没起来。 莫以诚此刻才恍悟过来刚刚自己做了什么,俊脸闪过一丝恍惚,可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怀里的娇躯柔软魅惑,周围的人拥挤过来,他蹙眉,下意识护住她。 下意识—— 看来最让人痛恨无奈的便是这些下意识的举动,他也意识到了自己刚刚的一时冲动害死人,可此刻已经没办法反悔,海量的酒杯拥挤了过来,他垂眸看了看,还是决定负责到底。 毕竟做都已经做了。团,。情裁。 于是当晚,佟影眼睁睁看着这个逞能的男人当着她的面被员工们生生灌下了不下十杯酒,偌大的啤酒杯里混合了不知道是红酒白酒还是别的什么东西,满满的快要溢出来,他黑曜石般的墨色眼眸越喝越发亮,因为刚刚那一句逞能的话,他只能来者不拒。 佟影偷笑,小狐狸般的俊俏模样闪烁在娇美明艳的小脸上,满足无比。 她知道他的海量,所以绝对不担心。 只是趁着他喝酒喝得上头的空档,纤长白.皙的手臂轻轻环上了他精壮的腰——啧啧,好大的块头,她两只手都险些环不住,里面还硬得要命,除了肋骨就是肌肉,她红着小脸,隔着西装和衬衫狠狠揪了一下里面,他居然还一点动容都没有。 相爱从未至情深——番外之莫以诚(二十二) “……”她好奇地抬眸看看他,这死男人,肉这么硬,掐他都感觉不到么? 一只大掌,却猛然覆盖上了她放肆动弹着的手。 呀! 佟影小小地吸一口凉气,害怕起来,还是被他发现了。 莫以诚深邃的眸子散发着璀璨逼人的光芒,亮若星辰,垂眸冷冽地看她一眼,冰冷的嗓音道:“别惹我……惹急了你负不起责,知道么?” 佟影的小脸顿时涨红,水眸汪汪地凝视着他,明艳不可方物。 咬唇,她却抬起小下巴狠狠挑衅了这个男人一下。自伯周兴南。 ——哼,谁说她负不起责? 她大姨妈就快走了呢……谁怕谁啊…… 而单纯如莫以诚,只是眸色冷冽地迎接着她的挑衅,只觉得她贝齿在嫣红水润的唇瓣上咬出的那一抹莹润的白很诱.人,明艳艳地晃着他的眼,让他生生看出了几分灼热,冰冷的眸子里碾压过一丝猩红,下腹肿胀,只想狠狠地一口把她吞下肚。12082574 铁青着脸抬眸,他继续喝酒,想努力忘记脑海里闪过的,那天把她压在洗手池边狠狠吻她的画面,以及那柔嫩舌尖的美妙触感……可越是忘,越是更加清晰地记得。 这女人……简直就是在撩.拨他的底线! **的一口酒灌入喉咙,烈性直冲脑海,烧得整个身体都微微发烫起来。 终归是喝了太多。 周围的人渐渐散去,轰然的喧闹声依旧在耳边震撼着耳膜,他喝得眼神发亮,挺拔健硕的身影透着一股冷冽魅惑的味道,轻轻坐在里面的沙发上,修长的手指抵着额头闭眸养神,薄唇透出的一丝性感让人很想就这么吻上去。 一串清脆的高跟鞋声细碎传来,一块蓝莓蛋糕伸到了眼前。 “呐,”佟影蹲下身,拿胳膊肘碰他,好心拿起勺子舀一块蛋糕过去,“张嘴,吃东西。” 莫以诚浓密的睫毛抬起看了一眼,眸色冷冽如冰。 “不吃。拿走。”他薄唇淡淡吐字,声调平缓动人,宛若没喝过半滴酒一样。 “可你喝太多了,这个解酒,真的!”她脆声说着,眸色晶亮地看着他。 “我不吃甜食……”他深邃的眸再度抬起,“没告诉过你么?”子狠人人。 “这个是酸的!”她大言不惭。OHee。 莫以诚凝视着她,优雅的手臂搭在沙发把手上,深深攫获住她的眸,像是要望进她的灵魂深处。 “不信你试试嘛——”她小脸红了,不喜欢他这样好心当成驴肝肺。 而此刻,莫以诚才注意到她双脚踩着高跟鞋,正以一种诡异的姿态在地上蹲着,莹润白.皙的膝盖快要跪上地面,姿势妖娆,而以他此刻的目光角度,只要他愿意,稍微垂眸就可以看到她精致黑色的小西装下面,那精致的锁骨下,有着多么妖娆美好的春光。 冷冷侧过俊脸,他眸色铁青,再一次感慨这个女人的大胆。 ——她到底是没有常识,还是对所有的男人都这样? 想被占便宜想疯了么? 。冷冽的眸转过来,他刚想再拒绝一次,那冰冷的小勺子就倏然碰上了他的薄唇。 他简直猝不及防。 “这个是蓝莓……酸酸甜甜的,你尝尝……”她妩媚欲滴的小脸就在眼前,睫毛微微颤着,笑容明媚妖娆,轻轻用力,将小勺子微微嵌入他紧抿的薄唇之间。 莫以诚蹙眉,简直是下意识地微微张开薄唇,让那冰冷的小勺子探入口中,也清晰尝到了蓝莓的味道,入口的确是酸的,冰冷爽口,那一丝甜味却是从酸味中透出来,沁人心脾。 满意地喂他吃下一勺,佟影定睛看他,笑容嫣然:“好不好吃?” 莫以诚心里躁动得发慌,眸色冷冽地别过脸,简直不想跟她讨论好吃不好吃的问题。说实在的,他从来就没想过女人主动喂东西吃这种事情会发生在他身上。他习惯了自己的生活有着紧绷的心弦,哪怕枪林弹雨刀口舔血都没有如此慌乱躁动过,他无法冷着心肠做事,无法用理智去判断每一步该怎么走。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人一直把目光和注意力都放在他身上,不把他撩拨到彻底混乱誓不罢休?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还是个女人?? 莫以诚头痛欲裂。 “莫以诚,你怎么了?发烧了吗?”佟影看他有一丝不对劲,小手探上他的额头。 的确是有点烫,甚至她柔凉的手指触摸上去的瞬间他还微颤了一下,想躲但是没躲开。 “我没事……”他蹙眉,冷冷闭眸,哑声道,“你松开。” “真没事?”她也蹙起秀眉,“别吓我啊你……” “跟你说了我没事!”莫以诚骤然发脾气,狠狠抓住她触摸他额头的手狠狠甩开! 幸好周围的人此刻都在喧闹声和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中自己happy,没人注意到这边的状况。佟影捂着被猛然摔到茶几上的手疼得战栗,嘤咛一声,额头上伸出冷汗来,长长的睫毛抬起,满眸的责备凝视着他。 这是第二次了,他毫不留情地甩开她,把她当凶神恶煞一样。 两个人僵持着,甚至她此刻还单膝跪在地上,以如此卑微的姿势,乞怜一般。 莫以诚心里懊恼,纠结了半晌之后终于将强压下了心里的躁动不安,哑声道:“……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佟影微微蹙着的眉头缓缓松开。 尽管疼,可她并不在意,纤手轻轻扯开他交叠的双手,她轻声问:“莫以诚,你知不知道有一个词,叫做‘近情则怯’?” 她柔凉的手指分开他的五指,固执地伸进去跟他十指交叉,握紧,疏散着他身体里散发出来滚烫炙热的温度,与他亲昵交缠。 莫以诚冷冽的眸抬起,里面闪过一丝隐忍的猩红,清晰感受着她的主动贴近。 “意思就是说呢……有些人不相信爱,也不知道自己陷进爱里是什么感觉,”她清澈的眸子里闪烁着细碎柔美的光芒,宛若漫天耀眼的星辰,嫣红的唇一张一合地说着,柔软地贴近他的俊脸,“所以就算自己遇到了,既不敢付出,也不敢接受……莫以诚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就是这么个别扭的样子……” 她长长的睫毛颤抖着,刷着他俊脸的肌.肤,接着轻笑了一下,璀璨夺目:“不过你放心,我就只对你这样,真的……我的确不能把你当助理,可是我总需要一个理由让你不得不呆在我身边吧?我想了想,只有钱是最可靠的,所以我就只能用钱把你从Joe身边要过来……” 她倾身贴近他,微微暗哑的声音娇声道:“莫以诚……你都不知道,我觊觎你多久了……” 嫣红如血的唇,轻轻地贴上他的薄唇,渐渐用力,辗转,吞噬掉他的呼吸。 尽管莫以诚在国外多年,可中文不至于退步到连“觊觎”两个字都不懂的程度。他脑海嗡嗡作响,想不到这个女人竟会在这种场合如此肆无忌惮地跟他表白,她柔软得快要化掉的唇贴上来,用尽全部的撩.拨技巧辗转地亲吻他,刚刚喝下去的那些酒似乎都同时灼烧起来,宛若熊熊燃烧的火焰般将他包围,他推不开,躲不掉,这女人用一个吻就死死揪住了他,让他想溺死在这样的温柔缠绵中再不出来。 “佟影我警告你……这是公共场合……不是在你家!”他猩红着眸低吼,喉咙里透出一丝渴望的味道,彰显着他的失控。 呼吸交.融,她又如此大胆地缠上来,他就快忍不住了。 佟影浑身微颤着,也被自己过激的行为刺激得有一丝害怕,小脸潮红滚烫,她一边吻他一边颤声道:“我知道不是我家……可我敢做就不怕被人看……不像你……” 说着她就猛然颤抖着蹙眉,妩媚欲滴的眸子透出一丝委屈疼痛的光,缓和着呼吸哽咽出几个字:“……我膝盖……疼……” 跪得久了,她膝盖那一块脆弱的骨头被硌到,疼得发颤。 那最后一个字,带着一丝哭腔,发着颤,带着滴水般的妩媚将莫以诚身体里压抑隐藏的兽姓统统引爆!他健硕的双臂猛然将她收紧,薄唇凶狠地反吻住了她,将她呜咽着喊疼的柔媚嗓音生生堵了回去! 下一瞬佟影就感觉自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带起来,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踉跄地扑入了一个怀抱,很结实很硬,撞得她生生晕了一下,接着腰上那一股巨大的力量就带着她往前走,她踉跄着站不稳,途径放置在楼层边缘的音响时,被那震耳欲聋的音乐声震得捂住了双耳,一只大掌更是扣紧了她的后脑将她按入了颈窝。 接着似乎是猛然,那股音乐声渐行渐远,周围泛着白花花的柔光。 她唇瓣还有些疼,是刚刚他反扑上来时候拿有些暴戾的吻造成的,她只听见“砰!”得一声门响,整个世界都仿佛被隔离在那一场闹剧之后,她脚步发软,颤颤巍巍地站稳抬起眸,就看到莫以诚猩红如血的眼眸。 她这才知道,他们这是到了卫生间里。 下一瞬,她的脸就被捧起,那凶狠暴戾的吻铺天盖地地落了下来。 像是一直以来都羞涩闭合着的齿缝,在一阵可怕的辗转侵略之后被生生撬开,火热的舌侵入了她独属的领地,烈性的酒味伴随着强烈的男姓气息灌入她的脑海,很冲,很烈,她卷长的睫毛覆盖着眸子,眼里顿时浮出一丝水汽,舌尖紧接着被攫获住,她疼得一个哆嗦,那仿佛将她整个灵魂都碾压而过的掠夺与吸.吮,此刻终于正式开始。 相爱从未至情深——番外之莫以诚(二十三) 她后退,娇小的身影退到墙上,被这个健硕挺拔的男人狠狠按在墙上掠夺。 “……”她蹙眉,呼吸不过来,难受地低喘。 。粗暴的手指紧紧禁锢着她柔美的小脸,固定着角度给他深深地探索攫取,她仰起的弧度是最美的风景,柔白一路蔓延到领口的锁骨处,洒落了一些酒液,泛着晶亮的光泽。他太高,佟影仰头仰得酸痛,小手伸到他胳肢窝下面揪起一块来掐,表示着她小小的抗议,莫以诚也像是瞬间会意,猛然俯身攥紧了她的腰,将她骤然冒出来的一声清脆的尖叫吞入口中,抱起她放上了洗手台。 佟影忍受着身体的强烈悸动,也忍受着自己二十多年维持的矜持被猛然摧毁的战栗,她感觉自己的世界观都要在这样疯狂的掠夺里颠倒了,在莫以诚几近暴戾的吻侵袭上她的脖子,带来一串剧烈颤抖的疼痛时,她终于忍不住带着哭腔出声—— “莫以诚……你……你温柔点……” 她的背贴上了后面的镜子,领口被扯开,柔白的肩膀暴露出来,前面是他滚.烫灼.热的吻,后面是冰冷刺骨的镜片,她真的受不了这样刺激的强烈反差。 “忍着!!”他低吼一声,眸色猩红如血,根本容不得她半点反抗。 ——不是要用尽浑身解数勾.引他吗? ——不是就想要看他沉.沦失控的样子吗? ——那他就真的失控一次给她看,惹得起就要受得起! 肩带被扯开了,佟影仰头,看到卫生间里白花花的刺目灯光,委屈地咬住了嫣红的唇。 在他的唇瓣狠狠贴上她的柔.软时,她忍不住低叫了一声! 一半是因为难忍的疼痛,一半是因为从未尝试过的强烈悸动! 莫以诚却清晰体察了她的青涩,哪怕是唇瓣稍微的一个辗转,她就颤得整个人都受不了,尖锐的指尖就快要透过西装和衬衫掐进他的肩膀里面了,他清楚地感受到她也在怕,怕得蜷缩,退后,那泛起一点点的粉.红落在白.雪般衬底的皮肤上,看得人触目惊心。 可就在他的手放肆地探.入她一字裙的瞬间,她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像是一条简讯,又像是催命符般的闹铃提醒,响个不停。 那一瞬,莫以诚很想抓过她的手机直接泡到洗手池里面让它再响!可那一瞬间也不知道动了什么心思,他眸色冷冽如冰,薄唇擦过她美妙的身体扫向她手边的iphone,抓起来看了看上面的简讯提醒—— “金鼎大厦五层以上华美达酒店商务区,903室已预订,预订人佟影小姐,请于指定时间内凭借身份证入住……” 莫以诚眸子顿时猩红了一下,凝视着那条讯息,眸子快要滴出水来。 她居然预订了房间。 ——她什么时候预订的?! 他冷冽的眸扫了过来,佟影颤颤巍巍,攀着他的肩膀,小脸绯红衣衫不整,眸子里闪过一丝水汪汪的怯弱,颤声道:“当然要去房间!不然你想呢?难道就在这里解决?!” ——就算他不介意,她也介意!后面的镜子太硬,她估计现在脊椎上面都被磨出一片红了! 莫以诚深深地凝视着她,像是恍悟了这个女人到底对他埋了多深的心思,居然连这一层都想到了!他眸子猩红如血,有种咬牙切齿的感觉,可是看着她此刻娇柔浴滴,媚眼如水的模样,他理所当然不能掐着她的脖子好好问问她到底对多少男人做过这种倒贴的事!他只是俯首,恶狠狠地吻住她的红唇,狠狠蹂躏,像是在惩罚着她的太过主动! 可是莫以诚却没有想到她竟再次主动迎了上来,缠绕住他的脖子,颤声断断续续地邀请:“别在这儿……莫以诚……求你别在这儿……” 那不同于往日的强调,妖媚浴滴,撩.人心弦,惹得莫以诚想兽姓大发。 不想在这儿是吗? 也好…… 今晚不管是在哪里,他保证都要整得她求死不能!后风窕窕周。 受没有后。* 铺着白色厚厚羊毛地毯的酒店长廊,橙黄色的温馨小灯应声而开。 房卡插了半天才从外面插进去,险些绞断。 接着抽出来进门,房卡插入卡座内,里面的灯温馨地亮了起来。 莫以诚带着她跌跌撞撞地进来,在门口的玄关处就将她恶狠狠地剥了个干净,只剩下贴身的衣物。他的西装也早就掉了,衬衫的领口被这个女人揪得乱七八糟,领带勒着脖子快要不能出气,他气得低咒了一声,松开她的唇瓣骂了一声:“松手!” 佟影委屈地呜咽一声,小手松开。 莫以诚自己扯开了领带,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凉凉的手就缠上来,从开了两颗扣子的衬衫里面探进去,他闷哼了一声,快要受不了这个女人主动袭卷而来的热.情。 衬衫扣子一颗颗解开,她甚至再次不老实地触到了他胸前两颗红.艳艳的茱萸。 莫以诚脑海里仅剩的理智被瓦解摧毁,狠狠吻住她,抱起她就往里面走。 这也许是一场成全,也许是一场沦陷,他脑子里燃烧着火焰无法澈然地去思考和了解。整个过程佟影都表现得异常青涩,这让一向暴戾的莫以诚手下更没了轻重,招招阴狠地往她最敏感最受不了的地带去,火焰越烧越旺,他扯开了她最后的庇佑,尝试了一下深浅,也没有注意到她骤然紧.缩起来的身体和绷紧的神经,咬着口中香.嫩酥.软的小舌,带着一身的冷冽气息,凶猛地攻了进去! 直到被自己含着的柔软唇瓣间溢出一声沉闷的尖叫,他的动作才猛然僵住! 她疼得颤抖,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冷汗,小脸苍白如纸。 莫以诚如遭雷震。 他深邃的眼眸里藏着一丝猩红,睁开眼睛凝视着洁白床单上的人儿,她太弱小,那强势猛烈的攻势几乎摧垮了她所有的意识,她一边抖一边哭,眼泪顺着眼角落了下来。 如果这个时候莫以诚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就简直该死了!! 深邃的眼眸里闪烁着震惊,犹豫,莫名的亢.奋欣喜,到最后变成一丝凝重的平和与疼惜。他捧住了她的脸,吻变得轻柔,依旧是那样深深的攫获与探索,只是缓慢了很多。 “别动……不要挣扎……慢慢放松就没那么疼……知道吗?”他渗着强忍的汗,嗓音粗.哑,含着她的唇瓣模糊迷蒙地说道。 佟影呜咽,哭得像个无助的孩子。 莫以诚耐着姓子哄了半天还是那样,他铁青着脸低咒一声“该死”,大掌索性扣紧她的后脑,死死吻住,压着她不让她动弹,小幅度地动起来。她还是疼得不行,颤得停不下来,呜咽着抗拒,莫以诚没有再怜惜她,只是持续着自己的动作,任由她颤抖哭泣。半晌之后她的哭声终于减弱,口中开始溢出不同于疼痛的声音。OKIR。 莫以诚已经忍了半夜,此刻终于无需再忍,也不管她初经人事能不能,放纵自己在她的美好中重重顶撞起来,忘记了最开始想要惩罚她的初衷,变成了一场轰轰烈烈的鱼.水之欢。 * 翌日清晨。 莫以诚清醒的时候还是觉得头有些痛,痛得没那么明显但还是有那么一根弦在脑海里震,震得人心烦,他浓密的睫毛缓缓抬起,看到了凌乱的床单和陌生的环境。 一瞬间他没想起来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多年工作的高度警觉姓让他瞳孔骤然紧缩,猛然起身,一下子清醒过来,冷眸扫过了整个房间—— 门口的地方,一堆杂乱的衣服在堆着。 他白色的衬衫和佟影黑色的精致小外套纠缠在一起,黑白相融,一路延伸到床.上。 莫以诚的一张俊脸,顿时僵了僵。 他倒吸了那么一口凉气,垂眸看向了自己的臂弯里,一个小女人正睡着昏昏沉沉。 她半个小背露出在被子外面,发丝凌乱地散落着。 平日里莫以诚从来都没办法看到她这种长发披肩的模样,她太过精明干练,从不给人凌乱慵懒的感觉,此刻却实在是一种颠覆,她就在他身旁栖息着,毫无防备的目光。 甚至—— 顺着她的肩膀往后背看,一串嫣红的吻痕此刻已经泛成了淤青,正密密麻麻地散落在她背上,那精美的蝴蝶骨上还有一个明显的齿痕,那全部都是他的杰作。 莫以诚眸子顿时冷得发青,目光从她背上移开。 说实话,她的背部弧线很好看,优雅妩媚的S型,到腰那里的时候就收起来,触上去的时候也感觉柔韧有弹姓,这是他对昨晚唯一的感受——哪怕是同一场爱,两个人的身体也有不同的契合度,可当他真正撞入她最深处的时候,那**蚀骨的感觉让他终身难忘。 修长的手指抬起,揉了揉眉心。 他烦躁得厉害。 掀开被子,他起身洗漱,这种天气仿佛洗冷水澡都没有办法冲散身体里的燥热和不适。莫以诚将莲蓬头开到最大,哗啦哗啦冲着,水流顺着英俊的侧脸滑落了下来。 他洗得很久,一直在思考着怎么去面对她。 可是他想都没想到,浴室的门会就这样突然被打开,佟影穿着他一件衬衫,散着一头小疯子般的乱发就闯了进来。 相爱从未至情深——番外之莫以诚(二十四) “你干什么!!”莫以诚骤然反应过来,铁青着脸抓起帘子就拉上,只露出半张脸。 佟影蹙眉,小手握着浴室门把,光滑的两条腿并拢着—— “你好了没有?我想上厕所……”她有点憋不住了。 “……”莫以诚咬牙切齿,没想到这个小女人就这样闯进来就只是想要上厕所。 他俊脸铁青地扭过去,没好气地揉着头发上的泡沫,冷声道:“很快,你先出去!” 佟影呜咽一声:“我憋不住了……” “那你好意思在我洗澡的时候上么!!”莫以诚猩红着眸,更加没好气地甩出了一声。 “……”佟影发出一声闷闷的哀嚎,吓得只好退了出去。 她揪着他衬衫的下摆,光着脚在门口等。 莫以诚简单洗了一下就出来,围了一条浴巾,头发还滴着水,一开门就看到她那张明艳柔美却委屈的小脸,咬着唇焦灼地等待着。她腿很长,穿着他大大的衬衫刚好能将臀部盖住,下面纤长的莹润晃得人眼花,见他出来她赶紧迎上去,打开门就往里钻。 “你快点出去啊!我要上厕所!”她蹙着小眉头把他推了出门。 浴室的门“砰!”得一声关上了。 莫以诚俊逸的眉微微蹙着,他一向不懂得怎么跟女人共处一室,尤其是这样亲密地共处一室,尤其看到她肆无忌惮穿着他衬衫的时候,有一种此生都跟她无法纠缠开来的感觉。他缓步踱到房间里面,抬眸就清晰看到了床单上面那一抹火辣的嫣红。 他昨晚太没品,动作粗暴得要命,她流血很多,嫣红地微微刺眼。 莫以诚垂眸,蹙眉忍着心里的烦躁,拿毛巾缓缓擦拭着头发,抓起被子将床.上的落红盖住不让自己再看到,坐在床边一边沉静地思索一边等着她出来。 半个小时后佟影才出来,浴室的门打开,冒出热气腾腾的蒸汽。 她洗头洗澡再出来的,还一边刷着牙,满嘴的泡沫,很是可爱。 “喂,你有没有换洗的衣服啊,没有的话我打电话让服务生送过来一套,你这样怎么上班?”她含着满嘴的泡沫,好心好意地跟他说话。 莫以诚冷冷坐着,双手交叠,不做声。 佟影等了半天等他回答,却收不到回应,秀眉一蹙,嘀咕了一声去拿桌上的电话,跟服务生要了一套换洗的内衣和衬衫,莫以诚听得微微蹙眉,她居然连尺寸都没说错。 “呐,我叫好了,你等会自己开门去取。”她晃晃话筒,挂断。 莫以诚依旧冷冷坐在床边,凝视着前方两双凌乱交缠在一起的鞋子,她晶亮的银色高跟衬着他黑亮的皮鞋,妖娆动人,他的薄唇缓缓开口:“佟影……坐过来,我们谈谈。” 佟影拿着牙刷的手僵在了半空。 犹豫了片刻,她含着泡沫模糊说道:“我不。我不要跟你谈。” ——切,臭男人,以为她不知道么?一般情况下出现这种场景都是男人推卸责任的时候,虽然她也没想过要让他负责,但是就是害怕那样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类似什么“你要什么赔偿都好,我都可以给你,昨晚的事我们就当没发生过”,或者他想要负责,但是就因为她是处.女才肯负责,再或者,他会直接过来责备她,为什么不提前说一声自己是处.女? 一般有经验的男人,最不喜欢的,就是搞个一.夜.情还惹上麻烦。 她佟影不想莫名其妙就成为别人的麻烦。 如果他觉得昨晚就是一场游戏,玩了就玩了,她输也输得起,也根本就不会后悔。如果他觉得他们的关系可以就此结束,那也没关系,反正她已经把自己想表达的事情都表达出来了,也没什么遗憾。本来嘛,男欢女爱,她不计较付出,但是如果对方觉得厌烦想要抽身,她也不会死乞白赖地不松手,没什么意思。 想着想着,佟影就有些失落,刷牙的动作也缓慢了,泡沫溅到手上,很快消失了。 莫以诚冷冷回眸,凝视着床头前她的身影,开口道:“我说过来,我们谈谈。” 。佟影颤了一下,索性捂住了双耳。 就这样吧,就这么算了吧,她不想谈,什么都不想谈,也不想跟他说话。 莫以诚再笨也看出了她的抗拒,俊逸的眉冷冷得蹙着,越蹙越紧,最后终于起身,缓步走到她身后。佟影察觉到了后面的脚步声,起身就想朝着浴室跑,却没想到被他健硕的臂膀拦住,拦腰将她抱入怀中,不顾她的扑腾挣扎将她制服,蹙眉叫她的名字,看她还不是不肯服从,最终低吼一声:“你给我安静点儿!”12096005 佟影被吼得缩了一下肩膀,终于安静了,被他抱在怀里跟孩子一样。 小脸委屈又沉静,闪烁着一丝想逃避的光芒。 莫以诚长长地从鼻息里叹了一口气,深邃的眸凝视着她,哑声问道:“……你喜欢我多久了?” 佟影长长的睫毛顿时颤了颤,眨巴着眼睛抬眸看他,没想到他竟然会问这种问题。这个男人的眼睛仿佛是黑暗的陷阱一般,一不小心就会陷进去,她有种感觉再这么看下去她陷得越来越深,索性避开他的目光,睫毛微颤,沾着泡沫的唇模糊吐字:“有几年了……” 从注意到他到现在,她心有余悸惦记了好些年,先找不容易可以伸出魔掌将他生吞活剥,她当真没什么遗憾,却不知道他干嘛挖出这些事情来问。 莫以诚轻轻垂眸,半晌之后才抬起,深邃的眸子冷冽如常。 “佟影你听着,我……”他薄唇缓缓吐字,舌尖却有一丝干涸,有些说不出话。 顿了顿,他稳了一下情绪继续道:“我不会就这么白要你……如果你喜欢,那我们——”他深邃冷冽的眸望进她清澈的瞳孔里去,字字清晰地说道,“我们就在一起试试……如果发现不合适,或者你不再喜欢,我们就分开……你觉得怎么样?” 让他莫以诚说出这一番话,实属不易。 他不是不会负责,只是他要先清除这个女人到底想要他如何负责,如果给不了她想要的,那么很多话说了也是白说。而他自己心里对她到底怎么想……那些不重要。 但是现在看来,他也许是猜对了,因为她的小脸明显得憋屈难受起来,透着一丝渴盼许久的味道,那激动的委屈之后眉头却难受地蹙了起来,手也将他的衬衫抓紧了。 莫以诚冷冷蹙眉:“你又怎么了?” 他话已经说到如此地步,她摆出这幅表情做什么? 佟影像是活生生被他一口气呛住了,妩媚欲滴的眸子泛着委屈的粼粼波光,猛然捂住了自己的嘴,挣脱开他的怀抱朝着浴室的方向跑去,在她的脚踩上他的脚背瞬间,莫以诚倒吸一口凉气,疼得发颤,却也清晰听到了她喉咙发出“咕咚”得一声。 紧接着,那带着哭腔的一串骂声就伴随着浴室门撞开的声音,清晰传来—— “莫以诚我恨你……我恨你啊!我把牙膏吞进去了!!”佟影声音带着哭腔,满口满喉的薄荷味,趴在洗手池里面拼命干呕着,又拼命撩起水花来洗自己的嘴,甚至拿着手指伸到里面去掏弄,想把那口吞进去的泡沫给吐出来。 她欲哭无泪…… 她不该,她真不该太过激动的,她也没想到亲口从莫以诚嘴里说出“在一起”那三个字她会那么激动,顿时连呼吸都不会了,抿着嘴就把泡沫往肚子里吞!这叫什么事儿!! 俊逸的嘴角,听见那一句带着哭腔的咆哮,竟忍不住地勾了勾,溢出一抹浅笑。 莫以诚优雅健硕的身影站在房间里,感受着她刚刚一脚踩过去时候那清晰的痛感,恍惚了一下,笑容散去,清俊的眉宇之间接着缓缓透出一丝冷冽来,感觉未来茫茫,一切未知。 好觉眉缓。他薄唇淡淡抿成一条线,再擦拭了几下头发将毛巾丢开,有那么一丝烦躁。OKIR。 他没有跟任何的女人在一起过。 只是此刻的这一个……就这样试试……也许会不错,是不是? *体幻豪豪…… 忙碌了整整一个上午。 大楼里面的落地窗透出了细碎明媚的光芒,佟影的高跟鞋在整个楼层纷乱地踩着,下着不同的命令,忙碌得不可开交,会议一个接一个地开,等到快中午时分才将手边的所有事情都忙完,回到座位上的时候她只觉得浑身冒汗,热得难受,喉咙都是干涸的。 按下内线电话,她秀眉蹙起:“送杯咖啡进来。” 她必须得靠咖啡提神了。 昨晚某个男人折腾她折腾得太狠,说实话大腿内侧都疼得抽筋,她穿高跟鞋走路都觉得别扭,一虚一软的。想想她就觉得燥热脸红,拿手掌拼命扇风,呲牙咧嘴得觉得受不了。 助理踩着小碎步将咖啡送进来,眸子里有些畏惧地看了她一眼,手往一字裙上抹了一下,嗫嚅到:“董事长,我这里有个东西给您看一下……那个,您现在要不要看啊?” 佟影喝着咖啡,妩媚的眸子从杯子上面抬起来:“恩恩……你说啊!” 助理咬咬牙,从后背掏出一封信来递给她:“那个,这是莫特助的辞呈,他今儿一早交给我的,说等您有空了给您看,可一上午您都在忙我就没敢拿出来……那个,您现在有空看了么?” 佟影一口咖啡险些喷在了桌子上。 相爱从未至情深----番外之莫以诚(二十五) 喉头呛了满口的咖啡,她秀眉紧蹙,捂着嘴痛苦无比地咳嗽了起来。 助理顿时紧张起来,嗖嗖嗖地扯过几张纸巾递过去:“董事长……董事长您没事吧?” 佟影妖娆的身姿半弯着,好不容易才止住了咳嗽,妩媚欲滴的小脸却已经涨红得不成样子,她清澈的水眸望向助理,秀眉焦灼而不可思议地蹙起来:“辞呈……你说他交了辞呈?而且一早就交了……那你怎么现在才告诉我呀!!” 她胸膛剧烈起伏着,里面充溢着难以言喻的震惊和无措,一时心里的震撼和疑惑都无可言说,只能骤然对着助理发起脾气来。 助理汗颜,嗫嚅道:“那个……我不是看您在忙嘛……” “我忙你就不告诉我了吗?你懂不懂什么叫轻重缓急?懂不懂!”佟影气得小脸涨红,指尖直哆嗦,抄起桌上的内线电话就拨莫以诚的手机号,“你居然让我现在才知道……我现在才知道!还有,你难道不清楚公司上层职工离职是要走程序的吗?从申请开始算起一个月之内要离职也要让我审批才行,你怎么能——” 电话里传来嘟嘟嘟的抗议声,她睫毛乱颤,这才发现自己居然是拿内线电话拨的,除了能拨短号之外其他的不通,她气得挂了电话,从包包里掏出手机来拨。 为什么辞职? ——莫以诚,你为什么突然辞职?! 开电还董。助理咽了口唾沫,被骂的缩着脖子站在旁边不敢动,半晌才小声开口:“董事长……” “你闭嘴!”佟影嫣红的小脸抬起,一片冰冷焦灼,还有难掩的惊慌,“我等会再跟你算账!”12096005 助理蹙眉:“可是董事长……” 佟影咬唇,恨不得堵上她的嘴,只等着电话接通,可是电话此刻却像是刻意要跟她过不去一样,拨前两遍是一直响着没有人应声,最后一遍竟然直接说不在服务区了! “……其实他工作在昨晚的时候已经发邮件交接清楚了,一早的时候他也来过一趟,但是他也清楚您今天的行程很忙很忙所以就没有跟您打招呼,您自己看邮件的时候也应该看到了……”助理绕过小巧的办公桌,凑在她旁边跟她细声解释。 佟影颓丧着一张小脸,清冽却无助的眸抬起,看了她一眼。 “那他走之前,还说什么了吗?”她颤声问了一句。 “啊?”助理愣怔一下。 “我问你他有没有交代什么啊!”佟影又急了。 “哦哦哦,”助理反应过来了,小心翼翼地说道,“他走之前有留一个号码来着,他之前的号码不是当地的,不太方便,说如果想联系的话就把号码给您……” “……”佟影胸膛缓慢起伏着,卷长微翘的睫毛在颤,半晌之后终于反应了过来——号码?他留了新号码?!她“腾!”得一下从靠着的椅子上坐起来:“在哪儿呢?……有号码你不早跟我说!!” 助理被她的一惊一乍弄得头皮发麻,赶忙从文件夹里面抽出个信封来给她。 那个信封封闭着,里面总共就一张纸条,上面铿锵有力的字迹,的确是莫以诚的风格。 助理舔舔干涸的嘴唇,瞅瞅纸条,凑过去讨好般小声说道:“董事长,莫特助说了,他终于的时候还会过来跟财务那边结算一下下,唔……刚好是这个时间哦……” 刚好是这个时间。 佟影睫毛再次颤了一下,抄起鼠标来在电脑屏幕上晃动了一下,这才看清楚的确已经到了中午就餐时间。 “你说……”她声音有一丝哽咽,一丝尴尬,“他中午还会回来一趟?” “嗯嗯嗯!”助理可爱地点头,“在财政部呢。” 佟影二话不说,将手机包包收拾起来就起身往外面走,一边走还一边胡乱地摸着自己的脸和头发,确保自己万无一失,高跟鞋哒哒哒走到一半,又转身问:“你看我这个样子行吗?我黑眼圈有没有特别重,浑身上下有没有哪里乱?” 助理抿嘴笑,绷着脸摇摇头:“没有,都挺好,真的!” 佟影这下放心了点儿,压着噗通噗通乱跳的小心脏继续往外走,拉开门的瞬间察觉了一丝不对劲,小脸涨红,诡异地回过头来对助理道:“……喂!” 助理正暗自窃笑着,听到声音一下子又条件反射般站得笔直:“啊?!”下化画画尚。 佟影咬唇,忍着小脸上渗出的细微薄汗,开口道:“那个……我刚刚说话冲了,你别介意,听见没有?”OKIR。 她刚刚的确是太着急了,说话什么的都没注意分寸,她平时真的不爱对下属乱发脾气,今天也许是一时失控,变得都有点不像她自己。 助理捂嘴笑,见她一眼瞪过来又站直了:“恩,董事长您放心,我没介意!” 佟影满意地点点头,高跟鞋一踩,妩媚傲娇的小下巴又抬起来:“那就好,你敢介意,介意一次就扣工资!”说完拉开门就哒哒哒地走了出去。 。助理:“……” 董事长……您狠!不带这样因为别的男人而迁怒其他下属员工的!! * 十九层财政部大厅。 正值午餐时间,这个时段的员工们都收拾收拾来到了餐桌前一起用餐,气氛融洽,笑闹声时不时地从大厅里面传来。佟影乘坐着电梯地打了楼层,有些忙不迭地走出来,生怕来晚了一会那男人又雷厉风行地走掉了,她满身的汗,还指望着借着这个机会逮到他好好问清楚他怎么回事! 心里忐忑不干,上下吊着,难受得很。 走过去问了几个吃饭的员工,才知道他正在一边的小会议室里面跟财政部长商量事宜。 她踩着高跟鞋走过去,努力平复着胸腔里的情绪,深吸一口气打开了会议室的门。 ——财政部小会议室的结构很简单,只有几个资料柜,还有一个透明的茶几模样的圆桌,配着周围几个簇拥着的沙发显得温馨盎然,平日里面也是主管们午餐聚集的地方,有时候午夜开个小会也在这里面,设计很人性化,百合窗拉着,也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相爱从未至情深----番外之莫以诚(二十六) 她推开门,果然看到莫以诚修长挺拔的身影靠在沙发上,财政部长正俯身跟他说着什么,指着报表上的一些情况向他指教,两个人应该是叫了两份盒饭,摆在桌上尚且没动。 看到她来,财政部长张大了嘴巴:“董、董事长?!……您怎么会在这里?!” 佟影的小脸在看到莫以诚的瞬间,恍惚了一下。 “我……我来……”她睫毛颤抖着,有点字不成句,第一次在自己的下属面前如此慌张无措。而此刻再看黑棕色沙发上那个优雅冷冽的男人,深邃狭长的眼眸里有着淡漠如水的情绪,在看到她的瞬间闪过一丝流光,也微微错开了眼神。 财政部长始料自己存在的尴尬。 时手紧而。——前段时间公司上下就传得沸沸扬扬说他们年轻妩媚的女董事长跟特助之间有说不出的暧昧,他这个老员工尚且觉得不过个带着花边的桃色新闻,没放在心上,现在看到倒真的不像是空穴来风。 他刚忙收拾了资料,对莫以诚道:“那就按我们刚刚商量的思路来,回头我写份策划给董事长看看,她决定之后我再回复您,这样行吧?” 莫以诚半个手臂搭在沙发背上,略带冷冽的清眸抬起,淡漠地点点头。 财政部长半弯着腰,对着佟影笑着点点头,赶忙走了出去,还不忘给他们关好门。 气氛一下子变得诡异起来。 佟影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小脸上渗着细微的薄汗,清澈的眸子里碾压过一丝焦灼不安凝望向莫以诚,一身严谨精炼的职业装透着她的聪慧动人,在他面前却似乎完全没了施展的余地。 莫以诚修长的手指轻轻抵着额头,健硕挺拔的身影仅仅是坐在那里就透出一股冷冽不可侵犯的意味,有着天然凝聚的王者风范,薄唇淡淡抿着,仿佛半句轻飘飘的话就能决定她的生死一般,他冷冽幽然的目光在半空中盘旋了一圈,优雅淡漠地落在了她身上。 “你怎么来这儿了?”他薄唇轻启,缓缓吐出几个字。 佟影目光虚弱,闪过一丝惧意,压着酸涩颤声道:“……我以为你走了。” 一丝朦胧温热的水汽爬上清澈如水的眼眸,蒙上一层淡淡的薄雾,她因为焦灼而涨红的小脸微微泛白,颤声继续道:“一大早就递了辞呈,电话也打不通,我路上的时候联系你住的酒店他们也说你退了……我还以为你回了曼彻斯特,再不回来了。” 她真的真的这么以为了。OKIR。 昨晚发生那种事,他作为一个男人做出那种反应的确是让女方心动的,但是佟影不笨,她清楚地知道那种不是情动很久之后酝酿而出的告白,那只是一种解决方式,用来解决他们现下尴尬的情况,尤其,是不让她一个女人作为**上的弱者而受到委屈。 仅此而已。 所以刚刚打不通他电话的时候,她简直怕死了。 莫以诚这才缓缓领悟。 他冷冽的薄唇一下子抿得更紧,眸光宛若深潭,不可见底。修长的手指轻轻蜷起来攥紧,再缓缓松开,他挺拔的身影从沙发上坐起,优雅而缓慢地走向她,直到离她只有半指远,健硕身躯上的那种清爽的薄荷味混合着烟草的气息迎面袭来。 莫以诚清冷的眸光犹豫着,手掌最终轻轻覆盖上她的小脸,轻轻抚摸两下感受着上面半冷半热的温度,接着手掌探入她浓密黑亮的发丝,扣紧她的后颈,轻轻一带将她揽入怀中。 他微微偏过脸,下巴侧过去抵住她柔软的发丝,与她紧密相贴。 这样略微强势的拥抱让人心悸,高大健硕的男子身躯透着无限的魅力,更衬得她身影娇小柔弱。佟影的包掉在地上,心下一时委屈,紧紧反拥住了他。 温热的眼泪侵袭过来,她没再控制自己,放肆地在他怀里哭出来。 真像个孩子…… 莫以诚在心里感慨低叹着,薄唇轻轻擦过她柔凉的发丝,心脏也变得柔软起来,再狠绝的决定似乎都说不出口,只能轻轻拍拍她的背道:“吃饭了么?没吃的话就一起。” 佟影抱着他,很是依赖,扭过哭得红红的眼睛,咬唇:“我不想吃。” “看都没看,就说不想吃?” “就是不想吃,”她睫毛颤了一下,抱紧了他,“你自己吃吧,给我抱一会就好。” 莫以诚深邃淡漠的眸光扫向了桌上的盒饭,再扫了一眼微微合拢的百叶窗,依稀能看到外面的人正好奇地透过玻璃往里面,宛若一群偷腥的苍蝇一般。 “别抱那么紧……”他磁性低沉的嗓音说着,淡淡警告,“门没锁,随时都可能有人进来,你应该也不想自己作为老板的清誉就这么毁于一旦。” 。“毁就毁吧!”她懒得理。 接着抬起清亮柔美的眸子,嫣红的小嘴一咬,清脆道:“你不是说你是我男朋友吗?难道还是地下的,不公开的?莫以诚我告诉你,这样的我不要!” 如果是她佟影要的,那就一定是能拿得出口,能公开公布,让天下人皆知!淑游芳芳西。 她警告的目光,清亮犀利,灼灼逼人,让人强烈地心悸了起来。 莫以诚迎上她的目光,清幽而深邃,让她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佟影心里一慌,蹙眉道:“难不成你后悔了?!!” ——才过了不到48个小时,难道他就这样后悔了吗??? 莫以诚在心里感叹了一下她丰富的想象力,拍拍她的肩膀,沉声道:“没。我没后悔。” 接着将她缠紧的手臂拉出来,作为抚慰牵着她的手,淡淡道:“过来坐下,吃点东西。我下午还有事不能在这里呆太久,权当拿这点时间陪你吧。” 佟影凝视着他淡漠的神情,心里微微疑惑, “你刚刚到底在跟我的财务部长谈什么啊?你才来几天就让这里的人对你言听计从?莫以诚我告诉你,你已经辞职了,但是不代表你可以从我这里明目张胆地挖墙脚!你听见没有?”她心里戒备,小小地警告了他一声。 “恩,”莫以诚淡淡应一声,把筷子递给她,“我不挖墙角。” 佟影心里更加疑惑,将筷子分开,含在双唇间咬着,继续问道:“那你们刚刚到底在说什么?他要写什么策划案给我?” “你过几天就知道了,”莫以诚淡淡说着,抬眸看到她咬筷子的举动,蹙眉将筷子拿下来,“别咬,臭毛病。” 佟影语塞了一下,但是想想这习惯的确不好,这个男人,其实还挺会关心人的。 她小小地甜蜜了一下。 “我要你那双!”她红着脸,霸道地去抢他手里的那双,然后把自己咬过的筷子留给他,不怀好意地看他是否接受。她在公司里面打拼了七八年,这样跟情人一起吃午餐还是第一次,就算是公司楼下快餐店买的盒饭都看起来那么有胃口。 莫以诚修长的手指拿着那双她用过的筷子,尴尬了那么一下,没有计较。 他也不清楚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如此好说话,这要放到以前,女人的东西他几乎碰都不会碰,难道就因为跟她发生过关系吗?男人对女人那种从心底生出的疼爱,宠溺,和怜惜……到底都是从哪里滋生出来的?丝毫不嫌弃,反而甘之如饴? 他乱了,越想越不懂。 “恩……”她喝了一口汤却猛然僵住了,小脸苦巴巴地皱成一团,恨不得吐出来。 莫以诚思路被打断,抬眸:“怎么了?” 佟影生生把汤咽下去,颤声道:“你怎么不跟我说这是……苦瓜汤??苦死了……我看着绿色的我还以为是瓜片汤呢……” 她眼里闪烁着一丝泪水,当真被苦味儿刺激到了。 莫以诚扯扯嘴角,透出一丝冷冽中的魅惑,淡淡道:“活该。下回看清楚再喝” 佟影气得,小脸倏然涨红,瞪着他。 莫以诚不以为然。12096005 筷子伸开,刚要去夹一块番茄,佟影柔凉的的小手却猛然抓住了他的大掌,接着泄恨一般弄掉他的筷子,单膝跪上了沙发,小手捧住他的一张俊脸就饿狼扑虎一般咬住他的唇瓣,没有任何技巧地凶狠吻着,一边吻一边气呼呼道:“你还笑……我让你尝尝有多苦……” 莫以诚猝不及防,倒吸一口凉气就被她扑到了沙发上。 为了防止她一下子跪不稳摔倒,莫以诚扣紧她的腰维持着她的平衡,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柔软的小舌就这么送了进来,堵得他呼吸里满满都是苦瓜汤的味道。他蹙眉,紧紧蹙眉,终于尝到了她说的苦瓜汤有多苦,她柔滑的小舌专门挑着他的味蕾抵过去,凶猛得不可抗拒。 “……”莫以诚俊脸僵硬,切齿吐出两个字,“佟影……” 他恨死了这个女人,她又这么毫无顾忌地跪在了他的两腿之间,姿势尴尬,而且那柔滑香软的舌不停地撩动着,令人窒息的苦味散去之后便是渐次而来的香软甜美,熟悉得宛若那一夜疯狂的味道,莫以诚逐渐得呼吸越来越粗,凶狠地含住了她的舌,让她想退的时候退不出来。 相爱从未至情深----番外之莫以诚(二十七) “……”佟影有那么一点后悔了,她舌根疼,疼得发颤。 纤细玲珑的身影,渐次被他强势的手掌按压着肩膀瘫软在了他的身上,她削瘦的肩膀缩起来,蝴蝶骨漂亮地tu显着,呜咽一声倒在他身上,他的唇舌霸道地侵略过了她口中的每一寸甜美的芳华,她颤抖着想起身,那略微粗暴的大掌便牢牢扣紧了她的后脑,不让她起身。 莫以诚像是要惩罚她故意的撩.拨和在办公室就开始跟他胡闹的大胆,掐着她的腰把她从身上抱下来,横放在沙发上,翻身重重覆了上去。 中间有那么一瞬,两人四目相对,喘息剧烈,清冽的流光在眸间流转闪烁。 莫以诚深邃的眸泛起一丝猩红,手掌轻轻拨开她侧脸微乱的鬓发,将那张甜美妩媚的小脸彻底暴露出来,俯首轻轻吻上去,浅啄着逗她,逗到她紧闭的贝齿微微张开,接着便毫无预料地凶狠地吻了进去。 看出小脸。他的技巧让佟影在迷迷糊糊中意识到他绝对不是处,她剧烈呼吸着,想偷出一丝气息来跟他说话却根本没那个机会,尤其是他的手掌就这样大胆地从她的小西装外套里面钻入,挑开了她腰间打底衫的下摆,放肆地探进去时,她浑身剧烈一颤,这种感觉更加强烈。 ……死男人,臭男人,一开始的时候居然还跟她装清纯!! 可就在两个人都饿着肚子渐入佳境的时候,小会议室的门突然之间被人打开了—— 一个小员工捧着饭盒塞着满口的饭迷糊叫道:“部长……” 接着,他就看到了此生最令他惊悚的一幕。 他们传说中雷厉风行千面娇媚的女强人上司,此刻正以一种妩媚欲滴的状态被一个健硕挺拔的男性身躯牢牢地压覆住,手掌放肆地揉.捏掠夺。都说女人是水做的,如水的媚态只会在比自己强势让自己倾心的男人面前显露,这句话现在看来,说得那是一、点、没、错!! 这样突如其来的一声,让深深动情的莫以诚猛然倒吸一口凉气,甚至在小员工开门的瞬间手掌就猛然从她的衣服里退了出来,狠狠地拽下打底衫的下摆将她暴露出来的肌.肤遮得严严实实,搂在怀里连她一丝凌乱的鬓发都没有让人看到! 小员工吓呆了。 回神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盒饭已经掉在了地上,一滩菜汤将原本光滑的大理石地面弄得狼狈不堪,他吓得一口将嘴里的米饭拍进去,支吾着俯身收拾着:“对、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董事长我……” 佟影在莫以诚紧绷的怀里呼吸不过来,推着他的肩膀要说话,却被他一个冷冽的眼神扫过来止住:“闭嘴。” 她小脸绯红,艳若桃花,清亮的眼眸朝他眨眨眼,果然不说话了。 莫以诚冷冽如冰的眸扫过去,凝视着狼狈的小员工,以及后面趁着这个机会从门口“假装经过”的无数员工,薄唇冷冷吐字:“门关上再收拾,弄不干净直接去拿拖把,部长不在这里不要浪费时间。” 小员工不敢抬头,忙不得地答应:“是是是是……” 莫以诚却没有那么久的耐心,冷冽的声调降低几度:“我叫你关门。” 小员工吓得倒退几步,“砰!”得一声将门带上了,那嗡嗡的余音听得佟影很想笑。 整个空间终于变得安静。 莫以诚紧绷的心弦终于松开,眸子里的冷冽也缓和了几分,垂眸凝视着怀里的人,看她正咬着嫣红的唇瓣,眸子清亮兴奋,在他内层的衬衣上画圈圈,宛若偷腥的狐狸。 他眸子瞬间危险了几分,闪过一丝流光,侧过俊脸凝视着她,低低道:“还没闹够……是么?”淑游芳芳西。 从他的口吻中佟影读出了自己有多欠收拾,一下子老实了不少。将纤长的手指收回,洋溢着桃红的小脸满是诚恳,双手合十道:“好!不闹了!我们吃饭,我肚子好饿啊……” 莫以诚凝视着她小脸上那一抹诱人的桃红,眸光深深,有种化不开的浓情在里面。12096005 他忍下那一股冲动,捞起她的纤腰将她带起来。 看她恢复了一身精明干练的模样拿起筷子快速吃饭,莫以诚自己反倒没了几分胃口,靠在沙发上定定凝视着她,努力让自己接受这是自己女朋友的事实。他回想起无数的场景,从一开始见到她的时候她肆无忌惮的挑.逗和撩.拨,傲娇又妩媚的模样,到她为了公司的业务拼死拼活地应酬忙碌,直到把自己身体搞垮的艰辛……他浓密的睫毛缓缓垂下,投下一片冷淡的光影,问自己到底喜欢她哪一点,却一点都说不出来,唯一印象深刻的是她明明几次三番被自己弄疼,却故作坚强地很快恢复过来,继续百折不挠地朝着他越来越脆弱的心墙进攻着,那妩媚得宛若猫儿般乌黑乌黑的眼睛,那上翘的妖娆眼线,还有甜美迷人的笑靥…… 佟影好奇踢踢他的脚:“哎,你想什么呢?” 他想得那么入迷,一向冷冽如冰的深眸都柔软了许多,让她相当的好奇。 莫以诚深邃的眸抬起,宛若灼灼闪耀的黑曜石一般,看她一眼,犹豫了半晌之后薄唇终于开启,淡淡道:“佟影,我想我必须提前告诉你,感情方面我并没有太多经验,可以说是一张白纸,所以不要奢求我对你太好,因为我也许根本就不懂该怎么做……你能理解么?” 这一点,他必须声明。 有些事情他还完全没准备好接受和开始,可是却就这样轰轰烈烈地来了,他不想逃避,但是也会怕自己负不好这样的责任,委屈了她。 佟影迷蒙了那么一下,听懂了他的意思。 “哦,这样……”她捧着盒饭,小脸红了,猫儿般乌黑乌黑圆溜的眼睛转了转,脆声道,“没关系啊!恋爱嘛,又没有人天生的会,你要是不懂……咳咳,我教你!” 她拍着胸脯,大言不惭。 莫以诚冷冽幽然的眸子略带着一丝危险眯起,侧过一个角度凝视她。 佟影赶紧心虚地埋头扒饭。 恩…… 莫以诚仔细咀嚼了一下她的那句话,既然她是鼻祖的话,那以后,他得好好领教一下她的经验到底有多少,唔……就这么决定吧。OKIR。 * 一份崭新的策划案摆在了佟影的桌子上。 佟影等把手上的工作彻底忙完了之后才拿起那一份崭新的策划案来看,这种没有经过董事会商量决议的公司内部注资股权调整方案从她下属的手里交上来,实在勇气可嘉,她从文件上方瞅了瞅财务部长,决定到年终的时候好好找个理由给他加一笔奖金! 可等佟影把方案看完,她秀气的眉才紧紧蹙了起来。 “啪!”得一声合上文件,她蹙眉看着财务部长:“你的意思,是他要给公司注资?” 财务部长心弦紧绷,脸色也紧张地绷着,点点头。 “……”佟影愈发奇怪,“那他是怎么知道公司资金链紧张的啊!” 财务部长擦擦额头上的汗:“这个……我也不太清楚。” 佟影心里却更紧张,她翻到方案的最后面看他的具体条件要求和注资总金额,那一长串的数字险些晃花了她的眼! 她睫毛颤了颤,合上文件倒吸了几口气,想了半天都想不明白,这个男人哪里来的这么多钱?难不成是他这些年东奔西跑敛财敛来的?但凡是个有头脑的男人都会拿自己的第一桶金来进行投资或者创业,可是……妈的,这个第一桶金的数字也太大了些吧!! 她拿过计算器,计算一下资金注入之后按照市面价格兑换成股权,那么百分比是…… 财务部长好心探身过来提醒:“佟董事长,大约是17.6%左右……” 佟影的手,剧烈颤抖了一下。 她手心里沁着薄汗,抬眸望向这个男人,没好气道:“我自己会算,你当我数学笨蛋啊!” 17.6%,这简直比她手上拥有的那份还要大得多,说实在的,她公司的成本资金其实是爸爸给的,虽然后面利润翻了几番也可以还了,但是爸爸理所当然是不肯要,作为整个公司的幕后持股大翁,爸爸向来连插手都不插手,一句过问的话都没有。爸爸甚至还说,这一部分的股权以后就拿来给她当嫁妆,父母给儿女的钱,哪里还有讨回来的道理?! 可是一旦这一部分资金注入进去,虽然的确可以解燃眉之急,但是公司的股权大头就完全不在她这里了啊! 佟影小脸闪过一丝无措的委屈,咬唇,不知道该怎么办。 “董事长,董事长?”财务部长唤醒了她的神智,继续说道,“其实这样没什么不好,莫先生的背景资料我查过,他之前胜任的公司是全球五十强的MegnificCoper综合性企业,绝对信得过,公司也不用担心会承担什么风险损失,再说就算他加入董事会,那么股权的大头其实还掌握在佟老先生手里,再加上您这么多年奋斗来的威信,董事长您只管坐稳自己的位子,没人敢说一个不字……” 那些细碎的劝说灌入脑海,佟影咬唇思索着,越想越头痛。 “好了,你不要说了,”她蹙眉抬眸看了一眼财务部长,“这件事你做得不错,毕竟是为公司好,我都记在心里了,只是我会有自己的决定,也会和爸爸商量一下,你先下去吧。” 等财务部长下去,佟影想了想,拨通了父亲的电话。 “爸爸……”她甜美笑起来,“爸爸你晚上有没有空?我想请您在会馆吃个饭……” “不了不了,我要带人去的,不好回家里……” “对,这是公事,绝对的公事!” “您知道的啊,一般公司不出什么大事我哪里会要您老人家出马……” 。“好啦好啦,答应我啦……就这么决定了!晚上我等您!” 挂了电话,佟影深深呼吸,又拿起电话打给了莫以诚,就在快接通的身后她又蹙着眉挂断了,一脸的苦样,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 只好发短信。 “莫以诚,晚上在夜佟会馆,谈业务,你过来陪我吧!” 编辑了几遍都觉得不合适,最终选了个不像理由的理由,手指一抖就给发了出去。 * 是夜。 一辆林肯车缓缓停在了门口。 佟影踩着小碎步迎了上去,她从前面就看到了爸爸的司机,挥着手让车子停下。可是赶巧的是,一辆闪耀的宾利也轻轻停在了后面,她倒吸了一口凉气,没想到两个人是同时来的! 佟影脸上的笑容顿时变成了惊吓,捂着胸口让自己淡定,决定先上去扶爸爸出来。 佟父脸上笑眯眯的,看到自己乖巧明艳的女儿就开心,车门里出来就跟她拉家常,宠溺的模样可见一斑,佟影一边笑着说话一边往后面瞅,看到那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从车里走了出来锁上,那冷冽淡漠的眸光扫过这边,伴随着缓慢优雅的脚步,停在了距离他们不远处的地方。 佟影心里焦灼,笑着轻声打断:“爸爸……你稍微等一下!” 她说完就松开父亲的臂弯,踩着小碎步跑了上去,在一片耀眼的光影中拉住了莫以诚的手,尴尬中透着一丝恳求道:“我爸爸也来了,莫以诚你陪我过去打个招呼吧,好不好?” 莫以诚凝视着前面那道人影,脸色僵了僵。 短信上面只是说她过来谈业务所以让他过来,他没有想特别多,可是此刻的场景却让他有那么一点犹豫。如果说以前是上下属的关系,他对这样的会面完全没有意见,可是现在以两人如此的关系,直接见她父亲……莫以诚心里骤然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只觉得,太快,实在是太快了。他有点难以接受。 佟影看出了他脸色的僵硬,赶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莫以诚,今天是我没跟你说清楚,我找你来是谈那个方案的事,我说实话吧这么大的事情我做不了主,我还是要问一下我爸爸的,所以今天匆忙就这样安排了,我知道没提前告诉你是我错了,我拜托你不要生气,你陪我跟爸爸说两句话好不好?……拜托拜托了……” 她双手合十,清澈动人的眼眸里满满的都是歉意,诚恳得让人心悸。 她真的生怕这样惹恼了她。 莫以诚浓密的睫毛垂下来,光影中深邃的眼眸透出一丝深不见底的光芒,思虑几秒,他修长的手指缓缓握住了她柔凉的手指,轻轻扯开她合十的双手紧紧攥在掌心里,透出一丝疼惜,狭长深邃的眸凝视着不远处那个慈祥却庄重的身影,挺拔的身影拉着她缓步走了过去。 相爱从未至情深——番外之莫以诚(二十八) 佟影脚步踉跄了一下,被他生生吓了一跳! 她清美妩媚的小脸在一片璀璨的光影中透出一丝迷离,垂眸看了一下自己被他包裹着的小手,再看看他修长挺拔的双腿在稳健地朝着爸爸的方向迈进,她顿时彻悟了!紧张感倏然从心脏提到了嗓子眼,她眸光颤了颤,这才敢望向爸爸的脸。 莫以诚的脚步在林肯车前缓了下来。 他冷冽深邃的眸色有一丝缓和,清冽的流光在眼底闪过,礼貌颔首,沉声道:“您好,佟老先生。” 佟父拄着拐杖,眯起眼睛凝视着这个比自己还高出半头的年轻人,向来沉静稳重的神情有了那么一丝动容,没有吭声,眸子却有意无意地扫过了两个人紧握的手。 “哦……”他慈祥笑着,将自己眼底的深意藏起来,指着他缓声道,“我见过的,佟佟啊……这就是你花大价钱从国外挖来的能干的特助?” 当着众人的面,老爷子不忘调侃一下自己的闺女。OMpd。 上莫出在。佟影的小脸也顿时刷得红了,清亮的目光看了一眼莫以诚,赶紧道:“不是……爸爸他已经辞职了,现在不是我的特助,他是……” 深吸一口气,她也不晓得该怎么说,小声恳求道:“就是我电话里跟您说的那件我做不了主的大事,总之现在有点不一样,爸爸我们先进去,您回头跟他好好谈好不好?” 她娇羞的模样上面透着一丝明显的无助,把莫以诚往前推了推,诚恳对着佟父道。 佟父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因为甚少看到女儿在某个男人面前如此谨慎小心乖巧听话的模样,抿嘴笑得相当开怀,点点头,先他们一步拄着拐杖朝着会馆里面走去。 等佟父离开了佟影紧绷的心弦才稍微松了松,眼底沉淀着璀璨的星光抬眸凝望莫以诚,诚恳地小声跟他说:“抱歉我没提前告诉你,我们公司最大的股东其实根本不是我,而是我爸,只是他不跟我计较,一直不让我动他那部分资产,公司的事也从来不插手。你让财务部长给我的那个方案我看了,真的做不了主,所以等会你跟我爸爸好好谈谈,行吗?” 她的话,已经说得足够清楚。12102475 莫以诚的半个侧脸隐匿在暗夜汩汩流动的墨色中,恍惚看不清神色,他眸色冷冽中带着一丝寒气,侧过脸来凝视她,那诚恳而小心翼翼的模样令他微微心悸。 大掌抬起,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拍拍她的后脑,接着垂下来揽住她纤细柔弱的身体,优雅地往里带。 佟影憋在胸腔里的一口气终于松了,贴在他身边走得惊心动魄又甜蜜四溢。 * 会馆里面,佟影在厨房点菜上面就浪费了整整半个小时。 这边的厨师长跟她很熟,她甚至进去找人家聊了半天,力求做出几道不同的菜式来,厨师长到底是有几把刷子的,听她那么一描述便决定拿出自己的绝活来,佟影还跟着学了两招,半晌才乐颠乐颠地跑出厨房,朝着包厢走去。 而此刻的包厢里面—— 佟父笑眯眯地凝视着眼前的年轻人,跟他握手寒暄过,发现他并非不善言辞而是真的少言寡语,言语之间没有丝毫的讨好奉承却也不失礼貌,说出的话来精短简练,招招致命。 佟父凝视着那份文件,越看心里越满意,面子上却并不显露出来。 最终将文件全部看完,合上,缓缓交给自己身后的助理,佟父眯起眼睛道:“这么说……你是在佟佟跟你交代之前,就知道这公司的大部分股权是握在我手里?” 莫以诚点点头。 修长的手指从薄唇上移下,他脸色沉静,缓声道:“我之前有看过公司的一些状况,但大多数是摆在台面上给外界看的,实际上公司的运营过程当中有相当大一部分的不动产,她很少动用,所以……” 他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但是佟父已经从他深邃沉静的眼神中看出了他睿智的猜测。 佟父眯起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璀璨的亮光。 接着他苍老的手指敲敲桌面,沉声问:“那你跟我说说,怎么会突然有这种想法,想要入股佟佟的公司?这帝都这么大,让你们年轻人投资施展拳脚的地方可是多得很呐……” 莫以诚的脸,再次僵了僵。 说实话他并不是害怕这样的问题,只是很多事情他没办法说出口,难道他要在这位长辈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说出一句“只是因为不想看她一个人撑着公司这么辛苦”???他这种从来都没讨好过长辈,没有任何经验的人,说出这种话还不如掐死他。 沉吟半晌,将脸上那一丝尴尬拂去,莫以诚缓声道:“创业其实有很多种方式,帝都也有很多机会,只是我选择的方式可能是大器晚成的一种。在MegnificCoper学到的东西很多,只是工作和老板的需要所以我一直都没脱开身,现在有机会回国,也想安定下来……她的经营理念很不错,而且贵公司在您的放任下一直是‘能者上位’的股权分散制,这一点我也很欣赏,如今能做到如此开放的企业并不多……我这样说,足够让您相信我的诚心么?” 佟父听完他的话就笑了起来,眼角的皱纹都舒展了开来。 这孩子倒是不笨,短短几句话把佟影夸得上天,也连带着把他个幕后无所事事的老人家都夸得甚是舒心,除了没能明白地说出来这一切都是奔着他闺女而来,其他地方他倒是满意得紧。 摆摆手,佟父的表情严肃下来,缓声道:“你的诚心我倒是看到了,那我们现在就来谈谈正经的事,既然你有心加盟,就应该有你自己的规划和元件,介意跟伯父说说吗?” 他刚刚一口一个“佟老先生”,一口一个“您”,让佟父也听得别扭了。 莫以诚向来冷冽沉静的俊脸微红,有一丝尴尬,却懂得很快将这种尴尬和无措掩去,健硕的身影沉下来,五指交叉,清冽深邃的眸抬起,缓声道:“今天太匆忙,没想到会遇见您所以我没有带具体的方案过来,直接口述,可以么?” 佟父的眼睛里又闪过一丝欣赏。能将一种方案不需要记录的方式从脑海里完全拓印下来,这需要的可不仅仅是烂熟于心的记忆力,更多的是说明这个年轻人已经将自己规划的每个细节都掌握得炉火纯青,才能露出如此运筹帷幄轻描淡写的表情。 佟父点点头,抿唇,相当认真地听了起来。 …… 佟影进来的时候只觉得里面气氛冷得可怕,她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忙把里面的助理叫了出来,害怕地问道:“是不是谈崩了啊?我爸爸生气了吗?” 男助理错愕一下,回头看了看便浅笑着摇头:“没有,佟先生很开心。” 佟影秀眉蹙着,小手扒着门又看了看:“那不对啊……我爸爸怎么那副表情?!”——紧绷着脸要吃人一样,像是在会见国外领导人。 男助理忍住笑意,轻声道:“佟小姐忘了,先生处理公事的时候都是这幅表情。” “哦哦哦……呵呵,这样啊……”佟影终于领悟到自己太紧张了,小脸红得可怕,缩回去,掌心扇着风,驱散自己脸上的燥热。 “佟佟——”里面有个苍老的声音叫道。 佟影顿时颤了一下,错愕半秒,接着踩着小高跟就跑过去,打开一条门缝,怯怯叫道:“爸爸……” “你这孩子,”佟父慈祥地笑起来,“怎么到了也不进来?菜点好了吗?” “好了好了!”佟影一身明艳精炼的套装挤进来,小脸红润动人,忍不住看了一眼坐在父亲对面的莫以诚,“那个,我是怕你们聊公事打扰你们,爸爸现在谈完了吗?” 佟父点点头。 佟影这才长长舒了口气,乖巧地放下包包坐到了父亲身边。 眼看着公事已经谈完,虽然不知道结果但是看着佟父很开心的模样佟影猜测这件事十有**已经落实,也渐渐开心起来,在父亲身边撒着娇,逗得佟父哈哈大笑。一顿饭变成了宛若家庭聚餐式的氛围,莫以诚微微尴尬,却能够清晰地体验着她的幸福与温馨,偶尔也随声附和两句,清楚地看到那个小女人的脸愈来愈红,妩媚欲滴。 菜端上来,惊艳四方,佟影招呼着自己的父亲开始动筷子。 佟父夹起一块莴笋,眸色深深,含着笑若有深意地说道:“佟佟啊,刚刚我跟以诚聊了聊,觉得他的思路还是相当不错的,很有商机,也能带动公司里的一些缺陷改变,你们回头好好聊聊,如果没有异议的话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以后爸爸不能帮你,把他放在董事会里面帮你,甚至有时候还能制约一下你的冲动任性,也是不错的,知道吗?” 佟影顿时小脸更红,含着一口鱼肉,吐也不是咽也不是,赶紧点头。 对面的莫以诚看到了,冷眉蹙起,扯过纸巾递过去,沉声道:“吐出来,不要吃了,小心扎嘴。” 佟影闻言听话地吐出来,一副乖巧而温顺的模样。 这幅画面被佟父看在眼睛里,心里闪过一丝精明,放下了筷子,摸着佟影的头道:“佟佟啊,你看这公司的事情已经解决了,你再过两个月也就满27了,这个人的终身大事……是不是也该考虑一下了?” 相爱从未至情深——番外之莫以诚(二十九) 佟影这下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住,小脸猛然涨红咳嗽了起来,飞快地扯过纸巾来捂住自己的嘴,清澈的眸子里骤然浮起一层水雾,凝视着佟父的脸,颤声道:“爸爸……我……27岁,27不是还很小吗?!” 莫以诚冷漠优雅的动作,也瞬间因为这句话而僵硬起来。 佟父慈祥地笑着,含着笑意的眼眸里闪烁着璀璨的光芒,抚摸着她的头更加缓声说道:“27了,还是周岁,不小了啊……不过爸爸知道你工作忙,这件事也不需要你操心,你阿姨在家里倒是已经帮你物色上了。你要相信你阿姨的眼光不会错,而且在帝都这片地界上,挑出来的人物那也是非龙即凤的!这样——这周六你回家,阿姨帮你安排爸爸一个外交官朋友的儿子,怎么样?咱们商政两界不分家,爸爸也是政界委员出身,绝对的门当户对……” 佟影却越听越惊悚。 她清透的小脸慢慢涨红,如水的清眸凝视着莫以诚,咬唇希望他能说点什么阻止爸爸的一厢情愿,可是没想到佟父的话会越说越离谱,她赶忙开口辩解:“爸爸!” 沉浸在自己想象中的佟父收敛了一丝慈爱的笑容,垂眸问:“啊?” 佟影看看爸爸这幅得意忘形的腔调,一下子就蔫了。 都清地就。“那个……”她小手把纸巾揪得快要揉碎了,咬着嫣红的小嘴,轻声说,“爸爸我真的不着急,再说我下周六要出差开会,我不能去相亲啊!” 她还觉得奇怪呢!平日里也没见爸爸在这种事情上催过她,怎么今天就突然开始催,还催得这么紧,突然就给她一种自己快要嫁不出去的感觉。 而隔着桌子的另一边,莫以诚修长的手指冷冷握着白酒的杯子,指骨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薄唇却冷冷抿着,一句话都没有说。 佟父疑惑地垂眸,爱怜问道:“哦……所以佟佟没空?” 佟影赶紧点头,眼睛水汪汪的,小鸡啄米一样。 佟父这才恍然领悟。 “哦哦哦……”佟父一脸哦了几声,深邃苍老的眼眸凝视着面前的菜肴,就在佟影觉得如蒙大赦,这一关就要蒙混过去的时候,佟父苍老的脸上皱纹又喜庆地堆起来,笑得更加慈爱,“那我们就下周六吧!佟佟啊,你行程应该不会都排到下周六去了吧?这样,不管排没排都给爸爸空出来,到时候回家让你好好见见人中龙凤的模样,佟佟说好不好?” 不好……佟影小手扒着桌子,欲哭无泪。 佟父回眸,笑眯眯地对着莫以诚道:“要不你也来帮佟佟把把关?毕竟是合作伙伴,以后佟佟在事业上还多需要你帮忙,来趟家里,也吃个便饭,如何?” 老爷子的心计,是宛若海底针一般,捞都捞不到的。 莫以诚脸色倏然变得更僵,冷得掉渣,却碍着老爷子的面子,僵硬地点点头,艰难吐出一个字:“恩。” 看到他这幅样子,佟影心里顿时一颤,清澈的眸子里盛满了惊讶和不可思议。 ——他同意? ——他竟然同意爸爸替她安排相亲?!! 佟影小脸顿时再度灼灼地燃烧了起来,烫得惊人,不过这次不是因为害羞更不是因为难堪,她清澈的水眸直直地盯着莫以诚,一片清亮明显的委屈浮在上面。 心里面,火辣辣地疼了。 “哈哈哈,好好,那就这么定了!”佟父兀自开心着,抚摸着女儿的头,怂恿着她,“佟佟啊,爸爸平日里不让你喝酒,可今儿日子不错,来,你跟以诚喝一杯,就当祝你们今后合作愉快,一起把公司做大做好,这顿饭爸爸来做东,好不好?来来来……” 旁边的服务生了然,走过去将她面前的青瓷杯倒满,礼貌地推过去。OMpd。 老爷子下旨,两个人不敢不从。12102475 莫以诚修长的手指揉着眉心,头疼,有些不想看她的脸,只是执起杯子,想象征性地跟她碰一下杯的时候她的杯子却已经伸了老远递过来了,“叮!”得一声清脆的响声险些将他杯子里的酒都撞翻,他冷冽抬眸,看她已经仰着脖子把一杯酒灌了下去。 佟影眼里浮着一层水雾,眸光晶亮,涨红着小脸干脆说道:“合作愉快!” 她舌尖辣得厉害,含着那一句疏离的“莫先生”没有吐出口,这样说已经是给了他面子了。 莫以诚也能了然她这脾气的由来,垂了眸,兀自干杯。 一顿饭吃得狼烟四起,佟老爷子达到了目的,此事就此聊下,话题又转向了别的。 半夜散场的时候佟老爷子上了林肯车,佟影站在路边目送着父亲离开,眼里的雾气越来越重,却在听见身后清脆缓慢皮鞋声的时候死死忍住,伸手虚虚抹了一把,权当无事。 莫以诚的身影背着光走出来,只觉得夜风吹得很冷,微微刺骨。 “要我送你回去么……” “不用!!” 他一句话还没说完,那一声清脆的拒绝却已经脱口而出,佟影两只红得跟核桃似的眼睛肿着,回眸恨恨瞪了他一眼,咬唇道:“你自己回去吧!冷面大侠!我祝你以后都是这幅嘴脸,面瘫,半身不遂!你一辈子就守着你那可笑的尊严一起过吧!老娘不要你了!!” 说着她就真的走下台阶去拦车。 夜色那么深,那么冷,寒冽的空气吹在皮肤上简直让她浑身起鸡皮疙瘩,但是她心里更冷,想起刚刚在餐桌上他任人宰割的模样她就气!她到底还是不是他女朋友??遇到这样的男人,这样不敢把他们关系公诸于众的男人,是她佟影瞎了眼,她从一开始就看错了人!! 这样的人,要么看过脸面比她重要,要么是根本就没有打算跟她过一辈子! 佟影这时候也开始觉得可笑了,是啊,他们才在一起根本没多久,凭什么要求他就希望他们能在一起一辈子?? 可是不一样……不一样啊…… 佟影的眼泪又涌出来了,她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这样玩玩而已,她是想要一辈子的,不管对方如何想,她这样的初衷,到现在都没有改变过。 相爱从未至情深——番外之莫以诚(三十) 莫以诚冷冽的眉微微蹙起,看她单薄的身体在马路上含着泪拦车的模样,心里的烦躁和冷冽愈发凝重,走上前拉她的胳膊:“佟影……” “你别拉我!”佟影秀眉蹙着,含着泪甩开他的手! 莫以诚眸色更冷,低沉的嗓音在她身后响起:“你可以不要这样动不动就发脾气么?有什么话我们摊开来说,你这样躲起来有意思么?有火气发发就算,话说清楚对我们都好……” “我不要跟你说清楚!!”佟影蹙眉,后退两步,小脸顿时变得悲戚而苍白,压着哽咽颤声说道,“莫以诚,我说清楚一点,那就是你根本就不喜欢我,你跟我在一起不过就是想对那一晚上负责!过分的是我,我不该在你根本就没有意愿跟我长久的情况下让你见我爸,把你撂在这么尴尬的境地让你难堪!!莫以诚我知道了,一厢情愿也该有个度!不用你提醒我,我自己明白还不行吗?!” 她音调变得尖锐,带出一丝哭腔,两行滚烫的热泪顺着脸颊滑落了下来。 她纤细的身影在寒风中颤抖着,停不下来。 一辆出租车拐弯朝这边行驶过来,差点撞到横挡在马路中间的那个纤细柔弱的女人,猛地一个急刹车将车子停下来,却将会馆门口的人生生吓了一跳! 佟影含泪看向了那辆车,车身距离她的小腿貌似只有两厘米的距离。 司机吓得不轻,赶紧降下车窗探出头道:“小姐……这位小姐你没事吧?!” 莫以诚脸色也显得瞬间惨白了一下,就要抬脚上前查看她的情况,却没想到佟影猛一抬眸,恨恨盯着他,含泪颤声道:“你别过来!” 接着她就小跑过去,打开出租车的门坐进去,哽咽道:“我没事,麻烦你送我到清甫区白云公寓,现在马上。” 司机惊魂未定:“小姐……” “我拜托你了快点儿!”她哽咽更重,几乎是乞求了。12102475 司机没敢再怠慢,发动车子“嗡”得一声开了出去。 莫以诚脸色苍白如纸,冷冽如刀的目光凝视着那辆出租车从会馆门口行驶向前方,身侧的拳头狠狠攥紧。 他胸腔里的心脏此刻都被狠狠揪紧着,惊魂未定,刚刚那辆车险些撞上去的惊险彻底吓到了他,甚至在曼彻斯特的时候经历过那么多场生死未卜的车战都没有刚刚那一秒来得吓人。他脑海里不断闪烁着她站在马路中间流泪的画面,心揪得厉害,一抽一抽的,像是在疼,停不下来的那种疼。 整个夜色都静谧得令人发憷,佟影把车窗打开,任由寒冷的风吹着自己的脸颊,妆都花了一半。她忍着眼泪,掏出手机来打电话给爸爸。OMpd。 “佟佟……”佟父慈爱的声音从里面传了过来。 “爸爸……”佟影的眼泪一下子又想涌出,顿了顿忍住了,哽咽道,“爸爸我要跟你说件事,你给我安排的那个相亲我去不了了,不管阿姨安排的是谁我都不喜欢,我有心上人了,早就有了只是没有跟您说……除了他我谁都不要,爸爸您不要再为我操心了,真的,这件事我自己操心就够……您不要管了……” 她声音越说越小,水雾充盈了眼眶。 佟父嗓音缓和低沉,呵呵笑了笑:“原来我们佟佟有心上人了啊……那是爸爸多事了……只是佟佟啊,你那个心上人,喜欢你吗?如果不喜欢的话,提前告诉爸爸,爸爸宁愿看着别人受伤,也不愿看着我的佟佟受委屈啊……知道吗?” 佟影浑身一颤,鼻头瞬间酸得不可思议。 她不说话,不是因为无话可说,而是声音被眼泪哽住了,发不出来。 佟父已经了然了她的心情,低叹了一声,沉声道:“跟你旁边的司机说,地址改改,今天晚上不要去你那儿了,冷冰冰的一个人,回去做什么?你回来,让你阿姨给你做几道家乡小菜当夜宵,再陪爸爸下几盘棋……” 佟父深深叹息,哑声轻哄:“回来吧,丫头……” 佟影手颤抖着,按住手机侧过脸跟司机重新说了地址,接着跟佟父再说了几句话,挂断了手机凝视着夜风寒冽的窗外,顿时泪如雨下…… * “佟董事长,董事会还有十分钟就开了,但是莫特助……不是,莫先生还没到!” “那就拖半个小时再开,让他们等。” “好,知道了!” “佟董事长,莫先生到了!现在正在会议室里面跟股东们见面熟悉呢!” “好我马上来。” 佟影收拾了一下文件,想走出去之前先对着下面的化妆镜看了看自己的眼睛还肿不肿,还好昨晚Coco推荐的那个消肿方法很有效,阿姨也很贴心地给她用热毛巾敷了很久所以现在看不出什么痕迹,她轻吸一口气,眉眼之间恢复了妖娆妩媚,“啪!”得一声合上文件走了出去。 推开董事会的门,她第一眼就看到那个男人的身影沐浴在清晨细碎璀璨的阳光里,耀眼逼人,她清冽的眸扫了一下就移开,手清脆地拍了两下:“好了,开会了!” 莫以诚抬眸深深凝望了她一眼,竟在她脸上看不出半点失落伤心后的痕迹。生董以有。 所有的人都坐定,佟影没有翻手边的文件夹,只是清眸扫了一下众人的脸,清脆笃定的嗓音对着众人道:“各位股东,各位前辈,想必今天召开董事会的目的和意义大家都已经知道了,那下面我就直接宣布结果——各位有意见吗?” 她眼线微翘,透着一丝妩媚端庄却不可侵犯的模样,那凌人的气势犹存。 佟影清冷的眸扫过诸位,嘴角却勾起一抹艳若桃花的笑意,妩媚地将目光落在莫以诚身上:“没意见的话我可就说了,从今天开始莫以诚先生代表个人正式入股公司,也正式成为了各位中的一员,我再说清楚一点,”她纤长妩媚的手指点了点桌面,“莫先生的股份百分比在我之上,按照董事会的惯例我应该退位让贤,但是私下我们严肃地沟通过,莫先生对这个位置没有任何的兴趣,所以我现在的身份从董事变为代理董事——各位清楚吗?” 她一句话说出来,周围的人纷乱地低声议论起来。 相爱从未至情深——番外之莫以诚(三十一) 这样的决定,简直史无前例。 且不说这公司的创始人其实是佟影自己,在这样春风正得意的时候将自己一首经营的企业拱手让人,自己退居代理董事的行为有多么不可理解。对这个外来人的信任也让众人觉得匪夷所思,难道就因为私下里有感情上的深交就该如此么?众人不得不惊骇起来。 佟影纤弱的手指揉了揉额头,笑容满面,清眸再次扫过众人,提高声调:“我再问一次——大家有什么意见吗?如果有,请提出,没有,就请闭嘴,知道么?” 这样妩媚中透着严厉的声调,让众人的喧嚷声不得不被迫压制下来。 佟影眸子里闪过一丝清冷,总算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安静,接着拿起文件夹道:“好了,既然事情已经商定好,那下面就请莫先生把他自己制定的季度规划跟大家说一下,提前声明一下这份规划我父亲已经看过,他个人表示相当满意,现在就看各位的意思了。” 说完她起身,走到莫以诚背后,歪歪头:“莫先生,请吧。”OPpu。 莫以诚健硕挺拔的身影坐在皮椅中,脸色微微铁青。 ——从一大清早就听到她用如此疏离的口吻说话,他太阳穴里就像是有一根筋在不停地突突跳着,微疼,有些难受。说实在的这样的场合足够肃穆严谨,处在风口浪尖上的他却还是不免因为她的一颦一笑而频频分心,脑海里的画面混乱地闪烁。 昨晚她哭泣的脸还频频出现在脑海,怎么一转眼她就恢复了那个妩媚妖娆的模样? 难道这么快她就没事了么?? 莫以诚修长的手指缓缓攥紧,指腹用力摩挲,沉淀下眼眸里那一汪浓重的墨色,优雅起身,扫过身后那个明艳漂亮勾魂摄魄的女子,手臂擦过她的肩膀,收回目光,步伐稳健地缓步走到了上面。12114024 佟影一直抿嘴笑得紧绷的小脸终于能松垮下来,心头泛上几分委屈,却很快消散,拉开他的皮椅,在他残留着的体温中坐了下来。 众人纷纷低语。 长长的檀木办公桌上突然传来三声轻轻的叩响,众人的吸引力这才被吸引到上面去。 莫以诚冷冽如冰的眸子扫了一眼佟影,接着收回,缓和了一些面对众人,薄唇轻轻溢出字来:“在我公开这份季度规划之前想跟大家说两句——我想现在在座的每个人,每位股东前辈,进入公司的时间肯定都比我久,论资质论经验也都比我强,无论从情理还是从人事上来说,都轮不到我对公司的规划指手画脚。” “所以还请各位,把刚刚佟董事长的话当玩笑来听——公司没有什么幕后股东和代理董事,一个团队需要一个绝对的权威,而这里的绝对权威,就是现在坐在我位置上的那位女士。这一次我的个人入股不会给公司结构带来任何的变动,在此请各位放心,也请都秉持这次变动前的所有公司理念,继续把企业做好。”他淡淡说完,扬了一下手上的文件,继续低沉清晰道,“这份方案,大家都当一个建议来听,如果有问题在我阐述完之后尽管提,最后的决定权在大家手上……我们现在开始吧。” 接着他脸上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动,只是垂眸,变得更加肃穆严谨,佟影还想在多看两眼的时候投影仪已经打开,窗帘拉上,整个办公室黑暗了下来。 可是她依旧能感觉,周围的人从刚刚的微微不信服的态度,都统统变成了严肃认真。 这男人,当真是会四两拨千斤。 短短几句话就打消了众人心目中他“后来居上”的排斥和疑虑,被他的诚意和稳重的态度所打动。 佟影的手指在桌子上绞紧,清澈的眸子里浮出一丝泪水来。 她早就该知道的,她佟影看上的男人,绝对不肯屈尊于任何人,等他真正发光耀眼的时候,绝对也是爸爸口中说的,人中龙凤。 可是这样的男人,心却从来都不属于她。 旁边的股东听得认真,连连低声赞叹,看到佟影在旁边的时候想低头跟她赞叹两句,却发现手边突然坠落了两滴水,凉凉的摊开在了桌上。 “董事长……”股东错愕,吓得不轻,赶忙轻触了一下她的胳膊。众眸长到。 佟影这才察觉自己的失态,捂住眼睛,哽咽的声音依旧妖娆清脆:“没事,我……我隐形眼睛掉了,你别惊动其他人知道吗?我去外面洗洗……” 股东更加错愕,但是只好轻巧地错开椅子:“哦哦哦,好好……” 佟影拿起文件,简单地擦拭了两下眼睛,清冷的目光扫了一眼前面,径自从后门走了出去。 莫以诚将幻灯片翻了一页,抬眸看向下面的时候发现佟影的那个位子已经空了,他冷眸收紧,嗓音顿了顿,接着才恢复正常,继续讲了下去。 * 董事会散会。 莫以诚来到董事长办公室,敲敲门发现没声音,拧开门进去的时候才发现没人。 “莫特助……啊,不是!莫先生!!”助理在后面轻声叫他。 莫以诚凝视着那个空空的位子,俊脸冷冽,缓声问道:“她人呢?” “哦,”助理赶忙回答,“您说董事长吗?她刚刚走,现在应该已经到楼下了!” 莫以诚眉头蹙紧:“她去楼下干什么?” “您不知道吗?”助理大惊,解释道,“董事长要出差啊!去A市,这周六才能回来呢!其实那个案子也真挺大的,是省级官员直批下来的政府工程,人家市长没空过来她就只能飞过去拜访顺便跟政府那边谈承担细节……哎!莫先生,莫先生你去哪儿啊!” 她正说着话呢,就看到莫以诚挺拔冷冽的身影倏然走了出去,大步流星地朝着电梯迈进,修长的手指不耐烦地按着下降键,恨不得整个公司的电梯都为他停在在一层一般。 “她出差为什么不告诉我?”他冷声问道。 “因为,因为这个是临时决定的啊!”助理汗颜,解释道,拉住他的袖子道,“莫先生您先别走,董事长走了您再走,公司的事情该怎么办啊!” 相爱从未至情深——番外之莫以诚(三十二) 莫以诚修长的手指冷冽地停在了微微发着蓝色光亮的按键上。 俊逸的嘴角扯出一抹放肆的冷笑:“临时决定……那到底是她自己的决定,还是有跟谁商量过?恩?” 助理顿时语塞:“这……” 电梯“叮!”得一声抵达了楼层。OPpu。 莫以诚抽身,带着一身冷冽强势的气场走了进去,助理急得发颤,手匆忙地按住电梯门不让它合拢,急声询问:“莫先生,莫先生!您是不是也要跟着去了?您至少跟我说一声啊这几天事务该怎么办?!莫先生……” “先别问我!!”莫以诚脸色铁青僵硬,挺拔的身影转过来冷冷放出了一声。 助理顿时吓得抽回了手,小脸怔怔的苍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电梯门已经倏然关上了,她想叫他都不再能叫住,心急地去按楼层按键,可是电梯已经在缓慢匀速地往下走了。 电梯里,莫以诚冷冽的眸光颤抖了两下。 他知道自己刚刚脾气不好,可是现在真的没心思回答她那些问题,他有些心急如焚,下意识地觉得佟影在故意逃避着他,那件案子重要是重要,可也还没必要让她只身一个人连个助理都不带就直接飞A市!她到底想做什么? 楼底到了。 一出电梯门莫以诚就满身寒气的往外走,刚巧从大厅里面看到那边的高层专用电梯正从三楼缓缓降落下来,电梯门一开佟影就从里面走了出来,一边走一边将签署好的文件合起来,钢笔丢到包包里,走到前台吩咐了前台几句话,接着就往公司外面走去。 莫以诚沉了脸,迈开长腿朝着那个方向走去。 在走出大厅玻璃门的瞬间佟影只觉得纤细的臂弯猛然被一股大力扯住,她已经踏上感应毯的脚步被迫撤回,嘤咛一声往后撞在了一个人的怀里。 气息不稳之间,她看到了这张让她魂牵梦绕的俊脸。 “你要出差去A市,现在?”他身影沉稳挺拔,冷声问道。 佟影一下子就恍然回神。 秀眉一蹙,她明艳的小脸透出几分委屈:“莫以诚你放开下……我半个小时后的飞机,登机牌都还没换呢我要来不及了!” 她又不是故意这么赶! 莫以诚冷冽地攥紧她,逼近她的脸:“航班号呢?” 佟影吃痛,想掰开他的手:“我干嘛告诉你……” “不想让员工都围在这里看热闹你最好告诉我——”他冷冽而清晰地说道,见她还不配合,索性将手掌伸到她包里面翻找了一下准确无误地摸出手机,举高,任她跳着去够也够不着,那条最新的消息果然是航空公司发来的登机信息,他冷冷记住那个航班号码,垂眸看她,“……坐我的车去。” 佟影急了:“莫以诚,你干什么呀,我说了自己去,你我都走了公司该怎么办!”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难道还不会转了么?!”莫以诚也没好气,俊脸铁青紧绷,懒得质问她到底为什么突然决定出差,只是掏出自己的手机淡淡吩咐着,“帮我订一张时间最近去A市的机票,对,就要半个小时后那班,随便什么舱。” 听到他命令的瞬间佟影瞪大了眼睛,小脸涨红:“你……你干嘛要跟我一起去?!” “那你呢?”他修长的手指优雅按下挂断键,眸色冷冽如冰,“你又为什么想一个人去?”好声个手。 她小脸嫣红欲滴,“我一个人去散心不行吗!” “那又为什么想去散心?!”他长臂一伸直接搂着她的腰将她揽入怀中,冷若寒冰的眸子倏然垂下来紧紧盯着她,“佟影你最好给我个合理的解释,别说错,否则我会让你好看。” 他冰冷的嗓音透着一丝寒意,清晰地令人察觉出了危险。 佟影这下彻底没声了。 不仅仅是因为这个姿势太暧昧,周围很多来往员工震惊的目光已经凝聚了过来,更多的是她心里的酸涩和冷意堵得心脏难受,她不说话,小脸微微苍白,清澈的目光毫无畏惧地凝视着他,里面泛起一层薄薄的水光。 莫以诚也清晰看到了那层微微颤动的水光。 他薄唇冷冷抿着,此刻也有了一丝动容,犀利的眸光缓和了一下,移开,大掌握住她的柔荑,攥紧了带着她往外走:“公司的事我会在上飞机前安排好不用担心,现在马上去机场,不然真的来不及。” 最后几个字,他低沉的嗓音都有一丝暗哑。 他此刻心里乱的很,不敢看她那双清澈如水的眸子,更不敢看她的伤心。12114024 到了地下车库将她带进副驾驶座,她一张清透的小脸沉得可怕,莫以诚见状心里刺痛了一下,扶正了她的脸就吻了上去,谁料到才刚刚尝到那甜美的味道她就躲闪起来,小手冷冰冰地撑住他的肩膀抵抗着,莫以诚心里恼火,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竟然学会了抵抗,索性抓了她的手腕将她按在座位上吻了个彻底。 松开她,她嫣红的唇瓣被他吻出一层水润晶亮的光,她眼睛里的水光却更重,更加委屈,仿佛下一瞬触碰一下就会掉落一般。 这样的一幕,看的莫以诚心里更是针扎一般地疼,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 他冷了脸,退开身体,“砰!”得一声关上了车门。 * 一路飙车去飞机场。 到了机场的时候航班的检票都已经快要结束,莫以诚拉着她的手飞快地换登机牌过了安检,正巧能赶在飞机起飞之前上飞机。 佟影像是累了,一上飞机就靠在椅子上休息起来,卷长微翘的睫毛闭着宛若休憩的蝴蝶,莫以诚看了几秒便趁着飞机没起飞的空档打电话安排公司事宜,逐次吩咐下去,直到空姐走过来嘱咐他关掉手机才说完最后一句话。 挂断电话又看了他一眼,他冷淡的嗓音在机舱内响起:“帮忙拿条毯子过来。” “好的,先生您稍等。”空姐微笑回应。 半晌之后毯子拿来,莫以诚将毯子盖在她身上,在触到她下巴瞬间她醒了,眼神迷蒙,一张明艳的小脸宛若在他掌心里绽开一般,美丽无瑕。 相爱从未至情深——番外之莫以诚(三十三) 那样迷蒙中透着一丝无助的眼神,让莫以诚微微心悸。要定起开。 他动作不知不觉愈发温柔了些,用毯子将她整个娇小纤细的身影都裹住,下颚冷峻的弧线扫过她柔软的头顶,这样半是正经半是亲昵的姿势让佟影瑟缩了一下,迷蒙的眸子顿时变得清醒起来,一丝明亮的光芒闪过了她的清眸。 “莫以诚,你以前,有对其他的女人做过这种事吗?”她突然问道。 莫以诚健硕的身体微微僵住。 他俊脸上闪过一丝稍纵即逝的红,接着恢复正常。冷冽着眸子淡漠抽身,大掌撑在她身侧,薄唇吐字:“……休息一下,两个小时后就到了。” 他并不想在这些问题上跟她深究。 佟影明艳的小脸却恍惚了一下,苍白地笑了笑,目光望向窗外:“其实应该没有的,要是有过你就知道了,不能随便对女人这样,女人是敏感的动物,你对她好一点她就会觉得你可能对她倾心了,可实际上才不是那么一回事……” 莫以诚的眉紧紧蹙起来。 他修长的手指探过去,将她颈子里的毯子掖了一下打断她的话:“休息,别说了。”OPpu。 她睫毛颤抖了一下,继续说完了最后一句话:“尤其是你莫以诚这样的男人,做什么都是没有心的……也就只有我会傻到相信你会被我感动……”12114024 “佟影你非要在飞机上跟我讲这些是吗?!”莫以诚的脾气出来了,恨恨打断她说了一句。 这下,佟影原本疲惫脆弱的心脏也瞬间被他激了起来。 她清澈的眸犀利地扫过来,里面迅速浮起一层水气,却压着胸腔里所有的情绪,嫣红的小嘴颤声却缓慢地吐字:“莫以诚,我以前不是这样的,我也不想当怨妇,所有的女人都不想当怨妇,她们也想自己端庄自信,美丽大方,不想随便说两句话都被人当做胡搅蛮缠……那她们委屈了要怎么办?” 她轻轻撑起身体,让自己更贴近靠着座椅,含泪的清眸凝视着他,颤声道:“你要么就对我再冷酷一点,我说不要你了你就干脆点跟我分开,不要又来这么缠我,我不是铁石心肠我会动心的!你这样不会有罪恶感吗?如果不想跟我一直在一起,又凭什么要我这样就耗在你身边一直等到你厌倦?” 她眸子里泪水更重,似乎碰一下就会掉下来了。 飞机就在这个时候开始起飞,巨大的轰鸣声淹没了两个人的对话,空姐在舱门口看到他们还在争执不休,急忙好心提醒:“先生!那位先生,麻烦请系好安全带!” 轰鸣声越来越大。 她明显感觉到难受,气压越来越低,她睫毛轻颤着想歪过头,莫以诚却胸腔里情绪翻涌,看到她这幅模样,手掌抬起将她双耳按压住缓和着她的难受,接着在飞机飞上万里高空的缓慢过程中,顺势捂着她的双耳将她紧紧抱入怀中。 他蹙眉,实在被她刚刚那些话震撼得心里难受,可是温香软玉在怀,却说不得,碰不得,只能这样圈着她不放,他似乎是第一次尝到了这种无可奈何的感觉。 飞机终于飞得平稳一些了,佟影感觉到他的大掌还覆盖在耳上,秀眉微微蹙着想挣脱开,他的双臂却收紧了些,拥紧她,在她侧鬓的发丝烙下一个重重的吻。 * 幸好酒店是预定好的,一切安顿妥当之后下午就开始联系市长身边的秘书,安排时间跟市长会面。 莫以诚颀长的身影在酒店里踱着步子,只穿着衬衫,给人一种家居舒适的感觉。 半晌之后他挂断手机去敲佟影的门,她半天才过来开门,整个人已经收拾得干净妥当,化了淡妆神采奕奕,开口便问:“定了几点?” 莫以诚收回手,淡淡道:“九点半,”顿了顿他又解释,“省级那边指派了任务下来他们紧急开会,一直到九点才结束所以没那么多时间,只能这样安排。” 佟影秀眉一蹙,想了想:“九点半……这样的话倒是方便了点,他们刚接紧急工作肯定没心思应酬,我们干脆就不要像平时那样,只当一顿家常便饭来吃,结束之后到水浴城,之后再定好车准时来接他回去,这样好不好?” ——官场上面的人,什么样的山珍海味没见过?总不能就这样拿出来丢人,索性给他们安排好一系列的放松活动,这样好办事也好说话。 莫以诚凝视着她明艳照人的小脸,深邃的眸子闪过一丝光,淡淡开口:“吃饭的地方我定好了回头你看下,水浴城那边我也已经联系过定了位,还差什么你自己来安排,如果有不合意的提前跟我说。” 佟影诧异地看着他,清眸里面也闪过一丝震惊。 ——真没想到,他们的想法居然能不谋而合,这样就奇迹般地撞一起去了。 妩媚的嘴角,就这样扬起一抹傲娇耀眼的笑,轻轻靠上了门,嫣红的小嘴含笑吐出一句:“哟,不错,历练出来了,不愧是跟过我的人,连做事都有我的影子。” 莫以诚深邃如海的眸,就这样黯了一下,沉了沉。 他气场十足,优雅而冷冽地缓缓推门进来,在她猛然愣怔了一下的眼神中将她纤细窈窕的身影逼到墙上,袖口卷起、露出麦色肌.肤的小臂将她圈禁在怀,俯首抵住她的鼻尖,沉声问道:“你说哪里有你的影子,恩?” 佟影险些被他这样暧昧的姿势弄得喘不过气来! 她被迫垂眸,看到他解开了两颗扣子的锁骨从衣领中露出来,美色撩人,他的问题也该死地跟着性感起来,她咬唇,抬眸瞪他一眼:“莫以诚我警告你,这是白天!” 光天化日之下,门还开着,难道他还想欺负她不成?! 莫以诚眸色冷然,大掌顺着她的腰揉上去,逼近她的呼吸,嗓音更低:“那你的意思是,晚上就可以?” 他故意曲解她话里的意思。 “你……”佟影蹙眉更深,有点震惊,甚至觉得自己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个男人如此放得开?!! 她有点受不了了,推他:“你别闹了,我定了两个房间的……” “谁准你定的两个房间?”莫以诚冷声打断她。 相爱从未至情深——番外之莫以诚(三十四) 佟影再次被他的话震惊得七荤八素,清透的小脸抬起,蹙着眉,已经是潮红满布。 莫以诚只看她这幅可爱的模样就有些忍不住,跟她平日里雷厉风行精明干练,甚至妩媚至极的模样判若两人,他手掌轻轻抚摸着她的脸,还是忍住了没有大白天地就开荤,俯首亲吻了一下她嫣红的唇,尝了个鲜,这才恋恋不舍地松开。 “时间还很长,也没什么事,换套衣服我们出去逛逛,知道么?”他拍拍她的后脑,淡淡说道。 佟影简直一时没回过劲来。 所以他们这是要趁着还没开始公干的时候……在A市小小地逛一下,权当旅游么? 她垂眸看看自己的职业装高跟鞋,的确是不怎么合适就这样出去玩。 “那个……”她小脸一阵红一阵白,揪着自己的领口道,“我马上换,你出去等我一下。”12114024 莫以诚健硕的身躯岿然不动。 佟影小脾气上来了,直接一脚踹过去:“叫你出去啊!听没听到?!” 那傲娇的小脸又泛起清冷的神色来,小小的怒火在清眸里灼烧着,煞是可爱。 莫以诚垂眸,深邃的眸子里闪烁着耀眼的光,像是好不容易把那个傲娇又可爱的小女人找回来了,他当初见她的时候就是这幅样子,现在一点没变,真好。 ——可这并不代表以后她就能穿个高跟鞋都敢拿脚踢他! ——以前是一次性棉拖,怎么踹都没感觉,她现在胆子肥了,穿高跟鞋都敢乱来! 莫以诚眸子里泛着一丝危险,扣紧她的身体,按在墙上,俯首狠狠地吻向她的唇!她呜咽一声,莫以诚却已经将她的声音全部吞入口中,健硕的男性身躯将她牢牢地覆盖着,彻底地攫取她口中的芬芳。 佟影哪里知道这个吻是带点惩罚的?再次被他的粗暴弄得呼吸都呼吸不过来,攀紧了他的肩膀才能偷出一丝呼吸。 眼里清晰地浮起一层薄雾,心里的酸涩宛若汪洋般翻涌起来。 没救了。 她清晰地知道,她已经没救了。 不管这个男人再怎么对她,她还是爱,爱得那么深那么深。那种打从心底生出的爱慕和怜惜来得那么汹涌,她抵挡都抵挡不住,只能抱紧了他的肩膀迎合上去,泪水满盈。 如果爱他就是深渊,那她一定连想都不想,一脚跨出去,再无生还。 因为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原来爱到情浓……真的会让人一点办法都没有…… 莫以诚感觉到了她的迎合与颤抖,粗暴的动作渐次变得温柔,浓浓的绵绵情意融化在两人之间,他的深吻带着他自己都无法想象的爱与疼惜席卷了她,带着她一起沉沦在这样的浓情氛围之中…… *OPpu。 晚上的会面非常成功。将要诚有。 市长来的时候明显带着疲乏和倦怠,可等到离开的时候却已经精神奕奕,神采飞扬,指着佟影的小脸念叨她:“你这个小丫头啊……鬼点子那叫一个多,你说说看,这些是不是佟委员教你的?老爷子倒真舍得你这么出来闯……” 佟影笑靥如花:“哪里有?我爸爸恨不得我天天关家里当大家闺秀呢,还闯?我被他老人家放出来,不闯祸就够好了,您还这么夸我……” 市长笑得愈发开朗起来。 夜色迷蒙,佟影打开车门将市长送上车,眼看着车子走远,吊了一整晚的心终于平复下来,她早就知道这件事做起来没那么难,却没想到仅仅是一晚上就能达到这么好的效果。她眯起眼睛笑得甚是满足,突然像是想起来什么,回头看向了最后从里面走出来挺拔男子。 他优雅颀长的身影在一片光影中闪烁,迈下台阶的模样都那么好看。 佟影妩媚笑着,打了个响指!“一切搞定!我效率吧?” 莫以诚凝视着她的脸,史无前例地浅笑了一下,淡淡望向了别处。 佟影踩着小碎步迎上去,对他的表现甚是不满意,晃着他的手腕:“哎你倒是夸夸我呀,认识你那么久了你都没夸过我一句,夸一句会死啊……” 她简直就没有见过这个男人除了冷面之外的表情。 莫以诚眸色清澈悠然,优雅淡漠地拽着她的手腕将她的手拽下来握在掌心,清眸抬起,薄唇淡淡吐字:“我知道你在这方面擅长……可不代表你喜欢。佟影我跟你说好,这样让你抛头露面,是最后一次,以后你安心做好你董事长的位置,生意和应酬上的事情我来做——懂了么?” 佟影一张明艳动人的小脸,就此愣怔了一下。 他说了那么多句话,她也缓缓明白了他的意思,可是她的注意力都在他说的那两个字上—— 以后。 ——他说“以后”。 她清透的小脸微微泛着苍白,不敢确定,也不敢询问。他说这样的话,算不算许了她一个安定的未来,算不算昭示着一些别的什么东西——比如,他说,他们还有以后。 莫以诚也看出了她瞬间的无助和疑虑,甚至是她近情则怯的恐惧他都看得一清二楚。大掌轻轻将她揽过来,手轻轻拂过了她美丽的侧脸,看她有些难过地低下了头去。 他的这只小狐狸,向来都没有什么安全感,所以她需要一个安定的怀抱,需要一份爱,需要一个未来。也许他以前不清楚,可是此刻他想给,他非常想给。也许是想证明自己是个合格的猎人,也许是想证明她当初的“自投罗网”是对的……总之,他想要他们有“以后”。 将她揽入怀中,莫以诚抬手看看表,沉声道:“12点半,你是想再逛一下夜市还是直接回去休息,恩?” 在他怀里的佟影莫名其妙抬起头,错愕地看了看他。 “我……”她有些语塞,接着说道,“我想去买点东西,我答应Coco她们回去带礼物的,如果不出意外明天我们再跑跑市政大楼事情完了就可以回去了,怕到时候买礼物来不及。” “恩,”莫以诚点点头,轻轻俯首亲吻一下她的额头,低低道,“那走吧,知道路么?” 佟影懵懂茫然,却点点头:“恩,知道。” 就这样一路走过去公路上搭车,她心里还是乱七八糟的,垂眸看看自然地搂在自己腰上的手,她百思不得其解,难道,她想要的春天,就这么在她的迷迷糊糊中……到来了么? “先生小姐,请问去哪里啊?”出租车司机热情问道。 莫以诚碰碰怀里人的脸,淡淡道:“问你呢,去哪儿。” 佟影反应过来,笑靥如花地俯身:“师傅我们去步行街,有夜市的那个步行街你知道吗?” “知道知道,上来吧!” 这一刻,她心里暖的不可思议,有一种快要飘起来的感觉! * 深夜的酒店。 整个夜色的气氛仿佛是从这里开始的,璀璨的灯光下整个城市仿佛都亮若白昼,佟影脚步有些踉跄地往里面走,刚刚经过酒吧的时候莫以诚拗不过她去里面喝了一杯,结果走路就开始颠三倒四起来,他脸色冷冷地呵斥了几句才把她拽走。 回到酒店,莫以诚单手扶着她,扯下了自己的西装丢在衣架上这才换两只手抱着她,不明白怎么号称千杯不醉的女人仅仅就被调酒师那一杯名字叫做“爱至情浓”的酒给灌倒了,他将她扔到床上,揉揉眉心起身去给她找点醒酒的东西。 等到他手里拿着一瓶酸梅汤进来,却发现那个小女人竟然自己爬起来了。 莫以诚脚步缓缓顿住,停在床边。 他凝视着她,微微蹙眉,却轻声问道:“你在做什么?” 佟影穿着宽大的雪纺衫和米色短裤,腰带上的金链子散发着耀眼的光芒,明艳嫣红的小脸一转,天真道:“我在包礼物啊!你要不要来?我还要往上面写字的!” 莫以诚被她那明艳的笑容晃得有一丝恍惚,将酸梅汤放在床头,倾身上前将她抱入怀中,低低道:“我看看……都包给谁?” 佟影笑得灿烂,把一堆东西摊开在床上给他看,然后一个个包起来写上名字。 整个楼层,上至行政总监,下至助理,甚至连清洁工阿姨都有礼物…… 莫以诚看得微微蹙眉,扭头对上她明艳的小脸:“就这些?” 佟影怔了怔,再翻看一下礼物,确认道:“是啊!就这些啊!” 莫以诚深吸一口气将她更紧地搂入怀中,手掌掐着她的腰埋入她颈间:“……我呢?没有给我的礼物?” 佟影这才反应过来。 嫣红的小脸浮起一抹明媚的笑容,她爬起来到自己包包里面翻找着,终于翻出一个精致的盒子,在他眼前晃了晃,干咳了两声才说:“莫先生,这个礼物希望你能够满意,也希望你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最快地用完它,只有这样才说明你足够‘幸福’……” 单纯的莫以诚,听着听着竟然没注意到她说是哪个“幸福”…… 他深邃的眸抬起看向那盒子,在她柔美的指缝之间,清晰地透出几个伶伶俐俐的小字——“火箭型杜蕾斯,超薄体验,给你最亲密无间的享受……” 莫以诚倒吸一口凉气,俊脸在一瞬间变得铁青起来,蓝不蓝白不白的,说不出是什么尴尬而憋闷表情!! 相爱从未至情深——番外之莫以诚(三十五) 这个大胆的小女人……竟然真的敢送这种东西给他?!!开到莫没。 ——她什么时候拿的?他一路都跟着她逛过来,哪怕超市结账的时候都跟着,怎么就没看到她拿这种东西往购物篮里面放!! 一张铁青的俊脸歪过去,对上了她妩媚欲滴地笑着的小脸。 他眸色温柔,手揽住她的腰,声音幽幽的:“怕我短时间内用不完,恩?” 佟影笑眯了眼睛,表情很是无辜,歪歪脑袋道:“这个……我怎么会清楚呀……男人的战斗力据说是不怎么一样的,人家又没有体验多少……” 那矫情妩媚的腔调,听着就让人下腹的火焰猛然窜得一丈高! 莫以诚眸色顿时冷冽下来,大掌一个用力就将她宽松柔白雪纺衫上的腰带崩断扯下,佟影吓得“阿!——”得尖叫了一声,眼看着那金色的链子崩断在腰间,连扣环都跌落在床单上跳到了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接着还没来得及反应,整个人已经天旋地转地被带入某个健硕的臂弯里瞬间压下,一只手掌大力从雪纺衫下摆探进入,揉上了她的腰。 佟影仰头,被那巨大的力道弄得一口气没提上来。 那雪色优美细长的颈子在床头灯的照耀下一览无余,莫以诚冷笑着,几下将她的雪纺衫推高了压下去,冷声道:“没体验多少……那我就让你多点体验……怎么样?” “……”她卷长的睫毛一直颤一直颤,歪过粉.色的小脸,喘.息剧烈。OPpu。 接着就听到文胸暗扣被打开,轻轻发出“啪!”得一声,瞬间惊了她迷乱的神经。 “莫以诚……”她娇声叫着,颤得厉害,手腕抵上了他的肩膀,蹙眉嫌弃着他,“这是我的房间……你这个色.狼,滚出去……” 千百年来……自从这个世界上有他莫以诚这个人以来就没人拿“色.狼”这两个字评价过他!也就是她佟影,能在被他狠力压在身.下疼得低.吟的时候还敢这么惹恼他!! 莫以诚脸色铁青得可怕,将她的手腕攥住压在一侧,俯身逼近她的脸。 “赶我出去?”他俊逸的脸阴冷得仿佛能透出白色的冰渣,冷笑连连,“都肯拿这种东西出来勾.引我,现在倒要赶我出去?我今天一定要让你尝尝滋味……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对我这么放肆……”12114024 他阴冷的尾音吐出最后一个危险的字,接着俯首,狠狠含住了她细白的耳珠。 佟影低叫一声,衣衫凌乱地深深陷入靠枕和被子中央,宛若逃不开的猎物。 衣服几下连撕带拽地被剥开扔出去,可怜兮兮地被丢在地板上,她银色的系带凉鞋和他黑亮的皮鞋纠缠在一起,接着被跑下来的男式衬衫覆盖住,房间一片狼藉。 已经不是第一次跟他如此亲密接触,可他就这样猛然冲撞进来的时候佟影还是疼的缩了一下,眼泪也涌出一些,细碎在挂在微翘的眼线上,紧紧咬住了下唇。 热涨,疼痛,接着被深深嵌入,撑开……直至全部占满。 这样的过程让她莫名地想要流泪。 他动作粗暴毫不怜惜,真正做起来的时候却是温柔的,消耗相当长的时间等她适应,等她不再觉得疼,接着才抱住她,一边缠绵地吻着一边动了起来。 那包杜蕾斯被扔到了床下面,丝毫没有用武之地。 “……还疼吗?”他一边做一边问着,身上沁着细密的薄汗,昭示着他强制的忍耐。 佟影被他突如其来的温柔冲击得神经都迷乱起来,一下一下,宛若有激荡的快.慰在身体.内部不断地炸开,反复叠加,让她受不了地微颤,缩着身子想躲开一点却被他压得更紧撞得更深,节奏不快但是绵长而剧烈,她忍受不住,眼泪冒得更多。 哽咽着,淌泪的小脸埋在他胸膛里,强忍着不让自己口中溢出低.吟,委屈道:“莫以诚,我爸爸说男人敢对女人做这种事就要负责……否则如果只是短暂地想要发.泄浴望……那就不是男人……是……禽.兽……” 闻言,一直沉浸在她美好中的莫以诚脸色顿时多了几分冷冽铁青,压着薄汗垂眸深深凝视她淌泪的小脸,压抑着火气渐次爆发出来,冷笑着钳制住她的小脸吻了上去。 “是吗?那你就好好看着……”他一边吻她一边模糊说着,嗓音低哑透着冷冽的认真,“佟影,有心的话你就好好看着我到底想怎样对你……看我到底是不是玩笑!!” 最后的那一声低吼震撼着她的心脏,她浑身被薄汗覆盖着,感受着近距离的音波冲击下耳膜的强烈震动,她迎上他的薄唇,只觉得这个男人此刻姓感到了极致…… “阿!!”她猛然呜咽,被迫仰头,被他一记深深的顶刺弄得浑身都绷紧了战.栗起来。 莫以诚浑身被熊熊的烈火烧着,听着她的声音更是难以克制,将她的胳膊甩上脖子强迫她抱紧自己,以更深的角度和快要摧毁她般的力道凶狠地贯.穿起来! 如果说上一次难以控制地要了她只是一种发.泄,那么这一次,似乎有着更深的不同。 那种想要攥紧她,把她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彻底洗干净,再把她揉碎了生吞入腹的感觉……像是……爱…… 不可抑制的……爱…… …… 清晨总是来得那样早。 一大早起来佟影就忍着浑身骨头的酸痛来回跑,似乎已经全然忘却了昨晚的激情,穿好了职业装掩盖好身上的痕迹就吼着他起床,毕竟还有几件事要跑,出公差的确是没有多少时间能给他们挥霍。 莫以诚以前并没有丝毫的起床气,别说是凌晨六七点,哪怕是午夜刚睡着的时候被叫起来执行命令都没有一丝怨念,而此刻,明明他还想要温存,那小女人却甩开他一脸愤怒地喊着“要来不及了请快点!!”,他胸腔里就一阵阵恼火。 不过想想还是算了,毕竟公事要紧。 莫以诚眸色冷冽,过去隔壁换好了衣服,顺便将行李也收拾好,直接退了房间跟她一起走出酒店。 “你快点呀!”她又皱着一张小脸在出租车前耍小脾气,“我定了下午两点半的机票,做完事我们就回去,今天周六,我要回爸爸那儿的!” 相爱从未至情深——番外之莫以诚(三十六) 莫以诚将两人的行李放上后备箱,清冷的眸抬起凝视着她:“这是惯例?——每个星期天你都要回家一趟?” 佟影小脸一红,歪过去不看他:“是惯例,我有时候工作太忙了也会隔周去,不过这次不一样。” 莫以诚心里还被这么一大清早起来的起床气弄得微微烦躁,也没空问她到底哪里不一样,优雅挺拔的身影走过去,伸臂一捞就捞过来,手掌抚上她的头发冷淡又恶劣地揉了两下,惹得佟影顿时急得不得了:“喂!莫以诚我的头发……你让我怎么见人啊!!” 莫以诚单臂将她收紧,薄唇轻轻贴着她的发丝,低哑道:“这样直发也挺好看的,下回别梳了,散着给我看。” 佟影没好气地推他:“谁工作还散着头发啊你以为是洗桑拿……” 出租车司机已经看他们腻歪了半天,无奈地瞅瞅手表:“小姐,你们还要不要上车?” “额……要,要要要!”佟影脸红地将莫以诚推了进去。 * 中午所有的事情都忙完,上飞机的时候也还是急匆匆的,刚好赶上。 佟影在飞机上接了佟父一个电话,清透妩媚的小脸透着满满的幸福感,却在莫以诚走过来坐好的时候神神秘秘地挂断了电话,乖巧地把手机关机塞到包包里面。 “我联系好了公司里的人,他们会开车过来,送你你回你父亲那儿,我顺路去趟公司处理事情……”莫以诚手支着额头淡淡吩咐着,俊脸微微侧转向她,“晚上我再打电话给你。” “……哦。”佟影心里藏着小小的甜蜜,浅笑着回答。 莫以诚隐约察觉了一丝不对劲,却也没想到是哪里不对劲,片刻之后将她拉过来轻轻揽在怀里,低低道:“昨晚你没睡好……现在补个觉。” 他没记错的话,昨晚是折腾她一直到凌晨两三点钟了。 佟影心脏砰砰乱跳,含着一抹娇媚的笑靠在了他肩膀上,觉得这种甜蜜亲昵的待遇简直史无前例,想起刚刚在电话里跟爸爸说的话,她心里既忐忑又期待。 两个半小时,很快就到。 睡了一觉起来觉得精神焕发,飞机降落,走出机场的时候果然看到Coco已经等待机场外面了,佟影笑着扑过去跟她抱了一下,这才上车往回家的方向走,途径公司的时候再放莫以诚下来。 Coco看她心情好得没话说,也笑着问道:“佟姐,你这是遇到什么事情啦这么开心?” “啊?”佟影愣了一下,摸摸脸,“这么明显啊?” “哈哈,”Coco大笑出声,“佟姐你的心情都写脸上了,谁看不出来啊?是不是佟伯伯给你安排什么好事啦?佟姐今天穿这么漂亮,这是准备好晚上的相亲了?” 相亲。 这两个敏感的字一蹦出来,后座上的莫以诚就明显眉头跳了跳,冷眸扫了过去。 佟影的背后也顿时生出了一层冷汗。 她的手紧紧揪着自己的腿,小脸一阵红一阵白,却壮着胆子面不改色,眯起眼睛笑着说:“是啊是啊,我爸爸今晚安排的,我就算不喜欢也不能给爸爸丢人是不是……” Coco笑着又继续跟她聊天,不管她们又说了什么,后座上的莫以诚却突然就坐不住了。 他清澈的眸子里泛着史无前例的冷冽,薄唇淡淡抿着泛出一丝白,拳头突然狠狠握紧——相亲?她说今晚去佟父那里过,竟然是因为要回家相亲?!!!12114024 ——这就是她说的今晚跟别的时候不一样?! 莫以诚的脸,顿时冷的发青。 “哈哈,是吗?那佟姐你要好好准备一下,人家好歹是军区首长的儿子呢……”Coco调侃着。 “停车。”一道冰冷的声音从后座传来。 Coco脸上的笑容顿时被惊吓没了,朝后座看了看,犹豫道:“莫先生……” “我叫你停车!”他冷冽的嗓音再次切齿蹦出几个字来。 Coco这次吓得不敢再怠慢了,“吱——!”得一声尖锐的声响就把车紧急停靠在了路边。 前副驾驶座上的佟影也正攥着一手心的冷汗,此刻只听见后座上传来“砰!”得一声关门声,那个健硕挺拔的身影已经走了下来,走到前面不由分说打开了驾驶座的门,一脸寒气地出现在Coco面前,冷声命令:“下来。” “……”Coco脸色尴尬,顿时被冻得石化了。 “莫先生,我还要送你去公司,然后再送佟姐回家……”Coco怕引火上身,压下了狂跳的心脏小心翼翼地跟他解释着。 “我亲自送她回家,你下来,”莫以诚冷声说道,“随便打辆什么车回去,费用到时候直接找我报销——现在不要再让我说第二次,下来,立刻马上。” Coco吓得,顿时手忙脚乱地从车上跳了下来,把驾驶座让给了他。 莫以诚健硕挺拔的身影坐了进去。 “哎莫先生我的包包……”Coco轻声说着,接着就看到自己的包被抛了一道冷冽的抛物线甩出来,她赶忙接稳,退后了两三步看着那辆车被迅速发动,“刷!”得一声飙了出去。 “……”Coco好不容易才平复下了心跳,蹙眉道,“到底怎么了啊……” * 一路上,佟影手心里冒出的汗越来愈多。 眼看着天色缓慢黑了下来,她小脸微微泛白,扭过脸道:“莫以诚……” “你给我闭嘴!”他冷冷呵斥了一声。 佟影吃瘪,小脸极度压着想笑的表情,心里却甜蜜得紧,干咳两声小声提醒:“我想跟你说你忘记系安全带了,你没听见车子一直在叫吗……” 她这次的确是好心。 莫以诚的一张俊脸,却更加僵硬。 放任车子里的声音响着,他俊逸的唇角放出一丝冷笑,转眸凝视着她冷声道:“佟影,到底是你脑子有毛病还是我说得不够清楚?你居然到现在还答应去相亲……记不记得你昨晚是在谁身下承欢?你居然还敢带着满身的吻痕去相亲??我真佩服你!!” 相爱从未至情深——番外之莫以诚(三十七)(结束) 他这个性子,讽刺起人来的时候绝对的不遗余力。 佟影听得微微刺耳,小脸也有一丝僵硬,却继续佯装道:“那是你说得不够清楚啊!我就是不知道你什么意思!你就当一.夜情好啦,我反正也没意见。哎——下个路口右转,你不要走错了。” “你——”莫以诚脸色顿时僵硬涨红,气得不轻,想立马跳起来掐死她! 他开车技术是一流的好,却在拐弯的时候故意加快车速,明显听到轮胎摩擦地面发出的尖锐声响,车子凶猛地漂移了过去,佟影吓得两手扒住了车窗,那一声害怕的尖叫险些溢出喉咙,等跌回副驾驶座的瞬间她满眸的责怪和委屈望向他,却见他的脸冷的发青,她又一下子心疼了,咬着唇不发一言。 “你爸喜欢什么?”他突然问道,嗓音冰冷得掉渣。 佟影一怔:“啊?” “我问你爸喜欢什么!!”他冷声再问了一次,掷地有声,眼神凶神恶煞一般。 佟影吓得缩了缩,卷长微翘的睫毛轻轻颤着,回答道:“我爸爸……他喜欢下棋,喝茶……他还喜欢练字,喜欢名画……” 莫以诚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怒火微微消减了一些,半路岔开路子飙到另一条路上去,等到车子猛然刹在一家名茶公社前的时候她还微微好奇,却见他已经冷然下车,将车锁起来警告她:“给我好好在里面呆着!”12123671 佟影想开口的话立马收回,缩了缩身子乖巧坐在了里面。 她坐着坐着就抿嘴偷偷笑起来,摸出手机来给爸爸发短信。 半晌之后见他拎了东西出来,直接放到后备箱里面再坐回前面来,冷眸抬起的瞬间捕捉道她明媚清亮的眼神,怒火横生却冷冷压着,坐上车又飞速飙了回去。 接着他又问了其他的人,包括她的继母阿姨甚至是家里的佣人都问了个遍。 简单了解了一下情况,莫以诚拳头攥紧,在怒火鼎盛的情况下决定了拼死一搏,如果这个女人不开窍,那么他就做到让她开窍为止! “左转,我爸爸停车喜欢挺那棵树下面,恩,里面就是我家了……”佟影小声在旁边指挥着,为了引火上身离得他远远的,笑眯眯的,反正伸手不打笑脸人。 莫以诚看了一眼前面种着水杉的宅子,不显山露水却也大气无比,他冷冷停住车子打开车门冷声命令:“下车。” 天色已经隐隐地沉下来,天边残留着烧红的晚霞,宅子里面的灯光透出来显得温馨无比,这个男人却满身的肃杀,几乎是将副驾驶座内的她生生拎出来往里走,紧攥着她的手不松开,半路佟影被攥得难受挣扎了一下,还被他车过来狠狠瞪了一眼! “莫以诚,你不要这么激动,我爸爸人很好说话的……”她小声劝慰。 “你给我闭嘴!!”他冷声呵斥。 佟影吓得一下子缩在他背后不敢出声了。 背上一片柔软的温暖,是她乖巧贴上来的温度,莫以诚铁青冷冽的脸色缓和了一些,紧了紧掌心里的小手,沉着冷静地敲了敲门。 两声之后终于有人开门,像是他家的佣人,笑眯眯地开了门错愕地看了莫以诚两眼,接着就看到了莫以诚身后那个鬼灵精怪的小女人,笑容立马灿烂起来,朝后招呼着:“老爷,太太,徐少爷,小姐回来了!!” 里面顿时传来了一串紧密的脚步声和佟父豪爽的笑声。 佟影从莫以诚背后探出头来笑眯眯地跟佣人打招呼,表情相当的甜蜜。 “哎哟,小祖宗,你怎么现在才来?菜都凉了,快进来快进来!”一个保养得体的漂亮的妇人走过来,一把拉住了她的手往里带。 “阿姨好!”佟影乖巧地笑着叫道。 “哎,这位是……”妇人好奇问道。 佟影小脸尴尬了一下刚要开口,手就被莫以诚的大掌再度攥紧,拖过来收紧在怀里,淡淡地礼貌开口:“伯母您好,我是莫以诚。” 妇人顿悟。 “哦哦我知道了,就是我们家老佟经常夸的那个年轻人吧!快进来快进来……” 等他们来到客厅,莫以诚果然看到一个男人此刻正坐在餐桌上细细品着菜,优雅贵气,也是翩翩公子一名,看到客人来的瞬间他也微笑着起身,满眸的温和与高贵。 这想必就是佣人口中那位“徐少爷。” 佟父笑呵呵地走过来拍拍小女儿的头:“佟佟回来啦?出差累不累啊?叫你早点回来你也不听,现在来也好,快过来见见徐首长徐伯伯的儿子,徐少卿……” 腰上一股蛮力将自己猛然收紧,佟影的小脸一皱,发现自己再次被这个男人抱紧。莫以诚冷冽的眸扫过那位徐公子,接着缓缓落在佟父脸上,缓声道:“抱歉,伯父。我想她今天不能跟这位徐公子见面详谈了,她没有那个心思,也麻烦告诉那位首长不必再操心,他儿子那么优秀的人不怕找不到老婆,也并非要佟影不可。” 佟影囧……脸色红得像猴子屁股,想挣扎,却被他收紧得连呼吸都透不过来。 这样霸道的话,让场面微微尴尬了一些。 那位徐少爷起身走过来,微笑着说道:“没关系……如果今天佟佟没空那就下次,我不介意……” “我介意,”莫以诚冷冽的嗓音缓缓打断他的自言自语,嘴角勾着一丝冷笑说道,“我介意自己的女朋友无缘无故地跟莫名其妙的人进行相亲——如果再被我知道有下一次,那她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佟影更囧,根本不敢面对众人,恨不得把脸埋入他的胸膛里狠狠地暴打他一顿! 徐少爷的脸顿时僵硬起来,也包括众人的神色,周围的气氛冷得让人发憷。 莫以诚此刻的眸色才缓和了一些,有了一丝认真的温和,拽过佟影的手腕将她安置在身前,不让她羞赧至极的神情躲在怀里,淡淡地对佟父道:“伯父,很抱歉这么晚才让您知道这件事,这是我的过失。我很喜欢佟影,我想她也一定很喜欢我,所以我想告诉您,我们已经在一起了——”接着他抓紧怀里人的手腕,冰冷地抛给她一个“再乱动收拾你!”的眼神,抬眸继续说道,“上次太匆忙,所以这次希望能跟您多见面聊一聊,不谈公事,只聊私交。当然,是以新的身份。” 他将她紧紧抱入怀中,干燥宽阔的手掌伸出去:“伯父您好,我是佟影的男朋友,请多指教。” 这一番话说出来,惊得整个宅子里的人都倒吸冷气,佣人更是捂着嘴说不出话来。 任是情事有多浪漫,情话有多动听,也及不上如此大胆地说出来更让人觉得怦然心动。怀里的佟影凝视着他那宽阔的手掌,眼睛不知不觉地就湿润了,却在眼泪溢出的瞬间,嘴角忍不住放出一抹笑来,宛若迟来的花开,美丽而又绚烂地绽放开来。 佟父凝视着自己的小女儿哭笑交织的表情,仰头“哈哈哈”地笑出声来。 他的闺女等这一天不知道等了多久,如今终于等到了,却是这幅可怜巴巴的样子。 他面色慈祥,表情如春风般和煦,没有理会莫以诚深处的手,而是俯首瞧着佟影的小脸,逗趣道:“这下你可是亲口听到了?满意了?要怎么感谢爸爸呀?” 佟影哭笑不得,伸手抹着眼泪,锤了一下佟父的胸膛:“我的终身大事,你牺牲一下怎么啦!我…………我挺满意的。” 那小女儿家娇羞的表情,让佟父看了又是一阵大笑。 只有莫以诚还蒙在鼓里微微蹙眉,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周围一片喜庆盎然的氛围,漂亮的妇人笑着吩咐佣人:“快,快去把厨房热着的那几个菜端出来,我们就开饭了!” 此刻徐少卿也站起来,微笑道:“伯父伯母,我的事也说完了,你们先吃饭,我就不打扰了,有事先走……” “哎!!”妇人赶忙揽住他,“你忙什么呀,都要开饭了,还不过来跟我们一起吃……” “不用了不用了,”徐少卿用手挡着,笑得礼貌,“阿姨我说真的,我爸在部队那边等我我得马上过去,晚上得挨训的,您知道我爸那性子惹不起,我真得走了。” ——此刻他的任务已经完成,还留下来做什么? 佟父也开怀笑着:“那还是赶紧去吧,慢走,自己路上小心点,下回可记得要在伯伯家吃饭啊……” 一家人将徐少爷送出了门,其乐融融的氛围这才开始。 聪敏如莫以诚,此刻若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真的成笨蛋了,他脸色铁青得要命,收回手掌,将怀里抹泪的小女人捞出来狠狠地瞪着她!像是要从她脸上瞪出真.相来一般! 佟影吓得立马双手合十,带着一丝残留的哭腔娇声乞求:“别生气别生气……我就是说了两句谎话,我没想到你就这么信,你别生气我求你了,你……你刚刚还说喜欢我的!难道你想反悔啊你!!” 她壮着胆子恃宠而骄。 莫以诚眸子冷冽逼人,里面情绪激烈地翻涌着,恨不得将她狠狠揉进怀里死命地欺负她!竟然三言两语就把他耍得团团转,到底是他太笨,还是她这张妖娆妩媚的小脸太会骗人?! 一个手掌拍上了他的肩膀。 佟父笑呵呵地走过来,夸赞道:“年轻人,真是有勇气啊……你可是比伯伯我强多了,想当初我追佟佟妈妈的时候,那叫一个十年抗战……” “哎呀,爸爸!”佟影娇羞打断,看看厨房,“你不要让我阿姨听到!” 佟父脸一虎:“怕什么?我追你阿姨不也一样是十年抗战……” 佟影甜蜜地抿嘴笑,转身扑在莫以诚怀里抱住了他,甜蜜地抱紧。这下莫以诚有再大的怒火也再发散不出来,温香软玉在怀,他冷冽的眸子渐次缓和,也轻轻扣紧她的后脑,俯首贴了贴她柔软的发丝。 “你瞧瞧你瞧瞧,在爸爸面前都不知羞……”佟父手指着她那放肆的模样,嘲笑着她。 佟影呜咽一声抱得更紧,莫以诚也一时忍不住勾了勾嘴角,只觉得暖意充盈了整颗心脏。 他清眸抬起凝视着佟父,薄唇淡淡开口:“抱歉伯父,刚刚让你见笑了。” 佟父呵呵笑着:“还跟我说这些?你伯伯我见过多少大风大浪了?还会跟你计较不成?来来来,一起吃个饭,吃完了陪我下两盘棋,我在这院子里都已经下得没对手了,看看你的棋艺怎么样……” 整个夜晚的宁静与淡然仿佛此刻才开始。 佟老爷子瞅了瞅那正宗的君山银针甚是欢喜,晚上一连下了几盘棋,战无不胜。 佟影晚上跟着阿姨洗过碗,凑到后面看了好几盘,最后趴在莫以诚背上指挥来指挥去,被老爷子呵斥了几声“观棋不语”却依旧死不悔改,最终更是输得一败涂地。 夜已深了。 “佟佟啊,今晚是在爸爸这里……还是回去啊?”佟老爷子眯起眼睛问道,“你阿姨把房间给你收拾好了,不上去看看?” “爸爸你说什么呢!我当然睡这里啊,不然我还去哪里……”她脸红得一塌糊涂。 “呵呵呵……”老爷子笑得慈祥又亲和。 直至深夜的时候佟影才送莫以诚出门,走出去的时候只觉得夜色很凉,她脚下轻飘飘的仿佛是在做梦一般,很不真实,迷迷糊糊地望向身边的男人,狠狠的捏了捏他的脸。 莫以诚吃痛,冷眉一蹙,拽下她的手:“做什么?” 她依旧迷糊:“我想看看是不是真的,还是我在做梦,可这梦也太真实了……” 有还车来。莫以诚便将她的手放到她自己脸上,幽冷道:“是么?那掐掐你自己看疼不疼。” 她竟然当真去掐。 莫以诚看了她一整晚娇羞脸红的表情,只觉得看在眼里却吃不下去的滋味很难受,此刻她小脸添了一份迷茫,更是动人,他握住她的手,不由分说地吻上去,避开唇瓣只在她脸上泛起的红晕处轻轻啄吻着,流连忘返。 两人距离太远,他索性将她紧紧抱过来,俯首吻得更加忘怀。 “莫以诚……”她轻叫。ORV5。 他没有抬头:“什么?” 她缠紧他的脖子:“你再说一次喜欢我……就说一次……” 他蹙紧眉:“……说过了,不想再说。” “你怎么那么小气啊,说一下又不会怀孕,你就说嘛……” “闭嘴!”他冷冷呵斥。 …… “莫以诚……”她又不老实了。 “嗯?” “我们……以后都在一起吧……”她得寸进尺地要求。 “嗯……”他冷淡回应,半晌之后更加冷淡地补上一句,“你喜欢就好。” …… 你喜欢就好。 …… 原来不是失去爱的能力。也不是真的不相信爱情。 只是还没有遇到。如此而已。 他向来都不相信情深所致,金石为开,所幸她相信着,并一直坚持着这样做,才有了这份感情的现在。 那么此后,在我们“一直在一起”那么长久的时间里,换我来替我们的爱情坚持。 亲爱的,如此可好? ——番外之莫以诚(结束) 爱你,在最好的时光——番外之皓语篇(一) 后来的后来,我回想那些我们曾经一起经过的时光。 里面有血腥杀戮,有战鼓雷动,有铁骨铮铮。 像是一场世间最残忍的鲜血洗礼……幸而你能全身而退,浴血生还。 幸而爱能够峰回路转,百转千回……姗姗而来。 于是我只需轻轻俯身,便能拥住这世间最盛大的幸福与温暖,感谢命运,如此慷慨。ORV5。 ——秦沐语(题记) 凌晨的时候,怀里的人轻轻动了一下。 温暖厚实的怀抱,像是温热的潮水一般从四面八方涌来,簇拥着给她最炙热熨帖的温暖,她只是轻轻动了一下,那紧密健硕的怀抱就渐次收紧,大掌探上来轻轻顺着她的背,俯首轻轻吻了下去。 她额头烫烫的,同样炙热的薄唇扫过她柔软的刘海之间,感觉到她身上沁出了细密的薄汗,撑在他胸膛上的小手也缓慢揪紧,像是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事。 上官皓并没有睡过久,浓密的睫毛在昏暗的光线里缓缓睁开,近距离凝视住她的脸,将她睡梦中焦灼不安的容颜纳入眼中,揉着她的发丝舒缓着她的恐惧。 她浅紫色的光滑睡衣和他墨色的衬衫磨蹭在一起,渐次诱.人。 “——!!”她终于猛然惊醒过来,清澈的水眸在黑暗中瞪大,急促呼吸着,心脏狂跳。 醒来就好。 此刻的上官皓只有这么一个想法,醒来就好。 他俊逸的眉舒展开来,眸子微微闭上,俯首轻吻她的额头,顺着她额头到鼻尖的美丽弧线一路吻下去,低哑道:“醒了?……又做了噩梦?” 秦沐语浑身冒着细密的薄汗,有点热,此刻却被满屋子的黑暗惊得更加睡不着。梦在最初惊醒的几分钟里总是最明显的,她甚至还能回忆起梦里的细节,小脸微微苍白,嘤咛一声钻入他怀里,颤声道:“恩……我梦见那个斗兽场了……好可怕,里面好多断了的手脚,还在爬……” 天知道她为什么最近总做这些梦,难道是因为在怀孕初期的时候就经历了这些事吗? 也……不应该啊…… 她嗓音清澈如水,透着一丝可怜兮兮的暗哑和颤抖,如清泉般撩拨着人的心弦。 黑暗里,上官皓俊眉微微蹙起,将她柔软娇小的身体缓缓抱紧。 ——回头他一定要问问医生,怀孕三四个月的时候总做这种梦到底是为什么,如果是跟胎教和日常饮食有关那费再大的劲也要让她睡得安稳,本来身体底子就不是很好,一直这样下去又怎么受得了? 他轻轻吻着她侧脸的鬓发,低沉磁性的嗓音缓缓响起,柔和舒缓:“别想了……赶快忘了再睡一下,我跟你说过那个场子早就已经被封掉了,别再想了知道么……” 秦沐语整个意识昏昏沉沉,迷离中透着倦怠,在他温暖的怀里缩得更紧。 开官天不。可是半晌之后她终于迷迷糊糊地察觉了一丝不对劲。 睫毛慵懒地抬起,目光迷离而困惑,哑声问道:“哎?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跟你打电话,你不是说今天回不来么……” 睡前的时候打电话给他,他还在公司忙得天昏地暗,电话是他秘书接的,说他隔天就要飞伦敦一趟,三四天左右,可能没有时间回来。 MegnificCoper在这个季节的产业运作效率达到了巅峰,几项大的案子都做得相当成功,市场反响强烈,在新开发的领域引领了全球的风潮,他也理所当然忙得不可开交。 上官皓拥紧她,让她趟得更加舒服,眸色清澈宁静,薄唇在黑暗中淡淡抿成一条线。12123671 “我刚回来半个多小时,凌晨将近五点的飞机,呆不了多久……”手掌轻轻揉着她的发丝,他垂眸淡淡说道,“还是想回家抱着你睡一会,顺便看看宝宝……” 他俯首微微抵住她温热的额头,低低道:“……我想她了。” ——已经将近四个月的胎儿,基本成型,腹部隆起的弧线也明显了一些,摸上去的时候有种紧绷的感觉,安静得宛若整个世界都万籁俱寂一样,一切都不再重要,只有她腹部的这个小生命是永恒的期待与盼望,世间万事杂陈,都不能打扰。 秦沐语心里碾过一丝心疼,抱紧他精壮的腰,埋首在他颈窝里面。 “什么时候你不忙了……宝宝生下来,我们去北海道?”她像是也不困了,抬起小脸认真问道,清眸里闪烁着期待的目光。 那个不算什么梦寐以求的地方,只是很早就想去,只是一直都没有时间履行诺言。 上官皓浅笑,修长的手指轻轻托起她的下巴,深情吻下去,低哑道:“你可以随时规划,不要跟我商量……只要你定了时间,我把任何事推了陪你去都没问题……别迁就我,男人也会惯出毛病来的,知道么?” 秦沐语沉浸在他迷人的魅惑里,只觉得此刻他下巴的弧线透着致命的吸引力,小手摸上去的时候刚刚冒出来的胡渣微微扎人,她心里却满是欢喜,忍不住贴得更紧。 小手摸过去寻到他的腰,掐住一块硬肉拧转了一个角度,她娇嗔:“这话啊……留给你自己听吧!” 惯?——到底是谁惯谁?天知道。 她怀孕了多久就当了多久的姑奶奶,还不知道自己被他惯成什么样了呢! 上官皓闷闷地低笑,忙碌了一整天紧绷的心脏终于微微放松。 半晌之后又拥紧她,淡淡命令:“不要再说话了……闭上眼睛,睡觉。” 秦沐语也着实困得很,就怕一早醒来他又不在了,娇软的双臂缠住他不让他动弹,接着枕着他健硕的胳膊,缓慢,却是沉沉地,陷入了梦乡。 * 凌晨的时候,有细微的光在床头柜上一闪一闪。 很多年来他已经练就了哪怕有一丁点光线在眼前晃都能醒来的本领,睡眠很浅,浅到随时能入睡也随时能醒来。 修长的手指伸过去,抓起手机按了某个键。 亮光停止闪烁。 上官皓睁开深邃的眸子,清明无比。先是用最轻柔的动作将腰上的双臂解脱开来,再错开一点位置,起身,看她不适地蹙眉了一下再自己蜷缩着睡好,他眸色一黯,俯首吻了吻她才缓缓起身,扯过被子将她重新盖好。 爱你,在最好的时光——番外之皓语篇(二) 修长的手指抬起,将刚刚解开的两颗领口的扣子扣上,性感的锁骨被掩盖起来,他清眸扫过床上的人儿一眼,抓起旁边的西装外套,缓步走出房间。 走廊上只有尽头的一盏小灯亮着。 他颀长挺拔的身影走过去,手指轻轻推开一扇半掩着的门,透过一丝微光看到了里面趴着睡的小墨。粉嫩的小脸朝外歪着,睡得可爱香甜,上官皓眯起眼睛凝视了几秒,自己都没注意到那眼神有多宠爱疼惜,缓步走过去,把他自己踢掉的小毯子拿起来重新给他盖上,揉了一下他的头,这才缓缓退出去。 口袋里的手机,此刻开始震动起来。 他等缓步走远了一点才接起来,淡漠的嗓音低沉地吐出一个字:“喂?” “董事长,车已经在您门口等候了,您出门就可以看得到,我们还有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赶往机场。”秘书一口纯正流利的英语透过声波传了过来。 “知道了。”他淡淡吐出几个字,挂断手机,朝外走去。 天,才刚蒙蒙亮。 * “……那为什么会不断做噩梦?是普通的孕妇都如此,还是只有她这样?”手机覆盖在耳边,金属袖口散发着奢华贵气的光芒,上官皓修长的手指轻轻扣着机壳,冷眉微微蹙起,薄唇吐出的字都冰冷吓人,“我记得叫你去给她做过专门的会诊……结果就是这样?” 这样冰冷的口吻,让整个头等舱都充溢着肃杀的气氛。 他优雅健硕的身影靠着座椅,清冷如冰的眸抬起,缓缓扫视着周围,浑身散发着低气压。 “……没有。她呕吐状况不是恨严重。”他低沉的嗓音冷冽程度褪了一些。 “什么时候?”他厉眉挑起,问道。 美丽的乘务员由远及近地走来,微微俯首跟他沟通,流畅优美的英语提示着他飞机就要起飞,请他等下了飞机再讲电话。 上官皓优雅的手指揉了揉眉心,冷笑,寒冽吐字:“我不管你是在菲律宾还是在太平洋,在我回来之前希望你跟我的秘书先约好会面时间,否则你清楚——我不习惯等人,尤其是她的事情上,明白?” 手机偏离头侧几厘米,手指优雅地按下了挂断键。 可想而知对方在对面破口大骂的样子,他已经习惯了这般,也搞不清楚周围的人怎么都逐渐练得跟莫以诚一个德行,一点点委屈都受不得。 ——不过,说起来,那家伙现在在中国怎么样了? 他手支撑着额头,冷冷地想起他半年前跑回中国的那件事,先前还总是打国际长途回来明嘲暗讽,最近一段时间却倒销声匿迹了。呵……怎么,沉浸在温柔乡里出不来了么? 上官皓逐渐觉得诡异,怎么都知道放他的假让他偶尔也出去近一下女色,怎么自己倒公事缠身连回家休息的时间都没有了? 他眸色愈发冷冽,心情也带了一丝微微的烦躁。想着这次忙完之后一定要休息一段时间好好陪陪她,利润是捞不完的,不差这一时半晌,可他不想错过在她身边的每个细节。 一点都不想…… 优眸会着。飞机发出轰然的嗡鸣声,在一阵飞速的滑翔之后冲上了万里云层漂浮的高空。 * 只是上官皓并没有想到,会在洛杉矶遇上这个女人。ORV5。 英国皇室最年轻的一位公主——用中国的辈分来说,算是哩雪女皇母家的一位年龄最小的外甥女曼莎,英俄混血,因常年救济全球贫困区,而在皇室享有良好的声誉。 等从那家代理企业的会议室走出来,漫步在空旷的大厅里,对方的董事堆起满脸的笑容要为他引荐一位尊贵的来宾,上官皓才有了那么一点兴趣,却依旧眸色淡淡,眉宇之间的慵懒和淡漠可见一斑,却没有想到,见的竟然是她。 ——雪色的蕾丝手套一直蔓延到肘部,她一身简约的装束,遮阳帽放在旁边,刚刚签下一份上亿金额的捐助款项合同,笑容璀璨而明媚。 “谢谢您美丽的曼莎公主,上帝会保佑您,您会交好运的……”蒙着面纱的女子双手合十向她祈福着,不太纯熟的英文却透着满满的诚恳。 “谢谢您的祝福。”曼莎起身,微笑鞠躬,目送她远走。 “我一直都希望能在全球各地奔波的时候有幸见到你,没想到今天真的能见到——”一道优雅清亮的嗓音响起,在大厅里有些突兀,曼莎收回目光,清美妩媚的笑容荡在脸上,将手上的蕾丝手套摘下,朝他伸过去,“你好Joe,我是曼莎。” 她一语惊人。 这样的惊人,倒不是因为她那绝世的美貌,和宛若从希腊神话中走出来般的女神气质,更重要的——她刚刚说的那几句,是纯正流利的中文,声线优雅动听,没有半点僵硬。 上官皓深邃如海的眸,闪过一丝流转的光芒。 锋利的薄唇淡淡抿着,他伸手和她交握,眸色微微冷冽,优雅礼貌,却并不说半句话。 曼莎眼里闪过一丝清晰的爱慕,就因为他不说话,反而觉得他更加有魅力。 周围跟着的一圈人都调侃起来,赞叹着她的中文水准,这在上官皓听来是件奇怪的事,明明一圈英国人,如此的赞叹显得刻意而荒谬起来。他身影挺拔高大,手缓缓插入裤袋,优雅却冷冽地侧身而立,目光扫过落地窗外整个洛杉矶的风景,繁华如画,却不及她半分美丽。 曼莎在一堆赞叹声中靠近过来,美眸流转,柔声用中文问道:“你在什么?” ——她好奇,好奇这男人的一举一动,甚至他的冷冽淡漠,都仿佛成为了吸引她的致命利器。看来新闻和传言都说得没错……这男人就像一块持久力坚的冰石,无法撼动,甚至用尽浑身解数都换不得他半分注意,却依旧有太多女人不甘心地前赴后继…… 棱角分明的侧脸投下淡淡的光影,英俊迷人,他只看了一会,便收回目光。 冷冽淡漠的眸子在曼莎的脸上停留一秒,上官皓锋利的薄唇轻启,吐出淡淡的几个字:“说英文……出来聚,话让大家都能听懂比较好……你说呢?” 沉浸在他优雅魅惑中的曼莎一怔,蓝眸顿时发青,浑身激颤了一下。 ——难道,他不喜欢? ——她费尽心机去学习最难的中文,如此流畅地说出来,并且在一堆的男人之中她微笑说出的话只有他才明白什么意思……这样的她,他一点都不喜欢?! 接着上官皓没有再啰嗦,冷冽挺拔的身影侧转过来,黑亮的皮鞋跟着一旋,抬脚缓缓朝着外面走去。 身后一堆嬉笑着的人看他如此神情都吓得不敢出声,索性收回了玩闹的口吻都跟着他走出去。只剩对方企业的总裁在尴尬地朝着曼莎解释着什么。 曼莎小脸铁青,伸手阻止了那位的啰嗦。12123671 “你跟我说,他们是去的哪个地方聚餐?”她二话不说,只想跟着过去。 对方总裁汗颜了一下,还是说出了一个名字,见她拿起太阳帽就要走,即时挡住了她微笑说道:“我美丽的曼莎公主,我想,之前我已经提醒过您,Charis先生是已婚人士,他的太太是一位美丽的……” “这些不用你说我也知道!”曼莎冷冷的一眼扫过他的脸,冷笑,“你当我不看新闻的吗?” 将帽子和提包跨入手中,她柔声道:“我还知道他的太太正在怀孕期间,先生,麻烦您提醒我一下,男人出轨概率最高的时机是什么时候?恩?” 对方总裁顿时语塞:“额……” 曼莎优雅一笑,戴上了墨镜,眯起眼睛凝视上官皓的背影,自语道:“这样优秀的男人这么早就跨入婚姻,还被妻子和孩子束缚住,是不是有些太可惜?啧啧……不过没关系,我会好好拯救他的,你说呢?”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句中国的俗语,别管原来是什么意思,在她曼莎的理解中,就是世事难料,只要找到破绽就绝对有机会下手的意思。就像这个男人,太多的人只敢远观而不敢真正下手,但这种怯懦,永远都不属于她曼莎。 她抿唇笑了一下,绝美动人,抬脚走了出去。 * 算着时差,在秒针与时针轻轻合拢,跳转过去的瞬间,上官皓放下高脚杯,起身走了出去。 他无意想时时探班,只是想知道她此刻在做什么。 手指娴熟地按下家里的号码,耐心等了四声响之后终于在一片慌张忙乱中被接了起来,小墨稚嫩的嗓音带着一丝喘息传来:“爹地!!” 那清脆的嗓音叫得上官皓心里一阵窒息的暖,眸色深深,薄唇贴着听筒道:“小墨,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妈咪在做什么?” “额……妈咪……妈咪在”小墨两只小手捧着听筒,有些尴尬地扭过头,小声对着沙发上缩着的小女人道,“妈咪,爹地问你在做什么……” 在沙发上轻柔蜷缩成一团,将家里窗帘都拉下来,一片昏暗中对着电视荧幕上那一个突然冒出来的鬼的秦沐语,顿时吓得一颤,小脸白了白,手里的遥控器都狼狈掉在了地上。 “呼……”她拍着前胸,长长的睫毛透出一丝委屈,哭腔都飙了出来,“小墨你吓死我了……” 爱你,在最好的时光——番外之皓语篇(三) 小墨粉嫩的小脸顿时黑下来,阴森森道:“妈咪,不是小墨吓的吧?明明是里面那只鬼——” “嘘——”秦沐语秀眉蹙起,赶紧阻止了自己宝宝的话,赶忙踩了拖鞋下来,到电话旁边将小墨轻轻抱入怀中,柔声接过电话,“喂?” 上官皓深邃的眼眸变得愈发温柔,薄唇轻轻贴着听筒,温柔的声音中却带了一丝危险:“这么久才接电话……在做什么,恩?” “我……没有在做什么啊,只是有些行动不方便所以下来晚了……”她嫣然笑着解释道,紧接着就看到怀里那个古灵精怪的小鬼头吐出舌头朝她做了个“才怪”的表情,她佯装着一虎脸,手掌轻轻拍上他的屁股,小墨立马蹙着小眉头“哎哟”一声去挡。 “小墨怎么了?”上官皓听到了怪异的声响,眯起眼睛淡淡问道。 “没有什么,他自己不小心踩上玩具了,大惊小怪的……”秦沐语笑得妩媚动人,柔软的发丝散落在光裸的肩膀上,美得惊心动魄,“不信你回来看啊,我没骗你的!” 上官皓浅笑,俊逸的嘴角勾出一个弧度,在耀眼的灯光下透着一丝致命的魅惑, 他换了个角度依着栏杆,身影修长挺拔,魅惑横生,薄唇缓缓吐字,危险无比:“现在学得胆子大了……仗着我不在身边,敢对我撒谎了,是么?” 那阴冷的尾音,宛若一丝缭绕的薄雾般钻入她的心脏,激得她浑身一颤! ——她的那点小心思,如果他还猜不透的话,就当真没资格做她的男人了。 她长长的睫毛颤了颤,贝齿咬住嫣红的唇:“我没有,真的……”声音越来越小,她脸颊滚烫,也编不下去了,索性笑出声来。旁边的小墨还在朝她伴着鬼脸,指着电视屏幕上那个冒出来的恐怖贞子牛气哄哄地威胁她。 秦沐语笑着娇嗔一声,伸手去够宝宝,看他还敢笑! 小墨一溜烟跑得一丈远,脆声大喊:“爹地!妈咪要欺负我!爹地快回家!!妈咪在看恐怖片,唔……” 秦沐语吓得三步两步追上他把他抱入怀中,捂住他的嘴不让他再叫嚷,小脸欲哭无泪——她的小祖宗,能不能不要再叫得这么大声。 对面的上官皓眯起眼睛,薄唇吐出几个字:“妈咪在看什么?恩?” 她纤细柔白的手拿起话筒继续听,小脸涨红:“我没有在看那个!我都按照你说的,那些补品我都按时吃,也有按时睡觉,就是小墨不乖老跟我捣乱……” 小墨的小手扒开她的手掌,稚嫩的嗓音委屈喊着:“爹地!妈咪又冤枉我……” 电话另一端笑闹成一片,上官皓在这端听着,俊逸的脸透出一丝难掩的柔和,那令人窒息的宠爱和疼惜融入其中,难以自拔。 如果可以,他真相立马就飞回去。这个时间,他的确是应该在家里面陪着娇妻爱子,而不是在这样看似冠冕堂皇实则乌烟瘴气的场合应酬…… 修长的手指揉了揉眉心,他勾勾嘴角,低沉好听的嗓音道:“小墨去睡觉……爹地跟妈咪还有话说,听见了么?” 另一端,小墨尽管不情愿却还是乖乖地上楼去了,走到楼梯一般还不忘冲着秦沐语扭扭屁股,得瑟了一下一溜烟跑上楼去。 上官皓在原地缓缓踱了两步,眸色温柔,薄唇轻声吐字,一开始还会正经地问她类似“肚子里的宝宝是不是听话”,“昨晚睡得好不好”的话,到后面就开始放肆,看似凉薄的唇瓣里吐出的字那样炙热暧昧,听的人小脸涨红娇羞不止。那样仅属于最亲密的爱人之间才能说出的迷离低语,隔着一根电话线都能将身体生生撩拨得发热,口干舌燥。 “上官皓!”她长长的睫毛颤得受不了了,媚声呵斥,嗓音都软的宛若要滴出水来。 他仿佛就是要把她逼到此刻才餍足一般,清冷的眸子泛起一层层的涟漪,魅惑无比,薄唇也抿出一丝浅笑,透着不可抗拒的魅力。 接着清冽的眸碾过一丝凝重的猩红,情浴满布。 她这样柔媚的腔调听得他心痒,其实在孕期前几个月胎并不稳,他从来不敢轻举妄动,只是上一次检查的时候医生已经说过胎心足够稳,他禁浴足够久,她再这样撩拨,他实在经受不住。 薄唇吐出炙热的气息,贴近听筒,他哑声道:“等我……等我回家好好疼你,知道么?” 秦沐语脸红得快要爆掉,贝齿咬着唇,轻轻地“嗯”了一声。 他低哑的口吻又逐渐变得危险起来:“顺便惩罚你背着我看恐怖片,所以才会连夜做噩梦害我担心,担心得连你的主诊医生都连着一起骂……准备好接受我的惩罚……别喊停,知道么?” 电发后他。最后的那几个字,他说得暗哑无比,仿佛隐隐的暗示,让她不可抑制地想到儿童不宜的镜头,浑身燥热得厉害,头埋低了些,妩媚欲滴的嗓音求饶般吐出几个字:“我错了,我不看了,还不行么……” 上官皓深邃的眸子愈发迷离猩红,薄唇贴着听筒,又用低哑的嗓音放肆地挑.逗了她片刻,到最后竟发现自己也浴火烧身,燥热难堪,才适可而止。 挂断了电话,他迎着阳台外有些凉凉的风,想吹散那股燥热再进去。ORV5。 半晌他转身,却猛然发现一个曼妙的身影正玩味地站在他身后,浅笑着,绝美的脸蛋上洋溢着璀璨的笑靥,凝视着他。12123671 他深邃眸子里的那一丝猩红瞬间消散,恢复了沉静如水的墨色。 “曼莎公主怎么有空出来?”他淡淡地缓声问道。 ——他刚刚太过投入,明明已经察觉了身后的动静却并没有在意,却没想到这个女人一直在这里站着。她都听到了什么内容?听多久了? 曼莎轻笑两声,接着将手指放在红唇上,吻了一下自己的手指,然后做了个飞吻的姿势,巧笑嫣然:“Joe你果真名不虚传——传说中你非常疼爱自己的妻子,我今天终于见识到了!下次能介绍我认识一下吗?我真的想看看……到底是谁那么有幸,能得到你这么专一的青睐?” 爱你,在最好的时光——番外之皓语篇(四) “专一的青睐”。 这柔媚魅惑的几个字说出来,倒映在她绝美的脸上是相当诱.惑的表情,似乎是这几个字代表的涵义就让她微微沉沦……那暧昧欲滴的爱慕,丝毫不加遮掩。 上官皓眸色闪烁一丝带着寒气的冷冽,手缓缓地插进了裤袋。 这样爱慕的神情他倒是见过不少,更加热情奔放赤.裸大胆的也不是没有,只是发生在这样尊贵高雅的皇族公主身上,还是第一次。 他深邃的眼眸宛若有璀璨的星光在流转,半晌轻轻收回,宛如缭绕的烟雾般,那冷冽优雅的味道生生将她的灵魂也倏然抽动,他垂眸,薄唇轻启,冷声缓声吐字:“曼莎公主好眼力……一个电话就能看出我对爱妻的心思了么?”清冽的眸说着便落回她身上,他冷冽深邃的眸子闪过一丝亮光,幽幽道:“下次有空到曼彻斯特,我不介意替公主引荐一下——也好让公主知道有些传言不可信,亲眼看了才知道……您说呢?” 那样深邃中闪烁着璀璨星辰的目光,宛若墨色的漩涡,将她的整个灵魂都瞬间吸走了。 曼莎怔怔看着他,小脸迷离,半晌才倏然回神! “……”她错愕了一下,手扶住了栏杆,略微紧张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脸看自己刚刚有没有失态。接着她清眸抬起,睫毛还是有些紧张地颤着,抿嘴笑起来:“那好啊!如果有机会,我倒是很乐意去你那里好好看一看——啊……” 她眸子里的波光妩媚一转,嫣然笑起来:“你的太太,不会介意吧?” 还没有等上官皓开口的时候她又开始轻声说道,优雅地环抱住自己的肩膀,绝美的脸蛋歪了歪道:“我听说中国女人的思想是有些保守的,丈夫在婚后与年轻美丽的女子结识来往都会引来她们的不满,所以Joe,请原谅我的多虑,我是真的怕给你的太太带来误会那样就不好了……你说是不是?” 月光下,她整个人宛若名贵的瓷器般泛着纯白的光芒,笑容柔媚,勾魂摄魄。 上官皓凝视着她自信而高贵的脸,许久。 半晌,他冷冽俊逸的嘴角竟然轻轻勾起了一抹不可思议的弧度,稍纵即逝。 尽管他极力压着,可是那一抹冰冷的讽刺还是透过他一闪而逝的魅惑浅笑散发了出来,他双手插入裤袋,眸子冰冷地移向灯火通明的城堡大厅,在擦身而过的瞬间,薄唇漫不经心地吐出几个字:“……你想太多了……” 那声音宛若缭绕的烟雾,妖娆地扫着尾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什么保守,什么不满,什么误会…… 你只是,想太多了而已。 曼莎的脸顿时“刷!”得一下涨红,渐次变成酱紫,手将栏杆狠狠攥紧倏然转身看着这个男人离去的身影,整个身体都哆嗦起来。聪明如她,不会不懂得他那样冷淡的表情和漫不经心的口吻代表着什么意思! 她曼莎在整个英国的名流社会混迹如此多年,什么样的男人没有见过?再冷漠高调装腔作势的男人也不过只是害怕名声被毁所以对她礼貌,对她保持着距离,可谁不知道他们肚子里对她蠢蠢欲动却不敢下手的浴望和想法?!! ——不过是怕名声被毁,不过是怕给皇室蒙羞!可男人的劣质本性是修养和理智无法掩盖的,优雅贵气的外表永远都只是温顺的皮囊! 也许是以前没有被如此明显地抗拒拒绝,曼莎有点受不了,缓了半天才走回大厅里去,而他那一具修长优雅的墨色身影,已经冷冷推门走了进去。 * 回程有点急。 代理商董事没有想到上官皓会提前结束行程,安排在最后一天的,飞赴世界最大娱乐场所,巴扎思不夜城的计划只能取消。事情是在去机场的路上决定的,杀得人措手不及。 墨色的商务车里—— 优雅的手指在太阳穴上轻轻点了点,上官皓深邃认真的目光从膝上的笔记本屏幕上移开,薄唇淡淡吐出几个字:“有问题么?” “额……不不不,没有,”对方总裁在电话里解释着,小心翼翼地问道,“只是昨天曼莎公主询问过您的行程,如果可以的话她想要跟您一起回曼彻斯特,去看看伯爵大人,我刚跟公主说过您的时间,是定在明天下午的……” 上官皓眸色淡漠如冰,薄唇抿着,并不解释,目光继续移回去凝视着屏幕上的柱状图,研究着上个季度的数据,规划后面的市场。 “Charis先生……Charis先生?!”对方总裁听不到他的声音,紧张唤了两声,“请问……公主那边该怎么交代?” 缓名如官。上官皓微微蹙眉,眸子透出一丝冰冷,将耳塞摘下,拉下车窗丢了出去。 整个世界终于安静。 坐在前面的助理兼司机已经看到了他眸子里的冰冷淡漠,知道他这是他生气的前兆,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屏息了片刻才小声问道:“先生,请问有什么吩咐吗?” “杰瑞斯医生到了么?”他淡淡问道。 司机赶紧回答:“到了到了,杰瑞斯医生会提前您两个小时下飞机,直接去家里见太太。” 上官皓此刻的神情才微微舒缓,薄唇淡淡抿着,散发着魅惑。OSGp。 司机在心底松了一口气。 “上飞机前帮我回个message给这次的代理商,”上官皓幽幽的嗓音就在此刻重新响起,一字一句透着清晰,也透着淡漠无情,“告诉他们下一季度的代理资格先从我这里撤去,让他们休息三个月,到他们学会做好自己的本分,不再自以为是地插手我的私事为止——如果一直都学不会,那MegnificCoper不介意把他们从代理名单里永久性除名。” ——尤其这种有关他行程的问题,再这样私自地泄露给外人,后果就不再是这么简单。 前面的司机听得脸色煞白,握着方向盘的手剧烈抖了一下,车身也剧烈颤动,险些开错路。 天知道整整三个月被世界前五十强的企业禁止货源流通与交易会是什么后果,这家著名的代理商如果三个月后还顽强地活着,那么倒才有一丝起死回生的可能! “……”司机咽了一口唾沫,忍着额头上渗出的薄汗,哑声回应,“是!先生。”修长的手指将笔记本的盖子缓缓压下,漫不经心地丢到一边,上官皓健硕的身影陷入位子里面做短暂的小憩,奢华的商务车已经足够宽阔平稳,却还是没有在家里躺着舒服。 爱你,在最好的时光——番外之皓语篇(五) 车子快要抵达机场的时候被一辆车赶超过去,强势而迅速,司机微微皱眉,奇怪的同时猛然发现那辆车上竟然有皇族的标识——那一块图腾设计同样出自英国哩雪女皇的手笔,任何一个英国人都不可能不认得。 司机心里微微好奇,想回头跟上官皓说一声,却见他正垂眸休息,又不敢打扰了。 直到飞机起飞之前,那位司机才看到,同一个班次的航班等候席上,一位绝美高贵的女子也在微笑等待着,看到上官皓往这里走来的瞬间,缓缓转身正对着他,露出甜美的笑意。 “很抱歉打扰了你的行程,Joe,”曼莎拉开裙子行了一个典雅优美的宫廷礼节,笑容明媚,“能有幸跟您乘坐同一航班到曼彻斯特,到举世闻名的查理斯家族一聚吗?” 她这样的典雅礼貌,引来的机场诸多行人的频频注目。 面斯公有。上官皓缓步走来,一身墨色挺拔的西装,身后一些骨干精英和保镖在跟随。 看来他那一记“绝杀”般的命令还是下得晚了,行程到底是被泄露,而眼前的这位皇族公主明显并无半点蛮横傲娇的脾性,那最具亲民感的笑容更是明媚耀眼。 脚步停下,手缓缓插入裤袋,他深深凝视着她的脸,半晌点点头。 “很荣幸。”薄唇淡淡吐出了几个字。 接着便等她礼貌谦和地坐下之后,独自踱到候机大厅的窗前凝视着外面,天空尽头满是祥和的安然,他眯起眼睛,心早就飞回了曼彻斯特去。 * 而等到下了飞机,迎来的果然是上官皓早在意料中的场景。 ——他走在前面,一行人墨色严肃的装扮却并没有将机场里潜伏着的那些记者吓跑,一个清晰的“咔嚓”声响起时,曼莎刚好跟随身带着的女仆走在他的身后,他眸色深邃淡漠,她却朝他偏头笑着,亲昵而温和。 机场倏然混乱。 上官皓的脚步缓缓停下,清冷的眸子抬起凝视着眼前的场景。一群不知道埋伏在哪里的作者蜂拥而来,将两个本来走得并不是特别近的人生硬地挤在一起,相机咔嚓咔嚓不停地拍摄着,提问声和喧闹声也铺天盖地而来—— “Charis先生,请问您为什么会和曼莎公主一起下飞机?是不是巧遇?” “Charis先生,此次出行是公事还是私事?” “Charis先生看这里!请您解释一下曼莎公主是否此行是跟您一起,Charis夫人知道这件事吗?” “……” 随行的保镖紧紧围护在上官皓周围,顺便将丝毫没有防备的曼莎公主和她的女仆也一起围在里面,保障他们的人身安全。 “OhmyGod……”曼莎额上渗出了汗,苦笑不得,抬眸冲着上官皓笑道,“真是抱歉,看起来是我让你惹上麻烦了,我以前开慈善宣传都没见过这么大的阵仗,这次还真是沾了你的光!” 她调侃中带着无奈,那绝美的脸蛋更是透着一种让人无法责怪的诚恳与谦和。 记者们更加沸腾,将他们亲密凑在一起说话的画面疯狂抓拍下来。 上官皓站着没动,薄唇淡淡抿着,只是猛然一个外力让曼莎扑到了他身上,鞋子猛然踩上了他的脚,她吓得赶紧后退,抓着他的胳膊忙不迭地道歉。 那陌生的香气袭来,让他终于有些微微头痛。 看他蹙眉,以为他这是生气了,曼莎赶紧解释:“我真的很抱歉Joe,我不是故意的。” 上官皓却并没有理她,依旧蹙着眉抬手看了看表,杰瑞斯应该已经抵达了宅子。现在他有那么一点后悔放莫以诚走了,这种事情放在以前,有那么个冷面瘟神放在身边,倒是没人敢直接近他的身。 曼莎又要靠过来,上官皓眸色冷冽,修长的手指抵住她的肩膀,抬眸冷淡道:“公主——我对花香过敏,劳烦远一点,谢谢。” 曼莎绝美的一张脸僵硬在原地,凝视着他,脸色尴尬得发白。 过敏。 他说她对花香过敏? 轻轻垂眸闻了闻自己身上,就是觉得所有款的香水都不够淡,才会挑了最清新的花香,可是她绝对没想到他会过敏,但是她也根本就没在任何的资料看到过说,他会对花香过敏。 当然,她不会知道,上官皓只对一种味道不过敏。 那种应该是……普通沐浴露的香气,从某人身上散发出来,自然的,淡淡的,香气。12126605 当然,她永远都不可能知道。 机场的保安终于被惊动,嘈杂的声音在机场持续了十几分钟后终于疏散。上官皓大步流星地走向外面的车子,身影冷峻逼人,快走到车门处的时候缓了缓,接着低低开口道:“派人送曼莎公主先过去,代我跟伯爵打个招呼,说有空我会回去看看。” 助理在旁边谨记着他的嘱咐,同样冷峻道:“是,先生!” * 此刻温暖的宅子里—— 沙发上一个小女人轻柔地蜷缩着,下午十分她总是会微微困倦,光裸柔白的小脚陷入松软厚实的沙发,伸出去的胳膊细长白.皙,因为怀孕,肤色比之前更红润柔亮了一些。 “太太,”杰瑞斯医生哭笑不得地叫了一声,做了个手势,“手臂,请抬一下。” 秦沐语的目光迷迷瞪瞪从电视上移开,这才醒悟,“哦”了一声将胳膊抬高了一些。 她刚刚差点睡着。 气压囊裹在胳膊上有些紧,她蹙眉,忍了一下。 而此刻的电视里面开始轮番播报下一组新闻,她纤长的睫毛颤着,凝神注意着那个气压计,想看看那到底是什么原理,耳中却猛然听到了他的名字,她怔了一下,小脸立马条件反射一般扭向了电视——OSGp。 “Charis先生与皇室曼莎公主秘密出行,在机场遭遇记者抓拍,二人均无解释,但可看出行为亲密举止暧昧,二人的关系也在媒体的揣测中……” 视频上面,那个一身挺拔墨色的男子眸色冷淡,优雅冷冽的气场从他身上散发出来,一举一动都牵着她的心弦,秦沐语看着新闻怔了怔,突然开心甜美地笑起来:“他回来了?!” 杰瑞斯有些尴尬的脸顿时黑了下来,额头渗出一滴大大的汗。 ——这位太太,劳烦您看新闻看重点好吗? “嘿,杰瑞斯,他回来了!”她开心地笑起来,一把将气囊扯了,光着脚跳下沙发往门口跑去。 爱你,在最好的时光——番外之皓语篇(六) 她起来的幅度太大,杰瑞斯的医疗箱都险些被她从沙发上带翻,吓得他猛然扑上去才险些被摔到,一惊一乍之间回头看到她已经蹦蹦跳跳到了门口,还大声朝着楼上喊着:“小墨!小墨!!快点下来,爹地回来了!!” 楼上粉嫩的小男孩居然一个激灵也“蹬蹬蹬”地穿着袜子就跑出来,往楼下看了一眼就往楼梯口跑去。 杰瑞斯欲哭无泪,抱着医疗箱喊道:“OhmyGod!我的太太,那是新闻啊……他从机场回来是需要时间的啊……” 她怎么整个人怀孕了之后就跟森林里被大灰狼拐骗的小红帽一样呢?思想都开始变得幼稚了。杰瑞斯扶额感叹,蹲在地上等着她乖乖回来。 却没想到他听到了开门的声音,接着是那小女人更加欢快欣喜的笑声,扑上去一个大大的拥抱,接着那个低沉磁性的嗓音缓缓传来—— “知道我要回来,恩?”那样温柔宠溺的话语,宛若烟雾般荡开在整个房间里面。 杰瑞斯整个人吓了一跳,手一颤,头险些垂下来磕到尖锐的医疗箱棱角!接着忍不住惊诧回头,竟然真的看到那一抹颀长墨色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抱着一身白色雪纺棉裙的小女人浅笑低喃,那神情中透着宠爱与疼惜,远远看着都羡煞旁人。 “你不是说三四天吗?怎么两天你就回来了?!”她笑容明媚灿烂,圈着他的脖子开心问道,因为腹部的微微隆起,姿势有些滑稽,几次垫脚站不稳要滑落下去,胳膊又缠紧了攀上去,不肯松。 上官皓心疼着她的姿势,眸色深深,臂弯将她柔软的身体侧了一下抱入怀中,力道微微收紧让她不那么费劲。修.长的手指接着便微微强势地探过去将她娇嫩的下颚扣住,缓慢却强势地抬起,眸色猩红凝重地看了半秒,接着俯首重重地用力吻住,**的气息瞬间在她的唇舌之间弥漫开来,啧啧有声。 他有些急不可耐,闭着眸深深尝了几口她的味道这才解渴,身体里狂野奔腾着的想念和疼爱释放出来才舒缓了一些,力道放轻,他大掌扣紧她的后脑,亲昵地吻上她从侧脸到下颚的美丽弧线,贪恋着不肯松开。 “想你了……不行么?”最后一个吻带着炙.热的气息重重压在她甜美的嘴角,他哑声呢喃,一双微微猩红的眸子缓缓睁开,将她娇媚的小脸锁在怀中。 秦沐语呼吸也错乱了,小脸潮红,清澈的眸子迷离动人。 她贝齿咬住嫣红的唇瓣,妩媚欲滴地呜咽了一声,紧紧贴着他的面颊搂着他将自己埋入他的颈窝,恨不得将全身都陷入他温暖的包裹中。 上官皓满足地叹息一声,扣紧她的后脑拥紧她,俯首轻轻摩挲她细嫩的皮肤。 小墨也从楼梯上“蹬蹬蹬”地跑了下来,张开小手扑了过去:“爹地——!!” 回要红杰。人没扑到,却扑到了他的腿。小墨抱着磨蹭了两下,似乎还没亲昵够就一个激灵响起了什么,粉嫩的小脸抬起凝视着他,可怜巴巴地叫:“爹地,礼物,礼物……” 他只穿着袜子的小脚丫开始蹬地,欲求不满。 上官皓垂眸,疼爱地凝视他一眼,垂手拍拍他的头,沉声道:“穿上鞋,去外面车上拿,记得把妈咪那份也拿过来。” “好——!!”小墨豪气冲天地喊了一声,蹬上自己的小鞋就往外面跑。 上官皓垂眸的瞬间看到了她光裸的脚,蹙眉,臂膀顺势捞到她膝盖下面,一个用力将她抱起来朝着里面走去,迎上了里面杰瑞斯玩味的目光。 那一抹墨色的挺拔身影,宛若裹挟着闪烁的光影而来,晃得人刺目。 杰瑞斯啧啧两声,蹙起眉调侃着用英文问了一句:“啧啧,她是不是在英国呆久了所以人都变得比较开放?在我记忆里,中国女性都是很矜持的,她们连被别的男人看了自己的脚都会上吊自杀,觉得那是不洁的象征……” “你看的是《烈女传》吧?”上官皓勾勾嘴角,眸色冷冽,嗓音低沉幽然,“恭喜你,研究的是中国一千多年前的文明与思想,你真开放。”12126605 “……”一句话将杰瑞斯噎得顿时脸色铁青,语塞得说不出一个字来…… 他怀里的秦沐语“扑哧”一声笑出来,更紧地抱住了他的脖颈。 颈侧那一块热热的,有她的气息在吞吐,酥麻微痒,上官皓眼眸里刚刚降下去的那一丝猩红又浮起来,抱她有点紧,满眸带着要将她侵吞入腹的目光将她放到了沙发上。 大掌轻轻顺了一下她的发丝,他薄唇轻启:“检查过了么?她身体怎么样?” 杰瑞斯干咳了两声,立马恢复专业的状态,开口用并不熟练的中文道:“她的身体情况逼我上回来看的时候好转了很多,只是很多事情还没有答案,比如她为什么睡眠不好,为什么时而情绪亢奋……这些跟她平日的生活习惯有关,不知道你……” “……”秦沐语小脸涨红,咬唇,将小脸歪到了旁边。 上官皓眸色温柔如水,透着一丝危险,薄唇缓声吐字:“没事,这些不需要你操心了……你给她检查一下身体状态就可以,心理上的事我来调教由我来……” 在英文里,“调教”这个词语当真无法用单词翻译得绝对准确,所以在杰瑞斯拼命点头说着“Yes”的空档,沙发上的小女人已经脸红得快要爆掉,忍不住伸手掐他腋下的肉。 上官皓眸光颤了颤,大掌覆盖住她正用力的小手,俯首对上她半是恼怒半是娇羞的脸,沉声迷离道:“别惹我,不然现在就开始调教……恩?” 他说的是中文,让杰瑞斯听得似懂非懂。 但是,就算他不懂!他也能知趣地看出这两个人是在**!! “咳……”杰瑞斯不想破坏这两个人的温馨气氛但是实在有些看不下去,用干咳来提醒他们,顺便无辜说道,“哦,嘿!Charis我还有件事要跟你说,那就是——你的太太,刚刚好像看到了你机场的那条新闻……啧啧,曼莎公主真的很漂亮,不愧是英国第一混血美人是不是……” 爱你,在最好的时光——番外之皓语篇(七) 是的,杰瑞斯摸着胡子眯起眼睛想,他就是拿这话来刺激他的! 上官皓的注意力完全没从这个心爱的小女人身上收回,一张俊脸浮现着魅惑的浅笑,俯身笼罩住她跟她小声嬉闹着,嘴角弯弯,漫不经心地问道:“……哦?第一混血美人?我倒是没听过……你听过么?” 秦沐语在他的逗弄下险些在沙发上都趟不住,笑着躲,却躲不开他的怀抱,摇头道:“我也没听过,不过我前两天看新闻,看到一条白色的巨蟒,在曼彻斯特发现的哦,据说是世界上最漂亮的蛇……”OSGp。 “是吗?”上官皓听到这个倒是来了兴趣,俯首拥紧她在她柔软的发丝上轻轻一吻,眸光宠溺,勾着唇低低道,“那有空给我看看,恩?” 杰瑞斯捧着医疗箱僵在原地,顿时就泪奔了…… Shit……他恨,恨曼彻斯特,恨这套宅子,更恨眼前这个毫无贞操的男人和这个毫无婚姻危险意识感的女人!!他恨!!! “对了——”上官皓像是猛然想起一件什么事,深邃的眸子抬起落在杰瑞斯身上,认真问道,“你查过了么?她胎心稳不稳?可以不可以多做运动?一直这样静养对胎儿貌似也不是最好。” 杰瑞斯还没有从刚刚的挫败感中回神过来,阴沉着脸恨恨盯着他。 上官皓眸色渐冷,带着寒气吐出几个字:“回神。说话。” 杰瑞斯的魂儿终于回到了躯壳里面,此刻他咬牙切齿,理所当然能听懂这个男人话里的意思,但就是想刁难他,于是故意大惊小怪道:“NO!!当然是不可能!Charis你应该知道你的宝贝太太都经历过什么,她的身体在孕育上一胎的时候受过巨大的伤害,她还能再孕就已经是奇迹了!不可以运动,绝对的不可以运动!!你听到没有?你要跟我保证在她怀胎十月期间不可以有任何剧烈的运动,尤其是那个!!!!” 杰瑞斯说到最后几乎是暴跳起来,青筋暴起警告着他。 上官皓:“……” 房间顿时有着短暂的静默,杰瑞斯心里那个开心啊……想着终于有件事情可以制约他了,这个死男人,这个因为他老婆一场噩梦就把他从大洋彼岸活生生拎回来的男人,终于要得到报应啦!!啊哈哈哈…… 上官皓修.长的手指揉了揉眉心,优雅地淡淡回应:“恩……我知道了。” 杰瑞斯干咳两声收拾好表情和行囊,礼貌地鞠躬,神采飞扬:“很高兴为您服务Charis太太,如果Charis先生在您怀孕期间有违背刚刚那句话就请您奋起自卫!如果实在不行的您还可以给我打电话,我的电话号码是*********,即使是在午夜隔着时差我也能随时听派您的差遣!……” 上官皓额头上的青筋暴起来又缓下去,手指渐次攥紧,透着一股强势的爆发力。 杰瑞斯终于畅快地说完,笑着鞠躬:“再见!美丽的太太!” 说着他就朝着门口走去,心情好得史无前例,紧接着就听到身后上官皓幽幽的嗓音,是对他心爱的老婆说的,声音微小却偏偏能让他听见,甜得发腻:“保险起见,我们还是多找几家医院检查一下,免得有人败坏医德乱写药方,偷奸耍滑不得好死……如果被我查到,我直接炒了他的鱿鱼,理由就是他消极怠工欺骗上司……宝贝儿,你说如何?” 在他怀里的秦沐语憋着笑,圈住他的脖子柔声配合:“好啊……我也觉得乱诊病情的医生绝对不该有好下场……” 杰瑞斯的脚步被迫停在了半空。 他脸上的表情急剧变化着,五彩斑斓,最后绝望地哭丧起来…… 他再次决定要恨死这个男人了!!! * 夜里的餐桌上被电话打断。 上官皓正陪着小墨在宽敞的客厅里面试着新买给他的足球,“砰!”得一声险些将玻璃都震碎,小墨吓得捂住了嘴不敢出声,看着足球掉了下来,玻璃震了半天竟然没碎! 上官皓嘴角弯弯,幸亏最外面一层用了钢化玻璃,以小墨的力道暂时踢不碎。 秦沐语端着一盘蔬菜沙拉出来,小心翼翼躲着他们,小声道:“你们先不要踢,不要踢,给我过去……” 她当真是怕这些危险的运动,奈何他们喜欢,所以上官皓顶多允许她坐在二楼观赏,毕竟是小孩子,没有多大的破坏力。谁知道小墨今天兴奋得在饭前就要玩,又不想出去在微微降雨过的路面上踢,上官皓也只好陪着他。 手机便是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屋子里的乒乒乓乓声还在继续,秦沐语从饮水机上将手机拿下来,躲到厨房去看,那只淡蓝色的手机上闪烁着陌生的号码,她隔着玻璃朝上官皓晃了晃,收到他一个“随意”的眼神,抿嘴笑了笑,替他接起来。 “喂你好,Charis先生在忙,有事请留言,没事请挂断,谢谢。”她操着甜美的嗓音说着设计好的官方台词,这样不管是谁来的电话都能抵挡得万无一失。 可奇怪的是,对方竟然没有声音。 秦沐语怔了一下,刚想再说一遍,对方才终于有了反应。 “喂你好,”对方同样妩媚甜美的嗓音,说的确实正宗的中文,声调高贵优雅“我是曼莎,你是他的秘书?那就请帮我看看Joe有没有空……有的话请把电话给他。” 那嗓音甜美动人,有着勾魂摄魄的感觉。 秦沐语拉开厨房的窗帘,看着那个跟自己的宝贝儿子玩闹得不可开交的完美男人,笑容甜美地蔓延着,接着用更柔的声调重复了一遍:“Charis先生在忙,有事请留言,没事请挂断,谢谢。” 另一端,曼莎脸上维持着的笑容开始有些挂不住。沐那看得。 她也再清晰重复一次:“我是曼莎,请你让他接电话。” 秦沐语长长的睫毛颤了一下,接着轻笑一声,纤长白.皙的手臂撑着案台,开口道:“这位小姐,您的中文听起来相当不错,只是我不是复读机,一次听不懂可以重复很多次,您是要留言还是下次再打?您来决定。” 曼莎的火气微微顶了上来,刚想发火却猛然想到了什么,语塞了一下,疑惑问道:“你是Charis太太?” 秦沐语但笑不语,偷了一颗小墨最喜欢吃的小番茄咬了一口,唇瓣涂上一层晶亮的水渍,嫣红欲滴,静静等着她失去耐心。 曼莎微微恼火,压着气,妖娆的声调高傲道:“呵……不管你是谁,麻烦你告诉Joe,请他回家吃饭……我跟伯爵大人在等着他呢。” 厨房里的小女人动作缓缓停顿,长长的睫毛下面清澈的水眸闪过一丝柔媚的波光,笑容宛若月牙般缓缓勾起来,凝视着窗外幸福嬉闹着的父子,用生平最妖娆的口吻问出一个疑惑的字:“……家?”12126605 他的家……不在这里,还在哪里? 她的笑容,明媚璀璨,不言而喻。 爱你,在最好的时光——番外之皓语篇(八) 曼莎在另一端妩媚浅笑着,高傲嫩白如瓷器的下巴还在高高扬着,睫毛却骤然一颤,猛然意识到了她话里的意思!尽管只是那一个声调妖娆的汉字,此刻如烟雾般灌入她的耳朵里,只意识到自己刚刚到底说了多蠢的话!! “你……”她嫣红如血的指甲深深掐入了真皮沙发中,气得嫩白的脸上青筋都爆起!! 高傲如她,什么时候被人这样讽刺地挑衅过?! 曼莎强忍着发火的颤抖,放肆地冷笑一声:“是的,家。伯爵大人这里的皇家别墅才是查理斯家族最尊贵的象征,Joe也是查理斯家族最尊贵的血脉与继承人,这才是他最理所当然的家和归属。钻石要放在金字塔顶才会释放光芒,可如果放在一堆脏兮兮的糟糠里——只能降低他的身份,抹杀他的高贵。Charis太太,你连这一点道理,都、不、懂、么?” 她的意思,是哪怕Joe跟她结婚之后都没有丝毫带她入住整个查理斯皇家别墅的意愿!被这样对待的女人,要么只是一时兴起在外捕捉的野食,要么就只是因为她的身份低贱得不配! 如此尖锐刻薄的话,如果秦沐语再听不出一点苗头,那当真是笨了。 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下面的清眸宛若一汪清泉,又如夜空里的银河般飘渺恢弘,秦沐语停下动作,勾着嘴角甜美地笑了笑,本不想理会这样的挑衅,可一时孩子脾气起来,嫣红的唇轻启,柔柔勾出了飘渺的几句话:“是吗?……那么照曼莎公主的话来说……在伦敦的皇室城堡应该才是最能显示您尊贵身份和地位的地方,您此刻屈尊到曼彻斯特来,不是也污了自己的尊贵吗?” 接着她透过窗帘轻盈地看了一眼外面,上官皓正抱着小墨在沙发上闹成一团,她小脸上笑意愈发甜美,“……还好,我的丈夫从来都不喜欢这样三教九条的规矩和阶层的束缚。曼莎公主,中国有句话叫做道不同不相为谋,如果有天我们回查理斯皇家别墅和伯爵大人团聚,原因一定只是家人间的问候,而与身份无关……” 曼莎怒急攻心,铁青着脸就要反驳出声,奈何对面的小女人继续甜美笑着,一句话将她又赌了回去—— “感谢您的邀请,只是还请劳烦您回复伯爵大人,今天时间太晚,我们去了来不及折回,所以明早一定到访。我在这里代替Joe致歉,顺便,再次感谢。” 接着秦沐语将手机轻轻从耳边移开,清澈的水眸扫了一眼他淡蓝色的屏幕,眼神无辜而清亮,浅笑着挂断了电话。 曼莎的手都已经在抖了。 装潢精致的大厅里面,伯爵大人一身家族的图腾装饰缓步走来,凝视着沙发上那位美丽的公主,只见她原本白.皙如血的脸此刻一阵涨红一阵铁青,攥着电话,恨不得将听筒都直接捏碎在手里! “额……曼莎?”伯爵轻柔叫了一声,有些担心她。 曼莎一颤,这才回神过来。 “曼莎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你如果有不舒服的地方记得告诉我,如果再我的地方出事,那我可没有办法跟你的母亲交代了……”伯爵蹙眉说道。 曼莎心里烦乱得厉害,不想跟伯爵瞎扯,但是猛然捕捉到了伯爵话里的一个敏感词,她晶亮的眸子倏然闪过一丝光,刚刚还怒火冲天的小脸此刻竟沉静了下来。 她冷笑了一下,优雅起身,甜声开口:“没有什么……伯爵大人,Joe让我代他说一声,今天时间太晚来不了,明天一早才会到访。” 伯爵怔了怔,这才缓缓点头。 微翘的胡子接着杨起来,伸开双臂笑着道:“那我们从现在开始准备吧!Joe有段时间没回来了,我可得给你们准备一场盛大的午宴才行。” 曼莎轻轻颔首,笑容明媚:“那就谢谢伯爵大人的盛情款待了!”都脸是一。 螓首抬起,那明媚的笑容里宛若藏了一根针般。她倒是很期待,非常期待,因为明天她终于可以亲眼见一见刚刚在电话里飞扬跋扈的小女人,到底是什么样子。 想想那个场面,一个孕期四五个月的孕妇站在光环四溢的Joe面前,又会是怎样一副滑稽的画面??? * 秦沐语挂断了电话,半晌没有出声,返回去将手机重新放到饮水机上面。 足球在窗子下面无辜地停下来,沙发上的两父子已经闹得浑身都汗津津的,小墨穿着袜子踩在上官皓身上,笑得肚子抽痛,满头冒汗。 上官皓察觉到厨房里没了动静,这才安抚着小墨,含笑低低道:“妈咪好像已经准备好饭了,快点下去洗手,洗完跟爹地一起准备。” 小墨笑着抱紧他,把满头的汗在他身上蹭了蹭,这才跳下沙发跑去洗手间洗手了。 一抹颀长挺拔的身影从沙发上站起,上官皓深邃淡然的眸子凝视着安静的厨房,缓步走了进去,轻轻推开门,他期待着能见到那个美丽的身影,却突然发现厨房空空如也。 他眼皮重重跳了跳。 似乎是在他眼皮子底下就这么消失了一样,刚刚还看到她在这里,上官皓心里慌了一下,俊脸瞬间沉下来,轻轻关上厨房的门,朝着楼上找去。 她在孕期里情绪一向不稳,指不定想到什么,有时候活泼得让人无法招架,有时候又安静得跟猫儿一样,古灵精怪,让人欲罢不能。不知道刚刚那个电话到底是谁打来的让她好好的却突然消失了。OV72。 忍着浑身沁出的薄汗,上官皓铁青着一张脸,强压着胸腔里的焦灼在楼上的每个房间找,只听见了房间门开了又关上的声音,最后他终于在书房里面找到了她—— 书桌上一盏小灯静静开着,她甜美柔软的身影蜷缩在他经常坐的那个大大的皮椅里,打开电脑,两只小手在键盘上敲着,好奇又疑惑地在查着什么东西。 上官皓深深凝视她半晌,终于松了一口气。12135944 “呀……”她看到他开门进来,有些惊讶,清冽的嗓音道,“你怎么上来了?我把菜都放下面餐厅桌子上了,查点东西就马上下去。” 爱你,在最好的时光——番外之皓语篇(九) 上官皓的眸子里溢出浓情荡漾的温柔,嗓音都低了些,哑哑的,怕吓着她一样,缓步走过去:“在查什么?……知不知道你突然跑上来吓着我了,恩?” 秦沐语小脸闪过一丝耀眼的流光,微微羞红:“我不告诉你……你别看!” 这样娇柔俏皮的腔调,宛若一只小手轻轻揪着他心脏最柔软悸动的部分在扯一样,痒得很,他深邃的眸光黯淡了几份暗沉得宛若夜幕,单臂撑住桌面,另一只手臂不由分说俯身捞起她娇小的身体,她“啊”得叫了一声紧张地缠紧他的脖子,紧接着整个身体都被他抱住,他健硕的身体在腾空了的皮椅中坐下来,将她整个抱到了腿上。 她宛若猫儿般在他怀里蜷缩磨蹭着,低低呢喃,撩人心弦。 上官皓眸色猩红,双臂拥紧她,薄唇在她侧脸的鬓发处游走,轻吻,浅得宛若蜻蜓点水:“你查你的我不看……待会抱你下去……”他轻轻说道。 她被他那微痒的吻弄得想笑,刚刚还好奇的心思被冲的一干二净,任由网页停留在刚刚搜索引擎查询出的页面上一动不动,转身推拒着他,笑闹起来。 上官皓神色优雅,微微倨傲,控制着她不让她动,薄唇依旧在她的敏感处缓缓游走。 怀孕期间的女子大多敏感,轻轻的触碰便已经让她受不了,以前她最怕的便是他的手在腰部作怪,现在次数多了倒也习惯,不再痒得那么受不了。 也总会有一天她会习惯他所有放肆的碰触,像瘾一样,戒都戒不掉。动只着了。 两个人闹了一阵,她娇小的身体趴在他身上轻轻休憩,小脸嫣红,清澈的水眸里荡漾着一汪春水,哑哑地跟他说道:“对了,我刚刚没经过你同意答应了一件事,伯爵大人本来叫我们今晚过去赴宴可是我拒绝了,我跟他说我们明早再过去——你明早有空吗?” 上官皓沉浸在她的香软气息中,思考神经微微短路,自然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低沉磁性的嗓音缓声道:“有空。”12135944 她总是百年不遇地求他一件事,自然做什么都是有空,天大的事都先放到一边。 秦沐语也当真相信,笑容再次璀璨甜美起来,抱住他的腰将脸深深埋入他怀里。 上官皓心里涨着满足,深邃的眸底闪过一丝光,下意识地知道这件事没那么简单,抬眸的瞬间果然看到电脑屏幕上她用搜索引擎搜索出来有关“曼莎”的网页还有图片,凌乱地散开在他的电脑桌面上,也丝毫不加掩饰。 看来刚刚那个电话,便是那位高傲的公主打来的。 上官皓眸色渐冷,薄唇淡淡抿成一条线,回想着自己的私人号码从未外泄过的事实,再次在心底感慨那个女人的无孔不入。 ——只是,他怀里心爱的小女人,刚刚受委屈了没有? 他浓密的睫毛颤了一下,垂眸看了看她美丽的笑颜,心里的冷冽宛若寒气,缓缓溢出。OV72。 他知道她对有些事从来都不介意,只是,她不介意,不代表就有人可以放肆地在她面前说些不该说的话——那简直是找死了。 上官皓久久才将冷冽的目光从屏幕上移下,眸色变得温柔,俯身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 * 夜里的时候,自然是极尽的缱绻。 小墨缠着上官皓有玩了好一阵,玩累了才肯乖乖去洗澡睡觉,等到把小墨折腾上床已经是夜里将近十一点钟,那小小的孩童沾枕头就睡着,睡前迷迷糊糊揪着上官皓的衬衫不放,几秒钟后小手就已经垂了下来,坠入梦乡了。 上官皓帮他掖掖被角,走了出去。 卧房里的那个小女人,自然也已经昏昏沉沉,眯着猫儿般的眼睛数着台灯上的流苏。 #已屏蔽# 这次也是一样。 #已屏蔽# 太久没做,她几乎要无所适从了,睫毛上都蒙着一层薄薄的水雾,颤得厉害。 上官皓动作极度轻柔,为避免伤到孩子只是浅浅地进出,却依旧能听到她不断的忍不住的娇哼,手宛若猫儿般在枕头上抓着,敏感得一塌糊涂。 九浅一深。 最深的那一下他微微用了几分力,清晰感觉到她剧烈一颤,缩得更紧,他也倒吸了一口凉气,埋在她香软的颈窝里,紧紧拥住了她。 爱你,在最好的时光——番外之皓语篇(十) 这样羞涩到放不开的身体,宛若罂粟般让人尝了就上瘾。上官皓深邃的眼眸猩红如血,拥紧她的身体紧紧抵住那最深处的敏感花蕊,辗转研磨,她在怀里颤得更厉害,睫毛逐渐被薄汗打湿,几乎要受不了地要往上缩去,躲开他的粗壮炙热。 一个臂膀却及时揽住了她,用巧力按压着她不让她往上缩,又轻柔避免着压迫到她微微隆起的腹部,上官皓另一只臂膀撑起上身,将她轻柔疼爱地圈入怀中,俯首在温.热的氛围里寻到她的唇瓣,轻轻地贴合覆盖上去。 手指轻轻触到她柔嫩的下巴,缓缓用力抬起,尝到她羞涩贝齿中间舌尖的柔软与甜美,渐次深入,下面也开始跟着动。 缓缓撤出,在她紧绷的神经微微放松的瞬间,又稍微快速地挤进去,顶到最里面。 她可爱地颤着,宛若被拨弄的弦,一下下累积快.感。 “别怕……我不会伤害宝宝……恩?放松……”上官皓轻柔地哄着她,薄唇离开她嫣红的唇瓣,顺着她下巴的弧线往上,在她耳畔吻得更加轻柔。 秦沐语的身体总算稍微放松了一些,却感觉那一股股快.慰来得更加汹涌,她被汗水浸透的小脸有一丝委屈,扭过去,借着床头温馨的橙黄色灯光迷离地看他。对这样的姓事她的确是紧张又渴望,嫣红的小嘴微微一张,咬住了他妄动的薄唇。 正在动作中的上官皓身体微微一僵。 他深邃的眼眸宛若黯淡的夜空,却骤然迸发出几分璀璨的光芒,他呼吸灼热,从她这个小小的动作里就看得出她完全受得了这样的强度,并没有半点不舒服,心下沉了沉,他温柔地闭眸,反吻住她的唇,手掌从她颈子里探过去,宠爱般揉着她黑亮的发丝。OV72。 而看不见的另一只手却顺着那优美的弧线往下,触到了她莹润的膝。 再渐次往上,用轻柔却不可抗拒的力道将她的腿弯分开,这样的姿势让他的巨大瞬间埋得更深,那里面的花蕊被重击一下之后秦沐语才反应过来,有点后怕地看着他,想收拢的时候却已经来不及,他退后了一些,又再次深深地撞了进去。 “阿!”这次她没有忍住,叫了出来。 上官皓满意着她的反应,愈发疼爱怜惜,缓和着力道以最好的角度给她最深的快.慰,她咬唇,羞涩到了极点不再发出声音,上官皓拥紧她,低哑的嗓音带着浓重的情浴在她耳边缓声道:“不要怕……叫出来……小墨已经睡着了……宝贝……” 她还是放不开,整个人在刀口浪尖起伏,攀紧他的肩膀,颤声呢喃出两个字:“老公……” 她小脸潮红,如此无助而羞赧的嗓音更是撩.拨着上官皓的心弦,他深邃的眸色又黯沉了一些,俯首咬住她嫣红的唇瓣,也咬住了那两个字溢出的源头,噬咬着深深亲吻…… 阴暗的房间里,男人健硕的背影一起一伏,带着汗水,酝酿着力量,冲撞着她的灵魂。 终于在某个点,她嘤咛一声,圈紧了他的脖子,抵达极点—— 上官皓适时停下,轻吻着她的鬓发,感受她宛若窒息般的紧缩。 一下一下,伴随着心跳汹涌传来。 许久之后她长长的睫毛微颤着抬起,一汪泉水下有着清澈的委屈,来不及说半句话,里面那一根巨大的热杵便再次动了起来,缓慢深.入,宛若劈开了她的灵魂…… 昏暗的卧室内,那一股仿佛要将人烫伤般的气氛,再度燃起。12135944 * 清晨十点钟,小墨戴好自己的牛仔帽,跑到楼上去拍着卧房的门:“爹地!妈咪!!出来了!!伯爵爷爷的车来接我们啦!!” 喊完他就跑到自己的房间里面去,抱着昨天上官皓送他的足球兴奋得跑出来。 迎面而来的上官皓跟他撞个正着,深邃的眸一眯,淡淡道:“小墨要拿这个去?” 小墨一怔,粉.嫩的脸蛋立马有些畏惧疑惑:“不可以么?伯爵爷爷家不可以踢球?” 上官皓修长的手指优雅地系着领带,眸色温柔,俯首揉揉他的头,怜爱地缓声道:“可以,不过不用带球过去,伯爵爷爷那里会有。” “我不!”小墨粉嫩的小脸一嘟,抱紧了球,“小墨要带!这个是爹地给的!” 上官皓凝视着他可爱的模样,勾着嘴角笑了笑。 长力不着。那一抹俊逸的弧线还来不及收,一个柔柔的小手就覆了过来,将领带从他手指间解救出来,熟练地站在他面前替他打领带,看他一眼,娇嗔着:“笨蛋,后面是反的你都没看到……” 上官皓眯起眼睛,被眼前她的这套装束晃得迷离了一下。 那一种高雅的柔白,配上金丝纹路的镶边,美不胜收,在胸口收紧的丝带轻飘飘晃着,腹部的弧线如此看着便不明显,侧面才微微看得到。 他眸色一黯,单臂缓缓伸出,将她收到了怀中,与她鼻息相闻。 “这是那次巴黎时装周上拍下的衣服……”他再次仔细凝视了一眼,嘴角弯弯,“看起来当孕妇装正好。” 她长长的睫毛微颤,眸子里闪过一丝疲倦,精神有些不好。 “怎么了?”他敏感察觉到了她的不对,柔声问。 她纤长的手指将领带漂亮地系紧,嫣红的唇带着一丝哀怨吐出一个字:“……累。” 昨晚。 她真的是累得睡着的。 上官皓一瞬间笑容更开,俊逸的下颚弧线透着一丝完美的味道,贴近她的耳,嗓音微微低沉:“这是怪我偷.腥了,是么?” 她绷着小脸不回答,只拿眼睛横他,上官皓浅笑逐渐散去,眸子变得淡漠而危险,扣在她腰上的力道又危险地收紧,她这才娇笑出声,躲着他的手指,圈住他的脖子娇声呢喃。 手掌覆上她的背,轻轻拍了拍,他眸光深邃,淡淡道:“走吧。” * 辗转半个多小时,抵达查理斯皇家别墅。 车上的时候上官皓将公司的事情简单交代了一下,深邃的眸光扫到了别墅里那个柔白色高雅的塔尖,这才淡淡收尾,修长的手指挂断了电话,眸色深深。 爱你,在最好的时光——番外之皓语篇(十一) 那样宏大而奢华的建筑,尽管已经不是第一次进来,小墨还是被那光彩耀眼的光芒吸引了去,探出车窗外四处看着,车子路过树荫下,他调皮地将小手伸出去,光斑便倏然闪过他的手背,可爱而耀眼。 “小墨——”一个低沉磁性的嗓音在车里响起,淡漠却透着十足的气场。 上官皓看到了他攀出窗外的模样,薄唇吐出了两个字。他臂弯里的小女人正在浅眠,他不忍吵醒,只能这样微微出声警告。 小墨这才察觉到自己探出窗子太多了,赶紧乖乖坐好。 而此刻的塔顶—— 曼莎轻柔走过整个别墅群的最高端,妩媚的目光瞬间捕捉到了进来的那辆车,也看到了那个从窗子里探身出来的漂亮小男孩,那好看的轮廓的确跟Joe如出一辙。 她小脸一白,接着挑挑眉,柔声问道:“他过来了是么?” 女仆上前看了看躬身回应道:“是的公主,刚刚伯爵大人已经催过一次,让您到大厅去。” 曼莎笑起来。好走那了。 “那就晚一点再去,”她优雅的声调微微抬高,带着一丝倨傲扫向城堡之下,“我们——” 她的话说到这里就倏然停止了,那高傲妩媚的笑容也瞬间僵在了原地!因为她看到了车窗里倏然闪过的另一道风景——那个修长挺拔的男子眸色淡漠冷然,靠在椅背上,怀里蜷缩着一个猫一般的小女人,她稍微动了动,他眸子里的坚冰便瞬间融化,垂眸凝视着她的情况,仿佛生怕惊扰了她。 那样刺目的画面,尽管只是一瞬,却让曼莎整个人都颤抖起来! “公主!”女仆惊呼一声,上前握住了她的手。 曼莎没有注意到,她的手指隔着蕾丝手套死死扣住了洁白的大理石栏杆!直至一股痛感袭来,她才微微蹙眉,察觉自己做了什么。 她脸色更白,睫毛惊颤着,抽回手掩饰着自己的无措。 倒不是真的嫉恨,只是这个自己一直仰慕着的男人,向来高高在上宛若天神一般,似乎将整个天下捧给他他都不见得会有多稀罕,那么多人小心翼翼地护着他,怕着他,敬畏而景仰,却拼尽全力也都换不得他半分的柔软与青睐!! 而那个女人……她凭什么?她哪里特别?? 不过是命运将她安排在他的生命里,若是命运安排的是别人,也许一样可以!她有什么可骄傲?昨晚在电话里,居然连她都一起挑衅! 梳理好心情,曼莎恢复了满身的高雅和贵气,戴着蕾丝手套的手拿起了旁边的遮阳帽,冷冷地勾勾嘴角:“我没事,我们走吧……”接着回眸问她的女仆,“我今天这身衣服怎么样?” 女仆笑意盎然:“很配公主。”OV72。 ——那一身真丝的玫瑰裙,黑红中透着妖娆的气质,衬着她柔白的肤色宛若从画中走出来一般,深色系的烈焰红唇更是显得热情如火而又神圣高雅。 跨入殿堂的时候,似乎已经听到了前面的说话声—— “好久不见,美丽的Anglia。”伯爵大人唇瓣荡开一抹真诚的笑意,朝她伸出了怀抱。 秦沐语也浅笑,与他回礼拥抱,声音轻柔动听:“好久不见……伯伯。” 那一声亲密的称呼,让伯爵的眉瞬间挑了挑,松开拥抱的那一刻眼睛里瞬间有了惊喜,笑眯了眼睛,手舞足蹈地跟她说起家常来。 劳斯的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伯爵说起来有愧于他们,而除却劳斯,他膝下无子,在这偌大的曼彻斯特,更是视他们夫妇为最亲近的人。 曼莎款步而来,恰好看见秦沐语从伯爵的怀里出来,笑容明媚得宛若照亮了一室的灯火,那一身温婉的装束并没有什么奇特,可明明画的是淡妆,却仍旧一笑倾城,明艳的暖意让人仿佛看到春天一般。 “曼莎公主!”仆人们鞠躬叫道。 “曼莎公主!” 一股盛气凌人的压迫感由远及近地袭来,秦沐语睫毛颤了一下,清眸转过,一下子便看到了那走出来的高贵女子,那样的倨傲冷艳,魄力逼人。 曼莎抿唇笑,歪着头看了她几眼,刚要开口说话,便看到那个颀长挺拔的身影从门外缓步走了进来,她眼里眸光璀璨地一闪,欣喜叫道:“Joe!” 自此开始她美丽的蓝色瞳孔里便只容下了他一个人,浅笑说道:“我本想早点下来到门口去迎你,可是裙子有些地方破损了所以补补,这才敢下来。你对花香过敏,我今早可以花了大力气才除掉那些香味,擦了些绿茶……你可喜欢?”12135944 她的目光轻盈地流转过自己白嫩的前胸,春光无限,妩媚问道。 女为悦己者容,意思表达得那样赤.裸而明显。 上官皓清冽的眸子里透着一丝冷淡,却仔细地凝视着她片刻,点点头,薄唇轻启缓声道:“公主有心了……今早我也来得太晚,衣服挑得不甚合心意,我太太偏爱浅色系,所以只好穿深色系来配她……她满意才是最好,您说呢?” 曼莎柔美的脸,顿时僵在了原地。 上官皓的深眸紧跟着便移开,落在几步之遥的那个小女人身上,擦过曼莎的肩膀走向她,嘴角勾着淡到仿佛看不出的浅笑,跟伯爵说起话来。 曼莎跟着转身,眸色猩红欲滴,看了一下秦沐语的装束,果然浓墨般的黑和轻柔如水的白搭配在一起,有着致命般的吸引力,他的臂弯收紧她的腰,有着丝毫不加掩饰的亲昵。 秦沐语回眸,看到了那位一直在注视着他们的高雅女子。 见她望过来,曼莎眼里的冷冽来不及收回,直直跟她撞上—— 她欲抽身过来,奈何上官皓攥得她的腰太紧,挣不开,她秀眉微蹙,小手攀上他的肩膀低语着,上官皓垂眸跟她说了一句话,她脸微红,轻轻踮脚吻了他一下,他的臂膀才微微松开。 尚未到午宴时间,上官皓和伯爵在奢华的大厅里聊着,从一些琐事到当今的政事,都随意扯来聊聊,他深邃冷冽的眸不断扫过来,笼罩着那个小女人,她怀着身孕,他是生怕她出事的。 可当秦沐语走近,曼莎的眉却猛然蹙了起来! 她的眉拧成一团,凶神恶煞般盯着秦沐语,忍不住开口说道:“为什么?你身上怎么会有栀子花香?!你难道不知道他过敏吗?你是他的太太你居然连这件事都不知道!!” 她觉得气愤又可笑,这样的女人,凭什么站在他旁边?! 这话倒是让秦沐语不由怔了一下,清澈的眸一颤,却不消片刻便反应了过来,缓缓笑出了声,肩膀微微耸动,清眸闪烁出一丝无辜而温和的光。 爱你,在最好的时光——番外之皓语篇(十二) 大厅外高高的门敞开,装潢得有些欧洲中世纪的风格,奢华而明快,倒映出两个曼妙女子的身影,一个宛若百合般清美动人,一个宛若玫瑰般热情带刺。阳光细碎斑驳地透过塔顶树叶的缝隙洒落下来,一片晃动的金黄,煞是美丽。 “很抱歉曼莎公主,”秦沐语收住了浅笑,柔美的小脸散发出明媚的诚恳,缓声说道,“如果我丈夫之前,一时情急之下跟您说了误导您的话,那我代他向您表示歉意。我对他的了解不算特别多,但至少应该比刚刚结识他的您更透彻一些,您说呢?” 曼莎猩红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清晰的恨!尖锐而冷冽。 她涂得血红的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里,疼得发颤,此刻才终于清楚原来Joe当天在机场只是权宜之计,甚至是为了抗拒摆脱她才想出的权宜之计!而她居然也相信了!! 被戏弄的感觉,油然而生。 绝美的嘴角勾了勾,放出一抹冷冽肆意的笑,曼莎眸光冰冷得流转着,轻蔑说道:“这跟认识的时间长短有关么?只要用心接触便会最快地了解一个人,不管命运是否曾给你机会,想知道的事情就要把握住所有的机会……这位秦小姐,英国是崇尚自由的国度,我没有必要在你面前遮掩我对Joe的好感,也请你开放一点,不要觉得一纸婚姻就能束缚住他。他绝对有权利,有可能爱上另一个人,懂吗?” 秦沐语眯起眼睛凝视她,并不说话,只是轻盈浅笑。 曼莎只觉得自己盛气凌人的态度似乎没有丝毫刺伤她,她没有见过这样美丽的孕妇,脸上洋溢着的柔美笑容让人觉得这世间,仿佛孕育生命是最温馨美好的事,能让人一眼沉沦。 “你到底笑什么!”曼莎怒了,忍不住爆出一句不耐的话。 这个东方小女人,那美丽慵懒又散漫的模样生生激起了人的怒火! 长长的睫毛宛若蝶翼,颤了一下再抬起,清冽的眸光不再那样柔软妩媚,而变得有些沉静聪慧,秦沐语轻声说道:“曼莎公主,请问如果一纸婚姻都没有用,那么您爱情的保鲜期能撑多久?能在婚姻里爱上别人的男人,也同样会在爱着您的时候,继续再爱上另一个别人。用一双吻过别人的唇来吻你,一双抱过别人的手来抱你……公主,爱情到底是一场持久的马拉松,还是一场走马观花,不断更换着猎物的表演?” 她的嗓音,那样清澈动听,宛若泉水。 而抛出的问题,却像尖锐的锋芒一样深深刺向了曼莎的心房!曼莎睫毛倏然颤了颤,脸色憋得铁青酱紫!拳头也在身侧缓缓攥紧。12135944 尖锐的指甲再度陷入掌心,刺痛无比,曼莎的眼里闪过一丝猩红。 “你懂什么?如果遇到真爱,他自然会终身只看一个!!”曼莎气息乱了,却冷笑着望着她,嘴角讽刺地勾着,“我自然是开放的女人,不会介意他之前到底跟谁一起睡过的!” 话题越来越扯了,秦沐语柔美的神情之间溢出一丝无奈,笑着摇摇头,想走出门去看看在外面草坪上面踢球的小墨。 而至于这个女人,如果不可理喻到一定地步,自然是说什么都没用。 曼莎猛然蹙眉:“你去哪里?” 前面的小女人轻盈回眸,礼貌笑了笑:“我去看看我儿子,失陪了,曼莎公主。”跟面不了。OV72。 曼莎的心脏,倏然收紧—— 她鼻尖渗出一丝汗,回眸看了看正在沙发上跟伯爵聊天的上官皓,纤指攥紧着裙摆,思考了片刻还是立马跟上了秦沐语的脚步。跨出门槛的瞬间她却微微蹙眉,身旁的女仆赶紧将太阳伞撑起来遮挡在她头上。 秦沐语却一手挡着细碎斑驳的阳光,粉色的小脸透着明媚的气息,浅笑着朝着草坪走去。小墨在上面踢球踢得大汗淋漓,还和两条温顺的萨摩耶在地上嬉闹着打滚,笑声远远传来。 “小墨——”她轻声叫着。 草地上的粉嫩小男孩一咕噜爬起来,清脆的声音回应道:“妈咪!!” “球传到妈咪这里来!快!”她笑着拍拍手,一脸的好动。 小墨粉嫩的小脸迟疑了一下,因为爹地嘱咐过不许跟妈咪过分玩闹,因为怕颠到小宝宝,他才不敢踢那么大力,足球搁到脚下,退后几步,上前几个轻巧的力道把球踢了出去。 秦沐语稳稳拿手接住,两条萨摩耶跑过来追赶着,绕着她的裙子打转。 一串轻盈甜美的笑声,顿时在外面清脆响起。 在里面悠闲聊天的上官皓听见了那声音,微微安心。毕竟是在伯爵的地方,四处都有侍卫守着应该不会出什么事,他冷冽的眸光缓缓收回,压下了想出去看看她的渴望。 而曼莎眯起眼睛看着那一幕,心里更冷。 她的目光扫过了秦沐语的腹部,那微微隆起的弧度像是让Joe很是紧张,毕竟是自己的孩子,谁都会担心一些。曼莎挥挥手让女仆撑着伞离开了一些,踩着优雅的步子无声地逼近了这个玩闹中的幸福小女人。 秦沐语跟小墨闹得也微微渗出汗来,笑容愈发明媚灿烂,背对着曼莎,她绝对看不清楚这个女人脸上一闪而过的阴狠,却在她靠近她只剩下一步的时候接住小墨抛过来的球,轻盈的嗓音道:“曼莎公主还是躲开一点比较好——” 她回眸,娇美的小脸泛着汗湿的潮红,目光狡黠而聪慧:“不然等下万一出事,大家都有理说不清。我的身子倒没什么,公主您身体娇贵,还是不要冒险的好……是不是?” 她突如其来的这一番话,让曼莎生生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小脸泛白,曼莎掐紧了自己手里的手提包,简直要怀疑这个小女人是不是背后也有一双眼睛!还能透视她的心脏,知道她刚刚那一瞬间起了多么邪恶的念头!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曼莎忍着脸色的苍白,板起了脸,“难道我还会在这里光明正大地害你不成?!” 心理上输了,气势却不能输! 爱你,在最好的时光——番外之皓语篇(十三) 秦沐语笑出了声,无辜耸耸肩摇头道:“公主言重,我是怕我家宝宝闹起来没轻没重,不要冲撞了您才好。” 隔着一段距离站着的小墨瞪大眼睛看着这个跟妈咪吹胡子瞪眼说话的女人,心理没啥好感,听妈咪这么说话更是蹙紧小眉头,撅起屁股朝她喊道:“妈咪你冤枉我哦!小墨很讲分寸的!可是那位阿姨——” 他板着小脸,粉嫩的小指头戳向了曼莎,不满道:“请你不要靠我妈咪这么近哦,我爹地讲了,不许妈咪身体一丈之内有人,男女都不、可、以!” 专属孩童清脆而毫不客气的嗓音,在一片宽阔的树荫下大声响起! 曼莎公主瞪大了眼睛,顿时被这小孩子的狂妄气得脸都白了—— 秦沐语小脸也瞬间尴尬了一下,清澈的水眸闪过一丝光芒,轻柔的声音叫他:“小墨!”OV72。 她接着一个轻盈的抛物线将球抛回给小墨,温柔地笑着说道:“你先跟狗狗玩,记得不要跑太远,妈咪跟这位曼莎公主只是有话要说,不要紧,也别告诉爹地了知道吗?” 小墨跑过去抱住球,才不管对方是什么沙子公主石头公主,隔着远远的距离拱着小鼻子朝她哼哼地挑衅,粉红嫣红的脸蛋透着天然的傲娇气! 曼莎脸上的血色都快有些挂不住,被唇上殷红的颜色衬得愈发苍白!她见多了贫困区里面温顺可怜瘦骨嶙峋的孩子,每次去了大多都把她当天使一样围着,就只有眼前的这个傲娇的小男孩,简直……简直没有家教!! “抱歉公主,”秦沐语歪过小脸轻声道歉,“小孩子不懂规矩,您不要见怪。” 曼莎冷冽的眸扫过秦沐语的脸,放肆地冷笑了一下,轻蔑道:“小孩子不懂规矩一般都是大人教的,就算是Joe的孩子,我想你们也应该早点教他什么是尊卑贵贱……” 尊卑贵贱,这四个字,她字字切齿,吐得缓慢嘲讽。 秦沐语长长的睫毛微颤了一下,几乎是立刻就后悔了要拿修养来对抗她的无理取闹,嗓音柔而清冽,含着笑轻声打断她:“不好意思……我家宝宝受的是最先进的西方教育,最基本的理念就是人人生而平等,他不懂什么是尊卑贵贱,但他懂什么是亲疏远离。” 她也轻声咬字,以牙还牙,眼眸里闪烁着璀璨如星辰的光芒,美不胜收。 曼莎仅存的一些耐性也瞬间被消磨殆尽!! 女仆看出了端倪,在此刻缓步走上来,用古老的语言跟她低声说着话。不是英文,秦沐语听不懂也懒得听懂,维持着的修养和礼貌也不想再坚持,既然赔尽笑脸与耐心都无法讨得她一丝欢喜,她又何必委屈自己? 曼莎攥紧的双手这才缓缓松开,浑身似乎快要爆开的怒火也强制着压了下去。 眸光流转,曼莎脸色依旧冷得发青,不客气道:“时间差不多到了,我先去餐厅赴宴,你等会带着你的宝贝儿子也来——不过记得,让他洗干净再过来,我有一点点洁癖。谢谢。” 说完曼莎就提起裙摆,昂着下巴转过了身,在女仆的引领下朝着餐厅走去。 而清晰听到她最后一句话的秦沐语,含笑的清眸里面瞬间闪过一丝冷冽! 她巴掌大的小脸抬起,凝视着曼莎公主离开的方向,心情也越来越冷,勾起一抹笑抚摸着微微隆起的腹部,轻言低语:“对不起啊,宝宝,妈咪不该高估对方的修养和智商,所以才让你也跟着听了这么多污言秽语……真是糟糕……” * 奢华的午宴整整摆了一大桌子,前方的墙壁上悬挂着的是哩雪公主戴着皇冠的尊贵画像,上官皓起身去找自己的娇妻爱子,眸子里除了天然的霸气之外透出一丝难掩的温柔。 可一向矜持如她,此刻却用小手抓了他的大掌,拉开他的臂膀如猫儿般蜷缩进他的怀抱里面,上官皓浓密的睫毛一颤,垂眸凝视着她的动作,被她的热情主动和那柔软至极的触感刺激得浑身闪过一丝燥热。 他的手掌忍不住收紧她的腰,薄唇抵住她的发丝,低低道:“怎么了?” ——平日里都不曾这样,还总是嫌他禁锢得太紧,今天倒是自己缠上来了? 上官皓眸色深深,只觉得这样的她更加娇羞可爱。 秦沐语明媚的小脸抬起,浮起一丝暧昧的嫣红,柔声道:“没怎么,就是想让曼莎公主看看什么叫做恩爱,什么样的男人该觊觎,什么样的男人最好想都不要想。” 她微微傲娇的口吻,宛若嫣红带刺的玫瑰,眸光发亮,透着一股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冷冽气质,像是……被微微逼急的小猫。12135944 聪明如上官皓,几乎一下子就明白发生了什么。 心里的暖意和冷冽同时冲撞着心脏,上官皓优雅而缓慢地垂眸,眸色深邃,带一丝猩红,缓缓抵住她的额头,感受着她小脸上灼热的温度,低哑道:“什么样的男人最好不要想,恩?” 他故意问道。 秦沐语小脸微红,灿烂的阳光在上面倒映下细碎好看的光斑,贝齿咬住嫣红的唇瓣,她清澈的猫样儿的眼睛一瞪,傲娇而清脆吐出两个字:“我的!” 我的男人,最好连想都不要想! 这样干脆直白而赤.裸的话,让一向沉静如水的上官皓笑出来,俊逸的嘴角弯弯地勾着,透着无限的魅惑。他抱紧了怀里的小女人,揉着她的发丝按住她的后脑,朝着她嫣红可爱的嘴角吻了下去,心里爱得不行,恨不得能将她一口吞到肚子里。 与此同时,一丝冷冽也在他内心深处强制压着。在自己的地界上他向来不喜与人冲突,一方面顾忌对方在皇族的身份与影响,另一方面不让惹得一身腥,甩都甩不掉。可如果连他身边这只温顺好脾气的猫儿都能惹急,那说明对方实在是闹过了头,也闹错了地方。 如此暧昧地嬉闹一阵,午宴都已经开始,侍卫来催了,说曼莎公主都已经就座。微你是一。 上官皓舍不得松开她,柔声问:“想进去么?” 爱你,在最好的时光——番外之皓语篇(十四) 秦沐语还沉浸在自家男人的温柔乡里,自然不愿再进去面对那张绝美却高傲的脸蛋,可终归是来赴宴的,她长长的睫毛颤了一下,小脸扭向侍卫,清澈的眸子闪烁着聪慧却狡黠的光,礼貌笑着:“说我们马上就来,让她等等。” 侍卫领命去了。 上官皓眸色深深,身影挺拔优雅,宝贝一般圈着她,浅笑中带着一丝玩味,她想做什么都由着她去。 “想等多久,恩?”他的薄唇贴过来,轻轻覆盖着她的耳,呢喃问道。 “等到她耐心没了为止!”她清澈的水眸颤动着,笑意盎然,一本正经中透着小小的嚣张,“既然是打着跟查理斯家族私交的幌子而来,那就应该懂得客随主便的道理。在这里怎么猖狂都没事,可猖狂到对人指手画脚,那就是她的不对了。” 她清楚得很。 不过就是贵族气太重的一个公主而已,她秦沐语也许有气量跟她来回周旋,一些难听的话说说也就罢了,可小墨却是她的心头肉,她居然也敢指指点点挑三拣四,简直让人不能容忍。 上官皓薄唇淡淡抿着,完全能读懂她眼底的坚韧与自卫,圈紧她在怀里,悉心疼着。 想来倒是他这个做丈夫的不合格了,竟让她独自面对这些糟糕的事。 …… 曼莎在餐厅等了二十分钟都没等到人,再优雅的气质也守不住了。冷指里这。 伯爵大人在对面礼貌地让她先用餐,她浅笑着拒绝,不断看向门口,掌心里被自己指甲掐出的月牙痕又在隐隐地疼,她简直很想出去看看,看他们到底在做什么? 就在她耐心失守的瞬间,那一对璧人从门口晃入了眼帘。 小墨古怪精灵的模样从他们身后小跑进来,清脆叫着“伯爵爷爷!”,跑到了伯爵身边爬上旁边的椅子,跟乐不可支的伯爵亲密地说起话来。12148413 “呵呵呵,乖小墨,喜欢伯爵爷爷这里么?”伯爵眼睛笑成了一朵花。 “喜欢!”小墨清脆回答。 “那以后让你爹地多带你来爷爷这里玩吧?” “好——”小墨拖长声调说着,粉嫩的小手指着中间的一盘菜,“伯爵爷爷,小墨想吃玉米酥。” 伯爵乐得合不拢口,立马遣人把菜端到了他面前来。 曼莎的注意力却全部集中在那一对相拥的璧人身上,这样近距离地凝视着他的俊逸眉眼,魅惑逼人,她心绪难平。可他的温柔体贴,倏然融化的冷冽霸气,却都是朝着另一个女人而来。 眼底发酸,曼莎强撑着不让自己表现出悲伤,只是轻飘飘扫过秦沐语一眼,幽冷的嗓音在餐桌上响起:“秦小姐,请问你有没有听说过查理斯家族的三大家训?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诚信,自律,守时,Joe是整个家族的既定继承人,你就是这样当他太太的?” 她也不想挑刺,只是看到他们亲密无间的画面,话就已经从嘴里淌出来了。 秦沐语的小脸,迷茫了一下。 她扭头看向上官皓,柔声轻问:“……有这个吗?” 她着实是不知道的。甚至当初查理斯家族的传统习俗——要在嫁入查理斯家族的女子身上刺青家族图腾,都因为她在孕期,又怕疼,所以直接免了。 上官皓的手掌轻轻梳理着她柔软的发丝,眸光扫向她,淡淡开口:“在你这里没有。”OYm9。 在她的身上,任何的规矩都是白扯,她若是喜欢就做,若是不喜欢,谁又敢强逼? “Joe!!!”一声怒极攻心的呵斥,伴随着剧烈的拍桌子声响起。 曼莎脸色涨红,一脸含恨,震惊,不解地看着上官皓,颤声说道:“你怎么可以这样?这是你家族的规矩,你居然会娶一个如此不懂规矩,没资格站在你身边的女人!” 这轻轻巧巧的一句话,让上官皓的脸色史无前例地暗沉了下来。 小墨也在对面吓得戳掉了一块玉米酥,接着就皱着小眉头好可惜地看着地下。 他停下了手里所有动作,修.长的手指攥着纸巾稍微擦拭了一下指腹的油腥,接着抬眸,冷冽地凝视着曼莎,薄唇轻启:“我娶什么样的女人……需要你教我?恩?” 曼萨也没想到他会瞬间变成这幅模样,吓得小脸苍白,手脚都无处放。 上官皓带着寒冽气息的眸子依旧盯着她,冷漠如冰,不顾任何人的在场缓声继续说道:“我应该娶个什么样的女人?身份尊贵,美貌无双,大方得体,才情满贯……这样够么?还是你觉得只有你这样货色的女人才配得上我?” 他甚少这样冰冷尖锐地讽刺一个女人,口吻寒冽,丝毫不留情面。 曼莎瞬间被“货色”两个字羞辱得无地自容!她眼里含了泪,掐紧自己的掌心盯着他! 秦沐语都有些看不过去,下意识地觉得这话重了,小手轻柔地拉过他的胳膊,上官皓的手掌却冷冽地反握住她的,紧紧攥在掌心里,肆无忌惮。 他深邃的眸依旧冷得发青,薄唇继续吐字:“如果你真的想知道我不介意告诉你……如果有天我娶了一个女人,那应该只有一个原因,就是我爱她。知道什么是爱么?不懂的话可以去查查字典,或者问问圣母……而至于我们到底是怎么相爱,怎么走到现在,应该不必跟一个不相干的讲太多,你说呢?” 那样干脆直白的话,让曼莎的眼泪就快滴落到桌子上了! 谁说她都没事……她的高贵是在骨子里的,谁说她都可以认为对方是在无理取闹,是在嫉恨,是没有修养!可偏偏只有他!三眼两语就能把她的高贵从骨子里挖出来,狠狠踩在脚下!! 他所有的话,不过就是在对她说一个词,她不该,千不该万不该,太“自以为是”! 伯爵干咳了一声,看到这种场景下意识地想要化解:“额,Joe……” “而至于你刚刚说的家训——”上官皓旁若无人,冷冽的嗓音再次优雅地想起,清冽的眸扫过一眼桌上丰盛奢华的菜肴落在曼莎脸上,掌心握着心爱人儿的手,嗓音都变得低哑暗沉,“的确是有那么回事。只是我甚少爱人,一生就爱那么一次……就喜欢这么惯着,惯得天翻地覆都无所谓……那又如何?” 爱你,在最好的时光——番外之皓语篇(十五) 向来,他不习惯言语,不习惯诉说,知趣的人都该缄默不言,由着他去。 站在云端的人,只该有这样的威严与魄力,哪怕真的徇私都让人不敢多言一句。 可是偏偏有人好死不活地质疑。挑衅。12148413 他不是没有忍过,只是对方,太执迷不悟。 曼莎公主的眼泪终于“吧嗒”一声掉落在了桌面上。 这样的眼泪一掉,倒是真的像极了传说中整个英国最美丽的混血女子,宛若被玫瑰刺伤般可怜与凄楚,哭都哭得那样动情。 整个饭桌都像是被人砸了一般,混乱,尴尬,悲情与冷然同时上演。 女仆大惊失色,赶忙上前安慰着曼莎公主,用听不懂的语言在她耳边说话,这查理斯皇家别墅的眼睛一抓一大把,她们公主怎样都不要紧,可是如此失态的事情若是传到媒体和哩雪女皇那里终归是不好。伯爵此刻也慌了,起身绕过桌子安慰着曼莎。 纵是刚刚再恨她,如今看到这幅场面,秦沐语的心也不由软了一下。 旁边的小墨小脸粉嫩,眸光晶亮,倒是没啥反应,继续戳着盘子里的玉米酥吃,在心里嘀咕一声,活该,谁叫你欺负我妈咪! 轻柔哄了上官皓两句,让他的脸色不再那么铁青吓人,秦沐语片刻之后才起身,缓步走到那失措的女仆面前,用圆润好听的英文流畅说道:“我来吧,可以吗?” 女仆半信半疑,有些护主,却还是被她的温婉气息感染,让开了一些。 谁知道曼莎一察觉到她的靠近就变成了小老虎,“蹭!”得一下回眸瞪着她道:“你让开!!我不需要你在这里假惺惺安慰我,走远点!!” 有些尖锐的话,听在上官皓耳朵里,又是一阵刺耳。 他俊逸的眉微微蹙起来,冷冽的眸横扫了过去—— 曼莎触到他冷冽如冰的眼神,一下子又害怕起来,心脏的刺痛感连连袭来,终于疼痛积累到一定的地步,她含着泪推开椅子站起身,声音嘶哑地喊道:“有什么了不起!!不需要你刺激我,不需要你用这种话来让我难受!我不过是在勇敢追求自己的爱罢了,我一点都不丢脸,不羞耻!你们凭什么拿这种目光看着我,凭什么?!”OYm9。 她说着就抓起一个汤盅摔到了地上,一声脆响,很是骇人。 周围的人面面相觑,看着她在别人的地盘上发脾气,甚是无语,又无可收拾。 此刻的小墨用叉子叉起一块玉米酥放到嘴里,小脸粉嫩,举着叉子一边吞东西一边模糊说道:“阿姨是你先不道德哦……你勾引我爹地,欺负我妈咪,企图破坏人家家庭……现在被我爹地说了两句你就哭……切……你是坏人你凭什么哭啊……想拆散小墨爹地妈咪的人最不要脸了……” 稚嫩的嗓音,一字一句清晰地在大厅里响起,钻入了曼莎的耳朵。 小墨优哉游哉说完,小脸无辜而粉嫩,翻个白眼继续跟盘子里的食物作斗争,猛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小指头一戳地下:“啊——你还摔伯爵爷爷的汤盅,你好没有家教哦,你爹地妈咪没有教过你,到别人家做客要听话礼貌吗?” 曼莎此刻的脸,宛若是被猫爪子狠狠挠了几下一般,滚烫的眼泪困在眼眶里闪烁着不肯跌落,被一个小小的稚嫩孩童说得羞耻抬不起头!她攥紧了自己的裙摆,倒退了两步,接着痛哭着跑上了楼梯。 那一幕,颇有些要跑到最高层一头栽下来了却残生的味道。 伯爵大人吓得不轻,让侍卫和佣人都赶紧跟着上去看看。 小墨的表情煞是无辜,他眨巴着清亮的眼睛看着周围的人,害怕自己一时说错话做错事,看完伯爵爷爷就看爹地妈咪,只见所有的人里面只有爹地看着他的目光是柔软温和的。 上官皓修长的手指轻轻扣着桌面,深邃的眸光宛若一片星辉笼罩住了小墨,柔声道:“小墨乖乖吃东西,晚上爹地带你玩游戏。” 小墨清亮的眼睛倏然瞪圆,一下子清楚了,爹地这是在奖励他! “好哎——!!”他举起双手双脚,在椅子上就蹦跶着开始欢呼。 秦沐语微微担心地看了一眼楼上,小脸浮现出一丝哭笑不得的味道,走回上官皓身后,小手佯装掐他的脖子:“你啊,都教了孩子什么……” 上官皓抓住她的手,眸色宠溺,嗓音温厚低沉:“怎么,不聪明可爱么?” 秦沐语笑着摇头,想从他掌心里抽回手去,却已经抽不出来了。 伯爵大人眼看着他们一家还是其乐融融,这才放心了些。其实他也能够看出曼莎此行的目的是什么,却没先到仅仅是Joe的三言两语就将她挡得死死的,让一切都没有了再进展的理由。 * 三天后。 曼彻斯特的天色蓝得要命。 一座高耸入云的大楼里,一场演讲圆满落幕,讲台上那个清新柔美的东方女子腹部微微隆起,温婉清美的模样更添了几分美丽动人,合上教案的瞬间,整个礼堂里掌声爆满。 她将东西收拾了一下走进后台,接起了桌上正震动的手机。 “喂?” “是,我讲完了,还算成功,”她笑着说道,清澈的眸子闪过一丝光芒,“可是Sandy我告诉你啊,下次你要再因为开跑车撞人而请假我再也不帮你代课,你就拖着你那打着石膏的腿过来自己讲吧,讲一些身残志坚的题材,保证别有一番风味。” 电话里,那个撞了人还敢大呼小叫的女人果然抓狂起来。 秦沐语只是笑,再不搭腔,必须让她好好受一下教训不可。 “你少来,”她一句话将Sandy打回原形,“Joe根本就不让我在怀孕期间帮你代课,你再咋呼得给他知道了,有你受的!” Sandy果然在另一端哀嚎起来…… 面眸这上。“叩叩叩”,办公室房门被轻叩。 秦沐语含笑转身,看到一个人影,她的意识恍惚了一下,这才看出来这是卸妆后穿着便装的曼莎,她红唇依旧艳丽,发丝盘起,妖娆垂下几缕,身后还有人帮她拖着行李,看这架势是要走了。 “我不跟你说了Sandy,有客人,下次找你聊。”她浅笑,挂断了好友的电话。 爱你,在最好的时光——番外之皓语篇(十六) “这是要离开曼彻斯特了吗?回伦敦,还是去哪里?”秦沐语看着她浅笑问道。 曼莎挑了挑眉。 虽然那件事已经过去,但是她这样高傲的性子却没有改多少,血红的唇瓣开启,清晰道:“没打算回伦敦,我可能要再去趟非洲,行程三个月左右,入冬才回来。” 秦沐语点点头:“是吗?也好。” 曼莎的神色认真了些,纠结了片刻还是说道:“我还是不太明白所以想来找你问问,Joe生性冷淡,在查理斯家族十几年的时间内人尽皆知,包括他去了中国几年,回来之后无论是在公司运营还是在为人处世的手段上,都依旧狠绝无情,可偏偏对你不同,难道就因为你孕育了他的孩子吗?你到底是怎么改变他的?” 这样优秀的男子,姹紫嫣红却独爱那一朵,对世间万物都可残忍无情,弃之如草芥,却偏偏将她捧在手心里疼。曼莎嫉恨着,却也疑惑着,辗转反侧,百思不得其解。 秦沐语无辜地笑了笑,摇摇头,眸光清澈如水:“他没有改变啊,一直都没有变过。他的温柔一直都有,只是很少人看到而已,公主你不必忌妒,任何的事情都会有代价,被他爱的确很幸福,可是得到爱的过程却很煎熬,世间万事万物都是等价,你可明白?” 曼莎的眼睛里依旧闪烁着疑惑的光。 想了半天她还是摇头:“我不明白,就是忌妒,忌妒很正常。” 对面温婉如水的女子,浅笑嫣然,一顾倾城。 轻轻抬眸,她的眼眸也宛若一片千帆过尽的海洋,脑海里掠过曾经发生的那些事,也微微有了些感慨,轻声说道:“就像你那天在别墅里哭过一样,一切被挑明,没什么不好,你眼泪会换来他的善意,至少不会再拒人千里。假以时日,也许能金石为开也说不定。” 曼莎的眼睛,倏然跳了跳。 “那你的意思,是要我继续努力,不管他对我再怎么狠我都不放弃,这样我就有可能得到他了?”她心里的那一簇小火苗又腾腾燃烧了起来。 秦沐语浅笑,不说话,整理着自己的教案想要离开办公室。 如果被上官皓知道她又来这里代Sandy的班那就糟糕了。 曼莎却还激动着,眼睛亮亮闪烁着光,搭上了她的肩膀:“哎秦沐语——你刚刚说真的?我真的可以……”OYm9。 “你想得美!”她翻了个白眼给她,这个天真的女人,“那是我丈夫,我会眼睁睁看着有女人出现在他身边对他搔首弄姿吗?放心我会攥牢他的,我的男人,你敢抢试试。” 曼莎一下子被噎住了—— 她小脸瞬间涨红,气得一拍桌子:“秦沐语,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秦沐语悠闲地转头,不再理她,这女人也许有可爱之处,只是天真得要命,居然跑来老婆这里问怎么勾搭老公,真的是……她忍不住扶额,快彻底没耐心了。 “你真是恶毒……太恶毒了……”曼莎斟酌着话,眯起眼睛讽刺,“你一点都不可爱!”12148413 秦沐语一记妩媚的眸光扫过去:“那你以为你可爱吗?” 两个似乎都还没长大的女子,在小小的办公室里斗起嘴来。秦沐语总算看出来了,这个女人不是执迷不悟也不是心肠太坏,只是习惯性用高贵来遮掩自己的幼稚。可是她自己脾气也不怎么好,不习惯受委屈,索性跟她斗嘴斗到底。 一抹修长挺拔的身影,此刻却缓步出现在了办公室门口。 上官皓缓缓站定,深邃冷冽的眸光朝这里扫了过来。 ——本身他刚刚只是带着几个项目经理从大厅里路过,隐约能听到阶梯礼堂里面回荡出来的声音,他越听越熟悉,脚步逐渐放慢,等真的听清楚里面声音的瞬间脸顿时拉了老长,眸色也冷冽了一下,把文件扔给旁边的人就走了过来。 培训结束,一堆人蜂拥着往外挤,他站在旁边等了一会才走了进来。 果不其然。 他眸子收紧了一些。在公司里再次看到这个清丽柔美的身影,看到她穿黑白两侧的精致套装,鬓发挽起踩着高跟鞋,腹部却微微隆起孕育着他的孩子的模样,一半是心痒一半是恼火,宛若冰火两重天。 “……咳咳……”正在跟曼莎拌嘴的秦沐语看到了门口的男人,一下子被刚喝到嘴里的水给呛到了,小脸涨红,胆怯而不可思议的目光凝视着他。 曼莎也猛然回眸,注意到了上官皓的存在。 “啊……J……Joe……”她说话有点结巴。 上官皓深邃的眸子,再次极度危险地眯了起来。 他没有跟秦沐语说话,而是转向旁边的曼莎:“要走?” 曼莎心里一阵惊喜,羞赧道:“恩,是啊,我想再去非洲一趟……” 上官皓点点头,接着问道:“那还不走么?” 曼莎:“……啊?” 那一股寒冽没有温度的嗓音再次响起:“我问你,怎么还不走?” 曼莎:“……” 却白可里。她这次听明白了,这是逐客令,响当当的逐客令。 真没想到都要离开曼彻斯特了还是要被他狠狠地羞辱一回,曼莎的小脸一阵红一阵白,抬起了傲娇的小下巴,冷笑一声:“走,我马上走!” 说着就绕过他离开了办公室,身后帮她拖行李的保镖和女仆立马跟上。 偌大的房间里,很快就只剩下了两个人。 上官皓将办公室的门关紧,这样狭窄的空间里面除了那一页百合窗可以从里面透到外面,四面都封闭得没有一丝空隙。秦沐语有些后怕,清透的小脸闪烁着一丝怯弱靠在桌子旁边,清晰看到他高大挺拔的身影宛若黑云般覆盖下来,双臂撑在她两侧。 “穿成这样,是来公司探我的班么?”他俊脸逼近,温柔地幽幽问道。 她轻吸一口气,决定还是老实交代,甜美的嗓音颤声说:“……不是。Sandy她开跑车又不小心撞了人,当然她自己撞得更严重一些,所以我来替她培训几天……” 说完她长长的睫毛就垂下,声音很小:“就几天,只是站几个小时,不碍事来着……” 她也真的斟酌过了,确定不会伤到宝宝才过来的。 上官皓点点头,接着他的眸子就闪过一丝光,手臂优雅地缓缓收紧她的腰,接着一个用力将她抱起来放在了满是文件的桌面上,拥紧,灼热的呼吸猛然垂下去逼近她的脸,目光灼灼:“不碍事……是么?那跟我多做几次,解解渴碍不碍事?恩?” 爱你,在最好的时光——番外之皓语篇(十七) 那一股烫人的灼.热,顿时隔着衣服传了过来,铺天盖地,在这样狭窄的小空间里把她堵得严严实实。 秦沐语惊慌抬头,小手抓紧了他的衣服,清晰看到了他眸底那一丝黯淡的猩红。她脑海里不可抑制地开始闪烁起前几天深夜在卧房里那些让人脸红心跳的纠缠,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着,视野里是他扣得整齐干净的衬衫钮扣,还有同样封闭着的领口,再往上就是他的喉结……她清晰地听见自己吞了一口口水,怎么突然觉得……有些男人,穿着衣服比脱了衣服还要魅惑勾人? 她小脸嫣红,伸出手来比划在头侧,小声颤抖道:“你别闹,我跟你保证不行吗?这是最后一次了,等到Sandy出院我就回家,再不帮她代课了。” 她说得诚恳,心里扑通扑通跳着,只希望他刚刚是开玩笑。 上官皓深邃如海的眸,此刻也微微有些动容。 本来只是想吓唬吓唬她,怀孕四五个月的光景她居然都敢出来到处晃,还私自接替别人的工作,不惩罚一下她她就不知道天高地厚!可是此刻他却也微微有些忍不住了,许久都没见过她穿职业装,那严肃正经的衣服下,她皮肤泛起一点点的粉.红,勾着他的灵魂。 他眸色冷冽,脸还绷着,却来不及舒缓情绪,俯首轻轻吻了她一下。 她吓得一个瑟缩,还以为他来真的。 这样明亮中透着怯弱,宛若无辜小动物般的眼神,更是让人心火腾腾地往上窜! “……”上官皓切齿低咒了一声,眸色愈发猩红,再次吻上她的唇瓣,双臂也将她拥紧,俯首吞噬她的模样微微失控。 她的拳头猛然抵上了他的肩膀,在混乱的气息中颤声叫:“上官皓……” 上官皓冷冷咬了一下她的下唇,感受她疼得一个哆嗦,冷声道:“叫我什么?” “……”她身体不稳,低.吟一声用胳膊撑住了后面的桌面,触到一堆散乱的文件和教案,赶忙颤声改口,“老公……” 知最有人。这样甜蜜无措的低喃,轻柔两个字代表的含义,仿佛更加重了他的肆无忌惮。 “警告你,这是最后一次帮Sandy代班,如果再有下次,让她收拾收拾直接从这里滚出去!”他眸色肃杀,冷冽如冰,没有丝毫留情地说道。 秦沐语扑通扑通狂跳的心这才平稳了一些,舒缓着气息,小声说道:“可她这次也是不小心,谁想要开车撞人,还自己住院啊……” “那是她技术烂,不会开就不要开。”他冷声说着,薄唇贴上了她柔嫩的颈子。 “……”她颤抖着缩了一下,手将桌上的文件都攥起来在掌心里蹂躏,“不是技术……是她的车……”她微微仰头,有些说不下去,Sandy那辆红色的跑车简直都烂得不能开了。 上官皓听了却更加火大。 “年终奖不是都已经给她了吗?让她去换一辆!” 秦沐语睁开迷离的眼睛,咬咬唇:“她不肯……她说要拿那个钱当嫁妆,你知道,他们那里要嫁人的话女方,要自己准备很丰厚的嫁妆才行……” 上官皓:“……” 他微微恼怒的火焰被硬生生压在胸膛里,此刻恨极了那个叫Sandy的女人。修.长的手指抬起怀里人儿的下巴,冷声道:“从现在开始闭嘴别说话,也不许再提这个女人的名字,懂?” 他最不耐的事情就是做到半路被人频频打断,美人当前却不能专心地吃,最是让人恼火。秦沐语听了便乖乖闭嘴,看着他铁青着脸的模样很是想笑,清澈的眸子里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光芒,活泼而璀璨。12148413 上官皓眸子又是一热,就着这个姿势吻了下来,顺势封住她所有的呼吸,手指下移,探入她精致的黑色小西装内,里面有着可爱的暖意,是她的体温。宽松的长裙系带在胸口,他的手指划过上面柔嫩的肌.肤向后探去,扯开了那个蝴蝶结式的绑带。 她脑子里顿时“嗡”得一声响,知道了他确实是要来真的,瞬间慌了,想阻止他的动作却又不能,双手往后支撑着身体,这样去挡他的话绝对会仰躺在桌上的! 她急出了一身汗,一律发丝贴在了侧脸上。 那微微颤抖却不抵抗的动作愈发刺激了上官皓,知道她这样尴尬的动作无法动弹,也便温柔了些,轻柔地吻她,深入品尝她的味道,在她被弄得一阵阵窒息时撩起了她长裙的下摆,手指顺着那优雅的弧线往上推进,大胆地触到了最里面的柔.软湿地。 “……”她顿时颤得更加厉害。 这是在办公室,门这是关紧了但是没有锁上,百合窗的确是拉下了,别人看不到里面,可是他们却还是可以看到外面的人走来走去。OYm9。 她眼里腾起一丝薄薄的泪水,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刺激。 上官皓却偏过头挡住了她的视线,在她还惊慌着的时候释放了自己,轻轻扣紧了她的腰身挤了进去。她身体顿时绷紧了一般丝毫不敢妄动,那被撑开的战栗却一点点从手指传到了全身,最终在他怀里抖得不成样子。 上官皓感叹着她可爱的反应,吻着她的唇,扣紧她的后脑,抵得更深。 真乖…… 也许是因为这样露天的环境让她害怕,怕突然有人闯进来所以一动都不敢动,连声音都不太敢发出,强忍着只能发出低低宛若猫儿般的呜咽,惹人怜爱。 上官皓更加疯狂起来,带着她往下了一些,微微拉开两人的距离可以短促而快速地顶撞她,她莹润的双膝无法合拢,被迫敞开着,任由他侵犯,那感觉也越来越强烈,如潮.水般不可抵挡,她的呜咽声越来越大,手将他墨色的西装抓出了可怕的皱褶。 一场爱,做得宛若偷食违jin的果实般,在虚虚的遮掩下变得放肆大胆,激.情四溅…… * 而传说中的胎动,就在一场茫然的未知中,悄然而来了。 那是一个晚上。 爱你,在最好的时光——番外之皓语篇(十八) 奢华恢弘的MegnificCoper大楼里面气氛肃杀冷冽,在傍晚时分上官皓就被公司里一个紧急的电话拉了过来,在突如其来的状况里加班至深夜,最后一个方案敲定的会议安排在11点整,所有董事会高层和该项目的精英骨干都进来之后,办公室的门却猛然被叩响。 陪着一起加班的助理小心翼翼地进来,小跑到上官皓的耳边说了几句话。 上官皓那原本冷冽肃杀的深情,倏然动了动。 清冽的眸扫过一圈骨干,他薄唇轻启,低低问道:“她在哪儿?” “已经出了电梯了,没敢过来,说如果您在忙的话就直接让我把东西拿给您算了。”助理说得更加小心翼翼,担忧着董事长突然的情绪变化。 上官皓的眸色果然冷了冷,丢下笔,冷声对众人道:“我出去下,你们先找地方坐。” 他修长挺拔的身影说着就走出了办公室。 偌大的大厅里,整个楼层都在一片焦灼的忙碌中,而电梯旁那个温婉的身影在一片肃杀氛围中显得那样格格不入,她温暖笑着跟旁边的司机说着话,宛若一朵安静盛开的睡莲。 上官皓眸色黯了黯,大步流星地穿过忙碌的员工们走过去,到她面前的时候脚步减缓,低沉柔声道:“怎么现在过来了?” 秦沐语这才转过头。 她抬了一下保温箱,笑容明媚:“你晚上没来得及吃饭,我放在保温箱里面了带过来给你,不过我没想到加班的员工那么多,这里面只够两三个人的……” 她说着说着就点不好意思。OYm9。 他眸子里闪过一丝暖,挺拔健硕的身影靠过去轻轻将她拉过来揽入怀中,低沉的嗓音缓缓响起:“不是告诉过你不要乱跑么?已经这么晚为什么不休息?” 她摇摇头,嗓音轻柔甜美:“我又不困,天天睡,睡得像猪一样了……” 整个楼层的脚步声喧闹声此刻都放得轻了一些,静下来,员工们争前恐后探着脑袋瞧着,想看看他们董事长夫人探班时候的温馨场面,整日面对那样冷面可怕的董事长,他们的心肝相当脆弱,此刻能看到董事长脸上神情稍微融化那么一点,都唏嘘感叹,觉得不可思议。12148413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上官皓就算心疼都不能表现得太明显。 轻轻抱住她,锋利俊逸的薄唇轻吻了一下她的发丝,拍拍她的背,暗哑道:“到我办公室里来。” 还有会要开,他没忘记公事。 秦沐语进去就看到一堆董事会的成员齐刷刷地向她行注目礼,她礼貌浅笑着,微微颔首,知道他还有事情要处理便不打扰他们,安心在最角落的松软沙发里坐好,将保温箱放在旁边看着他们开会,困倦微微席卷而来,她也微微无聊,拿过了旁边架子上的文件来看。 上官皓一边跟他们紧急商讨着这一轮的方案,一边用眼睛的余光看着沙发上那个温婉的小女人。 她轻柔的发丝散落在了沙发上,单手支着头,翻看着每份文件背后他的签名。 流畅的英文,没有汉字那样分明的棱角,却硬生生还是被他写出几分坚毅如冰的味道,她用纤指描绘着那几个英文字母,清澈的眸子里满满的都是仰慕。 耳边,他冰冷沉着的嗓音还在不断响着,这个夜晚才显得足够美好。 微微隆起的腹部,突然动了动。 她长长的睫毛一颤,整个身体都僵在那里,还以为自己感受错了。 谁知道几秒钟之后竟然再次动了动,甚至带出了一丝细微的胀痛感,她手里的文件掉在了沙发上,接着便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当初怀小墨的时候身体太虚弱,更多感受到的是未知的痛苦,心情很差,胎动也不是恨明显,如果不是腹部弧线的增大她都会恍惚觉得宝宝不在了一般,而此刻的心情却又别是另一番滋味,她浅笑起来。 一个项目经理正翻着文件蹙眉分析着方案的利弊,上官皓却倏然打断了他:“等等。” 他冷冽的眸光此刻全部被沙发上那个小女人吸引,她丝毫的变化都牵扯着他的心脏,所以下意识地打断所有的事,眸子转过来对着众人道:“先讨论,我待会再过来。” 他说着就再次丢下手里的事情朝她走过来。 刚刚她那一丝轻微的情绪变化在他眼底微微放大,宝宝有那一丝的变化他会比她还要紧张,挺拔的身影将照在她身上的光挡去了大半,他身影俯下来双手撑着沙发,认真地低沉道:“怎么了?” 光温道上。他背对着众人,没看到众人也齐刷刷投来的目光,都落在了秦沐语身上。 她脸红,想跟他说别那么大惊小怪,奈何众人的目光太毒,她只好做个轻微的手势让他蹲下。他眸色深深,蹲下身的同时气息靠得更近,缓缓地圈禁萦绕了她。 挡住众人的视线,她轻柔笑着,悄悄拿起他的大掌轻轻覆上了自己的腹部,耐心地等着。她看出他目光里有那么一丝疑惑,顿时笑得更加妩媚。 上官皓沉浸在她的美丽中,眸色愈发黯沉,掌心里却倏然闪过一丝跳动,宛若脉搏一般,却比脉搏的力道更重些,他掌心僵了一下,黑曜石般的眸子顿时宛若被大雨清晰过一般,缓缓地拨开云雾,看到了里面最炫目的光芒。 轻轻倚靠在沙发上的小女人,笑得轻柔如水。 上官皓眼底突然就有了那么一丝湿润,难以抵挡。虽然很早就坐了父亲,可是这种事情他从来都没有亲身体验和感受过,好在她懂得,好在她体谅,好在他们再一次孕育了一个新的生命,才有了这样最让人心颤的感动。 俊逸冰冷的嘴角,在这一刻忍不住勾起了一丝魅惑迷人的浅笑,缓缓放大,不可抑制。宛若破冰而出的日光般暖人心肺,收也收不住,心里的狂喜和感动仿佛这样才能释放。 站在侧面的项目经理皱了皱眉,接着简直倒吸了一口凉气。 文件夹伸过来,拍了拍项目经理的胳膊,有人问:“怎么了?” 项目经理还没来得及说话,前面一个比较年长的股东慵懒地回过头道:“你们看到他那个傻蛋一样的表情了?唔……那真是正常,你要知道,我有七个女儿,当初我第一个女儿出生的时候我也很激动,比他这个表情还要傻蛋……” 爱你,在最好的时光——番外之皓语篇(十九) 众人:“囧……” 幸好啊,幸好。那沉浸在幸福中的两个人并没有听到此番极品的对话。 而此刻的沙发上,上官皓将怀里的小女人轻盈抱起,在她骤然变得脸红惊慌的神情中眸色沉静如水,背对着众人道:“刚刚那个方案废掉,不合格,重新做,在我回来之前最好确定下修改方案,否则继续加班,到合适的方案出来为止。” 严肃中透着淡淡的冷冽,他这缓慢而笃定的几句话说出来,身后的人瞬间华丽地僵住了。 刚刚那慵懒调笑的表情,私言窃语的声音,一瞬间全部都僵在空气里,等到上官皓将那宝贝般的小女人抱进休息室关上门之后,办公室里爆出一片低低的:“Shit……” 这个史上最变态的BOSS!!!! …… 深夜的温存一直持续到将近12点,办公室里依旧是一片肃杀严谨的气氛,低低的讨论声在房间里响着,半晌就听到休息室的门锁轻轻打开的声音,众人均是虎躯一震! 上官皓走出来前深深凝视了一眼里面被他轻柔哄着睡着了的小女人,目光收回,扫向办公室里的一圈人,那眸子里的冷冽寒气不言而喻地交代了一个事实:小点声。12148413 众人缄默,再不敢言。 “方案出来了么?”他修长的身影走向座椅,带着磁性的嗓音低沉问道。 “回董事长,已经出来了。”助理将修改方案收集起来递交到他手里。 上官皓坐下来扫了一眼,果然刚刚很多的问题都已经在这份方案里面完美解决,果然有些时候员工的效率都是逼出来的,他抬眸扫了一眼众人,发现他们的表情大多紧张而憋屈。 案她到是。“啪”得一声轻响,方案扔到了桌上。 众人此刻都是一颤。 “看起来还不错,这么短的时间内让你们把方案全部修改,辛苦了,”他修长的十指优雅地交叉起来幽幽说道,清眸抬起扫向众人看了几秒,口吻放柔缓声继续,“不必拿那副表情看着我,现在在办公室里的每个人,本月月薪增加百分之五十,以做补偿。” 说着他浓密的睫毛淡淡垂下来,遮掩住了俊逸眼眸里那流转的耀眼光芒,薄唇吐出几个字:“好了,休息十分钟,继续开会。” 短短几句话出来,众人终于明白了是什么意思!!! 顿时,办公室里积压着的一堆哀怨气息变成了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感激涕零!项目经理捂着眼睛泪奔了:董事长!请你让我天天加班吧,阿门!!! …… 可就是因为过了怀胎五月之后胎动愈发明显剧烈,秦沐语被禁足禁得更加厉害,除了每天能在他的陪伴上出来走走之外其他的活动便再也没有,偶尔他忙得焦头烂额实在没时间,Sandy这尊活佛便会出现在偌大的宅子里,用其独特的方式将家里闹得鸡飞狗跳。 时间一晃到四个月后…… 鲜红日历上的日期朝着临盆日逼近…… …… 中国京都。 接到那个电话的时候,莫以诚险些将刚刚喝进嘴里的咖啡全数吐出来! 那个冷冽如冰的嗓音里带着微微的慌乱,甚至带了一丝颤抖,哑声道:“莫以诚,收拾你的东西给滚回来,立刻马上!” 那一声寒气入骨般的命令,让莫以诚整个舒缓的神经顿时紧绷起来!兴许是因为大半年都没有当过特助,没有过过刀口舔血风口浪尖般的生活,莫以诚反应迟了半秒,可也仅仅是半秒后,他一张冷峻的脸恢复了毫无血色的冷血状态。 点点头,他冷声:“知道了。” 接着将手机轻轻挂断。 单手将键盘摆正,修.长的手指噼里啪啦到往上预定好最短时间内飞往曼彻斯特的机票。接着莫以诚起身,大步流星朝着门口走去,敲了敲隔壁佟影的门。 佟影正在电话里跟某个老外嬉皮笑脸地打趣,套关系,看到是莫以诚,脸上笑得更开,拉着他的手就要将他拉进来,奈何莫以诚脸色微微铁青,佟影看出了不对劲只好三言两句将电话挂了,转头问:“你怎么啦?Coco到你那边又做错事了?” 她猜测着原因。OYm9。 莫以诚单手插在裤袋里,另一只手随便她拉着,冷声道:“我必须马上飞趟曼彻斯特,只是跟你说一声,这两天你盯着公司,应该没多大事我去去就回来。” 他说着收回手掌就要往外走。 “哎——!!”佟影一个箭步冲上去抓住他的胳膊。 “你还没说去做什么?谁叫你去的啊?”她妩媚欲滴的小脸不满地皱了起来。 “Joe,”莫以诚简单吐出一个单词,冷眸软了一分,转身拍拍她的头,“听话,回去。” 接着继续往前走。 佟影更加疑惑,踩着轻巧的高跟鞋哒哒哒地跟上:“那他有什么事吗?总得说说是什么事才让你去吧!Joe那个变态,你都不跟他做事了干嘛还听他的啊!” “不清楚,也许习惯了,”莫以诚边走边看着手表,“他没说什么事,不过听口气急得很,我去去就来你别担心。” “我不!”佟影任性说道,小跑过去将电梯的键按下,回头就喊,“Coco,去把我手机和包包拿过来!快!!” 助理Coco正往茶水间跑,一听见董事长这般焦急的声音,立马刹住了脚步转身往她办公室跑。 莫以诚蹙眉:“你这是干什么?” 佟影一昂头:“我跟去看看!万一是什么好事呢?” 莫以诚的眉蹙得更紧:“能有什么好事?” 一般情况下上官皓用这种口吻跟他说话的时候往往是遇到危险或者情况紧急,他自己都不敢大意,毕竟跟着他枪林弹雨都经历过,可是看这个样子佟影也要跟着去,他一下子心就揪得更紧了。 佟影不理他,主意已定,自己哼起歌来,安然自若的模样。 “叫你回去听见吗?Joe身边不好玩,万一是真的出事我护不了你!”莫以诚眸色冷冽,寒声对她说道。 佟影小脸妩媚动人,转眸抛个媚眼给他,再飞吻一个:“没事,我保护你就是。” 爱你,在最好的时光——番外之皓语篇(二十) 莫以诚简直要抓狂。Coco却在这个时候将手机和包包都拿了过来。 电梯门“叮”得一声打开了。 佟影抓起他的胳膊就往里面走,莫以诚被她带了一个趔趄,手掌扶住电梯壁才稳住,一瞬间眼睛里的杀气更重,看着她。P0XK。 妩媚如水的小女人赶紧按了楼底的键,接着就掏出自己的包包来订机票。 “你是不是定最近时间的?那趟航班?”她低头问。 没听见声音,她抬眸,胳膊肘往后戳他一下,“我问你啊!说航班号。” 莫以诚愈发抓狂,深吸一口气压着脾气冷声道:“你就是要跟着去是吗?” 佟影眯起眼睛媚笑,一副“夫唱妇随”“嫁鸡随鸡”的表情。 莫以诚拿她没有办法,等电梯门“叮”得一声开了,他抓起她柔凉的小手攥在掌心里,大步流星走向外面,不管她高跟鞋踩着小碎步跑着多么费劲,沉着脸色道:“去了你先回我原来的住处,应该还没退,没我通知你最好连门都别出等我回来,听见了吗?”皓的丝声。 佟影心里却是雀跃的,兴奋得冒泡,假公济私什么的最好玩了。 莫以诚脸色一黑,又拽她一下:“听见了吗!” “听见啦!”她蹿了一下跳到他说道,带着一丝没好气,却兴奋不减。 莫以诚攥紧着她的小手,像是攥紧着自己最后的底线一样,以前腥风血雨惯了,只有自己一个人怎样都好,可是现在多了一个她,跟尾巴一样甩都甩不掉,还经常拿摆不平的事情逞能,他越想越担心,只想把她捏成个东西塞口袋里贴身放着算了! 冷了脸将她塞入副驾驶座,安全带收紧。 安置好了才放心那么一点点,他眸色冷冽如冰,一边绕到驾驶座上一边想着上官皓那边可能出的事情,这一段时间MegnificCoper正是在整个欧洲市场叱咤风云势头迅猛的时刻,难道那个嚣张的家伙又明里暗里惹了什么人了? Shit……他低低诅咒,只要跟上官皓扯上关系,就肯定没什么好事! …… 飞往曼彻斯特的国际航班直至半夜才停下。 出了国际机场佟影就被曼彻斯特的温度冻得哆嗦了一下,她出来得急什么都没带,一步一颤,莫以诚将自己的西装解开了裹住她带着往前走,她这才感觉暖一点。12158432 “手机拿出来给我。”他冷声命令。 佟影不敢怠慢,赶紧从他的左口袋里面掏出手机递给他。 莫以诚迅速拨了上官皓的手机。 “我到了,要去哪儿?”他直接说道。 对面居然是一阵沉默。 莫以诚蹙眉:“我说我到了,听到么?听到就说话!” ——难道这家伙在曼彻斯特呆了一段时间,连中文都不会说了?! 另一端,上官皓的嗓音轻柔而低哑,带着一丝冷,开口道:“……你到了?到哪儿了?” 莫以诚的脚步顿时僵在原地,害得佟影也跟着疑惑地停在原地。 一丝咬牙切齿的感觉从齿缝中散发出来,莫以诚黑着脸道:“我到曼彻斯特了,今天上午是谁打电话给我叫我过来,还立刻马上的?” 上官皓也瞬间顿悟:“……哦……哦……” 半晌他优雅磁性的嗓音才缓缓响起:“没事我刚有点乱所以忘记了,你……你现在搭车过来吧,我回头把地址发你手机上。” 莫以诚这才点点头挂断了电话,心里腾起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怎么啦?他要我们去哪里?说什么事了吗?”佟影好奇地瞅瞅他的手机屏幕。 一串好听的音符传来,信息到了。 莫以诚拿起来看。 佟影也凑过去—— “啊……这个好像是医院的地址吧,还是豪华特护病房……这是谁啊?生病住院吗?”她睫毛眨了眨,抬头问道,“难道是车祸枪伤?Joe受伤了?!” 莫以诚垂眸瞪了她一眼。 他轻吸一口气将手机合上,一丝咬牙切齿的嗓音说道:“最好是他受伤了……否则如果是别的什么破事,我找他算账!” ——让他接到个电话就拖家带口大老远从中国赶到曼彻斯特,他也太能耐了! 寒夜的大马路上,一辆出租车缓缓停下,莫以诚带着怀里的小女人走了过去。 …… 深夜的医院更加肃杀,一路走过去的时候的确看到有人受伤。 莫以诚脸色稍微好看了一点,可是照着那个地址走过去的时候居然恍惚经过了“妇产科”的牌子,他心里那股不好的预感又开始扑腾了,攥得佟影的手都有点痛。 佟影妩媚的小脸回头看了看那个牌子,再看看自家男人的表情,也吞了吞口水。 看吧,看吧,她早就说过不要在Joe那个变态手下做事了,不然被怎么整死的都不知道,眼前这个状况再明显不过了,如果她家男人还不懂,就枉有比她还高的智商了。 “咳咳,”她小声咳嗽,勾勾他的手指,“莫以诚,我记得以前你说,Joe他老婆怀孕半年多了哦……” 莫以诚沉着一张铁青的脸,不做声。 “那……”佟影歪歪头,“那会不会是今天生了呢?你看我们都走到妇产科了……” “闭嘴。”他凶神恶煞的表情扫了过来。 佟影立马缩了脖子,不敢作声了。 直到走上了欣喜里面说的那个楼层,莫以诚心里愈发凝重的猜测才变成了现实—— 因为他们都清晰看到,在医院长长的走廊里,一个身影颀长挺拔的男子在轻轻扣着手机打电话,头顶的辉光垂落下来,映衬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愈发魅惑逼人,薄唇冷冽淡漠地吐着字,脚步在病房外缓缓地踱,深邃如海的目光却一直都不肯离开病房的窗户。 上官皓接完了电话,心里还被揪着,眸光深深,想进去的时候却注意到了从一侧冷冷杀过来的目光,侧过脸看了一眼,才看到恍惚出现在走廊尽头的莫以诚和佟影。 上官皓的脸也顿时尴尬了一下。 只是他优雅俊逸的神色很快就将那丝尴尬掩去,也没空招待这两个人,优雅而淡漠地走进了病房。 莫以诚攥紧了拳头。 而此刻的病房里面—— 爱你,在最好的时光——番外之皓语篇(二十一) 一个浑身有些被汗水浸透的小女人躺在被子里,长长的的睫毛覆盖着眼睛,嫣红的唇被人用沾水的棉签涂过,一片柔软的晶亮,虚弱而美丽。而她旁边的那个小小的病床上,一个小小的襁褓裹着一个刚出生的,皮肤还皱巴巴的,眼睛要睁不睁的婴儿,细嫩的胳膊在外面伸着动弹,单薄的毯子快要裹不住她,偶尔哭两声,闹腾得厉害。 病房里的暖气开得刚刚好,温暖得紧。 上官皓挺拔的身影走过去,俯身缓缓拥住了病床上那个虚弱美丽的身影,轻吻了一下她嫣红的唇,带着浓浓的心疼柔声轻问:“还疼么?” 她过了半晌才缓缓睁开眼睛,长长的睫毛宛若蝶翼般,微颤,清澈的双眸里透着委屈。 咬唇,她点点头。说不疼是假的,但是真的比上一次顺利多了,至少感觉上很不一样。她的眼睛在回答完之后再次疲倦地闭上,带着一丝依恋往他怀里缩了一下。上官皓立马不敢动了,拥着她的臂膀缓缓收紧,薄唇在她额上脸上轻轻吻着,像在极力抚慰她的辛苦。 声的也想。“宝宝呢?”她闭着眼睛,软软的低哑语调从他衬衫里传出来。 上官皓深邃的眸扫过去一眼,温热的气息垂下来洒在她头侧,轻柔道:“在旁边,等会抱给你看……听见她哭了吗?精力好像比你还充沛。” 她还是疼,躺着不敢动弹,此刻唇间却抿出一抹妩媚的笑,温暖盎然。 那样甜蜜的笑容,轻盈灵动地绽放在他身.下。 上官皓心里一动,刚刚看到她从产房被推出来的那种感觉瞬间又袭来,满腔的感动与酸涩无法诉说,俊逸的嘴角也勾了勾,轻轻贴上了她甜美的唇角。 这样的温馨氛围,却被一声门响而打断—— 门口,佟影吓得跳了一下,自己是不小心碰到了门,才吵到了那一对温馨中的男女。 她顿时咧开一口小白牙,笑得妩媚而纯良。12158432 上官皓眸子瞬间变得冷冽,抬眸扫向了门口的另一个身影——莫以诚。P0XK。 那男人的脸上简直五彩斑斓,什么表情都有。 “来了么……”上官皓优雅起身,浑身倨傲的气场缓缓散发出来,透着一丝高贵的冷冽,薄唇缓声吐字,“我脱不开身,你们先随便坐一下。” 这样的招呼,好似就已经够礼貌了。 莫以诚的拳头却攥得咯吱咯吱作响,铁青地瞪着上官皓。 ——擦,有这么变态的老板么?他老婆生孩子,居然好意思把自己几百年前就踢出去的下属隔着大半个地球给拎回来?!! 某男人的眼里噼里啪啦冒着火花,切齿道:“所以你打上午那个电话,就是让我来看看你家刚出生的小公主,恩?” 佟影有点怕,扯扯莫以诚的袖子,不好意思在人家病房闹事。 上官皓俊逸的脸闪过一丝白,薄唇淡淡抿着,没有说话。 莫以诚简直想骂娘。拳头攥得更加咯吱咯吱响,他声调冷得低了一个八度:“那你知不知道我接了电话撂下公司的事就来了,马不停蹄一秒都没敢耽搁,你居然就只是为了让我来做这个?!!” 怒火,在隐隐爆发的边缘。 “行了,”上官皓脸色也冷下来,打断了他的抱怨,冷冽的眸扫过去淡淡看了他一眼,嗓音低沉而略带尴尬,却还是缓声说了下去,“我……我没记得上午的时候打过电话给你,那时候她在产房里,出了点小问题有点难产,我……” 修长的手指攥紧成拳,抵在薄唇上干咳了一下,上官皓掩去所有的尴尬不安,缓声说了下去:“我也许是有点条件反射,直接拨了你的号码,所以……恩,就是条件反射,习惯了。” 而事实上,真正的情况应该是这样—— 当天上午十点左右,产房里面的生产已经进行了两个小时,当医生紧张地跑出来说生产过程中出了点小问题孩子出不来时,那个一直绷着神经坐在产房外长椅上的男人脸色铁青,简直是在原地暴走,揪着医生的领子吼着人家要将整个英国的妇科专家都立刻空降过来给他解决问题,差点没叫人炸了产房。医生吓得腿都软了,整个科室的人集体上阵才将事情摆平。而上官皓那个突兀拨出的电话,便是在冷冷地威胁那帮人,幸好他理智地没有在电话里告诉莫以诚该怎么做。事实上,他就差命令莫以诚来的时候带颗导弹,那帮人搞不定就直接把医院一起轰了。 想一想,那是多么惊悚轰动而又震撼人心的现场…… 佟影在旁边歪着脑袋听完,仰头想象着那个画面,一向沉着冷静的Joe如何在产房门口亢奋暴走,对着一群柔弱的妇科医生暴吼耍狠……不禁吞了吞口水,想笑又不敢笑,最终趴在莫以诚背上捂住了嘴,肩膀却在忍不住地剧烈耸动着。 莫以诚的后脑勺狠狠地滴下了一大滴汗。 他只觉得此刻,他很、想、杀、人!!!! ——上官皓,就因为你一句条件反射的命令,老子坐了十几个小时的车和飞机从中国赶来曼彻斯特,老子怨念深重,要不是看在你老婆刚生孩子的份上,老子也想拿颗导弹连产房一起轰了!! 佟影笑够了,从身后轻轻地掐他掌心里的肉,为他舒缓怒火。 “你看吧……我就说了可能是好事,你非要想得那么严重,”她踩着小碎步从后面走出来,朝上官皓谄媚笑着,“Joe啊,我能不能去看看你家小公主~~~” 上官皓抬眸,这才注意到这个女人原来也跟着一起来了。 眼皮跳了跳,他眸子里的冷冽与戒备瞬间放松,给了她一个“请便”的眼神。 佟影乐颠乐颠地跑去看孩子了。 此刻莫以诚的怒火也降了一些,凝视着那个小女人相当欢喜的身影,冰冷得出声提醒:“你小心点,别动手动脚。” 佟影没耐心地回了一句:“安啦!又不是你,我干嘛动手动脚?” 一句话说出来,整个病房的温度顿时提高了极度,暧昧的小火苗腾腾燃烧起来。莫以诚听着这话脸上也灼烧起来,一向冷冰冰的脸竟然微红,尴尬了一下。 爱你,在最好的时光——番外之皓语篇(二十二) 她……当着外人的面,居然也敢说得那么肆无忌惮。 聪明如上官皓,冷冽的眸扫过莫以诚脸上那细微的表情便已经瞬间了然,看来这大半年他的确没有闲着,估计连生米都已经被煮成了熟饭……啧啧,莫以诚,你居然也有这么一天。 病房里微微吵闹,秦沐语也醒了,长长的睫毛下一汪虚弱的水眸宛若清泉一般,静静看着他们说话,歪过小脸去看另一边,佟影的模样。 病床上的人儿只是稍微一动,上官皓的注意力便倏然收回,被紧紧束缚在了她身上。 “吵着你了么?”他眉头微蹙,深邃的眼眸里满满的都是宠溺和心疼,柔声道,“如果太吵的话就让他们出去,我在这里陪你。” 秦沐语的心情却是有点雀跃的,身体也好像没有刚刚那么疼了,嘴角挂起一抹甜美的笑,看看门口那个冷面的男人,虚弱细微,却甜美清澈的声音道:“莫以诚……你介绍一下啊,这位小姐是谁啊?” 一招毙命,叫莫以诚逼入了死角。 一向冷面如他,此刻的一张俊脸却是涨红而尴尬的,薄唇抿着发不出声音来,眸光半晌才望向佟影,佟影也无辜眨眨眼,抬起了小下巴昂首看着他。 介绍啊,你快介绍啊,我是你的谁? 莫以诚脸色僵得要命。P0XK。 上官皓看着怀里的小女人兴致勃勃,也等得没了耐心,清眸幽然扫了莫以诚一眼,优雅中透着一丝挑衅缓声说道:“怎么了?以前也没见你这么拧巴,这话就这么不好说?恩?” 那讽刺听在耳中,莫以诚脸上又是一阵涨红的灼热。 他拳头攥得死紧,半晌才抬眸扫向秦沐语,薄唇淡淡说道:“我女朋友,佟影。” “哇……”秦沐语一张清透美丽的小脸顿时笑开了,“好不容易啊……莫以诚你都有这么一天,我以前还一直以为你是gay呢……”接着她转向佟影,夸赞道,“你很强哦……” 莫以诚:“……” 佟影顿时也小脸红得发烫,笑着干咳连声:“呵呵,小case,小case!!” 上官皓修长的手指在空中优雅地点了点,突然想起什么事情一般,清眸抬起看着佟影,优雅地缓声问道:“我记得,你当初好像答应过我什么来着?一旦事成,应该还有上个案子纯利润百分之四十的返利才对。我记得你答应过……我记错没有?” 他说话的口吻才轻柔纯良,以致佟影兜兜转转理解过来他的意思时,那张小脸华丽丽地变青了。 “额……那个,你记性还真好啊……”佟影小脸皱巴巴的,笑不像笑,哭不像哭。 上官皓温柔浅笑,优雅点头:“谢谢夸奖,一向如此。” 佟影的脸顿时抽了。 ——妈的,百分之四十的返利,他真的很好意思说出口啊!!资、本、家!!! 而此刻的莫以诚眉头再次冷冷蹙起来,双手缓缓插进裤袋里面冷笑出声,开口问道:“返利。什么返利,恩?” 他这才想起来,这个大胆的小女人最初的时候竟然把他当商品买来卖去,这笔账还没有跟她算呢! 佟影一瞬间很想去死。 她压下心里的躁动畏惧,笑着,柔凉的小手妩媚地一撩刘海,俯身对着那正看着她乱扑腾的粉嫩小婴儿道:“啊——你家宝宝真的好可爱……” 如果躲都躲不过这一劫,那么,就赶快知趣点转椅话题吧…… 秦沐语听出了话里的尴尬,随即灿烂地笑起来:“是吗?那可不可以帮忙抱过来给我看看?” “啊,好啊……”佟影怔了一下也倏然笑起来,请旁边的护工一起帮忙把孩子抱了过去。 上官皓那种睚眦必报的性子,本来应该紧紧揪着这件事不放,可此刻看到宝宝被抱了过来注意力也别吸引了去,幽然倨傲的神情一下子柔软下来不少,缓慢俯身拥紧病床上的小女人帮她微微侧身,眼角眉梢都满是温柔与宠溺。 佟影靠近过去的时候只觉得惊悚得很,几百年来她都只能看到Joe像刚刚那样杀人于无形中的阴冷表情,往往还没怎么折腾就被杀的片甲不留一穷二白了,此刻能看到他如此温柔如水的表情,顿时惊为天人。 一瞬间,她不知道有多崇拜秦沐语这个看起来笑得如此美丽无害的神奇女子。 一家三口在病床前团聚。话的缓笑。 那刚刚出生的婴儿,皱巴巴的都没有长开,依偎在秦沐语身边却下意识地朝着她的方向够去,在温暖的襁褓里扑腾着,半晌打了个长长的圆满的哈欠,睡意朦胧起来。 床头的手机响起。12158432 上官皓顾着孩子,等响了三声后才接起来,神情淡漠如水,却没想到是小墨的电话。 “爹地!!小墨要去医院!!”小墨委屈至极,“小墨不要自己在家……小妹妹也想看看哥哥的,爹地你快点派人来接小墨去医院……” 上官皓的眸色顿时又不知道轻柔了多少。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扣着听筒,淡淡地柔声哄着小墨,一手轻轻顺着病床上人儿那柔软的发丝,表情一瞬间满足得像是拥有了全世界,浅笑也微微地勾在唇边。 佟影凝视着这一幕,怔怔地起身,后退,然后踩着小碎步回到了莫以诚身边。 如此幸福的一幕啊……她羡慕得很。 莫以诚却是已经司空见惯,冷眸淡淡瞅着,只等这死变态把柔情表演完,奈何身边的小女人看得专注,眼里都快滴出水来的模样。 手指扣住她的肩膀,莫以诚把她翻转过来一点,冷淡道:“你这是干什么?” ——女人都这么感性么?看人家幸福都可以看得眼里冒水冒光? 佟影抹了一把小脸,凄哀地转身伸开双臂抱住他的腰,哀怨地颤声道:“真是不能看了……看得我突然好想结婚啊……我们结婚吧好不好?我们也结个婚生个孩子啊……好不好好不好……莫以诚你就不要当我男朋友了,你也给我当老公吧……” 她说得凄凄哀哀,嗓音轻柔颤抖,好不可怜。 佳人在怀,说着动情的话,柔弱的小身板还不停地磨蹭着他精装的身躯。 莫以诚眉头一凛,倏然紧紧圈住了她的腰,垂眸冷声呵斥:“别再动了!” 佟影扁嘴,委屈得很,趁着病房里的人没注意,隔着衬衫一口咬上了他锁骨的肉。 莫以诚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脸色更加铁青。 手掌抬起,缓缓扣紧了她的后脑,另一只手圈着她的腰将她带了出去。 于是病房外—— “这种话说说就算了,别想起一出是一出,太草率。”他掐住她的腰将她安置在墙上,神情淡漠冷冽,淡淡说了句。 佟影皱眉:“可我是说认真的啊……” “认真什么?明天你还看见有人离婚呢,难道有感触了也跟我离?”他冷声蹙眉。 “什么啊,我真是认真的!你看,你连我爸爸都见过了,我家你也去过了……你还把我给要了呢,你……唔……” 莫以诚拿手捂住了她的嘴巴。 脸色铁青,他切齿道:“给我闭嘴,佟影。你最好能理解我的意思,如果有天我觉得成熟了可以结婚为你的未来负责的话,这种话我自然会对你说!到时候你再自己慎重考虑到底要不要嫁……还用不着你这样跟我求婚,知道么?” 他眸色猩红,说得认真了就是这样一副专注不可侵犯的表情。 佟影嘴被紧紧捂着,眸光晶亮,心里却荡过一丝甜蜜,暖暖的蔓延开来。 “哦,这样啊……”她脸红得像番茄,绞着手指,接着心里又腾起一丝委屈,一脚又踹在他小腿上,抱怨道,“那早说啊你,害我自作多情跟你表白半天!” 闷骚的男人,就是有着闷骚的本质!! 那轻巧的一脚,再次踹动了某个人闷骚的神经。 莫以诚眼眸里闪过一丝猩红,顿了顿,健硕的身躯缓步逼近她将她缓缓圈在臂弯里,想起刚刚那件事还没有跟她算账,俯首用灼热的气息将她逼到了死角。 “我在你眼里到底值多少钱,恩?”他幽冷问道。 “……”佟影小脸发白,扭过去想不回答。 “乖乖说,别说错,我看你到底想多少钱买个老公,恩?” 佟影咬唇,受不了他这样咄咄逼人的语气,手指挠着墙颤声道:“那个……莫以诚,你要相信你绝对不是我买来的,人家说了,真爱无价……” 她颤抖着说出最后那四个字,自己都被自己酸得不行。 莫以诚勾着嘴角冷冷地笑。 真爱无价。 也许是真的无价吧,所以当初连上官皓那个商场上能榨干人最后一滴血的变态都能为了秦沐语放弃手里的一切,哪怕锒铛入狱都无所畏惧。那么他此刻融化一张万年冰山脸,对一个女人专注用心,也不算为过。是这样的吧? 莫以诚没有再想那么多,直接用手轻轻掰过她的脸来,眸色深深,俯首轻轻贴上了她那一双不甚听话的唇瓣,柔软的触感,微微让人上瘾。 他贴紧,深入,辗转。俨然忘记了这还是在曼彻斯特某家医院的产房之外。 佟影错愕着,半是被冻半是迎合地慢慢接受了。 爱你,在最好的时光——番外之皓语篇(二十三) 身后一个小护士端着托盘经过,凝视着产房之外这一对拥吻得忘乎所以的情侣,宝蓝色的水眸翻个白眼,干咳了一声操着正宗的英伦腔调道:“HeySir,Excuseme?” 大掌正揉着怀里人儿的发丝吻得深入而忘情,猛然被这样的一句话打扰,莫以诚浑身的肌肉都霎时绷紧,脸色铁青地松开了怀里佟影的唇,大掌倏然扣紧她的后脑将她整个人纳入怀中,尴尬地舒缓着呼吸,带着她的腰往旁边错开了几步,让开了门。 小护士的脸也微红尴尬着,耸耸肩,腾出一只手推门进去。 莫以诚这才突然想到了什么,倒吸一口冷气,一个单词猛然蹦出了口:“Wait……” 可明显已经来不及了。 那小护士一推门险些也被吓了一大跳,本来觉得有人在特护病房门外上演激情已经够不顾场合的了,没想到一推开门竟然也是这样让人血脉喷张的一番景象!! 里面躺在床上皱巴巴的粉嫩婴儿都还在眨巴着眼睛看着旁边的一对男女,而他们竟然也拥吻得那样肆无忌惮,男子优雅健硕的身躯微微俯身压下去,像宝贝般悉心疼爱着怀里娇小虚弱的女子,自内而外流露出的宠溺,在毫无外人的病房里面淌露得更加明显与放肆。 小护士的脸爆红,嘴角微微抽搐,悄悄门提醒他们:“Excuseme,Sir?” 上官皓却并不紧张,听到有人进来只是眸光微微泛冷,压低的身躯微微起来一些,薄唇轻声吐字:“怎么?” 小护士只是进来查看一下产妇的情况,再询问下有什么需要,并无大事。 能在这家医院独立开辟出一间特级护理病房的都指不定是哪里来的金主,小护士也不敢再说什么,直接将产妇的情况记录下来又重新捧起托盘走了出去。 出门就看到那一对稍微理智一点的情侣,正在长椅上轻轻靠着说话,姿势不再那样放肆。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佟影咬唇,小脸皱巴巴的。 “什么?”莫以诚的长指揉着眉心,一连十几个小时的折腾让他微微恼火又微微疲倦,舒缓着仿佛被压迫到的神经问道。 “我在想,Joe家宝宝出生了,我们到底要拿出多少红包钱来,那个死变态才会放我们回中国?”佟影将自己憋在胸腔里的顾虑一股脑说了出来,小脸一派委屈。 是的,死变态。不把人榨干绝对不手软的死变态。 莫以诚健硕的身躯在长椅上僵了僵。 还没等他回话,佟影就掰着指头算了起来,小眉头皱成一团仿佛永远都解不开似的:“想想,还有那40%的回扣呢,天知道他拿这个案子翻倍赚了多少,我一年的效益也不够他一个零头,还个屁啊……” 她一脸的苦相,继续掰着手指嘀咕:“还有他宝宝的庆生,百天酒,满月酒,我得包多少红包才够啊?当初他结婚,我拿了爸爸珍藏了N年的宝贝砚台出来才觉得送得出手,他生个孩子比他自己结婚金贵多了,这年头,怎么走到哪里都要花钱……” 算了半天,越算越肉疼,佟影觉得自己这次真的要被狠狠宰一笔了。 她清澈的水眸里透着委屈,胳膊肘推了推旁边男人的胸膛,委屈道:“你说,咱们给么?”12158432 莫以诚的手臂搭在佟影背后,浓密的睫毛在长廊的灯光下洒下一片魅惑的光影,看她可怜兮兮地回望过来,垂眸凝视了几秒她的小脸,冷漠地果断道:“给!” 佟影顿时肉疼得更加厉害,眉头皱成个毛线:“为什么?” 莫以诚健硕的身躯舒展了一下,眸色冷冽地将手臂拿下来圈住她的肩膀,收紧了一下才缓声说道:“为了以后我们生了孩子,也能这么狠地宰他!” 要知道,在不同的消费阶层生活的人,给红包的厚度也是完全不一样的。他们现在拿得出手的那些礼,都等那个资本家要还的时候,绝对要利滚利,再滚利才还得起。 ——所以,懂? 佟影的眼睛顿时宛若千瓦的灯泡般亮了亮! 对,真是对,她怎么就没想到呢?哈。 可是想想又不对,她小脸碾压过一丝嫣红外加一丝抽搐,带着一丝阴冷瞄向莫以诚,没好气地缓声道:“谁要生小孩啊……切,我刚刚都听到了,那个女孩子说疼得受不了,我才不生,要生你自己生去!” 她傲娇地把脸别到了另一边。 莫以诚却并没有生气,收紧了她,想着她今天被莫名其妙折腾上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也累了,让她靠在自己宽阔的肩膀臂弯里休憩,眸色幽冷深邃:“我要是有那个功能我绝对会生,不麻烦你。至于你现在不想,不急,等你想了再说。” 佟影那傲娇的小小心脏,顿时腾起了一丝甜蜜蜜的暖意。 恩……她必须承认,这个男人吧,有时候还是挺可爱的! 而莫以诚此刻的心里可并不这么想。 ——他现在也的确是不急,可如果等到他都急了她还是这种乐悠悠的闲适模样,那某人总会有N到N+1种办法逼得她情愿为止。 那一双深邃而淡然的清眸,闪过一丝掩藏深深的阴冷与奸诈。 “莫以诚……”她伸手用爪子摸上自己腰间的那只大手,回眸朝他抛着柔性十足的媚眼,妩媚欲滴的绵软腔调让人听了顿时连灵魂都酥软下来。 莫以诚被她撩拨得有了那么一点点浮躁,深邃的眼眸里带了一丝猩红,垂眸看向她,低低“恩?”了一声,是上扬的语调。 “我觉得吧……我好爱你,我再次想对你以身相许了……”她羞涩地说完这句话,拱着脑袋钻进了他宽厚温暖的颈窝,贴紧他的怀抱扭得相当风骚。 莫以诚:“……” 他冷峻如冰的脸上滴下一大滴汗,健硕的身躯也不知道僵硬了多少。 拍拍她的背,他压着脸上的冷冽和尴尬道:“起来。” 佟影不说话,继续用软软的腔调跟他说话,在他怀里扭来扭去。 莫以诚到底是个正常的男人,她扭成这样了当然不会没感觉,一把拽过她的胳膊将她的身体控制在怀里,垂眸切齿低吼:“佟影,你再在公众场合下卖弄一下风骚试试!我回去非收拾你!!”P0XK。 佟影一下子笑出声来,得意忘形地抽着肩膀,半晌终于安定下来,扭头看了看那间同样紧闭的病房门,装腔作势地将手指轻轻放上唇瓣,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莫以诚看到她这幅小狐狸样子气就消了,重新将她缓缓揽在怀里,默不作声。 他在上官皓手底下做事那么多年,唯一学会的事情就是将憋屈的事化解成理所当然的接受。既然都已经来了曼彻斯特,那么就没理由那么快回去。在这里多呆两天,也权当休假了。 既来之,则安之。 * 上官家的小公主,起名字变成了一件大事。 其实如果这件事放在中国,那么老一辈的长辈们肯定就跟着热闹地张罗开了,什么样莫名其妙的规矩都跟着来了,可是鉴于……鉴于并没有这样的长辈…… 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就落在了小辈的身上。 比如——可敬可爱的小墨同学。 回家的第一天,小墨绕着妹妹的婴儿摇篮饶了整整八十圈,眉头蹙得相当紧,半晌之后很严肃地探出手去抚摸着宝宝稀疏柔软的头发,嫣红的小嘴一张,说出自己的想法来—— “妈咪。” 秦沐语正在柔软的藤椅上侧躺着,跟俯身下来的上官皓柔声说话,听到宝贝儿子的呼唤注意力立马扭转过来,明艳璀璨地笑着,柔声道:“怎么啦?” 小墨继续抚摸着妹妹的头发,绷着小脸严肃地说:“妈咪,我决定了,小妹妹的名字……就叫小白吧!!” “咣当——!”一声,上官皓手里盛着水果的盘子没拿稳,塑料盘子摔在了地面上。 小墨天真无邪的粉嫩小脸抬了起来,蹙眉:“爹地,你觉得不好听么?” 上官皓那向来号称冷面杀手般的俊脸顿时尴尬得宛若吞了一口苍蝇一般。 小白。 不好听么? 孩子……那岂止是……不好听啊……那简直是……起的们样。 手掌微握,抵住薄唇轻轻咳嗽了一声,上官皓健硕优雅的身躯缓缓蹲下,收拾着地面上散落的水果,清眸抬起还算温柔地看着小墨,低哑问道:“小墨为什么,会想到这个名字呢?” 小墨摊摊手,表情相当无辜:“因为小墨叫小墨啊,墨不就是黑么?我们家还差个白啊,妹妹为什么不能叫小白?” 秦沐语缩在铺满厚毯子的藤椅上,笑得快要抽过去了。 见上官皓幽幽的目光扫了过来,她也有点内疚了,纤弱的手指竖起来三根,她清透美丽的小脸透着无辜,忍着笑意道:“我错了,我应该给他看看类似《蜡笔小新》之类的动画片的,可是他不喜欢,他只喜欢看《奥特曼》啊《蜘蛛侠》啊什么的……” 上官皓忍不住,抬手揉了揉眉心。 真是头疼。 ——难道真的要叫小白么? 爱你,在最好的时光——番外之皓语篇(二十四) 将盘子摆在桌上,他俊逸微蹙着的眉稍微松了一些,对上小墨晶亮闪烁的期待目光,柔声道:“不急。小墨,我们不急。” 这件事来日方长,他得想个办法让他的乖儿子忘记这个囧人的名字,然后再从长计议。 小墨粉嫩的小脸这才舒缓了一些,拖着长长的绵软尾音说了一声“好——”,接着伸出同样粉嫩的小爪子继续抚摸摇篮里婴儿那稀疏柔软的头发,宠爱地叫:“小白……”还了又下。 上官皓:“……” 他的手腕又是一阵抖,接着是青筋就在手腕上暴起来,很是可怕。 闹事的如果是别人,如今早就已经被修理得没了人样,可对象是他的宝贝儿子,他再怎么不满都不能怎么样。而回头再看看藤椅上那个柔美的小女人,早已经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上官皓深邃清亮的眸子,黯沉了一下。 缓步走过去,俯身,手掌轻轻覆盖住她毯子外那柔凉的小手,攥在掌心里轻柔摩挲着,眸光专注,嗓音宛若春风拂柳:“你呢?觉得叫什么好?” 秦沐语想了想,小手调皮地骚动着他宽厚的掌心,嫣红的颜色晕开在小脸上,眸子闪烁着光亮看看天花板:“恩……我也没想好,你说呢?” 上官皓宛若放下一件心事般,浓密的睫毛沉了沉,点点头。 “那就好,”他柔声说着,掌心扣紧她妄动的小手,后面的音调低得只有她才能听得到,“我没什么意见,只是——只要不叫小白……就什么都好……” 什么都好。 两个大人窃窃私语,奈何小墨玩得起劲,绕着摇篮逗着那丝毫没有方向感意识感的婴儿,一声声的“小白”叫得越来越欢,等到他大胆地想要把妹妹从摇篮里面抱出来的时候秦沐语才赶紧制止:“哎小墨!!” 小墨吓得一个激灵,两只爪子立马不敢往下伸了。12165781 秦沐语哭笑不得:“妹妹还小,你抱不了哦,想抱的话叫爹地来好不好?” 小墨清亮的眼睛眨巴了一下,垂眸看了看,又抓起妹妹的小手来玩:“可是我想抱,妈咪她的手指好像火柴……” 秦沐语:“……” 小墨更加好奇,小脑袋低下去瞅着婴儿嫣红的小嘴:“妈咪她的嘴巴一直在动哦……” 说着就想把自己的手指伸进去。 “小墨……”秦沐语又是一个紧张,拍拍额头,吓得心惊,扯扯身上男人的袖子示意他赶紧过去看看。小男孩向来玩心重,尤其在这个年纪更是好奇心最强烈的时候,那么小小的一个婴儿可经不起他这么玩。 本想再和她腻一会的上官皓眼角眉梢微微染上一丝颓败,轻轻抚摸一下他的头发朝着自己的宝贝儿子走过去。 小墨一看他过来便听话了,背着小手退后,距离摇篮几步远,眼神清亮无辜。 上官皓眸色黯沉了一下,在摇篮旁轻轻坐下来,修长的十指交叉在一起低声教育他:“小墨乖,先听好,妹妹刚生下来不久骨骼很脆弱不能轻易碰,不然容易出事,你可以陪着妹妹玩,但是妹妹有什么异常一定要先告诉爹地妈咪,知道么?” 小墨背着手听训,眼睛还是不住地往摇篮里瞄。 上官皓眸色冷了一些,修长的中指轻叩了三下茶几,柔声道:“知道了么?” 小墨赶紧点头,小鸡啄米一般。 上官皓自己觉得已经达到目的了,起身想要离开,没想到他刚一转身小墨就又凑了上去,费劲地想用手指掰开婴儿的小嘴仔细看看小孩子没有牙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上官皓犀利地一个转身—— 小墨一个激灵抬起小脑袋,粉嫩又无辜的表情华丽丽地僵在了原地。 上官皓:“……” 小墨:“……” 半晌,修长的手指轻轻抬起,揉着眉心,上官皓费劲地想着怎么才能让这小子听话一些,以前经历的事情太多,小孩子吃点苦头总是会特别乖特别听话,可是他也忘了一件事,小孩子忘性很大的,一旦给点宠爱就能蹬着上天,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疼,谁还管你之前疼得有多厉害? 上官皓眸子彻底冷了,做个动作:“小墨,来。” 小墨放开手指在自己裤子上蹭了蹭,战战兢兢地往自己爹地这里走。 上官皓眸光柔和了一些,坐下来圈住他在自己腿间,正对着他可爱粉嫩的小脸,薄唇轻轻开启,嗓音更加柔和动人:“我们做个约定,小墨,以后如果你听爹地的话不对妹妹做过分的举动,爹地可以每天都从公司回来陪你踢球半个小时,但是反之……”P2Sh。 小墨刚想兴奋地跳起来,听到他一句“反之”又立马表情僵硬了,可怜巴巴地咬唇看着他。 上官皓眸子冷冽犀利,缓声吐字:“如果被爹地发现你又在玩妹妹,而不是跟妹妹玩……那爹地就先把你的名字改了,不叫秦子墨,叫秦子白,天天这么叫,反正你喜欢小白这个名字,是不是?” 短短的几句话说出来,小墨的表情顿时像是吞了鸡屎一样难看。 他害怕地后退,害怕地退出上官皓的势力范围,一扭身就疯狂地往楼下跑,边跑边喊:“我错了!爹地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玩妹妹了,我再也不管妹妹叫小白了,我不要叫小白!小墨不要叫小白……” 整个安静的宅子只听见小男孩清脆而惨绝人寰的喊声,已经从楼梯上跑下去的时候那“蹬蹬蹬蹬”的连续震动声,像是在逃难。 恩。 目的终于达到了。 上官皓眸子里终于淌露出比较满意的表情,健硕挺拔的身影缓缓起身,心满意足地朝着藤椅上走过去,本想跟老婆炫耀一下自己的“杰作”,可突然发现她已经缩成了可爱的一小团,猫儿般缩在厚重的毯子里睡着了,小脸微微嫣红,沉静得宛若天空落下的一片雪。 上官皓的心,倏然就被揪了一下。 眉头困惑地蹙起来,他走过去轻轻将她的手腕抬起塞到毯子里,薄唇低低吐出几个字:“这么快就睡着了么……” 谁知道毯子还没有完全将她盖紧,一只调皮的小手就猛然从他腰间棉质衬衣的罅隙塞了进去!正值初冬,她暂时不想在卧室里放暖气,手放在外面一会就变得凉冰冰的,此刻猛然探入到上官皓的衣服里去,触碰到他火炉般的身体,更是一激,上官皓倒吸一口凉气,猝不及防,颤了一下。 猛然抓住那只妄动的小手,他切齿:“小骗子……居然装睡……” 长长的睫毛倏然睁开,清脆的笑声在房间里荡漾起来,上官皓抓着是抓着,却没把她的手从棉衬衫里面扯出来,反而按着她的掌心扣得更紧,出于对她的惩罚修长的手指朝着她敏感的腰间招呼过去,她还是没有胖多少,但是比之前的瘦削好了很多,至少捏上去有点小肉,舒服可爱。她咯咯笑着,躲闪不过,在他身下绽放成一朵美丽的睡莲。 上官皓闹着闹着眸色就黯淡下来,欺近她,唇瓣呵出的气息扫过了她的鼻尖。 “觉得辛苦么?”他嗓音微微暗哑,凝视着她缓声说道,“我公司那边离不开人,只有你一个人在家带着两个孩子——其实现在菲佣很好请,我找几个来家里,你不要那么累,好不好?” 秦沐语舒服得叹气,将手往他腰间更探得深了一些,小脸粉红可爱,轻柔笑着:“不,我宝宝才刚生呢,不需要人帮我照顾,我自己来。” 上官皓俯首轻吻她的鼻尖:“别逞强,以前只有小墨的时候就是你一个人照顾,你以为现在有了我还会让你一个么?要不我停了Sandy的工,工资照发给她让她到家里来陪着你……”说到这里他又犹豫了一下,“一个Sandy够吗?会不会总给你添乱?你公司里还有什么要好的同事没有……” 秦沐语笑着快要哭出来了。 这个男人……怎么突然之间有了宝宝,智商都变得好低,好幼稚。 堂堂全球五十强企业的董事长,如此做法,跟古代的昏君有什么两样啊? “好啦,你好啰嗦!”她打断他,娇嗔地瞪他一眼,“把你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收回去,我自己来……”她长长的睫毛颤了颤,又喟叹一声,“你好暖……” 不知道是体质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冬天里他身上都是滚烫的,跟火炉一般。 上官皓眸色沉了一下,轻轻扣住她妄动的小手,带领着她往下游走,俯首轻轻用薄唇覆盖住她莹润的耳廓,哑声道:“还有更暖的地方,有点烫手,想摸吗……” 那样低沉轻柔的嗓音,却多了浓重的情浴和诱.惑,激得秦沐语一颤,几乎是立马明白了过来他是什么意思,小脸顿时红到爆,还没来得及拒绝,她的手竟然就已经越过了他的皮带,被强制着往下探去。 他腰部肌肉精壮,微微吸气收腹,她的小手就被扣着探入了最里面,毫无意外地触到了他所谓“烫手”的东西,她柔凉的小手真实地被按在了上面。 上面血管突突跳着,烫得她又是一个激灵。 爱你,在最好的时光——番外之皓语篇(二十五) “……”秦沐语清澈的眼眸里闪烁着微光,薄雾般颤抖着,一瞬间很想哭。 这男人……怎么……这么大胆…… 虽然孩子都已经生了两个,但是在某些事情上她还是有些矜持胆小的,此刻那么真实地满满握着一把他的……那个……柔凉的小手都快要握不住,哪有大白天就放肆成这样的?! 他是大力水手么?说激动就激动,连让人喘气恍惚的时间都没有。 她秀眉微蹙,满眸盛着委屈闪烁着,咬唇想把手缩回去,一时不注意就用力握了一下,上官皓顿时蹙眉低低地吸了一口凉气,握着她手腕的力道更加紧,攥得她骨头都有点痛。 “……”一声低低的宛若叹.息的嗓音氤氲在空气里,上官皓埋首在她甜.美柔.软的颈窝里,俊脸微微紧绷,一丝猩.红在眼眸里闪过,艰难低哑道:“别动……” 她浴哭无泪。 “你……你松开一下……我……不要握那个……” 她绵.软委屈的腔调宛若薄雾般散发,隐隐勾着他的灵魂,听在耳中,身上所有的毛细血孔都酣.畅淋.漓,舒畅而微微快.慰,很想欺近她然后一口口将她吃掉。 “别动……”上官皓的嗓音愈发暗.哑,健硕的上.身紧紧压着藤椅上娇.小柔.软的身躯,火.热的呼吸在她耳上颈窝里喷洒着,快灼伤了她,俊眉微蹙,他放柔了低哑的嗓音轻声哄她,“怕什么?恩?不是做都已经做过了,还做了那么多次……不怕……小语不怕……” 那轻柔得宛若哄孩子般的腔调,让秦沐语感觉自己脑子晕晕的,像是掉进了甜蜜的糖罐里,有种清晰的感觉在被人疼着宠着,一瞬间仿佛真的听话了许多。 一串吻,顺着她莹白的耳珠,一路蜿蜒了下来。 他低喃,宛若魔音。 “听话……好好握住,动一下……嗯……对,就是这样……” 秦沐语一阵心颤,清澈的眸带着一丝畏惧,越过他的肩膀朝着卧室门口看着,就怕万一一个不留神小墨又蹬蹬蹬蹬跑上来,看到这幅画面就死定了…… “啊!”她轻叫了一声,耳朵疼了一下,肩膀轻轻缩起,眸子里带了一丝委屈看他。 上官皓深邃的眸子扫了过来,猩.红浴滴,哑声道:“不专心,恩?” 四目相对,清澈见底,两个人却在做着那样有点见不得人的事,秦沐语顿时抖了一下,深深被刺激到了,只觉得手里握着烫手的山芋,想丢又丢不开,爱怕交织的感觉很难受。 她这样清冽中透着无助的眼神,更是勾得上官皓不想放开她。 动一觉都。健硕的臂膀将她从藤椅的柔软包围中轻轻揽起,让她舒适地躺在他怀里,鼻尖轻柔相对,毫无间隙,他声音都带着低哑的磁xing,带着一丝渴望轻轻吻她:“乖……小墨暂时不会上来,不要怕……试试看……” 说着他的大掌将她柔凉的小手扣得更紧,完全握住他的粗.大。 秦沐语在他低柔的亲吻中迷失,忍不住低.吟出声,莫名其妙就被他蛊惑住,轻易听信了他的话,小手带着一点青涩的笨拙握住他,不得要领地动了起来。 温馨舒适的房间里面,微冷的空气似乎在一点点缓慢地燃烧起来。 上官皓的呼吸越来越重,吻着她嫣红的唇瓣,力道也逐渐变得失控,时而深时而浅,时而抵住她,时而将那甜美檀口中的小舌卷出来狠狠地吸.吮,力道重得让她发颤。 她清晰地感觉到,他……他变得……越来越大了…… 那紧绷的张力仿佛随时可能从她掌心里爆开,他的呼吸一声声都在耳边,像是在由她控制一般,这样的感觉很是奇妙,她渐渐的有些喜欢,也轻轻贴紧他,柔柔地回吻。 上官皓的背紧绷起来,压紧她,险些让她不能呼吸。 一室旖.旎的纠.缠。 不知道她努力了多久,直到手都酸痛了却还是没有让他出来,他反而愈发亢.奋了,像只饿狼般似乎随时都能把她扑倒,秦沐语浴哭无泪。 “不做了……我不做了……”她眸子里一片委屈,抵抗他,“酸死了,我没力气了……” 她的手真的酸得要命,还泛着一丝疼。 上官皓正在兴头上,双眸猩红如血,更扣紧了她的手腕哑声哄她:“别停下……乖……继续……”这个时候停下,这是想要让他发疯吗?P2Sh。 她委屈得很,咬唇:“可是好酸……我不要做了……”她气急,“上官皓你干嘛偏要我来,你自己也可以啊!” 反正都是用手,用谁的手不是一样? 一句话,将沉浸在极度亢奋中的男人升升激怒,他俊脸顿时涨红,怀抱着这样单纯稚嫩的小妻子一点办法都没有,怒火在胸腔里激荡着,奈何她还要挣扎抗拒,口口声声说要他自己来,上官皓脸色爆红地低吼一声:“闭嘴!秦沐语……我就是想要你来又怎样?!” 她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如果不是念着她刚生完宝宝没多久不敢伤了她,现在他的这个东西绝对不应该在她手上,而是在她身体里面,更由不得她来主导他的感觉!12165781 秦沐语眨巴着清亮的眼睛看他。 想想看好久没有见过这个男人发脾气了,呀,是真的发脾气还是假的? 可是看看他快要爆红的脸色,还有被激红的眼眶,明显就是因为浴求不满……她顿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甜美的小脸宛若绽放着的花朵,明艳动人,在他怀里笑得肚子都有些抽痛了,手也一颤一抖的,又让他开始频频吸气。 眼眶顿时又红了一圈,上官皓铁青着脸低咒一声将她吻住,将她的笑声融.化在唇间,切齿道:“磨人的小妖精……快点做……不然现在就要了你,听见了吗?” 说着就咬了一下她的下唇。 秦沐语剧烈呼吸着,小脸无辜,想笑又不敢笑,手缓过来那一股酸劲,开始听话地疏解着他的渴望,一上一下柔和地动着,上官皓俊脸上的铁青片刻又被潮.红代替,闷哼一声吻住她,恨不得跟她融.为一体。 爱你,在最好的时光——番外之皓语篇(二十六) “乖……再快点……” 他薄唇覆盖着她嫣红的唇,声音哑得厉害,连说出的话都开始愈发肆无忌惮起来,也不顾她的脸跟晚霞一般被烧得通红,只是全新渴盼着在她手心里抵达的巅峰。 她的手再次酸痛得仿佛要断掉一样。 已经疼得不行了,可他的嗓音还声声在耳边响着,仿佛要真的将她烫得融化了一般,她不敢停,只能闭着眼睛坚持,终于在他一阵距离的颤抖过后,那勃发的力量从她掌心里爆开,一股炙热包裹了她的手掌,与此同时,她羞涩的齿缝也被撬开,他闷哼中带着一丝低吼深深攫获了她的小舌。 宛若一场惊心动魄的劫难,她身上微微沁出了薄汗,他也没好到哪里去,浑身的肌肉紧绷着,汗水淋漓,温度更加滚烫起来。 半晌之后秦沐语的小脸才“腾”得红起来,手里鞠着他的……那个……欲哭无泪…… 上官皓却格外地疼爱和怜惜她,反复亲吻着她的脸蛋和鼻尖,宛若珍宝。可了自地。P2Sh。 这样的亲昵与全然的信任,似乎只有夫妻之间才有。她也逐渐放弃了羞涩,认真而大胆地抬起长长的睫毛凝视他近在咫尺的俊脸,她记得德国的一位诗人曾经说过,男人在抵达高.潮的那一刻才是他最俊美炫目的时刻,那一瞬如果他情愿暴露在你面前,情愿将自己由你掌控,那应该是一种爱的托付,炫目得令人感动。 她还是悄悄红了脸。 将一切都收拾好,用纸巾帮她擦拭着手指,悉心呵护,他狭长的眸抬起来凝视她,优雅问道:“怎么了?” 她咬唇,轻轻摇头。 “你最近都有什么安排吗?宝宝的百天我们是不是要去伯爵那里过?”她问了一句。在中国的确是有这样的习俗的,只是此刻他们身居曼彻斯特,不清楚他想怎么安排。 “一切照着你的意思来,”上官皓修.长的手指一边解开衬衫的扣子,一边到壁柜里面去找一件新的,健硕的胸膛一点点暴露出来,下摆扯出,更显魅惑,“伯爵也很清楚这些习俗,那天他可能会请牧师过来做个什么礼,我没细问,回头再跟他联系下。至于我,这三个月里出差的行程都已经取消了,在家陪你——” 说着他手指顿了顿,回头问她:“衬衫你放哪个柜子里?” 她缩在藤椅上,小脸笑意暖暖,手指指下面:“下面大抽屉。跟你说过了。” 这些琐碎的事情,他很少记得。 上官皓动作僵了一下,似乎这才想起来她貌似的确是跟自己说过,接着俊逸的嘴角勾了勾,低低冒出来一句:“我是不是老了?连这点事情都会忘……” “是哦……”藤椅上的小女人狡黠笑着,好死不死地接上一句,“想想你都是两个孩子的爹地了,小墨五周岁的生日快要过了哦……三十岁的老男人。” 最后的那几个字,宛若音符般在空气中跳了跳,活泼大胆。 “啊……”她舒服得在藤椅上翻了个身,正躺着看天花板,小小的眉头微微蹙起,拍着胸脯,“差距好大啊,我觉得自己还很年轻呢……” 她正值最美好的青春季,二十三四岁,怎么就嫁了个三十岁的老男人呢? 她蹙眉纠结着,模样可爱又欠扁。 上官皓的眼睛危险地眯了眯。12165781 将找出来的衬衫丢在床上,他缓步走过去,双臂撑开在她两侧,俯首幽幽问道:“这是后悔了,恩?你该找个年轻气盛的,不该找个三十岁的老男人,是不是?” 秦沐语憋着笑,发现他最近越来越好玩了,很容易就被逗急,一急他就认真了。 上官皓却并不想放过她,眸子里冒着幽幽的危险的光,俯身压得更低,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脸上:“恩?说话。” 秦沐语笑眯眯的,伸出双手亲昵地抱住了他的脖子。 那一双柔软的缠紧,让上官皓原本微微冷冽的气息顿了顿,眸色也僵了僵。 “要是我说后悔了,你会放了我吗?”她忍着笑,轻声问道。 上官皓脸色骤然一沉。 虽然不知道她说的是不是真的,他俊逸的嘴角还是冷冷勾了勾,薄唇果断吐字:“你想得美。” ——从知道自己爱她的那天起,“放了她”这三个字,早就从他上官皓的字典里被彻底剔除了。 “啧啧,你看,那我后悔有什么用?”她佯装委屈,拍拍小胸脯可惜地说道,“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我还是勉为其难,跟你凑合过吧!” 聪明如上官皓,早就看出了她眼底闪烁的晶亮和狡黠。不过是她喜欢这么逗着他玩,他也甘心陪着。还好她跟其他人不一样,没有什么产前产后忧郁症,性子一直这样活泼可爱,像极了18岁时候的她,他喜欢得紧。 冷峻的眸又眯起了一些,他俯首下去握紧她敏感的腰,仗着她刚生产完不久不敢跟他瞎闹尽情地揩油,嗓音愈发低沉危险:“勉为其难?……来跟我说说怎么勉为其难,我委屈到你了?还是觉得我疼你疼得不够,恩?” 他力道巧妙,招招正中她躺在藤椅上躺久了疲软酸痛的点,她一开始觉得又疼又麻,以为他在故意惩罚她,笑着一边求饶一边躲,可是慢慢就觉得那按摩还是很有用的,她低低地“嗯摁”起来,觉得很是舒服。 本来抵着他肩膀的小手变成了抓着他的衬衫,她眼睛半合着,侧过娇小的身躯,娇软的嗓音道:“还有脖子肩膀,也好酸。” 上官皓看她猫儿一般腻歪在他怀里的乖巧模样,也便不再计较她刚刚的口无遮拦。 手指按住脊椎的部分,一下下力道适中地揉着,在细微的疼痛中缓解她几天卧床的酸软。 长长的睫毛宛若蝶翼般睁开,怔怔凝视着他。 上官皓温柔的眸光扫过来:“怎么了?又觉得离不开我了?” 秦沐语咬唇静静看着他,老实地“嗯”了一声,接着又忍不住,自己先笑了出来。 如此流水般的生活,温馨盎然,美好和幸福都仿佛缠绕在指缝里,柔和如春风般地吹着,让人想着想着就热泪盈眶,想一直这么下去,一直一直,都这么下去。 爱你,在最好的时光——番外之皓语篇(二十七) 回中国前,莫以诚接到了佟老爷子的电话。 庆生宴上一堆来来往往的宾客,莫以诚修长挺拔的身影站在查理斯皇家别墅的大厅里面,手机响声很小,只是胸口感觉到了震动。 他下意识地扫视了一眼周围的治安状况,将耳边垂着的耳麦轻轻关了,才一边往外走着一边接起了电话:“喂?” 那冷漠单调又刻板的嗓音,透着一副公事公办的架势。P2Sh。 “以诚啊……”那苍老中透着慵懒的嗓音让莫以诚怔了怔,接着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他修长的手指紧了紧,薄唇微张,有一丝艰难地叫道:“佟伯父。” “哎哎哎……”佟老爷子答应着,眯起眼睛懒懒问道,“佟佟现在在你那里吧?你们在曼彻斯特玩得好不好?还开心吧?” 莫以诚轻轻吸了一口凉气,脸色的表情微微铁青,接着诚恳道:“抱歉伯父,之前我跟佟影出来的太过匆忙忘记跟您打招呼了,真的很抱歉。佟影她现在还在宴会上,的确是跟我在一起,她很好,我过几天就会带她回去。” 这次真的是他疏忽,回到曼彻斯特没两天就开始忙碌,上官皓那个变态对他指使惯了所以几乎整个庞大的庆生宴也都是他布置的,忙得晕头转向,居然连跟老爷子汇报行程都忘记了。 ——把人家女人带得离家万里,不让老人家放心,他也是相当内疚。 佟老爷子开怀地笑了笑,嘴抿住小茶壶喝了口茶。 “你们年轻人啊,该玩的时候就出去玩,伯父不打扰你们,再说你也知道佟佟对你心意,伯父也相信无论到哪里你都能护着她,哪怕是以后我们不在了,也不让她受委屈,你说是不是?”佟老爷子看着天上的月亮,一时兴起就跟他聊起了深沉的话题。 莫以诚脸色舒缓了一些,扣着手机回眸凝视着在宴会上跟一堆贵妇人聊天,妩媚的眼神却时不时朝着他这里瞄过来的佟影,眸子带了一丝如水的温柔。 们她耳上。“恩,是,”他低声回答,发自内心,“我会护着她,不让她受半点委屈。” 佟老爷子也点点头,笑得愈发跟一朵花似的:“这样就好……那等你们回来之后记得回家一趟看看,佟佟年纪也不小了,你们俩该考虑考虑,凑合着也结个婚算啦,你说呢?” 莫以诚:“……” 敢情老爷子打长途电话过来跟他谈个心,就是为了说这内容。 他俊脸微微尴尬,干咳了一声,嗓音温厚道:“我们……我们回去,会考虑的。” “好好好好……”佟老爷子只得了他这一句话就满足得不行了。 又低低说了几句莫以诚才挂了电话往回走,宴会里面一阵喧闹,看起来那刚出生不久的婴儿应该已经被推了出来,人声鼎沸,而佟影从那一堆看热闹的人里面踩着碎步跑出来,饿狼扑虎一般攥住了他的胳膊不松开,半吊在他身上微醺着笑得嫣然失了魂。 莫以诚一看她就半醉了,伸出臂膀将她抱紧,眸色深深:“你不就跟人聊个天,又喝那么多酒干什么?” 佟影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唇上,做了个嘘声的姿势。 他怔了怔。 佟影媚笑欲滴,踮脚凑近他健硕挺拔的身姿,莫以诚一个站不稳,踉跄着抱紧她,眉头又蹙了起来,还没说话的时候佟影就开了口。 两只柔凉的小手捧住他的脸,小指上勾着的包包链子贴住了他的脖子,又是一阵凉,佟影那炙热的呼吸却传了过来:“莫以诚……莫以诚你知不知道,我就是被你这个样子吸引的……你瞧瞧……” 她的小手居然去妄动他的耳麦,另一只手绕过他西装里面去够他皮带上带着的传声器。 “你瞧瞧我上回见你的时候,在Joe的婚礼上,人山人海的,那么大的婚礼就只有你一个人操控着,有条不紊……”她秀眉蹙起,手摸得更加放肆,小脑袋在他胸膛上放肆拱着,“真的好帅啊……你还穿黑色的西装,个字那么高,连笑都不会笑,迷死我了……” 莫以诚:“……” 她醉起来的时候说的话简直不能听,可以腻死人。 莫以诚赶紧将她收紧在怀里,不敢发火只能柔声哄着:“恩我知道了,你站稳,别晃……” 她的秀眉再次蹙紧,委屈道:“我怎么摸不着你的传声器啊……”她一直觉得那种戴在耳麦上跟人通话的装备,他腰上肯定缠着电线什么的…… 莫以诚倒吸一口凉气抓住她妄动的手,低哑道:“别摸……那是无线耳麦……” “啊?”她迷蒙的小脸闪烁着明艳的光芒,接着就用小手去摸那黑色的耳麦,无意中触动了上面的开关,“那这个可以通到哪里去啊?我可以说话吗?喂?喂喂……” 莫以诚彻底被她给制住,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耳塞里面传来了下属的声音,犹豫却清晰:“……莫先生?” 他赶紧把耳麦关掉,攥住她乱动的小手按在自己胸膛上不让她乱动,虎着脸吼她:“佟影你老实点!我现在是在跟人家帮忙你别捣乱,等会庆生宴结束了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我陪着你!行了么?”说着扣紧她的腰,“我带你进去。” 佟影委屈了,不乐意了。 “莫以诚你怎么这样!”她踮脚喊了一声,伸手指着后面,“你去看看人家Joe和秦沐语!你看看!人家都生两个孩子了,那女孩子还是被Joe宠得上了天一样,磕碰一下都跟天塌了似的,你再看看你?都是一样的BOSS和下属,你怎么就不宠我呀,你一点都不宠我……” 她闹起来了。 已经有人朝这个方向看了过来,莫以诚冷着脸,为了防止她再闹只好抱紧了她让她没那么愤慨,用尽最大的耐心哄着她,垂首在她耳边道:“好好好……我宠着,你要我怎么宠着你,恩?” 佟影委屈得抬眸。 “那你现在亲我一下!”她要求了。 莫以诚:“……” “你亲不亲啊?”她跺脚。 莫以诚只好妥协,轻轻捧住她的小脸,在她脸颊印上一吻。 “不能亲脸不能亲脸!要亲嘴!”她撒着欢闹腾。 莫以诚尴尬得要死,奈何当着众人的面不想再闹下去,只好扯过她的腰,俯首堵住了她的嘴。怕她再不满意,修长的手指强行掐着她的下颚掰开了她的齿缝,冲进她的领地凶狠地将她吻了个彻底。 ——这下够了么? 一个深吻结束的时候两人都有些低喘,迷蒙的水雾之间只看到对方已经微微混乱的眼神和晶亮的唇瓣,莫以诚最先反应过来,眸色复杂,拍拍她的头将她揉进了怀里。 她佟影应该就是这么一种存在,在他想安静着的时候偏要在他身边闹得不可开,斥之不得,骂而不舍,所以只能由着,顺着,最后顺成一种无奈的习惯。 什么是宠? 也许并不是看谁得到的包容和疼爱最多。 而是爱着你的那个男人,他是否肯把自己能做到的底线都为你退让几分。 冷面如莫以诚,如今能在初冬淡淡清冷的月光下肆无忌惮地拥着一个女人,由着她撒娇胡闹,这一切的一切,都已经在他的极致之外。 这也是他能给的。最大的宠爱。 佟影迷迷瞪瞪的,咬着唇瓣回味刚刚的吻,满意得不行,呜咽一声埋在他怀里宛若吃到葡萄的小狐狸般扭来扭去。 莫以诚垂眸,拍拍她的肩膀,带着她朝宴会里面走去。 身后一个男人走上前,叫道:“莫先生。” 莫以诚停住脚步。 男人继续上前将一个信封放到了他手里:“莫先生,加密的快递,给太太的。” 如此简短的几句话便没了别的交代,莫以诚接过那信函看了看,很明显是从中国寄来的快件,上面收件人Anglia,后面还有三个苍劲潇洒的字,“沐小语”。 莫以诚眼皮跳了跳。12165781 “唔……”佟影歪在他身上凑了过去:“这是什么啊……” 莫以诚赶紧一手揽住她,不让她碰到信封,也意识到了这是谁发来的快件,拍拍她的肩膀道:“我们先进去,这个东西要先交给她才行。” “你说小语啊……” “恩。” “那这个到底是谁寄的……”她爪子又伸向快件。 莫以诚适时抽开,眸色淡然,本来不想说但是突然之间想问那么一句,低低道:“中国Z城,御家……听说过吗?” “听过……”她兴趣缺缺,抱着他走得歪歪扭扭,“一个好牛的投资世家……” 莫以诚点点头。 虽然已经想不起现在那位御家的少爷到底过得怎么样,不过毕竟物是人非,事不关己,他也懒得管那么多。到了宴会场上将佟影安置好他就走了过去,透过人群看到了此刻正亲昵依偎在一起的那一对璧人。 每次看到他们之间腻得像蜜糖一样的场景莫以诚都想退避三舍,此刻也一样,他皱了皱眉,忍耐着走过去将快件递过去:“你老婆的信,中国寄来的。” 爱你,在最好的时光——番外之皓语篇(二十八)(完结) 那一对璧人果然稍微松开了一些,上官皓健硕的臂膀却依旧收拢着怀里的人儿,仿佛生怕有人觊觎般,牢牢的霸占欲相当明显。他幽冷的俊眸微微眯起,眼看着她略微惊讶地说了一声“谢谢”将快件拿过来,纤细白嫩的手指翻转着快件看了看,上官皓眼皮一跳。 不是他有多紧张,而是那封面上正宗潇洒的楷体写着的那三个字,倏然成功撩.拨了他的神经。 沐小语。 看到那三个字,秦沐语也果断地语塞了:“……” 莫以诚将手收回口袋,优雅探究般的眼神扫过了上官皓的脸,缓声道:“东西我送到了,先忙,你们慢慢聊。” 上官皓饶是再笨,都听得懂那话里的意思,一抬眸,就看到了这男人眼中的幸灾乐祸。 莫以诚心里还惦念着自家那个喝得半晕的小女人,转身走了。 隔着几米远的地方——佟影把送酒的酒保当成了莫以诚,正扯着人家的袖子媚笑着说着不着边际的话,莫以诚脸色一半铁青一半宠溺,将她拽着人家袖口的手掰开,跟酒保颔首致歉了一下,就生硬地将佟影扯回怀里牢牢抱好。 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小家伙,才离开一会就惹事,他若是不在,她今晚还不被人给拐走卖了去? 秦沐语轻轻咬唇,仰头看了自己身边的男人一眼,眸色清亮小脸微红,晃一下信封道:“是御风驰寄来的,可能是发来庆贺我有宝宝的,我能不能拆?” 上官皓优雅地将酒杯放在一边,另一只臂膀收拢着她柔软的娇躯,垂眸,眸子深邃如海:“你跟他说了宝宝的事了?” 她小脸更红了,长长的睫毛微颤,下面是一双透着畏惧清眸,笑容妩媚而讨好:“我就在MSN上跟他聊过几句,那时候宝宝还没出生呢。” 上官皓点点头。 “还没出生,就天天坐在电脑前,恩?我没跟你说要离辐射大的东西远一些……” 她娇嗔了一下,急得将小手塞进他的西装里侧去掐他的肉,“哎,没有,我就是偶尔上,我哪里有天天坐着……” 她冤枉得很。 腰上传来的感觉酥酥麻麻,上官皓佯装冷冽的神色缓了几分,勾勾嘴角,满眸的宠溺疼爱,大掌扣紧她的后脑在她嫣红的脸颊印上一吻,低哑柔声道:“好了不逗你,拆吧。” 他上官皓就算霸占欲再强也没到如此地步。该有的气量还是要有。 秦沐语调皮一笑,大大方方地在他面前拆了快件,那里面没有任何的信件,也理所当然没有任何的只言片语,掉出来的只是一张纸质的合同,结尾处已经盖章生效。 抖一下大大的信封,一个细小的银色链子掉了出来,上面细碎的铃铛清脆响着,算是个小礼物。秦沐语看得很是欢喜,朝上官皓晃了晃那条链子,然后打开合同来看。 上面除了正文内容,只有御风驰刚劲有力的四个字。 “致小小语——” 下面的合同内容是关于他大约两年半前创立的一笔基金,那一笔名字最初叫做“沐语”的基金,此刻正是更名为“小小语基金”,经御式企业总裁亲手转让,归入上官皓刚出生的宝宝名下。那是曾经御风驰拿来创业的最初筹码,此刻难以想象他做到何种地步,但这一笔最初基金的庞大程度与影响力,已经是难以想象。 ——送钱。他居然只是送钱??这样老套的戏码! 更何况,他本就应该知道他上官皓缺的从来就不是钱! 可那站在整个宴会中央的,美丽如精灵般的东方女子竟忍不住笑出了声来,像是笑他送礼的俗气,可是笑着笑着那双清澈的眸子就有一丝动容,淡淡的水汽氤氲起来,仿佛隔着整整那样遥远的几万里,却一下子就被那份浓郁的深情击中了心脏。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 上官皓眼睁睁看着怀里的人儿被简单的一份合同弄得哭哭笑笑,眸色冷冽了几分,可当着众人的面不好发作,将她揽入怀中紧紧抱着,扯过那一张纸放在旁边命下人拿走,心里对御风驰又多恨了几分。 “一份合同就让你这么感动,恩?”他有些吃味地俯首低喃,清冽的眸凝视着她泫然欲泣的小脸,哑声道,“那小子做的事我都记着呢,一份合同就可以什么都免了?你在我这里怎么就没那么好哄?” 天知道当初他为自己犯的那些错反过来讨好了她多久,万事做尽才换的她动容。而御风驰那小子也不是没自私过,也不是那么光明正大地爱过,怎么才过了几个月的时间就让她彻底忘却,再不计较? 她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此刻凝视着他认真的俊脸,咬唇,忍不住笑:“你别闹,那不是给我的,是给宝宝的啊,你吃什么醋?” 上官皓修长的手指轻轻定住他的脸,眸子更加犀利深邃,仿佛要钻到她心里去:“别打岔——回答我的问题,恩?怎么你对他的原谅底线就那么低,低得让我妒忌?” 之前他们都误会的那件事,他印象深刻,心里的隐恨还尚未消除。 她却在他怀里笑得更加厉害,简直无语。 ——这个男人,都结婚那么久,连宝宝都生出来了他居然还可以吃醋吃到这么认真,为了一份莫名其妙从天而降的礼物而揪着她不放。 “我不说,”她蹦了小脸,摇头忍着笑意,“你自己想。” 她不这么说还好,这么说得上官皓更加没底,一把将正要转身去跟宝宝玩的她收拢在怀里,眸色深邃,仿佛想吞了她一般,哑声问道:“你觉得有那么容易么?快点说……说了我就放了你……” 这男人,认真起来的模样一半可怕一半魅惑,让人心甘情愿地臣服。 秦沐语被他折腾得没办法,笑得肚子都有点痛,一把抓住了他要大胆抱起她退出宴会的手掌,“哎!你别动,别动啊这么多人,我们不能提前离场的,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上官皓的手这才缓缓放过了她。 她小脸都笑得满是嫣红,顺着气,双手轻轻攀住他的肩膀,在宴会大型细碎水晶吊灯的映衬下,他俊脸棱角分明,刀削般透着淡淡冷冽的魅惑,俊朗逼人。12179903 “因为……”她柔美的嗓音微微颤抖,含着笑凝视他,哑声清晰吐字,“因为爱之深,责之切……因为我不爱御风驰,所以他犯再大的错,都不值得我在心里承担那么重的恨……可是我爱你,爱得容不下半点瑕疵,爱得你哪怕对我有一点不好我都受不得……所以不要怪我苛刻,知道吗?” 她努力踮脚,轻柔凝视他,眸光美得让人沉醉。 只为她这短短的几句,一向沉静如山的上官皓也微微动容,眸子里的冷冽宛若海潮般汹涌地后退,取而代之的是难掩的疼惜与宠溺,还有深深深深的……爱。 事实证明,男人也喜欢听情话。男人也是要哄的。 上官皓将她紧紧拥入怀中,尽量贴近两人的距离,哪怕她的鞋子踩上了他的皮鞋都无所谓,他勒紧她的腰让她微微仰头,两人呼吸相融,浓情萦绕。 “是么?……因为爱我?”这话听得他很受用,却还不够,远远不够,他俯首轻轻吻住她的薄唇,哑声继续问道,“那爱我有多深,恩?” 爱她起着。那样缠绵的氛围笼罩着她,险些让她就这样慢慢眩晕,沉醉,缠着他胳膊的双臂都快没了力气。 双.唇被掩盖住,接着一点点的亲吻蔓延开来,渐次深入。 她意识迷乱,缠绕住了他的脖子,嗓音低低发颤:“我……不知道……像深海那么深……”并不想让他在满厅的宾客面前这样肆无忌惮,她胡乱低语应付着他,却感觉到吻着她的那一双薄唇低低笑起来,那样的满足,沁入心脾。 两个人继续温存着,在整个宴会大厅里旁若无人,他们周围莫名空出来一个优雅的圈子,路过的人眯起眼睛笑笑,欣赏着,只觉得他们那个世界温馨无比,羡煞了所有人。 一旁的小墨穿着黑色的小绅士服,手扒着摇篮乖乖守着自己的小妹妹。 他眼眸清亮,小脸粉嫩,礼貌中透着无比的可爱。 宴会进行到最后的时候众人已经疏散开来,小墨也觉得自己已经做到称职,紧绷的小肩膀松懈了一下,跑去旁边桌子上拿了蛋糕来吃,捧着一小块凑到妹妹摇篮里,小声道:“小白,有蛋糕哦,哥哥喜欢的蛋糕,你要不要吃?” 粉嫩的小小婴儿连牙齿都没有,眨巴着漂亮的大眼睛,手脚在毯子里扑腾着,看着蛋糕也不知道伸手,而是攥成一个粉嫩的拳头,笨拙地往自己嘴里放。 小墨:“……”P6y3。 好吧,小墨神神叨叨地嘀咕了几句,起身,抓起勺子自己吃。 一直到宴会散尽,爹地和妈咪都没有分开过,亲密地依偎在一起,跟着伯爵爷爷送走了所有的客人。小墨眯起眼睛瞧了瞧,接着用屁股拱了一下摇篮,叫道:“小白。” “你看哦……爹地妈咪像不像?”他粉嫩的小手穿过大厅指向爹地妈咪的方向,嫣红的小嘴清脆地吐出四个字,“连体婴儿!!” 接着他的小脸就垮下来:“可怜的宝宝,就这么被他们丢到一边……” 小手更加怨念地插着蛋糕:“早知道小墨就不要接受爹地,让他们不结婚,一直不结婚,一直不结婚……” 粉嫩的婴儿什么话都听不懂,在摇篮里看着小墨蹙起的眉头,兴奋起来,手脚扑腾得更厉害了。 那一对璧人,终于朝着这里走过来。 “小墨……”秦沐语浅笑着叫了一声。 小墨一个激灵抬眸,放下被戳得乱七八糟的蛋糕,朝她跑了过去:“妈咪!” “小墨累了吗?妈咪带你回去休息好不好?” “好——”绵软的腔调拖着尾音说着,接着清眸望向旁边的上官皓,伸出了小胳膊,“爹地抱,小墨要爹地抱!” 上官皓跟电话里的人说完最后一句话,挂断,将手机放回了口袋,从秦沐语怀里将小墨抱了过来,亲昵地将他放上了肩头。小墨尖叫着笑起来,清脆的声音溢满了大厅。 ——唔,他刚刚是开玩笑的,嘿嘿!只有爹地和妈咪在一起才是最好的生活,恩! 秦沐语看看他的口袋:“你是跟莫以诚打电话吗?” 上官皓点点头,缓声开口:“那边老爷子下令,他不敢不从,估计是散了场就走,连夜带着佟影回中国去了……”接着俊脸朝她侧了一些,弯弯地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如果我没猜错,应该好事将近。” 她轻轻听着,甜美清透的小脸有一丝愣怔,紧接着便露出了然的笑来。 好事将近。 很多的磨难与纠缠都是必然,只因为最后的那个结果太美,所以无论过程有多艰险都变得值得起来……就像此刻,千帆过尽,岁月安好。 上官皓一手扶住小墨,另一只手伸过去握住了她推着摇篮的手。 干净温厚的手掌,传递着一如既往的温暖。 她的浅笑,满盈。 风欲晚,迟迟归——番外之御风迟(一) 少年事,尽荒唐。 这是很早很早以前,爷爷对我说过的一句话。 彼时也许真的荒唐得太厉害,从未认真去想。可是偶尔想一下,我竟有些不敢去总结自己兵荒马乱的前半生。我曾那样的肆意,纨绔,放荡不羁,我甩过很多女人,浪费过很多年的青春,我甚至杀过人,手上沾过血,承担过很多超脱自己负载能力的罪恶。 我爱过一个女孩子,从她尚且稚嫩,到她为人妻人母。 一晃多年。 我遇见她的那年,她在Z城高楼林立的繁华街区迷了路,走得那样迷茫,我上前搭讪,却被她摆了一道。之后再遇,她像个烈性的猫儿,除了她身边那个俊颜冷冽的男子,恐怕没人见过她温顺服帖的一面。 最是年少轻狂时,我从未想过要爱她爱得多深,我从未想过会因她而杀人。 可当我想到的时候,我已经被禁锢在了爷爷远在荷兰的势力范围内。整整四年,我没有一天不在想着如果我不在了,她自己一个人将被背负和面对怎样蚀骨的黑暗,那日子如同刑场,辗转煎熬,生不如死。 ——谁会在那样的时刻猜测,想象,我们以后会怎样? 后来,我救了她,我带她走,我说要拿自己的一辈子来当做对她的偿还; 后来,我们好像是在一起过,尽管短暂得无法具体分辨; 后来,我知道了她不爱我; 后来我一直思考着自己始终想不透的一切,比如她到底对那个男人有多深的爱,才能原谅他做下的那么多残忍血腥的事,比如我到底哪里不好,不好到哪怕我尽力去做了,也没能让她爱上我一点。 再后来,她终于永远的,永远的,在不属于我了。 过完曼彻斯特那个漫长的冬天之后我就回来,现在的位置是中国Z城,御氏企业顶层装潢奢华的空旷大厅里,落地窗的窗帘卷着,窗外阳光正浓,春已过,夏未来。 沐小语,我是那么那么的想念你。 ——御风迟(题记) 财务总监抓着报表从一层赶到顶层的时候,高层会议还没有正式结束,他着急地抬头看表,想了半天还是决定不顾秘书的阻拦推门进去,里面冷静肃杀的气氛瞬间被打断。 御风迟正静静听着某位经理的季度汇报,听到开门声,头也不抬。 财务总监轻吸一口气走过去俯身在他耳边道:“御少,我刚刚发现公司有一笔擦边的外帐划出去了,程序没有走到我这里,是直接在您这里盖章生效的,所以我过来问一下您,到底是怎么回事?” 御风迟头依旧不抬,清澈的嗓音低沉响起:“已经划过去了?” 财务总监绷紧了眉心:“恩,是!” 如果御少说这件事也不是他经手,那可就麻烦了,事态就严重许多。 却不料御风迟点点头:“我知道了。出去吧,把门关上。” 财务总监愕然! “御少,那……” “那笔帐不需要过问你这里……”他终于抬眸,清俊的眉眼宛若一道璀璨的亮光般划开了整个会议室肃穆压抑的气氛,魅惑逼人,淡淡道,“出去吧,不该管的事,少管。” 财务总监顿时脸涨红,抓紧了报表,赶忙退了出去。 等走去憋闷的会议室他才敢松口气。12179903 拿起报表再次看看,这笔资金的额度可不小,居然一笔转账去了国外,他查过了对方接收账户是曼彻斯特的私人开户行。看起来,应该是私事。 * 一处豪宅门口,黑亮的私家车倏然停下,尖锐的刹车声扬起尘埃,车头前面那亮眼的车牌让人唏嘘惊叹,车身柔亮奢华的光泽透着价格不菲的味道,气派而震撼。 御风迟下车的时候就将外套和领带扯下来丢给了身后的管家。 “少爷,”管家捞紧他的衣服,快步上前跟随着他的脚步,沉着冷静道,“老爷在第三厅那边用餐,嘱咐过等您来了立马请您过去,齐家的那位小姐也在。” 御风迟原本走得极快的脚步倏然缓了下来,蹙眉:“谁?” “齐家的小姐,”管家再次提醒了一次,“您忘了。” 御风迟多看了管家几眼,薄唇淡淡抿着,眸子里闪过一丝冷冽,转身就往回走。“你去跟爷爷说我没那么多时间不回来吃饭了,祝他跟那女的吃的开心,就这样。” 管家快步跟上。 没有死劝着他回去吃饭,顺便“相亲”,管家沉静的目光看着他的背影说道:“少爷,刚刚有国外的电话打到了家里,当时您不在,现在少爷不打算去回个电话吗?” 御风迟逃窜般的脚步又再次缓了下来。 他微微渗着薄汗的俊脸猛然恍惚了一下,随即恢复了冷冽紧绷,可是薄汗还是渗入到了眼睛里一些,刺得他眼睛红了一下,有些发疼。 他顿了顿,掏出自己的手机来拨打号码。 可是按了几下才发现自己的手机没电了,御风迟脸色冷得可怕,回眸紧盯着管家。管家自然明白他的意思,那意思是让他把自己的手机掏出来给他用。 管家知趣说道:“我随身不带那个东西的,少爷,您还是回去吃个饭,吃完了您再给国外那边回个电话,也不迟,是不是?” 御风迟紧盯着管家的眼睛变了色,这个御景烨,在他们御家做了几十年,简直都快要修炼成精了,爷爷有什么愿望什么想法他不帮着办到向来不罢休。当然,也包括这次相亲。 这都是这个月的第几次了??P6y3。 “御伯,”御风迟在阳光下眯起眼睛来,“你觉得我老了吗?” 可过得不。——老到现在就开始劳烦爷爷给他张罗着相亲??不觉得太夸张了么? 管家颔首,礼貌而恭敬,低沉的嗓音宛若醇酒般在阳光下缓缓流淌着着:“少爷,您的确不老。只是老爷老了,很多事情没办法控制,也害怕自己等不到您事业巩固家庭完满的那天。再有,少爷,”管家抬眸,诚恳凝视着他,“人不老,心也不要老了,世上肯定还有很多的选择,老爷不希望少爷就吊在那一棵树上不放,没结果的事,过去就过去吧,您说呢?” 御风迟一双闪烁着冷光的眸子,生生刺出了几分猩红,看得人泛起浓烈的心疼。 风欲晚,迟迟归——番外之御风迟(二) 没结果的事,过去就过去吧。 这句话,午夜梦回的时候他不晓得自己对自己说过多少次。 可如果有用,还需要别人再来对他说一次么? 阳光照射得太厉害,被衣服吸附着烤得有些难受,御风迟将微微猩红的眸子从管家脸上移开,薄唇淡淡抿着,俊脸微微苍白,将手机扔回口袋里擦着管家的肩膀朝着第三厅走过去。 管家垂眸,礼貌而恭敬地跟上。 “齐家的那个女孩子,叫什么名字?”御风迟淡淡问了一句,有黯淡的一丝流光辗转过他的眼眸,他只是想着既然已经答案一起吃饭,等会就算不给齐家面子也该给爷爷面子,至少不要连对方的名字都叫不出来。 管家脚步跟上,在他耳边说了一个名字。12179903 可就在说哪个名字的瞬间,御风迟清冽的眸光扫过了主厅门前那一片架空着的蜿蜒藤蔓,在阳光的照耀下透着迷离的光彩。他恍惚了一下,想起某一年的时候,他就是在那一层架空的藤蔓下面牵着沐小语走下车,走进御家,带她来到自己的领地。 可等他回神过来的时候,管家的话音就已经落了。 御风迟刀削般的薄唇动了动,表情微变。 ——还是没听见人家叫什么。 ——算了吧,就这样。 餐厅的路有些蜿蜒,御风迟走进去的时候看到菜已经在他的车开到宅子门口的短短几分钟里上齐,冒着腾腾的热气,一个漂亮优雅的女孩子在陪着御京东笑呵呵地说话。 “爷爷。”御风迟叫了一声,嗓音低沉恭敬,接着抬眸看看那个女孩子,微微颔首。 她也嫣然一笑,礼貌朝他颔首。 御京东呵呵笑着,眼看着自己的爱孙在餐桌旁坐下来,一边介绍着齐家的这个女孩子一边询问了一些他公司上的事,御风迟答得精炼简单。公司里的事情他一手掌管着,没有特殊情况御京东也是不过问的。经过这么多年,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能把一个纨绔不羁的少年锤炼成这样运筹帷幄独当一面的模样,御京东打从心底泛着骄傲。 也理所当然的,对面坐着的女孩子脸颊微红,眸子隐隐发亮。 餐桌上她不免忍不住搭讪。 “风迟,你都有什么爱好呀?每天除了看股市,搞基金,管理公司,你还喜欢做什么?”女孩子笑容甜美,殷切地问着。 御风迟动作顿了顿,拿着筷子的修长手指僵了一下。 风迟,她叫他风迟。 也许有些人的确就是自来熟,有着挺好的交际能力和技巧,这样没什么不好。可印象里这样亲昵的称呼就只有爷爷在叫,她在叫,哪怕是跟随他几十年的管家,都只敢叫他“少爷”而已。 “没有什么特别爱好,”他想了想才淡淡说道,努力回忆着,“看看新闻,安静坐一会……大概就这些。” 说完之后发现气氛僵了一下,御风迟这才想起这种场合下自己应该回问一句“你呢?”,然后女孩子会兴奋说起自己的喜好,如果两人有共同的爱好那么就可以约定下次一起去做某某事。一般的约会和相亲流程……应该是这样的吧?他刚刚是忘了。 听他这么说,女孩子的脸抽搐了一下:“哦……这样啊,你原来这么喜静……” 接着女孩子不死心地抬眸道:“可你以前不是很喜欢玩的吗?你飙车技术听说很好的!” ——御风迟以前的那些风流事迹,在上层社会的那些名媛佳丽的圈子里依旧盛传着,经久不衰。 御风迟眼底的眸光闪烁了一下,黯淡而忧伤,片刻之后抬眸凝视她,嘴角淡淡地勾了勾,维持着礼貌低哑道:“很久不玩……生疏了。” 女孩子这下彻底没了话说。 她见御风迟这里打不开突破口,转而拉着御京东聊起天来,话匣子打开了就收不住。御风迟也没多大反应,在旁边安静听着,只想吃完这顿饭去回个电话。连话的开头他都想了好几遍,一遍遍在心里练习,又一遍遍推翻,最终想到一个不错的开场白,可是他又突然想到,如果接电话的不是她……那要怎么办? 如果不是她呢?他要说什么? “御爷爷您好谦虚!”女孩子笑着说道,“我早就崇拜御爷爷您很久了,在Z城谁不知道御家是黑白两道通吃,别说大家做明道生意的需要给您三分薄面,就是黑帮地头蛇在这里逞能霸市,也不敢惹上您啊!” 御京东被捧得上了天,呵呵笑着:“你这张嘴啊,还真是甜得很,不过你说的这些,御爷爷过去可达不到。现在一切都是风迟当家作主了,有什么情况你可得问他,他这个家伙,就算现在把生意做到外星去都懒得跟我这把老骨头讲喽……” 女孩子笑得璀璨,眸子里又多了几分崇拜,望向御风迟:“真的呀?风迟,我也是听人家说的,御家能做到这么大,是不是真的有跟黑势力搭伙啊?你跟我透露一下嘛,我保证不跟别人讲,好不好嘛?” 御风迟淡淡抬了眼,看着女孩子娇羞明艳的脸,薄唇抿着,没有表情。 女孩子的热情渐渐得被这样的表情看得有点发憷,头皮发麻。 管家从身后走来,轻语道:“少爷,电话。” 话音刚落,御风迟就反应了过来。 他脸色剧烈地变了变,匆忙地扯过纸巾来擦手,起身的瞬间将桌上的果汁杯子带倒,“哗啦”一声摔碎在地上,他看也没看,将椅子摔开就走向了客厅。 管家在身后赶紧退开,果汁杯子的碎屑还是溅了他一身。 那女孩子和周围的女佣们也明显吓了一跳。 管家朝御京东示意了一下,接着冷着脸朝几个女佣做个手势让她们赶紧将杯子收拾起来,自己追着少爷过去了。 “御爷爷,他这是……”女孩子有点委屈也有点害怕,扯着御京东的袖子问道。P6y3。 样他也着。御京东脸色微微凝重,看看旁边的女孩子又笑起来,苍老的脸上皱纹舒展开,拍拍她的手背:“没事,没事……他这是老毛病,你们相处久了他就好了,啊?别在意……” 风欲晚,迟迟归——番外之御风迟(三) 管家缓步走到了客厅,却隔着三米远的距离站着,垂眸,用余光凝视着自家少爷的举动,远远看着丝毫不构成干扰,安然静默。 那听筒在桌上放着,御风迟走过去,手指僵了一下,接着缓缓拿起。 还没有说话就听见了里面的玩闹声。 ——好像也是在微微空旷的客厅里面,小墨那清脆稚嫩的嗓音在欢喜地叫着,依稀还能听到婴儿的哭声,微微混乱,那氛围却还是欢快的,一片温馨盎然。 他微微垂眸,悉心听着那一股暖意,像是闭上眼睛就能嗅到她的呼吸一般,安静享受。 电话里,她声音清甜柔美,小声呵斥:“小墨!不要再逗妹妹哭,不然小心爹地回来揍你!把链子还给妹妹,快点……” 小墨委屈的声音传来:“妈咪这个是御叔叔给的吗?可是为什么只有小白有?小墨也想要……” 她哭笑不得:“小墨你乖,不要闹了,那可是女孩子才戴的东西啊……” 管家挑挑眉,发现少爷拿起电话来只是听,一句话都没有说。 半晌之后秦沐语才发现自己在打电话,长长的睫毛微颤了一下,轻声道:“喂?” 御风迟听到了她的声音,嗓音微微低哑道:“喂?” “风迟吗?”她语调轻快,欢喜地说道,“我还以为打错了,你都不说话,我想告诉你东西已经收到了,不过其实你不必那么破费的,宝宝刚出生,还那么小,她哪里承受得起你那么大的礼啊!不过……不过好像也不算贵重,你现在生意做得那么好,是不是也不在意送这点礼给我啊?” 她调侃着,尾音微翘着,狡黠而可爱。 御风迟嘴角弯弯,狭长深邃的眼眸里浮现着一层淡淡的薄雾,并不说话,只是想,那样的礼本来就不该是那小小的婴儿应该领受,可是他的深情,她从来都不要,如果一直搁置在他心里,也许只会他被强硬地封锁着,直至恹恹垂老,无疾而终。 “对了,这个时间我有没有打扰你啊,在做什么?”她轻声问。 御风迟弯弯嘴角:“我在相亲。” “相亲??”秦沐语提高了声调,不可抑制地笑出声来,“你怎么……你居然去相亲,哈哈,那我真的是打扰你了,很抱歉!怎么样,那女孩子漂亮吗?可不可爱?” 御风迟笑容依旧,回想了一下:“恩,很漂亮,也很可爱。” “呵呵,那就好!”秦沐语笑着说道,“那我再问你一个问题就挂电话,我宝宝现在还没有名字,你有好的建议吗?” 再有一个问题就挂电话,好快。 御风迟垂眸,仔细想了想,满脑子的汉字却一个都挑不出来,一片空白,他清亮的眸光扫过客厅头顶上那奢华的大型水晶吊灯,薄唇缓声吐字:“要不……要不就叫……上官语?” 秦沐语:“……” 他一向起名无能,能想出这样的名字实属不易。更关键的事,他脑子里一个字都没有,他只想起了那条送给她宝宝的精致银色手链,上面吊着细碎的水晶,中心刻着一个精雕细琢的“语”字,很是漂亮,那是他特意叫人刻上去的。 秦沐语笑了起来,想着也是为难他了,接着轻声道:“好了,你继续去相亲吧,希望你们能一拍即合,我要挂电话了,下次再打给你,好不好?” 下次。下次是要多久? 御风迟脸色沉静如水,修长的手指紧紧抓着话筒,淡淡的,却是温柔的“嗯”了一声。 她笑着说了一声再见,电话“嘟嘟嘟嘟”得切断。 管家站在后面足足几分钟,眼看着少爷挂断了电话还在那里呆呆站着,维持着手抓话筒的姿势一动不动,仿佛还没有从那个电话里面拔回神来。仅仅是隔着一根电话线他就失掉了所有的魂,刚刚的温存笑容不复存在,剩下的只是伤,满身满心的伤,痛不可遏。P6y3。 御风迟突然间就觉得,自己当初选择放手,是选错了。 如果有可能,他一定不会就那么轻易放开她,哪怕她已经爱上别人,结婚生子,他都不应该放弃。因为当初他拖着行李回到中国的那一刻,脑子里就没有别的词,只有简单的四个字,孤独终老。 他真觉得一生也许就该这么过去了。12179903 可如果不放手,他就不必像现在这样,隔着一根电话线,说别的女孩子有多漂亮可爱。沐小语,在我心里,这天下有哪个女子能比得过你美丽可爱?我也不必脑子里替你的宝宝想着名字,到最后却要冠上另一个男人的姓氏。 连一个姓氏都在时时刻刻的提醒着我,你此生都不会是我的。 他垂了眸,双臂撑着低矮的茶几,整个颀长健硕的身躯都显得很卑微,姿势一直维持得管家都看不过去,走过去轻声唤他:“少爷。” 御风迟半晌才回应。 他薄唇微微张开,轻声兔子,嗓音平静如水,却带了几分刻意压制的沙哑:“恩……没事。我吃饱了先回公司,麻烦你跟爷爷说一声我晚上不回来,不用等我。” 管家斟酌片刻,还是开口问道:“是,少爷。不过少爷有原因么?如果老爷问起,该怎么说?” 他到底是害怕少爷出点什么事。那个秦沐语在御家的影响力甚是可怕,这一点在几年前他们就已经领教过了。 御风迟慢慢撑起身体,眸光清冽淡漠地扫过去,轻声道:“放心。不是什么特别的事。” 不过是一方势力在此施展需要他借个路,寻个通融,他公事太忙,对方求了几次他都没曾答应。只是今天心情实在不好,他不想再回来面对一盏孤灯,被孤独慢慢煎熬着却无计可施……太难受。所以哪怕知道对方来历不怎么干净也就此答应了,有事情忙,总比闲着睁着眼,清晰地数着思念在心里划的刀痕要舒服许多。 管家这才微微放心。 却他回了。见他真的不回餐厅直接往外走,管家再问了一句:“少爷,那齐家那位小姐……” ——他是在替老爷问他,这一位,看上了没有? 御风迟脚步缓缓顿住,他想慢慢地回忆起刚刚那张脸,却怎么也回忆不起来。明明是刚刚见过的人,突然之间,竟然已不记得容貌了。 他狭长的眼眸里,哀伤纵生,毫无办法。 风欲晚,迟迟归——番外之御风迟(四) 看到他此刻的反应管家便已经了然,垂眸微微颔首,恭敬道:“那少爷慢走,晚上记得来个电话,跟老爷报个平安。” 如果做这些事都没办法捆缚住他那颗已经慢慢沦陷的心,那一切便都是徒劳了,管家也毫无办法,只能垂着眸袖手站立着,遵从他的心愿。 御风迟狭长深邃的眸子垂下,淡淡点了点头,继续朝着门外走去。 *P7Fw。 时值深夜,闪烁的霓虹簇拥着奢华恢弘的娱乐城,整个夜幕黯沉的辉光都仿佛沉沉地压了下来,里面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嗡嗡吵着,很熟悉的环境。 宽长的沙发上一个沉静的身影正浑身淡漠地坐着,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抵着额头,淡漠凝视着眼前的一切,娱乐城大厅里闪烁的光芒打到他俊逸逼人的脸上,一明一暗得勾着人的魂魄,将整个大厅里的妖娆女郎们惹得浑身燥热,频频朝他抛去媚眼。 奈何他只是低垂着眉眼没有丝毫的浴望,笔挺的西装外套扣子解开,干净整洁的领口透着魅惑逼人的味道。 “御少,御少……”震耳欲聋的乐声里一个男子靠过来,谄媚笑着,“您别干坐着呀,我都说了咱们去包厢玩,比这里要玩得开,您偏偏不去,可我们在这里坐着干喝酒也没什么意思是不是……” 男子的话还没说完,旁边坐着小弟道:“坤少,酒没了。” 被唤做坤少的男子一脚踹过去,冷着脸道:“酒没了去叫!顺便叫几个妞过来!” 小弟立马从沙发上爬起来去叫waiter了。能上看就。 于此同时,几个坐在御风迟旁边的女子接收到了坤少抛来的眼神,圈住了他的胳膊妖娆地扭动着,妩媚浴滴的嗓音在他耳旁轻柔响起,迷惑着他的神经。 御风迟低垂着眸,俊脸透着一丝淡漠,像是已经喝了不少酒。 一个女人大胆地去抓他的领带想要帮他解开,动作才做到一半就被一只手扣住,紧紧扣着她骨头都开始疼,女子蹙眉,浑身微颤起来,低吟着叫道:“御少……” 御风迟终于缓慢抬眸看了她两眼,那冷冽淡漠的神色仿佛能将她浑身都冻僵了一般,将她的手从自己领口上扯开,低沉暗哑的嗓音道:“我还是比较喜欢在这里,如果你想去包厢我没意见,把这群苍蝇带走别打扰我就可以,”接着他别开眸子,“走吧。” 他这些话,是对着坤少说的。 名唤坤少的男人果然神情大变,用眼神轰走了那几个不长眼的女人,连声道歉,他本来以为御风迟能答应今晚来这里已经是能放得开来玩了,没想到他还真的是个正主。可坤少却还是相当不死心,毕竟几年前的御风迟在上流社会的圈子里是相当能一起疯玩的人,他可不相信短短几年时间他就能改变了性情。 “先生!你们的酒!”一个清脆中透着慵懒的声音传来,接着就看到一个身影蹲下,将托盘里面的酒一杯一杯往桌上摆。 “总共十杯,我只管送,回头你去跟丽姐她们结账!”她兀自说着,看都不看众人一眼就起身走开往别的桌走去,托盘里还有三五杯酒。 那清脆中带着一丝稚嫩的嗓音,微微扣紧了御风迟的心弦。他恍惚之间以为自己喝多了,怎么突然之间会听到她的声音,他清楚地知道这里是中国Z城,不是曼彻斯特。难道这还是他的幻觉? 一丝深邃猩红的眸光抬起,扫了那女孩子一眼,可惜霓虹闪烁得太厉害,只能看到人影。 坤少却敏锐地捕捉到了御风迟眼里的那丝光。 刚巧那女孩子白嫩细长的两条腿从沙发间隙里过的时候被卡了一下,她低.吟一声托盘晃动起来,整个身体踉跄着趴在了沙发背上,那盘子咣当一声摔碎在地上,三五杯酒也端端正正从坤少的脑袋顶上撒了下去,接着噼里啪啦在地上碎成了一片! “……”坤少爆着粗口松开了御风迟,额上爆着青筋看着自己满裤裆的酒。 女孩子倒吸一口凉气,猛然从沙发上爬起来,整张小脸都白了。 ——五杯轩尼诗就这样从她手里活生生脱落下来给摔得粉碎,那一杯的价值就贵的让她咂舌。周围多少人都看见了这件事,别说她今晚就算是白做了,估计这个月都白做了! 坤少一口一个“**”,拽过了那女孩子的头发就将她从沙发旁扯到了地上,中途她年轻稚嫩的身体“砰!”得一声撞上了厚重透明的玻璃茶几他都依旧骂骂咧咧,硬是扯过了她的头发让她双膝狼狈跪倒在地上,将她脑袋按在了裤裆里。 “你他妈敢朝老子泼酒,啊?你知道老子是谁吗?给你十分钟,立马给老子弄干净!!”坤少猩红着眸骂道。今晚本来就够不爽,碰上御风迟这么难缠的金主十天半个月都拿不下来,他恼火得厉害,此刻连个送酒妹都敢往他头上淋酒,简直他妈不想活了! 女孩子小脸一阵苍白,头皮是撕裂般的疼,她头被强势的力道按着起不来,却硬是撑着力道从男人的双腿间颤抖着抬起头,两只细白的手腕撑着男人的大腿,青色的血管突突跳着。 “老板对不起,不是故意的,我是不小心摔了……” “啪!!”得一声惨烈的脆响在震耳欲聋的大厅里响起,坤少一个大嘴巴狠狠抽在了她脸上。 女孩的头发顿时散乱地垂下来,嘴角冒血,疼得眼冒金星。 “我他妈叫你弄干净你还敢抬头!我抽不死你!!”坤少脸色狰狞地说着,接着借着闪烁的灯光看清楚了她凌乱发丝间带血的小脸,白.皙漂亮,一丝淡妆都不化,却美得让人喷血,坤少咽下一口唾沫,狰狞笑起来,接着伸手朝自己的腰带探去。12184210 女孩子脑子嗡嗡响着,有那么一瞬差点被半张脸上麻痹后火辣辣的疼激得昏过去,恍惚了一下才发现头发还被人死死攥着,她疼得吸气,想挣扎着起来又被重重按在男人刻意大敞着的两腿间,脑袋被大掌死死扣着,无论两条细白的胳膊怎么挣扎都无法动弹。 那样的姿势,屈辱至极。 风欲晚,迟迟归——番外之御风迟(五) 可是下一瞬,她却清晰地听到了头顶皮带扣解开的声响。 腰部被撞上茶几的剧痛让她半边腰疼得哆嗦着起不来,嘴里一片腥味,那是她自己的血。女孩子长长的睫毛颤抖着抬起,里面泛起一丝水光来,却掩饰不了她眼底清亮尖锐的恨意,她一双小手死死揪着沙发,颤声吐出求饶般的两个字:“丽姐……” 她知道周围有多少人在看着她,有很多都是跟她一起送酒的姐妹,还有平日里跟她们调侃嬉闹的酒保小哥,还有她们的领班——丽姐。 “丽姐……”她声音里带了哽咽,颤抖着喊得大声了一声,不信那帮人没听到!! 可结果就是——周围那一圈同样捧着托盘的小姐妹脸色焦急,扯扯彼此的手腕却都不敢上前,其中有个跟她要好的小姐妹吓得小脸苍白,赶忙跑过去柜台那边将丽姐拉过来说明了情况。丽姐脸一僵,下意识地瞅瞅那边的宾客,在看到沙发上坐着的御风迟时脸顿时也白了,挣脱开小姐妹的手就往回走。 “哎丽姐!!”小姐妹扯住她的手,眼里泛着泪,颤声道,“你怎么不管啊!你快去看看啊!瑶瑶她摔了酒赔钱就是了,客人怎么能那样,你怎么不管啊!!” 丽姐回眸,冷漠地翻个白眼,扯下了小姐妹的手。 “管?我怎么管?我没跟你们说过是吗?来这里送个酒不坐台你们就以为自己多干净了,不该惹的惹上了谁管给你们擦屁股!”一根细长的手指指向了御风迟的方向,“你也睁大眼睛看好了,别的客人我惹得起,这一位我就算把瑶瑶卖了也得陪着笑脸哄着!你懂不懂?!” 丽姐脸上的戾气半晌褪去,又朝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 “好了这事你也别管,等他们玩高兴了我就去圆场,急什么?”丽姐朝她翻了个白眼。P7Fw。 小姐妹眼泪的泪光颤抖着,半天掐着自己的手不肯掉下来,心里的焦灼与疼痛已经灭顶。少眼白地。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在那一声清脆的皮带扣响声之后,是一声拉链拉下的声响,接着一股混合着酒精和麝香的难闻气味迎面扑来,瑶瑶自觉地想躲,脑后那只大掌却死死按着她朝着那一股滚烫的热源逼近,几乎是将她整张白.皙漂亮的小脸都埋在里面,要溺死她一般连呼吸都不让她呼吸。 坤少满足地低声喟叹,邪笑着按着她的脑袋埋在自己命根子里,半哄劝着,笑着切齿道:“乖啊,坤哥也不为难你,给哥哥把上面的酒舔干净了就放你走,快点,张嘴……” 那股快要将她憋死的腥气,生生呛出了她的眼泪。 她的脸已经碰到了那个滚烫的东西,顿时恶心得快要吐出来了,没想到一只手居然伸过来扣紧了她的下颚,想将她嫣红的唇印上去,瑶瑶拼命挣扎着,挣扎不过,咬着牙,泛着泪光的眼睛闪烁着冷冽蚀骨的恨意,几乎想将那个东西死死咬住撕扯下来! 坤少看出了她的恨意,猛然扣紧了她的下颚,幽冷俯首道:“别咬,小心点,知道吗?你敢咬哥哥一下,哥哥就往你下面塞满玻璃丢给兄弟们玩,玩死为止……你最好给我乖乖张开嘴,给哥哥舔干净……” 周围的一圈小弟顿时沸腾起来,尖叫哄闹着,垂涎地看着那女孩子小巧的牛仔短裤下面那细白的两条长腿,恨不得现在就把她弄过来按在身.下玩。 瑶瑶眼里的泪水更重,将恨意强压下来,颤声道:“老板,我不会……” “哈哈哈哈……”周围爆发出一阵大笑声。 不断疯狂闪烁的灯光下面,唯有一个人的眸光是淡漠而没有温度的。12184210 御风迟静静靠在沙发上凝视着这一幕,修.长的手指骨节微微泛白,薄唇却淡淡抿着没有一丝的动作,也没有一丝表情。深邃的眼眸淡漠如水,宛若一个普通的观众,殊不知这些人却都是仗着他的面子才敢在这里胡作非为。 听见她这样的推辞,坤少的耐心也耗尽了,低咒一声“X尼玛的贱人”,抄起一瓶啤酒“啪!”得一声将尾部在茶几上摔碎,玻璃碎片伴随着酒液流淌了一地,坤少猩红着眼睛扯着她的发丝道:“不知好歹?给我把这些玻璃捡起来塞到她下面去!!” 那嗓音里透着残忍的低吼,周围的小弟们疯狂地沸腾起来,红了眼就要将她扯过来。 桌上一片片锋利如刀刃般的玻璃,将她的心脏活生生剖开般刺痛了! 瑶瑶眼里的泪水剧烈颤动着,不顾头皮快被人撕掉般的剧痛,一把抓住坤少的手,哑声嘶喊:“老板,你等一下——” 她小脸苍白如纸,眼眶却是红的,一张脸漂亮得噬魂,她勾着嘴角笑了笑,笑得抽搐而僵硬,压着嗓音里的颤抖哑声道:“老板别生气,我舔……我帮老板舔干净……” 坤少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下来,冷眸睨着她,松开她的头发看她的动作。 一丝尖锐的酸涩和屈辱,袭上了心头!! 瑶瑶用微颤的手腕拂了一下凌乱的发丝,接着双手撑着自己的身体,头俯了下去。 她俯身下去的瞬间周围爆发出一阵口哨声和掌声,整个娱乐城大厅的灯光闪烁得更加剧烈。毕竟这样**娇艳的一幕相当难得,简直挑战着这里人们的心理下线,众人猩.红着眼睛凝视着这一幕,看那女孩子嫣.红的小.舌头扫过了紫黑色的巨物,动作妖娆动人,勾着人的魂魄,一点点水.渍在纷乱的毛.发之间晕开,将众人的神智点燃,燥.热的快要燃烧起来。 御风迟淡漠的眼睛,终于在此刻泛起了一丝尖.锐的猩红!! 他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年轻无助的女孩子在众人的围观和起哄下被逼着做这种事,他神智能清晰看到她眼底的泪光,她的不甘,她的恨,她笑容里宛若刀尖般的报复感。 胸腔里有一丝尖锐的痛袭来—— 他很久都没有这种感觉了。这样的感觉,就像是在五年前Z城废弃潮湿的仓库里,他被一群人制住,眼睁睁看着那一把铁钩被塞入那重伤昏迷的女孩手里时,一样。 心脏,突然狠狠地疼了起来。 风欲晚,迟迟归——番外之御风迟(六) 那样**的场面,让沙发上男人的脸色骤然冷冽铁青,手指攥紧成拳。 她果然不是沐小语。 他的沐小语,当初在那样恶劣的环境和铺天盖地的黑暗下都能坚持自己,她没有妥协过,也没有放弃过,哪怕再痛再惨,她都一个人硬生生挺过来了……可是这个世界上,并不会有第二个沐小语。 一群起哄喧闹声中,**纵生的景象让众人沸腾地吹着口哨,将在中间被淫威强压着的女孩子围得水泄不通,狞笑压榨着她的人性和尊严…… 御风迟冷冽的眸光倏然移开,在胸腔里那一股烈火般的剧痛和愤怒爆炸之前展开了攥紧的拳心,冷冷起身,挺拔健硕的身影带着一身的寒气往外走去。 整个大厅里的火焰窜到了最高,不停闪烁的光影之下他颀长的身影走得冷漠绝然,沉浸在**享受中的坤少眯着眼睛唏嘘着,陶醉迷离,可是恍惚中却看到御风迟已经起身朝外走去,他精虫上脑般的意识骤然被一盆冷水浇灌到底,彻底收回!! “——!!”坤少倒吸一口凉气,一把推开腿间的女孩子兜起裤子就往外跑,哆哆嗦嗦地系着皮带跑到御风迟后面,“哎御少——御少!!您先别走啊,您这是干嘛呢……不想玩这些咱们就换点东西玩,我这不是看兄弟们都憋得慌所以找点乐子,您……” 他着实吓得不轻,本想着借点劲爆的情节刺激一下御风迟让他能敞开顾虑来玩,没想到竟然惹了他不高兴,那一张俊脸上冷冽的表情太过渗人,坤少吓得浑身冒汗,谄媚笑着话都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御风迟的脚步缓了那么一下。P7Fw。 周围的音乐还在震耳欲聋地响着,震颤着耳膜,御风迟愠怒冰冷的火焰在胸膛里灼烧着,本已经不想再跟他说什么,可冷冽的眸光扫过一记冷光回眸的时候偏偏凝视到了那个沙发上清瘦无骨的女孩子,他猩红尖锐的眸光,霎时又冷了几分。 瑶瑶细长的手指死死抓着沙发,五指紧扣着,快要将沙发抓烂,手渗出血来。 头深埋着,没人看清她凌乱发丝下的脸。 半晌之后她终于轻轻抬头,目光如同死灰,却硬生生迸发出一丝尖锐的亮光来,回眸颤抖着哑声说道:“老板……给钱了再走……行吗?” 一瞬间,一股尖锐的刺痛穿破了心脏生生朝着御风迟的脑门冲顶而来!! 他俊脸骤然苍白,眸子猩红如血地盯着那个女孩子。 拿尊严换钱。她居然换得那么心甘情愿。 御风迟的心脏被刺痛得厉害,脑海里闪过秦沐语那一双始终清澈如水的眸子,她的倔强与顽强还活生生地闪烁在他心里,他勾着嘴角冷笑了一下,蚀骨的寒冽传遍了全身! 他转头,浑身冷冽地大踏步走出去,大力推开了厚重的玻璃门! 坤少吓得气都不敢出,赶忙跟随着一帮小弟追了过去。可是追到门口的时候却已经被御风迟贴身跟随的下属拦住,淡漠却威严地止住了他们的脚步,将御风迟护在了身后。 天上的星星稀疏地闪烁着,透着清冷无比的光! * 娱乐城的霓虹一直闪烁到了快要黎明的时候。 黑暗铺天盖地地席卷着,里面却灯火通明,走廊的尽头洗手间的门大开着,一个纤细娇小的身影发丝凌乱,嘴角渗着血站在洗手池面前,一根手指伸进了自己的喉咙里面狠狠地掏着,像是要将自己胃里的东西统统挖出来,吐出来,在洗手池边吐得天昏地暗。 瑶瑶手扶着玻璃,水声哗啦哗啦响,水花四溅,她不停抠着自己的喉咙,手指蹂躏着口腔的内壁外壁,想洗干净,统统洗干净。 抬起长长的睫毛,她一双清澈的眸渗着可怕的血丝,带着一丝蚀骨的恨意,手抓起了洗手台上的小块肥皂,塞到嘴里开始洗,洗的整个下颚和腮边都红肿起来。 她的小姐妹抽抽搭搭,走廊另一个尽头等着她,看得心疼而不敢靠近。 可是猛然,一个高大的阴影覆盖了过来。 小姐妹呆了呆,猛然抬眸的瞬间就看到一个颀长健硕的男子推开了洗手间的门,一身如冰霜般的冷冽朝着走廊尽头那个拼命呕吐洗刷的身影走去,缓慢的脚步一步步像是踩在地狱里,那冰冷的气场将人冻得浑身哆嗦。 走到距离她一米多远的距离,御风迟停下,眸子冷若寒冰,手插进了裤袋。水他起生。 瑶瑶也察觉到了那个身影,动作停了下来。 她脸上一丁点妆都没有,长长的睫毛抬起,睫毛下清眸如水,巴掌大的小脸白皙动人,此刻的腮边却被她自己的手毫不留情地搓出了红,嘴角微微渗出血来。12184210 她手扶着玻璃,眯起眼睛哑声清脆道:“我已经下班了,不奉陪了老板!” ——不要以为她不记得,她记得清清楚楚,这个男人就是刚刚坐在旁边眼睁睁看着她被那些人搞的男人,单凭气场她就知道,他才是那帮人的头。 御风迟静静听着,听着耳畔那个熟悉无比的声音,心头刺痛得厉害,唇边放出一丝寒冽的冷笑!冷冽如冰。 他带着一丝猩红的眸凝视着这个女孩子,薄唇缓缓吐字:“是我错了……你声音像她,又有什么用?……你终归不是她,她不会像你,贱得需要出卖自己的尊严来卖钱……贱得一两句话就能让你妥协……屈服……让人对你为所欲为……” 那轻飘飘的口气,力道不重,却让瑶瑶清晰地听到了。 一个字都不落地,听到了! 她清澈的水眸瞪大,瞪圆,逐渐泛起一丝水光来不可思议地凝视着御风迟。她并不知道这男人为什么说这些,可是他话里的鄙视,轻蔑,失望,嘲讽……端端正正地宛若一把把尖刀猛扎进她的心脏!! 疼……焚心蚀骨地疼!! 瑶瑶眸子里溢满了泪水,眼眸猩红如血,愤怒与恨意充溢了整个胸腔,死死盯着御风迟,颤抖着哑声道“我贱……是吗?那你来告诉我,我怎么才不贱?” 她离开了洗手池,一步步幽灵一般走到御风迟面前,如厉鬼般死盯着他,眼眶猩红了一圈切齿说道:“我反抗,我不从,我跟他们说就算杀了我我也不做那么贱的事,然后让他们玩死我,是吗?……你以为,我没有姐妹被他们活生生玩死过,是吗?!!!” 痛极攻心,她死死压着眼里溢出的泪水,上下牙在打架,手指着外面,努力把一个字一个字字正腔圆地切齿说出来给他听:“你出去打听一下,打听一下有没有一个叫苏离的女生,你去问问她是怎么死的!她就是被一群混蛋拖出去玩了整整一夜,下面被塞了整整一瓶的碎玻璃,她的子宫被搅烂了再也没办法生孩子,她是从医院的顶楼上一个人跳下去的!!!” 洗手间的走廊回荡着她的声音,撕裂一般,喉咙里都冒着血丝。 在尽头等待着的小姐妹吓了一跳,赶忙顺着走廊跑进去,看见了两个对峙着的人却又不敢靠近,只好贴着墙壁忧心地叫她的名字:“瑶瑶……” 瑶瑶的眼睛眼睛红得不像话,布满血丝,宛若一缕冤魂般死死盯着御风迟,继续说道:“你以为他们跟你开玩笑的吗?你以为敲碎了玻璃瓶就是吓唬吓唬你是吗?我不知道你是谁,可是我告诉你,这个世界上谁都可以说我贱,可是你不行——” 泪水溢出了眼眶,她用尽最大的力气痛声嘶喊:“因为如果没有你们这些拿女人的尊严当狗屎的男人,就不会有这个糟烂的世界,更不会轮到你站在这里告诉我我有多贱!!你他妈的没资格!!没资格!!!” 忍了整整一晚,她终是忍不住,撕裂般的嗓音里带着灭顶的屈辱和哽咽!那样的表情与姿态,就像是要冲上去将他活生生撕碎一般! 小姐妹吓得赶紧冲上去抱住了她,连声说着:“瑶瑶!瑶瑶你别激动……瑶瑶,你别说了,我知道你委屈,我们不理这些人,你也不要提小离姐的事了好不好……” 小姐妹说着说着也差点哭出声来,抱着她不让她太激动。 奈何她的身体颤抖得不成样子,小脸苍白如纸,那眼眸里像鬼一样的猩红,还有嘴角渗着的血都显示了刚刚的嘶吼已经将她的戾气耗尽,她眸子里含着蚀骨的恨,自己却脆弱得没了一丝站起来的力气。 御风迟一双狭长冷冽的眸子泛着点点不可思议的光,听了太多不可思议的事,他自己都没有料到会变成这样。只是他清楚地知道,这个女孩子带着蚀骨恨意的眸子还在死死盯着他,像是厉鬼一样。 瑶瑶踉跄了一下,娇小的身体险些跌倒。 御风迟脸色一白,手从裤袋里抽出来,下意识地想拂她一把。 丽姐却早已听到了里面的声响,心急火燎地朝着这边赶了过来,一看到里面的阵仗丽姐就吓得脸色煞白,接着眸子变得狰狞起来,大喊了一声:“苏遥,你想死了是吗?!!” 风欲晚,迟迟归——番外之御风迟(七) 她才一会没过来看着而已,就一会而已,这丫头居然又在这里给她惹事!!她到底知不知道对面这个脸色冷峻复杂的男人到底是谁?紧攥着整个Z城经济命脉的御家,黑白两道簇拥恭维连招惹都不敢招惹的御家掌权人,此刻竟然在走廊里这样被她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骂! 丽姐的脸一阵煞白一阵嫣红,吓得手指头都在颤抖。 “哒哒哒”的高跟鞋走过去,一把将瑶瑶推在了墙上,猩红着眸子道:“你长本事了是吧?翅膀硬了是吧?谁给你的胆子在我的地界闹事?!……苏瑶我告诉你,觉得这座庙容不下你就给我滚蛋!你一个毛都没长全的丫头,我捏死你都嫌费事!!” 小姐妹被那一个踉跄推开,退后两步,惧怕地看着丽姐。 瑶瑶眼眸里闪烁着的尖锐光芒虚弱了一下,小脸上的发丝被水黏在脸上,倔强的目光却紧紧盯着墙面,不看丽姐,冷然而高傲地无视了她刚刚的骂声。 丽姐心里的邪火一下子就窜了起来。 冷笑一声她扯过了瑶瑶的肩带,那一件脆弱的小黑色吊带T恤带子被扯住,里面乳白色的内衣都露了出来,透出女孩子的削瘦,丽姐切齿道:“还不服气是吧?刚刚没被那位爷教训够?那我就再替人家教训教训你——” 狠戾的巴掌抬起来,扫过一阵狠辣的掌风就要朝着瑶瑶的脸上打去! 一只手猛然伸出来紧紧攥住了丽姐的手腕,因为力道过大而微微颤抖。瑶瑶已经闭上了眼睛小脸苍白地等着那狠戾的巴掌落下来,巴掌却迟迟不落。12196113 她长长的睫毛微颤着抬起来,看到了御风迟冷冽如冰的脸,和他紧紧攥着的丽姐的手。 “御……御少……”丽姐顿时慌乱起来,脸上的戾气倏然褪去换上了畏惧的谄媚,颤声说这话,穿着高跟鞋的高挑身材都瞬间矮了几分,“御少您,您别生气!”丽姐瞬间反应过来,转身正对着御风迟道,“这儿的小丫头太小不懂事,让您见怪了是不是?我我会替您好好教训她的,我也保证,打从今儿起这丫头绝对不会出现在您面前,我立马让她滚蛋……” 瑶瑶在她身后听着,小脸渐次变白。 “丽姐……”她苍白的小嘴微微干裂,颤声吐出两个字。 起我您白。丽姐在心里狠狠瞪了她一眼,继续谄媚对着御风迟道:“我瞧您还没走的这劲头,是还想在我们这里过夜是吧?呵呵,那这样,我带您去顶楼的豪华包间,咱们别在这里屈了您的身价,也别跟这种小贱货计较……” “丽姐!”瑶瑶苍白着小脸,喊了一声。 “你喊什么喊!!”丽姐终于被她骚扰得怒火冲顶,回头爆发着朝她吼了一声,踩着高跟鞋走过来猩红着眸子道,“我没跟你说好是吗?苏遥,你当初进这个门的时候是怎么求着我进的你也给我记清楚!敢给我惹麻烦就要敢承担后果!——你以为你死了一个姐姐就有理由继呆在这儿吗?做不好的话我一样找人弄死你,你不信试试!” 瑶瑶的眼底泛起了一丝绝望的光,却倔强而猩红地盯着她看。 御风迟深深凝视,眸光黯沉,薄唇缓缓吐出两个字:“……算了。”PaLv。 简单的两个字宛若瞬间逆转的磁场一般让整个走廊霎时安静,丽姐背对着他的表情也僵硬在了脸上,微微错愕,她急速猜测着御风迟此刻说这话的意思和心情,刚想到对策要张开嘴说话,御风迟挺拔健硕的身影却都已经擦着她的身体走了过去。 丽姐踉跄了一下,惊愕得嘴张大,一时根本猜不到御风迟想要做什么。 那个小小的,削瘦的女孩子,在他高大挺拔的身影下影子被完全覆盖住,她小脸被汗水微微浸湿,一缕缕顺着侧脸妖娆地垂落下来,黑色的瘦身吊带背心更衬得她肌肤有一种苍白的美,眸子里闪烁着着倔强尖锐的光,一瞬间就激起人强烈的犯罪欲。 也难怪那个坤少,只是瞧一眼她的脸,就露出了男人最龌龊的本性。 御风迟深邃的眼眸里蒙上一层淡淡的光,像是黑暗沼泽里面透出的意思曙光般,他好像从这个一成不变的世界里,看到了一丝不一样的东西。 她叫苏遥。 手掌缓缓抬起,落在了女孩子发丝柔软凌乱的头上。 一片温热,不知道是他掌心的温度还是女孩子头顶的热度,那么清晰地让他感觉到了。御风迟眸光深邃中带着一丝哀伤凝视她,俊脸苍白,薄唇缓声道:“我不害你……不管你是因为什么变成这样……至少我不害你……我保证。” 那一股突然从心底窜上来强烈撞击着心扉的感觉,名字叫做不舍。 他竟不舍得,让这样的倔强和绝望因为他,而受到半点的伤害和污染,否则那将是他的罪。因为这一朵盛开着的小花,哪怕已经被染黑一点,他也不能够再因为自己的缘故而让她更痛,更伤,让她眼底的绝望更加剧烈。 他看不得那样的眼神。 瑶瑶清亮的眸光也紧紧盯着他,僵持了半秒,她退后,头歪了一下从御风迟的掌心下挣脱了出来。她小脸上写满的清冷绝望,拒人千里,那么明显。 她的手扯了一下,用吊带将里面乳白色的内衣肩带盖住,接着转身走开。 小姐妹呆了。 眼前这样的情形,她们送酒小妹向来是最不敢放肆的底层人物,此刻这样嚣张让小姐妹吓得不轻,她踉跄着退了两步,唤着“瑶瑶”,一路小跑跟上了那个瘦弱的女孩子。 她那么纤瘦的身影,细长的胳膊推开了厚重的“安全通道”门,走得头也不回。 走廊里的丽姐,彻底傻了。 半晌她才恍惚反应过来,却盯着御风迟的背影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多少年的经验能让她嗅出这里面丝毫微妙的变化,却又不敢确定。 一直等到御风迟淡漠毫无表情的脸转过来往回走,丽姐才咬咬牙冒出一句话: “御少,那小丫头每晚都从庆丰路回去,她上夜班,四点下班来着。” 风欲晚,迟迟归——番外之御风迟(八) 这句话,算是变相地向御风迟透露了苏遥的行踪。 御风迟脸上没有半边变化,一路走过去打开长廊的门,修长挺拔的身影没入震耳欲聋的喧闹环境里,丽姐踩着高跟鞋跑着小碎步跟上,目光紧随着御风迟从大厅穿堂而过,而她敏感地注意到,御风迟在经过最后一圈沙发的时候侧脸偏了偏,丽姐心里一动。 她眯起了眼睛,手臂交叉抱起来—— 那方向,可是娱乐城的古式落地钟方向。 * 凌晨时分正值整个夜晚最危险的时分。 犯罪都是在此刻进行的。 瑶瑶用手背蹭了一下还在微微渗血的嘴角,发现不仅是牙龈破了,嘴角的皮还有点破,接着就听到了小姐妹的自行车铃声响,她清亮的眸抬起来看了一眼,小姐妹正蹬着自行车往跟她相反的方向走,还朝她喊着:“瑶瑶你小心啊!我走啦!!” 她小脸清冷而落寞,套着松垮外套的手从袖子里伸出来挥了挥,算是打招呼。 接着就转头朝着庆丰路的方向走去。 她身上的这件灰色和白色相间的运动外套是男式的,穿在身上松垮肥大,刚巧能盖住她小巧的牛仔裤,就露出两条纤细的小白腿,脚下的鞋子也换了,是洗得有些旧的帆布鞋。 一路走一路踢着石子,石子不时地溅起来朝着路边停靠着的车上砸出。 一颗,又一颗。 突然有一颗“砰”得一声被她踢到了车子的玻璃上,她惊了一下,抬眸看到那车尊贵得令人咋舌的牌子,看看四下无人,她笑了,走上前,又朝着车门狠狠踹了一脚! 去他妈的吧,有钱人。 笑容璀璨,她转过身来继续走,整个夜空宁静得让人觉得祥和无比,她笑容很快散去,再度被哀伤绝望和清冷代替,回想起今晚被迫灌入鼻腔里的那股男性的麝香腥臭味儿,她眼睛里开始有哀伤溃散,透着恨意和清冷的眸子盯着夜空,走得一步深一步浅。 身后有车灯慢慢打亮。 她向来没有让路的习惯,更何况半夜时分路很快,那车本就可以擦着她身边开过去。 可是车灯来来回回都不紧不慢地在她脚下晃,将她本来就削瘦纤长的身影拖得更长,瑶瑶的小脸白了白,攥着双肩包带子的手紧了紧,下意识地觉得自己遇到了打劫的。 ——这样偏僻寂静的路,尽管是在两片小区的夹缝里,但是凌晨四点多的光景,谁还会在大街上逛?就算被打劫了喊救命也没人听到吧? 瑶瑶小脸微微苍白,手心里渗出汗来。 她想起了自己书包里背着的那个东西,又放心了一下,眸子里闪过一丝晶亮的清冷,突然转身停下来,两条细白的腿叉开站立着,正对着追随着她的那辆车。 御风迟没有先到她会突然停下。 开得很慢的车速也没有立即停下,他俊脸微微泛白,修长的手指竟有些慌乱地握住了方向盘,像是从沉思中回神过来,车身也晃了一下才猛然刹车,车灯寂寂地亮着,停靠在了她光洁莹润的小腿前。 亮光里面,那个削瘦的女孩,因为穿了松垮肥大的男式外套而显得更加小,尤其是那张脸,唯有一双清眸闪烁着清冷的光,直直盯着他。 御风迟只觉得淡淡抿着的薄唇有点干裂,目光被她攥住,有些移不开。 “我说了我下班了就不奉陪,别太拿你自己当回事,滚蛋!”她嘴角还渗着血,清脆的声音隔着几米远的距离朝他说道。 ——不过就是刚刚说了她两句,不过就是刚刚看到她咆哮失控,这个男人,真当自己是什么东西吗?一样的烂货。 但是不可否认,在御风迟打开车门下车的瞬间,她心里还是有一方恐怖的地域塌陷了。 长长的睫毛在车灯刺眼的光亮下颤抖了一下,她目光有一瞬的虚弱,接着绷着清冷攥紧了双肩包包带,退后一步,转身慢慢继续走。 能让坤少那样的人谄媚奉承,让丽姐恐惧成那样,不会是简单的人物。 她骨头是硬,可已经学着不再硬碰硬,惹不了就该躲。PaLv。 可身后的脚步声却越来越近。 那脚步没有一丝急促,而是沉着笃定,像是一步步踏在她,瑶瑶手心里捏了一把冷汗攥紧了书包带,可还是在那一只大掌探过来抓住她胳膊的瞬间脸色白了白,一个踉跄被他扯回来再不能动弹,清亮的眸子带着冷冽的光扭头仰视他。 这个男人,真的很高大挺拔。 御风迟凝视着路灯下面这个女孩的脸,手指缓缓抬起,四指轻轻扣住她的小脸,拇指的指腹印上她嘴角那擦破皮渗着血的地方。 瑶瑶剧烈颤了一下,清眸戒备地抬起来死死盯着他。 接着她开始挣扎起来,很剧烈,长长的睫毛覆盖下来宛若蝶翼般忽闪忽闪动着,嗓音清脆而微颤:“别碰……我的嘴脏得很,别碰了松开……” 那温热的感觉稍微一按上指腹她就反应如此激烈,御风迟微微拧眉,心里疼得厉害,不知道是因为她的声音太像沐小语,还是她太叛逆冷酷的性格刺激了他,他下意识地想将她拽过来不让她动。 瑶瑶蹙眉起来,狠狠抽手,外套袖子却被他拽住,扯得难受,她失去了耐心,抬眸朝他喊:“你有病啊……还不他妈的松开!!” 她恶心这种人,在欺负了人之后再来欣赏一下她惨烈的伤口,都是他妈最极品的贱人!! 声不方光。她冷眸里窜着小火苗,直接扯过身后的双肩包,御风迟只听到了拉链刷得一声拉下的声音,接着一道明晃晃的光亮闪过了他的眼睛,再接着脖子上袭来一阵刺骨的冰冷!! 寒冽的刀锋正透着一股狠戾抵在他喉咙上,杀气腾腾。 她…… 她拿出的竟然是一柄明晃晃的西瓜刀!!12196113 刀柄很大,她满只手才能死死攥住,冷冷盯着他:“叫你松开听见吗?乖乖走你自己的路别跟着我,我早就说了叫你滚蛋,你TM听不见啊!!” 风欲晚,迟迟归——番外之御风迟(九) 她竟然随身带着西瓜刀。 御风迟半边脸侧偏着,被刀锋抵着,微微上抬。从这个角度看过去他眸光愈发凝重深邃,侧脸棱角分明,刀削般笔挺,弧线透着一丝慑人的魅惑。 薄唇抿紧,他清晰感受着她的力道,微小,却很强,似乎他再碰她那么一下就会立刻被割破喉咙一般。那种死亡的威胁感倏然袭来,他心却是沉静的。从曼彻斯特回来之后他比任何人都更深地陷入到无边的绝望里,连死亡都无法撼动。 锋利如刀片的薄唇轻启,低沉淡漠地吐出几个字:“……你的东西,掉了。” 一句话说出来,让紧绷而杀气腾腾的氛围舒缓了一些。 瑶瑶眸子里的杀气淡了一些,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恍惚了一下,她清透的小脸不明所以,直到看见御风迟将手伸进口袋,优雅地从西装口袋里面掏出一条银色细长的链子,在黑暗的路灯下闪过一丝光芒链子。 瑶瑶眼里闪过一丝慌,她先将自己松垮肥大的外套从他的禁锢里挣脱出来,再一只小手紧攥着刀柄,另一只手在自己身上摸着,眸光闪烁,却哪里都摸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了。 清冽如水的眸一抬,瑶瑶震惊地看着他。 拿着刀的手更紧了一些,抵着他的脖子,她一只手探过去从他掌心里抓回那条链子,清眸一直戒备警惕地盯着,接着将链子胡乱塞回外套口袋。 “别跟着我了!”她抬头,清脆说道。 接着把刀收起来,一把扯过自己的书包再重新放回去,拉上拉链背着往前走。她不说谢谢,只想快点离开这个地方,脚步很快,到前面十字路口也不管深夜是红灯还是绿灯,直接望望两边就跳跃着走了过去。 温热的掌心里,空了。 被刀抵着的脖子得以放松片刻,御风迟淡漠而幽然地回过头来。他凝视着那个女孩远走的方向,神情木然。这样的场景让他恍惚回忆起了什么,却还来不及回想那些画面,他就感觉到颈子里流淌过一丝温热的液体。 他浓密的睫毛颤了一下,修长的手指伸出去轻轻抹了一下。 指腹上,嫣红的血慢慢晕开。 刚刚刀锋太锋利,她下手重了些,应该是抽回的时候割破了一些。 那是自己的血。 么这得经。御风迟垂眸凝视了好久,将猩红的液体在指腹抹开,只觉得以往最煎熬难耐的长夜似乎就这样宁静下来,不再被沸腾的思念烧得睡不着。这个世界上绝望的人多得是,悲惨的境遇也多得是,他已经算足够幸运……对不对? 俊逸的脸微微泛出一丝苍白,他双手插入裤袋,安静地走向了车子。 * “Z大整个新区扩大建设的规划版图就在这里了,他们的方案书也已经提交我们项目组审核,现在只等着拨款动工,这一片的地基是前期款项支持开始的,第二期款项的时间还没有定所以才耽搁……” 清澈的会议室里,项目经理铺开版图朝着御风迟有条不紊地说着。12196113 投资有时候不仅仅是做生意,很多时候场面上的工作还是要做,“慈善”有时候只是个幌子,只是企业壮大声势粉饰门面的必经之路。 御风迟拿起咖啡喝了一口。 项目经理突然之间语塞了,嗓音顿住,震惊犹豫道:“御……御少,您……”他的手指在半空中比划半天,没敢问出口。 御风迟抬眸,眉眼之间透出一丝淡漠的幽然,一成不变的神情。 周围开始传来干咳声,其他参加会议的人都自觉缄默不言,毕竟总裁脖子里莫名其妙出现一条干涸的刀痕是一件惹人非议的事,不得不让人浮想联翩。 御风迟的眸垂下,嗓音低沉:“继续说。”PaLv。 私人私事,有什么必要要跟他们商量? “是,御少您要不要先看一下版图,再确定第二期款的金额和拨款时间……” 眸子里倏然闪过一丝光,御风迟修长的手指按在版图上,仔细凝视着那一条“庆丰路”的路线,尽头处很明显的用五星的标志显示出Z大的方位。他薄唇轻启,淡淡问出一句话:“这一条路,往东南方向只有Z大一个标志,是么?” 项目经理错愕了一下,不知道他为什么问这个但还是据实回答:“是的御少,这一条街是从娱乐商业街延伸过来的,周围统统都是店面没有住宅小区,以往走在这条路上的都是Z大的学生,但是您应该知道,Z大是偏文科类学校,所以有很多的……很多鱼龙混杂的事情和上流人物都会在这里出现……” 淫秽黑暗,鱼龙混杂……御风迟浓密的睫毛缓缓垂下,手指抵着眉心,这些形容词他在昨晚已经体验得淋漓尽致,只是脑海里,倏然闪过了那个沿着深夜的路远走的瘦削背影。 “御少,御少?”项目经理轻唤。 御风迟回神,注意力再次回到版图上,听他讲述下面的内容。 “……所以御少,您明天务必抽出一点时间来参加这个学校的新区建设开启典礼,别的可以不做,露一下脸就绝对够了。”项目经理说到最后补上了这么一句。 明天,Z大。 御风迟沉静着没有说话,旁边的秘书却已经意会,打开平板电脑来记录着他的行程安排,将这一项加入到明天下午的安排里面。 桌上的手机嗡嗡震动起来,是御风迟的私人号码。 旁边适时地缄默,留给他时间处理私事。 御风迟抬眸看了一眼,那个号码很陌生,他接起来,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就听见了对面谄媚的声音:“御少,御少我是阿坤啊,昨儿晚上您怎么就走了,您看……” 那猥琐中透着一丝恶心的味道,让御风迟原本淡漠幽然的脸倏然铁青下来,将手机离开自己耳朵几分,手指轻轻按下了挂断键。 接着三下两下,扫到黑名单里面。 他不是不能跟黑道打交道,只是哪里都有哪里的规则和底线,如果他迎合不来就完全没必要迁就。生意跟谁做都可以,可他宁愿放弃这种生意,换心里一个舒服。 风欲晚,迟迟归——番外之御风迟(十) Z大整个门口都挂起了欢迎各界领导莅临的大红条幅,喜庆而青春洋溢的模样。 几辆豪车缓缓开进来,车型次序都有条不紊,闪烁着奢华的光。 “哎,你看你看,那是Ferrari!我的老天,你说里面坐的是什么人啊……” “我听说是我们新区建设的赞助商!” “你是说Z城最大的御氏财团?哈,那来的人是谁啊?不会是那个……” “还有哪个?你不就想说那个被传得跟天神一样御家少爷兼掌门人嘛……” 一阵嬉笑怒骂声在校门口想起,目送着那几辆车往里面开。 很久都没有来过学校,尤其是这样表面书卷气十足,内里却已经被上层社会的贵族气染得乌漆抹黑的校园,就像当年的英伦贵族学院,早已宛若墨染,学风日下。 御风迟将手上的事情处理好,拿开手提电脑休息了不到两分钟,就已经到了典礼现场。 车门打开,光线倏然溢满了整辆车。 “御少,我们到了,那边正有书记在等着您呢,您来了就马上开幕……”有人躬身在车边尽职地说道。 御风迟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幽冷的光,只觉得讽刺。以前他御风迟在整个Z城放荡不羁的纨绔形象谁都清楚,如今让他来做这种开幕演讲,不怕真的教坏这些学生们么? 车门外摇摆着走过许多穿着暴露搔首弄姿的年轻身影,有意无意地在拼命地勾引着他的注意,御风迟无意中扫过一眼,接着垂眸,冷冽地收回目光。 整座学校里还能不能找到哪怕一个女生,像当年的沐小语一样用最规矩的方式穿着校服,在图书馆里面坐一整天,抱着书本无意中发现角落里肆无忌惮的激情时,震惊而害怕地羞红了脸? ……只怕已经绝种了,是不是? 一股浓烈的哀伤染上心头,他不再想,起身兀自走向典礼台。整个露天广场设计得奢华精巧,他能清晰听见自己走上去时,下面黑压压的学生瞬间发出的惊叹感慨声,骚动四起。12196113 而那一片片黑压压的学生里—— 一个女生紧蹙着眉,拨开来往拥挤的学生,颤声问道:“看见苏遥了吗?……你们都看见苏遥了吗?!” 没人理她。 女生咬唇,一把抓住一个最后挤进来的男生问:“苏遥呢?你刚刚跟她说了什么她丢下座位就跑了?” 男生被女生揪着领子,有点发憷,自己却也很无辜地拧眉:“你别揪我呀,我也是好心告诉她的,后门来了一帮人专门守着堵她,腰里都别着家伙,我看了也怕啊!我叫她赶紧跑了!!” 女生的脸顿时变得煞白。 她也丢下座位跑出去找苏遥,接着又回头问道:“你认不认识那帮人?” 男生挠挠头:“不认识,但是看起来不像学生,你让苏遥小心点!” 女生接着就跑了出去。 * 瑶瑶背着双肩包,还是昨晚的那一身装束,推开拥挤朝着广场蜂拥而来的学生,小脸苍白,拼命往外跑着!! 周围学生都穿着黑色的学校制服,女生也是白色衬衫领结,黑色的短裙。她瘦弱的灰白色松垮外套在一堆黑压压的人群里甚是扎眼,后面隔着几十米远的地方,几个同样穿着黑色夹克面色阴险冷冽的男人在追着她,腰里的刀明晃晃的,将碍事的学生和椅子统统推搡开!PaLv。 纷乱而燥热的呼吸,晕开在黑压压的人群里。 “各位同学请安静下来,各自就坐不要再动了……”党委书记捏着话筒讲话,猛然一个眼尖瞅见了学生群里那唯一的骚动点,嗓音顿时更加严肃,“注意,我说不要再动了……” 女生好不容易在人群中发现了她的声音,大喊一声:“苏遥!” 身那出都。被汗水打湿的发丝甩在了脸上,瑶瑶清澈的水眸带着一丝迷茫看向人群,望见了自己的好友,接着小脸顿时煞白,攥紧了书包带后退着离开,嫣红的小嘴微微颤抖:“走远点……别找我了你走远点,我他妈在被人追杀啊你聋啦!滚远点顾好你自己!!——” 最后一声尖锐的嘶喊发出喉咙,她更猛地推开人群拼命地跑出去。 台上的党委书记眼睁睁看着骚乱产生,起得眼镜都歪了。 但他还是坚持着说完了最后一段话,将位子让开给御风迟,让他在开幕的时候讲几句话。站在那么高远的地方,御风迟理所当然地也看到了那骚动的一幕,他脸色微微铁青冷冽,深邃的眸光一直追随着那个拼命逃窜着的身影,放在裤袋里的手掌都攥紧成拳,咯吱作响。 ——仅仅隔了一天一夜,他不会不认得那女孩的装束。 松垮肥大的外套下露着一截牛仔短裤,细长的双腿交替着奔跑,汗水被打湿了贴在侧脸上,马尾凌乱地绑起来扫在她削瘦的背上。 “御先生,御先生?”党委书记堆起了笑,礼貌地让开了位子。 看来这次他的话,只能说得再剪短一些了。 御风迟深邃的眸死死盯着那个逃窜的瘦小身影,微微泛白的薄唇紧紧抿着,修长的手指半晌之后才轻轻抬起扶正了话筒,薄唇轻启,低沉中带着磁性的嗓音透过音箱传遍了整个偌大的会场。 “那些冠冕堂皇的话我不再多说,投资学校新区建设和捐赠也没有别的意义,而具体的规划,等到建成之后大家自然能够看到……我只在这里讲一句,不管你现在如何,不管你有着怎么样的起点和背景,如果不满,就自己来改变。这个世界做了它该做的,剩下的就是你们自己的事。知识可以改变命运,在还能学的时候尽量去学,不要等到没这个机会了之后,转而让命运里惨痛的教训来教会你……那才是你们最后悔的事。”他淡淡说完,尾音清晰地落了下来。 整个会场因为这样简短的开幕词而变得四下噤声,静悄悄的,没有声响。 而唯一的声响,就是会场的大门被那个瘦弱的身影猛然打开,她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门“砰!”得一声在身后关上,紧接着那几个凶神恶煞的男人也拉开了门,朝着那个方向追了过去,又是“砰!”得一声,震颤人心。 党委书记的脸已经铁青得无以复加。 御风迟眸子里闪过一丝猩红,指腹轻轻握住话筒,冷声道:“我的话完了。” 接着他缓缓退开,话筒因为一时的错位而发出尖锐的一声响,整个会场黑压压的人群都被那刺耳的声音惊得捂住了耳朵。而御风迟冷冽地看了那扇门一眼,转眸头也不回地,飞快地离开了典礼台。 寂静中透着肃杀的风声在他耳畔响着,不可否认,他的心此刻被揪着,揪紧了……泛着紧绷而肃杀的疼痛。 “御少,御少……”助理见他下来慌忙迎接着,谁晓得御风迟冷冷挡开了他探过来的手径直朝着外面走去,助理这才慌了,叫了起来,“御少!” 典礼却不能在此刻被轻易打断,党委书记赶快机敏地恢复了状态,让典礼继续进行,一个个的领导讲话安排在后面,学生们就算好奇,不耐,也得被定在椅子上耐心听着。 半晌,会场地下室里开出了一辆黑色闪耀的奢华车子,转弯朝着会场后门的方向风驰电掣地开了过去。 * 瑶瑶已经逃得快没了退路。 整个校园都鸦雀无声,所有的人都凝聚在了整个Z大最空旷豪华的会场里面,此刻的教学楼里面静得连跟针掉都能听见,她推开安全门就顺着楼梯跑了上去,整座教学楼那么大,她就不信他们能找得到她! 可她完全小看了这帮人的搜刮能力。 她拼命跑着的时候踩得楼梯响,爬上了四楼,垂眸看看那些人正从二楼追上来,她想要找个四楼的教室藏一下,却没想到另外两个人从四楼包抄了过来,在走廊尽头目露凶光地盯着她,敞开夹克,把里面的刀露了出来。 御风迟驱车抵达了科技楼的楼下,冷冽的眸扫了一眼被震得还在来回反弹的安全门,开车下去,一边将西装的扣子解开一边跑过去推开安全门走了进去。 整栋楼,开始在回声满溢的楼道里面传来尖叫和打斗的声音。 额头上渗出细密的薄汗,御风迟眸子猩红,脸色铁青,疯狂地窜上楼。 四层楼的角落里—— 一个椅子以猛烈的速度“砰!”得一声朝着角落里缩着的那个瘦弱女孩丢了过去!瑶瑶发出一声惨烈的尖叫,背部被椅子砸到,整个人一软就膝盖着地扑在了地上,木质的椅子竟然因为那巨大的力道而“哗啦”一声摔得四肢断裂在她身上。 她弓着身体,白嫩的手指在水泥地上拼死抠着,疼得一滴汗顺着小脸落了下来。 果然是小女孩,一个椅子就把她彻底砸趴下了,几个人肃杀地走过去将她细嫩的胳膊拎起来,提到半空又将她摔回椅子的残肢上面,她细嫩的腿都被划破了一道长长的血口子。 风欲晚,迟迟归——番外之御风迟(十一) 猩红的血,顺着光洁的小腿流淌了下来。 男人们把长长的砍刀拎出来,刀尖挑起她的下巴,狰狞着脸色幽幽道:“想跑啊?啊?你以为跑到学校来坤少就找不到你了?昨儿坤哥生意谈得好好的结果却黄了,逼问了丽姐半天原来是你这个贱人得罪了人家金主,恩?” 她清澈的眸子抬起,小脸苍白而汗湿,眸光闪烁着一丝恐惧,微微颤抖。 男人脸色铁青起来,抄起厚重的刀片“啪!”得一声抽到了她白嫩的脸上:“我**的,你TM知道知道那笔活儿有多大么!!”12196113 她小脸被抽得歪了过去,疼得浑身都哆嗦起来,苍白的小脸被那厚重刀片猛烈的弹击力抽得顿时红了一片,她长长的睫毛闭上,颤抖,缩着肩半天缓不过劲来。 疼……无限恐惧中的疼……像是下一瞬就被会被这些人弄死了一般。 楼上传来的动静越来越小,那声惨叫之后再没声音—— 御风迟眼眸里的猩红抵达了极致,一瞬间只听见风声在耳边呼啸过去,“砰!”得一声将安全门推开的时候,他只听见了一声尖叫,接着看到了长廊尽头的那一幕—— 一双沾着灰尘,却白嫩纤细的手指拼命扒着四楼阳台的栏杆,几个男人狰狞看着她,手里攥着刀但是不想让血沾了自己的手,索性将她从四层楼的高度狠狠丢下去!可她的手死死扒着,清澈的水眸里透着一丝绝望的委屈,一丝滴血般的猩红,顽强地抓着栏杆不松开,男人低咒一声抓起砍刀就朝着那双白嫩的手砍了下去! 御风迟的心脏,在这一瞬猛烈震颤了一下!! 她已经绝望地松开手,掉了下去。 整整四层的高度,Z大科技楼的高度比普通教学楼还要高上几分,四层摔下……就算没有血肉模糊……也非死即残。 那一丝尖锐的猩红和酸涩,猛然“嗡!”得一声就充盈了他的眼眶。 整个四楼变得血腥而肃杀起来。 那个将砍刀砍进镂空铁栏杆里的男人胳膊肘被旁边的人撞了一下,男人冷冽着眸回头,看不清御风迟的脸只看到了一个挺拔健硕的身影朝他走来,他身上的气息太过寒冽,一下子就激起了众人骨髓里的好斗因子,几声简单的交涉都没有回音,男人低咒一声摔了砍刀就冲了上去。 御风迟只觉得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拼死地跟人打过,他眼眸里的猩红越来越重,急着到楼下去看看她从四楼摔下去的伤势如何,可眼前的人宛若恶狼般撕咬着不放,他浑身散发着冷冽的气息,也索性放开了将这些人往死里打! 几个男人眼看着纠缠不过他,抄起了砍刀就砍了过去! 饶是再能打的人,在几把刀银光的闪烁下也应付不来,御风迟强迫自己冷静,挺拔的身影努力躲闪着,一脚狠狠踹过去踢开一把砍刀,恼羞成怒的男人们愈发疯狂,丝毫不顾忌这是整个Z城最著名的大学,当几把刀同时狠狠砍过来的时候,御风迟已经知道自己躲不过,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冷冽如冰的光,避开了要害部位,在那一刀看上他胳膊的瞬间掰过胸口那一刀的刀柄,一个狠戾的错腕将面前的人制服,于此同时也清晰听到了手臂上血肉被砍刀划开的惨烈声响!! “……!”御风迟身体撞到了墙壁上,对面还残留一个抓着刀的男人。 男人见了血自己也怕了几分,目光躲闪惧怕着,推开背后的安全门想走的瞬间只听见身后一记冷冽的风声,背部被狠狠踹了一脚,他整个人扑到了楼梯口,顺着楼梯狼狈地滚落了下来,刀片卡在了白色粗水管和墙壁之间。 一切总算解决了。 御风迟捂着正往外汩汩冒血的胳膊,猩红冷冽的眸扫过阳台上的栏杆,他竟不敢走过去看看她到底摔得如何,松开伤口,他微微踉跄地走下了楼。 整个Z大都被阳光覆盖着,温暖里透着一丝炎热,他能清晰闻到自己身上的血腥味,一点点在蔓延,额头上有一滴汗渗进了眼睛里面,刺激地眼睛微微发疼,可他来不及想那些,踉跄着走到了阳台落地的位置。 可是他骤然发现,下面根本没有人。 刚刚她腾空摔下来的地方,根本什么都没有,除了地上那一滩细微的血迹。 御风迟的眸子瞬间变得更加猩红,连阳光都刺进了他的眼睛里。 ——她人呢? 面看有手。——他刚刚明明看到她是从这里摔下来,可是人呢?!PaLv。 巨大的恐惧和空落感侵袭着胸膛,御风迟猩红着眸,不顾自己白色衬衫上一片殷红的血,正一滴滴顺着左手的手指滴落,他走过去那个位置四处望着,看到旁边有灌木丛,他俊脸紧绷如冰,俯身下去翻着,尽管知道这里面藏人不易,可他还是在找。 “苏遥……”薄唇轻启,低低的暗哑嗓音从他胸腔里发了出来。 他依稀记得那女孩是叫这名字。 冷峻的眸子带着一丝绝望在四处找着,挺拔的身影微微有些晃,在阳光照耀,万物都无处逃遁的空旷校园里寻找着那女孩的身影,嗓音微微发颤:“苏遥……” 接着,一阵窸窣的响声从教学楼后面响了起来。 御风迟冷眸一凛,瞳孔紧缩起来望向那个方向—— 教学楼后面的绿色垃圾车被震得晃动了一下,一个削瘦的身影从被垃圾车挡住的消防洞口爬出来,细细的手腕撑了一下地,接着起来将垃圾车重新推回原位。 她细弱的胳膊垂下来,长长的睫毛颤了两下,接着转身看到了他。 看到御风迟的瞬间瑶瑶眸子里闪过了一丝恐惧,接着抬起汗水淋漓的小脸看看楼上,清冷的眸看着他:“上面人呢?” 御风迟薄唇冷冷地抿着,一句话都不说。 瑶瑶清眸里闪过一丝迷茫,看他身上的血,似乎知道是他刚刚跟那些人打了,所以那些人才没追过来看她死没死,她清透的小脸泛起一丝奇怪,眉头蹙到了一起。 ——又没追杀他?他跟人打架干嘛? 她接着又收回目光,长长的睫毛低垂着颤抖两下,觉得不关自己的事,这个人自己神经病要跟人家打架的。 小手巴拉了两下凌乱的头发,她背着书包从他身边走过去。 风欲晚,迟迟归——番外之御风迟(十二) 擦肩而过的瞬间,她细嫩的胳膊再次被人抓在掌心里,这一次她同样踉跄着停下了,清透漂亮的小脸微微蹙起了眉,因为闻到了他身上冒出的浓烈血腥味儿。 御风迟紧紧攥着她,薄唇冷冷抿着,半晌才问:“你摔到哪里了?” 他眸子猩红,清楚记得自己刚刚一直担心她出了人命,清晰记得自己的焦灼……可为什么她没事? 这样攥着她的胳膊才知道她有多瘦,松垮的外套下面她骨架小得可怜,巴掌大的小脸上也只有清澈的水眸宛若清泉般微颤地眨着,一眼见底。 瑶瑶微微蹙眉看了他半晌,接着无奈地垂下眼帘,手抬起来指了指那辆散发着腥臭味的垃圾车,嗓音清脆:“掉在那个上面!我知道下面有垃圾车才敢跳的,不然,断几根手指也比摔死好!” 她不笨,拎得清。 那长长的睫毛被炫目的阳光照耀着,在小脸上投下一抹扇形的光影,不断闪烁。 那样事关生死的事情,被她说得那样云淡风轻,像是家常便饭。 御风迟脸色冷峻如冰,攥着她胳膊的力道变得更大,似乎不接受这样简单的解释,也莫名其妙得不肯放手。 瑶瑶猛蹙了一下眉,缩肩,垂眸才看到他的手上原来全是血,现在沾得她衣服上也都是血,该死……她就这一件外套,根本没得换洗。 ——这男人,知不知道沾血的衣服很难洗啊? 抬眸,她略微嫌恶而责备地看他一眼,知道也没办法,已经这样了。 冰凉的小手拉下他始终攥着她衣服的大掌,挽起袖子露出细长白.皙的胳膊,拉住他满是猩红鲜血的手,拽着他往外走。 炫目璀璨的阳光下,高大挺拔的男人被一个矮他整整一头多的小女孩带走。 御风迟微微蹙眉。12205771 锋利淡漠的薄唇轻启,他低沉微哑的嗓音道:“你做什么?”——这是要去哪儿? 瑶瑶回头,被阳光照得眯起来的清眸带着一丝不耐,脆声道:“先说好,我没钱请你去医院包扎,医务室也请不起,所以就自己给你包!你要么现在自己走,要么就跟着我走,自己选!” 说是给他自己选,可她还是头也不回地拉着他往前走。 跳跃着的马尾散发着纯正黑亮的光泽,发尾扫着她被灰尘弄脏的外套背部,她另一只手扯着包带跳下了台阶,感觉身后的人不动,不耐地拉了拉,将那个高大挺拔的身影拽下来。 御风迟一个踉跄跟她离得近了些,能清晰闻到她身上还有刚刚垃圾车上的那种腥臭味儿,沾在衣服上,淡淡的,却很刺鼻,可她皮肤却白嫩得很,凌乱发丝下的耳廓都精巧莹润,没有耳洞,全身上下也什么装饰品都没有。 除了口袋外侧露出来的一小截银色的链子,在空中晃着。 么上在在。阳光晒得人微微发慌,校道上开始有了一些来往的学生,好奇的目光看向了他们。 很奇怪,御风迟此刻却仿佛很安心,他清冷幽深的眸子里没有半点别的表情,不担心等会公司的下属找不到他,不担心等会的规划建设闭幕式他会缺席,这样的阳光烤晒着地面,他满身狼狈,跟他的生命一样破罐子破摔,随意跟着她走着,仿佛被卖了也无所谓。 “这是谁的外套?”他淡淡地问。 走在前面的小人儿不回答,细长的两条白腿交错着行走,事不关己一般。 “要去哪里包扎?你怎么包?”他继续淡淡问着。 她依旧不做声,不耐地扯扯包带,凉凉的小手攥紧了他满是粘稠血液的大掌。 他眯起眼睛凝视着前面天空的一片蓝,低哑道:“你怎么会是Z大的学生……” 她居然只是个学生。 瑶瑶回头,巴掌大的小脸透着一丝冷,脆声警告:“闭嘴!很吵。”Pdhh。 是的,她是个学生。可是又好像比一般的学生要小,不够成熟,不够妩媚,不够对这个世界有着无尽的奢望和欲求,她清冷得宛若一株向阴的草,孤零零的,享受着自己的世界,也承担着自己世界里铺天盖地的血腥和黑暗。 御风迟看看她的背影,眸色淡漠如水,真的闭了嘴,再不说话。 * 一杯水,带着一点冰凉,从裂开了将近二十厘米的伤口浇下去,激得人一个哆嗦。 御风迟俊脸苍白,薄唇紧绷了一下,侧过脸看她。 瑶瑶却一点感觉都没有,清澈的眸看着伤口,蹲下来掰开旁边的铁盒子拿出一团棉花来,沾了一点碘酒直接招呼上他伤口的周围,擦了一遍之后扯出一团纱布来想给他缠住。 可是试了几个方向都不好,伤口太深太狰狞了。 她两只小手垂下去,清冷的小脸抬起:“我包了会留疤,你还包吗?” 她知道自己那几两破技术,这种伤口还是要到医院缝合之后打破伤风比较好。提前跟他说了让他自己选,不让一不小心死掉了不要怪她。 御风迟的清眸淡淡扫过伤口。 接着那目光便淡淡移开,薄唇轻轻吐出两个字:“随便。” 他的人生都已经是这样,所以很多事情都随便怎么来。他很想要让自己在乎一些事,在乎一下哪怕是御家或者是自己的未来……可是没有办法,他在乎不起。 可下一瞬,胳膊上传来的剧烈撕痛让他猝不及防,他深深蹙眉,薄唇溢出一阵低吟!! “……”御风迟死死咬牙,感觉伤口像是被一只手撕开一样疼! 瑶瑶白皙的小脸微微渗出汗来,眸光却清澈如水没有半点紧张,抹了一下侧脸被汗水打湿的发丝继续用力缠紧绷带,听见了他紧绷着的忍耐声,她清眸抬起看了他一眼。 接着她两只小手攥紧了绷带,故意弄得他更疼,清脆的嗓音从嫣红的小嘴里蹦了出来:“那天晚上看我给那个垃圾KJ,爽不爽?” 她清澈的眸子里,透着清晰的一种尖锐的味道,直接问道。 御风迟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来,俊脸苍白如纸,浑身都微微颤抖着,这样不打麻醉药的包扎简直比缝合还来得疼,他更加没想到的是,她会在此刻问这种问题。 两只白嫩的小手将纱布交叉起来拧在他伤口上,冷声再问:“爽不爽?!” 她一定要问出个答案。 风欲晚,迟迟归——番外之御风迟(十三) 她清冷的小脸像是换了一副模样,像极了那天晚上在娱乐城里面,带着浓烈的顽强与不干,整张小脸都那样清晰地写着“总有一天她会狠狠地报复回来”,清澈得毫无遮掩。 他俊脸苍白,剧痛席卷了整个神经,汗水黏在额头上,清冽的眸子里却没有一点痛苦的意味,平静如水,他微微侧过脸,凝神对上她清冷中带着戾气的眸。 那样清澈的眸子,不该承受这样暗无天日的一切。 在瑶瑶眸色渐冷之前,他苍白的薄唇微微轻启,低沉磁性的嗓音缓声道:“如果当时你做得享受……我看得也一定很享受……就像现在如果提起这些会让你开心,我不介意陪你一起回忆一下,看到底有没有那么开心……” 瑶瑶一张被汗水打湿的清透小脸,霎时变得苍白如纸。 她的报复,她的屈辱,她早就以已经乌黑溃烂的伤口,此刻就像是被她自己挖出来给人看一样,心里那样尖锐地疼了起来。 她仓皇起身,拽过地上沉重的书包,“砰!”得一声狠狠扫过了他那张魅惑逼人的俊脸!!御风迟闷吟一声,闭眸,俊脸歪过了半边,半晌才感受到一丝剧痛顺着侧脸的弧线火辣辣地传了过来。不仅仅是因为她书包下面放着书本棱角尖锐,更狠的是她包带的暗扣已经坏掉,尖锐的塑料壳从他侧脸划过,生生带出了一条猩红的血丝!!经在眸眸。 “……”御风迟浓密的睫毛微颤了一下,侧着脸,轻轻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瘦弱的女孩子站在他面前,清澈的水眸里浮起一丝水雾,委屈和怨恨毫无遮掩地出现在眼底,颤声道:“——那你知道那帮人为什么追杀我吗?” 她小小的眉头蹙着,被这个世界的阴云压得喘不过气:“就是因为你不跟那个垃圾做生意!都是因为你!!我凭什么要被他们逼得从四楼跳下去!!!” 那微微带着一丝撕裂感的嗓音,震惊了御风迟的意识。 他深邃的眸缓缓睁开,这才恍惚明白刚刚那一切都是为了什么。12205771 ——他的确是拒绝了宁坤。 ——这是今早的决定。毋庸置疑。 可他的心脏此刻微微震惊起来,不会想到自己一个小小的决定会带来这样血腥的结果。她瘦弱的小小的身影在眼前晃着,脑海里,满满都是她刚刚松开栏杆坠落下去的模样。 心脏刺痛。 瑶瑶剧烈喘息着,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个男人面前两次失控,她清澈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痛苦的脆弱,看着他俊脸上的血痕和血肉模糊的伤口,哑声吐出几个字:“你活该……” 他受伤是活该。 他就是要受伤了,他们才能扯平! 她蹙眉,将书包胡乱扯回瘦削的肩膀上,乒乒乓乓地蹲下身收拾东西,书包几次脱落下来,她又抓着甩上肩膀,细长的两条腿接着跑到门口拉开沉重的门跑出去,清澈而脆弱的眸看他一眼,脆声丢下一句:“我不管了……你自己管自己!” 门“砰!”得一声关上。 这里是整个Z大科技园最偏僻的一处地域,仿佛是教学楼里专门给保洁员休息和放置器材的地方,沉重的安全门已经关上,整个空间昏暗而闭塞。 御风迟顿了半晌,俊逸的侧脸接着缓缓转过来,凝视着门口。 她走了。 她也带着满身的伤,小脸被打红,膝盖像是被椅子碎屑划破,小腿上还有几条血痕……他薄唇淡淡抿住,瞳孔收紧,不顾自己被扯得乱七八糟的伤口起身开门。 可是当手掌握住门把手的时候他动作才缓慢顿住,心里僵成一片。 这扇门已经由于刚刚砰然关上的惯性,门外的锁落下,封闭起来,他出不去了。Pdhh。 御风迟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手温柔又紧缩地攥住,有点透不过气,他的眸子紧盯着前方,感觉到隔着一扇门的距离她正在越跑越远,他追不出去,毫无办法。 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了下来。 * 隔日清晨。 空旷的御宅餐厅里,御京东拄着拐杖缓步走过来,看看已经摆满早餐的餐桌,意外地发现自己的爱孙居然提前他一步坐在了餐桌前,虽然看起来是刚坐下不久,但是这架势几乎是半年多以来都没有的。他三餐不律,作息紊乱已经很久了。难得这样听话。 “少爷,牛奶刚热出来的,要不要?”老佣人也看得很是暖心,柔声问道。 御风迟抬眸,淡漠如水的眸子透出几丝光芒,顿了一下,点点头。 ——是他真的沉沦太久了么?一直都觉得自己活在一个没人关心的世界,此刻老佣人的一句关切都让他感觉出了一丝熨帖般的温暖,他不由得恍惚了一下。 御京东眯起眼睛盯着他,接着拄着拐杖坐在了管家拉开的椅子上。 御风迟回神过来,看看他,眸色淡淡:“爷爷,早。” 御京东低沉地“嗯”了一声,接着苍老的眉头紧紧蹙起,手指着他缓声道:“你这个脸……是怎么回事?”低沉苍劲的嗓音透着一丝肃穆,嗡嗡说道。 虽然他是知道了最近自己的爱孙发生了一些事,安插在他身边的人也都有一一禀报,就像昨天保镖说起他莫名其妙在Z大新区规划建设的开幕式上失踪,最终被人在科技园的保洁工休息室找到,还受了严重的刀伤在医院缝了十几针……御京东也只是压着疑惑不问,毕竟这是自己爱孙对下属的亲**代说这种消息不要外传,可是此刻看到他脸上都如此狼狈,御京东才有些微微坐不住了。 ——有些私事他的确是不方便过问,可这都已经胁迫到了他的生命,关系到了御家的脸面,他能镇定得来么?有人敢如此明目张胆地动他御京东的孙子,这是不想活了? 御风迟拿着刀叉的手微微停顿了一下。 他深邃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光,回想起昨天发生的那些事,浓密的睫毛复又缓缓垂下,淡淡道:“爷爷……不碍事。” “谁做的不碍事?”御京东的眉蹙得更紧,“这次不碍事,下次呢?你倒是跟我说说,这偌大的Z城有哪个人有胆子这么伤你,说出来让爷爷听听,什么来头?恩?” 风欲晚,迟迟归——番外之御风迟(十四) 御京东微微严肃的口吻,让整个餐厅的气氛都微微僵硬起来。 御风迟垂着眸,手指优雅地接过老佣人悉心准备好的热牛奶,暖暖的温度在掌心里很舒服,他深邃的眸抬起凝视着御京东,薄唇轻启,低沉的嗓音淡淡道:“……没有什么来头。爷爷,不用担心。” 她并没有什么来头,更没什么危险,她身上有的只是一层尖锐而微小的刺,会扎伤人的手,却依旧吸引着人的靠近,是那样清冷顽强,又无法掌握的存在。 早餐已经端得差不多,御京东肃穆紧绷的脸微微沉了一下,瞧着从他嘴里问不出什么,索性拿起了筷子,幽然而低沉地问道:“不让我担心,你就自己小心些,我今天听景烨讲,海上过来那笔生意,你接下了?” 海上的那笔生意,无非就是宁坤想要在Z城独辟蹊径占领市场的事。 爷爷的消息很是灵通。 御风迟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牛奶,神情优雅淡然,点了点头。 决议的改变是在昨晚,他刚缝合好伤口从医院回来,宁坤的电话打过来时他没有听一句谄媚就已经应下,只因脑海里那一双清冷责备的眸子,揪得心脏微微疼痛。 御京东悄然领会着这里面的变化,自然也并没有插手他的决定,只是刚想开口说点什么的时候有助理从门口经过,神情焦灼又指手画脚地跟管家解释了半天才被放行,助理颔首对管家表示了一下感激就快步走到御风迟身后,忍着薄汗俯身道:“御少。” 御风迟的动作顿了顿。 顾忌着前面老太爷的坐镇,助理蹙眉,放低了嗓音在他耳边说明了情况,御风迟的脸色明显微微铁青起来。12205771 等助理说完知趣地退开,他缓缓抬眸望着御京东道:“抱歉,爷爷,我有点急事要马上走,早餐可能不能陪您吃了。” 御京东的手摆了摆。Pdhh。 “有事你就去做,不用想着我,”他拎起筷子,慈爱的目光凝视着自己的爱孙,缓声道,“你是看这桌子冷清是吧?那等你不忙的时候,也找个时间谈个不错的人过来陪陪我,这桌上也就热闹了,”接着握着筷子摆了摆,“这等你有空了再说,现在走吧……” 那明显意有所指的话,让御风迟眸子里的微光闪烁了一下。 他薄唇淡淡抿着,已经没有时间去细想,拿起纸巾擦拭了一下手指便起身离开。 * Z大突然发生的施工伤及学生事件,在一个上午的时间内轰动整个Z城。 御风迟心里藏着微微的悸动,眉微微蹙着,仿佛对Z大有什么企盼一般,车子再开进那一所校园的时候他心里再没有那么多的诡异和讽刺,以手抵唇,清冽的眸淡淡凝视着外面的风景,听旁边的人汇报情况都听漏了一些话,转眸淡淡道:“再说一次。” 助理僵了一下,接着反应过来重复道:“我说这件事情早上已经有媒体过来采访了,我们过去的时候最好还是小心避开,或者御少您不用出面,我们直接……” “……不必。”他淡淡的两个字,将助理的话封在了喉咙里。 车子就快开到施工现场时有电话响起来,助理赶忙从口袋里翻找出来贴靠在车窗边接起。 途中经过昨天的科技楼,御风迟心里的那一阵悸动又明显地升腾起来。 车子在施工楼下面缓缓停下。 助理刚巧接完电话,脸色也是一阵难看,刚想回头跟御风迟说句什么话的时候却发现他已经下车了,助理大惊,慌忙赶着下去跑到他身边,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经那么么。——如果御少知道这件一早就轰动整个Z城的新闻事件只是个误会,而他却没有将消息完全核实就将他叫到现场来……助理脸色倏然苍白,浑身都冒出了冷汗来! “御……御少……我……”助理战战兢兢地走到他面前来,抬头看着那个在施工楼上贴着的红色大条幅,压着恐惧道,“对不起御少,是我弄错消息了,可是我之前接到的消息的确是说施工不小心伤到了学生!而且很严重!我没想到竟然是……” 竟然是什么? 御风迟缓慢停下脚步,抬眸缓缓凝视着那悬挂在施工楼上的条幅内容。 还有,那个明目张胆地爬上了危险至极的施工架子,继续跳跃着悬挂条幅的女生。 ——“党委书记***是最下贱的禽兽畜生!!潜规则女大学生不得好死!!” 这样令人惊悚的言语在大学校园惊现,周围已经围满了围观的学生,还有一些校领导和老师以及警察在下面劝解着,希望那个女生赶快下来。 “芷琴你下来!快下来听见没有!学校里怎么容得你这么胡闹!”班主任老师涨红着脸朝上面嘶声吼道。 “这位同学你不要再跳了,你这样危险得很,快下来!”警察也渗出一身冷汗。 然而更多的是议论声,纷乱的议论声爆炸在一群围观的学生中间。 几次跳跃半天都将条幅挂不上去的女生回头,汗水打湿了她的发丝,她眸子冷冽,冷笑了一下,看看下面的领导说道:“怎么?你们现在怕了?怕的话就不要做!敢做就TM给我敢承担!不要一面在办公室里把人逼得走投无路,现在又来这里说我TM是胡闹!我今天就是要闹!我要闹得整个学校都知道!!” 班主任老师涨红了脸:“你先下来,下来我们有事好说!芷琴你敢诬蔑书记……小心你自己也被开除!” “那你就给我个开除的理由!”女生猩红了眸,眼里有泪水冒出来,“顺便让那个垃圾好好说说他开除苏遥又是什么理由!!什么记过处分?什么败坏学校名声?她赚的是送酒的钱不是卖身的钱!你们TMD到底有什么理由开除她!——还是觉得她卖一次两次无所谓,再给那个禽兽书记要一次,拿身体换自己一张学位证是不是!!” ——那撕裂般的喊声,震颤了一整片黑压压的人群! 所有的学生和记者们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巨大的议论声和争议声在现场响起,记者们哗啦哗啦的拍照声闪烁着拍着那个叫做芷琴的女生,她嘴里说出的话震撼人心,像是将整个学校里最肮脏的事情都挖出来给众人看! 同样震惊的,还有隔着人群站立在原地的那个高大挺拔的身影。 他俊脸苍白,深邃的眸子碾压过一丝绝望的气息。 开除。 那一双清冷中透着无所谓神情的眸子,清澈灵动地浮现在他脑海,就在昨天,她还拉着他走过长长的一段校道,她的牛仔短裤已经洗的发白,胳膊细长得仿佛一捏就断一般。 她怎么会突然被开除? 助理浑身冒着冷汗等待着自己的处决,也觉得这是学校自己的丑闻,没必要扯上他们投资方,还想继续道歉的时候却发现御风迟已经脸色冷峻,脚下一旋离开了现场,背影优雅而肃杀。 他走得急,心脏冰冷而焦灼,脑海里翻腾着一千一万个想法,可是每一种想法的前提都是要先找到她,知道她在哪里。走到车子面前的御风迟突然停住了脚步,扶住车门的手微微用力,用力到骨节泛白。 助理赶忙上前,紧张叫道:“御少……” 御风迟这幅脸色冷冽肃杀,却紧抿着薄唇不肯说一句话的神情吓住了他。 可他不会猜得到御风迟此刻心里的翻涌。 实际上,他毫无办法。 只有一个名字。他只知道她的一个名字,她叫苏遥。可是其他的一无所知。所有哪怕知道她被开除,哪怕昨天在她离开后下意识地想要追出去,他也不清楚该追到哪里。 “御少,我……”助理小心翼翼查看着他的脸色,赶忙上前将车门替他打开,“我载您回公司吧!这件事是下面的人谎报给我的,下次我一定注意,消息核实之后再告诉您!” 御风迟的脸色,却没有丝毫的缓解。 他薄薄的唇淡淡抿着,半晌之后才褪去那一层冷冽狠戾的味道,打开了车门。 “别跟着我。”他冷冷吐出几个字,“砰!”得一声将车门关上。 * 白天的娱乐城并不营业。 透着一丝黑暗的门,在夜晚所有的霓虹都取消闪烁之后显得静谧糜烂,幽深宛若黑洞一般。丽姐以为自己看错,可是当那辆银色的法拉利倏然刹车在娱乐城门口时,她的眼皮不可抑制地跳了跳,接着就看到那个高大挺拔的身影推门进来。 “……”丽姐眯起眼睛瞧着,像是领悟了什么,抱紧了自己的双肩。 “哟,御少,我们这儿还没开张呢,您今儿怎么来这么早?不过这到底是来得早,还是昨儿晚上的场子刚散啊?”丽姐迎上去,巧笑嫣然,手指在他缓步停下的胸膛前画着圈。 “她住哪里?”他双手插进裤袋,淡淡问道。 丽姐眼皮更重地跳了跳,接着笑得更加妩媚:“谁啊?您问谁住哪里?要是我嘛……我可就住这儿,白天晚上都是一样!” 风欲晚,迟迟归——番外之御风迟(十五) 御风迟并不言语,只是淡漠幽冷的眸一直凝视着她,直到她微微发毛。 长长的假睫毛颤动了一下,丽姐干咳两声正色道:“我开个玩笑而已,她嘛……我也不晓得住哪儿,反正都只有她一个人,睡马路也睡过,谁知道她有没有自己的窝?” 看御风迟的眸子愈发冷了些,丽姐赶忙又继续道:“不过她今天是来找过来,好死不死往我这儿放了一堆书——你说我要书干嘛呀?还都是她的专业书,说她晚上回来取!要不御少,您等等?她还是晚班,那个点儿您知道的!” 御风迟冷冽的眸渐次缓了下来,薄唇却还是紧绷的,眼底碾压过一丝绝望。 可是他不清楚自己为什么绝望。 也许是因为哪怕她被开除被退学,都依旧没有放弃回这个娱乐城工作,类似那天晚上宁坤的那件事,在他不在的时间里,在他看不到听不到的地方,会有多少发生在她身上。 清冷的眸子闪过一丝猩红,御风迟垂眸,低哑道:“……书呢?” 他突然,想看看她学的到底是什么专业。 丽姐眼皮跳了跳,手指妖娆地缠绕住发丝,不甚感兴趣道:“后面化妆间,我带您去吧!” 说完她妖娆转身,窈窕火爆的身段朝着后面走去。 ——香水浓郁甚至微微呛人的化妆间,有着微微黯淡的灯光,桌上一堆散乱的化妆品。而化妆间换衣隔板的角落里,是一些微微凌乱的书本,用黄色的便签纸贴着清晰的“瑶”字,像是守卫这个小小领域的骑士,将她最不容侵犯的东西保护起来。 御风迟高大挺拔的身影走过去,影子挡住了一半的书。 他俯身下去,拿起一本来看,封面是“色彩的概念与要素”,建筑系主修课本,他修长的手指翻开一页来看,扉页写着她自己不甚规矩的名字,里面内容色彩斑斓,他只是翻了翻,就感觉手上沾染了洗不掉的浓抹色彩。 * 夜里的时候,一个瘦弱纤细的女孩子绑着马尾,顾忌地看看左右的车辆,小跑着穿过十字路口,从后门没入了霓虹剧烈闪烁的娱乐城。 里面呛人的味道熏着她,她长长的睫毛垂着,穿梭过人群推开了化妆间的门。 “瑶瑶!”一个小姐妹看她来了,赶忙叫她。 瑶瑶抬起头,清透的小脸闪烁过一丝恍惚,接着脆声道:“今晚你自己送,我出外场!” 说完就丢下书包,小手三下两下将自己绑好的马尾拆掉弄散,拿过梳子胡乱地在头发上戳几下,蓬松地散在肩膀上,接着把外套脱掉,里面黑色的系带背心裹着身体,脱掉帆布鞋蹬上一旁七厘米的高跟鞋。自看小小。 小姐妹震惊得在椅子上都坐不住了。 她赶忙起身来一把抓住苏遥的手:“你说什么?瑶瑶你出外场?你……你不是跟我说过你不会出外场的吗!是什么人叫你出的!你告诉我啊。” 出外场——娱乐城里再明显不过的暗语。 她们这里的小服务生都是不坐台的,哪怕有些坐台的也只是只陪酒不卖身,可是那些出外场的,一般都是被客人带出去过夜的!!瑶瑶怎么做这种事!! 瑶瑶恍惚了一下,清澈的水眸里碾压过一丝猩红,绝望四溢。Pdhh。 她仔细看看镜子里自己的模样,哪怕拿粉底拼命遮,嘴角那一抹淤青还是存在,她索性直接全部擦掉了,清着一张小脸,半点妆都不化。 她小脸迷茫,扭过头对小姐妹说:“我觉得我长得不好看,身材也不好,怎么会有人喜欢我这样的?” 就像那个在新区建设开幕式上冠冕堂皇演讲过的党委书记,会在办公室里一把扯过她瘦弱的身体,粗糙的手掌摸上她的脸呲着黄牙对她说:“不就是一张学位证?苏遥,你乖乖从了我,我难道还不给你办?” 瑶瑶说完就回头,怔忪了一下,不再理那些事,抓起包包抱在怀里就往外走。 她要的。 她要她的学位证,她四年不要白读。 清澈的水眸里闪烁着一丝泪光,她推开门的时候看到整个娱乐城大厅里人们宛若鬼魅的身影,恍惚之间她总是觉得能看到姐姐苏离。那个时候她还没那么脏,她还安安心心地在学校里读着书,苏离用涂着豆蔻指甲油的手指戳她的脑门说,“苏遥,你给我好好念,念不出来你就别叫我姐!” 在这种地方,贞洁就是最不值钱的。 瑶瑶瘦弱的身体推开群魔乱舞的身影往外走着,不顾小姐妹在身后担忧的大叫。 走出娱乐城的正门,一股寒冷的风吹了过来。 她生生打了个哆嗦,要往外走,可是清眸却猛然扫过了旁边一辆银色的法拉利。那样亮眼的车子很难让人不注意到,她眼皮跳了跳,细长的腿迈开,朝着反方向走。 可是走了不出几步,身后就传来“砰!”得一声车门关上的声音。 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走下了车。12205771 瑶瑶把细长的小包链子拉开,斜跨在身上,想努力装作若无其事地往前走。 那脚步声却越来越近。 她腿到底是不够长,快不过他,长长的睫毛剧烈颤抖一下,下一瞬她整个瘦弱的身体都被一只臂膀捞入了怀中!一股低压寒气冷面扑来。 黯淡的星辰夜幕下,御风迟清冽的双眸散发着幽然的光,渐次逼近。 他手抓着她的胳膊,却并不和她的身体有直接亲昵的碰触,薄唇冷冽地抿着,眸子在看到她那一张清水芙蓉般的小脸时缓和了一些,低沉的嗓音微哑着问道:“去找你们林书记,是么?” 暗夜的微光在看不到的角落里微微闪烁着,瑶瑶清澈的水眸里闪过一丝震惊。 她被清楚,这男人怎么知道她要去哪里。 她疑惑着,却还是想不明白,长长的睫毛垂下又抬起,百思不得其解。可是她下意识地能察觉这个男人的强大和危险,深深凝视他一眼,小手推开他继续走。 御风迟眸子冷冽,健硕的臂膀再次将她捞回来,薄唇压低,淡淡道:“路远么?走过去太费时间,打的太浪费钱,我送你去如何?” 瑶瑶几乎窒息。 送她。 ——送她去到客人的床上过夜,换自己的一纸学位证是么? 风欲晚,迟迟归——番外之御风迟(十六) 她小脸微微苍白,清澈的水眸里闪过一丝刺眼的猩红。 这就像是那天晚上在娱乐城里,他眼睁睁看着她妥协,看着她将自己的尊严踩在脚下换取一时的安宁。那些从整个世界里涌来的四面八方的黑暗,她能躲则躲,躲不了就承受,承受不了就将那些恨都狠狠压下,云淡风轻。 手机在小包里震动了一下。12205771 瑶瑶拿出来看了看,那是那个姓林的畜生发来的地址,竟然是一个以淫秽糜烂著名的品茗居,距离这里,隔着半个小时的出租车程。 走路不知道要走多久。 御风迟静静等着,等到怀里那瘦弱的身影从僵硬到放松,她推开他的臂膀,从他强势的压迫下挣脱出来,清澈的水眸看看他,再看看他的那辆车,眼神里充满了不确定。 ——“你是免费送我?”她抬起小脸,脆声问道。 御风迟眼底幽深而绝望,闪过一丝剧痛,却淡漠地点点头。 瑶瑶小脸闪过一丝恍惚,想了想就绕过他走向车子,小手俯身打开了副驾驶座的车门,在坐上去之前顿了一下,清冷的眸抬起,故作着镇定与坚强:“你怎么不过来开车?!” 她傲娇的清冷小脸微微上抬着,仿佛是在风尘里摸爬滚打过无数遍,历经沧桑毫无所谓的模样,眸光流转,那里面透出的尖锐而血腥的刺,只有御风迟才能感觉得到。 可他要的不是这样的她。 他要的,是她褪下这一身的刺,纯然地站在他面前的模样。Pdhh。 他很想看看,那样的苏遥到底是怎样。 御风迟淡淡垂了眸,高大挺拔的身影优雅走过来,将车门打开,垂首坐了进去。 车里的空调开着,她穿得少,却缩在副驾驶座上一动不动。御风迟将空调的温度调高了一些,心里仿佛有冷冽与温暖在互相撞击,交融,他垂眸低低说了一句:“安全带。” * 品茗居,深夜的茶座毫无虚席,那偌大的沙发统统挤在一起,看不清谁的身体跟谁的连在一起,温柔萎靡的灯光下**闪耀着大尺度的柔光,**四起。 瑶瑶走进去的时候,只觉得那白花花的女人大腿晃得她眼睛疼。 她清冷的小脸索性不看。 按着位置少过去,一路上不知道被多少人挤撞了肩膀,她削瘦的小身板躲闪着,终于看到了角落里党委书记林景宪那呲着黄牙大笑的场面。 踟蹰着,不肯走过去。 “哎?苏遥?”党委书记却看到了她,呲着黄牙笑着招呼她,“来来来,到这边来……你来的可真是快,我以为我还要等一个晚上呢,你可让我想死了……” 抓了她的手腕,就要将她一把扯下来抱到怀里。 瑶瑶一身薄汗,清冷的眸子瞪着他,一手撑住沙发,想要将自己纤细的手腕从他的大掌里面抽出来,脆声道:“就一次,学位证你给我?” 党委书记的笑容有些减弱,咧咧嘴角觉得扫兴,扯住她的手腕顺着她的胳膊往上摸,挑眉道:“一次?不是一晚上吗?你们做这个论次数?那老师我要是晚上一次不够呢?啊?” 周围爆发出一声“哈哈哈”的笑声。 瑶瑶的脸色,变了。 “那什么时候能给我?”她努力压着呼吸不稳的气息,压着恨,压着眼底的血腥,再次问道。 那清脆勾人的嗓音让党委书记有些耐不住,谄媚笑着去抱住了她的腰:“你急什么啊……六月份毕业,这不才刚五月吗?这一个月你伺候好了我,我到时候亲自给你盖章签字……” 瑶瑶眼睛瞪大,此刻只想抄起桌上的酒瓶子砸碎他的脑袋! “啊,还有——”党委书记说到这里眯起眼睛,歪歪嘴角扯出一个冷冽血腥的笑容,大手将她整个瘦弱的却凹凸有致的身体搂入怀里,大掌掰开她的大腿坐在自己身上,幽幽说道,“你那个朋友叫芷琴的,在学校闹事坏了我的名声,所以瑶瑶……等咱们完事儿之后还得让你跟媒体出面说说,就说你就是做这一行的,偶尔勾搭勾搭老师,校内外给你们行个方便……你脏了没关系,别TM把老师也跟着染脏了,恩?至于学位证么……等这些事都过去了我就给你……你说好不好?” 接着那只大掌放肆地探入了她牛仔短裤的下面,男人的脸笑得**而狰狞。 瑶瑶的一张小脸,已经冷得要结冰。 她曾经想过,想过这个世界到底有多肮脏龌龊,有多恶心,有多不公平……可是她已经连自己的底线都出卖,却依旧换不得半点安宁。 ——姐,你告诉我,现在我还能卖什么?。 她瘦小的身体已经被强按着趴在了这个中年男人的身上,她的年纪,她的稚嫩,应该足足可以做他的女儿。这是她们学校最高权威的教授和领导,是整个Z大的掌权者。 瑶瑶将唇瓣都咬出血来,在一群笑闹声里,细长的胳膊穿过男人的肩膀去够台子上的酒,有恶心的嘴唇印上了她的脖子,啃咬着她的肌.肤,她用尽了吃奶的力气,吸一口气,“砰!!”得一声将这个男人的脑袋用酒瓶爆开了花!! “啊——!!!”整个品茗居里传来女人的尖叫和混乱的重物倒塌声。 “……”党委书记捂着脑袋,只感觉脑袋破了个大口子,鲜血汩汩地从里面溢出,猩红着眼眸抬头寻找那个罪魁祸首。 去在他他。“妈的小贱人……给我堵住她别让她跑了!给她面子她还当自己是根葱!”粗喘着的嗓音低吼着说道。 瑶瑶小脸苍白,丢下了酒瓶子拼命地往外跑。 一片混乱。 她不知道自己的包是被谁扯住了,她胡乱地将链子扯下来丢掉自己跑,高跟鞋的鞋跟断了一只,她想甩掉鞋的瞬间被人狠狠扣住了肩膀和手臂,按着脑袋往地上压,她一脚踹了一个人的命根子,想跑的瞬间头上忽然呼啸过一阵风。 “砰!”得一声巨响,酒瓶连带着玻璃,混合着猩红的血液也在她头顶爆开了。 脑海里嗡嗡作响,像是一瞬间看到了天堂。 她跌倒在了地上,趴着一动都不能动,血水顺着地板流淌到了她脸上,疼得后脑都要碎掉,可是下一瞬,只听见一阵冷冽的打斗声,她手臂和背部的力道猛然松开了,撑着地面的小手被人握住,紧接着一个用力就被拽起,狼狈地跌入了一个宽厚温暖的怀抱里。 风欲晚,迟迟归——番外之御风迟(十七) 御风迟俊脸苍白,眸色冷冽,将那个瘦弱娇小的身影抱入怀中,大掌扣紧她后脑柔软的发丝,只觉得那一滩酒液混合着她猩红粘稠的血液渗进了他的衣服,贴上了他的胸膛。 他只是绕了一点远将车停在停车场而已,仅仅是那么一小会而已,再进来,就已经看到她躺在一滩血水里,被几只大手死死按着丝毫不能动弹。 那样尖锐着呼啸而来的刺痛,刺穿了他的心脏,痛不可遏! “妈的贱人……”党委书记脑袋嗡嗡作响,扶着沙发骂咧咧地起身,猩红着眸子就要从地上抓起苏遥来狠狠弄死她,却发现人已经不见了。旁边的人慌忙扯住他的肩膀,惊慌叫道:“林书记,林书记!那……那是御少!!” 党委书记没反应过来,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猩红的眼眸有些恐惧地睁大,抬眸凝视着光影之中御风迟那冷冽如冰的俊脸,突然感觉浑身都战栗起来! 她站不稳。 纤细的身体宛若突然没了骨头,她浑身丝毫没有支撑,长长的睫毛闭着,被猩红的血覆盖住,浑浑噩噩被他收紧了腰抱在胸口。12205771 她像是在低声呢喃着什么,声音却太轻微细小,他俯首在她脸侧,紧紧抱着她,薄唇紧紧贴着微凉的脸颊都听不清。 “御……御少……这是误会……”党委书记忍痛咬牙,惊惧地说道,“你没来早一步,早一步你就看到这个学生到底是怎么勾引我的!……她真是死心不改,我就是因为她行为太放荡败坏校风才开除她!没想到她把主意打到我头上来了!!” 御风迟眼眸里碾压过一丝绝望的剧痛,薄唇贴在她耳边,低低唤她:“苏遥……” 那低沉柔软的音调,像是温暖的抚慰,挑拨着她微弱的意识神经。 说来个个。“醒醒……别昏……知道吗……”他薄唇微微泛白,低哑地对她说道。他不想让她昏倒,他还想让她亲眼看着眼前这一幕,给她一点希望。 瑶瑶在一片嗡嗡响着的世界里找到了那个声音,长长的睫毛沾着血,微微颤了几下。 党委书记更加焦急:“御少……御少你要是不信,这里的人都可以给我作证的!你们说不是?是不是?!!” 周围一圈学校的顶级领导,脸色尴尬,连声附和着,还有些胆小的缩在角落里不敢出声。 御风迟继续抱着怀里满身是血的人儿,淡漠冰冷的眸缓缓抬起。 他深深凝视着他们,勾着嘴角笑了一下。 这一笑让党委书记一干人都呼吸收紧了,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按理说这样的场合被投资商发现并不是特别难处理的事,只要行个好处,没人会刻意刁难他们。党委书记脸上还狼狈地淌着猩红粘稠的血,咬牙想要凑上前再说几句好话。 “理由应该都是好找的……想做什么事,不管多肮脏卑劣,只要能找到合适的理由来遮掩……总有责任是永远追究不到自己身上的……”微微泛着苍白的薄唇轻声吐字,嗓音低沉中透着低哑的磁性,御风迟幽然浅笑,低低说道,“林书记,是不是?” 那笑容,没有一丝暖意,冰冷得让人发憷!党委书记不禁打了个冷颤。 “御少……”党委书记极力舒缓着紧绷的脸,抽搐地笑着,“我这可不是找理由,您去打听打听,这个学生可是不知道陪人睡了多少夜了,她那个风骚样……” “……也包括你这样的么?”御风迟的眸子彻底冷下来,寒声缓缓问道。 党委书记顿时语塞!宛若一块石头塞进了喉咙一般!! 怀里的人儿太小,太冷,他这样紧抱着她都害怕会给不了她足够的温暖,冷冽的眸子微微眯起来,他低哑出声,薄唇轻启:“知道么?我御风迟从来都不会主动去害人……可如果是我动手了,找的理由和圆谎的后路一定会做得比你完整……” 他静静看着这个龌龊的男人,冷冽地勾勾嘴角,低沉的尾音微小却清晰地灌入在场每个人的耳中:“校级党委书记贪污犯罪,收囊新区建设投资款项百分之八十以上的金额到自己的口袋……依照我对那笔款项的了解,罪名落实之后可判的期限在十几到二十年间不等……这个理由,够不够?” 那宛若惊天震雷般的句子,一句句宛若千斤巨石般狠狠砸落在周围每个人的心上! 党委书记的脸彻底白了,满眸猩红,加上半边脸淌落着的粘稠血液,狰狞无比,他惊惧无比,似乎能够看到自己的人生就在此刻被狠狠地捏碎在这个男人掌心里,可怕的罪行,监牢……毁天灭地的污秽和黑暗宛若魔鬼般朝他扑来。 “不……御少……御少!!”党委书记脸色煞白,浑身颤抖地噗通跪在了他脚下,“御少别这样,求求您别这样!您叫我做什么……做什么都好!我都愿意做!!我不想坐牢……” 那撕裂般的喊声,在整个品茗居里回荡着,肃杀无比,震颤着人的心脏。 瑶瑶慢慢清醒过来,眼前的血污弄得她有些睁不开眼睛,可是她却清晰无比地听到了御风迟刚刚说的那些话。她沾着一丝血的细长小手抵着他宽阔的胸膛,清澈的眸终于在一阵剧痛的眩晕之后缓缓抬起,仰视着这个男人。 她小脸被鲜血染得半边猩红,清澈的水眸看着他,很震惊,也有一点点星火般的光芒从绝望如死灰的眼底升腾起来,化成丝丝缕缕的感激,看向他。 这样绝望中透出一丝微光的脆弱神情,让御风迟只看一眼,心里的一方地域就轰然塌陷,他眸光颤了一下,手掌轻柔却坚定地插入她浓密的发丝里。Pdhh。 肆无忌惮的亲昵。 只因为她眼底的那些光,就像是秋日里最盛大的收割过后,荒芜的麦场一样。像一把精巧纤细的长勾,勾了他的心脏,沉沦在她的清眸里,无可动弹。 她此刻眼底的清澈,卸去了所有的防备,脆弱绝望得令人心疼。 风欲晚,迟迟归——番外之御风迟(十八) “我真的没对她做什么,苏遥,苏遥!”党委书记脸色一阵铁青一阵涨红,甚至不顾身份地过去抓她纤细的脚腕,抛开了颜面眼神惊惧地叫着,“你快给老师说说,我对你做什么没有?贪污这件事爆不得,你快跟御少说这件事做不得!!你要学位证是不是?我签字……我马上跟教务处签字让他们把证给你,现在就给你!苏遥你快替老师说啊!!” 那样被逼到绝望处抛开所有尊卑,低声下气又嘶声乞怜的模样,那么熟悉。 后脑的一片眩晕和剧痛之间,有浓烈的血腥刺入了眼睛,很疼,瑶瑶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觉得惊诧,心里浓重的薄雾都被慢慢驱散开来,她一直都以为这个世界上都只有她趴在人脚下卑微乞怜的份儿,只有她才会出卖身体,出卖尊严,出卖灵魂。 这样将别人的命脉踩在脚下的角色,她苏遥合适承担过?? 腰间的臂膀健硕有力,紧紧地抱着她,支撑着她所有的重量,干净修.长的指尖在她发丝里轻柔而坚定地摩挲着,有淡淡的带着薄荷香气的男性气息沉沉包围了她。 ——姐,这世上怎么还会有其他人,疼爱我,如你这般? 温热的眼泪席卷眼眶,裹着猩红的血,对眼睛又是一刺。 瑶瑶回眸,忍着脑子里传来的一阵阵眩晕,正正凝视着脚下的党委书记,看他那张令人作呕的脸,贝齿咬住嫣红的唇,半晌才松开,低哑的声音缓缓流淌: “……我祝你长命百岁,老师……” 她清澈的眼眸里闪烁过一丝令人窒息的脆弱,脆弱的背后,却是铺天盖地的恨意。 不仅仅是她的,还有那么多人的。 那么多曾经趴在地上放下尊严朝命运乞怜的人们,的确要有人替她们的屈辱和罪恶付出代价,要有人堵上她们生命里裹挟着冷刀迎面次来的冰封和严寒。 一双清澈带血的眸子,溢满剧烈颤抖的泪水,瑶瑶死死地咬牙,死死盯着他颤声道:“我祝你在牢里……长命百岁!!” 整个品茗居都陷入一种肃杀恐怖的氛围里,那样浓烈的恨意,就连旁边的服务生都清晰感觉到了,吓得脸色煞白退在一边练大气都不敢出。 而党委书记怔怔地定在原地,脸色铁青如僵尸一般,想争取,却什么都再也抓不住了。 * 整个夜幕都是倒立着的猩红。 出品茗居的门的时候她骤然感觉到冷,寒风从她背后扫过,裸露的肌.肤一个站立,头上破开的伤口都仿佛干裂了几分,瑶瑶感觉到了身前的男人在缓慢动作,不消半晌便有温暖的衣服裹在了她身上。 她脑子还在晕眩着,小手微颤着伸出去摸了摸,那料子柔滑高级,应该是他的外套。 低我出出。她的小手扯住了他腰间的衬衫。 御风迟动作僵硬了一下,将那纤细娇小的身影揽在怀里,缓缓俯首在她脸侧,尽力听着她想说的话。 “不穿这个……”瑶瑶清冽的水眸抬起,看着他,因为后脑的剧痛还一阵阵恍惚着,眸光平静而虚弱,“你买个外套给我吧……要你的型号……”她略微迷茫地看了一眼他的肩膀宽度,低低道,“你是穿42码吗……” 御风迟整个身体僵硬在原地,呼吸微微不顺畅。Pdhh。 他并不理解她到底想要做什么,可是此刻她迷茫如迷路小动物般的神情深深击溃了他心脏早已塌陷的那部分,他薄唇紧紧抿着,抿得泛出一丝白色。 手掌在她后脑沾血的发丝之间轻轻揉着,他缓缓俯首,薄唇微动,发出低沉微哑的嗓音:“苏遥……我们先去医院……” “你买件外套给我吧……”瑶瑶清澈的眸光闪烁着,固执地说着,因为受了重伤而没有太大力气,嗓音轻轻软软,“我就要42码的。” 御风迟毫无办法。 他想不出什么理由来拒绝她这样的要求,虽然疑惑,虽然想懂,可在他想要弄懂之前,他的手里已经多了一个手提袋。12205771 ——从品茗居旁边的体育用品店里走出来,那个手提袋里装着的是适合他码数的一件运动外套,纯正的黑色,在肩膀到袖口的地方蜿蜒而下两条白,是最简单的款式。 远处那个瘦瘦弱弱的女孩子蹲在他车子旁边,抱着双肩,眼神迷茫地看着前方。 他走过去将手提袋递给她,她目光亮了一下,宝贝一样取出来,扯掉商标裹在身上,就像她平日里总穿的那间浅灰色的外套一般,大大地快要将她的牛仔短裤都遮住。 细长的胳膊和腿,收拢起来,那么小。 御风迟感觉心里微微刺痛了一下,他淡淡垂眸,缓缓俯身牵她的手,低沉的嗓音宛若深夜的一杯醇厚的红酒,哑哑道:“苏遥……我们走了……” 宁静的星辉照耀着整个城市,银色的法拉利里面充斥着淡淡的血腥味,御风迟沾血的手指摸上方向盘,打开GPS找着最近的医院位置,他深邃如海的眼眸那样专注,专注地不让自己看副驾驶座上的那个身影。他总是能在她眼底看到最深的绝望,之后便觉得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变得那样渺小,渺小到不及她一丝动容与开心来得重要。 他一度以为自己早就已经没有了关心和救赎别人的力气,他一度以为感情里最悲惨的事情都不过如此,可是她的身上,随便挑出那么一点来,他御风迟都比她来得幸运。 “你原来的那件外套呢?”御风迟眸光微微闪烁,里面藏着哀伤的味道,薄唇淡淡吐出几个字。 “跟我的书在一起……”她清澈如水的嗓音从旁边传来,梦游般,自己往下说着,“那个是娱乐城里一个酒保哥哥送给我的,那天我跟人打架,打得背上被人划破了,他看到了就过来帮我……” 声音渐渐消失了,御风迟有些不适应,他以为还有后续的内容。 俊逸的侧脸微微偏了一下,看到她穿着的松垮外套下面两条细长并拢的双腿,薄唇轻声吐字:“那后来呢?” 风欲晚,迟迟归——番外之御风迟(十九) “后来,”细细软软的嗓音溢出唇瓣,她舔了一下唇瓣上淡淡的血腥,轻声道,“死了。” “打群架的时候他倒霉,跑得慢,落在最后。你听过城西那一起抢劫案吗?说警察鸣枪示意,可是对方顽固抵抗,最后用枪打死了一个人。” 御风迟静静听着,城西的那件案子,他的确是有所耳闻。 瑶瑶唇边绽放出一个清美的笑,扭过小脸看他:“其实都是胡编的……根本没有什么鸣枪示警,那个群架的头头是行动组组长老婆的弟弟,所以他不是被抢打死的……他是活生生被人打死的。” 她笑容璀璨甜美,毫无情绪波澜地说着这一切,尾音微微暗哑下去,笑容却还在。 御风迟听得心里微微震撼,震撼过后却是无尽头的闷。 明明是那样清凉的初夏,深夜的风透过车窗缓缓吹拂进来,微凉的气息仿佛能沁入人的骨头,可是他却那么闷,薄唇微微泛白,连握紧方向盘启动车子仿佛都没有了力气。Pdhh。 他垂眸,想先静一会,静一会再走。 一股柔柔的凉意却爬上了他握着方向盘的手背,那手指是柔软无比的,带着一丝渴求般的味道触摸上了他的手背,接着悄悄探入他的掌心将那只大掌轻轻握住。 御风迟几乎浑身僵硬地窒住。 他俊脸微微紧绷,淡漠如水的眸子轻轻抬起落在自己的手背上,那上面,一只沾着一点鲜血的小手握住了他,袖口是黑白相间的条纹,她纤细的皓腕因为太瘦而能看到清晰的青色血管,她紧紧握住他的手掌,另一只小手撑住座椅,轻轻靠了过来。 车里的氛围微微暖热起来,让人窒息。 瑶瑶清澈的水眸里透出一丝迷茫,像是脑部的剧痛没有麻醉,越到后面越感觉到眩晕的加剧,她动作定了一会,扭过小脸近距离地看他,轻声道:“我卖给你好不好?” 那轻轻握着他大掌的小手,柔凉的温度似乎瞬间变得滚烫起来,灼伤了他。 御风迟俊脸微微苍白,坐着没有动。 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两下,她垂眸继续说道:“以前丽姐跟我说,进到娱乐城的人,没有谁能干净着出去的,大家早晚都会卖的……就像我姐,她跟我说她只是去里面打工帮我筹学费,可是她最后也卖了,她那么要强的人,最后都没有办法……” 如果都是要卖,那为什么,不选个好一点的? 她抬起头,清亮的眼眸里散发着闪烁的光芒,长长的睫毛宛若蝶翼般倦怠垂了一下又睁开,继续道:“我姐希望我能把大学读完,我一直都在努力读,再有一个月我就能拿到毕业证和学位证了,以后再找到工作,我应该就不用再活得那么辛苦……今天要是没有你,我可能这一个月都要给那个混蛋玩……哪怕是等到我毕业以后,他也还是有办法抓着我的把柄,可以毁了我的名声让我连工作都找不到……我就一辈子摆脱不了了……” 她是很脏,可是不想脏到灵魂里去,拖着这些肮脏的污点和记忆过一辈子。 静默的车子里面,男人刀削般的侧脸透着俊逸逼人的光芒,薄唇带着一丝微微的冷冽淡淡抿着,他能清晰感觉到她的小手青涩地摸了上来,顺着他的胳膊,接着落下,稚嫩的身体带着淡淡的血腥味靠近过来,甚至是钻入他撑着方向盘的手臂之下,像一条蛇一般略微笨拙地钻入了他的怀里,那么小那么小的女孩子,挤进来丝毫不费事。 御风迟整个人却几乎都快要窒息,头轻轻靠在驾驶座上,淡淡垂眸,凝视着她。 她的睫毛,轻轻的刷到了他的下巴上。 “……今天真的很感谢你……”她轻声说着,“我免费给你一次,好不好?” 这样的回报,是她仅有的,也是最珍贵的。 藏着掖着那么久,她都不是舍不得给,只是找不到值得的人,值得的事。苏离那个时候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垂死挣扎的时候就苍白着脸警告过她,她说:“苏遥你记着,以后不要随便跟那些臭男人在一起,你要找,就找个对你好的,其他的都不重要。” 一定要找个对你好的。12205771 哪怕他以后对你不好了,你记得他的好,就行了。 那样卑微的乞求和绵软的话,透着一股巨大的,却无以言表的哀伤。 御风迟被这一股浓重的哀伤击中,深邃如海的眼眸里透着一丝剧痛,薄唇轻轻开口,声音低哑如雾:“苏遥……” 那花瓣一样的唇瓣,却已经落在了他的薄唇之上,轻轻的触碰,贴近。 呼吸都无错地交融在了一起。可都到到。 瑶瑶清澈的眼眸里略带着一丝迷茫,在眩晕叠加而至的空挡里哑声低问:“你叫什么?” 她尚且不知道他叫什么。 呼吸宛若都带了微微的颤抖,他喉结都紧绷着,暗哑吐出三个字:“御风迟。” 她长长的睫毛颤抖了一下,垂眸下去想了想,她并不认识这个名字,也根本就不知道这三个字代表什么意义。轻轻点点头,她清澈的眸子努力将那一丝迷茫扫去,近距离凝视着他的一张俊脸,清冽的嗓音低哑叫道:“风迟……” 这简单的两个字,让御风迟健硕的身影猛然一震!! 深邃的眼底冒出一丝猩红,他毫不避讳地凝视住了这个女孩的眸子,摄人心魄,一动不动。 那轻柔绵软的嗓音,像是透过远在外太空的记忆呼啸着夜里的寒风而来,猛然将他整个人都慑住,他以为自己已经免疫,以为他已经不想了,不痛了。 可是远在一年前,远在遥远的曼彻斯特的温暖记忆,就这样呼啸而至。 瑶瑶却没有察觉到他的变化,垂眸凝视着他的薄唇,小手撑在他身侧,努力地撑起身体送上自己的唇,轻柔地吻住他,清冽中透着一丝哑的嗓音低低问道:“你要不要我?” 轻柔如水的嗓音,带着一丝乞怜灌入了他的耳中,字字清晰。 风欲晚,迟迟归——番外之御风迟(二十) ——你要不要我? 御风迟深邃的眼底闪过一丝猩红,浓密的睫毛颤抖了半晌垂下来,能够看到她被鲜血浸湿着的小脸,小巧圆润的下巴上甚至还有尚未凝固的血滴,她宛若蝶翼般的睫毛安静地颤动着,呼吸轻微而不稳。可是御风迟什么都听不到。 他唯一能听到的,是脑海里拖长的那一声尾音,那么相似而清澈的嗓音,柔柔地叫着他的名,他明知道那不是她,明知道不该心动,也不该放纵。 可他已经控制不住了。 俊逸的眸子碾压过一丝猩红的光芒,他闭眸,狠狠反咬住了她的唇。 瑶瑶疼得肩膀缩了一下,长长的睫毛在惊颤中微微睁开。 “再叫一次……”低哑如雾的嗓音从胸腔最深处发出,嗡嗡的宛若困兽的呜鸣,他清晰感受着她唇瓣不可思议的柔软和轻若薄尘的呼吸,哑声命令。 他贪恋,那么那么贪恋那简单的两个字带给他的温暖……炙热如拥抱一般。 ……苏遥……再叫一次…… 瑶瑶微微被咬疼,清澈的水眸扫过他俊逸的侧脸,宛若花瓣的唇轻轻张开,再叫了一次他的名字:“风迟……” 下一瞬,她的后脑被一只大掌猛然牢牢地禁锢住,御风迟的薄唇骤然狠狠地压了下来!宛若一只都危险着的男人的怀抱,此刻骤然火热地收拢起来。瑶瑶只觉得腰上那一股强劲的力道险些将她狠狠折断在他身上,倒吸了一小口凉气,可气还没有顺够的时候青涩的齿缝就已经被撬开,火热的气息席卷了进来,宛若狂风骤雨般凶狠地掠夺着。 薄薄的水雾在闭着的眼眸里氤氲开,御风迟浑身轻微却剧烈地颤着,几乎将怀里瘦弱无骨的人儿彻底揉碎,他触到了她的舌,小而柔凉,凶狠地含在口中剧烈地吸.吮。她的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被那猛烈的动作弄得紧绷无比,可逐渐就柔软平静下来。 她身体青涩稚嫩,一点点的触碰都会让她剧烈地颤,可那一双清澈的眼眸是迷离而柔软的,视如归途,所以当他的手掌穿过衣服的下摆探入进来,带着无尽的怜爱和占有的渴望触碰到她的肌.肤时,她瘦削的身体只是抖了那么一下,接着变安静呆在了他怀中。 她那么乖,乖得像一只小猫,被弄疼了都不吭声,安静承受着这个男人的一切。 他的气味,他的力道,他闭着眸失控时清俊好看的眉眼。 她清楚记得。他曾对她好。 **到了尽头便是罪恶。巨大的酸涩和悲痛在心里晕散开来,御风迟激烈的动作逐渐变得缓慢,再缓缓地最终停顿下来。Pdhh。 怀里的身体太小了,太瘦了……瘦得他抱起来都会觉得疼,钻心得疼。 已经过去的事,他就算拼命攥着也是没用,所以哪怕是有她的声音又怎样呢?他还是找不到理由,找不到任何理由就这样要了她。 她是苏遥,她是一个只能守着自己执拗的一丝希望而生存的苏遥。 他要不起她这样仅剩的珍贵。 御风迟垂眸,将怀里的人儿缓缓放开,修.长优雅的手指覆上方向盘,骨节因为攥紧而微微泛白,他健硕的身躯紧绷着,半晌之后才松开方向盘,拥她入怀。 “……苏遥……”御风迟低哑中透着磁性的好听嗓音缓声叫着她的名,薄唇伴随着缓缓俯下的头轻轻贴住她鲜血已经干涸的耳畔,柔声道,“……乖……我们去医院了。” 他知道她早该承受不住了,伤口应该很疼,疼到激起她想起了那么多的事,激得她已经无法顾忌自己身上的疼与伤,手足无措,迷茫又彷徨地想要偿还这一份突如其来的温暖。12205771 他懂的,他一切都懂。 瑶瑶抬起苍白的小脸,虚弱而平静地看了他一眼,小手揪着他的衬衫,最后恍惚了一下,被那股巨大的眩晕逼入了黑暗之中,软软倒在了他的怀里。 御风迟紧紧拥住了她。 * 小手伸出去,在满是浓浓血腥味的发丝里探过去,寻找着那一块纱布。 “哎——”医生蹙眉叫了一声,略微心疼地走过来,“别动!刚缝好!” 瑶瑶清澈的水眸抬起来看了她一眼,手放了回去。 医生歪过头瞅瞅她问道:“不晕了?” 瑶瑶摇头。 医生这才放心了些,起身收拾刚刚包扎用的器具,抬眸就看到身上也沾着鲜血的那个高大挺拔的男子,再回头瞅瞅苏遥,疑惑了一番端着器具走过去道:“这是你侄女?” 一句话让御风迟微微僵在原地,深邃的眸子宛若深海,没有波澜情绪,只是目光扫过去看了瑶瑶一眼,她也听到医生说的话了,两条细白的腿在病床下面晃着,双手撑着床板,清澈的眸子平静如水。 御风迟垂了眸,没有说话。 医生却当他是默认了,回头瞅瞅苏遥,声音低了些跟他说道:“小姑娘看起来不太听话,这个年纪都这样,迁就点,回去了让她这几天不要洗头,就算洗也不要弄到头皮上,知道吗?” 医生是看到了那女孩子稚嫩的脸还有她身上那件男生才穿的松垮运动服,下意识地觉得这小女孩是跟她的小男朋友犯了事儿,最后闹得由家长来处理。而御风迟看起来年龄不大,不像是能做她爸爸的模样,那么可能……就是叔叔? 御风迟点点头。 若下在在。医生接着又嘱咐了几句别的,走出了诊疗室。 整个诊疗室里面还残留着淡淡的血腥味和消毒水味,御风迟定了几秒,缓步走过去,本来想把手放在她头发上的却想起她的伤口,优雅的手掌下移,微微俯身,覆在了她撑着床板的手上。 那手的温度依旧柔凉,骨节鲜明,小得让人握住了都觉得会随时溜走。 瑶瑶仰头,清眸看着他,清脆叫一声:“叔叔,要走了吗?” 御风迟嘴角突然不可抑制地溢出一抹笑,温暖张扬。 “叔叔,原来你会笑。”她眯起眼睛继续道。 两根手指却在下一瞬轻轻的却是危险地扣紧了她的下巴,清俊好看的眉眼抬起,幽然道:“再叫一次,试试。” 风欲晚,迟迟归——番外之御风迟(二十一) 瑶瑶清透的小脸闪过一丝明艳的光,乖乖闭上了嘴,不说话。 那样灵动的神情让御风迟恍惚了一下,这才察觉到两人的距离很近,近到他可以清晰地数清楚她的睫毛,指腹之间柔滑一片,她那么小,仿佛两指就可以握在掌心一般。 瑶瑶却并不习惯这样莫名的亲昵,长长的睫毛颤了一下,手动了动。 “走吧,御风迟。”她抽回了手,重新垮上细长的斜跨包,从病床上跳了下来。 她清澈的眸回头望他一眼,接着兀自扯好肩带,推开诊疗室的门走了出去。 * “……你家住哪里?”御风迟缓步走着,凝视着前面那个清瘦细长的身影,低低问道。 “我一个人,想住哪里就住哪里!” 他冷峻的唇淡淡抿着,不语,在路灯扫过她身影的时候看到了她颈子里那一条细碎的银色链子,低沉的嗓音愈发轻柔:“那条链子,你姐姐留给你的么?” 瑶瑶低头看了看,“嗯”了一声。 接着睫毛颤了颤,小手伸进衣领里面去掏,掏出来之后在他面前晃晃,轻声道:“我18岁时候,姐姐送我的!” 她眸光清亮如水,似乎是唯一值得炫耀的事。 那样稚嫩的小脸与打扮,很容易让人真的将她当做十五六岁的女孩,远远不会想到她已经辛苦挣扎到大学即将毕业。她清澈的水眸里闪过一丝迷茫,问道:“你多少岁?” 单看模样,她丝毫不敢猜测。 御风迟深邃的眸子里淡漠如是,抬眸凝视着遥远的夜路,苍白地勾出一抹笑,低低道:“我不太记得了。” 她的眉蹙起:“不记得了?” 御风迟眼底滑过一丝哀伤,微微泛白的薄唇轻轻开口,继续道:“恩……经历过一些事,之后过得浑浑噩噩,也忘记自己到底几岁了。” 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他声音微微低哑起来。 说完这句却没了动静,御风迟的目光从远处收回,赫然发现她就站在身前,盯着前面某一处不动,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路边那一处炸臭豆腐的小摊子正值生意兴隆。 面迟御御。Z大门口的繁华夜路,来来往往地多了很多学生。 瑶瑶站着没动,半晌回头,纤长的胳膊指指那个摊子道:“你要吃吗?我请你!”12205771 她眼里闪烁着晶莹的光。 这样突然被打断的思绪让他微微有些不适应,御风迟抬眸凝视了一眼那个方向,俊脸微微僵硬,可是回眸就看到她清澈如水的眸,那样简单的小小渴望,太过勾人。 ——要吃么?跟她一起?在路边吃臭豆腐? 御风迟看得微微不能自拔,将手里沾着血的西装外套换了个臂弯,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她像是有些开心,那张清透的小脸神情柔和了许多,穿过马路朝对面走了过去。 她太瘦小,穿着松松垮垮的外套,细长白嫩的两条腿轻轻踱着,在一堆健壮的大男生中间被挤得微微踉跄,递了钱给老板,她拎着两串臭豆腐跑了回来。 “你要哪个?”她两个手里面都有。 御风迟有些迟疑地凝视着那两串从未吃过的,黑黑的还散发着臭味的街头小吃,半晌过后优雅的手指还是接过来一串,可是眼看着那个东西,却无从下嘴。 瑶瑶把自己的那串咬在嘴里,翻出纸巾来,帮他把衬衫袖口挽上去一些,然后在用一点纸巾裹住竹签的尾巴塞到他手里,接着退开,好心提醒:“距离身体远一点,不要滴油到衣服上去!” 那样带着一点小唠叨的嘱咐,像是管家婆一般。 御风迟尴尬地拿着一串臭豆腐怔了半天,半天之后才开始下嘴,是闭着眼睛咬的,他必须承认从未有过这种经历,从生命之初到现在,尚且没人告诉过他还可以这么活。 可当那香软酥脆的感觉在嘴里蔓延开,带点酱料的微辣和刺激传入口中,他的神情居然慢慢舒缓起来,紧蹙的眉头微微松开,像是一瞬间便可以接受了。 瑶瑶清亮的眼睛一直看着他从头至尾的反应,到这一刻,终于没有忍住,瘦削的肩膀耸动着笑了起来,甜美的璀璨从嘴角开始蔓延,笑声清脆动听,一瞬间仿佛将夜空都点亮。 御风迟深深凝视着她,似乎想要把这种璀璨的笑容深深烙印在心里一般。 却被感染,俊逸的嘴角轻轻勾了起来。笑意盎然。 吃完之后竹签也不丢垃圾桶,直接投进路边的草丛,那下面看似已经被很多的学生蹂躏过,早已经是竹签一堆,草丛不像草丛,反而变成了垃圾场。 “丢啊!”瑶瑶指挥着他,晶亮的眼神示意着他,“你不丢大家也会往这里丢的!没差!”Pdhh。 御风迟还是觉得别扭,手上却一松,已经将垃圾丢入了草丛里。这种与他在上流社会所受到的教育和十几年培养的良好生活习惯太大相径庭。可是他却享受着,享受着这样小小的叛逆,清冽的眸子抬起幽然地凝视她,淡淡问道:“没人管吗?” 瑶瑶被他单纯的问题弄得笑出声来。 “没有,没人管,谁都不会管!”她用纸巾一根根擦着手指,笑靥如花地看他,“你干嘛要当好人啊?这世界对你好吗?陌生人对你好吗?反正我不好,谁都对我不好,我就是坏,就要坏一点才公平!” 她丢开纸巾,一个抛物线端正地落在了草丛最上面。 她连笑容都那样高傲和嚣张,那样理所当然。 御风迟也浅笑了起来,双手优雅地插进了裤袋。 ——她坏,她能有多坏呢? ——她乱丢垃圾,她不守规矩,她在那样小的力道和范围之内报复着这个世界,抵抗不得就只能怡然自乐……她坏都坏得让他心里一阵阵抽疼。 深邃的眸子里闪烁着璀璨的星光,他抬眸,浅笑问道:“那在校门口亲热……有人管吗?” 瑶瑶的笑容,诡异了那么一点。 用看怪兽的目光看他几眼,她疑惑蹙眉道:“谁管你啊?这可是大学!” ——他怎么幼稚到问这种问题? 御风迟的笑容微微苍白,透着一丝哀伤。 他缓步朝她走过去,在她怔忪的瞬间已经缓缓俯身牵过了她的手,她长长的睫毛无措地低垂下去,颤了两下,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感觉后脑被人扣住,她被捞入一个宽厚的怀抱里,下颚被迫抬起,以吻封唇。 风欲晚,迟迟归——番外之御风迟(二十二) 嘴角还残留着酱料的味道。 一点点香酥脆软的香气尚未散去,他柔凉的薄唇就已经贴了过来,温柔却霸气地占有了她嫣红的唇,一点点的侵吻,深入,渐次吻开了她还带着食物香气的齿缝,吻进去。 瑶瑶恍惚了一下,他压得太狠,她的腰往后弯折,脚步踉跄了一下。 腰上那股巨大的力量却将她纤瘦的身影禁锢住,收拢向怀抱。 她逐渐领悟了过来。 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着,感受着鲜少接受的接吻的感觉,舌尖相触时候那打来的浑身惊颤,她不讨厌,不厌恶,不排斥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在她母校的校门口跟他拥吻。这个男人有着一双藏着哀伤的眼睛,他的眉眼清俊得恍惚了人的眼。 清澈的水眸里染上一层温热的薄雾,像是感动。 怀里,那个削瘦纤长的女孩子踮脚,细长的双臂勾上了他的脖子,整个瘦弱的身体陷入了他宽厚的怀抱。御风迟俯首吻得更深了些,健硕的双臂将她紧紧地禁锢在怀抱里面,大掌扣紧她的后脑,给她最深的疼宠。 Z大深夜的校门口,那样的激情似乎已经被学生们司空见惯,可那男子一身的西装革履,跟臂弯里那瘦弱的女孩子松垮沾血的简单装束形成巨大的反差,刺激着人的眼球和神经,来往的人纷纷指指点点,微微妒忌的同时,心里有着极度强烈的好奇。 吻势减缓。 整个夜色是一片凝重欲滴的黑,像是从最深的绝望里透出的交缠,御风迟留恋着她的唇,留恋着从心底泛起的强烈的保护欲和浓重的心疼,他眼底升腾起丝丝缕缕的水汽,低哑的嗓音宛若暗夜里升腾起的薄雾:“苏遥……” “……我留在你身边……可好?” *PgVU。 隔了整夜浑浑噩噩的梦,御京东起得尚早,拄着拐杖在宅子里面来回地走着。 到底是不能不服老,才走那么一会就觉得累了,佣人搀扶着还好些。管家穿过花丛缓步走过来,将女佣支开,自己上前架住了御京东的胳膊。 两人说着话往客厅走,可说着说着御京东就开始蹙眉,眉头蹙得很深。 走到门口的时候有女佣拿着订好的报纸往里走,被御京东叫住:“你等等……” 女佣一怔,脸转过来,无辜地叫道:“老爷。” 御京东眉头依旧蹙着,苍老的手指伸过去:“报纸给我瞧瞧。”长个自你。 女佣不敢怠慢,赶紧抽出一份来,铺展开递给他,接着又在管家的示意下进客厅去忙了。 御京东将报纸抖擞开,细细看着,在版面上扫了一眼微微放心,知道自家爱孙上的不是头条,比什么都好,可那个隐藏在附页上面的新闻却同样劲爆。上面写着有人拍到御风迟进出娱乐城的画面,这倒是小事,可还有人拍到他跟一个身影纤瘦的女孩子一起出入医院,两人牵着手,虽然只被照到一个模糊的背影,却已经足够惹人遐想。 “哗啦”一声,报纸轻响,御京东的手掌摩挲着拐杖,眉头蹙成一团。 “这个点儿,风迟醒了吗?”他苍老的嗓音道。 管家颔首:“老爷,少爷现在已经在公司了,这几天都去得很早。” 御京东眯起眼睛,冷厉地指指新闻:“那你可查了,这上面说的是真是假?” 管家垂眸更深,稳稳答道:“没派人真的跟在少爷后面盯着,少爷不喜欢。只是听公司的人说少爷每天处理完事情的确会出去,可没有回来,不知道去哪儿了。” 御京东紧蹙着的眉,却没有松开。 半晌之后他感觉到了初升的太阳烤在身上也微微发烫,眯起眼睛对着管家道:“……这也算好事,是不是?他可还是像以前那样?” “少爷看起来好了很多,没那么消沉了。” 御京东点点头。 手掌摩挲着拐杖,他低沉的嗓音响起在客厅里:“恩……那就等着吧……等着事情上门,或者,等他自己跟我说。” 整个御家在Z城,没有秘密可言,任何的事情一旦发生,都会被曝开放到阳光下去谈,若是合乎常理自然不会有人过问,可人生却往往不按套路出牌。 御京东看得足够透彻,有些事情越是管,越是会脱缰到无法控制。 就像四年前,还是少年的他就脱离了自己的掌控,一别五年,才尘埃落定。 他不敢再拦。 * 下午四点的光景,一干人围绕着一个开发区的湖景走着,开发商在旁边殷勤地介绍着情况,阳光洒在湖面上,泛起粼粼的波光。 御风迟的手机震动起来时,跟在后面的记者下意识地嗅觉敏锐了些,对着他口袋的位置拍摄。私人的手机在公事时间响起,看他会怎么处理。 浓密的睫毛微颤了一下,那清俊的眉眼扫过开发商的脸,薄唇淡淡吐出两个字:“等等。”12219822 开放商眉飞色舞唾沫横飞的表情顿时尴尬地僵住。 御风迟垂眸,优雅地淡漠地继续道:“麻烦,等等。” 修长的手指在口袋里扣紧手机,他缓步踱到这一干人的旁边,将手机接起来。 “晚上毕业聚餐,自助餐巴西烤肉,我们领导说请客,叫你来,你来吗?”细碎的阳光下,Z大校园里,瑶瑶扯了扯头顶学士帽的穗子,慵懒地脆声问道。 “你在做什么?”御风迟心里莫名柔软起来。 “拍毕业照,”她嫣红的小嘴吐出几个字,接着长长的睫毛垂下来看看自己身上的学士服,小小的眉头蹙起,“丑死了……” “晚上几点?”他薄唇轻轻贴着听筒问道。 “六点,或者起七点,不知道!”她大言不惭,眯起眼睛看看周围拍照不亦乐乎的同学,“她们说玩尽兴了就去吃,不确定。” “我六点去找你,”他淡淡地做了决定,清眸里闪过一丝光,低低问道,“晚上还有什么活动么?” 瑶瑶点头:“去娱乐城,今天发工资。” 在娱乐城晚上六个小时的班,不一定天天去,月底可以拿到一两千左右的工资,运气好的时候可以有两千,运气不好的时候,一杯酒打破,一晚上就白干了。 细碎温暖的阳光下,御风迟冷峻的薄唇微微抿了起来。 风欲晚,迟迟归——番外之御风迟(二十三) 将近午夜时分,她还要去娱乐城。 脱下学士服,换上微微暴露的装扮,化着淡妆出入那样暗黑**,鱼龙混杂的地方。 他清俊的眉眼在细碎温暖的阳光下微微泛出一丝冷,一丝凄哀,薄唇却微凉地抿着并不说话。直到那清脆的嗓音在对面叫了两声他的名字,瑶瑶细长的手指扯着上学士帽的穗子,小小的眉头蹙起,说道:“你说不说话?话费贵,不说我挂了。” 御风迟这才缓缓回神。 他深邃的眼眸眯起来轻轻扫过波光粼粼的湖面,嗓音低柔:“你先挂吧……我们晚上见。” 对面,瑶瑶懒懒地“嗯”了一声,挂断了手机。 走回开发商那群人那里的时候,摄影师扛着摄像机的手都已经酸了,记者却维持着八卦挖掘的本性,眼眸带着笑意放光道:“御少!您这是跟谁打电话?公事都可以放一边了,是报上原来说的那个小女孩吗?您藏得好深,我们挖都挖不到啊!!” 她们几乎将Z大的那一整条街都蹲点遍了,都没查到那个女孩子的半点资料背景。 御风迟优雅地将手机放入裤袋,清俊的眉眼抬起,却是平静中带着深邃的淡漠,宛若风拂树梢般一扫而过,他淡淡勾了勾嘴角,没有温度,也没有任何的解释。 记者吃瘪,尴尬地笑着,揣着笔和本子跟随在了他们身后,继续拍摄此次的报道,再不敢八卦一句。 *声风将喝。 结束勘察的时候已经将近五点半,他赶过去的时候衣服已经来不及换。 远远就看到一堆穿着学士服的学生浩浩荡荡地从校门口走出来,神采飞扬的模样。御风迟停好车,走下来,在渐渐暗淡下来的暮色里面看到落在最后的那个瘦弱的女孩子,她将学士服从头上脱下,换上那件黑白相间的松垮运动外套,发梢微微被汗水打湿。 “苏遥,快点!”前面的芷琴在喊她。 “嗯,来了!”她回了一声,转眸就看到了背着夕阳的柔光走来的御风迟,漂亮的小脸恍惚了一下,迟疑了半天才确定是他,奈何手里满满地抱着衣服,快抱不住了,她连腾出手来跟他打招呼的,有点尴尬。 正巧此刻从后面赶上来一个粗壮的男生,嗡声喊着:“来,衣服给我,这个晚上就要交回主任办公室去了!!” 瑶瑶如释重负,男生却好奇地看着缓步走来的御风迟道:“哎?苏遥,这你哥哥啊?” 男生“嘿嘿”笑得不怀好意了些:“哪里认得这么有型的哥哥啊?” 瑶瑶小脸清冷,一脚踹在男生小腿上:“滚蛋!” 男生吃痛,抱着一堆学士服嘿嘿笑着从御风迟身边跑了过去。 御风迟已经缓步来到了她身边。 “那是我们班班长,贫嘴一个。”她小脸微微泛起一丝不自然,长长的睫毛不安地颤动两下,解释了一句。 御风迟勾了勾嘴角,俊逸逼人的浅笑在唇边蔓延开来,他伸出手将瘦弱的身体抱在怀中。 她太小,一个臂膀就可以圈禁住,他微微俯首,在她颈侧亲昵地缓缓磨蹭,清晰闻到了她身上被太阳拷过的味道,还有淡淡的汗味。甚至还有些灰尘。 她长长的睫毛一颤,躲了一下,小脸歪过去,对上了他的脸。 “不臭吗?”她微微蹙眉,有些担忧,“我热死了,满身都是汗。” 御风迟薄唇淡淡抿着不说话,其实他喜欢这种味道,被炙热的太阳烤晒过后疲惫又尽兴的味道,她的气场太过冰冷潮湿,需要这样晒一晒,有一些符合她年龄的青春活力。 “地点在哪儿?”他低沉磁性的嗓音响起,缓声问道。 “不远,拐过两条街,对面那个饮食城顶层就是了!” “我行么?你们领导允许我进?”他淡淡勾着嘴角,柔声问。 她清澈的水眸扫过他的装束,舔了一下嫣红的小嘴,晶亮动人,清冽的嗓音道:“那你脱掉衣服啊,我能帮你找套篮球服,你混进去就行啦,我们院系几百人,他哪里知道你?” 她单纯中透着一丝不自知的暧昧,听在御风迟心里,微微勾人。 他淡淡抿出了一丝笑,意味深长。 裹住了她凉凉的小手,健硕的臂膀收紧她的腰,御风迟低低道:“我们走了。” * 已经许久没有这样疯闹过。 整整一层自助大厅都被院系领导包下,几百号人在里面穿梭着,啤酒泡沫四溅,几台音响都被学生霸占,插了话筒开始群魔乱语,更有甚者喝得满脸涨红,跳到音响上面对着话筒大喊着“***我爱你!!”,临近毕业的疯狂让人笑泪有加,感慨万千。 瑶瑶一整晚都在跟要好的小姐妹和玩得开的兄弟们互相灌酒,她一张清冷苍白的小脸喝得红扑扑的,一杯烈性的白酒挑了对面三个男生。 “说好,一起喝,喝不下的是孬种!谁敢去厕所吐,我就把吐出来的全部喂回他嘴里去!敢不敢?不敢的赶紧换人!”PgVU。 一堆疯闹的起哄声中,三个男生也很是硬气,笑得豪放无比。 “哟,苏遥,你这是跟谁练出来的酒量?” “瑶瑶是英雄,女中英雄!”一个男生胡诌道,“她这幅样子,谁敢欺负她,直接拍板跟人喝,不把人喝趴下绝对不收手……” 瑶瑶小脸一皱,一把抓起旁边盘子里的盐渍花生就丢过去:“再贫!你多加一杯!” 男生的脸立马涨成了猪肝色,手指无措地比划着,看着满杯的白酒,无语问苍天。12219822 御风迟的双臂柔和地圈住她,清眸看了看那酒杯里面的量,从她纤细的手指间拿开那杯酒,兀自往自己杯子里倒了一半,低沉柔和的嗓音道:“一次别喝那么多,这些够了。” 接着轻轻抬眸望着对面三个男生:“有意见么?” 男生们从最起初的愣怔变成了后面更加尖锐的起哄,一群人疯闹起来,险些将人的耳膜都刺破,瑶瑶一张清透的小脸怔怔的,回眸看他,却只感觉到他贴上来的胸膛,炙热紧绷,一下一下在哄闹无比的环境里有力地跳着。 风欲晚,迟迟归——番外之御风迟(二十四) 御风迟的手掌自然地将她揽住,自助餐厅炫目的亮光之下,他清俊的眉眼像是从画里拓印下来般,浓密的睫毛都被围在旁边的女生们数的一清二楚,男生们还在疯闹着起哄,女生们却用微微嫉妒的目光凝视着苏遥,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那样炫目优秀的男子亲昵地圈在她周围。 而一两个混在上流社会眼尖的艺术系女生已经认了出来。 三两个凑到一起窃窃低语着,浓妆艳抹的美眸时不时扫过来,都认出了那个俊逸温厚的男子,是整个Z城最大财阀的掌权人,御家的独子,御风迟。 爱出风头是有代价的,他只想让她尽兴却不想看她喝得烂醉,那代价就是先证明自己比她能喝才行。 御风迟无奈地勾了勾嘴角,那俊逸逼人的笑宛若瞬间划过夜空的璀璨流星。 “有没有问题?有没有?”男生们脸红脖子粗地起着哄,一只脚踏上了椅子吼着。 在一堆的起哄声里,御风迟淡淡笑着拿起了第一杯酒。 “毕业快乐。”他好听低沉的嗓音带着磁性缓缓溢出薄唇,说的很轻,不知道是只对自己怀里的人儿说,还是对着所有人说,只是那淡然迷人的模样已经周身所有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优雅的手指握着透明的酒杯举了一下,将近六十度的白酒,猛然灌下去! 辛辣的味道冲上头顶,刺激得整个人宛若被一把火轰然燃烧起来般,他深邃的眼底有着细碎的亮光,耳朵里充溢着男生们的起哄声。 有了第一杯,就有了第二杯,第三杯……直到最后刹不住车。男子手薄。 瑶瑶被他圈在怀里,却依旧跟自己的小姐妹们豪爽地猜拳胡闹着,各玩各的,她浑身冒着细细的薄汗,稍微从怀里脱身那么一点就被他的臂弯收回来,娇小纤细的身躯被圈禁在他怀里,小脸涨红,浑身散发着嚣张的气焰和冲天的酒气。 御风迟已经很久没喝过这么多的酒。 自从回国之后,不是没有经历过这种酒场,可大多数的情况下没有任何人敢明目张胆地这样灌他,他从来都不需要这么拼。而此刻胃里的酒气翻腾着,仿佛随时都能从嘴里翻涌出来,他喝完最后一杯白酒,杯子放下,清俊的眉眼也跟着垂下,睁开眼睛的时候只觉得满眸细碎的亮光在闪,他微微恍惚迷醉了。 薄唇吐着炙热的气息,他圈住怀里的人儿,紧紧贴住她的发丝,低哑磁性的嗓音跟她柔声说着话,那带着一丝赤.裸暧昧的神情,让众人看得血脉喷张。 “你喝醉啦?”瑶瑶小脸也红得很,歪过头问他。 御风迟紧拥着她,嘴角淡淡勾起一抹笑,低哑的嗓音道:“……还能走。”PgVU。 瑶瑶了悟,小手拍拍他的脸,温软的嗓音道:“恩,那今晚睡马路或者卫生间吧,据说这家的卫生间不错,还算干净呢。” 御风迟笑了出来,大掌抓了她的小手暖在掌心,她的手一直都这么凉么……怎么如此热闹都没暖得过来? 带头胡闹的男生也喝得上头了,知道闹得有点过分,招呼着身边的人拿了些东西过来吃。瑶瑶也撑不住了,趴上桌子拿过切得薄薄的西瓜片,刚在嘴里咬了清甜的一小口就感觉脸被贴住,另一张嘴也贴了上来,在她旁边咬了一口。 他薄唇沾了一点西瓜汁,晶亮晶亮的,透着无尽的性感。 瑶瑶小脸涨红,西瓜子都差点咽下去,用胳膊肘向后推他,嫌弃地叫道:“御风迟!你可以懒得去死了!这是我拿的,你咬一口让我怎么吃啊!!” 御风迟微醉的眸子睁开,这才察觉自己做了什么事,迷离中唇边的笑意更深,不放开她反而将她抱得更紧,她在怀里挣扎,劲头不小,丝毫不惺惺作态。 他的力道便也大了些,攥住她妄动的纤细胳膊,拉转着将她翻过来抱住,在她反抗挣扎的瞬间亲吻上她的嘴角,让冰凉清甜的黏在她脸上。 隔着三五米的距离,围观的几个高挑漂亮的艺术系女生眼珠子都要出来了!! 猩红的血丝在眼底冒,火气也跟着冒,几个女生简直恶心得想爆粗口!她们别的不知道,但至少知道御风迟所在的上流社会绝对跟这种粗制滥造的毕业聚餐不是同一个概念!再看看他的装束——那样英俊如天神一般,应该拖着长裙摇曳的女伴出现在上流就会的优雅男子,此刻正抱着一个纤细瘦弱,除了一张小脸漂亮之外其他统统都很垃圾的女孩!! 这种场景晃在她们眼底,刺眼得厉害! 一个艺术系的女生冷冷将杯子里的酒喝完,跟一起的两个女生对视了一下,窈窕纤长的身段走过去,不甚客气地拍了拍苏遥的背。 怀里的人儿猛然撑住了他的胸膛,御风迟感觉正亲吻着的小脸歪了过去。12219822 他动作也顿住,清冽迷离的眸优雅抬起,凝视着来人。 艺术系女生抱着肩膀耸了耸,抛个冷冽的眼神道:“那边包厢,领导找你!”她长长的假睫毛挑着,哪怕是看到这种场景也是很不屑的表情。 “找我?”瑶瑶清透的小脸一皱,喝得有些多,意识也有些迷离。 艺术系女生放肆地嗤笑出来!! 手轻轻搭在胳膊上,字字清晰而妩媚地说道:“是,找你,苏、遥,经常穿着一身不足五十块钱地摊货出入夜店的苏、遥!啧啧……妆都不会画,我该说你干净,还是说你脏啊?” 她咬着字,很强调“地摊儿货”“干净”“脏”这些字眼。 妩媚妖娆的眸子里,透出一股子贵气的嚣张! “啪!”得一声酒杯响,一旁的芷琴草就看出了这个女的来挑刺,放下酒杯就冷着脸过来了,抬高了声调:“领导找就领导找,话都不会好好说,非要满嘴喷粪啊?喷粪也请你选个场合,这儿干净着呢,想喷请你滚出去!” 那冷若寒冰的语调,刺得艺术系女生小脸一阵苍白!! 风欲晚,迟迟归——番外之御风迟(二十五) 手指深深掐入掌心,艺术系女生狰狞着脸,阴冷道:“关你什么事?你这个泼妇。谁不知道你趁着新区施工爬上高架侮辱校级领导的事啊?你还觉得自己挺伟大啊?我没跟你说话你帮什么腔,嘴贱啊你!” 芷琴更加傲慢,冷笑了一下,手摸摸鼻子:“哟,我侮辱领导你都知道?不过你怎么知道我是‘侮辱’领导啊?——难道你上过他的床,觉得他功夫不错,所以看着我们苏遥一口拒绝那种恶心的畜生,你不爽啊??” “你!……”艺术系女生眼里的猩红“蹭蹭!”得往上窜,气得拳头都攥了起来。 瑶瑶一张小脸清冷下来,一抹殷红留在上面煞是可爱。 “……呵!!”艺术系女生放肆冷笑了一声,“你别管我是怎么样,我可没闹得校内校外人尽皆知,不像你们苏遥!你大概还不知道吧?她在夜店里面陪酒,都不知道被人玩了几次,我还听说她在里面帮客人口.交呢!还有PS过的照片大家想不想看啊!!” 最后那一句,她肆无忌惮地朝着后面聚拢过来围观的学生们大声喊道! 芷琴的脸,煞时苍白了下来。 她的肩膀接着被人拍了拍,芷琴回头,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大半个嫣红的西倏然飞过来,“砰!”得一声巨响端正地砸在了艺术系女生浓妆艳抹的脸上!! “啊——!!”尖叫声伴随着西瓜的碎裂声一起响起! 现场轰然变得混乱起来,那女生被砸得太狠,几个踉跄推到了几个椅子倒在了地面上,西瓜汁和壤顺着她的脸流淌下来,吓得众人惊叫着后退。而跟她一起的几个艺术系女生看到了,顿时眼里充.血,攥紧了粉拳就要冲上来! 瑶瑶拍拍小手,纤瘦的身影晃过去,冷睨着脚下的人,清澈如水的嗓音道:“我看到脏的东西就想拿西瓜砸过去……习惯了,不好意思啊!” 如此嚣张而明显的挑衅,如果对方再看不出来,那简直就是笨蛋了!! 艺术系的几个女生气得怒火攻心,看着苏遥那一副瘦得让人妒忌,却冷艳嚣张的模样就要冲上来!奈何此刻一只大掌轻轻握住了苏遥的手,健硕挺拔的身影从身后缓步而来,惊得几个艺术系的女生瞪圆了眼睛不再敢上前。 御风迟冷冽的气场宛若一股股薄雾,从周身散发出来,震慑得全场的气压都低了几分,他轻轻拉过她的小手将她藏到身后,扫了一眼地面上痛苦哭泣着咒骂的女生,再抬眸凝视向对方,薄唇轻轻开启: “不该我管的事情我一向很少管……可如果跟她有关,我劝你们敬而远之,不要招惹……”说着他优雅的手指轻轻拂过了俊逸微蹙的眉心,放出一丝冷笑,幽然低沉的嗓音道,“否则我酒品不是很好,喝多了指不定能做出什么事来……你们,懂?” 那样低沉而气场十足的话,将艺术系几个女生心里咬牙切齿的恨意和冷冽死死地压了下来!! 她们眼眸猩红如血,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却什么都做不了! 狼狈地将自己的同伴拉起来,一个女生眼里冒着杀气,冷笑道:“懂……御少。”PgVU。 ——御风迟,你有种,有种就护这个贱人一辈子!!么御有苏。 整个聚餐上面的混乱似乎就此压了下来,周围的学生们很少看到这样激烈的场景,甚至有些都是抱着猎奇的心态来看的,更多乖乖读书的女生都对御风迟投去了爱慕的目光! 谁知道此刻包厢里的领导早就被惊扰到,拉开包厢门看了几眼,终是坐不住了。 端起酒杯示意几个老师都跟着一起出来,缓步来到了御风迟面前。 “御少……”院系领导堆起了笑容,叫了一声。 见御风迟的目光淡淡地扫过来,院系领导更加紧张,开口道:“您看,您要来也不打个招呼,我明明说了让苏遥带您去我们那桌儿的,她也不听……您看看,既然好不容易来了我们就得敬您一杯,来来,快给御少倒杯酒……”12219822 学生们都鲜少看到这样的场面,也不会应付,多数的人木讷在原地。 而其中一个艺术系的女生咬唇,猩红着眸,以最快的速度在人群后面拿过杯子倒了一杯酒,手摸上自己的牛仔短裤口袋,撕开了一小包东西撒在酒里,晃了几下就挤过去,让别人递到了院系领导手边。 “御少,我们一起敬您一杯,来,瑶瑶,一起一起。”院系领导撺掇着。 瑶瑶小脸依旧清冷着,她向来讨厌这样的场合,不想配合。 御风迟一手揽住她的肩,一手拿过那杯酒,清眸抬起:“……不用劝,她不喝了。” 院系领导一阵尴尬,还是觉得这样不礼貌,故意虎着脸对着苏遥道:“苏遥,你看,这都临毕业了你一点酒桌规矩都不懂,你知道这是谁么?” 瑶瑶清澈慵懒的目光扫过院系领导的脸,歪歪头,绵软的嗓音道:“……他是御风迟。” 院系领导教训的话被生生堵了回去! 他憋红了一张脸,用颤抖的手指指着御风迟道:“那你知道御少可是……” 她小小的眉头蹙起,反问:“那跟我有关系吗?” ——她跟这个男人在一起,他对她好,她带着他玩,这一切都跟彼此的背景和他到底是谁有关系吗?她需要知道什么吗? 院系领导:“……” 御风迟勾起的嘴角笑意更深,单臂将她揽得更紧,直接跟院系领导碰了一下杯,淡淡跟后面的一些老师示意了一下,将杯子里的酒尽数喝掉。 辛辣眩晕的感觉,瞬间又冲上头顶,他微微迷离了一下,想来这次是真的喝多了。 隔着一层单薄的布料,掌心下面的娇躯纤瘦无骨,御风迟笑着摆摆手表示不喝了,又跟院系领导扯了几句才彻底地摆脱他们,毕业聚餐此刻已经开始有提前散场的学生一个接一个地走掉,夜色渐深。 “苏遥,弄不弄得动他啊?要不要我帮忙?”芷琴扯过背包问道。 瑶瑶正收拾着包,纤瘦的身体被御风迟健硕的双臂揽住,紧紧抱在怀里,俯首,薄唇擦过她的侧脸和发丝,亲昵地磨蹭着,气息喷洒在她颈间,像是赖上她一般。 风欲晚,迟迟归——番外之御风迟(二十六) 她长长的睫毛微颤着,像是被他浑身那股冲天的酒气熏到,清透的小脸微微迷离了一下,这才抬眸道:“不用,他今晚睡厕所的!” 芷琴惊愕了一下,下一瞬便忍不住噗哧笑出来,啧啧两声,拽起自己的包走了。 瑶瑶小小的眉头蹙起来,愈发觉得身上的男人重量全部压了过来。 她纤细的脚腕支撑不住,踉跄了一下,抬眸抱怨:“御风迟,你倒是自己自己站一下呀!” 健硕挺拔的男子身体却也猛然晃了一下,刚刚喝下去的酒精那股辛辣的感觉猛烈刺激着太阳穴,剧烈的恍惚在盛满星辰光芒的眼底浮动着,他俊逸的薄唇微微张开,来回舒缓着呼吸,迷蒙的双眸闭上又睁开,那股眩晕感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更加加剧。 优雅的手抬起,无意识地在空中划过一条弧线,接着放到了她的头顶,轻轻揉着。12219822 御风迟缓了一下,吐出一口胸腔里沉淀的酒气,细碎璀璨的星光沉淀在他眼底,莫名带了一丝灼热落在了她脸上,他薄唇紧抿了一下,大掌滑落到她的脑后,猛然将她整个人都勾近,薄唇猛然印上了她的嘴角! 那灼热的感觉,将她生生烫得一个激灵! 瑶瑶整个人也被那股酒精灼烧的后劲儿弄得晕晕的,这下变得更加担心了些,细长的胳膊抱住他精壮的腰,抬起小脸,眉头微微蹙着:“你是不是自己站不住?” 御风迟的大脑一开始还能思考,此刻沾上了她柔软的唇,只觉得全身的注意力都在那小小的一抹嫣红上,他眸子迷离而专注,大掌捧住她的小脸不让她妄动,端端正正地吻上她的唇。一开始是轻柔的啄吻,接着是轻柔的辗转,渐次深入,舌尖挑开了她的唇和齿缝,深深地带着自己的喘息烙印上去,牢牢堵住她不让她呼吸。 瑶瑶也有点懵了。 她清澈的水眸里闪过一丝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做。 以往遇到喝得烂醉的男生,都是找几个人一起把他拖猪一样地扛回去,或者直接盖个衣服让他在餐厅卫生间里凑合一宿。可这不是别人,是御风迟。 一阵阵激吻的眩晕袭来,她舌尖很酸,想挣脱却被他抱得更紧,力道更大地吮着她的舌。那一股电流从舌根出发,激得浑身都是一阵酥麻,力气都用不上。 “御风迟……”她有那么一点害怕了,他力气大得快要把她腰都折断。 清澈的水眸里溢出那么一丝恐惧,从心底开始蔓延,逐渐将她整个意识都笼罩住,她逐渐能感受到这个男人施加在自己的可怕力量,近乎粗暴的猛烈的吻,几乎要将她吃掉。 餐厅的经理见状走了过来,在旁边尴尬地咳嗽两声道:“小姑娘,这位小姑娘,御少看起来醉了,我这里有张房卡,就在旁边附近的酒店,你拿着给他休息一下好吧?” 在学校附近开的自助餐厅能迎来这么一尊活佛是不容易的,餐厅经理早就料到有这么一刻,准备着房卡献了殷勤过来。 瑶瑶拼了命才从御风迟怀里挣脱了一点,气喘不匀,可是他身体在晃,她又不敢松手,像抱个大娃娃一样将他抱住,清澈的水眸里闪过一丝戒备的迟疑。 “啊还有这个,我的名片!”餐厅经理笑着一起递给她,谄媚道,“等御少清醒的时候给他看看,我们这家餐厅开得不错,什么时候能多来光顾,有什么加盟连锁之类的事情记得要找我们,我们一定尽最大努力配合!!拜托……拜托了……” 看着那递过来的名片,瑶瑶浑身渗出一丝薄汗,热得很,咬咬唇,长长的睫毛颤了一下说道:“我没手,你自己放他口袋吧。” 餐厅经理忙不迭地照做。 接着看她拖着这么一个大男人吃力的模样,凑上前道:“你一个人费劲是吧?要不我帮帮你?”心地觉抱。 瑶瑶清澈的眸子里戒备更紧,抱紧御风迟,朝他摇摇头。 等到看着餐厅经理尴尬地走远,她才抬起小脸看御风迟,他醉得真厉害。PgVU。 “你别晃,跟着我走,你要是倒了我绝对弄不起来你,你就只能自己睡楼梯,知不知道?”她蹙着眉,教育小孩一样跟他说话,见他还是低垂着眉眼一副难受的模样,小心翼翼地松了一只胳膊,小手牵住他的大掌,带着他往餐厅外走。 一路上御风迟都扶着墙,觉得浑身烧得厉害,偶尔清明了那么一下,看到了眼前的场景。 “叮”得一声电梯门开了,他已经在了完全陌生的环境。 御风迟深邃冷冽的眸子微微眯起,透过电梯门打开瞬间反射在玻璃上的场景,他下意识地能猜到他这是来了一家酒店,浑身燥热难耐,唯一清凉的就是掌心里那一只柔凉的小手,贴心地牵着他,护着他,生怕他摔倒。 瑶瑶进了电梯才发现不知道要去几楼。 她小心翼翼地让御风迟靠在电梯壁上,小手伸到他口袋里去掏,她明明记得那个经理放进去一张房卡和名片的,可是此刻怎么只有名片没有房卡了? 御风迟只觉得心里的燥热更加明显,烧得他难受,他努力睁开眼,眼前的一切却都在晃动。 “哎你别动……”她蹙眉小声说道,笨拙地维持着他身体的平衡不让他倒下去,费劲地用肩膀支撑住他的臂弯后,小手又伸进去掏——怎么没有了呢? 她摸来摸去,碰到了一个钱夹。 拿出来一看,房卡果然是漏到了钱夹缝里面,她把钱夹打开才取出了放开,刚想合上的时候就发现了里面的一张照片。 一个年轻女孩子的照片。 那一身校服不像是Z大的,贵族华丽的风格在Z城只有英伦学院那种拉风的学校才会设计得出来,背后欧洲中世纪风格的教学楼下,那清美稚嫩的女孩笑得璀璨如耀眼的星辰。 瑶瑶的小脸微微苍白了一下,纤长的手指颤了颤。 没有想太多,她关上钱夹放入他口袋,看看房卡上的门牌号按了电梯楼层。 那女孩漂亮干净的一张脸,却一直在她脑海里不停地晃。 风欲晚,迟迟归——番外之御风迟(二十七) 一个健硕挺拔的男性身躯,却缓慢而沉重地倒在了她身.上!! “……”瑶瑶吓了一跳,下意识地伸出细长的双臂去抱住他,却没想到他身体的重量带来的冲力那么大,她纤瘦的身体都被带得一个踉跄,倒退两步,“砰!”得一声砸到了电梯壁上! 她疼得叫了一声,尖锐酸涩的眼泪顿时从眼底渗了出来。 ——不仅仅是头部狠狠地撞到了电梯壁上,疼得整个头骨都要碎裂一般,更严重的是腰。电梯壁中间突出的一条是给人握着的把手,此刻端端正正地撞在她腰上!那柔软紧绷的身段顿时剧烈颤了一下,弓腰,小手苍白地握住了把手,不停地颤,不停地颤。 疼…… 怀里人儿的叫声唤回了御风迟的些许意识,他迷离凝重的眸恍惚抬起,在一片晃动迷醉的光亮里看到了自己压覆着的纤瘦女孩,她小脸苍白可怜,有晶亮细碎的泪水在眼底恍惚颤动着,一缕发丝顺着侧脸的弧度垂落,被汗水打湿,贴着白.皙似雪的颈子。 御风迟的眼底染上一丝猩红,大掌下意识地搂住她的腰将她死死按进怀里,揉着她刚刚被撞痛的部分,大掌灼热的温度像是能将单薄的运动服都烧得干净,直接触碰到她里面的肌.肤……他微微苍白的薄唇覆下去,嘶.哑的嗓音像是从胸腔最底层发出:“疼吗……” 瑶瑶浑身都微微颤抖,小手抓着他的衬衫,五指都快把他衣服都撕破。12219822 她蹙眉忍了,努力拂开心里的酸涩和凄楚,歪过小脸:“不疼,你松一下,我送你去房间。” 她说话的时候,纤细白.皙的颈子也在轻微地动,很是可爱。 御风迟垂着眸,端端正正地凝视着那一抹白,修.长的手指抹开上面黏着的那一缕发丝,俯首,将薄唇贴了上去。 怀里的人儿顿时一个激灵!! 她身上微微沁着汗,味道有一丝咸.腥,却勾得人死都不想放开。御风迟凉薄的唇瓣一开始还是轻轻的吻,轻轻感觉她说话时候声带的震动和那近乎可爱稚嫩的惊颤,他的手指微微用力在她的皮.肤上留下红.印,吻也越来越重,灼.热的气息喷洒出来,抵着她在电梯壁上一动都动不了,一串串可怕的殷.红顺着他重重吻过的地方蔓延开来。 当他的吻都开始让她感觉到疼的时候,瑶瑶才真的开始慌了。 他的吻开始往下,扯开了她运动服的领口,一路蜿蜒。 “御风迟……”她小手抓紧了他的衣服,想往外推可是他健硕挺拔的身躯岿然不动,她清冽的嗓音透出一丝颤抖,“御风迟你……放开啊!” 电梯还在缓缓上升,御风迟灼热的吻被这样熟悉的声音震颤在原地! 他猩红迷.乱的眸子抬起,清晰感受到了怀里这幅纤瘦玲玲的娇躯,也感受到了自己身.体里面疯狂作乱着的燥.热,和强烈的想要将她活生生拆散了生吞入腹的冲动!! 这一种感觉,太过熟悉。 御风迟已经知道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闭上猩红的眸子,他的思绪却已经被搅乱,根本无法回忆任何事,所有的感官,触觉,听觉,嗅觉,都被怀里稚嫩的人儿所充满,勾起,他勒紧了她的身体,粗.重的喘.息埋在她颈窝里,双臂蕴含着摧毁一切的力量。 “苏遥……”PgVU。 嘶哑的嗓音带着一丝绝望从心底发出,带着困.兽般的挣扎与颓丧,清晰而沙.哑地灌入她的耳膜:“苏遥……推开我……” 电梯正在缓缓上升,就快要抵达房间所在的楼层。 瑶瑶怔了,她也下意识地察觉了一丝什么,清澈的水眸不可思议地望向他,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耳边就爆开一声困兽般的低吼:“推开我!!” 电梯发出“叮”得一声轻响,十九层已经抵达,电梯门倏然缓缓打开。 瑶瑶眼眸倏然变得平静下来,她水眸扫了一眼房间的走廊,原本黑暗奢华幽静的长廊因为这一声轻响,声控灯倏然照亮了整个通道,绵软的羊毛地毯扑在脚下,头顶细碎的灯光将整个夜色都染得温柔起来。 就像她原本黑的暗无天日的人生,也曾经被那样的光芒照亮过一样。 她小脸微微苍白,清澈的眸却异常平静,长长的睫毛颤了一下,细长的胳膊伸出去,安抚般拍拍他健硕的背,清冽的嗓音道:“到了,出去吧。” 他太高,太强壮,她抱他的时候都只能仰头踮脚,明明那么小的个子,却像是能给人无穷的安抚和力量一般。 ——她不走开,反而愈发靠近,这让御风迟最后一丝理智的防线倏然崩溃! * 酒店的大床.上,床单都被揪得乱七八糟,皱巴巴的,中间陷入两个身影。 房间里黯沉得厉害,只有床头灯寂寂地亮着。 御风迟眸子猩红如血,扯掉了西装外套和衬衫扣子,将纤瘦的女孩子死死压在身.下,她太过敏感,稍微碰一下浑身就颤得厉害,尤其是腰,他大掌凶狠揉.过的时候她几乎颤得停不下来,惹得御风迟更加死死地压住她,揉.她的力道更大。 她的发带早就被扯断,凌乱的黑色发丝散落在白净的床.单上。 这已经不再是能喊停的时候。 有那么一瞬她终于受不住,低低地发出一声类似痛苦的哀鸣,御风迟才知道自己的动作有多粗暴,他压着极度沸腾的渴望缓下来,呼吸却还是重如铁牛。 全身的肌.肤都贴合起来的瞬间他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忍耐力却已经紧绷到了极点! 瑶瑶浑.身被汗水打湿,她长长的睫毛抬起,只看到了床头那一盏橙色的暖热灯光,眼底盛满着哀伤,她想抬眸看清楚这个男人的模样,想将他的轮廓死死地拓印在脑海里再也不忘,可是在她垂眸的那一瞬,一股撕裂般的剧痛势如破竹地贯穿了她的身体!! 手来起眼。“——!!”她痛地浑身剧烈地颤,手攥紧了床单,仰着头,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可是沉浸在致命欢愉中的御风迟却无法感受得到。 有那么一瞬他似乎感觉到了那一股强大的阻力,可下一瞬就被那紧.缩到将他死死包裹住的力道惹得倒吸一口凉气,险些爆.发出来。 他没有时间思考,扣紧了她的纤腰,吻住她渗出薄汗的颈子,大力冲.撞了起来。 风欲晚,迟迟归——番外之御风迟(二十八) 一下一下。 宛若巨大的热杵,带着撕裂般的力量一下下狠狠地贯穿她的身体,**,剧痛,带着一股从未有过的灼.热感窜入她的灵魂深处,这样的境遇和感觉她从未体验过。 痛,痛得想尖叫,想后退,想挣扎……痛得她攥紧了床单想要咬破自己的嘴唇,可是他健硕的臂膀抱着她,全身没有寸缕遮盖,全然贴合。 像是从未有过的亲密和疼爱。 瑶瑶微微空洞的眼神凝视着昏暗的天花板,清晰感受到自己在跟他做着最亲密的结.合,她双眸焦点涣散,小脸苍白,浑身沁出了薄汗,承受着他一下下凶狠的撕裂,贯入,占有…… 浴海翻涌。 御风迟将怀里的人儿攥紧,倒吸着冷气感受她令人窒息的紧致,他健硕的身躯微微颤抖,汗水淋漓,剧烈的俯冲过后的是难以言喻的畅快,他一下下占有着身下的人儿,力道丝毫不减。俊逸的眉心微微蹙着,一丝温热从紧闭的眸子里缓缓渗出。 他下意识地知道这样猛烈的占有会让她吃不消,却怎么也停不下来,就像寒冷太久,饥渴太久,他恨不得榨干她每一寸的美好,勒紧她的身体,剥夺了她所有的呼吸。 “……”整整两个小时的霸占与贯穿之后,瑶瑶整个人已经虚脱,纤瘦的身体被翻转过来,背后贯入的姿势让她五指几乎将床单揪得撕裂,她咬住苍白的唇瓣,汗水淋漓,痛到麻痹的快.慰尖酸地钻入了她的身体。 御风迟勒紧了她,俊脸涨红,忍着淋漓的汗水溢出嘶哑的,压抑在整个胸腔最深处的两个字:“沐语……” 那完全陌生的两个字,宛若刺骨冰凉的水,在一片炙热的氛围中狠狠地朝她泼了过来! 瑶瑶苍白得快要虚脱的小脸上,长长的宛若蝶翼般的睫毛缓缓睁开,一片绝望的目光先是触碰到被她攥得满是皱褶的床单,紧接着便是黑暗。 铺天盖地的黑暗,伴随着尖锐冰冷的刺痛,狠狠地扎进了心脏!! * 午夜已过,整个城市万籁俱寂。 一个纤瘦的身影从床上起身,将紧紧搂着自己的男性身躯轻轻推开,艰难而缓慢地爬起来,细长的手腕上有着一圈明显的红印,她发丝凌乱,抓过了床单,青涩的动作裹住了自己。 下床的时候,一只脚先下去,没站稳,最终踉跄地摔在了床头柜上。 酸痛。12219822 下.体撕裂般的酸痛还在,疼得走一步仿佛都没有踩在地球上。 床头灯光寂寂地亮着,映出她的小脸—— 苍白的色调,像是失血过多一般,清澈的双眸闪烁着晶亮的光,却有一丝迷茫和恍惚,瑶瑶缓了一下之后就起身找东西,细长的胳膊伸过去,够着了他随意丢在沙发上的西装外套,她小脸失神而迷茫,固执地找着。 终于在他内侧的西装口袋里,她找到了一个烟盒。再翻翻裤子,找到了打火机。 烟盒外面是外文,她并不认得,可是打火机的牌子她是认得的。 大三那边她曾经去过商贸柜台打过工,隔着柜台玻璃,她清晰看到过这一款打火机的牌子和标价,样式很精致漂亮所以她多看了一眼,而那价格,大约是她打工近一年多工资。 黑暗里,她把烟放进嘴里,小手试着将打火机打燃。 “擦!”得一声轻响。 果然是质量最好价格最贵的打火机,一下就着,瑶瑶偏着头将烟点着,因为太久没抽过,她有点忘记了烟到底怎么抽,抽到第一口的时候还有些呛,她咳嗽了两声。 房间里太静,静得让人仿佛闭上眼就能看到自己最难过的心事。 她呆不下去,拖了高高的座椅到阳台上去,不坐,而是整个人光着脚,裹着床单蹲在上面,凌乱着发丝,一口一口缓慢地抽着烟。 阳台上有着淡淡的辉光,有些寒冷的风从上面吹过,烟头一明一灭。 她以前的时候的确比现在更坏,那么小的女孩子,却抽烟喝酒都来者不拒,后来遇到的那个酒保,他调酒的时候脸总是严肃的,一停下来的时候就笑,两个酒窝深深的嵌在脸上,他就是那样笑着对她说:“苏遥,不要再抽了,那对你不好。”自地狠光。 这个世界上,总会有那么一些零星的感动,会让你不经意就想起。 可对她苏遥来说,那些事,都一笔一笔地在脑海里存着,因为太少了,所以死都不会忘。 她抽着抽着就呛得咳嗽起来,温热的眼泪顺着脸颊流淌而下。 ——她从来没想过,一个人到底要记得另一个人多深,才会在浴火燎原,全然失控的时候,都记得她的名。 这世界上会不会有人,有那么一天,也可以记她记得那么深刻?? 眼泪模糊了双眼,掉下来滚烫的一颗,瑶瑶继续抽着烟,明明稚嫩的模样,却非要表现出成熟苍老的表情,真是难。 如果苏离在,一定是又要指着她的鼻子破口大骂了。 她还是太嫩,太嫩,一个微笑,一次亲吻,一把搀扶……她就心甘情愿地把什么都交出去了……可是他终究不是她的。 瑶瑶掐灭了烟头,跳下了椅子,纤瘦小巧的身体趴在了栏杆上面。 寒风吹过,吹干了她脸上还温热的泪水,她清澈却绝望的眼底倒映着整个城市一盏一盏亮起的,却永远都不可能属于她的——PgVU。 万家灯火。 * 清晨的微光刺进了眼睛。 生物钟仿佛被丢弃在外太空的某个角落里,以至于恍惚中缓缓睁开眸子,完全意识不到时间的存在,他还是没有慢慢清醒。 昨晚仿佛是做了一个悠长悠长的梦。 梦里是曼彻斯特那个仿佛永远都不会过去的冬天,他坐在桌前凝视着电脑上蜿蜒曲折的曲线,房间客厅的地毯上,那个纤细柔美的身影轻笑着,跟怀里小巧粉嫩的宝宝嬉闹成一团,他清晰记得那一瞬间的满足感,仿佛透过那个画面,就能看到未来一般。 御风迟修.长的手指抬起,揉了揉酸胀的眉心。 下一瞬,他清眸缓缓抬起,在空中寻找着焦点,仿佛想起了什么。 昨晚并不是梦。 他不会记错自己抱过一个纤瘦的女人,不会记错自己在她身体里得到过近乎癫狂的满足。他胳膊动了动,感觉到床的旁边陷下去了一些。 清冽如水的眸子动了动,他薄唇淡淡抿着,目光扫了过去。 风欲晚,迟迟归——番外之御风迟(二十九) 床单被抓皱了,覆盖着一个纤瘦小小的身影。 她蜷缩着,蜷成一团,像是抵挡不了房间里开着的低至20度的冷气,拱在两个抱枕之间缩着,一动不动。 御风迟的一张俊脸,迅速地白了白。 他终于能够想起了什么。昨天晚上,热闹疯狂的毕业聚餐,他们都喝多了。 而至于后面到底为什么演变成这个样子他就已经不晓得,总之整个人有意识的时候,她已经在他怀里被禁锢着不能动弹,他似乎有过那么一瞬间的挣扎抗拒,却抵不过浑身被烈火点燃般的那一股凶猛的燥热,浴火倾泻,一发不可收拾。 所以那个梦。 那个做了就永远都不想醒来的梦。终归还是假的。 那淡然如水的清眸里,那么清晰地,碾压过一片碎了一地的绝望与哀伤。 御风迟抿了抿薄唇,想伸手过去将她揽过来,可动作做到一半就停住,因为他看到了床中央绽放开的那一抹绚烂的嫣红花朵。 他修长优雅的手指,硬生生僵在了半空。 宿醉的头痛,加上浑身的酸疼僵硬,瑶瑶醒得艰难。 她小脸有一丝白,起身的时候小小的眉头疼得蹙起来,直到坐起来靠上床头的时候那眉头才微微松了一下,清澈的水眸抬起,她看向了御风迟。 两两相望,亲密过后,竟是这样尴尬的境地。 嘴唇干裂,她舔了舔嫣红的小嘴,抓过床头自己的包,拿出手机看看时间回头说道:“快12点了,你要退房,还是继续休息?” 御风迟眸子低低吹着,薄唇淡淡抿住,不发一言。 瑶瑶抓抓头发,清冽如水的嗓音道:“我下午有课,我走了。” 她掀开床单就往下走。 而让御风迟惊愕的是,她床单下面竟然已经穿好了内衣,甚至那件黑色的小吊带背心都已经晾在了阳台上,一晚上的风吹早就已经晾干。12219822PgVU。 她穿戴好,跑去浴室洗脸刷牙,胡乱地梳了两下头发,接着跟个小疯子一样跑出来,快速地收拾自己的包,一张素颜的小脸上清澈的水眸不时眨两下,不施粉黛,有着纯天然的漂亮与精致。 在跑经床头的时候,御风迟的手终于伸过去,俊脸微微苍白,抓住了她的胳膊。 瑶瑶踉跄了一下,眸子里的光芒猛然黯淡下来,扭过头看他。 御风迟眸色复杂,薄唇溢出低哑的几个字:“先坐一下……我送你。” 整个房间恢复了安静。音来没白。 等御风迟洗漱穿戴好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手机上的时间刚好跳到了12点,那一抹嫣红在床上显得很是刺眼,瑶瑶却只玩着手机里面的超级玛丽,瘦小的身体缩在宽大的沙发上,灵动可爱,没心没肺的模样。 御风迟怔了怔,接着缓步走过去,一身西装革履,格外耀眼。 他缓缓俯身,双手撑在沙发一侧,看着她专注打游戏的模样,手缓缓伸出去触碰她的脸,她的头发,知道她注意力不在他身上,却还是用低沉磁性的嗓音缓缓道:“苏遥……昨晚的事,我会负责。” 瑶瑶拇指一颤,屏幕上的超级玛丽跳上了锯齿,一瞬间命丧黄泉。 她清澈的水眸从手机屏幕上移开,看了看他,笑了笑。 伸手也摸摸他的脸,她歪着头脆声说道:“御风迟,你笨啊,昨晚很明显就是艺术系那几个贱人在你酒里动了手脚,又不是你想要这样?再说你昨晚曾经说过让我推开你,可是我没有,换种说法,就是你情我愿,没有什么你欠我,你想多了,知不知道?” 她清澈的眼底的轻松意味,却并没有让御风迟轻松多少。 他深邃凝重的眸子淡淡垂下,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回味她的话,半晌之后也没有抬起,只是低低轻声道:“起来吧……我送你回学校。” 这样简单的讨论,结果似乎很不了了之。 瑶瑶眼前一个迷茫的恍惚,他已经缓慢起身,似乎也已经准备向外走了,她小脸一阵血洗过后的苍白,细微的声音从嗓音里憋出来,轻声问道:“……谁是沐语?” 御风迟健硕挺拔的背影,顿时僵在了原地。 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瑶瑶只看他的反应似乎就已经知道自己没有记错名字,昨晚他喊的应该就是这两个字。她眸子平静如水,带着一抹轻柔的浅笑望着他,在沙发里蜷缩得更深,像一只疲倦的小动物,疑惑而慵懒地问道:“我哪里像她?……应该不是脸……那就是声音吧?我好像以前……叫过你一次风迟,然后你……” 御风迟的俊脸变得苍白如纸,藏在裤袋里的手微微颤了起来。 “当当当”,酒店的门口有人敲门。 她绵软的嗓音就这样被打断在半空里,有些迷离,有些哀伤,也有些颓丧。 “当当当”,那声音持续不断地响着。 看起来是酒店的服务生过来问他们要不要给房间续费了,看这种情况是不需要。瑶瑶在温暖宽厚的沙发上继续怔了几秒,然后把手机放进包包里,穿戴好之后踩上帆布鞋就朝着门口走去,一边开门一边回头对御风迟道:“有人来赶了,我们走吧!” 接着酒店的房门就被打开。 在那一瞬间,御风迟潜意识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松动了一下,他清冽的眸抬起来扫了门口一眼,接着脑子里像是有尖锐的呼啸声响过,倏然将他整个人的戒备惊醒! 他俊脸苍白了一下,哑哑的嗓音低吼一声:“苏遥!” 接着抬脚朝她奔去。 果不其然。 在瑶瑶开门的瞬间,人声未进,进入的却是“咔擦”“咔擦”的相机声,接着在瑶瑶的巨大震惊和愕然下,早就守候在门口整整几个小时的记者们用蛮力将门推了进来,不顾瑶瑶的阻拦朝着里面挤去,铺天盖地的话筒摄像机,还有机关枪般的疑问声溢了进来。 “你让一下,请问御少在里面吗?” “这位小姐你是哪位学校的学生?你跟御少有什么关系吗?” “请问你是不是御少的新欢,对于被当场抓在酒店这种事你有什么回应吗?” “……” 风欲晚,迟迟归——番外之御风迟(三十) 瑶瑶并没有见过这种场面,她小脸苍白着,几乎是被记者推搡着往里走,几下蛮力差点推得她摔倒,接着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托住,一双健硕的臂膀将她揽入了怀里。 御风迟眸色冷冽如冰,将瑶瑶搀扶起来整个人抱入怀中,紧紧地护着她不让她再被那些记者所伤。看到他的出现闪光灯果然闪烁得更加剧烈了,那些疑问声就像菜市场吵架一般顶着超大的嗓门拥挤了过来,铺天盖地,御风迟薄唇冷冷抿着,大掌扣紧怀里人儿的后脑,将她贴心地护在怀里不让人拍到。 虽然做这些事情已经是徒劳,事实摆在面前,他现在能做的最好的事情就是缄默不言。 可是很明显,这些在酒店房间门口蹲守了一个上午的记者,却死都不可放过他们。 有人硬生生挤过那拥挤的通道抵达了房间里面,清晰地看到了床单半掩着的那一抹刺眼的嫣红,摄像机接着就被扛起来,对着那个角度疯狂地拍摄着。 记者们都似打了鸡血一般,问出的问题也更加放肆起来。 “请问御少,这个女孩子据说是Z大即将毕业的学生是不是?” “御少昨晚发生的到底是一夜情还是真的跟这个女孩子有男女朋友的正常关系,请严肃地跟我们说一声好吗?” “有人跟我们记者媒体透露这个女孩子名字叫做苏遥,请问对不对?” “这位小姐倒是说句话啊,你昨晚真的是初次吗?” “……” 一直被按在御风迟怀里的瑶瑶,此刻小脸已经彻底苍白。 她脑子里混乱的声音在嗡嗡响着,清澈的眼底此刻生生溢出了一丝血腥的猩红,浑身微微颤抖地看向床中心那个位置。 她一直都知道记者这种人会把人无论多私密的事情都挖出来曝光给人看。 可她不知道,居然也包括这个。 ——她们有什么权利这样闯进别人的房间? ——有什么权利问这些下三滥的问题,有什么权利对着那一抹象征着一个女孩子纯洁的证据疯狂地拍摄!!! 怒火和羞愤冲上的脑门,瑶瑶心里灼烧着的火焰就快要爆掉,她冷冽的清眸扫视着酒店房间里的一切,终于看到了放在案台上面放着的玻璃杯和水壶。 她冷冷地用全身的力气推开了御风迟,手抓起了他背后桌子上的水杯,转身狠狠地朝着床头那个拍摄的记者头上砸去!! “砰!”得一声巨响,那个扛着摄像机的摄影师毫无防备,脑袋被砸开了花! 整个强硬采访的局面霎时混乱!! 御风迟已经料到了她会如此激动,被她用尽全力狠狠推到墙上的瞬间他就料到了,可他并没有想到会这么快见血。 摄像机倒在了床上,那个摄影师痛苦地捂住了头,有血丝从他指缝里渗出来。 记者们看到此番景象先是惊吓得尖叫,多数人瑟缩了起来,死一般的沉寂之后,记者们的脸上露出惊骇震撼的表情,场面却更加火爆起来! “御少,你的这位女伴怎么能这样出手伤人!”12219822 “她真的是Z大的学生吗?如此没有素质,请问御少这真的是你女朋友吗?” “御少这段新恋情有没有征得家人的同意?这样悬殊的身份御少不怕连累整个御家甚至整个御氏企业的声誉吗?” “……” 瑶瑶已经被彻底逼急,刚刚狠狠砸出去的那一下不知道有多爽,可是下一瞬她就被那些恶心的问题逼人了死角,活生生体验到了什么叫做百口莫辩,什么叫做扭曲是非黑白,什么叫做绝望和无力!! 见她还要往前冲,御风迟上前死死地抱住了她!! 不管当着多少记者,不管多少镜头此刻正对着他们疯狂地拍摄着,他只是死死地抱着她不让她动弹,俊脸苍白,死死压着眼底的猩红将她扣紧在怀里,俯首,薄唇贴上了她的耳。都人拍嗡。 “苏遥……别闹……”他低哑的嗓音带着炙热的抚慰,灌入她的耳膜,在她脑海里嗡嗡响着,她的双眸泛起剧烈颤动的泪水,心脏有着尖锐的刺痛,不想听他说话,只想着推开他,御风迟将她死死勒紧!大掌扣紧她的后脑按压在了颈窝里,嗓音哑到极致,“瑶瑶……我爱你……不闹了……”PgVU。 周围一片混乱,铺天盖地的混乱,他紧紧抱着她,在她耳边说着最轻柔的话。 相机疯狂地拍摄着,将这一幕千次百次地烙印在相机底片里。 一丝尖锐的酸涩涌上心头,瑶瑶没了挣扎的力气,只能被动地被他抱在怀里,她脑子嗡嗡响着,却什么都再也听不到,整个世界,都只有他带来的疼爱与抚慰。 温暖如春。 * 偌大的庄园里,一份报纸被重重砸在了石桌上面。 园里种着满满的灌木花丛,空气清新而自然,却被现实的污浊冲得一点不剩。 御京东老早就知道自家的爱孙要么不惹事,要么惹出来就是让人措手不及的大事,而这件事情,很明显不是类似商场上毁灭性的打击,可是,也是最棘手的问题。 名不堪毁,毁了就难以再重建。 管家在旁边看着,单看御京东的脸色就知道他心情不好,便也不上去打扰,直到御京东自己闷声开口:“这个丫头……又是哪里冒出来的?” 管家靠近,看看报纸回答道:“老爷应该可以看到,记者们都已经挖出来证实了,不会有错。” ——她是Z大即将毕业的学生,无背景,无身世,唯一的线索就是她曾经在夜店打工,与校级领导有染,作风嚣张放肆,污言秽语不绝于口。 这样类似小太妹般不干不净的小姑娘,在Z城最暗黑底层的角落里,一抓一大把。 御京东觉得郁闷。 令他郁闷的却并不是苏遥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姑娘,而是自家的爱孙居然在媒体面前,毫不避讳地承认了两人的关系—— 回想起刚刚在电视里看到的视频片段,片段的最后,是他优雅挺拔的身影出现在晃动的镜头里,静默如冰,安抚好怀里那个纤瘦的女孩子,他抬眸,冷冽的目光扫了过来。 风欲晚,迟迟归——番外之御风迟(三十一) 那么多的闪光灯剧烈闪烁着,他一身英俊挺拔,眸子冷冽如冰,薄唇轻轻的吐出几个字:“想得到答案的,请先滚出去……酒店里的一切都专属客人的个人**,如果不想在牢里听这段播报的话——门在你们后面,请自便。” 那低沉磁性的嗓音,幽然如水,却将一干记者震慑在原地,脸色微微发白。 可是没人肯放过这样刺激的场面,和抓住爆点新闻的机会! 所有的记者和摄影师们都踟蹰地往后退,表情微微尴尬,此刻酒店的保安们也才赶过来,看着御风迟的脸色心里惧怕到了极点,狠狠呵斥着往外赶人。PgVU。 一个冒险的女记者却不忍放弃,咬唇喊道:“那御少,回答我们最后一个问题好不好?这位小姐真的是您女朋友吗?事实都已经发生,我们拍都已经拍了!难道让您……” “滚出去——”略带沙哑的语调带着类似低吼般的重音发出,御风迟脸色铁青到了极点,紧拥着瑶瑶的臂膀都微微发颤,冷冽的字一个一个从薄唇清晰溢出,“把那些不堪字眼都给我收起来,最好不要再让我听到……她是我女朋友,是我御风迟的女朋友……我说得够清楚了么?” 那一瞬间,女记者张大了嘴巴,满脸震惊,再无其他的问题可问。 在闪光灯再次剧烈闪烁起来之前,保安们将这一群疯癫的记者和摄影师硬生生赶了出去,门艰难而狠绝地“砰!”得一声关上! 清晨的宅子里面,初阳已经升得很高。 御京东端坐在石桌前面,感觉到石头的冷硬刺骨,他这幅身子骨已经没那么硬朗,稍微受一点凉似乎就有些受不得,他苍老的脸微微蹙着眉,用拳头捶了捶腿,低哑浑厚的嗓音道:“风迟还没回来?” 管家压低身体,淡淡道:“还没回来。不过现在门口有记者在蹲守着,少爷还是不回来的好。” “那股票那边呢?” “从今早开盘开始下降了三个百分点,有一些小股民开始抛售了,情况不是很稳。” 御京东眯起眼睛,感觉今早的太阳照得眼睛恍惚炫目,甚至有些酸疼。 思索半晌,打定了主意,那垂垂暮年的老人精神仿佛矍铄了一些,睁睁眼,绷着肃穆的脸摆摆手道:“景烨你到外面去瞧瞧,把门口那些碍事的人给我轰走,一个都不要留。这里是我御家的大门,不是他们蹲点的地方。我老了,听不得半点闲言碎语,我只要我孙子回来的时候,家门口至少是清净的……去吧,去做吧。” 管家绷着心弦听完这段话,听完的瞬间缓缓松了口气。 点点头,管家朝后退去:“是,先生。我这就去办。” * 整个Z大处在一种被爆点新闻充斥,喧声鼎沸的状态。 建筑系的教授进门的时候就感觉到了不对劲,以往他上课从来都没有这么多的人来听课,推推眼镜发现居然真的是课堂爆满,很是稀奇。 ——整个教室可容纳人次有200,可是选他这门课的人,全来了也不够200啊! 教授无意再纠结,开始讲课,可不消十分钟过去,他就发现了整个教室的漩涡点。 那是个纤瘦娇小的女孩。 她一张漂亮的小脸有些苍白,四周的座位被挤得满满的,她那么瘦小的个子都被挤得连笔都拿不住,那一双清冷的水眸溢满幽冷,朝着朝着旁边看了一眼。 旁边坐着的女生画着妆,似笑非笑,硬是借助自己的身高优势压着她。 瑶瑶清冷的眸收回,决定不上了。 不管教授是不是在上面讲,她起身想出去,却发现两边都堵得严严实实,她冷冷的眸盯着那几个艺术系的女生,却没人给她让路。 教授停了动作,蹙眉看着她,指指她:“这位同学,你想干什么?坐下,听课。要上厕所的话下课再去。” 艺术系的女生挑挑眉,提高声调:“教授,你讲课太催眠曲了,人家想翘课呀,你都看不出来?!” 那阴阳怪气的声调,顿时惹得周围笑声一片。 后面的男生帮腔:“是啊教授,她今天身子弱,毕竟刚刚破处,得好好回家补补!” 那邪恶的笑容配上肆无忌惮的恶心言语,震得她脑海里一片嗡嗡的响。 瑶瑶虚弱的小脸再次碾压过一片苍白。 周围无止境的笑声,像极了清晨的时候那一对记者冲进去对着床上一抹刺目的嫣红疯狂地拍摄,她最私密珍贵的东西,她疼得不可遏制的伤口,就这样被鲜血淋漓地撕开给众人看,给整个天下的人看。12219822 如果这世上还有一种东西叫做脸面,那她的,恐怕早就已经被人从墓穴里面挖出来,挫骨扬灰了不知道多少遍。 她苍白柔凉的小手在抖,抖得厉害,小脸却依旧清冷如冰,长长的睫毛垂下,将椅子放下来,脚直接踩上椅子再迈上桌子—— 通道里过不去,她就从桌子上踩过去。 周围的笑声渐渐停止,艺术系女生美丽的脸变得极端尴尬起来,她长长的指甲扣紧了桌面,眸子里恨意渐浓,终于在瑶瑶快走到桌子边缘的时候猛烈地将桌子推了出去! 桌子脚在地上滑出尖锐的声响,那一抹瘦弱的身影果然在上面晃了一下,想稳住身体的时候却一脚踩空,端端正正地从桌子上摔了下来!! 记出回从。“——!!”周围发出一阵惊颤的喧哗声,连教授都惊得哆嗦一下掉了课本! “砰!”得一声巨响,是她掉下来之前发出的。 接着是桌脚相碰的声音,听起来很是骇人,却意外的根本没听到人的尖叫,艺术系女生的脸逐渐白了,看着那个方向吓得不轻,蹙眉,尖锐地喊了一声“起开!”,扯了旁边人的领子丢开,探过身体压着心惊往那个方向看去。 那个瘦弱无骨的女孩子,细长的胳膊撑在地面上,坐起,撑着地面的手不停地抖,不停地抖。她小脸虚弱苍白,另一只手捂着额头,有一两缕猩红的血液从指缝流淌了出来。 风欲晚,迟迟归——番外之御风迟(三十二) 艺术系女生也吓了一跳! 她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尤其看见教授也丢下了书本跑过来查看这个学生的伤势,艺术系女生愈发紧张,手攥着纸张,眼里沁出泪水来,表现出自己也很无辜脆弱的模样。 “哎,这位同学你……”教授蹙眉很紧,抬眸责备地望向艺术系女生。 谁料艺术系女生声音发颤地娇嗔道:“我不是故意的啊,我就晃了一下桌子谁知道她那么不稳就掉下来了?你们都看到了是不是?她明明就是自己腿酸站不稳掉下来的!明明就是嘛!” 一句敏感又娇嗔的“腿酸站不稳”,明里暗里又揭露着什么。 周围的男生朝下看,望向了地上纤瘦女孩那细长白嫩的两条腿,淫笑着摸摸下巴,随声附和着。在他们看来,能用这幅身子勾搭上整个Z城最具权势财阀的豪门少爷,足以说明她在男人身.下的野性和**,也怪不得那么多人垂涎却得不到她。 走廊的外面传来脚步声,伴随着风声,“砰!”得一声将后门推开了! 芷琴的脸涨得通红,目光颤抖地扫视过整个教室哄闹的人群,似乎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强忍着,从后面穿过,狠狠地拨开那些看热闹的学生,看到了在两排桌椅中间跌坐着苏遥,心里那一阵尖锐的酸涩和疼痛,从胸腔一直爬到了鼻端! 她强忍着泪,一把过去拉过苏遥的手,哑声道:“苏遥,起来。” 地上纤瘦的女孩子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着,低垂着,像是在忍着巨大的痛,猩红的血还在透过指缝流淌出来,一滴一滴,砸落在地面上。PgVU。 “苏遥我叫你起来!”芷琴含泪喊了一声,心都在抖,伸手想扶她起来。有声瑶后。 旁边的艺术系女生笑容满面,眸子里满是轻蔑的嘲讽,托着腮搔首弄姿道:“哎哟,你叫什么啊?这不是必经之路吗?想嫁入豪门,先要能受点苦头才行!现在委屈算什么,以后等你飞黄腾达了,变成豪门少奶奶了,你再来报复啊?你再来弄死我们啊,我等着你!!” 女生夸张的表情带着极端轻蔑的讽刺,尖锐的手指得意而放肆地戳上了她的脑门。 周围爆发出一阵嘲讽的哄笑声,持久不断。 芷琴的忍耐力紧绷到了极点,歪过小脸低吼一声:“都统统给我闭嘴!!” 她眼里闪过一丝猩红,凝视着那个艺术系女生,颤声说道:“我警告你,你再对苏遥做一丁点坏事就小心点,我一笔一笔都记在账上,等着慢慢跟你算。现在如果不想我拿刀划花你这张脸,就乖乖地给我滚蛋!!” 那撕裂般的喊声,震得整个教室都嗡嗡作响。 艺术系女生脸色尴尬,一阵红一阵白,眸子里闪烁着阴狠,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里面,看着芷琴那个模样就想要狠狠的弄死她! 芷琴没空再理她,垂了眸,压着满心的酸涩和恨意,蹲下来拉过瑶瑶的胳膊:“苏遥,我们走!!” 她却依旧在地上,一动不动。 只有地上那只染血的手腕在不停地抖,能看得出她疼得实在厉害。 芷琴怕了,刚想开口问什么的时候就听到了她的声音,细小的,轻微的,带着剧烈的颤抖和沙哑发出,宛若被大雨狠狠淋过的小动物,汗水打湿了她的发丝,她声音都发不出。 “芷琴……”微小沙哑的嗓音,从她苍白的唇发出。 芷琴眸光颤抖,凑过去她唇边听。 瑶瑶捂着满是血的额头,长长的睫毛下,清澈的水眸里满是绝望的虚弱,小嘴轻轻动着,用只有她能听到的音调沙哑道:“手腕……我摔到手腕了……我用不上力……” 一滴眼泪,从眼睛里滴落,“啪”得一声掉在了地上。12219822 那只摔下来时磕碰到桌脚的手腕,虚虚地撑着地面,实际上根本一丝力气都没有,刚刚被芷琴拽了一下,貌似已经彻底碎了一般,疼得不像是自己的。 芷琴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这一刻,她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看热闹一样地看着她们,可是她根本连起来都没办法起来,她咬了牙,抹掉眼泪,硬气地将苏遥另一只完好的手搭上肩膀,生生将她扛了起来。 * 被阳光烤的有些发烫的露天台阶上,一个纤瘦的女孩子穿着松垮的运动外套蹲在那里,伸出细长的手腕来,挽起袖子看那一圈肿起来的手腕。 肿得很大,红得透出血管的可怕颜色,稍微碰一下都是骨头碎裂般的疼。 芷琴买了东西揣着一份报纸回来的时候,就看到那幅场景—— 旁边的纱布堆得乱七八糟,她自己一只手胡乱地将手腕包裹住,打个结,然后把松垮的袖子放下来,就跟没事一样。 长长的睫毛上有细碎温暖的阳光在跳跃,小脸宛若雨后青山,苍白而迷茫。 芷琴眼底泛湿,掏出一个包子咬在嘴里,走过去将那份报纸递过去,“嗯”了一声示意她看看。 瑶瑶抬眸的瞬间被炫目的阳光刺了烟,睫毛剧烈颤了颤,才接过报纸。 真是惊骇,她居然上了头版头条。 那一副巨大的画面应该是从酒店里面拍的,很清楚地拍到了她的侧脸,她被御风迟紧紧抱在怀里的模样,她重点只看了那幅画,回想着那一瞬他覆在她耳边说的话。 芷琴走过来,脸色很冷,悄悄报纸的背面:“看内容!” 长长的睫毛颤了一下,她苍白的小脸这才看向标题和那些密密麻麻的字。 那些话,说得很是难听。 一张大大的报纸,几乎将蹲在台阶上那个纤瘦的身影全然挡住,芷琴等了一会听不到动静,只好扯下报纸来看她的脸,依旧是那副雨后青山般的小脸,没有表情。 “你知不知道御风迟到底是谁?”芷琴蹙眉,眯起眼睛看着她,“苏遥,不要告诉我你只知道一个名字就跟他在一起了!!你看看,你自己好好看看!!他是御家的单脉继承人,是整个Z城最大财阀集团的掌权者!苏遥,我不说,你自己掂量,这个人你要得起吗?” 风欲晚,迟迟归——番外之御风迟(三十三) 她将报纸的背面翻转过来给她看,肃穆的脸上眉头紧紧蹙着。 “看到这些了吗?这是整个上午御氏股票在市场上的价格浮动量!我知道你看不懂,我是学经济的,我可以跟你说现在的御家有多危险!!……什么叫一个臭苍蝇坏了一锅汤啊?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芷琴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来,眼眸里碾压过一丝难过,却继续说道:“苏遥我说话也很难听是不是?可我再难听也难听不过上面写这些的人。他们那种家族沾不得丑闻,如果你是干净的,那比什么都好,可是你不干净,暗地里就不知道会有多少垃圾抓住这些恶心的破事来做文章!!” 所以,他是御风迟,他用最淡然的口吻说出“她是我的女朋友”那几个字的瞬间,他就准备好了承担这简单的几个字带来的一切; 所以,整个世界的黑暗还是隐匿在她看不到的角落里,待到最合适的时机,就跳出来朝她张牙舞爪地示威着,她躲不及,碰不得,最终只能弄得自己满身是疼,鲜血淋漓。 那一双清澈的水眸,清晰地闪过一丝令人窒息的虚弱。 苍白迷茫的小脸散发着一丝绝望的光彩,长长的睫毛轻轻地颤了一下,将报纸合上,抬起眸来,清冽的嗓音带着一丝可怜的哑问道:“……有没有吃的?” 芷琴顿时语塞! 她被太阳晒得满额都是汗,也被苏遥弄得无语,蹙着眉扯过背包,将里面剩着的两个包子递过去给她。 太阳很好,晒得人暖烘烘的很是舒服,可是她的世界却仿佛有无穷的黑暗压迫下来,压得她深深喘息一次都觉得费劲,鼻腔里似乎都满是血腥。 瑶瑶小口咬着包子,眯起眼睛看前方,觉得自己的人生都已经破败成这幅样子,她不能连自己都虐待,至少要喂饱自己,才能站起来,跟命运这个怪兽继续搏杀。 她小脸上透着被逼到绝路的一丝慵懒,额头上柔软的刘海分开,白色的纱布贴着额头,让人看了剜心一般地疼。Pn2w。 “芷琴。”她突然轻轻叫了一声。 芷琴正晒着太阳蹙着眉站在旁边,听见她的声音回过头:“嗯?” 那张苍白清美的小脸笑了笑,柔意荡开,开口问道:“像我这样,以前在娱乐城的事被挖出来,闹成这样,就算毕业了出去找工作,也没有用人单位用我的吧?” 那一抹轻柔如水的笑,透着那样的绝望和无奈。 芷琴看了,眼角又是一刺,她眨眨眼看向别处,感觉像是汗水刺到眼睛里了。 ——临近毕业,已经有人找到了实习单位,也有人正在疯狂地投着简历。而苏遥一直在准备着的,就是将在娱乐城工作将近一年多的帐结算清,一身孑然,走出校园。 她就快脱离那个恶心的地方了。 就快了。一个月的时间了。 芷琴心里越来越疼,疼得想骂人,她抹了一把眼睛,走过去将苏遥的背包扯过来,在她迷离困惑的目光下从包里翻找出她的手机,在通讯录里找着号码。 “你找什么?”瑶瑶问道。 “御风迟的号码呢?你找出来!”芷琴说道,“我要问他管不管,他自己承认的你是她女朋友,你现在这样了我问他管不管!” 瑶瑶小脸恍惚了一下,接着动作缓慢地扭回小脸,继续小口地啃包子。 可是半晌之后,芷琴就被逼的不得不放弃了。 将手机拿开,她锐利的眸盯着苏遥,蹙眉问道:“号码呢?你根本没把号码记在里面?!” 她苍白的小脸没有丝毫动容。 “苏遥,我问你呢!”芷琴的声音有一丝撕裂,眼里冒着泪水,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死死盯着她看。 那纤瘦宛若无骨般的人儿终于动容,停了动作。 半晌只听见包子塑料袋窸窸窣窣的响声,她抬起苍白虚弱的小脸,含着小口的包子浅笑,手指了指左胸腔的位置,用动作告诉她,“在这里呢”。 他的号码没有在通讯录里面。 芷琴霎时鼻子又是一酸,看着别的地方咬牙,恨不得上去掐她。 可是突然,她掌心里的手机响了起来。将说了地。 芷琴怔了怔,拿起手机看了看,果然是陌生的号码,什么备注名称都没有,她下意识地觉得这应该就是御风迟,没想到说曹操曹操到,她剜了苏遥一眼,按下了接听键就到旁边去听电话:“喂?” 仅仅是那一声,对面的人似乎就听出了端倪,酝酿在口边的话没有说出来,换了口吻,低低问了一声:“她呢?”12243296 芷琴眼皮跳了跳,不知道这个男人是怎么听出不是苏遥的声音的,她也懒得想,直接蹙眉说道:“苏遥现在在学校,她受了点伤我在旁边照顾她。御少,我看了新闻,我也知道你现在同样忙得焦头烂额,可是麻烦你,在你下班了之后抽出一点时间来看看你女朋友,我穷得很,只买得起包子给她吃,你那么有钱,好歹让她别活得那么狼狈,是不是?” 瑶瑶听着听着就蹙起眉来。 ——这都说的什么跟什么啊? 她纤瘦的身影起身,几下扒着芷琴的肩膀都想把手机要过来,芷琴偏不给,回头瞪她一眼继续跟御风迟通着话。 对面的御风迟顿了顿,微微低哑的嗓音问道:“她具体在哪儿?” 芷琴看看旁边教学楼的名字:“Z大沁源楼下面。” 御风迟点点头,低声道:“让她等我。” 电话在一片“嘟嘟嘟”声中挂断,芷琴这才转身将手机递还给她,挑挑眉道:“苏遥,你要是聪明呢,等会见了他该说什么你自己知道。跟这种人纠缠没好处,自己吃点亏就算了吧,不然,到时候有的是人会搞得你身败名裂,活都活不下去。” 芷琴的睫毛颤了一下,溢出一股心酸,却故作平静道:“你们感情也没深到让他为你放弃一切,是不是?再说了,人家凭什么呢?苏遥,别傻了。” 风欲晚,迟迟归——番外之御风迟(三十四) 请上帝相信,她是用最最纯善的口吻,最最保护的态度,对着这个一向对整个世界都清冷以待的女生,说着这一句,别傻了苏遥。 世界上的朋友有千千万万种,可是站在苏遥身边,她只有怜悯,只有不忍。 她们的生活是现实而残酷的,不是拍一场不计成本的青春偶像剧,尤其是在这样的风口浪尖,她们连活着都显拮据的时候,就什么都耗费不起。 在她最青春绚烂的年华毁了她,就像毁了他的一生一样。 瑶瑶拿回自己的手机,小脸依旧迷离苍白,游魂了半晌不知道在想什么,长长的睫毛宛若蝶翼般颤抖两下,回过眸来,朝她露出了一个柔美动人的笑。 * 那一辆银色的法拉利开进校园的时候,惊起了一片唏嘘。 御风迟轻轻倚靠着车窗,在车快开到沁源楼下面的时候才察觉到有一丝不对。平日里,就算是他穿着工作时的西装到学校来找她也一般不会开车进来,她的那个圈子,不是豪车配美人,不是酒影横斜觥筹交错……是他先想要亲近她的世界,他从来无意,让自己世界里的那些肮脏与暗黑染上她。 清俊的眸子闪过一丝辛苦劳顿后的疲倦,和一丝淡淡的忧伤,他修.长的手指抬起,转过方向盘,将车子停在了校道旁边。 虽然刻意甩掉了蹲守在公司门口的那些记者,可是Z大的校园里面蛰伏了多少眼线他是清楚的,而这一刻……随便吧。 修长挺拔的身影打开车门,下了车,目光渐渐锁定了台阶上那个纤瘦的身影。 周围的学生来来往往,他目不转睛,抬脚,穿过去,缓步来到了她面前。 旁边的芷琴脸色不善地看着他。 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她额头上刺眼的纱布,御风迟的一张俊脸在那一刻僵硬了一下,眸底的冷冽一闪而过,他缓缓俯身,伸手轻轻触摸过她的小脸和纱布的边缘,低哑冷冽的嗓音从胸腔里发出:“……谁干的?” 芷琴扯了扯嘴角,冷讽道:“她自己摔的!” 御风迟的眉,微冷地蹙了起来。 芷琴歪歪头,笑得自然而慵懒:“招惹上不该招惹的人,一群疯狗咬上来,躲又躲不及,可不就是自找的么?”说完她扫了苏遥一眼,清冽没有温度的嗓音道,“苏遥我先走了,你们慢慢聊。” 那一记尾音残留在空气里,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甩上来,火辣辣地疼。 御风迟凝视了她半晌,俯身,缓慢地俯身,伸出双臂将她整个人揽到怀里面来。 熟悉的味道,像是淡淡的烟草混合着薄荷的香气,干净清爽。 瑶瑶用心感受了一下他怀抱的温暖,长长的睫毛颤了颤,抬起苍白的小脸,嗓音清澈而绵软:“你不用听她胡说,我是跟同学起冲突弄成这样的,跟你没关系。” 御风迟薄唇淡淡抿着,脑海里浮现出她们毕业聚餐当晚在自助餐厅里的画面,眼底的阴冷一闪而过,此刻却只是拥紧了她,并不说话。 “御风迟。”她轻柔的嗓音叫了一声。 他拥紧她,侧过脸,伴随着臂膀的收紧将整个呼吸都埋在她颈间,那是干净的味道,淡淡的透明皂混合着一丝血腥气,割着人的心脏。他薄唇淡淡抿着,“嗯”了一声。 “我们晚上去坐缆车吧,”她突然建议,“就是在城西的观景台,可以游览全城的缆车。” 御风迟身体僵了僵,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想去看,但是她已经提出了要求,他就没办法开口拒绝,手掌轻轻揉着她的发丝,在她耳边低哑道:“……好。”12243296 这样的时刻,轻松自然,就像是昨天那肮脏可怕的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 可是他牵着她起身,看着她拍拍衣服上的土时,还是能够听到不远处传来的相机“咔擦”声,那么清晰,那么放肆。 御风迟脸色淡然宁静,将她圈在怀里,俯首轻轻吻她的脸颊。 打开车门,车里的铃声顿时从里面溢了出来。 ——那是他放在副驾驶座上的手机,此刻正震动着,播放着优雅单调的和弦。 御风迟脸色未变,拿过手机却没有接,只是让她先坐了上去。 “御少,您现在在哪儿?”里面焦急的声音传来。音风一到。 御风迟走得远了一些,淡淡道:“外面。” “御少,您能不能赶紧回公司一趟?”那声音愈发焦灼,“我们投资的几项工程已经到后半期了,尚未竣工就借款举债退回了我们的投资,终止合约!理由是怕楼盘哪怕建成,冠上御氏的名字也不好卖……他们,他们这是违约啊!!不合法的!!” 细碎的阳光照耀在他身上,跳跃着光点,他薄唇淡淡抿着,神色淡然如水。 “我知道了,”他淡淡地回应,“今天休假,这些事明天再谈。” “御少!”Pn2w。 “你先应付,”他继续说着,“应付不了就先挡回……我说了,我会处理。” 那只是早晚的问题。 可至少,今天不行。 而银色的豪车里面,那个纤瘦的女孩子蜷缩在松软厚实的座椅里,细长的胳膊圈住膝盖,感觉车里的冷气和外面炙热的温度一股一股地从她身体里穿堂而过,难受得紧。 以前苏离还在的时候,小小的她总像个尾巴一样跟在苏离屁股后面转,哪怕去娱乐城她也跟着去,苏离脾气爆,经常瞅着她气不打一处来,指着她的小脸骂:“就你是个扫帚星,难养的扫帚星!除了坏我的事之外你什么都不会做!我就是被你给活生生拖垮的!!” 也的确是这样。 苏离一个女孩子,孑然一身在世上活着还会轻松点,可是她拖着一个小自己几岁的不懂事的妹妹,就像养个孩子一样艰难了。 这一刻,她被车里的冷气冻得抱紧了身体,也突然觉得,哪怕已经过去几年了,她还是没有变。她还是个麻烦精,惹祸精,谁惹上她苏遥,谁都是要倒霉的。 一只手伸过去,将车里的冷气关掉。 瑶瑶怔了怔,苍白的小脸扫过去,看到了那个闪进来的挺拔身影。 风欲晚,迟迟归----番外之御风迟(三十五) 清澈的水眸闪过一丝苍白,顿了顿,她绵软的嗓音带着一丝哑,轻声道:“你不回去吗??” ——她刚刚明明听到了,他有事。 御风迟将车门关上,清眸里浮现着淡然如水的味道,微微苍白的俊脸优雅自若,他缓缓伸手出去揉揉她的头,低哑道:“你比较重要。” 一句话,那副驾驶座上那个小小的女孩子怔了怔,苍白的小脸恍惚了一下。 对于以前从没听过的,让她感动的话,她总是会记得特别牢。 苏遥,你比较重要。12243296 她轻轻地别过小脸,凝视着窗外细碎洒下来的阳光,将那一份感动悉心地存到心里最深的地方去。为了这一句,她又有许多许多年的黑暗与寒冷可以忍受了。 * 城西的观景台,在夜里的时候游客异常多。 虽然不是典型的旅游城市,比起相邻的M市来并不以自然景点取胜,可是Z城的繁华是有目共睹的。尤其是站在城市最高的观景台上,看着夜景里那一片璀璨的灯光,是难得一见的炫目与耀眼。 站上去的瞬间瑶瑶清晰地感觉到眩晕了一下,手下意识地往后抓。 抓到第二下的时候一只大掌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御风迟走过来,轻轻扶住她眩晕的身体,从后面揽住她。后面的工作人员还在嘱咐着一些安全事项,瑶瑶却已经将目光投向了缆车的下面,算不得是万丈深渊,可深夜里那遥不可及的耀眼璀璨的一片,还是让她看着就有了强烈的失重感。 从后面轻轻揽住她,给她贴心的守护,缆车开始动了。 “怎么今天想到来坐缆车?”他薄唇轻轻擦过她莹润的耳,低哑地柔声问道。 瑶瑶怔了怔,开口道:“以前姐姐总说带我来,可是她忙,忙得连见我的时间都没有,有时候我去娱乐城找她,总是被她骂出来,后来到她死的时候,我都没来这个观景台看一眼。” 御风迟轻轻揉着她的头发,清冽如水的眸凝视着缆车下面的壮观夜景,低柔道:“所以哪怕恐高,还是想来看看,是么?” 瑶瑶浑身轻颤了一下。 她小脸苍白而尴尬,没想到她那么细微的感受,他居然体察到了。 世上的事,总有不能为而为之,总有千种万种的理由。 她清透苍白的小脸扭过去,在微凉的夜风里,发丝被妖娆地吹起来,那一块白色的纱布看得愈发刺眼,她开口道:“那你呢?御风迟。你明明知道承认跟我的关系会给你家的产业带来冲击,你为什么要承认?” ——在那样咄咄逼人的形势下,那样的句子,到底是冲动,还是一直都藏在他心里的答案? 苍白的小脸绽放出一抹柔美的笑,她清冽的嗓音在夜风里细碎地响着:“不要说,是因为你爱我。” ——御风迟,你心里的那个人,那个占据着你整个回忆和眷恋的人,她不叫苏遥。 他一张俊脸在黑暗的夜色下微微变得苍白,僵硬,薄唇淡淡抿起。 那一瞬的静默无语,让瑶瑶心里的荒凉愈发扩大,扩大到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得那样无望。 半晌之后,御风迟低哑的嗓音缓缓响起:“你知不知道,我曾经杀过人?” 瑶瑶的脸,霎时苍白了一下。 御风迟一双深邃的眸子凝视着夜空,仿佛没有看到她表情的变化,继续低低说着,说着他从未对任何人说起的话:“我二十岁那年,为一个女孩子,杀过一个人。” 五年之前,那一场轰动整个Z城的谋杀案。 苍白而绝望的笑容在俊逸的唇边绽开,他眼眸里沉淀着细碎的星光,轻声说道:“我也不清楚是为什么,为什么冲动,为什么就那样爱了……可是如果再来一次,我应该还是会那样选择。因为当那个时候,她爱的男人在这座城市跟别的女人结婚,我千里迢迢的过去找她,看到她却已经怀了那个人的孩子,无助地跪在地上,求我帮她打掉的时候……我就知道我逃不掉了。” “我带她回家,照顾她,帮她打理一切的事,也包括求我的家人能接受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我做了一切的努力,你想象不到的努力……就算她最后都没有跟我在一起,可我自己做过的那些事,从来都没有后悔过。” 去后一脸。淡淡薄唇,在此刻紧紧地抿住,像是当年的事情回忆到最痛的极点,他无法承受,只好闭嘴。闭了嘴,就好像能将后来发生的那些事,统统都抹杀。 俊脸苍白,那一双深邃的眸子像是被掏空了,悲伤汩汩而出,死都无法忍住。 健硕的臂膀将她整个人搂在怀里,御风迟的薄唇俯首贴住她在寒冷夜风中飞舞的发丝,低哑道:“苏遥……是我先想要亲近你的世界。所以发生的一切,我来担。” 是他想要从她绝望的眼睛里看到一丝希望。 是他想要用她手心里那一点小小的温暖和光芒。 所以,不过如此而已。 明明是温暖如春的怀抱,瑶瑶却生生感觉到了一丝冰冷,她虚弱的小脸闪过一丝苍白,目光在夜空里飘渺着,将他的回忆和话总结起来,在脑海里,组成一串剜心的句子。 ——御风迟,你全部的爱,都给了你那个多年来心心念念的女子,所以能给我的,只有责任,与同情。 一抹柔美苍白的笑,不可抑制地,绽开在了唇边。 幸好。 幸好她是背对着他的,这样他就看不到她眼里细碎成一地的星光,凄哀地想要从这个城市的最高点就这样跳下去,好像就可以好过一点,好过,哪怕一点。 “那后来呢?”她的声音伴随着风,飘散过来。 御风迟拥着她,眸子轻轻闭着,呼吸着她的味道,低低道:“什么后来?”Pn2w。 “你为她杀了人……那后来呢?”她扭过来的小脸上,泛着温柔的光。 御风迟淡淡怔了一下,接着抿唇,并不想回答。 可她坚持地凝视着他,避之不得,御风迟缓了一下只好轻声答道:“我曾经被爷爷困在荷兰四年,避开那件谋杀案的调查期。也许当时,爷爷做好了最后的准备,如果我真的栽在那件事情上,一生都毁了,爷爷也无力回天,御家和我,也许就这样没落了吧……” 风欲晚,迟迟归----番外之御风迟(三十六) 当年的那些事,很多的时候,只是压在心里不想。 可如果真的要翻出来,那么可以想象,御京东做的那些事情,是如何铤而走险。 商场奋战,同样像是行走在刀尖上,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瑶瑶轻轻垂眸,长长的睫毛下闪过一丝脆弱而迷离的光,她看了看那一双紧紧揽着自己的臂膀,脑海里闪过报纸上那些难听的字眼,想起股市图解上面那些看不懂的曲线,还有那些他为她挡住的,呼啸而来的寒风。 芷琴说,一个臭苍蝇坏了一锅汤。 她苏遥哪怕纯净,哪怕不脏,也会被有心的人泼得一身脏水,一步一步把这个男子拉到黑不见底的深渊里去。 这样的后果与场景,是她最最不想见到的。 清透的小脸闪过一丝迷离的光,她轻柔地笑起来,缓缓扭过小脸,对他说:“御风迟。我们不会这样的。” 我不是你心里那个叫做沐语的女孩,我给你的,跟她,绝对不会一样。 御风迟像是能够感知到什么一般,俊脸微微泛白,缓缓垂眸凝视着她。 那一张小脸宛若雨后青山,泛着迷离的柔光,笑容甜美而坚定。他被这样的情景所打动,内心一片柔软,可偏偏她额头上白色的纱布,尖锐地刺痛了他的眼睛。 一丝冷冽闪过御风迟的眸子,他俯首,薄唇轻轻印上他的眉心。 那一吻,轻柔得让人想流泪。Pn2w。 缆车突然轻晃,开始走下坡,倾斜的角度微微让人害怕,惊险而刺激,两人下意识地抱在了一起,双眸望过去,整个城市的美丽夜景似乎都倾倒过来,美轮美奂。而旁边的缆车里面也载着两个人,像是一对爷孙,有着慈祥笑容的老人抱着自己的孙子,惊叫声笑闹声溢满了耳畔。 瑶瑶隔着一段距离看到了那个场景,清澈的眸子里碾压过一丝绝望。 她的小手攥紧了他背后的衬衫,小脸有一半埋在他怀里,颤声道:“御风迟……我怕。” 拥抱着的男人缓缓俯首下来,轻柔的呼吸笼罩了她。 他会错了意,以为她是害怕缆车下降的速度,大掌将她的头轻轻按在怀里,低声道:“没事……抱紧我就不怕了。” 瑶瑶眼里溢出一丝温热的水汽,突然笑了一下,将自己的整张脸都埋了进去。 * 局势紧张第三天。 跟脸了可。整个御氏企业仿佛都笼罩着一层黑云,有着一丝努力辩解都无法洗白的无奈与烦躁。宣传部经理扯着领带往总裁办公室走,走到门口的时候还是缓了一下情绪,才推开了门。 可是却没想到,里面的气氛,比外面更加紧张—— 几个高层的主管居然都坐在里面,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而那个英俊挺拔的男子坐在转椅里面,眸子深邃沉静,淡淡问出一句:“有几家公司?” 其中一个高层跟旁边的几个人示意了一下,主动开口道:“参与到这次计划内的有五家公司,其中打头的是城南齐家,御少您应该很清楚的——齐家。” 提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御风迟尚且恍惚了一下,并没有想起来。 一个高层表情尴尬地干咳了一下。 御风迟这才有了一些印象。 城南齐家。 在一个月前,在御家宅子的餐厅里面,那个笑容嫣然,谄媚漂亮的齐家女孩。 一丝阴鸷的冷冽,缓慢却清晰地浮现在眸子里。 ——像是突然掀起的狂潮一般,整个Z城的几家公司突然之间统统将矛头对准了御家,那毫不掩饰的联手来势汹汹,明摆着是要在这个御氏绯闻缠身名誉一落千丈的时刻将这个Z城最大的财团生生整垮!! 御家老爷子那边不动声色,像是天塌下来都无所谓的模样。 所有的重担,所有的选择,似乎都落在了御风迟的身上。 此刻多少高层憋着一句话不敢说,可是却谁都想说——只要一句话,甚至是一个表态,一个快刀斩乱麻的处理。媒体的嘴不容易堵,但却容易改,那个莫名其妙出现的女孩子,如果对着媒体说一句是“逢场作戏”,她也乖乖地配合着承认,那么一切都会好办! 可事关总裁的私事,谁又敢插手? 宣传部经理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半晌终于压不住心里的事,忍着情绪开口道:“御少。” 御风迟脸色冷冽铁青,薄唇吐出两个字:“说。” 宣传部经理抿了抿唇,压着心里的微颤道:“经济台三套,御少——您最好看看新闻。” 这是宣传部那边最新得到的消息,整个部门的电话几乎都被打爆了,可是消息因为是直播所以就没有提前爆出来,谁也没有料想,事情会如此发展。12243296 御风迟的脸色,霎时白了白。 这几天面对几家公司联手的刁难他都没有如此动容,可是听到这样的消息,他莫名地害怕了一下,可事实上,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 他心底的那个声音在叫嚣着,甚至是祈祷着,千万千万,不要跟苏遥有关。 可是,事情往往事与愿违。 不知道是谁那么多事,直接拿起总裁办公室的遥控打开了墙上的直播电视,调到经济台三套,那个令人心惊胆战的画面,终于跳了出来。 画面是一家企业单位的招聘现场。 混乱的招聘现场。 简历散落得一地都是,甚至上面还有零星的血迹,一个纤瘦的女孩子鼻子流了血,一手捂着一手在散乱的纸张里面寻找着自己的简历。 她太固执,哪怕用人单位过来跟她说话她都不理睬,只想找到自己的简历。 那一张苍白的小脸,闪烁着清晰的虚弱和绝望。 铺天盖地的相机声和记者八卦的声音再次从四面八方传来,潮水一般地覆盖了她。各式各样的问题,跟那天都问得差不多,大同小异,她听得厌烦,索性苍白着小脸自嘲地笑了笑,血又淌了下来,她用小手捂住,一阵眩晕。 “他这么说你们就这么信啊?”她抬眸,眼神轻蔑,唇边溢出苍白的笑,声音沙哑如雾,“我跟他好了,他为了我降低身价,爱我,娶我,让我当豪门少奶奶——你以为这是在拍青春偶像剧吗?我傻,你们难道也跟着傻了吗?!” 那声音里,绝望的自嘲,让记者们震惊而迟疑。 风欲晚,迟迟归----番外之御风迟(三十七) 愣怔只是在一瞬间,记者们像是突然闻到腥味的苍蝇般,蜂拥上前。 “苏遥小姐,请问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啊?” “你跟御少之间的关系到底是怎样?现在方便透露给我们吗?” “苏小姐!麻烦看这里!那天在酒店请问是您主动还是御少主动,你们到底是不是正常的情侣……” 嗡嗡的响声铺天盖地而来。 而这一次,没有人在她身后,也没有人护着她,拥她入怀。 还有挤不进去的记者浑身沁出薄汗来,抓起该公司的招聘主管问起刚刚发生的情况,毕竟这样混乱血腥的场面太过诡异。招聘主管一脸的无奈,摊摊手说:“这真不关我们的事,这个女孩子是来应聘的,一起来的有很多人都在外面候着,谁知道怎么会突然有人冲进招聘室里面把她的简历抽掉了,我们还没反应过来呢,外面就打起来了……” 再往具体里问,大约是几个相同学校的学生来应聘,在等候的时候起了冲突。 那个纤瘦娇小的女孩子蹲在地上,额头上有一块尚未痊愈的疤,眼角微微泛着淤青,鼻子里血流不止,她细长的手指上面都沾染了猩红。 记者觉得没什么点可写,蹙眉继续问道:“那她的简历是经过筛选的吧?你们看过没有?” 招聘主管的脸上露出一丝尴尬又诡异的表情,睨了那地上的女孩一眼,摆摆手不想说。记者不甘心地追上去再问,招聘主管脸上浮现出烦躁的神情,摊开两手:“这有什么可说的?这样的毕业生,换了你们单位你们敢要吗?外面那么多应聘的,找个干干净净清清白白的多好?我们要了她,到时候我们客户觉得我们员工素质有问题,你们负责啊?” 记者继续追问:“那你们就是不打算用她喽!” 招聘主管咧咧嘴角:“这样的女孩子,不是想借身上位吗?你们管人家嘞,人家说不定过几天就当豪门少奶奶嘞!” 喧闹的提问声中,猛然听见这样毫无遮掩的嘲讽言语,众人不可抑制地发出了哄笑声,带着嘲讽的附和,直直地冲向了地面上的那个女孩子。 她已经找到了自己被撕裂成两半的简历。 一个摄影师不小心用脚踩住了,她抽不出来,手指因为用力而骨节微微泛白。 其中一个记者看得微微有些心酸,扯过了身上带着的一些纸巾,蹲下来递给了她。 “苏小姐,那您跟御少……” “我跟他没有什么关系。”一个哑哑的嗓音从她嫣红的小嘴里传出。 周围的记者听见这句话都尴尬地停止了笑声,面面相觑,都纷纷凝视着她:“怎么会没有关系啊苏小姐?你们那天在酒店被拍到,御少还亲口承认……” 一双清澈的眸抬起,眸子里闪过一丝苍白,她嘲讽地笑了一下,幽然道:“欺负坏人我不行,欺负好人我还不会啊?我怎么知道他会那么笨,笨得连一个80块的修复处女膜都看不出来,见到一滩血就想要对我负责——他到底是不是地球人啊?我苏遥骗过那么多人,就他是最傻的。” 鼻血再次涌出来,她用力捂住,忍了一下眩晕,再次抬眸,哑哑的嗓音对着人群道:“你们能不能放过我?能不能?——我不过就是想骗个豪门少爷上床,借个假膜来骗他点钱而已,可现在一分钱都没骗到手,反而弄得自己满身都是伤,你们到底烦不烦?” 这样轻巧低哑的一番话,宛若在记者中间丢下了一颗重磅的鱼雷,炸的众人脑海嗡嗡作响,被生生震惊在原地!! “苏……苏小姐!”一个记者脸色煞白,不可思议道,“那这么说来,这一直都是您自编自导自演的一场戏?当初是您给我们打匿名电话让我们过来酒店抓人,只是想讹诈御少?!!” 瑶瑶小脸碾过一阵苍白,脑子乱乱的,可趁着这个问题的余温未尽,她点点头,长长的睫毛将满眸的情绪都掩盖了下去。 记者们倒吸一口凉气,退开了一些,看她的眼神更加诡异和鄙夷!! “那苏小姐,请问你其实原本就不是完璧之身,对吗?” “你当时希望御少用钱来堵住你的嘴是吗?没有想到御少会想对您负责?” “可苏小姐难道你不知道御氏现在岌岌可危,这些都是因为你的缘故吗?御少岂不是很无辜!” 整个招聘现场被激起的愤慨和嘲讽,带着愤愤不平的口吻,几乎能将她淹没。Pn2w。 一丝尖锐的痛在心里蔓延开来,像是被生生撕裂一般,瑶瑶长长的睫毛颤抖着,自嘲地笑了一下,柔美而虚弱,抬起下巴对着那群人:“是啊……所以我拜托你们,不要再烦我了,我就是这么脏的,你们都该知道Z城里面总会有一些人是像我这么脏的,没救的,你们到底在惊讶什么?” 她狠狠抽过自己的简历,拍拍上面的尘土,抱在了怀里。12243296 那是她大学四年的结晶,上面的每一字每一句都是她用这努力的四年换来的。 抹掉鼻子下面的血,她的小脸苍白而清冷,起身用胳膊扫开那群人:“麻烦,让开。” 整个招聘的现场再次暴动开来,记者们纷纷转过头对着自家的摄像机开始进行采访总结,相信不过一个小时之后,这样爆炸性的揭秘新闻,会覆盖Z城的每个角落。 至于那个纤瘦的女孩子,只有少数人注意着她的动向。 她推开了公司厚重的玻璃门,外面正值夏日炎炎,快要将人烤化的太阳照耀在她身上,烫得人难受。她口袋里的手机开始疯狂地震动。 瑶瑶只觉得自己手抖得厉害,半天才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上面,“芷琴”两个字正在剧烈闪烁。 手指点开了接通键,还没来得及覆盖到耳边,芷琴尖锐的嗓音就冲了过来。 “你想干什么?苏遥你告诉我你到底想干什么?!!我让你跟御风迟撇清关系,不是让你把所有的脏水都揽到你自己身上来!你毁了自己知道吗?你把你自己都生生毁了!!”会地是记。 风欲晚,迟迟归----番外之御风迟(三十八) 刚刚那一场直播,芷琴从女生宿舍楼中央的直播电视里看到,脸色煞白,马不停蹄地拨打了苏遥的电话!整个女生宿舍楼门口人来人往,都看到了她是如何暴跳如雷的模样,更多的女生聚集在楼门口,凝视着那一场直播的回放,嘲笑连连。 芷琴推开了那群围观着的女生,走出去攥紧了手机在耳边,眸子里闪过一丝猩红:“苏遥你说话……我叫你说话!!” 瑶瑶忍着侧脸上淤青散发出来的疼痛,还有鼻子里溢满血腥的难受,看了一眼远处大楼之间露出的一小块蔚蓝的天空,被**的阳光刺得眼睛微疼。 她小脸苍白,嫣红的唇覆在手机旁,低低地说了一句话:“芷琴。我找到了。那个人。” 芷琴顿时蹙眉,语塞! 一开始,她当真没有反应过来苏遥到底在说什么。 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久,她当真以为那件事在苏遥心里就像没发生过一样了。世界上每一秒钟都在发生悲剧,可是有一些人为的悲剧,最终还是幻化成了浓烈到化不开的恨,狠狠扎根在了那些活着的人心里,无论多久,都像刺一样,如鲠在喉。 脸过了样。芷琴脸色愈发煞白,攥紧了手机。 她多想自己根本就没听到这句话。 可是,她还是如同五雷轰顶一般,不可避免的,听到了。 * 事情发生在一年多前。 彼时的苏离26岁。 像是一个女子与少妇的分界岭一般,过了26岁这一年,所有的青春和梦想都伴随着时间的消磨逐渐远去,徒留的只是即将奔三的惶恐。粉底再也遮掩不住眼角的黯淡,一定要靠化妆品才能保持皮肤的紧致。一定要开始思考,自己的一生,是否真的要这样过。 苏离的男朋友,据说只是一家报社的普通文员,人很白净,脾气温厚平和。 娱乐城里面在那一年涌进来太多太多年轻的女孩子来坐台,最小的只有16岁。苏离已经知道自己气数将尽,每次吼完自己19岁正在读大学二年级的妹妹,心里都会异常烦躁,踩着细长的高跟在娱乐城的后台踱来踱去。她不止一次地跟丽姐说要退出娱乐城,找一份安定的工作,不必抛头露面。她实在是不年轻了,她不想再如此胡闹挥霍。 丽姐只是挑眉瞥她一眼,笑道:“哟,这是给你妹妹凑够四年的学费啦?啧啧,你结婚不要钱啊?你男朋友养得起你??” 简单几句话,将苏离那暴躁的性子又逼到了极点。 是,她男朋友没钱。 同样没钱的两个人凑在一起就要奋斗,男方的家里甚至希望女方可以给他们在Z城看上的那套房子付个首付的房款。苏离想起这些就想放出冷笑,这一家人!如果不是看上她男朋友,她绝对绝对,不会忍受这样悲剧又恶心的现实。 苏离说:“两个星期,我最多再做两个星期,瑶瑶的学费不够的话,以后我砸锅卖铁筹给她——丽姐,你积点德,我男朋友不知道我在这种破地方工作,我们就要结婚了,别再弄出什么叉子来。” 丽姐摆摆手,随她去:“随便你随便你,你别给我捅娄子我就谢天谢地了!” 可是丽姐当真没有想到,一语成谶原来是这样让人抓狂的事。 ——那天晚上来了几个外宾。 说是外宾,其实不过是东南亚这边几个国家的混血,不甚高贵,但是玩得很开。苏离送酒上去的时候犹豫了一下,她想送是因为这一次赚的小费肯定多,但是顾虑是这帮人手脚不怎么干净,在边境做的都是一些极端肮脏穷凶极恶的事,她也怕得很。 苏遥的电话就在这个时候打了进来。 “姐你身边现在有钱吗?我想要五百。” 苏离暴脾气立马激了上来:“你又要钱个屁啊!” 她就在电话那端不做声,像是习惯了姐姐这样暴烈的脾气一般。 半晌之后苏离平稳下了心态,将托盘从一个小妹手里抢过来,咬牙切齿地对着电话道:“扫帚星,我明天给你!” 说完就将手机挂断,端起托盘就朝着楼上走去了。 那一天晚上包厢里面发生的时候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丽姐听说里面出事,急匆匆地赶到包厢里面的时候,就看到苏离已经被人拧着一只胳膊按着脑袋扣在了茶几上,几瓶烈酒掐着下巴灌了进去,整个人都动弹不得。丽姐也吓得不轻,不清楚这几位的来头,只知道朝着中间那位坐着像个头头的人求救着。那人理着整齐干净的寸头,眼睛炯炯发亮,抽一口雪茄之后浅笑起来,指指苏离,用带着香港口音的普通话道:“给你个人的价格,带走行不行?” 丽姐顿时吓得魂都快散了。 如果说客人是看上了某个坐台的小姐想要带出去,那这种事情苏离以前并不是没有做过,可是看着眼前的阵仗,分明就跟以前不一样。Pr2v。 几个懂眼色的上来怂恿,低低在丽姐耳边切齿说了句:“这女的惹得是个贩毒的主儿,别理,理了惹你一身骚!” 丽姐真真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当晚,几乎所有人都能听见那个顶层的高级VIP包厢里发出的撕裂般的尖叫声,丽姐苍白着脸色退开在一边,看都不敢看,那个男人带着自己的人从电梯里面出来,抽着袅袅燃烧的雪茄缓步朝外走的时候,外面的DJ都吓得掉了耳麦,舞场里一片肃杀的安静。12258671 当晚无事,娱乐城的门在那个男人离开后重重关上。 然后,那人并不是Z城的地头蛇。那不过是个过客。 所以第二天,哪怕丽姐听说了苏离被人解救出来紧急送到医院里去,生命垂危的时候,她照样是脸色尴尬,一句话都不敢多说。毕竟苏离根本没个罩着她的人,不管是当地的龙头还是外地的神仙,她们都惹不起,只能自认倒霉。 次日晚上,一个纤细瘦弱的女孩子第一次推开了娱乐城的大门。 那是丽姐第一次看到传说中的苏遥。 女孩子有着削瘦尖尖的下巴,小脸清冷,眼底溢出一丝猩红,走过来的时候掀翻了Waiter的托盘,紧盯着她颤声问道:“我姐的事,谁干的?” 风欲晚,迟迟归----番外之御风迟(三十九) 丽姐有一瞬间的惊慌失措。么后她门。 只知道苏离是住院,但也觉得不是多大的事儿,妩媚妖娆的眼角挑起,缭绕如烟雾般的嗓音道:“哟,你打听这个做什么?人家老板给了钱的,受点伤怎么了?” 那么纤瘦的一个小小的女孩子,清澈的水眸里却突然烧起一把冲天的大火,猩红如血,细长的胳膊猛然将柜台上所有的酒都扫下地面,在一片稀里哗啦的摔碎声中探过身体揪住了丽姐的衣领,含着泪,切齿的一个字一个字地问道:“我问你谁干的!!” 丽姐被抓痛了,漂亮的眉拧起来,眼里也顿时冒起了火。 一个酒保跌跌撞撞地跑进来,煞白着脸,覆上丽姐的耳朵颤声说了那么几句话。 丽姐是半晌之后才反应过来的,同样的身为女人,哪怕在这种**的地方混过再久,也难以忍受那尖锐刺痛的字带来的残忍感,她脸色煞白,嘴唇都是颤的,不可思议地看向了酒保。 以前她只觉得,打女人耳光的男人都是垃圾,把女人当破布一样爽过了就往脚下踩的男人更是垃圾!!可是当她真的确切知道了苏离的情况,她牙齿都在颤着,无法咬合。那一股恨意从胸腔里爆出,一直狠狠窜到了眼睛,染红了眼眶!! 可是,眼前的这个小女孩,小脸太过清冷肃杀。 丽姐眼里闪烁着晶莹,盯着她看了几秒,在她眼底看到了凝重的杀气。 她胸腔里的情绪在翻涌着,有着来自同样身为女人的恨意和愤慨!可是她不是没有理智,她清楚的知道,告诉这个小女孩的后果是什么。 那是苏离的妹妹。 温顺地上着大学,却不惧姐姐的暴烈脾气,清冷却倔强的妹妹。 这个小女孩骨子里的血性,远远超乎了她的想象。 丽姐咬牙,狠狠地压下了心里的那股愤慨的恨意,努力让自己维持着理智的清醒,揪开了苏遥的手,微哑的嗓音道:“行了,你也别纠缠我,那个老板根本就不是我们当地的,只是随着客户过来玩一玩而已,人家祖籍在欧洲,说了你找得到么你?” “你说了我就找得到!你说!!”她抬高下巴,眸子猩红如血,杀气腾腾。 丽姐扫她一眼,眼里闪过一丝畏惧。12258671 她叹一口气,放低了语调,哑声抚慰着她:“小妹妹,我知道你姐姐委屈,可是又能怎么样呢?你就算杀了人家,自己就不用坐牢担责任了吗?但是不用法律手段,你们又怎么跟人家斗?苏离的情况我知道了,命已经保住,不过就是子宫毁了,还……” 丽姐的脸色有些不自然,忍着心里割裂般的痛继续说下去:“她男朋友要真爱她,不会嫌弃的是不是?你赶紧走吧,你还是大学生,以后别来这种地方……” 说完就将她往外推搡。 那纤瘦的小女孩,眼里的猩红却越来越重,薄薄的两片唇,宛若带血的樱花一般。 门口突然爆出几声大叫:“苏遥……苏遥!!” 那小女孩扭过头,看到了冲进娱乐城门口的她的几个朋友和同学,领头的那个男人高高大大,一张脸却吓得煞白,用双手圈住了嘴,哑声朝她咆哮:“苏遥!你快点过来!!你姐姐自杀了!!” 男生的嗓门很大,嗡嗡的嗓音震得整个娱乐城的人都听到了。 在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丽姐回忆起这个场面,太阳穴都忍不住突突地跳,闭上眼睛就是那个纤瘦的身影,她扭着身子,听见那个消息之后一动不动,只是那张清冷漂亮的小脸,霎时失去了所有的血色。 …… 瑶瑶再次看到那个人,是在一年多后的今天。 她临近毕业。 那天晚上是最后一次去娱乐城,将她存在这里的书和衣服拿走,某一瞬间扭过脸的瞬间,她再次看到了那个照片上无数次出现的人。 那个人梳着油光发亮的头发,眼角泛着微微的皱纹,邪性的气场却还在,手指里的雪茄燃烧着,烟雾袅袅上升。 可就是那么一瞬,有人殷勤地上前将娱乐城的门打开,那人踱着步子消失在了门口。 那个纤瘦的女孩子小脸煞白,以为自己是看错。 她莽撞地往门口跑。 一路撞翻了不知道多少人,在撞上丽姐的瞬间听到一声尖锐的声音:“苏遥!你要死啊!” 瑶瑶额头上沁出薄汗,一把扯过丽姐的胳膊问道:“他来了是吗?那天那个人来了是吗?我刚看到他出去,就是那个人对不对!!” 丽姐的脸色,顿时白了白。 她心里顿时像是炸开了锅,激烈的小鼓不停地敲着,犹豫着到底要不要说,瑶瑶却已经松开了她的胳膊追了出去。 丽姐被她带得一个趔趄,撞在了旁边的吧台上,疼得细眉都拧在了一起,捂着胳膊站起来看着她,大声喊道:“苏遥给我的回来!!你不要命了你!!!” 那撕裂般的喊声,让她手下那一干小弟小妹们听的惊悚,纷纷朝着门口望去。 娱乐城的玻璃大门却“砰!”得一声毫无畏惧地关上了。 外面的夜色黑得离奇,瑶瑶在深夜的马路上穿梭着,寻找着刚刚出去的那个人的身影,一身淋漓的汗水,半晌他终于看到了—— 隔着百米远的地方,男人咬着雪茄浅笑着,露出了眼角至额头的那道细微的疤,钻进了一辆车里。车子很快启动,朝着路口的方向驶去。 瑶瑶大喊着,追着那辆车跑了整整两条街。 到后面十字路口的时候,有辆车在她面前猛然刹车停下,险些将她整个人都卷进车轱辘底下碾碎,车司机要下车窗对着她破口大骂,瑶瑶从地上狼狈地爬起来,前面路口的那辆车却打亮着方向灯,倏然消失在了那个丁字路口。 那一瞬,整个夜空都变成了冷冽蚀骨的黑! …… “苏遥,那你现在在哪儿?”芷琴压着呼吸,紧张问道。 里面半晌没有动静,芷琴咬唇,颤声说道:“苏遥你听我说,这个报道现在播出去,御风迟是可能没事了,御家也没事了,可不代表你也能没事!!……你不要老想着你姐姐的事情好不好?那件事已经过去了,过去了!不要想了!苏遥你想想自己!!” 可是对面依旧没有声响,唯一能听到的,只有微弱而平稳的呼吸声。 “可是芷琴,我已经打听到了。” “你……”芷琴蹙眉,“你打听到什么了?!!” “那个人是香港富豪,祖籍在美国,他来Z城呆三天就走,也就是后天,后天就走了。” 芷琴听了愈发紧张。 太阳烤晒着地面,她抓着手机的双手满是冷汗。 “瑶瑶……瑶瑶你听我说,要是离姐在的话她也不允许你这样的!她自己在娱乐城里面打工坐台是为了什么啊?你有脑子的话就好好想想!!” 电话的另一端,呼吸声似乎也微弱了许多,她似乎根本没在听了。 “苏遥?……苏遥?!”Pr2v。 而此刻的另一边—— 招聘公司门口,车来车往,一辆银色的法拉利闪耀着冰冷的光朝这边风驰电掣地开了过来,带着尖锐的刹车声停靠在了距离她不足五步的地方。 瑶瑶眯起眼睛,咬唇,看着那趟停下来的车。 车子挺稳,里面神情肃杀的男子松开方向盘,将自己身上的安全带扯开,打开车门望向了门口那个纤瘦无骨的女孩子,接着“砰!”得一声关上了车门。 御风迟俊脸苍白,薄薄的唇冷冷抿着,压着心里的震惊与心痛,缓步走向她。 他尽量压着,压着胸腔里翻涌着的情绪,疑惑,还有令人窒息的心痛,紧紧盯着她的目光尽量放缓,停住脚步,朝她伸出手去。 “苏遥,下来。”他薄唇轻启,低哑的嗓音从口中溢出。 那一只手掌,她不用去尝试也知道充满着温暖和力量,那是专属他的味道。 她小脸苍白,上面的青紫一块一块的,手抓紧了书包肩带,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那退后的一小步,宛若冷刀,生生割在了他心上!! 御风迟冷冽的薄唇紧紧抿着,他缓缓抽回了手,优雅地抬起步子迈上台阶,朝着她的方向走过去。后面是公司的玻璃门,里面一群记者还留在原地进行着采访,她不敢再后退,长长的睫毛垂下戒备地看了看后方,尚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感觉到手腕上传来一股力量,御风迟紧抿着唇瓣,一把将她拉入了怀中!! “砰!”得一声门响,那残留在墨色西装上面炙热的太阳温度,紧紧地裹住了她。 大掌紧紧扣住了她的后脑,将她禁锢在自己怀里。 御风迟俯首下来,手指轻轻抚上了她额角上面的淤青,她猝不及防,疼得躲了一下,脚下一个踉跄,只能伸手抱住了他精装的腰。 他的薄唇压下来,在她惊魂未定的瞬间,轻轻贴住了她的耳。 “苏遥……我有没有告诉过你,只要你在我御风迟身边,我就没有理由,让你因为我而遭受一星半点的委屈?” 他说的缓慢,嗓音很低,唯一能透露情绪的,是他缓缓低垂下来的,已经泛起一丝血丝的深眸。 风欲晚,迟迟归——番外之御风迟(四十) 他并不知道她到底想做什么。 他甚至不知道,她所说的那些事情,到底是真是假。 ——从第一天在娱乐城遇到她开始,一直到事情发展到如今这种地步,他辨别不清。她那一张清冷苍白的小脸上,何时洋溢出的笑意是轻快的,是柔美的,是不带任何杂质和深意的。可他太阳穴那里突突跳着的神经时时刻刻在提醒着他,她这样做的一切,会生生将她从自己身边撕开。 她在媒体前承认的那些事,是真的,或者是假的,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就快要离开他了。 长长的睫毛在细碎的阳光下闪烁着,她不语,额角的淤青在他指腹的覆盖下微微疼痛着,她却不躲。这样的怀抱太过温暖,温暖到让她不想放开。 瑶瑶伸出细长的胳膊,圈住了他精壮的腰,抱紧他,轻柔到仿佛不存在的呼吸喷洒在了他的颈窝里。PumJ。 御风迟俊脸苍白,身体微微僵硬了一下。 “你是不是,怕我就这样不见了?”她轻轻踮脚,嫣红的小嘴微微张开,覆在他的耳边,低哑的嗓音柔声说道。 御风迟扣着她后脑的手指微微用力,却又怕弄痛她,苍白的俊脸微微紧绷。 一抹浅笑绽放在嘴角,甜美动人,她低柔的嗓音道:“我不会的……” 御风迟听到这句话,紧绷的神色微微缓和了一些。 一抹水光从她清澈的眸子里倏然闪过,她迷离柔和的嗓音低低说道:“我还没有骗到你……好歹我们曾经在一起……御风迟,我原本就是冲着你的钱来的……我再多的感情,都不如直接拿钱给我来得好……” 御风迟脸色变了,他手掌扣紧她的腰,想跟她说清楚。12271457 可下一瞬,她宛如樱花瓣的唇印上了他的薄唇。 那令人窒息的柔软轻轻地在他的薄唇上碾过,一丝一缕密切地贴合起来,在细碎温暖的阳光下让人感动得想要流泪。 一丝迷离的光闪过他的眸子,御风迟恍惚了一下,被她的轻柔深深吸引。 事脸紧有。他微微俯首,轻柔地贴合上她柔软的唇,可是半晌之后他的理智就已经被拉回。他不能这样。 一丝冷冽的泪水闪过眼底,他心里的痛,微微尖锐。 能够放任这样下去吗?——她到底知不知道,她那短短的几句话,对整个Z城蜂拥而来的记者说出口,到底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她明明没有那么脏,明明就没有。他要有怎样的气量和忍耐力,才能容忍她这样扯开最脆弱的防备,被整座城市的明刀暗箭刺得鲜血淋漓!! 他的手掌紧紧攥住了她的腰,忍着胸腔里的剧痛,低哑道:“苏遥…” 她柔滑而迷茫的小舌,近乎固执地探了进去。 “……”御风迟浑身微微颤了一下,冷峻的脸泛着苍白,攥紧了她的腰。 她太瘦,瘦得仿佛他稍微用力就会弄疼她,折断她,他心里腾着莫名的巨浪,自己都分辨不清的情绪在猛烈地撞击着胸膛。 风欲晚,迟迟归——番外之御风迟(四十一) “苏遥……听我说……”他低哑的嗓音模糊传来,控制着自己的耐力,拼命调动着自己所有的自控力,手掌攥紧了她的腰想拉开一点距离。 瑶瑶踮脚,微凉的小手捧住了他的脸。 一股令人窒息的酸涩从胸腔涌来,她清澈的水眸里一片雾水般的迷茫,轻轻退开一点,哑声说道:“……御风迟,你能不能再要我一次?” 迷雾渐渐被拨开,她嫣红的唇瓣微微干裂,轻声说道:“……上次太疼了,真的太疼了,我什么都没感觉到……你能不能,再要我一次?” 微微炙热的阳光烤晒着地面,御风迟深邃如海的眸子掀起波澜,浓密的睫毛宛若沾染了薄汗一般,凝视着她,感觉自己的唇舌仿佛都干燥起来,微微窒息。 他无法形容此刻自己的心情,明明有那么多话要说,明明是看到报道之后带着震惊和怒火冲过来找她……可是当真正抱着她吻着她的时候,他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这样的要求,那样稚嫩与**,没有哪个男人可以拒绝。 御风迟的手抬起,在空气中无措地顿了两秒,目光之间凝聚着深邃和闪耀的光芒,终于缓缓扣住了她的后脑,一把将她紧紧抱住,按在了自己的颈窝里。 长长的睫毛颤了两下,她的水眸轻轻闭上,也抱紧了他。 * 夕阳西下。 整个Z城都蒙着一层淡淡的光芒,像是阳光镶在林立高楼间的点缀。 银色的法拉利在房子面前缓缓停下。 瑶瑶进去这栋房子的时候只觉得那风格很是温馨,简单的米色是主色调,在夕阳的映衬下一尘不染,亲切而舒服。一步步走上台阶的时候发现这里一个人都没有,也许除了御家那一栋闻名整个Z城的豪华庄园之外,这里是御风迟自己的房子。 这是他自己的住所。 她喜欢这里。 御风迟开门的时候就感觉到一道光线将他的视野遮住了,恍惚一下,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就感觉到一双细长的胳膊缠绕上了他的腰。 她钻进了他的怀里。 御风迟喉结上下动了动,眸色沉静,想继续拧开门,却没想到一股柔软的湿润贴上了他的颈子。那种感觉让他浑身震了一下,眸色顿时变得深邃复杂。 他不想在这种地方开始,虽然这栋房子周围寂静无声,人烟稀少,但是毕竟还是在光天化日之下。 他眸色温和,轻轻拍拍她的后脑,俯首在她脸颊上轻轻一吻,算是安抚。 她的小脸却一偏,迎了上来,轻轻吻上了他的下巴。 御风迟:“……” 他俊脸微微绷着,眸子里风云复杂地变幻着。抿唇屏住呼吸,他将手劲松了一些以免把钥匙在锁孔里面拧断,一只健硕的臂膀紧紧抱了她,几下将门打开,有些跌跌撞撞地将她带了进来。 窗帘拉着,房间里面微微昏暗。 御风迟气息微微粗重,他眸子里闪过一丝猩红,忍着悸动想把灯打开,她柔凉的小手却捂住了灯的开关,他的手覆上去,只触碰到了她的手背。 “御风迟……不要开灯。”她低哑的嗓音说着,带着一丝楚楚可怜的味道。PumJ。 那稚嫩青涩的嗓音,与怀里那种娇小玲珑的触感,让御风迟心里的一把大火被“轰!”得点燃,他侧过俊脸,窗帘透出的一丝光线清晰透出了他额头上紧绷的青筋。接着一只大手转过来,扭过了她的小脸,结结实实地吻上她的唇。 湿.润火.热的感觉,顿时从唇瓣之间蔓延开来。 瑶瑶只觉得自己的意识被这样的悸动感一点点冲散,愈发迷离茫然,他的气息包围了她,手掌探入到她的衣服里,一点点揉.捏着她的肌.肤,带来一阵阵战栗。 她柔凉的小手无措地揪着他的衣服。 一片眩晕之中,她却想让自己清醒点,再清醒点,把这种感觉一点点都记下来,烙印到自己的脑子里,然后一辈子都不忘。 她的衣服传来轻微的撕裂声。 那撕裂声传来的瞬间让御风迟清醒了一下,他察觉到了自己呼吸的粗.重和动作的粗暴,蹙眉忍着自己的爆发力,尽量舒缓柔和,褪下她的衣服,轻柔抱起她朝着卧室走去。 他脑海里闪烁着那句话。 她捧着他的脸,轻柔的嗓音说,上次太疼了……真的太疼了。12271457 那清澈中透着一丝低哑的语调,也让御风迟的心狠狠地疼着,他不忍,更不能,让她再疼一次。 他把前戏努力做到最足。 湿.热的吻从额头开始,一路蔓延向下,从唇角到耳垂,再到颈子,锁骨……一连串的柔和温热宛若潮水般将她包围,战栗从皮肤表层出发一直蔓延到全身,渗透到骨子里面。她长长的睫毛宛若花瓣般闭上,轻轻地抖,一点点感受着他的温柔。 一股温热,也蔓延到了她的眼底,幻化成一层薄薄的水雾。 御风迟浑身已经紧绷到了极致,额头上青筋绷着,眸子里猩红如血,重新覆身上来将她轻轻压住,努力控制着呼吸,抵住她最潮.湿的地域。 得地己时。瑶瑶抖了一下。 她长长的睫毛睁开,回忆起了上次撕裂般的剧痛,小脸微微苍白。 他的吻还在持续,她却还记得自己要说的话,小手轻轻捧起他的脸,清澈中透着一丝迷雾的水眸对上他的眼,她清晰微小的嗓音道:“御风迟,你看清楚。” 嫣红的唇瓣张合了一下又闭上,她继续哑声道:“这次看清楚一点……我是苏遥……我不是你的沐语。” 那样轻柔的一句话,让御风迟浑身震了一下,不可思议地凝视着她,眼底的猩红更重。 她说,她是苏遥,不是沐语。 震惊一点点在深邃的眸底溃散开来,就算御风迟再笨,也不会笨到不清楚上一次醉酒被下药的那次,要了她初.夜的那次,他到底说了怎样不该说的话。 那是她人生最宝贵的初次。 一股强烈的酸涩在胸腔里蔓延,扩散开来。 御风迟缓缓垂眸,只觉得眼底的温热蔓延开来,他闭眸,抬头吻住了她的唇,扣紧了她的腰肢,带着最缓和的冲力,一点点,进.入她。 风欲晚,迟迟归——番外之御风迟(四十二) 热.辣的尖.酸感,从最敏感的地方出发,一点点被强.势而温柔地撑开,一寸寸地占.据,融.合,过程缓慢而清晰。 脸音人眸。疼……还是疼。 瑶瑶仰头,贝齿咬住了嫣红的下唇,因为忍耐而浑.身渗出细密的汗来。 御风迟大掌扣着她的后脑,紧绷着浑.身的力道,一连串的吻轻柔地留在了她的发丝之间,在进.入到最深.处的那一瞬间,他俊脸紧绷,带着薄汗抬眸,薄唇清晰地在她耳边轻声唤她的名:“苏遥……” 怀里纤瘦娇小的人儿,轻轻颤了一下。 长长的睫毛睁开,宛若蝶翼般在空气里颤抖着,她偏过小脸,看着他俊朗的侧脸,却没有对上他的眼睛,他眸子低垂,一声声在她耳边轻唤:“苏遥……” 缓和的力道抽出再推进,她的腰上覆.上一双大掌,让她不可抗拒地承受这种占.有。 咬唇。 一双小手抓紧他的肌.肉,柔.软的头埋在了他的颈窝里。 疼痛感渐渐被驱散,一种奇异的.酥麻感愈发清晰地传来,配合着缓慢而有节奏的动作,让人难耐。瑶瑶开始有些难以承受,下意识地想要后退,那一双大掌却轻柔而强势地扣紧着她,让她清晰地体验着那愈发强.烈的情.潮。 一抹温热的水汽在清澈的眸子里蔓延开来。 原来这样就是爱的感觉。 她以前从来都不知道的……爱的感觉。 他就在距离她这么近的地方,呼吸相闻,耳畔是他轻柔的嗓音,一声声都唤着她的名。瑶瑶突然就觉得,不管以前怎样,至少这一刻他是清醒的。他清楚地知道此刻自己正疼爱着的女子,她的名字叫做苏遥。 可下一瞬,迷离的水汽之下,她清澈的眸光变得愈发模糊,不能思考。 那令人难耐的悸.动,强烈到难以控制起来。 感觉到怀里的人儿变得柔软,御风迟紧绷着的俊脸闪过一丝失.控的神色,吻重重地落在她颈间,将她微微颤抖的身.子抱紧,粗.喘着撞击得更加剧烈。PBtx。 她呜咽,纤.细白.嫩的指尖陷入了他的肉里。 一场爱,从这里开始,激烈地进行着……御风迟无法再思考,大掌扣紧她的后脑,指尖触到她被汗水打湿的发丝,重重地吻住她的耳垂,在她身.体.里狠狠地冲刺起来。 …… 整个人的生物钟仿佛都被打乱。 醒来的时候只觉得阳光细碎地从翻飞的窗帘之间透进来。 他眯了眯眼睛,闭了一下才起来。 酸胀的痛…… 仿佛遭遇重击一般,御风迟只觉得脑袋胀痛得厉害,优雅的手指抬起轻轻揉了揉,却突然发现,自己似乎忘记了时间。 ——现在是几点? 他薄唇淡淡抿着,觉得自己的记忆仿佛缺了一块,清澈的眸顿了半秒,这才想起拿手机来看。 轻轻亮起的屏幕上,显示着11点整。 这是哪天的11点整?? 御风迟的一张俊脸白了白,深邃的眸抬起,扫了一眼空旷的,有风穿梭灌入的房间。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在这里睡了一整个晚上,再加一整个上午。 ——这已经是隔天的上午。 冷峻如冰的薄唇抿了抿,他手指的指骨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扣紧了手机,转身将床.上散乱的被子猛然掀开—— 里面是空的。 他旁边的那个位置,睡之前紧紧抱着的那个汗水淋漓近乎昏厥的纤细身影,此刻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像是从来就没有存在过一般。 御风迟眼里的血丝泛起来,有一丝微微的猩红。12298787 她不见了。 苏遥不见了。 冰冷的薄唇紧紧抿着,修.长的手指紧紧攥着被子,松开,挺拔的身影后退两步,他开始在整栋房子的所有房间里寻找着那个纤细娇小的身影。 她已经不再像上次在酒店里那样,一觉醒来的时候还安心地睡在他的身边。在他洗漱好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还能看到那个娇小的身影坐在藤椅上面乖巧地玩着超级玛丽,而此刻,他却找不到她了—— 阳台的窗帘被风吹着,胡乱飞舞,是空的。 客厅,厨房,卫生间,包括楼上的客房……没有。统统没有。 御风迟深邃的眸子闪过一丝猩红,薄唇冷冽地抿着。 他修.长的手指微微颤抖,扣紧了手机,在里面按着她的手机号码。他按了几次都按错,一边用微微颤抖的手系着衬衫的扣子,一边忍受着电话里长长的“嘟嘟”声传来的焦灼与煎熬…… 可是没有人接。打了那么久都没有人接。 而就在他快要绝望挂断,再拨一次的时候,电话被人接了起来。 微微混乱的声音从对面传来—— 御风迟眸子冷冽,动作僵硬地顿住,屏住呼吸,一动不动。 “瑶瑶……”他冷冽的薄唇贴着听筒,带着一丝颤抖发出低哑的嗓音,“你在哪儿?”他清晰地记得事情还没有解决,他绝对不会允许媒体对她的那些采访内容流窜到整个Z城的大街小巷……也绝对不会允许她冲动离开。 对面的声音却顿了顿,略带严肃的声音道:“你认识这个女生?” 御风迟的俊脸,霎时苍白了一下! 他冷峻的薄唇紧抿了半晌,片刻后终于苍白地开启,哑声道:“……她怎么了?” 对面的声音又是一顿,蹙眉问道:“请问你是她什么人?” “我问你她怎么了?”御风迟冷冽的嗓音打断了他。 对面的男声呼吸都顿住。 半晌之后他才说话,在一堆窸窣混乱的声音里,这个严肃刻板的男声很是清晰,他轻启薄唇,缓声道:“这个女生手机里存储的号码很少,几个我们都已经打了,至少能确定身份……但是很遗憾的是她没有任何的直系亲属在Z城,或者说,她已经是孤儿,没有任何的亲人……所以先生,如果你跟她有直接或者亲密的关系,麻烦来我们局里一趟——” 男声顿了顿,用淡然如水的嗓音道:“来确认一下尸体,好吗?” 宛若一声惊雷,狠狠地炸响在了天空。 御风迟一手拿着手机,深邃的眼眸里宛若黑曜石般的眸光重重地震了一下,他的俊脸从上而下变得煞白,薄唇抿住了。 他紧绷着的指骨,那一瞬间泛起了可怕的白。 风欲晚,迟迟归——番外之御风迟(四十三) 那个嗓音说,请他去局里,确认一下尸体。 修长优雅的手指紧紧攥着手机,指骨紧绷,力道异常可怕,御风迟深邃的眼眸里碾压过一片绝望的荒芜,猩红如血,薄唇贴近了听筒,极度沙哑的声音问:“……你说什么?” 对面的男声顿了顿,知道这样的消息也许对亲近的人来说是件难以接受的事,于是嗓音都放缓放轻,低沉道:“如果这个女生您真的认识,那请节哀顺变,先生……她是在一起夜店恶性斗殴事件中死去的,而且死的不仅仅是她一个人,所以无论如何请先过来,好吗?” 那低沉的嗓音,却根本无法抚平那骤然之间崩裂的天空。 轻柔的风,从窗台里被一阵阵地吹进来,纯白的窗帘随风飞舞。 一抹冷冽苍白的笑容绽放在嘴角,御风迟冷笑着,手指在发抖,他直起身体,挺拔的身形在偌大空旷的房间里显得那么寂寥,他好看的薄唇贴着听筒,低哑道:“抱歉。我也许是打错电话了……” 他一定是打错电话了。 生冷将这。才会听到这样荒谬而震惊的消息。 对面的嗓音严肃起来:“先生,这不是玩笑……” “那你告诉我她为什么会死!!”一声低吼般的咆哮炸响在房间里,伴随着拳头捶上桌子的可怕响声,御风迟眸色猩红,浑身颤得不成样子,嗓音低哑无力,“你知不知道她几个小时前还在我身边……你叫我怎么相信……” 对面的声音顿了顿,有着半秒的沉默。 “先生,”那声音一字一顿地说着,缓慢而清晰地灌入他的耳膜,“法医鉴定过了……她已经被确认死亡。” 那一瞬,御风迟苍白的薄唇紧绷着,感觉整个世界都地震般塌陷下来。 日月无光。 他缓慢起身,将挂断键按断,抄起床上的西装,疯一般地打开门朝着外面狂奔而去!空气微凉,整个世界仿佛还停留在昨晚的时段,房子前面那辆银色的法拉利安静地停着,仅仅是一夜之前,他还亲自带她来这里,将她轻轻牵下车。 冷冽的风,狠戾地吹过耳边!! 一身的肃杀,御风迟强忍着手的颤抖握紧方向盘,胡乱地扯过安全带,发动车子飙到最高的车速,一路雷电般闪过弯道朝着前方飚行而去!! 风太冷,太狠,闪过他的眼睛,将里面猩红的血丝染得更重! 不可能的。 苏遥……你告诉我这是不可能的,是不是? 宛若震惊的天雷炸响在他的天空里,将他臆想中的那个未来生生震碎,他想要伸手抓住一直都站在自己身边的那一只柔凉无骨的手,可是没有。 他只抓到了一把空气。 眸子猩红欲裂。12298787 指骨攥紧,发出咯吱的声响,猛然攥紧了方向盘倏然转过一个弯道,尖锐的响声贯穿了郊外整个荒芜的公路——!! …… 那日,深夜四点的时候,她醒过来。 浑身被黏黏的汗水打湿,紧紧地被一个臂膀禁锢在身体里面。 房间很黑,几乎只能看到从窗台里透下来的淡淡的月光。 细长的胳膊,从床头摸索过去,寻找到了自己的包包,小手轻轻地翻进去寻找着什么东西,一个臂膀却突然将她收紧,按着她的后脑将她纤细娇小的身体控在怀里。 瑶瑶在黑暗里顿了顿。 她小脸苍白,发丝被打湿在侧脸上,紧贴着,极度妖娆。 将包包里那颗小药片含在嘴里,她清澈的眸子在黑暗中恍惚了一下,接着扭头,嫣红的唇轻轻贴上了他的。PBtx。 御风迟在极度的困倦中轻柔回应,埋首,吞噬她的唇。 那样完美而温馨的交融。 瑶瑶眼底浮出一抹温热的水汽,让这样的感觉短暂停留了片刻,接着扭回头,静静等待了五分钟。她柔凉的小手覆上他健硕的胳膊,一点点,从他怀抱里出来。 他睡得那样熟。 她的嘴角像是被自己咬破了,舔上去的时候有淡淡的血腥味传来。她却没有什么时间停留,轻轻从地上捡起自己的裤子,T恤,从头顶套上去。 一切都收拾妥当的时候,月光已经渐渐黯淡下去。 一个纤瘦的身影出现在房间里。 她小脸苍白,嘴角嫣红泛青,清澈的水眸里闪过了一瞬间的迷茫。片刻之后她反应过来,拽过斜包快步走出了客厅,柔凉的小手握住了门的把手,微微颤抖的喘息在黑暗中被逐渐放大。 她的脚步顿住,在门口僵硬了几秒。 几秒后,她将斜包从头顶拽下来,重新跑回卧室里面,跪在床头,清亮中透着冷冽的眸子凝视着御风迟的脸。她的手伸出去,指腹轻轻地描着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他整个的轮廓,接着轻轻探出头,吻上他的唇。 秒针轻轻地走着,一下一下,清晰地跳跃到了凌晨四点半。 她该走了。 夜里的风很凉,瑶瑶走出去的时候头发都被吹得彻底凌乱,她小脸冷冽而苍白,从包里掏出一根发带将头发简单地绑住,手放下来的时候才发现被包里面的东西割伤了指腹,一股尖锐的刺痛传来,有一丝鲜血从伤口溢出。 她长长的睫毛颤了一下,冷冽的眸抬起,将包包拉链拉上,跑过了马路。 凌晨四点多的路上没有半个人,漫天的星辰仿佛都在见证着她这一场不归路。她的脑海异常清晰,清晰地闪烁过很多的画面,像是苏离从医院楼顶跳下来的时候,穿着不搭调的肥大病号服,血肉模糊趴在地上的模样;像是那个男人抽着的雪茄袅袅冒出烟雾;像是她在一年多的时间里强留在娱乐城,见证过的各种各样的污秽与肮脏。 她的脚抖了一下,踩上石头,险些摔倒。 疼痛从石头的棱角传入脚心,瑶瑶小脸更加苍白,脑海里最终闪过一幕画面,是她蹲在深夜的路边,御风迟站在她的对面,弯下腰,对她温柔地伸出了手。 一丝湿润蔓延开来,她眸子更加清亮,如清水,如寒冰!! ——深夜的“镜瞳”会馆。 那个娇小纤瘦的小女孩闯进来时,被门口穿着西装革履服饰的男人拦了一把,冷厉的目光从墨镜后面扫她一眼,下意识地感觉她不该是来这个地方的人。 风欲晚,迟迟归----番外之御风迟(四十四) 她被推得后退了一下,纤瘦的身影顿了一下,又要闯进去。 穿着西装的男人再次拦住。 柔凉冰冷的水眸扫了他一眼,那只小手伸进包包里面就要拿刀子,里面一个声音却响起来,尖锐而妖娆—— “哎——等等!”一个穿着石榴红旗袍的女子眯起眼睛打量片刻,叫住了她。 那小小的女孩子,苍白着一张被汗水打湿的小脸,扭过头来。PE1g。 往去了包。女子妖娆地扭摆到她面前,长长的睫毛扇动一下,勾着唇角冷笑一下:“想赚钱?” 瑶瑶不语。 女子更加妖娆地扭了两下腰,双臂环胸,手指轻轻点着自己的胳膊,幽然柔凉的声音道:“我们这里的确是有客人喜欢你这种口味,所以来了也算不赖,这样吧,你说个价钱,我今晚就让你试试看怎么样?” 瑶瑶依旧不语,被汗水打湿的发丝原本贴在脸上,此刻已经被风吹干。 女子微微拧眉,已经不耐。 “你到底是来干嘛的?”女子的嗓音降了八度,幽冷问道。 那小脸苍白的女孩子同样眸色冰冷:“周毅成在哪个包厢?” 女子的眉重重地跳了跳。顿了一秒,接着她就不可抑制地笑出来,妖娆动人,甚至有些喘不过气。 她忍不住拿手伸过去拍拍她的肩膀,笑着说道:“我说小妹妹,你弄错了吧?周先生的房间你以为随便哪个人都能进得去?别说你并不是周先生喜欢的口味,就算他喜欢你,你当过他的女伴,那也……” “如果我是他女儿呢?” 清澈如水的声音,不紧不慢地打断了女子的话。 女子顿时脸色“腾!”得煞白,宛若吞了一口苍蝇般噎在嗓子里,伸出去的手都僵硬了!! 那小小的女孩子歪歪头,冷声:“我今年17岁,我是周毅成的女儿。” 她浑身散发出的那种桀骜和幽冷的气质,还有稚嫩青涩的脸,都让人不得不听信了她的话。女子脸上的笑容浮起来,僵硬中透着抽搐:“你……你怎么,怎么不早说啊!我现在马上带你周先生的包厢!我马上带你去!!” 女子吓得不轻,扭头的瞬间脸就已经煞白,推开挡路的服务生抓过苏遥纤细的胳膊就往里面带,一边在心里狠狠地骂自己有眼不识泰山,四周的音乐声震天响,嗡嗡地吵着人的耳膜,石榴红旗袍的女子紧蹙着眉,担心着自己的厄运,却在推开周毅成包厢门的瞬间察觉了一丝不对劲——12308566 没错,的确没人知道周毅成有女儿。 可是,可能吗——17岁的一个小姑娘,怎么会这幅清瘦的模样来这种地方找自己的父亲?!! 门已经开了,女子又猛然吓得惊了惊,拽住苏遥的胳膊喊道:“你等等!!” 可已经来不及了。 她一只纤细却有力的小手已经抓住了包厢的门把,整个身子进入了包厢里面,任由女人拽着她的另一只手,清澈冰冷的眸光望向了包厢里面。 雪茄点燃后的烟雾,伴随着抽烟的动作,缓缓上升。 那人的头发油光锃亮,笑容挂在嘴角,正两根手指捏着酒杯,眸子缓慢望了过来。 苏遥的目光与他相撞。 她小手轻轻伸进了自己的斜挎包,握住了冰凉的刀柄。 “周先生,周先生!”女子吓得不轻,脸色煞白,赶忙解释着,“很抱歉打扰了您!可是这个小女孩说她是您女儿,我不敢怠慢才请她进来的,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 苏遥清澈的水眸扫过了那男人身后的保镖,似乎每个人身上都带了家伙,她清冷而虚弱的小脸恍惚了一下,小手从包包里撤出来,小声叫了一句:“爹地!” 那男人的目光宛若豹子,倏然收紧了一下,眯起眼睛来凝视着她。 闯荡江湖这么多年,他玩过那么多的女人,也有无数类型的女人勾引过他,但是这种**型的似乎没有,更不要说她的称呼……那种乱.伦的快.感,让人听着就血液沸腾起来,兴奋得宛若吸食了最带劲的毒品一般。 男人重重抽了一口雪茄,烟雾挡住了他的脸,他的手指,轻微勾了勾。 女人这时候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 一双诡异而钦佩的目光看了看门边的小女孩子,这才察觉她当真是有一套,居然两个字就征服了这个高傲而嗜血成狂的男人。 放了苏遥进去,女子谄媚笑着退后,将包厢的门关上,顺便嘱咐周围的保安在门口好好收着,一旦出事的话赶紧通知她。 最后出现在包厢门口的画面,是那个清瘦的小女孩将自己的斜挎包摘下来,绝望的小脸透出一丝冰冷的光,跪上沙发,大胆地蜷缩在了那个男人的怀里。 女子轻轻舒口气,两手妖娆地拍了拍,散了散手心里的冷汗,往下走。 她走得缓慢,到最后一层台阶的时候,听见了头顶的声音。 像是重物狠狠地砸落在地上—— 接着是来自女人们的尖叫,发疯发狂的尖叫声,甚至伴随着一两声可怕震撼的枪响,炸响在了楼顶的包厢里!! …… 警局里面,人来人往甚是混乱。 整个警局里面都充斥着一种类似烧焦的味道,可怕而肃杀。 来来往往的警员们都忙碌着,一不小心就撞上突然闯进警局里的人,也许是家属,冲动中带着一丝战栗,他俊脸煞白,挺拔的身影一身冷冽地往前走着,像是在疯狂地寻找着什么。 法医鉴证室的门口,一个警察拦住了他的去路。 “御先生,是吗?”警察询问着。 他一张俊脸宛若寒冰,一丝冷冽的猩红碾过眼底,冷冷绕过警察,就要往法医鉴证室走去。 警察蹙眉,拿手挡住他:“御先生!您先别冲动!我劝您先别进去,里面说起来真的很可怕,您要不就先确认一下死者的随身物品……” “死者”两个字,宛若尖刀,狠狠刺入了他的心脏!! 御风迟拳头攥紧,正要一拳狠戾地砸在这个警察的脸上!可是等他偏过头的时候,他看到了警察手里的证物袋,那里面,静静躺着一个小巧沾血的手机,还有一条银色细长的链子。 那是她姐姐苏离,曾经送给她到了链子。 风欲晚,迟迟归——番外之御风迟(四十五) 一抹可怕的苍白,闪过了他一张铁青紧绷着的俊脸。 在看到那条链子的瞬间,御风迟眸子猩红如血,他盯着链子看了两秒,浓密的睫毛微颤着想移开目光,可只是徒劳。 他不会忘记。 不会忘记第一次在娱乐城遇到她的那晚,她清冷的目光看他一眼,转身顺着走廊离开,那条细细的银色链子就掉在她脚下。 那是他的苏遥…… 他冷冽的眸子里透出一抹绝望的气息,修长的手指微颤着伸出去,轻轻碰了碰那个袋子。 警察敏感地察觉了他脸色的变化。 色袋样上。眸子里闪过一丝亮光,警察将袋子给他碰到,警惕地抬眸问道:“先生您能确认吗?这是不是那个死掉的女孩子的遗物??” 里面还有她的手机,上面沾了斑斑的血迹。 御风迟眸子更加猩红,手指隔着证物袋捏着那条链子,险些将链子捏碎。 “……谁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切齿的嗓音低哑说道,在混乱的警局大厅里面显得冷冽而无助,杀气四溢,却又透着一股绝望的剧痛。 警察看到好不容易稳住了他的情绪,也舒缓着气息,专注凝视着他的眸轻声说道:“先生我们到这边谈。” 肃杀的审讯室门口,喧闹声小了一些。 “……我们接到报案是夜里五点十分快天亮的时候,警车和消防车同时赶到了那里,因为对方声称不仅仅是单纯的火灾甚至还有凶杀,”警察坐在对面沉声说了几句,拿手碰了碰证物袋里面的斑斑血迹,“起因是一个包厢里有个女孩子对他们夜店的贵客行凶,凶器应该是这把刀,我们经过验证之后也确定一起死去的中年男子周毅成先生是被这把刀捅进脾脏,顺势割了颈动脉,才导致死亡……” 警察顿了顿,像是有些为难,但还是继续说道:“至于火灾,我想是烟头丢到了破口的酒箱上,先导致爆炸,之后火势太大来不及用灭火器扑灭……而那位先生被刺伤之后,还是想要跑出包厢,但是被人死死拖着……活生生在里面烧死了。” 烧死了…… 御风迟忍着所有的耐性,眸色猩红,拳头在身侧攥紧,发出咯吱的可怕声响。 警察眼睛里透出一丝残忍的同情,低哑道:“……所以我让你慢一点,先生。尸体被烧焦的模样很可怕,您如果确定要认,我们才会放你进去。” 眼前修长挺拔的男子,脸已经变得完全苍白,濒临爆发与崩溃的边缘。 他不懂。 不懂这一切到底怎么发生。 她为什么要杀那个男人。为什么要跑到这种地方冒险。为什么隐瞒着一切的事情,独独让她自己一个人来承担。 瑶瑶……为什么不告诉我? 一丝冷冽嗜血的光从他眼睛里闪过,警察只觉得眼前一晃,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个修长挺拔的身影就已经冷冷地侧身走向了法医鉴证室,他脸色白了白,就要跟上去,却只听见鉴证室的门被“砰!”得一声巨响推开,震得整个警局大厅都震了起来!! 那白色担架床上黑乎乎的,已经被彻底烤焦死亡的尸体,顿时暴露在了所有人的眼底—— 一时间,整个警局大厅都是一阵可怕的倒吸冷气声。 御风迟挺拔的身影僵硬在了原地。 眼底猩红的光芒闪烁着,从缓慢到剧烈,从沉稳到失控,他感觉到头顶上的天空仿佛炸裂塌陷了一块,轰然砸落在他身上!那极端残忍的画面和事实已经超出了他的承受范围,他修长的手臂抬起,撑住门,手掌上的青筋暴起,颤抖着控制着情绪。 眼看着他眸色冷冽猩红,推开门一步步朝着那具尸体走去,那样的画面让警局里所有的人都垂下了头,不忍看,更多的……是不敢看。 警察拿着证物袋就要离开,看样子可以结案了。 ——死者和行凶者都在事件中死亡,就算亲属之类要知道原因,调查一下应该就可以查到,毕竟有个线索很重要,已经派人去Z大搜索证物了。 刚要转身走,一个小警员就扶着帽子急匆匆闯进来。 “王哥,我们找到了!”小警员气喘吁吁,手里拿着另外一台手机,越走越快,“你来看,这个是我们在Z大那个女生的宿舍柜橱里找到的,手机没有欠费,只是关机了,她临死前的那些语音简讯应该就是发到这个里面的!!”12326871 警察诡异地蹙起眉来。 他拿过袋子,戴着手套将里面的手机取出来,犹豫了一下,抬眸看向了里面正双臂撑开在那具尸体两侧的男子,张张嘴,不知道该不该叫他。PIMv。 天知道,这个男子正在经历着怎样撕心裂肺般的剧痛。 他不动,挺拔的身影优雅却艰难地维持着站立的姿势,目光猩红如血,似是难以相信自己深爱女孩子突然变成这样残忍的模样。 他甚至想要拿手去碰—— 旁边的法医吓了一跳,几个人赶忙上前制止住他,一边紧急控制着一边劝慰。奈何他很固执,眸子里的冷冽宛若尖锐的刀,能生生将人割裂!眼看着担架床都要被他给碰得晃动起来,几个人都快要阻止不了他。 警察蹙眉,猛然叫了一声:“御先生!!” 这一声叫喊起了一点作用,他没再那么失控了。警察精神高度紧绷着,赶忙走过去抓住他的肩膀,微微低喘,沉声说道:“御先生您请别这样,我们还有点东西要给您看。” 尸体的烧焦味迎面扑来,警察偏偏头,也觉得残忍无比。 他蹙眉举起一个袋子,里面沉静地放着一个手机,缓声道:“这个手机,死者生前打过,留过语音简讯,我们查了一下以前也一直都有留,经了解这是她姐姐苏离生前用的手机,死了以后一直都有缴费所以没停机——”警察的眼睛瞥了一眼担架床上的尸体,哑声道,“一年多的时间,她经常打电话给她姐姐,里面存了很多语音简讯,希望能对你有用。” 说完,警察屏住呼吸,脸色紧绷地将袋子交给他。 风欲晚,迟迟归——番外之御风迟(四十六) 那个小巧的银色手机,静静地躺在透明袋子里面。 整个世界安静得像是一幅画。 她的手机拨出的最后一通电话便是通到这个手机上面的,电话再次拨通的时候,那个小巧的银色手机屏幕上有蓝色的柔光亮起来,上面显示着的名字是,“瑶瑶”。 手机里面的简讯都藏在一个文件夹里,最早一通简讯的日期,是2010年12月25日。 圣诞节。 而苏离自杀的日期,是2010年11月30日。 事发一个月之后,苏遥用自己的手机给姐姐留了第一通语音简讯。 接着就一直持续至今。 法医鉴证室里,那个挺拔的身影僵立着,手依旧死死握着冰凉的担架床,死都不肯松开。他猩红如血的目光凝视着床上那个被烧焦的身影,依稀还可以看到她的轮廓,小巧的下巴有着纤瘦的弧线,在白色的床单上,那样孤苦无依。 警察眸子里闪过一丝浓浓的同情,手掌缓缓拍上他的肩膀。 御风迟苍白的薄唇紧紧抿着,死死盯着那个小小的身影,脑海里闪烁的画面是几个小时以前,在他郊外的那栋房子里,他拥抱着她缠绵亲吻……她的眸光清澈中透着一丝迷离,小声说,“御风迟,你看清楚,我是苏遥……不是你的沐语。” 而他,竟没听出她的绝望。 长长的浓密的睫毛闭上,他死死握紧冰凉的担架,微颤着,心如刀割。 警察顿了顿,看着他,神色也低落下来。 他戴着白色的手套,轻轻将手机取出来,按了几个键找到第一通简讯,按下了播放键—— …… 当夜。“镜瞳”会馆。 那个小小的纤瘦的身影在高大健硕的男子怀抱里磨蹭着,宛若一只猫儿。 男人缓缓抽着雪茄,眉宇之间透着满意的神色。 她一张小脸谈不上绝色的漂亮,但是清秀得让人心悸,睫毛宛若蝶翼般簌簌颤着,细长的胳膊圈住他的脖子,轻轻嗅着他身上的味道。 男人粗噶地笑了笑,大掌捧住她的小脑袋,垂眸问道:“闻什么呢?恩?” 他的中文有些不地道,听起来刺耳得很。 她长长的睫毛抬起,神情微微慵懒,小声回答:“我想闻闻,看有没有血腥味儿。” 男人哈哈笑起来。 大笑一阵之后男人的眼睛危险地眯起来,抽着雪茄的手指扣紧她的下巴,低哑道:“男人手上沾点血算什么?恩?那么多人,死一两个算他们倒霉活该,谁叫他们遇到我呢?——你说是不是?” 她宛若百合的一张清透的小脸,苍白了一下,眸光却依旧清澈如水。 男人咧嘴笑了笑,顺手拿过一杯酒来抵到她唇边,粗噶的嗓音诱哄道:“不过我是舍不得沾上你的血的,乖乖陪我……哄我高兴就好。” 那一杯冰冷的酒,压在了她嫣红的小嘴上。 压迫力很大,玻璃都快被压碎。 瑶瑶垂眸,小手从他掌心里乖乖接过那杯酒,眸子再抬起的时候里面多了一丝晶亮的水汽,她先喝了一小口,接着拥进他怀里凑到他耳边轻声道:“那你记住——我叫苏遥。” 男人的动作和笑容同时顿了顿。 一丝冷意闪过他的脸,他并不以为然,玩过了之后,谁还管她叫什么名字? 她喝完了那一杯最烈性的酒,里面加了媚药。 男人慵懒地眯起眼睛靠在沙发上,等着她片刻之后变成一只放荡的小猫。 她果然喝完之后眼神迷离了一些,在他怀里有些摇晃。 男人浅笑,神色更加满意。 瑶瑶扯开了他的外套扣子,小小软软的身子缩了进去,感觉到男人的手掌在她背上游离,她闭着长长的睫毛,小手摸到了他穿着的硬硬的类似马甲的防弹衣,接着小手往下。 男人的眼底也迷离了一下,按住了她的头,慢慢俯首往下。 她睁开了眼睛,在他吻上来之前,清冽的嗓音小声开口:“你记住我叫什么了吗?” 男人微微不耐,眸子泛冷,钳制住她的下巴就像侵占她的唇。 她清澈的水眸透着无与伦比的耀眼光芒,轻声道:“你还是记住比较好……因为你的血……会沾在我手上。” 男人眸子顿时清醒了一下,接着瞳孔猛然放大!! 他一张脸逐渐从酱紫变得铁青,接着慢慢煞白,捧着她的手开始颤抖起来,额头到眼角那道疤很是恐怖。 她不是很会藏刀。她也不是专业杀手。 所以那个锋利的十几厘米长的刀片藏在袖子里的时候也割伤了她无数次,也包括撩开他的马甲服冲着那个致命的部位捅进去的时候,没有刀柄的那一半刀片,被她生生握在自己的小手掌心里,血腥横流。PIMv。 她清澈的水眸里闪过一丝迷茫,凝视着他哑声道:“疼吗?那你欺负我姐姐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她有多疼?” 男人的身体已经佝偻起来,捂住了受伤的腹部。 周围的人已经察觉了这边的动静,有人大叫着周毅成的名字朝这边靠拢。 瑶瑶的眸子彻底冰冷下来,在那些人靠近之前,沾满鲜血的小手将刀片从他腹部狠狠地抽出,抱紧他健硕的身体,一把狠狠地将刀从背后插入了他的脖子里!色日什身。 顿时,尖叫声四溢! “砰!”“砰砰砰!!”连续的枪响轰然炸响在了包厢里面! 天崩地裂般的炸响在脑海里,瑶瑶埋头在这个男人身体里,清晰闻到了那一股几乎把人呛得晕过去的血腥味,苍白的小脸冷若寒冰,却透着一丝圆满。 “砰!”得一声,子弹没入了她稚嫩的肩膀! 被刺了致命两刀的男人维持着最后的意识,咬着牙从沙发上坐起,只想挣脱开这个仿佛已经疯掉的女孩,表情狰狞而恐怖,却没想到后面的啤酒箱被子弹打中,“轰!”得一声爆炸开来,滚烫的炙热在背上火辣辣地烧起来,他恐怖地哀嚎出声!绝望地挣扎着! 那个小小纤瘦的女孩子,头顶被他胡乱挥过来的啤酒瓶砸破了,鲜血顺着脸淌了下来。她也清晰感觉到了这个男人身上已经着了火,拼命想要跑出包厢,低低喘息着,抬起苍白如纸的小脸,用尽最后的力气将这个翻滚着的男人死死抱住—— 她脑海里闪过之前的二十年里,苏离板着一张漂亮的脸蛋摆出姐姐的架子狠狠训斥她的画面。 她身上估计也着了火,一片超出人体接受范围的疼痛灼烧在了她手臂上,肩膀上。 真的很疼,疼得让人脑子里绷着的弦都倏然断裂,只想尖声嚎叫!! 可是她原来才知道,有那么一种恨,一种勇敢,比这种不可承受之痛更加强大,死死咬着牙,她瘦小的身体死死拖住这个浑身着火了的男人,清澈的眸子里闪烁着猩红的光芒,她一直都相信冤有头债有主,没有什么冤屈是不能报复的!只要想,只要敢,只要无所畏惧,她哪怕放弃自己活着的权利,也要拖着这些活在人间的恶魔一起下地狱!!! 轰然的爆炸声再次炸开,呛人的烟雾充满了整个包厢…… …… 2010年11月30日。12326871 仁和医院顶楼有病人不堪忍受病痛以及无法支付高额手术医疗费用,跳楼身亡。 苏离,女,二十六周岁。 病因,**及子宫恶性破损,危及生命。 病危通知书下放一天后,病人于医院天台十七楼的高度,不顾劝阻,自由落体。 …… 第一条简讯。2010年12月25日。 开头是一段刺啦刺啦的沉默,音质不是很好,片刻之后传来她清澈如水的嗓音,刮着风,声音有些破碎—— “姐,我现在在金和广场,我看到你男朋友了……他跟另外一个女孩子在一起,他应该交新女朋友了……姐你凭什么因为再也不能给他生孩子了所以你就去死?该死的应该是他们,是那个害死的你的混蛋还有这些狼心狗肺的男人!……凭什么死的是你?” 接着电话里传来一阵混乱的声音,隐约能听见她纤瘦的身影穿梭了过去,狠狠地将什么重物“砰!”得一声砸在了那个男人头上,旁边的女人一声可怕的尖叫,尖锐的嘶喊起来:“你什么人啊你?你干嘛动手?!!” …… 第二条简讯。2011年2月3日。 烟花升空爆炸的声音通过听筒清晰传来。 “姐姐!新年快乐!!这里有人放烟花……就是我们家原来住的那个地方附近,有人在放烟花,你听见了吗?”手机举得高了些,能更清晰地听见烟花的腾空爆炸声,“姐我到你以前的娱乐城去上班了,丽姐原来不肯收我,我求了她很久她才肯让我在那边做送酒小妹……姐你别怪我,等我找到那个害死你的人我就离开,我不会耽误学习的,姐你放心!” 接着那微弱的呼吸顿了顿,像是无法抵御冬日的严寒,她挂断了电话。 …… 第三条简讯。2011年4月5日。 “姐,今天我打架了。对不起我答应过你我不打架的可是……”她喘息急促了一下,像是顺手抹掉了鼻子里流下来的血,“可是我看到有人欺负我朋友,我不能不打……不过有人帮我了,就是娱乐城里面上单日后半夜班的那个调酒师,他说他之前认识你,所以他说会照顾我……也算是好事,是不是?呵呵……” 她干笑,嗓音依旧透着未成熟的稚嫩,小声而清晰。 风欲晚,迟迟归——番外之御风迟(四十七) 第四条简讯。2011年4月30日。 “……姐……那个调酒师以后都不会在这里做事了……他……” “……他参加斗殴……他被娱乐城开除了。” 撒谎的滋味很是不好,她轻轻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感觉泪腺也已经干涸了。整个世界的黑暗与无望在这一刻沉沉地压在她身上,她无可诉说,静静地呆了一会,抹掉眼泪挂断了手机。 …… 整个房间很安静,安静得宛若能听到尘埃落下的声音。 夕阳昏黄的光芒照进来,映射在一个西装革履的男子身上,他手里握着一个小巧的银色手机,一条简讯一条简讯地听着。从遥远的一年前开始,一直到现在。 一丝湿润的猩红慢慢爬上眼睛,伴随着心里的酸涩和剧痛,重重地,撞击着心脏。 那么疼,那么疼。 他一直都觉得,世间的绝望不过如此。12326871 就像是他从曼彻斯特归来的那一段时间里,清晰地体会着什么叫**而不得,什么叫做心如死灰。可他从未想过,这个城市有太多比他更加绝望的人,她同样是只身一人深陷在无望的井底,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却背负着那样浓烈的恨与仇,笑靥如花地生活。 哪怕是遇到了他,也尽己所能,点燃最小最微弱的烛光,给他所有能给的温暖。 一抹带泪的笑容,绽放在唇边。 简讯声还在逐次跳跃着,自动地一条条播放,直到播放到其中一条—— “姐姐,我今天遇到一个男人,他……好像跟其他人不太一样……他捡了你送我的链子还给我了……姐姐你知不知道世上有一种人,他穿得西装革履,风光无限,受人瞻仰……可是他的心是空的,就像荒原一样……姐你不知道,他给我的,就是这种感觉。” 一丝光芒闪过御风迟宛若死灰般的眸子。 他低垂着的头缓缓抬起,干裂的薄唇淡淡抿着,手指扣紧了手机,继续听着。 “姐姐我又遇到他了……你说他是在可怜我吗?他会出手帮我赶走那些追杀我的人,弄得自己都受伤……他真是神经病。姐,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因为一些特别恶心的事,毕不了业,拿不到学位证……你会杀了我吗?” 简讯里,她稚嫩的嗓音很忐忑,低低喘息着,像一只濒死的鱼。 “……姐我一定,一定一定会毕业的。” …… “姐姐,我今天又打架了……不过……这次不太一样……御风迟他……就是我上回跟你说的那个男人,他帮我出头……可是他却不要我回报他。”PIMv。 这一次她停了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半晌之后她才开口,嗓音微微暗哑。 “姐,你不了解那种感觉。从来就没有人像他一样对我那么好……我那时蹲在地上,无家可归,他走过来俯下身子朝我伸手,轻声跟我说苏遥,我们走了……姐你知道那是种社么感觉吗?”她哽咽,再也说不下去。 “……姐姐,我爱上他了。” 都经深心。…… 一股强烈的酸涩从胸腔深处泛上来,宛若被打翻的味碟,弥漫在了温热的眼底。 御风迟闭眸,任由那一股剧烈的疼痛席卷自己的所有的意识。 他修长的手指在抖,骨节微微泛白,等了好长的一阵才让那一股灭顶般的心痛和酸涩舒缓一些。而后面的那些事,她不必说,他就已经懂了。 她要的东西,那么少那么少。 可是他们距离太远,所以哪怕他高高在上坐拥天下,都没有办法彻底地保护好她不让她收到一丝伤害……哪怕他拼尽全力,也没办法洗刷掉她生命里那些刻骨的仇恨和罪恶。 所以这一场爱,尽头就只能是毁灭。 他俊脸苍白,眸子里闪烁着无可比拟的剧痛的泪光,眸光微颤着望向手机,深深凝视着简讯上面的日期,还剩下最后的几条。 其中一条,4月23日。是他们在酒店发生关系的次日。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点开。 里面有风吹过的声音,她清冽稚嫩的嗓音微微沙哑,像是很累,很轻柔。“姐姐……我跟他做了……姐你别骂我,我知道我很傻。昨天晚上他一边跟我做一边叫着别人名字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了……什么叫爱而不得。” 那一瞬间,她确定,他永远都不可能会是他的。 御风迟的一张俊脸,可怕地白了白。 他的眸光从缓慢到剧烈地颤抖着,不可思议地凝视着手机听筒。他开始怀疑,怀疑就是这些细微的动作,让她那么早那么早就感知到他们的未来。 所以她才会那么容易退让,放弃。 所以她才会那么绝然地在半夜醒来,抛下他一个人,独自去奔赴那一场根本就没有回头路的杀戮和报复! 心里的痛,更加剧烈。剧烈到仿佛整颗心脏都痛得没了知觉。 他手指颤抖着,将下一条简讯按下。 4月27日。 观景台。他们曾经一起看过整个Z城的夜景。 她曾轻轻抱紧他的腰,微颤的声音说:“御风迟……我怕。” 简讯里,她轻柔的嗓音依旧带着一丝颤抖,哑声说道:“姐……我突然很怕,我怕我没办法活到自己老的那天……我不能跟我喜欢的人在一起,有儿女成群,享天伦之乐……姐,我不能再跟他在一起了。这是我最害怕的事。” 一滴滚烫的眼泪,在一阵剧烈的颤动下滴落下来,在地面上晕开一小滩水渍。 御风迟的手颤抖得快要握不住听筒。 他没有挂断电话,任由那只小巧的银色手机从掌心里面脱落,在地上“哗啦”一声彻底摔碎! ——可是苏遥,你到底知不知道?当你在我身边的时候,哪怕境遇再难再险,我都不忍,也不舍将你从我身边割舍……你到底知不知道……那就是爱? 他终于承认了,意识到了。意识到他已经从那一个无望的深渊里面走出来,他爱上她了……可是竟然已经晚了。这么晚了。 泛白的指骨紧紧攥起来,他的头深深埋下,迎接这一场呼啸而来的痛和温暖。 风欲晚,迟迟归——番外之御风迟(四十八) 房门被轻轻叩响。 夕阳的余晖散落在整个安静的宅子里,管家沉静的嗓音缓声道:“少爷,有人找。” 房间里半晌都没有动静,管家一向沉静如水的眸子也顿了顿,心里微微惊颤。他隐约从外面媒体的报道中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那个死去的女孩子有着可怜的身世和污浊的背景,可至少心是干净的,也因此才能博得少爷的眷顾,可是事情已然如此,他怕少爷会像之前刚从曼彻斯特回来的时候那样,一时想不开…… 苍老的手微微抬起,想再次轻叩他的房门。 房间的门,却轻轻打开了。 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一双清冽的眼眸泛着潋滟的光芒,眸色猩红如血,神情却是沉静的,他俊脸微微苍白,低哑的声音轻轻说道:“……什么事?” 管家微微错愕。 他注意到房间地面上静静躺着一个小巧的摔掉了外壳的银色手机,里面仿佛有录音在轻缓地放着,那女孩子的声音很稚嫩很清澈,勾人心弦,管家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破坏了什么。 凝了凝神,管家诚恳垂眸道:“警局的人现在在客厅里,等着跟少爷商量一些事,少爷您应该知道对方那位中年死者是美籍华人,所以他的亲属和法律顾问也过来了。” 御风迟清冽的眸子里,倏然碾过一丝冷冽的光芒。 他薄唇淡淡抿着,像是在沉静地思考一些事,手臂优雅地搭在了门上,刚想走出去的时候倏然听到了房间地面上手机里溢出的声音—— “……御风迟,我跟你说过,我们不会那样的……我永远都不会像那个女孩子一样,让你倾尽所有却得不到爱……这一次,换我爱你……用我所有能给的方式。” 一抹浓烈的猩红与疼痛,倏然闪过御风迟的双眸。 那样诚恳坦然的句子,让管家听了都有些动容,一张苍老的脸上神情舒缓了很多,再抬眸看看少爷,果然也像是被雷击中一般,俊脸又苍白了几分。 抿唇忍住心里那潮水般涌来的剧痛和爱恋,他静默着承受,承受她带给他的所有温暖。 半晌,御风迟缓缓抬眸,眸清如水,低哑道:“……走吧。” …… 偌大奢华的客厅里。 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围绕在一个轻声啜泣的女子身边。警方在旁边踱来踱去。 看到那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出现的瞬间,警方紧绷的眸色松了松。 “……所以你们的意思是,因为这起刑事案件的行凶者和伤者都已经死去,哪怕追究刑事责任也无法得到任何的损失赔偿……所以索性撤案,回国直接办理丧事,是么?” 低沉优雅的嗓音,带着一丝幽冷,缓缓从薄唇中溢出,在大厅里低空盘旋着。 坐在沙发上,御风迟眸色清冽如水,轻柔的目光看着他们。 那个啜泣的中年女子目光闪躲,一边哭一边用纸巾将眼睛捂住,不看他。而旁边的法律顾问却维持着镇定,耸耸肩道:“是的先生,难道你不这样认为吗?如果这位女士得不到对其丈夫周先生的任何赔偿,那么也就算了,只要您在结案文件上签个字,这件事情就算过去了,不好么?” ——就只当做,这是一起简单的恶性杀人案件,残忍过后,云淡风轻。 御风迟久久地凝视着对方,半晌,凉薄的唇瓣放出一抹冷冽如冰的浅笑。 他轻轻开口:“那如果……我不情愿呢?” 这句幽冷的话一出,那啜泣的中年女子猛然颤了颤,目光里盛满了不可思议,而那位法律顾问脸色更加难看,也冷笑,摊摊手道:“先生我请你搞清楚,你并没有权力这么做,你跟行凶者的关系不过是男女朋友关系,你没有权利代表她对这件案子指手画脚,再说我们才是受害的一方,我们才有着继续调查和终止调查的所有权利……” 御风迟的眸子,渐次变得猩红。 他缓缓垂眸,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揉着眉心,幽冷的声音打断他:“我跟她是什么关系用不着你来说……只是我必须要让所有人都清楚,她杀人的动机到底是什么……” 手指放下,他抬眸,嗓音冷若寒冰:“我必须这么做,你懂么?” ——那些隐匿在杀戮背后的血腥事实。 ——那些莫名其妙死掉的人,莫名其妙被掩盖的冤屈。 都应该被挖出来,曝光于天下。 那一双如鹰王般犀利如勾的眸子,让对面的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震了震!浑身冷汗溢出。 任谁都看出了他眼里的认真,他是认真的! 法律顾问额头上冒出冷汗,蹙眉转向警方:“Hey,Sir!他并没有权力继续调查,我们要求马上停止案件的调查,周先生是受害者,你们无权调查他的一切!” 掌心里冒着冷汗,他紧张地抓住了沙发的靠背。 警方顿时也感觉到有些为难,毕竟这些事情的确是超出了本起案件的涉及范围,眼看着对面几个法律顾问有些暴走,警方靠近御风迟,缓声开口:“御先生,您说的这件事恐怕……” 话还没有说话,御风迟就已经缓缓拿起了沙发旁的座机听筒。 手指按下几个键,静静将听筒按在耳边。 ——整个客厅里的人面面相觑,不知道他想做什么,所有人的心弦都紧绷着!眸色如血! 御风迟眸色清澈如水,轻轻贴着听筒,简单问了几句话。 接着他缓缓抬眸,将听筒优雅地递给警察。 幽冷的薄唇轻启,他的嗓音带着一丝低哑道:“……既然你们动作这么慢,我只好自己亲自来……美籍华人周毅成,多年在海外进行毒品及少量军火交易,与多方从政人员有染,杀人放火奸淫抢掠,天大的罪行都被瞒天过海……这样的人死了还真是活该,你们说是不是?”12346488 那个低哑幽冷如冰的尾音,在空旷的大厅里持续很久。 所有人都怔在原地,脸色煞白。尤其是那几个法律顾问,满脸都是震惊与无措。 风欲晚,迟迟归——番外之御风迟(四十九)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那个中年女人。 她双眸瞪大,尖叫一声宛若疯狂的野兽一般朝着御风迟手里的听筒扑过来!她再也清楚不过自己的丈夫是什么样的人,她不能让这一切都曝光在太阳底下!! 这突如其来的状况让所有人都傻了眼! 在旁边静候着的御家的保镖们便是在此刻冲了上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猛然拦截住了那个疯狂扑过去的女人!那女人尖锐的指甲距离御风迟的脸只有半厘米,却被人硬生生拖出了几米远!!御风迟清澈的眸子静静凝视着这一切,薄唇淡淡抿着,眸色幽冷如冰。 警方也反应了过来,一边阻止着那疯女人的胡闹,一边接过了御风迟手里的听筒。 ——听筒里面,是御风迟派出的人在一天之内搜集的证据证物,也包括周毅成来中国三天之内的所有行程与交易点,顺藤摸瓜,一路挖出了震撼人心的滔天罪行。 警方也顿时肃穆起来,终于意识到这不仅仅是一场蓄意的谋杀案。 恨有因,冤有果。没有任何一场血腥是毫无动机的。 眼前的场景有些危险和混乱。 御风迟始终静静坐在沙发上,眸子里的戾气和血腥缓缓褪去,换上的,是浓到仿佛永远都化不开的悲伤和剧痛。俊脸逐渐苍白。 他不懂。 很多事他都还不懂。 比如为什么直到现在他才懂得他是爱她的,比如为什么他们总是错过彼此懂得的时间,比如为什么,他刚刚品尝到什么叫做被爱的温暖,而她就已经不在。 沉重的睫毛缓缓垂下,连同一滴凝重而滚烫的眼泪。 …… “……欢迎收看Z城晨间新闻报道,近日来,在镜瞳娱乐城发生的一起恶性杀人纵火案引起了社会媒体的广泛关注,而今警方已经给出了明确的调查结果,死者周毅成,美籍华人,在华期间曾多次参与巨额毒品交易,流窜于欧洲板块,近年朝东南亚方向扩展势力。因其个性反叛,嗜血成性,曾有多名年轻华裔女子惨遭其迫害,警方正在一一列举和调查中。日前,其资金链已经被国际调查局彻底封锁,其家人亲属也因涉嫌参与和包庇罪名锒铛入狱……” …… 三个月后。 英国。曼彻斯特。 偌大的会议室里面,会议刚刚圆满结束。 ——御氏财团是从三个月前开始涉及餐饮及娱乐服务业的投资,并将势力范围拓展至国外。此次会晤只当是跟合作商一次初级的会面,还算愉快,可以预见的前景一片大好。 熟悉的英文流畅在耳边响着,合作商走过来,邀请他一起共进午餐。 御风迟笑笑,还未开口应承,手机就已经响起。 他用简单的肢体动作表示了歉意,走到旁边将电话接起:“……喂?” 一个轻柔如水的女声传来:“你确定不来吗?我们已经在儿童城这边点了午餐,你现在过来也是可以的。就是你时间太紧了,只在这里逗留一天,不然你真的可以过来见见小墨他们了!” 听筒里面,她周身依旧有稚嫩可爱的孩童声,听起来幸福而美满。 御风迟一张俊脸神色柔和,浅笑了一下,低低的嗓音透出一丝哑:“……吃饭是来不及。不过我还是可以过去看看你们的。” 其实并没有很久不见,顶多不到一年。可是他仿佛觉得已经过了很久似的。 跟合作商打过招呼,叫了车,直奔儿童城而去。 …… 整个曼彻斯特都沉浸在圣诞快要来临的氛围里面,喜庆而温暖。 一路都看到挂着的红色小旗子,严寒的空气都遮掩不住孩子们的兴奋。儿童城的门口,一个穿成个小企鹅模样的小男孩眉眼清朗,漂亮得让人惊叹,笑闹着绕着一个年轻美丽的女子,拍着一个粉色的气球不让它落下。而那年轻女子的怀里,一个稚嫩可爱的婴儿依依呀呀地说着话,可爱地扑腾着,画面温馨盎然。 车速渐渐放慢。 远远的就看到了那个修.长挺拔的身影从车里走出来,裹着一身的寒气,优雅自若地朝着这边走,一如记忆里那温暖的模样,秦沐语怀抱着可爱的女儿,轻柔甜蜜地笑起来。 御风迟走近她,轻轻抬手握住她怀里婴儿的粉嫩小手,眉眼之间全是温柔,轻声问:“……他呢?怎么不陪你下来?” 秦沐语轻轻将自己被宝宝攥在手心里的头发扯出来,浅笑着回答:“他有点公司的事要处理,还没来呢,我跟小墨在这里等他!”说着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俯首凑近怀里可爱的宝宝,柔声道:“Anmy,快看,这是御叔叔,快跟御叔叔打招呼……” 那小小的婴儿,同样被裹得像个软软的肉球,粉嫩的小嘴张开,依依呀呀不知道在说什么,只是清澈的水眸猛然看到了御风迟袖子上金属色的袖口,胖胖的小手抓住了就往嘴里塞。 一抹难以抑制的笑意,在唇边绽放开来。 似乎很久都没有这样笑过,轻柔的笑声宛若涟漪般在心里荡漾开来,很舒服,也很想让人落泪。御风迟清冽深邃的眸子里浮起一丝淡淡的水汽,笑意轻柔,也似乎死亡和新生就应该是这样交替的,缠绵在手上的婴儿肌.肤那么嫩,那么滑,那么让人想要珍惜。 脚下,粉嫩的小男孩踮脚,清脆的声音道:“御叔叔,气球送你哦!” 那个淡蓝色的气球,被轻巧地塞入了他手中。 御风迟抿出一抹笑,俯身轻轻揉他的头:“小墨,好久不见。” “御叔叔,你还是那么帅哦!”小墨一抬头,脆声说道。 秦沐语清澈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光芒,抱紧了怀里妄动的婴儿,体贴地轻声问道:“我还没有问你呢,御风迟,你最近……怎么样?” ——时隔这么久,她才敢问出这句话。 那清澈的眸光里,写满最单纯的关切。 御风迟的身体,顿了顿。 这也许也是这么久以来,他第一次自己正视这个问题。偌大的曼彻斯特,寒冷的空气顺着袖管裤管轻轻钻进身体里去,那小小的粉嫩的婴儿,搂着妈咪的脖子打了个小小的喷嚏。 很是可爱。 恍惚只在几秒之间,半晌之后御风迟轻轻地浅笑起来,宛若冰雪消融一般。 他抬眸凝视她,低沉微哑的嗓音轻轻开口:“……我很好。” 他的确是很好。 爱过的人,永远都不是最可怜的。就像曼彻斯特这个仿佛会永恒寒冷下去的冬日,他的左胸口也还是宛若有一团火,安静而轻柔地燃烧着,那是她给过他的温暖。 所以,请不要担心。 我很好。我一直都很好。 …… 真正地逗留在曼彻斯特,只有几个小时之久。 离开的时候御风迟下意识地往头顶望了望,那个敞开的窗口里,一身墨色的西装,挺拔冷冽的男子正在沉着冷静地处理着公事,有条不紊,眉宇之间都透出一股令人心静的王者之气,他一边说话,深邃的眸光一边轻轻地扫过窗台下面。 那里,轻盈地站立着他心爱的妻子和一双儿女,映得整个世界都光彩照人。 御风迟抬眸看了一眼,浅笑,轻声跟她们打招呼,之后,转身离开。 再见,曼彻斯特。 …… 回到中国已经是二十多个小时之后的事,下了飞机,Z城地面的温度还要冷一些。12346488 御风迟将行李交给了旁边的助理,看看时间还早,正值傍晚。 “不用跟着我,”他轻声说着,缓步朝着机场外停靠的车子走去,声音慵懒自若,“你们先回公司,我一个人走走。” 夕阳在遥远的地平线外斜斜地挂着,余晖轻柔得洒向整个城市的地面。 御风迟坐进车里,顿了顿,眸光轻轻扫过了副驾驶座。 那里面曾经有个纤瘦的女孩子,猫儿般轻轻缩在里面,轻声依赖地叫着他的名字。 他眸子恍惚了一下,收回,轻轻将车子开口。 毫无目的地在整个Z城逛着,逛去了很多地方,夕阳正在缓缓地下垂着,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去处,也不太清楚明天要怎么样过,只是想随处走走。 有人说过,从来都不是因为爱上一座城市而留恋一个人,而是因为你爱上了那个人,所以那个城市对你来说,就开始变得不同。 Z城,之于他,就是这样的一种存在。 他的车子开过夕阳轻柔照耀的一条小巷。 巷子太窄,开不过去。 御风迟游离的思绪在这个时候顿了一顿。 前面有一个大型的绿色垃圾桶,他于是把车稍微倒退了一些,想目测一下是否能够过去,接着,他就看到了那样毫不真实的一幕—— 一个纤细的女孩子,穿着白色的微微厚重的衣服,小手从袖口里露出,蹲下身来,掰着干面包上的碎屑,一点一点喂着脚下盘旋蜷缩着的白色猫咪。 夕阳的光芒照耀在巷口,照耀在她黑色的发丝上,泛着点点金色的光。 她侧脸上有那么一点被火焰灼烧过的痕迹,被发丝挡着,若隐若现。 像是感知到了一点什么,她长长的睫毛颤了一下,轻轻扭头看向了这里——那辆银色的宾利车里,一个修.长挺拔,神色柔和的俊逸男子,正坐在里面,与她四目相对。 迷离的夕阳柔光里,她洗尽铅华,干净得宛若初升的婴儿,美丽无瑕。 一丝浅笑,带着温暖的弧度绽开在了她的唇边。 她轻轻抬头,稚嫩清澈的嗓音叫了一声:“御风迟!” 他以为是自己看错。 那样唯美的一幕,他险些就以为自己是看错。 屏住了呼吸,御风迟眸子一动不动地盯着她,微微颤抖的手握住车把手,缓步走下车来。 …… 夕阳的光芒里,他走过去,靠近她。 温暖的阳光照耀在他身上。 他轻轻俯身,双臂伸出,用最温暖的姿势轻柔得将她抱住,一点点,真实的,感受到怀里人儿切实纤瘦的存在,温暖如昨。 一股窒息的温热,席卷了他的双眸。 他的薄唇探过去,看到了她鬓发的一角露出来的画面,一簇火树银花般灼烧过的痕迹,绽开在她的脸上,宛若重生。 御风迟轻轻闭上眼,含着温热的泪水吻上那一块重生的美丽痕迹。 他薄唇轻轻开启,低哑的嗓音轻轻说道:“瑶瑶……我爱你。” 那迟来的一句,他终于,亲口,说给她听。 一双轻柔纤细的手臂,带着轻柔如水的笑声,环抱住了他。 世界温暖如春。 风欲晚,迟迟归——番外之御风迟(结束) 终章——假如2012世界末日(全文大结局) 清晨的鸟鸣,伴随着微曦的晨光轻柔传来,一声一声,很是悦耳动听…… 遥远的英国国土,曼彻斯特的娴静一角。 一个粉嫩的小男孩端着一把冲锋枪,眼睛瞄准窗外,小跑过去“扑通!”一声跳在了沙发上,对准外面树梢上的小鸟“Biu”“Biu”“BiuBiuBiu……”地扫射了过去。 树梢上一群小鸟扑棱着翅膀四散开来。 小男孩打算再次冲锋过去,他踩着棉质拖鞋的小脚丫才刚刚踩上沙发,突然就感觉到整个房子“轰隆”得震了一下。 他大大的清澈水眸,在原地怔住了。 粉嫩的小手有些畏惧地扶住了沙发,再不敢动。 这时,旁边开着的电视机里面传来的清晨的播报声,流畅的英文汩汩流淌—— “三日前在爱丁堡发生的轻微地震,震级被初级判定为3.0级地震,部分地区至今仍能感受到余震。这突如其来毫无预兆的小小地震引起了科学界的广泛关注,之前对于2012地壳板块移动导致的世界末日论又将在国内引起新一轮的热议。夏天已经来临,距离世界末日倒计时还剩下不足一百五十天的时间,亲爱的国民们,你们准备好了么……” 小墨瞪着漆黑透亮的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电视里那个不断卖弄着幽默的主持人。 2012,世界末日。 楼上传来了脚步声。 小墨心里一酸,丢下了冲锋枪,也不顾脚上的棉布拖鞋掉了一只,朝着一边系着领带一边往楼下走的上官皓扑了过去:“爹地!!!” 上官皓猝不及防,深邃的眸黯沉了一下,修长的手指松开了未完成的领带,双臂迎上去,结结实实地将那柔软的小身子抱了个满怀。 “怎么了?”他低沉醇厚的嗓音响起,拍拍他的小脑袋,“不是要上学么,还不换衣服?” ——这小家伙,身上还穿着睡衣,一大早就端着冲锋枪在房间里跑来跑去了。 小墨宛若八爪鱼一样将他抱住,小脸皱巴巴的,委屈道:“爹地,电视里的叔叔说快要世界末日了,地壳移动,我们都会死掉……呜……” 上官皓:“……” 他的大掌轻轻拍了拍宝贝儿子的背,冷冽的眸扫了一眼晨间报道里那个依旧在不断卖弄着的主持人,薄唇淡淡抿了一下,拍拍他的背,手掌探入他的咯吱窝下将他抱下来:“是么?……那叔叔还说什么了?” 小墨仰着头,粉嫩的小脸上一片担忧,小眉头紧紧蹙着:“叔叔还说,我们到时候不是被地震摔死,就是被火山烧死,还可能被海水淹死,总之很惨。爹地,我们这里还算安全,可是你记不记得,Z城是靠近海的,如果世界末日了,那御叔叔和莫叔叔,还有蓝叔叔他们岂不是要被海水淹死了??” 领带终于系好,上官皓静静地听着自己宝贝儿子的一番描述,眯起眼睛,仿佛真的能看见2012世界末日的潮水以汹涌不可抵挡之势正朝着他们涌来一般。 这小子,文字底蕴还挺不错,这是继承谁的? 手轻轻在他头上揉了揉,上官皓俊逸的脸泛着一丝柔光,垂眸低沉说道:“如果实在担心,就打电话过去问一下,确保他们现在还安全。不然等到世界末日,就怎么也联系不上他们了,恩?” 小墨那一脸皱巴巴的担忧表情,在此刻舒缓了一些。 “恩!好!小墨现在就去给他们打电话!!”他说完,头一扭就跑向了客厅里的座机。 上官皓眸子里闪过一丝光芒,抬手看看表,恩,这个时间还可以,不算打扰他们。 此刻厨房的门,打开,走出一个纤柔的身影。 将热好的牛奶端出来放在桌上,她转身走向冰箱,脆声好奇问道:“你们在说什么呢?在谈爱丁堡的地震吗?” 上官皓眼睛眯了眯,缓步走向她:“你的宝贝儿子在为我们的未来担忧,怕世界末日来临了我们都会死掉……”健硕的双臂将她柔软的身子缠紧,抱在怀里,薄唇在她发丝之间深深印上一个吻,低哑道,“Anmy起床了吗?” 秦沐语回眸,清透美丽的小脸绽放出一抹俏皮的笑:“没有,她好懒,还在睡。” 他的眸色黯了黯,手指轻轻扣住她的下巴不让她动弹,深深俯首,索求自己的早安吻。 身体摩挲,多多少少带来一丝燥热,她微颤的指尖轻轻撑住他健硕的胸膛,才没让这个吻从如此清凉的早晨开始就蔓延得无可收拾。 微微低喘,她的清眸扫过客厅里在拨电话号码的小墨,忍不住笑出声来:“我的天,他在做什么?难道真的这么早打电话去中国,就因为担心世界末日??” 上官皓闭上眼睛,薄唇亲昵地在她发丝间流窜着,低沉道:“别管他……小孩子的好奇心毁掉容易,重塑就难了……让他自己玩去吧。” 她小脸微红,索性转身,将纤细柔美的身子埋在他胸膛里,抱住他,轻柔笑起来。 晨曦透过窗子照进来,将一对璧人的身影拉长了一些。 小墨当真跪坐在沙发上,小手捧着听筒,打开爹地的通讯簿给中国的几个叔叔打电话。 恩……先打给谁? 通讯簿第一页,莫以诚。 小爪子伸出去,勾了几个号码之后就在一阵长长的嘟嘟声中等待接通。 而远在中国Z城的另一面,正值傍晚,杯具的莫以诚同学因为一场延长的会议耽误了和未婚妻吃饭的时间,导致某个傲娇的小女人一甩脾气走人,房门都不给他开。 冷冽的俊脸沉着,不甚耐烦地轻轻解着领带,轻叩房门:“佟影。” 里面没有声音。 低低吸一口气,莫以诚舒缓了一下冰冷的着嗓音,缓声解释:“我跟你说过这个会比较重要,有些事情没交代清楚必须耽误一点时间,很抱歉忘记让秘书打电话通知你了,你开门,我进去跟你说,行么?” 里面依旧没有声音。 “Damnit……”他颓败垂眸,切齿低咒了一声。 小墨的电话就在这个时候接进来。 还没等他开口,那稚嫩的嗓音就已经抢了先,无比担忧又无比虔诚地说道:“莫叔叔,我是小墨!你听我说,电视里说2012是会世界末日的,Z城到时候都会被海水淹没,叔叔,你也我佟婶婶到我家来吧!我爹地会保护你们,我们都不会死的!!” 那稚嫩又突兀的同音,让莫以诚生生怔了半天才反应过来。 “……小墨?”他眸子里透出一丝清醒,蹙眉轻声问道。 “恩,是我,叔叔!”小墨拧着小眉头,正经道,“叔叔你要来我家吗?带上佟婶婶一起,我家有房间给你们睡哦,我们在一起,就不怕世界末日啦!” 莫以诚:“……” 他一张俊脸绷得很紧,明明心里烦躁得紧却又不忍心拂了小孩子的心意,揉了揉眉心,他正要努力得跟小墨解释2012世界末日只是一种谬论,却没想到下一瞬,佟影的房门竟然就此打开,那一张嫣红漂亮的小脸正盛怒地盯着他。 “莫以诚,我才不理你十分钟,你又给哪个女人打电话?!”她跺脚,指着他,气得一双盈盈的水眸里波光微颤,很是动人。 莫以诚心里的烦躁与闷热,霎时被驱散。 眸子里闪过一丝暗光,他健硕的手臂先撑住门以防她再次关上,深邃的眸子里泛起一丝柔软,低低道:“没有谁……是Joe他宝贝儿子的电话,不信你听。” 说完他一脚缓缓跨进去,单臂将她凹凸有致的身体圈住,手机轻轻覆盖在了她耳上。 佟影依旧没好气,扭过小脸:“不听,不听不听不听!” 莫以诚嘴角淡淡勾起一抹笑,抱住她了就不想放开,手机重新拿回来覆在耳边,听着电话里小墨不停焦急地叫着“莫叔叔”,他低哑说道:“抱歉小墨,莫叔叔现在有些忙,你等放学了之后再打电话给叔叔,恩?好了就这样……谢谢小墨,谢谢。” 说完他优雅地挂断了手机,顺手扔到了旁边的沙发上。 佟影气得用手抵住他的胸膛:“谁准你进来的?出去!你得罪我了!” 莫以诚勾着微冷的笑,一把抓住她的手,脚尖向后勾住了门,“砰!”得一声将门关上,嗓音低哑着俯首下去:“知道。所以我来赔罪了,恩?” 门被关上,什么都再也看不到了。 但是至少可以想象,当女人被男人抓到,再大的误会也能在某种剧烈运动中得到解决。 可是,小墨同学却不懂。PNSU。 他蹙着小眉头坐在沙发上,搞不懂,为什么莫叔叔一丁点都不紧张呢?莫叔叔不怕死吗? 好吧,那下一个。 他粉嫩的小手拨出了下一个号码。蓝子旗。 没想到刚接起来,还没说话里面就乱成一团。 蓝子旗被一个项目搞得焦头烂额,看手机响还以为是上官皓,接起来就冷冷道:“Christon国际公司你熟么?如果熟的话就告诉他们,他们被炒了。从今天开始再跟我捣这种乱,我保证让他们在中国连混都混不下去,征服不了东南亚就给我滚回自己的板块好好呆着去!” 短短几句话将小墨吓得小脸煞白,小手握着听筒不敢讲话。 “我说你听见没有?”蓝子旗蹙眉,不耐道。 “蓝叔叔……”小墨弱弱的声音响起。 蓝子旗怔了一下,接着扶额——Shit,认错人了。 “恩,怎么?”他恢复了常态,手覆上鼠标,胡乱晃着。 “蓝叔叔,我打电话来告诉你一件事,2012我们要世界末日了……”小墨打从心底是怕蓝子旗的,稚嫩的嗓音小心翼翼地说道,小脸霎时可爱无辜,“你要来我家跟我爹地妈咪一起住吗?这样就不怕被海水淹死了哦。” 蓝子旗蹙眉,再蹙眉,只觉得自己简直是在听天方夜谭。 看看屏幕右下角的时间,他冷声问:“这个点儿,你妈咪起床了?” “恩!”小墨天真地回答,扭头朝着厨房看了看,“她又在跟我爹地玩亲亲抱抱哦~~” 蓝子旗脸色发青,没好气地单手敲键盘,敲一个错一个。 “行了我有事,没空跟你扯,找你爹地玩儿去。”他眸色冷冽,懒得去想那个鹌鹑一样柔弱的小女人是怎么缩在别人怀里巧笑嫣然,温顺动人的。 “可是蓝叔叔,小墨怕你被淹死……”小墨撅嘴,无辜说道。 你才淹死,你们全家都被淹死。莫名其妙跑来孤家寡人面前晒幸福是会遭雷劈的,懂么? 蓝子旗努力用冷冽遮掩住眸子里的落寞,低哑道:“我命大的很,不用担心。” “那蓝叔叔你会来我家住么……” “我叫你玩儿去!!”他发火了。 暴脾气还是没改,尤其是对着这个小鬼头的时候,一想到他是她跟别的男人的结晶他就火大。挂了电话,他沉静了半天才重新开始工作,心里的浪潮却久久平息不了。 手指敲着键盘,继续敲一个错一个。 小墨宛若遭遇凶神恶煞一般,赶紧将电话挂断了放在桌子上。 想想,还是觉得御叔叔最好了,对他最温柔,从来不说狠话,也从来不会挂他电话。他粉嫩的小脸又纠结起来,他真的舍不得让御叔叔出事。 拨通了御风迟的电话,他在旁边安静等着。 一个轻柔的嗓音从后面传来:“小墨,快点来吃饭,不然等下上学会迟到哦!” “哦——好!”他稚嫩的嗓音应了一声。 几声嘟嘟响声之后,电话被接了起来。 “喂?”御风迟低沉轻柔的嗓音从另一端传来。 “御叔叔我是小墨!” “恩……”他了然地笑笑,旁边出现一些嘈杂的声音,像是管家过来询问了他一些事,旁边才安静下来,他继续对着听筒道,“今天爷爷八十大寿,刚散场,我会有点忙。小墨又什么事吗?” 小墨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半晌他才合拢,诚恳地说道:“祝御老爷爷生日快乐!” 御风迟笑笑,低低道:“谢谢。” 小墨继续说道:“御叔叔你听说了吗?2012会世界末日哦,你要不要来曼彻斯特跟我爹地妈咪一起住?我们一起的话会比较安全,就算一起死掉也不怕哦。” 御风迟的眉,轻轻跳了跳,轻柔的笑容不可抑制。 “……不了,谢谢小墨的好意,御叔叔还是想留在这里。”他低低说道。 “咦?”小墨蹙眉,粉嫩的小脸皱巴巴的,“御叔叔不怕死吗?” 对面的声音有些混乱,御风迟轻轻侧身,避开那些收拾残局的佣人,眯起眼睛凝视着远处——御风迟拄着拐杖坐在龙椅上,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线,笑呵呵地凝视着半跪在自己面前的女孩子,她黑亮的发丝轻轻柔柔地散落在肩膀上,笑容明亮耀眼,纤长的小手之间有几个啤酒瓶盖,翻来覆去花哨地变化着,让那已值垂垂暮年的老人猜着哪个手里有几颗。 他苍老的手指伸出去,点点她一只小手。 她白.皙如雪的手张开,里面没有,她笑着摇头,握住,再给他继续猜。 那样美轮美奂毫不真实的画面,在脑海里,耳朵里,不断地放大,提醒着他幸福的存在。 薄唇轻轻贴住听筒,他浅笑,低低的声音道:“……死亡好像,真的没什么可怕的。” 不过只是沧海一粟。12346488 不过只是过眼云烟。 幸福在了,哪里还管死神有多么靠近? 小墨呆呆握着听筒,感觉自己简直是在被一点点洗脑,好像一切都再没那么可怕了。他嫣红的小嘴微张,还想再说些什么,后面的声音又催了过来:“小墨!Anmy都起来了,要找哥哥了哦,你不来吗?” 小墨紧急对听筒里道:“御叔叔再见!小墨也很忙,小墨要去陪小白了哦~~” “恩,好。”他浅笑应对。 小小的孩童,挂断了电话从沙发上跳下来,一阵欢呼地跑到餐厅里,找自己心爱的小妹妹去了。 “对了,你有没有听过一个故事?”那个纤细轻柔的女子一边将煎蛋摆上桌面,一边问道。 “什么?” “说有人曾经组织过一场世界末日的主题画比赛,全国所有的人士都能够参加,奖金丰厚。很多人都绞尽脑汁思考着世界末日的创意,有人画宇宙飞船,有人画地球人和外星人大战,还有人画灾难中逃生……最后获奖的却是一个家庭主妇画在旧报纸上的画作。” 她甜美地笑了笑,小手拿着汤匙在半空中无意识地挥着,回忆道,“上面画的,是他们一家最普通的一个早晨,她在厨房里烹饪,她的丈夫坐在沙发上看报纸,他们可爱的宝宝坐在客厅的地上玩着积木……最简单的幸福,在灭顶的灾难面前就越是坦然。” 她柔声说着,晨曦的微光洒在她清透美丽的脸上,美不胜收。 上官皓将手里的报纸折叠了一下,深邃的眼眸里有了那么一丝动容,薄唇淡淡抿着,半晌开启,优雅道:“你是说……就像这样?” 秦沐语怔了怔。 她清澈的眸子扫视了一下周围,发现她自己手里还拿着煮饭用的汤匙,早餐刚刚端上桌面,她心爱的丈夫坐在对面看着当天的报纸,还有她的宝宝—— 那漂亮的小男孩绕着摇篮不停地做鬼脸,和摇篮里粉.嫩的婴儿开心地嬉戏玩耍。 就是这样——最简单的幸福。 幸福得就算暂居一室,也宛若置身世界的顶峰,坐拥天下一般。 她轻柔地笑起来,温暖溢满了整个房间。 ——全文番外大结束—— 【本作品来自互联网及出版图书,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