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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衣着光鲜的如同民国时期大户人家少爷一样的小男孩,看到自己扔的苹果没有进垃圾桶反而被一个脏兮兮的小乞丐给捡了吃了,立刻勃然大怒,气哼哼地走过来一脚踹在小乞儿瘦的只见骨头不见肉的身上:“臭要饭的,你敢抢我苹果!”   小乞丐蜷缩着身体倒在地上,瘦的让人心惊。   他乌黑的大眼珠平静的有些空洞,只是专注而急促地将手中的苹果往嘴巴里送。   那小男孩察觉到他的动作就更怒了,可是他作为一个高高在上的体面的人,又不能脏兮兮的小乞丐抢苹果,愤怒之下,他就对着小乞丐一阵拳打脚踢。   这时走过来几个认识小男孩的,和他差不多大年龄的小孩。   他们笑嘻嘻地问他:“冯嘉树,你在做什么?”   被称作冯嘉树的小男孩不屑地昂起头,“这个臭乞丐居然敢抢我苹果,我要打死他!”   “对!打死他!”一群小孩笑嘻嘻地说着,一起对着地上的小乞丐拳打脚踢。   这群如同天使一样的孩子,还没有树立起真正的善恶观,所做的一切行为不过是因为好玩,没有想过这样的行为会给地上的小乞儿带来怎样的伤害,或许会要了他的命。   这些孩子潜意识里,或许就完全没有把他当个人。   就在他们嘻嘻哈哈地在欺负一个小乞丐的时候,那个在最前面,名叫冯嘉树的小男孩突然被人推了一个踉跄,同时仿佛小辣椒一样带着火气的声音紧跟着响了起来:“你们在干什么?不许你们欺负人!”   那是杜衡第一次听到有人把他称呼为‘人’,之前他遇到的各种人,有的叫他狗杂种,动听一点的也是叫他小杂种,从来没有人说他是一个‘人’。   “你敢推我?”冯嘉树不敢置信地用食指指着自己的鼻子,眼睛眉毛如同吊睛老虎一样竖了起来。   那穿着明黄色衣服的女孩身体前倾,双手叉腰,下巴高昂,“我说了!不许你们欺负人!”   “这个小乞丐抢了我的苹果,我就要揍他!”冯嘉树脖子一昂,目露凶光,就往那小女孩冲了过来。   那小女孩半点不怵,她动作极快,啪!一个巴掌就正巧扇到冲过来的小男孩的脸上,然后扭身就把那小男孩扑倒在地上厮打起来,她就像个武林高手一样将那些和她差不多大的小孩儿们通通揍了一顿。   这些小男孩欺负小乞丐的时候很凶猛,可遇到更凶猛的小女孩的时候,一个个就全怂了,被打的不敢还手,哇哇直哭。   打完之后她头发散乱一身是泥,满身狼狈,却背对着小乞丐双手叉腰护在他面前,像只骄傲的小孔雀一样得意地仰起脸,侧过身体转头对他笑的露出一口洁白的小米牙:“不用怕,我保护你!”   那时候杜衡才八~九岁,却已经经历过这世上最黑暗血腥的事情,对他笑的人是想把他的眼珠子挖出来,把他肚子剖开,对他凶恶的人是想把他腿打断、胳膊折断沿街乞讨,他什么人都遇到过,唯一没有遇到过说‘我保护你’的人,他空洞的眼神里不由微微路出些嘲讽。   小女孩格外敏感,像是看懂了他内心所想一般,小脸一肃,胸脯一挺,掷地有声道:“女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说保护你,就保护你!”   然后,然后这小女孩就进入了那栋绚烂如天堂的地方上学去了。   下午放学的时候,她背着卡通小书包,站在幼儿园门口看着他,踟蹰了一会儿,然后咚咚咚地跑过去,将手中的半根玉米棒放在了他旁边,又咚咚咚地走了。   之后的每天早上,她会带一块面包,或者馒头,或者饼干给他,放学的时候会继续给他有时候是半个苹果,有时候一个橘子,有时候是香蕉或肉饼什么的。   那是他从有记忆以来,过的最好的一段日子。   不用担惊受怕的挨饿,不用担心食物里面被下了药,不用担心这个给他食物的人是不是会趁他不注意,突然在他头上套个麻袋,第二天就不知道在哪儿了。   原本那个带头欺负他的小男孩在被小女孩打了一顿之后,每天一副狗腿似的又气急败坏地跟在她后面喊:   “杜珵珵,你居然把我留给你的点心送给臭乞丐!”   “杜珵珵,我要你做我的老婆!”   “杜珵珵,你只能对我好,不能对别人好!”   他这才知道,她叫杜珵珵。   作者有话要说:  开新文了,还是那句话,此文不坑,否则看文比掉坑!   和《白莲花,滚粗》这篇文一样,日更、双更、三更、四更!   紫爷一直很坚挺,从未被超越!你们手中的花花,就是我一直坚挺下去的伟哥!   宝贝们,快用你们的热情来让我感受你们浓烈的爱吧!╭(╯3╰)╮   ☆、第 2 章   第二章   杜珵珵母亲很早就去世了,家里只剩下爷爷奶奶和爸爸。   她五岁的时候,杜成义坐在她的床头,给她说《白雪公主》的故事,说完之后摸着她柔软的发丝说:“珵珵,爸爸给你找个妈妈回来好不好?妈妈会给你生一个漂亮的小妹妹,陪你玩!”   “不好!”杜珵珵闷闷地摇头,“我不喜欢妹妹,我喜欢哥哥。”   杜成义哭笑不得,“为什么不喜欢妹妹?”   “妹妹会穿我的裙子,住我的房间,拿走我所有的玩具,还让我睡在灰堆里。”杜珵珵小脸格外认真,“灰姑娘有魔法,把豌豆倒在灰堆里有小鸟帮助她,我没有。”   杜成义愣了一下,摸摸她的头,“不会的,爸爸会找一个疼爱你的妈妈。”   “可是!”杜珵珵就像一个小大人一样,一本正经地说:“灰姑娘的爸爸也疼爱灰姑娘,后妈让灰姑娘住在灰堆里每天干活,灰姑娘的爸爸都不管她,白雪公主的爸爸是国王,王后后妈要杀死白雪公主,把白雪公主毒死国王爸爸也不管白雪公主。”   她问杜成义,眼神清澈干净的像个琉璃球:“爸爸,白雪公主在森林里走失了那么久,国王爸爸都没有发现吗?如果发现了,为什么不去救白雪公主呢?”   “这个……”杜成义一时无语,只好说:“那只是故事。”   可杜珵珵不认为那是故事,“爸爸,你娶了后妈,有了妹妹,是不是就不要我了?”   她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眼圈红红的,眼底又惶恐又害怕,却始终没有哭出来,那么倔强地看着他,鼻头红红的。   她到底是孩子,见杜成义不说话,吓得扑到在杜成义怀里,哇哇大哭起来,“爸爸你别不要我,我很乖你别不要我!”   杜成义一颗心都被怀里小小软软的人给哭的融化了,之后又心疼的揪起来。   她刚出生的时候还是很小很软的一团,他想把全部的爱都给她,却让她担惊受怕。   他抱着她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哄道:“珵珵不同意,爸爸就不娶后妈,好不好?”   杜珵珵吸吸鼻子看着他,眼睫上挂着两颗晶莹的泪珠瞅着他,伸出小拇指,“拉钩。”   “拉钩。”   之后说到学校的事,杜珵珵嘴巴一扁,下巴一扬,就恢复成了骄傲的小公主模样,“冯嘉树那个讨厌鬼整天跟在我后面让我做他老婆,我才不同意呢!”   杜成义暗自骄傲这么快就有人看上自家小公主了,等她长大以后还不得把门槛踏破?想到自己一手拉扯大放在手心疼的小丫头长大了要成为别家的,杜成义就满心不是滋味,对那个名叫冯嘉树的小男孩也酸酸地暗骂一声:臭小子!   他夸奖自家闺女:“做的好!等我们家珵珵长大爸爸给你找最好的!”   杜珵珵有模有样地点头,“就是!就算找,也是他做我老婆!”   杜成义先是一愣,接着畅快地仰头哈哈大笑,心里也想着,以后招赘个女婿也不错。   杜珵珵虽然不明白爸爸在笑什么,却也跟着笑起来。   天渐渐冷了,杜珵珵已经穿起了漂亮的厚外套,蹬着红色的小靴子,每天坐在光可鉴人锃光瓦亮的小汽车里上下学,依旧每天给小乞儿带食物。   小乞丐身上还穿着那件旧的已经看不出来颜色的破烂衬衫,衬衫单薄的像个大灯罩一般,将他整个身体都罩住,露出两根干瘦的如同柴火棍一样的双腿,还有光溜溜的踩在冰冷的地面上,什么都没有穿冻得青紫的双脚。   从他的腿,在看他的脸,就如同一副干柴,除了骨头,就看不到二两肉,这使得他脸上的一双乌黑的眼睛越发的大,也越发的空洞。   他每天一到早上上学和傍晚放学的时候就会过来,缩在幼儿园门口的枣树和垃圾桶之间,瞪大如黑洞一样的双眼,透过铁门呆呆地看着幼儿园里面,等看到杜珵珵进去了,他就会转身离开,到了时间点又会过来。   幼儿园的门卫大叔有时候会看到小乞儿站在院墙外,透过院墙之间的镂空窗户,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中二班的玻璃墙。   有次门卫大叔很好奇他在看什么,去看了一下才知道,他目光追随的是中二班的一个漂亮的小姑娘,这时候门卫大叔就会过来,还不等他将他赶走,他就已经害怕的一溜烟地跑了。   杜珵珵从幼儿园出来看到小乞儿,他身上湿漉漉的,整个人在空气中发抖,却麻木的像是不知道冷一样,站在冰冷的空气中,就为等她的一块点心,一个水果。   那时候她还年纪小,只觉得他可怜,就对身后那个每天像跟屁虫一样跟在她屁股后面的小男孩说:“冯嘉树,把你外套脱下来给我!”   冯嘉树每天都穿的人模狗样的。   他里面穿着一件灰色毛衣,外面套着一件长款厚风衣,他以为要脱给杜珵珵,就很得意的学着电视里大人的样子,屁颠屁颠的将衣服脱下来,十分有绅士风度地过来给杜珵珵披上,谁知道杜珵珵睨了他一眼之后,接过他的大衣,走了两步盖在了小乞丐身上。   那外套上,还有冯嘉树暖暖的体温,杜衡当时觉得,那体温像是通过皮肤,一下子暖到他的四肢百骸。   像一道光。   “你把我的衣服送给一个小乞丐!”冯嘉树在一旁气得脸都红了,挥起拳头想揍小乞丐。   可杜珵珵就在在旁边看着,他举着拳头看看小乞丐,又看看杜珵珵,眼眶一红,愤怒地喊道:“杜珵珵我再也不要喜欢你了!”   杜珵珵没有管冯嘉树,而是微微蹙起秀气的眉头,有些为难地说:“要放寒假了,我不能给你带点心了。”   她家住在很大很大的一块别墅区,外面有保安二十四小时守卫,附近连出租车都很少去,小乞儿根本不可能到那个地方。   小乞儿只是看着她,不说话。   或许他是个哑巴,或许他听不懂她说话。她有些泄气地想,女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她不给他带点心,他会不会饿死?她蹙起眉头,担心地想。   可是第二天,第三天……她都没有再见到他。   这段时间以来,她已经习惯每天早上给他带一些点心,下午将自己的点心留给他,现在突然见不到他,杜珵珵心里有点淡淡的失落。   或许他已经走了。她想。   一直到第四天早上,她过来上学的时候,习惯性地往枣树旁边的垃圾桶旁看了一眼,然后在地上看到了灰扑扑的一坨,像一个扔在那里随时都会被拖走的大垃圾,两条腿以一种诡异的形状拖在那里,趴在冷冰冰的地上一动不动。   他不冷吗?   她连忙跑过去,站在离他大约一米的地方喊他:“哎!你醒醒!”   “你在这里睡觉会感冒的!”   叫了几声,他都一点反应都没有,她心里突然有些害怕,忍着垃圾桶的臭味,又靠近了点,伸出食指小心翼翼地戳了戳他,又戳了戳他,“哎!哎!”   地上的一坨动了动,露出他那张几乎看不清原色的脸,和那双大的渗人的黑漆漆的眼睛。   他身体微微一动,干瘦如同枯枝一样的小爪子紧紧抓住她因为蹲下而垂下来的衣摆,嘴唇微微一动,吐出怪模怪样的两个字,“珵珵。”接着就彻底昏死了过去。   杜珵珵心里一慌,张口就哭了出来:“你,你别死啊!”她害怕又无措地转过身对着幼儿园里面哭喊:“老师,他死了!快来救救他,他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篇文前面有点慢热,后面几章就正式进入正题了。   嗯,第二更。   看在紫紫这么勤快的份上,大家就不要霸王紫紫了好不好?紫紫想上月榜,需要大家的帮助,大家看完之后撒一朵花吧~~拜托了!   ☆、第 3 章   第三章   现代的城市如同一个巨大的炼钢炉,里面混杂着人类,还有妖怪。   这个炼钢炉为妖怪提供了巨大的便利,使得偶尔妖怪出来吃人时,人从我们身边消失了,都不会有人发觉。   小乞儿就是这样一个差点从炼钢炉里被妖怪吃了的,又讨回来的小人物。   三天前,他在一个垃圾堆便找吃的时候,被两个披着人皮的妖怪用麻袋套头装走,带到一个极为偏僻的地方,扭断了他的双腿,让他成为一个真真正正为妖怪赚钱的残疾小乞儿。   小乞儿虽然年幼,却已经经历过无数次这样的危机,每一次都在千辛万苦之后,被他逃了出来,或许他最擅长的,就是逃跑。   这次也不例外,他在趁着妖怪们都睡着的时候,爬了出来,他明白以他断掉的双腿不可能走远,于是他爬到一个满是杂物的不起眼的角落里窝了两天两夜。   那些妖怪们找了他两天之后,见实在找不着他,便放松了警惕,他又在一个无人的夜里,拖着残躯爬到垃圾车里,被垃圾车一路带到垃圾场,又从垃圾场一步一步爬到了这里。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执着地爬到这个地方。   古语说狐死首丘。   他不知道他的故乡在哪里,不知道他来自哪里,或许只是本能地去让他唯一感到温暖的地方,在那里死去。   他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自己快要离开这个世界,他以为对这个世界是没有留恋的,可最终,还是有些不舍。   他一直坚持着,直到终于看见那道明亮的光,于是他终于带着一丝满足的微笑,放心的离开这个世界。   杜珵珵的哭喊声离他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模糊的仿佛有一道门,要彻底关上,而那扇门的背后,是无尽的黑暗。   幼儿园的老师在看到小乞儿的时候差点吐了出来,因为他身上汤汤水水恶臭难闻。   从头发,到脚趾,几乎没有一块能够触碰的地方,整个人像是从垃圾堆里爬出来的。   事实上,他确实是从垃圾堆里爬出来的。   杜珵珵的目光一直坚持地看着他们,像是看救世主,她在一旁哭着喊救救他,这些人无奈,还是园长听到动静出来,让保洁阿姨拿出一块大毛巾将他抱了进去。   门口这么多家长在看着,他们无法不管不问坐视不理。   “放哪儿?他这么臭放哪儿?”保洁阿姨喊着,“你们班那个小孩子也真是的,这小乞丐死了吧?要是在幼儿园死掉可晦气了!”   园长听到这话皱起眉头,捂着鼻子:“那床被子给他包着,赶紧送医院去,快快快,送医院去!”   幼儿园都是有接送的专车的,司机看着也不忍,就接过他,问园长:“那看病钱谁给?”   一直挂着眼泪跟在老师们后面的杜珵珵吸吸鼻子抹着眼泪开口:“我,我爸爸有钱,你们快救救他吧!”   听到杜珵珵说话,司机也不迟疑,送到离这附近最近的一家医院里。   这家医院是本省最大的房地产商军城地产建,军城走的一直都是贵族的路线,所以这个医院除了设备好、医护人员素质高、医生医术高之外,最主要的一个特点就在于贵。   但是贵不要紧,就像杜珵珵说的,她爸爸有钱,反正是她给医药费。   杜珵珵并没有跟着去,她想跟着去的时候,中二班的班主任就已经被保教处的主任训斥了一顿,她赶紧抱着杜珵珵回班级,然后打电话和杜珵珵的爸爸联系,这一个上午都因为杜珵珵的事情闹的鸡飞狗跳。   杜成义听说自己女儿救了一个小乞儿,便二话没说,说救治小乞儿的一切费用都他来负责,然后问:“珵珵没事吧?”   老师立刻惶恐地说:“珵珵没事,她已经回班级了,就是有点担心那个小孩子,珵珵这孩子特别有爱心,我们也是没能力,有能力也不用,杜先生,不好意思啊。”   老师一个月多少工资,杜成义多少也了解一些,他语气温和地说:“珵珵没事就好,珵珵在幼儿园就麻烦你们照顾了。”   有些人就这样,哪怕再有礼貌,语气再温和,都让人半点不敢怠慢,语气里有股不容置疑的味道。   老师赶忙道:“应该的,珵珵很乖。”   小乞儿醒来之后是在医院的病床上,那是如同天堂一样地方,被褥雪白,病房内窗明几净,温暖如春。   他的双腿已经被固定住,手腕上还挂着吊水。   他一醒来,就要拔掉手上的针管,惊恐地极力挣扎起来。   这种情况他只在一个地方见过,就是那些人笑着把他拐去,然后要挖了他的眼珠子,还要取出他的内脏。   不过那个地方比这里逼仄,也比这里简陋多了。可他依然害怕,他的一双空如黑洞的大眼极为惊恐地扫视四周,想要往地上爬。   护士们看到之后连忙过来将他按住,他这双腿再出什么意外的话,就要瘸一辈子了。   那些拐子们折断腿的手法很有讲究,并不是将骨头打断,而是从关节处脱臼折弯,长时间不治疗也就唯一那种诡异的角度。   这也是他的腿还能治好的原因,但如果他还这样动下去不配合治疗的话,就是神仙下凡也治不了。   护士们的到来丝毫没有让小乞儿感受到半点安全,他就像是一只受了伤的小兽一般,喉咙里发出威胁的呼噜噜的声音,龇着牙威胁而警惕看着周围的人,身体呈现出一种随时可能攻击人的姿势。   哪怕他双腿不能动。   最终在护士们手腕被咬,身上抓破好几条的情况下,将小乞儿用绑带绑在了病床上,给他打镇定剂,并立刻打电话叫他的监护人来。   他哪有什么监护人?幼儿园无奈,只能和杜成义沟通,让杜珵珵过去。   杜珵珵一直都在担心小乞儿,她知道什么是死亡,死亡就是像她妈妈一样,彻底从世界上消失,再也看不见了。   她还那么小,从来没有经历过死亡,而小乞儿,就在她面前,那样毫无声息地仿佛死去。   她害怕,无比的害怕,她一点也不希望小乞儿死去。   当老师对她说小乞儿醒来时,不用老师说,她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去看小乞儿,又高兴又兴奋。   最终在征得杜成义同意之后,由幼儿园的老师和杜成义的司机领着杜珵珵去军城医院看望小乞儿。   小乞儿在醒来之后就一直挣扎,不吃任何东西,喉咙里发出的威胁声从原本的嘶吼,到现在的虚弱无力,可即使如此,他还是会龇着牙,目光凶狠地看着周围的人,眼睛通红,透着绝望。   杜珵珵推开病房门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她看着他惊喜地走到他面前,“你醒了!”   小乞儿眼里的凶光先是一顿,然后静静地看着她,凶光缓缓地退了下去。   他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她,紧紧地黏在她身上,像做梦一样。   杜珵珵高兴地走过去坐在趴在病床边,脸上的笑容像洒满了阳光的向日葵。   她抓住他干枯的手,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轻声说:“你别怕,我保护你。”   作者有话要说:  我想要花花,想要好多好多的花花和建议,可是我不知道怎么做大家才愿意把手中的花花送给我,将你们的建议和意见对我分享。   大家的建议,会让我成长。   这篇文的类型也是我第一次尝试,很担心大家不喜欢,虽然我非常喜欢大家也能喜欢,希望大家能多一点耐心,跟着我看下去,你会发现,这或许还是个不错的文。   ☆、第 4 章   第四章   别害怕,我保护你。   这句话像一个魔咒,让杜衡在未来无数个被噩梦缠绕的夜里,成为他唯一的救赎。   他紧紧地抓着她的衣摆不放手,除了她之外,任何人靠近他都会引起他的排斥和反击,他就像个被人类吓坏的小兽,不信任任何人。   医院的护士没办法,就把药给杜珵珵,让杜珵珵哄他吃。   杜珵珵难得温柔且轻声轻于地说:“不吃药怎么行呢,一定要吃药,不吃药就会生病,生病就会打针。”她像个小大人一样吓唬他说:“会在屁屁上打针哦,可痛了!”她加重语气。   小乞儿不知道是听不懂还是怎么回事,就一直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看,一动不动,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再也不肯放手。   杜珵珵无奈,“好吧。”   她打开药包,然后笨手笨脚地喂给他吃,小乞儿看着她,很乖巧地就着她的手心,将她手中的要都吞了下去。   她的手软软的,香香的,是他闻过的最好闻的味道。   他看着她,脸上露出一个纯净的浅笑,一闪即逝。   杜珵珵一边看着他吃药,一边学着电视中的大人,拍拍他的肩膀嘱咐:“你在这里要乖乖吃药,我到时候再来看你哦。”   小乞儿像是听懂了一般,突然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干枯的小爪子抓着她的衣摆紧紧的,怎么也不放手,眼底路出绝望的神色。   杜珵珵哄了他好久,说:“你放心,我一定会来看你的,不信我们拉钩!”她白软的小手指,勾起他黑瘦的小手指,摇了摇:“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是小狗狗!这下你该相信了吧?”   小乞儿呆呆地看着两人手指相连的地方,那里仿佛和心脏相连,她的小手指就像一枚结实的铁钩子,一下子将他的心脏勾住,紧紧的,又疼又痒,像是整个人又活过来了。   他静静地看着她离开,又坐在那里静静地等她过来,一直等了十多天,他的目光从希翼等到绝望,最后到死寂。   他每天不说话,也不动,只呆呆地看着门口,任何和他说话都没有反应,医生有时候问他腿的感觉,他也像小哑巴一样一动不动,只有医生按的他疼了,他才会微微皱一下眉毛,让医生医生他不是没有知觉的死人。   杜珵珵再一次来到这里,已经是半个月之后。   虽然她只是中班小盆友,可杜成义给她报了很多兴趣班,每到期末,这些兴趣班都要考试,加上天特别冷,杜成义很忙,又不放心她这么点大的小丫头一个人在外面跑,就没有带她出来,一直到今天才寻了空。   小乞儿在看到她的时候,眼中的光终于一点一点的亮了起来,脸上也路出了笑容。   可能是他一直不笑,看上去有些阴沉的缘故,跟着进入病房的护士乍然看到他脸上犹如雪水般干净的笑容,竟有几分受宠若惊之感。   护士连忙笑着对杜珵珵说:“小朋友你可来啦,你的朋友可是一直在等你过来哦,等了好多天了呢!”   “对不起,我这几天都在考试,爸爸很忙都没有时间陪我来。”杜珵珵认错很干脆,她走到他的病床前,问他:“你的腿还疼吗?”又转过头问护士:“护士姐姐他的腿好了吗?以后还能走路吗?”   “没关系的,他的腿以后能走路,不过要多注意后期保养哦,他现在还小,只要保养好了,就不会留病根呢!”护士姐姐对粉团子一样的杜珵珵笑的格外甜美温柔。   杜珵珵也礼貌地说:“谢谢护士姐姐!”说完她像献宝一样对身后站着的高大男子说:“爸爸,他就是我和你说过的小哥哥!”又对小乞儿笑的路出一口洁白的小米牙,“这是我爸爸!”   杜成义个子很高,并不魁硕,看上去儒雅斯文,不像个商人,反而像大学教师。   他只很宠溺地笑着揉揉杜珵珵的头发,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小乞儿。   他穿着一身蓝白色相间的病服,头发应该是被忽视剃光了,光着个脑袋,脑袋上还有清晰的伤痕,眉上也有伤疤,皮肤黑黄黑黄的,看上去格外瘦小,和珵珵差不多大的样子。   看到他这么审视他,他本能地瑟缩了一下,想往后退,腿却被固定住,完全不能动。   对于杜成义来说,救治小乞儿完全是成全女儿的一片善心。   小乞儿抓着杜珵珵的衣袖,眼睛黏在她身上,他眼里都是杜珵珵,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她,像是在黑暗中看到一丝光亮,似乎只要她在,他就什么害怕都没有了。   杜成义看着他对杜珵珵依赖的模样,这才温和地开口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小乞儿害怕且惊惶地看着杜成义,似乎知道这个人或许可以收养自己,他努力的想表现的乖巧,嘴巴蠕动了一下,开口,“没有名字。”   “几岁了?”   他摇摇头,嘴巴像个蚌壳一样,再难吐出一个字,目光惶恐地看着杜成义。   坐了一会儿,杜成义就看了看表,“珵珵,爸爸还有事,先送你回去,下次再过来看好不好?”   杜珵珵相当乖巧地点头,对小乞儿说:“你好好休息,我下次再来看你!”   小乞儿像一条要被抛弃的小狗一样,紧紧地抓着她的衣摆,眼里透着祈求和浓浓的绝望。   杜成义笑了笑,拍拍他的肩,“医药费我已经付了,你好好养伤。”然后拉开被他抓住的衣服,不顾他嗓子里发出的像呜咽一样悲鸣,抱着杜珵珵离开。   他看着杜珵珵被抱着离开,突然从病床上挣扎起来,在杜珵珵的惊呼声当中从床上翻了下来,拖着双手很快地往前面爬着,像是要抓住最后的一点希望。   “爸爸,他掉下来来了!”杜珵珵眼睛瞪的很大很吃惊也很担心,“他的腿会断的,爸爸!”她拍着杜成义的背。   杜成义身体微微一顿,小乞儿就爬到他脚边,像溺水的人抓住一根浮木般双手紧紧地抱着他的腿不放,仰起头祈求地看着杜成义,嘴里发出呜呜声。   好半响之后,杜珵珵才看着地上的小乞儿,轻声问杜成义,“爸爸,我们可以收养他吗?”   杜成义摸摸她的头,看着她明亮清澈的眼睛:“珵珵想让爸爸收养他?”   “嗯!”杜珵珵用力点头,“我想有个哥哥。”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更。   紫紫这么勤快,宝贝们看完撒个花花鼓励下吧~   ☆、第 5 章   第五章   一个月之后,杜珵珵有了哥哥,名叫杜衡。   杜珵珵,珵是美玉。   杜衡,是一种香草,寓意品德高尚。   中医上说杜衡:味辛,温,无毒。有散风逐寒、消痰行水、活血、平喘,定痛、治风寒感冒、痰饮喘咳、水肿、风湿、跌打损伤、头疼、龋齿痛、痧气腹痛等功效。   从杜衡和杜珵珵的名字就能看得出来,杜成义对杜衡的要求是什么,他希望杜衡能够完全无条件保护杜珵珵不受一点伤害,同时又拥有美好的品德,毕竟,没有人愿意收养一只白眼狼。   这是他收养他的目的,也是要求。   杜衡来到杜家,几乎处处小心翼翼,哪怕对待丁嫂这样的下人,他都是无比的乖巧和讨好。   来到杜家的前半年,他都是窝在角落里,不说话,只是小心地观察着周围的每一个人,晚上他和杜珵珵的分房间睡的,可是杜珵珵早上醒来,总是能看到窝在她床边角落里的羊毛地毯上的杜衡。   他的腿受寒很严重,必须要好好保养才能彻底消除湿气,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他这样在大冷天的睡地上,对身体是很不好的,好在杜珵珵房间暖和,比他在外面流浪的环境,已经好了一万倍不止。   他自己没有感觉,杜珵珵却很是担忧,即使年纪小,她也能懂护士姐姐说的话,他的腿要好好保养。   所以杜珵珵每次醒来都十分无奈地问他:“哥哥,你不是有房间吗?为什么要窝在这里?这样你的腿好不了。”   杜衡只是睁大了他那双黝黑的眼睛静默地看着她,次日依然故我。   杜珵珵实在是无奈,于是一个漆黑的夜里,在他又幽灵一样摸到了她的房间,准备继续在她床下窝一个晚上的时候,她睁开眼睛,“哥哥,你上来睡吧。”   “哥哥,你抱我抱的好紧,我难受,你睡那头。”良久之后小珵珵叹口气,“你是不是睡不着?”   黑夜之中,杜衡的眼睛格外的明亮,亮的就如同两颗黑色的星子。   “别害怕,别害怕。”杜珵珵困倦地打了个哈欠,小手轻轻拍着他的背,嘴里哼哼着音乐老师用美声教她唱的《摇篮曲》:   “睡吧,睡吧,我亲爱地宝贝,珵珵的双手轻轻拍着你……   睡吧,睡吧,我亲爱地宝贝,珵珵的双手永远保护你……”   原本是想让他睡在她够不着的另一头,可每次早上醒来,她都被他紧紧地搂在怀里,就像一只树袋熊。   杜爸爸很忙,并没有太多时间关注到这些事,加上杜衡看上去和五六岁的孩子差不多大,也没有太在意这个问题。   开始杜珵珵很不习惯,感觉被搂的有些透不过气来,可小孩子的适应能力就是好,没过几天,她就随他去了。   不过他的身体一点都没有正常孩子该有的温度,总是感觉体温偏低,有些冷,她便让司机去商场给他买了很多衣物用品。   这些都是杜成义想不到的。   不是自己的亲生孩子,不会真的那么关心。   足足养了半年,才把原本那个如同干猴子一样的小乞丐,养的脸上长了肉,个子也像打了激素似的猛蹿起来。   被打理干净的杜衡看上去眉清目秀,只是行为举止看上去有些畏缩。   他的目光里无时无刻不是惶恐和不安的,似乎害怕随时就被抛弃掉。   他小时候是过过一段时间好日子的,那是他被卖给人家当儿子的那段时间,后来那家人的女主人怀孕了,日子一落千丈。   他记事很早,到现在仍然清楚的记得,那家人养不起两个孩子,就将他当做免费的童工,做饭扫地洗衣服,家里的一应小事全让他做,还不让他吃饱,之余要遭到夫妻俩的辱骂和毒打,那时候,他才几岁?可最后他还是被赶出去了。   那时候他就知道,只有父母这样有血缘关系的人才不会轻易抛弃一个人,而这些人,和他都没有血缘关系。   刚能走的时候,他就帮着杜家的佣人,每天早上起来把家里擦的一干二净,乖巧将早餐端到餐桌上,然后打扫外面的地方。   杜成义只是看着,什么都不说,只有杜珵珵看到,会拉着他的手,将他拽到家里来,强制性地让他在沙发上坐着休息,严肃地说:“家里这些事情,都有人去做,你现在就乖乖把腿养好,什么都不许做!”   第二天他依然故我。   短短半年时间,他就将杜家上至打扫卫生,下至擦车洗碗通通学会,还包括下厨。   杜珵珵除了对他这一点非常不满,基本上每天都要和他生气之外,还有一点就是他的身姿问题。   或许是心理上的不自信,也或许是小乞儿做的时间太长,他走路习惯性地弯腰弓背,走路都是无声且很迅速地蹿过去,这使得杜珵珵每见他一次,都要像个小大人似的严肃地说一句:   “哥哥,你站直!”   “哥哥,你坐直!”   “哥哥,不许弯腰!”   “哥哥,抬头挺胸!”   “哥哥,多吃点!”   除了不让他干活那一点他会偷偷摸摸地做之外,其余什么他都听杜珵珵的,并且一丝不苟一点都不打折扣地执行。   经过半年的矫正,他走路总算不再佝偻,表面上看去已经和正常的小孩子没有什么两样。   除此之外,就是他的学习。   杜珵珵有点好为人师。   发现这个哥哥到现在一个字都不认识的时候,她就从数数开始,教他连她自己也所会不多的东西,好在认字、背唐诗、说点英语口语等小事还难不倒她。   而且她这老师当的极有成就感,这个学生不仅好学,且极为聪明,很多东西教一两遍他就能记住甚至理解。   这个时候的杜珵珵还没有嫉妒、危机感等一切负面情绪,她只是觉得自己这个做老师的很骄傲,是自己教得好,当然,学生学得也不错。   就在杜珵珵读大班的时候,杜衡终于跳过小班,直接上了中班,不过一个学期,他就跳过中班,上了大班,和杜珵珵进了一个班级。   杜珵珵在某方面来说,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小公主,被养的完全没有负能量的东西,见到哥哥跳级上了大班,立刻化身为杜衡的守护神,俨然一个小大姐大似的,对着班里的小盆友们严肃地宣布:“这位是我哥哥,你们谁都不许欺负他!”   这让从中班开始就一直跟在杜珵珵屁股后面转的冯嘉树非常不满,“什么哥哥,真以为我不知道么,他明明就是一个小乞丐!”   其他小盆友也跟着起哄:“小乞丐!”   “我们不要和小乞丐在一个班级!”   “就是,小乞丐!臭要饭的!”   冯嘉树坐在下面的座位上得意地笑。   杜珵珵气得双手一叉腰,小脸气鼓鼓的像个小包子,对冯嘉树怒目而视:“冯嘉树!我说了他不是小乞丐,他是我哥哥,你们再敢叫他一声小乞丐试试看!”   班里的同学见杜珵珵发火了,顿时屈服在她的淫威之下,不再吭声。   杜珵珵看着班里小盆友的反应,满意地哼了哼,对身后的杜衡霸气侧漏地说:“哥哥,不用怕,他们要是敢欺负你,就告诉我,我保护你!”   作者有话要说:  “不用怕,我保护你!”第三次出现,也是最后一次,前戏基本结束,下面开始进入正题。   PS:来都来了,撒个花呗~【虽然紫爷很勇猛,但是我用我的节操保证,撒花不会怀孕!   ☆、第 6 章   第六章   不用怕,我保护你。   这句话成为杜衡未来无数个黑夜里唯一的光亮。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个哥哥的缘故,杜珵珵这几年过的顺风顺水,一点波折波澜都没有起过,童年的时光幸福的如身在蜜罐之中。   那时候的她自信、热情、勇敢,整个人仿佛一团燃烧的火焰,热烈而明亮,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一直疼爱他的父亲会突然有天摸着她的头对她说:“珵珵,你也长大了,这些年爸爸一直没有和你说,其实你还有个妹妹,爸爸因为顾虑你的感受,一直将她养在外面,现在她已经长大,要上学,没有户口不方便,爸爸将妹妹接回来陪你一起玩,以后你就有玩伴了。”   别人听到自己敬爱的父亲有私生女的时候是什么感觉,杜珵珵不知道,反正她当时是有种五雷轰顶一万头草泥马从头顶呼啸而过的感觉。   她整个人都懵了,“爸爸,你…我……我只有个哥哥,哪里来的妹妹?”   看着她的表情,杜成义叹了口气,“你妹妹只比你小两岁,已经十岁了,你别担心,爸爸还是最疼爱你的,只要你不点头,爸爸不会再结婚,但是你妹妹,接回来给你当个玩伴。”   “可是我不需要玩伴。”杜珵珵睁大了明亮的眼睛看着杜成义,“我有很多很多小伙伴,哥哥、冯嘉树,还有好多好多要好的同学。”   杜成义皱了皱眉,语气有些不悦,“珵珵,别不懂事,那是你妹妹。”   别不懂事!   这是杜珵珵从小到大第一次被父亲用这样的语气说话,在外面从来都性格强势如同小女王一般的杜珵珵,心里一酸,眼泪差点都掉了出来。   她扇子似的眼睫用力眨了几下,才把眼泪憋了回去,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又酸又涩。   “那她什么时候来?”她声音略微有些低。   “就这两天。”看着女儿还是有些闷闷不乐的样子,他无声地叹息,坐到她面前,温言道:“珵珵是不是在担心有了妹妹之后爸爸就不疼你了?”   “才没有!”杜珵珵倔强地看着父亲,眼圈微红,“爸爸最疼我了!”   看着女儿故作坚强的样子,杜成义心中微酸,他一手带大的小丫头转眼间就这么高了,“你是爸爸的掌上明珠,是美玉,在这个家里,谁都越不过你去。”   杜珵珵骄傲地仰起头,笑容灿若玫瑰,“那是!爸爸最疼我,我也最疼爸爸!”   “对了爸爸,妹妹叫什么名字?”   杜成义淡淡地说了两个字:“杜若。”   那时候杜珵珵还不知道‘杜若’和‘杜衡’一样,是一种香草,寓意品德高尚,也包含着父亲对于子女拥有美好品德的期望。   她只觉得这个名字很好听,像‘周芷若’‘水若寒’,都有‘若’字,当时本能地就觉得,她一定是像周芷若那样美丽柔弱的人。   杜衡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也诧异了一下,不过很快,那诧异的神色就湮灭在他清澈的眼眸里,唇角微微一翘,“我去看看珵珵。”   杜珵珵正坐在床上抱着抱枕望着窗外,这两天她一直在想,她该拿什么态度来对待这个没见过面的妹妹;想了好久,最终她决定,一切见机行事,如果这个妹妹人很好她很喜欢,她就欢迎她,好好对她,如果这个妹妹很讨厌,像灰姑娘的姐姐一样坏,那么她也不会客气。   这两天因为这个问题,她既没有吃好,也没有睡好,脑子里都是还有个妹妹的事,乱糟糟的想,私生女妹妹都进门了,后妈还会远吗?   下定了决心的杜珵珵总算松了口气,准备从床上下来下去吃饭。   脚才放到地上,房间门就被打开,穿着一身简单休闲装的杜衡便走了进来,手里还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面条,上门浇了一层香辣的牛肉和汤汁,光是闻着就让让人胃口大开。   她眼睛一亮,连忙走过去,“哥,还是你了解我,知道我饿了。”   杜衡仔细地看着她的侧脸,确定她真没事,才微微松了口气。   他的实际年龄比杜珵珵大了三岁,那时候年纪小,每日挨冻受饿营养不良,才会瘦小的像个小鸡仔似的,让人误以为五六岁,这几年在杜家,生活过的很安逸,每日营养都跟上来,还坚持学了几年武术,使得他的个头跟雨后春笋使得,节节攀高,现在已经比杜珵珵高了一个头,嗓子也开始转入变声期,微微有些粗噶,却并不难听,像大提琴拉出的低音。   他学习能力极强,因为自小没有安全感,害怕像小时候一样,随时可能会被丢弃赶出去,便疯了似的吸收一切可以吸收的知识。   从他腿脚好了之后,杜成义便在杜珵珵的建议下,给他报了个跆拳道兴趣班,锻炼他的拳脚。   杜珵珵的意思是让他挺直背走路,不要再卑躬屈膝,杜成义的意思是让他学好这些,好保护杜珵珵。   不论两人意思是什么,杜衡一学就是六年,他自己也是学得格外认真。   他想要变得有用,变得强大,这样即使有天他被赶出去了,他也有能力回来找她。   他看着吃面吃的心满意足的杜珵珵,眉眼不自觉地就柔和起来,唇角也漾着浅浅的笑,从桌上抽了张纸巾递给她,“慢点吃。”   “哥,你厨艺真是越来越好了!”杜珵珵抬头笑笑,两只眼睛弯成了月牙状,明亮的像是聚集了无数繁星。   杜珵珵有一点好,就是从来不吝啬赞美,而对杜衡来说,最需要的就是杜珵珵的赞美。   听到她满足的笑容和真心的夸赞,杜衡只觉得心里有根羽毛飘在了上面,轻轻柔柔,舒服的有些痒。   他对吃格外执着,他在杜家学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做饭。   他腿断之后在杜家休养的那半年,他几乎都是坐在厨房的角落里,看着丁嫂做饭,家里其它家务他基本上看到就立刻抢着去做,后来被杜珵珵千叮咛万嘱咐,强拉着他不许他做,才算是改了他这不好的习惯,可对于做饭这件事,他还是坚持了下来,家里有什么其它端茶递水类的小事,一个眼神都不需要,他都能立刻将事情办了,就连杜成义都不得不说,这小子非常有眼力见。   而他最喜欢做的,莫过于给杜珵珵做饭,每次看到她吃完饭心满意足的像只慵懒的猫咪,然后用亮晶晶的眼睛崇拜而欢喜地看着他,他有种整个世界都明亮了的感觉,说不出的满足。   杜珵珵吃完饭,他又抽出一张纸巾,细细地将她唇角边的一些汤汁给擦去。   杜珵珵有些脸红,身体微微向后仰。   “别动。”杜衡眸光专注而认真,很快,他就满意地笑起来,“好了,今天作业做完了没?”   杜珵珵嘻嘻一笑,“马上写!”   杜衡学着杜成义那样,摸摸她的头发,将她吃完的碗筷拿去厨房,顺手就给洗了,再将厨房整理   好之后,再拿着自己的课本来到杜珵珵的房间。   他已经十五岁,不再每天晚上躲进她的床上抱着她一起睡,但依然每天晚上回拿着书本到她房间做作业,一直等到她睡着了,才回自己的房间。   理由是现成的,他辅导杜珵珵做作业。   他入学比杜珵珵晚,却跳了三级,已经是初二的学生了,学习成绩一直都是名列前茅。   和他相比,杜珵珵就是个普通人,她很聪明,但离跳级还差的远,就是在自己的本年级,成绩也就只能做到前十名,第一第二还是有些难度的。   倒不是她笨,而是她将精力分散的太多。   她天生就有用不完的热情,各种文艺表演,各种比赛,幼儿园到小学期间学校组织的各种主持,她都参加,整个人光芒四射。   她就是再聪明,精力这么一分散,学习成绩想提高,也高不到哪里去了,能维持全校前十名,实在是这小姑娘太要强,私底下努力努力再努力的结果。   现在她已经六年级,还有一年就要参加小学升初中的考试,他们这个学校是幼儿园、小学、初中、高中一体化,如果成绩不够,依然可能会掉落到其它学校去。   “有没有什么不懂的?”   “有!”杜珵珵一点都不客气地将她不会的题都用红色笔打了个圈圈,“这些都不会。”   杜衡诧异地看了她,眸色微深,然后什么也没说,耐心且细致地给她辅导。   她什么都没说,可就这么一句话,杜衡就知道,私生女妹妹的事,还是给她带了一些影响。   第二天,杜成义将这个未曾谋面的妹妹领会了杜家。   杜珵珵见到她的时候是傍晚,下午放学刚回来,和杜衡一起撒了丫子往家里跑,一进入客厅,就看到沙发上坐了一个白衣素净的小女孩,那小女孩听到声音刚好也转过头来看她。   杜珵珵当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看到那双眼睛的时候,就如同被一头冰水当头浇过,心头一片寒意。   待她再要仔细看的时候,发现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里只剩下一片怯生生的笑。   那小姑娘淡定从容地站了起来,温温柔柔地朝她喊了一声:“姐姐。”   作者有话要说:  宝贝们我回来啦,休息了几天,没有更新不好意思,感谢所有留言撒花的宝贝们,么么哒~   【分享一个新技能】:   等到开学新生军训的时候,穿上去年的军训服,然后抱着个大西瓜坐在地上看新生军训。   待教官会过来问你是哪个连哪个排的,你拿出学生证,“我是大二的”。   ☆、第 7 章   第七章   杜若在看到杜珵珵的那一刻,心里的怨恨如同墨黑的毒汁一样止不住的往外冒。   就是因为她,爸爸才一直不同意和妈妈结婚,让妈妈沦为情妇,自己沦为私生女,受尽别人的嘲笑。   因为这个,她从小就恨毒了拥有了一切的杜珵珵,就连名字,都是一个美玉,一个破草,凭什么她就是美玉,就是爸爸手心里的掌上明珠,她也是爸爸的女儿,凭什么她就只能是私生女,是破草?她做错了什么?   所以她恨,她来到杜家之后就想尽一切办法讨好父亲,去抢一切杜珵珵拥有的东西,就连她救回来的好哥哥最后都差点成了她的未婚夫,为了帮助杜衡夺取杜家,将杜珵珵踩进泥地,她坏事做尽,最后却在她和杜衡将要订婚的那一天,被二十多个壮汉轮J致死。   那二十多个壮汉原本都是她给杜珵珵准备的,可不知道为什么,那烈~性~春~药没有被杜珵珵吃掉,反而不知怎么被她自己吃了下去。   她永远都忘不掉,在那个她为杜珵珵准备的暗无天日的小黑房里如同噩梦般的一个月,那些人都是她给杜珵珵找的,全部都是社会上最底层和犯罪分子,毫无人性,在黑暗中关了一个星期之后,他们性格中压抑的狂躁分子就爆发出来,开始是对打,后来开始虐待暴打她,却总是不将她打死,最后她实在受不了了,咬舌自尽。   没想到老天有眼,居然让她重生回到一切事情都未开始的地方,杜珵珵,两世仇恨,我会让你一点一点的还,让你生不如死!   前世她刚来到杜家的时候,乍一来到新的地方尚有些不适应,也有点被杜家别墅给震到,加上杜珵珵虽然小小年纪就出具气场,性格霸道,她当时看着是又嫉妒又自卑,行为之间不自觉的就有些畏畏缩缩,后来和父亲一起出去,别人也都是夸杜珵珵比较多,觉得她小家子气,上不得台面,这一次她绝对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想到这里,她收敛了眼中情绪,微微一笑,亲切地走到杜珵珵面前,“你就是我姐姐吧?一直听爸爸说起你,今天总算见到了。”她恰到好处地表现出一点羞怯和一点兴奋,非常大气地伸出一只手,“姐姐你好,我是杜若,请多多关照。”   杜珵珵却只是怔愣地看着她,完全没有搭理她伸出来的那只手。   一个十岁的小丫头,明明长的娇娇怯怯的,神情却像个经历很多的大人似的,成熟老辣地伸出一只手和她握手问好,感觉很怪异啊!   她不是电视剧看多了吧?杜珵珵狐疑地想。   而且刚刚她真有些被吓到了,刚刚杜若看着她时,神情狰狞如同索命恶鬼,却突然间如同电视剧里画皮一样,转瞬间就笑颜如花。   她确定自己刚刚没眼花。   她脑中忽然冒出来一个念头,这个私生女妹妹不会是妖精变的吧?还是被恶鬼附身了,怎么有点不对劲的样子。   秉着以静制动的原则,她看了眼杜若伸过来的手,手指紧紧捏着书包带,低下头去脱鞋子换鞋。   这时她身后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接着就听见恍若大提琴拉出的低音,“珵珵,怎么不进去?”接着就从玄关处走出来一个仿若从画中走出的清俊少年。   杜珵珵回头,看着他的眼睛,什么都没说,杜衡就像什么都明白了似的,同样什么都没有说,将目光投到这里站着的另一个碍眼的人身上。   杜若一看到他,眼眶就蓦然一红,心中无数情绪复杂堆积,情不自禁地就想上前扑到他的怀里寻求安慰。   那眼神看的杜衡眉头一皱,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便不动声色地转过了视线,看到杜珵珵脱了鞋之后,光着站在地板上的白嫩脚丫。   杜若好不容易才克制住内心强烈的渴望,压抑住快要蓬勃而出的情感,痴痴地望着他,却见他对她态度淡然的仿佛陌生人,心里又酸又痛,满腔委屈和爱意最终只是轻轻唤了一声:“哥哥。”   杜衡抬起眼眸扫了杜若一眼,蹲下~身子,将杜珵珵脱了一半鞋子的脚拿在手中,拿过拖鞋套在她脚上,一边皱起眉头不赞成地说:“秋天了,光着脚站在地板上当心着凉。”   一瞬间,杜若的目光恍若两道厉箭射向杜珵珵,仿佛要将她射的千疮百孔。   又是这样,又是这样!   杜若恨的双眸赤红,想到前世和杜衡在一起的种种,还有最后惨死,连杜衡最后一面也没有见着,心中又酸又恨,眼眶里聚集了一些泪水。   杜珵珵在一旁看得一愣一愣的。   她看着双眸泪光点点,仿佛看到了上辈子的情人一样的杜若,心里一抖,身上的鸡皮疙瘩都竖起来了。   这个妹妹不会是神经病吧?她狐疑地想,又转头看向杜衡,还是说,她和哥哥实际上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妹?不然干嘛用这种表情看哥哥,还用那种让人浑身发毛的眼神看自己,她没事吧?   回到房间后,她悄悄地小声问杜衡:“哥哥,你有没有觉得这个妹妹……”她用食指指着头,“这里怪怪的?好像不大正常的样子。”   想到她看自己时那阴暗的仿若毒蛇一样的眼神,杜珵珵还是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心里莫名的对这刚见了一次面的妹妹有些警惕和不喜。   杜衡紧挨着她坐下,摸摸她的头发,唇角含笑,“这个家里谁都不能越过你去,你只要好好做自己,什么都不用怕。”   “切,我才不怕呢!”杜珵珵立刻做不屑状,眼前却不由自主的浮现那双豁然抬起的眼睛,眼里黑黝黝的一片,黑的渗人。   她打了个哆嗦,杜衡伸手握住她的手,“怎么了?冷?”   杜珵珵已经习惯了从小到大杜衡时不时地亲密动作,任他抓着,摇头,“不冷。”   杜珵珵和杜衡放学都挺早,两人都是习惯性地先做作业,作业做完了再下去吃饭。   丁嫂在杜珵珵回来没多久,就端了一杯鲜榨的果汁上来给她和杜衡,两人安安静静地坐在书桌前做作业,夕阳的余晖尚未散尽,橙黄的光晕透过窗户,洒在二人身上,仿佛柔和了时光。   两人暂时忘记了杜若,杜若却没有忘记杜衡和杜珵珵,这两人一个是她至爱,一个是至恨,现在她的至爱却和至恨一起将她晾在了客厅,双双进入房间不知道去做什么,只要想到他们两双双进房间的背影,还有杜衡对杜珵珵那满身温柔的眼神,她心中就仿佛有一团毒火在燃烧。   她手不自觉地就抓住沙发套,狠狠揪动,将身下沙发套揪的如同被辣手摧残过的菊花。   杜珵珵,杜珵珵!   想到前世惨死,她就如同身在地狱。   除了杜珵珵,谁还会做出这样恶毒的事情?   她一定是嫉恨自己抢了原本属于她的一切,所以才这样疯狂恶毒的报复她,才将计就计将春~药给换了,自己没喝却让她给喝了,最后将她关在了那个暗无天日的小房子里。生不如死!   她不是一向最擅长装模作样将计就计了吗?但你一定没想到我还能从地狱里爬出来吧?重生一世,且看我如何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将你打落尘埃,活出一片潇洒的天空。   作者有话要说:  写到最后一句时,我实在忍不住笑蹦了,因为槽点实在太多啊。   实在是不能理解前世混的连狗都不如的女主们,重生后那里来的智商,将前世一个个牛逼的反派大BOSS们给‘逼’的一个个尽做脑残事。   ☆、第 8 章   第八章   因为今天私生女被接回家第一天,杜爸爸今天回来的早了一些,杜若在听到杜成义车子的时候,脸上就换上了一副楚楚可怜的表情,局促地坐在沙发上,满脸不安地扭动着手指,眼圈红红的。   杜珵珵的书桌正好在窗户旁边,朝南方向,不论是采光还是位置,都是这个家里最好的,看书看累了,打开窗户就可以看看外面,让眼睛放松。   杜成义的车子出现的时候,她正巧把作业做完,伸着懒腰打哈欠。   “咦?爸爸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杜珵珵看到杜成义的车子,惊喜地站起身,话音一落,她就明白为什么今天父亲回来的比平时早了。   虽然有些失落,但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她也没放在心上,拉着杜衡高兴地说:“哥哥,爸爸回来啦!”   杜成义因为生意上的事,十分忙碌,经常要应酬,除非是节日,或者杜珵珵生日,不然晚上大多时候都是杜衡和杜珵珵两个人吃饭,很少有父女三人一起的,所以杜珵珵才这样高兴。   她简单地将书本一合,拉开椅子,拉起杜衡的胳膊就向外走。   杜若估计着杜成义就要进来了,冷白的灯光下表情越发的孤寂清冷,偌大的别墅,佣人自己在准备晚餐,一个白衣柔弱的小女孩一个人,双臂抱膝,孤单地坐在落地窗前,寂寥地看着窗外,眼圈微红,目光空洞悠远。   这样的画面,任何一个人看到都会心生同情怜悯的吧,她心里微微一笑,等着杜成义进来。   杜成义在玄关处换了鞋子,走进客厅就看到饭桌上飘出食物的香味。   经常在外面应酬的人,实际上对外面的食物早已经吃厌了,加上上了一天班,早已经累了,现在闻到丁嫂准备的色香味俱全的家常菜,不由胃口大开。   正好丁嫂这个时候端了一盘用枸杞、人参一起炖出来的乌骨鸡汤煲出来,见到杜成义脸上就路出暖暖的笑容,“先生回来了?饭做好了,我去叫珵珵下来吃饭。”   她话刚说完,杜珵珵就已经出现在楼梯口,她笑着激动地扑了下来,接过杜成义手中的公文包,拉着他的手撒娇:“爸爸,你回来啦!”   她的笑容真挚又热情,灿烂如同火色玫瑰,让杜成义因忙碌而疲惫的身心顿时感到暖暖的,像是又充满了能量。   他眼里溢满笑意,脸上却责怪地说:“跑这么快,摔到怎么办?下次可不能这样了。”   杜珵珵只是爱娇地粲然一笑,拉着杜成义的手:“爸爸饿了没?快来吃饭,我刚把作业做完,肚子都饿了!”   杜衡走过来矜持地喊了声:“爸爸。”   杜成义只是轻微地点了下头,就被杜珵珵拉到餐桌前坐下。   杜衡见菜都端上了桌,碗筷还没有拿,转身去了厨房拿碗筷,丁嫂看到笑呵呵地说:“哪用得着你拿呀,我来我来!”   “没关系,我拿一样。”杜衡浅笑着,声音温和。   他从小做惯了这些小事,虽然很小的事情,却让这个家里的每个人都很心疼他,也不拦着,就让他拿去,也不是多么费力的事。   碗筷拿来之后,他就先给杜成义盛了碗汤,然后才给杜珵珵和自己都盛了碗汤,给杜珵珵的时候,他还细心地低声嘱咐了句:“很烫,慢点喝。”   杜珵珵只是抬眸朝他一笑,眉眼柔和。   杜成义正要吃饭,突然想起来,“你妹妹呢?今天不是让小刘接过来了吗?”   见她不在,他也没过多注意,只以为小刘没有去接,眉头微微皱起。   杜珵珵这个时候也忽然想起来,今天家里还有个私生女妹妹,她有些诧异地说:“咦?之前还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呢,人呢?”   她转头找了两下,突然在沉暗下来的落地窗前看到穿着一袭白衣,脸色阴沉恨毒地盯着这一家三口的小姑娘,陡然看到这样的眼神,还是穿着白衣阴测测的情况下,把她吓了一跳,连忙用手在胸口拍了两下,不解地问:“吃晚饭了,你不来吃晚餐一个人坐在那里做什么?”   看到杜珵珵的动作,杜成义目光也转了过来。   夕阳已经尽数落了下去,天空已经呈现青黑色。杜若背对着落地窗而站,嘴唇紧紧抿着,面无表情,刚刚那温馨的一幕刺痛了她的双眼,从小她就和妈妈两个人孤零零地被养在一个大房子里,逢年过节都只有她和妈妈两个人冷清地在一起,饭桌上也安静的如同死寂。   可为什么?为什么杜珵珵却可以拥有这么温馨的家,拥有爸爸全部的爱,凭什么她生来就什么都有,而自己却什么都没有,只是一根杂草?   这些本来应该有她的一份的,凭什么都是杜珵珵的,什么好处都是杜珵珵的,这个家、父亲、杜衡……甚至父亲早早立下的遗嘱上,杜珵珵一个人就占据了杜家百分之九十八的财产,而她和杜衡才各自百分之一!   凭什么?   只要想到从小到大收到了冷落嘲笑,想到父亲的偏心,她就心如刀绞,心里的毒汁止不住地往外冒。   如果不是被自己无意中发现,等爸爸死后,自己是不是还要被赶出杜家,净身出户?   清冷的白光照在她原本就比较白的皮肤上,显得越发的惨白,见杜成义也转过头来,她立刻怯懦娇弱地看向杜成义,贝齿将下嘴唇要的猩红,双眸微红,如同一只迷了路受伤的小鹿。   杜成义看着自己的小女儿,那晦气的模样让人怎么看怎么不喜,他心底暗暗皱眉,脸上原本温和的笑容就退了去,面容有些严肃紧绷,“一个人站在那里做什么?怎么不来吃饭?”   杜若心里仿佛有只野兽在放开咆哮:又是这样!都是这样!对杜珵珵你们是哪里都好,对自己就恨不得自己是脚底下的污泥,是你偏心的,是你想要把什么都给杜珵珵,别怪我杀了你!你活该!   她小心翼翼地露出一抹笑容,有些害怕地看了眼杜珵珵,慢慢地走了过来,坐在杜衡下手的座位上吃饭。   杜珵珵被她这一眼看的莫名其妙,怎么好像自己趁着爸爸不在的时候虐待了她似的。   她从来不是任人欺负的人,才十二岁的小丫头,没那么多心计,心里有些不高兴就表现了出来,脸颊鼓鼓的,显然正不爽呢。   杜若要的就是杜珵珵的不爽,她表现的越讨厌她,以后杜珵珵对她做点什么别人才会觉得理所当然,不会奇怪,都站在她这边不是?   杜成义看了杜若一眼,转眼笑着对杜珵珵说:“之前和你说过的,这是你妹妹杜若,以后就有妹妹陪你玩了,喜欢吗?”   杜珵珵看看杜若,又看看父亲,诚实地摇头:“不喜欢。”   作者有话要说:  最好的闺蜜订婚,只剩下我一个人,家里空荡荡的,心也空荡荡的像是少了什么。   不知不觉,我们已经在一起住了六年,很多次我们都说:“如果我们其中任何一个是男人,一定早就结婚了。”   祝福她爱情美满,甜蜜永远,我也开始新文蜜月期了,双更什么的。   嗯,这是第二更。宝贝们,前几天有事没有更新不好意思。   感谢可爱的小札童鞋送的第一个地雷,好感动,谢谢小札,么你么你么你~窝新文终于也有地雷啦,好开心~\(≧▽≦)/~   小札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9-09 17:15:34   小札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9-09 17:17:52   ☆、第 9 章   第九章   杜若眼泪唰一下就下来了,像个受了委屈被遗弃的小媳妇似的,可怜兮兮地瞅着杜珵珵抽泣。   杜珵珵被她这副鬼样子瞅的浑身寒毛直竖,本能地想要远离她。她是怎么瞅都觉得这个妹妹脑子有点不正常,脑回路似乎和正常人不在同一条线上,而且杜若这幅样子……她脸上有些茫然,很快反应过来自己是被阴了,俏脸一寒,正要说什么,杜衡就很温柔地开口了。   他看着父亲又看看杜珵珵,抽了张纸巾擦着她脸上的泪水,声音温和地问杜若:“怎么好好的就哭了,你这样爸爸还以为珵珵欺负了你呢!”他唇角的笑容格外的柔和,“珵珵和我一起回来的,又一起上楼,做完作业一起下来,下来后爸爸就回来了,如果不是我们都知道珵珵没有欺负你,你这样子就让我们误会了,快擦擦,脸都成小花猫了。”   杜若愕然地抬头看着杜衡,满脸的不敢置信。   为什么?为什么他帮杜珵珵说话?他不是爱自己的吗?   是了,这个时候的他还没有爱上自己,他现在一心一意的就想讨好杜珵珵。   看着杜衡温柔的目光,她整个人都沉溺其中,脸上不由地露出笑容来,“对不起哥哥,我没那个意思,就是,就是想妈妈了。”   说完用浸着水雾的眼睛期盼地看着杜成义。   只要爸爸和妈妈结婚,她就不再是私生女,到时候,杜珵珵,我会让你亲眼看着我是怎么把你拥有的一切一点一点的夺过来!   杜衡看着她眼底晦暗的光芒,那眼神他太过熟悉,熟悉的仿佛看到了真实的自己,只有真正心里阴暗的人,才会有这样的眼神。   他眼睛一眨,唇角就漾开一抹浅笑。   如果说之前只是不喜欢这个妹妹,现在就是厌恶了,居然当着她的面就敢阴她。   她确定,她不喜欢这个妹妹,很!讨!厌!   哼!   她一扭头,自己喝汤,但心情还是被弄的很不爽,虽然对她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非常膈应人。   杜成义看着杜若满脸晦气的模样十分不喜,当下眉头就皱了起来,“你姐姐也没有说什么,你哭什么?脸擦一下吃饭!”   原本温馨欢乐的一顿晚餐,被杜若这么一搅合,饭桌上沉默的如同冷宫一般,只有杜若吃的自在,心底暗爽。   杜珵珵性格强势活泼,受不得半点委屈,前世自己就因为她这强势的性子,在她的光芒下小心翼翼的蛰伏许多年,一边陷害她一边讨好她,可在她手上依然讨不了好,只是这一次自己重生回来,以她二十多年的经验,还对付不了一个十二岁的小丫头?   想了想,抬眸看了眼杜珵珵,发现她碗里的汤已经喝完,汤碗放在旁边,安静吃饭。   她站了起来,在几个人诧异的目光中,乖巧懂事地拿过杜珵珵的汤碗,又给她盛了一大碗热汤,讨好地端着往杜珵珵哪里去。   杜衡伸手一拦,“我来拿吧。”说完就接过她手中的汤。   “不用了,还是我来吧,你松手,当心烫!”杜若哪肯轻易将烫交给杜衡,就端着烫和杜衡挣了起来,然后像是没有拿稳一般,手一划,手背将汤碗向上一扫。   杜衡五指稳稳地扣着碗,手背被烫的通红,他倒吸一口冷气,将眸底深处的寒意掩去,“汤很烫,小心点,拿稳了。”   杜若见汤没有如愿泼到杜珵珵脸上,反而烫到杜衡,心疼的眼泪直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真不是故意的,快,快去拿冰块敷一下。”   心底越发的恨杜珵珵。   杜衡淡淡地说:“没事,这幸亏烫到是我,如果刚刚不是我抓的稳,这汤可就朝珵珵脸上泼去了。”   这话一说完,杜成义脸色就一沉,冷然地看了杜若一眼:“你姐姐喝汤她自己不会盛吗?要你逞什么能?还不坐下吃饭!”   因为没有造成既定事实,除了杜衡,谁都不会去想,她是不是故意拿这碗汤让杜珵珵脸上泼,毕竟,只有丧心病狂的人才会想到这样的事吧,她来杜家第一天,除非不想混了,和杜珵珵也无冤无仇的,为什么要拿热汤泼她呢?这毁容不说,若泼到眼睛里,眼睛都会瞎。   她一个十岁的小丫头,哪里会有如此恶毒的心思?   别说杜成义,就是杜珵珵自己也不会想到,只当这是个意外,即使是意外,也够杜珵珵面色难看的了。   “哥,你快去拿冷水冲一下!”她狠狠地瞪了杜若一眼,朝厨房方向喊:“丁嫂,快拿冰块来!”说完拉开椅子,咚咚咚上楼那药箱,里面有烫伤药。   杜衡看着杜珵珵为自己担心心疼的眼神和细心为自己上药,轻轻吹着伤口的动作,心里熨帖的什么都值了,但杜成义在旁边看着,他还是懂事地说:“没事,一点小伤,擦点药就好了,你去吃饭,我自己来。”   “别动!”杜珵珵不理他,细心地给他上药。   杜衡微微笑着,瞄了眼掩藏着眼里嫉恨的杜若,眸色越发深暗。   那碗汤还是放到了杜珵珵边上,杜珵珵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眼汤,沉默地吃饭,懒得搭理她。   杜若见自己的计谋被杜衡破坏,舍不得恨杜衡,倒是把杜珵珵恨透了,尤其是看到他对她那样维护保护的滴水不漏,更是让她从心底深处渗出毒汁来。   她原本不想这个快就和杜珵珵对上,但她和杜珵珵注定了不死不休,她只要一看到她,就想到自己前世受的苦,恨不得把她掐死做成人彘,现在看到杜衡站在杜珵珵那边维护杜珵珵,她更是恨得咬牙切齿。   她咬着唇,怯怯地看着杜珵珵,小心翼翼地问:“姐姐不喝我盛的汤吗?还是姐姐很讨厌我?”   杜珵珵扒着饭,翻了个白眼,不理她。   “姐姐如果讨厌我,我,我……我还是离开吧,省的让姐姐和爸爸为难……”她嘴巴这样说着,眼睛却委屈地看着杜成义。   杜珵珵因为杜衡受伤的事,憋了一肚子的火气,此刻直接发作,筷子往桌上一拍:“你烦不烦?这饭还让不让人吃了!”   杜若被她这么一吓,眼泪挂在眼睛里,欲落不落的,整个就是被任性跋扈姐姐欺负的小可怜。   杜珵珵看她这副表情,心里堵的啊,恨不得一巴掌扇过去。   她把筷子往桌上一放,用纸巾擦了擦唇, “我吃好了,你们吃吧。”拉开椅子,起身上楼。   杜成义脸色沉沉的,“饭没有吃完去哪儿?不许剩饭,把饭吃完再上去。”说到后面,严厉的语气已经缓和了起来。   接着他又严厉地看向杜若:“饭不吃闹什么闹?不想呆着明天就回去!”   他又拉了杜珵珵一把,“快来吃饭!”   杜若被骂的瑟缩了一下,心底恨的要死,嘴巴上却委屈地说:“我只是给姐姐盛碗汤。”她害怕地看向杜珵珵,吓得都快哭了,“姐姐,你不喜欢喝就不喝,不要生我气好不好?我真不是故意的……”   我只是有意的。   杜珵珵刚降下去的火气,被她这么一撩拨,又涨了上来,她深吸一口气,看向杜成义:“爸爸,这就是你说的玩伴?抱歉,她这样子,我真的很难喜欢。”   作者有话要说:  我都已经恢复双更了,潜水的妹纸是不是也该出水了呢?   这是第一更,晚上还有一更,宝贝们,都洗白白了等我来临幸你们吧~~   一日七次狼,就是这么坚挺!   ☆、第 10 章   第十章   真是奇葩年年有,今年特别多,林子大了,什么样的鸟都出现了。   杜衡看了她一眼,又看看杜成义,“我上去看看她。”   见杜成义点头,他重新盛了一碗饭,用另一个碗装了一些菜,直接端上去,杜成义则面沉如水地重新审视这个小女儿。   他发妻去的早,他可谓是一把屎一把尿的一手把杜珵珵拉扯大,家里虽然有佣人照应,但哪里有他自己照顾的上心?那段时间他一面沉浸在妻子去世的悲痛中,一面照顾公司的事,同时还要照顾襁褓中的女儿,可谓是心力交瘁。   这小女儿妈妈,就是那时候一直跟在他身边帮他打理各种事物的小助理。   小助理在他身边兢兢业业的做了两年,是个柔弱懂事的姑娘,多次表示不记名份,什么都不要的跟着他,他虽然丧妻却没有丧脑,在这个物欲横流的年代,哪里还有刚毕业的大学生不记名份什么都不求的跟着谁的,说白了,还不是看中他年纪轻轻就有了偌大的公司。   说到这公司,当初还是珵珵妈妈拿的本钱,两人一起一步一个脚印,硬是将这公司抗起来的,没想到等他功成名就,珵珵妈妈却丧在了一场意外之中。   他因为顾着生意,又要照顾年幼的杜珵珵,也没想去再找,谁知在一场酒场应酬之后,酒醉的他居然莫名地和他的助理发生了关系,就这么一次,让她怀了孩子,她当时辞职离开,一直等到孩子生了下来,才来找他。   当时珵珵需要人照顾,他也考虑过要不要再娶个妻子回来方便照顾珵珵,加上助理在公司的时候一直能干,性格也算柔顺,便动了心思,回来问女儿意见,却听到女儿说的那一番话,想想这个公司是他和珵珵妈妈一手创立,以后也是要交给珵珵的,后妈毕竟不像亲妈,担心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宝贝女儿受委屈,就一直在外面养着这对母女,算是有了个固定的~性~伴侣,省的在外面遇到不知根知底的女人,染了什么脏东西。   眼看着杜若已经十岁,这十年助理一直在外面守着他,虽然也说想要和他结婚,但在他坚决不同意的情况下也没有来打扰珵珵的生活,她这两年常常以泪洗面,为的就是这个跟着她受苦的私生女儿连个户口都没有,现在她还小什么都不知道,等她渐渐长大了,别人若知道她是个父不详的私生女,得怎么看她?   杜成义虽然对这个固定~性~伴侣没有多少情谊,可对于自己的女儿,到底是有血缘关系的,想着一个小丫头,无伤大雅,就将她接了回来,没想到回来第一天就闹出这样的事情,做生意的人向来是有些迷信的,最怕晦气,见她这一脸晦气的模样,真是怎么看都让人倒足了胃口。   “以后离你姐姐远点,家里有佣人,不需要你做的事情不要你插手,早点吃完饭去休息,明天让小刘带你去新学校报到。”说完他略带警告地扫了眼这个在他眼皮底下玩小手段的小女儿,淡淡地说:“如果不愿意在这里呆着,我明天就给你妈妈打电话,趁早回去!”   杜若一怔,她早已知道父亲偏心,却不知道他居然偏到这个程度,难道她就不是他的女儿吗?同样是他的女儿,为什么他可以偏心偏到这个地步?   她面上一副害怕羞愧知道错了的样子,低着头任由杜成义骂,心里却恨的咬牙切齿:杜成义,你不仁别怪我不义,一切都是你逼我的!你不拿我当女儿,就别怪我不拿你当父亲!   倒是这一次,她刚回来,加上对杜珵珵恨之入骨,有点操之过急了。   杜珵珵正气鼓鼓地坐在自己房间阳台上的藤椅秋千里,双腿观音坐莲似的盘在里面,眼睛不知道在看哪里,藤椅一摇一晃。   从小到大,她都是小女王一般,周围人不说哄着宠着,但她聪明伶俐,人又活泼热情,即使有点小脾气,不仅没让人觉得讨厌,反而让她增色不少,不主动欺负别人,也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   杜衡将饭菜放在一旁木质的小圆桌上,坐在她对面,“那你刚刚没吃多少,再吃一点。”   “不想吃!”   “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把自己气的饭都不吃了,值不值得?”他声音低低的,“难道以后只要她这样对你,你就不吃饭了吗?那不是正好称了她的心意?”   “哼!才不会!”杜珵珵虽然还是生气,但到底听了杜衡的话,把晚饭拿过来,“你的手还疼不疼?她执起他的手,看着上面通红的都起泡了,小心地摸了摸,“很疼吧?你真是的,她要端你就给她端好了,干嘛非要抢过来,还烫到自己。”   她不知道杜若当时的打算,只当这是个意外,杜衡只是看着她担心的眼神,浅浅的笑开。   杜珵珵一见到他这种无条件宠妹妹的表情就无可奈何,瞪了他一眼,嘟着嘴巴道:“你可好了,给我端了饭上来,却把自己忘了。”   “没事,我下去再盛一碗就是了,下次可别这么任性,为了这样的人气到自己,这么不划算的事情可不像你做的,笨姑娘。”   杜珵珵龇牙。   她虽然气哼哼的,到底不是傻子,脑子里开始思索刚刚发生的事。   对方也没有做什么,只是流了几滴泪就把自己气成这样,让自己有种有火发不出来的憋屈感,那种感觉仿佛自己发火了,就是自己任性无理取闹,这种感觉能把人憋成内伤。   她性子直,最不擅长和这样的人打交道,在学校同学们相处也轻松,即使有娇弱点的姑娘,也都是善良的,善解人意的,自己和她们相处有时候会生出一种大姐大在保护她们的感觉,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明明很想揍一个人,却因为她给你盛汤,是好意,你一肚子火没出发呢,还得对她说谢谢,不说谢谢倒是显得自己没礼貌没教养似的。   难道是因为她会哭?自己讨厌会哭的女孩?不会啊,班里也有女孩子喜欢哭,她作为班长,还经常为她们出头去说那些欺负她们的男孩子呢。   她到底年纪小,即使会思索,想也也不全面,说白了,她就从对方那里感受到了针对性的恶意,人是很敏感的,别人对你释放的是善于还是恶意,很容易分辨出来,当然,一些口蜜腹剑善于隐藏的人不算。   第二天便是杜若转校入学。   转校也不是那么好转的,杜珵珵所读学校为本市最著名的四所小学之一,幼儿园小学初中高中一体,进学校不仅要笔试,还要面试过了才行,孩子家长们都以自家小孩上这四所小学为荣,而杜珵珵所在的这一个,就是所谓的贵族小学,只要有钱,入学条件可以放松一些。   杜若面上是个十岁小姑娘,内里却是个二十四岁的成人了,有自己的想法。   前世若说她有什么地方不如杜珵珵的,那就是学习。   不知为何,她自认为其它各方面都比杜珵珵不差,唯独学习成绩这个事,让她无法自欺欺人,后来她干脆放弃了学业,专攻阴谋算计,但这件事一直让她心底隐隐有些自卑,现在重来一世,我就要在你最擅长的地方击败你,夺走你全部的骄傲!   杜若脸上露出志在必得的笑容,早上吃饭的时候,她走到杜成义面前,“爸爸,我想跳级,我想和姐姐在同一个班级。”   桌上几个人都诧异地看着她:“跳级?”杜成义也讶异。   他可是偶尔翻看过她的试卷的,小学四年级了,数学还能叫白卷考零分的人,居然跟他说要跳级?   他审视地看了她一眼,淡道:“先进了加仑再说吧!”   杜若甜甜一笑,就当他答应了,一脸志得意满成竹在胸。   想她一个二十四岁的成年人,前世虽然没有考上大学,只是高中毕业了,对付一个小学生跳级试卷,还不是手到擒来?加加减减乘乘除除,谁不会啊!   她已经想好了,先跳级到杜珵珵班上,把她搞的毕不了业,再跳级到杜衡哥哥的班里去,这样她就又可以和杜衡哥哥在一起了。   嗷,想到未来美好的日子,就好美哦!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都不说话,有种唱独角戏的感觉,宝贝们是不是不爱我了?   之前有事停了几天,现在回来双更,把前面的都补上,还继续双更,不要霸王我了好不好?快哭了。   对鸟,感谢核桃的地雷,上章忘记感谢了,伦家的第二个雷,谢谢你,亲口=3=   ☆、第 11 章   第十一章   当校方听说这个笑得甜美可爱的十岁小丫头是来参加跳级考试的时候,都好奇了。   加仑小学不是没有跳级生,实际上杜若的哥哥杜衡就是跳级上的初中,现在已经是初二的学生了,马上就要念初三,并且成绩一直名列前茅,她的姐姐杜珵珵虽说成绩比不上杜衡,但在同年级的孩子中也是佼佼者,况且杜珵珵将太多精力分散在社科活动当中,能维持这个成绩已经算是很聪明,没想到现在又来一个要跳级的,才十岁,这杜家真是专出天才啊。   老师们一个个都饶有兴趣地来观看,甚至有些老师都想好了,这孩子如果真的成绩很好,就带到自己班去,这小姑娘看着也乖巧讨喜,就是有点自傲,不过天才嘛,都是自傲的,理解理解。   老师们期待地将六年级入学考试卷给杜若,面试已经不用了,小小年纪看上去成熟的就像个大人似的,只要过了笔试就能直接入学了。   杜若满脸自得地拿过试卷,哼,等我考完,吓你们一大跳,到时候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个天才,而杜珵珵,只是天才的姐姐,以后谁看到她,说的都不是杜珵珵,而是叫杜若的姐姐!   想到那个画面,她就忍不住乐出声来,前世她可是受够了别人叫她杜珵珵的妹妹。   两个老师诧异地看着这个神情怪异的小姑娘,她拿到考试卷之后,不拿笔做题,居然乐呵呵地笑了起来,这题就这么简单?简单到她已经不屑一顾了?   几个老师的脸上就更好奇了,心里更加期待她做完试题的试卷,到时候可以带到办公室传阅,看看又收了个天才。   杜若美滋滋地想完,沉下心开始做题。   先是语文试卷:   第一题、按照课文的意思天空。   (1)、‘将相和’中的将指的是( ),‘相’指的是( ),‘和’指的是( )。这篇文依次由( )( )和()三个小故事组成。   这个简单,将是指廉泼,相是令相如,和……不是和好还能是什么?难道是一个人?擦,什么鬼题目?想不起来了!这三个小故事,‘将相和’不就是‘将相和’吗?怎么又变成三个小故事了?   第二题、用‘——’划出词语中的错别字,然后在( )里改正。   自作自受( )迫不急待( )千军一发( )一言九顶( )全神惯注( )阴谋鬼计( )   杜若:我可以翻手机吗?   第三题、选择题:找出没有错别字的一项:A:喂人民服雾 B:厚德载物 C:自强不吸 D:尘惯吸。   第四题、判断题,对打勾,错打叉。   (1)、《长征》《春夜喜雨》《闻官军收河南河北》都是律诗。   (2)、《矛与盾》《郑人买履》《关尹子教射》都是寓言。   (3)、契科夫、列宾、托尔斯泰,都是俄国作家。   (4)、读到《长征》诗,我就想到长征中动人故事的课文《丰碑》《飞夺泸定桥》《倔强的小红军》。   杜若:………………崩溃,这到底都是什么?臣妾真的做不到哇!!!!   数学试卷:   1、根据拟声词答乘法算式,叮叮叮,叮叮叮( )啊,啊,啊,啊( )呜呜呜,呜呜呜( )   2、已知一只熊从20米高的洞里掉下去需要2秒钟,求:它是什么颜色。   杜若看到这里时已经完全崩溃了,两只眼睛完全成了蚊香状,这和熊的颜色有关吗?   她额上青筋绽出,急的满头大汗,心里有种把出卷老师先~奸~后~杀~再~奸~再~杀~的冲动!   “老师!”她压抑住内心的狂躁,弱弱的举手,“这道题出错了!”   “哪里?”老师诧异地走过来。   “这里,这里应该求的是重量吧?怎么求颜色?颜色怎么求?”她挑着眉看着老师,打从心底看不起这些小学老师,连个题都不会出,误人子弟。   老师:“题目没错,求的确实是颜色。”   最终,她找完了整张试卷,终于找到一道会做的题:986F、875E、764D、 653C、____、431A,请问:横线处该填啥子?   她激动地在题目的横杠上写上了标准答案:542B!   做完两张小学考试题,她整个人都不好了,脸黑成了锅底,既难堪,又羞恼,她怀疑老师是不是被杜珵珵买通了,故意让她过不了,才会出这些难的题目故意为难她。   这些是小学生的题目吗?明明就是高中生的题目好不好?自己一个高中生都不会写,这分明就是大学考试题!   加伦幼儿园小学初中高中一体,学校虽然独立,却在同一个校区,傍晚司机来接,三人一起回的家,杜若整张脸都臭的厉害。   杜珵珵懒得理她,倒是杜衡,温柔地笑着说:“小若才十岁就已经是六年级的学生了,真厉害呢!”   杜若对着手指:“……我想了想,还是不要和姐姐在一个班级了,不然别人会把我和姐姐拿来对比……”她怯怯地看了眼杜珵珵,一副我为你着想的样子,“所以我决定,还是留在四年级,等明年再说。”   等我学了半年,把小学题全部学会,我再跳到六年级去弄死你,我在四年级一样可以弄死你!   杜珵珵听了这话不屑地冷笑了一声:“考不上就直说,别什么都扯到我身上,消受不起!”   此刻杜成义不在,她也懒得对她和颜悦色,刚刚杜若那番话把她膈应的不行,好似她不跳级是为了她,因为让着她才读四年级似的,让别人知道还以为她欺负她,不让她跳级呢。   这原本只是一件小事,杜珵珵很快就将这件事忘了,不去搭理她,也不欺负她,只当她是个同住的路人。   对于杜若会考试完全不及格,老师们都表示很吃惊,杜成义则表示意料之中,就小女儿那学习成绩,别说跳级了,就是让她继续读小学四年级,他都担心考不上。   好在,杜成义现在穷的只剩钱了,加仑小学又是烧钱的贵族小学,小学六年级的试卷考不及格也正常,四年级的试卷总算是及格了。   因为这次考试实在滑稽,老师们私底下说起的时候,不由把这事当件八卦来说,尤其是杜若还有两个那样优秀的哥哥姐姐时,她的这件事就显得更为好笑,但老师们也没有多说,毕竟有这样两个优秀的哥哥姐姐,这小姑娘感到压力大,想要努力证明自己也是正常事。   只是这事在说的时候,不知怎么被过来送作业本的学生听到,小学生都没什么心眼,听到之后就回去爆笑着嘲笑杜若。   可杜若是什么人?她可不是真正的十岁小丫头,她实际年龄已经二十四岁,从小就玩心机长大的,摆弄这帮还没断奶的小娃娃还不是手到擒来?随便装可怜影射几句是为了杜珵珵才没有跳级,就让单纯的小盆友们以为她是受恶毒姐姐欺负打压的小可怜,连级都不能跳,因为杜珵珵在六年级,她这么小跳上去,杜珵珵嫉妒她。   “真没想到她是这样的人!”   “就是,亏我还那么喜欢她,她去年六一儿童节还是主持人呢!”   “还是市三好学生呢,她根本不配,我们告诉老师去,让老师知道她的真面目!”   杜珵珵不仅是六年级三班的班长,还是学校的小播音员、小主持人,每天上午放学,下午放学的时候,她童糯好听的嗓音就会响遍这个校园的每个角落,有时候是念诗,有时候读校园小记者写来的稿子,说说校园里各个班级的趣事,学校的活动等等。   总之,她是这个学校人人都知道风云人物。   但没想到这个仿佛高岭之花的风云人物私底下居然是如此心胸狭隘小肚鸡肠的人,这让很多崇拜她的小盆友们很是失望和愤怒。   这些话只在四年级本班传,身在六年级,整天忙碌的小女王现在还不知道这事,直到四年级的小记者写来一份谴责书送到播音室,他们倒没有想让这件事人尽皆知,只是发过去让杜珵珵看到,警告她一下,让她不要那么坏。   播音室除了杜珵珵之外,还有三个小播音员,一个六年级,两个五年级,四个人当中,以杜珵珵为主,另一位五年级男生为男播音员,剩下的两位基本上都是整理小记者发来的稿件,偶尔杜珵珵和五年级男播音员忙碌的时候,这两人顶上。   学校的奖状有很多,其中最有份量的,不是每学期发的三好学生奖状,而是每学年末颁发的市三好学生和市优秀班干部的奖状。   前者班里很多人都能得到,后者全市也就那么几个名额,竞争非常激烈。   杜珵珵从三年级开始,就拿各种拿市三好学生奖状,到五年级时,就开始拿更有分量的市优秀班干部的奖状。   她不仅成绩好,还积极参加学校组织的各种活动、各种比赛,只要她参加,基本都能拿奖。她实在太耀眼,整个人像一团火焰,没有人可以忽略她,但这不表示,没有人不嫉妒她,尤其是离她比较近,感觉自己离市三好学生只有一步之遥的人。   有时候机会来临,就是大人都不一定能扛得住名利的诱惑,更何况十二三岁的孩子?   于是,当整理小记者稿件的同学在看到那张谴责杜珵珵自私恶毒品行有问题,不配当市三好学生的稿件时,那学生心陡然跳漏了一拍,捏着那张稿件,手心都攥出了汗。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有点搞笑,当个小剧场,让大家轻松一下,(*^__^*) 嘻嘻……   写到这章之后,窝又想吐槽一句:穿越或者重生之后,十几二十年没有复习过课本知识就各种跳级,各种国家级竞赛各种拿奖的妹纸,你们好牛逼!!!!臣妾就做不到哇!!!!!!这些题目你们还会吗?会吗?   嗷嗷,感谢菜秧变法扔的一颗地雷,窝第四个雷啦,好开心!谢谢菜秧,啦啦啦啦嗯嘛亲口=3=   今天继续双更,这素第一更,宝贝们快粗来表扬勤劳的小九紫\\(≧▽≦)/   ☆、第 12 章   第十二章   “梦婷,怎么了?”杜珵珵走进来和胡梦婷打了声招呼。   胡梦婷倒吸一口凉气,惊慌地站起来目光不安地看着她。   杜珵珵表情有些莫名,随即调笑道:“是不是背着我做什么坏事了?一脸心虚的表情,老实交代!”   “没,没什么,你别乱说!”胡梦婷眼神躲闪,语气有些生气。   她紧紧地抓着手中的稿件,捏在手心揪成一个小团。   “手里抓着什么呢!紧张兮兮的?我来迟了,开始播音吧,稿子都整理好了吗?”杜珵珵走到播音器材前,将播音器打开,耳麦戴在耳上。   “好,好了。”胡梦婷见她背过身去,轻吁了一口气,将稿件悄悄仿佛了口袋里。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感到心虚,明明这稿件是小记者发送过来的,他们是有权播报的,可她就是不安,不安的同时,又像是面临一份巨大的诱惑,体内的魔鬼像是苏醒了一样,不停地在她耳边叫着‘这是个机会!这是个机会!是杜珵珵品行不端,她自作自受,怪不了你的!’   “发什么愣呢,稿件整理好了吗?”杜珵珵看着她面前整理出的一些稿件,看着她的表情嘻嘻一笑,“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到底做什么了?”   胡梦婷已经反应了过来,平时很少发脾气的她柳眉一竖,怒道:“你自己要是没有做亏心事,谁会对你做什么?”   杜珵珵原本只是跟她开玩笑,没想到她反应这样强烈,眸中不由有些狐疑,接而释然笑道:“好啦,跟你开个玩笑,稿件给我。”   胡梦婷气呼呼地将那些稿件啪一声放到杜珵珵手中,“我去趟洗手间!”神色慌乱地从播音室逃了出去。   “去就去呗,逃什么?”   胡梦婷背靠着洗手间的门,心脏噗通噗通仿佛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似的,许久之后,她鼓起勇气将口袋里的那张抓成一团的纸给拿了出来,打开了那张纸。   再看一眼这张稿件的内容,她依然止不住地心跳加速,脑中嗡嗡嗡的一片,这一刻她的眼睛和脑子里除了这份稿件之外只剩下空白一片,她赶紧自己没有办法思考,自己仿佛被魔鬼控制了一般。   她不停告诉自己,是杜珵珵自己多行不义必自毙,可一方面又感到羞愧和害怕。   杜珵珵感到今天的胡梦婷格外的不对劲,似乎很怕自己似的,很容易生气。   加仑学校的分班体制有些特殊,是按成绩的排名从高往低排,年级前三十名在A班,后面又分B班C班D班E班,这里是小学部,除了A班之外,其它几个班级成绩都是打乱的,没有排高低,而杜珵珵就是A班的,胡梦婷属于其它班级。   胡梦婷成绩不如杜珵珵好,但长得漂亮,同样是个文艺份子,声音也很好听,就被学校选来成了播音员。   学校每年评的市三好学生和是优秀干部并不是学习成绩好就能评上的,学习好是一方面,还有一方面就看在学校的其它表现,竞赛拿奖、文艺比赛拿奖、有作文发表在儿童刊物或者报纸上、参加电视大赛获得名次的、在学校综合方面表现优异的,都是评估的一部分。   胡梦婷其它方面都不差,唯独在学习成绩上稍微欠缺一点,使得每年的市三好学生总是和她擦肩而过。   市三好学生的名额总共才那么一点,全市却有几十个学校的学生争夺,本校占的名额非常少,她和杜珵珵又是同一个年级的,如果……如果……她感到有些痛苦,她知道这是一个机会,同时也知道,这样的行为是不好的,尤其……尤其杜珵珵还是她的朋友。   可杜珵珵和每个人都是朋友,她就像阳光一样,开朗活泼,和每个人都好,不光是自己的朋友,或许自己对她来说也没有那么重要,只是一个普通朋友而已。   她努力说服自己,已经被自己说动了,她知道内心渴望的是什么,哪怕下定了决心,也依然感到不安。   她纠结地趴在走廊的栏杆上看向远方,心里很乱。   杜若知道那个稿件发出去一定会有人看到,而会注意到那个稿件并引起心思的人,只有一个,就是和杜珵珵同年级有着竞争关系的胡梦婷,想要知道这件事非常简单,只要用崇拜惊叹的目光和语气问一下本班的小记者,就能将播音室里的情况打听的一清二楚,况且现在和前世一样,一点都没有变。   她缓缓走到胡梦婷身边,也靠在走廊的栏杆上,“你好,你是胡梦婷吧?”   “我是,你是?”胡梦婷礼貌地微笑着看向她,态度十分友好。   她和杜珵珵都经常参加学校的各种文艺表演和主持,同属于这个学校的校园偶像,很多人认识她们并喜欢她们,所以得时刻注意着自己的形象。   她不像杜珵珵性格那样张扬热情,却也有着属于自己独特的气质,恬静内敛。   “我叫杜若,杜珵珵的妹妹,刚转过来的新生,我听姐姐说起过你,可我感觉你和姐姐说的的有点不太一样!”她脸上的笑容天真又好奇,“你明明又漂亮又温柔!”   “杜珵珵说起我?”胡梦婷好奇地问,“她说我什么?”   杜若摇摇头,“我不能在背后说姐姐的坏话,姐姐会生气的。”说完她露出害怕的表情,“不行,我不能说。说了你会生气,让姐姐知道了,我会被赶出去的!”   “她到底说了什么?她是不是说我坏话了?”胡梦婷急了,“没关系,你说出来,我保证不会告密,不会告诉你姐姐的。”   杜若脸上的表情更加可怜害怕了,她坚决地摇头,“你别问了,姐姐没有说你又笨又丑又小心眼!糟了!”她捂着嘴巴,惊恐地看着她,快要哭出来了,“我,我不是故意的,你,你别告诉姐姐!”   “她真这样说?”待要细问,杜若害怕地转身就跑,咚咚咚就从楼梯道跑到下面一层楼不见了。   胡梦婷气的咬牙,“杜珵珵,你居然在背后说我坏话,亏我还感到内疚!”   她性格本身就不是特别活泼直接的人,有什么事情都放在心里,杜珵珵看出她心情似乎不大好,也没问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巧克力给她。   若是平时,胡梦婷肯定就接了,没想到今天她不仅没有接,还剜了杜珵珵一眼:“谁要你的巧克力?”虚伪!   “不要就不要,没事你朝我发什么火?”杜珵珵柳眉一竖,心里有些不爽,想到她今天可能是有什么事,心情不好,虽然不高兴,但也没往心里去,时间点到,就回到自己的班级继续上课。   傍晚放学的时候,同学们都出来,杜若一下课就走到六年级的门口,看到杜珵珵出来,一脸热情天真的笑容跑过去,崇拜地看着她:“姐姐你出来了!姐姐我今天在广播里听到你的声音了,姐姐你好厉害!”   杜珵珵微蹙眉头,狐疑地看着她,“你到这来做什么?”   “来等你一起回家呀,姐姐不会不欢迎我吧?”她笑容天真甜美,看的杜珵珵鸡皮疙瘩直竖,不知道她抽的又是哪阵风。   但是在外面,尤其是外人面前,她也不想让别人知道她们的矛盾,便神情淡淡的,没有回答。   这是杜若神情忽然一变,原本甜美天真的笑容陡然暗淡了下去,有些小心翼翼地看着她,“我,我只是想和你一起回家,姐姐你别生气好不好?”   杜珵珵被她这样弄的十分腻味,但她不是戏子,小小年纪学不会她这样的在外面姐姐妹妹好亲热劲,冷哼了一声没有理她,径直离开。   杜若站在原地伤心委屈地看着杜珵珵的背影,眼泪无声地一颗一颗落了下来。   这时一个神情倨傲的少年走了过来,“你是杜珵珵的妹妹?”   杜若一看,冯嘉树,前世那个杜珵珵的铁杆追求者,哼,这一世他也才十三岁,总不会这么早就喜欢你吧?我就趁他还没有喜欢你之前,将你在他心中的形象破坏的一干二净,想到冯嘉树的家庭情况,未来真正的高富帅,让这样的高富帅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也不错,把杜珵珵身边的每个喜欢他的人都抢来,到时候看她还有什么。   想到这里,她弱弱地点了点头,晶莹的泪水顺着她的动作一颗一颗落在地上,看上去楚楚可怜。   她欲盖弥彰似的说:“姐姐……姐姐没有欺负我……”   “我当然知道她没有欺负你!”冯嘉树看到她的眼泪嫌恶地皱了皱眉,“杜珵珵不是只有个乞丐哥哥嘛?什么时候又多了个乞丐妹妹?”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青果大人赏的一枚地雷,窝有第五课地雷啦~\(≧▽≦)/~啦啦啦   昨天在天涯看一个古代白衣美男排行榜,五十四页,看着看着就天亮了,窝真不是故意的。   窝忏悔,窝反省,窝默默去跪搓衣板。【美男尊的尊的很好看的说。   ☆、第 13 章   第十三章   杜若这辈子太讨厌的就是别人拿她的出身说事儿,那是她心底深处已经烂成腐肉的一根刺,也是她最自卑的所在,冯嘉树恰好就撞在了她的枪口上,心中恨意如同滔天巨浪席卷而来,前世冯嘉树那鄙视不屑的眼神就像一道道钢针扎在她的心脏之上,让她恨的想将眼前这人碎尸万段。   她心中仿佛又出现一个小人,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拿着一把尖锐的砍刀,在黑暗中,将眼前这人摁在地上,砍的鲜血迸溅。   那种场景光是想一想,就让她心底畅快的如同吸了毒一样,舒服的让人忍不住叹息。   她睁开双眼,眼底残余着尚未褪去的仿若高~潮般的光亮。   冯嘉树看着她,感觉她就像个神经病,让他心头发毛。   他感觉杜家除了杜珵珵,没一个正常的,都是神经病,杜衡是,杜若也是,一个个都表里不一,让人厌恶。   他压下那种仿佛被恶灵盯住的感觉,装作什么都没发觉的样子,昂着脑袋,眼睛像长在天上一样拽拽地离开。   在他下楼的时候,杜若看着他,突然生出将他这样推下楼的冲动。   只是这里很多人,她不能这么做。   她闭上眼,将心底的恨意强压下去。   她完全不知道,走在她身边路过的学生看到她脸上表情时,都快速从她旁边跳过,觉得她像是被鬼附身了似的不正常。   好在注意她的人不多。   冯嘉树追上杜珵珵之后就并排走在她身边,双手背在脑后,一副眼睛长在头顶上的拽样,让人看着就想揍的那种。   见杜珵珵无视他,他也装不下去了,咳嗽了一声,拽拽地问:“喂!刚刚那个丑八怪是你妹妹?”他低声嘀咕了一句:“没想到还有比你长得更难看的人!”   杜珵珵听的心里火气直冒,转过头来看着他,没好气地说:“就你好看行了吧?你比鸡冠花还好看!”   闻言冯嘉树不仅没有生气,脸上反而止不住地绽放出灿烂的笑容来,又想忍着,故意顶道:“切~鸡冠花哪里有我好看!”笑着笑着,脸就红了,像只骄傲的大公鸡一样一脸得瑟的样子,就差悠哉悠哉地哼起小曲儿了。   杜珵珵白了他一眼,看到站在门口等她的杜衡,连忙跑了过去,“哥哥!”   冯嘉树看到杜衡脸色就沉了下来,很不爽地切了一声,但看着杜衡,像是忌惮什么,黑着脸什么话也没说。   杜衡微微笑着向他点了点头,傍晚橙色的阳光照在他身上,像是从漫画书上走下来的美少年,美好静谧。   他看着杜珵珵,接过她的书包:“上了一天课累不累?”然后将吸管都插好的酸奶递给她:“喝一点,饿了回家再吃饭。”   冯嘉树在一旁看着气道:“杜珵珵,你都多大了,还像个巨型一样,连书包都要他拿,羞不羞?”   杜珵珵和杜衡同时道:“我是她哥。”“他是我哥!”   杜衡从小就这样,已经给她养成了这样的习惯,像水一样融入到她生活中的点点滴滴,帮她做好每一件事,让她不用操半点心,或许是从小就这样,让她察觉不到半点不对。   冯嘉树被噎的脸黑的像锅底一样,气哼哼地说:“杜珵珵我看不起你!”   杜珵珵很无语,半点不在乎地说:“你还是看不起我吧。”   冯嘉树从小到大在这对兄妹手上从来没有讨过好,不屑地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夕阳下的这一幕如同两根利刺刺进杜若的眼睛里,心里像是有根钢爪嵌进血肉里,向下狠狠一撕,血肉纷飞,疼的她心都在颤。   她脸上挂着天真的笑容,忽地跑上前去,双手夺过杜衡手中的酸奶,开心地笑着说:“哥哥,这是给我的吗?谢谢哥哥,我正好渴了!”   说完嘴巴用力一吸,乳白色的乳汁流了一点在她唇角,她笑眯眯地伸出嫣红的小舌头,俏皮地将唇角的乳液都舔了,像只餍足的小猫咪。   杜衡眼睛微微一眯,空气仿佛有些冷:“这是给珵珵的。”,接着他才优雅温和地笑着说“你要是渴的话,回家就有了,让于妈给你倒。”   杜若微微带着些挑衅看着杜珵珵,这样的表情只是一闪而逝,又天真地笑着撒娇:“那怎么办?都被我喝了?姐姐对不起,就一杯酸奶而已,你一定不会生我气的对不对?”话说到后半段,脸上的笑容就已经转化成可怜兮兮的讨好和不安。   杜珵珵不喜欢这个妹妹,但她还没小心眼到为一杯酸奶和她计较,更何况在学校放学的时候站在校园门口。   她懒得理她,自顾地转过身上车,“走吧。”   杜若在后面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笑眯眯地喝着手中的酸奶,仿佛那是天底下最美味的饮品。   杜珵珵,我会将你所有的东西,就像今天的酸奶一样,一样,一样,全部都给抢过来!   她拿下手中的书包,跑过去往杜衡手中一放:“哥哥,书包好重,你帮我拿!”   杜衡身体微微一侧,看也不看掉在地上的书包,淡声道:“你自己拿。”   杜若嘴巴一撅,如此天真的表情,眼神却是有些冷厉的,撒娇地说:“不嘛,就要哥哥帮我拿,你帮姐姐拿书包都不帮我拿!”   杜衡离都不理她,径直坐上车。   杜若跟着往后面的车厢跑,杜衡已经将车门关了起来,杜若站在车窗外看着暗灰色的玻璃窗,眼中晦暗不明,接着冷笑了一声,拎着书包坐到了前面。   她从后视镜里看着后面的杜珵珵,她闭着眼睛,在车上小憩,婴儿肥的脸上尚存着稚气,即使如此安静地坐在那,也依然给人一种灿若朝霞之感,满是青春活力,仿佛有着挥霍不尽的旺盛的生命力。   她打开车窗,看着车窗外后视镜中的自己,才十岁,那那双眸子森冷的仿佛从地狱里爬出来的。   她唇畔不自觉地绽出一抹冷笑,她就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爬出来报仇的,杜珵珵,当初你是怎么让我在暗无天日的黑屋子里和那帮禽兽在一起度过那如同地狱般的两个月,我都会通通加倍回报给你,让你尝到身边所有一切被我抢走的滋味。   她无声地笑了起来,神情疯狂。   司机莫名地看了一眼旁边若无旁人似冷笑的小女孩,默默将温度打高了几度。   杜珵珵到家休息了一会儿,就去了洗手间,杜衡跟着进去。   杜若在外面站了一会儿,听着里面水声,以为里面是在洗‘鸳鸯浴’,恨的手在墙上抠墙纸,最终还是忍不住推开门跟着进去。   待看到里面情景的时候,她愣了一下。   杜珵珵正躺在皮椅上,杜衡轻柔地帮她洗头发,黑顺的发丝在杜衡掌心,她进去的时候,他正在给她的头发上护发素,那动作仿佛他手中放的不是头发,而是珍宝。   这个情景让她心情陡然好了起来。   她想起上一世,杜衡也是这样对待杜珵珵的,将她护的密不透风,就差吃饭都帮她嚼碎了再喂给她了,养的她十指不沾阳春水,那双手除了写字弹琴之外,做过最复杂的事情估计就是给自己穿衣服了,连鞋带都是杜衡给她系的。   在她和杜衡狼狈为奸的那段时间,因为吃醋她问杜衡为什么对杜珵珵那么好,杜衡当时笑着回答她:“她四肢不勤五谷不分骄纵任性飞扬跋扈,最后众叛亲离,这个杜家就是我们的了。”   她当时听完才知道自己的良人原来不是真的宠杜珵珵,而是像古代后妈对前面的嫡子一样,将杜珵珵养成废物。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是个渣渣!   大渣渣!   没有借口,默默趴下翘PP,任官人们挥皮鞭抽!   ☆、第 14 章   第十四章   哪怕她知道杜衡做的这一切只是为了将杜珵珵宠成骄纵任性的大小姐,让她众叛亲离,为的只是杜家的财产,可看到眼前这一幕,她依然觉得刺眼和嫉妒,疯狂的嫉妒,嫉妒的发狂。   她缓缓走到杜珵珵面前,看着她尚未长成的稚嫩脸庞,如果……如果像现在这样倒一瓶硫酸在她脸上,会是什么样子呢?那场景一定非常有趣吧?   她仿佛已经看到那硫酸蔓延在眼前这张明丽的脸上的样子,想着想着就翘起唇角笑起来,目光阴毒。   原本是闭着眼睛享受杜衡的按摩的杜珵珵心猛然一跳,突然睁开眼睛,措不及防地撞入杜若那漫无边际的阴冷的眼眸内,陡然一个激灵,心里突兀地有些害怕起来,对杜若,她本能地感到危险,而这一切,同样也被杜衡看在眼里。   杜若瞬间掩藏了眸内的情绪,清脆地笑了起来,“姐姐这么大了还不会洗头呀?我都是自己洗头的!”   杜珵珵向来是吃软不吃硬的性子,刚刚那一瞬间她被杜若眼里的狠毒震慑住,这不仅没让她退缩起来,反而将她的骄傲一下子激起,那被杜衡杜成义从小培养起来的骄横气场瞬间打开,眉眼一横,带着三分不屑三分厌恶冷声道:“出去!”   杜若被杜珵珵那眼神看的气得身体发抖,又是这眼神,从小到大她看她一直都是这眼神,仿佛她是地底的尘埃,不论她怎么陷害她,怎么抢她的东西,她在杜珵珵眼里永远都是卑贱且上不得台面的,她看她永远都这么一副不屑一顾的眼神,她也是爸爸的女儿,她也是杜家的女儿,凭什么她用那种眼神看她!   她恨的忍不住想伸出两根手指将她的眼珠子给挖下来!   她前世会用那样的手段对付杜珵珵,就想看看将她打落尘埃,被千人骑万人摸经历过那样的事情之后看她还怎么骄傲,她都忍不住的想看到她从天上跌落到泥底的感觉,以为一切都掌握在自己手中,大意之下才着了杜珵珵的道,最后没有害到杜珵珵,却把她自己给……   她伸手拿过莲蓬头,殷勤地笑着说:“姐姐,我帮你冲水!”   如果用热水浇到她头上会是什么效果?杜若手尚未打开水龙头,莲蓬头就已经被杜衡拿过,莲蓬头对着的那一面正好是杜若,杜若手快地将水龙头打开到热水的那一边,热水正对着杜若朝她脸上身上喷去。   杜若惨叫一声,急速向后退了好几步,又叫又跳,直到跑出莲蓬头喷水的范围,头发上衣服上都是水,正直九月末,尚未到深秋,身上飞衣服都还单薄,杜若烫的脸上身上都火辣辣的疼,。   她吃惊地看着杜衡,却见杜衡缓缓地关了水龙头,抬眸看了她一眼,神情略微带着些担忧道:“怎么这么不小心,烫到哪里没有?你刚刚打开的是热水,下次小心一点。”顿了顿,他伸出手来,似怜惜地触碰她脸上被烫红的肌肤:“脸都烫红了,快去找于妈找点药抹一下,不然起了水泡就不漂亮了。”   杜若尖叫一声,捂着脸连忙跑了出去。   这一幕被杜珵珵清晰无比的看在眼里,如果说上一次热汤事件是个意外的话,那么今天这次她绝不敢再当意外来看,不是她以小人之心来揣度杜若,而是她不得不往坏处去想。   想到之前看到杜若表情的那一瞬间的心悸,她面色仍有些苍白,杜若刚刚分明是想用热水烫她,只是被哥哥挡住,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   她毕竟只是个十二岁的小女孩,前面十二年她都被保护在城堡之中,不知人心险恶,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心思歹毒之人,但这不表示她不知道这世上有坏人,从她小时候看的《灰姑娘》《白雪公主》这样的童话故事当中,她就知道这世上会有人为一些莫名其妙的利益就能杀害另一个人,更别说她还亲眼见到过哥哥杜衡双腿被折之后扭曲的样子,她听到医院的护士姐姐说,那是被人贩子给折断的,为的是让哥哥当个断腿的乞丐,给他们要饭赚钱。   她早就知道这世上有很多很多坏人,比她想象当中要坏的多,可现在亲身经历,仍然觉得无比的可怕。   杜若,她才十岁!   她年纪小,不代表她不懂的危机厉害,尤其刚刚那双看她的眼睛内满满的恶意如同冰冷的毒蛇一般缠绕在她身上,嘶嘶地吐着信子。她感觉有些发冷,胳膊上的鸡皮疙瘩都要竖起来。   她虽然讨厌这个妹妹,觉得她阴阳怪气的,但也仅此而已,就像在学校,她同样有喜欢的玩得好的同学,也有讨厌的不屑与之为伍的同学,但这都是属于这个年龄段孩子们共有的稚气,而杜若给她的感觉却完全不属于这种,要……要危险的多。   杜衡拿着水蓬头将手冲干净,用干毛巾擦过之后,尚温热的手覆在杜珵珵的眼睛上,那温暖的感觉瞬间驱除了她内心的恐惧,耳边只听杜衡一如既往的沉稳的声音:“别怕,有我。”   “哥哥,刚刚……她是故意的对不对?”虽是疑问句,杜珵珵用的却是肯定的语气。   她心脏砰砰砰地跳动着,那种心悸让她无比确定地肯定自己在杜若眼里看到的无边的恨意。   杜若恨她,她肯定!   杜若来到杜家才一个星期,之前她们根本就是陌生人,没有交集,却如此恨她,总不会没有缘由,若说缘由,也就只有爸爸说的她不点头,不娶后妈进门这条。   当年她不过五六岁的年纪,爸爸突然说要去后妈,小小年纪的她害怕说不要后妈,父亲就说她不点头就不娶后妈,当时她不过童言童语,谁会知道父亲竟然真的做到。   可杜若才十岁,自然不会懂的这些,看她眼中恨意让她害怕的同时更是心惊,不可能是一日促成。   难怪她第一次见她时就觉得她哪里怪怪的,像是精神不正常一样,恐怕她是早已恨上她了,若如此,必然是她妈妈整日在背后说她坏话,才会影响到杜若,这说明杜若妈妈也不是个好东西。   这样想着,杜珵珵更加庆幸小时候的她没有点头说让这个后妈进门。   杜若不会想到,因为她的失常,让杜珵珵在心底不仅对她提防上,连带着她那尚未出现的母亲一起让杜珵珵警惕起来。   杜成义经常在外面应酬,家里也就只有杜衡杜珵珵于妈三人吃饭,现在加上杜若,也就四个人。   吃完饭杜珵珵就回到房间练一个小时琴,又练习了舞蹈的基本功,之后安静坐在书桌前做当天布置的作业。   杜若坐在客厅一直等啊等,想等杜成义回来将自己这张烫红的脸给杜成义看。   她当时虽然将水龙头打到最热的那一档,但水喷出来不会马上就是热的,通常会有个两三秒钟缓冲,水冲出莲蓬头在空气中也散发一些热度,虽然将杜若的脸给烫红,但由于后来冰敷涂药,倒也没有毁容。   由于烫在脸上,她不敢拿自己的样貌开玩笑,没有在这个上面做文章,但不表示,她会不将自己烫红的脸给杜成义看,她再怎么样,也不可能烫伤自己的脸来陷害杜珵珵吧?   就算杜成义偏心不信,一次不信两次不信,她就不信,同样的方式她用的五次十次,他还不信。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大家的原谅,还有渣渣不在的时候,大家的打赏和喂食,谢谢你们。   戴着蝴蝶结的一只菜鸟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9-09 17:15:34   戴着蝴蝶结的一只菜鸟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9-09 17:17:52   核桃桃桃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9-09 23:36:46   菜秧变法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9-11 16:19:56   菜秧变法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9-11 16:20:03   青果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9-11 22:33:27   午后の时光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9-14 11:54:02   夜礼服XX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9-19 16:15:41   夜礼服XX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9-19 16:15:53   夜礼服XX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9-19 16:15:58   墨夏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9-19 23:16:03   Rika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9-20 19:09:50   路过而已扔了一个火箭炮投掷时间:2013-09-21 22:07:52   ☆、第 15 章【第二更】   第十五章   杜成义看到小女儿脸上的伤时确实诧异了那么一下,问她:“怎么还没有娶睡?脸上伤是怎么回事?”   杜若手指轻触着脸,委屈地红了眼,“姐姐洗头的时候,不小心……”后面就没有再说下去。   “怎么这么不小心!涂药了没有?”   “涂过了。”   “以后注意点,不行的话让你小张叔叔送你去医院,太晚了,快去睡吧。”累了一天的杜成义并没有想太多,回到屋子里洗洗就睡了。   杜若站在杜成义的房门外,恨恨地踢了下墙,脚趾连心,疼的她扭曲着脸回到自己房间内。   早上一早,杜家一家人坐在餐桌前吃早餐,杜成义又看了眼杜若脸上的伤,“一会儿叫小张带你去医院看看再去学校,珵珵,帮你妹妹请半天假。”   杜珵珵看了杜若一眼,虽然不乐意,但也没有说什么。   到学校之后她就去教师办公室,找到四年级老师办公室,进去帮杜若请了半天假,老师听说杜若受伤去了医院也没有说什么,问她怎么受伤的,杜珵珵说她打水龙头的时候不小心打到热水上去了。   这句话是实话,确实是杜若自己打的水龙头,只是害人终害己而已。   杜若来到学校之后,老师看到她脸上的伤之后也就没有说什么,照常上课,倒是班里的同学,看到她脸上的伤都睁大了眼睛,笑话她:“杜若,你的脸就像一只癞蛤蟆!”   “哈哈哈哈,癞蛤蟆,杜若是个癞蛤蟆!”   班里一个调皮的小孩大笑道:“什么癞蛤蟆,那叫蟾蜍!脸上红红的,红红的,咦~丑八怪!”   杜若说着说着就被说哭了,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那些小男孩见她哭了,又慌乱地跑回到自己座位上不再欺负她,有几个正义感强的小男孩就问她:“杜若,昨天你的脸还好好的,怎么今天就成这样了?是不是你姐姐打你了?”   “她脸上分明是被烫的,还有水泡呢,打能打出泡来吗?”   杜若哭着道:“是昨天,昨天姐姐洗头,水烫到我脸上……”   “你姐姐这么坏?拿热水烫你的脸?要毁容的!”   “太恶毒了!”   “就是,我以后再也不拿她当偶像了!”   “还偶像,呕吐的对象还差不多!”   四年级小孩你一句我一句,吵吵闹闹的说开,一直到上课才安静下来。   班里的小记者负责的就是报到学校里面各种有意义的事,或者不好的事,他们是一群正义的小天使,有一双惩恶扬善的眼睛,这样的事情在他们幼小纯洁的心里面简直无法容忍,加上这个年龄的孩子喜欢引起大人们的注意,更喜欢写这样能吸引人眼球的东西,立刻将杜若事件当成新闻稿给播音室发了过去。   昨天中午是由杜珵珵播音的,今天中午她午休起来,就听广播里出现字正腔圆正义凛然的声音:“下面是四年级三班的朱宏发来的消息:   ……   有些同学,她在学校里是人人都知道的文艺骨干,更是市里的三好学生、优秀干部,可回到家里,他们是小皇帝、小公主,甚至是拿开水将亲妹妹脸烫花的小暴君,看到这位同学满脸水泡的面孔,我们的心也跟着抽痛,这样行为恶劣的人,居然也是三好学生,对此我感到无比的痛心,难道我们纯洁美好的校园,也收到了污染了吗?   ……”   杜珵珵正在班级后面的睡房里面穿鞋子,忽然听到广播里出现这样的内容,她心里顿时一惊,这……怎么好像在说她?   这个年龄段的孩子本来就很皮,中午午睡一个小时是加仑小学对学生的强制要求,但很多学生都根本睡不着,睁着眼睛和隔壁床的同学无声地交流,一到时间,一个个就恨不得脚上长了风火轮似的往外冲,在这个时候听到这样劲爆的广播新闻,让他们的的神经顿时兴奋了起来,大家纷纷猜测这个市三好学生、优秀干部到底是谁,要知道,市三好学生这样的名额有限,一个学校最多三名而已,他们班就有一个杜珵珵,大家纷纷将目光投向杜珵珵。   杜珵珵脸立刻就黑了,从小到大她还没有受过这样的诬陷和委屈。   她听出报到这条消息的声音是楼下隔壁五年级A班播音员的声音,顿时火气就上来了,穿好衣服和鞋子,咚咚咚就跑了出去。   她身影刚消失在睡房门口,睡房里就炸开了过:“哎,你听到刚刚的播报没有?”   “市三好学生,学校的市三好学生就三个人,刚刚杜珵珵突然跑出去,刚刚那播音说的不会是杜珵珵吧?”   “杜珵珵才不是那样的人!”   “那她干嘛突然生气地跑出去?”   杜若听到这条新闻稿被播出去的时候,就无声地笑了。   流言这东西,三人成虎,古代一个不好的流言可能会毁掉一个女人的一生,这里没有那么严重,但也可以先从学校将你抹黑,让你一步一步,从你最得意的地方,跌落尘埃里。   杜珵珵性格风风火火,从来都不是那种遇到事闷不吭声,任人诬陷的性子,听到这条消息之后,她立刻就知道自己被杜若那害人精给黑了,这让她感到无比的愤怒。   播音室的消息还在播报,已经换成了学校其他小记者们写的校园值得歌颂的事迹,或者优秀作文,或者趣人趣事好人好事等等。   杜珵珵到播音室的时候,播音室内只有两人,一个是六年级B班的胡梦婷,还有一个就是刚刚播音的五年级播音员。   胡梦婷看到杜珵珵之后,心里就一颤,有种做贼心虚被人捉奸在场的心虚感,但很快这种感觉就被凛然的正义给压了下去,杜珵珵敢做还怕别人说吗?况且这是别人写的交上来的,她只是负责审稿而已。   可在杜珵珵明亮锐利的眼神下,她还是缓缓把头低了下去。   杜珵珵抿了抿唇,凌然地看她:“稿子是你审的?”   胡梦婷先是低着头,然后才抬起头说:“是。”   杜珵珵往那里一站,就有种一座山扑过来的感觉,她站在俯视着坐在椅子上的胡梦婷:“你审稿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新闻稿件以真实为主,未确定稿件信息真实,审稿人员需等信息核实后才能交给播音员播报,这一条你难道不知道吗?”   胡梦婷性格向来有些偏软,此刻不知怎么突然抬起头顶道:“这稿子里也没有指名道姓说是你,你这么心虚做什么?”   “稿件中点名市三好学生,全校市三好学生只有三位,我是其中之一。”杜珵珵毫不避讳地将事情光明正大摊开说:“不是我,就其他两位同学,他们的人品怎么样我们心里有数,这稿件里面说的不论是我们三个人当中的谁,都会造成一定的恶劣影响,尤其是稿件内容没有经过核实就播出的情况下!”   “别给人当枪使了还不知道!”杜珵珵气哼哼地还想说什么,但想到,杜若虽然背后造谣,但如果胡梦婷没有别有用心的话,也不会被当枪使,他们分明是一丘之貉。   她哼了一声,走到播音的话筒前,从桌上找出那张稿件,稿件的下方写着某年某月某日,下面是作者署名,四年级三班朱宏。   四年三班,正是杜若所在班级。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更。   之前停了那么多天,真的很抱歉,晚上争取再更新一章。   自缚双手,负荆请罪,跪求原谅。   ☆、第 16 章【第三更】   第十六章   这件事就像杜珵珵预料的那样,即使没有指名道姓的说是谁,还是引起不小的风波。   全校市三好学生只有三位,而有妹妹,又是文艺骨干的,也就只有杜珵珵一个,这和指名道姓有什么区别,学校里的学生很快就猜出刚刚那则消息里面说的人是谁,议论纷纷。   杜珵珵性情刚烈,眼里揉不得沙子,更受不得委屈,她直接就对着播音的话筒道:“请各班级小记者和团委成员到五楼会议室集合。”   如此重复了三遍。   加仑小学没有所谓的学生会,但像杜珵珵这样从小就是被老师喜欢成绩又好,在学校又担任各种职务的,不知不觉间就在学校养成了不是学生会,胜似学生会的这样一种存在,尤其她是六年级,基本上算是大姐大一样的存在了,这个通知一发出去,小记者和其它少先队成员们几乎没有反抗的就去五楼的会议室。   加仑学院幼儿园到大学一体化,又是贵族学校,所有设计都是模仿英国一些著名的贵族学校,不光是学校设施和环境看着高端大气上档次,就连内部的一些学生管理都模仿国外的一些著名学校,这个会议室也是其中之一。学校为了培养孩子们自身的组织能力和管理能力,单独开出的一个教室,专门给他们用,不论效果怎么样,东西要放在这,给外人看的时候要有贵族学校的样儿,哪怕实际上的作用像小孩子过家家一样,或者是个装饰。   杜珵珵倒是像模像样地站在那长形桌的最首座,两边坐的是各班的小记者,一个站着,其余坐着,杜珵珵的气场有种压过所有的人趋势。她站在那里,看着所有人,因气愤,脸蛋红扑扑的像春天田野里盛开的野玫瑰,娇艳的带刺一样扫过大家,气哼哼地说:“中午播音室播报了一则消息,想必你们都听见了。”   其他人在她仿佛暴君般的气场下,压的有些不敢说话。   “当初选你们当校园小记者时,其中有一条就明确的跟你们说过,新闻消息要求属实,不能乱报导,你们应该还记得。”   她这话一落,就有个小男孩不服气地说:“那则消息是我写的,都是真实的,就发生在我们班上,杜若同学脸被烫的通红,还有水泡,我们班的同学都看的清清楚楚,这是事实,我才不会因为你是三好学生就包庇你!”   “是我做的事我会承认,不是我做的事别人也休想往我头上泼脏水,不需要你包庇!”杜珵珵双眸明亮的如一团烈焰般向那小男孩扑去,沉声问他:“你在那则消息中说我拿开水烫她的脸,我先问你,你是否亲眼看到我拿开水烫她的脸!”   那小男孩被杜珵珵这咄咄逼人的气势一压,整个人就弱了三分,语气也不由地有些虚:“不是你烫的,难道是她自己拿开水让自己脸色喷吗?”说到这里,他底气又足了些,挺起胸膛自豪地说:“你两面三刀,品德不端,我就不向恶势力屈服,如实报道!”   杜珵珵气得差点一巴掌在桌子上拍下去。   她到底比这男孩年龄大,也六年级了,自觉是大人,忍着气说:“谁告诉你她自己不往脸上喷热水事情就一定是我做的?”   “这个……”小男孩语塞:“杜……杜若说的。”   “好,我现在就把杜若叫来,如果你报到的不是事实,诬陷我,给我造成了名誉损失,你说怎么办?”   小男孩气焰更弱,“那……那我向你道歉。”   杜珵珵满意地笑了,对小男孩身边另一位他同班的小女孩道:“麻烦你过去叫一下你们班的杜若过来可以吗?”   那小女孩原本被杜珵珵气场压的一愣一愣,默默观望,听到杜珵珵突然叫她,她连忙点头,拔腿跑了出去。   这里除了杜珵珵之外,还有几个其它班的六年级小记者,但他们学习成绩没有她好,在她面前不自觉地就矮了一头,加上她底气十足,站在那里明丽的像一团火焰一般,一时间会议室里竟无人掠其锋芒。   这完全是她不自觉地展现出来的气势。   很快杜若就被叫了过来。   各个班级的小记者全部都看到杜若被烫伤的脸和脸上起的水泡,加上她一进会议室就害怕地看着杜珵珵,几乎一句话没有说,就让所有人都站在了她这一边。   毕竟大家都是同情弱者的,尤其在杜珵珵咄咄逼人的气势下,更觉得是杜珵珵欺负了杜若。   杜珵珵却不管那些,见她进来就沉着脸问她:“你们班的朱宏说:你对他说,是我把你的脸烫伤的,是吗?”   杜若瑟缩了一下,眼泪顿时就流了出来,呜呜地哭着不说话。   对比可怜兮兮的杜若,再看看强势的杜珵珵,大家更加同情杜若了。   杜珵珵气急,她到底只是个十二岁小女孩,再聪明也有限,尤其是被她这么无语泪先流地一哭,不是自己做的事情都仿佛成为自己做的,这个屎盆子把她扣的郁闷无比。   她急道:“你哭什么?我叫你过来只是让你说清楚事实真相!”   杜若像是被她吓到一般,眼泪落的更凶了。   她还一边落泪,一边用挑衅的目光朝杜珵珵看去,仿佛在说:杜珵珵,我就陷害你了,你能拿我怎么样?   杜珵珵看到她这眼神先是一愣,接着怒气勃发,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还有点目瞪口呆。   她是故意的?   这时候朱宏生气地拉过杜若,像个小骑士一样站在她面前,怒斥暴力恶毒的巫婆杜珵珵,正义凛然地说:“不用她说了,我们都看到了,你要不是在家里常常欺负她,她会这么怕你吗?”   杜珵珵气到极处,看着杜若明显恶意陷害她的眼神,心情反而奇怪地平静下来,她问杜若:“当时是不是哥哥在帮我洗头?”   杜若吸吸鼻子怯怯地看着她不说话。   “我是不是躺在椅子上?”   杜若冷笑。   “水龙头开关是不是离我有一米多远?”   “我躺在椅子上,头发握在哥哥手中,我够的着水龙头开关吗”   “从头到尾,我的手碰到过莲蓬头吗?”杜珵珵静了静,目光扫向在座的所有人:“这样我都能烫到她,我是哈利波特吗?”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更!\(^o^)/~   ☆、第 17 章   第十七章   杜若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原本想着杜珵珵现在不过十二岁,收拾她还不是小菜一碟,分分钟的事,想不到她小小年纪思维便这样缜密,知道用这样一种方式来洗清自己,不过她以为这样她就能洗清?你不是问我吗?我就偏偏不答。   她什么话也不说,就流着眼泪害怕地看着杜珵珵。   杜珵珵越是咄咄逼人,不是越能体现出自己被她欺负的不敢反抗的样子么?   杜珵珵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人,打不得骂不得,什么都不说,只用一双泪眼来对付你,真真是让人气结,心口像是被堵了什么东西似的,发作不出来,可越是这样,她心头火气越大。   “杜若,我问你话,你如实回答就是了,摆出这副样子给谁看?”   杜珵珵越看越火,眼看着就要爆发,却生生把脾气压了下来,狐疑地看着她。   这个时代网络发达,她虽只有十二岁,但网上吐槽帖子也看过一些,尤其是吐槽新月格格这种小白花的帖子,以前看到只觉得好笑,世上怎么有这样黑白颠倒三观不正的人,心里想着,若是自己遇到这样的人,二话不说,一巴掌扇过去,和这样的人说什么道理,白白被欺负了,现在自己遇到才真是有苦说不出,若真像自己想的那样,什么都不顾的去把杜若打上一顿,那这罪名就坐实了。   自己倒不怕什么,只是不是自己做的事情,凭什么按在自己头上?人家扣屎盆子下来她就得接着么?   杜若看着她,眼泪哗哗地往下淌,内心不知道有多痛快。   她瑟缩了一些,害怕地往后面躲了一下:“没,姐姐……姐姐不要打我,姐姐说什么就是什么!”   这帮子小朋友们哪里见过这阵仗,又不是宫斗戏,自然是眼睛看到什么就认为是什么,眼前情景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明显就是杜珵珵常年欺负杜若,让杜若在她淫威之下敢怒不敢言。   杜珵珵从小到大第一次被人冤枉受这样的委屈,到底是小孩子,气鼓鼓地双手环胸坐在那里生闷气,心里越发肯定这个同父异母的私生女妹妹是个蔫坏的,人前处处讨好自己,人后处处陷害自己,看来她那没见过面的妈妈也不是个好东西。   她这时候庆幸爸爸幸亏没有娶杜若妈妈,不然自己还不知道被怎么陷害欺负呢。她鼓着腮帮子气嘟嘟地想着。   这事终是造成了一些负面影响,没过两日,杜珵珵便被班主任叫道办公室去。   杜珵珵好强,面上一副行得正坐得直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心里早就委屈的不行,被一直疼爱自己的班主任叫去之后,受到冤枉,还被老师训斥,杜珵珵虽然强忍着,可眼眶还是红了,将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中间各种问题自然也说的清清楚楚,她才不是那种生了闷亏什么都不说的人呢。   她是什么样的人,带了她六年的班主任自然知道的一清二楚,开头训斥她不过是老师们的常用手段罢了,先敲打一番,再给颗枣,哪怕是自己的得意弟子也不能骄傲骄纵,杜珵珵是个没受过挫折的,班主任正想着用这事也敲打敲打她,怕她家长太过宠她,在学校又太过一帆风顺就不可一世起来。   听完杜珵珵的话之后,作为大人的班主任哪里还想不明白,心里一方面感叹现在小孩子的早熟,这么小就学会嫉妒用手段了,一方面想着,杜珵珵虽然好强骄傲了一些,性子到底是刚硬正直的,即使有些小缺点,本质正,倒是那个胡梦婷和杜若,胡梦婷虽然年龄比杜若大些,心计却远远比不过杜若,被人当枪使,还有那杜若,听说是个私生女,这么小的年纪就知道陷害自己的姐姐,恐怕没少和她妈妈学。   这些事情只在班主任老师脑中打了个转,便对缓了缓脸色对杜珵珵说:“这件事老师已经知道了,可是珵珵,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你已经大家都相信你妹妹的话,觉得你欺负了她?”   杜珵珵想到杜若那样子心里就有气,嘟起嘴巴懊恼道:“因为她会哭!”   班主任看着她那副倔强的样子哭笑不得,面上却严肃地说:“再想想。”   杜珵珵看着老师严肃的表情,心底愤愤,却也有所悟,在会议室里的时候,自己态度强硬,而杜若示弱,越发衬得自己好似跋扈,说白了,自己是太要面子,低不下头。   就好比此刻,她心底明白自己有错,以后也会注意,让她说,她却是不乐意的。   班主任也知道她这倔强的性子,心底无奈地叹口气,知道很多孩子人小鬼大,不能拿他们当小孩子来对待,软和的态度与他们讲道理,他们反而听的进去,便道:“老师知道这次是你被陷害了,老师相信你是个好孩子。”   这话说完,杜珵珵面色果然齐缓了,态度也软了下来。   她继续道:“可老师相信你,是因为老师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了解你,外面那些不了解你的人难道就任他们误会吗?若是下次再遇到这样的事,难道你还背黑锅?”   杜珵珵本来想嘴硬说‘她才不在乎别人怎么想呢’,可心里到底是在意的,惭愧地低下头:“老师,我错了,以后不会了。”   班主任老师见她是真的听进去了,没有一味地要强,心底满意,表情和蔼起来,“回班级吧,这件事老师处理的。”   杜珵珵不是个不知好歹的,自然知道谁对她好。   她对自己没有处理好这件事有些不好意思,又很感激老师信任她,感激、感动和之前的委屈等各种情绪混杂在一起,最后化为最简单也是她发自肺腑最想说的话:“谢谢老师。”   班主任原本就十分喜爱杜珵珵,想到她是个没有妈妈的,她爸爸工作忙,再疼她也有所忽略,这事自己不问,她恐怕也就吃了闷亏,心中对她也有几分心疼,又见她聪明通透,一点就通,心中不由对她更为喜爱。   老师们也是有圈子的,很多学生们看来很有水平的手段,老师们都看在眼里,就像学生考试作弊,以为监考老师看不见,其实监考老师在上面看的一清二楚,只是有些不过份不明显的,老师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这事班主任到教导主任那里一说,老师们就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不过知道的人也不多,只有教导主任和杜若胡梦婷的班主任罢了,这事说完,几位老师私底下也感叹着,现在的小孩简直妖孽,自己这么大的时候,哪里懂得这些陷害手段呀,同时也感慨,父母是孩子的第一任老师,幼时的成长环境对子女的影响有多么大,说着说着,又说到教育这一块。   之后两位班主任找各自班里的学生单独聊天敲打了一番不提,杜珵珵的班主任想着杜若小小年纪就有这些手段,这次不成恐怕还有下次,所谓三岁看到大,七岁看到老,她现在已经十岁就是个根不正的,长大以后恐怕也正派不到哪里去,是个心术不正的,杜珵珵这小姑娘虽然聪明,性子却像那阳光烈火一般,对这些隐私手段半点不通,便以家庭回访的名义给杜成义打了个电话,将学校这事隐晦地提了提。   杜成义在听到这件事之后都惊呆了。   他事业正是巅峰期,每天要忙的事情不知道多少,女儿又不是个让人操心的,又有杜衡在一旁照顾着,哪里想到自己女儿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受这样的委屈,最让他愤怒和吃惊的是杜若对杜珵珵的陷害,在他看来,杜若才十岁的小姑娘懂什么?会这些十有□是她妈妈教的,好好的孩子都让她教歪了。   杜成义是个精明的商人,在知道这件事之后,自然不会表现在脸上,先是回家问女儿:“珵珵,这几天学校有没有什么事情和爸爸说?有没有谁欺负你?”   杜珵珵先是气愤,再是委屈,想到爸爸每天那么忙,天天喝酒,晚饭都没时间回来陪她吃,脸上犹豫了一下,故作坚强道:“谁敢欺负我?哼!”   “真没有?”   杜珵珵心思都挂在了脸上,嘴硬道:“没有!”因为心里有委屈,在最爱的父亲面前装不出来,就把下巴昂了起来,武装成我很强大的样子。   杜成义心底微微叹口气,心疼地摸摸她的头发,“那……和杜若相处的怎么样?”   杜珵珵一提到杜若就冒火气,实在说不出相处的好的话,便抿着唇一脸不悦地不说话,好半响才平复心里的压下心底对杜若的讨厌,看着神情有些疲惫的父亲心疼地说:“爸爸,你在外面少喝点酒,书上都说了,酒喝多了对胃不好,你应该按时吃晚饭。”   杜成义严肃的脸上尽是慈和的笑,“嗯,听珵珵的,以后少喝点酒。”   杜珵珵马上开心地笑了,抱着他胳膊爱娇地说:“那还差不多。”又补充一句,“你是大人,要说话算话。”   杜成义又问:“珵珵还没告诉爸爸,和杜若相处的怎么样?”   杜珵珵听到这个问题,之前的开心的神色顿时从脸上消散,扭头看向窗外,沉默好一会儿才闷闷地吐出一句:“我不喜欢她。”   杜成义看女儿态度就心底有数,连续几日辞了应酬早早回家,暗暗观察和审视杜若。   杜若尚且不知道这些,暗地里还冷笑发狠,在杜成义面前撒娇卖痴,不时地给杜珵珵上眼药,杜成义正观察着呢,过去没在意自然很少发现,现在特意留心,杜若那点小手段哪能瞒得过杜成义的眼睛,心里顿时有数,心底对杜若母女一下子厌恶起来。   尤其是对杜若妈妈,认定了这些都是她教的,本来就没多少感情,心底便打算好了彻底和杜若妈妈彻底断了。   作者有话要说:  断更是一种病,我已无颜面见江东父老,苟延爬回填坑。   ☆、第 18 章   第十八章   前世杜若妈妈虽然没有过门,但一直是杜成义的女人。   杜成义不是个好女色的,她妈妈也还体贴温柔,便也没找别人,这也让杜若名不正言不顺的坐着私生女名义很久,她最盼望的也是杜成义能够娶了她妈妈,法律上,丈夫遗产的第一顺序继承人为:妻子、子女、丈夫的父母,将来杜成义若有什么事,自己妈妈和她便可以名正言顺的继承财产。   想到这些,她又想到前世杜成义居然将他名下百分之九十八的财产都放在杜珵珵名下,对她和杜衡才各自百分之一外加一个公司职位就恨的不行,要不是那律师也是公司的法律顾问,她妈妈早年早公司工作的时候就认识,后来用意外得知了此事,并在杜成义出了事之后威胁那律师将遗嘱交了出来,那杜家最后就全部是杜珵珵那贱人的。   只要想到杜成义偏心偏到这种程度,她的心就像刀子在剜似的,对杜成义最后一丝父女之情都燃烧殆尽,心中只剩恨意。   这个时候也不知道那遗嘱立了没,看来要告诉妈妈要早点去接触接触那律师,先把他收买了,以后也好办事,还有,得想个办法让杜成义娶了妈妈。   她知道前世杜成义一直就妈妈一个人,都是杜珵珵那贱人拦着才没有和妈妈结婚,看来想要妈妈名正言顺地成为爸爸的合法妻子,还是要先把杜珵珵给弄走才行,到时候再想个办法让杜珵珵出个意外,到时候杜家就是她和妈妈的了。   还有杜衡……想到杜衡,她心底是又酸又涩,明明他喜欢的是自己,差一点就成了自己的未婚夫,可惜他现在根本不记得她,只当她是杜珵珵的妹妹,还对杜珵珵百般维护千般呵护,想到这个她就嫉妒的心绞痛,恨不得立刻把杜珵珵给弄死。   杜若自从那天在会议室看到杜珵珵条理清晰的质问之后,虽然最终还是自己赢了,但杜珵珵的聪慧还是让她警惕不少,在心理上虽然还有着重生着的优势,行事却更加谨慎,在杜成义面前对杜珵珵是乖巧听话伏低做小,在学校里,人前也是讨好怯懦外加不动声色的挑衅。   原本想着杜珵珵脾气是个火爆的,自己这样挑衅点火,以她的脾气肯定立刻被点爆的,没想到杜珵珵不知道是不是吃错了药,居然收敛了脾气,一心扑在学习上,对她根本懒得搭理,在学校更加无视她,即使见面也当她不存在,既不在言语上回应她,也不在行动上对她怎么样,之前传言的杜珵珵恶毒欺负她的流言不久后就散了。   杜珵珵六年级,马上就是升初中考试了,杜若见她一心学习,自己的计谋完全不凑效,心底更是恨了几分,又有些无可奈何。   班主任见杜珵珵将心思都放在学习上,对学校的各种活动都放下,更是满意,私底下还给她开开小灶,上课也喜欢请她回答问题。   杜珵珵对杜若的无视,使得杜若无比的恼恨,见她将精力都放到学习中去,想到她之后又会像前世一样,以高分毕业升到加仑初中,她心里便恨的咬牙。   凭什么我成绩上不去,你就名列前茅?   前世二十多岁时,她也想过,如果自己重来一次,一定好好学习,把杜珵珵比下去,可真正重新来过之后,她的心思却没有半点在学习上,脑子里想的完全是陷害杜珵珵和算计杜家财产,加上是重生的,心智已经有二十多岁,根本看不上班里的那些小屁孩,觉得自己和他们在一起简直侮辱智商,况且学习有什么用?只要杜氏企业成了自己的,到时候多的是硕士博士来给自己打工,拍自己马屁。   如此,她对自己学习也不着急,反而一心想着将杜珵珵也拖到污泥里去。   不过眼下当务之急的事情,还是让杜成义娶了妈妈王玲,到时候她和妈妈联手,捏死杜珵珵还不是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杜若的妈妈当年能够在杜成义喝醉之后,果断把握机会在酒里加了料勾引迷~奸杜成义,又果断辞职避走忍到把孩子生了下来才带着杜若回来找杜成义,可见她是个有心机有成算的,不仅如此,她还特别能忍。   原本想着先把女儿送到杜家认祖归宗,然后自己再以看望女儿的名义登堂入室,没想到杜成义直接和她分手,断的一干二净,现在她已经两个月没有见过杜成义,以她对他的了解,自然知道杜成义说的是真的,也就是说,如果她再不想其它办法的话,她就没什么希望了,这世上比她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多的是,她不能等了,也等不了了。   她早知道杜成义最在乎的就是他的大女儿杜珵珵,听女儿说,就是杜珵珵拦着杜成义,杜成义才不和她结婚的,对此她虽然暗恨不已,但也明白,只要杜珵珵同意,在杜成义面前说她几句好话,最好是能哄杜珵珵喊她妈妈,凭她的手段和杜成义这么多年的情谊,那杜成义十有八|九会娶她。   为了从杜珵珵那里打开突破口,她告诫女儿,一定要好好哄着杜珵珵,和她打好关系,同时从她那里要来杜珵珵的每日行程时间,并且做好表格,准备和杜珵珵来场亲密的会谈。   杜若知道她妈妈王玲的打算之后,果然消停了不少,乖巧的不得了,早饭的时候,趁着杜成义和杜衡都在的时候,殷勤地给杜珵珵倒了杯牛奶,怯生生地向她道歉:“姐姐,你不要生我气了好不好?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那天我也吓得不敢说话,姐姐,你别生我气了好不好?”   说着说着,又要哭出来,这是做给杜成义看呢。   杜成义自从知道她陷害杜珵珵的事情之后,对这个有些阴阳怪气小小年纪就会陷害的小女儿完全喜爱不起来,也就是对她有赡养义务而已,杜氏公司是他和珵珵妈共同创建起来的,以后还是要交给杜珵珵的。   现在见她向杜珵珵道歉也没什么表示。   杜珵珵像完全没有听到她说的话一样,连余光都不给她一个,碰也不碰那牛奶一下,笑着对杜成义说:“爸爸,我和哥哥去上学了,你中午记得要按时吃饭。”   这段时间她该吃吃、该喝喝、该笑笑,完全当杜若是透明人。   杜若委屈地咬唇:“都这么久了,姐姐还是不肯原谅我么?”   倒是杜衡,没听杜珵珵说起过这事,闻言看了杜珵珵一眼,脸上便像昙花绽开了似的,柔和地笑问杜若:“什么事不是故意的,小若做了什么对不起珵珵的事?”   杜若一听,这不是要把那件事捅出来,连忙委屈地辩解:“不是,我没有……”   “不是故意做对不起珵珵的事?”杜衡非常善解人意地微笑:“嗯,那还是做了,究竟做了什么对不起珵珵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没想到半夜更新,居然刷出了八条留言,真的很惊喜,又很惭愧,说什么都无法掩盖自己断更有罪的事实,继续爬下去码字。   ☆、第 19 章   第十九章   不得不说他长得实在太有欺骗性,或许是这些年日子过好的原因,他的面庞不再像小时候那样干瘦,加上这些年杜家培养,不论是长相气质都十分清俊雅致,因为自小习武的原因,他身体精瘦匀称,目光时时含笑,看着你时,给人仿佛专注含情的错觉,让你不自觉地想要去接近他,抚平他眼底深处那淡淡的忧郁。   或许是和他从小经历有关,他将心底一切黑暗的东西都掩藏在他清俊的外表之下,给人一种忧郁晦暗的感觉,明明笑容是那么温和。   杜若看着杜衡温润如水的眼,那眼波中仿佛藏着无尽的温柔,让人溺毙其中,心头一阵慌乱,心脏更是像小鹿似的砰砰砰乱跳,眼泪积蓄的水雾顿时将她视线遮的模糊。   他该是自己的未婚夫,他是自己的爱人,为什么要时时刻刻护着杜珵珵那贱人?即使是想把她养成骄纵任性不谙世事的大小姐,她也恨,他是她的,他只能对她好!   她心痛不已,恨不得立即扑倒杜衡怀里,向他哭诉自己的委屈,然而千言万语都被她忍了下去,她现在还不能,不能再杜成义面前露出马脚。   她眼眶里的泪水已经储存不住,滚滚而落,弱弱摇头:“不,衡哥哥,你误会我了,我没有,我没有!”   杜成义脸上也没什么表情,语气淡淡地问:“我也想知道小若对珵珵做了什么。”   杜若惴惴不安,虽说前世是她动手害死了杜成义,但那也是在他出事缠绵病榻之后,实际上心底是极怕他的,他虽然没有什么表情,却带给她非常大的压力。   那些事她是万万不能说出来的,只能用求救的目光去看杜衡,这事就是杜衡引起的他怎么会帮她?听说杜珵珵被欺负,他心底腾升出一股极大的怒气,使他那双眼眸明明是含着笑意的,那笑意偏偏给人感受不到半点温度。   杜成义见她不说话,只是哭,又缓缓道:“听珵珵班主任说你最近老是去珵珵班里找她?珵珵马上就要升学考试了,让她专心学习,没事不要去打扰她。”顿了顿,“你学习成绩怎么样了?虽说加仑是贵族学校,只要有钱就能上,但成绩太差也会被退学的。”   他们不知道杜若是重生的,十岁的外壳二十四岁的灵魂,原本在害怕杜成义,在听到他这段话之后,心中对杜珵珵越发愤恨起来,又是她!又是她!   她低着头紧紧攥着拳头,却吸吸鼻子嘴里温顺地说:“爸爸,我知道了,我在新学校没有朋友,想找姐姐……”   “行了,去上学吧,多把心思放在书本上!”到底是他女儿,杜成义皱着眉教训了一句。   杜若小媳妇似的乖巧地应道:“嗯。”内心都快抓狂了。   以她的想法,恨不得现在就把杜珵珵给弄死,但弄死杜珵珵这种是需要钱的,还不是一万两万块钱,不然杀人玩命的事谁会给你做?   而且她现在不敢这样做,还没有得到杜成义的信任。   最近这段时间新闻中报到的旅游景区少女失踪案,社会上不少独身女孩独自出去旅行,一去就再也没回来,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如果杜珵珵也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她冷冷地笑了起来,这可不是杀人,听说贩卖人口被抓住了也只判五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这还是被抓住,如果不被抓住呢,神不知鬼不觉的把杜珵珵的腿打断卖到大山黑窑里去的话……   不知道是不是被杜成义训了两句有了效果,杜若之后在学校里要多乖有多乖,再没有起什么幺蛾子,回到家之后也十分乖巧,对杜成义嘘寒问暖,面对杜珵珵的时候也礼貌周到,杜珵珵一不理她就道歉,搞得杜珵珵都没了脾气,只当她真的怕了,悔改了,只有杜衡看她的时候,神色越发深沉。   这些天没有杜若来骚扰她,她只觉得浑身轻了十斤重,耳边总算亲近了,也静下心去学习。   杜成义看她改变,只当是没有和她妈妈接触,她便渐渐改了性子,回归到正道上来,对她虽说不上多么疼爱,但终究是自己女儿,也和颜悦色起来。   杜若看看火候差不多了,寻了个周末,趁着杜成义早上和他们一起吃早饭,就当着他们的面收起一块蛋糕,小心翼翼地包好。   杜成义只当她要自己带到学校当点心,便道:“明天让于嫂做好了给你带去。”   杜若闻言娇娇怯怯地一笑,害羞地说:“我留着给妈妈吃,爸爸,我已经好久没有见到妈妈了,今天能让妈妈过来陪我一起吃饭吗?”   杜成义眉头顿时锁了起来,他不乐意杜若再和她妈接触,但她终归是王玲生的,自己总不能剥夺了她看望女儿的权利,便道:“你要看她双休日的时候就让小张开车送你去,别把学习给耽搁了,作业做好了再去。”   杜若发现哭没用,只是委屈地失望地垂下头,看着分外可怜,她又抬起头,可怜兮兮地期盼地说:“小张叔叔要送姐姐去兴趣班,如果送我,姐姐就迟到了。”   “你不用上课,让小张送了珵珵去学校之后再回来送你。”   杜若心里一堵,“爸爸,我想妈妈了,想请妈妈来家里做客也不行吗,我就让妈妈看看我们的大房子,妈妈肯定高兴!”   这样一双泪眼朦胧的眸子,可怜兮兮的表情,就是任何人看到也会心软,杜成义想到她之前对杜珵珵做的,以为又是王玲教唆她的,沉着脸抛出两字:“不行。”   杜若心里恨杜成义,面上只是低着头抽泣,那手中的蛋糕都已经被她捏碎。   杜成义看着她满手捏的像泥一样的蛋糕,心里越发的不喜,只觉得这孩子哪里看着都让人不舒服,有时候看着简直不像个十岁孩子,整个人都给人一种阴沉沉的感觉。   在看一眼坐在对面的大女儿,大女儿虽然聪慧懂事,但脸上的表情性格完全是个年龄该有的天真烂漫,整个人给人感觉是烈火一样的朝气,这两人做一块,简直就像一阴一阳,晴天和阴天,对比十分强烈。   即使早熟如十五岁的杜衡,也是有着这个年龄特有气质的,他不明白为什么小女儿年龄这么小,气质如此古怪,而且她那些拙劣的手段看着让人除了厌恶就再生不起半点其它的情绪来。   杜成义把杜衡、杜珵珵送到青少年宫的兴趣班之后,就直接去了公司。   杜若一个在家看着桌上东西气得拿起那杯牛奶狠狠砸了出去,地上一地的牛奶和玻璃碎片,她恨恨地看着门外,回到房间给她妈妈王玲打电话。   听说妈妈是要去讨好杜珵珵,让杜珵珵接受她,杜若显得很不屑:“妈,你干嘛去讨好那个贱人?只要这贱人从这世上消失,还有人会阻止你吗?到时候爸爸伤心之下你再来安慰……”   杜若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王玲严厉打断:“小若!这种事不要再说,也不许再想,被人知道你这辈子就在牢里呆着吧!”   “妈,这件事又不用我们亲自动手,爸爸不是给了你一笔分手费吗……”   电话这头的王玲听着女儿的话勃然大怒:“胡闹!”   她双手撑在桌子上,心绪起伏不定,简直不敢相信这样的话居然是自己十岁的女儿说出来的。   她的指甲在桌上抠的吱吱作响,心跳加速。   当年那件事,当年那件意外……   是的,那是意外,那只是一场意外。   王玲不停地说服自己。   都过去十年了,这件事没有人会调查,所有人都会当它是一场意外。   她的心绪渐渐平静下来,想到女儿刚刚的狠毒,心中不禁没有意外,居然有种女儿这心性难道是遗传的想法来。   上午是形体课,舞蹈房的空间非常大,四面都贴了玻璃镜,她没练一会儿,靠门边的墙上电话铃响了,形体老师接了电话,里面就传来门卫大叔的声音,“你们班杜珵珵有人找。”   等杜珵珵做完一套动作后,形体课老师才叫了杜珵珵一声:“杜珵珵,门卫室有人找你,你去看看是不是你家长。”因对她十分放心,也就没有说其它嘱咐的话。   杜珵珵面色有些疑惑,但还是走了出去。   这个时候各班课程都已经开始了,每个班级门都是关起来的,除了公开课的时候,平时是不允许外人旁听的,走廊里安安静静的,也没什么人。   一路下楼跑到门卫室,门卫室里只有一个大叔。   “门卫大伯,你说有人找我,人呢?”   门卫指了指离电子门十几米处的紫色针织外套灰色长裙的女人说:“呶,那呢!”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还在看阿九就很满足了,至于留言,我也没有脸要。   废话不多说,放上第三更。   ☆、第 20 章   第二十章   H市的青少年宫靠近景区,里面环境清幽雅静,路边的香樟树长的十分茂密。   这个时候没什么人。   杜珵珵走了几步,疑惑地看着她:“你是?”   她完全不认识这个女人。   这是一个三十多岁身材高挑看不清长相的女人,带着一个大大的墨镜,里面穿着一件深灰色长裙,外面套着一件紫色长款的针织外套,看上去舒服随意。   听到杜珵珵的声音,她立刻转过头来,摘了墨镜,脸上露出了惊喜的表情,热情地走过来弯下腰,亲切地看着她,“你是珵珵吧?我是你爸爸的朋友,转眼间就这么大了。”她笑容令人很舒服,说着就想伸手摸她的头。   杜珵珵陡然警惕起来,连退两步。   这个桥段太熟了,电视中常常这样演,拐子说:我是你爸爸或妈妈的某某朋友。然后弄点迷香,人就被卖了。   重要的是,她完全不认识这个女人,也从来没有听爸爸说起过这个女人,既然是爸爸的朋友,不去找爸爸,却来找她,居心叵测。   她不动声色地扫了一下周围。   这里除了茂密的树木和绿化之外,就只有停在树荫下的车,左边是个高高的围墙,后面十米左右的地方是门卫室,门卫室是关着的,只有敲门才会开,如果是车子,门卫大伯只要从窗户那里看一眼,就会打开电子门,但有树木当着,如果自己真被迷晕,不发出叫声的话,被带走就不可知了。   不是杜珵珵太过警惕,而是这样的事H市今年已经发生过不止一次,超市门口大庭广众之下抢婴儿,旅游景点女孩失踪等等,报到的多,学校对学生自我安全意识这一块的教育也就加强了。   在看到杜珵珵的那一刹那,王玲不知为何脑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女儿说的那段话,如果让眼前这小姑娘消失……   这思绪只在她脑中转了一转,很快散了去,脸上却是很亲切地笑着说:“我还没有自我介绍吧,我叫王玲,说起来,我和你妈妈也是好朋友呢,都认识十多年了。”   她没说的是,当年她不过公司的一个小助理,杜珵珵妈妈是公司副总,哪里来的好朋友。   但这些杜珵珵不知道。   杜珵珵听她提到妈妈,有些意外,审视了她一会儿,问:“阿姨,我妈妈叫什么名字,你们怎么认识的?”   “你妈妈叫叶希,那时候她是我的领导,像姐姐一样,对我多有照顾,没想到一晃十年都过去了,你也这么大了。”她颇为感叹地说,“那时候你才这么点高,我还抱过你呢!”   “那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杜珵珵依然带着迷惑不解的神色问她。   王玲朝四周看了看,走过来伸手要牵杜珵珵,“路边说话不方便,我请你去喝杯果汁,我们吃点东西慢慢聊好吗?”   杜珵珵侧身避让开,笑着说:“不用了,我正在上课。”   被拒绝王玲脸上也不见尴尬,反而笑道:“那我等你下课,下课后我们一起去吃饭?”   杜珵珵将疑惑和审视都放在心底,说道:“阿姨,你找我有什么事就直说好了,如果没事的话我要回去上课了。”   说完就往学校里面走。   王玲一急,伸手去拉她胳膊:“哎!珵珵!”   她欲言又止。   这一瞬间她脑中再度浮现出女儿的那段话。   她不会那么做,只要她嫁给了杜成义,成为他名正言顺的合法妻子,对付眼前这个仿佛阳光一样没有经受过任何社会黑暗面污染的小丫头简直易如反掌,她不需要冒险去做犯法的事情。   杜珵珵被她拉住心中有些慌乱,正好这时一辆黑色轿车行驶过来,在学校边停下,轿车的后车座走出来一个十五六岁背着双肩书包的少年。   她看到之后立刻欣喜地大喊:“哥哥,你怎么才来啊,上课都开始了,我等你好一会儿了!”说完立刻甩开王玲的手,朝那少年跑了过去,抓住他的手臂。   王玲抓着她的手臂并不紧,只是松松抓着,被她一挣就跑了。   少年被她喊的一愣,还没说话,就听杜珵珵拉着他的胳膊撒娇地继续说:“哥哥,那里有个阿姨,说是爸爸的朋友,可是我根本不认识她,哥哥你认识她吗?”   她生怕少年不理解她的话,又道:“她是爸爸的朋友,可我又不认识她,她为什么不去找爸爸,反而来找我呢?”她又强调了一句:“我不认识她呀!”   那少年冷淡地看了王玲一眼:“我也不认识。”他漠然地说:“以后无关的陌生人找你不要见。”说着牵起杜珵珵的手往学校里走。   进了学校大门之后,杜珵珵才松了口气,虽然不确定那人是不是拐子,但居心叵测是肯定的。   如果真是妈妈的好朋友,这么多年怎么从来没有见过她?为什么不去家里正式拜访,反而做贼一样偷偷过来找她?   她不好意思地松开手,脸微微红地看着那少年赧然道谢:“刚才真是谢谢你了。”   “嗯。”少年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两秒,应了一句,就朝楼里面走去。   杜珵珵也赶忙跑进去上课。   放学之后,杜衡来杜珵珵的班级等她,她连忙将今天发生的事情都和哥哥说了,说完之后一副鄙视那女人智商的表情,哼哼两声总结道:“说什么是爸爸的朋友,分明是不安好心,不然不会把主意打到我这里来,当别人都是傻子呢!”   “以后不要单独去见陌生人,有事等我一起来再说。”杜衡沉着眼眸深思。   王玲这一次失败,也不着急,她今天过来不过是在杜珵珵面前混个脸熟,这一次是陌生人,见过一次之后可不就是熟人了,而且门卫也知道了她,下次再过来也不会防备。   她算盘打的好,却想不到,杜珵珵回家之后,立刻就将今天的事情和杜成义说了:“爸爸,她说她是你和妈妈的好朋友,在我上课期间去学校找我,还要带我出去吃东西,对了,她说她叫王玲!”   杜成义听后大怒,他万万没想到,在他彻底不理王玲那女人之后,她居然将主意打到自己女儿身上。   “她不是爸爸和妈妈的朋友,以后遇到这个人不要理她,实在不行就打电话给爸爸,知道吗?”   之后立刻打电话给王玲,警告道:“王玲,你今天去找了我女儿?”   王玲一愣,没想到杜珵珵连这事都和杜成义说,温婉地说:“我今天只是路过那里,听小若说她姐姐在那里上课,就顺便去看看。”她声音十分温柔,听着就让人生不出气来,“成义,我没有别的意思,小若已经四年级了,以后也要到那里补课学点别的,我也想先看看那里的学习环境。”   “总之,你不要去打扰珵珵,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如果下次我再听说你去打扰我女儿的生活,王玲,你知道我会怎么做的。”杜珵珵,那就是他的死穴。   电话那头气息仿佛有些伤感,声音依旧柔仿佛滴出水来,“成义,你就真这么绝情吗?我们十年的感情,说断就断,你让我怎么受得了,怎么受得了,人生有几个十年?我最青春美好的年华都给了你,为你生儿育女,没名没份的跟你十年无怨无悔,我爱你啊!”   电话中传来嘤嘤的哭泣声:“我也不求你娶我,只求安安心心的陪在你身边,能陪着你看着你就满足了,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杜成义性格也是吃软不吃硬的那种,而且她却是跟了他十年,还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为他生了个女儿,虽然这个女儿并不是他想要的。   他并不是一个绝情的人。   他揉揉太阳穴,“白荡海的房子我会过户到你名下,给你的那些钱也够你重新找个人安安稳稳的过下半辈子,王玲,你才三十几岁,这一切都来得及。”顿了顿,“我也有我的生活。”   “我不要,我不要这些,成义,难道我和你在一起就是为的就是这些吗?我只想陪你爱你,我只想和你共同有个家。”电话中的女人哭泣道:“我知道你是怕珵珵不接受我,给我一个机会好吗?我相信珵珵是个好孩子,她会接受我的,给我个机会,别对我这么绝情!”   王玲和杜成义认识十多年,对他的性格十分了解,过去的十年里,她也是用这种以退为进的方式缠了他整整十年,她知道用什么样的方式让杜成义无法拒绝。   杜珵珵知道了父亲的态度之后,就将这事抛诸到脑后没有再去在意,在她这个年龄段,除了学习和玩之外,很少会在大脑中存放太多负面的东西。   她现在已经十二岁,不再是五岁时候的小娃娃,她知道这么多年父亲为了她一直是一个人,如果父亲真遇到自己喜欢的女人结婚,她也不会反对。   爸爸即使结婚,她也是他的女儿,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但今天出现的那个女人,很明显,爸爸并不喜欢她,不然那女人不会将主意打到她这里来。   此时她还不知道,今天出现的这个女人,就是杜若的母亲。   ☆、第 21 章   第二十一章   王玲想找杜珵珵也不容易,除了上课时间之外,她和杜简直就像连体婴儿一样,到哪里都在一块儿。   杜珵珵平日里基本上都在学校,不在学校的时间基本由都和杜在一起,让王玲找不到单独约见她的时间,若是平时,杜珵珵还有学校活动之类可以参加,现在小学生初中毕业考快到了,这也是孩子人生中第一个比较重要的考试,不论是家长老师都挺重视,这使得王玲连这样的机会都失去了。   最后无法,她只要连杜一起叫上。   杜怎么说也是杜成义养子,虽然不是太在意,但或多或少也有一些作用,若是以后她和杜成义结婚,也是要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所以从杜这里找突破口也不是不可以,杜不是和杜珵珵关系不错吗?或许可以利用杜来说服杜珵珵。   不得不说,她算盘打的很漂亮。   于是她又找了个天气晴好的日子,来到加仑学校的校门外等待。   她长的温婉漂亮,到来的时间又是放学前一刻,校门外都是来接孩子放学的家长和司机,学校门卫见到她只当是哪个来接孩子放学的家长,倒也没有人主意到她。   杜现在读初三,成绩名列前茅,学习成绩出色,向学校申请了走读,连带着晚自习都一起省了,每天放学都会来到加仑小学部等杜珵珵。   杜珵珵下课实际上是要早一些的,但杜坚持让她在班里等着,等他来到校门口再出来。   乞丐出生的他,见识过这社会上太多不为人知的黑暗和危机,那些人的手段是普通人想不到的,防不胜防。   王玲来之前当然是做过功课的,所以杜一出现她就立刻认出了他。   走到他旁边之后,她礼貌又和蔼地问他:“你好,你是杜吧?”   杜身体陡然紧绷,像随时准备好出其不意咬人一口的毒蛇一般,眼里微不可查地闪过一丝防备的厉芒。   他身体微微侧着,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拉开了距离,也找到最好的攻击角度,唇角噙着一丝浅笑,像个羞涩礼貌的少年一样问她,用目光来询问她:“你是?”   和杜珵珵的反应一模一样。   “你好,我是杜若的妈妈,是来接她放学的,一直听她说起你,说家里有个成绩好长得也很俊朗的哥哥,今日一见果然一表人才。”王玲很快就从杜若身上找到切入点,表示自己不是坏人,同时释放自己的亲和力。   “有事吗?”杜依然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又显得彬彬有礼,俨然一个翩翩少年郎。   不得不说他那清俊温润的外表实在太具有欺骗性,就像一块看着温暖触及阴寒的玉珏。   “听小若说在家里哥哥对她多有照顾,一直没有机会好好谢谢你,没想到这么有缘,今天在这里见到。”王玲脸上的笑容既不会太过于热情,又恰到好处的让人感到亲切。   若是旁人,很容易就会对王玲卸下防备,况且又是和妹妹的母亲,总会客气地攀谈几句。   然而她遇上的是从小遭遇过各种笑脸背后掩藏的阴暗恶毒的杜,除了杜珵珵,他不相信这世上的任何一人,也防备着这世上的任何一人,对笑脸免疫。   别说王玲的笑脸,他自己的笑脸下掩藏着的是什么,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听了她的话,他半点反应也没有,心里只在盘算她的目的是什么。   其实很好猜。   之前去找珵珵的就是她吧?   现在又过来找她,是借着接杜若的理由来接近他,再通过他来接近珵珵,顺便说服珵珵接受她,最终进入杜家?   杜心底冷笑,听杜若说起过他?只是说起过她就能这么准确的从人群中找到他,然后直奔他而来?她是专门在这里等他。   王玲还不知道眼前这少年一眼就看透了她的心思,她早就从女儿那里得知杜每天放学都会过来等杜珵珵放学,这个时候是最好攀谈的时候,再利用杜若来消除他的戒心,等杜珵珵出来后看到她和杜有说有笑,自然会认为他已经接受她,在面对她的态度的时候也会改善许多。   见他不回应,丝毫不见尴尬,反而更加自然亲切地说:“听说你已经读初三了,马上就要中考了吧?”   “嗯。”杜脸色漾着浅笑。   “初三学业繁重,你们这些孩子也要注意身体,平时也没个人照顾你们。”说着,她脸上露出些忧心的神色,隐隐还有些落寞,“你们的爸爸工作忙,没时间关心你们太多,你们平时也多理解你爸爸。”   这是想登堂入室的节奏啊。   杜看着她,眼底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讽刺,淡然礼貌:“多谢关心,父亲对我们很好。”   “瞧我!”王玲仿佛才察觉自己失态似的歉然笑道:“小若这孩子从小就在我身边长大,从来没有离开过我,作为母亲的,到哪里都担心,生怕她回家不适应,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她叹了口气:“我和你爸爸这么多年,也了解家里的情况,你爸爸工作忙,也没有那么细致,家里没有个女人终归是不行。”   杜认真点头说:“我会向父亲转达你的意思的,你放心。”   王玲一噎,“我不是这个意思。”她生怕杜成义真的在外面找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之后,就彻底把她给抛弃,毕竟她现在已经不再年轻了,“我也是担心你们,你们都还小,又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每天学业繁重,若是营养跟不上……”   她像聊天似的推心置腹地说:“现在外面年轻女孩子就喜欢找像你们爸爸这样事业有成的男人,她们本身图的就是虚浮的东西,哪里能安心照顾你们?我就怕到时候找个比你大不几岁的小姑娘回来,到时候是她照顾你们还是你们照顾她?”   她神情越发的忧虑,将一个深深为孩子着急的慈母形象演的入木三分。   因为这三个孩子当中有一个是她自己的亲身女儿,使得这份担忧竟半点不显得做作。   可惜杜从有记忆起就在看着笑容下面藏着的阴暗刀刃了,且笑容越热情无害的,笑容下面的毒越是阴狠。   她的这一番作为简直将他尘封的记忆豁然打开。   原来曾经的那些噩梦他一刻都不曾忘却过。   他心底冷笑,嘴上却说:“不论父亲喜欢什么样的,我们都会尊重他,至于照顾,平时在学校有老师,回家有佣人在,阿姨无需担心小若。”   他干脆地就把自己和杜珵珵给摘开。   “佣人哪里能真心关心你们?他们偷懒耍滑哪里是你们这些孩子能看出来的,珵珵也是可怜见的,那么小就没了母亲,连你也……”她勉强的扯出一抹笑,悲伤地说:“这正是我不放心小若的原因。”   杜善解人意道:“既然阿姨不放心小若,为什么不把她接走?我相信小若一定很乐意和自己母亲在一起生活。”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2 章   杜这句话说的平淡而直接,目光那样认真而诚恳,在这样的目光下,任何人都无法在说出辩解的话,将王玲意图全部堵死在嘴巴里。   王玲心口一窒,心底对眼前这礼貌而俊秀的男孩子产生难以抑制的厌恶。   她艰难地扯开嘴唇笑了笑,苦涩道:“小若她……从小就没有爸爸,现在她终于回家,我怎么忍心让她和我在一起受人奚落和嘲笑。”   “阿姨可以再为小若找一个爸爸,我相信以阿姨的美貌,会有不少人愿意给小若做爸爸,对吧阿姨?”杜看着这满眼都是算计却自以为掩饰的很好的女人,笑的纯澈无害,如同温玉君子。   说完他也不再理她,而是将目光投向学校里面向他走来的杜珵珵。   王玲见他油盐不进,心底恨的牙痒痒,待看到杜珵珵的时候,她脸上又立刻挂上了温婉的笑容,柔和地看着那两个漂亮的小姑娘从校门里面往外面走来。   杜若看到自己的母亲吃惊了一下,她条件反射地捏紧了拳头,脸紧绷起来,神色僵硬的很,像是做了贼一般,感觉全世界的目光全部聚集在她身上。   她非常害怕,害怕妈妈在这个时候叫她,这会让她新学校的小伙伴全部都知道她只是一个私生女,这让她难堪。   今生她一定要让父亲娶了妈妈,她要成为杜家名正言顺的女儿,让别人再也不能拿她身世说事儿。   她目光如同毒蝎一般盯着杜珵珵的后脑勺,如果不是她组织父亲再娶,她又如何从小受那些异样的眼神,受人嘲笑,都是她!   杜珵珵感受到一股强烈的目光,猛地回头,又撞进杜若怨毒的眼神里,她愣了一下,淡定地转过头,往杜跑去:“哥哥!”   杜若肯定是精神有问题,她想。   杜若并没有跑到王玲身边,而是站到了杜珵珵旁边,紧挨着她,低着头,也没有喊王玲,和王玲保持着一米多的距离,仿佛这样别人就不知道这对母女之间的关系。   王玲看到杜若也没有先和她打招呼,而是讨好地朝杜珵珵看去,脸上浮现出惊喜的表情,“珵珵,我们又见面了,还记得阿姨吗?”   杜珵珵神情冷淡,“不记得了,哥哥,我们回家吧,爸爸说过不要和陌生人说话。”   “珵珵真可爱,阿姨怎么是陌生人呢?上次我们不是见过吗?”王玲包容地笑着,仿佛她是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   “这位女士请自重。”杜珵珵眼神略冷,下巴微抬,“如果每一个想和我套近乎的女人,见过我一次之后都说是我的熟人,那我的熟人未免也太多了。”说完她不再搭理王玲,高贵冷艳地转身,“哥哥,我们走吧。”   杜若目光阴狠地盯着杜珵珵那略显骄傲的背影,她身材高挑修长,背脊笔直,因自小习舞,使她仪态十分优美,金色夕阳下的她,就像一朵带刺的玫瑰花苞,虽未绽放,却已能预见出她盛开之后的绚烂。   王玲连忙拉过杜若向前一步,脸上露出些苦笑:“我这次来是接若若的,小若刚回家,多亏你们做哥哥姐姐的照顾。”   杜珵珵这才停了下来,侧过身看着王玲,又瞅了眼神色冰冷如蛇的杜若,明亮的眼睛里露出了然的光芒。   她矜贵地点了点头,冷淡地说:“杜若是我妹妹,照顾她是应该,如果没事的话,就不打扰你们母女团聚了。”又将目光投向杜若,“我会和爸爸说,今晚你不回来了。”她唇角一扬,“玩的愉快。”   从头到尾,她都表现出了良好的教养,却又保持了足够的距离。   她完全没有想到,这个女人居然是杜若的妈妈。   杜若冰冷的眼神见得几次,她也就不再如开始那般害怕,但心头依然膈应,对待她别有用心的妈妈态度也傲慢起来。在她看来,能教出杜若这样心理阴暗的人,她也不会是什么好人。   杜若看着妈妈看到她却不和她打招呼,而去讨好杜珵珵,杜珵珵却不屑一顾的目光,气得浑身发抖。   她害怕王玲在大庭广众之下和她说话,可王玲不和她说话,而去讨好杜珵珵时,她心底对杜珵珵更加愤恨,这种复杂莫名的情绪让如同被烈火焚烧般挠心,尤其当她说出‘不打扰你们母女相聚’时,杜若只觉得杜珵珵比狠狠扇了她一巴掌都让她来的难堪,她赶紧周围人的目光通通向她看来,周围的声音如同苍蝇一般在她耳边嗡嗡不停,那些目光和声音仿佛都含着不屑与鄙视,还有令她厌恶的嘲笑。   她恨不得挖个地洞钻下去。   然而她什么都不能做,只能难堪地站在这个地方,任人指指点点。   她面无表情,抬头挺胸,装作若无其事地飞快地走出人群,然后飞快地拦了一辆车之后,凶狠地对司机说:“开车!”   车子开出去七八十米,她才尖锐地喊:“停车!”   司机被她吓了一大跳,猛地踩了刹车,杜若身体猛地向前,砰一声撞到前面的座位靠垫上,虽然没有撞疼,却让她大怒,像疯了似的,发泄地撕扯捶打前面的座位,声音尖锐地骂道:“你会不会开车?突然刹车你是想撞死我吗?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杜家大小姐,我爸爸是杜成义,我要是哪里受伤,我要让你们全家陪葬!”   司机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看着脾气也不像个温和的,听她这么一说,顿时就火了:“妈了个巴子,小娘皮你骂谁?让谁全家陪葬呢?有没有点教养了?再骂我揍你信不信?下车下车!”   “就你也敢让我下车?”杜若的声音陡然拔高,有些歇斯底里。   司机听的皱眉,说了句晦气,打开车门一把把她拉了出来。   “放开我,我要投诉你!你知道我是谁吗?”   司机狠狠在地上吐了口痰:“要不是看你年纪小我真揍你。”说完上车一踩油门离去。   这时候王玲已经小跑着赶过来,她穿的是六厘米的高跟鞋,维持着优雅的姿态小碎步跑来,看着那车离开焦急地问杜若:“小若,你怎么了?是不是那司机欺负你了,别哭,妈妈立刻打电话投诉她!”   杜若一把打开她的手,重新拦了辆车,母女俩重新坐上车,路上王玲一直在安慰杜若,杜若一声不吭。   到了她们住的地方之后,她厌恶地皱了皱眉,看着这个一百平米不算大也不算小的房子,她却恨的想要将家里东西全砸了,这就是她从小住的地方,她住在如此逼仄的户型里面,杜珵珵却生下来就住大别墅,有佣人伺候,那一切本该都是她的,如果不是她拦着父亲不让娶妈妈,她怎么会从小被人嘲笑,住在这么个破地方!   她坐在她小时候睡过的床上,看着母亲。   王玲三十来岁,侧分的长发微卷,一侧别在耳后,既清纯又性感,她保养的非常好,看上去就和二十五六岁似的,完全看不出是个十岁大孩子的母亲。   王玲被她这眼神看的一愣,女儿这眼神让她有种面对的不是一个十岁的小女孩,而是被一个成年人审视的错觉。   她开口道:“小若,是不是你那哥哥姐姐欺负你了?”   杜若却冷笑一声,“我早说了,直接找人把她扔到江里去,杜珵珵一死,爸爸就只有我一个女儿,在他痛苦的时候,妈妈你陪伴在他身边,到时候没有杜珵珵的阻拦,又有你们十年情份在,还怕他不肯娶你?”   王玲悚然一惊,呵斥道:“你胡说什么!”   她连忙压低了声音,谨慎起身去看了看窗外,将窗户窗帘什么的全部关好拉好,然后才回来看着女儿皱眉,“谁告诉你这些的,小小年纪尽想着这些,好好上学是正经!”   “上学?”杜若撇嘴,“只要我成了杜氏的继承人,大把的硕士博士来舔我脚趾头,妈,你也看到杜珵珵那态度了,你觉得她可能接受你吗?”   王玲沉下脸,“不论怎么样,你一个小孩子,以后不许再想这些。”她声音缓了缓,柔和地说:“这么多年妈妈都忍,好不容易把你送回杜家,现在你要做的就是好好讨好你爸爸,得你爸爸欢心,其余什么都是虚的,以后少不了你好处。”   “好处?”杜若讽刺地翻了个白眼:“那个老家伙心里就只有杜珵珵那个贱人,不论我怎么讨好他都不管用,他早就立好遗嘱,他若出了什么意外,杜氏百分之九十八的财产都有杜珵珵那贱人继承,我和哥哥才各自百分之一!”   王玲瞳孔陡然放大:“什么?你那里听来的?”   杜若知道自己说漏了嘴,她总不能说自己是重生来的吧?“我也是偶然听爸爸打电话时听来的,是真是假,你去问问程律师就知道了。”   “程律师?程忠明?”   杜若眼睛一眨,唇畔浮起一抹笑:“就是他!”   作者有话要说:  我知道我是废柴,我是渣渣。:-(   ☆、第 23 章   第二十三章   程忠明是杜氏的律师顾问,这一点在杜氏工作过的王玲一直都知道的。   当年她离开杜氏,把杜若生下来,回到这个城市之后,她还想回到杜氏工作的,那时候陈炜彤已经死了,她在公司里凭着和杜成义的关系,一人之下,公司副总的位置还不是她掌中之物,但杜成义却不让她进公司,只是拿钱给她养着,她要出去工作也行,出去玩也行,就是不能娶杜氏。   这些年她也听话,心里想着,杜成义就是一块石头,她也能给他捂热了,谁知道他心里就只有那死去的陈炜彤,不论她怎么捂,这些年都半点不说娶她的事,只说,若是她有天有了喜欢的人,想要结婚了,他会再给她一笔钱,这房子也归她。   在他眼里,她就是固定的性|伴侣,俗称的炮|友,除了生理上的需求,他极少来她这里,空余时间都用来陪伴杜珵珵了。   就是杜若,她也是看准了这男人心虽然硬,但在子女方面心还是软的,求着将杜若送回了杜家。   作为一个大学生,她自然知道私生子女是和原配子女一样有财产继承权的,没想到他会这么早就立下遗嘱,还是百分之九十八都归陈炜彤的女儿,她这么多年算计,难道就是为了杜氏那百分之一吗?   静静地想了一会儿,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又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对杜若严厉地说:“这件事情妈妈会想办法,你只要在杜家好好待着,以后什么都少不了你的,那些心思通通给我收起来,我可不想下半辈子去牢里看你。”   杜若不以为然地撇撇嘴。   王玲看女儿这混不吝的模样气的想给她两巴掌,又是自己亲女儿,下不了手,恨的牙痒痒。   她也知道女儿说的方式是最好的,但这年头杀人不是那么容易的,况且杜珵珵那丫头防她防的跟狼一样,连话都不跟她多说,哪里能得手?还有个不好对付的杜衡在。   今天接触了一下,她就知道这个外面捡回来的小乞丐也不是好惹的,也就自己这女儿,没有学到自己半点隐忍,那一身狠劲倒是学了十成十,偏偏心思都写在了脸上,她要是不看这点,以后迟早会出事。   倒是杜珵珵,一个小丫头片子,还好对付点,突破口还是要从杜珵珵那里走。   她思量着,这两日恐怕是操之过急了,才让杜珵珵对她起了反感,就怕杜珵珵也像她那爸爸一样,是茅坑里的石头,捂不热的白眼狼。   杜珵珵感受到王玲母女对她不怀好意,却毫无畏惧,不过她也想到,爸爸已经快四十岁,是不是也该找个女朋友了,她决定找爸爸谈一谈,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他。   杜成义回来的时候,就见到橘黄色灯光下,窝在沙发里看书的她,杜衡坐在她对面,也拿着一本书在看,听到声音,两人动作一致地抬头。   杜珵珵脸上绽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飞奔过去抱住他,挽着他的手臂:“爸爸你回来啦!”   杜衡弯腰拿起她的拖鞋,放在她脚边,她扭头冲他一笑,“有地毯,脚不凉。”   “那也要穿上,当心感冒。”杜成义笑着揉着她细软的发丝,一天的疲惫都消失了,坐到沙发上去。   杜珵珵嘻嘻一笑,穿上鞋子,走过来趴在他背后,手在他肩膀上殷勤地捏着,爱娇地问:“爸爸,舒不舒服?”   她力气不大,没什么手劲,但这份心意却让杜成义比吃了仙丹还要舒坦。   他拉过的她的手,让她到沙发上坐下,“这么晚还没睡,是不是有什么事?”   “嗯……”杜珵珵抿了下嘴,“小若被她妈妈接走了,就是上次来我学校找我的那个女人。”她一边说着一边在他肩上胳膊上按着,小拳头敲敲打打。   想到上次王玲跟他说的话,他沉吟了一会儿,问她:“你自己怎么看?”   “她没按好心,我不喜欢她。”杜珵珵干脆地说。   她动作停了下来。   “不过要是爸爸有喜欢的人,真心对爸爸好,我也不反对,爸爸幸福就好。”   杜成义闻言笑了起来,看着与妻子长相相似的女儿,神情柔和的像橘黄色的灯光:“你开心爸爸就很幸福。”   杜珵珵笑容明媚灿烂:“那我要每天都很开心!”   杜成义失笑道:“这么晚不睡觉,等我回来就是为说这个?”   “对啊,如果爸爸有了喜欢的人,不用顾忌我。”杜珵珵神色认真,她啪一声在杜成义脸上亲了一下,“爸爸我爱你!”   杜成义看着女儿,只觉得整个心都被装满了,他看着女儿满身关心信任的眼睛,笑着揉揉她的脸:“爸爸也爱你,乖,快去睡吧,太晚了。”   这时候已经十一点多,杜珵珵很早就困了,看父亲很累的样子,闻言也不再闹杜成义,乖巧地从沙发上爬起来,在他胳膊上蹭了蹭:“爸爸也早点睡,爸爸晚安。”   杜成义看着娉婷的回到自己房间的女儿,心中忽然浮现出‘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慨来。   杜衡也跟着进了杜珵珵的房间,就着月光,目光灼灼地看着杜珵珵,眼里像是聚集了无数繁星似的,看着她道:“我也爱珵珵,珵珵呢?”   杜珵珵心头当他是亲哥哥,尚未开窍,闻言清脆地笑出了声,“好吧,珵珵也爱哥哥。”便啵儿一声在杜衡脸上很轻地啄了一下,“哥哥晚安。”   杜衡却像是心里有根弦忽然被拨动了似的,带着丝丝的战栗,头微微一侧,亲在了杜珵珵柔软的唇上。   两人挨的极近,近的能看到她恍惚间眨眼时,睫毛如同大雁翅膀在空气中煽动的痕迹,她身体微微一侧,用手背擦了一下嘴巴,有些懊恼地皱起眉,不满地娇嗔:“哎呀,我的初吻!”   这一切就像一个缓慢的慢镜头一样,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那样清晰地在他心里留下印记,甚至看着她微微皱起的眉,他心底涌起难言的占有欲,想要再欺身上前,印上属于自己的印记。   时间的沙漏在这一刻仿佛停了下来。   杜衡有些怔然地看着妹妹,唇上依然清晰地残留着适才真实柔软的触感。   妹妹小时候不是没有亲过他的脸,但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给他带来这样的感受。   杜珵珵向后退着转身,困的迷迷糊糊往床上走,被他一把拉住手腕,“珵珵!”   她不解地回头,看着他灿若星辰深若暗夜的眼眸,“嗯?好困,我去睡了。”   杜衡有些口干舌燥地将:我们一起睡。这句话生生吞在肚子里,嗓音沙哑地道了句:“晚安。”   杜珵珵揉了揉眼睛,又擦了擦唇,滚到床上。   杜衡已经十五岁,初懂人事。   他身体虽已发育,但之前由于生活中的女性仅限于杜珵珵一人,又从来只将她一人放在心上,只是知道她是他最珍视的人,最想拥有不放手的温暖,是他的亲人,只因年幼,倒也不曾多想过。   然而这个晚上他却突然做起了梦,梦中仿佛身在一团云雾当中,似乎有个暖暖滑滑的身体,耳边似乎又有一声声娇娇糯糯的呼唤:“哥哥,哥哥……”   他身体一个激灵,整个人从梦中醒来,内裤上已是一片濡湿。   想到梦中的情景,他突然整张脸上都布满了朝霞,神情有几分羞涩,又有几分复杂,心底比往常更加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她。   他到底心思深沉,很快冷静下来,神情淡定地坐到电脑前,戴起耳麦,双手噼里啪啦地在网络上搜索起来,还从网上下载了一些视频,独自一个人呆在昏暗的房间里,像研究学术一般仔细地看着电脑中的图像视频,良久才长长吐出一口气,将所有视频都放在一个隐形的文件夹中,坐在电脑前思索着什么。   这个时候还很早,即使看完了视频也不到六点,他起身进入洗手间冲洗了身体出来,打开房门原本是想出去跑步,去鬼使神差地打开了隔壁杜珵珵的房门。   太空已经呈现淡青色,由于她房间窗帘拉的严实,依旧是灰蒙蒙的一片,床头只有她洁白莹润的小脸露在被子外面。   她像小猫一样睡的安静平稳,唇角天然地扬着,仿佛随时都在浅笑。   他心忽然像是跳漏了似的,不规则地疯狂跳动起来,这种感觉十分陌生,想到昨天那个无意间触碰的柔软,他忽而心神一荡,看着那嫣红,心头升起一股强烈的想要尝一尝的渴望。   他身体越压越低,越凑越近,终于像犯罪,又如膜拜一般,轻轻触碰到那片嫣红。   作者有话要说:  哥哥情窦初开,珵珵懵懵懂懂。   ☆、第 24 章   第二十四章   男子遗|精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是男人性|成熟的一种体现,而十五六岁的少年时期,大多数性|幻想的对象是比他们成熟很多的熟女少妇。   杜衡也算发育比较晚的,第一次遗精居然是十五岁,然而梦里巫山云雨的对象不是什么少妇熟女,而是从小一起长大身体完全没有张开,一派少女天真懵懂的杜珵珵。   梦中情景如梦如幻,似雾非雾,但那一声声仿佛能销魂蚀骨的‘哥哥’,却像是魔咒一般丝丝缠绕在他心脏之上,而他醒来之后不仅没有觉得有罪恶感,反而放任心中如丝线般缠绕的悸动愈加纠缠,那丝上仿佛抹了蜜,又仿佛抹了罂粟的汁液,让他只想沉沦其中,不愿自拔。   杜珵珵摸了摸脸,有些疑惑地看着杜衡:“哥哥,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杜衡唇角止不住地上扬,眼里仿佛蕴着无穷无尽的柔光,伸手将她唇边的奶渍抹去。   杜珵珵感觉今天哥哥怪怪的,也没有在意,拿起纸巾如往常一样在唇边拭了拭,继续吃早餐。   杜衡的目光如同一张细细密密的网,将她牢牢地网在其中,密不透风。   她转动眼珠,狐疑地看着杜衡,“今天一早起来就见你在笑,是不是有什么好事?”   她心念一转,她一直和哥哥在一起,要说没有在一起的时间,就是哥哥回到房间里单独待的房间,她并不像杜衡那样粘人,虽然也去杜衡房间,但十分尊重对方隐私,难道说,昨天晚上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有人向哥哥告白了?   这么一想,她脸上就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一脸暧昧地朝杜衡嘿嘿笑着,一副我懂了神色。   哥哥在学校里还是很受女孩子欢迎的,她现在已经六年级,虽然没有开窍,但班里开窍的女孩子不少,杜衡在学校绅士的如同王子般阳光温和的人,喜欢他的女孩子不少,就连托她给杜衡塞情书塞小礼物的女孩子都有不少。   看来哥哥是有喜欢的人啦!   杜衡看她笑的像个小狐狸似的,一脸我什么都知道的表情,心里既期待她知道他的心意,和他有着同样感觉,又害怕她知道,和他生疏了,这种敏感细腻的少年心啊,七上八下,酸酸甜甜,那滋味如同小时候吃的冰糖葫芦。   他有些小心翼翼地试探地问:“珵珵知道我在笑什么?”   杜珵珵瞅着他但笑不语,一副得意的样子。   如果说之前杜珵珵是杜衡心里唯一一颗亮着的并且散发着暖暖热度的朦胧玉石,现在这颗玉石周围的雾气已经散了,成为一颗镶嵌在他心上的璀璨宝石,即使捧在手心里都小心翼翼地呵护着,生怕她摔了。   杜珵珵对这一切一无所知,每天努力学习,张扬肆意,如同每一个这个年纪的普通的小姑娘,无忧无虑。   王玲坦白了身份之后,就更加名正言顺地来学校找杜珵珵了,不,她是借着找杜若的名义来找杜珵珵。   杜若整个人乖巧安静,不论杜珵珵用何等高傲的姿态面对她,她都每天坚持不懈地沉默的像个小跟班似的跟在她身后。   杜珵珵在加仑学校如同偶像般的存在,喜欢她的男孩子女孩子很多,加上杜若遗传了王玲的清丽美貌,看上去乖巧可人,看在杜珵珵的面子上,也都接受了她,偶尔也会和她打招呼聊天,之前的欺负杜若事件虽然最后不了了之,但到底给杜珵珵的人气带来一些影响,学校里的一些学生看到她不再像过去那样盲目崇拜,而是有了一些争议,尤其是见到杜珵珵在面对杜若时从来不掩饰的无视和杜若的安静乖巧之后,越发觉得是飞扬跋扈的姐姐,欺负可怜柔弱不敢吭声的妹妹,甚至有人脑补,是不是杜珵珵回家告状,让杜爸爸警告了杜若什么。   对于这些私底下的话,从来目光看在前方面朝阳光的杜珵珵毫无所觉,就算察觉了,她也不会因此改变对杜若的态度。   杜若真像一个狗皮膏药,撕不掉扯不烂。   更让她郁闷的是,每天傍晚王玲都会来学校,在校门口等杜若放学,看到杜若和她在一起,笑的非常温柔客气,夸奖她的话和感激她的话像不要钱似的往她身上砸,感激她在学校照顾杜若,又说她们姐妹情深。   如果不是杜珵珵自己知道她和杜若是一种什么情景,真当以为自己和杜若是姐妹情深了。   不光如此,她还每天都带一些小礼物给杜珵珵,都不是什么值钱玩意儿,却更体现出她的心意。   她会自己织两条围巾,一条正红色,一条粉色,一模一样的花纹,她和杜若一人一条。   她会自己动手做手套,一双正红色,一双淡蓝色,一模一样的款式,她和杜若一人一双。   还有毛衣、帽子、小外套、蛋糕、点心,每日嘘寒问暖,虽然都不值钱,却都是她从来没有收到过的礼物。   她毕竟只是个十二岁的小姑娘,没有多少人生阅历,虽然聪明,但在这种关心面前,她的态度还是有些软化,面对她时,不再像过去那样防备和冷硬。   但她和杜若之间的关系,却没有因此得到半点缓和,甚至愈加冰冷。   原因是,王玲对她太好了。   好到,比对她亲生女儿杜若还要好。   只要她和杜若在一起时,王玲的眼里基本上只有她,温柔慈善,就像每一个标准的母亲……圣母。   即使杜若掩饰的很好,每次都沉默不语,她依然能感受到从杜若身上散发出来那浓浓的阴暗的气息,王玲对她越好,杜若对她的恶意浓郁的仿佛能凝成液体,随便表面上,杜若是那么安静地坐在那里,脸上听话地挂着微笑。   “珵珵不喜欢阿姨送你的礼物吗?”王玲看着教养良好懂事有礼的杜珵珵,目光有些受伤和哀怨。   杜珵珵客气地微笑,“谢谢,我很喜欢。”   “从来没有见珵珵戴过,我以为珵珵不喜欢,许是阿姨手艺太粗糙了,比不得商场里买的……”她微微有些自嘲地笑了笑,让人看着不忍。   杜珵珵看着眼前这个对释放出最大善意温柔漂亮的女人,抿着唇,“这样太麻烦了,还请以后不要再送。”顿了顿,“我正在长个子的时候,你做的再多,我用不上,你有那么多的时间,还是给杜若多织一些吧,我相信她会很喜欢。”   每次你送我这些东西的时候,杜若的眼神都恨不得把我吞了。   “阿姨若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去了,作业还没有做完。”说罢不再看杜若和王玲,很礼貌地告辞。   杜珵珵一走,杜若就变了脸色,冷笑了一声:“她就是再好,也不是从你肚子里出来的!”   王玲被女儿这语气气得不行,戳着她的额头道:“谁是我生的我还能分的出来!”又道:“你确定你父亲已经立好遗嘱?他现在正值壮年,没道理现在就把遗嘱立好,我去探了程忠明的口风,什么都没有探出来。”   杜若闻言又有些不确定了。   前世知道这份遗嘱的时候已经是十多年之后,她偶然听到杜成义谈话才知道有这份遗嘱,当时杜成义已经出了意外,躺在医院里昏迷不醒,公司法律顾问是程忠明,又是和杜成义多年的好友,如果有遗嘱,只可能在程忠明那里,她当时急惶,生怕遗嘱被公开,在得知这件事之后,立刻带人赶到程忠明家,威逼利诱让他交出遗嘱,看到上面的内容后,看也没有看最后立遗嘱的日期,便被大脑充斥的怒火将遗嘱给烧了,所以具体立遗嘱的时间她也不知道。   她也明白,现在去找程忠明没有半点用途,当时杜成义躺在医院里昏迷不醒,还被她换了药,随时可能死去,又被她以杜氏百分之十的股份利诱,加之剁了他一根手指之后,刀子架在他脖子上,才让他将遗嘱拿了出来,而现在杜成义身体健康正当壮年,以程忠明和杜成义的关系,是不可能将遗嘱透露给她知道的,即使透露,后面十多年的时间,谁知道杜成义会不会再立一份遗嘱。   她现在才十岁,难道再拿着刀逼程忠明将遗嘱交出来?即使她现在找人将程忠明和杜成义杀了,她也跑不掉。   她虽然偶尔智商不管用,人又冲动易怒,但不表示她就是个傻子,尤其前世莫名惨死,这辈子她也吃一堑长一智。   她自然不知道,在她死后,杜衡掌控杜家,她所做的一切全部被曝光到警局,所有一切犯罪证据全部指向杜若母女。   ☆、第 25 章   第二十五章   杜衡看着王玲送给杜珵珵的那些和杜若的‘姐妹装’,伸出两根纤长的手指拎了起来,嫌弃地左右晃了晃,问杜珵珵:“这是什么?”   杜珵珵看着这些做工精美的手织衣帽,坐在衣帽间的椅子上,闷闷道:“糖衣炮弹。”   杜衡闻言一喜,“看来你还没有被糖衣炮弹给腐蚀掉。”   杜珵珵嗔了杜衡一眼。   她母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去世,外祖父一家恨父亲没有照顾好母亲,让她年纪轻轻就去世,当年本来就不同意他们结婚,这之后更是老死不相往来,只留她一个人在杜家孤孤单单,幸亏后来有杜衡陪伴,才让她的童年完满起来。   她从来没有收到过这样的礼物,每次看到班里小伙伴们穿着自己母亲织来的围巾和毛衣,就十分羡慕,偏偏王玲这女人十分精明,一眼就找出她的弱点,吃透了杜成义父女都属于吃软不吃硬的类型,用这样的方式来瓦解她的防备,若不是王玲对她讨好太过,显得对她比杜若还要好,她或许真的会上当,从心里来接受她。   即使她小,她也不认为这世上有人能爱别人的孩子胜过自己的孩子,就像这些年爸爸一直对哥哥有养育之恩,但最爱的人永远是她,同一个道理,对王玲来说,自己不过是个陌生人,她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可看着这些衣帽围巾,她依然很是舍不得。   杜衡觉得这些衣物碍眼,则是因为这些都是成套成套的,和杜若的看上去就像‘情侣服’,这让他心底十分不舒服,有种想将这些东西通通扔进垃圾桶的冲动。   事实上,他也这样做了,杜珵珵第二天进入衣帽间的时候,发现里面多了很多新的衣帽,有套头的运动衫的肚子上有只可爱的小熊维尼,有鹅黄色外套的帽子是只毛绒可爱的小鸭子,有纯色毛衣,等等。   开始她还没有在意,以为是父亲给她准备的,等她穿好出来后,看到杜衡身上穿着和她同款式的男装服饰,顿时惊喜的雀跃起来,“兄妹服!哥哥这都是你买的吗?”   她今天穿的正是那件鹅黄色外套,后面的帽子戴在头上,上面是只小鸭子图案,戴上帽子简直就是j□j|裸的卖萌。她这个年纪正是穿戴这些不违和的年龄,各种衣服都可以穿,十五岁的杜衡也和她一样,穿着一件这样的外套,兄妹俩站在一块,又是男孩俊秀,女孩明丽,走在路上居然还有人对着他们拍照。   进入校园之后,又是引起很多人的围观,尤其早上上学,杜衡将她送到门口,这对兄妹看上去要多有爱就有多有爱,让很多小姑娘都想着回去也要和自己哥哥穿这样的‘兄妹服’,倒是冯嘉树,看到之后鄙视道:“都多大人了,又不是一年级二年级的小孩子,还穿这么幼稚的衣服!难看死了!”   杜珵珵和他一样骄傲,听到这样的话不仅不生气,反而挑衅地笑着反驳:“我喜欢!我高兴!”   冯嘉树闷闷道:“切!”   回头就买了一件和她一样的款式,两人同一班级,穿着同样款式的衣服走在一起,如情侣一般,喜的冯嘉树嘴巴都要咧到耳后根,别提多得意了。   不得不说,在情窦开窍这件事上,杜珵珵还是很迟钝的。   杜衡在等杜珵珵放学的时候看到和杜珵珵一起出来,穿着和杜珵珵同样款式的衣服,两人走在一起,仿佛小情侣一样的冯嘉树,眼里的光芒瞬时沉了下去。   一路上都很沉默,车厢内的空气异常的凝结。   一直到杜珵珵回了房间,杜衡跟了进去,那种沉默的气氛都一直笼罩在杜珵珵周围。   杜珵珵看着杜衡从放学开始就极度郁闷的样子,心想,难道哥哥和女朋友吵架了才心情不好?体贴地没有打扰他,这让杜衡心里越发的郁闷了。   不过第二天,冯嘉树上完体育课回来后,他身上的那件和杜珵珵的‘情侣外套’就不知道哪里去了,后来听说在某洗手间的垃圾桶里找到了它。   这使得冯嘉树一整天都像一根炮仗一样,谁碰都爆,不碰也爆,脸色臭的不行。   杜珵珵发现,哥哥心情又好了,肯定是和女朋友和好了。   唉,谈恋爱就是麻烦,一会儿生气一会儿开心的。她一边做作业,一边托腮看着满面桃花的杜衡,好笑地想。   说杜珵珵不懂,杜珵珵其实懂很多东西,至少她知道,在幼儿园的时候,冯嘉树的妈妈就开玩笑说定她当儿媳妇了,班里很多小伙伴都‘谈恋爱’了,是‘一对儿’,不过……好像……还从来没有人给她写过情书,就连冯嘉树那个讨厌的家伙都有人喜欢了。   杜珵珵有些惆怅,心想一定是自己太厉害了,所以才没有男生敢给自己写情书,毕竟自己是班长,他们肯定怕自己教训他们,告诉班主任。   其实她不会告诉班主任哒!   不过,她才不会喜欢这些幼稚的小男生呢,那些小屁孩儿个子还没有她高,还都怕她。   她长大了要找像爸爸这样人当男朋友。   “珵珵在想什么?”杜衡不知什么时候靠近了过来,和她离的十分近,温热的少年气息像一堵坚实的温墙,即使没有贴近,都能感受到他身上的炽热。   杜珵珵歪头调皮地笑道:“在想……哥哥什么时候把嫂子带回来给我认识。”   杜衡眸光微微闪了一下,问:“哥哥如果有嫂子,珵珵开心吗?”   杜珵珵睁大了眼睛,像是确认了心里的猜测似的,惊喜地叫道:“真有嫂子啦?她叫什么名字,我认识吗?是不是很漂亮?”   原本还想试探她心意的杜衡看着她兴奋惊喜的眼神,眸色顿时暗了下去,淡淡道:“没有这个人。”   杜珵珵却不说话,用很暧昧的眼神瞅着他笑,整个人神采飞扬,没有半点吃醋或者落寞,杜衡的好心情突然沉寂了下去,从晴空一碧万里无云到阴云阵阵。   见哥哥不愿意和自己分享嫂子的事,杜珵珵也不在意,而是将心思转换到和爸爸的亲子装上面去。   杜衡最近迷上了这种‘兄妹服’,衣帽间里几乎全部都是和杜珵珵成套的衣帽饰品,杜珵珵立刻就想到,如果和爸爸出去也穿这种亲子装多好,便高高兴兴地跑到商场里,买了一些亲子服装回来,杜爸爸杜哥哥都有,杜若她也没有落下,兴致勃勃地让杜成义穿上去学校参加她的家长会。   学校每学年都会举行一次大型家长会,在加仑学校超大型的大礼堂中,基本上所有学生家长都会来参加。   除了老师讲话之外,还会表演节目,更重要的是,最后颁发校三好学生、校优秀班干部、市三好学生优秀班干部等奖状和奖学金。   来这个学校读书的孩子们几乎个个都是富几代,并不在乎那么一点奖学金,在乎的是奖学金背后所代表的荣誉。   杜珵珵几乎每年都会拿奖学金和奖状,今年没什么意外的话,市优秀班干部人选还会是她,她希望到时候爸爸能够穿着和她一样的亲子装去参加家长会。   这是她在小学部的最后一年,再过两个月她就要毕业,这是她成为大人之前最后一次小学部家长会,对她来说十分重要。   之后她就告别红领巾,告别儿童节,长大成为青少年了,就是大人了。   而且她也希望爸爸能为她感到骄傲,小姑娘也是有虚荣心哒!   杜珵珵很少对杜成义提要求,没想到难得提的一次要求,居然是这个,这让杜成义心底又是酸涩又是感动,觉得自己陪女儿时间实在太少了点。   杜若一个站在角落里,看着明媚如阳光般笑着和父亲撒娇的杜珵珵,手捏的墙角指尖泛白。   杜成义从来没有参加过她的家长会,小时候班里的小伙伴都笑她是私生女,连幼儿园的老师阿姨都这样说,那时候她小,不知道欲盖弥彰的道理,本来大家只是说着玩,她因为心虚反应比谁都大,后来全班同学都知道她是私生女。   小孩子是最接近天使,也是最接近魔鬼的人,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平时的取笑对孩子来说的杜若幼小的心理造成怎样的伤害,而那些老师自从知道她是私生女之后,隐约也表现出对她的不喜,虽然没有明确的偏心表现,但她本就敏感,久而久之,心理越发偏激、多疑,老师的一个不悦的表情、同学们无意的拒绝,都会让她自卑很久,从而用愤恨的方式来反击,掩饰幼小心灵的受伤。   后来,她已经不记得自己是不是受过伤,还是自己本性就是阴暗多疑的。   她很少去思考这些,只觉得眼前的一幕让她的心像被火烧灼了疼,疼的想毁灭眼前美好的一幕,将这一切都夺过来,想……想将画面中的笑靥如花的女孩换成自己。   同是女儿,为什么爸爸那么疼杜珵珵,却很少关心她呢?   她自然想不到,她是在杜成义丧妻没多久,万分悲痛之下,又要照顾孩子,又要顾及他和过世的妻子一起创立的公司。   那时候的杜氏还不像现在这样已经稳定壮大,正在起步期,所有的单子都是他一个一个陪众多老板应酬喝酒私下又做各种工作谈下来的,原本就心神俱疲,却在他喝醉酒之后,给他下了药,才有的杜若。   那时候的杜珵珵不过才一岁多,刚回说话走路,白天被送进托儿班,晚上他来接,那个晚上他整晚都沉沦,托儿班的老师晚班只到八点,等到九点杜成义还不来,打了电话也没人接,人家也是有家庭也要回家吃晚饭的,便将杜珵珵交给了门卫大伯,让他代为看顾,避免杜成义来了找不到女儿。   杜珵珵便一个人坐在门卫室的门口小阶梯上等父亲来接,门卫大伯看她小姑娘一个人坐在昏暗的阶梯上可怜,喂了东西给她吃。   门卫问杜珵珵爸爸怎么还没来接,年幼的杜珵珵心里害怕,眼里挂着泪却不敢落下来,带着哭腔很坚定地说:“我要等爸爸,爸爸会来接我的。”   不论门卫问她什么,她都反反复复地坚定地念着这一句:“我要等爸爸,爸爸会来接我的。”眼泪挂在眼眶中,小嘴巴抿的紧紧的,明明害怕的随时都能哭出来,却抿着唇倔强地睁大湿润的眼睛鼓着小包子脸看着门卫大伯。   吃饭的时候眼泪顺着脸颊往下落,目光一直看着长长的在两旁高大梧桐树下显得阴森黑暗的马路,她希望下一刻就看到爸爸汽车的大灯亮起,穿过马路来接她,然而一直等到她睡着了,爸爸依然未来。   杜成义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身边只有王玲捂着衣服在哭,那是她的第一次,可杜成义第一个想到的是在幼儿园没有去接的女儿,当下心急如焚,连忙给幼儿园打了电话,得知女儿安全地待在幼儿园时,心里的石头才落了地,连忙赶到幼儿园。   杜珵珵在幼儿园一直很乖,早上醒来一直沉默着不说话,不哭不闹。   她心里害怕,表现的比平日里更加乖巧,任何事情都表现的很积极主动,自己吃饭、自己穿袜子、睡午觉时从来不闹腾,小心翼翼奶声奶气地看着老师:“我很乖。”   ☆、第 26 章   第二十六章   可等到杜成义来看她时,她却抱着他先是忍着哽咽,最后趴在他怀里紧紧抱着他的脖子哭的撕心裂肺,那么柔软如同面团一样的小人,他的全世界,全部的希望,全部爱的所在,听着女儿的哭声,那一刻杜成义只觉得心痛的如同万箭穿心,又是心疼又是愧疚。   那时候他们家还没有住现在的别墅,房子也是租的,全部资金都被投入到公司里去,家里没有全职保姆。   雇过两个保姆,一个见杜珵珵是个小孩子不懂事不会告状,杜成义工作又忙,对她并不经心,甚至降杜成义买的一些给杜珵珵的吃的用的带回家给自己孩子,第二个是个年轻的保姆,居然打起了杜成义的主意,直到后来于妈出现,帮着接送照顾杜珵珵,才让杜成义轻松了一些。   因为有过前面两个保姆的前车之鉴,开始杜成义对于妈不是很放心,自己关注的比较多,后来见于妈做事踏实,照顾杜珵珵十分周全,才放下心来。   杜成义一直以为是自己酒后乱性,自他妻子过世之后他就未尽女色,模糊中似乎梦到妻子,以为自己把王玲当成妻子,酒后乱性。   至于为什么在酒店,王玲说是不知道把他送哪儿,才送来酒店。   当时心急女儿的事情,完全没有想到让王玲吃事后的避孕药,直到王玲再一次出现,抱着个孩子说是他的。   他对杜若的出生没有过半分期待,甚至是一无所知,在得知王玲给自己生了个女儿之后,他的第一反应不是欣喜,而是紧皱眉头。   之后的亲子鉴定,他不仅不希望这是他的女儿,反而期待只是搞错了,对于王玲和杜若的出现,从头到尾他就一个反应——麻烦。   那时候他完全没有想过再娶妻,他一个人带杜珵珵都心有余而力不足,更何况还有一个杜若,就将杜若全权交给了王玲照顾,除了每月固定的生活费,几乎没有用过心思。   如此情况下,杜成义对杜若感情的淡漠可见一斑。   杜若不知道这些,只知道自己有父亲,父亲很少来看她,不会陪自己玩,不会抱她、亲她,不会参加她的家长会,没有来杜家之前,她只觉失落,却没有更多更深的感受,可到了杜家之后,看到她对杜珵珵的爱,她才知道,父亲不是天生淡漠,她的爱只是全部给了另外一个人。   如果只是重男轻女也就罢了,偏偏这个人和她一样,也是爸爸的女儿。   一切都有了对比。   越是在乎,越是不甘,越是愤怒,越是嫉妒,越是……恨。   这样的恨经过前世的累积酝酿,到了这一世,当这样的情景再度浮现在眼前的时候,达到了顶峰。   如果不爱她,为什么还要生下她?既然生下她,为什么偏心偏的这么明显?   她几乎是在内心里哭着呐喊出这句话,泪水夺目而出,心如同被尖锐的猫爪撕裂,又仿佛被烈油烹烧。   他们不知道她有多恨,所有人都拿她和杜珵珵比,杜珵珵漂亮,杜珵珵成绩好,杜珵珵懂事,杜珵珵……杜珵珵……   在她还没有见过她之前,她的世界里就都是杜珵珵,妈妈整天都说,爸爸还有个女儿叫杜珵珵又学了什么什么,她只有学的比她更好才会得父亲喜欢,才能被父亲接回家去。   她讨厌这一切,讨厌所有一切和杜珵珵有关的东西,厌恶学习!   她为什么要学?她为什么要和杜珵珵比?可是到最后,就连她自己都忍不住和杜珵珵比,想要夺得父亲的宠爱,想要夺得杜衡的宠爱,想要夺得一切属于杜珵珵的东西,想要把她踩在脚底下让父亲看看她最珍爱的女儿有多么肮脏可怜,让他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后悔,自己才是最值得他骄傲的!   她终于想起来,很早那些她以为已经忘记了的过去,她央求爸爸去幼儿园接她放学,他总是说很忙没时间,可杜珵珵说开家长会,他就有时间!   她捂着嘴巴,哽咽难言,最终手从嘴巴移到眼睛上,轻轻退了下去。   是呢,我长大了,已经不需要你施舍父爱了,不过,你既然这么疼爱你的女儿,那我就偏偏毁了她。   她冷漠地将手中黑色包裹扔到王铃面前,里面的衣物饰品散了一地。   王铃看到面色一变,“你将它们拿回来做什么?不过是几件衣服,只要我进了杜家门,你以后想要什么没有?还嫉妒这个?”   杜若冷笑,“我是在垃圾桶里捡的!”   王铃一愣,皱着眉头道:“果真和她爸爸一样是喂不熟的白眼狼!这杜珵珵还真是油盐不进。”   “她一个衣帽间和你房间一样大,什么东西没有?”杜若冷笑,眼眶还有些红肿,表情看上去完全不是个十岁孩子该有的。   王铃狐疑地看着十岁的女儿,总觉得自己原本那个有些莽撞的女儿变的很奇怪。   杜若没有主意到这些,冷冷道:“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   王玲试探地问了一句:“什么办法?”   “我压制不了杜珵珵,总有人压制的了。”她轻哼一声,“爸爸舍不得这个女儿,爷爷和奶奶总不会不想要孙子吧?乡下老头儿老太太可是最重男轻女的!”   王玲有些诧异,自己那懵懂莽撞的女儿也有这智商?这连她都没有想到。   她哪里知道,前世杜若早就见过老爷子老太太,按时间算他们要两年后才过来,因为是孙女,极度不喜欢她和杜珵珵,后来还是她为了对付杜珵珵,投其所好,才笼络了那老太婆。   她知道,那老太婆最大的愿望,就是有个孙子。   “如果他们知道是杜珵珵拦着爸爸不让他娶妻给他们生孙子,他们会怎么做?”杜若稚嫩的脸上浮现出娇艳的笑容,“听说乡下人最是迷信,妈妈可以去乡下查查他们那里有没有什么厉害的算命的,具体怎么做相信妈妈应该比我有数。”   杜成义不是疼杜珵珵吗?我倒要看看,到底是父母重要,还是他女儿重要!   王玲眼前一亮,脑中顿时闪过各种念头,忍不住对女儿刮目相看起来,欣喜道:“你这丫头,终于开窍了,要是一直这么聪明,我也少替你操点心,多活几年!”   杜若想到老爷子老太太来到这个家里的情景,不由地冷笑起来。   前世他们就极度不喜欢你,今生只会让你更难过,你不是天之骄女吗?我偏偏让你零落成泥。   ******   杜成义听父母说要来城里还是有些惊讶的,前些年杜珵珵小的时候,想叫他们来城里照顾一下杜珵珵,但因为她是女孩,老太太宁愿将大把的时间用来听戏、唱戏,和她的一帮中老年朋友同事去旅游上,也不愿来照顾珵珵,没想到现在二老主动要求来。   这些年父母因为妻子的事情,后来他又因为珵珵的事情,和父母关系有些冷淡,但他们毕竟是自己父母,年纪也上来,也希望把他们接到自己身边,方便照顾,现在听说父母要来,杜成义还是非常高兴的。   回家之后就让于妈将其中一个给父母准备的大房间打扫了一遍,又添置了很多物品,老太太爱俏,给她购买了许多衣服鞋子首饰,还特意在他们房间里安装了一个52英寸的电视和音质非常好的音响,方便他们看戏唱戏。   ☆、第 27 章   第二十七章   杜珵珵听到这消息的时候惊讶了一会儿,就没再说话。   她和爷爷很少见面,对于他们的印象,仅在于爷爷总是板着个脸不苟言笑,奶奶非常不喜欢她。   小孩子敏感,谁喜欢她谁不喜欢她很容易感受到,许是因为如此,她自小和爷爷奶奶不亲,他们很少过来看她,她也很少去乡下。   即使在陈炜彤刚去世的那段时间,杜成义沉浸在伤痛之中的时候,杜老太太也没有说过来照顾一下杜珵珵,所有人都把她给忘了,那时候她一个放在婴儿车里没有人带,饿的哭哑了嗓子都没有人记得给她喂吃的。   小孩子拉了大便在裤子里一直哭,小脸哭的通红也没有人理睬,后来还是杜成义看到,之后一把屎一把尿的照顾她,或许是因为照顾她而转移了注意力,才使得年纪轻轻就丧妻的他很快从那段伤痛中走了出来,将精力放到事业中去。   因为保姆的问题,不放心她被保姆带着在家,每天是背着她去工作的,他在一旁做事情,她坐在婴儿车内,嘴里塞个磨牙棒,要么自己玩自己的,要么睡觉,待看到他看她时,就会咿咿呀呀地挥动着手朝他笑。   她刚说话的时候,就将她送到幼儿园的托班,每天按时接送,有时候因为工作原因,来的迟了,幼儿园里就只剩下托班老师和杜珵珵两人,其他老师们早已经下班了,幼儿园里黑漆漆的一片,只剩门卫室和托班的灯还亮着,很多次透过玻璃墙,他都能看见女儿一个人坐在铺着地毯的木地板上,独自一个人玩着玩具,有时候是坐在电视前看动画片,不吵不闹,待看到他的时候,那双葡萄般的大眼睛霎时就亮了,迈着两条像是随时都摔倒的小短腿,兴奋地朝他跑来,一把扑到他跟前抱住他的大腿,“爸爸!”   还不到他腿长的小人扬起脸朝他笑的无比开心,像是夜里响起的一盏灯,将黑暗都驱逐了,也驱逐了他所有的疲惫。   后来王玲那件事情的发生,更是让他对女儿非常愧疚,恨不得把全世界都给她来弥补这种愧疚才好,之后收养杜衡,未尝没有一种想要找个孩子代替他来陪伴她的缘故。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杜老太太真的是一个很能狠得下来心的人,但那是他父母,他不能有什么意见,只是这些年因为珵珵,加上工作忙,也只有过年的时候才回去一下,也不指望二老会喜欢珵珵。   二老来的那天,杜家全家人一起去车站接的二老,老太太见到他们说的第一句话是:“年纪大了,不好坐车唻,也没人去接,车子买的都不晓得做什么用哦,让我们两个老人家和小年轻们挤汽车,你们不晓得车上气味多么难闻,那么多人,又是抽烟又是吃东西,现在年轻人这样没素质   的哦!”   一句话说的几个全部沉默下来,不知道老太太说的是车上的小年轻没素质,还是影射杜成义没素质,杜成义是她亲儿子,不是说杜成义,那就是说杜衡、杜珵珵了?   可,杜珵珵才十二岁好吧?想去接她也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爸,妈,你们坐了几个小时的车也累了,家里已经做好了你们爱吃的,晚上带你们去泡个温泉,好好休息一下。”杜成义解除这尴尬的见面。   杜珵珵也连忙道:“爷爷奶奶辛苦了,包重不重?我来拎吧?”   杜珵珵说的是老太太手中拎的小包,老太太一听,眼白一翻,笑了一下,将手中行李箱的拉杆收了起来,拎着把手推到杜珵珵面前,“小姑娘是要干点活,不干活身体哪里能好?呶,你拎着吧!”在杜珵珵接过去的时候,又道:“我这箱子很贵的,别在地上拖坏了,要拎起来,不能磕到的!”   “珵珵年纪小,这箱子她哪里提得动,还是我来拿吧!”杜成义伸手要接杜珵珵手中的箱子。   老太太立刻不高兴地说:“怎么?我让我孙女给我拎个行李箱都不行了?平时也没叫你们做什么?现在拎个行李箱还委屈了是吧?可不是我要她拎的,是她自己要拎的,现在来怪我了是吧?”   老太太一连串咄咄逼人的反问让杜家的几个人更加的沉默。   杜若在一旁看着,眼里露出幸灾乐祸的浅笑,上前道:“奶奶,我帮你提这个包,这上面的红绸子可真漂亮,我在电视上的越剧表演中看到过呢。”   老太太眼中露出讶色来,面上带了些笑容,“你还晓得看越剧啊?”   “我最喜欢看越剧了,还有京剧,黄梅戏,我还会唱呢!”   老太太不信道:“你唱两句来我听听!”   杜若毫不怯场,嗓子一亮,开口就唱了一段越剧《忠魂曲》,唱腔婉转动人,一看就知道不是新学的。   当然不是新学的,前世为了讨好二老,卯足了劲,知道二老喜欢唱戏,每周都跟着去学越剧京剧,她学习不行,却有一个好嗓子,很快就得了老头儿老太太的欢心,有事没事地就在家里打开音响若无旁人地开唱,扰的杜珵珵看书都看不好,不胜其烦。   这一世知道他们要来,将过去忘记的差不多的戏曲又重新在网上学了一遍,自然唱的很好。   想到此,她不由诡谲地笑了。   这把老太太高兴的,看杜若的眼神立刻就不同的,就连老爷子都有几分欢喜。   不过老太太是个骄傲而矜贵的人,即使欢喜,也故作严肃地教训道:“你唱的还不错,不过还要要再练习。”然后又将哪里哪里不足都点评了一下,又问她:“你叫什么名字啊?今年几岁啦?读几年级啦?成绩好不好啊?”之类的。   在听说杜若十岁的时候,老太太眼中闪过一丝惊异,接着是笃定,对杜若越发亲热,甚至问起她妈妈的事情来,问她年龄、属相,最后问叫什么名字,“叫她有空来家里坐坐,陪陪我这老太婆!”   “恩,一定。”杜若甜甜地笑着,祖孙俩很快就打成一团。   杜若因为有前世的记忆,对老太太的喜好一清二楚,这辈子又是有意讨好奉承,把老太太说的笑声不断,一路上除了和杜成义说话就是和杜若说话,把杜若是夸了几下,对杜衡和杜珵珵彻底无视。   杜珵珵对此并不在意,老太太不理她她还乐的轻松呢。   手中的行李早已经被杜衡接过去,她和同样被冷落的杜衡对视了一眼,心有灵犀地笑了。   看来两人观点一致。   杜衡看着和老太太相谈甚欢的杜若,眼里若有所思。   他也是见过二老的,但二老并不喜欢他和杜珵珵,他不是杜成义亲生的,杜珵珵又是女孩,但一直以来杜成义就只有他和杜珵珵两个孩子,问题是,老太太看到杜若似乎半点疑惑都没有,甚至对杜若并不像对杜珵珵那么排斥。   他将疑惑藏在心底,面上却是含着浅笑,一派清俊少年的温润。   说起来,杜衡简直符合了杜奶奶对孙子的全部幻想,聪明伶俐,乖巧懂事,长得漂亮,成绩又好,谁不想有个这样的孙子?奈何是个养子。   不过老太太对他的态度比对杜珵珵这个亲孙女还是要温和一些的,杜衡再怎么不是杜成义的儿子,以后的小孩也姓杜,杜珵珵以后小孩能姓杜伐?还不让成义结婚,怎么养了这么自私的小丫头,她爸爸断子绝孙她就开心了!   想到此,老太太神色又淡了下来,对杜珵珵越发不喜。   她看着杜若,若不是珵珵那丫头拦着,这本来该是个男娃的,要是个男娃,她孙子都十岁了,看着杜若,她是越看越可惜,越想对杜珵珵就越看不顺眼。   她想了想,问杜成义:“成义,你今年也三十八了吧?都奔四的人了,你什么时候再娶个回来,那女人死了都快十年了,你不是想给拿女人守一辈子寡吧?你不是想我们老杜家在你这一代断了根吧?现在电视上不是每天放那个《非诚勿扰》吗?你上去报个名,我就不信还牵不回来一个小丫头!今年就给我把喜事办了,明年就我生个孙子,正好,明年马年,生个小天马最好!”   杜成义看了一眼前面的司机,神色淡淡的,“妈,有什么事回去说。”   ☆、第 28 章   “怎么了?有什么说不得啊?”老太太不高兴地嘀咕了两句,到底还是顾及面子,没有再说下去。   回到杜家,将老爷子老太太的东西都安排妥当,又开车带着老爷子老太太到早已经订好的饭店吃饭。   杜成义知道老太太虚荣喜欢排场,就没有在家里吃,而是提前订好了包厢,是本市一个非常有名的饭店,来这里吃饭的人先是来吃名气,然后才是吃饭,多是以商务为多。   饭店的位置在南湖畔,与酒店一体,饭店的一楼是个金色大厅,二楼才是吃饭的地方,非常大,摆放了很多精致的圆形桌椅,每到过年前两个月,这里的年夜饭位置就会被订购一空,很多人都以到这里吃饭而觉得高端大气上档次。   杜成义定的是一个包厢,早已经点好了菜,大多都是二老和杜珵珵爱吃的,他自己不挑食,杜衡基本上不在他考虑的范围内,杜若……他更是不知道她喜欢吃的是什么,每次出去吃饭,他都会先点杜珵珵爱吃的东西,然后才问杜若和杜衡,“你们要吃什么?”   杜衡以前是小乞儿,只要是吃的他都吃,从来没有挑食的概念,杜若为了和杜珵珵争宠,每次不管什么,先点了一堆再说,每次都剩一大桌子菜吃不完,杜成义虽然不说什么,但心里是不悦的。   常年累积,杜若对杜珵珵的愤恨可想而知。   现在的杜若已经意识到自己这个行为会让父亲不悦,已经不会再那么做了。   杜成义到了之后就告诉服务员,先点好的菜可以上了,又将菜单递给二老,让他们自己补充,“珵珵、小若、阿衡你们要吃什么自己看。”   杜老爷子年忙道:“不要点太多,吃不完太浪费。”又道:“在家里吃一顿就行了,哪里用得着到这里来吃,贵死人的不说,还不好吃,我看家里炖两只鸡,买点鱼,整一桌菜,吃的不知道有多好!”   杜珵珵道:“爸爸说了,今天爷爷奶奶来,要给爷爷奶奶接风!”   她知道二老对她并不喜欢,故而说什么前尽量加上‘爸爸说’三个字,孝心什么的都是爸爸的,表示对二老的尊重,这样二老不喜欢她也不会说什么,这是她从小和二老接触时得到的经验。   老太太虽然虚荣好排场,但也是不喜浪费的。   她并不知道杜成义具体有多少钱,只知道杜成义在那个女人的帮助下,合伙开了个公司,现在买了别墅。   当初公司法人还是挂在陈炜彤名下的,对此老太太十分不满,要知道,当初为了这个公司,他差点把自己的养老钱都给挖走填那个公司,有什么用啊?最后还不是给那个女人的?   她当时就说了,这个公司是她儿子的,钱,她给!那个女人的,没门儿!   公司的起步资金几乎全部是珵珵妈出的,那时候是他们夫妻最困难的一段时间,几乎借遍了钱,陈炜彤父母并不同意她和杜成义的婚事,陈炜彤是瞒着父母和他领了证,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不光是裸婚,还是倒贴。   如果可以,杜成义万万不愿意向岳父寻求帮助的,可自己父母把钱看的比什么都重,最后还是妻子回去找了大舅子借了钱。   妻子早逝,陈家人都恨透了杜成义,和杜家基本上断绝了来往。   实际上,杜陈两家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看桌上已经陆陆续续上了一桌子菜,光是冷菜就好几个,加上装菜的盘子大,更是看上去满满一桌子的感觉,老爷子连忙挥手:“这些就够了,哪里还需要多点,行了行了!”   老太太心里对杜成义这么在乎她也是很满足的,脸上也带了笑。   他又叫了服务员过来,让服务员帮他将他自己带来的一瓶红酒打开醒酒。   杜珵珵道:“奶奶,这红酒是我一朋友从法国拉菲酒庄带回来的,藏了很久,平时都舍不得喝,这次爷爷奶奶过来,爸爸特意拿出来,我们可占了爷爷奶奶的光了!红酒能美容养颜,奶奶喝了一定能年轻十岁!”   老太太闻言也不禁笑起来,啐道:“还年轻十岁,那不成老妖怪了。”   “才不会!”杜珵珵调皮地说:“下次写作文我就写《我的奶奶》,我的奶奶长得像阿姨一样漂亮!”   杜若冷不丁地冒出一句:“你们老师不是个满脸褶子的老头儿吗?”   “我说的是语文老师,我们语文老师大学毕业才三年呢!”   杜衡在一旁默默补充:“女教师的正常退休年龄是55岁,男教师60岁,加伦学校老师一向年轻化,哪里来的满脸褶子的老师?”他微笑着看杜若:“小若的老师满脸褶子吗?”   老太太闻言不由横了杜若一眼,杜若连忙讨好她。   杜珵珵说的好听,实际上这只是一瓶普通的葡萄酒,只是市面上假酒多,这一瓶是真的,也确实是拉菲酒庄产的,只是价值没有传说中的那些红酒那样高而已。   但二老出身实际上都不高,只是小镇上的公务员而已,哪里懂的品酒?别说二老,就是杜成义也不懂,还是这些年在商场上应酬,喝的多了,才有了那么一些心得,但杜珵珵这样说,就显得这酒特别高端大气上档次,老太太别的不知道,拉菲还是知道的,顿时感受到一种重视,越发的满意,就连对杜珵珵都稍微和颜悦色了些。   杜成义给杜珵珵一个赞扬的眼神,杜珵珵调皮地一笑。   杜若其实也不懂酒,前世成绩不好,连英语都不会,哪怕杜珵珵瞎说,她心底自卑,因为觉得杜珵珵从小被娇养觉得她懂得这些是应该的,明知道杜珵珵是在讨好老太太,哪里坐的住,才有了刚刚那一句,谁知道偷鸡不成蚀把米。   杜若前世刚回杜家的时候,因为很多东西不懂,都模仿杜珵珵,生怕被人笑话,但今生不一样了,前世二十多年的记忆,很多东西早已渗透到骨子里,不仅不需要模仿杜珵珵,一举一动有自己的气势,坐在这里谁都忽视不了她。   比如这里上的很多菜,她没有吃过,有些菜会上一些工具,她根本分不清这些大勺小勺大叉小叉都应该吃哪道菜时改用,前世都是先看杜珵珵怎么吃,她再动手。   可今生不一样了,这些她早已经熟稔无比,不用学别人,她也能熟练无比的用这些餐具,动作优雅从容。   杜珵珵不会想到别的,倒是让杜成义露出些异色。   他对于杜若并没有杜若想象中那样不关心,只是有王玲这个亲妈照顾,他自然放心,将更多的精力放在杜珵珵身上,但这不表示他对杜若一无所知,比如在她杜家来之前,他就知道她的学习成绩很差。   王玲的房子是他给买的,最开始的时候只是租,到后来才按揭买下,每月的按揭也是他在付,给王玲每个月只有六千块钱而已,和他公司的员工工资差不多。   他并不是富二代,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他和珵珵妈一点一点打拼积累起来的,自然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人,对于每月六千块钱,不需要付任何房租房贷,在这个城市可以过的怎样他十分清楚,不会让王玲母女日子难过,但也绝对没有太多的奢侈可以享用。   说白了,杜成义本质上是一个商人,且不是轻易被美色迷惑的商人,心里自有一杆称在。   但杜若对这里很多东西熟稔的了解还是让他有些讶异,他脑中冒出一个念头,难道王玲跟着他的时候,外面实际上还有别人?   一想到有这个可能,杜成义就像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十年前他公司还是刚起步才有了起色的阶段,全部资金都投资在公司中,连自己和爱人住的房子都是租的,后来生意渐渐做大,经济宽裕起来,给王玲买了房子,在草根出生的他来说,并不是一笔小的开销,而且那套房子现在已经增值到好几百万了,后面的按揭他付,还每个月定期给她们母女生活费,除了对杜若的教养义务之外,还有一点就是王玲是他的固定性|伴侣。   他有生理需求不在外面找,就是因为现在社会物欲横流,怕染了病,才一直养着王玲,没和她断掉,也清楚明白的和她说过,如果她有了喜欢的人,就离开,他不会阻拦,房子也归她,他会另外再给她一笔钱。   但这个前提是,有了人告诉他,然后她有没有别的男人他不会管,但如果和他在一起的同时要是她在外面还有别的男人,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脸色不由地沉了下来,他也不是什么冤大头。   他工作忙,很少带王玲来这样的地方吃饭,也很少在王玲那边吃饭,基本上有空都会在家里陪珵珵。   他心中有疑,就又点了两个比较少见价格昂贵又需要提供工具的菜,观察杜若。   杜若为了显示她见识不凡,动作熟练从容,还有空朝杜珵珵投去轻蔑的眼神示威。   杜珵珵就显得比较疑惑,对于自己没有吃过的东西,就会问:“爸爸,这是什么菜?什么东西做的?有哪些营养?”   问完如果发现这些菜的营养吃了对老爷子杜成义好的,就会给离她最近的杜成义和杜衡夹菜,再把转盘转到老爷子和老太太那边:“爷爷奶奶吃。”   听到杜珵珵不懂,问那些问题,杜若越发的轻蔑不屑,不由自主的表现出高人一等的优越感来。   ☆、第 29 章   第二十九章   这种莫名的优越感别说杜成义了,就连杜衡、杜珵珵都看出来了,她中间各种矜贵的态度吩咐服务员,将有钱人演绎的淋漓尽致,就连杜珵珵都对她事儿多的有几分侧目,杜若却觉得她的侧目是对她高高在上的仰视,心里越发自得。   杜珵珵,今天就让你看看,什么叫做高贵优雅。   她的神情越发冷艳,吩咐服务员的时候下巴微抬,眼神下瞥,高高在上的如同女王对奴才一般。   杜珵珵和杜衡对视一眼,拿起跟前的酒杯抿了口红酒,借此来掩去了唇角的笑,可能是觉得她太过搞笑,猛地喝呛到,杜衡连忙接过她手中的高脚杯,放在铺着洁白布巾的桌面上,一只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一只手拿着餐巾帮她擦脸。   “没事没事,慢慢喝别着急。”杜成义也轻拍着女儿的背,对她小脸咳的通红十分焦急。   吃饭的时候咳嗽是很失礼的事情,哪怕是家宴杜珵珵也不愿如此,可越是忍,喉咙越痒,她觉得咳的有点止不住,小脸通红,放下餐巾一边忍着咳嗽一边说:“我去下洗手间。”   说完放下餐巾连忙出去,关了门就是一阵痛快的咳声渐渐远去,杜衡也连忙拿了纸巾跟了出来,只看到她的背影。   饭店非常大,一个包厢隔着一个包厢,中间只有铺着华丽纹路地毯的长廊,长廊左转右转,终于见到一个人,她连忙叫住他:“哎,请问你知道洗手间怎么走吗?”   那少年闻言清淡的眸光头了过来,显得又冷又酷的说:“每个包厢都有洗手间。”   杜珵珵略囧,“哦,谢谢。”   那少年依然一副冷漠的表情,看着她淡淡道:“不用。”   她刚刚咳完,小脸红扑扑的,眼里还浸着因咳嗽而出现的水雾,映着朦朦的目光,那双眼睛透亮的如同墨色琉璃一般,清澈明净。   他正在想这个小姑娘长得很漂亮,就听她疑惑地看着他问:“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如果这是个男孩子问女孩子,或许他会觉得她在搭讪,可她只是个十二岁的小姑娘,语气别样认真。   他扯了扯唇角,露出个不是笑容的笑容来,“青少年宫。”   他话音一落,她立刻就想了起来,睁大了眼睛惊喜地叫了起来:“啊,是你!那天真是太谢谢你了!”   “不用。”他依然是两个字。   他虽然冷淡,但那日她忽然找他帮忙,他配合她将王玲骗了过去,就能看出是个外冷内热的,所以也不怕他,反而像玫瑰绽开了似的灿然而笑:“对了,我叫杜珵珵,你叫什么名字?”   “宋茂行。”   杜珵珵:……“你看上去真酷。”   少年唇角一扯,笑容逝去的比昙花还快。   沉默了一会儿,少年突然开口问她:“你知道8206号包厢怎么走吗?”   杜珵珵:……   少年看上去又冷又酷的脸上奇异地露出些霞色。   他十五六岁的年纪,身材却丝毫不显单薄,长手长腿,露出一股子野性,丹凤眼,眸光犹如刚成年的豹子,冷静锐利,鼻梁高挺笔直,嘴唇厚薄适中,唇角微微上扬,棱角分明,看着很有侵略性的一个少年。   此时他脸色染了些霞色,在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杜珵珵分不清那是害羞还是热的。   肯定是……热的吧?   “不方便?”   “没。”   宋茂行咳嗽了一声,眸光微闪,欲盖弥彰:“这里的包厢都长的一样。”   杜珵珵一本正经地肯定点头:“嗯!就是!左拐右拐,都分不清方向了!”   她见他脸上的红霞颜色似乎更深了些,偏偏一副面无表情的冷酷样儿,看着竟有几分哈士奇板着脸装大尾巴狼的感觉,脸上的笑容不由更深了些,眼睛亮晶晶的。   ******   这个城市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同一个圈子里的人经常去的也就那些地方,能遇上虽说是缘分,但也并不奇怪,将他送回包厢后,她就转往外走,正好遇到出来找她的杜衡。   “怎么这么长时间?没找到洗手间吗?包厢里就有洗手间。”杜衡还没来得及告诉她包厢里有房间,她身影就不见了,怕她出事,急忙追出来。   “你看,夜晚的南湖,真漂亮!”杜珵珵趴在外面硕大阳台的白色柱状栏杆上,眺望南湖。   夜晚的南湖静谧安然,橙黄的灯火将它点缀的如同夜空一般美丽。   杜珵珵看南湖,杜衡看杜珵珵。   灯光下的她目光柔和烂漫,唇角含着快乐的浅笑,双眸明亮璀璨,他脑中不由地浮现出那句:众里寻他千百度,暮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这一刻的画面如斯美好。   站了一会儿,许是夜风吹着有些冷,她转过身笑看着杜衡:“哥哥,你回去吧,我自己去洗手间。”说完就大步大步一顿一顿地向前走,满是欢乐,也不知道她在乐什么。   杜衡牵起她的手,“我陪你一起去。”   杜珵珵对于哥哥连去洗手间都要陪她的这个行为感到很无奈,把他往包厢方向推,“快回去快回去,我自己去!”   杜衡有些无奈地看着她的背影,虽然她并不是他养的巨婴,但他还是想将她养成什么都不会的巨婴,什么都依靠他,这样她就永远离不开他了。   可惜杜珵珵不是巨婴,她从小就独立自主,有自己的想法,即使他这么多年如同保姆一般的培养,也收效甚微。   等杜珵珵从洗手间出来,杜衡果然还站在外面,如同一株青松,似乎只要她回头,他始终站在她目光所能及的地方,陪伴她。   回到包厢的时候,气氛依然是那个样子,爸爸很沉默,老太太很开心,杜若恨奇怪。   杜若经常莫名其妙的让她看不懂,所以从来不去多想,除了觉得她很做作搞笑之外,没有别的想法,杜若这番得意也算是秀给瞎子看了。   倒是老太太觉得这孙女很不一般,看着就大气,有大小姐的派头,再看她吃东西,身上散发着完全不像十岁小姑娘的从容优雅,真是越看越喜欢,再想到乡下算命的老瞎子说的话,对她又喜欢了三分。   老爷子也觉得和杜若比起来,杜珵珵显得几分孩子气,可老头子不知道为什么,同样是孙女,他就是喜欢珵珵,喜欢小女孩这样阳光烂漫的样子,杜若这孙女懂事乖巧还会唱戏,好是好,就觉得过于成熟了些。   不过老妻强势,老爷子在家里很少发表言论,此时虽说没什么表情,心里也是乐呵呵的。   杜珵珵也看出来,爷爷比奶奶好相处多了。   这顿饭吃的二老和杜若都十分满意。   老爷子觉得儿子孝顺,老太太觉得面子给足了,杜若觉得把杜珵珵比下去了,唯独杜成义十分郁闷,杜若表现的越是熟稔自若,他越像吞了苍蝇一样,心中越是怀疑王玲和他在一起的时候,还和别的男人在一块,不然杜若不会对这个地方,这些菜式都表现的这样熟悉自若,一看就知道不止来过一次,不止吃了一次的。   杜若当然不止吃了一次。   杜成义到后期生意做的越发大,虽然不能和本市的一些老牌企业相比,但也算数得上号了,他对这个女儿虽然不够关心,在她成年后,钱财上却不吝啬,基本都是和杜珵珵一样的,杜珵珵花钱比较节制,很少乱花,她则不同,对于这种流于表面的富贵如同上瘾一样,像是用这样的方式来告诉大家,她很有钱,她是杜家大小姐,她是上流圈子的人,外面借了许多外债。   她最后会变得那样疯狂的想夺杜氏,和她欠了很多外债也分不开,她若不夺杜氏,会被那些人砍死。   所以她现在才显得如此自若,本市所有的高档酒店娱乐场所她都是常客。   杜成义心里膈应,但现在已经和王玲分手了,房子也过户到了杜若名下,那一笔钱也打到了她的账户,也不想去计较,但之前被她哭得心软,说的什么让她试试看能不能使珵珵喜欢她,再登堂入室已经不可能了,加上她对杜若教育的失败,杜成义心底已经将这个女人划入了黑名单。   她跟了他十年,他对她的兴趣实在有限,想到珵珵和他说过的只要他喜欢就再婚的话,心里想着自己是不是该正式给自己找个女朋友结婚好好过日子,也算成全了父母的心愿,父母养了他那么多年,他也不愿和父母关系闹的冷淡。   回到家后,杜珵珵和杜衡便回到房间做作业。   杜衡初三,杜珵珵六年级,都是在毕业班,成绩好也要靠平时的努力,两人平日里都非常自觉。   “奶奶,这是爸爸给你买的音响,还有好多戏曲,奶奶要不要听戏?”杜若乖巧地笑着问老太太。   老太太一听说戏,就浑身是劲,拿过那些戏曲一一观看,有很多名曲名段。   杜若看了一眼楼上,唇角浮现出一抹笑,用非常期盼崇拜的目光看着老太太,一脸真诚,“奶奶,这些曲子你会唱吗?这里有话筒,音质比KTV的要好的多呢,奶奶唱的一定非常好听!”   “快快快,快插上话筒。”老太太也不谦虚,“我在单位的时候,每年都有歌唱比赛,还有戏曲比赛,我还拿过奖呢!”   杜若动作麻利地将话筒插好,一只递给老太太,一只递给老爷子:“爷爷和奶奶一起唱吧,我听着。”   老爷子有些不好意思,推开道:“我不唱,你们唱吧。”   老太太十分主动,将电视上音乐已经浮出来,拿着话筒,清清嗓子,试了试话筒的音,然后舌尖和鼻子间隙像闻花一样,开始吊嗓子,只等字幕出来便跟着开腔唱。   杜珵珵正在认真做数学题,十分投入,思路正清晰的时候,楼下突然传来一声尖锐高亢的声音,顿时从题海中清醒过来,整理被打断的思路,继续想,楼下又是一声嚎叫,她皱了皱眉。   杜衡也皱眉,起身地将窗户什么的全部关了起来,声音总算都被隔离了去。   若是平时说话,不会打扰到她,可老太太用的是音响,还是音质非常好的外放音响,上面还插着两只话筒,杜珵珵的窗户又是打开的,在她安静学习的时候,老太太这尖锐的吊嗓子声音真是如魔音穿耳。   虽叫她老太太,实际上她并不老,五十多岁不到六十岁的样子,脸上保养的十分仔细,圆脸,皮肤很白,也不知是染的还是养护的好,头上不见半根白发,发丝被烫成小波浪,像老上海的女人一样,别在头上梳的一丝不苟,上身穿着一件高领的胸前绣着串珠的黑色羊毛衫,外面套着一件长款的黑色袖口边角绣着红色祥云图案的外套,三寸高的坡跟皮鞋,两只脚一前一后,脚尖微微垫起,手指还翘成兰花样儿,唱的同时脚还跟着有节奏地前后小碎步走着,十分有范儿。   她确实有一副好嗓子,嗓音尖锐高亢,绕梁三日余音不绝,若是懂的欣赏的,听到老太太唱戏定然要鼓掌叫好。   杜珵珵不是个会欣赏的,只觉得烦躁,好在,老太太唱老太太的,她也不管,只要把门关起来,传进来的声音就十分微弱了。   因为是刚过来,坐了几个小时的车,老太太也累了,唱了一会儿就说要去休息,杜若唇角一翘,又无声冷笑了一下,殷勤地将话筒都收在电视机下面的抽屉里,准备明天继续唱。   嗯……她平时要上学,唱戏的话,只能放学回来陪老爷子老太太唱,唱完了再陪他们听,那段时间正是杜珵珵每天复习功课的时间,哎呀,这是爷爷奶奶的爱好,她也没办法呢!   她越想越乐,索性查了话筒,自己在客厅咿咿呀呀地唱将起来,越唱越兴奋,恨不得把声音开的把楼顶都震塌下来,唱完越剧唱黄梅戏,之后还央着老爷子来一段京剧,听的老太太喜的不行。   杜珵珵坐在书桌前,神情抓狂。   她回头看向杜衡,语气肯定地说:“哥哥,她故意的吧?”   此时她满脑子就只有两个字:卧!槽!   一天的好心情都被她破坏了!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人?我到底哪里得罪她了?”杜珵珵这段时间被杜若在学校里缠的快要爆发了,“这种损人不利己的是她怎么做的这么开心乐此不疲的?”   神经病吧?她真心觉得杜若脑子有问题。   她曾经书上看过一段话,那句话的大致意思是:如果你和一个泼妇吵架,别人也会认为你也是一样的人。   她深以为然,所以每次面对杜若的挑衅,她虽然不耐烦也无视到底,觉得不屑,可再不屑这忍耐程度也是有限的好伐?   杜衡笑着捏捏她的脸。   她生气的时候眼里像燃烧这两团绚丽的火焰,使得整个人都从原本那副静谧的画卷中苏醒过来,小脸红扑扑的,灿若玫瑰。   “走吧,今天就当给自己放个假,下去听爷爷唱戏去。”杜衡勾起唇角一笑,牵起她的手,随意而自然。   杜珵珵不觉其它,也跟着走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宋茂行就是个二货,表被他酷霸拽的外表欺骗了。   ☆、30、第 30 章   当看到两人手牵着手一起走下来时,原本还笑的很得意的杜若脸色陡然沉了下来,眸色阴沉晦暗。   她忽然展颜一笑:“姐姐这么大了,路还走不稳,让哥哥牵着吗?”   杜珵珵:她又开始犯病了。   她嘴巴一撇,“我们感情好,你管的着吗?”手指微微一挣,指尖在在略有薄茧的掌心内化过。   她其实也觉得这么大了出门还总算被哥哥牵着挺怪的,但这么多年只当哥哥已经习惯,倒也没有说过,此时听她提起,本能地想要挣开,但又不想在杜若面前这样做,只本能地一动之后,就静了下来。   但她这种细微的动作,杜若不知道,杜衡却是一清二楚,眸光顿时一沉,有些阴沉地扫过杜若。   他先是手一紧,很快脸上便绽出笑容,手微微放松,牵着她走到老爷子身边的沙发上坐下,便自然而然地放手了。   在放开她的那一刹那,他本能地还想去抓住,手指微微一动,挽了一手寂寥的空气,心都仿佛被风吹进,寂寞空洞的感觉霎时席了过来。   杜衡眸子里像是有潮水激涌暗礁,面上又温如阳春三月。   杜若看到杜衡看她的温柔目光,却是心里一涩,有些控制不住的想要扑到对面人的怀里痛哭,前世我受的苦楚衡哥哥你可知道,都是这贱人,都是她,为什么你不替我报仇,还和她这样亲密?   她满腔思念,最后通通化为含情脉脉如泣如诉的缱绻目光,望向杜衡。   杜衡心里一动,有些讶异又若有所思,笑容温和依旧。   杜若马上亲密地上前,撒娇地笑道:“我们在唱《铡美案》,哥哥也喜欢听吗?”   前世哥哥可是很喜欢听的呢,唯独不喜欢听戏的人只有……她目光瞟向杜珵珵冷笑。   杜衡做到杜珵珵旁边,看着望过来的老爷子笑道:“我和珵珵每天这个时候都会在房间做作业,小若也知道,听到小若唱京剧,声音嘹亮语调铿锵,就和珵珵放下了书本,下来听。”他淡淡一笑,语气真诚,“上面虽然也听的清晰,到底分了神,还是下来近距离欣赏。”   老爷子在机关单位工作了一辈子,杜衡话外音如何听不懂,看了杜若一眼,老脸不由有些尴尬,老脸一红,咳嗽了一声。   他不知道大孙子大孙女在上面做作业,被杜若那么一撮串,戏瘾就犯了,跟着来了两段,也是京剧。   他和老太太虽说都爱听戏唱戏,喜好却各有不同,老太太喜欢越剧和黄梅戏,他更喜欢豫剧和京剧,刚刚那两段京剧一开唱,那气沉丹田,声音豪放。   老爷子性情温和,杜若才十岁,他自然不会想着杜若是故意的,即使知道,依他这老好人的性格也不会说杜若什么,只会将责任按到自己身上。   “做作业啊,好,要多把心思放在书本上,好好学习。”老爷子这类话说了一些,问道:“阿衡现在读初中了吧?我记得你和珵珵同一年上的学,好孩子,好!以后和你爸爸一样有出息。”   杜衡微笑,“恩,正读初三,马上就要参加中考,高中也打算读加仑的高等部。珵珵现在也六年级了呢,也要参加升初中考试,。”他脸微侧,眸光温柔地看向杜珵珵,“珵珵是A班学生,到了初中竞争力就更大了,珵珵也要努力才是。”   “恩,都努力,你们都是有出息的。”老爷子尴尬道:“你们快上去学习吧,我们不唱了,坐车累了一天,也该去休息了,好孩子,都去看书吧!”   杜衡道:“学习要劳逸结合,我和珵珵对戏曲都挺感兴趣,尤其见爷爷唱的,比电视上还要好,就下来陪爷爷一起听。”   杜珵珵看不懂戏,但这并不妨碍她去哄老人家开心,“对啊,爷爷唱的真好,只是好像和奶奶唱的不太一样,是同一戏种吗?”   一说到戏,老爷子的谈性就来了,加上杜珵珵和杜衡目光真诚,也就忘了适才的尴尬,聊道:“那不一样,你奶奶唱的那是越剧,刚刚唱的那一段叫《忠魂曲》。”说完就开口唱了一段,唱完又道:“这段曲子说的是啊,1927年大革命……”   老爷子滔滔不绝,完全不像平日里面容严肃,杜珵珵听的津津有味。   老爷子聊完一段才发觉时间又过去了,不禁又摸了摸老脸,“你要喜欢听,改天我再说给你听,快去做作业吧,别耽误了功课,爷爷先去休息。”   杜珵珵甜甜笑道:“那好,爷爷下次唱戏叫我,我很喜欢听里面的故事呢!”   “好,下次给你唱,快去吧!”老爷子呵呵笑起来,接着神情又回到平时那种不苟言笑的状态,但看他眼睛依然能看出来,老爷子心情是愉悦的,他看着杜若语气和蔼:“这个时间是你哥哥姐姐看书学习的时间,以后我们就不唱了,你要是喜欢,自己在房间里关上门来唱,声音小一点也没事。”   杜若垂着头心中恨恨,面上很乖巧地应了声,等老爷子转过身上楼时,她捏着手中的话筒,有种想要将它砸了冲动。   老不死的!   她这样晦暗的眼神还是被杜珵珵注意到了,之前明明还是一副天真烂漫哄爷爷开心的好孙女,怎么一转头就是这样?   在杜珵珵眼里,杜若就是个奇葩,正常人无法理解推测她的想法,有杜若在,她就觉得以后遇到什么样的奇葩都不觉得奇怪了,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杜衡也是深深地看了杜若一眼,继续和杜珵珵上楼去做作业。   对于功课学习他从来不曾放松过,他知道,杜成义收养他实际上是为了珵珵,他只有自己变强才是真的成长,他几乎是以一种疯狂的姿态吸收着外界各种信息和知识,从不曾懈怠。   只有学到的这些,才是他自己的,哪怕有一天他再被人抛弃,他也不用再害怕这个世界的各种危机险恶。   不过现在,他看着身边依旧懵懂的妹妹,心底已经知道这一切都不够,心底生出要去掠夺的萌芽,即使只有十五岁,他也知道,凭他的身份父亲是不可能同意他和珵珵在一起的,如果不想和她分开,只有自己变得更加强大,强大到不受人所控。   走到房间门口的时候,他脚步微顿,眼角的余光在杜若脸上停了一下,又若无其事地打开房门,和杜珵珵一起进去。   他现在读初三,实际上已经在看高中的课本,除此之外,一些经济类的书也在学习,加仑大学商学院在全国十分有名,他近水楼台,也时常去旁听教授上课,也不会有人管。   一瞬间,他脑中想了很多,想到再过几年他们会长大,珵珵会去追求自己的理想,会有喜欢的人,会离开。   他知道他是禁锢不住她的,她身上自有一股明烈的气息,自由而火热,炽如火焰。   如果有天她要离开,他怎么办?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长大,想要变强。   他看着身边的妹妹,她的一切事物都由他来打理,开始的时候她不同意,可他一坚持就是这么多年,滴水穿石,潜移默化当中,她已经习惯了他的存在,或许在他幼时的潜意识当中,就有想把她培养成骄纵任性跋扈的大小姐的想法,这样别人会远离她,她则会更加依赖于他,眼里只有他。   但只要看着她,他就无法那样做。   他可以对任何人做这样的事,唯独对她不能。   这么多年潜移默化的努力下,她确实依赖他,尤其在感情上,但他知道这还远远不够,在她心目中,他并不是她感情的全部,先是父亲,然后才是他。   不知是她天生独立,还是怎么回事,即使是这样一个千娇百宠的大小姐,在从小成长的过程中,即使骄傲,却极少麻烦别人,独立,懂事,从来不让老师和父亲操心,不论遇到什么问题,都尝试着自己去解决,这样的她既让他感到骄傲,又让他深切地感受到无法掌控的焦虑,这种焦虑使得他越发的想要占据她的全部,似乎这样,她就不会长大,不会有一天离他远去。   只要一想到她有一天会长大,会喜欢上别人,会嫁人,会离开他,他就止不住的产生恐慌,这种恐慌就像是有一只大手蛮横地闯进他的世界,要将他身边唯一的光源夺走一般,他几乎可以预见到她被夺走之后,整个世界再度陷入一片黑暗和荒芜,只剩他孤零零的一个人。   他止不住地上前,又牵住她的手,抓的很紧。   杜珵珵手上一疼,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又要挣开:“哥哥,做作业啦,你手劲好大,捏的疼。   这一次却没有摔掉,手骨越发的疼,让她不仅眉头微皱,哼哼出声:“疼……”杜衡连忙松了些,却怎么也无法放开手。   “哥哥,怎么了?你没事吧?”她另一只手在他眼前挥了挥,又低头看着自己的衣服,“我身上哪里不对吗?”   杜衡突然笑了起来,笑容明媚却像易碎的玻璃,他道:“珵珵,很久没抱你了,过来给我抱抱。”   杜珵珵赧然,语气娇嗔,“又不是小孩子了。”虽是这样说着,还是上前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熊抱,但很快就松开,身体尚未离开他的身体,就被他用手臂紧紧箍住,像是要将她嵌进身体里去,再也分不开。   杜珵珵被他抱的紧的有点疼,不知道他怎么了,想到他小时候经常有这样不安的时候,就没有挣扎,而是任他抱着,小手也环住他,在他背上轻轻拍着:“哥哥别担心,爷爷奶奶也会喜欢你的,不喜欢也不要紧,你看他们也不喜欢我呀,还有珵珵喜欢你。”   ☆、31、第 31 章   杜若的这一计策果然很好,她如愿所尝的让杜珵珵进入到抓狂的境地。   老太太是个非常自我为中心的人,在杜若的戳窜下,她每天傍晚都会在客厅打开音响,对着液晶电视屏幕唱戏,还一边唱一边跳。   她的舞蹈功底并不好,但她是个活跃的人,这几年退休在家,她除了唱戏,还和中老年朋友参加了很多节目的表演,每天傍晚都会去小镇上老年活动室门口的大操场上随着音乐跳舞,别的没有学会,简单的舞步和上肢随音乐摆动都会了些,此时跟着电视上的演员学着一边唱一边跳,手还翘成兰花指,还真像那么回事。   杜若在一旁鼓掌叫好,马屁像不要钱一样拍过去。   杜衡因为是初三,已经进入中考冲刺期,老师们强制性要求学生全部要在学校上晚自习,晚自习说是自习,实际上是补课。   加仑中学虽然名列本市四大重点名校之一,但是排行最末的一位,他们师资力量设备等等雄厚,但因是贵族学校,很多学生成绩不好,但只要有钱都能进来,导致学生质量参差不齐,这也使得每年四大中学明里暗里比的时候,都会排在最末,而后面还有文澜中学虎视眈眈,稍微不注意就会掉落四大,所以每年中考高考学校老师都会卯足了劲来提高学生成绩,为的就是和其它三位学校比。   杜衡成绩虽然很好,但正因为学习成绩好,老师对他的要求才会更高,争取这一届的中考状元在自己学校。   而正好这几天杜若和老太太整天咿咿呀呀唱戏起幺蛾子,杜衡本就对学习十分上心,便每天去学校上晚自习,司机负责去接他。   这就苦了杜珵珵。   一次两次她还能忍受,天天如此,就是神佛也要抓狂的好吗?此刻她坐在房间里,烦躁的只想掀桌。   在思路多次被打断之后,她终于忍不住,深吸一口气,打开房门,朝楼下叫道:“奶奶,音响的声音开小一点好吗?我正在做功课呢!”   “姐姐,你是说奶奶唱的太吵,是噪音影响到你学习了是吗?”   老太太正唱的开心,音响声音又大,她没有主意到杜珵珵说的话,倒是身边杜若的话听了一清二楚,脸立刻就沉了下来,将话筒放了下来,转头就骂道:   “我老太婆一年才过来带个几天,就挡你事碍你眼了,现在唱个戏都影响你学习了,这下次要考个零蛋,还不要怪到我老太婆头上来?不想让我在这里待久直说,我回头倒要问问成义,这是哪家的道理,子女还有赡养老人的义务,你爸赡养我是应该的,他还是我生的,你算个什么东西?想要赶我走?……”   后面巴拉巴拉说了一堆,杜珵珵耳边只觉有无数苍蝇在嗡嗡嗡叫,人都傻了。   她现在知道杜若遗传了谁了,那股搅事精的天份绝对从老太太这里学来的。   老太太还在那里说,杜珵珵只能举手投降:“行,你们继续唱。”   她回到房间,将今天要做的作业往书包里一收,背着书包就咚咚咚下楼,往门外走去。   老太太见了,顿时怒火滔天,“哟哟哟,我唱个戏还能把这小丫头唱的离家出走了,你走,你本事了,这么本事你走了就不要回来。”见杜珵珵头也不回地离去,她气的手直哆嗦,阴沉着脸冷哼一声:“小若,不要理她,我们来继续唱!我倒要看看她走到哪里去!”   杜若透过玻璃墙面,看着渐渐被绿化树木渐渐挡住的身影,唇角微微一翘,转身陪老太太接着唱,声音越发婉转悠扬,心情愉悦。   杜珵珵家别墅坐落在加仑校区的别墅群内,只是其中独立的一栋,周围这样黑瓦白墙的别墅还有很多,如果是步行,得穿过家门口一段常常的绿色草坪,再向下走一百五十米,往左转,就能看到别墅式酒店和附近的一些饭店、休闲餐厅、茶馆、咖啡店等等。   家里太闹,无法静心学习,她只能将要做的作业通通打包,到附近一个环境较为清幽安静的休闲茶馆内做作业。   这个时候正是餐厅生意火爆的时候,即使在这样的高档区,餐厅内依然难免吵闹,选择安然静谧的茶馆是最好的选择,而且茶馆内不像咖啡店灯光昏黄,开一盏台灯,在这里喝喝茶看看书的人还是不少的。   她找了个角落靠窗的座位坐下,将明亮的台灯向下按低了些,光线更好,书包放下,就叫了服务员过来点单。   本市茶馆最有名的要属明前龙井,但正宗的龙井市面上其实很少,多是下面的龙井村茶农家产的茶,这些也是地道的龙井茶,但和真正的贡茶相比,还是差上很多的,除了龙井,点的最多的还有铁观音,龙井口味较淡,通常几泡之后茶味就淡了,而铁观音却可以泡很多泡,适合长时间坐在这里发呆品茶的人。   杜珵珵是来写作业的,于是她就点了有甜味的桂圆红枣茶,茶壶是圆润的透明玻璃,配着两个透明小杯,茶水里放了蜂蜜,合起来甜丝丝的,茶壶下面还有座透明的琉璃底樽,里面放置着大约两寸长的红色蜡烛,蜡烛无声的燃着,维持着茶水的温度。   这种茶本市很多茶馆都会有,只需百八十块钱,这里却需数倍价格。   她点好之后就拿出书本,坐在那里若无旁人的开始做作业,偶尔觉得渴了,便倒被茶水,喝两口,继续写,蜡烛点完了,服务员也不会过来打扰她,只轻轻地将里面的蜡烛去了,重新点燃一根放在里面,偶尔会好奇地看一眼这个认真漂亮的小姑娘,也会扫一眼她的课本。   小学生的课业实际上非常繁重,杜珵珵在幼儿园的时候,杜成义为了让她找到自己喜欢的事情,替她报了很多兴趣班,那时候光是兴趣班的作业就让她忙的没有时间去玩,现在虽然没有什么兴趣班的作业了,但文化课的作业依然很多,她一直做到快九点,估摸着这时候奶奶应该已经唱够了,才收拾了书包回去。   这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路两旁是高大的梧桐树,郁郁沉沉,油绿色的桂花树在在夜黑中越发深沉,昏黄的路灯下,她背着一只卡通书包,顺着路灯往回走。   待走到家门口时,黑色木质大门紧闭,她推了推,没有推开,又走到另一扇门,这扇是侧门,门是玻璃的,她推了推门,发现门被锁了,进不去。   她微微皱眉,这里的保安很严密,家里从来没有发生过她还没有回来,侧门就被锁起来的事情,她向左侧走了几步,旁边就是整面玻璃墙壁,透过墙壁就可以看到餐厅。   餐厅除了桌椅沙发之外,就是正中央放置的一张长发型大理石的餐桌,餐桌上铺着一块洁白的碎花桌巾,上面是热腾腾的温馨的晚餐,汤还冒着热气,桌上坐着四个人,爷爷奶奶、爸爸、杜若。   杜若正在和爷爷奶奶撒娇说笑,老太太亲热地给她夹了一筷子菜,杜若不知道说了什么,拿起碗,递给杜成义,又指了指桌面上的汤,杜成义接过碗,替她盛了一碗汤,递给她,她笑靥如花,爱娇地对父亲说着什么,饭桌上的爷爷奶奶都跟着笑起来。   杜成义平时都很晚回来,今天可能是考虑的父母在家,便回来了早了一些。   或许是饭桌上气氛比较好,杜成义今天的表情也很柔和,看着杜若也跟着笑起来。   她站在玻璃墙外,看着饭桌上温馨的一幕,忽然产生了一个错觉,那才是温馨温暖的一家人,而她像是忽然闯入的外来者。   这样的感觉只是一闪而逝,虽然有些不舒服,但并没有太过在意,而是按了门铃。   于妈很快过来开门,见到她脸上又是担心又是欣喜:“珵珵你去哪儿了?可把我急死了,晚饭还没吃吧,快进来,把手洗一下去吃饭。”   某种程度上来说,于妈更像杜珵珵的亲奶奶。   “家里太吵了,作业没法做,我去外面的茶馆里把作业做了。”她淡淡地说。   于妈也知道老太太最近做的事,但她不能说什么,对那老太太真是无话可说,只能说:“快去洗手吃饭吧,他们等你没等到,就先吃了。”   杜珵珵点点头,没有说什么。   这很正常,她总不会让长辈们饿着肚子等她,她早已经料到家人可能先吃过了,原本打算回来让于妈单独给她下一碗面条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她情绪莫名地低落。   她平时总是如阳光一样,还未说话,笑容先至,两只明亮的眼睛弯弯的像月牙,仿佛所有的光芒都集聚在了她那双眼眸内,现在整个人都有些蔫蔫的,提不起劲。   她朝于妈笑了一下,捂着肚子道:“我在茶馆喝了好多水,去一下洗手间,马上过来吃饭。”   杜成义听到动静,起身走过来:“珵珵回来了,这么晚去哪儿了?听你奶奶说你惹她生气离家出走了?”   杜珵珵看着父亲,忽然觉得鼻子酸涩难当。   ☆、第32章   作为孩子的时候,我们通常外人面前表现的很坚强,但在真正爱自己的人面前却会不由自主的表现出脆弱的一面。   杜珵珵同样如此。   实际上没有什么大事,可这一刻见到父亲,见到父亲这看似指责实则关心的话,她鼻子就蓦然一酸,险些落下泪来,然后赶忙笑了,上前抱住父亲的胳膊,“我去小区外面的茶馆里做作业了,那里安静。”   她一句话表明了自己出去的原因,就不再提此事,而是捂着肚子撒娇:“爸爸,我饿了。”   杜成义多么精明的人,从她短短的一句话里就知道怕是老太太又起幺蛾子了,家里吵闹让她无法静心做作业,估计是开了音响唱戏,心底不由后悔给老太太买了这个音响,他没想到自己母亲一把年纪会这么不懂事。   那是他的母亲,是珵珵的长辈,她除了回避还能做什么?和长辈吵架吗?依他对自己女儿和对自己妈的了解,肯定吵不过自己妈的,她的泼辣名声整个小镇都知道,都懒得和她吵。   杜成义立刻就分析出了大致原因,对女儿心疼的不行:“走吧,去吃饭,于妈,菜有些冷了,再给珵珵炒两个菜来。”   于妈见杜成义没有因为老太太的事骂杜珵珵,高兴地用围裙擦了擦手,乐呵呵地去了厨房。   杜珵珵坐到饭桌上看到满脸不高兴的奶奶和用怨毒之色扫了她一眼,继续乖巧天真地哄着奶奶的杜若,脑中忽然冒出两行字来。   #的奶奶是极品#   #的妹妹是奇葩#   杜珵珵一直认为,和奇葩、极品、泼妇计较并吵架的人,估计也和他们差不多,就像和疯子吵架,人家也会认为你是疯子。   可当生活中真的存在这两个人,而又不得不和她们朝夕相处时,真的是一件很痛苦的事。   如果是陌生人的话,大不了不理她,惹不起躲得起,绕道还不行吗?可她还真不行,她绕道人家硬要过来挡她,她真心无法理解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心理。   她一边吃饭一边看着祖孙俩好的老太太和杜若,总算明白了什么叫做‘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或许极品与极品之间都是相互吸引的。   #极品的世界,你永远不懂#   于妈把刚做好的饭菜端上来,老太太看到之后脸色很不满:“满桌子都不能吃,还要重新做,小小年纪就养的这么娇气,还真把自己当大小姐养了,你爸爸就是跟着我在乡下长大的,你的根就是个乡下人,别真把自己当成千金大小姐了!”一边说还一边用筷子愤愤地戳着饭菜,“一家子都等你一个人回来吃饭,一个晚辈还要长辈等你吃饭,这是哪家的教养!”   杜珵珵默默腹诽:这是老杜家的教养。   若是平常被这样质疑教养问题,她肯定要发火,此时和老太太说话,她真心觉得和她发火真是把自己都拉的和她一样了,亚历山大。   杜成义自然不会让女儿受委屈:“妈,珵珵现在是六年级,马上就要参加升初中考试,作业比较多,您平时听戏的话,可以关上门在自己房间听,或者把声音放小一点。”   老太太‘啪’把筷子狠狠往桌上一拍:“杜成义!来两天就嫌弃妈了是吧?我就唱两句就影响你宝贝女儿学习了是吧?她考个零蛋是不是还要把责任往老太婆头上推?自己无能没本事考零蛋还怪起我来了?以后考不上大学是不是还要我跪下向她磕头认错啊!”   这段话说的又快又疾,噼里啪啦如同炮仗一样,口水都喷了出来,那筷子忽然拍在桌上,杜珵珵专心吃饭措不及防之下心猛地一颤,被她吓了一跳,抬头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老太太,整个人都有些惊呆了的感觉。   杜成义面对自己老妈也十分头疼,“我没说你磕头认错,我只是让你们唱戏的时候声音小一点。”   他目光淡淡地看了杜若一眼,杜若怯懦无辜地缩了下头,瑟缩地看着他,手在下面差点撕碎了面前的桌布。   “声音小一点,一个小学生哪里用得着那么长时间做作业啦?看她就作丑!我就不信小学题目还能多难,小若也是小学生,她就没事,你这宝贝女儿就这个不行那个不行,还学会告状了,不想养我要把我赶走就直说,我来就是碍你们眼了!”   她越说越是怒火越盛,对着杜珵珵破口大骂起来,“我看你就是和你那短命的妈一个德行!仗着自己家有钱了不起是吧?别忘了你还姓杜,有本事就跟你妈姓陈去,我们老杜家不稀罕你!”   杜珵珵毕竟才十二岁,再是淡定此刻也不禁怒了,脸憋得通红的看着老太太,这样的长辈真是让人无法尊敬!   杜成义的脸色唰一下就沉了下来,“珵珵是我和炜彤的女儿,就是杜家大小姐,如果您实在不喜欢,我可以给您在附近买个房子您单独住!”   老太太被他气的,手指着他鼻子直发抖,突然把手一放,拍打在腿上,站起身对着老爷子指着杜成义嚎啕大哭:   “这就是你儿子,这就是你的好儿子,敢情她是女儿我就不是妈了,当初有了那个短命的女人就不要妈了,你是老杜家的根啊,还想着入赘,入赘那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啊,不孝啊,你这不孝的东西,我还没死就敢为这个小东西把妈妈赶出去啦?我生下你这东西干嘛啊?辛辛苦苦把你养大,一把屎一把尿,我和你爸爸又当牛又做马,供你读书上大学,好不容易把你供出来,就是给别人养儿子啊,为了个女人都敢跟我顶嘴啦,你跟那女人走了过年都不回家啊!现在为了这么个赔钱货就要把老娘赶走啊!”   她抹了把眼泪,眼神陡然厉了起来,指着杜珵珵的鼻子对杜成义凶狠地道:“早知道你这么不孝,当初她生下来就应该把她摁在盆里溺死!”   她突然朝杜珵珵一瞪眼,如同要打人一样身体前倾,“唱戏怎么了?唱戏碍着你什么了?你就在你爸爸面前这么编排我?是不是把我赶出去你就开心了?这是想逼死我我跟你说,你逼死我之前我就先打死这个小东西!”   她一口的江南方言,口水簌簌地喷到杜珵珵脸上,扬起手就对着杜珵珵的脸挥去。   杜珵珵连忙后退一步,啪一声将身后的椅子撞到,逃到长方形餐桌的另外一头,震惊地看着双目怒瞪张牙舞爪的老太太,三观都被刷新了。   她瞠目结舌地看了眼自己的父亲,又看看这个血缘上应该是自己奶奶的人,感觉自己像是忽然来到了精神病院,不,是自己原本平静的生活里,忽然来了两个神经病,她完全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这两个神经病,尤其是其中一人还是自己的奶奶,爸爸的母亲。   #这种想法不对,太不孝了有木有#   #可是没办法,她真心有种身处精神病院的即视感#   #提问:当你的生活中突然来了两个奇葩,而你又不得不和她们身处同一屋檐下的时候,该怎么破?   面对这样的奶奶,应该向她道歉,退一步海阔天空?这还是杜珵珵吗?   应该完全无视她,面无表情的吃饭,当做什么都没看到继续吃饭?可是奶奶会打人,而且她骂自己母亲的时候,真心有种想要一巴掌扇过去的冲动怎么破?   打不过她好捉急。==   忽然有种想要去学武的冲动怎么破!   可以还手吗?   #地球好危险,要回火星!#   回到房间从此躲着她,惹不起躲得起。   可这是自己家,凭什么要她躲?难道以后在家都用这种方式来对付她,她都要让都要躲吗?躲这么怂的事情杜珵珵怎么会做?   向来聪慧的杜珵珵面对自己的奶奶,第一次感到自己的智商不够用,整个人都有些懵了,刚刚如果不是反应快,就被打耳光了,从小到大还没有被任何人打过,真的好危险!   杜成义和老爷子都没有想到老太太会突然出手,老太太的出手是毫无预兆的,如果不是杜珵珵反应快,那一巴掌就结结实实地打到杜珵珵脸上了,从小到大杜成义恨不得把心都掏出来让女儿快快乐乐的长大,她又懂事听话,真是一个手指头都舍不得动她,今天女儿差点被打了!   饶是面对自己亲娘,杜成义也不禁怒了,腾一下站了起来,筷子往饭桌上一扔:“明天我会让小陈买好车票,早上八点的动车,你既然这么容不得珵珵的话,还是回乡下的家里待着吧,省的在这里受了什么委屈。”   老太太见杜成义是真的生气了,嘴巴一瘪,立刻就哭了起来:“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哦!”   杜成义根本懒得理她,工作了一天,回家看到这样的场面,对于他来说也是极为疲倦的一件事,也只有面对女儿的时候,才能让他更放松一些。   他抱着女儿,蹲在她面前,“珵珵,爸爸知道,让你受委屈了。”   杜珵珵眼圈一红,摇头干脆道:“我不委屈!”   杜成义摸摸她的头,“你奶奶她……”他斟酌了一下用词,“更年期到了,更年期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杜珵珵点头,“知道,就是会变得很凶很唠叨,就像我们教导主任,大家都说她更年期到了。”   杜成义笑了,牵着她到电脑前,从百度中找出对更年期的解释:“看,更年期会造成暴躁易怒,精神,神经症状表现异常……”   杜珵珵似懂非懂道:“爸爸,那奶奶会得精神病吗?”   “不会,不会得精神病,只是会变得不可理喻,就像你刚刚看到的那样。”   杜珵珵双手抱臂,重重地叹一口气,苦恼地问:“爸爸,杜若是不是也到了更年期?”   ☆、第33章   “呃……”杜成义哭笑不得,“小若没有到更年期,她才十岁,你看这里写着,更年期要到三十岁才开始。”   杜珵珵撅着嘴不再说话。   她真的很不喜欢杜若,不明白她为什么老是跟她作对。   女儿的心思都写在脸上,杜成义如何看不明白,只是他身为杜若的亲生父亲,有教养她的责任和义务,“她是妹妹,你们有血缘关系,本该是最亲近的人,你也不会那么孤单,将来也能帮扶你。”   “可是我不孤单呀,我有爸爸,还有哥哥,在学校里还有好朋友,还有许多同学和老师,而且我有哥哥帮扶。”杜珵珵表情苦恼,“爸爸,……算了,只要她不过来犯我,我也不会和她计较。”   她脑中突然冒出她变成和奶奶一样,撒泼着和同样撒泼喷着口水的杜若对着吵架的样子,秀眉微蹙,觉得十分可怕。   “只是她们在我每天做作业的时候,都会把音响开的老大,即使关上窗户还能听见,吵的我无法做作业。”   “这件事我会和你奶奶去说。”在孩子面前,他还是不愿说他母亲的不好,家长是孩子的第一任老师,家长的行为在潜移默化中,会给孩子的未来带来一定的影响,他们会模仿父母的行为。   “嗯,好吧。”杜珵珵勉强接受。   让她原本平静幸福的生活中,突然来这两个闹心的货,确实让她感到很为难,尤其是这两货老是找她麻烦。   这时候她因为杜若,对王玲已经避如蛇蝎了,想了想,她小脸严肃地看着父亲,和他商量道:“爸爸,我觉得,将来你要是给我娶后妈,一定不能娶王玲阿姨。”   杜成义好笑又好奇地问:“为什么?”   杜珵珵严肃答道:“她们一个人能顶五百只鸭子,现在家里已经有一千只鸭子,再来五百只,我怕把屋顶给掀了。”   杜成义被她那正经的语气闹的哭笑不得,亲亲她的额头,“放心吧,爸爸不会娶五百只鸭子回来,乖,快去洗洗睡吧,不早了。”   “爸爸晚安。”   “晚安。”   杜成义走后,客厅里的哭声就小了下来,只剩吸鼻子擤鼻涕的声音,呼哧呼哧,听的老爷子半点食欲都没了,放下筷子,也不哄她,表情平淡:“你就作吧,跟儿子离心你就快活了!”   “这是什么话,我养的儿子难道我想和他离心不成。”老太太见杜成义走了,眼泪也就干了,只是还有些下不来台。   “不离心好好日子不过闹什么闹?”老爷子说的毫不客气,“你唱戏白天杜珵珵不在家什么时间不好唱,偏偏在孩子学习的时候唱,敢情珵珵就不是你孙女!”   “我才不要她这孙女,除了和我顶嘴还能做什么?就和她那妈一样,都把自己当千金小姐了,千金小姐怎么还找了我儿子?找了我儿子就得守我家的规矩!哪家媳妇像她那样,哦,嫌我们乡下镇小容不得她那尊大佛是吧,养儿子是给我们养老送终的,她倒好,我们辛辛苦苦培养儿子出来,福气还没享到,倒跟着她跑了。”   老太太说着脸色就十分难看,小声嘀咕道:“要是生个孙子,我这心气还平一些!”她意难平地翻了个白眼,扭过头去,“就知道她不是个省心的,就是个狐狸精,都死了这么多年还不放过成义,成义都三十七唻,还不结婚,人家孙子都会打酱油了好伐?守着那么个丫头片子当宝,以后还能给老杜家传宗接代啊?”   老爷子气得用手指着她直哆嗦:“让我说你什么好,一大把年纪了还拎不清,孩子面前我都不屑说你,给你脸面,哪晓得你连脸面都不要了,非要闹,现在开心了,成义一天到晚在外面工作容易吗?偏要闹的他家不像家,那是你亲生儿子,你怎么就这么狠,都不晓得心疼啊?”   老太太被老爷子说的板着脸,愤愤地不说话。   老太太性格胡搅蛮缠又泼辣在他们那个小镇上都是出了名的,老爷子年轻时候也会和她吵,后来发现吵架没用,她就像个人来疯,越和她吵她越起劲,和人吵架一定要争个胜负,一定要赢,无理搅三分,后来老爷子也倦了,为了家庭和睦,都不再搭理她,她和他吵,他也不说话,她一个人唱独角戏,唱着唱着也就停了。   当初杜成义新婚,她为了给陈炜彤下马威,极尽刻薄之能事,陈炜彤从小就娇养长大,基本没受过什么委屈,又是文明人,从不明着和她对着干,但不论老太太放什么招,最后都让老太太自己吃回去,久而久之,老太太对这媳妇是又怕又恨,水火不容,等陈炜彤生了个女儿之后,老太太对她的厌恶更是达到了顶峰,连带着对杜珵珵都不喜欢。   原本他们不在一起住,一年回去个两次,陈炜彤也不在意老太太喜不喜欢女儿,谁知道天有不测风云。   晚自习三节课,一直上到晚上九点半,再坐车回来,基本上快十点了。   杜珵珵每天晚上十点准时睡觉。   杜衡刚开始上晚自习那几天,她独自做作业还有些不习惯,总觉得房间里少了点什么,安静的有些异样,每当她做作业遇到问题,想要回头说话时,身后一直安静沉默地坐在那里的人已经不在,那一瞬间的恍惚失落,像秋天的落叶,脱离树干,寂寞地落了冰凉的地上,没有着落。   以前两人在一起,虽也安静,但只要她想说话时,身后随时都有人的。   开始她会心不在焉,精神无法集中于学习,加上老太太和杜若唱戏吵闹,使得她情绪越发烦躁,空气里一点细微的声音都仿佛被放大了无数倍似的,房间内的光也亮的刺目,一直到晚上杜衡回来,和她道过晚安,她的一颗心才仿佛落了地,整个情绪都平静下来,安心睡去。   今天一个人出去做作业,在茶馆的时候,她的心情也很平静,当时她突然就意识到,自己或许太过依赖哥哥,哥哥现在上初中,晚自习时间不长,以后到高中,每天晚上都上自习的,那时她将一个人,而等她上高中,哥哥已经读大学,会谈恋爱,会工作,更加没有时间来陪她,她必须适应新的状态,生活中要有新的朋友,要有自己的爱好和其它的事情,这样以后遇到类似的人,哪怕不是哥哥,是别人的时候,她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心不在焉神思不属。   当她有意识的开始调整后,她晚上就不再等杜衡回来,梳洗过后,喝了杯牛奶,就关了灯,躺在床上默默入睡,很快就进入睡眠状态。   杜衡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去杜珵珵房间,看她是不是在等她,只有看过她了,一天的心才能安下来,归于平静。   然而今天打开她的房间门,房间内只有细微的荧光,并没有如前几天那样,见到她坐在床头,安静地看书,像等待丈夫归来的娇羞的小妻子,待他回来之后,她会第一时间抬头看到他,橘黄色灯光柔和了她的面容,她会朝他微微一笑,那样温柔安然。   他压下心底空落落的窒闷感,轻手轻脚地走到她的床前,看着淡淡的月光下,她洁白莹润的小脸,轻呼一口气,拇指在她腻滑柔嫩的脸上抚了抚,又转移到她柔软的唇上,心猛地一颤。   他深吸了一口气,在她光洁的额上印下鹅毛般轻柔的吻,低声道:“珵珵晚安。”   又看了她一会儿,才压下心底的冲动,转身回自己房间。   杜成义警告过老太太和杜若之后,这几天杜若老实了很多,也不再起什么幺蛾子,有时候杜珵珵放学回家,她们甚至都不在家,等老太太回来,则是笑的春风满面的模样,如同有了第二春。   原本每天来学校接杜若,顺便给她送各种东西的王玲,也老太太来的前两天开始,彻底从学校门口消失,再没有出现过,总算是落得清静。   因为意识到对杜衡的依赖,她开始将精力放在学习和学校同学交朋友上,班里的同学基本上都是在幼儿园开始就一个班级升上来的,后来虽因成绩起伏,各有替换,但大多没变,其中最要好的,当属冯嘉树。   她和冯嘉树一个正班长,一个副班长,平时生活中需要一起合作的不知道多少,冯嘉树桀骜难驯,班里也就能服杜珵珵一人,能听得进她说的话,所以两人虽然吵的厉害,总是拌嘴,但有时候真的像青梅竹马欢喜冤家那样,关系亲密的紧,而且两人就是吵架也没真吵过,吵完还没三分钟,又会在一起说话,主要是冯嘉树找她说话,而杜珵珵也从来没有将他们偶尔的拌嘴放在心上过。   冯嘉树既聪明,又争强好胜,成绩一直牢牢占据着全班第一,这几天她有不明白的问题,都是来找他,把他给得意的,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面上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脸上却总忍不住绽放出笑容来,然后又板着脸装出很臭屁的模样,“这么简单的题都不会,看着吧!”   杜珵珵看到他这欠揍的样子就恨的牙痒痒,仰起头道:“我问老师去!”   “哎哎哎!”冯嘉树连忙拉住她,傲娇地撇嘴道:“和你开个玩笑还不行吗?真小气,没见过问别人问题态度还这么骄傲的。”   杜珵珵抬起下巴得意地轻哼一声,将书本一放,“快说!”   两小就坐在同一座位上脑袋挨着脑袋,一起讨论功课,班里同学都知道班长和副班长感情好,甚至开玩笑说,“副班长,你是不是喜欢我们大班长啊?”   冯嘉树听到这话,脸一红,却不反驳,看着杜珵珵,昂着脑袋,像只既害羞又紧张的开着屏的小孔雀。   第二天,冯嘉树眼睛上挂着两只乌黑熊猫眼来到学校,胳膊上打着石膏被一块白布裹着挂在脖子上,一脸阴沉。   ☆、第三十四章   “冯嘉树,你没事吧?和人打架了?”杜珵珵有些担心地看着这个神情异样的少年。   冯嘉树只是欲言又止地看了她一眼,抬起下巴重重地哼了一声,一脸傲慢地说:“没事!我能有什么事?”   “还说没事!”杜珵珵也知道他在嘴硬,没有拆穿他。   没想到冯嘉树却撇撇嘴,“还不是因为你!”   杜珵珵莫名其妙:“因为我?因为我什么?我可没有打你!”看着他眼睛上的两个黑眼圈,又轻笑起来。   冯嘉树恼羞成怒地红了脸低吼:“你养什么不好,偏偏养只狗,还是一条喜欢乱咬的恶狗!”   “我什么时候养狗了?”杜珵珵更是茫然,觉得冯嘉树在迁怒。   冯嘉树又哼了一声,对周围凶道:“看什么看!”就回到自己座位上去坐好,脸色阴沉的厉害。   他长这么大第一次吃这样的亏,从来都是他去欺负别人,这一次居然被人欺负到头上了。   他一定会报复回去的!   想到这里,他又恨铁不成钢地回头瞪了杜珵珵一眼:“怎么就这么笨?”嘴里还嘀嘀咕咕,“以为很聪明呢,其实最笨的就是你,傻乎乎的相信人,以后就知道我对你有多好……”巴拉巴拉……   杜珵珵看他生气之后习惯性地自言自语,满头黑线。   她走到他面前坐下,关心地看着他:“哎,真没事吧?一个人念叨什么呢?”神情难得对他温柔。   冯嘉树平时和她斗嘴完全没压力,但她一用这样的眼神表情看他,他的脸立刻就涨的通红,所有的不满和碎碎念都被吞到肚子里,很酷地木着脸面无表情地来一句:“没什么。”便诡异地安静了下来。   “没什么脸这么红?”她以为他想到什么事不好意思说,也就不再问,只是诧异他这难得安静的模样。   实际上冯嘉树在学校人气是相当高的,他和杜珵珵一样,也是学校的活跃分子,又是个争强好胜的,什么小学生奥数比赛,象棋比赛,心算比赛,只要他也学的,就一定要争个第一,一双丹凤眼眼角上挑,总是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让人难生好感。   尤其是小时候,不仅老师都不大喜欢冯嘉树,就连班里同学也都怕他敬他多过喜欢他,这两年他大了些,越发显得傲慢,只不知是不是他脸张开了,班里女生开窍的多了,喜欢他的反而多了起来,加上这个年纪的小姑娘们都喜欢看童话书、青春偶像剧之类,他这性格就是偶像剧中明晃晃的别扭性格,使他在学校人气大增。   回家之后,杜衡和老太太都不在,杜若被她妈妈接走,家里只有她和老爷子。   老爷子一个人拿着个象棋自己和自己下,杜珵珵走过去道:“爷爷,我和你下吧?”   老爷子高兴地将棋盘重新码好,“来,坐。”   一老一小坐在那里下棋,老爷子又问她一些学校里发生的事,她只捡有趣的事情说了,晚上作业做完,一个人回房间睡觉,昨天晚上还不是那么好睡,今天晚上独自睡觉已经没有那么困难,自己关灯,自己和自己道晚安,安安静静的,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杜衡依然会过来看她,脸上的表情越发的沉默,眼里像是酝酿了什么。   自从察觉到自己的心意,他对她的占有欲越强,生怕有一天她会喜欢上别人,会离开他。   只要想到有这种可能,他就忍不住绝望。   然而他分析了自己所能拥有的东西,最后不得不绝望的发现,他除了是杜成义的养子之外,依然一无所有,他一直都是当年的那个一无所有的小乞丐。   杜成义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一无所有的小乞丐?他势必要为珵珵选上一个门当户对的,疼宠她万分的,比如……冯嘉树。   这个认知让他如跌地狱,惶恐不安。   他轻轻弯下~身子,将她环在怀中,额头贴在她额上,心中又回了些暖意,“珵珵,珵珵……”   他无声地低唤着她,一声一声,没有唤醒熟睡的杜珵珵,却仿佛唤醒了他内心的执念。   他唯一感受到的温暖全部来自她,她是他生命中唯一的光源,让他如何再愿意身处黑暗?   之前不是没有过男孩子给珵珵写过情书,但只是被他警告一番,也没有被他放在眼里,可冯嘉树不一样,不说他的人品相貌,还有和珵珵一起长大青梅竹马的关系,让他真正感到危机的是他背后家世。   家世,这个词如同一座大山压这个乞儿出身的他身上,压得他的世界一片黑暗。   杜珵珵感受到身上的重量,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缓缓地睁开眼睛,却看到最脆弱时候的杜衡。   她迷蒙着双眼,嗓音带着刚睡醒的软糯:“哥哥,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她往床里面去了点,拍了拍床边,“躺着,压着我难受。”   杜衡闻言更紧地抱着她,在她颈脖边蹭了蹭,侧身躺在她旁边,杜珵珵顺手用被子将他盖住,他则往被窝里更深入了些,将她整个都搂在怀里,像小时候一样。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抱过她了,小时候他惧怕黑暗,长期流浪给他带来的恐惧和不安让人夜不能寐,每天晚上必要睡在她的身边才能暂时摆脱噩梦的困扰,即使这么多年,他依然经常梦见他被掳去,折断腿,趴在路上行乞,而她背影远去的情景。   许是青春期的躁动,他抱着她只觉浑身燥热,心底的邪念如同洪水一般冲出了闸口,他将脸埋在她颈间,将心底最惶恐不安的一面彻底暴露在她面前,不断地问她:“珵珵,你会不会离开哥哥?珵珵,你会不会有天不要我了?”   他如同一条随时可能被主人遗弃的忠犬一般,不安而受伤地寻求主人的承诺,这样的杜衡让杜珵珵心里又酸又涩又心疼,知道他是又想起小时候的经历,小手环住他的肩膀,如同小时候那样越过他的肩,轻轻拍着他的背,“不会不会,珵珵永远都疼你,乖,不怕不怕。”   杜衡心情蓦然就好了起来,唇角上扬,但他依然将脸埋在她的洁白的颈脖间,闻着她身上独属于她的馨香,装作很脆弱的样子,低声道:“珵珵,你唱首歌给我听好不好?就唱《摇篮曲》。”   杜珵珵对于杜衡这么大了还要唱《摇篮曲》感到有些窘,但想到他经常睡不安稳,小时候一直都是唱摇篮曲哄他入睡的,倒也没有多想,一边打了个哈欠,一边很自然地拍着他的背,低声浅唱:   “睡吧,睡吧,亲爱的宝贝,珵珵的双手,轻轻拍着你……   睡吧,睡吧,亲爱的宝贝,珵珵的双手,永远保护你……”   虽然被杜衡紧紧地抱着,她还是唱着唱着,声音就低了下去,呼吸平稳,睡颜安然。   杜衡却像着了魔一样看着她,只觉得随着她一声声浅唱,越发地沉沦下去,再也不愿离开。   他就这么抱着她,睡到了天亮。   杜家二老每天早上都会带着小音箱到外面唱戏锻炼身体,起的很早,杜衡也起的很早,他刚一出门,就见到老爷子老太太也从房间里出来,看到他吓了一跳。   “……你昨天晚上在珵珵房间睡的?”老太太瞪大了眼睛,吃惊地看着他:“我的老天,这是作了什么孽哦,那是你妹妹啊!”   老太太的声音又尖又锐,简直像魔音穿耳一般,撕破清静的早晨。   杜衡担忧地看了房间里的杜珵珵一眼,连忙将她房门给关了起来,朝老太太淡定解释道:“奶奶,我是来看看珵珵的。”   “大清早的六点多,来看她?什么时候不好看现在来看她?骗鬼哦!我就知道你不是个好东西,养不熟的白眼狼,她才十二岁啊,你就……你们就……”老太太伸出食指,哆哆嗦嗦地指着他。   老爷子听出她话外之音,勃然大怒地一巴掌拍在她手上,发出清脆的啪的一声:“胡说什么东西?这话是能瞎编排的?他们兄妹两个一起长大,早上去看一下珵珵怎么了?说不定是有东西落在珵珵房间呢?这话是乱说的?”   老太太被老爷子大怒之下拍的这一下,疼的立刻就火了,嗓门打开:“我怎么乱说了?他们能做我还不能说了?我哪里说错了你说?你当他们还小啊?都这么大的小伙子小丫头了,还睡在一起,他们不晓得丑,我还晓得丑,外面的人不知道还以为乱伦呢!谁家里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啊?”   老爷子听了恨不得把这嘴上没把门,臭的像马桶上擦过嘴的老婆娘嘴巴都给撕了,怎么什么都敢乱说,这大清早的起来就找事!   杜衡因是昨晚回来就直接来到杜珵珵房间,澡也没洗,衣服也没换没脱,昨天穿的什么,早上醒来还穿的什么,校服上还有些皱褶。   老太太的话让他眉间都打了疙瘩,脸色也冷了下来,语气还是淡淡的道:“奶奶,您误会了,我是来叫珵珵起床,和我一起去跑步的。”   ☆、第三十五章   老太太大声嚷嚷的时候,杜若也醒过来,将老太太的话听的一清二楚,打开门站在门口,看着杜衡有些皱褶的衣服,手指在门框上捏的发白。   “怎么回事?”杜成义被老太太尖锐的声音吵醒,穿着睡衣站在楼梯口看着自己的父母和养子。   杜衡唇角习惯性地一扬,神色轻松地看着父亲:“爸爸早,我过来叫珵珵一起去跑步。”   杜成义的目光投射在杜衡因睡了一夜而皱褶的衣服上,“珵珵不是懒散的孩子,以后不用来叫她了,她想要跑步会自己去的。”   杜衡眸光微暗,低眉顺眼地答道:“是。”   杜成义揉揉额角,疲惫地将目光看向老太太,“妈,大清早大家都在睡觉,你声音小点。”见老太太眉头一竖又想说,他脸色便沉了下来:“我昨晚三点到的家,只睡了四个小时,今天还有个会要开。”   老太太到嘴边的话一堵,憋着气愤愤地转过头,“不是要老婆子多事,毕竟都不小了,该避嫌的还是要避嫌!别学那不要脸的……”   她说话的方式很像《还珠格格》当中演容嬷嬷的演员,声音给一种魔音穿耳的感觉,听的人从心底生出一股燥意,在杜成义越来越阴沉的目光下,缓缓闭了嘴。   谁都没有看见杜衡低垂的纤长眼睫下,那越来越暗越来越沉的目光。   外面的嘈杂的声音让杜珵珵从睡梦中醒来,大家的声音也都传进她的耳中,尤其是老太太说的话,一时间神情非常复杂,正常人家的奶奶怎么会这样说自己的孙女?她真是亲生的吗?还是她爸爸其实是捡来的?   许是早晨的太阳太过冰冷,即使躺在被窝之中,她依然止不住地感到寒冷,从肌肤一直凉到心底。   她躺在床上,原本因睡醒而有些朦胧的目光此刻彻底清醒过来,清澈的目光怔愣地看着天花板。   她和哥哥都已经长大了,哥哥不再是当年被拐子拐去折断双腿,整夜整夜发抖睡不着的小乞丐了,再睡在一起不合适,哥哥很快会有女朋友,她想到昨天晚上哥哥的异样,等哥哥有了女朋友就再也不用害怕黑暗了,以后嫂子会陪他。   一直以来温暖的家,不知不觉间,已经让她有些想要逃避,生出住校的念头来。   她坐起身对着门外喊了一声:“哥哥,我很快就好,你等我一会儿。”   她动作利索地梳洗,换好运动服,就打开房门出来,抬起头如朝着阳光而笑的向日葵,“哥哥我好了,让你等急了吧,去跑步!”见爷爷奶奶都在,她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爷爷奶奶不好意思,哥哥叫我去跑步,是我自己贪睡不肯起床,吵到你们了吧?”   “没事,没有吵到,我和奶奶早起来了,你们去跑步吧,别跑太久,赶紧回来吃早饭。”老爷子语气慈和。   老太太白眼一翻。   杜珵珵见她刚要开口,就连忙说:“那我去跑步了,爷爷奶奶待会儿见!”   挥挥手连忙招呼杜衡跑出去了,把老太太噎的,一肚子话憋肚子里吐不出来,脸都憋红了,对着老爷子骂骂咧咧,老爷子就当她是空气,自己吃自己的,别提多淡然。   老太太自己骂了一会儿,没有观众觉得没意思,声音小了下去,坐在那里吃早餐。   杜珵珵一跑出去,就长出了一口气,闷头闷脑地跑了一会儿之后,双手撑在腿上,无声地看着家的方向,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杜衡的目光一直紧紧黏在她的身上。   “哥,走吧,回去吃饭。”她回头叫了一声,杜衡伸手浅笑在她头上揉了揉,眼神有些黯然,也有势在必得的炙热。   回到家之后,老爷子老太太已经吃过饭,出去散步,杜成义才起床,刷过牙刮了胡子,摸着下巴来到餐桌前。   杜若看到两人回来,笑容十分亲切地喊了一声:“哥哥,姐姐,你们回来了,起的可真早,快来吃早饭!”她笑着朝杜珵珵招手,拍了拍杜珵珵的椅子。   杜珵珵诧异地看了她一眼,没有理她,杜成义看着杜若的目光也有些欣慰,脸上难得地有了笑容,对她说:“你也吃吧!”   杜若嘻嘻一笑,将牛奶端着放到杜珵珵面前,又将一份早餐推到杜衡身前,然后回到自己座位上,拿起三明治看着杜衡笑眯眯地就吃起来,那笑容比晚秋的蜜桔还甜。   杜衡客气地说了句:“谢谢小若。”   杜若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清脆地说:“哥哥不用和我客气!”   上学的时候也是欢快的像小鸟一样,跟在杜珵珵和杜衡后面,临走的时候还欢乐地朝杜成义挥手:“爸爸再见!”   “嗯,在学校乖乖听话,好好学习。”杜成义看着满意不已,这个小女儿最近总算长大了些,懂事多了。   “知道啦!”杜若完全像个无忧无虑欢乐天真的小姑娘。   接下来这几天是杜珵珵这段时间最轻松的一段时间,杜若仿佛一夕之间长大了一样,在家里孝顺老爷子老太太孝顺父亲,在学校友爱同学,积极地参加学校的活动,认真听课,老师们发现,她其实并不笨,学东西也很快,这一周的小测验,还考了个不错的成绩,进步很大。   杜成义接到老师的电话之后,回来也表扬了她。   除了每天放学的时候会过来等她一起放学,都没有再缠着她的时候,就是等她放学,也是安安静静的等在那里,偶尔有杜珵珵的同学和她打招呼,她也是礼貌地笑着和大家聊天,从来没有过激的言行,让大家都开始对这个长相甜美的小姑娘改观。   就连杜珵珵都觉得,如果杜若能够一直这样保持下去的话,她或许真能和她成为朋友也说不定,至少,杜若刚来这个家的时候,她如果是这样子的,她肯定会喜欢上杜若,现在,哪怕她再乖巧,她都接受不了她了。   学校评比市三好学生和市优秀班干部也开始了,各班班主任将班里学生的名字都报了上去,等待评选,杜珵珵每年都得,倒也不太在意,只一心一意的将心思放在学习上。   哥哥学习也越来越忙,没有多少时间陪她,她就像这一年突然长大了似的,从过去的张扬逐渐转变到越来越平静。   或许女孩子总是比男孩子早熟,与之相比,大她一岁的冯嘉树仿佛是永远长不大的小少爷,依然飞扬跋扈,看着她平静的表情总想刺她两句,在杜珵珵毫不留情地反刺回去之后,一脸舒服到了的表情,又笑着凑过来。   就在她以为她会就这样平静地长大,升上初中时,突然发生了一件事,彻底打破了她平静的生活。   那天和每一个平常的日子没什么两样,橘黄色的阳光温暖地照在走廊上,投射出一片阴影。   杜若一如既往地来到她的班级门口等她,她也不进去,只站在楼梯口的扶手那里,背着个书包,穿着甜美系的公主裙,柔软的发丝搭在肩上,甜的像个小公主。   杜珵珵这段时间已经习惯了她这样每天过来安静的等她,她也不理她,也不多说什么,收拾好东西之后就背着书包出来,只是今天不一样的是,已经很久没有和她说过话的胡梦婷也站在门外等她,神情有些内疚地和杜若谈着什么,杜若见到杜珵珵出来,还笑着喊了一声:“姐姐出来了,你有事就和姐姐说吧,姐姐善良又美丽,肯定会原谅你的!”   放学经过胡梦婷身边的人一听,就知道她要说的是什么事,估计是为了上次播报杜珵珵表里不一欺负杜若的事,这些天看着杜珵珵虽然不大搭理杜若,但也没有看到她欺负过她妹妹,大家都当是胡梦婷嫉妒杜珵珵,故意找出那么一件稿子陷害她。   胡梦婷一听忙回过头,看到杜珵珵脸上就露出尴尬的笑容,绞着手指嗫喏地说:“珵珵,我能和你说几句话吗?”   杜珵珵向来爱憎分明,自从那件事之后,她就没怎么和胡梦婷说过话了,此时看到她表情也挺冷淡的,不再像过去那样热情。   “有事你说。”   杜珵珵向来在班里是除了值日生之外最后一个走的,此时虽然没什么了,但看到胡梦婷过来,周围零星的几个学生依然好奇地看了过来,见胡梦婷难堪地看着四周,又连忙转过头去,装模作样地用吸尘器吸着垃圾,擦着窗户,竖起耳朵想听听她和杜珵珵说什么。   胡梦婷脸涨得通红,声音越发低了下去:“我能和你单独说说话吗?”   杜珵珵看了她一眼,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有事你就说,不说我回去了。”   胡梦婷看着她急的都快哭了,她知道杜珵珵走的比较迟,特意挑了这个时间来,就是想没人的时候和她说,这里有人,她就是想道歉,在这么多人面前,她也开不了口,她性格本身就比较含蓄。   她用哀求的眼神看着杜珵珵,上前一步拉住杜珵珵的手,看了楼上一眼,“上面没人,我们上去说好吗?我就说一句话,很快就好。”   对于背叛过一次的人,杜珵珵很难再去相信,也不愿意再和这样的人交往,便挣脱胡梦婷的手往楼下走,才向前走了一步,胡梦婷就突然惊呼一声,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胡梦婷手臂在空中慌乱地一划,伴随着尖叫砰一声从楼梯上摔了下去。   ☆、第三十六章   殷红的鲜血如同一朵破碎的红花,将地面染湿,触目惊心。   不知是谁第一个发起一声尖叫,接着杜若也尖叫起来:“姐姐把她推下去了!即使梦婷姐姐和你抢市三好学生的名额你也不能推她呀!”说着咚咚咚跑下楼梯,将胡梦婷的上半身抱起来搁在腿上,焦急地喊:“梦婷姐姐,你怎么样了?快叫救护车,救护车!”   胡梦婷是背对着楼梯直直地滚下去的,头部摔的越发严重,杜珵珵都可以想象到那毫无着力点的摔法,只怕骨头都摔断了。   在场的几个人顿时目光都投向杜珵珵,杜珵珵无法形容那种目光,让她打从心底感受到凉意,更凉的还是杜若说的那句话,然而她看向杜若时,却看到杜若侧过脸只有她才能看到的诡异笑容,她身上沾着胡梦婷的殷红血迹,公主裙上、手上都是血,如此一笑,宛如地狱爬出的恶鬼,分外可怖。   她竟不知怎么回了一句:“不是我推的,你陷害我!”   杜若满脸伤痛和不敢置信地大叫道:“姐,这个时候你还想推卸责任吗?快叫救护车啊,呜呜呜呜,梦婷姐姐会死吗?好害怕,姐姐你怎么可以推她,她只是想向你道歉啊!”   杜珵珵脑中不知闪过什么,心底一片惊悸和慌乱,但也知道此时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连忙拿出手机打电话叫救护车,又连忙旁边围观的几个学生道:“快,快去看看办公楼还有没有老师,快去医务室叫医生过来,再叫个老师过来!”   她久做班长,恢复神智之后,立刻安排现场,原本的气势也出来了,那几个听说是杜珵珵将胡梦婷推下去的人,虽然气愤,却被她气势所压,条件反射地听她的话。   “去叫老师!”两个学生听了杜珵珵吩咐连忙拔腿就跑,一边跑一边大喊:“老师!老师!有人受伤了,六a班的杜珵珵把人推倒摔下楼梯流了好多血!”   杜珵珵想回一句不是她推的,但她知道此刻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又连忙打电话给班主任,将这里的情况简单地说明了一下。   班主任下班正在回去的路上,接到杜珵珵的电话连忙开车掉头,往学校赶,还一边问她:“摔的严重吗?叫了救护车没有?”   “流了很多血,已经叫了救护车了,已经叫人去医务室叫了医生!”杜珵珵毕竟才十二岁,说到这里已经有些哽咽,看着胡梦婷满身的血昏迷不醒,手微微的发抖,即使不是她推的,但这样的情况依然叫她害怕。   她看着地上的血迹,深吸了一口气,对班里的两个同学说:“快,去班里的消毒柜里将消过毒的毛巾拿两条过来,一定要干净的,杜若别动她!”   身边值日的两个学生也十分害怕,听了连忙跑去拿了好几条干净的毛巾过来,杜珵珵拿过毛巾想找到胡梦婷汩汩流血的伤口,用毛巾将伤口摁住,杜若看到杜珵珵过来,就哭着大喊:“姐!你把梦婷姐姐推下楼还不够,还想做什么?我不会让你伤害梦婷姐姐的!”   杜珵珵就是再傻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刚刚这里只有她们三个,既然不是自己推的,要么是胡梦婷自己扭到摔下去,还可能就是杜若推的,她直觉是后者。   此刻她只觉得杜若恐怖无比,她完全想象不到,她该是有多恨自己,才能做出将无辜之人推下楼的方式来陷害自己,她知不知道这有多危险?若是……若是胡梦婷有什么事……   她有些失控地朝杜若大吼一声:“你给我闭嘴!”   然后将干净的毛巾摁在胡梦婷伤口上,杜若又朝杜珵珵诡异地笑了一下,突然起身,将原本抱在怀里的胡梦婷的上半身往地上一扔,若不是杜珵珵接的快,胡梦婷原本就很重的伤上恐怕还要加伤,饶是如此,还是让杜珵珵惊出一身冷汗,看向杜若的眼神惊异的如同变态:“是你推的她!”   她语气十分肯定。   杜若却惊呼一声,大声哭嚷起来:“姐姐你够了!明明是你把梦婷姐姐推下楼的,我亲眼见到的,你居然说是我,我只和梦婷姐姐见过一次,我为什么要推她?姐姐你怎么可以这么恶毒?”   杜珵珵抬头在墙壁上找了找,却没有找到摄像头。   教学楼里又怎么会放摄像头?又不是办公楼或者其它放着重要物品的楼。   医生和老师很快就赶了过来,医务室的医生先简单给胡梦婷的伤口做了处理,老师问这是怎么回事,杜若一旁连忙哭道:“是姐姐推的,姐姐把胡梦婷推下楼的!”便一直抹眼泪。   杜珵珵也辩解:“不是我!”   “他们都看到了,是姐姐推的,不信你问他们!”杜若一手抹眼泪,一手指向当时在场却没有看这边的其他人,其他人不知当时究竟什么情况,其中一人道:“我看到胡梦婷去拉杜珵珵,然后胡梦婷就这样了!”   杜珵珵甩开胡梦婷之后就从她身侧想要回去,具体怎么样其他也没有看到,他们只是凭借杜若说的话和当时的情景,主观地认为是杜珵珵推的胡梦婷。   “胡梦婷来拉我,我挣开她的手要走,刚走到楼梯这里,她就忽然仰倒着掉下去,不是我,我没有推她!”   杜珵珵思维清晰,将当时的情景,以及几个人的站位都说的一清二楚,气鼓鼓地说:“说了不是我就是不是我,不信的话可以报警,警察叔叔有刑侦手段,肯定能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她看了杜若一眼,满脸不悦,“一切等胡梦婷醒来之后自有分晓!”   杜若哭道:“姐姐为了市三好学生的事一直在气梦婷姐姐,姐姐不理她,梦婷姐姐就过来向姐姐道歉,上来抓住姐姐的手说要去楼上说,姐姐生气,一不小心就用力一推,梦婷姐姐就掉下去了,呜呜呜呜!”   “好了好了,先把胡梦婷送到医院再说,其它的稍后再论!”发生了这样的事,班主任也十分烦躁,毕竟这些学生都说是杜珵珵推的她,眼前这情况让他们不得不担心,就连医生也说情况十分严重。   班主任第一次狠狠瞪了杜珵珵一眼,心里觉得如果不是她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这要如何和胡梦婷的家长交代,这学校哪个学生不是千娇百宠的大少爷大小姐,伤了哪一个他们都无法向家长交代,更别说伤的这么严重了,地上的血迹就是他们这些大人看着都胆战心惊。   杜珵珵被班主任瞪的一颤,却抿着唇倔强地看着他。   班主任和医生知道等胡梦婷醒来就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了,说实话杜珵珵平时在学校虽然有点小骄傲和大小姐脾气,但她一直品学兼优,老师也不相信是她,可她妹妹信誓旦旦地说看到杜珵珵推的胡梦婷,为的还是市三好学生评选的事,如果是为这个事的话,小孩子之间吵闹,失手之下推了胡梦婷一把不敢承认也是有可能的,此刻脸色也十分难看,也就顾不得杜珵珵的想法了。   医生道:“先不管这些,将孩子送到医院要紧,也不知道她脊椎骨有没有摔到,那种姿势摔下去,一个不好就可能……”医生后面没有说,只道:“等她们班主任来了,赶紧给她们家长打电话。”   老师点了点头,又让其他几个学生赶紧回去。   班主任很快到来,问了前因后果,虽然还有其他学生和杜若在一旁说是杜珵珵推的,但杜珵珵坚决否认,班主任虽然头疼,也觉得现在是胡梦婷安全重要,她前脚到,医院的救护车后脚就到了。   杜衡在初中部,虽然同一个校区,却不在同一个学校,之间还差了些路,傍晚要在学校里吃的,吃完就要上晚自习。   杜珵珵这段时间已经习惯了自立,也没想到给他打电话,是以并不知道这边发生的事。   杜成义接到电话,问了情况,又问了胡梦婷的情况,知道胡梦婷还在急症室里抢救,连忙散了会,赶到医院。   杜珵珵心里十分害怕,但事情不是她做的,她倒也镇定,一张小脸一直绷着,只是唇色雪白,手一直微微的发抖,看上去很坚强。   杜成义到了学校见到杜珵珵手上衣服上也都沾了血,以为她有什么事,连忙检查她有没有哪里受伤,口中也问:“珵珵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受伤?”   杜珵珵咬着唇摇头说:“没有,是胡梦婷,爸爸我没有推她,不是我推的。”   她说着,眼泪已经积蓄在眼眶,这个时候她才表现出这个年龄的孩子应有的脆弱,却仍强忍着没有哭出来。   “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突然发生这样的事情?”确定女儿真的没事之后,他就开始了解情况。   “今天放学胡梦婷忽然来找,说要来找我谈谈……”杜珵珵再度将当时的情景说了一遍:“她一掉下去,杜若就大喊是我推的她,还说亲眼看到我是为市三好学生评选推的她,可是我根本没有推她,我挣开她的手的时候她还站的稳稳的,我刚要下楼,她就不知怎么仰头掉了下去,爸爸,真的不是我!”   杜珵珵吓坏了,扑倒在杜成义怀里抱着父亲呜呜地哭起来。   “没事没事,爸爸相信你,把眼泪擦擦。”   杜珵珵吸吸鼻子,掏出纸巾来擦脸,她手上还有血迹,擦的脸上跟花猫一样,异常狼狈。   今天这个场面真的把她吓坏了,她平时和同学之间的矛盾最多就是拌拌嘴翻个白眼,严重的向老师告个状,哪里见过这样血腥的场面,现在胡梦婷还在抢救室里抢救,生死未卜,她只觉四肢冰凉手脚发冷。   胡梦婷的父母也很快赶到,听闻女儿的惨事,胡太太眼泪立刻就落了下来,指着杜珵珵歇斯底里的大吼:“我女儿要是有什么事,我要你赔命!”   她们这一代多是独生子女,胡太太就这么一个女儿,看到地上一地的血迹,想到女儿受的苦只觉得伤心欲绝,不停地哀求医生,焦急地在抢救室外踱步。   胡梦婷的情况十分危急,好杜珵珵及时地拿了消过毒的毛巾给她止血,等到校医过来时做了简单处理,不至于危及到生命,但她毕竟只有十三岁,那样的姿势摔下去,那一搭一搭的楼梯如同利刃,全部聚力在她的脊椎骨上,如果脊椎骨折断的话,她有可能会终身瘫痪。   胡太太听到医生的话,差点晕死过去。   ☆、第三十七章   其实原本没这么严重,但胡梦婷躺在地上的时候,杜若擅自移动过她,还抬起了她的上半身,加上后面猛地放下她的身体,虽然被杜珵珵接住,但也导致伤势更严重。   杜珵珵听到医生的话也是一阵黯然,靠在墙壁上,身上一阵一阵的发冷,今天遇到的事情远远超过了她的认知,她不明白这个世上怎么会有恶毒到这种程度的人,弄个不好,就是一条命,杜若今年才十岁,就能下这样的狠手。   她基本已经确定,胡梦婷就是杜若推下去的。   胡太太猛地向杜珵珵冲来,哭着上前扭打她:“是你!你怎么这么心狠啊,你们是同学啊,你怎么能把她推下去呀,你赔我女儿,丧尽天良!”   不是自己做的事,她是不会认的,连忙避开,躲到父亲身后,小脸绷的紧紧的很严肃地看着胡太太:“不是我推的,我没有推她!”   胡太太所有的巴掌拳头都打在了杜成义身上,若是性子精明些的孩子,此刻就知道先避开,杜珵珵也避开不让胡太太打到,但她却不肯离开,一定要洗清自己才愿走开,可胡太太此时已经认定了是她,哪里听的进去:“你妹妹亲眼看到的,难道你妹妹还会冤枉你吗?”   “现在说这些也没用,现在还是等医生出来怎么说,女儿在里面,吵闹影响医生做手术。”杜成义一句话让胡太太安静下来,那如刀子般的眼神依然剜在杜珵珵身上。   杜成义连忙表示,胡梦婷所产生的一切医疗费用都由他来出。   “本来就是你们出!”胡太太眼神恨不得把这对父女给吃了:“要不是你女儿害人精,我女儿怎么会在医院里,她要是有个好歹,别想我会放过你们!”   杜珵珵也不管胡太太怎么想,拿起手机就要打电话报警,她相信那些经常断案的警察一定能查出来的,她曾经看过一个断案的电视剧,里面就有个律师在一切证据都确凿的情况下,利用犯人从撒尿到开灯到杀人,床到门的距离到厕所的距离等等关系,推测出如此短的时间内被告不可能完成杀这一事件,她相信通过她们的站位,警察也能还她清白。   电话被杜成义拿了去,杜珵珵不解地抬头:“爸爸,把电话给我,我要报警,事情不是我做的,我绝不背黑锅!”   然而不论是她做的,还是杜若做的,杜成义都不会让她报警,这两个都是她女儿,而他了解了事情的经过之后,知道现在所有都指向杜珵珵,证据也不利于她,不说没有人看到不是她推的,杜若又信誓旦旦的说亲眼看到杜珵珵推胡梦婷下去,就连杜珵珵怀疑说是杜若推的胡梦婷,都说不通。   第一、杜若和杜珵珵是亲姐妹,她为什么要陷害自己的亲姐姐,况且杜若才十岁,怎么会想到用这样的方法来陷害亲姐?这未免太不可思议了些。   第二、杜若和胡梦婷没有任何矛盾和利益上的冲突,之前两人也只见过一次面,而从杜若口中的话来说,所有人都知道杜珵珵和胡梦婷一直有矛盾,更是为了市三好学生的事形成竞争关系,这次也是胡梦婷来向她道歉,也就是说,杜珵珵有失手的动机。   按照珵珵当时的说法,离胡梦婷最近的就是她和杜若两人,更别说还有别的不相关的同学作证是杜珵珵推下去的,她是百口莫辩。只要是人,都会认为是杜珵珵做的,杜成义作为她父亲,严重偏向她信任她的情况下都能想到这些,那些完全置身事外的警察就更别说了,怕是立刻就判定是杜珵珵推的。   杜珵珵否认也没有用。   杜成义的动作如同一记铁拳,顿时将杜珵珵强撑起来的坚强砸的支离破碎,她抬起眼不敢置信地看着父亲:“爸爸,你不相信我?”   杜成义心痛地拍拍她的肩,弯下腰手抚在她的后脑勺上:“珵珵,爸爸一直都相信我。”   “那为什么不让我报警?这事情真不是我做的!”孩子的世界很单纯,在他们的世界观里,很多事情除是即非,非黑即白,事情不是她做的,只要她努力,总能还她一个清白,然而这世上很多事情并不是这样简单,尤其是大人的思考方式,和孩子们有着本质的区别,他们要思考的东西更多。   首先从杜成义的角度上,杜珵珵和杜若都是她的女儿,此刻却为了这个事件相互指摘对方是肇事者,不论真正的凶手是谁,两个女儿的名声都会受损,他也会成为笑话,更多是为保护杜珵珵,他相信她,不代表警察也相信她,现在他要做的不是报警,而是杜若那边的工作。   他把杜若叫过来,沉声问她当时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然而杜若就是哭着一口咬定是杜珵珵推的,“我亲眼看到姐姐和梦婷姐姐发生争执,姐姐失手把梦婷姐姐推下去的,爸爸我没有撒谎,我真的没有撒谎,是姐姐推的,我看到的!”   杜成义的目光像是把杜若从里到外都看透了一般:“真的?学校里是有摄像头的,胡梦婷醒来之后问她也能问清楚,要是报警警察也能调查出来,这世上没有看不透的谎言!”   他目光如针,看的杜若一阵心悸。   但她毕竟不是真的十岁小女孩,被杜成义吓个两句就怕了,她当然知道等胡梦婷醒来之后,就知道是她推的,所以当时她才想过过去直接弄死胡梦婷嫁祸给杜珵珵的想法,她也不用做太多,只要让她失血过多而死就可以了,没想到杜珵珵过来给她做了简单的止血,撑到了校医过来,不然杜珵珵可就是少年杀犯呢!   她哽咽地哭着,口齿却很清晰:“真的是姐姐,我看到的,梦婷姐姐去拉姐姐的手,姐姐用力挥开,梦婷姐姐站不稳一下子摔了下去!”   杜成义听着小女儿的话,神色越发的冰冷。   实际上他搞不清楚是不是大女儿推的胡梦婷,杜若的话九分真一分假,说的合情合理,又有其他同学作证,可内心里,他始终相信他的大女儿,哪怕所有证据都指向了大女儿,只要看着她那双清澈倔强的眼睛,他就无理由的相信她。   然后小女儿才十岁,在自己如此威逼恐吓之下也一点不慌乱,仍然坚持说是大女儿推的胡梦婷,难道是小女儿也误会了珵珵?可从珵珵当时的话里,她挣开胡梦婷的手之后,胡梦婷还很稳地站那里,她越过胡梦婷要下楼,与胡梦婷即将擦身而过的时候,胡梦婷才突然身体不稳倒下去的。   因为事情发生太快,都在电光火石之间,杜珵珵当时也没有看清是不是杜若推的,只是不是她自己,也只能是杜若了,要么就是胡梦婷自己踩空了楼梯掉下去的,但那种摔下去的姿势,说是没有外力推,就连他都不相信。   他重新审视眼前的小女儿,小女儿却只是怯懦地抹着眼泪缩着脖子哭。这让他感到一阵无力。   他也不想相信,自己的女儿会做这种事。   杜若在杜成义恍若实质的目光下,杜若心下惴惴,却暗中冷笑一声,哭着哭着,突然嘤咛一声,晕厥了过去。   最后杜若也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医生说她今天只是受惊过度,没什么大问题。   杜成义看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杜若,又看向坐在走廊的冰冷长椅上,靠着墙而坐的大女儿,举步向她走去。   他才出病房门,杜若眼睛就睁开,愤恨地看着杜成义偏心的举动,这样的情况下,他还是愿意相信她,这让她妒火燃烧的同时,也感到十分痛快。   杜成义在杜珵珵身边坐下,大手覆在她冰凉的小手上。   她从小身体就很好,即使在冬天,手脚也热的像一团火,她很小的时候是和他一起睡的,都说小孩子的屁股三把火,有她,被窝里永远热气腾腾,而此时,她手凉的像一块冰。   他知道她是被吓住了,表现的再坚强,也只是个十二岁的孩子。   他拍拍她的头,“没事的,她很快就会好的,有爸爸在,珵珵不怕。”   杜珵珵鼻子一酸,低着头,炙热的泪珠一颗一颗地落到手背上。   此时医院已经安静了下来,外面的天色已经漆黑如墨,只有城市的霓虹还闪烁,给如墨的夜里带来一些光明。   她的胸口像是堵住了一块巨石,上不去下不来,第一次尝到百口莫辩的滋味。   老师不相信她,同学们也都说是她推的,就连爸爸也不让她报警,没有相信她说的,她用袖子擦干眼泪,如同被清水洗过的眼睛雾霭沉沉,她抬起头委屈地看着父亲,“爸爸,我真没有推她。”   她依然重复着这句话,哪怕大家都不相信她。   杜成义心头一涩,将她的头摁在宽阔的胸膛上,“嗯,爸爸知道珵珵没有推她,珵珵一直是好孩子,爸爸相信你!”   杜珵珵泪如决堤,趴在杜成义怀里压抑着声音大哭,眼泪透过衣服触及到他的皮肤,将他烫的仿佛皮肤都揪在了一起,连带着心脏都烫的生疼。   ☆、第三十八章   胡梦婷严重脑震荡,昏迷了好几天才醒过来,她的父母先是来学校闹,去杜珵珵家里闹,再是去杜成义的公司闹,这段时间说的通通都是六a班的杜珵珵将六B班的胡梦婷推下楼住进医院的事,接着她过去所有在学校的表现都被说成嚣张跋扈,在所有人眼里,杜珵珵成了一个恶毒的、嫉妒心重的、没有道德的、不善良的、嫁祸给妹妹的、肮脏无耻的人,就连原本班里和她好的同学,这种流言猛于虎的情景下都和她疏远了,在她身后窃窃私语。   唯独几个还和她关系好的同学,也不得不迫于流言和她保持距离,不然就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要说没有变的,就是性格一直真正张扬肆意的冯嘉树,他从来不在意别人的目光。   不论她走到哪里,都有人对她指指点点地说:“就是她,杜珵珵,我以前可喜欢她了,没想到她这么恶心,为了竞争市三好学生,把胡梦婷推了下去,我看她以前的三好学生也都是这么来的!”   “没想到她是这么虚伪的人!”   “是啊,太虚伪太恶毒了!”   仿佛一夕之间,她从天上高高在上的云,跌入了泥底,这一次的三好学生评选,别说市了,就连校、班级三好学生、优秀班干部里面都没有她,这在她的心理上,遭受到前所未有的冲击和失落。   她就像一颗璀璨而明亮的明珠,突然被蒙上了尘土,暗淡无光。   同学的指责和老师冷漠下来的眼神让她也没有了心思学习,老师对于她学习成绩的下降更是恨铁不成钢的斥责,这个时候,若是他们能温和的她好好谈话,温和地说一声没关系,他们相信她,或许她会很快振作起来,可是没有,这次的事故太大了,胡梦婷到现在还在医院里,她的父母将学校也告上了法庭,作为杜珵珵的班主任,他也要负很大责任,直接影响到他这一年的年终奖,加仑学校的年终奖还是非常丰厚的,他带的还是最好的a班,自然就顾及不到杜珵珵此时的心理感受了。   毕业之前会有一次家长会,家长会上每年都会有学生代表上去发言,而每年上台发言的当中都有杜珵珵,今年她没有。   杜成义每天要忙公司的事,胡梦婷父母将杜珵珵和他这个监护人一起告上法庭,他要处理的事情很多,也就没有多少时间来安慰杜珵珵,他不知道事情是不是杜珵珵做的,但他选择了相信自己的女儿。   杜珵珵怕父亲担心,也不忍他劳累,本身就因自己被陷害使得父亲这段时间劳心劳力而愧疚,就更不愿他担心,在他面前一直强颜欢笑,学校的事情回家也不会跟他说,整个人越发的沉默,就连冯嘉树拿话刺她和她斗嘴,她都沉默不语。   好在,她虽众叛却没有亲离,父亲和哥哥一直相信她。   事情闹成这样,杜衡自然也知道了,了解到这事情的那一瞬间,他就知道这事肯定和杜若有关,然而这段时间,杜若越发的乖巧听话,在家讨老太太老爷子喜欢,在学校讨老师同学喜欢,连带着,老太太对她妈妈都喜欢了,三番两次的请她妈妈到杜家来做客,老太太每次见她就跟亲媳妇似的,还一起参加了本市的一个老年戏曲社。   王玲每次过来,都会给杜珵珵带很多礼物,都是心意极浓的,杜珵珵一回到家,她就温柔慈善地笑的像她才是这个家的女主人,而杜珵珵只是偶尔来做客的客人,连忙招呼她坐,让丁嫂给她倒茶,还安慰杜珵珵,温柔小意,这种无声的冷钉子被杜珵珵看在眼里,就如同抽脸一般,这对母女让她恶心的想吐。   更别说她的目的还是登堂入室,鸠占鹊巢,这样的时期,她的这种行为就如同点燃杜珵珵压抑心底的炸弹的最后一根导火索,她心里很清楚,这是杜若陷害她,这一切都是这对母女造成的,自从杜若出现之后,她平静幸福的生活完全被打破,仿佛日日惊心。   通过这件事,她已经深深的了解到这对母女的恐怖,对王玲更是排斥,几乎日日都是冷脸,越发衬托着她的不懂事和王玲的善良大度。   她不欢迎王玲,可杜若欢迎,老爷子老太太欢迎,人家妈妈来看她,老爷子老太太请她来家里做客,她总不能把人家赶出去。   一时间仿佛他们才是一家人,她像是被这个家单独排斥在外,仿佛她才是那个闯入者,尤其是每次王玲对她说话的语气和方式,都是她是小孩子不懂事,让老爷子老太太不要在意,她没有关系的。   “小孩子嘛!”她略微苦涩地笑着,眼神温柔美好。   她气得想把王玲赶出自己家,却被老太太用尖锐的嗓音骂足足一个小时,在老太太嘴里,她成了不孝的、恶毒的、没有教养的坏丫头,仿佛全世界所有的贬义词和恶毒的词语都加诸在她头上都嫌不够。   老太太话里话外的意思,说原本王玲和杜成义才是命中注定的一对,都是她的死鬼妈妈挡了路,她又自私自利不让她爸爸再婚,才让她好好孙子变成了孙女(杜若),不然她孙子现在都十岁满地跑了。   他们不知哪里听来的,笃定王玲就是她命定的儿媳妇,和杜成义结婚一定能生个大胖孙子,老爷子也希望儿子早点再婚,也就随老太太去了,他也觉得杜珵珵在家实在太娇宠了一些,也该给她一些教训。   这种情况下,杜衡用常规手段对杜若根本没用,更别说还有个心机手段耐心样样不差的王玲,他什么都没有做,甚至更加温和了,在他中考的最关键期,他把时间全部留给了她,晚自习也没有去,每天晚上家里陪她。   杜珵珵身边,似乎只剩下杜衡。   这种情况有些像杜衡一直以来所期待的那样,所有人都离开她,只有他才知道她的好,她身边只有他,只看得见他,然而当这种事情真的发生,看着她那双仿佛暗淡了没有了光彩的眼睛,他却发现,他最想看到的,还是她灿若玫瑰的笑容。   这样的她,让他也有种像被什么攥住了心脏似的疼。   中考的时间越发逼近,他马上就要中考,终是不能时刻陪她身边。   在学校,她如同身在监狱里煎熬,哪怕她说不是她推的,可三人成虎,这件事已经铁板钉钉地印在她身上,这件事就是她做的,整个世界都仿佛抛弃了她,就连回到家中,她都有种身在地狱想要逃离的感觉,每天老太太尖利的声音就像破了嗓子的公鸡,歇斯底里地骂着,骂她,骂她妈妈。   更让她难受的,是她在学校受到委屈之后,回到家看到的是王玲坐在她家的客厅里,和老太太老爷子杜若仿佛一家人一样其乐融融的样子,这让她每天放学都对原本温暖的家充满了厌恶。   这种压抑使得她一次回家看到王玲之后彻底爆发了出来。   王玲看到杜珵珵,已经完全像个女主人似的笑着站起来招呼她:“珵珵回来了?丁嫂,快给珵珵倒杯鲜榨的果汁来,在学校累了一天辛苦了吧?”   杜珵珵顿时有种,这是王玲的家,而她是来做客的感觉。   丁嫂也觉得怪怪的,但她向来话不多,别人吩咐什么她就做什么,杜珵珵脸色极为难看,冷漠地说了一句:“我不要果汁,于妈,我饿了。”   于妈赶紧让丁嫂回到厨房,慈爱地看着她,对老太太老爷子说:“老太太,先开饭吧?”   老太太还没有说话,王玲就温温柔柔地笑着说:“成义还没有回来,等成义回来一起吃吧!”   杜珵珵当场就发作了,柳眉一竖,冷冷讽刺道:“这是我家,我家什么时候吃饭什么时候需要你来置喙了?你就是想登堂入室未免也太心急了些!”   这段时间她在学校和家里遭受的一切早已让她压抑的随时都在爆发的边沿,她无法对爷爷奶奶吼,现一个外人都想欺压到她头上,她立刻就发作了。   不用王玲说什么,老太太立刻就上来破口大骂:“你有没有教养啊?就这么和王阿姨说话?她是小若的妈妈,以后也会是你妈妈,你这么不听话,以后受欺负了就高兴了!”   杜珵珵脸色立刻一白,压抑着情绪看着老太太,一字一顿地说:“我的妈妈只有一个,别的什么乱七八糟的女人也敢来说是我妈妈,没的恶心人!”   王玲连忙打圆场:“她小孩子不懂事,您别和她计较。”又温柔地对杜珵珵说:“珵珵,奶奶可是长辈,怎么能这么和长辈说话呢?”   意思是她也是长辈。   杜珵珵听着恶心的都快吐了,她看着站在一方的老爷子老太太王玲杜若,仿佛看到了一群披着人皮的妖怪,眼前的一群人嘴脸是那样丑恶,他们的面部表情仿佛都扭曲了无数倍,在她面前张牙舞爪,老太太见她不出声而愤怒的怒骂声如同一根尖锐的钢针,从她的左耳扎进,直穿到右耳,又在她脑中不停地扎着,只觉头突突突地疼痛,仿佛快要炸开的感觉。   王玲也神情温和地说着什么,她们的声音团绕在一起,如同一张带着铁钩的大网,将她牢牢网在中间,眼前的情景一片扭曲。   她突然摘下书包,狠狠朝王玲和老太太的方向扔了过去,指着大门对他们大吼一声:“滚!你们给我滚!滚出我家!我家不欢迎你们!通通都滚!!!滚!!!”   最终只记得耳边啪一声巨响,脸上的疼痛像是木然了一样,带着血腥,耳边嗡鸣,什么都听不清,整个人都跌在了地上,嘴里一阵咸涩,木然地咳嗽了一声,嘴角渗出血丝来。   ☆、第39章   这是杜珵珵长这么大第一次被打,打的牙齿都掉落了出来,半张脸很快就肿了起来。   她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还是在这种情景之下。   杜若站在老太太旁边对着她诡谲的笑着,一脸说不出的畅快。   于妈惊呼一声,连忙过去扶杜珵珵起来,“珵珵你怎么样?疼不疼?”   杜珵珵耳边嗡嗡地响,她看着这些牛鬼蛇神,脑中仿佛有一根弦崩断了一样,平静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手背在嘴上擦了一下,吐出一颗牙来。   她看着自己的亲爷爷、亲奶奶,看着那对虚伪的母女。   老爷子被看的心虚地转开了头,一脸不忍,老太太也有几分心虚,手讪讪地举在那里,色厉内荏地瞪着杜珵珵,凶恶地喝道:“看什么看?谁教你这么和长辈说话的?果然是有娘生没娘教,和你那短命的妈一样没教养!”   杜珵珵平静地说:“于妈,给我爸爸打电话,让他马上回来。”   “哎!”于妈心疼地看着她,又看看那一群人,连忙去打电话。   老太太心里一颤,厉声喝道:“不许打!打什么打?你要是敢告状,我立刻就辞了你!”又指着杜珵珵鼻子骂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和你那死鬼妈一个德行,就知道向成义告状,除了告状你还会什么?你告啊!你去告!我是他妈!是他亲妈!我看看他是不是敢不认我!你打!你去打!”   杜珵珵捡起地上的书包,从书包里拿出手机,正要拨号,老太太一把夺过她手中的手机,猛地往地上掷去,立刻将手机摔的四分五裂。   王玲这段时间都是趁着杜成义不在家的时候过来做客的,此刻听到杜成义要回来,再看看杜珵珵脸上的巴掌印,心里知道要是杜成义回来看到他宝贝女儿脸上的伤口,肯定饶不了她,立刻劝道:“您看还是算了吧,她这么个小孩子不懂事,她既然不希望我在这里,我离开就是,你们二老消消气。”又对杜珵珵道:“你也是,快去涂点药,他们是长辈,是你的爷爷奶奶,你怎么能让他们滚呢?”   杜珵珵冰冷地扫向她:“我是让你滚!”   杜若笑着挑衅地说:“她是我妈,你凭什么要她滚?”前一秒还笑着,后一秒就大哭起来,抱着她妈妈不放手:“妈妈不要走,妈妈不要走!”   老太太骂道:“小小年纪还管不住你了,长大了还得了,这么小的年纪就会谋杀害人,现在还敢顶撞长辈,今天我不收拾你你以后还不要上墙揭瓦!”她四处看了看:“竹丝呢?给我找根竹丝来!”   见丁嫂和于妈都不动,她更是气得发抖,自己满屋子里找起来。   于妈见状不好,立刻跑去了厨房,悄悄给杜成义打了个电话。   杜成义正在开会,这段时间他也忙的焦头烂额,原本有些不耐烦,谁知道接了电话之后,于妈的第一句便是:“先生,先生你快回来吧,再不回来珵珵要被她奶奶打死了!”   她这句话固然有夸张,可是一回到客厅,吓的大惊失色。   老太太看到桌上的花瓶里插着今天新送来的玫瑰花时,像是立刻找到趁手的武器似的,抽出里面的玫瑰花,手拿着鲜花那一头,对着杜珵珵就抽了过去。   杜珵珵在看到老太太东找西找抓住那玫瑰花的一刹那就知道不好,立刻往厨房方向跑,可她对面正站着连个人,杜若和王玲。   杜若往她面前一站,王玲也拉住她柔声劝着,说是劝着,实际上还不是把她给固定住。   老太太手脚极快,PIA的一声,那还带着倒刺的玫瑰花梗就抽在了杜珵珵背上。   此时快临近中考,天气已经热了起来,穿的衣服也都很单薄,玫瑰花梗上的倒刺抽在她背上,嵌进她的肉里,疼的倒吸了一口冷气,还没等缓过气来,第二鞭第三鞭就跟着落了下来,于妈过来跟着拉,也被抽了几鞭,那玫瑰花梗上的倒刺拽起了她的皮肉,连她这个大人都受不住,更何况杜珵珵这个娇生惯养的小孩子。   在老太太那个年代,打孩子是很平常的一件事情,杜成义小时候也没少被她那笤帚抽。   王玲拦着老太太,实际上却抓着她的胳膊不松手,嘴里还喊着:“别打了!别打了!珵珵你服个软,你跟奶奶道个歉!”   杜珵珵一口咬在王玲抓着她的胳膊上,牙齿嵌进血肉里,深深的要咬下一块肉来。   她恨极了这对母女,这段时间所积累的恨意此刻全部爆发,老太太在她背上抽的越疼,她这口咬的就有多深,嘴里都是血腥味,她感觉她快要把那块肉给咬下来!   王玲痛的嘶嘶尖叫,手指也狠狠地掐着杜珵珵,想要把她推开,杜若也在一旁狠狠滴掐着杜珵珵,用拳头在她身上捶打,可杜珵珵的倔劲犯了上来,哪怕背上被抽的疼的钻心,仍然死死地咬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老太太听到王玲杀猪般的叫声,口中连连道:“这作死的小畜生,这不得了了,这是要作死啊,学会咬人了,血都被她咬出来了!”她一把揪住杜珵珵的头发,向后一扯:“你松口!你松不松口?”   杜珵珵置若罔闻。   她掐住杜珵珵的下巴向下抠,老爷子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一把把她拉开,喝道:“你够了!好好的家你看看被你弄的像什么样子!”   老太太被老爷子一喝,立刻撒起泼来:“是我弄的吗?是这小畜生弄的,你看她哪里像个人?人会这样咬人啊?这肉都要咬下来了!她哪里是人啊?她分明就是一条狗啊!”   老爷子忍无可忍地怒斥:“她是狗,你是什么东西!”   老太太眼睛一瞪,更大声地吼回去:“你吼我?你为这么个小畜生吼我?要不是她我早就抱上孙子了,我孙子都上小学了,就是这么个赔钱货,挡了我孙子,不给我孙子进门,她是想让我们老杜家断子绝孙她才开心啊!你没听那算命的老瞎子说啊,成义的命中人老早就出现了,要不是她成义早就娶了王玲,早就给我生了大胖孙子了,哪里会像现在这样?啊?”   老太太越说越怒,拿起手中的玫瑰花梗对着杜珵珵的腿就抽了过去。   杜成义一回家门,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景象,那是怒发冲冠,先是怒喝一声:“你们在干什么?”   大步地跨过去,一把夺过老太太手中的刺,抱起杜珵珵,王玲胳膊上的那块肉被她生生地咬了下来。   杜珵珵半边脸肿的老高,嘴里都是鲜血,一边咳血一边往外吐,还吐出一颗牙齿来,吓得杜成义连忙对于妈喊:“快叫救护车!”   抱着她急忙冲出去,把她放到车子副座,往医院赶。   此刻他心里想的全部都是杜珵珵口吐鲜血的模样,心里又恨又气,又痛又悔,恨王玲敢上门欺负自己的女儿,气自己的母亲居然这样虐待自己的女儿,悔恨自己好好的为什么要让二老住到城里来,实在不行在旁边重新给他们买一栋别墅也好。   待到了医院里,医生解开她的衣服,看到她身上触目惊心的一条条青色伤痕和嵌在肉里的倒刺伤口,真是杀人的心都有了。   杜成义一个大男人,除了妻子死那年哭过之外,已经十多年没有流过眼泪的他眼睛一下子就红了。   杜珵珵在她父亲抱起她的那一刹那就晕了过去,她知道自己安全了,这会儿到了医院,她又疼的醒了过来,看着父亲通红的眼睛,想忍着说不疼,可在开口的那一瞬间她就忍不住哽咽出声:“爸爸,疼。”   护士看到杜珵珵伤成这样都忍不住沉下脸色:“好好的孩子被打成这样,这要构成虐待儿童罪,要坐牢的!你是怎么当人家父亲的!怎么下的去这样的手!”   杜成义被护士训的什么话都说不出,他怎么都想不到,自己的母亲会对自己的孩子下这样的毒手,这是她亲孙女啊!他在外面做事,他们就是这样对待他的孩子的!   杜珵珵疼的直抽气,哭着护士说:“不是爸爸打的。”   “不是他是谁?你别替他瞒着,是谁打的你和我说!”   见杜珵珵不说话,年轻的护士更是恨铁不成钢,以为她不敢说。   她气愤地说:“他们打你你怎么不知道报警?就任他们打!”她用镊子和针小心翼翼地挑出她背上腿上的刺,看的忍不住狠狠瞪向杜成义。   谁都没有想到这个正义感爆棚的护士,担心她在家受虐待不敢说,居然报了警。   她担心报警之后,警察只能管的一时,管不了一时,反而害了杜珵珵,还给本市的中国儿童保护协会和当地一个十分火爆的新闻媒体打了电话。   ☆、第四十章   这个火爆的新闻媒体叫《新闻六十分》,在本市的收视率极高,每天傍晚从六点开始到七点都会播报一个小时,它不仅在家里的电视机上播报,公交车、地铁等移动电视上,通通准时播放。   护士还拍了很多杜珵珵没有涂药前的照片,有细节的,有整天的,还有特写,遍布身体的伤痕和对比明显的半张肿着脸,胳膊上也出现被人掐过的青一块紫一块,给她上药的护士还说,她的身体除了这些被倒刺抽过的鞭痕之外,还有一些拳头击打和掐过的淤青,她还拍了一条杜珵珵半昏迷之间的视频,这条新闻一时间惊动了许多媒体,纷纷过来采访,她的病房外门庭若市。   对于自己最难看的一面曝光在媒体上,杜珵珵是很不乐意的,更不乐意的是这些媒体纷纷都说是她父亲打的她,为给父亲洗清白,她无奈只有接受了采访,告诉记者:“不是爸爸打的。”   不是爸爸打的,那会是谁打的呢?难道是老师?   更多的媒体从这句话中读到了其它的意思,跑去杜珵珵的家里采访老爷子老太太,去她学校采访学校的老师,他们在学校里又了解到另外一件令人震惊的事,这个十二岁的小姑娘,居然还是个谋杀未遂的杀人犯!   而在她的祖母口中得知,杜珵珵是一个恶毒的、不听话的、不孝的、没有教养的女孩子。   媒体震惊了,舆论从开始对她的可怜,到一阵恶毒的批判,更多媒体的采访,在网络上也掀起一阵热潮。   人们先将她过去神采飞扬灿若桃李的照片贴在网上,后面紧跟着一章她被打之后肿着半张脸身上满身伤痕虚弱地卧在病床上,明显是偷拍的一张照片。这两张照片并列在一起,形成鲜明的对比。   很快,她的各种履历也被人挖出来。   杜珵珵,富商的女儿,单亲家庭,母亲早亡,就读于加仑小学六年级,从小成绩优异品学兼优,曾连续三年获得市三好学生及市优秀班干部荣誉。   然而这样一个人,在半年之前,像是突然变了一个人,首先是学校的播音室里播报出她在家虐待异母妹妹的消息,虽然最后证实这消息是假的,但在发生了另外一件事情之后,这件假的事情也成了真的的事情。据媒体了解,她居然会在两个星期前为了竞争市三好学生的荣誉,将B班的一名学生推下了楼梯,差点瘫痪,那名学生到现在还躺在医院里治疗。   网络上、媒体,各种讨伐杜珵珵的声音,很多人表示,现在的小孩真是早熟,他们十二岁的时候还是屁都不知道,整天玩,现在的小孩子就已经知道为了什么三好学生的荣誉来谋杀同学了,简直闻所未闻,令人恐怖。   很快就有媒体人员就此过来采访她,这一次杜珵珵没有推辞。   在媒体人员与她交流的过程中大家发现,这是一个活泼开朗、思路清晰、礼貌而有教养的小姑娘,并不是大家说的那样飞扬跋扈。   她是这样和媒体说的:“我不想把我的事情公开在媒体,可既然大家都知道了,我也不会藏着掖着,关于众人说的,我推胡梦婷事件,不论大家怎么说,我还是要说一句:不是我!这一点可以请专业的刑侦人员来证明,我们当时的站位是这样的……”   她将三个人站的位置、楼梯扶手的位置、当时的情景、胡梦婷如何倒下去,之后发生了什么事,一一说的很清楚。   她说:“是我做的我不会推卸责任,不是我做的,我也不会任由别人诬陷我,大家说我为了市三好学生的荣誉才推她下去的,事实上不是我说话不谦虚,这个荣誉有没有对我而言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还需要我用这样的手段去争吗?”   此话一出,一股逼人傲气和自信扑面而来。   “我曾经看过这样一篇文章,是美国讽刺小说家马克吐温的《竞选州长》,文中最后一段是这样说的:‘你的忠实的朋友——从前是个正派人,可是现在成了伪证犯、小偷、盗尸犯、酒疯子、舞弊分子和讹诈专家的马克·吐温。’   从前我没有理解这段话的意义,现在我感同身受,在我的异母妹妹和她的母亲没有出现之前,我是一个正直的、善良的、热情的、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好女儿,可是在她们出现之后,我就成了一个谋杀未遂的杀人犯、欺负异母妹妹的恶毒姐姐、虐待祖母的不孝孙女、为了一个市三好学生而谋杀同学的、人品低劣的人。”   这段话一出,顿时在网络和媒体上掀起轩然大~波,首先是她在说这段话的时候神色平静有礼,实在不像是众人口中的那个飞扬跋扈的大小姐。   其次是众人从她在学校的班主任那里了解到,她确实品学兼优,她根本不用去争什么荣誉,那些荣誉本来就是她的。   更有神网友从杜珵珵所说的三人站的位置上,用三维效果动画,设计出了一条现场还原动态图,按照图中三人站立的方位,如果胡梦婷真的是杜珵珵推下去的话,按照她当时站的角度,胡梦婷应该是往楼梯扶手的方向倒去,而不是笔直的向后仰。   更绝的是后面还有一张假设动态图,这张图假设推的人是杜珵珵的妹妹杜若,按照当时她和胡梦婷站位角度,居然恰好是胡梦婷摔倒的摔倒的方位和姿势。   这张三维现场还原拟真图一出,顿时震惊了整个网络,要知道,那个异母妹妹,今年只有十岁!   媒体更是了解从学校学生采访中了解到,杜珵珵的这个异母妹妹从第一次出现在学校时就不安份,一个和杜珵珵同班的男孩子爆料说:“杜若?她?切,你们以为她十岁就不会害人吗?她第一天来学校,就来我们班哭,她刚好对的是我,我只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她就一副被欺负了的可怜相跟我说:‘姐姐没有欺负我,姐姐没有欺负我。’说的好像杜珵珵欺负了她一样,我从幼儿园开始就和杜珵珵同班了,还不了解她?我当时就把这没安好心的妹妹喷了一顿。”   这个男孩子一脸傲娇地皱起眉,“杜珵珵那个笨蛋,我老早说让她注意她那个坏心的妹妹,她偏不听!我还看到她那异母妹妹的妈妈天天来学校找她,这对母女整天缠着她,烦都烦死了!”   或许是舆论的翻转,更多的老师和同学站出来为杜珵珵说话:   “她和我们班每个人都很好,很难让人不喜欢她!”   “她根本不用去跟胡梦婷竞争什么,我们是A班,他们是B班,应该是他们和我们竞争吧?”   “杜珵珵学习成绩全都是A,老师们也很喜欢她!”   “我最喜欢的就是杜珵珵了,她是我的偶像!”   “对!她像大姐姐一样,在舞台上光芒四射!”   “她学习成绩很好!”   “她像个公主!”   “我觉得她更像御姐!”有小孩子举手凑到摄像机前反驳。   “不对,我觉得像女王!”   “那你们相信胡梦婷同学是她推的吗?”媒体记者又问。   “不相信!她是最优秀的,每年都会上台讲话!”   “肯定不是她!”   小孩子就是这样,当所有人都在说一个人不好时,他们也会这个人不好,当舆论开始转变时,他们又会说出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   不光是这些学生,在老师间,杜珵珵的风评也非常好。   除了采访了这些人之外,他们还采访了杜家的养子杜衡,媒体更是了解到,杜家的养子杜衡竟然是杜珵珵六岁时在幼儿园门口捡回家的小乞丐,当时这小乞丐被人折断了腿,奄奄一息的躺在学校的门口,被她救了,后来成了她的哥哥。   这件事加仑幼儿园所有的老师都知道,那一届的学生也都知道这件事。   从这些人口中,他们又认识了一个与老太太口中那个‘恶毒的、不孝的、没有教养的’完全不一样的杜珵珵。   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她?   于是媒体记者更深的去了解她的异母妹妹杜若和杜若的母亲。   从杜家佣人口中他们了解到,杜若平日里总是阴沉沉的,喜欢和杜珵珵在她们的父亲面前争宠,从她原来学校的老师口中,大家也知道,这个学生平时不那么聪明,学习成绩很差,在班里是个小透明,因为是私生女,平时有些喜欢告状、争宠、打架。   很快,他们又从胡梦婷的主治医生那里得知,胡梦婷原本的伤势没有那么重,是在她摔倒之后,身体被人搬动过。   当时在现场的同学立刻就回想起来,当时搬动胡梦婷身体的正是杜若。   他们又去采访了这起事件的另一位当事人,胡梦婷。   胡梦婷因为脊椎骨错位和严重的脑震荡,导致逆行性遗忘,也就是近事遗忘。   医生说:“患者意识恢复之后不能回忆受伤当时乃至伤前一段时间内的情况,脑震荡的程度愈重、原发昏迷时间愈长,其近事遗忘的现象也愈显著,但对往事(远记忆)能够忆起。这可能与海马回受损有关。”   不过眼下调查出来的结果已经很让人震惊,媒体更表示说,一定不能让一个无辜的孩子背负谋杀未遂的罪名,这会给一个原本优秀的孩子带来严重的心理阴影。   他们清楚刑侦方面的专家,就那天的事件做了调查。   当时的现场都已经拍了照片,警察都来看过,还有医生、老师、学生的证词,通过刑侦方面的专家证实,如果当时他们的站位确实如杜珵珵叙述的那样,那么胡梦婷基本不可能是杜珵珵推下去的,也不存在她自己滑到摔下去的可能,凶手应该是她的妹妹杜若。   这个结论出来之后,所有关注此事的人都惊呆了。   这真是神转折。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说今天早早更新就全文补分的姑娘呢?我早早更新了哦~~~求补分~~~O(∩_∩)O~   ☆、第 41 章   网络上帖子都已经跟到上百页了,类似的讨论帖开了一个又一个,大家都十分震惊,这真是一个十岁的孩子做出来的事吗?杀一个无辜的同学就为嫁祸给自己的异母姐姐?   这,这是传说当中的宅斗被现实上演了吗?   更多的人不相信一个十岁的小女孩真的会如此恶毒,肯定是背后有人教唆她去这样做的,这个教唆她的人不用说,肯定是她的亲生母亲——王玲。   网友们的战斗力是很高的,很快,王玲的各种信息都被挖了出来。   首先是王玲的基本信息和照片,里面年龄、出生年月、履历等等,之后帖子里面突然有网友回复说:咦?这个女人好像是我以前同事,在XX公司工作,是杜珵珵父亲的助理。   擦!   难道这个女人是小三?   这样的八卦向来是涯叔的最爱,比如之前高力士制药厂一对狗男女在无菌室和压盖机上XXOO的事,就被广大热心网友和天涯观光团挖了底朝天。   大家又推测出,杜若现如今十岁,也就是说,在十年前她就爬上了杜成义的床,而十年前,杜成义是在已婚的状态下,不过也有当年的老同事爆料,十年前王玲就曾勾引过杜成义,不过后来杜成义的老婆突然出意外去世,没多久她也辞去了工作,没有想到她尽然被杜成义包养起来,还生了个女儿,看她当年长的那么清纯,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脑补能力超级强大的网友不负责任推测:这难道是一起渣男联合小三干掉原配想上位事件?   下面立刻有网友提出不同意见:如果真是杜成义联合小三干掉原配,没道理这么多年小三都没有上位啊?杜若这个私生女还是最近一年才接回的杜家。   又有网友爆料:当年杜成义和杜太太感情非常好,两人是白手起家共同创业,杜太太去世之后,杜成义一度非常痛苦,每天独自带着女儿来公司上班,有时候出去谈生意都要带着女儿杜珵珵,后来她大点才送去托班,弑妻的可能性不大。   那么不是弑妻,杜太太的死和小三搞在一起的时间实在是巧合的过份,而且杜成义和王玲是在原配死前就搞在一起,还是原配死后才搞在一起,网友们还真不知道,毕竟杜若的年龄在那里摆着,很可能是死前就搞在一起了,没看杜若只比杜珵珵小两岁吗?   网友们又发挥出他们不负责任的超强想象力,会不会是小三谋杀了原配,然后求上位,没想到杜成义对原配感情甚笃,以至于小三这么多年都没有上位成功,使得小三报复,才和她的私生女儿来了这么一出,谋杀无辜同学,嫁祸陷害原配嫡女?原配嫡女一死,富商杜成义的继承人就只剩下养子杜衡和私生女杜若两人,养子再好也分不到多少财产,那么最后得到全部财产的就只有杜若。   这其实是一出谋财害命的局?   他们越分析越觉得有可能,而且网络上能人无数,智商高者无数,很多人在网上讨论,如果不是这次事件被他们给挖出来,那么很可能下一个就是杜珵珵同学不明不白的死了,或者被抓到牢里,杜成义对她失望透顶,最后小三成功上位,再找人毁了杜珵珵,小三母女继承财产,简直合情合理。   乖乖,网友们兴奋了,他们破了多大一案子啊。   网上爆发出一股更深层次的讨论和调查,十年前原配到底是怎么死的。   很快,这样的信息就在网络上被当年知道一些情况的网友给爆料出来,杜太太陈炜彤居然不是病死,而是意外死亡。   据相关人士透露,现成义百货董事长、炜彤网络科技发展有限公司董事长,在十年前,还只是和妻子一起在创业初期,成义百货刚刚开始建设,事业正直上升期,杜太太在去现在成义百货当时还只是建筑工地视察的时候,没做好安全措施,意外从楼上摔了下来,香消玉殒。   这起事故当时被鉴定为一场意外,但是现在有了王玲推胡梦婷嫁祸杜珵珵这一出,大家不禁开始怀疑,当年的那场意外真的只是意外吗?毕竟王玲的女儿连谋杀无辜同学嫁祸给自己亲姐的事都能做得出来,教出这样女儿的母亲能好到哪里去?   所谓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广大网友们有理由怀疑,当年的那场意外可能不是意外。   这时候已经不光是网友了,就连媒体记者都纷纷加入调查,将当年这起案件调查出来,让人吃惊的是,当年王玲居然正在这起事故现场。   这简直是神展开。   看到网友的这些分析,别说观看者觉得事情不简单,就连杜成义看到这些分析贴,都不禁皱起眉思索其中间的问题来。   当年王玲刚刚大学毕业,来到公司应聘小助理,杜成义见这小姑娘出事周到努力肯学,就留下了她,没多久就转正成为正式员工,在公司表现也非常好,和公司同事相处和谐,也很有眼力见,是个不错的助理。   他当时心里也只有妻子一人,且一心扑在事业上,想做好事业让岳父岳母刮目相看,好让妻子和岳父早日和好,完全没有想过其它,现在想想,王玲当时在做他助理的时候确实曾对他嘘寒问暖小意温柔,只是当时自己没有想过这方面,她媚眼都抛给了瞎子看,妻子去世那一段时间,也是她在他身边无微不至的照顾。   他那时候一方面要忙公司的事,一方面沉浸在妻子早逝的悲痛之中,家里还有个嗷嗷待哺的幼女需要照料,王玲的照顾还是让他省心不少,还想过要给她加工资,给她升职,谁知道这事还没来得及做,就在自己一场应酬酒醉之后,和她发生了关系,没过多久,她就辞职离开,直到一年多之后再度出现,还带了个婴儿。   杜成义仔细想想,如果不是自己对妻子用情太深,说不定他还真的会娶了王玲。   实际上他在工作繁忙又无法照顾幼女之余,不止一次考虑过娶王玲,毕竟她在他面前一直表现的温婉贤淑,想来也会照顾好自己的女儿,而且她总是那孩子说事,他就是为了孩子也会考虑娶她。   如果不是女儿五岁时说过不希望有后妈,王玲现在恐怕早就是他的合法妻子了。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杜成义双手抹脸,不算粗糙的大手在脸上用力搓了搓,他越是想,脑中怀疑越深。   有时候一颗怀疑的种子种下,很快就会破土而出,深深扎根。只是十年前的事情现在谁都不知道了,十年前还只是建筑工地的成义百货,现在已经成为本市最繁华的商业中心,那里的一切都已经被改变,即使想探索什么证据,也通通寻找不到,只有当年留下的一点资料。   王玲看到网友们分析的信息之后手脚冰凉,她心头止不住的颤抖害怕,慌乱无助,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饶是如此,她依然在家里将自己关了整整一个星期,就连杜成义和杜老太太给她打电话她都像是看到炸弹响起一般,烫手不敢接。   这一个星期她反复回想当年的事,在确定自己做的万无一失之后,终于松了口气,连忙拨打电话回了过去。   杜成义这几天联系不上她早已焦急烦躁,心里的怀疑越来越深,看到王玲的电话过来,他立刻接听,“你怎么不接电话?”   王玲心里一跳,平复着心底的害怕,故作镇定道:“我去外地散了个心,换了个外地卡,今天刚回来,怎么了?”   “十年前……”   “成义,你说什么?我没有听清楚。”杜成义刚一开口,一阵恐慌就席卷了王玲的大脑,她的手都微微的发抖,声音也有了些许的改变,但她自己并不知道,“能再说一遍吗?”   似乎这样,她就能冷静一些。   “十年前你陪炜彤去现在的南溪路成义百货的建筑考察,当时她身边除了你还有谁?”杜成义声音低沉隐有暗流。   王玲慌乱地笑了一声,告诉自己平静下来,又笑了一声:“十年前的事情我哪里还记得?”她故作轻松的试探地问:“成义,你怎么想起问这件事?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就是问问。十年前,你好好想想,炜彤事故发生的时候,她身边除了你还有谁?”   王玲长出了一口气,好听的声音也慢了下来,仿佛在认真思考:“十年前……我想想,实在太久远了.”确实太久远了,除了记得自己把她推下去了,之后她匆匆离开为自己制作不在场的证据之外,很多细节她已经记不清了,毕竟她已经得意了十年。   杜成义翻着手中当年事故现场的一些宗卷,声音辨不出喜怒,“没关系,你仔细想想,想到什么就告诉我。”   王玲压下心中不好的预感,斟酌着语言:“我只记得陈总出事的时候我正在工地的下面,至于陈总身边有没有人……好像是工地的几个工人,他们的头上都带了安全帽,这么多年,我已经完全不记得他们了。”她干笑一声,语气温柔,“成义,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你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42 第四十一章   杜成义心里如一记闷锤击过。   原本一个人过了十年不记得当年的事情很正常,可当一个人开始怀疑起另一个人的时候,她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在他眼里都充满了破绽。   她的回答和案件当年她在警局做笔录的时候还是有区别的,这么大的事,一般人记忆都会很深刻,哪怕忘了语言等细节,可大致方位不会忘记,除非一点,当年她做笔录时说的都是谎言,谎言这东西之所以是谎言,是因为没有经历过,记忆不够深刻,在再次相问时才会漏洞百出。   杜成义不动声色地说:“哦,你在下面,当时你和炜彤一起考察,作为助理你不在她身边去下面做什么?”   王玲下意识地一慌,当年说过什么她真不记得了,掩饰地咳嗽了一声,“这都十多年了,哪里还记得这么小的事情啊,成义,你今天是怎么了?怎么想到十年前了?”   “你打开电脑看看就知道了。”   不知怎么回事,这件事在网上炒的异常火热,网络上各大头条都有,很多相关帖子都炒了几十页几百页,甚至有人跟踪报道。   网友们提出很多找出王玲犯罪证据的事,比如当年证据找不到,但做过这事的人肯定心虚,可以通过问话方式来取证等等。   还有人说,如此恶毒之人,杜珵珵父亲瞎了眼怎么看上这样的女人,终是害了自己女儿,差点得了一个谋杀未遂的罪名,如果不是媒体误打误撞,网友们智商高超将案子给破了,杜珵珵长大后心理还不知道会遭受什么样的伤害,有可能被恶毒女人害死也说不定。   有网友说:什么说不定?有后妈就有后爸,你们没看到杜珵珵在家被虐待进医院的照片吗?   于是网友又开始纷纷谴责和讨伐杜成义和老爷子老太太。   通过讨论杜珵珵的事,还额外讨论了很多她们身边发生的类似这样父亲娶了后妈小孩子遭虐待的实际案例,并且讨论女人一定要自己自强自立,好好活着,千万别死了让别的女人住自己房子、睡自己老公、打自己娃,我要是那原配,看到自己千娇万宠的女儿被人毒打成这样,恐怕死了都要从棺材里活过来!   因为事情闹得太大,警察不得不再度将王玲请入警局喝茶谈话。   这件事的时间过了太久,已经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王玲杀人,大家以为最后还是不得不将王玲给放了,但出人意料的是,这件事引起上面格外的重视,被人下大力度查案,王玲居然以犯罪嫌疑人的身份被抓了起来协助调查。   杜若完全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现在这一步,谋杀未遂的罪名突然急转而下,落到自己头上,自己这段时间在学校家里树立的可爱乖巧的形象通通成为了虚伪恶毒,所有人都看清了她的本性,而她妈妈也被抓到警察局去。   王玲也十分惶恐,但没有太过担心,毕竟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是她做的,所以还算是镇定。   当记者过来采访她的时候,她什么都不说,就一直哭,哭着躲镜头,可怜兮兮的说:“不是我,我相信~党~和~政~府会还我一个清白……”   这样的镜头也被网友们截图下来,放在网上,但意外的是,这样梨花带雨柔弱娇美的表情丝毫没有带给广大网友同情心,甚至有人专门开了个帖子:《现场直播,小白花是如何谋杀无辜同学陷害亲姐姐的》   首先,小白花名词解释:琼瑶奶奶手下典型女主,清纯,善良,娇弱,无辜,让男人产生保护欲,从而攻击别人,以无知之心做利己之事,一切错误都是别人的,自己对别人造成的一切伤害都不是故意的,别人不原谅她就是恶毒无情无理取闹。   代表人物:杜若,杜若母亲王玲,新月等等。   武器:眼泪。   为什么称杜若母女为‘小白花’呢?因为她们无时无刻不在用泪盈于睫的表情楚楚可怜地看着你。   有图有真相:   下面是几张截图,杜若梨花带雨蹙着秀气的眉头可怜兮兮地躲在她妈妈身后看着镜头,她妈妈也是哭的让人无比的想要去怜惜,两人宛如一朵在风中无助飘零的小白花。   哦不,是一朵老白花和一朵小白花。   可不论是老白花还是小白花,她们的杀伤力是同样惊人的,只要她们一哭,她们所有做的坏事通通可以嫁祸给别人。   接着开始抽丝剥茧,一点点的将王玲母女如何接近杜珵珵,如何在学校制造舆论,如何接近杜家老爷子老太太,最后如何让老太太虐待自己的亲孙女,如何让杜珵珵从一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沦为一个谋杀未遂的杀人犯、不孝女。   发帖人对于里面各种事情加以想象和夸张,将王玲母女心理活动赤~裸裸剖析在众人面前,总结了所有制度j□j和旁观者说的话,甚至很多外人不知的细节,里面通通都有说到。   此贴一出,再度掀起网络‘小白花’热潮,一时间,小白花一词再度成为网络流行词。   网友们不仅将王玲和杜若的照片全部贴在的网上,甚至开始恶搞,一张梨花带雨的照片旁边写着猩红的几个大字: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可惜,这十年来王玲都被杜成义包养着,她自己也没有出去工作,不能人肉出更多的信息来,但就这些就足够将这对母女彻底打入尘埃,在杜家永不得翻身。   以杜成义对杜珵珵的疼爱,看到这些信息,不可能再会接受王玲,就连带着杜若还能不能继续待在杜家也是两说。   杜衡坐在电脑前,电脑阴暗的光照射在他平静的面容上,平日里清隽干净的面庞此刻竟显得有些阴冷。   良久之后,他才冷冷地笑了一下,消除了所有记录,将电脑关闭。   事情就如同所有人都希望的那样,杜珵珵终于洗刷了冤屈,学校也决定补发杜珵珵一张市三好学生的奖状,可惜这些杜珵珵都不需要了。   大家以为故事会像传说中的童话一样,坏人都得到了教训,小公主从此过着无忧无虑的幸福生活。   现实却是,经此一事,杜珵珵像是一夜之间长大了一样,浑身张扬的棱角、恣意飞扬的笑容通通收敛了起来,整个人的气质都沉静下来,再不是当初那个住在城堡之中不知外界险恶、笑起来总是会扬起下巴宛若骄阳的小女孩。   那段时间老师的冷眼、同学们冷语,在家遭受的暴力依旧给她心理上造成了伤害。   杜衡的心情很复杂,一方面很心疼她,一方面为她和她的同学关系疏远而感到窃喜,一方面又为她不再像过去那样依赖他而感到恐慌,像流沙在手中,不论他攥的如何紧,它依然止不住的从他手中流失。   他的杜珵珵心中的地位一直不同,在她最困难的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她身边寸步不离,她对他的感情越发的深了起来,他能感受到,可这感情不是他想要的那种,好在结局是好的,她疏离了所有人,包括她的父亲,只和他感情更近了一步。   他清晰地记得她在医院的病床上哭着问了父亲一句:“爸爸,这就是你给我找来的后妈和妹妹吗?”   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他难以抑制心底的窃喜,窃喜是不是从此父亲在她心里就没那么重要,自己会在她心里排在第一位。   会的,一定会的。   就在他以为事情就这样停息了,并努力让杜珵珵从此心里眼里只有他的时候,一件突如其来的事件砸晕了他,也砸晕了杜成义。   杜氏一家以虐待幼女的罪名被人告上了法庭。   很久之后杜衡都会想,如果当时自己知道这件事闹大的结果是将杜珵珵从此带离他的身边的话,当初还会不会作为暗中的推手,引导着舆论一点一点的把事情引导到世人皆知的地步。   这个答案无解,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以当时弱小没有足够能力的他会不会选择另外一种方式来保护她。   他原本的目的是想将欺负珵珵的杜若母女打落尘埃,从此不得翻身,却没有想到,因事情闹得太大,杜珵珵被虐待一事居然会传到杜珵珵的外公一家的耳朵里,更想不到消失十年都没有声音的他们,会突然出现,将杜成义一家告上法庭,告他们虐待幼女,从而和他们争夺杜珵珵的抚养权。   杜衡在杜家待了这么多年才知道,杜珵珵是有外公的,她的外公就在本市,只是因为女儿的死,心里有结,更恨着杜成义,这么多年一直没有联系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嗷,今天小九生日,快来祝我生日快乐吧~(~ o ~)~   ☆、43   第四十二章   不论是社会上对于杜若是否判刑的探讨,还是对于天朝当下教育体制的探讨,这些都和杜珵珵无关了,她正在经历一场官司,双方人马争夺她的监护权。   面对着杜珵珵被虐待的照片和视频,不论杜成义和杜珵珵是否愿意,她的抚养权依然被争夺,而从头到尾,外公只出现过一次,其它都是由律师和外婆出面。   外婆复杂的眼神让她顿时回忆起年幼时见到外公外婆的情景,具体情景她已经忘了,但外婆悲伤欲绝的目光和外公严肃冷漠的目光却像一道烙印刻在她幼小的心灵当中,这么多年没有和外公家来往过,她以为那些她已经完全不记得,可当再度看到外婆慈蔼悲伤中又带着些心疼的目光时,年幼时尘封的记忆豁然掀开了幕帘,又那么清晰地印在了她的心上,她甚至不知道该上前去说什么,只想避开那样的目光,沉重的让她喘不过气来。   她不知道究竟怎么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她幸福的生活了十多年的家突然就不是自己家了,自己要去另外一个陌生的家庭生活,那些亲人全部都陌生人。   杜奶奶还在那里用尖锐的声音骂着,骂杜珵珵的妈妈死有余辜,是上天开眼:“这样不敬公婆人的在古代那是直接被打死都没人说的,我打我孙女怎么了?我教训我自己孙女还不行了?你们这些外人还管到我家了?”   一句句,一声声,仿若一个个魔咒从杜珵珵的耳朵组钻进她的大脑里面,眼前的一切都仿佛慢了下来,整个世界一片安静,只不停回荡着杜奶奶刺耳的谩骂声,和她脸上狰狞的表情。   外公的律师也在说着什么,嘴巴冷静地上下合动,她已经完全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一切就像是一场荒诞的闹剧。   十二岁,这一整年都像一个闹剧,一个荒诞不羁的闹剧,偏偏她是这出闹剧中的主人翁,她突然有了更加荒诞的念头,想手中有个遥控器,可以按一下暂停键,这一切就可以停止在这里,再按一下倒退键,她又回到一年前,爸爸还没有要接个妹妹回来,爷爷奶奶还没有进城里,她依然是个快乐天真的小公主。   她眼神空洞地看着庭上的所有人,他们明明争夺的是她,却一点都不考虑她的感受,以爱的名义来伤害她。   “爸爸,这究竟是怎么了?”她轻声问:“究竟是怎么了?我的生活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一切会忽然变得像现在这样?到底是怎么了?你们这些大人到底在搞什么?”   她问到后面整个情绪都有些崩溃,眼泪像是忽然决了堤一样汹涌而出,对这个世界的不解,对未来的害怕与迷茫,这段时间所承受的各种委屈,各种害怕压抑,各种情绪如潮水般淹没了她,她不知道该怎么办,该怎么做,该去找谁,这些人都是她的亲人,她没有办法去责怪任何人。   过去有什么事情只要找爸爸就可以解决,可是这一次全世界都仿佛只剩下她一个人,周围吵吵嚷嚷的人群像一顶巨大的铜锣将她罩在里面,不停的有人在铜锣上敲打,她的耳边各种声音拧在一起,拧成一根尖锐的钢索,从四面八方往她耳朵里钻、脑袋里钻,每个人都在说,每个人都在叫,她不知要听什么,不知他们在说什么,只知道自己的脑袋像是到了某一种临界点,只要轻轻一触碰,就会像摔的稀烂的西瓜,碰!就炸的粉碎。   她想要逃,周围密密严严,无处可逃。   她整个人都崩溃了,捂着耳朵蹲在那里,嚎啕大哭。   世界仿佛安静了,似乎只剩下她的哭声,她也只能听到她的哭声,不用装懂事,不用装乖巧,不用装坚强,她就是个没有安全感、她就是会害怕、她也是会哭闹的一个小孩,普通的小女孩。   一个温暖单薄的怀抱将她整个人都环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在她耳边不停地说:“对不起,是我没用,哥哥没有护好你,对不起,对不起……”   最后一声‘对不起’轻的如同呓语般,像是从唇齿间溢出来,很快便消散了,最后只剩下坚实的怀抱,温暖而安全。   杜珵珵像是突然醒过来,挣开那怀抱朝着杜成义的方向崩溃地哭喊:“爸爸你别不要我……你别不要我……我很乖,我自己会照顾自己,我会很听话,你别不要我……”   像是寺庙里撞钟的巨木桩,对着他的心脏狠狠撞来,让人疼的心神恍惚,除了仅仅抱着她在她耳边一遍的念叨:“我要你,珵珵有哥哥在,哥哥永远保护你,有哥哥保护你,哥哥会让所有欺负你的人都消失,珵珵别怕,哥哥保护你,哥哥保护你……”   杜衡从未像此刻这样恨过,强烈的恨意像是带着魔气的黑雾,一点一点的侵蚀他的内心,漆黑如墨。   然而他的声音却轻柔的如同情人的低语,带着孩子的无措只会不停地念叨着这一句话,他多么痛恨自己此刻的弱小和无能,他目光幽暗的像是暗夜森林中的孤狼,冰冷而阴森,他低垂着眼眸,纤长的眼睫毛覆盖住他眸里所有的情绪,他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将心底的野望也暴露出来。   他还不够强大,这些加诸在珵珵身上的伤害,总有一天他会一个个全部报复回来,到时候谁也不能抢走珵珵了,珵珵是他的,谁也不能。   杜成义从杜衡怀里接过女儿,完全没有注意到空了怀抱的杜衡低垂的眼眸里面幽暗的光芒,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失控过的女儿,从小她就乖巧的像个小大人一样,是他的开心果,是他的小棉袄,是他的骄傲,从来不让他操心,他第一次看到她完全崩溃的神情,顿时心头酸痛如同刀绞,就连一些旁听的人都看不下去。   但外公那边的律师却认为,她这是一种歌尔莫斯综合症,因长期缺乏关心,心理不健康导致的一种过渡依赖父亲的心理疾病,正是因为对方监护人没有履行好作为监护人的责任,让她处于被家暴甚至被冷视的环境,才会导致她如此,害怕被丢弃。   “你胡说!她就是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哪里有什么心理疾病!”杜成义眼睛瞪如铜铃,他感觉心头仿佛有一把火在熊熊燃烧,他既有对强他女儿的岳父岳母愤怒,又有对岳父岳母的愧疚,这种愧疚导致他不敢像岳父岳母质问,从而怒向律师。   对方律师只是收人钱财j□j,只要完成任务就行,至于用了什么手段这样的过程都是不重要的,重要的最终委托人需要的结果,况且这位委托人是他得罪不起的。   他冷静地推了推眼镜,目光坚定地看着杜成义。   愤怒就像一头野兽,像是随时都要冲破牢笼,咬断他的咽喉。   杜成义毕竟是在商场上历练这么久的,因为涉及到自己的女儿他才会情绪失控,他抱着女儿,不停地低声哄着:“乖,爸爸没有不要你,我们珵珵最乖最听话了,不会不要你,乖,不哭……”   杜珵珵此时已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呼吸都困难,话都说不出来,只正大泪蒙的双眼像是求保证一般看着父亲,眼睛鼻子通红,形容狼狈。   突然那样爆发了之后,杜珵珵整个人又平静下来,明明身体还是连呼吸都困难,可她却知道理智的调整,甚至连愤怒的情绪都没有,像是精神脱离了**,她甚至有些惊讶于自己突然的崩溃,整个人像是被一道无形的墙给隔开静音了的平静。   甚至,她已经清楚的知道,爸爸败诉了,她以后要跟着外公外婆一起生活,可她只是冷眼看着,却再也哭不出来。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状态,这种状态像是持续了很长时间,又像是只持续了一秒钟,她又从灵肉分离的状态回到了这个嘈杂的世界。   她看着一直吵嚷的最大声口中骂骂咧咧的奶奶,如同歌剧当中为了表示夸张而放大丑态的小丑,那样不堪入目。   就连她外公的律师都推了推眼镜沉默下来,大家都以为不论怎么样,这个女孩还是会判给她父亲的时候,她却最终对着法官说:“法官叔叔,我愿意和外公外婆一起生活。”   杜成义和杜衡难以置信地看着她,眼中的悲痛清晰可见。   “珵珵,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他焦急地看向法官,“法官,这孩子被吓傻了,她并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你刚刚看到了,她是不愿意离开家的,我才是她父亲,我有足够的能力给她优渥的生活,可以照顾好她!”   杜衡愣了好一会儿,眼里的震惊之色都没有褪去,若说震惊,倒不如说是被遗弃,他如同被伴侣遗弃的孤狼,眼中的尖锐像透明的玻璃一般,被突如其来的一记铁拳撞的支离破碎,只余空洞和无措。   “为什么?”他的手指深深嵌进杜珵珵的肩膀,像是将她捏碎一般:“珵珵,为什么?”   杜珵珵吃痛之余,只是抱了抱杜衡,眼睛却是看着父亲,眼睛清澈如昔,只是蒙上了一层仿佛拭之不去的雾霭。   她说:“爸爸,这就是你给我找的玩伴。”   第四十三章   杜成义如遭重击,口中一阵腥甜,快四十岁的汉子,老泪纵横。   那是他的女儿,他用生命呵护的珍宝,他全部的爱和希望所在,半点不舍让她受委屈,可就是他,是他亲手将那些伤害她让她受尽委屈的人送到她的身边,让她遭遇谩骂和毒打,甚至差点背负上少年罪犯的恶名。   女儿一直表现的懂事,没有说出任何责怪他的话语,其实女儿是怪他的吧?怪他好好的为什么将这些伤害她的人带进她的生活,破坏她原本平静幸福的生活。   所以她问他为什么,问他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了?他也不禁扪心自问。   眼前这些人都是他的亲人,是他的父母,是他的女儿,为什么这些人却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被人毒打谩骂他最珍爱疼惜的女儿?   男人永远都不理解,他们永远认为自己的亲人和爱人一定也会爱着他的亲人和爱人,就像他们永远都不能理解为什么婆媳关系会不和一样,他们理所当然的认为,那些人爱他就会爱他的一切,包括他的父母妻儿甚至小三,理所当然地相信他的女人们都是善良柔弱无害的,甚至更多的人天真地想让自己妻子小妾‘和谐’相处。   不论他们是商人,或是政客,亦或是其它在在外界看起来的成功人士。   杜成义现今还不到四十岁,在此之前从未想过如此早早就立下遗嘱,可经过此次王玲母女陷害自己宝贝闺女的事,杜成义头一次意识到,自己偌大的财产在遭人觊觎,这事让他彻底绝了短期内再找一个的念头,并提前就写好了遗嘱,若自己有什么事,将自己名下所有财产中百分之九十八都由杜珵珵,在她满十八岁时方可动用,剩下百分之二由杜衡和他的父母各继承百分之一,对于私生女儿杜若,则每个月支付基本生活费六千元,直到她十八岁成年。   他完全没有考虑到,如果杜珵珵也出了意外,这些财产将由谁来继承,或许在杜成义心目中,杜珵珵永远也不会有什么意外,永远不会。   当然,这份遗嘱是秘密进行的,除了他之外,就只有他的律师知道。   杜珵珵看上去比原来更沉默了些,整个人气质都沉淀下来,过去张扬肆意灿若朝霞的笑容仿佛只是众人的一场错觉。   更沉默的,还有杜衡。   明明才十五六岁的少年,眼底幽深的如同漩涡一般,仿佛随时能将人溺毙其中,平静的有些异样。   只是他很快就恢复如常,气质仿佛比以往更和煦更温润了些,仿佛一块无害的美玉。   他只说:“珵珵,你等我。”那些欺负过你的人,我会一个一个全部报复回来,一个都不放过。   杜珵珵只是笑,笑的眉眼弯如月,像是整片星空都聚集其中,既璀璨又荒芜。   杜衡只觉得心脏都在颤动,一阵阵的冰冷从心脏透过皮肤直达大脑,让他无所适从。   因为有《未成年人保护法》在,当事人胡梦婷也脱离生命危险,才十周岁的杜若并没有受到法律的惩处,她的母亲王玲因涉嫌杀人被逮捕。   杜奶奶骂的特别难听,什么不孝,什么为了个死去的女鬼连亲妈都不要,喊的附近人人都知道他们家的事,但因最近来杜家采访的媒体非常多,大家也都知道这老太太是什么人,也都当热闹看,甚至有人还在网上发帖实时播报,最终在媒体的关注下,   杜爷爷杜奶奶都被送回了小镇上,杜若也跟着被送回乡下,那毕竟是他父母,为了照顾他们的身体,杜成义还特意请了两个保姆,保姆单独从他这里领薪水,每个月,他只给他们六千元的生活费。   小镇上的房子造的很豪华,如同度假别墅一般,论精致,比起城里的这栋别墅,有过之而无不及,有着小镇独有的静谧和安然,屋后小桥流水莺飞草长,是个非常适合养老的地方。   二老自己也有退休金,加在一起两人每月能拿j□j千,加上他给的生活费,以这个小镇的消费水平来说,着实不低了,可即使如此,杜奶奶依然向左右邻居们哭诉儿子不孝,每天骂一顿杜珵珵和她死去的母亲,似乎成为了她的必修课,连带着杜若,她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不过杜若又岂是好相与的,不过几天的时间,她就弄清了杜奶奶藏钱的地方和杜奶奶银行卡的密码,并且不时地在二老面前给杜珵珵上眼药。   杜爷爷属于绿色性格,在强势的杜奶奶面前,他基本不发表什么言论,杜奶奶现在没法和杜成义吵,就每天在他耳朵边唠叨,声音如同魔音穿耳,杜爷爷实在不胜其烦,每日一早去镇上的老年活动室里下下象棋,打打麻将,偶尔还和老太太们跳跳华尔兹,小日子也过的滋润,只是每天最怕的事情就是回家,他越是这样,杜奶奶火气就越大,完全一副更年期发作的症状,虽然她已经过了更年期了,杜爷爷觉得,她是更年期一直就没有走过。   杜成义要送杜珵珵去陈家,不过陈家人并没有允许,他们并不想见杜成义,只是派了司机过来接。   杜成义将能给杜珵珵带上的东西都给她装上了,司机看到这些东西之后却是为难地说:“部长说,所有东西陈家会给表小姐准备,我只要把人接过去就可以了。”   说是部长,实际上老爷子已经退休了,不过他儿子,也就是杜珵珵的舅舅也已经坐上这个位置,只是不在本市而已。   杜成义闻言大怒,可面对岳父一家,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忍辱负重,担心杜珵珵受委屈,不仅给了她自己的信用卡副卡,还给她专门办了张银行卡,里面光是可提取现金就有五十万,每月还会单独给她打一笔生活费。   原本是想多给一些的,但担心给太多对她反而不好,她才十二岁,有自己照看着,用钱的地方也不多。   或许是从小被娇养着不缺钱的缘故,这些东西对杜珵珵来说只是一张卡一个数据而已,有父亲给她的生活费,已经够她花了。   她把卡递还给父亲,“爸爸,这些钱我也用不到,不如你帮存着,做做理财也行。”   杜成义失笑,又把卡给她塞回去,怅然道:“拿着吧,假如要用到呢?以后这整个家都是你的,爸爸没有办法时时刻刻在你身边,你自己照顾好自己。”   杜珵珵想了想,将卡收起来。   原本在家的时候她就想搬出去学校住,现在去一个陌生的地方,这个念头更加强烈。   外公家在萧州区,萧州区原来叫萧州市,是一个县级市,后来划到H市里,成为H市的一个行政开发区,虽然是区,但它的行政级别还是和市一样,区长是副厅级的,它和H市的关系就像大陆和台湾,属于市辖区。   萧州区在还是县级市的时候,杜珵珵的外公曾任过萧州市市长,退休后享受正厅级待遇。   从杜珵珵家到外公家,开车只要一个多小时。   第四十四章   这是杜珵珵现有的记忆当中,第一次来外公家,虽然她很早很早之前就知道,外公也在这个城市,一个多小时的路,在她一直的印象里,遥远的犹如隔着天堑。   外公的家并不如她家豪华,甚至可以称得上是陈旧和严谨。形容一个住宅用严谨这个词,或许很怪,可她就是有这样的感觉,爬满绿色藤类植物的院墙,身姿笔直犹如白杨的保安,一样是绿化住宅区,杜珵珵的家给人的感觉像是风景区建立的现代化别墅,外公的家给人的感觉却是有些年头的小庄园。   她忐忑不安地跟在司机的后面,背着书包,面上镇定的有些冷静,实际上放在口袋中的双手紧紧地攥在一起,掌心沁出汗来。   在法院作出离开家,来到外公家的决定的时候,看着闹腾腾的奶奶,头疼的想要逃避的她,当时真是感到有几分轻松的,可此刻她只想逃,站在这座陌生的建筑面前,她是那样深刻地感受到,这里对她而言,是个陌生的场所。   她想回家。   司机打开铁门,入眼就是青瓷盆的各种盆栽,还有院墙墙角种植的大片藤状物,藤状物上结了一颗颗小红辣椒一样的东西,一颗一颗点缀在墨绿色的藤条上,晶莹剔透,宛如茱萸。   她跟在司机后面,忐忑不安地走进去,看到坐在沙发上静静地翻看报纸的外公,和端着果盘出来的外婆。   外婆看到她很浅地笑了一下,“来啦?过来吃点水果,你外公很早就在等你了。”语气熟稔的像在一起生活了好久的人。   外公从报纸间将头抬起来,目光是难以言喻的复杂。他扫了眼身边的沙发:“书包放下来,坐吧。”   外婆拍了外公肩膀一下,“那么严肃做什么?别吓着孩子。”又对杜珵珵说:“你外公老早就在等你了,你的房间还是他亲自盯着人布置的,你坐着吃些水果,一会儿去你房间看看,有什么东西需要置办的,就和我说。”   这时仿佛是从厨房的方向走出来以为四十多岁保姆一样的女人,手中端着一杯刚刚榨好的果汁。见到杜珵珵就露出含蓄的笑容,接过她手中的书包,将果汁递到她手中:“这位是珵珵吧,你外婆知道你要来,一直在念叨你呢。喝杯果汁解解渴,”   杜珵珵接过果汁,轻声说:“谢谢。”又对外公和外婆露出笑容,声音清脆:“外公好,外婆好!”她   扎着干净利落的马尾辫,刘海都梳了上去,只余一些细碎微卷的绒发,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上身穿着白色T恤,套着一件红白相间的运动外套,下面是休闲裤和运动鞋,整个人看着很是精神,目光沉静,从容自若。   外公看着她恍惚了好一会儿,似不知道要和她说什么,面无表情地轻嗯了一声。   不知为什么,杜珵珵忽然觉得,外公没有她想象中那样冷漠,这让她陡然放松下来。   她将书包放在沙发上,走到外公旁边的沙发上坐下,小口抿了果汁,头伸到外公那边,看着他手中的报纸:“交互数字公司承诺整改并配合调查。”   杜珵珵对这些并不懂,也不感兴趣,读完就仰头对外公灿烂地笑了一下,她记得爸爸公司好像就有做这一块,看来外公对爸爸也不是不关心啊。   外公先是看着她的笑脸发愣,突然间老脸间沉了下来,把报纸一收,冷冷地哼了一声,杜珵珵噗嗤笑了。外公看她的目光却更加复杂,也更加柔和。   外婆看着她也有些发愣,眼圈都红了,拍着她的肩,“走,去你房间看看。”   “哎。”她十分干脆地站起身,身上完全没有前些天律在法院时的那种悲伤和痛苦,仿佛一切都过去了,烟消云散。   这个房子真的很陈旧了,即使外表看上去红砖灰瓦,仿佛五六十年代的公馆。地板、楼梯、扶手全部都是实木的,脚在踩上木质的楼梯上楼时,甚至发现楼梯有一块木头已经翘了起来,脚踩在上面会发出老木松一样的咯吱声,这和她原来住的那个现代化豪宅完全不同,让人不由自主地就放缓了呼吸,放轻了脚步,心头的喧嚣也渐渐平静下来,仿佛在这里,你大声说句话都会吵了这里的宁静。   她的房间在三楼,进入房间,扑面而来的就是清新的百合香,她视线微微一转,就在窗边的红木书桌上看到一束插在瓷瓶中的百合花,花显然是新换的,盛开了两朵,其它还打着花苞,在阳光的照耀下,洁白的花瓣透明如玉。   显然布置房间的人极为用心。   书桌上还摆放着一盆她叫不出名字的绿色植物,前面插着几本书,在往左看,一面巨大的红木书架上密密实实地放满了书籍。   外婆见她的目光投在书架上,上前去慢慢抽出一本书打开,对她笑道:“这些都是你母亲当年看过的书,还有读书时候的书籍,你外公舍不得丢,全部都保存着。”   她走到书桌旁的一把红木太师椅旁,手扶在太师椅的手柄上,太师椅背的中间是一块实木板,上面雕刻着梅兰竹菊四君子,两边如同对联一样用草书雕刻着苍劲有力的字。   她视线转向目光一直跟随着她的外婆,问:“这原是一套?”   “是一套。”外婆的笑容很是怀念,“当初早早就打好的,原是留着给你妈妈陪嫁用的。”   那个年代结婚,还是讲究这些的,可是终究都没有用上。   外婆笑着笑着,眼圈就又红了。   杜珵珵又顺着书架看到书架边上一个格子里放着一张红衣长裙女孩的照片,女孩看上去二十岁左右,扎着马尾,双手交叠在身前,站在林荫小道上,背后树木葱绿,一双眼睛格外明亮,眉眼弯弯,笑容灿烂。   照片中的女子生的实在是美丽,即使是现在看,也不禁要赞叹一声。   “这是你妈妈二十岁的时候拍的照片。”外婆的手中轻轻摩挲了下照片中的脸,又转看向她,仿佛又看到当年照片中的人。   杜珵珵和照片中的年轻女子相比,就如同小了一号,脸上是未退去的婴儿肥,长眉星眼。   她心里微微长出了一口气,转头眼睛亮晶晶地问外婆:“这原是妈妈的房间?”   外婆一愣,遂摸着她的头轻轻笑说:“是啊,这原来是你妈妈的房间。”外婆的笑容渐渐有些苦涩,“你妈妈在这里住了二十多年,后来,就这么一直空置了,这么多年,你外公也不肯换。”   杜珵珵不知道她说的不肯换是不肯换房子住,还是不肯把这个房间换掉。这么多年,房间还维持这么好,里面母亲的东西都保留着,可见当初外公外婆对母亲的感情有多深,也难怪母亲死后,外公会恨父亲,明明在同一个城市,却这么多年都不曾联系,如果不是她这次被家暴让媒体报道出来,让外公看到,他还是不愿出现在她和父亲面前吧。   外公始终觉得,是父亲拐走了他们的女儿,害死了他们的女儿。   第四十五章   之后外婆又带她看了衣帽间和洗手间,洗手间似乎是知道她要过来后新置的,推开和壁橱一样的门,里面就是,衣帽间同样隐藏在壁橱里面。   外婆出去之后,就剩她一个人坐在床上。   床也是红木的,显然也是母亲陪嫁中的一套,可惜这些都留在了这里,外公外婆的一片心意完全没有用上。   前段时间流行过一部电视剧,即使她没有怎么看过,也听过名字,叫《裸婚》。听说父亲和母亲结婚那会儿还一无所有,只有对母亲的一腔热忱,母亲也就这样跟了父亲,两手空空从头奋斗,小时候听父亲说,他们原本想等到事业有成了,再去见外公外婆,想来那个时候外公外婆看到他们过的好,便不再反对,谁知这一天从此遥遥无期,一场意外夺走了母亲的生命,也让外公外婆白发人送黑发人。   父辈们的恩怨,她无法去评论,却不知为何,小小年纪的她似乎理解了外公外婆,因有那样的奶奶,如果是她,她也不会同意的吧,更别说对母亲爱若珍宝的外公外婆了。   九月一日前一天,七年级即将入学,暑假去了舅舅所在市的表姐陈萱回来报道。   陈萱比杜珵珵大两岁,也高两届,是军城初中部九年级的学生,明年这个时候就要读高中了,这也是杜珵珵第一次见这个表姐。对于母亲这边嫡亲的表姐,杜珵珵还是很亲的,陈萱性情有些自我,并不热情,也不冷淡,在回来知道有这样一个表妹之后,看了她一眼,就回房间了,一直到吃晚饭才出来。   第二天,带着杜珵珵去学军报道,刚进学校就给她指了路说:“就在那里报名。”然后就去找自己同学们玩了,并没有管她。   杜珵珵也不在意,自己去报了名,找到自己任课的班主任,正式成为军城高中初中部的一员。   军城中学是H市四大高中之首,也是**集中地,杜珵珵有外公家的关系,无需面试就可直接入学,她的事情被H频道每天傍晚的新闻六十分跟踪报道了几天,不少人都知道,军城中学的老师自然不例外。   原本她要入学军城中学,媒体还想借此炒作一把,外公为了让她有个安静的学习环境,拒绝了记者采访,况且现在她在陈家,也没人敢不长眼睛来欺负她,只是出了那件事,毕竟不是什么好事,在她来到新学校第一天,就有人对她指指点点,甚至用怜悯的眼神打量她,就连她去了班级,班主任老师都对她格外怜悯几分,和她说话都轻声细语的。   当然,这也是因为老师知道她学习成绩非常优秀的缘故,不然一个全靠走后门进来的学生,哪个班主任都不乐意要,这可关系到他们的升学率。   过去一直作为班长的她,来到新学校之后第一次没有成为班长,杜珵珵也乐得轻松。   新班长是个男同学,非常仗义地走过来对她说:“你以后要是有什么不懂的问题,尽管来问我。”   真是个热心的同学。   还有一些女同学好奇地围在她身边,叽叽喳喳地问:“杜珵珵,你每天都会被打吗?”   “你身上的伤好了没有?”   “他们为什么打你?是不是你爸爸喝酒才会家暴?”   “不对!是她奶奶,她奶奶重男轻女!”   “还有那个坏女人,小三!”同学们义愤填膺地说:“小三都是坏女人,还有那个私生女!上次我有个姐姐,她爸爸出轨找小三,她和她朋友在超市门口堵住了小三,把她拖在地上打了一顿!”   “打得好!”   “要是我,我就给她套个麻袋!”   同学们的话题又渐渐从她身上,转入到如何对付小三,和论身边亲友出现的小三概率上。   当然,谈论当中,也不全部都是正面的,也有不明真相的负面的,更多的是,是说她走后门进来。   加仑高中虽然名列四大高中,但其它三所高中一直都不大瞧得起这个高中,因为它是一所贵族中学,虽然走的是高端路线,师资教育硬件设施都是四所学校当中的佼佼者,其中也不乏成绩非常好的学生,但它有一个非常大的短板,就是只要有钱就能进去。   这就会导致加仑学校生源质量参差不齐,优秀的非常优秀,德智体美劳全方位发展,差的也非常差,基本上都是一些富二代进去混日子。   在军城学校这群既看不起加仑高中暴发户嘴脸的**又看不起加仑学校成绩的学生眼里,杜珵珵就是个走后门进来的,这让他们不耻为伍,自然也会指指点点说她是靠卖可怜进的学校。   这其中就包括了她的表姐陈萱。   陈萱有着这个年龄段所特有的一些青春期特点,比如好面子。她是喜欢所有人目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的人,所以平日里并不会来找杜珵珵,放学也是和自己的同学一起走,听到学校传言,也会装作不认识她,如果杜珵珵过来叫她,她也会冷淡地点头,然后装作看不见她继续和自己同学说话,回到陈家,两人在家里碰到偶尔也会不咸不淡地说上两句话,。   陈萱一般都是关在自己房间,除了吃饭时间,基本不见她出来,周末她会和同学们出去滑冰或其它活动,要么就是去补习班,虽住同一个屋檐下,但两人甚少联系,基本处于井水不犯河水的状态。   陈萱虽然基本无视她,但也不会干涉她什么或者欺负她什么的,杜珵珵不是个不会看人脸色的人,在了解陈萱性格之后,这种相处状态倒是让她感到轻松。   四大中学都是由各自论坛的,基本上都以高中学生为主,但这个年代,即使是个小学生,书包里都可能背个爱派,更何况H市全城WIFI覆盖,手机都可以上网,现在十三四岁的男孩子和女孩子们基本各个都有手机。   而这个年龄段的学生,不论少男少女,都会对一个话题感兴趣,那就是学校谁是校草,谁是校花。   于是新学期刚开始,论坛内新的一轮校花和校草讨论贴顿时上了首页,里面贴了几张校花或校草的照片进行投票,让人意外的是,这一届校花居然被一个走后门进来的新生给霸占了。   原本新生进校,不会这么快被人发现,只怪在前段时间新闻上老是能看到她,在她一进入军城学校就被人发觉,甚至有人讲她小时候参加各种活动比赛的照片通通找了出来,在投票选举当中,这个新生以压倒性的优势,占据了第一。   这仇恨值拉的,让原本就不少人认识的杜珵珵刚来新学校就人尽皆知,甚至每天下课还有人特地从他们班的门口过,就为瞅一眼她到底长什么样,待看到她真人之后,越发觉得没有投错票。   在这个年龄段,学习成绩是一切。学习成绩好,什么都好,学习成绩不好,可以否定你的一切。   学期开始第一周,老师就进行了第一场摸底考试,原本在军城学校这群天之骄子面前,杜珵珵并不怵,只是最后一个学期各种事情,暑假她的抚养权抢夺官司等等,让她没有放慢点心力在学习上,整个人都有些恍惚,是以第一次摸底考试,她的成绩并不理想,这更加坐实了她是走后门卖可怜进来的传言。   她的这次摸底考试成绩很快就被人在校内论坛上公布出来,虽然没有很差,但在尖子生云集的军城学校,也算不上好,于是楼下便出现很多酸言酸语,并在‘校花’二字后面讽刺地加了个‘瓶’字,合起来就是——小花瓶。   于是杜珵珵在刚来到新学校第一周,就收到了一个让人瞩目的外号,同学们也都或调侃或讽刺地叫她‘小花瓶’,就连她走在学校里,被人看到,也会在背后被人窃窃私语地指点说:“看,那就是九班的小花瓶。”   从原本众人瞩目的天之骄女,一下子沦落为众人同情的对象和闲谈指点的对象,这样的滋味并不算好,若是过去,或许她会生气,或者会骄傲地扬眉不屑。   但前段时间的家变,让她仿佛一夕之间就长大,面对在陌生的学校中陌生的同学的讨论,她也只是如清风拂山岗,收敛了身上的全部光芒,将精力都投放到学习中去。   她原本就聪明,在加仑学校学习成绩也名列前茅,之所以在别的学校不显,是因为她将太多精力分散到其它事情上去,即使有四个学校联赛,大家也只会注意到成绩最好的前十名甚至前五名。她在加仑能达到年级前十,但加仑是四大学校排名最末一位,和其它三所学校的尖子生相比,她那成绩也不算什么了,倒是每年的演讲比赛和电视类节目的竞赛上,可以看到她的名字。   许是认真的人最美丽,她原本就长的光彩夺目,只因眉眼太过张扬多少有些像艳丽的花瓶,现在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到学习中去,她整个人都像是被洗尽了铅华,气质越发沉静,偏偏笑起来又明媚的让人难以移开眼,这更加坐实了她的‘小花瓶’外号。   对于此,杜珵珵套用了某年春晚主持人的一句笑谈:“这说明我们班是实力与美貌的组合。”她右手五指并拢微弯,先指大家,“你们是实力。”再指自己:“我是美貌!”她耸了下肩,对此外号欣然接受,笑语晏晏:“这是对我外貌的肯定,我表示非常感谢。”   说完,还将右手放在左肩,行了个欧洲绅士礼,举手投足,风度翩然,真是让人想讨厌都讨厌不起来。   看着班里同学瞪大眼睛瞠目的模样,杜珵珵莞尔,微微弯起的双眸内如同洒满了星子,璀璨夺目。   第四十七章   这是对于自己班的同学,对于别的班在背后说三道四的人,她自有一股傲气,并不搭理,倒是自己班里很多同学听到别的班学生说她坏话,反而会站出来替杜珵珵说话,杜珵珵也算正式融入了新班级。   学校论坛杜珵珵并没有进去过,主要是她对此不感兴趣。   七年级的课程实际上并不算复杂,主要是因为身在军城,压力才会大起来。   陈萱晚上要上晚自习,晚饭是在学校食堂吃,并不和杜珵珵一块儿回去,是以开学许久,也没人知道两人关系,杜珵珵也没有特意去找过她,每天平静上学,平静放学,也会趁陈萱还没有回来的时候,练一个小时的琴。   这架钢琴有些年头了,据外婆说是妈妈小时候外公买来给妈妈练琴用的,音色保养的还很好,她在弹琴的时候,外婆会坐在一边听,偶尔也会过来和她一起弹,弹得最多的,是理查德·克莱德曼的《秋日私语》,节奏缓缓的,像是平复了这个夏天存在的一切烦恼和喧嚣。   开始的时候她弹过几次,不过后来就再也不弹了。表姐已经读九年级,马上就要升高中,压力大脾气烦躁点也很正常。自那以后,她就将练琴的时间放在了学校放学时间段,地点在学校的钢琴房。   外公外婆再亲,那里始终不是她的家,她只是客人。既是客人,便要遵守客人的本份。   军城学校初中部的钢琴十分有限,只有两台,在上音乐课时音乐老师会弹一下,不过大多数时候,音乐课都会被数学、英语这样的必考科目老师给霸占了,音乐课的设置不过是个形式,偶尔才会开一堂课,故而音乐教室并不在教学楼,而在办公楼的下面临近计算机教室和阅览室假山水池的后面,几颗观赏性枫树和碧绿的桂花树挡着,僻静的很,平日里很少有人过去。即使是上办公楼,也会走另一扇门。   她又是放学时间段去弹的琴,只除了借给她音乐教室要是的音乐老师知道外,倒也没有被人注意过。   音乐或许真的可以平复纾解人的情绪,一次一次的弹奏,使得杜珵珵越发的沉默,有时候她会弹着弹着停下来,望向窗外,看着对面教学楼墙上的爬山虎,听着校园内传出的鸟叫声发呆,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有时候她也会胡思乱想,自己是不是掉入八点档的狗血电视剧里去了,小三、杀人、私生女妹妹、陷害,这些过去都离她好远好远,远的像一个在虚拟的电视报纸中,一个在童话故事中,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的童话世界会成为别人眼里的悲剧世界。   她想给爸爸打电话,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想回家,双脚却如灌了铅一般。   她的双手缓缓在键盘上敲击,音乐声从开始的低沉,到逐渐的高亢,反反复复,如同发泄她内心或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压抑和愤怒,弹到后面,琴音以乱,双手如同拳头狠狠砸向琴键,肆意发泄。   “《第五交响曲》被弹成这样,倒也出了意境。”一个如同公鸭嗓门的声音在身后突然响起。   杜珵珵手指狠狠砸向键盘,琴声嘎然而止。   她回头,情绪尚未平复:“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你。”竟是上次在青少年宫门口被动解她围的少年。   少年也有些诧异,似乎没有想到是她,唇角极轻微地笑了一下,没有再开口。   杜珵珵也没有说话,双手继续在键盘上敲击,还是刚才那首曲目,只是力道与刚才相比平静多了,似乎是不愿意在外人面前过多暴露情绪的样子。   少年也没有走开,而是站在一边听着:“《第五交响曲》,又被称为《命运的叩门》《命运交响曲》,这是人在遭遇到许多苦难之后,人的精神世界的激烈斗争和获得灵魂自由的胜利欢悦的一首曲子。”   少年嗓音低哑粗噶,却意外地并不难听。   杜珵珵自然没有遭遇过‘许多’苦难,但对于正直青春期非常容易叛逆,在世界观的形成还不完全的这个阶段,在她许多苦闷酸涩无人可述,偏偏还有理智不愿去离经叛道以此来报复父亲报复社会的情形下,一遍一遍弹奏这首曲目,当灵活的手指用力地敲击在钢琴键盘上,高音部分发出‘铛铛’令人震撼的声音时,就如同一次次的情绪发泄,一次次的感悟,而中间轻音的部分又像是不甘之后的平静,最后获得救赎,从而心灵得到平静。   除此之外,她不知道该用何种方式来纾解她正值青春期的压抑。   两人并没有说更多的话,弹完之后,她就盖上了琴盖,一脸平静地拿起书包准备回家。这个时候,她完全没有心情去说些别的,即使这个少年曾经帮助过她。   少年原本是过来弹琴的,此刻似乎也没有了弹琴的兴致,双手插在口袋里,站着微微靠坐在音乐教室的课桌上,目送她离开。   杜珵珵走到门口时,就听后面有人喊:“珵珵!”   她微愣,才转身就被人一手抚住后脑勺按在了怀里,杜珵珵眼泪刷一下就出来,侵入他单薄的衣衫中。   杜衡心微疼,“有人欺负你了?”   “没有,谁敢欺负我?”杜珵珵不自觉地就露出张扬的笑容,这笑容却很快地湮灭,神情萧瑟。   “那怎么哭了?”   杜珵珵随口说:“想你们了!”   杜衡又伸手将她紧紧抱在怀里,才十三岁的杜珵珵刚好到他肩颈,她闻着他身上熟悉又安全的气息,适才那么点青春期的小忧伤霎时就没了。   她早已经习惯杜衡这种有事没事喜欢用拥抱这种西方化表达方式,从小到大被他抱习惯了倒也没什么,此时已经放学,学校里除了九年级上晚自习的学长学姐已经没有其它人,不过学校门口总是不方面的,她面色微赧地从他颈脖见抬起脸,站到一边。   杜衡倒也没说什么,很自然地牵起她的手,“晚饭还没有吃吧,走吧,去吃饭。”   杜珵珵犹豫道:“外婆还在家里等我吃饭。”   外公是个非常严肃的人,可她知道外公对母亲的感情非常深,舅舅和舅妈都在调去别的市,表姐每天晚上在食堂吃,家里只有外公外婆两个人,这些天来,外婆每天都会做一桌子菜等她回去吃。   “哥哥,你知道,我不喜欢在外面吃的。”   杜衡眸光微黯,“那走吧,我送你回去。”   两人牵着手,慢悠悠地往回走,从军城到外公家,有十多站的路,两人就这么在路边走着,手心都出汗了。   杜珵珵多次想把手缩回来,反而被杜衡牵的更紧。   她微微有些无奈地说:“哥哥,我不是小孩子了。”   杜衡转过身看她微笑,声音轻的像傍晚的风一样:“习惯了。”   杜珵珵不说话了。   小时候一直是她牵着他,不论到哪里,她就像个小姐姐一样牵着他走在前面,给他撑腰,保护他。现在已经轮到他走在她前面了牵着她保护她了。   杜珵珵看着他清瘦的背影,他已经比她高了一个头,两人还依然手牵着手,只是从小时候她主动牵着他,不知不觉见变成他主动牵着她。   “哥,你晚饭还没有吃吧?”她皱眉,“H城到萧州这么远的路,跑这么远的路过来,有必要吗?”   杜衡很干脆道:“有必要。”   杜珵珵默。   过了一会儿,她又说:“你都已经上高中了,下次就不要过来了。”   杜衡牵着她走在前面不说话。   杜珵珵无奈地说:“你怎么还像小孩子一样。”   杜衡满眼都是笑,侧过脸看她:“你在外公家有没有人欺负你?”   “没有。”   “有没有人给你脸色看?”   “没有,外公外婆都是外冷内热的人,很疼我,舅舅舅妈工作很忙都不在家,表姐九年级了,学习任务很重,每天晚上都要上晚自习,除了早上早自习一起平常很少能碰到,外婆做饭很好吃,会做我喜欢吃的海鲜,甜甜的,但是不辣。”   “班里同学呢?”   “他们也都很好。”杜珵珵细细碎碎地说着:“你放心好了,没人会欺负我,谁敢欺负我,我就打回去,我就报警,实在不行,我就告诉你,你帮着我去套麻袋。”   杜衡唇边的笑浅浅漾开,温柔地应声:“好。”   杜珵珵嫌弃地上下扫了他一番,摇摇头:“你这么瘦,光长个子不长肉,我真是担心你刚套上麻袋就被风吹翻了,你也多吃点,小时候给你养点肉,你都还给我了。”   杜衡忍俊不禁。   杜珵珵走了一会儿,停了下来,从书包里掏出一张卡来,直接插在他口袋里:“这是我离开家时爸爸给我的,我现在用不着,你先拿去吧,密码是卡号的后六位数。”她看着他,一脸拿不出手的表情,“你这么瘦,我都不好意思带你出去。”   杜衡哭笑不得,又将卡给她塞了回去:“你独自在外面,身上有张卡方便一点,我在家里,什么也不需要。”心里却是被暖流涨的满满当当的。   杜衡虽是杜家养子,却并没有什么零花钱,虽然读的是贵族学校,但不和杜珵珵一起回去的时间里,他都是自己坐地铁回去的,司机便将杜珵珵接回去之后,便直接回公司接杜成义了。   “我每年的压岁钱都存着呢,够我用了。”杜衡不要,却被她硬塞给了他,“跟我你还客气,这是我借你的,以后要还利息的。”   杜衡拿着卡,叹息般地说了句:“你怎么一点心眼都没有。”   杜珵珵道:“你是我哥,和你还要什么心眼。”   第四十八章   被杜珵珵说了之后,杜衡来看她的次数果然少了,一个星期才会过来一次,只是每天晚上都喜欢和她通着电话写作业,只要她开口,他就在,只要他说话,她也在,如同从来没有离开。   这种相处模式,倒是让她来到新环境中孤寂消去不少,杜衡已经读高中,课业繁重。他是个从来就知道自己要什么并且给自己做好计划的人,从来不让杜成义操半点心,当然,杜成义也不会为他操心。   除了杜衡每周回过来看她之外,还有冯嘉树。   冯嘉树和她一样,才读七年级,七年级的课程对他来说并不算繁重,以至于一个星期他七天他可以来看她三次,比杜衡还多,过去她怎么就没有发现他这么粘人的人。当然冯嘉树是不承认他是来看他的,他在军城中学还有别的认识的人,这个人杜珵珵也认识,正是曾经帮助过她有过三见之缘的少年,通过冯嘉树她才知道,他的名字叫宋茂行。   之前两人见过那几次,两人都不曾问过对方的名字。   据冯嘉树说,宋茂行是他的姨表哥,他母亲和宋茂行的母亲是亲姐妹。宋茂行家在京城,因他父亲来H市工作,他也跟着一起过来了。她和他第一次见面时,正是宋茂行刚到H城,所谓路痴迷路,不过是对H城不熟悉,问路时遇到的几个人说的都是H城方言,他根本听不懂。   因为冯嘉树的关系,她倒是和宋茂行熟悉起来。她不知道的是,在得知她会进入军城中学读书时,冯嘉树就拜托过宋茂行照顾她,帮他看着点,别让她被人欺负了,这才有了她和宋茂行的第三次见面,也就是在音乐教室。那是不知道怎么去关照她,正好看到她往音乐教室去,才过去,谁知此人闷骚,过去了也只说了几句关于音乐的话,连对方名字都没问。   当然,他早已从冯嘉树那里知道了她从小到大所有冯嘉树都知道的事,冯嘉树也刷新了他在宋茂行心中的粘人程度,在他看来杜珵珵完全是个没长开的小丫头,不明白为什么他这么喜欢粘她,被她用白眼伺候也一脸舒畅。   冯嘉树不在的时间里,就是宋茂行陪着杜珵珵。他千叮咛万嘱咐,让宋茂行一定把杜珵珵给看住了,别给军城中学的人把杜珵珵给追走。   衣不如新,人不如旧。   和冯嘉树从小到大青梅竹马的交情,在他面前自然是很放松,冯嘉树又是很会玩的人,他知道杜珵珵经历了那一系列事情,怕她闷,经常来约她去滑冰,或是玩真人CS。   男孩子嘛,本心是更愿意玩真人CS的,只是大夏天的,杜珵珵衣服穿的少,白色T恤加牛仔短裤,齐肩下的柔顺长发,滑冰的时候一双修长的双腿,长发飘飘,在洁白的冰面上如同轻舞的精灵,全场下来他眼里除了杜珵珵就再看不到别人。   他性情张扬,如同一个对雌孔雀展翅开屏的雄孔雀一般,恨不得把自己全身的光芒都绽放出来,围绕着杜珵珵满场跑,各种花式滑冰,杜珵珵早已习惯了他这种性格,没有引得她的注意,倒是他帅气的外表和骚包的滑冰技术,将围绕在滑冰场周围的小姑娘们引得尖叫不已,看的一旁的宋茂行一阵无语。   宋茂行比几人大几岁,有种大人在看小孩子恋爱的感觉,每当冯嘉树得意地在杜珵珵面前各种炫的时候,他总想离冯嘉树远一点,表示不认识他。   有一个问题一直引发男女争议:男女之间有没有单纯的纯友谊。   这个问题问杜珵珵的话,她一定会回答有。因为她和冯嘉树之间就从小一起长大的纯友谊。   这个问题问冯嘉树的话,他肯定说没有。你说杜珵珵?难道你们没有看出来我一直对她有意思吗?   这个问题在宋茂行看来,杜珵珵对冯嘉树完全就是纯友谊。女孩子原本就比男孩子稍微早熟一些,冯嘉树和杜珵珵同龄,但在杜珵珵眼里,冯嘉树就像弟弟。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或者说当局者也清。   冯嘉树从小就喊着长大娶杜珵珵当老婆,喊了这么多年,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是真喜欢杜珵珵,还是一个执念,总的来说,他喜欢喝杜珵珵在一起玩,杜珵珵在他面前完全没有其它女孩子的扭捏和羞涩,甚至称得上彪悍,两人的相处模式更像‘兄弟’。   尤其是两人看电影时,居然会为了看哪部电影而发生争执,互不相让。   这个时候冯嘉树总会找宋茂行来评,“表哥你来说,哪个电影好看?”   宋茂行目光温凉地扫他一眼,“看来你真的是来看电影的。”   “来电影院,不看电影难道打CS吗?”冯嘉树扬起脑袋理直气壮。   然后三人先去看杜珵珵选的电影,再一起去看冯嘉树选的电影。也或者冯嘉树去看冯嘉树选的电影,宋茂行和杜珵珵去看杜珵珵选的电影,三人看完后再去休息区集合。   这个时候,宋茂行总是感到很无奈,同时又感到好笑。当然,感到好笑的只有宋茂行,两个当事人是完全没有这样感觉的。杜珵珵觉得,既然喜欢看的类型不一样也没关系,你看你的,我看我的,看完再集合就是,完全没压力。   夏天几人回去仙山谷玩激浪漂流,两人都是好强的性子,居然谁都不让谁,跟比赛似的,留下宋茂行一个人在后面慢悠悠地漂着;或者冯嘉树找刺激,一个人不知道漂到哪里去了,留下杜珵珵和宋茂行两个人玩双人漂流,杜珵珵对冯嘉树这种争强好胜的行为各种鄙视,冯嘉树赢了之后对杜珵珵和宋茂行是各种肆无忌惮地嘲笑。   冬季的时候,几人会去大明山或者天荒坪滑雪,滑雪杜珵珵是菜鸟,总免不了要摔跤,对于她摔的四仰八叉的造型,冯嘉树的反应是杵着滑雪杆指着摔倒在地上的杜珵珵,发出震天大笑,或者在杜珵珵面前炫耀他高超的滑雪技巧。这个时候杜珵珵就会气的满场追着冯嘉树打,但又追不上他,总是摔跤,满身是雪。   冯嘉树笑的更开心了,满山都是他哈哈哈欢畅的笑声。   宋茂行无奈地过来扶起杜珵珵,见她没事才会继续玩,包里还习惯地带一瓶云南白药,和这两个人出去玩,最后两人身上总少不了这里青那里肿的。   说这表弟二吧,他从小各方面都很优秀,玩什么都要争第一,人也机灵。可在杜珵珵面前……宋茂行表示,如果冯嘉树真的在追杜珵珵的话,估计一辈子都追不到她了。   拖冯嘉树的福,宋茂行看到了一个完全真实没有任何做作掩藏的杜珵珵。   十六七岁的年龄,正是青春慕少艾的年纪。   宋茂行抽屉里每天都会塞不少情书,他有自己的同学朋友,有时候他在和其他女生相处时,看到她们羞涩含蓄微红的小脸和声如蚊讷的说话方式,他会不由自主的想起杜珵珵拧着冯嘉树耳朵横眉竖眼的彪悍情景,她开心的时候就会放声大笑,玩的尽兴时会筋疲力尽。一点不娇气,被惹到生气时会斜睨一眼,冷哼一声。   鲜活明媚,青春正好。   再与这些女生相处时,他便会有些意兴阑珊的感觉,总觉得会差点什么,不如和杜珵珵在一起时放松开心,每次看她和冯嘉树玩闹,他在一旁静静看着,看的投入了,也会不自觉地跟着笑出声来。偶尔想到,也会摇头失笑。   对于杜珵珵和冯嘉树三天两头的出去玩,杜衡知道后只说了几句‘小孩子’什么的,总之在他话里话外都是冯嘉树往没长大的小孩子身上引,杜珵珵对他的话深表赞同。知道她的主要精力都放在学习上,在新学校新班级似乎没有特别要好和熟悉的朋友,大家都相处的不错之后,杜衡就没有再说过什么,他们出去玩,杜衡也没有一定拦着。   杜珵珵鲜少主动说自己什么事,除非杜衡主动问,他问的主要对象是冯嘉树。杜珵珵邀请杜衡跟着一起出去玩,杜衡总是很忙,高中或许真的很忙,宋茂行也是高中,却显得很轻松。可杜衡总给人一种紧迫感,似乎时间对于他来说完全不够用。   杜珵珵不知道他在忙什么,明明他成绩很好。   这个时代的科技是日新月异的,随着网上购物越来越成熟,电商的出现对于现实中的商家是巨大的冲击。   杜珵珵初三这年,由学生开始流行一种新型语音短信系统,很快在年轻一代的用户群和小商贩、小商店中流行开,渐渐辐射到其他年龄层的人。它之所以能那么快让人接受,是因为它开发出一种面对面支付系统。比如去超市或者学校附近的小商店里买东西,没有POS刷卡机,可以直接用这款类似于微信的语音短信系统进行账面交易,直接支付到对方的语音账号里就可以。   这种新型支付方式最方便的是可以面对面交易,哪怕是小商店或者小商贩,都可以使用。另外它还推出了储蓄金理财功能,就是钱存在里面,可以有高达百分之五到八的利息,比银行高了上百倍。   这个新型支付功能一出,抢占了大批市场,立刻给目前的互联网大鳄支X宝和银行带来巨大冲击。   作者有话要说:很抱歉现在才解锁。原本以为锁住的章节妹子们是买不了的,没想到用手机看可以买。   那段时间卡文,过度章节写了很多遍,又删除了很多遍,但我就是没办法发上来,甚至好多次我都想坑了。   我知道这样一万多字的大章不开放还被部分妹子买了,是十分不厚道的行为,但我卡的根本写不出来,一直在电脑前纠结着,甚至连大家的评论都不敢看,QQ都不敢上,没有脸见大家。   我知道这样遇事就把头埋在沙土里的性格很讨厌,可总是改不掉,有时候会羡慕自己笔下的女主们,坚强乐观,勇往直前。   我非常喜欢这个故事,一度的考虑不V重写。   春节后几日,QQ上有妹子向我催更,当时真的好想装死,表示不在,但还是如实地告诉了她,可能会重写。没想到和她说完之后,当天晚上灵感便如泉涌,原本脑子像块实心的板砖,突然就通了,然后此文才恢复更新。   不论什么原因,断更这么久,给一些妹子造成损失,伤害了大家的感情,这是事实,在此我郑重的向大家说声对不起。   很感谢一直在鼓励支持阿九的妹子们,那段时间真的没有勇气开123言情了,基友将文下朋友们的留言截图给我看,当时鼻子一酸,对基友说:我还有什么理由不去码字。   感谢你们,感谢大家。   还是那句话,这篇文不会坑。   坑人者人恒坑之。   还有,迟来的一句:新年快乐,元宵快乐,情人节快乐!祝大家马年学习进步,工作顺利,爱情甜蜜,一切顺遂。   ☆、44第 47 章   就这样,杜衡居然一直不知道宋茂行的存在。直到有一天杜珵珵突然告诉他,她恋爱了。   这一年,杜珵珵初三。   宋茂行今年十八岁,正值高三,还有大半年就要参加高考。原本两人加上冯嘉树,完全就是普通朋友,杜珵珵更是从来未往恋爱方面想过。虽然追她的小男孩不少,但身边有高傲热情冯嘉树、稳重内敛宋茂行、懂事体贴的杜衡,被三个超级大帅哥每日洗眼睛,那些年轻懵懂的小屁孩又怎么能走进她内心?   而宋茂行之所以会向杜珵珵表达心迹,两人早早地就确立了恋爱关系,不如早恋的殿堂,是因为高考之后,他就要回京城读大学。   分别的时间一日短似一日,宋茂行就发现自己越来越不舍。   于是,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紫藤花下,宋茂行对宛如画中走出来杜珵珵说:“珵珵,我们恋爱吧。”   杜珵珵正在仰头看紫藤花,她爱极了这样大片的淡紫色小花,闻言她侧过脸,下午橙黄的阳光洒在她的侧脸,如玉雕琢而成。   她看着他的眼睛,笑容在脸上缓缓绽开,干脆地点头:“好啊。”   没有小说和电视剧中的浪漫和轰轰烈烈,两人一个问,一个答,就这么成了情侣。   他们俩的相处模式还是和以前一样,简单而随意,并没有因为两人成为情侣而改变什么,最多就是,两人肢体上接触的多了些,比如牵手,比如拥抱,比如亲吻。   再去海边玩的时候,宋茂行手中的相机不再是对着她和冯嘉树两人,镜头里满满的都是她的笑,调皮的,张扬的,骄傲的,千姿百态。   杜珵珵玩的时候也不会只和冯嘉树打闹,她会欺负玩冯嘉树之后,躲到宋茂行的身后,尽情地嘲笑冯嘉树,会远远地就朝宋茂行跑来,在他还反应不及的时候,扑到他背上,放声大笑。宋茂行会背着她和冯嘉树赛跑,输了之后就会嘲笑冯嘉树胜之不武,一个人也好意思赢他们两个人,有本事也负重个九十一百斤的。   每次这个时候冯嘉树脸色就臭的厉害,臭着脸昂起下巴不屑地冷哼:“喜欢本少的人海了去了,爷不喜欢而已。”最后撇过头冷冷地嘀咕:“有什么好炫耀的。”   杜珵珵又是一阵大笑,笑的冯嘉树面皮窘迫。   少年时的三个人那样的无忧无虑,记忆中满满的都是笑声,鲜活的,明媚的,肆无忌惮的。   在杜衡心中,杜珵珵还是小时候那个站在他面前,张开瘦小的胳膊为他挡下外界一切风雨的小姑娘,她既单纯又天真,是他捧在手心里守护的珍宝。他每日细心照看,就是为了等她长大,终有一天开花结果。现在她还没有长大,只是一朵花苞儿,就被人给摘了,还是一个陌生男人。   杜衡问清楚是谁之后,以哥哥的名义,正大光明地过去将宋茂行狠狠揍了一顿,并警告他们,不许早恋,珵珵现在的主要心思应该放在学习上,早恋会耽误她。   多么光明正大的理由。就连宋茂行都无法反驳。   杜珵珵心疼的要死,对哥哥又是撒娇又是保证自己绝对不会影响学习,初三了,她也开始要上晚自习,每天晚上她都会有一节课和宋茂行在一起,宋茂行学习成绩优秀,指导杜珵珵很轻松,跟着宋茂行杜珵珵学习成绩一直保持这年级前五,无论三人的青春恣意有多么张扬,成绩都没有跌下来过。   至于杜衡同不同意,杜珵珵才不会管,她私底下好生哄着杜衡,该恋爱还是恋爱,乐不思蜀。   那段时光的在杜珵珵的记忆中,是春暖花开的双人自行车,是大片樱花树下的落英缤纷,是五月飘扬漫天柳絮,是蔚蓝大海边被海浪冲走的沙画,是金秋遍地火红的彼岸花,是十月细碎金桂下的茶香,是白雪皑皑的南湖边灯火阑珊。   这些记忆构成她整个少年时期最美的画卷。   宋茂行说要留在H市,H市有着全国八大高校中的H大,虽然不如京城名满世界的两所高校,但对于宋茂行来说足够了。   让杜珵珵没有想到的是,宋茂行的母亲会过来找她。   对于宋母来说,儿子有没有喜欢的人,有没有谈恋爱都不重要的,有几个人是这么早恋爱最后还在一起的?重要的是,这些事情不能影响他以后的发展。 宋茂行坚持留在H市,对于宋母来说,触犯到了她的底线,因为影响到儿子未来的仕途。   宋茂行的未来,宋父宋母早已经为他规划好,宋家这一代难得出了像宋茂行这像品行兼优,身上没有半点污点,在宋父和宋母的帮助下,未来前途不可限量,她怎么容许杜珵珵出现破坏她儿子的前程?   宋茂行的父亲四十几岁,就已经是封疆大吏的级别,宋茂行出身这样的家庭,未来必然要走这样的路,那么大学期间回到京城,回到那个圈子,建立起人脉关系,对宋茂行未来的重要程度不言而喻。   他可以恋爱,但不能影响自己的前程。这是宋母的观点。   杜珵珵认为宋母是对的。   所以她劝宋茂行继续按照他原本的计划走,“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何况现在交通这么发达,从京城到H市,坐飞机几个小时就到了,在H市,不过挤一趟公交车的时间。”   她和宋茂行约定,三年后,她也会考到他所在的学校,即使不在同一个学院,也会在同一个城市。   时间和距离并没有影响两人感情半分,甚至因为有了外界阻碍,有了约定和承诺,原本还稍嫌平淡的恋情愈加浓郁,甚至让杜珵珵深刻的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大学期间的课业不像高中那样繁重,时间上的弹性相对于高中也要宽松一些,宋茂行基本上每周都要过来看杜珵珵,周五晚上来,周一早上走,偶尔有事来不了,两人便在家里一直开着视频,也不说话,但只要抬头,对方就在那里,两人相视一笑,她写她的作业,他做他的事,即使很长时间不说话,也不会尴尬。   暑假和寒假,他们的户外活动便从国内转向国外,从长河落日圆,到大漠孤烟直;从手牵手漫步乡间小镇,到埃及金字塔;从美丽的爱琴海,到英格兰观赏野马。   尝遍各国美食。   有时只有她和宋茂行两人,有时还会多一个丝毫没有电灯泡自觉的冯嘉树。他们拍了无数的照片,杜珵珵镜头里的宋茂行、风景和冯嘉树;宋茂行镜头里的杜珵珵;冯嘉树镜头里的杜珵珵宋茂行和风景。   冯嘉树镜头里,要么是杜珵珵和宋茂行两人的亲密照,要么是单纯的风景照,要么是杜珵珵的单人照。   杜珵珵总是追着冯嘉树打,因为他总是抓拍她最难看和最搞怪的瞬间,比如仰天大笑时,比如策马奔腾时,比如跳入水里的一瞬间;更过份的是,居然还有吃东西和摔跤时。   高三这一年,杜成义将杜若接了回来,她的学号在H市,要回H市参加高考,便早两年接回来,补习功课。听说这是杜若自己要求的,她想考个好一点的学校。   她若是不回来,她都快忘了还有这么个人了,好在她一直生活在外公外婆家,和杜若鲜少有交集。   许是大些了,这些年她成长很多,整个人精瘦精瘦的,皮肤蜡黄,精神看上去也不大好,一点都没有青春少女的朝气,整个人阴测测的,也是因为她身体不好,才被杜成义接了回来。倒是学习成绩有了长进,被安排在加仑高中。   杜珵珵得知这个消息之后,也只是应了一声。   高三正是学习最紧张的时期,她有太多事要做,有太多人可以放在心上,杜若对于她来说,只是一声‘哦’,再没别的话。   高考之后,杜珵珵整个人像扔掉了身上背的几十斤的巨石,整个人轻松的要飞起来,冯嘉树提议要去海边冲浪狂欢,好好轻松一下。   杜衡也同意,他和宋茂行是同一届的,现在在加仑商学院读大三。杜珵珵高考,宋茂行自然也是要来参加的,同行的还有下半年开始读高二的杜若。   庆祝patty是杜衡准备的,中午一群人去冲浪,晚上在海边喝酒烤肉,正值高考结束,一群人HIHG翻了天,平日里不敢喝酒的年轻人们,敞开了喝,尤其是冯嘉树。   冯嘉树自己喝还不算,还喜欢拖杜珵珵一起喝。杜珵珵也是个豪爽的,加上这是家庭聚会,即使喝醉了也没什么,加上旁边还有宋茂行在看着,她倒也不怵,喝的极为干脆。不过她的酒有大半都进了宋茂行的胃里,冯嘉树只要找杜珵珵拼酒,宋茂行就表示家属代喝。   杜珵珵是被压醒的,她梦到自己像是被绳子捆绑住一样,身体动弹不得,待醒过来之后才发现自己竟是被一个赤~~~裸着身体的男子紧紧抱住,胳膊压在她胸前,双腿更是和她双腿缠在一起。   她浑身像是被大卡车轧过似的,又酸又痛,头也痛的厉害。她这才发现自己身上也不着片缕,皮肤青青紫紫,大腿根部更是疼的厉害,她以为是她和宋茂行喝醉之后酒后乱性,羞红了脸,推着身边的人:“茂行,茂行。”   身边的人动了动,发出猫一样的哼哼声,缓缓将埋在柔软的枕头里面的脸转了过来,迷蒙地睁开眼。   作者有话要说:很抱歉现在才解锁。原本以为锁住的章节妹子们是买不了的,没想到用手机看可以买。   那段时间卡文,过度章节写了很多遍,又删除了很多遍,但我就是没办法发上来,甚至好多次我都想坑了。   我知道这样一万多字的大章不开放还被部分妹子买了,是十分不厚道的行为,但我卡的根本写不出来,一直在电脑前纠结着,甚至连大家的评论都不敢看,QQ都不敢上,没有脸见大家。   我知道这样遇事就把头埋在沙土里的性格很讨厌,可总是改不掉,有时候会羡慕自己笔下的女主们,坚强乐观,勇往直前。   我非常喜欢这个故事,一度的考虑不V重写。   春节后几日,QQ上有妹子向我催更,当时真的好想装死,表示不在,但还是如实地告诉了她,可能会重写。没想到和她说完之后,当天晚上灵感便如泉涌,原本脑子像块实心的板砖,突然就通了,然后此文才恢复更新。   不论什么原因,断更这么久,给一些妹子造成损失,伤害了大家的感情,这是事实,在此我郑重的向大家说声对不起。   很感谢一直在鼓励支持阿九的妹子们,那段时间真的没有勇气开晋江了,基友将文下朋友们的留言截图给我看,当时鼻子一酸,对基友说:我还有什么理由不去码字。   感谢你们,感谢大家。   还是那句话,这篇文不会坑。   坑人者人恒坑之。   还有,迟来的一句:新年快乐,元宵快乐,情人节快乐!祝大家马年学习进步,工作顺利,爱情甜蜜,一切顺遂。   对了,这篇文会尽量在月底前完结,然后末世那篇文重新写,一样的题材,不一样的内容。(这篇文已经修了大半了,编辑让我不要试图拯救它了,末世文题材很冷,可我实在很想写一篇末世文)   我还想写一篇修仙文,不知道有没有人看。╮(╯_╰)╭   ☆、 45 第 48 章 ...   杜珵珵如被惊雷劈中,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睡在她身边的人居然会是杜衡。   她脑中空白一片,那一刻她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是哭,还是大声尖叫,或是给他一巴掌。   杜衡似乎还不清醒,见到是她,胳膊还将她搂的更紧了些,脸埋进她颈脖当中蹭了蹭,继续睡。   他们已经好多年没有同床睡了,从她十二岁那年转学去军城,到现在高中毕业,已经过去了六年。这六年里杜衡无数次被噩梦惊醒,惊醒后身边冰冷一片,即使回到那个熟悉的房间,里面空荡荡的,再也没有温暖的被窝,和被窝里面的人。   他蹭了几秒,像是忽然醒过来似的,抬起头茫然地问杜珵珵:“珵珵,你怎么在这?”   他揉揉发疼的额头,撑起胳膊坐了起来。洁白单薄的空调被从他精瘦的身上滑落,露出她雪白饱满的胸脯和胸脯上点点青红。   他吃惊地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她,然后掀开了被子。   杜珵珵吓了一跳,连忙拽起被子将自己整个人都裹住,由于动作太大,差点从床上掉了下去,被杜衡一把拉住,扑倒在他怀里。   然而她的动作终究还是让两人看到洁白床单上点点殷虹,分外刺目。   杜珵珵眼睛一眨,豆大的泪珠汩汩而出,一颗一颗地砸了床上,湮灭在洁白的被单中。   杜衡用力地向上扒了扒头发,愧疚且歉意地看向杜珵珵,“珵珵。”   杜珵珵睁大了眼睛看着他,泪水朦胧了视线,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昨夜大家都喝的死醉,大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擦了擦眼泪,“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杜衡坐在她身边,因被单都在杜珵珵身上裹着,他身上j□j。   他今年二十一岁,因常年习武,虽然瘦,却很有力,身材颀长,肌理分明。   最后他说:“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因发生了这样的事,杜珵珵一时根本无法面对宋茂行,而自那之后,宋茂行也没有给她打过电话,如同彻底从这个世界消失,手机、电话,通通找不到。   她从冯嘉树那里知道,宋茂行从海边的礁石上掉了下去,生死不知,许是被海水冲走了,许是沉到海底。打捞员打捞了好多天,只打捞到一件衬衫。后来经过调查才知道,是杜若嫉妒杜珵珵,在宋茂行酒醉去礁石吹风之际,被杜若推了下去。   杜若现在已经被警方逮捕,因涉嫌故意杀人罪,可能会判死刑。宋家人是不会放过她的。   晴天霹雳。   杜珵珵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度过那些天的,昏昏沉沉,浑浑噩噩,连学校填志愿表都是杜衡代填的。她完全不相信这样的事,怎么前一天还在一起庆祝毕业拥吻她的人,忽然就从这个世界消失了呢?   他没有了,以后再也没有他的笑,再也没有这个人,再也听不到他说话,再也无法拥抱他。   像一阵烟,没有了。   她去找宋家,宋母说是因为她茂行才死的,他们宋家人一辈子都不想在见到她。   后来,她去了宋茂行的墓地,靠在墓碑上,在那里坐了整整一天,一直到天黑了,杜衡才走过来将浑身冰凉的她带走。   这一切像是一个永远醒不来的噩梦。   那段时间世界对于杜珵珵来说,只有两种颜色,黑和灰。整个世界都沉寂的,闹的时候喧嚣如锣鼓齐鸣,静的时候世界一片死寂。   就连杜衡结扎的消息,都没有带给她丝毫反应。整个人像傻了一样。   她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对宋茂行的感情是这样深,深到天像塌了一块。   直到两个月后,她昏倒在家里,送去医院,查出有了两个月的身孕。还是两个孕囊,双胞胎。   杜成义和外公外婆都以为孩子是宋茂行的,杜衡说是他的,那天晚上他酒后乱性。   杜成义狠狠一巴掌扇了过去,“滚!给我滚!”   外公把杜成义骂了一顿:“这就是你养的好儿子!”   杜衡一直跪在院子里,三天未尽一粒米水,最后因脱水晕厥。   杜成义和外公一致认为要把两个孩子打掉,杜衡一直苦求,说他会照顾珵珵,保护珵珵,一辈子爱护她,绝不让她受半点伤害。   原本他们认为杜珵珵年轻,这个年纪的感情哪有那么深刻,可能过些天就好了。但她状态一直不对,她完全不接受宋茂行已经死亡的事实。   最后还是外婆说,让她先办休学,把孩子生下来,她是个有责任心的女孩子,或许有了孩子之后,她会将精力放在孩子上。   外婆冷着脸看向杜衡说:杜家就杜珵珵一个女儿,以后杜家都是杜珵珵继承,不怕养不好两个孩子。   实际上,她也想考察一下杜衡,他毕竟是在杜家长大,知根知底,但又怕杜衡是图谋杜家家业。   但是很快,新闻媒体就采访年轻企业家,其中就有杜衡。   他居然早在四五年前就开始自己创业,和自己的合作伙伴捣鼓什么语音短信交易系统,经过几年发展,现在已经有四亿多用户了,里面的储蓄宝理财推出之后,更是给他积累了大批的理财资金,现在他的身家居然已经不下于杜成义。   这让杜家几人非常吃惊。   杜珵珵怀孕期间瘦的非常厉害,五个月的时候开始感受到胎动,她才像是从恍惚的世界回到现实似的,安静地吃饭、休息、做检查,看上去那样平静。   她没说把孩子打掉,只是身上再没有了过去那样的精气神,仿佛一夕之间,她就从十八岁,成长到了三十八岁,安安静静平平淡淡地过自己的生活。 她也很爱两个孩子,像所有普通妈妈一样照顾他们,给他们讲故事,会唱歌给他们听,一切的过去都像是随风飘走,又像是被埋进了尘土里。   两个孩子,一男一女。   女孩的名字是杜珵珵取的,名叫杜怀愚,希望她大智若愚。   男孩的名字是杜衡取的,名叫杜怀锦,希望他胸怀锦绣。   孩子上幼儿园时,她和杜衡领了结婚证,没有让孩子父亲一栏上出现:父不详。   杜衡极为粘她,几乎将她整个世界都保护了起来,给她挡下了外界一切风雨。许是年轻,他又只有过她一个人,故而在床上这一块,他性~~~欲极强,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能真切地感受到,她是他的,他们真的结婚了,他们会一辈子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她对性~~~爱并没有太多需求,只是结婚之后有这个责任和义务。   杜衡似乎也知道,所以每次做~~~~爱他都会极尽所能开发她身上每一处敏感点,每次她快乐了,会比他自己快乐了还要快乐。   两人平常生活中很和谐,基本上没有吵架拌嘴的时候。她一直都还叫他哥哥。 做~~~~爱的时候他总是喜欢让她一遍一遍地叫他的名字,她也会叫,叫他杜衡。   有时候他也会抱着她,一遍一遍地说:“对不起。”   这个时候,杜珵珵总是无奈地笑着:“又不关你的事,你没有对不起我。我该谢谢你才对,这些年,一直都是你在照顾我。”   都说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   杜珵珵年过三十,杜衡的春天才算真正到来。这个时候她已经不再抵触房~~事比较顺其自然。   时间或许真的是一切伤口的最佳疗效药,杜珵珵性子渐渐有几分回到当年时候,虽不见少年时的张扬如火,总归是开朗乐观的,只是脸上的笑容稍显恬淡。   这么多年,杜衡一直没有放弃过锻炼,身材保养的极好,那几年时间他就像个刚刚恋爱的半大小伙子,甜蜜的让已经成年的杜怀愚和杜怀锦都觉得肉麻,搞不懂父母怎么年纪越大感情越好,老爸越发粘老妈。   父母感情好,杜怀愚和杜怀锦自然是开心的,许是受父母影响,他们对今后婚姻生活的向往就是父母这样的。   杜衡和杜珵珵五十五岁的时候退休,将公司分别交给了儿子女儿,杜衡带着杜珵珵四处旅行。   这一年,老一代领导人退居幕后,新一代领导人选举,宋茂行当选国~务~院~总~理。   杜珵珵并不关心政治。其实,早在十年前他在电视上以XX省~省~委~书~记~的身份出现在电视新闻中时,她就知道他还活着了。   杜珵珵六十岁,杜衡六十三岁这一年,宋茂行从中央退下来。   杜珵珵八十岁,杜衡八十三岁这一年。两人杜衡牵着她的手,两人说起年轻时候的往事,回忆这一生。   他说:“珵珵,你知道我这一生最遗憾的是什么吗?”   杜珵珵笑问他:“是什么?”   杜衡细细地帮她梳理花白的头发,一下一下,都很仔细,镜中的两人都已经白发苍苍。   他说:“直到现在,我们还没有拍过婚纱照,没有办过喜宴呢。”   两个儿孙都满堂的老头儿老太太,在子女的陪同下,花了一个月的时间,补齐了婚纱照,也补办了婚宴。   有合成的年轻时候的婚纱照,也有年老时候的婚纱照。   在婚礼上,牧师问脸上已生出沟壑白发苍苍的杜衡:“杜衡先生,你愿意娶杜珵珵女士为妻,爱她,敬她,保护她,不论贫穷与富贵,不论生老与病死,始终忠于她,不离不弃,直到离世吗?”   杜衡露出一抹笑,老树皮一样的手握在杜珵珵纤瘦松弛的手上,含着眼泪深深凝视着她:“我愿意。”   “杜珵珵女士,你是否愿意嫁给杜衡先生,爱他,敬他,保护他,不论贫穷与富贵,不论生老与病死,始终忠于他,不离不弃,直到离世?”   杜珵珵脸上的笑容相对于杜衡来说,更加豁达:“我愿意。”   “现在新郎可以稳新娘了。”   杜衡双手将杜珵珵的手握在手心,轻轻吻在杜珵珵已经不再年轻的唇上。两人睁开眼,相视而笑。   杜衡九十岁的时候,身体已经很不好,但一直坚持治疗,不肯放弃。   他不想让自己先走了,留下杜珵珵一个人背负伤痛。   杜珵珵九十岁这一年安然长逝,这时杜衡的身体已到极限。   杜珵珵逝世的前几天,突然对杜衡说,想见宋茂行一面。   这是她自双胞胎姐弟出生以后,几十年来,第一次提起宋茂行这个名字。   杜衡和杜怀愚杜怀锦姐弟几多辗转,联系上宋茂行,恳请他来见杜珵珵一面。   傍晚联系上的,晚上七点宋茂行就到了H市。   两人见面的时候并没有太多感伤,杜珵珵从被子里伸出枯老的手,宋茂行上前握住,两人都是感叹:“时间过的真快,转眼我们都老了。”   宋茂行说起当年的事:“我摔下礁石,撞到头,在床上睡了两年,两年后醒来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恢复记忆的时候已经近四十岁了,“那时候我们都各自有了家庭,我看到两个孩子,都是好孩子。”最后他笑道:“希望下一辈子,我能认识你早一点。”   杜珵珵逝世前一天晚上的临终遗言是对杜衡说的,她说:“我以前,听过一个故事,故事说的是,一对年轻男女第一次相亲见面,男孩自觉身上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为了吸引女孩子,他在咖啡里加了盐,说喜欢咸咖啡,可以感受人生百味。   后来两人结婚,妻子每次泡咖啡都会给他加盐,他就这么喝了一辈子加盐的咖啡。   妻子临终时,丈夫对妻子说了实话,他说从来都不喜欢喝加盐的咖啡,那只是为了引起她的注意。   妻子说,能够将谎言坚持一辈子,假的也是真的了。”   最后她说:“哥,我知道你幼时吃过很多苦,那些都过去了,惟愿你来生平安富贵,一生顺遂。”   同一天,宋茂行逝世。   次日,杜衡病逝。临终交代子女将他和杜珵珵的骨灰合葬。   后记。   杜珵珵和杜衡的墓原本并不被人所知,只因前~国~务~院~总~理~宋茂行而被人熟知,让人津津乐道的是,据说宋茂行临终遗言也是希望和杜珵珵葬在一起,只因杜家人不肯,最终葬在杜珵珵和杜衡墓的旁边。   此流言不知真假,无从考据。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晚上在构思结局时,哭了大半夜。这是大团圆结局,并非悲剧,却不知为何,眼泪止也止不住,写的时候也总是戳中泪点。(泪点太低什么的,就是容易眼睛肿┭┮﹏┭┮)   没想到会这么快完结,原本感觉可以写好多的,没想到写着写着就完结了。(不要说我烂尾,我真的非常喜欢这个结局,至少它带给我很大触动)   昨天晚上还构思了好几个番外,是他们的来世,不知道有没有妹子愿意看。   另外,新文会在本月二十号发布,是一篇末世文,喜欢的妹子们可以去收藏一下。   (当天三更,以后每天两更。我知道自己现在人品负数,我会努力刷成正数的┭┮﹏┭┮)   对了,这篇文还有好多人物正在征选中,欢迎大家报名在新文下面报名,报名格式:   姓名:   年龄:   性别:   性格:   异能:(异能有金木水火土风冰雷,黑暗、光明,及这九种异能衍生出的一切异能,也可以是自己自带的武功招式,武术世家什么的)   武器:   正邪:(自己选正派反派)   相貌特点:(包括衣着特点,发饰发型、口头禅、相貌等等)   感谢大家的一路相伴,在我不争气辜负大家的时候也没有放弃我,一直支持鼓励的妹子们,也对那些被我辜负到的妹子们郑重地说声对不起。(我知道我很渣,对不起让你们失望了)   如果有一天还能有幸遇到大家,希望那时候我已经成为人品正数的渣渣。%>_<% ━━━━━━━━━━━━━━━━━━━━━━━━━━━━━━━━━ 本文内容由【紫衣宫主】整理,久久小说网(www.txt99.com)转载。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