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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佳慧掏出口袋里的记号笔又将订单中需要注意的小细节逐一点出,细细地交代一番后后,便转身一阵风儿似的走回到了自己座椅上。   白雯雯暗拍着自己的胸脯庆幸着逃过一劫时,自己QQ上工作组的一个头像突然闪动个不停。   她随手打开,一行流畅的隶书字体便跳跃了出来,看得她倒吸一口冷气:“首先感谢你极其同事对我感情生活的高度评价,其次,请不要把你个人经历的丰富性经验,主观臆断地强加到别人的身上。”   教训完背后嚼人舌根的极品同事,自己的手机响了,刚按下通话键,话筒里就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慧慧,我已经在你公司的门口了,你今天可别再拖拖拉拉的,快点出来啊!我叔叔行程特紧,见完我们,他还要飞去上海呢!”   “好啦!我知道了,马上就下去!”她含笑按下电话,丝毫不受办公室里怪异气息的影响,从自己的办公桌抽屉里取出了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并拿出放在袋子里的一条白色连衣裙准备带到卫生间去更换。   对于这个年龄与男友相差仅10岁的小叔叔,男友异常的重视,对于这次携女友初次与叔叔见面,隆重的程度不亚于狂热粉丝觐见偶像巨星,所以她也是很慎重地对待这场见面。   走出公司大门,就看见一个理着平头,一米78左右的男青年正靠在一辆崭新的兰博基尼旁,佟晓亮以前的发型其实很适合他的那张娃娃脸,可偏偏不知抽了什么风,偏偏婚期在即,理了这样寡淡的发型,可问起他,他却甩着秃脑瓢子说这叫成熟,成功的男人都是这样的发型!   看见了耿佳慧穿着一身白色素雅的连衣裙,总是束起的头发此时披散下来,衬得脸色更加的白皙,脚踩着白色细带的高跟凉鞋,清清雅雅如同一朵带水的芙蓉花出现在自己的眼前,他连忙走了过去:“我的老婆今真是太漂亮了!”说完就在耿佳慧的脸上狠狠亲了一大口。   白嫩的脸蛋上,除了面霜淡淡的犹如奶油般香气外,再无别的化妆品,一下亲不够,他又使劲亲了第二下。   耿佳慧有些不好意思地推开自己那个总是像个长不大男孩的男友:“这么多人还闹!快上车,方才催得那么厉害,现在你又不着急了吗?”   佟晓亮才不会理会呢,一把抱起了耿佳慧:“就是这么多人我才更要抱紧点的,让他们知道这是我的老婆,别来跟我抢!”说着就将她抱上了车子。   等进了车才发现,这新车里到处都是吃剩的零食包装纸,对于他的不拘小节,耿佳慧已经习以为常,边顺手将包装纸捡拾到一起边说:“你那个小叔叔不是一直在国外发展吗?这次怎么回来了?”   “他每天那么忙,全球到处跑,不过每年都有那么几天,回来A城,可是呆的时间也不长,所以你知道跟他见面有多不容易了吧?老婆,一会得嘴甜些,我小叔叔在我们家算得上是一言九鼎了,你别看我妈跟你谱子摆得特大,但是到了我小叔叔面前,那气场连渣都不剩!”   听了男朋友对自己未来婆婆的犀利的言论,耿佳慧只能苦笑一下,然后说道:“好了,知道了,一会绝对不会给你丢脸的!”   与佟晓亮小叔叔见面的地方是位于市郊的一栋别墅里。   这个地方曾经是一大片高低错落的平房,被更大的一片庄稼地包围着,在本市读完大学的耿佳慧曾经租住在这里一处平房里度过了大学的三年时光,可毕业后,她再也没有踏到这里半步,此时毫无防备地再到这里,居然有些认不出来。   昔日的平房基本被夷平了,可不知为什么,独独一处带院的破烂平房突兀地立在气派的别墅面前。   佟晓亮下了车,却发现耿佳慧还愣愣地坐在车里:“干嘛呢!到地方了,快下车!”   耿佳慧这才回过神儿来,拿起备好的礼物与佟晓亮手牵手进了别墅。   进了别墅才发现客厅一整面的墙都是透明的玻璃,透过玻璃可以将那座平房尽收眼底。   一个男人正坐在一张沙发上端着一杯咖啡,出神地望着窗外。   “叔叔,我们来了!”   听见佟晓亮的招呼声,那个男人微微转头望向了他们。   那男人看起来三十出头,理着与佟晓亮如出一辙的平头,露出饱满的额头和轮廓分明的眉骨,浓黑的眉眼深邃,看人时,像头野狼一样地专注,挺直的鼻梁下,是一张薄薄的嘴唇,都说嘴唇薄的人薄幸,而这个男人的确有种容不得旁人亲近的气场。   当他站起身来时,将近一米83魁梧的身体,更是人仰望。不过这一切的野性又被合体的定制手工白衬衫妥帖地包裹了起来,满身的商业精英气息迎面扑来。   “叔叔,这就是我朋友耿佳慧;佳慧,这是我叔叔。”   当佟晓亮热情地介绍完后,才发现平时待人接物落落大方的女友此时身体僵硬,楞楞地看着自己叔叔,素净的脸没有半点血色。   ☆、2.第二章   倒是佟晓亮的叔叔首先伸出手来,冲着耿佳慧微微牵起嘴角说:“你好!”   耿佳慧楞楞地伸出了手,马上被一双厚实的大手稳稳地握住,握力有些紧,手骨一阵发痛,可还没等她皱起眉头,那双手已经适时放开了。   “这就是把我侄子迷得神魂颠倒的耿……耿……”   “耿佳慧!”见叔叔一时叫不上来,佟晓亮连忙适时地提醒。   叔叔微笑着点了点头:“你们来得突然,我也没什么准备,你们不要介意叔叔的招待得仓促啊,说完也不等他们回答,便转身走出客厅,隐约听他喊道:“陈妈,叫厨房准备晚饭!”   佟晓亮听了有些受宠若惊,连忙拽着还有些发愣的耿佳慧坐下:“今天真是托了你的福,我小叔居然要留咱们吃饭了,要知道就算是我爸妈亲自来,他老人家也不见得有心情接待呢!”   见她还是回不过神儿来,佟晓亮轻扶着她的腰,疑惑地问道:“你怎么了?”耿佳慧此时终于定下心神,勉强露齿一笑,摇着头说:“没什么。今天公司订单比较多,方才觉得有些头晕而已……对了,你的叔叔叫什么名字?”   佟晓亮听到女朋友头痛,本来想关切的追问一下,可被耿佳慧这么一打岔,也就绕开了话茬。“你怎么还不知道我叔叔的名字?他就是佟然啊!最近商界的风云人物,之前轰动欧洲的天然气并购案就是几个财团在他的参与主导下完成的……”   提起叔叔,佟晓亮的话匣子算是彻底打开了。后生晚辈的敬仰之情犹如滔滔洪水连绵不绝。   不过耿佳慧的思绪早已经飘散开来。其实男友口中说的这位杰出长辈的丰功伟绩,她已听了不下百遍。可是总是无法和记忆中的人划上等号,莫非是自己认错了人?可是……   耿佳慧的目光调转向了那扇通透的玻璃墙。在夕阳余晖中那扇分外凄凉的平房自然而然的跳入她的眼帘,那间平房正是她当年上大学时为了外出打工方便而租住了三年多的地方……   此时这栋突兀的建筑,更像是透着不详之气的墓碑,伫立在原处,祭奠着什么。   不多时,佟然又回到了客厅之中,微笑着招呼他们去餐厅用餐。   虽然是临时准备的饭菜,但丰盛的程度足以令人乍舌。日本的神户牛肉豪迈地切成了大片,红白相间的大理石纹路在柔和的灯光下柔媚缠绵地延伸开来。一只精致的铁锅被放置在电炉之上,事先下好的的松茸此时已在热油中吱吱作响。一旁的几个小碟子里则盛放着一些圆润饱满,色泽清亮透明鱼子酱和散发着麦香的手工面包片。   佟然作为主人自然坐在首位,伸手打开一瓶红酒,将殷红的酒液注逐一倒入酒杯。   “既然是家庭便餐,自然是有什么吃什么,这顿晚餐有些不伦不类,日西合璧,希望你们不要介意。”这种将奢侈的食材随便摆放出来的态度,就连最挑剔的食客也无法责怪主人有怠慢之嫌。   觥筹交错中,佟然先是问了问佟晓亮最近忙些什么。   佟晓亮说乖巧地答道,正在自家的公司帮忙,更重要的是筹备婚礼的事情,等到婚礼结束之后便打算自立门户,开一家小贸易公司。   “ 那么佳慧你呢?那双结婚以后做些什么?”   耿佳慧正小口小口地咬着抹着鱼子酱的面包片。传说中堪比黄金的奢侈之物,碰触舌尖后果然鲜美无比。可惜这种略带有腥味的食品并不是耿佳慧的心头之好,甚至有些难以下咽。听到佟然问道自己,她连忙一口将嘴里的面包片吞了下去,然后抿了抿嘴,说道:“结婚后我便打算辞职,帮着小亮张罗他的贸易公司……”   佟然听了,点了点头,突然问道:“佳慧,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六岁”   佟然莫测高深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的侄子,说道:“哦,原来你比小亮大三岁啊。   “叔,俗话说得好,女大三,抱金砖。你不会像我妈那样古板吧?”佟晓亮的回答有些急促。   佟然作为做大事的人,平时不会过问家中的家长里短,但是对自己的嫂子不太满意这个没过门的儿媳还是略有耳闻的。此时看到侄子如扎刺的刺猬一样,自然是心中有数,只是微笑着举起酒杯说道:“哪里会,佳慧一看上去就是精明能干的样子,日后也多多帮衬我这个傻侄子,不要他日后被人骗了,还傻乎乎地替人数钱……”   这顿饭吃的耿佳慧如鲠在喉,好不容易挨过了晚饭,可佟然似乎并不急于像他说的那样要飞往上海办理公务,还要挽留二人去后花园品茶。   这时耿佳慧默默地拉了一下佟晓亮的手臂。佟晓亮看着女友益发苍白的脸,自然心领神会:“叔叔,我就不打扰你了。慧慧有些不舒服,我要送她回家了。”   听到这话,佟然站了起来,走到他俩的身旁,很自然地低下头,看着那个站在男友身旁的女孩——那张线条完美的鹅蛋脸有着一双眼角微微上挑的杏眼,当那双眼微微抬起,带着些温润,颇有些楚楚可怜的味道。   他随手拿起一旁沙发上一件薄薄的开司米羊毛毯,顺手递给了佟晓亮,说道:“既然如此,我就不留你们了,外面夜里风大,给她披上些,免得着凉了。”佟晓亮接过毛毯后,就顺手将那件薄薄的羊毛毯披在耿佳慧的肩头上。质地柔软的开司米羊毛毯上传来一阵裹杂着古龙水的烟草味——与那个男人身上散发的气息如出一辙,令她有种被男人紧紧裹住的错觉。   强忍着这种不适感,耿佳慧低着头快步走出了别墅,和男朋友上了车。当汽车缓缓地驶离别墅时,耿佳慧一把拽下身上的开司米羊毛毯,一把将它抛在了车后座上。   “佳慧,今天你别回去了,去我那吧。不然你夜里不舒服了,都没人照顾你。”说着,正在开车的佟晓亮很自然地伸手摸向了女友那双白皙的大腿。   耿佳慧自然知道如果自己真的去了,男友要做的事情肯定不会有喂药量体温那么简单。她朝着那双毛手轻轻地一捏:“真要被你‘照顾”了,恐怕我第二天都没法上班了……咱们可是说好的,没结婚前可不能那个……”   佟晓亮再次铩羽而归,自然也有些不快,鼓着腮帮子一踩油门,将耿佳慧送回带了她家的楼下,将她送到楼上后,再死乞白赖地索要了一个缠绵的热吻后,他终于有些恋恋不舍地走了。   当耿佳慧关上房门时,面对一室的清冷,再也无需伪装,颓然地一头栽倒在床上。   佟晓亮的叔叔怎么会是他?本以为那个人在自己的记忆里早应该被荏苒的时光碾得粉碎,可是现在才发现不堪回首的记忆一旦从蛰伏中惊醒,来势迅猛冲荡得人束手无策。   只是……看那人今天的表现,似乎并没有与自己一叙旧情的打算……也是,自己与他的侄子已经谈婚论嫁,这样尴尬的场景最恰当的处理就是大而化之的冷却,将那段历史狠狠地折翻过去,谁也不要提起。   在别墅中喝的红酒虽不多,但是后劲很猛,在一阵胡思乱想中,耿佳慧就这么混沌地和衣而眠了……   也不知睡到了什么时候,喉咙发干,脑袋也有些抽痛,逼得她不得不闭着眼儿撑起身子,去取放在床头的水杯。   可慢慢地摸过去时,才发现水杯上早就有了一只大手。   “啊——”耿佳慧吓得大叫一声,连忙睁开了眼。   这才发现,在一片黑暗中,一个魁梧的人影正坐在床边,浓黑的夜色也遮挡不住那双恶狼一般的眼眸。   耿佳慧连忙按开床头的壁灯开光。   佟晓亮的叔叔——佟然正稳稳地走在靠椅之上,不动声色地看着她,坦然地亦如在自家的客厅一般。   “你……你是怎么进来的!”   房间里突然出现了这个男人,让耿佳慧浑身都微微发颤,反射性地问完后,就暗骂自己发傻,也不等他回答,转身就想跳下床往屋外跑。   作为外乡人,她一个单身的女孩在租住房屋时除了考虑房租的性价比外,更要兼顾安全性。她现在住的这个单身公寓,虽然房间不大只有二十多平,但是物业安保还是不错的,她的房间位于二楼,只要一出门再下半层,便是物业保安的值班亭。   可惜自己的算盘还是没有那男人的行动快,那双大手一把抓住她后,再也没有了白天为衣冠楚楚涂脂抹粉的文雅,骨子的暴戾让钳住他胳膊的手劲发挥到了极致,让耿佳慧疼得差点窒息了过去。   “怎么?进来的不是我的侄子让你失望了?男人太年轻了就是不懂得情趣,交了这么漂亮的女朋友,怎么能这么任由着她独守空闺呢?”   男人挂着残忍的微笑将耿佳慧重新拖拽回床上:“他不懂得,像你这样的贱货,就应该按在床上,分开大腿,狠狠地草,才能让你知道自己究竟是个什么样的货色!”   ☆、3.第三章   耿佳慧拼命叫自己冷静下来。   她停止挣扎,定定地看着眼前这个似曾相识的男人,幽幽地说道:“你又是什么货色?李然?不对,我应该叫你佟然叔叔!”   耿佳慧的质问并没有分散这个闯入者的注意。他一手按住了她的双手,另一只手轻巧地解开了她衣领的纽扣。当衣领被一路解开时,笼在肉色纹胸里的浑圆隐约坦露出来,佟然伸出手指在微微颤动的细软肉乳间划过   “怎么,我变得认不出来了?倒是你一点都没有改变。还是那么地清纯较弱,似一朵纯洁的莲花,只可惜……”   当说完最后一个字时,阴沉微笑的男人一把抓住了一只浑圆,凶狠的力道如同握住白兔的鹰爪。“我的侄子对你的过去又了解多少呢?你是怎么接近他的?又踏了多少男人的尸骨才一步一步地爬进佟家的大门。   就在这时,耿佳慧的放在枕旁的手机突然响了。佟然微微侧过头来,便发现上面显示着佟晓亮的头像。他扯了扯自己松散的衣领,弯下腰,鼻尖紧紧地抵在她的上面,轻声说:“想接吗?知道该说些什么吧?如果要我跟我的侄子解释,为什么深夜出现在你的房间里,可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解释得清的!”   说完,他接通了电话,把它递到了耿佳慧的耳边。   “喂,我已经到家了,你睡了吗?”   耿佳慧被笼罩在男人的阴影里,鼻息间都他身上的烟草味道,她下意识地屏住呼气,排斥着男人的气息,克制着声音的颤抖说道:“还没有睡,有事吗?”   “刚才忘跟你说了,我妈刚才打电话提醒我,我才想起来,明天不是周六嘛!我妈在家招待我外婆那边的亲戚,他们都想看看你,你应该不用去公司加班吧?……喂?你怎么不说话?”   耿佳慧的注意力有些分散,因为那根手指一路下滑,居然下流地钻到了她内裤的缝隙里,吓得捧着电话的她差点大声地叫出来。只能夹紧双腿拼命制止那入侵的双手,紧着嗓子说道:“我……我明天要去公司发货,可能没法去……”   “你赶紧跟领导请假吧!我妈的脾气你还不知道?你要是爽约空窗,我妈那么要脸面的人,不得给你摆个十天半个月的脸色?你可千万别……”   佟晓亮一提到与他妈有关的话题,就会紧张地说起没完。耿佳慧确实有些想不出未来婆婆的含怒的脸,因为此刻自己的内裤已经彻底失守。   那个可怕的男人倚在自己的身旁,干脆将整个手掌钻进了腿缝之间,使劲地在沉睡的花蕊内碾磨,忽而轻佻地乱撞,忽而对着某处使劲挤按。   男友还在电话里与她说着话,他压根也不会想到,自己崇拜的小叔叔正肆无忌惮地挑逗着他的未婚妻。   耿佳慧窘迫得简直难以忍受,可在他娴熟下流的拨弄下,还是无法克制地感觉到一阵又一阵地酥麻感从难以启齿的密处延伸开来,一股暖流从身体深处汩汩流出,胶着在手掌上弄得水声一片,他懒洋洋地抽出手掌,噗嗤一笑,耿佳慧恨不得自己把自己掐死算了,她只能急促地对着话筒说:“好,我明天请假,肚子有些痛,我要去上厕所,挂了!”   说完她按下电话,用力地把它抛向那个可恨男人的头部。   佟然头一偏,躲了过去,冷笑着将方才撩弄她的手掌,在床单上厌弃地擦了擦, “水流得这么多,真是个欠操的骚货,怎么?跟男友通话时被男人摸,更兴奋了吗?我们分开的这么多年,你居然变得这么饥渴?是不是没有一天能离得开男人?”   耿佳慧羞愤地挣脱开他的钳制,赶紧翻身从床上滚爬下来,整理好凌乱地衣服后,指着门对他说:“你应该骂得很过瘾了吧?骂完请你快点离开!我跟你没有什么交情!”   佟然也站起身来,理了理并不凌乱的衣服,微笑着说:“恐怕我们以后的交情是少不了了。对不对,侄媳妇?”   那最后的三个字,像烙铁激得她浑身一抖,而男人已经笑着走到了她身旁:“世界这么大,你偏偏往我的面前撞,你说你是不是在找死?”   说完男人便推开门大步流星地离开了这间逼仄的公寓。   当听到门锁咔哒合上的那一刻,耿佳慧连忙奔了过去,用力地将一旁的鞋柜推到了门口后,脱力地坐在了地板上。   佟晓亮的叔叔怎么会是他?记忆中的那个李然怎么无法跟男友口中描述的精英富豪对上号。   坐在地板上,可是两腿之间异物侵袭的感觉还是那么的明显,耿佳慧隐约地感到,她与佟晓亮的姻缘似乎就要这么毫无预兆地走到了头儿。   辗转失眠了一宿,天微亮的时候,她才混沌着有些睡意,睡了也不知多久,屋外门铃声大作,耿佳慧吓得一激灵,翻身坐起后,梗着嗓子问:“谁!”   “还能有谁?你老公!小懒猫,还没起来呢!再不走可就晚了。”   耿佳慧扭头一看闹钟,居然已经早上八点了。   当她房门时,佟晓亮发现她居然还穿着昨天晚上的那一身,不由得一愣:“没换衣服?怎么了?还是不舒服吗?”   说着就急切地伸手去摸耿佳慧的额头。耿佳慧生怕他再追问自己,连忙说:“你刚才催得急,我顺手拿起就套上了,你等等我,我洗个脸梳梳头就赶紧走吧,不然阿姨又要着急了。”   于是不大一会,她便坐上了男友的车,向佟家大宅驶去。   提起她未来着这位婆婆,耿佳慧也是有些头痛的。   因为自己的小门小户出身,佟晓亮的母亲赵芳华是打心眼儿里觉得跟自己的儿子不配,虽然最后禁不住儿子软磨硬泡,加上丈夫也没有反对,她才勉强松口同意了婚事,不过每次见未来的儿媳,都是不冷不热的态度。   当进了佟家客厅时,耿佳慧一眼扫到了满满一屋子的人中,佟晓亮的姑姑佟莉居然也在,顿时心里一松,含笑着说:“姑姑,你也来了。”   说起这位姑姑,她还真是不折不扣地算是她与佟晓亮的媒人呢!   记得当时,公司的一位客户的家属要来他们这座城市一位当地的老中医看病,特意跟公司的老总打了招呼,委托帮忙招待一下。   这样人情往来的跑腿活计,本来是办公室助理白雯雯的事情,可是她一听大星期天的,要陪着一个四十多的妇女跑到郊区去找中医看病,那嘴立刻就撅得老高,跟办公室主任墨迹着自己要去相亲,对方条件特好,要是因为这事儿耽误了终身大事,少女忧郁症立刻能呈阳性。   当时自己在一旁接口道:“既然雯雯有急事,那我去吧!”   倒不是她善解人意,而是她向来注重工作上的人脉,这也是搞销售这一样最宝贵的财富,在自己能力所及的范围内,多做一些事,也是她在工作上的座右铭。于是那天她不但全程帮助那位阿姨找到中医看病,还包揽下替阿姨煎药的任务,在随后的几天里,更替阿姨安排好了当地著名的温泉疗养院,并且每天都准时送去新鲜的水果和煲得香浓的靓汤。   虽然明知道耿佳慧是被公司老总派下的任务,但这样细心体贴的照顾可是大大超越了客户之间例行的人情应酬,让这位佟莉阿姨很是感动。她觉得这个小姑娘别看年纪轻,但是做事沉稳老练,性格也是温温柔柔的,更不浓妆艳抹,真是难得!   恰巧这时,她的侄子佟晓亮来探望自己,在疗养院的病房里,看见这个忙前忙后的女孩后,一下就看对眼了,磨着自己在中间牵线,软磨硬泡的,终于把姑娘追到手了。   这更是耿佳慧的同事白雯雯一直阴阳怪气的最重要的原因,当她知道自己原来是这么跟一个金龟婿失之交臂时,简直都要咬碎了满口的白牙。   佟莉虽然觉得这个姑娘不错,但是她到底比自己的侄子大了三岁,私下里忍不住偷偷地问侄子:“你到底是瞎胡闹啊,还是认真的啊?”   佟晓亮当时很郑重地说:“姑,这女孩跟我以前认识的些女的不一样,我就是觉得呆在她身边不说话也舒服,我是认真的!”   就冲着向来有些玩心重的侄子这么认真的回答。佟莉也是在耿佳慧的面前说尽了好话,才打消了她对豪门婚姻的疑虑。   跟满屋子的亲戚逐一打过招呼之后,耿佳慧便不声不响地走进厨房帮婆婆家的保姆去切菜煲汤去了。   有几个三姑六婆看了,便对赵芳华说:“我说,你这儿媳妇挺有眼力见的,人也斯斯文文,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啊?”   赵芳华却鼻子一哼:“小家子气气的,哪用得到她去厨房帮忙,算了,懒得说她了,老张!快赶紧去把麻将桌搬出来,今天我们要好好地玩儿上几圈!”   几位叔叔阿姨刚在麻将桌子上坐定,就听见坐在沙发上懒洋洋看电视的佟晓亮一脸惊喜地说:“小叔,你怎么来了!”   接着就听到一阵低沉的磁音说道:“怎么?不欢迎吗?”   他的嗓门透过客厅里搓麻将牌的哗啦声,一下子传到了正在切土豆的耿佳慧的耳里,手下的菜刀一偏,一下子就切到了手上,殷红的血滴到了菜板上。   ☆、4.第四章   佟然的到来,让满室的人立刻转移了焦点,大家纷纷站起来与佟然打招呼。   耿佳慧没有从厨房出来,简单地处理一下伤口后,倚在处理台前想了想,打开冰箱拿出了一盒虾准备解冻。   就在这时,佟晓亮一脸兴奋地从客厅跑进厨房,对耿佳慧说:“我小叔居然没去上海,要在多几天……对了,慧慧,我小叔对虾一类的过敏,一会少做些海鲜,多做些他爱吃的青菜。   耿佳慧笑着点了点头,看着未婚夫离来厨房,然后低头继续切着菜。   厨房很快就充满的鲜香的菜味,耿佳慧看着其他俩个保姆都忙着煎炸烹煮,转过身来将自己熬煮了浓汤里的虾头慢慢地捞出扔到一旁的垃圾桶里。   当她端着菜步出客厅时,麻将局已经激战到了如火如荼的境地。商场上杀伐决断的佟然显然到赌桌上犯了怂,点得一手好“炮”,连连喂了几个庄家,引得他的大嫂赵芳华眉飞色舞,笑得合不拢嘴。   当耿佳慧轻声招呼大家吃饭时,一连喊了三声,才换来赵丽芳一声不耐烦的“知道了”。   佟然先来到了餐桌旁,很自然地坐到了耿佳慧的身旁,微笑着冲她点了点头,不露声色地划过她手指缠着的创可贴。   等大家都坐定后,耿佳慧就站起身来,一大碗的青瓜蛋黄汤分别盛到众人的小碗中。然后就低下头不再说话,微笑着倾听众位长辈的谈话,如常的神色让人压根看不出昨晚她与身旁的未婚夫的叔叔曾经发生过什么。   “对了,晓亮啊,你这婚礼都筹备得怎么样了?”佟晓亮的一个舅舅忽然问道:“酒店定在了哪一家?”   “在市郊的洪峰机械厂的附属招待所里。”佟晓亮回答。   听到这地方,大家不禁一愣,洪峰机械厂是佟晓亮爸爸佟自的产业,因为地处极偏僻的市郊,所以又加盖了一座三层集酒店与住宿于一身的招待所,方便招待来往的客户。   赵丽芳不等有人说话,就很自然地开口到:“那个招待所平时的利用率也不高,里面的座椅都是崭新的,与其去那些人来人往也不知道干不干净的饭店,还不如在自己这儿办安心,最起码那些东西都是顶干净卫生的。我原想着怕地方偏些,怕大家不方便,不过后来一想,自己的亲戚都是有车的,佳慧她们家基本就是没有亲戚,所以跟晓亮他爸一商量就敲定下来了。   到时候我让人在招待所三楼的会议室里再多放几张麻将桌,我们在那天再一起尽尽兴啊!”   众人听了自然笑着说好了,但个个心里都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虽然“肥水不流外人田”的道理是没错,可是佟自家的独子结婚,就算不预订个带星儿的,最起码也得是位于市中心的豪华酒店啊!   现在这佟家长辈的意思摆得很明白,他们对这个新进门的媳妇相当不满意,只是碍着儿子喜欢,没法搞旧社会棒打鸳鸯那一套,就这么凑合着给他们置办了,但是这小姑娘要是觉着自己攀上高枝儿了,想要搞豪门婚宴那一套吗,连门儿也没有!   佟然没有插嘴,微笑着在一旁倾听,眼角的余光很自然地扫到,身边的女孩正恬静地喝着汤。   接下来的话题很自然地就发生了转移,来到了佟然的身上,赵丽芳娘家的亲戚,很多是依附着佟家,经营着机械厂下游的生意。他们对佟家的了解自然也是透亮的。   这个佟然其实跟他大哥佟自是同父异母。   佟家老爷子当初就是机械厂一名普通的修理工,但是愣是迷住了厂长的独生女千金李洋,死活要下嫁给他。可惜抢了正室的位置也没有,结婚后肚皮就一直没有动静,就算家里再有钱也是底气不足。加上佟家老爷子也是有做生意的头脑,,慢慢地这李家的修配厂就落到了佟老爷子的手中。佟老爷子骨子里的大男子主义在腰包鼓起的情况下,开始大张旗鼓地显现出来。   借口老婆不能生养,跟秘书偷起情来也是光明正大,养在外面的虽然没有名分,但是肚皮争气,居然抢在正室前就生下了佟自,过两年又生下了佟莉,真是儿女双全。   以至于到最后,佟老爷子公然将养在外面的女人和儿子女儿带回家,做正室的也只能是忍气吞声之余四处拜佛求药,最后终于人到中年才难产生下了佟然,可从那儿起,身子就烙下病根,不大好了,在儿子9岁的时候,带着对丈夫的满腹怨尤撒手人寰了。   而佟自的妈妈也就是现在的佟家奶奶,堂而皇之的转正了,教养自己儿女的同时,也顺带养着佟然。   可惜这佟然打小儿就顽劣得很,读书不怎么样,打架倒是一流的,佟老爷子也是恨铁不成钢,过世时,除了留给他一套房子和10万的存款作为将来成家结婚的本钱外,剩下的产业一股脑地全给了读书争气的大儿子和二女儿   后来这个佟然16岁就离开了佟家大宅,自己单过去了据说还混过一段时间黑社会,可是后来也不知为什么,突然转性开始读书又自考了大学,最后自己居然鼓捣起了小生意,就这么不到几年的功夫越做越大。   佟家人之前对这位浪荡子的不屑,被冲刷得一干二净,亲情的力量再次显现,慢慢的从原来的不闻不问,到现在的有“贵宾”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佟然虽然不跟佟自一个妈,但到底是佟家奶奶养大的,将大哥终于跟他热络了起来,也是一副受宠若惊的高兴,虽然见面次数不多,但是他每次见到佟家的奶奶,还有自己的哥嫂时都是一副谦卑有理的模样,对待嫂子赵丽芳的娘家人也是有求必应。   这让佟然在佟家和赵家人的心目中的人气,简直是爆棚了。   这次居然又看见了佟然,有几个自家生意不好的舅舅三姨的,自然又开始想要打打佟然的秋风。   可惜这次都没捞到什么油水,因为饭吃到一半,佟然突然不住开始伸手挠着脖子,不大一会的功夫满桌子的人都看见佟然的嘴边起了一大片的红疹子,甚是吓人!   赵丽芳慌忙走到了佟然的身边:“佟然啊,你这是怎么了,可别吓嫂子啊。”   佟然一脸苦笑着说:“可能是菜里有虾,我有些过敏。”   听到佟然这么说,赵丽芳的眼睛一瞪冲着在一旁打下手的保姆说:“你们谁做海鲜了吗?”   那两个保姆连忙摇头:“晓亮都说了他叔叔对海鲜过敏,我们买的螃蟹都没有做,还养在水槽子里呢……”说完她俩用眼睛忍不住扫了耿佳慧一眼,顺着保姆的目光,赵丽芳转向了自己未来的儿媳妇。   耿佳慧这才后知后觉地站起来,紧张地说:“哎呀!这……这汤是用虾头煮的,我……我就想着这样汤会更鲜些,做完菜后,我就把叔叔过敏这事儿给忘了……我……”   还没等她说完,赵丽芳已经是彻底点着了火捻子:“你这孩子啊,让我说你什么好?亏得我们晓亮好老夸你心细会照顾人,你就这样照顾人的啊?你知不知道这过敏严重的后果啊!笨手笨脚的,你到底浑身上下有什么好的!我们晓亮真是被猪油糊住了才看上了你!”   这样的重话真是让人下不来台,佟莉连忙出来打圆场。可是耿佳慧再也受不了,捂着嘴,哭着跑出了院子,打了一辆车,自己就先走了。   佟晓亮自然想追出去,但是被他妈一把拉住:“追!就知道追女人!她又死不了!赶紧跟医生老张打电话,叫他过来给你叔叔打抗敏针!”   听妈妈这么一说,佟晓亮只能收回脚步,一脸无奈地拿起电话,可是他心里想得却是:慧慧得哭成什么样?   其实耿佳慧跳上出租车时,脸上上虽挂着泪,但是除了些许疲惫和无奈外,再无悲色。   婚期在即,如何才能对佟晓亮说出退婚的话,实在是件很挠头的事情,今天佟然来得真是好极了。一石二鸟,干净利落,既给了狂妄的登徒子一个教训,又惹怒了婆婆,给了自己一个看似合理的悔婚借口。   只盼着自己能别伤害到佟晓亮,别人都当自己看中了佟家的钱,可是的确是佟晓亮不同于那些混迹在社会已久的老油条的真诚和坦率打动了自己。   她太渴望有一个自己的家了,一个不用设防的家,以至于当初被佟晓亮热情的追求冲昏了头,太过低估现实的重重阻碍了。   虽然她知道自己对于佟晓亮的爱,远不及他爱自己的十分之一,但是她是真的不希望自己伤害到佟晓亮分毫,那个天真的大男孩,不应该受到伤害。   车打到一半,耿佳慧才发现自己出来的太急,没有带钱包,她连忙跟司机师傅说停车,一脸歉意地跟他说没带钱。   师傅早就看到她是哭着跑出来,也猜出应该是跟家里闹别扭了,大度地挥了挥手:“老妹,哥哥得提醒你啊,下次离家出走一定要带够了钱,这样“持久战”才打得响啊!   耿佳慧苦笑着跟司机师傅道谢后,慢慢地顺着街道走回来家。   到了楼下,她发现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了楼下,看她过来,车窗慢慢地摇下,   佟然依然挂着红疹子的脸露了出来,简单地只吐出两个字:“上车!”   耿佳慧望着他,突然为那刚才一屋子的人感到可笑,这分明是一头残忍的狼,怎么会有人认为他是认家的忠狗?   ☆、5.第五章   耿佳慧并没有上车,也没有转身上楼,她打量着四周几个带着板凳在阳光下打着扑克的老人们,然后站在距离车门三米的位置,扬声说道:“有什么事情在这里说吧。”   此时的佟然倒全无昨夜的暴戾之气,带着一脸的红疹子,似笑非笑地看着耿佳慧,然后伸手便将车门推开,下了车:“怎么,害怕我真会吃了你不成?你这一碗好汤头可真是差点要了我的命。也怪我昨天太过莽撞。这么多年来,头一次见你,居然是在那样的情境下。加上昨天我也喝了不少酒,头脑一热,忍不住做了那样的混账事……”   当他站到自己面前时,娇小的个子立刻被他高大的身影笼罩,而他身上那种混杂着烟草的成熟男人的香味又萦绕不散地充盈着着自己的鼻腔。   耿佳慧强忍住才没有后退,只是双臂在胸前交叉合抱,冷冷地说:“喝点酒就能私闯到别人的家里?你还真是当神偷的材料。”   佟然听了又是一笑,洁白的牙齿带出一道亮光:“虽然对你并没有太大的歉意,但今天连累了我那傻侄子,当夹心点心在中间左右为难,我这心里倒是真不落忍。其实仔细想来,我当年落魄成那个样子,哪一个正常一点的女孩肯跟我那样的厮混下去?你当年的不告而别也是有情可原的。如今你我都是这么大的人了,再这么小家子气的纠结往事对谁也不好。佳慧,你说是不是?”   这番大方得体言之凿凿的辞令倒真像是位成功人士应说得出口的话,此时阳光正好投射在他的脸上,衬得那含而不露的微笑似乎又镀上了几分真诚。一时间昨夜那令人胆寒心跳的片段倒真如自己凭空臆想出来的幻影一般显得那样的虚幻不定了。   耿佳慧的脸不禁又白了几分,听了这话,过了许久,才轻声说道:“既然如此,就请你不要再来找我,我倒真是不想与你有半分的瓜葛。”   若是以前的李然,此时听了这话必定暴跳如雷,抓住自己的胳膊,按在墙角,一阵热吻,直吻得自己彻底地投降,吞咽掉每一句妄想离开他的话。   可现在立在她面前的,真不是曾经的那个逞勇斗狠的街头混混了。他只是无所谓地耸了一下肩,然后说道:“大嫂那边我已经安抚下来了。你这样贸贸然跑出去,在众亲戚面前实在是不大好看。晚上,佟晓亮回来接你,你跟你的婆婆道一声谦,这一页也就这么翻过去了。”   这俨然一副和稀泥的长辈口吻倒真像个和蔼可亲的舅舅该做的事。   可这话任何人都说的,佟然他怎么能。又怎么配说得出口呢?   难道他真的毫不介意自己嫁入佟家,然后以叔叔和侄媳妇的身份相处吗?想到这,耿佳慧微微扬起了脸,盯着佟然的眼说:“谢谢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和佟晓亮的事情就不劳你费心了,这是我和佟晓亮之间的事情,我们会自己解决的。”   说完也不等他回答,便一转身咚咚咚地上了楼。掏出钥匙,打开门锁后,耿佳慧喘息着立即把门掩上,仔细想了想,然后在窗帘的遮掩下往楼下一望,那辆豪华的汽车早已驶到了小院的门口,转过身一溜烟的没了踪影。   耿佳慧这才彻底松了口气,想了想,还是不大放心,转身又联系了锁匠,给自己的房门又加了一把锁。等这些忙完之后,耿佳慧才掏出已经调成静音的手机,按亮了便看到有十几个未接电话和一串短信,清一色都是佟晓亮的名字。打开短信, 便是一长串的文字,大概的意思,无非就是“我妈就是那个臭脾气,你不要理会她,晚些时候我再来找你”云云之类的。   耿佳慧随手把手机扔到了茶几上,佟然方才说得云淡风轻,可是她真是不想自己未来的生活再有任何他的身影。   打开衣柜,准备换身轻便的衣物,可一低头便看见那反在衣柜最底层的纸箱子,随手抽开,里面是一册册明显染上了岁月痕迹的影集。信手打开那本影集,略过聊聊无几的童年相片,便直接越到了自己上高中时的青涩模样。   照片里的女孩剪着一头短发依偎在一名高大男子的身旁,一脸无知的满足幸福。   刨除掉乏味可陈的童年,似乎青春期所有的美好得值得纪念的一切的都与他密切相关,为什么当初离开时,还要带着这本相册呢?是想要记住当初可笑到单纯的自己吗?是提醒着她多么的愚蠢无知,在懵懂的青春荷尔蒙的支配下,居然相信自己得到幸福要依靠一个暴戾的男人才能完整地获得,而自己现在,是不是又重蹈覆辙呢?   用力地合上相册,再次地将它抛进盒子里。衣服还没穿好,外面的门铃已经响了。   透过猫眼一看,佟晓亮正对着门眼儿往里面瞄呢:“慧慧,快开门!我买了你最爱吃的大樱桃!”   耿佳慧略顿了下,穿好了衣服,慢慢地将门打开,佟晓亮扬着笑脸举着手里的塑料袋:“看!我还带来了煮好的螃蟹!”   然后他小心翼翼地看向耿佳慧,将袋子放到一旁后一把将她搂入怀中,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蛋说道:“我们慧慧受委屈了,不哭不哭啊!”   耿佳慧从他的怀里微微挣脱出来,咬了咬嘴唇轻声说道:“我们分手吧!”   这话让佟晓亮脸上的微笑一顿,然后又抱住她微微摇晃着说:“说什么呢你!就这点小事儿就值得分手啊!我妈就是脾气急了点,你走了之后,我小叔叔说我妈的不是了!在场的亲戚全站在你这边儿,你要是没跑出去,我妈当场都能给你道歉,你甭担心啦!”   佟晓亮的娃娃脸搭配上这撒娇卖萌的劲头还真是让人招架不住,耿佳慧轻皱起眉头,板着脸说:“佟晓亮,我没有跟你开玩笑,趁现在还来得及,我们分手吧!”   佟晓亮也察觉到女友不同于往常的态度。耿佳慧从来不会像那些二十二三岁正当花季的女孩一样,因为吵架不顺心而轻易吐出分手一类的话。   佟晓亮之前也处过两个女朋友,个个是没追到手时清高,追到手里时磨人得厉害,在上大学时经历的校园恋情的磕磕碰碰愈发让他体会到耿佳慧性格成熟的美好。   可是找一个成熟稳重的女朋友的代价就是:他永远才猜不准耿佳慧心里的想法。这种若即若离的感觉大大增加了类似与冒险的惊险与刺激,甚至让他有种这才是真正的初恋的错觉。   可是耿佳慧这是怎么了,怎么就突然没有没脑地说出分手的话来了呢?   接下来的情景就是解释,无果再解释,到最后佟晓亮心里的火气也腾得一下子起来了,躺在耿佳慧的床上蒙着被子,像个超大号蚕茧一般,任凭耿佳慧怎么拉他也不起来。   耿佳慧不擅长撕扯打架一类的互动,拽了一阵子也没法儿把他拽起来,只好松开手,房间门口的水槽边,将佟晓亮买来的樱桃淘洗干净装进一只玻璃碗里,然后坐在沙发上拿起一颗,慢慢地放入口中。   佟晓亮听着声音,倒是掀开了被角,冲着耿佳慧委屈地说:“我渴了。”   耿佳慧本不想搭理他,可是眼角的余光却瞄到他那可怜兮兮的样子,心里到底是一软,起身给他倒了杯水递了过去。佟晓亮接过水杯时,手里微微一使劲儿便将耿佳慧也扯到了床上,也不管那水洒倒了被子上,照着耿佳慧淡粉色的嘴唇就亲了过去。   怀里香软的身体是那么的美好,就连嘴唇里也是樱桃酸酸甜甜的味道,这一切都让他不能放手。   耿佳慧使劲推也推不动他,只能任由着他像只大无尾熊一样攀附着自己,嘟囔着要分手就一辈子都不起来之类的话。   那天的分手谈判无疾而终,耿佳慧知道自己就是硬不下心肠狠狠地刺伤佟晓亮。这个毫无杀伤性的男人总是调不起她硬冷的一面。其实当初,也正是佟晓亮这种毫无心机的坦率,逐渐融化了她心底的那层寒冰,让她终于可以跟异性坦然地相处。   无奈之余对佟然的怨尤也达到了一定新的顶点——如果不是他毫无预兆地出现,自己该是多么地快乐地准备着待嫁啊!   可事实证明,深受影响的真的只有自己罢了,婆婆赵丽芳在那天冲着她发了一通脾气后,第二天就若无其事地打来电话催着她趁周日休息去刚装修完毕的新房那里,看着工人摆放好运过来的家具。而佟晓亮则打开电话大声地抱怨着他小叔叔的言而无信,本来说好了这两天都留下来,顺便帮他筹备开新公司的事儿,可人家女朋友一个电话过来撒了几句娇,人家立刻就飞到上海去陪伴女友去了,真是有异性就不要亲情的典范。   耿佳慧撂下了电话,盯着屏幕发了一会呆,心里突然有些自我解嘲:原来一直放不下的真的只有自己罢了!居然因为他的出现而想着放弃现在的爱情,佟然能放下一切恩怨的超然简直是给自己一个狠狠的嘴巴——你真的该醒了!   ☆、6.第六章   这么想着,努力催眠自己放松一下,收拾停当,便出门去了新房。   佟家虽富,但是娶媳妇的时候倒是一点也不露财,也没有卖什么天价婚房,只是在一处学区不错的新楼盘里买了一间八十平米的双室。   耿佳慧倒是不在意房子的大小,当初听佟晓亮说不用住进佟家的那栋别墅就让她彻底地松了口气。   那位婆婆,真不是个好相处的长辈啊!   走到新居,虽然户型小,装修得很有格调,佟晓亮虽然学的是商业管理,可是个人的爱好却是绘画一类的,进门的墙壁上挂的就是他给耿佳慧画的自画像,无论笔触还是色调,在耿佳慧这个门外汉看来,还是说得过去的。   工人们刚把衣柜和大床摆定,耿佳慧的电话又响了,掏出一看,是白雯雯的的电话。刚摁下按钮,那边就传来了带哭腔的音调:“耿姐,你现在忙吗?”   白雯雯一般是不叫自己耿部长,或者耿姐的,大多数情况下都是三个字一起蹦的直呼其名。   她跟自己这么不对付也是有原因的。耿佳慧与白雯雯是同期进入这家主打对外贸易的文具公司的。可她现在已经是外贸组长,而白雯雯还是月薪一千二的外贸部主管发货的小助理,此间的酸意,白塔陈醋都镇不住   可是这样不算大可也不算小的公司,岂是养闲人的地方?没有真本事,老板会把一个花瓶摆在外贸部掌管一个公司全年效益这么重要的位置上来吗?可惜就是因为自己的资历太浅,就算平时再怎么勤恳的工作,就连休息日也到公司打卡加班,还有辛苦地拿下几笔百万美元的订单,在同事的眼睛里全都曲解出龌蹉的含义来。   只是不知今天白雯雯是出了什么大事儿,居然破天荒地叫起“姐“来了!   “不忙,有什么事?”   “耿姐,我……我闯大祸了!”这句话说完,那边已经是泣不成声,哭得撕心裂肺的。   耿佳慧微皱起眉,转身来到隔壁的书房,趁白雯雯打着嗝哭出一个间奏的空当,问道:“究竟是什么事,你好好说,哭能解决什么问题?”   “耿姐,你让我发的那批德国HT的大货,我……我忘保险了。”耿佳慧心里一沉,那批货品价值是30万美金,折合人民币大约180多万。   保险有多重要,她自然心里门儿清。   因为公司出货走的大都是海上运输出口,可能在海上发生意外,产生损失,再比如货物在保管过程中着火,雨淋,水淹之类的都能按一定的比率赔付。   出口信用保险就更重要了,如果你一开始投保的话,出了问题,比如客户提货了但不给钱,或者毁单的话,他们都会全权负责。   因为做对外贸易中小公司都知道,如果客户毁单,虽然名义上可以按着合同合同规定的条文起诉,但是因为一般要在客户所在地起诉,费用高,胜算也不大,一般都不会诉诸法律,而走保险公司的话,先在国内投保,出了事找保险公司要钱,自然省心又省力。   这些文书一类的工作都是白雯雯的活计,这是最起码的手续,打死也不能忘记的。   现在白雯雯居然说忘了保险,那肯定是捅出了什么篓子才主动的交代出来的。她只能提着气接着问道:“哪个保险忘保了?是货物意外险,还是信用险。   白雯雯听耿佳慧这么一问,那哭声又开始有拉长的迹象:“都……我都没有保……”耿佳慧听得都靠墙了。   “……怎么?那批货发生意外了?”   “就是……就是我在联系货代的时候,那边的客户拒绝接货付款。   耿佳慧听了脑袋又是一嗡,骂白雯雯也来不及了,她只能问:“对方为什么不付款?”   接下来她又听到了白雯雯干的一桩绝顶“好事”,原来货物运送到上海的港口后,她居然问都没问自己,就私自同意了新来的货代要求调整货仓的请求。现在新货仓比原来客户联系的货仓多产生了10万人民币的费用。客户当然不能买单,要求由公司承担。   但是白雯雯一个管理日常文件和发货的小职员,哪能做得了这个主?眼看着客户不同意签收,有毁单的迹象,而货仓也要开始收货物滞纳金了。她顿时急得六神无主,薄薄的粪兜子再也包不住这些黄金细软了,只能来找耿佳慧商量对策。   耿佳慧能怎么办?这里面牵扯的金额太大,只能如实地跟公司的老总反映。草草地打发走了搬家具的工人后,耿佳慧又马不停蹄地跑回了公司。   公司的杨总接到她的电话就立刻回了公司,把早就在那的白雯雯已经是骂得七魂出窍,胸口起伏,呼吸急促。   耿佳慧刚进办公室,当然也不能幸免,因为监督下属白雯雯无力也挨了一顿臭骂。杨总脾气急,平时里开玩笑时还挺和颜悦色的,上来劲头时,什么话横就捡什么说,连串的爹娘脏得一般小姑娘都张不开耳朵。   那边白雯雯听得都有跳楼的心了,这边耿佳慧却已经淡淡的表情,微低着头也不说话,就是老老实实站在办公桌前听着,看杨总骂得嗓子起了哑音,转身拿杯子给他沏了一杯热水。   结果这么低眉顺眼的,倒让杨总的火气消减了些。   最后老总的意思是,这多产生出来的费用,看看能不能跟客户联系一下,各自承担一半,可是耿佳慧亲自打电话沟通下来的结果也不行,而且客户的意思因为货仓的调整,以至于他们不能按原计划将这批货物与他们采购的另一批货物并仓一起运回,所以打算放弃这批货物,当然他们不是过错方,自然不会支付违约款。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次老总的火气更大了!   在杨总漫天卷地的大嗓门和白雯雯堪比花旦的嘤嘤哭泣声里,耿佳慧只当没听见似的,噼里啪啦地按了一通计算器,平静地问老总能不能跟客户降一下价格,争取把损失降到最低。   杨总是实干家,权衡利弊后只能是割肉同意了。可再联系对方,居然拒接电话了,耿佳慧发出了电子邮件,等了一会也不见回音。   她坐在位置上盘算了一会,跟老总说她要飞到货仓所在地,直接跟当地的货代公司交涉,因为她觉得德国HT作为自己常年的老客户,这么强硬的态度的确是很蹊跷。   打电话定了机票后,耿佳慧开不及收拾行李,就匆匆拎着电脑包赶往机场去了。临行前,白雯雯犹犹豫豫地问,要是这次货物没法运出去自己得扣多少钱?   “你的罚款按着损失的百分之二计算,我要被扣损失的百分之三……”白雯雯这时的脑瓜倒是很灵光,一下子就算出自己可能要被罚款三万,吓得直蹦高!   “我的妈呀,我一年的工资都没有这个数多呢!要……要是解决不了,老娘我大不了不干了!”说完,她倒是一脸羡慕加嫉妒地望了一眼耿佳慧,“耿姐,这次对不起你啊,不过这事儿对你来说问题也不大,这点钱数对你来说就是一巴掌的事儿,你说是不是?”   耿佳慧没说话,她正忙着调整呼吸,避免自己甩这位脑残白娘娘一巴掌。捅娄子一片一片的,后路倒是想得挺周全,可惜她还当自己是象牙塔里的大学生,想起事情来还是那么非黑即白的轻松。别看他们老板奈何不了大洋彼岸的客户,给这种初出茅庐的小女孩下下绊子有什么难的?   生活里有一堂残忍的课程——叫吃不了兜着走,有时候逃避并不能甩掉你曾经犯下的错。   这堂课,耿佳慧上得透彻,痛得刻骨。   到了机场,快递公司也把机票送到了她的手上。看着飞机的发往地——上海。耿佳慧心里略略有些不大舒服。   可是转念一想,上海这么大,哪有那么大的几率与“那个人”碰上啊,心里顿时又有些底儿。   临上飞机前,她接到了佟晓亮的电话,听到提醒登机的背景音,佟晓亮自然问道她要去哪。听着话筒里那紧张得骤然降了三度的绷紧声儿,耿佳慧不禁哑然失笑,因为公事而生起的烦躁也淡了些,她有心逗一逗佟晓亮便说:“我要离开了,你别来找我。”   然后就听到那边传来拖鞋噼里啪啦的声音,接下来就是带着“哎呦的”咚咚声。   耿佳慧听着声音不对,连忙问怎么了,才知道佟晓亮方才心里一慌一脚踩空,居然从自己家二楼楼梯翻滚到了缓台上来。   耿佳慧有些心疼,再也没心开玩笑连忙说到:“逗你呢,我去上海一趟,公司有批货出了些问题,需要我临场救火?”   “哦——”佟晓亮的声音明显松懈了下来,“我还当你打算逃婚呢!我可跟你说啊,咱们可不能来逃跑新娘那一套,你要是不要我了,我就蹲在咱们A市的火车站门口,就跟电视里报道的那忠犬似的,你不会来,我就天天守在那,饿死在门口,等着人给我糊成雕像!”   耿佳慧笑着打断他满嘴的火车串子:“行啦!你这样的竖在火车站门口,不得吓哭一批小孩啊!新房的家具到了,摆放的位置不大好,你再去看看……”   交代完了琐事后,耿佳慧匆匆挂断了电话,准备登机。   上了飞机时,外面下起了微微的小雨,打湿了机舱的圆窗,耿佳慧靠在窗边出神地望着,就在这时,手机里又传来了一条短信,耿佳慧打开一看,是佟晓亮传过来的,除了一串手机号外,还有一行字,上面写着:“我已经把你的电话给了我的叔叔了,这是我叔叔的私人手机号,你到了上海后,无论是用车还是住宿只管跟他开口,甭因为你们公司那点差旅费委屈了自己。”   耿佳慧看完男友的体贴留言,心里的急火一下子就点往上涌。她连忙准备反打回去,制止住男友的画蛇添足,可是这时空务人员已经礼貌地提醒大家飞机马上就要起飞,请关掉手机等通讯设备。   耿佳慧只能发了一条:“不要麻烦你叔叔……”就无奈地在飞机的轰鸣声中关掉了手机。   下了飞机,耿佳慧走出了机场后,犹豫了半天才打开手机,里面接二连三地蹦出来电小秘书提示的几条短信,但都是佟晓亮和白雯雯的未接来电和短信,并没有什么陌生号码打过来。   ☆、7.第七章   直到耿佳慧找到酒店安顿下来,那个人也没有主动的联系自己。   把电话转到留言自动回复的举动,立刻就显得有些无聊的多此一举,耿佳慧自我解嘲地一笑。又把电话设置转了回来。   此时,已经是午夜时分,没心情欣赏外滩的美景,耿佳慧在便利店里买了几桶泡面就匆匆忙忙地回到了房间。她定下的快捷酒店紧挨着货代公司,准备第二天一大早就去堵大门。   不过她还留了个心眼儿,别一条道跑到黑,万一客户说死就是不接受这批货了呢?公司再也承担不起这批没有保险的货物在路上的颠簸了,最好能就地低价出售,寻找另外一位接手的买家。   这么想着,她抱着泡好的泡面,坐在电脑前边吃边研究着电子邮件的措辞,然后给她认为有可能接手的客户群发了出去。   忙乎到将近12点的时候,她的手机突然响了,却是上海本地的号码,但并不是佟然的手机号。   耿佳慧盯着那不断闪烁的手机半天,才犹犹豫豫地按下了确认键。   “请问是耿佳慧小姐吗?”电话里传来的是带着吴侬软语的女子的声音。   听到耿佳慧说是,对方连忙自我介绍,原来她是佟然的秘书。   在电话里,这位姓马的女秘书一个劲儿的抱歉,说是今天白天事儿忙,把佟总再三交代的吩咐给忘在了脑后,请耿小姐多多海涵。然后又问耿佳慧住宿方面是否满意,如果不满意她再安排司机过去接她。   耿佳慧客气地谢过她之后就说,不用麻烦了,她一切很好,因为是来工作的,所以行程很满,就不多叨扰了。双方又互相客气了几个来回后,该尽的礼数也一一到位,就各自道声“再见”放下电话。   耿佳慧心里清楚,像白雯雯那种颠三倒四不务正业的奇葩,是绝无可能在佟然的身边办事的。   那个人以前经营游戏厅也好,去酒吧砸场子也罢,都会讲究个条理分明,分工井然,谁堵后门,谁拉电门,谁负责砸桌子,谁负责削人,从无遗漏。手下的一干小弟被训练得笔管条直,拿起砖头酒瓶子刀片是职业流氓,放下家伙什比金牌物业公司的保安都守规矩。   所以,与其说是马秘书遗忘了老板千叮咛万嘱咐的要事,倒不如说是他佟然压根就不打算招待自己,这倒是与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   虽然没有联系到合适的客户,耿佳慧此时倒是真的松了一口气。   第二天一大早,耿佳慧匆忙地洗了把脸后,便往货代所在的写字楼那跑。见了管理这次发货的接头人帕米拉。   结果热情地一阵寒暄后,帕米拉终于交代了实底儿。原来运货时,耿佳慧的公司出了岔子,恰好有一家文具公司不知从哪得到了风声,立刻给德国HT出了一份报价单,价格低廉诡异得如同在销赃,货物又是现成的,这样德国方面大为心动,而耿佳慧的公司迟迟拿不出解决方案,正好给客商有了退货的借口。   看着那份报价单上触目惊心的数字,耿佳慧心里有了数,就算自己的公司再怎么拉低价格,也做不到对方简直是赔钱大甩卖的低价。   从货代公司出来,耿佳慧的心也凉了半截。站在路旁,踌躇了半响,转身回了酒店。   进了房间又打开电脑查收邮件。发出的几十封信函中倒真有一封信函回复了。   耿佳打打开一看,对方还是个老熟人,此人是展会上公司的常客,虽然订单不太多,但也不少。这人不是他的客户,但却给她留下深刻的印象,因为每次在广州的展会上这人都会拉着杨总的手眉飞色舞地讲述着关于东莞夜生活的声色犬马,还总是暗示杨总出资带他去东莞好好玩乐几场。杨总碍不过情面,倒真的让司机拉着他和韩先生去东莞醉生梦死了一会,回来时耿佳慧无意听见杨总和司机老张连声说吃不消。那老头居然一连包了三个小姐,在酒店房间里玩4P,第二天起来居然还嚷嚷着再弄几个。   老头的人品问题自不在耿佳慧的考量之内。她看到对方很仔细地询问货品目录的事宜,说明对方真的有购买意向。   这批货终于有了着落!她高兴之余连忙写了邮件回复。   这边邮件刚发出去,客户的回信就到了,邀请她一个小时后进行面谈,给了她公司地址和电话。   耿佳慧也没有带什么换洗的衣服,只能是简单地将马尾再梳理一下,在包里翻出一支润唇膏,抹亮嘴唇后,看镜子里的自己还算得体,便匆匆地打了一辆车,直奔客户公司。   这家公司在上海的CBD中。还好不是上下班的高峰,路上虽然车比较多,但还没到拥堵的份,半个小时就到了目的地。客户公司在一座写字楼中,占了整整两层,看得出实力雄厚。出了电梯,向前台介绍完自己,前台打了电话后让她等一下。   几分钟后,一个穿着灰色西装60来岁的老头走了出来。老头梳个大背头,略少的头发根根油亮,没了头发的头顶也是铮明瓦亮,不知是营养补得好,还是发油打得多,或是两者兼而有之。   这倒让耿佳慧诚惶诚恐,没想到韩先生亲自出迎,只见他眉毛眼角全是笑意:“耿小姐,我们又见面啦!上次就想好好地跟你聊一聊,可你总是那么的忙,真是人娇事忙啊!”韩先生一嘴的广东腔,拉着耿佳慧的手便往里面走,一边走,一边用手指摩挲着耿佳慧的小手。   耿佳慧突然感到自己来的有些不明智,一时情急,居然忘了韩先生是个什么人。她盯着那紧握着自己的泛着老年斑的手掌,感觉在自己皮肤上亲昵地滑来滑去的手指,如吸血的水蛭一般甩都甩不掉。   借着进办公室的功夫,耿佳慧自然地从韩先生的两只毛爪子里抽回了手,微笑地说:“韩总真的太多礼了,本来就是我贸贸然的来访,怎么好劳您出门迎接?杨总跟我有交代,说了都是老客户了,价钱方面好商量,也算是你这么多年来对我们公司照拂的回馈。我这次来只是打个前站,具体情价格要你和杨总谈。”   说着从包里抽出样品目录放到韩总的桌上。这是这批货的目录,你先看看,有需要的话,给杨总打电话,到时如何移仓入库,你和杨总敲定。”   说着耿佳慧就想告辞离开。姓韩的老头,哪里肯这么轻易地放她出去?靠在老板椅上阴阳怪气地说道:“韩小姐这是在敷衍我啊,这是对待重要客户的态度吗?”   耿佳慧面不改色,脸上挂笑地问道:“怎么?韩总还有哪些不明白的地方吗?”   韩先生靠在椅背上,面带不悦地说:“不明白的事太多啦,我这相当于买二手货啦,耿小姐,你觉得你有没有义务给我说的再清楚些?”   耿佳慧心知一时脱不了身,只能微笑着说:“既然韩总提出了要求,我当然要尽力地满足啊。”韩先生听到这话,立刻笑逐颜开,吩咐秘书出去在附近的酒家订一桌酒宴,说是要和耿小姐边吃边谈   。耿佳慧不动声色,点头应承。脑子里却不停打转,外贸组的女同事对这老头都有耳闻,以前半开玩笑地在一起聊天时,就研究过对付这老头的计策。   趁老头和秘书说话的功夫,她偷偷地给白雯雯发了一条短信,大致的意思是自己现在色广东韩先生这里,一时脱不开身,让她大约5分钟后给自己打一个电话,就说公司的货在码头出了岔子,让她去接应。发完短信之后,耿佳慧便在椅子上坐定,微笑地望着向她走过来的那个一步一晃悠的糟老头。   可是,眼看着秘书转身出屋,姓韩的老头又跟自己动手动脚,救命的电话一直没有响起。耿佳慧暗骂白雯雯办事真是不靠谱到家了。一边挂微笑跟韩先生虚与委蛇,大概过了20分钟,电话铃声终于响起,耿佳慧如释重负一般赶紧抓起电话。可拿起一看,居然是佟然的手机号。耿佳慧硬着头皮接通了电话,佟然那低沉的磁音便轻轻地划过耳膜:“赶紧出来,我在楼下等你。”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耿佳慧有些犯蒙。她只能机械地重复一遍:“等我?”   “对! 不下来难道在楼上陪那个老色鬼吗?赶紧的,别让我上去拽你!”   耿佳慧这时倒是听明白了,只是心里有些惊疑不定:佟然怎么知道自己在这呢?   就在这时,韩先生的秘书又去而复返,低声地对韩先生说道:“亿阳集团的佟总的车停在了我们的门外,说是要找耿小姐。”   那位韩先生,本来半个身子已经倚在了耿佳慧的身上。身子一下子就弹直了。惊疑地问:“是佟然,佟总?”间秘书点了点头,他略带诧异地打量一下耿佳慧。问道:“耿小姐难道也联系了亿阳集团吗?”耿佳慧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点头应承,忙抓住自己的包下楼。韩先生也陪着下了楼。到楼下就看到一辆黑色宾利停在门口,车窗半开,可以看到一个戴着墨镜,身穿手工白色衬衫的男子正坐在半开的门边,不耐烦地用手指轻敲着仪表盘。   那气势,不像个商业精英,更像是个俊朗的黑道杀手。   他见耿佳慧出来,便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说道:“怎么这么磨蹭?半天才下来啊!”   ☆、8.第八章   韩先生虽然对佟然的大名听闻已久,也在几次商会当众远远地见过几面,但像现在这样面对面地接触还是不多,此时见到商界的金融大鳄如见到美女一般,满脸堆着谄媚的笑容,几步就窜到了佟然的面前。伸手便要同佟然相握,嘴里还念叨着:“哎呦,佟总,居然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您。”   佟然的两只手依然插在裤兜里,似乎并没有和韩总握手的意思,只是开口淡淡地说道:“幸会。我是来接我侄子的女朋友的。您是?”   听佟然这么一说,色老头那半秃的脑门上油光更亮了:“啊……啊呀,贵人多忘事,我是久三贸易公司的老总韩久山,你叫我老韩就行,耿小姐原本来是佟总您的侄媳妇啊,果然你的侄子好眼光啊,耿小姐办事爽利,长得也很漂亮,真是……”   也不等那个韩先生说完,佟然已经站了起来走向了耿佳慧:“客人们在酒店单等你一个了,你可别给我迟到掉链子啊!”说完后,他又冲着韩先生问道:“那个……老……”   韩久山一看这贵人又忘事了,连忙点头哈腰地递词:“老韩!老韩!”说完恭恭敬敬地把名片递了上去。   佟然接过名片后,又说道:“您跟我侄媳妇还有什么要事要谈吗?如果没有的话,我可要接她走了,晚辈要扩宽一下生意上的路子,我给她办了个酒会,这时间马上就到了,您看……”   韩久山这时也不提要跟耿佳慧共进午餐的话茬了,连忙说道:“谈完了,你们忙你们忙!以后有生意上的合作,我再上门打扰啊……”   耿佳慧这时已经低着头钻进了佟然的车,看着车门关紧后,一脚油门就将那个色老头远远地甩在了后面,她自嘲地想:自己这是不是才出龙潭,又入虎穴?   车里一时是尴尬极了的安静,耿佳慧安静地坐在后座,与那人的位置仅有一座之隔,在安静的空间里,俩人的呼吸似乎都交叠在一起,她吸入的每一口带着淡淡烟草味的空气,可能就是方从他的口里呼出……这种认识,调动起耿佳慧全身的防御,身子僵直,尽量不去看前方看车的人,她眼望着窗外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久三贸易?”   佟然从上车以来,脸就一直是冷着的,那种表情,耿佳慧很熟悉,他动了大怒,却极力克制时才有的严峻。听到她说话,就用手指敲了敲方向盘,似笑非笑地说:“我还以为你开口的第一句是要谢谢我呢?怎么大学读完了,人倒不如以前有礼貌了呢?”   耿佳慧依旧梗着脖子看着窗外,短促地说了声:“谢谢你了。”   佟然从后视镜里,将耿佳慧不自在的表情尽收眼底,他轻轻地一撇嘴:“是你未婚夫方才给我打来电话,指责我为什么没有尽地主之谊,害得你一个人去色狼客户那遭到揩油。为了向那傻侄子证明,我是个尽职的长辈,这才抽出时间,亲自过来接你。”   耿佳慧听得一愣,佟晓亮怎么会知道的呢?下一刻,她的电话铃声响起,是佟晓亮打来的。   原来耿佳慧在淘宝订购的椅垫送到了单位传达室,是白雯雯看到了,也不知是怎么的就按着货单上的另一个电话,给佟晓亮打了过去,让他去单位取货。   耿佳慧偷发短信的光景,佟晓亮正好跟白雯雯在传达室拆包装呢。   看了她的短信,再加上白雯雯的答疑解惑,佟晓亮顿时急得不行,立刻给他的小叔叔打过去兴师问罪。   “你那同事是傻逼吧?你都这样了,我要打电话报警,她却死拦着我,说是怕得罪客户!幸好我叔说他全能搞定,不然我就一飞机飞过去,打得老孙子满地找牙!”   耿佳慧苦笑着听着佟晓亮的抱怨:“白雯雯当然得拦着你,那个韩久山就是人恶心点,我有些招架不住,太出格的事儿他也不能在大庭广众下造次,你报警了又没证据,得不偿失。”   “你不用管我,我可跟你说啊,你这次一个人出差,小女孩可不能在外面乱跑,我叔叔会把什么都帮你安排好的,你要是再推三推四的,就赶紧给我回来!你们那公司的老总也不是好东西,居然让你一个女孩家一个人在外面堵枪眼,你就不应该去!回来后赶紧办理辞职交接手续,咱们还就不伺候他大爷的了!”   看来这事儿,让佟晓亮气得不行,一连下达了好几个“最高指示”。耿佳慧知道不能跟气头上的人争辩什么,便温柔地一一应下。   好不容易安抚住了未婚夫后,她按下了电话,却发现佟然正从后视镜里神色嘲弄地看着她。   “这么温柔,我以前真没发现你这么能装!怪不得把我的侄子迷得……”   “在路边停车就行了,我还有点事,就不耽误你了。”耿佳慧恢复了冷淡的语调,对他说到。   可一连说了几声,只听油门加重的轰鸣声,那车压根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耿佳慧看着窗外驶过的风景。心里便有些发急。   最后佟然的车倒是真的停了下来,可耿佳慧往外一看却发车子驶出了市区,停在一处僻静的高架桥下。   耿佳慧急忙推开门下了车,准备寻个地方上桥拦车,可没走几步就从后面追赶过来的佟然一把拽住,胳膊一收又把她塞回到后车座上。   “你刚才不是跟我侄子答应得好好的吗?怎么这会子就开始阳奉阴违了,这么不听话,想要离开叔叔我?”   耿佳慧像只无力的雏鸟一半被按压在座椅之上,她心底一沉,颤声对他说:“你……你要干嘛!”   佟然在微笑,可笑意压根未到眼底:“干嘛?你们这做销售的,为了订单销量以色事人不是常事吗?听我的侄子说,你还是什么外贸销售的组长呢!在多少男人的床上敞开你性感的双腿才换来的这样的成绩啊?怎么?方才那老头不对你的胃口?快到手的订单怎么不要了?我这倒是能要了你的那批货,你是不是该拿出些专业风范好好取悦一下你的客户?”   尖酸刻薄的话,刺得耿佳慧的胸口一阵难忍的疼痛。她用手抵住佟然紧逼过来的宽厚的胸膛反击道:“别说我没你说得这么龌龊!就是真要用肉体换业绩,那个韩久山也比你这个表里不一的流氓顺眼百倍!”   佟然笑着说:“看来那个老色狼让你觉得很舒服吗?怎么他摸了你这里,还是这里?”   说着伸手就把耿佳慧的T恤从腰间扯起,径直套在了她的头上。   耿佳慧的眼睛被蒙住,急得想伸手去扯,可是两只手被利落地按住,只感觉到胸前一凉,胸罩也被解开了,暴露在空气中的乳花还来不及瑟缩,就被滚烫的滑舌轻佻地拨弄挺直。   “真是个婊.子,被男人玩得胸又变大了不少,不过颜色还是那么的粉红,怎么保养的?”   说着他一把扯起尖叫着挣扎的耿佳慧,将她翻转过身子来,一把扯下了她下身穿着的牛仔短裤,里面露出的竟然是薄薄的纸质一次性内裤,眼色里更是透出了鄙夷的神色。   “果然是去卖骚的,居然穿着这样的去见客户?是怕老头子没力气,扯不开你的内裤吗?”   耿佳慧的脸被裹在T恤里,脸又被按压在车座椅上,费力呼吸的窒息感加上羞愤简直让她滚烫的双颊快要爆炸了!她临时出差,根本来不带换洗的内衣裤,昨天出了买了方便面,还买了一袋一次性内裤,穿一天扔一条很方便,   可是尴尬的隐情到了那个老流氓的嘴里居然也生出了这么不堪的理由,她真恨不得起来狠狠地扇那男人一嘴巴!   “你……臭流氓!不要脸!”可惜闷在座椅间发出的声音不像是咒骂,倒像是欲语还休的调情   佟然嘴里骂得轻贱,但盯着那纸内裤的眼儿却冒着火,他也没有去扯那内裤,而是强迫耿佳慧半跪着,微微翘起圆润饱满的臀部,再俯下身去,在两腿之间最饱满的半山上大口地吮舔。   而耿佳慧压根没想到他居然使出这么下作的手段,闷着声音尖叫之余,饱受刺激的股间也一阵阵的紧缩,逗引得那放肆的舌头如同浸了淫毒的匕首,朝着那要命柔软之处重重地戳刺着。   纸质的内裤很吸水,很快就被唾液和女人分泌出来的热液打湿,吸饱了水后,愈发显得厚重,而佟然则用尖利的牙齿,在那一条细窄的纸片上从中间扯开了一道缝隙。   “果然挺好撕开了,让我看看这里面的货色够不够嫩?”   耿佳慧感觉侵略性十足的舌尖从撕开的缝隙里长驱直入,在紧紧闭合的花蕊来回的巡视着……   “佟……佟然,你别这样……”眼里的泪水到底是翻涌出来了,她闷在座椅上哽咽地大哭了出来。   佟然这次倒真是住了手,扯起了哭得有些喘不上气的耿佳慧,将她的T恤从头上理了下来。看见了女孩哭得红肿的眼睛,状似爱怜地用指尖轻摸了一下:“本来给你逃跑的机会了,你要真是个聪明的,跟我见面以后,就应该立刻他妈的滚蛋,离佟家、离我都远远的。荣华富贵真的那么吸引人吗?你怎么就这么离不开呢?”   其实耿佳慧心中也在暗骂自己的愚蠢,她先前真是被佟然的道歉与刻意保持的距离迷惑住了。   耿佳慧胡乱擦了擦自己的眼泪,又手忙脚乱地穿上牛仔裤:“我跟佟晓亮之间没有你说的那么不堪,不过,我知道我配不上佟晓亮了,回去后,我会彻底地跟他分手的,你如果是这个目的,不用这么大费周章的羞辱我,当初说清楚就好了……那么假惺惺地干什么?怕我乱说吗?我没有无聊到会挑拨你们叔侄的感情!”   她深深地厌恶这个此时在男人面前软弱不堪的自己,虽然努力地抑制住哽咽的声音。可身上的凌乱不堪和私隐处的湿凉的感觉,都让她强装出来的淡定脆弱得不堪一击。   佟然倒是一拍脑袋,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真是的,我都忘了,我现在也算是个成功人士了,不再是以前那个让你抬不起头的小混混了,怎么办?你要是乱说闲话,对我的名声还真是不大好!”   说完他再次动手去剥耿佳慧的裤子,耿佳慧急得想要伸手去打他,却被他手中的巧力击中了胃部,痛得身子一缩,浑身都使不上力气。   佟然就这么的从容不迫地脱掉了她的上衣和裤子,只余下那染着明显可疑水痕,还破了洞的纸内裤,将她的两腿分摆在身侧,摆出一副淫.乱的姿势,用自己的手机给她拍下了照片。   闪光灯一阵的咔嚓咔嚓地闪烁后,他还不满意然后又抬起了她的脸,冷酷地下着命令:“给我笑!”   耿佳慧捂住还在抽痛的腹部,冲着佟晓亮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   佟然轻巧地躲开了,撇着嘴角说:“不笑?你以为这照片我是要给佟晓亮看吗?我是要给你爸妈看!给你那瘸了腿的哥哥看!看看你有多不了脸!”   听到佟然这么说,耿佳慧的心都是一抽:“佟然!你不是人!不是人!”好不容易止住了眼泪再次喷涌了出来。   佟然倒是被骂得很舒畅,从后座上抽出纸巾,慢慢地擦干耿佳慧的眼泪:“就我一个男人你笑不起来?要不要我再多叫几个男人轮着上你,这样拍出的照片才好看?宝贝,听话,我也不希望你再气到叔叔和阿姨,我打听到他们二老的身体可不大好,叔叔的心脏是不是刚做完搭桥手术啊?你可要做个省心的孝顺女儿,”   一番话,听得耿佳慧的心不住地往下坠,她知道,面前的男人在这几天对自己下的功夫可不少。   这是个说得出,做得到的男人,手上染着血,心里藏着刀。   她只能麻木地被佟然搂在怀里,一只丰乳被他紧紧地着,大敞着双腿,与佟然如同玩着另类情趣的情侣一般,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佟然拍完后,翻检了一遍,似乎很满意,还搂着耿佳慧将照片的细节逐一放大,然后指给她看:“你看,这内裤的眼儿里都露黑毛了,真是他妈会撩人啊?要是卖到网站去,是不是能卖不少钱?”   耿佳慧没有再说话,似乎力气在方才的哭闹里都用完了。只是默默地将衣物都穿好。   车子再启动,已经是半个多小时后了,佟然上了高架桥后,径直把车开到了一家高级会所的前面。   佟然的心情似乎舒畅了不少,点开音乐后,在轻缓的乐声里说道:“你指望着那色老头帮你解决,还不如多找些靠谱的,我刚才的确参加着酒会呢,这里人脉多,看看你能不能找人把你这批货接盘了。”   说完便径直地走进了这家高档的会所。   耿佳慧知道,佟然现在就是个魔鬼,而他显然不想再听到自己忤逆的话,而且这儿处于挺偏的市郊,不知道在哪,加上打不着车一个人走的确是个问题。便麻木地跟在他后面走了进去。   刚一进门口,一个长发飘飘的女孩就迎了过来:“佟然,你去哪了,也不跟我说一声,我还以为你撂下我一个人走了呢!”   佟然微笑着搂住那女孩的腰,在她娇嫩的脸蛋上吻了一下:“我的宝贝在这,我能去哪啊?”   说完他便指了指耿佳慧说道:“这是我侄子佟晓亮的未婚妻,找我半点事儿。”然后他又转过身对耿佳慧说道::“这是我女朋友吕卓儿。”   吕卓儿微笑着打量了耿佳慧一下,与她一身优雅的礼服相比,耿佳慧一声简单的T恤加短裙就显得十分的不得体了,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头发还有些凌乱,真是有点太不修边幅了。   就算对方只是男友的侄媳妇,女人的天性还是爱比较出个一二,吕卓儿满意地发现无论是身高,身材还是相貌衣着品味,自己都高出对方不止一点。   耿佳慧依旧表情淡淡的跟吕卓儿打着招呼。   看来佟然改变得还真彻底,以前的他,无论私底下爱得如何缠绵,却从来不屑于在人前表达对女友的亲切,那呼来喝去的态度,俨然是在招呼着另一个手下的小弟。   金钱和地位的上升,也让男人知道扯上几尺遮羞布,遮挡一下自己骨子里的粗鄙和无礼了。   她慢慢地调转视线,习惯性地低下头,不去解读此时心里翻滚的是什么。   ☆、9.第九章   这场宴会很是热闹,大家推杯换盏,三五成群地聚集在一起交谈着彼此的圈钱心得。耿佳慧周身的廉价气息与这里的奢侈格格不入,自然也不引人注意。   佟然把她晾在一旁,便与熟识的商业伙伴边说边笑地到隔壁的台球室里打桌球去了。倒是吕卓儿体贴周到,拿起一杯鸡尾酒递给了坐在角落里的耿佳慧。   “佟然也真是的,就这么不管不顾地谈自己的生意去了,小慧你可不要介意啊!”耿佳慧知道对方显然已经拿出的是叔嫂的架势,自己自然得带着些晚辈的谦恭。   “谢谢您,我知道佟……他日理万机,本就不应该给他再添麻烦,如果方便的话,我想请您帮我叫辆车,我就不在这打扰了。”   吕卓儿刚想说些什么,佟然却带着几个人慢慢的走了过来。   “来,老张,老刘,见见我这侄子的女朋友,耿佳慧,她手里存了一批笔记本,就指望你们二老帮忙消化一下了!”   那个叫老刘的显然是个直性子,说话很直接,听到这,不大满意地冲着佟然摆了摆手:“我说佟然啊,你这都精到家了吧!你昨儿还跟我说要从我这进一批本子供你们集团办公之用,怎么现在又推掉自家的买卖,让我接手了呢?是不是打算卖我一个‘好价钱’啊?”   佟然跟这两人的关系显然不错,说话很是随意,那个老张也笑道:“老刘你说得太多了,这小子太精了!你看他前一阵子的那个欧洲天然气并购案,空手套白狼的路数啊!愣是让自己的集团股价涨近一倍!咱们俩还真得防着点,备不住佟然又在打什么算盘呢!”   佟然无奈的摇摇头:“三十万美金的货而已,能坑你们什么啊!都不够二老的一箱顶级红酒钱。”   吕卓儿在一旁听得分明,嗲怪地推了一下佟然胳膊:“既然你也要本子,干嘛还要求外人,这不是让小慧见笑吗?”   佟然慢慢地晃着杯里的红酒,略有些无奈地笑道:“我的确是需要一批本子,但是担心我这侄媳妇不肯卖我啊!”   “怎么回呢!哪有这么好的生意不肯做的?你说是不是啊,小慧?别客气,狠宰你叔叔一顿!”吕卓儿亲切地搂着耿佳慧的肩头,开心地笑道。   耿佳慧此时听到佟然的故作姿态的声音,心里就有种想要呕吐的感觉,心里在权衡着该怎么说出回绝的话。   可就在这时,手机里的电子信箱提示响了,她打开一看,是韩久山的回复,大概的意思是上一批货还没有消化完,这次虽然货好,价钱也不贵,但是资金一时周转不开,只能下次合作云云。   收起电话后,耿佳慧知道那色老头八成是打着揩油的盘算,原本就没有进货的意向。只是这一边落了空,再回绝耿然的话,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听到那高额的罚款,耿佳慧真是头痛,白雯雯临行时的话里有话,分明是指出自己有个有钱的未婚夫,根本不用担心罚款的事情,可惜她耿佳慧不是靠男人出头的人。   自己每个月都固定往家里打钱,手里的存款也不过五千,以备头疼脑热不时之需的。因为结婚的事儿,爸爸倒是张罗着要给自己三万元的嫁妆钱,可是哥哥也结婚在即了,未来的大嫂又嫌弃房子小,又暗示彩礼不够的,爸妈因为大哥腿瘸的缘故,在女方面前也拿不出强硬的底气,予取予求,生怕女方不满意,这用钱的地方太多了!   所以耿爸虽然钱汇到了她的账户上,她是不打算要的,到时候在二老钱转悠不开的时候,再原封不动的退回去……   骨气啊,对于求于生计的人来说,果然是个奢侈之物。   既然是生意,那倒是钱货两讫的事情,看那佟然如今也是有恩爱女友的人了,看着吕卓儿那美艳得体的模样,的确不是自己所能比拟的。所以佟然干的这一系列王八事儿,更加有点匪夷所思。王八蛋照片拍也是拍了,她现在再怕跟他有瓜葛,似乎也是矫情的来不及了。   想到这,耿佳慧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沉静地说道:“怎么会呢,那就麻烦佟叔叔了。”   这一声“佟叔叔”显然取悦了佟然,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微笑着举了举杯,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饱满的喉结在精致笔挺的衣领上打着颤。   那天宴会结束后,还有一场饭局,宴会上西式的冷餐显然不大对佟然的胃口。   他带着吕卓儿、耿佳慧,带着几位商界的朋友在一家中式的烤鸭店用餐。   耿佳慧本来是有机会溜走的,她借口身体不舒服想要早点回去休息,可佟然却说:“合同还没签呢,你就着急走吗?”一句话就定住了她的死穴。   酒桌上,佟然坐到了耿佳慧的身边,却指使着女朋友坐到了,老张与老六之间:“卓儿,给我把这两位给灌醉,之前我跟他们俩谈的上海外滩的j□j项目,这两个老滑头可是占尽先机,我简直是给他们俩打工了,今天得让他们表表诚意啊!”   吕卓儿还真不是小家子气的,一看也是阅历不浅,不卑不亢地坐了下来,将两瓶红酒分摆在两位老板面前,娇笑着说:“把这两瓶都喝了,不然谁也甭想出这个包厢的门!”   硬气的话,被个娇滴滴的美人这么一说,反而绵软十足,十分受用。两位老板哈哈大笑,满口答应。   就这么的,酒桌的气氛十分热络,可耿佳慧心里有事,根本吃不下,她看着佟然满脸笑意地跟满桌子的人应酬着,就自己默默地从皮包里掏出打好的合同,低着头在合同的空白处写上注释,然后寻个空当把合同递给了佟然。   “那个……把这个合同签了吧,货还在大仓,调出来也要花些时间……”   本以为佟然还会刁难自己,没想到他倒是很干脆地签了字,然后低声说道:“调货的事情,我会安排人手,晚上去我那……”   耿佳慧当然明白佟然话里的意思,可现在不是佟然硬碰硬的时候,她想了想,委婉地说道:“不是本公司的人没法调货,我得亲自到场,估计得在货港熬一晚上,你就是好好陪着卓儿姐吧,不用费心我了……”   佟然的脸色不大好看了,这个男人现在在商界呼风唤雨的地位,似乎让他更加不适应别人的拒绝了。   他转过脸去,再也没有看向耿佳慧。   饭局结束后,佟然翻看了产品目录,指着笔记本上缠着的腰纸说:“这个腰纸上的Logo要换成我们集团的标志。”   说完了自己的要求后,他似乎还打算给她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问道:“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   耿佳慧收好了签上字的合同,摇了摇头。这个男人对自己的每一次帮助都像是冥冥中命运对自己无情的锤炼,可笑造化弄人,她没想到自己居然有心平气和地与这个人签订合同的一天,不过生意就是生意,他付他的钱,自己做着自己应该应分的事儿。   因为佟然的集团马上要召开年会,这批笔记本急等着用。耿佳慧跟没来不及联系公司的印刷厂,在上海本地找了一家印务公司。   下订单后,就得赶紧把自己的货从港口提出来,不然每耽搁一天的滞纳金也不是小数字。   以前都是在办公室电话遥控,耿佳慧压根没有直接来过港口。就这么一路走一路问,寻到了港口仓库区。   到了就有些傻眼。仓库区是很大很大一片地方,一眼望不到头,十几家仓库混杂其中,仓库间距离遥远,大路小道绕得错综复杂,靠走的一家一家寻去,几个小时怕是也找不到。走了半小时,终于到了最近的仓库,一问是胜利场地,耿佳慧原也没想着第一次就能找到,问了胜狮怎么走,仓库的门卫大爷连画图再比划,说了一大堆,耿佳慧还是一头雾水,只是知道胜狮在东北方,离这挺远。想要雇辆车,偏偏车还都派出去了。耿佳慧只能步行一个小时,总算是到了胜狮。   耿佳慧拿出手续要提自家的货。仓库工作员三十来岁,问了情况后,说道:“你自己来也没用啊,那么一堆货自己怎么提走,尤其你的是集装箱。你要先到专门的车队雇台车才行。再说你也没必要自己来啊,只要把手续给车队,车队自然会提货送到你指定的地方。”   耿佳慧听到自己这半天居然做都是的无用功,强忍住想要流出的眼泪,猛吸了一口气说:“师傅,那你看怎么办?”   这位师傅看着眼前的小姑娘白嫩的脸蛋晒得通红,一副要哭还强忍着的模样,心里也不太落忍,说道:“别哭啊,我给你介绍个司机,让他带你到车队,你在那雇台车就行了。”   耿佳慧跟随司机到了车队,找到队长谈好价格,把提货的文件给他,互相流下联系方式,约好等耿佳慧来电话通知送货地址后再去提货。   耿佳慧这时接到电话,听印务公司说已经印好了腰纸后,又马不停蹄地打车去了最近的劳务市场,准备招些人。   劳务市场上男工要价很高,日工资都要3-4百,女工便宜些,也要1-2百。耿佳慧很快就和一个40来岁面向有些凶恶的女人谈妥了,干一天给150,女人说自己有一堆姐妹,可以过来帮忙。   耿佳慧初时有些心动,但细想今天的活很重,如果这批女工干的厌烦,抱成团要求涨价或者出工不出力,自己在上海人生地不熟的也没有办法,于是拒绝了。   找好了五个互不认识的女工后,耿佳慧问她们是否知道价钱便宜的仓库。女工们提供了几个地方,电话联系后发现价格太高了,最后一个女工问明是提货标签的活后说不用找仓库,随便在郊区无人地方停车,把货卸到地上,干完再装进集装箱就行。   耿佳慧想想也是个方法,还能剩下不菲的仓库费,打了台商务出租车,在那女工的指点下到郊区找到一个平时人车稀少的地方,给车队打电话让他们送货到这。2个小时候,集装箱到了,耿佳慧也把印好的商标标签取来,带着女工开始卸货。   司机打开集装箱大门,里面堆得满满澄澄的,从地面一直堆到二米多高的箱顶。在司机的帮忙下,一点点地往下把最外面的纸箱卸到地上,女工们把箱子摞起来,踩在上面卸高处的货。本子都是纸,看着不大,却很压秤,一个箱子都有13公斤左右,耿佳慧卸了几箱胳膊就酸得受不了,只能咬牙坚持。   期间,吕卓儿倒是给自己打来电话,问耿佳慧有没有时间一起逛街。   耿佳慧用肩膀夹着手机,边往下拽箱子边说自己这边的事儿还没忙完,谢谢她的好意了。   吕卓儿倒是有些纳闷:“跟你叔说一声就行了,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在太阳底下忙乎什么啊?”   耿佳慧没有回答,冷淡而有礼地再次道谢后,便挂上了电话。   ☆、10.第十章   在耿佳慧的央求下,司机也过来帮忙,七个人干了两小时才把货物都卸到地上。   上海的天气又闷又湿,集装箱被太阳晒得像个蒸笼一样,箱顶热得可以煎鸡蛋,几个人感觉在汗蒸房一样,汗水呼呼出个不停,衣服整个都透了。   耿佳慧又带头开箱,一本本拿出来,撕掉老商标,贴上新商标,再一本本放入纸箱,用胶袋封个“工”字型。几个女人做在箱子上干起来。   还真是担心什么来什么,有女工开始嘟囔着活重钱少。有一个带头的,立刻有人随声附和。   干了一阵子,有个女工放下手里的本子,对耿佳慧说的:“老板,这个活计太重了。150元可是不行。你得加些钱。”其它女工也停下手中的活,七嘴八舌着说什么又是卸货,又是开箱的,一会还要搬上去,就算男人也吃不消,早知道就不来了。还有的说现在就要走。   耿佳慧虽然知道她们借机抬价,但也怕她们真的甩手不干。   吃了万般辛苦,好容易到了最后这一步,只要换上商标就万事大吉,她也不想节外生枝,再者她们也确实辛苦,只要她们要求不过分,她也不想过于苛刻。   不过耳闻目睹,耿佳慧也知道女工们进这家出那家,天天与人打交道,如果脸皮薄了心肠软了在劳务市场根本混不下去,如果自己太好说话,她们反倒漫天要价。   听完了她们的一通抱怨后,耿佳慧才不急不缓地对她们说道:“大姐,我们现在满打满算才干了三个小时,再有两个小时就能完工了。我要是再额外多给你们钱,你们要的都快赶上男工了。我把丑话在前头,想撂挑子不干的,可以现在走,但是结算时要扣一个小时的工钱。至于活计,累是肯定要累的,要是既轻松赚的又多,我宁愿自己干,把钱都赚了。”   还没等女工变脸计较,她又说道:“我知道你们辛苦,这样吧,你们如果能手头再快一些,就每人再加50,让大家晚上吃顿好饭。”   女工们算算挺划算,也都同意了。又干了二个小时,好容易把所有的本子都贴上了新商标。耿佳慧站起身子,就觉得天璇地转,肚子也是一阵阵的叫唤,才想起一天都没怎么正经吃东西。   站了一会,头不晕了,耿佳慧和女工们一起向集装箱里入货。集装箱还有一半没装完时,耿佳慧手已经抖得厉害,几乎抱不住箱子了。   耿佳慧站在纸箱上努力把箱子举到上面,突然一阵天旋地转,一下子从纸箱上摔下来,手中的纸箱也掉下来砸到她腿上。那疼的一下子,差点让她咬断了自己的舌头。   女工们慌忙把她扶起来,搬到集装箱外面,平躺在地,一个女工去旁边买了2瓶矿泉水,一瓶给她灌了几口,一瓶整个倒在她头上。耿佳慧觉得头上一阵清凉,悠悠醒转过来,看到女工和司机都围着她。腿上一阵阵的刺痛,稍稍一碰就是钻心的疼,不知伤没伤到骨头。耿佳慧说自己没事,让女工们继续装箱,自己则半躺在地上。司机看到耿佳慧伤了,也加入进来帮忙,女工们也加快了速度。半个小时就把半个集装箱装满了。   耿佳慧把钱给女工结了账,又吩咐司机把货运到亿阳集团,就自己打车去了医院。   此时,已经是临近下班的时候了,到了医院,拖着伤腿进了急诊室,大夫看完,眼睛瞪得溜圆:“你一个人来的?什么时候受的伤?“   “大概一个小时前,腿让重箱子砸到了,刚开始挺疼,后来麻木了,觉得还行……大夫,不严重吧?”   “还不严重?腿骨都骨折了!你可真能抗疼!竟能忍到现在?你们家人呢?怎么让你一个人拖着伤腿进了医院?”   “大夫……我是一个人出差办事,只能一个人来……”老大夫看了看跟自己女儿年龄差不多的女孩,叹气的摇了摇头:“现在的年轻人,打工也不容易啊!”   被医生训了一顿后,便是打消炎针再上石膏。   正在这时,佟然的秘书马小姐来了电话:“耿小姐,你货到了怎么人还没到啊?我们佟总等着你过来签字呢。”   处理室里挺安静,连一旁的医生都听见了话筒里的动静,耿直的老头来了气,冲着耿佳慧的手机大声说:“人腿都断了,还怎么走,让你们领导赶紧给报销工伤医疗费吧!”   “啊?耿小姐你受伤了?怎么……”马秘书的话还没说完,电话似乎就被另一个人抢了过去。   “怎么受伤的?”佟然低沉着声音问道。   耿佳慧没想到他就在马秘书的身边,愣了一下说:“哦,没事,搬箱子时砸了一下,已经在医院处理了,一会弄完了,我就会去你的公司签字,不过你最好先联系一下我们杨总,把货款先打到我们公司的帐上来……”   佟然有些失了耐心,嗓门略微挑高了些,打断了耿佳慧的生意经:“在哪家医院?”   “第六人民医院!”热心肠的老大夫干脆大声地替耿佳慧回答了。   那边听完后,也不等耿佳慧回答,便撂了电话,结果这边石膏还没有打完,佟然已经风风火火地赶到了医院。   他进了处理室跟谁也不说话,双手抄兜,就立在那里安静地看着医生打着石膏,老大夫也是有些阅历的人,上眼一瞧就觉得这人高马大的主儿,怎么看都不像是什么善类,也不像方才在电话里那么调侃了,低头做自己的事儿,也不多说话,   佟然横着眉毛看了一会,便转身出去,处理室的气氛顿时一松,那医生抬起头对耿佳慧说道:“你们这老板怎么跟黑社会似的?面向有些凶啊!”耿佳慧微微一苦笑,没有回答。   不多时,黑社会大哥推了一辆崭新的轮椅进来了。   看耿佳慧已经打完石膏准备金鸡独立地往床下蹦,他大步走上前去,一把将她抱起,耿佳慧还没有来得及惊呼,她又被稳稳地放在了轮椅上。   取完了药,打听好回来打针复诊的时间后。佟然就推着耿佳慧回到了自己开来的suv越野车上。   车内的空间够宽敞,放下后座的话,直接推轮椅进去都绰绰有余。   一路上佟然也没有在说话,就这么面色阴沉地把车开到了一处豪华的住宅的地下停车场。   这处豪宅由一位香港富豪开发,地处黄金地段,以天价享誉全国,耿佳慧虽是平头小百姓,但也时不时在花边新闻上看到,又有哪位明星富豪买了这处豪宅。   进大门走约30米处,是个直径10米的圆形水池,水池中间一座假山,山上雕刻几尊少女嬉戏的石像,水池里波光粼粼,数百尾五光十色的硕大鲤鱼在里面游来游去,水池四角有自动投放食物的装置。小区里是一栋栋的高层公寓,前面是绿色的草地,周围被高大的树木围绕,就算是低层,也绝对断绝其它人的视线。   这让耿佳慧再次深切地感到,男人如今的确不是那个厚着脸皮,跟她一起挤在平房里的那个李然了。   “这里有我的一处房产,你腿受伤了,住酒店也不方便,就暂时住到我这儿吧!”   “不用了,我明天就坐飞机回去了。还是住酒店方便些……可是还没等她把话说完,佟然又一把将她抱起,连轮椅都不用了,径直抱着她进了电梯。   “你这人是听不懂我说得话吗?我说你给我放下!”   话音没落,佟然毫无预兆地就松开了手,耿佳慧被摔在了地上,疼得有些说不出话来。   “耿佳慧,你知不知道你有多烦人,有时候我觉得你要是个哑巴,是不是能稍微那么招人待见点?”   这串恶人先告状真是气得耿佳慧嘴唇一阵发抖,简直都说不出话来。   “你这个疯子!谁用得着你待见!”   这时电梯已经到了位置。这种高级公寓一层一户的设计,打开电梯便是客厅。佟然也没有搭理她,径直步出了电梯。耿佳慧勉强站起来想要摁电钮下楼,却绝望地发现操作这电梯是需要门卡的。   她只能是慢慢地挪了进来,一屁股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   这栋房子采取的是美式装修风格,没有太多造作的修饰与约束,可沙发家具摆设都透着有着欧罗巴的奢侈与贵气,大尺寸的裹牛皮沙发肆无忌惮地放大了想要躺在上面昏昏欲睡的欲望。   耿佳慧知道,此时的自己最好保持清醒。   佟然不知道在厨房里忙着什么,不大一会,传来了热牛奶的味道,还有一阵阵的菜香味,耿佳慧的肚子叫了几声,瘪在一处的肠胃拼命地提醒着她这一天都没有好好吃饭了。   可是饥肠辘辘也阻止不了睡意的侵袭。   这连日来的神经紧绷,加上高强度的体力劳动,早就让她有些透支,加上之前在医院打的止痛针的药效起了作用。也不知什么时候,她的头这么一歪就这么靠在舒适的沙发上睡着了。   佟然从厨房里端着热好的牛奶和一盘浇好了咖喱酱汁的米饭出来,却发现方才还满身带刺的女孩已经半躺在沙发上进入了梦乡,凌乱的发丝半掩在那苍白的鹅蛋脸上。   他放下了餐盘,慢慢地走到了耿佳慧面前的沙发上坐下。绯红色的夕阳透过整块的落地窗毫不吝啬地将整个客厅镀上了一层暧昧的色调。   面前的女孩看上去是那么的脆弱,仿佛只需他伸一伸手,便轻而易举地折断那根细弱的脖子。   事实上,他也真的伸出了手,粗大的手指在那片娇嫩的肌肤上轻轻地划过,然后伸展手掌,将那截脖颈握实……   ☆、11.第十一章   耿佳慧做了一个梦,一个年代久远的梦,梦中的一切都熟悉得让鼻子泛酸。   还是那个低矮的平房,门口的刺槐上的知了撕拉撕拉的叫,午后房东家的大狼狗又发情了,唔嗷唔嗷地拉着长音儿,自己正在起劲儿地踩着大盆里的被单,四周飞溅起梦幻般的肥皂泡沫,飞在自己面前又悄然破灭,而房东大妈在门外狂敲着门,似乎在咚咚地喊着收房费。   她不想开门,因为掏了掏兜,没有一分钱,可是她还在笑,笑得没心没肺的。   因为那个人就坐在那明亮而深邃的眼儿,打着赤膊,也在笑,他在等着自己洗好床单,再把它抖落开来晾起,每到那时,她会紧紧地站在他的身后,搂着他的腰,将自己脸靠在那厚实的宽背上……   可是不知什么时候,他的额头开始流血,也不知又跟什么人打架打得头破血流,自己吓得赶紧停下脚,连拖鞋也顾不得穿,从盆里跳出来往他那跑。可是那门响得让人心烦,声声都像捶在心口上,她到底是还是先把门打开了,可是门外却不是房东,而是自己的妈妈,她绷着脸扯着自己的手往外拽,边拽边说:“你哥的腿被人打瘸了!”   那紧迫的声音都压得自己喘不上气儿来,赤着的脚踩在地上,不知被什么东西扎到了,疼得钻心……她想哭,却不知该哭些什么,这么瘸着腿,一一步一步地被拖拽着向前走……   耿佳慧终于费力地睁开眼儿,屋子里夕阳的余晖早已散去,屋子里一片漆黑,耿佳慧眨了眨眼儿,猛得想起自己是在佟然的家里,一下子就坐起来了,大概是药效的劲儿也过了,腿部一用力,裹着石膏的地方一阵钻心的疼,脖子不知为什么也是一阵发紧的难受。   “你醒了?”佟然的声音突然打破了寂静,“啪嗒”一声,身旁的一盏小台灯被拉亮了。原来佟然就坐在自己对面的沙发上,也不知在黑暗里坐了多久。   她现在不光是腿了,简直浑身不自在!佟然却泰然起身把放在茶几上的牛奶和饭用微波炉热了一下,又摆到了她的面前:“吃吧!”   耿佳慧是真饿了,她也知道自己一时间没法从这房子里出去,在佟然的目光中,默默地拽过盘子,一口一口地吃了起来。   记忆中的一向大男子主义的他是从来不做饭的,只有自己生病时,才会勉为其难地下一次厨房,每次的菜式都这款雷打不动的咖喱盖浇饭。   咖喱饭的辣味不浓,罗萝卜切成了细丁,在熬煮浓汤时,煮得过烂,已经化开在汤汁里了。因为她极不爱吃胡萝卜,菜里但凡有那么一点橘红色,都要被她细心地挑拣出去。为了纠正她的挑食,他总是在做咖喱饭时把胡萝卜切得细细的,再用咖喱盖住胡萝卜的味道,让她想挑都挑不出来。   而每当这是,自己都会高声的抗议,说这是烂乎乎的猪食,而他只是用手指轻巧自己的额头:“不正好喂你这头小猪?”   此时,坐在这件格调高雅,奢华而陌生的公寓里,面前精美的意大利瓷器里摆放的却还是熟悉的味道,唇齿间僵硬的咀嚼,吞咽的如同往事,想要忘记,却硬生生地闯进肠胃,坠得五脏六腑都一阵的痛……   耿佳慧吃了一半,便停了下来,将旁边的牛奶一口饮干,将口里的咖喱味冲淡后,便拽过自己放在一旁的皮包,想要翻找手机,却发现手机不翼而飞。   “别找了,你手机没电了,我拿去充电了。”佟然边说边站起来,单手伸向了她:“你浑身都是汗味,去洗澡!”   “……不用了,我真的不能在这住,佟然,你现在过得很好,什么都有了,事业有成,也有一个可人的女友,就别再纠结以前的事儿成吗?我还太小……那时不懂事,可能伤了你,不懂得……可过去就都过去了,你这样,真的没意思……”   佟然似乎很认同耿佳慧的话,他伸手捋了下她额角的乱发:“你那时的确太小,我们一起同居的时候,每次进行到最后一步,你都哭着喊疼,推着我说不行,我居然也由着你,不知道女人其实口是心非,只有干透了,才会变得服服帖帖的……”说着他突然一把将耿佳慧扯进怀里,“怎么,自己洗不了?要我帮你洗吗?”   说着他已经开始脱耿佳慧的衣服了。耿佳慧驾着伤腿,哪里能挣脱佟然的蛮力,几下就被扯得干干净净的。   这个流氓犯起浑来,还是那个样子,天王老子都阻止不了。   公寓的浴室时开放式的,圆形的按摩浴缸嵌在高高的地台上,佟然也脱了衣服抱着耿佳慧坐了进去,耿佳慧就这么半靠在他的身上,将那条受伤的腿架在缸沿儿上,被温暖的水流和结实的臂膀环绕着。   耿佳慧简直在水里僵硬地尽量坐直,试着忽略臀下那根硬邦邦戳着自己的异物。   那个东西曾经让少女时代的自己既好奇又感到隐隐的恐惧,想到要允许那么硕大的东西进入自己的体内,简直如同生孩子一样的恐怖。   那时他总是半哄半强迫地逼着自己看一些日本欧美的调教片,在上大学以前,一直中规中矩在书本中奋战的女孩,对爱情最大胆的想象还在牵手,亲小嘴的阶段。哪里会接触这些邪恶之物?满眼的震惊之余简直有种哥伦布一般的领悟,原来地球上居然还有一片邪恶得匪夷所思的大陆。   记得她因为那片儿里的女孩挣扎哭喊,居然还担心不已,拉着男人的胳膊问:“是不是那女孩被人绑架强迫的?又或者是为了生病的老父而被迫卖身。不然这世界上怎么会有女人心甘情愿地在镜头前做出吮吸男人那里的下流举动!”   把男人逗得笑得前仰后合的,然后告诉她,想成为A.片皇后也要竞聘上岗,不用强迫,照样让岛国的女孩们抢破头。   也许是她天生性冷淡,又或者是那片儿里的情节的确是变态,每当看到两三个男人围绕着一个女人不停地翻转骑乘,几根巨棍交替,让女人那个大张的洞口无法闭合时,都让她有种局促不安的不适感。   所以当那个在外面打了一天架,浑身是伤却依然“姓”趣盎然的男人时,她觉得前面的爱抚亲吻都很美好,可是总是在最后的关头,躺在男人的身下哭得泣不成声。   现在这巨物似乎比记忆中的更加狰狞硕大,怎么不能让她浑身僵硬?   身后的男人倒是很自在,斯条慢理地在手心里倒上玫瑰按摩精油,从纤细的脖颈开始,沿着窄肩一路向下,来到形状圆润美好的胸前。   发育饱满的半山在精油的滋润下,含着羊脂般细白的光在水中半含半露地漾着,佟然突然想到,自己那个像没有断奶一般天真的侄子,也许也曾经在这秀峰之上卖弄过唇舌……这样阴郁的想法,让他的手劲顿时一重,疼得耿佳慧叫出了声来。   佟然伸手抬起了女人的下巴,清秀的模样并没有发生什么改变,渐渐褪去了女孩青涩的模样后愈发可人,想到这一切都是在佟晓亮的浇灌下才发生的蜕变,稍微应为女人而柔软的心又开始变得硬冷了起来。   “真脏!”   吐出这两个字后,他拽过淋浴头,调成最大的水流,照着耿佳慧的头脸粗鲁地浇了过去。   耿佳慧气得想要拨开淋浴头,却换来更粗鲁的对待。   好不容易洗完澡后,佟然冷着脸将她安置在浴缸一旁的贵妃椅上,用浴巾擦净水渍后,去浴室拿来了一件红色的女式半透明睡袍扔到了她的身上,看着她脸上一脸戒备的样子嘲讽道:“看你这瘸腿的样子就倒胃口,穿上吧!”   那件睡衣上还带着香奈儿香水的味道,与今天上午时在吕卓儿身上闻到的一模一样。   想到这件露骨透明的睡衣沾染着吕卓儿和男人的交缠的热汗,耿佳慧厌弃地将它轻轻地放到了一边,说:“:我穿自己的衣服就好。”   可是佟然压根不搭理他,径直走向了卧室。   耿佳慧懒得去猜男人犹如进入更年期一般反复无常的暴躁,她只发愁难道自己今天真的要在这过夜了吗?   在自己的皮包里拿出一个备用的一次性纸内裤,刚穿好,就发现佟然去而复返,拿着一件男式的白衬衫说:“你的那一身我已经扔了,再挑三拣四的你就光着吧!”   耿佳慧咬着牙,默默地将还散发着洗衣液香气的干净衬衫穿上,下摆正好在膝盖之上,如同睡裙一般。她看到门口不知什么时候放着一副拐杖,便磨蹭着拄着拐杖,在屋子里来回巡视,想要找到自己的手机。   手机没有找到,她却发现整整一层公寓的空间,居然吝啬到只有一张大床。   佟然腰间只围着一条浴巾,躺在床上看着电视。   ☆、12.第十二章   来回转了几圈,手机倒是找到了,根本没有充电,只是被粗暴地抠出了电池,扔在了厨房的处理台上。   懒得跟土匪理论,她将电池放置回去,来电小秘书显示有几个未接来电,除了一个是杨总打来的外,都是佟晓亮的。   耿佳慧叹了口气,掠过未婚夫的电话,直接给杨总回复了一下,她当初给佟然出价的时候,一点都没手软,也没跟杨总商量,直接高过原价一个点。   杨总因为高价卖出了赔钱货,心情大好,话里大概的意思是虽然公司损失了些滞纳金,但是功过相抵,她耿佳慧的那份就不扣了,耿佳慧诚恳地谢过了杨总后,跟他说了一下自己腿受伤的事情,可能要晚几天回公司。   杨总对这位得力的部将表示了关切后,又略微为难地说最近公司在准备欧洲的展会,各种报价单还有合同都要处理,她身为外贸组的组长暂时还不能休息,回来后,公司会派司机接送她上下班。   老总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耿佳慧当然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跟老总说会坐明天的飞机回去的。   打完电话后,她想了想,编辑了条短信给佟晓亮,告诉他自己在这边跟客户开会,一会还要验货,不方便接电话。   发完短信后,她就把手机关机了。   在这偌大的房间里转悠了一圈,她还是相中了那个大沙发,拽着一旁的空调薄毯,枕着靠垫就准备凑合一宿。   过了一会,卧室的电视被关上了。那人干巴巴地说:“是自己过来,还是我拽你过来?”   耿佳慧闭着眼睛,不想搭理他。   男人已经走到了沙发边,却半天没用动,耿佳慧慢慢地睁开了眼儿,发现他正半蹲着低头审视,自己:“长得真够难看的,我以前是没见过世面,怎么我侄子的眼光也这么差?”   耿佳慧眨了眨眼,想起吕卓儿今儿在酒桌上那八面玲珑的做派,风尘味可不是香奈儿的香水能遮盖住的,说道:“你现在的眼光也不怎么样?”   佟然当然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干脆坐到了耿佳慧的身边:“怎么?觉得人家没你清高?在我眼里,她可比你高尚得多,最起码不会装j□j还立牌坊!”嘲讽完了耿佳慧,他又问道:“你方才没有给佟晓亮打电话?”   “……我会跟他分手的。”   “我不希望你影响我跟佟晓亮的关系。”   耿佳慧揉了揉自己的眉头,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我自有分寸,你不打扰到我的家人,我自然也不想惊扰到你的家庭。”   佟然冷哼了一声,然后将她抱起来:“去床上睡吧。你这倒胃口的样儿,怕我把你怎么样吗?”   耿佳慧没有反抗,床很大,俩人各守一边,佟然居然真的很守礼,背对着她,好像不一会就睡着了。耿佳慧却眼望天花板,在窗外微亮时才合上了眼儿。   朦胧的睡意中,她隐约想着,身边的人似乎一夜没有改变姿势……   结果似乎就睡了那么一下,门口的应答器就哔哔地响个不停,耿佳慧被惊醒,扭头一看床头的闹钟显示是清晨八点了,她发现自己的身体被佟然搂得紧紧的。   那男人的起床气还是那么重,皱着眉头,不停地往自己的胸前拱,她被压得起不来,只能用手扒拉着他的脑袋:“你快起来……喘不上气了……”   这次佟然倒是慢慢地起身了,昨夜他没穿衣服,此时裸着身子,怒气冲冲地朝门边走去,恶狠狠地说:“谁!”   可视电话的屏幕里,出现的是一个眼角眉梢都是笑的男人:“然哥,是我!还没起来呢?昨儿又‘热战’了几个回合啊,悠着点你的肾!”   佟然伸手按了通行键,转身捡了睡袍穿好系上腰带。   不大一会的功夫,电梯门就开了,那男人上来后,一眼看到那被扔在沙发上的红色睡裙,笑着搂住了佟然的肩膀:“温柔乡,英雄冢啊,哥,你得振作起来啊,不能只要女色不要兄弟情了啊,怎么样,今儿跟弟弟我去趟欧洲,那边有个商务会议,需要你去帮我镇镇场子……”   话说到一半,那人剩下的话就都含在嗓子眼儿里了,方才由于木质的展架的隔断,他没有看到屋内的情形,现在走到了门口,才一眼扫到了屋里的情形,一个容貌清秀的女孩正围着床单坐在床上。   “耿……耿佳慧?”   耿佳慧低头看了看自己用床单将身体捂得很严实,也算是狼狈的难堪中捂住了点尊严,便抬头淡淡地打着招呼:“你好,尚铁。”   岁月真的很疼惜厚待这些个男人,以前那个出身高干家庭,却总喜欢跟着佟然混场子的小子,早已不复当初轻浮跳跃了,剃掉了当年染得金黄的一头长毛,搭配一身黑色西装,居然脱胎换骨,有种韩式美男的风范。   尚铁的惊疑不定地来回打量着她与佟然,然后木着脸说:“佟然,你怎么又跟这女的搅合到一起去了?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是吧?”   佟然倒是挺泰然,坐在沙发上喝着咖啡,不以为然地说:“你也太高看她了,就是吃个回锅肉而已,用得着你这么一惊一乍的吗?”   房间太大,可以遮拦的地方却太小,耿佳慧只能裹好传单,拄着拐杖,面无表情地越过两个像讨论廉价处理品一样,评论自己的男人,进入了客厅另一旁的封闭式厨房。   “你也不嫌肉臭!……怎么?她知道你发达了,又跟苍蝇似的盯上来了……”   尚铁发起火来可以媲美帕瓦罗蒂的大嗓门还是时不时地穿透厨房的墙壁。   耿佳慧只当没听见,打开双门大冰箱,在琳琅满目的食品里,挑拣出一颗蛋,又拿了两片吐司面包还有吉士片与培根肉,用小煎锅把培根片和鸡蛋煎熟了后,小烤箱里的吐司片和吉士也加热好了。   整齐地罗列堆叠在一起后,再咬一口,比肯德基的猪肉蛋堡还要好吃。   自己在外面漂泊了这么多年,早就知道,如果自己不照顾好自己,生起病来就只有闷在出租屋里撞墙的份儿。所以再怎么节省,早餐的营养一定要好好的。   她又给自己倒了杯牛奶,小口地吞咽着,顺着厨房的窗户往外望去,伴着朝阳,远处上海繁华的街景尽收眼底。   看,无论你的人生多么的混沌,看向窗外,会发现世界并没有什么天崩地裂的改变,依旧是那么的明朗,就算悲观绝望地一头从这让人不寒而栗的高处栽下去,留下的,无非也就是混合着脑浆的一滩污血。   以前中总是纳闷为什么那些自绝于世的人对自己居然那么狠,现在才总算明白过来,敢于咬着牙含着泪活下去的人才是真的勇士。   喝尽了最后一口奶,她似乎也梳理明白了,以后该怎么继续地苟活下去。   客厅的尚铁还在大吵,佟然的眉毛也微微地皱起来了,向来说惯了上句的男人,是不习惯别人这么不留情面地指责自己的——就算是出生入死的兄弟也不行,按着以往的惯例,要是尚铁还是这么不知趣,下场恐怕是很凄惨的。   “我今天得赶回A城,我可不可以借穿一下你的衣服。”耿佳慧站在门口,打断了俩人的争执。   佟然倒是把这口恶气都喷在了她的身上:“腿瘸成这样,去哪?给我老实点呆着!”   尚铁这时也觉察出自己的说话的语气有些过,便及时收口不再言语,但又忍不住瞪了耿佳慧一眼。   “你也太多虑了,她现在是我的侄子的未婚妻。我这个树枝可接不住她这只金凤凰。”似乎为了安抚尚铁,佟然开口嘲弄地解释道。   尚铁再望向耿佳慧的眼神,除了鄙夷更增添了十分的震惊。过了很久,才在牙缝里磨出了一个字:“操……”   没有佟然的首肯,耿佳慧是走不成的。   不过他倒是带着耿佳慧去附近的服饰店买了几件衣服,耿佳慧裹着个石膏腿,十分不方便,不过到了那发现,贴心的服务员,不但在入门时候帮着推轮椅,准备了香醇的现磨咖啡,还有刚出炉的可颂蛋糕,甚至已经细心到亲自到更衣间里帮她换衣服的地步。   似乎为了印证,耿佳慧跟吕卓儿之间的共通之处,佟然替她挑的那些衣服,不是要过华丽,就是有些暴露,这样的风格,她还真是有些接受不了。   可佟然却轻佻地看着她露在大v领下那片嫩白的胸脯说道:“就是这件,跟你的人很称!”   耿佳慧知道这句里隐含的羞辱,她从衣架上挑了一件中规中矩的连衣裙,对服务生说:‘把这件包起来。”   结账的时候,耿佳慧才发现,原来这些没有标明标签的衣服件件都是价格惊人,方才周到入微的服务已经加倍的体现在价格上了,她挑的那件是最便宜的,居然也要一万多元。   而佟然则用手指将那件连衣裙甩到了一边,然后掏出金卡说:“除了那件,剩下的内衣和裙子礼服都打包。”   服务生也知道花钱的主儿是谁,连看都不看耿佳慧一眼,就刷卡并整理折叠衣服了。   耿佳慧没有说什么,训练有素的服务员当然也不会在这尴尬的时候。不合时宜地朝她投去同情的目光。   身处在咖啡香气萦绕的名店中,她突然想起,以前男人也是很喜欢买定西的。   每到月底便囊中羞涩的两个人,在夏日夜晚弥漫着麻辣烫和烤肉串味道的夜市里前行,兴致勃勃地在一个个琳琅满目的摊位前淘宝,不过她基本是以看居多,甚至在价格稍微昂贵摊位面前都不敢稍作停留。   因为她知道,当月初手头不再这么窘迫时,男人总是出其不意地将她看中的那些女孩的小饰物统统买回来,在第二天的清晨,放在她的枕边。虽然都是二三十元的小物件,可每次微嘟着嘴抱怨他又乱花钱时,心中涌起的却是无限的甜蜜之情……   物非,人也非,那样甜蜜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暴涨到奢侈得再也消费不起了。   当买完衣服后,佟然又把她拉着回到了公寓。而耿佳慧的消了音的手机早就有些发烫了。佟晓亮一直联系不到耿佳慧,后来把电话都打到了佟然那里。   佟然居然还为难了一下,欲言又止地说:“这……有些事情,我不太好说,你还是等她回来后,听她解释吧。”   说完后,他对耿佳慧说:“跟我去趟欧洲吧。”   ☆、13. 第十三章   耿佳慧震惊地抬了一下头,本想一口回绝,突然想到他应该不是要跟自己商量,缓了一下硕说到:“我……没有护照。”   “你们公司主营欧美市场,你上个月好像还飞了一次德国,没有护照?偷渡过去的?”一句话便绝了耿佳慧的后路。   最可怕的是,他居然没有跟自己说一声,就跟公司的杨总打了招呼,大概的意思是,他在欧洲的合作伙伴有一家连锁大卖场,也需要大量的文具,如何方便的话,可不可以让耿小姐亲随他一起去欧洲面谈。   面对佟然许下的大笔的订单,杨总有什么不方便的?直接就说可以,而且还要了佟然欧洲办事处的地址,好方便到时候寄样品。   不过他倒是转身给耿佳慧打了电话:“你现在腿受伤了,不大方便啊,那个佟总为什么非要让你去?”   虽说这位杨老板平时“钱”字当头,但是到底曾经是政府公务员的出身,就算后来辞职下了海,多年根正苗红的熏陶并没有完全泯灭在资本家追逐利益的天性里。   公司里的确有业务员为了业绩,很豁得出去,但他知道耿佳慧可不是这样的人,何况新婚在即,夫家也是显赫的人家,更不可能为了订单干出什么出格的事儿来。   老油条琢磨着这里面应该是有猫腻,但是又不好直接回绝大客户,就先来探听下耿佳慧这边的情况,他在电话里说得也明白:“要是客户有别的意思,你就直接回绝,就说腿受伤了严重得厉害,实在不行给他看医嘱,就说坐不了飞机,但是别得罪了客户,圆滑点,知道吧?”   耿佳慧心里倒是蛮感激杨总的,但她看着从自己接电话起,就冷着脸坐到了身旁的男人,权衡了一下男人上来邪劲儿的混不吝,把话掂量了又掂量,说:“杨总,谢谢你,我明白你的意思,这个佟……总是我未婚夫的叔叔,所以……”   杨总顿时恍然大悟,连声说:“我明白了,明白了……不过耿佳慧啊,你去玩归玩,订单可一定要给我拿下来啊!”   显然,杨总把这趟欧洲之行,理解成了男方亲戚给她安排的婚前欧洲血拼之旅了。   但是亿阳集团的名号太响亮了,如果能接着耿佳慧这座桥搭上这样的大集团,杨总倒还是很乐意的。   耿佳慧摁了电话,抬头看了看已经到书房那一段忙碌的男人,拄着拐,慢慢地进了厨房。   不一会她又一拐一拐地出来了,将一杯温好的牛奶摆在了佟然的案头。   佟然停下笔,瞟着她嘲讽道:“干嘛,知道要讨好我了?”他顿了下说道,“你早上在厨房里弄得什么?也照样子给我来一份。”   耿佳慧闻言又进了厨房,伴着热油的兹啦声,煎出一个形状完美的荷包蛋,不大一会的功夫,培根三明治就做好了。   她又一瘸一拐地端着它走到了佟然的书桌边,还没等把盘子放下,就被男人一拉,跌走在了他的腿上。   “喂我!”   耿佳慧拿起三明治放到了男人的嘴边,看着他用尖利的牙齿切碎面包,半熟的蛋汁被迸溅出来一路流淌到自己握着三明治的纤长的手指上来。   佟然干脆握住了那只手,也不管那三明治,伸出舌尖在耿佳慧的指缝间温润前行,将手上的蛋汁吮吸干净。   耿佳慧不知道原来手也可以这么敏感,在男人不怀好意的眼神中清楚地感觉着舌尖在肌肤上的每一次按压、击打……   到底还是有些局促,耿佳慧连忙抽开手,拿起那杯奶,递到了他的嘴边。   女人的鹅蛋脸上此时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总是清淡的表情透着了些许女孩该有的娇羞脆弱。   明明知道她是什么货色,还是觉得这样的女人居然比那多汁绵软的三名治还可口,嗓子里冒着火,胯.下生着烟,顺着女人的手势饮下了一大口,接着又含入了一口,兜住她的后脑勺就对着嘴儿哺入了她的嘴里。   顺滑的汁液涌入口中的同时,唇舌也在激烈的交缠,男人像只饥饿的饕餮急于吞咽下入口的一切。   耿佳慧来不及吞咽下哺入进来的奶汁,只能狼狈地忍奶汁顺着嘴角一直流淌到了胸际,在口唇间肆虐够的男人,又顺着白汁一路下移,游弋进被昂贵的内衣合拢得异常丰满的半圆里……   “啊……”耿佳慧突然身子一弹,痛苦地叫到。再看乳.首,已经印上一圈狰狞的牙印。男人看着自己做的好事,笑得像只吃饱了的饿狼一样怠足。   那天,他们很早就上了床,因为第二天一大早就要去飞机场了。   耿佳慧乖巧地被光着身子的男人拢在怀里,任凭他放肆地上下游搓,没有多大功夫,那只手慢慢停顿下来,男人结实地压在自己身上,微微打着鼾,沉沉地睡了过去。   耿佳慧还是一动不动地躺着,过了一刻钟后,才慢慢地试着推开了压在身上的魁梧健壮的身体,慢慢地下了床,来到了门口的衣帽间,翻找男人外出时带着的真皮手包。   在里面翻找出了门卡后,她又来到了书房拿起男人正在充电的手机,将那些露骨的照片逐一的翻找出来,依次地删除干净,又将手机轻巧地扔到卫生间的马桶里,伴着抽水声满意地看着那只最新式的价格不菲的商务机,在桶眼儿里委屈地泡着澡,伴着一声闷响,便挣扎着黑了屏。   收拾停当后,她穿上了裙子,在暴露的一衣裙外,又套上了男人的一件半袖T恤衫,肥大的衣摆在腰间打了个结儿,虽然有些不伦不类,但也算是衣着得体了。   穿好衣服她拿起了自己的皮包,半开的包里,有几个白色的药瓶,止痛药只剩下几片了,剩下的尽数碾碎融进了那杯加了糖的牛奶里。   她又慢慢地踱到床边,伸手试了试他的鼻息,觉得气息稳健而悠长,倒是松了口气,第一次“下毒”真是怕拿捏不好火候,闹出人命来。   起来的时候,她觉得自己的脑子也有些眩晕,方才虽然被他倒灌的牛奶大半都被她刻意地吐出来,可到底还是喝进去一些,耿佳慧带着自己的东西,拄着拐,悄悄地离开了这件公寓。   从公寓的电梯下来后时,还是晚上9点,耿佳慧顺着小区花园的羊肠小路慢慢地朝着大门走去。一辆保时捷卡宴在旁边的车道闪着亮光驶过,本已经飞驰过去,偏又一倒档,后退着在耿佳慧的身边停了下来。   “你要干嘛去?”听到声音,耿佳慧抬头一看,车窗里露出的是尚铁不耐烦的脸。   “我……要走。”看着尚铁居然来了,耿佳慧心中暗叫一声糟糕,就算尚铁不会阻止自己,但是他一上楼肯定会叫醒佟然,依照自己现在的腿脚,恐怕小区还没有走出去,又会被暴怒的男人抓回去。   那这次就不要拍j□j了,恐怕可是直接拍无.码片儿了。   “佟然呢?”尚铁又问道。   “他……睡着了。”耿佳慧迟疑地答着。原以为尚铁听到回答后,就应该开车继续向前走了。没想到,他居然下了车,开着一旁的车门示意耿佳慧上车。   “佟然不知道你偷跑出来吧?你要去哪?我送你一程。”   耿佳慧犹豫了一下,尚铁变得有些不耐烦:“快点!穷磨蹭什么!我是佟然的哥们,当然为了他,也要把你这个女瘟神送得远远的。   耿佳慧也觉得尚铁的话言之有理。也就不再客套,慢慢地坐到了尚铁的车上。   “去哪?飞机场?”   “不了,我没来得及定机票,你把我送到高铁站就好了,我查了,10点有去A城的火车,正好还有空位,去火车站自动售票处买票就可以了。”   尚铁听了,也不说话,一打车轮,飞速地驶出了小区。   可这车开得方向不对,根本不是朝着高铁火车站开的方向,倒像是机场。   “你……这是准备……”   “我有私人飞机,正好也要去A城办点事,就顺便把你捎过去吧。”   耿佳慧一听,也没有推脱,干脆闭嘴安静地坐在座位上。佟然也好,他曾经的小马仔尚铁也罢,如今都不是跟她等芸芸众生一个阶层的人了。所以如同明星一般豢养着保养费用昂贵的私人飞机,应该也不是什么大惊小怪的事情了吧?不过这么厌烦她的尚铁,居然肯用私人飞机载着自己,耿佳慧倒是很认真地考虑着他会不会在半空中把自己推下飞机的可能。   想到了自己突然从半空砸下,吓得四周的人全都惊恐大叫的场景,居然忍不住嘴角的笑意,就这么“噗嗤”笑了出来。   尚铁连看了她好几眼,却只看见她圆润饱满的额头松散的柔软碎发,还有鼻尖泛着的亮光,顺着侧面的车窗倒影,还能看见懒散的笑意,有心想问她笑什么,可话到嘴边还是厌恶地吞了下去。   这女人!苏妲己!只要是个男人在身边,她总是有意无意地卖弄着风骚,得让她离得然哥远远的,这么想着,他脚下的油门一踩,一路驶向机场。   ☆、14.第十四章   到了机场,一家闪亮的小型客机正停靠一旁,上了飞机后,就看见一位衣着得体的空姐微笑着鞠躬示意:“尚总,航线正在确认中,请您稍微等候一下。”   走进舱门,便是机舱便看见挨着机身的半圆形豪华的真皮座椅,座椅前的小圆桌上已经摆满了各种水果及零食。   耿佳慧的腿不太方便,走过去的时候侧歪的一下身子,尚铁伸手扶了一下,她还没稳住身子,那手就跟接了烙铁一样立刻缩了回去。   耿佳慧坐在沙发的一侧,尚铁坐在另一边,也不搭理她,自顾自地打开电脑浏览着文件。   她看着那位架势拉得十足的精英范儿,突然想起他以前的德行,好像也是总对自己爱搭不理的。好好的小伙子,一说话就瞪眼睛,最喜欢对她说的口头禅是:“我妈都管不了我,你管得着吗你!”   气得她有好几次都把手里水杯的水,一股脑地浇到他的那一脑袋的金毛掸子上。   年轻时的约会真奇怪,明明是两个人看电影约会的时间,偏偏要拉上一干相干,不相干的兄弟,一路吆喝着结伴同行,那时,她坐在佟然的二手摩托车上,尚铁的那辆进口哈雷摩托总是老老实实地跟在苟延残喘,吐着浊气的国产货的后面。   那时的自己,喜欢朝身后的倔小子扮着鬼脸,那小子闷不吭声,就是瞪着她,不远不近地跟在身后。   而现在她试图再去找寻那个当年二愣子的踪影,可惜场合不对,气场也不对,逝去的何止是青春啊,原来曾经的人们都已经大踏步地前行,而自己似乎还留在原地。   耿佳慧自我解嘲地一笑,抬眼望向的飞机的玄窗之外。   飞机到达A城时,天还没亮,尚铁的车在就在飞机场外候着了。耿佳慧没打算再上他的车,准备自己拦一辆出租车回家。可是尚铁二话不说,拽着她又上了车,并打开了导航仪,问道:“你家在哪?”   耿佳慧不想跟他费太多唇舌,便痛快地说了地址,车子很快到了她家楼下。耿佳慧道了声谢谢,便准备下车,可胳膊却被尚铁握住了。   “你以后不要再骚扰然哥了!”   耿佳慧感觉胳膊被掐得有些痛,心里更是觉得好笑:“你然哥,就算现在已经洗白成一个商业精英了,但是骨子里的狠劲儿你比谁都清楚,我只求他放过我就好,怎么敢不知死活地去骚扰他?”   尚铁嘴里哼了一声,跳上车绝尘而去。   耿佳慧揉着胳膊,转身坐电梯回到里自己的公寓。   打开门,熟悉的气息迎面扑来,走了得抽忙,桌上还摆放着那天早上吃剩的奶油爆浆包,这几日已经养出了一层发绿的霉菌,挥发着腐败的气息。放在餐桌上的鱼缸里,两尾大眼儿金鱼看见有人靠近,立刻急切地甩着尾巴,她捡几颗鱼食投放进去,鱼儿立刻大口大口地吞咽起来。   耿佳慧敲了敲缸边儿,叹气道:“大傻,二傻,看来我们又得搬家了。”   环顾四周,东西并不多,耿佳慧用两个小时的功夫,就把该搬走的东西都利索地收拾好了,满满的三大箱子,就是她全部的家当。   早晨,又联系了房东,表示临时退租向房东表达歉意的同时,商定了见面退房还钥匙的时间。   暂时还没去处,她只能给大学时的好友赵一莉打了电话。   “谁!”电话里的起床气不是一般的重。   “我……耿佳慧。”   “干嘛!”恶劣的口吻丝毫没有缓减。   “我把房子退了,暂时没有落脚的地方,所以想……”   话还没说完,又被粗暴的打断了:“门外的门框上有钥匙,你自己开门进来,别吵醒我啊!”说完那边的电话干净利索地撂了。   耿佳慧叫来了一辆运货的电动三轮车,坐在箱子上,抱着鱼缸一路颠簸地揽到了赵一莉的家门前。   赵一莉的家境不错,还没毕业,但她决定留在这座城市后,家里出钱给她在这座房价甚高的城市一次性全款买了一栋一居室做毕业礼物。这让许多同学艳羡不已。   因为火爆脾气,相貌也不出众,家里还是县城级别的赵一莉,在大学的恋爱市场行情一向走低,可在她买下房子的那一瞬间,许多三无的男同窗立刻升对她无尽的爱慕之情。   赵一莉居然来者不拒,拉着耿佳慧一连吃了十来顿爱的告白餐,见识了各种路数迂回战术后,抹了抹嘴:“老娘的大学人生圆满了!”   从此挥一挥衣袖,作别一干爱情急速升温男。   赵一莉学的虽然是外贸专业,家里本来都给她搭好了路子,就可以做旱涝保收的公务员,但是她死活不干,毕业后,却闷声不响地自己找了份工作,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少儿培训教师。   而且丫头发展得不错,是学校的骨干教师,月薪也是过万的行情。在这不上不下的三线城市里,绝对可以傲视群雄,碾压婚恋市场了。但当年那一串的饭吃下来,也落下了后遗症,姑娘快二十七的高龄了,一次正经的恋爱也没有谈过。   当耿佳慧摸到钥匙打开房门后,就看见这屋子里一片凌乱邋遢的惨景,她微微叹了口气,静悄悄地指挥着电动车夫帮她把箱子运进屋子里,然后又静悄悄地开始收拾房间。   干得太投入,渐渐地战场便转移到了赵一莉正睡着的床下,耿佳慧正起劲儿地从床下掏着袜子球和零食袋一类的东西,床上棉被裹着的“大茧蛹”总算是露了头。   “大姐!让我多睡一会成不?昨天剑三下副本,我半夜2点才睡……”   话没说完,她一下就看到了耿佳慧还打着石膏的腿,顶着鸡窝脑袋一下子就坐了起来:“怎么回事?”   耿佳慧苦笑着说:“出差时受伤了。”   赵一莉这时总算是活动起脑筋来了,不对啊,她就算是房租到期了,有未婚夫不投奔,却偏偏跑到自己这里:“不对吧,你跟佟晓亮怎么了?”   耿佳慧坐在床边,一脸疲惫地说:“我要跟他分手了,而且……也想换换工作。怎么办,莉莉,我这是要一夜回到解放前了。”   “为什么啊?你们前几天还好好的呢?怎么?是你那极品婆婆又下什么幺蛾子了?”   “佟晓亮的亲叔叔……是李然……”   一句话就让赵一莉在床上彻底蹦下来了。   “我去!阴魂不散了是吧?当年不是说他去了国外,再也不会来了吗?怎么就突然变成佟家的叔叔了?”   听耿佳慧慢慢讲完了来龙去脉后,赵一曼已经靠墙了。   “当年就觉得他长相阴森,现在才发现简直是蟑螂一样恐怖不死的魔物。这婚还真是不能结,只是接下来该怎么办啊,你不是说下个礼拜,你爸妈跟你哥都要过来将亲家敲定婚事吗?   佟家的混账事儿,咱们可以放到一边,可你怎么跟你爸妈解释啊,尤其是你哥,他听见‘李然’两个字不得红眼睛啊!”   耿佳慧干脆倒在了大床上,赵一莉一语道破的事情,自己当初却犹豫了那么久,该怎么取舍不是很明白的事情吗?   赵一莉虽然看起来粗枝大叶的,却对耿佳慧甚是了解:“行啦。别又一门心思的自己挤兑自己了。谈着好好的恋爱,都准备结婚了,投入的感情能是说收就收回来的吗?   他又这么横插一杠子,又不是买白菜,说放手就放手,你舍不得佟晓亮是正常的,不代表你背弃了家人,忘了哥哥受的苦。”   耿佳慧转身看着赵一莉:“你要是男的多好,我就嫁给你,帮你收拾屋子做饭。”   赵一莉,一翻白眼:“我要是再遇不到我的那个他,还说不定真要变成男的了,到时候一定要收了你这个小浪蹄子,天天给我洗袜子。”   玩笑了一阵,还要直面现实。赵一莉吃完早饭,去上班了。   耿佳慧一个人躺在床上酝酿了许久,终于给佟晓亮打了电话,在电话里她说得明白,面临婚姻时,才发现两个人之间的差距也越来越明显,这样发展下去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倒不如及时割肉止损,在婚礼之前就彻底的结束吧。   这几日一直联系不到耿佳慧,佟晓亮的心里本来就长了草,在电话里急得说话都结结巴巴了,只说“我马上去找你”,便撂了电话。   那话里的哀求,听得耿佳慧心里也是一阵的难受,硬着心肠说完分手的话后,她又给佟妈赵丽芳打去了电话。   她知道,两个人在怎么哭闹着说分手,也只会被人当成情侣之间的玩笑,别扭,但是直接通知家长就不一样了,也只有这样才能快刀斩乱麻。   本来儿子这几日的烦乱,就被赵丽芳看在眼里,接到了耿佳慧的电话后,心疼儿子的她倒是劝慰了耿佳慧几句:“慧慧啊,我知道我那天说话重了些,但我到底是你的长辈,好听的你留在心里,难听的,你就应该听过就忘,现在你们俩婚期都定了,家里的亲戚都都通知完毕了,你却突然说不结婚,你这不但是对我们佟家不负责,对你自己的名声更不负责!”   耿佳慧低声说:“阿姨,都是我的错,是我跟佟晓亮之间的问题,不关您的事,我给您打这个电话,就是希望您多多开解一下佟晓亮,他以后一定会遇到比我更好的姑娘的。”   这话赵丽芳也很是认同:“要进我们佟家门的好姑娘,的确不少,但我有一句话先撂在这,你今天要迈出佟家的大门,以后想要再进,是连门都没有!”   一连打了两个电话,却好像跑了一场疲惫的马拉松。   放在床头的圆形鱼缸里,那两尾金鱼还绕着水草,一圈一圈地彼此追逐着。   这鱼是佟晓亮是追求她时,给她买的,大冬天的,傻兮兮的守在自己的楼下,耐心地等着自己出门。将鱼缸用大衣裹住,自己却只穿着薄薄的羊绒衬衫,站在雪地里:“你一个人住多孤单,养猫狗的话又怕你照顾不过来,就如就养鱼吧,几天不喂也饿不死,就跟我似的,你要是不愿意搭理,我就安安静静地一边默默地守着你,要是想要搭理我了,使劲喂,没事!怎么喂都成,我就跟那金鱼似的,不知道饱,被你撑死了,我也高兴!”   抽着鼻涕,傻乎乎的笑,却一瞬间感动了自己。   耿佳慧知道,此时佟晓亮一定已经到了自己得到出租屋,想着他拼命地敲门,却怎么也敲不开的情景,耿佳慧的眼泪再也止不住,静静地掉了下来。   她站起身来,看着洗面池上镜子里的自己,一字一句地说:“你是个坏女人!”   ☆、15.第十五章   梳理完了挠头的佟家,耿佳慧知道,得跟自己的爸妈交代实情了。   可电话拿起来,放下,却不知道该怎么说。最后总算是鼓起了勇气,拿起电话拨打了爸爸的手机:“爸,我……可能结不了婚了。”   当了图书馆里当了一辈子管理员的爸爸,被书香浸染得说话的语调永远是不急不缓的,可听到女儿婚事发生了变故,还是急切了起来。   耿佳慧直说与佟晓亮性格不合,俩人经过深思熟虑后决定分手。耿爸爸是知道女儿脾气的,主意“正”,一旦做了什么决定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尤其是当年还发生了那样的事儿,变得更懂事了,一个人在外面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现在她既然说出了婚前分手的话,绝对不是女孩子的意气用事。耿爸没有再问下去:“你如果觉得不合适,那婚前就分手是间好事儿,你妈那边我去跟她说。慧慧啊,你受了什么委屈,就跟爸爸说,别在外面飘荡久了,忘了你还有个家……”   跟爸爸聊了半天,手机的电池后有些发烫,终于撂下了电话,可偏在这时,手机响了,耿佳慧一看,是佟然的手机号,在屏幕上一闪一闪的。   耿佳慧没有接,将手机静音,甩在了一边,过了一会拿起来,佟然发来了一条短信,只有两个字——有种!   她收了电话一声苦笑,当佟家的叔叔还姓李时,别人最怕从他口里听到的就是这两个字。   通常敢招惹他的人,真的都是有点不怕死的带种,因为得到这句“褒奖”的代价是凄惨得差点没法替家中传承种子。   佟然的狠劲儿,她是亲见过得。从刚开始身边只有几个哥们时,把对头堵在胡同里,一个人用拳头把对方打得一口口地往外吐血,到后来酒吧生意越做越大,他可以稳稳地坐在办公室里,自己不再动手,指挥着一帮小弟,运筹帷幄地算计着争抢生意的对手倾家荡产。   现在那这种狠劲儿来对付她这样“带种”的弱质女流,还真有种宰牛之刀错用在杀鸡之途的小遗憾。   佟家的那位大瘟神有上天入地的本事,想避是比不了的,但是想要让佟晓亮彻底忘了自己,还真得远远地离开这座城市了。   苦心经营的工作想要放弃,真是跟是失恋分手同等的痛苦。   借用赵一莉的电脑,耿佳慧敲了一份辞职信,给负责人事的张姐发了过去。   不大一会,杨总的电话居然就打了过来,单刀直入地问耿佳慧辞职的原因。耿佳慧没法说的太细,只是含糊地说家里有事。   杨总倒是没有拐弯子,直接说方才佟晓亮去公司找她了,挺大一个小伙子,眼睛都是肿的。   “我说小耿啊,你们年轻人的感情,我这个当你老板的没法参与,但是工作儿戏不得啊!当然你是有了好的下家了,我什么也就是不说了,准备逃避感情在家待业,可不是聪明人该做的事情。”   耿佳慧知道老板应该是疑心有对头来挖自己,最近公司的几名技术骨干有不少跳槽的,她作为掌管订单和客户的组长,的确手里有不少人脉,突然离职不能不让老板疑心。她连忙解释到:“杨总,我就是因为感情的事儿,想躲一躲,不然……他总来公司找我,影响也不好。其实离开公司,我也是舍不得的。”   杨总说:“那就好,既然这样……如果换个城市的工作,你能接受吗?”   耿佳慧一愣,马上反应过来:“有工作自然是好的,杨总,你朋友的公司需要人吗?”   杨总没有马上回答,只是在电话里说让耿佳慧下午有空来公司一趟,办理交接手续。   琢磨着佟晓亮已经离开了单位,那天下午,耿佳慧才打了辆车去了公司。   一进门就看见了公司大厅告示板上的白榜,这榜单是专门用来宣布违规罚款名单的。白雯雯的大名赫然其上,被扣了三千元,原因就是因为上海那批没有保险的货。   按理说,姑娘着被罚的金额已经是大打折扣,应该大大庆幸了,可看见了耿佳慧拄着拐进来,却是冷淡的一瞥,连声招呼都没有打。   耿佳慧哪有心思去猜测奇葩的花花肠子,她径直来到杨总的办公室敲了敲门,然后走了进去。   杨总正跟车间主任商讨着下个月的生产单子排表呢,看耿佳慧进来了,就示意她在一旁走下。   等车间主任离开后,杨总亲自给耿佳慧倒了一杯茶,这样她有些受宠若惊。   “你看到没,又是生产上的麻烦事儿,没办法,工人总是招不上来啊,在这么发展下去,老是延期交货,大单子都要跑了啊……”   耿佳慧不知道杨总准备排演什么八卦阵,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结果杨总饶了一大圈后,终于说出了正题——在临近A城的县级市,有家业务跟公司超不多的新公司,熟悉业务的管理型人才,不知道耿佳慧有没有想法接触一下。   耿佳慧慢慢地喝着水,一点点过滤着老总方才的话。杨总可不适合替人做嫁衣的人,哪有把掌握自己公司机密的骨干,往同行的公司里送的道理?   公司董事局的构成,耿佳慧是略知一二的,杨总虽是管理运营的一把手,可是在他头上还有个不怎么露头的大股东。年前的时候,好像隐约听别人提起过,分红的时候,杨总跟股东们闹得很不愉快。年初的时候,公司便又多了一个不太管事,但是满公司转悠的刘总,据说是大股东的亲戚……   这新公司……耿佳慧立即想明白了,杨总这是要背着董事们自立门户了。   “这家公司选择的地点不错,周边紧挨着大片的乡镇,人力成本方面,要比我们公司强得多,只是设备和生产方面从头做起不大容易啊……”   杨总很满意耿佳慧的一阵见血,这小姑娘他没有错看,别看资历浅,但做事稳稳当说什么都是一点就透,这样的人必须挖到新公司去。   耿佳慧的心里也陷入了激烈的挣扎。   新公司的一切都是未知的变数,尤其杨总现在的举动明显是挖老东家的墙角……也许是看出了耿佳慧在想什么,杨总慢慢悠悠地说道:“小耿啊,做人,我得跟你学,你踏实不浮躁,做什么都是一步一个脚印,但是做生意,你得跟我学着啊,生意场上没有什么对与错,只有抓住与错过,在你面前摆着的,就是这样的机会,一个成熟上轨道的公司,它可以给年轻人的机会,可就太少了!”   这话倒是实打实的现实,耿佳慧知道,摆在自己面前的,就是个机遇。   杨总对她是有知遇之恩的,耿佳慧面试的时候,前来应试的姑娘小伙子们都是左一个红本,右一个证书,只有她,除了一个毕业证就再也没有拿得出手的了。   大学的最后一年,她几乎都是错过的,就连英语四级考试都没有过,更没有学位证书。连手中的这本证书,都是当初爸爸托人花钱,搭关系,补考后好不容易才弄下来的。   几轮面试,都是因为她这不过关的证书,就止步于初步考核了。可杨总却对大家递过来的证书连看都没看,只给了面试的几个人,一人一份名单,让他们打电话接受客户的反馈。   等打起电话,几个高等院校的优等生们听得脸都绿了,原来杨总给他们的是公司延迟交货的客户名单,那一连串夹杂着各色口音的英语,裹挟着强大的怨念一起向耳膜袭来,结果个个是结结巴巴地一通“SORRY”后。灰头土脸铩羽而归。   只有耿佳慧先是在电脑前坐了一会,然后低声地请示了杨总,问自己可不可以这么说。杨总点头后,她稳稳握着电话,耐心地听完了客户的抱怨,有理地用流畅的英语表示歉意,同时向客户解释到,最近中国暴雪来袭,各个路段都是交通堵塞,就算是有心准时交货也力不从心,请客户海涵。   电话聊下后,小姑娘自己坐在电脑边,还细心搜集整理了雪灾的图片,包括大货车的司机们蹲在雪地里冻得满脸通红,烤火吃盒饭的照片,逐一打包,搭配再次诚恳的歉意一并发到了客户邮箱里。   过了一会,客户就回信了,说是在新闻中看见中国受灾的影像了,耿小姐在这么严重的灾情下,还要坚持上班,很辛苦,嘱咐她要照顾好自己,   一旁几个面试的孩子眼睛都看直了。因为中国最近的确有暴雪,但只是局部城市,北方的公路丝毫没有影响啊!这不是欺骗客户吗?   可杨总却赞许地点了点头,中国实在太大了,就算是经常来中国的老外,对中国的地理概念其实也是不清晰的,营销公关有时候必须撒些高明的谎言,小姑娘倒是挺有灵性的。   就这样,耿佳慧被杨总钦点进了外贸部。   其实,事后杨总问过耿佳慧当时是怎么想出来的。   姑娘回答得倒是实惠,房租到期了,她也吃了快两个月的泡面,人在肚子发饿时,办法想得就比平时要多得多了。   所以,现在就算不是自己想要离开公司,杨总如果开口提出要求,自己也十有八九会同意。   耿佳慧思来想去,最终点了头后,杨总很高兴,亲自把她的送到了公司门口。   这时,公司的其他同事也知道耿佳慧要走的消息,要好了几个也出来送她,直说改天大家要一起吃饭聚一聚。   白雯雯这时倒是有些笑模样了,似笑非笑地对耿佳慧说,到时候别忘了给她结婚的请柬,一句话说得旁边的人恨不得掐住她的嘴。   耿佳慧没有说话,笑了笑,拄着拐,慢慢地走出了大门。   出了大门,耿佳慧准备拦一辆出租车,可当她刚抬手,看见对面的人便愣住了。   ☆、16.第十六章   “佳慧!”那人冲她摆摆手。   只见喊话的人,不高的个头,在马路边上一晃一晃,不正是她哥哥耿嘉智嘛!   见耿佳慧望向他,耿嘉智便踮着脚过了马路,跟在他身后的是一个皮肤微微黝黑梳着一条马尾辫略显土气的女孩,那是她未来的大嫂——李爱林。   “哥,你怎么来了?”耿佳慧诧异道。可他哥的反应比耿佳慧还大:“你这腿怎么了?”   耿佳慧微微苦笑,她的相貌随了自己的母亲,有着北国姑娘的大气与妩媚,而哥哥长的更像是父亲,而如今相貌迥异的兄妹俩站到一处,各自的腿脚都有些不利索,还真有些让人哭笑不得之感。   “我这腿在出差时受了伤,已经打上石膏,过几天就长合了。倒是你们俩,怎么突然到了A城?”   耿嘉智心疼地看着妹妹,扶着她到了马路对面的一家饭店。李爱林手脚麻利地拿过一张菜单,点了几道家常小菜后,耿嘉智才说道:“我跟你嫂子正好赶上休息,就来A城光逛商场,顺便看看你和未来的妹夫。怎么样?我和你嫂子都有些饿了,先点些小菜垫吧垫吧,等晚上。你可得让佟晓亮好好陪陪我这个大舅哥喝上几盅。”   耿佳慧听了这话,才知道哥哥并不知道佟晓亮和自己分手的消息。看着哥哥这一脸兴奋的样子,真是纠结了半天,才轻声地对哥哥说:“哥,我跟佟晓亮分手了,现在不方便见面……”   耿嘉智听到这话,腾得站了起来,差点刮到桌上的杯子。“谁提出分手的?”   知道是耿佳慧提出的,耿嘉智一拍大腿:“傻妹妹,你这是脑袋进水了吗?条件这么好的男朋友都不要,你想找个什么样的啊?”   李爱林也在一旁帮腔:“是啊,慧慧,你可要想好了啊?谈恋爱的事情哪有舌头不碰牙的时候,为了一点小事就闹分手,以后可有你后悔的!”   耿嘉智一把抓起耿佳慧放在饭桌边的电话,点开电话簿就要查找佟晓亮的电话。   耿佳慧急了,想要抢过手机,可架不住哥哥力量大,根本就抢不到手。眼看着他把电话号码拨打了出去,耿佳慧只能急促地说道:“哥,佟晓亮的叔叔是李然!”   这话一出,耿嘉智的手就是被烟头烫了一下似的,手机一下子掉到地上。手机话筒里传来佟晓亮一声急促的“喂,慧慧……”,就随着手机的黑屏戛然而止。   耿佳慧弯腰拾起了手机,眼角看着哥哥如触电一般呆若木鸡的反应,心里如被重击一拳,喘不过气来,她甚至不敢抬头看哥哥现在用什么样的眼神望着自己。   年少时犯下的错,为什么不能被荏苒的时光磨平,留下的伤疤触目惊心地盘踞在那,让人想忘都忘不掉。而哥哥的伤腿就是盘踞在他和佟然之间躲不开避不掉的伤疤。   回想起来,她和佟然的确有过美好的时光,但如同时间大多数的爱情一样,舔.吮掉爱情外面包裹的甜蜜糖衣,渐渐暴露出来的的便是面对现实时,难言的苦涩。   当佟然的事业越来越红火,手下的兄弟越来越多时,他变得越来越夜不归宿。就算回来,身上的衬衫也总带着混杂着酒气的刺鼻香水味。   那种味道,就算是倒入整整一袋的洗衣粉都祛除不净,蛰伏在鼻腔里,一下下地刺激着焦灼的神经。甚至有几次,她亲眼看见佟然搂着他酒吧里的小姐和生意伙伴在酒吧的包厢内推杯换盏,醉生梦死。   那时年少气盛的自己第一次感觉到背叛的滋味,只能有大声地责问,摔砸东西来发泄心中的不满。佟然初时还有耐心,只是解释是生意上的应酬罢了。可渐渐地随着争吵次数的增加,伴随着不断升级的摩擦,吐出的话也越发肆无忌惮地伤人。   终于,她磨光了佟然本来就不多的耐性。在一次,她在酒吧里当着所有弟兄的面跟佟然大吵大闹时,一向好面子的他再也忍耐不住,当着弟兄的面不轻不重地扇了她一记耳光。   那是耿佳慧这辈子第一次品尝到掌掴的滋味,从小到大的乖乖女,父母养在家中,连大声的呵斥都怕惊吓到的娇养的女儿,被打落一地的,岂止是自尊?   那一次,耿佳慧终于被打醒了。   她才发现自己一直躲在自己编织成的玫瑰色的少女之梦中。与街头呈勇斗狠的青年的美好邂逅,并不会像包装精美的偶像剧那般如诗歌如幻。她爱的那个男人,身处在一个复杂的大染缸里,一寸寸地变黑,一寸寸地陌生。   而自己偏离了原本花季少女应有的正常生活,换得的正是尊严尽扫的卑微。   她后悔了,后悔自己当初爱的盲目,爱的义无反顾,可是……想要从中抽身又是那么的难。那响亮的一记耳光之后,她决定搬回学校,却被男人一把扯下了行李箱,紧紧地搂住,热切的激吻。   男人一次次在她耳旁重复着:“对不起,我是气糊涂了,我错了……再也不会打你了。”   硬冷下来的心在这乍暖还寒的温柔中渐渐松软、妥协……然后,便是再一次的在猜忌与男人的晚归中反复煎熬。   可是,一次次的容忍,最后酿成的苦果就是当有一天,自己回到出租屋时,家中的所有家当都被佟然的对头砸得稀烂,而暂时寄居在自己家中的哥哥也遭受了牵连,被打成重伤,倒在了血泊之中。到了医院,医生宣布哥哥的脚筋被砍断,再也不能复原了。   闻讯赶到的爸妈一下子苍老了许多,心疼哥哥的妈妈,更是足有一个月没有同她说上半句话。耿佳慧不知那时自己究竟哭了多久,深深的自责,足够将她心中还残存的爱意变质腐败,化成冲荡不开的罪恶之感,也正是因为哥哥的负伤,她终于下定决心,彻底地离开佟然,休学一年,与父母回家共同照料受伤的哥哥。   她甚至没有跟佟然说再见,只留下一份诀别的信在那被砸得稀烂的平房里。信里写的是什么,她倒是忘了,大概说了许多伤了他心的话,不然为何这次再见,他居然像个怨夫一般,朝自己发泄莫名其妙的怒火?   本以为都过去了,可谁承想,她居然还要在哥哥面前再次提那个,禁忌的名字,那是她心里的痛,同样也是哥哥的梦魇。   耿嘉智的手微微抖着,强自从桌上捞过水杯一口饮了进去,目光微颤地问道:“他……他……怎么会是佟晓亮的叔叔呢?   耿佳慧简明扼要地说了一下佟然的近况,语带嘲讽地说:“他如今倒是飞黄腾达了。谁能想到一个曾经的地痞无赖,如今倒变成了道貌岸然的商界新贵……”   话还没说完,耿嘉智已经一把拉住了她的手:“慧慧……你要听哥哥的,千万,千万不要再跟他有太多的牵扯。躲得远远地,知道吗?”耿佳慧感觉到那只握着自己的手,力量出奇的大,手心里冒着汗,温度却是冰凉一片的。   而哥哥眼底的神色,与其说是愤怒,倒不如说是惊恐更恰当一些。她反握住哥哥的手,说:“哥,你放心,我不会再让这个危险的男人伤害你和爸妈的。我已经和公司老总说了,明天就到外地去,彻底躲开这个人。”   在耿佳慧的再三保证之下,耿嘉智总算是定下了心神,可端上桌来的菜,除了李爱林以外,兄妹俩都没有什么胃口去品尝。   一顿饭之后,耿佳慧本来想留下哥哥和嫂子,寻一家酒店再好好住上几日。哪成想耿嘉智像被点着的火箭似的拽着李爱林就要坐火车会自己的老家去。   耿佳慧想到那个恶魔般的男人说不定什么时候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便也不再出言挽留,只是从提款机里取出二千元给了嫂子,说道:“我这腿脚也不方便,就不陪着你逛街了。这点钱你拿着,遇见中意的衣服就买些,算是我对嫂子的一点心意了。”   李爱林推脱几次。见耿佳慧态度坚决,就笑吟吟地接过去了,然后挽着走路一瘸一拐地耿嘉智的手走进了人潮汹涌的火车站。   从背影上看,李爱林微胖的身材,在包裹在黑色紧身裤的衬托下,更显得臃肿,而身材羸弱的耿嘉智,就像插在旁边的一根竹竿,随着蹒跚的步伐,微微摇晃着……如果哥哥的腿是好好的话……现在这个在饭店当临时工的乡下嫂子,恐怕是哥哥绝对看不上眼的话。   耿佳慧微微叹了一口气,转身回到了赵一莉的公寓。赵一莉已经下课归来,咬着手里的牛肉干,蹲在椅子上一脸惬意地指挥着自己游戏里的“秀秀”挥舞着扇子,调戏着副本里的慕容夫人卓婉清。   “莉莉,我要去水源市了。”   赵一莉一愣,“秀秀”一个没躲开,被拍死在大殿上。她也不顾队友们的刷屏,只问:“你去那干嘛?穷乡僻壤的,说得好听叫‘市’,其实就是个小县城。”   耿佳慧对她说了自己的打算,赵一莉还是有些迟疑:“靠不靠谱啊?开国的元勋可不好当啊!别支起摊子后,人家卸磨杀驴,给你来个杯酒释兵权!”   耿佳慧听了一声苦笑:“给我足月的工资就行,哪敢奢望什么兵权?总比呆在家里强啊!我哥快结婚了,家里用钱的地方多得去了,我能尽一分力是一分。”   俩人正说着话,耿佳慧的电话响了,是个陌生的号码,她犹豫了一下,伸手接通了电话。   电话里的声音是个男人,她一下子没有听出是谁,愣了一会后才醒悟到,是尚铁给自己打来的电话。   尚铁在电话里只酷酷地说了一句话:“他已经飞往A市了。”   ☆、17.第十七章   耿佳慧没想到尚铁居然会提醒自己,想了想,回复了一句谢谢。那边却再无动静。   等到她快睡了,那边又蹦出一条“他很生气,你自己小心。”这短信让耿佳慧失眠了半宿。   第二天,耿佳慧让赵一莉帮自己买了一张新的电话卡,然后就请示了杨总,准备奔赴水源县。不过杨总却说等一等。   等出发的时候,跟着杨总的还有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经杨总一介绍,耿佳慧才知道,这人叫杨灿生,是杨总的亲侄子。   杨总的意思是让耿佳慧带一带杨灿生,让他学些东西,但耿佳慧心里却明镜似的,自己到底是外人,杨总这是在自己的身边安插一个耳目。不过这也无可非议,便笑着跟他打了招呼,然后两个人坐上火车出发了。   耿佳慧和杨灿生到了水源市入住酒店后,随后又找了家车行以每天400元的价格租了两台现代,和车行说好这半天算赠送,开车回了酒店。和杨灿生定好明早8点在餐厅集合,两人分别进了各自房间。   到了酒店,耿佳慧听地方新闻,看报纸广告,上网查水源市的资料,一直忙到半夜才睡。   第二天一早,两人吃过自助早餐,耿佳慧拿出报纸,指着几处她昨晚选好的租售厂房的消息给杨灿生。 杨灿生按着地址设置好导航,开车直奔目的地。这一天,两人去了4处地方,谈的都不理想。在外面随便吃了口晚饭,回到酒店,耿佳慧打电话给杨总汇报情况。   “杨总,水源市有三个市级以上开发区,一个国家级的,二个省级的。国家级的高新技术开发区环境,配套建设,面积都是最好最大的,还有高新技术企业2免3减半的优惠政策,但是价格很贵,三千平的厂房没有二千万拿不下来。我明天去其它地方看看”   杨总在电话里勉励了耿佳慧一番,说不必太心急,慢慢来。   接下来的几天里,耿佳慧和杨灿生走遍了水源市整个市区,看到有出租出售厂房的就进去谈谈。每晚,耿佳慧都会给杨总打电话,汇报下今天的工作。   杨总刚挂断耿佳慧的电话,侄子杨灿生的电话就到了。叔侄聊了几句,杨灿生顺便说到:”叔,这2天耿佳慧不但看厂房,还特意去了几次钢材市场,也不买东西,就是和人聊天。有时候经过农贸市场,她也一瘸一拐地下车进去逛一圈,简直是消磨时间的架势,真不明白她怎么想的。”   “杨灿生,佳慧工作很认真,又很细心,不会无的放矢。你要用心学习她的办事方法,有不懂的地方就问,”   二天后的晚上,耿佳慧照例汇报工作,杨灿生在她旁边。   “杨总,2个省级开发区,3000平的厂房要1千多万。其中新开发区厂房都属于政府,听说政府拖欠建筑商很多钱,建筑商因此不准向政府交款的企业入驻,现在闹得沸沸扬扬的。我们不了解情况,还是不要贸然在开发区买房。水源市下面有三个县,我想后几天去县里看看。”   杨灿生听了心中诧异,既惊讶耿佳慧了解信息的翔实,也诧异自己这些天自己一直和耿佳慧在一起,居然不知她怎么知道政府欠钱的事?其实这些都是耿佳慧在钢材市场打听到的,而杨灿生只有开始陪着耿佳慧去了一次,后来几次都是在车里等着,所以不知道。   杨总在电话了迟疑了一下:“县城,有些偏僻吧?交通不太方便。”   “杨总,那三个县确实偏僻,最近的开车也要二个多小时,远的要5-6个小时。正因为偏僻,企业少,那里的厂房和人工比市里要便宜好多。我们还可以只买地皮,自己建房,那样省得更多。我了解过了,建厂房可以用彩钢板,又快又便宜,一个月就能建好一片厂房。以后如果厂房不用了,彩钢板还能回收,在其它地方继续建厂。   县里条件差,为了能招到企业,税收投资上给的优惠更多。   至于交通,不过多用点时间多些运费罢了,就算我们自己买台车雇个司机也合算。”   杨总考虑了一下,说道:“好,你去县城看看,有合适的通知我。”   接下来几天,耿佳慧和杨灿生又马不停蹄地跑了三县城,最终把目标定在了高淳县的一块土地,10亩地一千万。期间还发生一个小插曲。高淳县长姓李,40来岁,带着眼镜,看起来有种知识分子的样子,和耿佳慧和杨灿生商谈招商引资时时不时地偷偷瞄着耿佳慧,耿佳慧看过去他立刻转移视线。   有一次只有这位李县长和耿佳慧,杨灿生三人开会。杨灿生中间去卫生间,李县长居然趁此机会装起文艺范,先是打听耿佳慧的腿是怎么受伤的,又问有没有男朋友,怎么不知道保护心爱的女人?要是他决不让自己的女人受伤,接下来哀声叹气地说还是年轻一代好,懂得恋爱倒是是怎么回事,自己那辈人都是稀里糊涂的结婚,弄得跟媳妇没什么共同语言,寂寞如雪云云。   耿佳慧和赵一莉说起此事,赵一莉毫不收敛地哈哈大笑:“笑死我了,多‘纯情’的变态出轨大叔啊,还用这老掉牙的套路,连小学生都赶不上。唉,小时候看这样的桥段挺感人,现在谁要是这么对我说,我得起一身鸡皮疙瘩,小县长而已,就琢磨潜规则了?下次再起腻,就把他媳妇电话要来,让他家彻底下一场暴风雪!”耿佳慧也被逗乐了,哈哈一笑,觉得心情开朗了不少。   再见到县长,耿佳慧不等他寂寞如雪,就直接暗示,临县也有意向接洽了,如果高淳县没有引资意向,他们就要走人了。   能够建立工厂,提供就业机会是不错的政绩,高淳县位置偏,像这样主动来考察的企业并不多,县长一听就有些急了,终于到旁的心思搁置到一边,积极地劝说其耿佳慧来。   和李县长谈妥条件后,耿佳慧,杨灿生回到酒店拿出Ipad,用facetime连线杨总。   “杨总,我们比较了三个县城的地理位置,优惠条件,土地价格,觉得高淳县城的最合算。价钱是开发区的三分之一,而且开发区卖的是楼面面积,而这里是土地面积,我们可以多盖几层楼,这样的话,车间面积可以数倍于土地面积。”   “小慧,你做的很好。这块地很好,就是它了。”   杨总总又对杨灿生说:“杨灿生,你这两天请县长好好玩一玩,争取把价格再降些。”   “好了,叔,你就瞧好吧! 我肯定把县长哄得好好地!”一听有机会可以公款游玩,杨灿生脸上笑出了一朵花,这几天耿佳慧出尽了风头,他心里一直有些郁闷,这次总算能发挥他的强项了,自然是满口子答应。   耿佳慧不愿参与男人间的狗屁倒灶事,恰好前几天跟当地4S店打电话定的车已经到了,就去4S店提车。2天后新车上了保险,安了牌照可以上路了,租的车也退回了车行,杨灿生这边也把县长搞定了,削掉了2百万。   杨总总当天下午就飞了过来,第二天一早三个人就去了县城,杨总总和李县长签了合同,交了10万定金,土地就算是到手了。晚上县长请客,杨总和杨灿生被灌得走路都要人扶,耿佳慧虽然再三推脱,但在杨总暗示下也喝了不少。   那个县长灌了些猫尿,又色心四溢,在酒桌上一直拉着耿佳慧的手。要是平时杨总一定会挡一挡,但现在杨总自己也喝得五迷三道的,耿佳慧心里泛着恶心,脸上却要堆着笑,借口上洗手间,终于甩开了李县长粘湿的色手,起身去了洗手间。   那李县长又腻腻歪地跟她出了包厢门口,要不是杨灿生又把他拉回去拼酒,县长大人就要护送着她去洗手间了。   这家酒店格调不错,二楼的贵宾室旁边就是装修精良的洗手间间,专供二楼贵宾使用。现在天色已晚,二楼除了他们的包厢还有人,就剩下隔壁的包厢似乎也有客人。   两个包厢中间的隔音不太好,但是耿佳慧除了初时听到隔壁有点菜的声音外,那边就一直挺安静的,也不知道隔壁的客人是不是只低头吃饭,不说话。   等进了洗手间,打开一个隔间的门,耿佳慧刚要迈进去,就感觉有人突然从后面勒住了自己的脖子,嘴里被什么一团东西堵住了,两只手也被迅速地在背后被什么东西拷在了一起。   突然遇袭,女孩的防备心简直让头发丝都要蹦起来了。她第一个直觉反应就是,是不是李县长跟过来了。   可是等推进了厕所的隔间,借着厕所蹲位隔间里整块的落地镜子,她清楚地看着,在身后紧紧攥住自己的,竟是那个笑得像嗜血魔鬼一样的佟然。   “把我迷晕了,就是为了急着回来做三陪?那么糟心的老头子,你倒是也能陪下去,够不挑食的?你们的杨总给了你多少钱?除了陪客户外,是不是也要陪一陪你老板?”   攥着脖子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耿佳慧有心挣脱,可她那点力气简直是蚍蜉撼树。   透过镜子,她看见佟然斯条慢理地解开了自己的裙子,那条黑色的铅笔裙滑落到了脚踝边,露出了黑色蕾丝花边的内.裤,还有紧实的翘臀。   “出来办业务,居然没穿纸内裤?”佟然的语气带着淡淡的遗憾。   ☆、18.第十八章   虽然嘴被堵住不能叫喊,但是耿佳慧还是努力地用身体撞向厕所的门,希翼发出声响引来外面的人替自己解围。   可佟然的力气多大,单手就把她夹得死死的。   “干什么?要出去?你不是来解手的吗?来吧……”说着他扒开耿佳慧的内裤,强迫耿佳慧蹲下。   耿佳慧口不能言,气得只能抬起头,狠狠地瞪着他。   耿佳慧眼圈通红的样子似乎让佟然心情大好。   原以为他恶劣的本质没法改了,最起码应该成熟许多了,可现在这个强迫她排尿的德行,简直就是个疯子!   偏偏方才喝了些啤酒还有饮料,小腹涨涨的,一蹲下的时候,就算是拼命地提着气儿,到底还是没有忍住,淅淅沥沥地流淌了些出来。   男人这样还不满足,嘴角含着恶质的笑,薄薄的嘴贴着她饱满的耳垂,轻轻地吹着口哨,时不时还有舌尖在她的耳眼里逗弄着,就像是一个英俊温柔的父亲,哄着没有足月的婴儿一般。   从他的身上散发出的是好闻的香水味道,昏暗的灯光泛在镜子上,挥洒到他的脸上,似乎把透着邪气的俊脸都羽化得柔和了些,可这一切,都是假象,击碎了便露出男人无比恶毒的用心,   从旁边的镜子里清晰地看着隔间里荒诞的景象,雪白的臀泛着一阵炫目的光。伴着让人羞耻的水声,耿佳慧的伤腿虽然已经卸了石膏,却根本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只能被迫靠在了男人厚实的胸膛上,她不肯露出怯相,半抬着头,一眨不眨地死盯着他,眼泪却无声地滚落出来。   佟然笑着看着她——这个充满心机,总是不受控制的女人;笑着看着她的眼泪打湿长长的睫毛滴落在自己的手背上,晕开了一片灼烫的水圈……   终于,恶魔觉得羞辱的戏码玩儿够了,肯“大发慈悲”,将她拉拽起来,用纸巾简单地擦拭后,内裤也没有提上,直接脱下自己的上衣,朝着她坦出的雪白的臀腿密密实实地一裹,再把女人扛在肩上,大步流星地就出了卫生间。   耿佳慧只感觉血液倒流,胃顶着男人硬实的肩膀上,难受得紧,眼看着男人从酒店走廊一旁的偏门前,冲着上了锁的门毫不犹豫,狠狠地一脚,门锁立刻扭曲成两段,然后便顺着设置在楼外的消防梯一路走了下来。   记得男人曾经是柔道九段的身手,与那些在会馆里练习的选手不同,他最大的练习场是街角胡同,拳拳见血的狠厉,看来并没有因为现在享受着上流奢华的生活而消减半分。   下了楼梯是楼群中间的小胡同,他的车就停靠在那,一个司机与保镖正等候在车里,见佟然从消防梯下来,保镖立刻拉开加长轿车的后门,佟然将女人放入后车座,也跟着上去了。   等进了车,耿佳慧才发现还有一个人坐在对面的车座上,是脸色绷得很难看的尚铁。   本来韩式美男的俊脸上,有一大片乌青,看起来很是凄惨。   他绷着脸看着同样狼狈不堪的耿佳慧,裹在下面的衣服因为方才的挣扎,微微有些上卷,露出两条线条优美光洁的腿,在纤细的脚踝处还半挂着一条黑色的蕾丝内裤,暗示着那件大大的西服下,是不着寸缕的春.色……   尚铁将目光迅速调转向窗外,喉结微动,两只拳头攥得紧紧的。   佟然吩咐保镖去酒店处理善后事宜后,便将车门合上,见耿佳慧还想挣扎,便冷冷地说:“想把衣服抖掉,让尚铁看看你有什么货色吗?”   耿佳慧也觉得裹着下面的衣服有些松动,只能僵住不动,任凭那男人将自己拉拽进怀里。佟然笑着看了一眼,一直朝向窗外的尚铁,宽厚的手掌游弋进女人的两腿之间,像逗弄着猫狗一般,惬意地揉搓着。   耿佳慧羞愤得头皮都要炸开了,怒瞪着紧紧搂住自己的男人。而尚铁虽然眼望着窗外,但眼角的余光依然能够瞄到佟然旁若无人的动作,以及女人因为花蕊受到刺激而紧紧交缠在一起的大腿……   尚铁烦躁地掏出了一根烟,抖着手叼在嘴上,却几次也打不着火,   “停车!”他突然对司机喊道。当车应声停在路边时,只说了一句“我还有急事”便急匆匆似的下了车,快步流星地消失在车流之中。   当车子再次启动的时候,佟然终于拉开了塞在耿佳慧口里的手帕。   因为口腔长时间不能闭合,下颚都有些微微发酸,耿佳慧立刻气愤地骂道:“疯子!变态!你就是个神经病!”   “怎么,尚铁那小子一走,你就这么气急败坏的了?要不要我把他再喊来,我看你方才也蛮兴奋的吗?是不是觉得将我最好的兄弟勾到了手里,就发骚得受不了了?   耿佳慧气得浑身都冰凉发抖:“你究竟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不是吗?你当我不知道吗?尚铁一直偷偷的暗恋着你,不然你当那小子吃饱了撑的,大费周章地亲自用飞机帮你回到A市?”   耿佳慧听得心里一惊,尚铁居然……?不可能,那小子从来都没有给过自己好脸,以前是,现在也是!佟然的心思真是够肮脏龌蹉的!不过,她突然明白佟然方才放肆的举动的用意——男人的劣根性啊!那是头狼在显示自己对母兽的占有欲,而尚铁就是那个落荒而逃的孤狼。   笑着说出这些话,佟然突然伸手狠狠地掐住了她的下巴:“先是尚铁,然后是佟晓亮,你是不是想把我身边所有的男人都勾引上手呢?多可笑?我居然曾经觉得自己配不上你,因为你是那么的纯洁、善良……你就像朵洁白的小花,甚至亲吻你都不敢用力,生怕弄疼了你,可是处处宠着你,由着你,你是怎么做的?给我到处卖骚!还有你那个该死的哥哥,你们这对蛇蝎兄妹俩居然串通起来一起出卖了我!而你……居然还学会了给我下药?真是长本事了!”   他的话,耿佳慧根本就听不懂,她真想质问他,关自己的哥哥什么事儿时,佟然惩罚性的亲吻已经汹涌袭来。   伴随着火热的唇舌的,还有尖利的牙齿,自己的嘴唇被他凶猛地咬破了,泛着腥气的血珠被男人饥渴地用力吸吮着,危险的火苗在两舌交缠的口腔里迅速地蔓延着……   汽车很快就驶到了A市,来到了佟然的别墅前停下。   佟然依旧扛起耿佳慧下了车,却并没有走进别墅,反而是向那座孤零破落的平房走去。   踢开形同虚设的铁门,熟悉而又透着陌生的场院便呈现在眼前。曾经晾晒衣服的衣架子,半躺在荒草之中,穿过带着灶台的小厨房,便是卧室。   卧室里倒是干净的很,可是家具摆设,还是她离开时的模样。   而且连那床上的被子,也是自己当初亲自挑选的粉色的碎花被面,透着洗衣粉的味道也是自己当初爱用的雕牌洗衣粉的茉莉清香,似乎随时等待着主人回来休息。   眼前所有的一切,都止不住地将收纳挤压的记忆无情地翻检出来……   记得那时,她含着眼泪,一点点地将打碎一地的残骸扫净,将房间的物品摆放整齐,再将沾上哥哥血迹的床单放入大盆中,在搓衣板上用力地搓动,直到清洗得干干净净。   她白天守在医院照料哥哥,晚上回来等着男人。   她默默告诉自己,最后一次等那男人回来,等着他说服自己,帮助自己梳理这混乱的残局,可是,她足足等了三天,每一夜,院子门外偶尔有人路过的脚步声都足以把她从浅睡中惊醒,奔至门口,再迎来无助的失望……那男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似的,她能怎么样?只能再次狠狠地嘲骂着天真的自己,留下一封书信,永远地离开了这个曾经她视为“家”的地方。   如今,同一个房间,同一张床,同一床细碎缠绵的花被,同一个男人……   只是她不再被奉若珍宝,像件受人厌弃的垃圾一样,被用力地击碎往昔的美好,摔在那床被子上,绑在腰际的衣服已经彻底地松散开来,细白的腿在碎花的映衬下,如同白藕。   男人跪在她的腿间,解开了衣物,松开了皮带,露出了精壮的身体。   在脱掉耿佳慧身上的衣服时,他也除掉了自己的内裤,狰狞的凶物已经昂扬挺立。   男人滚烫的身体用力地附着挤压着自己,胸前的半圆被坚实的胸肌用力地摩擦着,男人的手肆无忌惮地在自己的身上游动,受伤的左腿被男人举到了肩上,洞开的私密处,毫无防备地袒露着。   耿佳慧的双手依然被缚在背后,她心里隐约地知道,这一次,男人似乎不会再放过自己了。   ☆、19.第十九章   佟然盯着身.下因为愤怒和羞怯不停战栗着的雪白娇躯的女人,那双总是沉静而明亮的眼睛紧紧地闭着,他探出手指轻柔地抚摩触碰那粉嫩的私.处,满意地看见耿佳慧的身体轻轻一弹。   在那一片稠密的萋萋芳草中,是紧紧闭合的入口。   男人将女人的双腿大大的分开,一只手紧捏住了她的下巴,逼迫她睁开婆娑的泪眼:“看清了,现在你身上的男人是谁!”   耿佳慧睁开了眼,眼底滚得是太多的情绪,让人一时间来不及抓住什么,她启开嘴唇,轻轻地吐出两个字——“畜生!”   佟然怒极反笑:“说的对,男人也好,女人也罢,也不过就是兽性驱使的那点事儿,可笑我傻的,居然还真的跟你谈起了感情……就这样直接些多好,就算多讨厌你,可对你还是有欲望,那么就脱掉衣服,像禽兽一样的面对面……”   说着,他已经朝下伸入了手指,食指插入时,感觉到紧实的软肉夹住手指。   “这么紧?难道你跟佟晓亮不做吗?”似乎想到了自己的侄子与这女人翻云覆雨的情景,佟然的眼睛里透出的都是浓浓的恨意,手上的劲头更重了。   耿佳慧那里一直痛感敏锐,被他这么粗暴地拨弄,疼得再也忍不住大叫了出来。   佟然却依然不停,最后他终于拔出手指就送到鼻前嗅了一下,那是煽动原始性.欲的雌性味道,这些年来,梦里多少回将这该死的女人压在身.下,甚至有几次,他居然像青春期的少年一样梦.遗得内裤里一塌糊涂。   而现在女人就在身下,之前还顾及着她的腿伤,可是连日来挤压的怒火,被他在酒店包房门口的门缝里窥探的情景一下点着了,她居然微笑着,任由那个老男人拉着细嫩的纤手不停地摸着……   佟然再也忍耐不住,沉下腰来,一用力就准备将狰狞的怒剑直插将进来。   那种难言的痛楚,一下子从遍布着神经的蜜肉窜向了大脑,疼得耿佳慧恨不得将死死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一脚踹到天边。   昏暗的房间里,女人凄厉的叫声让人听得都有些心惊。   佟然下面也被勒得有些绞痛,事实上,在他方才猛地用力之后,就感觉到下面涌出了一股热流。   他没有误会那是爱.液,因为绵延扩散出来的是淡淡的血腥味。   怎么可能?佟然的身子僵住了伸手朝下面一抹,真的是满手的黏腻。   “你……还是处女?”   耿佳慧的回答很干脆,她抬起头朝着男人的胳膊狠狠地咬了下去。   男人吃痛地闷哼一声,可是自己是她第一个男人的狂喜,让欲念更加的无法自抑。   他也不收回自己的胳膊,就让耿佳慧这么狠狠地咬着,另一只手忍不住捧起了女人的圆臀,有力的腰身就着血水的滋润,像打夯一般开始律动了起来。   因为激痛,女人的皮肤上冒着一层的汗,摸上去冰凉而又湿滑,手掌附上去便吸得下不来。   耿佳慧再也咬不动他的胳膊,如同缺水的鱼儿一般,张开小口,绝望地喘息着,发出啜泣的哭喊,她知道,推不开此时在自己体.内凶狠搅动的男人,只能试着抽离自己的情绪,分散注意来减缓痛感。   她身后绑缚的双手,已经被男人解开了,无力地推着男人的腰腹,指腹触及的地方,有一道深深的陌生的疤痕,如同一条细蛇缠绕在男人肌肉纠结的小腹上。她无力地想,这可怕的伤痕,怎么没有夺走这男人的生命?如果他死了,是不是自己现在就不用遭受这可怕的经历了?   随着男人的冲刺,女人的叫喊声越来越弱,以至于到了最后,只剩下断断续续的喘气声混杂在男人因为快慰而时不时发出的粗吼声中……   当佟然终于怠足地在女人的身上打了个寒颤,积存了多年的饥渴感终于得到彻底的满足时,他才终于将射完精也没有疲软下来的怒剑从那紧致得难以想象的销魂处恋恋不舍地拔了出来。   身下的女人刚刚接受了一场不情愿的洗礼,白着脸,咬着嘴唇,披散着满头的的长发躺在那。   佟然起身,看着自己的狰狞上沾染的点点血痕,也不擦拭,直接穿上了衣物。然后低头去抱耿佳慧。   这时耿佳慧却低声地说:“你该满意了吧?不要再碰我,你走吧!”   佟然皱着眉,看着女人腿间的一片狼藉,伸手将身下的花被将耿佳慧的身体卷起来,再抱起她出了小院,往对面的别墅走去。   为什么有人会把第一次形容得那么美好?   耿佳慧想哭,却发现眼底已经无泪,事实上此时的她身上没有一处是好的,下面的痛感并没有因为男人侵略的结束而停止,比骨折还难忍的刺痛抽干了她身上所有的力气,只能绵软地被男人强硬地抱起。   佟然进了别墅后,便有管家迎了上来,男人让管家去准备写补体力的糖水,然后抱着耿佳慧来到了二楼卧室旁的浴室里。   在浴缸里注满了水,然后自己脱了衣服后,抱着女人一同进了浴缸。耿佳慧闭着眼,抽离了自己的意识,任凭他清洗摆弄。   佟然撩拨起水流慢慢冲洗着她满脸的泪痕,在细碎的水声中,倒是终于开口说了一句类似于道歉的话:“要是知道你是第一次,我会温柔些的……”   温柔?耿佳慧心里一阵的冷笑,从某种意义上讲,这是多么“完美”的第一次?心里的那一点点欺骗自己的往昔“爱”的回忆,在男人一次又一次的冲刺中被逐一击破。   怪不得有人说,第一次是对少女时代彻底的诀别,她诀别得毫不留恋,断裂得彻彻底底,至此以后,梦中再也不会徘徊在那座冒着泡沫的小院,再也不会没心没肺地冲着那个人露出笑颜……   澡并没有再接着洗下去,因为佟然发现,女人身子下的血迹竟然没有终止的迹象!   看着浴缸里冒出了缕缕如细蛇一般的血丝,佟然皱起了眉头。   抱起女人用浴巾裹住,还没来得及走到床上,浴巾上已经被染上了一朵渗人的红花。   “怎么还在出血?”佟然掀开了浴巾,两根浓眉已经彻底拧在了一起。   耿佳慧不擅长于出言讽刺,现在对这个恶魔一般的男人更是无话可说。不然她一定会耐心地询问对方,处女第一次便惨遭强.奸破.苞后,正常的情景该是怎么样?相信在花海中游走了这么久的上流禽兽一定会给她一个精彩的基于切身体会的回答。   不过看到佟然俊脸上的阴云越来越多,看来自己偏离正常的轨道应该是很多。   最后佟然高声喊着管家叫司机准备好车,再急匆匆地给自己穿好了浴袍便又抱着她上了车。   去医院的一路上,耿佳慧的下面血流不断。就连佟然的裤子上也沾染了许多。   在路上,司机给医院的急诊科打了电话,所以汽车开到一家私立医院门口,推车还有一干医生都已经恭候多时。   耿佳慧被安放在推车上,被一路推进了急诊室,一位女医生用纱布和止血的药粉对她的下面撕裂的伤口做了简单的处理后,又开了消炎的针剂嘱咐护士为她打点滴,便走出了病床的挂帘外。   佟然一直守在外边,此时才张嘴问道:“医生,她怎么会这样?”   女医生倒是很淡然地回答到:“她是第一次过性.生活吧?”   佟然的脸色不变,也很坦然地说:“是的。”   “那就对了,她的体质本来就特殊,处.女膜较厚,加上你们第一次肯定精神都很紧张,如果对女方的照顾不够,太过急躁,那么她的阴.道壁没有松弛,甚至有些痉挛。贸然进行就会造成处.女膜有较大裂口,而且小阴.唇壁出现撕裂伤,导致大出血……”   耿佳慧安静地听着帘子外的对话,听着医生有不带感情的一系列的专业术语,将一场惨烈的强.奸修饰成了俩个懵懂的男女莽撞的爱之初体验。   她突然想大笑三声,古时新妇出嫁,第二天清晨必定要展示落红的白色床单,任人欣赏点点红梅淡墨痕的挥洒,意淫着洞房花烛夜的销魂缠绵。她看到类似的记载时,都会暗自替古时出嫁的新妇脸红尴尬,却不曾想,自己居然有比古时的夫人更加壮烈的一日。   想必自己挥洒出来的贞洁床单,一定形同命案的案发血场吧?会不会靠着这一床的热血换得一块皇帝钦赐的“血泉夫人”的诰命牌子以示嘉奖呢?   经过了一系列令人尴尬的处置后,耿佳慧终于被转成到了个人高级病房。   还几个护士来来回回的出进,有几个年纪小的居然还在佟然的档间来回的扫视,想必是好奇怎样的粗物会造成这么可怕的血型罗曼史。   佟然也不说话,只扫过去一眼,就吓得护士们收回了调侃的目光。这个男人的确是很英俊,但是他身上的危险气息让人不敢多看一眼,   佟然嘱咐司机买来的水果摆在了案头,他靠在病床对面的沙发上,脸色暗沉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耿佳慧闭着眼儿,不一会便在药物的作用下睡着了。   佟然这时在睁开眼,望向了倒在雪白病床上,憔悴羸弱的女孩,鹅蛋似的线条优美的脸蛋此时失去了光泽,褪去了血色,只剩下白纸一般的苍白,与床单是同一样的颜色,纤细的手腕上插着消炎的点滴,因为方才没有找到血管,被打得一片的青紫。   佟然摸了摸她的额头感觉不再发烫,就略放下心来,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佟然迅速的关掉手机,发现耿佳慧只是微微地皱了皱眉,接着又开始进入了沉睡之中,便轻手轻脚地拉开病房门走了出去,在走廊里,开始接听电话。   巡房的小护士这时走了进来,将配好的药剂放在了床头,转身准备离开,可她转身刚要走时,发现自己裙角被人用力扯住了。小护士诧异地抬起头,看见耿佳慧抖着发白的嘴唇,低声对她说:“护士小姐……求求你,帮帮我,请帮我报警。我被那个在门外的人,强……强.暴了。”   ☆、20.第二十章   小护士没料到她居然说出这样的话,先是一愣,然后眨着眼问:“你说什么?”   耿佳慧深吸了一口气,让声音再大声些,说道:“求求你,帮帮我。只要报警就好。等警察来了,我会跟警察解释的。”   小护士知道她住院的原因,本来只是觉得外面的英俊男人也太鲁莽性急了些,却没想到内里的情节居然这么不堪。   她只能同情地反握了握耿佳慧的手,小声地说:“你放心,我这就跟我们科主任汇报,然后报警。“说着,小护士急匆匆地出了门。耿佳慧微微松了口气,她闭上眼睛,继续装睡。   她现在只能闭着眼睛,缩在被中,隔绝这不堪的一切。   本以为佟然打完电话会进来,可是等了半天,他也没有回到病房中。耿佳慧拔掉了针头,吃力地坐起身来。如果佟然没有在门口,那么她就要快点离开医院,在社会上这么多年的历练,让她不会天真到以为,警察来了就会为自己主持公道,能自己偷跑是最好的。   这个金融大鳄有什么样的手段对付警察,还真不好说。可是到了门口,却发现佟然虽然不在,他的两名保镖却守在了门口,对着她有礼地说:“医生吩咐了,耿小姐最好在床上精养。   耿佳慧冷笑了一声,没有做无谓的口舌之争,再一拐一拐地回到了床上。   过了一会,吱呀一声,门开了,耿佳慧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看到进来的居然是一个长发披肩的女人,一身得体的香奈儿裙装,将她婀娜的线条衬得分外妖娆。   这个人,曾经是她无话不谈的大姐姐,也是佟然的干姐姐,以前酒吧的经理——童亚红!   她心疼地看着半坐在病床上的耿佳慧:“然子可真是的!简直连毛头小子都不如,闯了祸,惹了你,知道你肯定看着他心烦,就给我打电话,叫我收尾来了。慧慧,咱们不生气,想把身体养好了再说啊!护士们是外人,到底不方便,你需要什么我帮你弄。”   可惜,耿佳慧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初入大学校门的无知大学生了,曾经被童亚红身上散发出来的成熟与历练深深吸引,无限崇拜的自己,早已经成长催熟。   隔了这么多年再见,又是在这么尴尬的情况下,也仅仅是微微地点了点头。   童亚红见她并不热络,也没有介意,依然态度亲切地坐下,替她削着苹果。长长的果皮被她利落地盘剥下来,可嘴里的话却是透着些微的警告:“这家医院是佟然集团旗下的私立医院,本来是低调就诊,没有惊动医院的高层,不过现在想不惊动都不行了。”   耿佳慧的心里一沉,她隐约知道,寄托在那名小护士身上的希望泡汤了。   果然童亚红接着说道:“刚才那个小护士每月工资1800,可是方才托你的福她一下子就得到了10万块的年终分红……”   童亚红说的含蓄,耿佳慧却一下子听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她冷笑着说:“记得早年那个正义感十足的大姐大,现在居然被金钱腐蚀得这么作呕,你以前的正义感都哪去了?除了帮着佟然恃强凌弱之外,你来做什么?做你然弟弟的皮条客?”   童亚红被骂得有些难堪,她也懒得再摆出亲切的假笑,眼角眉梢都透着对她的轻视,撇着嘴角说:“是,然子叫我来的,因为现在你显然不想跟他好好说话,我承认然子的确太过分了,他不该这么对待女人。但你也该好好想一想,当年你和你的哥哥对得起他吗?他受的苦楚又该找谁主持公道呢?”   耿佳慧的火腾的一下就上来了:“我和哥哥对不起他?就是因为他在外面四处树敌,导致我哥哥被仇家寻上门痛打了一顿,落下终身的残疾。为这事,妈妈有一阵子和我形同陌路,现在好了,一家人的关系也再也无法回到以前那样。每一年我最盼着的,最难受的,就是回家过年的那几天。本来是无话不谈的家人,现在却落得客客气气,斟酌着说话的窘境……这些我都没有找过他,管他要过一分钱的医疗费,你居然说我们对不起他?你良心让狗吃了!”   童亚红惊愕地抬起头,看着他,说道:“你这说的都是什么?你哥那混蛋没有跟你说实话?……原来你根本不知道当年的事……”   “我不知道当年的什么事,你说啊!”耿佳慧抓紧着被角,急迫地追问道。   “你哥哥那时候迷上赌博,经常出去玩,光是从然子那借的钱,就足有一巴掌了!然子怕你上火,从来都没有对你提起过,要是看在他是你哥哥的份儿上,依着然子的脾气,他的那两只手是保不住的……”   童亚红说得并不假,耿佳慧现在也清楚地记得,哥哥那个时候沉迷于麻将,自己劝说了几次他也不听。后来哥哥倒是好些,主动提出要去佟然的酒吧帮忙,可被佟然一口回绝,自己当时还气得跟他大吵了一架……”   然子的一个仇家知道了你哥哥和然哥的关系,设计接近你的哥哥,又让他去了一趟澳门,欠下了大笔的赌债——整整的五百万啊!耿嘉智玩得一定很潇洒吧?”   耿佳慧听得倒吸了一口冷气,脸色愈发的惨白。   童亚红坐在沙发上,点燃了一根香烟接着说道:“他们握住了你哥哥的把柄,威胁着他按照他们的话去做。你哥哥找到然哥,说想在然子那打工。然子同意了,他能不同意吗?他那时就怕你生气……你那时真年轻,到底是小姑娘,生气时可以不管不顾地大吵大闹,不又顾及后果,不用考虑形象……”红姐的话虽然是调侃,但也隐含了些许对年轻鲁莽冲动的羡慕。   “其实那时候,然子已经意识到在江湖上混没有出路,为了让你毕业后有个安稳的生活,他有意退出那些打打杀杀不干不净的事情,专心作酒吧生意。因为缺少资金,然哥将酒吧抵押出去借了一大笔钱。   结果,你哥哥竟然将然哥用酒吧抵押来的不记名支票从保险柜里偷了出来。他的胆子是有多大啊?兑现了支票后,居然提着钱想要玩个不告而别,远走高飞!结果被然哥仇家堵住打了一顿,钱也全被被拿走。然子丢了钱款,结果酒吧也被人收走了,还要面临银行高额的赔款。   佟然是有多生气?你哥那畜生被人砍伤了倒也好,省得他动手了,可他躲着你,他怕自己在不理智的情况下再迁怒于你,只能闷在我的家里,一瓶接一瓶地喝着闷酒。   最后,然子居然谁也没有知会一下,自己一个人别着刀,找到那个仇家,将他打成重伤,自己也被抓住关进监狱……”   我们那时都急疯了,幸好是尚铁托人又是赵律师,又是找关系,最后他又以回去继续上学为条件,从家里借了6百万总算是还清了银行的欠款和对方的医药费,可还要在监狱里服役十年……佟然那时有多苦,打不通你的电话,还一个劲儿地催促着我们去找你……你呢,留下一封信,字字戳心,居然说什么又有新的对象了……你们兄妹俩真是彻底地毁了他。他在监狱里过的是什么日子?他是怎样自暴自弃的心情,入狱不到一个月,就在监狱里与人群殴,被人刺中了腹部……他那次在医院里足足躺了有一个多月啊!脚几次踏入鬼门关,就再也回不来了!几次在昏迷的时候,他喊的都是你的名字,可叫断了肠子,又有什么用?你那时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耿佳慧的身体已经摇摇欲坠了,她听得脑袋嗡嗡作响。只觉得自己的世界坍塌一片……   “后来还是尚铁托关系,把他从监狱里捞了出来,可他已经在监狱里关了足有一年!这个期间,你去见过他一次吗?他从监狱里出来后,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阴冷得连我们这些老相识都不敢随便地同他说话。   他母亲在美国的亲戚没有子嗣,给他留了一家小汽车修配厂。他就是几乎从零开始起步,重新地考文凭,一点点将小修配厂变成了连锁企业,又一步一步地发展到了现在的样子,你觉得是什么支撑着他呢?就是对你们耿家兄妹的恨啊!   他想去找你,可又不敢找你……这其中的原因,你能想到吗?因为他怕自己找到你,会把你这个负心的女人撕扯成一片片的碎末……他居然还是不忍心……他只能守在那座破房子房子前,一遍遍地看你买的那些小家子气气的摆设,一遍遍地回味着你们往昔美好的回忆,然后努力地压制着对你的恨意……有时候,我还真怕他克制不住自己,找上门去,将你们兄妹俩怎么样的……他的手不能再沾血了,尤其是你们耿家的血,因为,你们不配!   耿佳慧!佟然他不欠你什么!倒是你欠他的,你还得起吗?”   童亚红说完后,她望向那个摇摇欲坠的小女人,心底却是一声惋叹:这两个人,再也回不去了……   ☆、21. 第二十一章   过了好久,耿佳慧终于开口了:“红姐,谢谢你来看我,我想睡一会,你出去的时候帮我关上门就可以了。”   童亚红听出了耿佳慧变相逐客的意思。她笑着点了点头,起身捋了捋裙角,便转身出去了。   耿佳慧颓然地倒在了床上,她想给自己的哥哥打电话,质问他是不是真的就像童亚红说得那样,可是所有的质问,涌到了喉咙里,转悠着又慢慢地沉淀了下去。   真的是这样,又有些什么可质问的?又能改变得了什么?   哥哥的腿已然是落下了终身的残疾,父母的心已然是伤透了,往昔的爱意已然消磨得只剩下随风而逝的尘土,而她只能回望着身后的巨坑,望着卧在坑中的早夭的爱情的残骸,要么也跟着躺下,要么掸落尘土继续前行……   躺了一会,擦干脸上不知不觉又流淌下来的眼泪,她起身来到病房附属的小浴室里,洗了下脸,让冰水镇一镇有些发肿的眼睛,将凌乱的头发重新的梳理整齐,并将身上的护理服整理妥帖,看着镜里的自己不再那么狼狈。她才慢慢地挪到了门口,轻声地说保镖说:“你们佟总呢?我找他有些事情。”   保镖闻言,伸手一指,她才发现,佟然正站在长长的走廊尽头,抽着烟,望着窗外。   耿佳慧慢慢地走了过去,挨得近些,便闻到他身上浓浓的烟味,看见脚下一圈狼藉的烟蒂,见耿佳慧走过来,他将嘴里的香烟扔到了地上,用力地一踩,又重新叼起了一根。   脚下一个不稳,她的身子有些踉跄,佟然转身想去扶住她,可她早已单手扶墙,稳稳地站稳了,他便慢慢地缩回伸出去的手:“你怎么起来了?我扶你回去吧。”   窗外的已经月色如水,不时传来蟋蟀的长鸣,耿佳慧摇了摇头:“这挺好,屋子里有些闷。”   佟然叼着烟,也不说话,但在耿佳慧不再硬冷而随和的回答下,表情变得一松,他伸手去扶住了耿佳慧的肩头,将耿佳慧的小声惊呼下将她抱起,从走廊尽头的门廊出去,便转到了病房外面的小花园里。   这家私立医院的建设真是考究,古风的花园,亭台楼阁样样俱全,佟然把她放下,这时保镖也拿来了厚厚的软垫,铺在了凉亭的木质靠椅上。   耿佳慧坐定后,佟然也接过了保镖递过来的保温桶:“我让管家现炖的红枣莲子羹,补血的……”   说着便将汤水倒入了瓷碗里,用汤匙试了试温度是不是适合后,递给了她。   耿佳慧伸手接过,慢慢地喝着散发着淡淡清香的汤水。佟然看着女人慢慢地喝着汤水说道:“你腿伤还没有复原,不用急于上班,何况你老板给你安排的事情哪里是女孩该做的?过两天跟我回上海吧,要是伤好了,闲不住,就去我的集团挂个职,总好过现在这样风里来雨里去……”   她就这么静静地听着,并没有打断男人对自己未来的规划。直到男人说够了,她又喝了几口后,放下了碗:“红姐把当年的事情都说了……是我哥哥对不住你,他欠你的,我会想办法弥补的……不过这次住院费可能还需要你来垫付,等我发了工资再一并地还给你……”   “嘡啷”一声,瓷碗被男人一下子扫到了地上,在地上滚落了几圈。   “我还真想听一听,你准备用什么来还?你哥哥的那条贱命?还是你们家的房子土地?”佟然微笑着,洁白的牙齿泛着寒光。   耿佳慧捏了捏自己的手指:“我有工作,有手脚,钱赚得不多,但是总会一点点还清哥哥偷去的六百万的,你对我的恨,我现在全都知道了。可是恨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你这些年来从没有主动地找寻我们家来要账,我是要领情的,我……我也不配……你的感情,我不会再报警了,就当给我们的陈年旧事划上一个句号吧……”   耿佳慧的话并没有说完,就被佟然的笑声打断了:“领情?你就是这么领情的?难道当年我爱你爱得还不够吗?你哥哥被打,你自动为我定了罪,事后怎么……怎么就不会主动到酒吧,到尚铁那,再不然去红姐那打听一下我?慧慧,是我不配!是我这个当年被家族扫地出门,只知道呈勇斗狠的小子,是我!不配得到你高高在上的垂爱!”   佟然一把狠狠地捏住了耿佳慧:“这些年来你想过我吗?哪怕想过一次吗?为什么只有我总是沉浸在过去里出不来,而你呢?你的生活就好像还像以前那么的干净?我设想过无数次我们相遇时的情景,可你呢?你始料未及地站在我的侄子边,手挽着手,就这么天造地设的璧人一般,出现在我的眼前……现在居然说要赔偿我?怎么赔?你拿什么来赔!”   在男人的咆哮声中,耿佳慧的眼泪到底还是落了下来。   她克制住想要搂住了这个男人的冲动,颤抖着嘴唇轻声地说:“佟然……佟然,求求你了,不要再逼我了,这样下去,我会死的……会死的……我们怎么也回不去了。你我的心里、身上都带着伤,两个受伤的人,会彼此惯性地刺痛对方来保护自己,给我们的爱情留下些回忆吧……不要从我这里夺走它们了,求求你了……”   佟然的眼圈是红着的,可是他的眼底没有眼泪,他重重地推开了耿佳慧,拼命地吸了一口气:“既然这样,那我倒要看看,你是准备怎么好好地工作,如何替你的混蛋哥哥,一点点的还清欠我的债?”   从那天之后,佟然就消失在医院中,没有再露头,倒是童亚红总是出现给自己买水果,买衣服的,并拿来了自己的手机。   耿佳慧有礼地一一谢过。打开手机,便发现有人用手机给杨总发了一封邮件,大概的意思是,那个县长不太规矩,怕他耍起酒疯来不好收拾,所以自己先走一步了。   这应该是出自佟然的手笔,而杨总也表示理解,还吩咐给了她两天的假期,好好休息一下。   所以第三天,耿佳慧就出院了。   手头的事情,像潮水一般就涌了过来。耿佳慧喜欢这样的状态,脑子里被大事小情填得满满的,什么都不用想,也没有时间想。   “佳慧,现在土地有了,下面就要盖厂房和进设备了。设备我已经想好了,德国海德堡4色印刷机,一千来万,需要进口。我们自己进口的话,程序蛮复杂的,我的朋友推荐了一家公司做我们的进口代理,由他们负责进口和送货到我们指定位置。你联系着把设备进了。”杨总说完,转发了几封邮件给她,是德国和代理公司的联系方式。   耿佳慧先和德国海德堡公司联系,定好了价钱,又打电话联系了代理公司。   代理公司负责人姓陈,四十来岁,说话很干练:““耿小姐,你放心。我们公司做了十多年了,在圈里信誉很好,很多公司都是由我们进口设备的。你先和德国签订采购合同,然后我们签个三方代理协议,指定我们为你代理进口设备,剩下的你什么都不用操心,就在公司等着,我自然会按时把货送到你那的。”陈总爽朗的说。   一千多万的设备呢!耿佳慧心中没底,虽然身体很是很不舒服,却还是和杨灿生飞回上海,拜访了陈总。   这次,耿佳慧坐在出租车了,一处繁华的大街旁看到了一处,高耸的写字间。“亿阳集团”的中英文名头,在阳光下泛着金光。   耿佳慧不知道那个男人是不是正站在这建筑的最高层,俯瞰着下面的芸芸众生。她突然领悟到自己之前说过的话语中的可笑,是啊,他现在哪里需要这点钱?   就像他说的,他要的,自己还不起。   收回烦乱的思绪,耿佳慧跟杨灿生下了出租车。陈总公司在浦东大道一个高档写字楼,陈总在楼下迎接他们。   耿佳慧一路走来,留意到陈总公司有二十几个员工,还有两件间会议室,员工桌边贴着的单据有新有旧,可以追溯到去年,应该不是那种所谓的皮包公司,   陈总的办公室里有张1米高的木雕茶台,上面摆着茶具和4罐茶叶。陈总一边招呼着耿佳慧和杨灿生,一边沏茶。给耿佳慧和杨灿生倒上2杯茶,才开始说起进口的事情。   看得出,这家公司很正规,也确实扎扎实实做进口生意的老字号。陈总很健谈,善于制造气氛,双方交流得不错。尤其杨灿生和陈总,两人都喜欢钓鱼,很聊得来,走时还和陈总约定哪天一起钓鱼。   耿佳慧又详细问了下流程,注意事项,觉得没有什么问题了才告辞。   她不知道的是,在陈总送他们出了写字楼,回到办公室,用手机拨打一个电话,接通后说道:“他们刚从我这走,应该没有问题,过几天就能签合同了。是,我知道怎么做。”   电话里,一个低沉的男音说道:“好,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22.第二十二章   第二天,陈总约了杨灿生去一家渔场钓鱼。   耿佳慧照例没有参加,她接到了妈妈的电话,因为与佟晓亮婚事告吹的缘故,耿妈上火了,本来就是爱着急的暴脾气,当时就想给耿佳慧打电话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被耿爸爸苦口婆心地给劝住了,让她别给女儿添堵了,结果这口气憋在肚子里,直接倒在床上病了一个多星期。   等病好了,她再给女儿到电话,耿爸也不好拦着了,当妈妈的没有爸爸那么含蓄,在电话里一顿噼里啪啦的细问:“慧慧,你别拿没感觉那套糊弄我,没感觉你能跟他谈那么久?那孩子之前你也把他领到家里了,多好的孩子啊!学历长相,配你是绰绰有余!怎么临到结婚时,就突然性格不合了,也没感觉了?”   耿佳慧默默地听着妈妈一通的咆哮后,说:“就是不适合,妈,您要是想知道,等我出完差回家时再跟你细聊,这两天变天,你和我爸出门要多加些衣服……”   “你别一不想说就老打岔!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给妈省心呢!先是大学的时候,跟一个那样的流氓搞对象,现在好不容易处到一个靠谱的,你又给我来这么一出!你是活活气死我是不是……”   握着电话的手用力地一紧,耿佳慧的眼圈红了,电话那头,传来爸爸在一旁小声地提醒妈妈少说两句的声音,她拼命地吸了口气,语气如常地接着说道,“妈,我现在在上海呢,最近这里的大商场都打折,哥哥结婚时,咱们家不是也得准备两床被子吗?我正好在这买了,再给你们邮过去吧!”   耿妈还是絮絮叨叨地抱怨了半天,耿佳慧知道,自己的妈就是这样的脾气,你不让她说,她根本就存不住话,当初哥哥腿受伤时,她却赌气那么久都没有跟自己说话,让她和爸爸提心吊胆了大半年,生怕她憋出什么大病来。   哥哥是混蛋,有多少次她想抓起电话,大声地质问他,当初为什么要那样做!   但是那些小时候的片段又会时不时地冒出来:豆点大的自己挨欺负时,总是哥哥第一个冲上去为自己撑腰,小时候家里养两个孩子,家里也不是很富裕,难免在零嘴好吃的上有偏颇的时候,可是哥哥从来不跟自己抢,总是把好吃的留给自己……   骨肉亲人啊!就算真的气得牙根直痒痒,咬牙切齿地骂,但是又怎么会真的恨得起来呢?   所以就算事情真像童亚红说的那样,自己又能做什么?回家大吵一顿再跟哥哥决裂?也是白白让父母伤心罢了。爱情和亲情,如果真的只能二选一,她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亲情。   小说中为了追爱,而与父母大吵大闹的情形,也许永远不会发生在成年了的她的身上吧?得是怎样的自私才能支撑着一个人,不顾亲人的感受,去追寻所谓的真爱,还能感觉自己获得了至高无上的幸福?   古语说:“祸兮福之所倚。”现在想来,也许当时的祸事闯得实在是太大了,从那以后,哥哥的腿瘸了,性格倒是沉稳了许多,自己在学校附近开了一个小小的水吧,老老实实地做买卖过日子,总之,家里亲人的一切都在轨道里按部就班地向前走着,她也希望家里人能这样平淡的生活继续下去,   耿佳慧放下了电话,愣愣地望着酒店的窗外。   远处依稀可以看见亿阳集团的那幢高楼,萦绕在一片薄雾中,微微叹了口气,她抓起钱包准备去商场购物。   而此时陈总和杨灿生已经结束钓鱼,开始了丰富的夜生活洗玩完了桑拿,又找了一家日本料理店,就着新鲜的生鱼片喝起了清酒,几杯清酒下肚后,称为也从“陈总”“杨总”自动变成了哥哥,老弟。   两人混熟后,陈总对杨灿生和公司的情况也了解了不少,对杨灿生说:“老弟,哥觉得你应该加吧劲。公司是你叔叔开的,你叔叔有事不能出面就应该你来主持大局。可是现在让一个比你还小的女孩把位置占了。她不就是年轻漂亮点吗?这样的女孩到处都是。”   陈总看杨灿生虽然没说话,但脸上是一副以为然的神情。继续说道:“就说这次进口设备,1千来万啊,比你们买地都贵。你要是好好表现一把,让你叔叔刮目相看,以后也不是没有机会更进一步。这方面哥哥肯定会帮你的。”   杨灿生听了不觉心动,举着酒杯跟陈总一碰:“哥哥,那你可得多照应着老弟点,要是事成了,我这边的谢礼可是一份都少不了啊!”   既然是来检验公司的,就要检验彻底,以前来公司验厂的外企不少,耿佳慧招待她们时也学习到了不少验厂的经验,用了几天时间侧面了解一下这家公司,他们帮上海不少企业采购过设备,口碑不错,没有出过问题。   和杨总商量妥当后,耿佳慧和德国海德堡公司签订了采购合同,然后通知陈总签订代理协议。陈总在电话里说道:“耿小姐,我现在外地,要后天回去,回去我就签好代理协议,再送给你和杨总签字。   耿佳慧皱了皱眉:“陈总,我后天要出差,可以提前给我吗?”她方才接到了县长的电话,水源县那边土地的农民因为土地赔偿的原因,出现了问题,需要她立刻赶回去协调。可是飞机又临时紧张,只能订到那一班飞机。   “哎呀,耿小姐,我这边实在抽不开身。你后天什么时候离开?14点的飞机?你看这样,我后天早上到上海,上午就给你送过去签字,好吗?”   耿佳慧没有办法,只能同意,她不知道的是陈总通过杨灿生早了解到她后天出差。出发当天,耿佳慧在办公室一直等到12点,打了数次电话,陈总才满头大汗地走进来。   “对不起,耿小姐,公司临时有件急事要处理,出来晚了,真是太抱歉了。”   说着从公文包里取出三份文件:“这是代理协议,你看看,没有问题的话我们就可以操作了。”   杨灿生看到陈总来了,也走进了耿佳慧的办公室。耿佳慧看时间上来不及了,再不走就赶不上飞机了。“陈总,你文件先放我这,我马上要马上去赶飞机,忙完都手头的事儿,回来后我再仔细看看,签过后再给你。”   “应该的,应该的,是我送的太晚了,不着急,耿小姐签字后再联系我就行”   杨灿生拿起文件,看了几眼,说道:“耿经理,用不着这么麻烦吧?你不也都了解过了吗?陈总是老资格的进口代理,办事又小心,不会有问题。这些天我也用功查过资料,海外进口很慢的,船在海上就得跑40多天,再算上德国生产的时间,货到中国后还要报关送货,前前后后至少要3个月的周期。我们早点签字,也能早些拿到设备。要不你先签字,然后我再和陈总详细谈谈?”   耿佳慧看了杨灿生两眼,有些奇怪他这么主动。但是他毕竟是杨总的侄子,又是监督者的身份,又不好驳他的面子。想想也确实不能有什么问题,就拿起文件从头到尾看了一眼,和先前陈总说过的一样,就签字了,递给杨灿生。“那就麻烦你了,你把文件给杨总送去,然后再和陈总具体谈谈过程。”   杨灿生高兴地说“放心,耿经理,我晓得的。”耿佳慧和杨总商量后给陈总公司打了300百万的预付款。   1个月后,耿佳慧写邮件给德国公司,问设备好了没有,何时可以出运?德国回复说没有收到预付款,不能生产。耿佳慧大惊,连忙给陈总打电话,陈总也显得很惊讶:“不会啊,我早就安排付款了。我查查看。”然后陈总就没了消息,打电话关机,耿佳慧去陈总公司找他,陈总说:“哎呀,耿小姐,真是不好意思,财务搞错了,居然没有汇出去,我已经处分她了,这2天就汇款。”   耿佳慧天天联系陈总和德国公司,结果4天了,预付款还是没有付出去。   耿佳慧知道出事了,急忙携带全部资料咨询一位在经济诈骗方面很有名气的律师。律师仔细看了全部的资料,对耿佳慧说道:“耿小姐,你们的代理协议有漏洞,告他们诈骗是赢不了的。”   “怎么会,他没有按协议付预付款给客户,很明显的违背协议了。”   “问题是你们代理协议没有明确说明代理进口的是德国海德堡的设备,他们完全可以抵赖,说你要求代理的不是海德堡公司的设备,这设备上做了手脚,事情真是可大可小了。”   “可是,可是,我们进口的设备只有海德堡的,代理的自然是这台设备。”   “事实上是这样的,可是协议上并没有明确说明,很难打赢官司。”   耿佳慧无力地靠在椅子上,心里一片茫然。   还是古人的生活经验丰富,所谓“屋漏偏逢连夜雨”。   这边耿佳慧绞尽脑汁琢磨着怎么跟杨总汇报,那边家里爸爸的电话又来了:“慧慧啊,怎么回事?佟晓亮的妈妈来我们家了。”   ☆、23.第二十三章   耿佳慧也是摸不着头脑,只能问:“她?她跟你和妈说了什么?”   “说什么啊?人都哭成一团了,佳慧啊,你和晓亮到底是怎么分的手啊,人家根本就不同意啊,说是什么连面都没见一面,你就突然来了这么一下子,那孩子也是死心眼,到处也找不到你,自己越想越憋屈,居然吃安眠药闹自杀了……”   耿佳慧听得浑身都一哆嗦,一屁股坐到了床上:“他……”她想问佟晓亮的生死,可却含在口里怯怯地不敢接着问下去。   耿爸接着说道:“幸好被他们家人发现,及时送去洗胃抢救过来了!”   耿佳慧这才松了口气,可是现在佟家的伯母就是赖在自己家里不走了,求着耿佳慧亲自去将他儿子一面,当面把话说开了,耿爸耿妈怎么好往外撵人,只能赶紧给女儿当电话,让她赶紧回去收拾烂摊子。   耿佳慧揉着太阳穴好声地安慰了爸妈,让他们跟佟家妈妈说,自己会尽快赶回去的,才撂了电话、   她真是没想到佟晓亮会走这样的极端,她突然想起以前,男朋友半开玩笑时说过的话——“你要是不要我了,我就蹲在咱们A市的火车站门口,就跟电视里报道的那忠犬似的,你不会来,我就天天守在那,饿死在门口,等着人给我糊成雕像!”   现在再回想这“玩笑”,让人有种不寒而栗之感。   她躺在床上,揉了半天的头,才又重新地抓回了合同,来来回回地又翻看了好几遍,终于发现了不太多头的地方。其中有一页的纸质与其他几张略有不同。   自己的公司是做文具的,她还帮着库房做过一段时间采购,略有手指磋磨一下,便发现了纸质的不同,稍微薄了那么一点点。   这一页语意不详的合同被人换了!其实那个陈总早在几天前就把合同的草拟稿拿过来给她看了,真是因为觉得没有问题,她才会匆忙签字,可签完后还不放心,她是嘱咐了杨灿生与之前的草拟稿对照无误后才能交给陈总的。   出了事务所,她立刻就给杨灿生打了电话。可是杨灿生听了这事,却并不像她这样的心急火燎,反而有点撇干净地说:“合同都是你过的目,也是你签的字,你什么时候让我给你对合同了?”   耿佳慧一口气憋在心里,哽了半天,咬牙才出声说:“我明白了,我自会跟杨总交代的。”   放下电话,耿佳慧彻底明白了,厂房虽然没有建起来,可是有人看着自己碍眼了。   她知道现在就算是跟杨总解释也没有什么用,先不说杨灿生是杨总的亲侄子,而且这件事自己的确有推卸不掉的责任。   她干脆坐在街旁公园里的长椅上,翻检出合同,又仔细地看了一遍,终于琢磨点门道来了:协议上的漏洞是没有规定具体进口设备,最多只能拖延些时间,或者是在设备上做手脚,但想要侵吞掉上千万的设备款是不可能的。   这也正是杨灿生敢放心用这件事来坑她的原因。   不过,那个听见吃喝玩乐便两眼放光的公子哥可能忘记了,杨总买设备的钱,是抵押了他的几处房产从银行贷款归来的,对于新组建的公司来说,资金链的断裂,。却是致命的。   不提那个该死的杨灿生,但是那个陈总是为了什么?难道他公司这么多年的清誉都不要了吗?   耿佳慧觉得还是应该跟陈总当面谈谈,可陈总还是避而不见,但是电话里,他透露了玄机:“小耿啊,我下个月就要移民了,这家公司,我已经高价转手给了亿阳集团的佟总,以后这份合同上的问题,你就跟他讨教吧。”   耿佳慧靠在木椅上,机械地按掉了电话,不远处,那座亿阳的大楼巍峨耸立,时刻地彰显着无与伦比的存在感。   她没有打车,虽然已经不用拄拐,还没有痊愈的腿,走起路来还是有些微微发痛,可她还是步行朝着亿阳走去,一路上都在反复地琢磨着怎么跟佟然开口。   那个男人吃软不吃硬,如果生硬地指责他给自己下绊子,只能适得其反……这么一路想过来,便到了亿阳的楼下。   跟前台小姐通报过后,接待员很有礼貌地说:“对不起,您没有预约,今天恐怕够呛能见到佟总。”可是预约的话,可能得等到一个月后……耿佳慧算是彻底地感受到大集体的财阀堪比国家总理的繁忙程度。   这时,杨总的电话也打来了,本来脾气火爆的人,此时电话里更是一片烽火燎原,简直都要把听筒打爆了,“耿佳慧,我跟你说,这批机器要是拖个一年半载不能到位,那我可是倾家荡产,倾家荡产你知道吗!佳慧啊,你可不能这么坑我啊!”   耿佳慧知道杨总现在已经是急火攻心,也没有去说他侄子做的“好事”,只是说了句:“杨总,你放心,这件事我会解决好的。”   耿佳慧坐在前台大厅的沙发上,思来想去,第一次拨打了佟然的私人号码。她屏息凝神,等待着电话那边的回应。   可是钢琴曲卡农来来回回划过了几个间奏后,便是电话无人应答的机械的提醒声。   耿佳慧想了想,问过前台佟总今天的确来办公后,便耐心地守在大厅,等着他外出时再跟他碰面。   可是一直等到前台的小姐都准备下班了,还是不见他的人影,一问才知道,原来他们总裁有出入的专用通道,直通低下停车场,早在三个小时前,他就已经走人了。   耿佳慧心底的火慢慢地冒了上来,如果要躲自己,干嘛还要大费周章的算计着她经手的这一千万的设备?   该死的男人,臭无赖!   心里骂了千万遍,可还是得硬着头皮接着去找他。   最后,她再次来到,佟然在上海的那几高级公寓前,在门口转悠了几圈,她心里很是忐忑,在那么私人的空间里,那个男人耍起性子来会做什么,自己有没有把握摆脱呢?上一次,在平房里的事情,让她接连几宿都做着同样的噩梦,以至于每次想起他,都会让难以言喻的地方产生反射性的神经痛感。   过了一会,杨总的电话又来了,还是在询问她有没有跟出口公司的老总碰面。耿佳慧知道,就算是狼坛虎穴,自己也要硬着头皮闯一遭了。她深吸了口气,终于鼓足勇气往小区的大门走去。   这次倒是没有什么阻碍,门口的保安问清她要拜访的住户后,便轻松放行。来到电梯前打开门进去,她按下了佟然的门牌号电钮,只听对讲机传来了“咔嚓”的按门声,不一会电梯就自动上升,打开电梯门后,耿佳慧再次站在了那间宽敞富有格调的客厅里。   踏出电梯,便能看见在脚踏布旁放着一双羊毛的白色女式家居拖鞋。   房间的冷气开得很大,拖鞋之后踩上去,绵软温暖得让人舍不得抽出脚来。   耿佳慧试探地喊了一声“佟总”,可是整个大厅空荡荡的无人回应,也不知道那男人去了哪。   走了几步,便听到厨房传来了动静,耿佳慧朝厨房的门口走去。   看见那个身着黑色紧身T恤配牛仔裤,勾勒出一身肌肉曲线的高大男人,围着深蓝色的围裙,正在炉罩边煎着牛排。   “你在桌子坐着等一下吧,牛排马上就好了。”   耿佳慧望过去,发现餐厅靠近落地窗的餐桌上已经摆还了餐盘刀叉,甚至连开胃的前菜都已经整齐漂亮地码放在了桌上。   “佟……佟总……不用了,我不饿……我今天是来跟你谈公事的。”   佟然忙碌的手并没有停下来,也不去看她,只是忙着将牛排装盘,摆上薯条小番茄,还有橄榄叶等碟头装饰后,又淋上了酱汁,满意地看了看自己的成品,然后端着两个盘子坐到了桌子前,然后拉开高背椅子坐下:“我很饿,坐下来边吃边聊吧,我不习惯自己吃东西,别人在一旁看着,不然的话,你改天再来。”   耿佳慧没有办法,也只能拉开椅子,在男人的对面坐下。这时,男人已经把自己面前的牛排利索地切割成整齐的小块,然后盘子递到了耿佳慧的面前。   那牛肉的颜色真好看,色泽红润,顺着切开的刀口望进去,中间的位置是羞怯的粉红,流淌着如宝石般晶莹的肉汁,这是恰到好处的七分熟,肉块含在口里,轻轻一咬,就能感受到菲力牛排鲜嫩的肉质按摩口腔的极致触感。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耿佳慧真不相信这个只习惯用西瓜刀的男人,会烹制出这样专业的美味。   男人看着耿佳慧露出微微诧异的表情,笑着给她的酒杯倒上了殷虹的酒液。   “以前你就爱吃牛排,说是有情调,可惜那时的我,对于每次200元的餐费都拙荆见肘,所以跟你说还是自己买牛肉回家煎着吃吧,你笑着说好,于是我在农贸市场买了一大块牛肉回去,却把它煎成了肉炭,可就算是这样,你也一口一口地把它吃完了,还笑着说比牛排店的还好吃。”   耿佳慧默默地咽下口里香软的牛肉,顺手拿起酒杯喝了一大口,她不想接续着佟然口里的往事,可是还是忍不住想起,那天晚上,两个人都坏掉肚子的情景,大半夜的,两个人拿着手电筒,轮流地在平房外的公共旱便厕所里“上岗”……   “还记得我们那天晚上,坏了肚子……”   “佟总,我听陈总说了,你已经收购了他们的公司,所以我这次来是想跟你继续商讨一下合同的细节问题。”耿佳慧快速地从自己的背包里掏出了文件,急促地打断了佟然的话。   佟然居然没有面露不悦,只是伸手接过了那份文件,低头看了看,然后问道:“这份文件并没有设备做出具体的规定,而这家新收购的公司内部还有许多亟待解决处理的环节……这样吧我看看能不能把你们公司的订单往前排一排……”说着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机日历,“就……明年九月份吧!”   耿佳慧一听急了,她想再接着说,可是却被佟然一个冰冷的眼神给止住了。   “你应该知道佟晓亮住院了的消息了吧?”耿佳慧没想到他居然会提起侄子的事情,微启着嘴唇说:“我……才知道,他……”   “太傻了是不是?说起来,我们叔侄其实有很相似的地方,在感情方面很容易死脑筋,偏偏又都爱上了一个一旦决定前行,就绝不会回头的女人。”   耿佳慧听不下去了,虽然拼命在脑子里说顺着佟然的话意才好,但还是忍不住提醒到:“我与他分手,是因为你!”   佟然微笑着转动着掌中精致的酒杯,他一旦微笑时,微微化解了平时凝聚的戾气,看起来散发着成熟男性优雅的魅力:“就算没有我,他也是迟早被你甩了的份儿,就像我们俩之间,就算没有你哥哥的事情,你不也是有了离开我的念头了吗?这是我这段时间来,反复的琢磨,终于想明白的一件事。”   说着,他站起身来,来到了耿佳慧的身边:“佟晓亮那孩子处处都想学我,可惜有一样,他永远也学不会,那就是——“狠”。”   耿佳慧眼看着他伸手抚上了自己的脸颊,想躲却没法控制自己不知为何突然变得有些绵软的身体。   “那个软蛋还真是提醒了我,与其自己一蹶不振地倒在病床上要死要活,倒不如把你牢牢地绑在床上,对待你这样的女人,不能心软,只有狠狠地抓紧你的脖颈,将铁链穿过你的锁骨死死地锁住……”   “你……你给我喝了什么?”耿佳慧眼看着自己的身体一点点的倒下,被男人接住。   “不是什么下流的药物,一点点镇静剂而已,这是医生建议的,不然你总是那么紧张……我怕弄痛了你。”   ☆、24.第二十四章   他说剂量不多的话并不假,虽然身体绵软,但是还是能勉强站起来。   耿佳慧心里发急,但是面上却不能露出来,强自镇定地对他说:“李然,你不是这样人,我上次的确不该用给你下药,那是因为你当时的反应吓着我了,你就不要一错再错了。”   佟然搂住了她的腰,将绵软的小女人拉入了自己的怀中,嗅着她头发上带着洗发水的清香说道:“怎么不叫佟总了?跟我掰生分的模样还怪可爱的,来,再叫一遍!”   “如果……你存心要在合同上为难我,想要我靠陪……睡觉来换取设备,那我宁可不要……”说着她推开男人。   可男人一手紧紧地搂住她,另一只手拨打了给秘书的电话:“让他们赶紧把德国那批印刷设备调运到指定的公司……”   打完了后,他抬起女人的下巴说::“看,我可没拿设备的事情胁迫你,现在就是单纯的耍流氓……”   嘴里逗着她,佟然长臂一展就把耿佳慧抱进了卧室,耿佳慧手里还有些力气,伸手要去打佟然的脸,可贴到脸颊上却变成了无力的抚摸,他将脸一扭,让细嫩的手掌滑到自己的嘴边,在手心里印上滚烫的一吻,然后将她放在床上,将大床对面的大电视打来了。   超高清的电视,占满了整个玻璃墙面,清晰的画片搭配堪比发烧级别的音响,真是完美视听享受,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播放的影片实在是谈不上高雅。   岛国拍摄的爱情“动作”伦理片——《“媳妇”的诱惑》。美艳的妇人遭到了全家雄性的觊觎,叔叔公公的,轮番上阵,卧室厨房卫生间,处处皆是制造奸“情的战场。   摇摆不定的摄像机,忠实地记录着粗糙的剧情和人体的各个细节。美艳日本主妇卖力忘我的“雅美蝶”从设置在房间四角的音响里震人发聩地传送出来。   “记得那时候,你总是抱怨我选的片子没有剧情,全是肉腻腻的没意思,这次我特意选了个带剧情的,伦理禁断,怎么样?”   耿佳慧管不了这个混蛋的调侃,她只能紧紧地闭上眼。记得那时,破旧的房间里只有一台二手的电视机,19寸的小屏幕,每次都是坐在板凳上凑近去看。那时的自己是有多缺心眼啊,居然吃着爆米花,跟着一个如狼似虎的男人看限制级别的片儿。   年幼无知的不检点,如今落下了话柄,她只能无力地倒在男人的怀里,任由着他将嘴唇细细地贴着自己的耳廓,伴着阵阵热气讲述着火辣滚烫的剧情。   有人说男人是视觉动物,女人是听觉动物还真是不假,每次看那种片,耿佳慧其实除了觉得有点恶心,得拿爆米花压一压,并没有太多的反应,可是现在在这样的情景下,被迫听着男人邪恶的描述,反而情欲的味道迎面扑来,在心里拼命咒骂着该死的男人的同时,下面不知不觉有些湿润了。   佟然探手向下一摸也发现了。   耿佳慧咬着牙,等着男人那这事儿羞辱自己,可是佟然却并没有说话,而是低下头吻住了耿佳慧的唇。   从他的手摸向自己时,耿佳慧的身子就僵硬得不行,被情.色的电影撩拨起的那点子绮念顿时化解得无踪无影,那一夜的痛楚排山倒海地袭来。   佟然也感受到了她的僵硬,,他将怀里木疙瘩一样的女人放在了床上:“别害怕,这一次我会慢慢来……”   耿佳慧无力地护住自己身上的要害部位,想要说话,却发现舌头都有点发软了。她勉强举起手抵在男人的胸上:“你……你要是再这样,我就报警……”   可是佟然却无所谓地一笑,伸手便解开了她的上衣扣子,   当解开胸罩后,嫩乳如奶白色的布丁一样,弹了出来,男人伸手就把他握在了手心里。   耿佳慧感到乳上传来被手指恰捏得微微刺痛的感觉,但难以抑制的瘙痒感也渐渐升起,她难耐的扭动身子,想要躲开他的大掌,可是抵在他掌心的乳.尖早已悄然挺挺立了起来,在他手心硬实滚动。   佟然将健硕的身子下移,灼热的呼吸喷薄在在雪白的胸部,他大嘴一张,就将挺立小巧的乳头含入湿热的口中吸.吮,灵活的舌头配合他的舔吮,灵巧地拨动着红色的蜜枣。   当他猛地吸了一口,耿佳慧尖叫着觉得全身的力气全都抽离开来,   本来已经干涸的双腿间似乎流趟出湿湿的液体,羞人的湿意让耿佳慧不安地挪动双腿,而那唇舌还在宠溺地舔洗过翘挺的双胸,让它们被爱怜得殷红肿胀,就算闭上双眼也能感觉到胸前的肌肤上一阵温热的湿意。   可是男人磨蹭在自己双腿间的异物,让她骤然清醒了过来,她知道男人势在必得了。   “戴上套子……”耿佳慧冷冷地提醒到。   佟然一顿,他当然不会错认为这是女人热情的邀约,看着耿佳慧嫌弃的眼神,他勾起了嘴角,眯起了眼儿说道:“戴了的话,你怎么报警?现在都是要求存证的!”   最后,他到底是什么都没有防护,就这么的进来了。也许是因为第一次“红河谷”的阴影太过震撼,男人这一次耐心不少,用了许多的润滑液,耐心地去湿润自己的干涸之地。   也许是镇定剂的作用,或者是高档润滑液的功效,这一次的痛感果然减轻了不少,男人刻意地减缓着冲击的力道,让她一点点的适应着不属于自己的异物在自己体内挑动翻转的事实。   “动一动你的腰!会更舒服……”男人喘息着贴着她的耳边说到。   耿佳慧潮红着脸,冲着贴过来的那张俊脸吐了一口唾沫,可男人也不恼,只是腰下渐渐用力,随著他强而有力的撞击,耿佳慧吐出的咒骂已经破落得不成句子,她终于在隐隐的痛楚中感觉到一种异样的酸涩的感觉,那时女性觉醒的最原始的快乐,在亢奋扬升的速度,很快达到了爆发的临界点。   而佟然也到达了临界点,他的俊脸上流淌着大滴的汗珠,双手用力将她的圆臀前后推动,配合着他有力的耸弄……   低吼中,他将自己的异物从女人细白的双腿间抽出,然后全身战栗著,任由白浆呈弧线射向她翘臀,将她腿间淋洒得一片黏稠白浊……   借口为了不给警方留下证据,男人强硬地又给她洗了一个“彻底”的淋浴,在圆形的浴池边,又彻底地将耿佳慧“品尝”了一边。   那天夜里,药劲儿没过,连起夜都要依靠着男人。   耿佳慧心里的怒气已经膨胀到了极点,可是当她第二天起床时,推开男人的双臂,气冲冲地穿着衣服时,无意中看见男人摆在书桌上的文件夹,里面散落的照片让她的心猛地一抽,那是哥哥和自己爸妈日常的照片,从买菜到逛街回家,事无巨细,清楚地记录在案。   “你这是要干嘛?”耿佳慧举起照片,难以抑制住心里的恐惧,颤声问道。   “没有干什么,只是在考虑要不要以前的兄弟们去‘关照’一下你的哥哥。好久不混场子了,听说最近涨价了,以前砍伤一个人的价码是2万,现在已经提升到六万,如果顶替罪名坐牢的话是70万……”   “够了!“耿佳慧知道男人不是在开玩笑,这样的事儿,她曾经无意中在男人与手下的谈话中过,那是她第一次对自己爱着的男人产生惧意,也是第一次去想他们有没有未来。   而现在,男人的报复对象变成了自己的哥哥,她不会傻到奢望司法机关能够二十四小时看护自己的家人。   男人可刻意摆放出来的照片,足以完整地表达,他没有说出口的意思——我还没有玩够,你休想逃脱我的掌控!   佟然并没有限制耿佳慧的自由,甚至她离开上海回家的时候,佟然虽然没有跟去,但是派了司机在机场迎接,并送她回了老家。男人没跟来,就让她心里吐了一口气,剩下的也就由着他了。   当耿佳慧来到自家楼下时,便看到在自家的楼门洞前挺着两辆高级轿车。   她拖着发酸的腰往楼上走,敲了敲门,前来开门的是耿爸,爸爸看她回来,长出了口气的样子,小声说:“你可算是回来了,她们都在这三天了。”   耿佳慧将皮包放在门口的鞋柜上,顺着门朝客厅望过去,能看见佟晓亮的妈妈赵丽芳就坐在沙发的主位上,而晓亮的姑姑佟莉也在一旁作陪。   佟莉与赵丽芳的关系不是很好,虽然大面儿上还是过得去的,但是也仅止于表面的客套。当初来A市看病时,也没有住在自己的哥哥家就可见一斑,但今天,不知为何,她却陪着赵丽芳来找耿佳慧了。   像往常一般,赵丽芳有着些微褶皱的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但是眼角眉梢都是遮挡不住的愁容。一看见耿佳慧走了进来,她立刻站了起来,勉强压制住怒容,露出一丝微笑说:“慧慧,你回来了。”   耿佳慧也不知该对前男友的妈妈说些什么才好:“阿姨……”   赵丽芳却一把抓住她的手:“慧慧,算是阿姨求求你,你回去看看晓亮吧!”   耿佳慧柔声说:“阿姨,你先坐下,我知道你现在的心情,可是,我现在不方便去看他……”   话音未落,赵丽芳的脸色都变了,她腾地一下站了起来,要不是佟莉拽着,可能上手去扇耿佳慧的脸。   耿佳慧看着赵丽芳的怒容,神情未变,继续轻声说道:“我跟佟晓亮已经分手了,我要用什么样的身份去?是继续绝情的刺痛他,还是给他一个假象?”   ☆、25.第二十五章   耿佳慧是了解佟晓亮的:富贵人家的独子,从小到大,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他是爱着自己的,但是更重要的是这种骤然失去的挫败感,让他钻进了死胡同,如果这次他以死相逼,然后自己去见了他,那接下来呢?只能是无止境的纠缠,虽然不去见他,在别人看来,自己太过心狠,可是这其实才是对佟晓亮最好的回应,让他彻底地对自己绝望,最好痛恨自己……   别人哪里知道耿佳慧的心境,佟莉拼命拽着自己的嫂子,但是也一脸不赞同地对耿佳慧说道:“你这样的道理得说给那些撞了墙就知道回头的人听。小亮那孩子就是个傻子,现在居然闹起了绝食,得天天地打营养针,你去见他一面,是好是坏的,也得当面说个清楚,也不能这样在电话里一声不吭地发个短信就分手了。别说那傻孩子,换成是我一时也想不明白啊。”   赵丽芳见小姑子帮腔,自己就不再说话。可一想到自己儿子的样子,眼泪又成双成对地流了下来。   耿妈妈本来对女儿就戳着一股火,现在男方的家长找上门来,要死要活的,这两天也是煎熬的心力憔悴,见耿佳慧还是低着头一副不言不语的样子,心里的那股火更是别提了,此时只能出声说道:“要你去一趟,你就去一趟,人家又不会吃了你。是好是坏的你也总得当年说清楚了啊!闯了祸,就这么缩在家里算是怎么回事啊!”   妈妈开口了,耿佳慧更是头痛,可是这内里的错综复杂,她说给谁去听啊?这么轮番轰炸下来,耿佳慧终于吐口,第二天去看佟晓亮。   好不容易送走了佟妈和佟莉姑姑,耿佳慧又接着听了一番妈妈的唠叨后,终于可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关上了房门,倒在自己床上,房间里的一切都发生了变化,床单是俗气的玫瑰红色,床边的衣架上挂着的也都是嫂子的衣物。虽然哥哥和嫂子还没有举行婚礼,但在这个城市打工的嫂子早已堂而皇之地住进了自己家,哥哥的房子还在装修,嫂子就住进了自己的房间。如今躺在这被嫂子改造得面目全非的屋子里,突然有种不知身处何地的错觉。   她回想起今早的情景,拿着照片质问佟然时,佟然轻松地吐出威胁的话语后,自己顺手拿起书桌上摆设用的水晶镇纸朝他狠狠地撇了过去。   佟然没有躲,那么大的一块镇纸将他的额头一下子打破了,血顺着伤口绵延地流过了脸膛的曲线。   他也仅是擦了擦自己的额头,然后神色如常地问耿佳慧,吃早餐想吃什么?见自己依然气鼓鼓的不说话,他就顶着红肿一片的额头,一脸泰然地去做起了之前自己做过的培根鸡蛋三明治   这是一块煮不熟,切不开的滚刀肉!   而自己该怎么办?她觉得自己被男人带入了一个步步凶险,无路可去的迷宫。   “你啊!没发现自己的毛病吗?就爱坏男人!说好听的,叫寻找刺激,说难听的就是作死呢!”   这是自己当初与佟然一见钟情,陷入热恋后,好朋友赵一莉对自己的反复说过的一句话。当时的自己不以为然,只觉得好朋友根本不了解自己的男友。   可是从来没有恋爱经验,却如同开悟老僧一般的丫头,却摇着头说了这样一句话:“这样的男人呢,对你好的时候能把你宠上天,可你要是跟他分手的时候,他能要了你的命!”   想到这,耿佳慧懊悔地将脸埋进枕头,可闻到的却是嫂子身上那种廉价的香水味,微有洁癖的她只能坐起来,对着白墙发呆。   就在这时,哥哥打开门闪了进来。细瘦的个子,走起路来总是微微有些驼背,他笑着对妹妹说:“你可总算是回来了,晚上跟哥哥出去吃饭吧,不然在家里,妈还得唠叨你。”   说完,他开始絮叨着这几日来,赵丽芳在家里的情形,然后又开始问起了耿佳慧的近况,摆了一圈儿龙门阵后,他终于小心翼翼地说出自己真正想问的问题——“那个……李……佟然没有再去找你吧?”   耿佳慧定定地看着自己的哥哥,起身把房门锁上了,然后转身问道:哥,当年为什么佟然的仇家会来打断你的腿?“   耿嘉智的表情一下子就慌乱了起来:“他……他们错以为我是佟然,就……”   “哥,我碰见童亚红了,她把实情都跟我说了……”   耿嘉智一听,脸上露出的并不是谎言被戳破的羞愧,反而是一种大祸临头的恐惧,他根本没有狡辩,居然一下哭了出来,他咕咚一声跪在了地上,几步爬上去,抱住妹妹的大腿说:“慧慧,救救我,你一定要去求求然子放过我,我当初也是被逼的,我根本就不想坑然子啊,慧慧……”   耿佳慧没料到哥哥居然会是这样的反应,只能将哥哥拉拽起来:“小声点,别拿你那些破烂事去烦爸妈了!”   见哥哥总算是站了起来,可还是眼泪鼻涕一起淌的样子,耿佳慧突然有种恨铁不成钢之感:“看的你样子,他又没怎么样你,你至于吓成这样吗?”   “佳慧,你根本就是不知道佟然是什么样的人?他的心狠着呢!   那个当初下圈套害他的是上游汀的海哥,当时佟只朝着他的大腿砍了几刀,虽然流了点血,其实也没有怎么样,他让医生开出了重伤证明,证明了烙下了残疾的后遗症,然后法院重判了佟然。   大家都以为然子进了监狱,然后这件事儿就过去了,你看这都多少年了,可是就在去年,我听别人说,海哥在一家高级宾馆被人砍了,不但十个手指头都剁没了,连两条腿骨都被人敲得细碎,算是彻底烙下了终身残疾。当时宾馆的服务生看见那场面都吓晕了,宾馆立刻报了警,可后来警方前来调查的时候,奄奄一息的海哥却提都不提是谁做的……后来我才知道,海哥跟自己的亲信说,是……是佟然,可是海哥居然连报复都不想报复,这件事后,把所有的产业都变卖了,带着全家移民到了新西兰……慧慧,我这一年来夜夜都做噩梦,你一定要求求佟然,放过我啊!”   耿佳慧听得手脚都是冰冷的,她气急反笑,对着自己哥哥说:“你倒是说说,我拿什么去求他?”   耿嘉智愣愣地看着妹妹,似乎也醒悟过来:“也是,他佟然现在家大业大,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耿佳慧打开了房门,对着哥哥冷冰冰地说:“你!给我出去!”   第二天一大清早,佟家派来的司机开着车过来了。   耿爸爸怕自己女儿一个人去人单势孤,万一男方家里为难起来,也不好收拾,所以决定带着自己的儿子,然后和耿佳慧三个人一起过去。   可是耿嘉智听了爸爸的这个提议之后,脑袋要的拨浪鼓一样,只说了一句:“我今天有事……”然后早饭都没有吃,穿上衣服一瘸一拐地开门走了出去。   耿妈妈气得在后面大喊:”你有什么事?比你妹妹还重要吗?“耿佳慧没有吭声,她当然知道哥哥为何为空避之不及的缘由。   她淡淡地说:“爸妈,你们谁都不用去,我一个人去就行。”耿妈妈边盛着稀粥,边说:“你省省吧,在道义上,你闯下的祸,不能撂挑子就走人,咱们高低得走这一遭,但是你一个人可不行,咱们耿家又不是没人了!有我和你爸在,他们家业就不敢怎么过分的为难你了……”   耿佳慧听得心里一暖,她知道,自己的妈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最后,耿爸耿妈跟着耿佳慧一起上了汽车。   耿佳慧发现汽车并没有朝佟晓亮的家驶去,而是开往省城的市郊,此地原本是有名的花果之乡。一到春天,漫山遍野的梨花,挨挨挤挤,加上树枝间的黄鹂鸟的鸣叫声,真有些“高枝百舌犹欺鸟,带叶梨花独送春”之感。而到了秋天,则是有一番果实累累的田园景象。所以有不少夫人在乡间低头买下地皮盖起别墅。   耿佳慧曾听佟晓亮说过他的奶奶真是在这里居住。一问司机才知道,佟晓亮出了事之后,便被送到了祖母的家中,让佟家的祖母开解自己的孙子   。很快,汽车就在一栋高墙旁停了下来。耿佳慧沿着铺着卵石的小径穿过一片浓密的树林,便来到了一栋附带小花园的三层别墅前,进了大门,便看见一个上了年岁的老妇人坐在锦缎的沙发上,修剪着面前的一处盆景。   只见她一头齐耳染成酒红色的头发,烫着微微蓬松的发卷,被嵌着珍珠的发住整齐的拢到耳后,虽是上了年岁,但眉眼依然用黑色的炭笔轻轻地描画。身上穿着一件墨绿色的旗袍,领口的盘扣能看出是铂金包钻的定制纽扣。与其说她是佟莉的妈妈,倒不如说像姐姐更恰当些。   当她微微抬起眼时,那眼里冒出的精光让人有种从心里发冷的感觉。耿佳慧突然意识到这个人不但是佟晓亮的奶奶,更是佟然的继母。   ☆、26.第二十六章   看见耿家人走进来,佟莉和赵丽芳移了过来,而佟家的奶奶并没有站起来,只是放下了手中的剪刀,对着三人微笑。   赵丽芳带着耿佳慧直接上了楼,而耿家爸妈者则留下来跟老太太攀谈,推开二楼的一间房门,便走进了佟晓亮的卧室。   往床上一望便看见深陷在绵软大被里的青年,原来圆润的娃娃脸,如今紧闭着双眼,颊肉深陷呈现出难掩的病容。   耿佳慧将他这般模样,心里难免又是一酸,慢慢地走到了床前,轻声说道:“晓亮……”听到耿佳慧的声音,佟晓亮却还是紧闭着双眼,可是眼泪却从眼角里溢了出来。   耿佳慧叹了口气:“你要是不想跟我说话,那我就走了……”说着,她站起身来就想走出房门,可手却被佟晓亮一把抓住。   “佳慧,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佟晓亮又气又急,哽咽地说道。   “……晓亮,我们不合适,这是我深思熟虑的结果,你的条件不差,肯定有比我更合适的对象,我承认,分手的方式有些唐突了,可是无论仔怎么来一遍,我们的结局还是一样的,你现在不吃不喝,搞成这样,让家人多担心啊……”   “我究竟那里不好,你倒是说出来啊,我改还不行吗!”   耿佳慧真是头疼,她突然觉得,自己真应该坚持着不来,这么弄下去,只会让佟晓亮继续钻牛角尖。   就在这时,门突然“咚”的一声,从外面被人踢开了。   耿佳慧诧异地回头一看,一个高大魁梧的男人,半挽着黑色的衬衫衣袖,几步走到了病床前,一把将佟晓亮从床上扯了下来,拽着他就往门外走。   “啊,叔……你要干嘛!”佟晓亮几天没有吃东西了,脚下打晃,简直是被蛮牛一般的男人拖行。   耿佳慧的心也跟着猛地一跳,她不知道佟然为什么会突然出现,更不知道这个男人要干什么。   只见男人几步就把病鸭子从二楼拖到了三楼的露台,两手一提,拽着佟晓亮的脚脖子,轻松把亲侄子给提到了露台的栏杆外,来了个“猴子捞月”。   这座别墅的地基较高,别看是三层,都赶上正常五楼的高度了,这么毫无心理准备的被人“倒栽葱”,惊悚的程度可想而知。   “啊——妈!奶奶!救我啊!”佟晓亮的身子在半空晃悠着,有种随时掉下去的错觉,吓得嗓子都喊破音了。   时身在一楼的众人此时已经纷纷跑到了院子里来,被眼前的情景吓得是目瞪口呆,赵丽芳更是身子一软,直接倒在了小姑子的怀里。   倒是佟家的祖母沉得住气,但表情也有些慌乱:“佟然,你这是干什么?快把亮亮拽回去!”   佟然却微笑着冲着佟晓亮说:“咱们佟家的男人,没有你这种为了女人闹绝食,像个乞丐一样冲人摇尾乞怜的可怜虫,与其看你在那丢人现眼,不如叔叔送你一程,咱们一次就摔过去,别这么见天儿的折磨着全家人。”   佟晓亮从小就有些轻微的恐高症,平时还好,但是从来不敢从高处往下望。现在血往头上涌来,再加上几日没有进食,难受劲儿就甭提了。可他心里觉得,叔叔应该不会放手,嘴里便继续硬气地说道:“嘉……佳慧不要我了,是……是死是活对我来……来说都没关系了。   佟然道:“好,果然有志气!”   回头问耿佳慧:“我侄子已经这样了,你也给个痛快话,到底还和我侄子好不好?”   耿佳慧站在一旁,根本就不敢去拽这个疯男人,生怕他一松手,把佟晓亮扔下去。突然听到男人阴阳怪气地把“球“踢给了自己,真是恨不得生出一百张嘴来,咬死这个疯子!   “你……你快把他拉回来把!万一手滑,真能闹出人命来!   佟然似笑非笑地看着耿佳慧,一只手却突然松开,改成两只手抓住一个脚踝。   “晓亮,你要是改主意了,可要快,叔叔的手酸了,有些握不住了,到时候想把你拉回来都难了!”   “这时,楼下的女人已经叫成一团了,纷纷准备冲回别墅爬上三楼。可是门口被佟然带回来的司机与保镖堵了个严实,哭喊声一片,就是进不来。   佟晓亮自然看到了下面的一片混乱,在半空打晃的身体更是将他的仅存的胆子也晃散了。   饿死,他并不怕,气息柔弱地缠绵于病榻之前,在心爱的人面前,绝望地发出爱的心声,是何等的感天动地?可是被人像猴子一样倒栽葱地扔下去,一路哀嚎地摔得脑浆迸裂,是何等的美感尽失?   最主要的是,他根本就不敢确定叔叔到底会不会松手,这个从小就离家出走的叔叔,充满了黑道的传奇色彩,进过监狱却能绝地逢生,成就一番商业奇迹,这是可以写成传奇小说的神话。这让从小在温室里成长的他憧憬不已,更是升起了对他狂热的崇拜。   可是,崇拜之余,他总是有种感觉,叔叔对家人恭敬有礼的背后,总是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距离感。   这样的叔叔,他心底还是还藏着隐隐畏惧。   这场“空中飞人”,以佟晓亮的全线溃败而宣告终结。   事实上,当佟晓亮被拽上来时,睡裤的档间都隐隐地有着湿意,想到自己在心爱的女人面前被吓得失禁,佟晓亮真希望自己的胆子再大些,直接翻越栏杆摔死在地上算了。   耿爸耿妈也被吓得一愣一愣的,耿佳慧心里庆幸,当年爸妈并没亲自见过佟然,认不得他,不然这场面该是多么的高潮迭起,精彩纷呈。   当佟晓亮被叔叔拽下一楼走在餐桌旁,不情不愿地小口喝着煮好的小米粥时,赵丽芳满口的怨气也不好说出口了。可亲儿子差点被摔死的惊吓,让她的脸色一直不大好看,没了以往的热络,看都不看佟然一眼。   佟家的主母倒是还那么从容,拉起了佟然的手说:“之前叫你回来劝劝晓亮,你只说忙,怎么突然就回来,搞了这么一出,这屋子都是女人,会被你吓死的。”   佟然没有回答,微笑着看着侄子喝着小米粥,淡淡地说:“一会吃完了饭,就滚回楼上睡一觉,明天给我去公司报道!”   耿家人现在是多余的存在,耿爸耿妈提出回去时,佟家人并没有多做挽留,只是佟家主母对耿妈说道:“我说的话,你再跟孩子说说,考虑考虑。”说完,就派司机送一家三口回去。   在车里,耿妈妈倒是说了,佟家老太太的意思,大概就是之前她的儿媳妇赵丽芳是稍有怠慢的,他们佟家这么大的产业,娶孙媳妇更是不能马虎,如果佳慧肯回心转意,她会在省会里的黄金地段,给小两口买一栋价值200万的复式楼房,婚礼仪式也全照着女方的心意来,聘金方面,照50万来,再送给女孩一辆汽车,总之不会让女孩有半点委屈的。   这样的条件,在富豪之家眼里看来并不算丰厚,但是对于普通人家来比,已经是绰绰有余了。耿妈觉得男方的诚意很大,要不是最后对方的叔叔闹出那么一场来,她是很有心劝劝自己的女儿的,可是现如今,却发现男方的家人还有这么不靠谱的一位,心里隐隐有些怯意,总不好劝女儿考虑了。   耿佳慧见妈妈没有再劝,心里倒是松了口气。一路无语地回到了家中。   不过赵丽芳心里的怨气却一时难以平息,等到只剩下她与自己的婆婆时,开口抱怨道:“妈,就那么个小门小户的女人,真是给她脸了,你干嘛还要给她那么丰厚的聘礼?”   佟家老太太轻柔着自己的太阳穴,冷冷地说道:“晓亮那孩子,就是随了你,眼界太浅!你当初要是反对这门婚事,就应该反对到底,结果答应了,又轻慢人家,弄得人家有了把柄,临门一脚,让我们佟家下不来台!现在喜帖都发出去了,我们还能怎么样?要是下个月的婚礼不照常举行,外面该把我们佟家传得多难听?你啊,有千百个不愿意,也得吞到肚子里,给我忍着,只要能哄着女方来圆场子。那点房子车,对我们佟家来说算什么?   等她把娶过来,圆了场子,解了晓亮的心魔,她是圆是扁还不是由着你这个当婆婆的来?记住,我们佟家从来不怕女人闹离婚!进了这个门,聪明的女人都知道该如何好好地守住这个位置,受了气,就要闹着走,只是给外面大把的女人腾位置罢了,只有安分地过自己的日子,当好佟家的媳妇,才能守得云开见月明!”   赵丽芳听得心里一惊,她突然明白,这话不但是说儿子的婚事,更是在敲自己的边儿鼓。   最近因为佟自在外面跟女人厮混的事情,她一连哭闹了几场,婆婆显然是听到了风声,在有意识地敲打自己呢。   ☆、27.第二十七章   被婆婆不动声色地敲打了一顿,赵丽芳也不太敢捻声儿了,只能小声地又嘟囔了句:“妈……你看那佟然,今天也太过分了,万一……”   “要不是佟然,被你惯坏了的儿子还在楼上一哭二闹三上吊呢!现在佟自海外的企业也在做大,他们哥俩相互扶持的地方多着呢,你别用那些家长里短去烦你的小叔子。”   说这话时,佟老太太又拿起了修剪盆栽的剪刀,一下下地修剪面前的那株盆栽,将枯萎的枝节一点点剔除干净……   耿佳慧送爸妈回去后,并没有在家里多住一个晚上,借口单位忙,她就急匆匆地往水源市返了。   可是刚从家里拐出来,就有一辆车停在了马路边,耿佳慧认得那是谁的车,却头也不抬还是往马路对面的车站走去。   那车一路跟到了车站,大大咧咧地停了下来,车站等车的人不少,都眼巴巴地盯着这辆停下来的豪车。   深色的车窗摇下来后,一张俊帅十足的脸便露了出来,可惜就是额头贴着创可贴稍微影响了男人冷峻的气息。   不过足以迷倒一旁等车的两个女高中生,只听她们叽叽喳喳地小声议论着:“哇,也太帅了,跟杂志上的明星似的。”   耿佳慧不爱去看那张招摇的脸,在财势的熏陶下,男人的确看上去更富于魅力了。   身边兴奋得一蹦一蹦的小女生们多像是自己昨日的缩影啊。   记得她与佟然初次相遇,是在刚上大一的时候,骤然离家的兴奋感,让拘禁了多年的学子们一下子变得疯狂起来,她那时跟赵一莉还有几个室友逃课,去了位于市郊的森林公园野餐,却遭遇到了几个地痞流氓的调戏,吓得她们连东西都来不及收拾,急忙地从僻静的地方往人多的地方赶。   容貌姣好的她却被几个流氓扯住,嬉皮笑脸地要跟她交朋友,赵一莉想要拽着她走,却被一个小地痞狠狠地打了两个耳光,女孩们吓哭一团。   就在这时,恰好佟然和尚铁经过,看见小痞子们拽着年轻的女孩往林子扯,便出手将那帮子无赖打跑,替自己解了围。   现在想起来,佟然下手有多重啊,一拳下去,能让人吐出血沫,里面还带着几颗牙,可在那时的自己看来,这个高大沉默的男人充满的雄性的阳刚之味,同龄的小男生们怎么能跟他比呢?   当俩个男人一路护送着惊魂未定的女生们到了门口时,一个花痴的室友大胆要下了佟然的电话,并给了他自己的寝室电话。   室友一连拨打了几次他的电话,可他都没有接。过了几日,佟然居然主动把电话拨打到了寝室里,不过他找的,却是耿佳慧,记得听到听筒里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时,自己的心紧张得都要蹦出来了。在室友们羡慕嫉妒恨的眼光中,她就拉着赵一莉跑到了校门口,看见佟然和尚铁一人一台摩托车,在校门口等着。   那时自己居然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望着男人深邃的眼,勇气倍增,毫不犹豫就跨上了他的车,当她用手围住男人结实的腰身时,生平第一次有了坠入爱河的兴奋感……   可是现在,破旧的摩托车已经被限量进口的豪车替代,男人的阳刚之气更胜往日,她却再也没有了少女一般的欢心雀跃。   男人的眼神开始变得不耐烦。她知道,自己再不上去的话,男人就要亲自下来扯人了。无奈地挪动着脚步,在小女生艳羡的目光中上了车。   当她坐到男人的身边时,男人很自然地搂住了她的腰,仿佛是拥住了自己的所有物一般。   “你折腾了这么大半天,还没吃饭呢吧?一会我带你去吃点饭吧。”说着佟然吩咐司机把车开往一家高档的饭庄。   “我不饿,一会还要回去处理一些工作上的事儿。”耿佳慧边说变躲避着佟然印在自己脸颊上的亲吻。   搂住自己腰间的手臂一紧,耿佳慧“啊”的一声被男人按倒在了沙发的后座上。前面的司机识趣地升起了玻璃,将后座的空间隔绝开来。   “可是我饿了,要不你先喂饱我吧……”前一天才刚刚逞完兽欲的男人,现在又精力十足地发起情来,几秒种的功夫,下身的裙子和内裤都剥掉了。   佟然觉得身下脸气得通红的女人好看极了,粉嫩的嘴唇露出贝齿,引诱着人想要去亲吻。   这个女人总是有种魔力,让人忍不住地想着她,多年前的恋爱中,自己总是拼尽全力才能把持住最后的关卡,只能搂着熟睡的女孩,一个人在黑夜里像个衰男一般自己抚摸着滚烫的欲望做着“手活儿”。   而现在,终于品尝到鲜嫩的肉味儿的他就像刚刚偷尝禁果的青春期的毛头一样急不可耐。   不过他还记得医生曾经说过的话,这女人天生那里就紧致得很,一定要做足了前戏,不能再鲁莽行事了,所以将女人死死压在身下,肆意地亲吻着她胸前细嫩的肌肤时,用衣兜里摸出了一小管便利型润滑剂,分开紧闭的贝口,将软管挤进去,粘稠的汁液便被挤压了进去,带着薄荷味的润滑液冰凉而刺激,激得女人像刚刚跃出水面的鱼儿一样,在男人的身下娇喘着打了一个激灵,挺立的双胸在男人的定制衬衫上磨蹭着。   佟然再也忍耐不住,就着随着体温融化开来的液体猛地挺了进去,喘息着感受绵软的嫩肉如同婴儿的小口一般,用力吸吮包裹着自己的激快的感觉。   耿佳慧的头被男人大力动耸动顶得也直往包着真皮的车门上撞。她只能用手顶着车门,勉强稳住自己的身体,却发现这样反而像主动迎合男人一般,更能激烈地感受那凶器如同木桩一般自己体内的搅动……   司机并没有直接开去饭店,而是在市内绕了两大圈,最近市里翻修主干道的马路,三步一个坑,五步两个洼的,伴着汽车的颠簸,女人最后的叫声差一点穿透高档轿车密实的隔音。   当佟然终于起身时,真皮座椅上已经被润滑剂混合着白色汁液弄得一片的水迹了,挺佟然在座椅旁抽出湿巾,擦拭着女人狼藉一片的下.身。   耿佳慧一把推开他的手,拼命地忍着泪快速地穿上被扔在座椅上的内裤和裙子,整理好头发,努力平息自己满腔的羞愤。而佟然也斯条慢理地整理好西装裤子,系上了裤带。   不大一会,除了封闭的空间里还弥散着浓烈的男女性.事后的余韵外,俨然是一对整齐得体的精英男子和白领丽人,   “你这样真牛气!你是拿我当泄欲的……妓.女?”   佟然打开车窗,顺手点燃了一根烟,猛吸了一口才说道:“给你钱,才叫嫖妓,不给钱的,叫搞对象……”   耿佳慧的好涵养在这个老流氓面前连渣都不剩了:“不要脸……谁跟你谈恋爱了!”   男人笑了:“那怎么叫谈恋爱?跟以前似的?压马路、看电影、逛游乐园?然后等着你没了感觉,再像个破鞋似的被狠狠甩在一边?你是当自己是小姑娘呢,还是当我是以前的那个傻子?也是……佟晓亮那小子也是个没长大的,应该特别愿意跟你来那套吧?不过,这样的‘恋爱‘咱俩也谈过了,没什么意思!这样,让你的佟叔叔教教你,大人之间应该怎么搞对象。”   说完,他看着女人依然红晕未消的鹅蛋脸:“你愿意给资本家卖命,我也不反对,你那破工作愿意折腾就折腾去吧,但是每个周末我都会来找你,你自己识趣儿点,把时间给我空出开,别逼着我去你公司拽人,到时候,你就真别工作了,一天二十四小时给我呆在床上!”   愿意谈的,才叫谈判,耿佳慧知道佟然可没有跟自己打商量,他是在直接宣布自己的决定。   也许自己真应该再表现得“婊.子”一些,狠狠地宰他一大笔。可惜她还是没有那么的豁得出去,不是怕男人看轻自己,而是不愿意自己跟他一样的“脏”。   遇到这个男人,就意味着循规蹈矩的生活在不受控制的脱轨,而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努力把脱轨的生活努力地一点点地往回拽,能拽一点是一点……   男人总算是还有点说话算数的地方,把耿佳慧送到了水源县后,便拍拍屁股走人了。   耿佳慧看着临时搭建的工厂办公地点,深吸一口气,默默地告诉自己生活还得继续下去。   土地买下来了,设备也已经在海上,接着的任务就是建厂房了。   为了节约时间和费用,厂房建的很简单,立起来一跟根8米高的钢柱,每根相距5米,这就是厂房的龙骨了,钢柱中间有铁板,在上面搭上钢板,焊在一起后就是二楼的地板,然后挂上一块块两边钢板中间海绵的钢板,不到一个月厂房和宿舍就建起来了。   厂房建成前,杨总在当地的一家豪华酒店包了一个包房举行了一场庆功宴,吃完饭后,又来到包下的酒店附带的会议室开会,   除了耿佳慧外,杨灿生和几个主要负责人关于新厂建成和运行进行了一些细节的讨论研究。   在会议室里坐定时,耿佳慧发现原来公司里陆续辞职的几个人都在这里,原来他们早就被杨总挖角过来了。   “这是我们新厂的第一次会议,条件简陋些大家凑合一下。下一次的会议我们就可以在自己的工厂里召开了。”杨灿生带头鼓起掌来,耿佳慧和其它人也随着微笑着鼓掌。   耿佳慧心里是有些底的,如果自己没有预料错的话,杨总应该今天应该宣布新厂的人事任命了。想起杨总之前暗示过自己,会成为新厂的负责人,耿佳慧的心里难免有些激动,这几个月来经受的劳苦和委屈,一时间都要变得不那么要紧了,就连那个每周都要出现的男人的纠缠带来的无力感,也被事业上的一次腾飞冲淡了许多。   掌声告一段落,杨总说道:“我要先感谢大家的付出和努力,没有大家的日以继夜就不会有我们新厂的成立,尤其是杨灿生和耿佳慧,是他们的辛勤努力才让我们的新厂这么快落成投产。我们先感谢一下他们俩。”   杨灿生神采飞扬地站起来先大家致意,耿佳慧还在微笑,可是听到杨总把杨灿生名字叫到前面时,心里顿时涌起一阵不安。   “在座诸位都是我们新厂的元老,随着我们新厂的扩大会有更好的待遇和发展空间。今天这个会议主要是宣布新厂的管理层和布置开业典礼。总经理……”杨总停顿一下,眼光逐一扫过每个人的脸”大家都屏声静气注视着杨总,杨灿生挺起了腰,坐的笔直 “由杨灿生担任。”   大家听到这,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投注到耿佳慧身上,因为这段时间来的大事小情,都是耿佳慧出马张罗的,一个小姑娘带着安全钢盔在施工现场没日没夜的苦熬,而那个杨灿生那部分时间都是坐在临时搭建的办公室里,准点打铃就第一个冲出工地,提着健身运动包开车到县城里的健身馆去健身。   本来大家以为,总经理的位置,非耿佳慧莫属了,谁承想……这是再看向耿佳慧时,大家难免带着些同情。   杨总也在盯着耿佳慧,不动声色地看着她的反应。   其实,听到杨总的人事任命那一瞬间,耿佳慧只觉得身子腾地一下热了起来,口里一阵焦渴,但是她还是控制着面上露出笑容,转头对杨灿生笑道:“恭喜了,现在开始要叫你小杨总了,这段时间我跟在小杨总的身后学习到了很多,以后还请你多多地照拂。”   杨灿生脸上溢满了得意的笑容,谦虚到:“哪里,我还要向大家学习,”   杨总看耿佳慧没有什么不满的情绪,脸色舒展,继续说道:“销售经理由耿佳慧担任,采购经理……生产经理……”耿佳慧脸上带笑,没有一丝异样,脑子里却是乱糟糟的,只看见杨总和其它人的嘴张合着,耳朵里嗡嗡成一片,根本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全靠着在职场打拼多年练就的控制能力,在那强撑着。   不知过了多久,耿佳慧看到其他人起立,连忙站了起来,杨总对她说了写什么,她感觉自己嘴巴张合些说了些话,就随大流地走出了房间,坐上车回到了工厂的临时宿舍。不过她并没有回房间,而是在外面漫无目的地走着。   等她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正走在乡间的大道上。耿佳慧看了看表,已经快午夜了,大道上一个行人也没有,只有齐膝的野草,这里是乡下,周边的设施不健全,有时候上网上到一般,网路就没有了,可以想象以后在这里长期工作生活的情景……   天空黑漆漆的看不到月亮。夜晚的乡下不是一般的冷,耿佳慧却感觉全身上下都是一团火,烧得她每个神经都是紧绷的。   自己忙前忙后,付出多少努力才把新厂建起来?为了新厂投产,更是被佟然那个混蛋欺负的彻底。   可是,自己付出的,却换来这样一个结果?   她不服,也绝不接受。   ☆、28.第二十八章   那天夜里,耿佳慧折腾到凌晨3点才算是迷迷糊糊地睡了个混沌觉。   第二天是周五,新厂子百废待兴,一堆事情要等着处理,耿佳慧顶着黑眼圈张罗着诸多事宜,可她转身的时候,总能听见有人在偷偷议论自己的窃窃私语。   耿佳慧提醒自己咬平心静气,可是心里存着事儿,到底还是出了写纰漏,厂子里安装机器时的位置分布图上的尺寸让她给记反了。   虽然得麻烦工人师傅再重新调整一下位置,但并不算什么天怒人怨的大错,可是杨灿生偏巧路过厂房看见了。   结果,在那天中午的例会上,他抓着这件事儿竖起了典型,当着所有管理层的面,丧白着脸,将耿佳慧批得体无完肤,这方面他倒是深得叔叔的家传,骂起人来的刻毒与刁钻让市井泼妇都甘拜下风。   耿佳慧握紧了放在腿上的手。她知道杨灿生的心思,自己在之前的土地购买中一直是压他一头的,杨总多次当着他的面儿,对自己大加褒赏,杨灿生心里一定积存着很多的怨气,加上之前在上海时,杨灿生在设备购买上狠坑了她那么一下子,足以见得这人的心眼之小,心思之坏。   他现在这样,除了是在展示着最高领导者的权威外,更重要的一点是——他要挤走自己!   耿佳慧昨天失眠了一宿,不是没想过辞职走人,她现在的岗位与原先相比是换汤不换药,工作内容却比以前复杂繁琐多了!可是工资却并没有增长,借杨总的话讲,新厂的机器还没转,等效益起来了,大家赚钱的日子在后头呢!   这个老资本家开的空头支票,耿佳慧是一个字都不肯信了,但是在男声尖利叫骂中,她却下定了决定:   那个杨灿生越是想排挤掉她,她越是不走!她耿佳慧,要跟这姓杨的小子“玩”到底了!   想到着,紧握的拳头舒展了,耿佳慧拿起笔,认真地记录起小杨总的“指导意见”,并时不时地点头表示赞许。这样的化骨绵掌,反而让杨灿生尖酸的刻薄没地方下嘴了。   又骂了几句后,便没趣儿的收了尾。   会议结束后,别人都作鸟兽散,一旁的采购经理苟红娜倒留了下来,趁着没人的时候安慰了耿佳慧两句,耿佳慧笑着谢过了她,并没有像苟红娜预想的那样大吐苦水。   耿佳慧从会议室出来后,便回到了自己的电脑桌旁,她知道,自己必须做出反击。该怎么反击呢?她打开了文件夹,将工厂建设的明细表翻检出来一一细细的浏览……   那天下班时,佟然的车子准时停在了耿佳慧的厂子门口。因为车窗并没有摇下,所以从车子里出来的同事们也只能看见一个大致的轮廓,但也能感觉出来,那车里坐的并不是耿佳慧的前男友佟晓亮,一时哗然,有人小声地说“真神啊,又搭上一个有钱的……她前男友也够可怜的……”   耿佳慧拎着皮包,硬着头皮上了车,又快速地关上了车门,其实不用去听,都能想到从以前公司出来的同事们会议论些什么,过两天又会有女同事变着法儿的的跟自己“取经”了吧?   要是照往常,这个老流氓都是猴儿急地拉着自己去县里买来的小公寓里翻云覆雨,但是今天却很新鲜,车拉着他们去了省城。   “这是要去哪?”昨夜失眠的后遗症有些犯上来了,耿佳慧揉着抽痛的太阳穴问着。佟然早就看出了耿佳慧白皙的脸蛋上挂着的黑眼圈。   “几个哥们约好了打球,推不掉,一会我给你安排个包房,我们玩儿我们的,你去睡一会。”   等到了高尔夫球场,天色已经渐黑了。不过大片的球场里还是灯火通明。   这种“灯光球场”其实最考验玩者的球技,对这项运动稍有了解的人便知道——晚上打球,影子是最大的敌人。看到自己影子的时候,发挥一般都要受到影响。如果有灯光照射不到的地方,还需要盲打的手艺。   可见这群大晚上来打球的老板们都是各中高手。   耿佳慧在四五个男人中,一眼认出了尚铁。他穿着一身咖啡白格的T恤搭配白色的修身裤子,显得双腿笔直修长,由于是晚上,没有太阳的照射,并没有带球帽,修建得很fashion的韩式短发遮住了饱满的前额,露出乌黑的眉眼。   看见佟然搂着耿佳慧的肩膀走过来,他并没望向耿佳慧,只是挽着身边女伴曼妙的腰肢,冲着佟然说:“然哥,等你半天了,快去换衣服吧!”   这群男男女女中,耿佳慧又发现了两张熟悉的面孔,是在上海酒会上,佟然曾经向他们推销过本子的老张,老刘。   他们当然也认得耿佳慧,更清楚地记得佟然当初介绍说是侄媳妇的。可是现在这叔叔跟侄媳妇的热乎劲儿,真是大大超越的男女大防的界限。俩个人互相对视了下,随后了然暧昧地笑了起来,心里想的却是:还是佟然这小子会玩,玩良家都玩儿到了晚辈媳妇儿头上了!   佟然笑着跟大家打着招呼,然后低头跟耿佳慧说:“走,跟我换衣服去。”   当他们分别从男女更衣室出来的时候,佟然换了一件浅灰的的半袖运动T恤搭配黑色的修身长裤,而耿佳慧也换上了一件连身的运动白裙。   老板们个个都带着外室或者女伴,可除了耿佳慧,几乎所有的女人都是不时地瞟向佟然或尚铁。要知道,在一群事业有成的秃头大肚子的老板中,这两个堪比男模的镶着金钻的大帅哥,真是养眼养肺的存在。   耿佳慧不会玩高尔夫,同那些老板的女伴们也无话可说,同大帅哥们的抢眼相比,简直是尴尬的存在。看着他们潇洒地挥杆击球,脑子里翻腾的是一堆解不开的乱麻。   她干脆跟侍者要了一杯饮料,避开那群议论着香港欧洲购买尖儿货心得的女人们,一人来到室内休息室,倒在一道浓密的热带树丛后的躺椅上,眼望着天棚透明的玻璃罩上满天璀璨的星斗,眼皮一沉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不过心里有事儿,睡得还是不踏实,半梦半醒地功夫只觉得身上一沉,勉强半抬起眼儿一看,自己的身上多了一条浅格儿的空调被,抬眼望去,映入眼帘的是尚铁急冲冲往外的背影……   此时球场上一阵掌声,佟然刚才显然发挥的不错,一记漂亮的一杆进洞,把众人的比分大大地甩掉了。   老刘看见尚铁回来说:“真可惜,你方才去洗手间了没看见,佟然这小子的角度太刁钻了,坡上一杆进洞啊!完了,老王跟他赌了一台雷克萨斯超跑,刚买的车,还没开上两天呢,就得割爱给佟然了,人家都说‘情场得意,赌场失意’,佟然这小子简直的左拥右抱还赚得沟满壕平啊!”   老王虽然输了一辆价值500万的名车,但是颇有些大将风范,愿赌服输,只是笑着说:“大家记住了,以后千万别跟佟然打赌,这小子从来不打没有把握的仗,太滑头了!”   在说笑声中,众人上了球车,三三俩俩地向坡上开去。佟然跟尚铁坐的是一台车。尚铁笑着恭喜道:“恭喜然哥啊,一杆子就赚了一台车。”   佟然也在笑,笑意却并没有爬上眼睛:“铁子,你是我一辈子的兄弟,是吧?”   尚铁点了点头:“当然……,佟哥你这话……”   “既然当我是你的哥,那么你就要记住耿佳慧也是你一辈子的大嫂,无论我跟她将来怎么样,她都是你的嫂子!”   说完,佟然用力握了尚铁一下肩膀,然后长腿一跨下了车。   尚铁回头往后望去,远远地能看见透明玻璃墙的休息室里,灯火通明。那个女人已经躺椅上起来了,披着浅格儿的毛毯,朝着自己望了过来……   那天从球场回来,耿佳慧就发现佟然阴沉着脸,男人私底下的坏脾气倒是丝毫未变,同以前一样,在外面装得再云淡风轻,只剩下俩个人时就毫不掩饰,东西重拿重放,摔摔打打的。   若是多年前,她自己早就走过去,偎在男人身边,伸手替他按摩僵硬的肩膀,抚平眉间的皱纹,再柔声细语地问他发生了什么。   不过,现在她再也没有这个义务去做善解人意的解语花。在摔得山响的“炮仗声”中,自己一个人舒舒服服地洗了澡,然后裹着大浴巾坐在梳妆台前自顾自地吹干头发。   佟然早就脱掉了衣服,只是身着内裤,吊着烟,吊儿郎当地半靠在床上,看着不远处正在梳拢头发的俏丽女人。   他突然发现这女人无论白藕般细嫩的双手、浓密乌黑的长发、明媚的大眼儿还是那一身压上就就异常绵软的胴体,无一不透着撩人的风情,就算是她总板着张一本正经的脸,也让人克制不住想要把她狠狠压在身下操.干的冲动。   就像他现在,仅仅是看到女人被吹风机撩起的发丝,还有一阵混合着沐浴液的体香,内裤就已经被撑起了鼓鼓的小帐篷。自己都品尝过女人的美好了,尚且如此,尚铁那小子动了色心也有情可原。   不过,再好的哥儿们,再怎么馋,也得他妈的忍着!这个女人这辈子只能在他佟然一个人身下啜泣呻.吟……   这么想着,心里的火气居然被得意之感慢慢地熄灭了,他嘴角含笑,大大咧咧地脱了自己的内裤,嚣张地支着粗壮的擀面杖,走向了他的女人……   ☆、29.第二十九章   轻而易举就能把女人拽进自己的怀里,可是那微微僵硬的肢体语言宣泄的都是种种不情愿,佟然将心中猛然又升起的怒火压制住,将女人抱起回到了床上。   身下的女人有多么的不情愿,他心里比谁都清楚,不是说缘分已逝吗?没关系,他有得是手段狠狠地握住这个想要远离他的女人……   这么想着,他衔住了女人的檀口,猛力地吮吸吞咽着她尚未呼出的不情愿……   当耿佳慧再次睁开眼睛,让窗外灿烂的阳光洒遍盖着薄被的全身时,应经是第二天早上10点多了。那个混蛋昨晚像打了鸡血似的,将高尔夫“一棍入洞”的狠准从球场一路延续到了床上。   到了最后,耿佳慧只感觉到自己被两个枕头垫高的腰都是麻木的,无力地承受地男人一次又一次毫不怠足的碾压,甚至有几次,男人因为太过兴奋,来不及抽出就在自己体内宣泄了,滚烫的汁液熨烫伴着抽搐的欲感,让她无法控制地喘息啜泣……   因为是周六,不用急着爬起来回到令人窒息的公司里,耿佳慧虽然醒了,还是懒洋洋地躺在床上。   这件小公寓面积不大,只有70平米,按着佟然一贯的嗜好,是半开放的设计,越过床对面的书架缝隙,可以看到男人□穿着睡裤,光着膀子坐在书桌前处理着公务。不过敲打键盘的动作却不怎么精英,二指神功上下跳窜着,透漏出他并不太扎实的电脑基本功。   佟然的书读得不多,他年少时大半的精力都是用来呈勇斗狠了,可是他的头脑有多聪明,自己是再清楚不过的了。   当初,自己认识他时,他也只是在酒吧看场子的打手而已。酒吧原来的老板因为与自己的弟媳在封闭的车库里玩儿车震,酒精混合着激战后的疲惫,狗男女在没有熄火的车里就这么睡死过去。结果一氧化碳中毒,第二天全身赤裸僵硬地被人发现。   酒吧落到了怨气冲天的原配手里,经营不善没多久就要低价盘出去。   佟然把他爸爸留给他的唯一的那点财产——娶媳妇用的房子卖掉,都是加上存折里的老本儿,把快要倒闭的酒吧买了下来,又在他的手里起死回生,变成下金蛋的旺铺。   有些人真是天生的经商奇才,如果他当年没有走那段弯路的话,也许世界财富五百强也会挂上的他的大名也说不定。   其实那段时间里,她虽然没有参与酒吧的生意,还是从这个男人的身上学到了不少做生意的窍门,只是这学费太过高昂,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付清……   耿佳慧起身披上睡袍想要去洗手间,可是经过书桌的时候,被男人一把拉到了腿上:“醒了?帮我看看这段是什么?”   佟然拿着的是一张英文的进出口大单。就算是在外国带了许多年,又混几张文凭,男人的口语依然是马马虎虎,书写却很不过关,也不知道这位大老板高薪聘请的秘书们都到哪儿去了,居然没有体贴地帮老板翻译成中文。   耿佳慧半抬起眼皮扫了一眼大货单子,突然就定住了。这张货单是再生皮料进出口的明细表。   生产高档的笔记本,封皮一般都要使用再生皮,国产的皮料虽便宜但是质量不够好,所以他们原来的公司都是从意大利进口材料,质量最好的皮料与LV等名牌的皮具是一样的,价格却是天差地别,一只名牌包包价格往往万元以上,而最好的皮料也就40元一米而已。   可是在佟然拿着的这张进货单里,再生皮的价格居然能够做到30元一米的低价。这不能不让耿佳慧微微感到吃惊。   她扫了一眼出口的公司,是TTU皮料公司,他们以前之所以没有从这里进货,是因为这家公司有门槛,只有数量到达大宗的程度才会接单,而他们公司的进口量太小,人家根本不可能接单。   耿佳慧看着单子愣神,佟然也没有闲着,伸手摸进了女人柔软的胸脯中。   耿佳慧一顿,“啪”的一下子把单子又拍回到了桌子上,推开他起身去了厕所。男人会管这种进口皮料的小事儿?他这是明摆着拿这个跟自己邀功呢!   可惜再怎么爱岗敬业,她耿佳慧还没有用肉身做出成绩邀功的“业界良心”,他的“大礼”,她敬谢不敏!   不过耿佳慧心里倒是有了个模模糊糊的念头……   工厂的机器到位了,新招的工人还在上培训课。杨总让杨灿生开始采购原材料。这件事让杨灿生变得异常积极。   采购经理苟红娜长得很漂亮,二十四五岁,在原来的公司做文秘,刚接触采购,杨总怕她不了解行情,让耿佳慧前期联系供应商,价格确定后采购合同和运输交给苟红娜。   不过小杨总不找耿佳慧商量,每个细节都是“详细”地询问苟红娜。新厂运行没几天,耿佳慧就发现了这一点。杨灿生总喜欢往采购办公室跑。苟红娜穿着洋气,骨子里却很传统,也有男朋友,很反感杨灿生动不动就过来搭讪。   工厂需要引进的材料种类繁复,其中皮料厂商也是多如牛毛,耿佳慧挑了两家以前联系过的质量和价格差不多的企业,先拨了第一家的销售办公室的电话,让他们报价过来。又拨通了第二家老总的手机,电话接通后说道:“陈总,你好,我是佳慧啊。我现在一家新企业,需要进一批材料。你帮我报个价。陈总,不必谢我,我知道你们质量好,但是价格也贵啊。要是我的话,还真就未必能找你。是我们的小杨总指定我联系你们公司的。对,他是杨总的侄子……我就是询下价格,拍板的决定还是要总经理下的。对了,顺便问下你们那里,都有些什么有名的土特产,老总是要验厂的,他这个人喜欢买点土特产,以后拜访你们时回来顺手带些做礼物。好,你先报价给我……什么?你要我们老总的电话?好……”   下午,两家企业相继把报价邮件过来,耿佳慧看到陈总的报价比第一家同等质量的价格高了一大截,露出了笑容,她就知道陈总这样的“老江湖”一点就透。   其实“土特产”这招是从一个朋友那里听到的。那个朋友去外地一家工厂买原材料,第一次出门,想带些礼物给家里,连线都没有想,见面时问工厂经理当地土特产,结果人家经理认为这是直接暗示要好处呢,结果商谈时工厂居然给她一笔三千元的回扣,她胆子小,没敢要。回来把这事当趣闻和她说起。   这个陈总一定是把提成打进了价格里。   耿佳慧将2封报价邮件各打印2份,一份送给杨灿生,一份自己留了下来。两份都特意加上了两家的联系方式。   回到宿舍时,耿佳慧装作无意地问苟红娜:“对了,前两天杨总让我询下原材料的价格,我问了2家,你们最后选谁了?”   苟红娜说:“定的是醇洋木盛的货。”   “诶,怎么定他们家 价格那么高,我还以为会选南阳华泰呢。”   “大概是质量好吧?”荀慧说。   “不会啊,我以前经常在他们那采购材料,他们质量是一样的。”   “是吗,质量是一样的吗”苟红娜略有所思地抬起头。耿佳慧点了点头,很快又岔开话题:“那个杨灿生怎么总往你办公室跑啊?什么情况?”   提起这儿,苟红娜都恶心得直翻白眼:“以为自己是长得帅呗!他家孩子都三岁了,还在我这个未婚女青年面前献殷勤,恶不恶心啊!他们家条件很一般!他原来也就是在一个国企里当个中层的小领导,一个月三千元的死工资!现在仗着他这个有钱的叔叔也跟着下海经商了,一副穷人乍富的死德性!你不知道,我跟着他出去看大货的时候,见天儿的跟供应商敲边儿鼓,什么便宜都占!你说他威风什么啊,其实跟我们不是一样给人打工的吗?他还真当跟杨总一个姓儿,这厂子就是他的了!”   苟红娜嘴皮子犀利的很,损起人来毫不留情,耿佳慧在一旁听得微微苦笑:“不管怎么样,他也是我们现在的顶头上司,你还真不好得罪他,他要是只是口头上沾沾便宜,你还是让一让他吧,不然惹恼了他……”耿佳慧虽然没有再说下去,但是红娜怎么能不明白她话里未尽的意思呢?耿佳慧就是无妄得罪了小人的前车之鉴。   可是耿佳慧能忍受被人三天两头的无理谩骂,她苟红娜可不是当委屈包子的材料!   “对了,佳慧,你有没有那两家公司的材料定价明细表?”   耿佳慧犹豫了下,起身从抽屉里取出了另一份递给了苟红娜,然后说道:“红娜,有些事,不是我们这么当下属该参与的,不然……”   “行啦!你就继续当你的包子吧!我走过的桥,可比你吃过的盐多多了!”   于是耿佳慧也不再言语,低着头,继续弄着手头的皮具进口报价单。   过了几天,采购办公室里传来激烈的争吵声,苟红娜手捂着脸,满脸精致的妆容都哭花了,一路哽咽地跑了出来。   而杨灿生侧是气急败坏地扯着领带从屋子里出来,看见有人围观就眼珠子一瞪:“看什么?都他妈干活去!花钱请你们来不是看热闹吃闲饭的!”   耿佳慧慢慢地喝着自己冲泡的绿茶,低着头,一家一家地记录着她查找出来的南方皮具加工厂的联系方式……   没过几天,杨总铁青着脸亲自来了到工厂,将杨灿生叫到了办公室狠狠骂了足有两个小时。   过了一会,才把耿佳慧叫到了办公室,她之前打的那份报价单“啪“的一下子甩在了桌子上。   “我问你,这两份报价单是你整理的吗?”耿佳慧拿起来看了看,然后点了点头。   “醇洋木盛的报价这么离谱!杨灿生居然还定了他家的货,你为什么不向我汇报?“耿佳慧犹豫了一下说,“杨总,您之前只是把订货的数量和具体钱款总数大致的确定一下,并没有说明每一样进货都得向您汇报,而且就算是汇报的话,也是小杨总的工作,我总是不好越权的……”   “你呀你呀!就是脑筋太死!他杨灿生当了你今天的领导?你倒是挺能替他圆场子的这一点你就是比不上人家苟红娜长心!”   耿佳慧低着头,一脸柔顺地等杨总的火枪都放完了炮,她才抬起头来,低声向领导承认自己的错误,然后又说道:杨总,您也别太生气,小杨总也是经验不足,才犯下这样的错误,其实虽然国产PU料进价有些贵了点,但是我们这次进货的总价其实比您给我们的估价低了许多呢!”说着,她把进口价目总表递给了杨总。   杨总只扫了一眼,就发现了问题所在,虽然国产皮料因为杨灿生的吃里扒外,中饱私囊,贵了足有一层,但进口皮料上几个却便宜得令人直吞舌头。   “这……再生皮的价格怎么这么低?”耿佳慧解释道,因为是在TTU公司进的货。   “不对啊,他们不是不接小单子吗?”杨总还是不相信。耿佳慧又掏出了一张进货单,这是一张二十家工厂的联合进货单,一笔笔小单子叠加起来,是一份让人瞠目的高额进货单。   “杨总,我是这么想的,所谓‘江河不捐细流而就其深’,虽然我们订单不高,但是如果能有几十家工厂一起进货,那么这种批发的价格优势,相信是任何一工厂都无法拒绝的诱惑。我这几天给一百多家皮具工厂打了电话,有联合进货意向的是50家,而跟我们工厂进口的是同一货号款色的工厂就只剩下了这十二多家……我本来是打算,一切谈妥了就交给小杨总批示的,既然您今天来了,就请您亲自定夺吧!”   耿佳慧说得轻巧,但是这其中的辛苦,工作量的繁琐复杂,任何一个外行都能想象得出来!说服二十家天南地北的工厂不经过中间商,一起进货,绝不是一个电话,一封电子邮件能够搞定的事情。   杨总重新抬头审视着面前这个看似瘦弱,总是波澜不兴的年轻女人,突然觉得,自己枉费自诩识马的伯乐,其实还是没有认清眼前这块璞玉真正的价值!   ☆、30.第三十章   敲打了一会桌面上的打火机,杨总做了决定,他开口说道:“佳慧啊,我原来是怕你太年轻了,提不起这面的摊子,所以找来杨灿生帮一帮你,但是现在看来,我还是低估了你的能力了,高估了他的素质了……现在我想让你挑起这新厂的摊子,不知道你的意思如何?”   类似的话,杨总以前也暗示过,可是这一次倒是直白地挑破点名了,不过耿佳慧却再也没有了第一次听到这话时的激动,她依然平静地微笑说:“如果杨总信任我,我当然愿意试一试……不过……”   杨总眉头一挑,等着耿佳慧的下文:“不过……杨总,我不打算要工资。”   杨总一听这话,一阵大笑:“我说佳慧啊,你不要工资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还准备义务奉献吗?”   “我不想要工资,但是希望杨总能够同意给我这家工厂一年净利润的百分之二十。”   杨总这下惊得有些合不拢嘴了,他没想到耿佳慧居然提出了这样的要求:“现在新厂的效益还真不好说,你也知道,干实业的都有‘头三年认赔’的说法,要是赔钱的话,你可就是要白干了……”   耿佳慧笑着说:“所以,为了我的年底分红,我也要努力工作,赚取我应得的那一份啊!”   杨总用打火机敲打着桌面没有再说话,耿佳慧知道他的心里在算着帐。如果工厂赔钱的话,他没有什么损失,赚钱的话,估计杨总在原来公司的股份就要往回撤了,到时候他坐镇新公司,自己也只有一年的赚头,对于杨总来说,这是稳赚不赔的一笔好买卖。   果然杨总最后答应了,虽然耿佳慧说不要工资,但是杨总还是每个月给她三千元的生活费。   对于一个工厂的高级管理来说,这点钱连奖金都算不上,杨总也是乐得大方的。   不过三天的功夫,工厂的管理层便大换血了,杨灿生收拾完东西,灰溜溜地走人了,耿佳慧成为新任耿总,而苟红娜则升到了财务部,直接跟杨总报账。大有些奉旨钦差的派头!   不过,杨灿生在临走之前,又跑去跟苟红娜大吵了一架,大概的意思应该就是“我再怎么犯错,杨总还是我亲叔,你个臭打工的只知道打小报告,没你的好果子吃……”   于是别人也从这里推敲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在暗骂杨灿生活该的同时,也暗自提醒自己,以后在苟红娜面前要谨言慎行,别被人暗算了也不知道。   刚刚升官,好友赵一莉就来探班了,可她听完了后,气得只用手去敲耿佳慧的额头:“这里面住的是谁啊?不是空的吧?你个傻妞!不趁这个机会邀功请赏涨工资,居然玩儿起了励志小青年的深沉!《读者》看多了吧你!要是能一个月一万的工资,加上年终奖金的话,也要差不多十五万的年薪了好不好?你原来的那家公司减去七七八八的,一年才多少的净利润啊?五六百万吧?百分之二十的话也就二十万而已!你这家新工厂,年利润一百万就偷笑吧!”   耿佳慧拽了拽赵一莉的耳垂:“是!我是傻子!居然还想找你分享我的好消息!这么给我泄气!看我赚了钱会请你吃饭才怪!”   不过好朋友有一点说对了,如果只是任工厂常态发展,生产着杨总偷渡过来的订单的话,的确是“杨白劳”的下场。   耿佳慧决定再飞一次上海,因为她要主动出击寻找客户。   她的目标是同利华融公司!它是老牌的文具代理商,老总在国家实行计划经济时就在国企做出口贸易,改革后下海做代理,凭借以前积累的客户和工厂的渠道很快就成了行业内的领头羊,现在和欧洲很多大型文具店都超大型超市,如TESCO,AUCHAN都有良好的合作关系。   只要成为同利华融的供应商,一年不做个500万美元你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搞出口。行业内人士都说就是头土产的菜猪跟同利华融拉上关系都能赚钱。   所以,每天都有大大小小的公司到这拉关系,“拜码头”,不求别的,只要同利华融不把名片随手扔进垃圾桶,稍微留下点印象,以后询价时能联系一下就好。   耿佳慧为了给公司做个漂亮的开门红,对这次会谈做了精心的准备,不但对同利华融的客户群做了了解,还设想自己是同利华融的话会对哪些资料有兴趣,可能提出何种问题,甚至预约的时间都是特意选择的。她以前看过一个资料,加拿大心理学家德比莫斯考维茨研究认为一周的工作节律是有规律的,星期四的时候,人的顺从性最高、最好说话、比较通融。   做足了一切的准备后,她下了飞机,连酒店都没有去,便急匆匆地赶往同利华融公司在浦东CBD船舶大厦。   下午13:50,耿佳慧走进了船舶大厦,与那些高雅而清冷的办公大厦不同。   这里虽然也是大理石柱子和地面,金碧辉煌的,却没有一般写字楼的平静气氛。穿着或商业或休闲的人群在大门里快步地进进出出,虽然都不说话,但这走马灯一般如同农贸大厅的气氛实在和这CBD地位不太搭调。   进了电梯,耿佳慧更觉得不自在,硕大的电梯挤满了人,足有二十个,外面还有很多人在等待,要不是超了电梯人数上限估计还能进几个。耿佳慧心里清楚,这些电梯里的都是来摆码头的供应商们,呆在电梯外的,个个恨不得电梯肇事,一口气多摔死几个劲敌!   出了电梯,发现同利华融的接待厅豪华的不成样子。镶嵌着钻石的水晶灯有5米高,从足有三层楼高的屋顶吊下来,每隔一米都有射灯,意大利进口的皮沙发,围着三面墙摆了两排,足有100张,上面坐满了人,还有很多人站着,但是都很安静,没有人说话。   接待台上一穿着浅蓝色职业套装长相甜美的女孩,不时对着麦克说一声请xx公司到第七会议室,请xxx公司到十五会议室。   这样的阵仗,耿佳慧虽然也是见过些世面的,但也是一次经历,不觉手心微微有些冒汗。她低头看了看自己为了一路舟车方便而穿着牛仔T恤,实在是不够体面,便匆匆忙忙跑到大厦的女卫生间里,拽出大包包里的真空压缩袋,取出里面的黑色裙装套服,又脱下自己的牛仔T恤,手忙搅乱地换上了,最后把球鞋脱掉,换上了尖细的黑色高跟鞋,整理妥当后,在镜中呈现的是纯职业丽人的优雅风范。   肩头发利落地盘起后,耿佳慧将旅行包拎起,自信地走了出来。还没走几步,就听到有人在身后喊自己的名字。   扭头一看,居然是尚铁,看见了他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耿佳慧,眼底的惊艳与诧异一闪而过。   “你怎么在这?”尚铁走到她面前,开口问道。   “我……来谈业务,你……我还赶时间,以后再聊……”   说过,耿佳慧转身就想走人,没想到尚铁的一只大手却扶住了自己腰间:“别动!”说完伸手就往自己的臀部摸去。耿佳慧都吓傻了,她没想到一向冷漠的尚铁居然在这窗明几净的办公大楼的走廊里做出如此轻薄的举动!   她正想挣脱,却听见金属细碎的摩擦声:“你裙子后面的拉链没有拉上……”粗大的指尖若有似无地摩擦过裙内的肌肤,然后快速地缩了回去。   耿佳慧有些尴尬不已,她想要表示感谢,却觉得他其实只好开口提醒就好,何必做出这样逾越的举动呢?   “你是因为同利华融他们家的招商会儿来吧?同利华融的老总是我的舅舅,我也有他们公司一部分的股份,所以我有时会过来看一看……你跟我走吧,如果要排队的话,估计你今天也见不上招商业务主管的。”说完也不等耿佳慧回答,伸手接过她手里的大包,开始大步流星地往前走。他这么自顾自地往前走去,耿佳慧只能一路小跑跟在了他的后面。经过一道透明玻璃的隔墙时,尚铁突然停了下来,他顺着玻璃墙往走廊外的一楼宴会大厅望去。   耿佳慧也顺着他的目光望了过去,大厅里显然在举行一场异常热闹奢华的宴会,一群男男女女在舞池间自由滑行。   俊男美女是这类宴会的焦点,所以当她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正搂着一位佳人被人群围拢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威风八面的男人正该如此,无论是床上还是床下,厅堂还是朝野,都是那么的霸气十足,女人之于这样的成功男人,就像精致的手工衬衫上画龙点睛的袖口饰扣一般,看似不经意,其实也是精挑细选,且要准备多款,再分清场合逐一佩戴。   偎依在高大俊帅的男人身旁的,这个千娇百媚的女人,叫什么来着?叫……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叫吕卓儿吧?   只见她身着巴黎定制的高级性感低胸礼服,柔嫩高挺的胸脯,若有似无地滑蹭着她紧搂着的男人的臂弯。   而男人慵懒地喝着杯子里的红酒,也不时地低头冲着她微笑,真是看得旁人有些只羡鸳鸯不羡仙之感……   耿佳慧收回了视线,然后问到:“同利华融的办公室在B座吧,你要是不方便的话,就不麻烦你了,我一个人从走廊穿过去就到了。”   尚铁看了耿佳慧一眼,拎着她的大包继续向前走。可是耿佳慧跟他上了电梯才发现,他们的目的地根本不是mw的招商办公室,而是尚铁自己的办公室。   “我这有表格,你先在我这填写吧,不然你就算在那排一整天,等到的,也无非是个填写表格的机会。”说完他吩咐了自己的秘书,很快送来了几分表格。   耿佳慧是不愿沾染这帮男人的好处的,但是现在非要坚持着去排队,也有些显矫情了,所以只能坐在尚铁拉开的座椅上,拧开钢笔盖,开始逐一填写。   “……然哥是真的爱你……”尚铁突然开口说道。   耿佳慧没有抬头,表格上要求填写的数据非常繁琐,稍不注意就会填错。   “可……你们真的不适合对方,然哥是天生做大事的人,不拘小节,男女欢场上的事儿,他其实从来都没有放在心上,可你不一样……就算勉强在一起……你也不会觉得快活,以后受伤最深的也只能是你……”   撕拉一声,耿佳慧把写废了的表格揉成一团,然后扔到了脚边的纸篓里,然后低着头,屏息凝神重新开始填写。   “有些话,不应该是我该说的,可是眼看着你们只不过把你们分手那一年的事儿再周而复始地循环了一边,我……”   “你不知道该怎么说,所以把我带到走廊上看得一清二楚,是不是?不过你要弄清楚,我对你然哥的爱,就像这团废纸,早已经丢弃得找都找不到了,现在是他在纠缠着我,如果你能说服他刚过我跟我的嫁人,那么我只能对你表示不尽的感激……”糟糕,又写错了,耿佳慧半咬着嘴唇,懊恼地又撕下了一张表格。   尚铁站在耿佳慧的身侧,低着头,望着女人:因为女人将头发利索里挽成了发髻,便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和微微抿起的粉嫩的嘴唇,就像一朵悄然绽放,盈满露水的粉色玫瑰一般,娇艳丰盈,不知不觉地散发着让人抵抗不住的魅力。   事实上,在这个只有两个人的办公室里,他也没有再刻意地控制自己。突然伸手拉拽起了女人,朝着那被咬得嫣红的嘴唇吻了过去。   耿佳慧来不及惊叫,只能使劲儿地推搡着年轻的男人呢,指望自己能挣脱这有力的束缚,却被男人顺势按倒在了宽大的实木办公桌上。   朝思暮想了多年的味道实在是太过美好了,尚铁的舌头在女人的唇齿间如同野兽一般凶猛地翻转搅动,就算女人用力咬破了自己的舌尖,他也没有松口,只是和着血腥味,更加用力地吞咽磋磨……   等他终于稍微松口,抬起头时,耿佳慧及膝的黑色铅笔裙已经翻转到了腿根处,露出了黑色的底裤。   “慧慧,我跟然哥不一样,我只会对你一个人好,绝对不会伤你的心,只要你愿意,我保护你,不让然哥伤害你分毫!”   ☆、31.第三十一章   尚铁这样的唐突举动太过突然,让耿佳慧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这种违和之感,真的是很微妙的。总是在自己面前不服不忿的冷漠小子突然像大哈士奇一样,压在自己身上热切的表白,这样的惊吓简直大过了他强吻的羞愤。   趁着尚铁起身的工夫,她用力推开了年轻的男人,把裙子拽了下来,然后直起身来瞪着他喊道:“你吃错了什么药?我不跟佟然,难道就非要要跟你不成……”   话说一半,她的目光自然落到了尚铁修身长裤里的明显的凸起上,满腔的义愤一下子给噎了回去,她太清楚男人这样的反应是什么意思了。   她没有再多浪费口舌,连自己的大包儿也不要了,转身就往外跑,可跑到门边,扭着门锁的手被尚铁从背后一把握住了,人更被紧紧地揽入了怀中,甚至隔着裙裤,能清楚地感觉到磨蹭着自己翘臀的硬物……男人不安分的下.身用力地紧抵着自己,偏偏嘴上还要放着毫无诚意的定心丸:“我不是然哥,更不会弄伤你的,我听红姐说了,他……害得你大出血住了院……都怪我,我不知道你们以前从来没有……还误会你……不然,拼死,我也会让你成为我的女人。”   耿佳慧深吸一口,告诉自己不要生气,然后慢慢地转过身来,伸出手指捋了捋鬓角的碎发:“我只当你在发疯……你不怕招惹佟然,我可不想夹在你们俩中间。”   虽然没有说破,但是尚铁却知道她话里的意思,他的佟哥真的发起火来是什么样子,他心里是有数的。当初他跟佟然也是不打不相识,一个叛逆期的小子与混迹的老大在台球相遇,言语不合就大打出手。   他那时是打遍三大主校区无敌手的不良少年,要不是家里老子的能量,早就要被劝退无数次了,可这一次算是遇到职业级别的狠角色了,光肋骨就折了三根。   佟然也是打着打着,突然升起了伯乐之心,觉得遇到了可塑之才。要知道,臭小子的小帅脸蛋都被打成迷彩熊了,居然一句软话都没有吐,最后俩个人砸烂了台球厅的三张桌球案子,然后互相挽着胳膊,带着伤去大排档喝起了啤酒,结果尚铁酒量也没有拼过佟然,三大箱子雪花干啤后,吐得倒在了一片污物中,从此成了佟然鞍前马后的小弟。   尚铁是连自家老子都不服气的人,但就是对佟然言听计从。记得自己后来从佟然的嘴里知道两个人相识的经过时,曾经冲着尚铁逗笑到:“你这就皮痒,我真应该告诉你爸,别留着劲儿,狠揍你一顿就能打出一个乖儿子来!”那小子也不说话,聊起眼皮还狠狠地瞪自己呢!   不过他们哥俩的感情可不像那个有些粗暴的故事描述得那么简单,男人间的友情也是讲究气场的,佟然镇得住尚铁!   但是显然没镇住他这个好兄弟的色心,尚铁似乎觉得自己能接得下大哥还没有玩腻的女人呢!   “只要你点头,然哥就算打死我,我也不会放手,只当我这个兄弟对不起他一次了。”说着尚铁再次把耿佳慧按在了门板上,低头要去再吻住她那嫣红的嘴唇……   就在这时,门突然从外面被“咚咚”地敲响。尚铁根本就不理会外面有人敲门,依然死抱着耿佳慧不放。   她没招儿了,只能用自己的鞋跟,往后踹门也撞得门咚咚山响。   这门声此起彼伏的,弄得门外的人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只能高声地喊道:“铁子!干嘛呢!赶紧给我开门!”   一句话就将门里俩人的穴位定住了。门外的声音,他俩都识得——是佟然!   尚铁看着耿佳慧,深吸了一口。耿佳慧无奈地揉着自己的额角,然后小声说:“你这有隔间吗?我进去避一避……”   这么做倒不是怕佟然,实在是她来这里的目的,不是陪着两位大情圣玩儿“两王夺一后”!如果这边同利华融的码头拜得不顺的话,她手里还有几个客户要跑呢!她是真的陪不起这些不愁吃穿的大爷啊!   尚铁这次倒是铁了心摸老虎屁股,他深深地看了耿佳慧一眼,伸手就把门锁拧开了。   耿佳慧的心里无力地一顿,尚铁是破釜沉舟的架势啊。看来他是铁了心要跟佟然捅破了窗户纸。   佟然正一脸笑意地站在门口,看见尚铁衣襟有些凌乱的地开门,还打趣道:“你小子,大白天的在门里玩儿什么呢?是不是藏着一个小阿娇……”   当他看清,在尚铁身后的女人俏丽明艳的脸庞时,嘴里的话一下子就顿住了。   女的樱唇红艳,目光湿润,男的嘴角还带着激吻的伤痕,加上之前门板的“咚咚”作响,稍微加上一些想象出一场发生在办公室里绮丽激情的激烈程度。   佟然的血一下就往上涌,他用通红的眼睛瞪着尚铁和那个不知死活的女人,从嘴角里生硬地吐出几个字:“你在他的办公室里干什么?”   耿佳慧欣慰地看到男人的自控力的确长进了不少,要是换成以前,此时不用等解释,尚铁恐怕已经是飞出了窗外了吧?“   可惜尚铁一点也不珍惜他的然哥来之不易的控制力们居然,居然“火上浇油”地说道:“然哥,我从来没有跟你要过什么,但是这一次,算我对不起你,你把她让给我吧!”   佟然硕果仅存的理智,被兄弟“爱的告白”砸得一点都不剩了。   “你行!带种!”   冷冷的话音未落,他已经一拳就把尚铁打得飞到了写字台上。尚铁在耿佳慧的面前,不肯跌了面子,一咕噜爬起来,解开西服口子就跟又扑来的佟然打在了一处。   看得出,这俩位富贵了以后,砸在健身房里的时间精力也不少,拳拳有声,招招见血。耿佳慧根本就拉不开他们,只能倒退着来到门口,正撞上也要往里进的吕卓儿。   吕卓儿是见惯了佟然的绅士一面的,毫无心理准备地看到这样血腥的场面,吓得哇哇大叫,花容失色,拽着本来打算趁乱要撤的耿佳慧的手问:“他……他怎么好好的跟尚铁打起来了,怎么……怎么办?你别走,快去拉人啊!”   耿佳慧没动地方,默默地看着两人南拳北腿的过招,身上都带着不少伤了后,看着尚铁终于气力不济被他的然哥死死地按在身下,一拳一拳地照着脸开揍后,才慢慢地绕到了办公室一角的饮水机旁,拿起插花的敞口大花盆,扔掉里面的插花和花泥,接了慢慢一盆热水。然后照着俩人一股脑地泼了过去。   “啊——”滚烫的水,浇得两人,一个在地上打滚,一个蹦起来大叫。然后一起瞪向了耿佳慧。   “你怎么这样啊!叫你劝架,谁让你拿开水泼人了!你傻不傻啊!他是你叔叔!”吕卓儿居然是最先回过神儿来的,心疼地看着自己的爱人烫得直跳脚,她立刻冲着冷场的“功臣”大叫着。   耿佳慧没搭理他,冲着还躺在地上的“迷彩熊”说道:“我的表格填写完了,麻烦你能爬起来的时候,交给同利华融的招商部,我还有事,你们慢慢接着打,我先告辞了。”   说完耿佳慧拎起自己的大包,从容地饶过长大了嘴巴的吕卓儿,出了办公室,朝着电梯走去。   佟然甩了甩,被水烫得发红的胳膊,狠瞪了站不起来身的尚铁一眼,转身追了出去。吕卓儿倒是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天啊,达令!你的胳膊都烫破了,我带你去医院,哎呀……”   吕卓儿被佟然狠狠地一推,一下子狼狈扑到了地上,近身的礼服撕拉扯开了一条大口子,可是楚楚可怜的模样,却没有换来男人的半点注意。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男人朝着电梯口追去。然后看着电梯门在他的眼前关上,又看着看男人像一阵狂风一般绕着步行梯追了下去……   耿佳慧眼看着男人没有追进去电梯,着实松了口气。   可是到了一楼,刚一出电梯门口时,男人已经带着一身水,阴沉着脸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她心里暗叫不好,人果然不能太过心善,方才就让他们俩狗咬狗,互相打死一个该有多好!   没等耿佳慧开口,男人像钢钳一样大手已经恶狠狠地夹住了她的,扯住了她就开始往外走。   耿佳慧知道跟这种盛怒的男人没有什么道理可讲,她连忙冲着大厅里的保安们高喊:‘快!救命!来帮帮我!“   保安们看着娇弱的女人被一身是血的主儿拽着,的确是挺渗人的!   但是他们都认识佟然,更知道这是一位什么样儿的大爷,根本没人上前去拦。   “你不是挺带种的吗?喊什么人!“当她被佟硬塞进车里时,才发现挂着一脸伤的男人笑得满脸的杀气!   “一眼没照顾到,你就去招惹然子了!居然能让那个闷骚的小子吃了熊心豹胆跟我叫板!怎么样,我没说错吧!你这样的就应该被我用铁链锁起来,哪都他妈别去!给我老老实实地呆在床上!”   说话间,自己纤细的脖子就被盛怒的男人死死地一把握住:“他碰了你的哪里?我得好好地给你洗一洗!”   ☆、32.第三十二章   耿佳慧被掐得有些喘不上气,面对这样狂怒的男人,说心里不怕那是假的,但是当他将自己拽入他的怀中时,香奈儿香水那若有似无的气味又萦绕在鼻间,成功地驱散掉她心中刚刚升起的那么一点惧意。   “你说以什么样的身份质问我?把你的手拿开,我还嫌你脏呢!”   佟然气极反笑:“嫌我脏?停车!”   司机在路边把车停下,男人从车里拽出女人一把抱起她下了公路,来到了一旁茂密无人的树林里。   将女人抵一颗粗大的树干上,他这次倒是看得很仔细,女人的衣服很职业,合身的套裙紧裹着玲珑的曲线,两条长而修直的大腿并不没有穿着丝袜,但光嫩的皮肤不需要任何修饰,看起来是那样的圆润可口……   佟然突然地下头,舌头蛮横地扫过耿佳慧半张呼喊着的唇,带着淡淡烟草味的舌尖蛮横地冲撞向她的喉咙,又快速地回挑缠绕着她细滑的香舌,这种太过深入的强吻简直让人浑身的血液都一起往头上涌来,控制不住身体,只能剧烈的颤动。   耿佳慧整个人在吴思翰的怀抱中,被他吻得浑身颤抖。透过密林,可以看到不远处的公路有汽车快速地驶过,而男人高大的身影如同一堵厚墙将她遮挡的严严实实。   快速驶过的车辆,恐怕根本来不及发现,密林中还有个衬衫半解的女人,裸着光洁的胸脯和平坦的小腹,被高壮的男人狠狠地钉死在了树上。   她被吻得快要窒息了,只能下意识地拼命踢动自己的双腿,却惹来男人更加有力的钳制。!   当她以为自己会被男人活活压死,几乎不能呼吸时,男人终于松开了唇舌,低下头,去脱耿佳慧的裙子,突然“啪”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了佟然的脸上!   被他如此粗鲁地对待,耿佳慧用的力气也不小,几道红印浮在了男人刚毅的俊脸之上   除了风吹动树叶的声音,林子里静极了,接着佟然捏住了耿佳慧尖细的下巴,像是要捏碎一样。那双深邃的狼眼里泛出吃人的光。   “你要干嘛?你这个龌龊、恶心的臭流氓!你把我当什么了?想要在野外苟合?找你的那些燕燕莺莺去,你要是敢在这动我,我就……呜,放开……啊——!”   只听“嘶啦”一声,夏鸿的裙子被气疯了的男人一把扯开,残破地半挂在她的腰间,身体则被男人半提起来,紧紧压制住,被迫敞开双腿,挂在男人的臂弯里   男人只要一低头,便能看见女人白皙滑嫩的双腿脆弱的打开着,只能放任男人畅通无阻放肆地挤入,熟悉的硬物重重地抵着单薄布料包裹的花心之上。   男人虽然被女人彻底点燃了怒火也能感受到她大腿内侧的光滑肌肤带来的极致快感,她黑色铅笔裙内两条腿是光着的,因为换装匆忙,并没穿丝袜,只是挂着脚儿套上了黑色的尖头高跟鞋,顺着大腿的曲线望过去,让男人的小腹一阵的抽搐……可是这样的风情,尚铁那小子也看到了,这双只属于他的细嫩的长腿,也被那小子上下其手……回想起之前咚咚作响的门板声,也许狗娘养的也如他一般,将这娇俏的女人压在门上,尽情地摩擦出无上的快慰之感……   如果可以,他真恨不得生出利刃,直直地戳进女人的体内,让她感受到此时自己心头阵阵狂暴的刺痛!   或者像个真正的爷们一样,轻蔑地将她推入兄弟的怀抱,摆出一副“女人如衣裳”的姿态……   可是他对这个该死的女人却无能为力,打不得,放不开,只能用自己的热挺代替利刃,恶意地研磨戳刺着她薄薄内裤里,脆弱柔软的蚌夹,很快,薄薄的内裤被他的坚硬顶得陷进蚌夹之内,碾磨得女人控制不住泌出粘稠的汁液,这自然的生理反应让耿佳慧的脸变得通红。“   “怎么?我不能在这里要了你?你以前不是总是口口声声说我跟别的女人厮混吗?男人真正玩儿女人的样子你还没见过吧?今天我就玩给你看!”   说着,他拨开了阻隔俩人已经变得湿哒哒的内裤,快要充血爆掉的头儿紧紧地抵着蚌口,感受到了那里湿滑温润后,稍一用力挤压,便感觉便那儿紧致得如同有小小的嘴吸住了一般,才只是稍稍往里推进了还不到一寸,就被她的小嘴给往里吸去,根本就不受控制地插了进去。   “啊——!”耿佳慧根本没法控制住自己的声音了,林中的鸟儿都被惊起一片了。最初的不适感消失后,取而代之是一直难以形容的焦躁,她只能化成一滩水,瘫在男人的臂弯里,感受着他的火热烧灼着她,磨蹭着娇嫩的肌理,从唇齿间吐出的呻.吟被男人完全失控,如出闸的猛虎一般劲道一下又一下的撞击搅动着。   “你是我的……谁先碰碰你试试,我会让他后悔动了这个歪念头!不过……在那之前……我得先好好地教育一下你……”   男人突然停了下来,将已经软成一团的女人从树上放下,让她爬在林中的一块大石头上,扶住浑圆的翘臀,再一次挺入,一边动着,一边轻轻地抽打着她的雪白的屁股,这样的惩罚羞辱的意味大大超越了身体的疼痛,女人每次被粗粝的手掌击中翘臀,那里都会条件反射性地紧缩一下,绞得男人也忍不住大声的粗喘,   “佟然!你个混蛋!住手!混……啊!”这么被抽打了不到十几下,她的身体就开始不停的哆嗦,湿滑的汁液飞溅到了两腿之间的泥地落叶之上。   在干她的二十多分钟的时间里,佟然感到女人的身体一直在不停的哆嗦,那是持续到达小死之潮的自然反应,虽然云雨了几次,但男人清楚,这个没有什么经验,如同一张白纸的女人是多么容易到达高;潮,他被女人包裹得再也忍不住了,下面飞速的抽出又插送,不一会儿,便有了射意,这一次,男人并没有刻意地出来,直直地将自己滚烫的种子送入了女人小腹的深处。   当佟然满足地从女人的体.内推出时,那雪白的臀部已经被抽打得一片绯红,女人软得像一滩烂泥,满脸的羞愤,这时,天上飘落起细细的雨丝,敲打着林中的树叶发出沙沙的细声,水渍落到女人紧闭着的睫毛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没有忍住的泪水,佟然忍不住又去吻了吻她殷红的嘴唇,然后抱在怀中,整理好了衣物后,又重新抱回了路边的车内。   司机师傅很上道儿,一直在马路的另一边抽烟,将佟然抱着耿佳慧上车了,才又折返回来,启动汽车继续行驶。   满腔的怒火在密林里得到了宣泄,之前被妒意蒙住了心智,现在倒是有些琢磨过味来了。他猜出尚铁那小子一定是带着耿佳慧去了宴客大厅。   耿佳慧上了车后,努力地平复方才哽咽紊乱的呼吸,从恶魔的利爪中挣脱出来,双手紧紧地交叉环绕着自己,紧靠着另一侧的车门,拧着脖望着窗外,尽力与那个禽兽男人,还有他身上那刺鼻的香味保持距离。   本以为佟然会让司机开到她之前去过的那栋高级公寓,没想到汽车却驶向了市郊,最后开进一幢富于江南风情的小院,当汽车驶到院内时,守在一旁的仆人自动开启了大门又自动关闭。然后就看见佟然自顾自地下了车,快步走进了屋中,耿佳慧也下了车,她下车扭头想推开院中大门,却发现这是一扇高级防盗门,就像公寓大门一样没有密码根本打不开。   天空依然飘着水珠,她却直挺挺地立在院内,一点也不想走进屋内,就在这时,偏偏一早就飘下来的雨点渐渐转大,雨点黄豆般地砸了下来。   耿佳慧没有办法,只能快步向屋里走去,结果脚上穿着的纤细高跟鞋又出幺蛾子了,鞋跟正好卡在碎石小路的缝隙里,脚下一扭,不注意就痛的坐到了地上。耿佳慧感到来刚刚痊愈的腿此时又扭了一下,一阵钻心的疼。她想爬起来,可脚根本就使不出力气抽出来。   就在这时,男人去而复返,皱着眉看着坐在地上的女人,因为摔得突然,两腿微微分开,被扯坏了的半开的裙底中微微可以看到黑色的蕾丝底裤,而自己之前撒播在女人体内的白液,已经浸湿了黑色的布料,渗出白色的痕迹……甚是撩人。   他拉着脸,蹲在女孩旁边,伸手把女孩的细瘦的脚从高跟鞋里抽出,然后从石子路上拔下鞋子,再一把将女人抱起快步地走到屋里。   等进了屋时,女人套服里面的衬衫已经被雨水打的半湿,紧紧地裹在身上,里面玲珑的身体若隐若现,胸前的浑圆在紧绷的湿衣上显得更加突出扎眼,随着女人的呼吸一起一伏。   男人突然觉得林中的那场欢愉根本毫无饱足之感,艰难地将目光从她胸前移开,将她重重地扔到沙发上,又阴沉着脸拽出药箱,从里面找出一瓶药油,拧掉瓶盖,将一小戳药油倒在左手上,右手一把握住女孩受伤的脚踝,在女人的惊叫声中拽到自己身前,把药油均匀地涂在两手,给女人的细白的脚做起按摩。男人按的很大力,耿佳慧本就疼的脚再被用力一按,一种骨裂般的痛差点让她一不小心哭出来。她想要抽回自己的脚,却被男人死死地握住,她皱着眉头,拼命抵住嘴边的呻.吟,只能任凭男人大力地将药油揉在自己脚上。   ☆、33.第三十三章   好不容易按摩完毕后,男人终于有机会处理自己的伤口了。   他的小弟估计也是好不容易逮到痛殴大哥的机会,手下一点都没留情,虽然俊脸没有什么伤痕,但是脱下衬衫时,大片青紫的地方就不用说了,耿佳慧冷眼看着男人的手背,上面除了刚才和尚铁激斗时留下的伤疤外,还有一排醒目的水泡,自己刚才与男人挣扎时,挠破了一片,不过还有几个没有出水的,   男人让管家拿来长针后,用打火机燎了几下后,毫不迟疑地向手上的水泡扎去,边扎边他开口说道:“今天的这次酒会上有些应酬,吕卓儿是上海一家有名的礼仪公关公司的策划,我们公司的酒会一向是她负责……和你在一起后,我就只有你一个……那几年……我是个正常男人,你总不会指望我能……守身如玉吧?”   虽然没有开口道歉,但是这样的解释从男人的口里说出来就相当于是表达歉意的表现了。   最起码同几年前相比,他还真是进步不小呢!耿佳慧心中自我解嘲,当初,自己每次因为类似的事情吵闹时,他总是说什么来着:“不就是跟那些女人搂抱一下吗!走走场面而已!难道你要我带着你去应酬?然后让生意场上的老板们看着你闹别扭赌气?”   “你现在也可以左右逢源,跟我没什么关系!”说完这句话时,她看见男人手里的针一下子刺破了他的皮肤,冒出了殷虹的血珠,男人没再说话,挑破了水泡后,往伤口上洒了些收敛的药粉便草草了事。   不过他的手机倒是响了几次,应该是尚铁打过来的,好像是他追到了佟然的市区公寓那儿,却发现没人,便打电话过来问他在哪,要跟他当年谈谈,佟然没有避开耿佳慧,当着她的面冲着电话里说:“没什么好谈的,你自己以后保重,只当没有我这个大哥……干嘛着急见我?她是我的女人,我跟她之间的事情用不着你操心!”说完就把手机扔到了中式茶台上刚刚烧开了一壶热水里。   “这里的管家叫王妈,你要是找什么东西只管跟她要,衣服什么的她也会替你去市区买回来。”说完这句话,佟然起身就要走。   耿佳慧连忙说:“不用了,我还有工作上的事情,得走了!”   “走?”佟然抬眼看着她,冷冷地,“你哪也不用去了,给我老老实实地呆在这!”   耿佳慧急了,她知道如果男人铁了心的关住自己,那自己一直以来的努力真的全都要化为泡影了!   佟然既然把自己带到这里,可能就再也不会让自己出去了,想到这,不禁一阵恶寒从心底升起。   她只能拐着脚站起身来问:“你……要去哪?”   耿佳慧想了想,一把又将男人拉到沙发上,打开药箱却出了药油和药粉,用纤长的手指打开佟然刚刚扣上的衬衫。将药油轻轻地涂抹在他淤青的肌肤上,柔软的触感甚是好受。   她的心底不禁一款,女人到底还是关系自己的。他甚至有一种错觉,仿佛又回到从前,每当他受伤时,女人脸绷得紧紧的,却又心疼地替自己涂抹包扎伤口。   想到这,他的语气变得柔和起来,“酒会还没有结束,我这个东道主离场这么久已经是失礼,我得回去……”   可是耿佳慧还是不放开他的手,他努力让自己做出一副善妒的表情:“你是急着回去跟吕卓儿解释吧?怎么,把我关到这,就碍不到你的眼了吗?”   要是换到以前,佟然会一脸的不耐烦,可是现在,耿佳慧出现了醋意,却让佟然出现了一丝笑意。他反手轻轻地揽住了耿佳慧,然后说道:“是在吃醋吗?”   耿佳慧强压抑住心底淡淡地不适感,然后勉强点了点头,说:“我也要去。”   怀柔政策果然起效,这么软磨硬泡地撒了几次娇之后,男人的态度就开始软化,见她的脚踝肿的并不是那么厉害,终于肯带着她又上了车。返回宴会大厅的途中,还进了一家名品店,给她买了一件合身而又高雅的黑色小礼裙,搭配带亮片的浅口黑色平底鞋。   当佟然挽着耿佳慧再次出现在会场时,两人的亲密举动引得在场的宾客一阵窃窃私语。上海的交际圈里都知道那个吕卓儿是佟然的固定女伴,而现在吕卓儿还在宴会的会场,可是佟然身边的女伴却突然换了一位,这内里的八卦文章让许多优雅的贵妇精神为之一振。要知道那吕卓儿是上海有名的交际花,勾搭过的有妇之夫不计其数到了哪,都惹来太太们怨毒的眼神,   本来大家还在纳闷,佟然这样牵手镶金的钻石男怎么这么不长眼睛,居然挑了这么一个高级暗娼。而现在出现在佟然身边的女孩,显然抽了春风得意的吕卓儿一记响亮的耳光。   耿佳慧在众人如探照灯般的目光下,也是浑身不自然。她暗自告诉自己,一会寻一个机会就偷偷开溜。工厂那边离不开人,自己也只有两天时间,如今已经被尚铁和佟然这两个瘟神耽误了大半天的功夫,实在是在这纸醉金迷的交际场上耽搁不起了。正在她心里盘算着怎么找机会离开时,吕卓儿也穿着一身临时更换的衣服,摇曳生姿的走了过来。   当来到佟然近前时,她像是没有看到佟然身边的耿佳慧似的,身体贴了上去,挽住了佟然另一边的胳膊:“达令,你去哪了?给你打电话,你的手机怎么还关机了呢?”   像吕卓儿这样的女人,稍一琢磨,怎么能猜不出方才楼上激烈的打斗跟佟然的这位侄媳妇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呢?但是,就这么样的当着众人的面黯然退场,可不是她吕卓儿这个在上海交际圈里有名的派对皇后的气场。   她赌佟然也是个场面上的人物,这又是他自己主办的酒会,应该不至于给自己难堪。男人嘛?左拥右抱才是炫耀自己地位和权利的不二法宝。自己这样锦上添花的举动只会让男人面上有光,顺便再气死这个居然勾搭自己男朋友的叔叔的小妖精。可惜,她的算盘没有打在点子上,佟然不漏痕迹的一抽胳膊,然后淡淡地开口道:“我刚才走到门口时,并没有看到侍应生给提前离场的贵宾派发纪念品,你去门口好好安排一下,看看都有谁提前离场,事后务必将赠品送达到每一位提前离开的宾客手中。”   吕卓儿听得脸色发白,因为佟然这样的口吻显然以老板对待雇员的态度发布命令。他是在提醒自己,现在只需要完成公关公司礼仪策划的职能便好。   能混成今天这个样子,吕卓儿也不是脑洞大开的女人。她立刻收回了手,矜持地微笑着冲佟然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转身快步向门口走去。安排好了佟然刚才交待的事宜后,她转身来到了大厅外的一处拐角,从自己的手包里掏出了手机,快速地查找了一番号码后,便将电话拨出,然后微笑着说道:“您好!请问是佟光集团的佟董事长吗?我是吕卓儿,不知您还记得我吗?在这里我得先跟您道一声谦,佟然今天举办的庆功宴会由我来策划,可是秘书太粗心了,居然在宾客名单上拉下了您。前几天您跟我说过您带着你的儿子这几天在上海出差,不知你是否有空参加宴会,越让我能当面向你表达歉意。”   电话那边的正是佟然的哥哥佟自,他前几天带着刚刚从病床上爬起来的佟晓亮来上海,因为发展业务还跟吕卓儿碰了一面。他自然知道吕卓儿是自己弟弟现在的女朋友,现在听了她的邀请自然满口答应。吕卓儿满意地按掉了电话,嘴角闪过一丝恶毒的微笑。“小妖精就想这么样的挤掉她,做她的春秋大梦去吧!”   ☆、34.第三十四章   摁掉了电话,吕卓儿望向了会场,一脸怨毒地看着那个高大英俊的男人拦住那个女人的腰,在会场间游走……   耿佳慧并不知道到风雨即将来袭,她趁佟然跟人寒暄的功夫,偷偷地拎着同样从名品店里购得的包包,低着头准备开溜,结果没走几步,便被男人一把拽住:“去哪?”这男人的眼睛仿佛装着Gps定位,没等耿佳慧多走几步,便立刻如影随形地跟了过来。   “肚子有些饿,我去吃些东西,你忙你的。”耿佳慧心里虽然急的不行,但是面上还是波澜不兴,可男人却当了真,揽着她来到了冷餐桌旁,拿起餐盘帮她捡了几样精致的餐点,然后捏着叉子去喂她。   旁边的一圈儿人都看着这儿一幕,有几个跟佟然相熟的,都心里重新掂了掂这位姑娘的分量。   这位佟总在女人圈儿里虽然抢手,却是出了名儿的大男子主义,对女人出手是大方,但是对女人的细节照料是从来不屑一顾的,像这样一口一口的喂食,让人有种错觉,这女人该不会是欧洲上市集团的外派CEO?而佟然是准备毒死这女人,再吞并人家的集团吧?   耿佳慧一口一口地吃着佟然喂食的糕点,嘴角不小心沾上写糕点沫,那模样反而增添了几抹稚气,佟然见惯了她斯文沉稳的样子,突然起了戏昵之心,将她揽在自己的胸前,顺势将他逼在墙角,低下头来啄吻着她嘴角的残渣。   这样虽然在身后看不出端倪,但也能猜出他们究竟是在做什么。   “叔叔……你们!”一阵错愕的男声突然在他们身边响起。   佟然闻声回头望过去,一眼就看到他的大哥佟自还有他的那个傻侄子站在不远处。佟晓亮却并没有看他,而是直直地望向了嘴唇被吻得湿润红润的耿佳慧,而他叔叔的手还撘在自己最心爱的女人的腰上,两具身躯贴合在一起的程度大大超过了男女之防的界限……   再面的瓜儿,也有爆瓜瓤的时候。也就是呆愣了那么几秒,佟晓亮一下就明白过来,猛地大喝一声,便直冲了过来准备将耿佳慧拽过来。   佟然的反应多快啊!立刻伸手就把佟晓亮拦了下来,佟晓亮眼色激愤地看着自己一向敬仰的叔叔,又看了看曾经觉得无比纯洁美好的女友,她被他那么自然地搂在怀里,仿佛天造地设的一双,这简直是双重的背叛!前半生美好阳光的世界一瞬间分崩离析,这种绝望让他猛地伸出了无限的胆色,居然挥出了拳头,照着叔叔的脸直接招呼了过去。   佟然能被这样的菜瓜打中吗?轻松的一挥手,就把佟晓亮拨拉到一边,佟晓亮打了个趔趄又开始往上冲。   这时,他的爸爸佟自反应倒是很快,一下子就拽住了自己的儿子:“晓亮,你要干什么!他是你叔!”   “我没有这样的叔!爸,难道你没看见?他居然亲我的慧慧!他居然亲我的未婚……唔……”剩下的话被他爸爸的大手一下子死死地捂住了。   佟自可是久经事故的老狐狸,他自然知道,这样的场合,任凭儿子胡闹下去的后果。那些围拢过来的人群,可是个个都支着耳朵,等着佟家的丑闻爆发呢!   在死死地捂住儿子的嘴时,佟然的几个保镖也过来了。佟然指了指楼上,他们立刻心领神会,帮着佟自将佟晓亮迅速地拽出了会场,上了电梯,去了楼上的休息室。   人群中这时传来了一阵阵的窃窃私语,虽听得不大真切,但可以想象里面臆想的繁复精彩。   有几句声音到底还是飘到了耿佳慧的耳底:“这是个小狐狸精,勾引完小的,再勾引捞的,也不知道她有没有爬过公公的床……”   佟然循声望过去,却发现会场所有的人似乎都在异样地看着自己身后的耿佳慧。   佟然皱着眉,看了看远处吕卓儿正在一群贵妇中轻笑低语的样子,又低头看向一直愣愣地靠在自己怀里的女人。   她的脸色苍白,半低着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宴会很快就结束,佟然有礼貌地向宾客道别后,拉着耿佳慧先行离开了会场。   “你一会到隔壁的房间等着我,我处理完佟晓亮后再来找你。”说着,他朝一旁的保镖示意。   可是刚踏出电梯,就看见佟晓亮正大吵大闹地从房间里出来,冲到了走廊之上。当他看见佟然正拉着耿佳慧的手时,情绪再次爆发了。   “耿佳慧!你就是跟了我叔叔,才要跟我分手的吧!你的心也太狠了!我们可是都要登记结婚的了!他可是我的亲叔叔啊!你……你们怎么可以在一起!”   这时,佟自也追了出来,到底是心疼儿子,他也满是怒火,只是方才在众人面前不好发作,现在在僻静无人的走廊里倒是再也不用压抑掩饰了:“佟然,你也太胡闹了,就算你平时爱玩,不拘小节,可也要有个限度,玩女人都玩到自家人的头上了,就算她主动的投怀送抱,你也该知道为了这种女人伤了自家的和气,真是太不应该了。”   这话说的极有内涵。一方面是谴责了佟然,另一方面也是暗示叔侄俩人,为了一个人尽可夫的破鞋,搅得家犬不宁,实在是不应该。   “耿佳慧,你跟我过来,我要跟你好好谈谈……”佟晓亮还是一心只想着将耿佳慧拉过来,在青年的心中突然闪过了一丝光亮,他当然知道自己的叔叔私生活是多么的糜烂,从叔叔再次与家中联系以后,他就看到叔叔身旁的女伴都没有重过样子。甩起女人来,像甩抹布一样潇洒。   慧慧一定是被叔叔成熟多金的样子迷惑住了,只要他让慧慧了解叔叔是多么的滥交,那么她是不是能回心转意……   “啪”佟晓亮的脸上被击了重重的耳光,他捂着脸,错愕地望向一脸怒容的父亲:“还在那执迷不悟!你跟她有什么好说的,像这样的女人,根本不配进我们佟家的大门,你倒是真应该感谢你叔叔,要是没他替你挡一挡,你这个傻子就要被这种女人玩弄于鼓掌之间了!”   佟自的话,极尽刻薄,可是耿佳慧却没有出声反驳,事实上,她又能说什么呢?说是你叔叔强迫我的?说如果没有他,也许我们早就结婚了?忍不下不说,不是怕打扰了佟家的家宅安泰,只是单纯心疼佟晓亮罢了!   她喜欢那个总是一脸阳光,无忧无虑的青年,那是她生命中缺失的一段灿烂美好的人生状态,也真是他的这个特质,吸引住了她,甚至产生了与他共度一生的念头。   可是现在这份美好,被自己,被身边这个可恶的男人无情地打破了,那一脸的激愤,满眼的怨毒,不是那个青年该有的表情。   如果就此,佟晓亮可就彻底地对自己死心,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可惜,佟然却见不得有人出声污蔑自己怀里的女人的,虽然让他曾经冲着耿佳慧说过更加恶毒的话来,但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一向是佟然的人生写照。   “哥,别这么说佳慧,她本来就是我女朋友,我们之前有些误会,分手了几年,后来见了面,旧情复燃是很正常的事情……只是佳慧一直不知该如何跟你们说,就这么拖到现在……”   “佳慧!你怎么能跟他好?他身边的女人多得连他自己都记不清……”   “行了,闭嘴!”佟然被揭了老底儿,脸面上开始挂不住了,冷着脸呵斥住了佟晓亮,“她以后就是你的婶子,别老是老是大呼小叫的叫她的名字!”   这种抢完了东西,还不许正主儿惦记的态度,简直要把贤侄的肺子气大一圈了。   “你放屁!她是我的未婚妻,有你这么……”接下来佟晓亮又叫了什么,耿佳慧是再也听不到了,因为她被佟然推见了一旁的休息室里,然后拉着还在哇哇大叫的佟晓亮去了另一间,实木的大门一关就再也听不到里面的声音了。   耿佳慧在休息室里坐了一会,起身想要出去,却发现保镖守在了门外,根本没有放行的意思。   她又折返回来,倒坐在沙发上,慢慢地揉着太阳穴,尽量不去想以后一连锁的烂摊子事儿。   可脑子里的那根转弦儿根本停不下来,一会出去得想着买事后避孕药,不知道佟然什么时候才肯放手……自己的前任婆婆那脾气,能任由自己的儿子吃亏吗?她会不会再闹到自己的家中去骚扰爸妈……   走一步,看一步吧!   耿佳慧心里嘟囔着,却发现这好像是最近自己最常自勉的一句话,走一步,看一步……要是眼前无路可走了呢?   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佟然终于从门外进来了。   耿佳慧眼睛望向他,无声地询问着事情的结果。   偏偏男人只字不提,只是拉起她说:“走,吃饭去。”耿佳慧知道男人是不想对自己说,问也无趣,只能起身站起来。被他拉着走出门外。   看起来佟自与佟晓亮早就走人了,走廊之内静悄悄的。   出了大厦时,耿佳慧再次跟佟然提起,要先行离开,可佟然却不松手,拿手指撩拨了一下她的碎发,说道:“为了你,佟自那老狐狸可是从我的手里生生撬走了一家新购的贸易公司,填补我那傻侄子受伤的小心灵。你是不是也得好好的填补一下我呢?”   就在这时,吕卓儿已经摇曳生姿地从门口追了出来:“佟总,宴会结束了,这是宴会的明细表,请您签字。”   佟然转身看了看她,伸手接过那张纸,在上面签了名字,然后对吕卓儿说道:“知道我生平最恨什么吗?我最恨别人在我背后捅刀子。”   吕卓儿当然知道佟然的意思,她早就想好了说辞:“佟总,我是在你和耿小姐回来之前就通知了您哥哥和侄子的,谁承想耿小姐会突然出现在宴会上啊?”   方才在宴会上,双方剑拔弩张的情形,她都看在眼里,佟然估计忙着跟他的哥哥和侄子解释都来不及呢,根本不可能拿这鸡毛蒜米的小事儿跟他哥哥对质!吕卓儿是捏准了这一点有恃无恐。   耿佳慧立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心里突然同情起吕卓儿来了。枉她跟佟然睡了这么久,这男人到底是什么德行,居然一点儿数儿都没有。   这个男人的骨子里根本不是循规蹈矩的商人,不是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就能蒙混得过去的。   在他的眼里,只有对得起他的人和对不起他的人,记仇的程度令人发指!一旦开罪了他,就别再想逃出生天。那个当初害他入狱的男人的下场,就是最好的例子。而自己没经过他的准许,就私自分手,居然还能好好地站着呼吸,真可以算得上是蒙主恩宠的奇迹了。   果然,男人对于吕卓儿冠冕堂皇的解释只是微微地冷笑,然后说道:“方才,宴会还没结束,很多宾客就对我们佟家叔侄争一女的家世了解得十分详尽了,想必是有位尽职尽责的解说员在不遗余力地给大家答疑解惑吧?……我还真小看了你的本事……上华的老总詹姆斯很欣赏你,管我要了好几次人了,以前我觉得你身体太弱,一直替你挡下了,不过现在看来,你还是很有潜力的,现在他家里正在举行狂欢大趴,独独缺少一个耐得住的“女王”,一会我让司机送你过去,好好的表现……”   吕卓儿一听,脸都白了,那个詹姆斯是出了名的性.虐狂,最喜欢跟几个狐朋狗友一次折腾女人,甚至上次她听人说有个女人从上海的一家酒店跳下来自杀,就是他搞出来的,只不过仗着家世背景,硬是花了大把的金钱赔偿了死者的家人,才算把事情压下,佟然居然要把自己送给那个魔鬼……她吓得一下就哭出来了:“我……我不去!”   “不去?那好,你以后别再想出现在任何的商圈中,滚回你乡下的老家跟你爸妈种地去吧!”   吕卓儿的老底儿被男人无情地揭了个底儿朝天,脸变得更白,她当然知道,以男人的实力,这些话并不是放空枪。   从底层爬起来的女人,最怕的是爬到高处后,再狠狠地摔回去!   最后吕卓儿权衡了一下,主动地跟司机走了,耿佳慧虽不知道内里的详情,但是看着吕卓儿临走时,望向自己怨毒的眼神和吓得边走边打哆嗦的情形,也猜出男人做了极不好的事情。   而男人却笑着问自己:“既然窗户纸都捅开了,有时间,我也去看看你的爸妈吧!”   ☆、35.第三十五章   这话让耿佳慧猛地抬起头,她紧盯着佟然的眼睛,发现对方也在专注地望着她:“见我爸妈干嘛?”   佟然自然看得出耿佳慧眼底的戒备和一丝惊恐,这样的眼神放大到他的心底就是一块压得的他极不舒服的铅块。   也是,女人听了这话怎么会高兴?她的父母,还有那个软骨头的哥哥一直是自己掣肘于她的重要砝码,不然的话,她只怕也是早早地就逃离了自己的身边了吧?   世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他现在才真真地体会到了这一点!   那次在医院里,女人流着眼泪,口口声声地说爱过自己,那一声声像小鼓槌似得敲得自己的心底咚咚作响。可现在他才琢磨出“爱过”的潜台词。   爱过?何为爱过?爱意已过,再难追逝……就算这个该死的女人现在表面做出一副柔顺恭谦的样子,但是多年前,那个坐在自己破旧摩托车后,紧搂着自己腰身的天真女孩,真的就那样再难追逝了……   不知为何,他又回想起当初耿佳慧与自己的侄子牵手的情形,她在没有看到自己之前,笑得是那么的开心,那是沉浸在幸福爱河里的女人自然而然散发出来的光晕。可是现在,这女人的脸上却再无半点那时的快乐模样。   跟他在一起……让她半点也不开心吗?就算是从监狱里出来时,面对自己已经一无所有现实,也没有现在的无力感来得强烈。佟然没有回答耿佳慧的问题,他只是把目光调转向窗外,目光阴沉。   耿佳慧到底是没有走成。   那天佟然好像无事可做,就像以前在街头厮混时一般,拉着耿佳慧的手。在上海的大街上闲逛。他们先是去逛了位于最繁华的地带的高级百货商店,就像以前一样,只要女人的目光在任何东西上稍作停留,男人就会立刻注意到,当然,男人现在再也不用等到月初手头宽裕时再慷慨解囊了,立刻指挥服务员将东西包好,再掏出金卡付账,   可是无论是名贵的包包,还是精致奢华的珠宝放在手里都是沉重的负担,当别人头来艳羡的目光时,耿佳慧甚至暗自庆幸,幸好佟然不是肚圆头秃的那种暴发户,否则别人看过来的目光会更加异样。   也许是看出耿佳慧兴味阑珊,当夜幕低垂时,他又带着耿佳慧去了上海的昌里路,在人头攒动的市场口,佟然就停下了车,拉着耿佳慧的手便往夜市里走,路旁的美食摊位传来了阵阵的香气,尤其是烤肉炭火冒出浓烟滚滚,夹裹在热浪里显得更加肉香迷人,直接飘送进人们的鼻孔里,走了几步就会看见,几张小桌儿正在供应烤小龙虾和冰镇啤酒。   佟然拉着耿佳慧就在一台小桌边坐下,叫来老板,要来一盘蒜蓉扇贝,还有麻辣小龙虾和一扎啤酒,可是俩人的衣着与这闹市显得格格不入,一个是手工西服,一个是剪裁合体的黑色小礼服,却偏偏坐在油腻的小桌子边吃着廉价小吃,真是让人侧目。   佟然脱下衣服将它放到了一边,然后挽起手腕,松开领口,半露出结实的胸肌,精心包裹后的斯文便一扫而空,剩下的是只有嵌在骨子里的野性和粗犷。   当扎啤上来时,佟然把一大杯放到了耿佳慧的面前,然后自顾自的抓起龙虾,将外面红辣的外壳剥掉,放到耿佳慧的小蝶里。耿佳慧没有胃口,只能抓起筷子应景似的往嘴里放。那辛辣之气猛的冲入口中,不得己只得拿起扎啤倒入口中,冲掉那辛辣之气。   男人开口说话了:“还记得我们那时候吗?你每次嘴馋都嚷着要来夜市。我们每次都从街头吃到街尾,我那时笑话你的肚子像个无底洞,可你却总是撅着嘴对我说你还在长个子,所以得多吃……其实你吃的并不多,要的东西也无非是一块钱的臭豆腐,两毛五的凉皮之类的东西而已。那时我就在心中暗想总有一天,我要飞黄腾达,让你过上衣食无忧的富足生活。在那种格调高雅的餐厅里用餐才配得上我的慧慧……”   男人说得很慢,可手中剥虾的动作却很快,因为对海鲜过敏,这些东西他是吃不得的,剥好的虾肉很快就在耿佳慧的盘子里堆成了一座小山,“可是现在,我能满足你的一切要求,你却……”男人没有再说下去,他抓起那一大罐啤酒咕咚咕咚的喝了下去。   可耿佳慧却知道他在说什么。现在的他拥有了一切,可是她却什么都不想从他这里得到了。   男人空着胃一杯接一杯地喝着啤酒,耿佳慧只能是默默地低着头,小口小口地咀嚼着嘴里辛辣的虾。   当夜色已深,四周的人群逐渐散去时,耿佳慧才发现男人已经喝得有些醉意了。他趔趄地坐到了耿佳慧的身边,粗重的手臂紧紧地搂着她纤瘦的肩膀,醉眼朦胧地说:“慧慧,来,再陪我喝几杯。”   耿佳慧皱了皱好看的眉头,低声说:“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哪里像个集团老总?”佟然打了个酒嗝,低着头要去吻她,耿佳慧没了办法,只能架着他的脖子,高声喊道:“老板,结账!”   “一百三十四,收你一百三。”老板说道。   耿佳慧身上没带钱包,用力从男人的手臂中挣脱出来,拿过男人的犀牛皮的手包,打开发现里面塞着厚厚一摞钱,估计至少一万的现金,还有不少银行卡。耿佳慧从中掏出两张,递给老板,接过找回的零钱塞进手包,拽起已经坐不稳的男人像街口走去。   耿佳慧没有注意到左边隔着三张桌子的四个穿着背心,胳膊上绣着龙虎图案的小青年盯着她拿钱的整个过程,然后互相看了一眼,站起来结账。   耿佳慧知道街口有很多出租车在等活,想把男人随便扔到一台出租车上就自己走人,不去管男人死活。走了一阵,耿佳慧发现路灯越来越少,周围也愈发僻静。耿佳慧停了下来,四处看看,感觉好像走错了,转过头往回走。   走到一处小巷子,迎面走来4个小青年,正是刚才吃饭的那几个。耿佳慧一惊,感觉情形不太妙,但前后都没人,退走也来不及,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走到耿佳慧面前时,4个小青年把耿佳慧和醉男人围住。一个光头小青年说:“把包掏出来。”   破财免灾,尤其是佟然对这些小钱更不能在乎,耿佳慧更一点犹豫都没有,直接从佟然手里取过手包递了过去。小青年们有些意外,虽然不认为一个女人和一个醉鬼面对4个男人敢怎么样,但也没想过耿佳慧会这么配合,毕竟手包里的钱不少,正常人多少会有些心疼。可这女人除了刚开始有些慌乱外,随即就镇定下来。   光头接过手包,打开后看了一眼,两眼都冒光哈哈笑了两声,又仔细看了下耿佳慧,这才发现对面的肥羊居然长得甚是标致。“小娘们挺识抬举的。来,让哥稀罕稀罕。”   其他三个也浪笑着说些不干不净地话。耿佳慧没想到财去了,灾却未消,这下真的有些惊着了,后退了两步。光头走了2步,赤裸着伸手拉扯耿佳慧。   没有想到自己站着都有些不稳的佟然,听到了耿佳慧异样的叫喊声后,酒倒是醒了些,睁开眼时,见着有男人嬉皮笑脸地把耿佳慧往自己的怀里带,那酒精顿时化成激汗从毛孔里往外冒,红着两只渗人的眼睛,突然一手掐住了光头的脖子,光头哎呀了一声,没等他和其它三人反应过来,佟然另一只手的拳头已经狠狠打在光头的脸上,啪的一声,光头感觉嗡的一下,脸像跑步撞到墙上似的,鼻子都要碎了,刚张开口,第二拳就到了,将他刚刚发出的呼声给打回喉咙里。   其他人连忙上来,对着佟然连打带踢,而佟然就像小孩找到了心爱的玩具一样,死也不放手,一拳接一拳的打在光头的脸上,将光头打的满脸是血。   终于佟然松开光头,任他自己滑倒在地,又全力对付三人中的瘦子,对其他2人的拳脚不闻不顾。4个小青年都是普通混混,哪有佟然这资深“前辈”的资历和手段。   不一会就被放倒了三个,最后一个梳着杀马特头型的青年看到同伴都被打倒,知道自己不是对手,掏出一把小刀,奔向耿佳慧,想拿住个人质。   可佟然的眼角找就扫到了他,可是找酒精的作用下,腿下还是有些打晃,伸手躲刀时,用力过猛,自己一下把刀插在了自己的腿根处,鲜血一下就染湿了裤子。   都这样了,那些混混眼看着这个醉汉像没知觉似的,拔出了刀后,狠狠地插在了杀马特青年的腰眼上。   这几个男人都是外地人,在上海打零工,因为迷上了老虎机,输掉了手头的钱,才出来想要走走偏门,本以为一个小娘们加上走路打晃的醉汉,应该没什么难度,哪成想这位打起架来跟怪物似的,那几个受伤不严重的居然顾不得同伴,呼啦一下子就撒丫子了。   而佟然鏖战了三百回合,腿上淌着血,就一屁股坐到杀马特青年的身上,看那意思,跟没事儿人似的,闭上眼睛又要开始大睡了。   耿佳慧急得伸手跪在了佟然的身边,伸手去捂他的伤口,然后就要拿他的手机打算报警叫救护车。可是手里一乱,不小心碰到了快捷键,一下就打到了尚铁的手机上,还没等她撂下电话,那边已经有人快速接通了。   ☆、36.第三十六章   “……然哥……”电话里传出尚铁低低的声音的声音,估摸是猜不出佟然打电话的意思,只短促地招呼一声后,便不再言语。   手中的紧捂着的伤口,正冒着温热的血液,烫得心都跟着一缩,那人一动不动地倒在那,也不知是死是活,听到熟悉的声音,耿佳慧强自表现的冷静和镇定顿时有些轰塌,开口时已经有了哭腔:“尚铁,我和佟然遇到一伙流氓……佟然受伤了。”   尚铁一听,急促地问道:“佟然伤在哪里,重不重?你还好吗?”   “佟然腿上挨了一刀,现在……”耿佳慧又看了一眼已经发出呼呼声的佟然,不知该说他昏过去了还是睡过去了。“我没有事。”   尚铁听耿佳慧支吾着略过佟然的状况,误以为伤的很重,心中焦急,快速说道:“你们在什么地方?我这就报警,你们呆在原地不要动,我和警察马上就到。”   尚铁知道耿佳慧大概位置后挂了电话,马上又拨给相熟的上海公安局的副局长,请他立即安排人去寻找佟然和耿佳慧。   耿佳慧和尚铁通过话后,心情平定了不少,蹲到佟然身边想给他止血,可是身上连条丝巾都没有,只能用双手使劲按住伤口,让血流的慢一些。   佟然的酒劲彻底上来了,伤口被按住了居然也没惊醒,依然呼呼地睡着,也许是觉得耿佳慧摁得太紧,却是伸手在伤口处摸了摸,握住了耿佳慧的手便不放。耿佳慧不敢松手,只得任他握着。看着熟睡中的佟然,也许是失血的缘故,脸色有些泛白,耿佳慧禁不住想到有多久没有见到他这么安静平和的面容了。   有了公安局长的指示,警察的速度很快。不到十分钟钟耿佳慧就听到了呜啊呜啊的警笛声,不一会一辆宝马5,加上几辆闪烁的警车和一辆救护车就开了过来。   车还未挺稳,宝马5 的车门就打开,尚铁跳了下来,跑到耿佳慧面前,蹲下来问道:“你怎么样,有受伤吗?”耿佳慧说道:“我没事,受伤的是佟然。”这时几个民警簇拥着一个看起来像是当官的中年面白男子下了警车快步走了过来。中年男子蹲到耿佳慧面前,“耿小姐吧?我是市局中队长郑凯泉,你有伤到吗,佟先生伤的怎么样?”耿佳慧按着佟然伤口,一时站不起身,只得急切地对尚铁和郑局长说道:“佟然腿上被扎了一刀,流了很多血,要马上送医院。”   郑队长说道:“放心,我这就送佟先生去医院。”伸手到佟然的腋下,让救护车的随车大夫和护士抱住佟然的腿和腰,小心地将佟然平稳地搬到救护车上,又命令警察将地上躺着的混混也一起跟随着去医院。搬运中佟然依然没醒,握住耿佳慧的手也没有松开。尚铁脸色微变,伸手想要将佟然的铁掌掰开,佟然感受到手上的阻力却是越握越紧,疼的耿佳慧叫出声来,尚铁只能作罢。由着他握着,让耿佳慧坐到了救护车内,一路救护车呜啊呜啊地到了医院。   到了医院,几番折腾之后,加上睡了一大觉,佟然的酒倒是醒了许多,睁开眼,打量了四周后,便冷声问道问:“我这是到哪了?”   耿佳慧这一路来都被他紧握着手,寸步不离,现在看他终于有些清明的样子,才说道:“医院。”   过了一会,估计他也有些回想起来当时的打斗的情景了,不再说话。耿佳慧这才终于将手腕从佟然的魔爪下挣脱开来,细白的手腕上已经留下几个乌黑发青的指印。   这边医生刚刚给佟然处理缝合完伤口,那边佟然已经转过脸来,阴沉沉地看了自己好哥们一眼:“你来做什么?”   尚铁也不说话,只是问医生他的伤势怎么样,医生说:“幸好就医及时,虽流了血但是将养段时日就好。算他运气好,要是当时刀尖再往里偏上一寸,就要影响他以后的夫妻生活了。”这话一出,旁边人的脸上都有些微妙的变化。   尤其是佟然,在自己的情敌面前,被医生这样贬低男性的雄风,有些挂不住脸,那双眼睛瞪起来,让人不寒而栗,弄得医生心里都有些发憷,连忙又补充上一句:“幸好佟先生身强体壮,没什么大碍,康复以后一定生龙活虎,愈战愈勇。”   这医生说完,还觉得自己这一语双关的话甚是幽默,自己呵呵地笑了起来。却没发现旁边的尚铁和耿佳慧脸色大变。   尤其是耿佳慧听了那句“愈战愈勇”,脸蛋都要炸开了。她听了佟然并无大碍之后,便快步走出了病房,长出了一口气之后便想转身走人,可是又一想自己的衣物钱财都在佟然的郊区别墅里,自己手里的包中除了一只补妆用的唇彩和几张卸妆用的化妆棉便再无他物。身处异地他乡又身无分文就算走也不知要往哪里去,就算是想买避孕药,恐怕都得先在天桥卖唱讨钱了。   这时尚铁在后面追了上来,问道“你要去哪里?”   耿佳慧踌躇了一下,终于鼓起勇气对尚铁说道:“你能不能借我些钱?”   “几百万?我现在手头只有一百万的现金,够吗?不够的话我再想办法。”   耿佳慧听了有些发蒙,才想起这些人都是身家成百上千万的老板,脑回路和她这草根人士完全不同。长出了一口气,耿佳慧说道:“5000元就好,我在这跑完业务后,要坐飞机回单位……给我个账户,我回去后就还钱给你。”这样客套又生分的话让尚铁脸色不好看起来。   耿佳慧看到尚铁变色,想到以前他对自己默默地照顾和情意,心中不忍,但自己实在没有那种想法,也不希望他就这么耽误下去,继续说道:“中午你才和佟然打了一架,一听到他受伤就又跑前跑后地帮忙,看得出来你们两个的感情真的很好……我觉得没有必要两个好哥们为了一些误会闹得不痛快,尤其是为了一个并没有多大交情的‘朋友’。”   听到耿佳慧说到“朋友”两字,尚铁的脸色已经十分难看:“我并不恨然哥,但是我也是真喜欢你,这跟我和然哥的交情没关系,我就是光明正大的公平竞争,然哥他……不适合你!”   “那你确信你就适合我?在我看开,你跟佟然也是半斤八两……”耿佳慧硬着头皮,开口说道,就算是面对不喜欢的人,这样的回绝方式也是太过直接,让人下不来台的,可是,有时候只有下猛药,才能让人清醒。   她跟佟然之间已经够乱的了,实在是不需要再加入一个尚铁搅局。   果然这话,让尚铁本来就被揍得乌青的脸,益发的阴郁,他直直地盯着耿佳慧,也不知心里在想什么。   就在耿佳慧转身想走时,他僵硬地掏出钱包,打开来从中掏出一把现金,也没看有多少,就递给了耿佳慧。   耿佳慧觉得这样的情景尴尬极了,自己刚刚暗示完只是跟他是不大相熟的朋友,又冷嘲热讽地挖苦一番,转身却要在人家的手里借钱。这得是心多大的人,才能干得出来的啊幸好尚铁冷漠惯了,居然也不趁机挤兑自己几句,   她讷讷得刚要伸手接过,就听到咣的一声,一旁病房的大门被一把推开,佟然光着脚站着,腿上包着绷带,一脸戾气地看着她:“不许接!”   ☆、37.第三十七章   佟然的眼睛都要冒火了,他觉得自己的死亡报告的死因只能有一个,便是被这个女人气死的,真当他已经伸腿归西了吗,居然就在病房外伸手要接从尚铁那小子钱包里拿出来的钱,他光着脚丫,一拐一拐的走上前去,问:“你管他要钱做什么,”   说话的功夫刚包扎好的腿又渗出血来。耿佳慧心知他既已出来,自己怕是走不成了。只能说道,“我兜里没钱,想出去给你买水果。”这样的借口是经不起推敲的。佟然居然没有深究,只是拉着耿佳慧拽进了病房里。   然后他看着尚铁,目光里百感交集,而尚铁也望着他,似乎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病房的门关上了,耿佳慧也听不到佟然后来又跟尚铁说了些什么,只是过了好一会,佟然才一个人进来。   不过佟然进来时,那脸色倒是恢复了些正常。   他又慢慢地挪回病房,坐到了床上,冲着耿佳慧招了招手,耿佳慧坐在沙发上没动,佟然说道:“真够狠心的啊,我这边刚醒,你就想着走了?”   耿佳慧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佟然,你这一晚上该闹够了吧?喝醉成那个样子,差点闹出人命来,你看看你哪里像个成熟稳重的成年人?”   佟然又站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到了她的面前,坐到了她身边,也不说话,就是拽着女人的胳膊腿仔细地看了又看,发现每一寸肌肤还是好好的水嫩光滑,并没有在之前的打斗中磕碰掉皮儿,这才放下心来,搂着她的肩膀说:“怎么?到我这就嫌幼稚了?我还以为你现在就是喜欢佟晓亮那样,往死里作人的调调呢!”   耿佳慧顺着这话,想了想佟晓亮顶着娃娃脸撒娇耍赖时的样子,真是怎么想都怎么透着可爱,可换成眼前这凶神恶煞似的主儿,玩起少年般的爱之不得的忧郁,玩儿得有些发脱不说,真是让人战栗得汗毛都立起来,心底揣测着大爷心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佟然也发现自己没有大侄子天生卖萌的优势,就算是为了保护女人受伤,也换不来她半点的好言安慰,心里顿时更加阴郁,绷紧了下巴说道:“好久不打架了,手艺都生疏了,一不小心,让那几个孙子占了便宜……你要是烦,当时就把我撂在胡同里好了,慢慢地流干了血,自然就没有人去烦你了。”   这话题,这周围的药味,对于那个年少的耿佳慧来说,是再熟悉不过的了,那时候,男人对于呈勇斗狠简直达到了痴迷的程度,隔三差五就要带上一些伤,就算他趁自己深夜熟睡,偷偷摸摸地进来,那味道也会让自己在一阵突然加快的心慌中立刻清醒。   要是那时,就能狠下心来,让男人把血流干,该有多好……   可是磨人精的属相,都是万年的王八,命长着呢!流了那么多血,在沙发上搂抱着没说几句正经的话,这位又开始摸摸索索的,也不知是不是被医生大哥给励志了,居然还真想“越战越勇”一把!   “你干嘛!浑身的臭味,离我远点!”耿佳慧推不开他,只能捂着鼻子说道。   这话倒是不假,一身的酒气和血腥味,就算换上了病服也没有挥散干净。可是耿佳慧说完就后悔了,因为这男人居然磨着她给自己擦拭身子起来。   “你要是不肯也行,不过别指望为松手了,你就这么跟我睡在一张病床上,到时候要臭,咱们俩就一起臭!”说这话时,男人像块大膏药似的糊在了耿佳慧的身上,用微微长出胡茬的下巴使劲地蹭着女人柔嫩的脸颊。   耿佳慧没缠得没了办法,只能皱着眉,红着脸,将男人弄回到床上,在隔壁的浴室里将毛巾用热水打湿,拧干,又回到病床前,看着那个可恨的男人老神在在地半靠在床边,等着她给自己脱衣服。   就算跟这男人已经云雨数次,但是她从来没有主动替男人解过衣衫,此时在男人炯炯的目光下,手微微颤抖,感觉轻飘飘地用不上劲,简单的扣子似乎焊死了似的怎么也打不不开,没办法,好半天,打开了,褪下裤子,耿佳慧一边将毛巾打湿一边给自己打气,不能让这男人看出自己的不自在,不然他只会变本加厉的调戏自己,现在这就是个差点被“去势“的老虎,想要耍流氓也是力不从心的……   等拿起毛巾时,她脸上已经恢复了平静,将佟然的两条腿从上到下,从里到外的擦了一遍。开始时倒是没出什么问题,擦到大腿里侧耿佳慧停下手,有些踌躇,然后毅然的将手伸了过去,绕开伤口,在佟然的“小伙伴”周围,上下左右地擦拭着。慢慢地,耿佳慧感觉到手下的皮肤不知不觉中起了一层细细的疙瘩,而“小佟然”也兴致盎然,不断地在她眼前一起一伏地点头致意。佟然脸上一片平静,看不出什么,放在病床上的手却不知不觉地握紧,不断的用力。   女人可能不知道,她身上的那件v字形的低胸晚礼服领口开得角度甚妙,随着她弯下腰来手臂用力地擦拭那胸前紧兜着的一对妙乳也在微微地漾着涟漪,诱惑得人恨不得将那两团软肉从紧致的衣服里掏出来攥在手心里细细地搓磨……   耿佳慧擦完了下半身上还有的污血和汗渍后,又去擦他的上身,一回头,自然而然地扫到了男人邪气的眼神,她先是一愣,顺着目光扫到自己的胸前,气得一把将毛巾扔到佟然的脸上,气鼓鼓地说道:“看来你血流的还是不够多!”佟然一把捞住耿佳慧的手,一脸痞气地说道:“我当然得留住最有一口血,好好的守着你。”耿佳慧知道他意有所指,也无意说什么,挣开了手,端起水盆走了出去。   中国人爱好八卦的天性无论地位高低,自古皆然。   佟然受伤后的三天的功夫,他在夜市被袭这件事很快就在上海的商圈子里传开了。当然五花八门,什么版本都有,很快也传到了外省市。   虽然他没告诉自己的哥哥佟自,但是佟自也从相熟的老友那也知道了这个消息。站在母亲家的阳台上,看着别墅外面郁郁葱葱地绿树,佟自的心情却是怎么也好不起来,楼上不时传来赵丽芳跟自己婆婆哭诉的嚎啕声,让佟自的脸阴沉得没有一丝亮色。   如果说耿佳慧最初宣布分手给了给了佟晓亮狠狠一击的话,那么几天前宴会上发生在眼前的一幕则把佟晓亮彻底从父母给他支起的安逸享受的名为“幸福”的游船上掀了下来。不同于前一次的寻死觅活,这次回来后便一蹶不振,宛若重期抑郁症患者。佟自向来不是慈祥的爸爸,儿子如丧考妣,他也只能把佟晓亮带到了佟老太太这。   耿佳慧居然不声不响地勾搭上了未婚夫的叔叔,这样的丑闻真是如同茅坑里的石头——一石激起千层“愤”。赵丽芳在愕然之余还跟佟莉狠狠地吵了一架,直骂她这个做姑姑的把什么的贱货介绍给了自己的侄子!   佟老太太倒还沉稳,可是听了自己儿子的处理方式后,怒气冲冲地责骂了儿子一番,中心的思想就是:实在不该贪图蝇头小利,借着这个引子撬来佟然的一家小贸易公司。   当然,佟老太太的人生座右铭可不是家和万事兴,她只意味深长地跟自己的大儿子说了一句话:“你啊!小不忍则乱大谋啊!”   一句话就提醒了梦中人,现在佟然早已不是他们可以不闻不问,任其自生自灭地那个古惑仔了,自家的关系网和很多生意外来还又来与他,尤其是现在,佟家的生意是越做越大,在资金周转上犹如吃不饱的饿兽,急待活钱的注入。   而这个浪子回头的弟弟,就是最好的资金来源,   思来想去,加之母亲的提点,佟自还是不得不按下心头的恼火带着媳妇赶去上海探望弟弟。   耿佳慧正坐在床头椅子上低头专心地削着苹果,苹果削好了后切块,再慢慢喂到病床上的“大爷”的嘴里。之所以照顾得精心,是因为佟然终于过了混劲儿,不但替自己联系了几个大客户,更让秘书帮她预约的与客户洽谈的时间,不至于让她这次上海之行空手而归,但是佟然的好心也是有条件的,那就是绝对不能跟尚铁再有公私方面,任何的交集。   其实不用佟然吩咐,耿佳慧也不想再联系尚铁了,对于男人半邀功半胁迫的话,也就是面上不咸不淡地应了,每天无所事事地守着混蛋,只盼着他赶紧出院,好放了自己的清闲。   正切了块苹果往佟然的嘴里送,听到门声,她抬起头看到佟自和赵丽芬走了进来,心中一惊,苹果都掉到了被上,连忙站了起来,虽然面上是一如既往的镇定,可只有她自己心中知道,此时的惶急像是做了亏心事一般,讷讷地一时不知如何跟自己的前任公公婆婆打招呼。   赵丽芳看到耿佳慧也在这里,想到佟晓亮还在家里床上起不来,就像一口吞了个苍蝇一样,吐不出口,窝得心里难受异常,一时也无话可说。佟自却是有个心疼弟弟的兄长样,几步走到病床前,一脸关切地问:“小然啊,你这是怎么了?那天我们见面还好好的,怎么现在倒成了这个样子?”   佟然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哥哥和嫂子,淡淡地说道:“哥,嫂子,我一点事都没有,你们怎么还特意过来一趟。来,过来坐。”   佟自轻扫了一眼耿佳慧,便收回目光,走到佟然身旁,坐到凳子上,说:“听说你受伤了,我和你嫂子都担心的不得了,过来看看你。”   赵丽芳也知道现在不好说什么,把手中的花篮和水果放到桌上,做了下来,想着来前丈夫的耳提面命,勉强挤出些家嫂的温婉,绵里藏针地说道:“是啊,妈一听说你受伤了,担心的什么似的,要不是在家看晓小亮怕他做傻事,早就跑来了。你在医院里,当然得自家人照看着,妈说你哥和我就是你最亲的人了,必须要看护好你。”   佟然笑了笑,没有说话。耿佳慧听到说起佟晓亮,更是头也抬不起来,脸上一阵针刺的感觉站起身低声说:“你们先聊,我出去打水”,说着,也不管这高级病房内饮用热水俱全,拿过桌上的暖壶就逃也似地离开病房。   这边,佟然和他哥哥嫂子随便聊着。过了一会,赵丽芳站起来说:“我去问问大夫情况”,转身也走出病房。   ☆、38.第三十八章   耿佳慧没走几步,便被身后的赵丽芳叫住了,转回身时,看见她脸色铁青地疾步向自己走来,想必是在里面时就忍得不耐烦了,此时不在佟家兄弟的身边,倒是无需强忍着了,“我还真是轻看你了,没想到你居然这么有本事,你这是要搅得我们佟家家犬不宁吗,”   此时门廊里没人,耿佳慧自觉跟前任婆婆也争辩不出个什么头绪,只是简单地说,“阿姨,我也不想这样。”   说完转身就想走,但是她的胳膊却被赵丽芳一把紧紧地攥住了:“我以前就跟你说得清楚,你拒绝了佟晓亮,以后我们佟家的门就不是你想进就能进的了!你现在该不会是不要脸的,准备以晓亮叔婶的身份迈进我们佟家吧?我劝你还是省省那份心吧!”   赵丽芳这样的疾声厉色,她并不是第一次见到,当初自己第一次跟着佟晓亮上门见家长时,这位赵阿姨就是这样的不假言辞,后来还是禁不住儿子的软磨硬泡,才稍稍缓了些颜色,如今心知儿子被这个自己先前就瞧不上眼儿的小家子女人当了踏脚石,自然是话捡着横的往外扔了。   耿佳慧的手被她赚得有些疼,一时也不想跟她撕扯,只是尽量和缓地说道:“阿姨,原先你就是看不上我的,如今我跟晓亮已经分手了,你该松口气才对。佟然和我以前就认识,这次我能与他重遇也是始料未及的,您的这位小叔子是什么脾气,您应该比我还了解,脾气暴不说,下手也狠,几天前又用刀将劫道的给捅了,听说那位到现在还没脱离危险呢。我倒是有心摆脱他,可他也得是听人劝的,你们当长辈的话,他要是能听进去是最好的,要不然的话,我现在也没什么办法。”   耿佳慧的话句句属实,可听到赵丽芳的耳里,简直是拿着佟然当挡箭牌,耀武扬威地跟自己叫板儿呢!   “你以为勾搭上了佟然就能一飞冲天?告诉你,佟然的女人多着呢,轮也轮不到你……” 说这话时,她的另一只手就这么扬起来了,恨不得一掌下去,给这女人娇俏的脸上增添几道血印子。   “我都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多女人,嫂子你费心了,还替我数着!”冷冷的男声在身后响起。   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也出来了,他身后的佟自也是一脸怒容地瞪向了自己的老婆。他这次来本来是跟佟然修复关系的,偏偏自己那个心胸气量狭窄的老婆又来了这么一出,简直是火上浇油,真恨不得给她一耳光滚回老家去。   “丽芳,你拉着佳慧干什么?小辈之间谈恋爱的事儿,你跟着瞎掺和什么!”佟自便说边给老婆递眼色。   赵丽芳被佟然冷冷地盯着就有些后脊梁冒冷汗了,举起的手也慢慢放下了。   她嫁过来的时候,佟然就不怎么在佟家大宅出现了,但是自己丈夫腿肚子上有道伤疤,听他说过,是弟弟佟然十二岁的时候,将已经成年的大哥按倒在地,一顿好打后,用玻璃给他划伤的,看见那伤疤的狰狞,可以想象佟然当时下手得是多么狠厉。后来,冒犯兄长的佟然被父亲扔到了堆放旧物的小仓库里,言明了什么时候给哥哥道歉认错,什么时候才能放出来。   可是关在里面足有2日,水米一粒未给,也没听里面有告饶的声音。到了第三天,还是大人们熬不住了,打开门儿一看,黝黑细瘦的男孩瞪着滚圆的眼儿,嘴角带着未干的血迹,就那么直挺挺地坐在地上,边儿上是几只咬破了喉咙的死老鼠。   那诡异的情景,就算是他亲老子,看得也是头皮发炸,抓起来又是一顿好打,只喊这样的倔货到底是随了谁的种儿!   她也听过自己婆婆的提醒,佟然的脾气很不好,千万别跟他起正面冲突。可是佟然后来返家后,倒是成熟历练了不少,最起码长幼有序的礼节,他是恪守得不错的,见到了大哥大嫂也是一副恭敬的模样,可现在他瞪着自己的眼神活像是个吃人的野兽,随之而来的戾气顿时将脑海中关于这位小叔子以前的黑暗历史全勾起翻涌了出来。   她讪讪地松开手:“我就是想跟她说几句话,晓亮那孩子又有些想不开了,你们这样……不是要逼死那孩子吗?”   佟然走过来,拉起了耿佳慧的手腕看了看,然后淡淡地说:“大嫂,你平时也太娇惯着晓亮了,让他明白男人要是没本事,什么也捞不着,守不住不是很好吗?要是他还是个男人,就振作起来好好地发展自己的事业,别三天两头的管他爸妈叔叔要钱就是好事儿。”   做了亏心事,还能理直气壮的损人也就这位独一份了,偏偏赵丽芳被他暗损得有些抬不起头来。   前段时间,耿小亮跟耿佳慧谈恋爱时,为了炫耀,隔三差五地换车又给女友买东西什么的,花钱顿时捉襟见肘,自己不中意儿媳妇,故意克扣的儿子的零花,可儿子倒是有主意,转身管他叔叔伸手要钱,如今倒了落了口实,弄得自己像是故意要儿子去占叔叔的便宜似的。   佟自倒是圆滑得很,走过来打了圆场后,便拉着老婆匆匆告辞了。   走出医院时,佟自劈头盖脸地给老婆一顿骂:“我都在家里跟你说得好好的,你干嘛又来这么一出!我当时是太震惊,过后经我妈一提醒,倒是觉得他要是娶了耿佳慧是好事情!”   赵丽芳本来想出气,却被小叔子一眼睛给吓得憋回去了,本来就窝着气,现在被丈夫一顿数落,顿时又翻转上来:“我还说不得她了?你还想着她嫁进来?疯了吧你!”   佟自用一种朽木不可雕也的眼神狠瞪了她一眼:“你还真傻了?你忘了之前,亨泰的黄总跟我说了什么?”   经老公这么一提醒,赵丽芳顿时回过味来:“他不是想把自己的女儿黄琦琦嫁给佟然吗?找你来试探口风来了……”   “对啊,亨泰集团的财力多么雄厚,要是佟然真的跟他家联姻,那不是跟恶虎装上了利齿吗?你别看那小子跟我现在毕恭毕敬的,那是因为他现在的财力跟我们家是不相上下,生意上也要互相帮衬着,要是他再一步登了天,你就知道混世魔王是什么德行了,吞了我们一家老小,连骨头渣都不剩!”   听老公这么一说,赵丽芳也醒过腔来了。想要破坏豪门联姻,最佳的利器是什么?无非就是丑闻啊!佟然跟自己侄子媳妇的丑闻现在商圈儿里是尽人皆知了,那黄总再怎么赏识佟然,也断不会把自己的心肝宝贝交到这样私生活混乱的男人的手中。   想通这一节,赵丽芳突然一阵心境大好!她甚至有些同情起耿佳慧了。自己儿子虽然没什么建树,却是个知道心疼女人的情种,可那个佟然呢?虽然面上英俊财力雄厚,可是私底下脾气暴躁,阴晴不定,还是是欢场上的一员健将,得是什么样的女人才能降服得住这样的野性男人?   她耿佳慧财迷心窍,居然弃良玉而就朽木!以后有她有苦难言的时候!   这么想着,赵丽芳从容大气的贵妇范也就是回来了,好生陪不是安抚了丈夫后,她心里又有了个模糊的念头,不知道那个黄琦琦有没有缘分成为自己的儿媳妇呢?   耿佳慧尽心尽力照料金贵病号,总算是劳苦功高,佟然终于“开恩”准许她在保镖的陪同下,出去见一见他事先给她安排好的客户,然后晚上回到市郊的别墅好好休息一下。   耿佳慧现在就是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对男人亲自策划的行程安排毫无疑义,听话地坐在车里,像是走过场一般,见了这个总,那个董事的,所到之处,合约全都安排得妥妥帖帖,耿佳慧逐一签下。   佟然对于耿佳慧不再劲儿劲儿地跟自己闹别扭了,也很是满意。女人嘛!要强的样子是情趣的点缀,太过刚硬反而失去了女人温婉的味道,哪个成功的男人希望自己的女人整天忙碌奔波,忽视自己忽视家庭呢?但是,他乐得举手之劳,让女人的业绩提升一下,她依附着自己的感觉还是不错的。   回到别墅后,她从大包里掏出手机,跟杨总汇报了一下订单的情况,杨总乐得喜上眉梢,对她又是一顿大加褒奖。   耿佳慧撂下了电话,毫不在意地将白天签好的天价订单甩到了一旁,喘了口气,犹豫了又犹豫,她想起佟然曾经说过要见父母的话,从男人嘴里冒出来的绝不是一句玩笑。   想到嫁给男人,涌上心头的绝不是甜蜜与温馨,耿佳慧知道,自己得赶紧安排好下一步了,这一步她犹豫了很久,但是现在来自各方种种的压力,迫得她只能尽早下决定了。   想到这,她掏出了电话,拨打出了一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也是时候,向她生意场上的“恩师”汇报一下自己尔虞我诈的成绩了。   ☆、39.第三十九章   佟然哪会在医院里安稳地呆着,耿佳慧一走,他也转身让医生又彻底检查一番后,就办理了出院手续。提前从医院回来时,耿佳慧刚刚撂下电话,就看见保镖扶着他下了汽车,正往屋里挪呢。   男人一贯走霸气路线,轮椅那种暮气的东西哪有这么一瘸一拐地横着走路威风,可腿瘸了,速度倒很快,不一会的功夫就上了楼。   进屋看见耿佳慧衣服都没换,就这么地半靠在贵妃椅目不转睛地看着几大单签好的合同呢,   不用想也知道,女人托自己的福气接了这么大手笔的买卖,心里一定在汹涌澎湃,就这么舍不得放手地看呢!这么想着,自己都觉得很得意,心里琢磨着她要是好这口,以后一定再多介绍些生意给她,既然她爱走白领小丽人的路线,也正好顺水推舟帮一帮她的忙。   更何况——她也忙乎不了几天了。   经过了这么多年,佟然觉得有些东西,还是握在手心里,紧紧地攥住要牢靠些。女人前头风风火火地给人家卖命建厂,他佟然能不在女人身边安插了眼线看着吗?   可这么一深入的了解,佟然立刻就琢磨过味儿来了。说到底,耿佳慧是个能干的,可是,这生意场上的事情,就不是她这样年轻没有阅历的女人能一眼望到底的了。   她的那个老板,简直就是个空手套白狼的大玩家,亏得耿佳慧还在那士为知己者死呢!   国内搞出口的文具公司来来回回就是那么几家,现在整体出口市场都是陷入萎靡的状态,只有大企业依靠着大订单还能算得上是填报了肚皮。那个杨总为什么还非要真金白银的往下砸着要自立门户建厂呢?“   他在几次接送耿佳慧的功夫,在门口看过杨总的车来回地开过吗,甚至有几次,他看见了杨总接待着几个客人往里走。   不巧,那几个客人他还都认识,其中有一位叫海尔一,还真应了国产著名家电品牌的名儿,也是圈里著名的“全自动洗钱机”,所谓著名就是什么脏的都敢接,挑大件儿的洗!而且洗得还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   杨总这个干实业的怎么还靠上了这位?佟然脑子里翻了一下,就明白了。估计这位杨总当初的确是想要大展宏图好好干上一场的,可是他的财力本就不太雄厚,肯本不能像商界大佬那样任亏,扛个三五年,也不知什么人,给他介绍了这么一位,这样证件设备齐全的工厂,洗起黑账来倒是顺风顺水的,细水长流地小走那么几笔,杨总就算一个本子都没卖出去,一年下来,腰包也是鼓的!   佟然本来是想提醒耿佳慧的,但是死丫头片子每次见到自己都是一副上刑场的悲壮德行,尤其是看着自己亲自去接她时,就犹如看见自家瘸腿老父亲自去校门口接孩子一样,是那么地见不得光,给她丢脸一般。   佟然心里憋着火,又舍不得在床榻上使劲儿地折腾他,突然觉得让她自己瞎折腾去也不错,人总是得撞了墙,才知道鼻子顶不过墙面,让她好好地吃吃苦头,以后也绝的自立自强的心!这么一想,心里倒是安稳了些,时不时地出来展示下自己这边丰厚的资源,给女人献献殷勤,偏偏死鸭子嘴硬了从来不肯求自己,这让他心里的无名之火真是越烧越旺,甚至在得知女人在老总面前立下“军令状”,心里还暗暗觉得解恨!   等她竹篮打水一场空的时候!不过他真没想到女人能这么拼,居然自己闷声不响地就来了上海,还有那个该死的尚铁,居然偷偷安排着女人偷窥会场,给自己制造了这场危机。   弄得自己措手不及,最后居然像个十七八岁的毛头一样借酒消愁,弄出这么一连串精彩的后续,可是现在看着女人这么专注地看着手里的合同,他突然有些于心不忍。   要是她知道了,杨总之所以把她扶起来,并不全是嫌弃侄子不争气,而是找了个不是自己亲戚的替罪羊,无论她再怎么努力,也不过是让杨总洗钱的勾当看起来更加的合法时,该是多么地遭受打击!   不过对于佟然来说,这也不是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那几个龟儿子背地里搞什么阴损的勾当,也甭想让她的女人背黑锅!   回去之后,就把这内里的隐情抖出来吧!吓唬吓唬她就好了,让她收一收心,知道谁才是真正对她好的,再给她小贸易公司让她打发一下时间……   这么想着,未来的一切时候都有变好的可能,佟然因为受伤而阴郁的心突然豁然开朗。   “干嘛在那楞着,还不过来扶我?”男人靠在门框上,懒洋洋地说道。   耿佳慧这么慢慢地放下手里的合同,走来来扶着男人回到了床上。   “今天还顺利吗?”男人状似不经意地问道,可是耿佳慧却听出了这里的潜台词——我这么帮你,你该怎么谢我啊!   说实在的,刚才讲了足有一刻钟的电话,现在满脑子里都是还没有梳理开的关节,可是耿佳慧知道,自己面儿上什么也不能露出来,只是沉静地说:“都挺好,你介绍的这几位老总挺能囤货,光他们这几笔,车间的生产计划就能排到年末了。”   佟然听女人亲口说出来,心里的那股子得意,又有些扶摇直上了,他发现自己居然有种完成天价订购案的喜悦,这么一喜悦,男人又开始有些蠢蠢欲动了,她觉得医生的话有道理,小弟弟不死,必有后福,这“愈战愈勇”还需要持之以恒地坚持“锻炼”才好。   这么想着,他的手早就伸了过来,轻轻一拽,就解开里耿佳慧衬衫里的胸罩,顺手兜住那两团,揽在怀里揉搓了起来。   女人也许是真的领了自己的情儿了,难得地没有撂下脸子,半低着头靠在自己的怀里,露出细白的胸,细嫩的脸颊蹭着自脖颈,颊边的细发撩拨得自己地心里一阵的发痒。   ☆、40.第四十章   顺着着瘙痒于心的劲头,佟然顺手就将女人按倒在了床上。胸罩已经半解开来,也不拽下,就这么简单地往上一推,看着果冻似的嫩乳被迫微微发颤,俯□去一用唇舌轻轻地含住,听着身下女人的轻喘,比吃猛药还来劲,靠着伤口的那位立刻就慢慢地抬起头来,只是这么一挺扯到了刚刚缝合的伤口,疼痛的感觉一下子就窜了上来。如同一盆凉水泼在了档间,萎靡得不要太快。   耿佳慧被佟然半压着,自然感到了男人的变化,她也不说话,微微抬起眼儿,漾着水波说不出是嘲讽还是同情地去看着佟然,配着粉白的皮肤别提有多撩人了,平时也不见她这么眼波勾人,现在腿根挨了一刀,她却玩儿起了欲语还休,你说这不是成心的吗?   女人显然也清楚这点,温温柔柔地给自己腿间再插上一刀:“你好好的养伤吧,留下什么后遗症就不好了……”   太不含蓄了,简直是赤.裸的诅咒!   佟然下面不行了,心里被勾起的那股火却越烧越旺,不但没有起身给自己台阶下,反而又将慧慧的裙子和内裤也都除了下来。先是热热乎乎地用大掌招呼了一圈儿,再分出两根手指细细地研磨。   耿佳慧是不爱他这些花招的,男人曾经因为第一次给自己造成的阴影,对于前戏工作很是认真,但叫个男人,最后中心议题还是早早地进去遛马才是人间正道,可现在正主儿萎靡歇菜了,这前戏就绵延成了没完没了的正戏了。   那两根粗长的手指叼钻地刺激着女人被迫分架开来了腿间。敞开的密处不受控制地流淌着稠密的浓汁。   “明儿有空,照着我下面的尺寸,倒模做个橡胶的,按上电马达给你玩儿好不好?”说着这不着调的话时,耿佳慧已经喘息啜泣地被佟然用唇舌调弄得下面一片泥泞了,小腹抽搐得已经两次达到了顶峰,偏偏男人还是不肯放过,把她抱到了窗边的沙发上,就着阳光,在她的下腹拨弄。   仅隔着一层窗纱,她都能听见窗外小花园里园丁说话的声音,最后一抹夕阳的余晖也太强烈,染在她光洁的皮肤上像是涂抹了一层粉嫩的胭脂,浑身都沐浴在撩人的火焰中,肚子也抽痛得有些发痛,偏偏男人还在同唇舌大口地吸着,潮水一浪接一浪地在狭窄的“海口”喷涌出来,滴滴答答的,在咖啡色的沙发上濡湿出一大块粘稠的斑痕。   “佟然,别……别了……肚子都疼了……”怕窗外花园里的人听见,耿佳慧只能边小口地喘息着,便压抑着声音哀求到。   可佟然却像故意似的,已经长驱直入的那根舌头居然在里面打着弯儿搔痒着嫩壁,也不知道被他碰到了哪一处,耿佳慧只觉得眼前发黑,浑身的血液都被抽走了,本来半靠在沙发上的身子一打挺儿,嗓子里的娇吟再也压制不住,尽情了哭喊了出来,佟然躲闪不及,被一股蜜水直直地打在了脸上,迸溅得到处都是。   可再冲的水,也熄不灭越烧越旺的心火,佟然觉得下面伤口一定崩裂了,疼得都发麻了,但他压根顾不得这么多,伸舌舔了舔挂着蜜汁的嘴唇,心痒难耐地看着在沙发上仍然漾着余波,并着双腿微微抽搐的女人,他满脑子的黄暴渣子,却碍于没有趁手的利器而只能作罢。   等伤口好了的!   被佟然这么一纠缠,耿佳慧哭喊过后,仍止不住地哭泣,这是因为羞辱感和生理上控制不住的宣泄而造成的。   佟然瘸着腿拿来湿毛巾,亲自动手将女人泥泞地下面打理干净后,就着那毛巾又擦了擦自己的脸。   耿佳慧都看不下去了,她清楚地记得佟然是很爱干净的,就算在外面打得一身伤痕,回家也是要擦拭干净才能睡觉的,偏偏干男女之事时,总是有种不怕脏不怕累的精神,没有脏活累活,自己努力创造了也要上。   就像他方才在自己身上做得那些事,羞耻!变态!可他却一点愧色都没有。   想到他也曾经这么对待过吕卓儿之流,耿佳慧突然觉得自己的浑身都腌臜得不行,等积攒了些力气,便推开了半搂着自己的男人,进了卧室里的卫生间冲澡去了。   等出来的时候,男人正在接听着电话,漫不经心地一连嗯了几声后说道:“明天我们回省会,老太太要过寿了。”他嘴里的老太太自然是他就是他的继母,不同于在人前的毕恭毕敬,此时毫无敬意,说完就倒在床上:“你也跟我回去见见亲戚们吧?”   这话让耿佳慧顿住了,与赵丽芳见面时的不愉快犹记在心,他却偏要提着自己去见那一家子的虎狼之师,这里面怎么也看不出好意来。”   不过,能回去倒是正合她意,再不会去估计公司里就要变天了……身在飞机上,耿佳慧如是想到,又握了握拳,此时身在千尺高空之上,倒是正如同她此时的心境,悬在半空不知道下一刻是平安落地,还是摔得粉身碎骨。   她脑子盘算着许多的事情,却一件能跟人倾吐商量的都没有。   以前的自己是多爱跟人吐槽啊!就连在课堂上因为没有完成论文而被教授狠瞪的小事,都要不厌其烦地同男人讲。   精力充沛的男人与鲜嫩多汁的花季少女,共处一室,关了灯盖着棉被纯聊天,这样的单纯美好简直能修订进童话故事集中,虽然已经被残酷的现实撕扯得七零八落了,但是偶尔闪回一下,还是让人一时间抽拔不会来。   正在出神,一只大掌落在了自己的头上:“想什么呢?眼睛都直了?”   耿佳慧抬头一看,就看见男人坐在自己的身旁,端着一杯鲜榨的梨汁递给自己。   昨天晚上,被男人折磨得太凄惨,以至于第二天早上起来时才发现,自己的嗓子都喊哑了。爽口的梨汁灌进喉咙倒是滋润着发紧的声带,舒爽了不少。   “我……能不能不去?”   佟然听耿佳慧开口,自然之道她不想去的地方是哪。他倒是主动开口给耿佳慧吃定心丸了:老太太的生日会一向是变了型的商业大爬梯!去的宾客众多,都一门心思的结交贵客,寻找赚钱的商机,她夹在里面不显山不漏水的,而且那种场合,佟家人还想给耿佳慧脸子看,简直是给自己身上泼脏水嘛!   男人的算盘是什么,耿佳慧倒是看出一二了,借着亲戚齐全的功夫,自己跟着他去堂而皇之地露了脸,这叔叔鸠占鹊巢的勾当就算是坐实了,从此以后,这侄媳妇身上盖的就是自己的大印了,至于自己的继母和哥嫂是什么样的想法,就全不在他的考量之内了。   而自己到时候的难堪与尴尬估计他也没有太过同感吧?   鸭子已经上架,焉有不烤的道理?   在临去宴会之前,耿佳慧被一群衣服首饰包围了。佟然嘴上说这寿宴没什么了不起的,看行动并没有丝毫轻视着这次耿佳慧初次亮相的意思。   请了专业的化妆师和服装造型师不说,客厅里那一排挂着防尘袋的“锦衣霓裳”一看都是不菲的身价。   造型师来回举着衣服在耿佳慧的身上比来比去后,最后选定了一件Lasposa的晚宴礼服,虽然不是顶级的牌子,但衣服的颜色不错,烟熏色的缎面,上半身有些深v的设计,从半胸开始往上,是半花的刺绣并逐渐透明,镶嵌着闪烁的真钻。衬得皮肤更加莹白,而下半身鱼尾的设计将腰臀的曲线延展得更加修长。   当耿佳慧换上这件衣服的时候,不得不承认人靠衣装的道理,自己本来只是小家碧玉的气质,可是换上这件礼服后,倒是隐隐有种贵妇的派头。   造型师也很满意上身的效果,因为衣服够闪烁的了,头发的造型就更简单了,只是从中间分出发线,梳成干净光洁的发髻,将她饱满的额头线条充分地展示出来,化妆师再给她画了一个干净透明的妆面,看上去性感而不妖娆。   至于首饰,只选了两颗水滴状的钻石耳环,微微摇晃地帖服在耳垂的下方,手腕上再戴上一条钻石的手链,搭配着一只普拉达的抓纹小手包就算完工了。   耿佳慧穿着高跟鞋从楼下走下来的时候,男人已经换好了一声合身的黑色礼服坐在沙发上等着了。   佟然的眼睛就没离开过女人,这么漂亮的女人呢,从头到脚都是他的……可那领子怎么开的那么大?别的男人看到了会想些什么?虽然贴身的剪裁妥帖地包裹住了那两个鼓胀的嫩乳,但是微微显露出来了沟壑,勾引得人浮想联翩……想到这,腿根的伤口好像又被扯了一下。   那个造型师得下岗了!佟然看了看表,时间显然是来不及了再去换一件衣服了,他阴沉着脸拉着女人的手开始往外走。   耿佳慧猜不出他又是哪一根筋不对,可看他打量自己的眼神儿似乎是不大满意,其实她也觉得这身衣服不适合自己,也许只有吕卓儿那样妖娆的女人才能穿出妩媚的味道来吧?   下了车时,耿佳慧还没有站稳,一路上越想越不是滋味的男人突然转身来,像给小孩子提裤子似的,提着女人礼服的领子使劲往上拽了拽,这突然的举动,吓得耿佳慧愣住了,可是贴身的礼服哪里拽得上去?   佟然弄了半天,才发现,除了把女人的衣服拽得有些狼狈外,毫无建树。也只能再把衣服下扯了扯,恶狠狠地看了半天那该死的领子,搂着女人的腰带着她进了宴会大厅。   佟家老太太自从自己的丈夫死后,已经是佟家产业的实际掌权者。年头太久了,就算有些年岁的知情者,也自动地忘记了这位雍容华贵的老太太当年只是个从秘书的身份上位的小三。   就像佟然所说的,会场上已经有许多宾客在说说笑笑地来回游走了。   不过当佟然拉着耿佳慧进场的时候,众人的目光不自觉地就拢了过去。   俊男美女的,多看一眼谁也不嫌多!更何况这男的也太帅了。佟然是天生的模特身材,个头够用自不必说,主要是脱下衣服见肌肉,穿上衣服见线条,而且在商场上历练多年,那种从容稳重的精英派头,不是哪个俊男小模特能cosplay出来的。   尤其是那些家中有女儿待嫁的太太们,都恨不得眼睛里生出钩子来,将这种有内外兼备的优质男勾到自家女儿的面前。   可是佟然居然不是一个人来了,真是出乎大家的意料之外。   要知道,虽然来的客人多,但是毕竟是老人家的寿宴,那些情妇小三儿虽然跟佟老太太曾经是同行,但是男客们为了显示尊敬,带的都是户口本上的另一半,有些还没结婚的晚辈,要么一个人,要么带着正式见过家长的女朋友。   佟然是出了名儿的钻石王老五,可他这次这么正式地带着一个女孩来参加继母的寿宴,是不是说……这位是准备谈婚论嫁的正主儿啊?   尤其是赵丽芳那一头的亲戚,有几个是曾经见过耿佳慧的。刚开始因为耿佳慧化妆衣服的缘故还没认出来,可再仔细看上几眼,却发现越看越眼熟,越看越心惊……这……这不是……   赵丽芳穿着一身香奈儿晚礼服,正大气从容地站在一旁微笑地跟客人们打着招呼,一转身就看见佟然进来了,他来了还不算,居然把那个狐狸精也带来了,这一口气没顺上来,甚至都跟着一晃。   眼看着自己家里的那几个亲戚纷纷朝自己投来猜疑的目光,赵丽芳真恨不得手抄菜刀,杀了满场子的知情者,尤其是那狐狸精!刻花她那张脸!看她还怎么勾三搭四!   佟自虽然想着跟自家的弟弟维持着表面的兄友弟恭,但是佟然居然这么大大咧咧地就把人给带回来了,还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一时间有些猜不透这个弟弟的想法了。自从回来后,佟然很有当叔叔的直觉,虽然对他这个当哥哥的还是不咸不淡的态度,对佟晓亮这个侄子却是好得没话说。   可就算是这女的吃起来再怎么顺口,在底下偷吃,和端到台面上见客绝对是两层的境界。佟然玩女人玩到侄媳妇的头上来,还算是家丑,但是只要大家忍气吞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那就是被窝里拉屎——捂住了就成!冷暖香臭自知而已。   但是佟然居然想掀开被窝,家“屎”外扬,他这个佟家的长子第一个就不答应!   ☆、41.第四十一章   从进会场的那一刻,佟然的身边就没有断过人,不断有人上前同他寒暄,绊住了他的脚步。   等他终于带着耿佳慧来到佟家老太太的面前时,佟老太太已经低声叮嘱完了儿子与儿媳妇,虽然赵丽芳的脸色依旧像猪肝那么难看,老太太就好像没看见耿佳慧似的,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佟然,你来了,我们就等你到再开席呢,”   佟然笑得也是分外的透着三分孝道,将手里的拎着的盒子递了过去,“姨,这是长白山的百年野生老参,根须皆全,给您提提气。”   这份礼物的确很贴心,人工栽培的人参6年就可收获,并不算稀罕。但从药用价值或珍贵程度讲,似乎都无法与百年的老山参相比,而野生人参现在早已经处于濒临绝灭的境地。这种"中药之王"跟水杉一样,都是植物中的大熊猫,是国家重点保护的濒危物种,也不知他是从哪里淘来的宝贝,加上百岁的参龄,绝对是有价无市。   佟老太太含笑接过,然后对耿佳慧点了点头:“你这孩子也算是跟我们佟家有缘,只是来得太突然了,佟然也不跟我们打一声招呼,佟晓亮那孩子一会也要过来,要是真闹起来,大家都不好看不是?”   佟老太太面子里子做得真是滴水不漏,既给了佟然台阶,又含而不露似的敲打了耿佳慧一番。   耿佳慧也听懂了老太太的意思,要是说得露骨些就是:你算是赖上我们佟家了,大的小的一个都不放过,这样的场合你也敢来?我同意了吗?一会我孙子来了肯定得骂惨了你们这对狗男女,识相的趁早走人,别一会找不自在!   可惜佟然偏偏不接招,反而不以为然地皱了下眉:“以后都是自家人,他有什么可恼的,难道以后还不见他婶子了吗?哥,您原先跟我说要让佟晓亮去欧洲的并购部趟趟路,学习并购拆解的流程,可是他要是还这么跟我劲儿劲儿的,我敢让这小祖宗去吗?”   相比于继母的含蓄,佟然可是一点也没客气。佟自的脸色为之一变,然后笑着说:“你看你,妈过生日,谈那些公事干嘛?   既然话都点透了,大家都是成年人,自然从善如流,各自虚以委蛇了。耿佳慧从头到尾都没有说一句话,静静地听着佟然跟他的继母闲唠家常,不过她瞟见赵丽芳拿着手机匆匆忙忙地出去了,应该是给佟晓亮打电话,电话里是怎么灭火的,就不大清楚了。   佟老太太的寿宴走的是中西合璧风,先是清歌悠扬的冷餐会,然后再上大鱼大肉的圆桌席面。佟然安顿好了耿佳慧后,就转身去了卫生间。耿佳慧眼看着自己坐在佟家的主席位上,被虎狼环绕,她打定主意,一会装肚子疼,这样的地方真是太磨人了。   就在这时,佟家的长孙——佟晓亮终于姗姗来迟了。   从衣着来开,佟晓亮倒是衣着鲜亮,一扫前几次的颓废姿态,原本模仿叔叔的利索寸头如今已经蓄长,在额头处斜斜地分开,搭配合身的浅灰色的亮面西装,昔日邻家大男孩的气质又浮泛上来,只是不再阳光,略带忧郁。   忧郁大男孩不是一个人来的,身边也挎着一位。耿佳慧尴尬地坐在座位上,本来是不欲多看他的,却生生被他身旁的那个女孩夺了眼球。   虽然那女孩浓妆艳抹,又穿了一身香奈儿垂穗的小礼裙,也有些鸟枪换炮的架势,但是她还是一眼认出,那不正是她以前公司的白雯雯吗?她们俩怎么会在一起?心中正想着,投过去的目光不由得在她们身上定了一下,偏巧那两人进了会场后目光也全投在她身上,这么六目相对迸溅出的火花绝对称不上友善。耿佳慧连忙垂下眼皮避开了她们的目光。佟晓亮会带一个女孩回家也大大出乎了佟家长辈的意料。最起码赵丽芳心中是大吃一惊,因为她刚才给儿子打电话打预防针的时候,儿子听了叔叔带着耿佳慧来参加家宴,没有表示什么,更没说会带人回家。   白雯雯和佟晓亮搅在一起也就是最近的事。上次耿佳慧淘宝寄东西时写了自己和佟晓亮的电话,快递员把东西放在了门卫那,那时心思活泛的白雯雯不但趁着耿佳慧在上海,主动打了佟晓亮的电话要他来门卫取东西,还存下了佟晓亮的电话。听到她们分手的消息后。就不时地给佟晓亮发些微信和笑话。   佟晓亮和耿佳慧分开后,心中苦闷,又得不到家人的谅解,心情抑郁不堪,有了这“善解人意”的宽慰,一股脑地将心中的痛苦都倾泄出来,将她当成了一朵摇曳解语花。一个心中苦闷,一个特意逢迎,一来二去两人倒是变得很熟悉。   今天这样正式的场合,长辈们没料到佟然会这么的出格带那个女人回来,佟晓亮却一早就猜到了,倒不是他料事如神,只是觉得既然叔叔这么卑鄙的撬来了自己最心爱的女人,岂有不在人前炫耀之理?   如果说原来耿佳慧在他心中有十分的好,那么现在在痛恨那女人背叛自己投入叔叔怀抱的同时又觉得那女人的魅力,起码有千分,不然,为什么连叔叔这样魅力十足的成功男性也被她吸引了?   痛苦过、哀求过、抑郁过,佟晓亮现在总算认清自己失恋的现状了,但要他一人面对那两个原本至亲之人的亲亲我我,实在是难以逾越的心生障碍。   于是,他心生一计拉上了白雯雯过来撑场子,倒不是说他爱上了白雯雯,而是青年的一种报复心理:既然你跟我叔叔成双成对,那我就要拉上昔日和你不对付的同事在你眼前那么晃上一晃。   在接到母亲赵丽芳的警告电话后,他心里更是庆幸这一决定是多么的正确。   耿佳慧当然不能明白佟晓亮近乎幼稚的报复心理,她只是看到白雯雯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微微翘着下巴,一直在冲着自己微笑,尤其是佟晓亮过来跟父母打招呼,并介绍了白雯雯之后,白雯雯松开了拉着佟晓亮的手,径直地走向了独自坐在桌边的耿佳慧,她落落大方地坐到耿佳慧身旁,一脸亲热的打着招呼:““耿组长,我们好久不见了。”   见白雯雯跟自己打招呼,耿佳慧也只能勉强微笑着点了点头,轻声说了句:“好久不见。”说话的功夫,她瞥见佟晓亮坐到自己桌子对面,掏出手机低着头也不知故弄着什么。   白雯雯打完招呼后便起身坐到佟晓亮的身边,一只手扶着他的肩膀,将下巴支在他的身上,笑嘻嘻地说:“诶呀,晓亮哥,昨天刚给你下载的游戏,你就打倒了第五十关,欧巴!你可真厉害!”说这话时,偏偏眼角微抬,眨巴着描绘着精致眼线的大眼,是不是地瞄一瞄耿佳慧脸上的神色。   她欣慰地发现,这个进公司以来就处处压自己一头的死对头,此时脸色很不好看,似乎有些尴尬。   白雯雯不知道耿佳慧现在想什么,但她觉得自己现在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当初耿佳慧跟同事们说婚事解除的时候,她还震惊不已呢,总觉得耿佳慧脑袋一定进水了,才会放弃这么一个对象,放弃豪门的生活。到了后来,她终于从佟晓亮的嘴里知道真相后,她才恍然大悟:   天啊!那耿佳慧的家里得多缺钱啊?居然这边跟家世富贵,品性良好的青年谈着婚约,那么还勾搭着人家亲叔叔。就算他叔叔再怎么有钱,跟一个能当自己爸爸的男人睡觉不觉得恶心吗?”方才,她也见过佟晓亮的爸爸了,半秃的中年商人,微微隆起的啤酒肚,就算穿着再名牌的衣服,也压制不住那种进入衰老期的雄性衰败之势。从男朋友爸爸的身上,就能延伸出。那位给侄子戴绿帽子的叔叔尊荣了,就算年轻个几岁,想必也是腐败阶层的身材,色令智昏的长相。   她再次为耿佳慧的贪婪与重口的品味叹了口气,忍不住将目光在同一座上的佟晓亮和佟自之间来回的转了几圈,一老一少,一胖一瘦,对比鲜明!白雯雯越发坚信耿佳慧走了一步错棋,而这个年轻帅气的富二代,兜转了一圈后还是来到了自己身边,这叫什么?笑到最后的人,才是真正的胜者!长久以来,自己对耿佳慧心中郁结的怨气似乎被一种暗喜慢慢取代……   可惜,白雯雯的得意猖狂窗框并没有持续太久。   去了卫生间的佟然很快就回来了。当他做到了耿佳慧的身旁,朝佟晓亮微微一笑之后,便俯下头在耿佳慧的耳旁轻声地说着什么的时候,白雯雯的心中中年怪蜀黍的形象被冲击的七零八落。   “这个男人……就是佟晓亮的叔叔?”   她有点不敢相信。一米八多的个头,无论站立还是坐下,腰板笔直地像个军人,棱角分明的脸庞,紧抿的嘴唇和高悬的鼻梁,古铜色的皮肤闪烁着健康的光芒……这是个全身没有半分奶油气息的成熟男人,可这样的男人简直是雄性荷尔蒙扩散器,明知道有危险,还是会忍不住被他吸引住目光……   ☆、42.第四十二章   比耿佳慧更不自在的恐怕要数赵丽芳了。她原本觉得儿子被悔婚是因祸得福,让他彻底认清贫下中农女的拜金嘴脸后,再给儿子重新找一个大家闺秀的对象。没想到这边儿子自动又领回来一个,还是那个耿佳慧以前的同事,要不是宴会之上离不开人,她真想拽着儿子的耳朵到一边好好地拧一拧他脑子里的水。   所以在大家坐定之前,赵丽芳憋着气对佟晓亮说,“这桌子上都是长辈和自家的亲戚,不好坐外人,你带着这姑娘去一旁的桌子上吃饭去吧,”   白雯雯第一次来参加这么大的寿宴,虽然面上强装镇定,但心里很是没底,所以赵丽芳这么一说,她便乖乖地站起来跟着佟晓亮去另一桌。   可边走边偷眼斜看着佟然,看完了后,又不甘心地瞪了一眼耿佳慧,也不知心里又开始泛起了哪一年的陈醋。   耿佳慧却知道前任婆婆语气里的意思。她略带同情地看了眼白雯雯,正一脸讨好地跟赵丽芳没话找话的女孩,想必不久就能领教赵阿姨骂起人来阵阵刺痛不见血的功力了。   这场寿宴大面上算是这么过去了,佟然终于让耿佳慧回到了工厂。   终于回到办公室,坐在办公室桌前,想起这几日的风风雨雨,长叹了口气,相形之下,还是单纯的工作能够让她心情平静,如果……工作真的很单纯的话……   坐下没多久,门上响起敲门声,新走马上任的财务经理苟红娜走了进来,将几份合同放到她的桌上。“耿经理,这几天杨总安排了几个采购合同,让您回来后签下字。”   “好的,你放在这吧,我看一看。”、   苟红娜走后,耿佳慧拿起合同,从头仔细看起来。合同采购的都是普通原材料,供应商名不见经传,从没听说过,但是价格却高得离谱,付款条件也苛刻,要求100%提前付款,和现在供应商普遍采用的先预付,货到后付余款不同。   耿佳慧拿着这几份合同找到了来巡场的杨总。杨总没有正面回答她,只说这几个供应商不错,不会有问题,让她签字,好尽快进货。耿佳慧表示反对,可杨总只说什么质量好,要为消费者负责什么的,耿佳慧还是想据理力争,杨总有些不耐烦了,最后生气地说:“问那么多干什么,我是老板还是你说老板?叫你签字你就签!”   耿佳慧不再说话,转身快步离开,当她回到自己办公室关上门,拿出手机,看到刚才那一段对话都已经录了下来时,她的心里略有些安稳了。   签了字,苟红娜把签好的合同取走的时候,一直坐在办公椅上耿佳慧猛地站了起来,绕着办公室的桌子来回溜了好几圈,办公室有些阴冷,可她愣是走得浑身都冒汗,激动混杂着一丝后怕,又有些压抑不住的兴奋,原来……她之前猜想的都是真的!   不行,再等等……接下来一个星期,杨总又断断续续地指定了几个合同给耿佳慧签字,全部是全额提前付款,而价格简直像动铁超豪华车厢的零件,全部是天价。   耿佳慧知道,杨灿生在临走时说得那句:“你以为接了我的位置就美了!以后有你和姓苟的娘们儿吃不了兜着走的一天!”果然大有深意。   原来自己已经站在了悬崖的边上,只差一步就摔得粉身碎骨了。   耿佳慧想到这她不由得想从心底感谢杨灿生这个蠢货,精明一世的杨总为什么会有这个愚蠢的侄子,离职之后几次趁着喝醉打电话到苟红娜那里,大概是因爱生恨,一打电话嘴里总是不干不净地骂着,苟红娜碍着杨总的情面强制忍着,有几次更是不声不响地按掉了电话,可按了电话后,杨灿生又打电话到宿舍里的电话上,苟红娜干脆惹不起躲不起,把话筒放在一旁就出去遛弯了。没想到耿佳慧回宿舍取东西的时候。一走一过就听到了杨灿生话里的只言片语——“你们甭以为杨培明那老东西是要重用你,你苟红娜左右掂量着也是个背黑锅的料,等着成洗钱女工吧。”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杨灿生顿了那么一刻,接下来又是一大串污言秽语。可是耿佳慧却敏锐地感觉到那一个停顿绝不是词穷,而是酒后失言的心虚。洗钱那两个字就像一把钥匙,一下子把她脑海中很多以前不太注意的谜团打开了,包括之前神秘来访的客人,杨总这次建厂的大手笔,杨总决意单干时的雄心勃勃,听到财务核算要3年以后才可能有净利润时的忧心忡忡和现在的轻松惬意……   耿佳慧不相信,但是心里又不得不留个心眼。洗钱这事儿太大了!到时候就算自己说毫不知情,可是作为工厂的实际负责人她能摆脱干系吗?   她投去上海之前,就跟苟红娜套过话,可是苟红娜自从向杨总告状之后,就自认为是杨总的心腹,对耿佳慧也不大交心了,账面上的事儿更是捂得严实,只跟杨总一人汇报。耿佳慧把快要吐到嘴边的疑问全都咽回去了。   正是因为如此,耿佳慧思来想去,才决定去上海跑一下业务,一来,工厂的订单不能放弃,要是杨灿生胡说八道,自己岂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辜负了杨总的新任?二来,要是杨总也是这样的心思,那么自己避开一段时间是最好的,没有她在工厂碍事,牛鬼蛇神到时候自然显形。   现在这么一看,自己当初在上海打出的那个电话是对的!杨总……胆子也太大了,也许他现在是骑虎难下,但是她要自己留了一个全身而退的机会……   第二天,耿佳慧到二手手机市场小贩买了部翻新机,又从街上兜售电话号码人那随便选个卡,插在翻新机里,走到一处无人地方给中国人民银行打电话,电话里她什么也没多说,只是说鑫利文具公司在洗钱,再说请公司的地址后,她挂了电话,顺手把手机扔进了路旁的水沟里。   那几天,佟然似乎准备常驻水源了,几乎天天都来单位门口接她。耿佳慧心里一堆的烦心事,连敷衍男人都没有耐心了。   “怎么了?有什么事情,说给我听听。”   托他腿根伤口的福,这几日的陪王伴驾可以缺省掉床上的环节,不过像搓澡一类的活计,男人的要求更加上档次了。每次耿佳慧被他缠得不行,一场澡下来,腿都是软的,也不知道是她洗他,还是他洗她!   “没什么,工作上的事,不大。”说这话时,耿佳慧正拿着花洒给男人洗头,白沫还没有冲掉,男人却突然腾地直起了腰,顶着一脑袋的湿沫子,目光炯炯地瞪着她。   “是真没事,还是不想跟我说?”   男人的翻脸太快,耿佳慧却有些吃不透他的爆点在哪:“……你头上还有泡沫呢……”话没说完,自己手里的花洒已经被男人粗鲁地一把夺走,她莫名其妙地看着男人粗鲁地大力揉搓着短发,心里却渐渐也有了怒气,擦了擦手,转身就走出了浴室。   那天,两个人杵在一个房间了,却各自抱着笔记本上网,互相一句话都不说。房间里只有噼里啪啦的打字声。   后来,倒是耿佳慧肚子里咕噜的叫声打破了僵局。臭着脸,苦大仇深地瞪了半天屏幕的男人,终于站了起来,一瘸一拐地走进厨房里,在一阵叮叮当当的声响中,又做了一大锅的咖喱牛肉饭。   当他端上一盘递给耿佳慧时,语气已经缓和了不少:“懒得叫外卖了,赶紧吃吧!”   男人收了邪气,耿佳慧也不想跟他僵持,毕竟自己现在的精力是在禁不起男人没完没了的折腾。可是接过盘子一看,里面的胡萝卜放的特别多,简直就是一盘咖喱胡萝卜。   耿佳慧心里真是又生气又觉得可笑,男人是在用自己不爱吃的胡萝卜来惩罚自己吗?不知道有没有比幼稚大赛,他跟他的亲侄子一定会包揽冠亚军!   不过,耿佳慧已经没有以前那么矫情了,当初毕业时,整月吃方便面造成的后遗症就是营养不良,为了节省开维生素片的钱,她可以面不改色地整根生吞掉一根胡萝卜,填饱了肚子,节省了水果还补充了营养。   耿佳慧什么也没说,在男人隐含得意的目光下,慢慢地一口口吃掉了那一张盘的咖喱胡萝卜,吞下最后一口时,耳旁只听咣的一声门响,男人又怒气冲冲的出门了……   过了几天,当地税务局来到她们公司说区里展开税务调查,她们公司被抽中了,就蹲在她们公司查核所有的账目。   杨总虽然有些紧张,但也没太当回事,以为税务是要好处来了,让耿佳慧和苟红娜好吃好喝的陪着,还掏了2万块说是给来审查的同事买些小礼物,结果人家根本没要钱。这下杨总觉得有些不对,通过李县长请了税务局的几个头头好好快活了一天,上下打点终于税务局的透了口风,说是人民银行反洗钱部门要求他们查账的,席间杨总还是谈笑风生,没看出受影响。酒宴结束,送走了税务局头头们和李县长,杨总的脸色就变了。接下来杨总使出浑身解数,到处托人找关系,大把的扔钱终于了解到人民银行对他处于前期审查阶段,还没有找到直接证据证明他洗钱。   杨总觉得这么下去不是办法,走投无路下打了几个电话,但结果很不理想,挂掉电话后杨总脸沉沉着,终于下定决心把厂卖了,就此脱身。   税务局一入驻公司,耿佳慧就知道人民银行果然开始调查了,一直关注着事态发展。看得出,杨总的情绪越来越糟糕,这几天为一点点小事呵斥过好几个人了,搞得整个办公室一片低气压,看见他进来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只有耿佳慧还能平静以对杨总阴沉的脸色,事无巨细都进去请示签字,看办公室员工害怕杨总,还承担起本该她们进去请示的任务,让员工们感动不已。耿佳慧综合她频繁进出杨总办公室听到的片段信息终于肯定杨总顶不住了,已经有卖厂的打算,正在联系买家。长出了一口气,耿佳慧觉得事情发展得还算顺利,都在她意料之中,她也该进行下一步了。   晚上耿佳慧在外面给原来公司的大股东金总打了电话。   听到那边接听,耿佳慧连忙恭敬地开口道:“金总,您好! 我是耿佳慧,上次回上海和您通过话。”   “哦,佳慧啊,还在上海吗?”金总立刻想起几天前,这小姑娘突然打来的电话了,他原本对这姑娘的印象是不错的,平时不多言不多语,后来得知她被杨总偷偷撬走,心里还暗骂那个杨培明真是专挑好羊叼的老狐狸。   “我已经回到水源市了。金总,这次给你打电话,是我刚得到消息,杨总有心卖掉新工厂,如果您有意的话,我可以帮你低价拿下来。”耿佳慧直接进入了正题。   ☆、43.第四十三章   耿佳慧说完,金总那边却是一阵沉默,就在耿佳慧觉得电话掉线时,他才笑道,“意料之中,你那位杨总以为翅膀硬了,可以单飞了,可他才干了几年,文具这个行业又懂的多少,我就猜到他干不长,不过……他那家破工厂,我有买的必要吗,不会是杨培明叫你来当我的说客的吧,”   耿佳慧也不慌张,只是说:“金总,这家工厂肯定是要出售的,您在生意场上认识的朋友多,相信过不了几天您也会得到消息,文具市场的蛋糕就是这么大,一家吃饱注定另一家挨饿,杨总没有支起这片摊子,不代表别人也支不起来,这家工厂离您的工厂有多近,您心里也是有数的吧?”   耿佳慧分析的这点正好切中了金总心里的要害,他沉吟了一会,说:“还有什么?你再接着说。”   “金总,新厂有五个优点,值得您入手,首先是位置和政策。杨总当时是很用心的,精挑细选,工厂位置和优惠政策条件可以说是最好的了,再也找不到这样条件的工厂了。而且设备先进,工厂用的都是最新最好的进口设备,工艺领先,我们老公司要做出同样产品至少要更新换代一大批设备才行,买下工厂能省掉上千万的设备投入。再者能节省时间,工厂已经投产,你买下来就可以使用,直接提高产能和质量,无须再花费时间和精力建厂和培训新人。最重要的是……”耿佳慧顿了顿,使出最后的杀手锏。“客户也是现成的,我已经谈下了三家客户,订单总额是一千万,你买下了工厂,这个客户也就是您的了。 最关键的,由我牵线,可以帮你远低于成本低价把工厂拿下来。”一口气说完,耿佳慧屏气凝神等着听金总的反应。   金总这边心里的盘算也是噼啪乱响,杨培明要卖厂也许是真的,但是他可不相信耿佳慧有这个能耐。杨培明已经开始往外撤股了,他现在跟老公司是要一刀两断,就算贱价卖厂,等着接手的不止一两家,她怎么敢保证杨培明会卖给老东家?   沉默了一会,金总说道:“我考虑一下”就挂了电话。   耿佳慧长出到了一口气,能考虑就好,她怕金总因为恼怒杨总毫不犹豫地拒绝。只要能考虑,她相信自己能说服精明的金总,毕竟这确实对他有好处。   几天后,金总打来电话,耿佳慧更详细地说明了情况,保证让金总以优惠价格买下新厂,半开玩笑地说道:“金总,新厂光建成就用了4千万,购买材料又花了几百万,杨总这么多年的积累都投进去了,如果你超低价买下来也算是对杨总的一个小小的教训了。”这句话真正打动了金总,并承诺如果工厂出售价低于4千万给耿佳慧5%的提成,低于3千万给8%的提成,低于2千万给15%的提成。   挂了电话,耿佳慧靠在椅子上,现在就剩下杨总这道关了,斟酌着措辞,耿佳慧敲门进了杨总办公室。   杨总正在电脑上看股票,撩了一眼耿佳慧继续关注行情,口里问道:“佳慧,有事?”   耿佳慧镇定地问:“杨总,您是不是想卖厂?”   杨总一愣,脸上阴下来,转头看着她:“你怎么这么说,工厂刚刚起步我怎么可能卖厂?”   “杨总,你最近对工厂心不在焉,我进来时几次听到你在电话里提过只言片语。如果卖厂的话,我有个建议。”   杨总没有说话,脸色阴沉的盯着耿佳慧,耿佳慧平静地看着他。这几日,杨总度日如年,只想着卖出工厂,能够全身而退。但这个打算他在公司从来没透漏过,想不出耿佳慧怎么知道的,见耿佳慧毫不退缩,杨总才说道:“继续说。”   耿佳慧说道:“杨总,如果要卖厂的话,我觉得可以卖给金总。您这次离开,带走了很多老工人,金总不得不招聘新人重新培养,对生产和出货质量有很大影响;您还知道原公司的所有客户,金总担心您另立门户后低价抢生意,金总恐怕内心恨死你了。你现在水源,金总在这里人生地不熟,鞭长莫及,如果您改行金融的话,肯定要回到上海,那时金总难免不给您下绊子。如果你将工厂卖给金总,让他得些实惠,您再道个歉,金总也不会不依不饶。”   这样的想法,杨总以前可是从来没想过,他觉得耿佳慧太过异想天开了,他现在跟原来的公司股东可是势同水火,虽然他捂住了银行调查自己洗钱勾当的事情,但是纸里包不住火,金总会这么好?成全自己成为‘接盘侠’?   沉着脸,呵斥了耿佳慧手不要伸得太长后,这个提议就不了了之了。   可是几天后,他还是等不到丰盛文具那边的动静,打电话一问,原来的买家丰盛文具居然打消了购厂的意向,反过头来询问杨总,这经济调查的结果出来没有?   杨总心里一惊,知道自己这点丑事已经外扬出去了,在心慌之余,他又想起了耿佳慧的提议,这时候,死马就当活马医了!自己不方便出马,于是便让耿佳慧去联系金总,探探口风。   经过几个星期的磨价,杨总已经是筋疲力尽,老狐狸好像一下子被去掉了千年道行,今天的功夫,人老了足有十岁!   能不老嘛!海尔一那边在银行一进场调查时,就干净利落地撤走的资金,没了活钱,之前买地买设备欠下的银行的欠款驴打滚地翻着利息,耿佳慧这边虽然有订单,可是出货收钱就是一年后的事情了,远水解不了近渴,杨总知道,多熬一天,就是多欠一页的债,逼到这个关卡,只能是割肉认赔了!   最让人纳闷的是,金总那边好像知道自己的最低底线在哪,给出的价格低得匪夷所思,却不多不少,正好填补银行的欠款。   这是有内鬼!思来想去,他把目光集中在耿佳慧和苟红娜的身上。   换东家了,都是人心惶惶的,耿佳慧却还是像往常一样对自己毕恭毕敬,认真地去做自己交代的每一样事情,因为账务交接,文字工作很多,她经常熬夜加班把这些琐碎的事情一一做好……杨总觉得肯定不是耿佳慧,毕竟黑钱注入工厂的那段时间,耿佳慧一直出差,根本不可能察觉到。   可是苟红娜就不同了,她直接接触着账面,这钱大进大出的,作为财务经理,她解读出来的内容可以说是昭然若揭。而且,这两天苟红娜开始旷工,似乎在找着下一个东家,上班时说话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对自己毕恭毕敬的……   联想到她以前跑到自己面前告杨灿生的状,杨总第一时间就认定,这就是条喜欢反咬的母狼!喂是喂不熟的!他甚至联想到,会不会洗钱的举报电话也是她打的呢?毕竟只有财务经理才能在账本那一串串阿拉伯数字中解读出这一切!   杨总思来想去,最后把这满腹的怨尤全记在了苟红娜一人的头上。   当卖厂的交接全都落下尘埃时,耿佳慧悬在心头的那块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金总低价收购了工厂,比他原来的估价整整便宜了2千万。省钱都是其次,最主要的是杨培明灰头土脸的样子实在是解气。   扬眉吐气之余,他也没有吝啬,在原来承诺的15%的基础上,凑了一巴掌,五百万的酬金直接打到了耿佳慧的账户里。   杨总赔得底儿掉,万幸的是还清了银行的欠款,反洗钱调查也在自己的上下奔走下不了了之。他打算另起炉罩,东山再起,老员工一个都不要了,只想带走耿佳慧。不过这一次,耿佳慧婉拒了他的邀请。   这样两面三刀的老板,是养不出誓死效忠的属下的,她不想被人卖了还帮着人数钱。尤其是他的那些下作手段,耿佳慧真是发自内心的厌恶。比如说,苟红娜,卖厂之后,一直没找到工作,据说是杨总动的手脚,散布了苟红娜手脚账面不干净的谣言。这相当于是绝了女孩的后路,除非背井离乡,不然哪家企业肯用她?   耿佳慧知道,这是苟红娜替自己顶缸了。她觉得有些对不起红娜。   就在这时,尚铁的电话打来了,大概的意思是,同利华融通过了她的申请,准备下大货单子了。   耿佳慧知道,这里面一定是尚铁起的作用,不然,这种外贸大单,没有经过三五遍的验厂是不可能马上下单的。   “铁子,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已经辞职了,如果是生意上的事情,我给你电话,你可以直接跟工厂现在的负责人联系。”   那边显得很意外,闷了了半天,尚铁才沉声说:“是因为我吗?”   耿佳慧知道,尚铁误会了自己离职是为了避开他,她正好也有事儿要求他,连忙说:“你误会了,我离职跟你无关,不过,我看到同利华融北方的分公司最近在招聘人才……”   “你要来?那就不用去人事部了,我会替你安排……”尚铁的话里突然多了些许的雀跃,让耿佳慧都有些不忍心打断他了。   “……不是,铁子,我不可能去你的公司的……不过我以前有个同事,她各方面的才能还不错,如果可以的话,希望同利华融可以给她一个面试的机会……”   电话那边马上快速地说:“行!你让她来吧!”这种毫不犹豫,让耿佳慧心里又沉了一下,如果可以,她真不想欠尚铁什么,可是这是挽救苟红娜职场生涯唯一的机会了,这人情债啊,果然笔笔沉重,怎么还也还不完!   可是还不完,也要一笔笔地记在账本上,能还一点,是一点。   最起码,当她把五百万的银行卡放到佟然的面前时,心里多少还是有些轻松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佟然坐在电脑桌前,挑着眉捏起那张银行卡问道。   “卡里有五百万……我哥之前欠你的,你可以在电脑的网上银行上查收一下……”   耿佳慧的话还没有说完,佟然就笑了。   “挺厉害的啊,五百万说还就还了。你是不是觉得,没有我,你照样可以海阔天空凭鱼跃啊?可惜,我不是你那位蠢驴杨总,被你刷得团团转!”说话时,佟然的大掌一合,那张卡咔啪一声脆响就折成了两节,扔在了耿佳慧的脚边。   “你欠我的债想用钱还清?没门!”   ☆、44.第四十四章   被折断的卡片边缘有些锋利,有一张正好飞过耿佳慧只穿着睡裙的脚边,光滑的皮肤被划开了一道,随着耿佳慧一声抽气,被打中的那跳腿不由得微微一抬。   低头一看,腿上一已经被划上了一道血痕。   耿佳慧心里有些自我解嘲,呆在佟然身边这些日子,生活用品什么的都是他的助理买来的,自然是顶级的牌子,佟然吃完了饭,饭后的“大保健”也因为腿处的伤势而被迫中断,日理万机的商界新贵,看完大盘走势后,最喜欢的事情就是拿着各种高级护肤品往刚洗好了澡的自己身上细细地涂抹,价值上千的乳液现在看来是涂抹出身娇肉贵的意思了,被划了这么一下,就要“血流如注”给你看!   佟然本来又有点暴走的架势,健壮的男人脸黑起来跟土匪头子一样,煞气直冲九云霄,可他看到耿佳慧白嫩的腿上突然出现一条细细地红蛇,心里顿时一沉,腾的起身走到耿佳慧的面前。   耿佳慧以为他又要抽疯折腾自己,不禁有些吓得倒退了一步,没想到男人竟然蹲下了身子,抓住她的脚脖子,逼迫她抬起脚来看她腿伤的伤痕。伤口不大,但衬在雪白的腿上,就算只有几滴殷红的血珠,看在佟然的眼中也有些触目惊心。   他想都没想,头一低便俯在那白腻如脂的腿上轻轻一抽吸,伸出舌头舔舐了一下那略带咸味的血痕。耿佳慧急于抽出脚来,边抽边说:“你干嘛?别这样,太不卫生了!”可一只腿握在佟然的手中,一挣扎,人便向佟然的身上倒去。那混蛋就顺势倒在绵软的地毯上,两只手紧紧环住了她的腰。   耿佳慧一抬头便望入男人深邃的眼中。男人异常认真地看着她,低声的说:“听说过高利贷吗?你欠我的就是比‘驴打滚’还要命的那种,这辈子还不起,下辈子也还不完,就算你逃到深山里去当白毛女,我也拽着你这个死丫头的辫子把你揪出来!”   眼看着男人毫不讲理地挥舞起了黑心老财黄世仁的大旗,耿佳慧再次发现,自己的好涵养又在这男人面前破了功:“佟然,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样子吗?……你就跟……就跟跟那个“烂桃强”简直一个熊样。”   旁人也许不懂耿佳慧这话里的深意,可听到佟然的耳里就要替女人竖一竖大拇哥了——骂得够绝!含蓄!不带脏字!   “烂桃强”是以前佟然酒吧的一个小弟,本名姓赖,人如其姓,白长了高大魁梧的个子,正面一看长得如同车祸现场。基本上刀枪都解决不了的事,赖哥一上场,剑拔弩张的众人立即感觉到他强大的杀伤力刺得眼睛都睁不开,恶心得都想往他脸上贴灵符,只求恶灵退散。   但就这样一位长相困难户,居然还是情圣的底子,就那么一见钟情地爱上了酒吧经理童亚红。   这一看上不要紧,一条死路跑到黑了,根本不管人家是经理的身份,死缠烂打,像狗皮糖一样黏住不放,童亚红先是委婉拒绝,好声开解,劝他向外发展;发现讲不通理,就冷言嘲讽。多八面玲珑场面上的女人啊!最后被缠得快疯了,只能拜托佟然出面解决了。   佟哥解决的办法就就简洁明了多了,在烂桃强捧着自己熬煮的鸡汤拼命劝童姐喝点补补身子时,一抬脚把那碗滚烫的鸡汤全扣在赖哥的脸上了,然后跟他说,以后少在童姐的身边起腻,不然往死里打。   烂桃强被烫得直跳脚,还不忘跟红姐表白呢!表示就算被打死,也愿意变成一抹永不消逝的鬼魂守在红姐的身边。   佟然当时一看,这么带种!又招呼了几个人把倔孩子拽到胡同里进行了一通“恋爱观重塑教育”。这位够牛的,平时一个人能攥着板砖削躺下仨的主儿,更、愣是是一手也不还地生生挺了足有一个多小时,最后那三位都打得腿软手抽筋,这位嘴角泛着血沫跪在佟然的脚边,请求大哥赐给他恋爱自由的权利。   佟然看着这样的又倔又傻的主儿,也有点头疼,转身问童姐,是这么的一狠心给他打死扔水库里喂鱼,还是牺牲她一个人忍一忍。   童亚红当时的表情,耿佳慧到现在都记得,虽然最后看烂桃强怪可怜的,也打圆场说算了吧,只当他是大号的苍蝇在眼前晃了,可说话时咬牙切齿的表情,绝对能被旁人理解成:“还是赶紧打死他吧!”   那时,童姐一看到烂桃强泛着傻笑凑过来,立刻绷得脸抽筋,恨不得把眼睛甩二里地外,眼不见心不烦。   甚至耿佳慧也偷偷跟佟然嘀咕过:觉得这个人太不知进退,追女人追到这份儿上,太不招人待见了!   而现在,耿佳慧居然拿佟然跟这么一位鬼见愁相提并论,羞辱指数简直爆棚到了极点。   可没想到佟然听完之后,居然翘起嘴角,笑了起来:“怎么?你真的觉得我跟“烂桃强”很像?”   说这话时,他一翻身就把耿佳慧放躺,压在下面,那壮硕的胸肌把耿佳慧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一直忘了告诉你,红姐结婚有三年了,你知道她老公是谁吗?”   耿佳慧看他笑得很诡异,便知道这答案必定不俗,想到红姐成熟妩媚的脸庞,不禁想到了鲜花与牛粪的渊源…心里不禁一翻:难道……是烂桃强?”   佟然显然看出了她的疑问,坏笑着说:“不错,就是烂桃强。所以烈女怕缠郎,你现在动不动就跟我算账分家的,是不是嫌我缠得不够紧啊?”   佟然一边说着一边在耿佳慧的腿上轻柔地抚摸着。粗壮的指尖没有直接碰到她的皮肤,只是恰好拂着皮肤的细微的汗毛,慢慢地向耿佳慧的腿根捋去,这样的撩拨,简直是有些不怀好意,耿佳慧觉得被摸过的地方汗毛直立,全身被电了一样,阵阵酥麻的感觉从腿上像全身传播开去,深深地憋了一口气,强忍着不动,最后忍不住吐气时,终于控制不住摆了摆腿。   听着耿佳慧沉重的呼吸声,感觉着白腻的大腿在身下不安稳地摆动,让佟然也有些控制不住,手下用力,一把抓住耿佳慧腿上一片雪白的肉,狠狠地揪了一下。   “啊!”突来其来的疼痛,让耿佳慧身子猛地抽动,忍不住喊了出来。女人脆弱无助地喊声腾的一下彻底点燃了佟然久未释放的激情,腿根处的伤口,这几日将养的不错,起码今天清晨时的晨勃,并没有扯痛伤口。   这几日素得他浑身的难受,尤其是每天半夜时,不用睁眼就感受到被自己涂抹的喷香的女人就睡在身旁,活像是一块香滑柔软的小鲜肉,憋得他浑身热汗直淌。   就像现在,每一处毛孔都是快要迸发的火山口,他一把掀开女人单薄的衣服,低着头伸着舌头从耿佳慧平坦地小腹一路向上越过凹下的肚脐,舔过平坦微微下陷的肚子,一直舔到胸前凹陷处,转而向左侧隆起的“山丘”移去。   耿佳慧感觉湿滑的舌头在自己的肚腹间移动,像被毒蛇信子舔过的小青蛙一般,浑身僵硬的一抽搐,皮肤上的毛孔一个个都凸显起来。   “宝贝,快憋死我了!今天一定弄死你!”男人便说着狠话,碾压上了女人柔软白皙的娇躯。耿佳慧被压得喘不上起来,身子在佟然的身下扭来扭去,嘴里恼火地骂着:“你给我起来!跟你说正事呢!”   佟然觉得自己办的才是正事,低着头,灵活的舌头不断在女人的椒乳上来回允吸品味着女人的美好,偶尔一口含住红红的葡萄,让女人“嗬”的发出一声惊叫,然后又吐了出来,再次攻击周边地带。佟然右手拽开裤带,几下将裤子推到膝盖下,强健有力的大腿在耿佳慧洁白的腿上磨来磨去,凸显的峥嵘透过高弹的内裤在耿佳慧的一双白腿上仿佛打洞一样压下一个又一个小小的凹坑。   耿佳慧被刺激得也有些动情,双手紧紧箍住佟然精干的背部,抓出一个又一个指痕,臀部不受自己控制地也一上一下地抬动着。   在女人难耐的扭动下,佟然左手放到女人背部,从上向下慢慢地地伸到内裤的两片丰肉中一把扣住两腿之间的隐秘,手指不停伸缩,让女人不由地尖叫起来。   一阵欲擒故纵地前戏后,急于攻城陷阵的隐处终于有了汪洋的迹象,他知道这个倔强的女人终于不得不迷失在身体释放的欲望之下,休养生息许久的昂扬之物也被女人的尖叫和摩擦挑逗得受不住,将女人按在地毯上摆好了姿势,他一把扯出已经忍不住开始“吐口水”的巨物,褪下女人隐秘处的最后遮挡,在上面轻轻擦拭几下就一把挺进,进入桃源深处。   久违的紧致潮湿的感觉,如同高压电一般,串着脊梁往天灵盖冲去。   ☆、45.第四十五章   下一刻,佟然僵住了,耿佳慧睁开温润的眼,也有些不敢相信,居然这么快,   太久没做了,里面太舒服了,佟然真是一点准备都没有,没几下就把积攒了多日的岩浆一下子就是全喷出去了。耿佳慧心里松了口气,可是这口气儿喷在佟然的脸上,男人的自尊啊,被炙烤得有些吱吱作响,他铁青着脸,一把将耿佳慧从地毯上拽起来,将她按在了书桌之上,耿佳慧的翘臀贴在桃木的桌面上,冰得她打了一个激灵。   “好啦!你也折腾完了,让我起来!”说话间,她感觉到男人又没有带套子,黏腻的湿液顺着缝隙往下流。她只能夹紧双腿打算从桌子上下来。   可是男人却拽着她的两条大腿,将自己的灼热在她缝隙处蹭了蹭,听着缝隙处白色液体流下来时时传出的“咕咕”,他又有点小兴奋。佟然干脆把耿佳慧翻了个声,将上身按在桌子上,臀部对着自己,看着从纤细的腰肢处向下蔓延呈现心形的丰满臀瓣,洁白得发出荧光,男人直接分开两片臀瓣将又开始发硬的物件放在中间一上一下地蹭着,右手忍不住啪啪地轻拍着女人浑圆的屁股,左手顺着女人略显单薄的后背向上抚摸,划过肩头握住女人压在桌子上略有些变形的乳房,在有力的大手里揉搓着变换各种形状。   耿佳慧羞愤得想站起身来,可哪抵得过男人的力道?   多日未做,男人积攒了太多欲望,再次昂扬之物挤着女人的湿滑和先前白色湿液一把冲了进去,发出“扑哧”一声,还泛着水渍的下面感到一股充实填充进来,摩擦出来的快感让她禁不住“啊”的叫了一声,抬起了身子,不能控制地收缩着肌肉,挤压着侵入踢体内的异物,一阵阵酥麻的感觉在故意放慢的节奏下绵延开来。   佟然挺起身子用力撞击起来,小腹撞在女人的臀瓣上发出啪啪的声音,女人感到下面被一次次抽空,又一次次冲撞进来,连续不断的刺激冲击着已经泣不成声的女人,让她控制不住地发出一声声尖叫。   佟然这段日子憋得实在可以,这女人今天这么直冲过来“挑衅“着自己,想到她无时不刻只想着离开,男人握着急于把这段时间攒集的热情释放出去,发射后短暂歇息一下又挺枪上马,连干了四次才最终停下来。   这时的耿佳慧体力早已耗尽,只能摊子桌子上连根手指都动不了。一向冷静的她简直有些不敢相信刚才肆无忌惮地发出呻吟的是自己,但是下面火辣辣地似乎都要肿胀起来,提醒着她刚才是多么的疯狂和真实。   佟然进入卫生间将浴缸的水放满,用手试了试水温,转身出来轻轻抱起几乎动弹不得的女人,将她放入浴缸,轻柔地帮她擦拭起来。一阵异乎寻常的激情过后,耿佳慧闭着眼睛感觉自己被温暖的水包围着,身子飘啊飘,舒服的像是回到婴儿时代像在妈妈地怀里一样。   这段时间来,如走钢丝般的紧绷本就让她的睡眠不大好,又被身后紧搂着自己的禽兽折腾了这么一大下,疲惫之感简直是排山倒海,洗到一般的时候,睡意来袭,整个人就腾云驾雾了。看着怀里的女人头一点一点的,最后都将细滑的脸蛋贴在了自己紧实的胸肌上,佟然忍不住低下头,薄唇在女人光洁的额角轻轻地啄吻着,待水还没有凉,就用浴巾包裹住耿佳慧的身体,抱到床上,轻轻地擦干,给她盖上被。自己又回到卫生间用温水简单冲洗一下倒在耿佳慧身边,看着她熟睡中安宁的脸庞笼罩在窗外投来的月光里……   耿佳慧睡得一夜无梦,一直睡到了第二天早上九点多,眼睛还没有睁开,就闻到了一阵阵香气。   半爬起身子,就看见佟然在厨房里伸出了头:“早!”   在耿佳慧看来,这男人现在精分得厉害,以前是典型的君子远厨房,非要自己软磨硬泡才勉为其难地做那么一次。可是现在,基本两人独处时,饭菜都是他亲手做出,叫外卖的次数都是屈指可数。   要是换成以前的那个傻女孩,一定会浑身洋溢着幸福的粉色泡沫,开心地吃着男人刻意讨好的餐点。可惜……人为什么要长大,体会幸福的味蕾早已经在磕绊中坏死掉,尤其是在男人莫测高深审视探究的目光下,再昂贵再美味的食材,融到舌尖,都有犹如毒药一般痛麻。不知道他又在厨房里鼓捣些什么,这么想着,肚子却咕咕在叫。   男人也听到了,微微一笑:“饿了?我在做三明治,一会就好……对了,今天带你见两个人”。   耿佳慧犹豫地问:“见谁,我认识吗?”如果再要见他商场上那些衬头的老板们,比上班还累。   “昨晚我们才谈到的,红姐。”佟然一边下了床,一边说。   说到昨晚,耿佳慧立时想起了那段关于烂桃强的诡异情史:“红姐?她还好吗?怎么突然带我看红姐?”耿佳慧在床上支起身子,看着佟然的背影问道。   佟然走进厨房,拿起一个平底锅放到电磁炉上,打开电磁炉,又拿了两个鸡蛋,敲开倒在锅上煎鸡蛋,一边大声地说道:“今天是红姐的生日,还记得吗?红姐已经结婚3年了,有2个小孩,强子在云南的林子里开了一家餐厅的,今天的宴会也设在那,你去洗个澡,早餐一会就做好。”   耿佳慧一时有些犯懒,又趴回床上,听着厨房里吱吱啦啦地煎鸡蛋的声音,心里突然有种错觉,加热过的黄油的奶味混合着全麦面包的清香,在隔壁兹啦作响的煎锅上跳跃,似乎理智也被加热熬煮得有些融化。难得没有剑拔弩张的俩人,讨论的又是相识的故人,好像……那些现实里让她如鲠在喉的一切都融掉消逝了,好像……那分开几年不曾存在……   美梦做得太投入,便是再也醒不来的噩梦,耿佳慧连忙拍了拍自己的脸,提醒自己不要胡思乱想。掀开被子下床,进入卫生间洗澡。   再出来时,就看见穿着一身粗麻制成的宽松大氅的男人裸着饱满壮硕的胸膛,将煎煎锅里两个形状饱满的荷包蛋放到盘子里,又煎了2小块牛排,几片培根。从食物柜里取出一大块深褐色的面包,切了2大片下来,放入热面包片机里热了一下。在冰箱里取出一大块马苏里芝士和一罐鲜橙汁,切下来几块芝士放在面包上,橙汁倒在杯里,这一切都是那么的纯熟,一顿简单的早餐就完成了,如果是不了解男人过去,还真会觉得他是个贤惠的煮夫。   耿佳慧坐到了佟然的对面时,男人似乎很饿了,已经等不及地张嘴狠狠地扯下了一大块牛排,泛着血丝的肉块很快消失在尖利的此间,默默地提醒着她,就算看上去再怎么无害,这男人的实质也是一头嗜血的饿狼!   吃完饭,佟然也冲了个澡,两人换好衣服,佟然带着她开车半个小时到了郊区一片开阔的地方,那里有个私人飞机场,专门为拥有私人飞机的富豪们做存放,保养服务。   那架飞机跟尚铁的型号相似,不知两人是不是在同一家飞机场订购的。坐着飞机到达了昆明机场后,佟然又拉着她上了一架直升飞机。   耿佳慧飞机坐了不少,乘直升机还是头一次   。看着同普通飞机比较如同玩具一样的直升机,心里直敲鼓,一边戴上耳机,一边问坐在了驾驶位上的男人:“我们这是要去哪?你……你开?”佟然没有说话,冲着她伸了伸大拇指。反正有他在旁边,耿佳慧也不多想,听天由命吧。   佟然熟练地操作着,不时打开或拨动一下按钮,螺旋桨呼呼地由慢变快地转动起来,2分钟后直升机开始轻轻地晃动,耿佳慧的心也提了起来。30秒后,直升机离开地面,向空中飞去。   直升机又小又轻,一阵风吹来就晃个不停,螺旋桨的噪音也大,在头顶上响个不停,如果不用耳机麦克说话,根本就听不清。   直升机离地并不高,只有几百米,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地面。佟然示意她别向下看,还安慰她:“放心,拿到驾驶证后我至少已经开了10个小时了。”耿佳慧不满地瞥了他一眼,心说这样的安慰实在是让人放不下心。不过自从认识了这个男人,又有什么时候她的心,不是这样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悬着的呢?   直升机的速度不快,飞了3个多小时,佟然说道:“再有半个小时就到了。”   耿佳慧仗着胆子低头看去,下面是一片莽莽森林,一眼望不到头。树木一株株地排列地密密实实,树枝交错,将森林的地面完完全全遮住了,   “这里是哪里?”耿佳慧问,她觉得佟然应该是开错地方了,有人会在这样的不毛之地开餐馆吗?客人们都是怎么来就餐啊?没有指南针都分不清东南西北。   “我们到了云南,这里是西双版纳的原始森林的边缘。这是中国寥寥几处保持着原始纯生态的世外桃源。强子的度假村是会员制,会员不超过二十个,还一个月只接一单,收得是天价的费用,能到他的破餐馆的都是玩得起飞机的顶级富豪,不然都爬不过来,强子这么劫富济贫,下刀宰肥羊,在这老林子干一票够吃一年,把老婆孩子养得都挺滋润……”   耿佳慧脑子里闪现的还是当年那个死乞白赖跟在美女后面求关爱的小流氓,一时间有些晃神。朝下面一望,方圆几里都是沟壑密林,如果没有飞机,还真不能到达这处地势险要的地方。   又越过一道高山。烂桃强的度假小村落就嵌在落一片青山中,在上面可以清楚地看到下面波光粼粼,是个方圆几百米的大湖,湖中心有一簇原始风格的古朴木屋,,木屋后存挂着一条银白泛沫的瀑布便是湖水的源头。由原木搭起的小桥连接到岸边,旁边有一片跑马场和一片马厩,几个人正骑着马绕圈跑。马场右边居然还有还有一片高尔夫球场。直升机落到高尔夫球场边,下了飞机,   耿佳慧跟直升机一样一直悬在空中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看到直升机往下落,一辆红色越野车从别墅前开了过来,三个人从车上跳下来,直升机一落地就走了过来。三个人还没走近,佟然已经微笑着张开了双手,迎了上去,与一个壮硕的大汉搂在了一起。   那大汉激动了一下后,又立刻松手,毕恭毕敬地跟佟然打着招呼:“佟哥,您来了。”说完,他又抬起头,冲着耿佳慧一撮牙花子:“嫂子,好久不见!”   ☆、46.第四十六章   昔日虽高但瘦弱的身材,如今充气似的壮实了不少,也许是脸上有肉的缘故,烂桃强居然比以前顺眼多了,搭配上下巴一圈修剪整齐的络腮胡须,整个人都脱胎换骨了。   还没等耿佳慧缓过神来,红姐已经一脸喜气地走过来拉住了她的手,“佳慧,又见面了,然子在电话里说你要来,我真是特别高兴。”相比于上一次在医院的客气生疏,童亚红对她热情了不少。   “红姐,生日快乐。”耿佳慧轻声说道,她一眼飘到,红姐的身后是尚铁,他身着一身素色的休闲运动装,不远不近的站着,虽是来迎人的,却偏偏眼望着浩瀚的碧波,只差在那张韩式俊脸上刻着——我很别扭。   别扭的不光他一人,佟然跟强子与红姐打过招呼后,独独绕开了尚铁,一路谈笑风生地往木桥走去。   耿佳慧知道这个时候自己还是不要跟尚铁说话了,免得给他惹麻烦,所以也没有看他,便低头跟着过去了。   今天这场生日会其实别有深意,一看就是童亚红特意给佟然和尚铁这两位和稀泥的专场。   偌大的山庄,除了服务生外,就他们这几个外来客。因为到达时已经是下午接近黄昏了,大家的肚子都饿了。   晚餐是在户外的瀑布旁的亭子里,这座延伸到悬崖之外的亭子悬在半空,脚下就是银珠飞溅,身旁是奇花异草环绕,真有些跟大自然融为一体之感。   主厨是强子,当年为了追红姐一不小心练得一身的好厨艺,许多大亨翻山越岭坐轮船架飞机的过来这里,就是为了尝一尝这位隐士神厨一般的手艺。   不过今天,他招待客人的,都是当地的时令小菜,不过食材也是精挑细选,贵在制作的功夫上。比如说,一道不起眼的汤,是新鲜的松茸切片后与其他配料填进老母鸡的肚子里,与新杀的小鹌鹑一起熬炖三个小时,撇油将清汤放入拳头那么大的小泥罐里,再加入切碎的松茸火腿上锅去蒸,最后成就一盅鲜汤。   除了三四样配菜外,主菜是烤乳猪,北方运过来的在草原上放养的黑毛小猪肉质鲜美,放血开膛后,用上好的果木撑起內膛,早早地放入特制的炭火炉罩中封炉小火慢烤,也不知抹了什么香料,一开炉的时候香气四溢。   等主菜上桌时,强子举起大切刀将油亮的猪肉切成大小不等的肉块,分装在各人的盘子中,悬在这万丈悬崖上,嗅着四周茂密森林的富氧空气,品尝这满桌精致的菜肴,“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真有中彻底放空之感,再也不想回入喧嚣的尘世之感!   佟然看耿佳慧吃了一块乳猪,便舀了些凤梨盅里的蜜饯给她解腻。而尚铁坐在圆桌的对面,一口一口地喝着特制的米酒,一时间桌子上除了红姐拼命地圆场,再无人应声,这大块的尴尬真是让人难以消化。   最后。就在童亚红也快撑不下去场子的时候,佟然倒是举起了酒杯,冲着尚铁挥了挥。他虽没说话,但是那意思也是很清楚,这是看在童亚红的面子上,和解了的意思。   尚铁慢慢地举起酒杯,也朝佟然挥了挥,然后一饮而尽。   童亚红这时的心算是慢慢地放下来,朝着自己身旁只知道嘿嘿傻乐的丈夫一递眼色,强子连忙起身,又把他俩的酒杯填满了。   几杯酒过后,酒桌上的气氛总算是活络过来,两个昔日的好哥们总算是互相开口说话了,虽然说得都是生意上的事情,有些没话找话的嫌疑,但是到底是大面儿上走得过去了。   一顿还算和谐的晚餐过后,红姐的两个年幼的儿女也跑过来卖萌了,拉着耿佳慧这个漂亮的阿姨去马场骑小马。   而男人们则去了木屋的主厅里继续喝酒聊天。   “佳慧啊,你跟佟然什么时候准备结婚啊?”两个孩子有保姆照料,骑着像大玩具一样的小马在不远处玩耍,童亚红坐在马场一旁的木椅上问道。   耿佳慧被问得一愣,她从来不觉得自己是在跟佟然在谈恋爱,更别提什么结婚了。   “红姐……有些事,走一步看一步吧……”   童亚红怎么能看不出耿佳慧的抵触呢,她没有接着往下谈,倒是话锋一转:“我跟强子结婚了,吓了你一跳吧?”   耿佳慧笑了,却不好直接点头,只是说:“记得红姐你以前挺不待见姐夫的。”   “我们都是旧识了,也不瞒你,我当初的确是看不上强子。红姐已经经历得太多了,对男人都有些大彻大悟了,爱情那种东西当做消遣还好,要是认真起来,会要了命的。可偏偏让我遇到了强子这样的傻蛋,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回头,我在他面前什么都不需要隐藏掩饰,所有的恶质全呈现出来,却怎么也吓不跑他。我嫌弃他穷,他管然子借了三万块,开了家小餐馆,每天起早贪黑地干,最后居然真是干出了名堂,店铺越来越大!我嫌弃他丑,他闷声不响地跑到了韩国,动了套‘全餐’准备挨上千刀万剐,要不是我后来知道信儿,把他及时从手术台上拽下来,你现在看到了可能就是山寨李敏镐了……”   耿佳慧想了想,默默在心里一哆嗦。红姐也默默地想象了一下中韩嫁接的盛况,接着说,“男人能为你做到这份上,你就可以嫁了。所以佳慧,佟然对你也是不差的,跟我们家那傻厨子不一样,他是个成功的男人,在外面上怎么能不有些应酬呢?他肯在你面前掩饰,就表示在乎你,你耿佳慧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是任何人都取代不了的。”   看来佟然的这么多年来精彩的私生活,红姐也是知情的,就连她也不敢保证,佟然以后会守身如玉,说起话来都留着余地。   耿佳慧笑了:“红姐,我不是当年那个恋爱至上的女孩了,就算他佟然在外面养再多的情妇,我也不会要死要活地跟他哭闹,可能我现在活得都没有你们好,但是想要过什么样的生活,我还是希望自己能做得了自己的主的,佟然把我现在的生活搅得一团糟,……真的不适合我。”   童亚红叹了口气:“傻姑娘,你不是那种依附男人的,我一早就看出来了,可是……佟然不放手,你能安心过自己的日子吗?再说了……”她抬起下巴,点了点,正坐在远处木屋床边的尚铁,也不知是不是无意的,他正好抬头朝这边望过来,与她们的目光相碰后,又及时地转过头去。   “你躲得开那头虎,能绕得开这头狼吗?”   耿佳慧不想谈论跟这两个男人的情感纠葛,只是淡淡地说::“我跟尚铁没什么……“   “没什么?姑娘,你也太两耳不闻窗外事了!你以为两个人今天的这顿酒喝得太平吗?他们俩在商场上忽咬了将近一个月啊!佟然那人翻起脸来,六亲不认的,尚铁这次也钻了牛角尖,不肯低头服软,最后,被佟然下套狠将了一军,在欧洲硬是赔了整三个亿。最后他们家的家长都出面找佟然告饶了,佟然还不松手……这两个混蛋啊,太烧钱了,还不如给他们俩弄到一块打个你死我活呢!我是看不下去了,借过生日的功夫,把这俩祖宗弄到一块,希望他们俩握手言和,佳慧啊,你也要把态度标明,最起码,在铁子的面前,给佟然留点面子,绝了他的念想……”   耿佳慧站起身来,打断了红姐的话,轻声说:“外面风大,还是带孩子们回屋吧!   得!童亚红知道,这个面容清秀的女孩比屋里那两位还冥顽不灵呢!   她也懒得再讨人嫌,站起身来不经意地问到:“对了,佳慧,你那工厂里的事情解决了吧?”   耿佳慧顿住了,抬头疑惑地看着红姐,红姐挥了挥手说:“我不是在A市开着几家连锁酒店嘛,跟当地的老总们都相熟,前几天,佟然转到我的餐饮公司五千万,在我代为出面,替他把钱转给了你以前文具公司的金总……哎呀,敲我这记性,然子可是不让我说的……”   说完红姐笑吟吟地让耿佳慧保密,就转身走人了。   耿佳慧一个人留在原地愣着神。她百分之千地肯定,童亚红可不是随便满嘴跑火车的人,倒是可能看着自己不以为然的样子有些不顺眼,故意“走嘴”杠了自己一下。   这一句,她就全明白了,自己这段时间来的布局,在佟然看来都是小儿科,人家早局外早就摸得门清儿,单等着自己去求他。金总为什么刚开始犹豫,最后果断地出手拿下了染上了洗钱污名,成为烫手山芋的工厂,是因为佟然知道自己找上了金总,让八面玲珑的童亚红当说客,许以将近工厂两倍的价钱,变相地将工厂买了下来,解了自己的围。这么看来,就连最后金总打赏时的出手阔绰都有了合理的解释,这笔买卖他压根赚的是沟满壕平啊!   亏得自己还拿出那五百万还给佟然呢!那卡里的每一分,压根都是佟然的钱!想到昨天自己说的话,耿佳慧的脸涨得通红,不是羞涩,很是从心底升起的气愤和绝望。他佟然这么做,就是在变相地敲打着自己——你逃不掉的!   ☆、47.第四十七章   这种羞愤一路走来,在见到佟然时已经消化得差不多了。用力咽下最后一口堵在喉头的郁气,耿佳慧平静地坐在了佟然的身边。   童亚红就也坐到了强子的身旁,顺手拿起盛着红酒的酒杯,微笑着向大家提议要不要泡一下温泉。   这附近正挨着一处温泉,坐着电瓶车顺着蜿蜒的小路,便来到了粗石垒成的温泉池。温泉池四周都是两米粗的大树,少说也有几百年了,池底用采自海南的鹅卵石铺就,在热烫的温泉水中踩在上面圆润湿滑,非常舒服。温泉分成男女两池,中间只有一道一米高的鹅卵石墙,墙上栽种一些阔叶植物,虽然能遮挡住彼此的视线,但是只要站在池边往对面望过去,还是能隐约看到些的,   这倒是有些东瀛钱汤男女共浴的意味。   除了临时接到电话,在浴场外处理着公务的尚铁外,佟然和强子在腰间裹着浴巾,早早地下水了。   等男人们都泡在池子里后,童亚红裹着大毛巾拉着同样裹着浴巾的耿佳慧的手,慢慢地顺着大石头垒成的台阶滑入温水池,笑着石墙另一边的男人们喊道::“都给我规矩点!谁别站墙头往这边望啊!”   “红姐!有强子在这么压阵,就算我想看看你生完孩子还这么曼妙的身材,也得被这憨货压死在水池子里啊!”佟然听了红姐的“警告”笑着打趣道。   “就你油嘴滑舌!”红姐笑着叫来守在一旁的女侍应生,吩咐她们备好温和的果茶,倒在大肚的细瓷水壶里,给那边的男人们送过去,免得酒喝多的男人们因为水温太热而脱水。   那边的男人们还在有说有笑的说着话,而女池这边,守在一旁的两名美容师在手心滴上调合好了的单方精油,替头枕在池边的两个女人轻轻地按摩脸部与头部。   “这温泉水里含着丰富分矿物质,对皮肤特别好,强子在这开了五年的会所,我的皮肤愣是比前几年还好。我有一个姐们儿在北京开着高级美容会所,把我们这儿的水空运到她那用来敷脸贴面膜用的,可乐瓶子那么大的一瓶,卖出三千的价格,怎么样?给国货争气吧?比什么法国的依云水都牛,就这样还得是只有熟客才能预订呢!不过瓶装的可没有现在这样顶着热气蒸脸的效果好,佳慧,你以后没事儿的话,别老东跑西颠的,女人的花期啊,娇贵着呢,一不小心蹉跎了,抹再高级的化妆品也没用,有时间了,就让佟然派飞机给你送过来,就当休个美容假了。”   的确,就像红姐说的,已经三十五岁生完两个孩子的女人了,可那一身细滑的皮肤,说是二十刚出头都有人信。   耿佳慧知道红姐话里的意思,虽然自己比红姐年轻,但是日子过得是否艰辛,完全可以从女人身体的细枝末节反映出来。与红姐一身匀称的白皙不同。那段时间建厂的奔波,让自己露出半袖衣服的胳膊被晒得活像套上了两只灰色的套袖,脸上虽然看着比别人白,但是用常年不见阳光的饱满的胸部相比,还是差了一个色号。   耿佳慧自嘲地一笑,人都说“白富美”,其实这三个字里存在着很深刻的内在联系。有钱有闲的人,才会花大把的时间雕琢自己。钱花得到位,有什么不能白不能美的?就连黑人杰克逊不也人种逆袭了吗?   她没有反驳童亚红的话,人的经历本不相同,干嘛要为三观不同跟人争论得脸红脖子粗的?   她也很欣童亚红的处事哲学。她不是那种美貌吃老本儿的女人,而是用美貌作为武器靠往往被男人忽略掉的,深藏不漏的聪颖,积极地开扩疆土,发展事业,然后极尽所能地享受最好的生活,   这是个聪明的女人,一个被生活教会了聪明的女人。   只有跟她深交的人才知道,她曾经离过婚。前夫是她的初恋,她甚至大学还没有毕业,放弃了学业就嫁给大她八岁的前夫。五年的夫妻,因为丈夫的事业心,她忍痛打掉了自己的第一个孩子,等想要生孩子时,却几次流产都不能保住,最后的过程就是一部俗气的婆媳狗血剧,在婆婆的要求下,她跟前夫离了婚,如果狗血到此为止的话,还算夫妻缘尽,各自安好。   耿佳慧曾经听红姐说过,后来她的前夫居然追到了她落脚的城市,信誓旦旦地要违抗母上的旨意,跟她复婚,她居然就这么相信了,好像又回到了昔日美好平凡的生活中,直到一个月后的一天,她打开房门,发现良人已去,他不但拿走了自己的衣服,更拿走了所以她的值钱的首饰、现金,再打电话怎么也联系不上了。   红姐跟她说这段经历时,是轻松微笑着的,仿佛这是一段发生在别人身上的糗事,“慧慧,你知道那男人当初为什么来找我吗?我后来才知道,原来是我跟他曾经合开的酒楼招惹到了对头,整个酒店都被人砸了,欠了一屁股的债,跑到我这里来避风头来了,卷走了我所有的钱之后,他居然又跑另一座城市,榜了一个富婆,还偷偷跟一个欢场的小姐生了一个女孩,富婆踹了他后,又舔着脸来找我,说什么他终于有孩子了,生意也恢复了过来,想让我跟他复婚,替他养那个窑姐生出的孩子,这就是我当初心甘情愿为他当了五年贤妻良母的男人啊……五年最美的年华……”每次到了最后,红姐都为自己五年的时光而怅然。   所以,想到这,就算当初在医院再次见面时,童姐对她冷嘲热讽她也没有太过介意。想必自己当初的一走了之的情景,也勾起了红姐心中的阴霾,难免也产生了与佟然同病相怜之感。不过红姐还算是有后福现在嫁给了强子,不知怎么的居然还生了一对双胞胎,也算是对她前半生的坎坷一种变相的补偿,她是发自内心替红姐感到高兴的。   不过,欣赏并不代表她也要没心没肺地依附着男人像菟丝草一样的生活。佟然不是烂桃强,他是一个永远习惯站在最高位的男人,当人达到了一个顶点时,难免会用上帝的视角俯视众生,可是就算再细心周到万能强大的上帝,也绝不是自己想要的那种相濡以沫,互敬互爱的平凡而贴心的爱人。   想一想,午夜时分,衬衣领上的口红印,脖颈间若有似无的香水味,深夜时分突然打来挑衅电话的年轻女人,这些都是拥有一个成功的男人说要忍受的一切,这样阔绰的贵妇生活要付出的代价对她来说,太过“昂贵”!   既然无“钱”支付,也就只能敬谢不敏了。   笑着听着红姐的洗脑,耿佳慧在池子里泡了十分钟,本来因为与男人们一墙之隔,而有些紧张的心情,慢慢地被带着硫磺味的温泉水熨烫得舒缓了下了,不过泡了一会,就流了满脸的汗,感到略有些头晕,童亚红说道:“你还没泡习惯,不耐泡,每次只呆几分钟,多泡几次。先出去透透气,一会再下来。”耿佳慧点了点头,取来放在一边的大浴巾,先坐在池边裹严实了身体,再出了池子,裹上厚大的毛巾,向外面走去。   从女池出来拐两个弯就是男女池的公共道路,小路两旁都是高大的灌木。耿佳慧泡得有些缺氧,没注意拐角处一根树枝斜伸了出来,正刮在裹着的毛巾上,正向前迈步,毛巾一下子被扯开滑到地上。耿佳慧大吃一惊,慌忙弯腰捡起毛巾几下裹在身上,然后抬头看看周围有没有人,却发现前面几米走过来一个人,心里慌乱起来,仔细看原来是尚铁,只在腰间围了一块毛巾,露出健硕的身材,因为之前在外场先冲了淋浴,年轻帅气的脸上还带着水珠,两只眼直勾勾地望向了她。   耿佳慧的脸腾的就红了,也不知他有没有看到自己方才的一幕。   幸好尚铁立刻又收回目光,向前走了两步,看到耿佳慧站在那看着自己,便神色如常地说:“这么早就出来了,不多泡会?”   耿佳慧强作镇定地说道:“头有些晕,上来走走。”犹豫了一下,又试探地问道,“你……刚过来?”   “是啊。我刚到,比你们女士晚了一会。我也去泡温泉去了,一会出来再聊。”   “啊?好!”耿佳慧说完急匆匆地走过尚铁身旁,进了女人更衣室,边走边想,“还好,看他的样子应该是没有看到。”   待女人急匆匆地走了之后,尚铁才转头看着耿佳慧裹着浴巾,急切但又微微扭动的纤细的背影走进更衣室,一时有些失神。   他刚才看见耿佳慧从女池的小道上走了出来,特意停下来想和她说几句话的,恰好目睹了刚才的一幕。   浴巾垂落下来那一刻,尚铁一下就被耿佳慧那胸前的完美半球形吸引住了。   虽然上一次强吻耿佳慧是,就感觉到女人的胸部很有料,但是视觉冲击更是比记忆中的更加美好。他没想到平时看起来有些瘦弱的耿佳慧居然有这么丰满迷人的胸部,尤其是那粉红色的樱桃,在浴巾的刺激下挺立起来,配在丰满的胸前,让他蛰伏的下面一下子就挺立起来。尚铁好容易屏口气把目光从耿佳慧的胸上移开时,耿佳慧已经弯下腰去拾地上的浴巾,细长光滑的背部,纤细的腰肢,被旁边的浓密的绿枝半掩着重要部位的丰满臀部,含蓄地暴露在尚铁的眼前,那一刻,尚铁的心都要蹦出来了,再也挪不开目光,只想贪婪地想要记住每一个细节。   原始森林特有的湿润还略有些腐败味道弥漫在周围,皎洁的月光照在耿佳慧白如羊脂的身体上,更增添了一种朦胧神秘。   万幸的是,当耿佳慧抬头时,多年练就的冷静帮了忙,尚铁很快从失神和冲动中回过神,这时再躲开已经来不及了。他临机一动,装作刚走过来,果然没有让耿佳慧发现异常。当时耿佳慧也是太紧张,如果细听,尚铁的声音还有一些激动和颤抖,而坚.挺的下面还没从刚才的香艳中恢复过来,依然高高挺起,想要搂住那女人的渴望,简直扯他的心,都是一阵难以言喻的疼痛。   作者有话要说: 童亚红的原型是生活中的一位很喜欢的,要好的女性朋友,坎坷的经历比文中要沉重得多,前夫渣的程度也是狂仔粗浅的笔力不及的。   朋友平日里是个开朗优雅也有自己的小事业的女人,虽然比狂仔大十岁,但素心态年轻一起逛街购物从来木有代沟哇~~可是每一看她更新博文,文字感染力太强大,看后,偶们这些朋友,有一个算一个,哭得眼角都痛,沉浸在悲伤的气场里半天都缓不过来,她一直盼着能有自己的孩子,这个心愿狂仔就在文中替她实现吧,给她一双儿女,凑“好”字。   ☆、48.第四十八章   泡过温泉后,女主人也细心地安排了客人们的住宿。   佟然和耿佳慧住在距离主屋有一段距离的情侣别墅,而尚铁则住在另一边。互相道了晚安后,便各自回屋休息去了。   佟然和耿佳慧的房间是独栋的双排木屋。屋檐呈现出上翘的曲线,紧贴一旁的古树,建筑的板材是从泰国运来的上等柚木,自然的纹理再刷上植物漆后,不再需要任何的修饰,光脚踏上木质含油而光滑的地板上,在燥热的天气里,一丝清凉自然从脚掌间升起。   大屋里摆着的大床也很有意思,一看就是一株巨大的古树被斩成大截,然后从中间一剖为二,再掏空垫上特制的床垫。不知躺在这样的老龄巨树之上,会不会一梦千年?   佟然坐在席地的桌子上打开笔记本,查收了一下最近要紧的文件后,抬头望向女人。   耿佳慧身着一件白色的亚麻布长裙,正半靠在木屋窗边的晒台上,看着手中的杂志,可眼睛虽看着,却在一页广告上愣神了许久,一页都没有翻过去。   他站起身来走过去,在女人身边坐下,搂着她的肩膀亲昵地说:“看什么呢,泡累了吧?走,去床上,给你再按按?”说着,手已经不老实地开始伸进宽松的长裙里开始摁了起来。   耿佳慧能闻到他嘴里散发出来的酒气,因为喝过果茶的缘故,还掺杂着淡淡的果香,一直压抑在心底的郁闷,被这酒气撩拨得一刻都不能再忍了。她啪的一下拍掉了男人的手,站起身来想到屋外透透气。,可手却被男人的铁掌死死的握住,拧着眉毛说:“怎么的?又来劲了?这小脾气涨的!”   听了男人不耐烦的语气,想着自己拿着五百万给他时,心里当时的如释重负,简直是辛辣的反讽。偏偏佟然现在还拿出一种批评孩子的语气训斥自己,猛地回身伸手就用力地一推。   这一推,放在平时就是蝼蚁憾树的劲儿,可是佟然拽着她正准备在席地的沙发上坐下,加上喝点酒,脚下也有点打晃,一个不稳就顺势身往后仰摔了下去。   为了防潮,木屋没有直接建在地面上,而是搭在一米多高的木柱上,加上木屋本身的高度,佟然一下子从将近三米左右的地方摔下来。耿佳慧本来是气急了,才会这么手冲,她也没想到那么魁梧的男人就像不倒翁似的一下子摔了下去,摔在地上时,那重重的声音,砸得耿佳慧的心也跟着掉了下去。   本来她的手是被佟然紧握着的,可喝多了的男人顺着低矮的围栏摔下去时,眼看着耿佳慧也要被拽下来了,倒是反应很机敏地立刻把手松开了,只自己一个人重重地摔在了下面的草地上。   耿佳慧没想到他就这么的下去了,倒吸一口冷气连忙往下看,男人摔得四肢大摊开,一动不动地躺在绿地之上,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她顿时觉得手脚发凉,连忙咚咚咚地顺着台阶跑下去,跪在佟然的身边,也不敢动他,这是贴着耳朵喊:“佟……佟然,你没事吧?能听见我说话吗?”可是佟然却紧紧闭合着双眼,长长的睫毛在眼底拉出了昏暗的阴影。耿佳慧微微抖着嘴唇伸出手指轻轻地伸到了男人的鼻下,却发现男人半丝气息都没有了。   方才她亲眼见着佟然是大头朝下栽下去的……这么高,会不会……   佟然不行了!想到这,浑身里的力气仿佛一下子被抽离可一般,耿佳慧的眼泪翻涌了出来。 她强撑着自己的身体,拖着绵软的双腿,站起来想要喊人求救,可没走两步,自己的脚踝却被人用力握住,那么一拉就跪倒在草地上,回头一看,那该死的男人居然咧着嘴得意的看着她浸满雾气的泪眼。   “怎么的,准备谋杀亲夫吗?我这就算是做鬼了,也绝不放过你……”佟然的话还没说完,胸口又挨了女人狠狠一踹。   “你这个该死的!又在骗我,耍着我好玩吗?”方才那一刻,她真的以为佟然失去了知觉,本以为对这个男人只有漠然和淡淡的愧疚,可是没想到在以为男人要不行了的刹那,整个脑子顿时就木了,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他不能死!   可是这惊吓还没有着陆,男人却又嬉皮笑脸地嘲笑着自己。这么多日来的委屈一下涌到了喉咙,然后全都化成了雨点般的拳头和止不住的眼泪。   “你这个混蛋!混蛋!你怎么不干脆摔死呢?”   佟然是本来觉得好笑,可是他没想到耿佳慧梨花带泪的,像只晾起爪子的猫咪似的向自己扑来,那红着的眼圈和鼻头的样子撩拨着他的心,立刻软软地化成了一滩水,只能做在草地上搂着还在“发疯”的女人,任凭她捶打着自己的胸口,低声哄着“不哭,不哭……都是我坏,不该骗你……”   耿佳慧胡乱打了一气,到了最后只能浑身虚脱鼻子发堵半靠在男人怀里,就这样男人又亲又哄地将她半抱了起来,重新回到了木屋中,只不过这么一折腾,两个人头上身上都沾着草根与树根。佟然看着还在哽咽的女人,细心地取下她头上的草根,然后用指尖轻轻地划着她的鼻子。   他有多久没有看着这个女人像孩子一样在自己面前毫无保留地嚎啕大哭了?女孩以前是很爱哭的,尤其是两个人相处的时间越久,她越爱在自己的面前哭——生病感冒了,躺在被窝里小声地哭;上街时闹别扭了,生气地甩开自己的手,坐在马路边把头埋在臂弯中委屈地哭;与自己大吵一架时将自己的衣服都塞进行李箱中,摆出一副离家出走样子时无助的哭。   曾经有一段时间,他变得很不耐烦,觉得女人是水做的这话有些表述不到位!哪是水做的,简直就是一座喷泉!   可是后来,慢慢地,女孩哭得次数变得越来越少。取代了撒娇般的眼泪的,是充满猜忌的眼神和刻意压抑的沉默。那时他才发觉他是多么想要看女孩靠在自己怀中大声地毫无顾忌的大哭一场。   后知后觉中,才发现那种毫不保留地肆无忌惮地撒娇般的亲昵感在他一次又一次的晚归中慢慢地变淡消失……渐行渐远……   他将脸贴在耿佳慧还带着水汽的脸颊之上用力地蹭了蹭,感受着湿意在皮肤的摩擦中慢慢地变得滚烫起来。   “红姐跟我说你已经知道买厂的事。你是不是因为这件事而在怪我?”佟然突然开口说道。耿佳慧慢慢地吸着鼻子、   要怪的话,应该怪的是哪一桩哪一件?这男人对自己犯下的罪已经是罄竹难书了。卖厂的事情只不过是个导火索罢了。所以她并没有出声,而是轻轻地推开了男人,翻身倒在了床上,将自己的脸埋在软被之中。   “你们那位杨总勾搭的海尔一可不是个省油的灯。早在和姓杨的联络之初就想好了由他顶羊。你们那位杨总虽然没有看出海尔一包藏祸心,不过他提拔你做总经理,一切手续都是让你办理就是想将来出问题时可以把你抛出去。中行着手调查,一旦出了事儿,杨总免不了倒霉,,你也跑不掉,我问你,你脸半个字都不跟我说。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被他们牵连,只好釜底抽薪买下工厂。”   可惜这番示好,并没有有让女人从棉被里钻出来。   佟然继续说道:“慧慧,你不会真想一直在工厂里做工吧?没有换个公司换个行业发展的想法?”   耿佳慧猜到他的想法,埋在棉被里闷闷地说道:“就算换个公司,我也不会去你们公司。”   佟然继续说道:“现在是销售为王,做实体的发展艰难,也不宜开拓眼界。如果到了金融公司,接触面宽许多,也更能锻炼人。我在欧洲信新成立了一家公司,你有没有兴趣去试炼一下?干嘛?那种眼神来着我?我可没有给你开绿灯的打算,而是看看你有没有本事闯一闯龙潭虎穴,你要是能在那狼窝里练出来,就替我好好赚钱,五百万?我能这么便宜了你?你最起码也得给我状五个亿吧?”   那天到了最后,佟然觉得这五个亿是遥遥无期,倒是打算先讨要些利息滋润下生活,借口自己方才后背着地,体内一定存有淤血,必须活血化瘀,舒经通络,到底是把女人压在了身子底下,在千年老树干上变换着花样,彻底地疏通了一番,女人的皮肤刚泡过温泉,滑腻得恨不得就这么搂在怀里再也不松开……   茂密的古树枝叶下,虫子的长鸣中,女人如同啜泣般的呻.吟声似有似无,在寂静的夜里扩散得很远,在远处的另一栋木屋里,年轻的男人坐在没有开灯的木屋里,眼睛眺望着树下的那栋木屋,脑子里不可抑制地联想着此时屋内的旖旎火热,他仿佛看见那具洁白丰满的娇躯,颤抖着被精装的男人狠狠压在身下肆意享用研磨着的情景,那对儿丰满的乳儿尖在激烈的撞击中漾着层层涟漪……紧紧地握着手里的酒杯,终于在一阵细不可闻的咔嚓声里,酒杯被捏碎,落得满地都是……   第二天一大早,佟然就告别了强子夫妇,带着耿佳慧先坐上直升飞机离开了。尚铁似乎在睡懒觉,他们告别时并没有现身。   佟然知道,要想兄弟俩人毫无芥蒂地像以前一样,是不太现实的,现在俩人都是维持个大面儿,也算是最好的选择了。   耿佳慧本以为他提议让自己去他的新公司,只不过是酒后的胡话而已,天亮了就差不多都忘了。   可是当他拽着自己出现在香港的皇后大道时,她才发现佟然是认真的。   当进到会议室时,她又发现,佟然是认真的要把自己扔在狼窝里——只见,佟自和佟晓亮两父子早已经坐在了会议室的主位旁。   他们在看到耿佳慧那一刻,眼睛不约而同地瞪了起来。   ☆、49.第四十九章   佟然没有去看哥哥和侄子的大小眼,示意耿佳慧坐在会议室一旁的小沙发上,然后他便坐到了议席的主位上。佟自咳嗽了一声,然后冲佟然点了点头,说道,“你来了,我们都等你呢,一会马上董事们马上都来了,是不是让她回避一下。”他指着耿佳慧说道。   有些已经到场的董事也顺着他的话,抬起了头,疑惑地审视着耿佳慧。   “不用了,她是这次会议的记录员。”佟然淡淡地说到。   耿佳慧注意到了佟自眼里的鄙夷之色,本来已经抬起来的身子慢慢地又坐下了,想了想早晨临出门时佟然对自己说过的话,,慢慢地打开了放在茶几上的笔记本。   佟自见耿佳慧没有要走的意思冷冷地收回了视线,低头准备着一会要用的文件。而佟晓亮也收回了目光,刻意地将头扭到了一侧,不去看耿佳慧。   不一会,各位董事们都到齐了,重量级的大人物们对于办公区域出现的员工都习惯性地视作无物,所以除了耿氏父子外,没有人再去在意耿佳慧。   在他们简短的寒暄交流中,耿佳慧知道,这家新公司由三大财团组成,佟然的亿阳,佟自的财团,还有亨泰集团。   在出席的众多董事中,恒泰集团的代表是董事长的独生女黄琦琦,真可算是万绿丛中一点红了。她看上去二十七八的样子,一黑色的高级定制套装,脚下是踩着Louboutin的经典细跟红底高跟鞋,柔顺的波浪紫红色短发打薄服帖地顺在了雪白的耳后,这是个天生丽质的大美人,就连身为同性的耿佳慧也忍不住多看黄琦琦几眼。   “佟总,关于这次并购的细节以及流畅表,我已经制作成了PPT,接下来由我为大家展示。”   当会议室的灯光按下来后,黄琦琦站起来,先是微笑着向佟然点头示意,又款款几步走到展示屏幕前,拿着激光笔将幻灯片中的细节逐一指点出来。   耿佳慧手指上下翻飞敲打着他们的发言,脑子也没有停歇着细细地过滤着听到的话,她发现这三家实力雄厚的集团联合到一起要做的事情居然是买酒!   而且不是什么大牌子的洋酒,而是土产的啤酒!   一瓶啤酒的成本能有多少?都不及她原来公司一个本子利润的三分之一!大老板们都是闲得吧?   可是慢慢地,当黄琦琦铺展开所有的并购规划后,耿佳慧默默地在心里吸了一口冷气。   啤酒虽然成本不高,但却是老百姓常见的日常的消费品。   可是这种市场受众群最大的产品,却并没有像沐浴液、洗发水之类的日用品形成寡头公司垄断的现象。这是由于啤酒这种产品虽然具有需求量大,普及广的优势,但是由于体积与重量大、加上注入二氧化碳的玻璃瓶易爆等劣势,对于运输要求非常之高,可是运费高的话,啤酒的价格也变高了,广大消费者自然就不买账了。   试想一下,自家隔壁喝出酒糟鼻的叔叔大爷们是会买一瓶一块多的啤酒,还是高端大气上档次的三元一瓶的名牌啤酒呢?   所以每个地方都有自己的地方性的啤酒品牌,很少有大企业能在全国范围内一家独大,就算有些啤酒品牌知名度很高,可是在最终的铺货销售中,也不及地方性啤酒的覆盖广。始终不能掌握大额的市场占有率。   在啤酒这块大得似乎吞不下的大饼面前,谁能以最少的成本将数量众多的产品送到消费者手中,就是掌握了出奇制胜的利器。   而佟然他们这三家集团联合起来要做的事情,就是这个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他们就像是此时就像潜伏在沙底的怪兽,虎视眈眈地盯着全国各地的大大小小的啤酒厂,分区域选中合适的目标,并购成功后立刻改弦更张,统一品牌,排挤掉毫无竞争地的地方品牌后一家独大。金字塔顶的奸商们啊,就是这样俯视众生地,一步一算计地赚着小老百姓的血汗钱。   当会议结束后,众人都纷纷起身离开,准备去定好的餐厅在进行一个工作午餐,讨论彼此的心得。   黄琦琦走得比众人慢了一步,似乎有意等着佟然,在这样的气质美人面前,佟然收起了一身的狠厉,很绅士地朝她抱歉地一点头:“我还有些事要交代一下,可能会晚一步,黄总你们不用等我,先去用餐吧。”   黄琦琦的眼底闪过一抹失望之色,但马上又露出善解人意的微笑::“那我就先行一步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佟总您不吃海鲜是不是?我就冒昧地帮您先点餐了。”说完,涂抹均匀的睫毛顺着笑意微微翘着,含而不露地看着他。   这种商业场合,佟然自然不能拒绝,笑着谢过后,黄琦琦带着秘书,步态优雅地走了出去,从始至终都没有看耿佳慧一眼。   当会议室里只剩下佟然和耿佳慧一人时,他走到了似乎在愣神的耿佳慧身旁坐下,伸手握住了无线鼠标,拉动页面看着耿佳慧的记录。   这个会议开了足有三个多小时,三个公司都有不同的董事老总在发言,也不知道这妮子怎么坚持下来的,居然一条重要信息都没有遗漏,甚至在很多含金量较高的提议下面,自动用红线标注强调了出来。   佟然知道,她这么做自然没有讨好自己,或是逞强的意识,完全是一种习惯性的工作习惯,有些习惯是深入骨髓的,比如有人习惯把穿过的袜子随意地扔在地板上,一辈子如此,年轻时甩袜子,到老了估计就是甩尿不湿了。而耿佳慧则是习惯性地把事情分出轻重缓急,不管这工作她是不是发自心底喜欢的。   今天早起时,耿佳慧是打定了主意不跟佟然去公司的,后来,佟然穿戴完毕后,慢慢悠悠地甩出了一句:“我那傻侄子情场失意,急于商场得意,可惜马上就要掉到别人设下的陷阱里,赔得四脚朝天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又开始玩儿‘蹦极’,希望我哥能拽住了他……”   耿佳慧听得心里一动,可脸上全装成毫不在意的样子:“你是他叔叔,会眼睁睁看着他吃亏?”   佟然系好了领带,在镜子里朝身后的她望去,笑得别有深意:“你觉得我是个合格的叔叔?”   就是这一句,让耿佳慧再也坐不住了,再佟然再次催促自己的时候,默默地换了衣服跟佟然出门了。   在召开会议的时候,她只有一个念头——佟晓亮身在的佟氏集团究竟在这“三家分晋”的局面中扮演着什么角色?   看了几页后,佟然问道:“手累不累,我给你按一按。”说着就将她两只纤细的手握起来,轻轻地揉捏骨节,边揉边说:“你来说说看,为什么恒泰集团急于掺上一脚?”   耿佳慧心里的思绪正乱,听了佟然的提问后,她又看了一眼自己的记录,在记录中,黄琦琦曾经说了一句话:“本土市场堡垒之高,就是全球有影响的洋啤酒也打入不进来。”   这句话被耿佳慧用红蓝双色标注了重点。   不光如此,她还在这句旁打上了大大的问号。反正这会议记录她也不是记录给佟然看到底,自然是心中有疑问的地方就标注了出来。   现在手指清闲下来,心里的思路就更清晰了:“我记得前段时间新闻上曾经说过,全球著名的一家啤酒公司被一家华商购买,你……当时好像跟我说是亨泰对不对?”   佟然眯着眼儿回想了一下,他想到的画面却是不大正经的——当时女人刚洗完澡,坐在沙发上看新闻,脸蛋上还挂着水珠,娇嫩得像刚剥了壳了鸡蛋,他自然想品尝一下,就准备扯开女人的睡袍“吃一吃”,女人当然不想,就借口看新闻,拼命地打岔问自己问题。当问到新闻上说的中资企业向欧洲老牌企业进军时,他随口说了句,亨泰集团秘密买下了自己喜欢了啤酒品牌,估计亨泰的奸商‘黄老邪’要涨价了。   没想到耿佳慧居然记住了自己随口的一句话、   “如果是这样的话,亨泰走的是一步大棋,一旦形成啤酒业的终端网络,不但可以出售国产的啤酒,更可以捆绑销售外国知名啤酒品牌,相当于向洋啤酒出售了一张现成的顺风车票……”   耿佳慧边说边抑制不住内心的澎湃——这里面的利润有多么惊人,可想而知,之前众多的洋啤酒纷纷在中国市场以失败告终,就是因为欠缺了这张现成的销售网。   到时候三大集团便可以奇货可居,只等众多的外商争抢着高价以求入局了。可是三大集团中,亨泰又握着一张王牌,他们已经并购了一家老牌的欧洲啤酒厂,本土啤酒与变得廉价的洋啤酒pk。最后的胜者不言而喻。亨泰岂止是要坑佟氏?他是要坑了所有跟他下棋的“牌友”!   佟然对于耿佳慧最后推敲出来的隐情并没有露出意外,而是微笑着看着他身边这个一边侃侃而谈,一边眼睛抑制不住发亮的女人。   那眼中的亮光,并不是对那巨额利润的渴望,而是一个天生的触觉敏锐的人,拨开重重迷雾后,窥得天机的兴奋。   他的女人天生就是个商人的胚子!   原来他一直把一只想要振翅高飞的大鹏鸟,当做娇弱的金丝雀来豢养……此时,女人的脸上透着兴奋的光,再次缄默不语,思绪不知翻阅了几重高山,飘向了哪,这样的女人……真是迷人……可是,当她寻找到张开羽翼的天空时,会不会飞得离自己越来越远呢?   要不要趁她羽翼未丰时,狠心将翅膀彻底剪断,牢牢地锁在自己为她编织的牢笼中呢?   ☆、50.第五十章   佟然的心里是这样冷血的想着,可是女人讲着讲着,突然神色变得黯了下来,也许是意识到那疆土再大,在上面挥斥方遒的人也不是自己,那兴奋劲儿便如同被浇上了冰水一般一下子全都熄灭了。   看着女人的表情慢慢平复,努力变得平静下来,佟然若有所思,心底兜转得一百个牢牢握住她的念头却化成了这样的话,“有没有兴趣参与这个项目,不是作为秘书的身份,而是项目的执行人,”   耿佳慧有些愕然地抬起头。她不会错认为男人在拿这件事讨好自己,她太了解这个男人了,当初只是一件小小的酒吧而已,他都不容许自己插嘴半句,无论事业大小,佟然骨子里都是万民一统,手握中央集权的秦始皇铁腕风格。   那种为了逗女人一笑,点燃烽火台,或者为了心爱的李娃夫人,重用草包大舅子,拿自己的万里江山开玩笑的昏头事儿,会发生在佟然的身上?想都不要想!   裙带关系在佟然的面前就是狗屁,就连他哥哥,指望着把大侄子佟晓亮插在佟然身边,游说了好久,磨破了嘴皮子,也被佟然一通棉里带钢的太极拳推得没了踪影。   所以当初他说过要耿佳慧来公司时,她在心里也是一阵冷笑,也无非是给自己安排一个花瓶样的角色摆着办公室的一角,徜徉在打印机与茶水室之间,挂着白领的名头,干着小蜜的勾当而已。   可是他现在居然想要自己参与到这个藏着凶险陷阱的项目中来?难道他不知道,如果此间稍有一补差池,佟氏和他亿阳的巨额投资都要打水漂了吗?真要是这样,那他可真是堪比烽火戏诸侯的周幽王了!   他到底打的是什么样的算盘呢?耿佳慧一脸狐疑地看着他,素颜的脸上却是唇红齿白,尤其是那微微张开的檀口,露出泛着光的门牙。   佟然只觉得这女人跟刚从窝里爬出的白兔一样,警戒地瞪着眼儿,看着家门口的大灰狼,突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耿佳慧看他突然发笑,心里更是发紧,又有些发恼,干脆不搭理他,站起身来准备去洗手间。   男人也顺势站了起来,他的个子很高,耿佳慧也不过勉强够得上他的肩,所以她极讨厌跟男人并肩而行,那会有种被男人的影子彻底笼罩,透不过气来的窒息感。   还没来及走几步,身后的男人一把抱起惊呼的女人放在了会议桌前放置文件的文件柜上,又后退了几步,抬起头来,微微仰视着女人:“我说的是真的,你能飞得多远?我也拭目以待,可是如果你就是只小麻雀的话,就不要在做大鹏鸟的梦,好好的安稳地呆在我的身边,给我……好好的下蛋!”说这话时,男人的笑容像叼了鲜肉的老鹰一般邪恶。   耿佳慧被举在将近一米7的米高的柜子上下不来,她只能坐在柜上,看着下面的男人轻轻握住她的脚踝,这一次,她不用仰视男人,却悬在半空,不知道脚下是什么样的深渊……   当佟然带着耿佳慧来到餐厅时,其他的股东们已经点完了菜肴,在佟然的桌前已经摆好了一套精致的套餐,是养生例汤搭配鲍汁白灵菇,梅菜蒸肉饼旁边还搭配着一杯鲜榨的西瓜汁,大家心里都存着事情,吃食太过讲究就要费时间了,这份套餐对于商务午餐来说,是再好不过的,既有营养又吃着爽口。简单的一份餐点,可以看出点餐者黄琦琦的用心。   亨泰集团的总部就是香港,黄琦琦祖上是潮汕人,但是她却是在这里出生的地道的港女,所以这次也算是她的主场了,招待起宾客来自然尽心尽力。   这家临海的餐厅视野很好,装修风格是西式的优雅,满是落地玻璃窗的餐厅的二楼已经被清场,偌大的餐厅也不过是两个桌子坐着人。   董事们一桌,助理与秘书在相邻的另一桌随时听候召唤,可是佟然却拉着耿佳慧上了主桌。   这下原本对耿佳慧不甚在意的董事们纷纷抬起了头,重新打量着这个看起来不太起眼的随行人员。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亿阳集团执行部的耿经理,我这次带她来也是希望她熟悉一下我们的业务流程,还望各位董事以后对她多多照顾啊!”佟然微笑着向诸位董事介绍着。   这下佟自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他没想法到佟然会这么隆重地介绍这女人。要知道佟晓亮都没有坐到董事们的桌子前,而是跟助理们坐在一旁的桌子上。   他这么做是有原因,与佟然是被亨泰的黄琦琦三顾茅庐,主动邀请不同。当初,为了分食这块大饼,搭上班车,他可是用尽了招式,最后还是看在他是佟然哥哥的情分上,终于搭上了亨泰的黄董事长,换来这次合作的机会。   毕竟是三家联合做的大手笔的生意,就算是自己的儿子,也是经验不足的后辈,人前公私分明的姿态做足是很有必要的。可是佟然现在摆明了公私不分,带着这么一位上不了台面的女人出现在如此严肃的场合?太让人瞠目结舌了!   他这个弟弟啊,当真是被美色迷昏了头!而且这桌上还有另一位女人呢……   想到这,佟自边用餐巾擦嘴,边不动声色地看着黄琦琦的反应。   黄琦琦正挂着得体的微笑和耿佳慧打招呼,并召唤服务生拿来餐盘为她点餐。   “不用了,我这份给她吧!”佟然边说边把自己面前的餐盘推到了耿佳慧的面前。又召唤服务生要了一碗叉烧面和一盘虾饺。“我这个北方人还是喜欢吃面,改不了了!”佟然笑着感慨着,伸手夹了一筷子面条大口地吃了起来。   他本来就是典型北方男人魁梧的身材,就算吃东西时略带粗鲁,也没有半丝的违和感,从容自然的姿态,仿佛他才是这里的主人一般。   黄琦琦看着她点的那份餐被推到了耿佳慧的面前,笑容微微僵了一下,但是很快又恢复了常态,微笑着跟佟然说着,方才他没来时,其他老总们打趣儿的趣闻。一时间餐桌上很是热络。   当工作餐结束后,大家各自准备打道回府。佟自和佟晓亮是最先离开的。其他人都走散后,只剩下了黄琦琦和佟然一行人。走到餐厅门口时,黄琦琦笑着对佟然说道:“你上次可是彻底勾起了我爹地打高尔夫的瘾头,他现在就算再忙,每天都要练习一个小时,说着一定要一雪前耻,灭一灭你的威风呢!怎么样,艾瑞斯,什么时候有空陪他老人家再战一场?”不同于之前客气的佟总的称谓,这次黄琦琦很亲切地叫起了佟然的英文名字,足以见得两人的私交不浅。   Ares?站在俩人身后的耿佳慧默默地听着,这是希腊神话中战神的名字——冷酷无情、嗜血成性的代名词。这倒是很符合佟然,只是不知道这位美丽的大家闺秀是不是痴情于嗜血战神的阿佛洛狄忒呢?   “只要他老人家肯拨出时间来,我一定搅扰黄董的,请黄总一定替我转达对他的问候。”佟然笑着说。   黄琦琦的目的达到,便点了点头,转身上车离开了。   车子慢慢地驶向了主道。黄琦琦脸上的微笑也一点点的消散,从顺身的手袋中掏出粉盒,照了照自己脸上的妆容,顺便也透过镜子看到了后车窗外的情景。   男人拉着女人正在上车,一阵风吹来,女人的头发吹乱了,男人笑着伸出大掌替她捋顺了发丝……那样温柔的笑意,可不是对待下属的态度,那是男人愿意打心眼里宠爱女人时,才会有的铁汉柔情……   啪的一声,粉盒被合上了,前座开车的助理看黄琦琦脸色不好,马上关切地问::“Miss黄,怎么了?”   黄琦琦深吸了口气,笑着说:“没什么,你小心开车就好。”   说完她转头看向窗外,熟悉的街景在眼前一下下掠过,香港就在这么大的弹丸之地,四十分钟就跑遍了全港,可偏偏这里有事亚洲国际金融的中心,很长一段时间,港人是以俯视的姿态瞥向内地的。   可是在繁华的国际大都市也不可以固步自封,香港业界老大轮流坐庄翻炒地皮的安稳赚钱之道,早已经慢慢退出历史舞台了。各大家族看似枝繁叶茂,依旧根深蒂固,但是她相信每一个人都有种被困在城中的困顿迷茫之感。   唯有打破围城才会厚积薄发,延续家族的荣耀。黄氏的亨泰在积极开阔欧洲市场的同时,当然也不会放弃世界上最大的市场——内地。   父亲对自己寄托了怎么样的厚望,她这个集团的唯一继承人自然了然于心,对于能助自己一臂之力的丈夫人选,也是慎而又慎。与大家族联姻自然是最保靠的,但是并非每个财团都像黄氏一样几代人丁单薄。家族太大,分家风波不停,并非良嫁。黄琦琦还是希望找一个没有家族庇佑,白手起家的实力新贵。黄氏家族已经够显耀了,不需要锦上添花,但是却需要富有生命力的新血,让这艘大船在未来未知的变换中依然成乘风破浪,屹立不倒。   在两年前的一次酒会中,佟然就这么闯入了她的眼帘。平心而论,佟然也不是什么良嫁。暂且不说他的集团规模在亨泰看来不值得一提,就单从本人的经历来看,他的背景太过隐晦,那不是一个循规蹈矩的商人正常的人生之路。但是任谁也不能否认,只从女人角度来看,他却是个极富魅力的男人,那种魅力不是不是靠华衣锦衫堆砌出来的。   这是个有故事的男人,这是黄琦琦对他的第一印象,同时提醒自己要对他敬而远之,因为,这……也是个危险的男人。   但是随着生意场的的接触,她发现自己的理智仿佛没被控制了一般,明知对男人任何异样的情愫都是碰触不得的,却任凭情感挣脱束缚,如脱缰的野马一般朝着无路的悬崖上一路狂奔。   而且事实,也证明她黄琦琦品鉴男人的品味果然不俗,短短的两年之间,佟然的亿阳集团异军突起,成为一颗不容忽视的新星,就像他的英文名字一般,Ares——多么霸气贴切的名字!这是个天生为厮杀争夺而生的男人!是配得上在她身旁倚立、长伴终生的男子。   终于在一年前的伦敦年会上,佟然在伦敦的天眼之下,伴着漫天的烟火吻住了自己的唇。男人泛着酒气的唇霸道而野性十足,自己就像初谈恋爱的十六岁的少女一样,化作一滩水,倒入男人的怀中。那一刻,她的心也如那绽开的烟花——义无反顾。   可是这一吻之后,男人再无表示,忽冷忽热,若即若离地对待着自己,她知道,男人是在吊着自己,等待着她彻底溃败,俯首献出城池的那一刻。   没关系!就算心底再怎么热切地爱着他,她也打算摇尾乞怜得到男人的垂青,她会用自己实力证明,只有自己是配得上的他的女人,只有彻底的打败这样的男人,才会把自己深印在他放荡不羁的心中。   她一边从容的布局,一边笑看着男人周旋与各类美色之间。虽然佟然在男女方面很不拘小节,但是却从没有对哪一个女人长情过,这一点也让黄琦琦觉得很满意。   指望一个过了而立之年的成功男人是守身如玉的处男?   笑话!她甚至不介意自己的丈夫婚后也养上那么一两个情妇。   不是她不介意,可如果对象是佟然的话,只要她能成为他的妻子,就肯包容他的一切。她承认,这两年的时光,自己已经中了这男人的毒,药石枉然而心甘情愿。   漫长的婚姻啊,只要她是始终站在他身旁,一起熬白了头发的正妻,那些路边的花草又算得了什么?都熬不过寒冬的煎熬,最终被她踩在脚下,变成枯枝败叶。   只要她能站在他的身旁……   想到这,黄琦琦戴上了墨镜,将初看到耿佳慧时的不安,抛到了一旁,惬意地盘算着,过几天自己的父亲与佟然见面的细节。   ☆、51.第五十一章   三大集团联合进军啤酒市场的战略合作签字仪式在三天之后举行。耿佳慧身着一身白色的普拉达套装坐在主席位的最边缘,被下面一排的闪光灯晃得有些睁不开眼。同身在主位,妆容得体,神采飞扬的黄琦琦相比,略显憔悴。   耿佳慧今天出门时,特意在眼底扑了一层粉,希望能遮住自己的黑眼圈,因为这三天来,她都是在缺觉的状态中度过的。佟然在那天开完碰头会后,就把她塞到香港租住的别墅房间里。然后叫来秘书带来了如山的文件给她看。   短短的三天时间,堪比当年的高考挑灯鏖战,她穿着佟然宽大的衬衣坐在大床上,披头散发地看着文件画着重点。佟然则靠着大床,惬意地喝着咖啡,时不时会针对并购企划可能出现的问题,刁钻地向耿佳慧提问。   自认为学习能力还不赖的耿佳慧,不止一次被佟然提出的刁钻问题问卡了壳。每当她回答不上来的时候,佟然就意味深长地拿起一本黑壳笔记本,在上面斯条慢理地记上一笔,然后再缓缓地说出他的思路。   几轮下来,男人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但是耿佳慧的脸却涨得通红,就算再不愿承认,但是男人的考虑事情刁钻的角度却不能不让她发至内心地佩服。   可佩服之余,她发现那男人脸上得意的神色有够碍眼的!一股子穷人乍富的德行!虽没有说出刻薄的奚落之言,但是那意味深长的眼神绝对能解读出“烂泥糊不上墙“的意思来。   本来还有些心不甘情不愿,不想趟佟然的这潭浑水,可是到了最后,被佟然逼问得哑口无言时,心里的倔劲一股脑的涌了上来,认真地比对着各地的资料,做着笔记。   就在三天集中营似的集训结束后,耿佳慧本来是准备好好地睡上一觉的,但是男人自认为这几天的牺牲已经很大,既然学习结束了,就到了徒弟犒劳恩师的美好时光了。   他抖了抖本子上写的“正”字:“你看看你,错了这么多,我该怎么惩罚你?”耿佳慧睡眼迷蒙地愣愣地看着他,小口小口地打着哈欠,使用过度的大脑根本理解不了男人眼睛冒火的含义。   佟老师也没客气,拎着自带的“教鞭”就钻进被窝开始“毁”人不倦了。   “我累了,让我睡一会吧!”耿佳慧使劲往被里钻。可“教鞭”却一个劲儿地戳着他的大腿根。   “太累的时候,这个可以舒缓神经,你就当按摩了,闭着眼享受就可以了。”男人嘴里说着毫不负责的言论,将睁不开眼儿女人像咸鱼饼子一样在大床上铺展开来,从床头摸来润滑液后,进行简单的“按摩滋养”后,毫不客气地开始了长驱直入。   耿佳慧气愤地抓起一旁的文件拍打着禽兽的俊脸,   “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到我传递给你的正能量?舒服吗”   佟然脸被拍得啪啪作响,他的眼睛危险地眯起,伸出长臂,粗鲁地抢过文件,又把散落在一旁的文件全都扫到了地板上,抱起耿佳慧,托起俏臀变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用力地耕耘着。   “喜……喜欢……喜欢你个头……啊!”耿佳慧喘息得吐不出完整的句子,刚说到一半又被更强烈的撞击,拍得语句凌乱。   “不听话,没有完成功课的同学,就得被老师这么狠狠地惩罚!叫得大声点!老师喜欢声音洪亮的学生……”男人被女人一声声的娇吟的叫声刺激得更兴奋,干脆站在床下,将女人的双膝与胸部折叠,将密谷放肆地呈现在自己的眼前,一个用力,又顺畅地滑了进去……   耿佳慧不知道昨晚自己被禽兽索要了多少次,甚至自己还在睡梦中就会突然地被男人一个挺身进入,然后便又是一番巫山暴风雨。   等把那些“正”都要抵销了时,耿佳慧最后一丝力气都被男人的蛮力给撞散了,她不知道自己最后是不是被做晕过去了,男人什么时候结束的都不知道,陷入黑梦之中,人事不省……   当耿佳慧好不容易睁开疲惫的双眼里,男人已经洗漱完毕,换上定制的西装,又是一副永不知疲惫的精英的气场,仿佛昨天夜里大开色戒,蹂躏良家的恶魔不是他一般。   黄琦琦当然不会知道耿佳慧萎靡的原因。当签字会结束后,是款待各路记者、供应商的酒会,她端着一杯甜酒微笑着递给了捂着嘴,还在偷偷打哈欠的耿佳慧。   “Miss耿,尝一尝,这杯是爱尔兰甜酒,度数不高,很适合女士饮用。”   耿佳慧连忙接过酒杯,向黄琦琦道谢,黄琦琦接着说道:“艾瑞克在碰头会上已经跟我们交代了,亿阳虽然是出资方,但他投资的领域太广,很难兼顾,所以实际的并购操作由你负责,看来以后我们要经常打交道喽。以后你是任重而道远,再忙也要注意休息啊,不然员工看到,误以为BOSS们夜夜笙歌,上班时一脸疲态,那影响就不好了。”   这份客气得意的话,不动声色地敲了耿佳慧一下。耿佳慧却好像压根没有听出弦外之音一般,还是笑着又谢过了黄小姐的提勉。   黄琦琦心底一笑,她回想起之前收集到的关于耿佳慧的资料,才知道这个看起来不太起眼的女人原来差一点成为佟自的儿媳妇,当时让她心里一惊。因为她觉得佟然不是那种会为了玩女人而伤了自家和气的纨绔子弟。心里顿时对这个出身平凡,原来只是在一家小文具公司当外贸员的女人心生警惕。   今天虽然是商业活动,可是她知道会跟耿佳慧这个女人碰面,完全是被激发了的备战状态!对自己上身的每一件服饰都精挑细选,一头俏丽的短发泛着自然迷人的光泽,饱满的耳垂上璀璨的五克拉钻石耳钉,宝格丽定制的彩钻手环显得手腕的弧度更加迷人又起到了俏皮减龄的作用,因为首饰够耀眼,身上的衣服就不能太抢色,应季的普拉达限量版白色套装,全港只有两件,正适合今天的场合。   可是精心“备战”,准备让她的艾瑞克眼前一亮的好心情,在看到艾瑞克身后的女人时,被破坏得一干二净。   那个叫耿佳慧的女人……居然穿着跟自己一样的衣服!   就算知道她是佟然私养的情妇时,黄琦琦觉得自己都能一笑置之,毫不放在心上。可是,在这样重要的场合里,因为一件衣服,她微笑着看着台下的相机闪烁着光芒,伴着咔嚓咔嚓的声音,心里的怒火却是越烧越旺。   耿佳慧算是什么身份的女人,却跟自己站在同一个主席台前,甚至跟自己穿着同样一款衣服,争夺着眼球,制造着话题。她甚至可以预见明天的八卦版上绝对有一则“香港名媛与集团的员工撞衫”的新闻。   也许只有她心里才知道,这女人不但争了自己的靚衫,更抢了自己志在必得的男人!   想到这,黄琦琦心里一阵的难受,能微笑着撑完全场,连她都佩服自己的涵养又提升了一层。   不过慢慢地,她的心里又慢慢的平静下来。因为她终于走到了耿佳慧的面前,看到了那女人脸上粗糙的妆容——眼底粗厚的粉饼完全没有延展开来。加上一脸的疲惫,根本没有很好地将她身上那件靚衫演绎出应有的味道。   尤其是当自己神采奕奕地站在她面前时,从旁人来回游弋的目光里就能看出谁才是更胜一筹的。   而那女人也是迟钝,自己就站在她的眼前,她似乎一点都没有为自己撞衫而感到羞愧?要知道,方才艾瑞克进场时,一眼就发现了衣服的问题,眼里还闪过了一丝不悦之色。   这让黄琦琦的心里略觉好受些,最起码,在佟然的心中,还是很尊重自己的,甚至注意到了男士们一般就不会留意的衣着问题。   在Miss黄的心理建设重新完善起来后,再望向耿佳慧,觉得这样迟钝不注意小节的女人真是不足为惧,自己还是多虑了!想到这,微笑着跟耿佳慧应酬了几句,黄珊珊便款款而去了。   耿佳慧还真没注意衣服的问题,事实上,她的精神状态一直到会议结束时,一直也没有恢复过来。直到佟然拉着她上了车,掏出电话跟助理冷声的训斥时,才缓过神来。   “……什么大牌限量版?简直就是扑街货!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下次再有重要的场合,不要图省事!直接定制!对!保证不会撞衫!”   佟然浑身冒着冰气地按掉了电话后,看着耿佳慧还在神游的眼神,不由得自嘲地一笑。这个死丫头估计从头到尾都没有发现哪里不妥吧?看来这三天的煎熬真是累坏了她,可是不这样根本不行,因为他既然说了要放手,就是彻底放手,让她去搏一搏。不然的话,帮再多的忙,也不会换来这女人的感激的。   佟自、黄珊珊没有一个省油的灯,也不知她能不能应付得来……其实,在自己的心底,还是隐约希望慧慧最好撞一下南墙的,这样他才有借口将她密密实实地拢在自己的羽翼下,尽情地娇宠她。   他会给她世上最好的一切……只要她愿意……   佟然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只是他没想到,麻烦居然很快就来了。   三大集团在各个地方上的收购对象都是地方的啤酒厂,目标就是山东的一家啤酒厂,这家啤酒厂原来是当地的一家国有农场,后来建厂后大部分的员工也是当地的农民,这些当地人很会给自己创造额外的福利,充分利用了啤酒厂房后面闲置的空地建起了养牛场,这样就可以利用酿酒剩下的酒糟混入到秸秆中作为牛的饲料,营养价值相当的高,最终要的是节省下来大批的牛饲料,一年的利润颇为可观。   冒着气儿的新鲜酒糟,用小推车就直接运到了厂后,连运输费都省了。   厂里的小头头都盯上了这块肥肉,加上原来厂里的规章制度不够严格,给领导好处后,连租用场地的费用都是走了过场,一时间厂房后的牛棚连成一片,臭气熏天。   而且国内一家知名的牛奶厂,也在啤酒厂附近建立了分厂,收购当地廉价,奶品质量又高的牛奶,几年下来,产业链可以说是固若金汤了。可是自从集团收购了这家啤酒厂后,工厂从上到下开始了大整顿。   首当其冲的,就是这大片的养牛场。集团的目标远大,是向国际化的生产线靠拢的,这样脏乱的环境肯定是要整顿的,而且工厂将来还要扩建,向周围的三个城市供货,根本没有养牛场的立足之地。   啤酒厂的保卫科里有几个当地的地痞,跟村委会也是沾亲带故,更是养牛场最大的股东。新来的老板上来就要触碰他们的钱袋子,这帮大爷们能干吗!立刻就带头闹起事儿来。   本来就算把工厂砸了,也不关集团上层的大Boss们的事情,下面那些管事的不去堵抢眼,怎么对得起他们拿的高薪呢?   可坏就坏在,啤酒厂的负责人处理得不够快刀斩乱麻。虽然严肃处理了这次骚乱,并且开大会处分了部分员工,却碍在“强龙压不住地头蛇”的心理,没敢开除背后指使的那几位地痞子。要是不开除也行,偏偏非要做样子还扣了那几位的工资,当着他们的面儿,把院后的牛赶上了车运走了。恰巧有几头母牛怀孕带着崽子,受着惊吓,有二头在运输的途中还难产死了。   死了牛的那个倒霉蛋坐在家里,心疼牛犊子,心疼母牛,越想越生气,借着酒劲回到工厂,在成酒车间,趁着旁人没有注意,将满满一袋子的牛粪倒在了酒池子里。   这下子可闯了大祸了,那一个批号的啤酒分运销售出去后,全市人民上吐下泻,一起挤占下水道不说,一个八十多岁高龄的老人家拉脱了水引发了并发症,送到医院的时候,就这么一命呜呼了。   这下子记者们可有活儿干了,源头这么一查,全集中在了打着全新商标的“金银岛”啤酒上来了。有记者甚至找到了平底还有渣滓的没有开封的啤酒,送到化验室里这么一验,天啊,各种大肠杆菌在玻璃皿上开会!   一时间“金银岛”啤酒喝出人命的消息很快占据了全国各大媒体的头条。   本来因为三大集团出手,而人心惶惶的各路地方啤酒厂终于看到了一线生机,各路水军纷至沓来,誓把“金银岛”的名声彻底搅臭!   下面的人一看也傻了眼,这闹出人命的事情,只能赶紧往集团总部去报。指望着上面下来一位“钦差大臣”力挽狂澜。   当消息传达到各位董事的耳朵里时,大家都是没吭声,眼睛齐齐望向了黄琦琦。   黄琦琦想了想,把球踢给了佟自。   佟自沉吟了许久,开口说道:“耿总,这件事还是你出头比较好。”   ☆、52.第五十二章   耿佳慧诧异地抬起头来,她没有想到佟自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我听说耿总以前是搞销售的,总是跟客户打交道,这次工兵公关危机由你出头,应该比较稳妥吧,”   这话送到了耿佳慧的面前,不能不接,她心知来者不善,沉吟了一下,说道,“佟总,在现在这件事儿闹得太大,不是一个人俩人能解决的,需要专业的团队才可以,而且我建议高层集体出面公开道歉……”   耿佳慧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佟自粗鲁地打断:“集团现在百业俱兴,我也好,黄总也罢,都很忙的,佟然既然这么信任你,那么这也是一个你好好表现的机会,你还有其他的问题吗?   这哪是询问,分明就是总结词了。   恰在这时,坐在佟自身边的佟晓亮说话了:“我在公关公司有相熟的人,媒体方面也认识一些记者,既然她说自己怕应付不来,那我也去现场看一看吧!”此话一出,佟自不由得狠狠地瞪了自己的儿子一眼;死性不改!这个时候还护着她!   黄琦琦听了佟晓亮的“毛遂自荐”倒是眼睛微微一亮。她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关于佟自的建议她原本是不大赞成的。并购计划才开始,可不容许出这么大的乱子,耿佳慧那点工作履历能接手这么大的一摊子事儿吗?可是佟晓亮的突然出声,却让她琢磨出一些蛛丝马迹来,联想到之前资料上写过佟晓亮跟那女人曾经是情侣的关系,这样因公出差……真是求之不得的好机会!就算因为女人的无能而出了什么纰漏的话,凭借自己的能力及时补救也不是什么难事……   想到着,她笑着借口到:“那我就要拜托Miss耿和小佟先生了,如果你们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集团的所有人都会对你们提供支持的。”   耿佳慧却觉得好不容易缓过来的脑神经又痛了起来,她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佟晓亮,青年没有抬头,低头整理着资料,沉默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从会议室出来时,耿佳慧故意放慢了脚步,当佟晓亮经过她身边时,她轻轻地说道:“其实我一个人去就行,不用……”   “我是从集团的大局出发,现场总要有个男人压阵比较好。”青年冷漠地板着脸,说完又快步向前走去,那种大男子主义“雄性皆上品”的口吻跟他的亲叔叔倒是如出一辙。耿佳慧无奈地摇了摇头,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准备资料去了。   为了避嫌,佟然这几日都是派司机接送耿佳慧的。到了下班的时间,佟然的司机早早就开着一辆黑色的凯迪拉克等在公司门前了,然后把她送到俩人现在居住的别墅,或者是直接去就餐的餐厅。   这几日来都是如此,日理万机的老板,反而比以前经营酒吧的时候清闲了许多,按时下班的节奏简直是雷打不动。   不过今天司机却没急着开车,扭头问向耿佳慧:“耿小姐,佟先生今天有应酬,他说不知道能不能按时赶回来吃饭,怕您饿着让你先一个人吃点,您看您想吃些什么,我给您推荐餐厅。”   耿佳慧想了想,说道:“去附近的市场吧,我想自己烧菜吃。”   身在香港的这段时间,粤菜也好,西餐也罢都吃得有些发腻,难得今天自己一个人空闲下来,她突然想自己煮点东西,换一换脑子。   司机听得一愣,转过身来启动车子来到闹市区的一家菜市场。   走在熙攘的人群中,看着这个不大却是井然有条的菜场,耿佳慧突然有种轻松之感,这几日里出入高级写字楼和高级会所时的那种茫然不知身在何方的忐忑,一下被鲜活的人气给冲淡了。   在鱼档前,她发现小贩已经把鱼剖好,切割成大小不一的方块,按不同部位销售,耿佳慧选了鲜嫩的鱼肉,又在海鲜档选了大只的生蚝,至于象拔蚌和石斑一类名贵的食材,耿佳慧连看都没有看,美食家蔡澜,和金庸、倪匡、黃霑并称香港四大才子,阅尽人间美味,对吃吃喝喝颇有建树,他曾经说过一句话:沉湎于鱼翅鲍鱼,实际上并不懂得美食。   可是这几日来,耿佳慧就是在鱼翅鲍鱼中度过的,如今满眼的新鲜食材与小吃,她才发现自己差一点错过了什么,这么一圈走下来,不但自己手里拎着大兜小袋,连身后司机手里也是满满的。   回到别墅时,耿佳慧让帮佣先回去了,自己一个人打开厨房处理台上的ipod,让和缓的音乐流淌整个空间,再打开袋子,悠闲地处理着买来的食材。   荔枝木的烧鹅裹成脆皮切成块码放在光洁的餐盘里就可以了,买来就已经处理好的乳鸽切成小块加上姜片和清水放入煲汤锅里,待水开后撇沫放入调料和香菇还有茶树菇。不大一会,鲜嫩的肉味伴着菇香在鼻尖跳跃。切成沫的蒜蓉堆在切开的奶白色生蚝上,等着入锅去蒸。南方新鲜的蔬菜带着甜味,用开水灼烫后,浇上调好的酱汁就很美味了。   打开别墅里的酒柜,那大大小小的酒瓶子,看得耿佳慧有些眼花缭乱,但她心知男人对酒的痴迷,相信这里面哪一瓶都价值不菲,随手拿起一瓶,耿佳慧给自己倒了一杯。   美味美食摆在了桌上,在袅袅的热气中,只有一个人坐在清冷的大屋中,她突然又没了食欲,不知什么,她居然已经习惯了有人陪在自己的身边一起进餐,这时,她会把自己在工作上的问题,闲话家常一般与身为上司的男人汇报一下,也许是公务的缘故,不掺杂个人情感的情况下,反而成了两人最平和的时光……   用筷子夹了一块烧鹅,皮脆肉嫩,油而不腻,她却吃得有些是不知味,拿着筷子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移到了摆在餐桌边的手机上。今天做的菜色很多,一个人吃不完,佟然要是忙完的话,没必要在外面的餐厅吃,很浪费……再说她突然想听听佟然对山东啤酒厂这起事件的意见,理由积攒得差不多了,半个多小时也已经过去了,她的手终于拨通了手机里的号码。   来不及后悔,那边的手机很快被接通了。   “你好!”电话里是生疏的客套,最重要的是一个女子的声音。   “是……Miss耿吗?”那边的女人显然又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来电显示,亲切地又说道。   耿佳慧只觉得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冰凉,脸上是做错了事一般的发烫,她听出来了,电话的那一头是黄琦琦。   “对不起,是我打错了电话吗?”她努力吸了口气,淡淡地问道。   “哦,没错,你找艾瑞克吗?他正在洗澡换衣服,不太方便接电话,一会我让她打给你吧!”黄琦琦的语气中带着一股子暧昧的慵懒,那是沐浴完爱河的女人的娇弱无力。   “……不必了,没有什么公务上的要紧事,不打扰您和佟总了!”说完耿佳慧用力按掉了电话。细想一下,黄琦琦似乎是走得很早,下午的时候就见她坐车走人了……黄琦琦那样的美人是个男人都会被深深地吸引吧?这样的名门闺秀可不是吕卓儿之流能比得过的。   才起身洗澡?这一下午的鏖战该是多么的激烈!   想到这,将酒杯中甘醇的红酒一口吞掉,然后将整盘的还没有来得及吃的菜统统倒进垃圾桶里,煮好的鲜香浓汤也全喂给了马桶。佟总最需要的恐怕不是这样的家常小菜,每日如此辛勤地“耕耘”着各亩良田,大条的牛鞭才是进补的首选!   走到镜子旁时,耿佳慧顿住了脚步,镜子里的女人脸颊绯红,眼睛里还闪着愤怒的余韵。   “你到底在期待什么?”她嘲讽地问着镜中的傻女人……   黄琦琦按掉电话后,微笑着看着刚刚从更衣间出来的父亲和佟然,他们打了一下午的球,看来颇为愉快。   她不动声色地把佟然遗忘茶几上的手机又放到了原来的位置上,然后笑着说:“你们打了这么久的高尔夫,也该饿了,怎么样?我已经吩咐管家煨了顶级的鲍鱼,还有几样艾瑞克爱吃的几样菜,爹地上次在佳士得拍到的那箱红酒也要拿出来款待贵客啊!”   黄董事长笑着看着急着献宝的女人,看着身边的年轻人也是以一种准岳父的眼神,真是越看也喜欢:“女儿大了不中留啊!这么快就把爹地的家底亮了出来,我就算是舍不得拿出来也不行喽!”   佟然微笑着看了看自己的腕表,说道:“黄董如此盛情,我本来一定叨扰的,但是公司里一会客人需要我款待,行程最大,我就算想去尝一尝也走脱不得啊,改日我来做东,到时候黄董一定赏脸啊!”   都是生意人,既然佟然这么说了,黄董自然不好挽留,佟然又寒暄了几句后,便离开了高尔夫球场,坐上了车才发现耿佳慧方才给自己电话了,奇怪?   可是反打回去的时候,却没有人接听。他回想起司机方才的话,知道了女人亲自去市场买来的食材,应该是在厨房忙着做饭,来不及接听电话吧?   想到这,心里不由得一喜,恨不得立刻飞车回家,看着女人扎着围裙,给自己洗手做羹汤的样子。   回到了别墅中,佟然一边大声地喊:“我回来了”一边四处寻找小厨娘的踪迹。却发现厨房的流理台干干净净,餐桌上也空荡荡的,女人正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   佟然的心里有些失落,不过懒女人不爱做饭,总是要吃的,既然她去买食材,相比是不爱吃餐厅的口味了,那就由自己来做吧。   想到这,他低头亲了下女人的额角,然后走进去厨房,可是当他准备摘菜时,打开了垃圾箱的盖子时,一眼就看到了里面堆成小山的菜肴。   “耿佳慧!你抽什么风!”   佟然只当她吃完了,却故意把菜倒掉,不给自己饭,心里的火气腾得一下子就上来。   ☆、53.第五十三章   待他再走到沙发前,才发现那女人脸蛋泛着红,目光没有焦距地看着电视,左右一张望,终于看到厨房一角的一瓶半空的酒瓶子。   这女人挺会挑的,这瓶酒虽然喝着爽口,却能放倒三个武松,可惜慧慧显然比武松抗劲儿,醉得眼睛都睁不开了,还能奋起打虎,晃晃悠悠地举起脚朝着刚坐到沙发上的男人脸踢了过去,“洗……洗干净了吗,离我远点,”佟然的帅脸被细白的脚丫子踹个正着,嘴角都气得发抽。   “起来,喝成这样!你一个人吃得挺美啊!”佟然大手用力握住女人乱蹬的脚踝,准备把她拽起来放到床上去。   “你知道……知道你是什么吗?嗯?你就是狗!狗改不了吃.屎!”真是不知死活,酒震英雄气,佟然面对这样的破落户,真有些哭笑不得,只能掐着醉猫的脸蛋子说:“你可真带种啊!”   “你的种呢!洒……洒哪去了?赶紧去看看,有没有瓜熟蒂落!”这些荤话,平日里坚决都不会从这个矜持女人嘴里吐出的话,但是现在,她却挥舞着手,肆无忌惮地说出来。   佟然冷哼哼地说道:“不都撒你身上了吗?”   耿佳慧还在努力地推着他:“烦着你呢!我……要是铁扇公主……有芭蕉扇该……该多好,我多扇几下,把你一下子扇到太平洋去……”   佟然的火气在女人醉态萌生的萌样中倒是消减了不少。他大力的抱起了女人,让她像个无尾熊一样的抱着自己,从楼梯走到了二楼的卧室。   刚把她放到床上,没想到女人一把拽住了自己的领带,用力的把他往床上一带,翻身坐到他的身上,然后用手点着他的鼻子说,“你知道我今天上哪了吗?我去市场买菜,突然觉得自己偏离了正常的生活好久,我的人生规划是27岁前把自己嫁出去。我的丈夫不用帅,但是脾气要好……他会……会陪我去市场买菜,偶尔周末去看场电影,每天下班后陪我聊一聊一天的八卦。姓佟的,你说说看……你符合哪一样?居然还……还理直气壮地来干涉我的生活?”   说着,女人也不知发起了什么神经,胡乱地扯起了男人的衣服,当男人露出了坚实的胸肌后,她把自己的脸蛋在纠结坚实的腹肌上蹭了蹭,因为酒精而发烫的脸顿时觉得舒服了许多,然后像猫咪一样舒服地打了一个酒嗝。   佟然被她磨蹭得有些起火,嗓子干发干地说:“你的条件我哪一样都不符合,长得太帅,脾气也不好,但是剩下的几样都能做……你赶紧给我下来!”   醉猫蹭完了鼓囊囊的胸肌,居然在上面打起瞌睡,还……还很大方地流起了口水。佟然觉得下面的内裤都要被她柔软的前胸磨蹭得都要爆炸了,她撩拨完了,却大大方方地拿自己当床垫用了!   女人虽然睡相很邋遢,但是佟然忍不住了,捧起女人的脸蛋,低头轻吻她的脸颊,吻她有些湿润的樱唇,淡淡的酒香萦绕舌尖,醉猫没抵抗,任凭男人贪婪的亲吻她的修长的脖颈,饱满的耳垂……她被亲得有些舒服,轻轻地哼吟几声,似乎在鼓励着男人。他伸手解开她胸前上衣的钮扣,脱下她的胸罩,雪白光滑的肌肤在窗外尚有活力的阳光下如雪缎一般,亮眼极了,毫不客气地伸手握住她胸前高耸丰满的乳房,轻搓细揉的爱抚著。   耿佳慧被佟然的手半撑起了细腰,紧闭着眼儿,任他玩弄她的胸部,随著让他越来越大力的抓捏,摆头扭腰。轻轻地嘤咛不已。   男人抓住她的一只嫩乳低头含住鲜红的乳头,用舌尖舔着,时不时地还用牙尖轻咬,耿佳慧忍不住胸前酸痒的挑逗,伸手紧紧抓住了男人的头发,睡眼半张,微启嘴唇、低声呻吟著,媚眼含春,似醉如醒的挑逗着被她骑在身下的男人。   以后要让她多喝些酒!总是炸毛的刺猬变成温顺猫咪的感觉简直能让人上瘾!   佟然急切地半褪下她的长裤,手掌毫不客气地伸进她紧小的三角裤内,手指一探,在她硬挺微突的肉馒头上,找到了那变得湿润的洞口,再也按捺不住,脱下自己的长裤和内裤,耿佳慧睡眼迷蒙地看着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的,突然伸手,粗鲁地握住了他粗硬的那里,跟挤奶油似的捏了捏蘑菇头!   手劲那么大,吓得佟然赶紧侧身避开:“死丫头!再捏你就要守活寡了!”说着,急切地褪下她腿上的裤子,顺着修长的玉腿,抓住她的足踝,轻轻的拉开她紧挟的腿根,毫不客气地压了上去。   女人的身体也像被酒浸泡了一样,让男人欲罢不能……   没吃饭还纵欲的结果就是,大半夜就被活活地饿醒了。耿佳慧睁开眼,发现自己一个人躺在大床之上,偏偏酒醒了,做过了什么却像戳在酒桶上的印子似的,一清二楚!   耿佳慧回想了一下自己当时的放浪,真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床头,那种情感的外露,让她比赤身出现在人前更让她害怕……   慢慢地起身披上睡袍,耿佳慧发现书房还亮着灯。   慢慢地走过去,顺着敞开的大门可以看到,男人真坐在电脑前认真的处理着文件。   她不是天真懵懂的女孩,当然真不会觉得高高在上的集团掌舵人悠闲到不用加班。有好几次,她半夜起来,都看到男人不知什么时候起床在打电话,忙碌地处理公务。   可就算是这样,他还是雷打不动地早早下班陪自己吃饭洗脸睡觉……她的心里微微有些悸动,今天会打过去电话叫他一起吃饭,也是这个原因……狗改不了吃.屎!耿佳慧又默念了一边,提醒自己不要再重蹈覆辙,伤心伤肺。   “厨房里有我做好的砂锅炖煮!”佟然显然听到了耿佳慧起床的声音,头也不抬地提醒到。   耿佳慧望过去,果然有一只砂锅在灶台上小火炖煮着。   “我今天下午跟亨泰的黄董和他女儿在打高尔夫……去换衣服时,没有听到你打来的电话……”书房里又传来一声。   耿佳慧的手顿住了,她知道男人这是在解释为什么是黄琦琦接电话的原因。她是不是该给男人发一张奖状,他居然能破天荒地开始解释了。要知道以前,就算亲眼见到他和别的女人搂搂抱抱,这男人也会用一种“你怎么这么不懂事”的眼神不耐烦地瞪着自己。   耿佳慧抿了抿嘴,没有说话,关掉炉火盛了一碗做到了桌边,不一会男人也从书房走了过来,盛好了后,坐在她的身边,开始的大口地吃了起来……   那天一早起来,耿佳慧发现佟然已经早早地走了,不过床头上却摆放着一份关于这次山东啤酒厂危机公关的计划书。   她神色复杂地拿起那本计划书,就算自己不说,佟然似乎也对自己身边的大事小情了如指掌。男人不喜欢事情超出自己掌控的范围之外,这一点,一直都没有变。   那天,她简单地收拾了一下东西,只准备了一个小旅行箱,到了机场与佟晓亮汇合,向山东出发。   一路上,佟晓亮没有怎么跟自己说话,耿佳慧虽然觉得别扭倒是心里一松。这次佟然居然对自己跟佟晓亮一起出差没有横加阻拦,大大出乎了她的意料,不过转念一想,在男人的心中,他的侄子恐怕从来都不能对他构成威胁吧?   当飞机落地时,耿佳慧收拾起杂念,准备奔赴棘手的“战场”。   耿佳慧和佟晓亮车还未到,公司经理和几个主要头头已经在大门口等着了。   远远看见车过来,没等车停稳,啤酒厂的经理就快步上前给耿佳慧和佟晓亮车门打开,连恭敬带小心地把她们请到会议室。耿佳慧和佟晓亮简单地与经理及头头寒暄了几句,就要经理带着她们在整个公司走了一圈,尤其重点看了原料仓库,生产车间和包装车间。看得出车间都精心打扫过,窗明几净,地上画着黄色绿色的分区线,工人们穿着统一的绿色制服,带着口罩。   耿佳慧整顿后对卫生很满意,吩咐经理安排时间准备召集约谈好的记者进工厂实地参观。   佟晓亮似乎不满耿佳慧简短的提问,在耿佳慧表示参观结束时,还要还不时地地问上几句,不过都没有问到点子上,耿佳慧感觉他应该都没听懂,也不点破,由着经理在那解释。   不过她发现经理似乎很焦虑,总是看着表,一副恨不得他们马上总有人的样子。   回到会议室,经理又汇报了一下公司现状,产量,表了表决心,今天的走访就算结束了。耿佳慧和佟晓亮和经理告别,驶出了公司。   走出不远,就看到前面路上站着一群人,穿着破旧,衣服上还有不少土和草,有的还拿着叉子。一看他们的车子过来,有人高声喊着:“车里就是上面下来的大头头!把他们的车围住!”   司机有些不知所措,离人群还有十几米就停了下来。看到车停下来,人群走过来把两台车围住,在外面说着什么。耿佳慧的车密封很好,隔着车门,耿佳慧也隐隐约约的听不清他们说什么,但看起来都很激动。外面的人见他们不下车,过来拉车门,见拉不开,又开始敲窗户,有的用叉子的木把捶打车身。   ☆、54.第五十四章   窗外那一张张凶神恶煞的脸扭曲着映在车窗外,司机也慌了神,回身问佟晓亮,“佟总你看……”   佟晓亮也有些慌神,习惯性地想要问耿佳慧该怎么办。   听着车上咚咚的声音,耿佳慧急忙掏出手机给公司经理打电话,让他们报警。挂了电话,耿佳慧拿着手机的手有些微微颤抖。公司经理听说视察的集团领导被围住了,当即脑门子就见了汗,从工厂出现牛粪事件后,那个下“粪毒”的也没想到会闹出人名,在工厂查看视频之前就偷偷跑到外地去了。因为这件事,厂里开除了一批人,几乎都是原来的养牛户,以杜绝此类事情再次发生。   可是当地的民风本来就彪悍,这么搞株连,开除一大批人,当地的几个村子全都激愤了,这几天暗流涌动,总有人在工厂门前闹闹事。   其实在耿佳慧他们在车间视察的时候,这经理就又听到手下人偷偷说,门口开始往上聚人,原本盼着“钦差”们快点离开,避开这场骚乱,没想到还是被他们碰个正着!   报警后,他跑到车间把十几个男工都叫上,到事发现场保护领导。没想到门口也站着一伙人,将公司大门团团堵住,不许人出入。看到这场面经理更急了,两位高层要是在他的地界出了事,他这经理就当到头了,想到这,带着工人就往外冲。   围在门口的有二十来人,一个个流里流气,看里面人冲出来,也不知谁说了句,“给我打!把他们都打回去!”呼啦一下子,这些人将工人和经理围住就是一顿揍。一会功夫,工人们就逃了回去,门口还趴着几个伤的太重动弹不得的人,经理就在其中,被打得最惨。   十分钟后,两台警车向这边开了过来,在村口同样被堵住了。堵车的人倒是不多,也就七八个人,人手一根棒子,也不说话,对着车窗就是一顿猛砸,就再结实的玻璃也禁不住这顿砸啊,噼里啪啦地砸得碎玻璃到处都是。车里的几个警察从没见过这么狠的老农,一个个窝在车里不敢动弹。有2个警察偷偷想打个电话叫支援,电话刚掏出来,几根棒子从碎掉的车窗捅了进来,将两警察打得头破血流,其他人再也不敢动弹了   佟晓亮等了一会,警察没到,公司人也不出来,心中着急起来。瞄了瞄耿佳慧,见她脸色苍白,虽然看不见有慌张的神色,可是身子微微发抖,想来受了不少惊吓。   “我要保护她!”佟晓亮脑袋一热,也未和耿佳慧和司机司机打招呼,推开门就下了车。外面见有人下车,立刻把他围在当中。佟晓亮心中紧张,强装镇定问答:“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围住我们车。我们已经报警了,警察马上就到。”   一个皮肤黝黑,左脸和脖子上有道疤的汉子走了出来,眼中泛着冷光,嘴角咧咧着,拍了拍佟晓亮的脸蛋,“我们是什么人?我们是被你们工厂坑得养不起老婆孩子的人!我们被你们赶了出来,又养不成牛,以后全家老小都喝东北风去?报警?警察也不能不让我们吃饭。”刀疤汉子说自己是养牛户,可这“风度”和“气势”当个混混小头目都屈才。   佟晓亮原以为这些人是普通庄稼汉,觉得自己撑一会,警察就到了。没想到这些庄稼汉江湖气这么浓,把他一下子就镇住了,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他们抢了我们饭碗,大家说要不要搞他?”一边说,刀疤汉子一边微微侧脸向旁边一个张着国字脸的人看去。国字脸穿着洗得已经看不出原来颜色的旧衣服,坐在车里的耿佳慧却一眼瞟见,他的脚下却蹬着一双意大利的手工尖皮鞋,这样的鞋,佟然在陪她逛商场时,她在橱窗里见过,价值不菲,难以想象什么样的弄,农民会穿着过万的皮鞋站在田间地头……   显然这国字脸才是这群人里真正的领头人,那个刀疤脸也不过是领头阵的急先锋罢了!他一脸阴郁,浑身散发出一股阴狠的味道,旁边人都不敢站得太近。国字脸微微摆了摆头,头一仰,下巴点了下耿佳慧。刀疤汉子后退了一步,冲着其他人说道:“我们这次来是为了求公道,这小子一看就是个小白脸,说话不算,我们还得找里面说得上话的才行。大伙把里面人砸出来。”人群应了一声就要继续砸车。   佟晓亮下车时,耿佳慧啊的一声想拦住他,可是没想到他动作这么快,已经下了车,看到佟晓亮在外面,耿佳慧咬了咬牙,也下了车。 司机看佟晓亮和耿佳慧都下车了,也只有硬着头皮出来。刀疤脸看耿佳慧出来,脸上露出喜色,过来一把抓住耿佳慧的胳膊,对着人群喊道:“就是这个女人害得我们养不成牛,我们今天好好出出气,让这帮人知道我们不是好惹的!”   佟晓亮一看他抓着耿佳慧,当然不干了!立刻抢上前去,却被国字脸一般拉住,把脸死死地按在车前盖上,用时向刀疤脸递了个眼色,示意他下手狠一点。   刀疤脸神领神会,举起手就想抽耿佳慧的嘴巴。   耿佳慧没想到这群人这么野蛮,连忙挣扎,却被他死死地握住,眼看着那大蒲扇般的手就要打下来了,突然有两个很年轻的男青年突然挤了进来,拦住了刀疤脸额的手,刀疤脸一愣,刚要骂骂咧咧,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隆隆的轰鸣声,那声音太震耳了,让人无法忽视!就几秒的功夫,三台“勇士”越野车疾驰而来闯入了视线。   这帮暴徒转头望去,一下子就愣住了。“勇士”是第一部三代军用越野车,比肩美国悍马,还未量产,更没有正式列装部队,刀疤汉子和国字脸们自然不知道这是“勇士”车,而且是改装强化版的军车,但是一看就知道这车就不是普通民用车车,宽宽的车身,厚厚的车甲板,小小的驾驶窗让又高又大的驾驶室看起来像个小碉堡。“嗤呀”一声,“勇士”停到路边,5个车门同时打开,每台车下来7个穿着迷彩装,握着冲锋枪的武装人员,这帮人的肩章都是特制的,都看不出军衔,跟看不出是什么军种!   这样的阵仗简直就是要打仗,暴徒们也愣住了。耿佳慧也抬眼望去,她看见那从车上来的领头的大汉,总觉得有些眼熟。   那大汉将近两米的个头,脸膛发黑,黑铁搭一般走了过来,威武的气场让在场的几个暴徒忍不住纷纷后退。   当他走到耿佳慧面前时,抬腿冲着那个抓着耿佳慧胳膊的刀疤脸狠踹过去,那刀疤脸“哎呦”一声,像脱了线的风筝一样飞了出去。   大汉收了腿,从容地朝耿佳慧一点头:“大嫂,我来晚了,让您受惊了!”   这临门一脚,加上他熟悉的腔调,耿佳慧终于想起他是谁了,这……这不是当年跟在佟然身旁的打手刘奎吗!要知道他当年可是跟烂桃强并称哼哈二将的,与烂桃强用容貌攻心的邪性路子不同,这哥们完全是实打实的硬汉路线,打起人来跟他老大佟然一样,要么不发狠,发起狠来让人看着肝儿惨,他……他当兵了?怎么个子看起来又高了一大截?   剩下的暴徒们可不管他们是什么来路,一看自己人吃了亏,乌拉一下全都涌了上来,刘奎一拳干躺下两个后,对身后的手下说道:“这次的任务是解除暴动,给你们这帮菜鸟来场实战演习,把枪别到后面,来场徒手赤膊,打!”   这一个“打”扔出去后,后面的那群年轻兵蛋子,却都齐刷刷地别好枪,突然爆发出震动天地的咆哮,个个瞪圆了眼跟恶狼一样涌了过来,   等动起手来,就轮到这帮“村民”嚎叫了,我靠!还菜鸟新兵?这都是被什么人训练出来的?揍起人来狠准稳……外带缺德!捅眼睛敲肋骨不说,连“猴子摘桃儿”这样的下三路都有。   一场混战不到五分钟就彻底结束了,刘奎看了看哀鸿遍野的场景,又看了看自己的汉密尔顿军用手表,拧着眉说:“超时一分二十六秒!回去后给我绕着山路跑四个来回!”   那些士兵齐刷刷行了军礼,大声说:“是!”   随着这群不知来路的特种兵的到来,暴乱很快就压制住了,除了那个早在开打前,就偷跑了的国字脸,剩下的大部分被刘奎命人扔上了军车。   耿佳慧他们的车被砸得稀烂,自然也不能用了,刘奎亲自开着车,把他们送回了酒店。到了酒店,耿佳慧并没有急着下车,她迟疑地问道:“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那?”   “佟哥特意给我打的电话啊,他说了,你安全就交到我的手里了,要是掉一根毫毛,他就要亲自来收拾我了……嫂子,你没事,是吧?刚才那人抓痛你没?”   看着刘奎小心翼翼的脸色,要不是心情太沉重,耿佳慧真的好想说“好痛”,看看他会有什么反应。   “你是说,佟然料到会有骚乱?”   “那倒是没有,就是这里民风自古彪悍,前段时间附近的几家工厂也被工人闹事了,大哥招呼我就是以防万一,应该也没想到会有人这么敢挑事儿!本来我就是派了两个部下便衣跟在你们车后,照应着点你们,后来他们看情况不对,才打电话通知我,我立刻带人过来了。   今天我抓的那几个也不是当地的农民,口音都不对!我已经跟在警局的以前的战友打了招呼,这帮孙子进了审讯室不吐出点实料就甭想出来。嫂子你放心,我一会派人守在你房间的门外,保证连只苍蝇都没法靠近你。”   ☆、55.第五十五章   刘奎连只苍蝇都不放过的狠绝真是让耿佳慧有些觉得太过热情,吃不消。她连忙说道,“真的不用了,酒店里很安全。”   可是这声音显然没有到达刘奎的耳朵了,他压根没搭理耿佳慧的婉言回拒,下了车后开始自顾自地给大哥佟然打电话,开始报备这里的事情。这一点跟他大哥也是绝配,都有点不把女人的话当回事。   耿佳慧耐心地又等了一会,看他没有聊电话的意思,不想再听下去,转身先上了楼,路过大厅时,她看见佟晓亮坐在大厅的沙发上,正愣愣地发呆。   耿佳慧走到他身边,轻声问:“你有没有受伤?”佟晓亮没有回答,突然站起身来,快步进了电梯,阴沉着脸把门关上了。   耿佳慧闹不清他又在犯什么别扭,只能摇了摇头,点来另一间电梯门去自己所在的房间。后面两个小伙子亦步亦趋地跟着她,等到了房间,两个人就像门神一样杵在门边,直挺挺地立着,耿佳慧大力地把门关上,觉得脑袋真的很痛。   让她说些什么?刘奎显然接过了他大哥的衣钵,佟老大当年管理小弟就是军事化管理,力求多快好省!以最少的人力造成打砸抢最大的破坏效果……而刘奎彻底将这点精华发扬光大了!   敢这么兴师动众地出动,也不知道他的军衔是什么,应该是不低吧!   啤酒厂的这场骚乱,在她的意料之外,冷静下来时,她开始梳理其中的蹊跷,那个人群中充满违和感的国字脸……还有,他们明显是针对自己来的,明明自己与佟晓亮在一起,他们怎么认定自己是上面下来的高层呢……   不过这么一闹,也有唯一的一点好处就是——终于可以扭转舆论导向了!   耿佳慧打开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调出事先准备好的媒体名单,圈出比较有影响的几家报纸和门户网站,将列好的名单发给了集团公关部,同时确定了记者会的地点与时间,同时,将工厂遇.袭事件透漏给关系较好的媒体,综合当地几家工厂曾经发生过的类似的工人骚.乱,写成社会问题评论稿,务求把这次事件引导到法盲与无知的民风问题上来。   而在记者会上的新文发言稿中,耿佳慧倒是没有急于推卸责任,而是就管理不严格的问题开诚布公的道歉,再重点介绍工厂在事件之后的补救措施,以及全方位二十四小时立体监控生产的新规章。当然还少不了记者会后的亲自参观。   等敲完了发言稿时,眼睛已经累得有些酸涩了,窗外的天色也发黑了,耿佳慧合上电脑,关掉了床头的壁灯,倒在床上闭目养神。因为心里有事,一时间也是睡不踏实的,正在迷迷瞪瞪地睡着囫囵觉的身后,却发觉屋子里好像进来了人,眼皮太沉,意识清醒过来,却一时间有点睁不开,   等到感觉有热气呼在了自己的脸上,她猛地睁开眼儿,发现有团黑影悬在自己的前方。   “啊!”她反射性地一声尖叫,伸手就朝黑影挠了过去。   “操!”那黑影被挠得一痛,伸手握住了耿佳慧的手。   耿佳慧还没有回过神来,床头灯已经被拧开了,佟然一脸血丝地瞪着吓白了脸的女人:“你……怎么进来的?”耿佳慧还没有回过神来,   佟然没有抹脸上的血丝,伸手拉过女人的胳膊,捋起胳膊上的棉衫的袖子,拽到灯下看看了,发现的确没有什么破皮起淤的地方,才放下那截细白的胳膊说:“什么时候属猫了?爪子这么利!”   耿佳慧被吓得不轻,突然又想起当初见面时他就神不知鬼不觉地进了自己的房间,如今又故技重施,玩起了穿墙,那刘奎还好意思说连只苍蝇都进不来,这是多大的一只啊!   “这家酒店是亿阳旗下的,我当然能要到门卡,本来就是想进来看看你,没想到你睡着了。”佟然边说边进了卫生间,拧开水龙头洗了洗脸上的伤口。   “你……怎么来了?”想到若不是男人事先嘱咐了刘奎,也许自己现在就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耿佳慧还是心存感念的,但转念一想,男人嘱咐别人偷偷的跟踪自己,涌到嘴边的感谢又尽数咽了下来。   “这次事件这么大,集团的领导层再不下来就太没有诚意了,你三个小时前发给公关部的那位邮件,我也收到了,你处理的很好,到时候黄总还有我都会出席的……你还没有吃饭吧?走,跟我下楼吃些东西再睡。”   当耿佳慧随着佟然来到酒店礼堂时,大门处的水晶专门正好匆匆走进来一位穿戴贵气的女子,身后还跟着两个助理拎着大大小小的行李箱。   来者正是黄琦琦,她也听到了工厂遭到打砸的消息,可是她是在听到佟然赶到了当地时候,也急匆匆地赶来的。   “艾瑞克!”看见了男人,黄琦琦眼前一亮,快步朝他走了过来:“我听到你的助理说,你来了山东,正好我在这也有一个项目,也看看Miss耿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说到这儿她才瞟向了耿佳慧。   佟然手慢慢地插在裤兜里,状似不在意都地说:“你来的正好,方才警局来电话,说这次闹事的主谋被抓住了,你看要不要派人去与警员沟通一下,了解情况”   “嗯,不过这毕竟是内地,我的关系网不是特别熟,艾瑞克你要是有关系的话,最好了解一下,我们的记者会才不会太被动。”说这话的时候,黄琦琦回身招来了身后的助理:“记者会在后天召开,我听你的助理说你走得匆忙,什么都没有带,正好我们集团旗下的高级百货公司在这里的新店开业,我让助理按着你的尺码在你惯穿的牌子里选了几件,方便你换洗之用。”   说完,她伸手捋了捋佟然的衣领:“我下了飞机就感觉到这里太楞,你穿得这么少可要注意身体啊……啊,你的脸颊怎么了?”   这一番的贴心真是贤良而又不外露,一副标准贤妻的架势。佟然显然也很受用,微笑着点了点头:“没事,被野猫挠了。你多费心了,我和耿小姐出去办些事情。”   说完,他便迈开长腿往外走去,耿佳慧没有说话,也亦步亦趋跟了出去。她虽然没有抬头,也能感觉到身边那个女人投过来的略带冰冷的目光。   等出了酒店,佟然伸手要拉耿佳慧:“想吃些什么?”   耿佳慧微微一用力,甩开男人的手说:“看你们这些高层像雨后春笋一样,在暴风雨后争先恐后地出来,看都看饱了,还要吃什么?”   佟然倒是品出酸笋的味道,他以前觉得女人太过小心眼是件很让人烦心的事情,但是现在才发现,这样女人表露出难得的醋意,居然是一件让人很心爽的事情。   他伸手拉了拉耿佳慧绑着的马尾辫说:“我接到刘奎的电话后就急匆匆地赶来了,饭没吃,衣服没有换,你这狠心的女人上来又毁我的容,现在又不陪我吃饭,想造反吧你!”   说完,他伸手搂住了耿佳慧,低头在她的樱唇上亲了一口:“我们不但得吃饭,还要喝些酒,到时候……”   他突然贴在女人的耳边低语几句,耿佳慧的脸一红,恨恨地唾道:“臭流.氓!”佟然露出得意的笑,不由分说,他拉着耿佳慧上了自己的车。   在酒店二楼的咖啡厅,窗明几净,视野良好,黄琦琦端着一杯咖啡,望向窗外。她自然开得清楚,男人和女人亲密的动作,尤其是那最后略带宠溺的一吻,看在她眼底,握着杯子的手因为太过用力而变得有些发白。   “小姐,你看我们是不是应该给那个女人些教训?”她身后的女助理艾琳娜低声问到。   “她?还不配!不用我出手,不是有人就已经看她不顺眼了吗?”方才佟然为什么会突然说那些混混在警局的事情?她当时就明白了异世,佟然这是在怀疑是自己下的绊子呢,可惜……她可不是那个人,会做这种漏洞百出,让人一下子抓住把柄的蠢事!   黄琦琦吸了口气,她觉得自己最近养气的功夫有些不到位了,成大事者,可不能这么拘泥于跟跟那种庸俗的女人较真!   她慢慢地喝掉了手里的咖啡,然后说道:“替我准备好服装,跟公关部打好招呼,后天不是有记者招待会吗,到时候,我来出面主持,等我们能干的Miss耿把一切都准备好后,我就会让她明白,她想出头露脸,在公司立住威信,也要看我同不同意!”   那边黄总打着如意算盘,这边佟总的算盘却是落了空。他原本想着女人受惊之时,飞到她身边,伴着青岛的阵阵海风,尽情小酌一下,待到女人露出惺忪醉态的时候,他便又可以重温那一晚的软玉香浓,没想到女人干脆拿他的车子当了公务便车,先是奔赴到了准备召开记者会的酒店,他还在看菜单,女人已经风风火火地联系了经理,去礼堂看场地去了。等菜端上来时,女人才跟经理交代完礼堂的布置细节,又一屁股坐在他对面,食不知味地吞着食物,打开ipad查收印务公司发过来的海报小样以及到时候分发给各路记者的彩色会议提要提要。   等吃完饭,佟然端出了酒瓶,还没等打开,女人已经风风火火地站起来,催促着他:“吃完了吧?吃完了的话,送我去回酒店,我跟礼仪公司租借的麦克风和音响、投影机出了问题,得回去协调。”   佟然压着火说:“佟晓亮不是在酒店嘛?这些事让他去弄,难道他过来就是在酒店的大床上躺着看电视吗?”   耿佳慧没有说话,站起身来往外走。   佟然知道这丫头的拧劲儿又上来了,气得他浓眉一跳一跳的,站了起来:“干嘛?又跟我甩脸子!”   “佟总,我现在是出差时间,你说过的,不会干扰我的工作,所以现在您的一切需要都要让位于公务,您要是觉得这美丽的夜晚没有佳人陪伴,可以给Miss黄打电话,她一定会带着保暖舒适的衣服,陪你逛逛迷人的青岛。”   佟然被这女人噎得说不出话,看女人还想走,拽着她的手腕上了车,沉着脸对司机说:“回酒店!”   到了酒店门口,耿佳慧刚下车想回身跟佟然说句话,结果气性大的上司拉着堪比长白山的脸,命令司机车轮一打滑就绝尘而去了。   耿佳慧心知,走了的这位一向秉奉“佟心说”。完全脱离了太阳的束缚,习惯身边什么事儿都绕着他转,可自己今儿居然没照着他的剧本走,真是“带种又带种!”   不知为何,看着佟然被噎得说不出话的样子,居然让她心情大好,轻轻哼着歌刚走上楼梯,就看见佟晓亮与黄琦琦一起走出了电梯。   看见她时,黄琦琦微笑着点了点头:“Miss耿,吃完饭回来了?艾瑞克呢?”   耿佳慧轻声说道:“佟总方才吩咐我带他到召开记者会的场地看了看,他很满意,然后佟总就忙自己的事情去了……黄小姐,你看还有什么需要我准备的?”   黄琦琦说道:“耿小姐做事我放心。这次是我们很重要的一个扭转舆论的机会,我们集团上下都等着看你做出成果哟!”说着还拍了拍耿佳慧的手背,便踩着高跟鞋款款而去。   佟晓亮也要跟去,耿佳慧叫住了他说:“白天……谢谢你,我知道你是想要保护我……”青年没有说话,事实上他还有些羞愤,因为他知道,如果不是自己的叔叔留了后招,那么此时,女人该是什么样子?他再次痛恨自己的软弱无力,也不想跟耿佳慧说话,抿了抿嘴,便快步离开了。   耿佳慧倒是没急着上楼,她轻轻地摸了摸方才被黄琦琦拍打的手背,若有所思。   接下来的两天,佟然没了踪影,耿佳慧忙着记者会的事宜,更是脚打后脑勺。   这次记者招待会后,还有个供应商招标会,争取在扭转舆论的用时,给新品牌的销售打响第一炮。   这期间,耿佳慧还与当地的政府头头脑脑们碰了一下头,这几天的舆论直指当地民风,这对以后的招商引资影响很大,领导们比集团更加急于平息这场危机,所以也乐得与集团配合,关于这次中毒事件的受害者及其家属,也用重金加以赔偿。   到了记者会召开的那一天,耿佳慧特意穿了一身乳白色的套装,将头发干净整洁的盘好,略画了一个淡妆,给人以干净清透之感,以柔化对集团的整体印象。来到会场时,她又反复地看了看手里的发言稿,同时插上U盘,将连花两个晚上才制成的ppt幻灯片倒入到与投影仪相连的电脑总来。   就在这时,黄琦琦身着一身红裙,款款而至,走到耿佳慧的近前说道:“Miss耿,把发言稿拿来给我看看。”耿佳慧一愣,略微有些迟疑的样子。可是黄琦琦就这么一直微笑着看着她,手一直没有收回去。   她慢慢地将画好了重点线的发言稿交到了黄琦琦的手里,看着她微笑而又满意地看完了几页的稿子后,说道:“一会我和小佟总上台,你在下面坐着就行了,别忘了准备好招待记者的饮料酒水。”   说完她便迈着趾高气扬的步子,拿着耿佳慧花费了许多心思的发言稿走上了主席台。   “各位记者朋友,感谢诸位能莅临金银岛啤酒厂的新文发布会现场,关于这次危机……”黄琦琦的港腔普通话虽然有点硌耳朵,但幸好有读着文艺流畅,用词严谨的发言稿,搭配上娇媚的容貌,的确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耿佳慧在一旁集团助理和公关部同事幸灾乐祸的目光中,在会场一角坐下。回头看了看现场,全国各大媒体都已经到场,这场发布会不容闪失,也不会有闪失。   如果会议主持人准备得很充分的话……   黄琦琦再多了解下她就好了,男人?她耿佳慧根本不在乎!稀罕的话,她就拿去好了!可是自己呕心沥血的劳动成果,她想这么“拿来主义”?那真是要对不起Miss黄了。   想到这,她慢慢地从自己的衣兜里掏出了手机,里面存储着另一份发言稿——与黄琦琦手里的截然不同的发言稿。   就在这时,到了幻灯片展示环节,当一幅幅大图展示在大家的面前时,灯光也集中到了讲解者黄琦琦的身上,可以看出这位集团的港方代表的确美丽端庄,光滑的皮肤上颗颗晶莹的汗珠也是清晰可见。港味普通话说的也是越来越不流畅,手中不停地来来回回地翻着手中的发言稿,结结巴巴地解释了两张关于啤酒生产流程的图片后,她一眼看到耿佳慧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主席台前的一侧,面带微笑静静地看着她。   黄琦琦又吸了一口气,露出一个得体的微笑,对下面已经开始怯怯私语的记者说道:“生产这一环节,由我们集团的耿佳慧小姐给大家好好讲解一番。”可是说完这话时,耿佳慧还是没有移步,依然站在那里。黄琦琦暗中咬碎了牙齿,也只能露出强装的笑脸,主动朝耿佳慧走去,将手中的麦克风递到了耿佳慧面前,说道:“Miss耿,接下来的就麻烦你来介绍了。”   耿佳慧这才慢慢地接过了话筒,意味深长地看了黄琦琦一眼后,来到了大屏幕前,也没见她拿什么稿子,吐字清晰地讲解起工厂在这次事件发生后做出的种种改进,同时显示对比了大部分啤酒厂的生产环境,证明金银岛啤酒厂在这次危机之后,生产环境已经大大优于同类行业几个百分点。同时还把最近生产的不同批号的啤酒样品送到化验室后得到的菌类检测报告展示给记者们……   这次实时新闻发布会同时占据了金银岛主要销售区域的地方电视台,所以正坐在酒吧喝酒的两个男人同时看到了这暗流涌动的新闻发布会。   刘奎一口喝干了杯子里的啤酒,然后对他的老大笑着说:“佟哥,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不急着去记者会做护花使者了。这女人简直就是个马蜂窝,不好捅啊!”   听了这话,佟然笑着慢慢地喝下了杯子剩余的酒液:“在外面泼点好,我省心,不过……再不好捅的,到了我的怀里也得给我乖乖的!”   ☆、56.第五十六章   走出酒吧,凉风吹得心里都舒服,佟然吩咐司机将车开到啤酒厂门口,静静地等着里面的记者参观活动结束,当活动终于结束的时候,记者们纷纷散去,耿佳慧最后跟几个助理走出了厂门。   佟然命司机按了下喇叭,耿佳慧循声望过去,眉头微微一皱,接着跟助理说话。   佟然吩咐道,“把喇叭摁死了,”顿时喇叭声持续不断地传了出来,引得人们纷纷侧目,耿佳慧没有办法,向几个助理道别后,向车的这边走过来。   佟然降下车窗,对她翘了下下巴,示意她上车,可看她的意思还要别扭一下,干脆推开车门一把将她拉上来。   “干吗?我不是说了别打扰我的工作……”   “好员工的第一要素是什么?得听老板的话?要不再能干也是被裁员的货!”   这男人又上来横劲儿了,耿佳慧觉得跟老板叫板儿也没什么好果子:“那老板你要干嘛?”   佟然微微一笑:“今天在记者会上表现得不错,做老板的得犒劳你一下。”说完就吩咐司机发动汽车。   耿佳慧倒是觉得“犒劳”是假,潜规则倒是真吧。   这一路汽车开到半山别墅区。在一家独栋的别墅前停下,佟然拉着她的手进去之后,并没有进屋中,而是绕到了屋子的后面。   在绿树红花的掩映下,是一方游泳池……可是那泳池里的水为什么那么诡异呢?不是清澈的蓝,而是诡异的啤酒的土黄色,还泛着一层白沫,还有一种掩不住的发酵的酒气扑鼻而来……   这……这就是传说中的酒池?就差肉林了吧!   佟然笑着把目瞪口呆的女人揽在坚实的胸中,对她说道:“怎么样?耿总,这最新一批的酒样你有没有检查吗?要不要亲自视察一下?   这也太荒唐了!耿佳慧觉得自己不是当妲己的料,只能嘴里说:“别闹了……“然后急急地想往屋子走。   “你知道什么叫敬酒不吃,吃罚酒了吧?好好地让你陪我,你不肯,那咱们今天就干了这一池子的酒!”   男人今儿是铁了心的要当纣王了。几下子就将女人的外衣解开,剩下的内衣裤也化作了片片飞蝶,男人抱起尖叫的女人将她一下子扔到了金黄的酒液中,然后快速地脱下自己自己的衣服,毫无遮拦地跳了下去,一大一小具躯体在池中翻腾,这下子肉林也齐全了!   “咳……咳咳……你这个疯子!耿佳慧虽然会游泳,却好似被酒液呛到了,难受得不住地咳嗽,酒液的刺激下,她如雪的肌肤上,淡淡的粉红色逐渐蔓延开来,佟然忍住不将女人从酒池中举高,当她平淡的小腹与自己的脸平齐时,那滚圆可爱的脐部聚满了盈盈一点酒液,引得他用嘴唇在上狠狠地一吸,这么敏感的部分突然在大力的吸吮,耿佳慧毫无防备,只觉得小腹一阵的酥麻,忍不住放声尖叫了出来。   酒液浸在女人滑腻的皮肤上突然变得美味无比,佟然就像在荒漠中饥渴已久的旅人一般,干脆把女人按放到了池边,耿佳慧丰满的前胸挤压在冰凉的瓷砖上,裸着的后背却感受到有一根火热的舌头,沿着脊骨一直滑行到了两臀之间,所到之处,燃起的是一串火苗,耿佳慧感觉自己好像经历着冰火两重天,成为一道酒酿的佳肴任君品尝。   “别……啊……“微弱的抗议声被另一波激烈的唇舌冲散得不成句子。等到身上的酒液被禽兽尽数舔净,她又被推拽进酒池了,在男人用力的臂膀中被肆意地按揉吮吸。   最后被酒气蒸腾得浑身酥软的让女人,被抵在了池边,被男人从后面一举贯穿,带有啤酒汁的巨物进入的一刹那,密处如燃烧了一把大火,在身体的最深处轰然炸开,那样的刺激堪比秘药,女人身体抽搐着尖叫,控制不住的眼泪顺着已经绯红的脸颊流淌下来。   男人知道女人承受不住这样的刺激,嘴里混乱地喊着“宝贝心肝“一类的话,可紧实的腰部却毫不松懈,一阵快速地冲刺拼杀,游泳池的一角,金黄的酒液四溅,伴着女人难以分辨是痛苦还是激悦的娇喘,荡起了着阵阵涟漪……   酒池里玩肉搏的结果,是第二天宿醉不起,等耿佳慧睁开眼时,才发现已经将近中午十二点了。刚爬起身来,就发现全身都是酸软无力,男人也没有起床,感觉到耿佳慧起身了,伸出大手来一捞,又把她搂入了怀中,像大型无尾熊地一样地紧缠着她。   直到耿佳慧说要起身去上厕所,他才算是松开了束缚。   耿佳慧爬起来第一件事就是翻看手机,该死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将她的手机关掉了。打开手机,一连串的未接来电提醒争先恐后地接了进来。   打开一看,别的先跳了了过去,一连串妈妈的电话看得让人触目惊心,耿佳慧看看身后还在熟睡的男人,闪身进了浴室。反打回去的时候,她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妈妈就已经亟不可待地说:“你可总算是接通电话了!家里可都要翻天了!”   耿妈虽然是急脾气,但是没有火烧眉毛的事情也不会这么急吼吼的,耿佳慧连忙问道:“怎么了?家里出什么事儿了?”   “咳,还不是……还不是你哥哥吗?他可闯了大祸了!”   耿嘉智的确是闯了大祸,他跟自己的妹妹耿佳慧沉稳的性格不同,那不安于室的性子就算身体烙下了残疾,也没有彻底地断了根儿!   虽然经营着一家奶茶水吧,女朋友也怀了身孕,已经领了证就差举办婚礼了。但他有时候看看自己的瘸腿,再看看自己那黑胖的老婆,总想起年轻时一位高人给自己批过一卦,说是过了快到不惑之年时,遇到贵人,命里有那么一点财运来个咸鱼大翻身,他闲着没事躺在床上时,觉得这命里的贵人应该是快遇到了。   他是来想去,觉得这人是不是在他水吧里总是买咖啡的赵姐啊?这赵姐四十多岁,其貌不扬,矮胖的身材,但是开的是路虎,拎的是名牌LV。   平时她来学校接孩子时,总是会在买水的时候,跟耿嘉智闲聊了那么几句,一来二去的,耿嘉智知道了赵姐是高干子弟,家里老父亲是省里面的一个老领导,能量大得很,她现在主要搞房地产,抄抄地皮,阔太的生活悠闲自在。   这一切都远离耿嘉智的这个阶层,让耿嘉智听得心潮澎湃,只恨自己生得面皮不够白,没法倒贴得富婆做小白脸。所能做的,也只能是冲磨咖啡时,多抓一把咖啡豆,再给赵姐的孩子免费赠送一杯奶茶。   所幸赵姐也不是个浅薄之人,根本不以相貌身份论英雄,一下子就慧眼识了英才!跟耿嘉智特别投缘,总是说觉得他有做生意的头脑,是个成大事的料,以后有机会,就带一带他……   赵姐这么随口一说,耿嘉智却上了心,要了赵姐的电话,有事没事地跟她闲聊,外带套一套商机什么的。最后赵姐还真给这位新认的干弟弟的面子,偷偷告诉他城北的那片荒地要建成新的市中心,省会要挪到他们市了。   耿嘉智听得一激灵,血直往头上涌。   他知道要是这消息是真的,那他们市的房地产最起码得涨三倍。赵姐告诉他,这是身为省里规划办的父亲告诉她的机密,千万不可外传,但是想要发一笔横财的话,可以在那片荒地上新开发的小区里多买几套房子,到时候转手一卖,人生的档次立刻得到了提升。现在只要三十万一套的房子转手能卖到一百万!   这消息简直是让耿嘉智热血沸腾,可是他还是半信半疑,第二天,他就约了赵姐去实地考察。赵姐亲自开着路虎来接他。到了那一大片荒地时,果然那里挖了一个大坑,几个戴安全帽带金丝眼镜的男人拿着好几张大图纸在那比比划划的。耿嘉智瞄了一眼图纸,特别正规的规划图,市府广场,市政厅还有法院一应俱全,还有一片位于市政府斜对面的小区,真是24K的黄金地带啊!   那几个看起来像工程师和省领导的人,对于赵姐私自带了陌生人过来还有些不大高兴。   直到赵姐亲自拍胸脯保证,这是比亲生小弟还保靠的亲人后,男人才松了口,但硬邦邦地说这房子本来就够便宜了,都是给省里领导的那波高干子弟预备的,人家全是整栋楼,整栋楼的买,赵姐要么把自己到手的拆零了卖,要不然耿嘉智只能买一整栋楼。不然这拆零的就没人要了。   赵姐虽然跟耿嘉智亲如兄妹,但是这钱上的事儿也不能含糊,她灵机一动对耿嘉智说,要不然他再动员亲戚朋友一起买房,凑够一栋楼不就行了吗?   耿嘉智去过赵姐的家,超豪华大别墅!光装修听说就话了将近一百万,这样的富豪买起房子来论“栋”算是在正常不过的了。可惜他手里没有那个钱啊,只能瞪着眼跟赵姐支支吾吾说回家在考虑一下。   等他回家时,一逛当地论坛,果然发现许多人都在偷偷议论着省会改迁的事情。这样发横财的机会,简直是彗星击中地球,想起高人的那一卦,耿嘉智沉寂已久的野心又沸腾了起来,只因为自己手头缺少资本运作,就要白白的让这样天大的好事,在自己的身边擦肩而过过,简直是抱憾终身啊!   “佳慧啊,你哥那脑袋是不是小时候进过水啊?人家说什么他都信啊!先是撺掇着我和你爸卖房子,好缓出钱来买那个坟圈子的荒地,我和你爸能答应吗?吃饱了撑的买那里!他就又挨个给他的那帮子朋友打电话洗脑,还有我们家里几个邻居大叔大妈也被他忽悠地去了坟圈子的那个大坑,说是实地考察,还去那个……什么赵姐的家里参观大别墅!哎呦,也不知道那个女人说了什么,回来后一个个跟吃了迷幻药似的,全都砸锅卖铁的集资买房啊……你哥偷偷地把水吧都给兑出去了……”   听到这,耿佳慧几乎可以预想到接下来发生了什么,她只觉得自己握着手机的手一片冰凉:“我哥他们被骗了吧?”   妈妈再也控制不住,“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慧慧啊!那女的后来就跑啦!她连自己的老公和女儿都不要了!什么狗屁高干啊!就是个以前开水果店的女人,坑蒙拐骗有一阵子了!,玩的是骗东家补西家的把戏,还什么大别墅呢!三万块钱一个月租的!她跟姘夫干了这票大的就没了影,可是你哥哥却是其中牵线搭桥的骨干,所有被骗的人都口径一致说你哥跟那女的是一伙的,是干姐弟,现在你哥哥在看守所里蹲着呢……”   耿佳慧气得手都发抖,勉强控制住呼吸问道:“被骗的金额是多少?”   “将近八百万……慧慧啊,妈不活了!这……这家算是塌啦!妈死了的话,你把妈的器官都送到医院去卖,能换多少钱是多少,务必要救你哥哥出来啊……”   这时,电话被耿爸夺了过来,只听话筒里传来耿爸愤怒的声音:“你又跟女儿瞎说什么,跟她说有用吗?只能让慧慧白白操心,天塌下来,也有我们两个老不死的撑着,你在那瞎嚷嚷什么!”   从来说话不大声的父亲,这一次却大声地呵斥的自己的老伴。耿佳慧心里明白,父亲这是在生妈妈的气。妈妈有些重男轻女,从小就疼爱哥哥,慈母多败儿,哥哥这想到风便要下雨的臭毛病,一多半是被耿妈惯出来的,没有责任感,做事情从不考虑后果,可是往往最后总有人替他收拾烂摊子,他害得佟然入狱、被一个中年大妈骗得锒铛入狱,都是这种毫不考虑他人的心态驱使下,一次又一次地重蹈覆辙。   以前在外面大家闯祸,是妈妈亲自赔钱道歉,佟然无辜入狱的愤怒不平,由她来一力承担,可是这一次,难道要全家人豁出命来再去替他擦一次屁.股吗?   耿佳慧缓了好久,才有力气从马桶盖上站了起来。   ☆、57.第五十七章   打开卫生间的门时,突然发现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站在了门前,也不知道听了有多久,脸色倒是很平静,“怎么了,”   “……没什么……”佟然对于耿嘉智的态度是很鲜明的厌恶,她也料想不出佟然如果知道了这事儿的态度。   听了她的回答,男人又定定地看了她好一会,便越过她进到卫生间里洗漱去了。   不一会,在卫生间里的男人也接了电话,隐约听到“闹事的组织者落网”的只言片语,接着男人按掉电话,对耿佳慧说,“啤酒厂的情景也差不多了,你最近一段时间都没有休息,给你三天的假期,你自己也休息一下,我一会要飞到上海去办事情,这几天就不陪你了……”   当男人走后,耿佳慧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行李,领着小型旅行袋准备去火车站,可是刚走出去就发现一辆车停在了门口,还有一个三十多的梳着利落短头的女人守在旁边。   “耿小姐你好,我叫崔英功,您叫我崔助理就可以了,佟总吩咐我以后跟着您,无论是公事还是私事,您都尽管吩咐我就是了。”   说完,她拉开了车门:“佟总把他的私人飞机留下了,你要去哪只管说一声,我会给机场打电话,让调度确定航线的?”   耿佳慧摇了摇头:“我只是回家一趟,坐火车就很方便了,不必调动飞机,暂时也没有课麻烦你的地方,你请回吧……”   仿佛知道耿佳慧会拒绝一样,崔助理的笑容不辨,继续不卑不亢地说:“佟总说了,您要是总跟他这么客气的话,那他就要不客气地收回假期了……您又何乐而不为呢?”   耿佳慧皱了下眉,吁了一口气,低头上了车。   因为是专机的关系,本来坐火车两天的行程,缩短成了不过一个多小时。下飞机时,也早早有司机备着专车在下面等了许久了。   回到家的楼下时,耿佳慧让司机和崔助理留在车内,自己一个人上了楼。   当耿佳慧按响门铃的时候,然开门的耿爸着实楞了一下:“你……你电话里不是说在山东呢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耿佳慧看着爸爸,鼻头突然开始发酸,记忆中还很硬朗的父亲,如今头发白得连成了一片,不知什么时候后背也开始微微发驼。因为这次被骗的有许多都是周围的邻居,耿爸现在一出门就被人指指点点的,他索性干脆不怎么出门了,买菜也是趁天黑的时候,去离家很远的一个菜市场扫一些尾菜,总在家里困着,精气神儿大不如从前了。   “我……正好订到了机票就飞回来了……爸,妈呢?”环顾四周一片冷清,就是不见耿妈的踪影。   听到女儿这么一问,耿爸的脸色微微一变:“她去新房那了,你嫂子怀着身孕,自从你哥哥进去后,你嫂子就成天成宿的哭,你妈怕她哭坏身子,每天都过去陪着她呢!”   哥哥的新房,离妈妈家不远。耿佳慧拉着爸爸一起下了楼。   当耿爸看见门口停着一辆豪华的轿车时着实一愣,等到崔特助亲自给他拉车门,伸手挡头的时候,他简直浑身都不自在了。   听到这只是公司给派的车后,耿爸小声地问:“慧慧啊,你在新公司升职了?”听到爸爸这么一问,耿佳慧只能点了点头。   不一会车子到了哥哥的新居楼下,车门刚打开,就听到三楼传来了吵嚷叫骂声。   循声望过去,真是哥哥家的窗口发出来的。   耿爸大惊失色,顾不得女儿的搀扶,弯着腰颤颤巍巍地往楼上跑去。   “你们老耿家个个都是骗子!如今把我这个黄花大闺女骗进门来是让我活活的守寡是吧!看我大着个肚子你们就生米煮成了熟饭是吧!我还还跟你说,今儿要是不把这房子改成我的名字!我就跟你们老耿家一尸两命!”   等到耿佳慧跟耿爸打开半掩的房门进去时,只见屋子里的地上已经一片狼藉,大嫂李爱林挺着半大的肚子在地上叉着腰儿的开骂,一旁还坐着一个跟李爱林一样矮黑的老太太,耿佳慧之前见过,那时大嫂在农村的妈妈,不知她什么时候也跟了过来。   而耿妈则半瘫在沙发上,气得浑身直哆嗦,已经说不出话来。耿佳慧看得心里一惊,她知道自己的妈,气性大,心脏不太好,赶紧从耿妈随身的衣服兜里掏出救心丸让耿妈咽了进去。   李爱林看见耿佳慧和耿爸进来了,嗓门倒是略收了一下,不过也没有把她的小姑子和公爹看在眼里。倒是因为方才骂得有些乏累了,坐回到了自己亲妈的身边,大口地喝着水,准备下一波骂阵。   女人唱白脸,李妈妈唱的就是红脸了。她唉声叹气了一番耿嘉智的不是 ,还有自己女人的一番命苦后直切主题——耿嘉智进了监狱,自己女儿将来的生活怎么办?还有这间房子当初写的是耿爸耿妈的名儿,现在她们要求把放票改成李爱林,也算是让女儿以后的生活有了保靠,才敢放心生下孩子。   耿佳慧听得清楚,她们要求的是“改”而不是添。虽然新婚姻法对房子这一块采取了金钱至上,女方权利至下的政策,但是要是改了房证的话,相当于是把这座还没有还完贷款的房子全给了李爱林了。   “你……你们放屁……”耿妈刚缓过来,又气得浑身直哆嗦了。耿佳慧按住了妈妈的肩膀:“妈,你别说话了,这有爸爸和我呢!我大嫂和李家阿姨也不是不讲理的人,有什么事情,好商量,并不是谁嗓门大就自动沾了上风的。”   这话与其说是给自己妈妈听的,倒不如是敲李家母女的边儿鼓。   她起身把房门关好,又管上了大开的窗户,看着下面看热闹的人群也渐渐散去,才转身回屋大开了空调,调好了温度,消一消屋里的热气。   “嫂子,你怀着孕,本来情绪就不稳定,你担心哥哥,我能理解,但是现在哥哥的问题还没有解决,法院也没有下最后的判决书,我们全家人应该都看看在法律上该怎么解决这个问题最好,你现在闹着改房票的事情……不大合适吧?”   李爱林脸色一变:“耿佳慧,你当然是担心你哥哥了,自家人向着自家人!可是你们全家老小有没有考虑过我?当初领证前,我的意思房本上要加我的名字!可是你爸妈死活不同意,把我这个黄花大闺女空手套白狼地骗进来,给你那个蹲监狱的骗子哥哥生儿育女……妈呀!我不活了……”   李爱林歇息了一会,养回了元气,又开始嚎啕大哭了起来。   耿佳慧也不出声,从地上捡起打翻了的面巾纸,放到了大嫂的面前,然后坐回到沙发上平静地看着李爱林在那歇斯底里地谩骂。   耿爸看不下去了。要搭腔,也被耿佳慧伸手制止了。   这一个人的哭阵不好摆,等李爱林发现没有跟她搭台子的,那哭声便渐渐停歇了下来。   耿佳慧看她差不多哭好了才慢慢悠悠地说道:“大嫂,你要是能平静下来的话,我就跟你说说我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如果你心里还有怨气的话,那你就全哭出来,这样会更舒服些。”   李爱林哪能跟耿佳慧打得动“太极”啊。她抽着面巾纸擦着眼泪鼻涕说:“什么办法?”   “我哥的确是个没有什么责任感的人,耳根子软,经不起别人的忽悠。不过他是什么样的人,嫂子你其实应该比我们还清楚,因为你们当初也是自由恋爱,以前我哥也提起过,还是你先追的他……”   李爱林眼睛一瞪,窘着胖腮帮子说:“瞎……瞎说,是你哥死乞白赖追的我……”   耿佳慧接着说道:“谁追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有时候在恋爱中,的确会看走了眼,嫂子你现在要是觉得我哥配不上你,没法给你想要的生活,你可以自由选择,我爸妈还有我这个当小姑子的,谁也没有权利干涉你新生活的自由,那孩子如果你不想要,我们遗憾之余,也是做不了这个小生命的主。将来我哥出来了,他再找到新的伴侣,也会有属于自己的孩子的……”   说到这,李爱林听懂了,这个平时不吭声的小姑子才是个狠角色呢!要知道她方才把自己的婆婆气得都要晕过去了,婆婆也没说出孩子可以随便打掉的话来啊!   耿佳慧看李爱林又要发作,接着又说道:“但是……你觉得哥哥还有值得你等待的地方,愿意等他,那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我和爸妈谁也不会坐视不管的。你一直没有工作,怀了孕更不能出去打工了。爸妈的工资有限,还要帮哥哥还房贷,我愿意每个月拿三千块钱出来,给你贴补家用,以后住院生孩子的医疗费我也全包了,直到你生完孩子做完月子为止……”   李爱林听得更明白了,立刻嚷道:“我懂了!这三千元也不是包一辈子的,你的意思,生完孩子,我就要自己找工作养孩子了!你们家想得也太美了!我在外面当牛做马给你们家养孩子!没门!这房票立刻给我改了!”   耿妈也气得要伸手去打耿佳慧,她觉得女儿简直是在添乱呢,可是耿佳慧却慢慢地站起来,不卑不亢地说:“那行,我们找个时间,改一下房票去吧,爸妈,当初我每个月都往家里寄钱,你们二老谁也没花,都替我攒着做嫁装,前前后后的差不多有十万了吧?后来哥哥买房子不够,你们是拿我的这笔钱凑了些,付了首付的,而且我每个月汇过来的钱,还在还着贷款,我原先是看在爸妈的面儿上,觉得房子是爸妈的名儿,欠我的钱,总归是跑不了的……如果嫂子要改房票的话,我这心里还真没了底……先把我的这笔钱还回来,还有管亲戚家也借了些,也都是要换回去的,总不好拿别人的钱去做人情吧?改完房票后,也是好事,我爸妈也轻松些,再也不用为每个月的贷款紧衣缩食了。”   这话,让李家母女的脸色都变了。她们原来的算盘是,想把房票改回来,孩子照生,他们公婆肯定还得接着替自己的孙子还了房贷,耿嘉智要是轻判最好,重判的话,熬个几年,贷款还得差不多了,她再申请离婚,把孩子一甩,带着房子走人,改嫁也容易!   可要是照耿佳慧这样,先还债再改完房票后,看那意思,她是不会让自己爸妈出钱还房贷了。她们哪里有钱供房子,只能转手卖了换银行的贷款,要是前几年还好些,房价一路攀升,这么一转手还能赚个十几二十万的,可是现在像他们这样的三线城市房价一路下跌,二手房跌得更厉害,加上之前欠银行的利息,要是这么一折腾,说不定自己还要填进去几万呢!   ☆、58.第五十八章   话点到这个份儿上,耿爸和耿妈谁也不言语了,他们看得出来,自己的女儿镇得住场子,而李家妈妈也一时被耿佳慧的慢条斯理挤兑得没了应对之策,倒是开始打起圆场,只说女儿心疼女婿,一时气急,以后可不能这么跟长辈说话了。   从哥哥家里出来时,耿妈也算是缓过神来,依旧气愤难平地对耿爸说,“太让人寒心了,嘉智那边没有个眉目,她这边就给离婚做打算了,我看就是我们那个亲家在里面下的幺蛾子,她不来都好好的,这一来全都翻了天……”   话还没说完,耿妈便停住了嘴,因为她看见了从车上下来的崔特助。跟耿爸一样,她也被崔特助毕恭毕敬的态度弄得有些不自在。   回到家后,她便问起了女人工作的情况。耿佳慧只是含糊地说目前在一家大集团当一个中层小领导,耿妈又详细问了下她的收入后,听到耿佳慧月收入不低时,眼前一亮,踌躇了一会,对她说,自己已经托联系打听了一下,她哥哥这案子可轻可重,上面的人跟委托人暗示了下,要是能拿出20万疏通一下的话,最多一年就能让哥哥出来。   “佳慧啊,你这一年的年薪就有将近二十万了,你看看能不能把钱凑一凑,想把你哥弄出来再说,你哥在看守所里呆得人都瘦了两大圈,他要是真被关个三年五载,我看他这小家可就要散了……”   耿佳慧没有说话,她其实思绪有些飘远啦……当年,佟然被抓进看守所里,是谁给他送的食物,又是谁在为他上下奔走。有些事情,是禁不起想的,不然就像被狂风拔起的老树,硬生生地拽起,只会扯出一阵揪心的断根之痛。   耿爸心疼地看了下女儿变得有些发白的脸,他虽然不知道女儿在想什么,但是却觉得,老伴儿的话太不中听了:“你行啦!真当女儿的钱是大风刮过来的?她现在是没有对象呢,这要是找到了合适的,我们连陪嫁都应付不起,你是打算让女儿过去被公婆背后笑话吗?”   “……可是,能眼睁睁地看着我儿子在里面活受罪吗?实……实在不行,把我们现在住的房子卖了,我们出去租房住好了!”看着耿佳慧也不接腔,耿妈被儿媳妇气得一直没有消下去的火,腾一下又起来了。   耿佳慧知道,妈妈说的并不是气话,为了儿子,别说房子,就连卖肾她都肯!不然当年怎么会为了哥哥腿受伤的事儿,那么长时间都有不跟自己说话呢?   可是砸锅卖铁把哥哥救出去后,哥哥的脾气真的会改吗?当年,他偷了佟然五百万,现在,他又害得那么多的亲友倾家荡产,妈妈现在还在想怎么给他擦屁股,她是怕了,真怕哥哥照这样发展下去,以后惹下累积家人,谁也弥补不了的滔天大祸来。   “妈,你卖房的话,我不反对,现在周围的邻居都被哥哥招惹得差不多了,你们到别处买房,换换环境也好,但是……如果你要拿着这笔钱去捞哥哥的话,我还是那一句,把我的钱先还回来,剩下的,你想怎么花都行……”   “死丫头!你也变成白眼狼了!你也不看看你哥现在为什么会这么惨,他找个那样的农村女人是因为什么原因!要不是你!当初非要跟个黑社会流氓谈恋爱,你哥哥会变成瘸子吗?他要不是身有残疾,现在工作、媳妇哪一样不会比现在好?”   说着,耿妈冲过来就要打耿佳慧,被耿爸死死地抱住,拉扯间,老头子的眼镜都狼狈地挤掉在了地上,被耿妈一脚踩个稀巴烂。   耿佳慧微微地苦笑,感情儿谁都是苦主,可是她憋闷在心里那么久的委屈该跟谁倾诉?面对佟然的时候,她是千万个对不住,是自己的哥哥害得他锒铛入狱,倾家荡产。面对父母的时候,她还是千万个不应该,不应该认识佟然,为哥哥腿瘸埋下导火索。   深吸了口气,她对爸爸说:“爸,你别拦着妈妈了,她要是觉得打我解气,那就狠狠地打吧!不过,我真是一分钱都不会出的,因为……我还在替哥哥还债……”   这话让耿妈顿住了,她听得一愣,却知道自己的女儿可不是会撒谎的人,脑子里的第一反应就是:难道儿子又偷偷玩麻将输了钱,让妹妹偷偷地还上吗?   耿爸也着急了:“慧慧,这是怎么回事啊?”   耿佳慧如同在讲述一件旁人的往事一般平静,将哥哥当年偷了男朋友五百万,害得他进了监狱,也害得自己烙下终身残疾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   听得耿爸嘴巴大张,耿妈也一屁股坐回到沙发了,半天缓不过来神来。   “当年是五百万,现在是八百万,爸妈你们能一辈子看着哥哥吗?他要是闯下了连钱也救不回的大错,你们还能有几套房子去救他?”   “这……这你都是听谁胡说八道的?不会是那个流氓又回来找你了吧?”耿妈还是有些不信。   耿佳慧苦笑到:“哥哥可是被同学碰破了皮儿,都要回家跟你们告半天状的人。可是当年落下了残疾,你们问他原因的时候,他哪一次不是支支吾吾的?连半点义愤填膺都没有。倒是对我,比以前更好了,我那时也有些傻,只以为哥哥见妈妈不肯理我,在宽慰我,怕我难受,可是现在看来,有没有点做贼心虚的意思呢?妈,你要是还不信的话,下次再看到哥哥的时候,就当面去问他吧……”   说着,她拎起了自己的行李箱:“我公司在酒店给我订了房间,就不在家住了,明天,我会去找知名的律师,看看按正常的法律途径,可以怎样帮助哥哥,你们有事就打我的电话……”   说完耿佳慧拖着行李箱,开门走了出去。耿妈没有出声叫她,她也并不意外,倒是爸爸追了出来,关上了门后,要拽回她,并刻意小声地说:   “都到家了,出去住什么!你妈那个脾气你还不知道吗?她过了这个气儿,就好了,你还跟你亲妈置气啊!”   耿佳慧拉着爸爸的说,微微一笑:“我能跟妈妈置气吗?她心脏不好,现在又正生着我的气呢,我在她眼前晃,她反而不好消气。只是她要是私自卖房的话,爸爸你可要坚定立场,我那大嫂也不是好相处的样子,你们没了房子,也不能跟哥哥他们住在一起,只会让哥哥以后做起事来更横冲直撞……”   耿爸叹了口气:“我明白,孩子,你啊……你说你在还债……是当年那个小伙子又来找你了吗?”   耿佳慧踌躇了一阵子,却知道如果不说实话,不能让妈妈绝了拿钱解决问题的心:“他……就是我现在的老板,我现在打工还债……”   耿爸的手都有些抖了:“他……没有为难你吧?”   耿佳慧扑哧笑了出来:“他现在是正经大老板,又不是真像妈妈说的是玩横的流氓。我也是正经地做事,五百万数字看着很大,但是一旦项目成功,按我现在的年底分红比率,很快就会补完的。”   耿爸听了女儿的话,却并没有放宽心,他这个女儿啊,报喜不报忧,耿家的好养分都在这乖巧的女儿身上了,儿子但凡有一点妹妹的懂事,这家里的日子得过得多舒心!   他当年虽然没有见过耿佳慧的男朋友,但是一个开酒吧的男人,身上的江湖气得有多浓啊?他被自己的儿子害得入了监狱,心里的怨气能小吗?如今应该是特意又找上了佳慧……真是越想越担心。“   “不行,佳慧你辞职吧!那钱也不能只靠你一个人还,这人在屋檐下怎么能不低头?咱们找个别的工作也照样还他钱……”   “耿总,公司方才打来电话,策划部有案子需要您的电子签名。”   崔特助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楼梯的缓台上,打断了父女俩的对话后,并走上来伸手接过了耿佳慧的行李。   耿佳慧拍了拍父亲的手背,说了声明天会来接他们去律师楼后,便下了楼。   进了车里,耿佳慧接过打开可视电话的掌上电脑,却发现电话的另一头是佟然。   “我交代了崔特助,你不要去酒店了,住着不方便,我在省城,你直接过来吧……”   “可是我……”   “我已经替你约好了律师,明天会有车去接伯父伯母,你不用担心了。”   听到这,她突然瞟了一眼崔特助,有些明白这位特助很有007的潜质,不知方才趴在自己家门前偷听了许久,又跟老板汇报了……   “佟然……你不用……”   “我只给你预约,律师费你自己支付,你哥能判多少年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男人的表情还是一贯的冷峻,耿佳慧却发现发现他的表情堪称愉悦,这男人很高兴,却想装酷的时候,眉梢会微微上扬。   记得当年,自己第一次主动献吻,献出自己初吻的时候,他就是这样的死德性,嘴里嫌弃着自己笨拙的吻,眉梢却微微上扬,深邃的眼紧紧地盯着她嫣红的唇,然后就是一记足以让人窒息的深吻。   只是不知道他现在在高兴什么?是又并购了一家上市公司,还是又赚进几个亿?还是……又赢得了一个天真稚嫩,香艳可口的姑娘的心?   唯一清楚的却是,能让男人这么快乐的人,不再会是已过最好年华,身心俱疲的自己。   ☆、59.第五十九章   佟然放下电话后,好半天,脸上的笑意都没有消减,他也不知道为何这么神清气爽。只是听到崔特助说,女人为了维护自己,毫不留情地痛骂着那个软蛋哥哥时,笑意就一直有增无减。   开车的司机跟随佟总多年,此时看到阴晴不定的老板坐在后面一个人发笑,真是堪比心理惊悚片。   幸好当驶进佟家的大宅子时,老板笑了一会便自动收起了笑脸。   佟然下了车后,走进大厅里看了看只有仆人,便问,“姨呢,”   “她在后面的花房里,嘱咐说您要是回来了就去那见她。”   佟然听了微微一笑,并没有依言出去,反而转到客厅一旁的书房里,在红木的书架上,来回看了看,挑了本伦西斯利克特写的《管理的新模式》,然后半躺在落地窗前的摇椅上悠闲地看了起来。   佟家的老爷子就是个车间工人出身,当年娶了厂长的千金,肚子光长油水不填墨水。倒是他的后妈,大学出身,当年的秘书一路算计着上位,终于转正之后,倒是充分地充实进修了一下,所以家中的经营管理方面的书籍全是老太太的珍藏。当年就是没有什么长江商学院,不然依着他们家这位老太太的劲头真是能泡一个“楼王石”,给他死去的爸填上一顶绿油油的帽子。   这老太太也挺沉得住气,厚厚的一本书看了大半,她才慢慢悠悠地拎着一把修剪树枝的长剪刀从后花园里转了回来。   “佟然,来了多久了?怎么不叫人去喊我呢?”佟老太太坐到佟然的对面,摘掉了胶皮手套后,笑着接过仆人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   “听说您再伺候你那几盆宝贝,不想打扰了您的雅兴,倒不如在这看一会书。”   佟老太太擦好了后说:“看看也好,毕竟你现在管理的企业越来越大,便能体会到家大业大,人多事多的烦恼了。这治家、治业同治国都是同一个道理,身居上位者,要学会制衡,更要学会看该看之事,分出个轻重缓急来……”   佟然把书合上,甩放到了对面的茶几上:“这点就不需要从书上找了,咱家的老爷子就是个中翘楚了。任由一群耗子在眼皮底下挖洞,身居高位,悠悠闲处作奇峰,来个睁眼瞎!”   佟老太太还是摆出一副慈母的架势,微笑着看着自己的继子,仿佛没有听出他口里的讽刺就是自己和自己娘家的那帮子亲戚似的。   “然然啊,我可是听你哥哥说了,说你生他的气了,先不说你们到底是一个父亲的亲兄弟,就算是公事上现在也是在强强联合,可不能为了些芝麻绿豆的事情跟你哥哥扯破脸啊……”   佟然慢慢坐直了身子,站了起来,佟母瘦弱的身材被罩在男人高大的身影里。   认真去看,那张精心保养的脸上残存的风韵,正被顽固爬来的皱纹逐渐割裂,记忆中,每次这张脸出现在自己的妈妈面前时,就会让妈妈躲在屋子里一阵歇斯底里的痛哭。   所以年幼时,很长的一段时间,他都以为这个女人一定是像他母亲所说,是个祸乱人间的妖孽,妖法无边而心存畏怯。   但是现在,这个女人所有的妖力都被时间抽干碾碎。如今她一向习惯俯视那个年j□j孩的头,正在微微扬起,略带乞求地望着自己。   他知道这个女人在担心什么,她担心他谦和有礼的背后,包着毒瘤揣着王水。   佟然倒是不太心疼自己亲生的母上大人,事实上当一个女人怨天怨地,就是从来都不抱怨自己选人的眼光时,其实这是一个内心很强大的女人。   有时候,他甚至怀疑,母亲当初四处求医,拼了命地才生下自己,并不是出于对父亲的爱,也不是一个女人天生的母性,她只是极尽所能地给她心中的那对狗男女添些堵而已。   记得母亲唆使着五岁的他往爸爸的情人水杯里偷偷扔虫子时,他被生气的老子用脚在地上踹中得直打滑时,他的亲妈就在楼梯上,看着跑到水槽边狂吐的女人笑得惬意而满足。   也就是从那时起,他对家里的每一个人都产生了一种心理上的距离感。当重病缠身的亲妈终于带着满腹的怨恨撒手人寰时,她还念念不忘地拽着自己的小手,一遍又一遍地叮嘱她,别忘了是谁逼死了她,叮嘱他长大了一定要搅得那对狗男女鸡犬不宁……   他太不孝了!跟耿佳慧总是亲情使命感太强的气场不同。他从来不大理解正常的父母天伦之情是什么。当终于挣脱来了那变得冰凉的手时,他甚至有种轻松之感——与这个变态畸形的家庭唯一不情愿的联系终于扯断了。   平心而论,这个后母对待自己的继子还是算称职的。   在某些方面而言,在外人开来,她绝对比佟家二公子的亲妈还要称职!   最起码,他终于可以穿上合身而又干净的衣服出现在人前,仆人也得到了吩咐,按时为自己准备餐点。虽然后妈跟亲妈一样不太关心自己的学习,却能够在父亲张手要打自己的时候,象征性地伸手拦上一拦。   继母能做到这份儿上,真是太不容易了!可以在《格林童话》里傲视一干恨不得掐死继女的后妈角色了!   但是……那一团和气,只是华丽的窗户外往里望到的餐桌前的一团模糊的哈气而已!   所以,当年他离家出走的时候,其实是没有多大的怨气的,死去的老子没有给他留下什么应得的财产,就算给的话,他也不稀罕要。   但是年幼时,干过的勾当倒是很能上瘾的。   与像三俗小说当中,从小受虐,长大成材后,挨个逼死后妈庶出家兄的狗血桥段相比,他更喜欢扮演佟家迷途知返的浪子角色,无聊时往佟家的大碗里时不时地扔上几条“虫子”,看着他们争先恐后地在自己的面前“彩衣娱亲”,再时不时地暗搞一些自以为高明的招式时,简直会让他心情愉悦,精神振奋地再并购几家公司!   可是……就算耍戏的猴子,也要要造反的时候。尤其猴子化成毒蛇的时候,露出毒牙准备咬向自己想要保护的女人时,他就要亮出刀尖,一刀斩断毒蛇的七寸将它打回原形!   “有人动了不该动的人,触了我的底线,就要有接受惩罚的自觉!”   佟母的脸色有些发白,老太太从容的表情终于有些崩裂了:“为了她?这事儿还有没有结束的时候了,我们佟家上下现在简直都是为了你们忍气吞声,被身边的亲友指指点点了!我们佟家的底线又在哪里!”   佟然笑着站着:“佟家的底线?佟家可以见利忘义,厚颜无耻地把本不属于自己的产业从一个还未成年的男孩手里夺得一干二净;可以没有休了大老婆,就迫不及待地把外养的儿子和情人带回家;可以不顾自己亲生儿子的安危,偷偷地指派流氓冒充村民去围堵一个弱质女流……姨,这底线是什么?我书读得太少,礼义廉耻一向凑不大全,麻烦您来告诉我一下。   佟母被挤兑得说不出话来,事实上当她得知佟自居然偷偷派人去打耿佳慧时,气得她足足在电话里骂了儿子一个多钟头。   佟自居然会想出这样的馊主意来?亏他还自夸“一石二鸟”呢!什么既教训了让佟家蒙羞的女人,同时可以将她名正言顺地赶出啤酒并购小组,又可以扭转舆论,嫁祸给当地村民,弱化啤酒厂的危机问题。   要是真没烙下把柄就好了,可是这把柄现在实实地握在了人家的手里,当着满肚子阴招的继子前来兴师问罪时,她也不知该如何平息佟然满腔的怒意了。   要知道,从今天股市开盘起,佟氏的股票就一路下跌,让人心惊的数据曲线足以让佟氏的董事们集体心脏休克!   “姨,你年岁大了,在家修剪花草就可以了,外面的风风雨雨,不是年岁大的人该操心的了……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要先走了。您要注意身体啊!”   说完这话,佟然冷着脸转身出去了。   佟母坐在沙发上,手不由自主地摸着茶几上的那把剪刀,最后拿起沙发旁的拨号古董电话,慢慢地拨打着号码,撕拉撕拉的声音在安静的书房里显得尤为刺耳……   佟然出来时,就接到了崔特助的电话,说耿佳慧已经到了省城。   当女人从车里出来时,可以轻易看出,清秀的脸上是难掩的疲惫。当他关上公寓的房门时,将女人轻轻地拉拽进自己的怀里,想搂抱着婴儿一样,在怀里轻轻地摇晃。   耿佳慧本来以为这又会是一场疾风骤雨般的性.爱之约。却没成想这男人却抱着自己,一动不动地站着,这种紧拥入怀心脏抨击着心脏的亲密,让人尴尬,可是一时间又无力从那双臂膀间挣开。   ☆、60.第六十章   从回家的那一刻,一直有一口气儿支撑着耿佳慧,她不是擅长与人争吵的人,可是从嫂子到母亲,似乎每个人都要耗尽她这段日子来所剩无几的心血,而现在,在这个最不能依靠的男人的怀里,倒是有了片刻着陆之感,她静静地靠在男人的胸怀里,刚想张嘴说话,可涌到嘴边的全有尽数地隐没在齿间。   因为……在男人的肩头垂落着一根头发,在屋内的灯光下泛着紫红色的光芒……黄琦琦那一头短发的颜色调得很正,此时就算是孤零零地出现在男人的肩头也丝毫没有逊色的迹象。   争先恐后逃脱了力气,一瞬间又尽数倒灌了回来,耿佳慧努力挺住了身体,伸手推开佟然,然后转到卧室里取出换洗的衣服。   崔特助路上就安排了钟点工到佟然位于省城的公寓里打扫做饭,就连他们晚上要穿的睡衣都已经除掉标签过水熨烫得服服帖帖。   佟然自然发现了女人情绪上微妙的变化,靠在门框上问:“怎么了?又不高兴了?”   “没有,就是有点累了,我想睡一会,你先去吃饭吧,我不太饿。”耿佳慧语气平顺地说,脸上的确除了疲惫,没有半丝不悦。   如果不是太过熟悉她的人,一定会就此蒙混过去。   可惜,佟然不是。   方才女人温柔入怀的样子,简直像只乖巧的猫咪,可也就是那片刻之间,怀里的身子突然变得僵硬,不知因为什么坚不可摧的心墙,又在他与她之间高高筑起……   眼看着耿佳慧就要躺下,佟然走了过去,几下脱了衬衫长裤,只穿着一条四角紧身内裤也跟着上了床,耿佳慧原以为他又要折腾,可心里淡淡的厌烦还没来得及升起,便发现男人搂住她后便一动不动了。   此时天色尚早,这样半裸的肉食猛兽,纯良地呆在绵软好压的被窝里,就算真有些睡意,此时也变得有些不自在了。   厨房的炒菜声停止了,钟点工事先得了吩咐,准备好了菜品后,便静悄悄地收拾好东西关门走人了。   耿佳慧僵直在被窝里,感受着男人的大腿夹住自己传来暖烘烘的热气,屏住呼吸忍了又忍,还没忍住,开口说道:“你去洗洗吧!”   “怎么了?不想睡了?”佟然误以为佳慧在委婉地求欢,眉毛立刻微微一挑,一只手顺势伸进了女人睡裙的衣领里,却发现女人的身子又一僵:“……洗洗吧,有点味儿……”可以听出女人话欲言又止含蓄地厌弃。   佟然伸手将女人的脸蛋扳到自己这边:“怎么?熏着你了?什么味?跟我说说。”   这但凡有着“业界良心”的情妇,此时都应该深情款款地来一句“男人味”!可惜没有经过专业培训,到底还是把实话说出来了:“有些臭……”   佟然将女人拽到了自己的身上,敛眉问:“又闹什么性子?”   闹?她的确没有什么资格闹,她没有哥哥的肆无忌惮,没有妈妈的火爆筒子脾气,没有佟然的天然霸气,她只是想干净一些,不想在自己最屈辱的时候与别的女人的气息混在一起而已……   佟然的表情显得阴沉,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定定地看了她好久,突然翻身下了床,进了旁边的浴室,不一会便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等再出来的时候,男人只连毛巾都没裹,跨出卫生间后走到床边,将女人连人带薄被一把抱起:“起床吃饭!”   当来到桌前时,只见几样精致的小菜在桌子上已经摆好,耿佳慧被放在了桌子边上,只好拿起碗筷,可男人已经先她一步夹了一块糖醋鱼块放到了她的碗里。   “这么多好吃的,你那鼻子可以多闻闻,分清香臭,我也是挑食的……目前只喜欢吃你这味儿的!”   耿佳慧听了男人的话,拿着筷子的手一顿,她知道从男人的嘴里是不会有好话平平顺顺地出来的,这句关于“挑食”的说话,实际上就是变相地解释着自己的“清白”。   她没有说话,夹起那块鱼肉,轻轻地一咬,酸甜的汁水包裹鲜嫩的鱼肉在舌尖蔓延。   ☆、61.第六十一章   吃完饭后,佟然把碗往桌子上一推,然后说道,“你放完假后,就回集团总部吧,佟氏要撤资了,有许多后续的事情要处理,空出的位置,黄氏也是虎视眈眈,加些小心吧。”   耿佳慧一愣,佟氏撤资,现在集团收购已经接近尾声,大部分工厂开始盈利,这时候撤资,岂不是喂肥了羔羊再白白地放走吗?佟自那样的老滑头肯吗?   可是问佟然,他却什么也不肯说,撂下碗筷后,就坐在沙发上优哉游哉地看起来新闻联播。耿佳慧想回房间接着补觉的,却被男人一下子拉拽到了沙发上:“陪我看会儿电视。”   “我有点困……”   “要不……看点什么提神的?”说这话时,男人嘴角挂着不怀好意地笑,耿佳慧眨巴了下眼睛,立刻就明白他话里是什么意思了——以前每次美其名曰“爱的教育”时,这流氓就是这样的德行。   想到再与这老流氓共赏欧美生猛大片的豪迈,耿佳慧立刻坐正了身体,表现出新闻联播就很好看的样子。   好久没看电视,静下心来一看,才发觉现在时代的变化太快,还好有一档节目历久不衰,近十年来表达着同样的一个主题:前面十分钟,国家领导人很忙,不是出国就是下乡。 中间十分钟,全国人民很幸福,不是致富就是丰收。 最后十分钟,其他国家都很惨,不是爆炸就是造反。   最后的感受就是:生活在中国真幸福 !   这么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雕木茶几上的小茶壶滋啦啦冒着热气,童姐前几天刚派人送来了滇红功夫茶,沏出来的汤色响亮,香气鲜润,耿佳慧的胃不好,尽管自己平时很小心注意吃食,有几次还是不小心犯了胃病。   红茶养胃,佟然一定是知道这一点的,所以一向不爱喝红茶的他,特别嘱咐童姐每隔一段时间送来云南当地有名的茶庄精选出来的上等红茶。   当沏好了一杯红茶后,耿佳慧刚要接过,却发现佟然还会在茶水里掺进去热牛奶,搅拌均匀再递给耿佳慧。   “喝吧,对你的胃溃疡有好处。”   耿佳慧接过骨瓷的茶杯,小口地喝着香甜的奶茶,升腾上来的热气不小心让视线变得迷蒙起来。   人不能总在一个地方摔跤,可是她为什么却总是被男人表现出来的一些不经意的小举动而心悸?   猛地一口,喝下杯中剩余的茶汁,也把突然萌生的畸念一股脑地吞咽下去。当耿佳慧放下杯子时,才发现男人眼色古怪地看着自己,抬头从沙发边摆放的装饰镜看过去,原来在上唇边沾上了半圈奶渍。   她伸手刚要去擦,却被佟然轻带入怀,男人将她的嘴唇轻轻地含住,舌尖在奶渍上舔.吮。耿佳慧的舌尖微动,与佟然的轻轻碰撞了那么一下,心中似乎也有什么被这温情的一吻撩拨起来。   唇舌渐渐的交缠,不知什么时候她被放倒在了沙发上,胸贴着胸,能更感觉到对方的心也在慢慢地变得激烈,咚咚的心跳声伴着呼吸早已经分不清是谁的了。   当感觉到男人一寸寸埋入变得泛滥潮湿的身体之内时,耿佳慧终于难以抑制地轻吟了出来,她细白的手臂用力地攀附着男人结实的后背,半闭着眼,感受着男人的碾磨挤压……   男人的床上的功夫真的很好,好得只要他愿意,自己就一定会被送到快乐的顶点,耿佳慧知道,这样的技巧也不是天生便无师自通的,那时游走花丛间练就的一身真本领。   张爱玲曾经说过:到女人的心里的路要通过阴.道。这时候一句将几千年来女子的贤良淑德的包装击得粉碎的话。而这样一个英俊多金的成熟男人,凭借着这样的生猛又会打开多少心门?   很多事,耿佳慧是不愿去想的,分开的那几年,隔绝改变的又何止是心那么简单?以前的她,爱的是那个性格暴如烈火,却肯在她面前拼命收敛,爱得单纯的男人。而现在,在背后紧紧地拥抱着自己的男人,却早已不是多年前的那一个了。   有多少次,与他同眠,半夜醒来慢慢睁开眼,在朦胧的月光掩护下,才敢放肆地打量着睡在枕边的男人。   眉眼熟悉,却又发生了些微的改变,是眉间紧蹙的皱纹?还是单薄的唇形隐藏不住的冷酷?尤其是那双清醒时投来的眼神,都变得比以前更加的莫测高深。   也只有在这朦胧的月光掩护下,耿佳慧才敢稍稍松开武装全身的防备,任凭思绪稍稍外泄。   她在这个大她七岁的男人面前,并没有真的像表现出来的那样从容镇定。她不是天生的冒险派,她的内心告示着自己,要远离没有把握的人和事。   就像好朋友赵一莉说的,佟然就是她的劫!   经历过那么多的事,错过了那么多不该错过的,她不是蒙住心眼的瞎子,当然能体会到男人虽然有时喜怒无常,但是在私下里,依旧如以前那般宠她。   年轻时的她,能十分肯定那一定就是爱!   而渐渐变得历练的女人,却不知道男人为什么还爱了,而这样的爱单纯到了几分?她还有资格拥有吗?   多少次,她都重复着一个梦,梦见自己与男人站在断崖的两侧,男人朝着自己伸出了大手,坚定地说:“跳过来,我接住你!”   而梦里的她在毫不踌躇,朝着男人的怀里跳去,可是男人却在最后的关头收回了手,低头看着坠入深渊的她,笑得恶毒而又舒畅……   一场酣畅的情爱之后,原以为会一夜无梦,可偏偏辗转了一宿,都在崖边一次次摔得粉身碎骨,梦里套着梦,最后已经不知进入了第几重,腰腿都像砸碎了又重新嫁接,神经疲惫得像第一次看“盗梦空间”一般。   每当这样类似的梦魇后,第二天起来,她的情绪都不会太好,看着男人横竖都不顺眼。所以这一夜过后,更是用一种阶级仇人一般的眼神苦大仇深地瞪着佟然。   佟然倒是不太介意,伸手拽了一下正在刷牙的扎刺“猫”的头发,心道:这女人的起床气倒是越来越重了!   佟然悠哉了一个晚上,身为大集团赚钱Boss的劳碌生涯又将启程。穿戴得人模狗样之后,亲了亲还在气鼓鼓,不怎么太肯理人的女人的额头后,就带着几个助理跟班急匆匆地走人了。   崔特助也替耿佳慧安排好了行程,准备奔赴律师事务所。   可是出门时,还没有上车,耿佳慧就发现一辆熟悉的车就停在马路的对面。   那辆车是佟晓亮的,她曾经无数次坐着那辆车上下班。他……来干什么?   正犹豫着要不要装着没看见,车门已经打开了。   可是从车上下来的却不是佟晓亮,而是白雯雯?   “耿姐,能不能给我点时间,我……找你有点事……”   耿佳慧为难地看了看手表,想了想说:“你说吧,不过我真的赶时间……要不我们改天……”   白雯雯开来了自己的车门:“耿姐,求求你了……”耿佳慧对白雯雯没有什么好印象,但毕竟同事一场,加上她现在好像是佟晓亮的女朋友,自己如果可以回避的话,反而倒是像介意了。   当耿佳慧进了车后,白雯雯也进了车,关上车门后,又咬了咬牙:“耿姐,我怀孕了。”   耿佳慧大眼微睁,静静等着白雯雯的下文、   “是……佟晓亮的……”   耿佳慧尴尬地眨了眨眼,有些摸不准白雯雯的意图了,看她那神色也不像炫耀,可是这种敢跟闺蜜亲友分享的因素,告诉给她这个佟晓亮的前女友,到底是为了哪一般啊?   “哦……恭喜……”   耿佳慧是没有讽刺之意的,可是听到白雯雯的耳里,却一下字触发了伤心处,哇的一声嚎啕大哭。   耿佳慧觉得今天之后,应该去庙里拜拜,自己难道是吸引孕妇大哭的体质?这大嫂和白雯雯轮番上阵。刺耳的声音对于她这个跳了一宿山崖的脑神经,还真是有些吃不消。   “怎么了?有话好好说……不然,我下车了。”耿佳慧劝了一会,眼看着劝不住她,只能作势要打开车门。   “别……耿姐,我是来求你的。晓……晓亮他爸妈不同意我们,这……这怎么保住我肚子里的孩子啊?”   听白雯雯这么一说,耿佳慧就全明白了。佟晓亮的爸妈对自己的儿媳妇要求是很高的,当初之所以肯答应自己跟佟晓亮的婚事,也是因为晓亮跟他们要死要活的,才磨得他们松了口。   好不容易甩掉了小门小户的儿媳妇,正指望着寻一门豪门旺户呢,白雯雯这条情路,选得不易啊!   “这你要好好要跟佟晓亮商量,或者跟你的家人好好想一想。他们总是不会害你的……”   “不,耿姐,这件事儿,只有你能帮助我!”白雯雯突然停止了哭泣,一把抓住耿佳慧的手腕,力气大得有些吓人。   “佟然要把佟氏集团置于死地,只要你能说服佟然放了佟氏一码,那晓亮的爸妈一定会看在这件事上接受我,我……肚子里的孩子才可以不用背负私生子的罪名!”   说这话时,白雯雯不禁想到了赵丽芳跟她说的话:“你去求求那个耿佳慧,身份放得低一些,多提提晓亮,要是能让那女人软下心来,让佟然那个畜生改了主意,你也算是我们佟家的功臣,我自然会接受你这个儿媳妇!也会说服晓亮娶你进门的。”   ☆、62.第六十二章   白雯雯说完这话,紧张地看着耿佳慧,期待着她的反应。   耿佳慧微微垂下眼皮,只是问,“佟然为什么要为难他的哥哥,”   “……佟然没有跟你说吗,他知道……那次去啤酒厂骚乱跟佟自有关……”   听了这,耿佳慧倒是豁然开朗,顿时明白佟自撤资的根由了,恐怕不是他不想吃快到口的肥肉,而是他的魔王弟弟要往死里整治他……   耿佳慧不敢任由自己再想下去,嘴上则说道,“这些事情我都不大清楚,但总归是佟家的内务,于公于私我都说不上话,至于你的事情,还是跟晓亮商量下吧,你现在多注意身体,一会开车小心些,我还有些事急着去办,以后有机会再聊……”   说着耿佳慧就要推开车门,可是白雯雯却咔嚓一下子把车门上了锁。   “你现在是大忙人,找到你也不容易,耿姐,我要不是走投无路,根本不会来找你,难道你就不肯为我肚子的孩子,为了晓亮他们家尽尽力吗?”   虽然以前就知道白雯雯这位前同事略奇葩,总是把别人对她的好当做理所应当,但是耿佳慧真是没想法到,这未婚先孕也归了她的责任范畴。   本是客客气气的事情,偏偏有撕破脸的倾向,耿佳慧心里叹了口气,面无表情地对她说:‘你这是干嘛?开门。”   白雯雯心里并不怕耿佳慧。   虽然她以前也算是耿佳慧的手下,但是深知这位是实干派,以前就算下面的组员捅了篓子,她一般都是身体力行地补救,从来不多言不多语,就算是领导苛责怒骂时,她这个小组员都会忍不住回嘴一两句,而这位却能一力忍下,整个是副受气包的形象。   现在,在她心中认定了耿佳慧辜负了佟晓亮的一片深情,自然也是亏欠了佟家老小,连带着还有自己肚子里的这一个,偏偏耿佳慧却不肯帮忙,白姑娘心里的火气一下就上来了。   “你这个人怎么这样?难道你攀上了高枝,就不顾佟晓亮他们家的死活了?耿佳慧,你的心是黑的吗?”   耿佳慧看着情绪明显有些激动的白雯雯,慢慢地开口说:“我跟佟晓亮恋爱也好,分手也罢,那是我俩的事情,就算有亏欠,那也得是佟晓亮张嘴来讨要。这些事情,我没有必要跟你说。   至于你未来的公公,如果他真的买通了那些地痞流氓来围攻我的车,找借口滋扰闹事,有法律,有警察,他们会调查清楚,这些事,你没必要跟我说。   佟然跟他哥哥生意场上的事情,更轮不到你我参与。而你肚子里的孩子……也轮不到我这个晓亮的前女友操心。你以前不是总喜欢在qq里谈论这些禁忌话题吗?怎么会这么不小心?是不知道避孕的方法,还是故意的呢?”   “你……你!”白雯雯真是没想到,她印象里从来都是话少稳重的女人会突然说出这么刻薄的话来。   “我真是闹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来找我,论交情,我俩好像离手帕交离得还远,又是谁给你打了气,让你这么理直气壮地跟我叫喊?既然他佟然是个连亲哥哥情分都不顾惜的人,若让他知道你来找我……”   说到这,白雯雯的脸色也跟着一变,如果说初次见面,还被佟然成熟的魅力迷得有些神魂颠倒,那么,在之后从旁人的嘴里知道了这个男人的往事后,白雯雯只能是倒吸一口冷气了,再回想着男人当时的一笑一颦,处处都有黑社会大哥的阴暗气息。   而且佟家的老祖母也好,佟晓亮的爸妈也罢,很明显也是很忌讳佟然的,心里再怎么恨,表面上说话也要加着小心……   这不是个会疼女人的男人!   她甚至暗暗脑补了男人喝醉酒后,闲得无聊,命令着手下小弟,将耿佳慧吊起来打的情景……哼!耿佳慧别看现在表面鲜亮,跟了那么可怕的男人,估计只有关起门自己偷偷哭的份儿!   耿佳慧看白雯雯的脸色青白交替,心知她应该是醒过腔来了,又看了看窗外,崔特助见她一直没下车,已经带着司机过来了。   她转过身来,心里倒是真替白雯雯的双亲叹了口气:养了这样的女儿,将来可有操不完的心……连白雯雯未来的婆婆都不肯出面的事情,她这个未婚先孕,连女友都不算的外姓人来掺和什么?赵丽芳真是使得一手好棋,若自己抹不开面子答应了,佟家缓解了危机;若没有答应,还触怒了自己和佟然,那正好可以名正言顺地让儿子甩掉白雯雯。   可惜这么粗浅的道理,白雯雯却是看不出来。她以前在工作时就显现出不负责任,不过脑子的神性思维,耿佳慧从来不出声,是因为杨总不喜欢手下人越俎代庖,遇到这样骂人的事情,他老人家总是亲力亲为,过一过训人的嘴瘾,她又何苦去训斥下属得罪人呢?   大老板领着工资养着闲人,她也做好自己应该做的好了。   可是现在自己可没义务再替白雯雯抓屎把尿了!   崔特助已经在车门外敲玻璃了,白雯雯没了底气,只能一脸讪讪地打开了车门。   耿佳慧推开车门往外走去,她不需要再跟这姑娘说些什么了。有时候。脚下的路就是你自己踩出来的,通向何方不是别人能阻止得了的。   倒是崔特助深深地望了白雯雯一眼。目光犀利,瞪得白雯雯心里一颤。她看着那短发女人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后,就亦步亦趋地跟在耿佳慧的身后离开了。   走到车门时,那个短发助理给耿佳慧殷勤周到地拉开了车门,让她上车。   虽然方才只是略略地撩了几眼,但白雯雯看出耿佳慧如今周身上下,都洋溢着一种高雅的贵气,那绝不是名牌的衣服鞋子堆砌起来的,而是一种从内而外的的自信,加上有人在身旁随侍,简直是标准的职场女BOSS的气场。   任谁能看出,耿佳慧跟她白雯雯一样也是毕业了没有几年的大学生呢?想到这,白雯雯握着方向盘的手紧紧地,握得一片青白……   接下来的行程,因为崔特助安排得周详,进行还算顺利。   耿佳慧跟爸妈会见了律师后,心里也有了些底。   按照律师的说法,耿嘉智并不知情,没有主观犯意,不构成合同诈骗罪,构成此罪主观应当是故意,但是由于许多人出资是由耿嘉智出面作保,再加上许多受害者的证词不利。最后的结果是什么,现在还是不好说的。   出了律师楼,耿佳慧嘱咐了父亲几句,看妈妈依旧不想跟自己说话的样子,她摇了摇头,让司机送他们回家了。   公司上层出现了变动,她也得不到清闲,在跟律师详谈了所有的细节后,已经过了二天,这期间,佟然一直没有回来,但是每天晚上在睡觉之前,都会给耿佳慧打一个电话。   有一次,耿佳慧甚至握着话筒在佟然低沉的嗓音中,不知不觉地睡着了。听着女人轻微而均匀的呼吸声从话筒中传来,站在香港山顶别墅外吹着凉风的男人,突然有种女人正被自己拥入怀中的错觉。   他没有按掉电话,将话筒放到了大床上自己的枕边,在那绵延的呼吸声里也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高层的董事会马上就要召开了,她只能委托律师处理好后续后,马不停蹄地再折返回来。   一路舟车劳顿,到了集团总部,还没等进大门,就看见门口停了一长排的车子。除了几个管理层的老总部长外,佟家父子齐齐亮相,就连一向“垂帘听政“的佟家老太太也亲自上阵了。   耿佳慧记得上次寿宴时,这位佟家祖母还是一副贵气逼人的富贵样子。可是现在虽然头发照旧一丝不乱,起了皱纹的嘴唇精心描绘填涂了唇线,跟周围董事们打招呼时,还是一脸从容的微笑,但是耿佳慧还是从她骤然瘦下的两腮里揣测到了颓势的苗头。   佟自看向耿佳慧的眼神更是毫不掩饰的愤怒。   耿佳慧理解这种愤怒,事实上这几天的股市震荡之大,超出所有操盘大手的预期,同时国内和海外的股票一夜之间如同泄开了闸门的洪水一样,一泻千里。   佟家人心里都清楚哈,这背后的主使是谁,但是悬在他们头上的这把刀,绝不是现在才架到佟氏集团之上的……当股票一路直跌的时候,他们才惊觉,佟然对于佟氏的恶性收购,早早几年前就开始了!   就算没有佟自暗算耿佳慧的事情,佟然也绝对是磨刀霍霍蛰伏等待已久。只是刀落得早与晚的问题而已。   端看佟然佟总的心情如何。   想到这,再联想到佟然平日里,就算是赵丽芳的娘家人来打秋风,也是不露声色的含笑欢迎时,这深沉的城府,这包藏的祸心,怎么能不让人又惊又怒?   不过还是佟老太太沉得住气。她知道,自己还有一招杀手锏,她会让佟然明白:什么是姜还是老的辣!   ☆、63.第六十三章   耿佳慧是不够资格进会议室的,不过她都的办公室正对着会议室的大门,坐在自己办公室的位置上,隔着透明的玻璃墙看着黄琦琦,还有佟家人鱼贯而入……不一会,又有一群人突然出现在电梯口门前。   为首的身着黑色的商务西服的男主,居然是……尚铁,而佟自站在会议室的门口,看到尚铁来时,眼睛一辆,俨然一副见到救兵的样子。   路过耿佳慧的办公室时,疾行的男子似乎顿了一下足,又快步走进了办公室。   耿佳慧的脑子快速地一闪,她的直觉这次会议的内容不大妙啊,   会议足足进行了一上午,期间除了有董事满面愁容地出来,偶尔出来上厕所,丝毫没有散会的迹象。   终于,会议结果出来了,公司没法参加会议的高层管理,都有一个专用的邮箱,专门接收公司的即时会议消息。一份邮件很快地在邮箱里蹦了出来,里面公告着高级主管,公司上层的董事会发生了变动,佟氏全面退股,而接棒佟氏的,却是一家新成立的公司,叫“加慧”股份,明天上午要召开高级管理层人员大会,需要与会人员排开时间表……   “加慧”……看到邮件上的这两个字,耿佳慧整个人都不大好了。尚铁这是冲着谁?上次在云南他们哥俩不是和好了吗?   耿佳慧也无心到外面吃饭,给楼下的茶餐厅打了叫餐电话,自己在办公室里吃。   刚打开盒饭,会议室的大门打开了,这次跑出来了的是几个秘书,还有佟自。他们纷纷守在电梯,不一会就有几个护士医生推着急救推车从电梯里上来。   等耿佳慧赶紧跑出来时,看见推车推着佟家老太太从会议室里出来了,只见老太太脸色苍白,嘴唇都是青紫的。   耿佳慧抬眼往会议室里看去,佟然还坐在主位上,表情淡淡的,尚铁就坐在他的对面。眉头微微蹙在一起。两人互瞪着对方,空气里都啪啦直窜火星子。   尚铁出来的时候,看见了耿佳慧,他定定地说:“我有话要跟你说,不知道你方便吗?”   “她不方便!”佟然站在会议室的门口冷冷地说。此时走廊里该走的人都走了,只剩下了他们三个人。   尚铁像没有听见似的 ,依然执拗地问着耿佳慧:“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   耿佳慧抬眼看了看尚铁,年轻的脸上,依旧是那种酷酷的表情,她慢慢地点了点头:“楼下有一家咖啡馆,我们去那说吧。”   说完这一句,她看见尚铁身后的佟然,脸上挂起了一层黑霜,鼻翼微微一抽,两只眼里都要冒出火来。   耿佳慧没有回避他的眼神,微微抿了抿嘴。   佟然知道,这是女人在恳求自己,他深吸了口气,没有说什么,转身离开了会议室。   咖啡馆的中午是很冷清的。耿佳慧挑了一个窗边的位置。   不知为什么,她觉得尚铁起了一些微妙的变化,怎么说呢,他在她的印象里是沉默,脾气古怪的年轻人,明明家世极好,却昏头昏脑地非要跟着佟然混黑。   而现在,这个年轻人显然已经摆脱了青春期少年特有的偶像崇拜心理,终于不再盲从他的大哥了,只是有点矫枉过正,这迟来的顿悟,让他像个逆反心理的少年一样,誓要作一个昏天暗地。   “我以为……你跟佟然已经和好了。”   “上次是迫于我老子的压力,佟然跟我使阴的,……这次我自己成立了公司,跟我家里没有半点关系……可惜,还是棋差一招……”   耿佳慧不知道具体的内情,但是显然,这次过招还是佟然略胜一筹。不知为何,她心里略略地松了口气。   可是尚铁却看在眼里,年轻人的脸色微微一变:“你是不是傻啊?怎么就是认准了他呢?”   耿佳慧有些哭笑不得:“怎么?不傻就要挑你这个嘴臭的家伙吗?”以前斗嘴时,尚铁没有一次能赢得了自己,这次也是一样,年轻人微微瞪着眼,目光里像住着饥渴的兽一般,嘴里不说什么,却恨不得将对面的女人一把拽进自己的怀里,狠狠地吻住,记忆里,她的嘴唇是那么柔软。   “尚铁,你放手吧!我从来都不是你的,你有何苦做无用功呢?”   “我为什么要放手,不是我的?我抢过来就好了!你不是本来也打算嫁给他的侄子吗?那么个软蛋货!哪一样配得上你?佟然不也是照样把你抢过来了吗?”   耿佳慧没有出身,盯着尚铁,目光炯炯,一字一句地说:“不是他抢,是我欠他的。”   尚铁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这女人骨子是要强的,可惜她那柔顺的外表,谦和的语气,总是会让人不自觉地忽略了这一点。   有时候,他真希望这女人的性子真能像她的外表那么柔弱,可是让男人尽情地搏斗厮杀,伴着旌旗亮出刀剑一较短长。胜者便可将这战胜品拽与马背之上,牵入帐中尽享鱼水之欢。   可惜,她不是。   耿佳慧抬手看了看表,说道:“我一会要上班了,就不更你多说了。我之所以要跟你出来,不是想听你说的那些抢亲的混话……你跟佟然怎么斗法我都不管,他的确够混蛋,压榨了你们这些小弟这么多年,要是能造反成功,我祝你多捞些家产,贴补一下荒诞的青春。但是……请你把你的公司名字改一改吧!毕竟你我之间还有很多的旧识,我不想让别人产生什么不必要的误会,在叔侄情史之后,再在兄弟阋墙的戏码里挑起大梁了!”   说完耿佳慧站起身来,冲着尚铁一字一句的说:“我不知道你喜欢我什么,也不要知道你为什么喜欢我,但是爱情总有一天会淡去,友情却是日久而弥足。你要怎么对付佟然,是你的事情,商场的事情,尔虞我诈是很正常的。   可是……你居然要联合他的继母……他虽然总是一副对家里的人和事儿都满不在乎的样子,但是你作为他曾经的朋友,应该知道,那一家子人当年是如何对他的?   佟然是个混蛋,但是他从来都是刀子嘴,豆腐心!对那群跟他几乎没有血缘关系的亲戚是如此,对你更是如此,如果换了旁人跟他抢女人,只怕绝不是打一架,或者是生意上动手脚这么简单了吧?   你以为,如果佟然没有和解的意思,童姐敢那么自作主张地请你云南参加那次生日聚会?……如果我没有猜错,佟自他们是找你接棒抗衡佟然吧?果然是梦幻组合,只是……你这么做合适吗?你真恨你曾经的佟然大哥,恨到巴不得他挫骨扬灰了吗?”   耿佳慧的一席话,质问得尚铁脸色微微发青。   她抓起了桌子上的手机,慢慢地说:“……有些事情是做不得的。有些伤口是禁不起扯拽的。有些情债,是欠下就亏欠一辈子的……你这么做,毁掉的绝不是跟佟然最后的友情,还有那个在我心中虽然脾气臭,却正义感十足的大男孩,尚铁,别让我鄙视你……”   说完,这些话,耿佳慧头也不会地走出了咖啡厅。只留下年轻的男人,他愣愣地看着面前的杯子,慢慢举起已经发凉的苦咖啡,一饮而尽……   那天下午,整个公司里的人都震动了。   接下来她从高层的个别助理的嘴里辗转得知:原来佟家老太联合了尚铁一起逼宫,似乎尚总蛰伏已久,手中握着佟然的把柄,如果佟然坚持撤掉佟氏的股份的话,而黄琦琦则隔岸观火不露声色。   佟老太本来已经稳操胜券,她只等着佟然吐口,可是佟然冷着脸,,当着所有董事的面儿,冲着佟老太太只说了一句:“我最痛恨别人在我背后下绊子。”说完后,就掏出手机,只说了一句话:“猪肥了,该宰了!”   不一会,佟自的手机就响了,佟氏原来的几个小股东居然纷纷抛售股票,其中几个还是赵丽芳的娘家人,眼看着股票卖不上价钱了,好不容易有人愿意高价接收,立刻见利忘义,欣然脱手。   可是这要命的最后一点股份脱手后,佟氏已经宣告正式易主。更让佟老太太气结的而是,为了这次搭上亿阳和亨泰集团的顺风车,佟自还背着她还从银行贷了一大笔周转的巨款。   佟老太太显然太不了解她的继子了,顺毛的驴子,你能跟他玩横的吗?她本想着用尚铁压压佟然的气焰,让他投鼠忌器,没想到佟然反而尥蹶子了。   佟自当时就摔了电话,大声地质问佟然为什么要这么做。而佟老太太这几天本来气不大顺,本来以为自己胜券在握,却顷刻之间,将自己这几十年来倾注了无数心血的的家当输得一干二净,一口气没上来,当时心脏病发,一头就栽倒在了地上,当时董事们也顾不得开会了,直接叫救护车。   大老板们暴走,可不管下面小员工的事情。午饭过后,茶水间便成了互通有无的情报集结地。   大boss们开会的具体内容,小喽喽们不得而知,但是帅气大老板灭师太的八卦,已经被传得神乎其神。   几个办公室里的女助理一个个听得神采飞扬,看来在她们的心目,佟然这样优质又霸气的成熟,过门没有亲婆婆,后婆婆已经被气进医院的未婚男人,简直就是她们幻想的男神。   耿佳慧却想到自己下班后,要面对那么一位神,脑仁都是痛的。   下了班,司机把她送回去时,佟然已经到家了,他正在泳池里游泳,健实的臂膀在水池里掀起层层水花,他抬头看见了耿佳慧,脸色如常,并没有像耿佳慧料想的那样勃然大怒,抹着脸上的水说:“过来,跟我一起游一会。”   耿佳慧想起上次的酒池肉林,脸色不禁微微一红,瞪了他一眼,转身走进了屋子。   佟然随后从池里爬了出来。拿起浴巾扔给了耿佳慧,让她帮自己擦拭自己身上的水珠。耿佳慧不愿意,他就猛地一甩头,似一只大型犬科动物将水珠子甩到了她的身上。   “别抖!”耿佳慧赶紧把大毛巾罩在了他的头上,用力地擦拭了起来。   当擦到脸上时,她看到佟然正低着头,专注地看着她,突然说了一句:“慧慧,我们结婚吧!”   ☆、64.第六十四章   这是一句意想不到的话,本以为男人在开玩笑,可是看到他定定的神色,却丝毫没有半分玩笑之言。   “下个月初怎么样?”那平淡的语气就像是在说,脚底板的瘤子下个月割掉怎么样?   耿佳慧知道这男人说风便要下雨,说下个月结婚,那一定会那时候大摆筵席。   “我不想……”她回答得十分生硬,面对外人时,温润圆滑的性子在这男人面前永远是冰箱里放久了的苹果——干巴巴的。   “干嘛不?你想让人白白的睡吗?不进洞房,我也是夜夜睡你当新郎!”被耿佳慧折了面子,男人的毒舌开始反击了。   耿佳慧的回答更干脆,把毛巾使劲地往他脸上一摔,绷着小脸就要上了楼!   “干吧?又跟我别扭什么?”男人一伸手就把女人又拽到了怀里,看着她鼓着脸的模样,居然有种难得的孩子气,忍不住抱在怀里使劲地亲。   这种臭无赖的劲头,真是让耿佳慧撕扯不开,   “干嘛?你觉得我们俩在谈恋爱?我干嘛要嫁给你?”   “除了我,你这辈子还想嫁给别人吗?怎么,哪点让你不满意,是力度不够?还是频率不行?   话渐渐往下流的地方滑,手也不老实地跟着下去了。   男人的将耿佳慧一把抱起,一只手伸进了女人的内裤,而另一只手钳住了她的身体,实在是来不及上二楼的卧室了,干脆一把就把她抱进了书房里。   书房落地窗前的摇椅很大,铺着细软的羔羊毛皮,佳慧很快就被男人剥得曲线毕露,被按倒在柔软的皮毛上。   “佟然,你不能总是这样!你会正经说话不……”本来盘起的头发,此时也被挣脱得散乱了一片,耿佳慧只能伸出脚来去踹佟然的俊脸。   佟然握住了她细细的脚踝,重重地在女人的腿根处咬了一大口。   “现在人类就是在开倒车,尤其是男人!还赶不上原始人!看上了敲晕了拖到山洞里就行了!绝对他妈没有失恋这一说!我现在是想明白了,你就是太理智了,我没跟你商量,我是很正经地要娶你,拒绝了也不行!”   佟土匪霸气侧漏地表示自己要帮人类一正婚恋史,大腿一张,便露出狰狞的“j□j棒”。耿佳慧气得都哆嗦了:“你……滚……滚!去……公园找母猩猩去,一棒子敲晕了拖山洞里吧!大混蛋!”   佟然的脸又被女人的脸连踹了好几下,干脆把女人的双脚折过来,挤压在了她的胸前:“我的宝贝这么光光滑滑的,我舍得去找母猩猩吗?来,我发情期到了,咱们交.配吧!”   兽性style就这么复古地吹来了。这个男人绝对是上古的品种,体力惊人,耿佳慧在摇椅上就像风浪里颠簸的小鱼,被人狠狠地捏住了尾巴甩来甩去。   当她再次从背后被狠狠地贯穿时,被刺激到了极限的密处终于忍不住喷涌出了一股暖流,类似与失禁的体验绝对让人羞愧到了极点;   尤其是她的头抵着摇椅上的毛毯,两只腿大大分开地站在地板之上,眼睁睁地看着两腿间大量透明的汁液在男人越来越猛力的击打下,突然迸溅到了地板之上,那种视觉上的冲击简直都要把眼睛烧坏了。   男人是从来不习惯用保险套的,这次也不例外地在她的密处肆无忌惮地留下了自己的种子。   当屋子里的喘息声渐渐停歇下来的时候,男人喘着粗气,将还在哽咽的女人紧紧地搂在了怀里。   “嫁给我吧!这一次,我一定会把你捧着手心里,不会再让你的心,你的人有可以逃跑的机会……”   耿佳慧没有说话,她的脸贴在了男人的胸膛上,听着那里面咚咚咚,不太平稳的心跳声……   佟然的确没有开玩笑,虽然他再也没有类似于求婚的话,但是他的确命令自己的手下开始着手安排结婚的事宜。   耿佳慧几次试图跟这个自以为是的男人讲一讲道理,最后都被这男人四两拨千斤了。   不过让耿佳慧心烦的事情,倒是可以让人松一口气了。   那个当初设下骗局的害得哥哥上当的一伙人,居然被警察逮捕了。其实说逮捕也不是特别恰当,那伙人其实是自首的。   警察也说不好,这帮本来可以远走高飞的骗子们为什么回来了。只是当他们坐在审讯室里时还面如土色,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要求警察同志把自己关进监狱里吧。   似乎这监狱里远比外面的世界要安全美好。   因为主犯自首,耿嘉智的问题也清楚了,在看守所里羁押了些许时日后,终于被放了出来。   当他被接回家时,耿妈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因为好久没有见到阳光,皮肤白得活像是重症病人一般,本来就细瘦的个子,看起来越发的弱不禁风了。   耿爸给女儿打去了电话,让她安心些,有时间再回家一趟。   耿佳慧听了这段传奇般的经历,直觉是佟然的手笔,但是问起佟然时,他却不置可否,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问耿佳慧,婚纱可有喜欢的款式。   耿佳慧心里堵得难受,翻腾得厉害,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好半天,才对着那一册华丽的婚纱说:“你这么厉害,这种小事就不要问我了,你看着办好了!”男人听了这话,也不生气,居然还真这么兴致勃勃地自己看了下去!   现在,为了结婚这个话题,她与他简直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耿佳慧只能把自己所有的精力放在了公事上面。   可是公司里也不是可以让人顺气的地方。这天,她刚坐定,桌子上的分机就响了,原来是黄琦琦的秘书打来的,让她去黄总的办公室一趟。   电话里,那秘书的口吻不算客气,简直是用一种命令的口吻在跟她说话。耿佳慧撂下电话后,想了想,并没有起身,依旧处理着自己手头的文件。   过了好久,电话又响了,还是那个秘书打了的:“耿小姐,你怎么还没有上来?我们黄总的行程可是安排的很满的,你有没有时间观念?”   耿佳慧啪的一下就把电话撂了。   这次电话没有响起,黄琦琦的秘书踩着七寸高跟鞋,气呼呼的从楼上下来,站到了耿佳慧的桌前,敲着桌子,微微扬着下巴,斯斯文文却语气尖利地问:“耿小姐,我电话里说得不够清楚吗?黄总用事情要找你面谈,你却迟迟不上去,这种工作态度该让我怎么向黄总答复?”   耿佳慧的收购部在综合办公区,大部分办公人员由亿阳和亨泰两大集团的人马组成,也就是说内地人和港人各占一半。虽说是联手合作,但是亨泰的人自持甚高,老牌的财阀,实力雄厚,店大欺客也是正常的事情,加上对于亿阳这个新生集团天然的蔑视感,实际上,在平日的办公时,都略略对亿阳的工作人员有轻视之意。   这种感觉是抓不住把柄的,说话的语气,眼神虽然让人心里不舒服,但是也没有上纲上线到了撕破脸的程度,毕竟能进这栋写字楼的都不是泛泛之辈,当然不会像小孩子那样看不顺眼就大打一架。   而这位秘书,简直是把这种心理上的优势发挥到了极致。此时办公区所有人都抬起了头,望向了耿佳慧的方向。   耿佳慧慢慢地抬起头来,看了看那位秘书的胸片,问道:“仙蒂,我的职位是什么?”   那个仙蒂被问得一愣,马上领悟到耿佳慧一定是拿她那个并购部老总的职位说事儿来压她。可笑!集团里的老总就像脚下的沙子一般,不要太多了!她还真拿自己当回事儿,拿起乔儿来了!   “对不起,耿总,我只是个小小的秘书,我的工作不过是传话而已!您大人有大量,还是不要为难我这个打工妹好了。   这个叫仙蒂的果然脑瓜够用,不愧是黄琦琦身边的人,话锋一转,就把耿佳慧架到了乱摆官架子,为难小秘书的高度上来。   办公区里的那些香港人开始窃窃私语,脸上挂起了不以为的表情。   耿佳慧倒是不太介意,只是微笑着说:“仙蒂,不要这么说,我们都是给人打工的而已,集团的待遇优厚,我们的薪酬都不薄,自然要尽心尽力的工作,你是秘书后勤工作,职责是沟通协调,是集团的BOSS们传递声音和采集信息的口舌;我的部门是并购部,并购部的职责是抓住时机,以最低廉的成本,为集团并购最赚钱的企业。   现在是上午十点,马上在十分钟之后,就要有一场远程电话会议,讨论东北的三家啤酒厂的并购方案。如果因为我的缺席而延误了并购的最佳时间,这个责任,我是担负不起的,我这叫失职。   方才你说黄总找我的时候,我就想对你说这件事,希望你代为协调,可我刚说没有时间,你那边就把电话撂下了,是不是有些太没有耐心了呢?如果你一直是这样的工作态度,会让各部门之间与黄总之间产生多少不必要的误会呢?”   这一番话说得不卑不亢,有理有据,而且根本没有拿自己的老总身份来胡乱压人。   仙蒂被堵得哑口无言,也许只有她自己清楚,耿佳慧方才根本就没有提什么电话会议的事情,只是淡淡地说知道了,就挂掉了电话。   偏偏这姓耿女人生得一本正经的模样,训起人来不怒自威。她如果再死缠着纠结电话里的事情,倒显得是她无理取闹了。   就在这时,耿佳慧的电脑屏幕的视频电话再闪动,她不再理睬仙蒂,自顾自地戴上了耳麦,准备开始视频会议。   仙蒂在众人略带嘲讽的眼神中,讪讪地走人了。   当然她回到楼上的时候,脸都气紫了。   黄琦琦听了她一五一十,添油加醋的讲述之后,微微皱了下眉,然后冷笑道:“她这是在给我下马威呢!”   ☆、65.第六十五章   说完这话时,她看向了手机里的微博照片,这是一个这张请柬上新人的名字是赫然是“佟然、耿佳慧”。   请柬并不是送给她的,这场婚礼是以亲友为主,她是辗转在别人的微博上看到了。想来接到了佟然的请柬很是兴奋,便放到微博的亲友圈里去晒。   看到那两个名字竟然并列在一张粉色素雅的请柬上的那一刻,黄琦琦只觉得耳朵都在轰鸣。   好半天才缓了过来,第一件事便是叫秘书把耿佳慧叫上来,她想要探一探耿佳慧的口风,看看是不是里面有什么乌龙。   在听到仙蒂气愤填膺的描述后,黄琦琦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鳞次栉比的高楼许久,就在看到那个为微博之前,她还有满怀的把握:佟然对于耿佳慧这样的小家碧玉不过是玩玩儿而已。可是当看到喜帖时,之前的自信满满全都被撞击得粉碎。   她想要打电话给佟然确认,却又有些不敢,一旦佟然亲口承认,那么事情似乎真的就没有斡旋的机会了。   耿佳慧?她哪一样比得过自己?想到这,黄琦琦不由得想起之前佟家老太太曾经给自己打过的电话。   那一次,她断然拒绝了佟老太太联合起来对付佟然的要求,可是这一次,她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下去了。   她,该出手了!   不到一个星期的功夫,佟家的喜讯接连传来。最叫人惊诧的是,佟然和佟晓亮叔侄的婚礼居然是在同一天!   佟家的内斗现在已经解开了那薄薄的遮羞布,大白于天下了!   当佟然得知这个消息时,他正拉着耿佳慧在巴黎的Boucheron珠宝店里挑选婚戒的样式。   冷笑一声,挂掉了自己手下得力助理的电话后,便继续气定神闲地搂着兴味阑珊的女人地坐在贵宾室的沙发上,看着店内的侍者用丝绒的托盘小心翼翼地端来一颗钻石的原石。   因为知道是来自中国的贵客,安排的接待的经理也是会说中文的华裔。她带着白色的手套,小心翼翼地拿起那颗蓝色的钻石。   “佟先生,您在佳士得拍下的这颗原石一直寄存在我们店中,根据这个钻石的克拉数,和形状,我们的设计师研究了足有一个月后,设计了几种切割方案,请您和您的未婚妻看看,哪一款比较适合?”   佟然看了看,低头问身边的女人:“你喜欢哪个款式?”   耿佳慧对这类东西一向是无感的,但是出至大师手笔的设计的确让人眼前一亮。她看了几眼后说:“都不喜欢。”对于男人这种赶鸭子上架的行为,她是打算非暴力不合作到底的。   一旁的经理虽然面带微笑,但是能看出有些惶恐了起来。   “耿小姐,这颗从南非开采的蓝钻纯净原石非常罕见的,而且将近27克拉的克数也直接考验了切割工匠的技术。三个月前,当听说这可原石当初以1800万美金的价格被拍走后,我们的设计师是无比期待它的主人,会委托我们Boucheron的设计师来进行涉及切割的。   而且我敢保证,也只有我们的珠宝设计师在最大可能保留它的克拉数的基础之上,设计出最完美高贵的珠宝,让它的拥有者拥有这纯净的爱情永恒的见证。”   耿佳慧没想到这个看起来不大起眼的石头居然还大有来头,1800万美元?换算成人民币的话有一亿多……三个月前就买了?一亿多的钻石用来做婚戒?这简直是三无光棍儿,砸锅卖铁攒家当,往家里骗媳妇的节奏!这男人疯了吗?   耿佳慧尽量没有露出什么太惊讶的表情,只是淡淡地对经理微笑道:“你的中文水平很好,谢谢你的讲解。”   纳尼?经理费了半天口舌,只得到了普通话讲得很好的褒奖,一时间也有些无措。   佟然朝已经有点欲哭无泪的经理点了点头:“我们先自己看一会,一会再请你进来。”   当经理带着侍者离开了贵宾室时,他伸手捏了捏气死人不偿命的女人的脸:“怎么了?不喜欢?怪我自作主张买下钻石吗?我对这些东西也不是很懂,只是当时听一起参加竞拍的老总们说,这个钻石很罕见,就想着给你买下来,你要是不喜欢,我们还可再挑选别的钻石,这次你做主,好不好?”   耿佳慧一偏头,避开那只怪力的大手:“既然这样,可不可以要求换一下新郎,从头到位就是男人不太合心意。”   “宝贝——我并不介意在这里强奸一下我的小新娘……”说着手已经慢慢伸进她的衣领中。   耿佳慧当然知道他说到做到,连忙按住了自己的胸口:“混蛋!放手!”   可是那只手已经紧紧握住了自己的一只嫩乳,大力地揉搓着粉红的嫩尖儿,耿佳慧只能用头连续去撞他的前胸:“混蛋!无赖!你是故意的吧!为什么要突然跟我结婚,还跟佟晓亮的婚期撞到了一起!你是想要恶心谁!”   其实耿佳慧自己也知道,这简直就是欲加之罪!明明是佟然定下的婚期在前,佟家人跟庄儿在后,可是憋闷在心里已久的邪火还是朝着男人撒去了。   佟然的下巴绷得紧紧的,能看出强压着火气的感觉:“跟我结婚的感觉很恶心吗?”   耿佳慧紧紧地闭着嘴,没有说话,因为她知道,此刻无论说出些什么都是会很伤人的。   关于婚礼这个话题,是在那个很美好的年代就讨论过的。   那时,总是提出这个话题的是她,而不是他。在低矮逼仄的平房里,她边啪打着时不时拖家带口出来散步的蟑螂一家,边说着以后结婚时,一定选一间没有蟑螂的屋子!   当时佟然正在院子里打着眼儿煤,笑着说:“你就这点追求啊!放心!我将来娶你的时候,一定会给你赚足了面子,给我的慧慧一个让小姑娘看了全都眼儿红的婚礼!”   那时,她觉得他说的不过是一句空话罢了,可是心里却是踏实的温暖。   现在,她知道了他说的绝对不是一句虚言,心里反而空落落的没了底儿……   他这么做,是不是只在弥补一个年轻时,模糊而残破了的梦呢?   而她,是不是只充当了圆梦的角色站位者的身份呢?   想到着,耿佳慧突然发现,自己更多的抗拒,是来自一种怯怯的不自信。   她始终是觉得,自己与佟然已经相隔得太远,还爱吗?她可以用冷漠欺骗别人,却骗不了自己,这个人渣没有一处是好的,可是……她总是不自觉地任凭他直直地闯进心门中来,就算用尖刀,也剜不净心底的那丝情愫。   可就是知道自己软弱的内心,她才愈发地不敢靠近。那个在别人眼中从容镇定、果敢的姑娘,在爱情中其实是个胆小的逃兵……   “嫁给我吧,你欠我的,有些事总是要试一试才知道好不好,当年你走得那么决然,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而过你没有走,而是选择留下,我们的今天又会是怎么样?”   佟然终于调整了呼吸,轻轻地握住那个抿着嘴的小顽石的肩膀,继续地说服着:“我们的婚姻,就算糟糕,又能糟糕到哪去?其实就像跟我做爱时一样,你什么都不用担心,也不需要用力,只需静静地享受,做你喜欢的事情,外面的风雨由我来挡……”   这样的类比,估计也只有佟然这种厚脸皮的大叔能够做出来。   满心的伤感,立刻破功!   耿佳慧也许永远都不能适应黄腔,憋着红脸只能啐了一口:“臭流氓……”   在佟然的死缠烂打下,加上普通话甲A等级的经理泪一般志诚的劝服,耿佳慧最后终于无奈地随便指了一款婚戒的式样。   量过尺寸后,她又被男人拖着去了婚纱店试礼服。期间,佟然的电话再次响起,在他掏手机时,耿佳慧看到来电显示是黄琦琦的名字。   当佟然到外面接听电话时,耿佳慧的手机也响了,是尚铁传过来的一份邮件,打开一看,是一张照片:璀璨的烟火下,一个英挺的男人轻轻搂着一个美丽高贵的女人,在伦敦眼下亲密地拥吻着……   无论角度也还,光线也罢,都如同偶像剧一般的完美……   图片下,是一行留言:这样红颜遍地的男人,真的值得你嫁吗?   ☆、66.第六十六章   当手指按动图片将它删除干净时,耿佳慧神色如常地接过送过来的飘逸婚纱,走进了更衣间。   当更衣间的门关上时,耿佳慧看着镜中那个女人,脸色微微有些发白,与手中的婚纱相得益彰,她慢慢地脱掉了身上的衣服,将礼服套在了身上,门外的婚纱店服务生这时进来帮她拉链子整理着蓬松的婚纱,如云似雾一般的白纱将女人衬托愈加纤瘦迷人。   最起码看在佟然的眼中,他的慧慧比仙女还要清新脱俗,想到过不了多久,自己就能挽着面前这个小女人的手,在婚礼的红毯上前行,佟然冷峻的脸上不禁挂起了微笑。   从婚纱店出来,佟然并没有急着上车,而是拉着耿佳慧的手,在顺着香榭丽舍大街的马路一路走了过去,当路过30号门牌时,耿佳慧的脚步顿了一下,这儿在大仲马的小说中,是基督山伯爵的宅邸,他在这里精心策划了一系列的复仇计划,那些对不起他的仇人们,也包括了他曾经真心爱过的女人……还记得她在第一次看到这本小说时,曾经为还是水手的爱德蒙与青梅竹马的梅尔塞苔丝之间的爱情惋惜不已,甚至她觉得,也许男人大仇得报之时,也许会给曾经错过的爱情,一条合理的出路。   故事看得酐畅淋漓,而结尾似乎更符合世俗的眼光,大仇得报的巨富赢得了年轻的希腊公主的芳心,与白富美携手过上神仙美眷的生活。   而梅尔塞苔丝则披挂着厚重的面纱,剩下的余生将活在追逝错失的爱情的惋叹里。   耿佳慧至今还记得当时那种像吞了苍蝇一般的心情,梅尔塞苔丝的原罪是什么呢?当初未婚夫入狱后,她也在苦苦地等待,可是是因为苦守没有坚持到底吗?是听到了爱人死在狱中的传闻后,没有及时也殉情而死吗?   当时读完这本小说时,耿佳慧的心里像吞了苍蝇一般难受。   而现在她突然惊觉,自己与那个没有坚持等到爱人出狱的梅尔塞苔丝是何等的相似。   背负了“背叛”的原罪啊……在男人的道德观念里,是不配得到幸福的。   与其再与当初爱情的“叛徒”温习那些不堪了的情感,倒不如重新谱出一首适合现在的商界新贵的恋曲。   家世优越,美貌与智慧并重的白富美,并不是随时随地都能遇到的。   现在这样的情景又算是什么?耿佳慧突然觉得自己有种平白破坏了别人大好姻缘的罪恶感。   现在再看,这传说中三十号,如今是著名奢侈品牌的店铺,进进出出的女人都带着满意的微笑,丝毫没有感受到虚构小说中这块风云之地的沉重。   不过佟然倒是误会了耿佳慧的意思,看着她看着门愣神,便拽着她进去,买了一大堆应季限量的皮包饰品,满载而归。   到了酒店的房间里时,佟然到浴室里洗澡去了。他放在写字台的手机开着震动在嗡嗡作响。   耿佳慧没有去拿,只是瞟着那亮起的屏幕。智能手机的好处在于,让懒人可以懒上加懒,甚至不用点动手指就能在屏幕的上方看到滚动的未读信息。   佳人相约,伦敦眼下!信息滚动几下后,便收缩成方正的小信封嵌在屏幕上。   耿佳慧转身坐在梳妆台前,在洗过的脸上慢慢地涂抹着面霜。   透过镜子,她看到男人出来时伸手拿起了手机,拨动了手机看了看信息后,又把手机放下了来、   “我们婚礼的地点定在了英国靠近剑桥的一座古堡,那座古堡的主人想要脱手,我看着不错,就买了下来,以后我们来英国度假就不用住在酒店里了,不过古堡内部的部分客房由此而陈旧,我已经叫秘书安排修缮工匠去修葺了,另外庄园内的园艺也需要重新布置。我看你今天走得有些疲惫,就早点睡吧,有什么事情就叫隔壁的崔特助。我先过去看看,明天下午就回来。”   耿佳慧拿起梳子,梳理着满头的黑发,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男人穿戴好了衣服,吻了下她的脸便出去了。   待到男人出了门,耿佳慧抽出桌上的一张纸巾,朝着男人刚刚吻过的地方重重地擦拭着,可擦着擦着。眼睛里反而又止不住的湿意……   深吸了口气,平复了呼吸,她想了想,拨通了尚铁的电话:“尚铁,我想请你帮一个忙。”   话筒的那一边,声音变得有些雀跃:“什么忙,你说!”   耿佳慧紧紧地围住了话筒,她知道,这一步踏出,与佟然便是彻底地结束——这一次,不能,也不需要,再给彼此任何的遗憾。   ☆、67.第六十七章   说是第二天就回来,但是连过了2天,佟然还在伦敦处理着繁杂的公事与私事。   直到耿佳慧在电话里跟他说,自己想要想回国,他才急匆匆地赶回来。   司机先把耿佳慧送到了机场后,佟然才急匆匆地赶回来,同他一起的,还有一身优雅裙装的黄琦琦。   “黄总也在伦敦办事,正好同我们一道回去。”佟然是这么解释的,耿佳慧冲着黄琦琦笑着点了点头。飞机是他的,在蓝天之上要谁与他比翼而飞的选择权也是他的。   最起码,人多热闹,几个小时行程显得不那么无聊了。   佟然显然是遇到了什么重要的公事,就算是在飞机上,也一直在网上开着远程会议,面色凝重。   耿佳慧与黄琦琦坐在前舱,面面相觑。   “我听艾瑞克说了,你们的婚期将至,恭喜你了。”黄琦琦边笑着便从一旁的包包里掏出了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这是提前送给你的贺礼,看看,喜欢吗?”   耿佳慧伸手慢慢地接过,打开一看,是一枚尾戒,由细细的一圈璀璨的碎钻组成,交错排列犹如水滴……   尾戒?代表的是自由还是单身来着?   看似名贵精致的小物件,其实是不大适合作为新婚的贺礼的。不过男人是不会在在意这类小东西的含义的,就算心里不痛快,也应该是没法哭诉的,黄总真是个恶心人的高手!   耿佳慧倒是不太介意,拿起来戴在手上比了比,微笑地对黄琦琦说:“谢谢你,黄总,这枚戒指虽然钻石小了些,但是正好搭配比较夺目的饰品,跟佟然送给我的蓝眼之星很配。”   黄琦琦的微笑因为耿佳慧的“无心”之言,顿时有些破功,蓝眼之星?她当初就听朋友说过,这颗名贵的蓝钻原石被佟然高价竞拍到手,那时候,她的心里还一阵的雀跃鼓舞,直觉认定,那颗蓝钻最终会在某一次浪漫的约会中被男人送到自己的面前。   可是千算万算,她都没料到,会凭空冒出一个耿佳慧,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居然让佟然那么骄傲的男人心甘情愿地走进婚姻。而且,还拿那颗天价的钻石作为婚戒……   “这么小?你这是耳环还是戒指啊?黄总,你这贺礼未免送得也太过小气了吧?”恰在这时,佟然也走了过来,看着那枚尾戒,立刻半开玩笑地问道。   黄琦琦收起之前脸上的僵硬,微笑着说:“大的戒指,得新郎送,我不敢专美,只能送一个小的喽!”   佟然笑了笑,低下头状似不经意地对耿佳慧说:“黄总这是打算给我们俩的女儿送贺礼呢,小女孩戴倒是正好……”说着就把那枚尾戒从耿佳慧的手上摘了下来。   黄琦琦抿了下嘴,然后笑着问:“艾瑞克,与沃克集团的谈判怎么样了?   佟然没有说话,只是微微地笑。   黄琦琦突然觉得心里有些惴惴,但是转念一想,又变得坦然。   佟然与沃克集团的商业合作计划不是一天两天了,沃克旗下的著名啤酒品牌打算借着新建起的啤酒网络打入在华市场。而佟然也可以借此契机,将之前并购重建投入的成本一下子撤回一般,打到快速盈利的目的。   但是,她岂会让佟然的目的得逞?抽掉集团的活动资金,把男人快要展翅的羽翼彻底打掉,更重要的是,为亨泰并购的海外啤酒厂铺路,真是个双赢的局面。   不过原来她还是没有十足的把握,可是现在随着佟家父子与佟然的彻底决裂和尚铁的悍然入局,她的把握一下子增加了十层!   因为她的背后介入,现在佟然与沃克集团的谈判已经陷入了僵局,很快亿阳的活动资金将会陷入周转不灵的局面……   婚礼?她倒要看看,她的艾瑞克是爱江山,还是爱美人?   黄琦琦的心慢慢地定了下来,端起面前的果汁,慢慢地品呷着……   飞机载着满腹鬼胎的一行人安全着陆。   下了飞机时,佟然却并没有急着往公司赶,而是对耿佳慧说:“择日不如撞日,我们就今天去你的爸妈家吧。”   耿佳慧顿住了,她知道要是拦着这个男人的话,只能是适得其反:“本来我哥哥的事情刚刚解决,爸妈的心里都烦着呢,你这么突然登门,我怕到时候局面尴尬,不如再等几天,我想跟爸妈透一下口风,我们下个星期再去……”   这样和缓商量的口吻,倒是哄得大魔头的首肯。   但是耿佳慧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要行动就要快!   ☆、68.第六十八章   再回到公司,阵营壁垒分明,各种诡异的气氛暗流涌动,公司之内彻底玩起了“三国”。   可是佟然似乎完全把心思放在了筹备婚礼的诸多事宜上,不但缺席了几次董事会,就看连原先积极准备的与欧洲老牌啤酒公司洽淡的事宜,也在几次碰壁之后搁浅了下来,似乎没有再接洽的意思。   黄琦琦原本是暗暗提防佟然的后招的,但是几次试探后,加上安插在佟然身边的暗线也说佟总似乎只忙着婚礼的事情。   在心里冒着掩不住的酸意的同时,黄琦琦也暗暗放下心来,开始准备在下次的股东大会,准备通过自己旗下的海外啤酒品牌登陆国内市场的事宜。   耿佳慧本来是不想跟佟然多说些什么的,佟然在做生意时,是不屑于女人的意见,也从来没有让自己插手过的,可是这时,她也有些看不过眼了,忍不住问他究竟想要干什么?还能不能干些正经事了?可是男人却几次三番地打岔,问着些不着四六的琐事。   最后耿佳慧的脸都要气青了,绷着脸不搭理他时,佟然才一本正经地说:“我答应过给你一个盛大的婚礼,所以现在任何事情都他妈排在婚礼的后面。”   这样的豪气万状,完全是末代皇帝败掉万里江山的缺魂!   耿佳慧听得一口气没上来,只能瞪着一双盈盈的大眼看着眼前的败家子!   “以前,我总是因为生意上的事情,而一味地苛求你配合我,所以钱赚的再多又有什么用,我拼命地打拼,可是一转身却发现,你已经不在我的身后了。这一次,就算我赔掉半壁江山,也要把你看住,让你哪也去不了,只能乖乖地成为我的老婆!”   耿佳慧慢慢地顺下了堵在喉咙的那口气,压下骤然变得有些紊乱的心跳,淡淡地说:“我的确是哪也去不了,所以请你也稍微用点心,不然不别人会说你佟然挑选妻子的眼光有问题,命太硬!一下克掉了你商业王国的半个版图……”   可惜,忠言逆耳,佟然就好像昏了头的昏君似的,半点都没有听进去,只是搂住了小女人细细的腰肢,上下其手地问道:哪儿硬了,多软啊!倒是我有些‘硬货’,你要不要试一试?”   董事长带头“放羊”,黄琦琦那一方的动作也变得越来越大,颇有些肆无忌惮的意思。   “亿阳”一派被排挤得厉害,甚至连办公的地方都开始被大面积的占用。   这天耿佳慧刚进公司的大门,就看见有几个人从公司一旁的角门里运着一箱箱水果,看起来水果的成色不错,居然还有几颗大大的榴莲。   原来是公司有大客户前来洽谈业务,公关部知道客人爱吃榴莲,特意买来准备招待贵客的。   不过这东西味儿太大,放在哪都不合适,一个公关部的小姑娘正看着那堆东西为难,黄琦琦的秘书恰好也走了过来,一眼瞄到了耿佳慧便似笑非笑地问:“耿总,这些水果先寄放在你们办公室可以吗?就你们的办公区大,拿起来也方便。”   她原以为耿佳慧一定会拒绝,到时候她这里且有的是夹着刀枪棍棒的冷言冷语等着呢!要知道,现在亨泰的风头已经完全压过了亿阳,亿阳的员工被排挤干净也是迟早的事情。   当以黄琦琦的秘书为首的“亨泰“派抱着大纸箱把水果堆积进了耿佳慧的办公室时,有几个阅历不高的小年轻彻底坐不住了,跟那几个搬运东西的吵了起来。   耿佳慧站起身来,神色如常地命令那几个年轻人坐下,然后和颜悦色地让他们接着搬。   只是搬来的东西中,那几颗榴莲的味道实在是太霸道销魂,要到下班时才能搬走,就算开着冷气不会腐烂,也是臭气熏天。   就在那几个人耀武扬威了一番走人后,耿佳慧站起身来,跟大家提议去街对面的西餐厅吃下午茶,由她来买单。   那几个年轻人欣然同意,可是有几个稳健的公司老员工却没有去,只推说自己手头还有些事情,暂时不能脱身。   耿佳慧心里明白,现在亿阳的员工都是冷藏期,哪里有忙不完的公务?那几个人这几天都跟亨泰的人走得很近,各种刷好感度,现在自己提议出去饮茶,明摆着是不满意亨泰的秘书把水果堆放在办公室里而做的反抗之举。这样公然的“起义”,他们当然明哲保身,不肯出来站队。   不过……这也正中耿佳慧的下怀,她现在不需要的,就是这种“墙头草”。   在路上,几个年轻人忿忿不平,王进,理着寸头长得高高大大,气呼呼地对耿佳慧说道:“耿总,这帮人太不像话了,你越对他们客气他们越以为你软弱。照这样下去,都没我们立锥之地了。要我说,就跟他们大干一场,大不了最后走人也比这样干受气强。”   耿佳慧笑了笑:“他们也就会耍些与人无益与己无利的小伎俩,我们忍让些也没什么。大家一起努力把手头的工作干好,到时有他们哭的。”   王进和几个人听了,脸上闪过一道异色,互相看了一眼。几个人看公司情形岌岌可危,而耿佳慧又无什么行动,都有些担心自己在公司的前途,刚才的话既是抱怨,也是试探。听出耿佳慧另有安排,几个人心中安定不少。耿佳慧也是借机透漏一点,安安他们的心,毕竟很多事情他们都要参与进来,也没想过瞒着他们。   进了西餐厅,侍者领着他们径直去了隐在角落里的一张桌子,桌下放着一个纸箱。待侍者把点好的饮料送上桌转身离去后,耿佳慧对他们说道:““亿阳”搅黄了佟总的计划,想引进他们自家的欧洲品牌,好进一步控制公司,我们自不会让他们如意。桌子下面的纸箱里就是最近几年欧洲各个啤酒品牌的网点布置和销售资料,大家的工作就是找到与“亿阳”的品牌有冲突,竞争最激烈的欧洲啤酒品牌。我会与他们洽谈合作事宜,有共同的对手,合作的可能性很高。”   几个人兴奋起来,有些跃跃欲试。“好,原来耿总早就胸有成竹。放心,我们肯定找到一家和他们竞争最激烈的,到时候看他们还怎么嚣张。”   耿佳慧继续说道:“办公室的每台电脑都有监控软件,随时可能被人看到电脑里的资料,这次正好借机避开。大家以后就用自己的笔记本做这个工作。”   说着,耿佳慧打开纸箱,从里面抱出一摞摞的文件分给他们,“大家辛苦下,今天就找出几个目标,我好开始下一步的洽谈。”几个人都埋首看起资料,不时用笔做些标记。耿佳慧也拿过一摞文件浏览起来。   2个小时后,耿佳慧他们终于看完了全部的资料。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睛,耿佳慧问道:“大家找到目标了吗?”王进先开口到:“耿总,我发现亿阳的品牌2013年的销售额是1.3亿欧元,和它销售额差不多的有3个品牌,嘉士伯,巴斯,喜力,我觉得可以从这几家中选择。”其他人也说出了几个自己发现的品牌。   耿佳慧说道:“好,我们把这些都列为潜在合作对象。现在大家再结合手中文件,上网看看这些品牌的具体信息,成立时间,发展策略,目标人群和近期发展规格等等资料,我们再从中挑选出3家最合适的。”   又是一个小时,经过几次的筛选和辩论后,最终大家列出了3个和亿阳自有品牌竞争最激烈的品牌——芬兰地亚,夫利登伦德,德克尔。   耿佳慧知道自己要赶在董事大会之前,把所有的联系事宜准备充分,这样才能积极地说服大小股东们。这些事情,光靠她一个人,是不可能完成的,而且现在还不适合跟佟然说,因为……如果他知道了合作的对象的话,一定会毫不犹豫地一口回绝。   男人的自尊啊,要起来是很烧钱的!   ……在休息的间隙,她来到洗手间,拨通了尚铁的电话:“喂,是我。”   “佳慧,你都准备好了吗?我已经替你办好了新的身份证,在公安的电脑系统里是有正式备案的,而且护照签证一应俱全,到时候,你什么都不用带走。”   “谢谢你……不过,你在董事大会上不会临时变卦吧?”耿佳慧半垂着眼皮,轻声试探着。   “只要你履行对我说过的承诺,离开佟然,我自然会违背对你的诺言,只是……你现在做的这一切,恐怕是费力不讨好吧?佟然是很厌烦女人擅自做主,插手生意上的事情的。”   “这是我欠他的,还了才心安,他若不稀罕,是捐出去还是扔掉都是他的事情了。我就不欠他什么……”   电话的那一边安静了片刻:“……他这么对你,你居然还是念着他……只是,你不欠他了,欠我的呢?打算老老实实地还吗?”男人低沉的声音慢慢地撞击着耿佳慧的耳膜……   ☆、69.第六十九章   尚铁说这话时,语调轻慢,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等待回答的那一刻,他刻意屏住了呼吸。   可是电话那一边却没有回答,只是在一段沉默之后,撂下了电话。   年轻的男人看着手中的电话,深吸了口气,他告诉自己别急,等到女人离开了佟然,他……有的是机会!   罗列了目标后,耿佳慧又开始收集各种最近海外的商业讯息。   也是天公作美,报纸上一篇巴斯的执行总裁有意近期退休的消息引起了耿佳慧的注意。   一番了解后,耿佳慧将巴斯作为第一目标,巴斯一直有意进军中国市场,在香港也舍友分部,却一直不见集团的具体行动。只是有这么个花架子公司摆在那里。   第二天就和巴斯财务总监的秘书定好了拜会时间。当耿佳慧进入了巴斯财务总监韦伯.约翰的办公室,简单说明了来意后,总监靠在椅子上,双手放在厚大的皮质扶手上,微笑着说:“耿小姐,我不明白你为什么有信心我们会同你合作。我们公司经营良好,有自己的发展战略,不需要同你们合作。”   “约翰先生,经过慎重考虑,我们决定从“亨泰”自有的一家啤酒公司和你公司中选择一家进行合作。我此次就是了解贵公司的意向。无论我们同谁合作,可以肯定的是,短期内我们合作双方的股票势必上涨,长期来看,我们为合作伙伴提供了中国大陆这个巨大的新市场,而合作伙伴为我们提供了欧洲优质品牌的产品,双方都能获得快速发展。   如果你们拒绝,获得这些好处的就是“亨泰”。贵公司和“亨泰”的业务和经营区域大部分重合在一起,在市场已经开发差不多的情况下,“亨泰”的发展就是你们的倒退,如果那时候董事会和股东们知道你们曾经拒绝了我们,你也很难交代吧?”耿佳慧注视着约翰的眼睛,轻声地说道。   约翰皱了皱眉,双手放到腿上,沉思起来。   沉默了半响,他俯身向前,双手扶着桌子,盯着耿佳慧说道:“我听说你们公司最近很乱,你和佟经理并不能决定公司重大决策。你能保证和我们合作的提案在你们公司通过吗?”   耿佳慧笑了,看来山不是不懂,如果巴斯真是无意合作,怎么会了解他们这么多的隐情?   “我们佟总会先在公司内提交和贵公司合作的提案。如果未成功,你自然无需做什不过在此之前,我需要同你们签署一份合作协议,空口白牙地去董事会提案,就显得太过儿戏了吧?”   这种提笔签字,不费人力的事情,约翰自然是点头同意。   “好,那我就等你的消息。一旦你们成功了,我一定会设法在公司内部通过和你们合作的决议。”说着,约翰站起来,主动和耿佳慧握了握手。   耿佳慧回到公司后,立即向董事会提交了和巴斯公司合作的提案。明亮宽敞的办公室内,黄琦琦粗略翻了翻这份提案,扔到了桌上。   踱步到巨大的落地窗前,她双手抱胸俯视着下面街道上细如蚂蚁的行人,内心冷笑着想道:“自不量力!早就知道你不会乖乖地坐以待毙,居然想找亨泰的老对头巴斯来反抗我们。真是天真!我和尚铁在董事会上占多数票,只要我们不松口,你就算有一千一万个提案又怎么样?还不是被我们蹂躏。这就是你的垂死挣扎了吧?也好,既然你这么不甘心,我就在董事会上再好好羞辱你一番,这是你自找的。”   耿佳慧走进佟然办公室时,办公桌正放着自己的提案,佟然翘着腿坐在椅子上,看着桌子上的提案,高深莫测的脸上看不出悲喜: “提案我看了,想法很好,但是没有实际意义,因为董事会是不会通过的。”   佟然略有些沙哑的声音悠悠响起。   “如果就这样认输我不甘心。无论如何,我都要拼一把,就算最终还是输,至少我知道自己尽全力了,否则,我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   佟然没有抬头,沉默一会,说道:“好吧,随你的心意做吧。我以前就说过,无论你做什么,我都全力支持你。”   这种“我的家当你随便玩”的态度,真是让人有种想把他从老板椅上扯下来踩一顿的冲动,耿佳慧真是没法跟他沟通,她只能拼命告诉自己:别害怕,回去再捋一遍,看看有没有疏漏,这一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因为……她没有失败的本钱。   耿佳慧默默地转过身子,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董事会召开的前三天,耿佳慧忙得不可开交,恨不得一人当二个人使。电话联络,登门拜访,一个又一个的拜见小股东,宣传自己的提案。   三天下来,耿佳慧嗓子哑了,说得脸上肌肉都僵硬了,拜见最后几个小股东时,可是,结果却是差强人意,虽然多数小股东认可她的提案,却没有几个表示会在董事会上支持她。   第四天,上午十点,董事会在大会议室召开。耿佳慧静静地坐在办公室中,默默地回想着和佟然来公司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莫名地心里一松,仿佛放下了什么。   几天来一直煎熬自己的提案是否能够通过都不再那么关注了,神情一片恬静。   和她一起的几个年轻人则一个个激动地坐不住,不时地站起来走几步,但都知道她心里更加着急,也没人过来打扰,反倒佩服起她的定力。   9点半,耿佳慧站起来,走进大会议室。本来这次股东大会,她也是没份参加的,但是因为她有重要提议,所以才获得了参席的机会。   会议室里已经坐下不少股东,有的默然不语,有的闭目沉思,也有些相近的窃窃私语。耿佳慧此时心情淡然,走到自己位置上坐下,也不去看其他人如何。9点50,小股东们都到齐了,就剩下佟然,黄琦琦,尚铁三个大股东。   9点58,黄琦琦,尚铁两个人迈着步满脸笑容地走了进来,不时地和人打着招呼。尤其是黄琦琦,神采飞扬,配着化得精雕细琢几乎看不出化过妆的脸,更是给人一种青春干练的形象。   10点整,佟然推开门缓缓走了进来,瞧也未瞧特意站起来打招呼的小股东们,径直走到自己座位上坐下来,留□后满脸尴尬的叔叔们。   他总是这样的飞扬跋扈,耿佳慧心里暗暗地摇了摇头,她知道,就算自己这两天真的说动了几个股东的话,也被佟然这种旁若无人的态度敲打得灰飞烟灭。   会议快进行完时,黄琦琦才有意无意地瞟了耿佳慧一眼,问道:“对了,耿总你不是有个什么提案,要给董事们过目商议吗?”   耿佳慧这时才慢慢抬起头,笑着说:“打印好的提案就在各位董事的面前,为了大家理解方便,我再用ppt的形式给大家讲解一番……”   “会议也进行的差不多了,各位董事还有事情,你就长话短说吧!”黄琦琦不待耿佳慧说完,就打断了她的话。   而佟然也只是微笑着看着自己,并没有出言相帮的意思。而尚铁正品尝着助理送来的香醇的咖啡,并没有抬头。   也是,他当初只是答应了投票而已,而投票的机会……只有自己来争取。   看来自己辛苦了几日做成的ppt毫无用武之地了。   耿佳慧心里一阵苦笑,可脸上还是从容的淡定。她伸手将自己面前的提案翻到了最后一页:“请大家看一看这份书页上的收益预期表。如果我们公司与巴斯合作的话,那么未来的资本投入将减少40%,这是它超越了其他欧洲啤酒品牌最大的地方!”   这句话直中要害!钱是资本家的命根!从小到大的政治课上都是这么讲的。   果然耿佳慧这么一说,各位的董事的脸上都有些动容,这时,佟然才不紧不慢地说道:“哦?有这样的好事?请耿总说说看。”   耿佳慧还真不是信口开河,在她去过巴斯的香港分布后,就在沉思一个问题,据她了解,巴斯这个分部成立了有3年的光景,这三年中,这个部门不会是每天喝茶看报纸那么简单吧?“   回去之后,她又调查了一番,才发现,原来巴斯早早就铺展了高端市场业务,在全国各大高档酒店中自有一套自己的销售网,也涵盖着中段市场,利润惊人。   但是现在他们也遇到了发展上的瓶颈,因为现在倡导节约,反对腐败浪费,高端市场的业务量日见萎缩,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么套成熟的销售网,真是白白送上门的点心。而且本土化后,巴斯的成本可以大幅度降低,在中低端市场上绝对是大有发展。   这样双赢的机会,合作成功的几率简直是100%!   黄琦琦冷笑着看着手里的计划书,看向耿佳慧的眼睛,简直能放出毒箭。这个女人倒是能干!   但是想要亨泰吃个闷亏,让大家发财?对不起!她们黄家不是开慈善堂的!   “MISS耿,你不是董事会的成员,自然不大了解,我们在之前的会议上就已经商讨了引入欧洲品牌的事情了,关于跟哪家合作,我们早已经达成了共识。你既然精力这么旺盛,我看,还是把你调到销售部好了,以后跟各个超市联络铺货的事情,就摆脱耿小姐了……”   “我看耿总的提议不错,不如我们还是举手表决一下吧!”佟然突然开口说道。   黄琦琦倒是没有驳了佟然的面子。   她是乐于现在的场景的,自以为是的女人!你以为能在佟然面前展示自己的才干?像这种事业企图旺盛的男人,是不容许自己在商场上的败绩的!自不量力的后果,就是让他看清同一个眼高手低的女人结合后,会给自己的商业帝国带来怎样的伤害!   到时候,她的艾瑞克自然会冷静下来思考一下,到底谁才配得上他!   ☆、70.第七十章   想到这,黄琦琦觉得有和缓气氛的必要,就顺着佟然的意思点了一下一头“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也不好反对了。”   叫了一个秘书计票后,大家进入了举手表决的阶段.   满场的董事们,就没一个举手的。   就在黄琦琦要露出得意笑容的时候,佟然慢慢地举起了手,当看到大Boss表态后,几个耿佳慧之前拜访过的小股东也慢慢地举起了手。   黄琦琦心里暗暗记下了那几个临时“反水”的小股东,以后他们的日子可是不能太好过了!   她并没有动气,就算是有几个随声附和的又怎么样?只要她还有尚铁这两个大股东不同意,那个耿佳慧也掀不起什么太大的妖风。   想到这,黄琦琦微笑着准备宣布投票结束,可是就在这时,尚铁慢慢地举起了手臂,这下不光是那些小股东们目瞪口呆,就连黄琦琦都面露愕然。   她不敢置信地望着尚铁,可是尚铁却并没有望向她。   局面已经很明朗了,三位大股东中有两位已经举手同意了,还有几个小股东也见风转舵,犹豫了一下也举起了手。   那一刻,黄琦琦简直都要拍桌子了。她刻意憋着气,笑着问道:“尚总,你确定这个方案可行吗?”最后几个字,她刻意加重了语气。   尚铁淡淡地说:“大家天南海北聚在这里,就是为了生财,既然面前有条财路,我们又何乐而不为呢?”   一句话就堵得黄琦琦哑口无言,她知道现在在董事会上自己孤掌难鸣,已经很被动了,如果再执意争拗的话,很容易陷入尴尬的局面。   耿佳慧!   因为“盟友”突然的背叛,黄琦琦对耿佳慧的恨意简直爆发到了极致!她曾经极度轻视这个女人,丝毫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可是这个姓耿的到底有什么魅力?除了佟然之外,居然连尚铁这个平时这个眼高于顶的高干子弟也对她趋之若鹜!如果可以,她真想用眼睛射出利箭,当场刺穿那个女人总是已一副从容淡定的皮囊!   尚铁的临时转舵,彻底改变了亿阳之前的颓态,当董事会的消息传达下来的时候,与耿佳慧一起秘密鏖战了几个通宵的同事们个个兴奋得嚷嚷晚上要去酒吧庆祝。   耿佳慧笑着说:“你们大家辛苦了,犒劳一下是应该的,不过我还有事,就不去了,你们去吧,明天把账单给我,我请客!”这一句话又换来了一阵兴奋的叫好声。感谢完同仁后,耿佳慧有意无意地将目光瞟向了会议室,刚才大家离开后,佟然和尚铁并没有一起离开。虽然没有顺风耳,但是耿佳慧大致能猜出两个男人在会议室要谈些什么。   此时,一如耿佳慧想象的那样,剑拔弩张。尚铁翘着二郎腿悠闲地坐在椅子上,微笑着看着他昔日的老大,佟然目光深沉,也直直地望着尚铁。好半响,才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尚铁笑着说:“为什么?看在昔日兄弟感情的份上不想看到你被排挤出董事会?不想你在佳慧的面前失败得像一个丧家之犬?这两个答案你喜欢哪一个,自己挑吧。”   这一刻,尚铁的心情是发自内心愉悦的。曾经仰望的一座高山终于在岁月的磨砺中被磨平成一步便可跨越的山丘,这其中的滋味可不是简单的能用“满足”二字能简单概括的。   就在方才他举起手的那一刻,佟然的脸微微变色,那一瞬间,尚铁知道自己终于赢了。他佟然居然也有靠女人的哀求与怜悯才能苟延残喘的一天。这比用重拳挥击男人的脸颊更有羞辱之感。   现在,他说要做的只需静静地欣赏这得来不易的胜利果实,将这份激悦之感再细细地品尝回味。   佟然没有说话,只是用手指轻轻地敲击着桌面,会议室里一时间安静极了。尚铁无意与他做无谓地对峙,站起身来手插着兜子准备出去。就在这时,佟然突然打开了自己面前的文件夹,将一份文件抛在了尚铁的脸上。尚铁伸手接住,目露疑惑之色,接住文件仔细一看,也不过是几行的功夫,顿时变了脸色。因为佟然扔给他的是一份整体打包出卖集团的计划书。   这份计划书内容之详略不是一朝一夕能制定出来的,而收购的单位是一家他从来没有听过的欧洲公司。   “你这简直是痴人说梦!董事会根本不会同意你这种方案!”   佟然笑了,牙齿泛着白光,眼神像头凶狠的头狼:“如果集团是个下蛋鸡,大家当然不肯撒手。可是,如果集团的股价一落千丈,入不敷出呢?想必各位先生们争先恐后地互相挤压着想爬出这个泥坑了吧?他亨泰打得一手好算盘,我佟然难道是吃素的吗?我当初肯入局就没想做赔钱的买卖。他亨泰胃口大,想要一口吞下这块肥肉,也要看他有没有这个能耐,从我嘴里夺食,本来按着计划他亨泰明天的股价就要一落千丈,想要救局就只能从外围的生意当中抽调救命的资金,自顾不暇之时,他也只能弃车保帅了。”   尚铁一下子明白了佟然的意图,如果他没猜错的话那家欧洲企业应该也是佟然的子公司,这么走了一圈,低卖低买之后,佟然就达到了全面控股的目的,而亨泰与已经出局的佟氏简直是白忙一场,前期铺垫,冲锋陷阵打下大片的江山后,只能眼睁睁地被“杯酒释兵权”,黯然退场……而自己?这么贸然冲进后,也只会赔得血本无归!   想到这,尚铁激起了一身的冷汗!   “你以为耿佳慧这么做是为了我?她简直是你的救命恩人!现在,你说说看,你要选择哪一样?如果真是因为兄弟情,那么无论怎样,我都要领你这份情,以前的都翻过去,我还当你是兄弟,可是……如果你是出于后一种目的,你说,我该让这出戏怎么走下去呢?”   尚铁的手紧紧地捏着那份文件,脸颊如同火灼一般,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她……是知情的?”   佟然这时才微微露出苦笑:“多半是不知道吧?本来是希望她撞一撞南墙,知道这里的水有多深的,没想到她做起事来居然是撞了南墙也要硬刨出个洞来,本来没有希望的事情,居然让她做成了……我真是没想到你会在关键的时刻,支持亿阳……也是……傲慢过头的混蛋小子,你是不会放弃这种能施恩与我的机会的,这招真是杀人不见血,既成全了你我的‘兄弟情’,又让我打落牙齿和血吞,我今晚真得好好‘感谢’这个小女人,既然慧慧这么努力,我怎么好驳了她的面子呢?可惜了,本来我是很期待看到你们累累若丧家之狗的颓态的……不过……”   佟然突然顿住了,他站起身来,走到尚铁的面子,目光颇有些揣度之意:“我真的很好奇,她究竟是怎么说服你的?”   ☆、71.第七十一章   那边昔日的兄弟在沟通着,这边黄琦琦也找上门来,耿佳慧这次没有回避,走进了黄琦琦的办公室。   黄琦琦坐在椅子上翘着下巴,对耿佳慧说:“耿小姐,你这招真是太高明了!”   耿佳慧坐到了对面的沙发上,微笑着说:“黄总,其实我还有一笔买卖要跟你做……”   一家欢喜一家愁,佟家现在也是愁云密布,因为本来佟自的意思是压一压佟然的势头,故意把儿子的婚礼与佟然的撞到一起。   这明显就是要跟佟然唱对台戏的架势。但是唱戏的先掂量一下嗓门,看能不能喊得过别人。   在知道佟家的这场婚礼后,耿佳慧接到了一通电话,是耿小亮打来的,听声音就知道他喝得不少,电话里的声音的都是哽咽的。   从他凌乱的话语中,耿佳慧知道,佟晓亮是不甘心的,他对于已经怀了孩子的白雯雯并没有一丝的爱意,这场婚礼从头到尾都是对他最无情的葬礼。   耿佳慧还听到当初自己精心布置的新房又派上了用场,被精打细算的前任婆婆原封不动地变成了佟晓亮与白雯雯的新房,只不过白雯雯比她的待遇要好一些,为了与佟然打对台戏,并没有去机械厂附属的招待所,而是换成了一家格调颇为高档的酒店。   可惜,就算赵丽芳肯下血本,也不见得有什么效果。   要知道佟然的婚礼定在了国外,宾客如果打着一天往返两家走礼的主意,肯定是不可能的。从两个佟府的婚礼中权衡利弊后,自然是不能得罪蒸蒸日上的亿阳老总。   眼看着请帖下完了,佟自却接二连三地接到了推脱有事,只能礼到人不到的电话,可以预见,佟家小儿子的这场宾客寥寥的婚礼得是相当“精彩”。   耿佳慧知道,对于耿小亮自己一个字的安慰都是虚假的,她自身轻轻地说:“你已经是要当爸爸的人了,要学着坚强些……你的婚礼,不会成为别人眼中的笑话的……”   耿佳慧本以为佟然事后会问她尚铁临时“反水“的缘由,但是佟然却是一个字都有没有问。   不过,那天,回到床上时,男人狠狠地折腾了她一番。云雨过后,男子半靠在床头,将她拥在怀中,一边把玩着她的头发,一边轻轻地说:“我说过,你想怎么玩我都陪你,但是,有件事……你可是连想都不要想……”   耿佳慧知道男人的意思,就像男人说的,要是她想要天上的星星,他也会亲手摘下来,但是,要彻底绝了离开他的心……   她抿了抿嘴,放松身体慵懒地俯在他身上,玉葱般地手指在男人强健的胸口轻软地画着圆,没有说话。   就像佟然说的,既然女人的努力换来了这次与巴斯合作的机会,他自然会全力支持。本来已经张开大口的利齿,也算是暂时收了回去。   不过佟然心里清楚,黄琦琦与尚铁出局是迟早的事情,既然如此,倒是真不急于一时,能换来女人的成就感,博她一笑也是物超所值了。   巴斯集团对这次与三大集团的合作很重视,为了达到宣传效果,特意选择了几百公里外一个著名风景区的五星级酒店举办签字仪式,仪式后还会召开新闻发布会,邀请了欧洲多家电视台和著名报纸的财经记者参加。   喜来登酒店坐落在一个巨大的贝壳状的湖泊岸边,前面由一条彩虹状的酒店自建的大桥横跨湖泊与公路相连,后方是茂密的原始森林。酒店高达37层,像一块巨石一样堵在了湖泊与森林之间。酒店是一大块一大块的半圆形楼体仿佛积木一样堆积而成,据说设计师是看到蜡烛燃烧后形成的层层烛泪得到灵感,结合尼亚加拉大瀑布的冬季冰瀑盛景建造的这家酒店。   椭圆形的大堂在10楼,像一块玉盘镶嵌在楼中一样,大半突出空中。大堂屋顶有4层那么高,由一块块定制的10米水晶玻璃像屋檐一样斜着搭建而成,二条半圆形的楼梯螺旋着直达屋顶。   签字仪式还未开始,大堂里挤满了商界名流,聚集成一个个小团伙谈论着。不时有穿着阿玛尼西装,浑身散发着贵族气质的侍者单手托着精致托盘穿梭在人群中倒酒送杯。众多记者趁着难逢的机会到处追逐着各业名人采访交谈。   耿佳慧站在偏离人群的一角,手里拿着酒杯,状似悠闲地喝着葡萄酒,同时观察着众人。   耿佳慧看到佟然和巴斯的CEO路易斯,财务总监约翰,站在主席团一侧,几个人满脸笑容地交谈着。   突然,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进入她的眼帘,待要仔细看去,那道身影转身,快走绕过人群消失了。这个背影耿佳慧不是第一次见到,自从啤酒厂遇袭后这个身影就经常在自己身边出现。   也不知佟然花了多少价钱请来的这位保镖,尽职不说,从来不会贸然出现在她的身边,干扰到她的生活……真是值得嘉奖。   签字仪式在十点进行,十点半举行新闻发布会。   签字席在大堂后面的大礼堂内,由百年原木制成,上面铺着厚厚的深绿色绒毯。佟然和路易斯坐到签字席上,面露微笑注视着桌前五米外密密麻麻的记者和各种“长枪短炮”,面前各摆放着一份文件。耿佳慧,黄琦琦,尚铁等众多高级管理人员在佟然和路易斯身后2米站成一排。   这个时候,闪光灯已经噼里啪啦地连成一片,闪烁不停。   耿佳慧因为太过明亮已经看不清楚前方,只能圆睁着失去焦距的双眼,摆出一副微笑的模样,心里不无快意地想着自己都快被闪瞎了,比自己位置更靠前,更受到关注的佟然不知道会是什么样?   想到他犹如盲人一样面对不远处的众多记者还要故意摆出一副平易近人的笑容,心里就不住地好笑。   十点整,主持人宣布开始签字仪式,先是对签字双方身份的说明,然后解说协议的重要性,接着就是两人签名。佟然和路易斯拿起万宝龙笔,各自签好面前的文件,签字仪式结束。人群散去,侍者开始重新布置桌子。   佟然起身看了耿佳慧一眼,继续和路易斯聊起来。不知为什么,佟然的直觉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一时间也说不个所以然来。在转身的功夫,他冲着隐藏在暗处的保镖递了个眼色,示意更紧些。   耿佳慧回了他一个微笑,走出房间,来到大堂外一扇落到窗前,俯视下面水光粼粼的湖泊,面色淡然。   现在是10点5分,还有二十五分钟新闻发布会开始。现在不能离开,否则佟然可能发现自己失踪,安排人员寻找自己。十点二十五,自己就可以行动了。那时佟然已经坐到发言席上,就算发现自己不见了,也无法安排什么,自己有差不多三十分钟的时间。   这次……是最好的机会,不成功的话,男人警觉后自己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十点二十五,佟然和双方众高层再次被请进会议室,大堂里的人群也蜂拥向会议室。   耿佳慧却向着相反的方向,穿过人群,走出大堂,直奔走廊的电梯间,按下电梯上行键,这时电梯间除她外空无一人。   电梯打开,她走进去,按下30楼,面对电梯门站好。就在电梯即将关闭的瞬间,一道身影矫捷地跃进电梯,闪到她身后——是那个如同影子一样的男人。她故作惊讶地欠了欠身,没有回头。   电梯在30层停下,她走出来,身后的人随着走出电梯。感受到背后视线一直注视着自己,她控制住身体,故作轻松地走到走廊中部3024房间,从包里拿出磁卡,打开门走了进去。一进屋,立即放下了优雅,快跑着来到房间尽头的一扇木门,推开门冲进去。门后是另一套几乎一模一样的房间,床上放着一套酒店清扫人员的蓝色裙子白衬衫和鞋子,地上停着一台清扫车,上面堆着白毛巾浴袍,车前方挂着一台吸尘器。   看来黄琦琦还算守信,这酒店是亨泰旗下的产业,就算佟然事后想要查调监控录像,也无法!因为就算她不说,黄总也一定早早就关闭了走廊的监控摄像头,不会给她的艾瑞克留下一丝痕迹。   耿佳慧三下五除二地脱下衣服鞋子,换上清扫服和鞋子,将自己的衣服和背包扔到车里,上面盖上浴袍,用手将头发撩乱,低头看看自己身上没有什么不妥,深深吸了口气,打开房门,推着车子走出房间。   用眼角余光瞟了一下,看到一到身影站在走廊里,离他十几米远,似乎正看着自己。她屏住呼吸,背向着那道人影,将车推向走廊另一侧,一边推一边给自己打气:“别着急,慢慢推,你能行的。”   人影是个高壮的汉子,三十来岁,眼睛眯起来不时露出一缕精光。汉子有些疑惑地看着慢慢远去的清扫工,看看她出来的3025房间,又看了看紧紧关闭的3024房门,想了想,摇了摇头,没有动。   耿佳慧走到走廊另一侧的电梯井,打开电梯们,走了进去。电梯门一合上,耿佳慧就俯在车上,,大口地喘气,平复一会后,她从车上包里掏出一张磁卡,从10楼出来,打开最近的1001房间,推车进去。在房间里紧张地换了一套戴帽子的运动装后,背起旅行包,耿佳慧走出房间,坐电梯到了一楼,走出酒店,一辆早已叫好的出租车正停在门口。耿佳慧上了出租车,直奔20里外的城市。   10分钟后,耿佳慧在市中心下了车,走过两条街,来到一台旅游大巴前,车上是一车的中国游客,一个四十来岁的男导游哑着嗓子喊道:“怎么晚了5分钟,大家都在等你。我们还要去下一个城市呢”   耿佳慧说了句不好意思就上车了。   当神色慌张的男人冲进了会场,附在佟然的耳边低语片刻后,人们发现亿阳的总裁,神色不变,可是手里的玻璃酒杯却被捏得粉碎,发出嘎巴的声音。   众人一惊,纷纷猜测发生了什么意外,但是佟然却面带微笑说了句“不好意思,失陪一下,就带着几个助理急匆匆地离开了会场。”   “你确定她偷偷离开了?外面的司机和保镖有没有看到?”   男人满头都开始冒汗:“没……没看到,我方才里里外外都找过了,要不,佟总你用手机联系一下。”   佟然掏出手机,拨通了号码,那边是手机已经关机的提示音。   寂静的走廊里,刺耳的提示音震得耳膜有种隐隐作痛之感,佟然没有去看满头大汗的保镖,慢慢地踏入了3024房间。   不需要任何的解释,沙发上散落的小礼服不久之前还穿在耿佳慧的身上,而现在已经被它的主人毫不吝惜地抛在了沙发上。   佟然的青筋暴起老高,还半天才咬牙切齿地说:“派人去耿佳慧的父母家……”   ☆、72.第七十二章   保镖们听了佟总的话,刚要行动,却被佟然突然出声叫住,   “你们就远远地看着,看看她有没有回到父母那里,不要去敲门……”   吩咐完后,佟然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突然转身走出酒店,开车回到了集团总部。   “咣”的一声,公司的大门被人用力推开,还在办公的员工们被突然出现的巨响吓了一跳,愕然抬头看到佟然满脸煞气地快步走进来。   员工们吓得屏息凝神坐在自己座位,不时地偷偷瞄着佟然。   他们看见顶级大boss突然冲到了耿佳慧的办公桌前,而佟然一扫眼就看到办公桌上放着一个信封和一个乳白色的小塑料袋,信封上写着“佟然亲启”。   佟然抓起信封,一把撕掉封口,展开信纸,耿佳慧清丽的字体便出现在了眼前。   “佟然: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经离开。请不必费心找我,我既然要走,自然做了万全的准备。离开你,不是因为我恨你,恰恰相反,是因为我发现自己又如同多年前的自己,深深陷入了嫉妒失去自我的怪圈,可是我们究竟该如何相处,似乎你跟我还是没有学会。”   看完了这富有哲理的短短一行,佟然的两眼直喷火!转过身来再看那塑料袋,就是一怔,里面的东西居然是一张验孕棒,验孕棒上两道杠甚是醒目,他静静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慢慢地,佟然身子抖动起来,并且哈哈大笑,眼泪都流了出来……这种时候,她居然还敢离开自己,过朝不保夕的流浪生活?她不知道孕妇头一个月是最危险的吗?   这个女人真是算准了,要是自己真的拿父母去威胁她去吧,人家的肚子又个现成的热乎乎的小人质呢。女人什么狠话都不用说,自己该怎么做尽在不言中了……   耿佳慧!你现在可是名副其实地“有种”了!   一个星期后,英国,剑桥,三一学院。   尚铁已经在门楼一样的学院大门站了三个小时,不时地低头看下手表。   他和耿佳慧约定今天10点在这里见面,已经过去半小时了,耿佳慧还没有出现。他掏出手机拨出号码,不久麦克里传出“您有一段语音留言”的声音,听完了留言后,他放下手机,他默然地伫立原处。又是二个小时过去了,尚铁突然了然的一笑,迈着已经有些僵硬的腿,缓缓地离开了。   他知道耿佳慧不会出现了。   距尚铁三十米外一个露天咖啡桌,一位男士放下手中的报纸,露出了被挡住的面孔,他掏出手机轻声说道:“佟总,他没有等到人。”   电话那边没有说话,听完了汇报后,便撂下了电话。这两天,佟然都没有怎么睡,手下能调动的力量都在行动,耿佳慧所有的信用卡,还有身份证件都已经实时网上监控。虽然没有骚扰耿家二老,但是耿家每个人的电话和手机都已经被监听了,甚至他家的电脑也被专业人士黑了进去,可是都没有女人的任何讯息。   这几天,他一个囫囵觉都没有,只要合上眼睛,脑子就闪过很多小概率的意外,女人有没有提行李箱?上下楼梯该是多么危险的事情?有没有挤火车?中国的火车是多么可怕,能让未婚的挤怀孕,怀孕的挤得……   丰富的想象炸弹一通狂轰滥炸之后,缺觉的男人眼睛布满了血丝,他甚至打开了百度,在空白栏里打上了“孕妇意外……”盲目地搜索着……   等他发现自己在干了什么缺魂的事实,他一脚踹在了桌子上,起身出门了。   他突然想到了一个人——赵一莉!   当赵一莉的房门被砸响的时候,过了好半天也没有人应门。   正在休假的刘奎刚布置完监控网线,也被佟老大叫来了。   虽然现在身在军旅,哥们儿的法律意识显然有待加强,看着没人应门,大脚一抬就准备往上踹!   恰在这时,门吱呀一声开了。幸亏赵一曼早有准备,躲得快,不然一准儿被踹飞!   “我靠!干什么!脚力这么牛,怎么不去足球队效力呢!您这一脚别说冲出亚洲了,都能飞上月球了!”   赵一莉顶着浴帽,鼻尖贴着去黑头的鼻贴嘲讽道。   她跟门外这两位凶神恶煞也都是老相识了,尤其是刘奎简直是“冤家对头”!   刘奎有几年没见到赵一莉了,冷不丁的上去一眼,立刻被赵姑娘的不修边幅给惊着了。   “你……你是赵一莉?”   赵一莉的鼻贴未干,面部表情不好太丰富,只能面无表情地说:“你们要干嘛?”   佟然没搭理她,大步地迈进房门,四处查看有没有耿佳慧的影子。   倒是刘奎很气愤,虎着脸,瞪着眼儿问她:“你怎么越活越回去了?也不问问是谁就开门!脑浆子都飞到哪儿去了。   赵一莉嘴上从来没有输过阵势:“从猫眼里就看见你这傻大个了!不开门,等着你把门踹坏啊!”   刘奎倒是有些得意,居然伸出手来掐住了赵一莉的脸蛋子:“行啊!这么久了,还记得我!”   气得赵一莉的鼻贴都要飞起来了:“谁啊你!也太不见外了!   佟然这时打断了这两位的“叙旧”,冷着脸问:“耿佳慧呢?”   赵一莉回身坐在了沙发上:“问谁呢?你不是号称宇宙之王,掌控一切吗?”   要是换了旁的人,或者是别的时间段,赵一莉一定死得很惨。   但是现在佟然强压着火气问:“她在哪?”   ☆、73.第七十三章 大结局   赵一莉双手抱在胸前:“我怎么知道,我们好久都没有联络了。”   佟然冷笑道:“别人不知道,你一定知道。她就没有不同你说的事!”   赵一莉冷着脸,不搭理他。   佟然深吸了口气,说道:“你知道佳慧现在有了身子,一个人在外面跑很危险。如果她这段时间出了意外,你心里就会好受?”   赵一莉一听这话,“腾”的一声从沙发弹起来:“你还有脸说!是谁逼得佳慧逃跑,是谁让她有家难回,是谁让她怀着孩子东躲西藏的?你这罪魁元凶居然还好意思说!”   看着赵一莉跳脚,刘奎在一边嘿嘿地乐。   “你让佳慧和你结婚,你做过什么表示?你是跪地求婚了,还是送她鲜花了?居然说一声就完事,你以为这是办公室通知啊?还真拿自己当回事!当谁都想上赶子嫁给你啊!”   赵一莉越说越气:“我真替佳慧不值。就因为你,她带着身子还在那么冷地……”   这话说到一半,赵一莉就闭嘴了。   佟然一直纹丝不动地听着女人的至交闺蜜在咆哮,这时,才露出白牙阴森的一笑:“你知道她在哪里。”这次不是问句,而是十足的肯定。   赵一莉自知说走了嘴,又坐了下来,不说话了。   佟然回头招呼刘奎:“查查她电脑看看,也许有线索。”   刘奎哦了一声,坐到书桌旁就去开桌上的粉色笔记本。   “你敢!你个臭流氓”赵一莉猫一样地跳起来,就去抓刘奎。   刘奎左手一伸,把赵一莉挡在一臂之外,如同一块顽石任她在那拳打脚踢,右手熟练地查找起来。许是嫌赵一莉太碍事。哥们伸出钵大的拳头,冲着桌子的一角拍下去一掌,桌角跟纸糊的似的少了一大块。   只一会功夫,他说道:“找到她们的QQ记录了,可惜没有说地址。不过没关系,我可以查下嫂子聊天时的IP地址。”说着,噼噼啪啪地敲打起键盘。   佟然如同索命阎王一样盯着赵一莉,阴沉地问着刘奎:“查到了吗?”   刘奎说道:“我正在通过IP地址逆向查找实际地址,这些地址都不一样,有常州的咖啡馆,上海的酒店,哈尔滨机场……” 半响,刘奎叹气道:“佟哥,佳慧姐都是用公用WIFI或者酒店宽带上网的,找不到现在位置。”   赵一莉在佟然阴沉的眼神中,依旧梗着脖子,傲骨铮铮!不愧是赵一曼烈士的本家!绝对一铡刀下去,满腔视死如归的热血。   佟然用手敲了敲膝盖,头也未回地说道:“我们走!”   当他先走了出去。刘奎叹了口气,对赵一莉说道:“佟哥真的非常关心佳慧姐,尤其佳慧姐现在还有了身孕。如果你有消息,一定通知我一声。”   赵一莉哼了一声,狠狠地瞪着刘奎,砰地一声关上大门。   走出几步,佟然低声对刘奎说:“下了病毒了?”   刘奎点了点头:“只要嫂子一上线,立刻能查出她的地址……”   “赵一莉说在冷的地方,最后的地址又是哈尔滨,马上调人去北方的几个主要城市,查到地址立刻去找人!”   佟然并没有走得太远,他在车中打开了笔记本,这台笔记本已经跟赵一莉的电脑实时监控了。   他并不担心赵一莉警觉,毕竟现实生活中的人有几个会有特别强的反侦察意识。   刘奎的功夫没有白下,不带半个小时,他就看到赵一莉在QQ上敲了一个叫“独自等待”的头像。   “在吗?他们来我这找你了。”   “哦,你没说什么吧?”   “没有,不过佟然的表情特吓人。像被男人睡了似的,一脸的便秘……”   佟然一下下地掰着指关节,问着刘奎:“查到地址了吗?”   刘奎小心翼翼地看着大哥的脸色,心中觉得。赵老师说的对,的确有种被睡了的阴郁,可嘴里却赶紧说道:“找到了,地址是哈市的一家网吧!”   “派人去!不准扑空!”   哈尔滨松北区一条小街,街上有家“人来人往”网吧,网吧不大,只有一个房间,二三十台电脑。门一开,两个穿黑色皮衣的高大男子走了进来。两人先是在门口扫了一眼,然后走到里面,每台电脑前都一脸狰狞专注的少年好儿郎,投身到无限地升级事业中去。   在刘奎查到的ip前,一个瘦不拉几的少年,正拿着一张白纸在专注地对话着。   被人一把拽起来时,少年还一脸的懵懂。   一打听,30块一小时雇的童工,说好雇三天的,每一天上网聊一小时,照本子在指定的QQ上聊天就行,这活儿真心俏,但少年没想到,穿衣服呢!没裸聊呢!就被一群凶神恶煞很拽起来了。   这边儿闹着乌龙,那边刘奎就倒霉了,自己大哥彻底崩溃的样子,是很吓人的!   可是将家里砸了个稀巴烂,佟然还是憋着气,拼命地控制自己没有去掐赵一燕那个死丫头的脖子!   演技可真好啊!这处仙人跳!   可是佟然却并没有再找下去,他知道,这女人铁了心不想让自己找到时……是真的找不到。   他每天夜里,躺在空荡荡的大床上,不停地回想着自己与耿佳慧重逢后的点点滴滴。   他知道,女人还是爱着自己的,不然她不会选择留在自己的身边……可是现在呢?不爱了吗?他茫然地摸着身边冰冷的床单,对着空寂的房间,低声说着:“慧慧,我想你了……”   三个月过去了,佟然身边已经到了“生人勿进”的可怕,期间,黄琦琦觉得既然碍眼的女人已经不在了,必须利用好空窗期时,有意无意地撩拨着男人。   公事上则继续小动作不断,可惜现在的男人心里已经狂暴得早就没有耐性玩猫抓耗子的游戏了。   当亨泰集团的股票一落千丈时,黄琦琦才隐约明白,自己招惹得就是怎样可怕的野兽……   “佳慧,可以了,别这么折腾然子了……”   “他的脾气是不好,但是你要知道,现在他都这样了,也没有骚扰你的爸妈,更没有去逼问你那不要命的闺蜜……而且,绝对洁身自好,听刘奎说,垃圾桶里连可疑的纸巾团都没有,几个月了!那么大的男人都要生憋回童子身了!你还有什么解不开,放不下的?”   “童姐,谢谢你替我保密……”耿佳慧只是微微一笑,低头继续看着手里的育儿书。   童亚红摇了摇头,这个女人真是胆大,居然跟佟然玩儿起了“灯下黑”,打死他都想不到,耿佳慧居然投奔到她这里了吧!   自己也是没事儿找事,被耿佳慧一通说服后,居然鬼使神差地瞒着老公,安顿了肚子大起来的女人。   不过,也对!佟然那小子是有点不把女人放在眼里,我行我素的样子的确欠教育。   可是现在都要这么久了,那边儿每天跟油煎似的……这女人啊!是然子的劫……   童亚红觉得自己该“放放水”了。   刘奎心里也在怒骂,亚红姐太会甩狗屎了!   现在她倒是甩干净了,自己却沾了满手……   在接到了童姐的电话后,五大三粗的汉子,憋了一上午,总是想出了一套不会“底儿”了童姐的说辞……   “那个……然哥,在云南昭通苗寨。前段时间IP里只出现一次的地方我都没有通知你。但是最近两次的IP都是这个地址……那个佳慧姐至少短期停留。”   看着佟然满脸的胡茬子,刘奎觉得眼角都在发痛!多血性的汉子啊!谈个什么恋爱!绝对是自己找不自在啊!   16个小时后,一身风尘的佟然走向了昭通苗寨大门。   走在苗寨门前那条剧烈起伏的坡路时,佟然一想到耿佳慧怀着孩子一个人小心翼翼地走在这样陡峭不平的山路,恨得牙根都咬紧了:“很好,耿佳慧,你真是让我好找。我要让你知道你要为自己的任性付出多大代价。   进了苗寨,佟然慢慢走路寻找起来。   苗寨虽然不是很大,但是仔细寻找也很费力。   依山而上,全是吊脚木楼,鳞次栉比,次第高升,别具特色。   走到一半,佟然的脚步顿住了,他看见,一个纤瘦的女人耿穿着苗族改良的白色长百褶裙,裙子和上衣都缝着苗族的纹饰。头上戴着白色帽子,垂下一圈银坠,脖子挂着一大串细细的银项链,从前胸一直耷拉到微微隆起的腹部……   此时正是傍晚时分,耿佳慧背对着太阳站立,夕阳温柔的光芒从后面将她包围住,仿佛给她打了一个红边,配上她美丽洁白的面庞,温暖感人的笑容,仿佛一个天使。   佟然觉得自己一定会杀了眼前的女人,一定……可是眼泪一个没忍住居然从眼眶里,落了下来。   他慢慢地走上台阶,轻握住了女人的手,这一次,绝不放开……   作者有话要说: 妈蛋~~吃软不吃硬的女人啊~~不好调。教~~佟叔被反调。教了吧~~~ ━━━━━━━━━━━━━━━━━━━━━━━━━━━━━━━━━ 本文内容由【相守_Print_li°】整理,久久小说网(www.txt99.com)转载。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