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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里一怔,马上抽出手使劲的敲了敲玻璃。几乎把脸都贴在车窗玻璃上了也没有看清里面是个什么样子,只能隐隐的听见除了男人的吼声之外还有女人的叫唤。女人连绵不断的叫唤似乎是正在受着非人折磨,董墨一脑补那个场景,就恨不得现在有把钳子径直的敲开玻璃救出她。她在车前转悠一圈后果断的蹲下身子,用力的把轮胎上的气孔帽给弄了下来。一边使劲的敲着车窗一边看着轮胎渐渐的扁下来。   车内的男女正在激情之处热火满天,轮胎泄气的事自然不知。只是玻璃上一直有人在敲打,那女人最终是按捺不住了,转过头对着正在她身后干劲十足的男人气喘的说道:“亲……亲爱的,外面有人……好像发现我们了呢。”   “管她的!哦……快动起来!”他一巴掌拍在女人高高耸起的臀部上。   而董墨见到里面没有回应,心下一紧,掏出手机报了警。   “小姐?你没事吧?小姐……小姐!”她又跑到草丛里找出一个石子,在车窗上使劲的敲着。   而正巧路过这里的男人起初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见到不远处的董墨左右上下的开弓敲车门,又瞥了一眼在晃动的车子,现下也没有事情做,于是索性双手抱臂饶有兴趣的站在原地看起来。   “老……老公!这疯女人在干什么!”车里面的女人一抬头就看见董墨拿着石头不断敲着玻璃,之前的激情早就被吓去甚多,这车是他们才刚买的啊!   那男人卯足了劲最后一冲击,就瘫软在女人的后背上,他听闻女人的话抬头一看,眼珠子都快惊的掉下来。连忙拿起前座的衣服就挡住下身,顺便把光着身子的女人挡在身后,他急急忙忙的开了半边窗户,冲着董墨就是一顿骂:“神经病啊!”   董墨被他突然开窗的叫骂惊的呆愣在原地,而后反应过来双手伸进车窗反手就将男人的手腕扳到后面,疼的男人哇哇大叫。趁他不注意,她快速的伸长胳膊从车里面打开车门,她另一只手飞快的一拉车门,只见一推的衣服裤子随地而落,还有女人的内衣内裤。   她面色紧绷的看着地上的衣物,二话不说拉着男人的胳膊就下了车。男人吓的赶紧把衣服围住下身,那女人见到如此情况也边尖叫边胡乱找东西罩住自己身体。   “你干什么啊!?”男人还没有反应过来这是个什么情况,自己不就是和老婆换个地点调个情,怎么还遇上个疯子?   董墨懒得听他废话,双手把他推至好远,然后果断的脱下自己的外套扔给仍在车里的女人。随后转过身按住男人的胳膊:“不要再挣扎,警察马上就到。”她又反过头见到蹲在车里不知所措的女人,心里暗自来气,又狠狠的踢了男人一脚:“禽兽!”   “哎……我说……”那男人正要说话,就见到一辆警车往这边赶过来。   很快,从警车上面下来三四个警员,其中有一个还是和董墨一样的女警。只见她生的不错,只是两眼过于凌厉,从车上第一个下来就走到董墨身边询问情况,董墨把自己所看到的都如实交代了一番,事后那男人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挑着眉毛看向那女警官:“我和我老婆不就是在车里过个性福日子,还犯法了?!”   董墨略微一惊,只当他是狡辩:“警官,刚刚我是听到这个女人的救命声还有车子剧烈的震动才报警的。”   那女警官看了董墨一眼,而后又走到车门前和女主人交涉了一番,从女人手里拿过几张证件,嘴角带着无语的笑意,把证件亮在董墨的面前,一字一句的说道:“小姐,放开这位先生吧,他们是合法夫妻,还有……”她尽力的敛住笑意:“此车震非彼车震。”   女警官一说,她身后的几名警员也借着各种动作偷笑。   董墨脸上微微发热,自知理亏的松开手,面色难堪。   而站在不远处的男人扑哧一声笑的昏天暗地,他捂住自己的嘴盯着那边。   面对警察的提问还有那两夫妻的质疑,董墨把自己所想的一五一十的交代的清清楚楚,一字一句都没有落下。警察最后草草收场,对于这起误会,他们也无可奈何,还是留下双方交涉较好。   看着警车逐渐开远,董墨向他们两个道了歉,一板一眼的说了句对不起。而那男人无语的甩手上了车穿衣服就准备开车走,这地方真是晦气!那女人等车快要开的时候突然从车里拿起一双黑色丝袜,朝董墨的脸猛地扔过去:“没结过婚的女人就是不懂事!”   董墨眼前瞬间一黑,等汽车马达声开走之后,她才伸手把那丝袜扒了下来,对着那辆车开走的方向说了一句:“我已经结婚了。”这话还没说完,开走的车子又停了下来,董墨还以为他们听到了,挺直了身子准备和他们说。结果车主只是头疼的朝她走过来摊开手掌。   董墨有些不明所以,疑惑的盯着他。   “你这女人是不是痴呆啊?你说那车子是不是你弄的?!”男人有些恼怒的指着已经扁了一边的轮胎吼道,李漾顺着他的方向看到那个轮胎,愣了愣最后点点头。   “我看你起初是好意我才没跟你计较,得了,赶紧给赔偿费吧,还有玻璃痕,我也不讹诈你,你看着给,动作最好快点,我怕我忍不住想要揍你。”男人见她的确是反应迟钝才拿出无比宽慰的心跟她好好说话,还好他脾气不暴躁,在这也不宜多久留,这事被人知道了还是丢面子。他只想快点解决好远离这疯女人。   董墨没有觉得对方是在讹诈自己,也确实知道是自己误会了他们,所以还是心甘情愿的交出了合理的赔偿费。男人一拿到钱,往四周瞅了一眼,见到没有什么人影后才匆匆的上了车准备打电话求助。   而董墨望着还带着浓厚香气的丝袜,她有些急恼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原本已经凌乱了的头变的更加乱,她吐了一口气左右转悠的看了四周一圈。   不远处观看的男人极力的忍住笑意,以为她要就此离开,结果没有想到她是拿着丝袜等红灯过了才到对面的马路上把丝袜扔进垃圾桶里。   “这是朵奇葩啊。”男人不禁叹了口气,大半夜的那么遵守交通规则的同时还不忘保护环境。   董墨看着丝袜进了垃圾桶后,才拍了拍手快速的往家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此时在一家饭馆内传来众人的大笑声,在座的好几个人都还没有来得及换下衣服。刚才在马路上看见那一幕的男人端起一罐酒,朝坐在他前面的男人敬了一杯:“温大队,你可是没瞧见,可乐死我了!你说这世上还有这样的女人,哈哈哈。”   “我问她话的时候她还回答的一板一眼的,老正经了,当时小陈他们都忍不住笑意了。”说话的这个女人就是刚才的女警员,见到男人说起这事,也忍不住跟最前面的男人说起来。   热腾腾的火锅冒着热气在黄色小灯的照耀下显得无比晕热,最前面的男人嘴角含着一丝笑意,下巴处还有些微冒出来的青色胡渣,深邃的瞳孔犹如深渊一般让人捉摸不透,头发利落干净,与他有些脏污的白衬衣有些不对称。   “温队,明天会来几个新人的,你要不要亲自过去看下?还是我带他们去你那边让你过目过目?”   带着笑意的男人冲着他说道。   温队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只是轻微的抿了抿嘴喝了一口小酒,然后起身拿起外套:“我还有事先走一步,明天回队里再说。”   他不容他们有说话的机会,稍微一弯腰就走出了小饭馆,那女警盯着他的背影,含着笑意扒了一口饭。   ☆、Chapter 1(中)   董墨睡的很浅,不知道是因为初来乍到没适应的缘故还是因为昨天晚上的小乌龙所导致,天才刚刚翻鱼肚白,她就从床上爬起来利落的收拾好自己。在镜子前仔仔细细的穿好那身上面发下来的制服,套在她身上有些微大,她系好扣子后把头发牢牢的扎在脑后。   今天是她第一次作为一名正式的警员去报道。   出门之前,父亲给她来了电话,叮嘱她好好干。她瞬间觉得心里满满的,就算是为了父亲,她也得好好干不是么。   “靠!那杂碎问个屎都问不出!”一名警员把资料摔在桌子上,恼怒的坐到椅子上瞪了一眼不远处的审讯室。   “消消气,给你杯早安咖啡?”而后昨日那名女警见他一大早就怒火中天的样子于是发好心的把她刚冲的咖啡递到他的面前。那男人感激的望了她一眼:“宋宁,你真的不愧是我们队的一朵鲜花,闪亮的直逼我钛合金眼。”他嘴贫的感激笑了笑说。   宋宁倒也没多在意,看了一下手表,又坐回了自己的位子。而后又忽然想起什么事似的,拉开抽屉把一堆资料交给另一边正敲字的男人:“乌杭,待会就会来几个新人,这任务就是你的了。”   叫乌杭的男人一抬头,他就是昨天那个看到董墨出乌龙的男人。他接过那一堆资料,草草的翻了几页就放到了桌子旁继续他的报告工作。   此时董墨已经坐在了一间屋子里,她是第一个到的,之后有人也陆陆续续的进来。彼此间都还不熟悉,就互相的慰问了一番,而董墨这人自小就不怎么爱与人打交道,尤其是在与陌生人沟通交流这方面尤其的木讷,眼看人都来齐了,就她一个人坐在椅子上沉默无言,其他都是找着了同伴相互说笑。   她抬眼看了看那几个人,而后又把手放在自己的双腿上。   直到听见门被打开的声音,看到穿身制服的人拿着一堆资料进来,房间内才安静下来。乌杭扫了一眼房间里的人,然后坐下来笑了笑:“欢迎你们来到我们重案大队,我是中队长乌杭,很高兴以后能与你们一起共事。”乌杭生着一双笑眼,笑起来令人好感倍增,也有一种平民的亲切感。   之后形式化的寒暄了几句,就准备带新人们进队内看下情况。当大家都起身欲走的时候,乌杭突然注意到第一个出门的新人,那背影似乎是有点熟悉。于是他快速的翻了下手中的资料,恍然的在脑海里念叨了一句:“这次唯一的女性。”   起初在房间的时候由于董墨是唯一的女性,于是好几个新人都和她打招呼,见她除了牵扯性的笑容外就没什么表情,也就道她无趣不愿多交集。他们这个年纪正好是血气方刚时,谁不想和美女好好搭讪搭讪,可惜董墨在他们眼里,不算第一眼美女,长的没亮点,性格也不外向,自然受不住大家的欢迎。   进入重案队的工作环境,董墨还是凭借着“新人里唯一的女性”这无意的光环被队员们多加关注,就连宋宁也不禁对这个女人生出好奇心。队里好几十个人,除了她和副队长是女人外,其他统统都是男人。她是受着赞扬过来的,加之长的又美艳,深受欢迎。于是骨子里就生出了些微傲娇,或许女人就是避免不了这样的心理。   等新人们进来后,她的视线第一个就放到寻找女性的身上。   第一个进来的董墨立马就抓住了别人的视线,只见她薄唇轻抿,身子挺的笔直,一丝不苟一言不发的站在前面,等人差不多都进来了,她才开口毫不怕生淡淡的冲着里面的人打了声招呼:“你们好,我叫董墨。”   个子小小,五官也小小,这跟一米七身材又火辣的宋宁相去甚远,有些人失望,但有些倒是觉得新鲜。董墨生的唇红齿白,看久了也就耐看,平时不多笑,但笑起来自有股味道在里面。宋宁见到她不自觉就扬起嘴角,朝她伸出手:“你好,我们又见面了。”   她的主动让很多人都惊诧不已,恍然道原来你们早就认识。而董墨起初没注意,等到宋宁伸手过来她抬头看的时候才发现,她就是昨天晚上的那位女警。董墨的脸上微露尴尬,朝她伸手不失礼貌的清淡笑了笑。   “乌杭!”此时门外突然想起一阵清冽的声音,众人的目光纷纷望向那边,只见一个高大的男人从门外快步而进,手里拿着衣服的外套,那件普普通通的警服衬衫穿在他结实的身段上倒韵味十足。有些新人不免低眉瞅了瞅自己消瘦的身板,暗暗感叹。   男人转过身,快速的朝乌杭说道:“你把那次那案子的资料交给我,我马上过去一趟。”他好像没有察觉到他的眼前还站了一批新人,只是一味的催促乌杭拿资料。在乌杭找资料的同时,他才瞅见几个陌生的面孔,于是赫然想起昨天在吃饭时乌杭说的话,打量了他们几下,打了个招呼:“好好干。”   其中有几个人已经知道了这男人是哪位,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而董墨也不意外,对于这个男人,理论上说熟悉,但其实也陌生的很。   在他进门那一刻,她就忍不住往人群中后退了几步,那小身子就藏在了几个老大爷们的身后,本就不注意他们的温行远温大队哪还能注意到她呢?   乌杭收拾了下资料交给他,并对新人们介绍:“这就是我们队的队长温行远,温大队。”   好几个都暗自在心底嘀咕,这就是温行远啊。   那个声明远播,破了好几桩大案却一直不想升职的傲娇男人,不过人家那是有资本傲娇,想升职的话只要说一声,不像他们,才刚刚踏入刑警这不归路,鞋后跟都没有触到这圈子的灰尘。   温行远对于乌杭的介绍没有放在心上,他拿过资料快速的翻了好几页就准备转身离开,忽然听到乌杭说了一声:“你叫董墨是吧?你现在可是我们队里第三个女人呢。”   董墨?   他似乎听到了什么?于是放下拿资料的手,转身看向那群新人,直到视线扫到那缝隙中她的眉眼,才重新拿起资料大步走出了房间。   董墨不确定,他到底有没有看见自己。   她从家里的警队被人推荐到A市的重案队,其中有好几个原因,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跟她的成绩有关,在家的刑警队实习一年,破获了不少的案子。第二个原因,由于父亲之前是刑警,从小就耳濡目染沾染了不少习性,尤其是上大学后和父亲出了好几次的警,她那惊人的分析记忆与乔装改造能力是不可多的才能,被父亲的一位好友看中才被推荐。所以说,能实习一年就进入国内前几的重案队,这大概算是董墨的荣幸。最重要的还是父亲在几年前曾任过这个队的重案队长,能踏上父亲的曾走过的路,她心里佯是愉悦。   而关于温行远,董墨至今都是迷迷糊糊的。因为在不久之前,和她一起上民政局拍照交钱拿小红本的丈夫,就是他。向阳分局刑事侦查支队重案大队队长温行远。   他们之间的婚姻,好像就是那么一回事,不过也就那么一回事而已。   当时的董墨正跟着自己队里的副队长侦破一案件,嫌疑犯已经找到,就差找出他的蹲点实行抓捕。那天他们收到消息说嫌疑犯出没在二医院附近的菜市场,当天董墨就和副队长几个人蹲守在菜市场,为了不露馅,还乔装成了菜农。   二医院是B市的大医院,旁边的菜市场也是B市建市以来最老的菜市场,所以鱼龙混杂,人潮拥挤。正巧那段时间董墨的父亲在二医院住院,她在菜市场蹲点完毕,一得空就会上医院和父亲唠嗑几句,即使时间很短,不过她还是一如既往。   差不多是连续蹲守了四五天,到最后一天嫌疑犯才露出马脚。董墨一接到消息,立马拿着几颗大白菜装作农工就靠近他们锁定的目标。   嫌疑犯似乎心生了疑惑,警惕性很强,董墨一靠近,他拔腿就跑。眼看到手的鸭子就飞了,董墨淡定不了,扔下大白菜快速的就跟了上去。周遭的同事一见事情生变,立马加入了追捕计划。   董墨虽然看起来娇小,不过身体爆发的能量却很大。因为自小就跟着父亲练体能的缘故,运动一向就是她的强项。只是这天生的小身板,无论怎么训练,就是练不出结实的样子出来。她飞快的穿过人群,紧紧的跟在犯人的身后。   当时正巧是下午下班的时间,大多数的人都过来买菜回家做晚饭,所以人潮拥挤。这令董墨好几个同事都在犯人的逃跑中失去了目标,到最后只剩下董墨一个人紧随在后。那嫌疑犯见到前路快到街道尽头了,想着肯定有埋伏,于是一个转身就上了隔壁的楼房。   董墨紧紧的跟随上去。二楼大都是卖五金货物的一些门面,走廊原本是有栏杆的,但最近几天因为要重建栏杆,于是之前的都砸掉了,如今只拉了几根绳子在那里示意人们不要靠近,以免发生危险。   嫌疑犯转身看了一眼似牛皮糖一样紧贴其后甩都甩不掉的董墨一眼,嘴上卒了一口唾沫狠狠的骂了句他娘的。见到前方已经是死路的时候猛然一转身看到董墨跑过来,视线移到她脚下,顿时灵机一动用力的拉着董墨踩着的那根绳子,董墨一个不留神就侧身翻到在地上。犯人见状,做足了准备,憋着一口气就直接从二楼往楼下跳了下去,董墨飞快的跑到边缘,大概的看了眼高度,也二话不说就往下跳。   然后只听见人潮的一阵骚动,结果没能如愿的落地,而是砸到了人的身上。   她迅速的爬起来,大致的看了一眼被压在身下的人:“对不起对不起。”她慌忙的道歉,见到嫌疑犯就快要跑出视线,她来不及多想,爬起来就发挥着最高的短跑水平朝前冲了上去。那嫌疑犯见她又不死心的追上来了,直骂没人性,卯足劲的跑。   而被董墨压在身下的人并不是别人,就是温行远。   他咬着下唇,伸手按住自己的腹部左侧,试图站起来,但是却使不上劲。路边的好心人轻声的问了问他,反正医院也不远,于是周遭的几个屠夫扶着他就去了二医院。   他躺在病床上,看到来电显示,接通之后快速的说道:“我这边出了点事,我大概过几天再回来,那案子你先顶着。”说完就挂断了电话,视线落到自己照的CT片上,他伸手拿过皱眉的看了一眼。   时隔五六年再来B市,上天却让他断了两根肋骨,这算不算他天生就跟这地方犯冲?本来想着以后都不会再踏入这个地方,不过这次又不得不来。   当他听到董砚得病的消息,心里对这个地方的芥蒂早就消失殆尽。对他而言,董砚是他的第二个父亲。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当初是他救助自己走出了困境,还帮助自己走上刑警这条道路,所以说他能有现在的成就,都离不开这个人。   于是他放下案子就直奔这里,第一时间找到了正在医院养病的董砚。   ☆、Chapter 1(下)   董砚五十好几了,早几年就退休专心在B市干点小活。被检查出胃癌还是前一阵子的事,不过等温行远见到他的时候,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憔悴,心底虽然心疼,但是庆幸多余其他。   董砚依旧是该吃就吃该高兴就高兴,脸上永远都挂着那笑容,除了身上套着的那套病号服之外,温行远想不出其中还有哪一点能看出他是一个胃癌病人。   见到温行远,董砚也是受宠若惊,连忙笑着给他挪出一个位置:“好小子,怎么过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难道是来看我这老头子还能活多久吗?哈哈。”他边开玩笑边剥了瓣橘子给他。   “师父,有好好治疗吗?”他接过橘子开口问道,他生活中算是一个嘴不大灵光的人,说不出特别好听的话。平时不怎么表现的出来的原因是除了案件通常就不会把其他的事情挂嘴边。但是面对董砚,他就如一个透明人。   董砚笑了笑:“我没啥好担心的,也就那么一回事罢了。”   董砚无论何时都很乐观和蔼,早些年在刑警队就以温和善良出名,人家都搞不懂心这么软的男人怎么坐上这刑警队长位置的,但是温行远却知道,只有跟他接触久了了的人,才能发现他的能力所在。   师徒两说了很久,话题也逐渐变得沉重,直到后来一谈起董砚的女儿董墨,董砚的脸色瞬间就暗了下来。温行远察觉到情况,关心的问道:“董墨她发生什么事了吗?还是……”   在他印象里,董墨还是当年那个在学校里戴着眼镜拼命学习的女学霸。第一次见她,是他刚刚到董砚的手下成为一名小警员,那时的董墨才到他的腰际高,瘦瘦小小的就如同一只小狐狸一般。董砚因为忙,不能时常回家,所以有一次请的阿姨家里出了点事,于是他收任去学校给董墨送饭。   “董墨!那叔叔是你的谁啊?亲叔叔吗?好高啊!”董墨接过饭的时候她的同桌还不忘感叹了一句。   而最后一次见她,正巧也是帮她送饭。那时他刚刚成为重案队队长,董砚被请去别的市侦查一桩案件,董墨上高三正为考大学而拼命。他也是受委托顺便去了一趟学校,当时的董墨相比之前长高不少,还白了许多,头发也由假小子长成了小姑娘。他逗趣的摸了摸她的脑袋鼓励她说:“好好干。”   董墨对温行远的印象不深,仅存在于认识的层面上,知道他是自己父亲的徒弟,自己对他的称呼是温叔。   她接过饭盒:“谢谢温叔。”   而时隔那么久遇见,小姑娘已经是小警察一枚。   “行远,你还记得几年前那桩强/奸案吗?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后来抓住真凶是她家工厂里的木匠的?”   董砚突然跟他这么说道,温行远回忆了一下,随后点点头,疑惑董砚为何突然提起这桩案子。   “你和我都知道,进监狱的并不是真凶。”董砚面色凝重:“我不说你也懂,我已经这把年纪了,如今还带着癌病,也没什么好害怕的,只是我担心董墨。”   “师父,你别这样说。董墨我会帮忙照顾的,你不用想太多,他不会乱来的。”温行远知道那件事的始末,也明白董砚有这样的担心并不是空穴来风,换做是他,他也会担心董墨的安全。   “行远,万一我要是有什么不测,我也就一个遗愿,让董墨……”   “师父,我答应你。但你也答应我别去想太多。”他打断他的话回应他,心底默默的做好了准备。   晚饭准备亲手弄点饭菜给董砚吃,于是去了菜市场一趟,结果没想到刚进去没多久,就会被人砸断肋骨受伤住院,更让他想不到的是砸他的那人竟然是董墨那小姑娘,而且还是在她追捕犯人的路途中撞见。当时她跑的太快,他都来不及瞧见她的脸,不过那脖颈左侧的朱砂痣倒是让他怀疑是董墨,而后那奔跑的身影,更是让他确定是董墨无疑。   那爆发式的奔跑劲倒也和当年的她无恙。   只是他没有想到时隔那么多年他和小姑娘会以这种方式碰面,而且看样子她一心追捕嫌疑犯恐怕连他脸都没有瞅见。   而当董墨想起要返回去询问被自己砸的那人情况时,那地方已经没有了那个人的身影。她有些烦闷的站在那里,想着那人没事才好。   后来下班回家给父亲做饭的时候他来了电话,叮嘱她多做些菜,再多熬份排骨汤送去。她也没有问什么原因,就照父亲所说的做了。等她做好送到医院的时候,董砚放话让她去另外一栋楼:“你温叔今天才来看我就摔了骨头,你给他送过去,就在对面那栋的三楼最里头那病房呢。”董砚边说边吃着自己女儿精心弄的饭菜,心情甚好。   董墨微微一怔,停顿了一会才想起父亲说的温叔是谁。于是起身提着大保温盒就去了温行远所在的病房。   她敲了敲房间的门:“温叔?”   病房是最传统的病房,一个房间内有四个以上的床位。房间有些大,董墨刚一进去就瞅见房间空旷的有些渗人。只见他一个人半躺在最中间的那张床上,见到她敲门,只是微微的冲她抬了抬手。   董墨走近,把保温盒放在床柜上,局促了一会,不知道接下来应该说什么,于是想了想只好说了一句:“温叔,你好好休息。”   温行远见她真如自己所料的一样什么都不知道,只好叫住她欲走的双脚:“丫头,我们好久不见了,话都不愿多说?”   他盯着董墨的后背,整个身子都套在一身明显不是她尺码的警服里,马尾被高高的扎起,倒像是一个小孩偷穿自己父亲衣服的模样,想到这里他的嘴角不免扬起一丝笑容。而董墨很意外他会这么说,因为她觉得她和温行远并不熟,仅存在认识而已,对于这种疏远的关系,应该也没有什么旧可以叙的,而且她晚上还想去局里看看之前那桩案子的资料。   见她虽然停下来但是却没有开口说话,温行远暗自勾了勾唇角。小姑娘还是如以前一样不愿开口,难怪师父会这么担心她。   “董墨,我下午五点二十分左右去往隔壁的菜市场买菜,在进市场的第二栋楼房处被从天而降的一个人砸伤在地,肇事者在第一时间离开了现场,市场内人多眼杂并没有人站出来为我提供充分指正肇事者的证据……”温行远一字一顿的将事件简洁的从头道来。董墨开始不以为然,越听越有感觉,直到他停顿在这里的时候,董墨倏地反应过来他所说的就是今天下午的自己?   然后她抬起头看向他,温行远面色不改的继续说道:“我听说你的能力不错,能跟我谈谈你对肇事者的看法吗?”   董墨从未这么近距离长时间的看过温行远,突然觉得他的眼睛很是灵光,仿佛生来就有一种威慑人的力量在里面,明明是很平和的与她说话,但是她却感觉到后背一丝凉意升起。她微低眉眼低下语气认错道:“温叔,你的伤我会负责的。今天无意砸到你很抱歉,我第一时间跑开的原因不是我不想承担责任,而是为了抓疑犯,因为当时我同事他们都跟丢了,只有我……”   “我只想听重点,你想怎么负责?”温行远打断她要解释的话,径直的朝她说道。丫头心性品行还是很不错,毕竟是董砚教出来的孩子。   董墨顿了顿,听到负责两个字脑子立马就蹦出了以身相许四个字,她猛地拍了拍手背,咽了咽口水。   “我被砸断两根肋骨,差点因为肋骨断裂引起胸腔积液。”   董墨对于他说的这些专业术语不是很明白,除了肋骨断裂之外。她想到肋骨,不禁伸手碰到自己的肋骨处,一根一根的数着。   “很危险吗?”她思考了一阵,蹦出这几个字,温行远故作镇定的点了点头。董墨脑子转悠了好久也没有想出个负责的办法,因为能令她脑子高速运转并且保质保量的解决问题的除了案件之外现在还没有找到另外一件事情可以替代。自然她在这方面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见到温行远一脸等她回答的表情,她心下有些急,又带着些恼意。   明明这件事情很好解决,为什么他硬是要她说出个负责的方法来呢?她嘴拙的嗯了一声,看到温行远那张步步紧逼的脸,心就如一艘逐渐翻覆的船。   过了许久董墨还是没有答上来,温行远自然也失去了耐心。本想听听小姑娘心之所想,推测推测这姑娘的态度,却未想到这问题竟难住了她。于是决定放弃,就当没问过。谁知道正要说话打圆场的时候董墨却突然带着恼意的开口反问:“温叔难道还要我以身相许不成?我知道是自己不对,可是你这么让我细细回答我……”   她的话还没说完,被温行远一个“好”字僵硬在原地。   他干脆利落的答道:“好。”   好?什么好?   见到她面色僵硬跟个傀儡娃娃似的,他又再强调了一遍:“就你以身相许这个意思,我说好,明白了吗董墨?”   “你未嫁我未娶,你为人民,我也为人民,你知我根我也知你底,你无心找男人,我也巧然无心找女人。还有,师傅他……”   “好。”温行远的话刚说到董墨父亲那里,她几乎就是下意识的打断他然后回答了和他一样的话,“好。”   她很清楚自己要什么,也很清楚自己父亲的状况。   像董砚那样胃癌的病人几乎就等同于站到了生死的边缘线上,而自己今年24,连个恋爱都没有谈过,哪里去找一个肯与自己结婚的人让父亲了却心愿,最重要的是,她对于恋爱,婚姻,并不懂。只知道自从被父亲收养那一刻开始,她的眼里就只有董砚这一个爸爸以及他所热爱的刑警工作。而温行远在刑警队也是由父亲一手带过来的。   董墨知道,婚姻对于女人来说就是关于一个女人的半辈子或者一辈子的事。而地球上那么多女人当中总会有例外想法的人,而董墨刚好就是属于例外级别的人。她的唯一目标,就是将父亲所热爱的事业继续下去,她生活下去的动力就是不断的与刑事打交道。   这样一看,虽然她能想通自己为什么会答应他和他结婚,但是她却怎么也没有想明白温行远为什么要选择她呢?她深知,自己不如别人的地方太多,而她也无心争取,只凭着那点对刑警的热情去支撑她度过每一天。难道是他也有和自己同样的理由?还是其他?   而温行远对于为什么会选择她这个问题自始至终都闭口不谈,他一出院就拉着董墨快速的解决了领证问题。两人到董砚床边拿出那小红本的时候,董砚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然后看了看女儿,又看了看徒弟,无奈的低下头,而后又点了点头。   温行远离开B市的那天,把自己的在A市房子的一片钥匙交给了董墨,还在一张纸条上写好了自己的住址,叮嘱她如果来A市必须第一个先去这个地方。强行的把自己的电话输入进了董墨的手机里,还设置成了快捷数字一号。   “如果你过来,只需要摁一下这个。”他手指摁下数字键一号示意道。   董墨把这些都默默的记在心里,而且还把钥匙好好的挂在自己的钥匙扣上。向着走向安检口的温行远挥了挥手:“再见,温叔。”   她以为又会过好一阵子和他不再见面,结婚证也算是个能让父亲安心的一个凭据。因为自此以后董墨都经常听到父亲在感叹:“有了行远照顾你,我也就彻底放心了。”这个时候董墨都会感激温行远,看到父亲发自内心的微笑,她自然欣喜。   只是她没有想到,自己转正后会被直接调到A市去,而且还刚好是在温行远的队里。   ☆、Chapter 2(上)   初来的新人没有什么机会出警,而且加之这几天也没有什么大案发生,所以大家相比以往倒是闲的紧。队里几个老人闲来没事就跟新人讲案件,为了凸显自己的资历或者是经验,难免会夸大其词,把一件原本很平常的小案件说的是惊心动魄。有几个新人就真的像听信了一般,缠着他们继续说后一段。而董墨却是老实的坐在最边上的角落帮正面对电脑打报告资料的乌杭端了端热水,或者是被其他人招呼去整理了下文件。   “喂!那个董什么的,你真不过来听?”那边说故事的警员见到董墨对他的故事毫无兴趣,不禁有些不悦,于是大声的招呼着。董墨听见,只是简单的罢了罢手。乌杭瞅了一眼,用眼神打断了之前那警员欲再说的嘴巴,然后转过头冲董墨笑了笑:“别放心上,他就这样子。”   董墨一点都不在意,见眼下没什么事情可做,于是拿了本最靠近自己的书看起来。   乌杭见她有些无聊,也不入人群聊聊,而且放眼望去这一屋子的大男人。所以他从抽屉里拿出一袋文件交给她说道:“麻烦你帮我把这个送到四楼最左边的房间里去吧。”   董墨看了一眼,老实的接过来就出了门。   她走出门的时候不自觉的朝四周望了望,不知道为什么,她好像隐隐的害怕和温行远打照面,万一和他碰着了,应该说什么呢?   想着想着就不自觉的走到了电梯口,见到等候的人多,她顿了顿脚步就往安全通道走去。想着四楼也不高,乘坐电梯的速度可能还没有她自己爬楼梯来得快。于是她加快脚步大步走去,刚打开楼道的门就听到一个女人冷漠的声音传来。   她身子一怔,握着门把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尤文!我再跟你说一遍,你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你破不破产和我没有任何关系,还有,尤家以后的事也和我没有任何关系。”女人的话说的坚决又笃定,她一转身拐角下楼,就撞见了站在门道口正犹豫不前的董墨。   被撞见的董墨也是一愣,女人的脸色铁青,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凌厉的气场,董墨自知听了不该听的话,于是低了低头歉意的说了一声:“对不起。”就反身离开了楼道。刚走几步看到不远处电梯口堆满的人,于是猛然反应过来自己得从楼道那上去,于是又转身往那边走,刚一转身,就看见了一个男人站在刚才那女人身后,从他袖口处露出一把小刀的刀尖口,正对着站在原地愣神的女人。   董墨心里一紧,扔掉手里的资料快速的奔上去双手紧紧箍住男人的手腕,她的突然扑过来令男人勃然大怒,大力想要挣脱董墨的手。   董墨眼睛死死的盯着那把小刀,男人的力气比她想象中的大,眼看他就要挣脱开来,她左脚一蹬,径直的踢在了男人的膝盖处,男人却没有想象中的倒下来,而是比刚才更加大力的一手甩开董墨,刀尖顺势就化开她的衣袖在她的小手臂上划出一道不深不浅的口子。   方才的女人一听见响动,就径直的跑过去趁男人甩开董墨之际一把夺下了他的刀子,而后迅速的招呼了四周的同事,那男人几下就被人所制服。   女人走过去扶起董墨,董墨看见她的脸比刚才还要黑好几层,紧紧咬住的腮帮显得很突兀。只见她反身举起那把还沾有董墨血液的刀子,在男人的面前狠狠的说:“尤文,我没有想到你居然会失败到要杀了我的境界,你脑子怎么了?进水还不够?你说你脑子进了多少屎尿才会让你起这样的歹意!?”   她一声怒吼就把手中的刀子扔起老远,其中一个人看着面色铁青的女人,呐呐的开口:“副队……他……”   副队?   董墨这才重新打量起她,一身整洁利落的制服,凌厉的五官此时看起来更加慎人,薄唇紧紧抿住,眉眼生的一股英气。她就是副队尤然?   尤然她听说过,和温行远一样大名鼎鼎的人,而且还是女人,怎能没听说过?   她边想边从自己口袋里拿出一条小手帕将自己的伤口包住,带小手帕是她从小就养成的习惯,这个习惯跟父亲是一模一样的。她记得,父亲在侦查案件的时候第一件事就是用手帕将手擦干净。   “没事?”尤然回过头看了她一眼问道,见到是个陌生的脸孔,还不忘多打量了一番。只是董墨这瘦瘦小小的身子倒也没给她留下多少印象,但刚才她的上前夺刀的那幕倒是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董墨微微摇了摇头,然后走到之前自己停住的地方,弯腰将方才扔掉的袋子重新捡起来转身走入楼道口。   刚推开门的那一刻,她愣住了,这双脚不知道应该向前还是往后。   只见满屋子的人都看着她,尤其是站在最前面的温行远,被投影仪所发射的蓝光照耀着,脸色紧绷。现场的样子像是在进行会议似的,而她貌似是打断了会议的顺利进行。董墨顿了顿,起初她以为这房子里应该没有人,因为如果是像现在这样开会的话,乌杭也不会不事先告诉她一声。而且她之前小声的敲了敲门,听见里面没有回应才推门而入。   可能敲门的声音太小,里面没有听见。   只是眼下的情况……   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能硬着头皮有些歉意的一步步走近温行远,然后把资料袋子直接递给了他。   “对不起。”她递过资料后朝房内的人道了歉,迅速的转过头匆匆离开了房间。而温行远从她进来那一刻起就注意到了她撩起的衣袖下被手帕包着的手臂,随着她的走近他也注意到了露出来的血迹。   但她面色如常,除了露出来的歉意外就没有其他表情,别说是疼痛了。   他将这些疑问藏在心里,迅速的解决完余下的事情,出了会议室就直奔楼下。   见到温行远推门而进,那几个正在如火如荼说故事的警员立马从桌子上跳下来老老实实的坐在椅子上,几个新人也是迅速的整理好自己。乌杭瞥了一眼他们,才看向温行远。   他的目光在房间内的几个人身上打量了一番,确定没有董墨的身影后正打算开口问乌杭,却不料董墨正巧从茶水间走出来,她见到温行远也是一震,而后向他示意性的打了个招呼就走到了自己桌子旁,手上那杯开水还一直冒着热气。   温行远注意到她的手臂,扫视了一下房间后转身就走了出去,还不忘带了一句:“董墨你过来。”   被点到名的董墨凝视着已经往外走的背影,半饷才回过神来往他离开的方向走去。周围的几个人都有些疑惑的窃窃私语,温大队的语气怎么让人感觉他两是认识的关系?不过这也只存在于想想罢了,就凭董墨这小新人,又没啥特色的能认识温队么!心里齐齐都估摸着她肯定做错了什么事。而与他们有着相同想法的乌杭禁不住在想是不是刚刚他给的活让董墨这新人出错了?   说实话,董墨心里有些忐忑,这是她第一天上班,却没料到会出这样的错误,虽然不是专业性错误,但是却是关系到人性问题,恐怕落得个冒失的不好印象。   温行远注视着她一步步朝自己走过来,带着探究性的目光。他依稀记得董墨当年稚嫩的模样,现在好像长大很多。连他都不敢相信这小姑娘会变成自己的妻子?婚姻,这与他的世界相隔太远。   “温叔。”她抬头看了一眼站在她面前高大挺拔的身影开口说道。   “温队。”他面不改色的给她纠正道,而后敛去自己的思绪,面色正经的朝她说:“发现你做事有些冲劲阿?”   董墨听后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刚刚自己推门打断会议的事,于是虚心的沉默接受。   “你的警觉性去哪了?就算猜测里面没有人,也应该探究性开门,而你呢?”他挑了挑俊眉,语气里略含责备。如果当时不是董墨而是其它人,他的话肯定比现在更重。   董墨顺着他的思路想到自己刚刚突然的闯入,确实失礼了。所以对于他的责备她全盘接受。   望着一言不发的董墨,他的视线从她的脸移动到她的手臂处,顿了顿后突然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果断的解开她的手帕,露出里面有一部分渐渐开始结痂的伤口,心想着小姑娘倒也能忍,这伤虽然说重不重,但说浅也不浅,就这么光靠手帕包着可不是办法。   “第一天就带伤上阵?”   看着自己被他紧握的手,她的脸微微露出一丝窘迫,挣扎了几下抽离开来将事情如实说出来,说完后只见温行远微微蹙眉话峰一转:“钥匙你还带着?”   他的突然一转,董墨迫使自己跟上他的速度,快速的反应他所说的钥匙是上次他给她的那片后,立马回答:“嗯。”   “下班后给我信息。”他晃了晃手里的电话交代她一句后就独自离开。董墨不知道他要她发信息做什么,但是既然上级发话了,也只有遵从的道理,然后暗自叹了口气在心里默默嘱咐自己几声。   董墨离开不到一会,屋子里关于她刚刚救了副队的传闻一下子就散开了,说这话的正是在一旁目击了董墨上前抢刀的同事,只见他此时一脸不可思议的跟大家说:“她是不是没有知觉啊?那刀子划过去当时没感觉就算了,事后还那么淡定面不改色的用手帕包住,这也太不科学了,别说她一个女人,他要是搁我我肯定都觉得疼意。”他面部表情夸张,引得离他近的几个人纷纷含笑。   就连刚刚进来的宋宁都忍不住掩嘴而笑:“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吗!?”   那人立马收回表情一本正经的解释:“你是没看见,我估计这是第二个副队啊!你说怎么就不多来个像你一样给我们男人希望的女人呢?”   “你就贫嘴吧你!”宋宁有些不好意思的打断他,而其他几个大男人表示深有同感的点点头,尤然在他们眼里,除了长相是女人外,其他统统和女人靠不上边啊,尤其是她清冷的脸,好像只要看你一眼就能让人感觉到凉风嗖嗖,从来不和人多说话,一心都在破案上面,呆在队里那么多年,她的家境身世完全是个迷,就算长的再好看光那性子都足以让人后退三舍。   在一旁的乌杭听到他们说起尤然,脸色阴郁,拍了拍桌板就喝住他们:“能不能消停点了?是不是闲着没事做啊?”   正好此时董墨从外面进来,见到突然变得鸦雀无声的房子,有些诧异的看了乌杭一眼,而后当什么也没有见到似的走到自己桌前。   此后房间里相较之前安静了很多,眼看着就快到下班时间了,董墨望着手机不知道应该发什么给温叔。   那张印有他们两个照片的结婚证书对董墨而言,纯粹是父亲的安心剂。所以在她看来,她和温叔其实就与之前两人的关系差不多。她把那点多余的小心思掐掉,快速的发了几个字过去:我已经下班了。   ☆、Chapter 2(中)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忙,那边一直没有回应,等到董墨真正下班了,手机还是没有动静,她换好衣服拿着手机就站在大门口等着,原本想打电话的,但转念一想万一她又打断了他的重要事情可怎么办?于是想着就放弃了。   她是等到天彻底黑了才离开的。   她今晚不值班,所以得回去帮父亲弄晚饭,见手机迟迟没动静,她也只好先走一步,到时候再和他说明理由就行。   看着为自己忙里忙外的董墨,老头子的心里免不了心疼,但是想想有行远在她身边,他也就放心很多。   他拉过董墨问她:“董墨,你告诉爸爸,为什么会和行远……”   董墨微微低头,想了想回答:“温叔很靠谱。”   “他年纪比你大十一岁,不觉得委屈吗?”相对于董墨的安全,他更在意是她自身的想法。   “不委屈。”她毫不掩饰自己的想法,如实的告诉父亲,见到董砚释然的脸,她不解的问道:“爸,我不明白温叔为什么会选我?”明明他很优秀,按理来说,他选择的空间应该会很广阔。   董砚只是微微摇摇头,并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   董墨是到了第二天上班时才知道温行远没有回复她的原因,他被紧急特派到D市查案去了,事情来的突然,又在马不停蹄的赶往那边,所以没时间和她解释。   刚好这天局里也接到一桩较为棘手的案子,副队尤然带领乌杭宋宁他们都去了一线,而董墨被留了下来整理东西。尽管她对案子很感兴趣,但是她知道,她现在所经历的几乎是每个警员都必须经历的过程,新人最初是没什么理由跟随出警的。   队里很忙碌,但董墨却不忙,她看着副队带领他们处理案子,将他们所说的话默默的记在心里,没值班的时候就去医院陪董砚。刚转院过来的董砚很快就适应了,不管是化疗还是其他,都无比乐观。看着父亲每天都笑容满面的模样,董墨心里很慰藉。   这种日子持续到温行远归队的那天,之前队里所接到的案子也成功告破,不过让人意外的是,案子的立功人并不是尤然,而是宋宁。   当天晚上,宋宁就在队里说了晚上不值班的人都去聚餐的事,好些人都兴致勃勃,老警员们都知道队里来次聚餐不容易,细细算起来离上次队里聚餐,都有大半年了。而新人们权当这次聚餐是队里的迎新饭了,再者大队和副队都去,所以都皆大欢喜。   而董墨听到此消息时第一时间就看了自己的工作表,很不凑巧今天没值班,所以这顿饭她是免不了。   其实她最不擅长的就是出席这场合,结果往往都是她独自坐在一边消耗时间。不过她知道场合虽不大,但是却有些隐性的必要,所以就算自己再怎么不合群,她还是尽量让自己不扫别人的兴致。   下完班后的董墨先去了趟医院,等时间差不多了她才离开去静园路约定的地点。   此时下着小雨,淅淅沥沥的,路面湿漉漉的倒映着晚上的霓虹。一阵风刮来让人觉得凉风飕飕。她把双手放进口袋里,快速的跑上公交,在静园站下车。   刚走几步,就看见不远处正站在外面等人的同事们。她有些疑惑的走过去,宋宁见着她没有打伞,连忙走到她身边和她共打一把。董墨朝她微微一笑疑惑的问道:“谢谢,为什么不进去?”   “没事,嗷,里面人太多暂时没座,很快就有了,乌杭已经进去订座去了,而且大队和副队还在赶来的路上呢。”宋宁罢了罢手跟她解释道。   董墨微微往后退了几步,站在一辆车的旁边,给路过的行人让出一条道来。宋宁见状也退到她身边站着。不过一会,温行远的车就出现在了大家的视野里,副驾上坐着面无表情的副队。   他拉下车窗冲大家说道:“我先去停车。”他的视线没有掠过董墨,但董墨却看到了他生了小胡渣略显疲惫的脸,想着那几天一定是没有休息够。   “砰”的一声巨响突然从身后传来,董墨和宋宁都不禁猛地一震,因为离的近,甚至还能清楚的感觉到身后车的震动。   瞬间,所有人都呆住了,董墨和宋宁几乎是同时转身,见到车顶上被摔的血肉横飞的人体,宋宁抑制不住吓的尖叫一声,双腿一软身子就开始摇晃,尤然第一时间下车扶住了她。随后周遭陆续的传来路人的尖叫声。   董墨的脑子霎时间空白了几秒,她盯着被血浸染的半张脸,还有从散出的头发那源源不断流出再从车顶滴答到地面的血液,面前女人倒在血泊中的额头处还沾着白色的浆状物,可能脑子受了重击头骨破裂,而且左眼已经被压得彻底变形。   她的视线还没扫到脖子下面,眼前突然一黑,手掌的温热瞬间就覆盖她微凉的眼睛,双眼被人遮住,接着头顶就传来温行远清冷的声音,他快速的指挥着:“乌杭,打电话给队里,还有许杨,招呼他们疏散人群。”   大家毕竟都是专业刑警,对于刚才的突发事件震惊了一会又快速的恢复到专业的模样,紧急行动起来。   由于死者就在董墨和宋宁的咫尺处,两人都受到不小的惊吓,尤其是宋宁,事情发生的太突然,谁会料想一回头就看见一个血肉模糊的死者正对着自己躺着,任凭她平时多么不怕,但这如此突然,不免会吓到。别说是她了,周围没有一个不吓着的,就算是尤然和温行远也是愣了一下。   董墨伸手按住自己狂跳的心,平静了一会抬手拿下温行远的手掌。   温行远下意识的又捂住,一边还拉着她的胳膊退离了好几步:“先别看,跟着我,没事的。”他一边安抚的说了几声一边抬头看向眼前的高楼。   董墨顿了顿,十分正经的喊了一句:“温队。”   温行远听闻脸色骤然一怔,低头看了看被他拦住双眼的小姑娘,只见她挺直着身子一字一句的喊他,他猛然反应过来,董墨,她早已经不是当初的小姑娘了。   他不由升起一股自嘲,而后松开自己的手冲她露出尴尬的一笑,随即迅速的转过身看向尤然。   董墨也注意到了副队极其铁青的脸色,她将宋宁交给乌杭扶着,自己上前看着那女人,将手伸到她的脖颈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温行远察觉到不对劲,上前仔细一看,才赫然记起死者的脸。   他不禁扭头看着尤然,正打算开口说什么,就被尤然率先开口打断:“行远,上十三楼7005房!”她一脸镇静的说着,而后抬头看了看高楼。   “副队,你怎么知道是……”乌杭有些疑问,但是他的话还没有问完,就被她打断:“董墨,你也上去。还有乌杭,你负责下这里。”她径直的下了命令,转身就朝酒店的大门走进去。温行远看了看她的背影,两三步就追了上去,被接到任务的董墨恍然过来,也小跑在他们的身后。   前面两人走的快速又坚决,董墨听到尤然飞快的走到电梯口摁下数字,等董墨进了电梯后她才摁下关门。   “死者季文萱,年龄54。”她一字一句的说道,一边还从自己口袋里掏出电话递给温行远:“这是她老公和儿子的电话。”   董墨有些愕然,副队怎么会这么清楚死者的身份。莫非是和死者生前认识?她盯着尤然坚定的双眸,心里暗暗想到。   此时“叮”的一声电梯已经到达十三楼,尤然走在最前面,温行远紧随其后。走到半路尤然突然停下步伐冲董墨说道:“去客房服务部拿7005的钥匙,从这右拐尽头。”她指着董墨身边的一条走廊说道。   董墨按照她所说的,去客房服务部,当时坐班的是一个中年妇女,见到董墨亮出自己警察的身份,还有所说的情况,二话不说就把钥匙递给了她。   她拿过来快步赶往那边,可当她来到房间的时候,房门已经开了,而且副队和温行远两人都坐在沙发上没有说话,她觉得气氛有种说不出的怪异,不免朝四周望了望,一切如常没有观察到不寻常的状况。   温行远看了一眼处在门口变得异常敏感的董墨,朝她走过去:“我们走吧。”   董墨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要走了?她诧异的抬头盯着行远,他也顾不上和她解释,强行拉着她的手就走出了房间。   “温队?这就查完了?好像还没……”   “死者是尤然的后母,长期抑郁的自杀。”他打断董墨脑子里一连串的疑问,朝她解释。董墨双脚一顿,脑子嗡了一声,双眉微微簇起:“死者是副队的……后母?”   他点点头:“不要再多想,副队自家事自己更清楚。”董墨总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欲张口说话,却被他一把拉进电梯,恍然之间就将心中的疑问重新咽回了肚子里。他的心情看起来似乎有些烦闷,董墨观察到一向保持沉静的他有好几次都抬手挠了挠自己的后脑。   两人刚出电梯,董墨就被他叫住了。   “待会和我回你家取行李。”   “取……?”她才问出第一个字,乌杭就迅速的跑过来打断了她的话冲温行远报告情况,他随即大步和乌杭走出了酒店的大厅,董墨望着他的背影,嘴里嘟哝着疑问:“什么行李?”   ☆、Chapter 2(下)   外面的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现场已快速的被封锁,正巧是下班点不久,又是大街上,一听说这里出事了,警戒线外围观了诸多的人,董墨站在酒店的阶梯上一眼望过去,人头涌动。死者的尸体已经被运走,董墨走近出事的车辆,旁边是车主和人在交涉,她盯着车顶上那遗留的血泊,脑中不自觉的脑补起死者着地的画面。   从十三楼坠落,面部着地,出事房间一切整齐未出现过打斗痕迹,窗户的设计也是半身式的,若不是自己有意翻下来就是被人大力抬起翻越窗栏扔下来。   可是……   她沉静了一会,虽然还没有做细致的调查,可是副队这么说,那么大概的情况也就那样了。   董墨心里头有些郁燥,那种感觉说不清楚从何而来,她使劲的晃了晃自己的头,努力去像温行远叫她不要多想的那样去掐断自己的思绪,可是那些疑问又会源源不断的冒出来,为什么会自杀?抑郁的原因又是为何?是受到精神压力还是其他?   之后的她索性转身离开这个地方,抬手拉开警戒线走了出去,刚走几步就看见了温行远的车停在不远处,座位上还坐着精神有些恍惚的宋宁。她呼了一口白气,朝车子走近。   宋宁状况不太好,不仅仅是被吓的原因,还有一层原因与董墨相关。此时她见到董墨朝她走过来,轻轻咬牙盯着她。   董墨只是觉得刚才的场景确实慎人,于是想问问宋宁的状况,但一时又不知道怎么开口,想了想后呐呐的问道:“宋……宋宁,你还好吧?”   她没有想过这样问在宋宁眼里会这么不妥,宋宁从小到大成绩优异,受过的赞扬无数,从未像今天这么拉不下脸。之前队里破一桩命案的时候她还是第一个前往关押死者的现场,她也没有想到自己刚刚会受到那么大的惊吓,而且最重要的是和她站在一起的董墨表现的却平淡出奇,这么一对比,自然落人话柄。   只是她现在还这么问是几个意思?   宋宁的想法明显和董墨的有出入,她嘴角勾起一丝苦涩的笑意,盯着董墨的黑眸反问道:“董墨,你也觉得我胆小,觉得我丢了刑警队的脸么?!”   董墨听到她这么一说,马上反应过来自己问的不是,于是连忙摇头解释:“不是的,我只是想知道你……”   “就算你比我胆大点又怎样?董墨,做人不能这么直白懂吗?”她话一说完,就摇下车窗与董墨隔绝,被堵着话说不出口的董墨看到车窗被摇下来,心中有一丝气恼,气的不是宋宁,而是自己。为什么这么嘴拙不能好好说话不能好好解释?   此时队里忙活起来也没有她这个新人的份,她只能站在一旁看着温行远他们迅速又快捷的解决完手头的事情。想着会有一天她也能站在一线的现场。   事情真正处理好的时候已经是过了好几个钟头,温行远招呼好大家,随后带着其他两个顺路的同事来到了车旁边。朝不远处的董墨打了打招呼,董墨见状,调整好自己的呼吸就上前去。   副座上还坐着面色紧绷的宋宁,董墨上车的脚步有些滞顿,在她犹豫之际却被已经上车的同事招呼着不得不往车里钻。   温行远上了车就开始启动车子,什么话也没有说。宋宁和董墨也是保持沉默,倒是那两个同事耐不住车厢内沉默的气氛,于是开口就找了些轻松的话题,从抱怨这好不容易的聚餐就这么结束后又开始说到副队的身上。   “我说温队,听说副队一直在出事现场呆着呢。”其中一名拍了拍温行远座位问道,而后又接着说:“乌杭那小子处理完下面的事情就马不停蹄的跑上去了呢。”   “哈哈,我看他追副队的路任重而道远啊。”   “就是就是,温队,你对乌杭追副队这事怎么看?”   他们两个不自觉就开始八卦乌杭来,董墨听了心里也是一阵小小的诧异,她对乌杭的印象很不错,前几天进队就是他带领参观局里,而且还时不时的帮自己小忙,有时候怕自己无聊,会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总的来说,人很好很阳光,而且也很年轻,不比自己大两三岁吧。她没有想到乌杭会喜欢副队,不过细细想来,尤然的确有她被喜欢的价值所在,如果她是男生,那就自然理解乌杭的心理了。   其实在她心里,还是有一点钦佩副队的。   温行远从镜子里看了八卦的两人一眼,没有作回答。   他们两个乐此不彼的交谈着,说着说着也就不自觉的说到刚才所发生的事情上,于是其中一人打趣的拍了拍董墨的肩膀说道:“董墨,没想到你身子小胆倒不小,你看咱们宋队花,刚才吓得都花容失色了,哈哈。”   虽说是玩笑,但宋宁听着心里还是添堵,此时也没有什么心情和他们调侃打趣,又不能把心中的郁结发泄出来,只好无视他们的调侃转头看向窗外。   “宋队花,我这意思可不是贬低你,要是搁我我也没准吓破胆了,这身后突然掉下个人来,摔的烂肉横飞的能不害怕吗?这只说明了一个道理,就是董墨太怪了而已。”   他见到宋宁懒得理他连忙解释,温行远通过镜子瞥了一眼缩在车最边上的董墨一眼,看不清她的任何表情。   见到车内三人兴致显然不高,他们两个也就懒得说话了。还好车速挺快,不到一会就已经到了他们的家附近,由于他们急切的想从这缄默的气氛中挣脱出来,车还没有到家门口,就招呼着温行远停车:“温队,就在这停吧,里面地太小,待会掉头是个问题。”   温行远靠边停下来,等到两人都下车了才重新启动车子上路。   两大老爷们下车后的车后座突然就宽了许多,董墨也默默的松了口气靠着车后座躺下来,眼睛盯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愣愣不语。   宋宁看着窗外的景色越来越不对劲,于是忍不住扭头朝温行远问道:“师父?不先送董墨?”   他以为他会先把董墨送回家,最后才送她。   董墨听到师父那两个字,不禁多看了温行远一眼。原来宋宁是他的徒弟,应该带了好几年了。她不禁想起自己的师父,当时在B市的警队实习,带自己的是一名女队长,名叫郝坚强。名字有点怪,但人却不怪,做事非常认真,努力又上进,虽然事迹资历都比不过尤然温行远他们,不过努力进取,行事果断倒让她在实习年间学到不少东西。只是自己没有想到转正的这年会来到A市的刑警队。   温行远看了一眼后座出神的董墨,然后对宋宁说道:“你家比较近。”听闻此话的宋宁虽然心有不解,不过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脑子里瞬间就闪过之前的画面,她吓成那样子第一个扶住她的并不是师傅,她看着温行远遮住董墨的眼睛。   她承认,这是嫉妒。   对于女人而言,嫉妒不是很正常吗?她从来就不会为自己嫉妒而感到可耻,相反,只要和她宋宁挂上边的嫉妒,她都会不遗余力努力认真的去拼搏,当初就是因为嫉妒别人比她优秀,她才发奋努力考上警校以最好的成绩成功进了A市的刑警队,虽然她知道自家的背景有多硬,但是她毫不在乎,她高兴的是她现在所拥有的所有一切都出自于自己的双手。   温行远带了她两年,在校期间的实习都是在他手下。他的优秀和魅力深深影响着她,她可以告诉很多人,乃至全世界,她宋宁就钟情温行远一个男人。   所以当她看到自己所喜欢的人去了另一个人的身边,心里就不爽。   到宋宁屋门口的时候他打开了车内的灯,董墨目送着宋宁进入她家的大门,她盯着那条长长的大院路,还有路尽头矗立在大树中央的屋顶,双眸微颤。   温行远随着她的目光看了房子一眼,突然问道:“羡慕吗?”   董墨回过神来,摇了摇头:“不羡慕。”   “为什么不?这么好的房子还有她这么好的家境以及她的样子。”他在样子上面加重了语气,心起调侃的扭头看着董墨。   董墨几乎想都没有想就反驳:“人各有命。”像温行远这种类似的问题从小就被人问的太多,当初还在孤儿院的时候别人都会问她,你羡慕那些人吗?那些人指的就是被家人捧在手心里呵护在怀的小孩,而她,自有记忆起就住在院里。期间来过几个意图领养她的人,不过都以她太内向不讨人爱给拒绝了,眼看着自己身边的伙伴一个个被人领养收留,董墨就明白了院长经常说的一句话,那就是人各有命。   温行远凝视着她面无表情的脸,于是伸手敲了敲她额头:“你才多大,就那么消极,以前也好想没见你这么消极。”   董墨抬手拨正了被他弄乱的碎发,一本正经的说道:“我今年24了。”   原本心情不佳的温行远被小姑娘的话和严肃的表情逗笑了:“看来不是你的问题,是我老了。”说着就启动了车子。   在不懂事之前,羡慕是正常的。懂事之后才发现,自己太渺小,上帝没有时间去管理一个小小的你,像董墨一样被遗弃亦或是像他一样突然失去一切那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可能,他们的命格中就注定会遇到这样的事情。他拉开车窗,视线撇到镜子里的董墨身上,心想着,还好,他们两个在深渊的时候都遇到了一个共同的贵人,那就是董砚。   领养了孤独寂寞的她,给了她一个温暖的爸爸和家。同时也救助了无家可归的他,给了他一个强力的师父和坚定的信念。   父母被杀的那天晚上,是董砚蒙住了自己的双眼,将自己带走远离了那个葬场,告诉他活下去的理由,给了他活下去的目标。这样的师父,他感激的无以为报,只能倾尽所有去报答他。   ☆、Chapter 3(上)   到达董墨家门口的时候董墨突然疑惑的问道:“温队,你知道我家地址?”她刚问出口,后一秒就想到肯定是从父亲那要来的。   温行远从车里下来,一边走上楼梯一边替她纠正道:“是温叔。”   董墨轻轻嗷了一声,明白了温行远的意思,这是在告诉她,在队里,他是温队,和她没有任何关系。这个她能理解,毕竟,会造成很多不必要的困扰。这个决定她也非常赞同,她不敢想象若是别人知道他们两的关系他们的生活会怎样。   这个房间是她带着父亲转院来A市第一天租的,因为只是她一个人住,所以要求也不高,只要能摆下一张床和一些必要的东西就差不多了。房子离医院不远,也就两个站的距离,而且环境不错,是在一个老式的小区内,相对于人来说,空房子更多,所以不喧嚣,又是租的一个小阁楼,在这紧紧密密的房子中采光很不错,董墨对这房子甚是满意。   但这在温行远看来,明显很简陋,这才不到四十平米的小房子,整整齐齐的摆着一张小床,床头柜上叠放这一堆洗完后整洁的衣服,还有几本犯罪书。他进屋大致的瞅了一眼,卫生间也是干净的一尘不染,窗帘显然是洗过的样子。   “你的行李应该不多,收拾完去趟医院后跟我回家。”   他掀开小床被子的一角,轻轻的坐上去跟董墨说道。董墨愣了一会:“跟你回家?”   “我不是把钥匙交给你了吗?你是不是觉得当时候我不是你上司所以你可以无视我的话?都跟你说了你来A市第一件事就是摁下你手机的一号键。”他如果没有记错的话,确确实实是把他自己的手机号码设置成了快捷键。但见到董墨呆萌的样子,无奈的叹了口气耸肩再说道:“那好吧,之前的事你可以忘记。但现在我是你上司了,还是你温叔,说的话就是任务,赶紧的,麻利点行动起来。”   “温叔,我不是忘了你说的事情,只是我不理解为什么要搬去你那里。我觉得我住在这里挺好,如果你觉得它简陋的话,我……”   “董墨,我和你什么关系?”   他打断她解释的话,径直的问道。她必须搬来和他一起住,无容置疑。因为他不确定,独自一个人生活的董墨说不定会在哪一天突然遭到那位的陷害,为了保险起见,只能把她看在身边。但这些原因又不能拿出来和她说明,只能用其他的办法说服她。   董墨微微低头,没有作回答,只是这次不再问问题,老老实实的打开衣柜将衣服和书什么的都整齐的叠在箱子里。   温行远看着她有条不絮的把东西很快的整理好,最后帮她提着行李箱就走出了房子:“房东那边你得空的时候再去说一声。”   东西本来就不多,所以她三两下就整理好了。看着熄了灯关了门的小房子,董墨的脚步有些犹豫。   按照计划是要去医院看望父亲一趟的,不过想着现在这个点已经很晚了,去了董砚也肯定已经睡了,所以就放弃了这个计划,径直的从沿江路那一带驱车去了温行远的房子。这栋房子是当初温行远父亲在A市的一套房子,是沿湖而建的一栋**的小别墅,房子离警局不是特别远,但由于建在度假村里,所以得上一段时间的山路。   度假村是A市最大的活动中心,分为好几个部分,其中有欣赏观光风景区,还有大型的游乐场。温行远的房子在度假村的最外边沿湖,所以鲜少有人过来,多的也只是其他附近的别墅主人亦或是保安之类的。   此时已经是半夜了,原本就静谧的道路变得更加的静谧,放眼望去,外面一片漆黑,都没有一点灯光,只能看见车灯所照的前方的路。   “路灯最近在大修,所以这几天都得不到照明。”温行远突然打破车里的沉默解释说道。董墨回应性的点点头。   跟随温行远进屋的董墨站在玄关处,打量着这栋空旷的房子。对她而言,这房子确实是空旷了点。装修摆设都无比的简单,就连整体的颜色都只是黑灰白,虽然看起来有些冰冷,不过倒也适合温行远这个单身男人住。   只是白色的家具上积了不少的灰。   温行远把车钥匙放在柜子上,脱下外套挂上衣架就帮她把箱子提上二楼:“你房间就在我隔壁,我不常回来住,所以有点脏,待会我再来收拾,你先上来把东西整整。”   董墨换了鞋子顺着楼梯爬上楼,跟着他进到以后自己要住的房间。里面是张小圆床,看起来很舒适。她接过自己的行李箱,说了一声谢谢就开始整理东西。温行远随即下楼去厨房里拉开冰箱的门看看有什么可以吃的,今晚还准备聚餐来着,谁知道会突然发生跳楼事件,这么一折腾别说董墨了,就他一个大男人都觉得肚子有些空空的。   但是一打开冰箱的门他就有些呆滞,里面除了坏掉的菜叶子和已经臭掉的肉之外,什么东西都没有。那阵难闻的味道熏的他胃里泛酸,大致的看了一眼后快速的拿出里面的东西扔进垃圾桶里。心想着明天该请一个家政阿姨给屋子打扫打扫才成,这细细一数,都差不多快一个月没有回来了。之前因为案子一直都睡在局里,而后又出差,直到今天才回到房子。   他有些头疼,早知道就应该在路上买点吃的回来,不然这大半夜的去哪弄东西?站在水槽边好一会,才想起柜子里面还有挂面,虽说用挂面招呼董墨是怠慢了,本想好好弄一顿给她迎新迎新的,但眼下也没有办法了。   所以等董墨整理好东西从楼上下来的时候,看到的是摆在吧台上两碗清水挂汤面。   温行远有些尴尬的递给她筷子:“家里没什么做的,你也饿了,凑合着吃吧,填饱肚子最重要。”   “嗯。”董墨顺势接过筷子,坐上椅子就开始大口大口的吃面。她对吃的没有别的要求,只要能饱肚子能入口就行了,而且温叔一番好心,即使挂面没有任何味道,她也不觉得难吃。更何况,这挂面的味道虽说不上让她惊艳,但是还是不错的。   本来她就饿了,所以也毫不客气的将汤都喝的差不多。   温行远带着笑意的看着她满足的嘴巴:“你这丫头挺能吃啊,解决的那么迅速。”   董墨等他吃完了自己坚定的把碗洗了才上楼的。   ***   董墨的体能一直是父亲之前所抓的重点,以往在家里每天早上都是凌晨起床围着小区跑好几圈,这个习惯一直持续到现在也没有改过。即使是搬到了A市这边,她依旧如常。所以第二天天还没有亮,她就穿着运动外套出了门,开门的时候怕惊动隔壁的温叔,所以很是小心。一出门后就感觉到一股冷气迎面飘扑过来,外面还起了雾。   她拉紧自己的衣服拉锁,把帽子戴上,在原地蹬了好几步才开始沿路往上面跑。   衣服穿的不多,就一件里衣和外套,所以刚开始提步跑的时候很带力,才没跑多久,身体就开始发热,没有出来之前的那么冷了。因为太早的原因,这条路上几乎都没有人影,天也是逐渐的从黑色慢慢的过渡到深蓝,等她跑到这个山丘顶峰的时候,远处的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她有些气喘的停下来歇息了一会。   突然,她听到不远处的脚步声,她下意识的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因为起雾的原因看不大清人影,但是那声音她却能清楚的听见。一向耳尖的她不放过一点声音,所以有时候她会觉得身边很吵,或许也是因为这样,才造就了她喜静的性子。   只见那人越走越近,j□j的小腿肚有力的奔跑着,董墨定睛一看,见到是温行远的脸时不免一怔。   而温队也是早早的就看见了她,他径直的朝她那边跑过来,踱步到董墨身边的时候他才停下脚步,拿下戴着的耳机将它挂在脖颈处,见到董墨涔满大汗的额头,从口袋里递给她一块手帕:“一起吗?”他也没有想到小姑娘会和他一样起这么早跑步,这一大早的看到她,心情好像还不错。   董墨看着他递过来的手帕,顿了顿摇摇头,从自己口袋里抽出手帕对他说:“不用了谢谢,我有的。”   温行远见到她拿着自己的手帕擦了擦汗,不禁笑着说:“看来我们有着同样的习惯。”这年头,还有谁会随身携带一块手帕呢?差不多都是面巾纸居多,曾经他还因为这个被局长嘲笑过,一个大老爷们又不是搞艺术的弄的这么矫情。   他只当笑话听过,手帕对他的意义不简单,最初是学着师父董砚,见他每次去现场之前都会用手帕擦手,那时候他不明白,直到他**带领队员出警到第一现场的时候,面对的案子越来越残忍不忍直视之后,他才明白董砚为何要随身携带手帕。   董墨的嘴角露出一丝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把擦完汗的手帕塞进口袋里的后就抬头说道:“继续吧。”   两人随后围着整个山包头跑了好几圈,他的腿长,每一步都迈的比董墨大,所以都是他跑在前面。董墨不想落后他太多,只能尽力的多跑几步紧跟在后,看到身后那小身板奋力追击的背影,他不由的慢下步子带领着她。   ☆、Chapter 3(中)   今日队里的气氛明显不如常,饶是平常不怎么说话的董墨一进屋就感觉到了。她是坐着温行远的车来的,不过他先去了一趟之前他所接的案子的受害者家里,所以只把她送到警局对面就开车走了。   董墨看到尤然不耐烦的翻着手里的文件,那纸张被她奋力翻覆的声音在安静的房子里响的格外清楚,周围的人都不敢吱声。董墨默默的转过身走到自己的桌子面前坐下来,瞥眼看见乌杭一直注视着尤然,不由自主的就想起昨天晚上回去的路上那同事说的话,于是不由的多看了尤然几眼。   而尤然仿佛能感觉到这边的两道视线似的,倏地就扭过头看向他们这边,乌杭迅速的低头佯装在看文件,而董墨还来不及扭头,就与她的视线正好撞在一起。她看到尤然眼里的凌厉,不知作何回应。   尤然突然起身拿起资料就走出了房子,乌杭见状连忙起身追赶了上去。   他两一走,屋子里的人瞬间就跟重获新生了似的,董墨都能听到好几个人大力呼气的声音。紧接着,就有人耐不住寂寞的说开了:“听说昨天跳楼的是副队的后妈,知道不?”   他一开口,就有几个人迅速的凑了过去,这尤然平时威风**惯了,给人就是高高在上的女神样,没有什么好八卦的,这下关于她的消息一出,这就跟在他们八卦细胞里打了鸡血似的,个个都无比好奇。   “后妈?副队家庭到底啥样啊?听人说背景挺硬的。”   “背景再硬能硬的过宋队花吗?!不过副队平日这低调样,家里实力肯定也不小。”   “……”   董墨坐在那里听着他们各种不确定的消息,自动的把这些消息都忽略成了渣灰,一口气就吹没了。谁的话也不确定,谁的话也没有个准,毕竟尤然从未跟人深交过,也从未跟人谈起过关于她的家庭。   临近中午的时候董墨被叫去了局长那块,她刚一进门就撞见了正坐在局长对面喝茶的温行远以及坐在他身边的尤然。她微低眉眼,将门拉上踱步走到他们面前。   局长姓马,年龄和董砚差不多,而且还是董砚好些年的搭档,前些年和董砚一起办案的时候会时不时的和董砚一起回B市蹭吃一顿,所以董墨对他还是认识。马局长也认识董墨,之前还不知道她给调来了A市,还是昨天听人说起队里的一位新人,胆大人怪,一打听才知道是董砚的孩子。   此时见到她进来了,连忙招呼她过来坐着,一边打量一边感叹道:“没想到时间过的真快,这一转眼小姑娘就长成大姑娘了,而且还传承了你爸爸的衣钵,哈哈。”马局长打趣的说道,坐在一旁的温行远也不免有同样的感觉,之前在B市见到的时候就已经感叹过,当初的小姑娘现在都成了小女人。   董墨带着微笑,跟局长打招呼:“马叔……”事后又突然想起上次她叫温叔的时候被温行远强行改掉称呼,于是立即换口:“局长。”   马局长看到她微促的模样,哈哈笑了几声:“不用拘谨,马局长也好,马叔叔也罢,总之啊,以后有啥不懂的或者不适应的,跟我来说一声,或者和你温叔说一声也好。”他随即也瞥了一眼温行远:“我说温队,董墨可是你师父的独女,你事事得罩着点才好。”温行远笑了笑,而尤然脸色却不怎么好,盯着董墨的眼光也是越发的强势有力。   “对了,你爸爸最近怎么样?我明儿有空去医院看看,这几天事情多着也没来得及去。”马局长话锋一转就问起董砚来,董砚生病的事也是最近才听人说起的,之前董砚辞职也没有说明具体的理由,就是以退休草草了事,却没有想到是因为胃癌。   董墨罢了罢手:“没关系的,爸爸他很好,很配合治疗。”   马局长点了点头:“你也放宽心,既然你爸爸有那么积极的态度,而且又不是晚期,会好起来的。”   所有人的想法都和马局长一样,董墨每天都会告诉自己,父亲只是胃癌,癌细胞还没有扩散,而且他那么坚强乐观积极配合治疗,加之这么多年父亲的积蓄也够费用,除了父亲的身体,其他她都不需要多担心,所以肯定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事后彼此都寒暄了几句就没有多说了,董墨和温行远走出局长房间的时候,尤然独自转身去了另外一边,董墨正想张口,就被温行远打断堵住了话:“她还有事,今天我请了家政,家里会干净很多。还有上桩案子就快结案了,今天晚上我和尤然有事会很晚回去,所以晚饭你自己搞定,明白吗?”他看到董墨脑后有一簇头发没有扎到皮筋里,一边像叮嘱小孩子一样叮嘱她一边伸手帮她把那一缕发纠进皮筋,而后拍了拍她的肩膀,自己就快速的下了楼梯。董墨看着他很快消失的背影,看了看自己的衣襟,默念道,我24了。   下班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董墨打了通电话给父亲,董砚要她今天不用过来了,马局长晚上就去了医院现在和他正在唠嗑呢,交代完就挂了电话。董墨只好早早的往那边赶,不过一想起温行远的家,她就有点脑涨。   虽然她把地址背了下来,不过不知道出租车能不能进去,如果只能送到门口,那么岂不是就意味着她还要走一段路才能到家门口,最重要的是路灯还在检修。   但想想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她走到警局对面的马路,在一个十字路口突然停住了脚步。从她对面那路的不远处三三两两的跑来了几个人,手里还拿着酒瓶等东西。   几个行人见了立马尖叫着跑开了,紧接着董墨突然就听见玻璃瓶被砸碎的声音,在离自己五六步的地方一个男人被他身后追赶的男人用瓶子正好砸到了头部,只见他双脚一软就径直的半跪在地上,而后砸他的男人立马一手就拉住他胳膊将他从地上拽起来。被砸的男人额头很快就流出了一道血迹,还不停的往下淌着。董墨见状,双眉一簇,跑上去就一脚飞快的踹在砸人的男人身上。   那男人一见是一个小女孩样的人,暴喝一声举起瓶子作势要砸董墨,她快速的箍住他的手腕抢下他手里破了一半的瓶子,那尖锐的玻璃在她的小拇指处划了过去,她很快的拿出自己的工作证贴在男人的眼前:“对面就是警察局,你别乱来!”声音又大又响亮,猛地震醒了之前差点失去了理智的男人。   他有些惊恐的看了看董墨,又扭头看了看对面的楼,突然一脚蹬在董墨的腹部,将她踹开,迅速的从地上爬起来就跑的无影无踪了。董墨蹙着眉轻轻的按了按被踹的地方,目光从那人跑开的地方移动到了被砸的男人身上。   此时他半跪在地用手捂住额头的流血处,董墨爬起来跑过去急急忙忙的掏出手帕帮忙摁在他的伤口,想到这附近好像有诊所,于是扶起他就往小路走去。   男人又高又大,压在她身上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他敞开的灰色外套里面穿着件立领的白色衬衫,此时胸前那块被淌下的血染红了一片。   他微微眯眼低头看了一眼董墨,嘴角勾起一丝笑容,凑近她的耳畔轻轻的说道:“你底子不错,皮肤就跟十七八岁的小女孩似的。”   声音不大,却因为贴近耳畔清晰无比。如此挑逗的话语让董墨顿时一怔,双脚猛地停住,扭头仰脸盯着一半是血的男人。想了想没有任何回答的加快脚步迅速的往诊所赶去。   男人道她无趣。   到了诊所后董墨迅速的松开他把他靠在沙发上,医生快速的帮他做了止血的处理。董墨面对着他坐在木椅上,透过医生忙愣的胳膊看见男人半勾着笑意的薄唇。她的心里有丝排斥,见到医生去拿纱布了,她才开口问道:“先生,刚刚那人因为什么砸你?如果涉及到你的自身安全问题,我建议你可以去警局一趟,或者……”   “因为……”男人听从医生的只是偏着头,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语气却是很明显的调侃:“你想知道吗?”   对于这种无聊的调侃语句董墨实在不感兴趣,她觉得眼前这人都被人砸成这样了还有心情调戏,救了也白救。于是也懒得问她,起身准备就走。谁料到她刚站起来,那男人就开口了:“董墨,你站到这边来。”   被叫到名字的董墨显然一愣,这男人她并不认识,而且A市除了温行远还有父亲的那几个好搭档,他也没有认识的人啊?   她有些疑惑的转身,走到男人偏头的方向。   被清掉血的那边脸眉骨处已经肿的老高,但是没有伤到的那半边脸还是能看出这男人之前好端正的长相。   董墨细细的看了看,熟悉之感也隐约的从心底传来。   见到医生拿着纱布过来了董墨还是没有说话,那男人嗤鼻的笑了一声:“稍等一会,我就告诉你你脑子里的疑问答案。”   他跟董墨一边说一遍催促着医生手脚快点,那医生见他这样心急,也很是无奈的摁了摁他肩膀:“让这姑娘等等不就行了,你这催促催促的伤口万一没弄好感染了怎么办,你还得缝合呢!”   他抱怨性的跟男人说了一声,随后又转头埋怨董墨道:“瞅他那么心急你就等他一会啊,要不这伤口没包好你们别来找我就成。”   董墨抿了抿嘴巴,再次看向那男人。无奈他的脸被医生的胳膊挡住了大部分,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他的问题已经勾起了董墨强烈的好奇心,如果不揭开他是谁,恐怕董墨心里疙瘩会一直想下去。于是她只好又重新的坐回了椅子上,等候着他。   男人为了求快,也没有让医生打麻药,还说嫌麻烦,无奈医生劝不动,只好照病人的意思去了。   董墨虽然没有看见他的表情,但是光想想缝合肯定就让男人疼的够呛,因为他在缝合期间一句话也没有说。   一切完事了后董墨才起身,正准备招呼他走,却不料医生把收费的单子递到她的面前。董墨低头看了一眼,不解的把目光重新放在了男人身上。男人耸了耸肩:“我钱都被那人抢光了。”   看着医生不同方才一脸催促的样子,董墨只好先把医药费给垫上。   ☆、Chapter 3(下)   那男人双手插在裤兜里,故作深沉的想了想,而后冲不远处的一家饰品店抬了抬下巴:“你帮我去买顶帽子过来我再告诉你,我这样子已经严重的影响到我外貌了。”他抬手指着那边被纱布包住的半边脸。   董墨真想一走了之得了,但是又非常想知道他为什么会知道自己这个问题的答案,而且已经等了那么久,如果现在走了那之前的时间就等于白花了。于是没有辄,只好快速的走进店里随便挑了顶帽子就给他戴上。   她注视着他,等着答案。   看到董墨这么渴求的眼神,男人不禁起了笑意,而后脸色渐渐的变得阴沉,完全没有了之前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只见他伸手挑起董墨的下巴,哼了一声:“小警察,你真不记得我了?”   “神经病。”   董墨一手就打掉他的手,心里一恼,困扰她的疑问也被这一声调戏的语气给打的无影无踪,转身就快速的离开他的身边。   “怎么?上次胆大的敢夺我的刀,现在竟然连我的脸都不敢看了吗?”   男人的声音从身后清清楚楚的传来,董墨脚下一滞,经他这么一说,猛然就记起来他的脸,脑海中就迅速的浮现出那一天,她去会议室送文件的时候在楼道处碰见的事情,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小臂的伤口处,猛然回头盯着那男人。   只见那男人越走越近,笑意也逐渐的越来越明显。   董墨往后退了几步,全身都起了一层防备,眼前的男人不再是刚刚的受害者,而是当初欲杀人的未成罪犯,如果当初不是她上去夺了他的刀子,那他现在估计就是刺伤尤然的罪犯。见他步步逼近,董墨的目光紧紧的盯着他。   “放轻松一点,何必那么紧张,我身上又没有刀子。”他走近董墨,语气轻松的笑了笑,还伸手甩了甩自己的大衣,以示自己身上确实没有刀子。但是他的这种举动在董墨看来,都是带有危险性指数的,因为未成罪犯的标签已经被她牢牢的扣在他身上。   董墨正要开口说什么,只见他突然一阵暴喝:“趴下!”而后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手腕就被他倏地拽住,整个身子“晃”的一声就同他一起伏在地上。董墨的胸口处被猛地震到地上,隐隐的作疼。下一秒,就听见玻璃撞墙而支离破碎的声音,还有零星几片溅出的玻璃碎片弹到自己跟前。   她快速的起身,回头一看,只见路的不远处站着几个面目狰狞的男人,其中一个董墨还认识,就是方才砸未成罪犯头部的男人。原本以为他被吓的跑走了,却没有想到跑走只是为了搬救兵。   未成罪犯呸了一声:“畜生!”抓过董墨的手腕就飞快的跑起来。   董墨迫不得已跟上她的步伐,身后的那群男人也飞快的跑过来,边跑还边叫唤:“尤文!你给我站住!今儿个我就让你尝尝……”   声音在层层风中逐渐的变得不清晰起来,董墨蹙着眉头,欲挣脱开男人的手,但无奈他的力气太大,箍着她细细的手腕没有任何挣扎的余地。   他随手拦了辆出租车,将董墨塞进去后砰的一声把门关上,自己又飞快的从另一边敞开的车窗跳进车里:“去度江口,快点!”   司机大概是有点后悔停车载他们,董墨透过前头的镜子看到司机脸上的微促模样,又扭头盯着坐在自己身边的男人。   “你这是绑架。”她声音不大不小的传了出来,那司机都禁不住微微顿了顿脚。未成罪犯低眼哼笑了一声没有回答她,而是催促着司机提高车速。司机一点也不敢怠慢,万一真是自己所想的那种坏情况那就糟了,于是一心只想把他们两个烫手的山芋扔下车去,所以车子飞快的在路上疾驰起来。   “如果你犯了什么罪我奉劝你还是去自首来的比较好,不然……唔……”董墨的话还没有说完,嘴巴就被未成罪犯一手给捂住。她瞪着大眼死盯着男人,挣扎了几下,见到实在没有抽离的余地,才慢慢的放松自己的身子,任凭他捂住自己。   司机的双手有些微的颤抖,就怕遇着什么事情连累到自己。   车子很快在度江口停了下来,男人将董墨带下车。他还没有来得及付车钱,就听见车轮巨大的摩擦声,一看那车子已经扬长而去。他无奈的摇了摇头,将钱包又重新塞入自己的兜里。   此时江边刮着很大的风,董墨的头发被风吹的凌乱一片,她伸手把挡住自己视线的头发撩拨到耳后,那男人见状,挑着眉说道:“你是在引诱我吗?女人撩拨头发确实很有吸引力,不过……那还得看她长相,但你……”   他的话说完,董墨立囧。   趁他不注意之际,她伸腿就绊住他的脚,令他扎扎实实的摔了一个大跟头,而后她从身后反手拽紧他的手腕,膝盖紧紧的顶在他的后腰令他一时动弹不得。男人无语的挣扎了几下,见到董墨掏出电话摁下两个一,才立马吼住她:“打住!我是你副队的弟弟,上次冤枉了我让我进了审讯室,现在还想把我丢给警察局吗?!我真是恨透你们这些穿着制服的禽兽了。”   他大声的吼着,董墨盯着他,微微的愣了愣,但还是没有松手,甚至连力气都没有松一点点。   “我叫尤文,尤然的弟弟,你先放开我,你要不信我现在就可以带你去见她!”   他撇开之前的口气认真的解释道,董墨想着现在这情况也没有骗自己的必要,毕竟他不仅脑袋上挂着伤,手臂上也被玻璃划了好几道口子,想着应该是刚才在抓她跑的时候在慌忙之际碰到了碎片。   于是她松开了自己的手,从他身上站起来。   尤文从地上爬起来,也顾不得身上的脏污,瞥了一眼董墨:“我想你还欠我一个道歉以及一个人情。”   他抬起自己的手,伸出食指:“第一,上次我带着刀子肯定不是去刺我妹的,但是却因为你我被弄进了审讯室那个恶心的要死的地方!”紧接着又伸出中指:“第二,刚才要不是我拉你趴下,没准你现在就是被那玻璃瓶砸成脑震荡的重症患者。”   董墨有些愕然的望着他,一时弄不清楚他这个人的思维逻辑,想了想替他纠正:“我并不觉得我欠你一个道歉和人情,上次是你先携带管制刀具并且将它外露在敏感地方,其次,刚才我也救了你,不然脑震荡的重症患者就是你。”   尤文见她说的字字带理,心下一恼,转身就往前走,嘴巴还不忘死硬撑着:“有吗?我怎么没发现?你说的一切都是借口。”   而后不管董墨在身后说什么,都被他自动忽略,他只承认,是董墨害他进了审讯室,也是董墨欠了他一个人情。   面对他这打死不承认的死耗子态度,董墨无可奈何,说到最后也觉得说多了都是白说,于是索性就闭上了嘴巴,只是跟随在他的身后警惕着周围,想着万一他有其他的阴谋该怎么从容应付。   他是尤然的弟弟这话董墨将信将疑,信的是刚才在奔跑之际她确实听到了身后的人叫他尤文,他说他的名字是尤文不假,况且上次在警局里不经意听到的对话,能肯定他和尤然绝对是认识的关系。但疑的是,他这人看起来太假,其次那天在医院内尤然对他的态度俨然就不像一个弟弟,甚至连亲戚都算不上。   在她思虑之际,他们停在了一家酒吧的门外。   尤文径直的走了进去,而董墨却是脚步怔了怔,才提脚跟随。   里面不是董墨所想象的那样,而是站了好几个警员。   大厅内的沙发上还坐了一排穿着暴露的女子,他们旁边的地上蹲着一些双手抱头的男人。桌子上到处都是形态各异的酒瓶,地上洒满了各种点心和酒水,一进门就闻到了浓厚的酒水味。   此时尤然正穿梭在大厅的各个角落里,而温行远则是在吧台上仔细的搜寻什么。尤文的到来惊起了不小的动静,几个警员欲想拦着他,但却看到在他身后走着的董墨,心中有些疑惑到底还是没有上前阻拦。尤然听见动静,直起身子一回头,就看见尤文朝她耸耸肩。   她的脸色骤然一变,迅速的脱下自己的手套朝他走了过来。   她还没有开口说话,尤文一把就拽住他身后的董墨,将她拽到自己身边一手搂在她的肩膀,嘴角扬起一丝笑容对董墨说道:“看吧,我并没有骗你。”随后又看向尤然张口说道:“尤然,你快告诉你的小小手下,我们真的是姐弟,不然她一个劲的缠着我我怕我忍不住,你懂得。”   温行远也听到了响动,于是从吧台绕了出来朝这边走近,见到董墨被尤文搂住的样子,他不禁微微蹙眉。   董墨身子一僵,迅速的挣脱开尤文,退到一边解释道:“我已经知道了,我承认那天确实是我莽撞了,但是你也不应该随身携带着刀具。”   “尤文,你是不是最近破产破到心肝都碎了没事找事做找到我这八百年都打不到一竿子去的姐姐身上来?你知道,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现在我在工作中,趁我还没有当着众人面揭穿你丑行让你尊严扫一地的时候,我奉劝你以最快的速度滚出门外。”   尤文扬着笑意,朝董墨晃了晃自己受伤的手臂:“别忘了你还欠我,还有,尤然姐姐,火气不宜过重。”他带着笑意转身,转身之后却是面色骤变,紧绷着五官大步的走出了酒吧内。   尤然偏头看了一眼董墨:“奉劝你一句,尤文这人有多远离多远。”   说完就继续走到沙发面前做自己的事,而董墨却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应。今天会发生这样的事,只是偶然而已。但是说偶然,又有几个人会信。就连此时温行远的脸上都写着不信二字,董墨有些沮丧,打量了一下周围问他:“这是在?”   五颜六色的灯摇晃在她白净的小脸上,他突然大声的朝那边的警员招呼:“把这破玩意给关了!”   ☆、Chapter 4(上)   董墨一直站在吧台处等着温行远处理完事情之后才上了他的车回去的,一路上他都抿着唇什么话都没有说,这种沉默的气氛很诡异,即使是平日里已经习惯沉默的董墨都觉得浑身不自在,在车子准备转二号国道的时候只听见他抓着方向盘的手猛地一打弯,那刺耳的摩擦声传来,她的身子忽的往前一顷,温行远第一时间伸出右手护在了她的胸前。   由于车里开了暖气,董墨的衣襟敞开着,就只隔着一层薄薄的衬衫。她胸前的柔软撞到他的臂膀上,倏地一下让她的脸不自觉的红起来。她有些窘迫的赶紧调整好自己的坐姿,往后牢牢的靠在坐垫上。   而温行远倒是完全没有发现,停好车后解开安全带走下车。   董墨盯着他往前走的背影,发现刚才的摩擦是由于前方的那辆车阻挡引起的,于是她也从车上下来走上前。   此刻戴着董墨刚才给他买的帽子的尤文,正在车窗前冲他们挥着手,见到董墨从后头出来,立马反身从副驾驶上拿着一袋东西晃了晃:“董墨小警花,我看你晚上什么都没有吃特地给你送来的。”   董墨沉下脸,不自觉的抬头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边的温行远。街边的霓虹照在他英挺的鼻梁上,只见他面无表情。她碰了碰他的衣摆:“温叔,我们走吧。”   见她欲走,尤文打开车门从车上下来小跑到她的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而后挑着眉冲着温行远说了一声:“温队,现在是私人时间,你不会介意吧。”   温行远锁着眉头,什么也没有说的拿过他手里的袋子,顺势拉过董墨朝车里走去:“我们工作很忙,休息时间是非常宝贵。而且,尤文。”他将董墨塞进车里后斜靠在车门突然叫住尤文:“你母亲的事你是时候去打听打听了。”   尤文的脸色一变,哼笑着:“我家的事什么时候轮到温队你来管了?哦~我知道了,难不成这是你要变成尤家女婿的前奏吗?”   对于季文萱的死,尤文确实没有收到消息,他们的家庭,怎么说呢,有点复杂。按照尤然从前的说法,她宁愿和父亲断绝关系,也不想和尤家有一丝的瓜葛。   温行远没有把他的讽刺放在心上,只是绕过车子打开车门,临走前直接了断的说了一句:“死者是季文萱。”   说完,车子扬长而去。尤文骤然紧绷脸色,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串电话。   进屋前温行远把刚才从尤文手里拿过来的饭递给董墨:“不早了,吃完快点洗漱睡觉。”董墨接过饭想解释,张了张口又不知该怎么开口,想想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会出现这种奇怪的心理。然后目送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房间门口的时候她才有些泄气的坐到沙发上解决食物。   董墨是凌晨醒的,那时候她的嗓子干的难受,摸摸索索的从床上爬起来就要下楼喝水。房间没有开灯,刚走出房门董墨就看到隔壁房里穿过来的蓝光。   她顿了顿脚步,轻声的往前走了几步,只看见书桌上的电脑还开着,屏幕上发着微微的蓝光,再定睛一看,柱子的旁边有个人的身影笔直的站在那里,还有他旁边那巨大的鱼缸发着光,里面一群鱼在游来游去。   她抓着门板,正要反身下楼,突然听见温行远的声音隐隐的从房里传来:“董墨。”   她回过身,轻轻嗯了一声,没有得到他的回应,于是呐呐的开口说了一句:“温叔喜欢鱼吗?”   他依旧没有回应,董墨有些奇怪,房间有些大,除了鱼缸那一点小光和电脑发出的微弱光后就没有其他的光源,就连窗帘也被他给拉上了,所以看不清楚那个人影的脸。   “温叔?你……刚刚叫我了?”   她不确定的问了一声,为什么他不回应呢?刚刚是听到他叫住了她。而且身影也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   见到温叔还是没有回应后董墨不自觉的挪动着小步往人影靠近,不知为什么,这个房间有些渗人,现在即使她明明知道站在鱼缸旁边的人影是温行远,但是为什么她会觉得有点不对劲。   “温……”当她的手触碰到人影胳膊时,一侧脸忽然就看到一张没有五官的脸,瞬间脑子一片空白,双脚被惊得一动不动,反应几秒后不自觉退了几步,不知道踩着什么东西整个身体都猛地摔的地上,手肘处传来一丝疼感。   房间的灯突然被人打开,突如其来的强光刺的董墨睁不开眼,她下意识的抬手挡着。   “董墨?”再次传来温行远的声音,这次她确实是真真切切的听到了。她镇定下自己的内心,拿下胳膊看到穿着一件灰色短袖的温行远站在自己的面前,脸上还有没有褪下的睡意。董墨有些慌乱的从地上爬起来,温行远看着她苍白的脸,拉过她的胳膊问道:“怎么了?”   她拍了拍自己的衣服,移过眼睛将目光放在鱼缸旁边,发现她刚才看的人影只是一个塑料的人模型。   但是,之前她听到的董墨是她的幻觉?   “我……”她抹了抹手心里的汗,不知如何开口将事情的始末道来,嘴拙的她想钻地缝,肯定刚才那句董墨是自己的幻听而已,说出来还觉得丢脸。想了想然后摇摇头:“没事,我就是起来喝水看到你的电脑没有关,我以为你没有睡,然后我又以为这个是你。”她用手指了指刚才吓到自己的人模型。   温行远没忍住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晚上那莫名其妙困扰他的情绪也在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他伸了伸手,摸到董墨的脸颊轻轻一捏:“吓着了?”   董墨下意识的摇摇头,但见到温行远那一脸明知的模样,又只能点点头。   他安抚性的拍了拍她的脸颊半侧:“没事了,去睡吧。”   董墨听到释放的声音,二话不说的转身快速走出房间。温行远微笑着上床盖上被子,他肯定也不知道,刚才自己那一句董墨,是从梦里传出来的。   但他知道,刚才在梦里,他差点就抓不住董墨的手,差点就让董墨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   次日队里温行远和尤然他们都不在,连乌杭也不在,宋宁一大早过来拿了一堆资料就上了楼后就没有下来。董墨邻桌的一个男人嘴馋的紧,在外面带了一盒麻辣虾就在桌子间缩着脖子剥起来。不过一会,虾壳就堆成了小山高,董墨一转头就撞见了男人的视线。   他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嘴角还留着残留的辣椒汤。   “那个,你在上班,要是……”董墨准备提醒他待会乌杭就会过来,但是话还没有说完,乌杭就已经站在他们两个的面前。   自从季文萱跳楼后,乌杭的表情就一直是紧绷着,可能是尤然的关系。那男人见到自己被乌杭逮个正着,也没有招数狡辩其他,只好愣愣的拿起一只大的递给乌杭:“中队,要不要来点?”   眼见着乌杭就要发飙,门外突然就冲进来一个人,门被他踹的一声巨响,队里的同事纷纷转头盯着来人。董墨一偏头,见到是尤文,眉头紧锁。   尤文的脸已经消肿了一大半,只剩下那一片青紫还有被缝合的伤口。此时他面色僵硬目光直钩,随身携带着一股冷冽气息。他抬起那骄傲的下巴,在队里扫了一圈后将视线扫到乌杭身上:“尤然呢?”   乌杭咬着牙:“找她有事吗?”   他们之间的事情董墨不了解,但是此时两个男人身上所带的敌意倒是显露无疑。   尤文勾起嘴角冷笑了几声:“什么时候我和我姐的事轮到你这外人来管了?难道……你和温队一样都是要做尤家女婿的前奏吗?”   这个恶劣的玩笑让原本心情不佳的乌杭听后更是添堵,忍不住爆粗一吼:“你这禽兽你少来惹你姐!”   尤文的笑容立马僵在嘴边,伸手拉过董墨的胳膊将她拽到身边,在她猝不及防之际贴近她的耳畔:“小警花,告诉我尤然在哪?”   董墨还来不及脱离他,就被乌杭强行拉过:“尤文,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我只是想告诉尤然,季文萱的死绝对是她造成的,你们要不要去调查一下?”他带着狡黠的笑容,目光阴冷,瞪了一眼队里后朝董墨挥了挥手:“小警花,后会有期。”   “闭上你的臭嘴,你以为尤然是你吗?!”乌杭怒吼一句,将门狠狠一踹就砰的一声关上,队里的人都无一不颤抖的。   而董墨对专业的敏感度远远超乎了自己的想象,在尤文说那话不到几秒,她就迈开双腿追了出去。因为她对季文萱一直存着一股不明的感觉,虽然没有根据,但是有些事情真的就是感觉占了上风。现在听到尤文说出这句话,勾起了她不少的疑惑。   于是控制不住情绪的立马追了上去。   “尤文!”她叫住正要走出警局的男人。   他转着手里的车钥匙,面前停放着他那辆骚包的红色跑车。听到董墨的声音,他收敛情绪,面带笑容:“小警花,虽然我生的确实很容易让人坠入爱河,但其实我是很危险的,你确定你还要过来?”   董墨可没有心情理会他那一贯的戏谑语气,跑到他面前就径直的代入主题问道:“你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季文萱的死为什么会和副队有关?她不是一直抑郁的吗?还有,季文萱既然是副队的后母那肯定也是你的后母,你能……”   “打住!”面对董墨一连串的提问,尤文双手伸出打断她:“这些问题我都不作答,但我可以告诉你个办法。”   “什么方法?”董墨紧接着他的话问道,太阳照在她的脸上,皮肤白的发亮。尤文看着她迎着阳光微咪的眼,不动声色的移动自己的脚步帮她挡住太阳。   “那就是……去问尤然。”   这回答就跟没有回答无异,董墨泄了气,想着也问不出什么,只好转身就走。尤文猛地抓住她胳膊,黑眸清亮,但董墨却看到狠戾的味道在眸中。   “帮你纠正一下,季文萱并不是我的后母,而是我的生母。”   她怔住,有些发愣的看着尤文甩着衣摆跨入车里扬长而去。   ☆、Chapter 4(中)   董墨这一天就被这一系列的问题困惑住了,猜测了各种结果总觉得哪里不对。想来想去除了问到他们家的情况,就没有其他办法来解决季文萱到底为何而死。   抑郁了很长时间,一直没有产生过自杀的念头,但是毫无理由的突然自杀,虽然不排除病理因素,但是肯定还有其他的引导因素在里面。而且,如果不是自杀呢?   董墨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对季文萱的死那么执着,可能因为这是她来警队之后第一个直面接触的案子,又或许因为她亲眼目睹季文萱死在自己面前,就算是自杀,她也很想知道原因。这种执着她有时候也理解不了,以前父亲也说过她很多次,有时候执着是好,但执着过了就是偏执。要她拿捏好那个度,但在季文萱的案子上,抱歉她暂时拿捏不了。   她感觉在警队里对尤然了解的就只有乌杭和温叔了,温叔她是绝对不会去问的,所以只好转向乌杭。但乌杭似乎对尤然一切的事情很敏感,只要涉及到尤然的问题他立马就会变脸色。这次见到董墨问起尤文,不免多看了她几眼。   董墨仔细的解释:“我没有其他意思,就想知道尤文在哪些地方出现的频率比较高?我上次在街上撞见他被人砸了,于是带他去医院帮他付了医药费。”她边说边指着自己额头旁,示意乌杭尤文这里的伤就是那天她带他去治疗的。   “你是想要回医药费?”乌杭反问。   董墨点点头:“有不少。”   乌杭微低眉眼,从手机里翻出个电话递给董墨:“钱的事他肯定会给你,钱财他一向不在乎,但是董墨,尤文这个人你要少往来。”   董墨以为他给的是尤文的电话,连忙凑过去要记下来,结果却看到温行远的号码出现在眼前,于是不解的仰头看向乌杭。乌杭耸了耸肩:“温队曾发任务给我,让我盯着你远离尤文。钱的事如果多的话我打电话给他,他肯定会转你账上。”   董墨诧异的望着他,没有想过温行远居然这么交代过他,于是有些疑惑:“为什么要远离?”不仅仅是他提醒过,就连尤然也提醒过。虽然尤文这人确实看着不靠谱,但是目前为止也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乌杭像是看穿她心思了一样打断她的思绪说道:“你不了解他,没准他在你不知道的时候干了很多伤天害理的事。”   所以,这件事情只好作罢。   当天晚上温行远来了短信,说是这几天都不会回家。具体原因也没有说明,董墨也不打算问,看完短信就将手机揣到了兜里,这几天他不回家她也没有回家,每天都在医院里陪着董砚,医生说董砚的情况有所好转,这个消息无疑是给董墨最大的精神鼓励。   直到几天后那件事情的发生,她的现况才彻底被打破,就连关于尤然尤文的一切都被托出水面,尤然也不再是那个谜一样的副队,她的身后竟有着不为人知的一切。   A市在那天下了一场冰雹,当时董墨下班后直接从警局到达医院里。刚进入董砚的大楼,无意间就撞见一个男子拿着湿漉漉的伞压着帽子从楼梯上快速小跑下来,董墨走的也急,不小心就被男人撞到肩膀退到墙角。   那男人扶住她的胳膊:“对不起。”   她抬眼冲着男人摇了摇头,结果没想到那男人很奇怪的说了一句:“董墨?”   董墨疑惑的看着他,不知道他怎么会知晓自己的名字,然后董墨又怕发生上次尤文的事情,所以很仔细的打量了下眼前的男人,他大概和她的父亲年龄不相上下,模样长的就跟大街上最普遍的中年人一样没有突出的特色,此时还戴着一顶帽子,穿的也很朴素,但这张脸无论董墨怎么想也没有任何印象。   “你就是董墨对吧。”那男人嘴角带出一丝笑意,探究性的眼神让董墨觉得有些不自在,但还是点了点头,正准备疑问男人的时候只见那男人撑开伞就快速的走出了大楼。董墨盯着他的背影,微微蹙眉便上了楼梯。   董砚面色极其难看的望着窗外那撑伞的男人,直到董墨进来唤了他一句他才赶紧收敛情绪带上笑容:“来了。”   董墨摘下手套:“我去张医生那里看看还有没有菜。”张医生是董砚的主治医生,办公室里就他一个人,他因为回去的少,他老婆经常在办公室里一间隔开的小房间开小灶。这几天董墨都没有回家,加之做饭的水平很好,所以张医生的小灶理所当然的就由她来掌厨,由于味道也不错,所以大家也是很乐意。   董墨拿着脱下的外套准备挂到墙上,走到董砚身边的时候才发现他的眼神专注着窗户外面,于是顺着他的视线看到楼下,只见那个身影很是熟悉,董墨想了想,才记起来这个身影就是刚才在楼道处撞了她的奇怪的人。   她不禁问道:“爸爸你认识他吗?”   缓过神来的董砚立马收好自己的视线:“谁?”   董墨指着那个人,董砚摇了摇头:“你快去看看张医生还有没有菜了。”董墨欲再问,但又将想法压了下来。   董砚望着那个身影,心里打起鼓,一定不能让他碰见董墨。   张医生那里除了一个鸡蛋就没有其他,她摊了摊手只好出去走一趟了。地上湿漉漉的倒映出街上的灯光,已经彻底黑天的街道一下子变得色彩斑斓起来。小冰雹夹杂着雨点簌簌的往下落,加之风也刮的大,董墨扶好伞柄就匆匆的跑到附近的超市。   之后她拎着一袋子的菜往回走,路过街心公园的时候突然看见尤文独自坐在大喷泉旁边,头发因为淋雨的缘故湿哒哒的搭在额头上。他也瞅见了不远处的董墨,嘴角上扬朝董墨挥了挥手:“小警花,好巧。”   董墨正准备走开,瞧见他身边摆了几个酒瓶,忽然想起什么,于是朝他走了过去。   尤文有些微醉意,但思维还是很清楚,他脸上泛着酒后的潮红,眉眼处积郁着挥之不去的苦涩。这表情让走近的董墨也是感到微微一怔。   但即使他表情怎样,但嘴巴还是依旧如常:“小警花,咱两这就是缘分。你瞅你,最终还是看不下去我淋雨于是回来了吧。”   他笑着站起身,拉过董墨自己就钻身在伞下。他的个头高大,半低着头轻身唤道:“宝贝把伞举高点好吗?我累。”   他确实是累,不光光是站着累,他是躺着也累走着也累,总而言之,他尤文活在这世上就是累。   但董墨不知道他的内心,只好依言将伞举高。   “尤文。”她张嘴本来想问关于季文萱和尤然的事,但是看到他醉眼微醺,眼眸含泪的样子突然就停住了,问了她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的问题:“你妈妈跳楼了你难过吗?”   尤文盯着她,脸上的笑意逐渐褪去,出现了他少有的那种表情,正经的让董墨产生了临时走的念头。   “小警花,你看我难过吗?酒还是照样喝,女人还是照样找,即使我被人陷害破产了我照样玩,就算季文萱死了也改变不了我照样活。”他故作潇洒的挥了挥手。   “我看你很难过。”董墨没有理他方才说的话,径直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尤文突然一怔,不明所以的看着她。见到他不说话了,董墨自知戳到他痛处,于是把伞送到他手里:“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在他没有反应过来之际她已经快速的消失在了朦胧的街道里,尤文竟然分不清眼前的雾气到底是空气中的还是他自己眼眸中的。   稍后他快速的掏出手机按下小警花的号码,此时董墨正跑往医院大楼门口,听见兜里的手机在响,但碍于天一直在下雨手头没有空于是没有接,眼看董墨就快到医院大楼了,手机的响动却没有间断过,她无奈只好就近跑到楼的侧面屋檐下躲起雨来。她把手在衣服上抹了抹,从衣兜里掏出手机,上面显示的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她把手中的袋子放到脚旁边,摁下了接听键。   正巧在医院大楼门口处等着她的温行远看见了她的身影,见她躲在屋檐下没有拿伞,于是朝她小跑过去。   “董墨。”尤文在那头收起平日里吊儿郎当的模样,正儿八经的唤了一声她的名字。董墨刚开始没有听出来是他的声音,直到后面的小警花三个字出现的时候她才愕然道:“尤文?”   尤文那头的话还没有说完,董墨手上的手机突然就被人拿走,她惊得看向来人,居然是温行远。   温行远一言不发的看了她一会,随后接起电话:“尤文,不管你是找尤然还是找什么,都别打这个电话懂吗?”   说完就利落的挂了电话,下一秒就看到电话屏幕上显示一条新短信,温行远看了一眼那个号码,手指一滑动那几个字就出现在了面前:“我找董墨不打这个电话难道打你的?”   温行远把手机揣在自己的衣兜里,弯腰提起董墨脚旁边的袋子:“上去吧。”   之后董墨在做饭的时候逐渐出神,温行远端着一个保温杯路过小房间,看了一眼董墨出神的背影,于是将水杯放到一旁的桌子上靠近她。   他凝视着董墨窄小的肩膀,半晌开口说道:“尤然的家庭很复杂,我们没有必要去深入也没有必要去接触,可能你一个自以为善意的举动但对他们来说却只是一个多余的痛处而已。所以董墨,你听我的话,不要去深入,哪怕你心里再怎么想知道,还是要忍住,因为那是别人家的事。”   董墨转过身,微微的点点头。   温行远说的确实是对的,季文萱的死家人都没有任何表态,她不过是不小心撞见她死的那一幕的警员而已,也没有资格去深入家事。   温行远拍了拍董墨的肩膀:“今晚我和你一起去警局。”   董墨有些诧异:“温叔你知道我今晚值班?”   温行远走出去喝了一口开水,没有作答。他确实查了值班表,为了董墨的安全,以后每次晚班他都会在她身边。尤其是这几天,当他接到董砚电话说那个人已经出现的时候。   ☆、Chapter 4(下)   天气到晚上前半夜的时候已经转为大雨,砸在玻璃窗上噼里啪啦的。队里依旧灯火通明,几个和董墨一样值班的同事已经开始在座位上打起盹。温行远自个坐在里头的办公桌安心的看着手里的一堆文件,审讯室里还有一位同事正在和一个酒驾伤人的罪犯磨叽纠缠。   办公室内鸦雀无声,只能听到窗户外面大风和雨滴的响动。   之后宋宁出现了,手上还多了一大堆的食物。她好几天都没有来队里,董墨也没有问,猜测着应该是和温行远一起出去办事去了。毕竟,她还是温队的徒弟。   宋宁把夜宵都放到中间的大桌上,在其中拿了几个大的送往温行远那边。董墨没有饿意,坐在桌前没有上前。不到一会,门外就突然闯进一人,径直的走到温队的办公室:“抚阳路那边凶杀案!”   随后具体的话董墨没有听清,只见没过多久队里开始喧嚣起来。温行远一边打电话一边招呼大家赶紧作准备,看到董墨懵神的样子,大声的唤了一句:“董墨,跟上。”   董墨一见到自己有机会去一线,立马站起来跑到温行远的旁边。   路上的风雨不见减弱,温行远的神色紧绷,坐在副驾的宋宁也是两眉紧拧。这气氛看起来这案子应该不算小,而且见到他们如此紧张慎人的表情,董墨猜测死者肯定不是一般的人。   几辆警车在凌晨夜间的路上飞驰,董墨看向窗外的景色越来越黑,地方也越来越偏僻。俨然是从市里转到了郊区。不过一会,放在温行远和宋宁中间的一个对讲机里就出现了另一个同事的声音:“案发现场在抚阳路左庄的别墅内,别墅主人是尤之原,之原公司董事长。”   那边的话刚说完,温行远猛地一踩刹车将车子停在路边。   他的突然之举引得宋宁和董墨很是诧异。   “温队,怎么停下?”   宋宁抢先一步比董墨先问,温行远的脸色异常的难看,他没有作回答,只是思索了几秒后掏出自己的手机拨通了一串号码。   接电话的不是别人,而是这几日休假的副队尤然。   董墨和宋宁只听见温行远快速的将案发现场的地址说出来,然后果断挂了电话后又迅速的启动车子。车子的马达声在空旷无人的乡间路上显得很是慎人。   到达案发现场的时候别墅的大门已经打开,有一组技术人员比董墨他们早先赶到。董墨走在温行远的身侧,加快步子跟上他的步伐。   这间别墅半临山丘,附近都没有其他的人家,而且董墨注意到这间别墅的整体风格并不是现下最流行的现代风,而是别出心裁的古堡式建筑,就连墙壁上都爬满了各种植物,一进大院,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那巨大的花圃园。花圃旁站了个警员和一位年过半百的中老人,此时他神色慌张双手微颤,配合着警员将自己所见交代出来。   董墨的视线掠过那张线条分明带着冷峻的脸,紧紧的跟在他的身后上下打量着别墅的四周,还刻意的看了那个中老人几眼,把他的样子牢牢的记在脑海里。   这栋别墅之大和它的位置偏僻令董墨震惊了一会,就连宋宁也忍不住在心底打鼓这桩别墅的主人是多有钱,自家的别墅跟这比起来简直就是两个不一样的档次。随后他们被人带进了屋里,随着那旋转式的古木楼梯来到二楼,好些个人一同走在长长的走廊上行走都没有发出脚步声,只听见裤腿间摩擦的声音,因为他们脚底下正踩着又厚又软的地毯。   他们来到二楼最里头的房间,董墨一靠近,视线就落在的这间房间的大门上。锁是那种旧式搭扣型的保险栓,只看见栓子的一头被人用利器撬开。   一进屋扑面而来的就是浓厚的血腥气,宋宁接过同事递过来的口罩和手套,快速的戴上。董墨的视线顺着那扇门渐渐的来到前方的书桌上。有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在采样挡住了董墨的视线,她只能从各大缝隙中看到死者的左臂垂在身体左侧,左手上还握着一把手枪。   “温队,尤之原的死亡时间大概为昨晚九点半左右。”   忽然,挡住董墨视线的男人抬头叫住了温行远说道,而后又抬手看了看手表:“距离现在已经过去了四个多小时。”   董墨看不到男人的样子,见到男人身体偏离了,她迅速挪过自己的脚步站到桌子的旁侧,将死者的状况都收入眼底。   只见他的头部倒在书桌上,有十分明显的致命伤,董墨看着那道被血液完全浸湿的伤口,一看就明了这是枪伤。左侧头部流出的血液铺满了左侧的桌子,令人看的触目惊心。   她的目光转移到右边,那桌上明显的血字立马就吸引了董墨的视线。   一个“木”字。   木字的旁边是死者的右手,食指伸出,指尖沾满了血液,看样子他是留下了重要的证据。   董墨看向一旁站着的温行远,此时他已经陷入了沉思当中。宋宁和其他的几个同事在房间其他地方寻迹。四周封闭的墙让整间房子显得异常压抑,随后只听见长廊外传来尤然怒吼的声音,不到一会她的身影就出现在了房间。   乌杭在她身后大步的走着试图追上她的步伐。   董墨无法形容副队的样子,凡是她目光的所在之处都带着浓厚的冷冽,她大步的走进房间,嗓音淡漠又疏远:“行远,以楠你们先呆着,其余人暂时出去。”   “副队?为什么?这是案发现场不应该……”宋宁抢先问道,她脑子里有着和在场众人一样的疑惑,董墨也是十分困惑的看向副队。而副队丝毫不打算解释,脸上不耐烦的神情随着她郁躁的情绪一齐爆发,冲着宋宁就是吼了一声:“别跟我废话。”   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尽管宋宁心中有气也有疑惑,但无奈尤然这么开口了,她再怎么不愿意也只好听从命令。董墨在出去之前还扫了一眼趴在桌上的死者,他的眉眼竟然与尤然如出一辙,猛地,她想起之前在车里温叔对讲机里传来的声音,死者名叫尤之原。   等到温行远他们出来的时候,已经差不多是半个小时以后了。他招呼好其他几个人进去做下扫尾工作,把照片和取的样件都收集起来。董墨趁机准备走向屋里,还想仔细看看现场,结果她才走到门口,就被温行远叫住了:“董墨。”   声音拖了好几个音,董墨就跟机器人一样立马收住自己前进的双脚,停在门口一动不动。温行远回头跟正准备解手套的男人说:“以楠,一起走?”   男人名叫方以楠,家住的地方就是温行远家附近的房子,职业为法医,与温行远合作多年,年龄上只比温队小两岁,生的也是俊逸。两个岁数相当且当时都是单身的职业老男人时常凑一起喝酒。今天温队看到方以楠的样子就知道他的车肯定不在这里。   方以楠嗯了一声,视线落在了温队身边正站在门口的董墨,其实他从她一进来盯着那门锁的时候就注意到了这个面孔,之前听说警队来了新人,想必这个女人就是新人之一吧。只是她的个头和样子都出于他意料,这张称得上是萝莉的面孔表情却是一副深沉的模样。而且多看几眼,竟然会觉得面熟,但又想不起来是谁。   今晚出警的每个人都是心存着疑惑回家的。宋宁跟着队里的警车先回局里一趟,原本董墨也是要跟着去的,好帮他们把样本调查的东西都带回去,但是却被温行远提前拉到了楼下,两人坐在一个飘窗角落的下面等着最后扫尾的方以楠。   飘窗没有关,被风刮的左右晃动,尤其是窗帘的那层纱,更是被外面的雨浇的湿哒哒的紧贴在木框处。董墨思考了一阵,最终还是按捺不住心底的疑惑率先开口问道温行远:“副队会参与这桩案子吗?”   她突然的疑问倒是让温行远吃惊不已,毕竟,他没有想到尤然和死者的身份会这么快就被董墨猜出来。   他调整了一下坐姿,身体紧靠着椅子的后背,脸色变得有些严肃不紧不慢的说道:“尤然有她自己的分寸。”他明显不想多说关于尤然的问题,毕竟现在还不是时候,得她自己接受了事实,有了不避讳的想法他才能开口。但看着董墨那满是画着各种问号的小脸,只好重新找了个话题:“觉得是他杀吗?”   董墨摇了摇头:“现在应该无法确定,光凭我刚刚所看到的场景,有自杀的可能也有他杀的可能,他头上致命的伤口是枪伤,而他自己手里拿着手枪。再者在书桌上留下了一个匪夷所思的‘木’字,现在还没有足够的因素去推测,所以两者比例目前为止差不多都占了百分之五十。”   “但自杀的依据现在还没有找到,尤之原除了家庭关系,其他都无任何多余的问题。但是他杀的依据就很多了,比如……”温行远抬头扫视了一眼这桩大房子,董墨明白,比如他的钱财,他的权利,以及他人的妒忌心。   眼下因为缺乏太多的依据和现场调查样本,所以光靠推测也推测不出结论来。只是目前为止她所掌握的信息就是,半个月之前季文萱的死肯定与这案子有关联,而且尤文和尤然也肯定知道些什么。   “季文萱的……”董墨的话还没有说完,两人就听到头顶楼梯上人的脚步声,随后就看到方以楠朝他们走过来,边走边摘下口罩和帽子。   面色温润。   这是董墨对他的第一个印象。   “上面都差不多了,我们走吧。”方以楠示意温行远,视线还不忘掠过董墨。见到董墨尾随在温行远的身后从车的后座坐了进去,眼神不免看向温行远,里面就像写着:“她是?”   温队系上安全带,嘴角微微露出一个笑意:“我师父的女儿,警队新人。”   一听是他师父的女儿,方以楠立马就想起来:“董老的女儿?董墨?”   他双目转头看向她,董墨一脸困惑。   “都长这么大了?董墨,还记得我吗?”   董墨很费解,难道是她的记忆里退化了吗?为什么接二连三会出现认识自己但自己却想不起来的人?上次尤文也是,还有之前在医院楼道遇到奇怪的人也是,以及现在眼前的人也是。方以楠见到她困惑的模样,淡淡的笑了几声提醒她:“二医院的太平间。”   董墨呼吸一滞,抑制住胸口的潮涌,眼前的人影与当年那个逐渐的重叠。   ☆、Chapter 5(上)   关于二医院的太平间,是董墨第一次接触死者的地方。那时候,她记得自己大概只有十来岁,刚刚初三毕业。董砚因为一桩案子的问题不得不和几个同事彻夜的守在二医院里,具体的原因董墨不清楚,她只知道董砚当时几乎是二十四小时不离医院,驻守的地方还是二医院的最里头传染科旁边老楼的地下室。   董墨给父亲送饭的时候都要刻意的绕楼一圈把饭放到老楼的驻管室里等着父亲他们来取,直到那一天她刚把热腾腾的饭放到驻管室的桌子上时,就听见父亲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她下意识的跑出房子,下一秒就觉得有人如一阵风般从她身边快速跑过,后面还紧紧跟着父亲和几个同事。   董墨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也不敢叫爸爸,而董砚见到董墨,立马停下来飞快的指着前面那栋房子跟她说道:“董墨!去那边叫方医生进那里面,快点!”他的话刚说完,转身两三步就出了拐角跟着第一个男人跑了出去,董墨不敢有一丝怠慢,顺着董砚之前所指的方向跑到了那间办公室,她也不知道方医生是哪个,只知道当时候父亲表情是如此紧张,她心里想着肯定是尤其重要的事情,所以还没有等气喘过来,刚踏进办公室就冲着里面喊:“董队长让方医生快点去那里面。”   她的手指着那边破楼的地下室,办公室里好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面对这小姑娘的一声大吼,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只有坐在最角落里的那个医生倏地从凳子上坐起来绕过董墨的身边就下了楼。董墨见状,紧紧的跟在那个男人的身后。   那是她第一次进到那个屋子,刚进去扑面而来一股冷气,令她双腿都不自觉的打颤。她打量着四周,好多好多的柜子还有好多好多的抽屉,那些灯光惨白的照在那些金属柜子上,她的心跳不免就加速起来。   董墨的双脚停滞在门口,她看到男人双手快速又有条不絮的从一个箱子里取出各种东西,看他的背影像是在准备着什么,就跟即将要上台做手术的医生一样,戴上口罩以及手套。然后他偏过身子,走向最靠近董墨那边的一排金属柜子,左手刚刚搭上柜子的把手,他的视线就被停在门口面无表情的董墨抓住了,男人上下看了她一眼,随后快速的靠近董墨。   董墨双腿往后一缩,正要逃跑之际突然就被男人一拉胳膊,随后听见大门“砰”的一声被关上,房间瞬间就暗了下来。   她都能感觉到自己心脏就要跳出嗓子,董墨一害怕的时候嘴巴就像被人用手给捂上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此时她愣愣的看着只露出那双眼睛的男人,拼命且快速的呼吸。   “过来帮忙。”男人虽然知道这种事情不应该是一个小孩子来帮他,但是眼下的情况已经紧急的容不得他再次出门去寻找帮手,只能掌握这每分每秒。   况且,这女孩出乎他的想象没有吓的大叫。   董墨被使唤到那一排的金属柜子旁,按照男人的意思帮他拽出了抽屉。   当抽屉里缓缓出现那僵硬的尸体面部时,董墨骤然停住了手,有些颤抖的回头小跑到他的身边拽了拽他的衣摆,她想开口说害怕,想开口说她不想要帮忙,但是硬是出不了声。男人盯着她,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脸颊:“不用害怕,还有我这一个活人,快点帮忙拉开,犯人如果在警察赶到之前过来了那么……”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见董墨猛地一转身子奋力的拽起把手就把抽屉全部拽了出来,里面装着的尸体也一并露出。   不为别的,只因为她听到了犯人这两个字,立马就猜想到这肯定跟爸爸没日没夜蹲守的案件有关,所以她不能因小小的害怕而退缩,那时,她一边在心里宽慰自己,一直告诉自己,以后上了警校,当了警察,就会接触到各种各样的尸体,各种各样的死法,父亲都不怕,董墨也可以做到。   男人赞赏的看了她一眼,就开始了自己的手头工作。   董墨看过人解剖青蛙解剖小白鼠,但是解剖尸体,这还是第一次见。   见到死者身体上那被划开的地方,她紧紧的拽着手心仿佛也能感觉到自己同样的地方隐隐在发毛。不过随着男人的手法快速而纯熟,她渐渐的起了兴趣,双脚也是慢慢的越来越靠近男人那边。   男人紧锁的眉头上涔着细细密密的汗珠,等到他再次把尸体运回柜子里的时候,董墨在他的身后叫住了他:“你是法医吗?”   男人身子一滞,轻轻的嗯了一声,迅速的收拾好自己东西。   就在此时,房间的门被人打开,门外那刺眼的光线瞬间就照了进来,董墨眯着眼下意识的就跑到男人的身边看向门外,就连男人的心也在顷刻间被提起来。但是所幸进来的不是别人,而是大汗淋漓的董砚。   董砚在这里面见到自己的女儿甚是吃惊:“董墨?”   “爸爸。”听到是董砚的声音,董墨整个人瞬间就轻松了下来,就连话也能毫无阻拦的说出口。站在董墨身边的男人低着头看了她一眼,随后看向董砚:“董队,这是你女儿?”   事实就摆在眼前,男人拎着那个小箱子走出了门外,在走到董砚身边的时候不经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打趣的说道:“董队,你女儿是法医的料,能挖她吗?哈哈。”   董砚的笑容也不自觉的扬起,董墨能被这个人称天才的方以楠夸奖,这算不算是一种对董墨潜力的肯定?   而自始至终,董墨都没有看清楚过这个男人的脸。只是眼下见到坐在前座的方以楠提起这件事情,董墨才有些愕然的想起,难不成眼前这个男人就是当初的那个将她困在太平间里解剖尸体的法医?   温队观察到董墨逐渐变化的脸,也不禁对当年那二医院太平间的事情起了好奇,尤其是看到方以楠微笑的嘴角,忍不住问道:“董墨能记起他吗?”   方以楠发现董墨清亮的黑眸里有着与年纪不符的深沉,在温行远的注视下竟然有过几丝闪烁,而后见她肯定的点点头。   随后方以楠伸出手比划了几下:“我当时还记得她只有那么高,而且我还向董老提过将她培成法医,小小年纪看见尸体都不尖叫一声,也没有害怕的发抖战栗,倒是让我刮目相看。就连我第一次看尸体都被吓的哇哇大哭。”   温队听到他这样说,心底居然也会升出一股莫名其妙的自豪感,他抬起下巴从镜子里看了一眼车后座的董墨,嘴角扬起一丝笑意。而董墨却是突然说道:“我害怕。”   前座的两人均为一愣。   方以楠饶有兴趣的转过头:“当时你不说不闹不哭不跑的,很淡定啊。”   “我……”董墨的脑子飞快的运转了下搜索能描绘当时心境的词语,顿了一会后又接着说:“其实后来你一走我就倒在了爸爸身边。”   说出来虽然有些窘迫,不过不想被人当做怪人一样。她虽然现在面对死者可以习以为常的保持淡定,但是当时她是真的吓的双腿一软就半跪在了董砚身边,那时候方以楠刚刚拎着箱子走出大门。   两人扑哧一声均笑了,温队双手握着方向盘快速的驶进国道,而方以楠努力的调整好自己的表情,使人看起来正经一些。董墨微窘,低着头埋到了座位的后面彻底的挡住了自己的脸。   温行远先将车开到了方以楠的家门口,董墨看向外面,见到那条小道非常的熟悉,而后想起来这就是自己每天晨练时所需要经过的小道。他下车后不忘弯腰敲了敲窗户跟温行远说:“结果明天就会出来,你最好还是和尤然多沟通下,这案子挺麻烦的。”   温行远示意的跟他挥了挥手,他走之前又敲了敲董墨所在的后车窗窗户,微笑的挥挥手就走进了大院里。   突然少了一个人的车里气氛沉静的诡异,温行远调转车头往家里开,有几次想找个话题打破这气氛,不过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直到董墨率先开口问起方以楠,他才接话。   “他叫方以楠?”   “嗯,他很不受同事待见的。”   董墨一愣,困惑的抬起头:“为什么?”   “因为如果在案发现场见到他,就证明你中了彩头碰到一桩棘手的命案,也就证明一连好几天你都没有办法休息一次。”他调侃性的玩笑说道,董墨的嘴角勾了勾:“他应该很厉害。”   “嗯……法医世家出身,从有记忆开始就接触法医一类,几岁就上阵跟随验尸,十几岁就拿刀主解,二十几岁人称天才法医,三十……”   温行远的话还没有说完,他的手机就开始响起来了。   虽然他说的简洁的介绍是夸张了点,但是方以楠确实是按着这条路子走来的。   在他接听电话之际,他们的车也逐渐开到了车库里。停在车库外面却始终不见温行远将车停到里面熄火。他只是很认真的听电话,偶尔回应一声。等他把电话放下的时候董墨正准备开车门,只听见温行远又快速的启动车子调转车头。   “温……叔?”   “嫌疑人已出来了,其中一个正准备离开这里,我们必须在他离开之前拿到口供。”他迅速的说完车子就疾驰而去。董墨重新扣好自己的安全带,顿时打起了十足的精神气。   温行远的耳朵上戴着耳机,车行驶到半路的时候忽然停了下来,只见他转头冲着董墨说了一声:“坐到我旁边。”而后又独自下车从车的后备箱里取出一个袋子放到座位旁。   董墨微微一怔,毫不犹豫的下车上了副驾驶。随后温行远从那个袋子里拿出一条黑色的裙子递给董墨:“换上它,没有它就进不了会所。”而后又从车前拿出一支小笔交给董墨:“帮我打开,录下我待会说的话。”   董墨瞅了一眼,神情一顿,犹豫了一会正打算去去车外换衣服,结果刚转头就看见温行远毫不避嫌的解开了自己的衬衫扣子,露出胸前那精壮的胸膛。董墨立窘,转过头去快速的开门,蹲在后座的车门那里非常熟练且速度的把裙子套在身上,又两三下把裤子给脱了。这是大冬天的又是凌晨的,冻的她全身直打颤。   ☆、Chapter 5(中)   温行远也没有叫住她,知道她是害羞。等他着装完毕之后才叫了董墨一声:“快进来。”董墨这才哆哆嗦嗦的赶紧上车,把自己的外套迅速的罩在上身。温行远把一个小袋子递给她:“听说你最大的能力就是乔装改造?那么今天就是关于你以后去不去得了一线的关键。”   董墨接过那个小袋子,听到温队这么说,她的心情顿时好起来。她是多么想去一线执行任务,于是打开小袋,发现里面满满都是女性的化妆用品。她快速的挑出几样,拿过镜子就开始在脸上捣鼓起来。   董墨最出彩的能力就是乔装改造,可以说这也正是父亲的那个搭档看中这个才推荐她去A市的队里。之前曾任过卧底去逮捕嫌犯,况且在上学的时候父亲的一位手下曾特地教过她关于改装方面的知识。   她说,想要当站在一线的女警,这不仅仅是个危险的工作,更大程度上应该在执行任务时一方面做到圆满完成任务而另一方面又要做到保护好自己。   因为个头长相原因,在实习期间曾多次被派到任务里乔装改造帮忙逮捕疑犯,所以时间一长,董墨就将它驾驭的轻熟自如。   “温队,我们去的地方是宴会还是其他?”   温队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衣服:“在高级会所进行的私人派对。”这时董墨才注意到现在的温行远,虽然头发没有来得及打理,不过身上那一身正式的灰色毛呢大衣以及里面高领的复古红毛衣,使他的气质一下子就转变了好几个度。   她有些不适应这样的温行远,于是偏过头将自己的脸画好。当车子再次启动的时候她拿出刚才温队递给她的那支精致小巧的录音笔,摁下开关。车子开始急速的在凌晨的道路上飞奔起来。不到一会,董墨在沉静的车内听到从温行远耳机上隐隐传来的声音,具体是什么她没有听清楚,随后只见温行远将那些话复述了下来。   “林楠,31岁,性别男,释鸣公司董事长……”那些话都关于这个嫌疑人的基本描述,念完之后温行远摘下耳机,让董墨也将录音笔收了起来。   在路上大概行驶了一个多小时,他们来到邻市的时候天空已经慢慢的泛起了浅蓝色,远处的星光也零零碎碎的隐现出来。街上的行人很少,几乎只看到几个环卫工人的身影,而温行远的车在一家大型的会所面前停了下来,那泊车的小弟立马跑过来给董墨开门。   此时董墨已经换上了那双恨天高,大概是有一阵子没有穿过这种衣服,刚下车时显然有稍微的不适应。她大概的算了一下,距离上次她去类似这种场所的时候已经快半年了,当时是和师父一起到一个私人派对上寻找毒贩。   她的头发之前编着小辫绑在脑后,现在放下来,正好免去了做头型的事,稍微打理一下就蓬松自然起来。   温行远见到董墨渐渐挺直的后背,将车钥匙给了泊车小弟后就快速的走到董墨的身边。他伸出手,搂住董墨的腰。   董墨倏地一僵硬,立马扭头望着他。   温行远动了动手指,安抚性的小声淡定的说道:“此次任务没有危险,只需要找到林楠拿到口供就行,走吧。”   董墨被他带着往大门走去。   温行远一反常态的收起往常的样子,微微的抬起下巴走到前台递了一张不知道是什么的纸条给那人,从中拿到两张入楼卡后他才返回搂着董墨往楼上走。   里面的样子和董墨想象的有些出入,她以为高级会所理所应当是奢华豪气的,就像上次她和师父郝队所去的那地方,刚进去就被里面豪华顶级的装修震惊了好一会。但现在他们所在的地方,光线很微弱,只能看到头顶一排黄色的流苏式的吊灯,而且很柔和,四周都是暗色的纹理壁纸,就连脚下的地毯都是深色的不知形状的花纹。   虽说没有之前去的豪华大气,不过这种低调却处处细节体现的精致与高端无一不在告诉董墨,这里才是一群真正上流社会人所聚集的地方,之前的恐怕只能说都是些所谓的‘土豪大亨’的聚会罢了。所以她的心底也立马有了底,相对之前的傲娇蛮横,这更需要内涵。   他们走到会场,里面的人群让董墨讶异了一会。   这只不过是凌晨时分,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来到此地?难道就是因为参加林楠所办的派对?果然,富豪们的世界她永远都琢磨不透。   温行远就像是见惯了这种场面,很习惯性的走过去端过两杯酒,一杯递到了董墨的面前。董墨浅嘴一笑,很是优雅的接过那杯酒,眼中波光一转,浅抿了一口酒后把酒杯放在旁边的桌上,脱下外面的小毛衫外套,就露出那既低调又奢华的衣服。衣服将她的曲线勾勒的十分出挑,连温行远瞥见了都不禁暗自发笑果然人靠衣装这话放在任何人身上都百试百灵。   温行远一边抿酒一边打量着她,俊眉一挑快速的凑近她耳边说道:“疑犯是尤然所指,本来应该尤然过来的,不过她和局长正闹着,还记得刚刚在车里看到的林楠样子吗?”   董墨点点头,于是伸手挽住温行远的胳膊:“现在开始?”   人多的出乎他们的意料,况且来这里的到底都是有头有脸的一些人,也不好当着众人的面直接在林楠面前亮出身份让他提供口供,所以只好先找到他的身影再确定他所在的房间才有可能在他登机前堵住他问出口供。   他们两在人群中穿梭着,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里经过的任何一个人影,董墨的左手牢牢的被温队挽住,两人在人群中走了没一会,只见董墨突然停下步子,身子几乎是下意识的往温行远的身后退了几步。温队的目光顺着董墨的视线望去,看到了不远处看起来有些郁躁的尤文。   只是他没想到,这董墨小姑娘什么时候这么刻意躲着这个二世祖了?   见到尤文的脸再次隐在人群中的时候,董墨才有些歉意的端正身子挪到温队的身边。温行远安抚性的给了她一个笑容,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继续带着她往前走。不过当他们将整个会场都走遍的时候都没有发现林楠的身影。温行远的脸色也逐渐变得紧绷起来,他抬手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眼见着林楠登机的时刻就要到了,再找下去也不是办法,于是温行远拉过董墨的手:“去机场。”   本来应该早该去机场堵的,不过当初因为顾及他的身份,于是只好先去他的会场想单独聊,但最后也没能见着面,只能去机场围堵。   董墨随着温队刚走出会场到达长廊上的时候,面前的场景有些让他们有窘然,之前来还是空空如也的长廊此时突然站了好几个人,而且看样子都是成对成对的依靠在长廊的墙壁旁呢喃暧昧。董墨一心记挂着林楠,根本就没有发现有什么异样,但温行远却不同,虽然是正在任务执行中,不过到底他还是个男人,身边到底还握着一个女人。   他有些恍然,就在那顷刻间小姑娘突然被自己默认成了女人。   他攥紧了手心,加快脚步想要走出这里,岂料刚走几步突然就被迎面撞过来的身影猛地后退到墙壁,他愕然的低下头,只见董墨微缩着身子双手紧紧的箍在他的腰际拥抱着他,脸也是也紧紧的贴着他胸膛。只见他错愕了几秒,看到尤文飞快从身边走过去的身影,才恍然的看着董墨。   思索了几秒也伸出双手反抱住她。   随后低下头在她耳边轻声的说:“他还没有走。”   温行远的嘴角勾勒出一丝笑意,拍了拍董墨的后背松开她,伸手握住她的手,用力的捏了一下她的手掌心,试探性的带着她往尤文去的方向挪动。   董墨竖耳细听,隐约的听到一丝声音传来。   等他们越来越走近,转了好几个拐角之后那声音也是逐渐的变得响亮起来。后来越听越不对劲,董墨扭头冲着温行远说了一句:“尤文在。”她是尽量想要避开尤文,说不上来是什么原因,但是一想到他生母生父相继在半个月内去世,而他却没有表现出一丝难过的样子出来,她看着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确定没有听错,其中一个人的声音确确实实是尤文的声音,那标准式的傲娇,但此时却夹杂着愤怒和嗤笑。   “尤文!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公司倒了那是证明你没能力,你妈跳楼,那也只是证明你爸管教不力,你爸被人给杀了,也只是进一步证明你是一个彻底的失败者而已。”   “林楠!你以为我会相信你这狗屁话吗?!你以为区区一个破公司倒闭就能让我沦为落水狗吗?!”尤文在那嘶吼道,董墨一探身,就看到好几个人抓着尤文的胳膊将他强硬的摁在地上,还用脚死命的踩在他的大腿上让他动弹不了。   对面那个男人点了一根烟,嘴角带着不知名的笑意。   董墨正要扭头和温队说什么,只见温行远突然伸手就箍住了她的手腕,而后将她轻声的带到了与尤文有段距离的地方。   “董墨,现在即刻打电话给乌杭和他一起去机场,要他无论如何都要阻止林楠登机。”他摁着董墨的肩膀一字一句的说道,这桩案子确实很棘手,不仅仅由于死者的身份,而且牵扯到了他们内部的人员,甚至涉嫌的都是一些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比如说林楠。所以肯定会遇上各种阻拦,案子最后能不能顺利查到真凶估计都是个问题。毕竟,相对于调查真凶,眼下的冲突更为困难。   董墨接到任务后片刻都不敢耽误,立马就拿起毛衫走下楼梯。   此时外面的天已经是清晨了,整个城市都被笼罩在一层薄雾里,街道上依稀几个人影穿梭而过。她打通了乌杭的电话,拦了一辆出租就率先赶往机场。   而仍在楼上的温行远目送董墨的身影下了楼梯之后转身往刚才的地方走去。   ☆、Chapter 5(下)   林楠看到迎面走来的陌生人,很是诧异。他把点着的烟掐灭扔到地上,带着一丝疑惑的看着正朝着他们那边一步步走去的温行远。他的表情让尤文也是不禁转头,见到温行远的那一瞬间,尤文哼笑了一句:“林楠,你就老实招了你杀了我家老头子,这不大名鼎鼎的温行远都亲自在找您了,您心里难道没有一丝害怕与不安?”   林楠也不甘示弱,斜着眼睛瞥到半跪在他身前的尤文,冲着温行远笑了笑:“我为什么要害怕为什么要不安?尤之原的死和我有关吗?你有证据吗?”   尤文扭过头,嘴上的话虽然是对着林楠说,但是目光却没有离开过温行远,那语气似乎是在告诉温行远林楠杀他父亲的有力根据:“证据?之前你父亲公司被我爸收购后你爸气的心肌梗塞差点挂掉,你怀恨在心又派人盗取我公司的重要机密甩手高价转卖,和我抢地不成又在联合会议上栽赃陷害我,导致我破产,但你没想到我爸居然会倒卖掉他手里一部分股权扶起我,你对他记恨在心,怨结已久,这难道还不构成你的杀人动机?”   林楠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我们尤大公子什么时候变成了福尔摩斯,这推的好像是有根有据的。”说到这里下一秒他的脸色骤然一变,阴狠的一脚踩在尤文的手背上:“所以你家老头子死了我才高兴呐!难道你不高兴吗?!我记得你是多么怨恨你爸,应该,或许,可能……比我更甚?”   温行远的眉头微微一簇,不动声色的伸手礼貌的碰在林楠的胳膊上。林楠转头望了他一眼,温队多年来所积的气场与名气也不少,林楠不看僧面看佛面,倒是给了温行远几分面子,整了整衣服松开自己踩着尤文手背的脚,又恢复满脸笑意的看着温行远,抢在温队开口之前自己伸手挡住温队的脸打住的说道:“我呢,没有那时间精力和脑力去杀人,当然,现在也没有什么时间精力和脑力来回答你们警察无聊的问题,如果有疑问,我自然会找律师,我……”   “林总,只是几个简单的问题并不会耽误你很长时间。”   温行远也学他一样打断他的话说道。   但是林楠正如他之前所预料的那样,丝毫没有说话的余地,转身就走出了长廊,他的身后好几个人跟着。温行远看着他的背影,随后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了出去。   从地上站起来的尤文一身凌乱,他抬手理了理自己的头发,一脸狠戾,走到温行远的身边问道:“堂堂温队连个口供都要不到吗?就那么在意你的绅士风度?你是警察!你们不都爱显摆不都爱抓人吗?林楠算什么?我家老头的死肯定跟他脱不了干系,你刚才听到我给你说的那些话了吗?他和我家早就怨结已深。”   温行远直接无视他的话。   他有些恼怒,哼了一声擦拭了一下嘴角从拐角走了出去。刚走几步,就被温行远叫住了:“尤文!尤然叫你听电话。”   乌杭自己从高速开车过来,到机场的距离和董墨从会所去机场的距离差不了多少,因为机场刚好建在这两个市的交界口处郊区。但董墨身上还只穿了一件裙子和一件小毛衫,在机场的时候被各种路人当做动物一样观看。   面对这么多陌生人打量的眼光,董墨有些不习惯,只得匆匆的去前台掏出自己的证件准备沟通。一个接待员听了后带着她去往他们队长的办公室再与上层联络。然而当他们刚走几步董墨就看见了从大门口匆匆跑进来的乌杭。   乌杭没有看见她,甚至直接就从她的身边跑了过去。董墨有些诧异,连忙叫住了跑在前面的乌杭:“中队。”   乌杭停下脚步,转过身打量了一下董墨,面色诡异的朝她走过去顿了顿说道:“你先在这观察下,机场这边我来负责。”   董墨看了一眼那个接待员,随后点了点头。乌杭正准备走,突然又想起什么,于是伸手麻利的脱自己上衣,董墨见状知道他要干什么,于是抬手立马阻止道:“我没事的,办事要紧。”   乌杭一顿,又将衣服整好就跟随着接待员往机场另外一头走去。   董墨在原地站了一会,原本想要找个人少点的地方等着,但是为了避免突发状况,无奈只能在大厅最显眼的地方站着以便于观察。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走过,机场的人流量也越来越大,感觉没过几分钟就会增加一波人似的。   虽然机场内比外面暖和很多,但是董墨还是被冷的不行,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和汗毛全部都预备到了紧急状态。她双手抱臂,目光快速而又精准的掠过一个个的人影。尤其是在安检口更是投注了更多的视线。   等候了一会还没有任何进展,乌杭也没有下来。她想了想,脚步朝着VIP通道那边挪动。然而没有走几步,她就看见了不远处穿着大衣提着黑包的男子快速的从玻璃门走过。虽然只是一个侧脸,但是董墨完全就能肯定那绝对是林楠无异。   她二话没说脱下那双高跟鞋飞快的朝那边跑过去,双手挡在了他的身前。   林楠显然被这个突然出现的人影吓到了,眉头一簇面色不悦的盯着她,但还是保持礼节的问了一句:“小姐有什么事吗?”   董墨径直的切入主题,从小衫里面掏出证件摆在他的面前:“林总,警方需要你的配合,想耽误……”她谨记着温行远的话,对林楠表现的客客气气,但是话才说到一半就被林楠打断:“温行远的能力就这样?自己留不住我居然派一个小姑娘来拦我?”他脸色阴郁的摆了摆自己的手,拨开董墨的肩膀,径直的往前走。   董墨迅速的拉住他的胳膊:“林总,只需要耽误你几分钟,录个口供就行。”   “口供?”林楠转过头来,哼笑了一声甩开董墨的胳膊。眼见着他就要进入通道,董墨一时想不出其他好的办法,只好跑上前去死死的拽住他的胳膊:“林总……”   可能是她的手劲过大,林楠十分愤怒,大力的挥动臂膀想要挣脱董墨:“小姐放尊重点好吗!?”董墨咬着牙就是不放手,再怎么撑也得撑到乌杭下来,想着时间过的差不多了,航空公司应该会配合警方。   “放手!”林楠一怒,用尽力气一甩,只听见衣服“嘶”的一声响,董墨后背上的裙子拉链大开叉的松开,她第一时间护住前胸拎着衣料让它不落下。   董墨抬头:“林总,只是录个口供,警方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   林楠也没有想到会突然发生这样的意外情况,他侧脸看了一眼董墨露开的衣料,嗤声说道:“这位警员,现在的情况应该是你比我更紧急吧?”   说完他就转身走向通道,董墨欲再次阻拦,无奈衣服就快要挂不住,心下一急,双腿就迈不出去了,况且经过刚才的动静,周围已经累积了不少看戏的群众,他们纷纷盯着陷入窘境的董墨,心里头各自猜测事情的始末。   而董墨心下微乱,双手死死的拽住裙子的前头,看了四周一眼想找卫生间好好整整衣服。这种境况确实让人心里头有些糟乱,她脸上晕红一片,窘迫的立在原地快速的寻找卫生间,但又不敢有太大的动作,生怕一不小心裙子就……   “董墨!”   此时温行远大步的朝这边走过来,脱下自己的大衣护在她的腰间挡住那露出来的部分,双手分别护在她的腰际两旁紧贴着她的后背将她往前推着走,他微偏着头在她的耳畔说道:“没事的,卫生间在那边。”   董墨攥紧自己的手心,后背处传来他热乎的温度,她窘然的下意识缩紧自己的身子,脚步快速的朝卫生间的方向走,紧贴在她后背的温行远给她的压力太大,她一心只想快点后退他的身边,而且她还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心房处莫名其妙的心跳频率。   “快点进去,我帮你去拿衣服。”   他安抚性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转身快速的朝大厅门口走出,董墨想着现在口供还没有拿到,看来自己到底是惹了麻烦,要不是出了这点岔子,他也不用耽误时间去来帮她,没准现在林楠的口供就拿到了。   要是万一因为她而没有拿到林楠的口供,董墨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所以在温行远还没有走远的时候她猛地叫住了他:“温队!先别管我,林楠刚刚已经进了通道里,中队跟上面的去沟通了一会,现在飞机还没有起飞,应该还可以……”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只见温行远朝她挥了挥手,消失在了大厅门口。   不过一会,他就提着放在车里的袋子往这边走过来,递给董墨并解释道:“刚到机场的时候乌杭给了我电话,林楠在登机口时被拦了下来,现在乌杭估计正在录口供当中。”   董墨一听,心里被提到嗓子口的石头终于落了下来。不禁嘴角扬了扬:“那就好。”   温行远盯着她清亮的眸子,带着一丝笑意的拍了拍她的头:“董小墨是在担心自己耽误了事情而受局里惩罚去不了一线吗?”   董墨听到那个称呼微微一怔,董小墨?   “虽然我个头确实小,但是温叔,我不是当年那个董墨,我24了。”她一本正经的纠正温行远,甚至急切的想让温行远知道,她是个可以**承受任务**撑起一个家的女人。温行远对她强烈的反应有些错愕,有些无奈的擦了擦鼻头:“嗯,你长大了,是我老了。赶紧去把衣服换了回局里。”   确实,董墨已经24了,甚至比宋宁都大了一岁。   ☆、Chapter 6(上)   董墨换好衣服后顺便把脸上的妆容也卸的一干二净,因为揉搓的手劲过大,导致脸上都出现了几片红色。她对着镜子把头发绑起来,抬起湿漉漉的手在衣服上抹了抹才走出去。   此时乌杭也刚到不久,他站在温行远的身边,将口供的录音和笔录交给温队。温行远看了一眼他紧绷的脸色,不经意的问了一句:“尤然怎么样了?”   乌杭顿了顿,低了低头脸色发青,他攥紧手心:“温队,副队家里到底发生了何事?之前她一直瞒着不说可以理解,但是这几天一连串的案子都与她息息相关,事情到了这种地步她还是咬牙不说,这么下去怎么把案子查清楚?我担心……”   “乌杭。”温行远打断他的话:“尤然是什么样的人我相信你比我更清楚,她心中会有她自己的想法。”   “自己的想法?温队,别忘了她除了是副队之外也还是一个女人!家里父母亲相继去世,一大团的密云还没有解开,面对这种困境她还能像之前那样的镇定自若吗?!”乌杭心急,这些话几乎是吼出来的。在他眼里,尤然不是那个强大到没有什么能够撼动的副队,而只是一个算得上优秀的女人而已。   说完他冷静了一会,反应过来站在自己面前的是温行远,也自知自己失礼了,擤了擤鼻子,但是心里却无法做到平静下来。   温行远盯着他闪烁的眼眸,也能够理解他此时的心情,于是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或许她没我们想象中的坚强,但是你也要相信,她也不是想象中的脆弱。”   他刚说完,就看见从机场里面走出来的董墨,此时她已经恢复到了平常的模样,套着略大的警服正朝着这边跑过来。   “回局里。”   他转了一个身朝乌杭说道,乌杭看了一眼刚跑出来的董墨,什么话也没有说的朝停车场那边走去。董墨能感觉到两人间的气氛隐隐有些不对劲,所以也只是默默的跟在他们的身后走去。   ***   队里的气氛俨然不是从前的那样,此刻谁都不敢多出一口气,生怕撞到了枪口上。而此时站在门口的尤然紧抿着唇,脸色铁青。站在她面前的是马局长,脸色同样不好看。两人僵持了好一会,直到马局长再次的开口:“尤然,这桩案子你说什么也不能参与,你的意思我明白,但我这话是规劝的同时也是命令!”   由于之前的劝说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无奈之下他只能加重口气把命令两字扣在她头上。尤然平日自律自己,她可以在其他案子上任意听从上级的安排,要她参与她就参与,要她立马切断她就可以毫不手软的切断并且放手,可是这桩案子不同。   她抬头注视着马局长:“你知道死的两人和我的关系,你也知道事情肯定没有这么简单,为什么还要阻拦我?”   “就是因为我知道他们和你的关系!”马局长有些气恼:“尤然,我是在帮你,这件案子和你连带的太多,可能你会成为嫌疑人或者证人之一也不一定,你身份的特殊只能这样办。这不仅仅是为你好,也是为局里考虑。”   尤然懒得去听他们领导口中的某些废话,她这么多年不想升职一心在岗的原因之一就是因为受不了所谓的高层利益,所以马局长现在的话她根本就听不到任何有意义的地方。但是她决心已下,不论怎样她都要抓到犯人,即使她恨透了季文萱恨透了尤之原,她也要破开这案子。   见到她固执己见根本规劝不动,马局长也是一肚子的火。他双手叉腰思索了一会,正要开口的时候就见到温行远大步的往这边走过来。乌杭见到尤然眉头紧锁,心里也不免的跟着提了提。   温行远瞥了一眼办公室内的人,随后招呼了宋宁一声:“宋宁!这是林楠口供,还有……”他突然顿了顿,眼神又重新回到了尤然的身上:“待会把昨天的结果整理下送到我那里。”   宋宁依言走过去接过了那笔录本,抬手间看到站在温队身后瘦小的身影,不禁多看了一眼。   马局长也不想和尤然多说了,扭过头冲着温行远说道:“这事我已经下了命令,如果……”   “好,我答应。”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尤然切断,此话一说,众人皆愣。马局长也是困惑这女人转变的太快了,这不才短短几秒钟就突然答应了不参与此案,之前还那么坚决弄的他毫无办法就差没强制性的解决。   她的视线落到了温行远身后的董墨身上,嘴角微微动了动,将董墨拉出来说道:“我可以答应不参与这桩案子,但……董墨必须参与。”   话音一落,董墨倏地抬头不解的盯着副队,就连温行远也是挺直了身子困惑的看了尤然一眼。马局长看了看她又看了看什么都不知道的董墨,一时弄不清楚这尤然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她说的董墨必须参与这话谁都明白,这就是意味着让董墨出一线,做一线刑警的活。   尤然双眼直勾勾的盯着马局长,就等着他一句是否答应。   所有人都没有问理由,因为队里的老人都清楚尤然做事根本就无需任何理由,谁都管不着。而新人见到老人们都没有出声,尽管心里是疑惑重重,但谁都没有胆率先开口做第一个被扔枪口的人。   如果是别的人董墨大概也会选择和其他新人一样闭口不问,但是此时她却成了当事人之一,所以她几乎是下意识的问:“为什么是我?”   尤然挑了挑眉头:“你不愿意?”脸上还写着这就是一个去一线直面案件的机会,你会不愿意?自董墨进队以来,她就观察到了很多不一样的东西,所以她知道,那么渴望一线出警的董墨绝对不会轻易拒绝这个绝佳的好机会。   “尤然,我们谈谈。”   此时温行远突然出声,尤然后退了几步,跟在温行远的身后走了出去。留下一脸困惑不解的董墨还有众人。   乌杭打量了一下她,看不清表情的走进了队里,而马局长拍了拍董墨的肩膀问道:“想去一线吗?这次任务或许……”   “嗯。”董墨点头应道,她虽然不知道副队为什么要拿她来当条件,但是自从这件案子的开端也就是季文萱跳楼身亡以来,她就迫切的想知道案子背后的秘密,尤其是和尤文打过交道以后,直觉告诉她这桩案子背后肯定是个惊天的阴谋。况且,去往一线一直就是她多年想要的,这次是她转正之后第一次出警的机会,所以她更加的珍惜。   马局长见到她这样,也只好点了点头。   “我这么做的原因之一就是那第四个嫌疑人。”当他们站在局内的一个相对安静的地方时尤然率先开口说道。她知道温行远叫她出来的目的就是问她这个,她本来在他面前就没有多余的隐瞒,所以也不在乎他多知道一件事。   “第四个嫌疑人?”温行远扭过头疑惑的说道,他顿了一会突然反应过来:“官方已排除的?”   她双手抱臂,眼神中闪过一丝狠戾:“你不能忽视董墨自身的能力,尤其是在调查这第四嫌疑人的身上。”   她的话说的隐晦又含蓄,但是温行远却明白她话中的所有意思,但是这事牵扯到了董墨,他就不得不多长了一个心,他不能让董墨去涉险。   尤然看到他的犹豫:“只是调查而已,无关生命危险不是吗?”她放下手臂从口袋里掏出一张A4的纸,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字,她递给温行远:“这是昨晚综合现场出的结果,当然,这与待会宋宁给你送来的报告会有一丝出入,但我的明显准确很多。嫌疑人初步是四个人,而那份即将要送给你的报告里只有三个人。”   温行远低头接过大致的扫了一眼,看到她口中的第四嫌疑人的时不禁微微蹙眉,不能说他没有过同样的猜测,只是没有尤然这么直白肯定的说出来而已。   尤然注意到他微妙的表情:“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要董墨的其中原因,从眼下的情况来,她比警队任何人都适合不是吗?”   “你怀疑他?”温行远没有接关于董墨的话题,而是看向尤然问道。尤然瞥了一眼纸条上的名字:“不是怀疑。”她表情平淡:“而是根本就没有信过。他是什么样的人你和我一样清楚不是吗?”   温行远看向尤然的眼神继而变得复杂起来,他收起那张纸条有些沉重。心头浮出一丝怅然,他第一次感觉到董墨不应该涉及到警界里面来,本来她就面临着未知的危险,而现在乃至以后会遇到各种和现在这样涉险的事,他又无权阻拦,但又时刻担心着她的安危。   而尤然口中的第四个官方报告里没有的嫌疑人就是她同父异母的弟弟——尤文。   董墨的心理准备才刚刚做好,那边就通知了紧急的会议,这一批新人里面也就董墨一个人参与了进来。赶往会议室的时候看见宋宁拿着一堆资料眸色渐深的脸。她低了低头,深呼吸了一口气走上了楼梯。   好几个人此时都站在电梯口等着电梯的到来,只听见“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前头的人纷纷迈入了进去,当董墨最后一个进去的时候电梯想起了超载的警音,她顿了顿,还没有等到宋宁等人开口,就率先迈开步子离开了电梯里面准备从安全通道口走上去,因为人多也不知道下趟电梯得等多久,还不如快速的爬上去。   为了避免迟到,于是她加快脚步一个步子跨好几个阶梯的往上面匆匆赶去。   正站在会议门口不远处的温行远见到电梯里面没有董墨的影子,思索了一会就走向安全通道口。   董墨很轻松的爬到了七楼,看着楼道口的灯光时她抱紧手里的本子准备小跑出去,结果一拐弯就看见从上面楼梯匆匆走下来的温行远。她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脚步,仰脸盯着站在上面的温行远。   他径直的走到董墨的身边,低头注视着比他矮了一大截的董墨,张了张嘴问道:“很想去吗?”   对于这么近距离站在身边居高临下的盯着自己的温行远,董墨有丝别扭,往后退了几步后点点头。   “董墨,看着我。”温行远很不喜欢董墨在自己面前有丝毫躲闪,这只会让他觉得董墨是在刻意与自己拉开距离。所以他叫住偏开头的董墨:“你可以去,但是你要答应我,凡事都要多考虑,不管怎样,保护自己是最重要的。”   温行远突然的关心嘱咐让董墨有些小吃惊,不过回头想想这其实不是很危险的事情啊?这应该是每个当警察的人都应该经历过的,他其实没有必要这么担忧的,难道是不相信自己?   “温队,我和其他同事都一样,并没有觉得这样的任务危险而害怕,这难道不是每个警员都应该经历的过程吗?”董墨显然不会明白温行远的内心,而此刻温行远也无法告诉她原因。见到她误解了自己的意思,但他一时又无法清楚的解释,温队只好怔仲一会伸手碰了碰董墨的脸颊:“凡是都会有潜在的危险,毕竟,师父还需要你,所以不论怎样都要保护好自己懂吗?”   他轻轻的捏了捏董墨饱满的脸颊,心下露出丝微笑,小姑娘这么倔,他也不能掉以轻心才是。   之后董墨刻意的比他先一步到达会议室里坐好,此时尤然正站在她的对面整理东西,见到她进来了突然对她报了一个笑容。她顿时一愣,那种感觉无法言喻,她进队里也有小半月了,这么久几乎从来没有见过尤然露出一丝笑意,而在这个节骨眼上家里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她反而冲着自己一笑,这诡异的笑容不得不让她顿时汗毛竖起。   宋宁倒也是观察到了尤然对待董墨不一样的态度,不禁看着董墨对她的疑问也越发的加深。   ☆、Chapter 6(中)   待温行远进来的时候房子的灯已经被关闭了,此时台前的白墙上出现了幻灯片,上面显示的是一**楠的照片,随后温队率先开口:“资料在今天早上都已经到手了,此案的死者是之原公司的董事长尤之原,也就是前半月跳楼身亡死者季文萱的现任丈夫。昨晚尤然还有乌杭等已经把大致的嫌疑人排除,剩下三个是具有重大作案嫌疑的人。”   他的脸被蓝色的光照耀着,坚毅的下巴微微抬起指着幻灯片上的人继续说道:“其中之一是释名公司董事长林楠,和死者家族积怨已深,在商场上两公司斗争从未停止,前段时间因为林楠导致死者儿子尤文的公司破产,死者不得不转卖股权替尤文背债。今日拿到的口供上写了,案发当日林楠应了一个奇怪的人邀请,说是有重大的秘密,但是神秘人迟迟未出现,林楠当日的去向没有证人能证明,所以嫌疑很大。其次……”   说完,他又转到下一张幻灯片,上面是一个陌生的面孔,只见他一手握着笔搭在桌子上面露笑意,五官端正气质儒雅,相比之前见过的林楠,他的长相更让人捉摸不透,表面上看起来儒雅绅士,但董墨能猜想此人一定不简单。   “此人孔率,伶间坊的老板,44岁,此人还没有进行笔录,但……他是半月之前死者季文萱的情夫。所以,今天他的口供乌杭你负责,还有董……”   “我和中队就好。”   宋宁第一时间打断温队的话主动请缨。   温行远看了一眼董墨,随后点点头。   当温行远简单的介绍了下这个名叫孔率的人时,座位下已经有好些人的思想已经蠢蠢欲动,各自都在猜测着这副队尤然背后的家庭关系,有些暗自感叹,有些暗自恍然。而董墨没能把这当做重点,所有的心思都扑在了幻灯片上,当温队把幻灯片转移到第三个嫌疑人的时候,董墨赫然记起这张脸就是案发当日她在别墅内的花圃园里见到的人。   “他是别墅内的尤管家,据悉当日他被死者指派到市区的一家餐馆买食品,说是有客人要来,发现死者和报警的都是他。”温行远继续对着幻灯片有条不絮的说着,宋宁却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率先开口道:“我注意到当日死者的桌子上好想留了一个字,是个‘木’,这难道和林楠有关?”   宋宁突然提出疑问,随后见到温行远的视线往这边投注过来的时候,她得到肯定的继续说道:“可能有两个原因,一是有人故意想栽赃林楠,二是死者留下的凶手证据,我觉得我们可以从这里入手着手调查一下。”   宋宁刚说完,董墨就想起当日她看到的场景,死者是受枪伤而死,并没有时间留下证据。所以她紧接着宋宁开口:“死者的致命伤是枪伤,可以认定在短短几十秒内立即毙命,所以不会有时间留下字。”   宋宁看向董墨:“难道是栽赃吗?”于是大家纷纷开始了当日的猜测。   而温行远在心里头大致的梳理了一遍,后打断他们的话:“具体的等拿到孔率的口供再说,乌杭宋宁,你们待会就去,务必尽快。再过一会新闻那边就会出来,此案影响很大,在结果没有出来之前不能向外界媒体透露任何一个猜测,谁知道他们媒体那边会怎么写。警惕起来!”   他交代之后又分析了好几处,在散会之后他单独的把董墨叫到了一间小房子里。   “董墨。”他招呼董墨坐在自己的面前:“案发当天尤文的去向你得去查出来知道吗?孔率那边是个麻烦,乌杭他们搞不定,我会过去,你如果有困难记得随时打我电话。”   “尤文?”董墨有些诧异:“他作为死者的儿子不应该早就和警方交涉过了吗?”她刚说完就突然反应过来对方是尤文,按照他的性子怎么可能会配合警方提问。   “他是此案的重大嫌疑人。”   温行远见到事已至此,已经没有隐瞒的必要了,之前是顾忌尤然所以他对关于尤然家里的一切都闭口不谈,但是涉及到现在的案子他不得不抬上来,就连尤然都已经做好向大家公布家里关系的准备。   董墨有些愕然的看着温行远:“他不是……死者的儿子吗?怎么会?”尽管她知道尤文的性子是怎样的,但是还是无法将凶手和他联系在一起。但仔细想想,很多案子都是从不可能中衍生出来的,只要有一丝丝的可能,哪怕是万分之一的联系,都不能放过,没准就是那万分之一让真相与现实交织错臂。   “尤文的事情我会找时间和你说清楚,现在你只要记住你目前的任务就是让尤文开口说清案发当天他的动向,尤然已经查过了,案发当天他并没有回他的公寓。而是今天凌晨见到他在林楠的会所里。”尤然说现在能近尤文身的只有董墨一个人,他自然是相信。   董墨侧脸想了想,点了点头:“他在哪里?”   “在别墅。”他告诉董墨,她听后就要抬脚行动,毕竟事情越快解决越好。然而她刚抬脚,手就被温行远拽住。她疑惑的回头,只见温行远一字一句的再次嘱咐:“有事一定要给我打电话。”   他那一瞬间也摸不清自己脑子里面的想法,明明他知道尤文虽然很人渣,但是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对董墨做什么,而且别墅那边还有警员在巡逻更不会发生什么大事。再说董墨体能很好,虽然这是她正式的第一次出警,但是她在之前已经出了很多次,也算得上是一个经验老人。但是他还是莫名其妙的心绪不宁,大概是董砚之前的那通电话,他恐怕真正担心的不是尤文,而是另有其人。   “董墨。”   董墨刚提脚走了几步,就再一次被温行远叫住了,她回头,却见到温行远又摇了摇头,顿了一会就转身往走廊那边走去,董墨盯着他的背影,使劲的眨了眨眼睛把双手揣进衣兜里匆匆的往楼道里跑下去。   从事情发展到现在,她已经整整有三十几个小时没有阖眼,精神也一直处于亢奋状态,由于案件的发展快速又紧张,她也没有时间去疲倦,现在她坐在出租车上丝毫没有感觉到倦意,恍然时间就已经到了上班的高峰期,路上被堵的水泄不通。只听见从车外面传来各种各样的鸣笛声,嘈杂的传入耳朵里。   车子堵在转郊区国道的岔路口,司机有些无奈的打开广播收听早间新闻,才刚打开,里面就传来了尤之原死的消息,董墨下意识的竖起耳朵。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董墨,才发现她身穿着警服,于是不禁回过头问道:“小姑娘,没想到你还是警察呢。”说实话,若不是看到她身上这身衣服,他会以为是个在校学生。见到董墨抿唇不说话的样子,司机闲的无聊又问道:“你是去调查这尤之原被杀的事吗?听说是昨晚发生的事,我跟你说啊,这尤之原可是咱A市著名的人,没准是他生意场上的那些人眼红把他给杀了,你看看他那么有钱,而且听说还投了一大笔钱在保险公司,我妻子就在那保险公司,而且他儿子……”   司机的话还没有说完,后面的车就频繁不断的开始摁喇叭催促,司机连忙转过头启动车子,见到道路已通,况且在后座的姑娘也没有理会他的意思,他自道无趣的加快车速。   董墨在脑海里一直在梳理案件关系人,刚开始在会议上并没有提出尤文的名字,可能是尤然顾忌关系的问题。   在她冥想之际,车子就已经在靠近别墅的地方停了下来。司机对于方才董墨对他的淡漠有些不悦,于是口气也不太好,径直的掉过头:“到了,你下吧,一共是一百六十块。”   “一百六十?”董墨一听到这数字不禁回过神,她怎么都没有想到会那么贵。虽然从警局到这里确实不近,但是打车到机场也才一百多一点。她摸摸口袋里那皱皱巴巴的三张十块,不禁有些气恼,都怪自己想事情太入神,连个钱包都不放在口袋里。   她有些尴尬的从兜里掏出钱递给司机:“不好意思,我出来的急,身上好像就这么……”她的话还没有说完,董墨就看到了司机明显变得不耐烦的神情,下一秒就见司机熄了火:“这大早上的就坐霸王车?”   董墨有些理亏的低下头,欲再解释,抬头就见到司机那张摆着脸色的脸,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圆满的解决问题。   “师傅,我真的是忘记带钱了,这样吧,我给你看我的工作证……”   她拉开自己的领口,从外套里面掏出一直挂在自己脖子上的证件,然后递到司机的面前,谁知道司机连证件上的照片都没有看清,就只见一只手大力且迅速的夺过证件,董墨立马抬头,尤文那张桀骜的脸就出现在面前。   只见他歪着脖子眯着眼睛看了一眼证件,然后轻描淡写的晃着手里的证件说道:“这照片照的实在有失水准,看来你得好好跟你部门负责照相的人沟通沟通了。”说完迅速的将她的证件放进了自己的口袋,在董墨正在开口询问之际将手伸到了董墨的嘴边示意她闭嘴,然后利落的从钱包里掏出钱递给司机后转身就走开了。   司机看了他们两个一眼,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去纠结,有些郁燥的进了车。而董墨眼见着尤文快速的走到他那辆车旁边就要上车,她立马拔腿跑上去拽住他的衣摆:“尤文!”   被叫住的尤文慢慢的扭头低眼看着正拽着他衣摆的手,而后沿着手将视线放到董墨布满血丝的脸上:“不用感谢我,因为是要还的,而且还是高利息。”   他耸耸肩挣脱开董墨,打开车门就提脚上去。   ☆、Chapter 6(下)   董墨听到马达启动的声音,想象着下一秒他就消失,然后她要的问题可能就此耽误案件的进展,于是她不管三七二十一,双手撑着车窗,轻松一跃就跳进了车子里。尤文的表情淡漠,见到董墨紧跟了上来,放在档杆上的手又放了下来,索性的拔掉车钥匙,双眼死死的盯着董墨。   见到忽然静下来的车子,董墨有些愣然,她正要系安全带的手也是一怔,扭头就见到尤文那道凌厉的视线,心里不禁有些惶恐。她知道,那感觉并不是害怕,而是不忍。   因为她看到尤文就会不由自主的脑补如果父亲突然离开了她,她会怎样?毕竟,癌症那病,不是一个说能愈好就愈好的。   “下车。”   他淡淡的开口,等了几秒后见到董墨没有反应,双手抓住方向盘又加重了语气:“我说下车。”   董墨咬了咬牙,径直的把安全带系上:“我只是想来问你几个问题,没有别的意思。”   “没有别的意思?”尤文嗤笑了一声,董墨为何会来,他心里明白的很,尤然那人的作风,他太清楚了。但董墨心里却只想帮他解除嫌疑,只有他配合警方将那天他自身不在场的证据说出来,他就可以洗脱嫌疑。   “董墨,别以为我之前对你好点你就当真以为你能撼动我,你回去告诉尤然,她这辈子都别想让我说出当天的去向,有本事的话她直接拿手铐来拷我啊!”   他有些激动的喊道,董墨努力抑制住自己的情绪,平静的劝说:“你如果不说的话就会被列入嫌疑人之一,那么你就没有那么多自由的时间出来……”   “我现在难道就不是嫌疑人?”他打断董墨的话反问道:“趁我现在给你机会,让你下去,到时别怪我没给你机会。”   他的眼神带着狠戾,几乎是咬着腮帮子看向董墨一字一句的说。   看到他这样的眼神,董墨有那么一丝犹豫,但是一想起这是她第一次出警任务,她没有理由就这么放掉尤文,而且她能想象,如果这次放掉他,依他现在的情况,想要再次的见到他不知道应该在几天后,或者是几月后。   所以,她坚定的摇了摇头。   尤文见到她答案时,点了点头,然后飞快的启动车子疾驰而去,车轮与地面巨大的摩擦声传来,董墨的身子猛地往旁边一倾,差点就整个倒在那一边。她迅速的坐稳,右手死死的拽住车门处。   车的棚顶也被尤文渐渐的收起来,而车速也是越发的加快。   董墨的身子左摇右晃,她看着车窗外的景色也是飞快的汇聚成一条线,于是放大声音说道:“尤文!你听我一句,我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但是你如果不配合的话你是洗脱不掉嫌疑,到时候警方若是下了搜查令那么你就休想……啊!”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整个身子就偏移到了最左边,就连坐在她旁边的尤文她看的都有些恍惚。尤文根本就不想听她说任何话,所有的心思都聚焦在方向盘上,就在那一刻,他真的有期待过迎面撞过来一辆大车将他整个人就此碾碎,但是回头一想身边这个瘦小的姑娘,只是一个和他毫无关系且无辜的人而已。所以他咬着牙关有分寸的掌握着手下的方向盘,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宣泄下他心中郁积已久的怒气。   董墨脑子晕晕沉沉,几乎都能想象到车下的轮胎和地面是有多大的摩擦。于是她咬牙伸手覆在尤文紧抓方向盘的右手上,想尽力让他冷静下来,结果手才刚覆上,只见车子在顷刻间突然停了下来,她由于惯性原因朝前一顷,身体重重的撞在前头,胸口处传来隐隐的疼感。   尤文打开车门在车门那站了一会,扭头突然看见不远处的岔路口朝这边驶过来的黑色轿车,那车子异常熟悉,他定睛一看,突然转身。董墨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到尤文再次到车里,她还没来得及喘气,车子又开始飚起来。   “尤文!”   董墨再一次的使劲力气阻止道,尤文一拍方向盘:“闭嘴!如果不想被人做成肉酱!”此时他脸色明显变得紧张起来,就连脸色也是之前所未见过的紧绷。董墨努力直起身子往车后一看,一辆黑色的轿车紧紧的在后面跟来。这一路上的车辆非常少,而后面那辆黑色的车目标似乎就是他们,紧随其后。   她面色一紧:“他们是冲你来的?”   尤文没有做回答,一个拐弯又把董墨甩在了一边,脑袋重重的磕在车窗上。   “你就不能暂时先放下你那破工作?!坐好!”   董墨死死的抓着车顶的扶手,侧脸看着尤文额间所沁出的汗珠,不禁联想到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就是被人追赶,而后到处带着伤,这次其中一定是有什么缘由。想到这里,她也没有再开口令他分神,而董墨的心思都聚焦在前头的道路上。她能够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逐渐的加速,骨节被抓的泛白,从后视镜里看到后面的车已经渐渐的跟不上尤文的速度,慢慢的落后起来。   突然,尤文猛地一打方向盘,巨大的冲击砰的一声传来,董墨感觉到自己猛烈的被抛起,而后扑落到一个怀抱里。事情完全在转瞬之间,她的安全带已经被尤文解开,他用力的拽着她的手腕,将她强制的拉过驾驶室。   董墨一看到车门外面就是一个斜坡后突然一怔:“尤文!你疯了!跳下去会要命的你知不知……”   “我早给过你机会!”他大吼的打断董墨的话:“是你自己丢掉的。”   说完,来不及让董墨反应,将她猛地拉向自己,董墨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耳畔响着各种各样的灌木被压倒的声音,脸上还能感觉到被枯草枝干划痕的细微疼感。而身下的尤文紧紧的怀抱着她,两人不知滚了多久才停下来。董墨感觉自己半边身体都已经不听使唤了,胳膊也疼的发紧,她咬牙拼命的睁了睁眼。   “起来!”此时尤文已经从地上爬起来,居高临下的盯着半趴在地上没有缓过神来的董墨。他抬头看了一眼上面,无奈之下蹲着就将董墨跟扛麻袋一样扛在自己的左肩膀上。右手还箍着她的腰际:“别动!”   董墨真的疼的要命,不是之前的伤,而是此刻被他抬起来后骨盆压在他的肩胛骨上咯的疼,而且脑袋朝下垂着总觉得血液在拼命的倒涌。她挣扎了一会,被尤文无情的制止下来。此刻她嗓子也干的冒烟,喘了几口气后攒着力气蹬了蹬腿:“放我下来!难受。”   在她恍惚中尤文将她扔在了枯草从里,董墨睁着酸胀的眼睛看了一眼眼前的人以及身下面湿漉漉的地。尤文那宽阔的胸膛起起伏伏,脸色冷的吓人。   “还要跟来吗?说不定下次真的会让你跟我同归于尽。”他的注视让董墨心里有些不安,她突然不敢面对他捉摸不透的眼神,良久,她才撑着地面缓缓的站起来。   尤文咬着牙,指着她的胸口:“我猜,你此时的心跳频率一定过百。”他说完,正抬脚准备走,却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脚步声,窸窸窣窣的。他立马警觉起来,就连董墨也不禁双脚绷直,一猜就知道肯定是之前那紧跟在后的黑色车辆里的人。   “小警花,看来我们今天注定躲不过了,你是不是觉得和我这样有魅力的人一起死会很荣幸?”事发如此都阻止不了他的贫嘴,他尤文从来就没有怕过什么,但是此刻却有着之前从未有过的恐惧感,感觉他们突然朝自己涌来然后狠狠的扼住他的脖颈,仿佛在随时的提醒他,如果过不了今天,那么这个他颇有好感的小警花定会成为牺牲品,他之前所受的屈辱再也没有机会还回来,就再也没有机会去庆祝尤之原的死,也没有机会去继承那巨额的遗产。   短短几分钟,那些情绪翻涌而来。董墨拉住尤文的衣摆,靠近他想试图让他跟着自己往前跑,但是还没有等他回应,那些人就纷纷成包圆式的从四面八方围过来。   尤文忽然抓住她的手掌,重重的捏在她的手掌心:“如果你有幸活着,我告诉你,尤之原死了我真的很开心。”他的话刚说完,他们两个的手就被那边突然扔过来的石头给打开,董墨一丝吃痛,不禁迅速收回手捂着。   尤文弯腰捡起刚才的石头一手就砸在对面人的头上,事情一触即发,在身后的那人也立马冲上来,董墨见状也顾不得身上的伤口,伸脚就绊住那人的小腿肚,一个旋身重重的用肘关节撞在那人的脊椎上,那人吃痛一叫声,翻身过来将董墨绊倒在地。   董墨敏捷的从他腿间扫过,踢在他的j□j上,趁他不动之际迅速的跑到尤文那边去,却不料她刚跑尤文身边,脖子后就被人重重一击,瞬间眼前一黑就倒在他的面前。   “董墨!”   尤文倏地踢在对面人的肚子上,转身弯腰刚碰到董墨的手腕,就被人一脚踢在地上……   ***   此时外面已经窸窸窣窣的下起了小雪,屋外冷风横扫。   “温队……”宋宁有些小心翼翼的推开病房的门,将手上的资料递到他面前的桌子上。   “那几个人找到了吗?”   低沉的声音响起,宋宁不禁一颤,她知道温行远指的那几个人是打伤董墨的那些人。他的表情晦暗不明,宋宁想起之前收到董墨受伤的消息时温行远的表情。这是第一次,她见到不一样的温行远。   ☆、Chapter 7(上)   伶间坊是A市知名的夜间场所,其影响力不亚于一些上市公司。因为里面的长期会员大都是来自于高层,而伶间坊的主人孔率,则是杀害尤之原的重要嫌疑人之一。而这个人,是出了名的难搞定。   在董墨去找尤文的同时,温行远也同宋宁他们一同前往。   但是事情远比想象中的要复杂,孔率一直不肯出面见他们,如果换做是平常,温行远必定会想办法让孔率出来,哪怕是和林楠一样强行阻拦强制托出他也必定要完成任务。但是事情还没有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局里突然来了电话,说是离别墅那边的野路有一辆车重创,而那辆车就是尤然之前要选择跟踪过的车。   温行远心下顿时一紧,就立马猜到了是尤文的车,他忽然间就感觉背后一阵阴风,猛地站起来什么也不管的往那边赶去。   他此时低垂着眼,看着脸色苍白如纸的董墨,他的下巴抵住她的额头,惶恐的心跳还没有恢复平静。心里也越发的发酸,他都跟董砚保证过她的安全,他盯着她细细的胳膊,将它窝在温热的手心里,等着她醒过来。   宋宁站在病房外面,眼眶湿润。两手也紧紧的攥成拳头骨节泛白,她几乎就要控制不住自己,想亲口听到温行远说出这么关心董墨的原因。因为她在警队这么多年,从来就没有见到过温行远在办案的时候临阵抛下案件,而且还是带着众人显而易见的紧张表情。   当然,有此疑问的不仅仅是宋宁一个人,只要出警在场的同事见到此刻的温队也不禁疑惑重重,都相互猜测着董墨这个小新人和温队的关系。   “温队,抓住了其中一个。”   一个同事突然从门外跑到病房跟温行远报告,宋宁眉头一簇,也抬脚迈进了病房。温行远听闻此消息,扭过头盯着那个报告的人,随后放下还没有苏醒的董墨,起身欲走,到达病房门口的时候突然停下来,扭过头对宋宁说道:“如果她醒来,务必第一时间通知我。”   之后还没有等宋宁有任何回应,他就双脚大步的朝门外走去。   队里此刻忙的已是昏天暗地,就因为尤之原的死,警局外已经密密麻麻里三层外三层都围堵了一群记者,甚至警方都出动了民警阻拦。见到温行远从车上下来,好些人迅速的在第一时间堵了上去,举着话筒就伸到了他的旁边。   “温队,请问下之原公司董事长的死因有了动向吗?”   “据外界说此案重大嫌疑人是释名公司董事长,你能跟我们具体谈谈吗?”   “警方大概能在什么时候调查出结果呢?目前为止之原公司名下的所有股份以及他个人拥有的巨额财产都已经……”   “温队!尤之原的死会不会和他的第二任妻子有关……”   ……   无数个问题接踵而来,温行远没有料到这些媒体能够在第一时间知道消息,而且攻势还这么强硬,他只能闭口不谈,在几名同事的维护下寸步艰难的迈进局里。   他径直的往审讯室里走去。   此刻审讯室内坐着一个油头满面的中年男人,他就是方才追赶尤文那辆黑色车上的人。因为别墅附近巡逻的警车刚好经过事故现场,所以连带着就找到他们,他们在慌乱之中带走了尤文,只剩下他一个人被捕,但他对警局可不陌生,在此之前进来了好几次,所以性子也变得油起来,吊儿郎当的半躺在椅子上把玩手指。   当听到温行远砰的一声将审讯室的门踢开,迎面所迸发的气势压在他胸口。他盯着朝自己走过来的刑警,脑子里轰的一声,不禁暗自感叹倒霉。温行远看到这张脸,也不禁挑了挑眉,看来还是熟悉的人。   温队拉过椅子,坐在上面双眼盯着对方,一字一句的开口:“好久不见。”   此人在之前进过好几次警局吃过好几次牢饭,都是由于殴打等暴力事件被捕。这次再见到他,温行远只想到了一个词:死性不改。   而对方也是无语,怎么每次办事都会遇上这个瘟神,细细想起来,他之前所吃的牢饭次次都是被他所抓。此刻他飞快的转着应该如何回答才是最好的。   见到他沉默,温行远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一手插在裤兜里,一手放在桌面上用食指一下一下的敲击着桌面,那声音响彻在静谧的审讯室,每一次响动都让对方提胆几分。   “我说温队,这次又打算关我多久?”   他试图不让自己被温行远的气势所压倒,于是故作轻蔑的问了一句。突然,温行远敲击桌子的手忽的停下来,双眸渐深的盯着他,思索了一会道:“可能,一会儿,也可能,一辈子。”   对方心里不禁一咯噔,心想着他肯定是开玩笑,又没有杀人哪能一辈子,而且也没有发生什么流血事件,人家杀人的都不一定关一辈子。   温行远看到他犹豫的双眼,心里早就猜到这人只是故作凶狠罢了,其实内心就一胆小怕事之人。   “所以,在我没有起诉你之前我想你最好说出事情的始末,以及你们将他所带到的地方。”   对方有些心虚,不过想到之前办事的叮嘱,还是硬撑着装傻:“什么他?那小姑娘不已经被你们送进医院了吗?”虽然两人都心知肚明说的人的尤文,但是他的装傻充愣已经激怒了温行远。他这人算不上脾气好,也算不上尤其善良。   见到这人一副故意隐瞒的样子,他已经没有耐心和他磨叽。   “你得庆幸那小姑娘没事,要不然,你真的就一辈子呆在这里出不去了。”他话语间带着狠戾,让对方不仅身子战栗了一会。   “我在给你机会。”他一边说一边拿出一张白纸和一支笔递到对方的面前:“我想你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话该写什么话不该写,写出来我放你走,你可以避开他们。不写出来,你永远走不了,就一辈子享受这暗无天日。”   对方盯着面无表情的温行远,斟酌思虑该不该交代绑尤文的地方。他吃过那么多牢饭也不是傻子,对于温行远他早就有耳闻,他是什么样的人有什么样的作风他也略知一二。虽然如果说出来自己就拿不到那一笔钱,而且还可能会被人追赶。但是一想到温行远方才说的话,比起吃牢饭,天天呆在小黑屋里,他宁愿被人追赶顺便游山玩水倒更起劲一些。   所以思虑之下还是写了下来。   温行远强压制住自己心里的那口气,冷静的等他写完把纸交给自己,他才站起身攥紧拳头。   “既然我都交代清楚了,温队,我是否可以赶在他们追我之前先逃一步?”他以为没有事了,所以心也就跟着放下来了。   温行远勾了勾唇角,随后脸色骤然一变,伸手就一拳重重的刮在对方的脸上。那人被他打的懵了圈,猛烈的后退了几步撞在墙上后捂着被打之处瞪着大眼:“你他吗的警察还打人?我不都招了吗?!”   他一身怒气的朝温队吼道,温行远冷冷的瞥了一眼:“你最好祈祷她没事。”   说完转身就走出了审讯室,顺便交代了守着的警员,将门给锁上。那人扑在门口怒吼:“我擦!你出尔反尔?你这是非法囚禁,我一定会去告你的!等着!”   “消停点!”他的大吼招来周围警员的不悦,看门的那位狠狠的踢在铁门上制止了他。而温行远刚走到队的门口,就看见董墨朝这边小跑过来。   ***   董墨是在温行远离开没多久后醒来的,她只觉得全身都跟散了架一样,好不容易撑着身子在床上坐了起来,就看见眼睛红红的宋宁一脸不悦的盯着自己。她正要开口说话,就听见宋宁冰冷的问她:“你跟温队什么关系?”   她身子忽然一僵,愣在了床上。   “兄妹?叔侄?亲戚?”她绕过病床走到董墨的身边:“我还在想你不过是一个刚毕业不久的学生,档案成绩并不是很出彩,都没有在A市警队实习过,就直接从B市调入这里重案队,家里没有点关系怎么会来?”   董墨低了低眉眼,不打算回答宋宁的问题。她掀开被子,从病床上起来扯掉手上的吊盐水的针管,拿起放在一边的外套穿上就准备往门外走。   “董墨,这桩案子我一定要比你先查出凶手是谁。”她双手抱臂看着董墨顿了顿后又离去的背影,咬着下唇神色逐深。   走出病房的董墨找到站在不远处的同事问了温行远的去向,知道他去往警局后匆匆的往那边赶去。刚好赶在他离开队里之前在门口堵住了他。   此时她有些气喘的盯着神色淡漠的温行远,视线转移到他手上握的那张纸上,正要开口说话之际忽然隐约的听见屋子里传来人的喊叫声:“温行远!出尔反尔的小人!放我出去!”   她突然想到什么,低头看了一眼那张纸条,随后仰脸问道:“温队,尤文在哪里?”   她只记得,那群人气势汹汹的将他们两个包围住,然后双方都产生了争执,她正赶到尤文身边的时候就失去了知觉,再次醒来的时候却在了医院。   她眼眶内的红血丝还没有褪去,原先白净的小脸上此刻也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干裂的双唇紧紧的抿着,温行远有一丝不忍:“别不把自己当回事,案子的事你先停着,把伤养好再说。”   他拒绝回答她的问题,绕过她准备走,刚经过她身边的时候被董墨一手拉住了胳膊:“我知道,我没能很好的完成任务是我的错,不管尤文是不是嫌疑人,他现在被人劫走了,万一要是出点事,如果他是嫌疑人就罢了,但不是的话岂不是我们纵容人家害了他?况且现在他的口供笔录统统都没有,案件不能卡在这里就此停止,这关系到……”   “董墨!”   他回头叫住了她,顺势打断她的话重重的说道:“比起这个案件,你更重要好吗?你爸爸还等着你去照顾,而且这案件并不是非你不可。”   ☆、Chapter 7(中)   董墨面目一僵,心里头那股犟劲就上来了,鼻头微酸,他这是在说她没有好好完成任务不是吗?本来她以为她无论如何也要尤文说出来,但是没有想过中途会出现这种意外,他会被人劫持。   “温队,我觉得我还是得把尤文找回来,而且我想,我不能放弃这个案子。”   她仰起脸,带着一丝倔强的看向温行远。温队看着规劝不动的她,不禁想起多年前他陪董砚去警校看望董墨的时候,刚好那是体能课,他们组里就三三两两几个女生,在伏地的时候大部分的人都顶着烈阳倒地不起,但是他还是看到董墨那小小的身子在地网下面奋力的前进着,不管衣服上沾了多少尘土,也不管脸上抹成了什么黑样,甚至胳膊肘流血了也毫不在意,当时那脸上的倔强劲就跟现在无异。   “董墨。”他心蓦地就软下来,一时不知道应该怎么劝说,如果来硬的,对方是董墨,他下不去手,如果放任,他又要时刻的担心着。他突然觉得董墨出现在他生命里,就是一个难题的存在。   “温叔……相信我,我会完成任务。”   她也语气放软的恳求道,她不能在第一次出警这个节骨眼上出问题,不然会给父亲丢脸。而且这桩案子她已经陷进去了,要她突然j□j心里肯定难受的紧。所以无论如何,她想要恳求温行远再给自己一个机会,她也想破这桩案子。   就在此时,马局长匆匆的往这边赶了过来:“行远!”   温队董墨两人纷纷朝那边望去,马局长大步的走到他们两个面前,看了一眼董墨随后朝温行远说道:“媒体是都要疯癫了,你看看写的都是些什么!”他气愤的将手里的几份报纸递给温行远,温队接过来大致的翻阅了一下,董墨也随着看到了几个标题,大都是写的关于尤之原死因猜测,还有死后巨额遗产继承,以及复杂的家庭关系。   并且尤之原的死给所属公司带来的财政危机更是不堪入目,连带着几个合作的公司都岌岌可危,这消息无疑是给平静的经济圈里狠狠的扔了一个重磅炸弹。   “案件影响过大,上头给的压力我相信你能理解,所以务必尽快结案。要不然,只能压着懂吗?”   马局长蹙眉叮嘱道,而后又转身询问了下董墨:“还好吗?办事多注意点,要万一做不来的话我让……”   “没事的!只是小意外。”董墨一听说做不来,她急忙打断马局长的话解释道。尤文被劫持,自己被砸晕,这真的事意料之外的事情。她不想让这个意外就此断送了自己去一线的路,况且在温行远面前,她更加不想证明自己没有能力,她想用实际行动告诉她,她24了,是一个可以照顾好父亲兼顾得了工作,能负责任的女人,而不是一个任心性做事的小姑娘。   待马局长走后,董墨拉了拉温行远的衣袖:“温队。”唤了他一声后朝他伸出手,示意他把写着尤文去处的纸条交给自己。   他的眼里不明的闪烁,思虑了一会还是掏出了电话:“乌杭!孔率那边你先顶着。”   “温队!孔率……已经外出了。”   “外出?!”他眉头一皱,想到原本是要等着他的,结果半路上听说董墨出事的消息,他就提前走了。想到这他不禁一丝愧疚,只好对乌杭说:“等开会时再说,我先办事。”他利落的挂了电话,拉着董墨就往局外走,但一想到局外那扎成堆的记者,于是两人调头从停车场内走了出去。   董墨跟着他上了车,看到路不对劲之后她忽的扭过头:“温队!我们为什么要回家?”   难道不应该先去尤文被劫的地方吗?怎么要往家里赶?   温行远扭过头,将车上的暖气打开:“尤文一时半会不会有任何事,但是你如果还不进食还不休息我担心你还没赶到那就先出事了。”   他其实一看到那个人他就知道劫持尤文的人是谁了,因为那人长期在林楠手下帮忙追债,顺带殴打人。只是平常没有闹多大,所以警方也就没多大的动作。但是这次,尤文估摸着是被林楠直接劫持给报复了。   尤之原死后那一大笔的财产还需他来继承,所以林楠这一时肯定不会拿他怎么样,再说他本人还在外地出差,一天两天的也回不来。孔率又外出,这案子看来不得不停在这里一两天。所以,趁此机会他务必要摁住工作永远为上的董墨。   董墨沉默了下来,她双眉紧锁,一语不发的坐在副驾驶上,双眼看向窗外,思考着尤文作案的可能。   很快,车子就不知不觉的停在了车库门口。听到车子熄火的声音,董墨这才缓过神来,不禁想起尤之原的死也就不到四十多个小时,但是她为什么觉得已经过了好几天的一样。所有事情都是紧接着紧着着发生,丝毫没有休憩的余地,这几十个小时神经都是时刻紧绷着,丝毫都没有放松过。   “董墨。”   温行远拔下车钥匙,叫住出神的她。   “进去吧。”   此时院子里已经积了一层白雪,因为没有人来过,显得格外洁白透亮。踩在上面甚至有咯吱咯吱的声音,温行远走在前头把门打开。   屋子里凉的可怕,这硕大的房子看起来没有一丝的温度,本来装修的色调就是偏冷,这大冬天的一进来更加的显得冷清。   温行远走到冰箱面前拉开里面,只有一些焉了的小菜,于是转身拉起自己的衣服走到玄关处换鞋。刚进来的董墨见到他要出门的样子,以为又是警队有任务,于是警觉的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别紧张,我出去买点吃的,你先睡一觉,好了我叫你。”   他打住董墨紧绷的神经,扬起微微的笑意就匆匆出了门,驱车去了山下的超市买他拿手的好菜。如果是换做平常,他哪能有心思在办案期间回来做饭吃,这次看到董墨连着几十个小时没吃没喝又紧张劳累的,他也于心不忍,就怕那单薄的小身子忽然就禁不住风吹雨打。况且又受过伤,刚好案子在这也停下了,难得趁此机会让她好好休息休息,毕竟,去尤文那估计又有累的。   董墨依言上了楼走到自己的房子,在躺到床上前她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是有多累,但是一躺倒了后全身的细胞都似乎不听使唤似的,前一秒她还只是闭着眼睛想案子,下一秒就已经浑然不知觉了。   温行远提着一大兜的菜到家里,大厅里没有董墨的身影,估摸着董小墨已经睡着了。于是他赶紧到厨房简单的做了几个小菜,煮了一大锅的饭。然后他站在吧台,双手抱臂的忍不住想,这是有多久没有做饭了?一个月?两个月?还是半年?   他颇有成就感的看了一眼,随后轻声的走上楼准备叫董墨吃了再睡。别说董墨了,他看到新鲜的饭菜都忍不住快被饥饿感冲昏头了。   他轻微扣动门锁,见到大大的圆床上董墨缩成一团窝在被子的中央,他心下一软,忍不住伸手比划了一下,这真的是小小的一团啊。   他轻声走过去,忽然一阵冷风扑面而来,他看了一眼,才猛地想起这间房子的窗户已经坏了,一直忘了叫人来维修。随后他的视线又转移到紧紧缩在被窝里的董墨身上,这丫头难道一直这么任风吹着好几晚也不说?   她的脸上泛青,双唇也毫无血色,温行远盯着心里不是滋味,他靠近她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董墨?醒醒,这边冷,你先去我房间。”   已经熟睡了的董墨丝毫就听不见这轻声呼唤,她均匀的呼吸着,睡颜安静。   温行远碰了碰她伸在被子外面的手,冰凉的就如同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一样。他顿了顿,双脚僵硬了一会,忽的脱下自己的外套,轻轻的掀开被子的一角,双手欲伸出环住她,但又突然停在了半空中。   他犹豫了一会,而后还是缩回了手,与董墨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他平躺着盯着天花板上的纹路,脑子有点发胀。   他决定还是起身,刚一动,就碰到董墨凉成一块冰的双脚。他一怔,伸手在董墨的后背处的床单那摸了摸,想着董墨必定是偏阴体质,连躺下的那块都没有多热。整个人就如一团小冰块一样,不像他,不开暖气都无所谓。   董墨轻微的翻了一个身,又扯了扯被子压在自己的下颌处。   温行远半支着身子,想着还是躺了下来,伸出双手将董墨搂近了怀里。他的下巴抵在她的发间,凉凉的透入心内。   董墨紧紧皱着的眉头也慢慢的平整下来,身子总是毫无意识的往他身上紧贴,他就是一个暖炉,能够拯救身在冰天雪地里的董墨……   ☆、第21章   等温行远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逐渐黑了下来,但雪却没有停,似乎有越下越大的趋势。他惺忪了下眼睛,低头看了一眼正窝在自己胸膛处的董墨,收紧了双手抱了抱,然后轻轻的松开她。自己从床上爬了起来,匆匆下楼后把已经凉透了的饭菜重新热了起来。   突然转凉的董墨也逐渐的从梦里清醒过来,她一睁开眼就看见漆黑的房子,猛地想起今天和温叔还要去找尤文,然后立马掀开被子连外套都没来得及套上就往楼下跑。见到温行远端出菜,她跑到他身边:“对不起,我睡过头了,现在几点了?我们走吧。”   她说着就要跑去玄关处换鞋,温行远看着神色又紧张起来的她,无奈的走到她身边拉住她胳膊:“不急,坐下来吃完东西。”   董墨看了看外面已经黑了的天,还有桌上热腾腾的饭菜,有些为难的开口:“少吃一顿没有事的,如果再晚点的话我怕他们会转移尤文,他们肯定已经知道那人会说出他们的行踪。”   他敲了敲她的额头:“难道他们现在才反应过来那人会道出他们的行踪吗?他们肯定在劫持尤文的同时就转移了地点。”   董墨经他这么一说,恍然的想到:“那岂不是那人交代的地点已经作废了?”   温行远强制性的拉她坐了下来:“好好吃饭,也别着急,我会告诉你的。”   他肯定的朝她点了点头,而后给她拿过碗筷摆在她面前。   董墨顿了一会,还是听他的话往嘴里扒饭。但是尤文的事一直压在她心里,吃饭也不知道是什么味道,一心就想着怎么快点找到他。   温行远趁着董墨在吃饭之际,他打了一通电话给尤然。那边的尤然此刻正坐在林楠入住的酒店大厅。她想,有些事情必须是时候自己弄清楚了。   接到温行远电话不久后就正巧看到林楠从大厅外走了进来,尤然对着电话那头说了一声,然后挂了。随后她站起身来双手抱臂挡在了林楠的面前,扬了扬嘴角。   林楠一见到是尤然,不禁诧异的很。   他笑了几声:“我们……倒是很久不见。”林楠一边说一边在心里想着,最后一次见尤然是在什么时候呢?好像是在她被当面赶出尤家那天。他记得,那一天,还是他们的订婚宴。他瞧着现在一脸淡然的尤然,脸色不禁骤的一变,之前的笑脸早已消失不见:“怎么,后背没有靠山落魄了想起我这曾经的未婚夫了?”   尤然摊了摊手:“你觉得我是这样的人吗?我这次特地来找你,不过就是为了一件事情。”   林楠脸色逐渐的缓和起来,耸耸肩:“也确实,但,如果是来怀疑我是杀你父亲的人,那么就不必了。”   他说完就绕过尤然的身边朝电梯口走去,尤然转过身伸出手挡在他的面前:“告诉我,尤文现在在哪里?不然……”   “不然?不然怎样?”林楠倒是很有兴趣知道这个女人拿什么来威胁自己。   尤然盯着自己的鞋尖:“不然……我会把你栽赃的证据都交给法院,啊,我想某些被你收购或者黑过的公司肯定很有兴趣。”   林楠一瞪眼,恶狠狠的望着眼前这个女人。当初的把柄,没想到,她现在还握着呢。尤然丝毫不畏惧的直视他的眼睛,所有人都知道,她尤然,从来就不会吃亏,只有她自己主动放弃的事,而没有她争取不到的事。   董墨快速的把那碗饭解决的一干二净,大碗里面没有剩一粒米饭。温行远拿着电话看着一脸渴求的她,无奈的收了碗。随后上楼将她的外套拿了下来递给她:“可以走了。”   董墨终于等到这句话了,于是她快速的将外套套上,小跑到玄关处把鞋子给穿上。这才短短几个小时,门外的积雪就已经没过了脚踝处。她把裤腿扎进鞋子里面,快速的走到车库的门口等待着温行远。   他打开车门,在董墨的注视下启动了车子。   为了避免意外的发生,他还是选择了通知乌杭,让他带一队人在地点附近先候着。他们要去的地方,是离别墅不远处一个废弃工厂内。这个地点对温行远来说不陌生,因为好几起命案都在此发生,方圆几里外都少有人烟,况且工厂内废弃物堆积,一般来说是最好的作案地点。警方早已经将此地点上报给政府,媒体也曾上报过关于此地拆迁开发的事,但是拆迁工作做到一半因为经费问题又不得不停下来。   “董墨,去那边一定不能离开我身边。这不是相不相信你的问题,这是关乎到你安全的问题,你听到了吗?”他再一次的嘱咐她,因为工厂那边有施了一半的工程,又是晚上,很多危险的管道还有坑洞。但又怕董墨觉得自己不相信她的能力,所以他才多解释了一句。董墨倒是很慎重的点了点头。   尤然方才在电话里已经告知温行远看住尤文的只有两个人,但很明显,林楠所告知的这一消息很不可信,没准在暗处就有好几个人。所以以防万一,乌杭他们在工厂的暗处等候着。   工厂里面总的来说只有两栋破楼,此时天色已暗,附近没有一点点的灯光,道路上的大雪被吹的纷纷扬扬,董墨刚下车就踩着已结冰的道路差点滑倒。她迅速的稳住自己的身子,回头看了一眼温行远。   只见温叔从车里拿出一些小东西放进口袋里,而后递给她一个小的手电。   “跟紧我。”   董墨点点头,紧随其后。两人一同走出马路,一路沿着小路朝废弃的工厂走了进去。因为下大雪的原因,天色要比平常的夜晚要亮一些,头顶的天空甚至还泛着一丝红光。那伫立在不远处两栋破败的楼显得阴森冰冷。   温行远突然唤了一句乌杭,董墨立马看向他,见到他耳朵上戴着一个细小的耳麦,才明白过来乌杭他们肯定就在附近。   她的视线紧紧的盯着不远处那两栋破败的楼层,以及楼层周围竖立着好几根巨大的管道。毫无亮光的工厂内就犹如一个黑洞一般,他们不知道尤文被绑在里面的哪一个角落,也不知道他的周围有多少人在看着他。   显然,温行远很熟门熟路,拉着董墨从那条小道快速的走到了工厂的大门口。此时董墨所站的地方前面有一扇很宽的铁门,但只有一半,另一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而且由于长年未使用,已经结了一层厚厚的铁锈,手触在上面咯的生疼。   他把手电的灯灭掉,回头看了董墨一眼,肯定的朝她露出一丝微笑。董墨见状,立马也掐灭掉自己的手电光。虽然周围暗下去很多,但是由于雪天的夜晚,基本的道路他们还是能看清的。   温行远就像是在心里下了决心一番,收紧了董墨的小手,然后提脚迈进了那扇铁门。   董墨紧紧的跟着他,不知道脚上踩的是什么,咯吱咯吱的响。她的注意力在那一瞬间全部都投注到了周围的环境里,尤其是当他们两个走近那两栋破败的楼房之后,她更加的警惕起来。   “温队。”她轻轻的晃了晃温行远的手,小声的说道:“我去这栋楼,你去那边,如果有发现,再来汇合。”   她用手指了指塞在耳朵里的东西建议两人分头寻找,有情况无线联系。而温行远却是眉头一皱,不假思索的直接摇头拒绝。   董墨一愣:“这样的话会缩短很多时间!”她还是不放弃,如果两个人分头找的话效率就会更高,而且对方只是些绑架的人,周围也有乌杭他们的等候,她又有联系他的方式,肯定不会出大事,最多她被发现跟对方打斗一会,那点时间,她还是很有信心坚持下去的。   “我不在乎效率,我现在只在乎结果,跟着我。”   他脸色沉下来,说了一句后再也没有说过话,右手紧紧的箍住董墨的手,让她放弃掉分头的方法,如此走了不远后他也发现了董墨微妙的表情,于是回过头找出耐心刻意的解释:“如果我想要效率,我就不会让你过来。我把你带过来了,证明我是相信你的。但在相信你的同时,我要绝对的保证你安全,哪怕一丝意外都不能有。”他双眸坚定:“董墨,这不仅仅是一个上司对下级的承诺,也是温叔对你的承诺,更是我对师父的一个交代懂吗?”   他如此坚定的解释,董墨明白了几分,低下眉眼点点头。   她并不想让温叔感到为难。   见到她同意下来了,温行远似是松了一口气,碰了碰她的脸颊将她带入了左边的那一栋房子。房子四周只有两面墙,还有两边都是空的,就连个栏杆都没有。里面密密麻麻的堆积了一些乱七八糟的垃圾,天花板上的水泥也掉了不少,在夜晚的光亮下散发着幽蓝的光线。他们轻手轻脚的紧贴着楼梯旁的墙壁一步一步的往上走,两人的心都提在了同一高度,眼睛纷纷飞快的在四周扫视,董墨也竖起耳朵尽力的去听到有关于尤文的声音。   她因为身子娇小,于是走在温行远的前头,这样一来在发现目标的同时不易被人发现。她攀附着墙壁一点点的往上走,两人小心翼翼的走过了三楼都没有发现尤文的身影,倒是等他们爬到了四层的时候,眼尖的董墨率先看到了对面那栋楼的一丁点小火光。   她忽的拉住身后温行远的手:“温叔,对面。”   温行远听闻此话后,慢慢的站起身来,领着董墨走出楼梯口走到楼房的外面,两人贴着另一侧的墙壁走近那面无墙的地方,温队小心的扭头,也看到了对面那栋房子角落里的一点点火光。那点小火光,只能在比它高的地方看到,在楼下根本就不会看出来。难怪他们方才在下面的时候没有看到一丝的亮光,所幸他们先来了这栋高一点的楼。   他看了一下,火光是对面那楼的三层楼梯走向对面的角落里传来的,但还不确定尤文是否在那里,不过也值得一看。   “目标暂时锁定在那,董墨,好好干。”他回过头轻声的对董墨说,一边用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给了她一个鼓励的小拳头。   “嗯。”董墨有些兴奋,重重的点点头,两人就快速轻声的下楼。   “乌杭,目标大概已锁定,矮楼的三层左侧墙的角落,你注意下周围的动向,以防他们使用障眼法。”他边走边跟乌杭通话。   同时带领着一堆人的乌杭在工厂外面的道路上接到任务,立马分了几组将人分别派到工厂的四面小路静候等待。   越接近目标,董墨的心跳的越快,烧火的木柴棍噼啪的声音传入她的耳朵里,甚至还听到了人衣服轻微的摩擦声。她锁紧眉头,那里一定有人。   她伸出手攀在三楼的地板上,正要站直身子查看情况,就突然被身后的温行远拽住了手心,随后一把温热的枪支就塞入了她的手里。   温队用口型说了一声:“你的。”   董墨眼角微微带着笑意,紧握在手站直身体,赫然看到角落里躺着两个人,但唯独不见尤文的身影。她轻声的回头,用手比划了两个人,又摇了摇手表示没有见到尤文。温行远对屋里的环境不陌生,一看到董墨示意没有看到尤文,他立马就想起最有可能关尤文的地方。那地方也是连续发生了好几起命案的地方,因为隐蔽的让人太想忽视,是最佳的隐藏地点。于是他肯定的朝董墨点点头,接到任务的董墨马上退到温行远的身边,两人几乎是同时从楼梯上跑到上面用枪举着正躺在地面上的两个人:“别动!”   躺在地上的两个人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被人找到,一个轱辘就从地上爬起来双手朝上举着。   “周围已经被警察包围,若是……”   “啊!”   温行远的话来没有说完,只听见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吃痛的尖叫,董墨一个翻身就把从后面突袭的第三个人撂倒在地,她半跪在地上,一只脚的膝盖重重的抵着那人的嗓子,握枪的右手大力一甩过男人的头部。   忽的,身后又冒出三个人,温行远反身过去踢在那人的肚子上,一个回旋又箍住另一个人的脖颈,但腰部被方才躺在地上的男人重重一踢。   ☆、第22章   “乌杭!”温行远大力绊倒一个人,紧急联系在外的乌杭。乌杭一接到命令,就带着其中几组跑往现场。   那些人一听不对劲,知道包抄的刑警就要上来,其中一个人趁机死死抱住温行远的腰,随后又有人立马跟上箍住他的脖颈,他大力挣脱着,另一面的董墨与一个个子偏小但身手敏捷的男人僵持着,董墨见到几个人都压制在温叔一个人身上,她一愤怒,不管其他朝那人扑上去就用枪狠狠的砸在那人的脑门上,结果一把小刀径直的钉在她的胳膊上,她一吃痛,伏在地上张口就咬住男人的鼻子。   “啊……卧槽!”男人发出更为锐利的吃痛声,董墨咬牙一巴掌就甩在男人的脸上,将他打的够呛。捡起那把钉伤她的小刀奋力的往外面一扔,跑到温行远那边就拽住其中一个人,温行远一脚蹬起,胳膊肘猛地捅向制住他活动的那人脑门,将他甩的老远,翻身抓住另一个人的手臂一掰弯,同时猛地踢到正向他扑来的那人下/体。眼见刑警就要上来,那几个人相互一看,纷纷转头将目标放到董墨身上。   好几个人拽着董墨就往楼下拖。   “董墨!”   温队一见不好,立马想要逐步追上去,无奈那几个人又朝他扑过来将他挡住,其中两个就抓着董墨朝着小路方向跑出了屋子。   两男人的力气明显大过董墨,任她怎么挣脱也没有挣脱开来。但是枪还是紧握在自己手里,无论如何也不能掉下这东西。那两人只顾着跑路,将董墨拖到小路后面就打算将她扔到坑洞里去,结果刚一转手,董墨就忽然扳动了枪支,“砰”的一声响彻在静谧的夜空里,正准备上楼的乌杭听到枪声,立马带着几个人转了方向往声音的那边赶。   “小娘们!居然敢开枪?”其中一个人被董墨打中了右胳膊,正吃痛的半跪在地上,而另一个人在她开枪之后立马就想夺过她手里的枪,董墨死拽着不放手,一边和他僵持着。听闻枪声的温行远心里也是一怔,因为他不确定开枪的人是董墨还是绑匪。   他蹙眉,脸色森然,将拖拽他的那几个人纷纷甩在地上,一个个被揍的鼻青脸肿。很快,警察的队伍也赶到了他那里,他甩手就冲着董墨被拖离的方向跑去。   董墨突然弯腰,用得空的左手重重的打在男人的下面部位,趁机迅速逃离。她沿着道路一路跑向工厂外面,她跑了不久就见到了正赶往这边的乌杭,心下一悦,迅速的跑下那一堆废弃物奔往乌杭那边。   乌杭将她拉到一边,上下打量了下皱眉问道:“董墨!没事吧?”   这话刚问完,就见到了董墨还沁出血的胳膊,他立马拉过董墨:“这边的事我们来,你现在赶紧去车上处理下。”他示意一个同事带董墨去警车上。   董墨摇了摇头,掏出手帕将自己的衣袖撩起,将伤口快速的绑住,下一秒钟忽然就想起什么,左右看了一眼才询问道:“温队呢?”   她没有见着温叔的身影,身旁的同事们也是一头雾水,她面色一紧,不顾身后乌杭的劝阻,又重新跑往那边的现场,她记得自己被拖开前温叔被好几个人堵住。此时她的心被忽的拽到嗓子口,双脚快速的跑到那边,但却只看见几个刑警正押着那几个鼻青脸肿的罪犯,她左右扫视了一眼,拉过同事的手:“温队呢?你们没看到温队吗?!”   同事表示他们过来的时候温队就紧急的走开了,董墨的身体有瞬间的僵硬,心想着温叔肯定是追自己去了。然后又猛然记起还有两个人被自己撂在那边。于是她想也不想的沿着小路跑到刚刚自己好不容易跑开的地方,地上还有被她打中伤口罪犯的血液,但是就是没有看到人影。   “温队!”   她敞开嗓子喊道,但四周平静如水,她低头,见到地上凌乱的脚印,也分不清楚谁是温叔的。她只觉得血液突然朝上涌着,然后攥紧拳头四处的喊着:“温队!”   那边的小路几乎都找遍了还是没有温行远的身影,赶到这边的乌杭也是一头雾水,拉住董墨的胳膊:“温队一直没有见着吗?他那边的信号好像中断了,联系不上,尤文也没有找到。”   他这么一说,两人一时陷入难境,董墨咬着牙像是对乌杭说又像是自己自言自语:“应该会在这附近的。”   乌杭派了一半的人找尤文,又将另一半的寻找温行远。   董墨有些自责的拍了拍额头,焦急的在原地顿了一会,而后又独自跑开从工厂的小角落里找起。   “温叔!你在哪里?能听到我的话吗?”   她抓着头发一边找一边喊,但很久都没有听到温行远的回应。她脑子有些晕沉,心下也焦急的鼻子泛酸,眼眶也莫名其妙的红了一圈,拼命的喘着气,爬过一座座废弃物堆起的垃圾堆,裤脚上已堆积了厚厚的雪块。   此时她鼻子通红,内疚几乎快要淹没她,她使劲的眨了眨眼睛仰起头:“温叔……”眼前吐出的白雾逐渐散开,她一低头,突然就发现了不远处的小刀。   她几步跑过去,上面还有没有干的血迹,她一攥紧,忽的站起身来,全身的汗毛和鸡皮疙瘩在那一瞬间都竖起来,她的眼神变得一下子涣散,分不清哪里可以走哪里不可以走。她使劲的用手抹了抹眼睛,身子有些摇晃的朝前挪动着:“温叔……”   他一定不能有事,因为是她主动提出要来的,而且是因为她才不见的。董墨第一次,有了那种似曾相识的恐惧感,她记得,曾经这种感觉是来自于董砚,当父亲第一次被检查出癌症的时候,她就是这种感觉,呼吸仿佛都变得逐渐困难起来,四周也变得空空如也,心里空荒的很,好像遗落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双脚如铅似的沉重。   她几乎是走到那个工厂的尽头,四周都有着破败的围墙,枯草爬满了墙壁,前方地上有着数不清的坑洞,她小心翼翼的踩过边缘:“温叔!温叔你在那吗?”   此时的温行远正站在坑洞的下面,不断的变换位置寻求有信号的地方,自从被那两个人推到坑洞下面后,他的无线信号就中断了。坑洞的高度其实不是很高,但是表面都是垂直的,加之今天下过雪,壁上更是结了一层薄冰,根本毫无办法上去。心里记挂着董墨,一向沉着的他也不免有些急躁。   但是董墨的声音隐隐约约的传来后,他紧提的心脏忽的一下落了下来。嘴角也不免上扬了好几个度,这应该就证明,董小墨还是很安全的回来了。   “董墨……”   他回应了几声,正站在好些坑洞边缘的董墨突然一愣,竖着耳朵确定这声音不是幻听也不是其他人的时候,她突然放下心来,双脚噔噔噔的跑到声音所发出来的地方。她半跪在地上,朝着坑洞里不确定的问了一句:“温叔你在里面吗?”   此时坑洞里面一片漆黑,她也看不到人影。   “嗯,你想办法让乌杭他们……”温行远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只觉得自己身前突然一阵风拂过,下一秒就看见董墨蹲在自己面前。董墨跳下来后站在原地伸出双手:“温叔你在哪里?”四周的暗黑突然让她的心里扬起一丝后怕,她自己都没有想到在听到温叔的声音后会选择跳下来,万一,这个坑洞不是非常高,那么……只能庆幸,她能承受这个高度。   或许是因为刚下来的原因,眼睛还没有适应这么漆黑的地方。   温行远也一时愣住,有些哭笑不得的朝董墨走过去,伸手碰了碰她冰凉的脸:“你就这么跳下来我们怎么上去?”   他的话让脑子一时被温队占据的董墨突然反应过来,她脸色一僵,抬头看了看洞口,眼前也逐渐的越来越清晰,至少,她看到了温叔的脸。她有些难堪的低下头:“抱歉我……没有想那么多,那……我们怎么办?”   她有些懊恼的在心里默默谩骂自己,为什么就不能完完整整的做完一件事情?   温行远抬头,只能罢了罢手:“这里无线信号也中断,手机在争执的时候也掉了,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在这里等着乌杭。”   可能时间会久一点,但是他知道乌杭肯定能找到他们,毕竟,董墨不都找到他了不是吗?不过董墨脑子发热没有把他的话听完,一想到这里,他竟然有种想笑的冲动,他怎么觉得董墨跟之前的她有些出入,那个不易亲近不多话的小冷脸还有这么热心的时候。   董墨有些不甘心,走到洞的内壁,伸手触到薄冰,才泄气的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爬上去,是不可能了。发现对方都没有事之后,董墨这才感觉到从自己胳膊上传来的疼感。她将手小心的揣在口袋里,头发凌乱的散落在肩膀上。   她想起自己刚去队里的时候胳膊被尤文的刀划伤后,温叔单独叫她去外面那不悦的表情。所以,她不想让温叔知道自己胳膊受伤。   洞里比家里更冷,尤其是在这块接近凌晨的夜晚,寒气与湿气并重。才不到一会,两人纷纷感觉到冰冷的寒意。尤其是董墨,觉得揣在兜里的手都不是自己的了。双脚也慢慢的失去知觉,她愣了一会,还是决定走动走动,不至于站在一个地方让自己被冻成一尊雕塑。   温行远见到一动不动的董墨忽然提脚的来回走动,他眼里闪烁了几分,走近她问道:“是不是很冷?”   董墨下意识的摇了摇头:“还行吧,走动走动就会好很多。”   她轻微的咬了咬下唇,尽量不去动自己的胳膊,但是难受还是没有褪去,反而越来越深刻。尤其是伤口的四周,被冷风灌得疼的她想流眼泪。她的脚步慢慢的放慢速度,指甲紧紧的抵着自己的手掌心,不知不觉都被抵出了一个深刻的痕迹。她细微的小表情被温行远注视在眼里,他看着董墨毫无血色的双唇还有渐渐凸起的腮帮子,于是拉住她的胳膊想制止她走动。结果却不小心碰到了伤口,董墨吃疼的“吱”了一声,马上将胳膊缩到身后。   “怎么了?”   温行远脸色一变问道。董墨动了动唇角摇摇头:“没事,就是刚刚撞到柱子上了,没什么大碍。”她说的很平常,口气也与之前没有丝毫的变化。温行远将信将疑的看了她一眼,而后没有多问。   董墨松了一口气,继续来回的走动,试图让身子慢慢的暖起来。   他们能听到外面冷风嗖嗖刮的声音,或许还卷起了塑料袋或者其他的东西,骤然的从洞口飞过。这个角落太偏僻了,估计乌杭寻到这里还需要一段时间。   只有两个人的坑洞里气氛沉静,一向喜静的董墨却觉得气氛有些压抑,温队的不说话让她有些提心吊胆,于是她尝试找到话题打破这静谧的气氛。她仰起脸,盯着比她高了大半个头的温行远问道:“温叔,尤文到底会在哪里?”   温行远的聚焦点明显不在这个上面,他看了董墨一会,然后朝她伸过手:“过来。”   董墨一愣,不明所以的看着他:“怎么了?”   见到董墨没有挪动步子,他率先迈开脚走到她的面前,将她手上的胳膊抬到自己的面前,然后撩起她的衣袖。董墨见状,立马想要缩回手,结果被他牢牢的抓住手腕,挣脱不开,索性低下自己的头不敢看温行远的表情。   她吞了吞口水,有些怯怯的想要逃脱。   ☆、第23章   温行远解开她的手帕,凝神望着她,敛住思绪,拿出自己的手帕细细的将伤口包住,将她那带血的帕子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完事之后两眼盯着董墨,不禁让她想起上次在队里也是看到她的胳膊被划伤,说实话,这些伤口足够让她这个女孩子疼的心里发紧,但是董墨却一声不吭,不知道她是因为害怕他担心还是因为其他什么,她不想说出来,也肯定有她自己的理由。他只是……有些不忍,也有些气愤,自己应该足够让她依靠,但是她却不愿因靠近半分。不禁有些叹气的将她的衣袖撂下来,放开她的手。   一见到胳膊被放下来了,董墨无言的将胳膊小心的缩在身后,嘴角动了动,想说话,但看到温行远无言的表情,又不知道说什么。只好愣愣的低下眉眼,心里局促。   他有些不紧不慢的开口:“是不是很冷?”   董墨听后还是习惯性的摇摇头,温行远看着那张局促却安静的脸,不知道思绪该飘到何处,他轻轻的叹了一声,一字一句的跟她说道:“董墨,有时候说实话会比隐忍来的更好,向人求助并不是件丢脸的事,你独自一个人不能解决所有问题。”   她知道温叔说的是什么,但是她无法在一时之间去信任所有人,她觉得像这样的伤,自己可以忍住,没有必要去麻烦人家。   “温叔……我……”   温行远看着她被冻的发青的脸,忽的敞开自己的外套,走近董墨就将她环在了怀里。董墨愕然的愣在原地,更加窘迫,抬了抬头又低了低头,一时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温行远胸膛处的温热散发出来,贴在她的脸上:“温……温叔……”她的声音有些发颤,身子僵硬的如同雕塑一般。   温行远收紧双手,下巴抵在她的头顶,将董墨整个人都包裹在他的外套里,仰脸看了一眼还在纷飞大雪的天空,安抚道:“乌杭很快就会找到我们了,再忍忍。”他说不清也道不明自己为何要做出这样的举动,仿佛就是心中有一股推力在促使他靠近董墨,或许是因为,她是董砚的女儿,也是董砚唯一爱着的女儿。他心里和董墨一样害怕着也担心着董砚的病,时时刻刻都会惦记着董砚过的好不好,大概是爱屋及乌,他不忍董墨有一丝的委屈和伤痛。   此时的董墨不敢抬头,琥珀色的眸子在黑夜里清亮无比,她的视线固定在温行远一起一伏的胸膛处,第一次那么近那么清晰的听见一个人的心跳,有条不絮节奏有力,她不禁联想到当年的温叔,怀着满腔的热血和她一样如此渴望去一线。   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接触一个人,她以为,能够给她足够的空间和安全的就只有爸爸而已,也以为,她一辈子能够信任能够依靠的也只有爸爸而已。但是现在,好像有什么在心底就此慢慢的扎下根,迫不及待的想要发芽破心而出。   “呃……”   董墨不合时宜的打了一个嗝,她迅速的闭上嘴巴,但是没过几秒,又接二连三的开始打起嗝。而且频率越来越高,不受控制的停不下来,她有些羞愧的尽力抑制住声音,但是就算嘴巴堵上了,一打嗝身子还是会小起伏,声音还是无可避免的发出来。   声音传到温行远的耳朵里,他带着笑意使劲摸了摸董墨的脑袋。那些心底潮湿的记忆就慢慢的涌了上来,对董墨所有的记忆也前所未有的累积在一起跟幻灯片一样一帧一帧的闪过眼前,曾经就听董砚说起过董墨,那时候去孤儿院领养她的时候,胆怯的如同一只受惊的小猫,窝在床角睁着大眼不敢出来走一步,听院长说起董墨从小被遗弃在马路边,后来被一对夫妇收养,但夫妻两是乡下人,日子过的穷苦,两人脾气都不好,一遇到什么事情就拿孩子撒气,那么小的孩子就被两人打的就满身伤痕。   后来那男的有天在外有了情人,妻子一怒之下趁着午夜在屋里浇了汽油**,董墨是多亏了邻居才保住了一条命,而那两夫妻,活活被烧死在了屋子里。自此以后,董墨就被送到了孤儿院,因为性子内向不多话,又怕生,领养的没有几个,但董砚就偏偏看中了她。   他不知道,董墨还记不记得清楚这一段往事,从那一个胆怯内向的孩子到现在勇敢又负责的女人,董砚教的好,她自己也学的好。他都不禁的庆幸,还好她找到了自己的人生方向,不至于让天生的不如意将她整个人生弄垮,还好她自己靠着董砚站了起来。他同时也庆幸,自己也站了起来。   她的手始终挂在腿的两侧,身子也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就这么被靠在温叔的怀里脑子一片空白,冰冷的身体也逐渐的开始有了体温,到后来竟然脸上都开始发热,等缓过神来她才鼓起勇气开口问道:“温叔,为什么会选我呢?”她的声音在空洞的黑夜里有些飘忽。   温行远的眼里有她看不见的迷雾,他抿了抿唇不作回答。   这是个,对董砚的承诺。   外面的雪越发的大起来,上面乌杭等人也渐渐的靠近这边。董墨耳尖立马就听到了脚印踩在积雪上的声音,而且还不是一两个人。所以可以肯定是乌杭他们过来了,她有些忘乎所以的仰着脸睁着水亮的眼睛说道:“乌杭他们来了。”   “嗯。”他笑着应答。   董墨先被拉上去,她站在不远处的堆积物上,看着辽阔的夜空,无声的雪花打落在她的身体各处,透着凉意,但她此时却觉得温热涌上心头。   被拉出的温行远第一眼就看见站在丘头的董墨,她的身后是辽阔的夜空,周围是纷飞的大雪,他只觉得那一刻的董墨,很耀眼。就像突然出现在他生命中的一颗行星,被推进他生命的轨道,他想,自此以后,她就会围绕在她的身边,彼此都无法脱离。   他把董砚当成唯一的亲人,如今,这个唯一恐怕要被董墨所打破。她现在,也好像是自己的亲人,是可以依靠自己,和自己同行的亲人。   “温队,尤文还是没有找到,是不是他们弄到了其他地方?”乌杭见到温队上来了,立马和他说明情况。那几组同事几乎将房子都翻遍了还是没能找到尤文的身影,于是他在想着是不是根本就没有关在这里。   温行远看了一眼董墨,而后跟乌杭说起:“你跟我来就好,他们都可以回去了,折腾了一晚上,还有,将董墨送到医院去。”   他嘱咐完之后提脚就走,而董墨刚好看见温行远和乌杭远走的背影,她连忙快速的跑上去追他们:“温队!”   他丢下自己,肯定是因为尤文的事。   她不顾自己的伤口,奋力的追上去,乌杭听到身后她的声音,不禁想停下脚步等等她。温行远却是加快脚步:“你只管走你的。”他边说边问乌杭要了手机,拨通了方才站在那边一位同事的电话,于是一会奔跑的董墨就被身后的一个同事拉住:“董墨,温队说那边他和尤文足够了,交代我们带你去医院。”   董墨看着很快就消失在视野里的温行远,呐呐的无法开口。   乌杭不明白为什么温行远要将董墨扔到身后不让她跟来,直到他和温队来到关尤文的地方,他才明白过来。   这里是房子后面一个地下室,之前可能是用来囤积货物的仓库,但现在他们刚进去就被里面潮湿腥臭的气味浓浓包裹住,此时下面乌黑一片。乌杭从口袋里拿出手电筒,刚一打开,突然就被眼前的一切吓住了。   不远处的地上七七八八的躺着不下十具尸体,有的已经高度腐烂成为了一堆白骨,有的却是僵硬的面目全非。他疑惑的看向面色平静的温行远:“这……?”他完全没有想到温队会带自己来到这个地方,也完全没有想到这个工厂下面会有这么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地方。   “这里发生过几起命案,这个地方是附近一个村里的埋尸处,所谓埋尸处,就是被他们家人遗弃的尸体。”   温行远边说边解释,他之所以知道这些是因为上次来这调查一起绑架案的时候所了解到的。乌杭还是第一次听说埋尸处,心里堵的很。难怪方才温队要阻止董墨过来,他这个大男人初见都抑制不住自己心底的恶心,更别说她一个女人了。   地下室里阴森的可怕,他们走到尽头才看到被绑在椅子上垂着脑袋的尤文。听到两人的动静,尤文动了动眼睛,有些艰难的抬起头,他的脸色惨白的如一张白纸,见到是温行远和乌杭的时候,忍不住轻哼了一声:“来的比想象中慢,等的我花儿都谢了。”   乌杭无视他的话,走近将他身上的绳子都解开,半搀扶着他将他从椅子上托起,尤文身上好不到哪里去,左一块伤口右一块伤口,端正的脸也被那几个人拿来出气揍的到处是伤,几乎都看不出本来的样子。他刚从椅子上站起来双脚就发软,一不受力摔到了椅子旁。他尽力的挣开肿的老高的右眼,抬头看向温行远,走了不到几步开口问道:“小警花没死吧?”   温行远一愣,用奇怪的眼光看了他一眼:“不必挂心上。”   尤文扯了扯嘴角,嗤笑了一声,嘀咕了一句“假正经”。不过听到温行远他这么一说,他也就可以放下心,小警花估计是没事了。   ☆、第24章   董墨被同事他们带到了医院进行伤口消毒缝合,医生揭开手帕看了伤口,很佩服的瞥了一眼董墨。医院就是董砚所在的医院,所以这个医生对于经常来医院转悠的董墨并不陌生。快速的将她的伤口给处理好了。   本来还想去看看董砚,顺带犹豫着要不要再董砚身边的空床上凑合过一晚的时候,就想到自己的伤口还有现在已经是午夜,所以就放弃了,正好这时温行远从局里赶到了医院,他见到董墨,轻声的将她从病房里面拉了出来。   她没有开口问为什么要丢下他,也没有开口问尤文的去向,因为她知道,温叔肯定找到了尤文,而且不带自己去肯定也是有理由的。于是她乖乖的跟在他的身后随着一起回了家。   此时家里开了暖气,比之前热乎很多,就连她房间的窗户也好了,她疑惑的想,难不成是温叔找人来修好的?他怎么知道窗子坏了呢?   她的眼里闪过一丝感激,在床上思虑了一会还是决定去温行远那说声谢谢。   温行远的房间虚掩着,董墨敲了敲门,得到他回应后她才把门推开,一进屋就看见上身半/裸着的温叔,以及他背上绑着的绷带。她顿时一愣,放在门把上的手也忘了放下来。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带着歉意的转身,而温行远看着她颇为难的样子,嘴角却扬起一丝笑容。   她知道温叔长的应该很结实,但没有想到会这么结实。   “呃……”在转身的下一秒,她又开始打嗝,她猛地捂住自己的嘴,试图让声音小点。站在她身后的温行远刚刚自己换了绷带,所以还不能马上套上衣服,为了怕她为难,只好拿外套半盖了一□子,走到她面前一手越过她的脑袋帮忙把门关上,顺带问道:“有事吗?”   “呃……没……”董墨下意识的摇了摇头,不过又想到自己来这的目的,于是又转过身尴尬的一笑:“呃…就想说……呃…”   看她支支吾吾的连嗝带打说不清话,他拉着她走到了厨房,从柜子里倒出一整勺的糖来递到她面前:“慢慢咽了它就会好很多。”   董墨睁着大眼看了那一整勺糖,打嗝一直在持续,为了制止,她只好一张口将全部的糖放进了嘴里,那甜腻的味道瞬间就充斥了她整个身体,双眉也不禁蹙起老高。说实话,她不大爱吃甜食,更别说整勺糖了。   董墨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打嗝,但是每次打嗝前,好像总有一股紧张的情绪呼啸而过。   她盯着站在不远处侧对着她整理糖罐的温叔,□的后背那精致的腰线和恰当好处的肌肉,让她不禁联想到了力量的存在。这就是男人身体的一部分,是她从小渴望却永远得不到的力量。   事后他走近董墨:“是不是没有打嗝了?”   听他这么说,董墨忽然反应过来,原来真的不打了,难道糖还有这样的好处?她觉得很神奇的点点头:“谢谢。”   温叔笑了笑:“早点睡吧。”而后就先走向了通往二楼的楼梯。董墨的视线定在他受伤的后背上,心里泛酸。   连续遇到的事情让她几乎是身心疲惫,尤其是她的身体,上楼后刚躺倒床上就沉睡了过去,尽管如此累,但是一心记挂着案子的董墨在大清早就已经醒来。她走出房门,却看见温叔的房间大门敞开,她走近一看,床整洁干净,就如没有人睡过一样。   她带着疑惑快速的洗漱完毕就赶往警局,心想着温叔肯定比自己早一步到了局里。   但是等她到局里的时候却没有见着温行远,倒是见着了一个让她意想不到的人——林楠。   此时林楠坐在整间房子最显眼的地方,董墨的进入他也看到了,他见到董墨,突然想起什么,于是转过身来多打量了几眼,而后恍然的说了一声:“没想到你是个可清纯可妖艳的主,你们警队倒是人才辈出啊。”   大家见到林楠是冲着董墨说的,于是纷纷把目光都投向她,尽管没有一个人能明白此时林楠到底在说什么,但是直觉告诉他们这两人之间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而下有几个新人对董墨倒是越发的疑问,董墨只不过和他们是一样的新人而已,为何会认识那么多高层的人呢?似乎还受到了上级的特殊关照,比如说温队,比如说乌杭,或者副队?她到底是何来头,尤其是听到昨天温队为了她独自撇下案件,更加引人猜测她的幕后。   宋宁也知晓昨天发生的一切,经过她一晚上的整理与思考,她在这里已经等候董墨多时。见到她坐到座位上后,宋宁才抱着晚上的资料往她那边走。   “在找温队吗?”宋宁漫不经心的看着董墨四处寻人的目光问道,一边说一边搬过椅子坐在了董墨的身边。董墨扭头看了她一眼,没有作回答。   宋宁心下有丝不悦,放下了手中的资料,嘴角带着一丝丝的笑意继续说道:“你被尤然叫去一线的原因就是尤文吧。”   听她这么一说,董墨不禁停住了自己忙碌的双手,不解的看向她。   得到她想要的反应后,宋宁满意的接着说道:“虽然报告上没有把尤文列入嫌疑犯,但我知道他是本案最关键也是最核心的人物,就连跟他同父异母的姐姐尤然都不相信他。”她边说边凑近董墨,最后在最靠近她耳畔的地方停顿下来,后轻声说道:“你大概不会相信尤文是凶手吧,也许,可能你会为他想办法洗脱罪名,但是董墨,我能够找到充分的证据,我会亲手将尤文送进监狱。”   董墨的双眉一皱:“目前为止,他只是嫌疑犯不是吗?”   “那你敢不敢跟我打个赌,真凶到底是不是尤文呢。”   宋宁才刚走不久,尤然就从外面进到了屋子,她的脸色一如既往,但是看见林楠正对着她坐着并且微笑的时候,她的嘴角不免一丝小的抽搐。说实话,她很不喜欢这个场面。   林楠起身,从自己的身后递出一个小盒子放到尤然的面前。   “再次见面的礼物,你一定会喜欢。”   他挑了挑眉,微笑的递过去。尤然的目光紧紧的注视着他,双手快速的揭开那盒子的盖,几乎是在一秒之间,那盒子的盖被她突然关上。紧接着,董墨看到她的脸色忽的铁青,眸子也如利剑一般,反观林楠,倒是面相轻松。   董墨没有看到盒子里所谓的礼物是什么,能够让一向自持的尤然骤然变脸。   林楠的脸上也始终带着晦涩不明的笑意,只见他挑了挑眉拍拍自己的衣服,什么也没有说的从走出了房间。尤然将小盒子放进了自己的衣兜,扫视了房间一眼后朝董墨走过去,还没有等董墨问什么,一把就将她拉出了屋内。   “副队,我们去哪?”尤然走的飞快,董墨也不得不加快自己的步伐更上她的速度。面对她的疑问,尤然什么也没有解释,只是径直的将她带出了警局,驱车就带她到了医院里。董墨被拉下车的时候她心里隐隐的感觉到了什么,等到了病房后才恍然。   病房是医院的特供病房,整间屋子里就一个床,此时尤文正躺在床上双眼紧闭。董墨转过身面向尤然,发现尤然的目光紧紧的盯在床上的那个人身上,随后咬了牙叮嘱董墨:“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哪怕是威逼利诱都要问出他当天的去向,如果真如宋宁所猜测的那样,我一定不会让这畜生好过!”   她眼神的阴狠显然可见,话一说完就大步的走出了病房。   宋宁所猜测的,大概就是真凶是尤文。可是,他会是凶手吗?董墨盯着他撇下了平常的傲娇而变得无害的脸,无法想象如果他是真凶,杀死了自己的生父的模样。   她忽然想起什么,赶紧掏出手机拨通了温行远的电话,等待了一会那边已经通了,听起来那边的环境很嘈杂,温叔的声音也是断断续续的。她看了一眼病床,于是转身走出病房到阳台处那问:“温叔,孔率的调查报告有了吗?”   此时温行远正从孔率那边赶回来的路上,在高速服务区的时候停留了一小会,服务区内现在里里外外都是人,他有些听不清董墨在说什么,但听到了孔率两字,大概的能猜出来她要问的问题,于是他边找人少的地方边大声说道:“差不多了,大概今晚上就能出来。还有,如果我时间来得及,晚上加班会议,你顺便和乌杭说一声。”   “嗯。”她应了一声,然后突然就静下来了。她呐呐的想张口问,但想出来的话又突然消失不见了,她拿着手机正在犹豫之际,那边就突然传来了温行远的声音:“董墨。”   “你抽屉里我给你放了些面包,如果中午太忙就把它们吃了。”他交代完毕,顿了顿后果断的挂了电话。董墨有些愣神,停留了一会将手机放到衣服袋子里,双脚往病房内走去。她刚转身带上门,就看见尤文在床上睁着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己。   “你……醒了。”她一怔,问了一声后坐在了床不远处的小沙发上面。   “小警花,你知道吗?我一开始还挺待见你的,不过……”他正了正神色:“现在我并不待见你,而且也不想见到你,麻烦你下次和尤然说,如果想要我开口,请她帮我找个正妹。”   他话中的赶客意思董墨不是没有听明白,而是她知道这是她的任务,也是她想要解惑的一个难题。所以,不管尤文怎么说,她还是会想尽办法让他开口。   “你是凶手吗?”董墨站起身,走到尤文的病床旁边,直勾勾的盯着他径直的开口。这是疑问句的同时也是反问句,她不敢妄自下结论他是不是凶手,但是她的心里可以感觉到,如果是凶手,他就不会有现在这个表情。   而他首先是一愣,而后低眼,局促和嗤笑结合在微扬的嘴角上,如果一个人的面具戴久了,总会有疲惫的那天,而尤文的现在,显然是到了精疲力尽的时候。董墨注意到他微微闪烁的双眼,还带着晶莹的光亮,她虽然无法理解尤文此时心内的波涛汹涌,但是她却可以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去试想。   季文萱的死,他其实是难过的。尤之原的死,虽然他口口声声说自己开心,但是真正开心的人又怎么会去气愤的找到林楠质问?真正开心的人又怎么会去别墅里面?真正开心的人怎么会一再强调自己高兴无比,好像巴不得让整个世界都知道他是开心,几乎是想要以此为借口来欺骗自己。   董墨,不愿意相信尤文是凶手,也不敢相信他会是凶手。现在只要他开□代他那天的去向,她会竭尽全力去推翻他的嫌疑,还他一个清白。   “你很了解我吗?”尤文抬头盯着董墨的双眼反问了一句,看到董墨怔仲的反应后又嗤笑的移开自己的视线:“那就不要装作很了解我的样子。”   他是凶手吗?他曾几次都拿着刀尖抵在老头子的身上,曾几次都差点都将他推到了鬼门关。   “你……”   “我是又怎样?尤然会亲自将我送到牢狱吗?那麻烦你转告她,我就在这里等着。”还没有等到董墨开口说其他的话,就被他突如其来的话语打断了思绪。董墨一时无言,这样的尤文,她想不出有什么话可以说动他,也想不出他始终不开口的原因,更想不出他说自己是凶手是真话还是气话。   “我不知道你们家里发生过什么事情,我只知道如果你不说,你真的就有可能会被疑为真凶,你以后的日子会怎样?你想过你……”   “以后的日子?”他脸色惨白,从被子里伸出手指着门外:“在我给你好脸色之前我奉劝你赶紧离开。”他不喜欢别人窥探他的内心,不喜欢别人试图去打扰他的思绪,更加不喜欢别人看穿他千方百计隐藏的小心思。   而他这一伸手,董墨赫然见到他左手不见去向的无名指,心里一发紧,猛然联想到林楠方才给尤然的“礼物”,突然被自己心里的这个猜测吓到了,她紧紧的皱着双眉,箍住尤文的手腕:“这是林楠做的对不对?”她的声音哽在咽喉处有些发紧。尤文下意识的挣脱她的手,将自己的手缩进了被窝里,嘴角扬起一丝董墨看不透的笑容:“心疼吗?”   董墨没有理会他的话,脑子里回想着尤然刚才那突变的表情,自行脑补那小盒子里装的是他的断指,心里不禁就猛地一抽搐。她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一切,那些疑问太多,她的脑子一时装不下,这个巨大的谜团就如一个巨大的黑洞,将她深深的吸引进去,却找不到出来的路。   尤文见到他变幻莫测的脸色,似乎也猜到了什么,嘴角浮起一丝轻蔑的笑意:“尤然看到的反应怎么样?扔了吗?”   他想,尤然大概是扔了。那么厌恶自己的尤然,怎么能容忍他肢体的一部分在她身边呢。想到昨天林楠的话,他就觉得好笑。   董墨的心里很不是滋味,看到尤文此时的表情,她不禁想到昨天温叔跟自己说的话,有时候说实话会比隐忍来的更好,向人求助并不是件丢脸的事,你独自一个人不能解决所有问题。对自己如此,对尤文又何尝不是如此。   证据可以骗人,但是一个人的内心却欺骗不了。她想,尤文的内心,就在他刻意隐藏中不小心遗漏了出来,而刚好这遗漏的部分,被董墨撞见了。她似是默默下了决心,站了一会就走出了病房。   她相信,尤文不会是凶手。   所以,跟宋宁的那个赌,她必然会继续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写完后才反应过来,我好狠毒 = =。   尤大公子断的是左手无名指.. 左手无名指啊啊啊 !!!   啰嗦一句,剧情神马的之前都在最初设定的大纲里,所以不出意外不会临时改动,所以若是哪一章主角温叔和董小墨完全无互动,俺会放他们有爱的小剧场来弥补的。   ☆、第25章   尤文一时不开口,董墨只有让别人开口。她走出医院,准备找到尤文之前所在公司和他一起共事过的人了解了解情况。   而当她走出医院门口的时候,朝她迎面就开来了一辆电瓶车。   “哎……小心小心!”电瓶车的主人一时刹不住车,边喊叫边试图刹车。董墨走的匆忙,也没有想到会突然冒出一辆车来,所以还来不及反应,整个人就被车子突然一撞倒在地上。膝盖处那隐隐的传来疼痛,她双手撑地吃疼的支起身子,移动过右腿,揉了揉。车主表现的有些慌乱的从车上下来准备扶起她,却不料手伸到一半的时候董墨却被一个人率先扶了起来。   此人是方以楠。   车主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对不起,我这电瓶车有点不好使了,没控制住,要不要紧啊?反正这就是医院,这样吧,我带你进去看看?”   董墨被方以楠撑扶起来,一边看向那车主一边摇了摇头,刚抬头的时候见到车主,她双眼不禁一动。她记得这个人,就是上次在医院去看望董砚的时候不小心撞到自己的人,记得当时候他还莫名其妙的喊出了自己的名字。   “我们……认识吧?”   董墨朝他问道,那车主也定睛一看,眼角的笑意溢出,只见他点点头:“董墨。”嗓音低沉浑厚,让人听着心里有些些的不舒服。等董墨再想说什么的时候,那人已经飞快的骑上电瓶车开远了去。方以楠正要喊住追问的时候,却被董墨拦了下来:“没事的,他可能有急事。”   那人认识自己,但她却不认识他。而且,似乎是刻意在回避自己?   “膝盖可能磕破了,去里面处理下吧。”方以楠打断董墨的思绪,扶着她就往医院里面走去。董墨缓过神来,点点头,任由他搀扶着到了医院里面。   这几天,她身上所增添的伤口是之前在B市实习的好几倍,这才一个案子,就让她身上大大小小的受了多处的伤,看来下次自己更加得注意。   被车子撞的地方淤青了一块,还微微的肿起来,索性没有撞到骨头,膝盖也摔在地上磕破了一部分。   董墨对方以楠还是有些生疏,她报了一个微笑。   方以楠的嘴角扬了扬,看似很认真的盯着医生正在帮忙包扎的手,然后回答道:“来这边医院取点东西,对了,案子有进展了吗?”   董墨低下头,思索了一会:“如常。”她没有说案子卡在尤文那里,但却没有想到方以楠接下来的话会让她又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   “尤文是个麻烦吧?”他似乎是看透了董墨的心思一般,伸手拍了拍董墨的肩膀:“待会有时间吗?请你吃一顿,就算是当做我们再次见面的见面饭如何?”   董墨原本想拒绝,但是听他说那话的意思就表示他肯定知道尤文的一些事情,所以她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应了下来。见到她点头答应,方以楠这才起身叮嘱了一声:“那我先去拿东西,你在这等等,我估计我下来了你伤口也正好包扎完了。”   他说完就走出了房间,往楼上走去。   等他们两人落座之后,方以楠把从服务员手上拿过来的菜单递到了董墨的面前:“想吃什么多吃点,长的那么小都唬不住犯人。”   他打趣的说,董墨却是摇摇头:“没事的,我吃什么都好。”她本来对吃的就不挑剔,只要是味道过得去,能够填饱肚子,她就没有别的要求了,况且,今天和他吃饭的目的并不是来品尝食物。   方以楠也不为难她,随便叫了几个平时在这里吃的小菜。他看了一眼正襟危坐的董墨,帮忙把筷子都擦拭好摆到她的面前:“不用拘谨,我又不是你上司。”董墨有些不好意思的放松了□子,这大概是她的习惯罢了,在不亲近的人面前,她随时都表现的很拘谨。   “听说尤然退出案子的唯一条件就是你出警?”他反问道:“看来你能力确实不错,一来就能够得到你副队的青睐。”   董墨微微一笑,想来尤然并不是完全看她的能力罢了,一部分的原因就是尤文,虽然她还是不知道为什么一定要她呢?不过能够去一线,她也就欣然接受。   “方……”她正要开口说话,却突然促口,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呼他,方叔?可能会太老,而且两人的关系也还处于生疏状态。若是叫全名的话,也显得太不尊重人了。于是她顿了顿,只好呐呐的叫了一声:“方医生,你认识尤文吗?”   见到她微微的窘迫,方以楠笑了笑:“叫我以楠就好,方叔的话,我还没有那么老。方医生又太官方了。”   以楠,这称呼好像更加不妥。   “和他有过交情,一个整天想着怎么泡女人,怎么花钱,怎么跟他老子斗,怎么跟他老妈斗的一肚子坏水的男人。”他一边说一边帮董墨倒了一杯茶,董墨有些惶恐的双手接过了茶杯,难道,尤文真的这么坏,难道,是自己真的看走眼了吗?   “那几乎是所有认识他的人对他的评价。”方以楠突然峰回路转,这让董墨立马就竖起了耳朵,一脸希冀的望着他等待他的下文。   “现在你也是这案子的主要负责人之一,我就想和你说,尤文不会是凶手。把调查的方向从他身边移开。”   听到方以楠这么说,董墨有些疑惑,明明他跟温叔的关系更加好,而且温叔才是整个案子的主要负责人,为什么这些话不直接跟温叔说而要和她来说呢?   “为什么不和温队讲?”   方以楠抿了一口茶:“反正他迟早会查明白的。”他这么说,是他一直以来就相信温行远的能力。就算他不说,不过几天,尤文也会被他排除。但他选择跟董墨说,只是单纯的想帮助小姑娘一把,看她愁眉苦脸被一团乱麻扰乱的模样,好心提供点线索也是好的。况且,尤文那小子,他想没有谁会比自己更了解他。   “他和尤然,从小就被他爸压制着,他爸的**主义若是称第二,那么我估计世上就不会有人敢称第一。只要他爸说的事情,他们必须得无条件的服从。之前因为尤文是私生子的原因,所以一直就不受尤然待见,这两姐弟什么都不像,唯一像的地方就是有着同样的倔脾气,一到了反抗的年纪,就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他就像是说故事一样将事情娓娓道来:“尤然是尤家长女,被强制要求嫁给林家的独子林楠。结果死命不从,在订婚当天当着中高层的面和他爸断绝父女关系。而尤文呢,为了反抗,一直就吊儿郎当的活着。”   “他父亲难道不是为了他们好所以才对他们要求那么严格吗?”董墨听到这里不禁问道,她想世上的父亲都应该舍不得自己的孩子吃苦。对他们**严肃可能方法不怎么对,但心里应该还是为他们着想吧。   方以楠看了她一眼,心想着董砚对她算是胜过亲生父亲吧,所以父亲这两个字在她的心中的意义才如此高大无比:“并不是每个父亲都像董队那样,总有例外的,尤之原就算是例外吧。如果,你被你生父扔到陌生的乡下不管;如果,你被你生父曾打的半死不活;如果,你被你生父剥夺了所有自由;如果,你被你生父囚禁到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我想,你现在就大概是尤文这种态度了。况且,他母亲的私生活一直都很不自律,这小子也算是吃尽了苦头,从小就没人在他身边呆着,独自一个人打摸滚爬到了现在,也着实不易。虽然做了很多坏事,进了很多次警局,起了很多次杀了他父亲的想法,但那些都是他反抗他父亲的方式罢了。他很自制,他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所以,你也就当相信他一次。”   董墨有些愕然,虽然她曾想过关于尤文背后的事情,但是却没有想到一切都是因为他父亲而起。他现在的性格,还有他之前的隐忍,都是因为这个。她一直以为,有亲生父母的人生活就算再怎么不济,至少还是有亲人在身边支撑依靠。但没有想到,他的,形同虚设。   “他宁可被人冤枉,也不想为自己洗脱嫌疑。”董墨同方以楠这么说。   他似乎是早就料到似的:“这小子估计一时对人生无望了,爱怎么着就怎么着了。”   董墨从方医生的口气里听出来,他和尤文的关系匪浅,而且他很好奇这种关系,毕竟,能知道尤文这人这么多的事,如果不是亲密的爱人,那肯定就是关系密切的友人。方以楠看到董墨的眼神,摇了摇头:“我和他,只是曾经的朋友罢了。”   模糊的回答,就此打断了董墨欲问出的话。   所以,这顿饭,她还是有收获的。相信尤文的不再是自己孤军一个人,还有一个人站在这里,就如同给了董墨坚定的决心,她愿意选择相信自己的判断,也愿意选择相信方医生的话。   两人刚结束对话没有多久,就看见从门外走了进来的温行远,他的头发上还沾着些许白色的雪花。董墨对于温行远的到来很诧异,连方以楠都不知道这个时候温行远居然会过来。于是给他挪出了一个地方笑着说:“你怎么来了?”   温行远看了一眼董墨,心里倒是震惊不小,小姑娘什么时候和方以楠熟的可以一起吃饭了?他又把目光转向他,笑了笑不作回答。方以楠给他倒了一杯茶,心里也猜到了温行远为何会到这来。   这恐怕是专属于两个大男人只见共同的默契,这个地方呢,也是两人专门来吃饭的地方。温行远估计是饿了,然后很凑巧的在这遇见了他们。方以楠这个猜测放到实际上来说,也的确如此。温行远只是从附近过来顺便吃个饭,却没有想到会遇见董小墨还有方以楠。   “多吃点,晚上有会。”   温行远看到董墨眼前那一小坨饭叮嘱道。董墨抬起头听话的又往碗里面盛了一点,温叔的加入,让她不得不把注意力从方以楠身上放到饭上。   董墨不知道他们平时吃饭像这样还是今天例外,三人的饭桌变得沉静无比,只听见咀嚼饭菜的声音,因为两个男人都没有再开口,董墨也没有开口的理由,所以只好尽快的扒完饭。在最后吃的差不多的时候,温行远的电话响了,董墨见他嗯了几声,然后放下手中的碗筷抽了一张纸巾站起身。   下一秒,饭馆门上的铃铛声响起了,董墨下意识的朝门口望了一眼,便看见宋宁拿着一个黄皮袋子站在那里。很明显,宋宁也看见了她,面上一僵,扯了扯嘴角往这边走了过来。她把黄皮袋放到饭桌的一角:“温队,这是孔率的笔录。”   她露出一丝微笑,在见到旁坐的方以楠后,有些吃惊的笑道:“方大哥。”   董墨握着筷子的手有一丝僵硬,方大哥?为什么自己想到的称呼不是方医生就是方叔?方以楠微笑着帮忙拿了倒了一杯茶:“吃了吗?要不帮你再要个菜。”   “不了,我来这里就是把笔录给温队。”   他们两人也很是熟稔,方以楠对宋宁的印象不错,之前他留在警队鉴定部的时候和宋宁往来还算密切,宋宁虽然要强了点,不过心地还是很好,又有能力自主。当时候他们有时间就会去外面搓一顿,只是自从他调离了局里后,两人相处的时间也短了。   两人寒暄了一会,温行远则是坐在那里翻阅着宋宁带过来的笔录,董墨见到他的双眉蹙的越发深,心里疑问也渐渐的沉重起来,好想知道孔率的笔录是什么,但是碍于有人在旁,董墨只能抑制住自己心里这股强烈的好奇心。   “宋宁,你怎么看?”   温行远看完后放下笔录,忽然问道。   宋宁一愣,而后反应过来,看了一眼董墨,肯定的说:“我想,凶手就是尤文。”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二):   温队出门前:“董墨,过来。”   董墨看着正背着她蹲下身子的温叔问道:“怎么了?”   温队拍了拍自己的肩膀:“上来。”   董墨一愣:“为什么要背我?”   温队:“外面下那么大雨,去车库前在修管道积了一坑的水,你迈不过去。听话,上来。”   董墨看了一眼外面摇摇头:“我能过去的,你也不好走。”   温行远并没有理会她,一把就将她拉到自己的后背,扭过头就咬在她樱红的小唇上:“听话。”   董墨乖乖的趴在他的后背上一动不动,视线略过温叔已经湿透的裤腿,双手紧紧的抓着伞柄轻声唤了一句:“温叔。”   他嗯了一声扭过头,嘴角旁迅速的掠过她冰凉的唇。   ☆、第26章   话说完,董墨就欲开口,但宋宁下一个动作就打断了董墨的话,只见她从自己的包里又拿出一份打印的资料:“这是我昨晚整理的关于尤文的作案动机与可能,尤其是在拿到孔率的笔录后,我更加肯定我的猜测。”   董墨的视线放到了桌子上那份资料上,她看到上面整理的条例,心里忽的被提了上来。宋宁所猜测的她不是没有想过,只是她比宋宁多的顾忌,就是她相信,尤文不是凶手。但是现在她面对宋宁上面所写的那么明白的作案动机以及证据可能,她手上没有确定尤文不在场的证据,就表示她无法正面反驳宋宁所提出的猜想。   方以楠见到立马就陷入了案子当中的三人,他无奈的伸手挡住了董墨眼前那份资料,看了看他们几个说道:“不是说晚上会有会么?现在吃完饭再说这事。”   温行远对案子有了一个大概的底,他接下来就立马打了电话通知乌杭。   和乌杭知会了一声后又看向董墨,问道:“董墨,吃完了吗?现在回局里。”董墨立马放下碗筷点点头,尾随着他和宋宁就赶往警局。方以楠暗自摇了摇头,咬着筷子不知道从哪道菜里下手。左思右想之际,还是决定去尤文那里一趟,即使两人老死不相往来了,念及旧情,他还是看不下去尤文成了别人的替死鬼,董墨无法劝说,他自己也闭嘴不肯说,那么,他就逼着他说出来。   温队和宋宁率先去了楼上的会议室,而董墨被要求先到队里拿昨天出的那份报告,于是她先回了队里。   房间里的人不多,窸窸窣窣的几个人在那里坐着闲聊,一见到董墨进来了,其中一个人迫不及待的拉住她胳膊:“董墨,听说副队是尤之原的亲生女儿,是不是真的啊?我靠!我今早上才听说的,之前局里虽然在传,但是没几个人信啊!”   面对这事自然是保持沉默的状态,她微微的摇了摇头:“我先去拿报告上去。”   她匆匆的走到自己的桌子整理了下,却发现那边对尤然的讨论一直没有停。   “太不科学了!尤之原的女儿啊!这下他挂了那么他的财产岂不是全部归副队和她弟了?”   “没准,之前装的那么清高,就怕背后有人说她是靠着钱财进来的,别看她现在在警局里混的风生水起,我听人说当时候她进来警队的时候各种人撑腰。”   “……”   董墨想不明白,副队那么一个优秀的人,为什么在这个困难的节骨眼上有人还会去落井下石呢?她只觉得这件案子的发生,心里最不好受的,大概就是副队了。虽说她名义上是和尤之原断绝了父女关系,但是毕竟血浓于水,她不是冷血的钢铁人,唯一直系的亲人去世心里肯定还是堵   得慌的。   只是,她从未表达出来过罢了。   她赶到会议室的时候大家都已经落座了,她也很意外的看到了尤然,但是看到尤然穿的是便服,心里的诧异就慢慢的沉了下去。   尤然这几天的身份,并不是副队,而是一个死者曾经的家属。她今天会来会议室,纯粹是当旁听罢了,期间她不会有任何发言,也不会有任何的反驳。   董墨看着摆放在自己面前的那份孔率的笔录,眉头紧锁。   “上头对这案子的重视度你们看到了,社会舆论和风波影响也在进一步升级,所以务必在这个星期之内得结案,要不然……”乌杭把马局长传达给自己的话原本不动的传到,后果他没有明确的说出来,但是大家都心知肚明,如果案子不尽快结案,那么注定就会拖下来,拖一段时间后或许就成了囤积案,到时候想要查找真凶,完全是难于上青天。   “嫌疑犯的口供笔录都已经整理成册在你们的手上,能拿到孔率的笔录着实辛苦宋宁了。宋宁,你来说说。”   宋宁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就说:“凶手,大概就是尤文,也就是尤之原的儿子。”   她的自信让在场的人都忍不住洗耳恭听起来,在座的人中,各自心里都有一个底,现在赌的就是谁心思更加慎密,谁能和温行远想到一块去,或者是能打破他心里的那个底。只是除了温行远他们几个猜到尤文了,其他参与案件的同事完全没有想到尤文身上去,因为之前嫌疑报告里只列出了三个人的名字,所以注意力也没有放到尤文的身上。所以听到宋宁说起尤文,好几个人都有恍然的觉悟。   “我去搜集了关于尤文的一些信息,发现他之前有杀人未遂的前科,判刑为三年,实际服刑时间为一年半。而且,杀人未遂的对象,就是死者尤之原。并且曾多次由于打闹群殴事件进过警局,可想而知他的为人。其次,案发之前,他与死者父子关系一直不好,我想,这个副队可以完全作证。”宋宁的眼光瞥到了角落里的尤然:“之前自己独自经营一家公司,事后被林楠,也就是犯罪嫌疑人之一陷害导致破产,面临倒闭,这时候死者出资扶助,却不料遭到尤文的拒绝。”   她这一说完,董墨不禁微微一怔。杀人未遂?尤文居然有过这样的前科,而且对象还是尤之原?光这一点,对尤文太不利。   她细细的听着宋宁接下来的话。   “林楠虽然没有不在场的证据,但是他经营这么一家大公司,完全犯不着杀害尤之原将自己全家财产和名声都赔进去。其次孔率虽然是死者妻子的情夫,但是案发当天他远在隔市打高尔夫,据求证,当天和孔率一同前往高尔夫球场的有好几个企业家,统统都能为他作证,所以孔率是基本排除的。至于管家,我认为只有两个可能,要不就是排除在外,要不就是帮助尤文行凶作案。尤文从小与死者关系不好,多亏了管家的照顾,管家的年纪与死者差不了多少,膝下无子,一直拿少爷当做亲生儿子来疼。”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经过取样鉴定,案发现场并没有任何人出动的痕迹,提取的脚印除了管家就是死者。而门栓上的指纹对比,也只有三个人,一个是死者,一个是死者已亡的妻子季文萱,还有一个就是尤文。”宋宁说完从一堆报告里抽出那一张指纹鉴定书摆放起来。如果凶手是林楠和孔率其中一人,有不少漏洞都无法说清。但换做是尤文的话,那么很多地方都说的通了。不管是作案动机还是作案手法。   宋宁所说的,有理有据,猜测方面也不是空穴来风。   温行远示意性的点点头,他注意到董墨那微妙的表情变化,于是叫了董墨一声,她这才缓过神来。见到大家的目光纷纷往她这边投过来,她想了一会才开口:“虽然没有他不在场的证据,但从现在来看,除了推理和猜测,也没有充分的证据证明他案发时在场,如果光凭作案动机和门栓上的指纹,我想还不能充分……”   “如果,看了这个呢?”宋宁突然打断董墨的话,从口袋里掏出一个U盘,嘴角掠过一丝笑意看着她,而后转身将U盘放进了电脑,等了几秒后画面上赫然出现了个模糊的人影,虽然人的样子看不清,但是董墨却能第一眼就认出画面上的男子就是尤文,还有停放在他身边的那辆醒目的红色跑车。   画面上的地点去过死者别墅的人都能看出来,正是死者别墅大门口处。这段影像记录的是在死者判定死亡时间的前半小时尤文进出别墅。   所有人眼前顿时一亮,画面前前后后有几十分钟,宋宁给大家看了他进别墅后就拖动鼠标到画面的最后,也就是他最后出来的那个点。   这段无声的录影,就像是将真相推到了大家的面前,只差将那一层薄薄的幕布被揭下来。尤然紧紧抓住凳子的边缘,骨节惨白,像是极力的隐忍心中那波涛汹涌的情绪。就连温行远双眼也盯着屏幕上生怕漏掉任何一个环节。   虽然这个录影他并不是第一次看,但是,他还是有疑惑。   尤之原死的时候是左手握抢,左脑中枪,能无意识将枪放到左手的,除了凶手是左撇子外那就是凶手特意嫁祸而为,但尤文和死者都不是左撇子,而嫌疑人中唯一一个左撇子的就是已经被排除在外的孔率,这么说是凶手嫁祸给孔率。但据悉,尤文并不知道有孔率这个人存在,所以他如果要嫁祸也只能选择林楠或者其他。   “我去找过管家了,据他说死者在死前一星期左右在保险公司投下了一笔保险金。那么,我想尤文更加有理由去杀害死者,因为只要死者一死,那一笔不匪的钱财在法律上都归他所有,而且尤然和尤之原已途径法院断绝父女关系,所以在遗产上除了遗书说明外并没有权利继承。这么一来,尤文只要得到这一笔不匪的财产,他就能获得救援,不仅仅能还欠上的债务,而且也能令他的公司重新崛起。在这么充满利益诱惑的事情面前,他怎么会扔下这么好的机会,况且,他对尤之原,本就没有亲情。”   保险金?这三个字在董墨的脑海里盘旋了一会,她猛地记起前几天去往别墅找尤文的时候,自己所乘坐的那辆出租车的司机好像跟她说起过这个事。她仿佛抓到了那么一点头绪,但是好像又快要转瞬即逝,她攥紧手心,一心沉在自己的思绪里。   事后,好几个人都表示了对宋宁说法的认同,再者上头对这案子压的紧,连续好几天都没有一点休息时间,各自都筋疲力尽,所以都想着快点结案才好。没有董墨那一定要找出真相这些心思的同事已经倒戈在宋宁那方,表示她所说的是所有结论里最能填补漏洞的猜测。温行远带着疑惑,支着手在下巴看了一会董墨,见到她也是若有所思的样子,心里明了几分。于是并没有打算就此快速结案的准备,他将所想的为数不多的几个漏洞提出来,但由于这些漏洞都是细节之中,有些人并不觉得这些小漏洞足以推翻宋宁的结论,于是说道:“温队,虽说这些细节有漏洞,但是也有其说的过的一部分,所以,尤文应该是八/九不离十。”   “我想,除了尤文,还有一个结论。”   董墨顿了顿,心里大概有了形成的结论,她想,唯一能推翻宋宁结论的,只有她现在所想的这个结果。温行远心中一动,迫不及待的想到知道董墨所谓的另一个结论是否和自己所想的一致,于是他忙不迭送的开口问道:“什么结论?”   “温队,我需要半天时间。”董墨仰头,目光碰上温行远的视线。   宋宁带着丝疑惑的看了她一会,而后耸耸肩坐了下来:“那么,这会议明天再继续?”她也十分好奇董墨能够想到除了这个以外更加说得过去的结论。因为不管是从案发现场,还是作案动机来看,他杀并且凶手是尤文的可能性太大。   再给她半天的时间又何妨?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三)   董墨:温叔,为什么宋宁说女人应该多对男人撒娇呢?   温队:她的话你也听?   董墨:我只是疑问。   温队:因为男人生来就有一种先我为主的自豪感,女人撒娇会让男人生出一种叫做怜爱的软情绪。   董墨:女人做错事情撒娇,男人会原谅吗?   温队:百分之九十的不会计较。   董墨攥紧手心,小心翼翼的挪动到温队的臂膀处,挽住他:温叔~ 昨天方医生送你的两条鱼被咖喱玩死了(咖喱是董墨收养的猫。)我一直不敢告诉你,我希望你能原谅我好不好,温叔~   温队:- -。我现在是那会计较的百分之十的其中之一。   董墨:......   ☆、第27章   最终的会议停在了这里,董墨一出会议室就快速的去往队里把外套穿上,既然别墅那边有监控,她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调出当天她去别墅的监控,找到那辆出租车的车牌,希望能够从他妻子那里了解到关于保险金的事情。   她刚刚走出队里往安全通道走向一楼,在楼道口的时候突然被一双大手抓住,她愕然的扭头一看,发现是温叔。   此时温行远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他似乎能够猜出,董墨所谓的那个结论,应该和自己所想的无异。他伸手帮忙把她绕到外套里的头发拨出来,嘴角扬起一丝笑意:“我想,你应该不会让我失望。”   她仰着脸,琥珀色的眸子清亮无比,她不想辜负温叔的期待,他眼中的信任就如父亲之前曾鼓励她的那样。最后她扬了扬嘴角,微微露出左脸颊的梨涡,给了他肯定的应答。   他目送着董墨匆匆离去的背影,正准备往回走,突然就接到了医院那边打过来的电话,刚一接通,那边就传来医生的声音:“请问是温先生吗?是这样的,董墨的电话没人回应,现在她父亲正送往急救室……”   他一愣,面目瞬间僵硬了半分,脚步一怔转身就准备去追董墨,跑了没几步突然想到什么,在楼道口的时候停了下来。他挂了电话径直的往停车场走去,驱车赶往了医院。   此时董墨不知道医院那边的情况,相关单位很是配合董墨的工作,调出了当天的监控,记下车牌号又迅速的找到了车主的手机号,董墨欲掏出自己的手机打过去,那人就抢在董墨的前头帮忙用座机打通了司机的手机。董墨接过电话表明自己的来意后司机开始有些不想配合的情绪,不过想了一会又答应了董墨的要求,约定在离他不远的小快餐店见面。   司机见到她的时候嘴角还扬了扬,颇有些自傲的说了一声:“当初我跟你说你还不乐意听,要不是我这人心好,我也懒得和你在这磨叽。所以有什么问题呢尽量快点问,我待会还得出班。”   董墨本来想约他妻子出来的,想着可能妻子会更了解,但是碍于他的顾忌与不乐意,只好先在他这了解了解情况。   不过还好这男人和妻子的感情不错,妻子所接触的工作他了解不少,尤其是尤之原这事。男人是个爱说话的直性子,之前对董墨的不待见就是在车上董墨那爱理不理的态度让他有些恼火,但他殊不知董墨那时只是沉浸在案件当中没有注意到罢了。而现在他说到深处的时候突然觉得自己说的不过瘾,了解的也不够,于是干脆就打电话让在家休息的妻子也赶了过来。   有他妻子过来,那是再好不过。   而此时在路上,温行远的车堵在了大桥上,刚好这个点是堵车高峰,附近唯一过江的桥因为工程整修封了一半的道,所以现在拥堵无比。他紧紧的蹙眉,一手放在方向盘上焦急的敲动食指,视线也时不时的往前头探视,车子一点点的往前挪动着。   男人的妻子也在不久之后赶到,见到董墨先是微微一笑,而后坐下来两人就聊开了。女人边回想边把那天尤之原秘书到公司办理手续的流程说了一遍:“当时接这单的是我们组的主任,来公司办理手续的是他的秘书,而后听说是……”   他妻子聊的不多,但是这些话却比司机之前说的都有用。在董墨的脑海里慢慢的梳理清楚,一条一条的线就逐渐的出来,事后她决定打电话联系温行远,打算在会议前跟他说说自己的想法,于是她从外套里掏出手机,这才发现上面好几通未接电话。   她一顿,打开来看,发现都出自同一个地方,见到上面显示的号码,她的心突然一紧,脸色忽的变得煞白,连招呼都来不及打,骤然起身就跑出了快餐店。她随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双手放在双腿上青筋突起,她的心突突的超乎频率的跳动,手心里也捏出了一层层的汗,双眼盯着一个固定的点,呐呐自语着自己都不知道的句子。   车一到医院门口停下来,她掏出钱就放到了车座上,迅速的往楼上奔去。   她有些气喘的推开病房的门,房间里没有见着董砚的身影,她突然就感觉到一阵无力感侵袭而来,她扶着房门的边缘,大口的吸了一口气,捂着胸口微微颤了颤眼睛。转身跑向医生办公室。   此时值班的是认识董墨的护士,她一看见董墨这副样子,连忙走到她跟前试图要安抚她,但是还没有等到她开口,董墨一把就抓住她的衣袖问道:“我爸爸怎么样了?”   “他什么时候被送进去的?”   “为什么我没有……”那护士听到她渐渐变的哽咽的声音,握住她的手轻声说道:“董墨,没事的,你爸爸在那边的抢救室内,张医生会尽全力的。”   董墨现下有些慌乱,她平时不管遇见什么样的事都能克制住自己保持冷静,但凡是关乎于董砚的事,她就无法做到往常。此时她极力的忍住自己的情绪,双眼泛红的看了长廊一眼,咬了咬牙,步子如灌铅一般往那边走去,走到拐角处的时候居然看见了温叔。   温行远坐在蓝色的椅子上,双手放在膝盖上,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董墨咬了咬下唇,挪动脚步走到他的身边轻轻的坐下来。她全身冰冷,不知道应该开口说什么,她的双眼恍然的盯着对面那反光的白色瓷砖,双脚并拢,身子坐的笔直。   爸爸那么乐观的人怎么可能有事?他只是……   温行远看到自己脚旁边那双小脚,视线从这上面随着他的仰头移动到董墨的脸上。他凝视着董墨,想到她此时那摇摆不定的心,就情不自禁的想起当年他在医院门口死死等着双亲的消息。苦涩和揪心的等待他的心里再清楚不过,于是他的心蓦地一软,忽然伸手碰到她的眼角,轻轻的为她擦干溢出眼眶的那点泪水。此时的她看起来平静的如一滩死水,但是他却能通过手背上沾着的这点泪水温度感知到她内心的澎湃翻涌。   尽管董墨再怎么极力去隐忍,眼眶也就那么大,而涌出的泪水比她想象的多很多,一旦无法储蓄与吞咽,只能逃出眼眶爬在眼角。   温行远有好几次想要开口,但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说什么才能够妥当的平复董墨。不光是董墨,他此时的心也是提到了嗓子眼,他只有看着董墨,才知道自己有必须要沉静下来的理由。因为,此时的董墨,很需要他。   董墨不敢想太多,她在尽自己一切的能力阻止那些坏的想法侵占头脑,她只想要等爸爸平安的从里面出来。   她落座不久后室内的门被打开,董墨立马看过去,见到医生微蹙的眉头,还没等她问张医生就递给她几张纸:“董墨,这是手术协议,你父亲,目前情况不是很乐观,需要马上进行手术。”   她颤了颤双唇,接过笔,停顿在纸上始终落不下去。紧紧的拽着笔头,眼前模糊一片,她拼命的止住眼泪,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她吸了吸鼻子在上面重重写了自己的名字。一松笔,全身就如同被人大力推拉一般,她后退到椅子旁。   突然,她冰凉的手掌间就涌来一股温热,温行远绕过她的指缝将她的手掌牢牢的扣在自己掌心里,他不知道此时能够有什么言语去抚平下她被难过所切开的伤口,或许只有紧紧的握住她,让她能够感受他一直会在身边陪着,感受到无论事情变得怎样,她都不会是孤身一个人就好。他手的力度不敢放松半分,几乎是倾注了一切的力量在告诉董墨,你不是一个人。   董墨似乎能够感觉到他略粗糙的手抚过她的心脏,她低下眉眼擦了擦眼泪。   如果世上有什么可以让董墨泪流不止,那么肯定是董砚受伤。自她有记忆以来,不论是受多大的伤,亦或是受到多大的委屈和质疑,她都未曾流过一滴泪,但是只要听说董砚出警受伤,或者是生病住院,她就无法控制自己去抑制住眼泪,那些泪就如崩了堤的洪水一样来势凶猛。   董砚,是她此生最感激也是最爱的一个人,是她董墨的父亲,她不能看到他有一丝丝的伤口,就如董砚不愿意看到她有一丝委屈一样。如果没有董砚,她不知道现在的自己会是怎样,但能肯定的一点是,她不会有这么好的爸爸,也不会有一个心满意足的家,心中更不会有这么热衷做一件事的初衷。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期间的每一秒钟对董墨来说都是一种凌迟,她在紧张,她在不安,她在恐惧,也在害怕。前路太多的未知,她生怕所有的幸福都止于这里。等待如一个无止境的深渊,一点点的即将吞噬她。还好她的手还被身旁的温叔所拉扯,他的不放手,让她看到那一丝丝的光亮。   手术灯灭的那瞬间,她双腿紧绷,几乎挪动不到门口开口说话,比她先一步问出口的是温行远,张医生看了一眼不安的董墨,最后摘下口罩朝她点点头:“已经稳定下来了,不用太担心。”   他的这句话,让全身都紧绷的董墨突然放松了下来,双腿也不停使唤的即刻软下来。温行远跟医生道了句谢谢,随后转身看向董墨。   “董墨。”他轻声唤了一句,见她没有回应后索性蹲了下来,视线和坐着的董墨齐平,嘴角弯了弯:“董墨。”   他犹豫了一会,最后还是没能忍住伸手抚住董墨的脖颈,大拇指轻轻的摩挲着,语气也软了下来:“没事了。”这或许是他现在能安慰她的最好方式。   “董墨,不用太担心了,你爸爸熬过了这关,睡一觉就会和从前一样了。”张医生也不免安慰了董墨几声,随后跟着手术室内的其他几个医生将董砚推了出来。他的嘴上还戴着氧气罩,面色苍白,双眼闭着。   董墨跟着小跑到推车旁边,一步步的跟随着医生将董砚推到病房,看到他们把董砚安放在床上盖好被子后才缓过神来。   她静默的站在门口,看着正在倒热水的温行远,鼻子忽然就泛酸,眼泪异如刚才,一眨眼就流了一脸,她动了动脚步,朝温叔走过去。   温行远看到满脸通红的她,正要把手中的热水递到她面前让她喝喝暖暖身子,结果手才刚抬起,就只见她的小身影下一秒就贴在了自己的胸膛处。腰际被她的手臂牢牢的环住,他敞开的外套里面只有一件衬衫,现在隔着薄薄的布料能够感受到她泪水的温度。   “谢谢。”她有丝哽咽并感激的说道,董墨的心里,出自内心的感激他。谢谢她给予自己勇气和鼓励。   他顿了顿,放松的一笑,将热水放在身边的柜子上,双手抚在她的后脑勺。   ☆、第28章   等到事情都处理好后已经是后半夜了,张医生将董砚病情突转的其中理由和董墨沟通了一下,说是最近看到董砚老是神不在焉,尤其是董墨因为案子的事这几天没能来医院,他表现的更为古怪,时而和正常一样,时而如同换了一个人一般坐在病床上独自沉默,这与他之前乐观向上的态度迥然不同。猜想着可能是最近精神上受了一定的刺激,但是刺激来源又没有人知道。   董墨有些困惑的盯着正在熟睡的董砚,自恼自己没有多陪陪他,把他一个人丢在医院里好几天也没能问候。温行远似乎是看出了她眼底的内疚,拍了拍她的后背让她安心。而他的眼里倒是有一丝微微的闪烁。   当天晚上,董墨就睡在了董砚旁边的病床上,而温行远则在屋内的椅子上凑合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就被董墨的开门声音给惊醒,只见她提着一大袋的早餐从门外进来,看到温行远睁眼之后,从口袋里拿出刚刚在医院下面的小卖部买的湿巾递给他,而后又把手里的早餐细细的分好递到他的面前。   此时董砚也已经醒过来,睁眼看到董墨的时候,他尝试起身,温行远瞅见,连忙过去帮忙扶他半躺起来。   “爸。”   董墨见到董砚醒过来了,嘴角扬起一丝笑容,心里的石头也终于落了地。她走到床边坐下来,而董砚却做了一件让她匪夷所思的事情,只见他用手指着董墨的膝盖:“是不是被撞了?”   他醒来的第一句话是这一句,这让董墨有些愕然,同时也带着疑惑:“没有啊?怎么了?”她的话说完,董砚面色未变,但语气却变得沉重起来:“告诉爸爸,是不是腿受伤了?”   温行远也双眼看向董墨,等待她的回答。而董墨完全还没有从这种突然的转变中反应过来,她只有顿了顿,不明白董砚口中所谓的腿伤是什么,于是她回想了下,这几天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也有好几处,最重的莫过于在工厂里跟人打斗时被小刀钉了下胳膊。其次好像也没有多么重的伤,但是腿伤?   她忽然想起来,就是膝盖上磕破皮现在还包扎着。但是这事董砚怎么会知道?   如此一看,董墨脸上就已经写满了问题的答案。此时董砚的脸色突变,但一时又不好说什么,只得紧绷着脸,看了温行远一眼。而温队也似乎知道了些什么,按了按董砚的肩膀试图安抚他的情绪。   两个男人脸上微变的情绪没有逃过董墨的眼睛,她隐隐的察觉有些不对劲:“怎么了?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董墨,你答应爸爸,你以后好好听你温叔的话。爸爸只要你安全就行,别再……”听董砚这么说,董墨也没有多虑,一心只道是尤文的事被董砚知道了,可能担心她的安危罢了。于是她笑着摇摇头:“我没事的,你放心。”   离上班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由于昨天董砚事发突然,董墨原本的计划也被打破,对于案子的结论,她现在还差最后一个有力的证据,就是尤文的说辞。她想知道,在死者死前和尤文离开后这半个小时他的行踪。   虽然所有的有力证据和推断都是偏于宋宁所说的结论,但是中间的细节漏洞也不可忽略,董墨就从这些漏洞入手。   所以,她上班前还有最后一件事情,就是再去往病房一趟,和尤文进行最后的一次沟通,她不确定能不能成功,但是至少要试一试,至少要让她拿出更多尤文不是凶手的信心。   她把想法跟温行远说了,温队点点头:“队里我来说就好,我会等你满意的结论。”他应该相信董墨的判断,也坚定自己的判断。虽说他知道董墨和自己想到一块去了,但是他始终没有提出来,因为他想把这个机会给她。   尤文所在的医院和这家医院有段距离,不过还好离的也不是很远,现在是大清早,路上没有拥堵的迹象,所以她比平常更快的到达了医院里面。   她刚上楼拐角,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病房的门口,双手垂挂在身体两侧,侧脸是异于平常的柔和。刚好,那人转身的时候也撞见了董墨,她身子忽的一愣,一向冷静沉着的她被撞破这瞬间她一时无措。而董墨也是微微震惊,因为她竟然会在副队的眼中看到慌乱两个字的存在。   “副……副队。”   她略有愕然的喊道。   尤然迅速的调整了自己的表情,微微的点了点头就准备往楼下走。董墨见如此,忍不住的问了一声:“是来看望他……”   董墨还没有来得及说完,就被尤然打断了话,只见她正色说道:“我只是来看看他这嘴脸最后一眼,奉劝你也别花时间浪费在他身上,他早在入狱前就无药可救了。案子也快结案,他也会遭到报应的。”她说这话的时候有她自己没有发觉过的恍惚,她可能一直没有发现,其实她的心里还会惦记这个所谓的害人精。   毕竟,流着同一样的血,受着同一样的苦,即使没有亲情恐怕也有几分患难之情在里面。她也是不愿意相信他就是凶手,可是这么多有力的证据摆在眼前,几乎就把她所有的希冀都掩盖住,让她不得不信他真的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出来。而且她自问,她在这桩案子里,完全拿不出平时一半的实力去调查。因为会心堵,就算她暗自在背后谩骂过自己多少次,叮嘱过自己多少次,但是那些莫名其妙的小心思还是会源源不断的打乱她正常的思绪。   董墨看得出她眼中的意不对口,于是在副队绕过她身边的时候她突然问道:“副队,你希望尤文是凶手吗?”   “希望又怎样?不希望又怎样?”她缓缓的转过身,挑着眉反问道:“事情已经发生了不是吗?”   董墨看着副队远去的背影,正了正神色,往病房内走去。她轻声推开病房的门,以为尤文没有醒,却不料刚转身就看见尤文侧过身子面露微笑的看着自己,她心下微微一惊,被这突如其来莫名的微笑弄的汗毛层竖。   她不懂尤文,甚至想不出他现在的笑意里面蕴含着什么。   但是她看到尤文明显清醒很久了的样子,不免想到方才尤然在外面,于是猜测尤文是不是看见了尤然,如果发现副队偷偷来看望他,他会转变自己最初的心意吗?   但是这只是她最美好的猜测罢了,因为还没有等董墨开口,尤文就率先抢在前头先入为主的说道:“如果你是单纯来看望我,我会很欢迎,并且还会考虑等我继承到那笔财产之后送你所想要的一切东西给你,即使天上的星星我也给你摘下来。不过,如果还带着另外的企图来这里,那么请转身左拐带门不送。”   董墨微微顿了顿:“既然如此,请允许我说最后一句,我希望,你别视生命如蝼蚁。”   她见到尤文明显不想说的样子,自知这趟算是白来。但是她看到躺在病床上四肢健在除了皮肉伤其他一切健康安好的尤文这么自暴自弃她很是不理解。而且也为他感到非常惋惜,尤其是在经历了昨天那场董砚的惊吓后,董墨更是觉得生命如此的来之不易,想要活下去的人却得不到再生的机会,但是活的好好的人却轻易想要放弃,他殊不知,他所谓痛苦的每一天是那些面临绝症人所无比渴望的一天。   她的眼睛注视在尤文身上,说了这句话后就微微转身带上了病房的门。   原本她还有一点点的期待,期待他能够在一天的时间内想明白自己生命的意义,尤其是看到今天早上的那一幕,她更加的确信尤文会走出来。可是没有想到他一句话就将自己心中所想生生掐断。   董墨有些沮丧的坐在长廊的椅子上,她低着头,脑子里想着待会开会的时候应该怎么把尤文当天的去向插到自己的推断里。但后来想想,只要他不说出来,只要没有证据证明死者死亡前尤文是什么时候离开别墅的,那么她所说的一切还是无法完全排除他的嫌疑。她一时陷入了困境当中,坐在椅子上双目紧闭细细的梳理案子。   突然,她被一声不小的房门开动的声音惊过来,下意识的看向房门口,只见尤文脸上的愣神,而后有些不解的望向他。   尤文一怔,他以为董墨真的走了。   她的那句不要视生命如蝼蚁,突然就让他时刻紧绷的弦崩然断掉。一时脑子发热,竟有些看不起自己。所以,他追了出来。   看到门口处的董墨,他愣住了,心里挣扎,踌躇了一会,向前走了几步朝董墨伸出手,带着几分董墨所看不明白的神情:“告诉我,我能够将我仅存不多的信任留给你。”   董墨虽然看不明白他的神情,但是她却能感受到他深邃的眸子里有深不可测的怯弱感,不久只见她缓缓的站起身,嘴角浮起一丝浅笑。把手伸到尤文的手掌里,非常笃定的告诉他:“你可以相信我。”   他可以相信她的,只要他肯开口说出来,她完全可以推翻宋宁的推论,她有信心一定会给尤文一个满意的答复。但是比起案子的结论来,尤文能走出接受这个世界,更是让她有成就感,那些小小的成就感在自己的心中不断的膨胀。   尤文动了动眉毛,视线移动到那双白皙又柔软的小手上。而后点点头,酝酿了一会后径直的说道:“那天我去了公墓。”   他的眼光有些闪烁,在说完这话后很快速的将手从董墨的手里抽出来,转身走进病房后就把门关上了。董墨的手还悬在半空中,盯着他所消失的房门口,微低眉眼后把手放进衣兜里。而后马不停蹄的打车去了公墓。   A市大大小小有好几个公墓,虽然尤文没有明说是哪一个,但是董墨在他说完后就猜到了是哪个,因为她知道季文萱的骨灰被安在哪里。所以她之前所有的不确定都有了肯定的答案,包括其中她选择相信了尤文,她也庆幸自己没有判断错误。   这边的公墓不同其他,里面葬的都是A市里颇有地位的人或其家属,所以在缅怀故人时一般都会通过大门跟看墓人打声招呼,何况这是大公墓,在大门前一般都会有监控。   董墨跑到里面跟看墓人沟通了一会后,那人十分配合的调出了当时的监控,董墨将那段令她欣喜的监控存在自己的U盘里,完事之后又去了一趟墓碑前,董墨被碑上女人的照片微微的惊艳了一把。这大概是她前不久的照片,上面的季文萱笑的温和亲切,身上所带的那股风韵味道还能看出来。   墓前还残留着凋谢了一半的花,董墨蹲□子,凝视着这束带着尤文矛盾心理的花束……   ☆、第29章   此时的会议室里宋宁正坐在座位上,室内里里外外坐了不少人,有些人是特意赶过来的,因为马局长也在此。他们是听说昨天会议室里董墨反驳宋宁的话,今天才刻意过来查看案子的进展。如果今天董墨的结论不成立,那么后几天的结案工作,差不多是偏于宋宁这边,而且到目前为止,身为这个案子的总负责人温行远还没有表态。于是案子发展到现在的核心,就是董墨了。   但是眼看着离正式会议时间过去了整整十几分钟,还是没能出现董墨的身影,打她电话也打不通,就连温行远也紧蹙着眉,暗地在桌下拨董墨的电话。   董墨由于急着赶车,手机在衣兜里震动也浑然不知,尤其是当车到大桥上的时候,车子的各种鸣笛更是让她察觉不到。等下了大桥那段路的时候她才略有感觉。   她赶忙的掏出兜里的手机,见到是温叔的电话,她立马接通解释道:“温叔对不起,我晚了一会,我现在已经快到警局了。”   正要开口的温行远见到她第一时间说明了情况,只好交代了一句路上小心后就挂了电话,然后看向在场的人,解释了一通。   其中当旁客的几个新人就像是在等着董墨出糗一般,在他们眼中,董墨迟到让局长等这事实在是让人说不过去。   董墨到达警局的时候立马跑向会议室,连气都来不及多喘。当看到会议室密密麻麻的人时心里不禁微微一怔,微微鞠了一躬为自己迟到感到十分抱歉。此时她跑的头发凌乱,额头上也沁出了细细的汗珠,她的视线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了温行远身上。一看见他,仿佛就能感到安心样的存在,于是她渐渐的放下心来,颇有些微窘的站到了温行远的身边。   见到董墨已经来了,室内也慢慢的静了下来。宋宁盯着董墨,主动的走到她的身边微微一笑:“我很好奇你的结论。当然,我昨天晚上也想过了,但那个结论被我排除了,因为说不通。”   董墨默默的平复了一下心情,从口袋里拿出自己的U盘,然后放进了连接幻灯片的那台电脑上,等会议室内的灯光暗下来后,她才开口:“在之前的调查和取证当中,最初报告上的三位嫌疑人都基本可以排除,剩下拥有最大嫌疑的莫过于宋宁昨天提出的尤文,但我认为比尤文嫌疑更大的凶手,就是尤之原。”   话音一落,室内的气氛立马变得微妙起来,这个回答让很多人匪夷所思。马局长盯着董墨思绪已飘到了会议之外,而温行远看似面上平静,但其实内心还是忍不住冒出一丝悦然的心情。董墨,果然和自己所想到的一样。   而宋宁先是愣了一下,而后突然一笑:“自杀?”   “现场鉴定尤之原是受枪伤而死,中枪的部位是在他的大脑右侧,但是枪却在他的左手上,如果按照常理来说,他若是自杀的话那么枪应该会掉在地上,不应该像死亡时那样紧握着枪支。这难道不明显是他杀的痕迹么?凶手可能在慌乱之中想要制造自杀的假象于是把枪错放到了左手里。而且,当时桌子上还有血字‘木’,死者在爆头而死之后大概会在0.14秒之内完全失去意识,约等于死亡。而这个0.14秒,足够他写一个完整的字吗?如果按你来说是自杀,那么这个字肯定是他事先写好的,但是他如果是想要嫁祸的话为什么要写在一个这么明显的桌子上呢?傻子都知道要被凶手看见。所以他杀的话更加有可能,或许是凶手想要嫁祸给其他人。”   宋宁下一秒就提出了自己一连串的疑问,快的让在场的有些人都跟不上她的思路。因为这个自杀她不是没有想过,就是由于她以上那些疑问让她想不明白所以很快就被自己排除了,而且她还无法找到尤之原自杀的动机,一个好好的坐拥上亿家产的成功人士怎么会轻易自杀?   董墨倒是把宋宁所有的疑问都记在了心里,毕竟,这些问题她肯定是考虑过。所以她稍微整理了下后有条不絮的将语言组织出来:“关于自杀这个推断,应该不止我一个人想过,而且想必是在尤之原自杀的手法上卡停不理解,觉得说不通所以没有深入想下去。但可以这么解释。首先,死者当时所坐的凳子不是很矮,而只要坐在这样的凳子上,右手事先写好了血字,然后右手大概放在那个位置上,像这样微微驼背。”董墨边解释边搬来一个差不多高的凳子,然后自己坐下来边说边示意:“头像这样往右侧向下歪斜,左手持枪绕过左腿,在下方从两腿之间向上射击,就可以达到那个效果。”   她说完,保持那个动作好几秒才站起来,眼神瞥向自己对面不远处的温叔身上,温行远脸带笑意看了她一眼,微微颔首。   瞬间室内就陷入了思虑之中,宋宁皱着眉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问道:“如果按你的想法来推的话,尤之原的自杀动机又是什么?他不像他的妻子,并没有患上精神上的疾病,而且坐拥上亿家产,手下的子公司多的数不胜数,除了家庭关系不尽如意之外,他完全没有理由去自杀。”   董墨刚好掐到了那个关键点:“关键就在家庭关系上。”她说到这的时候目光不禁瞥向了角落里的尤然,这意味着,尤然的身世必将经由她口向大家交代出来,她微微的怔了一会,继续开口:“虽然死者和他的一儿一女关系闹僵,甚至女儿和他途径法院断绝父女关系。他的第二任妻子也就是前段时间跳楼身亡的季文萱,据悉季文萱私生活很不自律,和之前嫌疑人孔率在一起很久,据死者秘书称,季文萱和孔率的情事被死者发现之后,死者时常在办公室内发脾气,甚至扬言要杀了妻子要将她赶出家门。”   “季文萱自杀的原因根究于她的病。”   董墨话音刚落,尤然的声音就突然插了进来,这时候大家的目光纷纷往尤然所坐的方向瞄去。只见尤然面上平静,双眼盯着董墨,她边说边回忆起季文萱死之前的那天。因为事到如此,她的身世她的家境什么都不重要了,身为案子的中间人,她只想将事实摆在大家眼前,而且,这个关乎到尤文是否是真凶。   那天刚好警队来了新人,所以上头给了她一些关于新人的简历资料。在自家公寓的楼下见到了提着行李箱的季文萱,那时的她平日的明艳光鲜已不在,额头上用纱布包了好几层,鼻头那也青紫一片。   她和季文萱几年来都从未多说过一句话,自从季文萱嫁入尤家后她就开始想办法搬出去,两人就如同磁铁的同性,永远都相互排斥着。所以这次季文萱主动挡在自家门口的时候她很是诧异,本来她平时的脸色就没有多温和,现下更是严肃正经。   季文萱生怕还没有等到自己开口说话就被尤然赶出,于是一见到她的到来就迫不及待的开口:“你就当救救一个陌生人好吗?虽然我知道你不待见尤文,但是现在他已经被逼的无路可退,到处被追债殴打不说,你爸已完全不管他死活。我知道你爸每个月都往你户头上存钱了,我也实在是毫无办法所以才来恳求你。”她放□上所有的身段不惜恳求着尤然,听完尤然才知道她是为了尤文而来。   之前尤文也找了自己好多次要求帮忙,但是尤然都是以无关系的理由拒绝,因为她不想去碰尤之原给她的钱财,也不想跟尤文扯上半毛钱关系,更不想把自己卷进毫无意义的商业竞争中去。   季文萱看她略有停顿的思考,以为借钱有望了,正准备继续开口说的时候突然被尤然的问题所打断:“你身上怎么回事?”   尤然看到她不止脸上伤痕累累,就连手臂上也是到处遍布着凝结的小血痂。   季文萱整了整自己的衣服:“你爸知道我和别的男人的事了,所以我也被赶了出来,在这节骨眼上他肯定不会救尤文,所以我才来找了你!如果你不帮忙,尤文就指不上哪天被那帮孙子剁手跺脚了,所以就当我求求你行吗?”   尤然盯着泪花满眶的季文萱,淡漠的想着这个女人这么多年在那么多的男人中周旋,为何关键时刻却没有一个男人出手相救?最后还不得不找上她这么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说出来可真是讽刺。   她觉得自己也没有必要为了那么一点点的同情心去破坏原则,尤文怎么活是他自己的事,当初选择经商这条路早就应该做足了心里准备。而且,对于季文萱,她实在拿不出理由去帮助这个后来上位的女人。   季文萱看到尤然淡漠的表情,拽着她警服的手突然一松,见到尤然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心下一急就大声说道:“我会暂时住在我以前的房子里,会一直等到你愿意帮忙为止。”见到尤然还是没有任何回应,她突然脑子一热就吼道:“求你救救尤文!你要是真的冷血到无视,我在天上也不会放过你的!”   此时的尤然并没有看到身后的被迫切和愤怒包裹的季文萱。   尤然讲出了那天所发生的事情,凝视着董墨说出结束语:“所以,发病的根源就是尤之原。这么多年,尤之原的家暴从未断过。”虽然自从季文萱身亡后她心里对那件事的芥蒂一直没有消失过,但是她又不敢将那丝丝的后悔提到心上来,因为害怕它会逐渐的膨胀,然后吞噬她。   她一字一句的将父亲的名字连名带姓的说出,在场的人听的各有所思,只是站在幻灯片角边的乌杭盯着这个表面平静淡漠的女人,心里尤然生出一丝不忍,甚至想第一时间冲到她的身边堵住她的嘴,他知道,尤然的家庭一直就是她一生的禁区,此刻她能这么平静的说出来,谁会真正了解她内心的翻涌和难受,只是这所有的情绪,她从小就掩饰惯了罢,从未在她的脸上体现过。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尤之原自杀的还推论还有一章结束,这案子一结束,第一波大福利就来了。   ☆、第30章   董墨动了动手指,看到尤然站出来为提供更准确的证据,心里更加坚定,她还是不愿意看到尤文进监狱,也不愿意相信尤文就是杀害他们父亲真凶的吧。纵使她外表如何的冷漠矜持,她始终都骗不过自己的内心。   “因为妻子一次次的背叛,儿女不受叮嘱的自顾自生活,亲情在死者面前形同虚设。况且尤文的公司倒闭,负债累累,而死者不惜倒卖股份扶持尤文,但没料到正逢前段时间的经济危机,公司股票一路的跌,他也不在是那个风头正劲的强大企业家,一夜之间损失财产数不胜数,在这般事业家庭双重压制下他最终选择了唯一一个既可以解决危机又能帮助自己摆脱这种困境的方法——那就是自杀。”董墨面对着大家说出她之所以会猜测自杀的原因:“死者在自杀前出动了一大笔的资金购买保险,死后那笔巨额的保险金不仅能将尤文扶持上来,还会令自己公司赢得一大笔资金不至破产,而且他也不用整天夹在复杂的家庭关系里不断自责反省。”   而后,她播放了一则录音,是昨天在和司机的妻子交谈中所录下的,录音将司机妻子所说的话一字不落的录了下来,事后她的目光落到了表情明显变化的尤然身上:“其实,死者还是很爱他的一对儿女,只是他无法表达出来而已。因为个人脾气心性原因,他做过很多对不起儿女的事,但却是出于别人所理解不了的爱意。但由于两者的对立矛盾,令他经常受到自己的谴责和愧疚,长年累积,就形成了偏执的性格。所以选择自杀的方式大概是他当时被迫走到绝路的唯一解脱方法。”   董墨所说的令很多人都唏嘘不已,尤其是在看待尤然的目光上,甚至多了一份怜悯。虽说平日高高在上的副队不仅工作好,家境也达到让人嫉妒的境地,但是经由董墨这么一说,想到副队生活在一个大家都不懂表达关系的僵硬环境里,而且最后还导致了一场场悲剧,不得不让人心生感慨。   宋宁也似乎觉得在理,可是她又不甘心董墨就这么三言两语的将自己几个晚上做出来的结论推翻到一文不值,禁不住加深了语气:“那么尤文在死者死前去往别墅怎么解释呢?死者既然对他儿子关心,就不应该选在会让人以为尤文就是凶手这个敏感的时间点上自杀。”   董墨不说其他,拿出在看墓人那里登记的小本:“昨天的监控上显示尤文在死者死亡前两个半小时进入别墅,而从公墓登记册上登记时间来看,尤文大概是在死者死亡前一个多小时就已经离开了别墅去了公墓。”   “去公墓做什么?”   不知道哪个角落里突然传来这么一个疑问,董墨稍稍一愣:“看望季文萱。”她想,尤之原不懂怎么表达对儿女的关心与爱,一个在商场上白手起家打滚摸爬的成功男人自尊令他柔软不下来,进而将那份心意隐埋至别人看不到的深处。而尤然倔强孤傲的性格让她拿不出理柔软,内心的善良也如同尤之原一样似乎穿了隐形衣。尤文同样如此,心底那份矛盾的亲情不敢轻易表达。这么一家子,纵然背后有多么大的牵扯和矛盾,他们始终是流着同样血的人。只是他们的内心无法冲破现实强大的阻隔,所以才造成现在这种关系场面。   案子似乎逐渐清晰起来,董墨的说法和宋宁几乎不相上下,两人都有成立的缘由以及疏忽的漏洞,顿时将人的思绪牵引到了到底是自杀还是尤文所杀身上。   温行远在大家的沉静中轻声的走出了会议室,董墨和感觉到身边的空位,不免朝门口望了一眼,见到温叔突然出去的身影让她有些疑惑。   不到一会,温行远从外面进来,手上多了一个文件夹,只见他走到主讲台上,摊开那份文件:“这是尤之原名下所有的地产,现已通过了法律的程序,尤然将作为地产的唯一继承人,而至于保险金,全部由尤文所继承,包括其名下的其他财产都已经拟写了遗书。”   所有人都是一愣,完全没有想到连遗书都提前准备好了。   “死者布了一场他杀的局面,目的就是为了嫁祸给林楠孔率其中任何一人,如果嫁祸成功,那么所有目的都达成,这份遗书将由他的代理律师以提前的名义实施。若是没有嫁祸成功,这份遗书就成了他自杀的最好证据。”   董墨边听他说边在疑惑温叔什么时候取到的遗书?为什么之前没有一个人知道呢。而温行远一边说着一遍时不时的将目光落在不远处的董墨身上,董砚特地将她送到他的手下工作,看来还是有用处的,至少在以后的日子里,警队会为她出的力而感激。   温行远将遗书递到马局长的面前,案子的真相,就在这瞬间浮出了水面。   ***   此时宋宁站在停车场的入口,门口的大风吹的她眼睛有些迷离。   温行远边走边把外套套在身上,宋宁见到不远处走来的身影,不禁挺了挺身子,当她看到那双子夜般深沉的眸子,脑海中忽然就想起多年前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   那时温行远是大学特地聘请来讲座的人,像宋宁这个专业的学生对温行远的名声早就有所耳闻,只是这个人平日低调的很,也没有接受过任何的采访,但经常能听到哪桩大案被温行远破解,他的名字好像就和命案血案相关联。   由于是他的讲座,一时间内很大的教室都已经爆满,就连过道上都站了好些人,宋宁这个专业的人本来不多,但是特地过来旁听的人多的数不胜数。以至于后面到的宋宁一走到门口就被密密麻麻的人群惊吓到了。她几乎是下意识的想要转身往回走,就算这人名气再大,但眼前这拥挤的景象她实在是看着心里有些堵。   但是她没有想到后面会陆续的来一拨人,完全把门口挤的水泄不通。她蹙着眉硬是挤了挤才向外挪动了半分。   “别挤,小心你的衣服!喂!”   人群中不知道从哪传来这样的声音,结果才刚说完,大家都听见了一声衣服撕裂的声音,宋宁闻声扭头,只见站在她背后一个女生的羽绒服被门把上凸出来的小铁条给划出了好大一条口子,衣服里料内的容貌顿时纷扬。   “神经病!”那女生旁边的一个男生嫌弃的叫唤了一句,宋宁看到那女生脸上窘迫的如同一个红柿子,反观那谩骂她的那个男生,一脸嫌弃的就如同看见了脏东西一番,宋宁皱了皱眉,忍住自己想要吼的冲动。   结果没想到那个男生变本加厉,径直的推了那女生一把,将女生直直的推到了宋宁的后背上,她一个没站稳,下巴磕在前面人的背上,嘴唇被自己的牙齿咬出了血。那女生有些慌乱的找了纸巾给宋宁:“对不起对不起。”   宋宁看见她道歉,一时气不过,上前拉住男生的衣领就一拳上了他的脸。   男生顿时一愣,简直不敢想象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自己居然被一个女人揍了,于是怒意丛生,正要举手就还过去,宋宁眼尖,打完第一时间就冲破人群一个劲的往前跑,打了一拳自己也不吃亏,生命重要。   没想到她这一跑,就径直的撞到了温行远的怀里。而且还将他直接撞到了墙壁上,因为棚顶的整修,所以墙壁旁边摆了好几个铁梯,当时温行远就不知道怎么的被铁梯上凸出来的钉子划到了手背。   宋宁慌的连忙把纸巾递给他。   “没事。”他用纸巾摁住了自己的伤口,对她报了一个安抚的笑容,就若无其事的往教室里走。   她尤自记得,她一仰脸,就撞进了那双幽深的黑眸里。   “温队。”她轻唤了一句,温行远带着淡淡的笑意:“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   他叮嘱了一句,继续提脚往车子的方向走去,宋宁的视线跟随着她的背影,张了张嘴,刚想要说的话突然又被吞回了肚子里。呐呐的一时开不了口,眼见着他车的车灯亮了下,就要开走,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大步的朝那边赶过去。   她想,她想告诉他,将自己的心意告诉他。那是她花了多少个日夜鼓起的勇气,她似乎已经等不下去了,在董墨没有出现之前她可能不会想那么多,但是自从董墨进来后,她渐渐的发现了温行远不一样的地方,他的视线的聚焦点在董墨身上越来越多,可能别人不会发现,但是她却没有放过这样的细节。   她害怕,如果有一天,温行远恋爱了,但对象不是自己……   “温……”但是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见匆匆跑过来的董墨,她拿着一袋的文件从另一边的出口奔跑过来。见到她跑到温行远的那边凑过头把文件递给他。等她抬起脸绕过车头的时候,就忽然看见了站在这边的宋宁。她微微一愣,正要握着车门把的手停在了半空中,顿了顿后又缩了回去。朝宋宁露了一个微笑之后转身对温行远说:“温队,资料给你了,我先走了。”   她转过身准备走,温行远一心放在资料上面,没有注意到董墨说的什么话,所以头也没有抬,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董墨已经不见了踪影。只看见宋宁站在自己不远处,他放下资料拉开车门问道:“看见董墨了吗?”   宋宁看着他,晕乎乎的拉了拉嘴角:“是送董墨回家吧?她刚刚说自己先走了。”   温行远的眼睛往她的身后看了一眼,而后双手插到了裤兜里:“是有什么事情向我说吗?”   她有些恍然的摇了摇头:“没有,我先走了。”她转身,往停车场的电梯走去,等看到温行远的车开出了停车场之后才突然蹲在了地上,她攥着手心眼里朦胧一片。她不知道自己平时的勇气和无畏去了哪里,为什么就连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这么几个字憋了三年都说不出口,虽然之前她想温行远可能因为年龄而不接受自己,她知道温队既严肃又有些传统,不了解他的人是说古板,而了解他的人却知道那可能是原则。所以她要慢慢来,相信有一天温队会消除这层,也相信自己努力总会有得到回报的那天,所以她的感情一向小心翼翼。   而温行远开着车转过十字路口的时候看见了董墨,她套着警服正准备走下楼梯,浅棕色的头发有些凌乱弯曲的放在后背上。他及时的叫住了她:“董墨!”   听到是温叔的声音,董墨转过身,定睛一看车子里除了他之外就没有其他人的身影,便有些疑惑的往温叔那边走去,而后又用脑袋四处望了望:“没有和宋宁一起走吗?”她以为,刚才是他要打算送宋宁回家,于是她很识趣的先离开了。   温行远盯着她冻的通红的小脸,嘴角浮起一丝笑意:“先上来,外面冷。”   董墨依言打开车门坐了上去,照例的把安全带扣上。温行远启动车子,慢慢的行驶过小道,他见到一言不发的董墨,忍不住问:“刚刚为什么这么问?”   董墨一愣,而后想起自己刚才的问题,于是解释了一番:“我以为你会送她回家。”   看到她这样子,温行远不禁心起不多的调侃之意:“如果我送她没送你你会不开心吗?”   她闻言转过头,视线刚好与他的相撞,突然就听到自己心突突跳起的声音,就连意识都开始变得逐渐模糊起来,她应该说没有感觉的,但是为什么刚才在走的时候会觉得心里很堵?   “说不上不开心,但是也不是开心。”她回答,心里那种奇怪的感觉还是在持续,就如同被人突然从心房里掏了什么,那里一下子就变得空空的。她咽了下口水,看向抿唇没有发言的温叔,以为自己的回答让他误会了什么,于是连忙解释道:“不是……我并没有觉得不好,我只是……说不出来这种很奇怪的感觉。”   温行远瞥了她一眼,安抚的给了她一个笑意:“我们好好吃一顿,再好好睡一觉,明天你去医院多陪陪爸爸。”   他说这话的时候因为拐急弯所以离她很近,她几乎都能感觉到他说话时吐出的气息,董墨点点头,刻意的往车门那边挪了几分,试图让自己的心平缓一下。   ☆、第31章   董墨以为温叔要先载她去饭馆吃饭,结果车子却在医院内停了下来。只见他将车开到停车场内,从车的后座拿了一个保温盒,董墨见状正要开口问,他伸手将她的衣领整了整:“这是以楠拿过来的羊汤,他妈妈特地煮的,师父现在刚做完手术,喝点流质的对胃比较好。”   董墨看着他走在自己的前头,于是加快的脚步跟上他:“我以为你会先去吃……”   “先去吃饭吗?看来以后你得多了解我才行,刚才宋宁的事也是你以为。”他扭过头带着微笑说了一声,董墨有些尴尬的拉了拉嘴角,而后和他一起进了病房。   董砚的脸色自手术来这两天一直没有见好,虽然医生已经说没有什么事了,但是看到他没有一丝血色的脸董墨还是会忍不住担心,她拿着羊汤叮嘱让他多喝点。而且从表情来看,似乎没有之前那么活跃乐观。   虽然董墨一来,他还是会面露微笑摆出高兴的样子,可是他心里的郁结已经慢慢的写在了脸上,董墨能够看出来。但觉得父亲是一直不想让自己担心所以才那么勉强,况且又是手术刚完,起色差点也正常,于是就没有多说什么。将所有心疼和叮嘱的话都咽回了肚子里。   等他们从医院走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大黑了,天空还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街上的霓虹隐隐绰绰的显现,董墨站在医院门口等着温叔的车开出来。温行远带她去的小饭馆就是之前方以楠请她吃饭的那家。   熟悉的铃铛声音传过来,两人坐在了靠近窗边的位置。小饭馆就是那种很小又很矮的家常馆,而且是建在路边的临时板棚,所以温行远每次进去的时候都要微微低着头。他把菜单刚移动到董墨的面前,董墨就连连挥手:“我不挑食,随便就好。”   温行远见状也不为难她,顺手就叫了几个和方以楠平常吃的菜,把筷子擦了一遍后递给董墨,而后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手帕:“收好。”   董墨一看,竟然是上次在工厂内因为自己受伤而包扎的那条手帕,记得当时他解开后就随手放进了他的兜里。她这么一看,才觉悟过来这几天自己身上带的那条手帕是温行远的。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了一声:“你的那条我没有带在身上。”   “这样啊。”就在董墨准备伸手拿的时候温行远突然收手:“ 那索□换也不错。”   董墨:“……”   温行远叫了几罐啤酒,用来暖暖身子解解口。却没有想到董墨就跟喝水一样喝了好几口,面色还平静的就跟喝水似的。他禁不住问:“经常喝?”   董墨摇摇头,随后又浅浅一笑:“味道似乎还行。”   她微浅的梨涡就如同调皮的兔子在同他招耳朵一般,他禁不住低下头扯了扯嘴角,而后又恢复面上的平静凝视着她,这才想起董墨好像平常都不怎么笑,琥珀色的棕眸配上那略微下垂的眼角,给人沉静温和的感觉,他也没有仔细看过她的笑,但此时这么近的在面前扬起嘴角,却也不赖,微卷的头发软软的散在后背上,蓬松又慵懒。   之后的她喝的两颊晕红,两人都一言不发的夹菜嚼着饭。   “温叔,你为什么会选择我呢?”直到董墨突然的开口,这才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她抬起眼有些迷离的看着他。   他微微一愣,放下手中的杯子从桌子上抽出一张干净的纸巾帮她擦了擦油腻的小嘴,没有作回答。这个问题,在几天前的工厂里就曾问过,如今再提起,他的想法还是跟之前一样,但是,好像又有那么一点微微不一样。   他敛住思绪,帮她倒了一杯白开水递给她:“别喝了,晚上喝多了容易胀肚子。”   董墨看着他唇角的弧度,有丝不解:“为什么不回答呢?”   她似乎是又不回答就不罢休的架势,温行远想着小姑娘定是喝了点酒就壮了点胆子,要是换做平常,他若是以沉默来回答,她肯定不会选择继续问下去。   他语气轻快:“因为你是董墨。”   这话就跟没有回答一样,董墨也似乎有些泄气的弯了弯身子,头微微有些晕沉,看了一眼摆在温叔面前还没有吃完的食物,于是将脑袋垂在桌子上小憩一下,等着他解决完桌上的食物后就一起回家。   她刚要把脑袋垂下去,就突然听见有人在叫唤温叔的名字,她几乎是下意识的朝声音的方向望去,只见是一个穿着正装的男人,此时他面带笑意的径直从门口往这边走过来。董墨的视线又移动到了温叔身上,温行远朝那男人挥了挥手带着笑意招呼道:“这边坐。”   董墨突然一怔,她并不知道温叔什么时候叫了朋友过来,而且这个朋友还是她不认识的人。她突然有些局促,不知道现下应该怎么做才对,但能肯定的是,想在桌上趴一会的想法肯定是得断绝的。   那男人看了一眼董墨,顺势在她旁边最靠近温行远的位置上坐了下来。他从兜里掏出一个小小的U盘递给温行远:“那人的资料大部分都在这里了。”   温行远瞥了一眼,而后将U盘收了起来,招呼了服务员又来了几盘小菜:“路上大概没吃吧,吃完再走也不迟。”   两个大老爷们就这么彼此寒暄起来,似乎已经将董墨彻底的沦为了炮灰,直到他们说说笑笑了几分钟后那男人的眼神往董墨的方向瞥了瞥,温行远这才恍然醒悟过来,生出一丝笑意语气平常的解释道:“董墨,我太太。”   那男人微微一愣,而后又迅速的反应过来朝着董墨笑的神秘兮兮:“你好董小姐,我叫……”   “用不着那么客气。”温行远打断他官方的话,随后又转过脸对已经僵硬了的董墨解释了一通这男人的姓名来历。完事之后董墨还是没能反应过来,如果她没听错的话,刚刚温叔介绍自己为太太?这突如其来的身份变换让董墨得到不小的震惊,好像,她似乎已经快忘记她和温叔还有这么一层关系。   她略有拘谨的朝那男人回了一个微笑,突然觉得后背脊椎骨都凉的刺骨,她低了低头,机械似的扒着碗里没有吃完的饭。   两男人相互间又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了一会话后就纷纷走出了房间,董墨从他们的话中听出大概是温叔要去男人的车里取点东西。起身后的温行远多叮嘱了董墨一句:“别喝太多了,我等会就回来了,多吃点饭。”   董墨有些尴尬的瞥了一眼在一旁暗自偷笑的男人,脸色有些发红的低下头。   其实,他也不知道那句太太会这么脱口而出。看到微微局促的董墨,他都有些担心小姑娘会不会惊吓到,然后又忽然有点后悔自己突然的开口。   眼见着屋内吃饭的人都纷纷的吃完走出棚内,董墨支着下巴眼神聚焦在桌子上的某一点上,思绪早就飞到了不知名的地方。老板娘看见她一个人坐在那里,于是从另外的桌子下面把一个小火炉放到了董墨所在的桌下,董墨被这动静给缓了神,她有些惊愕的看向老板娘。   老板娘冲她笑了笑:“这屋子有点冷,温先生要是再晚点回来看见你冻坏了指不定就埋怨我了。”她带着一股狡黠的笑意,董墨有些不好意思,但又不知道怎么去解释,思绪周转下来只好呐呐的道了谢。   有了火炉的桌子周围非常暖和,跟外面的寒风肆掠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身边的窗户也变得雾蒙蒙的,隐约的可以见到外面下雪了。她有些慵懒的凑过身子伸手摸了摸窗户,玻璃瞬间变得清晰起来。   等温行远再次进入饭馆里的时候董墨已经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他看见了她脚旁边的火炉,感激的看了一眼老板娘。老板娘微笑的用手轻轻指了指董墨,然后就独自进了后屋招呼他老公送外卖。   温行远涌起一股热意。解开自己的外套往那边走去。他本来想要伸手拍醒她,不过手伸到半空中的时候突然又停住了,看到她微翘的小嘴,心下一软,又收回了自己的手,在她的对面边坐边慢慢的咀嚼刚才没有吃完的饭。   但桌子上的饭菜都解决完的时候她还是没有醒的意思,他估摸着是她连续几天那紧绷的神经太累,彻底是睡过头了,于是只好起身蹲□子,视平线和她侧着的脸齐平。那樱红的小唇还轻微的抿了抿,似乎是在睡梦中梦见了好吃的美食一般。   他有些犹豫的喊了一声:“董墨。”   “董墨?醒醒,回家了。”他在董墨的后背上拍了拍,董墨微微蹙了眉,身子动了动但并没有醒来的意思。他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只好伸出双手穿过她的胳膊将她大力的扶起来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右手牢牢的箍住她纤细的腰,以防她两腿发软的倒下去。   此时的董墨有些半睡半醒,她的意识似乎已经知道自己被扶了起来,但是眼睛却怎么也不能睁开,就感觉自己被困在了梦境里一般。   他准备扶着她走,但是完全挪不动脚步,于是他又试图叫了一声:“董墨?”再没有得到她的回应后索性抱起了她,见到她有些微微蹙眉,他的嘴角扬了扬提脚就往外面走。   小姑娘不重,他轻而易举的就能抱起她,走了几步后又将她往自己胸膛处放了放,以防大雪直接落在她脸上。他加快脚步的走到自己的车前,拉开车门将她小心的放到了副驾驶,系上安全带后将车门一关就走到了驾驶座。   他系好自己的安全带,一扭头就看见董墨正在咧着嘴笑,嘴角的弧度温柔的几乎能掐出水来,他顿时一愣,定了定神,鬼使神差般的突然凑过身在她的嘴角边轻啄了一下,在碰到她发凉的鼻翼后又心虚的迅速坐直身子,双手紧握住方向盘,胸膛里那颗心就突然要跳出嗓子。   不知道从何而升出的忐忑几乎要包裹住他,他盯着仪表盘微微的平静了下,那一瞬间,他的脑海里只有董墨浅笑的模样。   直到迎面而来的车灯才让他缓过神来,他咽了咽口水,迅速的启动车子往家里赶去。   ☆、第32章   关于尤之原的这桩案子最后警局进一步的整理了证据以及对死者近身人做了最后的排查笔录,最后以自杀结案。而尤文的嫌疑也一并解除,他和尤然将以死者遗嘱上的关系来分别继承死者所遗留的财产。   自从结案后局周围蹲守的记者也纷纷散了去,尤然连着好几天没有出现在队里,董墨也一下子成了局里时而的八卦的对象。她对所有的谣言或者话语都是一笑置之,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见到宋宁不像之前进队那样跟自己热情打招呼,她心里有些微的堵。   宋宁这几日的沉默也令队里好些人都非常纳闷,暗地里猜测是在尤之原这桩案子上输给了新人董墨,于是拉不下脸来心情郁结,大家都知道宋宁平日都没出现过什么错误,而这次的推断出错可能让她一时想不开。   但他们的猜测都只是猜到了半分而已,宋宁真正难过的,是温行远好像在一瞬间就离自己很遥远,她总觉得,她和师父之间有什么东西改变了,或许是他,又或许是自己的心态。只是面对这种疏远,她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样的理由去接近,然后表达自己的心意。矛盾充斥在她的脑海里,所以一旦见到董墨,她就会不由自主的想起温队疏远的微笑,于是就急忙的偏过自己的脸。   她们之间微妙的气氛在一旁的乌杭看在眼里,见到董墨微微沮丧的脸,他会上前友好的安慰:“过几天就好了。”   董墨微微点了点头,乌杭突然就想起什么似的拉着董墨的胳膊到了茶水间:“董墨,我想请你帮个忙。”   董墨有些疑惑:“什么忙?”如果自己能帮到的肯定会尽全力的。   “能不能去医院看看尤文?然后把他的情况告诉我。”乌杭说完后又解释道:“我想让尤然安心一点。”因为这几天,他下了班后就会去尤然的公寓附近看她,时常会见到她坐在公寓下面的小公园那长椅上发呆,有时晚上一坐就是好几个小时,乌杭就在她的身后不远处陪着她坐了好几个小时。   通过这桩案子,他才是彻底的了解了关于尤然的一切,他之前也是没有想到尤然竟然会有这样的过去,尤其是联想到自己背后那虽唠叨但关系和睦的父母亲,他对尤然更加的生出佩服。一个女孩子,算是承受的太多了。   他自从觉得喜欢副队开始,他就没有拿她当过副队,在她眼里,只是一个女人而已。这几天看到她这么烦恼而无奈自己什么都不能为她做,想到是关于尤文的事,他有好几次都站在了医院外面准备去里面帮她看看尤文的情况,但是他和尤文之前的关系也并不怎么好,而且就尤文那个人来说,他还不一定进得去病房,所以当他看到董墨的时候就突然想起来董墨和尤文的关系还算好,至少尤文不会将她赶出病房,至少,副队也曾因为尤文而相信过她。所以他想让董墨帮忙去看看尤文,然后再用别的方法转告给尤然,让她心里好受一点。   或许这是目前,他唯一能帮到她的事。   因为即使他想靠近想露面,尤然也肯定不会允许的。   关于去医院看望尤文的事就算乌杭不求她帮忙董墨还是准备去的,本来前天就已经想好得去医院看看他,但无奈昨天因为最后的收尾工作所以一直到晚上也没能有时间,从局里回家的时候已经是大半夜了,那个时候想着尤文也是睡着了,于是就没能去看了。听到乌杭这么说,她抬起手腕看了下时间,想着今天下午她有空闲时间,于是就很快的点头答应了下来。   乌杭感激的看了董墨一眼,嘴角掠过一丝笑意。   中午下班后董墨准备直接去医院,结果在刚出局里的时候就看见温行远迎面朝自己走过来,见到董墨已经换了衣服,以为她要去董砚那里,于是把刚刚特地抽空买的食材交给董墨:“午休的时候去了那边市场弄了点新鲜的羊肉,先拿过去晚上多熬点汤,我发现我也嘴馋这羊肉汤了。你手艺应该不会比方以楠他妈妈差吧。”看的出他的心情很不错,董墨觉得他脸上都发着光一般。   董墨接过羊肉,正准备走又被他叫住:“顺便帮我跟师傅说一声,他要的鸽子我帮忙预定了一笼。”他百忙之中还没有忘记上次在医院和董砚寒暄的时候他提到的鸽子的事,董砚的爱好不多,唯一的也就是得空的时候养养鸽子,记得以前他家的天台上就喂了一群之多,一回家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爬上天台去看看这些小家伙,可是自从进了医院后就再也没有喂养过,那群鸽子也被他在进医院之后不久就转给了他一个老朋友喂养。   当时候见他心心念念着鸽子,所以他就答应先在自家屋顶上帮忙喂着,等他出院了接回家后就由他来打理。这不案子刚一完事,他一得空就去市场上一个熟人那弄了好几只。   董墨侧头想了想,突然说道:“温叔,我现在不去爸爸那,我先去尤文那边看看。”   温行远的脸色骤然一沉,扭过头来反问道:“尤文?”   “嗯。”她点了点头:“想去看看他现在怎么样了,顺便……”   “那记得早去早回。”他突然就打断董墨接下来的话,而后转身就准备走,但没走几步又忽的想起什么似的,又转过身来从董墨的手里拿过那袋羊肉:“记得早点过去弄汤,不然我和师父都会饿肚子。”   董墨刚想说如果你饿的话可以自己随便弄点东西的时候,温行远已经大步的走出自己好远。她顿了顿身子,走到站台旁坐上了去尤文所在医院的公交。   这几天的雪下个没完没了的,眼看冬天都过去一半了,那冷意还是如此。   她在门口轻轻敲了敲门,发现门是半掩着的,于是小心的推开。刚推开一点的时候就看见正在穿衣服的尤文,只见他半光着身子有些艰难的套衬衫的衣袖。她有些愣然的后退几步关上门。刚好这动静就被尤文听见了,只见他扭过头半眯了眯眼睛,想了一会于是说道:“进来吧。”   听到他请进的声音董墨以为他穿好了,于是重新推开门走进病房,结果发现他还是如刚才一样,见到是董墨,他微微的露出一丝笑意,看到她又要后退的步子连忙叫住她:“进来,关门。”   董墨了愣了愣,犹豫了一小会,最终还是往前走了几步带上了门。她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开口,面色有些为难的站在门口处,尤文见状擤了擤鼻子:“我觉得你如果现在没有事可做的话可以来帮帮我这半残的人。”他对着如同雕塑一般的董墨说道,董墨这才发现他肩胛骨和肘关节处都包裹着纱布,不好活动。   于是她走过去帮忙扯过那边衬衫的衣袖,然后拉到他胳膊的跟前。尤文看了她一眼,僵硬的把胳膊伸到衣袖里面,她帮忙将衣袖拉上去,刚松手就听见尤文有些不满的声音响起:“就不能好事做到底吗?”   董墨的视线顺着他的目光移动到他衬衫的纽扣上,扣扣子这些事他应该可以亲自动手吧,她在心里默默的想着,而尤文仿佛就是看穿了她一般,伸出自己的胳膊将包着纱布的肘关节扬到她眼前晃了晃:“弯曲不了。”   董墨犹豫了一会,才凑过身一一的将他扣子一个一个的扣仔细。尤文低着眼睛,见到她低垂的眼睫,突然就叫住了她:“董墨。”   她应声抬头,撞进了那双幽黑的双眸里,目光一促,就感觉到自己脸颊旁突然的一阵湿润,有些愣神的看着迅速掠过她脸颊的尤文,呆若木鸡。   “好像沾到了口水。”尤文如同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般,伸手擦了擦刚才自己亲的董墨那边脸颊处,看着董墨那呆愣的表情,心里突然就满满的,不过还不到一会,那些小得意就被落寞所冲淡下去。   “尤文,你这样……”   “别在我面前正经了,你知道我很不喜欢正经的。”尤文打断她的话,伸出食指左右摇了摇:“而且,我这只是出于礼貌跟你道别而已,别想太多啊小姑娘,如果以后都忘不了我了痛苦的将会是你啊。”他故作忧愁的摇了摇头。   董墨其他的话没有听进去,倒是道别这两个字听进了耳朵,他刚说完她就问道:“道别?要去哪里吗?你的伤还不是没有好吗?”   他整了整衣摆凝视着她说道:“远走天涯信不信?可能我们还会相见,可能以后就见不了了,毕竟,你这人不错,所以……”   “见不了?”董墨还没有听完他的话就情不自禁的问了出来,因为如果她以后见不到他了,那么意味着他是不是以后就不会来A市了?那么也就意味着副队也和他不能相见了吗?一想到副队那矛盾的心理,她也有些替她难过。   尤文笑了笑:“嗯,所以刚刚那不是占你便宜,而且,你并不是我的菜你也知道的。”他耸了耸肩,故作轻松的从床上下来,拿着挂在衣架上的外套,对着镜子稍稍整理了自己后转身按住董墨的双肩,一字一句的带着微笑说道:“当然,如果我在外面一直没有找到美艳的女人,我想,回来这里找你也将会是个不错的选择。”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课业问题差点就赶不上今天的更新了 - -,   还好及时赶上了,但是字数好像不咋肥硕。   明儿再补上吧。^_^   ☆、第33章   尤文走的太匆忙,以至于董墨话都没有说上几句,就见他上了自己的车,而后朝她挥了挥手说了一句:“董墨,再见。”   脸色是几日来难得的轻松,这让她一时间几乎忘了不远处这个人很有可能就再也见不到了这个事实。后来去爸爸医院的时候打了乌杭的电话,将下午她去病房呆了不到十分钟就遇到尤文独自离开的事情说了出来,电话那头的乌杭沉默了一会,随后感谢了说了几句话后就挂了电话。   后来想想,自己原本想要叮嘱和开口说的话一句也没有说出来,因为当时他离开的太快,都来不及正式的告别,所以她怎么觉得心里都有点空,想着经历之前这些事情以来,尤文都是一个人熬过,至少,她都没有来得及感谢他当时候能够把信任交给自己,更何况还有他以后的路……   经过几番思虑之后,董墨还是决定晚上去公墓一趟,她想去撞撞运气,如果可能的话,尤文应该会去一趟那里。   此时的温行远正坐在病床旁边和董砚聊着,起先两人的话题都没有转移到董墨身上去,直到董砚说起他:“行远,我知道你娶了董墨可能是为了我着想,但是有没有想过你自己?这是婚姻大事,虽然你父母不在了,没有人帮你在背后把关,但你自己……”   “董墨很好,婚姻和爱情有时候并不叫一体。师父你也知道我这么多年来哪有心思去谈恋爱,人渐老了单身也是个笑柄,我起初还担心董墨嫌弃我来着,你不知道我要求结婚的时候我有多紧张,哈哈……”他带着笑意轻松的安抚董砚:“你和董墨可以算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我只想用我的良心去帮助董墨。所以你就放宽心,好好养病,你还得享我和董墨给你的福气呢。”   在董砚面前,温行远好像永远都是那个多年前被他从葬场救出来的小男孩一样,自从那时候开始,他心里除了那一个信念外其他都没有过,而像谈恋爱这种顺其自然的他连想都没有想过,加之平时接触的女人不多,他对这方面又从未有过很多想法,所以就一直单到了如今,但是,董墨的到来好像就是水到渠成一样,那么自然而然的就出现在了自己生命里,他不知道他现在心内的那种感情是否叫爱情,唯一值得肯定的是,董墨已经逐渐在他的人生里刻下了烙印。   董砚见两方都如此,说再多也无益,只是在心里默默祈祷两人能够相守一生好好的生活下去,别像他和妻子那样,幸福的日子还没有体验深入,两人就天各一方。   他也相信,行远这孩子会对董墨好,而董墨,也会将行远视为亲人。   董墨从张医生那里出来的时候顺便去药房里拿了点药,据张医生说父亲的情况也在慢慢的好转,相比刚手术那会,好了很多。所以也叫她放下心来,如果按照这样的情况好转下去,相信过不久就能够出院回家静养。   一听说父亲有出院的希望,董墨心里忽然就像是被人打开了一扇门般敞亮。   她拿着药走到病房,在温行远的身边坐了下来,说道:“今天羊肉汤可能在医院做不了了,那边的房子在做维修。”本来还想着把中午温行远特地买的羊肉来熬汤的。   “这样吧,回家做好了,我陪你回去,做好我们再过来,反正今晚上我们两都没有班,局里也没什么事,我手头那些琐碎的事情就交给乌杭他们处理得了。”   “嗯。”在董砚拒绝之前董墨率先应了下来,见到董砚正要开口说话,她立马拿过那边放羊肉的袋子,一边伸手拉着温行远站起身来:“温叔,我们先走吧,爸爸你等等,羊汤不用弄很久。”说完就拉着他走出了病房将门关上。   温行远瞥了一眼紧握着自己的小手,嘴角突然浮起一丝笑意,而后反手握住她大步的朝前就走,董墨惊愕的被拽着走,原本想抽出来的手也一时忘记,加快脚步跟上他。两人没用多长时间就赶到了家里。   董墨提着袋子就直奔厨房,温行远则是上了楼去到自己房间拿出鱼饲料,好几天都没有喂了,这些小家伙们也没有翻肚皮,倒是生命顽强。他手里拿着鱼食坐在高凳子上看着纷纷游向食物不断摆尾的鱼儿们,突然就想起当年自己为何买鱼喂的初衷,其实目的就和董砚养鸽子差不多,当初董砚谈起自己为何养鸽子,是以一个人太孤单为由。他养鱼又何曾不是,每次回家看到这么大的房子毫无生气,总会不由自主的想起父母还在的时候,母亲在庭院浇水或者是在家打扫家务的场景,往往想起这个时候就会越发衬得这屋子冰冷。   他低了低头,想着现在有董墨在,他倒也觉得这房子相比从前有了丝改变。下楼的时候路过董墨的房间,不禁停脚思虑了一会,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一番走进房间,站在窗户面前看了下,而后又从自己的房间拿出了一些工具,强制性的把窗户上的螺丝都拧了下来,还有窗框口那里,扬起一小垂头框架就立马断开,一阵冷风突然而进,吹的他不禁打了一个啰嗦。他看才修好不久的窗户被自己破坏掉,心里很是愉快。   这番时间,羊汤已经上了锅,她盖上盖子,转身去水槽边洗了手,准备切点辣椒和其他配料炒几道小菜,毕竟温行远光喝羊汤也不行,蹭喝还差不多。   他双手抱臂靠着冰箱看着她忙碌的身影,心中不为一动。以前在警队总是听长辈们说起自家老婆在家煮饭带小孩的场景,那时候好几个成家的大老爷们就凑在一起说个没完没了,他往往很纳闷就那些端菜煮饭的动作值得他们探那么久么?现在他似乎是有点明白,女人,在这个时候毫无疑问是美的。不论是她弯腰择菜还是轻抚额头亦或是撩起额前掉落的碎发,每个小动作有自己光芒所存在。   “董墨,明天气温开始连续下降。”他故作不经意的边说边拉开冰箱的门,从里面拿出一瓶水咕噜咕噜的喝了好几口。董墨轻轻的嗯了一声,也没有多余的回答。   温行远等了一会,确定她除了一个嗯字就没有下文后,有些不悦的皱了皱眉。随即又开口:“你房间的窗户好像又坏了。”   “坏了?”这下董墨终于有了点反应,她停下手中的动作扭过头看向温行远,温队嘴角扬起一丝笑意,点了点头。正要说话的时候却见董墨又转过脸继续手中的事情,然后,就没反应了。   真没反应了?   温行远有点无语的看着那个呆姑娘,窗户坏掉这么大的事情一个问号就算完事了?   他有些不甘的走到董墨面前,很干脆的伸手拿掉了董墨手中的菜叶,居高临下的凝视着她说道:“今晚来我房间睡觉。”   她身体一僵,愣愣的看着他。   而他摆着一本正经的表情,黑眸里有着不容拒绝的目光。   但是,董墨还是拒绝了。   “没关系的,我明天叫人来修下,一晚上不会很冷。”她起初愣了下,不过想着肯定是自己会错意了,温叔绝对是怕自己冻着了,所以才让她去他房间凑合一晚,因为这房子有三个卧室,其中一个成了储物室,所以无法睡人。而客厅又太大,睡着也冷。   温行远果然不出所料的想着董墨理解成了那样,于是无奈的说道:“你等等。”而后转身匆匆的上了楼,找到那个印有他们两个照片的小红本,跑到董墨面前扬了扬:“董墨,我们什么关系?”   董墨的视线落到了自己眼前的那个小红本上,只见温行远将小红本打开,她和温叔的照片就赫然出现在自己面前,两人当时在照相大妈的要求下嘴角轻扬,但肌肉僵硬。她看了看小红本又看了看温叔:“温……”她大概是知道了点什么,可是要怎么开口?   “什么都不用说了,我现在就上去把被子换换,你看着羊汤。”   他看见董墨有些呐呐的难以开口,抓住机会就堵住了她要拒绝的话,转身又是三两步跑上楼。从柜子里拿出一套比之前厚实的棉被放到了床上,他盯着那些棉被,有些不好气的笑了笑,忽的坐在床上盯着自己的手指,他这是在干什么?最近好像很多事情都不受控制的就发生了,而且为什么他会觉得自己开始越来越变得莫名其妙?于是又起身把不远处的沙发全部弄平,从床上拿起自己之前的被子放到了沙发床上。   董墨心不在焉的看着在火上那满满开始沸腾的羊汤,她应该拒绝的,但是又没有理由拒绝,他一句我们什么关系,就堵住了她所有的借口。她并不排斥她的身边多了一个温行远,只是,她没有想到,两人的关系会亲密的这么快。   她和温叔结婚,不仅仅是一时口快也不仅仅是玩过家家一般,她是抱着过一生,让董砚彻底安心的目的去的,所以,有些事情发生都是很正常的,比如说同睡一张床。现在困难的就是,要怎样才能好好的说服自己鼓起勇气去面对。   等温行远下楼的时候羊汤已经熬好了,董墨也在另一边的锅上炒着小菜,见到温叔下来了,她抹了抹略湿的手掌:“温叔,麻烦你装下汤,保温盒在那边的柜子里,我这菜就快好了。”   温行远还特地留意了下她脸上的表情,发现没有异样之后才松了一口气似的去把羊汤盛好。那边的菜很快就出锅了,董墨走过来用一个袋子拎好羊汤:“温叔,你先吃饭吧,医院我一个人去就可以了。”   温行远微微蹙眉,挡住他:“不都说好我送你吗?自己去多麻烦。”   他想也没想的从董墨手中拿过保温盒就往屋门口走,董墨解开自己的围裙追上去解释道:“我可能还会去其他地方,所以你就……”   “还去哪?”温行远打断她的话扭过头问道,董墨除了医院和警局,好像也没有要去的地方吧,况且,尤文那地方下午不是才去过么?   “尤文说是要离开这里,下午我想说的话还没有说完,想去他妈妈公墓那见见他。”   听说是去见尤文,他眉皱的更深,一边穿鞋一边拉过董墨,把她的鞋子从鞋柜上放到她面前:“下午不是才见过吗?他离开去哪里?”   董墨连忙穿好自己的鞋子:“下午话也没有说上,他也没说他去哪,就是说可能不会回来这里了。”   不会回来?温队顿了顿,而后转过身看向董墨:“我陪你去好了,反正晚上没事不是吗?顺便我也去道个别。”   董墨看着他,良久点了点头。   ☆、第34章   而另外一方,尤文出院后把在A市之前因为种种原因不舍得卖的房子都卖掉了,将所欠的债务通过律师一一的弄到了之前债主那边,也算是在清理在A市最后的痕迹。尤其是林楠,他不仅如此,在得知今天林楠从外地回来后还亲自的去了一趟林楠的房子。   他悠闲的坐在客厅里翘着二郎腿晃荡,在看到林楠风尘仆仆的进来后,闲闲的开口:“林总,几日不久,怎么脸上又多了些皱纹?”   他的嘴角带着久违的坏笑,林楠闻声,偏头一见到是他,脸色不禁变得难看。本来还想着不论这桩案子真凶是谁都能让尤文好好吃吃亏,结果却没有想到居然是尤之原的自杀,还留下那么大笔的财产给他,如果不是自杀的话,他肯定会想办法让尤文继承不了财产,可是却是白纸黑字的遗书。   “你也好不到哪里去,瞅你那脸色,要不要我帮忙去医院捐点钱好好改善改善你的伙食?”他不甘示弱的在尤文的对面坐了下来。   尤文嗤笑了一声,而后挑了挑眉从身边的小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这是,我送给你的道别礼物,总有一天,我们还会相见。”他边说边把小盒子递到林楠的面前,他尤文从来就不是一个善恶善报的主,谁惹了他,他绝对不会姑息。代价,只是时间问题。   林楠看了一眼那个小盒子,拿过来顺手打开,看到里面那根熟悉的断指,面色铁青的望着尤文。   “相比你上次直接不作处理的送给尤然,我觉得太不够诚意,好歹尤然也是你曾经的未婚妻,就这么血淋淋给他多不绅士?所以呢,我就没有像你那样,而是用马林水泡了很久,并且还漂漂亮亮了扎了个结,这样不仅能完整保存,而且还很显礼貌不是吗?我想你也肯定会满意的。   ”他歪嘴示意他仔细看看,而此时他还包扎着纱布的无名指凸显在两人中间,气氛莫名的微妙。趁林楠还没有开口,他拍了拍身子,站起身说道:“希望这个礼物你能够喜欢,毕竟它是见证了你曾经打垮了以后商界一位只手遮天的人物,人家以后想要这种机会都没有呢。”   他的自大狂傲林楠不是第一次见识,只是这个时候他还能开口说出口气这么大的话,让他确实想笑。   尤文见到他脸上的抽动,忽然收起脸上的笑意,异常阴冷的说道:“林楠,不要以为这只是玩笑,信不信,很快你就会再次的跪在我面前。”   他要的,不仅仅拿走之前因破产被他们践踏的尊严,而且还要一并拿走他们那趾高气扬的丑陋面具。   林楠毕竟不是第一次被人这么威胁,这些话在他眼中不过就跟一些屁一样,都没有听的必要。他收起盒子:“承蒙你好意,我会在这里坐着等你成为人物的那天到来。”   只见尤文打了个响指,带着笑意大步的走出了林楠的家。   温行远将车子停在了去往公墓的小路上,而后和董墨下车一同走到公墓面前。此时天色已经晚下来,由于公墓建在半山腰上,现在他们除了对方就看不到其他人的身影,只能隐约的看到不远处公墓门牌前照着的那几盏灯。   他们两个刚走上石阶不久,就看到了站在灯下面的两个人影,定睛一看,才发现是尤文和尤然。此时温行远迅速拉住董墨的胳膊,拦下她继续向前的步子:“先别过去。”   董墨扭头和温队对视了一眼,于是停下自己的脚步站在那里,听说尤文要走的消息,副队还是过来了。   此时尤文含着笑意看着对面不请自来出乎他意料的尤然,双手插到口袋里:“你还给我的礼物我已经转送他人,如果你要斥责的话我想就免了,咱们姐弟两从来就没有达到互相干涉对方的地步不是吗?”   尤然脸上闪过一丝的懊恼,看到尤文之后才觉得自己不应该来这里,也不知道刚刚是脑子抽风了还是怎么了,竟然会想到来见他最后一面,因为她知道尤文这个人,说离开,那么就离开,只是她没有想到他居然把自己那几套宝贵的房子都给卖了,尤其是连季文萱那套公寓他都毫不手软的转给了其他人。   这么看,他定是下了狠心。   见到尤然无言,他也没有什么话需要说的,两人沉默久了就会变成尴尬,而这些尴尬一不小心就会出卖两人的内心。于是他摸了摸鼻翼:“我就当你这是为我们之前共同所受的家庭苦难而心生同感所以才来和我道别,当然我也接受了。”他说完就转身走了,刚走几步就看到了站在阶梯上的董墨和温行远,他微微一愣,不解的扭过头开玩笑说道:“把你队友带来是为了防止我对你起杀意夺家产吗?”   董墨连忙罢了罢手:“不是的,是我过来想找你。”   “找我?下午不是才找过我了吗?那么快就发现自己忘不了我,然后想挽留?”他走下阶梯,低着脑袋看向董墨。温行远也知道这人平时一向贫嘴,将他的话也就直接无视了,碰了碰董墨的胳膊:“你和他说,我去那边。”   然后就走向了尤然。   尤文看了看温行远的背影,嘴角带着淡淡的不屑,然后又把视线放到董墨的身上,一副有什么赶紧说的样子。但此时他的手却紧拽着自己口袋里那个小盒子,犹豫着要不要拿出来。   而这么一来,董墨想说的话又突然说不出来了,想了想,看到有些郁躁爬上尤文的脸,以为他不耐烦了这才开口:“谢谢你那天相信了我。”   等了那么久,才等来了这么一句?尤文有些失望的耸耸肩:“董墨,有没有人怀疑过你的智商?”   “啊?”董墨仰头一脸困惑,那惊异的小表情逗的他抑制不住的笑出了声,他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董墨,恨不得把她整个人都看个通透,董墨见到他如此莫名的目光,于是拉了拉嘴角:“虽然不知道你要去哪里,不过我相信通过这件事情你能明白到了什么。”她说到这的时候视线落到了他身后的尤然身上,然后又继续说道:“好好生活。”   见到她还是一如既往的一本正经,他最后还是抑制不住的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谁要是娶了你,肯定会无趣死的。”说完又伸出手捏住她有些肉的脸:“别老是一本正经的,男人看了都该跑了,女人嘛,多撒撒娇,卖卖萌,笑一笑就勾到男人了,更何况……”他顿住,把手重新缩回自己的口袋里,吐纳了一口气:“你笑起来还不赖。”   她抬起头,正要说什么,尤文就绕过她:“小警花,我说的话可是真理啊,到时候没人要的话可别躲着哭。”   他很潇洒的挥了挥手,大步的走下了阶梯。他的口袋里还装着一直没有送出去的道别礼物,这是他斟酌了很久准备送给董墨的礼物,不过最终还是没有送出手。他其实心里有些些的不舍,虽然和小警花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人生嘛,总有一段时间会遇上一个特别的人,有可能会伴着自己一直走下去,也有可能,只是如过客一般。   因为现在的他,身上背负的还太多,至少还没有能力足够给一个家一个安稳给别人。   他走到自己的车上,从口袋里拿出那个小盒子,是一个精致的尾戒。当初看到这个的时候脑海中冒出来的第一个人就是董墨那小小的身子。于是他毫不犹豫的买了下来,但现在……他盯着尾戒看了很久,又看了看自己包扎着的无名指,嘴角爬上一丝苦涩的笑意,从车盒里翻出一根细小的红绳,穿过尾戒带在了自己的脖颈上,将它隐藏在自己层层的衣物里紧贴紧肤,这段心悸,就让它与自己一同发热。   尤然走到董墨的面前,看了她一眼,张了张嘴,顿了一会才开口:“欢迎你作为我们的同事来到我们队里。”   她边说边朝伸出手,董墨微微一怔,看了看温行远,才把自己的手伸了出去,握住副队的。她想,她这算是正式的融入了警队不是吗?至少,得到了她一向很尊重的副队认可,这让她心里升出不少愉悦。   尤然自己开了车过来,所以和他们道别了之后就驱车而去了。温行远见到小姑娘终于了却了心事,自己也放下心来。正催促着她走,却不料她突然问:“温叔,尤文可能比你们想象中的要好点。”   温行远轻轻一笑,点点头:“之前是他太擅于藏心,要不是这桩案子,也不会发现他对尤家   还有这么深的感情。”   “但是,董墨。”他双手按在董墨的肩膀上:“并不是每个人都像尤文那样,社会上太多无法摸透的人,这次你很幸运碰见了一个本性不坏的人,但这并不能足以成为你放松警惕的理由,或许在暗处,还有另外本性之坏的人在盯着你,所以,听温叔的话,不管碰到什么,都不要认为自己可以驾驭就冲上前,我希望,我有资格做你可以依靠的人。”他不确定那个人什么时候会突然行动,在没有得到任何消息之前董墨一直处于危险的状态,所以他务必要告诉她。   董墨见到他这样严肃的样子,直直的点了点头,看到笑容再次爬到他脸上的时候才心松。每次温叔这个时候她就会有股莫名其妙的感觉,好像她的身边随时会遇到危险一样。   但是想来想去,也没有个结果可以想出来,于是只道是他们确实在关心自己,担心自己拿做事冲劲,不考虑周全而发生意外。   ***   等他们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自从尤之原的案子结束后连续好几天他们都比较的闲,就连温行远也没有什么大事要做。   “董墨,帮我拿下杯子。”   温行远站在咖啡机旁边冲着董墨说了一声,此时坐在沙发上看电脑的董墨连忙套上拖鞋急急忙忙的跑到橱柜那边拿出杯子递过去,温队看着她都没有穿整齐的鞋子,默默的笑了几下,接过杯子:“用不着那么急,为什么只拿一个?你不喝?”   董墨摇摇头:“不用了,我和开水就好。”她不怎么爱喝咖啡,相对这个来说,白开水更加适合她。   见她这样,他最后也没有勉强,只是把咖啡倒进杯子说了一声:“我先上楼去了,你待会上来就是,被子什么的我都已经换成了干净的。”   他说完端着杯子就走到了楼梯那块,董墨僵硬在原地,这才想起来今天晚上还有件大事要干,不过温叔居然能做到这么淡定的和她说话,难道说这就是男女的区别吗?   想到这里,董墨不禁红了脸,就连心脏都突突的一直跳个不停,忐忑和紧张突然就包裹住了她,这让她不禁想起了自己第一次去警队实习,第一次和父亲出警,第一次见到尸体,第一次接触死者的时候心情一模一样,这好像,也是她的第一次。   她转过身,抱着电脑不知不觉就出了神,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连自己都不知道在想什么,使劲晃了晃脑袋,看着电脑屏幕就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番,在搜索栏里快速的打下几个字,结果出来一溜的关于这个问题的答案,她一一的点进去看,那些回答瞬间让她汗毛竖起脸蛋通红。   “我第一次就不疼啊,就是感觉那里特别怪异。”   “我去,我家那个一点都不温柔,火死老娘了,就跟干/鸡似的,恨不得我一脚踹他下床好嘛!?”   “难受。”   “很奇妙。”   “……”   她脑子有点模糊,好像每个人的感觉都不一样,难道要亲自试验了才知道?难道除了自然放松就没有其他需要注意的事项了吗?   她一边想着一边点进去了一个网页,然后突然网页就不动了,立马连续弹出了好几个窗口,上面无一都是男女赤/裸的图片,她使劲的点鼠标想关掉,但好像没有用似的,图片还是那种超大型的,她心下一急,不停的点着鼠标。   “董墨。”   然后突然从她的身后传来温叔的声音。   她背脊顿时一凉。   ☆、第35章   董墨在听见声音响起的第一时间把电脑合上了,两眼有些惶恐的盯着就站在身后不远处的温行远,心里默默的念道,他应该没有看到。   温行远见到她有些慌张,侧脸过去疑惑的看了一眼电脑,而后又抬手指了指手腕上的时间叮嘱道:“别玩太晚,对眼睛不好。”而后绕过董墨走向了那边的厨房,拉开冰箱喝了好几口水。董墨盯着他半仰着的头,吞了吞口水,见到他没有发现什么异样的时候才松了好大一口气,但一联想到刚刚那瞬间自己的心情,她就恨不得现在钻进地缝里。   目送着他走上楼才重新小心的打开电脑,将它彻底的关机。   眼看着时间越来越晚,董墨也是越来越忐忑,从沙发上站起来犹豫了再三还是提不起脚步上楼,她轻咬着下唇紧攥着衣摆,终于鼓起勇气上了好几个台阶之后又停住了,回跑到卫生间又冲了一次澡,浴室里面被热气笼罩,全身都被热水浇的通红,尽管站在花洒下冲了很久,她还是觉得她的心一直放不下来,这恐怕是她活了那么久第一次这么忐忑。   一定要今天吗?推后一点行吗?   温行远正在查看尤之原案子的后续情况,丝毫没有察觉到董墨已经站到了门口处。屋里只开了一盏暖黄色的地灯,此时他穿着一件微薄的长袖坐在电脑面前一丝不苟,而董墨全身蕴热的呆在那里,不敢往前挪动半分。   等他看的差不多的时候瞥眼看了一下桌子旁边的时钟,发现不知不觉都快十一点半多了还不见董墨的踪影,心想着小姑娘是不是看电脑看的入神了或者是在沙发上就睡过去了,于是准备起身下楼去叫唤她,结果刚一转身就看见站在门口处披散着半干头发的董墨,见她穿着一身薄薄的睡衣,他忍不住过去询问:“刚才在客厅也穿那么少吗?楼下多冷。”   他一边说一边拉着董墨进屋把门关好,自己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个枕头放到床上。董墨的视线跟随着他,咽了咽口水,一直在做心理斗争。这种事情,按照她和温叔现在的关系,应该都是很正常发生的不是吗?   只见她伸出手,拉住温行远的手腕:“温叔,我准备好了。”   温行远见到她一脸视死如归的样子,有些疑惑,转过身盯着她问道:“什么准备……”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见到董墨双手猛地攀住自己的肩膀,整个身子就迅速朝自己移动过来,在他没有反应之际,她就含住了他的双唇。   温行远一愣,抬手扶住她的腰际,从她青涩的吻里挣脱出来:“董墨……”   董墨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在他拉开她之际突然消失不见,此时她看着温叔脸上的不解,一丝难堪爬上她的心头,她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只得呐呐的开口:“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做,只是刚刚在网上看到的,所以我才……”   听她的语气,他似乎是明白了点什么,突然失笑,抬手将董墨的手从自己的肩膀处拿下来,拉着她走到床边:“小脑袋瓜想什么呢。”他是有让董墨和自己一同睡的意思,不过这睡觉也不是那种睡觉啊,他哑然失笑,走到柜子旁边拿出一个小吹风机递给董墨:“把头发吹干再睡。”   他说完,走到沙发床那边坐了下来,而后脱掉鞋子自己就躺了上去。董墨这才发现那边有个沙发床,这才赫然发现是自己会错意了,顿时尴尬懊恼一并涌来,麻利的爬上床就钻进了被子里,动都不敢动。   温行远侧着身子,微微的闭了闭眼睛,好像他现在都能感觉到停留在自己唇上的那股温热,那味道持久不散。   房间就此安静下来,就在董墨好不容易平复了下心情之后,突然又听到温叔的声音响起,这次他就站在自己的背后,那声音就跟侧在她耳畔说似的,禁不住让她身子一抖。   “董墨,都说了吹干头发再睡。”   在躺在沙发床上一会后温行远就想起自己还没有听到吹风机的声音,估摸着小姑娘肯定是窝在被子里独自尴尬,一想到她那么长的头发没有干就睡,第二天大概就会头疼,所以他就再次站到床边叫了董墨。   见到董墨没有反应,他索性坐到床沿伸手摸上她的脑袋,当时候董墨就觉得脑子一热,一个转身就从床上爬起来,在幽暗的灯光下她双眼泛着一丝光亮,盯着温叔问出了她想了很久的问题:“温叔,你喜欢副队吗?”   “嗯?”温行远被她这莫名其妙的问题给问的愣住了,摸不清董墨为何突然这么说。   “或者,喜欢宋宁吗?”她再一次的问,随后又罢了罢手:“这样说吧,你有喜欢的女孩吗?”   如果他有了,那么她和温叔的关系又算什么呢?而且,她心里的那个想法就没有实现的价值了。   而温行远虽然不知道小姑娘问这些做什么,不过他想了想还是如实的回答:“和她们只是同事,至于喜欢的人……”他的脑海中浮现出那个小小的身影,而后又有些自嘲的拉了拉嘴角,摇摇头:“我想应该没有。”   得到肯定的答案后,董墨有些庆幸,之前的羞涩也慢慢的褪去很多,她直视着温行远一本正经的说道:“既然这样,我们……可不可以有个小孩?”   结婚生小孩这种事情在董墨看来自然都是水到渠成的事情,毕竟,她一开始答应温叔,就做好了这样的准备。而且,趁父亲病情好转,她很想让爸爸更加高兴,因为在董砚还没有生病前,就经常跟董墨说起小孩子,而且有时候还会开玩笑说以后董墨若是有了小孩,他一定会很高兴成为爷爷,就像很高兴成了董墨的爸爸一样。   而温行远则是愣住了,他甚至有时候都自认为眼前的董墨在他眼里就是个孩子一般,他们两个的孩子?他心里就忽然像是被堵了一道墙,和之前的自己有了实质性矛盾的改变,他在那一瞬间居然有了一种不忍直视自己对董墨的情感,他甚至在那顷刻弄不明白他对董墨是怎样的感觉,亲人?还是……   “不过,也不急。”董墨见到他片刻的沉默以及沉思的脸,自道自己愈矩了,于是带着些尴尬扯了扯嘴角找了个台阶给自己下,又迅速的从被窝里爬起来拿起旁边的那台吹风机,走出了房间。   温行远盯着她匆匆而走的背影,将视线放到了窗外凛冽的寒风中。   人总有一天都会长大,他想,这个时候他不应该再把董墨当成孩子了,她都已经二十四了。   次日一大早,在天未亮董墨还未起的时候温行远就穿着薄外套出了门晨跑,这时候小道上还笼罩着一层薄雾,昨天晚上他想了一整晚的事情,以至于现在头脑都还清醒着。董墨自从拿着吹风机之后就没有上来,等他下楼的时候才发现她一个人窝在沙发上已经睡了过去。他帮忙轻声的换了一床厚的被子就出了门。   刚经过方以楠房子的时候就被不远处那个还穿着白大褂的人给惊了一小会,这天还没亮,那人就已经穿上工作服坐在院子外了。他跑了过去,这才发现方以楠一个人坐在那里,听到他过来的动静,也是闻声抬头,在见到是温行远的时候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我可从来没见过你这么大早就晨练,这才五点不到。”   “我也从来没见过你这么大早就蹲在自己门外,怎么了?”温行远反将着说道。   方以楠耸了耸肩:“刚工作完,折腾了一晚,你还别说,我忙的时候并不比你轻松多少。”   温行远点了点头:“那倒也是。”   “有什么烦心事值得让你一大早就跑出来的?”方以楠率先问到他,他和温行远搭档了邻居了那么多年,这人做事就讲究原则,按时按点的很,平常一般都是六点多出来晨练,这会赶这么早,想着指定是心里有事,按道理来说,能令温行远感到头疼的事情无非也就是案子。但是最近的一桩大案也过去了,他倒一时想不起能令他这么愁苦的事情是什么。   他低头抿唇笑了笑:“倒也想不起来具体的。”   方以楠罢了罢手:“据说老袁他妻子快要生了,你那所谓的大红包准备好了没?”他突然抬头打趣的问道,温行远这才想起这桩事情来,老袁是之前刑警队里的队员之一,在尤然还没有上任为副队之前,老袁就是副队,当时候方以楠也没有从警局内出去,所以三人关系还不错,搭档久了默契也就上来了。但由于老袁的母亲得了老年痴呆,生活不能自理,加之他妻子之前身体不怎么好,一个人照顾他母亲照顾不过来,所以他就铁心辞了职回家一心一意的照顾老母亲。老袁算得上一个大孝子,自小就与他母亲一块长大,虽然就这么辞职很可惜,但是温行远他们也都能理解。前段时间得知他老婆怀了孩子,却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要生了,当时还说要包个大红包的呢。   “老袁也真不容易,盼来盼去的终于把他家熊孩子给盼来了。”方以楠坐着感叹,老袁的年纪和他们都差不多,但是结婚却很早,和他妻子已经结婚了七八年,但她妻子身体不好一直没能怀上,这也算是他的一个遗憾吧,当初三人只要在一起,方以楠和温行远两人对老袁就总有抱不了的怨,三人中就他一个人结了婚,还时不时的拿来刺激这两人,现下算是求的菩萨拜的佛终于把孩子盼来了。   “我说老温。”方以楠站起身子,一手搭在温行远的肩膀上一边扭头问道:“你说咱两啥时候能结婚?你倒好没人有催,我家老太太,怕上天天都上火堵着让我回不了家了。”他一想起只要一回家老太太就堵在门口,下定决心不带个媳妇回来就不给开门,他这心里就头疼:“你说结婚这事说成就能成了么?也不想想我整天都面对着什么,难道逼着我去逮个美艳的尸体回来?”   温行远不由自主的想起了董墨,嘴角浅浅的笑着:“那你就按照你妈的意思,好好找找。”   见到他这么说,方以楠不禁斜着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你这是怎么了?”他居然跟他妈一样让他花时间找媳妇,这放在温行远身上来说太不可思议了。   温行远没有做其他解释,笑了笑之后就跑开了。他也是该考虑结婚的事了,因为自己都已经抢先一步了不是么,既然是好搭档,拿老袁之前劝他们的话来说,他也不能落下。   作者有话要说:有想法下一本开老方的文,^_^   想故事中,   这本大概是24 25W的样子,当然也不排除写着写着就写多了的情况,哈哈~~   ☆、第36章   当天董墨直到警局的时候才看见温叔,见到他面色如常,也就没能多说什么,自顾自的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了下来。才过没多久,就看见房间外面好一阵热闹,人的声音也窸窸窣窣的传过来,而且还越来越大。董墨听着这些声音,想着应该是警局里来了什么人。不过这还像和她没有多大的联系,于是也就没有抬头看望。   直至那些声音从外面到了房间里面,她这才抬头。   突然见到温行远扬着笑意从那边走到门口处,朝着站在门口处被好几个人围着的男人伸出手,只见他走过去一掌就拍在了男人的肩膀上笑着说道:“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是啊,袁副队,你都多久没有来队里转转了,听说你要当爹了?”   “你看你怎么说话的,什么袁副队,应该叫老袁才是,要是被副队听到了小心削了你脑袋!”   “……”   被众人围着的男人身高和温行远差不了多少,董墨稍稍抬头就能看见他的样子,五官长得端正温和,穿着一件休闲的大袄,笑容满面,这让她不禁想起了第一次见乌杭的感觉,他和乌杭好像都是那种温和亲近的类型。   董墨和几个新人对这个人毫不知情,所以纷纷窝在自己的座位上一知半解的看着队里的老人都涌了上去,彼此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直到前面有人朝董墨他们说了一声:“新人们,过来,给你们介绍介绍。”   他们顿了顿,而后陆陆续续的有几个人走了过来,那人攀过其中一个新人的肩膀:“老袁,这几个都是队里新来的,能力还算不赖,虽然比我差了那么点,哈哈……”他语气轻快的打趣说道,队里一向沉闷的气氛此时都被打破,剩下都是热闹和轻快,董墨发现,就连之前默不作声的宋宁都忍不住扬起了笑容。   老袁的目光随着他的介绍在几个新人脸上扫过,当看到董墨的时候不禁愣了一下,而后回头冲着温行远笑道:“咱们队里啥时候破例招小女孩了?”   此话一出,大家纷纷偷笑,董墨也知道他并没有坏意,只是一个笑话罢了,也没有放在心上。倒是之前说话的那名同事瞪着大眼替董墨解释:“老袁,你别看董墨长的小,那胆可大了。”他一边说着一边凑过脑袋小声的在老袁的耳边说着:“私下被我们称为第二个副队。”   老袁听到这个称呼,脑海中不禁闪现出了许久未见过的尤然那脸,随后看向董墨微微笑了笑。   “你们也别老管董墨说什么小女孩小女孩的。”温行远突然插了一句,这下那同事可不乐意了,这气氛一热他也就把上司什么的统统抛到了脑后,待温行远刚说完他扭头就回驳道:“温队你说这话就不对了,我们大家的眼睛雪亮着呢,到底是谁把董墨当小姑娘事事都照顾着大家可都清楚的很。”   这话一不小心就戳到了众人的隐藏点,这话容易让人多想,例如比较八卦的人都会纷纷往两人暧昧的方向想去,就连老袁也不例外,回过头给了温行远一个神秘兮兮的笑容,温队有些无语的低下头轻轻的摸了摸鼻翼。   好像仔细想想,他刚才说的话也确实在理,一直以来,好像都是他经常站在长辈的角度去看董墨,但转念一想,虽然比董墨大了点,但始终还没有达到真正叔叔辈分级别的吧。   正在这个时候尤然居然破天荒的出现在警局,自从上桩案子了结之后马局长就特意让尤然休了假,让她好好呆几天将事后全部需要处理的都处理干净了才来上班,不管是心里还是工作。开始都以为她来上班了,不过看到尤然却不是平常穿着制服的样子,而是直接穿了一件长款的黑色收腰羽绒衣,头发半散下来,相比之前让人惊艳不少。   董墨也一向知道尤然长的好看,只是平日里性子过于的清冷和高傲所以掩盖了不少,尤其是整天穿着制服,令人丝毫都感觉不到女人味的存在,今天尤然的出现,让她赫然的发现到原来副队也有这样的一面。   她的思绪不知不觉的就想到了温叔身上,或许像副队这样的人和温叔站在一起才不感觉违和吧。   尤然的出现让不少人吃惊,尤其是队里资历比较老的人,看到她和老袁同时出现在队里,不禁感叹原来不知不觉就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了。当年的尤然还只是刚从实习转正,老袁也只是未婚的单身青年。尤然对老袁有意思也算当时人尽皆知的事情了,只是老袁突然的结婚,两人就没有过什么太大的交集,现在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想着两人都应该早忘了吧。   果然不出所料,尤然见到老袁的时候脸上并没有出现多么惊异的表情,只是微微的闪过一丝惊异,而后平静的说了一声:“你来了。”,之后就径直的走到了董墨的身边。   董墨见到尤然是冲自己走来的也有不小的疑惑,尤然看了他一眼,两手放在桌子上说道:“中午有时间吗?要不要一起吃顿饭?”   尤然主动请董墨吃饭这件事情在所有人看来都有点不明白或者说是有点不靠谱,这尤然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请人吃饭的人,况且,这么多年了也没见过她和谁走的近,这董墨才到队里不到两个月就得到了她的青睐这不得不让人感到疑惑。如果说尤然是男的,那还好想,可偏偏她是个性子又冷又难搞的女副队。   董墨点了点头,表示应了下来。   “下班后打我电话。”   尤然说完就再次的走向门口,把温行远拉到远离人群的一旁交头说了几句后就再次的走出了房间。   “我说老袁,你家孩子什么时候出生啊?到时候你得摆个大酒席才行,多么不容易来的。你们说是吧,哈哈……”那人见到副队已经走远,又将话题转移到了老袁身上。老袁也转过头来笑了笑:“大概过年的时候左右吧。”   “那刚好,拜年正好可以赶上。”   现在这时候离春节也不远了,也就那么二十多天了,董墨这才想起来,一年就这么过去了,她还记得去年过年的时候她还在B市的警队和师父出任务,回家后就吃到了父亲亲手做的年夜饭。   只是今年,不知道父亲能不能从医院到家里来过年,而且,今年应该不只是她和父亲两个人的年夜。董墨的目光移动到了温行远身上,想着去年前年甚至早几年,他是怎么过的呢?是一个人在房子里过的吗?   正在她出神之际视线突然撞到了温行远的视线,她微微一愣,迅速的放下目光,侧过脸。胸腔里的那颗心又开始跳了起来。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对温叔的目光就多了一分留意。   温行远并不知道小姑娘在想什么,见到她迅速逃开的脸,自道是昨晚的事情让她还没有从尴尬里走出来。他暗自的拉了拉嘴角,叫上老袁,一起去了马局长那边坐坐。好歹老袁好不容易来躺A市,马局长那边还是得去一趟的。   他们走到半路的时候老袁突然转过头来问道:“听说上桩案子是尤然她父亲?”虽然话说的有些没头没道的,但是他们都知道他问的是什么。温行远看了他一会而后点点头。   “依照她性子,想必这一时半会的在警局呆着处境也挺尴尬的。”老袁和温行远一样,都是之前知晓尤然底细的人,出了那么一桩事,她的家庭的背后肯定会给人落下话柄,大部分的人都是如此,高处不胜寒,一旦有了一点风吹草动,那些处于低处的某些人想必把人的劣根性发挥到极致,暗地里不知道说了她多少次。而尤然那个人又是那种清冷性子,谁都捉摸不透,就算是出个事也只能光担心着。   “队里是不是有个人对尤然有意思?你帮忙撮合下,毕竟……”这事也是去年在和马局长等人吃饭的时候无意中听人提起的,当年他辜负了尤然所付出的情感而选择了他现在的妻子,所以在一定程度上他还是觉得对尤然有几分愧疚,虽然知道事情过去那么久了,尤然也不一定放到了心上,不过他自己终究过不了无视那坎。   温行远听他这样说,脑海里浮现出了乌杭的模样,笑了笑点点头:“我尽量。”   到了中午的时候董墨没有见到温行远的身影,她整理了下衣物,按照尤然之前所说的打了通电话给她,她以为尤然应该是有什么事情和她说,所以才请她吃饭的。电话里尤然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报了一家餐厅的地址,餐厅就离警局不远,拐两个路口就差不多到了。   在路过第一个路口的时候董墨稍稍的停顿了下,突然就记起这里好像是她第一次正面碰见尤文的时候,想必那些当时追赶他的人是林楠派来的或者是其他的债主吧。而这么一顿,她忽然想起自己手机里连尤文的电话都没有,仅有的几次通话还是他主动打过来,现在想要去查找,估计也无从找到了。   她双手放进口袋里,真心希望尤文能够找到他所理想的生活方式,虽然以后或许可能不会再见,不过,她曾看到过他的真心。   那边的尤然已经早早的在餐厅等着了,见到董墨过来的时候才抬起头,伸手指了指自己对面的座位:“坐吧,我不知道你爱吃什么,所以大概都点了一些。”   她嘴角带着一丝微微的笑意,董墨有些惶恐的看着桌子上那一大堆的食物:“其实……随便叫点就好。”这么多光他们两个吃饭的话好像会浪费,尤其是这餐厅好像也不是便宜的地方。   尤然自顾自的拿起筷子就开吃起来,丝毫没有说其他话的想法。董墨有丝疑虑的拿起筷子,想了一会正要开口,心思像是被尤然看穿了似的被她打断:“我找你纯粹是吃顿饭而已,没有其他重要的事情,吃吧。”   见到尤然都这样说了,董墨一时半会也没有话可以说出口,只好低下头来安静的吃饭。这饭桌的气氛有丝诡异,董墨本就不是爱说话的人,而尤然亦如此,两人很少能联系到一起的人这么坐着沉默的吃饭,确实有些诡异。   尤然见到董墨的不自在,于是放下筷子,想了想问道:“董墨,你过年都是和你父亲一起过吗?”   虽然不知道她为何这么问,但是董墨还是如实的点了点头,从她被董砚从孤儿院里带出来后所有的春节都是和他一起过的。但是今年,好像有了那么不同。   “那么,今年过年我可否去你家?”   董墨一愣,抬起头盯着她,尤然主动提出和她一起过年?一起吃饭就很令她疑惑了,一起过年?她为什么要这样?   尤然拉了拉嘴角,低下眉眼继续吃饭。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你们以为尤文再也不会出现了吗?!NO ......   他还是会粗来的。^_^   ☆、第37章   经过前几天的大雪,警局的门口已经结了一层厚厚的积雪,有几个拿着铲子的民警在那边扫雪,只见不远处有个人匆匆的往温行远所站的方向跑过去,刚准备要和温队打招呼,结果一伸手脚下一滑整个人就扑哧摔到了地上,手上所拿的信件也随之落下,听这声音像是摔的不轻。   温行远立马往那边走过去扶起他,那民警连连道谢,温队一边帮他拍着后背上的雪,一边弯腰准备去帮他捡起刚刚掉落的信件。那封黄色封皮的封信倒是引起他的不少注意,这年头写信的本来就少了,还用这么古老的黄色封皮更是难得可见,于是不经意的问了一声:“这什么?”   那民警微笑着晃动着手里的信件:“这好像就是给董墨的,放在门卫那好几天了,今天老陈看见我顺便让我拿给董墨。”   一听到是董墨的,他的疑惑更深,看了一眼封皮朝民警伸出手:“我给她就好。”   那民警本来就赶着去做事,见到温队这样也想着正好,于是将信件交给了他。等到民警走远的时候温行远才低头看了看手里的东西,上面只有一个收信地址,连寄信的地址都没有,他起初还没有觉得奇怪的,当他转身走的时候却突然看到封面左下角用蓝色圆珠笔画的一只小鸽子,一丝奇怪的感觉爬到心头,他拿起信封透过天光一看,里面写信的纸张并不是平常折叠起来的方形,这形状,而是和左下角那画的鸽子形状一模一样。   他察觉到一丝不妙,立马拆开了信件,从里面拿出来的果然不是想象中的信,而是一张从报纸上或者杂志上剪下的鸽子图片。除了这张鸽子形状的图形纸外就没有其他的东西了,他收好信封,想起这个时候董墨刚好下班去了医院,于是立马打了电话给她。   此时董墨正走到了医院的正门口,天色已经渐渐的暗下来,医院门口的路灯也陆续的打开,她听到口袋里手机的震动,顺手掏了出来,却没想到手一滑,那手机就直直的落在地上并且很巧合的落到了路边的下水口里,手机就刚好从那几个缝隙里面侧落了进去,董墨赶紧蹲□子,低下头来看到手机屏幕还一直在闪烁,她仰头看了一会,从路边找了两根牢靠的木枝准备将手机夹上来,结果无论她怎么用力那手机还是一如既往的躺在那里不动半分。   等她好不容易将手机弄上来的时候已经开不启机了,她晃了晃手中的手机,见到黑色的屏幕还是露出一丝无奈之情,大概是进了沟里的水。   张医生那边的小房间还没有维修好,董墨只好打车去家里做饭再送过来,想着今天温叔晚上也会呆在警局,于是准备算上他的。   而温行远打电话一直没有回应,他的眉头皱的更深,心里头也是越来越不安,等了一会索性拿着外套直接奔向医院。   董墨走到了屋门口,手机突然就传来了短信的提示声,她疑惑的拿出来,屏幕也亮了。下意识性的打开,上面是一个陌生号码,她打开。   “我就在你身边。”   这几个字让董墨很疑惑,想来想去也不知道是谁,应该是发错了吧,她这么一想,也就没有放在心上,于是把手机再次放进口袋里准备拿钥匙开门,钥匙刚插/进门上,她就听见院子门口铁门咯吱开动的声音,她下意识的扭头望去,但那里黑暗一片压根就没有人影,她微微蹙眉继续开门,突然,院子外面传来一丝响动,应该是石头落地的声音。   这地方每家住的房子都隔的较远,所以一般这个情况是没有什么人,但是现在各种小动静都传来,董墨开始以为是自己敏感了,但是当她再次听到声音扭头的时候看到墙院外的叶子猛地震动了一下,她就确定院外一定有人。   那样的摆动幅度,不可能是自然因素所造成。   她站在原地不禁汗毛竖起,那树枝的摆动还没有停下来,她突然就脑补刚才应该有人藏在树枝那里,这些动静像是故意弄出引起她的注意。   她吞了吞口水,放下钥匙,轻声的朝院外面挪动着,她的脚步非常轻,轻的自己都听不到声音,但是她却能听到院外面衣服微微摩挲的声音,她刚才从院子外面进来的时候一路上都没有看到人影,那么这人是……?   她屏住呼吸,越接近院门口听到的声音就越大,董墨攥紧手掌,深呼吸一口气,迅速的跨到院子门口,一侧脸,一个人影猛地朝她望过来,那人凶狠的眼神让董墨不禁一惊,他一头乱发蓬松的几乎将嘴巴以上的半张脸都笼罩住,只有那微微发亮的眼睛流露出一丝凶狠,在董墨刚出来那一刻那人立马朝她扑了过去,董墨只觉得脸上一疼,那人就迅速转身跑开了。   此时她也顾不了脸上怎么了,双脚下意识的就飞快的跑起追那人。   地上结了一层薄冰,前面那人跑的飞快,尽管董墨用尽了全力还是没能追上他,只能目光紧紧的跟随他的背影在他身后追赶,还好周围的路都较为宽广,不至于跟踪掉那人。   寒风凛冽,她没有考虑自己会追到他哪里,直到周围的房子越来越多也越来越杂乱的时候董墨才发现微微的不对劲,她稍稍不留神,在视线里的人就不知道在哪个拐角消失了,她不得不停下来,四周的房子都建的很紧凑,连路都是各种交叉的小路,她微微的皱眉抬头看了看,虽然才七八点的样子,但是却鲜少有灯光,想着这应该是山下面的一个老居民区。路灯也有一个没一个的。   四周静谧的连风吹的声音都没有,仿佛有一种世界静止的错觉,她警惕的随时转身,每挪动一分就转一次身,以防那人突然从某个地方冒出来。她呼出的气体成了白雾消散在空气中,边走边寻找走出居民区的路。   路边贴的小广告拉耸的挂在墙头,偶尔能看到一丝丝的灯光,这个老居民区应该不小,但是住的人却少之又少。她不明白刚才那人是谁,为何要跟踪她?而且他的目的她也想不明白。昏暗中她小心翼翼的挪动着脚步,中间过去了好长一段时间也没有见着那人的身影,直到她看到了居民区的出口,以及通往家里的那条公路,她才松了一口气下来。   她回头看了一眼黑暗的居民区,搓了搓手往公路上面走去。虽然已经脱离了危险,不过她的后背还是会时不时的冒出冷汗来。   此时温行远站在自家的门口,看到插在门口的钥匙,头皮一麻使劲的叫唤了董墨几声,而后又迅速的跑出院子里,刚走几步就看到地上流淌的一大滩血液,浑身一僵,黑眸里满是激越的情绪在流转,手心被他紧紧的攥着,一瞬间就如有人狠狠的箍住他的心脏让他差点就窒息。   正当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准备去保安室的时候,突然看到了不远处小小的身影,他二话不说拔腿就跑向她的身边。   “董墨!”   不远处传来温行远的声音,董墨顺势抬头愣愣的看到飞快向自己跑来的温叔,他一过来就抓住她的胳膊:“董墨……”他的声音有些颤抖,目光急切的盯着董墨,在看到她脸颊上的伤痕后忽的一皱眉,表情阴冷:“到底怎么回事?”   董墨双手伸在自己口袋里,还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脸上的伤痕,一路上所有的心思都在刚才那人的身上,见到温叔这么担心的表情,不想让他多担心只好想了想开口:“没什么事,在路上堵车了。”   “还撒谎?你脸上的伤怎么回事?!我不是告诉过你凡事都不要逞强上吗?为什么不马上打电话给我?!”他一时没有控制自己语气带着责备大声的朝董墨吼了出来,董墨肯定不会知道,在看到那摊血迹的时候他的心情是怎样的,他之前是担着多么大的心,做着多么大的努力想要去守护好她,万一在这个时候她出了一点事情,他都不知道要怎么办?   温叔第一次在她面前表现出这么阴沉的脸色,紧绷的神情看起来慎人无比,董墨一时被他吼的呆愣在原地,不知道此时说什么话才能让温叔不生气,找不到词语的她只好沉默的站在原地,带着内疚。刚刚确实不应该脑子一热追上去的,现在是很庆幸那人消失了,如果真的正面斗起来,她不能保证自己能平安回来。所以想想也觉得后怕,只怪当时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完全没有给她思考的时间,所有的一切都是她身体默认的行动。   温行远有些心疼的盯着还在她脸上的红色伤口,而后又瞥到她低下的眼睫,心下忽然一软,胸口的怒气也烟消云散,心口处又酸又涩。忽然一大波庆幸的情绪朝他涌过来,他抿了抿唇,独自庆幸董墨安全的回来了,而后伸手将她揽入自己的胸膛处拍了拍她的后背:“没事就好。”   在被拥入他怀抱的那一刹那,董墨喉间一哽,眼泪就猛地涌了下来。就像久久提着的心忽然到达了安全的地方,被人拥护着呵护着。   如果,没有温叔的安慰和怒斥,她对这些事情会一点都不在意,并且会把这些事情当做工作的一部分做过就忘记,但是他的软语,还有担心都像是一个个礼花一一的在她心间绽放,触到了她心间最柔软的地方,原来,被人这么关爱着是令她放下躯壳的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此时她心间乱窜的感情和慌乱让她无所适从。   董墨无法看见此时温行远上错综复杂的神情,他想,董墨一只脚已经迈入了危险的圈围里,他要做的就是护着她全身而退。   “温……温叔。”她蹭掉脸上的泪水,定了定自己的心才从他的怀抱里出来,拉了拉嘴角仰起头说道:“对不起,刚刚没有想太多,我现在没事了。”   温行远稍稍松开她,低着头盯着她通红的小脸,呼吸突然变得急促,伸出手捧住她的脸,喃喃的说了一声他听不清董墨也听不清的话:“我想,是我迷失了。”然后在董墨还没有反应之际,他的唇就忽然的触到了董墨冰凉的双唇。   董墨浑身一僵,咬紧牙关紧闭着眼,此时的情况完全在她的意料之外,甚至她从来都没有想过会有被别人吻的那一天,而且对方还是温叔。只见他紧紧的捧住她脸颊,试探性的触碰,下一秒就直接的攻上,大力的含住她的唇,试图撬开她紧咬的牙关。在她死命不开口的情况下,他心下一恼径直扣住她的后脑勺将她逼退到院门口的墙壁上,“砰”的一声董墨的脑袋撞在墙壁上让她不禁一声惊呼,温行远就顺势进入她的口中。   “呜……”   董墨发不出声音,事情来的太突然,她一时无法适应,于是有些抗拒的挣扎着,随后伸出手用力揪住温行远的衣摆往下扯了扯。温行远感觉到她的呼吸不畅,抑制住自己离开她的唇,猫一样的眼睛睨着她。董墨有丝胆怯的凝视着他拼命的喘着气。   他低了低头:“对不起。”   是他没能控制住自己,方才董墨的小片失踪让他理智全失,他也不明白自己心里从何而来的占有欲,一时间就侵占了他的头脑。他有片刻尴尬,闭了闭眼放开董墨,正要转身之际董墨忽的拉住他的胳膊,随后伸出手放到他的胸膛处,在感受到温叔那里同样和自己跳动的频率后才抬头:“这就叫喜欢吗?”   温行远停顿了一下,看到董墨眼里的亮光,朦胧中感觉有风掠过眼前,抬手将董墨的手从自己的胸膛出拿下来。黑眸有些迟疑的盯着她,心里默默的在告诉她:这大概,就是喜欢,心跳的喜欢。   作者有话要说:明后天都考试考试考试- -,期末真的是个让人蛋疼的时间 。   所以可能明后天会不更新,可能...只是可能....   会尽量更的,但是如果实在很赶就不更了,赶出来的写的不咋滴,怕歪。。   T.T   关于温叔的感情,其实在这之前他以为自己对董墨不是爱的那种感情,和董墨结婚也是出于保护董墨的目的,而随着他的感情渐渐明朗,他也会正视自己的感情,温叔并不是逃避自己感情的主啊呀喂!   ☆、第38章   许久没有下过雨的A市这天就下了一场冬雨,积雪在前几天就已经融化的差不多了。而这天也刚好是这么多天以来宋宁第一次和董墨说话,当时董墨正在茶水间接热开水,宋宁随着进去,看了一眼外面的同事,而后不动声色的将茶水间的门关上。   她的双眼带着试探打量着董墨,这种眼神让董墨浑身有些不自在,正在他准备开口询问之际宋宁率先打断她问道:“董墨,你是董砚的女儿?”   董墨微微一怔,整个警局也就那么几个人知道她和董砚的关系罢了,虽然不知道宋宁从哪知道的和她为什么这么问,但是董墨也并不打算去刻意隐瞒。所以她微微的点点头,表示默认。宋宁双手抱臂脸上闪过一些小情绪,随后拉了拉嘴角:“这么说,你跟温队从前就认识?”   董墨握着杯子的手顿了顿:“嗯,见过面。”   听到她这样回答,宋宁的心里顿时松了一口大气,想着温行远之所以对她这么关心对她这么好的原因想必就是她是董砚的女儿,因为在来队里之前她就听说温行远十分敬重的人就是前队长董砚,虽然没有机会亲自见一见老队长,不过当她从马局长那里无意间知道董墨是董砚的女儿后,就突然能够想明白师傅对董墨特别的原因。   她一高兴,之前所有赌气的事情也统统的抛到了脑后,只见她伸出手拉住董墨的胳膊,盯着她笑了一会后就面色恰好的走出了茶水间。董墨不解的看着她远走的背影,想了想也没有想明白过来,于是就随着它去了。   而宋宁却在心里默默的下定决心。   今日也是老袁在A市呆的最后一天,明天就该启程回到家中静待孩子的出世。刚好这几天队里也相对闲的很,于是就有人提议将上次没有继续下去的聚餐重新搬上来一起聚聚。一方面又补办了新人的迎新,另一方面又给老袁办了次践行,刚好也趁此机会让副队重新回到队里。   这提议一出来就被多个人的一致通过,最后乌杭上报给温行远,得到同意后大家伙都纷纷雀跃着等待着晚上到来,整整一下午工作都来劲。这次的座位预定照样还是由乌杭去定,不过就在他准备提前出发的时候被温行远拦住了:“就去我和方医生经常去的那个小饭馆好了。”   乌杭嗯了一声,匆匆忙忙的跑去那边准备跟老板娘提前打声招呼让她预留出几个座位出来。那地方虽然小的不起眼,不过口味他还是知道的,以前跟温队几个也来过好几次。而且接近年关外面餐厅太不好预定,上次的聚餐带给的阴影还没有挥散完全呢。   温行远说完视线扫到了坐在角落里紧抿着唇的董墨,不知道小姑娘又再想什么,秀气的眉毛紧皱着。   董墨看了看时间,犹豫了一会还是走到了温行远那里解释道:“温叔,晚上的聚餐我可以不参加吗?我……想去医院陪陪爸爸。”   这几天董砚的神情不似从前,从觉得有些不对劲,本来还好好的,一不小心就会看到他出神的样子,这些小细节董墨观察在眼里心里隐隐有些不安,暗地里也曾问过张医生,不过病情上还是没有变化,应该是董砚自己的心境有了变化,因为担心他变得消极,所以张医生也好几次提醒过董墨让她尽量去开导开导董砚。而自己整天在警局有班,所以陪伴他的时间也不多。   温行远思虑了一会:“这样吧,我晚点再来医院接你,至少去露个面?嗯?”好歹这次是队里来之不易的一次聚会,董墨作为新人就缺席的话也说不过去,呆的久不久倒不是重要的,但是露面与否就关系大了。   董墨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听到温叔这么说后想想也只能这样了。于是点了点头应了下来。温行远扬起一丝笑意,看了一眼房间的窗户,而后伸手将董墨没有扎进皮筋里的一缕头发扎进皮筋里:“头发如果觉得厚不好打理的话下次去剪剪。”在他印象中,董墨在生活里并不是一个特别细心的人,比如说这头发,他都有好几次看到没有扎全了。   董墨这才知道自己背后的头发问题,于是有点窘迫的拉了拉嘴角,随后快速的转身走出房间。自从那晚过后,只要温叔稍微靠近自己一点,她就会不由自主的心跳加速,在他面前大气都不敢出。这一切陌生的情绪都困扰着她,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才能让自己好受一点,如果离他太远,又会有一丝不情愿产生,如果离的太近,又想要逃离。   晚上的时候天空只是微微的飘起小雨,队里好几个人一同走出队里朝目的地出发,个个脸上洋溢着笑容,双手插兜的小跳着跑到警局门口等待着另外几个充当司机角色的同事。而乌杭一个人先开了自己车去往尤然的公寓。   通知副队的这一艰巨的任务自然而然的就落到了乌杭身上,乌杭自然也是毫不犹豫就应了下来。但是越接近公寓他握着方向盘的双手就越忐忑。仔细算了算,大概已经好些天没有再见过她,自从上次在公寓下面的公园见过她几面后就再也没有见到过,不管他在下面等多久,她始终没有出现,而他也没有勇气上楼。只能每天下班后坐在公园最显眼的长椅上等待着她的偶然出现,不过这么多天,好像一次偶然都没有。   随着电梯“叮”的一声到了尤然所在的楼层,乌杭跨步出去深吸了一口气拐弯来到她家的门口。正要打算摁门铃的时候却突然发现大门是虚掩着的,他把手放到门把上,犹豫了一小会,才敲了敲门:“副队?在吗?”   他连着几次唤了她名字,但是里面依旧死无人应答。最后只好轻轻的推门而进,小心的挪动着步伐边走边问:“副队,在吗?”   而此时尤然正戴着耳机从阳台上的跑步机上走下来,全身大汗淋漓。她顺手拿过挂在一边的毛巾擦了擦脸,而后边走边脱衣服的走去浴室准备冲个澡。结果走到客厅的时候正好碰见一动不动的乌杭,而乌杭也是被她的突然出现惊懵了头,尤其是看到被她脱掉并扔到沙发上的上衣,下一秒就立马转过自己的身子:“对不起副队,我不是故意的,刚刚我……我叫了门你没有应答,于是我就……就擅自进来了。”他的声音明显发着抖,一脸懊悔的快速解释,他乌杭向神发誓,他刚刚真的不知道她会突然出现而且一把就脱掉了自己的衣服。   尤然猛地一怔,见到他迅速转过去的身子,暗自吞了吞口水,一言不发的镇静的走到沙发面前重新拿起被扔在上面的衣服穿好,走到乌杭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问道:“有什么事吗?”   乌杭不敢转身,生怕又冒犯了她。于是背对着她说了聚会的事情,表明自己只是单纯的为了接她而来的。尤然看到他如此窘迫的一面,忍俊不禁,居然跟换了一个人似的笑了笑,乌杭听到这笑声,顿时下意识的就转过身子,正好看到尤然那不多见的笑容。   尤然见他突然反过身,迅速的正了正自己的神情,又恢复到平常的样子:“行远给了我电话,你先坐着等等,我马上就好。”   这几天,她在家里想了很多,甚至想了许多从前就不敢去想的事情。也想明白了很多以为自己永远不会明白的事情。包括家庭,包括自己。或许,她也应该没有辜负马局长给她假期的好意,至少,她已经把情绪什么都整理好了。   所以,这次聚餐她要去,而且要与平常一样,她想要别人知道,不管自己身后发生了什么或者曾经发生过什么,她永远都是从前那个尤然,不会为此而改变半分。   乌杭有点消化不过来尤然的笑意,等他缓过神来的时候他竟然也不知不觉的扬起了嘴角。只要看见她一切都好,他心就平下来了。   等他们到达小饭馆的时候大部分的同事都已经到了,本来小饭馆就不大,这来来往往十几号人就直接挤满了,老板娘见状也就很干脆在外面挂起了被包场暂不营业的小牌子。   热气腾腾的火锅没多久就上了桌,其中几个同事从屋子后面扛来了一箱酒,考虑到明儿大部分的人上午还有班,所以就选择了度数低的啤酒,过过瘾就好。馆内气氛热闹非凡,有几个人暗自在讨论副队到底什么时候来上班等问题,一见到尤然带着一如既往的表情从门外进来,就有人立马捅了捅他们的胳膊示意闭嘴。他们有些惊愕的看了一眼门口处,而后又笑脸相迎的大声说道:“呦,副队过来了,小陈你给副队搬条凳子过来。”   温行远的视线也落到了门口处,尤然用眼神示意的和他打了招呼,在看到她身后乌杭掩不住的笑意,就知道尤然应该是彻底处理干净了,看到她没有任何苦恼的痕迹,他也就稍稍的放下心来。   宋宁看了看手腕上的表,而后打断温行远和其他人的说笑,轻声的附在他耳边问道:“师父,董墨呢?”   宋宁主动的提问倒是让他惊奇了一会,他低头看了一下时间:“等会我去医院接她。”   “我和你一起去吧。”   宋宁主动请缨,她想,或许之前是自己误会董墨和温叔了,所以才不理智的对董墨视而不见小心眼了。如果有机会弥补的话,她不想放过任何机会,顺便,还可以就此去医院看看师父的师父,看看能令温行远敬重那么多年的老队长也是好的。   温行远倒也没有多想,既然宋宁想去自然没有阻止的道理。于是点了点头,又继续转过脸和刚才同事说起话来。等到时间差不多的时候,温行远才叫起宋宁,两人准备一同去医院接董墨,结果才刚起身就看见了正进门的老袁,以及老袁他妻子。   他妻子很少在大家面前露面,就连温行远和方以楠这两个这么亲密的搭档都只见过几面,更别说其他人了。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老袁的妻子还像当年那般差不多,跟好几年前见过那样没有多大的变化。但是她高高耸起的腹部就已经预示了十几天后这个家庭的幸福。   “老袁,这边。”   温行远起身招呼他坐在自己先前的位置,宋宁也赶忙起身将老袁的妻子小心的扶到自己的位置上。   这个座位刚好与尤然正对面坐着,尤然的眼神在对面女人的腹部上停留了一小会,而后眨了眨眼睛,视线就被隐没在重重的雾气里。女人从一进门就注意到了这个多年未见的故人,在落座后才对尤然勾起嘴角,笑眼如月的说道:“尤然,好久不见。”   尤然这才抬起头拉动了嘴角,微微的点头,却是一语未发。   当年的女人风韵犹存,即使是挺着这么大的肚子美艳丝毫不减,她的心头泛上一丝苦涩,她伸手倒了一点酒,一饮而尽,那些年的故人重逢,竟然是在这种场景之下。同时,那些被隐藏在心底变得潮湿的记忆忽的就涌了上来……   作者有话要说:我还是更了!!   于是......赶紧背英语去- -。   ☆、第39章   温行远的车没过多大一会儿就已经停在了医院的停车场内,宋宁在他准备下车的那瞬间突然伸手拉住他的胳膊,亮着眼睛带着笑意的问道:“师父,师祖应该不凶吧?”   这一句师祖叫的令他哑然失笑:“什么师祖不师祖的,叫董叔就好了。”宋宁嘿嘿的笑了几声,拨了拨自己的头发快速的打开车门,顺带着提了几个袋子小跑到他的身边和他一起上了楼。   而此时的董墨估摸着温叔就快来了,于是端正的坐在床边的小凳子上削苹果,董砚闭着眼睛   在小憩,倒也没有真正睡过去。等她一听到门外的动静,就放下了手中的苹果转身望去,见到温叔来的时候她把水果刀的盖子盖好,顺手将外套拿上一边轻声说一遍走向门口:“爸爸睡着了,我们先走吧。”董墨刚说完,侧脸就看见站在温叔身后的宋宁。   她微微一愣,而董砚也似乎知道是温行远来了,于是眯了眯眼睛睁开,双手撑在床边试图坐起来,董墨听到床上的动静,敛去自己的思绪连忙转身帮他把枕头调好。宋宁小心的走到前面,看到了传说中的董队,心情也霎时间变得非常好。看来,董老跟传闻中的一模一样,面目慈善,就是一温和的老头,哪像自己家的那位,整天就绷着脸,时不时就发脾气。   “董叔叔,你好。”   宋宁边笑着打招呼边拿着手里大大小小的袋子放到床头柜旁边,这是她在来的路上特地去买的,总觉得好歹也是第一次见面,两手空空的去也显得太没有礼貌了。董砚见到这个略微陌生的面孔,友好的笑了笑。   温行远上前拉过宋宁,帮她搬来了一条凳子招呼她坐下,并朝董砚介绍道:“师父,她是宋宁。”   他一说名字,董砚就知道是谁了。端详了一下她,而后笑呵呵的说道:“原来你就是宋宁啊,长的也漂亮,能力也不错,是个好姑娘,哈哈哈……”   宋宁有些脸红的笑了几声:“董叔你认识我啊?”   “怎么不认识,之前好些日子行远就一直在我面前夸你,说找了个好徒弟,不仅聪明而且又漂亮。”董砚这话一说,就连温行远都有些微微的尴尬,他低着头想着,哪有师父说的那么夸张,那时候只不过是谈论起队里实习生的事情,所以他才稍稍夸了宋宁一下。   董墨不动声色的就端来了一杯开水递给宋宁,示意她小心拿着有些烫。   温行远不禁多看了董墨一眼,见到她全程毫无反应的样子心里居然起了微微的失落感,不禁在心底嘲笑了自己好一番。   宋宁和董砚的对话没有持续多久就道别了,宋宁临走前说是下次一定要来好好向董砚讨教讨教,董砚也是表现的很和蔼。上了车后的宋宁越想越觉得对董墨有些愧疚,以为由于自己之前并不知道董墨是董砚的女儿而误会了她和温叔的关系,导致她和董墨的关系也变得僵硬一段时间。她这个人的性子就是敢作敢当,既然知道自己错了就回想办法来弥补,所以一上车就对董墨表达了自己的歉意。   “董墨,前段日子是我不对,希望你别往心里去。”   面对她突如其来的抱歉,董墨稍稍的顿了一下,而后又扯动了嘴角摇摇头,表示自己并没有放在心上。见到董墨应答的模样,她心下也不免的松了一口气,而后抿了抿唇微微一笑。   他们来到饭馆的时候刚好遇上乌杭从饭馆里出来,董墨看到他脸上有些微的失落,不禁多看了他几眼。他只是和温队打了声招呼就独自的往江边走去,温行远招呼着董墨进去,董墨这才缓过神来。   她也是第一次见到老袁的妻子,在这么一堆人中这个耸着高高肚子的女人显得尤为突出,一进门视线就被她吸引了过去。董墨看向她的时候她正默默的在老袁身边替他擦好老板娘送来的新碗筷,看向老袁的眼里也装着满满的爱意,一想到他们的宝宝就要出世了,董墨也不免为他们感到高兴。   温行远顺势就在老袁身边的那个空位坐下来,而温队旁边的空位也由宋宁自然而然的落座。董墨双脚一滞,原本想走到那边空位的双脚滞留在原地,动了动手指,正准备回头重新找座位的时候就突然听到副队叫唤她的声音:“董墨,这有座。”   董墨看向尤然,火锅的热气几乎掩盖了她半张脸,她绕过桌子坐在了尤然的身边。刚才董墨那细微的动作被她看在了眼里,见到董墨一坐下来,她帮忙倒了一点酒递过去,顺势凑在她耳边轻轻的问了一句:“喜欢温行远吗?”   董墨被惊得微微一怔,扭过头看向尤然,见到她一本正经的脸,又迅速的低下头顺手拿过酒杯小抿了一口,心里有些忐忑的问道:“很明显吗?”她不明白她对温叔,是不是真的喜欢,如果是真的喜欢,很明显吗?以至于尤然都能看出来。   尤然摇摇头:“不明显。”她的视线掠过对面笑容满面的老袁,董墨那不明显的喜欢,就跟从前她那小心翼翼的喜欢一模一样。   不明显的话她还是看出来了?那就证明她还是在某个地方做的明显了。董墨张了张嘴想要问,不料尤然突然起身往门外走去。董墨目送着她消失在门口处的身影,自己的视线就慢慢的回到了斜对面的温叔身上,不禁想起了那天晚上。   温叔拿下自己的手将她拉进了房间,从房间里拿出来医用箱,将她摁在沙发上,一点点的把药涂抹在她手上的脸颊上。当时周围充斥着都是他的气息,董墨有史以来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脑子除了案件除了父亲还会被另外一个人牢牢的占据一整晚。   温行远注意到坐在自己斜对面的小姑娘不知道遇到了什么烦心事,一杯又一杯的喝着小酒,眼神涣散的找不到焦点。他悄悄的掏出手机迅速的发了几条信息又收起来。   董墨是被手机短信提示音所惊过神来的,她放下酒杯打开手机,发现上面连着好几条都是温叔的信息。   “想事情想的入神可以,但不要喝的太入神了。”   “聚餐也快结束了,再忍忍。”   “如果现在没有胃口我待会回去帮你弄点其他吃的,别勉强自己吃。”   “……”   她拉了啦嘴角,看向温行远,收起手机将酒杯放在一边。   董墨最后被几个新人硬是拉着喝了一些小酒,大家也就图个高兴,也并没有逼着董墨喝太多。她的酒量还行,不至于喝今晚上这么几杯就醉了,不过因为皮肤白的原因,几杯下肚后她脸色明显泛红,就跟红柿子似的。临走的时候温行远扶住她的胳膊,看了看她的模样微微的蹙眉:“不是叫你少喝点吗?”   他一个大男人都没有喝多少,小姑娘倒是一杯接着一杯。董墨笑了笑摇摇头,宋宁拿起包帮忙扶住董墨:“我帮忙吧,师父你去把车开来。”   董墨扭过头把自己的胳膊从宋宁的手里抽出来:“没事的,我还好啦。”她现在意识清醒的很,只不过从外表看起来像是醉了的样子而已。温行远朝宋宁点点头:“你也上车我送你。”   宋宁罢了罢手:“不用了,现在还早,我打车就行,你送董墨回去吧。”她说完就拿起包朝董墨挥了挥手径直的走出了饭馆,和其他几个顺路的同事一起走到了远处的岔路口打车去。而老袁拉着他妻子的手也走到了饭馆的外面,和温行远打趣的道了别:“老温,记得我儿子的大红包。”   而他刚一转身,就遇上了刚准备来饭馆里拿包的尤然。   尤然微微一怔,小心的拉了拉嘴角,正当她要进屋的时候老袁的妻子正好开口叫住了她:“尤然。”随后又放开老袁的手:“和尤然好好说一说。我和大哥一起回去,大哥正好在这附近,待会就来了。”   她知道老袁一直以来对尤然都欠一个解释,这次两人全程都没有什么交流,这个时候也该是理清的时候了,不然的话按照老袁这性子恐怕一直会过意不去,而且当初也算是自己对不起尤然,明明知道尤然爱的是老袁,她还是没有告诉过她的未婚夫就是她一直爱的那个人。当时的她,也算是尤然唯一的一个朋友罢了。   还没有等到老袁或者尤然任何一位开口,她转身就往那边走,老袁准备追上去,谁料她转身打断他要动身的动作:“好好说一说,大哥就在那边。”   大哥是老袁妻子的表哥,家住A市,他们这次来A市暂时住的地方就是她大哥之前的一套房子里,老袁顺着妻子的视线看到不远处正在向自己打招呼的大哥,顿了一会才放心的转过身。   温行远伸手拍了拍尤然的肩膀:“就当和老朋友叙个旧。”当年尤然和老袁的事情,他也是旁观者之一。他回头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董墨,拉着她的手就走向了自己停在不远处的车子。   他帮董墨把安全带系上就启动了车子往家里赶去,开在半路的时候董墨突然出声问道:“副队……喜欢老袁吗?”   她睁着那双水亮的眼睛望着温行远,温队透过镜子瞥了一眼,而后点了点头:“曾经。”   “那么现在呢?”   她下意识的接着问道,温队却顿在了这里,想了想摇摇头表示不知道:“我并不是当事人。”   听闻此话的董墨思绪已经飘到了尤然那里,自从她来到警队,自从尤然身上被不断的揭开一层层隐藏的面具后,她才发现尤然这么严肃固执的人身后居然会有过那么多的伤疤。倒也不难想象现在尤然不易近人的性子从何而来。   当车子快开到家门的时候温行远突然把车停在路边,扭过头疑惑的问董墨:“什么时候对感情这回事这么敏感了?”   董墨并没有想到温叔会这么问,有些呆愣的扭过头看向他,而后摇摇头:“没有啊。”看到她故作不懂的样子温队觉得有些好笑,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董墨……”   他停顿了一会,心里的话就要呼之欲出,凝视着她半启的红唇,仿佛陷入了一场情感的漩涡里,在有董墨的世界里,他拿不准中心,也找不出想要出逃的道路。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只见董墨突然张开双手抱住了他,双手紧紧的扣在他的后背,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鼻翼间忽然扑来她满身的清香。温行远愣愣的任由她抱着,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于是摸了摸她软软的头发:“怎么了?”   董墨的小手不老实,从他的后背慢慢的游走到了他的胸膛处,温行远皱着眉,咬着牙伸手握住她乱摸的小手制止道:“怎么了董墨?”   董墨顿了一会,才松开他,盯着他有些怯弱的问道:“温叔,你的心跳和我一样快。这叫喜欢吗?”   关于喜欢的这个问题,从上次的逃避到这次的沉默,他想他是时候定下心来给一个答案,不光是给董墨一个答案,更重要的,是给自己一个完整的答案。   但是现实却没能让他在这个答案上纠结多久,没过几分钟,警局那边的传召电话就疯狂的打进来,他接起:“温队,袁副队出事了!”   他的脸色骤然一变,握着方向盘的手猛地一打弯,车子在离家门不远的地方调头重新赶往事发现场。董墨也被这紧急来的电话震惊了,方才所有的问题都被两人远远的抛到了脑后,占据在他们心里的,是满满的紧张。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考完试就进医院挂水了,SO没更 - -。   T.T昨晚上看了以前写的小说,不忍直视的黑历史……黑历史,还是得慢慢来写越来越进步才好。   ☆、第40章   驶向出事的小区那段路因为地面结冰所以很滑,车速一直提不上来,加之又是大晚上,路又窄弯又多,更加阻拦了速度。他们两个估计是最后一个到达现场的,车子一停温队就迅速的下了车径直的往前面赶去。   周围除了一些刑警外就没有几个居民,之前围观的人都被劝回去了,董墨小跑在温队的身后,几个刑警见到温队来了,赶忙让出一条道来。   方以楠刚转身,大步朝温行远走过来拉住他的胳膊,此时他双眉紧皱,眼底有着挥散不去的阴郁,轻声的开口:“死者是老袁妻子,脑袋……被……”尽管他当法医这么多年,什么惨案都见过,不过当这些真真实实的发生在自己身边所熟悉的人身上的时候,他都于心不忍。   温行远紧抿着唇,董墨小心的走到前面,在黄色的警戒线外看见之前还满脸笑意的老袁此时跪在死者的身旁,低着头看不清楚他的表情。而地上躺着的人,穿的衣服俨然就是之前坐在董墨对面的温和女人,此时她身下流了一大滩的血迹,视线再继续挪到她的上身,董墨喉间顿时一哽,手心攥成拳头,眼眶不自觉的就泛的通红。   明明几十分钟之前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但此刻,已经面目全非。   虽然脑袋上已经被白布盖上了,不过从白布下面流出的红白混合物来猜,整个头部恐怕已经……   尽管已经是隆冬的深夜,但是空气中的血腥味持久不散。温行远也是满脸紧绷,定了定神后迅速的有组织的召开队里的人员分工行动。董墨戴上手套,拉开警戒线走近尸体旁,半跪在地上检查死者的所背的红棕色挎包,里面没有放多少东西,只有一个钱包还有一些女性用品,董墨咬着下唇没有在包里找到死者的手机,而且,钱包里所有的现金都已经不翼而飞。她有些难过的咽下即将上涌的泪意,方以楠在她的旁边蹲了下来,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掀开了覆盖在死者头部上的白布。   董墨浑身有些颤抖,但并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气愤,死者的头部此时如同烂茄子一般,嘴巴大张着,里面的牙齿全部粉碎,头顶的颅骨也多处坍塌……凶手太过残忍,不仅一尸两命,连个全尸都不肯给。   忽然她紧攥的手心被人紧握住,她微微侧脸,温叔紧挨着自己蹲□来,握住自己的手,目光却是落在方以楠身上。只见方以楠伸手轻微的落在死者的脖颈处以及肩膀这部分,紧紧的皱着眉一边看一边轻声对温行远说着:“后脖颈处有浅淡勒拽摩擦痕迹。”他的目光移动到垂在两侧的手臂,又看了一会说道:“左手中指根部有累积性圈形印痕,整根手指表皮轻微破损。”   他这么一说,董墨和温行远都能想到死因是什么了,那些痕迹,很明显的就是凶手将她随身佩戴的戒指和项链大力拉拽造成的。方以楠放下死者的胳膊,走到老袁的面前,准备抬手拍拍他的后背安抚,但手落在半空中却停了下来。   此时董墨也如同一尊雕塑一般,她不知道目前的这个情况她能做些什么,生命真的就是在一瞬之间,她的心里堵的慌,对凶手的怨恨也慢慢的上升,看到老袁不动声色跪在妻子旁边的模样,心里更是难受。她顿了顿,从地上站起来,想着去一旁继续勘察才是她现在唯一可做的,刚走没几步的时候就突然从远处跑过来一男子,径直的跪在尸体面前抑制不住情绪的就嚎啕大哭,抓着老袁的衣服不断歉意:“老袁!是我对不起你,我没看着心意走进家门就走了,是我有罪!”   他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的说着,董墨看着他被泪水爬满的脸还有老袁无动于衷的身子,强行的让自己偏过头去,刚一转身就看到了尤然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自己的身后,董墨看到尤然竟然也是异于往常,像是隐忍了多久的情绪临近爆发一样,额头上青筋突起,双唇紧抿着,眼眶红了一大圈。她小心翼翼的挪动着脚步,绕开董墨径直的跪在了死者的身边,董墨看见副队的肩膀颤抖着,她始终低着头。   此时周围的气氛异常的沉重,压抑的人快喘不过气来,董墨如同被包裹在一个无声的黑暗世界里,如果,她之前不认识死者,也不知道她和警队的关系,或者她的心情就不会这么难受。可是之前短短的相处,在不知不觉中就加深了如今沉重的心情。她骨节泛白的抓着自己衣服下摆,突然,原本沉默压抑的气氛被一阵啜泣所打断,董墨顺着声音看去,愕然的盯着已经哭的泣不成声的副队,心里异常震惊,恐怕在场没有一个人跟她的心情不一样吧,对于副队突然的哭泣这让所有人都震惊的愣在了原地。   他们所认识的尤然,从来就没有见过她软弱的时候,即使是她的生父继母相继的去世,她都没有将难过表现在脸上半分,可是偏偏在这个按理来说和她关系一般的女人身上,她撇去了多年所筑起的围墙,不顾任何人的任何目光,第一次将自己的情绪□裸的表现在众人面前。   董墨动了动自己的双脚,在尤然的身边蹲了下来,踌躇了一会才伸手挽住尤然的胳膊。她能感觉到尤然在尽力的抑制住自己的哭声,但是有些情绪是任凭自己再如何强大都无法控制的,而她现在明显就属于这种情绪,尽管她用力的捂住自己的嘴,但是那抽泣的呜咽声还是传了出来,这让人听了更加的难受。   温行远长吁了一口气,将头偏到了一边,定了定神后强制性的将自己的思维拉回原处。此时董墨无法去劝说尤然,只得默默的在一旁挽着她的胳膊尽力用心去安抚她。   这样无言的气氛最终被老袁所打破,董墨看着他有些晃神的慢慢从地上站起来,双腿由于跪的太长时间,刚起身的那刹那差点就倒下去,还好温行远眼疾手快立马的从后背扶住了他。他的双眼没有看到泪痕,但是董墨却看到了深深的绝望。她没有妻子也没有孩子也没有过从天堂突然掉下地狱的经历,所以她不敢站在老袁的角度去想象此时的他该有多痛心。甚至那样的眼神,董墨都不忍直视。   “尤然,大哥。”他突然开口:“这件事情不怪你们。”他眼光闪烁,心里早就如同被突然掏空那般,那一大波的自责内疚突然的朝自己涌来,他想,如果要怪的话,最终的罪人还是他自己吧。因为这件事情的发生应该都是因为他,如果,他陪着她一起走,她就不会这样被无辜的受害,而且那即将出生的宝宝也不会连眼都没有睁开过就失去心跳。如果,他不纠结在对尤然的愧疚上,她也不会将自己单独留下来自己先走,就不会遇上这样的事情……可是,哪有如果?   眼前这血淋淋的事实不断的在告诉他,他几乎已经失去了一切。   尤然紧咬着下唇,泪水已经爬满了她的脸庞,老袁的话如同没有听见一般,双眼死死的盯着躺在地上的死者,猩红的眼睛似乎是要把凶手亲手解决才能泄恨般。董墨注意到,她紧攥的拳头,那指甲已经深深的镶嵌在了掌心里,看到那沁出的血液,董墨缓过神来上前将她的手掰开。   这才发现她的手凉的可怕。   “老袁,节哀顺变。”   一个同事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上前拍了拍老袁的后背。老袁诡异的拉扯了一下嘴角,摇了摇头转过身对温行远说道:“让老方带着心意走吧,这天怪凉的,冻着了就不好了。”董墨的喉间就如同被人扼住了一般,老袁现在……   方以楠招呼了几个同事将老袁的妻子抬进了车里送往鉴定处作进一步的采样,周围的同事也各自开始自己手头的工作,拍照的拍照采样的采样。董墨按理来说应该和其他人共同去采样调查的,不过她放心不□边变得异常的尤然,而温行远也同样放心不下靠在自己身上双眼空洞的老袁。于是他另叫了人上楼去方才报案人的家里做详细的笔录。温行远交代了之后将老袁拉到了自己的车里坐着,而后伸手紧握着老袁泛白的手,此时的他说什么都无用了,坚定的目光看了老袁一会:“老袁……这……”说到这的时候那些想要安抚的话语突然就如鲠在喉发不出来,顿了一会后放下他的手帮助他把车门关好。走的时候看了一眼车里的老袁,并交代了周围的一名同事随时注意车里的动静,他就怕老袁万一想不开。   和老袁搭档多年,知道他本是重情之人,今晚的事情对他打击太大,就怕他有个万一。   死者的大哥也一边哭着一边起身走到了黑暗处,董墨眼看着周围都开始忙碌起来,注视了副队一会才缓缓开口:“副队……我拉你起来吧,这里太冷。”她说着就要准备拉她,谁知道她突然扭头甩开董墨的手,这动作来的突然,董墨一不小心就被推倒在地,膝盖重重的磕在一旁突起的石头上。   温行远加快脚步扶起她,轻声在她耳边说道:“让尤然独自待会。”   他知道,此时的她已经不是当初的尤然,她需要给她独处冷静的时间。董墨和温行远对视了一会,董墨在被他扶起来后正要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尤然时,就见温行远比自己快一步的脱下外套盖在了尤然的后背上,同时还凑近她的耳边说了一些话语,董墨隔的有些远,没有听清是什么话。但是尤然看起来无动于衷,依旧直直的跪在那里。   就在这时候温行远的电话响了起来,他拿起一看是乌杭。他大致的把情况简要的说了一通,挂电话不到十几分钟,乌杭就满面通红大汗淋漓的赶到了这里,在他即将奔到尤然面前的时候突然停下了脚步,缓缓的蹲□子默默的看着尤然,并没有上前打扰她。   董墨张了张嘴:“温叔,这只是单纯的抢劫案吗?为什么我心里会那么不安?”她的心里有一种强烈的感觉,说不出的直觉,一直搅拌在她心里,或许是对案件的敏感度让她尤生出这样的感觉。   有这种感觉的不光光是她一个人,温行远也是,此时他皱着眉毛,伸手帮董墨扣紧领子:“但愿不是想的那样。”   如果不是单纯的抢劫案,那么就意味着……   他放下手招呼最近那边的一位同事过来叮嘱的说道:“你给局里打个电话,交代下千万不能透露具体案情,尤其是行凶手段,万一看见记者的话让他们多提防点写。”   这起案子是刨锛(páo bēn,类似锤头这种工具)杀人,一榔头下去打晕人不止,还将脑袋敲成了碎渣,如果那些记者一写,一方面必然会造成一定的社会恐慌,另一方面又会阻拦局里办案,所以叮嘱是必须进行的。   “尤然!”   突然,那边传来乌杭的一阵惊呼,董墨和温叔两人均为一阵,迅速往那边奔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尽管大纲早就有这一情节铺设,   不过真正展开写起来,居然会有些不忍 ....   T.T   ☆、第41章   这是董墨第一次这么看到死者的照片。   照片中的她是一位即将荣升母亲的幸福妻子,大头照里隐隐可以看到老袁之前因为高兴而在她后面捣蛋的鬼脸。只是现在……   董墨转过头看到此时正躺在队里沙发上双眼紧闭的老袁,鼻子微微泛着酸,恐怕谁都不能了解目前这个男人的状态吧,她轻抿下唇把死者的照片小心翼翼的放回老袁的钱包里。不由的想起刚才老袁进队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掏出自己的钱包,把里面她妻子的大头照全部摆在桌子上,指着照片对温行远说道:“她很温柔,也很善解人意,无怨无悔的跟着失业的我,一心一意的替我照顾我妈,老温,你知道吗?我对她的感觉早就不是停在爱这么简单的位置,她对我来说,就是天就是地。你知道吗?!”他情绪突然变得很激动,温行远拦下他的胳膊无言的轻声拍着他的后背。他还来不及对她好,来不及回报她,她就离自己而去。   此时他蜷缩成一团背对着门口,一语不发。   而正对着老袁的另一张沙发上坐着双眼空洞的副队,虽然董墨不清楚她和死者之间有怎样的联系,可是光想到在之前案子里都不曾有过任何动摇与变色的尤然突然会爆发出这样的情绪,她看尤然的目光里,就多了几分心疼。   此时与她共在一个房间的两个人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脸上毫无生气。董墨静静的坐在自己的椅子上,时不时的看看这两人,心里的情绪如同乱麻一样越理越复杂。而且,她还在担心害怕着,怕万一不是简单的抢劫案,那么……   “董墨!”那边突然传来乌杭的声音,她循声望过去,只见眉骨肿的老高的乌杭从那边小跑过来,到了她面前的时候她还能闻到刺鼻的药水味,不禁多看了乌杭眼睛上面的伤口。就在一个小时之前,他被尤然伤到了眉骨,庆幸避开了眼睛。   那时董墨和温行远只听见乌杭的叫喊声,等他们跑过去的时候乌杭已经死死的抱住了尤然,一边奋力阻止她的乱动一边朝董墨他们喊道:“快把她手上的石头拿下来!”   董墨这才看到被乌杭紧紧箍住的尤然右手居然拿着一块有棱有角的石头,温行远二话没说弯下腰就一把把石头从她手里夺了过来,乌杭这才松了一口气,但是丝毫没有放松双手:“尤然!你听着!徐心意的死并不是你造成的,你要做的事要帮她找出凶手让凶手受到惩罚,而不是你在自虐,自虐有用吗?!你要是出事了我怎么办?我要拿什么借口去你楼下等你?我要拿什么借口让我继续追在你的身后看着你?!还有……如果你出事了,我之前那么久的等待算什么?!”   董墨看到他脸上泛青,眉骨处还流出一丝血液,撕心力竭的朝尤然大吼。   那一刻,乌杭才发现自己根本就已经离不开尤然了,在他看到尤然举起石头砸向她自己的时候,他很深刻的感觉到那石头是向自己砸来,砸在尤然身上,比砸在自己身上更加的疼。他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冲上去抱住她,制止她已经失去理智的行为。   尤然的眼泪,似乎是累积了多年,就在这个晚上一并爆发,绝了堤的往下涌,她扭过头看向乌杭近在咫尺的脸,张口说了一连串断断续续的话,因为哭腔导致话语陆陆续续中断很多次,但是他们,还是听明白了。   她,固执的在埋怨自己,在潜意识里,将自己定为了令心意死亡的真凶,所以那些突然涌来的内疚和自责几乎就要淹没她,那一瞬间,她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极度需要一种行为来发泄自己内心的情绪,所以才随手捡起地上的乱石砸向自己。   “好点了吗?”   董墨问了问他的伤口,乌杭勉强的拉出一丝微笑:“没事的。”说完,目光又移动到了尤然的身上。随后搬了一条凳子坐在了董墨的身边,双眼紧紧的盯着放空的尤然朝董墨问道:“董墨,如果你有喜欢的人,你怎么才能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喜欢她呢?”   这话听着既像问董墨又像问自己,董墨听后脑海中第一个闪现的场景就是上次在工厂里找温   叔的时候。   “直到今天,我突然发现。”乌杭盯着尤然异常认真的说道:“我恨不得代替她去受所有的苦,看到她难受,我比她更加难受。”   他眼睛闪烁着微光,董墨沉默的呆在他的身边,就像一片漂浮的舟叶。尤然,是否可以回头看看一直在她身后的他?或许,只需一眼,就能够明白她永远都不会是一个人。但是到目前为止,她恐怕都从未回过头。   不过一会,温行远和方以楠就从尸检房里走了出来,死者除了脑部受到重创和手腕脖颈均有勒痕之外,其他的躯干都没有受伤也没有任何损坏,在胃里也没有检查出有毒的物质,死因已经确定是由于颅骨破裂而引发的大出血,从伤口破损面的深度来看,凶手臂力很大,每一次的击打都深入颅骨。   “那个畜生就不应该活在这里!”方以楠褪下手套摘下口罩,阴狠的谩骂了一声:“如果抓到了,我不会给他好看的,想留全尸?我定会让他血债血还。”他深呼吸一口气,现在一闭眼就想到老袁面无表情的脸,心里的愤恨就无法发泄。即使他这双手尸检过的尸体数不胜数,但是唯独这一次,他差点就握不住刀。毕竟,这个女人他认识,曾一起吃过饭,也一起聊过天,是他朋友的爱妻,更重要的是,她还是一个即将迎接新生命出生的孕妇,只要有一点点良心的人都会和他一样,他无法想到那个凶手怎样下的了狠手,只能说凶手的心里扭曲到了他们常人不能理解的地步。   温行远不想开口说话,自顾自的走到了队里。见到董墨和乌杭两人默不作声的坐在那里,又看了看躺在沙发上蜷缩在一起的老袁以及另一边空如木偶的尤然,心里异常的压抑。   尤然在意识到温行远走进屋子的时候,立马就如同换了一个人似的,倏地从沙发上站起来,两眼猩红的盯着温行远:“尸检报告出来了吗?”   这反应快的让董墨和乌杭两人有些跟不上,前几分钟还是那个因为悲伤过度而变得双眼无神的尤然,现在突然就如回了神一般。   温行远点点头,那份刚打印出来的报告纸还在他手上被他拿着,乌杭想要阻止她看那份报告,担心她情绪拨动太大,但是他才刚往那边走了不到几步,那份报告就被尤然一把夺过,就连温行远都没有阻止的余地。   只见她快速的翻了几页,紧咬着牙愤愤的像是在叮嘱自己:“不管是凶杀还是单纯的抢劫,不血债血还我就不叫尤然。”她似乎是在立誓,一定要将凶手抓到,不惜搭上自己的性命也要替心意拿回公道!凶手那个禽兽,心意有什么过错?!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孕妇而已?!为什么要对她下如此狠毒的手?   乌杭看着那份报告资料被她的手捏成一团,难受的偏过头。而温行远则是悄无声息的走到老袁的身边,又回头叮嘱了董墨一声:“董墨,你去我下面的那抽屉里把毯子拿过来。”   说完又起身帮忙把所有的窗户都关上,董墨麻利的拿出那条毯子递给温叔,见他径直的将毯子盖在了老袁的身上。   “董墨!”尤然忽然唤道她的名字,随后又将自己手上已经捏成一团的报告资料伸手递到她面前:“把之前所有的案件登记册拿过来,还有乌杭,你叫上其他人今晚翻记录,看看有没有类似的案件,把它们都翻出来。”   她快速的说完,就大步走出了房间。董墨不知道她去做什么,怕出什么事于是正要追出去,结果被温行远一把拉住了胳膊,顺着他的眼神看去,这才发现刚才还站在自己身边的乌杭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跑到了外面。   温叔的脸上也是为数不多见的表情,董墨看着他那紧紧蹙起的双眉,于心不忍。温叔,一定也很难受吧,看到他盯着老袁的眼神,那种男人无法表达出来的痛心,比起女人的痛苦可以用泪水分担起来更加难受。她挪动了几步,靠近坐在一旁的温行远,轻声的蹲□子,仰脸看了他一会,不禁伸出双手在他的眉骨处,想替他抚平那紧皱的眉头:“不要太担心,他一定会好起来的。”   董墨轻轻的望了一眼老袁的背影安慰他道。   看到眼前这个小小的身影,温行远心里温软一片,或许,因为有了董墨的存在,他更加能够体会到老袁的痛苦。他回报出一个浅笑,抬手抚到董墨的脖颈,声音有些沙哑低沉:“嗯,你去找记录册吧,不要担心。”   之后董墨按照尤然所要求的找出了好几本厚实的记录册,里面都是之前队里所接触过的案子,而且都做了比较详细的案件记录。而后陆续的几个同事都聚在了一起,仔仔细细的翻看有没有类似的案件。从现场的勘察来看,虽然一切都是抢劫案的布置模样,但是董墨却怀疑这肯定不是一桩单纯的抢劫案,很可能凶手就和死者所认识,同时对死者有很大的怨恨,要不然也不会一捶又一捶的打在死者脑部,这很明显的就是如同在泄恨一般。如果不是复仇的话,那就很可能是另外一种恶劣的情况,同时也是温行远所想的那种坏情况。   整整一晚上,尤然独自将自己关在那边的小隔间里,没有让任何人进去,从窗户那看来,她一个晚上都在不停的翻看记录,其他人也差不多,都凑在那个大桌子上对案件进行分析讨论,不过过去了很长时间,也没有具体的结论出来。现场没有发现多余的证据,除了现金财务等不见。   直到第二天早上六点的时候局里突然接到报案,当时辛苦了一个晚上的大家都有些身心俱疲,看着天边微微变亮,一位同事准备出去买点早餐上来再继续,可是他刚走到门口就撞见乌杭急匆匆的跑过来:“又出现刨锛了,死者是名高中生。”   顿时在场的人无不倒吸一口冷气,温行远和董墨同时看向对方,果然,他们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不出意外,这是一桩连环杀人案。   温行远二话不说拿起外套招呼大家:“去现场。”   ☆、第42章   因为是早上的缘故,所以等他们到达现场的时候那里已经陆陆续续的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满了围观的群众,报案者是一个早期外出买菜的大婶,现下正哆嗦着站在一旁等待警察的到来。而周围的人也无一不露出对死者的怜悯还有害怕之情。警车达到的时候同事们下车第一件事情就是拉起警戒线疏散围观的群众,跪在地上嚎啕大哭的死者家长一见到警察来了,立马连滚带爬的跪在董墨和温行远的身下,那个妇女忽然一手死死的抱住董墨的双腿,恳求的哭腔让董墨的心如同即将碎裂的玻璃,她仿佛能够听到那渐渐破裂的声音。   “我求求你们!一定要把那天杀的禽兽抓住啊!我儿子才刚刚十八岁,他还有一学期就要高考!那个……那个人怎么忍……忍心……”说到深处她俨然已经抑制不住自己的悲伤,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小,直到她整个人倚靠着董墨的双腿倒在地上,周围的人才恍然过来。董墨第一时间蹲下去抓住她的胳膊:“大姐,大姐!”   见她没有回应,立马拨通了急救电话,小心的将她平躺在地上,而温行远也在第一时间抓住一旁她即将要失控的老公手臂,他身为一个男人,能很明白的看清楚眼前这位家长的痛苦。虽然死者的爸爸没有像其母亲那样嚎啕大喊悲伤过度而晕厥,但是一个那么高大的男人,双腿跪在地上,被无言的泪水浸湿脸庞,他心内的难过,并不比任何人差,或许对他来说,这种失去儿子的痛心是常人无法理解的。   在医院的急救车来到的时候宋宁也从另外的一辆车上下来,很明显她是急匆匆赶过来的。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都没有班的她因为一直呆在家里陪姥姥,所以昨晚发生的事情并不清楚,得知刨锛案这一消息还是今早接到局里其他同事打来的电话,让她来提早来现场她才知晓。在接到通知那一刻,她头发都来不及梳,用毛巾草率的抹了一把脸后就套上衣服赶过来。   她两三步跑到董墨的面前大致的看了一眼,见到医生抬着担架过来,于是和董墨两人共同协力帮着医生将晕过去的母亲送到车上。她瞥眼看了一眼不远处少年的卧地方的尸体,不禁狠狠的谩骂了一句:“禽兽!”   随后又套上手套和董墨开始各司其职的搜罗。   这个事发现场和老袁妻子所死亡的现场如出一辙,除了少年身上的手机和财务被洗劫之外,就没有其他的发现。   看着还穿着校服背着书包的少年俯身趴在一楼的缓步台阶上,每个人的心里都堵的难受。死者的后脑勺正中间有一个很明显的凹坑,可以想象凶手用刨锛几乎是将他一击毙命。   董墨偏过头,正巧看见尤然和温行远两人迅速的朝楼上走去,她大致的扫了一眼现场,微微蹙眉的紧跟在他们的身后,才刚走几步就被尤然唤住:“董墨,你把老杨叫上来。”   老杨是队里的一名技术民警,见到副队如此说,董墨调头找上正在现场勘查的老杨一同上了楼梯。   这栋老居民楼一共有七楼,再往上走就已经到了天台。董墨看到那旧旧的老式木门,锁头都已经脱落,只单单剩下那整扇破败不堪的木板。她抬脚和老杨一同走到了温队他们身边。前些日子下的雪在这里还没有完全化干,能见到此时地上很多凌乱的足迹。   老杨接到尤然的示意后朝那边反复喷胶,直到采取了几个完整的脚印才罢手。董墨看到这些脚印,想着这凶手有很大的可能是在这里蹲守了一段时间,听到楼道有人走出的声音他才下楼行凶,并从死者的后面攻击,一榔头下去就一招毙命。   楼梯上的栏杆与阶梯都无从采样,上面其他居民遗留的痕迹太多,唯一采取到的有用的就是天台上的脚印。   此时宋宁和乌杭对死者报警人做着笔录,两人均咬着牙,尤其是乌杭,恨不得将这凶手千刀万剐才能甘心。   一夜之间两起同样死因的杀人案件,还不出几个小时,就已经闹得人尽皆知。谣言如同长了翅膀一样四处乱飞,各种说法的都有。   温行远他们一路人回到警局就开始马不停蹄的陷入侦查里面,全队的所有人,包括在休与不在休的民警都一律取消了休假,全力投入侦破中。   全队人员被分为好几组,温行远带领几组去往一线蹲坑布控,在市里各大老居民区全力蹲守,而尤然则是带领其他的人员利用串联案件与其相似的案件,逐一的提出嫌疑人。董墨原本被分到了尤然那组,不过尤然见到她的时候,毅然将她和宋宁交换了过来:“董墨你跟着温行远,宋宁你过来。”   宋宁原本是与温队一同前往一线,现下见到尤然突然变换人员,不禁蹙眉问道:“副队,为什么要换过来,我去一线……”   “在这节骨眼上你是准备和我纠结换人的理由?”她凌厉的视线倏地盯向宋宁,宋宁虽有恼意,不过他们没有多余的时间纠结在这种微不足道的事情上面,况且尤然是副队,换不换人她也没有资格去讨说法。这样一来,她只得听从安排和董墨换了过来。虽然董墨也心有疑问,不过在这关键点上还是选择听从上级的安排。   而上车之后的温行远见到跟来的不是宋宁而是董墨之后,也生出一丝疑惑,不过转头一想,也就能想明白尤然的用意,于是伸手将她拉上车。董墨相对于宋宁来说,更加适合出一线。   出警的人都换上了便服,被分配在各个地点蹲守,谁都不知道会蹲守几天,谁也不知道凶手到底会不会再次出现,尽管心里都清楚这个蹲守无疑是最次的道路,不过根据那仅有的线索来看,除了等待,警方就没有其他的办法逼迫凶手出现。   如果是系列的案件,凶手肯定是一个人,而且,他极有可能进行下一次的凶杀。所以目前最重要的办法就是守株待兔。从凶手之前两起的凶手来看,一般都是选在早上或者晚上相对少距离市区相对远的老居民区进行活动,而且,很有可能,他是有目的性有谋划性的进行伤害。   他们就这样连续蹲守了好几天,都没有任何结果,尤然那边也没有出来结果,之前所猜测的嫌疑人后来都被逐一排除,整件案子都陷入了卡停期。   在蹲守第五天的时候,董墨接到了董砚主动打过来的电话,当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这几天差不多都是几个同事轮流在车上度过晚上,所以每个人脸上都夹杂着疲惫。董墨接到爸爸电话的时候心里泛酸,这几天都没有好好去看过他,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董砚在医院也听说了这件案子,所以很理解女儿现在的心情,打电话过去也不是为了埋怨她,而是单纯的鼓励:“董墨,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他不会就此销声匿迹的。不过,你和行远在查案的同时要记得保重自己的身体,该吃还是得吃,别一味的投入到案子里去就……”   “嗯,你放心。”董墨咬住下唇,在听完董砚一番叮嘱后竟然眼眶微微的泛泪,或许是这些案子给她带来的触动太大。她收好手机小心翼翼的蹲在墙角里呆了一会。   温行远从另一边的老居民区赶过来,在车附近没有看到董墨的身影时问了周围的同事,顺着他们指的方向走过去,离董墨不远的时候看到了她蹲成一团的身影。   他走到董墨的身边蹲下来,从臂弯里拿过方才路经小店买的围巾,伸出手将围巾仔细的围在董墨的脖颈处问道:“难受吗?”   虽然凶杀案他已接触多了,不过这一桩由于涉及到老袁,所以他的感触更加的深。董墨在昏暗里凝视着他的眸子,最后如实的点了点头。   温行远的手从围巾上移动到她的肩膀上,正要开口说话的时候突然被董墨打断,此时董墨仰脸盯着他问道:“温叔,你也很难受对不对?”   温行远微微一怔,而后放下自己的双手略低眉眼,点了点头:“不过,有比难受同情更重要的责任在我们身上。”   他坚定的眼神仿佛在告诉董墨,无论眼前的事实是什么样子,我们最重要的,就是要找出凶手,不能让死者白白含冤而去。与此同时,还要为社会清除这类的人渣,或许,这也就是他们所在工作的意义。   “起来吧。”温行远站起身朝董墨伸出右手,正在董墨要放手上去的时候那边突然跑来一个同事,只见他手里拿着一个信封,跑过来后把信封递给董墨:“董墨,这是有人要我转交给你的。”   那个黄色封皮的信封一出来,温行远就骤的一蹙眉,抢在董墨前一步拿过信封,下意识的看向信封的角落,果然不出所料的发现了一只用圆珠笔画的鸽子形状。   董墨有丝疑惑,看了那个封皮一眼问道:“我的吗……”   “谁给你的?”董墨的话还没有说完,温行远就突然打断他的话朝那同事问道,那同事想了一会,然后指着那边的方向说:“一个老太太,说是让我转交给董墨,应该没走多远……”他的话才说到一半,温行远就已经朝那个方向跑了过去。   董墨一见不对劲,立马跟了上去:“温队!”   看到那黄色信封的那瞬间,他突然感觉有人生生的扼住了他的喉咙,他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要追上给信的那人,他不明白这只鸽子的含义,不明白神出鬼没的他为什么迟迟不露面,在背后对董墨任何的小举动都时刻牵动着他的心,他担心就在他不在董墨身边的短短时间里,那人就突然趁虚而入,万一……要是董墨有个万一……   同事所说的老太太早就不见了身影,任凭他追了好几条街都没有看到任何人影的迹象。他最后停在了一条小道上,这时候手机忽然震动了几下。他掏出来是一个陌生号码所发的信息,于是顺势打开。   “温队长,不知你还能记得我吗?”   就这么短短几个字,却让他一时间毛骨悚然,那种找不到头绪的焦急感立马冲上他的头脑,直到董墨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他才迅速回过神将手机塞进衣兜里。   “发生什么事了吗?给我送信的人是谁?”董墨一脸疑惑的问道,温行远定了定神,将手中的信封递给她:“没事,我以为是和案子有关的,既然追不上的话罢了吧。”他故作轻松的将信封递给董墨,董墨见到他这个样子接过信封后就没有多加怀疑。   但是,一位老太太莫名的送这个东西给自己,倒也让人心生奇怪。   “别想太多,我们的重心还在凶手身上。”温行远看到她若有所思的脸,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   董墨闻言将信封折叠好后放进自己的衣兜里,冲温行远浅浅一笑就走在他的前头往回走。温行远跟在她的身后,盯着她的后背走了好些步子,突然双脚一滞,大步的追上她挡在她的面前,毫无预兆的就将董墨倏地搂进了自己的怀里。   那瞬间,他只想证明给自己看,他有一个足以替董墨遮风的胸膛和足以让她依靠的臂膀,所以不论什么事情,他一定会站在董墨的面前。   ☆、第43章   董墨双眼一时找不到焦距,她轻轻的呼着气任由温行远抱在怀里,脑海里一下一下的数着她越来越加快的心跳频率。就在温行远抱了一会准备松手放开的时候她突然抬手拽住他的衣摆制止他。   温行远一愣,随后就听到董墨不大的声音从胸膛处传来:“温叔,如果,这不叫喜欢的话那什么叫喜欢?”她边说边仰头凝视着温行远,慢慢的抓住他的手放到自己的左心房处。董墨好想已经明白,这种心跳的感觉已经不是最初的心动,而是被叫做喜欢。   他的心房顿时就像是被董墨强行打开,对视着她那双琥珀色的眼眸,他已经没有角落也没有理由和借口去逃避,前几次他都试图在告诫自己,但是这一次,他出自内心的好想用肯定的答案回答她。那摇摆不定的心也渐渐的在董墨的定神下逐渐安稳下来,他在董墨之前没有体会过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之前的那么多年所伴随着都是他的信念他的原则还有现实的工作,他没有任何想法去回答什么叫做喜欢这个问题。可是自从董墨进入他的世界以来,这一个问题就好像是应运而生一般时不时的就会冒出来。   他拉了拉嘴角微微一笑,右手捧着她的脸颊,那双幽深的黑眸里有数不尽的宠溺与欣喜,他盯着董墨喃喃的开口不确定的问道:“董墨,你对我,是爱情还是……”   “喜欢不就是爱情吗?”董墨还未等他说完,就下意识的回答道。温行远稍稍一怔,将自己的手移动到董墨的腰间,箍着那纤细的腰身盯着她继续说道:“我指的是那种男人女人之间的感情,而不是单纯的依靠以及信任。”   董墨微微蹙着眉,仔细的在脑海中思考,温行远就这么盯着她思考的表情,心里忐忑一片。他想,最后一次给她可以主动逃脱并正视自己感情的机会,如果……   他在心里默默的想法还没有想完,就只见董墨抓着他的胳膊一踮脚就将双唇凑到他的唇上,那冰凉的唇意立马就侵袭住他,他全身一僵,眼神闪过一丝犹豫后顿了一会果断的伸手将欲松开的董墨再次的搂紧怀里,长驱直入的舌就迅速的撬开董墨的牙关触碰到她的。那灼热的吻纠缠着她的唇,董墨紧张的死死拽着他的衣袖青涩的回应着。而她的主动就像是在温行远的头上浇了一把火,那蔓延的火势迅速的就将他吞噬。   沉寂的夜里,凉风刮过。董墨急促的呼吸声响起,低着眼眸额头抵在温叔的下巴处。她能清晰的听见自己心里跳的快要爆表的声音,脸上也仿佛就要着火了似的,她咽了咽口水定定神望着温行远。   她无暇的脸庞在黑夜之中轻轻拂过他的眼前,他凑近她的脸,又在她的唇上轻啄一会,勾起嘴角轻声的说道:“和我一直生活,你愿意吗?”他的黑眸微微眯起,仿佛要透过这黑夜无比的肯定她的心。他的感情,一定是要以长久为保证期,而且,他要陪的一直会是那个人。   董墨露出半分浅笑,心中的那丝愉悦不知道从何而来,但是她能肯定的是,眼前的男人,是值得她将信任托付的人。所以,她毫不犹豫的点点头。   温行远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作何表示,顿了顿后捧起她的脸,久久的注视了一会。   他想,原来,这就是人们所谓的爱情。他从前所未经历过的爱情,从前从未想过的爱情,相比他之前破过的任何一桩案子来说,更加让他骄傲……   而这桩案子一直持续到大年三十,都没有任何有利的进展。凶手就像是从人间瞬时蒸发了一般,没有任何关于凶手的苗头,而持续了一阵子的谣言也渐渐的被时间磨去。案件就像是突然终止于这里,警方找不到其他的道路,这件案子就像是一个具有粘性的糖一样粘连在他们的喉间,堵的难受。   在距离三十的前几天董砚也从医院回到了家里,那天正在执行任务的董墨接到了医院张医生的电话,说是董砚已经可以出院休养了。当时董墨欣喜之情溢于言表,在下班之后就匆匆忙忙的去医院帮忙收拾东西,另一边还打电话将这个好消息通知了温行远。当时温行远还留在局里和马局长说事情,两人听说董砚病情好转可以出院休养一段时间的时候不禁都松了一口气似的微笑,他叮嘱着董墨将董砚的东西先收拾好,待会他直接从局里到医院接他们两个回家。   而董墨看了一下时间,觉得也不早了,于是就和温叔说自己先回家弄饭菜,外面太冷,所以董砚就在医院暂时呆着等着温行远来接,她就先行挤公交顺便买点菜回去弄一顿丰盛的晚餐,一方面眼看要过年了,受到刨锛案的影响她和温叔两个人几乎都没有多余的时间休息和吃饭,正好可以趁此机会好好犒劳犒劳一下他们辛苦的胃。另一方面,董砚终于好转可以出院休养,这也是最重要的因素。   等温行远驱车到达医院的时候董墨已经早早的坐在了去超市的公交车上,董砚坐在床上出神,听到温行远推开病房门的动静,马上缓过神来,拉了拉嘴角:“行远,你来了。东西都收拾好了,我们现在就走吧。”   温行远笑着帮忙过去把行李都提上,看到董砚所穿的衣服后又果断的放下手里的行李解下自   己的围巾替董砚围上:“师父,外面这几天冷的慌,对了,我上次帮你弄的鸽子现在养在天台上,你今儿回去就能见着了。”   董砚笑了笑,连连点头,表现的兴奋都合不拢嘴了。他们正走出病房门,温行远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转身对董砚说了一声:“师父你先等等,我去问问张医生你的药要不要顺带取回去。”   他说完就走到张医生的办公室,张医生见到他来了连忙请他坐下,在温行远准备开口询问药的时候,张医生突然开口,空气瞬间凝结好几度:“温队长,我认为在董墨爸爸的病情上我不能有所隐瞒。”   听闻此话的温行远眉头微微一簇,心中隐隐有股不安的情绪在蔓延滋长,他抬头盯着张医生,只见他顿了一会后才开口解释说:“这次董墨爸爸出院是他央求了很久的,他希望能和你们一起在家过年,一开始从他的身体方面考虑我们不同意放行,认为他的病情还很不稳定,必须配合着医院的治疗才有可能稳定下来。但是他一再的要求我们,我们无奈之下也只能尊重他的意见,所以在这几天我希望你能好好注意下他,包括他的任何情绪变化或者是异常举动,一旦有什么不适就立刻送到医院来,而且,董墨爸爸的病情,很不稳定。之前对董墨说的那些病情好转的话我们也是从她的情绪上考虑,以及董墨爸爸一再的强调我们不论他病情怎样都不能如实和董墨说,所以,我只能交代一下你。”张医生一说完温行远的心里一咯噔。   他能够理解董砚强调医生不要告知董墨关于他的病情,他不想让董墨担心,而且,如果董墨知道他有一点点不适,恐怕会在心里郁结很久。   而他,就必须充当这三人当中最理智的那个人。   他沉默了一会,才向张医生点点头:“我会注意的。”   早先到家的董墨已经做了好几道菜,看着桌子上那满满的一大桌菜,她多日来被案子占据的心里终于腾出了一半空间来释放压抑的心情。尽管知道董砚不能吃很多东西,但是她还是做了好几样。一个人从外面回来就直奔厨房开始忙碌,直到温行远载着董砚回到了家。   她正穿着围裙在煎蛋,听到门开动的声音,连忙关了火朝那边小跑过去,顺势接过温行远手中提的好几个袋子放到边上,再从鞋柜里拿出拖鞋摆在董砚和温行远的面前:“你们先等一等,饭菜马上就好了。”   温行远盯着她愉悦而去的背影,心中不禁微微泛着心酸。   他把董砚的行李都搬到了董墨的房间,麻利的换掉了床单床被,又从杂物房里找来了一块木板把之前他弄掉的窗户给拦上。她和董墨,已经很久没有回这个家了,之前为了案子,两人一般忙的都直接在队里凑合了一晚又一晚,要不然就是董墨去医院陪董砚在旁边的病床上凑合一晚。   他下了楼和董砚聊了一会,而后又走到厨房里拉开冰箱的门,正要喝水的时候却突然看到董墨面前锅里的油各种闹腾四溅,董墨身子隔得远,但手还是伸在锅的上面,他见状马上走过去站在她的身边将她的菜勺从手里拿了下来,而后又关了火。   董墨不解的盯着他,他微微一笑将董墨拉到旁边站着解释说道:“这菜我来吧。”   她摇了摇头:“没事的,这就是最后一道了,又不……”   “董墨!”他打断董墨的话,加重语气的喊道。董墨瞬间就愣了一会,看到他如此强硬的态度,只好解下自己的围裙,而后帮忙套在温行远的身上。正在她帮忙系好背后的带子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的被温行远叫住。   “董墨。”   她闻声转过身,只见温行远朝她走了几步到达自己面前,随即低头在她的唇角旁边轻啄了一下:“辛苦了。”   这一句辛苦,包含的太多。他们的案件,她的父亲,还有她那善意的心。   董墨迅速的回头看了一眼正在看电视并没有察觉到这边的董砚,有些窘迫的扯了扯嘴角,罢罢手跑开了。她才刚从厨房跑出来,就被董砚拉住说要她陪着去天台上看看温行远特地给他弄过来的几只鸽子。   董墨带着父亲来到天台,一打开天台的门,就听见了不远处那一笼的鸽子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董墨打开手电筒,递给董砚。董砚一看见那群鸽子,心上一喜,两三步就跑到笼子旁边,看了一会啧啧了好几声:“不错啊这些。”在说完这些话后脸色又微微一变,扭过头来轻微的责备道:“你看你们是不是都没有喂什么东西给它们吃,一只只的瘦的跟麻雀崽似的。”   说完伸手从自己衣兜里拿出一包饲料倒在手上。董墨不明白他什么时候把鸽子的饲料都随时放到了口袋里,而且,他以前喂鸽子都是用自家的米饭合着从菜市场弄来的菜叶碎末一起喂的,要不就是一些谷子之类的东西,可是这包饲料看着越看越奇怪。于是她伸手拦住董砚正要解释说道,赫然发现饲料包上写的是狗粮。   她双眉微微一簇:“爸,这不是鸽子吃的。”   董砚闻言,低下头看了看手中的饲料包,突然反应过来,于是立马扔了它,感觉心虚似的什么都不说,沉默了一会后径直的从天台走了下去,留下一脸疑惑的董墨。她的心里隐隐的不安,为什么她感觉最近的董砚精神越来越恍惚,总是不着边的做了很多事情。   她跟随在后的跑下了楼,刚走到客厅的时候就看见了站在自己不远处面无表情的副队。   董墨迅速的反应过来这是温行远的家,要是被副队撞见了岂不是……她脑子灵机一动解释说:“副队,我来这……”   “合法夫妻没有理由不住一起的。”   董墨的话还没有说完,温行远就开口打断她跟尤然说道。尤然看了看董墨又看了看温行远,她的眼眸里看不出任何的反应变化,但是董墨能想到,此时的她肯定也是震惊的吧。毕竟,自己突然从一个警队的新人转变到了温行远的妻子,这身份天地的差别。而董墨有些惊愕的盯着温行远,不明白他为何突然会就此承认两人关系,而且还不顾一切的就这么在尤然面前坦白。下一秒就被温行远拉过手和他一起站在尤然的面前。   “介绍下,这是我妻子董墨。”郑重的就像是尤然董墨之前从未见过面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因为个人原因木有来得及更,   T.T   蹲墙角自省去 ....   ☆、第44章   尤然怔仲了一会,随后就跟上面事情都没有发生似的朝温行远伸出手说道:“我来拿以楠家的钥匙。”   她的反应温行远早就料到了,她从来不会为无关紧要的事情上一分心,在她看来,他和董墨在一起或许是天经地义,又或许是顺应发展,总之,事情好与坏都没有妨碍到任何人,所以她才宠辱不惊,如同早知道一般。   温队走到楼梯处一个小隔间里拿出钥匙递给尤然:“怎么会突然来这边?”   她接过钥匙,偏头看了一眼餐桌上那丰盛的菜,眼里微微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随后又见到起初没有注意到的董砚从楼下的房间下来。她一握手将钥匙埋在自己的掌心,朝正走过来的董砚打了个招呼:“董队。”   董砚看了一眼尤然,而后微笑着招呼她去餐桌那边:“小然过来了,吃了吗?”   “副……副队,刚好饭菜弄好了你在这边……”董墨也顺势的开口想要挽留下她吃完饭再走,谁知她突然打断董墨的话:“能不能在这边盛点饭?”   董墨稍稍一愣:“没事,你吃完再走也不迟。”   “老袁自个在方以楠家里。”她言简意赅的说了一通,董墨这才明白她为何要盛饭了,她二话不说麻利的走到厨房里用保温盒打了满满一碗的饭还有菜。   温行远看着尤然平静的脸有些担忧的问道:“要我过去吗?”   “不用了。”她摇了摇头,接过董墨递过来的饭盒,和董砚道别之后就走出了大门往方以楠的家里赶过去。   在事发后那几天,老袁都是在他大哥家里度过,直到前几天方以楠将他接到自己房子里。今天方以楠工作上出了点事情,就不能按时赶回去,但又担心老袁,本来想打电话给温行远要他帮忙过去看看的,结果在路上就偶遇到了尤然。正好尤然也问起老袁来,所以趁此他就将老袁拜托给了尤然。   尤然拎着饭盒快步的走往以楠家的房子,在走到大院门口的时候她的双脚忽然停滞下来,觉得自己有些喘不过气,深深的呼吸了好几口才鼓起勇气提脚上门。她拿着钥匙开了门,房子里面没有开灯,加上这几天的天气不怎么好,即使没有拉上窗帘,客厅还是幽暗的很。她轻轻的脱下鞋子走到客厅里,正要往楼上房间走的时候忽然就瞥到了侧躺在沙发上的老袁。   她心里一咯噔,轻声朝那边走去。   把饭盒小心的放置在茶几上,沉默了好一会。沉寂的黑夜里她听到离自己不远的男人有些淆乱沉重的呼吸,她揪紧自己的手指,几次欲张口却说不出话来,只感觉心酸和愧疚在心里翻腾反复,眼眶酸胀的几乎都要涌出泪来。   这是她第一次,感到这么强烈的自责和愧疚。如果可以,她宁愿永远都不要认识这个男人,永远都不要和死去的徐心意有任何瓜葛。她不明白,为何自己身边的人会一个个离自己而去,即使她埋怨自己,尽量让自己远离他们,他们还是会消失在这个世界里。   两人就这么安静的处在同一间屋子里,仿佛瞬间就回到了多年前那个大雨磅礴的雨夜里。当时的尤然,也是如同现在这么沉默的坐在他的对面。   当年的她不敢相信自己喜欢了这么久的人会突然宣布婚讯的消息,而且对方还是她唯一一个熟知的朋友。当时的她只觉得自己被人耍了一样,自己对老袁的感情在心意面前没有任何隐瞒,所有对老袁的悸动和关心都一字不落的告诉心意,可是徐心意呢?自始至终都没有向她开口她是老袁未婚妻这一事。在他们宣布婚讯的那天,这让尤然觉得自己就如同是一个在台上被人肆意操控的木偶般。   她觉得当年的自己可笑,羞耻的想让自己马上消失也不为过。但是现在,她也觉得自己可笑至极,因为她,老袁失去了他最爱的妻子和即将出生的儿子。   “你在内疚吗?”   一句轻声毫无感情的话突然打破这黑夜里的沉默,将尤然的思绪从多年前里拉了出来。她别过脸,凝视着慢慢从沙发上坐起来的老袁。透过那微弱的天光,她看到他脸上颓然无力的表情,心猛地一揪。   她看了一眼自己泛白的指节,微微点了点头:“对,我在内疚,我为什么要去那个毫无意义的聚餐?为什么要出现在你的面前?为什么要遇上你?为什么要遇上心意?”   她的回答就如同自问自答一般,老袁打开保温盒的盖,把菜和饭一一的分好拿出来,再拿起筷子一点点的夹起放到嘴巴里。任何人都猜不透他的心思,他表现的越正常就越让人心不安。   “想那么多干什么呢?事实是我们已经遇见了,心意已经死了不是吗?”他吃到一半的时候忽的抬头注视着尤然,嘴边扬起一丝苦涩的笑容。他的目光就如同一把利刃一样将尤然生生的凌迟好些遍。看到沉默不语的尤然,老袁心里突然冒出一丝恼意,“砰”的一声重重的甩下筷子,双眼紧紧的盯着尤然:“你为什么要内疚?该内疚的是我啊?你有什么资格内疚?!”   他声音越到后面越大,情绪也激动起来,朝着尤然嘶吼道:“整件事情都是我的错,你凭什么要内疚?!”   “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不能在这里自怨自艾,即使再怎么后悔内疚不都应该先把凶手抓住了再说吗?!”尤然站起身,大声的制止住他越发激动的心情。她盯着老袁许久都没有流过泪的眼眶里渐渐的蓄满了泪水,心下一软,双腿都支撑不住的跪坐在地上。双手青筋突兀的撑在地面。   对面的男人已经深陷在自责里无法自拔,他隐忍这么久都没有找到一个可以发泄积压情绪的地方,尤然在今天却不小心触碰到了他的那条紧绷的神经,他仿佛能听到那条神经“砰”的一声断裂成碎片的声音,心里就如同有汹涌奔腾的大浪朝自己激涌的奔腾过来。   他瞬间就如同一只被激怒的猛兽,顺手抓住东西就猛地往远处砸过去。那些支离破碎的声音在这之前无声的空间里被无限的放大,尤然紧闭着眼任由那心砰砰直跳。她知道,她无法去阻拦,而且,也阻拦不住。或许,只有让他自己慢慢的平息才是最好的方法。而且,她急需要自己变得冷静与镇定。   “凶手吗?”老袁自言自语很多话,最后说到凶手这个词的时候忍不住停下手中欲摔的东西看向跪坐在一旁的尤然身上,朝她快步走过去用力的摁着她肩膀不可思议的问道:“凶手?!你跟我说凶手?抓到了又怎样?他能还给我一个妻子和一个孩子吗?!”   “难道就因为不能还你一个妻子和孩子你就要放弃抓他吗?!难道……老袁!”尤然的话才说到一半,就看见他抓起地上的玻璃碎片将自己的胳膊划出一道又长又深的痕迹,她脸色突变,扑上去就抢掉他手里的碎片,起身跑到桌子旁抽出纸巾止住伤口,双腿死死的按住老袁的双手,迅速的掏出手机拨通了温行远的电话。   电话才拨过去,只见老袁一个翻身就把尤然重重的反摁在地上,手上的电话也被摔的老远。此时他双目猩红,找不到视觉的焦点。   “原昊!”她大声的呼喊他的名字,一边看着他满是血迹的胳膊,被他强摁在地上的尤然毫无办法。   此时董墨正好看到摆在桌上温叔的手机,来电人是副队,而且只响了一声就挂断了。她微微一皱眉,警惕的拿过手机快步走向厨房:“温叔,副队来了电话,不过只响了一声,是不是那边有什么事情?”   正在喝水的温行远看了一眼电话,拉着董墨就走出了家门,大步的走向方以楠的家。刚进门,就看见满地的碎片和杂乱的物品。   在看到尤然被老袁生生的压在地上的时候,他立马过去强硬的把老袁拉下来摁在地上。董墨随即跑过去扶起尤然,尤然紧张的抓住董墨的胳膊叮嘱她:“快点送他去医院,胳膊……”温行远扶起颓然的老袁走向车库,董墨还来不及帮尤然看伤势就看见她一个激灵起身紧随在温行远的身后。   上了车的老袁平静了很多,没有在家里那种激动的情绪,而是一个人靠着车窗一声不吭的盯着自己的双手看。温队不由自主的加快油门,朝附近最近的医院赶了过去。   快到医院门口的时候董墨突然看到跑在前头的尤然掉了手机,她赶紧上去拾起:“副队,你手……”   她一低头才发现手机一直在震动。   来电人是乌杭。   ***   你就那么喜欢他吗?   此时乌杭看着已经靠着自己肩膀沉沉睡过去的尤然心里默默的问道,不知名的情绪将他紧紧的包裹着,难受的他快要透不过气来。他别过脸低下眉眼,近距离的看到这个女人坚毅的眉眼,忍不住想要伸手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她一个人,到底在心里憋了多少事情?   尤然一次又一次的带给他心疼,让他一遍又一遍的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对尤然的感情,好像,是越来越深刻。   在董墨说她在医院的时候他立马就掐断了电话不惜一路闯着红灯赶过来,看到她这么关心另一个男人,说他不难受那是假的,但真正的让他难受的喘不过气来的是眼前这个女人一味的隐忍。   如果可以,他恳求上帝让这个女人能够回头看看自己,能够让自己鼓起勇气站在她的面前告诉她他的心意。   正在乌杭陷入沉思的时候尤然突然醒了过来,她几乎是被噩梦所惊起,她一扭头:“原昊呢?”   乌杭微微一愣:“你醒了,袁队长已经没事了,在病房里面呆着。”他的话才刚说到这里,就见到尤然猛地起身,他眼疾手快的迅速抓住她的胳膊:“他已经睡着了,你不用担心了。”尤然像是在心里深深的松了一口气,而后又将视线移动到他的手上。   乌杭怔了怔身子,小心的松开抓着她的胳膊。   在她刚提脚没走几步的时候乌杭突然叫住了她:“尤然。”   他喊的不是副队而是她的全名,尤然一怔,停下脚步但并没有转身看他。乌杭一咬牙,走到她的面前,踌躇了一会才开口道:“能不能……请你回头看看我呢?”   这句话,藏在他心里好久,到如今,才真正的敢开口说出来。他强制性的压下自己翻腾的内心,正了正神色盯着尤然:“可不可以让我帮你分担一些……”   “乌杭。”尤然忽的打断他的话,他好不容易平复一点点的心又即刻的被提到了嗓子眼,双眼满是希冀的看向她。   “刚刚医生叮嘱了什么没有?原昊胳膊的情况怎么样?我睡过去了你为什么不叫醒我呢?”她连续问了好几个问题,乌杭愣在原地没有缓过神来,直到看到她的身影消失在病房的门口,才猛地低头,拉了拉自己的嘴角。   他这算是,表白失败?   作者有话要说:  夫妻小剧场:   温队:还有什么需要买的吗?   董墨:好像……(从自己口袋里翻出出门前需要买的东西清单,)还少了一个枕头和你的牙刷,还有我的卫生……   温队:这些日常的都在三楼啊,你先在这排着队,我上去拿。(一阵风就跑开了)   董墨:他知道我缺什么吗?   (几分钟后)   董墨:刚好到我们了结账了。   温队:你看看这些是不是。   董墨:买那么多这个干什么?!   温队:你不是缺这个吗?而且我知道你平常喜欢用超薄的,我就特地拿了超薄的。   董墨:……(她缺的不是护垫啊大哥,她缺的是&*%$#¥%)   ☆、第45章   温行远瞥了一眼坐在自己身边若有所思的董墨,思索了一会才出声安抚道:“不要太担心了,乌杭已经去了医院,尤然那边的事情他会看着办的。老袁的伤口也包扎好了,他只是还需要时间……”   “嗯。”还没有等他的话说完,董墨就扭过头点头应道。不管她此时的心情有多么的堵,她都应该欣然的去接受这一切,因为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她的工作就注定了要时常亲历生死离别,时常经历悲欢离合,人总是要释怀的。她现在所需要的,就是要如何的将这些事情习惯成自然,像温叔那样,也像爸爸那样。   他们在医院安顿好老袁后把尤然交给了乌杭,温行远有些放不下董砚,于是和董墨两人先回了家。等他们到家的时候董砚已经在沙发上打起了盹,董墨轻轻的走上前去拍了拍董砚的肩膀:“爸,醒醒,我带你去楼上睡,这里冷。”   她边说边架起董砚的胳膊要扶着他站起来,董砚的眼珠动了动,随后就醒了过来,见到温行远和董墨两人回来了,于是连忙问着:“没事了吗?”   “已经没事了,师父你先上去睡吧,我和董墨收拾下这里。”温队安抚性的给了他一个笑容,董砚见状连连点头,任由董墨扶着上了楼梯。   等董墨从楼上下来的时候发现桌子上已经收拾的很干净了,还整齐的放着一小碗饭和一些菜在那里,她心里尤生出一丝温热,走过去将碗里的饭都吃完,快速的洗了碗又去浴室冲了澡,等收拾好自己的时候已经是将近半夜了。   她蹑手蹑脚的轻轻推开温叔房间的门,看到他正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一心一意的翻看着手中的资料,丝毫没有察觉到董墨已经悄悄的进了屋子。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一定要查出凶手,不能放任他由此下去,既然已经连杀了两个人,根据他多年的经验,猜测到很有可能还会进行第三次行凶。尽管前段时间在各居民区都蹲守了很多人,但还是没有寻到一丝的蛛丝马迹,那就证明着凶手已经察觉到了警方的有所动静,等到事情有所平息后他还会再继续。   董墨小心的爬到床上将被子盖好,闭上眼睛好一会也睡不着,索性反过身来盯着温行远的背影,静谧的环境里听到他不断翻覆纸张的声音,还有他轻微的呼吸声,恍然间她觉得自己很心安,或许是因为有他在身边,她就有无尽的安全感,知道不管怎样,那个宽厚的胸膛永远都会有她依靠的地方。   董墨盯着盯着就不知道自己的思绪飘到了什么地方,等她缓过神来的时候挂在墙壁上的钟忽然轻轻一响,她和温行远的视线不约而同的朝那边望去,这才发现已经是午夜十二点整。温队看着钟表好一会,又继续埋头做自己手中的事情,而董墨则是盯着他不断翻覆纸张的手,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掀开床上的被子绕过床走到他的身边。   听到身边动静的温行远慢慢抬起头,见到是董墨,他微微一笑,拉过董墨的手问道:“怎么还没有睡?”   “温叔。”她低头看了一眼厚厚的那本案件记录册:“你也不要太晚。”说完就走到床边继续躺下来,温行远见到她钻进被窝后才扭过头微微一笑,脑海中有什么东西一晃而过,促使他骤然起身两三步就走到床边掀开被子也钻了进去。   董墨身体一僵,下意识的翻过身来问道:“你的床在那……唔……”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温行远堵住了嘴巴,他的舌就如灵巧的动物一般瞬间就趁虚而入,在尝过她的味道后意犹未尽的放开她,声音黯哑:“我觉得也是时候该睡觉了。”   此话说完,董墨还来不及反应,就被他倏地搂住了腰,整个身体就突然被他拉到了最贴近他身体的地方,他身体上那灼热的温度传来,让董墨脑子霎时间空白一片。说实话,床上之类事情,她今天完全没有一丝丝的准备,来的这么突然让她一时手足无措,只得任由他行动。   他的吻从唇角慢慢的挪动到脖颈处,董墨紧张的抓着他的胳膊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在他火热的唇半含住自己耳垂的那一刹那,她没忍住“呲”的一声战栗了一下,温行远突然停住动作,一个翻身就把她压在自己的身下,那双幽黑的眸子直直的盯着董墨,他在极力的克制逐渐燃烧起来的火焰,凡是触碰到董墨肌肤的地方,瞬间就像是被点了火一般猛地燃烧起来。   董墨脸上结起一层红晕,慌乱的别过脸,睡衣衣领大敞开着,温行远目光深沉的盯着她,脑海中的矛盾似乎是酝酿起了一股风暴,他弯下撑着自己身体的胳膊,越发的靠近董墨,欺身向前用鼻尖抵住她的鼻尖,右手慢慢的移动到董墨的胸前,一点一点的试图解开她的衣扣。他喘着粗气,右手慢慢往下。   她的胸前感觉到一丝凉意,双手紧紧的抓着被褥不敢抬头注视他。他注意到身下的小姑娘无比紧张的脸色,还有忐忑不安的心理,心下蓦地一软便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从她的身上翻过去在她的身旁躺了下来,此时他的双眼盯着天花板,嘴角微微的扯出一丝笑意。   董墨瞬间松了一口大气,憋了好久的气终于可以从嘴巴里吐出来,她那急促的心也终于有足够的空间慢慢平复。   他侧过身子,伸手环住了董墨,轻柔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不用紧张,如果没有准备好以后还会有机会。”说完像是轻笑一般重重的揉过她的头发,下巴在她的额头处如绽开了花似的微笑。   董墨整个身体都处于僵直的状态,任由他搂着,在他的怀里不敢乱动,她的脑海里这个时候只有一个念头,就是逃离他的身边,祈祷能凭空出现一个地缝让自己钻进去,她完全可以感受到在他的怀里呆着的自己全身血液都突然冲向脑门,羞愧的不能自已大抵如此……   ***   转眼就到大年三十了,为了刨锛案而特地成立的专案组此时人人都恨不得将凶手逮着了先奸后杀,让他生不如死,因为就是因为他,整个专案组的人都没有办法好好过一个春节。上面下令专案组里的所有同事在家吃完年夜饭后就必须回到岗位上彻查这桩案子,一直以来都没有眉目的案子让大家伙心里个个都心急的慌,都查了将近一个月完全没有任何进展,那凶手真如凭空消失一般,两起犯罪现场都没有提取到有利的证据,所有的指望好像就等着那凶手再次主动露出马脚一般。   今年的春节对于董墨来说或许算得上是她二十多年中唯一一个热闹的春节,不仅仅多了温行远,而且老袁副队他们都算了进来。乌杭由于离家远,父母二老都出国旅游过二人世界去了,他也就凑合在警局里过,温行远见他这样干脆的将他邀请到家里好好吃一顿再工作。这样一来,仔仔细细算上去整整就有六个人。   董墨早早的下了班,到了家就开始马不停蹄的弄起饭菜来,乌杭的到来在她意料之外,而乌杭在来到温队家里看见董墨围着围裙俨然一副女主人样的在厨房忙活,瞬间就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他以为出现了幻觉,连忙跑到厨房里敲着理石台面问道:“董墨,你也来温队家过年?”   董墨见到是乌杭,猛地一怔,她有些手慌的端出菜,犹豫了一会然后点点头。   乌杭怎么看都不对劲,在察觉到董墨脸上闪躲的神色之后,果断的拦在她面前问道:“你跟温队真的有关系?”   在之前就听队里有些人在讨论,这董墨和温行远的关系匪浅,董墨能够进入刑警队离不开温行远的功劳,当初他看董墨的能力摆在那里,只觉得那些人都是眼红造谣罢了。但是现在这情况让他不得不怀疑啊,按理来说董墨区区一个新人在队里收到温队各种照顾就足够让人遐想的了,现在居然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了他的家里,而且还做饭菜,除了亲戚就是情侣。   董墨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就在她为难的时候外面的门铃突然想了,想着应该是副队从医院接老袁回来了,所以她立马岔开话题:“好像是副队来了,能帮忙开下门吗?我手一时……”   她的话才说到一半,就见乌杭跟一阵风似的走到玄关口替尤然开了门。尤然一抬头见到是乌杭的脸,稍稍一怔,弯腰帮忙将拖鞋从鞋柜上拿下来放到老袁的面前,老袁的神色照样如之前一半,脸色紧绷。   乌杭见到尤然无微不至的照顾着他,甚至连他的穿鞋起居都是一手亲自操办,这几天下来明显见到她瘦了一圈,得空的时候就在医院守着老袁,她的生活好像除了警局就是医院这两点一线。   他不知道自己可以帮到她什么,好像除了心里支持她就没有什么可以做的了,即使很想亲手帮忙做点事情分担一下,也是徒劳。   温行远从楼上换了衣服下来,见到董墨脸上写着满满心事的脸,走到她面前伸手碰了碰她的脸颊,正要问的时候董墨突然下意识的后退老远。   他稍稍一愣,不知道发生了何事,而董墨脸上挂着一丝窘迫,并没有解释,匆匆的走到水槽旁边清洗剩下的菜叶。本想问个清楚的温行远听到动静,扭头看到老袁被接过来了,也顾不上问了,连忙朝那边走过去将他带到沙发上。自从那日在方以楠家受伤以来,他就不曾开口说过话了。不管是谁问他什么他也不回答,他这样的状态让他们一行人不免为他提着一口气,想尽办法劝解。   董砚坐在老袁的旁边,对温行远说了一声:“让我和小袁单独说说话。”   说完董砚就拉着老袁往楼上走去,温行远见到尤然始终放不开的目光,安慰的说道:“老袁也算得上师父半个弟子,让他说说没准能让他暂时放松一下,你也不要太担心,这段时间照顾自己身体。”   尤然最近这两点一线的生活他也是看在眼里,眼见着她身体骤然瘦下来,他也于心不忍。不管是老袁还是尤然,都是他多年的搭档老友,他不忍心看到任何一个人因为什么事情而变得颓然消极,作为朋友,他能做的就是尽量帮他们从悲伤里走出来。   “是啊,副队,你别太担心了,还是自己的身体重要。”乌杭也随即搭了一句腔,尤然听到他的声音,不由自主的从沙发上站起身来走向厨房。乌杭盯着她的背影,心里苦涩一片,他知道,这几天,尤然一直在有意无意的避开自己。   而此刻尤然的心里就像是住着两个迥然不同的自己,时时刻刻都在受着自己的煎熬,她不是傻子,乌杭的心意她不是不明白,可是像她这样走到这种地步的人,还有资格去接受他的心意么?她连自己都看不起自己,为什么还得去奢求那种爱的感情?她这么无视掉他,是希望他能够自己明白然后主动放弃,但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乌杭的毅力远超乎自己所想,甚至已经超出了她不能理解的范围。   尤然走到厨房想要帮董墨,董墨讶然的盯着她连忙摆手:“不用来帮忙的,都已经好了。你就去坐着吧。”她一边说一边端起菜走到餐桌边放好,尤然没有理会她,将菜一一的端了过去。董墨见到她这样,干脆也不阻拦了,于是解下围裙把理石台上的东西都收拾好放回柜子里。   见到少了一些杯子,于是她走到厨房的一个小隔间那里踮着脚打开橱柜门,由于杯子放的太高,她使了喝奶的劲都没有触碰到,无奈之下只好求助温叔。恰逢温行远来厨房洗手,见到她这样,马上走过去轻而易举的取下杯子,笑眼如月的盯着她:“这些够了吗?”   董墨接过那些杯子,点了点头,正准备转身的时候突然被他拉到了他跟前,见到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原本平静的心跳突然就变得急促起来。她愣愣的盯着温行远,担心外面的人,正要开口,却被他猛地堵在喉间,那温热的双唇就欺压上来。   只是轻轻一啄,可是两人都未曾发现站在不远处已经呆滞掉了的乌杭。   “Oh my god!”乌杭的心脏受到了惊吓。   作者有话要说:接下来的半个月应该是忙的半死不活,可能会偶尔断更一两次,不过俺会尽力保持日更。。   距离回家日子越来越近,巨嗨森!   回家之后会放出下一本的文案和封面,   是这一本的系列文,主角是老方啊~壮哉我大老方法医家族   ☆、第46章   对于温行远亲董墨的这一事实乌杭怎么也相信不了,一直双手抱头嚷嚷着自己眼瞎出现幻觉才看到了不该看的。董墨尴尬的靠在墙壁上吐纳着白气,温行远看了看乌杭快速奔走的背影,又看了看神色忐忑的董墨,无奈的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问道:“不愿意让人知道我们的关系吗?”   董墨听见他这么问,和自己所想的不一样,立马摇了摇头:“不是不愿意,只是……”   “既然不是不愿意,那就是愿意了。事情不要想复杂,董墨是温行远的妻子,就是这么简单。”   他挑了挑眉干脆利落的告诉她,董墨凝视着他那双坚定的眸子,无话可说。她忐忑的原因不是不愿意公开,而是怕公开后落人话柄。毕竟,在董墨的心里,总有一个自卑的缺口生长在那里,会时不时的从脑子里冒出来她还不够格陪在温叔旁边的想法。而且,在进队之前选择和温叔结婚,那是因为她丝毫不了解队里的情况,更加不知道温行远在别人眼中是个什么样的位置。但是偏偏却调到了他的队里,偏偏和他每天接触一样的人,她害怕,因为自己而使他有不好的影响。   “都跟你说了不要想太多,看这里。”见到董墨还是一脸犹豫的样子,温行远无可奈何的强制扳过她的脸说道。董墨微微蹙眉,盯着他的眼睛心里有点发虚。   温行远又是一个突然凑身,轻啄了她的嘴角后两三步的迅速跑开了,还不忘回头朝她摊了摊手。董墨愕然的愣在原地,反应了几秒那不由自主的微笑就悄悄的爬上了嘴角。而早已经跑开的乌杭快步走到客厅,见到尤然的时候都已经忘记了此时的情况,而是迅速的拉过尤然的胳膊,震惊的问她:“副队,温队和董墨在谈恋爱?”   尤然看到他这么大惊小怪,异常平静的说了一声:“谁告诉你他们在谈恋爱?”   “天!你居然也不知道?”他听到尤然这么反问自己,以为尤然也是被蒙在鼓里的人,于是更加不可思议的将刚刚所看到的一五一十的告诉她,因为在他印象里,和温行远共事这么多年来,就没有见过他跟哪个女人多说一句话,除了工作之外。所以!这直接就凑身上去亲吻的事他觉得怎么都不可能是温行远的作风,最重要的是!被亲的对象还是董墨,刚来警队还不到四个月的新人董墨!   难怪和他共事这么久的尤然也没看上,做他徒弟好多年的宋宁也没看上,感情温队喜欢的是董墨这种娇小女生的这一挂。   “他们两口子的事情别去宣扬。”尤然见到他这一副震惊到死的样子忍不住多话一句叮嘱道,谁知道这句话就如同一个重磅炸弹一样在乌杭的眼前爆炸,他以为,两人谈恋爱就已经够惊悚了,结果还是夫妻?已经结了婚的两口子?   “两口子?温队结婚了?和董墨?”他扭过头不解的问,在尤然默认示的点头后他是真的受到了惊吓。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跑到温行远的跟前就求解答:“温队,你什么时候和董墨结的婚?怎么都没有听说过?难道董墨来队里的事情真的是你的原因?你们两……”他说到这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他看着从后面慢慢走过来的董墨,双眼注视她继续问道:“太……太……”此时他真的不知道用什么语言来形容自己的心情了,就是觉得太莫名其妙了,两个毫无干系的人突然就是夫妻的关系,而且之前那段日子在队里两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一对夫妇该有的举止啊:“太惊悚了!”最后,他只得出了这一个结论,就是这是一个惊悚的事实。   温行远无奈的将他拉到一边:“队里别到处宣扬,顺其自然就好,我怕董墨一下子承受不来。”   乌杭点了点头,回头想想光他一个人知道就已经是这种表情了,若是换做队里的人一下子全   部知道了,那岂不是整个队都得翻过来一样。   在确定董墨和温行远的关系后,乌杭连吃饭的时候都不免多看了他们几眼,直到尤然都看不下去的时候突然回过头敲了敲他的桌面:“再看他们两个脸上都被你盯出花来了。”乌杭尴尬的回过神快速的扒了碗里的饭,而后呆呆的笑了几声:“我只是好奇,太让我震惊了。”其实换一个角度来看,董墨和温行远两人的关系确定,在另一方面给了乌杭莫大的勇气,就连董墨和温队都能在一起,他还有什么理由不去向尤然勇敢一次呢?   虽然他比尤然小,但也就小四岁不是吗?董墨都比温队小了十一,他只要跨出几步,哪怕最后不是自己所想的结果,只要不辜负自己就好了。   尤然看着坐在旁边的乌杭心不在焉的样子,无奈的低头。直到后来听到乌杭有些傻笑的声音传来,她才忍无可忍的将他从饭桌上拉到了外面的院子。   “温行远和董墨的事你不要去多想了,而且队里那边你悠着点。”   乌杭轻轻一笑:“副队,你这是要我封口吗?人家封口都拿了封口费什么的,你该不会是一点表示都没有吧?。”他情不自禁的用了调侃的语气,这也不能怪他,今天得到了如此正能量的消息,当然得好好利用了?而且这么多天因为刨锛案整的大家气氛阴郁,总得来点阳光才能坚持下去不是吗?   尤然微微一怔,这小子是在和自己开玩笑吗?   “封口费?难道不觉得杀人灭口来的更直接吗?”尤然双手垂挂在大腿两侧,白了他一眼就往回走,乌杭立马挡在他的面前故作思考的姿态点了点头:“这倒是更加符合你的风格,要不你杀了我吧。”   说完,脸色变得一本正经,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尤然。   尤然心里猛地一咯噔,他的目光就如同一道隐形的利刃,直直的戳中了她故作坚强的心脏。她攥了攥手心,丢下一句:“神经病。”   眼看着她就要走进屋子,乌杭头脑一发热,两三步的跑到她面前拉住她的手就往院子外面走,边走边说:“我想我真的是神经病了,而且还为了你病的不轻,所以,”他将尤然拉到院子里的树下面,两人的脸瞬间就暗了很多:“你可不可以不要躲我了呢?我喜欢你不是让你来躲着我的,我喜欢你是我自己的事,你可以不必勉强你自己的心,可是尤然……我只想让你跟从前一样就好了。”他要的,哪怕是从前那个高高在上的尤然也无所谓,但是这样刻意躲避的她让他无法接受。   “好,那么就回到从前。”   她干脆的说了一句,既然他这么说了,她也不愿再躲着什么,害怕因为自己而让他为难。乌杭被她这一句堵的说不出其他的话,呐呐的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以沉默告终。看着她逐渐远去的背影,他的嘴角动了动,虽然他也不喜欢从前那样,但至少比现在好。既然从一开始就选定了她,至少得做到自己不想做了为止,但现在,即使她明确的拒绝了自己,可还是未能磨灭他的心意,还是想继续下去。   董墨他们不知道董砚和老袁说了什么,他们两个人从里屋出来的时候,老袁的目光看起来明显就释怀了很多,就连理智都拉回了不少。虽然还是没有开口说话,但是他的状态相比之前好很多,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温行远感激的看了一眼董砚,招呼董墨帮老袁盛了一大碗饭放在他面前,而且把他最爱的几样菜都推到了他面前:“你妈那边你大哥已经过去照顾她了,安心在我这过个年,事情该过去的就会过去,好好对待自己最重要,即使心意走了,你在世上还有未完成的责任需要去承担。”   老袁接过他递过来的筷子,朝前面的菜盘里夹了一些菜放到自己碗里。尤然刚进门就看见老袁状态渐好的样子,心里莫名的松了一口大气,正要提脚进去的时候突然一滞,又将已迈出去的脚收回来,顿了顿走出了屋子。   她想,老袁恐怕是最不想见到自己的。   乌杭站在树底下见到尤然在门口迟疑的站了一会又走出了大门,心想肯定是老袁的已经出来了。他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索性坐在树底下的石凳上就这么看着不远处陷入了沉思的尤然。   乌杭走到房里帮尤然重新盛了一碗饭,走到她坐在的地方递给她。尤然扭头看了他一眼,并不打算接过饭,乌杭有些无奈,抓住她的手就把碗硬塞到她手里:“你就当做是下属巴结上司,晚上还要加班,你的身体不是铁打的。”   他说完,就转身走到了房子里,尤然盯着那碗饭,思虑了很久。   吃完年夜饭不久后董墨就随着温行远一起去了局里,而尤然和乌杭也一同过去,老袁就在家与董砚一起待着过年。   他们刚到局里的时候队里已经来了好几个人了,大家见面的第一句话不约而同都是苦涩的祝福语:“新年快乐,新年快乐。”   在茶水间准备咖啡的宋宁听到外面的动静,知道是温行远过来了,于是连忙放下手中的杯子从柜子上面拿过自己准备的礼物,走到外面,将东西都递给他们。   “董墨,新年快乐。”   “师父,这是我特别给你的新年礼物,哈哈……”   她刚把那盒子递给温行远的时候就有人不满了:“宋队花!凭什么我们包装的这么小这么粗糙,而温队的那么精致那么大?”   经他这么一说,董墨也注意到了那个特别的礼物。   温行远低头看了一眼,笑了笑没有放在心上。倒是在一旁的乌杭,不免多看了一眼董墨。   宋宁笑了笑打趣:“谁叫他是温队,有本事你也当我师父啊。”她笑意盈盈的看了他一眼,随后又拉着温行远到他的办公室里,桌子上摆了一个保温盒,温行远笑了笑,不用看也能猜出来里面是什么。   每到过年的时候她都会从家里带来自己亲手包的饺子给他尝,今年也不例外。   “这么忙还有时间包饺子?”温队走过去把保温盒的盖子揭开问道。宋宁小跑过去帮他从袋子里面拿出筷子解释道:“包的不多。”这一碗饺子是他特地赶回去帮他包的,每年这个时候看到温行远吃到自己亲手包的饺子,心里就别提多高兴了。   而她的心意在以前温行远看来,不过只是徒弟对师父单纯的好而已。他从未去想过宋宁会对自己有异样的感情,直到今天,他突然有种感觉盘旋在脑海里,万一……   “味道怎么样?”宋宁见到他第一个下肚之后忙不迭的问道,温行远嚼了嚼后微笑的点点头:“可以去开馆子了。”   “真的?”宋宁高兴的反问,愉悦的跑出了房间。倒是温行远,那饺子嚼着嚼着心里总觉得不对劲。在看到董墨从门口走的身影后,他立马叫住了她:“董墨!过来一下。”   董墨双脚一滞,转过身见到温行远朝她挥手,于是朝里面走过去。温行远大步走向门口,伸手一拉她手腕就将她瞬间带进房间,顺手将门虚掩着,拉着董墨到了门后面。   “怎么了?”董墨疑惑的问道。   温行远双目注视着她,张了张嘴又不知道怎么表达,停顿了一会,突然伸出双手搂住董墨沉默了几秒,而后马上放开她。   董墨一愣,不明白他突然亲的突然抱的是为什么,每次都是不说一声就突袭,这让她丝毫没有反应的余地。   温行远憋着笑意:“新年快乐。”   其实,他就是突然想抱抱她,但说不出理由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赶作业赶到眼瞎,下午睡过头一觉醒来已经晚上了,悲剧的木有更。   另外平安夜嗨皮啊 ...   俺要去追俺家老温要苹果去了...^_^   ☆、第47章   临近午夜的时候还能听到窗户外面时不时的传来烟花爆竹的声音,有些同事看到外面的新年气氛,再结合自己当下的悲惨处境,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这都造的什么孽,这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大部分都呆在局里,连一年一度的过年还是得在局里过!千万别让我抓到那孙子,要不然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老罗,少说两句,人家温队副队不一样都来加班了么,再抱怨的话估计……”   “那是他们没有儿子没有老公妻子的!当然不能理解我们的……”老罗下意识的就说了出来,周围好几个同事纷纷把目光投向他,说到一半的时候他赫然反应过来,立马噤声。但是大家心里都非常明白,温队一直以来就是一个人,唯一的亲人恐怕就是他的师父,也就是这个队的前队长董砚了。而副队呢,经过上一桩尤之原的案子,所有人现在也都清楚她的背景,目前也是一个人。   “叫你多嘴!”站在老罗旁边的同事一胳膊捅了过去,老罗这才发现是乌杭在不远处瞪着自己,看到他那凌厉的恨不得把自己吞下去的脸色,老罗立马低过头干自己的事情。   而此时的温行远正坐在位置上细细的翻开之前的记录,尤然已经将类似的案件都整理了一部分出来,他目前就是想把案件都一一分好看能不能从中找出一点类似的线索。   而这个时候就突然接到了方以楠的电话,他看了电话一眼,而后又将视线移动到前方的钟表上,发现此时已经是凌晨了,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   电话那头的方以楠眉头紧锁,在电话通了之后立马开口说道:“老温,凶手出现了。”   方以楠很不喜欢春节这种需要全家团圆的节日,对他而言,至少现在他这种情况是非常不乐意过的。因为一旦过的话就意味着他要面对家里头那个正经到惊悚的老太太,还有无厘头非常不靠谱的老头子,最重要的就是要担当两个古灵精怪的小孩奶爸。   所以比起这些来,他宁愿呆在鉴定所里没日没夜的工作,至少不会有人两三句话里有一大半都是催婚,也不会有人整整二十四个小时都跟一个无尾熊一样挂在自己的身体上。   “舅舅!”   他的车子刚进家门,坐在沙发上的小女孩就立马察觉到了什么,火速的跳下沙发,飞奔到院子里一边双手大摇一边大声呼喊着:“舅舅!舅舅!”   他看到那个正抱着家门口那个大柱子傻兮兮的笑着的小女孩,脑袋不禁一疼,认命的拿下外套熄了火,打开车门走了下去。才刚走几步就被小姑娘一扑,他顺势蹲□子轻而易举的将她抱起来。拉扯了一下嘴角,心里暗自感叹,这两天又得被这小祖宗给折腾死了。   “蘑菇,哥哥呢?”   叫蘑菇的小女孩一听到舅舅一来就是问哥哥,方才还是幸福到死的笑脸瞬间就垮塌下来,阴沉的盯着他不爽快的带着奶娃音哼哼唧唧道:“舅舅怎么一来就问哥哥,觉得哥哥比我好是不是?”   我的祖宗,又来了。   对于这个调皮又敏感的小外甥女,他实在是毫无办法啊。   “哪有?难道蘑菇不想舅舅?”他笑了笑刮刮蘑菇的鼻子,小蘑菇被刮的痒痒,一个劲的往他背后蹭,这让方以楠不得不加重手的力道,以防这小蘑菇一不小心就掉下去。蘑菇一边蹭一边笑着说:“蘑菇可想舅舅了,还想温叔叔,我都好久没看见温叔叔了。舅舅,温叔叔没有和你一起来吗?”   小蘑菇这么一说,方以楠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小蘑菇算是中了温行远的毒了,自从之前把小蘑菇接到自己公寓带她去窜了温行远几次门之后,她就自己记住了路,经常趁他不注意就跑到温家敲门,有时大白天碰到温行远不在家的情况,一个人就坐在他家的院子里固执的要等他回来,他过去劝都没有用。   想来小蘑菇确实很久没有见过温行远了。自从她被接到她妈妈那边,就有大半年没有见过了。   “小蘑菇是喜欢舅舅多一点还是温叔叔多一点呢?”他走到门口的时候把小不点放下来,一边换鞋一边问道。小不点一本正经的沉思了好久,尾随在方以楠的身子后面,跟着他走到客厅后才跑到前头拉住他的裤腿,表情纠结:“蘑菇不知道应该选谁,因为蘑菇喜欢舅舅也喜欢温叔叔。”   小不点。   方以楠伸手捏了捏蘑菇肉肉的脸,刚抬头就看见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到自己身边的一脸铁青的老太太,他无语的把外套递给老太太:“妈,走路好歹出个声。爸呢?”   “你爸还能干什么?”老太太接过他的衣服,用眼神示意他看那边正看电视看的正欢的老头子,还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家的儿子回来了。老太太而后又吩咐小蘑菇说道:“蘑菇,上去把你哥哥给叫下来!”老太太一脸严肃,小蘑菇一看见外婆就变乖了,这下外婆给了指令,她二话没说立马就跑去了楼上,把那偶尔让她生气的哥哥叫下来。她哒哒的跑到哥哥的房间,正要冲开门跑进去的时候就听到从屋子里面传来了哥哥的声音:“野蘑菇,敲门再进!”   蘑菇听后双脚一滞,赶紧退到门外,乖乖的敲了敲门奶声奶气的问了一句:“哥哥我能进来吗?”   这时坐在凳子上看书的小男孩才从椅子上下来走到门口,盯着比他小了半个头的小蘑菇问道:“舅舅来了吗?”   蘑菇一脸笑意的重重点点头,想说的话还没有说出来,只见哥哥把门一关,一脸傲娇的绕过她走在了前头。她撇了撇嘴巴,紧紧的跟在哥哥身后。   方以楠见到小男孩的时候正在嚼着饺子,他看了他那故作小大人的模样忍不住调侃了几句:“我说包子……”   “我叫程子实。”小男孩立马打断方以楠的话非常严肃的纠正道,方以楠耸耸肩,无奈的笑了笑:“行行行,程子实先生,你想吃饺子吗?”   子实这才扭过头打算好好跟舅舅说话,小小年纪就是一派大人作风,凡是认识方家这外孙的人都无一不夸赞这小孩的,连连说是有智商天分,隔着遗传到了舅舅的天才基因,聪明的很。   虽说这两小孩很是让他头疼,不过打从心底来说,他还是很爱他们的,从他们出生开始就当做自己的孩子来养。只不过这段时间他姐生病住院了,想念孩子,所以才将他们都接到了那边。姐夫早早就过世了,他这命苦的姐姐也是疾病缠身,自然这两孩子就由他来管,但由于工作的原因,也无法跟过去那样时常带在身边,只好将孩子托给老太太和老头子两个人来照看。   “姐最近怎么样了?”   他开口问道,而在不远处拿筷子的老太太只是摇了摇头:“还能怎样,那病也不是一时半会就好的,你也抽空去看看。”   说实话,这大过年的少了他姐,家里人都不怎么舒服罢了。他剥着手里的桔子,想着过几天向所里请个假去他姐那边一趟。   蘑菇从小就爱粘人,尤其是他这位舅舅,恨不得是让自己长在他身上一样,就如现在,吃饭的时候她都不忘抱着方以楠的胳膊,一口一口的吃着外婆给她递过来的汤。而子实则是坐在那边一本正经的夹菜吃饭,不说话也不乱动。这兄妹两也不知道怎么遗传的,连一点共同特性都没有。   吃饭期间蘑菇一直嚷嚷着要向去年一样看烟花,方以楠无奈,抱着她连连哄道:“吃完饭舅舅就带你上去看。”   他们家往上面走走就会有一个坡,从坡上看烟花是最好的观看点,往年春节他总会扛着两小孩上坡去看。今天肯定也不会例外,就等他们两个吃完带着他们上去。   小蘑菇双手撑着让他抱,方以楠穿好鞋咬了咬牙,直直在心里感叹就算是为了这个小不点也得经常锻炼才好,要不然总有一天会被她弄垮。他抱起小蘑菇后朝子实伸出手,谁料到子实摇了摇头,双手抱臂的走在他前面。方以楠有些愕然的盯着那小背影,嘴角弯了弯,他这是要提前压过他的节奏吗?   “舅舅,你为什么还不找舅妈啊?”走到半路的时候小蘑菇环着方以楠的脖子问道,他无语的笑了笑,故作严肃的说了一句:“是不是外婆叫你来问的?”   走在前头的子实回过头勾起一边的嘴角邪邪的笑道:“舅舅,你不用想也知道是外婆要野蘑菇来问你的。”   “我才不是野蘑菇!”   蘑菇有了舅舅在,就不怕哥哥了,下意识的就反驳子实说道,她很喜欢哥哥,不过每次哥哥叫她野蘑菇的时候她都不喜欢,因为之前在幼儿园朋友告诉她野蘑菇是在贬低她,她不想哥哥对她不好,所以她讨厌野蘑菇这个名字。   就像哥哥讨厌别人叫他包子一样。   方以楠眼看这两小孩要闹起来了,连忙阻止说道:“子实,加快脚步。”   程子实懒洋洋的瞪了小蘑菇一眼,扭过头继续往前走,而小蘑菇哼哼唧唧的往方以楠的耳边蹭,时不时的伸手拽拽他的头发,要不就是摸摸他的肩膀。   等他们到达坡上要放蘑菇下来的时候,蘑菇才突然说道:“舅舅,我的鞋子掉了!”闻声的方以楠立马低头看了一眼,立即将蘑菇再度抱起来:“什么时候掉的?”   子实也凑过去看了看:“要不要下去找找?”   外面这么冷,肯定要下去找才行,估计是掉在路上了。于是他又带着两孩子从坡上下来,沿路返回,叮嘱着子实说道:“包子,你好好看看啊,我抱着蘑菇看不全。”   “舅舅!”子实不满的停下脚步,方以楠这才反应过来,摸了摸子实的头发:“行,我错了,程子实先生,麻烦帮你妹妹多注意下路面,好不好?”   听到舅舅纠正够来了,子实才满意的低头边走边找鞋子。他脱离方以楠跑到路面的左边仔仔细细的不放过路面的任何异物,走了不到几步,赫然发现不远处一个身体躺在垃圾箱旁边。   他忽然一愣,谁会在大马路上睡觉呢?   他哒哒的跑过去,拍了拍那人的胳膊,见到她没有反应,子实忽然想到什么,他的手立马缩回来,整个人也倏地站起来连连往后退了好几步,盯着躺在地上的那人看了一会,见到原本遮盖住她头部的塑料袋被风吹起一角,看到像是血的液体流在地上后,他顿了顿脚步。心里猛地急速跳动起来,朝走在小路那边前头的方以楠迅速跑过去。   他拉了拉舅舅的衣摆,方以楠扭过头正要问的时候,子实指着垃圾箱那边:“舅舅,那边……”他双眼看了看同样一脸疑惑的妹妹,于是伸出双手:“我来抱蘑菇吧,你去那边看看,好像有人,她……”   看到子实有些慌张的神情,方以楠有些困惑,把蘑菇放下来叮嘱她说道:“拉住哥哥的手,在这里等舅舅一会。”   说完才按照子实所指的方向走过去,此时子实紧紧的拉住小蘑菇的小手,蘑菇看到舅舅走到那边,用力一甩,就甩掉哥哥的手大步的跑向方以楠,子实一惊,立马跑向妹妹,在蘑菇刚刚停下脚还没有看清眼前的时候突然就被子实捂住了眼睛。   子实蒙住妹妹的眼睛,拉着她往后退:“蘑菇,不许睁眼,舅舅在跟你玩游戏呢!如果睁开眼睛你就输了。”   蘑菇一听到是舅舅要跟自己玩游戏,于是乖乖的闭上眼睛,任由哥哥拉着往后面退。而方以楠见到躺在地上的人后,双眉骤然一蹙,伸手揭开了罩着女人头部的塑料袋,眼前突然出现的情景让他身体微微一怔。   死者的头部几乎与老袁妻子死去的情况差不多,颅骨破损严重,根本就看不出脸上原来的样子,脑后面全是血液和脑浆的混合物,在这寒冷的夜里上面凝结成了薄冰,他的后背也蓦地升起一丝凉意。   他站起身来,拨通了温行远的电话。   作者有话要说:圣诞嗨皮嗨皮哈   今儿带上老方家的两熊孩子出来溜溜,看能不能积攒点人气,哈哈 ^_^..   ☆、第48章   等温行远一行人赶到那里的时候,方以楠已经从屋里出来站在那里有一段时间了。方才跟他通过电话后,他就将蘑菇和包子两人都送到了家里,他送子实到房间的时候忍不住拉着他问了一声,“子实,不论你刚刚看到了什么都不要害怕,因为那是……”   还没有等他的话说完,子实摇了摇头,“放心好了,外公说过你在我这么小的时候已经看过了尸体,我现在也看过了,不会觉得可怕。”   方以楠愣了一会,盯着他摸了摸他的头,沉默了一会才匆匆的从家里往那边赶。子实见到舅舅走了,才抓紧被子,深深的呼吸了几口气。   董墨检查完死者的包后无奈的褪下手套,朝温叔摇了摇头:“还是同上两次一样,钱财都不见了。”   紧接着下来的所有调查都跟之前的情况大径相同,死者死状凄惨,头部受损严重,钱财都被拿走,让人最无语的是在现场依旧没有发现什么多用的痕迹和线索。回到局里的尤然忍不住想要发火,乌杭及时制止住了她:“副队,镇定下来。方医生那边很快就有死者的鉴定结果,说不定会有异样的发现。”   不仅仅是尤然,其他人也是有火发不出,都憋了一肚子的气,尤其是去了一线看到了死者状况的人都不免唏嘘不已。宋宁站在董墨身边,咬着牙极力的克制自己,但思来想去还是忍不住回头朝董墨气愤的说了一句:“禽兽!”   大家的心理她也理解,毕竟,她此时的心境和大家都差不多,董墨看到死者同样和自己差不多的年纪,就惨遭如此手段,让人不得不心生怒焰。   当取证采样进行的差不多的时候都准备归队,这时候温行远突然发现垃圾箱后面的枯枝从上面隐隐的挂着一些东西,他重新戴上手套拾起来,细细看了一会,发现这是一种羊绒大衣的材料。董墨看到温队的异样,立马赶过去看到他手里的东西不禁问道:“这是……”她的目光随即移动到垃圾箱旁边,里面的垃圾不算多,大都是附近居民所扔下的家庭垃圾,尤其是食品类的比较居多,董墨走进去拨拉拨拉了几下,发现没有与温叔手上相同材料的东西。   “这很有可能应该是凶手衣物上所留下的。”   温行远将东西放进袋子里拉紧,又招呼她:“先回去。”他的手很自然的搭在董墨的肩膀上,董墨几乎是下意识的躲开他,目光还带着些心虚的看了眼周围未曾发现两人的人。心里头存着一丝侥幸,她这种行为自己也一时无法理解。温行远看了一眼自己悬空的手,无奈的摇了摇头。   方以楠招呼同事合力把尸体给抬上车,见到董墨和温行远在那边站着,于是走过去轻呼了一口气,双手叉腰低头看了一眼地面,正要说话的时候方妈妈居然从里屋走了出来。   “妈?你怎么出来了。”方以楠疑惑的问道,温行远的视线也顺势看向大门口处,方妈妈此时披着一件羊毛大衣,朝温行远他们走过去:“据说出事了,能让我看看死者吗?”温行远从她出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她所披的大衣,视线一直锁定在上面。   “妈……”方以楠正要问为何的时候突然想到死者在年夜晚上死在这条路上,那么很可能就是附近的居民,没准自家老太太还能知道一些什么他们查不出来的东西。   于是方以楠带着老太太来到放置死者的那辆车上,在掀开白布的时候老太太的双眉紧锁,回过头对站在车后的温行远说道:“死者叫唐亚林,在这住了好几年,这附近的人都没有谁见过她的父母亲戚之类的,据说是孤儿,唯一见过的就是他丈夫,不过他丈夫常年不在家。”她边说边想起之前去买菜的时候经常会看见这个女人早上才回来。   “伯母,她的房子是哪一栋?”   温行远见到老太太有所了解,便顺势问了一句。这时老太太从车上下来,领着他往其他的地方走去,董墨见状紧跟在温行远的身后。温行远听到身后董墨的脚步声,不由自主的想要伸手拉过她,董墨看到他伸过来的手,惊觉了一会,连忙小跑几步跑开到他斜面。而站在不远处的宋宁这个时候刚抬头就看到他们几个人的背影,停下和同事交接的动作,愣了几秒。直到同事叫唤她的名字时她才反应过来,多看了他们几眼后才做自己手头的事情。   老太太带领他们到了一栋房子门前,这类居民区都是**小楼,这桩房子和其他的也显得毫无区别。老太太在门口的时候停下来扭头又朝他们说道:“就是这了,要不我明天跟物业那边说说,你们明天再过来一趟。”   “嗯,谢谢了伯母。”   温行远和老太太道了谢,方妈妈一偏头,发现站在温行远身后的董墨,她觉得有一丝眼熟,想了想随后问道:“这是……董墨?”   董墨一听到自己的名字,立马从沉思中反应过来,朝方妈妈抱了一个笑容:“你好伯母。”方妈妈上下打量了她一下,满意的点了点头:“你爸爸身体怎么样了?”   “已经出院了,谢谢你关心。”   方妈妈露出一丝不明的笑意罢了罢手:“瞧你说的,关心也是应该的,要是有空的话多来家里坐坐。”   在一旁的方以楠察觉到自家妈的表情越来越不对劲,连忙打断她还要说的话,拉着她的胳膊就走到一旁,低头蹙眉的说了她一声:“妈,你没必要看见个女的就把她想象成儿媳妇吧?”   方妈妈扭头不屑的看了儿子一眼:“你还要限制我思想了?”   方以楠无奈的噤声,这时候董墨注意到方妈妈披着的大衣,就如之前温行远注意的那样,他一扭头见到董墨紧盯着那衣服若有所思的样子,拉了拉嘴角。   “伯母,这衣服在哪买的?”   董墨最终忍不住,上前问了一句。   方妈妈见到董墨问自己,转过身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你说这衣服?是我家老头子的,我就随手披了出来,怎么了?”   “没有什么了。”董墨尴尬的笑着摇摇头,背过去走向温行远的时候脸色沉重。刚走到温行远的身边,不远处就传来了宋宁的声音,董墨转过身望去,只见宋宁朝这边小跑过来:“方妈妈。”   方妈妈定睛一看,原来是宋宁,笑着看着她。宋宁看来和方妈妈认识了很久的模样,过去寒暄了一小会,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话,方以楠甩掉手超级大头的往回走。   “小宁,你真不考虑我家以楠?”   “哎呀方妈妈,我都不跟你说了吗?”宋宁带着笑容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温行远,方妈妈顺着她的视线拍了拍她的手,想了一会突然将宋宁带到温行远的身边说道:“行远,你是不是也该考虑考虑婚姻大事了,你也算得上我半个儿子了,我催不成以楠是不是可以来催催你。”   董墨稍稍一愣,不经意的抬头瞥了一眼温行远,正好和他的视线相撞。他的眉宇间就像是有什么话要说出口,董墨隐隐的有一股不安的情绪冒上来,正想要开口将这个话题压下去的时候温行远抢在自己的面前开了口:“伯母,你还是催催以楠得了,我还不着急。”   “不着急?这都三十好几了!队里也有不错的女人啊,这现成的不就有一个?”   方妈妈开玩笑的调侃道,谁都清楚她说的现成的就是宋宁,而温行远的目光却停留在了站在自己身旁的董墨身上。看到她一而再再而三想要避开的表情,他眸子渐深。董墨在他的身后拉了拉他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在这个话题上进行下去了,结果就是这一拉,反而让他更加下定了决心。   他看了看董墨微微局促的脸,伸手将拉他衣袖的小手包在自己的手心里,董墨还来不及开口,他就开口一本正经的说道:“伯母,其实我已经结……”   “温队!”   他话才刚开始说,就被来的人所打断,只见那人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的双手叉腰,想来是火速跑过来的。   他使劲的呼吸着,盯着温队一脸的不可思议,随即又将目光放到董墨身上。这才从口袋里掏出他捡的那张东西递了过去:“温……温队,你真的……你和董墨真的……太……”他的话断断续续的没有说完,手上那个小红本就展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董墨看到那个小红本,瞬间身体一僵,方妈妈见到也不免微微一惊,而在一旁的温行远则是不紧不慢的将递过来的本子接到手里。   “这是……结婚证?”宋宁小心翼翼的问道,旁边的那同事好不容易喘足了气,拍了拍宋宁的肩膀:“你也惊讶了是不是?我们全队人都惊呆了!这绝对是今年队里的开年大戏!温队居然已经结婚了!而且谁都不知道!最重要的事,你猜结婚的人是谁?”   “你说什么?这是温行远的结婚证?”   宋宁如同五雷轰顶般不可思议的扭过头不确定的问道,而后又看向温行远,眼眶迅速就热了起来:“师……师父,结婚了?”   她的目光渐渐的从温行远身上移动到站在一旁一言不发的董墨身上,她心里此时已经非常的明白,亏了她前段时间还傻兮兮天真的以为温行远只是为了照顾他最敬重的师父女儿而已,亏她还……原来从头到尾,她做的都只写无用功,而且还是一些令人感到无比可笑的无用功?   她只觉得心里忽然一空,胸口那奔腾的情绪翻江倒海的似乎就要爆发出来,但是她却发现这种感觉出乎她意料的并不是失落感,而是一股浓浓的欺骗感。   她拉了拉嘴角让自己神色如常,双眼紧紧的盯着董墨。   董墨呐呐的不知道怎么开口,一直以来宋宁对温行远的心意她能够看得出来,就算别的同事有些没有看出来,但是她是女人,而且还是一个和宋宁一样关注温行远的女人,所以宋宁的心思她很早就看了出来。但是如今她已经退不出来了,如果换做几个月之前,她进队那段时间发现了宋宁对温行远的心意,她或许会有其他的举动,可是现在,已经是注定的局面。   温行远拉过董墨的手,笑着和方妈妈解释道:“伯母,我可是结了婚的人。”方妈妈见他耸耸肩的样子,也是一脸惊愕的看了看董墨。想起刚才自己还特意想要撮合下宋宁和温行远的举动,现在看来纯粹是让宋宁有些面子挂不住了,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所以神色有些尴尬的盯着宋宁,试图说些什么来圆场。   而在这短短几十秒内,宋宁的内心反复奔腾了好多遍,她盯着董墨的双眼几乎就是要冒出火来,可是不论她怎么样,事实注定就是事实。她好像,已经没有选的余地。   “宋宁,很抱歉没有和你们提前说,因为之前我和董墨之间有些原因所……”   “师父。”温行远的话还没有说完,宋宁双手抱臂的面向他打断他的话:“没有什么需要解释的,这事你们自己看着来不就好了?”   她憋着一口气铿锵的说完这句话,转身就快速的走了下去。   一转身,那极力忍住的眼泪倏地一下垂落在地,全身冰冷。温行远盯着她的背影,晃了晃手   中的小红本,这个结婚证为什么会掉在那里?他心如明镜。   他偏过身来面对着董墨,看到她一脸沉思的样子,把小红本打开:“董墨,我们是什么关系,全天下都知道了。”   所以,不要再有任何逃避和任何躲闪,他要的就是她的全部。   感情的事,他需要的就是果断干脆明了,牵牵扯扯躲躲闪闪一贯就不是他温行远的风格,之前没有公开,有其他的原因,而现在,他在乎她,光这一点,就够让他有公开的理由。   ☆、第49章   董墨被温行远拉着走了几步,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在半路上停了下来。她小脸被冻的通红,心底如海潮涌过一般还没有平静下来。在这种情况下,她突然尤生出了退缩的念头。她突然害怕,她是温行远的妻子。   她的踌躇犹豫温行远早就看在眼里,小姑娘的矛盾心理他不明白的有很多,不过不论她在想什么,他们的关系都是事实,总有一天会被人熟知。   “董墨,抬头看看我。”温行远走近她身边,伸手碰了碰她略感冰凉的手指。等待了几秒发现董墨还是没有反应,索性低下头猛地将自己的脸凑到她的面前。他突如其来的脸庞让董墨大吃一惊,愣了几秒正要开口说话的时候只见温行远忽的在自己嘴角边上轻轻一啄,面带笑意的凝视她说道,“我会在你身边。”   夜色正浓,董墨看着他那双幽深的黑眸,一股温热油然而生,在他坚定的眼神下她沉默了一会,最后点了点头。嘴角也不禁扬了起来,那浅笑的梨涡隐隐的显现。   就在之前队里准备收工回队的时候,见到温队和董墨纷纷跟着去了那边,于是大家都在原地等了一会,尤然已经上了装尸体的那辆车,和方以楠同坐在车里。   “那什么东西!”人群中忽然有人指着垃圾箱旁边的路面惊奇的问道,那人嗓门大,好些人一听以为是有什么新的线索发现,纷纷跑到落东西的地方。   发现地上东西的那同事皱了皱眉,带上手套捡起那个东西,用手电照着定睛一看,上面赫然印着结婚证三个字。   “会不会是死者的?瞅瞅他老公长啥样。”凑过来的人群里有人赶紧提醒的说道,拿东西的同事得到提醒,三两下的打开小红本。乍一看有些眼熟,末了还不忘很奇怪的一边打趣一边抬头朝着人群笑着说道:“没想到这死者和董墨长的挺像啊。”说完下一秒脑门就被人拍了一大把。他怒眼的瞅着那打他的同事,正要回驳骂的时候,打他的那人突然就开了口:“什么像董墨,这明明就是董墨好吧!”   “董墨?”   他一愣,疑惑的抢过小红本仔仔细细的看了好几眼,视线一扫到照片,更令他震惊的是旁边的男主人公。看了好几眼都觉得不对劲,他扭过头不敢置信的问了一句:“我难道眼花产生幻觉了?”   “不止你眼花,我们都眼花了!”他身后一群人不约而同的说道,然后哥们几个相互对视了几眼,而后突然爆发式的吼了一嗓子:“我靠!温队和董墨居然结婚了?”   对于董墨而言,现在越靠近人群她心里就越忐忑,她之前没有想到她和温行远的关系会令自己这么尴尬窘迫。而温行远则是神色如常的走在她前面,时不时的回过头给她一个鼓励性的笑容,等到他们两个出现的时候站在不远处的人群都纷纷发出不小的感慨声,个个眉飞色舞的摩拳擦掌准备来个提问大考验。   结果待温行远走近,却事先抢在他们的面前提前开口制止他们的发问举动:“很抱歉之前因为某些原因没有告诉你们我和董墨已经结婚的消息,眼下最重要的是案子的问题,所以我和董墨的事情没有必要多再纠结,先把案子完事了再讨论也不迟。”   他很干脆的三言两语就堵住了大家的嘴巴,而后拉着董墨就往方以楠的家里走去,顺道还回过头交代了他们一声:“你们先回队。”   董墨看见那些警车一一的走开走了,心里才蓦地松了一口气。温行远注意到她的神色,不禁有些失笑的摸了摸她软软的头发:“难道我很丢脸吗?看来你不怎么想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啊?”   董墨听见他误解了自己的意思,立马摇了摇头解释道说:“没有,你一点都不丢脸。”能和温叔这样站在一起,那是一种荣幸。倒是自己,怕是……   他走近她的身边,将她拉到最贴近自己身体的地方,凑过脸悄悄的在她耳边说道:“你也不丢脸。”   “啊!温叔叔!”他的话刚说完,两人均听见不远处小女孩的尖叫声,董墨惊吓的扭过头,看到方以楠的时候她耳根不禁倏地一红。温行远挑着眉笑了笑,见到被方以楠牵着的小女孩,蹲□子朝那边张开双手招呼道:“小蘑菇。”   “舅舅赶紧松手!”蘑菇挣脱掉方以楠的手,大力的奔向温行远,牢牢的挂在他身上,好奇的目光落在董墨的身上。肉呼呼的小脸写满了不乐意:“温叔叔,这个姐姐是谁啊?为什么刚刚你会抱着她?”   温行远哑然失笑,刚刚好像还没有抱到董墨吧?这小毛孩真是能瞎编。   “你温叔叔他老婆!”方以楠有些不高兴的瞪了温行远一眼,好歹他也是他这么多年的密友和搭档,居然连结婚这么大的事情都瞒着自己,这让他十分的不愉快啊。尤其是现在他自己一个人落了单,以后家里老太太要是催婚的话他连温行远这最后的借口都没有了,是多么的苦恼。   小蘑菇听说温叔叔的老婆,眼睛一红刷拉一声就哭了出来:“那么温叔叔以后是不是都不愿意抱小蘑菇了?”她以前可是听舅舅说如果舅舅找了老婆的话就不会抱小蘑菇了的,那么这么说是不是温叔叔找了老婆,他就不会抱小蘑菇了。   这下把这小丫头伤心的,温行远立马拍着她的后背失笑的哄道:“温叔叔还是会抱小蘑菇的,蘑菇这么可爱温叔叔怎么可能会丢下不抱呢?”   董墨看着这个肉呼呼的小孩子心里一片柔软,她长长的睫毛上还沾着一丝泪珠,扑闪扑闪的格外令人心疼。弯弯曲曲的自然卷发蓬松松的搭在小肩膀上,乖巧的十分迷人。   “你们两的事情跌破了多少人的眼镜?哎……等案子结了必须得坑你们一次才行。”方以楠从温行远手里抱过小蘑菇,好不容易把她哄进屋子,三人的话题才转移到案子上来。一说起这案子,三人的脸色不由的各自沉重。   等他两人归队的时候队里的同事也谨遵着温行远之前的话,各自都埋头苦干自己手头上的事情,对于董墨和温队的事情暂时性的就先压在心里头,等案子一完结的时候再准备爆发。董墨在队里没有看到宋宁的身影,也没有人知道此时的她去了哪里。询问无果之后只好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一心扑在了案子上。   而此时的宋宁神色有些晃悠的走在道上,那汹涌的眼泪就如同绝了堤的洪水,在这无人的黑夜里更加肆意猖狂的涌流着,任凭她做了多少努力去抑制去它的涌动,但还是没有一丝办法让它停止下来,索性就边走边流。   她此时就如同站在了一个深渊之上,只要稍稍的低头就能够看见脚下那毫无实地的万丈深渊,而只要她稍稍一不小心,就有可能堕入里面。她身心巨颤,回忆一帧一帧的从眼前闪过,她隐忍了这么多年的感情在朝夕之间就变成了可笑的存在?她辛苦小心翼翼的经营了这么多年的感情在朝夕之间就瓦解崩溃?这让她怎么甘心?   尤其是董墨,从来就不透露任何的事情,就连话也不愿意多说,她曾经甚至一度认为是自己误会了她,还怀着歉意尽可能去帮助她。可是现在呢?感觉像是被她倒打一耙。   她停在一条路上,听到警车的声音传来,自知是队里的同事要赶回去了,为了避免他们发现,下意识的随便找了一条小路往里面跑。她现在这个狼狈的样子,一定不能让任何人看到,尤其是队里的人。她不能让任何人知晓她就这么输给了董墨,也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她苦苦恋了温行远如此之久却被他如此对待,更……   她心里头各种怨恨的想法还没有想到头,就突然被不远处传来一声凄惨的声音缩打断,她后背一僵,迅速的转过身,眼前的情景让她顿起一身的疙瘩。   只见不远处穿着黑色大衣带着黑色帽子的人举着一大榔头敲砸在一个老人头上,他似乎也感觉到了宋宁忽然的存在,也顾不上继续行凶,立马调头转身就跑出了小道。宋宁猛地反应过来,拔腿就想要追,快速的跑了几步又忽的停下来,颤颤抖抖的拿出手机拨通了医院的急救电话,而后又马不停蹄的拨通了队里同事的电话告知出事地点。   眼见歹徒肯定跑没影了,只好回头匆匆跑到已经倒地不起的伤者身边。宋宁立马蹲□子,解开自己的围巾火速的抱住伤者的头部,迅速的跑到楼上挨个的敲门。   “请问你们家有老人刚刚外出吗?”   她一家连着一家的问,直到爬到了七楼纸上才有个小伙子开门,见到这个气喘吁吁的女人,疑惑的抢在宋宁面前开口:“你是?”结果一低头又看到她身上还未脱下的制服,立马反应过来。   “请问你家刚刚有老人外出吗?”   “嗯,我奶奶刚刚去了楼下拿东西……”那男人有些不好的预感,刚刚奶奶说是吃的有点多,于是想出去走走,刚好记得今天早上的报纸还没有拿上来,所以不管孙子要帮忙下去拿,执意要自己下去一趟。   “快,你……你奶奶……出事了。”宋宁赶紧招呼男人下去,刚说完就只见男人双眉狠狠一簇,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就飞速的跑下了楼梯。   “奶奶!”   男人见到倒在地上的老人,猛地扑到老人的身边,摇了摇老人的胳膊:“奶奶!你醒醒!”那声音迅速变得哽咽。随后赶到的宋宁见到他这个样子,马上半跪在地上死死的制止他的手劝慰道:“请冷静下,救护车很快就来了,不要动她。”   见到男人逐渐的失去理智,她的手很快就要控制不住他,害怕他的动作会对晕过去的老人不利,只好索性一把将男人紧紧的箍住,使尽了力气去制止他要动老人身体的动作。救护车也紧随着赶到。   老人遇害的消息传至队里,温行远一行人又立马赶至现场。刚刚从那边的死者赶过来,这边立马就有人报案,这中间都不带给人一丝喘息的机会。尤然立马将案件报告给了马局长,请求了调多人手的支援,一部分加入了巡警的队伍,在两件案子的事发周围加强巡逻,还有一部分人被分至市里各个大小居民区,剩下的就跟随着温行远去了一线调查。   老人的案发现场也没有足够有力的证据和线索,唯一的指望就是身为第一个和凶手正面接触过的宋宁。而当时宋宁也完全没有心理准备会遇上凶手,她所知道的就是凶手身形高大,穿着一件黑色大衣,也戴着帽子,由于天黑的原因她根本就没有看清凶手的模样。   当时她听到老人的声音后,转过头就看见那人正举着榔头将老人捶砸在地上,或许是因为心虚,凶手跑的贼快,当时脑子一热的宋宁想跟上去,结果却想起伤者生命重要,也没有顾到去追他,返回打了急救电话,等她再次起身的时候凶手早就跑没了影。   “你为什么会来这里?”在宋宁讲完自己所看到的情景时,尤然忽的抬头问了一句。宋宁怔了怔:“个人原因而已,副队,我觉得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这个问题好像没有关系到……”   “凶手初步推断为一个高大的男性,根据上次高中生遇害在其天台楼顶所提取的鞋码为42号男士皮鞋所留,而且杀人的工具分别为羊角锤,榔头这一类的工具,从几大受害人的伤口处来看,这男人的力气还不小。着重从他的体型和力度去考虑,首先回去对比下具有前科的那些人。”   尤然没有听完宋宁的话,宋宁盯着她冷若冰霜的脸,脸色阴沉。她紧紧的攥着自己手心偏过头,仿佛每一根神经都在极力的叫嚣着。   作者有话要说:这桩案的凶手很快就粗线了..   嗷嗷 ……   ☆、第50章   一夜之间连续犯了两起案件,第三次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是为了保险起见,局里抽调了大部分的民警进行支援,在A市各大居民区和道路口都实行了布控,如遇到可疑的人都将予以滞留。   大家心里都明白,这破案很大程度上讲究的就是一个撒大网式的疲劳战术,像在现在这种没有任何可取线索的情况下,人海战术还是可行的。   此时队里都在紧急的根据陆续上报的情况来逐一排除嫌疑犯,这起案子引起的社会波动也不小,相比上一桩尤之原的案子而言,这桩更加受到社会民众的关注,尤其是那些记者,又似上次那样里里外外围了好几层。   董墨拿着面包好不容易才挤进警局,正好此时临近中午时分,很多人忙的连饭都顾不上吃,董墨瞅见温行远跑上跑下的也没有填过肚子,正在她准备把手里的面包拿到温行远那的时候,马局长正好从外面走进来。   一进来就招呼了温行远:“行远!”   温行远闻声走过去,两人站在窗户旁边不知道说了什么话,董墨低头就见到摆在他桌子上的那一份报告资料。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有过犯罪前科的人,她把面包小心的放在桌子的一角,盯着那张报告若有所思。   目前这桩刨锛案一共有四个受害人,其中三个已经确定为死亡,还剩下一个老太太正在医院昏迷不醒。这四个受害人里有两个是已婚少妇,一个是高中少年还有一个是老年人,凶手外形高壮,力气很大……董墨慢慢的在脑海里梳理,但是很久都没有找到一点头绪。她有些沮丧干脆坐下来,一低头,一个前科犯的犯罪叙述吸引了她的眼球。   对少妇一类人都极度仇恨,连日强/奸多名……   她看到这里,脑海里突然一滞,隐隐的好像有那么点头绪。她赶紧拿起旁边的笔,找了一张空白的纸将四名受害人的名字全部都写上,以及最近调查的包括他们的亲属职业还有大致的年龄什么的都记在那张纸上,她死死的盯着那几个名字,莫名的思绪感觉就要破土而出。沉思了一会,只见她猛然抬头,迅速的朝温行远那边走去。   “马局长,温队。”她简单的打了个招呼打断了他们两人的话,马局长看到董墨微微一笑。董墨拿出刚刚自己写名字的纸对他们说出了自己的心里想法:“如果这桩系列的刨锛案是一个人行凶的话,我猜下个目标一定是三十岁左右的少妇。”   马局长顿了一会:“三十岁左右的少妇?”   董墨点点头:“虽然还没有找到确切的证据,但是我猜测凶手的目标肯定就是三十岁左右的少妇,第一名和第三名受害人分别为二十八岁的徐心意和三十岁的唐亚林,她们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都是已婚少妇,而且丈夫的职业都是常年在外,很少归家。”   “按你这么说,那么那个高中生和老太太又作何解释?而且老袁不是早就已经辞职了吗?”   就坐在不远处的尤然在董墨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在听到董墨的诉说之后不禁提出了疑问,而这个疑问也正是马局长所想要问的问题。   “老袁虽说是从警队辞职了,但是他时常出去跑车。至于老太太和高中生,只是一个烟雾弹。凶手应该是一个极度仇恨少妇的男人。”   “董墨,别忘了我们这是破案,猜测有很多种,最重要的不是你主观的猜测,而是你要拿出你猜测依据以及证明你猜测可行的证据出来,光凭道理……”由于董墨的猜测太过于主观,很没有说服力。这让一旁的其他同事有些疑惑,所以不禁多嘴的说了出来。而马局长回头一想,打断那位同事要说的话:“董墨的猜测也不一定不正确,所以。”他把目光放在董墨身上:“你想做的就是证明你的猜测没有问题。因为你这种猜测很有可能是凶手随机性的巧合而已。”   “在目前还没有任何有利线索和证据的情况下,或许像董墨这样的猜测说不定还是一条打开突破口的捷径。但是,就如马局长所说的,董墨的猜测毕竟是主观猜测,这世上巧合无处不在。这两名少妇的老公常年不在身边的事实仅仅是种表面现象,或许还会有更深层次的联系,只是我们并没有发现而已。”尤然紧接着马局长后说道,在听了董墨简要的分析一遍后,自己也赫然的发现了死者间一条隐隐若若的线,凭她的直觉,很有可能就是这方面,但只是无奈没有合理的现实证据来证明。但是这个猜测却在她心里默默的扎下了根。她了解徐心意的,比任何人都了解。   见到马局长和副队还是在一方面肯定了自己,董墨也感到很欣慰,自知自己所提出来的猜测没有十分靠谱的一句,所以她想亲自试验一番,只见她抬头拉了拉嘴角朝马局长继续说道:“所以,请批准我便衣调查。”   温行远微微一皱眉,低头看了看董墨。而马局长在听完董墨的要求之后微微的笑了几声:“我刚刚正和行远说这事来着,这案子有必要派上几个便衣女警化妆上阵了,谁知道你来主动请缨。”   ***   由于专案组里的女警不够人数,所以特地从其他队里调来了好几个女警。董墨和她们分别被安排在了不同的居民区附近,每个居民区附近都有加派的便衣警察还有巡逻警,行动从今天晚上就开始实施。   所以董墨下午就赶回了家里换了一身衣服,当她站在卫生间里对着镜子把头发放下来的时候,忽然听到门被打开的动静。一偏头温行远就站在了玄关处。   “温叔,你怎么来了?队里呢?我很快就好了。”她一边快速的把头发拨了拨,一边用眉笔扫了扫。完事之后匆匆的走到玄关处穿鞋子:“对了,我被安排在沿江路那带吧,宋宁呢?”   温行远盯着她急急忙忙的身影,不禁双手插在裤兜里顺口回答:“宋宁也在沿江路。”董墨听后微微一怔,后来想想沿江路太长,她一个人肯定是应付不过来,好几个居民区的聚集点都在那里,所以多派了她也是情有可原的。   她穿好鞋子后仰头朝温行远说道:“我们走吧。”   她以为温行远会转身出门,结果在她说完这句话后好几秒钟都不见他有任何动作。董墨有一些纳闷,疑惑的问道:“为什么不走?”   温行远忽然回过神来,抽出自己的双手,凝视了她一会才开口:“董墨。”下一句话想要交代的话却突然被哽在了嗓子里,怎么也说不出口。现在的他只要听到董墨要离开自己单独完成任务,他心里就会突然冒出很多很多不安的情绪。但他不是害怕案子本身,他害怕的就是那个想要伤害董墨的人趁此机会火上浇油,陷她与水深火热当中。万一他不能及时赶到她身边,如果出了一点意外……   “温叔,我真的已经不是小孩子了,相信我可以完成的,而且周围那么多巡警我不会有危险的,所以你不要担心好吗?”董墨从他无言的眼眸里看出了担心的情绪,忍不住开口安抚他道。同时她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温叔老是这么不放心她呢?   温行远不知该如何解释,而董墨见到温行远还是一脸沉默的样子,以为他真的不放心自己,忽然就有点恼意的问他:“温叔,我要证明我已经二十四岁了吗?”   她还没有等温行远从这句话里消化出来,只见她双手一伸就搂住了温行远的腰际,一手慢慢的绕过他的外套,到达与他身体相贴的衬衫外头,她凉凉的指尖触碰到他弯曲的腰脊,令他忍不住微微一怔。   他低下头看着小姑娘带着倔强而微微翘起的红唇,心里忽然失笑。她所谓的证明自己不是小孩子就是来挑拨他吗?   他正要拉开董墨的时候只见她猛地贴向自己,双唇出乎他意料的轻轻的含住了他的下唇。他垂在身体两侧的双手骤然收紧,在董墨放开他之际,低头就见到董墨不同往日的带着狡黠和妩媚的笑容,忽然间让他的心里躁动不安。   董墨笑眼如月的满意的看着已经微微失神的温叔,趁他不注意之际再次踮起脚尖欺上他的双唇。那软热软热的触感像是从他心底发芽而出,他有些僵硬的任由董墨搂抱亲吻着,直到小姑娘放肆的唇舌青涩的试探到他的牙关,他才忽然如同一只被释放的困兽,猛地抬手抓住董墨的胳膊将她反压在墙壁。   一只手已经不受控制的抚上了她的腰际,温行远狠狠的封住她的唇,火热的辗转反侧,试图在告诉小姑娘,什么才叫做深吻。而他这一刻似乎已经彻底的迷失在了董墨那不多得的热情里,那突然被激发的火焰逐渐的将他燃烧着,董墨温热甜美的双唇令他流连忘返。他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小姑娘心里住着一个妖媚的灵魂。   董墨整个人都轻飘飘的,感觉自己的每一寸呼吸,都萦绕着这个男人的气息,身体里有种陌生的情绪激荡在胸口,在温行远松开她之际,她抬眼紧紧的凝视着他呼吸急促的脸,忍不住的凑身轻啄她的嘴角,而后又毫不生分的一路向下,沿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骨慢慢的到达他那喉间的突起部分。   他的身体骤然升起一股情/潮,他猛然抽吸,抑制住自己的情绪抓住她的胳膊:“董墨……够了。”他眉间紧蹙,制止丫头点火的行为。   董墨直起身子,睁着水亮的大眼和他对视,顿了一会才微微一笑显得有些娇嗔的安抚他道:“温叔,不要担心了。”   温行远低下眉眼,将自己那被小姑娘弄的凌乱不堪的衬衫好好整理了一番,才抬头托起她的脸颊问道:“谁教你的?”   董墨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不明白他问什么教什么的,但停顿了几秒钟后她就反应过来了,才知道温叔指的是刚才自己吻他的事情。但是她不会告诉他自己是在书上看的,不过看到一向镇定的温叔现在这副稍显惶恐的样子,她一时觉得颇有成就感。   “其实,以后可以经常这样,我不介意的。”温行远的嘴角扬起一丝笑意,凑到她的耳边轻声的说道:“但是,不要选在和重要事情冲突的节骨眼上。”就像今天这样,紧接着两人都有重要的工作要做,目前最难受的估计就是他了。   董墨坐在温行远的车上,忽然想起昨天晚上所看到的事情,不禁朝温叔问道:“温叔,昨天方妈妈身上穿的羊毛大衣和你在垃圾箱旁边所提取的是同种材料对不对?”   温行远点了点头,又察觉到不对,不禁扭过头问道:“你该不是怀疑方以楠他爸妈?”   董墨见到他误解了自己的想法,于是连忙摇摇头表示否认,就在这之际车轮不知道滑了一个什么东西令车子猛地飞速的自己转了弯,完全不受控制。轮胎和地面产生巨大的摩擦声音刺耳的传过来,温行远连忙坐直身子用力的拽着方向盘试图想要控制车,但由于这里是个缓坡,刹车也瞬间失灵,车子无法控制下来,只见它直直的往前撞去。   车外那飞速而过的景象让董墨心生惶恐,她紧紧的抓着安全带,双眼紧皱的盯着温行远紧张的神情。眼见车子控制不住,他猛地转身将董墨拖进自己的怀里,直到感觉到一阵猛烈的撞击撞过来,霎时间两人的胸口如同被爆破一般,狠狠的震感让他们的心跳指数几乎就要爆表。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最后一场考试!= =。终于快要回家了,估摸着在火车上会呆个两天左右。   但筒子们表担心断更的问题啦,俺最多也就断一天,因为火车上实在无能为力。   俺明儿考试完尽量存稿的。^_^   话说董小墨和温队也暧昧够了,是时候来剂狠的,让温队把她办了!   ☆、第51章   一声巨大的响声传来后车子才彻底的停下来。   董墨微微的睁开眼,看着抱着自己不动弹的温行远连忙的从他怀里挣脱开来,迅速的解开自己的安全带扶住温行远的胳膊,“温叔,温叔,”   她以为温行远受伤了,大声的叫唤他的名字,就连扶着他胳膊的双手都是颤抖的。   温行远的胳膊吃痛,只见他深深蹙眉小心的从董墨那边直起身子。董墨见到他异样的脸色,连忙跑下车绕过车头打开他那边的车门,小心的将他的外套脱下来,准备撩起他衬衫的衣袖,却被他一手制止了下来,他不放心的伸手摸了摸董墨的脑袋,又打量了下她其他的地方才问道:“你撞没撞着?”   董墨摇摇头,就连自己没有想到自己的声音一瞬间就变得哽咽:“温……温叔。”   正在这时候,从小道里开出一辆自行车,那人见到这辆车子变成了这副模样,以为是出了车祸,连忙从自行车上跳下来走到董墨的身边,凑过头看了一眼躺在驾驶室上的温行远,于是好心的问了一句:“怎么了?有事吗?需要帮忙吗?”   董墨闻声扭过头,见到是一个中年陌生人,摇了摇头:“谢谢了,没事的。”   温行远也附和的点点头,稍稍的活动了一下胳膊之后从车里走了下来,拉着董墨朝那位路经这里的男人正要说话,只见那男人把自行车靠在路边又说:“这样吧,这附近就有诊所,我领你们去包扎下?”   经过这男人说后,董墨才发现温行远左肩膀上沁染了一大滩血迹。她稍稍一惊,也不顾温叔愿意与否,连忙同意了男人的说法:“那麻烦你了。”   男人带着他们绕过几条道后来到了一家小诊所,那男人和和气气的想要帮董墨扶着温行远进去,温行远觉得自己也没有伤到要人搀扶的地步,所以没有等男人伸过手,他就已经提前走进了诊所。   他肩膀上的的伤因是由于车子受到撞击,导致放在上面的小玻璃器具碎裂,玻璃扎进了肩膀才出血。董墨见到温叔不好脱衣服,于是连忙走过去帮助他解开衬衫。当那伤口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她也不免觉得自己心里一抽,刚刚是因为想要保护她温叔才扑过来挡在自己的前面,想起刚才的情形,她就隐隐的感觉到后怕。还好,他们只是撞到了树干,还好两人都没有出什么事。   那男人见到董墨长的标标致致甚是好看,不免多停留了一会。看她是否还需要其他的帮助,他这人啥都不好,就是爱帮助长的好看的姑娘。   温行远察觉到男人异样的眼光,心下生出一丝恼意,语气硬气的再次向男人道谢:“这位先生,很感谢你帮助了我们夫妻。”   他的轰客语气谁都能听明白,那男人也不是傻子,这样一听才知道原来这女的有主了,而且这男的貌似还不好惹,所以他也就怯怯的离开了诊所。   医生见到男人离开了,才多嘴说了起来:“你们不是住在这的吧?这男人啊还是少往来。他好心送你们来诊所,我估摸着就是那小子看上你家老婆了。”   董墨对温行远老婆这个称呼还不是很适应,有些窘迫的站在温行远的身后。而温行远则是带着些微狡黠的目光扭过头看了董墨一眼,现在的董墨不同与平常,化了淡妆的脸气色更佳,身材虽小不过确实玲珑有致。   那小子的色眼他也不是没有瞧见,不过有他在身边,谁敢动董墨一丝毫毛?   等温行远全部好了之后两人已经迟到了一会,宋宁像是在那里等了很久。她今日穿了一件收腰的白色呢大衣,头发也异于平常的轻挽在脑后,相比平常多了一些温婉。她紧抿着唇,再见到董墨和温行远的身影出现的时候,她往前走了几步。   正要开口说话,就察觉到了温行远左肩膀的不适。她微微眨了眨眼,想要关心询问,却突然看向站在他身旁的董墨,停顿了一会便放弃了这个想法。   “宋宁?”董墨在看清来人后不禁有些疑惑的喊道,宋宁这才从自己的思绪里抽出身来。她整了整自己的神情,眼神冷冽的盯着温行远,而后问道:“我只是来通知你们,已经迟到很久了。”   说完,转了个身就离开了董墨和温行远两人的视线。   每个被分派出去的便衣女警都在附近找了一间空房子所暂住下来,她们每天的任务就是和平常的家庭主妇一样买菜,活动。细微的观察着周围任何有异样的人影,随后再告知温行远他们,再由他们着手调查嫌疑人。这件枯燥无味的事情就这么平常的过了一个星期。就在尤然和马局长准备反思董墨的猜测时候,证明董墨猜测的第五个受害人突然落出了水面。   那是大年初七的晚上,事故的所发地就在董墨和宋宁所分派的地带——沿江路。   布控已经进行到了第七天,大部分的人都精疲力尽,但还是一无所获。大家伙都不禁有些垂头丧气,对那凶手更加的恨之入骨。这天眼看就要到半夜了,大家都以为又是一个一无所获的平常日,却没有想到事情就发生在他们的眼皮底下。   此时的董墨撩开窗帘看了一眼窗户外面,自从过年后,一连几天的天气都不怎么样,偶尔还会下着小雨,要不就是小冰花。地上整日都湿漉漉的,她所在的居民区道路破旧,于是出现了很多坑坑洼洼的水坑。   这时候宋宁推门而进,董墨愣了愣,从沙发上站起来指着对面的沙发拉了拉嘴角:“坐吧,门外怪冷的。”   宋宁拉扯了一下嘴角,毫不客气的坐在了董墨的对面。从口袋里拿出一包口香糖来,扔了一颗放进了嘴里,水亮的双眼紧盯着窗户外面,语气漫不经心的问道董墨:“这种工作很无聊吧?”   董墨没有想到她会这么平静的跟自己聊这样的话题,正了正神色后才一本正经的答道:“还好,时刻惦记着案子就不会觉得无聊。”   宋宁听到她的回答,忍不住扭过头来正视她,带着探究的眼光,令董墨有些微微的不适。沉默了一会后宋宁才开口:“你知道我对你的第一印象是什么吗?”   董墨表示不知道,但是大部分对自己的第一印象都是不易亲近,而她也不是一个喜欢和人交谈的人,相比起来,她更加喜欢一个人思考。她以为宋宁对自己的印象会和其他人都一样,但是之后她的回答却出乎她意料。   “很可爱。”   她动了动嘴角,对着董墨说道。脑海的记忆也被拨到了第一次见董墨的那天:“和你第一次见面是在那条路上吧,你将人家夫妻间的车/震误认为了性/侵案,那天见到你窘迫的表情,打心里觉得你虽然看起来脑子不太灵光,但是却是个可爱的女生。”她边说边比划着当时董墨的娇小的身材。   董墨想起那一天,嘴角不禁抽搐了一会。   宋宁盯着她那陷入回忆里的脸,脸色忽的一变,话锋一转:“直到季文萱跳楼后,见到你那镇定自若的神情,还有最后破案时慎密的心思,让我觉得你就是一个黑洞,让人无法看透的黑洞,瞬间让我不想接近你。你知道为什么吗?”她勾了勾嘴角,双眸中露出一丝狠戾:“你聪明,但是你却将它隐藏起来,在最后的时刻将你的敌人粉身碎骨,连个尊严都不留,是不是心太狠了?”   董墨对于宋宁对自己的看法感到很震惊,她从来就不知道自己会让她这么想。尤其是她说完自己心狠这句话后,她突然想起应该说的就是尤之原的案子,所以她几乎是下意识的告诉宋宁:“我没有把你当对手,而且,我当时只想着破案,如果伤及到了你的尊严,我感到十分抱歉。”   看到她带着诚意又歉意的脸,宋宁不禁哼笑了一声:“你就是这样,感觉我就像是在无理取闹一样。你说我不是敌人?你信吗?反正我是不信,至少,光温行远这一个人来说,我就足够成为你的敌人,就凭你和我一样喜欢他。”   董墨身子一僵,正在这时候宋宁的手机就响了起来,电话那头说的什么董墨没有听清,只见宋宁挂了电话就从沙发上站起来:“我们两,天生就没有合的气场。温行远现在是和你结婚了,但是并不代表我就输了。”   这只是她意料之外的事,并不能证明她就此输给了董墨,而且,她也相信自己绝对不会输给董墨。   宋宁说完这句话就关上门匆匆下了楼梯。董墨沉默了一会,遂抬脚也走出了房门。在她心里,她从来就没有与别人为敌的心思,虽然她不知道宋宁为何要处处对自己表现出不甘心不认输的态度,但是她能肯定的是,宋宁虽然好强,但不会是蛇蝎心肠的坏女人。从平常的小事中就可以看出来,她不仅讲究团结,而且待人接物都很好,不知道比自己强了多少倍。   但是,董墨却忽视了嫉妒会掀起怎样的波澜。   她抬手看了下腕表,才知道现在已经快接近午夜了。街道上早就已经没有什么人影,董墨拉紧了衣服沿着这几天以来平均每天都要走上好多次的道路走向路尽头的超市。虽然没有什么人影,但是她能够隐隐约约的看到闪烁的巡逻刑警的警车,这无疑是给董墨打了一阵安心剂,让她知道即使凶手就在自己的背后,她也能够及时的得到救援。   想到这里,她突然就听到和自己步伐不一致的脚步声,随即后背就突然刮起一阵凉风。她隐约的有些觉得不对劲,下意识的转过身,却见到离自己不远处有一个高大的男人身影。她顿时心一紧,不禁加快的脚步靠近路灯,那男人轻笑了几声,双手插兜那张脸始终隐匿在黑暗中。见到董墨不动了,他也就干站在那里。   董墨隔他有些远,虽然能借着路灯隐约的看清他的身影,但是由于他完全隐匿在那上坡多伸出来的灌木叶下,压根就看不清他的模样。董墨双脚一滞,放在口袋里的双手也攥成了拳头。   “你……”董墨刚刚发出声音,马路对面就传来另一个男人的声音:“姑娘!”董墨闻声望过去,只见马路对面的男人朝自己招了招手,然后又快速的奔过来。等他走近,董墨赫然发现这男人就是前几天和温叔在事发周围碰见的那个送他们去诊所的男人。   此时男人笑眯眯的瞅着董墨,笑着大叫有缘道:“我一瞅你就眼熟,结果没想到还真是。”男人的嗓子有些浑厚,董墨却突然想起那天医生所说的,这个男人最好是别来往之类的话,不禁多长了一个心眼,朝他点了点头随即便重新转过身,突然发现刚才站在自己不远处的那个身影已经不见了。   她揉了揉眼睛,匆匆的朝刚刚身影所站的地方挪进,发现的确没有人。背后不禁一阵凉意,刚刚明明是有身影站在这里,而且她还看见了身影所穿的衣服是一件呢大衣的样式。怎么在这么短时间就没了呢?难道是自己出现的幻觉吗?她有些不敢置信的多走了几步,伸长了脖子朝前望了望。此时站在她身后的那个男人见到董墨这副模样,不解的上前问道:“姑娘,你这是在找啥啊?”   董墨不打算搭理他,却没有想到他径直的站在自己的面前挡住自己的去路再次的问道:“是找人吗?刚刚站在那里的人?”   董墨一听他也看到了刚才在自己身后的人,于是不禁微微蹙眉追问道:“你也看到了他对吧?”   男人点了点头:“我还寻思是上次你老公来着,结果我一过来我看见他就快步走开了。”男人如实的将自己刚才所看到的说出来,刚刚他还以为身后的那高大男人的身影就是上次轰他的女人老公,还准备上去问候他一番,结果自己刚跑过来,那人就大步进了拐角没了身影。   董墨这下证明了刚刚并不是自己产生了幻觉,而是确实是有人跟在了她的身后。可是会是谁?她一想到这里,脊椎顿生凉意。   此时在离董墨好几个拐角处停着一辆灰色的跑车,男人大步的打开车门钻了进去。调整了后视镜,骨节分明的双手搭在方向盘上,嘴角勾起月牙的弧度。   “尤文!能不能开车了?我他吗都困死了,照你这开车的速度你明天能离开A市吗?”这时车子后座上的人突然从车座位上爬起来,晕晕乎乎的催促驾驶室上的人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Happy new year! ~   跨年带着尤文出来遛一遛..^_^   ☆、第52章   尤文的车飞速的行驶过刚才的那条路,他的目光放在董墨的身上,不过几秒钟,她的身影就从自己的视线里消失。他低下眉眼,盯着自己断指的地方,扬起一丝笑意。这个地方,好像他割舍不掉,所以,他还会回来的。   董墨见这个男人完全没有走开的意思,脸上也开始变得阴冷起来。她盯着男人有些不耐烦的说道,“先生,我还有事情,你忙你的。”   她说完话就大步的往超市的方向走去,却没有想到那男人也紧随其后,边跟着董墨边说:“你看姑娘这就是你不对了,我只是看你一个女人家走这夜路不大安全,我寻思不送你一段吗?我又不会吃了你,你说是吧?”   董墨忽的停下来,盯着男人的脸,脸上不由的闪过一丝冷笑:“不用了谢谢。”她刚要转身的时候男人忽的拉住她的胳膊,那手快速的掠过董墨的胸前,正要开口说话时只觉得后背一阵剧痛传来,他惊呼一声转过身,见身后有个女人拿着一台手机对着自己。男人心下一恼,破口就大骂:“你这娘们神经病啊!”正要抬手之际又是一阵吃痛。   董墨盯着眼前的宋宁拿着手机连续砸了男人好几下,直到那男人忍受不住蹲□来她才开口挑着眉冲着男人不屑的哼笑道:“你眼瞎了没有看到周围巡逻的巡警吗?竟然敢起色心?”   宋宁忍不住的抬脚踹到男人的身上,将董墨拉到自己的身边,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后才扭过头在董墨面前晃了晃手机:“你难道还没看出来这个色鬼对你袭/胸了?”   董墨愕然的盯着宋宁,脸色微微泛红。   “多长点心。”宋宁不忘继续踹了他一脚,头也不回的往拐角处走去,才一瞬间就消失在了黑暗里。董墨感激的看了一眼,微微一笑便继续向前。   在超市里转悠了一圈后还是没有任何进展,董墨只好再次的往回走,结果当她走到半路途中的时候,赫然的发现道路的中央躺着一个人,她突然感觉不妙,拔腿就跑到那人的面前,眼前的景象震惊的让她差点回不过神来。躺在地上的是一个女人,而且头部就如之前受害妇人的头部一样被砸的面目全非,整个现场看来惨不忍睹。   她的第一反应就是掏出手机拨通了温行远的电话,而后看到距离这里最近的巡逻队的警车声音传来后,她迅速的离开现场。看到湿漉的地面上有尸体被拖拽的痕迹,她心里就好像突然生出无数个董墨,在反复的催促她一定要找到凶手的蛛丝马迹,当见到这些难得的痕迹之后,果断的朝那个方向奔过去。   跑了一段路后,就来到了一个居民区,董墨往四周一查看,发现这个居民区就是之前自己所驻扎的地方。果然她之前在心里猜测的没有错,她在上级调派人手的时候就向马局长主动申请了来沿江路,因为通过之前两名受害妇女的作案地点来看,凶手似乎是一路沿着一条直线来的。所以当时她猜测凶手下一个行凶地点应该是在沿江路左右。虽然当时觉得这个想法并不靠谱,但是就本着拼一拼的精神,结果没想到正好撞上了。   她的心里迅速的掠过一丝欣喜,正在她要继续前进寻找的时候,突然眼前一黑,瞬间就没了知觉。   而此时的宋宁正在全力的跟踪那个穿着黑色大衣戴着帽子的凶手,她就在一个星期前见过凶手,所以按照体型和穿着来看不远处镇定小跑着的人一定就是凶手。   就在她帮了董墨与她分开之后,她进了拐角,看了看如同幕布一样黑的天空,嘴角掠过一丝笑意,嘲笑自己刚刚多此一举,明明都不待见董墨了,还瞎出手去帮她砸色狼。她深深的吐了一口气,有时候她真的很不了解自己,装作很强势很凌厉,但是偶尔的软弱又会让她十分困惑和羞耻。明明应该放下的事情总是不受控制的萦绕在脑海里,不能做到潇洒摆脱收放自如,而是拖泥带水让她心里就添堵。   所以有时候,她十分的憎恨自己。   就比如说现在,如果董墨出了点事情自己就也许有机会了,但是她还是看不下去,最终还是为董墨出了头。   她有些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头,突然就看见一个男人搂着一个女人在前方移动着,女人像是醉了一样依靠在男人的肩膀上,路也走不稳,看起来就像是全靠她身边的男人在托扶着她走。她无奈的将手放进口袋里,不禁想起刚进警队不久的那会,她有一次和同事在聚餐的时候喝的烂醉,还是温行远就像这样一步步的扶她到家……   此时的她有些羡慕的望着那对“情侣”,但当男人转身走楼梯的时候她忽然的想起这个男人熟悉的身影,脑海中就迅速的掠过一个星期前她在拐角口遇见的凶手。心下一紧,赶紧掏出手机,就在这个关键时刻手机居然黑屏!任她怎么努力开机都没有任何的反应,宋宁紧咬着牙,一脸懊悔的独自唠叨:真不该救董墨的!   肯定是刚才手机砸那破人的时候出了问题!眼看着凶手就快要走下了楼梯,她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提脚就偷偷的跟在了凶手的后面。   她小心翼翼的借助枯草的灌木丛查看下了楼梯后凶手的情况,只见男人的脑袋四处的张望了一会,干脆利落的拎着女人衣服上的帽子,刚刚还站着的女人瞬间如同一张纸样被他拎在手里拖了几米。到达马路中间的时候只见男人一甩手,女人仰脸倒地,男人一转身迅速的朝另一条拐角走了。   视力极好的宋宁在女人被甩在地上的时候就看见了那张被已经被砸的面目全非的脸,也顾不得上前查看,马不停蹄的跟随在了凶手的身后。   凶手走的飞快,甚至还带着小跑。此时宋宁的心里一直在狂跳不止,一想到凶手手上的行凶工具和之前被伤害的惨不忍睹的受害人,她有好几次都想要停下步子,但是转念一想,她是唯一见过凶手两次的证人,而且还有可能是唯一和这桩大案凶手正面交锋的人,如果就此放弃的话……   本来跑在前面的凶手似乎察觉到什么,猛地一回头,宋宁迅速躲开,此时的心似乎已经跳到了嗓子口无法平静下来。她盯着墙壁那边的路灯,昏黄的灯光笼罩在这寂静的小巷,好像只要一不小心凶手手里的利器就会朝自己砸下来。她双腿微微颤抖,掌心紧紧的攥成拳头,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后最终还是移动到墙壁边,在看见凶手继续往前小跑的时候她双腿似乎是不受控制的也开始提脚追逐。   直到最后凶手越来越快的,她似乎察觉到了不安,而且脚下的路也越来越窄,旁边的楼房也慢慢的变矮,她不由的停住脚步,往前一望,赫然发现那边是沿江路的一个挖沙厂,心里一股不安忽的升起,想着凶手可能已经发现了自己的存在准备引自己过去杀人灭口,所以双脚一停还是准备放弃跟随,但就在她要回头走的时候拿凶手突然就转身朝居民区的方向跑去。   宋宁双眉一簇,这家伙到底在玩什么?   她思考了几秒钟,凶手完全不顾自己镇定的小跑着,那就证明自己没有被发现的可能性很小。纠结了一会,眼看着那人就要消失,双脚还是犯/贱的跟了上去。她一边吐气一边谩骂道:“一定不要让我抓到你!这大半夜的跟做运动似的!”   她轻咬下唇一心一意的跟了上去,过了一会,凶手突然放慢了速度,宋宁察觉到不对,迅速的跑到另一条巷口躲着,心里也默默的在祈祷千万不要被发现,而且为什么一路都没有看到巡逻的同事?现在的她心急如焚,正在无措的时候突然偏脸见到了董墨的身影,心想着莫非她也在追凶手?   她正要往董墨的方向移动的时候,只见董墨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冒出来一个男人,看到他猛地朝董墨的脖颈处一打,董墨就倒了下来。   宋宁猛地捂住自己忍不住要尖叫的嘴巴,紧攥的拳头骨节分明。她转了转头,现在他的左边是穿着羊绒大衣的刨锛凶手,而且她还亲眼看到他杀了受害人。那么……右边打晕董墨的人呢?他是谁?   突如其来的疑问瞬间就将她掩埋住了,她紧紧的皱着眉头,就如在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毫无办法。她要是往墙的左边走,很有可能就会被凶手发现,往右边走去救董墨,那么就会惊动打晕董墨的陌生男人。如果……他们是一伙的话?但是董墨如果不救的话,就指不定会有什么后果。而且那是一条鲜活的人命,她还是自己的同事……她不管三七二十一,抬脚就往董墨的方向走去,结果在走到没几步的时候突然的收住脚。如果没有董墨……   她被自己的想法所惊吓到了,眼睁睁的看着男人抱起被他打晕的董墨,渐渐的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她的喉间也像是突然被人扼住一般,痛楚,愧疚,还有无措在这一刻彻底的倾泻出来。   她身体冰凉的可怕,僵硬的如同一座雕塑一般。想起董墨刚刚被打晕的情形,她不由的升起一丝后怕,在那一瞬间,她竟然不想救董墨?   她沿着墙壁慢慢的蹲下来,呐呐的声音里有着清晰的颤抖:“对不起……”   她足足的在原地呆了将近一个小时,直到四周响起了警车的声音,她才缓过神来。此时的她已经全身冻的僵硬的直不起身。   “宋宁!”   一阵熟悉的声音传来,宋宁随即抬头,见到是温行远的时候喉间干涩的差点说不出话来。她的眼神有些迷蒙,几乎是有些恍惚的看到温行远朝自己跑过来。   温行远触摸到宋宁冰凉的手之后微微蹙眉,伸出双手将她从地上扶起来:“怎么回事?在这都冻成这样子了。”   宋宁看着师父的手握住自己的,眼眶突然一股蕴热,泪水就禁不住的忽的掉下来。她缓缓的抬起头,对上一双幽暗的双眸。   “看见董墨了吗?是回到住所了吗?”他一边问道一边帮她拍掉衣服后背上的灰:“第五个死者出来了,确实如董墨所说,是三十岁左右的少妇。”   “师……师父,董墨……她……”   她有些颤抖的开口,温行远见到她的异样,心里顿时一紧,连忙抓着她的胳膊问道:“董墨怎么了?”   她正了正神色,重新开口问道:“死者是董墨发现的吗?”   见到温行远点头后,她微微的咬牙,心里那点点黑暗的影子就被无限的放大,突然就吞噬了她。只见她抬头拉了拉嘴角:“我是从她的住所过来的,一直没有看到她。”   温行远皱眉,有些怀疑的追问道:“你为什么在这里?”   “我……看见了凶手,抱歉我不敢追上去,我……但是我不知道董墨是否是……”她有些语无伦次,温行远见到她到现在全身还在微微的颤抖着,但是一听到董墨的名字,他就有一种非常不安的情绪猛地爬到心头。   “你的意思是董墨不在住所?电话现在也打不通?”他微微发怔,突然拿起电话一个一个的打给附近巡逻的同事以及尤然他们。   “务必把董墨找出来!”   ☆、第53章   “你们都干什么吃的,,这么多人难道还找不出一个活生生的董墨吗,,我跟你们说,即使是翻遍整个A市,也必须得把董墨找出来,”在听说半个晚上都找董墨未果后,马局长终于忍不住心里的气愤冲着下面一堆人就开骂,原本这桩刨锛案就够让他伤脑子的了,没想到队里居然还会有人因为这桩案子而失踪,最重要的是,失踪的还不是别人,是他多年的搭档老友的爱女——董墨。   她才来队里不到半年的时间,仔细算起来接触的大案也就两桩而已,就被失踪了,马局长心里也是心急如焚,这董墨要是出了半点事情,他都不知道应该跟董砚怎么交代才好。   而此时被他谩骂了一顿的几个人也是十分无力,董墨的失踪谁都没有预料到,谁的心里都没有一个底,尤其是在这破案的节骨眼上出了这么一桩事情,谁的心里都不好受。因为不仅一个马局长让他们为难,光温队一个人,就让他们感到无所适从。   队里的人都知道温队和董墨是已经结婚了的关系,在见识到温行远连夜寻找直至现在都没有放弃,他们大概就能就能想到此时温队的心情是怎样的。在这个时候,谁都不敢上前和温队说一句话,哪怕是一句轻微的问候,除非是带着董墨的好消息,要不然,见到他异于寻常的铁青脸色,光看着就让人心慌。   而此时的温行远强迫自己敛住那奔涌的思绪,他的额头上还有没有褪去的汗珠,紧皱的眉头从昨天开始就没有舒展过,神情阴郁的盯着眼前泛着白气的开水杯,恍惚间,他突然觉得自己心里像是生了一场大雾,就在这场迷离的世界里,他感觉不到,董墨的气息。乌杭坐在他的对面,保持沉默的一直观察着温队的脸色,见到他的情绪自昨天晚上以来好不容易镇定下来,正寻思要不要给他拿点吃的时候,温队突然站起身,转过身子就走出了这个范围。   “温队!你要去哪?”乌杭下意识的追上去问道,刚追几步,就被半路出来的尤然制止住了。乌杭有些不解的看着尤然,有些焦急的开口说道:“副队你为什么不拦着他,董墨现在还没有找到,我怕温队失去理智做出什么……”   “温行远在你眼里难道就这么点能耐吗?”尤然冷冽的说道,这句话突然就将乌杭接下来要说的话生生的扼住在喉间。他顿了顿,思索了一会才拉了拉嘴角,有些自嘲的调整身子像是自言自语:“也是。”温队不像自己,他的稳重,还有镇定是这么多年支撑他走过来的。他从进队里开始就很佩服温行远,每次看到他不管面对什么,都会很沉着冷静的处理。但是想想如果换做是自己,别说冷静了,一定是焦急到什么事情都干不成。   尤然盯着他若有所思的脸,以为是自己刚刚的话伤到了他,脸上微微的露出一丝歉意,停顿了一会才拿起杯子装作喝水的样子,快速的说了一句:“我说的话如果让你感到不适,我很抱歉。”   乌杭还来不及消化这句话,尤然就已经匆匆的走进到了会议室。   ***   他无暇顾及红绿灯,也无暇顾及车窗外比平常更加飞逝而过的景象。全心全意的将车子迅速的开到家里,大步的从车里走下来,刚走到大门口就看见神色有些紧绷的董砚从家里匆忙的走出来。   他的心里微微一紧,他知道董墨失踪的事情在这个时候不应该让董砚知道的,毕竟他知道只会为他的病情添加过多的负担。但是,他真的迫不及待的想要确定一件事情,董墨的失踪,到底是跟刨锛案的凶手有关还是跟一直就盯着董墨的那个人有关。   董砚在温行远朝自己走来的时候,他迅速的调整自己的表情,将那焦急的思绪迅速的敛下去,拉动了嘴角掠过一丝笑意冲着他说道:“行远,这么这个时候回家?”   温行远见到董砚这副模样,即将脱口而出的疑问突然又被自己生生的扼制在喉间,他微微的收紧手心,他实在是不忍心看到董砚伤心的模样,如果……   谁知道他还来不及说话,就被董砚打断:“我一个老友过来了,我先去他家聚聚,我赶时间,咱们晚上再聊,到时候让董墨多弄点饭菜什么的。”董砚说完之后就丝毫不给温行远说话的机会,两脚一抬急急忙忙的就走出大门。   他站在原地,心里被矛盾所深深缠住。暂时,还是不要告诉董砚好了。董墨如果知道董砚为自己这么难过,小姑娘心里肯定更加没有底。但是,如果不问的话,就不能确定董墨现在是否是在谁的手里,而且万一劫匪要是……   想到这里,他还是决定追出去问董砚,那个一直盯着董墨的人是否找过他,如果跟董砚有过交道了,那么差不多是可以肯定董墨是被他抓去而不是刨锛案的凶手。但是他跑出大门的时候却不见了董砚的身影。他微微的察觉不好,迅速的跑到前方的几个路口仔细的寻找了一番,但还是没有董砚的身影。按理来说,才刚走出门不久,不应该这么快就消失在了路上。难不成是……   而此时此刻的董砚已经坐在了一辆黑色的轿车上,他紧抿着双唇盯着正在开车的人,见他双手轻松的搭在方向盘上,脸上的神情也是悠闲轻松。在董砚坐上车不久后,他放了一粒口香糖到嘴巴里。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一脸脸色正经的董砚,嘴角轻微的勾起笑容。笑容背后所升起的愤恨一点点的占据着他的脑子。   良久,他才受不住这车里的沉默气氛,禁不住开口朝董砚说道:“这么多天不见,你的忍耐力倒是毫无减退的迹象,即使受害人是你女儿也依然能这么镇定自若,我很佩服你啊……”他边说边挑眉转过脸,那张看起来温和的中年男人脸上突然闪过几丝邪恶的笑容:“董队长。”   “啊,我差点忘了,你现在已经不是董队长了,现在的你,只是一个将死的老头罢了。我说的正不正确啊?”他半开玩笑的嘲笑性说道。董砚紧咬着牙,在前座男人的桀骜的笑声里最终没有忍住的开了口:“我说过,有什么事情冲着我来,别对我女儿耍什么小心思!”   见到董砚好不容易开口了,那男人笑的更大声了:“谁傻到不会抓想害人的弱点?董墨毫无疑问就是你的弱点,你以为我会轻易放过?我不都告诉你了吗?我不会让你好过的。”他的脸色出现一丝阴冷,让人后背不寒而栗:“还有你最近记忆是不是不太好啊?我上次我都不告诉你了吗?你女儿长的乖巧令人怜生疼惜,我定会当着你的面好好‘爱护’她一般。”   “禽兽!”董砚怒吼一声抬起手一巴掌准备拍过去,只听到车轮巨大的声音传来,车子猛烈的往一旁偏过去,董砚的身体重重的撞在车门之处。   “最好给我老实点!”男人阴狠的甩下这句话,继续开车前行。董砚坐在后面,双手的青筋突起,满满的愧疚和担心占据着他的脑海。车子在行驶了不到一个小时候在一家老实废旧的居民楼的楼下停留下来。他环顾了一下四周,虽说是白天,但是却没有一丝人迹。   男人打开董砚那边的车门,朝他挑了挑眉毛,用手慢慢的从眼前的这栋楼的最下面一直指到楼的最高处:“你的宝贝女儿,就在那里。”   董砚顺着他的手指往上看去,赫然发现董墨被绑在天台的最边缘,只要绳子稍稍一松,就有可能从上面直直的坠下来摔成肉饼。他脸色大变,猛地撞开男人就飞快的跑上楼梯。刚站到天台的门口,就被人突然的拽住双手的胳膊,瞬间只觉得后背一抽痛,双腿就被人压制的半跪在地上。   他挣扎了一会,紧张的盯着被绑在天台边缘昏迷不醒的董墨,心里也犹如自己被悬空的掉在万丈深渊上一般。他双眼猩红,在听到身后楼道处传来的脚步声后不禁破口大喊:“畜牲!赶紧把我女儿给放了!要是她有一点事情,我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会让你葬身黄泉!”   男人觉得他的口气太令人好笑,所以一边笑着一边点烟,慢吞吞的从上面爬上来,居高临下的盯着脸色大变的董砚。   “那么疼惜你的女儿你就拿命来换啊。我也不想伤及无辜,我只想让你在我面前死,就这么简单而已,这对于现在的你困难吗?反正你已经是晚期的胃癌了,只是早死晚死的问题,早死的话还能救你女儿一名,我也答应你不再找你女儿麻烦。要不然,我不敢保证我只会开个小小的电瓶车撞她一下,或者是发条小小的短信吓唬她一下。”   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小刀,将它递到董砚的面前:“我都找过你好多次了,实在不想多费心了,今天赶紧解决了吧。”   董砚盯着那把锋利的小刀,心里一抽一抽的。胸口如同被堵塞了一万个塑料袋,闷的他喘不过气来,身子也有些僵硬,机械的转过头看着不远处毫无知觉的董墨,心里的决心慢慢的积聚形成。   男人盯着董砚变幻莫测的脸,察觉到了一丝异样,猛地从他的手里夺过刀子狠狠的拽住他的头发,将他的脑袋突地拽起来:“我跟你说,别打什么小心思,自杀就那么困难吗?我弟弟都不觉得困难,你有什么资格说困难?!”男人脸色突变,阴狠的眼神像是在下一秒就要将手里的刀子刺进董砚的胸口。这么多年来的积怨,他需要发泄,需要让他也尝一尝他弟弟所受的痛苦。当年要不是他将自己那弟弟误认为成自己,将自己的犯罪事实当着他弟弟的面说了出来,他弟弟也不会代替他入狱,更不会因为受不了牢狱之苦而自杀。所以,他就当是给他弟弟在黄泉之下找一个伙伴,让他不寂寞的一个人上路。   董砚嘴角拉过一丝不明的笑容,他仿佛也感知到死神正离自己越来越近。其实,当医生告诉他已经只有几个月生命的时候他心里想的竟然不是害怕和惶恐,而是一种几近解放的愉悦。他当时就想,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因果报应,当初因为自己的失误害的他弟弟在牢狱不幸自杀,他愧疚了这么多年的心也在自己活不长这一消息中得到了释怀。   更何况,董墨健康平安的成家立业是他此生唯一遗留的心愿,如果他的一条命能够为董墨换来长期的安康,自然是再好不过。   他咬了咬牙,重新从男人的手里夺过小刀。这时候站在男人身边的同伙附在男人耳边说了几句话,只见男人脸色突变,第一时间打掉董砚手中的小刀。双手插在裤兜里:“你这么犹豫不决很让我不爽,这次就当是次给你考虑的机会,我希望下次你再见我的时候,不要这么拖延时间,爽快的拿着刀深割一下,再好不过。”男人说完转身就匆匆的走下楼梯,消失在重重的拐角里。   董砚见他下楼,立马从地上爬起来,飞快的跑到董墨那边将董墨从边缘台上抱下来,麻利的解开她身上层层的绳子,双手颤抖的在绳子的周围游走。   “董墨,董墨……”他带着一丝愧疚的将绳子打开,将董墨搂近自己的怀里鼻头泛酸。这么多年,董墨就一直是被自己视为心头肉。虽然他们没有直系相连的血液,但是这么多年的时间,已经让董墨成为了他唯一生存下去的依靠,这一生,他就这么一个亲人,就这么一个女儿。平时陪她的时间不多,她的安康就是自己最大的心愿。   但是也是自己,陷她于危险当中。   “小墨,对不起……爸爸对不起你……”   如果当初自己没有收养她,也许她就不用吃这么多的苦,小小年纪就学会做饭做菜洗衣服,也不会在她最灿烂的年华里做着刑警这个危险的职业,更不会受到自己的牵连危及生命。如果当初没有收养她,或许现在的她是一个被完整家庭捧在手心里的女孩,会有很好的家境和物质让她享受,而不是这么累死累活的为了一个热血的理想游走在生死的边缘。   所以,他有时候真的很后悔,收养了这个女孩。但是有时候,却又无比庆幸,收养了她。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董墨:温叔,确定要买裙子吗?   温队(肯定的点头)   董墨:去参加方医生的婚礼不穿裙子也行的。   温队(不同意的摇了摇手)   董墨:好吧。   过了XX分钟后   服务员:先生,这条你太太穿的时候可能会麻烦点……   温队:我不关心穿的时候麻不麻烦,我只关心脱得时候方不方便,这条很好。   董墨:- -。   ☆、第54章   等董墨醒来的时候屋子外面已经是天黑了,她惺忪了下眼镜,脑袋就如灌了铅似的沉重,全身就跟被车碾压过一般,压根就提不上任何的力气,就连五个指头都没有缓过神来。她难受的想要开口,惊觉发出的声音沙哑无比,嗓子也干涩的难受。   房间没有开灯,但是借着那点窗外微弱的夜光能看出来这是自己的房间。她皱了皱眉,一脸迷茫的盯着周围,记忆也慢慢的的浮上心头。她能记住的就是当时她照着尸体被拖拽的痕迹寻去,走到一个道口的时候突然眼前一黑……然后记忆就在这里戛然而止。   后面发生了什么,现在她为什么会在家,   她一脑子的困惑没有梳理完,抬了抬手看了一眼手上的腕表,刚好入黑不久,那么岂不是意味着她已经将近昏迷了一天?!她惊愕的双眼没有焦距,后背尤生出一丝凉意。是谁将她迷晕了?她下意识的低头查看自己身上,快速的掀开衣袖还有衣服领口,见到没有大碍后才稍稍的松了一口气,但那些疑问还是紧接着朝她涌过来。   她为什么又安然无恙的回到了家里?   她掏出手机,发现已经自动关机了,于是双手撑着床沿慢慢的直起身子,从抽屉里拿出充电器连接上,等开了机后赫然发现上面好几十条未接短信和未接电话的提醒。她紧锁着眉头一条条看过去,基本可以确定不是温叔将她送回来的,那么会是谁?   她放下手机,朝空旷的房子喊了几声:“温叔?温叔你在吗?”   在没有得到温行远的回应后又接着喊道:“爸,爸?”   董墨晃了晃还有些昏沉的脑袋,按下了温行远的电话。   “宋宁!宋宁?!”   尤然面色紧绷站在窗前一边翻开呈报上来的记录,一边叫着宋宁。起先唤了好几声也没有应答,她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不远处双眼失神看起来像是处于放空状态的宋宁,心情略有不好的朝她走近在她耳边大声的喊了几声。   宋宁听到突如其来的声音,身体猛地一个激灵,迅速的扭过头,见到是副队,有些窘然的顿了顿身子:“副队有什么事吗?”   尤然也不打算说话,只是眼神有些冷冽的看了她一眼,准备走的时候又有些怀疑的扭过头,不经意的问了一句:“你看到凶手掳走了董墨?”   宋宁在听见董墨这两个字的时候身体忽的一僵,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尤然的意思,只是下意识的急忙接话解释道:“嗯,我不敢追出去……”   “宋宁。”尤然盯着她有些慌乱的眼神,忽然打断她的话:“昨天你还说你只是看到董墨经过那条路,凶手也经过那条路,并没有说看到凶手掳走了董墨。”宋宁脸色一青,瞬间就说不出话来,她还记得昨天他们问她当时的情况时,她只是说了怀疑是被凶手掳走,但……   “你在撒谎?”尤然见她的神色越来越异样,有些不敢置信的反问她:“你看到了事情的经过对不对?只是你在瞒着对不对?”   “我……我没有副队,你不要这么怀疑我,我当时看到凶手还有他手里的凶器,所以我不敢出去,还有董墨,我确实看到她经过那条路……”尤然阴狠的眼神时刻在威慑着她,她一时变得语无伦次,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然后全队的人只听见尤然猛地把手里的记录本摔在宋宁眼前的案桌上,那巨大的声响突然就响彻在整个团队,尤然面色铁青的伸出手扼住宋宁的下巴:“我真为你感到羞耻!”   说完狠狠一甩手,果断的拉过她的手转身将她从凳子上拖起来准备上楼跟冷静的可怕的温行远说。宋宁想到副队的意图,连忙挣扎着:“副队!我不能去!”   众人不知道两人之间发生了何事,但是碍于副队那阴冷的样子,谁都不敢靠近,只得在一旁看着。宋宁晃神的挣扎着,她不能让师父知道自己没有救董墨的同时还欺瞒了众人,如果知道的话那么她以后要怎么面对?!   “我没有说假话,尤然!你不能这么对我?!”   “你到现在还不反省吗?!你知不知道那是一条人命!你拖延了一天的时间,要是董墨有个万一你能够承担得起吗?!她还是你的同事,做人不能太自私!”尤然一想到现在的董墨生死未卜,而眼前的宋宁又丝毫没有悔改的意思,这让她更加的气上浇油。   宋宁眼眶有点泛红,一使劲甩掉尤然的手,立马反驳:“你有资格说我吗?要不是你,袁副队的妻子会死吗?你明明知道人家已经结婚要生孩子了,你还毫不避讳在他们面前转悠,你害死了别人你现在还有资格说我吗?!”现在的情况几乎就让她已经失去理智,她厉声的反驳着,嘴角也拉过一丝冷笑:“我们两个,半斤八两。”   她的话就如同一把利刃一般直直的刺入尤然心里,将她最软弱最自责的地方翻腾过来供晾在众人面前。她咬牙,正要有所举动的时候温行远出现在了门口。   宋宁见到他的身影,猛地一怔,感觉自己被他的眼光注视到了透底,这么多年来,她第一次接受温行远如此凄厉的目光。然后她的心就猛然的跳动起来,心底的忐忑紧张和惶恐不安全然的升起,这个时候她如此的期望着能有一个地缝让自己钻进去。董墨的失踪,她不是没有后悔过,甚至就在前几秒还在埋怨自己,埋怨当时被嫉妒冲昏了头脑,如果董墨万一出了什么事情,她恐怕一辈子也不会原谅自己,但是为什么副队要这么说她?她根本就不知道她有多么自责和愧疚了,为什么还要当着师父的面拆穿她,让她连个补救和隐藏的机会都没有?她这么多年没有一刻跟如今一样憎恨自己,就为了师父一个人,她好像已经摸不清自己,也看不透自己。   “董墨被谁带走的?你应该看清楚了。”温行远双手插兜的一脸淡漠望着宋宁冷冷的开口问道,这冰冷狠绝的语气让在场的人禁不住出了一身的冷汗。宋宁也是微微战栗,她盯着师父的双眼,心里闪过一丝痛楚,喃喃的将要开口。   就在这时候温行远的电话响了,他低眼看了一下,在发现是董墨的电话后立马接通。   “董墨!?”   他微微蹙眉,立即问道。   “温……”   “你现在在哪?!”在董墨出第一个声音后他迫不及待的问着,死沉的心情也在这一瞬间被紧张提到了喉间。   “在家……”董墨的话还没有说完,温行远就突然挂断了电话。只见他什么都没有说,快速的奔出了警局。留下一队的人在原地惊愕。如果他们没有听错的话,刚刚温队接到的电话是董墨打的?那是不是就证明董墨已经出现没有大碍了?   宋宁骨节泛白,身体有些不稳的朝后退了好几步,被堵住的胸口就像是突然被人打开了一番。   还好,董墨已经找到了,还好,她没有什么大事。   想到这里,她忍了那么久的眼泪在这一瞬间决了堤似的奔涌而下。   他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家中,但是在上楼梯的时候脚步越慢下来。心就像是一只悬浮的风筝,空荡荡的心房令他突然有些抗拒自己,他曾经说过,要在她的身边令她不受任何伤害,可是如今却……   董墨听到楼梯间的动静,知道是温叔回来了,虽然脑袋的晕沉还没有褪去,但是身体的机能算是恢复的差不多了。所以从床上慢慢的站起来,走到门口,看见温行远的身影时不禁喊道:“温叔。”   听闻声音的温行远忽然抬头,就此撞进董墨那双琥珀的棕色瞳孔里。就这么短短一天的时间,短短几步的距离,竟然让他恍然有种相隔千万里的错觉。他怔了怔身子,调整心情后才慢慢的走到董墨的面前,强压制住自己拿奔腾的内心。   董墨正要问自己的情况时,突然就看到温叔下巴处冒出来的青色胡渣,以及他眼角那淡淡的细纹,细细一看他那眉间的褶痕也似乎是深了一些。董墨忍不住的伸手,碰到他的眉眼,淡淡的露出一丝笑意,那一刻,她得到了答案。   温叔一定为了她没有合过眼。   温行远捉住她的手,略带苦涩的温柔叫住她:“董墨。”   董墨还来不仅反应,就被温叔突然扑过来的身体逼退到了墙角。他伸手就将她娇小的身子牢牢的锁在怀里,脑子在那一瞬间空白一片,唯一驱使他的就是身体的本能。他一手紧紧的拥着她一手抵在墙壁上,有些霸道的困住她所有的动作。   董墨升起一丝惊慌,睁着大眼身体僵硬。   他的手不似从前,在含住她的一瞬间就游走到了她胸前的丰盈处,敏/感的董墨不禁微微一颤,当他的手快速解开衬衣的衣扣贴近她的肌肤时,掌心的凉意瞬间逼得她禁不住一声轻吟。她不敢置信这魅惑的女音竟然是从自己嘴巴里发出来,立马紧紧的闭上嘴巴,紧张的不知所措,温行远一手将她的腿抬起,双唇从她的唇角移动到她的耳畔,突然就轻含住她的耳垂,董墨瞬间就被喷涌而来的情/潮所淹没。   其实她毫不避讳这样的事情发生,甚至心里是带着一点难以启齿的渴望。但是又会感觉一种怯弱在催促驱使她,呼吸灼热的被溺毙在他深情里。   她的双手也渐渐的攀上他的腰际,游走在她宽厚的后背。   她的衣服被温行远两三下就褪了下去,他宽厚的手掌托起她的腰际,将她一把抱起快速的进入了房间。他深深的吻着她的双唇,“砰”的一脚将房门踢上。   欲潮汹涌的时刻,他已经无法自控,唯一的念头就是董墨是他的,就是想将她深深的揉进自己的骨髓,而后永远都抽离不出来。   董墨那细软的头发散在肩上,双颊绯红的攀在他身上。当他的手指从胸前移动到下腹处时,她骤然一顿,但她的停止丝毫没有阻止他继续下去的决心,即使如此,他的手还是依旧的一路向下,在接触到她的敏/感地带时她身体实在不受控制的猛一抽,低头就咬住了温行远裸/露的肩膀。   他吃疼的松开她,双眼带火的盯着她,董墨那樱红的小唇充满了诱惑,他的自制力也就那么多,之前好几次都已经将它们用光。这一次,他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去自控。他愿意和她一起沉沦。   他一个转身就将董墨反压在床上,麻利的脱下自己半就的衣服,颀长的身躯就此压了上去。她柔软的肌肤几乎让他欲罢不能,当时就在想,这或许就是男性的本能,即使他没有很多的经验,但是还是出色的可怕。   汗意层出不穷,濡湿的肌肤更加让两人的情/潮汹涌翻动。她身体上的每一寸地方,他似乎都有无限的乐趣去探索,一路游走的双手移动到大腿内侧的时候董墨忽然收紧双腿,董墨有些忐忑的凝视着他,不知道此时要说什么话,心里一直在跳个不停,就连收紧的双腿都在微微颤抖。发丝紧贴在濡湿的锁骨上,在感觉到小腹处的异物时,不知所措的陌生感觉在侵袭着她的每一根神经。   温行远察觉到她的异样,强行的逼迫自己停下来,捉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嘴角旁边,幽深的黑眸望着她,亲了亲她的手背,声音低沉沙哑:“董墨,闭上眼睛。”温柔的能掐的出水的声音萦绕在董墨的耳边,董墨有些无力的埋怨自己,憋着一股气听话的闭上眼睛。   他低低的声音在这昏暗的灯光下回响,温和的让她觉得无比安心。他握住她的手,移动到自己的脸上:“这,是我的眼睛。”而后一边说一边握住她的手描绘自己五官的轮廓:“这是我的鼻子,这是我的嘴巴,这呢,是我的下颌。”不紧不慢的一路向下:“这是我的脖颈,这是我的胸膛。”在这的时候他停顿了一下,而后将她的手移动到他的左胸膛:“这里,是我的心脏,里面被一个叫做董墨的人占据着。我想告诉她,不要嫌弃我老,也不要嫌弃我不够浪漫,更加不要嫌弃我的关心过度。”   董墨鼻头泛酸,静静的听着他一点点的教她认识他的身体。   “董墨,我不是陌生人,我……”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董墨一个起身就搂住他的脖颈,双唇已经堵住他的嘴巴,泪水也再也忍不住,她在那一刻,害怕了,害怕这么好的温叔有一天会离开她。   她也想告诉温叔,她永远都不会嫌弃他老,也不会嫌弃他不够浪漫,更不会嫌弃他的关心过度。反而是他,不要嫌弃自己才好。   她滚烫的眼泪滴落在他的胸膛处,就如一道阳光飞速的照进他暗了多年的心房,而且灿烂的一塌糊涂。在吻上她双唇的那瞬间,他悍然挺身,破开了她禁锢了多年的暗房,如愿的将她揉进自己身体。   作者有话要说:原谅我的无能- -,   容我酝酿一会下次来个激/情的......   ☆、第55章   夜已深,偶尔还会听见窗户外面所传来的风声,董墨做了一个无比酣甜的美梦,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记不清楚梦境里所发生的故事。她微微侧脸,发现温行远正坐在床那边的椅子上,房间并没有开灯,他那棱角分明的俊脸被夜光勾勒的无比坚毅。   她微微动了动酸涩的后腰,床被摩擦的声音在这个无声的空间里显得尤其突兀,此时闻声的温行远扭过头,看了一眼董墨所在的方向。董墨心下一紧,猛地闭上眼睛。即使她这个动作非常快速,到底还是没能够逃过温行远锐利的目光。   见到董墨已经醒了,他从椅子上站起身来,缓缓的走到床边然后坐下来。   董墨抓着被子侧在一旁能够明显的感觉到自己旁边的床铺已经微微下陷,微囧的脸颊也开始渐渐的发红,不过在这暗黑的环境里看不出来罢。   “董墨,你是怎么回家的?”低沉的声音在房间里微微响起,董墨这才想到之前事情来的太突然,导致目前最重要的疑问都快被忘记。经过温行远这么一问,她才将自己所有的思绪专注到这件事情上面来,就连刚刚所升起的忐忑和尴尬都一并的消失。   只见董墨摇了摇头:“对于这件事情我也很奇怪,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床上了,而且,我能记住的就是昨天晚上我打完你的电话后没走几步眼前就黑了,直到今天。”   温行远察觉到她的话有一丝的异样,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她忍不住的问道:“昨天晚上打完我的电话你走去了哪?没有在被害人周围呆着吗?”   董墨微微一怔,大拇指的指甲抵着食指的指心,如果温叔知道她擅自去追凶手,会不会……   “难不成你去追凶手了?”温行远似乎是看透了她此时的心思,立即问道。董墨稍稍抬头,见到他眼里说不出感觉的眼光,顿了一会才如实的点了点头。温行远就如之前所料一般脸色微变,一脸严肃的看着她的脸,像是在极力忍住自己思绪般的一字一句跟她说:“我之前怎么跟你说的?我记得我曾经跟你交代过一定不要冲动行事,如果要是有个万一……”   “温叔。”董墨有些不解,遂打断他的话反问道:“我是个刑警,和你一样,如果当时换做是你的话我相信你也会做出跟我一样的举动,先别说你,换做队里任何一个人只要看到尸体旁的拖拽痕迹都会不由自主的朝那边走过去,我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目的,就是把杀人凶手找出来……”   董墨说的却也句句在理,可是她和别人怎么会一样?别人至少不会有潜在的危险,但是她不同!这也是温行远为何处处要限制她的缘由,也是在她失踪会紧张到差点不能自已的理由。   “温叔,你总是帮我当小孩子看,认为我不能够独当一面的去做好一件事情,我知道你这都是为了我好,怕我遇到危险,可是……如果我一开始就这么害怕,我就不会选择这一职业,更不会这么渴望的进入一线工作,我之前还认为你做了这么多年的刑警,一直跑在案件的前线,你会很了解我,也很了解这份工作,可是我越来越觉得,你不是我所想象中的温队,也变得越来越不像一个刑警队长该有的样子,我想让你对待我就像对待你所有的下属一样,该出任务就出任务,该牺牲时就得牺牲,为什么一定要让我感觉到我和别人不一样呢……”   “因为你和别人本来就不同!”董墨越说到后面情绪越激动,像是把这么久以来心中所积压的疑问一并爆发出来,而温行远也是心里堵的不知道怎么才能让她明白自己的心,所以只好厉声打断她继续要说的话。   董墨听到这句话,身体一僵,咬了咬下唇,竟然升起一丝苦涩的笑容:“温叔,我为什么和别人不一样,就因为比别人多了一个温太太的身份?还是多了一个最敬重师父女儿的身份?”   温行远所有的话语都在这里戛然而止,他面色僵硬的看着董墨紧皱的眉头,还有倔强的紧抿的双唇。忽然就说不出话来,或许董墨说的没有错,因为这两个身份的存在,才让他更加的在乎。但是他没有想到他的在乎会让董墨这么不舒服,他一时间不知道应该做什么才能抚平这些矛盾的存在。   董墨微低眉眼,心里尤生起一丝难过,咬了咬牙掀开被子从床上慢慢下来,朝着门口走去。温行远有好几次想要叫住她,不过因为找不到挽留的理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直到隔壁房间开门的声音传来。   好不容易打开的心房又突然被什么东西紧紧的堵塞住,他紧攥着手心,低头望着床单。良久才大步的走出房间到达隔壁,右手搭在门把上用力往下一压,没有料到门已经从里面上了锁。他盯着这扇隔绝他们两人的门板,心中被苦涩占据满满的。   ***   次日温行远起床后路过董墨的房间,脚步忽的一滞停,犹豫了一会还是敲响了房门,敲了几下见到里面没有回应之后才搭上手把准备开门,然后收才刚搭上,门就被推开了。此时房间里面已经没有人了,就连被子也是整整齐齐的被叠好。温行远这才反应过来,昨天董砚自从出门之后就没有回来过,这样一想起,他才赫然的醒悟,由于昨天和董墨发生的事情过于突然,这些问题都没有考虑到。   他急急忙忙的再次回到房间拨通的董砚的电话,想知道他此时的去向,响了几声后和听到董砚报平安的声音传来他才松了一口气。   小姑娘怕是昨晚上彻底生气了,所以今天才一大早就没了身影。   董墨今天天还没有亮就已经赶到了队里,由于太早没有公交车的缘故,所以就走下小区拦了一辆出租车。队里依旧如常的有很多人没有回去,个个困的半死的趴在桌子上,在发现董墨的到来后纷纷醒过来询问道:“董墨?你没啥事吧?”   “你昨天去哪了?可急死我们了。”   “还好你回来了,要不然温队可真的要爆发了,咱们就没有……”   “董墨。”   那些同事的话还没有说完,尤然的声音就从那边的房间穿透了过来,董墨闻声扭过头,见到尤然的身影后才和同事们微微一笑转身走向里头的房间。   董墨不知道尤然几个晚上没有阖眼了,即使是阖眼,那也肯定只是打会盹,就没有好好休息过。董墨看的出来,她对这桩案子,很用心,几乎到了不能自已的地步。她至今脑海里还能回想起老袁妻子心意死的时候她所持有的表情。   “发生什么事了?”尤然指了指她面前的椅子招呼董墨坐下来,董墨想了想,随即坐下来后言简意赅的说了事情的经过,尤然始终皱着眉头,她一时也想不清楚董墨这桩事情的缘由。末了突然想起关于宋宁的事情,在犹豫了一会后还是没有告诉董墨。   会议在接下来的正常晨班时间举行,这次马局长也毫不例外的参与了,尤然提早了好几十分钟到达会议室,整理待会需要的资料。而温行远和马局长是一同到达警局的,等他们到会议室的时候董墨也刚好从队里走到电梯前。   刚走不久,董墨一抬头就看见了温行远,她双脚不受控制的一顿,手心微微攥起,鬼使神差的突然转身往安全通道口走去。她在那一刻,突然就升起了远离的念头。她始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温叔要这么的将她区别对待,她以前觉得是为了她好,所以她可以接受,但是现在这种好已经完全超出了自己所能接受的范围,她是一个刑警,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本职工作以内的事情,若是老是担惊受怕的话她还有什么资格来当刑警?   马局长在一旁看到了董墨的样子,自然温行远也不例外。对于小姑娘见到他就转身的行为,他实在是无可奈何,只得盯着她的背影苦涩的微微一笑。   马局长碰了碰他的胳膊肘:“行远,和董墨怎么回事?一会又是你们两结婚的,一会又是董墨失踪的?我都快被搞糊涂了!要不是眼前这案子紧迫,我非得把你两的关系好好弄弄明白。”不得不说,马局长这个作为董砚多年的搭档以及老友,他女儿结婚他的不知道,而且结婚的对象还是他的直系下属,队里的队心!   “也没什么事,就是闹点小别扭什么的。”温行远漫不经心的解释道。马局长和周围的人也就当夫妻间的小矛盾,纷纷瞥了瞥嘴偷笑了一番就没有当回事了。   董墨走安全通道还没有走几步,就碰见了独自站在楼道口的乌杭,此时看到他不动的背影,她心下一片疑惑,走上去后唤了乌杭一声:“乌杭?”   乌杭闻声回头,见到是董墨,连忙走下去到她身边四处打量了一下:“你没事吧?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昨天你都消失了一整天,可急死我们了。”   董墨微微一笑,心里油然的升起一股温热,虽然在这个队里呆的时间不长,但是还是很感谢能遇上几个很好的同事,比如说眼前的乌杭。   “没有什么大事的,就是出了点小意外,对了,你站在这里干什么?不去会议室吗?”董墨没有打算深讨昨天发生的事情,只是问了他一声,紧接着也就看到了他手上提的保温盒,乌杭也注意到了她的视线,于是晃了晃手中的东西解释道:“冒死送餐。”   “嗯?”董墨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所说的冒死送餐是什么意思,直到尤然从那边的房间里走出来,她才赫然的反应过来。当她经过楼道口的时候乌杭突然提着保温盒就出现在他的面前:“副队,你从昨天晚上就没有吃过东西,我妈刚刚特地送过来的热粥。”   尤然一怔,看了看乌杭,又发现站在乌杭身后的董墨。董墨觉得自己一时多余,想也没想就说道:“我马上就去会议室。”然后提脚就迅速的继续上楼。乌杭抿着笑意看向尤然,却见到她丝毫没有接过去的意思。虽然这个结果他早就预料到,但是一次次的被她拒绝心里依旧不好受,尤其是今天!   因为在他打算提着保温盒认命的离开后,突然看见刚才尤然走出的房间门口,老袁也开门出来。那个男人情绪最近好了很多,而这个女人,却因为他每天都沉浸在案件和愧疚当中。他当时就心生一股恼意,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径直走到前面的尤然身边,拉住她的胳膊有些霸道的硬是将手里的保温盒塞到她的手里。   “如果你想查出凶手,一定要吃东西!”眼神里含着从未有过的凛冽,这让尤然都有一时的吃惊,尤其是他说完之后完全就不给自己说话的机会,把保温盒塞到自己手上就自顾自的走回了楼道口。   尤然愣愣的拎着保温盒,看到乌杭离开的背影,心下无所适从。   而董墨到达会议室那楼层准备从门口出去的时候,胳膊突然就被人一拉,整个身子就被拉入了一个人的怀中。   她惊愕的抬头,见到此人后不禁突然一蹙眉:“温叔。”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家里很忙的原因,所以原本晚上八点更新的改到十点左右更新了 - -。   刨锛案从下章就开始收尾了,凶手也会受到惩罚的,只是可怜了打酱油而死去的人们。。。。   我正在努力新文存稿,下本关于老方的想写个轻松点的。   ☆、第56章   随着这么一个月里的大调查,案件也开始逐渐明朗起来,尤其是在三十那天晚上连续两个受害人死后,让调查的范围逐渐缩小了很多。温行远的食指一下一下的敲击着桌面,此时马局长坐在最前面做分析说明,只见他看了一眼坐在最后的董墨,拉动了一下嘴角最终说道,“董墨之前猜测这桩案子可能不是随机性的抢劫杀人,而是有针对性的蓄意杀人案,凶手针对的是三十岁左右的少妇,从三十那天晚上唐亚林的死的确有力的证明了董墨的猜测,之前的高中生和老太太只是烟雾弹而已。但是……”马局长的话又让引出的话题峰回路转,“与唐亚林同一天晚上死在道路口的受害人是个女学生,所以又增加了其随机杀人的可能性,在一定程度上,凶手随机杀人和蓄意杀人的几率都占有百分之五十,而且警方对于这桩案子已经动用了大量的人力侦查,在这么满城皆知风紧的时刻凶手为什么还要顶风作案?你们分析分析。”   这个问题一提出,众说纷坛,有的觉得是凶手受到自己犯罪意识的连贯性驱使,还有的就说是凶手很明显的在向警方挑衅,以此来证明自己的手段有多高超。   讨论了一会后,从开会以来一直保持沉默的温行远突然开口:“凶手是一个完全没有犯罪前科,即便是掌握一定的反侦查手段也只是皮毛罢了。假设我们无意间犯了一个错误,当被别人发现并且要指出的时候,我们肯定会想出各种各样弥补的办法,来试图证明自己没有错。凶手在这么局势紧张的情况下顶风作案,或许就是这种心理的驱使。正所谓有种叫内因式的心里暗示,试想一下如果你偷了马局长的一个重要物件,马局长在队里整天都在说自己丢了东西,并且扬言一定将盗窃者挖出来。这个时候你一定不会无动于衷,你可能会想办法有意无意或明或暗的去暗示大家,你不会是偷东西的人,甚至还会找出一些相应的证据来证明自己。而这个凶手正是受到了这种内因式的心理暗示,已经心虚,所以他在努力向警方证明自己是个随机性的凶手,是一个公然挑战法律而不是蓄意谋划的凶手。以此来误导警方的调查方向,增加调查难度。所以我还是很赞同董墨之前的猜测,这个凶手实际是蓄意谋划。”   他一边说一边从资料夹里掏出一份资料递给前面的马局长,而后又继续说道:“所以我把调查的方向着重的放在了死的三名少妇身上,这是今天早上市局网络监察部发过来的对比报告,上面写明了三名少妇都曾在生前给一个陌生的号码打过电话以及发过大量短信。但是这三个陌生号码均不同。”   尤然紧接在后说道:“这三个陌生号码也是经过死者们的电话提取,她们手机中所有的陌生号码我们都已经一一打过去,只有这三个不约而同都是处于停机状态。也就是说,这三个号码可以说是与死者们的联系专线。”   “通过上面的通话时间对比,也发现这些号码与死者联系频繁的时段刚好是他们丈夫外出之时。”   董墨也在认真听着,副队说到这的时候她不免心生另一个疑惑,看了一眼四周沉默的人群后,默默的举起手问道:“如果按照温队所说,凶手是个新手的话,他怎么会有如此大的耐心和谋划力,行凶前还要与死者联系,而且还在联系很长一段时间之后才进行杀人?”董墨的疑问也将整个会议的讨论重心放在了凶手究竟是老手还是新手这疑问之上,若按照温行远的分析和说法,凶手应该是新手,但是从手机这个事实上看,有如此大的耐心和谋划,说是新手又说不过去。   在这个问题上,温行远还是坚持自己的看法,不过心里总觉得漏了一些什么,之前他也想了很久,但是因为董墨突然消失的那天,他所有的思绪就像是突然崩盘了一样,现在感觉都是一些碎片慢慢的在拼接,他一定是漏了什么。   在会议临近终点的时候,他突然就想起一件事情,大衣的纤维物!然后他一扭头叫住了乌杭:“乌杭,你帮我查下方以楠的班点。”正在这时候,尤然接到了队里负责户籍调查方向的调查员电话,只见她飞快的拿笔在纸上写着什么,挂断电话后立马抬头将那张纸递到马局长的面前,并且还说了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马局长,通过户籍调阅和之前受害人所上网联系人的IP综合显示,我们已经将目标基本锁定。”   尤然说完,众多的人纷纷凑过去查看此人的信息,她已经将该人的居住地址以及联系电话都记下来,只等着队里待会出具体的个人资料。她碰了碰一旁温行远的胳膊:“行远,你和我走一趟这人家里。”   最后温行远和尤然准备亲自走一趟这个嫌疑犯家中。在散会之后大家都陆陆续续的回到了队里,相比之前的几场会议,这场来的有意义多了。毕竟,案件逐渐的明朗,以及嫌疑犯的陆续出炉还有线索一条条浮出水面不禁让劳累了好些时候的队内警员终于有了放松的盼头,所以出会议室的时候个个都是面露喜色,你一言我一语的相互攀搀着走出会议室。但是董墨却与这些人的脸色截然不同,虽然案件明朗这么多,但是真正困于她心的,便是对温叔的歉意。   昨天晚上她也不知道为何就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现在想来却是自己对不住温叔。即使再怎么限制她,温叔心里头始终都是为她好。而且,原本应该愉悦的夜晚却成了两人的心头塞。   她一想起在进会议室之前在安全通道口被温叔拦截下来的那一幕,她的悔恨就不由自主的越   升越高。记得当时她正要抬脚走出楼道,却突然被温叔拉到了贴近他胸膛的地方。董墨喊了一声,而后又不动声色的后退了几步。   温行远观察着她脸上小心翼翼的神色,忍不住的拉过她的手:“董墨,正如你所说,你也是刑警,抱歉我之前一直站在温叔的角度上考虑你,却忽略了你的另一个身份。如果给你带来不适,我感到十分抱歉。但是……”他今天早上在来队里的路上却是想了很多,因为太在乎董墨,也太担心在暗地的那人会突然闹事,尤其是在经历过她失踪一天的事情后,他的想法全部被套在了她的安全问题上,经过昨天晚上她的一说,他才细细的想起来,董墨和他一样,也是一个刑警。所以站在职业的角度上替她想,她之前所持有的疑惑和期望他都能够理解了,毕竟,在很多年以前,他也如同董墨一样那么渴望去一线,那么渴望做一个好警察。   听到温叔说起这番话,董墨缓缓仰起头,凝视着他幽深的双眸,心里隐隐的在颤抖。   “我还是希望你能注意安全,虽然我知道再次将这个话题提到台面你会不高兴,但是我除了说这个,好像没有……”   温行远的话还没有说完,他就看到董墨眼眶里逐渐的蓄满了泪水,积累在眼眶里面晶莹澈亮。董墨心头泛酸,其实她也很后悔,不应该和温叔因为这点事情而闹别扭,这不过是一件很普通的事情,而且温叔也是基于关心自己的位置上才不断这样提醒自己。现在反而是他先向自己道歉,她突然之间就很讨厌自己,鼻头一酸眼前就立马模糊一片。   他停下自己欲说的话,从口袋里掏出那张手帕,帮她擦了擦眼睛,又重新将帕子放进口袋里。见到董墨脸上写的愧疚模样,他心蓦地一软,自知没有必要再说任何的话,因为董墨的气头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一刻,他心生笑意,见到小姑娘哭的时候并不多,好像自和她结婚以来,唯一见她流泪的一次就是上次在董砚紧急送往手术室的手术期间。而后,就是这一次。之前董砚还在岗的时候就时常听他骄傲的说起自己的女儿:“我家那丫头,我就从未见她哭过。什么苦都能吃,别看她身子小又软,骨子里可是比男儿还顶天立地,别说小小的部队训练了,让她扛枪杀人都不带眨眼的!”   虽然董砚说这话的时候是夸张的玩笑,但是却不难看出,董墨在他心里,是个吃苦耐劳坚强不屈的好女儿。   董墨极力的忍住自己的酸意,低着头使劲的将要涌出的眼泪都憋回去,她的眼泪在那一刻,本根就无法控制的涌上眼眶,而温行远就一声不响的握着她的手纹丝不动。直到她将自己的泪意都吞咽回肚里,能够重新抬头的时候,他才面对她微微一笑。   “温……温叔,对不起。”   “你有什么对不起的?”温行远颇含宠溺的抬手摸了摸她的耳垂,而后拉起嘴角将她搂紧自己的怀抱里,双手在后背上温柔的拍了拍。这时乌杭突然从下面的楼梯上走上来,在平台处忽然见到这一幕,一时间真想自戳双目。正打算悄无声息的下楼时董墨发现了他的存在,面露尴尬的小心推开温行远,温行远顺着她的目光转身看向站在阶梯处的乌杭。   “温队,我绝对不是故意偷看的!”乌杭抢在他的前头紧急的解释以证清白。温行远无奈的转过身拉过董墨走出了楼道口往会议室赶去。   因为温叔率先道歉的事情一直让她的心里耿耿于怀,于是直到散会后她的心里还是带有愧疚。温行远在出会议室的时候就在搜寻董墨的身影,左顾右盼没有见到她后果断的进了队里寻找,这时候才发现这小姑娘自个坐在桌子上若有所思。他朝她走过去,用食指的指关节敲击了几下桌面,董墨这才回过神来。   “去一趟嫌疑犯家中。”温行远言简意赅的将来意表明,说完就转头走出队里。董墨听到是工作,连忙站起来紧随其后。尤然把车开到了局门口,温行远拉着董墨坐在了车的后座。在车子开了一会后温行远突然开口问起尤然:“尤然,这桩案子也差不多了,你明天就在家暂时呆着休息一天。我知道你不会同意,但是作为你的老友,我还是必须奉劝你一句,你是队里的副队长,你有你自己该承担的责任。心意的死并不是你造成的,你自己必须要弄明白,你也无须强制的把责任推卸到自己身上,老袁并不是你该承担的责任。”他这么多天最终还是开口了,自从徐心意死以来,尤然所做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包括她是怎样没日没夜的为了找凶手而工作,不分黑白昼夜的陪在老袁身边想让他心里放松一点……她的身体并不是铁打的,这样下去不止是身体,就连心理也会受不了。   尤然握着方向盘的手上指节泛白,她并没有作出任何回应,一心一意的专注开车。见到她的沉默后,温行远也不知说什么,只得靠着车后座眼神飘向窗外。   他们之后所到达的地方董墨和温行远都很是熟悉,因为这条路是他们每天上班前车子都需要经过的地方。只见尤然把车停到道路旁,从车上下来后指着道路那边的居民区说道:“嫌疑人的地址就在里面的二单元。”   他们三个都穿着刑警的制服,嫌疑人刚打开门,见到站在自家门口的三个刑警,一下子就慌了神,还来不及说话的时候尤然就率先进入房子单刀直入:“市里的刨锛案我想你一定有所耳闻,警方已经对你产生怀疑,想要你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尤然丝毫不给他任何反应的机会,她这么直接入主的意思就是想知道嫌疑人在毫无准备之下的态度,董墨能看出来,这只是尤然的一种心理战术罢了。   但当她和温行远走进房子见到嫌疑人的时候不免微微一惊,眼前的嫌疑人就是当日带着他们去诊所,还有那天晚上企图轻薄自己的男子。   那男子见到董墨的时候也明显一怔,皱着眉头冲着她就大吼:“我不就是摸了你一下胸吗?!上次那娘们已经教训了我,难不成你还要公仇私报?!”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早上码的,SO早点更新啦~   ☆、第57章   温行远见到他的目光是停留在董墨的身上,微微蹙眉反问道,“袭/胸,”眼神里迅速的掠过一丝冷冽,不禁让人汗毛直竖。见到这个高大的男人朝自己步步紧逼,男子心里有些发颤,而且看到这三人穿着都是警察制服,不禁连连后退几步一手拍在桌子上大声吼叫为自己壮胆,“你们有证据吗,,凭什么怀疑我是凶手,而且一下子还杀了那么多人,给我这心也没这胆儿啊,”他表现的极为强烈,尤然很淡定的坐在沙发上看着他冷冷的说道:“如果想证明自己的清白呢,还是跟我们去警局走一趟。”   “我本来就是清白的,你们没有证据就想抓我,我……我告诉你们,小心我去告你们滥用职权私闯民宅!”男子眼神带着一丝慌乱,指着门外的方向示意赶客。温行远一手扼住他的手腕,反手转了一下,疼的男子哇哇大叫。   最终在男子再三的犹豫下,还是听言了尤然的话,跟着他们上了开往警局的车。董墨被温行远拉着坐在了副驾驶,给她系上安全带后还不忘多看了她一眼。随后毫不客气的将男子推攘到车的后座,男子手腕被弄的生疼,不禁破口大骂:“警察也不能随便虐人啊,轻点会死啊?!”   温行远淡定的坐在他的身边,表现的漫不经心的朝他扭过头说道:“谁说我现在是以警察的身份坐在你旁边的?”他说完,朝男子肩膀上突然挥了一拳,男子顿时吃疼的张着大嘴,连话都喊不出来。疼的他眼睛里直冒泪点,心里直骂这人是铁做的神经病吗?!   男子心不甘情不愿的被推到了局里的审讯室,队里看到男子被尤然推进去,纷纷猜测这个嫌疑人八/九不离十的肯定是凶手,毕竟他的资料是第一次受害人之后经过无数的对比跟踪才得出来的一人。   尤然从审讯室里出来在自己的桌子上把那三名受害人少妇的照片找出来,径直的走到审讯室里把照片摊开放在男子的眼前。董墨和温行远盯着男人的脸,只见他一开始还是吊儿郎当的气愤模样,在见到这三个女人后脸色突变,反应了几秒后迅速的正了正自己的神色。虽然不能百分之百的断定他就是凶手,但是他和这三个女人,却可以百分之百的确定肯定是认识的关系。   尤然将手里的案卷“啪”的一声狠狠摔在男子面前,那声音响彻整个审讯室,就连外面的不少警队队员都听到了这个声音。有些手头有空的同事直接就把脸贴上了审讯室的窗户,透过百叶窗的缝隙查看里面的情况。   男子被尤然这摔东西的声音怔仲了一会。   “难道还要我一一为你点出来你才开口吗?”尤然双眼猩红,恶狠狠的盯着男子大声的斥责吼道。   男子为难了半天,表示自己似乎应该认识这三个人。   他的点头,让所有人都不禁眼前一亮,案件峰回路转,所有死亡的少妇都被这个名叫孙傅的男子串联在了一起。没想到而后他又马上反驳的大声喊道:“你们不能把屎盆子都往我脑袋上扣啊,我不过只是跟他们发生过一夜/情而已,她们是谁,我连名字都不知道!我又没有杀人,她们跟我发生关系都是自愿的啊!况且法律又没有规定一夜/情是犯法的!”   他所说这话似乎不假,这让人不禁又心生了疑惑,难道他认识这三名少妇都仅仅只是巧合而已?而且,从他的体型来看,也并不像是他们之前对犯人所猜测的那样高大体庞,而且看他这双看似毫无缚鸡之力的双手,想着没有多大的可能将受害人的头部砸成那样子。尤然犹豫了一会,忽的打开审讯室的大门,朝外面说了一声:“叫宋宁过来!”   这个时候好几个同事面面相觑,摇了摇头对副队小说的说道:“副队,宋宁今天好像没有来队里,就连上午那分析大会都没有参加。”   尤然皱了皱眉:“打她电话。”说完后把门关上继续询问,在接下来她一系列的心理攻势和细致询问,他们大概可以得出这个孙傅平常一向举止不端,男女关系非常混乱,尤其偏好少妇这类型的,不过他平常胆小怕人,不敢明里勾搭,就只好去网上搜寻一些经常上网排解寂寞的女子,倒也屡次夺手。至于那些电话号,他表示每次联系一个人就会用一个新的号码,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发生过一次关系后就坚决停止联络。   “我真的不是凶手,我整天都被人堵的,哪有那么多空闲的时间去杀人!”孙傅见到眼前这个女警对自己穷追不舍的一个劲的问,他心头也开始急了,声音也变得越发的大。就在这个时候,董墨和温行远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问男子道:“谁堵你?”   孙傅被这两人突然的问题问住了,一时愣在原地,而董墨和温行远也是颇有默契的面面相觑,看来他们又是想到一块去了。   孙傅吭了半天,才颇有难色的说了一句:“老婆。”   每次向外人提起自己的妻子,孙傅总是表现的非常不情愿,在他看来,那哪是他心目中的妻子?要不是当年为了还那笔赌债,他也犯不着娶了这女人。   董墨见到他的不情愿的神色,紧接着问道:“你的意思是你和你的妻子关系并不是很好,以致于他会堵你不让你出门?”   “尤然,叫乌杭去拿到孙傅妻子的一切资料。”温行远心中有了猜想,径直的偏过头跟尤然说道。孙傅一听说温行远的意思,心里非常困惑:“我说警察,你难道还怀疑我老婆不成?”   “我跟你们说,虽然我老婆是凶了点,不过她平时除了上网就是训练,根本就没有时间去杀什么人!哎……我说你们都没有证据光瞎猜,我们可不乐意了,况且……”   “闭嘴!”   孙傅嘴巴一直没有停,绕老绕去的弄的尤然一肚子的火没有地方发泄,而后果断叱喝住他。孙傅见到尤然凶的无边,瞥了瞥嘴也就乖乖的闭上了嘴巴。审讯室里沉默了不到一会,乌杭的身影就从那边走了过来,他的身后还跟着穿着工作服的方以楠。一进审讯室,乌杭就把手中的资料递给了温行远,而方以楠的目光落在孙傅这人身上,而后又绕过椅子走到温行远的身边:“乌杭说你有急事找我?”   温行远皱着眉头快速的翻阅了下资料,将手中的东西递给董墨并交代说:“打电话让马玫来警局一趟。”接着用手比划了几下对方以楠说:“想让你问问你妈上次她披的那件羊绒大衣是在哪里买的?看还记不记得。”   上次看起来,衣服成色都像是崭新的,所以他也就顺势搏一搏。方以楠一顿,而后马上掏出电话走出审讯是询问一番。   ***   董墨打了好几次马玫的电话那边都没人接听,无奈之下只好跟随温行远一同前往其住处,准备从他们家庭身边的人开始问起。一路上两人都是若有所思,其实案子已经差不多要收尾了,他们心里的猜测也只差一个活证据来证明。   在他们刚要进入小区单位的时候董墨就看到和孙傅住在同一栋楼里的一个妇女带着小孩从楼道口走了出来,她马上上前叫住了妇女询问起孙傅一家的情况。   妇女听到孙傅的名字,眉头首先就是一皱,而后又拉着董墨的手说起来:“孙傅那真不是人,背着她老婆做了多少亏心事!她老婆其实也就看起来凶而已,背地里心地很好,我儿子这双鞋就是她给亲手做的。这一带的人没有一个人不为马玫惋惜的,哎。”她指着自己儿子脚上那双小巧的棉布鞋惋惜的叹了一口气。   接下来对其他人的走访询问,都和这个妇女是差不多的意思。   按照这些邻里人的讲述,孙傅的妻子马玫不像是个能杀这么多人的凶手,况且她还是个女人。但是孙傅的体型和力气也不像他们所对凶手总结出来的那样。难不成这中间出了什么岔子?这两人都不是凶手?   若不是宋宁,恐怕整个队里的人都擦不亮眼睛看清凶手的真面目。   马玫到达警局的时候孙傅正趴在审讯室的桌子上睡觉,听到门开的动静,这才知道自己的妻子过来了,连忙擦了擦口水笑着说道:“我说老婆,你知不知道这些警察怀疑你杀人呢,你到底杀没杀啊?”孙傅后面一句话明显是含着调侃的笑意说的,坐在对面的马玫并没有说话,只是表示自己不知情,脸上也是丝毫没有一丝恐惧,表现的都像是无辜被被请来警局调查的人的模样。   马玫的身型又高又壮,尤其是进来的时候和董墨站在一起,更是能凸显她的身体。但是模样却是清清秀秀斯斯文文,而且举止谈吐也很符合她是有钱人家女儿的模样,不卑不吭大大方方,尤然所问的问题也回答的一清二楚一点都不含糊。   直到问到几位受害人死的时候,她却这样表示:“抱歉我的确记不清楚我当时具体在做什么事情。”虽然她这么说起也是情有可原,并不是每个人都能记清楚自己再某时某刻做了何事,但是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相比之前的回答忽的犹豫了一下,董墨微微蹙眉。而在这边询问的过程中,温行远已经申请了搜查令,在经过市委特许之后派了几个同事到达马玫的家中搜寻。   就当问题都问的差不多,孙傅夫妻两人也开始逐渐不耐烦的时候调查队那边来了电话,说是在扶起两人的房间抽屉里发现了羊角锤一把,看成色推测是新近购买的,但是却未提取到血痕。   “家里有羊角锤不是很正常吗?”孙傅听到电话里的人说话,立马接起大声反驳道:“难道就因为刨锛案,凡是有羊角锤的都是犯人吗?都没有经过我同意家都被你们搜了,还说什么协助调查扣留了我们两个大半天,你们这都什么警察啊!还……”他又开始唧唧歪歪,尤然心下一伙,一巴掌就扇到了孙傅的脸上,孙傅瞬间就被打傻了,愣在那里一脸不可思议的盯着尤然,而尤然还来不及说话遏制他闭嘴,在松手的一瞬间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一片疼,马玫居然出手反扇了她,而且力道还不小,比起她刚才扇孙傅的简直就是一个天一个地。   很快,不出几秒钟,尤然的半边脸就已经血肿起来,嘴角都微微流了一丝血。董墨讶然,连忙拉过尤然冲马玫说道:“注意下影响。”   “大家眼睛都看着,她凭什么扇我老公耳光?”她的目光与刚才的她截然不同,眼眸中的那股淡定和冷静不知去向,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愤怒和凶狠。温行远联系了一下外出搜集证据的乌杭,听到他已经在方妈妈所提供的大衣共卖场里拿到了马玫购买大衣的凭据,并且很凑巧的事店里署名马玫的大衣正放在里头重新改线。   温行远放下电话,伸手拦住正要离开的马玫身体。刚要说话的时候,门外出现了宋宁的身影。   只见她的目光紧紧的盯着马玫,马玫见到这个女人如此盯着自己,心下很不悦。她扭过头对温行远说道:“该问的都问了,没有证据的话也没有理由将我们留下。”她说完准备抬脚走,谁料到宋宁一手扼住她的手腕,缓缓的朝她转过头,眸中带有一丝探究性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番,最终开口:“凶手,就是你吧。”   两次和凶手碰头,一次虽然只是轻轻一瞥,只能大概的记住凶手的身型和体魄,但是第二次跟踪这么一段路,她的走姿以及双手摆动的幅度更是让她八/九分的确定凶手是她无疑。而且,刚才她只是小挥一掌,就让副队的脸肿的这么厉害,可想而知她这双手要挥起榔头等工具来,受害者头部那些惨状怕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温行远顺手拿出手铐,在大家都没有注意的时候轻轻一勾,马玫的双手就已经被钳制住。他盯着马玫,一字一句的说:“你的大衣,你的羊角锤,还有证人的指控,以及待会对你的通话记录跟踪,这些,算不算证据?”   马玫瞬间脸色刷的铁青。   ☆、第58章   很快,对马玫的通话记录做了详细的调查,一家私家侦探会所浮出水面。该会所负责人方面向警方表示,马玫在很久之前就找过他们,要求也就只要一个,就是要时刻关注她丈夫的行踪,包括当天他的去向,还有她所见过的人。所有跟孙傅曾有染的女人都掌握在其妻子马玫的手中。   在这么些证据面前,马玫已经没有退路可言,但是她的心理素质却是令人罕见。队里的同事都纷纷表示他们从业好几年,很少见到像马玫心里素质这么过硬的女人,不仅对自己杀了那么多人感到毫无悔意,而且在警察盘问中镇定自若,即使证据摆在面前对她进行拘留她依旧是那副目中无人的表情。没有他们想象中的痛定悔过,也没有想象中的大嚷冤枉。就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似的,沉默的坐在凳子上。   而她的老公孙傅却是让人大跌眼镜,一听说自己这么长的时间都活在妻子的掌控之中,而且妻子还是个连环杀人犯,心中尤生恐惧感,连忙躲到温行远的背后,冲着自己妻子就是一猝唾沫:“搞了半天你是杀人犯!?脑子进水啊你!”   在场的人对于孙傅对自己妻子的态度不禁讶然,而后转念一想,在某一方面,她妻子杀人和他有着不可脱离的关系,甚至可以说这个懦弱又渣贱的男人就是这几桩连环惨案的罪魁祸首。孙傅刚刚说完,就头也不回的匆匆离开了警局,只剩下马玫那双盯着他背影的眼睛。接下来的审问很顺利,马玫对其罪行供认不讳,直到后来进来的董墨开口问她的话的时候,她的态度突然转变。   “你想知道如果我没有被抓的话,我接下来的目标是哪些人吗?”马玫突然打断董墨的审问,冲她挑眉说道。在一旁平静坐着的温行远稍稍偏过脸,董墨也是微微一愣。只见马玫嘴角突然勾起一丝笑意,用手指着董墨的心脏处笑了笑说:“你,就是其中一个。”   “你以为你前面凸点后面翘点身材娇小点就能勾引男人吗?像你这样的狐狸精,迟早得……”马玫不似之前的态度,突然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大口粗话极其难听,温行远紧皱着眉头,正要一拳挥过去抽哑这疯女人的嘴巴时,董墨出乎他意料的率先一巴掌下去。打的马玫脑袋瞬间一偏,煞白的左脸通红一片。   董墨站起身子,眼神冷冽的盯着眼前的人:“这一掌,不过是对你滔天罪行的一种恩赐。”她现在回想起当天孙傅对自己轻薄的那短短一幕,心里就直泛恶心。像马玫这种心狠手辣全然不顾他人的女人就应该受到法律的制裁,像孙傅那种自私自利胆小懦弱的渣男迟早也会败死在自己的手里。   “副队!副队!!”突然,外面响起了其他同事的声音,董墨扭头,只见尤然大步的从门口朝审讯室里走过来,方才手里拿的整理过的结案资料也不见了,想着应该是交到了上头。只见她气势汹汹的踹开门,径直的走到马玫的跟前,一手就揪起马玫的头发,将她的整个脑袋抬起逼迫她正视自己的眼睛。   “是你杀了徐心意。”她多日所积压的情绪在这一刻勃然爆发,在大家还没有反应过来一拳就挥到了马玫的脸上,马玫想反抗,无奈双手都被拷在手铐里,只有嘴巴里发出一阵阵诡异的笑声,这笑声闹的尤然理智全无,一脚就将她踹倒在地,欲举起被踢的老远的凳子砸向马玫。温行远即刻拦下她:“尤然!”   董墨也赶忙跑过去抓住尤然的双手:“副队,冷静下来,这女人自会得到惩罚的。”其实,所有的人心里看的都痛快,只是无奈这是警队,他们的身份是警察,即使面对的是无恶不赦的罪犯,在她没有率先动手之前他们没有理由殴打她。实际上现在周围的警察恨不得个个都上前去狠狠揍她一顿,虽然她是为情所逼,也可怜遇上孙傅这么个渣男,但是眼前的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都说不作死就不会死,杀了人很明显就是飞蛾扑火的节奏,更何况还杀了那么多,一条命都抵不过来。   “徐心意?一尸两命不更好,贱人和杂种都去见了阎罗王,我杀一抵二还附带赠送的不多划算?难不成还要留她的儿子下来叫我老公爸爸吗?”   尤然一怔,不可置信的盯着她,吼了一句:“杂种?!”   “你以为,徐心意那贱人肚子里的孩子是他家男人的?哈哈……替我转告她家男人,他那个傻逼小子被这贱女人骗了!我就说过狐狸精就是狐狸精,长的那么贤妻良母其实暗地里就是任人操的婊/子!”马玫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双眼猩红的大吼着。此时,谁都没有注意到已经站在门口的老袁。   他的骨节被紧攥着泛白,眼神中含着他人看不懂的情绪,默默的转身离开。尤然听到了自己身后的动静,猛然一看,一把拉住老袁的肩膀:“心意背叛你的事情你知不知道?”她此时的心是颤抖的,她不知道应该要拿出什么样的情绪面对现在的情况,虽然凶手已经抓住,但是为什么她的心里还是没有丝毫的轻松,听到这个消息后反而越发的难受。死的人是徐心意,是她曾经最了解的徐心意,她以为跟了老袁她就会收敛心底的欲动的因子,但是却没想到,她还是依旧如常。   在所有人担心的眼眸中,老袁出乎意料的点了点头。   那一刻,尤然松开了拉住他的手。这一瞬间,她突然明白,有些事情,时间过了,就再也不是自己想象中的样子。有些人,时间过了,她还是依旧看不清他本身的样子。如果他不知道徐心意骗了他,尤然做鬼也不会放过徐心意那女人。但是,他明明知道自己的妻子已经出轨,明明知道妻子肚子里的孩子不是自己的,他都能做到这种地步,她还有什么话好说?她看到,老袁的眼里心里都被一个叫徐心意的女人占的满满的,她原本对徐心意怀有的那点愧疚,也在今天这一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心意辜负了老袁,老袁可以原谅她,但是她尤然不可能。   她紧咬着唇,看了一眼神色迷茫的老袁,撞开他的肩膀从门里走了出去。谁都不能理解老袁的心理,而其中的苦涩,也恐怕只有他一个人才能懂得。   ***   这桩案子总算是看到天明了,趁着周末,大部分的人都放了一次假,其中也包含了董墨。而温行远虽然没有明确的假,不过不用加班了也算是又回到了轻轻松松度日的时候。当天下午,大家伙们都轻轻松松的下了班。直到队里只剩下几个同事的时候,这时候宋宁不动声色的从门口走进来,在看到董墨的身影时稍稍的滞留了一下,欲开口说的话也在这滞留之际稍作犹豫再次的吞咽回了肚里。   她快速的整理下桌子上的东西,匆匆的走出了房间,等董墨发现她的时候只看见她因匆忙而留下的一道背影,无奈之下她也没有出声叫住宋宁。这时候温行远的短信正好发过来,让董墨下班,他就在局门口等她。   收到短信后,董墨整理了一下,而后跟同事们打了个招呼,就小跑着到警局的门口,温行远从打开的窗户那朝她挥了挥手,路过的几个认识他们两的同事抿着嘴笑了好几声,还有的甚至忍不住心里的笑意,索性开口起哄说道:“董墨,快点跑,你那高跟鞋要是崴了温队还能过来抱你!千万别担心什么,勇往直前!”   末了还做了个加油的手势,董墨微微脸红,低着头保持匀速的小跑过去。温行远带着笑意的等她上车后关上车窗,帮忙把她背的包从身上卸下来,而后又叮嘱她系上安全带。在车上的董墨等车子行驶到半路的时候,才发现这时候的天空竟然飘起了大雪。   “这应该是今年冬天的最后一场雪了,过几天温度就开始上升了。”温行远漫不经心的说道,董墨转头看向窗外,思绪飘到了远处。   车子在江边停了下来,那宽阔的江面一片暗黑,再朝前望去,江对面的地方灯火如萤。温行远拉着董墨走到江边的阶梯上,双手插兜,轻轻呼吸了一口气而后问道:“董墨,你知道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哪里吗?”   董墨扭过头看了一眼温行远,脑子很配合他的思路不由自主的回忆起来,那些和温叔的画面一帧一帧的闪过脑海,不过时间很短距离很快,那个时候,她也根本没有想到现在的自己会和这个男人有这样的关系以及余生的牵扯。   记忆很零散,也很模糊,想了一会儿董墨还是表示歉意的摇了摇头。   温行远勾了勾嘴角:“那一年,十七岁的我在这里遇见六岁的你。”他的回忆也逐渐的涌来,带着一些不可思议的置信以及对缘分的难以预料,语气中甚至还夹杂这点点笑意轻快的凝视着董墨,仿佛能从他的双眸中看到当年:“师父第一次将你带到我面前,跟我说这是与你同命相连的女孩。我还记得当时的你见到我后很认生的躲到了师父的腿后面,用那双眼睛打量着我,师父因为要追案子所以临时把你交给我带半天,结果师父一走,你就哭的不能自已。你知道为了逗你不哭,我做了什么事吗?”   他挑着眉问道,而后又自嘲性的一笑:“我在大冬天,跳进了江里,游泳给你看,你才停止哭泣。”他现在想起来,当时的自己一定是一时脑子抽了风,怎么说也是个快成年的男孩,做出这样愚蠢的举动也真是让现在的他唏嘘不已。明明逗小孩子笑的方法有很多种,但不知道为什么,他要自我牺牲选择了这样一种既不保险又愚蠢幼稚的举动,但所令他庆幸的是,董墨没有辜负他的好意。   在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董墨没能忍住扑哧一声笑出了声,因为在温行远说话的时候她就能够想到当时候的情景有多搞笑,以致于她已经憋不住笑出了声音。温行远扭过头,受到小姑娘的笑容感染,也情不自禁的扬起笑意,末了从自己的衣兜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礼盒,打开将里面的戒指取出来,递到董墨的面前说道:“董墨,这是我欠你的第一个东西。”   说完,很干脆的拉过董墨的手,将那枚小巧又精致的戒指套在了她的无名指上。董墨在见到戒指的那一刻就愣了,直到温行远很满意的说了一句:“很合适。”她这才反应过来,突然感到有一丝局促,左右顾盼了一下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就在这时温行远将剩下的那枚大一点的戒指递到她的面前,反问了一句:“你不打算给我戴吗?”   她一僵,接过戒指缓缓的套进了他修长的手指之上。在她的手还没有退远的时候温行远顺势就将她的手交错十指的握入掌心当中。双眼紧盯着她,满目的温柔。   董墨动了动嘴角:“温……温叔。”   “董墨,叫我行远。”坚定而又温柔的语气,董墨在心里深呼吸一口气,努力将这两个字憋到嘴边,但是却始终说不出来。最后实在是很无奈的仰头看了一眼温行远,含着她自己不知道的无辜眼神有些委屈的说道:“我现在还……好像感觉叫出来会很别扭,温叔,我……”   “嗯,没事,慢慢来。”温行远带着笑意摇了摇头,他只不过是想调侃她一下下而已,其实在他心里,温叔这两个字,比其他的都要亲切很多。只有董墨唤出这两个字,他才有种真正在董墨身边的感觉,才真正的感觉到董墨已经成为了自己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他想,虽然看不清自己的以后,但是,他对自己十多年的了解与自律,董墨,将会是自己无法舍弃的那部分。   夜晚的河风将雪花吹的偏离了下落方向,两人的头上也沾了不少白色的雪花,温行远顿生拥吻之意,在心底暗暗叹了一声情这东西,果然如之前的人所说,一沾一碰就会不得了。好像现在的他已经成了那样,他很想抱抱董墨,也很想吻吻她。   但是有时候事情往往反转在一瞬间,就比如说现在。   董墨的电话突然响起来,来电人是乌杭,她一接听,舒展的眉头忽的一蹙,不确定的再次问了一声:“尤文?!”   ☆、第59章   乌杭见到不远处温队的车子靠近过来,连忙上前。   车子就停在医院的外停车场,董墨下车就问,“你见到尤文了,”   乌杭看了一眼随即下车的温队,点了点头,将自己刚刚所见的那一幕说了出来。   他这个时候来医院是队里的意思,上次被马玫所打晕的老人在今天苏醒了过来,于是局里就让他代表队里过来看看,结果没有想到刚从医院出来就看见一个男人的身影,此时他所穿的白衬衫上染了一大片的血迹,只见他紧紧的捂着腰腹间艰难的从车里下来走到医院门口的阶梯上。   他起先是没有注意什么,但在这个男人与自己快速的擦身而过时,他突然反应过来,这人就是尤文的样子!虽然头发剪短不少,嘴巴周围也长了一些青色的胡渣,但是还是能看出来尤文当时的样子。为了确定自己心中所想,他就跟在了该男子的身后,一路见到他被推入手术室,才停下来。   董墨双眉紧紧的皱着,再一次的问乌杭:“你确定那是尤文吗?”他当时不是说可能永远不会回来了吗?这才过去没多长时间,他再次出现的可能性也不大,况且当时候他离开时那坚决的眼神,她至今都记得很清楚。   “应该是的。”乌杭抬手看了看腕表,又继续说道:“现在可能还在手术中,待会我们可以上去跟医生确认一下。”他的话倒是提醒了董墨,三人顿了一会后纷纷上楼去。乌杭犹豫着要不要将这件事情告诉副队,但是想来想去还是先跟董墨说了一声,因为他觉得当初尤文和董墨的关系也不错,他能想到熟悉尤文又能接近他的也就只有董墨一个人了。况且,他又不能当做没有看见一样。   三人在手术室外面等了一会,直到医生从里面出来,他们才确定,此时躺在手术室里的就是尤文。   “病人有跟外面提过要求,暂时他不会见任何人。”医生看到这三人的模样,率先制止住他们说道。这下三人均是一愣,眼看着护士将推车推出手术室,往住院楼那边去。董墨还想跟随,但被温行远一把拉住。   “他应该在看见乌杭的同时就能想到会有人在见他,既然他向医生提出了这样的要求,那么肯定是有他自己的原因,等过几天他好点了我们再来看他。”他跟董墨说完后不忘提醒乌杭道:“至于尤然那边,你暂时先别告诉她,她现在因为老袁的事情还没有恢复过来,不要给她再增加压力。”   董墨回头看了一眼温叔,思虑了一会,想着温叔说的也有理,只好听他的话安静的呆在原地没有追上去。   刚好这医院也是董砚之前住院的地方,这时候温行远突然就想起上次跟董砚通电话的时候说是他在医院复查,于是赶紧招呼董墨前往张医生那边。董墨这才猛地想起这件事情来,暗自自责了一番,跟着温行远就赶往董砚那边。   “爸!”董墨刚走到张医生的办公室,就见到董砚正坐在那边的椅子上和张医生说着事情,一听到董墨的声音,不禁脸上突然变色,佯装镇定的将手里的杯子放下,正了正神色扭过头。   “你在这里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还是张医生要求你住院,爸,如果身体有什么异样的话我们还是听张医生的话,不要……”   “没事的董墨。”董砚微微拉了拉嘴角:“我这不跟张医生在说我过明天要出去的事吗?”   “出去?到哪里去?”董墨一听到出去两个字,警觉性的问道。就连温行远也是一脸困惑的走到董砚的面前问道:“师父你准备去哪?”   董砚见他们两个着急担心的样子,呵呵的笑了两声解释说:“也不是远门,就是回老家兜兜风,让心情变好点也有助于病情的痊愈,况且,我呆在家里还不如呆在医院里,你们两个好不容易有了轻松的日子,加上我的话难免破坏了你两相处的日子。这不趁我不在的时候两个人好好相处相处,毕竟你们这职业要是忙起来,双方肯定……”   “爸!就是因为现在有轻松一点的时间了你才更要在家里我好照顾你,之前因为案子的问题我都没有在家好好照顾你,就连饭有时候都没有弄过,你来医院检查我也没有陪。我和温叔都从来没有嫌你在家会妨碍,要是你去老家我不放心。”董墨打断董砚的话,认为董砚此时的担心都是多余的,她和温叔哪里会觉得他妨碍到他们两个了,她巴不得每天都能陪在爸爸的身边照顾他,如果可以,自己亲看看着他病情慢慢好转那就是最开心的事情。温行远的想法和董墨差不多。   这时候董砚瞥眼看了看张医生,一直没有开口的张医生突然显得有些牵强的拉了拉嘴角,暗自在心里叹了一声后又正了正自己的神色朝他们两个说道:“董墨,如果你爸爸执意要出去的话让他出去也行,让心情放松放松,偶尔转换下环境对病情的愈合还是很有帮助的。”其实他心里很清楚董砚的病情,但对于他朝自己的拜托,他又无法戳破这个谎言。其实在生命最后的那段时间里,他们医生所能做的,就是尽量去满足患者生前不多的要求。   董墨见到董砚一脸希冀的看着自己,而且加上张医生又这么说,她想了想,也只好答应董砚,毕竟,董砚心里肯定也有自己想做的事情,虽然她不怎么放心,但是在这个时候她还是不能阻挡他心里所想。   或许也如张医生所说的那样,等他从老家回来心情或许会好很多,脸上也不会这么气色不佳,病情肯定也会更加的好转。   温行远拉过董墨的手,安抚性的看着她的眼睛微微一笑,食指的指心在她的掌心当中轻轻一摁,仿佛试图在平复她的略有波澜的心情,董墨感激性的朝温叔浅浅一笑。   而此时刚刚做完手术的尤文才清醒不久,有些艰难的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天花板,在脑海中狠狠的咒骂了一顿那个给了他一刀的男人。想着伸出手拿起被护士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拨通了一个人的号码。   那个人他尤文一定要查出来,他也一定要让他不好过,因为他不仅仅给了自己一刀,而且还妄想对董墨图谋不轨。尤文猜想这事情的背后肯定不会那么简单,那个男人既然能堵在董墨家门口,而且还试图撬开她家的门,那么肯定是蓄意谋害,不得不将他查出来,不然肯定会危及到董墨。   关于B市的那块地皮交接也终于在左绕右拐的状况下成功了,他也可以名正言顺的坐稳自家公司老总的位置。而这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很奇怪的总是会想起当初那个小小个子的董墨,偶尔会想起第一次见她被她的失误所关押到审讯室里呆了一夜,也偶尔会想起她为了查清案子紧紧尾随在自己身后的身影……   所以,他回来。   但是他没有想到回来的第一天,会碰到潜在董墨身后的危险。他好不容易托人查清了董墨目前所住的地方,想趁着她下班后在路上跟她来个碰面。结果没有想到自己在她家房子的周围晃悠了好久都没有见着她回来,反倒是见到一个鬼鬼祟祟的男人在道路旁边溜达了好久,起初他以为是路人,后来见到他朝董墨房子走的时候他甚至以为是她的家人,可是没有想到他却试图撬起门锁。   这才知道这人心图不轨。   于是他扔下手里剩余的烟蒂,轻声的走到院子门口捡起一块石头往站在门口处撬锁的男人一扔,瞬间那男人惊得直起身子,满怀警觉的看着周围。看了看发现没有什么人影,于是继续撬锁,哪知道尤文突然从围墙外面站到了院子铁门前,他低头看了一眼铁门上已经被打开的锁,笑了笑暗叹这人是开锁高手啊,开个锁都能看似没有痕迹。   “这么光明正大的撬房子的锁可以吗?”尤文挑着眉双手抱胸的倚靠在铁门处看着远处那个戴着口罩的男人颇具有挑衅性的说道。那男人猛地一见尤文,迅速的抽出开锁的工具,眼神阴狠的盯着尤文,一语不发。   尤文看着他眼底的杀气,皱了皱眉:“你再怎么看我也没有用,我是不会动摇的,除非……嗯,除非你能瞬间变成这家的女人,那么我会毫不犹豫的放你走。”   此男子的身型看起来不像是他这种中青年的男人,倒像是上了一把年纪。但是眼底所蕴含的杀意又不像是一个平常盗贼所拥有的,如果只是单纯的想要偷窃东西,在被他发现之后肯定不会这么冷静的和他对视。除非,他的目的不是财物。   只见那男人很正常的朝他走去,尤文盯着他的眼睛,见他冷静的不像是常人,心里一丝异样上涌,正要后悔自己太莽撞,小看了他的时候,只见这个男人在靠近自己的时候突然挥起手,所幸尤文眼疾手快,迅速的箍住男人的手腕用力将他的手抬起来,那藏在衣袖里那把小的匕首就阴森森的亮了出来。   尤文不禁动了动眉眼:“果然,你的目的不是财物。”   那男人的力气很大,甚至大的出乎他的想象,还没有箍住几秒钟,就被他反手一抓,尤文急速的偏过脸,不料一脚踩空,硬生生的倒在地上,被他遏制住的男人也随即倒在地上。阶梯之后是个小坡,先倒地的尤文占了下风,在身体惯性往下滚的时候那个男人顺势将匕首插入了他的腹间。   顿时他一吃疼,微微的张开嘴,咬牙拔出刀子,那男人一个起身就跑的没了影子。尤文痛楚的趴在地上,眼睁睁的盯着那男人消失在了黑暗里,心中一怒,无语的将还沾着血的刀子扔起老远。   之后他异常颠簸的咬牙硬撑着到医院,没想到在门口碰见了乌杭,也知道那小子一直跟在自己的身后,为了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他这才跟医生提出不见任何人的要求。   而他醒来打的第一通电话不是别人,正是温行远。   “温大队,先不用问我是谁,我的声音你一听想必也能听出来。我想说的是,你的下属董墨你还知道吧,她家有危险,麻烦多注意一下。还有……别跟我说你的下属和你没有什么关系之类的话,她也是属于公民。”   他从开始到现在还一直不知道董墨和温行远的关系,唯一知道的就是温行远是董墨的上司,之所以会打电话给温行远,是因为他实在放心不下董墨,况且,温行远按理来说是队里的队长,他这也算是提前的预防命案的发生。   而此时听到这通电话的温行远却是一脸阴郁,等他说完后他才幽幽的开口:“你去了董墨的家?”   “我之所以告诉你,也算是在预防一桩命案的发生,顺便帮忙转告她,她能搬家就搬家,她的家肯定被人盯上了。”   他快速的说完就挂了电话,以他的直觉还有之前他被追债的经验,那个人肯定不会是简单的盗窃人,一定是有蓄谋危害的,虽然他不知道他和董墨有什么仇恨。不过今天实在是让他心情很不快,本来还可以很潇洒帅气的站在小警花面前显摆一般,结果却没有想到成了这副鬼样子,假以时日他不向董墨讨回来这恩情,他定不罢休。   ☆、第60章   董砚拒绝了和温行远他们一路回去,说是也没有什么行李要拿的,该带的早就带到了医院来,让他们两个好好在家相处相处,自己就搭明天早上的巴士坐回去。   “师父,真不要我们送吗,明天我上午没有班,董墨也没有,要不我们还是跟你走一趟得了。”温行远觉得乘搭巴士也挺麻烦,反正自己和董墨明儿没有班,赶早坐着自己家的车过去又方便又快捷。   岂料董砚脸色微微一沉,再次拒绝说道,“没事的,你们两好不容易都早上都没有班,睡多点有好处。我都这么大年纪的人了还怕我走丢不成?我又没有老年痴呆。”   “好了好了,既然你想自己走的话我和温叔就不勉强了,不过爸,在那边万一身体不舒服的话一定要给我打电话,还有老房子那边我把之前你在那边医院的医生电话写在了墙壁上,你要是身体不适,第一时间记得打过去。千万别逞强!”董墨再三的交代他说道,在董墨心里,董砚是个有苦就往肚子里咽的人,因为不想让她担心,所以身体上他是能忍则忍。这些,董墨心里都很清楚,所以才这么的一再跟他强调。   末了被董砚嘲笑了几声后她才跟着温行远离开医院,两人开车快到大桥路口的时候,温行远突然把方向盘一转,车子调转方向而去。董墨扭过头不解的问道:“温叔,要去哪?”   温行远微微一笑,没有作回答,直到车子在一家大型的超市门口停下来后,他才下车拉着董墨走往超市的入口:“我们两还没有吃晚饭,今天就在家里弄点,外面的也没有什么胃口吃。”   “说实话,”他双脚突然停下,转过身子面对着董墨说道:“吃了那么多的饭菜,莫名的觉得还是你的手艺好,吃的让我心里很踏实。食欲也大,在你之前我下馆子的那么多地方中,我就对刘家家常菜感兴趣。吃了你几回菜后,嘴感觉都刁了。”他打趣的说道,董墨知道刘家家常菜就是她去过好几次的那个小饭馆,上次队里聚餐也在那边。见到温叔这么说,她心里自然是很高兴,不免今天晚上想要多做几道菜给他,让他填填肚子过过食瘾。   董墨一边走着一边想着今天晚上弄些什么好吃的给他尝,几乎把自己所有的拿手菜都在脑子里过目了一遍,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手一直被温行远握在他的掌心里。而温行远则像是有意无意的,总是用余光瞥一眼两手交握的地方,时而嘴角不禁上扬,时而突然放空不知所想。   或许,拉手也会成为一种习惯吧,就如同她现在已经不知不觉的习惯他的身边总有董墨的影子,也习惯低头就能看见到她那樱红的小嘴,还有双手一伸就能轻而易举的搂她入怀。这种习惯,虽然形成的时间只有不到半年,可是却让他感觉到,如此的漫长。   这么多次的吃饭中,董墨注意到温行远的口味偏重咸一点,看着像是吃清淡菜色的人,不过每次见他吃饭,总会挑那盘辣咸口味的菜色。于是她想着今天要不来个香辣鱼锅,以及爆炒几个小菜。   刚好卖鱼的那边新放入几条新鲜的活鱼。   想到这,董墨的双脚不自觉的就往卖鱼的那边靠拢。温行远顺着她的脚步把目光一瞥,会了她的意思。   之前那么多日子里她没有觉得家里缺少什么,今天来到超市一趟,董墨这才忽然觉得少了很多东西,比如说水果,家里不置放一点水果怎么能行?还有用的东西,牙刷毛巾拖鞋什么的都得买新的换一换,还有温叔的剃须刀也得换新了。   此时温行远双手抱胸的看着董墨忙手忙脚的这边拿点那边拿点,不禁有点好笑:“哪用的着那么多东西,下次再买也行,我……”   “温叔,我看你剃须刀那边的按钮坏了,你看这个行吗?”董墨没有注意到温行远的话,只是一手拿着自己刚刚精心挑选的剃须刀悬在温行远的面前,而后又突然想起:“不对,我看你这几天是不是一直在用手动剃须刀,你习惯用自动的还是手动的呢?如果手动的话那这个好了。”   温行远原本想要说出的话突然就愣在口中,如果说上次过年的时候在厨房看到董墨忙前忙后的突然有了种娶妻很幸福的感觉,那么现在这种感觉就不仅仅是幸福,还有愉悦,以及感激。因为回想这么多年,他的身边,从来就没有人这么关心到他的点滴和他生活的一切。而眼前的小姑娘,却因为要为他选择手动还是自动的感到非常为难。于是他拉了拉嘴角,指着手动的那一款温柔的说道:“就这个吧。”原本想阻止她别花这么多精力去买东西的想法也在这一刻消失的无影无踪,甚至他还很诡异的很想看她买东西。   她的每一次弯腰,还有每一次的询问,都一遍遍的撞击他的心。   他就这样静静的跟在董墨的身后,为她推着推车,看着她从架子上拿出各种需要的东西放到推车里,偶尔和自己对视后给自己一个笑容,这样的生活,让他觉得比哪一天都来的有意义。如果是工作给他成就和动力,那么生活,则给他的是愉悦与勇气。   “温叔,我来拿一点吧,你一个人拿这么多我……”   “董墨,别忘了我是个男人,一个比你大了那么多的男人,训练过也健身过,所以这点东西还不至于让我倒下。”他有些无奈的和董墨解释。在刷完卡后第一时间就抢过董墨手上的袋子,将所有的东西都提在自己手里。刚刚董墨跑上跑下的买东西,他就提一提,两者比起来,他好像还占了那么点小便宜。   回到车上的董墨刚把安全带扣上,下巴就突然被温行远强行的扳过去。只见他带着笑意说了一声:“辛苦了。”而后迅速的俯身含住了她的下唇,深深的辗转几番,在董墨要回应的时候又把吻给收了回来。双手搭在方向盘上将车子退出了停车位。   董墨微微羞红了脸,双眼一直凝视着前方。   其实,她还是有些担心董砚的,担心他去老家那边会吃不好睡也不好,本来吃的方面因为病情的原因只能暂时性的吃一些稀软容易消化的食物,也不知道他在那边会不会按时吃饭。但是回老家是他自己的心愿想法,而且张医生也开口说不打紧,只能顺着他的意思去放手了。   车子在车库停下来后两人提着好几个袋子朝院门口走进去,刚走不到几步的时候突然踩着一个东西一不小心脚下一滑,就崴了一下脚。还好温行远将她及时扶住才没能摔倒下去,董墨顺势低头一看,突然发现自己刚刚踩着的是一把刀子,上面还带着血迹。她连忙把手中提的袋子放下来,蹲□子看了看那把刀子。   温行远也是微微蹙眉,他快速的往前走几步走到院子门口,发现下坡那里路上有不少的血迹。这时他的脑海突然浮现出之前尤文打过来的电话,猜想到可能就是在这里他和那个所谓的潜在危险搏斗被刺伤的,那把刀子和这些血迹应该都是他们留下的。   温行远是猜到了事情,但是董墨却是什么也不知道,她觉得奇怪,尤其是看到地上的这些血后不禁联想起上次在家里碰到的那个怪人,在自己追了几条街后突然不见的人。难不成,和之前那个人有关系吗?他是谁?他经常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而且从未露过面,董墨隐隐的感觉到自己全身的汗毛都在那一刻竖了起来,好像在哪个暗处,总有一双眼睛在无时无刻的盯着自己,但不论她怎样回头,她都看不见那双诡异的双眼。   董墨心里发毛,仰头看着温叔:“这些血迹是谁的?这里发生过什么事情?要不这样,让乌杭过来一趟,顺便把那刀拿去做下鉴定,还有……”   “不用了,应该没事的。我看血迹也不多,可能是什么人起了争执刚好在这里罢了,不用太担心。”温行远安抚性的拍了拍董墨的肩膀。董墨欲再想说什么,见到温叔脸上的样子,硬生生的把自己的疑问都吞了下去,或许确实是自己想多了,又没有发生命案,不足为奇也正常。   这样想后,心里也逐渐的放开,跟随着温叔进了屋子。   一进屋子她就开始忙碌起来,把袋子什么的都拎到厨房里,有条不絮的做起晚饭。而温行远上楼换了件衣服简单的洗漱一般后则坐在沙发上看起了多日没有开过的电视。电视上放的什么内容他是全然不知,他的注意力一半在厨房里的董墨身上,一半在那位潜在的危险人身上。直到他觉得有些口渴,起身去厨房那边喝水,这才发现董墨脚的不对劲。   只见她有些瘸拐的在水槽和灶火之间来回的走动,他微微皱眉,想到可能是刚刚踩到刀子扭了脚踝。于是放下手中的杯子径直走过去,一手拿过她手里的菜,一手按住她的手,凝视着她的眉眼说道:“董墨,脚扭了虽然不是什么大事,但也没有必要硬撑着来弄饭菜。你坐到沙发上去,今天的晚饭我来弄就行。”   董墨突然微微收了脚,摇了摇头:“没事的,就是稍微扭了下筋,不碍事,反正晚饭也快好了,我……”   “董墨。”他唤了她的名字打断她的话,眼神中的正经让董墨不明觉厉,她正要犹豫,只见温行远丝毫不给她犹豫的机会,二话不说一蹲身子将她扛在肩上就走往沙发。董墨忽然觉得血气上涌,捶了几下他的背:“温叔,我能自己走的,你先放我下来。”   温行远只无视她的话,在他心里,董墨是头倔蹄子,不来硬的她就不会心甘情愿的听他话,尤其是在这种小事上面。   “你先坐着别动。”温行远居高临下的指着沙发叮嘱她,而后又转身走到厨房将里头的菜接着做好,省了几道董墨原本想要爆炒的小菜,就做了个鱼火锅还有炒了一些青菜。他很快就做好了,紧接着跑到楼上拿了一些涂抹的药下来,洗完手后就坐在了董墨的面前。   “这么快就做好了?”   董墨看着温行远上上下下跑的时间也不长,而且那饭菜都已经上了桌,不得不小小的惊异了一下。温行远很正经的点点头,伸手将她的脚抬起放在了自己的膝盖上面。董墨见到他要帮自己上药,连忙放下脚:“温叔,这种事我来就行了,你去吃饭吧,这真的没事。”   董墨再三的拒绝自己好意,这让他心里很是恼火,这会子他话也懒得和董墨说,用力的抓住她的脚腕上面再次的放到自己膝盖上,抬头一个眼神就将董墨的话堵在了喉间。这些事情是他应该做也是乐意做的,不存在礼貌或者麻烦与否。   他帮董墨轻轻的揉了揉微肿的地方,手法娴熟又轻柔。他专注的眼神看在董墨眼里,心里就涌起一股热流。仿佛一瞬间就有小火苗在心底里猛蹿,她的手紧攥着沙发上的抱枕,嘴巴轻抿的盯着温行远。   在他去洗手间拿热毛巾的时候董墨也尾随在后面,温行远刚把毛巾从架子上拿起来,只听见身后关门的声音。他闻声扭头,见到董墨正靠着已经关掉的门站着,脸上不知道是什么表情。以为她着急要上洗手间,于是他咧开嘴:“上完记得来吃饭。”他伸出右手拉上门把,正要开门走出去的时候董墨的手突然搭上他的。   董墨心里有些忐忑的仰起头,犹豫了一会,深深吸了一口气,而后靠近他的面前,双手搂在他的腰间:“温叔,谢谢你,我平常肯定会做错很多事情,感觉你都像是在无限制的包容我,而且对我又那么好,我……”   “我们是什么关系?这不很正常吗?”他摸了摸董墨的头发,心里暗叹这小姑娘感情是要报恩的节奏,但是他哪要她所谓的什么恩情和感激,真的要细细算起来的话,董墨给予他的会更多。关心,爱护,还有善良。   “行了,我去把毛巾热热。”   他安抚性的揉揉她的脑袋,正要走,董墨死拽着她的衣服,然后攀上他的肩膀就含住了他的双唇。那还略显青涩的吻技让温行远不禁哑然失笑。他把毛巾扔在对面的台子上,抚上她纤长的脖颈,习惯性的将她抵靠在门上。   胸膛里逐渐燃烧出的火焰让他几乎无法控制,将董墨的主动完全掌握在了自己手里,他热烈的辗转双唇,见到董墨开始有些憋气的时候才迫使自己离开,他的鼻尖抵着她的额头,唇角带着笑意。   董墨的小手一直游离在自己的后背,总感觉在给自己挠痒痒一般。他失笑的握住她乱动的小手,调侃的说道:“如果还要继续的话我会收不住的。”   董墨微微一愣,仰脸瞅着他:“你打算收住吗?”   ☆、第61章   刚才那个反问就像是挑衅,难道董墨不知道温行远这种人最受不了的就是别人的挑衅吗,他在职场这么多年,见过无数的凶手和杀人犯,也破获过各种惨烈诡异的案件,至少还没有人公然当着她的面提出像董墨这番挑衅意思的话语。董墨,算是第一个。   那些欲/火以及遍地的情/潮纷纷涌来,他的大手在董墨的身体上无止境的游离着,正如董墨所说的,他不打算收住,也根本收不住。   “嗯……”   董墨面对他的挑弄忍不住的发出一丝呻/吟,温行远满意的将吻从脖颈再次移动到她的双唇,感受着那份柔软与情意。当指尖触到她的花瓣时,董墨猛地一抽,小嘴微张的盯着他,鼻尖因为尴尬而微微的泛红,眼神也迷离的很。   双脚不由自主的并拢在一起。   温行远抚着她的后背,宽慰了她几下,一手托起她的臀部将她放在了台面上坐着。他只能用吻堵住董墨所有的想拒绝想说却不敢说出口的话,停留在花瓣间的手指轻轻的拨开她大腿,任蜜汁微微流淌。   在他挺身而进的那一刻,董墨咬住他的肩膀。在想,其实她是痛的,但是相对于痛来说,心里的空旷被填满的错觉,以及心头的愉悦都远远高过了这些小痛。   ***   马玫的枪决是在定案后一个星期多才执行的,期间老袁被允许全程观看。从那里走出来以后,老袁就如同变了一个人似的,脸上说不出的表情,像是有释然,又像是有痛楚。尤然站在不远处的拐角,看着他的背影越走越远,手心紧攥着靠着墙壁,眼眶蕴热。   乌杭嘴角带着一些苦笑,坐在地上眼神放空。她在背后默默注视着老袁,心里苦涩,而他,在也同时默默注视着她,心里也一样苦涩。他放不下尤然,就如尤然放不下老袁一番。他换位思考了一下,现在尤然跟自己的感觉肯定差不到哪里去,如果说尤然在说服自己要放下老袁,正如自己要放下尤然那种心境一般,其中的艰难和纠结他最能够理解。   不知道什么时候乌杭的面前多了一双鞋子,他猛然的抬头,见到尤然面无表情的脸,急忙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呐呐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一直在这吗?”   她问道,乌杭本来想摇头的,不过见到尤然脸上明知故问的表情,只好如实的点头。乌杭心里所想,她清楚明白的很,但是,她也会替他难过。自己不比其他的女孩,现在孑然一人,做的还是危险的工作,而且年龄还比他要大,脾气也不够好,就算他能接受,但是他们家人肯定接受不了。既然知道接受不了,她为什么要继续拉着他一块下水。凭他的条件,有能力找到一个更适合他的人。   乌杭仿佛是看穿了她心里所想:“没事的,你都可以等,我为什么不能等?”他说的是她对老袁的情,尤然双眼直勾勾的盯着他,既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只是紧接着她的话说:“那么,我都可以放弃,你为什么就不能放弃?”   乌杭微微蹙眉,有些哑然的看向尤然。尤然以为他已经无话可说,正要走的时候胳膊突然被乌杭拉住:“你是说你要放弃老袁?以后心里不再想着他,也不在念着他,打算自己以后好好过生活?”   他眼底的那份开心与激动让尤然一时想不明白,她以为她都这么说了这小子是被自己噎的没有话说,谁会想到他居然会表现的这么活跃。   显然,乌杭理解这句话的重点和尤然不在一个层面上,他所听见的重点就是知道尤然亲口说自己要放弃老袁,这……正是自己盼了好久的意思啊:“副队,放弃他也是对你自己好,你想的是对的,我会支持你的!”他傻笑着还比了一个加油的手势,在尤然还没有把话说完的时候他就已经笑着跑开。看着他的背影,尤然不知道作何说法。只得微微叹了口气,把手放进衣兜里冥想了一会。   而此时队里也发生着让人理解不了事情,因为宋宁要辞职了。辞呈什么的都已经向上头交代完毕,也批准了下来。这事之前谁都不知道风声,岂料它像一个重磅炸弹一样在队里炸开。对于宋宁辞职的理由众说纷坛,但是最受大家认同还是一山不能容二虎,有了董墨这一功头在,宋宁那心高气傲的人自然是受不了,况且还之前还当着大伙的面输给了董墨好几次。尤然资历经验都比她们足,不存在竞争也是自然的,所以大家都把目光瞄准了董墨。就连董墨想的也是自己。   “宋宁,你没有必要辞职的,如果是我的原因,我……”   “我辞职是我自己的事,到底要我说多少遍?跟你没有关系,你不要把什么事情都往你身上扣好吗?”宋宁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强忍着情绪解释,董墨站在一旁也一时无措。她把东西都塞进了纸箱,刚转身的时候温行远就拿着从马局长那要来的辞呈大步的走到屋子里,把辞呈往那一摔:“宋宁,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刚刚要不是碰到马局长,他这个时候恐怕都不会知道宋宁要辞职的这一件事情。   他认为他带了宋宁这么多年,眼看着她要努力上进的一点点成长,但是却不知道因为什么而要放弃多年的努力,一纸辞呈都了结。   宋宁微微的红着眼眶,摇了摇头,把摔在桌面上的辞呈也一并的放入自己的纸箱。什么也没有解释的往外面走,温行远一把拉着她:“我要你给我一个理由!”他也是真生气了,声音大的让听到的人都不免一阵小小的颤抖。董墨连忙走到他的身边,拉了拉他的手示意他冷静一点。   宋宁把即将要涌出的眼泪强行的咽回肚子里,转过身再一次的解释道:“辞职是我自己的事,和别人无关。关于辞职的理由也是我自身不好说的原因,我只希望我能平静的离开我工作了多年的地方。师父,虽然我这样做确实对不起你多年的教导。但是,这已经是我对自己做出的最大让步,我不求你能理解,我只求你能让我安静离开。”这目前就是她唯一的愿望,安静的离开警队。   她宋宁面对不了自己爱了那么多年的人与他的爱人整日在自己面前,也面对不了因为自己的一时私念差点害死的董墨,也面对不了知道自己小心思但却没有一直戳破的尤然,更加面对不了明明厌恶这些无形的压力还要强行压制的自己。所以她要离开,眼不见为净,也好让自己摆脱掉时常困扰自己的问题,重新的活着。   “即使如此,我也要一个交代。”温行远绝不可能相信宋宁自己有什么大事要辞职,而且那件大事还是所谓说不出口的理由。有什么理由她说不出口的?她从来就不在乎什么地位权势,做人也一向坦诚大方,要是真出什么事也绝不会一个人憋在心里。他就觉得很奇怪,况且她这么多年在警队做的这么多的努力,虽然他嘴上没说,但是宋宁做的那些努力以及为那些成果所受到的压力和困苦他都看的一清二楚。   此时尤然也刚从那边回到警队,见到宋宁这样子,她心里明白了好几分。也不难猜出宋宁要辞职离队的缘由。她虽然不支持,但是也绝不反对。自从上次她的一时私念让董墨差点出意外后,她对宋宁的印象就一直好不到哪里去。宋宁对温行远长久以来的小心思她也是看在眼里,只不过是没有说破罢了。虽然她是大方聪明优点颇多,但是她自身所带的孤傲以及好胜,尤然始终都不怎么待见。   每个人都会有与自己合得来合不来的人,就如董墨与宋宁。董墨缺点虽然有,但是比起宋宁来说,她更加的待见董墨的低调与谦和。所以见到她这样子,她也没有说出阻拦的话。或许,辞职现在对宋宁来说是最好的选择,因为她知道,宋宁最过不了的,是自己的那道坎。她本身就不是什么坏心眼的人,但是却做了坏心眼的事。看到董墨就会让她陷入自己的矛盾当中,所以只有离开,才能使她心里好受一点。   宋宁盯着尤然,知道尤然能明白自己的意思,所以也没有向她多说明什么,径直的提脚往前走去,全然不顾温行远的话。   “她是宋宁,难道她会甘心自己努力多年的成果一朝不见吗?她心里肯定有自己的分寸,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她也清楚的很,你也不要逼她说出理由。”尤然拦住温行远这么说道,那些离开的理由,恐怕也是她最后在温行远面前保持的尊严。   温行远一时噎着,他对宋宁也是心有不甘,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培养了那么久的人说不干就不干,心里自然是想不通。但是又不能逼着她说,虽然惋惜,但决定权还是在她自己手里,他也无权干涉过多。这么细细一想,也只能由着她去了。   他无可奈何的转过身,刚走几步,门口却突然出现了老袁的身影。尤然微微一惊,扭过头就快速的走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去。温行远听到董墨叫了一声袁大哥,这才回过头。   老袁和他站在局里的一颗老树下,他以为老袁今天看完枪决就会起身离开A市,回到家里去。还寻思着今天要不要给他一个电话,但是怕他的心情不平静,想着也就罢了。但是没有想到他自己找过来。   “我的事情也就过去了,倒也没有想不开。”老袁双手背在身后,这么说道:“我来只是想告诉你一件事情。”   温行远疑惑,是什么事情让老袁这么来一趟?   “对于这件事我也犹豫了很久,虽然他千叮万嘱不要我说,但是我考虑了很久,觉得你和董墨两人中必须要有一人知道才好。”老袁这么说,温行远隐隐才感觉到好像是与董砚有关,因为能将他和董墨绑在一起的人,就是董砚了。   “董队他……”说道这的时候老袁还是稍稍有一丝的犹豫,但是一想到可能会带来的后果,他还是选择了告诉他:“董队已经是晚期,生命预测不过三个月左右。之前心意的死让我缓不过神来,也是董队拿这个来劝慰我,有生命的人就应该好好活着。事已至此,我想你也要面对,在他最后的日子里,陪他好好走一程。”   温行远猛地一怔:“晚期?”心里仿佛突然被人拔了一根苗,有点不敢置信的看着老袁,而后脑海中又立马的浮现出董砚的重重,难怪之前可以回到家里过年,难怪他老是要董墨放心放心,难怪他这次要出远门。等等,出远门……那个潜在的危险……   他突然联想到什么,来不及跟老袁打招呼,自己一个人跑到停车场开出自己的车就上了高速。一定不会是回老家那么简单,师父一定有事瞒着自己。只是他希望,千万不要出什么事才好,希望他还能来得及。   他紧握着方向盘满脸的紧张。   温队的突然离开让有些人摸不着头脑,董墨缠着老袁问了好久才套出温行远去了老家那边的话,于是她不管别人的劝解,连假都来不及请,就奔赴车站。一路上温叔的手机都没有人应答,她也是心焦如焚的在车上往那边赶。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让温叔这么焦急的往那边去,但是她能唯一确定的就是,一定跟爸爸有关。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昨天和前天不在家没有及时说明。T.T   ☆、第62章 T   去到老家那边却没有找到他所想要的结果,老房子那里已经入住了其他的人,据屋主反映说这期间从来没有陌生的男人来这所房子找过他们。而且B市那么大,温行远所能想到的师父唯一的落脚点也就在这所老房子。   他从那所老房子出来后,又紧接着在房子的四周小区以及物业那边都做了了解,甚至不惜把手机里董墨曾经发给他董砚的照片给人家认,也没有人说最近见到过。董砚的电话也一直处于关机状态,这让毫无头绪的温行远心里一时紧张了起来。   直到他毫无消息的准备离开这个小区往这边的警局走一趟的时候,在小区的门口遇见了正从出租车上面下来的董墨。董墨也在下车的那一瞬间看到了温行远,立马奔过去抓住他的胳膊问道,“温叔,是不是我爸爸出事了,”   事到如今,温行远已经瞒不了什么了,见到董墨着急的模样,他心里也很不好过。只好伸手抚了抚她的头发点点头:“我们先找到师父再说。”   他拉着董墨的手就要走,不料董墨站在原地不动,待他疑惑的扭过头的时候只见她微微皱了皱眉:“温叔,你和爸爸是不是一直在瞒着我什么?爸他没有在房子里吗?”   他的心突然一漏:“你家的房子早已经卖了出去,现在住着其他人,而且周围的人以及物业那边我都问过了,师父的确没有在这边,所以我准备去这边的警局一趟,董墨。”他一边解释一边按住董墨的肩膀,试图减缓她现在焦急的内心:“先不要想那么多,找到师父才是眼下最重要的。”   至于这其中的前因后果,他不想让董墨知道,也无法在这么短时间内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说明白清楚。   而董墨听到房子已经卖出去的时候异常的震惊,不可置信的看着温叔,心里头就如同被人猛地一抽,狠狠的疼了一下。她记得,当初离开这里去A市的时候董砚和她说的话,说这里永远都是他们的家,他们总会回来的。那为什么房子要卖出去?为什么从头到尾她都不知道一毫一分?如果这里的房子卖了,为什么爸爸还说要回老家……一连串的疑问突然就朝她汹涌的奔过来,几乎就要淹没她,指节处也因为忐忑而被握的泛白一片。   她的身体微微的发着抖,一语不发的盯着老房子的那个方向,让人看不透她心中所想。但是她这忐忑焦急的模样看在他的眼里,让他不禁联想起之前董砚在医院里出事手术的时候,小姑娘也是如这般忐忑不安的站在手术室外面。   他拉过董墨的手,将她搂到自己怀里,安心的拍了拍她的后背宽慰她:“没事的董墨,别想太多,我们一起去找他。”   董墨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心情应该怎样去描述,总感觉自己心里突然就空了一大块,好想知道爸的消息,也好想知道他过的好不好,又好想知道为什么要这样?总之疑问已经占据了她所有的思维,甚至她都不敢想象他这样消失是不是该叫为失踪。   “温……温叔,爸爸之前没有联系你吗?为什么他的手机一直是关机的呢?他走的那天晚上还给我打了电话,他说他会在老家好好的,让我等他回来,他还说……”董墨越说到最后声音就变得越哽咽,这一切就像是她无法控制一般,温行远蹙着眉头打断她的话,抚住她的脖颈再一次的宽慰她:“会没事的,我们去找他。”   他心里何尝不急,尤其是一想到老袁说的董砚已经没有多长的生命,加上如今他莫名的失踪,他心里又没有底,想到就更痛心。但是他是温行远,是唯一一个可以挡在董墨面前的男人,无论此时发生什么,他都必须逼迫自己去冷静看待一切,包括生与死。   两人刚刚走到温行远的车子旁边,就听见一个小男孩的声音传了过来:“董墨姐姐!”   董墨闻声看过去,见到不远处的小男孩向自己奔过来,手上还抱着一只鸽子。董墨忽的就想起之前她在这边住的日子,男孩名叫小真,之前一直是自己的邻居,他爸爸也爱好养鸽子,平常董砚不在家,董墨在队里实习的时候小真爸爸就会帮忙喂养董砚的鸽子。这下见到许久未见的小真,不免让她想起经常在天台喂鸽子的董砚,心中的酸楚一次次的往上泛。   小真见到董墨姐姐很高兴,之前他一直在问爸爸妈妈董墨姐姐什么时候才回来,他年纪还小,不明白什么事情,但是心里却一直记着董墨的好。平常董墨姐姐从队里实习回来后会帮他妈妈顺便将他从学校接到家,爸妈非常忙碌的时候也是她帮自己做饭吃,而且还会在自己生日的时候帮忙买礼物。但是小真却看到董墨现在好像不是很高兴,于是伸出手把鸽子放进董墨的怀里:“董墨姐姐,你回来了我真高兴,你看,这只鸽子是我特殊的朋友。”   小孩子的想法很简单,遇到什么高兴的事情就会忍不住拿出来和亲近的人一起分享,小真也毫不例外,尤其是看到董墨心情不好,更加想让她和自己一样高兴起来。   这个时候小真的爸爸也从马路那边走了过来,见到董墨的时候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带着笑意:“董墨,什么时候回来的,我以为你们以后都不回来了呢。”   你们?温行远突然从他的话里听出了一丝特别的消息,连忙问道他:“是董砚也回来过吗?”   小真爸爸看到这个突然出声的男人愣了一下,而后又看了看董墨,如实的点点头:“你们不知道他回来过啊?前几天也是在这条道上碰见他,和他一起喝了杯就完事了。”   董墨见到小真爸爸见过董砚,心里一下子就跟通了一条光明道一样,急切的问道他:“爸爸有没有跟你说什么话?你知道他现在在哪吗?他手机关机,我找不到他,还有……”   “董墨,不要着急。”温行远抬手放到她的胳膊上让她平静下来,而后又将董砚消失的大概跟小真爸爸仔细的说了一遍。小真爸爸也是一头雾水,因为他不知道董砚现在居然失踪了,他也毫不怠慢的仔仔细细的将那天晚上的事情想了一遍说道:“他也没说什么话,他就说什么要我好好培养小真,还有酒不宜多喝什么的,大部分的时间我两都在喝,我也没问什么,我和他喝到九点多一点就回去了,他只说他在附近找了个房子住下。”他一边回忆一边说。   一时之间董墨和温行远两人都陷入了自己的沉思当中,他们不约而同的想要知道董砚回老家的目的,还有他此时的行踪。小真见到董墨姐姐心情还是没有变好的样子,于是指着鸽子说道:“董墨姐姐,我告诉你,这只鸽子为什么是我特殊的朋友好不好,因为它不是我们家的鸽子,但是它每天都会飞到我们家吃东西。而且我爸爸还说它是血鸽,因为它的脚每次都会像沾着血一样,奇怪吧。”小真仰起天真的脸看着董墨说道,见到后面的温行远表情有微微的变化,连忙踮脚指着鸽子的脚朝温行远说道:“叔叔你看,我说的不假吧。”   温行远从董墨的身后站出来走到小真的身边,蹲□子视线与小真齐平,目光落在了那只鸽子的脚上,他看了一眼小真:“能不能让叔叔看下?”   小真爸爸拍了拍小真的头:“董墨姐姐还有事呢,别吵着。”   小真撇嘴看了一眼他爸爸,然后很高兴的朝温行远递过手里的鸽子。温行远看着自己指尖上沾的红色液体,若有所思。小真爸爸笑着说道:“这鸽子脚上指不定是在哪个屠宰场沾染的,你们去忙吧,小真我们走。”小真爸爸见到他们是来找董砚的,也未敢多加耽误他们的时间,拉着小真就要走。   “等等。”温行远突然叫住小真爸爸:“你们是否知道这只鸽子是从哪个方向飞来的?”他问了问小真爸爸,只见他想了一会,指着那头的方向:“都好几天了,像是从那边过来的,记得那边都是些老家属区,鸽子多的是呢。”   他心中所持有的猜想是现下最坏的情况,他也很希望他这次猜想会出现错误。   不远处传来警车的声音,接连好几辆车都路经这边,直到车上突然有人唤了她一声,董墨这才回过神来。   “董墨!”   她闻声回头,见到那辆警车在不远处停了下来,从里面下来一个女人后,又开走了。那女人走近她:“怎么回来了也不打个招呼?”   此人正是之前一直带着董墨实习的师父——郝队。   郝队走近董墨,瞄了一眼站在她身边的男人,只觉得这男人有些眼熟,后来转头一想,才想起温行远来,连忙打了招呼:“温大队,你好。”   温行远礼貌性的回了个笑容,见到女人所穿的制服,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也正好省去了去警局的这趟路,索性就将董砚消失的事情率先说了出来。期间郝队一直皱着眉头,待温行远说完后才把视线放到董墨身上:“董墨,你也别太担心,要是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要么这样吧。”她突然抬手看了看腕表:“那边有桩案子需要我去处理下,我完事之后再联系你们。”郝队一边说一边指着要处理案子的地方。   温行远的视线顺着她的手看向那边,眉头突然一蹙,心里有了别样的想法。点了点头后才让郝队离开,目送着她去的方向,和小真他们告别之后才扶着董墨上了自己的车。   他将董墨送到了警局旁边的一个餐厅:“董墨,要不我们两个先分头行动。你之前在这边的警局实习过,你先去警局和你之前的同事打声招呼问问看,我去我这边认识的人调查下旅店的记录。”他这么说,董墨毫不犹豫的同意下来,并且表示马上就要去警局一趟。而温行远也没有拦着,直到确定她是进了局里之后,自己才开着车立马调转方向往来时的路走去。   在他要证实他想法的同时还要确保董墨的不在场,因为如果万一发生了他所料想的事情,也一定要让董墨有个缓冲的时间。   事发的现场第一时间被来的警员封锁住。   这是一居民报的案,郝队来到现场的时候那名报案人紧紧的捂住自己的鼻子朝郝队跑过来:“这位警官,我就是报案人。”   郝队看了她一眼,示意旁边的同事把她带到干净的地方进行询问,而自己接过别人递过来的毛巾捂住口鼻,进入了那扇已经封锁的门里。现场已经有几名调查人员在采样,她环顾了一下四周,并没有出现什么斗殴的痕迹,一切都平常的很,家具什么的虽然都有些陈旧,但是还是能看出来整间屋子整洁的很。她蹙着眉头蹲□子,看着死者面部朝下的趴在地上,左侧有一大滩血迹,左手手腕上能够明显的看出来一道割腕的口子。   一同事靠着她的身边蹲下来说道:“郝队,搜遍了屋子也没有看到可以证明死者身份的东西,据下面的房东反映,死者也是刚来不久租的房子。”   “现场都已经固定了吗?”郝队一边盯着死者一边问道,随后对面的几名拍照的同事点了点头,得到应允后郝队用戴上手套的手撑起死者的脖颈,偏头一看,见到死者面部的时候吓了一大跳,手猛地一缩。   正在这时候温行远也进来,因为随身携带着警员证,和外面的警方沟通了后被允许进来。郝队立马看向突然过来的温行远,下意识的往后瞅了一眼紧张的问道:“董墨来了吗?”   见到她这样子,温行远就已经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微微摇摇头后向她靠近。目光死死的定在死者身上,嘴唇也是微微颤抖着,此时他的手都像是被人牢牢的拽住一番,硬是伸不出去触碰死者的遗体。   ☆、第63章 T   乌杭一路尾随着副队到达医院,躲在拐角处看着正站在病房门口的尤然。只见此时的她紧咬下唇,眼睛透过门上的那扇小玻璃看向病房内,目光里流露着别样的情绪。乌杭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犹豫踟蹰了很久,直到尤然准备离开的时候他突然下定决心,在心里深呼吸一口气之后果断的从拐角处走了出来。   听到动静的尤然立马回过头,见到是乌杭的时候不禁心下一惊,微微蹙眉问道,“你怎么来了,”乌杭没有作出任何回应,径直的拉过她的手就猛地推开病房的门。   这突然的动静让在闭目养神的尤文微微的睁开眼睛,而后又侧过身看向门口的两人。见到尤然的时候虽然也是震惊,但是却丝毫没有表露出来。眼神扫了他们两个两眼,两手撑着床沿慢慢的从床上坐起来。   乌杭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他心里就一个念头,就是不能看到尤然再这么自吞自咽下去了。明明心里那么关心,还要深深埋在心里不说出来。明明可以明里改善关系,但是却又常常口是心非。   “副队,我不管你以后会记恨我也好,埋怨我也罢,我今天还是要说出来。”   尤然想要挣脱开乌杭的手,却发现此刻这个小中队力气无比的大,眼神里还蕴含着无法动摇的坚定。尤文看到这两人的样子,不禁挑了一丝兴趣,挑着眉双手抱胸的期待着乌杭将要说的话。   尤然似乎明白乌杭要说什么,从他的眼神来猜测,莫不是要把自己所谓对尤文的关心说出去?这样的话尤文只会当做笑话一般来看!   “乌杭!你说什么?”尤然也心生怒意,偏过头冲着乌杭吼道,试图要切断他即将要说的话语。她不允许别人看穿她的心思,更不允许别人说破她那点自己都不愿意面对的心思。   乌杭虽然有些不忍,但是他不能再看着尤然一个人这么下去,她的身边那么多年没有亲情可言,眼下明明可以轻而易举就解决的烦恼他不会让机会再错失。   “如果你们两个是来我这里上演情侣吵架的戏码我尤文很不乐意。”尤文瞥了乌杭一眼,冷冷的说道:“虽然我很好奇能令尤然这铁人记恨你的事情,但是现在我突然不想听了。你们两走吧,我这伤呢,还需要静养。”   看着尤文眼底的不羁与不屑,乌杭心生怒意,把尤然强行的按到一边,走到最靠近他病床的地方:“尤然一直以来对你的关心只增不减,你不要狼心狗肺的装作和她陌生人的样子!”   “关心?”尤文嘴里哼出一口气,不敢置信的盯着尤文嗤嗤的笑了几声:“还是收起那些所谓的关心好,尤然,你不一向认为自己很能干很清高的吗?怎么?现在我发了,重铸了尤家的事业,你积累了那么多年的怨气终于爆发了,要和我来争夺尤家的股份?”   “混蛋!”乌杭见不得别人这么嘲讽尤然,尤其是眼前这个自诩清高,狼心狗肺的男人。只见他一把揪起尤文的病服吼道:“你好意思吗?你难道不知道尤然为了你把你爸给她的房子都卖了替你打通之前的人脉?为了你不惜利用她仅有的一点空余时间去帮助你说服房东给你房子住?要不然你以为就以你爸给你的那些能让你在短短几个月内就能站在你爸以前的位置?要不是尤然,你那些所谓的合同会这么轻而易举的到手?”他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他不吐不快。在过去的日子里,在警局这么忙的时候,她一边要遭受着自己对徐心意的愧疚折磨,一边还要为他弟弟去跑腿当说客。她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放在了案子和尤文的身上。他亲眼见到她为了尤文是怎样利用自己仅存的时间与精力低身下气的说她以前最痛恨的话,做她眼前多痛恨的事情。   “乌杭!闭嘴!”尤然震惊的盯着乌杭朝他吼道,她不知道乌杭为什么知道自己那么多的事情,那么多的事情摊开来讲,只会让她无地存放她的尊严,她也是矛盾的,她也讨厌自己拼命的去帮助尤文,甚至一度的想要谩骂自己非要管这些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但是她一方面做不到。   尤然的内心最深处,她依旧是尤家的人,看着自己父亲一手扛下来的产业就要付诸东流她也不甘心,看到尤文死命艰难的往上爬她也不甘心,所以她就尽了自己所能,帮他抚平路上的尖石。   但是这一切,她自己都不想去面对,可是如今,乌杭却将它统统都抖了出来。她一时无措,她骨子里的高傲和倔强不容许她低下头。   “凭什么要闭嘴,你为什么要遭受这些你本不应该遭受的代价?尤然,你就是一个人而已,你不是神!”乌杭一把拉过尤然的胳膊,大力的吼道。他也要吼醒她,尤然这个人的所作所为,他太气愤!   尤文沉静的坐在病床上,眼神紧紧的盯着尤然发愣,不论在一旁的乌杭如何的谩骂他,如何的刺激他,这一些好像根本就入不了他的耳。难怪,每个和他签合同的人都会这么顺利的被说服。   虽然不知道她都用了什么方法去说服那些人,但是唯一肯定的是,她一定没少受委屈。但是委屈对她来说是什么?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小姐!小姐!”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吵闹声,几乎将屋内的争执都淹没。好多人的脚步声突然就来到了走廊上,还有各种人说话的声音嘈嘈切切的传过来。因为这是医院,而且是特护病房,一般情况下都会安静的很,此时出现这么大动静不得不让他们三个人的注意力都转向外面。   尤其是作为刑警的尤然和乌杭,几乎是下意识的推开门,眼前的情景让他们吓了一大跳。尤然一时站不稳脚右手紧紧的抓着门外的侧面。而乌杭也震惊的瞪大眼睛,朝那边就是惊呼:“董墨!放下刀子!”   原本躺在病床上的尤文听到董墨的名字,一把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走到门口脚步一滞。   此时董墨双目猩红,眼睛空洞的盯着他们,一手紧紧的箍在男人胳膊受伤流血的地方,一手拿着一把小刀抵着男人的腰间。   “董墨!你在干什么?!”尤然简直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切,居然是董墨拿着刀子抵着男人,那个弱小的姑娘此时就如同一只被激怒的小兽,撩着她平日从未露过的尖牙发着狠。他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眼前最重要就是要劝董墨放下刀子,她是一名警察!而且还是一个谨慎沉着的警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令她方寸大乱,甚至要拿起凶器要担当他们多年痛恨的对象?   董墨双手冒着青筋,丝毫没有放松的意思。谁也看不透她眼神里有什么,涌来的全部是黑暗和阴霾,她甚至连颤都不再颤抖,心如死灰的站在那里,死死的盯着眼前被自己控制的中年男人。他的模样,她熟悉的很,但是为什么,她没有早一点识破他?!为什么要到这个时候才出现?!   男人似乎已经受过很重的伤,此时更是奄奄一息的半跪在地上,但是他的双眼里,没有一丝怯弱的感觉,反之倒是满眼的轻松和释然,以及一丝丝邪恶的成功者对待失败者的嘲讽。他嘴里喃喃自语,说着只有与他近距离董墨才能听到的话:“来啊,有本事你就杀了我。”他的嘴角挂着笑意,一字一句的对着董墨说道。   她的手不禁向前微微一升,男人的腰际处已经有血流了出来,尤文他们大惊:“董墨!你是不是脑子抽了!?什么事情值得让你杀了他?你知不知道你一旦杀了他会有什么后果?!你热爱的职业你爸爸的愿望你以后的生活会怎样!?”   尤文立马制止她吼道,此时他的心也前所未有的被提到了嗓子的最高度,之前,无论经历过什么事情,他尤文从来就没有害怕过,有的只是不甘和愤恨。可是今日,看到董墨这个模样,从心底里尤生而出的恐惧感突然就肆意窜掠,他害怕,异常的害怕。他的目光紧紧的锁定在董墨握着刀子的手上:“你告诉过我,不要视生命如蝼蚁。如果是他做错事情,自然会有他应得的惩罚,可是你千万不要因为一时的冲动误了自己一生!”他从来就没有这么正经的讲过道理,他也从来没有觉得失足就只有那么仅仅一步的距离,如此之近,但又如此之恐惧。   董墨的耳朵里能够听到他们的声音,可是意识却不受自己控制一番的没有丝毫松懈。尤其是眼前男人一次次的邪笑,看到她的样子,她就会想起之前她所经历的一切。没有一次,她会觉得这么生不如死,她想吼,但是无奈嗓子却在那一刻突然被什么噎住怎么也发不出声音。她想哭,但是眼眶瞬间好像就被什么冰冻住了一般,任她怎么努力一点泪意都涌不出来。顷刻间就进入了一大片的空白,她眼前的路,董砚的模样,温叔的模样,都在那些白色的大雾里渐行渐远,她要伸手,但是却连影子都够不着。   “温行远去哪了?快点给他电话!”尤然抓着门板拼命的喊道,乌杭双手有些抖索的掏出手机,打过去却是无人接听。   这时董墨听到温行远的名字,心绞猛地一痛,缓缓的回过头看着尤然,像是在自言自语喃喃的反问:“温行远?呵……温行远!”她嘴角勾起一丝笑意,手上的刀子突然的向前推进半分,男人凄厉的叫了一声,所有人的心都被提了起来。   “董墨!”尤文他们不约而同的大声呼唤:“听话,乖乖把刀放下,有什么事情我们待会好好说,现在不是你杀他的时候!你是一名刑警,你身上背负的责任难道就看着它这么被你自己亲手泯灭吗?你忘了你努力了多么久才站到现在的位置?你以后的路……”   “啪啪”的一连串清脆的响声突然打断尤文劝说的话语,只见董墨挥手在男人的脸上狠狠的连续掴了好几个巴掌,打的男人瞬间眼冒金星,就连嘴角边都被打出了血迹,脸庞也瞬间通红一片。   她将刀子从他的腹部移动到他已经受伤的胳膊,看起来异常轻柔的划开男人的衣袖,她的表情很前所未有过的冷冽,在见到皮肤的时候,看到她一刀刀的划开,露出一条条的血痕。男人痛的凄厉大叫,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去,在他们眼里,这个女人已经是一个疯子了,谁也保不准自己过去会被突然来一刀。所以还是报警来的可靠,有些人实在看不下去赶忙的跑开了。   “董墨!你疯了!冷静点!”尤然再也忍不住,拔腿想要跑上前去,尤文一把捞住她:“尤然!你也冷静下来,你别忘了你是什么!乌杭,联络你们警局啊!”他咬着腮帮狠狠的说道,而后又将视线转移到董墨身上,小心翼翼的踏出自己的第一步朝她靠近:“董墨,咱们冷静下来,你想想你爸爸,想想你之前做过的努力。董墨,我们先……”   “不要过来。”董墨忽然开口冷冽的平静的说道,手上还不断的在划开男人胳膊上的皮肤。伤口不深,刚刚见肉,不足以让他失血过多,但是却足以让他痛楚一地。   董墨看着那些被自己划出的伤痕,眉头一皱,干涩的眼睛突然一疼,嘴角也苦涩的拉开。她爱了那么多年的父亲,就这么横尸在她的眼前。她准备爱余生的温叔,就这么被眼前的男人刺的满目疮痍的倒在自己面前,她还要理智吗?还要冷静吗?还要活的机会吗?   那暗黑永记的经历突然就朝她的脑海里汹涌而来。   之前在温行远送她到警局不久后,她就收到了一封熟悉的信件。   作者有话要说:已经开始进行收尾了,T.T   ☆、第64章   “董墨,这有人要我交给你的。”董墨正在和以前的一位长辈说起董砚的事情,刚刚说到半路的时候被来人所打断。她闻声扭过头,瞥了一眼之前同事手上的东西,站起身来一边接过一边问道:“我的?谁交给你的?”   她把信封接到手的那一刻,心里猛地一个咯噔。泛黄且毫无字迹的封皮,那熟悉的感觉顷刻间就传了过来,上一次在警局,也收到过一模一样的信封。她有些慌乱的急忙打开封皮,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鸽子形状的空白的纸。   除了这个,就无其他。   此刻她满脑子的疑问,一连串的困惑就如麻花一样纠结在她的头脑里。脑海中也一遍遍的回想起之前那些日子所经历过的异常事件,她之前也收到过同样的信封,之前还被陌生人跟踪过,而且温叔……难道,温叔真的是有什么隐瞒着自己吗?想到这里,她毫不犹豫的拿出手机拨通了温行远的电话,而此刻的温行远正在案发现场,手机放在衣兜里震动丝毫没有感觉。   董墨略显焦急的一遍又一遍的打着他电话,总觉得有着她不知道的事情在悄然发生,这些感觉隐藏在胸口堵的令她发慌。她的目光盯在门口,耳朵里逐渐的传来了几个人的对话,她一听到温行远三个字的时候不知不觉放下正在拨号的电话一心一意的挪动到门口尾随在那几个人的身后听着他们说话。   他们手里拿着一些照片。   “你猜我刚在现场见着谁了?”那男人甩着手里的照片一边走一边颇为骄傲的问着旁边的人。旁边的男人困惑的望着他摇了摇头。   “温行远!就是a市那队长,他居然在案发现场,认识他的人都诧异着呢,上面也没有什么报告下来,你说他好端端的怎么就来我们这了?而且还是直奔现场,据说那死者和……”   “你好,我想请问一下你们说的案发现场在哪啊?”还未等那两个人说完,董墨就忍不住的上前打断他们的对话,问道。那两人明显应该是队里新来的,他们对董墨一点都没有印象,而董墨也不认识他们两个。只见那个男人上下打量了一下董墨,十分疑惑这女人为什么问这个问题。   董墨轻轻的咬着下唇解释说:“我是郝队以前带的徒弟,想找她,我想她应该是在现场,麻烦你们……”   “董墨是吧?”那男人一听说是郝队的徒弟,立马就脱口而出的喊道。董墨稍稍愣了一会,点了点头。他们在郝队的手下干了些日子,也时常听她说起自己以前那女徒弟,所以对董墨这名字也毫不陌生,这下见到是人家亲自找上门问,颇热情的将案发现场的地址告诉了董墨。   董墨听到后却是忽然一愣,这个地址就是老家的附近,温叔去那里做什么?她得到地址后也顾不得和他们打招呼,转过身子就跑出了警局径直的上了一辆出租车往那边赶去。   出事的现场在老房子的三楼,一些民警已经把房子周围都拉开了隔离带,楼下的住户也被暂时的转移到其他的地方,楼梯上面还站了一两个民警,见到董墨冲上来第一个就拦住了她。她说了很久,就连警员证都拿了出来还是没有得到应允,那两民警也挺为难的,毕竟现场被固定之后郝队就下令暂时不允许任何人进这屋子,即使她是警员,没有得到允许的话也没有办法,何况董墨还不是他们队里的。   但是董墨怎么会甘心,她站在民警的面前一直和他们解释,相信只要说明自己的来意对方还是会放行的。但是民警碍于郝队的命令,也不敢轻易放行她。就在双方固执不下的时候温行远和郝队都听到的外面的动静,两人也不约而同的分辨出外面是董墨的声音。   温行远手心一紧,脸上的神情立马紧张起来,双目盯着已经被白布覆盖住的董砚尸体,额间微微冒着汗。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如此无力,第一次觉得自己也会有害怕尸体的这一天。他努力的咽了咽口水,有些踉跄的靠着斑驳的墙壁站起身来,努力的抑制住自己的情感。   郝队有些担心的扶了扶他的胳膊:“我先出去支开董墨,这件事情得让她慢慢接受,不能让她突然看见,不然……”   她心里很清楚董墨的性子,如果说她看见了这一幕,看到自己敬重多年的父亲这么死在自己的面前,心里肯定会承受不住。想到这里,她的心里也是莫名的心酸。而温行远正了正自己的神色,伸手挡在郝队面前,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我去就行。”   他知道,这件事情不会瞒过董墨,她能找到这里来,就证明她一定是知道或者是猜测到了什么。   董墨见到温叔的身影出现的时候眼下一惊,连忙招呼道:“温叔。”   在见到她模样的那一刻,温行远的心里就犹如瞬间被人凌迟一般,那千疮百孔的伤口如雨后春笋般迅速的崛起,一个又一个的窟窿仿佛要一点点的瓦解他的心。他最终,还是没能够为董墨做什么,最终,也没能够让董砚好好生活。那些愧疚和自责也在这时候朝这个男人涌过来,痛楚,憋屈等各类的情绪都硬生生的堵在他的胸膛处,他告诉自己,不管事情沦落到了哪种地步,他不能倒下,哪怕是弯一下膝盖都不可以,因为,他的身后,还有一个需要他支撑的小姑娘。如果他稍微放松心,那么那把尖锐的匕首,刺进就是董墨的胸膛。   董墨懂得察言观色,这么大的事情即使温行远再怎么表现,他那双眼眸也逃不过董墨刻意看穿的眼睛。见到温叔的神色有些异样,她立马上前拉住他的胳膊:“温叔,你怎么会在这里?是不是有我爸爸的消息了?”这句话是问句的同时也是肯定句,董墨的目光说着就放到了他身后的那扇门上。   温行远还来不及说什么,只见董墨忽然抬起头,神色异常紧张严肃的问道:“爸爸在里面对不对?”琥珀色的棕眸被西下的太阳光打的无比透明,狠戾并存在脸上。   “董墨!”温行远忽然意识到什么,一把就拉住欲往屋子里去的董墨胳膊,试图叫住她,但是在她转身的那一刻,见到她眼底的决裂,他又一时不知道作何解释,愣了几秒,而就在这几秒的由于当中董墨甩开他的手,径直的冲进了屋子,映入眼帘的是被白布覆盖的死者。   董墨蹙起眉头,看了看站在一旁的郝队,又看了看被白布盖住的尸体,身子一踉跄,连连后退到了墙壁之处。温行远连忙从外面进来抓住她:“董墨,我们先出去……”   “他怎么死的?他杀吗?”她紧紧的攥着自己的拳头,那不长的指甲却深深的镶嵌进了掌心的肉里。她双目微颤的盯着郝队问道,这一刻她的情绪仿佛散失殆尽,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应该是梦境罢了,爸爸依旧会在医院,她和温叔依旧会为了案子的事情而奔波……   “董墨……”郝队见到她的模样,上前拉住她的手腕想要劝慰她,而她的双眸此时却被迷雾所覆盖住,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朦朦胧胧,耳边温叔和郝队说的任何话她都听不进去,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也是白茫茫的一片。   她以前,从来就不理解那种被情绪所逼昏的人,因为她认为被逼晕的都是些心理素质不过硬的,但是现在她才知道,晕过去,不仅仅是自己心理的问题,最大的程度,还是看事件的本身。就如眼前的事来说,尽管她已经在心里多么努力的告诫自己,这不是真的,这只是一场幻觉而已,不要当真不要当真!但是情绪就是令她无法的安定下来,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的死死的,一会气喘不过来,难受的见着眼前突然变得模糊一片,她想要努力的看清眼前的样子,但是那些如迷雾般飘渺的东西猛地就覆盖住了她的视线,在眼皮一张一合之间最终没有撑过心里的呐喊,全身突然就失去了知觉。   ***   董墨被送到郝队的家里,郝队看着躺在床上昏迷过去的董墨,有丝不忍的开口说道:“温先生,董墨还请您多多照顾,董伯父的死并不是意外,你全程在现场,我想你会明白我说的意思。”   郝队说完之后就从屋子里走了出去,留下温行远一个人坐在床头盯着那雪白的天花板。他怎么可能不明白?这桩案子警局最终会以自杀来结案,这表面来看的的确确也是自杀,可是他却知道,这是一场精神他杀。董砚不会无缘无故的切断自己的生命,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他对董墨是怎样的割舍不得,就算是病情已经到了晚期,如果没有其他的因素他一定会用自己仅剩的生命陪着董墨走一程。他也更加不想让董墨突然接受自己惨死的这一幕,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外在的因素,逼迫他不得不承重就轻,放弃该放弃的东西。   而这唯一能让他甘愿自杀的,恐怕就是以董墨这个人作砝码。   四周突然沉静下来,窗外的天光已经渐渐的隐匿在了云层之后,那微弱的光线透过玻璃折射在董墨的脸上。   他低着眉眼,不语一言,轻轻的将被子替她盖上,却在抬手之间看见了董墨衣兜里那黄色封皮的信封。他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将信封抽出来,习惯性的将目光放在信封的角落里,果不其然的看到了他意料之中的鸽子图形。   这一切,都只是一个阴谋,董砚的自杀,一定与那个人有关,尽管他不知道董砚自杀的背后有什么,但是他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那个人不能再放任他到达暗处,他不确定董墨会不会成为下一个董砚,他已经被迫接受了董砚之死的结果,他再也不能去接受董墨出事!   他走到电脑旁边打开电脑,径直的进入了自己的邮箱。他有一个习惯,就是将自己所经历过的案件整理清楚后存一份备档放在自己邮箱里。此刻他搬来椅子,一页页的翻开几年前那桩案子。   在众多大大小小的案件之中找出那一件并不是容易的事情,几十分钟过去之后,他才好不容易从上千封资料里找出了那一份简短的资料。由于那桩案子只是他在董砚手下实习的时候所经历的,也不是什么大案,所以记录的不是很详细,短短几个字,就连自己对待案件的看法也是寥寥几字,这让他一时有种挫败。当年的他,肯定万万没有想到就这么一个小小的案件,就会反转多年后一个人的命运。   他只得回忆起董砚当时和自己说的为数不多的关于这桩案子的话,来进行联想。案子上记录的大概就是当年那名叫赵永的男子因为强/奸了同院子里居住的少女而入狱,赵永是个木匠,从小就是被院子里一个老头带大的,无父无母,平日里待人处事都很礼貌,唯一一点不足的就是易冲动,会突然躁动不安。但这种事情还是很少发生,口碑在附近都算不错的。但是当强/奸案发生被指控之后,谁都没有料到他会是这种人,于是从一个正常的人沦落到人人喊打的地步,赵永心虚害怕,连夜逃出了a市,出逃途中还将受害人的哥哥捅了一刀进了医院。   当时董砚追捕他到其他的市,经过一个月的打听才找到他的下落,将他抓捕归案,他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可是这一切,都仅仅只是个开始。   温行远忽然想起自己去b市看望董砚的时候,董砚对自己说起的话。   真正的赵永,潜逃在外。而在牢狱里的那个与赵永一模一样的人,却是他的亲生兄弟顾长生。   赵永当时逃出a市之后求助了他之前就找到的亲生兄弟,并且已经联系了很久。顾长生这么心甘情愿替他入狱的理由温行远不知晓。由于谁都不知道赵永会有个孪生的兄弟,谁也没有想到会替他入狱,所以顾长生供人罪行的时候谁都没有怀疑,案子就此了结。当时的董砚也不知晓,直到传来替赵永入狱的顾长生被逼死在牢狱里,赵永找到董砚说要复仇的时候,董砚这个时候才知晓当初自己误抓了犯人……   正在他思虑之时,他旁边的窗户玻璃“叩叩”的响了几声,他闻声扭过头,见到一张人脸贴在玻璃上,这突如其来的场景不禁让他吓了一跳。   近在咫尺的人脸与自己隔着一层玻璃,见到温行远的反应,窗户外的男人离开窗户玻璃盯着他咧开嘴笑了笑。温行远狐疑的看了他一眼,不解的正要开口问他是谁,而后扭过头看了一眼董墨,生怕弄醒她,于是悄声的走到门外来到那扇窗户的那里。   但是,却没有见到方才那个男人的影子。   刚才明明还站在这里的?怎么现在突然会不见了?难道是自己的幻觉?!他困惑的盯着窗户那里的位置,缓缓的往那边挪动着,脚下踩着一些落叶咯吱咯吱的响了起来。   那里确实没有人,连个影子都没有,越靠近窗户他的心就越提的紧张,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当他站在之前男人站的位置时,赫然的透过玻璃窗户看到了那个男人此时已经站在了董墨的床边!   “董墨!”他大吼一声,拔腿就跑开跑向屋子里。当他跑到大门口的时候门已经从里面被男人反锁掉了,他瞪着眼睛往四周看了一眼,心想那个男人肯定是趁自己跑出屋子的时候他从另外一边进的屋子,他双手奋力的垂在门上:“开门!”   任由温行远在外面怎么捶打,怎么想办法将门打开,此时那个中年男人丝毫没有一点的紧张与害怕。只见他异常冷静的搬过凳子坐在床的旁边,看了董墨一眼,喃喃自语的说道:“我只答应过他给你留一条命。”   他一边说一边伸手快速的解开董墨的衣服。   温行远四处寻找着可以入门的地方,房间的窗户由于里面有防盗栏,即使打破了玻璃他也无法进到屋内。而唯一一扇没有防盗栏的窗户就是厨房里的那一扇,只可惜那扇窗户是高窗,四周都没有任何可辅助攀爬的东西。他紧紧的提着心,想也没有想的快速的拨通警局的电话,而后又在四周搬来可以垒砌的石头和砖,迅速的堆砌起来。   手心手背都是汗,他干脆的脱掉外套,只穿着一件被汗水都浸湿的衬衣。   男人解开董墨衬衣的最后一粒扣子,嘴角带着笑意的盯着董墨的脸,眼眸当中快速的闪过狠戾的余光,二话不说的抬脚就压了上去。   凌乱的胡渣刺痛了董墨的肌肤,她从朦胧中醒过来,见到陌生男人那张邋遢的脸,大吃一惊,双脚死命的蹬着要将他踢下床去。那男人的力气很大,一手狠狠的按住董墨让她无法大力挣扎,一手快速的解开她裤子的纽扣。   “畜生!”董墨使劲全力的大叫着,当裤子被扒下来的那一刻,她猩红了脸,硬是死命的抬起头一口就咬在了男人的脖子上,他的牙齿上还沾染着男人脖颈的血液,趁他痛楚之际,她一个翻身就从床上滚到了地上,匆匆的跑到门前,谁知道一把被男人捉住。   ☆、第65章   她也顾不了那么多,一巴掌就扇到了男人的脸上。双手突然就被男人猛地钳住,这下董墨才彻底的看清男人的模样,心内猛地一惊,不可思议的朝他吼着:“原来是你!”   双脚迅速抬起准备踢的时候整个人的重心突然往后移,硬生生的背部着地摔在了地上,强烈的震感侵袭而来,疼的她紧紧的咬着牙关。这个男人的脸,她并不陌生。一次是在医院看望父亲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他,记得当时他还唤了自己一句董墨,但是那个时候她却没有想那么多。还有一次是在看望尤文时候的医院之外,被他的电瓶车不小心撞倒,当时因为方以楠的在场以及着急询问尤文,所以她也没有考虑那么多。这么一想起来,她有些震惊的冲着男人问道:“跟踪我发给我短信还有给我信封的都是你对不对?!”   只见男人嘴角扬起一丝微微的笑意,右手一移动,就握住了她的脚踝。   此时温行远终于攀附着墙壁可以够到窗户的边缘处,他拿着坚硬的石头猛地一砸,立马低头,只见那块玻璃瞬间就破开,无数的碎片绽的七零八落,他□的脖颈处也感到些微的疼痛。但是他却没有管那么多,玻璃一裂开,他就迅速的通过窗框从窗户那爬了进去。   窗子那么大的动静也惊动了董墨和男人,董墨知道有人过来,立即大吼:“救命!”一边拼命的挣扎一边试图爬到房间的外处好让人搭救。   温行远两三步的从厨房跑到卧室,见到被扑在地上衣裳凌乱不能动弹的董墨,他心下一怒,一脚就踹在男人的身上,一手撑开自己身上的衬衣,快速的套在董墨的腰间,回过身就是一脚,将男人踢倒在地。   紧接着飞速的掐起男人的脖颈,面露青筋凶狠的看着他:“赵永,你这畜生,我一定让你……”   “让我怎样?”男人被他掐的有些面部青紫,脸上却依旧是那副不屑的表情:“你杀了我啊。”   “你…”他手上一紧,紧咬着牙关死死的盯着男人,心上一顿,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知道,眼前的人一定是在刺激自己,但是……   “温行远!松开他!”   就在这时候从窗户那里爬进来的郝队立马出声制止住他,跑到董墨的身边将自己的外套披在她的身上将她护在身后:“你冷静一点,不管出了什么事情你先放下手来,外面有民警,他会送入警局,你先冷静!”她出声劝说,温行远紧紧的闭着眼睛,强行的逼迫自己松开手,他的理智还没有全失,他能明白事情的权益轻重。   男人在他减轻力气之时拼命的吸了好几口气,直到脸色逐渐恢复过来后才抬手从裤兜里猛地掏出小刀,一刀就刺在他的后腰处。他还来不及反应,男人从背后挟持住他:“我可不在乎同归于尽。”   “温叔!”董墨蓦然一颤:“你放开他!有什么事情冲着我来,我不管你到底有什么目的,不要伤及无辜好吗?!”她看到温叔□的上身腰间有血流出,惊吓的双脚差点都站不住,她害怕因为自己连累了温叔,她知道这男人明明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男人可没有管那么多,正在强行拉着温行远往门口挪动的时候,温行远双手一用力,差点让他的刀子落地,所幸他多留另一个心眼,一脚就撞在方才刺伤的地方,疼的他双腿一软就直直的跪在地上。男人凶狠的在他的胳膊上划了好几道口子。   “温叔!”董墨无力的喊着他,心里被陡然尤生出的愤怒占据,双脚一提就准备上前冲,结果郝队一把拉住她:“董墨!”而后又将自己的目光放在男人的身上:“你想走的话我答应你,如果他有点意外,你今天肯定走不了。”   男人抬起下巴不屑的看了一眼郝队,心下哼笑的了几声。他今天出现就没有打算活着回去,但是他的目标却没有达到,他却不甘心。权衡之下,他强行的劫持着受伤的温行远缓缓的走出大门,在众目睽睽之下丝毫不敢松懈半分,大家见到他明显不怕死的模样也不敢轻举妄动,只是从温行远身上流下的血被拖了一地。董墨裹紧身上的衣物跟着走出门,指节处惨白一片,她紧张的盯着温行远,心痛的不能自已。欲张口,此时却不知道说些什么才能平复住这样的场面。那瞬间她尤其的恨自己无助,看到温叔在自己面前被别人伤成这样她却无能为力,而且这一切都是自己所引来,温叔只是被她所牵连……   她越想心里越堵,心房中就像有成千上百只困兽在挣扎着要喷薄而出,郝队就怕董墨会冲动做出什么事情,双手紧紧的箍住她的胳膊控制住她。   直到男人走到自己的车上,一把将温行远踢开,迅速启动车子就扬长而去之后,郝队的双手才松懈半分。董墨箭步一般的冲到温行远面前,紧紧的握住他的手:“温叔,温叔……对不起,师父,急救车在哪里?快点!”她双眼噙着泪珠急切的问道,手背上沾着温叔的血迹令她微微的颤抖,她能够很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心脏跳动的有多快,那眼泪就似绝了堤一般的汹涌的流出,打湿了她的双手,也晕开了他肌肤上的血迹。   “董墨,我没事的……”温行远伸手搭上董墨的胳膊,微扯嘴角的安慰她。看到董墨没有事他才能放心,他自己也不会有什么事,因为,还有董墨需要他。心底的默念转化为自己的力量,通过掌心传递到董墨的血液里,小姑娘哭的时候一点都不顾及形象,鼻涕眼泪都流了一地,他看着……心里很不是滋味,但是自己又不能为她做什么,只能用这仅有的力气告诉她,他没有事,   不要这么难过。   “温叔……”董墨紧紧的抓着温行远的手,快速的用衣袖抹掉自己的眼泪,低头就将自己埋在他的肩膀处,哭的不能自已。仿佛将父亲那场事件没有来得及哭出的眼泪与发泄的情绪一并爆发。他的身体凉的可怕,董墨细小的胳膊紧紧的环绕在他的肩膀上,嘴里说着含糊不清的话语,谁都没有听清楚她说的什么,包括胸口一起一伏的温行远,他紧皱着眉试图听清董墨的话,但是那模糊的发音还有身体处传来的麻木感令他实在无能为力。   他只希望,董墨能够好起来,如往常一样……   ***   那一晚上,董墨就一直静静的坐在温行远的病床边盯着窗外,眼泪在天亮的时候几乎要凝结成霜,两眼也是红肿的布满血丝。表情却是相较昨天来说平静了很多,但是却也冷漠了很多。郝队进了病房和她说了诸多的话,她都一概没有听进去,双目的焦点也没有放在她的身上。郝队站起身,董墨的情绪,应该是需要时间来抚平,最好的就是让她自己冷静的想一想,她也相信,她会从这里面走出来的,因为,她是董墨。   她轻轻的关上病房的门,董墨准备就这样等着温叔醒来,却不料被手机里的一条短信打断了所有的思路,慢慢平下去的波涛又猛地上涌起来,她打开收件箱看到里面那行字的时候倏地就情不自禁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二话没说的走出病房就上了去a市医院的车。   男人约她见面的地方就是在当初的医院,董墨刚刚赶到那里,男人就掏出小刀悬在半空中,盯着她说道:“我给你杀我的机会。”   眼神中仿佛就是在说,我给你刀,你随时可以过来。   董墨下意识的往前跑了几步,在半路中的时候又猛地停下来,她的眼睛往了一下四周,因为是医院的后面,除了寥寥几个晒太阳的病患后就没有什么人影,她紧紧的咬紧牙关,一手颤抖的攥成拳头。   她知道,眼前的人肯定不会这么简单,背后一定会有计谋。但是……董砚的身影一遍遍的萦绕在脑海中,就连温叔昨天被拖着走的画面也掺和了进来,反复的出现,一次次的折磨着她的心,那些莫名的情绪一下子就冲破了她所有的理智,她忽然的抢过刀子往男人胳膊上一掠,男人迅速的低过头,嘴角勾起一丝笑意转身就跑进了医院里面。   一边跑着一边叫唤着,他的声音就像是在不断的催促着董墨,也令她脑海中关于董砚和温行远的画面更加的深刻,出现的频率也更加的快。她紧紧的跑在男人的身后,一路上受惊的病患和医生都不敢轻举妄动的尖叫着跑开,直到上了楼上的特护病房,到了死路无法逃脱之后董墨才猛地扑上去将刀子抵在男人的腰间。   同时,动静也惊动了就在旁边病房内的尤文他们三人。   场面一度不受控制,男人的胳膊上被董墨划出了数条伤疤,腰间也刺出了不深的伤口。男人挣扎带着笑意,望着董墨不断的刺激她。如果,此时没有尤然和尤文他们,董墨的那一刀肯定就下去了。   尤文在一旁巨大的吼声一遍遍的敲击她的心房,她尚存着一些理智在心,但是心里更多的却是父亲与温叔的场面,她不明白这个男人为什么要针对自己,为什么要做这么多的事情?父亲的死也一定和他有关!   “董墨!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吗?”尤文紧紧的盯着出神的她,在接近她的同时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趁她出神之际夺下她手里的刀子。此时的董墨就如同一只行走在悬崖旁边的蚂蚁,如果没有抓紧他这根绳,她要面对的就是万尺的深渊,一旦沦陷,那就是她一辈子的事情。   “我告诉你啊,董砚就是我让他自杀的,还有上次你被劫持,也是我做的,包括你的信封,包括在背后跟踪你的人,包括发短信给你试图撞你的人统统都是我。”赵永带着笑意一字一句的轻声在董墨的耳畔说着,当他看到董墨眼中的凶光越积越多,猛地一手抓住她的手腕,反手就抢过那把刀子,一刀就划开了正要闪躲的董墨手臂,霎时只见细白的胳膊上鲜血直流。   尤文见状立马站起身子猛地朝赵永扑过去,在一旁的尤然和乌杭也纷纷的上前帮忙钳制住赵永,将他死死的按在地上动弹不得,他的目光紧紧的跟随着倒在一边的董墨身上,见她吃疼的握着伤口,不禁大声的叫唤道:“董墨,你爸爸是自杀,谁都不是凶手!哈哈哈……觉得很冤枉吗?想要报仇吗?”   “闭嘴!”尤文一手猛地塞住赵永的嘴巴,朝尤然使了一个眼色之后从他的身上下来,走到董墨的身边扶起她走到病房里,旁边的医生也急急忙忙的赶来做紧急处理。看到董墨呆愣的神情,他有些不忍:“董墨,发生什么事了?”   他的话董墨根本就听不进去,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到底面对的是怎样的场景,有着怎样的心情,只觉得脑子里一瞬间都变的空白,有些漂浮的掠影伸手想要抓住却不知道从哪逃了。直到尤文问到温行远的时候,她的思绪突然才转换回来。   她扭过头,双目凝视着尤文。   “温队去哪了?你……”他见到董墨把目光放到自己身上,突然停了声音。只见董墨缓缓的开口,眼眶湿润,看似她的目光在尤文身上,但实际却已没有焦点:“我爸爸,不在了。温叔,被他……”说到这的时候突然哽咽,她揪着床单骤然嘶吼了一声,脸上通红青筋也突起,几名护士连忙的按住她,医生也摘下听诊器对尤文说道:“她现在情绪很不稳定,先别问任何问题,你先出去等着。”   她那痛苦的模样,是尤文第一次见到。之前,他以为不会有什么事情可以令这个平静的董墨有任何的波动,在她的眼里,好像除了工作就没有其他的事情,包括追凶犯,被人追赶,打架,血伤这些在她面前她都能保持一颗平常的心,无所波动,然而现在的她,却成了与从前截然不同的模样。   赵永被后赶来的民警扣押去了警局,尤然胳膊有些麻木的松了松手,乌杭在赵永被带走之后一直拨着温行远的电话,良久之后被一名护士接到,他才知道他的地址,赶紧告诉了尤然。听闻此事后的尤然紧蹙着眉头,一甩衣袖哼笑着,这医院是跟自己牵连上了,怎么身边的人一个个都被刀子捅的都进医院了!   哪怕是换一种方式进医院也好啊,偏偏这三个人不约而同的都是被刀捅。她有些头痛的招呼刚从病房里出来的尤文说道:“董墨这边你先照看一下。”说完就拉着乌杭的手径直的跑出了医院赶往温行远那边……   他们去的时候温行远已经醒了过来,但是因为伤及后腰处,所以只能够躺在床上,起身都不行。在从尤然他们身上听说了董墨的事情之后,心里咯噔的漏了好几拍:“她现在怎么样了?”   “别担心了,尤文暂时在那边看着,那一刀也就划了胳膊,没有什么大事,好好养就是,倒是你,怎么弄成这样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从警局消失就没了音讯,董墨出事的时候你电话也打不通。”此时尤然和乌杭对目前所发生的事情一概不知,直到温行远将事情的始末都说出来的时候,他们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董砚。   难怪,一向沉静的董墨会性情大变,不惜拿刀子挟持。   “我看那叫赵永的男人一点都没有害怕的意思,他难道是……”想到这里,尤然不禁一震惊,温行远像是看破了她的心思,点了点头异常肯定的说道:“赵永就是不想活了,想骗的董墨亲手杀了他,这样一来,董墨就被冠上杀人犯的罪名,少说也有十几年的牢狱之刑。”他将之前的案件以及赵永目前所持有的心态综合起来猜想,得出的结论就是这个。而且,赵永一心就只想复仇,但唯一不知道的,就是董砚究竟为什么要如赵永所愿,宁愿让董墨背负着他突然死去的消息也要自杀。   “还好我们劝住了董墨,要不然真中了那家伙的套了。”乌杭在一旁庆幸的说道,只要一想起刚刚在医院发生的事,他的心都免不了一颤,原来人被逼到绝境的时候真的会什么事情都可以做,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董墨拿刀挟持人的这事他是怎么也不会相信的。   “尤然,”温行远突然唤住她,顿了一会才说:“谢谢你们。”这句感谢,出自于真心。如果不是碰见他们,董墨那就不是受伤那么简单,他们以后所需要面对的,则是法律无可逃避的灰网,就是他,也无能为力董墨以后的人生。还好他们在场,控制住了场面,让他有机会可以爱董墨,也有机会守护她的下半生。   作者有话要说:t.t沉重终于将过去,最后的几章,还是得轻松结尾才好。   很感谢能追到这的童鞋,十三感激的无以言表,你们的追文就是俺写下去的动力。   我爱想故事,也爱看故事的你们。   (虽然煽情文艺了点,不过确实是俺的心声,谢谢。)   ☆、第66章   董墨没有想到,等自己的意识彻底清醒过来时又突然发生了令她意料不到的事情。因为她一睁眼,坐在自己面前的竟然是许久未见的宋宁。   只见她一如往常似的表情坐在自己的床边削着一个苹果,因为太过专注,并没有发现董墨已经清醒过来。   虽然已经清醒过来,但是嗓子一时半会还说不出话,脑袋也是晕晕沉沉的,她缓和了好一会,直到尤文从房间外面走进来,她的嗓子才能发出一点的声响。   两人均听到了董墨不大的声音,立马将目光放到了床上,见到她是真的清醒过来时,连忙靠近她。   “我去叫医生。”宋宁仔细的看了一眼后立马转身跑到了门外,尤文将她的手重新放回被子里:“你终于醒了,梦做的可好?”   这一刻,董墨恍然间有一种在梦境的错觉。   好像之前所有的事情都是飘忽的存在,那一刻她竟然触摸不到事情的真实性。整个人晃晃荡荡的像是走在云端一番,四周没有一点可以依靠的地方,那恐惧感也来的越来越深刻。她紧紧的皱着眉头,忽的抓住尤文的手腕,张了张口问道:“温叔他……”   “所有的事情已经处理好了,你只要安下心来就行。关于你父亲,事情已经发生,你要节哀。还有之前你所劫持的那个男人,据说已经跳楼了,就在这里。”尤文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着窗外的上面:“就在你打了镇定剂昏迷后,他就从上面跳下来了。”   他觉得这些事情没有必要隐瞒董墨,只是他尽量的用轻松的口气来说,以便让董墨心里放的松一些。就在他说完之后,董墨也是在预料之中的不可置信。她的目光随着尤文的手指看向窗外,一时竟然说不出话来。他就这么跳楼了,那么,父亲的死……   她脑海中忽然就冒出了“廉价”两个字,死的这么轻松迅速,连她一时都接受不了。他难道不应该受到道德的谴责和法律的制裁吗?为什么就这么轻轻松松跳下去一了百了,如果是所谓的一命换一命,这样的所谓平等交易是她怎么也接受不了的,董砚在她心里是何其重要,董砚是谁都替代不了的存在。凭什么她连董砚为何自杀的缘由都没有搞清楚,那个男人就摆脱一切跳了楼?   “董墨。”尤文凝视着她思绪暗藏的双眼,一手搭在她的肩膀说道:“事情已经过去了,你不要再有什么耿耿于怀的,至于你想要知道的一切问题,我都可以慢慢给你答案。只是现在,你要控制自己的情绪。”   在这两三天里,他和尤然他们跑前跑后的了解到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也亏了温行远所提供的一切线索。董砚的死,并不是一个意外,也不是突然来的事情。他的死,都是赵永一个人所进行的复仇计划,为了替他入狱而死在牢狱中的胞弟复仇,为了他因躲避警察而藏匿了十多年的时光复仇,同时,也是自己对自己不满的一种宣泄。   医生过来后帮她做了简单的处理,站在门口的宋宁双手抱胸的看着病房内,直到医生出了房,他才进去拿过自己的包。   就在她准备走的时候董墨开口叫住了她:“宋宁,你怎么……会在这里?”她不是辞职了吗?宋宁双脚在门口一顿,没有作任何回答,径直的带上房门就走了出去。倒是尤文忍不住的替她说:“她在这里照顾了你几天,她有话跟你说,但一直没有说出口罢了。”   现在的她,满脑子的疑问不知从何问起,那些思绪如一团纠结在一起打了各种死结的细绳。尤文大概很能明白她此时纷扰的思绪,于是按照他自己的理解,一件一件的为她解开疑惑,一点点的将事情的始末都说了出来。   说道董砚的病情时她的心里忽然一怔,不敢置信的反问道:“你是说,我爸爸是晚期?”尤文点点头:“因为不想让你担心,所以一直都没有告诉你。你应该可以理解你爸的,如果换做是你,我想你也肯定不会告诉你爸这个消息。”   这胸口突然而来的拥堵又是什么?这个时候她无比的埋怨自己,为什么没有多点时间陪陪他,为什么没有多抽一点点的心思去观察观察他的变化?总是因为工作而奔波在现场和局里,和他相处的时间少之又少,所以他的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自己都不知道,所以……   不知不觉的,眼眶就被泪水所涌没,那些情绪就是这么不受控制。   尤文也心如梗刺,不忍的替她擦了擦眼泪:“眼睛都肿成这样了,你就消停点啊。”他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人,心里忐忑的就像一个忽上忽下的皮球。   其实不管是遇到了什么难以过去的事情,只要生命还尚有气息,总会随着之前的时间成为过去,那些在时间缝隙中所留下的划痕也终将渐渐的淡化,然后痊愈。   在董墨在医院的这几天,尤文一直在她的身边为她解开疑惑,她所问的一切问题他都如实的告诉她。只是他很巧妙的避开了董墨和温行远两个人的问题,虽说已经通过宋宁之口知晓了她和温行远的关系,但是,他觉得董墨并没有改变什么,当然,按照他的性子来说,他对董墨,也不会有什么改变。而在这期间乌杭和尤然也来过几次,大部分是带给她温行远的消息。温行远伤的比她重,所以直到她出院为止他还在那边的医院进行治疗。不仅仅是后腰上的刀伤,身体大大小小也分布各种小伤,主要的还是肋骨在与赵永搏斗的时候被他踩断。   她出院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往温行远所在的医院。   在见到他模样的时候董墨突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小心翼翼的推开门又带上门,每靠近他一步,心里就安实半分。直到他的脸真真切切的出现在自己面前,自己手心触摸到他脸上的温度,她心才落地,安然的坐在了病床旁的椅子上。   温行远从她进门的那一刻就一直凝视着她,见到她坐下来,才偏过头,面带笑意温和的问了一句:“伤好点了吗?”   董墨心里一抽一抽的,听到他暗沉的声音后才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从椅子上站起来趴在了床边,将自己的半边脸枕到了温叔的凉凉的手背上,鼻头酸酸的极力克制住哽咽的心说道:“温叔,我好想你。”   就那么几天的时间,却无比的想念有他在身边的日子。仿佛只有他在,她才能感觉到心安,才能感觉到自己前面的路并不是一片黑暗。那种牵挂,是她这么多年来从未有过的。   见到小姑娘如此坦诚心扉,他的心也是蓦地一软。很愧疚,在她最难熬的那几天自己没有在她的身边。他用另一只手撑起身子,在床上坐了起来,董墨也随着他的动作慢慢的起身面对他坐在了床沿上。   “你就躺着吧,副队说你这次又伤着了肋骨。”她快速的抹了抹自己的眼睛,抓着他的胳膊说道。不禁想起去a市之前和温叔的一次见面,就如现在一般他躺在病床上,也正是那天,她应允了温叔的意见,成为了她的妻子。但现在想来,当时候温叔为什么提出结婚,她倒是有些明白。   温行远失笑了几声,在凝视了她几秒钟之后脸色突然变得正经起来,伸手抚了抚她变得消瘦的下巴,凑过脸去就含住了她温热的双唇,宠溺又细致的流连在她的唇齿间,如同品尝新出的甜点,阳光照耀在两个人的脸上,热乎的晕开几片红颊。他微微松开她樱红的唇瓣,扬起嘴角轻声说道:“董墨,你说这次又因为你断了我肋骨,怎么办?”   她面露窘迫,微微的低下头,连同眼泪直直的撞入他的灵魂之处。   “这次以身相许,不知你意下如何?”他稍挑动眉头,黑眸中的笑意藏都藏不住。董墨一时   无言,睁着水汪的眼睛凝视着他,仿佛在这一刻要将温行远所有细致的样貌都深深的刻进自己的身体里。失去了董砚,她所有的依靠,都承在了面前这个男人身上。   过去,对她而言,温行远只是一个名字。而后,逐渐的变成了一个长辈的存在,她会小心翼翼的敬重他,与他以礼相待。再后,就连她没有想过,他会成为一个男人的存在,对他不再是敬重与礼貌,忐忑,想念,以及心安各样的情绪都满满的占据在她的脑海里。   温行远将她的手包在自己的掌心里,细细的笑意爬上心头。看到董墨完好无损的在自己面前,即使心中有再多对董砚的懊悔,在这里都被她的眼泪所融化。他能够笑着对董砚说,以后他最挚爱的女儿,就由他代替扶持她好好走过余生。她似乎已经成为了他胸腔当中的一根不可或缺的肋骨,虽然偶尔会引起疼痛,但却一直会生长在那里……   此时病房外面的走廊上站着宋宁,只见她背靠着栏杆将手里的保温盒不动声色的放到了自己的脚边,正要挪动脚步的时候迎面撞见双手插兜的尤文。两人相视相互用眼神打了个招呼,彼此间的关系仅限于认知上面,所以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话可以说的。于是宋宁在打过招呼后继续抬脚与他擦肩而过,却不料被尤文唤住。   “为什么不去争取?”他反过身来面对着宋宁的背影说道,在董墨和温行远两人住院期间,第一功臣非她莫属。自己由于还有工作上的事情需要处理,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一直看守着董墨,而尤然乌杭也因为局里事情忙前忙后,所以照顾两人的任务大部分被她所揽下。在两家医院跑前跑后,或许,今天是在董墨这里,明天,又会赶去温行远那边。而且,她对温行远的感情,已经不是秘密。   方才看到她一个人站在房门之外,眼底的落寞显而易见。或许,在那一刻,他想起了自己。   宋宁停住双脚,确定他是和自己在说话后才缓缓的转过身子,上下打量了一下尤文,嗤嗤的笑了一声反问道:“我想,我也可以以同样的问题来问你。”   在董墨失踪的那一天,她对师父的感情,就已经被自己撕裂。是她亲手掐断了自己的后路,她不愿意变成自己之前一直厌恶的人,那一天,她因为一己之私差点害的董墨没有生还机会,那样的宋宁,连她自己都害怕。如果她再不放弃这段无果的感情,那么以后的生活她十有八/九会在自己与自己的斗争当中老去,所谓快乐,价值,感情,都会被自己摧毁。这样的结果,并不是她所要的。   “我倒是希望你能插足进去,拆散他们,而我,从中获利,将董墨拿下。你说,我们两个合作一次可以吗?”尤文颇有玩味的盯着宋宁说道。宋宁见到他的模样,只是微笑的翻了一个白眼,转过身子就懒得理他。他们心里都清楚,董墨他们两个,不仅仅是被产生的爱情牵引着,更多的,是两人之间越发深刻的依赖感与归属感。对于董墨,温行远是她现在世上唯一可以信赖,可以依靠的亲人。对于温行远来说,他的世界,注定就会为了董墨打开。   尤文回头看了一眼病房的门板,嘴角勾起一个不明觉意的笑容,反身走下楼梯。他坐在车上紧盯着自己左手的无名指处,只是很可惜,他的爱情,就随着这个指节的断裂而就这么结束。他好不容易决定要面对付出的时候,却被告知董墨结婚的消息。这么想来,他就当了一个炮灰从她的身边而过。   他还没有从自己的思绪里抽出来,就听见车门被打开的声音,他一抬头就看见宋宁夹着包迅速的坐在副驾的位置上,见她神色慌张似乎在躲避着什么。   他刚要说话,只见她一个猫腰就直接缩到了座位的下方蹲着,双手趴在座位上挡住自己的脑袋。嘴里还喃喃的默念着什么,这些尤文自然是没有听清,只是他下意识的透过玻璃往四周看了看,见到了一个妇人匆忙的跑过来。   他低眼看了一下宋宁,猜想着估计跟这个妇人有关。   作者有话要说:新年快乐!终于从老家肥来了!从今天起就恢复更新了。   还有一点就正文结束,后面的番外也会陆续放上来。   以及俺新挖了坑,待存够稿了就会发了。   (原本是预定要开方医生的,不过貌似俺心血来潮灵感来了就特别想开这篇。)   这是新坑的穿越地址,男主是有点高冷的古董鉴定师,^_^如果有兴趣的童鞋暂包养待我来养肥!   ☆、第67章   那个妇人在车子的四周左右徘徊了好久才离开,确定没有了她的身影之后宋宁才从座位下面慢慢的直起腰杆,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的坐在了座位上。尤文盯着她眼底的放松,挑了挑眉毛收起自己的手正要开口说话,却忽然被宋宁突然的话语打断。   “我们合作一次怎么样?”她的眼睛放着亮光,带着一丝的希冀看向他。这个隐隐若若的意见令尤文愕然了一阵子。   “拆散董墨老温?”方才的话他只不过是玩笑罢了,哪会当真去拆散,他尤文还不至于被萌芽的爱情冲昏头脑。而坐在副驾的宋宁摇了摇头,咬牙一本正经的说道:“我们结婚。”   如同被刺击中一般。   宋宁的想法如同当初董墨,都是建立在毫无基础的感情上将婚姻赋予。可能会有糟糕的结果,比如婚姻破裂相互伤害,也有可能会有偏好的结果,相互共同的经营生活,度过眼下的难关。虽然迫使结婚的各自理由不同,但他们的决定却是一致。   宋宁第一次心里满是忐忑,在尤文犹豫半分的短时间内,她的心里波涛汹涌,手指微微动了动,尤文才刚开口:“你……”就被她顿时打断拉了下嘴角笑着解释说:“我就是说说,不要往心里去。”   还没有等尤文把问题说出口,她就匆匆忙忙的打开车门往马路那边跑了过去。看着她尴尬离去的背影,尤文低下眉眼盯着自己的手指看了好久,怎么突然想结婚?对他而言,婚姻是什么呢?他不知道,也无从知道。这么多年,他的生活除了数不清的女人就是做不完的项目,唯一让他看清自己的女人也就董墨而已。   其实他也不介意宋宁的意见,只是……他还没有来得及给答复罢了。   宋宁跑的飞快,几乎是一下子就跑到了天桥之下,直到确定自己见不到尤文的车时才放慢脚步。她右手捂着自己胸口一脸沮丧郁闷,刚才肯定是自己脑子突然抽风了才这么说,就算再怎么逼婚她还年轻,还不至于为了摆脱家族联姻随便找个男的嫁了就算了。   她长长的吐了一口气,一边甩着包一边慢慢的走着,头脑的思绪纷飞,嘴角也无可奈何的拉开苦涩的弧度。董墨进了警局这好几个月来,她也算是逐渐的摸清现实,几乎每时每刻都在逼迫的告诉她,有些现实自己自己无能为力的,自己唯一能够做的就是放开心去试着接受,不然到头来遭受折磨的定会是自己。   而温行远住院以来,队里大小的事几乎都是落在了尤然一个人身上,她好意的拒绝了马局长想要替她分担任务,自己接下了温行远该做的事情。所以忙前忙后的就跟一个风火轮一样没有落坐的时间,所幸的是最近并没有发生什么大的案件,就是一些凌乱琐碎的小事,不过也够她忙活的。   乌杭是心里担忧着,身外为她忙活着。他知道尤然一时还接受不了自己,也知道尤然这人就爱揽活干,把自身当做铁人,所以只好暗地里瞒着她帮她整理需要的资料或者处理一些小的事情。他始终坚信着,如今的尤然,只要他再坚持一会,她一定会看到自己的心。再说这些看似无果的坚持虽然漫长,但对他来说,也绝非难事。因为这些坚持,他很享受也很喜欢。   董砚的葬礼安安静静的过,期间除了他生平几个好友,以及警察局那边来了几个人之外,就没有其他人。他走的突然,生平又喜静,这样平静的送走他应该是他开心的。温行远在那天能够勉强的下床,乌杭和尤然两人一路在旁边帮助他从医院到达殡仪馆。   董墨从早就一直跪在灵位面前,经过那么多天,从无法接受到逐渐接受的过程,虽然痛苦,但她还是很幸运的度过来了。她很感谢期间对她和温叔照顾的每一个人,如果不是他们,自己也许就走不出。也正是经过这些事情,她才深刻的明白到很早之前董砚对她说过的一句话,朋友不可少,但也不必很多,真心几个就好。在进入警队之前,因为自己的执拗与坚持,说得上朋友的少之又少,所以在别人眼里的董墨看起来有些孤僻。但现在,她突然发现,她身边,除了温叔,还有其他为她好的人存在。   在温行远出院那天,队里整体都给他办了个所谓的接风仪式。地点依旧是选在之前那家小菜馆,因为白天值班的原因,所以大家都把这一次的聚餐推到了晚上。他是下午出的院,刚好碰上队里紧急出警,于是尤然和乌杭便不能来,董墨就想着她和温行远看来只能去车站坐几小时的巴士才能回去了。   结果没想到刚办完出院手续走到医院的大门外,就看见尤文那辆骚包的红色车停在正门口,他朝董墨这边挥了挥手。见到两人未有动的意思,索性就从车上下来大步的走到他们两人面前:“怎么?不敢坐?怕我害你们?”   董墨立即摇了摇头,他就没有一个正经的,心里明摆着不是这意思,偏偏要说出这样的话出来。   尤文笑了笑,把目光移到温行远的脸上:“我的目的不是送你,而是送她。”   他昨天那合同今天上午就已经搞定了,正打算在a市买一栋称心如意的房子。正好想起今天是他出院的日子,在路过警局的时候撞见尤然他们出警,想着他今天只能做一回大好人了,于是就开车过来了。   三人在车上都无话,他视后座的两人为空气一般自顾自的开车。而董墨总觉得车里的气氛变得很莫名其妙,温叔的表情虽然温和,但是眼神却怎么也看不透。所以她也不知道说些什么话来缓解,再者这样的沉默她也是习惯了的,所以就任由发展下去。直到车子开到了a市时他才问起:“怎么走?”   这下董墨如梦初醒,连忙指着路标将家里的地址报了上来。尤文听了地址后不禁微微蹙眉,而后又调笑似的朝董墨说道:“小警花,我想我两以后每天都可以见面了,我正好在你们那边买了房子。”语气轻佻的很,弄的董墨有些窘迫的回头瞥了瞥温叔的神色,而后没有说话。车子沿着道路上山的时候他指着湖那边的大别墅说道:“瞅见没?就那栋,以后常来我家做客,住都没问题……”   “董墨,钥匙带了吗?”   这下几个小时内没有开口的温行远终于开口说话了,他打断了尤文的话装作无关紧要的问到董墨,董墨听后立即看了一眼自己的包,才点点头。尤文小声的嗤笑了几声,闭上了嘴加快油门的到达了屋门口。还没等他下去准备帮董墨提行李的时候,温行远率先一步下去拿过董墨手上的东西,很友好的感激了尤文:“谢谢你送我们回来,改日过来吃个饭吧。”   话语间客气的很,不过到底还是能听出疏离的语气。   尤文也是相当客气的说了一些话,而后就开车离开了大院。刚驶出房子的视线范围到达大路上的时候就掏出了电话:“把房子的合同取消,另外再找吧。”   换好鞋的董墨把行李都放到了玄关处,给他倒了一杯水问道:“感觉温叔你还是不怎么喜欢和尤文相处,其实,他人还挺好的。”她想不论是谁在一旁,总能看出这两个男人间的距离。温行远站直自己的身子,将董墨拉到自己的身边解释道:“面对潜在的情敌,男人都会有防备在身,世上那么多人,总会有几个与自己天生气场就不合的。”   董墨没有听到这句话前半段才是重点,反而把后半段当作了重点来理解,于是她想了想,也确实如此。就如她和宋宁一样,虽然双方都知道彼此心地不坏,不过好像怎么都融合不起来似的。   想通了后她才安心的把买的东西都拿出来,把吃的都放进冰箱里,还有一个蛋糕就搁在了温行远的面前。此时坐在沙发上的温行远不解的看着她。   “这是今天上午我去超市买东西弄活动我抽的,你先吃着垫垫肚子,我这就去弄饭菜。”董墨解释完就要起身去厨房,温行远一把拉过她:“一个人吃没意思。”   “那……好吧,我陪你吃点。”董墨这人是不大爱吃甜食的,所以吃的话也就那么几口。反倒是温行远出乎她的意料,一个人就啃了一大半。也许是真的饿了,要不然三两下就能啃完?董墨拦下他的手:“别吃了,我去弄饭,这吃多了也不行,腻。”   “等等。”   董墨刚站起来就被他叫住,她下意识的扭过头不明所以。温行远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自己的手,靠近董墨伸手就摸过她的嘴角。   食指上立马就有一小坨奶油,董墨尴尬的笑了笑立马又擦了擦嘴巴。刚抬眼就见到温叔居然把沾有奶油的食指放进嘴里吮了一会,她吃惊的睁大眼睛,还没缓过神来双唇就被他突如其来的吻晕的铺天盖地。   良久,等他尝够了他才微微松开她的唇,轻声问道:“甜吗?”   说实话,董墨绝对是受到了惊吓,这么明显的**她肯定是第一次碰见啊,而且对方还是那个一向正经的温叔,如果这种事情换做是尤文这样的人,她只会觉得是再也正常不过的,可是偏偏是温叔。   她身体瞬间就变得僵硬,在察觉到这男人眼底逐渐变得危险的气息,她及时的拉住了温叔的胳膊,笑呵呵的说:“我肚子饿了,我先去弄饭菜。”   而后就急急忙忙的逃开他的那一小块地方跑到厨房里忙活起来。她双手撑在台面上,脸颊蕴热,就如同要烧起来一般。她强迫自己不要去想方才的情景,不过温叔的眼神还有双唇就如跳闪画面一样一个接着一个的不停在脑海当中放映。她也明显的感觉到自己胸口好像有什么东西将要喷薄而出,所有的心思都在外面的男人身上,正当她被莫名的思绪困扰时,突然温行远就半裸着身子从外面进来,胳膊上还拽着一条毛巾。   董墨一惊,连忙别过自己的眼问道:“你要……洗澡吗?”   他不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径直的走到冰箱里面拉开门倒了一杯水一口气就喝了下去。董墨揪着手指,总是控制不住的想要多看一眼,而且好像隐隐当中有着一股神秘的力量在不断的催促着她。   最终,她还是强迫自己正视他,移动着双脚走到他的身边伸出双手从后面抱住他的腰际。脸上的肌肤与他背部紧紧相贴,能够感觉到那里的温度。他明显一僵,放下手中的杯子停顿了一会,才慢慢的转过身一把搂住她的腰身,弯□子热烈的吻在她的唇上。董墨仰着脸紧紧的抓住他的后背,头脑也逐渐变得晕眩起来,接下来的一切仿佛都是不受心控制,习惯性的发展。   他的手掌很大,指腹在她身上所流连过的地方既轻柔又美好,引得她忍不住一阵战栗。他把董墨禁锢在自己用手搭的小圈子里,喘着气息堵住她要说话的双唇,一手撑在台面上一手放在她的柔软之上,随后又带着笑意的吻了吻她的眉眼:“董墨,你的吻技提高不少,孺子可教也。”   ☆、第68章   乌杭觉得,他这辈子绝对会长针眼的。   不是因为别的,就是因为董墨和温队这两口子!之前让他撞见亲吻暧昧的场面就罢了,这次直接来了个限制级的。   只见他尴尬的站在玄关处,手还搭在脱了一半的鞋子之上,双眼愕然的盯着厨房里的场景。一时就像被人点了穴一样动都动不了。   而董墨则是迅速低下头从台面上跳下来,手脚麻利的整了整被温叔弄的凌乱不堪的衣服,双颊处顿时变得血红一片,甚至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如果是单纯的亲近或者亲吻被人撞见也就罢了,现在这是什么情况?!现在可是他们两人刚要进入状态的时刻!就在这么令人脸红心跳的时刻居然被他撞见了。董墨脸皮本来就薄,这么一来,她的脑袋几乎都要低到鞋尖上去了。   而温行远虽然也是一愣,不过好歹他也是见过各种紧急场面的人,应急起来比谁都得心应手。只见他不慌不忙的将董墨的衣服扣上,而后又抬眼把快成为雕塑的乌杭唤回了神:“不是离聚餐还有一段时间吗?怎么这么早过来?进来坐坐。”他说这话的时候面不改色心不跳,就跟平常说话没有两样。   顺道,他还拍了拍董墨的肩膀替她解围:“楼上的行李去收拾一下吧,乌杭我来招待。”   得到这话的指示,董墨双脚麻利迅速的往楼上跑去,全程上下她都没有勇气去看门口的那人一眼。而乌杭也是反应了好一会才缓过神来,带着些尴尬的笑意摸了摸后脑勺,而后又把露出一半的脚重新塞回鞋子里面。   “那个……副队说要我过来接你们,已经出完警了,队里也没什么大的事情,索性就早一点下班。还有……马局长好像也会来。不过如果温队你还有事情没有处理完的话我待会再来,保证来之前事先给你一通电话。”他一边解释一边准备走,期间乌杭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不远处的温队身上,小心翼翼的观察他的神色,他可不想刚一出院就惹到头儿,而且还是这么重要的事情!   万一要是头儿记仇的话,以后在队里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所以内心拼命的祈祷着赶紧让他离开这是非之地吧,他用他的所有人格还有对副队所有的真心担保,刚刚他真的不是故意看到的。   “那你稍等一会,我去叫董墨下来。”   见到乌杭这么说,温行远知道那边肯定都已经快到店里面去了,总不能让这么多人等他们两个吧。   他一边拿过那边的衣服快速的套上一边走上楼梯打开了董墨的房门:“董墨,你收拾一下我们现在就走,他们应该都已经到了。”   现在的董墨还在刚才的事情里没有缓过神来,呐呐的应了一声之后才从床上站起来准备换一身衣服。温行远勾了勾嘴角,走到她的面前捏捏她的下巴安抚的说道:“又不是没有被他撞见过,没事的。”   小姑娘这害羞劲让他看了都觉得于心不忍,更何况那个莽莽撞撞的乌杭。董墨硬扯出一个笑容来,就抱着一推衣服去了卫生间。   等他们到了店里的时候果真如温行远所料,队里的人马早就到齐了。虽然已经过了冬天,不过由于这几天连续的雨水天气,导致这才下午四五点多,就跟平日晚上七八点多一样。天暗沉沉的积压了一堆的乌云,街上所有的灯几乎都开了起来。   就连小店门口的白炽灯都亮了。   店本来就不大,这下塞了好几个大老爷们,看起来拥挤无比。董墨和温行远刚刚到门口,里面就闹哄起来了。今天的主角明显就是他们两个,这样的场景董墨还是第一次遇到,因为就算以前有过,那么她也只可能是坐在最角落里默默无闻的那个人罢了,哪像现在,被大家伙给拥着喊着。   温行远也嫌吵,于是拉过董墨跟他们吼了几声:“行了行了,也不怕把人房顶给掀了。”他不出声还好,一出声那些同事就不乐意了,就像跟他杠上了似的,非得闹哄他不可,有的甚至直接将目光对准了董墨,跑到董墨面前就问道:“董墨,准备啥时候跟咱们大队长补办个婚礼啊?也好让我们参加参加凑凑热闹。”   这话一问起,径直的戳中了多数人的心思,都闹哄着抢说:“确实!你们两结婚的事要不是那次捡到结婚证了,没准还一直瞒着我们。”   “好歹我们也是同事一场,都没有听说过你们啥的。”   “……”   这时突然有一个男人很干脆的站在了凳子上面,使劲的拍了拍自己的手掌:“大家都别说,停一停停一停……”他模样倒是引起了大家伙的好奇,于是闹哄的声音也逐渐的平了下来,只见他接着说道:“好歹我也和温队共事了那么久,我就代表大家说个准的,温队,你这次可非得半个婚礼不成,要不然你都对不住咱们这多少年的搭档。哎,你别说只有我一个,还有副队,中队,要不别说咱们队里,就连老方也铁定同意这事。”   他这么一说,人都把目光与副队一张桌子上的方以楠身上,此时的他正喝的欢,见到焦点突然转向了他,他一时愣了一下,而后放下杯子如实的点了点头。   董墨有点不适应这样的热情,被温行远握住的右手情不自禁的就紧张起来。温行远感觉到她的异样,连忙打断了他们的哄声牵着董墨绕过那一桌最能闹的到达方以楠那边。只有这边相对来说最安静了。   “行远,局长估计得慢点才过来,他让我跟你说一声。”尤然在他们落座之后才和温行远说道。话后还将目光友好的跟董墨打了招呼,董墨立马回应性的给了一个笑容。   见到主角都已经过来了,于是也就招呼老板娘上菜。董墨坐了一会儿,等一屋子人的焦点转移到菜色上的时候,她才唤住乌杭和尤然,感激的说道:“副队,还有乌杭,谢谢你们。”虽然只有短短的几个字,但是这里面所包含的真心实意听的人都明白。董墨本来就是个不知道怎么表达的人,她怕自己的感激太过片面不能完全表达出自己那份心意,索性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将酒杯伸到了两人的面前:“我是真的很谢谢你们,谢谢你们平时的照顾,也谢谢你们对我的包容。”   想起自己刚刚进队里,一个简单的实习生,她能够在这么多实习生里第一个出警负责案件现场,不得不感谢当初尤然的推荐。而且在自己与温叔都遇到难题的时候也是他们在一旁不计酬劳的付出。这些事情,她一直都记在心里。   尤然觉得自己也没有做什么事情,但这一杯酒过来,她自然是很乐意的干了下去。董墨在警队的工作能力她是看在眼里,她只是一个实习生,按理来说实习期间根本就不可能直接出警或者单独走访笔录,但是在她身上却是个例外。因为不仅温行远觉得,她尤然也同样能够感觉到,董墨将来会是一个好警察,她的责任感,以及她的敏锐度。虽然不善于沟通调解,不过在分析与挑战能力上倒是十分出色。所以那个时候她才这么让董墨直接能够去到一线。   当然,这次她所经历的事情也不小,人总归是要成长的,估计董砚的死就是她生命中的一道槛,很庆幸她能够平安无事的越过去。就如自己一样,尤家就是她生命里的一道槛,当初越过去了,后来想想自己能够懂的很多明白很多,也就有了失去的价值。   所以,面对董墨的感激,她欣然接受。同时也为她感到高兴,能够和温行远在一起。   “董墨,你也别这么客气,大家都是朋友同事的,相互帮助自然是应该的,来,这一杯我敬你,同时也希望温队不要记恨我。”乌杭见到董墨的酒朝自己过来,于是立马举起自己的这一杯使了个眼色说道,而后又一口气喝完了一整杯。   倒是坐在他身边的尤然听到了一些不解的词语,下意识的问道他:“行远为什么要记恨你?”   这话问的,乌杭差点一口气没有上来被酒给活活噎死。他急急忙忙的把酒吞下,而后又赶紧转移了话题说起了其他的事情。   这时从那边桌过来一个同事,他拿着一瓶酒,还有两个空杯子朝董墨他们这边走过来。心想着反正今天大家伙都高兴,也不管什么上司下属的了,尽兴就是最好,更何况他们做警察的一年当中能有几次像今天这么好气氛的,如果不珍惜的话那就太不应该了。   于是他把两酒杯倒满了酒分别放在董墨和温行远的面前,还招呼了另外一个人又拿了一对杯子倒满放在了尤然和乌杭的面前,紧接着他就发话了:“我看这两对必须得来个交杯酒让我们同事高兴高兴才对。”   董墨和温行远倒是没什么,只是这尤然就一下子懵圈了,本来是对面两个人的事情为什么会有她的份?她不解的看向倒酒的男人,那男人见到副队一脸困惑还有即将发飙的眼神,平日里的下属气息早就没了,所以自然不在意副队给自己怎样的眼神,只要自己目标达到就好了啊。   于是面对尤然给自己的目光,他视死如归的将大家的心情都说了出来:“我说副队,乌杭喜欢你的事在这里的人还没一个不清楚的,你仔细想一想这都多少年了,人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虽说这感情的事不能强求,以前我们就不说了,可是现在我们大家都看不过去了,你对乌杭拿肯定是有感情的,只是你自己不愿意承认罢了。所以我今儿个也就不怕死的在这里把你的心意替你亮了出来,虽然有种闲事婆的感觉,但是我还是不介意的,只要你们幸福就好!”   他这糙汉子也没什么文明人的文艺句子,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况且尤然对乌杭的眼神明显都跟对他们不一样,况且哪有一个女人真的那么铁石心肠,面对乌杭这样要什么有什么的正值青年苦苦几年的追求无动于衷?就是她的个性太要强,又死执拗,谁都知道!   “别闹了别闹了,今天主角可不是我和副队,是温队和董墨才是,要是你们执意要这样,我可是不高兴。我和副队的事情你们就别瞎操那心,现在需要操心的可是温队多久办婚礼才是!”   尤然瞬间的无声,让乌杭心里一紧,连忙开口打断那个男人的话语替她解围,大家也不是不识时务的人,于是趁着他的话将台阶再次搭到了温行远身上。他们夫妻两今天算是逃不掉了,定会被他们吃的死死的。   “大家都那么忙,哪有时间办什么婚礼。”温行远笑着说道,谁知在一旁一直无言的方以楠开口:“今天也不错,我把你们的戒指都带来了,证婚人的供词我刚从网上下了,你看看。”他打趣的一边说一边将自己的手机递到温行远的面前,而且还从袋子里面掏出一对婚戒摆在他们面前的桌子上。   温行远见到这熟悉的盒子,只是淡然的笑了笑。   这对婚戒,是董墨刚到队里的时候他外出给买的,后来一直在犹豫会不会给的太突然,所以就暂时放在了方以楠那保管着,让他等自己不忙了就记得提醒自己。毕竟这些接二连三的大案件几乎将他个人的事情压在了后面,他也是怕自己给忘掉了。   它现在的出现就像是一个惊喜一样,不仅惊了董墨,同时也惊了自己。   “我说老方,你居然还给他们买戒指?这么有钱的你咋不自己找个媳妇呢?你瞅你老搭档都结婚了你还不着急!”   眼见那些家伙又作势把重点放在自己身上了,方以楠立马解释说道:“这戒指可不是我买的,你们温队特地买的,目的就是给董墨一惊喜。”   他一说完,起哄声音就一波接着一波的涌来。董墨盯着那个精致的小盒,一股暖意由得就爬上了心头。   正当大家闹哄的时候马局长就朝着店门处走了过来,他的手里拿着一些东西,顺势用胳膊肘推开了店里的门。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会在明天结束,   也就是说,明天就是大结局了,哈哈哈^_^   我好想尖叫!   谢谢追过来的童鞋们,么么哒~!   ☆、第69章 (结尾)   马局长的到来似乎是将气氛推向了最高点,起哄的那男人扭过头,见到局长来了,第一时间跑的门口笑着说道:“证婚人来了!”   照他这一说,大家伙的心里纷纷都有了底似的,又开始闹哄起来。董墨见到眼下这场景,有点头疼,虽说热闹是好事,但是她完全没有想到平日里这群看似正儿八经的人太能闹了。   马局长一边笑着一边走向温行远那一桌,乌杭见状帮忙找了一个干净的凳子放在旁边。马局长刚落座,手上一直拿着的东西也就放在了桌面上。   那是一个简单却显得很庄重的盒子,表面是枣红色的绒面。他把盒子递到董墨的面前,顿了一会才开口说道:“本来这东西应该早在之前就给你了,虽然这不能完完全全证明一个人的实力,但是至少能够证明你曾经的努力。”马局长朝董墨使了一个眼神,示意她接过盒子。   董墨见状一脸疑惑的伸出手,也不知道盒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东西,自己也未曾想过。直到她打开盒盖的那一瞬间,当盒子里的东西出现的顷刻,她忽然就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鼻头一酸,眼前就开始变得蕴热模糊。   里面不是贵重的物品,但是这些东西对于董墨来说,却是她追求多年无价的宝物。她这么多年一直努力的往上爬,为的就是这一天。   温行远的目光移动到盒子里面,见到里面的东西后也由衷的为董墨高兴。他伸手主动拿出里面的东西,将它郑重的交付在董墨的手心里,抬手替她抹了抹即将要夺眶而出的泪水,笑着说道:“我为你感到骄傲。”   此时董墨手上的警徽还有警员证,仿佛令她的心再一次的沸腾起来。如果董砚在天有灵,他也一定会看到自己的女儿终于完成了心愿正式的成为了一名合格的警员,她同时也在心里暗暗发誓,在将来的生活里,她定不会辜负当初自己的一片苦心。她还记得,入警校的时候父亲曾经问过她,后不后悔自己的选择。当时的她很坚定的摇了摇头,后来即使遇到多么大的困难与阻碍,她只要一想到当初自己的信念,心中就会充满力量的继续走下去。   如今,她的努力最终得到了认可。   说她心情不激动那肯定是骗人的,只是此时的她因为幸福来的太突然,一时无法用语言去表达自己,只要那源源不断涌出的泪水才能够足以证明她的心之所向。不管从前那些在雨里淌风里过的日子是有多么的难熬,总之,她现在做到了。   这算得上皆大欢喜了,所以趁着现在这难得的好气氛,不常沾酒的人也开始一杯一杯的往自己肚里送。等到大家都吃喝起哄的差不多的时候,也快赶上半夜了。这好几个小时的持续热闹,对于他们警队来说,简直就是有史以来的第一次。碍于明天还有几个要值班的同事,所以那些人就提早一些回去。   加上自身的职业关系,真正喝醉的人也没有几个,大都是跟温行远一样微醉罢了。   在离场之后还是由乌杭送温队回去,他后腰上的伤口还未痊愈,随时有崩开的危险,开车的话还是悠着一点,尽量减少比较好。其实乌杭全程还特别想和温行远单独说一些话,但是就是没有机会,刚好上车趁着马局长单独找董墨谈话的机会,他赶紧坐在温行远的旁边说出了他的担心所在:“温队,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可能有些那个,不过为了你的身体着想,我还是要提醒你。”   温行远疑惑的皱了皱眉,扭过头:“哪个?”   乌杭往四周望了望,迅速的贴近他的耳边说道:“温队,你后腰的伤不是还没好吗,你和董墨……那个你就忍着点,万一要是伤口又裂了我估计这个月你都别想归队了。”   听闻此话的温行远失声一笑,眼光扫向他说:“是怕我不归队累着你家副队了?”   “哪有!我可是真为着想,你看你开车都是个问题,还说那么激烈极其耗费体力的活。”乌杭力争自己的清白,他可没有想到那方面去,只是单纯的想劝解一下罢了。好歹也是大队长,总不能长时间的休假,伤口这方面自己该注意的还是需要注意。   或许是因为董墨第一次这么全程身在这么火热气氛的聚餐里,所以一回到家冲个澡还没有来得及多跟温叔说话,倒头就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等温行远从洗浴间出来的时候她已经沉睡。   他换好衣服,掀开被窝钻进床上,轻声的从董墨身后搂过她。小姑娘睡相很好,几乎是一个动作能够坚持到天亮,而且睡觉的时候手还会习惯性的抬到脑袋上方,即使他曾多次将她的手放到被窝里,但还是会依旧伸上去,次数多了他也就随她去了。   “董墨,董墨……”   有董墨在身边的感觉很奇妙,那是无法用言语来表达的,因为他也不能够准确的找到形容词来形容自己的感觉。总之,他嘴里一遍遍的喃喃着董墨的名字,才进入梦乡。   董墨做了一个关于温行远的梦,梦中的地点是在自己的学校里。当时的董墨还是第一次穿高中的校服,董砚因为局里的事情所以没能赶回家,董墨很早就背上书包套上肥大的校服,在镜子面前把自己的头发高高的扎起一个马尾,收拾利索了才从屋里走出去。   高中是本市的重点高中,其中董墨也有几个认识的同学跟她一样进了这所学校,去往学校的公交车上还碰到了。而董墨习惯性的和他们打了一个招呼,就一个人站在了车门口处。   这天是学校的入学,场面很壮观,因为是重点学校,教育局里的领导什么都来了,而学生的家长也大部分都在场。董墨作为入学分数的尖子生,毫无例外的被选拔为发言代表,她第一次上台,感到尤其的紧张。以至于在仪式还没有开始的时候她就已经渐渐的发抖。   她站在校门口的那颗大树下,她的身后是偌大的操场和逐渐坐满的人群,校门口的人也是一个接一个的进来,她的目光紧紧的锁定在那扇铁门上。虽然她知道父亲可能不会来,但是她心里还是抱着那么一点点的期望,因为她觉得,好像只要父亲在身边,她就不会这么紧张。   她手里怀抱着老师递给她的水,心就跟被敲打的鼓面一样砰砰砰的直响,牙齿紧紧的咬住下唇,额头上沁出的冷汗也湿了额前的胎发。而学校的门关闭之后,也没有见着父亲的身影,直到台面上校长的致辞传来,她才恍然回神,双手紧紧的握着水瓶,心脏就这么被悬在半空中。   她告诉自己,不要紧张,告诉自己一定可以做到的。   但这些话就像是反力一样不仅没有起到放松的作用,反而让她越发的忐忑,尤其是看到自己老师的身影匆忙朝这边赶过来后,那心跳动的更加快,好像下一秒就要破口而出一番。那一刻,她生出了逃跑的念头,是不是只要她离开,那么她就不用发言了?   一旦产生这样的念头,她仅存的勇气就被击退,双腿往后退了几步,咬牙果断的转身准备逃走,结果没想到一头就撞上了人的腰腹。她心慌的连忙道歉,四下无神的揪着自己的手指。   “董墨。”温和的声音穿过熙攘的人群到达董墨的耳边,董墨闻声抬头,只见阳光下的男人一身的黑色,衬衣的领口微微松开,衣袖被卷到胳膊肘那一块,右手慵懒的插在自己的裤兜里,左手却搭到了自己的肩膀上。   “去吧,你可以做的很好,我会为你感到骄傲。”   男人的话好像带着一股可以令董墨心安的力量,他的声音如同清风拂过胸膛,让她焦急无比的心逐渐的平稳下来。她呼吸一滞,有些失神的盯着他幽黑的深眸,从嘴里说出自己都没有想过的词语:“温叔。”   紧接着,画面一转,董墨已不再是那个穿着校服的高中生,而是穿着制服的警校生。她面临的是一节体能训练课,但是其中的项目却是让她一直为难的绑着沙袋的长跑。正值烈阳天气,她和同学随着枪声一响,纷纷冲出了起跑线。随着时间的流逝,她的体力已经越来越透支,她短跑很在行,双脚飞快,不过对于长跑来说,她只要超出一定时间,体力就会流失。她双眼晕眩的无目的跑着,脑海中也逐渐变得空白一片,不清楚自己将要干什么,也不清楚接下来的路到底在哪里,她还需要跑多长的时间。   唯一能够感觉到的就是她双脚的软弱以及身体的疲惫,就在她再也坚持不下去就在倒地的那一瞬间,自己的右手突然被人握了起来。她下意识的转过头,见到一个男人握住自己的手陪着自己跑起来,他的掌心就有一股令自己消散疲惫的神力,仿佛他的到来立即令董墨有了继续坚持的勇气。   这种感觉很神奇,董墨紧紧的抓住他的手,一路跑过终点,就在她跃过终点的顷刻间,她意识性的转身抱住了男人:“温叔!”   于是,还在沉睡中的温行远就被她叫醒了。身体一抽间,董墨也从梦境中醒了过来,她惺忪了眼睛,望了望窗外鱼肚白的天空,又将视线转移到被自己死命抱在怀里的温行远,尴尬的笑了笑连忙松开他。   “呃,把你吵醒了。”   “看来是梦到我了。”温行远低低的笑了一声,方才董墨那一声开心的呼唤,让他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看来是做了梦,而且估计还是美梦。   “没……”董墨窘迫的摇摇头否认道,脑海中还迅速的想要回想起之前梦境里的场景,可是无奈经过她清醒的这几分钟,那些梦境就如碎片一样拼凑不起来,她也记不清楚自己到底梦见了什么,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温行远出现在了自己的梦里。   “狡辩。”   温行远一把将她拉到自己的胸膛之上,凝视着她的双眼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你到底还是学不会说谎。”话刚说完,双唇就欺压了上去,吻了一会突然松开她问道:“董墨,我知道你心里对于爸的事一直耿耿于怀。”   见温叔突然谈到这个话题,脸色微微一变,本来想摇头否认的,不过一对上温叔的眼神,心忽的就虚起来,没有做声。   温行远伸手抚了抚她的脸,说了一直没有说出口的话:“对不起。”这件事情,他心里始终是没有完全放下,毕竟,董砚的事情很早之前就有了预发状态,可是自己却没有及时去阻止,而是一直抱着等待的态度想在适当的时机再去帮忙。却不料,最坏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董墨虽然不说什么,但是他能够感觉得到,她的心里,对于董砚的死肯定会有不甘,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因为别人的原因而放弃了自己的生命,最重要的是她身为警察却无能为力,凶手还没有受到任何的谴责就突然自殉。   “温叔,你没有错的。”温行远的歉意她是不会接受的,她感激他都来不及。在她的心里,温行远便是上天留给她的最好礼物。   于是她主动上前,搂住他吻过他的侧脸,移动到他的脖颈处,舌尖的触感一次次的搅乱他的心思,原本还想好好谈一谈的,眼下的情况好像不如他所预料那样。他现在已经完全失去了对董墨的抵抗。   他一个翻身就把董墨压在了身下,颀长的身躯忽的压上来,一手握住她纤细的腰,一手抚住她的后脑勺,凝视着她那琥珀色的棕眸声音低哑的说道:“董墨,我们要个孩子吧。”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这本,结局了。   突然心里空了一片,想起这篇刚刚起构思到第一次认真的写了完整的大纲到为了查资料整夜的逛论坛和网页。   虽然会有很多的不如意的地方,不过我还是依旧有成就感。^_^   感觉结尾的话会有很多自己想说的,   不过这正要说出口,却不知道怎么表达了。   总之,非常非常感谢能够追文过来的童鞋,这些动力是自己写文时非常宝贵的动力。   俺也会努力的将下本还有下下本写好,嘿嘿,总之不会坑了!   另外这篇的番外会在后天更新,明天家里有事得外出一趟哦~   感谢感谢!!   ☆、第70章 番外一   小草刚出生的时候,温行远刚出警没来得及通知。恰逢那天出警的案子就是关于一个孕妇被强制引产后被人抛尸在荒野,见到孕妇被剖开的肚子,他心里堵的极为难受。很难得的在第一时间离开现场站在附近的公路上抽了一根烟。   他没有烟瘾,只是遇到心里尤其堵尤其难受的时候才会偶尔抽一根缓解一下,他刚刚看到那个被强制引产的孕妇,就会不由自主的联想起正在家待产的董墨。   等收队回来,局里就有人匆匆的跑到温行远面前大吼着:“温队,你手机咋不开机呢?!刚刚董墨生了。”   “生了?”   小草是小名,出生时重量是3千克,比预产期提前了一个多星期,原因是董墨坐车去市里买东西的时候遇到急刹车,肚子撞上了前座,引起羊水破裂被紧急送往医院。所幸的是母女两人都平安无事。   董墨坐月子那几天,宋宁帮忙让自己一个很靠谱的保姆过来当月嫂照顾董墨的起居。宋宁已经好几年没有露面在a市了,不过会隔三差五的向董墨打电话,两人的话不多,有时宋宁的语气一如往常在队里那样对待董墨有些尖锐,不过董墨心里都清楚,那很正常,也没有往心里去。其实宋宁对待自己已经很好了,她也从外得知了那天所发生的事情,心里也知道宋宁可能对那天的事情一直耿耿于怀不能放下,所以才几番的这样关心自己。   她觉得宋宁心眼不坏,也很乐意平时与她电话沟通沟通。况且,她让过来的那个月嫂手脚麻利的不行,简直所有的事情都包揽在了她一个人的身上,家里的大事小事都无需温行远多操心,只要一心的放在工作上就成。   董墨坐月子的那一个月里,温行远由于那一桩孕妇的案子很少有时间能够陪在家里的,所以当案子一结,他说什么也得朝上级告个假,而且还一次性的将自己好几个月的假期都告上。马局长瞅着他家里的情况,都理解他火烧火燎的心态,于是告假的事情三两下就解决了。假期一定,他立马就赶到了家里。   月嫂在前几天就离开了家,只剩下董墨一个人抱着小草在厨房里熬大骨汤。见到温行远这么急急忙忙的回来,还以为出了什么急事,连忙放下手中的汤勺问道:“出什么事了吗?”   温行远换好鞋子,快速的走到她的身边拿过她的汤勺帮忙熬起汤来,凑过脸在小草的脸上轻轻一吻,而后又含住董墨的双唇笑了笑说:“我告假了。”   他想象中的假期应该是每天清晨起床就会看到自己的娇妻和女儿,然后全家一起在绿草丛中的院子里沐浴着温暖的阳光。这么其乐融融幸福美满的画面可是他期盼多久的,一想到现在马上就能够享受,他心里雀跃的年轻了好几岁。   但是,事实与他的想象相隔甚远。   他迷糊当中被小草的哭声哭醒,意识还没有完全的醒悟,便感觉到身旁的人突然掀开了被子。小草的声音越来越大,不管是董墨给她喂奶还是唱歌哄她睡觉,总之她就是不想睡,也不知道哪里一时不如意哭声中又包含着小孩尖锐的嗓音。   他脑袋晕晕沉沉,被小草哭的心烦意乱,刚偏过头一看,这才凌晨三点多一点。他不得不从床上起来帮助董墨一起哄这丫头睡觉。但后来他们尝试了各种各样的方法还是没能够让她安静下来,温行远只好套上衣服抱着小草离开了房间,在客厅里转悠了好久,才把小丫头哄着睡着。   睡眠不足对他来说是很正常的事情,不过以前都是因为案子在身,所以精神上也没有觉得很疲惫。但是这次却不同,这次的睡眠不足在他看起来就跟几天没有睡觉一样,沙发也是床,屁股一挨着,眼皮就开始慢慢的阖上。   此刻董墨在厨房里忙着做早餐,他抱着小草在沙发上,才不到几分钟,他的意识就陷入了睡眠。直到被小草的哭声才惊醒,一动身子,双眼就惊住了。   这是怎么回事?明明套了纸尿片,为什么还会这样?!   他有些惊恐的盯着自己手上小草的排泄物,额头青筋突起,咬了咬牙回过头起身抱起小草就往卫生间里赶,路过厨房的时候顺道喊了董墨:“董墨,姑娘拉在我身上了。”边跑脑子里还边想着,这丫头是粪桶吗?怎么这么多?   正是由于小草同学哭声的威力太大,只有董墨才能哄得住,于是他自然而然的就接下了洗衣服做家务的活。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他的假期结束,一归队,他就毫不犹豫的去了家政中心选了一个靠谱的保姆。   小草一岁多的时候,就不再这么闹了。开始咿咿呀呀的学说话,那时董墨也已经归队,但是由于小孩还太小,所以在队里接的都是不重的活,也没有去过一线,更多的时间还是留在家里陪女儿。温行远即使在任务重的时候他也是尽量的赶回家,随着小草一点一点的长大,他打心眼儿里爱死这女儿了。   但是,也有他非常闹心的事情。那就是小草终于学会说话了,这本来是非常值得他高兴的事情,为什么会闹心呢?   原因只有一个,小草学会的第一句话,不是爸爸也不是妈妈,而是大爷!   那天是董墨的生日,理所应当的家里来了人。来的人不多,也就是平日里走得近的那几个。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尤文居然来了,而来还带着隔壁房子的合同来的。   “你买了隔壁的房?”尤文买房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不过她依旧感到震惊。不知道他买那么多套房子做什么,也没有住人。   “我钱多的没地花,买来给你家的小野草当嫁妆。”他一手抱过小草,调侃的说道。而后又将脸蹭过去对着小草说道:“快叫大爷,快叫大爷!”   大家都很无语的看着这老爷们,这时候温行远从厨房洗完菜,走到董墨面前招呼她进去。见到尤文这欠抽的大爷样,嗤笑了一声,摸了摸小草的脑袋:“这都还没学会说话呢,都说小孩子第一句话一般都是妈妈。”   尤文自动无视他的话,得瑟的摇着小草继续说着:“小野草,你叫大爷的话那隔壁的房就归你了,哈哈……大爷大爷,跟我学……”谁都知道这只不过是尤文这不正经的人开的不正经的玩笑罢了,但是,小草突然奶声奶气的开口:“大爷。”让听到的人震惊了好一会。   “她刚说什么了?”   “应该是说话了吧。”   “大爷?真的是大爷?!”   “不是吧,肯定听错了好吧!”乌杭也不敢置信的盯着小草说道,应该是大家的错觉错觉。但是他们的自我催眠还没有过去,小草紧接的又摇晃着自己的小手说了一声:“大爷。”   “这……没错了吧?”   “她真叫了?”尤文也是一脸愕然,这小丫头这么居然这么长眼?一听到自己要送房子给她,爸妈都不喊了,真喊大爷了?   温行远很闹心,大家都很闹心。   所以,每次小草张口大爷的时候,温行远立马捂住她的嘴巴在她耳边纠正:“叫爸爸,叫爸爸……”然后他就在这几个字当中无限的循环…… ━━━━━━━━━━━━━━━━━━━━━━━━━━━━━━━━━ 本文内容由【╱、Hdr. 】整理,久久小说网(www.txt99.com)转载。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