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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秋的热血军旅,绝不是绣花枕头,绝对会有结结实实的军旅大战,军服诱惑,强制制服,肌肉贲张,黝蜜肌肤,热血男儿,丛林激战,戈壁冒险,繁华都市,酒池肉林,通通都会有哟!   正文 01.解脱1-还有三天,他要结婚了   01.解脱1-还有三天,他要结婚了   “幸好没事儿。”   “你这不是废话嘛,照上的主儿可是这地界上的一位爷儿。听说几任书记都要买他面子……咦?那女人溜得可真快!”   “瞧你把人家小姑娘吓得!这用的是最好的树脂玻璃,哪那么容易坏。”   乔语环已经听不到送货员们的闲言碎语,她憋着一口气,横冲过了马路,惹出一片咒骂声和喇叭声,直到缺氧憋得胸口闷疼才停下。   小腹处突然窜过一抹尖锐的刺痛,她捂住肚子蹲了下来,头一低,泪水再也止不住。   黄昏的街道上,夕阳斜过树枝摇落一地碎影,洒在那副娇小的身影上,微微抖动的肩头,脆弱,可怜,却无人问津。   那个巨幅婚纱照上写着:卫东候先生与卫雪欣小姐永结同心。诚邀相知好友,于三月十四日,莅临御都皇庭,共襄盛宴,亲朋同喜!   他竟然选在她生日这天,跟他的小妹结婚?!   他们的周二,这个日子对他来说完全不具任何意义!   乔语环,你真是愚蠢到极点,为了个根本不爱你,更不在乎你,完全视你为玩物的男人掉眼泪,简直浪费,犯贱。   可满心满谷都是绝望的悲伤,理智再明白,情感也无法接受,现实再残酷,也还是存着一丝侥幸和渴望。这矛盾就像一把钝锈的刀子,切割得她身心俱疲、血肉模糊,小腹的疼痛更加尖锐。   原来,距离他结婚,只有三天了。   她这个秘密情人竟然是通过这种误打误撞的方式,才知道。   这就是她爱了整整六年的男人!   ……   外面突然响起的嘈杂声,让影楼里的男人不自觉地抬起了头,他经过特殊训练的听力十分敏感,朝声源处望去。   透过明亮的落地窗,此时店外暮色沉沉,内亮外黯,视线不清,只隐约瞧见店外的那条宽敞的马路上,喇叭声不停,突然拥塞了不少车,像发生了车祸,但前方地面并不见有伤患的样子。   卫东侯微眯起眼,似乎看到有一抹娇小的人影飞掠而过,很快没入远处的街影中,不见了。   莫名地觉得那道背影很熟悉,有点像……   “嗯,这回日期对了。”   这时,巨幅婚纱照被抬到美丽的新娘子面前,询问意见,新娘子嘟着粉嫩的红唇,白皙漂亮的脸蛋上,都是身为新嫁娘的妩媚风情,声音里充斥着长年被人娇宠的优越感,让人羡慕,又不会生出厌恶感来。   “呵,为什么要改在下周二?你们不知道吗,这天是很有名的白色情人节呢!如果女孩在2月14日接受了男孩的爱意,就要在3月14日答复男孩。”   这样的浪漫,立即招来众人一片叹息。   那些艳羡的目光让新娘子很受用,回头抱住卫东侯健壮的手臂,高耸的酥胸不经意地擦过男人的胸口,声音更甜腻到骨子里。   “东哥,你说,我临时起意挑的这个日子,棒不棒?”   “棒极了。”   卫东侯宠溺一笑,本显得严肃冷酷的脸部线条柔和得不可思议,看得周围的女人们个个羡慕得心头小鹿直跳,脸上红霞乱飞。   听说这位爷可是蓉城数一数二的贵公子,黑白两道通吃,跺一跺脚,整个西南地区都要震三震。十来年,省长换了多少轮,可他永远是其家宴的座上宾。   卫氏家族盘踞西部九省百年,绝对是响当当的豪门望族,且行事低调,知道的人并不多。   卫东侯现年二十八,做为卫氏这一代的掌门人,光环万丈,想要攀附巴结的人不少,从不缺女人。跟他传过绯闻的女人,广纳海内外明星名模,政商界名媛,甚至异国公主。   可没人料到,而今真正拴住东二少的竟然是跟他同姓的卫雪欣,一个据说被卫家保护娇宠得宛如白纸般纯洁美丽的女孩。   卫雪欣,年华双十,外貌身材绝不亚于任何一个当红嫩模或明星,且毕业于威尼斯音乐学院,弹得一手好琴,艺术家的气质绝非一般模特明星主持人可比。   最重要的是,圈内人都知道,卫雪欣才是这么多年被卫东侯真正捧在手心里疼爱的女人。   而今,她成为名符其实的卫太太,可谓顺理成章。   ……   距离婚礼,还有两天。   “好浪漫哦!居然选在白色情人节结婚,就在大后天,周二。听说那天有好几家房地产公司放大假,都是卫氏旗下的企业。”   “何止啊!我坐公交过来,一环所有的车站灯箱全是这个婚讯海报。羡慕死人了!司机说二环也铺完了,太有钱了。话说这个卫雪欣还是咱们的学姐,钢琴演奏天才。”   周日清晨,本该特别安静的大学校园里,此时不少人聚集在巨幢婚纱海报前,指指点点,议论不停。   乔语环神情麻木地从旁边走过,穿过那片已经被化为一片草坪的西花园,传说中,曾是校内有名的情侣幽会场所,爬满绿藤的长廊里,影影绰绰的黑暗角落,夜里总藏着一对对野鸳鸯,常传出暧昧的声音。   新校长为整顿校园风纪,新官上任的第一把火,就铲掉了这容易酿成“人祸”的不道德温床。   乔语环来到西花园唯一留下的荷花池前,望着满园凋敝的残叶断枝,心底一片荒凉萧索。   这池子就像她的心,周围的一切都沐浴着灿烂春光,生机勃勃,欣欣向荣,唯有此处,弥漫着死亡和绝望的气息——就像她终于走到尽头的爱情。   她从包里拿出一张泛黄的照片,边缘的毛躁显示着主人经常端看。   下一秒,照片被撕成无数破片,狠狠抛进了池里。   动作——干脆,利落。   可没人知道她的心有多痛,也碎成了片片,坠入无底深潭。   那是她拥有的唯一一张跟他的合照。   来历非常巧,被她视为一生最浪漫的事。   当年他们还不相识,偶然被同学的手机拍到,主画面是她傻笑的大头相,身后五步远正是身着橄榄绿军装的他,肩扛一杠三星上尉军衔,站得笔直的身子侧对着她,俊朗迷人的脸部线条宛如完美雕塑,深邃远眺的眸子,望一眼,便无能为力地沉沦其中。   多么奇妙的缘分!   正文 02.解脱2-情不知所起   02.解脱2-情不知所起   可是,连傻子都知道,整整六年只能拥有一张偷拍来的照片,是多么可笑、可悲的事。   乔语环,你真是蠢到家了!   眼前又是一片模糊,眼睛像坏了的水龙头,任她抹疼了脸也止不住。   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她坚强内敛,从不轻易掉眼泪,但从昨天回到家,到现在,她的眼泪比母亲和外婆离开时,十六年独自生活,加起来的还要多得多。   六年前的那个秋天,她靠一个月连卖三次血,好不容易凑齐了第一笔学费。   走在学校有名的银杏大道上,满地金黄的落叶,像征着丰收的喜悦,一对对学生情侣不停地拍照。   好多憧憬、希望,充斥在她砰砰乱跳的心中。她按捺着激动的心情,跟着学姐们去新生报到处,看着学姐们的手机咔嚓响个不停,生于贫困的她,即新奇,又羡慕。   一不小心,就撞在他身上。   ——小心!   她永远忘不了,那把声音有多么迷人,在耳边轻轻回荡,撩拨了她的心弦。   情不知所起,已一往情深。   抬头的一瞬间,她坠入他编织的爱情魔网中,再也无法挣扎,也不想挣扎。   阴差阳错,他成为她第一个男人。   他说,他的部队保密度极高,不允许有正面照流传于世,而且他生平最讨厌拍照。   当她发现学姐意外拍下那张照片后,以帮学姐洗一个月衣服为代价,才讨来照片,成为自己每夜睡前必吻的宝贝。   那时候,她和所有期待美好恋情的女孩一样,被他高大阳刚的俊朗外形吸引,淡漠疏离的气质为他罩上一层神秘的外衣,男性魅力简直超越元子弹级。   最爱他冷冷酷酷的气质,每次想到只有她能将他融化,享受他独一无二的热情拥抱,缠绵深吻。女孩子初恋时那种甜蜜虚荣的心情,得到最大的满足,幸福得不知所矣。   呵,现在发现,自己当时的想法多么幼稚,多么虚荣,多么一厢情愿。   他是她的独一无二,她却不是他的举世无双。   这些年,她一直在自欺欺人,对报纸杂志新闻电视上所有关于他的绯闻自动过滤掉。骗自己说,他那是在执行任务,逢场作戏罢了。   可事实是——   他不是不爱拍照,他把自己的所有合影权留给了卫雪欣。   他并非真的淡漠,他把所有的热情都给了卫雪欣。   他也不是总那么疏离,只是针对像她这样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女人,惯常的态度罢了。   她乔语环,才是卫东侯逢场作戏的对象!   还留着照片有什么意义?   她不想再做王子娶了灰姑娘的白日梦了,太傻,太痛,太绝望。   今天来学校,就是从最初斩断她的痴心妄想。   擦干眼泪,乔语环戴上墨镜离开了。   刚出校门,包里的手机响了。   “爱就爱了爱了,爱你的全部。我的可爱可恶,你是否在乎?谁不贪图,谁不求回报付出。多么渴望你也顽固,爱我的全部!”   听铃声就知道这是他打来的,这手机是他送的,他的专用机,上面只存了他一个号码。只有铃声,是她设的。   她不自觉地捏紧了皮包,十指泛白,刚才还利落的脚步,立即变得僵硬。   她在心里嘲笑自己,乔语环啊乔语环,你才刚下了决定,听到他招唤的铃声又小鹿乱撞了吗?   真没用。   他要结婚的消息已经铺天盖地,在蓉城比正招开的国家两会还有名。   他又打来干嘛?   终于记起要跟她宣布婚讯了?   把她这见不得光的情妇处理掉?   她咬住唇,将心口翻涌的浊气压了下去,抚着又在隐隐抽疼的小腹,大步往前走。   她已经决定,明天就去他的公司了断一切。   至少,在这段见不得光的关系里,她还想保有最后一点尊严。   属于她的,爱情的尊严!   ……   “该死!”   一拳头砸下去,车喇叭震天价响,惹得路口处拥挤的人群齐唰唰地全往这劳斯莱斯看,路口的交警都走了过来。   车里的男人拿着手机,又拨了号,可眼见着那抹窈窕身影消失在学校门外的人潮中,电话里传来死板的女声,胸口躁动的气流激烈冲撞,俊脸上一片阴鸷。   这个乔语环,搞什么鬼,竟敢不接他电话,都他妈闹什么幺蛾子?!   叩叩叩,车窗被敲响,传来交警严厉的警告声。   “先生,这里是路口,请不要把车停在这里,赶紧开走。还有,你刚才在一环内随意鸣笛,违反了交管局第142条法规,必须对你处以罚款……”   该死,今天他是撞上什么瘟神了,诸事不顺。   男人火气登时上涌,一把将手机砸在副驾位上,熄了火儿,甩门下车,将车钥匙顺手扔给了交警,丢下一句:   “这车坏了。够本事的,就把它开回你们交警大队,找王局长要罚款去。”   说完就朝学校大门方向走去,长腿箭步如飞,三两下就消失在人群中,气得交警同志干瞪眼儿,回头再看车牌,心一跳,忆起什么,再一抬眼看到最近的一个广告灯箱,顿时了悟。   最终,迫于强权,为了前途,小交警乖乖将豪华轿车送回了卫家大宅。   ……   卫东侯没有追到乔语环,他只能远远地看着人上了一辆公交车离开了。   拗不过心头那股闷气儿,他一摸包想要再打电话警告生了猪胆儿的小丫头,哪知空空如野,才想起手机刚才被自己砸车上了。   气得他猛扒脑袋,心头更躁得慌。   从升上队长后,每个月的第三个周末,他会离开部队,专门用来打理家族企业,时间紧迫,非常忙,恨不能将48个小时扳成84小时用。   可今天一上班,就被突然跑来的小子和雪儿搅得心烦气躁,根本静不下,要不出来逛逛,那小子这会儿铁定送医院急救了。   转着转着,就来到了省立大学这,撞见乔语环。   眼看着女人头也不回地坐公车走掉,卫东侯心头的不甘愤怒节节攀升,没有理由,只想追上去将乔语环这没长耳朵的丫头给揪回来。   他伸手就拦了辆出租,摸包要甩几张毛头钞让司机狂追,再次郁闷得想撞头。   妈的,今天真是他的黑煞日,钱包也拉车上了。   正文 03.解脱3-竟是替她人做嫁衣裳   03.解脱3-竟是替她人做嫁衣裳   卫东侯没追上乔语环。   就此放弃,打道回府?   他可没那么容易认输,更不会轻易妥协。   谁教今天惹到他的人太多,偏偏撞上乔语环这软柿子最好捏,不挑她泄火儿,挑谁?   他视力极好,一流狙击手3。0,刚才看得很清楚她坐的是72路,方向是她租屋的片区,距离好像也不远,三四个站,爷就走着去。   可刚走过一个路口,卫东侯就歇菜了。   为嘛呀?   他压根儿不知道乔语环家的具体住址,虽然,她只搬过一次家,就是毕业时搬到现在的租屋。   当时她跟他说过具体地址,他根本没上心,扔给她一张无限额信用卡和一把自己旗下房产公司豪华楼盘的门钥匙,就再没过问过她的住宿问题。   现在,他整个儿僵在原地,看着远近高低一片楼房,觉得自己蠢得要死。   没由来的恐慌感,让他有些失神。   他和乔语环,认识也有五六年了。   今天才发现,对这个和自己关系亲密又特别的女人,竟一无所知。   一股说不出的滋味儿,在这一天,这一刻,卫东侯被乔语环扔在不生不熟的路口时,悄悄滋生。   ……   周一。   玺奥广场,蓉城市区最惹眼的地标性建筑群,市中心最繁华的商业区,囊括下至小商品市场,上至奢侈品豪华商场,吃穿住用行包罗万项。   且广场里极具个性化的商铺装修,成为来蓉旅客的一大观光购物点,甚至赶超港澳台的购物街。当年建成时,乔语环刚毕业,接到的第一单生意就在这里,为她挖到了事业起步的第一桶金。   位于建筑群中心地代,最高的银金色大楼,是整个商区的管理中心,更是鼎鼎大名的玺奥集团的总部,六十多层有一半以上属于玺奥集团。   清晨,九点差一刻,乔语环站在透明玻璃钢拼饰的大楼广场上,抬头仰望几乎看不到顶的大楼,冷风狂卷,吹得她小脸苍白泛紫。   这是她毕业两年来,第二次到这里。   第一次是为了面试,被他发现后,吼了回去。   当时她已经通过了层层筛选,很得上司赏识;她渴望进入这家集团公司下,在西南最有名气的装修公司;她更想跟他一起工作,就能常常看到他,了解他。   可他说,他从不跟公司同事牵扯不清,若她想留下,就立即结束两人关系。   那时她爱他爱得毫无自我,哪里舍得,最终只能带着满腔遗憾离开,找了家小装修公司。   乔语环深吸了口气,走进大楼。前台一听说她要找卫东侯,打量她的眼神讥诮中又透着股轻蔑味儿,拒绝帮她传话。   她也不恼,到大厅一站,五分钟不到就看到卫东侯的机要助理王绍铭。   王绍铭看到乔语环时,已经猜到七八分,听完请求,看她脸色十分糟糕,便生了恻隐之心,打了个电话。   电话直接打到卫东侯的办公手机,侯爷每月就这两天到公司巡察,忙得争分夺秒,最讨厌无关紧要的人事浪费他的时间,那身为现役军人骨子里的严厉作风,一旦有人打乱他的计划,或不按命令办事,马上挨削。   这两天,正是全公司上下绷得最紧的日子。他很想做个好人,直接带人上楼,却怕捋了虎须惹来杀身之祸。   当然,王绍铭也不是碰到个想要见卫东侯的女人,就会帮忙。大概只有他最清楚,卫东侯生活极为自律,有洁癖。在部队内的情况他不知道,但离开部队的所有私务都由他打理。   迄今为止,与卫东侯有过亲密关系、且持续时间最长最稳定的女人,只有这个乔语环——一个清秀可人,看第一眼就感觉是那种适合娶回家珍藏的好女孩。只可惜……   瞄了眼大厅正中那幅唯美至极的巨幅婚纱海报,王绍铭叹息。   “乔小姐,你可以先跟我上去。卫先生很忙,要见他的话必须等等了。”   王绍铭很意外,卫东侯竟然没有拒绝见情妇,还让他把人带上去。   ……   没想到,这一等,大半个上午虚耗掉了。   乔语环被王绍铭交给总秘,总秘小姐将她安排在豪华会客室里,杂志水果香茶甜点伺候着,便不闻不问了。   她上洗手间时,就听到总秘小姐们私下谈论自己又是个攀权附贵的无耻女人,故意将她晾在会客室。   她一听气极了,甩门而出,吓得一群嚼舌的女人全息了声,狠狠瞪了众女一圈儿,哼道,“我再无耻下贱,也泡了你们总裁一回,又怎样?有本事你们去试试,看能不能爬上卫东侯的大床。”   她并不是这么尖锐强势,喜好跟人争斗。   可今天不同,她倾注了全部的勇气来挥剑斩情丝,却被一群不相干更不了解她的无聊女人说三道四,能不爆点嘛!就算兔子被逼急了,也会咬人。   不巧,这短短三天,正是乔语环一生最大的转折期。   离开洗手间后,她决定直接冲去总裁办公室,解决问题,立马走人。   “咦,这不是乔小姐吗?你怎么来咱们公司了?是不是我同事找你装修房子啊?之前我把你的电话和资料都介绍给他们了……”   来人是她客户,最近帮对方装修了一套十分浪漫的婚房。   乔语环也很诧异这客户竟然是卫东侯的办公室主任,主任看出她的疑惑,立即指着墙上婚讯海报说,“之前新郎倌儿说要保密,不过现在婚讯都发啦,告诉你也无妨。瞧见没,这上面的新郎倌儿就是我们总裁,明天大婚。   之前找你装修的那套婚房,就是这位天仙儿似的新娘子指名要的风格。   哎哟喂,你可不知道这小姑奶奶有多麻烦,选了好多家装修公司的设计,才终于挑上你的,也就你脾气好,改了那么多遍来满足她的混搭风格,要换其他人,怕早就……”   再一次,乔语环觉得被雷劈中,心脏戳了个大窟窿,鲜血长流,无法呼吸。   好巧,她真是傻到家了。全心全意帮所谓好友的朋友做设计装修,到头来,竟然是替他人做嫁衣裳。   她想笑,也笑了出来,可主任却叫了,问她怎么哭了?!   她想骂自己,一张嘴已泣不成声。   她掩面就跑,狼狈不堪,只想逃离那两双幸福得让她妒嫉得发狂的眼眸,仿佛每张海报上的眼珠子都看着她,冰冷而嘲讽。   乔语环啊乔语环,世上还能找到比你更蠢,更犯贱的女人吗!   这时,她包里的电话又响了,卫东侯的专线。   正文 04.解脱4-卫东侯,我要跟你分手   04.解脱4-卫东侯,我要跟你分手   时间回到三个小时前,乔语环刚到西庭大厦时。   卫东侯正在位于66楼的专属办公室里,忙得焦头烂额。还没到九点正式上班时间,他已经忙了十几个小时,没瞌过眼,还在头晚逼得好些高层陪着他加通宵。   突然接到王绍铭的电话,他本来想趁机发泄一通,哪知听到乔语环三个字,火气莫名地窒了一窒,没喷出来。   他略一沉吟,就让王绍铭先把人带上来。   挂上电话后,他将手机甩在桌上,展臂伸腿,站起身来踱了几步,抹了两把脸,目光一直胶在手机上。   心头说不上是啥滋味儿,想到之前马路上给他扑了空又不接电话,更不回电话这几遭撂脸子的不爽,现在人找上门了,自然——没理由放过!   这小妞儿明明有他的电话号码,偏偏叫旁人打来找他,作什么?!想跟他拿乔不成?   已经看到灯箱海报了吧,应该是来谈条件,要么就是来闹场子。   按理说依他一惯的脾气,直接让王绍铭打发算了。可想到那天逃得跟兔子似的身影,他就憋不住火儿。   对他来说,乔语环这些年也挺安份乖巧,算是个相当不错的情人。   只是,他的心从十六年前就遗落在雪儿身上了。为了给雪儿一个完美的婚姻,他必须亲手处理这件事,永绝后患。   五分钟放松得差不多,他喝了杯苦到死的黑咖啡,又精神抖擞地开始新一轮的工作。一通大吼叫秘书通知了一大票高管,准备开个战斗会。   等他像操自个儿兵似地,操够了一帮子在他眼里天天养尊处优的高管们,再回办公室才想起被自己“惩罚”(报复?)坐冷板凳的女人。   挑着抹坏笑,他又打了专属手机号。   嘟嘟声响了一遍又一遍,竟然又没接,很快转成死板女人音,早上的好心情嘶啦一下都碎了。   他拧着眉,按下秘书答讯机喝问:   “会客室里的人呢?”   “不在了?谁让你们把人给我弄丢的?”   “闭嘴,解释等于掩饰。你们都忘了员工守则的第一条吗?一切行动听指挥。连个女人都看不住,还要你们秘书干嘛?”   “如果是重要的客户,公司的损失谁来扛,扣你们三个月工资都不够赔的。万一是敌人间谍怎么办?就这么点儿责任感,祖国和人民的利益交到你们手上,铁定完蛋!”   那位负责接待乔语环的总秘小姐被骂得脑袋发冰,从没想过,弄丢一个客人,会跟“祖国和人民的利益”挂沟儿,真寒糁人哪!   恰在这时,总裁专属电梯里跑出一道窈窕身影,哭着冲进了卫东侯的办公室。   总秘小姐要阻拦,却看到来人正是婚讯海报上的美丽新娘,立即收回了手,不敢再动。暗暗叹息幸好未来老板娘来得及时,助她逃过一劫。   刚坐下,那个“攸关祖国和人民利益”的“间谍”又回来了。   ……   “等等,乔小姐,总裁有客人,您不能进去。”   “让开!”   “乔小姐,刚才总裁问起您了,请您在会客室等。”   被骂了心里极不爽,总秘想着只要留着人等招唤就行了吧。总之,她是不会顺了乔语环的心,谁教乔语环不仅刚才在厕所里骂了她,又害她被暴君骂。   两人正拉扯时,又有人冲了进来,还带着一串大楼保安,又追又打好不热闹。   “卫东侯,你他妈的给老子出来,把雪儿还给我!”   那擅闯总裁办的男人也是个人模人样的,放人堆里绝对扎眼儿,此时他对着阻拦者又踢又踹,毫不客气,眼底里不顾一切的狠劲儿,吓得总秘立即松了乔语环的手,退到安全区。   乔语环一个不留神儿,就被男人撞倒,落地时,她下意识地护住肚子,还是被桌脚撞到,疼得冷汗直下。   男人终于冲进了办公室。   王绍铭闻讯赶来时,就看地上的乔语环,忙将人扶起询问。   乔语环咬牙忍着疼,直摇头,却憋红了眼眶,只说,“我要见卫东侯。只要五分钟,很快,我就离开!”   王绍铭被那痛苦绝决的眼神震住,不由自主点了点头。   当他们刚站起身时,总裁办的双扇大皮门被人撞开,刚才跑进去的男人像沙袋似的飞了出来,一头撞在装饰架上,鲜血直流。   女子急切的娇唤声传出,纤细的身影直接冲到男人身边,抱着男人,直掉眼泪。   卫东侯阔步走来,一身气势强悍得骇人。   卫雪欣冲他哭叫,“东哥,求求你,阿珩已经受伤了,你别再打他了。都是我不好,你要怪就怪我吧!”   梨花带雨,娇颜团雪,连声音都那么好听,难怪让那个钢浇铁铸、从来只有别人听命于他的狂傲东二少,也露出怜惜不忍的表情,铁拳握紧,浑身绷得死紧,明明怒火涛天,还是忍下了。   最后,卫雪欣跟男人离开,卫东侯恨恨地叫王绍铭去护送。王绍铭看了乔语环一眼想说什么,乔语环摇了摇头说自己没事。   人一走,卫东侯连看也没看语环这方,就甩门进了办公室。   乔语环只觉得心底一片冰凉,他们几乎是面对面,中间只隔了空荡荡的三米距离,他竟然对她视若无睹。   这就是爱与不爱的区别吧!   情人眼里容不下一颗沙粒,不巧,她就是那颗大大的沙粒。   现在,是时候让自己解脱了。   没有犹豫,语环大步走进办公室。   这是她第二次到这里,和第一次相同,他仍是在生气。   卫东侯一把将满桌东西扫落在地,电脑砸在厚厚的波丝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他一拳头砸在桌上,闷声骂了句粗话。   “卫东侯。”   乔语环走上前,拿出包里的东西,放在空无一物的黑色大理石办公桌上。   “我要跟你分手。”   她看着那双还在为别的女人怒火中烧的深深黑眸,满布妒嫉的俊脸,突然觉得自己当年竟然为了这么虚幻的表相神魂颠倒,是多么幼稚、愚蠢。   今天,她要跟过去的自己,彻底断绝。   正文 05.解脱5-你喜欢过我吗?   05.解脱5-你喜欢过我吗?   有那么一瞬,卫东侯觉得像在做梦,很不真实。   眼前明明是乔语环那张小小肉肉的包子脸,可爱有余,性感不足,偏偏,从那张咬得发白的小嘴儿里,吐出的话怎么那么不中听!   “你的金卡,上面的钱我没动。房门钥匙,我也没用过。都还给你!”   玄幻了么?!   在他印象里,乔语环一直是逆来顺受的小媳妇儿,他说一她不敢说二,他叫她往东她绝不敢往西。乖巧听话,也可以称之为没个性、没主见。   “我们的关系,就此结束。”   殊不知,语环现在每说一个字,都像在剜自己的心头肉。   要对着自己明明深爱六年,已经爱到骨子里、深入心血的第一个,也是迄今为止唯一的男人说出这些话,对于性格一直温厚恬静、忍耐包容的自己来说,需要多么大的勇气。   也许大家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可对语环来说,再多的爱也抵不过她觉醒的尊严和傲气,以前傻气温吞不介意,现在无论如何她也不想一条死路走到黑了。   痴心,也是要看对象的。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卫东侯拳头还抵在桌上,目光森亮地瞪向乔语环,像要在她身上戳出几个窟窿,看看这小身板儿里装的灵魂,还是不是他认识的那个。   乔语环耐心地重复一遍,又补充,“你不用给我什么补偿,过去六年,已经够了。”   卫东侯眯起眼,浑身透露着十足的危险味气息。   乔语环知道他这是生气不耐烦要失去耐心,发火的前兆。要是以前,她一定立马做小媳妇儿,忍气吞声,刻意讨好他了去。   但,那也只是以前了。   “我知道你很忙,不打扰了,再……不见!”   她转身就走,他突然喝住她。   “乔语环,你是不是胆儿肥了?还是皮痒了?”   她告诉自己不用理睬立即走人,要办的事都办完了,没必要再听他命令。可身体却不由自主转了回去,她安慰自己这只为了搁置心里多年的一个疑问。   “我没有。”   “那你什么意思?示威?”   他一把拿起桌上的卡和钥匙,发狠地甩到她脚边,钥匙环上那块像真的似的回锅肉挂饰,跳了两跳才停下。   她的眼睛也跳了两下,虽然这钥匙从没用过,但她很傻地将之视为他送给她的宝贝礼物,一直帖身带着,就像随时带着他对她的那份关怀体贴的心意,挂上自己喜欢的钥匙缀儿,创造一种两人关系似乎很亲密的假像,蒙骗自己,六年了。   “字面意思。我没示威!”   “哼,没示威,那你是来干什么?我说过没我允许,不准踏进我公司半步,你忘了!居然还敢擅闯我办公室?你不是胆儿肥了还是什么?!”   “我没有。我只是……”   真没料到,他竟然恶人先告状,还一副“就是你的错”的指责口气。   他毫不犹豫就截了她的话,“乔语环,你以为你算什么?你现在玩这手,我就会可怜你同情你了,我可没忘当年是谁抱着人家大腿求卖的。你以为待我身边六年,就有资格拿乔了。装什么清高?你把这东西送回来干什么?想我睹物思人,良心不安,发现你才是出淤泥而不染的那啥,好回心转意?”   ……   乔语环瞪大眼,简直不敢相信说出这么多刻薄伤人话的男人,是跟自己有六年亲密关系的枕边人。   别说乔语环不信,就是卫东侯自己也暗恼,他把这失常行为归结为被雪儿和高珩连番刺激的正常的反常行为,谁让她看到自己最丢脸最孬的样子,不知道回避居然还敢跑进来跟他“分手”?!   明明就该他甩她才对,什么时候小白兔也敢装大灰狼了。   可惜,卫东侯也不了解乔语环,不知道自己的反常更激化了小白兔的变异。   “卫东侯,你够了你!就算你看不起我,当年我的确需要钱才不得不出卖自己又怎么样。那也是你情我愿,一个巴掌拍不响,不是吗?你现在这样侮辱我,同样是在侮辱你自己。”   卫东侯是第一次听到小白兔用这么大的声音跟自己吼,感觉有点怪。   “我乔语环就是再蠢再傻,再不要脸再下贱,也不屑当小三。你要结婚了不是吗?好歹看在六年里你对我颇多照顾,当年还借了我那么多钱救急。今天我来,不过就是当面跟你说清楚,大家好聚好散。”   她深吸了口气,也惊讶自己竟然能对男人说出这么有气势的话,虽然声音有些发抖,眼睛有些发花。   “你放心!今天我踏出这扇大门,咱俩半毛钱关系都没有。要是我乔语环再厚着脸皮回来抱你卫东侯的大腿,就遭天打雷劈,不得好……”   啪地一巴掌拍在大桌上,卫东侯脸色黑沉得像锅底,因为他已经很久没有被谁这样指着鼻子骂过,就连今年收的新兵蛋子里,最躁的不消三天就被他收拾得服服帖帖。   这一拍,她眼底蓄了许久的那滴泪水,滑了下来,她飞快地抬手擦掉,心疼得要死,却发现自己还笑得出来。   “抱歉,这话太不吉利,你后天就要大婚了。提前祝你和雪欣学姐,新婚快乐,幸福美满,早生贵子,百年好合!”   说完,她迅速转身,大步往外冲。   她想把腰杆挺直点儿,就算实际上是被人抛弃,现在、这里,输人不输相,可之前撞到腰子这一挺又扯到小腹作痛,脚步歪斜,霸气侧漏了。   “乔语环!”   卫东侯看着那微晃的娇小背影,没由来的心口一抽,抑不住怒火吼了出来,冲出办公桌,刚踏出两步就顿下了。   因为,乔语环突然又转过身来,还是一脸灿笑,笑得他哑然失声,胸口一下像被棉絮堵住了闷得厉害。   “卫东侯,这六年,你喜欢过我吗?”   “逢场作戏!这六年,你不是没见过我的八褂,几时断过!”   没料到她突然问这个,伤人的话冲口而出。   她垂下头,双手紧捏着手包按在腹处,自嘲地笑笑,她果然够下贱!   他突然觉得很烦躁想骂娘,她又开口了。   “其实,前不久叔叔打电话叫我回家,说要给我介绍个不错的对象。我也不小了,要是对方人不错,我也打算结婚生子。也好,大家都找到了各自的归宿。那么,卫总,拜拜了!”   他的表情明显一愕,吐出了一句事后让他悔到肠子都发青的话:   “呵,倒真是我庸人自扰了。那,我也预祝你相亲成功!恕我还有很多公务要忙,慢走,不送!”   他倏地转回身,拣起布话机就大吼:“来人啊,听到的给我送乔小姐下楼去!勿必给我安全送出大楼,要是半路不见了明天也不用来上班了!”   狠狠甩掉塑料机器,再回头,钢牙小白兔早已不见。   心里一下空得发怵。   事实上,卫东侯很快就对他在今天说的所有话,后悔得吐血又撞墙,自虐式地负重二十公斤在原始森林里急行军,连续三天三夜,差点儿挂掉。   正文 06.宝宝,对不起   06.宝宝,对不起   一进电梯,语环捂着抽疼的小腹蹲坐在地,泪如雨下。   六年了。   原来,她在他心里,不算什么。   在他看来,她就是个出来卖的。   那么多夜晚的恩爱缠绵,意外偶遇的霸道强吻,不经意展露的温柔和占有欲,都只是豪门钜子的逢场作戏!   她懂了,终于明白了。   叮咚一声,电梯铃响。   语环急忙撑起身,抓着金属栏才站了起来,抹去满脸泪痕。电梯门外没人,出来时才发现自己坐的是总裁专属电梯。   吁口气,泪水停了,心里阵阵抽痛,她麻木地朝前迈着步子,低头打开手包,拿出一张已经被揉皱的粉红色纸张,泪水打在上面,手一抖狠狠撕碎扔进了垃圾筒。   离开玺奥大厦,她紧紧按着发疼的小腹,满目都是那郎才女貌的华丽大海报,狂风刮得她身心冰凉。   宝宝,对不起。   现在,我还做不了一个好妈妈。   我希望给你世界上一切最好的,有家,有爸爸,妈妈想让你快快乐乐、无忧无虑地成长。   可是这些我都无法给你,我不能那么自私,我必须对自己的错负责!   宝宝,真的真的,对不起。   半个小时后,一家社区卫生服务站,语环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耀眼的灯光刺得她眼眶发疼,医生看她这模样,劝她闭上眼,她摇摇头说:   “不用了,医生,这是我的第一个孩子。”   她想看清自己犯下的这些错,天真,虚荣,幼稚,愚蠢,只有够痛才记得深刻,告戒自己,不要再犯同样的错,不要再轻易付出自己的感情。   最重要的是,不要再为一个不值得的男人流眼泪,不要再想,不要回忆……   “那么乔小姐,我们开始了。你,真的确定不要麻醉?你已经有两个月了,胚胎成形较大,刮起宫来恐怕……”医生又忍不住同情地问。   “不用。”   医生和护士都觉得难以理解,也没再问,毕竟每天做流产的小姑娘太多了,谁人没有一把心酸泪。   语环看着移来的金属手臂,仿佛闻到了一股死亡的腥锈味儿,不自觉后缩,当那冰冷的感觉透过下身传上心脏时,她剧烈地抽搐了一下,吓了医生一跳。   她双手紧紧扣着身下的金属床框,抠断了指甲,感觉那可怕的东西一点点进入……   她捂住唇,泪已崩落。   ……   婚礼当日。   御都皇庭别墅区的绿茵河畔,面积上千坪的西式庭院内,冠盖云集,衣香鬓影,雪白纱幕,粉红玫瑰,每一处的精心布置,都充满了甜蜜圣洁的婚礼气息。   新娘室里,今天的第一女主角卫雪欣身着一袭意大利手工制婚纱,婷婷玉立,美得如梦似幻,直教女人艳慕让男人失魂儿。   “雪儿,从今以后,你为人妻子,就不可以再任性咯!”   “宋姨,我,有点怕。”   卫雪欣是卫家的养女,并无娘家人,而是由与卫家交好的宋家幺女宋惜玫,亦是卫雪欣认的干妈相陪。   母女二人低声细语,谈到了第一男主角,人就在他们身后五步远的窗口。   “雪儿,东子那脾气你又不是不知,他有多爱你才忍得下高珩。你要是再不知趣儿,干妈都帮不了你。”   “宋姨,我知道东哥对我好,可阿珩他……”   卫雪欣看了眼窗边一直不停转着手机的男人,低头里眸底滑过一抹浓重的阴霾。   不知道为什么,卫东侯越来越觉得眼前的画面——很玄幻!   他明知道雪儿爱上了高珩,已经开始怀疑这场婚姻存在的必要性,可她到底是卫家的女儿,被他深藏多年,捧在掌心疼爱呵护,这恩情太重,雪儿绝不可能开口说“断”。   明明是十拿九稳、毫无悬念的事,他却生出了不确定。   好像站在这里,他等待的不是向往多年的幸福,而是一场命运即定的宣判。   不由想起头天那只一向柔顺的小白兔竟然朝他撂脸子,把他堂堂卫家大少给甩了,真是怎么想怎么不对劲儿。被甩的原因,公然是“也要相亲结婚”,存心跟他叫板儿啊!   他一直以为,乔语环非常爱他,她十八岁就跟了他,水嫩得就像未成年的初中生,四弟顾西爵曾说他荼毒未成年少女。在他看来,不过是买卖供需关系。   可乔语环这六年来的确安份守己,只有他一个男人,就她看自己的眼神儿,他也知道那是一个女人深爱着一个男人的眼神。   怎么突然跑来跟他要分手?!   她那么爱他,按理说应该由他提分手,她死乞白赖痛哭流涕寻死觅活才对。   昨天发生的一切,一直兜兜转转在他脑子里挥之不去,甚至让他人些冲动想要再打电话。   然后,他听到卫雪欣的叹息,觉得世事难料,也比不上女人更让人难以捉摸。   如果连跟他相处多年,细心呵护宠爱的雪儿都背叛了他,那个只在不定期的周二见见面,上上床,在她生日时由秘书提醒并挑选礼物送上的小女子,变心要离开,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他身形一震,突然想起什么。   立即拿着手机往外走,连卫雪欣和宋惜玫叫他都没听到。   一出房间,他的勤务兵,现在是便衣伴郎的曹威就跑了过来,兴冲冲地说,“报告首长,我把这儿一片的保安全都调配来给您保架护航,保证姓高的小子就是插翅也别想进来,嫂子绝对能毫发无伤地从红地毯走到您……哎,首长,您这是……”   “少废话,走开,我有要事。”   卫东侯心烦意乱地挥开曹威。   曹威不解,心说这首长大人是不是近婚情怯了,从来泰山绷于前面不改色,现在竟然一脸烦躁,不像当新郎倌儿的样子啊!   队上的人听说首长请长假回家结婚时,首长乐得比基地山头上的杜娟花还灿烂啊,现在怎么跟霜打的茄子似的——全焉了喃!   走到角落,卫东侯拨通了王绍铭的电话,此时王绍铭正在婚宴现场的鲜花大门前迎接宾客,忙得很。   “绍铭,乔语环的生日是几号?”   “这,我查查,”王绍铭很奇怪怎么大老板突然问这个,基于做机要助理的职业守则,他只做事,不问为什么,很快查到,“三月十四日。”   “今天?!”   “……是。”真巧啊!   咔嚓,电话挂断。   王绍铭瞪着电话怔了一怔,直到旁人提醒才回神,可这一抬头,就看到了对面一人多高的欧式大花坛后熟悉的身影。   乔语环,她怎么来了?!   正文 07.记住这种痛,再也不回头   07.记住这种痛,再也不回头   为一个笑容,就甜蜜不矣的你,要怎样才能放下?   为一句甜言,就幸福不矣的你,要何时才肯放手?   你要流多少泪,受多少委屈,吃多少苦,才能认清事实?   你还要等多久,为了那个不值得的男人,才肯自我解脱?   语环不知道。   在冰冷的机械手探入身体时,她本能地尖叫,一脚踢掉机械,跳下手术台跑掉了。   冲出卫生站的那一霎,她突然明白了母亲当年的心情。   在那么那么那么地爱过一个人后,怎么可能说放就放?!   她小心翼翼地呵护着这段爱情,六年了,一千多个日夜,只为等待每周二的相会,一百多天。   一旦放手,心里空荡荡的,就像已经死去,生活一下找不着北了,不知道做什么,什么都不想做。   她努力学习,因为他也曾在省立大学就读;她选修和他一样的专业,想要更靠近他,了解他;她毕业后想进他的公司,为了能多看到他;她努力工作,希望能做一个配得上他的女人。   一切,都是为了他。   现在,这都没意义了。   不管她做什么,人在这儿,魂却不知飘哪儿去了。   她的末日降临,她像行尸走肉,昏昏噩噩,不知不觉地来到了御都皇庭,他的婚礼现场。   “小姐,您有邀请函吗?这里是私人婚礼现场,没有邀请函不能进。”   外场的接待员一看语环衣衫不整、蓬头垢面,立即拦住了她。   的确,相较于那些来自于蓉城各界的政商名流们,穿着绵被似的休闲大衣、脚上一双UGG雪地靴,跟那些轻衫薄裙的明星嫩模们简直没得比,不像来参加婚礼的,更像砸场子捣乱的。   接待员毫不犹豫拦住了语环,语环说只想看看,两人互不相让地嗑上了。   王绍铭跑来,调走接待员,关切道,“乔小姐,你脸色不太好啊!怎么不在家休息,今天这地方,真不适合你……”   她看着远处被装点得唯美浪漫的婚礼现场,眼光再也移不开,“王特助,我只是想看看,看……最后一眼,我就真的死心了。求求你,我保证不会给您添麻烦的。”   王绍铭带着语环悄悄绕进了婚礼现场,将她安置在最后方的几株棕榈树后,虽然有点远,却可以尽观全场。   耳麦里响起同伴的呼叫,王绍铭还想说些什么安慰的话也来不及,只能叮嘱几句就离开了。   其实,他真心觉得乔语环不该来,不是他铁石心肠。他更希望她能从这段没希望不平等的爱情里彻底解脱,找个好男人疼爱自己。   可凡夫俗子哪那么容易就堪破情之一字。   这不过一天没见,她憔悴得就像大病一场,他真心不忍。   然而,王绍铭不知他的这份同情心,造成了一个大变数。   ……   这是蓉城近年来最盛大的豪门婚礼吧!   若仔细观察,就会发现那些穿梭往来的宾客好多在电视上常出现。   用香槟玫瑰扎起的超大“心”形舞台背板上,仍是那张华丽至极、唯美至极的婚纱海报。   随着钢琴和小提琴的现场奏乐响起,红毯一端出现了海报上的真人版,不,比海报上更俊更美,郎才女貌如童话故事般完美无缺。   她和卫雪欣都是孤女,却有着天差地别的命运。   原因不过是爱与不爱的区别罢了。   语环紧紧抱着抽疼的小腹,再次泪如雨下。   新郎倌扬着幸福的笑容,在宾客们的一声低呼声中,一把将新娘子背上背,跳上了高高的舞台,花瓣彩带洒落在他们身上,相帖的笑脸完美地诠释了“幸福”两字的含义,跟那晚在维娜斯婚纱店里,一模一样。   已经碎裂的心,被彻底辗成了粉末,大风刮过一丝不剩。   其实,要放下并不难,只要你有勇气亲手戳破那些虚幻的泡影,搅碎一切痴傻的迷梦,任血水埋过膝,把自己逼到绝境。   痛到极点,就麻木了,不痛了,放便放下了。   记住这种痛,再也不回头。   乔语环,祝你24岁生日快乐!   ……   那个背影?!   “卫东侯先生,请问您愿不愿娶卫雪欣小姐为妻?卫先生,卫总?”   一直顺利的婚礼,不知为何进行到“我愿意”阶段时,新郎突然恍神儿了,专门请来的天主教牧师连唤两声,男人才回神。   没人注意,在双层婚纱下,新娘眼底阴沉一片,看着远处的身影一闪而逝。   “我愿意。”卫东侯开了口。   就在这一声落下时,已经朝外走的语环听得清清楚楚,心头一阵遽痛,迈开步子冲了出去,就被突然驶来的汽车撞飞。   牧师又改问新娘,当新娘要开口时,一声大喝从后方掷来,高珩脸上打着OK绷、手臂上还绑着血绷带,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身后跟着一帮兄弟开路,轻松挡掉菜鸟保安,跳上了舞台。   他一把将新娘攥进怀里,抢了麦克风大叫,“卫雪欣,我爱你,你不能嫁给他,你只能嫁给我高珩!”   惊天动地的宣誓,刹那间震得全场宾客们哄然起立,婚礼现场一片混乱。   最终,卫雪欣在高珩的强悍示爱下,对卫东侯说了“对不起”,被高珩套上了新婚钻戒,带走了。还故意向所有人扬言,去夏威夷度密月的机票早准备好了。为之前卫东侯把他打得住院差点儿赶不及阻止婚礼,狠狠报复了一把。   面对一片凌乱的现场,卫父气得直接走人,卫母捏着手帕抹泪埋怨,卫东侯不得不宣布:婚礼就此取消!   宾客们纷纷退场,出来时就听到急救车“死啦死啦”地叫,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被抬上救护车。   有人感叹,“这婚礼日子选的真不吉利。听听,要死要死的,多晦气。瞧瞧,还真见血了,太不吉利了。”   那方,卫母一听说大门口还出了车祸见了血,更唠叨得个不停,说先前就觉得雪儿突然改的这个日子不是黄道吉日。   卫东侯郁闷地扯掉领结,拿了车钥匙就走人,把一切扔给了王绍铭善后。   跳上敞蓬跑车,油门一脚踩到底,车子呜地一声冲了出去,宛如子弹。   三月的风还很冷,刮在脸上刀子似的割人,身心一片空凉。   分不清,是等待了多年后愿望终于落空的绝望,还是终于接受现实后的认命,不得不放下后的松口气?   也许,都有吧!   正文 08.911房的来历   08.911房的来历   芙蓉大酒店   漫无目标地四处瞎转了一整天,直到肚子饿得没法,就到了这儿。   “卫总,您来了。今儿……”   大堂经理一看来人,殷情得差点儿脱口说出“新婚快乐”,转念想到要真快乐,怎么会跑这地方,立马改了口。   “都这么晚了,您要不先洗个澡,按老规矩,今天刚送来的法国鹅肝,还有蓝莓小蛋糕。”   “哎,等等,那……”   “您吩咐?”   “不,不,没什么,就这么着吧!”   经理转身就走,眸底闪过一抹了然,摇了摇头。   卫东侯进了电梯,就碰上两个正热情打啵的男女,旁若无人地法式深吻,甚至还发出啧啧水声,那叫一个热情无下限,还顺着观光电梯玻璃墙体打起滚儿来,嗯嗯啊啊个不停,完全无视他一八七的存在。   他瞪了那男人一眼,对方毫无所觉,一个转身就把女人全裸的美背对上他,还得意地冲他眨眼,一副欠扁的炫耀表情。   下一刻,电梯突然停住,灯光闪了闪就一片黑暗,激情男女吓得惊声尖叫,空气中飘出焦味儿,直到酒店保安跑来,电梯门被打开,卫东侯第一个跳出来,完全不需要帮忙,那身手利落得让所有人干瞪眼儿。   “哦!忘了告诉你们,这三菱的电梯有自动防断裂保险,要是电缆真断了,会自动伸出四四一十六卡槽,保证不会掉下去。”   里面的男女终于松了口气。   哪料,“当然,这都是我瞎吹的。两位,自求多福吧!”   爷让你们炫!   敢在爷的伤口上撒盐,活腻味了。   拍拍礼服上根本不存在的灰,走得潇洒,留下一片鬼哭狼嚎。   这情形要被他手下的兵看到,一准儿说他内分泌失调。   房卡插入槽,他没立即扭开房门,瞪着门上的房号发呆。   911   真他妈不吉利。   脑子里冒出那些三姑六婆的闲言碎语,天知道,3月14日是雪儿选的,从小到他对她百依百顺,结婚日子怎么会不依着她。至于这911……   他牙一咬,推门走了进去,最新型的豪华客房,随着他的脚步所经之处,灯光自动开启,映亮了一室的,空荡荡。   真的没人,那可恶的女人不是说着玩,她真的不来了?!   卫东侯,你傻了,就算是再温顺的兔子逼急了也会咬人。   没错,这间911室,正是他周二之约的小金屋,他和乔语环通常都在这里私会,打炮。   记得第一次带她来这,她羞涩得像轻轻一碰就会跑得无影无踪的小兔子,一直垂着脑袋。直到选房时,突然说要这个房号。   后来有一次,两人激情缠绵后闲聊,他才知道9月11日正是他们第一次相遇的日子——那天大学开学,他送雪儿去学校,正好碰到做为新生来报到的她,扶了她一把。   他用力抹一把脸,掩面挡住灯光,把自己甩进舒服的大沙发里,熟悉的空气,熟悉的熏香,熟悉的灯光,还有随之响起的熟悉的音乐。   可是,这里已经没有了那个熟悉的小女人。   若是她在,这时候肯定会乖乖爬在他身边,给他按摩太阳穴,脖子,手臂,那手法经他六年调教,比那些按摩房里的小姐更合他心意。摩擦到最后,她就被他恶狼扑羊地吃进肚,消除军队的压力,父母不理解的郁闷,雪儿若即若离的不安,身心都能得到极大满足。   可以说,周二在这间911里,才是他人生中最放松、最自在,也最有自信的时候。   因为面对着那双总是充满爱意,用着绝对崇拜的眼神看着你的那双大眼睛,他想,任何男人都会为之放下戒备。   沐浴,用餐。   莹光电子钟,显示九点半。   可惜,食不下咽,摇着手中的红酒杯,一口饮尽。   明明说分手,她怎么又跑来婚礼现场,还突然跑掉?   今天是她24岁生日,这时候,她是在跟朋友喝酒庆祝,还是像他一样,一个人……   看着手里转动的手机,目光越来越沉。   ……   晚上九点半。   市立医院,急救室,已经进行了大半天的急救手术终于结束。   “送进ICU,派两个护士轮班看着。”   “梁主任,这不合规矩啊,我们还没联系上她家人,您抢救已经有些违规,还住重症加护病房,这费用……”   “算我头上。人命关天!”   “就算您认识她,可这也太大方了吧!”   梁安宸不以为意地笑笑,回办公室卸掉一身工作装,换上西装,就去了ICU。   恰时,护士送来病人的物件,有一个手机。打开手机,果然看到了老同学的帅气冷酷照,再一翻通讯录,竟然只有这一个号码。   看来他这个小师妹当真爱惨了卫东侯,竟然玩撞车自杀。   按下了接通键,占线,来回打了七八遍,还是占线。   事实上,他今天也参加了那场被喻为本市近十年最豪华的婚礼,没想事后他收获的是差点被撞死的病人。   太晚,母亲来电叫他回家吃饭,他只能揣着手机,晚点再试。   而那个时候,芙蓉大酒店,卫东侯正跟卫雪欣通越洋电话,一个小时的通话最终被那个已经抢了他新郎倌身份的男人掐断。   郁气深结之下,他拨了电池丢了电话,开始灌酒。   对于乔语环六年无疾而终的爱情,他卫东侯呵护了十六年的爱情,又该找谁讨要?!   ……   一夜夙醉,卫东侯是被酒店的电话铃吵醒。   “什么?怀孕?流产?”   他一头栽下大床,脑袋嗑在椅子上,疼得立即醒了神儿。   下一刻,他慌乱地穿衣提裤子,狼狈直比初入伍时的模样,刚出房间时又想打电话,忆起手机昨晚被自己解体扔床角了。   等终于开了机,大堆未接来电加慰问短信,来不及看,宋惜玫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被他挂断,接着又是家里的电话,不得不接。   母亲的话瞬间浇息他满腔急切,“你宋姨是不是给你打电话啦?哎,我说这事儿都拆了,干嘛还打。就算是妹妹,现在也是别人家的媳妇儿了。她婚前怀孕难道还有脸了,孩子是高珩的,凭什么叫你安排医院产检?东儿,你可别再犯浑了啊,又不是找不到女人……”   卫东侯一下倒进大床,手机落了地。   心里空荡荡的!   不用再为心爱的小妹奔波着急安排这准备那时,他该做什么?   挂断的手机,又响了。   谁的电话又来啦?   正文 09.你的女人在我手里   09.你的女人在我手里   终于打通了。   梁安宸扣着领扣准备上班,一边听着免提里的“嘟嘟”声。   想着待会儿卫东侯要听到消息,会是什么反应,只是看不到那张酷脸上的表情,实在可惜。   咔嚓!   电话被挂断了。   梁安宸愣了一下,又拨过去,这回挂得更利落,他抿唇又打,不在服务区了。虽然他不是手机达人,也知道这情况多半是某位被骚扰得不耐烦的机主,拨了电池。   看来,被当场抢走准新娘的倒霉新郎,还在痛苦沉沦中。   梁安宸义务地发了一条短消息,事实上这不是第一条,将手机揣进兜里去上班,估计他还得再当几日义务的白衣天使。   医院。   刚换上白大褂,特护红着小脸报告乔语环的情况,声音柔媚殷情,“梁医生,这位乔小姐是您的女朋友么?”   宛尔一笑,“不是,她是我一位同窗的相好。”旧相好吧。   特护差点掩饰不住兴奋,又同情道,“她血压低,血型特殊,体质并不适合流产,真可怜。而且,她一直没有苏醒的症状……”   梁安宸到ICU察看了一番,脸上多了丝凝重。   ……   一连两日,卫东侯四处买醉,不接电话不回家,直到被他的勤务兵曹威找到,有紧急任务,他好不容易积攒的十天婚假提前结束。   回部队前,他再怎么不情愿,还是必须回家做个交待。   车上,一开机,铺天盖地的“慰问”短信和未接来电,他揉着发疼的太阳穴,一视同仁删除掉。   正删除到一半时,机身一震又有来电。   梁安宸,这医痴打来干什么?不会也想趁机嘲笑他一番吧!   正犹豫时,母亲大人的电话来了。   两相权衡,先接母亲的。   “喂!”有气没力。   “东儿。”   “妈,说了多少遍,叫我东侯,或者卫东侯,别叫得跟小娘们儿似的。”   “唉,妈妈听你这样说,总算放心了。这都三天两夜了,你该回家吃顿正常饭了吧?妈给你熬了醒酒汤,你最喜欢喝的三鲜鳖,整整八个小时,都化……”   “得得得,行了您,我回来了。”   还鳖汤,嫌他现在火气还不够大么,憋不死人!   挂掉了母亲的唠叨,心里却舒坦了,曹威趁机讨好了两句,想想不就是跑了个女人,凭他卫东侯的质素还会缺女人,但女人有的是,亲人只有一个。   心里又一个声音叫,世界上只有一个雪儿妹妹。   他恨恨地扒了扒头,手上继续滑着要删除的垃圾短信,全是圈子里的狐朋狗友落井下石的安慰话。   突然,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名字跳进眼里。   她给他打过电话,就在婚礼当天?当晚,前天,昨天,每天早中晚三个。时间可真准,跟吃饭似的。   莫名其妙,他心里那股子郁结就被这三天九个未接来电,打通了。   展臂,呼气,双手枕在脑后,双脚翘上前椅背。   手机在指间转动,沉凝的纯黑色墨瞳中绽出一抹狡色。   乔语环,看到我被人甩掉的新闻,现在后悔想要复合了吧?小东西,等我执行完任务回来再收拾你。   曹威奇怪,“队长,什么事儿那么高兴啊?嫂子回心转意了?”   一脚踹出去,“少废话。就算她回心转意,爷们儿我也不屑吃回头草!”   曹威狗屁,“对,凭咱首玉树临风的气质,绝世无双的文采武功,这妞儿早就排上九个赤道了!”   “怎么是九个?”   “九九顺儿,吉利嘛!”   卫东侯抚着下巴,点头称是。   这时,电话又响了,显示“乔语环”三个大字。   心情更好了,仍不接,有些犹豫,直响到最后一声时,他忽然忆及那日在大学门口错过后再没追上人,手已经按下了。   真是“键”!   “喂!”   传出的竟然是男音。   那头,梁安宸做了一上午的手术,终于歇下来,打了试试看,终于开机,可还是不接,寻思着是不是换自己手机打,不玩这捉迷藏的游戏了。刚才ICU特护来说,这人还没醒,再睡下去,他之前的抢救就白费了,他最不喜欢做无用功。   对面没回音,但有杂音,“东子么?我是梁安宸。”   “梁安宸,语环的手机怎么在你手上?”   哟,口气可真凶,看来也不是一点儿不在意。   “这正是我打了三天十个未接电话,又不得不继续打过来的原因。”   “快说,少废话!”   被抢了老婆的男人,真可怜。   但,搞出了人命又不负责,就活该了!   不同情。   “你的女人在我手里。”   “她怎么了?你别危言耸听,我跟她早就分手了。该死,这剖死人的变态竟敢挂我电话。曹威,改道,不回卫宅,直接去市立医院。”   那头,终于出了一口恶气的梁安宸,将电话揣进衣兜里。   隔着玻璃窗,看着加护病床上靠着生命维持装置沉睡着的小女人,轻悠一叹。   真是个傻丫头!   ……   挂了电话后,卫东侯仍有些奇怪,他一度怀疑是梁安宸捉弄自己,又一想,梁安宸的医德在圈子里是极有名的,不可能做这种无聊的事。   可在他印象里,乔语环那小白兔从读书起,就一副循规蹈矩的乖乖女模样,除了当他的情妇这一项有些出格儿,这些年一直安份守己,就像一杯白开水,食之无味,弃之可惜,怎么会闹到住院!   不会是故意骗他的吧!   想到此,他回头翻看短信,果然有,一看内容,黑线儿直下。   ——你的女人在我手里,速回电话。(附上一个暧昧奸情的笑脸)   这个梁安宸!   一连数条内容都一样,不明究里的人肯定误会。   到了医院,卫东侯直奔梁安宸办公室,扑了空。   “梁医生现在察房,具体病房号不太清楚,可能在住院部……”   卫东侯没听完就跑了,结果跑错了大楼,气得打了电话,爬了三十八层楼,才把人找到。   “我要下班了。”梁安宸刚换好衣服。   卫东侯喘得跟熊似的,早没了耐心,上前两步,一把提起对方衣领就要大吼,一份病例表啪地打在他的酷脸上。   他抑着脾气拿过一看,瞬间石化。   车祸!   脾脏、肝脏破裂,大出血!   两根肋骨断裂,有一根插入肺中。   血型稀有,手术六小时期间,三次停止心跳。   未成形胎儿,已经两个月,救治未成,已经清宫。   现在ICU三天,依靠生命维持装置生存,暂无苏醒迹象。   病情危险,速通知亲人。   最后一句,将卫东侯击得粉碎。   正文 10.等我回来,我娶你   10.等我回来,我娶你   卫东侯的脑子已经一片空白。   目光来来回回扫了十几遍,全落在那耸动的黑铅字上,其中又以“未成形胎儿”5个字为最,若目光是实体,怕这五个字已经被他戳穿、揉碎、捏成渣渣了。   他拿着病历夹的手指关切都发白了,发出咯咯咯的崩响。   梁安宸受不了地一把抢过病历夹,“看就看,不要破坏公物。”   这句话,成了导火索。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前,前前前天我还看她好好的,怎么现在就成破纸人儿了?”   破肝,断骨,还,流产?!这丫头平常连发40度高烧都不上医院的,居然一次就搞个这么大的,还三次停止心跳,有这么吓人的吗?!   梁安宸丢来一个极度鄙视的眼神儿,将兜里那部打了几日终于完成任务的手机扔给卫东侯。   “这要问你自己,她是你的女人。而我,只是她的主治大夫。”   接着又从抽屉里拿出一叠票据,连同刚才的病历影印了一份,用胶水帖好,一并塞进男人手中。   结束语,“医药费,按上面的帐号打给我。利息就不算了,毕竟是老同学。”   拍了拍还在灰化的男人,平平衣褶子,转身走人,下班。   砰地一记关门声,终于将卫东侯给震回神儿来。   “等等!”   走廊上,那穿着白色套头绵衫,黑色休闲裤,肌肉把衣袖撑得鼓鼓的,身形高大健壮的俊朗男人,脸色有些憔悴,显是几日未眠,眼底布满血丝,拉着另一身形稍显瘦削的清秀眼镜帅哥,一脸沉重。   小护士们走过时,非常激动地交头接耳“哇,好有型,冷酷受腹黑攻耶”。   梁安宸回头,拧眉,“老同学,我下班了。”   卫东侯声音又粗又重,“少来!你们医生什么时候那么定点,告诉我,她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东子,交通事故你得问警察。”   卫东侯吸了口气,“她的病房号?”   梁安宸下巴点了点他手上的东西,“都在资料上。”   卫东侯忍着心头火,“她还没醒吗?是不是还没脱离危险期?你是她的主治大夫,好歹下班前也该去看看她的情况吧?她是ICU病人!”   似乎发现自己有些混乱,失控,很不像自己,他别开了头调整呼吸。   梁安宸决定可怜一下这个刚死了儿子的男人,“在你来之前半个小时,我都在她那里。她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如果她会醒的话。”   “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卫东侯眉头一沉。   梁安宸换口道,“东子,你别告诉我,你连这点儿基本的语文知识都还给咱们孔老师了。前儿我回大院,他还直夸你出息了,这么快就当上大校。要知道你这才被未婚妻甩,就让一清清白白的好女孩怀孕流产,还车祸,我看卫奶奶要知道了,一定拿鸡毛掸子追杀你,为她的乖孙儿报仇血恨!”   最后两字,算是为小师妹出点儿气吧!   梁安宸看着卫东侯转身往ICU跑的背影,脸上嘲讽的冷笑收了回来。   失控,着急,语无伦次,看来也不是没有感情。   小师妹,师兄只能帮你到这儿了,以后就看你自己的造化。   ……   夏威夷机场,正午时分。   “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卫雪欣又用力按下拨打键,修剪精致的柳眉轻拧着,略显苍白的脸蛋被漂亮的波浪长发勾勒得楚楚可怜,咬着丰唇,仿佛受了极大的委屈。   当高珩端着一杯热可可过来,看到的就是眼眶发红的的爱妻,忙安抚。   “别急,也许是信号不好,毕竟出了国,不比在国内。乖,先喝口可可。医生都说了,要保持好心情,这样你的妊娠反应才会减轻。”   “以前不是这样的啊,现在东哥还在休假,他这个号是军队专用的卫星手机,从来都是24小时开机,怎么老不接。会不会,他还是想不开,我怕……”   高珩轻声哄着,目光扫过那手机,卫东侯送的,他早想扔掉,可雪欣不让,说怕换了卫东侯就再不理她这个妹妹了。而且,这个号码还是情侣组。   喝了可可,卫雪欣情绪稳定下来,又变成高珩熟悉的那个清纯可爱的艺术系美人儿,托着他的手臂高高兴兴登了机。   ……   那时,地球另一半的蓉城,已是深夜。   卫东侯在接了部队的电话确认了行动时间后,手机开成静音,一直站在ICU外,几个小时就那么过去了。   因为已经过了探试时间,他只能在外面看着。   至于那规定的探试时间,就是无良医痴梁安宸说的他来前的那半个小时。到底是真的,还是故意唬弄他,也没空计较了。   病床上的小女人,浑身插满管子,氧气罩几乎掩去整张脸,露在被子外的手指尖都缠满绷带,让他想到四个字:体无完肤!   他又看了看手上的那叠纸,瞄到“未成形胎儿”,无数个疑问就像吹泡泡似地塞满脑子。   开始,他怀疑她故意隐瞒怀孕的意图,想等到木已成舟时挺着肚子搅和他和雪儿的婚姻,但他凭直觉就否认了这个推测。   那天她来说分手,盈着泪水的眼里,都是深深的失望和绝决。   她骨子里其实也很倔,真想搞破坏,婚礼当天,当着那么多名流的面就是最好时机,而不是突然跑掉。   孩子已经两个月,近一个月他没找她,因为雪儿终于答应嫁给他,他决定再不见她,先冷淡一下,再提分手,没想到她竟先他一步,干脆利落得实在不像以往的她。   隔日,卫东侯终于等到探试时间,进了病房。   看到那张消瘦的小脸,他口重重地起伏了一下,所有猜测都化为无。   执起唯一没被扎针管的小手,抚了抚手背上的擦伤,吸了口气,道:   “乔语环,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如果你隐瞒怀孕的事,是想让我愧疚自责的话,很好,你成功了!”   “如果你还想得到你想要的,就他妈立刻给我醒过来。一个月后,等我回来,我娶你!”   他从脖子上取下一条链子戴在她身上,深深看了她一眼,大步离开。   正文 11.卫东侯,等着品尝恶果吧!   11.卫东侯,等着品尝恶果吧!   医院大门口。   “东子,这么准时!”   梁安宸其实是故意提前到医院,没想真碰到卫东侯,他抬手打招呼,手上被塞了个小卡片儿,箔金的。   “安宸,帮我好好照顾她,大恩不言谢。”   “卫东侯,她是你的女人。”梁安宸大叫。   卫东侯只给了个利落背影,跳上开来的迷彩绿长丰猎豹,挥了挥手,很快没了影……走得那叫一个潇洒干脆啊!   梁安宸没能追上人,气得只能挥拳头。   这家伙,还是那副自以为是的欠扁相,希望那个他的真命天女早点出现,好好收拾收拾这自大狂。   “梁主任,ICU的乔小姐有反应了。”   刚换好工作服,特护就跑来了。   看到已经睁开的大眼睛,梁安宸轻呼了口气,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那家伙就看了一眼,人就醒了,心电感应么?!   “咦,这是什么?”正在换氧气罩的护士发现了那条项链。   梁安宸看了看,示意特护将东西放回去,心思暗转,唇角一勾,给语环解释了当前的情形。   “……总之,现在你只管安心休养,其他事都不用担心。”   卫东侯,这是你自找的!   “……学……先?”语环非常勉强地才挤出两个字,特护有听没懂。   “语环,你是担心钱吧?”   语环点了点头。   特护崇拜地看着梁安宸,其实他只是托了学长身份,对乔语环的情况略有了解罢了。   “这个你放心。”他亮出了那张金卡,“这是卫东侯离开时留下的,嘱咐我们一定要把你照顾好。说这卡上的钱,随便刷,无上限。所以钱的事儿,你就甭操心了。”   特护一下瞪圆了眼。   梁安宸戏谑地眨了下眼。   前者是认出这帖了真箔金的金卡在全市发行都没超过五张,有钱也不定办得到,拥有者绝对是这个国家的顶级权贵。   后者则是看到临检仪器的数据大变,再不像之前“死”气沉沉,更有生命力了。梁大医师给这种医学现象命名为:斗志!   语环一听到“卫东侯”三个字,就觉得搜肠刮肚似地疼,根本无法忍受,浑身都颤抖起来,挣扎着吼出了一声,“我,不,要,他,钱!”   虽有些不厚道,梁安宸装着没听懂,又把她脖子上的东西拿了起来,放到她眼前,她疑惑地瞪着,大口呼吸。   “这应该是他离开时留给你的,他走得很匆忙,应该是有紧急任务,会去些日子。你好生养病,等他回来,你也好得差不多了,想跟他说什么,都方便。”   凭他的医术,和金钱的力量,他敢保证,到时候不光有说话的力气,就是骂人,拿东西砸人,都没问题。   卫东侯,你自己造的孽,等着品尝恶果吧!   本来还很激动的语环一听这话,突然就安静下来了,很快又因体力不支昏睡过去。   特护问得忐忑,“梁主任,你说这些,我看乔小姐的样子不像高兴,倒像是有些生气啊!”   梁安宸扶了扶眼镜,冷光一闪而过,“有生气,伤才好得快。”   “啊?”特护傻眼儿了。   他伸手轻轻一抬特护的小下巴,帮人合上了,笑得温柔无害,“这就是爱情的力量,明白?”   说完,也不管自己有意无意又招惹了一颗纯纯的芳心,收起病历薄,潇洒离去。   特护眨着星星眼,托腮继续梦幻中。   ……   深夜,边境,热带雨林区。   啪,一巴掌拍出一手心儿的血,来自一超大号蚊子。   “妈的,我最讨厌热带雨林了。”   “叫你少吃点儿甜食,血就没那么美味儿了。”   “啊呸,血甜又不是吃糖来的,你丫有没常识啊!”   “我只知道,咱五条汉子就你最娘们儿,爱吃糖,爱被叮。”   “就是,苍蝇不盯无缝儿的蛋。”   “我一直奇怪,他为嘛要取螳螂这个代号?”   “对啊,我也一直想问,这螳螂是公还是母!”   “哈哈哈,我靠,他当然是被吃的货。上周第一次去夜店,牺牲了处男身,给一豪放妞儿吃干抹尽了不说,还外带找零了。”   一片低笑声中,四个拳头默契地碰了碰。   “少废话,目的地到了。”   负重二十斤,身着丛林迷彩,端着最新型的狙击步枪,头戴夜视仪,脸上漆着红黄绿三色迷彩油,在小草都有一人高的林子里移动。   轻轻拨开一丛巨大的芭蕉叶时,前方出现了一片相对开阔的空地,以及与原始丛林极不相符的现代化无菌房,戴着防毒面具、身着白色消毒服的人往来其中。   侦察完地形、人数、岗哨分布后,六人小组商量战术。   “我,螳螂,以烟雾弹迷惑敌人,发起进攻。秃鹰,蝮蛇,火力掩护。眼镜,苹果,搜索目标物,要快。直升机只在指定地点等半小时,过时不候。”   一堆报怨被打断,肩头别着两杠四星的大校,第一个冲了出去。   半小时后,任务接近尾声。   “队长,东西到手了。”   “好,撤。”   当六人跑出无菌室时,安装在暗处的定时炸弹也启动了。   “队长,有小孩儿。”   一间无菌室,全是三岁到七岁的孩子,全一脸茫然地看着突然撞入的迷彩大叔。   迅速瞄了眼门上的标志,呈红色,行动前的资料闪过脑际,立即关门。   螳螂一把挡住低叫,“队长,真的不能救吗?”   可就这一个犹豫,异变突生。   当六人小组集合时,队长挂了彩,其他四人都极有默契地不问缘由,互相掩护着撤退。   事后,心思最细腻、亦是小队卫生员兼副队的蝮蛇在安抚了螳螂后,找到卫东侯,“螳螂一直在资助先天病婴幼儿。队长,你没事吧?以螳螂的说法,当时你完全可以避开那个孩子,能说说你分神的原因么?不是被女人甩后产生了间歇性神精……”   一记铁拳打断话,直接扔出房。   打开已经关机半个多月的手机,没有来电,也没短信,打过去,刚响了两声就被掐,唇一抿,又打,掐得更快,再打,就成联系不上了。   这个乔语环!   他能肯定不是梁安宸。   扔了手机,抱头躺在行军床上,闭上眼,都是那满脸染血的孩子,睁着一双漂亮清澈的大眼睛看着他,无喜无悲,无忧无惧。   让人怵得慌!   正文 12.这位先生,你是谁?   12.这位先生,你是谁?   三周后   市立医院   语环看到办公室里的病人终于出来时,立即敲门,探头朝里面的人腼腆一笑。   “学长。”   “语环,有事?快进来。”   梁安宸招招手,便起身倒茶水,语环急忙上前接过杯子说自己来,言行间都是小心翼翼。   坐下后,梁安宸看她抱着杯子的模样,知道这是典型缺乏安全感的表现,遂温和一笑,主动问,“你想出院了?”   事实上,这小丫头在一周前就开始询问护士,那模样急得好似医院是虎口。呃,对于生不起病的穷人来说是不假,但她的情况完全不同。   语环点头,“麻烦您那么久,真不好意思。我已经可以自理,回家休养也一样。最多,我一周来检察一次,好不好?”   看着小姑娘因为这样一个小小的请求,就脸红的纯情小模样,梁安宸又把卫东侯骂了一百遍,面上端出了为人医者的严肃认真。   “语环,身体是自个儿的,如果你都不自爱,还有什么好谈的。”   那小脸就失了色,语气立即转柔,“学长不想过问你的私事儿,但凡事多为自己考虑些,那不叫自私,叫自尊自爱,有骨气。”   语环喃喃重复着“自爱”两字。   见起效了,再接再厉道,“医药费再贵,能贵得过一条人命吗?就是拿多少钱来补偿,也是不够的。”   他没出口的话是:凭什么为那个始乱终弃的王八蛋节省银子,能用的就可劲儿地浪费,医院宰的就是这种人渣!   语环尴尬地垂下脸,掩饰眼底的难过。   “语环,你千万别有什么心负担,一定要把这小月子坐好了。你没亲人在身边,你那同事心眼儿热,可人家有工作也不能常来照顾你,你肯定也不想麻烦人家,对不。在这里有我看着,还有特护……”   吧啦吧啦一大堆后,小丫头被学长亲自送回病房午休。   梁安宸巡完了病房后,回办公室就看到靠在桌边翻看病历的男人。   一身扎眼的短袖迷彩背心,露出皮肤黝黑的臂膀,肌肉结实有形,扎着高级水牛皮带的迷彩裤,显得腰部曲线更为柔韧有力,一双长腿交叠着搭在他的办公桌上,姿态随意,透着致命的“杀伤力”。   难怪他门口突然出现不少脸部毛细血管急骤充血的小护士。   这妖孽!   “你来干嘛!”   伸手想抢回病历薄,却扑了空。   卫东侯浓厉的剑眉微微一扬,帅得门外一片叹息。   “她怎么好得那么慢,你有没有专心给她治?我给的钱还不够吗?”   “我早说了,用最好的药。如果国内没有,你列张单子我让人去弄。”   “那什么后遗症都通通给弄干净了,别想忽悠我什么专家说,小心我回头找安姨参你一本。”   靠,这白眼狼真个天理不容,人神共愤了!   ……   那个时候,一个提着水果篮,抱着大包东西的短发女孩戴着耳机,脑袋一点一点地进了住院部大楼。   她没有注意,在经过一辆迷彩绿军车时,驾驶座上正在打僵尸的军哥哥一抬头,眼睛差点儿瞪出眶,身子一弹,跳出军车追了上来,却在进大门时一个刹脚,闪到石柱后。   女孩坐上电梯后,军哥哥急忙冲上了步行梯,那速度叫一个猛啊,两大步就跳上一层,电梯刚停下,门开时他已经躲在一旁远远张望。一连折腾了十多层,搞得当天不少病人都问医院是不是在搞“演习”。   当女孩终于踏入第18层的住院部时,军哥哥爬出楼道,已经喘得跟哈巴狗似的,好心的老奶奶同情地送上了一包“心心相印”抽纸,赞叹“现在小伙儿追女孩可真卖力啊”,军哥哥一脚踏出去差点儿打滑摔个倒仰。   他大爷的,什么追女,他这是在追“凶”好不好啊!   吐着大舌头爬过去,女孩刚好打开一扇病房门。   门内传出一道惊喜的声音,“小古,你怎么又来了?”   原来,这疯丫头叫“小鼓”。瘦得跟排骨似的,全身上下就屁股有点儿肉,前后都一马平川,叫“小平”更帖切啊!   军哥哥蹲在墙角,抚着帅气有型的下巴琢磨着,突然被人一脚踹中屁股,反应迅速地朝前打滚儿,360度翻转回身,扫腿还击。   “郎帅,在这儿干嘛!”   “队长,有敌情!”   一见是自家人,只能认栽地揉揉屁股咬大牙,转移话题。   卫东侯甩了个冷眼,“这是医院。”   便要上前敲那病房门,之前听梁安宸说正在午休,也不知道醒了没。这手刚伸出去,就给拉住了。   “队长,你要进去!”   “废话。”   “那,那个……”   郎帅搔了搔红通通的帅脸,卫东侯眯起了眼。   “你的敌情在里面?还没对阵就这副孬样儿,像什么话。立正!”   不愧是队长大人啊!   郎帅心里哀叫着,条件反射性一个挺身直立,比那旗杆儿更昂扬。   可当门把儿一扭时,又哆嗦,“队长,其实,早就对过阵了。不过……”   卫东侯脚步往里踏,回头戏谑地看了帅红脸一眼,“就那帮你告别处……”   “队长!”   郎帅伸手去捂卫东侯的嘴,整个儿都快烧起来了。   他这声大叫,教正在说悄悄话的两个女孩齐齐扭过头来,就看到小古手上正拿着一把晶亮的水果刀,刀皮儿啪啦一下断在了地上,背脊就没由来地发凉。   卫东侯泰然自若地接上语环的目光,将人从头到脚打量一通,迅速打分。   瘦了,脸色比之前好。   80分。   梁安宸的罪状暂时压下!   眼光一扫到雷小古手边的水果,眉锋沉下,几步上前夺过水果,转身扔给正侧身掩脸的郎帅。   “洗干净了,切好,装盘,插牙签儿。”   “是。”   雷小古蹭地站起身,指着卫东侯,眼睛却粘在闪身入洗手间的人,“好你个鸭公!”又转回来,“喂,你什么意思,你懂不懂礼貌啊,你什么人啊你,没敲门就撞进来,我叫人了啊!别以为你穿着这种廉价的民工迷彩服就可以装人民解放军了啊!小心我告你,唔!”   雷小古被杏子一口塞住,双眼圆睁。   “郎帅。”   “有!”   “啊,队长,您这是。”连人带刀儿被扔了过来,不接也得接啊!   “清场!”   “……是!”   房门关上,卫东侯拿着洗净的苹果,去核,切块,摆盘,插牙签,手法叫一个干净利落、速度精准,每一片小扇块完全一样,开花儿似地摆在语环面前。   “可以吃了。”   那口气,从进门,批评,抢果子,赶人,到这一刻,都是霸道强硬,一副唯我独尊,必须无条件服从的拽样儿。   除了藏在被子下的手快把毯子攥破,语环面上无一丝表情,仰头,对上那双倨傲的眼眸,一字一顿地问:   “这位先生,你是谁?”   正文 13.你的身体更诚实   13.你的身体更诚实   一   二   三   四   五   足足五秒,卫东侯摒息瞪着语环,从她的嘴角弧度,眉间褶子,眼睛眨动频率等等,分析,判断,推测,这话是真是假,是情绪作用,还是理智使然。   “你进门不敲门,很没礼貌。”   “你对我朋友不敬,还把人赶走。”   “我不认识你,请你立刻,马上,离开。”   “否则,我就叫人了!”   根本不给对方反应机会,转身就按呼叫铃。   话说这家是市内最火爆的甲级医院,她住的又是最好的病房,设备齐全绝对先进,呼叫铃就在手边,瞎子都能按到。   可她却没碰到。   手腕就被一只黝黑粗糙的大手牢牢握住。   她立即转身,抬起正打点滴的手,按向另一边的呼叫铃。   不愧是大医院,为了方便病人求救,各种万无一失。   但男人反应是以音速计,在她转头时就摁住她的手臂,一屁股坐上床,轻松将她制住动弹不得,一手钳住她的下巴,往上一抬,迫她直视他怒火升腾的黑眸。   这双眸子是亚洲人极少见的纯黑,浓郁,深邃,此时更似两个吸力强大的黑洞,教人不寒而栗。   “乔语环,你有胆的再给我说一遍试试。”   紧绷的口气,全是威胁。   “对不起,这位先生,我不认识你,请你马上离开。”   那双眸子瞬间黑得没有一丝亮光,浓重的乌云层层叠来,仿佛要倾天而下,吞了她。   她凝着他,不闪不躲,挺直了背脊,撑着满腔满谷的酸涩,拧上了。   “放手!”   “乔语环。”   他几乎咬牙切齿,青筋抽搐,握着她手腕的劲儿不自觉地加大,目光扫过她领口时没看到他留下的项链,眼眸遽然一缩,怒火再升三级。   她气得开始挣扎尖叫,一脚踢向他下身,没料到她反应如此激烈,就给踹个正着,松了一只手。她一攘开他就往门外跑,他疼得瞬间失控,一把将她掼倒在病床上。   “你混帐,你到底要干什么!”她疼得大骂。   “乔语环,这正是我想问的。”庞大的身躯直压下来,她开始疯狂捶打踢腾。   “王八蛋,放手,你个土匪强盗,我不认识你,你滚,滚出去——”   嘴巴被强压下的唇堵个正着,灼热的唇舌势如破竹地钻进口中,牙齿嗑得唇角发疼,长舌直抵到喉底,攥着小舌猛力一吸,疼得她倒抽口冷气,气息仿佛一条火龙窜进胸膛,带着熟悉的霸道,和极致的震撼,几乎无力招架。   那只黝黑的大掌一把罩上她胸口,五指收缩,熟悉地挑逗,放浪地折磨,霸道地宣布着他的所有权,完完全全浸袭了她的每一寸细腻敏感,不放手。   态度强硬,手段恶劣。   酸涩变成了浓浓的苦涩,漠然化为满腔的恨意,屈辱感在胸口翻腾起汹汹大火,却毫无反抗能力,逼出一脸湿凉。   感觉不对劲儿,卫东侯意犹未尽地直起身,脱口而出:   “真不认识了?可惜你身体的反应比你这张小嘴更诚实,要不要我再帮你检察下你另一张小嘴,帮你回忆……”   苍白的泪颜一下让他失了声,瞠大的泪眼里满是憎恶愤恨,仿佛他真是十恶不赦的混蛋,强迫女人的登徒子。可明明……   “你……”   “放开我,我不认识你,你滚,滚开……救命,谁来救救我……”   发疯似的尖叫,不顾一切地挣扎嘶吼,泪水飞溅在他脸上,仿佛被烫到,他松了手。   她立即卷起被子将自己藏了起来,躲角落里蜷成一团,咬着自己的拳头不停哽咽,像颗小粽子,抖个不停。   他怔忡当场,比在海拨三千米的冰原埋伏了三天三夜还要冷。   车祸。   失忆!   她真的忘了自己?!   鬼扯,这可不是卫太后喜欢看的狗血肥皂剧,哪那么容易失忆。   她一定在骗他。   “乔……”   可惜这次轮不到他再发威,病房门被撞开,冲进来一群人,当首的正是梁安宸。   看到那高大健硕如山岳般的男人,竟然将病人逼到角落里瑟瑟发抖,众人谴责的目光直指而来。   就连跟着进来的郎帅,都一脸不敢置信。   队长被鬼附身了?他们可是一切为了祖国人民的解放军战士啊,怎么能欺负这么娇小病弱的老百姓呢!   梁安宸气得劈头盖脸地狠骂一通。   “卫东侯,你还有没有人性!语环好不容易脱离生命危险,这才刚能下床走走,你就这样折腾,你蓄意谋杀啊!要是出了什么事,咱们法院见。”   小心翼翼走到角落里,轻声细语哄着人儿回了头,两串豆大的泪水滑下那瘦伶伶的小脸,瞧得众人心头都是一拧。   卫东侯眉头快挤出座小山,捏着拳头也抑不住心头起伏,一口气哽在胸口,全是不甘不愿不承认,更是不舍。   然而,当委屈的泪人儿一下扑进梁安宸的怀里,光明正大地寻求第三者安慰,气得卫东侯差点儿又咬碎大牙,不自觉地迈前一步。   语环吓得立即埋下头去。   梁安宸回头就吼,“你还站这儿干嘛,还不滚出去。”   保安们立即左右齐上攻,卫东侯双臂一振就把人甩了开,两人又上,就被郎帅拦住。   开玩笑,队长大人要真出手,这两个菜鸟保安都得搬进来住了。   忙劝道,“队长,冷静点。乔小姐她受了惊,咱们先……”   “住口。她不是什么乔小姐!”   郎帅一愣,众人疑惑。   “她是你嫂子!”   郎帅张大嘴,众人全石化。   狠狠瞪了眼梁安宸,卫东侯憋着气儿出了病房。   语环低着头,一声不吭。   ……   等到梁安宸检察完确定语环没大碍,回了办公室,一进门,就被人伏击了。   “卫东侯,你再动手动脚,以后别想踏上18楼。”   身子抵墙上,脖子被卡住,威胁性完全可以无视。   “少废话,我还没跟你算帐,趁着我不在,你把她治得都没脑子了,我不告你就是你运气,再胡说八道,别怪我动用训战俘的手段,让你自己开口说真话。”   “卫东侯,别以为你是特种兵就了不起了。”   “我想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失忆了?”   “好,有种的就用战俘手段来试试。”   镜片上冷光一闪而过,映上黑沉沉的眸子,互不相让,办公室气氛直降零点。   正文 14.听到名字就想吐   14.听到名字就想吐   “梁安宸,别跟我打马虎眼儿。”   “卫东侯,你这自以为是的大男人主义该改改了。”   “我的耐心有限,不要让我说第三遍。”   “你以为全世界都得围着你转,一切以你为中心吗?”   “我数三声,要是你再给我鸡同鸭讲,别怪我心狠手辣。到时候,相信你会成为贵院绝对的中心人物。”冷笑。   “语环忘了你这只没良心的鸭公,那是她的幸福。”冷哼。   “三。”   “最好她这辈子都别想起你这负心汉。”   “二。”   “卫东侯,你要再这样,迟早会后悔一辈子。”   “一。”   “语环是个好姑娘,值得更好的男人呵护。卫东侯,我告诉你,我早就看你不顺……啊,你干什么?住手!”   大褂掉了,扣子解了,皮带开了,咝啦一声,裤子,呃,被紧紧抓住幸免被脱,却汲汲可危。   俊秀的年轻医生第一次遇到被男人如此如大尺度侵犯,立马爆了。   “卫东侯,你敢!”   “你敢胡说八道,我就敢大逆不道。”   邪恶冷笑,动作不停。   突然,房门被人打开,探进一颗脑袋来,“队长,你需不需要帮……”   郎帅的声音突然卡住,双眼大瞪。   此时在他眼里,他们劲爆小组最英明神武、盖世无双的队长大人,整个无极特种大队最牛B的队长,最最爷们儿的存在,竟然在扒一个文弱小医生的……裤子!   他揉揉眼,心说,我没看错吧!   嘴上却嘣出一句,“队长,您别急,强攻有难度,有心一定成。别管我,你们继续啊继续,当我从来没出现过……”   门关上了,隐约听到郎帅对外面的护士说“没什么,我们队长在跟你们梁主任进行深入交流呢”,直吆喝没事儿,大家可以回岗了。   屋里。   梁安宸气得脸都绿了,大骂,“卫东侯,语环甩了你真是2013年最正确的决定。”   眯眼,目光锐利直比X光线,“你怎么知道她甩了我?她告诉你的?”   迅速扎好皮带,冷哼,“这还用问。她怀孕两个月你却不知道,不明摆着你始乱终弃,另娶他人,她已经心灰意冷,跟你拜了。再见面,视同路人。”   口气明显的冷嘲热讽,甚至兴灾乐祸。   “梁安宸,你就等着接投诉信吧!”   已经得到想要的信息,卫东侯直接甩门走人,干净利落得就像他刀削似的挺拨背影。   ……   “队长,你真把那小生给折了?!”   “滚,不想增加未来一个月的训练内容,一边待着去。”   “哎哎,队长,火气别这么大啊!嫂子胆儿小,你这样进去又会吓着她。”   拧眉看到病房前站着两保安,卫东侯黑了脸,原地立正。   “队长,我有敌情要报。”   “说。”   “那个雷小古,是嫂子的同事。”   “我知道。”   “哦,你都知道了。”   “就这个?”   一记雷眼儿扫过去,郎帅弱弱地垂下了头颅。   嘀咕,“我以为,可以从她身上下手,打探嫂子病情康复的具体情况。”   “很好,这任务就交给你了。”   “啊,队长……”   “你已经跟目标对象发生了亲密关系,这更有利于套情报。”   “可,可是……”   两根食指对对戳,郎帅一脸被雷到的无辜状。   “这是命令!”   卫东侯一喝,大步上前顺手拨开两保安扔给郎帅,扭门把,反锁了。   当防贼吗?!   “继续掩护。”他一边说着,从那裤兜摸出根小铁丝,三下五去二,花了不足三分钟开了锁,推开门,身子却突然僵住了。   他听到了以下谈话,面容瞬间绷得死紧,微有抽搐。   雷小古,“环环,赶明个儿我给你准备把俄国军刀,比瑞士军刀更利索,血槽够深。”   语环,“不用了,我以后都不会再见到他。”   雷小古,“我是怕他万一又霸王硬上弓,你一刀子结果了他,一了百了。”   语环怎么会交上这样的朋友?!难怪身为全大队第二格斗高手的螳螂都被“扳倒了”,人不可貌相。危险系数五级加,必须隔离。   语环接下来的话,让卫东侯差点儿把门把给断了。   “太恶心了,我连听到他的名字都想吐。”   雷小古,“卫东侯,这名字也真够难听的。”一连念了十几遍后彻底变音为,“我打,哦!我打,哦!哈哈哈,环环,像不像李小龙的标准猴儿叫啊!”   女人们笑成一团。   男人拉成了猴脸儿。   雷小古突然压低声,问,“环环,那孩子是不是那大猩猩的?”   有他这么帅的大猩猩么?什么眼光,这女人整个就一睁眼瞎。   语环沉默了很久,几乎以为她不会回答这个问题时,开了口:   “宝宝是我一个人的,跟他没关系。”   “嗯,我支持你。对于这种自以为是的花心大萝卜,负心汉,就该乱刀斩成人渣儿。”   必须,彻底隔离这个黑心暴力女!   “我想换病房。”   “换到哪里?”   “28楼的贵宾间。听梁学长说,那里一门关尽,三室两厅两卫,跟住家似的。用的是三纹锁,一般人都进不去。”   哼!就算是五纹锁,爷也破给你瞧瞧。   “好啊好啊,我现在就帮你办。你等着!”   脚步声传来,卫东侯立即闪身。   雷小古又折了回去,说:   “环环,其实,我觉得那位梁学长挺不错的。人长得帅,脾气又好,对你温柔又体贴。最重要的是,我打听过了,他还没有正式女友。看他刚才那么护着你,嘿嘿,有机会你也别浪费了,近水楼台嘛!”   不可能!   依他的了解,语环刚发生这种事,就算现在生他气,那也代表她心里还有他,不可能这么快就接受另一段感情。   “嗯,你说的对。我看了你带给我的那本《火星金星》,里面说要摆脱失败恋情的影响,最好尝试跟完全不同的对象交往。我也觉得,学长是个很合适的人选。”   语环慎重其事的声音,将卫东侯秒杀当场。   正文 15.他竟然后悔了   15.他竟然后悔了   噗嗤噗嗤的笑声,从头顶传来。   卫东侯这会气得肺都要炸了,一抬头看到郎帅把脑袋架在他上方,扒拉着门框子朝里伸耳朵,立即有了发泄对象。   “再笑,回头就给我20公里山地越野去。”   “队长,您不能总用公报私仇这一招,专制激起民怨,后果很严重哦!”   “那两保安呢?”   郎帅指指走廊另一头,两保安正被自己带的电棍给打得浑身抽搐,还被某人故意摆成了六九式,当众接受所有来往医生护士的观摩,梁安宸正在做现场疏导。   “我说,队长,看不出来咱嫂子长得娇娇小小像小白兔似的,跟雷小古一样,内在就是个重口味腐女啊!”   郎帅没有发现自家队长脸色已经黑到锅底,继续滔滔不绝地发表自己的偷听感想。   “队长,你当初是怎么把到嫂子的,她怎么会在婚礼现场跟人跑了呢?”   事实上,卫东侯的婚礼举行得有些仓促,特种大队正在举行新兵春季拉练,都没时间参加。他计划先在家里办一次,等队上人都空了,直接在大队里办,绝对热闹有劲儿。   由于他多年来把卫雪欣保护得极好,藏得很深,卫雪欣又在国外求学多年,至今队上真正见过卫雪欣的,只有几个已经升职调迁或复原回家的老战友,及副队长蝮蛇。   劲爆小组,整个无极特种大队,都没见过卫雪欣。   郎帅会搞错,也是某人自己误导的结果。   “队长,别怪咱兄弟说你,这对女孩子要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咱小古刚才在洗手间里可没少折腾我。可她还是把电话号码留给我了。”说着很是沾沾自喜地摸出手机,对着上面偷拍的美人照啵了一下,“这一手,你就得跟我学啦!”   “哦?哪一手,说明白点。”   受到鼓励,肾上腺激素直破点儿,立马得意忘形,没发现对方语气中的警告意谓。   “你不能把对待咱们的手段用在娇滴滴的小嫂子身上,小嫂子皮薄肉嫩的,哪里像咱们皮粗肉厚的大老爷们那么耐操啊!我跟你说,队长,你应该,嗷嗷嗷——”   捉手,扭转,击胸要害,踢腿弯子,击脖子要害,敌人匍匐求饶,更不能仁慈放过,一脚踢到火星去。   “卫东侯,你敢在医院行凶!你,你干嘛这是?”   被修折了的郎帅,摔到梁安宸身上。   卫东侯潇洒地拍拍手,打开病房门,故意放声道,“他是刚才欺负保安的凶手,由你随便处置。”   郎帅哀叫。   队长大人太狠了,竟然以大义灭亲发泄妒嫉恨啊!   卫东侯进病房后,再一次将鸡猫子鬼叫的雷小古扔了出来,一把关上房门,反锁上,扔给扑上玻璃罩的男人和女人一个凶戾狠辣的眼神,转身就走。   ……   当外面的人火烧眉毛似地找开锁匠,拯救病人,捉拿病房凶徒时。   房内再次陷入剑拨弩张的死寂。   空气中,只有四道眼光激烈交战,火花乱溅,隐有硝烟味儿。   卫东侯面无表情,双手抱胸,健硕的胸肌和贲张的臂肌将橄榄绿的短袖T恤撑得鼓鼓的,配上天神似的身高,还算宽敞的房间仿佛缩小了,他就像一座力拨山兮的泰山,压迫感十足。   他的眼神更冷更硬,要给熟悉他的人看到,一准儿以为他是在狠宰刚入队的新南瓜,   相较于大床上的那一团儿,白底蓝条纹的病服衬得语环更娇小,几乎看不到骨架,空荡荡的,没由来地让男人眉头蹙得更紧。   可是,这样一副他伸手一捏就会折掉的小身板儿,此时却挺得笔直地跟他横,像刚才一样,故计重施。   他在心底嗤之以鼻地冷哼一声,同样的计谋对于无极大队的任何一名特种兵来说,都是没用的。   “乔语环,你玩够了?”   如此傲慢自大,果然还是那个男人。   语环充耳不闻,直接别开脸,拿起刚才雷小古剖好的桔子,扳成一小瓣儿,慢慢送进嘴里,细嚼慢咽,吃得津津有味儿。   全程,完全当那座小山是空气。   “你是不是要我再陪你玩一次?才会想起些有用的东西?”   卫东侯看得眉毛直跳,心里一头西伯利亚虎在咆哮。   该死的,他真想变成那小桔瓣瓣儿塞进小嘴儿里,不,拿把大钳子撬开她的嘴巴,看她还敢不敢再在他面前装贝壳儿。   不,该死的,她这是在故意激怒他,看他为她暴跳如雷,正好满足她甩掉他的成就感。   不,他会在意她才有鬼。   “乔语环,是你自己开口承认没失忆,还是要我亲自撬开你的嘴?”   吃完了桔子,又拿起雷小古留下的俄国军刀,开始给梨儿削皮,可惜军刀不好使,果断放弃。没必要跟冷冰冰的玩艺儿死嗑,识实务者为俊杰,还能过得舒服些,何乐而不为。   最后,目光落在一根金黄粗大的香蕉上。   剖皮,张嘴,长长的、粗粗的、雪白雪白的一根,慢慢塞进张大的小嘴儿里,粉红的小舌头偶时冒出来舔舔唇角,男人眼底瞬间喷火,嘴角抽了,低吼。   “乔语环——”   他冲上前,双手撑在女人身侧,迫得女人一下躺倒在床上,还轻微地弹了两下,他的眼珠子莫名其妙就粘在了女人宽大的病服下,微微荡漾的两弯软弧儿上。   “你给我差不多点就够了,再装模作样,别怪我故计重施!”   灼热的气息,带着他六个小时前从营地回来时留下的浓重青草味和泥土香,这是语环熟悉了整整六年的味道。   以前,周二的晚上她都会闻到,总是让她情不自禁,羞涩难耐,浑身的血液都为之沸腾。   可现在,一切都变了。   初时看到他,心口发堵,然后肋下的伤隐隐作痛,提醒着那个残酷的事实。   被他吻时再没有悸动,恶心得想吐。   现在他靠她那么近,闻到这味儿,只觉得难受得要窒息了,只想离他越远越好。   这样想时,她已经动了手。   他真没说错,她的身体比嘴巴更诚实。   “滚,你滚开,我不认识你,我没什么好说的,走开,走开啊——”   “不认识,你让不认识的人上了你整整六年,还让你怀孕。乔语环,你真他妈带种!”   她的动作蓦然一僵,眼眶迅速涨红。   这一刹,他竟然后悔了。   正文 16.宁愿从来不相识(爽解气儿,必看)   16.宁愿从来不相识(爽解气儿,必看)   “卫东侯,这个世上还有比你更无耻的吗!”   “乔语环,我再无耻也比某人偷了人家的种,还私藏不告的好吧!”   可惜,卫东侯从来强势霸道贯了,后悔也只是一瞬,乔语环一激,他骨子里的傲气就迸出来了   最重要的是,他感觉自己从头到尾都被愚弄了。   偏偏对象还是一直以来都那么乖顺听话的乔语环,他就更受不了,这脱口而出的话就更恶劣,更混帐了。   “你滚,你这个王八蛋,我不想看到你,你滚——”   竟然又叫他滚,这病房还是他出钱她才住得了的。   “乔语环,我记得以前你巴不得天天见到我。怎么?现在这么作,耍个性,玩欲拒还迎,是那个雷小古教你的,还是你肥皂剧看多了。”   “那是我蠢,我傻,才会看上你这个表里不一的混蛋。我俩的事跟小古没半毛关系,你走开,我们早就分手了,我不想再看到你,滚出去——”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住这ICU还是我刷的卡!”   卫东侯再次被激破了点。   语环心口一拧,疼到无言。   她想,她当初真的瞎了,居然会喜欢上这种自以为是的大沙猪,猪嘴里吐不出象牙,竟然说出这些没人性的话。   两只小爪子对他又抓又搔,又捶又打,他偏头躲开,完全没当回事儿。她抓得狠了,他才抓住一只,微一用力,就疼得她直皱眉,他等着她讨饶,可她硬是强忍着咬白了唇,还死瞪着他。   他心里气不过,竟然连这小东西也敢反天了,怎么得了。这世上除了雪儿,他还从来没被哪个女人这样埋汰过,连他妈和卫太后,都把他当皇太子似地供着呢!   “我告诉你,想拿这种小花招勾引我回心转意,你还太嫩了点儿!”   “卫东侯,你还要不要脸,我说过我们已经分手了!”   “分手?在我结婚那天,你还跑来婚礼现场干什么?”   她动作一僵,急喘,只觉得身子疼得厉害,从伤口到胸口都像要撕裂了开,再不愿示弱,“我来,就是为了看清你的真面目,让自己彻底死心。从此以后,我乔语环跟卫东侯再没有一毛钱关系,婚姻嫁娶,各不相干。”   不知为何,卫东侯被那双发红的眼睁看得有些发虚,可她话里的意思仿佛是真要跟他了断,这个念头让他极不舒服,就像那晚在911房里没看到她,想到她可能真跟别的男人在一起时,十分不爽。   侯爷不爽了,旁人就得遭罪。   眼前的人儿攻击力有多强悍,他的反攻力就有多强暴。   “呵,没关系?你以为这是你说的了就算的吗?你怀了我的种,我是孩子他爸,你没经我允许就把它害死了,你还敢说没关系?你这个杀人犯!”   看到她明显僵硬的表情,大眼里浮出的沉痛,他觉得终于扳回一程,舒服点了,故意忽略了心底的那一抹不舍和心虚。   他高兴地勾起她的小下巴,大拇指抚了抚她的脸颊,以往两人缠绵后,他就最喜欢这样,那时她就像爱娇的小猫似地直往他手上靠,乖巧得不得了。   可他现在吐出的话,却比直接杀了她还要恶劣至极:   “可惜孩子已经流掉了,我还没来得及验DNA,到底是不是我的种。要知道,我们一个月才见四次面,我出任时半年见不着,要是你背着我偷……”   啪!   一个巴掌毫无预警地打在脸上,卫东侯着实愣了一愣。   该死的,自打他懂事后就没挨过巴掌了。   上一次,还是十七岁刚入伍时被他最崇拜的教官打的,可教官够强够能,他服啊!   现在竟然让小兔子给咬了,他要忍了他就是属孙子的。   啪!   还打?!   就这一个跑神儿,咱们无极大队最强的大队长挨了两巴掌。   “乔语环,你是不是活腻了!”   “卫东侯!”   女人的声音竟然比他还大,嘶裂般的嗓音里,震动出让人心惊的绝决和憎恨。   “那一个巴掌,是为死掉的宝宝打的。这一巴掌,是为我自己。”   这一刻,她不住地问自己:乔语环,你怎么会爱上这么个猪狗不如的畜牲?竟然说出那样的话?   情何以堪?   六年,她到底等到了什么?得到了什么?   什么都没有!   连最基本的尊重都没有,为什么要为这种畜牲心疼难过,伤心流泪!   “我当年真是瞎了狗眼,才会喜欢上你。”   “我不想再看到你,再也不想不想不想——”   “你给我滚,滚出我的视线,你不滚是吧,好,我滚——”   她一把扯掉手上刚刚扎上的输液管,血水一下甩到他怔愕的俊脸上,惊得他心头狂跳,伸手就要拉她,没想到她突然惊声尖叫,至少200分贝,吓得他急忙缩回手,就被一物砸中脑袋。   梨子。   “卫东侯,你混蛋,王八蛋——”   苹果,香蕉,桔子,还没开皮的完整大菠萝。   他一个闪身不及,被菠萝蹭到头。   “够了,你够了,乔语环,你再不住,别怪……”   他忍无可忍抓住她的一只手,她竟然张口就咬,又疼又气气,反手扣住她下巴,将她的脸高高抬起,就想大骂。   可是,没骂出口,心底浮起一抹浓重的不安。   她柔顺的长发凌乱不堪地散在脸上,掩住了一双通红的大眼,眼神疯狂又沉痛,表情狰狞得像被逼到绝境的兽,一下子和那个孩子的形象重叠。   她小小的身子颤抖着,渗出一股说不出的酸涩和绝望。   他没想要这样的,他只是要她承认。   承认什么?   之前他的确答应分手了,她说的并没错。可是,他就是不想,不愿意,更不爽!   这一个分神,女人抬腿就踢,正中要害。   男人“嗷”地一声抱J跳脚。   正在这时,房门终于被撬开,一群人又冲了进来。   “走开,滚——”   没东西砸了,她碰到病服兜里的东西,一把摸出来,狠狠砸在男人脸上。   颤着声音吼,“卫东侯,我宁愿这辈子从没有认识过你!你走——”   卫东侯顺着女人始终没掉下一滴泪的红眼睛,移到落地无声的那个东西上。   那正是他在ICU里,亲手挂在她脖子上的项链,银色的链身上坠着一颗金色的子弹。   正文 17.用生命来保护   17.用生命来保护   卫东侯要俯身去拣那子弹项链,众人低呼一声。   他眼角余光看到倒下的身影,思维比行动更快,冲上前将将把人接住,心头猛然一惊,不敢置信地看着怀里昏迷过去的人儿。   这么轻?   女人苍白消瘦的脸蛋,中断了大脑,周遭响起的急叫声将他惊回了神儿。   在梁安宸疾言厉色的呼吼声中,他把人放在床上,就被保安和叛变的郎帅拖出了房间,看到梁安宸给昏迷的人儿戴上氧气罩,她紧闭的眼角似有水光滑落。   直到被拉出病房好久,他的脑中都一片空白。   反反复复,都是她昏迷前的那句话。   ——我宁愿这辈子从来没认识过你!   她明明那么爱他,怎么会说这种话?   女人都是口是心非,他不信。   如果不是爱惨了他,她怎么会傻乎乎地当了他六年见不得光的地下情人?   她一定是气他跟雪儿结婚,临到头了都没告诉她,看到广告才跑来跟他分手,故意气他,看他反应。   不,这不是真的。   ……   病房内,梁安宸急忙施救,瞄了眼病房内“乱”,心说自己的医术果然了得,瞧瞧这一片战果,除了砸东西,貌似刚才某自称全国最强单兵之王的混蛋还挨了巴掌脚踢,真解气儿。   帮不上忙的雷小古发现了地上的银链金子弹,上面刻着字,是一串奇怪的字母加数字组合,看不懂。   直到梁安宸满头冷汗地取下口罩,宣布因为气急攻心才昏过去,虚惊一场,雷小古松了口气,回头就气势汹汹地冲出去为姐妹报仇。   “大猩猩,我要告你蓄意谋杀!”   “你还胆敢穿着人民解放军的衣服,你真是辱没我们最可爱的人的脸面哪!”   “环环刚才因为你,旧伤复杂,新伤又至,你他妈是不是男人啊,连病人都欺负,我真替你父母羞耻!”   “我警告你,要是再让我在这里……唔唔唔!”   下面的话被郎帅一巴掌封住,直接打到角落无人处,气得雷小古瞬间变身为愤怒的小鸟,对着郎帅就是一阵掐捏踢踹撕咬打,直接将大怪兽驯成了小鸡丁儿,抱头求饶。   火泄光了,才问,“老实说,你为嘛要阻止我?难不成大猩猩敢当着众目睽睽之下,杀我灭口不成?”   郎帅以蹲姿仰视雷(女)神,叹,“我们队长在婚礼现场被嫂子甩掉,已经很惨了。现在嫂子竟然失忆,只忘了他。他当然会难过,情绪不稳定,这都是情有可原的嘛!”   雷小古怪叫,“你胡说什么?谁在婚礼现场甩了大猩猩?你有没搞错啊!”   说着,就掏出包里一本DM杂志,哗啦啦翻到一页塞给郎帅,戳着上面那块缩小版的豪华婚纱海报里的大帅脸,劈头盖脸地把人骂了个透儿。   “你看清楚了?你们家队长始乱终弃另娶他人,我家环环不堪受辱跟他分手,意外被车撞到流产,一只脚已经踏进鬼门关了。你还要帮你那个没良心没人性的陈世美说话嘛?!”   郎帅哆嗦,心说,队长大人哪,本来想帮你曲线救国,从讨好嫂子的朋友开始努力。哪知道你还真是负心汉哪,这不是寡妇死了儿——没指望了么!   “靠,拿个破铜烂铁就想收买人心,我就给你毁尸灭迹了我呀呀个呸!”   雷小古把拣到的链子扔地上狠踹数脚,吐了几口唾沫扔进垃圾筒,被郎帅惊叫着救了回来。   “天哪,我的小姑奶奶,别,千万别扔啊!这可是队长大人的护身符,你要扔了就死定了。”   “就一破子弹,还护身符呢!鬼扯!”   郎帅脸色立变,将链子夺回后,小心翼翼地别了灰收进口袋里,严肃得不得了,口气也沉了三分,“你不懂。这护身符在咱们大队上有上百年历史了,对它不敬,真会遭报应。准得很!咱们要是招了报应,那八九不离十,就一个字:死。你说严重不!”   雷小古疑惑,“装神弄鬼,还人民解放军呢!”   郎帅横她一眼,“人命关天的大事儿,我没功夫跟你瞎扯。”   十分不满雷女神毫不尊重的眼神,郎帅生气地转身要回去安抚自家队长。雷小古立即嗲声娇气,拉手道歉。   男人的自尊心得到满足,才道,“其他的随便你怎么说,可是护身符这事绝对不能开玩笑。真的会死人!平时,咱们都是把护身符帖身戴着。队长居然把这个给嫂子,那一定是希望用自己的生命来保护嫂子,希望她渡过危险期。”   “真的?”   “咱人民解放军,绝对不打诓语!”   大男人一个挺身立正行大礼,惹得小女人想气又气不起来了。   ……   然而,在那对活宝进行了一次成功的心灵交流时,卫东侯却经历了一次痛苦的内心交战。   可惜,死伤无数细胞后,输赢无果。   梁安宸出来时,卫东侯立即迎上去。   还没开口,腹部又挨了结结实实的一拳,他没躲,弯了弯腰缓去疼痛。虽然这一拳距离他平日的格斗训练差得太远,可他心里稍安了一分。   有愤怒,说明还有希望。   “卫东侯,要不是看在老同学的份上,我早就报警,不,我会直接打电话告到你的顶头上司,让你上军事法院听判!”   警察管不着部队里的兵痞子,何况还是后台硬如金刚钻的卫家侯爷。就算告不到,至少臭他一臭,他还是有门路的。   “她怎么样了?”   “气急攻心,引发伤口疼痛。严格说来,她流产大出血,现在才第四周,她还在坐小月子。你这样折腾她,是不是想害她落下一辈子隐疾,以后都别想生孩子了!”   “我……”   “卫东侯,你到底还有没有人性,这样欺负一个弱女子,你他妈算什么人民解放军,我呸!”   梁安宸不知道自己说了跟雷小古一模一样的话,气得推开卫东侯,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卫东侯帖在墙边,拳头握了又握,站到夜幕降临,才离开。   那时,他兜里的手机已经存了上百个未接来电。   开车回家的路上,他满脑子想的都是“小月子”。   正文 18.最可恶的大猩猩又来了   18.最可恶的大猩猩又来了   “没问题,我休假疗养一周,全部有空。遵命,小的随时听候雷女神的招唤。不对?那,遵命,首长,为首长服务不辛苦!”   郎帅美滋滋地挂上电话,一抬头,发现汽车停靠地点很诡异。   “队长,你,咱好不容易回城一趟,就想尝尝你家一级大厨的手艺,你来超市干嘛,不会咱休假还得动手自己吧?”   “少废话,不动手就立即回大队。”一脚踹中屁股,“谁允许你休假一周,当着长官面说谎,回头做五百个俯地挺身。”   勤务兵兼司机的曹威噗嗤一声笑出来。   “队长——”   这分明就是赤果果地羡慕妒嫉恨哪!   进了超市,他和曹威一人推个大购物车,跟着卫东侯对三层楼的大超市进行了来回扫荡地毯似搜索,累得像狗,厚着脸皮一路试吃免费食品,被路过的小孩指说“解放军叔叔光吃不买,羞羞脸”,成了怨恨郁闷悲。   卫东侯拿着平板电脑,查了一堆菜肴,还亲自挑选生鲜食材。那排场啊,把超市的总经理都给吓来了,这一问差点没把他俩给呕死。   原来,这超市根本就是卫家旗下的。   “队长,你开单子让经理直接送回家不得了,干嘛一定要亲自来办啊!”   立即被曹威踢了一脚,“队长这是体贴疼爱嫂子,亲自上阵才够心意。”   郎帅翻个白眼,心说就算你要向老婆献爱心,也不用折腾兄弟吧!分明就是借机报复。   “卫总,您选这么多生鲜食材,是自己吃,还是孝敬长辈呢?”   “都不是。是……病人。”   “那,是小孩子,年轻人,还是老年人?”   “年轻人。”   “这,方便说说是什么情况么?食疗也有针对性,对症用餐,事半功备。”   显然,这位总经理非常有服务精神,循循善诱,又不会让人觉得尴尬。   卫东侯哽了一下,才道,“流产。”   总经理立即一副深有感触的模样,“这女人流产,就和经历一次正常生产,那可是大事,食疗绝对比药养好。去年我妻子也意外怀孕,没及时发现就,哎,小产要是养得不好,比正产还伤身子,以后再孩子就不容易了,所以这更要注意营养。刚好我有点经验,您挑的这个牛肉……”   卫东侯终于找到了同道中人,在总经理的热情指点下,终于在十点半打烊前,结束了平生第一次超市购物之旅。   ……   那时,卫宅的大厅中,还亮着一盏灯。   高珩端着牛奶出来,看到三分钟前还跟自己说一定要等到“东哥”回来的妻子,已经睡着了,轻叹一声,把人抱回了房。   隔日,卫雪欣一醒来穿着睡衣就往楼下跑,她曾常住在这里,众人都见惯不经,但卫母心下并不高兴。   “东儿已经走了。”   “卫妈妈,他不知道我回来了么?”   “知道。不过你也该理解,他那种工作,从来都这样。”   卫雪欣难过地跑出大门,顺着屋前的碎石小路朝外张望,卫宅主屋建的地势较高,能看到宅院外的车道,可惜一无所获,只得回头,半路碰上了从后院打完太极回来的卫奶奶,俗称卫太后。   “呵,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混小子进厨房。”   “可不是。少爷折腾了一宿还是不成,五点就把钟师傅给叫起来……”   “不管怎样,他总算开窍肯跳出那个坑儿。回头你让老钟帮我打听打听,到底是哪家姑娘,这么能,居然混小子收拾成家庭妇男了。哈哈!”   言谈间掩不住孩子般的好奇和欣慰,但见到卫雪欣,脸上尴尬一闪而过,忙端上笑脸询问卫雪欣怀孕的情况。   卫雪欣神色落寞地在卫家又待了一整日,中午只见到曹威回来取汤盅,仍不见卫东侯,不得不离开。   ……   话说,这天一大早,卫东侯在家中一级大厨的指导下,熬了一锅没盐没味的乌鸡汤,提溜着去了医院。   哪知到了病房一看,空荡荡的啥也不剩。   问护士,都说不知道。   直觉护士眼神不对劲儿,想要就地逼问,被突然跑出来的五六个保安拦住。   不用猜,也知道一定是梁安宸那厮给他使的绊子。   果然,去他办公室,科室副主任说请假了,归期未定。   他气得大牙咬得嘣嘣响,回头将侦察敌情的任务交给了郎帅。   “队长,为什么又是我?”   “我的身份已经暴露了。”   “我也暴露了啊!”   “你有第一内线。”   那时,雷小古打了个喷嚏,语环关心地询问,雷小古打了个哈哈唬弄过去了,立即接到了求救短信,嗤之以鼻地甩进包里彻底无视。   这厢,郎帅苦叫,“队长,你又不是不知道,从肉体建立的关系,很不牢靠啊!”   卫东侯的额角抽了一抽。   郎帅把手机递上前,苦着脸,“瞧,她不理我了。”   卫东侯狠狠扒了下头,“快想办法。连这种小关都闯不过,你还算什么劲爆小组第二王牌突击手。”   郎帅气得呲牙裂嘴,心说你还“第一王牌突击手”呢!   最终,两个王牌侦察大队出来的超级特种兵,利用非正规手段找到了病房。   彼时,医院微机室。   “咦,我明明记得离开前,门是锁上的呀?”   “谁把监控录相都调出来了?”   ……   36楼,超豪华贵宾病房区,通常为特殊身份病人提供全方位、家居式医疗服务。   卫东侯蹲在角落里,看着吹着泡泡进了大门的雷小古,脸色一片沉黑。   这个乔语环,竟然真敢给他搬。   “队长,那个,咱今天工具带得不齐,三纹锁一碰就报警。不如改天……”   “必须把鸡汤送进去。”他一早起来熬了三个小时。没盐没味的,说是坐月子必须这么吃,也不知道那女人吃不吃得下,让他再提回去,绝无可能。   “你去送。”   “啊,又是我。”   “不送就回大队去。”   “队长!”   郎帅一脸宽面条泪,捧着漂亮的樱花保温盅去敲了门。   门内,雷小古一见猫眼里的苦脸,大叫:   “环环,不好了,最可恶的大猩猩又来了!”   正文 19.想分手,没门儿   19.想分手,没门儿   《谁是最可爱的人》   也许对很多人来说,这篇中学语文课本中的范文,印象已经不深刻。现版的语文书里已经删除了这篇文章。   可没人知道,它对语环的意义非同一般。   魏巍在这篇报道文学里,赞美那些身着橄榄绿军装的战士,说,他们的品质纯洁高尚,他们的意志坚韧刚强,他们的气质淳朴谦逊,他们的胸怀美丽宽广。   当语环被卫东侯一只有力的大手扶住时,当他用沉稳厚重的声音吐出那句最平常不过的关切语时,当她的大眼里撑满了他那身橄榄绿时,那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接近课本里所说的“最可爱的人”。   她的心情,至今也无法用言语形容。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她内心深处一直悄悄憧憬着这一天。   卫东侯圆满了她幼时对军人的所有期待,以及对父亲形象的实体化。   可现在,他的每一次出现,都在打破过往的美好憧憬。   “我不想看到他,和他有关的任何人。”   语环想也没想,就直接判了个终生隔离。   “环环,咱绝对支持你。鲁迅先生说得好,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像这种死不要脸的大猩猩,一定要痛打成落水狗!”   雷小古张冠李戴的经典风格,惹笑了语环。她把语环推进屋里休息,胸脯一挺,气壮山河地“打狗”去了。   ……   语环打开电脑,习惯性地打开工作内容,虽然这些资料都已经转交给雷小古和其他同事,极重的责任心让她放不下,不时打电话询问情况,帮忙修改。   当鼠标划过一堆黄色文件夹时,一个被特别标注的文件夹让她的手顿了一下,目光迅速移过,像逃避什么,可脑海里立即闪出画面,幕幕刺心。   她咬着唇,点上文件夹,压下鼠标右标,光标立即滑到“删除”两字上,却久久未动。   ——瞧见没,这上面的新郎倌儿就是我们公司的总裁,他后天大喜。之前找你装修的那套婚房,就是这位天仙儿似的新娘子指名要的风格。   咔嚓一声粉碎掉。   为什么阴差阳错找上她来装修他的新房,她再没有心力去纠结这些问题。   既然决定彻底放下,绝不给自己留下一丝一毫的念想。   “环环,喝鸡汤啦!哎,怎么又在用电脑啊,你学长都说了不能劳累,来来来,尝尝,还热着,别浪费了。”   “你不是不知道我就是闲不下。这汤哪来的?”   捞了一筷子,熬得骨肉分离,清香扑鼻。   “当然是这间每天五百块的高级病房附带的服务啦!啧,看起来还不错,我尝尝。唔?没盐没味的,什么破东西。不行不行,什么劣质品啊,找他们退货去。”   一边在心里腹诽,还“孩子他爸真心的忏悔”呢,根本就是敷衍打发叫花子嘛!   “不用,挺好的。小古,你不知道,做月子就得吃这种。你忘了之前老护士长说的话啦?”   语环捧着碗喝了一大盅。   记得十三岁初潮时,外婆专门给她炖了整整一周的乌鸡墨鱼汤,说是滋阴活气血,效果非常好。可这两样东西的价格对于当时靠领救济金的她们来说,太奢侈了。   当时,外婆抚着她的头,笑得温柔慈爱,说,她从这天起就算是大姑娘了,更要学会爱惜自己,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此后,每月她都要和外婆一起喝,绝不独食。可这样相依为命的日子,也在她十八岁考上大学时,彻底结束。   “环环,你还说不难喝,瞧你都喝哭了。不行,我必须得训训这些偷奸耍猾的家伙!”   雷小古立即跑了出去,语环急忙去追,身上的衣服不适合外跑,又折回拿外套。   出来时,已不见人影,她估摸着去了护士站,也没见人,护士说医院并没提供这种煲汤服务。   往回走时,她突然听到雷小古的喝声,追过去就瞧见郎帅捂着雷小古的嘴,将人往墙角带。   不过这两人有啥猫腻她一时没看出来,旁边那个身着橄榄色背心和迷彩长裤的高大背影,让她提起的心咚地一声坠入谷底。   ……   “不是说都喝了,还哭什么?你都不问清楚原因,就跑来慌报敌情?这是兵家大忌,懂不懂?要是这里有一个连的人,都会为你的愚蠢行为全军覆灭。”   雷小古听得直瞪大眼,叫不出来,就皱眉鼓脸,一转眼瞧见了语环,直给郎帅打眼角。   郎帅以为她又唬他,劝道,“小古,你先别冲动,回去问清了再说。要是因为我们出错,哥随你处置还不成嘛!”   “不用了,我直接告诉你们原因!”   语环语出惊人,吓得两男人立即回头。   卫东侯拧眉转过身,看到小女人罩在一件长及脚踝的白色外套里,脸色微红,不知是因刚喝了鸡汤还是给气的,恨他一眼,扭头就走。   “环环(环环)——”   雷小古和卫东侯同时出声,卫东侯甩了个眼神给郎帅,郎帅心里哀叫一声,再次光荣沦为自杀式垫背狂。   语环将汤盅迅速一收,回头就见跟来的男人,将东西往他手里一塞,右手直指大门,“我不需要你的任何东西,也不需要你来看我,请你出去,立刻,马上。”   说完,转身就冲进卧室,甩上房门,还反锁了。   卫东侯抱着樱花保温筒的大手不断缩紧,举筒要摔,却一咬牙,将筒重重顿在桌上,冲到卧室门前狠狠砸了三拳,吼道:   “乔语环,现在你能了,故意给我摆谱儿是不是?好,看在你现在身子有伤我随你。孩子的事,咱俩没完。想分手,没门儿。总之,咱们走着瞧。”   没回应,比死还寂,气得他狠踹一脚房门,拧头就走。   还跟他拧,这丫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还是被厉鬼附身了。   想当初,他说东她就不敢往西瞄一眼。那时候,多乖啊!   什么时候他从绝对的决策者指挥家,变成了服从者,倒个儿了啊!   这辈子唯一能指挥他的女人,已经变成别人的老婆了。   真他妈憋!   他发什么神精熬了一早的汤,还送上门被她甩白眼,热脸全帖在冷屁股上了!   正文 20.你把语环当成什么?   20.你把语环当成什么?   “队长,这么快?没跟嫂子多聊聊?小古说要帮嫂子回家拿……”   “闭嘴,归队。”   郎帅郁闷地看着雷小古跑远了,对他吐口水做鬼脸,一边憋曲地在电梯门还只剩条小缝儿时追上卫东侯。   气压极低,气温极寒,气氛极糟。   直到叮咚一声,电梯下到十八楼,开门时,卫东侯突然冲了出去。   郎帅奇怪大叫,“队长,这还没到呢!”   哎哎,完蛋了,气坏了,他美妙的“春游”就要提前结束了啊!   卫东侯在走廊上竟然抓着一人往墙上摁,足足把人提离地面十公分,喝问,“梁安宸,你给我老实交待,你到底在乔语环面前编排了我些什么?她为什么现在看到我,都那态度?”   原来是察房的梁安宸,不巧又给卫东侯逮着现行了。   “卫东侯,语环说跟你早掰了,她要寻找属于她的玫瑰天堂。你就继续待在你的热带丛林里与蚊子为伍吧,别再来祸害她了。”   “你他妈放屁!她是我的女人,是我孩子他妈,该滚远点的是你。你懂不懂,朋友妻,不可戏!”   梁安宸在心里大笑,嘴上一个劲儿地呛卫东侯。心说这小子一定在要上碰大钉子,才下来找人晦气。活该!   “办了事就扔张卡送套房子。卫东侯,用钱打发的是什么女人?你难道从来没有扪心自问,你把语环当成什么?说得难听点,现在就是小姐出来做也可以挑客人了,何况小师妹还是自尊心强又能自食其力的好姑娘。”   “那都是她自愿的,我没强迫她。”   瞧瞧,这说的还是人话吗?好,你没良心,我又何必跟你仁义。   “卫东侯,难怪语环会甩了你,你不但EQ为负,还没心没肺没脑子,你活该被她甩。你觉得你配称孩子他爸吗?语环怀孕两个月,你在干什么?”   卫东侯脸上一僵,松了手。   梁安宸推开人,正了正自己的白大褂,还极有礼貌地向被引来的人道歉,并说卫东侯也是他的病人,属于精神科重症患者。   卫东侯对于被同学变相骂“神经病”毫无所觉,黑着脸离开了。   一路上,郎帅很知趣地没有再大嘴巴,悄悄跟线人打探消息,手机上不断跳出来的鬼脸和大舌头,乐得他直抽。   ——如果我问出环环哭的原因了,线人费多少啊?   ——肉偿,成不?   ——啊呸,不要脸。   ——妞儿,别切啊,哥们儿这可是山里练出的肉肉,紧密结实,有弹性,绝对绿色环保,无污染!   当然,这个时候的郎帅同志还想不到,有一天自己真的会变“绿”。   ……   这方,雷小古突然瞪大眼,看着手机里半遮半掩的大胸肌特写,整张小脸都快滴出血来。   语环唤了数声,又挥手,才将被军哥哥勾走的魂儿给揪了回来。   “环环,我,之前我是真担心你身子,才接了那盅鸡汤。反正,为了自个身子好,不吃白不吃嘛!”   “小古,你不懂,我,真不想再碰跟他有关的人和事。我只想彻底走出他的世界,不,让他走出我的世界。如果实在不行……”   语环没有说完,雷小古意识到事情比她想像的更严重。   忙安慰,“环环,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又害你难过了。”   事实上,她只是语环毕业后认识的公司同事,有两年了,十分投契,最谈得来。可是在感情问题上,只知道语环有男友,并不知情感深浅。   语环摇了摇头,便称乏想休息了。   雷小古心里悬着个问号,抓耳搔腮半晌,还是忍不住问出口。   “环环,你,和那个卫大少,在一起多久了啊?呃,你别误会,我就是有点奇怪,听说这家伙背景很硬,说是整个蓉城最牛X的存在。连省市书记都要奉他为座上宾,各种巴结,叼得不行。”   良久,床上背过身去的人也没反应,雷小古只能揣着快被好奇杀死的心脏打道回道。   刚到门口,听到淡淡的两个字“六年”,吓得立即跑掉。   其实,语环根本睡不着。   想到男人的恶行恶状,就难受得心痛。这情形,若是放在她生日前,她一定会欣喜若狂,因为他那样积极主动地找她,还亲自动手给她熬鸡汤,就算不是爱,至少也是很在意她的。   可当她听到婚礼现场,他深情款款地回答“我愿意”时,真的彻底死心了。   现在的这些作为,根本就是在她伤口上撒盐,莫大的嘲讽。   她闭上眼,泪水淌下眼角。   咬着拳头,不让自己哭出声。   乔语环,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你愿意,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这个世界,从来不会因为失去谁,就停止转动。   明天,属于你的太阳,依然会升起。   ……   市中心的一片僻静的老旧小区,茂密的树荫在黯淡的天光下,显得有些阴沉。道上来往的行人,以白发苍苍的老者为多。   霸道拉风的墨绿色军车停在了小区门外,扎眼得厉害。   车上跳下的男子,身形高大壮硕,一身肌肉将短袖T恤撑得鼓鼓的,比起夸张的健美先生,那柔韧的身体线条,已经构成所有男人女人眼里最完美的黄金比例,令人垂涎。   卫东侯无视周遭投来的好奇眼神,眉心褶起,大步朝前走。   俊脸绷得死紧,仿佛写着生人勿进,让跟在他身后的几人大气也不敢喘。   “到了,就这个单元。”   雷小古嚷嚷,心下仍嘀咕语环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个纨绔太子爷!   卫东侯拧着眉,用着极挑剔的眼光打量着眼前的一切,最角落里的一个单元,大半个门都被老树掩着,门下堆放着杂物和几辆破自行车,几乎挡去整个门。还没走近,就能闻到一股怪味儿。   雷小古一边带路,一边咒骂没公德的人将垃圾袋乱扔,弄得污水横流,臭气熏天。   “她就住这儿?”   “对啊,怎么,你大爷眼贵,受不了?”   “……”眉头耸得更高。   “这里环境差又吵,我也问过她,叫她搬来跟我同住,省得浪费钱。你不知道,语环可是个精打细算的小葛朗台呢!劝了几次,她都不答应。还说,为了方便男友回来能立即看到她,房租贵点、环境差点都没关系。”   闻言,卫东侯刚好走到半层,朝外看,可见远处的一幢幢豪华大厦。   突然,心重重一跳。   有一幢极眼熟,正是他们固定的幽会场所——芙蓉大酒店。   正文 21.你必须嫁给我,这是命令!   21.你必须嫁给我,这是命令!   在来的路上,卫东侯狠狠鄙视了自己一万遍。   人家都叫他滚了,摆明了不想再理他,他干嘛又屁颠颠儿地跟来帮忙拿东西。   本来他已经大踏步冲出医院大门儿了,心里憋得慌。   妈的,他堂堂东二爷活了近三十个年头,在这蓉城地界,谁敢叫他滚。   今儿他真就被只小兔子给踩了。   不甘啊!   上了车他还是各种不爽,看到出来的雷小古,提人上车就来了。   这不是犯贱是什么!   妈的,贱就贱吧,反正今儿已经犯过一次了。   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四回,啊呸呸呸,卫东侯,你他妈真骨气了。   但这种种纠结,都在看到熟悉的芙蓉大酒店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走在狭窄,略阴暗,飘荡着浓浓腐潮味儿,还摆着乱七八糟东西的楼道里,卫东侯心头冷哼,小白兔不是做家装设计的么,收入也不差,为嘛非要这样折腾自己。   雷小古说了,“你们男人根本不懂女人心。以为砸几个臭钱就了事儿。哼!低俗。”   卫东侯拿眼角扫了腐女一下。   心说,砸你五百万,看你俗不俗。   当然,这话他不敢出口,不想再浪费时间去做非法撬门的勾当。   “咱们女人看重的就是一个心意,只要真心喜欢,就是远远看上一眼,心里都高兴。喂喂,你那什么眼神儿啊!我说的是环环,她是百分百重精神、轻物质的好姑娘。”   郎帅用力点头,“对对。那小古同志,你是百分之几?”   雷小古一挺胸,“姐,五十。物质,精神,两手抓,两手都要重。”   卫东侯听而不闻地问,“几楼?”   “哦,到了。”   顶楼。   ……   一开房间,浓重的潮腐味飘来,不重,很快散去。   卫东侯环顾一周,一室一厅一厨一卫的小公寓,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四下的布置,给他一种感觉,同乔语环六年来给他的感觉一模一样。   ——纯净,柔软,温暖,明朗,小可爱,小清馨。   一见到她,他的整个身心都是前所未有的放松,舒服。   相对于她现在的刺猬态度,更显得当初的她,柔顺可爱。   他,失去了什么吗?   雷小古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嘀咕,“环环就是劳碌命,明明工作都交接了,还是各种操心,免费替人做白活儿也乐意。多给她拿点儿装修杂志吧。梁学长都说了好多次,她现在必须静养,少用电脑……哦,这盆小花也带上。还有这个,她最喜欢的苹果杯子……内衣裤也得带点儿……”   “我帮……唔!”   刚要探头的郎帅被人一脚踢出房间。   卫东侯问,“她喜欢绿色?”   雷小古答得很爽,“是呀!她说,绿色环保,有宜眼睛,调节压力,保持身心平衡。”   整个卧室,几乎充斥着各种深浅不一的绿色,其中,又以橄榄绿为主——那正是他此时身上穿的夏常服的标准色。   她明明深爱着他,连家里的颜色都是他常穿的,怎么突然就转性了,见他一次叫他滚?   正在这时,厨房传来郎帅的呼声。   “队长,好东西啊!你瞧,上乘的小牛排,正宗五成熟。法国西餐的经典搭配,鱿鱼罗宋汤。还有烤牛角面包。双份情侣套餐耶,瞧这封装的模样,不会是嫂子亲手做的吧!哇噻,居然还有个蛋糕,让俺瞧瞧……”   声音,徒然卡住。   三个人,六只眼,同时瞪得老大。   那竟然是一个迷彩绿蛋糕,深浅不一的绿色,图案形状跟两个男人的长裤几乎没有区别,最令人惊叹的是中间用糖泥塑造的两个小人儿:一个身着白色婚纱头戴珍珠冠的小新娘,侧身亲吻着另一个身着标准迷彩作训服的高大兵哥哥。   三颗心,跳动频律不同,却有了完全相同的震动和感动。   雷小古喃喃道,“3月14号,环环的生日啊!她应该早就做好这些,没料到……”   她一向看向卫东侯,眼底全是赤果果的指责。   卫东侯眼眸一眯,抄起雷小古怀里的东西,转身大步下了楼。   几乎是冲的。   雷小古气得跳脚就追。   郎帅抚着下巴,叹息,“看来,咱嫂子这持家的手艺,超一流儿啊!队长,你这损失就是耗上咱整个无极大队也补不回喽!”   郎帅不知,他随口的一句调侃,在不久的将来成了现实。   ……   卫东侯又冲回了医院。   大步阔行,步覆沉重,简直像摩西分海。   电梯直上28楼,铃响时,他迫不及待地冲出,直向乔语环的病房。   刚巧,梁安宸来看语环,检察完才出来。   看到卫东侯那气势汹汹的模样,立即一脸警惕地将门关上,挡在门口,喝问。   “你又来干什么?”   “与你无关。让开!”卫东侯脸色瞬间变黑。   “我是语环的主治大夫,我认为你的出现,会造成病人严重的心理负担,从而导致……”   后半句又被卫东侯像扔抹布似地,扔给后面的郎帅。顺手抽走他胸口的工牌,在三纹锁上一划,门就开了。   主任医师的身份识别工牌,有权限打开任何由其负责的病人所在的特别病房。   立马关上房门,隔绝所有人。   语环正伺弄着窗台上的小盆栽,梁安宸送来给她解闷,去枯叶,剪枯枝,眼前突然一黯,抬头又看到那个去而复返的男人。   眉头立即拧了起来,胸肋微疼。   这可恶的大猩猩,又来干嘛?   他的表情极为严肃,看着她的眼神又深又沉,让她很不适。   记忆里,他从来没用这种表情和眼神看过她。   不过现在她已毫无兴趣,傻傻地研究他这些表情或眼神的背后,代表什么含意。   视而不见。   起身。   走人。   “乔语环。”   他一把拉住她。   她气得回头就打他手,要大叫“滚”,却被他大手扣着下巴,力道并不大,配合上他诡异罕见的眼神儿,甚至可以算得上:温柔。   接下来的这句话,让她觉得:这个世界灵异了!   “嫁给我,我娶你。”   “乔语环,我知道你还爱着我。”   “你气我娶雪儿没事先告诉你,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但这已经过去快一个月了,你的脾气是不是该闹够了。”   “算了,你要发泄都冲我来。”   “但是,你必须嫁给我,这是命令!”   正文 22.我们一点儿都不熟   22.我们一点儿都不熟   没有人知道,曾经那个傻傻的,叫乔语环的女人,等着这句话,等了多久。   天真的孩子,总是相信童话故事里,王子和公主会幸福地永远在一起。   外婆在世时,曾不止一次告戒过她,不要相信所谓的高干子弟的承诺和示爱。屡次拿母亲的失败例子,让她发誓绝不重蹈覆辙。   尤其,不准爱上军人。   因为他们对国家和人民来说,是最可爱的人,可是对自己的家人和爱人来说,却是最最可恶的人。   那时的她,单纯得像白纸,虽然生活困苦艰难,对爱情仍然报有极大的憧憬。她仍傻傻地相信那个托了她一次手的兵哥哥,不是外婆说的负心汉。   她想,也许父亲当年有什么苦衷,才负了母亲。   不能一杆子打翻一船的人哪!   她的东侯,跟父亲不一样。   即使这样的想法,也常常在漫长的等待里偶有动摇,也会因为他偶时传出的绯闻而摇摇欲坠,可每当周二再在那间911见到他,他的热情和温柔就会让她忘记一切,飞蛾扑火般地等啊,盼啊,盼啊,等啊。   却等到了他即将迎娶他人的消息!   一切都碎了!   他不知道,只看他此时此刻望着她的眼神,她就明白,他根本不懂——他那样的所作所为已经打破了她的象牙塔,梦醒的她,再也不想回到那个小阁楼,继续卑微地守候和等待。   ……   语环转回了身,神色淡漠得让一向自信的男人,竟然有些局促不安。   他急着补充,“我们已经认识六年了,聚少离多,但也算彼此了解。”   她眨了下眼,低下头看着他扣着的手腕,他立即意识到自己用力过度,松了手,雪白的手腕上,五根紫森森印记,控诉着他的暴行。   他尴尬地抿紧唇,却说不出那三个简单的字。   她抽回手抱着身子,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那淡漠的眼神,让他更心虚。   见鬼了,这怎么了!   可惜这会儿没人为侯爷解惑,语环突然弯起了唇角,卫东侯只觉得这许久不见的笑容,陌生得可怕。   又道,“我没有开玩笑,我是真的要娶你。”   “你为我怀过孩子,虽然,咳,已经不在了。不过这事要是给卫太后知道,一准会骂死我,非要我负责不可。”   直觉这种求婚方式实在拙得很,又换口,“反正,我年纪也老大不小了,你也快满25了。咱们又这么熟,将就凑和了吧!”   说完后,卫东侯的第一反应,就想拿枪蹦了自己。   他是无极大队的大队长啊!   大队里最好的劲爆小队的第一王牌侦察员啊!   化妆侦察科目,从来都是他最拿手的,那什么007都是他们队上鄙视唾弃的对象啊!   在国外执行特殊任务时,什么王公贵族、名媛千金没玩过,那叫一个应对如流、游刃有余,大队里谁不叫他一声“侯爷”,娱乐圈子里他也是有些名气的。   现在,一只毫无等级的小白兔,竟然让他觉得浑身发毛,心虚得冒冷汗。   如果这男人不是高得离谱儿,语环想,她真会拿手探探他发亮的脑门儿,是否过热,烧糊涂了。   她弯了下唇角,说,“对不起,卫先生,我对你一点儿也不了解。”   卫东侯一僵,“你什么意思?”声音硬梆梆的。   语环继续说,“不管你是不是开玩笑,我的答案是,不可能。”   额头,抽了,“为什么?”   语环再次肯定,自己的确不了解这个男人。就他现在问出这些欠扁的白痴话,跟她以前了解的那个聪明睿智、沉稳内敛的人完全是两样儿。   “孩子是我的,与你无关。之前你也说了,我们聚少离多,也许,这孩子真不是你的种。”   “你说什么?乔语环,你再给我说一遍,你敢背着我偷人!”   语环自认是受过教育的知识份子,强烈地按捺下了想要吐男人口水的冲动。要雷小古在现场,一定口水加鞋跟,双料伺候。   她别开眼,说,“你要应付你的卫太后,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   他气得吼起来,“什么与你无关。要没我,你能弄出人命来?”   她扯了扯唇角,这样的冷笑,嘲讽的眼神,让他心里像戳了根钢针似的,扎得慌。   “你快三十了,我刚满24,不是25。”   他被嘲弄得脸颊发烫。   她又说,“我们的确认识六年了,可至今,我不知道你到底是哪个部队的,不知道你家住何方,我不认识你任何的亲戚朋友,我们甚至没有完整地相处超过24小时。”   “你不知道我喜欢吃什么,喜欢用什么香水,喜欢穿什么牌子的衣服,鞋码是多大,你不知道我家里还有什么人,你也不知道我家乡在哪里,你不知道我生日,你连我今年多少岁都搞错。”   “卫先生,我们确实,一点儿都不熟。”   最后,她的声音铿锵有力,小脸上毫无表情,眼神如冰锥般一下下戳进他毫无防备的心。   ——痛,真他妈的痛!   而这种痛,和卫雪欣爱上别的男人甚至在婚礼上甩了他脸子的感觉不一样。   如果一定要区别,卫雪欣给他的更多的是失望、觉悟,乔语环的一字一句,却像捏住他脖子的手,慢慢收紧,痛到让人喘不过气。   这女人仿佛完全变了个人,无视他的感受,继续火上浇油。   “如果卫先生你着急了,凭你的条件,相信发条小广告,贵公司的大门槛都会被踏碎,不愁娶不到老婆。”   “本小姐现在很喜欢单身生活,自由自在,无忧无虑,不想将就跟陌生人凑和,结婚。”   “就算我今年35,也不牢卫先生您废心。”   她双手抱胸的模样,竟然比他最尊敬的教官还要有气势。   她突然扬起手的样子,让他下意识地朝后仰了仰身子。   “大门在那,慢走,不送!”   说完,托起可爱的小盆载,转身进了卧室,关上大门,又落了锁。   室内陷入一片死寂。   明明暖气十足,卫东侯却觉得比阿尔卑斯雪山顶还要冷。   正文 23.我一定要娶她   23.我一定要娶她   那么豪气干云地发泄完,一关上门,语环失力地跌坐在地。   低下头,水珠从眼眶里挤出。   她立即仰起头,用力地吸气呼气,坚决不让落下来。   为了这种人渣哭,不值得。   没什么了不起的,乔语环,你已经成功地打败他一次了。   曾经,数九寒天里,她跟外婆给人送报冻得手脚没了知觉,也坚持下来了;曾经,三伏艳阳下,她一人骑着脚蹬车,大街小巷地替人送水,也熬过来了。   乔语环,加油!   虽然,她很希望有人能了解,她心里那个埋藏了许多年许多年的情感。   但现在,她能肯定,那个知心人绝不是卫东侯。   ……   卫东侯没有立即离开,他盯着坚闭的房门,脑子里立即浮出十几种破门的方法。   要逮住门里的小白兔,易如反掌。   偏偏,脚似灌了铅,抬不起。   不熟?   陌生人?   妈的,真是鬼扯!   他想冲进去朝她吼,不熟会认识了六年,陌生人会周周上床做一爱一做的事,还怀了他的种!   怕她旧伤复发,怕她摔东西,怕她毫无感情地骂他滚,更怕,看到她那冷漠又厌恶的眼神。   妈的,他堂堂东二少竟然也有今天。   砰地一声重响,大门开,冲进一拨人来。   “队长,快走啊!”   郎帅压着保安,很义气地大叫。   “想走,没门儿。把这假冒人民解放军的人渣给我绑了,回头送交公安局。”   “是,梁主任。”   竟然叫了七八个保安,一拥而上。   场面火爆,迅速升温。   雷小古尖叫,“啊,小心,不要砸到桌子,环环喜欢在那里看书啦!哟,过去点儿打,我手上有易碎品,别碰到了。哎哎,你装什么装啊,还不去帮忙。”   郎帅扯着喉咙,夸张地叫,“不,不行,我没队长的高度,手臂的力度,撑,撑不住了!小古同志,你怎么能见死不救。”   雷小古翻个白眼,绕到了语环门边,边敲边调戏,“帅哥,等死了再说吧!”   郎帅哀嚎一声,被推翻在地。   门开了,雷小古迅速闪身入内。   这一刹,众人的动作也不约而同地停顿了一下。   卫东侯看向门内,半垂着小脸的女人,眼眶有明显红肿,心里一揪,就被旁人偷了空子,一拳击中鼻梁,眼冒金花。   门砰地一声关掉,真正置身世外的潇洒啊!   门内,雷小古紧张地问,“环环,刚才我们不在,那只大猩猩没欺负你吧?快告诉我,回头我让梁学长修理他。”   语环拾起装修杂志,摇头,“没有。”   雷小古不信,“真没有?环环,到这时候你还为那畜牲说话啊!”   语环的动作顿了一下,慢慢抬起头,“他跟我求婚,我拒绝了。”   “啊?”   雷小古惊得下巴差点掉地上。   人民解放军的速度,真神啊!   ……   医院一番厮斗的结果是,卫东侯接到了老太爷的召唤。   书房前,卫东侯烦躁地趴了趴寸头,推门而入。   屋内,老太爷正在挥毫泼墨,行笔似游龙,体态如惊鸿,鹤发童颜,气韵沉定,老而弥坚,从建国大战里走出来的大将军,有一代儒将之称。   至今,老太爷在军中都极有影响力。   卫东侯连父亲也敢横,唯独不敢在老太爷面前拿乔耍猾。   “今天梁老给我来电话。”   卫东侯哼了一鼻子,“梁安宸那黑心大夫,恶人先告状。”   老太爷瞄了眼孙儿的表情,气定神闲,“小宸说,你欺负他的病人。不仅屡次破门而入,还害人家旧病复发。”   “是我太冲动。”   老太爷放下笔,卫东侯熟练地上前帮忙收拾笔墨。老太爷接过孙儿递来的布巾擦净墨汁,道,“我在你这年纪,都是两个孩子的爸了。有人管着,再冲动也得忍。你没个后顾之忧,怎么知道三思而后行。”   卫东侯默默地垂下了头。   老太爷知道对于这个聪明果断,又特别自负有主见的孙儿,只能点到即止。   便道,“关心则乱。”   “爷爷。”   “这两天你别去医院折腾了。雪儿怀孕,跑来几次都没见着。你们再怎么也是兄妹,不是仇人,去看看她。”   虽然不情愿,卫东侯还是应下了。   刚开门,卫太后差点儿跌个五体投地。   卫东侯急忙扶住老人家,叹气,“奶奶,你又偷听。”   卫太后嘿嘿干笑小声,与老伴交换了个默契的眼神儿,拉着卫东侯溜到了繁花如织的后花园,逼供。   “东子,快告诉奶奶,那丫头是哪家的姑娘?叫什么?”   “奶奶!”   卫太后一下瞪大眼,张大嘴,“东子,你不是跟小宸子争风吃醋,才大打出手的吧?”   卫东侯再一次诅咒现代的主妇肥皂剧。   咳嗽一声,“没有。”   卫太后立即转变战术,“那鸡汤,她喝了?哟,愿意接受的话,说明还有戏。别怕,这事儿奶奶帮你顶着,喜欢就去追。咱们家的大校,还怕斗不赢老宸家的酸书生嘛!”   卫东侯拧眉,犹豫了一下,说出了心底的疑问,“奶奶,我跟她求婚,她拒绝了。”   “真的?”哎哟,这么牛X的姑娘一定得瞧瞧!   “拒绝得很彻底。”   卫太后不愧是身经百战的老同志了,立即窥出端倪,迅速组织语言,当起爱情参谋。   “东子,你难道没想过,之前你跟雪儿的婚事闹得那么大。不管成没成,这才过了一个月你就跟人家姑娘求婚,不觉得这样太儿戏,太没诚意?”   卫东侯眼光平直地看着奶奶,“不觉得。”   凭自己的条件,难道还委屈那小白兔了,切!   “笨小子。”卫太后一巴掌落在孙儿的脑门上,激动得红光满面,兴奋无比。   “奶奶,我不傻,我知道,她很爱我。我们认识六年了!”   孩子的事,暂时说不得。   “六年?好哇,你这臭小子,居然早就背着雪儿出轨,难怪雪儿不要你。”   卫东侯一愣,他从没想过这一层。   以前他都觉得,发泄生理欲望的女人,对雪儿构不成威胁。   那小白兔向来安份守己,不管身份外貌能力都及不上雪儿,要打发也容易。光就两人的现实差距,就能让她自惭形秽,知难而退。   他完全没想到,会变成今天这样。   “东子,结婚不是儿戏。也不是我和你爷爷那年代,看着顺眼,将就凑和了。你可想清楚了,别又弄出个雪儿来,咱老卫家虽不好面子,可你也别不当一回事儿,随便摔着玩儿啊!”   卫东侯一凝神,口气重了,“奶奶,她不是雪儿,我一定要娶她。”   正文 24.卫东侯,我就是变卦了   24.卫东侯,我就是变卦了   “我一定要娶她。”   看着孙儿志在必得的眼神,卫太后心痒了,打定主义要去瞧正主儿。   卫东侯口气一转,问,“奶奶,是不是你们女人都喜欢口是心非?”   明明爱他爱得要死,傻傻等了六年,现在他答应娶她,她就该感恩涕淋了。居然还老拿东西砸他,叫他滚,真是……   卫太后又一个巴掌拍上去,“瞎说。你以为你是古时候的太子爷,个个女人都巴望着你翻牌子临幸。”   卫东侯一挑眉,“怎么不是?你不知道你孙儿走出去,回头率超一流,多的是姑娘稀罕。”   “是是是,可惜人家就拒绝你了。”   “奶奶!”   卫太后心里嘿笑,越发好奇。   这时,卫东侯突然喝叫一声,“谁?”倏地站起身,伸手拔开一丛绿藤。   冒出一张怯生生的小脸,“哥,你吓死我了。”   卫雪欣不理卫东侯忽变的脸色,绕过绿藤走到卫太后身边坐下,挽着手臂就撒娇,“奶奶,你瞧哥多凶啊!按我说,那姑娘拒绝他,一定是他脾气不好。”   卫东侯一哼,“别胡说。”   卫太后笑了,“雪儿说得没错,一准是你太凶。听小宸说,人家刚从鬼门关里摸回来,你这样子,别说咱熟悉你脾气让着你,不熟悉的谁理你啊!”   卫雪欣跟着搭腔,“哥,到底是哪家的姑娘,住哪家医院,明儿我要产检,不如让我和奶奶去替你相相看。”   卫东侯不耐烦地挥手,“行了,我的事你们少参和。”转身走掉。   卫雪欣便埋怨起来,要跟卫太后去探病。   卫太后想到孙儿的心情,也怕弄巧成拙,便借口儿孙自有儿孙福,让高珩陪卫雪欣,自己偷偷去打探情况了。   ……   接下来几天,卫东侯没来。   语环终于松了口气,想她数次甩他脸面,那么直接地嘲讽拒绝,他大概已经放弃了。   她扯扯唇角,早知道是这结果。   毕竟,世界上像她那么天真单“蠢”的人不多了,谁还会在一而再再而三的失望煎熬中,傻傻地等。   看看日期,还有两天就满一个月了。她查过资料,小月子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病症,身体素质好的其实休养半个月足矣,便去找梁安宸谈出院的事。   下了几层楼时,在打开的电梯门外,语环忽见一瘦小的老太太正抚着墙直摸胸口,心头一跳,冲出了电梯。   “阿婆,你哪里不舒服?”   “啊,没啥,刚坐电梯发晕,下来松松气儿。”   语环将老人扶到一旁坐下,又去护士站要了温水和枕头,让老人喝了水,扶着躺下闭目调息。   “阿婆,你是不是有高血压呢?”语环边问边给老人揉按几个穴位。   “丫头,你怎么知道啊?”   “我外婆也有高血压。你舒服些了吗?”   “嗯嗯,好多了。呵呵,你真是个热心的好姑娘。”   语环轻笑,环顾四周,“阿婆,你一个人吗?没家人陪你?”   这老人正是卫太后,忙摆了摆手,“没,我平常都好得很,有啥事儿都自己解决。就来查个血压罢了,哪需要人陪哪!”   语环更不安了,忙说要打电话叫家人来。   卫太后哪敢啊,她今儿也是背着家人,借口找老姐妹溜弯儿,偷来医院。   急忙解释,可语环态度坚持。这一来二往,卫太后才知道女孩的外婆,就是因为独自一人在外拣破烂时,突发脑溢血过逝。看到她的情况,触动了隐伤。   卫太后很感动,觉得这是个孝顺的好孩子,遂问了姓名。   “我姓乔,叫语环。”   卫太后微讶,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这人儿就自动送上门啦!   ……   与此同时,卫东侯又来医院了。   他直接找到正在开会的梁安宸,清算之前被“诬告”的旧帐。   梁安宸也不怕这所谓的全国最顶尖的特种兵大队长,抱着文件夹,进了办公室。   卫东侯将门一关,就吼,“梁安宸,你有种!”   梁安宸翻开文件,凉凉地回,“我有没有种,你咋知道,你怀过?”   “少废话。我警告你,最好少在我爷爷奶奶面前嚼舌根儿,否则,我多的是办法让你混不下去。”   “哟,卫大校要使针孔呢,还是派美女间谍诱我犯罪呢?”   卫东侯捏得拳头咯咯作响。   梁安宸扶扶眼镜,冷光一闪,“就你这土匪德性,难怪语环跟我说她这六年完全瞎了眼,才会爱上你。”   “你别胡说。语环她还爱着我,没你的份儿!”   是的,他其实是来警告情敌的。   因为这几天雷小古总给郎帅发诸如此类的短信:“学长真体贴”、“环环的良人就该是这种”等等。   “卫东侯,你还好意思说这个。你怎么不反省下自己的错!”   “错?除了没告诉她我要娶雪儿,但我已经跟她道过歉了。”   梁安宸深深地认为,道歉一说根本就是骗人。   卫东侯被情敌鄙视的眼神刺激,失了控,“当初她到酒吧卖身,一百万,大家你情我愿;她自愿做我情妇,就算我说了见不得光,没承诺,她也答应了,这能怪我;还有,我给她金卡,房子,车钥匙,她都收下了。你让我怎么想?”   梁安宸真想把手上的文件夹,狠狠拍在男人自负恶心的帅脸上。   还是忍住了,冷哼,“语环甩了你,真是明智。”   卫东侯有点儿被逼到尽处的窘迫,反吼,“我没同意,她单方面解除关系不算数。”   “卫东侯,我最后问你一遍,你就真觉得语环该等着你,为你怀孕流产,为你生不如死,最后再由你高兴,求婚就得乖乖嫁给你?”   卫东侯噎了下,“妈的,女人就是麻烦,一会要一会不要。你知不知道,她一个月前做的生日蛋糕,都是身着白纱想嫁给我。难道才过一个月,她就变卦了?”   办公室的门,突然开了。   语环脸色苍白地站在门口,双拳紧握着垂于身侧,还在颤抖,她看着屋里那个高大的男人,一字一句吐出:   “对,卫东侯,我就是变卦了!”   ++++++++++   关于这个初滴夜啊,后面第42。43章会有相关插叙,内容绝对精彩。   正文 25.婚恋嫁娶,各不相干   25.婚恋嫁娶,各不相干   语环没想到,自己竟然又傻得撞枪口。   其实在门外听到卫东侯的声音,她就想走掉。   这男人真是她见过最最最不要脸的混蛋,竟然还有脸跑来找学长,威胁加恐吓,最可恶的是,这么丢人的事,他还一副理所当然的口气。   那嗓门儿,真是让人想不听都难。   她气得想替学长说句话,哪知就听到了后面这段“真心告白”。   刚结痂的伤疤又被狠狠撕裂,疮伤依旧,甚至更痛,更恨自己曾经的愚蠢无知,心痛到麻木,再也挤不出一滴泪水。   她听到自己用仿佛不是自己的声音,麻木地说:   “对,你说的没错。”   “当初我和外婆相依为命,她为了供我念大学,三伏天顶着烈日在太阳下跟人抢一个塑料瓶子,突发脑溢血,昏迷不醒。为了救她,我不得不出卖自己。”   她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说出这些话,用尽所有力气,终于说出来了。   “从来没有比当年那一刻,看着外婆躺在医院的角落里,却因为没有钱,医生护士连看一眼都嫌多,我那么渴望钱,想要钱,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都要让这个世上唯一最疼我的亲人活下去!”   突然,女人苍白脸上泛出一丝笑,让观者心头搅酸泛疼。   “没想到,会碰到你。”   “我出卖自己,没想到你会拿出那么多钱。”   “你帮我外婆联系了最好的医院和大夫,我打从心底里感激你,仰慕你,并非仅仅因为当年入学时你伸手扶了我一把。”   “我是真心喜欢你,爱了你整整六年。所以,你给我什么,我都收下。不管是金卡,房子,或者车钥匙。”   还有,那一年年的等待,和冷清寂寞的生活。这些是她自找的,她不打算告诉他。   “可有些事情错了就是错了。”   “我不想欠你,我答应做光不得光的情妇,在你眼里就是用身子换钱的女人,不值得珍惜,这的确是我心甘情愿,不怪你把我想得那么不堪。”   “我知道,这个污点,这辈子也洗刷不掉了。”   “那个时候,我没能力做别的选择,但错了便是错了。”   “可现在不同了。”   卫东侯直觉这情况非常糟糕,糟糕到了极点,语环的眼神、表情,都让他有种踏在悬崖边,就要坠入深渊的恐惧。   他控制不住上前,伸手想要阻止她,“语环,你……”   她立即退后一大步,大吼一声,“卫东侯!”   那撕裂般的声音,震得他耳膜嗡嗡作响,她眼眶红如滴血,脸色苍白如纸,近似崩溃的模样,让他终于意识到了一个事实。   “我的人生,在满24岁生日这天,就跟过去的愚蠢痴傻说拜拜了。”   “我要开始新的生活。”   “如果我车祸差点死掉,流掉两个月的孩子,让你觉得内疚了,那么这一个月的医药费就算是补偿了吧!”   “你说对了,经历一场生死,我已经不是当初的乔语环,我变心了。”   “所以,我求求你,卫先生,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和我的朋友。”   “从今往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婚恋嫁娶,各不相干。”   语环一说完,转身冲出办公室,很快消失。   梁安宸大叫着追了出去。不管是基于主治大夫的考量,还是身为学长的责任,以及心疼其遭遇的恻隐之心,都让他放心不下。   卫东侯也想追,却被卫太后堵在了门口,用极严肃眼神看着他,或者说控诉他。   面对这样的眼神,他终于意识到:他和乔语环之间,有些东西再也寻不回了。   ……   啪!   一个巴掌,落在卫东侯脸上。   “奶奶!”   “别叫我奶奶,我没你这样不知廉耻、狼心狗肺的孙子。”   卫东侯默然,第一次觉得,骂得好!   卫太后很激动,再不是当初听到有女孩能治着自个儿孙子时的好奇欣慰,而是深深的后悔失望,“今儿个要是我没来,真想不到,我从小看到大的宝贝孙儿,竟然做出这种丧天害理的事!”   “这要放在当年,你爷爷第一个拿枪蹦了你。”   “东子,是不是咱们从小就太宠着你,贯着你,把你给宠坏了,你这里的心是红的还是黑的?!”   卫太后用力戳卫东侯的心口,语声沉痛,不仅仅因为突然得知自己失去了一个宝贝从孙儿,更有咋然醒悟的失责和自疚。   “奶奶,你听我……”   “别叫我奶奶!我没那脸!当年你妈生你时差点难产死掉,从此坏了身子不能再生,咱家就你一个独苗苗,舍不得打你,重话也舍不得多说。原来,这孽都是咱们老家伙造下的啊!”   卫太后痛心难过地捶着胸口,自责不矣。   卫东侯忙扶着老太太坐下,帮着顺胸口,连声认了错。   “奶奶,我错了。”   卫太后好不容易顺过气来,才问,“东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   卫东侯眉头皱得死紧,半晌,才将一切道出。   ……   那时,语环一口气冲到了医院大门口。   看着人来人往的街头,却发现自己没一个认识,一切对她来说都陌生得可怕,高楼大厦下的自己,渺小得像一只蝼蚁,就算某天她突然死掉,大概也不会有谁会为她掉一颗眼泪吧!   她抱着肩膀慢慢蹲下。   眼底的潮意一波波涌上来,终于破闸。   她告诉自己,乔语环,这是最后一次,为过去的六年流眼泪。   其实,她要的真的很简单,只是一个家。   一个可以任她放肆,给她温暖,和归宿感的,小小的家。   她可以为之付出一切,就算只能卑微地等待,至少知道这世界上还有一个那样亲昵的人能让她去等,她并不是一个人,她不是孤儿。   正文 26.我卫东侯的老婆,只能是乔语环!   26.我卫东侯的老婆,只能是乔语环!   卫东侯第一次回忆和语环有关的一切。   当然,他是避重就轻地说了事情的前龙去脉,悄悄隐瞒了很多事。   但他发现,一直自以为不甚在意的那些细节,都一一浮现在脑海里,清晰得不可思议。   他是不知道她爱吃什么,家乡到底在哪。   可他知道她不爱吃辛辣的东西,但也不好甜,口味清淡,算是半素食主义者,吃的东西都是家中老人家们养生的品种。   他知道她有一手不错的厨艺,喜欢自己做吃的,不喜欢上馆子。   每个周三的早晨,不管头晚他把她折腾得多厉害,她总能先他一步醒来,为他做上一顿别致的早餐。   他甚至奇迹地发现,自己还记得一个月前,两人最后一次在一起的周三早上,她做了个新学会的创意早餐,用绿色蔬菜拼了个碉堡,却用红肠做了个大炮筒,非常形象,有趣儿。   当时,他觉得很好笑,干掉平生吃过最形象的早餐后,回部队的路上忍不住一直回味。   他以为,在一周后向雪儿求婚成功时,就会忘掉这一切。   “东子,你把人家姑娘伤成那样,这事儿肯定是成不了。”   卫太后听完始末,摇头叹息。   心里惋惜得不得了,她觉得语环太投她的缘了,之前听到名字,就想着一定要东子把人娶进门儿。哪知道这混小子做了那么多缺德事,好好的从孙都给他弄没了,郁闷哪!   卫东侯是什么性子,被卫太后这一叹,倔傲自负的脾气就爆破点儿了。   “奶奶,我说了一定会娶她,就会办到。”   “可人家姑娘已经说了,以后婚恋嫁娶,各不相干!”   “她一人说了不算。总之,我卫东侯的老婆,只能是乔语环。”   “你说真的?”   卫太后那叫一个心花怒放啊,激将法成功了!   卫东侯大眼一瞪,“比珍珠还真!奶奶,你就等着喝孙媳妇茶吧!”   卫太后高兴得差点儿拍巴掌欢呼,面子上还得端着老成,鼓励地拍了拍孙子的肩,说,“东子,奶奶支持你。咱们老卫家的人,就必须有红军长征二万五千里的精神,越挫越勇,绝不轻言放弃。”   卫东侯立即接道,“奶奶,这事儿,你不能跟爷爷和我妈他们说。特别是咱爸!”   卫爸现任一省大员,即将在新一届改选中调至京城,任部级首长。现正是关键时期,最近也常在京中走动,卫妈时常陪同。整个卫氏家族,都紧张地翘首以待。即时,卫家门弟又要提升好几级,整个家族未来半个世纪的兴衰,全系于此。   以卫老太爷在军队中的强大影响力,卫爸升级一事八九不离十。可政治场上,任何风吹草动都会草木皆兵。   卫东侯不希望乔语环做过自己六年情妇的事,被父母知道,坏了语环的印象。同时,也怕被有心人捉事儿。   卫太后哼哼,“你以为我人老了,就脑残了。放心,奶奶我拎得清!倒是你,现在打算怎么追回小环环啊?”   卫东侯觉得奶奶叫“环环”太亲切了,信心十足道,“一切都在计划中!”   “好,奶奶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保证完成任务!”   ……   卫东侯没料到,计划总是赶不过变化快。   隔日,梁安宸的办公室。   “学长,我一定要出院。”   语环此话一出,一群人劝阻,口水在空中飞舞。   除了梁安宸本人,还有雷小古和郎帅,以及热心的老护士长。   可惜在发生了昨天那样的事后,语环已经吃了称坨铁了心。   众人的劝说,无用。   最后梁安宸妥协道,“语环,你的骨伤才刚刚愈合,使不得重力,还要经常观察,不能太劳累。如果你一定要走,必须答应我,一周至少得来医院检察两次。”   “好,我答应你,学长。”   于是,语环顺利出院了。   “喂喂,你小心点儿,那可是易碎品,还有小盆载不能拉了。哟,这些日用品可都是咱自己出钱买的,扔了可惜,别给医院做贡献了,一起带走。还有,还有……”   雷小古指挥着郎帅这个“见习男友”当搬运工,呼来喝去,不亦乐乎。   照她的话,一切为了人民的人民解放军啊,不用白不用。   于是,当他们收拾干净离开后,卫东侯来医院实施他的追妻大计,扑了个空。   他气得扒了扒寸头,才想起给已经打入敌人内部的同志打电话。   电话铃在响了七八声后,才被接通。   他语气极为不耐,“人呢?”   同志间的默契,不需要废话就知道是啥内涵了。   郎帅哆嗦,“队长,我不能说。”   “放屁!”   “队长,我真的不能说。”   “郎帅,你敢给我变节!”   郎帅胸脯一挺,语气还是哆嗦的,“队长,我这是良禽择木而栖。”   雷小古倒竖的凶戾眼神才满意地弯了上去,以眼神示意:识实务的同志,有肉吃!   卫东侯一听,气得要炸掉,“你小子是不是皮痒了?被对方的特工给策反了啊你?”   他这声音够大,不知道对方正开着免提,听得三人眉毛直跳。   郎帅终于被逼反了,“队长,别怪我被策反,是你太过份了!明明都是你的错,把嫂子伤成那样儿,还不认错。昨儿个过来还说出那么,那么……”   雷小古反复做口型儿:猪狗不如!   郎帅大汗直下,一咬牙,说了,“那么猎狗不如的话,真的很没品,太没男人的担当了。”   亲爱的队长,我这都是为了迷惑敌人、取得信任啊,你可千万忍住了。   雷小古一听,高兴地来了个扑吻。   所以当卫东侯气得大吼,“郎帅,你小子给我记着,等我找到人,回头就收拾你这个、叛、徒!”   郎帅瞬间满血,精神无比振奋,“队长,您别想了。这人您肯定是找不到滴,咱哥们儿别的本事没有,反侦察能力绝对一流儿,拜拜了您呐!”   雷小古补充,“大猩猩,你要还是男人的话,就别再当牛皮糖了!”   电话挂断。   卫东侯气得咬牙切齿,一边收掉专用的卫星手机,一边看着专配的智能手机,上面代表着某人的定位标志已经显示,冲下楼,直奔主题。   正文 27.一包蔬菜急死一王牌侦察员   27.一包蔬菜急死一王牌侦察员   卫东侯毫无悬念地在语环租住的小区外,看到了郎帅开的军用越野车。   甩了车门,大步越过马路,距离越野车还有几步时,突然从旁冲出一道人影朝他扑来。   他眼角余光早就捕捉到,身子一偏,拿住对方肩头骨,大拇指一下压进穴道,疼得对方嗷叫一声,抬脚踢中对方腿弯,就将人死死制住。   前后动静,不过三秒。   真不愧是西南军区军事格斗大赛蝉联五年的冠军,七国格斗大比上拿到金腰带的格斗天才。   郎帅在心底默默流泪,再次证实了队里的传说:跟大队长做对,就是玩自杀!   “队、队长,你听我解释啊!”   “一分钟!”   “队长,就是反拷问也要给三分钟啊!”   “还有55秒!”   郎帅在心里哀叫,“队长,追女人不是打仗,兵贵神速也解决不了问题!要是你再折腾下去,我敢说,就算嫂子不就范,也会被你逼疯掉。您是不知道那天你说了那些话,嫂子就发了一夜的高烧。你就是再着急,也不能老急着跑来给人火上浇油,往伤口里洒盐啊!队长——”   妈呀,他的手臂快断了。   卫东侯松了手,抬头看向顶楼的小窗口,轻轻飘动的墨绿色窗帘,好像搔着他的心,从来没这么紧张急躁过。   就算当初卫雪欣爱上了高珩,他也没这么坐立难安,那就像本来已经属于自己的东西突然被人抢走了,他已经习惯的存在一下没有了。   他怎么甘心?   等等,难道他从来没觉得雪儿是属于自己的?   往伤口里洒盐么?   他以为自己的积极主动,是个女人都爱。   奶奶也说,好女怕缠郎。   难道,事实不是这样的?   ……   楼上,语环看到楼下的身影时,立即关了窗。   雷小古不解,“环环,这快五月了,开窗散散屋里的潮气也好啊!”   语环离开窗边,动手整理书籍,“有点热。等太阳下山再开吧!”   雷小古性子大咧,没多纠结,嘀咕着那个去买洗洁精的男人怎么还不回来,一边打扫房间,精神抖擞得像快乐的小蜜蜂。   语环看着好友的模样,突然发现自己以前太封闭,总是刻意跟人保持距离。   其实在这件事前,雷小古只是她带入行的学妹,两人关系一般。但经历这一串巨大变故后,雷小古的热心和真挚让她感动。   以前那个只一心一意守着男人的自己,太傻,错失了这么好的友谊。   幸好,她醒悟得还不晚,现在开始,她要彻底改变。   “小古,今晚留下来吃饭吧?你不是最喜欢吃蛋包饭吗?我做给你们吃。”   雷小古受宠若惊,“环环,学长说,你不能劳累。”   语环一笑,“做饭又不累。要不,你替我打下手,我教你些窍门儿,抓住男人的胃更能抓住他的心哦!”   雷小古立即动摇了。   语环心里却微微一酸,她为那个人认真研习了六年的厨艺,也没抓着他的心。   遂摇了摇头,进了厨房,不再多想。   ……   楼下,卫东侯终于被郎帅说服,回了家。   卫太后着急地询问情况,卫东侯郁闷地扒了扒头,应付了两句,进屋就没再出来。   接下来两天,卫东侯都采取了以静制动、跟踪调查的策略。   当然,他也总结了失败的原因:没有把敌情摸清楚就冒然下手,打草惊蛇,得不偿失。   不是说他一点儿不了解她吗?   哼,他就了解给她看看——什么叫真正的王牌侦察员!   于是,天没亮,语环租屋楼下就停了一辆黑色大众。   这当然不是卫东侯的范儿,爱好各种钢铁玩具的男人车库里,停着来自全世界最新款的限量版豪华车。为了无差别融入目标对象的生活环境,他不得不租了辆不起眼的旧车。   语环出现时,卫东侯瞄了眼表,才七点半。   这一大早不好好躺床上休息,多睡睡养骨头,起那么早干嘛?   下车,步行跟踪,距离保持50米。   语环晚上睡得并不好,做了噩梦,惊醒后再睡不着,索性上网溜溜,看到早市有打折蔬果,决定去采买一些。   半个小时后,卫东侯看到超市外排着长长的队列,第一次傻眼儿了。   话说他还没怎么在国内执行过任务,对国外民情民俗的了解程度都胜过国内,更甚于自己幼时成长的这个大都市。   看到一大群老头老太太,带包托车,坐在红红绿绿的塑料凳子上,一边喝着超市专送的红茶或牛奶,一边翻看促销单讨论着抢购啥啥啥。   深深地觉得,这个地球真奇妙。   “环环,好久不见,你今儿不上班吗?怎么有空来啊?”   “王奶奶,我们刚做完一个大工程,放大假呢!对了,我看今天有不错的山药,你可以多买点儿,王叔的糖尿病多吃这个有好处呢!吴叔,你眼睛好点儿吗?呵呵,真瘦了吗?那我今天买只猪蹄子,增增肥。陈阿姨,你脖子好些了没,正好还有点时间,我帮你按按……”   那个小女人在老人堆里可谓左右逢缘,哄人手段一流,难怪卫太后才见一面就喜欢得不得了。   刚才还埋怨女人走大老远就为了买几根菜,这会儿就觉得格外自豪,不愧是他选中的女人,人缘这么好,相信老妈老爸以后也会非常喜欢。   他平常极少在家,孝敬父母的事都够不上。而卫雪欣从12岁成为钢琴天才到维也那留学,也极少在家。要是讨了语环做媳妇儿,就两字:完美极了。   决定了,一回部队,就打恋爱报告!   一个小时后,九点半,语环抱着一大包东西出来。   卫东侯看着女人挺着腰杆儿,走得步步艰辛,心里那个急啊,想要帮忙,又怕被轰,出钱叫人代劳又不可能,郎帅现在还在温柔乡。   该死,一包蔬菜瓜果急死一个王牌侦察员。   正在卫东侯心烧火燎想办法时,有人大叫语环,一看,更是火上烧油。   “学长?”   “刚才还以为眼花,没想到真是你。哎,说了不能干重活,还买这么多,拖车也不带,存心让我批评你吗?”   语环尴尬地红了脸,梁安宸接过大包放上车,为她打开了车门。   汽车开走,卫东侯握拳直追。   正文 28.尼姑的生活也不过如此   28.尼姑的生活也不过如此   清晨九点半,在林荫茂密的小道上,出现了一幕帅哥追宝马的劲爆画面。   小区楼下,梁安宸停好车后,为语环打开车门,抱着蔬果,送语环上了楼。   卫东侯跑到时,喘着粗气,看着两人有说有笑,相携上楼,很想冲上前,将梁安宸拍上月球,代替那个位置。   啊呸,什么代替,那个位置本来就是他的   他蝉联了整整六年,还没打算让出去,想跟他抢,没门儿。   再看时间,快十点了。   梁安宸的狼子野心已经彻底暴露了,在上班时间故意溜达到此,说不想挖他墙角,鬼才信。   这个情敌道貌岸然,语环那小天真一定上当,他必须尽快解决掉这匹斯文狼。   卫东侯走到奔驰边上,不动声色地掏出某物捏在掌心,顺着车身缓缓滑过,利落收刀,迅速远遁。   这事儿要放以前,他一准骂幼稚无聊。现在轮到自己,爽,太解气儿了。   宝马最新款X6M可不是破大众,一刀一万!   半小时后,梁安宸下楼来,发现爱车被缺德鬼画花了,心疼地看了半晌,才离开。   ……   正午,12点。   卫东侯坐在破大众里,抱着一碗杂酱面,幻想正坐在语环的小租屋里,享受一桌丰盛而漂亮的美食。   那时,语环对着一桌子菜肴,食物的香味,氤氲的热气,却毫无味口,眼眶莫名地浸出水来。   如果上班就好了,有一大帮子同事或者工地伙伴们陪她吃午饭,就算菜很差,味道一般般,可她就喜欢那种人人捧着一碗饭,边说边吃的热闹气儿。   所以,她并不喜欢周末放假,面对一室冷清,就会特别想妈妈和外婆。   两个小时后,正在车里打盹儿的卫东侯,突然被一阵奇特又有些熟悉的乐声叫醒。   声音像风过管箫,音色纯柔,轻柔细腻中带着些微苍桑感,空灵飘逸,透出几分乐观坚韧。   忍不住侧耳倾听,终于认出,那是排箫发出的。   部队里的能人不少,会吹排箫的大有人在,他们甚至用长长的穿甲弹制成子弹排箫,能吹出非常独特的声音。   他当年最崇拜的总教官——无极大队创始人,就吹得一手极好的排萧。   卫东侯发现,音乐声竟然是从语环的房里发出的。   原来,她还会吹排箫?!   在卫东侯惊讶地瞪着飘绿的窗口时,却不知,语环手上拿着的排箫正是用23颗子弹制成,金属表面十分光滑,泛着岁月独有的古拙光泽,显是保养得极好。   母亲在她刚懂事时就因为忧劳过度,早早离开了,留给她的唯一一件关于父亲的物品,就是这个子弹排箫。   她常背着外婆偷偷擦拭保养,并偷学吹排啸,总渴望有朝一日,能与父亲团圆。可是这个等待过去了24年,依然一无所获。   她笑自己傻,乔语环,你还要为两个根本不值得的男人蹉跎多少年呢?   ……   六点半,语环戴着一只耳麦,出门散步。   她穿着一套淡绿色的运动套装,头发扎了个马尾,脚蹬一双同色系跑步网鞋,清新靓丽,回头率不低。   她沿着街边,以4米每秒的速度,进入护城河柳岸花堤,散步溜狗的人慢慢增多,当行到一处河边小花园时,她停下脚步,看着草坪上撒欢逐乐的狗狗,坐在旁边的石墩上。   完全没注意,在她一路行来时,某人拿着超高像素的手机,将她一身运动装连鞋都拍了下来,并发给特助王绍铭,让其查询品牌所属。   语环的目光并没落在狗狗身上,而是旁边的花花地毯上,正在学爬的几个可爱宝宝。   圆圆的小脸,天真的笑容,张大的小嘴里两颗白白的小米牙,看一眼,心都变得软软的,有一种说不出的力量,牵引着你,情不自禁地跟着它们一起笑。   “小姐,你怎么了?”   一张面纸突然递到面前,语环才发现自己又哭了。接过纸巾,尴尬地借口说是眼睛进了砂子,道了谢,就跑掉。   那背影,不知为何,看在卫东侯眼里像在逃命。   周围熙嚷的笑闹声,好像一下就离得老远,那个娇小的背影在摇曳的灯影下,看起来愈发显得单薄,孤独,楚楚可怜。   平日她都是这样过的?   这一天,除了雷小古,再不见其他朋友或同事来探望,若非早知道她的职业是装修设计师,真以为她是宅族,没什么交际圈。   八点,语环回屋。   客厅灯光闪烁了两小时,关闭。   十点,卧室灯亮了半小时,便熄了。   卫东侯暗叹,十点半这在蓉城人观念里,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一路上,吃冷淡杯的小摊比比皆是,像语环这年纪的姑娘多数爱泡吧逛夜店,十点钟就上床睡觉,这是中小学生的作息规律。   尼姑的生活也不过如此。   他本该觉得高兴,她的生活越简单,代表着他未来的婚姻越稳定。   要做军嫂的第一要求,必须忍耐得住寂寞。   可现在,站在绿色飘窗的楼下,忽然觉得,不舍。   24岁的女孩子,该是什么样的?   身边突然跑过一群人,被男人们围在中间的女人打扮得花枝招展,眉眼间都展露着青春特有的自信娇媚。   卫东侯直觉,就算语环不像这种女人一样挥霍青春,至少也该像雪儿那样,多跟同年龄的朋友聚会玩乐,无忧无虑地逛街,买得大包小包,做漂亮的头发指甲,四处旅游,享尽美食。   “哇,这个哥哥好帅好有型哦!”   路人女发出花痴的惊呼,穿着清凉的身子晃了过来。   卫东侯阴着脸,目色一戾,吓得男人们立即拉住了女人。他转身进了小区,一步几阶,到了语环门口。   犹豫了一下,掏出工具,破门而入。   正文 29.天黑黑,偷香窃玉   29.天黑黑,偷香窃玉   事先踏过地皮,熟悉室内环境。   卫东侯轻车熟路摸进屋,发现厨房出来的客厅墙上,插着一盏小青蛙壁灯,晕黄的灯光透出绿莹莹的陶瓷,可爱又温馨。   心说,连个小壁灯都买成绿皮蛙,还说要跟他分手!   明明就爱到骨子里了啊!   卫东侯偷进门时的那点儿愧疚感,立即烟消云散,底气足了两分,蹑手蹑脚地直探主卧。   门居然敞着。   连锁都没有。   就一个小铁片片儿的插栓?!   咬牙,切齿,极度不平衡。   哼,先在医院里,每次甩他门儿都落锁,差别待遇。   小小的卧室里,只有一张靠墙角的小床,按卫东侯的标准,1。5米就是儿童床的标准。   此时,语环就缩在这儿童床上,靠最墙里,小小的一团,躬着身子像只虾咪。   这模样,他很熟悉,以往她都是这样蜷在他怀里。   现在突然变成第三者似地看到,莫名地心疼。   他上前就想把人揽进怀里。   就算这床完全够不上他的最低标准,抱着这团肉睡觉也好过憋曲在楼下的破汽车里。   可刚迈出一大步,就给墙边的小书桌撞上了,粗劣的刨花板材质发出咚的一声,剧烈摇晃,温香软玉没抱成,先跟书桌来了个大抱抱。   该死!用的什么破玩艺儿。   话说当年,他没要她进自家集团下的装饰公司,也安排了控股的子公司(一级资质,注册资金三千万)给她。听那家负责人说,这丫头相当有灵性,客户满意度98,。收入在整个蓉市同行里,也是一流的。   怎么还搞得这么寒酸?!   故意让他心疼的嘛!   当然,这些腹诽很快被压下,床上的突然动了一下,他紧张得想立即开溜,又发现梦中人只是纯翻身,没醒。   又不爽了。   这么大动静也没醒来,太没警觉性了,要真碰上什么心怀不轨者,清白小命全玩完。   他完全忘了自己是特种兵出生,人家只是单纯柔弱的小市民一杖。比什么警觉性,这不是扯蛋嘛!   终于摸到床边,喘了口粗气。   心下决定,回头就给退伍转业到到附近的街道派出所片警、特警、公安兄弟们打招呼,得把他们未来嫂子给看好了。   ……   此时,夜深人静,逼仄的小卧室里,同样亮着一盏青蛙王子小壁灯。   温暖的灯光映亮女人巴掌大的小脸,微张着小嘴,静静地呼吸,近了能瞧见小脸上细细的绒毛,翘翘的小鼻子一翕一合。   似乎这是第一次,这么近,这么认真地看这张脸。   明明很熟悉,忽然又有些陌生。   他理不清心里的奇妙感觉,女人突然呓语声声,眉头痛苦纠结,呼吸也变得急促混乱。   他手足无措地紧张起来,想抱又不敢抱,想出声又出不得。   最后只得虚虚地将人揽着,喝着气哄说,“环儿,环儿,别怕啊,别怕……我就是来看看你,你说你平常那么凶,都不给人好好说话的机会,还老甩我门儿,要知道我爸都不敢那么对我,你说我能不气吗?这一生气,说话就不经大脑……”   “以前你那么温柔,怎么现在变得这么暴躁了?”   “好吧,我承认我之前是过份了点,没考虑到你的心情。奶奶教训过我后,我已经充分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就算是罪犯,也有坦白从宽的不是?你为什么就那么小心眼儿……”   “唉,你哭什么?”   “别哭了。”   “怎么越哭越凶了?”   “环儿,环儿……”   需要说明一下,侯爷哄女孩的经验极其匮乏,卫雪欣到卫家时已经是快十岁的豆蔻少女了,他宠得紧,基本没受过委屈,更不需要他哄了。   面对第一次在自己面前哭泣的语环,他深深意识到,做为号称九九81变的全能型特种兵,还有这么大一漏洞,不会哄女人叫什么全能,必须赶紧补上了。   “环儿,只要你嫁给我,做了咱卫家的少奶奶,想干嘛干嘛。当然,你想继续做喜欢的设计工作,诺,我旗下那家西南最好的装修公司,随便你玩儿。”   “高兴了吧?快别哭了。”   “孩子没了,以后还会有。”   “凭我的实力,你要啥时候有都成。卫太后一定倍儿高兴!”   “环儿,你不哭了啊?唉,怎么还哭?”   要这会儿侯爷装孙子哄未来老婆的模样,被队上的人看到了,一准儿全得重新组装下巴和眼珠子。   这磨来蹭去,就给卫东侯爬上了床,抱着语环睡了一夜。   凌晨时分,他先一步醒来。   其实是被饿醒的。   犹豫磨蹭了半晌,还是决定暂时不能让女人知道他半夜摸黑破门的事实,悄悄吻了吻女人酣睡的小脸,十分不舍地出了卧室。   大概是饥饿状态下,鼻子特别灵敏,让他发现了小客厅的餐桌上,塑料隔蚊罩下放着一堆饭菜。   揭开一看,那叫一个丰富啊,再一闻,菜香扑鼻。   眼见时间紧迫,他凭着之前来帮忙打包的记忆,找出个干净饭盒,豪不客气地将每样菜扫掉一层。   心说,好歹自己也辛苦追随,做了一夜人形抱枕,讨点饭菜犒劳一下也不为过。   于是,在卧室里发出轻微声响时,他一溜烟跑掉,下楼,上车,直奔家门。   到家时,佣人阿姨刚起床。   “哟,小侯,这么早。你奶奶昨晚一直问起你跑哪去了?咦,你弄什么吃的,来来来,我帮你弄。”   “不用,已经好了。”   叮咚一声,微波炉响,拿出饭盒,香味溢满一室。   佣人阿姨瞄过来,啧叹,“这都是些什么啊?挺香的!不过隔夜的蔬菜就不适吃了,小侯你还是……”   “什么不适吃。野外训练这田鼠肉都生吃过,大老爷们没那么娇贵。唔,味道真不错。阿姨,你别不信,尝尝。”   于是,卫太后下楼来,就看到孙儿和阿姨边吃边讨论得不亦乐乎。   一加入,知道居然是语环做的,哪能少了她的份儿。   “哎哎,奶奶,我昨晚都没吃,你别给我吃光了。”   “小气,这孙媳妇做的饭菜就是给咱们长辈吃的,敬老尊贤你懂不懂。”   “谁说的,媳妇做饭菜当然给老公吃。”   “臭小子,叫你得瑟!”   正文 30.军嫂真不是人当的   30.军嫂真不是人当的   就在祖孙俩斗嘴抢菜吃时,老太爷也下楼来了。   看到厨房里飞舞的筷子花儿,摇头,好笑,双手负背,从容不迫地加入战场。   趁着老伴跟孙儿为了一朵西兰花,打筷子仗,伸手端过饭盒,闻了闻,感觉还真不错,便尝了块烧豆腐。   “嗯,好吃。”   卫东侯回头一看,这后方大本营都被人端了,他还在前面跟敌人拼杀算个铲铲哟!   所以说,姜还是老的辣。   “爷爷,你们老年人不适合吃这种隔夜菜。”   他一把夺过饭盒,宝贝得跟什么似的,迅速吃了几大口。   老太爷哼哼,“胡说。想当年,咱长征连树皮烂鞋都吃过。拿来,你这指挥中心都被我端了,现在是俘虏,一切物资都收归我军所有。”   卫东侯也哼哼,“切!大本营端了怎样,哥儿照样直捣黄龙,反败为胜!”   “臭小子,看来今儿不动真格的,你就不知道敬老尊贤了。”   老太爷突然计出一招擒拿手,卫东侯真猴儿似地一跳闪了开。   爷孙俩就在英伦风格的大厨房里过起招来,这边打,还不忘抢吃东西。   “老头子,别便宜了他个负心汉啊!快,还剩最后一块西兰花,我最喜欢吃。你得给我抢过来啊!”   卫太后唯恐天下不乱,大声助威。   闹得不亦乐乎时,卫家夫妇下楼来,卫东侯立即逃离主战场,临走时还跟卫太后打了暗语要她保密。卫太后得到好事已有进展的消息,乐呵得不行。   卫母看着祖孙三人眉来眼去,问,“妈,东侯早上才回来么?他这几天都在忙什么?难得回来一趟,也不在家好好陪陪咱们。”   卫太后当然说不知道。   “爸?”   老太爷得到老伴的掐手暗示,囫囵着说要出去打太极,也溜了。   卫母郁闷发现自己成了边外人员,很不甘,上楼去逼问当事人,卫东侯正在浴室里,边洗边吼着军歌,完全无视老妈。   这时候,卫雪欣来了,卫母忍不住向养女抱怨。   卫雪欣安慰卫母,一起下了楼,说高珩帮她找到市立医院的一位妇产科专家,但没时间陪她。卫母在儿子那里被无视,决定陪养女出去散散心。   ……   这一天,语环难得好眠,睡到肚子饿了才起床。   再看到桌上的饭菜,突然就有了好食欲,也没发现少了,三下五去二吃了不少。   正计划着下午的活动,雷小古来了,郎帅跟着,进门就嚷嚷饿,看到桌上的残羹剩饭,也不招呼,自动吃上了。   郎帅以惊人的速度吃完,大赞,“嫂子,你这手术真没得说了。要谁娶到你,那真是三生修来的……啊哦,”脚被狠跺,立马改口,“我和小古真有福气啊!”   语环又做了几盘菜出来,笑而不语。   似乎时间是最好的疗伤药,这几日没见着卫东侯,她的心情平静多了,情绪也渐渐好了,虽然也偶时做噩梦,但昨儿后半夜睡得很好。   她想,再过不久,那些阴影就会彻底离开她的世界。   乔语环,加油!   “小古,工程很多吗?都有黑轮了?”   “啊?黑轮,真的?我都打了遮瑕膏了还那么明显?都怪那色鬼……”雷小古立即掏出小镜子。   “我还有美积的特效眼膜,你不急着走就帖两片。”语环取来眼膜递给雷小古,意外看到滑下的领口锁骨下的暧昧吻痕,愣了愣,立即收回眼。   雷小古发现好友的眼神,尴尬地咳嗽一声,忙表态,“环环,你别误会啊!我,我这也是为了打入敌人内部套取有利情报,绝不是认真的。”   语环脸色一沉,“胡闹。女孩子的身子可以拿来儿戏的吗?小古,你不用在意我,我还没那么狭隘,帅哥是帅哥,他是他。你千万别像我这么傻,应该争取的就不能手软。”   雷小古很感动,更高兴好友想通了。   就在两个女人分享恋爱感受时,郎帅非常自觉地收拾碗盘,打扫卫生。   突然,他在门口发现了一个不同于自己的男人脚印,心中大骇,立即采样,又在卧室发现了一样的印迹,很快得出结论:有异性男子偷摸入室。   谁?   敢在大队长的眼皮子底下,不声不响摸进嫂子的闺房还不被发现?!   得,不用猜,这事除了大队长自己监守自盗,还能有谁。   ……   下午,梁安宸打电话来,叫语环到医院听一个骨伤的医疗保健课程,亲自来接。   “语环,你不考虑换一个小区和环境么?上次在你们楼下停车,就损失了一百张老人头啊!”   语环不解,“啊?一万块?”   梁安宸没解释,接道,“只是觉得旧式小区,对你一个单身女孩来说,不太安全。”   “就心理学上来说,要想摆脱过去的阴影和不快,换一个新环境,有利于你重新建立心理防卫机制,能更快振作起来。   这样,你也能交到新朋友,偿试新的机遇。心情好,身体也好得快!”   语环微笑点头,“嗯,谢谢学长,我也是这样打算的。”   梁安宸微笑的侧脸,很有魅力,“好。如果你不嫌弃,我给你推荐几个小区,环境都不错。那里我也有熟悉的房地产朋友,可以给你个便宜价位。   你要不好意思,等事成之后,就给我付点中介费吧!”   语环轻笑,“学长,不用这么麻烦。如果你不嫌弃我的手艺,我请你吃饭。”   梁安宸的笑容变得更深,“代价可高咯,一顿饭恐怕不够的哟!”   语环咬咬唇,迎上那双温润明亮的眼,“那,学长喜欢吃什么?”   梁安宸抿起唇角,开始点菜。   两人有说有笑地进了医院大楼,卫东侯的车刚好开到,看到两人背影,他一日的好心情立马阴沉下去。   非常不巧,他忘了今天是休假的最后一天,晚上就必须赶回部队去。   他到租屋没找到人,想到了医院,一来,又看到某人挖他墙角。   愤愤地甩了车门,直追而上。   心想,不管语环对自己是啥态度,这次必须心平气和道个别。   没想到那阴魂不散的家伙又缠上他的女人,可恶,必须想个万全之法,否则这一走又是个把月,若要出任务就得耗上两三个月。   要是回来时,人被拐跑了,叫他怎么活!   别奇怪,他也觉得军嫂不是人当的。   正文 31.我想吻你   31.我想吻你   管他是不是人当的,乔语环也跑不掉了!   卫东侯把心一横,踏出电梯,正看到梁安宸给语环介绍保健医生认识,从没像此刻觉得梁安宸那张好好先生的笑脸那么招人厌。   心头冷哼一声,大步走了过去。   卫东侯今儿没再穿部队的夏季常服,换了身白T恤加米色休闲裤。本该是贵公子的派头,教他浑身坚实壮硕的肌肉一撑,一帅到爆的健身教练出炉了。   周遭经过的小护士,个个看得大眼放光。   为了保持队长的威严和气场,向来严肃的俊脸,更为他增添了浓重的禁欲气息,这要往台上一站,一定爆起满堂惊喝。   “哦,屁股好翘,腰线扎实!要是个强受,该多销魂哪!”   卫东侯又听到这种话时,忍不住一个厉眼扫去。   墙角的腐女们迅速化灰遁去。   前方,正在侃侃而谈的三人,语环背向,梁安宸侧对,保健师正面撞见走来的高大男人,立马有了反应。   “……胸肋偶有疼痛也是正常现象,小朋友在发育时某些器官协调不一至也会有不适感,所以你不用担心,只需要适当按摩肌肉,一穴……”   不巧,保健师是位御姐。   语环很疑惑,“肌肉一穴?这是什么穴啊?”   梁安宸看到来人,打岔,“时间快到了。语环,进去听听课就懂了。”   女保健师这才收了神,跟着语环走,目光还粘在卫东侯极为有型的胸肌上。   梁安宸拦住卫东侯,眼神都是警告。   “环环。”   卫东侯丝毫不以为意,轻松绕过,大步走到两女人面前。   语环听到叫唤时,僵了一下,步子迈得更快。   可她哪有铁了心的男人速度快,进门前就给挡下了。   保健师忙道,“这位先生……”   卫东侯抢道,“我是她老公。”   语环扭头要叫,“卫东侯,你别太……”   就被男人搭肩,重重一揽,听到头上大言不惭的声音说,“这位大夫,我马上要回部队,至少一个月后才回来。这段时间,就麻烦您多废心,帮我老婆早日康复。您知道,咱们在前方杀敌是为了保家卫国,你们在后面救死扶伤,那更是为了人民健康安居。先谢谢了!”   啪,立正,行礼。   那叫一个标准,刚正,震得女保健师只能连声说“YES”!   语环为男人即将要走,愣了下,回头拍掉肩头的狼爪,喝斥,“卫东侯,你发什么神精!”   男人从善如流,一转身就握住梁安宸的手,热忱无比地叫道,“安宸,真是辛苦你了。”   三个人,六只眼,瞪着高大男人脸上那言不由衷的灿烂笑容,其中两位都觉得乌云罩顶,鸡皮疙瘩掉一地,另一位圈外人士继续发花痴。   卫东侯其实是强攥着梁安宸,先下手为强,道,“其实我最应该感谢的还是安宸你,要不是你,恐怕我再也见不到我老婆了。等我回来,一定请你好好搓一顿儿。咱兄弟就不多说了,总之,以后还要麻烦你多帮我看着点语环,这丫头就是个工作狂……”   啪啦啪啦一堆话,就把情敌秒杀了,不知道的人真会认为这是个极疼极关心老婆的解放军同志。   终于,梁安宸收回被捏得泛青的手。   卫东侯一脸的真诚恳切,根本看不出破绽,“安宸,辛苦你了。”   梁安宸在心里骂着“伪君子”,口气僵硬,“不用谢。这是我们医生的基本职责,只希望卫大校能拎得清,别再缺心眼儿地闹出人命案来让我们收拾。”   女保健师惊讶地瞪大眼,心底哀叹这么极品的型男就死会了。   这嘲讽,卫东侯岂会听不出。   可听出来了,他也当有听没懂。   “卫先生,请你搞清楚,我不是你什么老婆,请你不要在这里发神经!你最好滚得远远的,我不想见到你。”   语环逮着空档吼出憋了半天的话,扭头就进了讲课室。   卫东侯呵呵一笑,就说,“瞧,她知道我又要离开没法陪她,生气了不是。唉,我也真没办法啊!就只有拜托两位,帮我多开导开导她了。”   女保健师被解放军同志的直率和诚恳,深深打动,忙应下话,进了讲课室。   门一关,卫东侯诚恳的笑脸倏地消失,回头对上梁安宸,冷硬严厉如阎罗王。   “卫东侯,你真够伪善。”   “彼此彼此,跟你的虚伪比,至少我还能得个‘善’缘,够了。”   梁安宸心骂一句,无耻的臭兵油子,“你以为死皮赖脸地粘上语环就成了,我看你根本没认真反省自己的错。”   卫东侯双手抱胸,下巴一点,“我有没反省不需要你这个小三评判,自有语环检验。梁安宸,要不是看在你是语环的救命恩人份上,管你是我什么同学,爷照样修理!”   梁安宸笑了,“卫东侯,总有你横不起来的时候,咱们走着瞧。”   卫东侯胸一挺,“好啊,爷等着。”   两男眼神厮杀五秒,各自侧头,各走各边儿。   ……   两个小时后,课程结束,保健师热情地跟语环交流着,出来讲课室。   走廊上,一直等着的男人立即站了起来,引得听课的病人们纷纷看过来,窃窃低语,暧昧的眼神四处飘飞。   保健师看到,轻笑一下,忙说有不懂的随时打电话,就离开了。   弄得语环看到卫东侯是又气又怒,又碍于公众场合不便发作,扭头就走。   卫东侯客气地朝周人点头示意,在一片暧昧的加油声中,追上语环,将人拖到无人角落。   “卫东侯,你到底想干什么?”语环挣扎着甩开男人的大手。   “我想吻你!”   男人松了手,突然俯下身来。   双手撑在她身侧,她被牢牢拘在他浓烈的气息间。   刚毅有型的俊脸离她不足一寸,他眼底的深邃流光依然迷人,却也再次刺痛了她。   正文 32.乖乖的   32.乖乖的   “卫东侯,你够了你!”   “乔语环,你要是真放得下,何必这么激动。”   她扬手要推,手被他抓住。   他冷静深凝的眼眸,让她呼吸同时一窒,心跳快得像要擂出胸膛,呼吸到的都是彼此交融的气息,熟悉而缠绵。   她的目光明显变了几变,就像即将破茧的蛹,却最终停止了一切挣扎。   “放手。”   他心下很失落,不得不松开手,说,“我是真的必须回部队了。这次来,就是想跟你好好说几句话,道个别。”   “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   她不看他,双手抱着瘦弱的身子,缩到距离他最远的角落。   他呕得不行,还是耐着脾气,“环环。”   她瞪过来,“卫先生,我再提醒你一遍,我们的关系早结束了。请你叫我乔小姐!”   他深吸口气,压住腾了一弯子的火。   “环环。”   她立即捂住耳朵,掩耳盗铃似地蹲地上,缩成一团。   他的目光重重地抖了抖,极想发作,却又硬忍了下来。   梁安宸那句警告,似乎已经对他产生暗示作用,他的确有些怕横不起来,或者准确地说是怕那种一切脱离他掌握,摸不着,踩不着的感觉。   “乔小姐。”   终于,他换了口,还放低了声音,极少见的温柔。   “对不起。”   他伸手去抚她头上微乱的发,她一下抬起头瞪着他,他讪讪一笑收回手,心里却被这一眼看得又软又疼,又分不清是何滋味儿,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虽然不甘,气闷,可他就是舍不得了。   “我知道说这话,欠扁。”   “不过,我是真心跟你道歉。”   “当年……”   “都过去了。咱们要学着多向前看。”   她的表情却冷了下去,他知道这意谓着她只是勉强给他陈词的机会,防卫却竖得更高了。   “环环,我是说真的。”   “我是真的想娶你,不是打诓语。”   “你还怪我,生我气,我理解。可是,你也不能老这样……”   他突然觉得词穷。   被那双微微泛红的大眼瞪着,好像再不能像以前那样,应付自如了。   他搔搔头,吐了几口气,有些接不下去。   语环开口,“卫先生,不管你说什么,那都过去了。我还是那句话……”   卫东侯立即截断,“就算是罪犯也有为自己辩护的机会吧?你说我不了解你,不配娶你。那我问你,你又多了解我?”   语环咬牙,“卫先生,我对你的自我辩护、什么配不配、了不了解的事,毫无兴趣。说完了吗?我要回家了。”   卫东侯气得咬牙,这小白兔怎么就变得这么油盐不进了呢?性子也变得太快了吧?   以前有多温柔体贴,现在就有多倔将蛮牛!   语环推卫东侯想走,可男人蹲她面前就像一座小山,几乎把她全压了似的,根本推不开。   她又要叫时,他一耸肩,先让开了。   害她一个扑空,朝前栽去。   他温香软玉抱满怀,心花要怒放。   “放手,我不要你扶。”   “哦!”   他朝后一退,她拧身要走,哪知刚才蹲太久,这动作一急就拧到伤处,锥刺般的疼一下袭来,低呜一声躬下身。   他吓了一跳,急忙将人抱住,慌急地询问,见她疼得白了脸,抱起人就要往刚才的保健医生那跑。   “停下,我,我缓一缓就好了。我叫你停,我不要看……”   要依卫东侯以往的脾气哪会听这废话,明明疼得都冒冷汗了,还死撑着自虐,脑残啊!   但这一次,卫东侯打定主意是要好好道别,不想再不欢而散,强忍着停下了,抱着语环坐到走廊边的长椅上。凭着自己的基础医疗知识,给语环揉按几处可以止痛的大穴。   “好点没?”他紧张得不行,“别骗我啊,要真不对付,立马看医生。别抠着几个死钱,自己活受罪,放银行就只会乏值。”   “你,你闭嘴!”   卫东侯气得望天花板,手下还是没停。   幸好,语环没打他手,勉强忍下了。   好一会儿,那阵势过去了,但语环又不敢动,出院后还从来没做过刚才的动作,就弄出这么大动静,她也担心。   卫东侯又说,“我真不明白,你收入也不低,一天到晚那么节约给谁用。难道你还给你那个不争气的叔叔,填你婶婶那个贪得无厌的无底洞?”   语环抬头,“你怎么……”知道她还有叔叔婶婶。   卫东侯很不爽,“你从来不爱说你家里的事,以为我不知道?你说我不了解,明明是你根本不想说。要不是我去查,恐怕再八百年,你藏得比拉登还深,我也不知道。”   语环咬唇不语。   一个银链子便落了下来,还是那颗金色子弹。   “你干什么?”   她立即要拉掉。   他低吼一声,“别动。”   她吓了一跳。   他郑重严肃地说,“这是我的护身符。至于来历,相信雷小古已经告诉你了。唉,千万别再给我扔了,会死人的。”   她拧眉,“你骗人!”   他口气更沉,“要不信,你就扔。回头要是我执行任务没能回来,以身殒国,你就是未亡人了。”   “卫东侯,有你这么无赖的吗?”   “环环,我至少要离开一个月。你帮我把这条命收着,我才能安心走。当然,你也得把你这条小命给看好了,我可不想回来的时候,你连拧个腰儿都这么大动静儿。想当初,咱俩好时,你这腰翘从侧面看能烧死男人的……”   嘴立即被捂了。   眼睛却笑弯了。   “卫东侯,你少吓唬我。你的命你自己保管,我才不要……”   他突然站起身,放开了她。   她急忙稳住身形,他揉揉她微乱的发。   扬了扬手上震动的手机,“环环,我真的要走了。车来了,晚了可是要罚写检讨的。我是队长,还得重罚。”   她忙着取链子,“这个你拿回去。”   他退出几大步,笑得一口雪白,“环环,这次回部队我就打恋爱报告。”   “卫东侯。”她举着项链上前。   “小心你的腰。”   “你……”她吓得站住。   “环儿,你必须等我回来娶你。”   他突一探身,俯头吻了下她的唇,微微一温的触感,让她怔在原地。   “乖乖的。”   脑袋又被他拍了一下,他转身就跑,不说再见,只挥了挥手。   从来没有过。   第一次   温柔,宠溺,只对她么?   语环手里攥着链子,失了神。   金色的子弹,在空中轻轻摇摆,就像那颗忐忑不安的心。   正文 33.卫东侯的清白彻底没了   33.卫东侯的清白彻底没了   那个时候,卫母正好陪卫雪欣来检察。   “咦,那人好像东儿啊?”卫母看到窗口一晃而过的人影,就要去追。   卫雪欣却看着另一头,走廊上正拿着子弹项链发呆的语环。   当卫母一叫时,她立即回头,看到了楼下刚跳上军车的男人。   卫母瞧见是自家儿子,就想打招呼,卫雪欣却突然低叫一声,吓得卫母回了神,连忙将人扶进了医生办公室。   ……   “动摇了?”   梁安宸突然出现在语环身旁,一唤,没反应。   “攥着一个人的命,的确不容易放下吧?”   语环不由得咀嚼着这句话:一个人……的命?   “不。”   她真正放不下的,只有那个从她身上刮掉的小生命。   “我早就放下了。这东西,能不能请学长帮我交还给他。”   语环递出链子。   梁安宸摇了摇头,将链子推了回去,“如果你真的放下了,就亲手还给他。而不是……呵,你懂的。当你面对他,再没有犹豫不定、愤怒或忐忑,还能真心接纳另一个人,入驻这里……”   他伸手轻轻点了点语环的心。   “那才算真正放下了。”   语环将链子收进包里,神色无比坚决,“我已经浪费了六年,我不想未来六年还活在他的阴影里。”   梁安宸笑了笑,也揉了揉语环的头,“丫头,有志气。若需要帮助,学长我随时听候差遣。”   语环宛尔,心里纷乱的纠结已经淡去,她真的更喜欢现在这样与人相处的感觉,轻松自在,而不是以前面对卫东侯总会有一种卑微的束缚感。   “当然需要帮助,学长你说要帮我找新房子,我想最迟一周内能入住。”   “没问题。”   ……   与此同时,卫东侯一上郎帅的车,就开始打电话。   “对,就是照片上的人。哥几个认清了啊,以后就多多拜托你们照应着。得,回来肯定请你们喝酒,水井坊哪有茅台够味儿……   尤其要盯牢那个小三儿,别笑话我了,你们都知道咱们这工作性质……   随便!总之,一切挖人民墙角的家伙,通通给我干掉。我老婆半径十米内,绝对不能出现有危胁性的异性。”   郎帅听得直挑眉。   卫东侯挂上电话,松了口气后,美美地回忆起离开时偷的香吻。   还有药味儿,不过,触感还是那么好。   他舔舔唇,脑子里开始淫满儿童不宜的画面。   抚抚下巴,心说,再一个月,她的伤该好得差不多了,也许可以帮他泄泄火了。   郎帅忍不住了,“队长,你刚才不是叫转业的连长,帮你整治梁主任吧?”   卫东侯斜眼睨来,“怎么,你不乐意?”   郎帅嘀咕,“好歹梁主任救了嫂子,要没他好心垫付医药费,嫂子这没亲没故的,还受那么大打击……说来说去,主因还在你身上。你恩将仇报,不嫌太小人,太缺德了么?”   卫东侯一下坐起身,“你小子,才打入敌人团队几天,就给人洗脑了还是同化了?”   郎帅大叫,“我说的是事实啊!是你负心在前,嫂子也没……啊啊啊,队长——”   刹时,公路上本来开得四平八稳的长风猎豹,突然歪歪扭扭,弄得四下一片喇叭斥骂声。   ……   不到一周,梁安宸就帮语环找到了一套相当不错的小公寓。   搬家时,发生了一件意外。   当时语环将门钥匙交给梁安宸,跑去买水。就这个小空档,给守望许久的片警看到,立即冲出来将梁安宸给逮了,并以偷窍物品为由,要拘人到警局做口供。   梁安宸本就一介文弱书生,哪里抗得过突然出现的四五个高壮肥警察,气得有理说不清。   语环远远看到,急忙跑来为梁安宸做证解围。   片警们看语环着急的模样,心下狐疑,可早前答应了铁哥们一定将人看好,防止小三破坏军婚。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给了梁安宸一个倒拐,硬将人给拘了。   语环气得不行,跟着去了警局。   等到事情被弄清楚,卫东侯的“清白”彻底没了。   帮理的片警代表,朝梁安宸和语环鞠躬至歉,“真不好意思,我们受东子蒙蔽,差点儿冤枉了好人。梁大夫,你放心,咱哥们以后绝不会再找你麻烦,希望能早日喝到你和乔小姐的喜酒。”   帮亲的代表,也道了歉,表示,“东大队长以前救过咱的命。这次虽然他有不对,我们也不想对不起战友意气。您二位,赶紧搬走那个区吧,到时候咱也好交待。”   语环心里骂着,很想理论两句,被梁安宸按下。   于是,为了立即离开已经被卫东侯污染的小区,语环扔掉了不少东西,轻松搬到了新公寓。   当梁安宸帮她整理完新房间后,时间已经很晚。   “学长,真不好意思,害你忙到这么晚。今天也没买菜,不如我请你出去吃吧!”   “不用,家里还有些冷冻速食品,质量也不错,打热就能吃。”   “家里?可我没买什么冷冻……”   梁安宸的笑容有些神秘,“忘了告诉你,其实我就住隔壁,从这阳台望过去,诺,就那家。”   语环惊讶得合不拢嘴。   梁安宸只觉得这姑娘可爱得不行,调侃,“以后咱就是邻居了,随时欢迎你过来展现手艺,敦睦促邻。这算算,至少有三顿饭的回馈吧?”   语环忙得脸蛋红扑扑,羞窘地点了点头,忙说过去看看冰箱里还有什么,要变废为宝。   两人轻松愉快地一起做饭,吃完,道晚安,各回各屋,各睡各床。   在此后的数日里,两人常出双入对,倒让热情的邻居们以为梁医生终于讨到了女朋友,时常拿他俩打趣儿,弄得语环很尴尬。   在梁安宸就近的看护下,语环的伤病也迅速好了起来。   正文 34.傻B就是你   34.傻B就是你   才刚入夏,热带雨林里蚊虫肆虐,蛇鼠成灾。   负重至少二十公斤以上的战士们,穿着伪装衣,在危机莫测的丛林里进行一百公里越野侦察训练,一个个漆满墨绿油彩的脸庞上,严肃,坚韧,不乏乐观。   “队长,螳螂那小子今儿是吃了炮仗了,冲得都不见影儿了。”   “有激情,很好。”   听表扬的人一阵哆嗦,因为队长大人眼神阴兀至极,分明就是要削脑袋的前兆啊!   赶紧溜,免得变炮灰。   于是……   “螳螂,螳螂,鸡巢呼叫!”   “鸡巢,鸡巢,螳螂收到,请指示。”   “侦察目标已经出现,限你在明天天亮前,赶到SB941地点。”   “明白,然后呢?”   “有线人等候,给你下一步指令。OVER!”   “螳螂明白,OVER!”   发完信号的鸡巢通讯员,搔着脑袋问,“队长,咱们地图上哪有什么SB941这号标地啊?”   队长一口啐掉野草根儿,提起枪往回走,“那是专门为勇士螳螂同志准备的——桃花园!”   众人先一愣,有人重复了一遍坐标号,爆笑不迭。   但做为卫生员兼专业心理疏导师的蝮蛇,十分担忧,蹭到队长身边,“报告!”   “说。”   “队长,您是不是妒嫉得太明显了啊?公报私仇,影响不好啊!”   一个冷眼杀来,“你也想去SB941标地看看?”   立即息声,尿遁。   于是……   一天后,当众人已经舒服地在床上睡到起床号响,某位寻找高地的人终于托着半条小命回来了。   然而,一看到带操的那道人影时,瞬间满血复活,直冲上前,爆吼:   “队长,你公报私仇,你会遭报应的!”   螳螂即郎帅,狠狠一扔枪包,拧头就走。走了三步,又转了回来,提起全部装备回营。他是很气愤被人耍了一圈儿,可也不会像卫东侯一样,借题发挥,欺负默默保护自己性命的这些装备兄们!   看到没,这就叫人品,这就叫档次。   队长,傻B就是你!   ……   对卫东侯来说,这个现实报来得很快。   下午,他就接到通知,政委在团支部等他。   八成是恋爱报告已经批下来了,让他去听好消息,顺便,宰他的烟。   卫东侯倍儿兴奋地带上了一条特供烟,当然是从老太爷那里顺的,就算他快当部级大员的爹没这么多。   没想到,当他穿得一身笔挺的黑色特种大队常服,气势十足了喊了声“报告”,踢步走进政委办公室时,会得到这样的消息。   “小卫啊,你的恋爱报告被团里打回来了。”   晴天霹雳!   他以为自己耳鸣了,问了句“什么?”。   政委似乎有些为难,叹了口气说,“上面有人反应,你在休假期间,行为失当。殴打威胁主任医师,侮辱刚从ICU病房出来的女病人。还强迫别人……”   “政委,这完全是诬陷,梁安宸这混蛋抹黑我的名誉。环环从六年前就是我的女人了,之前还怀了我的孩子,意外流产了。我要娶我孩子他妈,难道这也叫行为失当!”   卫东侯大吼,气得差点儿把桌上被驳回的报告撕了吞掉。   政委皱眉喝斥,“小卫,你瞧瞧你这什么态度。我刚才说的只是因,真正的果是你挑唆退役转业的同志,因公循私,胡乱抓人。那位梁大夫也不是没后台的,这事儿都捅到军部去了。要不信,你自己去问你家老爷子!”   说白了,这是卫老爷子向梁老爷子至歉,故意给孙子一个教训。   叫你横,这回踢到大铁板儿了。   政委又劝,“小卫,不是我说你。早前你打报告说要跟青梅竹马的妹妹结婚,结果新娘子在婚礼上跟人跑了。你都没追究那抢婚人破坏军婚,怎么这回突然就冒出个六年女友。你,该不是受刺激,想要以牙还牙,抢别人的女朋友报复社会吧?”   卫东侯气一窒,怒喷,“我操,凭我这素质还用抢别人的妞儿?!政委,我只问一句,这事儿是不是真不行?”   政委惋惜地摇摇头,劝其暂时死了再婚的心,专心做好身为人民解放军的思想道德建设,还扔了本军部新印发的《新编基层战士思想健康教育(图画本)》。   卫东侯黑着脸出门,将驳回的申请和图画本碎尸万段,弃尸荒野。   ……   “奶奶,爷爷为什么要拖我后腿?难道你们都不想抱从孙儿了?”   卫东侯立马跟家里的第一支持者兼内线,打小报告,语气怨怼至极。   “什么,你爷爷把你的恋爱报告给驳回去了?哎呀,这个死老头儿,白吃环环的五仁饺子了。你放心,回头奶奶替你报仇。”   卫东侯奇怪,“什么环环的五仁饺子,怎么回事?”   屈死了,他还没吃过呢!   卫太后正好看到跟老战友钓渔回来的老太爷,忙要挂电话,只扔下一句搔心的敌情,“东子啊,现在安宸那小子天天跟环环出双入对。只有奶奶和爷爷出面,帮你先看着媳妇儿啦!你注意身体,小心安全哟!奶奶先去建立抗梁统一战线啦!”   卫东侯还想问,电话已经挂断,再打去,只有佣人接。   但听到那一句“出双入对”,他已经气得没法了。   这一连串倒霉消息,真应了郎帅的那句诅咒。   如今,恋爱报告被打回来,后院大火,他远在天边无力驰援,气得肝疼啊!   本想请假回家,哪知又一个重要任务落下来,地点是他们极少接触的边境地带。   机密度超过以往任何一次任务。   卫东侯心浮气躁,接连几日失眠。   比起卫雪欣被高珩抢婚成功后,还要严重。   同时,郎帅自那日越野训练后,就跟他见面眼红成仇,一连数天都没说过一句话。   各种不如意的情况下,卫东侯还是带着劲爆小队出发执行任务去了。   不管怎样,他的“命”还捏在她心里,他就不信她会真变了心。   似乎也只有这一个他强来的事实,能暂时安抚他了。   正文 35.敌后活动开始   35.敌后活动开始   话说卫东侯遭报应的同时,语环的生活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不仅居住环境大为改善,每日有梁安宸这位俊帅的大医师陪护,还认识了一对“孤独”的老夫妻,语环亲切地唤为冬奶奶、冬爷爷。   这段奇妙的缘份是这样开始的……   那天,语环最后一次到原租房处理废旧物品。   事实上屋里留下的都是她打定主意不要的东西,但基于多年勤俭节约的习惯,直接扔掉舍不得,索性找收荒匠卖掉。   刚到小区门口,就瞧见了当初在医院碰到的老奶奶。   当初被卫东侯刺激到跑掉了,老人后来情况如何她也不知。这会儿见到人,她立即上前叫了一声。   卫太后被吓了个跳脚,语环连忙安抚,并不知卫太后其实是专门跑来打探她消息的,当场被人抓包,心虚啊。   为了增加接触机会,卫太后编慌儿说来找老友玩迷了路,利用语环的同情心,哄说,“唉,家里就只剩我和老伴,老伴儿忙着孙儿的事也没空陪我。话说我那个孙儿啊又是个大忙人,很少回家看我们。我们老俩口平时可寂寞得很……”   啪啦啪啦一堆叙苦,直到收荒匠来,语环不得不上楼处理私务。卫太后热心帮忙,语环也体贴老人寂寞的心情,便随了卫太后。   于是这一来二去,聊得投机时就交换了姓名。   “语环。嗯,这名字好!四大美人儿之一啊!哈哈哈,以后我就叫你环环,你叫我东子奶奶就行了。”   “东子?”   语环面有疑色,卫太后赶紧收下激动心情改口,“东子是我孙儿的乳名,那臭小子是冬天落的地。要不你就叫我冬奶奶,或者叫奶奶更好。”   看着老人殷切期盼的模样,语环想到早逝的外婆,心里一酸,叫了声“冬奶奶”,老人听得也是一阵心疼。   当晚,卫太后驮着一个大绿包从外面回来,吓了卫家人一跳。   她却呵呵笑着说交了个小女朋友,人家送的见面礼,要跟老太爷回屋拆礼物去,弄得神神秘秘,惹得众人直好笑,都说这人越老就越小,果真是老小孩儿。   卫雪欣打趣儿地旁敲侧击,想探消息,也没成。事后,又听卫母跟自己抱怨婆媳关系不好处,问她情况,她心思飘散应付了两句就离开了。   老太爷回屋,就见老伴正从一个明显是窗帘布的大兜包里,往外拣东西。   边拣,边摇头叹息,哪里像什么得了礼物的兴头。   “老头子,以你参谋官的眼光,瞧瞧这些东西,看出什么没?”   老爷子围着一堆小灯、小碗、小盒子等零碎转了一圈儿,目光渐亮,最后蹲下身拿起一个立正行礼的小军偶,笑道,“瞧得出,东西的主人,应该是一位拥军爱军的……女娃子!”   口气是肯定的。   卫太后听后高兴得一张脸堆起了喜悦的褶子,随即又垮了下去,哼哼道,“老头子,你可不知道咱们家东子造了什么孽啊!”   接着就把卫东侯的“罪行”全部倒了个透,是矣,才会有后面那出“恋爱报告”被驳回的恶果。   原来真正的叛徒是卫太后啊!   所以卫太后接到孙子的告状电话后,心里也小小颤抖了一下。   老太爷听完老伴的话后,将心底的怒气压下,只说想去亲眼瞧瞧语环,帮孙儿相看一下。卫太后高兴地拿出语环留下的名片,上面写下了语环的新住址。   于是,隔日老俩口弃专车,搭公交转了三趟,耗时近两小时才找到语环的新小区。   语环吓了一跳。   不过老俩口为人亲切随和,很快就跟语环熟稔起来,听说语环想包饺子,便要帮忙。   聊得投机时,卫太后很感叹,“要是咱们家东子能讨个像环环这样心肠好,善良懂事,勤俭持家,又体贴老人的孙媳妇儿,陪咱们打发时间,该多好啊!”   老太爷在老伴眼神威胁下询问语环的交友情况。   语环摇头说没有。   卫太后又询问起梁安宸与语环的关系,语环尴尬了一下,说只是学长和学妹的关系。   老太爷不忍为难,换了话题问语环的学校。   语环一说出来,两老不约而同地互看一眼。   真缘份哪,居然跟东子同校,也是学长和学妹的关系!   “环环,这男人就是要多相看几个,比较了才知好坏。等咱们家东子回来,奶奶介绍你们认识,了解一下。万一你们俩看对眼儿了……”   语环却摇头说暂时不想考虑这些事,神色间明显有些难过。   两佬也舍不得为难。   打这后,两佬展开了“敌后活动”,常跑来找语环解闷儿,俨然就像一家人。   期间差点儿被梁安宸给撞破,事后,老太爷以特殊手段收买、封口之。   直到卫东侯打电话回来告状……   卫太后忐忑地挂下电话,嘘了口气,心里盘算着立即找老伴问罪兼对口供,一回身瞧见卫雪欣,做贼心虚似地唬了一跳。   卫雪欣忙笑道,“奶奶,环环是不是哥的新女朋友?瞧我,我听你们说他都打恋爱报告,一定很重要。奶奶,让我帮帮哥吧,你知道我最希望哥能得到幸福了。”   卫太后直觉这事说给卫雪欣,难免尴尬,可见卫雪欣的模样似乎真为孙子着想,便也没再藏私,将事情说了出来。   卫雪欣十分开心,“既然乔小姐也要去市立医院检察,那我去做产检时,奶奶帮我介绍一下。我也可以帮哥说说好话,搓合他们。到时候,奶奶和爷爷可以早点抱到从孙儿。”   卫太后想多个人多份力,高兴地应下了,却忘了一个重要的事实。   ……   是夜,卫东侯带着劲爆小队,坐直升机至中缅边境。   “降落成功后。十分钟内,在ZM-22点集合。”   “是!”   一个个队员从卫东侯身边走过,用拳头撞击他的拳头。   郎帅走在最后,他俩都是劲爆小组里万年不变的前锋搭档。   可这一次,郎帅没有嘻皮笑脸地撞卫东侯的拳头。   错身而过,跳出舱口。   卫东侯抹了把脸,追了上去。   正文 36.老天的恩赐?!   36.老天的恩赐?!   为了尽快将功补过,卫太后一听语环说要去医院复检,积极热情地约好同往。   这日,天气晴好,阳光明媚。   卫太后早早就在医院大门前等着,一看语环来,忙不迭地迎上去,让语环尴尬又感动。   “冬奶奶,你等了多久啊,手这么凉。”   “没多久,要怪就怪这医院的冷气开得太大,我才站一会儿就凉着了。啧,环环啊,你今天这身儿绿纱裙真漂亮,要我家东子见了,绝对一见钟情!”   卫太后瞧着语环清纯靓丽的衣着,甜美可爱的笑容,心里欢喜得不得了。   “冬奶奶,你别开玩笑了。这都是我上学穿的,早过时了。”   语环轻搓着老人冰凉的手为之回暖,两人相扶着往电梯走。   “甭管什么过不过时,你心地善良,人又美,穿什么都漂亮,这是由内而外的——自然美!”   语环被卫太后的童心未泯逗得直笑,两人聊着坐上了电梯。   恰时,卫太后手机响了,语环提醒,卫太后只说那是垃圾短信,其实心里很清楚这是卫雪欣已经到达“不期而遇”地点的通知。   刚出电梯,就碰上梁安宸。   “冬奶奶,好久不见,您怎么又年轻了呀!”   “哈哈哈,那当然,人逢喜事儿精神爽嘛!小宸你也太会说话了,我陪环环来复检,这就过去,不耽搁你工作啦!”   这少的笑得一脸意谓深长,老的一副老鸡母护小仔儿的急切状,忙拉着语环就走,完全不给两人说话机会。   语环歉意地朝梁安宸眨眨眼,做口型说,抽空再见。   梁安宸心领神会地拿出手机摆了摆,表示电话联系。   卫太后弊见两人眉目传情,默契已极,心如火燎,急急将语环推进了检查室,彻底隔绝两人视线。   随后,主动找上“孙儿情敌”,倚老卖老地要求了解语环康复情况,以及后期疗养细则。   正聊着时,卫雪欣来了。   “奶奶,安宸哥,我昨晚上网查到超市有澳洲龙虾和绿色草原鸡,等会儿和环环姐一起去买啊!不如今儿中午,就请环环到我家去,咱们女人家,好说话嘛!”   卫太后一听,真心觉得这主意好极了。   梁安宸听着,但笑不语。   ……   那时,语环从复健女医生那里取得同意,终于可以恢复工作时,心情愉快地离开了检察室,也想到去超市大采买,做一顿丰富的大餐,请冬家两佬分享自己的快乐。   自打认识这两位活宝儿似的老人后,她觉得好像多了一对亲人,心里温暖极了,渴望能将这段忘年之交一直持续下去。   她想,这也是她大胆迈出过去桎梏后,老天给她的恩赐吧!   “环环,来,你快过来。”   一出来,就听到卫太后亲切喜悦的心情。   语环迫不及待,哪知朝声源处一望,卫太后身边站着的女人,就像一把刺目的利剑,狠狠插进了她的心,将所有的愉悦和庆幸,都劈了个粉碎。   让她觉得,之前的一切像梦幻泡影般,彻底消失了。   “环环,我给你介绍啊,这是我们家东子认的干妹妹,叫雪儿,才新婚,这不,宝宝都好几个月了。”   东子!认的?干妹妹?   “环环姐,老早就听奶奶提起你,真是闻名不如见面,不愧是东哥看上的人呢!今天能在这里碰到,真是缘份呢!不如中午一起到我家吃个便饭,你不知道,奶奶煲的鸡汤可香了……”   卫雪欣一个劲儿地讨好,卫太后也殷情相邀。   这画面看在语环眼里,却是这段时间以来最讽刺的画面。   卫雪欣认的哥哥,除了卫东侯,还有谁?!卫雪欣本也是孤儿出身,能被她叫爷爷奶奶的,只能是卫东侯的爷爷奶奶。   她竟然被人骗了个团团转!   乔语环,你真蠢,真可悲!   “冬奶奶,真抱歉。医生说我可以恢复工作了,公司里还有三个CASE等着我处理,我已经约好了客户下午谈细则。现在得先回公司准备材料,你和雪儿妹妹去吃饭吧,不用招呼我了。再见!”   强抑着想要拆穿一切慌言的冲动,语环不待回话,转身就跑掉了。   与梁安宸错身时,连他叫她也没听到。   当梁安宸回头时,眼眸渐黯,那方卫雪欣低头安慰被突然爽约的卫太后。   ……   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中缅边境,正进行着一场激烈的丛林战。   “样品已经收集到手。”   “撤,全员撤退。”   激烈的枪声,轰隆隆的爆炸声,耳麦里的命令几乎听不太清楚,而周围古怪刺耳的尖鸣声却越来越密集。若是从高空俯看,就会发现远近茂密的草丛树林间,有速度奇快的身影,朝劲爆小队所在的地点齐聚,将他们牢牢包围。   “啊,什么东西?”   “好像是人,不对,像是豹子,啊,长着豹头的人?!”   卫东侯一枪扫过豹人,冲上前三枪爆头,同时按下耳边按钮,将画面拍下,信息便在第一时间通过卫星传回五十公里外的总指挥部。   在一群非人非兽的敌人追击下,六人小组撤退得极为缓慢,直到距离总指挥部十公里处,派来支援的狙击手们帮他们解了围。   “螳螂,你先走,我垫后。”   做为突击手的两人向来是冲在最前逃在最后,但这一次,螳螂却拒绝了队长的命令,坚持垫后。   卫东侯一咬牙,跟着队员先走了。然而当他们安全逃入狙击手们的布防线,成功甩掉那群奇怪凶暴的追兵时,仍不见螳螂赶上来。队员们焦急大呼,卫东侯冷酷下令,让众人先撤,自己回去找人。   一串枪响后,他终于在一片枯草地上找到被虎头人身的怪物倒扑的郎帅。   “小心,他牙里有毒。”   卫东侯果断扔下装备,抽出弧形军刀冲上前。   “队长——”郎帅大叫。   “别过来!”卫东侯忍着肩头的剧痛,一刀插进虎头怪心脏。   郎帅立即上前拿刀划掉卫东侯被咬到的肩颈位置衣料,做紧急消毒处理。   而在他们身边,深黯丛林中的一双双凶残可怕的眼眸,静静瞪视着他们离开。   这一夜,世界再无法平静。   +++++++++++++++   咳,这个世界指滴是秋秋设计的这个架空现代世界哈!   所有城市引入个别民俗特色,与现实无关。   所有国家引入某国民俗特色,与现实无关。   一切都是虚构,为了故事和爱情服务,大家不要自行代入。   正文 37.我想我真的爱上你了   37.我想我真的爱上你了   边境军区总医院。   郎帅隔着玻璃墙,看着进行中的手术,那原本平整光滑的黝色肌肤上,此时焦黑流脓,可怖至极。   其他队员拉他走,他红着眼吼退众人,蹲在墙边狠狠砸地板。   数个小时后,主治大夫建议立即送京城军区总院,让负责病毒和细菌方面的权威配合研究治疗方案。   巨大的运输用直升机从医院顶层起飞,以最快速度转院。   此时,黎明前最黑暗的时间。   机上,劲爆小组全部随行,都必须到病毒防疫处接受全方位的检验检疫,确保没有染上怪东西,才能回部队复命。   他们对此并不在意,更担心陷入昏迷的队长。   不用细问,光从主治大夫下的这个转院决定,已经说明卫东侯病情的严重性。他们是生死相随的战友,不怕苦不怕死,却怕同袍变成互不相识的怪物。   令人意外的是,卫东侯突然醒过来了。   “咳,都喝黄莲了,我又没死,摆个苦脸干什么,晦气!”   虽然气息还弱,口气霸道依旧,刹时让最担心的郎帅激动地扑上前。   “队长,对不起,我,都是我的错!”   “行了行了,别跟娘们儿似的,丢不丢人。”   卫东侯一醒,又成大爷了。   郎帅重新变回以前殷情的小跟班儿,将侯爷伺候得滴水不漏。   卫东侯突然叹了口气,“虽然行动前我已经写了遗书,不过我现在突然又想到一些没写的话,帮我记下来交给环环。”   郎帅大叫,“队长,你不会死的,你绝对不会死。”   卫东侯瞪去一眼,“叫你记就记,这是命令!”   “是!”郎帅耸着鼻子,从迷彩裤的某个小兜里掏出笔和纸。   “帅哥,我知道你已经被雷小古策反,不满我对环环的态度。”   “队长,我没有,我,我从现在开始坚定立场,只相信你!我的队长。”   “行了,一大男人动不动就哭鼻子像什么样。对,眼镜把这他这耸样儿拍下来,改天让他女朋友瞧瞧。”   机内一片混乱,稍后才平息。   卫东侯接着发布“遗言”,“郎帅,你骂得没错,我就是个傻B。我从她十八岁刚进大学就认识了,她做我情妇的时候,刚成年。当时小爵都骂我,说我残害未成年少女。啧,环环可比你那只腐女清纯多了,啥也不懂,倍儿诱人。她的皮肤特别好,完全是绿色无污染,不,没有人工染料,白里透红,手感极好。”   男人们同时绿了眼儿。   “也许男人的劣根性,就是得不到才是最好的。”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天看到她躺在ICU里,昏迷中还流着泪的样子,就忍不住……哎,可惜我求了几次婚她都拒绝了,雪儿都没这么难对付。”   “你说的对,我就是现实报!”   郎帅忙打气,“队长,你一直说有志者事尽成,我相信你的金诚一定能打动嫂子的金子心。”   卫东侯眼神渐渐模糊,仍然喃喃回忆着,“……记得那晚和雪儿试婚纱时,我突然想到,要是她穿上那身婚纱,也许没有雪儿高佻靓丽,也一定非常甜美可人。那种感觉,就像她在哪里,哪里就有家的味道,温暖,踏实。”   最文艺的眼镜总结,“咱嫂子就是模范军嫂的典型代表啊!”   众人点头如捣蒜。   卫东侯一听,快要涣散的精神又重新凝聚,大叫一声,“电话拿来,爷要跟她求婚,不成婚就成仁!”   机内又一片混乱。   ……   这一夜,语环在新屋里失眠了。   柔软的新床上辗转反辙,床头的留言灯显示:四点半。   再过半个小时,天色就要亮了,此时是一天中最黑暗的黎明时分。   索性起床喝杯牛奶,手机突然震动闪光。   陌生而古怪的号码。   她没心情接,去了厨房。   半个小时后回来,这号码竟然还锲而不舍地闪动着,像不耐咆哮的狮子。   讨厌,她怎么又想起那个男人了。   另一头:男人们看着一直不接的手机,心都在咆哮。   语环抱着靠枕窝在床头,想着白日发生的事。   为什么不直接拆穿,发泄一下被骗的愤怒?   她有权利的,不是吗?   可是一面对那么和蔼可亲的老人,她就说不出那么恶毒的话来。毕竟在这段不长的相处里,她感觉得出,他们都是很好的人,是真心关怀她,喜欢她。   不管是什么动机,这份用心,也不能被伤害。   得理,也不能不饶人。   另一头:男人们一个接一个,安慰空有热情却无处发泄的可怜病人。   语环一头倒进大床,闭上眼,打算再睡一会儿。   枕头下的手机,仍在震动。   她气得拿起就接,终于找到发泄机会,破口大骂,“你神经病啊!半夜不睡觉,扰人清梦,你整个就一缺心眼儿。   王八蛋,你别想骗我什么家人出意外要我汇钱打款啊,我告诉你们,我就是有钱也不会用到卫东侯那王八蛋身上。”   众人惊讶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这就是队长连声夸奖的那个——漂亮,可爱,温柔,体贴,上得了床,下得了堂,入得了厨房的超完美大嫂。   “环环,你怎么了?谁惹你了!”   “就是你,就是你,就是你这个乌龟王八蛋——卫东侯!”   骂完后,语环舒服了老大一截。   话说,她平日待人温和有礼,举止大方得体,从没做地这等泼妇骂街的行迳,好像,第一次的感觉也不错。   骂完后,小脸烧得厉害。   突然听到有些熟悉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愣了愣。   “环环,我负伤了。”   “卫东侯?”   “对,就是你刚才骂的乌龟王八蛋。现在舒服了?”   语环睁大眼,捂着小嘴儿,不敢吭声儿。   卫东侯忙捂着电话,为语环洗白,“刚才那是意外。她现在一定害羞得不得了!正心疼我呢!”   害涩是不假,心疼嘛……   “环环,你听我说,这次行动出了意外,可能有点儿麻烦。”   “卫东侯,你别想再骗我。就算卫爷爷、卫奶奶帮你说话,我也绝对绝对绝对不会原谅你!”   “环环,嫁给我,我想我真的爱上你了。”   男人们齐做“加油”手式,呼口型说“我愿意”。   “你做梦!”女人毫不妥协。   “环环,你要不答应,我就是光荣了也死不瞑目!”   “呸,那你就光荣去吧!”   咔嚓,电话断掉。   这边,众男齐声惊呼,“队长——”   卫东侯突然昏迷。   正文 38.护身符断了   38.护身符断了   话说卫太后从语环无故跑掉后,打电话不接,回家后情绪低落,卫母询问,她也不说。   直到晚上老伴儿从牌友处回来问起,才吐了实。   老太爷训道,“我就说你老糊涂了。当初东小子好面子,弄了满城的海报,谁没见过雪儿,语环会认不出雪儿。只要想想,就知道我们一直在骗她!”   卫太后脸色惨淡,“啊”了一声,后悔得快撞墙。   老太爷叹气,“可你说语环只是立即跑掉了,即没拆穿你的西洋镜,也没责怪我们欺骗她,她这是在给咱们留面子,照顾老人家的心情。唉,这姑娘果然是个心善的,可怜可惜哪!”   卫太后更心疼,也更坚定了,“老伴,我不管,像环环这么好的姑娘,就是打着灯笼也找不着,我一定要她做我们家的孙媳妇儿。”   老太爷摇头,正想说什么,他的专线电话响了。   才听了几句,老太爷脸色倏地沉黑一片。   等他挂掉电话,卫太后还要表明自己的决心,老太爷喝声截断。   “现在说这些还太早,东子有没有福气还要看他造化了。”   “老头子,你说什么呢!咱家东子身强力壮,模样标致,事业有成,家世一流,哪里没福气了。喂喂,你说清楚啊,别走呐!”   老爷子跟卫爸关在书房里,足足半个多小时才出来。   卫爸连夜飞往京城。   这时候,卫家的女人们对卫东侯的病况一无所知。   卫太后还在埋怨老伴儿不给力。   卫母跟卫雪欣抱怨着家庭锁事儿,又问起两人白日在医院都遇到了什么事儿,为何卫太后回家后一副欲欲寡,像被人抛弃似的。   卫雪欣语焉不详,在卫母质问下,不小心就说溜了嘴儿。   卫母登时也来劲儿了,“那女孩什么样的?出身如何?相貌好不好?哎,还住过ICU,短期内可能没法怀孕生子了。算了,既然在市立医院,我让你安姨帮我查查,瞧瞧人去。”   ……   京城军区总院   一群身着白大褂、肩头最少都是两杠三星以上的军医,从会议室出来,脸色都有些凝重。   “老谢。”卫爸急忙迎上这群人中,军衔为少将的医生。   “老卫,你来啦!先看看儿子,还是先到我办公室坐坐?”   “那臭小子看了快三十年,有什么好看的,去你办公室。”   虽然是一省大员,卫爸受军人出身的父亲影响,举止之间都是利落干练的军人之风,他年轻时也曾在部队服役长达十年之久,军衔到中校。   谢老知道,其实老战友很着急儿子,不然不会电话一挂就从蓉城飞来。   “东子感染的这种病毒,我们从没接触过,非常奇特。它先附着在东子的血液细胞上,就像在适应环境一样,之后就分裂变异,与其他细胞结合,重组,再造成新细胞。就好像……”   “人体干细胞?”   “对。可又很不一样。”老谢语气里有担忧,也有一丝科研专家碰到新奇课题时的兴奋。   “有生命危险吗?”卫爸似乎是感觉到有些底,终于问出心头最担心的事。   “不确定。”   “那……东子会变异?”   “不确定。”   卫爸火了,“什么都不确定,那要还你干嘛!”   老谢惭愧,“老卫,这是新型病毒,必须观察后才知道结果。目前我们可以确定,病毒是通过血液传染的,是东子被咬伤时,从对方的唾液腺传入东子的伤口。同行的其他队员,已经确定没被感染,空气传染的可能已经被彻底排除。”   “你给我讲这些有什么用?我只想我儿子能好好活着,娶妻生子,孝敬我们四个老家伙!”   老谢苦笑,“老卫,我就是告诉你,如果东子通过观察期回家,他可以跟你们正常生活。”   听完,卫爸只觉得浑身无力。   ……   在父亲大人正为儿子担心忧愁时,卫东侯一无所知,醒后就猛拨语环电话。   那时语环正好在施工现场,以为是送建材的来了,立即按下了接通键。   “环环,是我。   正一心二用的人根本没反应来,”谁啊?瓷砖还是涂料?“   卫东侯气得七窍生烟,胃痛。   ”我,卫东侯。“   砰咚,夹在脖子上的电话砸下桌,卫东侯听着一阵乱叫,又被挂了。   他咬牙切齿地又拨过去,表情在外人看来有些狰狞,额头似乎有细小的金色绒毛快速生出,床边的仪品发出报警声。   语环听到电话响,想关又要等人家送材料,气愤之下,拿着电话到阳台外接听。   ”卫东侯,你够了啊你!我说过,我们早没关系了,请你不要再来骚扰我。你爷爷奶奶的事,我可以当你完全不知道,但要我吃回头草,绝不可能。我现在很忙,不想跟你啰嗦,就这样,拜拜!“   ”等等,如果我说我也许要死了,你也挂?“   ”你当我脑残啊,声音大得像老虎咆哮,就知道骗人。“   卫东侯笑了,”环环,你现在会损我了。“   ”卫东侯,我没时间跟你侃,我还有工作。我不像你们这些贵公子,把工作当兴趣使,想干就干。我还要赚钱养活自己,交房租,买衣服。“   ”环环,嫁给我,做卫家少奶奶,就可以把工作当兴趣做了。乖,快答应吧!“   语环听得翻白眼,”卫东侯,我怎么从来没发现原来你是这么无赖、无耻、无下限的混蛋王八蛋。“   卫东侯笑起来,”你现在发现还不迟。怎么样,你不反对我就当你答应了啊!“   语环冷哼,”你不是说你快死掉了吗?你存心想让我守活寡?“   ”我的护身符你还带着没?“   语环从兜里摸出来,”扔屋里了,怎么?啊!“   哪知子弹一下掉落,银链子竟然断了。   就听男人信誓旦旦说,”只要链子没断,我的命就握在你手里好好的呗!你答应的话,等我伤好回来,咱俩就举行婚礼。“   语环声音哆嗦,”你都没求婚,我凭什么嫁给你。“   向东侯乐了,”好,等我回来跟你求。说好了啊,环环,不准跟最可爱的人民解放军说谎,咱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行,不打扰你的兴趣爱好,回头见!等等,回来我也要吃奶奶他们吃过的五仁饺子。“   嘟嘟的电话回响中,语环盯着手上的断链,地上的子弹,心发虚。   正文 39.再次求婚   39.再次求婚   公司角落。   “咦,环环,你有什么事直接说就行啦,这么神秘,干嘛?不是有什么惊人的好消息要宣布吧?已经跟梁学长正式确定关系了?”   雷小古笑得很腐很猥琐,可当语环将掌心摊开,她啊地叫出声,就被封了口。   “我知道你门道多,快帮我找个好的银匠师傅,把这破玩艺儿给结起来。”   “唔唔唔……”   雷小古又瞪眼又颤抖,就被语环拖走了。   半小时后,某银饰小作坊。   雷小古撑着下巴,咕哝,“环环,你真行!居然真把人家的命线给弄断了。我本来也不信郎帅胡扳,不过,他跟我讲了几起例案,我觉得这玩艺儿,真悬!   为安全起见,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既然你已经答应梁学长了,还是赶紧把这东西还给卫东侯吧!不方便的话,我替你还。”   师傅勉强接好了链子,语环还买了个盒子将之收好。   拧眉道,“不了,他强推给我的,还是我直接还给他的好。”   也许是心理作用,她没告诉雷小古卫东侯其实已经受伤的事实。   人有时面对最在意的人事物时,宁可装不知,或者死活不说破,似乎已经即定的事实就没发生。   ……   京城总医院,卫东侯突然失踪,陷入一片混乱和恐慌。   那时,卫东候已经踏上了蓉城的土地,直奔语环住所。   可惜他去的还是以前的小租屋,撬开房门后,居然撞见一对正在XO的小情侣,惊起一片叫骂声时,他摸出个绿本子一晃。   说,“警察执行公务。说,你们怎么会在别人的屋子里,这屋的原主人呢?”   小情侣哆嗦地缩在床角,“我们才租到这套房,前,前主人我们根本不认识,怎么可能知道他在哪里啊!妈呀,这警察怎么一脸黄毛,中西混血,还是侠胆雄狮啊?”   卫东侯一抹脸,暗咒一声跑掉。   中途他打电话问卫太后,卫太后惊讶之余,立即说了新地址,一听到说梁安宸就住在语环隔壁,他气得差点儿捏碎手机。   咔嚓,真的碎了。   他看不到自己的瞳仁化为重瞳,也咔嚓一下如照像机镜头似地收缩了一下。   “好哇,梁安宸竟敢趁着我不在挖我后院墙角,爷回头就要他好看。”   “东子,东子,你听我说,之前我们骗了她,她……”   可惜卫东侯根本没耐心听解释,卫太后对着话筒喂半天再没回应。   “奶奶,哥回来了?”   恰时,卫雪欣刚进屋,听到全部对话。   ……   语环忙碌了一天,拖着疲累的身子回屋。   她现在住的是电梯式公寓,一层七八户,廊道有些逼仄,灯没亮时阴风阵阵,她一边摸着钥匙,一边用力踏脚开声光灯。   刚走到自家门前,一道黑影冲来,吓得她手一抖,钥匙落地,身子就被按进一副坚硬的胸膛,一个火辣的吻重重地落了下来。   男人就像久渴逢甘露的沙漠旅人,咂着她的嫩唇儿来回厮磨,弄得她发疼,箍着她的手臂宛如钢铁烧铸,骨头都被挤得错响,挣不开。   她吓得扭脖子大叫“救命”,就被一只绒毛似的大掌捂住。   声光灯亮了,她看清了来人。   没法骂,只能瞪。   “环环,我回来了。”   他的声音沙哑性感得不可思议,眼眸在背光的阴影里仿佛闪动着碎金的光芒。   明明动作那么粗鲁,这一刻,却让人感觉到十足的温柔深情。   他一松手,语环拉嗓子大叫。   “乔小姐,你回来啦?哟,这,这不会是在求婚吧?英雄救美,精彩啊!”   语环被突然出现的邻居之一打断了。   回头,就见男人不知打哪变出一大束红玫瑰,竟然单膝落地,右手高高举起一个戒盒,一颗硕大的钻戒,闪得人眼发直。   “兄弟,你给做个见证人,免得她事后赖帐。”卫东侯朝旁人打个了潇洒的手式。   这碰到大喜事儿的兴奋得直点头,立马拿手机,说给两人拍历史纪念照。   “卫东侯,你给我起来!”   “环环,嫁给我。”   他一拉住她的手,她双手用力拖他的手。   他嘿嘿一笑朝见证人说,“你瞧,她多迫不及待啊!一只手戴戒指就够了,这急得连两只手都用上了。”   见证人直呼“加油”、“快给个正面拥抱”、“打啵打啵儿”。   语环的叫嚷完全被忽略。   “环环,我爱你。”   “卫东侯,你再不起来,我就不管你了。”   “好,我起来,你这就是答应了吧!来,把戒指戴上。给咱们见证人一个笑脸。”   手指一凉,戒指就套进去了。   语环哀叫一声,急忙去脱。   有这么巧的事儿么?   ——卡住了。   死紧。   脱不下!   可恶——   被卫东侯的大掌扭过脸面向闪光灯时,语环抬脚狠跺,卫东侯爬满金色小绒毛的俊脸瞬间扭曲,张大的嘴里,两颗犬牙明显突出。   咔嚓,一张面目狰狞、背景诡异、男丑女怪的求婚照片诞生了。   “卫东侯,你这个疯子。”   语环气得大叫一声,狠狠推开卫东侯。   这一手,刚好压在他的伤处。   卫东侯闷哼一声,松了手。   语环拣起钥匙,迅速打开房门,可不知为何手在发抖。   见证人急叫,“乔小姐,你未婚夫好像受伤了啊!呀,都流血了。”   正在甩门的语环,手一顿,回头望了一眼。   男人似乎真的很疼,捂着肩头蹲着不动,在微微拉扯开的T恤领口,果然缠着一圈刺目的白绷带。   见证人又嚷嚷,“呀,这,这什么东西?”   卫东侯突然痛叫一声,朝语环看去。   那目光太逼人,可俊脸上分明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他压着伤口的手掌上都渗出了血。   等到语环将人扶进屋,大门关上时,她仍觉得不真实。   看看手上的戒指,她冲厨房,倒了一大坨食用油将戒指褪了下来。   “还给你,我的回答是:不愿意!”   啪——   戒指被拍在卫东侯面前的黑色木桌上。   他按着伤口,低着头,身体微微抽搐,在听到这声拒绝时,骤然一震,肩臂肌肉仿佛一下涨大许多,撑得墨绿色迷彩T恤仿佛要爆裂开。   呼吸,粗重得像野兽。   正文 40.老婆,好香啊!   40.老婆,好香啊!   语环愤怒地吼完,本该转身就走,脚步却定住了。   此时,落地窗外,一片夜色弥弥。   娇小温暖的米色调小客厅里,亮着一盏柔白的灯光,静得出奇。   然而   她的眼眸里,充斥着满满的橄榄绿,烫得她眨了眨眼。   她的呼吸里,充斥着男人身上特有的青草混和着泥土的香气,让她浑身不自觉地发热。   她认为这是被他刚才的疯狂行迳给气坏的。   他躬着身子,俯在黑色的小吧桌上,庞大的身躯几乎占去这仅仅一米五宽的面积,偏偏抚着肩头的模样,又透露出一丝脆弱。   低垂的俊脸上,额头滑下一颗颗豆大的汗水。   应该,很疼吧!   在她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前,手已经伸了出去。   可是在手指碰到前,那庞大的身形倏地一闪,奇迹似地躲了开。   “别碰我!”   他低吼一声,立即从高脚凳上跳下,侧转过身。   “用一下你的洗手间,很快就好。”   连位置也不问,他精准地冲进向了卫生间。   灯光晃过他的侧廓,她发现他的后颈子上好像有金色的绒毛飘动。   他到底受了什么伤?   ……   卫东侯将水扭到最大,猛泼几把脸。   一掌抹下,镜子出现的人像,让他瞬间瞠大的瞳孔剧烈地收缩了几下。   本该是黑色的瞳仁,竟然泛着金子般的光芒。   他脸上的细小绒毛,比任何时候都更清晰地呈现在眼中,就像,装了放大镜。   “该死,怎么会这样!”   他将肩头的伤口拉开,霍然发现黝色肌肤上浮显出深褐色的斑纹,吓得他手一抖,打翻了一堆瓶瓶罐罐。   门外传来语环的叫声,他眉头皱得死紧。   “卫东侯,你干什么?你受了伤,快回医院去。否则我现在就给你爷爷奶奶打电话了啊!”   “不要打!”   他大吼一声,那声音仿佛震得门板都抖了抖。   回头,他狠咒一声,长了绒毛的手伸向了柜子上的那个跟刮胡刀一样,颜色粉嫩,却不是用来刮胡子工具。(大家知道是什么吗?)   ……   语环没得到回应,又担心又不安,却没有违背男人的意思,冒然打电话。   左右还是气不过这个无赖,她取出已经接好的链子,跟褪掉的戒指摆在一起。   有点儿掩耳盗铃的自我安慰啊!   管他的,她的意愿已经得到充分表达,咱不能跟不讲理的无赖死嗑,那是对生命的浪费。   进了厨房,将先前买来的食料,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做完后,她气得跺脚大骂。   “乔语环,你这个蠢猪。”   刚好,已经拾掇妥当的卫东侯出来了,听到这声叫骂,心头沉压的阴霾莫名消失了一大半。   探身进厨房来,“环环,你要是蠢猪,那也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小猪。”   说着,就自来熟地从后方环住语环的纤腰,下巴亲昵地靠在瘦小的肩头上,故意蹭了蹭她柔嫩的小脸。   鼻翼迅速收缩了两下,“老婆,这都是你做的?好香!还拼了花儿!老婆,你真是只天才小蠢猪啊!太棒了。”   他一把将她抱起来,在不足两坪的小厨房里转了三圈儿,急得她哇哇大叫。   大叫声中,还伴着一串儿震耳欲聋的空鸣。   听得语环惊愕地失了声,瞪着男人,心说,刚才的声音,真的是人类发出的饿肚子的声音吗?   男人没给她思考的机会,将她一放,双手端着六菜一汤并一大锅的饭出去了。   她瞪着那模样儿,半天没回过神儿来。   直到男人又回来取筷子,掐了她小脸一把,俨然一副主人样儿地把她拉了出去。   看着一大桌的菜,语环内心咆哮:为什么她做了这么多菜,一个人根本吃不完,至少三个以上的量啊,好像就是专门为这个混蛋男人准备的啊啊啊?!   难道你真被他的无赖行迳给打动了吗?   ……   语环手上被塞一碗,“卫东侯,吃了饭你就给我离开。”   卫东侯挑了一大块回锅肉放她碗里,“老婆,来,多吃点儿肉,养好了身子,才好给咱爷爷奶奶生个从孙儿。”   “你有没有听我讲。我不是你老婆!”她扬高声儿。   “乖,生气伤肝。吃肝,补肝。”   “别以为你强买强卖,我就同意了。”   “这汤可真鲜啊,比我们在野外喝的田鼠汤还鲜。老婆,你的手艺够得上五星级酒店的一级大厨了。”   男人吃得津津有味,风卷残云,不住赞美。   女人气得一筷子拍下,“卫东侯,这是我家不是你家,请你不要自作主张。”   男人嘴里塞着几大块肉,抬头咕哝,“老婆,我的就是你的,你的就是我的,一家人别那么见外。来来,快喝口汤,消消火儿。”   他抱起汤盆才勉强给她倒了一碗。   她瞪眼一看,惊叫,“你全喝光了!”   他抚抚肚子,打了个饱嗝儿,笑得有点羞涩,“老婆,你做的饭菜太好吃了。我宣布,老婆大人已经完完全全俘虏了卫东侯同志的胃和心,以后若敢叛变投敌,绝对不得好死!”   她又叫,“啊,我的回锅肉。”   他接道,“老婆,这所有的菜里,就这道菜最合你老公我的味口,真是太好吃了。以后这道菜就是咱家的招牌菜了,赶明儿跟我回家,你的第一道媳妇菜就做这个,保准儿咱爷爷奶奶最喜欢。到时候……”   女人气得放下碗,红着眼骂,“卫东侯,你太过份了你!”   起身就走。   “环环?”   哪知女人一头冲进厨房,一看汤锅,竟然空荡荡的只剩下一小根儿青菜叶子。   “全没了!”   那男人到底是怎么把这一大锅东西吃掉的?   卫东侯跟进来,看到女人失望又愕然的表情,不好意思地搔搔头,做了如下解释。   “环儿,我住了几天医院,你也知道那里的东西根本没法下咽。你做的菜又这么好吃,我忍不住,多吃了点儿。别生气,你要没吃饱,咱们出去下馆子,顺便庆祝我出院。”   忍住,乔语环,不能跟无赖王八蛋计较。   “卫东侯,你给我滚——”   温暖的小小公寓里,爆出一声怒吼,灯光都闪了一闪。   正文 41.我会努力做个好老公   41.我会努力做个好老公   语环气得眼花直闪,一手指向大门。   卫东侯收起嘻皮笑脸的赖皮状,俊脸慢慢浮上无奈和疲色。   小小的公寓里,又陷入一片死寂。   比之前的更为沉重。   因为   她眼中有深刻到仍未愈合的伤痛。   他眼中有隐忍难言的苦涩和不甘。   在水花掉落前,她抽了口气,转头望向窗外的黑天。   一股冷风从小窗吹来,她迅速抹掉脸上的冰凉,骂自己没骨气,怎么又为了这个没良心的男人掉眼泪。   她转头的那一刹,在他敏锐到不可思议的感观里,听到她吸鼻子的声音,看到晶莹的水珠从那双乌黑发亮的眼眶里滚出,染湿了她卷翘的睫毛,她的手指迅速擦过脸颊,磨红了那里的肌肤,细小的血管脆弱得浮出薄薄的皮肤。   甚至,她的心脏,与之前完全不同的频率,跳动收缩着。   连她身上的气息,也变得萎靡,消沉。   更感觉到,她难过得直发抖。   呼吸混乱不堪。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语环以为身后已经没人了。   男人的声音,又响起,“语环。”   低沉,柔和,却依然让她心痛不矣。   “我是认真的。”   “我不需要!”   她大吼着转过身,瞪着他,又不争气地落下泪。   倔将地抹掉,却又冒出来,她气极之下竟然狠狠抽自己巴掌。   他吓了一跳,一步冲上前,抓住她的手。   她眼底竟然充斥着浓重的恨意,让他心惊得手发抖。   “语环,为什么?”   “我说过了,卫东侯,我早就说过了,我说过很多遍了。我不爱你了,我讨厌你,我憎恶你,我不想跟你再有一分一毫的瓜葛,我只想你离我远远的,老死不相往来。你听了懂了吗?”   “我不懂!”   他咬牙切齿,固执地坚持着。   “如果说不爱,那你哭什么,这些眼泪难道不是为我流的。你明明还爱着我,为什么一定要拒绝。就算你生气,已经两三个月了,你还没气够,我他妈都气饱了。”   她大吼,“卫东侯,你还有没有良心。我爱你的时候,你不屑,你要跟别的女人结婚。我不爱你了,我要放自己自由,难道也不行吗?   就因为你被别的女人抛弃了,我就必须接受你吗?就因为我怀过你的孩子,我就必须做你老婆?你他妈什么该死的逻辑,你算什么东西?   你凭什么强迫我!我不要,我不愿意,我也是认真的,你听清楚了,我不要,不要,死也不要——”   她挣扎着用拳头打他,他怔怔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女人不知道。   她每吼出一句话,都像打雷一样传进他的耳膜。   那话语里的恨意和伤痛,就像钉子一样,一颗接一颗地钉进他心里,似乎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一刻,他更清楚地感觉到她的感受。   “语环,不是那样的。我不是因为雪儿跟高珩在一起,才……”   他突然住了口,心里有个声音狠狠鄙视了自己一句。   如果雪儿没有被高珩抢走的话,毋庸置疑,他现在绝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可另一个声音说,已经发生的事,只做参考,现在和未来掌握在你手上。   极为理智,甚至冷酷。   “语环,再给我一次机会。”   “不要不要,我不要!”   “这也是给你自己一个机会。”   “我不屑,你听清楚了,卫东侯,我、不、屑。”   她一脸嫌恶地咬字出口,将他往门口推。   他心疼她的情绪,也随着她小猫儿似的劲儿,一点点移动。   “语环,我就屑,我稀罕。”   他按上她压在胸口的小手,轻轻握住,目光深挚。   可是她什么也听不到,更感觉不到,她浑身都沉浸在那种仿佛再次亲见他与卫雪欣并肩微笑的婚纱照的巨痛中。   还有一种被狠狠欺骗的感觉。   “我不稀罕,我不想再见到你,你滚,滚出我的世界!”   打开大门,走廊的冷风扑面而来,让她更坚定了自己的决定   ——将男人推出门   可他像一块盘踞千年的岩石,动也不动。   她又急又气,抡拳头打他。   “你出去,出去出去,给我出去——”   他心里深深一叹,说,“语环,我会尽我所能弥补过去对你的疏忽。我知道你心里还耿耿于怀我娶雪儿的事,但我已经发了誓,我们军人从不打诓语,不管你屑不屑,我卫东侯已经认定你乔语环是我这辈子的老婆了。”   他轻轻抚去她脸上又掉落的泪水。   “我会努力做个好老公。”   “你说我不懂,对,我是真的不懂。”   “所以,你必须直接告诉我。我们都是普通人,没有读心术。以前我们在一起时间太少,对彼此了解不够。以后我会尽量增加我们相处的时间,解除那些误会。”   “语环,你好好想想,冷静后咱们再谈谈。”   他退了出去,她不管37二十一,用力甩上门。   砰——   大门关上时,她一下跌坐在地。   仿佛所有抵抗的力量,被抽空。   她咬住拳头,不让自己哭出声,却还是流泪不止。   都说,人活一世只干三件事:   自欺。   欺人。   被人欺。   以前——   她骗自己说,他的绯闻虽多,都是为了执行任务,他只有她一个女人,他平常不是部队就是公司,哪有时间交女朋友。   总有一天,她会是他的爱情婚姻终结者。   现在——   她不甘不服,怨恨难消,她骗他说“不”,却还会不自觉地为他做他喜欢吃的东西。   而之前——   明知道卫家爷爷奶奶不对劲儿,哪有人见过一面,对你那么好的?!她独自生活了这么多年,人情冷暖早就看透,可还是忍不住心底渴望,想要一偿失去许久的亲情。   乔语环,你一直在自欺欺人。   ……   不用开门,他也能感觉到。   她在咬手,她在哭,她在撸鼻子,她在踢脚……   她走回……饭桌,呃,走过来了!   他心跳提速,立即站了起来。   房门被打开,看到他时,小女人似乎并不意外,将东西塞给他。   “你的命,自己收好!”   “你的戒指,我不稀罕!”   砰——   大门再次紧闭。   他看着戒指和护身符,怔怔失神。   第三次求婚。   又失败了!   正文 42.她是来卖处(女)膜的!   42.她是来卖处(女)膜的!   卫东侯在语环门前当坐地佛时,他失踪的事已经掀起一场大风波。   “你们劲爆小组的人,真是够牛X啊!连正待观察中的高危险病人也敢放。你们眼里还有没有组织和纪律?”   “报告政委!”郎帅大叫。   “说。”政委气哼。   郎帅的目光迅速扫过身旁四位战友,众人齐声高喝:   “我们是队长的兵,我们听队长的命令。报告完毕!”   “你,你们……你们简直无法无天了!你们知不知道你们队长有多危险,要是一个搞不好,他把身上的病毒传出去,那就是历史罪人。”   “报告!”郎帅又叫。   “说!”政委的脸快刮下黑灰了。   “大队长是去求婚,不是去传染病毒。”   政委差点失态翻白眼,“胡说。万一他情之所致,跟被求婚者发生非法关系,感染到对方,酿成无法挽回的后果。谁负责?”   四人忐忑,面面相窥。   郎帅代表发言,“报告,大队长的求婚对像是……”   ……   那时,正值人类深层睡眠的最佳时刻。   卫东侯在静无人声的廊道,能听到安全楼道的垃圾筒里,蟑螂爬过方便面盒的摩擦声,甚至还能嗅到浓烈的香精味儿。   不过,此时他所有的注意力都落在身后屋内,那个小女人的一举一动上。   在推他出门的半个小时后,她爬起来收拾盘碗,没有洗,全泡在水槽里了。   九点,开电视,坐沙发上。   不知道有没有看进去,因为说的是新疆话,他记得她英文都很烂。   十点,她进卫生间。   大概看到他弄得一团乱,边收拾边骂,折腾了半小时,才拖着疲惫的脚步上床。   睡了一小时。   他感觉到她的呼吸均匀,沉缓。   带着强生婴儿沐浴乳的味道。   咳,这是他看到她柜子上的实物,在她初出浴室时,他狠狠嗅闻几把,真好闻。   以前,他都觉得这幼稚得可笑。   十一点过,她突然醒来。   低叫着,弄得叮呤咚隆。   他估摸着,她大概是忘了抹护肤品,因为香味儿一下变得浓烈。   三点,她在深眠。   他靠着门板,了无睡意,精神出奇的好,五感敏锐得不可思议。   他猜测,应该跟身体里古怪的病毒或细菌有关。   他没空深想那些,而在犹豫,要不要再入香闺,睡上那张刚好满足他心理标准的两米大皮床。   最后,身体主宰了意识,动了手脚。   厅里仍然点着一盏小灯,她的这个小习惯,让人打从心里觉得温暖帖心,有家的气息。   可惜,现在就是不点灯,他也能把屋里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郁闷地发现,她这个新公寓的风格,彻底变了。   再没有一点点橄榄绿。   他垂下头,站在原地默了一默,再抬头时,金色的眼瞳在黑暗中绽出固执的光芒。   他大步走向女人的小卧室。   咯!   该死,她可真把他当贼在防啊,居然又锁门儿。   他重重地喷了两口气,掏出万能开锁器要卸锁,动作突然打住了。   抚了抚下巴,叹口气,转身进了厨房,轻轻关上门,开了小小一股水,洗起了盘碗。   要是给卫家上下看到这一幕,铁定一溜儿下巴落地。   好家伙,从来都自称大老爷们儿,标榜“军”子远庖厨的卫大少,竟然在洗碗?!   这简直就是世界第九大奇迹!   而促使出现这奇迹的主因,正在噩梦中辗转反辙。   ……   洗好碗,一个个擦干了水,得意地对着灯光察看洁净度,耍杂技地将盘碟抛起又接住,花样百出。   直到手腕上的空军表整点报时,嘀地响了一声,男人才孩子气地惋惜了一下,结束厨房表演。   已经快四点,距离天亮还有一个小时。   他犹豫了下,还是决定看一眼人再走。   发现大皮床上的小人儿,还是跟上次一样,缩在角落里,床的四分之三都空出来。   呓语,呼吸急促,心律混乱——又做噩梦了。   他立即上前,以轻柔到不可思议的动作,一点点头人转到怀里。   “环儿……”   “你是不是梦到我才哭?”   以前,他还能骗骗自己,她还在为他跟雪儿的事生气。   渐渐发现,事情并非他想的那么简单,有些事是真的变了。   “乖啊,别哭了。”   “唉,其实没人知道,我这人最怕女人哭了。”   “我偷报了军校离家的时候,我妈和奶奶嚎天哭地,我连家门都不敢进就跑了。回来后,被我爹打了一顿,又被爷爷罚写《道德经》一百遍。写得我现在一想,就手酸。”   “环儿,你现在知道这秘密了,可别动不动就用这招来折腾我啊!”   他低声说着,轻抚着那头秀发,想像两人曾经在911的亲密相拥,六年里的点滴,突然如潮水般涌上脑海。   原来,他还记得——   托起她的手臂时,她惊讶羞涩得直眨眼,长长的睫毛就像夏日粉蝶的薄翼,清灵动人。   再见时,她从学生群里跑出,边跑边看时间,仿佛身后有催命鬼。   此后,他接雪儿时,偶时能看到她的身影,一点点脱去青涩,愈加可人。   甚至有几次,他在车里等雪儿放学时,还撞见有男生帮她提热水,那种来自异性的爱慕眼光,曾让他嗤之以鼻。   只是她看起来总是很忙,仿佛那只催命鬼一直没离开过她。   直到有一次在蓉城跟几个儿时发小聚会,竟然发现她在夜总会坐台,心里说不出的恼怒,没想她整日忙碌就是为了在这种地方搞援交,钓大款?!   那晚他喝了酒,跟难得一见的发小们聊天都老走神儿,后来实在忍不住,破天荒地找了老板,问她来这上班的时间和目的。   这一听可把他气了个不轻,经理说,她是来卖处女膜的!   处女膜?!   这三个字刺得他当场捏碎了酒杯。   他就是看不过眼,她一副待宰小白兔的柔弱模样,穿得上露下空坐在高脚金属椅上,简直就是诱人犯罪。   一分钟内,七八个男人前扑后继,几乎将她给埋了。   一气之下,掀开所有人,他拉了她就走。   咳,这两人儿的开头,真俗!   正文 43.一百万5次,不用找了   43.一百万5次,不用找了   他竟然还清楚地记得。   她被他拉着跑出夜总会,高跟鞋掉了,疼得她眼发红,揉着脚楚楚可怜地望着他。   她傻得根本没发现,她那样蹲在地上,胸口春光大泄,雪白丰腴的大腿弯成一个性感得要死的弧度,交叉的双腿间,火样的诱惑,若隐若现。   他又气又恼,骂了她一句,抱起她就走。   她竟然还扬拳打他,骂他臭流氓。   他回吼了一句,让她立即失了声。   “流氓配表子,不正好!”   唉!   那晚真是喝多了,他才会失去平日引以为傲的理智,彻底放纵了自己。   “多少钱?”   他当时的口气说有多难听,就有多难听。   “二,二十万。”   她哆嗦着嗓子,双手抱着几乎身无寸的娇嫩身子,几乎要把小脑袋缩进肚子里去。   “哼,我还以为你至少该在后面加个零。”   他的态度,现在想起来都想抽自己耳光。   “一百万,不用找了!”   她瞪着那张瑞士银行的支票,直说不需要这么多。   他被她的婆婆妈妈搞得心烦意乱,柔软的身子一再撞上他坚硬的身躯,搔得他简直快要爆血管儿,差点失控。   气得大吼,“一次二十万,今晚我至少要五次。”   她被他吼得一怔,冰凉软滑的小手,立即撤了开,像看强X犯一下看着他,退了一大步。   接着他又说了一句禽兽不如的话。   “怎么,不敢做,那就把支票还来。”   他一伸手,她竟然双手背后,藏起支票,一副紧张护食的表情。   那样子很像《冰河时代》里那只总是为粟子戏弄又不忍舍弃的可怜小松鼠。   他很想笑,却拼命绷着脸。   “我数三声,再不还钱我就……”   “不不不,我,我做,可是我,我是第一次,能不能请你,请你……啊!”   他一把扯回她,轻佻地捏着她的下巴,恐吓,“我是买主,我说了算。”   “那家夜总会一般的清倌儿,顶多也就五十来万。”   “正所谓一分钱一分货。”   “既然你要出来卖,就该懂规矩。”   他难以想像,自己怎么会说出那些猪狗不如的话。   他自我安慰,那是喝多了酒的缘故。   过了六年,在失去了一个亲骨肉的这个沉静又孤独的夜,他终于渐渐明白,女人痛骂斥责赶他出门,仍然彻夜难眠的背后,藏了多少心酸。   “你模样尚算一般,身材不过尔尔,有什么资格谈条件。还是你想回头让那七八个男人一起来?”   “小丫头,一百万,可不是那么好赚的。”   如果这都不是侮辱,怎样才算是?   莫怪乎,那天她会在医院里露出那么伤痛的表情,而他却该死的现在才知道!   “交出支票,还是自己动手脱衣服?”   她说,“我,我自己……”   声如蚊蚋,抖得不清。   “站那儿干嘛,还要顾客亲自动手?”   梁安宸没说错,你活该被她抛弃。   瞧瞧你这说的这是人话吗?   可他却记起这一晚,说了平生以来最恶毒的话,几乎数不清。   “不会,就看碟!”   她看着毛片儿,小身子抖得更厉害了。   而他看着毛片儿,血液几乎逆流,差点儿喷鼻血。   暗骂,妈的,又不是没看过,干嘛激动成这样儿?   天知道,他其实比她好不到哪儿去。   为什么?   “看够了没?我七点必须离开。你自己算算中场有多少时间能休息。”   他不过随口说说,她竟然真的绷着小脸,在算的样子。   还剩下6个小时,5次,若是1个小时1次,那么中场不是只能休息15分钟?!   那时候她根本不知道,这种运动有多累人吧,还真以为一次只需要一小时,休息一刻钟就能接着再来。   噗~   看她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他就有气。   “过来,跪下,学着那女人,做!”   他一按遥控器,故意放慢速度,她的大眼珠子差点儿滚出来。   吱唔着“不,我不行”之类的无用抵抗,最终在他的蛮力下,乖乖臣服。   他居高临下,宛如君王般看着她哭得眼睛红红像小兔子,小嘴被他撑得大大的可怜模样,说不出的满足,解气儿。   心想,之前哥哥们说的没错,这动真格儿,可比五姑娘舒服多了。   其实,他也不敢一来就上。   因为他跟她一样,都是个处儿。   男人面子作祟,他当然,绝对以及肯定,不可能让她知道。   看完毛片儿,他就想到了这个遮丑的办法。   先用她的小嘴儿热热身,一会再上真刀实枪。   其实,他跟她一样紧张。   说外强中干也没错。   有些不同的是,他是兴奋得紧张,22年来第一次啊!   她,该是害怕的,就要被他这流氓兵吃掉了。   差不多时,他又下令,“脱了。”   “啊,我,我已经……”   光溜溜,白嫩嫩,还泛着少女特有的幽香。   “我的衣服。”   他觉得自己跟皇帝没两样儿,难怪皇帝都喜欢翻牌子,爷们极了。   看着女人匍匐在自己脚下,小心翼翼,战战兢兢,他先前的怒火也算消了大半,从来没这么满足过——纯男人的满足!   故意乱动,逗得她啊啊直叫,最后实在忍不住,终于将她扑倒,吃干净。   关于“找洞”的乌龙,咱稍后再叙。   那晚他有没有做到五次,已经忘了。   只记得,当他冲进那片柔软热烫中时,从没有觉得那么舒服过,以至于酒助性事,有点失控,好几次都做到她哭求着昏过去。   感觉太好,他食髓知味儿,便动了包养她的心思。   他觉得,男人的性和爱,可以完全分开。   他们的一切,完全不影响他和雪儿在一起。   现在,雪儿的事却深深影响了他们。   她每一次看到他,似乎都满心的隐忍和伤痛。   可他的心,其实早就遗失在她身上了。   正文 44.无赖就无赖   44.无赖就无赖   嘀!   手表报时声,将卫东侯从回忆中拉回。   怀中的人儿睡得还很沉,已经没有再做噩梦了。   对于她这样本能的信赖,他很庆幸。   至少,他俩的关系,还没有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她潜意识里,一定还很在意自己。   想到此,他摸出项链和戒指。   无赖就无赖!   这一次,谁也别想把她从他身边抢走。   他又把护身符和戒指给她戴上了。   金色的子弹,白金钻戒,衬着白嫩嫩的肌肤,真是美极了。   不愧是他卫东侯看中的女人,越来越有女人魅力了。   男人得意地不得了,俯下身啄了下女人的唇儿,又依依不舍地辗转舔吮,揉吻。   突然,他动作一僵,凝眸感知。   空气流动有异变,远方传来大型机械轰鸣声,浓重的金属味着夹杂着他最熟悉的火药味儿,咔嚓咔嚓的响动,正是子弹从弹匣中弹入枪膛的声音。   本能告诉他,危险将至——必须马上离开。   深深看了小女人一眼,轻轻将人挪回大床。   还来不及道别,闪身出了房间。   那速度,要是常人拿肉眼看,只会觉得那是一道风影,速度简直不可思议。   他一离开,距离语环租住的大楼外,一公里处,三辆军用直升机以箭矢阵形,朝此处飞来。   机上除了突击行动的六名全能特种兵,还有郎帅和蝮蛇。   相对于六个满脸迷彩的战友,这两人却身着便服,休闲款,只是脸色一点也不休闲。   同时,地面上,拉着警报的深蓝色警车,跟着白色急救车,以包抄之势驶向公寓大楼。   足可谓,天罗地网,殊而不漏。   卫东侯看到这抓他的阵仗,冷笑一声,那几个小子只帮他拖了五个小时,拙!   他身体轻得仿佛没有重量,沿着十八层的商品房墙体,顺势攀爬,如覆平地。   刚跳离语环的公寓大楼时,他发现天上飞的调了头,地上跑的停下后,没人行动。   ……   “天猫小组,上级发来新指令,不能惊扰老百姓,采取化妆行动,向目标人物打探抓捕对象行踪,绝不可暴露身份,听明白了吗?”   “天猫明白!”迷彩六人组齐声应下。   “螳螂。”命令的声音又道。   “到。”   “只有你跟目标人物认识并接触过,由你负责打探情况。”   “是。”   “蝮蛇。”   “到。”   “你跟着螳螂一起,负责观察目标人物精神状态以及是否有隐瞒。必须了解其是否已经跟抓捕对象发生性一关系,并采集样本。”   “是。”   听完命令,螳螂和蝮蛇都互看了一眼。   多年行动默契,两人都听出了这位抓捕行动的指挥官其实是拿他俩当枪使,天猫小队的人全是来监视他俩,防止他们暗中帮大队长逃跑。   命令声又响,“全部行动队员记清楚,绝不能暴露你们的真实身份。明白?”   众人齐喝,“明白!坚决完成任务。”   ……   那个时候,语环已经转醒。   瞄着时间才六点过一刻,又蒙着被子继续睡。   没一分钟,她一下坐起来,低头,金色子弹头项链,抬右手,白金大钻戒。   三秒   “王八蛋,卫东侯,你给我出来!”   她尖叫着,抄起门后梁安宸送给她防身的棒球棒,冲出卧房。   “卫东侯——”   客厅没人。   “卫东侯,你藏哪儿了!出来,否则我就告你非法入侵民宅!”   厨房也没人。   “卫东侯——”   看到已经被打扫得锃光瓦亮的厨房,她失控了。   像一头爆躁的母狮子,翻箱,倒柜,找男人。   却不知,当她刚跑出卧室,一个清洁大楼楼体的工人,从上面滑了下来,对着卧室猛拍照。   “卧室床铺凌乱度适中,初步判定,没有发生非法关系。洗手间为盲点。”   当她冲进厨房时,工人拍完卧室厅,转向客厅。   接着又有人从楼上滑下,打算撬开卧室的窗,破入内室。   语环正要回屋换衣服时,门铃响了。   按得很急。   她将睡袍紧紧一裹,朝猫眼石里一望,看到郎帅的笑脸。   朝她大声叫着,“嫂子,我们有急事儿啊,关于大队长的,你在吗?咱们必须跟您谈谈。”   语环拧了下眉,叫了声“等等”,冲回了卧室。   那已经成功入室的人吓得立即爬倒,帖着地板挺尸。   语环急忙换衣服,扔掉的睡袍从床上滑到了那人身上。   而这个时候,卫东侯偷溜回了公寓大楼,竟然就在隔壁,化金的瞳仁,将这方的情况,尽收眼底,暗暗给入室者记了笔“死帐”。   敢进他女人的闺房,必须付出惨痛代价。   ……   “嫂子,你看到咱大队长了吗?”郎帅一来,就开门见山。   语环微讶,“昨晚他来过,好像受伤了,你们是来接他回医院的?”   郎帅大松了口气,“是呀,嫂子。他伤的可不轻,虽不致命,不过也必须回院静养着。你知道他现在……”   他直往屋里探身子,看到某人正爬桌下掏垃圾筒,眼光扫到门角边上一黑色塑料袋。   蝮蛇裂着一对兔牙,自我介绍,“报告嫂子,我叫欧阳,职务是卫生员。咱队长不在这儿?”   语环摇头,“他偷入我公寓,我都不知道他居然这么无耻狡诈,还是你们当兵的个个都会这么一手偷鸡摸狗?”   两男人急忙摇头摆手,咳嗽掩饰尴尬。   心说,这不声不响撬门入室,也是他们的基本技能之一,就像走路喝水一样自然,哪能说藏,军事大比上谁速度最快谁就是爷,个个都引以为傲呢!   当然,这个自傲只能哥们间闲嗑,面对纯洁善良的老百姓,还得维持下做为人民解放军的光辉正面形象。   接着,郎帅借赶路口渴进了屋。   语环就把东西塞了过去。   说,“这项链和戒指,你替我还给他。告诉他,这是最后一次,我容忍他胡作非为。要是他敢再撬我房门儿,我就告他非法入室。”   郎帅垮着脸,“嫂子,您,您不会这么无情吧?”   欧阳帮腔,“嫂子,要队长知道了该多伤心哪,他受伤昏迷时一直叫你的名字。”   两人天花乱坠地劝语环,语环被俩儿唠得烦不胜烦,大吼一声。   “别说了,我跟他早分手了,我不是你们的嫂子。再见!”   砰——   两人遭遇了卫东侯似的待遇——吃闭门羹。   咳,这一章的要旨就是:特种兵就在咱们身边!   正文 45.他要死了,你会原谅他吗?   45.他要死了,你会原谅他吗?   大门关上后……   语环被气得不轻。   却不知是因为——   那个家伙半夜偷入她的房间,趁机又把戒指项链给她套上了,恼羞成怒?   还是因为——   他受了伤,明明情况并不乐观,还东奔西跑,不知道在搞什么鬼?   她想得一头乱,猛揉了揉脑袋,大叫一声,跑进浴室洗漱。   完全不知道……   大门外,逃生通道里,昏暗的灯光下,蹲着四个男人,其中两个全副迷彩装,手端黑铁森亮的狙击枪。   正进行着一番十分严肃的专业性对话:   “有剔下来的雄性毛发,可以肯定抓捕对象在卧室停留的时间不短,至少超过半小时以上。”蓝脸猫戴着透明手套,将一戳小金毛装进了隔菌塑料袋,妥帖收好。   郎帅立即反驳,“虽说停留时间不短,但要肯定队长没跟嫂子发生关系,这点证据肯定不足。”   咖啡猫叫了一声,“保险套!”   八只眼睛蹭地亮了八度,随即又纷纷互瞪。   飘飞着诸如“靠,又不是没见过”、“怎样,就是没见过卫大队的套套”、“没见过真套套,也见过别人用套套嘛”、“这可是卫大队的套套啊”的眼神儿。   在短短几秒钟的眼神交斗后,最可爱的军哥哥们立即收神回正题。   欧阳以专业的卫生员眼光,发表评论,“没有分泌物,应该还没用过。”   咖啡猫立即将套套也收进了无菌口袋当证物,说,“也许是在使用过程中被扔掉的,必须带回去让化验员检察一下,才能肯定。”   蓝脸猫从垃圾袋里用小钢钳子夹出一块有粘着物的卫生纸,“这个也收起来。要是抓捕对象真干了那事儿,分泌物里肯定能查出来。”   咖啡猫点头,“对,依抓捕对象冠绝咱无极大队的身高体型,那能力应该也不差,应该会留下很多罪证。”   郎帅听得立马火了,“够了,你们不要左一个抓捕对象,右一个抓捕对象。就算卫队有病,但他好歹还是咱们的大队长。你们必须表示最起码的尊重,叫他大队长。”   傲气的蓝脸猫跟乖乖牌似的咖啡猫一个对眼儿,同时冷哼一声。   “那又怎样?反正咱听说卫大队为螳螂你染的那种怪病毒,已经把他变成怪兽了。我们猫头鹰中队长很快就会取代他,成为咱们的新大队长。”   “放你妈的屁!卫大队不是怪物,你不要胡说八道,血口喷人。”   “我说的是事实,你小子尽早接受现实吧!瞧瞧,这种长毛速度,还是人嘛!根本就是一……”   “怪物”两字还没蹦出来,蓝脸猫就挨了一拳。   刹时,阴暗楼道陷入一片混乱的械斗中。   地上的那小包被郎帅顺出来的垃圾袋,在争斗中,彻底消失,而他们刚才收集的“证据”,也在打斗中被损坏。   最后结果便是……   “混蛋!谁让你们把私人情绪带到行动中来的?通通记一次大过,行动结束后回大队做五千字的自我检讨。不准讨价还价。你们打就打,连最重要的证物都弄没了。”   “现在,你们必须继续进行化妆侦察,调查被监视对象是不是已经跟卫东侯发生关系了。”   蓝脸猫终于忍不住叫了声“报告”,问,“队座,何必这么麻烦?即时就以检察禽流感的名义,把这一层楼都拉去医院做个全身大检察。这借口合情又合理,又不会被人发现,多简单哪!”   指挥官猛瞪了一眼,要是仔细注意,就会发现他镜片后的眼睛大得过于妩媚,安在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身上,实在有些“可惜”,倒是很符合他“猫头鹰”的代号。   “愚蠢!我们的目标是为了抓到卫东侯这个病毒源头,不是打草惊蛇。上级有令,不能骚扰乔语环的正常生活。”   蓝脸猫负气地嘀咕,“卫大队偷跑出来不就是为了那女人,只要抓着她还怕他不出来么?这么简单的捷径不走,搞得这么复杂,再拖下去不是更危险。还不知道那病毒又发生什么变异了呢?”   猫头鹰语声一窒,没有出口训斥。   其实他也知道队员的思路没错,可上级下达的命令就是如此。   士兵的第一守则,一切行动听指挥。   就算有捷径,也只能听从命令。   ……   于是,郎帅和欧阳,又成了行动主力。   “环环,我听帅哥说,大猩猩回来了,还跟你过夜了?真的假的,你们,死灰复燃,夜夜激情?”   雷小古光荣地成为了他们前锋队的外援。   正在吃意大利面的语环,闻言一个岔气儿,噗嗤喷了出来,正中雷小古。   雷小古捂着脸奔进女厕所,刚抹掉脸上的面条儿,抬头就瞪见镜子里的高大帅,吓得一个倒仰,被接住。   “吓死我了啦!你怎么神出鬼没的?”   郎帅双手舒服地盖在两半球上,脸上严肃无比,问,“结果怎样?”   雷小古指指脸,“瞧,就这样,被喷了。我看她那么惊讶的样子,多半是被我说中心事,恼羞成惊了!”   郎帅收紧手臂,摇头,“不行,必须要百分百肯定的答案。再去试!”   “什么?你还要我被喷啊?”   他一笑,邪气十足,帅翻天,“小鼓鼓,是不是很想念我家小弟对着你妹乱喷。”   她羞射得乱扭,才发现胸口的狼爪,叫骂。   他们的对话,一字不漏传到了总指挥部,对于正急切想知道侦察结果的男人们,又是一顿暴吼。   猫头鹰指挥官十分郁闷,心说,卫东侯,你都带了些什么下流组员啊!   ……   语环吃完饭,付帐走人,完全忘了还在厕所间里与人调情的雷小古。   出来就意外碰到了梁安宸。   没想到,梁安宸也提起卫东侯的事。   还问她,“如果东子真的要死了,你会不会原谅他?”   语环一懵,僵在原地。   正文 46.一天没变,就要在一起   46.一天没变,就要在一起   超市。   ——语环,你说不想再跟卫东侯有丝毫瓜葛,是因为你还恨他要娶卫雪欣,还是因为流产的事?   “南美大对虾,五折限时抢购,最后半小时哦!”   语环闻声而至,差点被一群老头老太太撞散了架。   ——他的病情,并不乐观。你看到他脸上突然长出金色绒毛,就是证据。你觉得,那是人类该有的情况吗?   “今天刚杀的新鲜绿色猪肉,精五花只要十四块八,多买多送罐红肠哦!”   语环立即抢位,直往购物车里扔。   超市服务员惊讶地低叫,“小姐,你家里几口人,要那么多吗?”   语环回头一看,小车都快被堆满了,周围一圈儿没抢的人射来妒嫉恨的眼神儿。尴尬地忙道歉,扔回去一多半,留下的量还是多得让人咋舌。   ——如果东子真的要死了,你会不会原谅他?   啪!   “小姐,你,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三斤鸡蛋啊!”   “对不起,我,我赔了。”   语环慌忙结帐,离开了超市。   之前,梁安宸突然说了这些话,她没有再像以前一样,斩钉截铁地说,他们已经分手,他的死活与她无关。   这段时间,他殷情备至的表现,与过去截然不同的相处方式,还有他一次又一次强硬坚定的求婚,真的可以将过去发生的那些痛苦伤痕,抹掉了?   她可以原谅他了么?   不知道。   这是她最后给梁安宸的回答。   ……   照片透视板上,一张奇异的细胞拍片被放大万倍,呈现于眼前。   梁安宸一身白大褂,脸色被灯光照得发白。   “正如你自己所感觉的一样,这种病毒有人体干细腻似的功能,跟你的细胞结合后,正在异化你身体的各种组织。”   卫东侯拧眉看着照片上,古怪的细胞轮廓。   “会变成什么样?”   梁安宸的镜片闪过一抹冷光,“也许会变成你所说的那种怪物,也许,死。”   他顿了一下,便问,“这样,你也要语环跟你在一起?”   卫东侯凝重的表情一换,昂然地看过去,口气丝毫不弱。   “只要我一天没变,我就要跟她在一起。”   “卫东侯,你已经变了。”   “我有人类的意识,我没有危害任何人,我还是人类!”   两人对峙了一下,气氛紧绷得仿佛空气都停滞了。   卫东侯脸上的小金毛又长了出来,好似海藻,掩掉了本来性感帅气的轮廓。   梁安宸叹口气,双手一摊,“好吧!看在你在世为人的日子已经不长了,我勉强答应跟你公平竞争。”   卫东侯舒服地躺在真皮沙发里,长脚翘在玻璃几面上,完全一副大爷相儿,哪有被人可怜同情的模样,朝梁安宸并指做了个敬礼的姿势,说了句“彼此彼此”。   梁安宸一看他这样儿就受不了,喝他起来,别弄得一屋子兽毛儿。   两人正吵上嘴,卫东侯突然一腾身,跳了起来,就往外跑。   梁安宸先是一愣,追问,“语环回来了?”   卫东侯走到门边,侧身倾听,回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梁安宸手上还拿着检验数据报告,这是卫东侯托他做的检验,因为入军区总院后,医生一直不明白告诉向东侯病情,他忍无可忍,一怒之下跷了院。   当然,语环的因素占大部。   “过去了,明儿见。”   “喂,说好了公平竞争。你别想吃独食。还有,你现在情况特殊,管好小弟弟。”   回应梁安宸的,是一记高傲至极的甩门声。   “臭小子。”   卫东侯裂嘴,甩大门的感觉,真不错,难怪环环总甩他。   ……   “老婆,好香啊!”   身后无声无息的伸出一双健臂,将语环搂住,惊得她尖叫一声,铲子差点儿砸落地,被男人轻松接住。   “又是回锅肉?嗯,今天这肉选得好,肥瘦兼并,均匀分配。嗯,好吃。好像味儿还淡了点,再加点盐吧?”   一只大手伸出去,语环的眼光不自觉地胶着手背上的金毛。   “加多少,这些够了不?”   见她半晌不回话,他侧脸看过来,她吓得一转头,刚要开口,小嘴儿就碰上男人的脸颊,柔软的金毛轻轻刷过她的面颊,她的动作僵住。   “你的眼睛……”   怎么是金色的?好像瞳中有瞳——重瞳?   “环环,接吻时要闭上眼睛。”   他将人朝后一揽,俯身重重吻下,大舌头直攻而入,舔着柔软的内腔璧游走不迭,宛如顽皮的孩童,嬉戏挑逗着她每一个柔软的敏感点,吻得她脑子发昏忘了那些奇怪的细节。   直到一股淡淡的焦糊味儿飘进两人鼻端。   “啊,胡了。”   “一点点,我及时关了火。”   “呀,好咸,你刚才放了多少盐啊?”   “这么,一点点。”   男人的食指和拇指捏在一起,将真相压缩了一多半。   女人明察秋毫,立即指说他在骗人,要把菜倒掉重做。   男人端了锅就跑,一边高唱主席的勤俭语录,一边猛吃锅里的肉。   女人追得又好气又好笑,索性回厨房,继续做其他的饭菜。   等到男人回来时……   “啊,你,你吃光了?!”   “我就说我老婆手艺好,胡掉的菜也这么香,咱一个忍不住就……”   一个又长又响的饱嗝,简直像雷鸣,带着一股浓烈的肉香,从男人嘴里喷出。   语环惊讶得张大嘴,瞪大眼,看着男人魇足地抚着依然平坦的小腹,满足地舔着油亮的唇角,表情僵硬了十秒。   接着,卫东侯垂涎地盯着语环正在搅动的蘑菇海鲜汤,眼放金光。   语环非常肯定,男人的眼珠子已经不是正常的黑色了。   可让她直接指说,又实在说不出口。   男人居然用徒手,连隔热垫也不用,就把一大锅汤抱走了。   她吓了一跳,追出去,抓过男人的手就问,有没烫到。   他裂嘴一笑,帅得翻天,说没事儿。   她的隐忧陡然扩大,抚上他的脸,担忧地问:   “卫东侯,你,真的没事吗?”   正文 47.求偶的最佳时机到了   47.求偶的最佳时机到了   距离那么近,近到呼吸相闻,四眸相对。   深凝的瞳仁,呈现金子般的色泽,扩散的瞳纹里,似乎还有细微的黑色小点不断滑过,让人有种撞见科幻的感觉。   应该惊讶,震愕。   可语环却感觉到疑虑,不安,随着他越来越柔和的脸部线条,熟悉的心疼在胸口泛开。   仿佛曾经无数个周二的夜晚,他一身疲惫地出现在911房,她都会有的那种,甜蜜又不舍的感觉。   她知道,他是保家卫国的战士,不是一般职业人。她为此做好了心理准备,就算现在他的身上有异恙,她也没有害怕,只有担忧。   要回到过去么?   她自问。   脑子里一片空白。   拒绝回忆过去。   也无力思考未来。   只能这么怔怔地,呆呆地,看着他,就在她的跟前,触手可及。   女人有时候就是傻,渴望时间停留在最真实、可信、美好的这一秒,该多好啊!   过去不可追,未来太遥远。   这个世界的变数和诱惑那么大。   现在,刚刚好。   卫东侯嗅到了一股温柔的味道,这气息告诉他一个生理讯号:求偶的最佳时机到了。   他吞了下喉头,心跳加快,夏体充热。   突然,他意识到不对劲儿。   “哈,说什么傻话,我会有什么事儿,我好得很。看我把你做的饭菜都吃光!”   他一边打哈哈,拉她上坐。   将她按上坐椅时,俯身吻了下她的脸颊,她微微一愕,他揽着她比了一个“V”手式,笑得无比灿烂。   她发现,越跟他相处,自己好像越不了解他。   印象中的那个内敛自制、淡漠沉稳的男人,似乎变得模糊了。   她分不清,男人现在这样,更真实,还是完全虚假。   “唔,老婆,真好吃,你这回锅肉的手艺,可谓一绝啊!”   “真棒。豆腐烧的还是那么嫩,上回我带回家时,太爷太后都跟我抢。”   似乎意识到自己又说溜嘴了什么,他急忙起身给她盛汤,同时又按开了电视,屋里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   “环儿,你别光顾着吃菜,来,多吃点肉。你太瘦了,生孩子就你这体型儿肯定难挨。”   语环低头看着碗里已经堆成小山高,突然觉得这环境,这气氛,很奇妙!   像梦境。   男人居然还有点儿话捞。   标准的军事迷,总是看军事农业频道,对里面的节目大加评论,各种嘲弄调侃。   真有——   家的味道了。   “老婆,你真棒!”   不知道他突然又说了什么,又欺过来吃她豆腐,呈“V”的两根手指头直扣脑门儿。   她嚷嚷着要推开他,却被他搂得更紧。   小嘴儿又被水洗了一番。   “卫,卫东侯,你够了啊你!你别得了便宜又,又……”   “老婆,你真香,你比回锅肉还香。”   他猛亲一阵儿,“V”手式就没停过。   语环完全不知道,电视机上的大嘴猴公仔眼睛里,多了个摄像头。进门的花盆装饰里,他们身后的置物架上,厕所厨房,卧室阳台,早就被天猫小组严密监视起来了。   但现在,坐在监视器那一头的却是电子天才眼镜和机械高手苹果。   车门突然被拉开,欧阳进来就看到画面上的儿童不宜。   嚷道,“喂,怎么能偷看队长和嫂子恩爱啊,太不厚道了。”   两人齐齐甩来大冷眼,“切”了他。   他迅速关上门,蹲在两人中间,开始了“学术探讨”。   “我说队长干嘛一直扣脑门儿啊!”   眼镜声音平板,“队长说,只要他一比这姿势,咱就给他拍下来,越多越好,越美越棒。”   “为什么?他不是最讨厌拍照摄像的嘛?以前大队讲话,他一大领导非要最后上场,所有摄像头照相机全闭。这会儿转性了?”正在拆装古怪东西的苹果抬头侃了一句。   身为十项全能的卫生员,笑道,“小苹果,你也该补补恋爱心理学了。   这就叫最后的晚餐,懂没?   大队知道自己迟早要落网,这正赶制最后的甜蜜画面儿呢!多留点儿影儿啊照儿,日后被关起来当成白老鼠做实验时,有点儿精神寄托不是。”   说完,三人齐齐发出一声惋惜至极的叹息。   ……   男人像个没事儿人似的,吃喝正常。除了脸上、手背多了一层生长迅速的小金毛,好像没什么不同。再看伤口,包得妥帖,露出的肌肤呈现健康的古铜色。   语环问,“卫东侯,你到底伤哪儿了?为什么梁安宸今天碰到我,说你可能会死?”   卫东侯先是一愣,没料到梁安宸那么快跟语环揭他老底,心里很不爽。   随即又笑,“如果我说是真的,你会不会可怜同情我,答应嫁给我做老婆?”   戒指,护身符,又被他拿了出来,推到她面前。   她急了,“卫东侯,你别给我打诓语,我说真的。”   他点头,“我从头到脚趾头尖儿,都很认真。”   “那郎帅和你的卫生员,为什么大清早就跑来找你,你又骗我。”   “我哪敢啊!我是真的喜欢吃你做的回锅肉,吃上瘾了,忘了归队时间。”   她就觉得他在诓她,干脆釜底抽薪,“我不想当寡妇,你快回医院去。”   抬手把戒指和项链推回去。   他还是一样赖皮,“你答应嫁给我,我就回医院。”   把面前的东西往回推。   她想干脆以牙还牙,诓他回去。   还没开口,就被男人察觉,“别想诓我啊,我可是有人证和物证的。”   说着就拿出了手机,上面正是那天求婚时,热情的邻居老兄帮忙留下的证婚照。   笑得奸诈,“老婆,乖,把戒指和你老公的命都收好。等假期一完,我必须回部队。到时候你就是想我想得要死,我也没法出来吃你做的回锅肉了。”   她想要抽回手,却被他牢牢攥住,“卫东侯——”   他装作不见,自顾自哄着,“环儿,你要做了我老婆,好处可多得很。首先,你就是咱向家九九八十一代单传的第一少奶奶,吃香喝辣的随便你。我家一级大厨的手艺,就是郎帅都哈得不得了。当然我肯定,他没你做的好吃。”   “再来,我的钱就是你的钱,我的公司就是你的公司,我的一切都是你的。我在部队的时候,你想干嘛干嘛,绝对自由,私人空间超多,一年至少有10个月的自由活动时间。除了外遇,我可给你普及个重要常识啊,破坏军婚是要坐牢的!梁安宸那斯文败类,你最好别接触。”   “还有个最大的好处!”   “卫东侯,我早就说过,这些我通通都不稀罕!”   他顿了一下,握住小手,深深望进她眼底,也不避讳自己“非人类”的与众不同。   “环儿,嫁给我,我的家就是你的家了。从此以后,你就不是一个人了。你有我,有爷爷奶奶,有爸有妈,还有阿姨。我不在的时候,有他们陪着你,我就可以放心地为祖国人民做贡献,以后我写的遗书……啊,环儿,语环?”   女人突然挣了他的的手,跑进卧室关了门。   卫东侯不明所以。   娘唉,怎么又哭了?   正文 48.进,OR,不进?(邪恶勿入)   48.进,OR,不进?(邪恶勿入)   卫东侯又吃了闭门羹。   呆了两秒。   蹲地,搔头。   纠结着一个战术性问题:进,OR,不进?   没得到允许,进了,恐怕会影响今天大战略目标的实现啊!   不进,就这儿等着她哭完?   妈的!   他耳朵里全是小女人嘤嘤咽咽地抽气声,这哭得好像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严重啊!   他听到纸团子砸落地的声音,已经超过32个了。   之前摸进屋时,他注意过了,她床头上的心心相应迷你包400抽,只剩下五分之一不到,估计就80抽。   哦,40了。   他要不要借口为她送纸,进去?   耳麦里早已经闹翻了天!   “老大,你短路了嘛你,好好的求婚,干嘛跟嫂子说什么遗书啊!”卫生员倒地。   “老大!前半截是奥斯卡金像奖,后半截整个就一坑爹的。”眼镜迅速将刚才的话给重播了一遍,惹来身后一片大笑。   卫东侯气得大吼,“妈的,再笑等老子回来收拾你们个狗日的。现在,帮我想办法,进,还是不进?”   瞬间,静了。   “老大,是爷们儿的就进。不进,你蹲大门有啥意思?憋死自个儿,枯了嫂子唉!”   四道眼光同时射过来,因为苹果居然用上了一个“枯”字,让男人们的脑海里闪现出极为淫一荡的奸情画面。   监视器里,卫东侯站了起来。   卫生员欧阳突然大叫,“老大,不行。说真的啊,依郎帅之前给我提供的信息显示,嫂子正处于心得修复期。她之前那么激烈地拒绝你,已经说明问题。你必须给她恢复的时间,等他适应你的存在,你再……”   “停停停!”卫东侯瞪着墙上的监视头,一脸小金毛怒立,“语环不是病人。你他妈少来那些学术语,直白点。”   欧阳咳嗽一声,一副专业派,“老大,你没发现经过白天的空档,晚上嫂子再见到你后,就没那么反感了么?”   “屁,之前我一个多月不在,再见她,不但拒绝我求婚,还把我赶出家门了。”   “队长,这前后不能比的。之前她推你,是不知道你快死了,现在你快死了,把她的心理防卫逼到了最底限,她现在啊……”   “妈的,叫你不要给我说专业用语。”   “好吧,一句话,现在你就乖乖在外等着。该干嘛干嘛,就像个居家好丈夫。待会她出来,你就当没事儿人一样,继续对她好。你之前那么渣,嫂子还给你做这么多好吃的,典型就是面硬心软的主儿。”   “说得好,爷准了。”   卫东侯乐呵地转身回了饭桌前,开始享受起语环的劳动果食。   看得三条巷子外的男人们,羡慕妒嫉恨啊,各种标骂蹦出口。   ……   话说,那个时候的卫家书房里,两辈卫家男人正心焦火燎地商量着儿孙的事。   卫老爷子正打电话,“对对,千万不要让乔小姐知道东侯病情的真相。也不要打扰她的正常生活。唉,老伙计,我知道这样做有难度。可这是咱们卫家欠那姑娘的,我就只能用这张老脸跟你求这个情儿了。”   卫爸听着父亲的话,心下又惊又疑。   这什么时候,卫家欠了个姓乔的女孩?   等到卫老爷子挂掉电话,深深一叹后,卫爸提出了疑问。   卫老爷子见现在也瞒不住了,索性就把来脉去脉事说了一遍。   卫爸秉持政治家专有的怀疑态度,问,“爸,你和妈不会搞错,这乔小姐的人品……”   卫老爷子立即沉了脸,喝道,“我当了近五十年的参谋长,连这点儿看人的眼光都没有,我还有资格站在这里教训你这个连儿子的品行都没教好的笨蛋吗?!”   卫爸立即垂着,息声。   却在心里将儿子骂了一万遍。   彼时,卫东侯一边揉着发烫的耳朵,一边哼着小曲儿,认真洗碗。   “爸,东侯逃院好几天了,老谢说那病毒十分不稳定。要是再不抓他回院治疗,恐怕……”   “后果不就是死,那是为国捐躯,光荣得很,有什么好害怕的。”   “爹,他不是你儿子,可是我儿子啊!”   卫爸就差给老爹跪下了。   无奈儿子所在的部队机密度极高,连他这一省大人也不知道部队番号,除了指望老爹,还真是有力没处使。   卫老爷子松了口,“我理解你的心情。但咱们也不能破坏人家姑娘的正常生活,毕竟是咱们东侯先对不起人家。”   卫爸很想说,这男欢女爱的,谁对不起谁还说不一定,至少自己儿子为了那女孩都逃院了,连命都不要了,有天大的错也要看情况嘛!   当然这只能闷在心里,嘴上说,“爸你说的对。不过,现在东侯的情况不稳定,要是真跟乔小姐在一起,不也影响她的人生安全吗?至少,咱们尽快把东侯送回医院。”   卫老爷子说了特种部队的行动情况。   卫爸说,“既然东侯是回来跟小乔求婚,咱们要不劝劝小乔,先稳住东侯,日后再好好补偿她?”   这话立即被卫老爷子瞪了,“不行。之前他就害了人家,现在我们又利用小乔的善良,那就是帮凶,罪加一等。”   “爸——”卫爸欲哭无泪,“难道你就真的眼看着独孙儿死掉?”   “胡说。要他奶奶知道,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卫爸突然双眼一亮,心说,终于找到解决办法了。   这下就算老爹不愿意,也不行。   ……   这边,一个小时后,语环终于从卧室出来。   其实她本来哭着快睡着了,又被饿醒了。   这一看,饭桌上空空如野。   只剩下,中看不中用的钻石戒指和金子弹。   “啊,你,全吃光了?”   这时候,卫东侯很大爷地懒在柔软的布艺大沙发里,四仰八叉的看着军事农业频道,手上还抱着个大大的爆米花筒子,惬意得就像在自己家里。   嘴里发出咔嚓咔嚓的咀嚼声,气得语环只想把他给咔嚓掉。   正文 49.现实报了:我有洁癖   49.现实报了:我有洁癖   “卫东侯,你混蛋!”   又气,又饿,语环暴走了。   抡起金箍棒大抱枕,就朝卫东侯砸去。   那时,监视车箱里。   “嘿,快快,拍下来。”欧阳叫。   “这画面真是太销魂儿了!”眼镜奸笑。   “咱卫队被人砍的熊样儿——百年难得一见啊,要捎回队上,一准儿火到爆!”苹果甚至拿出自己的苹果手机,一阵儿猛拍。   “妈的,不准拍——”   卫东侯大叫一声,吓得男人们手一抖,按器全掉了。   语环一听,更用力了,“我就拍,我就拍,拍死你这混蛋。”   “没帮忙就算了,白吃白喝,只顾自己,人家一口都还没吃呢,饿死了啦!”   卫东侯急忙连武器并女人全抱住,拍背哄哄,“老婆,你误会了,我没吃光。虽然我还没吃饱,谁叫你饭菜做得那么好。”   “放开我!”   “乖,我有给你留饭菜的。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出来,全给你镇锅里热着呢!”   她瞪着他一脸讨好的笑,“真的?”   他点头,“蒸的。”   她冷哼一声,甩开他去厨房。   他急忙跟上,将人拉回来,按桌边坐好,“老婆,我帮你拿,你只管坐这儿等着吃就成了哈!那玩艺儿烫手,我皮糙肉厚,我为老婆服其劳。”   他乐颠颠地往厨房去,对着冰箱上的米老鼠公仔狠瞪一眼,喝声骂,“你们敢把照片给老子传出去,回头我让你们全部脱三层皮!”   刚刚拿起照相机、手机、鼠标滴手们,又缩了回去。   ……   一小碗饭,一大碟子各种混杂的菜,一小碗飘着菜叶儿的汤。   饭:颜色不均,显然是某人吃得差不多,突然意识到还有人没吃,从自己碗里刨出来的。   菜:不只一块上面留有明显牙印儿,是不是吃了一半吐出来的,待定。   汤:她本来做的是蘑菇海鲜汤,连蘑菇渣儿都没有,居然钻出绿菜叶儿了。   男人双手胞胸,俯在桌前,讨好地笑。   解释说,“那个,真的太好吃了。所以我……”   “哼!”   她一跺筷子,端起碗,开始吃。   先喝了口汤,瞪一眼男人,挑一夹菜,把带牙印儿的叠到一边放好。   他叫,“老婆,吻都吻了,这点儿口水无伤大雅嘛!”   她瘪嘴,“不要,我、有、洁、癖。”   叮——   卫东侯的大脑CPU迅速翻回一段回忆,以为早就扔回收站了,哪知道这时候鲜明得刺骨啊!   记得那个爽透了的“五次”之夜醒来的第二天,客房服务送来了一餐车的早点。   他那时刚好在浴室冲洗。   出来时,饿不了。   哪知,高蛋白高热量的火腿三明治,正拿在裹着一只小手里,留下了一个小小的、弯弯的牙印儿。   她慌忙说,对不起,不知道这是他的。   他其实很尴尬,竟然教个外人看出他眼里的渴望了?!   就横着气儿说,他有洁癖,不吃别人啃过的东西。   于是,穿上衣服甩门走人。   运动了一晚上,又饿着肚子的男人,起床气是很大的。   何况,那时候,他也才20有4。   血气方刚,太自我,太霸道,全身棱角,不懂体贴。   就像梁安宸骂他的,自负得欠抽!   不然,他怎么会连这么好的女人都没看到,白白错过了整整六年?   现在遭报应了,套梁安宸的话,那是他活该。   靠!   ……   饭碗,空了。   汤碗,也空了。   唯独盘子里,剩下了某人的牙印儿菜。   语环起身收拾盘碗,卫东侯拉住她。   眼神儿直点盘中剩菜,“环儿,你真不吃?这菜都好好的,我保证我没传染病!”   耳麦里传出一阵整齐的“切”!   男人继续有眼无珠地说,“环儿,吃了吧!咱主席说过,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最近政府都号召节能减排,不要铺张浪费。”   结果,手被甩了。   “哼,我就浪费,怎么了。”   “好好好,浪费就浪费。我卫东侯的老婆,绝对有资本,随便你怎么废。”   狗腿地跟进了厨房,说要洗碗。   却见小女人将那剩饭菜装倒进了一个装满了残羹剩饭的筒子里,端端收好。   “老婆,你这干嘛?”   她朝他裂嘴,他认为这绝不是在笑。   “我给多多留的!”   “多多是谁?”   “我的好朋友。”   “男的女的?”   “公的!”   爆了,爆了。   眼放金光,金毛闪闪。   “不行!”   他大吼一声,小女人只甩了他一白眼儿,转身离开,潇洒得不得了。   大掌握着筷子,咔嚓断掉。   耳麦里大吼,“队长,忍住忍住,小不忍则乱大谋。先打探敌情,秋后处决。记着今晚的战略目标啊!”   “叫什么叫,老子知道!”   神速洗完盘碗,冲回阵地。   车里的男人们全瞪着秒表,喃喃,“老天,队长的速度简直不是人。你们说,要他真的有回大队的一天,还有咱们活路么?”   此时,五个人,十只眼,同时浮出十座灰惨惨的“十字架”。   ……   沙发上。   “环儿,那个什么多多,今年多大了?”   男人一手绕着女人柔顺的长发,一边紧锣密鼓地的刺探新敌情。   女人认真地想了一下,“大概,年届尔立吧!”   那不正跟他一样,青春壮年嘛!   妈的,必须隔离。   “环儿,他是哪里人?住哪儿?什么职业?家有几口?喜欢吃回锅肉么?”   她回头瞪他,“你干嘛,搞户口调查啊?”   他欺上前,认真地说,“虽然现在是法制社会,可还是存在很多不安全的社会因素。比如说,前不久那个把女人藏在地下十几米的淫魔……”   “停,你给我停!卫东侯,我不是小孩子,我有判断能力。”   “环儿,我是为你好。你听我说,以前我出任务时就碰到过这种……”   一颗大抱枕捂上男人的脸。   耳麦里又飙出一串标骂。   “队长,战略目标啊!不要因小失大。”   卫东侯立即起身,将一篮子水果提了过来,以非肉眼可见的神速,削好了装盘,切丁儿,插上牙签,送到女人面前。   讨好地笑,“环儿,今晚别赶我出门儿了,行不?”   刚刚捻起一块苹果的小手,立即放了回去。   “不行!”   正文 50.每一个女孩,都曾希望过   50.每一个女孩,都曾希望过   语环绷着小脸,一副绝对不受贿赂的严肃表情。   卫东侯心里早急得抓耳搔腮了,当然,耳麦里也是一片哆嗦的安抚声。   “挺住啊,卫队。”   挺字在抽动。   “成功就此一举!”   举字在抽动。   “现在装孙子,未来才可以当老子!”   孙子、老子在打架!   “够了——”   他一声大吼,吓得女人浑身一抖。   “你才够了。卫东侯,这是我家,我说了算。”   他立马蔫儿了,“环儿,刚才我不是在说你,我,我是在说我自己!”   她不为所动,依然冷酷,“哼,昨晚你趁我睡着撬门进来,我还没跟你算帐呢!你还是人民解放军,整个就一流氓,小偷,强盗。”   说到咬牙切齿处,她顺手拿起一块苹果,咔嚓咔嚓吞下肚。   他立即端起盘子,提供送入小嘴儿的全方位服务。   “环儿,你说的对。想你一人睡屋里,我就忍不住。不如这样吧?”   “怎样?你别满脑子龌龊思想,我还没跟你算总帐呢!想留宿,没门儿。”   两人,你一块来我一块,吃得不亦乐乎。   “你先听我说完,再决定批是不批。”   “不批。”   “环儿,就是犯人也有坦白从宽的福利,这牢改表现好还能减刑呢!”   “说吧!”   “喳!”   耳麦里传出一片“噗嗤”声儿。   镜头里的小女人,没发现自己的唇角翘了起来,这么久以来,她第一次露出这样开心的笑容。   “反正,你也关不住我。不如,就把我绑你屋里,近距离监控,不更好。”   “绑你?”   她讶异地张开小嘴,他立即送上一块蜜柚。   一下酸得她皱起小脸,又上草莓。   “环儿,你要不放心。可以绑紧点儿,拿塑料封口胶再缠上个十来圈儿。”   本着趁热打铁的心思,男人倏倏两下把绳子和胶带都拿了出来。   接着往沙发上一倒,表演被“捆绑”的姿势和动作。   解释,“瞧,这沙发刚刚好,今晚我就睡这儿,绝对不乱跑。”   那当然是不可能的。   看他牛高马大,蜷在三人沙发上,沙发只有1。8米长,完全不符合男人对床的标准。看上去,憋曲得不得了。   耳麦里的男人们怪腔怪调吆喝起来。   “哦,绳子。”   “哦,胶带。”   “天,捆绑!”   “卫队,你好重口啊!”   “卫队,你也玩捆绑系啊!”   “卫队,屁股再蹶高一点儿,这个姿势好销魂哪!”   一片狼叫声——   男人听得额角直抽,强忍着爆吼的冲动。   继续装孙子,“环儿,好歹大家认识六年,我现在生病落难中。你就不能同情同情伤患?”   他从另一头直起身子,倒了过来,正好落在女人面前。   沙发呈时下流行的L型。   她在短边。   他在长边。   他心想,以后得把家里那老旧拙的西欧式大皮沙发扔了,全改成这种亲昵靠靠型儿。   目标,环环的大腿怀怀。   现在将就着沙发背背使使吧!   语环被那双过于无辜的眼神给慑到了,“我,你,你为什么不回医院?”   意识到耍赖很有效,他继续,“因为医院没有老婆陪。”   她唰啦一下脸红了。   他火眼金金,心头高唱红旗飘飘。   “环儿,就今儿个一晚。”   “环儿,我保证不乱来。”   “环儿……”   终于欺上女人的肩头了。   心花怒放啊,好想抽动——不行,不行。   “你放……唔!”   忍不住了,吃了再说。   语环瞪大眼,看着得寸近尺的男人闪闪发亮的金瞳,那张大嘴就像吸盘,大舌头一下就钻了进来,舔过软腔里的每一处细节,不像以往霸道地占有,带着难得的呵护和挑逗儿。   她想推开他,他整个身子就压了上来。   大掌帖上她柔软的背部曲线,轻轻揉按着温柔滑动。   所过之处,星火燎原,让人无力招架。   在她软进男人怀里时,完全没注意男人一直朝电视机方向比着“V”手式,无数张暧昧撩人的照片被拍了下来。   ……   这一晚,卫东侯终于顺理成章地留下了。   至于有没有被捆绑,绳子和胶带用上没?   黑暗中,无人得见。   在小车里挤罐头的男人们,只在隔日看到了卫东侯心满意足的伸着懒腰,穿着一条白色小裤衩,埋着胸膛,从卧室里出来,朝他们显摆贲张的肌肉,秀胸毛儿。   “卫队,你不是真的跟嫂子那啥了吧?”欧阳尖叫。   只得到一个侧身肱二头肌肉,和一个大斜眼儿。   “什么,上了?真的假的?队长,几次啊?戴套儿了吗?你不怕把嫂子也搞成非人类啊?”   郎帅的声音冒了出来,激动得直哆嗦。   可惜,也只得到一个高傲的下巴,和一个抹脖子的凶戾眼神儿。   语环揉着眼睛出门来,按贯例都要喝一大杯温开水醒神儿,不想一出来就看到了“儿童不宜”的画面。   男人正插着腰,做前后摆臀的浪荡姿势。   她尖叫一声,骂了句“不要脸”,砸过去三个枕头,提了小水瓶跑进卧室,甩上了门儿。   卫东侯回头眨眼,笑道,“瞧,你们嫂子她害羞了。”   众男黑线倒地。   语环想不到的是,接下来几日,卫东侯就这样软硬兼施地赖在公寓,不走了。   两人居然就像夫妻一样,白天各干各,晚上回来后,他理菜来她执勺,他洗碗来她擦盘,合作得愈发默契。   见她笑容增多时,他死皮融脸地说,“环儿,你是不是就想让我多陪陪你,才故意不答应?”   她涩得骂他,“呸,不要脸。”   他立即赖上前,明吻强抱,又亲又揉。   她开始反抗,半推半就,最后投降。   也许,每一个女孩都曾希望过,破镜重圆,重拾甜蜜。   最忘不掉,放不下,忍不住渴望的还是那个让你心疼落泪的人。   心里的缺憾,好像除了他,谁也无法填满。   当他再回来哄你时,你的真能理智得毫不犹豫地拒绝他吗?   语环不知道。   是不是,心里那道深伤,只有划下的那个人,才能替她补好?   正文 51.他的胃口很大(邪恶勿入)   51.他的胃口很大(邪恶勿入)   公司茶水间   “哎,环环,水满了。”   “呀——”   语环吓得急忙松了按钮,还是溢出了杯子。   雷小古表情贱贱地欺过来,脸蛋几乎帖上,诡诡地笑,“嘿嘿,环环,瞧你最近春光满面,小眼神儿秋波荡漾,是不是过得很滋润啊?”   一边说着,手指勾拉衣领,寻找传说中的奸情证据。   被一巴掌打掉。   “胡说什么。春天早就过了!”嘴上硬着,唇角却翘着。   还敢说没奸情,鬼才信!   当然,她雷小古知道那一定是只大色鬼。   “环环,说真的,你和你的新室友,有没有爱火重燃,一夜几次?”   “小古,”语环觉得这丫头最近越来越腐败了,教训道,“女孩子还是要适当地矜持一下,保持神秘感。不然,男人容易失去兴趣。”   “真的?这,不会是你的经验之谈吧?”   语环转了转眼珠,慎重地点了点头,“最近我看了一些心理学资料,说男人是征服性的动物,太容易得到,就不珍惜。以前我爱他,什么都以他为中心,他是真没把我放心上。现在不同了,连看我的眼神儿,都好像……”   后半句落进了雷小古的耳朵里,听得她眉毛高挑,小脸开花,随即一片凝重。   “真的?”   “不信,你试试!”   终于完成了郎帅的任务,套到了真相。   雷小古立即打电话报告,得到了电话飞吻一个。   “帅帅,今晚……”   话还没完,电话被挂了。   看着“通话结束”几个大字,危机感顿生。   刚才语环说,矜持才能保持女人的神秘感,才能促使他永远像蜜蜂似地粘着你,看着你的眼神儿总像要把你一口吞掉,充满雄性欲望。   她是不是直率过头没了神秘感,他已经对她厌倦了?   以前每次接她电话唠得很,哪有先挂的份儿。   最近,好像,都这样!   呜……   ……   这一日,语环从工地上出来,时间还很早。   她给人做装修设计,忙起来时没日没夜,闲下来时又轻松自由得很。   直接去了超市,又买了一大堆材料。   “乔小姐,你又来买肉了。呵呵,你男朋友胃口很大吧?”   语环小脸绯红,觉得称肉的阿姨眼神儿不正道。   其实,卫东侯这几天除了对她搂搂抱抱,亲亲嘴,就没再进一步了。   和以前见面就上床,做完就睡觉,聊天等于无的情况,完全不同。   现在……   真的很像正常情侣。   “小姐,这些肉都是你要的?”   “对,全都要。”   二十多斤肉,一半以上是精五花。   旁边投来的异恙眼光,让语环有些无奈。   她也不知道男人的胃口会这么大,一顿饭能吃掉四五斤的肉,还不包括蔬菜和汤,光米饭就3L,还叫不够。   也不知道他白天都在干什么重体力劳动,消耗那么大。   每晚吃饭,都跟几天没吃饱似的。   以前两人的相处,没现在这么广泛深入,她也摸不清,这是正常,还是异常。   她故意多烧出来的饭菜,都会在第二天开冰箱时,消失得一干二净。   开始,她还百度“暴食症”的病状。   可见他天天吃那么多,身上连一丝赘肉也没有,玩倒立、杂耍盘子,爬别人窗头帮她拣内裤,都利索得不得了。   似乎只有多给他做点吃的了。   ……   语环难得提前回家,时间才下午三点半。   那时,就在隔壁,梁安宸的房间里。   卫东侯正跟梁安宸聊着自己最近食欲猛增的情况,突然从沙发上弹起,身形一晃就闪到了门边上,帖着防盗门倾听,鼻翼明显扩张,空气的流动,气味的变化,都被他感知。   “环环回来了。”   “这你也能感觉得到?”   “不是感觉,我耳朵听得很清楚。”   “可你不是说,早上天猫小组进去重新安置监视器,也许他们已经发现你,开始撒网抓怪物了。”   “不,开关门的力量不同。而且,男人和女人的脚步摩擦声很好分辨,最重要的是……”   “什么?”   男人直起身,一脸显摆地抚抚依然方正性感的下巴。   口气很得瑟,“环环晚上用的玫瑰花精油,非常诱人。早上擦的润肤乳液,味道也非常可人。当然,她就是什么都不擦,也很美味儿。”   “你够了啊你,非人类。等你被抓回去,我就正式跟她提出交往。”梁安宸实在看不过眼,呛了一句。   卫东侯头一扭,向窗口位置,大力嗅了嗅。   拉开了门,“你想得美。爷们的女人,谁也动不了。走了,吃环环牌卤鸡爪。”   “臭小子!”   扔出的毛绒球砸在了门上。   梁安宸回头看着透视灯上的细胞照片,脸色黯了下去。   好像,又变异了!   ……   大锅里汽泡翻滚,爆出一汩汩浓浓的香味儿。   里面的肉块儿,鸡爪,猪蹄子,泛出金红油亮的光泽,一看,就让人十指大动,垂涎三尺。   这是奶奶最拿手的十全卤味。   幼时,妈妈还在,家里条件还过得去,她最爱吃的大餐就是这个。   她甩掉奔远的思绪,回头伏案切精五花肉,脑子里翻动着十几种花样儿的炒制法。   这是妈妈的绝活儿,据说爸爸最爱吃的也是回锅肉。   唉,怎么又胡思乱想了。   转身拿姜,哪知突然冒出个大活人。   “啊——”   “小心!”   厚厚的老式铁刀脱了手,下面是语环穿着凉拖的白嫩小脚丫儿。   卫东侯想也没想,拿手去抓刀刃儿。   “卫东侯!”   老天,这刀在她搬家后,专门找师傅磨过,利得很,轻轻一碰肉皮都是个血口。   “乖,没事儿了。”   “什么没事儿,你在流血!”   她慌张地抓过他的手,掌心一蓬鲜血落下,止都止不住。   他要拿去冲冷水,她尖叫,说要感染。   他直说没事儿,她叫得更大声。   “你别动,把手举过心脏。等我拿纸来!”   她蹭蹭蹭地冲出去,像颗火车头。   他看着举过头的手,一脸空白。   心说,以前出国维和,恐怖份子一刀子下去比这还大的口儿,都不当事儿。   “快快,缠上纱布,这是医用消过毒的。啊,不行,先撒点儿云南白药。好像还可以口服?”   小女人急得跟热锅上的小蚂蚁。   不过,他喜欢。   更正,非常喜欢。   “环环,已经不流血了。”   她瞪他一眼,“我那是铁刀,待会儿跟我去打破伤风针!”   “环环,”一出去,立马被抓,“你听我说。我们特种部队打过最好的疫苗……”   恰时,语环的电话响了。   那一头,正是极度思念孙媳妇儿的卫太后。   正文 52.搞定奶奶,横着走   52.搞定奶奶,横着走   “妈,怎么还不接电话啊?”   “你急什么,我比你还急呢!之前要不是因为那混小子,我犯得着跟着老头子去欺骗人家一纯洁小姑娘嘛!”   叭啦叭啦,老太太把儿子孙子都训了一通。   “妈,我知道了,回头我一定狠狠教训那臭小子。你看这姑娘怎么还不接电话,是不是真跟您气上了,这心眼儿也不怎么大啊!”   “胡说!你以为只有你当省委书记的日理万机,人家环环不工作的呀?你有事儿拍屁股就走,省长都管不着你,人家环环还在打工,能甩下老板不理嘛!”   “是是,您说的对。那,要是她还生气,不如咱们亲自上门道个歉,更有诚意。”   卫太后泄了气儿,“我也想,可死老头子偏不让。”   话说,以老太太活力的性子,这些天憋得可难受了。可老伴儿下了军令,她也不敢乱来。   卫爸听了急得慌,在屋里直打转儿。   “啊,通了!”   ……   那时候,听得电话响,怕是顾客急打来的,语环接了电话,夹在脑袋和肩头上。   一边给卫东侯缠绷带。   “喂,哪位?”   “环环,我是东子奶奶。”   语环惊了一跳,叫了声“冬奶奶”,手机就往下掉。   卫东侯急忙伸手去捞,又闻一声尖叫。   这掉刀子都吓出条件反射了啊!   那头,卫太后也惊得捂住了话筒,“糟糕了,环环屋里有别的男人!”   卫爸心里就不舒服了,心想自己宝贝儿子为了这女人居然跷院,连特种大队都出面逮人,这女人还跟别的男人纠缠不清,太亏了。   这边,卫东侯捂着手机,问,“卫太后打来的?”   语环点头,做口形,“怎么办?”   “随机应变。总之,千万别说我在你这儿。”   “为什么?”   他裂嘴一笑,又坏又邪,俯身啵了一下女人仰起的严肃小脸。   哄道,“想跟老婆多单独相处几天啊!”   她一嘟嘴,瞪他一眼,“臭美。”   他眉毛直抖,狡诈道,“环儿,难道你现在就想跟我去见家长了?那好,你就告诉卫太后我在你的小香闺里,她一准高兴得能飞上天。”   “去,少胡说八道。”   她迅速给绷带打上蝴蝶结,夺过电话走向阳台,心里直泛甜。   “冬奶奶,不好意思,刚才梁医生过来借大嘴钳。”   卫东侯夸张地做了一个“大叉叉”的手式,抗议自己被说成了情敌。   卫太后松了口气,“没关系。奶奶就怕你真不理我,上次的事我一直想跟你好好道个歉,你冬爷爷就是不让,说等你气消了再打。环环,你还生爷爷奶奶的气吗?”   语环一边拍着腰间的大手,一边笑,“奶奶,我已经不生气了。其实,那也没什么,我知道你们没有恶意。”   卫东侯将女人拖离危险监视区。   还学着卫太后的声音,附耳喝气说,“环儿,你真乖。”   “讨厌!啊,不不,冬奶奶,我没说你,我在赶隔壁溜过来的那只猫。对,就是大黄。”   卫太后得了开释,开心极了,又想约语环玩儿。   卫爸连忙递招,说了一个较为隐蔽的约会场所。   “环环,你不让奶奶看一眼,奶奶放心不下啊!东子这臭小子已经一个月多没给家里捎信儿,唉……”   语环责怪地扫了眼卫东侯,卫东侯耸肩表无辜。   “奶奶,您别多想,我真的没关系。那天我刚好也有空,您说时间。中午11点半见,我请您吃那家山菌炖鸡,味道不错,配上豆花吃,营养又爽口。”   电话一挂,卫太后给儿子打了个“OK”手式。   这边,卫东侯不满地表示,“原来你平常这么闲,早知道我该先预约,你明天后天大后天都在家陪我。”   “去,谁那么闲,陪你一大少爷。”回厨房继续切肉。   “环儿,你这么积极地陪我家太后,是不是已经做好嫁进门的准备了?”他双手抱胸靠门板上,抛电眼。   “你别美,我就是陪奶奶,她看起来好像很寂寞的样子。”   卫东侯很想狂叫,寂寞个鬼,养老生活最丰富多彩的就属卫太后,平常他回家还难得撞上她一回,妇女儿童中心,红十字医院,教堂佛堂道院儿,国内名川国外海滩,无处不是卫太后的天堂。   “咳,卫太后最寂寞的就是没从孙儿抱。环儿,要不我陪你一起去吧?”   “想得美。”   “环儿,你要把我爷爷奶奶搞定了,以后咱家就是你的天下。我爸妈都可以无视,在蓉城横着走,省委书记、省长都拿你没法儿。”书记是儿子,省长是表亲。   彼方,卫爸打了个大喷嚏。   “行了,我就是去安慰一位孤寂的老人,不是去攀权附贵!”   “这哪是攀权附贵,卫太后她孤独个……”   锅盖儿一被揭开,卫东侯的大脑瞬间空白。   “喂,你干嘛,烫啊!”   男人倏地一下就窜到她跟前,长金毛的爪子就伸了正翻滚的卤水锅里抓起了一大块猪屁股肉,眼冒金光,一脸垂涎。   “不烫,刚刚好。”   他抓了肉就走。   “喂,你让我切一下,怎么吃啊!”   “就这么吃!”   他张大嘴一口咬下。   她瞪大眼,看着那大嘴巴里两颗尖牙突生而出,宛如犬齿,一口撕下好大一块儿。   叭叽叭叽,没了。   嗝了一声,大赞,“太香了!”   唏哩哗啦,不足五分钟,全部干光。   吃完后,他端着锅出去了。   她呆在原地,心说,那一锅至少十斤肉啊!   饭后,二十斤肉没了。   她看着男人依然平坦漂亮的小腹,忧心忡忡地问,“卫东侯,你真不回医院检察检察?”   “检察啥?”   “暴食症。”   他裂唇一笑,大尖牙上还沾着一块小葱花。   “环儿,你要答应把戒指和护身符戴上,我就去医院。”   又来了!   每次一提回医院,就来这招。   “环儿,别走啊!”   女人小脸一垮,又进厨房。   男人急忙跟上,心下暗叹:革命仍未成功,同志继续努力!   正文 53.你是不是要报复我?   53.你是不是要报复我?   “刨蒜。”   “哦,好了。”   本来想分他的神,逃过追问,哪知道她才铲了几铲子菜,白生生的小蒜芽儿就摆盘里了。   她惊讶地瞪他,他咧嘴凑上来,伸手就从锅里捻了片回锅肉吃得直舔手指头。   “卫东侯,你出去。”   “老婆,我给你打下手,绝不妨碍你。”   “你待在这里,就是对我最大的妨碍。”   “老婆,你这么在意我?干脆把戒指戴上吧!”   真是无孔不入。   语环暗暗翻个白眼。   却不知,通过反光抽油烟机壳儿,都被男人看到了。   “环儿,我就知道你是舍不得跟我单独相处的机会。”   她想反驳,又怕被他逮到话柄,索性咬唇不语,大力铲菜。   铿铿铿——   “以前虽说咱们定好每周二约会……”   女:臭不要脸,明明就是纯上床发泄生理欲望,现在就说得那么好听。   “其实只有刚认识那几个月,咳,我比较不忙,实践了约定。后来忙着全军大比,到国外受训,常有几个月或者大半年都没聚过。”   男:那会儿刚开了荤,天天想得慌,好几次都是偷跑。   好在那时候正受训,无极特种大队训练项目非同寻常,把他逃离教官封锁线、自由出入、甩掉追踪抓捕的行迳,也当成了训练。受罚肯定有,不会影响根本。   女:还好意思说呢!经常让她独守空房,不断爽约,简直是人神共愤。她真怀疑当初自己是怎么等下去的。   “环儿,等这次全军大演习完毕,我升上总队长,就不用再带队出任务了。以后你可以申请随军,咱们相处的时间和机会就多了。”   铿——   一大盘肉放上男人的大掌,回头继续切菜。   卫东侯没吃,端上桌又立即折了回来。   “环儿,真的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她埋头用力切菜,蹬蹬蹬,极有节奏。   其实,心里早已乱如麻。   “咝……”   “哎,流血了。别动,先消毒。”   他抓过她的小手,将流血的小指头塞进嘴里,舌尖轻轻舔。   她接上他认真的眼神,脸颊又红到耳根。   他故意伸长舌头,舔到她的指根,甚至掌心儿。   “卫东侯,你够了。”   他让她缩回手,她奇异地发现,伤口竟然有些愈合。   “环儿,也给你自己一次机会。”   他在她面前摊开一只手,掌心仍是那只大钻戒。   她目光一缩,身子也跟着朝后退,仿佛那是毒蛇猛兽。   他表情无比认真,眼神真诚,“环儿,我不是毒蛇,我们可以重新开始,只要你点个头。”   她眉头皱得更紧,心里挣扎得厉害。   当初他结婚时,她真的彻底绝望,把一切都断得干干净净了。   她认清了现实,再也不抱一丝一毫的幻想了。   她的心都紧紧锁住,不想再踏进那片差点儿湮埋了她的可怕血沼。   她看着他,心里的自卑从来没有如此清晰过。   以前她小,不懂事,以为只要爱,只要喜欢,就可以不用在意现实中的那些世俗观念,价值标准。   但现在不可能了。   他们之间,还存在很多很多问题。   她已经没有勇气,去相信自己能走过去。   “对不起,东侯,我们……就做普通朋友吧!”   卫东侯有种使尽了全力,却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我觉得,这样挺好。”   好个屁!   他很想咆哮怒吼,扣着她的肩头问她到底在想什么,明明看着不傻,这脑袋瓜子里都装了些什么,怎么就不开窍呢!   她继续说着,“你要喜欢,也可以跟冬奶奶他们一起来坐坐,吃个便饭。”   不知道被拒绝了多少次的男人,彻底爆发了。   “够了,我不要听什么对不起。如果对不起有用的话,还他妈要警察干嘛!还他妈要我们这些当兵的搞屁啊!”   她吓得住了口。   他愤怒得差点冲上来,却终是抱着脑袋、插着腰,在小小的房间里来回打转儿,发泄怒火,几近狂啸。   “乔语环,你怎么就那么胆小。”   “我都道过多少次歉了,你怎么就那么小气。”   “就算是强暴犯也有刑满释放,改过自新的机会吧!”   “如果我不是真的喜欢你,你以为我会蠢得跟你在这里瞎耗,装孙子?!”   “半夜摸黑撬门做贼,还得憋曲自个儿挤那咪咪小的破沙发!”   “如果不是我真爱上你了,有你这么借机拿乔的吗!”   她朝后退了一步,眼神转黯。   他一下停在她面前,恼羞成怒地吼,“以前我让你当了六年不见光的情妇,现在你让我只做朋友,你说,你是不是故意报复我?”   说着,冲上前,抱着人脑袋就狠狠一顿强吻。   她尖叫着扑打他,他突然又放开她。   恶狠狠地擦过流血的唇,“做朋友可以这样搂搂抱抱,想亲就亲的?做朋友,你天天给我做好吃好喝的,还外带洗大裤衩儿?   你给我老实交待,你是不是想报复我,让我也当你见不得光的情夫,才解气儿?”   话音落,室内突然静得落针可闻。   他急促地喘着气儿,脸上的小金毛突然停止生长,后颈脖上血管奇怪扩张,黝色皮肤上浮出棕金色的黯纹。   他极力压抑胸口沸腾的怒火,克制自己想要冲去将小女人撕咬个干净的可怕冲动。   她含着泪眼,咬着唇,最后抽了口冷气,捂脸冲向卧室。   可没跨进门,就撞上一堵肉墙。   她吓得愣了一下,对上危险闪烁的金瞳,就往浴室里冲。   没跑两步,又被挡住。   完全无法相信,他怎么有那么可怕的速度。   “卫东侯,你走开——”   “我不走。”   他一字一顿地吐出,双手钳住她的小肩头,轻轻一提就离了地,把她压在身后的浴室墙上,俯身强吻。   她简直无法招架,连呼吸都被堵住。   他就像饥渴了许久,力道又重又狠,没了往日的怜惜,像一头发疯的野兽。   嘶啦一声,衣裙被撕破。   她惊叫,“卫东侯,你住手,住手,不要……”   可迎接她的是被更用力地压在墙上,强壮的身躯将她密密实实地覆盖住,她清晰地感觉到他膨胀的雄性欲望,恐惧让她痛哭出声。   疯狂的侵略没有停止,滑落细白颈侧的唇舌,留恋不去。   鼻翼间充斥着鲜嫩血肉的味道,刺激着膨胀的神经末梢,胃都似搅在一起,疼痛灼热,急需那皮肉下的可口甜液解除痛苦。   他张开了大嘴,两颗尖厉的犬齿,一下伸长,下方冒出两颗大咀齿。   咬下去,就是极致快乐!   咳,这不是吸血鬼,这是兽欲。   人要和兽欲做斗争,那是需要非常坚强的毅志滴!   正文 54.就差一点   54.就差一点   话说卫太后和语环约好后,高兴地要找卫太爷一块儿去赴约。   卫爸一听,赶紧把母亲给拖了回来。   一番晓以大义后,让卫太后同意了不叫老伴,让他这个准公公跟着去观察观察。   恰时,卫母来喊吃饭,发现婆婆和丈夫在说悄悄话。   刚想探听,两人就神神秘秘地分开了。   下来后,她向丈夫打探,卫爸就说是公事。她哼哼说不信,卫爸就不耐烦地走人了。   总是被家中大事隔绝在外的卫母,心里很受伤,一个忍不住,就想出门购物发泄怨气,碰上又回娘家的卫雪欣。   卫雪欣问起缘由,受伤的卫母一阵猛吐槽。   卫雪欣安慰卫母,说,“妈,也许爸真的是公事,你就别生气了。你本来身子就不好,气不得。不如改天你陪我去产检,好像能听到胎心了呢!”   卫母一下被孩子的事吸引,高兴起来,又想起一件事,“先前你和奶奶说的那个女孩的事,你安姨就是不肯告诉我。正好,我跟你去医院找她,这可事关咱们东子的终生幸福,当着面,你安姨就不好拒绝了。”   ……   卫太后和语环约会这天,天气晴好,阳光明媚。   卫太后故意穿了一套时髦的果绿色T恤,迷彩绿短裤,头戴遮阳帽,配超派的阿雷墨镜,脚蹬一双闪光板鞋。   她这一出场,把卫爸吓得根本不敢跟她走一处,低着头,一份最新蓉城商报掩着脸,保持十米距离,低调得基本没人能认出是省委书记。   语环出现时,一明一暗两人,心下都一个咯噔。   “环环,这大热的天儿,怕晒也别包得这么严实,快把头纱取了,这得多热啊!”   卫爸先腹诽了,这藏着包脚的像什么话,不知道的还以为要作案呢!不想那就是母亲约来的女子,心里分数直线下降。   “呀,你,你这脖子上怎么这么大个OK绷。受伤啦?”   卫爸帖紧半透明玻璃隔墙,想要看个清楚。   他现在位置就在语环背后,玻璃墙里灌注着艺术花纹,私密性还不错。若帖着玻璃,啥都能瞧见。他一眼就看到雪白细颈上,分布大小不一的红迹。   “奶奶,我过敏,擦了药怕难看,所以就帖着了。”   说谎!   卫爸在心里重重一哼,这分明就是跟人有染的罪证啊!母亲就是太心软,才会上当。   卫太后可心疼了,问了症状,说要带语环去找个老中医看看,调养身子。   语环心慌得不得了,直说不要紧。   可老太太心疼未来孙媳妇儿,坚持小病不治成大病。   两人正僵持着,卫爸给母亲发了一条短信,让把话题绕回儿子身上。   卫太后看后,心头奇怪了一下,就自动解释为儿子担心孙子的紧张过度。   遂问,“环环,最近东子有跟你联系吗?”   语环摇头,却想到那晚颇为惊险的一幕,脖子隐隐作痛。   如果当时不是梁安宸突然敲门,或者她尖叫哭泣,他是不是就把她咬死了?   “环环,奶奶知道东子之前做错了很多事。都怨我和他母亲,把他娇惯坏了。他母亲身子不好,没足月就把他生下了,他从小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又是家里独苗苗。为了能养活他,咱没少操心。”   卫太后叹着气,开始打起了同情牌,“8岁时送他到峨嵋山去学了8年武,身子才好起来。他从小聪明,读书参军都一帆风顺。只读了两年管理,就能遥控经营他外公的产业。这少爷脾气啊,养大了。”   语环默默听着,心里也很复杂。   卫东侯的少爷脾气,她这些年领教了不少。就算他装孙子求她,也是一副施恩的感觉。   而这,就是他们之间最大的差异,和分野。   他是豪门大少,她只是草根小孤女。   “环环,东子虽然脾气差,可他心眼儿不坏啊,不然他也不会瞒着咱们跑去参军,说要像他爷爷一样,为祖国人民做贡献。”   “环环,你能不能试着重新接纳东子,给他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老太太并不知情,让她更为难,更矛盾。   这时,卫爸发过去询问的问题,全被母亲歪楼歪到了十万八千里,郁闷得不行。对语环的评价,跌到了零分。   宝贝儿子都不知道变啥样儿了,他哪有心情去管这些儿女情长。   语环抬起头,眼眶微微泛红,握着卫太后的手,说,“冬奶奶,我想,我可以,尽力去试试。您……”   “试试就好,奶奶不逼你。不管成不成,奶奶跟你投缘,认定你这个干孙女儿了。来来,咱们吃饭。你也要多吃点儿,怎么几天不见,你这小脸儿又尖啦!”   接下老太太真诚的关心,语环心里酸酸软软的。   她根本不知道,和卫东侯要怎样发展下去。   她只是不想老太太露出失望的表情,只是不希望,这份单纯的情感,流失掉。   她,太贪心了吧!   ……   同时,梁安宸屋里。   针筒里抽出一大罐血,颜色比起人类常见的似乎要深浓一些,若是仔细看会发现血液里有奇怪的小东西游动着。   在超高温和极冻状态下,竟然不会凝固。   卫东侯连消毒棉也不要,拧眉问,“为什么会这样?”   正在看显微镜的梁安宸压住了心头的惊讶,回头说,“至少你及时踩了刹车。”   第一次,卫东侯觉得那冰冷的镜片后的眼神,太蛰人,闪开了。   “不,当时要不是郎帅他们在耳麦里猛叫,你来敲门,还有……她哭了,”他用力扒了扒头,“恐怕就咬下去了。”   “幸好你没咬。”   “就差一点。我怕下一次……”   “你已经成功了一次。”   “我无法承担万一!”   “那正好,环环就是我的了。”   卫东侯大叫一声,“梁安宸,你休想!环环是我的。”   顺手抓起桌上的依金笔掷了出去,梁安宸一让,躲开了。   锃,那只笔竟然扎进钻泥墙里,没入一半。   两人同时变脸。   正文 55.温柔,也可以置人于死地   55.温柔,也可以置人于死地   这天下午,卫太后给语环讲了许多卫东侯的事。   之后,又说要买新的夏装,拉语环一起逛商场,结果竟推着语环试衣服,买了一堆绿色系,外带迷彩色的军旅小饰品。   语环内心很纠结,可看着老太太高兴的模样,不忍心破坏这种好心情。   直逛到老太太开始撑腰喘气,大小包都快拎不住了,才告停。   卫太后摸着语环心软的性子,说要回请中午那顿饭,一起吃了晚餐再散伙儿。   语环犹豫着,突然看到街边小店里热腾腾的馄饨。   卫太后便忍不住念叨,说很想吃语环之前包的五仁饺子。   明知不该再深缠,可当语环回神时,已经提着一大堆食材,跟着卫太后坐上了回公寓的出租车。   看着倒退的霓虹街景,心又慌乱起来。   昨晚争吵后,他突然甩门离开,一夜未归,不知在哪儿。她犹豫了许久,也没给他打电话,想凭他通天入地的本事,应该不会露宿街头。   她又掏出手机,朝屋里打。   怕万一他现在回去了,给卫太后撞上麻烦。   无人接听。   松口气的同时,却又有些小失落。   看看怀里抱着的一大堆“失而复得”似的橄榄绿,百味杂陈,只能在心里叹气。   “环环,你先理菜,奶奶帮你把衣服都挂起来哦!”   一进屋,卫太后就抢过语环手上的东西,往卧室里跑。   语环紧张地跟过去,说要帮忙,担心万一卫东侯又偷溜回来被撞见。   可惜卧室里跟她早上离开时一样,没有异变。   她便没在意卫太后的异常殷情,回厨房开冰箱。   当看到冰箱里,她头晚故意留下的一大堆菜和肉都原封不动地摆在那里,失落感更重了。   殊不知,在她心情低落、暗骂自己的时候,卫太后有如灵犬般,在房间里侦察“异性的痕迹”。   连垃圾筒也仔细检察了一番,确定了未来孙媳妇并没引狼入室,很高兴很满意,又出去帮忙包饺子。   期间,语环总是出神儿。   老太太直觉不对劲儿,发现姑娘的眼神儿总往大门溜儿,心说不会是真等什么男人回屋吧?   于是,这一赖就赖到了深更半夜,直到卫太爷知道实情,打电话喝令老伴儿马上回家报到。   ……   那时候,监视双方都发生了异动。   劲爆小组在一发现卫太后到来,就通知了卫东侯。   卫东侯想了想,说,“她属于我方外援,随她活动。”   众人瞧着老太太颇有些专业化的搜察行动,七嘴八舌地询问向东侯是不是泄露了特种大队的侦察秘技,各种唠嗑。   不料卫东侯没听两句,吼了两声,就切断了通讯。   在劲爆小组成员讨论起卫东侯异常爆躁的反应时,天猫小组将卫太后的情况上报到领导,从而导致卫太后被老伴勒令回家。   “队长,我发现这监视信号有点儿不对劲儿?我们进了乔小姐的公寓,监察过没有信号干扰源,但……”   数双眼睛全盯向监视屏,屏幕里的女子正低头洗碗,偶时抬头看看大门,似乎并无异恙。   而另一个屏幕上,显示的是公寓大门外,阴暗,无人。   实际上,在劲爆小组的监视屏上,卫东侯正扒着脑袋,焦躁地来回踱了数百步,犹豫着要不要进门儿。   “唉,卫队这回真的踢到大铁板儿了。”   “依我看,咱嫂子比虎总队儿还厉害。卫大队连虎总队都敢下招子,却不敢进嫂子的门,啧!”   众人握拳齐呼,“嫂子强大!”   不想这一犹豫,便至深夜。   众人打直瞌睡,屏幕里的卫东侯还蹲在门外,双手抱头,一副“思考者”状。   这时候,正好到了郎帅值班时间。   嘀溜溜的短信声响个不停,直被众人踢骂,关成震动后,盯着屏幕里的勾引画面,小心肝儿直跳,痛苦哀嚎:我的小姑奶奶,你什么时候不发浪偏偏挑这时候啊,叫哥哥怎么熬得住啊!   五姑娘不给力。   免费微信捎来的销魂浪音,让战士钢铁般的毅志开始动摇。   零晨两点,逢魔时刻。   那战士也是正常男人的构造,哪里抵得住专业妖精的诱惑。   郎帅觉得离开一下,解决战士的基本生理需求,不算违规,于是悄悄脱了队。   临走时,还朝画面里的男人挥了挥手。   卫大队,加油啊!   一车男人,全睡成了死猪。   殊不知,劲敌天猫小组终于破译了他们的干扰屏蔽码,调出了真正的画面。   “队长,卫大队就在公寓门口。”   整个指挥车里的人都提起了枪。   “等等。”   猫头鹰队长抬手一压,盯着屏幕里的男人,神色更为凝重。   ……   那时候,卫东侯蹲在一片漆黑,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的大门口。   可在他的眼里,再不是正常人类的视线。   记得当初在选训时,他跟着政委偷偷跑去无极特种大队打探情况,看到号称全国单兵巅锋的基地里,居然每人脑袋一个夜视仪,就他当时所在的军区,一个连,上百人,才一个。   他羡慕得要死,从那一刻开始,坚定了要进无极大队的决心。   现在他再不需要夜视仪,周围的一切尽心眼底,心里并不觉得有多兴奋。   一门之隔,那里的人儿,跟恐怖份子差远了,柔弱得轻轻一折就没了。   他却不敢踏进大门。   该死!   突然,屋里传来脚步声。   他紧张地站起身。   脚步声似乎是朝他过来,他一腾身,手脚支撑帖在屋顶,身子绷得像石盘一样坚实。   可那脚步在半途刹了回去。   他失落得想大吼。   又听到厨房里传来气炉声,锅碗碰撞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短短一刻钟,长得像一个世纪。   语环看着锅里一个个胖鼓鼓的大饺子,翻滚浮动,眼光渐渐模糊。   捧着大大的一碗,放到吧台式的长桌上,米金色的灯光下,对面的位置空空如野。   “笨蛋,不是说想吃五仁饺子么。做了这么多,也不回来,谁吃得完啊!”   屋外的男人浑身一抖。   二十八岁的人生,第一次遭受如此震憾。   原来,温柔也可以置人于死地。   正文 56.你真的爱我吗?   56.你真的爱我吗?   勺起一个,饺子的两个翘角儿都支出了大勺子。   白天卫奶奶包这大饺子时,说,“咱们家东小子,小时候最喜欢吃奶奶做的金元宝。呵,环环知道,这在南方一带叫云吞,在咱北方老家那里就叫金元宝。”   “东子小时候身子不好,嘴又挑得很,可就喜欢我用各种他喜欢的菜混成馅儿,做的大元宝。”   她不禁想着,小小的卫东侯,会是什么样子?   如果那个孩子没发生意外,她也许会跟母亲一样,走上一样的路。   可是变化已经发生,命运给她送来了另一个未来。   那是不是代表,她所有的苦难,已经结束,她可以再尝试一下?   “环环啊,亏你想得出包这么大的个儿,东子就喜欢吃这种赶口的东西,能吃下一大盆儿。”   觉得脸颊又有些发烫。   咬下一口,香浓的汁液滑入口,身心都暖了。   心说,何止一大盆儿。估计吃上两大锅,还嫌不够。她就是怕原来那种小小的饺子根本不经他吃,才故意做大了两倍,馅里包了更多高热量的鲜牛肉。   还自欺欺人什么呢?   明明就放不下啊!   语环突然起身,朝大门走去。   不知道为什么,她好像感觉到门外有人,那人就是……   咔嚓,门开了。   声光灯点燃,照亮了空无一人的廊道。   眼底的亮光黯淡下去。   ……   殊不知,这短短的几分钟里,屋外发生了一连串变故。   卫东侯在准备进门时,突然感觉到危险逼近,他立即打开通讯器,耳麦里传来一片嘈杂声。   “螳螂,你小子竟敢跷岗泡女人!”   “不许动,你们已经被包围了。劲爆小组的全体成员,你们的行为已经严重触犯了无极大队的行动守则。”   “卫队,快跑啊!”   砰砰,一片枪响传来,哀嚎声中,通讯中断。   事实上,这段通讯是劲爆小组被天猫小组围剿时,眼镜在最后一刻发出的信息,距离卫东侯重新打开通讯器接收到,已经过去半个多小时。   30分钟,足够无极大队的任何一个行动小组,铺开抓捕网。   空气里飘来的硝铁气息,以及人类攀爬楼梯时发出的深重呼吸声,都通过空气的震动,传入他的感官。   纵然千万不甘,他也不得不松开门把,旋身奔入黑暗中。   ……   走廊的冷风,吹灭了语环心里刚刚燃的热切。   关上门,她再没有心情吃东西,回了卧室。   可躺上床后,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弹起身,看到床头小夜灯显示:三点。   他到底在哪儿呢?   是不是已经回家了,还是在什么朋友那里?   她横过大床,拉开了那侧不常用的床头柜,里面还躺着那部早该扔掉,却还在的专属手机。   按开机键,拨下那个已经几个月没打的号码。   嘟嘟的响声,显得号码永远不会停机的特殊身份。   可响了很久,都没人接听。   心底那小小的火燃,又被拍熄掉。   她愤愤地扔掉手机,心想,那家伙大概还在生气,故意不理人吧!   等见面,她就告诉他,她就是要报复他,就要他做情夫,尝尝她六年来的滋味儿。   愿意就继续,不愿意就拉倒。   拉被子,蒙头,睡下。   可过了一小会儿,脑袋又从被子里钻出来,睛眼粘着常用的那个床头柜。   最上层的柜子里,放着昨晚被男人气愤之下,扔下的戒指。   在白金的戒面里,刻着:TO-MY-LOVER。   她想问他:卫东侯,你真的爱我吗?   ……   可就在语环一无所知,沉入梦乡时,卫东侯陷入了天罗地网。   五百米外,一幢正在修建中的大厦,意外地成为抓捕行动的主战场。   “队长,他的速度太快了,必须调空中支援。”   “他一个,我们六个,再抓不住,回头你们不怕被整个大队笑话死!”   猫头鹰队长的眼眸鼓得比平时都圆,抬枪就冲上了楼梯。   他身后的队员互瞪一眼,很想说,六个抓一个的确不难,可那也是在确定这“一个”还是正常人类的前题下吧!   很快,大楼里传出尖锐的消音器声,子弹打在水泥墙上,发出砰砰的空响。   虽然只是麻醉用子弹,冲击力并不比实弹差,打在身上还是会很疼的。   “咖啡猫,你走侧面。蓝脸猫,超到他前面去堵。大头猫,等我引出他,负责狙击。其他人,掩护我。”   猫头鹰端着枪,闪躲中前进。   卫东侯将六个人的走位看得一清二楚,要是按正式行动,他一个人解决也不难。而以他现在的能力,简直就不废吹灰之力了。   可这些人不是恐怖份子,不是他的敌人,只是为了让他回医院接受治疗或研究的同袍。   “猫头鹰,你们抓不住我的。谈谈吧!”   他还是想用和平方式解决问题,不想跟战友打。   “战狼,你该知道我们都是为你好,早一步回医院,你也可以早一天康复。”   “康复?我以为你跟谢老他们不同,原来,你也觉得我快不行了?”   “战狼,”猫头鹰一边给队员打手式,一边周旋,“我不知道你到底遇到什么问题,要害自己的组员也跟着一起违抗军令,帮你隐瞒行踪。你就算不为自己着想……”   卫东侯一句话打断,“猫头鹰,你知道为什么我们配合了这么长时间,才被你们识破?为什么我的劲爆小组是无极大队的NO。1,而你们永远只能屈居第二?”   就在这话间,两人被悄无声息地放倒在地。   “战狼,你别想使用心理战术挑唆我的队员。”   “猫头鹰,我只想跟我老婆多处几天,等我求婚成功,不用你们抓,我自己回大队。”   枪头还未抬起,就已经被突然窜过来的黑影夺去。   猫头鹰目瞪口呆地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身影,黑暗中,金色的瞳仁,裂变的黑仁,让人发怵。   老天,这怎么办到的?   “信不信,若不是我手下留情,你们早就玩完了。”   “卫东侯,你……”   一声闷哼,所有抓捕对员“全军覆没”。   两个小时后,无极大队总部发出一条死命令:   “三天之内,就算击伤,也必须抓回战狼!”   这一次,派出的抓捕行动队,陆空配合,加上特警支持,达到了空前规模。   正文 57.你才是回来报复我的   57.你才是回来报复我的   “环啊环儿,魂归来兮!”   没反应。   “老婆,我好想念你的回锅肉哦!”   终于动了。   “小古,你干嘛?阳台的尺寸量好了,客户说要日式榻榻米书房,还要有小茶室功能。”   雷小古拍了拍工作夹,“早弄好了。”   挤眉弄眼地奸笑,“环环,我说你刚才在想啥,这工地上灰尘大电钻切割机吵死人,还想得小脸红霞儿飞。思春啊?”   “胡说。我,我在想那个阳台的设计风格。”   雷小古根本不相信,歪着脑子追问。   语环叙睨她一眼,笑,“我看真正思春的是你吧,偷人的罪证都露出来了。”   雷小古啊地一声捂住胸口,红着脸跑掉了。   语环又从包里拿出手机,故意设成震动,帖身带着,就怕装修工地声音太大没接到。可是……   没来电。   更没短信。   距离他们吵架分开,已经过去30多个小时。   刚刚燃起的希望小火苗,有渐渐熄灭的趋势。   难道她一主动,情况就大逆转?   他是故意不理她,不接电话不回短信,存了心地让她着急,还是……   应该不会的。   他把戒指都留下了呀!   对了,还有护身符。   “语环,还没完工呢,你要去哪儿啊?”   “回家一趟,很快就回。”   语环冲回公寓,电梯上一直盯着红色数字,觉得怎么今天特别慢。   完全没注意,与她同乘电梯的男子,墨镜后看着她的目光,充满了审慎。   当她跨出电梯,低着头翻包包拿钥匙时,男子没出电梯,电梯门一关,提起衣领,说,“报告大王,跟踪对象没有与抓捕对象联系,已出电梯。”   语环跑到自家大门前,中途错过一位邻居。   也没注意那完全是个生面孔,钥匙对准锁洞,戳了进去。   那时,门的另一边,客厅、卧室、厨房,五个身着迷彩装的男人正在采集标本。   咔嚓!   语环一扭锁,没打开。   奇怪,走时没反锁啊。   就怕某人突然回来,撬不开锁,专门留的。   倒转扭,也扭不动,好像从里面反锁了。   难道他回来了?   “卫东侯,你在里面吗?开门!”   里面的男人们正在互相打手式撤离,纷纷从窗口跳出去,却必须剩下一人来善后——给语环开门。   语环用力拍门,大叫,声线微抖。   可再一扭锁,门开了。   “卫东侯,你别给我躲,出来。”   她横冲直撞找人,把本来藏在里面垫后的人吓得东躲西藏,好不容易才溜了出去。   终于确定那只是自己的错觉,沉沉的失落感压得心里难受,开始翻箱倒柜。   “怎么会没有呢?明明扔这里的……”   那人刚开大门要溜,语环又杀出来,把那人撵得叫一个鸡飞狗叫,苦不堪言。   同层的另一套公寓里,众人看到这情形,一脸古怪。   两杠一星的少校说,“大王,她不会发现什么了吧?找什么啊!”   被称为大王的中年男子,紧抿的薄唇掀了下,说,“不可能。她只是单纯地在找东西!”   锐眸扫了眼众人,冷哼,“你们是被战狼吓白痴了,这只是个柔弱普通的小女人。一个个的,给我打起精神来,用用你们的脑子,把人找到!”   贝雷帽一抽出,一群刚溜回来的兵都被抽了脑门子,全搭拉下脑袋应“是”。   大王心头暗叹一声,想到要是卫东侯在,绝不会提这种蠢问题。他是他训练出来的最强的兵,可以说在这个国家,已是单兵之王。   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他必须亲自出马来抓这个得意门生。   这臭小子还是为了这么个可笑的理由,违抗军令,还带着全组的队员违规。   气死他了!   ……   没找到!   语环折腾了近一个小时,差把地板砖都翻过来,也没找到那颗金子弹。   一股不好的预感,让她顿时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跌坐在地。   为什么?   每次她一主动,美梦就醒了。   难道那些天,他们在这里打闹,一起做菜,吃饭,吵架,亲吻,拥抱,都是假的吗?   不。   她慌乱地翻开包包,拿出那个戒指盒,打开,硕大的钻戒依然光彩夺目。   眼圈儿一红,她取下戒指,套上了右手的无名指,对着窗外明亮的阳光照看。   一颗水珠,滑下眼角。   卫东侯,你是不是又在骗我?   其实,你才是回来报复我的,对不对?   在我重新升起希望,想要再试一次的时候,你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对不对?   ……   那个时候,卫东候急得在梁安宸的办公室里,磨地板。   “该死的,我根本不敢接电话,他们通过卫星定位,一分钟要不了就能找到我的行踪。”   “发短信?”   “一样。”   “不要钱的微信?”   “一样,妈的,我现在真恨为什么是我把追踪微信的技术给搞出来的。”   梁安宸递出手机,“用我的发吧!”   卫东侯脚步一顿,梁安宸觉得那金眼珠子都快伸出钩子来了。   一扒头,抱头低吼,“妈的,不行!凡是跟她接触的人都会被分散监控起来,我不能丢掉你这条最后的防线。”   梁安宸收回手机,舒服的靠回椅背,笑道,“卫东侯,你确定我不是你的情敌?”   卫东侯直盯过来,“阿安,你说的对,我真是活该。”   梁安宸弯起唇,“东子,要不是语环心思在你身上,我不会把她再让给你。”   一个“再”字,已不用废话。   四目对视片刻,又立即移开。   卫东侯懊恼,“如果只是再增派特种小组来抓我,我有百分百信心再躲上一阵儿。没想到他们竟然把大王请来了,这次是铁了心要把我抓回去。”   “大王?很厉害?”   “大王是带我入队的教导员,曾在六国联合单兵大比上夺得前三甲,现在是总队长。我只服他!”   梁安宸点头,前面的身份能力都是修辞,重要的是最后一句。   谁敢对自己的老师出手?!   “那怎么办?语环主动找你,再没回应,恐怕小鸵鸟又缩回去了。”   “只有一个办法,阿安,我全靠你了。”   卫东侯双手撑上桌,瞪过来,梁安宸觉得自己正架火上烤。   正文 58.想死我了,再亲一下(加更,求收藏)   58.想死我了,再亲一下(加更,求收藏)   清晨,一缕清风抚来,语环惊醒。   雪白的窗纱高高撩起,幻化出层层暧昧的光影。   那扇横推的窗户大打开,她记得,昨晚明明是紧闭着的。   “卫东侯?”   她叫出声,沙哑干涩。   可惜,无人回应。   瞬间亮起的眼眸又迅速黯淡下去。   落落寡欢地起床,穿衣,洗漱,上班去。   “小乔,这么早啊!”   “乔小姐,早啊!”   看着一张张同事的笑脸,以前都会觉得很满足舒心,现在总觉得缺了什么?   习惯真可怕,不过几日,就割舍不下了?   该死的臭男人!   乔语环,振作点。   ……   对于仍然按部就班地过着普通生活的语环来说,此时的卫东侯,正经历着他人生中最大的一场变故——被战友和师长,联合围捕!   “大王,战狼离开乔小姐房间后,驾车逃往城南。”   “他不是要回家吧?”   众人懊恼,要是卫东侯真要寻求爷爷和父亲的庇护,这抓捕行动倒真有点难办了。   “不对,在我们的跟踪下,他又往城北逃窜。”   “他到底要搞什么?”   大王凝眉询问,“查查城北附近有什么军事机构?”   通讯员的屏幕上,调出比百度卫星图更清晰的实拍地象,连马路上正在移动的车辆牌号都能人肉。   “报告,没有任何军事机构。”   众人沉思,战狼不愧是无极大队最强的特种大队长,行事诡密,心思狡诈,这一屋子参谋员都想不出他到底在搞什么鬼。   接下来,众人都被那个移动的小绿点吸引住,明察暗追,紧咬不放。   不知不觉,一个早晨就这样耗过去了。   ……   那时候,语环食欲不振地戳着饭盒里的的菜。   雷小古凑过来,一边拣肉吃,一边嘟哝,“环环,吃不下哦?不会又怀上了吧?哎哎,都洒了,好浪费哦!”   语环瞪去一眼,回头又买了一盒,塞给雷小古。   雷小古巴巴地粘上来,小猫似地蹭了蹭,“环环,你是不是在想你家侯爷啊?”   语环瘪嘴。   雷小古跟着瘪嘴,“其实,我也有点儿想帅哥,一点点啦。真奇怪,那天偷情后,他就销声匿迹了。这都好几天了,居然一条消息也不回。之前明明说会在城里待一个月的……”   语环想到什么,问,“卫东侯也几天没联系了,你家帅哥有没说,他们是不是在执行任务,不方便?”   雷小古摇头。   两个女人同时一叹,陷入相思之苦中。   恰时,语环的手机震响,她心跳加速、手忙脚乱地翻出来,一看屏幕上的来电显示,热情立马削掉一半。   “学长,不好意思,最近接的单子有点多。呃,我,我……啊,还要检察。上次保健医生说……哦,好,我看看时间表……下午就必须来,那么急?可以省那么多啊?好,谢谢学长,我请个假就来。”   一挂电话,语环就叫雷小古帮她请假。   那方,梁安宸似笑非笑地盯着卫东侯抱怨。   “妈的,这女人就是个守财奴,自己的身体健康还没优惠500块RMB有吸引力。”   “东子,容我提醒你一句,语环只是普通女孩,家世出身甚至还不及普通草根族,你不能老是拿你大少爷的思维和价值观去要求她。”   “得了,我就是弄不懂,她嫁给我就有好日子过,为什么还要死撑着折腾自己。她不心疼自个儿,我心疼得很!”   “那正好,今儿你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弯肠直道的都说明白了。”   “哼,这还用你说。”   梁安宸看了下表,“你估计你那兄弟真能撑上一天时间?”   卫东侯倒进小沙发,一身得瑟,“我这个拜把大哥要是愿意参加全军大比武,军王的称号就不会落我头上,要不在咱”京城四少“的圈子里,为嘛我年龄比他还大五岁,却屈居”东二“啊!只可惜他向来低调,脾气又硬得要命。他要愿意娶了师长的女儿,在军队里升得比坐火箭还快。只是……”   梁安宸倒是真心佩服,“人各有志。”   “阿安,你这话倒说对了。除非……”   “除非什么?”   “大王看出我们的把戏,又把注意力转回语环身上。”   卫东侯蹙紧的眉头,都隐隐泛着金色。   梁安宸讪笑,“你丫的就赶紧利用这最后的时光,做个永久道别吧!”   卫东侯低吼,“休想!我和环环才刚开始,真正要做永久道别的是你,不是我!”   四眸一对,火花乱闪,眉毛都挑得老高。   ……   语环出发去医院的路上,又接到了卫太后的电话。   “环环,你要去医院复查?正好,多也要去测血压,咱一块儿吧?”   卫太后还担心孙媳妇被人挖墙角,直觉与梁安宸有关,这一听说又要去医院,立马撒了谎做护花使者。   她急匆匆换了衣服下楼来,卫雪欣刚好进门,问起她要去哪里,她留了心思没有直说,却没注意包里的医院病历露了出来。   “你奶奶怎么又跑了?上午才打牌回来,下去不是说要睡觉休息么。”   “妈,奶奶好像是去医院做历行检察。下午我要产检,您有空吗?”   卫母一听,立即应下,还说上次去医院好友调休,今天正好有班,一定要问到语环的情况。   ……   语环怕卫太后又等自己,换了出租赶到医院等人。   刚进大厅,就有护士过来,说梁安宸让来接她直接去复检,医生已经等着了。   语环没想到安排得这么紧张,立即给卫太后打电话说明。   便也没注意,护士把她带进了一间暗房,关门就走。   电话刚接通,她“喂”了一声,还没听清声音,就被人夺了手机,搂进怀里,重重地吻上了。   “谁,唔,救……”   浓重而熟悉的男性气息喷入口中,终于搞明白来者何人。   又惊,又喜,又愤怒,又羞涩。   “卫,东侯!”   “环儿,想死我了,再亲一下。”   黑漆漆一片,只有男人的眼睛格外明亮,就像两盏午夜的暖光小夜灯。   照在语环眼里,心底压抑的那股难于倾吐的热情和思念,终于暴发,突破了她一直紧守的那道心墙。   正文 59.男人中的“大”男人   59.男人中的“大”男人   “卫东侯,你等等。”   “等不及了,这都60多个小时,两天两夜没见着,你就不想我?”   他咬着嫩唇儿,抱着娇躯的大手上下游动,嗅着玫瑰花的馨香,全身细胞都在叫嚣。   “卫,啊,你干嘛,这是医院!”   后背撞上个半软的坐垫,前面抵上来的胸膛又硬又烫。   “黑咕隆咚的,想干嘛就干嘛呗!”   一只大掌托着女人浑圆的俏臀儿,用力朝自己一摁,那两条小腿儿自动环上了。   奶奶的,不用照镜子,他也能想像到两人现在这姿势有多销魂儿。   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兽欲膨胀,一发不可收拾。   “别,不,不要……”   “环儿,你知不知道,快想死我了,你说你怎么就那么招人恨,真想把你一口吃掉才能解恨。乖乖的,来……”   老天,还要不要人活了!   他快要爆了。   “东侯,够了啦!你快放开我,你还没告诉我,这两天你到底,嗯啊,跑哪……”   语环的声音一下消失,黑暗中,她瞪大了眼,那双金瞳烧得赤红。   “老婆,瞧你这小嘴儿,可真不老实。”   “唔,你,你……”   呼吸声交缠不休,背夹的汗水滚滚直下,湿帖的衣裙被手指撩起时,拂来的空调风吹得浑身发颤。   这一瞬间,所有感官都被撩拨到极致。   嘶哑的哼嘤,从齿间跌落时,简直让人无法置信,那是自己发出的。   “东,侯……”   “环环,宝贝儿,别忍着。”   “你,你这个疯子,这里是医,啊——”   她浑身一抖,一泄千里。   额头上有水滴顺流而下,却是他的汗液。   蓦然贲张的肌肉箍得她浑身发疼,又有一种说不出的快感,尽情地宣泄出来。   他攥着她的小舌头,用力地吸吮搅缠,拉着她湿润一片小爪子四处作乱。   “环环,这黑漆漆的地方,是不是很刺激?”   “你,讨厌!”   她喘着气儿,说出的话都软绵绵的,搔得人心发痒。   大概真是因为太久吃素,他只是用两根手指就让她关不住劲儿,爽到了高潮,真是羞死人了。   可手下突然接触到的东西,吓了她一大跳。   “东侯,那是……”   “老婆,我好想要……唉,我怕把你给弄坏了,回头被奶奶拿刀子砍。你先帮我揉揉,可惜这时间实在是不够,不然……”   语环低叫,“卫东侯,你,你你你,你是不是生病了,怎么会……”那么大?   黑暗里,男人苦笑一下,可惜女人看不到。   以前看广告吧,都说不做“小”男人,要做“大”男子汉!   军营里,起早争厕所盆子的男人们,无聊地比“大小”,小的肯定要被人嘲笑。   一向自认“男人中的大男人”的卫东侯,现在可不觉得“够大”是件多好的事儿。   眼下把自己女人吓得像在看妖怪,他只能含蓄地解释。   “环环,你想咱俩多久没做过了?”   心糁得慌吧,还得装得一本正经。   “也就不过,咳,三四个月。”   还好,小女人心思单纯,顺着他的话就绕开了。   “所以,积蓄了四个月的量,比以往大个三四倍,也不奇怪!”   不奇怪才他妈有鬼呢!   “东侯,你,真的没问题吗?”   语环心里有种窒闷的不安,可她又体贴着男人的自尊,口气还很温柔,只是眼里的担忧都掩不住。   卫东侯干笑两声,摆了摆腰,“没问题,现在有咱家的黄金手抱着,哪有什么问题。”   “黄金手?!”   语环觉得喉咙有些干。   心说以前一手尽掌,现在两只手才够得完,要她不怀疑那玩艺儿是不是人身上长出来的,除非她真的脑残了。   可惜她不是雷小古,早过了脑残的年龄,很清楚那玩艺儿又不是女人的咪咪,尺寸空间可以数倍提升的。   “东侯,你到底……”   可惜话没问出口,大门砰地一声大响,被人踢开了。   “色狼,快放开我孙媳妇儿,否则我就跟你拼,哦不,我孙子可是全世界最强的特种兵,你敢碰他媳妇儿就只能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老太太一声吼,把里外两拨人都给震僵在原地。   卫东侯要上前阻拦,可“半身”不随,尴尬地僵住。   语环发现他的窘境,急忙理顺自己的衣裙,上前拦住激动的老太太。   卫太后看清“色狼”竟是自个儿孙子,目光朝下一溜儿,笑开了花儿,急忙回头推头,摆手叫,“各位,都是误会,都是自己人。不好意思,谢谢大家路见不平拨手相助啊!”   大门关上前,语环做口型:你快自己解决掉!   卫东侯低头,看着自家兄弟仍然雄赳赳气昂昂的模样,一头冷汗。   妈的,这叫他怎么解决?!   ……   等卫东侯终于把“肿”消下去,出来时,却没见着语环和奶奶。   一打听,说两人都去了梁安宸那。   他暗骂自己太猴急,正事儿一句没说,时间紧迫,估计大王快发现老大的身份了,得赶紧跟语环把话说明白。   不料刚转过廊角,差点撞上一刚从医生看诊室里出来的中年妇人。   “对不起。”   “东儿?!”   竟然是卫母。   许久不见儿子,卫母激动地拉住人,上下打量,“东子,你都两个多月没跟家里联系了,最近到底在搞什么啊,你是不是要急死爸妈。   啧,你,你这又在出什么任务,把头发都挑染了。不是说最讨厌染发的吗?你们部队准你们染发了?啧,其实看起来也不错,黯金色很合你的气质嘛!我们东儿做什么打扮都好看。”   卫母仿佛没发现儿子的不耐烦,絮絮叨叨地啰嗦了一大堆。   “妈,你来医院干什么?”   “陪雪,呃,你妹妹来产检啊!”卫母忆起自己今天的正事,“对了,东儿,我给你说啊,那个乔语环,我帮你打听过了,问题可大得很。”   卫东侯看了眼表,预感不好,道:   “妈,环环什么问题都没有,我已经跟她求婚了,你就等着喝儿媳妇茶吧!”   转身要走。   卫母拉住儿子,“东儿,你胡说什么,那女孩……”   “妈,”卫东侯声音一沉,“这事回头我再跟你解释,先走了。”   卫母拦不住儿子,心里更急。   她怎么能让一个做人情妇,还未婚先孕,又流过产的女孩,做自己媳妇儿!更邪门儿的是,这女孩还是当初儿子大婚时闹出的血案的主角,   不行,绝对不成!   正文 60.一根永远拨不掉的心头刺(加更)   60.一根永远拨不掉的心头刺(加更)   卫东侯并不知道母亲大人已经对语环产生了误解,他本要进电梯,但在瞄见头顶的摄像头时,直觉不妥,进了安全通道。   当通道门一关,摄像头微动,给他的背景卡了张正照。   彼方,正在追击替身的特种队员们接到了收队的命令。   高速公路上,那辆疾驰的汽车突然减了速,司机扭动车载收音机,当调到某个完全不在正常人收听的波段时,传来了大王的声音:   “小战,我知道是你。够了,东子的事儿到此为止,你别管,你也管不了。别倔了,去你该去的地方,别耽搁了自个儿的前程。”   可回应天上指挥直升机的,却是一声固执到刺耳的尖锐喇叭声。   ……   “妈,你和安姨聊完了,怎么样?”   卫雪欣从B超室出来,手上拿着彩超照片。   卫母一见养女,就把乔语环的事,和刚刚碰到儿子的情况絮叨出来。   “也不知道那个乔语环使了什么招儿,竟然先迷到你奶奶,这会儿连东儿都得了失心疯,说要娶那种女人。你说,这能成吗?   我卫家的媳妇,不求大家闺秀,至少也得身世清白。这乔语环还是个父不详的孤女,啧,现在的女娃子真不得了,削尖了脑袋地想攀高枝儿,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祸色。不行,我绝对不能让这种女人进我们卫家门!”   卫雪欣却道,“妈,你还没见着人呢,要是现在反对,奶奶肯定不高兴。既然哥说他今天过来就是求婚的,乔小姐应该又来医院复检,不如您先看看人再说。”   卫母立即根据卫雪欣提供的信息,往梁安宸的办公室去。   搭电梯时,又听到两个小护士嘀咕。   “你说的就是梁主任特别关照的那个ICU病人吧,是不是叫乔语环?”   “对啦,就是她。之前我还以为梁主任喜欢她,才那么照顾她,又给垫ICU病房费,复检时,梁主任都陪着她,两人可亲热了。哪知道,刚才在放射室里……”   小护士声音故意压低了,卫母不得不偏脑袋偷听:   “被男人压在透视床上……裙子都……开了……脖子上还有吻痕……那男人弄了半天才出来,纸团子都用了好多……啧,真是太乱了!梁主任怎么会喜欢上这种女人啊?”   卫母对语环的印象,瞬间降到负指数。   ……   话说卫东侯刚要进门,梁安宸先出来,拉住他就往一边走。   “语环和我奶奶是不是在你这儿?”   “在里面聊着呢!先听我说,刚才你朋友来消息,说已经被发现了。”   卫东侯眉头一拧,“该死,这么快!”   梁安宸左右看了看,“我拖住卫奶奶,你带语环去手术室。”   卫东侯摇头,“来不及了,他们已经侵入了医院的监控系统。”   他转头看了眼天花板上转过来的摄像头,下了定论。   “我先跟语环谈,奶奶就交给你了。”   卫东侯推门要进,梁安宸又拉住他退到了广告牌后,指着另一头跑上来的卫母和卫雪欣。   卫东侯抚额暗咒,妈的,怎么今儿人都揍齐了!   梁安宸要上前,卫东侯按下他,“我去。我妈已经知道语环的事,你挡不住,她非闹到我头不可。”   “可你的时间不多了。语环还在里面……”   “解决我妈的时间够了。”   说着,扳得指关节咔咔作响,迎上母亲。   梁安宸忍不住翻个白眼,“喂,那是你妈,不是阶级敌人。”   卫东侯潇洒摆了摆手。   却不知,他要解决的并非一个女人。   ……   此时,陪着卫太后的语环,心不在焉得很。   “环环,这个,就是东子跟你求婚的戒指?”   没想到老太太的眼神贼厉害,抓过小手,看得眉开眼笑。   语环红了脸,啧嚅道,“这个,不是啦,是我自己买来玩的便宜货。”   “真的不是东子送的?”   “那个……”   “可我怎么听东子说,他已经跟你求过不只一次婚啦?”   老太太笑得像只老狐狸,语环烧到耳根子,不好意思接正眼儿。   “冬奶奶,其实我还没有正式答应他,之前我们,有点儿小误会,我想等……”   “哎呀,没关系。奶奶说过不强迫你,不过奶奶跟你保证,咱东子这次是动真格的,以前就是对雪儿也没这么积极过,虽然他们是青梅竹马,东子自打第一面就说要娶雪儿,不过这缘份的事哪……”   听到卫雪欣的事,语环心里咯噔了一下,其实没人知道,从第一次见到卫雪欣,到后来知道她是卫东侯最疼爱的妹妹开始,她心里就很自卑。   卫雪欣美丽大方,又是天才音乐家,一身光环,学校里所有男生的梦中情人。   跟其一比,她简直就是烂泥里的草根儿,就算把泥洗干净了,也不可能散发出卫雪欣那种表演家的强大魅力。   想当初,她极羡慕卫东侯对卫雪欣这个妹妹的呵护和疼宠。   不过,那时候她不知道他们之间没血缘。   可当她看到那个婚纱海报时,终于明白了。   他有时间来接卫雪欣一起看音乐会,却没时间赴每周一次的911之约。   他在三伏霜九天里,给卫雪欣送凉枕暖炉,对站在太阳和风雪中发传单赚生活费的她,视而不见。   他有多么宠爱卫雪欣,她就有多么羡慕。   也许有的人羡慕得太多,变成了妒嫉恨。可对于她这个父不详的小孤女来说,她只有更自卑。   卫雪欣于乔语环来说,就是一根永远拨不掉的心头刺。   “冬奶奶,你先歇着,我出去看看。”   “好,没事儿,奶奶跟小宸子聊聊,你跟东子慢慢谈啊,不谈好就别回来,都是成年人了嘛,咱家早没门禁了,你们要继续刚才的好事儿,奶奶也不拦着,奶奶还想早点儿抱个大胖小子……”   对于老太太的“童”心未泯,“童”言无忌,语环羞得夺门而出。   “梁主任啊,他好像上楼去查房了。”   “那你有没看到这位男士?”语环问护士。   “咦,好像头发不是这颜色,刚才我看他好像碰到他妈陪他老婆来产检,往那儿去了。”   老婆?   语环很奇怪,朝护士指的方向走过去,当看到那个熟悉的高大背影时松了口气,可当背影一让,露出卫雪欣略显憔悴,却洋溢着幸福笑容的美丽脸庞。   她的心,一下从幸福的云端直坠十八层地狱。   正文 61.他的目光,冰冷无情   61.他的目光,冰冷无情   “哥,我和妈找你好半天了呢!”   卫雪欣的声音,温柔甜美,听之心动。   她曾是风糜全校,从大一到大四都超受欢迎的节目主持人。   “怎么这么不小心,你现在有身孕还跑那么快,摔着了怎么办?高珩呢,他怎么不陪你来。每次都你一个人,这娶回家了就不心疼了,是不是?”   卫东侯的动作,宛如当初,捧着怕摔了含着怕化了。   连他的声音,都比跟她在一起时,温柔个数百倍。   卫雪欣咯咯笑着,捶了下那健硕的臂膀。   那完全看不出有身孕的纤柔身段儿,穿着一件雪白的韩版淑女碎花雪纺长裙,配上一头微卷的粟金色长发,又仙又美,路过的人都频频叹息——好一对璧人儿。   “哥啦,你别跟妈呛,让着她点儿,你知道她心脏不好。对了,今天拍的彩超,能看到稚形了,虽然才14周。你看,医生说这是小手,我怎么看不出来呢?”   卫雪欣撒娇地半挂在卫东侯手臂上,这是他们常年相处的习惯,卫东侯一时也没觉得不妥,只想让卫雪欣帮自己说服母亲。   却不知,这一幕看在语环眼里,锥心刺骨。   卫雪欣也有宝宝了,三个半月,不正是他们当初结婚的时候……   浓重的酸涩在心底发发酵,膨胀。   妒嫉,恐惧,卑微,不安。   男人吐出的每一个字,仿佛都变成了凌迟,“嘿,还真是手。你瞧,这是大拇指,食指,中指……”   女人咯咯笑个不停,美丽的脸庞都在闪光,仿佛在说,瞧瞧你那寒糁样儿,一个小孤女,父不详的野种,没脸蛋没身材,也就混了个本科毕业,要不是卫东侯帮你找工作,凭你能有现在衣食无忧的生活么?   你哪点配得上卫东侯?   你凭什么跟卫东侯这样的男人在一起?   她的胸口闷疼,似乎曾经断肋的伤痛又复发,疼得她冷汗直下,浑身冰冷颤抖。   乔语环   你怎么还那么天真,看不清现实?   你再能干,比得过人家留洋的钢琴天才么!   你再好,比得过两小无猜、青梅竹马的感情么!   你不过是豪门大少一时贪鲜的玩物罢了!   你算什么东西?   ……   “呀,语环?”   卫雪欣发现了语环,低叫一声。   卫东侯立即转过身,“环儿,你来了。你等等,我跟雪儿说两句话,咱们就走。”   语环听见自己的声音干涩得可怕,说,“不用了。你们聊吧,我检察完了,要回公司,还有公务要处理。”   她冷静平板得异常,卫东侯要上前,却被卫雪欣抢了先。   “语环,对不起啊,我不知道哥是陪你来复检的。”那目光有些心虚地瞄一眼卫东侯,又急忙解释,“语环,你别误会,我和哥早就没什么了。上次奶奶是好意,想让我来说服你原谅哥,没想到弄巧成拙……”   语环冷淡地说与自己无关,要走掉。   卫雪欣更着急,追了上来,“语环,你别走啊!我和哥早没什么了,你不会以为他是陪我来产检的吧?”   正所谓解释=掩饰。   过份地说辞,倒显得真的都变成假的,越描越黑了。   语环突然想到,这些日子两人只有晚上相处,白天不知道男人在干什么。难道……   “不是的,今天我和他是碰巧遇到。真的,你千万别误会啊!”   卫雪欣着急的模样,更像真相被揭穿的窘迫。   “够了。卫大小姐,我不懂你在说什么,请放手。”   卫东侯直觉不对劲儿,上前要拉语环,“语环,你听我说。”   恰时,卫母拉着好友上楼来,一看到这方情况,大叫着跑过来,“东儿,你快放开那个女人,这都是些什么不三不四的,居然在公众场合做出这种丢人的事儿,太不检点了!”   “妈,你别胡说。这事儿我会处理,你先回家去。”卫东侯被女人一围,只觉得烦躁不安,一个头两个大。   “你这孩子真不懂事儿,这双眼睛只会打子弹,根本不会识女人。”卫母愤愤地叫起来,看语环的眼神也充满了不屑,指着人声量更大,“这个乔语环,被人包养又怀孕流产,还哄骗了你爷爷奶奶的欢心。你知不知道,当初你大婚那天闹出的车祸,八成就是她专门跑来捣乱想触你霉头,结果不知道怎么就被车给撞了,多邪门儿啊,这就是报应啊!”   语环浑身一颤,“报应”两字就像一根钢针,狠狠戳在她心脏上,疼到椎心刺骨,委屈至极。   当场,这母子两就吵了起来。   卫雪欣更着急,“语环,你别误会,妈她只是道听途说。”   此时,语环只觉得头昏脑涨,浑身难受得要死,再忍受不了周围闹哄哄的叫声,大叫一声,“够了。我说了我跟卫东侯没有一毛钱关系,放手!”   她用左手去拨卫雪欣抓住的右手腕,只想甩开刺心的牵扯。   谁料……   “呀!别推……”   卫雪欣脚下突然打巅儿,摇晃着就朝后倒去。   卫东侯眼角余光一直挂着这方,心神一凛,身如电闪,冲过去及时将人扶住,心跳如擂鼓。   他抬起头,直视语环惊愕的眼眸,绽出的金光,刺得语环心一下沉到了谷底。   黑幽幽的两潭深水,仿佛一下吞掉了她所有的期望。   他几乎在咆哮,“乔语环,雪儿还是孕妇,你有什么不满,误会,冲着我来就好。你知不知道这一下,就是两条人命!”   连给她申辩的机会都没有,他就认定,那是她的错!   真的,不一样。   他心里还放着卫雪欣。   他打从心里毫无保留地相信他的雪儿。   他毫不犹豫地斥责她,连申辩的机会也不给,目光冰冷无情,再没有一丝怜惜。   这就是现实。   真相!   卫东侯的天平上,卫雪欣永远重过乔语环。   根本——   不需要比较。   心里早就知道的呀!   那你又何必难过,何来羡慕,何从妒嫉,何以恨?   何必,不甘?!   难道就因为男人之前的那些花言巧语,虚伪奉承,霸道索求么?   “呵,卫东侯,幸好你动作够快,不然就得跟大舅舅这称号说再见,真是抱歉了。”   她听到自己这样说,她感觉她的唇角高高翘着。   她转身就走。   脚步却如覆刀锋,痛入钻心,仍毫不踌躇。   任随男人愤怒大吼,“乔语环,你给我站住!”   乔语环,看清现实了么?   这次你该死心了吧?   是呀,真的死心了。   语环大步往前冲,左手扳住右手的钻戒,还是那么紧,好像一套上就是一生一世,取不下。   可那也只是“好像”。   一咬牙,用力拨出,银色戒身刮着血皮,掷回它的原主。   足以刺骨,所以铭心。   正文 62.何以说“爱”?(加更,求收藏)   62.何以说“爱”?(加更,求收藏)   空中,晶光咋闪。   卫东侯一伸手,将东西接入掌心。   鲜红的血丝带着皮肉,染在铂金项圈上……   刺目,更刺心。   “环环,你要去哪儿?等等奶奶啊!”   卫太后担心两个孩子,想出来偷窥发展,不想就看了前后发生的一切。   她心知语环的性子,急忙追了上去,错过卫母时,只说了句“东子他妈,你错怪语环了”,目光怪责地扫了卫雪欣一眼。   却看也没看卫东侯。   掌中的钻戒,让卫东侯被怒火充昏的脑子一下子清醒过来。   意识到,女人是从手上拨上这戒指的。   那就是说,她终于戴上戒指,她已经答应他的求婚了?!   脑海里迅速闪过一刻钟前——   女人柔顺地帖在他怀里   她欲拒还迎地承受他的吻   她嘴里虽说不要,却任他上下其手   暗室门开时,微弱的灯光映亮她羞涩红艳的小脸   楚楚可怜的大眼,秋水含波,荡漾着浓浓的深情和眷恋   他怎么突然就忘了,这些天努力这么久,花了那么多心思,才终于挽回女人的心,得回那最渴望的眼神注目。   竟然被他一句吼,搞砸了一切!   “该死!环环——”   卫东侯将戒指重重一握,心底翻涌着说不出的悔恨自责,抬腿就追。   不料……   “啊,哥,我,我肚子疼。”   卫雪欣突然抱着小腹蹲下了地,脸色一片卡白,又止住了卫东侯的步伐。   卫母也跑过来,叫着卫东侯赶紧把人送去找医生。   卫东侯扶着卫雪欣,却蹙紧了眉头看着语环的背影彻底消失,连卫太后也不见了。   “东侯,你怎么在这儿?不好了,我看楼下好几辆军牌车,你快……”   “阿安,帮我照顾雪儿,我去追语环。”   梁安宸成了大救星。   卫东侯将卫雪欣一塞,转身要跑,又被母亲强拉住。   “东儿,你妹妹都这样了,你还去追那女人干嘛?你没瞧见刚才是她推你妹妹,害得雪儿差点儿摔倒动了胎气啊!”   “妈,我爱语环,刚才,刚才那都是意外!”   闻言,卫母双眸惊瞠。   她无法理解,刚才那么显而易见的事实,怎么婆婆和儿子全站在那女人一边。   捂着肚子的卫雪欣,又发出一声痛叫,豆大的汗水从额头滑下,似乎更糟糕了。   梁安宸一边吩咐护士推急救床,一边做心理安抚工作,伸手要将人抱起时,他目光擦过某处,心里升起一抹疑惑。   “东儿,我不准!”   对于儿子的坚持,卫母更无法苟同,气得大叫出声。   “刚才我在你安姨那里打听到那些,你知不知道啊?”   “我知道!”   “她流了产,那孩子是她做人家情妇,当二奶小蜜破坏别人家庭搞来的野种啊?她做了这些亏心事儿,一个人生死不知地躺在医院里,要不是小宸看她可怜给她预付了医药费,她家里连半个人都没来过,八成也是知道她偷人,这就是罪有应得。”   卫东侯再一次听到当初的一切,换了母亲这样侮辱的说词,突然明白了很多事。   他都受不了母亲这样的话,更何况当初,语环听他亲口说出,会有多难过失望。   不怪她,每次总是那么激动又难过地拒绝他。   他根本不懂她的心情,一点都不懂。   她拒绝他,才是他罪有应得!   “这个乔语环,根本就不是个好女孩。真不知道妈是着了她什么魔了,老是为她说话。刚才明明就是她推雪儿,害雪儿动了胎气的,你还要去找她。你也看到了,你这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东儿,别看了,快跟我去看看雪儿的情况,要是真出什么事儿,我这未来外婆和你这个未来大舅舅就没了。刚才那女人还咒你没舅舅当,心肠多歹毒啊!”   卫母攥住儿子的手就往回拉,不料被儿子突然拨掉。   卫东侯沉痛低呼,“妈,你错了。语环不是那样的人,刚才那只是意外。   还有,语环的确做了人家情妇,但那个情夫不是别人,就是你儿子我。   我们从她十八岁就认识了,她跟了我整整六年,我敢以性命保证,她除了我,从来没有别的男人。   她出车祸那天,的确是我和雪儿结婚那天。   但她肚子也怀着两个月的孩子,那不是什么野种,那是你儿子我的第一个孩子,更是你的亲孙子,奶奶盼的亲从孙!”   卫母一下怔在当场,彻底失神。   吼完这一切后,男人飞奔而去,再不回头。   梁安宸看到那个转身的瞬间,有一抹晶莹,从空中滑落。   ……   卫东侯一路狂奔,电梯没有,就冲进了安全通道。   十几阶的楼梯,一步五六阶,简直像在飞。   天知道!   在对母亲吼出那些话时,他的心像被狠狠撕裂了一般,再无法愈合。   这种迟到的剧痛,其实已经蓄了多时,彻底爆发。   当初知道她为他流了产,在生死边缘徘徊,他更多的是怒气,怪她没好好照顾自己,觉得她就是因为自己跟雪儿结婚,故意跟他使气,才弄得要死不活。   可现在,他明白了。   就像梁安宸说的一样——   是他自己不愿意承认自己的过错,将一切推在她的“失误”上。   这样,他就可以骗自己,害死孩子的罪魁祸手,不是自己;害得她躺在ICU里生命垂危,像个破布娃娃,都不知道还能不能重新站起来的混蛋,不是自己。   他骄傲,他自负,他不愿意承认自己才是害死亲身骨肉的凶手。   在不得不面对这个真相的现在,终于偿到痛失骨肉和至爱的彻肤之痛。   卫东侯,你真活该!   每呼吸一口,五脏六腑都仿佛被刀搅着,痛到钻心。   恨   悔恨   深深的痛恨   他无法再否认   他对她,一直都怀着一种轻视。   也就像梁安宸所说的一样——   在她面前,他总有一种身为富家子弟、受过良好教育、拥有成功事业和美好前途的优越感,这种优越感让他看不见她心里的痛,和伤,还有深埋在骨子里卑微,和不自信。   因为他们从“床”开始的不光彩,他心里一直有疙瘩,一直看不起她,她没有说错,他的确轻视了她。相处六年,他总是忽冷忽热,淡漠,而保留。   甚至,还自以为是地认为她就是心眼儿小才不原谅他。   其实,真正没度量、没良心、混蛋该死的小人,是他!   他根本不懂她,何以说“爱”?   正文 63.惊人一跳——神了   63.惊人一跳——神了   电梯里   卫太后紧拉着语环的手,一个劲儿地替家人道歉。   “环环,你别生气啊!不对不对,你要生气就骂出来,奶奶都是过来人,能理解的。”   “东子他妈太娇惯东子,紧张过度,等她了解你,就会知道那都是误会。”   “乖啊,别难过,奶奶绝对相信你,像咱们环环这么好的姑娘,怎么会推卫雪欣,咱们环环也当过妈妈,最清楚那滋味儿了。”   语环一下咬往手背过身,强忍不哭,却还是红了眼。   卫太后一瞧这模样,更着急了。   这分明就是委屈极了,还倔着不承认,全自己忍着,可心疼死她了。   “环环,你放心,回头我就骂东子一顿,给你出气,让他乖乖跟你认错道歉。你要让他跪多久的搓衣板或者键盘,都没关系,尽管整治他。”   “这方面,奶奶有经验,想当初,他爷爷也是个富家大少爷,仗着留美喝了点儿洋墨水,就看不起咱们旧式家庭的女孩子,最后还不是被我收拾得服服帖帖。”   “你听奶奶的,回头奶奶帮你找回场子去!”   老太太激动地挥舞拳头,精神抖擞,让同电梯的人都忍俊不禁。   可对语环来说——   老人对她越好,她越觉得无法承受。   给了希望,就是莫大的失望呵!   “奶奶,求求您……”   重重一握老人的手,泪水滚落。   卫太后看着女孩隐忍的面容,欲言又止。   电梯门一开,语环掩面冲了出去。   卫太后追出两步,就见孙子从安全通道冲了出来,终于松了口气。   就在这时,天上地下的围捕队将整个市立医院围了个密密实实,天罗地网撒下,就算是插翅也别想飞出去。   最后的围捕场,由于语环故意走了后门,而定在了人少僻静的休闲花园中。   四下立即拉起了黄色隔离带,闲杂人等被迅速换上了白大褂的特种官兵们请了出去。   最后的抓捕行动,一触即发。   ……   语环捂着脸,冲出了医院大后门。   眼前一片模糊,用力抹眼泪,又有更多的冒出来。   有人说,当你还哭得出来时,表示你心里还存着希望。   眼泪的存在,也是幸福的标志。   若是有一天,你再也哭出来了呢?   她不再压抑,想要是哭干了眼泪,也许,她就不会再对那个男人,抱有任何幻想了。   ——环环,富家子弟的世界距离我们太远,你妈妈当年就是看不透,才会吃尽了苦头。你要记住,门当户对,是这个世界千古不变的定律。没有谁,能逃脱世俗的眼光。不要爱上你爱不起的人,好好爱惜自己,知足,才幸福。   这是外婆临终时,握着她的手说的话。   那时,她已经跟他在一起。   外婆从来不说破,早心如明镜,才会在临终时告诫她。   是不是,初生牛犊不畏虎,一定要在跌得头破血流,才懂得老人的苦心。   一头冲进了午后炙热的阳光,她觉得好冷,就像三个月前被汽车撞飞时,坠进了无底深渊,彻骨冰寒。   窄小的碎石道,一下崴了脚踝,身体失去平衡朝花坛撞上去。   这一刹,语环心如死灰,没有想过保护自己,也没做出任何自卫的动作。   更没听到四周发现一片惊呼地抽气声。   空气瞬间被划开,哗啦一声大响,震撼人心。   时间倒回三分钟——   卫东侯冲过来的这一路上,遭遇到了战友和武警的双料拦截抓捕。   他心急火燎,就怕追不上小女人,恨不能插翅飞过去,但大王撒下的大网让他避无可避,逃无可逃,除了提升速度,别无他法。   好不容易终于冲出来,看到了小女人的背影。   然而,在这最后短短的十五米距离,大厅里外三层夹三层地排下了手持防暴盾牌的武警,抬着消音器长枪的特种大队战友。   所有人都喝止他,叫他束手就擒。   他更不甘心。   在他已经明白她的心情时,他怎么放得下心,独自离开,让她又陷进自卑痛苦的象牙塔里出不来。   他想叫她,又怕吓到她,逃得更远。   他从来没有在心里,这样急切地呼唤过一个女人的名字。   乔语环!   情急之下,他还是对战友们动了手。   竟然一掌推倒五人。   终于冲到门口,却见她竟然一头往石坛上撞,吓得他差点儿肝裂。   可他面前拦着十数个正在拉枪栓的特种兵,他们全是由他一手训练出来的军尖子,随便一个到全国任何军区都能成为超级神枪手。   这最后十米距离,几乎割断卫东侯的心脉。   那一刹,奇迹诞生——   他猛力一蹬,肺内空气撑到最大,浑身的肌肉都高高鼓起,仿佛离弦之箭,倏地射了出去,竟然蹦离地面5米高。   在脑袋就要嗑上石坛时,女子纤柔的身子被一只健臂稳稳捞住,轻轻一个用力,她跌回一片宽阔厚实的胸膛,隆隆的心跳声擂如鼓响,几乎震耳欲聋。   泪水飞落,腰间的手臂紧得像要把她整个勒断。   “乔语环,不准逃!”   泪涟涟的小脸被大掌抬起,还没看清男人,一个蓄满了热力与激情的吻,重重落下,专属于卫东侯这个男人的所有气息,满满地将她包围。   ……   与语环感这一刻受到的震撼不同,周围近百人的围捕人员都惊呆了。   在场的人都看傻了眼儿,在卫东侯激吻的头五秒钟,向来号称反应能力第一的无极特种大队的队员们,全僵住不动了。   乖乖的家伙,刚才那还是人嘛!   传说中的轻功——大鹏展翅,也不过如此吧?   可卫东侯顶多练了八年古武,连他师傅都没这能耐,他是怎么一蹦飞上5米高的?!   话说在场的男人们,都知道当前人类不借助任何器物的跳高纪录也就2。45米,这还是十年前,由古巴运动员创造的纪录,至今未被打破。   行啊,侯爷今儿惊人一跳,把人家奥运跳高冠军都甩到爪哇国去了。   ——神了!   难道这就是爱的力量?!   正文 64.够不够爱1-我错了(二更,潮来了)   64.够不够爱1-我错了(二更,潮来了)   狂肆的吻,好像两人第一次的那个夜晚。   初试情欲的男人和女人,燃烧着最原始的激情,遵循着人类的本能渴望,肆意燃烧,抵死缠绵。   此时此刻,他紧紧捧着她的泪颜,吻去她不断溢出的泪珠,低声轻哄着,一遍又一遍。   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那晚他的态度真的只能用“恶劣”两字形容。   可是,就是他冲进她体内时,她痛得浑身颤抖,连声音都嘶哑了,他突然停了下来,轻声细语地哄她,安抚她。   明明知道他对她是不屑的,轻视的,她还是为那一刻的温柔体贴,动了心。   平常,清醒时候的他,从不会对她展露一丝温柔。   只有在两人欢爱时,她才能感受到一点点。   从此,她贪恋上了这一点温暖,任自己做白日梦,沉沦在他的肉欲之欢里,自欺欺人。   人家都说,爱情会让人变得盲目,尤其是女人,痴傻得没边儿。   想起过去种种,她的泪水就关不住。   “环儿,别哭了,求你了,唉,你哭得我心都碎了。乖……”   他竟然又这样哄她?!   满腔的委屈,瞬间化为彻骨的愤怒,不堪。   她抬手狠狠推开他,大叫,“卫东侯,你够了,我不是你的小狗小猫,任你喝之即来挥之即去。我是个人,活生生的人。”   “语环,我知道,你听我解释……”   她打开他伸过的手,捂住耳朵,红着眼瞪着他,“我不要听,我什么都不要听了。我们早就完了,早就分手了,没有关系了。我不想再见到你,你以后也不要再来找我!”   她转身又跑,他提步就追。   ……   就在两人于花园中拉拉扯扯,纠缠不休时,抓捕人员终于醒过神来。   啪啪啪的一片巴掌声,负手走出来的肃脸中年男人,当头就给站在最前排、全副武装的特种兵们,一人一个大脑门儿,打得众人捂头低叫。   “笨蛋,敌人都那儿歇着喘气儿调戏小姑娘了,你们还一个个傻愣着干什么?!看大戏啊,要不要我回头再给你们烤贝几盘欧美毛片儿解解馋!”   一片吞咽咕录响起,那小眼神儿乱飞的人全乖乖收了回来。   “战狼现在完全分了心,立即给我击毙,尸首拖回大本营。”   众人心底大叹:真正冷血的非虎总队莫属啊!   也没人敢怠慢,纷纷举枪。   以卫东侯和语环为中心,从高空到地面,十米宽、十米高呈铁筒式围捕狙击范围内,数十支黑森森的枪管子对准了卫东侯一人。   “猫头鹰听令,三秒后开枪。”   “是。”   “三,二……”   “等等。”一道急呼,极具威严。   后面还跟着卫太后呼天抢地的嚷嚷声,“不准开枪,谁敢破坏我孙儿的求婚大计,我老太太就跟谁急!小虎子,你你你,你怎么可以对你大侄子动手,你小子还有没良心哪!”   卫太后张臂挡在孙儿前,大义凛然之势,完全不输一片年龄只及她三分之一的战小伙。   举枪的众人眼皮齐齐一跳,都不敢看袁飞虎严肃的表情。   袁飞虎眉头一压,朝当首走来的卫老太爷行了一个笔直端正的军礼,直呼“首长好”。   卫老太爷身后还跟着卫爸,以及闻讯赶来的卫母。   卫家人可算是到齐了。   看着场中的一男一女,眼神各不相同。   ……   “语环,对不起!”   他扣住她的肩头,拉下她的双手,慢慢吐出这五个字。   她用力摇头,叫着嚷着,全是拒绝。   他捧住她摇晃的泪颜,目光深锁,大拇指轻轻拭去那一串串的泪水。   哑声说,“我早该对你说,对不起。之前我偷溜进你公寓,只敢在你睡着的时候说这三个字。”   “语环,郎帅和阿安没骂错,我就是混蛋王八蛋,我活该,我罪有应得,都是我不好,才害你这么伤心难过。”   “我对不起你,之前说了那么多混帐话,你怪我怨我,都没错。”   “你说的没错,我不够了解你,误会你那么多年,是我不好。”   “我对不起宝宝,如果我早一天知道它的存在,我绝不会让它那样离开我们。”   “是我的骄傲和自负害了你们,我错了!”   模糊的泪眼里,她看到男人高大的身躯一点点矮了下去。   周围有惊呼声传出。   她大叫一声,“不——”   推开男人,退出几大步。   这突然的动作让膝盖快要碰到地面的男人,又不得不站了起来。   大掌上的钻戒闪烁着点点光华,连同众人垂下的眼珠子,也跟着升回水平位。   众人心下一片惋惜:就差一点儿,男人膝下就能生出一片黄金了啊!   “语环?”他困惑地叫她。   “卫东侯,我接受你的道歉,我们,就这样吧!”她抹去眼泪,仍要离开。   他拉住她,把戒指送到她眼前,“语环,你已经戴上戒指了,你之前已经想通了要答应我的求婚,对不对?这几天你一直给我打电话,我没回都是因为……”   “都过去了。”她一口截断他,“我想通了,我们不合适。”   看着他的眼眸变得冰冷空洞,吓得他比当初见她躺在ICU里还心慌害怕,“你骗我。如果你真想通了,那你为什么哭?这些眼泪难道不是为我……”   她拍开他抚来的手,口气更加冷硬,“卫东侯,够了。”   “不够!”   他大吼一声,强握住她的手,急道,“语环,我的确隐瞒了你一些事,我是背着军队从医院逃出来的,你也看到周围的这些人都是来抓我回医院的。可是你相信我,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   然而,红通通的大眼睛里,漆黑一片,无波无澜   “环环,之前是我太不冷静,错怪了你。我知道你绝对不是故意推雪儿的,我相信你。刚才是我错了,你别生气。把戒指戴上,等我下次调休回来,咱们就举行婚礼。我保证……”   “卫东侯,你一定要个原因是吗?那好,我告诉你。”   她的口气,表情,眼神,平静得可怕。   正文 65.够不够爱2-不说分手(三更高潮)   65.够不够爱2-不说分手(三更高潮)   他的不安瞬间突破点,仿佛就要遗失最重要的东西,却无力挽回。   “卫东侯,我们真的不合适。”   “你是豪门大少爷,我是父不详的孤女,我配不上你。”   “我们之间,差距太大,在一起只会觉得越来越累。”   “婚姻不可能只有爱情,还应该有责任。不仅是你对妻子,还有对父母,对儿女,对同事,上级。”   “我不属于你的世界,你也不可能到我的世界来。”   “我承认我以前爱过你,可现在,我真的决定放下了。”   “卫东侯,我求求你,放过我好吗?”   “我真的好累,我不想再继续了。”   他的五指慢慢收紧,肩背的肌肉紧绷得快要把迷彩背心撑爆,他一点点收缩的瞳仁,金光闪闪,紧咬的牙,有尖厉的犬齿划破了唇,浸出血。   ……   这个时候,袁飞虎的耳麦里传来一个威严而急迫的声音。   监视器的屏幕将卫东侯身体的明显变化,清晰地拍摄下来,引发了一个紧急指令。   “各位,对不起,飞虎必须执行上级的命令。”   卫太后要反驳,就给老伴攥了回去。   卫父眼眸缩了缩,回头扶着妻子低声安抚。   袁飞虎转身下令,“狙击手,准备!”   “是!”   ……   眼前的这个女子,柔弱娇小得一掌可折,却让卫东侯真正尝到了后悔的滋味,彻底的无力,喉头苦涩地收缩着,却不知道再说什么好。   “不。”   可要让她从他的生命里离开,他做不到。   大手紧攥着她,好像初遇时的那一次牵手,结下了两人的不解之缘。   现在大手上还生了一层绒绒的小金毛,他的模样也有些奇怪的变化,可不管怎样,他都是她深爱过的男人,她没有露出一丝害怕的表情。   “卫东侯,我问你一个问题。”   “你说,一百一千一万个都成,我都依你。只要,不说分手!”   他真后悔死了,当初怎么就那么混,在分手的时侯还说了那么可恶的话。   “卫东侯,如果我和卫雪欣同时掉下河,只能救一个,你会救谁?”   这是一个在网络上被无数人唾弃,又被女人们无数次用来折磨男友和老公的问题。   卫东侯在男生寝室里,也不只一次听到为情所困的哥们儿为这个“无聊白痴”的问题给难住,抱着电话作揖,还有抱着鲜花去女生寝室前认错的脑残事件。   至少在他看来,他这辈子顺风顺水,不会碰上这种脑残。   当语环问出口时,他没有立即做出答案。   足愣了三秒。   姜啸虎下令,“射击!”   他才蹦出一句话,“这个假设根本不可能,我不会让你们同时……”   一枚红色液体弹身的针头扎进了卫东侯的脖子里,迅速推入大动脉的液体,一下扩散到他剧烈收缩的金色瞳孔中。   他一把拨出针头,为时已晚。   语环……   他张口要喊,却发不出声,瞠大的眸眼迅速失焦,昏迷的最后一刻,只看到女子唇角牵起一抹苦涩的笑意,唇儿动了动,似乎说了什么。   他想怒吼,为什么不能再给他多一点点的时间?!   心有余而力远远不足,终于不省人世。   ……   “东儿(东子)……”   卫东侯一倒,女人们就扑了上来,又哭又叫,又急又慌。   这场面让执行任务的人,都沉默下去,没有立即冲上前“收尸”。   语环看着身穿迷彩服、满脸油彩的特种兵和武警聚拢上前,手上都端着黑亮的真枪,目光闪了闪,却没有再多的反应了。   在卫母和卫太后的哭天抢地中,卫东侯被身着白色抗菌服的人打包上车,装箱,送走了。   “乔小姐。”   卫生队长的人走到语环面前,手上也拿着一管试剂,同刚才给卫东侯装箱时打的一样。   语环身子一怔,仿佛才回神,却一把推开卫生队长。   正在清理现场的人,全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住。   语环跪在碎石小径上,身子几乎全爬在地上,手伸进花坛下,半晌似乎摸出什么东西。   卫生队长上前解释,说语环跟卫东侯私下接触了不短的时间,期间还完全脱离监视超过一个小时以上,必须对她进行全身检察,以确定她的健康没受影响。   “什么影响?”   语环紧紧捏着拣到的东西,问道。   卫生队长被噎了一下,又东拉西扯地说了些不着边际的理由。   “是因为他身上长的金毛和金色瞳孔吗?”   卫生队长又被噎了,在女子明亮如刀的眼神下,莫名地觉得压力超大,好像对方才是知情者,自己只是局外人。   卫太后立即跑来给语环解围,拿老伴安慰自己的话安慰语环。   语环摇了摇头,将拣到的东西,放进老太太手里,霍然正是那枚被她扔掉的带血的戒指。   “冬奶奶冬爷爷,对不起,给你们造成了这么多不便。我不知道卫东侯是从医院里跑出来的,你们那么担心他,我还瞒了你们那么久。”   卫太后听着女孩的话,看着手里的钻戒,心酸得不知该说什么。   再回头,语环已经跟着卫生队长上了另一辆全封闭的救护车。   人潮退去,汽车驶离,仿佛一切又恢复正常。   仿佛,这个午后,在这个开满了像征着甜蜜爱情的蝴蝶花坛里,从没有发生过那样一出,充满眼泪、悔恨和心疼,更震撼人心的,爱的告白。   在老人睿智而怜惜的眼里——   怎么会是两个世界的人呢?   你们明明都是那么好的孩子啊!   结缘六年,相处的时间连半年都没有,都能走到这一步,难道还不是上天的恩赐吗?   所谓爱情和婚姻,责任和义务,都需要你们两共同努力去实现。   如果你们都不愿为对方迈出那一步,门当户对、两小无猜,又有何意义。   爱情,从来没有配不配的说法。   只有,你够不够爱他(她)。   正文 66-67、报应+人兽情未了+奇妙梦境   66-67、报应+人兽情未了+奇妙梦境   66。如果再给他一点点时间…(报应来了)   当晚   蓉城,市立医院。   疾病防控中心,高危区,急救室。   红色灯光高悬头顶,看着那“手术中”三个字,卫家人个个愁眉不展,神色紧张而疲惫,不时低声交谈,余下一声声无奈叹息。   “吼,吼——”   愤怒的嘶吼声,宛如野兽般令人毛骨悚然。   病床上的男人,疯狂挣扎,捆缚在身上的强力绳索,跟合金病床发出嘎吱嘎吱不堪重荷的摩擦声,声声赫人。   “天哪,他,他要挣脱出来了。哎呀——”   他突然仰起上身,一条带子被绷断,吓得一个护士尖叫出声。   森白的獠牙从鲜红的唇瓣中,迅速伸出。   同时,八个身着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扑上前压住男人,想要重新将他绑好,可是松掉的一边给了男人脱困的契机,他逮着这方空隙,疯狂使力。   “不,不好了,快,快按住他。”   “镇定剂,快,镇定剂!”   一个医生手忙脚乱地拿来了早准备好的针剂,要往男人的脖子上戳。   此时,那本来充满健康光泽的蜜黝色肌肤上,竟然生出一条条黄褐色斑纹,宛如老虎,见之者无不胆战心惊,手脚发抖。   医生一哆嗦,咬牙往下扎——   哪知两道森猛的眼光,一下对上医生的眼,金色的瞳孔“唰唰”眨动,有黑色斑点在瞳孔中滑动而过,如同科幻电影里的怪物一样,吓得医生震慑当场,僵住手脚。   也就在这意料不到的眨眼瞬间,男人爆吼一声,另外三根缚索绳被挣断。   他展臂一挥,压住他的所有人都被震开,重重摔落在地。这些人全是军人,都接受过严格的军事化体能训练,至少一个顶两个普通人,此时在男人的强悍爆发力下,都好像变成了小孩子。   “吼,吼吼——”   狂啸声中,男人高高仰起的脖子突然拉长,骨节咔咔作响,本来俊美阳刚的面容发生变化,鼻颊朝前突出,脸上的小金毛疯速生长,眨眼就掩去了全部的人类面貌。   整个形象,可谓恐怖至极!   “老天,怎,怎么会……他的肾上腺激素分泌,已经破点超过十倍。”   一个被摔到仪器旁的医生一眼撞上屏幕上的数据,吓得低叫出声。   当然,在如此激烈混乱的情况下,其他人哪还有空注意这个,赶紧灭掉这可怕的暴风眼儿,以免再被暴风尾扫到,才是正事儿。   掉落的针头,终于插进了男人筋血爆突的大脖子,药水被迅速推入,以比寻常人都要快数倍的速度。   要是一般人,肯定很危险,可是对于眼前这个变异的男人,连肾上腺素分泌都是常人的数倍,那就不用担心,至于效果……   “呼,终于消停了。”   “好家伙,太恐怖了。”   “怎么会这样?”   “梁医生,还是你动作快。咱们这些兵,都自愧不如啊!”   原来,拯救这个医疗小组成员于危难的,是临时加入小组的边外人员——享有医学才子美誉的梁安宸。   “各位,先帮帮忙把人重新绑好。”梁安宸可没心情在这种紧要关头接受战士们的赞美,他一边紧张地看着仪器上的数据,一边注视着卫东侯的变化情况,没有一丝放松。   已经开始变形了!   鼻颊,耳朵,毛发,皮肤,甚至还有……   男人被绳索重新缚住的大手,布满金棕色长毛,五根指甲已经从长毛中伸出,就仿佛《金刚狼》里的男主角的钢铁爪子,虽然没有那个那么夸张锋利,看在普通人眼里,也够骇人的了。   “卫东侯,你必须坚持住,你听到了吗?”   “嘶……嘶……”   金色的瞳孔逐渐涣散,男人身上的异变终于慢慢褪化掉,可是那狰狞扭曲的面容上满布的愤怒不甘,依然震慑人心,吓得护士们的手脚都变得不利索。   “你想说什么,告诉我?”   梁安宸直觉卫东侯有话说,靠上前倾听,他眼眸收缩,眉头深结。   男人说,“再,再给我,给我……一点,点时间,环,环……为什么,就一点……一点啊……我不甘心……环环在哭……”   那声音,嘶哑,揪心,让人说不出的难受。   虽然早就看过太多生离死别,梁安宸仍觉得不忍,却只能安抚,“东子,坚持住。你说过的话,都忘了么?只要你一天不变,你都不会放弃……”   “嗷——”   卫东侯突然双眸大睁,金瞳闪闪生光,身体异变再次激增,竟然一下就挣断了刚刚绑好的绳索,掀开梁安宸和冲上前的医生们,甩掉满身的管子和仪器硅胶片儿,就往大门外冲去。   “不行,不能让他出去。”医生大叫。   “快,快拦住他!”梁安宸朝守在门口的士兵怒吼。   “我的天,他难不成还想去找那位乔小姐?”护士惊叹。   ……   并非巧合,语环的确正在市立医院。   而且,也在这三层的疾病防控中心,距离卫东侯的高危区急救室,只是一个楼上一个楼下,加起来距离没超过五百米。   她正躺在病床上,进行全身扫描。   这种检察,在之前住院期间常做,但不知为什么,此刻的心情糟糕透了。   她一闭上眼,卫东侯倒下的那一幕就会出现。   明明告诉自己,不要再想那些过去的人和事,该放下了。   偏偏就是忘不掉,越是想,画面就越清晰,情感似乎专门跟理智作对,让人难受,胸口闷闷地疼。   他倒下时的眼神里,那一抹措手不及的无助,最让她难以释怀。   她从来没见过,他会有那样的表情,脆弱得像个孩子。   他的病情是不是很严重呢?   还是他惹了什么大麻烦,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他的特种兵同袍和特警来抓他?   她是不是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事?   理智蹦出来狠狠地拧她耳朵,骂她:   乔语环,你还没受够卫东侯的大少爷脾气吗?你就那么贱,还没被他侮辱够!难道你还想吃回头草,继续自虐?   不!   ——你说的没错,我不够了解你,误会你那么多年,是我不好。   ——我对不起宝宝,如果我早一天知道它的存在,我绝不会让它那样离开我们。   ——是我的骄傲和自负害了你们,我错了!   冥冥之中,仿佛有个遥远的声音传来,在她耳边一遍遍地愧叙,自责,痛苦求解。   环环……   环环,你听我说……   对不起……   环环,嫁给我!   环环……   环儿,你等等我……   “不——”   她难以克制,大吼出声。   猛地睁开眼,感觉脸颊已一片湿凉。   她惊慌地猛抹几把脸,擦红了鼻头。   可恶,怎么会这样?   却不想,泪水根本关不住,心底里的难受,随着耳中的声音不断回荡在心底,搅得人要崩溃掉。   她受不了地抱着耳朵,低吼,“够了,够了,我不要再叫了,我不要,我不要,卫东侯,我们已经分手了!”   嗷——   语环一下弹坐起身,看向检察室大门,没有注意到隔了一层透明玻璃墙的仪器操作员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猛拍玻璃墙对她大叫,要她小心正移过来的圆形扫描仪。   她心惊不矣:刚才,那是什么声音?难道是,卫东侯?!   嗷——   又一声狂吼传来,更伴着天花板的震动。   她爬下了床,朝头顶看去。   若是此时以纵切面剖开三层的疾病防控中心大楼,就会清楚地看到,身披金毛、獠牙呲露、身形异常庞大到撑破了衣料的男人,已经冲出了手术室大门,朝位于楼层中部的安全通道冲去,只要下一层楼,再朝前跑三个门儿,左手边,就是语环所在的检察室。   “乔小姐,你这是干什么?怎么突然下来了?你这样子,很危险的,要是被上面的发射仪撞到就麻烦了呀!”   仪器操作员急急冲进检察室,推着语环要再上扫描床。   语环没有动,直问,“刚才我好像听到动物的吼声了,你听到了没?”   操作员的半边耳朵还塞着IPOD耳机,有些不耐烦地嚷嚷说没听到。   “那你没感觉到天花板在震动吗?”   操作员更不耐了,要不是上级特别叮嘱,这是个重要病人,必须小心伺候,不然她也不会在此加班,连约会也给吹了。   “哪有什么震动啊,就算有,那也是机器的正常反应,求求您呐,快上床吧!你要再不扫描完,咱也没法下班啊。”   语环这方有些不好意思,转身往回走,突然又闻一声大吼。   “你听到了没有?”   可半边耳朵还塞着音乐的操作员小姐,根本没注意。   语环推开人,就要出门。   “喂喂,乔小姐,你还没检察完,不能出去啊!”   恰时,操作员腰间别着的无线电通话器响了,上级指示她不能让乔语环离开检察室,她吓了一大跳,因为那下命令的人正是她的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即疾病防控中心的主任。   她急忙追出去,将人往屋里拉。   就在两女人拉拉扯扯到门口时,一声怒吼传来,竟然震得整屋楼的通道灯,都兹兹地闪动了两下。   若是此时,疾病防控中心没有提前被军方清理干净,所有医生护士就会看到,一个身着橄榄绿军背心的庞然大物从安全通道口冲进来,一下将那两扇活动门撞坏半块,砸在墙上,又被那浑身金毛的家伙撞上,仿佛豆腐块儿似的陷进了墙体里。   “天哪,那,那那那,妖怪——”   “小姐,那是什么,你让我……”   操作员一眼看到那“怪物”的侧面,满脸金毛的大嘴里,支出两根又白又长的大尖牙,简直就像动物园里的老虎。   可偏偏这东西的下半身,分明是人类男人的身体。   也许是戴着复活节的老虎头套呢?   那怎么可能啊!   没看见大门都被这虎头怪人给撞成了豆腐渣儿嘛!   这可不是在演戏啊!   此时不逃,更待何时啊。   “快快快,进屋啊!”   这时候,操作员小姐一扫先前的慵懒和不耐烦,不再怀疑自己的顶头大上司的命令,凭着她的高佻身形,挡住了语环的视线,回头就将语环给推进屋里,用力关上了大门。   咔嚓一声,大门锁被落下了。   “小姐,你看到什么了?能不能让我……”   “不行!绝对不能出去。那根本就是个怪物啊,出去肯定就送羊入虎口没救了!”   “你说什么?什么虎口?”   “哎哟,我,我也说不清啦,总之是个虎头人身的怪物,那大尖牙有这么长啊,要是一口给咱咬下去,咔嚓一下肯定就没了。可惜我没带手机,不然就给拍下来微上博去,绝对爆炸性新闻!”   操作员激动地比划着牙齿的长度,一听到吼声,吓得搜索寻找更多挡门的物品。   可当她正要推文件柜就听到响声,回头一看发现语环竟然在开锁,吓得一蹦三丈高,差点儿没顶穿了天花板。   “哎哟喂,我的姑奶奶,你疯了嘛你。”   “我只是想看看,那人可能是我朋友!”   “不可能。那根本是高危险动物,咱们疾控中心的主任都说了,叫我们通通留在屋里,不要……”   通话器里立即传来急促的警告声:“检察室里的人员不要慌乱,待在屋里不要出来。请保持镇定,不要打开大门。可以寻找大型掩体将自己藏好,以免遭遇不必要的伤害。”   砰——   一声巨响从大门传来,门板被撞得掉下细灰,连着头顶的掉灯也开始晃动,动物般的低吼声,声声震耳,吓得女人们胆儿差点从喉咙里蹦出来。   “啊(啊)——”   出于本能,两人依照通讯器里的警告,同时退离大门,躲到了全身扫描仪后。   “我都说了啊,很危险的,你还开门,你看到没!”操作员小姐吓得直接上了床,还在瑟瑟发抖。   语环忍不住朝外望,那撞门声只持续了几下,就停住了。只隐隐传来仿佛“呼呼”的沉重喘气声。   “语……环……”   终于,语环听清那低呼声,心头大震,就朝大门处移去。   操作员小姐吓得直叫,“喂喂,乔小姐,你干什么啊,那门可不比安全通道大门结实,你快回来啊!我们领导说了,那是高危险病人,绝对不能靠近十米距离之内啊!”直往扫描床里退缩,瑟瑟发抖。   “不是的,我真的听到有人在叫我的名字。”   反正,她也是孤儿一名,就算有个三长两短,也不会有什么人伤心介怀。   语环索性心一横,慢慢蹭到门边,侧耳倾听。   半晌,却没了动静。   语环不知,此时门外聚集了一大帮人,郎帅等留守的特种兵,以及急救室里所有的医生,和卫家人都跑了下来。   她有种奇妙的直觉,低声问,“卫东侯,是你吗?”   低低的喘息声传来,仿佛回应着她,可惜她听不清,那是在唤她的名字。   她咬了咬唇,看着门把,慢慢抬起手,去解锁。   可惜,由于扫描室的装修特点,采取了全密封隔音隔光隔热等材料,门外一片激烈的呼吼声,语环只听到嗡嗡声。   “东子,你看看你的样子!你忘了你之前发下的誓吗?”   正是梁安宸的一声疾吼,止住了卫东侯疯狂撞门,想要找人的冲动。   瞠大的金色瞳仁一闪,转头就看到旁边的金属垃圾筒上,映出一个虎首人身的怪物,低下头,脚掌上伸出五根长而锋利的利爪,再看自己握着门把想要握转的手,也伸出了五根长长的尖甲。   金属门上,留下一道道被他抓划下的深痕。   种种劣迹映入眼中,瞬间划破了他的意志,将他坚强如铁的灵魂都撕碎成片。   ——只要我一天没变,我就要跟她在一起。   旁人还说了什么,劝了什么,承诺了什么,鼓励他的,心疼他的,他都听不到了,一切美好的色彩仿佛都在这一瞬因为“撞见真相”,从他的生命中褪了色。   一声痛苦的低嘶,从那门前的虎首人口中,发出。   熟识之人,无不为之心酸。   一记重拳砸落在地,沙石蹦溅,就是一个深坑,惊骇所有人。   仿佛想要发泄心底积郁的愤怒不甘,虎首人狠狠砸下数拳,砸得拳头鲜血直流,可是稍一停顿,那些伤口就会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自动修补好。   不管家人怎么哭喊,他也充耳不闻。   卫东侯,这就是你的报应!   然而,就在他沮丧到底时,门内突然传来了女人的声音。   旁人都听不到,但他敏锐至极的感官,比起未变身时更为清晰地捕捉到了。   他一下站起身,死死盯着那门把儿,就像突然又抓到了生命浮木的迷航者。   同时,一门之隔。   语环鼓着勇气,扳开了锁,手搭在门把上,想要扭开门。   “东子,你要考虑清楚,如果让她看到你现在的模样,会有什么后果?你已经错过一次,难道你还没后悔,还要继续错下去吗?”   仿佛心有灵犀,梁安宸又吼出一句。   哐嚓一声,门把从内被扭动,门被慢慢推开。   一道柔软,而小心翼翼地声音从渐渐扩大的门缝儿里飘出。   “喂,谁在外面?卫东侯,是你吗?”   没人知道,此时,这道声音对内心激烈挣扎的男人来说,意谓着什么——那就是天籁。   如果再给他一点点时间,他一定要对她说……   门内已经钻出半颗乌溜溜的小脑袋瓜儿,慢慢转向门后那道高高站立的身影。   卫东侯突然一眯眼,低吼一声,吓得那脑袋瓜子又缩了回去。   他抬起手,一用力。   砰的一声,竟然将门给关上了。   虽只是一两秒,还是让里面的语环瞄到了男人的迷彩裤,她记得很清楚,这前在医院花坛里分手时,男人穿的就是那条裤子,上面还有个破洞都没变。   于是,她火了。   “卫东侯,你又搞什么鬼啊?喂,把门给我打开?我告诉你啊,你别跟我又玩什么花招。喂,开门啊!你到底在干什么?开门,我叫你开门。你把我关里面干什么,卫东侯——”   语环急了,使命地扭门把儿。   只是直觉男人有事瞒着她,她不喜欢被瞒被骗的感觉。   就好像,当年外婆病情明明很严重,明明没有钱支撑她上大学,还要硬撑着骗她,装着一切都好的样子送她上火车,她成了最后一个知道真相的人。   门外,男人背靠在大门上,高高地仰起头。   如果那掩在浓密的金毛下的虎脸有表情的话,不用怀疑,那他现在一定是满脸悲切,深深痛悔。   看着已经慢慢恢复的大掌,他终于不得不问出以前最唾弃的话:   必须放手了吗?   ……   门,终于被打开了。   可是走廊里空荡荡一片,一个人都没有。   除了地上多了几个坑,陷在墙里的门。   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卫东侯——”   语环不相信,来回整层楼地叫人,跑进安全通道,楼上楼下地寻。   可是不管她累得气喘,除了诧异地跑出来问情况的值班护士,别无他人。   就算她拉着护士询问,为什么门被撞坏了,那护士也摇头三不知。   总之,刚才发生的一切就像一场梦,明明留痕,偏偏又无迹可寻了。   那时,躲在门后的卫太后偎在老伴儿怀里,暗暗擦眼泪,说,“他们明明都是好孩子啊,老天真不公平。怎么能让东子碰到这种事儿?”   老太爷拍拍老伴儿的肩头,“别这么说,想当年我深陷敌营,以为自己回不来了,没法跟你和孩子团聚,可我不甘心哪,我不想放弃……最终,我不是回来了吗!”   同时,急救室里,所有仪器和针管重新接上了男人的身体。   金色的瞳孔慢慢转为人类的正常瞳色。   药物的作用下,他慢慢瞌上了眼。   梁安宸上前,放下氧气罩,凝着那双黑眸里透露的浓浓不甘,心中不忍,仍是说道,“东子,荣格的心理学著作《潜意识的力量》,说人类的自我意志筑就了人类不断发展创造的辉煌。只要你有信心,配合冶疗,早日康复,就可以回去找她。兄弟,加油!”   他竖起了拳头。   男人目光一闪,也竖起了自己毛绒绒的拳头,撞了上去。   不要放弃!   ……   卫家人就是再担心不下,折腾了一日,上了年岁的人也不得不回去休息。   卫母仍在埋怨卫父,“这都怪你。为什么老是瞒着我?这么重要的事儿,我的东儿竟然变成那模样……我早就说了,根本不该让他去当什么兵。现在什么非典,禽流感,疯牛病,满世界地窜,多得不得了,他执行的那些任务个个比这些病啊毒的严重,瞧瞧,现在不就惹出事儿来了……”   卫父本就心烦,被妻子这一叨,出声就重了。   卫母被家人宠惯了,当即就委屈地哭了起来,越闹越严重。   “妈,你哭什么?是不是东哥出什么事了?”   卫雪欣突然从楼梯一角走出来,一手撑着腰身,一手抚着还并不怎么明显的肚皮,模样很吃力似的。   卫母终于找到一个志同道合者,拉过养女要大肆吐苦水,就立即被丈夫喝斥了。   卫太后见状,急忙上前打圆场。   卫老太爷也斥声喝了儿子一句。   因为卫东侯变异一事,仍属于国家机密,要不是因为当时情况特殊教女人们撞上了,仍会一直瞒下去。   至于卫雪欣,并非卫家直系血亲,在军队内部体制上就被直接排除在知情人之外了。故而之前她想上楼,也被老太爷和卫父阻止了,让她在楼下好好安胎。   “还不是那个乔语环……”   最终,卫母只透露了这一句。   此时,在卫父和卫母心里,语环的形象分数都跌到了零点。   抛开自家儿子的不是,到底卫东侯现在生死不明,惹上这种科学电影似的怪病毒,最终能不能恢复还未可知,就算乔语环并不知情,可见着自家宝贝儿子被人不待见、不稀罕、被抛弃,做父母的心里总归是不痛快的。   而且,之前还闹出这么多事儿来,又是撞花坛,又是砸门儿。   直觉这乔家姑娘八字不好,不然怎么以前跟雪欣在一起时,就没闹过这么大阵仗,人还好好儿地一起当了十来年兄妹呢!   莫说卫母小心眼儿,长年在家做主妇,从未经历过社会打磨的人,总是有一套自己的行事哲学和价值标准,就语环当日在儿子婚姻现场外撞车到差点儿死掉,她也总觉得事情太过蹊跷,有些邪门儿。   再加上婆婆大人又特别喜欢这丫头,卫母深觉自己有些失宠,心下更为不喜。   第一印象不好,以后,总归是难处了。   ……   这时,高珩赶到医院接妻子,正是接到卫父的通知。   卫父却是得老太爷指示,才意识到卫雪欣一个孕妇再在这里参和,也实在不妥。   高珩一到,还是被卫父念叨了一通,“雪儿虽是我家养女,可是也是入了咱们户籍,是咱们卫家的女儿。你之前那么风风火火地把人娶走,这会儿怀了孩子,就嫌麻烦了?怎么每次来产检,不是她一个人来,就只有你妈陪着?”   卫雪欣立即为丈夫说话,称高珩事业刚起步,抽不开身。   这话不但没为丈夫脱罪,让听说情况,随后赶来的宋惜玫听了,也责怪起高珩。   高珩顿时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事实上,他都有让秘书专门空出行程时间,安排陪卫雪欣产检,可是好几次都因卫雪欣突然不想去,或者专家改时间,给错开了。后来他又问起时,卫雪欣就说已经由卫母或宋惜玫陪着检察了,没什么大碍。   虽然心里不痛快,面子上还得绷着,遂干脆点头认了错,接受了长辈们一顿机会教育,才带着卫雪欣离开。   一上车,卫雪欣立即揽住男人胳膊,软声哭腔地求,“阿珩,对不起啦,你别生气,爸妈他们都是旧式夫妻,根本不懂咱们的相处之道。对不起啦,我跟你赔不是,你别这样,人家会难过的,人家一难过,肚子里的宝宝也会难过……”   不管高珩有多不满生气,只要卫雪欣一撒娇,一软调子,他就拿她没法儿。   一顿软磨硬泡,香吻加揉捏,气就消了。   回程路上,高珩对卫东侯突然住院的事,也有些好奇,遂问了缘由。   卫雪欣苦着小脸,说,“其实,都怪我。要不是我当初……阿珩,我们还是好好跟哥道个歉,免得他积忧成疾,这都住院了。我记得,他从小到大身体都很好,住院更是没有的事儿……”   高珩心里其实最受不得卫雪欣关心卫东侯,这让他这个爱情的胜利者,总有一种不安的错觉,遂口气又酸了起来。   “雪儿,这根本不是你的错,你别尽往自己身上揽。依我看,卫东侯自己没把乔语环搞定,那是他活该倒霉遭这罪。想当初,他还背着你跟这女人有一腿,你还这么护着他干嘛!很显然,之前你差点儿受伤,也是乔语环是妒嫉你,心有不甘。”   高珩刚才从卫母的漏嘴里,得知了一些事情经过,对于乔语环能成功勾走了卫东侯的注意力还让其求婚的好感,现在全因为那个“意外”,彻底厌恶起了乔语环。   “阿珩,语环是哥喜欢的女孩子,你别说得这么难听。”   “我怎么不能说了,刚才妈不是说她气卫东侯,还推你一把。你可是有身子的人啊!靠!”高珩气得狠敲方向盘,脸色也沉了下去,“难怪你妈说乔语环八字不好,以后不准去卫家了,要是再撞上这瘟神,保不定连我儿子也要上ICU,呸呸呸,我要收回这话,坏的不灵好的灵……”   卫雪欣被高珩的紧张给逗笑,噘着嘴儿倚过去安抚。   高珩的态度很强硬,毕竟这关系到自己的亲骨肉。   卫雪欣这一劝,最终劝上了自家的浪漫公主大圆床,才将男人搞定。   “阿珩,你答应我嘛,陪我去跟哥好好道歉,不然,我真的不安心。我都有你的宝宝了,咱们一家三口多幸福啊,我真希望哥也能过得好,这样……”   一顿饱餐的男人,此时抱着温香软玉,满足得不得了,便也松了口,放了心,应下了女人。   隔日   高珩起床时,闻到了美味的饭香,睁开眼,就看到卫雪欣穿着雪白小碎花底的漂亮围裙,手上拖着三明治和煎鸡蛋,送到他面前。   一个讨好的香吻,让他感受到为人夫的幸福,抚抚女人微突的小腹,心底都是满足。   “好啦,快走吧,再不走就迟到了。”   “宝贝儿,为了你迟到,是为夫的专利!”   吃完早餐,又腻呼了一番,高珩回屋拿公事包,但在转身离开时,眼角余光瞄到了床头上露出的苹果手机,正是卫雪欣的。   本无意,可是走到门口,仍是顿下脚步。   也许,心底里仍有一丝不确定,需要扫除。   他拿起了手机,翻看,在通话记录里,果然看到了一个最近打出的电话,属于卫东侯的专线。   他也是手机达人,翻了几下,查到了这个电话号码,竟然在今晨,一连打出五十多次。   顿时所有好心情,烟消云散。   ……   疾病控制中心   卫老太爷和卫父将女人们安抚回了家后,又偷得时间到了医院,了解卫东侯的情况。   专门从京城军区总院赶来,负责卫东侯病案的中将级主治大夫谢长河接待了两人。   门一关,卫爸就问,“老谢,东子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你别给咱们打官腔了,直接说。”   卫老太爷说,“小谢,尽管直说,最坏不过一个死字,东子就是烈士了。”   卫父看着父亲,又是一声哀叹,就被父亲瞪了一眼,骂起了“想当年”。   本来谢长河还想打打官腔,这父子两一杠上,只能在心里哀叹一声,帮忙打圆场,这才说道,“东子的情况,基本已经控制住了。东子这孩子不愧是无极大队的第一兵王……”   卫老爷子立马挥手打住话,“行了,小谢,说真章。”   谢长河抹了把额头冷汗,心说这姜还是老的辣,他才想转移一下情绪,就给老参谋长发现了。   最终,只得吐实,“情况完全脱离我们目前军方所掌握的所有生物技术的最高水平。那个病毒……东侯要想恢复如初,几乎,根本不可能。”   卫父急了,“什么?不可能。那,那……”   卫老太爷沉声打断,“小谢,接着说。你们不会就这样放弃东子了吧?”   谢长河说,“当然不会。东侯是我们迄今为止最好的特种兵战士,上头已经发下军令,不惜一切代价,挽救卫东侯同志的性命。”   卫老太爷又叹气,“小谢,你能不能改改你这喜欢打官腔的毛病,说直接的。”   谢长河汗颜,抹了把脸继续,“目前,还需要长欺观察,根据他的具体情况,制订恢复计划。我们医学院研究出的一个最好结果就是,如果他能控制好自己变异的能力,不在人前失态,就是最理想的了。至于军部那里,我就不能确定那一位的意思了。”   目光落在了卫老爷子头上。   卫老爷子点头,还没开口,又给儿子抢了先。   卫父最担心的却是,“需要长欺观察,那到底要多长时间?孩子他妈昨晚哭了一夜,唉,我真担心,东子要是好了,他妈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我……”   卫老太爷又斥了儿子几句,说慈父慈母多败儿,卫父极郁闷,心里怪到了语环的头上,说要不是乔语环之前隐瞒儿子行踪,耽搁了治疗时间,也许情况不会恶劣到现在这样。   卫老太爷一听就火了。   眼看爷子俩又要吵起来,谢长河的“官腔”风格又冒出来了,才说两句就被父子两齐声喝断。   卫老太爷说,“军部那里,我会亲自跟那位报告。你就给个数儿,最好的情况,至少要多长时间,东子才能像个人样儿地回家看看我们几个老家伙?”   谢长河扶了扶眼镜,“至少,也要半年到一年吧!”   卫父总算松了口气,“两年也没关系,总比成植物人根本没个盼头儿好。”心想,这样也好对妻子交待了。   ……   花了三天时间,语环终于做完所有检察。   别着杠花的军医,捧着文件夹郑重宣布,她可以回家了,让她终于松了口气。   对于那晚发生的事,她事后询问多人,也没结果,而那位操作员也在隔日就因故调离医院,不见踪影。   心里再多疑惑,可她只是一介小老百姓,也无能为力,只有尽早回归自己的生活轨道。   卫东侯,我们的确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出了医院大门,语环刚招手,又放下了,暗笑自己才跟大人物待几日就变得奢侈了,转身朝公交车站走去。   “环环,等等我!”   “冬奶奶,您怎么来了?你们也要检察身体吗?”   不想卫太后竟然又来了医院,抓着语环手就不松了,说因为卫东侯的事害她受惊,特地过来接她出院。   不管语环怎么推辞,老太太的固执非同一般,最终还是心软妥协了。   两人不知,在他们双双上车时,大楼上的疾控中心又是一场大动乱。   本来还在沉睡的男人,突然睁眼大吼,暴躁得又想挣脱束缚跑掉。不过这次的捆缚床够专业,全合金制,男人主体支肢几乎三分之一被铐住,摇得合金床嘎吱作响,暂时不用担心人跑掉。   梁安宸一边看着数据,一边奇怪,“到底怎么回事儿?刚才还好好的?不会又是……”   他直觉地走到窗边,朝外望了眼,恰巧看到了卫太后拉着语环上了车。   随着人离开,男人挣扎得更为厉害。   这感应力,真奇了!   等到看不到汽车了,男人挣扎得又变了形。   梁安宸眼珠子一转,踱步上前,说,“放心,你家小媳妇儿被你奶奶看着,暂时跑不了。”   哐哐,力道弱了点。   又道,“你奶奶可是用你家的豪华专车,接走你的小媳妇儿,你还不放心?”   哐哐哐。   梁安宸的第六感翻译出卫东侯简陋的肢体语言:你他妈别想忽悠我!   “我他妈敢给你保证,你要是再不把你的大牙和爪子收回去,以后定了型儿,看你怎么跟环环亲热。”   噗!   重重一声鼻喷后,男人终于消停了。   身上的变异,也迅速消失。   噗噗!   梁安宸竟然就这样跟个睡着了的人兽聊起天来,让其他人看得直摇头。有人将这项“违规”之举向上举报,不想梁安宸从少将们的办公室里出来,一跃成为这组助理治疗师的小头头儿。   看着床上睡着的男人,天才医师扶了扶眼镜,心说:卫东侯,现在你终于落我手上了。脱裤之仇,划车之恨,被诬赖进局子的耻辱,哥们儿我会一样一样跟你清算的,你小子等着吧!   俊秀的白衣医师,头顶长角,背后升起一片黑色的魔鬼羽翼,裂嘴冷笑。   沉睡中的男人不由自主打了个冷颤。   ……   那时,车上的卫太后终是忍不住问出口,“环环,你,真的再也不给东子机会了?”   正看着窗外的语环一愣,艰难地转回了头,张口,却不知该说什么。   卫太后不忍为难,又换口,“怪奶奶太自私了,没考虑你的心情。那,你们以后,就做朋友,成不?”   “奶奶……”   “既然是朋友,以后你能不能陪奶奶一起来看看东子?”   “奶奶,我的工作,我恐怕……”   “环环,奶奶知道你是好孩子,你就当可怜可怜我这个老人家,咱们卫家已经一代单传了好久,奶奶怕……”   可怜语环对老年人的攻势毫无免疫力。   卫太后抱着女孩装脆弱无助,唇角都是偷笑。   心说,东子啊,奶奶可尽力了,环环要是不给你机会上,你小子就学着自己创造机会上吧!   67。人兽情未了,奇妙梦境   “环环,反正你今天请了一天假,不如咱们出去吃顿大餐,再去SPA会所做个人气恢复套餐,去去晦气。看,奶奶这里有金卡,这家酒店里的服务超棒,还有肌肉超棒的帅哥可以看哦!”   汽车上,卫太后殷情地安排“二人时光”,为孙子做好“军属安抚工作”,从包包里掏出一堆小卡片儿直往语环怀里塞。   “冬奶奶,不了,我想先回家打扫卫生,把衣服都换洗下来。”   “这点儿小事儿,叫保洁嘛!环环,我给你说,这些金卡都是东子每年给我过生日办的,好多都没空玩,反正你是他老婆,都给你。除了SPA,还有健身房,各种私房菜馆……”   老太太唠叨了一堆,没发现人家姑娘脸色很纠结,念到口渴,立马拉开车载冰箱,饮料柜,并豪华音响全套,享受的同时,更为语环提供全方位服务,讨好宠溺之情,溢于颜表。   这时候,哪还有什么孤单老人没孙子陪伴的可怜相儿,整个儿就一幸福时髦超会享受的富家老太太啊!   语环推掉了卫太后送上的冰震啤酒,“冬奶奶,其实,我现在只想,一个人静静。真的,很谢谢您的关心。”   “环环,”老太太终于发现人家姑娘的为难,心下遗憾了一把,立马以退为进,“要不咱们先去超市买点儿东西,中午咱自己做,想吃什么就做什么。奶奶帮你打扫卫生,完了之后就立马离开,好不好?”   “奶奶……”   语环可怜巴巴地叫了一声。   卫太后心头“当”的一响,终于把前面那个“歪代号”给去掉啦,不成亲媳妇儿嘛!   当下高兴得又退了一大步,只要求给语环买东西,送回家。   语环也舍不得一再辜负老人家的心意,答应了。   ……   “奶奶,再见。”   “环环,要是有什么不开心,千万别憋着,告诉爷爷奶奶都成,要是你不好意思,我介绍几个知心姐妹给你……”   老太太临分手,仍各种不舍,又拉着语环叨了半晌,终于在卫老太爷一通急电招唤才打住,迅速撤离。   语环着实松了口气,其实她也没什么不开心,只是……多年没有如此,一下子突然多了这么多人关心自己,爱护自己,仿佛真的家人一样。   她心里高兴,却又不安,有些不习惯,更有些害怕。   这两天两夜,似乎一下经历太多事,让她觉得格外疲惫,只想放空地好好休息一下。   回到小公寓里,莫名地觉得,好像自己离开了很久似的。   她甩甩脑袋,甩掉那些胡思乱想,开始打扫卫生。   扫地时,竟然扫出了一堆男人的小金毛,害她望着又发了一会儿呆。   回头扔进垃圾筒,打扫厨房,一拉开冰箱,就是一大盆子卤肉回锅肉排骨鸡肉等等。   她喘口气,立即关上冰箱门,逃也似地冲回卧室,脱衣服洗澡。   两个小时后,语环被响了又响的电话铃声惊醒,才从浴缸里爬了起来,水已经凉了,连打了几个喷嚏。   她急忙接了电话,“小古?哦,没事儿,检察很顺利,医生说一切正常。郎帅?”   雷小古口气很急切地询问,“这两天我找他,他就不接电话,要么就关机,这个臭兵油子……”   语环忆起郎帅似乎一直都跟着卫东侯在一起,那晚发生怪异事件时,好像也有听到郎帅的声音。   但她直觉这事儿似乎不能随便对人说,而自己不确定,告诉了好友反而更让人瞎担心,遂称不知。   雷小古打探不到消息,有些沮丧,但也没忘通知好友,隔日工作要做的准备。   语环谢过雷小古,才挂了电话。   想到喜欢的工作,终于又有了些动力。   赶紧到厨房熬碗姜汤祛寒,这是小时候奶奶最喜欢给她治感冒的土方子。   一边火急火燎地收拾浴室,将换洗的衣服拿去洗,又发现了一个小小的意外。   洗衣机里,竟然有一条男士子弹型内裤。   呃,还是很骚包的豹纹图案。   她突然忆起,在两人为期不长的同居日里,某晚她下班回来,男人刚好洗完澡出来,由于没带衣服,竟然赤身裸体地站在小客厅里,对着全镜面的电视墙,搔首弄姿,展现一身健美到爆的肌肉。   当时,她立马觉得整个脑子都充血了。   气得狠狠吼了他一顿,要赶他走。   他可怜巴巴地说,“急着来跟你求婚,卡包钱包电话什么的都拉队上了,钱都花在戒指和鲜花上了。环环,我为了你,连买条内裤的钱都没了,你就这么狠心要赶我走?”   她明明瞧出他眼底的戏谑,也听出口气里的调戏,却还是扭头就冲下了楼。   因为她怕再对着那只“泰山猿人”多一秒,自己真会丢脸地喷鼻血。   又羞又愤,她就在楼下的小超市里,随手摸了一盒男士内裤,也没认真看清楚,小包装露出来的塑料透明展示窗里,只看到一块黑,只是包装盒外有一块小小的豹纹。   哪知道,一失足成夜夜恨。   男人在她卧室里换穿时,还发出一声“咦”的怪叫。   “环环,你怎么给我买这种款啊?”   她还在害羞,哼道,“什么款,不都是男人穿的嘛!你快穿好了再出来,否则就……”   突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气得跑进了厨房,拿猪屁股肉发泄。   不想,男人就屁巅巅地跟了出来,一手撑在厨房门框上,摆了个极妖娆的姿势,冲她哼哼,“环环,其实我要说,你这品味真的很重口。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穿这种花型儿的款。”   她一回头,眼珠子差点儿没瞪突出来。   “卫东侯,你干什么?!”   “环环,你别害羞嘛,瞧瞧你亲手打造的豹纹诱惑。哟,还会动。”   他故意前后摆了摆臀儿,正前面那鼓鼓一包的东西,正好被一个颇为形象化的豹子头盖住,黑黑的鼻头处,正是鼓包包的最高点儿,随着他的摆动,还在跳。   看得她眼睫毛都差点烧起来,冲上去就打。   “色狼,色狼,谁让你不穿衣服就跑出来的。你给我回去,把衣服穿上!”   他呵呵笑着,眼底都是坏,装着嗷嗷痛叫,闪躲,借机扩大两人肉体接触面积,害她一不小心蹭到不该蹭的地方,差点儿着了火。   最后,她被他压在冰箱上,吻了个天翻地覆。   最后的最后,他懊恼地扒乱了性感的短金发,冲进浴室去自己泄火。   隔日晚上,说没钱买衣服的男人不知道从哪儿买了一套同样的豹纹款内衣,为了让她穿上,甚至故意把她的所有内衣裤都给藏了起来,害她哭笑不得,只能换上。   然后,奸计得逞的男人在大饱眼福后,苦哈哈地冲冷水自己撸管子泄火。   从此,乐此不疲地搞这种幼稚的小动作。   她从来不知道,原来,他也有这么孩子气的一面。   真的,很可爱。   突然,一股焦胡味儿从厨房飘来,才忆起自己正在熬姜汤,都干了。   甩掉脑子里的胡思乱想,重新煮上一锅。   回头,就想扔掉那条子弹内裤,可临到头,又犹豫了,放在了一边。   没料到,在她开机器准备洗衣服时,又从滚筒里摸出了一个久寻不着,不寻它竟然又跑出来的东西——护身符子弹项链!   “怎么会在这儿?”   真相在这里……   时间倒回“为爱情一蹦五米高”的当天,为了调虎离山,卫东侯故意跑回公寓见语环,当时语环还在睡觉,他神不知鬼不觉地又在人家大床上猫了一小会儿,偷尝温香软玉。   直到刑战发来信号,才慌忙离开,可发现又忘了把项链给女人戴上,只得在翻窗子时,将链子扔进了窗下的洗衣筒里,等着女人自动中奖。   可怜当时一直在找卫东侯的环环,完全不知情,两人就此擦身而过。   要是卫东侯知道当时环环心境已变,就在毫无外人的公寓里表情达意,也许就不会闹出后面那一出大戏了。   语环看着金子弹,心下一叹,立即将之收进了包包里。下决定还给卫太后,断掉这最后的念想,连同那条豹纹子弹内裤,都一并处理掉。   她拍拍脸颊,对自己说,“乔语环,别做梦了,明天开始好好工作吧!”   ……   就在语环依然坚定不移地,朝着自己规划的快乐“单身生活”继续进发时,卫太后一回家,就被老伴拉进屋里嘀咕私房话。   老太爷了解了语环的情况后,叹息,“这孩子就是太容易心软,才会被那臭小子欺负了整整六年,受了这么大伤害。不怪她拒绝东侯,这都是东侯咎由自取。”   卫太后不甘心,“东子是不对。可是我就喜欢环环这丫头,而且,我瞧得出,环环心里还有咱们东子。老头子,你可不能再梆打鸳鸯了啊!早说了嘛,之前你要没多事儿,驳了东子的恋爱报告,东子也不会大受刺激,出任务时丢了神儿,惹上那怪毛病……”   老太爷就被妻子念了一通,心里有些自责,也不好回嘴。   等差不多时,才立即转移话题,说了从梁安宸那里得到的新消息。   卫太后一听就兴奋了,“真的?东子真这么爱环环,都整出心电感应了?哎哟,这不是跟成了科幻片儿《神鬼情未了》,那什么《神鬼传奇》一样了嘛?!”   老太爷直叹气,打断老伴儿过于旖旎的思想抛锚,正色道,“我的意思是说,人的意志非常重要,现在语环就是东子的定心丸。你要想帮东子留住语环,就得注意下交往的方式方法,循序渐进,不要过于热情把人家姑娘给吓跑了。”   卫太后一听,也觉出今天自己过于热情,语环的反应有些不对劲儿,遂乖乖点头,听从高级参谋出身的老伴,传授真经,制订新一轮“军属慰问安抚计划”。   ……   这一夜,语环睡得不怎么安稳。   不知为什么,总觉得似乎有人盯着她,下床在屋里转悠了好几圈儿,也没寻出什么异恙,直到实在累得不行,终于睡着了。   可这晚上,她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梦里是她从没见过的情景——光怪陆离的原始丛林。   更诡异的是,场景非常逼真。   天上悬挂的太阳,照在皮肤上,她竟然觉得有些灼热。   从眼前飞过的大蚊子,长掉脚,尖尖嘴,竟然都能看得清楚。   开始她觉得有些好奇,四处走动,见到许多只有在电视上才看得到的动物,昆虫,植物,连流过脚背的小溪,都像是真的,凉凉的感觉很棒。   当她来到一处山涧时,哗啦啦的瀑布从山壁上倾泻而下,水花溅在脸颊上,拂去了阳光暴晒的灼热感,真是舒服极了。   然而,就在她想要跳进清可见底的小池子里,畅游一番时,一声虎哮突然传出,沙沙沙的树叶摩擦声由远而近,她吓得寒毛直立,朝四下张望,直觉危险副近,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   嗷——   一丛茂密的草叶后突然窜出一道庞大的黑影,高高跃起时,几乎掩盖了她头顶的所有目光,投下的黑影将她整个覆住。   吓得她直往后退,就往水池子里栽去。   她看到那东西张大了嘴里,露出白森森的獠牙,朝她直直咬来。   她尖叫一声,身子重重摔下地,醒了过来。   嗷——   睁眼的一瞬间,眼前明明是她的公寓小卧室,耳边却还能听到老虎的咆哮,害她急忙打开了手机音乐,听到天亮。   ……   而这个夜晚,在市立医院,疾病防控中心高危区,卫东侯的专属病房里,也发生了奇异的变化。   负责值夜班的医生看到床上嗷嗷直叫的男人,哆嗦着对身边正在聚精汇神做记录的梁安宸,寻求对话似心理安抚。   “梁队,”这医生也是部队出身,二杠三星一上校军衔,口头习惯难改,“他,他怎么,怎么又叫啊?”   梁安宸只瞄了眼床上的冒出小尖牙,但其他体征还算正常的男人,淡定无比的解疑,“根据老虎的习性,发情前总是喜欢吼上几声,向雌性显示他身强力壮,易于繁殖后代。”   上校医生一听,惊了一把。   好一会儿,男人终于不叫了,发出呼噜噜的打酣声。   梁安宸上前看了看,又捻起男人的眼皮。   年轻的上校医生很紧张,就怕男人突然蹦起伤人。   话说,之前被撞坏的门板子还堆在角落里没及时清理掉,合金门骨都被齐生生地截断了,这爆发力,破坏力,简直不是人。   呃,当然,它大概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吧!   那该叫人兽,还是兽人?   “哧,这臭小子还在做梦。不知道做的是什么梦,啧,应该是春梦吧?明儿醒了好好问问。”   被惊回神儿的上校医生一听,讶叫,“梁队,这,这怎么好问呀?”   梁安宸一扶眼镜,冷光直闪,“怎么不好问,这是工作,科学,这更是命令!”   说着就把刚记录完数据的文件夹一塞,走人了。   这般做派,简直就像常年待在军队里的首长级人物啊!   上校医生被骇到,拿起记录本一看,又吓了一跳——乖乖的家伙,这人睡觉了之后,脑细胞居然还这么活跃,超过正常人十多倍啊!这值数就是正常人白天清醒,最活跃的时候,也没这么夸张的数据啊。   老天,他睡觉的时候都在做什么梦啊?!   等到快天亮时,一声恐怖的咆哮声把人都吓醒了来。   梁安宸赶到病房时,却看到上校医生呆呆地站在床前一米处,看着某点直哆嗦。   “怎么回事儿?”   “不,不知道。”   梁安宸走上前一看,翻了个白眼,拿了根木棒子塞进男人大张咆哮的嘴里,瞄了眼某人正兴奋的部位,拿过记录夹又边写边说,“早起有晨吼的习惯,跟老虎一样,也是示威的表现。那个过于兴奋的部分,结合人类的习性嘛,应该就是即示威又发情的表现。”   “梁,梁队,您怎么老是……”往那地方解释啊!   上校医生尴尬得脸透红。   梁安宸心说这小青年也太纯情了,八成跟卫东侯一样,都二十好几了还是个处儿,军中男儿果然够稀有、真纯情哪!   面上却一本正经地说,“什么老是不是的。这是科学,这是研究,严肃点,去给他弄点儿吃的来。你就可以回去换班了!”   上校医生哆嗦了一下,突然对于想了一夜的睡觉一事,产生了奇怪的抵触情绪。   饭后,梁安宸问,“东子,你昨晚做什么梦了,叫得那么兴奋?”   卫东侯拧眉,一副深沉状,说,“我梦见环环了。在缅甸的原始丛林里,风景如画,很美……呃,她居然穿着我专门买给她的豹纹内衣三件套,啊,那身材……”   男人舔了舔大舌头,一脸回味状。   梁安宸立即在记录本上写上了一日总结语:性冲动频繁,导致暴力主因。建议短时间内,勿与异性或雌性动物接触,以免造成不良后果。   不小心被卫东侯的火眼金睛苗到后……   “梁安宸,你他妈的写的什么观察报告!可恶,给我擦了重写。”   于是,报告上又添上了一句:特别排斥同性,暴力倾向严重。各单位雄性同胞,注意接触距离。   看到报告的白大褂将军们,齐齐一个表情:囧~!   不过,从这以后,卫东侯就特别喜欢上睡觉了,尤其是到了晚上,准时准点入睡,睡着后的各种怪癖层出不穷,教值夜班的解放军同志们,十分纠结。   ……   一连数日,语环白天忙着几个工程,马不停蹄,充实也愉快。   预计忙完后,会有一笔可观的收入,让她十分期待,早早就开始上网查旅行团,计划要实现一直以来的一个渴望:出国旅行。   以前为了爱情,哪里也不敢去,就怕他回来找不着人。   现在不同了,自己的生活该怎么过就怎么过,谁离了谁,地球也照转不误。   所以……   “冰岛?爱尔兰?挪威?环环,为什么都是那么冷的地方啊?咱还没见过蓝蓝的大海,去东南亚,三亚,要不缅甸赌石,泰国看看人妖?”   雷小古一看语环发来的旅游资讯,直嚷嚷,因为这小妞儿最近一直在网上淘了不少又仙又美又超便宜的沙滩裙,一直念叨着要去大海边搞艳遇。   因为,最近兵哥哥很不给力,已经立志不当“非人类”军嫂的雷小古同志果断表示要换窖,此时积极响应语环的旅游团号招。   “冰岛可以看到北极光,唯美又浪漫啊!我想去爱尔兰买风笛,听说跟排萧有异曲同工之妙,我想了好久了。听说挪威的王妃还是咱们亚洲混血儿,在公园里都能碰到耶!偶遇王室可比什么艳遇有意义多了。”   “切,什么极光,能看又不能吃。哪比得上海鲜大排挡,还有沙滩肌肉帅哥好看啊!我给你说,我看中的这个三亚团带的白沙滩,听说有很多洋帅哥,他们最近刚好有国际级的沙滩排球比赛,到时候来自世界各地的帅哥……”   语环终于发现好友神精有些不正常,细心询问,刨出症结。   “什么最纯洁善良的人民解放军,根本就是一头吃人不吐骨头的黑心狼!”   原来,打从卫东侯出事不见,雷小古也再没联系上郎帅。   这家伙就跟人间蒸发了似的,短信留言神马的东东,都石沉大海,连个小泡泡儿都没冒过。   难怪骨灰级的腐女雷小古同学,难耐深闺寂寞,终于暴发了八级大海啸。   “我把他留下的所有东西,包括不要脸的粉红猪小内裤,通通扔掉了。环环,我要学你一样,要断就断个干净。手机,电话,QQ,微博……幸好我当时气他不愿告诉我部队番号,我也没告诉他我公司具体地址。嘿嘿,气死他!”   语环觉得,雷大小姐只是出于报复心态,其实内心里仍然渴望帅哥哥像当初卫东侯一样,回头哄她追她回去吧!   彼时,彼方。   正配合卫东侯做反拷问测试的郎帅,直觉得耳朵烧得慌,一个不小心,就被突然爆起的卫东侯一拳头扫到墙上,成了帖面人儿。   语环为免好友火气过重,长青春痘,语环一边附合开导,一边悄悄转移了话题。   这回轮到雷小古惊叹,“每天晚上都梦到?不会这么邪乎吧?”   “最近忙到回屋沾床就睡,我也觉得很奇怪,我从来没去过热带雨林,平时连动物世界都很少看,怎么会做那种奇怪的梦呢!”   “哦,我知道了,难怪你说那种冻死人的地方看极光,原来是怕睹物思梦啊!”   雷小古夸张地笑起来,故意调侃,“每晚都跟野兽在丛林里幽会啊,那这不是现时版的《人兽情未了》嘛!”   “雷小古,你再胡闹,我不跟你说了。”   “唉唉,环环,别,别这么小气嘛!我记得有专家解梦说,梦境代表的是人类潜意识的渴望,是真实世界在人类无意识时投影到人脑中的景象。也许,你潜意识里,渴望像老虎一样强壮、威猛、充满野性的男人来征服你哦!”   不知为什么,语环脑子里突然幻出卫东侯长满小金毛的帅脸,浑身一哆嗦,直否认。   雷小古突然凑上前,眼神极端腐败,“环环,老实说,你有没有潮湿激动啊?反正是做梦,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又不是让你动真格的。话说,老虎的那家伙可是很长很粗的,我记得在中药店里看到泡在坛子里的虎鞭,老天,有咱手臂这么长……”   于是,在雷小古的不良引导下,语环渐渐地被“污黑”了。   “以前看A片,都说老外的比亚洲人猛,可我觉得我的军哥哥也不差。”   “呃,有多,不差呀?”   “尺寸,力道,持航时间嘛!”   “那,小古,你淘的那些外版男性杂志,有没有,这么大寸尺的?”   语环不由自主比了个当日在暗房里,碰到的某军哥哥的寸尺大小,登时吓坏了雷小古。   “环环,谁的家伙那么大啊?河马吗?!还是大象……”   语环小脸充血,尿遁。   彼时,彼方。   郎帅被卫东侯扶起后,差点儿直不起腰。   卫东侯看他揉腰的动作,问,“怎么越来越弱了,不是夜夜春宵,肾亏了吧?”   郎帅蹭地一下满血复活,大声嚷嚷着反驳这句对男人来说,绝对是鄙视嘲讽践踏尊严的猜测。   卫东侯又道,“原来,你这是太久没发泄,憋的慌,早泄了。”   郎帅气歪了鼻子,“队长,您能不能留点儿口德啊!”   梁安宸走进来,依然记着数据,边说,“他这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羡慕妒嫉你还能随便泡妞儿,想吃就吃。”   “梁安宸,你是不是也想上墙壁去躺躺,就再鸡婆一句看看!”   梁安宸挑眉笑笑,一副你奈我何的欠扁表情,可惜卫东侯现在被四条合金钢链子束住双手双脚,为了控制身体变异,又不敢太激动,只能瞪大金瞳儿吓人。   两人眼仗打得火花乱溅,没注意话题同志已经离开了。   郎帅拿出手机一看,不出十分钟,大叫一声“糟糕了”,火烧屁股似地跳上车,直奔小女人闺宅去也。   当晚,战事很激烈,战场很混乱。   隔日,战果很辉煌,军哥很受伤。   ……   这天,梁安宸递交的第一阶段观察报告总结,得到了将军们的一致好评。同时,他提出的新阶段测试方案,也通过了初步审核,很快就要实施。   “你确定只有语环对你的刺激,会让你产生变异反应?”   “那当然。”   “你小子可真够冷血的。”   “梁安宸,你什么意思?”   冷笑,不答,只道,“卫东侯,如果你能通过我这个测试,相信很快就能回归正常人类社会,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了。”   梁安宸难得口气笃定,这时候,都是一副极专业的自信表情。   卫东侯只关心一点,“很快,是多快?”   梁安宸扶扶眼镜,“半年,到一年。”   卫东侯立即摇头,“不行,太长了。顶多一个月,要是半年,黄花菜都凉了。”之前他才离开一个月,环环就被这小子拐到了公寓隔壁,要等上半年,还不给拐上床去。   梁安宸抿紧唇,“同志,拨苗助长的方式,只会势得其反。”   卫东侯很坚持,“一个月。”   咔咔咔,某人的指关节开始爆响。   梁安宸的职业操守绝对固执,“不行,至少也得六个月。”   “顶多两个月。”   “不可能,要在将军们那里审过,也要三个月以上。伤筋动骨一百天,懂不懂?”   “三个月,不能再多了。我们大队上的新兵蛋子,第一阶段的体能拉练顶多就三个月,足够了。”   “好。”梁安宸微笑着收回了文件夹。   “妈的,梁安宸,你又阴我。”   “亲,千万别露大牙爪子,否则,给你打差评哦!”   “妈的,梁安宸,你这个黑心毒医!”   男人愤怒的哆嗦声,都被黑心毒医甩在脑后。   卫东侯,这就是现实报,谁叫你前世多行不义,就知道欺负善良小姑娘,这只是开胃小菜,大餐还在后面呢!   正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啊!   当梁安宸的抗刺激训练正试实施时,做为训练辅导员的郎帅同志,就带回了一个令卫东侯很受刺激的八卦消息。   “咳,我问了下小古,如果我变成了怪物,她还会不会爱我。”   梁安宸点头,鼓励发言。   卫东侯哧之以鼻,“无聊。那个变态腐女,大概更喜欢你穿着女仆花边裙,被扳弯。”   郎帅极受刺激,“队长,你一天不羡慕妒嫉我就受不了嘛!”   卫东侯被噎到,直喷气儿。   “队长,我还问她,要是嫂子碰到这种事儿,可能会有何反应?你猜,她怎么说?”   卫东侯终于正色,“详细点儿,别漏点!”   郎帅立马掏出手机说,“队长,我全录下来了。”   梁安宸甩来一个“佩服”的眼儿,心说,不愧是国内第一,全亚洲前三甲的特种兵啊,偷窥别人隐私这活计干得跟吃饭睡觉似的自然,真真缺德。   难怪培养出了一个如此缺心眼儿的第一兵王——卫东侯。   话说在经历了一番欲仙欲死、生不如死、死去活来的大战后,郎帅为了安抚仍然极为“不满”的女友,展开了一场极富“智慧与想像力”的交流。   具体内容如下:   “怪物?”雷小古因为郎帅的一问,突然睁开大眼,将之从头打量到,呃,性感腹肌,下半截还被她压着,眨眨眼,“你前辈子不会真是蛇投胎的吧?就会死缠烂打。”   郎帅被女人这一娇一嗲,立马硬了。   又折腾了一番,才慎重其事的,喘着粗气儿问,“我只是说如果,如果我变成怪物,你还会爱我吗?”   雷小古被男人折腾得散了神儿,也没深想,就当饮食男女的一场没营养对话,瞎侃起来。   “那要看你变成什么样的怪物了嘛!”   “这个,还有区别?”   “怎么没区别,区别可大着咧!《变形金钢》里面,人家机械人也有爱的。”   这个太高端了,军哥哥立马拉回话题核心。   “咱说的不是机械人,是生物,地球上的碳基生物!”   “什么谈鸡,我还谈鸭呢!嘻嘻嘻,小帅帅,我说你当初在酒吧里,怎么会想到装鸭子吊女人,是不是因为自己是个小处儿,不好意思强装的吧,我就说你们什么解放军战士,其实都是外强中干,连洞都找不到,真是逊……”   军哥哥很郁闷,捂了女人嘴低喝,“别满山跑火车,听命令,我指的怪物是像狐狸精、猪八戒那种,或者像老美片子里的……”   “绿巨人浩克?”   男人僵住。   “蜘蛛侠落魄帅哥?”   男人机械扭脖子。   “金钢狼?”   男人只能握拳,“呃,差不多了吧!”口气明显很无奈。   小女人咯咯笑了起来,眉眼荡漾,开始天花乱坠,“要我说啊,如果你变成浩克,只要暴躁得别把我一掌打扁了,我勉强接受啦!可是脾气太暴躁的男人,容易家暴耶,做夫妻可是一辈子的事儿,浩克做个一号男友激情一下就算啦。”   “家暴?”   男人愣住,惊异于女人的超前预测能力。   “如果换成蝙蝠侠倒不错,又帅又有钱,还是全城皆知的大英雄。”   “那个,只是装备好,不算怪物吧?”   “那就蜘蛛侠,可惜太穷酸了,每次都被男配挖墙角,看着都可怜,姐姐不忍染指啊!”   听录音的男人们,心底狂呕一把,这叫什么标准啊!   郎帅暗示:更劲爆的,还在后面。   “那个,如果外型变化得有点儿,吓人呢?”   “吓人?吸血鬼,其实都是美男子。僵尸,如果是《温暖的尸体》里那种小帅哥,也不错哦!就是浩克的原型博士,也是很MAN,很有型的啦!”   突然有点儿泄气,问不下去了。   女人的脑子,和男人的脑子,果然是来自不同星球的啊!   代沟是几条银河啊!   “最好是像绿灯侠一样,可以带着咱飞上星空看月球,多浪漫;再不济,实诚点儿,就钢铁侠吧,风趣幽默,还超有钱,能住在悬崖上,那也不是普通范儿。”   当时的郎帅,又气,又怒,又无奈。   叩了女人一个脑门儿,慎重无比地又问,“那如何是像《苍蝇》里的男主呢?”   女人摇头不知,男人立即脑补。   完后,女人惊叫,“天哪,我才不要。哪个正常女人会想生一窝蛆宝宝啊,太可怕了,没想到你比我还重口,简直就是变态!最差也是《异种》,好歹人家生出的东西还像个人嘛!再不来,《怪物史瑞克》也比苍蝇好太多了吧……”   吧啦吧啦,女人接着把近年来有名的怪物影片儿,都扫荡了一堆。   总结类型,三个主打:高,富,帅!   郎帅暗骂:小白,势利,幼稚!   卫东侯拍了郎帅一巴掌,问,“你怎么不把咱小时候看的那部什么狮……”   郎帅哼哼,“我问过了!”   录音里的雷小古又提高了音量,兴奋得瑟,“《侠胆雄狮》啊?最新拍的演员比那部老的可帅多了,也是军哥哥哦!一直默默守护在女主身边,为女主排忧解难,简直就是现实版的威猛小叮当!”   听录音的男人们,全部跌下桌椅板凳,瞪向郎帅的眼里都写着:你家女人,脑子真有点儿不自常!   当然,这还不是最劲爆的。   雷小古突然转了调儿,男人们觉得这应该叫猥琐。   “可是,我记得动物世界讲过,狮子的尺寸可是人的好几倍呢,人类的女人肯定受不了,会死掉的啦!”   这一次,所有人的目光都对准了卫东侯,呃,下半身儿。   “动物世界不是说过嘛,这母狮子两年才发情一周,为了繁殖后代,雄狮必须日夜二十四小时全天候伴驾——佼配,为了能成功中标,一天最高达一百次耶。而且,母狮子还会很痛很痛,不痛还不出卵,多惨啊!”   男人们的眼光,立即写满了两字:同情!   卫东侯再也受不了,一巴掌拍出,手机变残尸。   喝道,“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简直胡扯。郎帅,你的侦察能力越来越差了,这种瞎侃也能当凭据,你真当咱们在演《哆啦A梦》!”   郎帅心疼地为手机收尸,“队长,我,我这不是也想让您放松放松嘛!而且,小古说的并非没一点儿可参考性啊!”   “狗屁!”卫东侯满头青筋直叫。   梁安宸立即真相,一边做记录,一边发表半官方性宣言,“关于卫东侯同志是否能与人类女性佼配一事,就算能融入人类社会,也必须再继续观察试验两年时间。”   “梁安宸,你说什么?”   卫东侯一蹦而起,冲上前就要抓人,拖动铁链子哗啦啦直响,最终定格在梁安宸面门前一厘米,小尖牙霍霍发光,无奈只是花架子。   郎帅急忙提醒,安抚暴躁的人兽队长,说除了有录音,顺便在雷小古和语环身边又布置了一圈儿机械天才苹果的新发明。   “还不快给我打开!”   “可是队长,刚才你把监视接收器给拍坏了啊!”   郎帅一脸苦逼地捧上自己的三星残尸机。   卫东侯一肚子的万吨草泥马正在狂奔咆哮!   梁安宸笑得毫不给面子。   “队长,后来小古说,要是换了语环,只要是她真爱的人,不管变成什么样都不会放弃,一定死心踏地陪着你。”   卫东侯蹲墙角,沮丧地摇头。   “不,你别安慰我,她不会这么说。我知道!”   在之前两人短暂的同居日里,某日他例行跟她求婚,又被她一口拒绝后很郁闷,那时电视里刚好在放他觉得最恶心的相亲节目《非诚勿扰》,正好一小白女嘉宾正在描绘她想像中的家庭生活,他就随口问了一句。   她想了想,显得认真地说,“房子不要太大,温暖舒适就好;能走路的就不用车代步,能推掉的应酬就不用抽二手烟喝假酒,健康第一;钱够用就好,大家一起做家务,更有利于沟通;爸爸能有空带教宝宝学习,带大家出去旅游;就算有烦恼,两个人商量总能解决;如果有条件,能生一儿一女,家里更热闹一些,哥哥保护妹妹,爸爸保护妈妈;不管有多大困难,一家人能在一起,就一定可以克服……”   卫东侯抱着脑袋,更加沮丧。   该死的,算来算去,他竟然一条都达不到!   他住过最差的行军帐蓬,都比她现在的公寓要宽敞。当然,野外行动睡露天的不算。   除了训练,他是没车不出门的典型大懒人。   他家钱多得没处花,每年必须得做不少慈善事业。   后面这陪宝宝成长学习玩耍,一家人能一直在一起,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他当兵在外执行任务,一年能在家待上一个月都算奢侈的了。   他保护她吗?   目前为止,好像他不出现去伤害她都算阿弥陀佛。   角落里的男人,沮丧到底。   郎帅急着去修监控仪,也没人搭理了。   仅剩下的那位医疗小队长,一扶眼镜儿,冷光霍霍,讪笑一声,拍马走人。   卫东侯,这就叫自做孽不可活也!   ……   彼时,彼方。   语环刚做完一个工程,突然又接到一个新任务。   “语环哪,本来你手上还有好几个项目要忙,咱也不该再增加你的压力。这个项目……”   总经理一脸为难,财务总监一脸光彩逼人地接过话头,抛出大奖:   “语环,要是你能接下这单子,那提成可是杠杠滴,比你手上所有的单子加起来的还要高出这个数!”   正好进门交资料听到话头子的雷小古,立马叫道,“十万块?”   总经理吓了一跳,财务总经理找到最佳外援,拉过雷小古积极煽动。   “不不,后面还得再加一个零。”   “天哪,环环,一百万。做一单,就能赚一百万,那咱们不是成了蓉城最范儿的顶级设计师了嘛!”   “小古,你先别激动。等总经理把话说完。”语环从来不觉得天上会掉馅饼,当年唯一掉下来一块叫“卫东侯”的家伙,可砸得她付出了血的代价和教训,她冷静地直问总经理,“这么好的条件,房主有什么特殊要求,还是,项目本身有什么问题?”   对于语环的敏锐,总经理心下很佩服,这又是他一手培养出的爱将,更不能昧着良心骗人。虽然总经理这时候还不知道语环的特殊身份,但基于集团上司曾亲自将语环的档案拿给他,他也着实欣赏这吃苦耐劳的孩子,遂吐了实。   “有鬼?!”   正文 68.卫东侯,救命啊!   68.卫东侯,救命啊!   “不要胡说,这都什么时代了,要讲科学!”   总经理打断了雷小古的胡言乱语,雷小古却不服气,嚷了回来。   “总经理,现在是神学和科学握手共存,两两好的时代。人家科学家也承认了,神话传说未必尽然都是人类瞎编的,也有其合理性。不然,现在怎么还会有那么多《地球未解之迷》存在啊?”   总经理不满地瞪眼,做为新鲜时髦各项达人的雷小古,无视领导颜面,现场谱及二十一世纪新科学。   “我早就听业内的姐妹说过了,那家半山别墅早五年前竣工交房后,就由新天地他们家接手装修,入料那天就有搬运工出了事儿,摔断了腿。当时大家都以为是意外,新天地和工头商量赔了些钱就了事了,也没多在意。   哪知道,正式开工时,又出了事。   两个赶夜工粉墙的工人被人发现昏倒在房前屋外。人是没出事儿,但两人从医院醒过来后,就声称那屋子有鬼,邪气,怕惹了地神,给多少钱也不愿再去开工。刚巧那个摔断了腿的工作也跟这两工友住一家医院,听说后,也称当日搬东西时,看到奇怪的东西出没,被那东西推了一把,才摔断了腿。因怕说出来没人相信,坏了自己的打工钱途,便也不敢多提。这会儿见工友都遭了邪,才说了出来。”   财务经理立即摆手说,“那都是瞎传,根本没有的事儿。人家新天地后来不也顺顺当当把房子装修出来了,还赚了好大一笔雇金。而且,他们就因这一套别墅打开声誉,那片别墅区的好多老板都找……”   雷小古眼光一转,眸色似电,骇得财务经理失声抿了抿唇。   “瑶姐,上工又不用你,你当然不知道具体施工的情况有多复杂。你只知道他们新天地赚了多少钱,那你知不知道,他们那工程拖了半年多,前后把蓉城的所有小装修队都找遍了,不断有人员受伤或出意外。直到再也没装修队敢接这个项目,他们不得不去外地高薪挖了几个装修队,才终于把活干完。”   “这,小古,这真的还是假的啊?我真没听说过。”这会儿瑶姐扛不住了,担忧地问。   总经理突然大力一拍桌子,喝道,“雷小古,严肃点儿,现在是正经办公,你别给我瞎胡闹!这里没你事儿,出去出去。”   雷小古小脸一歪,朝两位大佬嘿嘿一笑,立马躲到语环身后,“艾玛,总经理,你没那么小气的嘛!人家不过开开玩笑罢了,这确实都是我听师兄师姐们说的。你不是一直提倡咱们做设计,要敢于联想,大胆创新嘛!”   “我叫你大胆创新,没叫你胡思乱想来吓唬语环。去去去,出去做你该做的去。”   “总经理,语环这身子才好,这么大项目,好歹也要叫上个称心合契的搭档嘛!您贵眼一睁,这不就是一个嘛!”   这瞎侃了半天,原来雷小古是为了表达自己很熟悉该“鬼屋项目”,故意献宝不成反被大佬们嫌弃了。   语环从中打圆场,认真了解了项目的情况后,拿到了完整的资料,心下有些跃跃欲试。   总经理这方提出项目主旨,“语环,其实这房子早两年前就易了主。前主人因为全家要移民海外,就把房子卖了。而买主是一位美籍华人,近期就要回国,所以才拿出房子来招标。   我们公司其实只是拿到一个名额,要先拿出方案投标。屋主要求高,同时给出的雇金也非常可观,是同等项目的三倍多。介绍人说要是方案合主人意,雇金提高到五倍都不成问题。”   这一刻,语环和雷小古在领导们的眼里,看到了金闪闪的“羊”角符儿。   下来后,都不由感叹那句华夏大地上万年不变的古训:有钱能使鬼推磨!   ……   “屋主人要求尽量不破坏原茂,能自然融入项目所在的山野环境。小古,你看我们什么时候去实地考察一下……”   语环一拿到项目资料,就开始研究起来,哪知一抬头,她对面的最佳搭档就只丢下一叠文件夹,人踪杳然。   她无奈地摇摇头,继续翻看资料,发现里面还夹着一张雇主的名片,署名:北靖。JOE,后面还有邮件,MSN,竟然还有QQ。   她点开了电脑,尝试了一下加对方QQ,还有身份证明,她打上了公司名,没想到很快通过验证,对方还非常客气地主动跟她问好。   那时,雷小古正藏在角落里跟军哥哥煲电话粥,同时还提供语环的最新情报。   “什么?我说得这么详细了,还不够,你到底要人家干嘛,真当间谍啊?”   “宝贝儿,这也是为了咱嫂子好啊!他即是我的嫂子,也是你的嫂子了。大家都是一家人,哪是什么间谍啊,这是亲人间的关怀和体贴。所以,你就趁着这个鬼屋项目的机会,搬进嫂子公寓,近距离帖身关怀。”   “什么?你,郎帅,你还有没有更过份的要求啊!”   “有啊!”   郎帅的口气一本正经,可是面对着梁安宸的表情,绝对下流。   “有你个头啦!难不成你还想偷情偷到环环那儿去?”   “宝贝儿,你这提议太有创意了,如果你喜欢,哥哥绝对奉陪。”   “你说真的!就是让你穿安德鲁。克里斯汀(AndrewChristian)的男式内裤L版,你也愿意?”   郎帅的脸瞬间扭曲了。   恰时,卫东侯刚好从洗手间里出来,就问什么叫“L版”男式内裤?   郎帅立马对着电话里的雷小古大声表态,“遵命,我的女王。”   那头,雷小古终于心满意足地挂上电话,回头执行任务去了。   这头,没人回答卫东侯的疑问,纷纷各走各道,各行各事儿,卫东侯很不满,立即上度娘解疑。   搜索结果一出来,黑瞳变金瞳,指节咔咔响,金毛唰唰长,屁股下的椅子磨得地板嘎吱吱作响。   梁安宸拿着刚刚通过领导批示的治疗计划出来,一边说着,“东子,谢主任他们已经同意了咱们之前商量的治疗周期,只要你能达到上面的标准,就可以……”   叮——   貌似某人的裤腰扣子被绷断了。   哐啷一声,椅子倒地。   金毛影子倏地一下从梁安宸面前扫过,劲风哗啦啦地掀起他的文件纸,紧接着洗手间里响起哗啦啦的水声。   他凑近电脑前一看,什么也没有。   手指敲了几键,立马笑了。   于是,这最新一天的观察报告里,出现了这样一句话:游览基情网站产生性冲动。不排除其体内可能隐含同性恋倾向,再次警告,雄性同志们也要小心接触治疗对象。   卫东侯后来瞄到后,犬牙差点咬碎,咆哮声震碎了玻璃。   暗恨,他就是再不济,也是个“I版”男人,绝对不是“L版”。   ……   这一晚,语环又做了怪梦。   梦境还是那个原始丛林,她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了,但也有了一小套方法做预防——见到情况不对,立即头撞大石,就能醒来。   不过,人类的好奇心都是很重的,尤其是人类女人。   想到反正要做个反朴归真的山野装修项目,她索性在林子里四处走动,寻找起灵感来了,不过走来走去,最后都会到达那个瀑布水潭。   树丛沙沙响时,她立即准备撞大石。   哪知才刚要撞时,突然被人唤住。   “环环。”   卫东侯?   她想要抬头,哪知身子已经受重力影响往下栽了,她“啊啊啊”地大叫着挥舞胳膊想要平衡回身子,还是朝下栽去了。   以为马上要醒来,结果一道黑影倏地窜来将她稳稳托住了。   “笨蛋,这是你的梦,你想不倒就不倒,重力算什么。”   “真的?”   “呃,假的。这样儿也挺好……”   看男人的古怪表情,语环朝下一看,某人的大狼爪子正罩在自己的胸口,还故意收缩了下五指,立马大叫一声“色狼”,将人推开。   一屁股坐回冰凉水滑的大石头,她指着男人叫,“卫东侯,你怎么会出现在我的梦里?”   “环环,俗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想我,我才会出现的啊!”口气很无辜,表情很淫一荡。   “你胡说,我,我的梦,我就根本不会穿成这样儿。”   “其实挺美的,没想到你穿这样儿,比不穿更棒!”   男人抚着下巴,眯着眼将女人从头到脚刮了好几遍,直觉有些扛不住。   原来,语环这时候穿的是“八字”抹胸装,雪白的两条带子从脖子上挂下来,呈“八字”掩住一对丰挺酥胸,在背后打了个性感的蝴蝶结后,又绕前穿入下三角在两条大腿处环了两圈儿,在低低的后股沟处打了结儿。   她羞得侧身曲膝,以手遮掩身体的重要部位,无意中摆出的这个侧面“S”造型,简直性感得要命,羞红的小脸儿撩得他心头大火一拱一拱的,立马起了反应。   被他的话一激,她气得拿起旁边的小碎石就朝他砸过去,他不躲不闪,任她砸得头破,流鼻血。   “环儿,你别不好意思,反正,这儿也没别人。”   “讨厌,你转过去,不准看啦!”   “哎,其实我跟你一样,不信,你瞧。”   他说得义正言辞,从水里爬上了大石头。   那四肢着地的匍匐姿势,在语环眼里就仿佛之在之前的梦镜里,出现的那种大型猫科动物,鼓鼓的臂肌蓄势待发,黯沉的眼光中有金色焰火跳动,微微裂开的性感双唇里,红红的舌尖挑逗地舔这薄唇。   简直性感得让人尖叫啊!   吓得语环直往后缩,大叫,“不要,不准过来,你给我待在水里。”   可是眼神儿还是很不争气地朝男人的下方瞄,一眼就瞄到了男人的光屁股,再一眼就发现男人穿的小裤裤只有前裆,没有后包皮儿的。   简直是说有多淫一荡,就有多淫一荡!   “环环,你也不是第一次看,有什么好害羞的。”   他已然爬到了性感小女人的上方,宽阔的胸膛掩去了头顶的太阳光,她被他罩在一片黑影下,他粗壮的手臂上布着一层金晃晃的小绒毛,在阳光的照射下,焕发出极阳刚的气息。   更诡异的是,她竟然能闻到他身上散发的,熟悉的,阳光、青草、泥土的温和气息。   “环环……”   老天,他竟然把她的双脚给搭他肩头上了?!   她眼珠子朝下一滑,差点儿跳出来——大“I”就要和小“O”亲密接触!   “啊,不要——”   语环大叫一声,从梦中惊醒。   咚的一声在身旁响起,“环环,你,你干嘛踢我咪咪,好痛啊!”可怜雷小古同志是躺着也中枪,被语环一脚踹下了双人床。   语环惊讶不矣,急忙把好友捞上床,红着脸送上了摩擦霜。   雷小古一边哀悼着自己本来就不怎么“宏伟”的咪咪们,一边问,“环环,你到底做什么怪梦,难不成,真被你说的那头老虎给强了?”   语环满脸尴尬,吱唔不言,倒头继续睡。   可翻来覆去就睡不着了,总是害怕再做那梦,最后忍不住就跟雷小古吐了实。   雷小古一骨录翻起身,瞪着语环叫,“真的假的,这么劲爆?我怎么都没做过这么逼真的春梦啊!”   语环彻底歇菜。   殊不知,那时候,卫东侯“嗷”地一声从梦中醒来,仰头一看,下方又是一座小山峰,郁闷得直喷气儿,立马掀被子下床,进洗手间解决。   把刚刚进门的值班医生给吓得回头就往门外跑,结果一头撞上半开的门儿,啊地弹倒在地。   卫东侯走到那人面前,好心问,“同志,你没事吧?”   不巧,这位同志属“雄性”。   那人躺倒在地上的视线,直接上男人跨下的那座小山峰,吓得尖叫一声,边往外爬边叫,“我不是同志,我是正宗直板儿!”   卫东侯气得将卫生间的大门给砸坏了。   隔日,梁安宸扶着眼镜报数,“这合金大门还是从德国订购来的,一扇二十五万人民币,全部从你的军饷里扣。”   立马,卫东侯本来就聊聊无几的工资,瞬间成负六位数。   卫东侯低吼,“梁安宸,你他妈奸商啊!什么破门儿值这么多钱,航空材料也没这么贵。”   梁安宸翻过一页资料,“说吧,你又在梦里怎么搞基了?”   卫东侯恶狠狠地扯掉身上的仪器硅胶片儿,说出了梦里的情形。   梁安宸抚着下巴,“不错,可以在梦里控制人类形体,有进步。”   卫东侯眼眸一亮,“那我什么时候可以见一下语环?不是说我在治疗,也可以见她的吗?”   卫东侯可没忘,之前老太爷来看他时,明确表态会尽量帮他看好语环,若他有好转,就会带语环来探望他。   对卫东侯来说,爷爷的话那就是圣旨,比起一省大员的老爸更有份量,说一不二。   所以,说他基情了,也不算错。   梁安宸摇头,“暂时还不行。必须等你先做完以下几项测试,再看情况。”   “什么?”   一张测试项目单摆眼前,卫东侯拧眉哼道,“这什么破玩艺儿,你们拿我寻开心吗?”   梁安宸收回项目单,唇角朝两边一扯,“卫大队长,你说对了。”   “梁安宸,我要告你以权谋私,欺负人民解放军!”   “哦,你告吧,我就欺负你怎么着了?哟哟,你生气啊,你变身啊,变了我就记你丫一笔,也算是为环环报仇了。你这点儿小委屈,比起环环六年受的可差远了。”   瞬间,侯爷蔫儿了。   一分钟后。   “单子拿来。”   ……   接下来的几日,语环都忙着几个工程的验收结尾工作。   虽然白天很忙,可是晚上她都失眠了。   她实在不想再做有关卫东侯的梦,而且,还是那么丢脸龌龊的春梦。   总之,她的理智强烈排斥。   而失眠的影响,很快就暴发在日常生活中。   “啊,豆豆?”   “什么,什么豆豆?”   雷小古凑过来,看到镜子里的语环愁眉苦脸指着额头的新冒出来的青春豆儿。   “可恶,我从来不生这东西的,怎么……”   雷小古好心解释,“环儿,其实做做春梦,玩玩潮湿,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嘛!至少不会长豆子啊!你瞧,我就没长。”   “雷小古,你给我死一边去!”   失眠的女人很暴躁,(睡)欲求不满的女人很危险。   于是,在验收工程时,状况频出,诸事不顺。   “这里怎么会浸水?我记得我选的材料,还是国家三A级标准,以前我用过很多那牌子的都没事儿。什么,临时换了材料?可我……屋主嫌价格太贵?那你们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一声,现在浸水怎么叫人家用?屋主自己负责?那也不行。我不讲理?我这是为屋主负责,你们是我雇的工人,就算屋主有要求,也应该先通知我这个装修设计监理师!”   语环当即跟施工员们吵了起来。   这时候,雷小古正拿着手机现场转播,一边做说明,“告诉你们哦,环环以前脾气可好得很,从来不跟人红脸,再大的委屈都能吞得下,再麻烦的事儿都能软磨硬泡地解决掉。”   梁安宸那方,刚刚本来在看喜剧片的卫东侯,突然掀倒笔记本电脑,冲到一边去猛捶沙包,一脸愤怒暴躁,那股子狠劲儿让人胆寒。   “不行!绝对不行!”语环大叫,气得小脸红通通。   “好像自从她做了那个春梦后,开始失眠,就这样儿了……”   雷小古很尽责地,解说完毕。   那头,砰的一声响,卫东侯又一拳打破了沙包,回头对着玻璃墙外的梁安宸和郎帅两人狂吼一声。   大叫,“该死的,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让我见语环?!”   梁安宸迅速记下仪器指数,“这两人之间的感应力来得很奇特,这到底是怎么联系上的?你确定卫东侯感染后,真的没跟语环发生过关系?”   郎帅还在跟雷小古玩暧昧,立马正色道,“我敢用人头担保,绝对没有。不过,他们一起打啵儿无数次,不知道会不会有口水感染的可能?”   梁安宸摇头,“语环已经做过最周密的检察,没有任何被感染的迹像。”   他突然一顿,看着暴躁地在屋里走来走去的男人,灵光一闪,“老虎鼻子非常灵敏,而且也喜欢在所属领地上留气味儿,用特殊分泌物划地盘,所以……”   郎帅搔头,“老大,你这说法会不会太灵异了?”   梁安宸抛过去一个“孩子要尊重科学”的眼神儿,又在测试项目上画下一笔,“你有没想过,目前环环还在蓉城,如果东子的感应力覆盖面积是整个蓉城的话,那么当环环离开蓉城后,东子会有什么反应?”   郎帅直觉地看向玻璃里已经平静下来的男人,突然又变得一副沮丧的模样,有了不太好的预感。   ……   这一晚,语环因为白日情绪失控,事情一件没处理好,十分沮丧地回了公寓。   雷小古因跟郎帅有约,通告今晚各回各家,各睡各床。   语环还是有些畏惧大床,回公寓就上了QQ,便跟那位新项目主人北靖。JOE聊了起来。   JOE:乔小姐,今天好早。   语环:北靖先生,没有打扰您吧?   JOE:乔小姐,你太客气了,其实应该是我打扰你,现在美国时间刚好早上九点。如果没记错的话,最近你睡得都很晚吧?女孩子还是要早些休息,对皮肤才好。你们都叫这是美容觉。   这位北靖先生相当亲切善谈,给语环留下不错的印象。   两人已经聊过几次,她了解到北靖先生幼时和父母一起,曾为了躲避政治迫害而在山野中生活过一段时间。现在父母早逝,为解濡沫之情,才想要将新居装修得更具自然气息一些。   这样的情怀,与语环渴望家庭的心境,竟然不谋而合,让她格外积极地与之交流,渴望能设计出好作品。   两人聊了一个多小时,北靖先生便催促语环休息,语环说没心情,北靖先生似乎察觉到了异恙,便开导了她两句。   JOE:我记得父亲常说,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人多数时候,其实是跟自己过不去。如果你能想得开,自然一切都会迎刃而解。   语环愣愣地看着屏幕上打来的QQ笑脸,不由细细咀嚼这句常听人劝说的话。   也许是夜深人静,也许北靖先生独特的成熟气质让人信服,又或者,她最近真的累坏了,再也没想什么,倒上床睡了过去。   这一夜,可谓好眠到天亮。   隔日,语环的工作竟然出奇地顺利,让她的心情彻底好转。   ……   这一日,正好周末,语环起了个大早,穿了一身清新小红碎花连体裤装,戴了个大大的草编帽子,跨上一个大帆布包包,包里放着厚厚一叠“鬼屋”资料,便出发前往车站,早约好了和雷小古同行。   同时,卫家大宅里,卫太后也起了个大早,一边叫阿姨给卫东侯买喜欢的零食,一边忙忙地给语环打电话。   “环环,你起来了吗?哦,都起来了呀。好好好,那奶奶一会儿就过来接你,你乖乖在屋里等着哦!”   卫太后今天也穿了一身连体裤装,不巧,正是以前跟语环一块儿买的同花同色同一款,售货员小姐说有祖孙范儿。   那头,语环一听急了,“奶奶,对不起,我,我一忙给忘了。那个,我已经在去十泉镇的路上了。”   十全镇,正是鬼屋项目所在地,距离蓉城约计五十公里,一个小时车程,属于蓉城的郊线特色镇,由于镇上盛产温泉,鬼屋所在的别墅项目区便建在一座小山上,成为蓉城富人们十分衷情的一个度假旅游休闲区。   卫太后一听,难过得不得了,立即在电话里叙苦讨可怜了。   语环这时候已经出发了半个多小时,正在高速公路上,根本不可能返回,一个劲儿地道歉哄老太太外带保证下次一定不会失约。   最终,卫老太爷给语环解了围,却说,“环环,有些事错过一次没关系,只要别错过了一辈子就好。”   语环听得头皮直发麻。   随即,两佬叮嘱她注意安全,有事立即打家里电话云云,俨然以一副自家长辈的模样,让语环不自觉地都应下了。   挂了电话后,语环有些纳闷,之前她其实有给卫太后打电话说明周末有重要安排,不能陪她去看卫东侯。当然,这也是私心作用。   当时接电话的阿姨保证一定传话到,她本想稍后再打给卫太后更妥当,谁料准备事宜太多忙忘掉了。   ……   这方,卫太后遗憾得很,用早餐的时候嘟哝着,早知道就该更早打电话,今天铁定要让宝贝乖孙儿失望了。   恰时,卫雪欣来了。问起卫家人今天的安排时,一听卫母说要去看卫东侯,立即表态也要去,正好做产检。   卫太后又不禁在心底嘀咕,怎么每次卫雪欣都借着孩子和产检的事儿,跑家里来折腾呢?   于是随口问起高珩的事,卫雪欣说,“阿珩的装修公司刚起步,这正好接到一个重要的装修项目,最近都忙着投标的事呢!我不想打扰他。奶奶,你不喜欢人家常回来看看你嘛!”   这一撒娇,老太太耳根子软,便没再多想下去了。   那时候,早就接到老太太预告的卫东侯,也起了个大早,在洗手间里折腾了好半响,医生护士们都听到瓶瓶罐罐不停响,面面相窥,纷纷交换着古怪眼神。   半个小时后,卫东侯终于出来了,登时晃花了所有人的眼。   小金毛全没了,穿着一件紧身白背心和米色亚麻休闲裤,身材健美有形,线条柔韧有力,看得女性们一个个双眼直冒红心儿。   当卫东侯随意抹了把被修剪得阳刚有形的刺头,钢针般的良好发质,柔韧有弹性,在灯光中都能看到一抹淡淡的水雾弹出,黝蜜的脖颈肌肤上,留下几颗晶莹的小水珠。   顿时,女人们叹息连连,鼻翼扩张,个个脸颊红霞飞。   梁安宸迅速记录下女人们的心跳和呼吸频率,总结为:不自觉散发雄性荷尔蒙和费洛蒙,吸引雄性注意力——人兽通杀,极度危险。   哪知料到他这番“花枝招展”的打扮,最终落了空。   “奶奶,你没把环环带来?你不是说,一定没问题的?”   卫东侯在这一瞬,简直郁闷至极,立马从超级沉稳型男变身为愤怒咆哮的人兽。   “东子,这是你奶奶,你怎么说话的!”   卫老太爷立即护住卫太后,厉声喝斥。   卫东侯爆躁地起身,在病房里来回走动,不安地扒脑袋,告戒自己冷静,可不知为什么,就是冷静不下来。   梁安宸迅速记下男人变化的情况,让助手去招待卫家长辈。   小助手很激动,因为卫老太爷刚好是他的偶像,卫老太爷让激动的小粉丝说一下孙子最近冶疗的情况。   小助手立即翻出了那个测试项目结果,噼哩啪啦也不分什么主次详略,倒豆子似地倒了出来,听得长辈们一个头两个大,一头雾水,不明所以。   最后他很帖心地加上了梁安宸的总结和自己的创造性理解,说,“也就是说,乔小姐的喜怒哀乐,都密切地影响着卫先生的喜怒哀乐,这简直就像我们常说的心电感应。”   卫母越听越不快,问,“就让乔语环做了实验对象,那咱们这些血亲家人呢?难道我们这些日子难过,担忧,东子都没感觉么?”   小助理完全没意识到书记夫人郁闷的情绪,纯学术的脑子还认真转着这个问题,傻呼呼地答,“对哦,夫人您提的问题真好。可是至今报告里只有卫先生对乔小姐强烈的情感和生理冲动记录,对家人完全没有反应。我们大家都说,爱情真伟大,卫先生只想着心爱的姑娘,连自己的父母都忘了。”   卫父气得接上一句,“真没良心,这臭小子咱是白养了!走走走,还看什么,瞧瞧他那孬样儿,为些个女人弄成今天这样,居然还不思悔改,简直岂有此理。”   卫雪欣扶着卫母直劝,没有直接跟卫东侯交谈。   “笨蛋,胡说八道什么!”   梁安宸这方回头就听到小助理的话,一巴掌将人拍走,忙做补救。   这方,卫东侯被爷爷重喝了一顿后,突然神色一变,表情古怪地扭曲起来,像是不安,又像是忧虑,他鼻头不自觉地耸动起来,很快那些已经刮掉的小金毛,又重新长了出来。   梁安宸一见,立即宣布探视时间结束,请众人离开。   卫家长辈不明所以,卫母还没跟儿子好好说句话,哪里舍得离开。   卫东侯突然冲到了窗边,抚在玻璃上的手开始变异。   郎帅一见吓了大跳,上前低喝,“队长,别切啊,你家人还在这里,你可不能在这种关键时刻就掉链子啊!快快,把你的爪子……”   卫东侯回头一把抓着郎帅衣领,眼眸金光大放,“不对,我感觉到语环有问题。不对,很不对,她可能出事儿了。你快打电话,她今天在哪里?到底在干什么?”   郎帅哆嗦,“刚才我打电话,小古说她们去十泉镇做一个什么鬼屋的项目。你别急,我再打去问问,你直接问她们。这距离有五十多公里,你感应出错,也许……咦,没人接,断了?”   “该死,你再打!”   “这,还是不通,转留言台了。也许是郊线信号不好吧!”   卫东侯额头青筋突跳,金发迅速生长,几乎就要掩不住。   卫母低叫,“东儿,你,你这是怎么啦!”   “妈,我很好,我没事,环环可能出事儿了。”   卫东侯一把夺过了郎帅的手机就要打语环的电话,还是那个他的专属号码,响了两声后,电话立即接通了,可他还来不及听清里面的声音,刚刚“喂”了一声,卫雪欣突然跑上前夺了他的电话。   “哥,妈在问你话呢!你怎么能这样呢?我们都快不认识你了,你到底发生什么事?我们好久不见你,来看看你,你怎么就只想着乔小姐,连我们正眼也不看一眼。   哥,你是不是太过份了啊?你没看出,我们大家都很担心你吗?本来我是不想说的,可是,我听奶奶说早就跟乔小姐约好了,她明明知道,却还是故意爽约不来看你,你这又是何必呢!”   “雪儿,把手机给我!”   卫东侯犬牙浮突,却是硬咬下大牙,忍住了扑上前抢夺的动作,就怕伤了已经怀有生孕的卫雪欣。   卫雪欣突然泪流满面,哭叙卫东侯不念亲情。   一直通话的手机里,传出一声大叫。   “不,别过来,卫东侯,救命啊——”   卫东侯再也控制不住,身形如闪电般,冲上前夺过了手机,狂呼语环的名字,回拨时,手指一个用力,又把手机给戳坏了。   “队,队长……”郎帅欲哭无泪,为嘛受伤的总是他的机啊!   卫东侯将手机一扔,叫郎帅,“立即报警,她们肯定出事了!”   回头再也不管周人的叫喊,推开医生护士,就往外冲去,顿时病房内乱成一团。   ……   那时,语环看着眼前的情形,完全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还会碰到电视里的情节。   “成色不错!这只小白兔,一看就是个嫩货,那个柴火妞将就了。应该都比较干净,这回咱们兄弟可赚大发了呀!哈哈哈,都带上,今儿咱们要好好乐呵乐呵!”   当她们好不容易看到项目所在的屋子时,山路上突然冲出一群流氓混混模样的人,竟然不由分说就要绑她们上车。   “你们别过来,我已经报警了!”语环立马掏出手机威胁,拨号的手却在发抖。   “谁是柴火,你全家才是烂柴火!王八蛋,光天化日之下还敢强抢良家妇女了,姑奶奶我要你们好看!”   雷小古的女性尊严受到严重刺激,她最恨别人拿她的身材做文章,当即拣起路边石头就朝男人们砸了过去,顿时一片鸡飞狗跳。   “妈的,这柴火妞儿果然干筋火旺,一定耐操,哥哥我今天就抢了你怎么着!”   一个爆牙肥肚男撸起袖子,迈着八字脚,就朝雷小古冲上来。   雷小古尖声叫骂着,一激动就把自己的手机当武器给砸了出去,后悔得差点儿没当场撞山壁上去。   “环环,快打110。妈的,王八蛋,你们别过来啊,再过来老娘……”   哧——   一声喷气响,男人们没料到小女人的武器还真不少,一不小心就给雷小古新买的MINI着哩水给喷了。   趁着这一个间隙,雷小古拉着语环就朝山下路去,边路边大叫“救命”,希望能碰上个把路见不平、拨手相助的义士。   可惜,从她们不得不下出租车开始步行进项目区,这已经走了足足一个小时的碎石子路。整个别墅区占了一个山头,远远看着家家户户都深藏在一片茂密葱郁的林木后,遗世独立,距离看着不远,那绝对是望山跑死马的结果。哪那么容易碰到见义勇为的路人甲啊?!   人家买别墅的当然都有汽车开,她们两个小小设计师也没料到司机说的走几步就到,竟然让他们走了这么久也没看到个头儿。可路上铺的石子上明显有车轮印辗过的痕迹,显然这都是临时洒的铺路石,她们做过的项目不少,也常碰到这样的小区环境,没有怀疑自己走错了路。   总之,现在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儿——没指望了。   “哎哟喂,这该死的破路!什么归国华侨啊,五倍雇金啊,简直就是骗人的嘛!”   雷小古爱美,不仅带了MINI者哩水,为了体现专业设计师气质,穿了一身职业套装兼配水晶细高跟儿,终于歪了脚。   “小古,你穿我的鞋,别停啊!”   后面的十几个男人已经追了上来,个个穿的可都是皮鞋板鞋运动鞋啊!   “妈的,看老娘八百八的接吻猫——”   雷小古回头把鞋子当子弹砸了出去,正中那爆牙肥肚男的大脑门儿,立马嗑出了血,气得那男人嗷嗷直叫,雷小古高兴得忘了脚疼。   “喂,110吗?快来救我们,我们被流氓追杀——”   语环手忙脚乱中,接通了电话,本以为是自己打的110,没料到会听到那个男人的声音。   低沉,厚重,只是“喂”了一声,她的身体仿佛像通了电似的一抖,脑海里就幻画出一张熟悉的俊脸。   可当她大叫着“卫东侯”时,却听到了卫雪欣的声音。   ——你怎么就只想着乔小姐,连我们正眼也不看一眼。   ——奶奶说早就跟乔小姐约好了,她明明知道,却还是故意爽约不来看你,你这又是何必呢!   心里又是狠狠一拧,始终无法放下的尊严和傲气,还有无法自欺的自卑和妒嫉,让她失了声。   “草他奶奶的,老子看你们还能往哪儿跑!”   正在这时,十几个男人已经赶上了她们,穿着黑皮马甲的光头疤脸老大一声喝令下,将她们团团围住。   雷小古不断扔石头也无济于事了,语环看着步步近逼的男人们,心凉了大截。   “别磨蹭了,大好时光都给浪费光了。赶紧给老子绑了,上山快活去!这烤乳猪还等着咱们。”   “放手,放手,谁敢碰我我跺了谁的JJ!”   雷小古一叫,众男爆出一片猥琐地大笑声,纷纷出口秽言,几乎不堪入耳。   语环想要改拨电话,可是手却抖得厉害,突然斜刺里冲出一道人影,挥手就朝她砍来。   她吓得大叫一声,下意识地就喊出了,“卫东侯,救命啊——”   电话被那人夺走,关了机。   另一方的卫东侯反复拨打,也没反应了。   “小白兔,这地方可在闹鬼,没见这路都被人给平没了嘛!绝对不会有人来救你们滴,乖乖地听哥哥的话,待会儿咱就温柔点儿,保证让你们爽翻天!”   光头疤脸老大用手背拍了拍语环的脸,语环直往后缩,看着手机被揣在了老大自己的兜里。   刚才电话里,卫东侯的那一声“雪儿”,让她又一次失望到底。   乔语环,他现在陪他的家人,他重要的雪儿妹妹,怎么会在意你的死活呢!   正文 69.找到他,你要怎么办?   69.找到他,你要怎么办?   他的环环对他叫“救命”!   那个时候,卫东侯突破重重围堵阻拦,朝医院外狂冲时,脑海里反复回荡的都是语环惊恐不安的求救声。   一想到她可能正身处危险之中,她可能会受伤,更可能正遭遇极可怕的事,他哪里忍受得了待在屋子里,等别的人去救。   “东侯,你给我回来,你不能出去!”负责为他治疗的项目总长谢长河跑出来,对着那道已经迅速兽化的男人大吼。   “队长,你冷静点儿啊,咱在嫂子手机里安了追踪器,很快就能找到她们。”郎帅大声提醒,想要拉回卫东侯的理智。   已经满头金色鬃毛的男人,一下停在了走廊尽头的落地墙幕前,看着地下纵横交错的马路街道,疾驰而过的汽车人流。   脑海里突然浮显出一幅锥心的画面,便是语环躺在ICU里,浑身插满了各种管子,奄奄一息,脆弱无助得仿佛随时都会消失不见。   这一瞬,那种极度后怕的情绪搅得他头壳欲裂,抱着脑袋狂吼一声,哗啦一下,竟然震碎了面前的厚达三厘米的玻璃墙幕。   刹时间,让追上前的医生护士,亲人朋友,还有手持枪支的特种兵们都吓了一跳,觉得耳膜都有些刺痛了,有的人甚至还捂住了耳朵。   大风一下刮进廊道,站在仿如悬崖边的男人,金色鬃毛被吹乱,高高耸起的金色额眉下,一双灿金的眼睛凝着远处,剧烈收缩着,同时突出的黑色鼻头也下意识地不断翕合,仿佛在收集着空气中的每一丝细微的信息。   他紧握的拳头上迅速生出金毛,五指一张,尖利的爪牙就伸了出来。   “我要去救语环,你们不要阻止我!”   他沉声一吼,连声线都变得低沉嘶哑,仿佛野兽的低咆。   话音未落,他身子一躬,竟然直接跳下了大楼。   众人大骇,老天爷啊,这可是十几屋楼房,就是真豹子老虎掉下去,也要摔成肉泥了。   “东侯——”   卫老太爷激动地冲出,可惜为时已晚。   哗啦一声碎响从下方传来。   特种兵们冲到破掉的墙幕前,朝下一望,发现,“他跳到下一层了。通知其他人,堵住安全通道和电梯,不能让他跑出去。”   卫老太爷急忙抓住那个发号司令的领队,“我孙媳妇儿可能出事了,东子赶去救人,你们不能拦着他!”   领队却扳开了老爷子的手,行了个庄严的军礼,“老爷子,对不起。我们是军人,不是警察。我们的任务是不能让卫东侯离开这里,请恕我职权有限,无能为力。你们尽快报警吧!”   领队立即带人离开了。   卫老太爷心头又急又怒,却也知道自己是关心则乱,失了分寸。   卫太后拿着电话跑过来,说已经报了警,“老伴儿,咱们快去追东子,他肯定是去十泉镇了。咱们开车去,应该还来得及。哎,环环这是碰上什么坏蛋了,真吓死人了……”   老太太拉住老伴儿就要往楼下跑,突然,从他们头顶的方向传来“突突突”的轰鸣声。   走廊上的众人朝破掉的窗口看出去,一架军用直升机飞了出去。   “糟糕,他们竟然开飞机追我们家东子,东子怎么逃得掉啊!”   老太太疾呼,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   当那领队才跑下几层楼,耳麦里就传来了报告,“队长,不好了,军部放在医院屋顶应急的直升机被卫东侯的队员偷走了。”   “该死!劲爆小组的这群兔崽子,真是天不怕地不怕。立即通知虎总队,卫东侯失控冲出医院,为免危及市民,我们看护小组不得不采取应急预案,全力抓捕。”   同时,飞机上的郎帅和劲爆小组的天才机械师苹果,听到了抓捕队长的报告。   苹果一边操纵着飞机,从自己发明的红外追踪潜望镜里捕捉卫东侯的身影,直追而上,一边咬牙道,“靠,这帮家伙真把咱们家队长当出山的老虎抓呀!”   “可不就是嘛!”   “切,他们要能抓得到咱们队长,咱就不叫劲爆小组了。”   “这回大王要知道,回头非得把咱们脑袋削冰了不可。”   “螳螂,你怕啦?”   “怕个鸟蛋!我的小媳妇儿也出事儿了,就是削脑袋咱也得去救。”   郎帅正把刚刚被卫东侯爆掉的手机芯片,插进苹果给的新手机里,开机,察看信息情况,很快就调出了追踪信号图,显示雷小古的手机信号已经静止不动,而语环的信号仍在移动中。   恰时,苹果一个拉杆,飞机倾下六十度,斜斜地穿越过一座高楼。   郎帅对着正攀跳在大楼上的那道人影大喊,“队长,快跳上来,我们已经查到嫂子的位置啦!”   苹果大喊,“你这么吼,他能听到?”   郎帅直指大楼方向,“我给你打一百万个包票儿,队长现在可是千里眼兼顺风耳。瞧,不来了嘛!”   苹果把飞机慢慢调向大楼时,那道人影就像武侠片里会腾云驾雾的高手,更像是欧美大片里的异能人或超常怪物,在楼宇墙角上辗转腾跳了几下,一下蹦得老高,仿佛子弹一样倏地射进了直升机里。   精准的身形,强劲的力道,震得直升机都在半空晃了一晃。   “老大,你真神了!”   “少废话,环环现在在哪里,给我看位置!”   卫东侯的形象已经有些面目全非,可是从他那双金闪闪的瞳仁里,射出的依然是每次做危险任务时,绝对冷静锐利的光芒,不禁让两个队员们在初时惊讶后,立即投入了正常的作战状态。   那时,医院里。   “妈,哥到底怎么了?刚才我好像看到他身上……”   “咳,没什么。你哥就是被那个什么乔语环迷昏了头,这病才刚好点儿,就不消停。我说这个乔语环怎么那么不省心哪……”   卫雪欣因为有身孕,在卫东侯冲出病房时,卫父就暗示卫母将她拦了下来。   大楼保安跑来维持秩序,她们不得不留在了病房里等消息。   卫雪欣不住地打听卫东侯的情况,各种担忧。   卫母嘴上小心安抚着,却是早前得了丈夫的一再警告,自己心里也有了几分计较,没有再对养女透露更多儿子的真实情况。   当卫老太爷拉着老伴回来时,卫雪欣又上前探问,就被卫老太爷投来的目光给打住了口。   卫老太爷说,“雪欣,这疾病防治中心本就不适合你一个孕妇来。你还是先回家,好好安你的胎,等消息吧!免得高珩知道又出了什么意外,我们也交待不起。毕竟,你现在已经是人家的媳妇儿,应该多用用心,经营自己的家庭。”   老太爷给自己的勤务兵打了个眼色,勤务兵立即上前,半强制性地扶着卫雪欣离开。   卫雪欣还想说什么,却不得不碍于卫老太爷过于严肃的态度,而闭了口,仍脸色着急地向卫母求救。   卫母急着询问卫太后儿子的情况,对于卫雪欣的呼唤也是听之不闻了。   卫父也说了一样的话,卫雪欣神色一黯,双手紧紧攥着自己的手包,离开了。   ……   十泉镇   语环和雷小古被抓到了一个废弃的水泥沙石仓库,当大铁门一关,男人们纷纷露出淫亵至极的表情。   “王八蛋,拿开你的狗爪子,可恶,老娘咬死你们!”   “啊,我的手,松嘴,你个臭婆娘!”   爆牙肥肚男刚才着了女人几招子,立马就想揩雷小古的油,不想动作太慢,被雷小古一口咬住手,差点儿断了根手指头,气得一怒之下,扇了雷小古两个大巴掌,打得雷小古瘦削的身子趔趄了几下,摔倒在地,擦伤了一身的细皮嫩肉。   流氓们一见雷小古摔倒的不雅姿势,还露出了精致套装里的性感小内内,顿时爆出一片盈乱的大笑,纷纷欺上前指手划脚,出口成脏。   “滚蛋,不准欺负小古。”   语环急怒交加,可是她自己被背后的男人扭压着双手,那力气出奇的大,她一个女孩子根本挣脱不开。   “你们这些臭流氓,竟敢公然绑架,你们就不怕被警察抓到坐大牢嘛!”   情急之下,语环也没有办法,只得做口头威胁。   光头疤脸老大走上前,一手掐住语环的脸,邪气地笑道,“小白兔,你以为你是什么大人物。不过就是个小小打工仔,说白了就是这个大城市的一个流动人口,你连户口都不在蓉城,还是个没人要的小孤女,失踪不见了,谁管你。”   那肮脏的口气,邪佞的笑容,分分刺目。   可是令语环瞬间血色尽失的,却是那句“没人要的小孤女”七个字。   好像佛主的五指山,一下子将她打回原型。   也许,她现在的工作很体面,收入也不差,住得起高档小公寓,吃穿住用行都不愁。可也改变不了,她在这个城市举目无亲的事实。   没出什么事儿时,她都可以安慰自己,那么多人跟自己一样不也过得好好的,开开心心的吗。   可前后发生这么多事,意外撞车命在垂危流产入院,独自躺在病床上,没有一个亲人来探望她;现在碰到绑架,要是她真不见了,恐怕只会无人问津,石沉大海吧!   以前在法制频道,里面那么多千里寻儿,万里追妻,不都是对亲人的爱难断吗。除了亲人,还有谁会耗废时光,愿意倾家荡产,来寻找一个失踪的人?!   只是,她乔语环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那样的亲人了啊!   “啊,混蛋王八蛋,放手,放手,姑奶奶我杀了你们!”   雷小古的吼骂声突然变得嘶哑。   语环一看,差点儿肝胆俱裂,无法自矣。   两个流氓分别抓住雷小古踢腾的双腿,把套装的小包裙给解了下来,数双肮脏的大手正游走身上,吓得雷小古嘶声大哭起来。   “小古,小古!混蛋,不准伤害小古,你们,你们……你们放开小古,我,让我代替小古,求求你们……”   语环大吼,屈辱的泪水滑下脸庞。   她面前的光头老大立即举起了手,打断了手下的动作。   可是雷小古还是被三四个男人摁压在地上,一身狼狈,满脸花污,身上的衣服几乎都快被褪光,只剩下小内内遮着重要部位。   光头老大高高挑起语环的下巴,凑近了一副肮脏的嘴脸,道,“看不出来,你还挺有胆量的。你真愿意用自己做交换,代替柴火妞儿,让我的兄弟们爽上一遭?”   这样的问话,简直就是诛心。   谁真的愿意,那不就是脑残了。   “我,我愿意!你们别伤害小古,她那么瘦,也……也不好……”   光头老大口气更邪门儿,“哟哟,真是患难见真情,一对好姐妹花儿啊!兄弟们,看到了没,这才叫情,这才叫义!”   流氓混混们齐声吆喝,仿佛狼叫,兴奋得不行。   那个揩油最多的爆牙肥肚男嚯嚯直笑着,回应,“老大,都说同患难,共甘苦,既然她们要一起伺候咱们哥们儿,咱们何必客气嘛!老大,你先享用那只小白兔,回头给咱兄弟们留几口就成啦!现在,这辣劲儿的柴火妞儿,我家小弟弟是上定了!”   “啊,不要不要,放开,救命啊——”雷小古尖叫。   “你,你们住手,快住手啊!”   语环没想到自己的委曲求全,竟然更刺激了一群如狼似虎的男人。   光头老大给手下一打眼色,抓着语环的男人嘎嘎邪笑着,揽上语环的腰,说,“小美人儿,你就别担心你那朋友了。咱们老大会把你伺候得舒舒服服,绝对欲仙欲死。”   身子被男人们往后拖,语环拼命挣扎大叫着,却只能看到雷小古雪白的身子陷在一群男人身下,心如刀绞,愤怒至极。   光头老大一边解着裤腰带,一边嘿嘿笑着,朝语环靠近。   他这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平常,他都喜欢在大酒店开个房间,舒舒服服地躺在大床上,按摩俗缸里,享受美人浴。今儿个在这荒郊野外的地方,倒也是个情趣。   而且,之前他也跟兄弟们玩过不少角色扮演的游戏,这还是第一次在山里玩。   一边想着,他脱得更快了,为了增加刺激感,还让下属放开了语环。   语环一得解脱,就朝雷小古的方向冲,却被光头老大一把攥住了头发,疼得她倒抽冷气,胸口那股窒闷的憋曲和痛恨,开始不受控制,震动着全身的血液,汹涌沸腾。   光头老大淫笑,“急什么,一会儿哥哥们就让你们姐妹俩一起伺候咱们,来个大盘鸡。哈哈哈——”   “郎帅,救我——”   雷小古发出一声惨烈的尖叫。   语环嘶声大叫,“小古——”   那蓦然睁大的眼睛里,突然闪过一道厉芒,雪白的额心浮出一抹褐金色的“星纹”。   下一秒,匿大的仓库里,爆出男人们的惊吼声。   ……   与此同时,直升机已经飞到了十泉镇上空。   “队长,你干嘛!”   卫东侯突然浑身一震,扑上驾驶位抢方向盘,直升机就往地面冲去。   “我感觉到环环有危险,不,这感觉不对劲儿,很不对……”   “队长,你别跳,我们很快就到了,你这样……”   就算有豹子的速度,也不可能超过飞机的速度!   可惜郎帅的话没说完,卫东侯就从二十多米的高空跳了下去,身形没入下方的一片树林,看得人直瞪大眼儿,心跳都停滞了。   可是下一刻,就看到那抹高大的身影,以让人肉眼所见的不可思议的速度,在树冠上跳跃腾挪,朝前冲。   苹果咋舌,“我的老天,队长这成啥了?”   郎帅僵着脸皮,“超,超人吧!”   何止是超人,简直就是神人啊!   超人找目标还要靠眼睛的不是嘛?   他们的卫大队长,竟然就凭着他那奇妙的感应力,一路狂奔,翻山越岭,冲向了电子定位仪上标志的正确位置。   没人知道,卫东侯刚才在飞机上,感应到的那股奇异的、强烈的电波。   那一瞬间,他剧烈收缩的瞳孔里,仿佛映出一幕的画面,听到了女人的哭泣,感觉到那种深深无助的痛苦和愤怒,教他揪紧了心。   该死的,她碰到了什么可怕的事?   他根本无法克制自己的冲动,和心底的恐惧,想也不想就跳下了飞机,完全没考虑所谓的高度,和自己的安全。   似乎这完全是一种本能,对于自身承受能力的先天嗅觉,让他利用特种兵的训练技巧,配合上如今身体里的特殊力量,顺利着陆,发足狂奔。   一路上,他跃过大树,跳过巨石,越过沟涧。   在那片碎石路上,拣到了语环的草编帽子,嗅了一嗅,上面的气味清新自然。再往上跑出十来米,又看到了撒了一地的文件资料,和那个曾经在同居小公寓里见到过的廉价布包。   金瞳四扫而过,他的脑海里立即回放出之前女子遭遇的一切。   他仰天狂嗷一声,躬身一跃,竟然弹出十多米,再次冲入林中。   语环,等等我。   这一次,我不会让你再受伤。   环儿,你千万要等着我!   ……   “不要过来!”   仓库顶,语环挥舞着一根长长的铁棒,让四周想要靠近的流氓也十分忌惮。   他们脚下的屋顶都是老式的木梁铺砖瓦结构,要是一个不小心,就会踏破瓦块儿,脚陷下梁架中,万一踩断了梁子,摔下去至少五米两层楼高,不死成残废就更痛苦了。   “臭娘们儿,你们跑不掉了。”   光头老大厉声威胁,他一手拿着帕子捂着刚才被突然暴发的小女人,意外抓伤的脸颊,心头怒火狂燃。   一边招呼四下的人,将已经被逼到屋顶脊角上的两个小女人,团团围住。   “老大,下面的兄弟已经准备好了!”旁边的小弟一叫。   正带人等在下面的人立即呼应,“老大,让她跳下来。哥们我准备好了!”   语环和雷小古朝下一望,正看到那个爆牙肥肚男带着人,将一堆水泥倒在了她们的正下方,这要落下去,非砸得泥水乱溅不可,人不死,也要去半条命了。   再听那人吆喝了一声,“老大,就算摔下来残了,咱们就玩残的。想咱们兄弟玩了多少妞儿,这还是第一次玩残疾人,哈哈哈!”   雷小古吓得抱着语环直哭,曾经的霸气已经被刚才的可怕经历给磨没了。   语环看着流氓们毫无人性的行径,心底强压下的愤怒又燃了起来,她眉心的一抹“星痕”,若隐若显。   她目光凶狠地看向光头老大,啐骂一句,“你们敢过来,我要你们好看!”   光头老大接上那目光,脸颊就是一疼。不禁回想之前,女人突然爆发大力,扬手拍了他一巴掌,冲进人群里,竟然掀掉了三五个男人,把那柴火妞儿救了出来,跑上了屋顶。   不可思议,有点儿邪乎!   语环的铁棒在空中一挥,挑起一块砖瓦,砸在一个流氓身上,吓得那人脚下一个趔趄,一屁股摔倒在屋梁上,砸落一地瓦砾。   “兄弟们,快点把小白兔和柴火妞儿赶下来啊!”爆牙肥男又大叫助势。   光头老大一咬牙,想到已经收了那一大笔钱,钱助胆势,吆喝着众人朝两女包抄。   “小古,你就待在这里,我不会让他们再碰你一下。”   语环一看挡不住,回头将雷小古送上了屋脊边上竖起的老旗杆儿。   “环环,你要干什么?”   雷小古害怕地低叫,想要抓住语环的手,却被放了开。   语环只给了她一个笑,回头就冲着摸过来的流氓,狠狠一铁棍挥出,打得流氓嗷嗷直叫。   “你们不让我们活,要死大家就一块儿死!”   语环咬牙切齿怒吼一声,拿起铁棍子对着脚下的屋瓦木梁,就是一阵狂戳烂捣,只听哗啦啦的瓦砾砸落声,伴着男人们惊慌失措地咒骂声。   很快,以两个女人为圆心,所有瓦片儿连屋梁被掏空,靠得近的流氓来不及躲开,一脚踏断腐朽的木梁子,就给摔了下去,砸了个半死不活。   挥舞铁棍的女人红着大眼,已经不畏生死,踏着半朽的木梁子,击打流氓混混们,竟然不大会儿功夫,扫掉了不少人,其他人都被吓得往后退缩,都没料到之前看起来那么弱的小白兔,发起悍来,竟然比母老虎还可怕。   “该死的,臭婆娘,老子们弄死你们!”   光头老大一看自己兄弟竟然受伤了,想到要是兄弟不死还得给医药费,心头呕得慌,明明只是两个不起眼的小姑娘,怎么会搞得他们这么狼狈,简直岂有此理。   一声爆吼,光头老大匍匐在屋脊上,就朝语环爬了过去。   “环环——”   雷小古哭叫,她抱着旗杆十分结实,和语环所站的地方已经形成了一个隔离带。语环把通向旗杆的木梁和瓦砾都戳掉了,没人能再靠近她。   可是,语环却留在了那片危险的屋顶上,孤军奋战,为她阻挡所有靠近的混混。   这一声大叫,正好传进了往这里奔来的卫东侯耳中。   卫东侯一蹦几跳,迅速窜上了一颗大树,朝声源处探望,金色的瞳仁剧烈收缩着,仿佛高倍望远镜般,一眼就看到了远处树林后那一角屋脊上,颤颤危立的娇小身影。   那一刹,他呼吸停滞,心脏像被什么力量紧紧拧握,快要窒息。   他看到她挥舞着铁棒子,横扫敌人,光裸着脚站在黑色屋梁上,手臂白腿上都擦出了血痕,那么狼狈。   “语环,嗷嗷——”   他气得大吼一声,飞跃而出。   同时,天空上追来郎帅,也找到了仓库,一眼看到雷小石几近赤裸的抱着一根旗杆,摇摇欲坠,差点儿也学卫东侯跳机去救人了,幸好被苹果一把拉住了。   可惜眼下山林茂密,一时找不到适合停机的地方,软绳梯被放下,郎帅攀着软梯,目光直直凝住旗杆上的女人。   从未如此紧张害怕,原来真是关心则乱!   屋顶   一声爆吼,吓得屋顶的男人们都僵了一僵。   “老大,刚才那是什么声音,附近没听说有野兽啊?”一个混混被那吼声吓得四处张望,一眼瞧见了远处飞来的直升机,“老,老大,那里……”   “我呸,管他什么野兽,老子今天不干死这小娘们,就是禽兽不如!”   光头老大被激毛了,眼睛死盯着语环,爬了过去。   语环大吼一声,挥起棒子就朝光头老大的脑门儿上打下,光头老大躲开了脑袋,肩头却挨了一棒子,疼痛感交织着愤怒不甘,让他不顾朽烂的梁木,直直冲了上去。   语环收棒不及,就被光头老大抓住了棒子。   “嘿嘿,臭娘们儿,老子看你还怎么横!”   男人的力气到底比女人大了不知多少倍,一把就抽掉了语环手上的棒子,扔下了地。   语环被惯性一扯,身子前后晃荡,脚下瓦砾哗啦啦直掉,眼看着就要跌下屋梁。   光头老大趁势捞上前,一把抓住了语环的手臂,细细的胳膊明明没有多大的力气,可刚才在仓库里,竟然一巴掌,把他脸抓出五道血指痕,简直邪们儿,可他平生坏事儿干了不少,早就五毒不清了,偏就不信这个邪。   “臭流氓!”   “臭娘们儿!”   当下,一男一女就在屋顶上扭打起来。   你一拳头,我一巴掌,你一唾沫,我一飞踢。   顿时,教屋上屋下的流氓们看得齐齐拍手叫好。   可是教天上地下奔袭来救的男人们,看得咬牙切齿,恨不能将一干小混混碎尸万断。   “环环……”雷小古吓得直哭。   “小古,别过来!”   语环一看雷小古的动作,大叫一声,挣出了一只手臂,朝光头老大狠狠扇出,那一瞬间,她额间星纹清晰立现。   “臭婆娘,老子现在就干……啊呀——”   光头老大一眼看到星纹,赫了一跳,心说真他妹的有妖邪啊,就被狠狠踹中一脚,他气得用力挥开语环,朝身后的梁子倒去。   语环却被这一推,失去平衡,退后两步,一脚踏空,身子摔出了半空。   下方,正是那滩黑幽幽的水泥塘子,以及,叫嚣着守株待兔的肥肚男。   “语环——”   雷小古失声大叫。   这要摔下去,不说被那肥肚男抓住会怎样,语环早前被车撞的旧伤还没好全,这又添新伤,会有怎样的结果,根本不敢深想。   嗷嗷嗷——   一串凶猛的兽嚎,从林中激荡而来。   爆牙肥肚男得意地抚着肚皮,等着美人从天而降,没料到千钧一发之时,一道黑影伴着那声兽咆,从林中窜出,快如闪电般横过人眼,接住了那片清新小红花。   再一眨眼儿,空中哪还有什么人,连一片残影也没留下,众人只感觉到有股冷风刮过,就只剩下一片白花花的太阳了。   一人呆愣,“刚,刚才那是,什么人呀?”   一人发颤,“我觉着那根本不是人,人怎么会有那么快的速度,那是野兽!”   一人哆嗦,“老天,我,我好像看到那东西有大獠牙!”   爆牙肥肚男狠拍一溜脑门儿,“什么野兽獠牙,人都不见了,给老子追!”   不巧,肥男有先天近视加闪光,刚才那速度太快,他啥也没瞧见,只看到黑影消失的方向,就在林子里,指着方向还要众人去追。   砰砰——   两个大铁拳狠狠砸在爆牙男脸上,终于让那两颗令人恶心的大爆牙寿终正寝,入土为安了。   郎帅抱着雷小古从屋顶上跳下来,在雷小古的指示下,先就狠狠修理了爆牙肥男一顿。接着把周围想要攻上来的小混混,揍得满地找牙,嗷嗷痛叫,叩地求饶。   很快,天上又传来了直升机的声音。   郎帅暗叫一声不好,特种大队的人追上来了,忙把雷小古送上了苹果的直升机,就要离开。   雷小古害怕得拉住人,问,“你要去哪里?我怕!”   之前幸好语环突然爆发,她才没被流氓们真的欺负到。   郎帅心疼地吻了下眼睛红红的女友,“我必须去找队长,还有语环,很快就回来。乖,没事儿了,等着我!”   雷小古咬咬牙,放了手。   郎帅立即冲进了树林里,大声呼叫卫东侯。   心里祈祷着,我英明伟大智慧无双的队长大人哪,你可千万别在这时候兽性大发,吃了嫂子。那麻烦就大啦!   ……   那时,山涧边。   茂叶摇碎一地斑驳的阳光,落在女子苍白的小脸上,紧闭的眼下,染着淡淡的青影。   “环儿……”   匍匐在女子身边的庞大身影,轻声呼啸,声音黯哑,却透着与那抹粗重完全相反的细腻温柔。   语环在跌下屋顶时,昏了过去。   卫东侯抱着她奔到溪水边,一直舍不得松手。   他扯了块身上的破布沾水擦去她脸上的污渍,看到她颈后、肩头的青紫色指印儿,金瞳倏地收缩成针尖。   鼻翼翕动,从她身上飘来的异性气息,让他迅速捕捉到之前可能发生了什么样可怕的事。   他气得浑身肌肉贲张,绷裂了迷彩服,手上拿着的湿布条,一下被伸出的尖爪划成了碎布。   “唔……”   还是她的一声呓语,唤回他差点儿失控的情绪。   她揪着眉头,呼吸急促,仿佛还在被人逼迫追赶着,表情痛苦不安。   “……救救,小古……”   “环儿,小古已经被郎帅救了,没事儿了。”   “……不要过来……谁,谁来救……”   “环环,别怕,我来救你了。我来了!”   她抬起向空中挥舞时,他立即握住她的手,叙说心疼不舍。   可没想到,大爪子上的长长尖甲,一下划伤了女子已经伤痕累累的小手,疼得她无意识地缩了缩手。   他吓了一跳,急忙放开。   嘶啦一声,指尖又划破了女子身上的清新小红碎花连身裤装。   顿时,他手忙脚乱,心里更乱,眼底浮出惊慌失措的神色。   他放开女子,看着手上的尖甲,想要通通缩回去,却没人办法控制。女子痛苦地呓语着,他慌张地看着,却不敢再靠近,就怕自己一个不小心,伤害了人儿。   “队长!”   恰时,郎帅遁着踪迹,终于找了过来。   一看卫东侯的模样,郎帅心头一跳,急忙劝说,“队长,冷静点儿,你现在这模样,不能让语环看到。你克制一下,咱们还是先回医院,大王他们已经来了。”   “不——”   一记虎拳落下,砸得碎石乱溅,地上生出一个深深的大坑。   男人躬着身子,肩头的肌肉不断收缩贲涨,金色的毛发随着那粗重的呼吸轻轻拂动着,空气中飘动着极度危险的野兽气息,惊得四下林菀,飞鸟乱飞,虫兽走避。   谁又知道,男人陷入极端的矛盾,痛苦狠狠撕扯着他的心。   她说,希望爸爸保护妈妈,不管有多大困难,一家人在一起,都可以克服。   现在,就是她最需要自己的时候,他却没法陪在她身边,保护她,安慰她,给她安全感,甚至——连让她看一眼,都不能。   教他如何忍受?!   “队长……”郎帅看着男人痛苦的模样,焦急地看了眼天上飞来的直升机。   恰时,语环的意识逐渐恢复,慢慢苏醒。   卫东侯看着她眼角滑下的水珠,很想伸手去接,却一下僵住了手。   从她领口处,突然滑落了一抹金光。   定睛一看,正是他送给她的保命符——金子弹。   她还戴在身上!   乍然到来的欢喜,咬合着不得不离开的痛苦,在他身体里疯狂拉钜。   他还说过,只要一天不变,就一定要娶她。   可是在光亮的金子弹上,他清楚地看到自己狰狞如兽的模样,他连俯身吻吻她,都怕自己可怕的大牙会划伤她。   怎能忍受?!   “唔……”   语环抚着头,睁眼想要看清眼前一切时,只觉得一抹黑影倏地划过眼帘,待她视线清晰后,面前只剩下一片斑驳的光影,自己正靠在一颗茂密的大树下,几米外,一条银亮的小溪,波光鳞鳞,清新的水气扑面而来。   似乎,之前那一场恶梦般的遭遇,从不曾发生。   可是,身上的伤痕分明可见。   “呀……”   “嫂子,您别动,你可能脱臼了!”   “郎帅,你……你救了我?”   郎帅别开了眼,低头察看伤势,“是。我给小古打电话,刚开始还好好的,后来突然就断线了。幸好我之前在她手机那里安了个追踪器……”   听着郎帅的解释,语环心底莫名的有些失落。   她的目光落在了脚边的一个黑色大坑上,拨不回。   她不是没有感觉,之前落下屋顶时,她被救了,那个抱着她的人,身上有她熟悉的气息,绝不是眼前的男子。   可是举目四望,似乎再无他人。   她抿了抿唇,没有立即问出口。   突然,他们后方仓库的方向,传来一声震天动地的嘶吼,绝非人类。   语环一怔,挣扎着要站起身,忙问,“那里,好像是仓库。郎帅,小古怎么样了?你带我去看看她。”   郎帅扶住人,却没往那方向走,忙道,“嫂子,您放心,小古已经没事儿了。她说多亏了你救她,不然她早就……”   一声惨叫又传来,语环更捺不住,要往那方向去。   郎帅忙压住她,“嫂子,危险哪,那里还有歹徒。我们出来找你们的时候,已经报了警。现在估计警察已经跟那些绑匪交上火了,咱们等安全了再过去。”   语环直直看着郎帅,问,“我记得,小古的手机还没及打就被她扔出去砸流氓了。我报警时拨错了号,接通的是卫东侯的手机。他没来吗?”   女子犀利的眼神,让郎帅一下噎住。   语环推开郎帅的手,固执地朝声源处冲了回去。   也许,这样做有些傻。   好不容易逃出险境,干嘛还要回去?   明明说了分手,怎么还要回头?   可是——   她忍不住。   她控制不了自己的脚步。   她想要去一探究竟!   那个熟悉的气息,是不是真的属于那个人。   这一刻,还光着脚、流着血的女子,大步奔走在树林间,根本听不到身后人的呼叫。   卫东侯,那是不是你?   为什么每一次,在我以为我们再也不可能有任何交集的时候,你就会突然冒出来?   你这个混蛋,怎么这么可恶,撩拨了别人,就拍拍屁股走得一干二净?   乔语环,你这个笨蛋,你干嘛还要去追这个混蛋男人!   找到他,你要怎么办?   ……   不管骂了自己多少次,可就是停不下。   人有时候很奇怪,明明知道不对、不可以,还是要去做。   拨开重重茂叶,前方终于豁然开朗,一道身影从仓库内窜出。   她已控制不住大叫,“卫东侯,你给我出来!你别给我藏头缩尾的,就以为我不知道,你给我……”   然而,那道窜出的身影停了下来,手上抬着特种作战枪,脸上画着绿油油的迷彩,面目却是全然陌生,从未见过。   紧跟着,数个同样着装的特种兵聚扰而来,手上都提着一两个想要跑掉的流氓混混。最后,一个形貌格外高壮的中年军官提着光头老大过来,一把将人扔进了人堆里。   中年军官看向语环,浓厉的剑眉高高一挑,那股硬朗的军人气势让人肃然起敬。   他扯起唇角,似乎就算是一个笑容,扬声道,“你就是东子心心念念的小媳妇环环吧!受惊了吗?有没有伤到哪里?尽管说。这些臭流氓竟敢仗着人多,欺负你们两个弱女子,今儿要让本大王碰上,还是欺负咱们战士的军嫂,绝不能轻饶了!”   众兵齐声怒喝,“欺负军嫂,绝不轻饶!”   刹时吓得一堆流氓混混,痛哭流涕,叩头求饶,其中不少已经被打得连娘也不认识了,又一轮拳脚招呼下来。   如果语环认真看看,就会发现,之前欺负过她的那位光头老大,已经软成了泥,被打得面目全非,只剩一口气了。   语环被这声势给震了一震,立即上前,“你好,我叫乔语环。请问,卫东侯,没在这里吗?”   中年军官目光微闪,道,“没有。他现在医院,你没去看他?”   那目光太直太亮,让语环刚刚鼓起的劲儿,一下就没了。   乔语环,你又犯傻了吧!   那应该是错觉,他明明还在医院,相隔数十里,他怎么可能跑来救你,还那么刚刚好?   可   为什么呢?   心里这么放不下,舍不得……   正文 70.剪不断,理还乱   70.剪不断,理还乱   警察局   天色已黯,十泉镇上向来最为清闲的派出所,竟然出奇的热闹,比起大过年时紧急出勤抓小偷被一群市民围观,今儿个派出所内外不大的堂子,竟然停满了国内最新式军用越野车数辆。   以及,一架军用轻型直升机,端端地降在了派出所大楼的空旷屋顶。   惹得附近街巷的小老百姓们频频探望,这正好又赶上吃晚饭的时间,不少人端着碗筷,一家老少地聚在派出所外,对着里面进进出出的一干身着特种兵装备的人指指点点。   与此同时,最令围观群众人议论个不停的,就是从派出所小院里,不时传出的痛苦哀嚎,并愤怒咒骂声。   众人都想瞧个真章,可惜被院里那一排背手而立的迷彩绿高大身影给挡了个结实。   “臭王八蛋,敢欺负本姑娘,叫你们欺负弱女子,我踢死你们,混蛋,畜牲,我揍死丫的,打打打——”   在兵哥哥们刻意围起来的圈子里,一个身形瘦小纤细的姑娘,正对着地上那群抱头蹲地的流氓混混,拳打脚踢,诅咒叫骂,各种发泄,使劲报复。   当然,这姑娘就是刚刚恢复了人气儿的雷小古同学,她现在身上还穿着郎帅的迷彩作训服,从头包到脚。脚上也不知打哪儿蹬了一双过大的黑色牛皮靴,厚厚的黑色橡胶皮底子直往混混们身上招呼,就像踩小蚂蚁,那叫一个过瘾啊!   市刑侦大队队长陈易洋到场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受害者疯狂报复施害者的激烈画面儿。   出于职业本能,陈易洋上前想要喝止。   但刚走几步,就被屋里跑来迎接的派出所所长截住了。   所长摇头叹气地直说不好意思,一出恶性绑架兼强爆未遂案,惊动了市里的同志,实在有愧,没有管理好地方治安云云。   这一派官腔打得很是时候,等陈易洋回头时,爆怒小女人已经被一个穿着绿背心,同样着迷彩裤打扮的军人半抱半哄地带走了。   陈易洋拧眉,沉声问,“具体情况到底是什么?这些特种兵怎么会在这儿?”   所长一脸难色,请陈易洋进办公室详谈。   刚抬步,就看到办公室里走出来一个肩头别着一朵将花的中年军官,那一身磊落强硬的军人气质,让陈易洋不由精神为之一震。   “大王!”   “阿洋,呵,刚才我才给你的老政委通过电话,说市里会派个熟人来帮忙处理。没想到是你这小子,不错啊!都混成高级警司了,不愧是咱的兵。”   突然碰到自己的老队长,陈易洋心里也十分激动,他立即行了一个庄重的军礼,眼底微微荡过一抹波光。   在所长殷情的招呼下,中青两代人说笑着走进了办公室。   关上办公室大门时,所长看了看院子里一个个全副武装,依然站得直挺挺的特种兵们,一块心头大石总算放了一半。   话说,这起恶意绑架强爆未遂案,行凶者如此之多,竟然还发生在那片富人别墅区附近,其性质可谓恶劣之极,若是一个处理不好,很可能他这辈子就再没希望提干晋升,离开这个小镇儿了。   别墅区的人虽没受到什么侵害,但距离那么近,教那些富甲一方、关系纵横的富贾们知道了,少不定要向上施压,最后咎责还是落在他这个名不见经转的小头头上,吃罪是免不了的。   好在这次帮忙抓到流氓混混的特种兵队长,承诺说此事涉及的受害人身份不一般,需要进行低调处理,尽量不申张。   他立即保证会尽快消除地方上的负面舆论影响,谢绝了几家报社记者的电话采访,还打发走了几辆新闻车。   这会儿,见到那特种兵队长跟市里来接手案件调查的警司,也是曾经的上下级关系,就更放心了。   正所谓上头有人好办事儿,如此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他的乌纱帽总算保住了。   这方一进屋,袁飞虎即对陈易洋说,“阿洋,受害人里有东子的未婚妻,你嫂子。所以今天这事儿最好……”   ……   “环环,你真该跟我出去狠狠修理那群混蛋,打得他们满地找牙,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欺负良家妇女!”   与此同时,距离所长办公室不远的一间警员休息室里,语环和雷小古暂时被安排在此休整,录口供。   在所长的特别叮嘱下,还有阿姨送上香喷喷的可口饭菜,陪伴聊天吹牛兼压惊安抚。   攀谈中,众人了解到,这伙人也是最近才流窜到此,之前就因调戏猥琐妇女被抓进派出所教育过。平日偷鸡摸狗的也不在少数,总之让镇上的人也十分不喜。   “可恶,真是太可恨了,如果有大剪子,我一定灭了他们的JJ……唔!郎帅,你……”   雷小古夸张的叫骂声,又被郎帅给捂了,她气愤地拍开男人的大手,瞪过去。   郎帅扒了扒头,脸色也隐有疲惫,又苦口婆心似地劝说,“小古,咱们哥们已经帮你教训了那帮混蛋,你也出了气,别再嚷嚷了,行不?你好好把饭吃完,像嫂子一样,安安静静地休息一下,行不?”   雷小古将手上的碗一顿桌上,大叫,“不行。我就要叫,就要骂,怎么着了!我差点儿就被他们给那啥了,难道我骂几句还不行了嘛?你知不知道,当时我们两个女孩子,要对他们二十来号大男人啊!”   郎帅抹把脸,却没抬头再看雷小古,只说,“知道。”   雷小古对这态度很不满,直喷,“你就只知道说知道知道,你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就差一点儿,人家的……环环为了保护我,差点儿摔下屋顶,那水泥坨子要砸身上,她之前还受了那么重的撞伤没好,你教我怎么对得起自己最好的朋友啊!”   郎帅一抬头,竟然双眼怒红,大吼,“我说,我知道了!”   雷小古被这一吼,震得红了眼,蓄了泪,“你,你这么凶干嘛!难不成是我想要碰上这倒霉事儿的嘛?”   语环忙上前拉劝,雷小古更难过,泪水啪嗒啪嗒地就落了下来,“之前人家打你电话,你不是关机,就是不接电话。十天半月寻不着人儿,比人家零零七詹姆斯邦德还难找,好不容易见着人了,也不跟人家多说几句安慰的话儿,就跑去找你家队长,把人家丢一边……”   “雷小古,你够了啊你!”郎帅一听这话都说漏嘴儿了,又是一吼,“你还有完没完了。你不就差点被那啥了,嫂子还跟流氓打了一圈儿,也没你这么娇气。烦不烦啊你……”   这话一出,众人都瞪大了眼儿,直觉这刚刚瞧着还百般心疼女友,放任女友打击报复小流氓的兵哥哥,怎么突然就变了样儿?!   “郎帅,你,你像做人家男朋友的嘛!你个混蛋——”   雷小古气得哇啦一声大哭起来,抱着脑袋蹲在地上,任谁拉也不起来。   语环想劝,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她叫郎帅去,郎帅站在雷小古身边,猛扒了几下头,目光纠结地闪了闪,最后竟然说,“既然不像,那就这么着,掰了吧!”转身跑出了休息室。   众人着实一振,不敢置信。   雷小古也怔了一怔,突然一蹦而起,冲到大门口,大吼,“郎帅你这个王八蛋,你算什么人民解放军,你这个不负责任的臭男人,本小姐不稀罕,是本小姐甩了你。   我告诉你,以后你就是爬一万层楼,送一万朵红玫瑰,做一万次,我雷小古也不会吃你这根回头草!   我发誓,我对天发毒誓!你这个……唔唔唔!”   语环受不了,只能捂着好友的嘴劝。   把人一拉回屋,人就瘫椅子里,哭得更是惊天动地,无比惨烈。   怎么会变成这样?   语环也愣了一下,似乎明白了,但也很无力。   他们都瞒着她,关于卫东侯的事,她其实已经不想再追究了。   可是小古现在这样,她这个旁观者最清楚。   平日小古这个人,看起来总是元气十足,精神抖擞的模样,其实,内心里还是个温柔需要人疼爱的小女子。之前遭遇了那么可怕的事,现在看起来似乎已经过去了,还振作起来去打击报复坏蛋。实际上,心里的那道伤,还有余悸未歇的恐惧,仍然留在身体里。   她和小古不同。   她习惯默默地待着,独自舔伤口。   小古喜欢发泄出来,借着大吼大叫大骂,发泄自己的不安。这时候,小古更需要一个能陪她一起发泄叫骂的人,体贴她的心情,呵护她的心伤。   可是……   语环舍不得好友伤心,还是为了自己的事吵嘴儿,就想出去劝郎帅回来。   她出来休息室,一眼就能看到院子里那些仍然被特种兵们圈在坝子里的流氓,回头找郎帅,又见到了那位外号叫“大王”的中年军官,这次军官身边还跟着一个模样硬朗,身着警服的年轻警官。   袁飞虎看到语环出来,严肃的脸上便露出一抹难得的笑意,朝语环招了招手,就给两人介绍起来。   陈易洋立即向语环敬礼,叫了一声“嫂子好”。   语环登时又僵在原地。   心说,卫东侯那厮强行给她帖上的标签,是不是从此以后都甩不掉了呀?   ……   话说那时候跑出休息的郎帅,一口气冲到了派出所里的停车库,那里只停着一辆军队开来的越野车。   “队长……”   他一拳击在车门上,压低的声音里隐隐透出一丝难言的苦涩,这是男人绝不会轻易在女人面前暴露的脆弱。   车里的人,睁开了眼,金色的瞳仁,就像夜色沙漠里永远不会熄灭的明灯,孤独,坚韧。   却没有回应这声低唤。   郎帅脑海里还回忆着刚才送雷小古进门时,他突然接到的眼镜发来的消息。眼镜是小组里的电子天才,跟机械天才苹果可谓是他们劲爆小组的技术双璧,在国内特种兵的技术大比武上,两人几乎是打遍天下无敌手的黄金搭档。   眼镜窃取到袁飞虎和军部的通讯报告,称,卫东侯即将被送到京都总院,接受封闭似治疗。回队复原,几无可能。甚至连回归正常人社会,也不可能了。   说得现实残酷一些,他最要好的朋友兼师长,就要变成一头永远被关起来、还可能天天用来做实验的怪兽了!   他怎么能不动容?   他怎么会不难受?   因为,卫东侯当初也是为了救他这个朋友兼队友,才中了那样奇怪的病毒。   整个人生,都毁了啊!   这教他怎么不后悔不自责?!   女人可以哭叫,他却不行。   他已经对不起自己的队长了,他已经无法挽回了。   男人抱着头,重重叹息一声,抱头蹲在越野车边,久久的,一动不动。   车里,金色瞳仁瞪着黑黝黝的车顶,一眨不眨。   此时,无星,无月,亦无梦。   ……   “吴所长,辛苦你们了。”   “哪里哪里,我们还要多谢袁首长您的帮助,才能扫清这些害群之马,还老百姓一个安全祥和的生活环境啊!”   “吴所长,这些人员我就押回局里立案调查了。”陈易洋仍是保留了部队时的耿直秉性,不怎么习惯跟地方上的人打官腔,更喜欢速战速决,公事公办。   “好好好,没问题。到时候陈大队有什么需要我们配合的,我们所一定鼎力相助。您二位慢走,慢走。”   陈易洋回头又向袁飞虎行了个军礼,目光中有难言的不舍。   这种不舍,不仅是对这位在他生命中留下深刻印记的老首长,教导员,大队长的濡慕之情,更是对他曾经用最灿烂的青春和热血浇铸的一段难忘的军旅生涯,深深的缅怀。   “大王,代我向东子问好,希望下次他回蓉城,能一起喝酒。”   “好,我一定代你转告。”   “再见!”   “再见!”   陈易洋走到车边,回头看到老首长还朝他挥手,他拼起五指在额前一划,立即上了车,关上车门,让司机尽快回市区。   其实,他们心里都明白。   以无极大队执行的那些任务,能不能再次见面,真的是说不清,难以确定的事实。   他深深吸了口气,压下了心头那些再次翻涌的情绪,翻开了吴所长交接的案件资料,近二十多个涉案流氓混混的口供。   看完全部,无非是那个光头大哥带了一批人来小镇渡假,他们向来都要包些小姐一起玩耍,这次当然也不例外。而且,混混们都说大哥喜欢玩角色扮演游戏,诸如强X,轮X,或者制服诱惑,甚至还让小姐穿着警服,被他们亵玩的都有过。   所以,这次碰到语环和雷小古的时候,也都没奇怪,跟着大哥一起玩闹,没想到竟然出了这么大事儿。直到被抓了,才知道人家两姑娘都是迷了山路的良家妇女。   小混混们的口供,大同小异,寻不出什么异处。   “怎么少了两份?不是说有二十三个人。”   “陈队,那个光头老大和他最得力的助手爆牙男,因为抓到时伤势过重,送医院抢救去了。刚才我打过医院电话,说还在抢救中,咱们要不要过去看看?”司机兼助理探员的小李答了话。   “不用了。”这边有吴所长看着,他也不用担心出什么事。   翻到了雷小古和语环的口供时,陈易洋说,“她们两要到别墅区的一个项目堪察,做装修设计。那幢待装修的别墅,也的确正好在她们遇难的另一条路上。这个别墅区属于高级住宅区,平日进出都有私家车,出租车去的不多,但也不可能那么马虎的就把两条完全不同的路给开错。”   就算那幢“鬼屋”要重新装修,但是去别墅的路肯定是完完好好的大马路。   小李说,“陈队,那咱们现在要不就去当地的出租车行,查查?”   多亏语环多年养成的习惯,记下了出租车前座标牌上的驾驶员姓名。   陈易洋想了想,点头,“去看看。”   小李立即调转了车头。   当他们根据出租车行提供的资料,找到那个司机时,也有些讶异。   没想到,推开那司机家窗户时,正瞧见司机爬桌上K毒。   这一幕,让陈易洋也肯定了语环当时的描述,说那个司机好像感冒了似的,总是一直吸鼻子,还打喷嚏。   当然,这肯定不是感冒,而是犯起了毒瘾。   所以才会神智不清的,把两个女孩拉进了一个可怕的毒穴?   ……   另一方,袁飞虎做完了吴所长的工作后,就要送语环和雷小古回市区。   雷小古坚决不跟郎帅坐一处,惹得众人哭笑不得,本着为人民服务的解放军宗旨,把两人分别安在了不同的车上。   郎帅坐上了那辆车窗全黑,还带隔离的越野车。   雷小古恨恨地瞪了那方一眼,甩门和语环上了袁飞虎的车。   然而,这车子刚发动,就又有一辆豪华轿车驶到派出所门口,挡住了军车们的去路。   那车门一开,下来的人嚷嚷着唤着“语环”的名字,车灯一打吧,来人身上穿的那清新小碎花连体裤装,让所有人都觉得眼熟得直抽。   “冬奶奶……”   语环立即下了车。   卫太后跑上前,拉着语环的手,前前后后打量,问东问西,言语之间都是心疼担忧,让语环意外之下,都是说不出口的感动。   “环环,可吓死奶奶了,本来还以为冬……咳,只是这边郊线通讯信号不好,临时打不通。没想到……环环不怕了哦,有奶奶和你爷爷在这儿,回头咱们一定帮你讨回公道,把那些可恶的罪犯,绳之以法,通通送进大牢劳改十年。”   “奶奶,谢谢你们,我,我已经没事儿了。”   语环怎么也想不到,当初只是一时贪恋亲近的老人,竟然真把自己当亲人一般,连夜赶到了小镇看她,安慰她,还要亲自接她回家住,帮她压惊。   “还说没事,瞧瞧你这小手上,哟,手臂上也有这么多伤,呀!这些杀千刀的混蛋,竟敢这么欺负我们家环环,老伴儿,关十年太少了,他们这些人就该判个无期啊!”   卫老太爷正跟袁飞虎了解实际情况,听老太婆那一吼,只得咳嗽一声,收了话头子,回头安抚,赶紧走人,以免丢人。   于是,雷小古又跟着语环一起上了卫家的豪华轿车,车上,卫太后还拿出特意叫大厨给熬的压惊汤给两姑娘。   雷小古的性子似卫太后,这一老一少很快就一拍即合,对流氓们发起了激烈的声讨,甚至还上升到了两会上要提出一个新的保护单身女青年的法案。   卫老爷子咳了数声,阻止不了老伴的异想天开,最后借口孩子们已经折腾了一天,需要休息静养为由,关掉了老伴的机关枪。   这晚,卫太后想将女孩们接回家休息,但在语环和雷小古的说服下,两相折衷,住进了卫家旗下的大酒店。悉心安排了一番,老两口才放心离开。   雷小古羡慕地说,“环环,好人有好福呢!你瞧,虽然卫东侯那厮不是个东西,可是他的爷爷奶奶,对你真的很好。”   语环看着离去的汽车,和好友会心一笑,心底的后怕似乎又去了不少。   两人相携走进大酒店,身影很快消失在光亮明净的大厅中。   酒店对面,那辆全黑的越野车方缓缓启动,驶离。   待到雷小古洗完澡,擦着头发出来,一边赞叹着豪华套房的多功能按摩浴缸,看到语环还坐在落地窗边,问,“环环,你怎么还不睡?”   语环回头,“哦,难得能住这么好的观景酒店,看看夜景。”   她慢慢将捏着子弹项链的手,放了下来。   雷小古目光闪了闪了,走到窗前叹息,“是啊,好美!”   两人都沉默下来。   心思各异,一夜难眠。   ……   那时,市立医院,疾病防控中心,还是那间急救室。   这一次,整个走廊显得格外安静,每个人的脸色都格外凝重,更甚之前。   急救室门开时,谢长河走出来,摘下了口罩。   一直等在门外的郎帅立即蹦了起来,上前询问情况。   恰时,一扇房门打开,袁飞虎和一名高级军官一起走了出来。   谢长河压下了郎帅的话,迎向袁飞虎等人,一行人就进了封闭的会议室。   郎帅在外面急得直抓脑袋,直到梁安宸从急救室里出来,带着他进了会议室隔壁的房间,利用眼镜和苹果的窃听器,听到了上级交谈的内情。   谢长河说,“这一次东子的过激行动,使他的身体进一步跟病毒结合变异,我们之前使用的抑制剂,已经对他没有多大作用了……这一次变身的时间,特别长,且恢复成人型也很缓慢,要是再这样下去,他下一次变身后,可能再也无法恢复……”   袁飞虎说,“这边的情况,我已经向上面汇报了。上面认为,东子已经不可能恢复原态,必须进行隔离。待会我就带他离开,将危险降低到……”   这听到一小半,郎帅就再按捺不住了。   听到袁飞虎说要“隔离”,瞬间红了眼,就冲进了会议室。   冲着一干将军首长们痛声怒喝,“我坚决不同意。我们大队长为队上立了多少功,带了多少兄弟,救了多少人的命,成功执行了多少次任务。你们怎么能说隔离就隔离!   大队长他只是因为自己心爱的姑娘遭遇危机,才会那么冲动,他并没对谁造成伤害,也没有危害社会的安定和老百姓的安全。   你们怎么能这么武断,就判定他的生死。大队长之前已经能够很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绪和变异了,为什么就不能再试试,也许这一次,就成功了啊!”   袁飞虎一喝,“郎帅,谁准你撞进来的。简直无组织无纪录,出去!”   郎帅不甘,冲到谢长河面前要求,谢长河叹息相劝,郎帅抓着人就要回急救室。   袁飞虎屡次喝止不得,不得不亲自出去手,将郎帅扭回,扔给了自己的勤务兵,并下令以违反军纪、扰乱治安的名义,要将人送回大队关禁闭。   梁安宸见状,急忙上前安抚郎帅,趁机将人给解了出来。   说,“谢老师,东子这里有几个数据,我想请您看看,可能有些新情况。”   谢长河一听,立即跟着助理医师就出去了。   梁安宸又给郎帅打眼色,让他再好好跟袁飞虎打探情况。   袁飞虎瞥了眼梁安宸,突然抬手狠戳了郎帅一记脑门儿,郎帅疼得嗷地大叫一声,本来要后蹦的身子,却在看到总队的脸色后,又硬生生地给折了回来。   “总队,你不是真那么狠心,要把咱队长关禁闭,当小白鼠一样研究吧?”   袁飞虎不答反训,“就你这个冲动的性子,我怎么敢把东子交给你。你瞧瞧,我让你看的人,你哪次给我看好了,这回还跑到市镇上去,你知道我花了多大的功夫才压下这起‘妖怪’伤人事件吗?”   郎帅先是一愣,随即在袁飞虎的勤务兵的解释下,方才大透大悟。   原来,在十泉镇上,他们本来抓着流氓送交当地警察系统,就没他们的事儿了。就算他们特种大队不出马,有卫老爷子在,语环和雷小古也不用担心会被委屈了。   不过,对他们来说最重要的却是卫东侯在他们到达现场前,愤怒报复那些流氓,已经露了行迹。虽然卫东侯自己说,行动时戴了头套,且速度极快,没人看清他的模样。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消息一旦走漏,就意谓着更大的潜在危机。   这不仅是对两个女孩会留下威胁,更可能威及到国家安全。   “更麻烦的是,你们为报复伤了人。而且,这现在还不知死活,要是真的死了,对外捅不出去那是为了保护国家培养出来的重要兵源,对内却是不可能不进行处理的。你懂不懂?”   郎帅默然。   没错。那个光头老大,被卫东侯揍得全身粉碎性骨折,能不能活着看到天亮的太阳,还不知道,而那个爆牙肥男的小弟弟也被踹得不知踪影,彻底成了太监。   “你跟着东子都执行多少次任务了,还这么冲动不冷静。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郎帅一抬头,直问,“大王,那上面到底要怎么,怎么解决队长的事?”   袁飞虎双眼一眯,威严十足,“这件事,还在研究中。至于你说的那什么小白鼠,你们是不是欧美大片看太多都被洗脑了,简直异想天开,不知所谓。东子是我们无极大队的一等兵王,我们大队花了多少精力时间培养出来的战士,哪能那么轻易就放弃的。”   郎帅双眼一亮,“可,可刚才你对谢主任说……”   袁飞虎叹气,“笨蛋!我要不拿上面的话来压一压,谢主任隶属军医院的政治部,那帮老顽固万一要对东子伤人的事追究下去,把事情闹大,我怎么带走东子。”   搞了半天,刚才那话就是为了混淆视线,速战速决带卫东侯回大队,并非真的弄到京都军区总院去当小白鼠。   郎帅眼下算是明白上级首长们玩的猫腻了,心里一个干瞪眼,立马行了个庄重的军礼,“报告总队长,螳螂知错,请求总队宽大处理,让我和战狼一起关禁闭。”   袁飞虎又戳了一火,“准了。去把人给我看着,要再看跑了,回头我他X的就关你个大黑牢。”   郎帅假兮兮地哀叫一声,窜出了病房。   梁安宸没有立即离开。   袁飞虎长吁一声,看过来,揉了揉眉心,才露出几分师长的担忧之色,道,“小子,你对我还要使什么招儿,尽管亮出来吧?”   这小子穿着一身救死救难的白大褂,戴着一副黑边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恍若无害的模样,其实,却是个杀人不见血的黑狐狸啊!   这不大会儿,谢长河被支走了,郎帅也安抚下来,最后轮到他了。   “总队长,瞧您说的。我身为一名国家医职人员,无非是想救死扶伤更多的人。何况还是像东子这么重要的特种兵王……”   梁安宸一边说着,一边将一直夹在手臂里的蓝色文件夹递了出去。   ……   环环,嗷嗷——   语环惊得从大床上坐起,急促地喘息,瞬间出了一身冷汗,她的手下意识地捏着胸口的子弹项链,紧紧的。   “环环,你醒了?”   旁边一臂距离,雷小古也醒了过来。   两姐妹一对眼儿,看到对方的模样,都裂开了嘴,眼底都有一丝苦涩。   哪里睡得着呀!   经历了那样一场可怕的灾难,眼下又是不太熟悉的环境,设施再好,装修再豪华,环境再舒服,仍是心有余悸。   “饿了没?我做点吃的。”语环说。   “饿了,先吃饱了再跟恐惧做斗争吧!”雷小古睁大眼举手嚷嚷,“环环,这里还能自己做吃的?”   语环下了床,“对啊,这不有厨房吗?我看了一下冰箱,东西很足呢!”   两人说笑着,开始了豪华套房功能大探险。   时间七点半。   夏季的天空,已经一片大亮,淡橙粉红的天,白云镶着金边。   语环看着晨曦中,笑着和自己一起吃早点的好友,彼此身上还东一块伤疤,西一块OK绷,心口也慢慢舒展。   至少,她还有这么好的朋友相伴,有什么好怕的!   恰时,门铃响了。   两人对看一眼,立即穿戴好了,一起开了门。   门外的人,仍是卫太卫和卫老爷子。   卫太后看着语环,有些欲言又止。   语环不好意思让两佬操心,邀两人进房间。   卫老爷子这方开口,直接说道,“语环,东子要走了,你,愿不愿意见他一面,送送他?”   原来如此。   老太太的模样,大概也是不忍心再来打扰,可到底是心疼孙儿,舍不得。   看着两双殷切的目光,语环轻轻勾起唇角,点了点头。   说,“嗯,我跟你们去送送他。”   卫太后立即感激地抓着语环的手,直说谢谢。   对于如此真挚的情感,她怎么能拒绝。   ……   蓉城郊区的军事管制区,机场。   远远的,语环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身着橄榄绿背心,露出健壮有型的臂膀,和厚厚的胸膛,修韧紧窄的腰身下是一条宽松的迷彩裤,蹬着一双锃亮的黑色军靴。   行止间,那股子浑然天成的军人自信和几分出身名门的贵公子气质,展露无遗。   他高大的身形站在一群同样健美的军人里,依然是最鹤立鸡群、惹人注目的那一个,她一眼就能看到,几乎从不需要刻意去寻找。   仿佛是冥冥之中,真有一种感应。   正跟着袁飞虎和战友们往军用直升机走的男人,突然顿下了脚步。   “东子?”   卫东侯微微一转头,在听到卫太后叫唤时,一眼就盯住了在两佬身侧的女子。   她今天穿的是一件丝质及踝长裙,长裙上的水墨丹青绘着绿荷红莲,机场上的风很大,轻轻一扬,裙花如浪翻涌,温柔地勾勒出她美好的身段儿。及肩的长发在阳光下盈盈发亮,抚过那张雪盘儿似的漂亮脸蛋儿。   他立即转回了头。   却抹不去,这一眼里,深深印在脑海里的倩影。   五指一下握进拳里,血管里的液体又开始灼热滚烫。   “东子!”   袁飞虎见状,一把扣在卫东侯肩头,目光深凝,低声道,“这都是他们心疼你,才带她来的。你要连这一关都过不了,以后还怎么回大队?”   卫东侯目光一颤一凝,咬牙垂下了头,粉红的薄唇露出一抹白色尖齿。   这时候,语环在卫家两佬和雷小古的推攘下,走到了卫东侯身后两步距离。   可是卫东侯没有转过身来。   语环看着那略显僵硬的背影,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   现在   找到他了   你要怎么办?   这方,郎帅瞧着自家队长竟然一动不动,急得抓耳搔腮,直叫,“队长,转过去啊!嫂子都来了,你还愣着干嘛!快上啊!来个法式深吻……哎!”   一块东西砸头上,郎帅立马转向攻击点,不想一堆东西兜头砸了过来。   “什么玩艺儿?”   他一挥一抓,定睛一看,竟然是一条闪蓝闪绿的男式平脚大裤衩儿。   有点儿眼熟!   女人的叫骂声响起,“郎帅,把你的烂东西通通拿回去,老娘我不稀罕你的破玩艺儿。以后咱俩桥归桥,路归路。你坐你的直升飞机,最好开到百慕大彻底消失,我走我的大马路,碰上好男人我立马就嫁掉。”   郎帅站在一堆男式内衣裤,和毛绒小玩具中,傻了眼儿。   四周一片轰笑声。   雷小古继续发布女子宣言,“郎小帅,我告诉你,姐不要你了,姐现在甩了你,姐要跟你分、手!你去吃屎吧!”   一坨毛绒绒的棕色“大便”砸到郎帅的脑袋上。   他伸手一接,抱住了“微笑的大便”娃娃,这东西是某日两人“奸情”完毕后,在小区楼下的“哎呀呀”小饰品店里撞见,女人死拉活扯地非要他买给她,说这“微笑的大便”就像他一样可爱。   当时,就这个“大便”可爱,还是人民解放军更可爱的问题,两人进行了一场又一场的床上床下“对话”和“讨论”。   记忆深刻!   “分手分手分手分手,拉豁洗白老死不相往来,我要分手——”   雷小古看着发愣的男人,心里叫一个不甘心哪,气得冲上前对着男人怀里的大便娃娃就是一阵猛攻,打着男人“节节败退”,任她怎么撒泼,也不声不响,再不像以前那样,会狗腿兮兮点头哈腰地来哄她了。   “小古,我们的确不合适,对不起。”   最后,郎帅抱着“微笑的大便”,向雷小古行了一个庄重而严肃的军礼,然后弯身拾起地上的东西,抱着登上了直升机。   头也不回!   哇啦一声,小女人蹲地抱头大哭,长江黄河再次决堤。   众人纷纷掩面叹息,退出战场。   “卫东侯!”   语环见男人一直不动,不得不绕到了男人面前。   哪知,男人身子一侧,又背转过身。   “卫东侯!”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这说的什么话啊!   语环拳头一握,就想发作。可立即发现,这样的“发作”已经不适合他和她了。   剪不断,理还乱。   “卫东侯,我觉得我并不适合做这条项链的主人,还是由你亲自戴着,更好。”   她把项链取了下来。   他仍是不回头。   她上前,抿了抿唇,俯身去抓他垂在身侧的大手,当触到上面细细的一层小金毛时,心口莫名的一软,泛酸。   他却因为那些话,金瞳烁闪,浑身肌肉紧绷,大手上的金毛开始生长,指头的长甲更加尖利,心底压抑的情绪让他的呼吸变得更沉更重,胸口剧烈起伏,脸颊上也开始生出毛发。   周人紧张得要冲上前。   机场上的风似乎突然停止了。   “卫东侯,我……”   男人突然扬臂朝后狠狠一挥,五指尖尖,锐光赫人。   吓得周人惊叫。   正文 71.长大了,放手,希望你好   71.长大了,放手,希望你好   叮——   三道冷光,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划过。   语环只觉得眨了下眼,手上的链子就落了地,低讶一声,俯身要去拣时,男人开了口。   “乔语环,你不是说要跟我分手?还说从此婚恋嫁娶各不相干?那你还跑来干什么?”   语环被噎了一下,“我,奶奶说……”   他立马打断,冷哼,“够了!我卫东侯就是再不济,还没到要女人同情的地步。你现在已经来了,也算安抚了他们,你可以走了。”   他抬步就走。   她气得大喝,“卫东侯,你够了你!”   又冲到他面前,可是还没看到脸,他立即转过了背,她又冲,他又转。她更气,索性就跟他杠上了,直要追上他的正面儿。   于是,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打起了转转儿。   以卫东侯为圆心,语环为半径,做不规则转动数个来回。   最后转得语环头昏脑涨,直觉得丢脸极了,大叫一声,扑上去要抓男人的手臂,男人的后脑勺儿就像长了眼睛似的,身子一闪就躲开了,害她扑了个空,脚下一个趔趄就往地上倒去。   今天卫太后为了给孙儿留下一个美好有希望的念想,特意给语环带了条极有女性气质的长裙,下摆小了点儿,语环这一番大动作铺展不开,一抬脚就出事儿了。   “啊……”   男人又闪开了,眼看一片白晃晃的石板地儿,又要为她还没好的身子,添上几道伤。   她闭上眼,准备忍痛。   “笨蛋!”   脸颊似乎被什么柔软的东西拂过,身子一轻,恢复了平衡。   可是她再朝看过去时,还是那个直挺挺的背影儿。   这回,终于轮到女人握拳头了。   “卫东侯,你能不能把人家的话听完了再发表你的少爷脾气啊!我今天来,的确是因为冬奶奶和冬爷爷的请求。可是我们至少也认识那么多年了,做不了情人,难道就要像仇人见面一样吗?如果你想这样,好,那我就不在这儿惹人嫌,我走!”   语环转身就走,倒真是干净利落得让周人都忍不住竖大拇指。   姑娘V5啊!   “等等!”   “干嘛?你要听我把话说完了?”   语环目光一闪,立即转回身,哪知,男人的速度更快,又背过去了。   握拳——这个家伙,到底在搞什么?   “好,你有什么话,一次说完。”   “卫东侯,你那是让人说话的态度吗?以前是谁说,说话的时候要看着对方的眼睛,才叫有诚意?”   握拳——这女人现在越来越得瑟了!   “你到底说不说,不说拉倒!”   他又要走,她却急得跺脚了。   “卫东侯,你听我说完。”   终于,又站住脚了。   这一团儿拉钜战啊,瞧得站在太阳下的众人,齐齐抹汗叹息——太缠绵呐!   “谢谢你。”   虽然大家都瞒着我,可是凭直觉,我还是愿意相信,昨天救我的就是你。   “不管怎样,谢谢你在过去的六年时光里,给了我那么美的一个梦。”   虽然已经破了。   “帮我成长。”   “我知道,现在的命运都是过去的自己一手造成,我不怪你了,我原谅你以前做的那些蠢事儿。”   他低着头,握紧了拳头,呼吸都觉得疼。   她抬头看着橘蓝的天,目光晶莹,微笑,“以前太年轻,太不懂事,太自以为是,总是任性而为,不自量力,不懂珍惜。现在总算长大了,也学会了……”   “这一次,真的放手吧!”   “卫东侯,我希望你以后能找到真正属于你的幸福,我也能找到属于我的幸福。以后想到对方时,不会再有什么不舍和怨言,能平平静静的对自己说,至少我曾经爱过的那个人,也挺好,并不是那么糟糕。”   她吸了吸鼻子,有些自嘲,又有些松口气,却没发现,男人隐隐颤抖的肩头,极力隐忍的震动。   “卫东侯,希望你以后碰到真正喜欢的女孩,别再那么大爷了,体贴一点,珍惜一些,不要动不动就让她失望,伤心,能好好的,一直在一起。”   “我提前祝……”   “够了!”   男人忍无可忍一声爆吼,朝前冲了几大步,却又突然停住,他躬着身子,却阻止不了身体的变化,看着自己的手掌变大、变厚、长满了绒毛,伸出尖尖的爪子。   “卫东侯,你怎么了?”她要上前却被他粗哑的声音吼住。   “我卫东侯就是天生的大爷,又怎么样!凭本少爷的条件,多的是女人倒帖,不需要你乔语环鸡婆瞎操心。你要走就走,要分就分,爷们儿不拦你。你能把你自己照顾好了,别再蠢跑去撞汽车,还被什么流氓混混占便宜,弄得鸡飞狗跳的就谢天谢地了。”   看不到男人的脸,她却觉得心里暖暖的,原来真的是他!   “走了。不见!”   “哎,你的……”   语环还想拣项链物归原主,那人的身影倏地一下就跳进了直升机,好像发射的子弹一样快,机门被用力甩上,反光的玻璃什么也看不到了。   很快,飞机升空,消失在朗朗晴空。   ……   蓦的,一声怒吼从远处悠悠荡出。   飞机上   卫东侯跪落在地,愤怒地嘶吼,无法抑制地想要砸地板,却被周人警告这飞机经不起他的折腾,最终只能抱着毛绒绒的脑袋,蜷缩成一团,贲张的肌肉撑坏了刚刚换上的背心和长裤,露出朝后勾弯的强劲大腿,锃亮的黑色皮靴也被撑坏,露出骇人的巨掌。   其他人瞪大了眼,看着他的异变,全紧张地帖着机舱壁,一动也不敢动了。   突然,一个平板电脑被甩到金瞳下。   屏幕里播放着一个实时画面,仔细一看,正是刚才他们离开的机场,一个视频通话,镜头对准了一群人前方的空地上的一个绿裙女子。   只见那个女子爬在地上,似乎在找什么,动作有些丑,姿势还不太雅观,但瞧得出她找得很认真。其他人要帮忙,都被她摆手拒绝了。   通话时间一分一秒地跳动,足足持续了一刻多钟。   他看到她,一截一截的拣起了被他那一爪划断的链子,和那颗金色的子弹。   然后小心翼翼地收进了包包里,一副松口气的模样。   可恶!   这个蠢女人嘴里明明说着那种蠢话,还管护身符干嘛!   大爪子一扬起来,就被旁人喝止了。   “等等,还有!”   原来,竟是梁安宸敢捋这虎须。   在屏幕上抹了几下,调了一个新文件出来,接着放。随着那些图片、视频的播放后,卫东侯的情况似乎很快得到了控制,身上的异变也慢慢收了回去。   袁飞虎瞥了眼梁安宸,眼神里不乏赞赏。   梁安宸两指一并,行了个不三不四的礼,自有几分得意。   心说,比起药物治疗,他一直觉得心理治疗更有利于病人的自我恢复。   懂没,这就叫科学!   像卫东侯这头只喜欢用身体思考的大猩猩,就得经历一翻伤筋动骨,方才能在精神上得以升华啊。   ——笨蛋,不是说想吃五仁饺子么。做了这么多,也不回来,谁吃得完啊!   ——快快,缠上纱布,这是医用消过毒的。啊,不行,先撒点儿云南白药。好像还可以口服?   ——呸,不要脸。   原来,这电脑里的图片和视频,都是卫东侯和语环同居那会儿拍下来的。甚至有一些,是他不在时,悄悄被劲爆小组的人给录下来的。   女人一边洗他的大裤衩,一边嘀嘀咕咕抱怨。   女人和奶奶一起,为他包五仁饺子,说笑不停。   女人夜里睡不着,拉开抽屉偷看明明说已经被扔掉的他的专属手机。   他心里的矛盾,不甘,痛苦,难受,都在这一个个不经意的记录瞬间,得到妥帖的安抚。   袁飞虎一巴掌拍上那颗毛绒绒的脑袋,语重心长地说,“战狼,人类也是从最初茹毛饮血,到脱去蒙昧蛮夷,懂得礼仪廉耻。人类也是生物群里的一种,也是从兽脱胎而来。你本来就是站在巨人肩上的孩子,岂能轻易言败!”   梁安宸接道,“东子,克服兽性,战胜自我。”   郎帅急道,“队长,加油啊!”   众人齐声鼓励。   良久,一声兽嗷从平稳飞行的飞机上传出,飞机一个晃荡。   “哎,拜托,无线电都要被震断啦!”   “队长,你轻点儿,这铁皮也经不起你折腾啊!”   一声怒嚎冲向起,“好你个眼镜和苹果,你们竟敢背着我偷拍环环的睡美照!我说过我不在的时候不准乱拍,你们敢违抗队长命令,回去负重越野五十公里!”   “队长,你又公报私仇。”   “我就报了怎样!”   ……   市刑侦大队   助手小李一手夹着资料,一手拿着手机,脚步快带地来到了询问室。   “陈队!”   陈易洋正在询问室里提审两个涉案人员。   看到助手小李朝他挥了挥文件夹,他给记录员打了个招呼,关门出来。   小李说,“陈队,刚才十泉镇医院来电话,说那个光头老大抢救无效,已于零晨三点死亡。”   陈易洋眉头微皱。   小李又拿递出资料,“这个是那帮流氓的小头目爆牙男,目前还在昏迷中。我怕再失去一个证人,先做主把人转到市里了。”   陈易洋表示赞同,点了点头。   看了看资料里拍出的照片,他眯起眼,“医生说过这些伤,是什么造成的么?”   小李点头,“不像是人,八成是野兽。但我已经调查过别墅区附近居民,没有听说有类似攻击性的动物出没。陈队,我想再提审几个混混。”   陈易洋合上资料,“好,可以再排察一下。”   小李默了一下,小心问,“陈队,您也觉得这不是普通的绑架强爆未遂案?”   阿易洋突然笑了下,“探案有时候靠直觉是没错,不过法官和检控官那里只看证据。小子,多用心。”   小李心下一喜,知道这是队长大人给他机会学习,立马将自己对案件的调查分析讲了一遍。   陈易洋最后说,“查清楚事实真相可以。但要注意,别让这件事声张出去让记者知道。”   小李立即行了个礼,叫了声“知道”,一脸干劲儿地跑掉了。他心里当然清楚,之前陪队长见了那个特种大队总队长,对方言明的要求就是不能让军属受到名誉上的伤害。   做为警察,又是男人,他们当然恨不能这些作奸犯科的家伙通通不见天日。因为强爆案的判刑顶多十来年,没死人也就三五年出来了。可是那却会给受害者,造成终生难以磨灭的伤害。这个损失,不是什么三五年十来年可以弥补的。   这是小李第一次独立探案,虽然只是一个普通的刑事案件,还是让他投入了十二万分的精力。   对陈易洋来说,让小李接手此案,当普通案件处理,让小李磨练一下探案技巧,也算是给袁飞虎一个交待了。   不过,不久后突然发生的一件事,让陈易洋改变了初衷。   “陈队,那个出租车司机嗑药过量,死在拘留所里了。”   司机正值壮年,且上有老母,下有幼儿待哺。除了染上毒瘾这一个不良嗜好,其为人并不是很糟糕。前后也被当地派出所抓去戒毒数次,但又故太复萌。也算是个老毒瘾,怎么会嗑过量死掉?   陈易洋直觉,这突然的死,有些蹊跷。   “那个爆牙男怎么样了?”   “啊,陈队,那爆牙男趁警员不在,逃了。”   陈易洋带着小李奔往逃犯现场,不想很快就接到交警电话,说人已经撞死在路边,救出来时人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离死不远了。   这一下,十泉镇绑架强爆未遂案的主犯和关键涉案人员,都死掉了。   陈易洋感觉到,这起案似似乎远没有他想像的那么简单了。不仅是袁飞虎在刻意隐瞒着什么,司机的突然死亡,将之前他们一直以为的“意外”撞见被绑架,指向了可能是有人蓄意安排策划。   可惜,现在人死了,重要的线索全断了。   ……   绑架事件后,语环和雷小古随了卫太后的好意,在大酒店里住了几日。   卫太后还亲自去公司帮女孩们儿请假,带了一帮同事,来大酒店探看女孩们,又请众人吃饭聊天玩耍,帮两人压惊。   “来来来,洒点儿柚子水,去去邪气儿。大鬼小鬼齐退散,以后瘟神邪神都别想找上我们家环环。”   也不知老太太打哪儿找了一堆柚子叶,蘸着水往语环身上洒,惹得周人都又笑又羡慕,真说语环苦尽甘来,认了个了不得的好奶奶。   语环忙把老人拉坐下,不好意思地说谢谢。   卫太后正玩得高兴,立马又从包包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红绣包,从小红绣包里取出一个木雕嵌宝的佛像,说,“环环,这是奶奶专门到庙子里给你求的平安佛,高僧开了光的哦!来,奶奶给你戴上。俗话说,男戴观音,女戴佛。以后你有了佛主保佑,一定会否极泰来,凡事顺风顺水。”   “奶奶……”   语环被老人的情谊感动,抱着老人,红了眼。   心想,也许她曾经失去了很多,但是现在她也得到了很多。   乔语环,你要惜福。   趁着无人时,卫太后拉着语环的手,语重心长地说,“环环,不管你和东子以后怎么发展,你也是奶奶的心肝宝贝,以后奶奶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的。不过,奶奶还是希望,你真能放宽心,看开些。”   语环点头,“嗯,奶奶,我听您的。”   卫太后笑笑,又说,“不仅是东子,还有雪儿。虽然雪儿她已经嫁出去了,但她好歹做了我卫家十几年的养女,也不是一日两天就能断了的情念。也许她之前做了些不恰当的事儿,让你受了委屈,这事儿也过去了,咱们就放下了,好不好?”   语环怔了一下,缓缓点下了头。   她知道自己的心病,也不想再让那根刺扎在心上,既然已经说要跟卫东侯分手,又何必再揪着当初那些不放。   “奶奶,我会慢慢放下的,我保证。”   想通后,语环调皮地行了个军礼,惹笑了老人。   卫太后虽然常年被老伴儿宠得孩子气了些,但心里也跟明镜似的,早就瞧出语环的心障,想要好好开导一下了。她也果然没看错,这姑娘心软又善良,更容得人,心下也为卫雪欣松了口气。   ……   深夜   人潮涌动、音浪疯魔的酒吧。   包厢的一角,电话铃声唱起“我愿意为你,愿意为你,愿意为你付出我所有”时,一个打扮韩派的年青男子急忙拿起电话跑进了包厢附设的洗手间。   哪知门一开,洗手间里一对野鸳鸯正坐在洗手台上,打得火热。   “出去!爷要打电话。”   “呃,那……飞哥,马上,哦宝贝儿……别夹那么紧……”   “滚——”   “啊呀!我们就走,就走,您别生气。”   野鸳鸯终于分了体,连滚带爬跑出了洗手间。   青年男子黑着脸,回头对着电话里“喂”了一声,却立马变得温柔如水,各种讨好。   “姐,您放心,您交待的事儿,我都办得妥妥当当的,绝对露不了一丝马脚。”   “姐,咱们好久没见了,什么时候……”   “这个,可能要过段时间才能再动手。毕竟这才……好,您放心,我一定派人把那小骚货盯紧了,不会让她安生。”   “梅儿,我真想你了,你不会有了新欢,就把咱的小弟弟都忘了吧?”   洗手间外   被赶出来的野鸳鸯被一包厢的男女嘲笑了个透。   女人恨恨地狠掐一把男人,疼得男人嗷嗷直叫。   “真搞不懂,打个屁电话有什么了不起的。”   “妞儿,你不懂,那电话可是飞哥的真爱,赴汤蹈火再所不辞的。”   “我呸!我听说他那个所谓的姐,早就嫁做他人妇了,还真爱呢?真爱会嫁给别的男人,不就他妈看上他这条阴沟里的癞蛤蟆好使唤嘛!人家一吆喝,就衔着大骨头屁巅巅儿地爬上人家大床……”   正跟着偷笑的人突然住了声,女人还不喋不休地嘲讽挖苦,不知道话题主角已经站在她身后,男友已经白了脸,一扬手就扇她巴掌,却被那年青男子一手拦住了。   女人一看,这方发现自己撞了大祸,哆嗦着就要离开。   年青男子两大步跨上前,抓着女人的手臂朝后狠狠一摔,哗啦一声碎响,摆满了空杯子玻璃瓶的玻璃矮几,碎裂在女人身下,女人只穿着一件虚掩前胸到大腿根儿的小布料,顿时被玻璃渣子划得浑身鲜血直流。   包厢里惊尖声一片。   青年男人冷声一喝,脸色阴沉得不得了,抓起一长瓶酒瓶狠狠一嗑,断了半截。   “臭表子,我让你他妈的八婆,今儿我就让你叫个够!”   众人惊骇,没人敢上前阻拦。   只见青年男子提起女人的一只脚踝子,手上的断酒瓶朝女人的腿根下扎去,顿时惊起一串惨呼痛叫,男人手起瓶落,鲜血瞬间染红了女人白生生的肉体,顺着男人高举的手臂,淌了一地。   在这酒吧一条街上,没人敢惹小飞哥。   因为,他比谁都狠,绝,不要命!   ……   休息了一周,身上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语环和雷小古都迫不及待地消了假上班去。   其实,这段时间,两人怕自己胡思乱想,都抱着电脑找事儿做,还达成了“以毒攻毒”的一致意见,要把这个鬼屋项目做好。   语环一直跟屋主北靖。JOE联系,商讨设计方案。   虽然没有见到项目实体,不过两人在山里也折腾了一番,对周围环境、地茂等等情况,有了非常切身的感受。   于是在之后的交流里,语环的灵感不断爆发,和雷小古思维碰撞,已经有了几个设计方案稚形,就等着回公司跟经理商量,全面启动这个项目。   “终止投标?!”   “语环,小古,其实公司做出这个决定,也是经过了反复思考利弊得失,再三调查了解项目的情况,才得出的结论。”   没想到,两姑娘带着已经起草好的方案草图,信心满满地到公司报到,之前一个个满眼势利、一腔逐利的总经理和财务经理,全都大摇其头,说要放弃项目了。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两姑娘十分不解,更不甘心。   财务经理瑶姐忙给上司做补充,“语环,小古,其实公司也不想放弃这么大个客户。可是,形势比人强呐!之前你们说那里有鬼,咱们还不信。这不,你两还没着店儿就遇到那种,咳,幸好这人都没事儿。   后来我也托朋友仔细打探过了,那幢别墅的主人之所以卖掉别墅,举家移民,也都是因为别墅里的确常有邪门儿的事发生。而且,有风水堪舆大师都去看过,说那里气塞风藏,破天漏地,不宜家居,更适镇压千年邪祟……”   雷小古可不干了,她之前只是借这点风声想跟语环一起做大项目,赚大钱,买小楼,现在失了恋,要不找点儿事做一准疯掉,立即表示不怕邪祟,一切向钱看、向厚看!   总经理立马大汗直下,直给瑶姐打眼色。   瑶姐忙说,“我说你们两丫头怎么就那么死心眼儿。要想做大项目,公司才接了两个,给你们做就是,何必非盯着这个触人霉头的鬼屋呀!再说,你们这才双十年华,大好青春,万一再出了什么事儿,不说公司赔不赔得起医疗保险费了,还不是亏了你们自己,你们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家里人想想哪……”   啪啦啪啦一大堆理由,总之就是要让她们放弃。   “语环,”经理看着一直没吭声的女孩,立马把新项目资料拿出来了,晓之以情地说,“其实我们也很过意不去,你在城里也没亲人,这次出事儿,也是我们太大意。既然事情过了,咱们就别再想了,咱往前看,来,这是……”   语环抬手将资料推了回去,看着经理的眼神,也是非比寻常的固执和坚持,“经理,我明白你们的好意。其实,刚发事时我也想放弃了。不过,这几日我和北靖先生聊了很多,我知道他对这个屋子的期望很大,这也是他在犹豫再三后才决定买下的,想做为在国内长期定居的家。并不是渡假别墅,也不是拿来投资,是真的拿来自己住的家。”   女孩故意加重了“家”这个字,那代表的意义,让屋内的人都静了下来。   “北靖先生给我讲了很多他小时候的事,也许有些同病相怜,我更希望,能为他打造好这个充满回忆的家。经理,公司能不能再考虑一下,接下这个项目?”   “语环,这……”经理为难地跟瑶姐交换了一个眼神,瑶姐直摇头。   “如果公司实在不愿意,那,那就做为我自己接到的项目,我不要那些高提成,只要让我做完这个项目,好不好?”   雷小古也急着将草案拿了出来,各种说服。   最后,经理和瑶姐有些骑虎难下,说公司高层要再开会讨论讨论。   ……   “不行!”   卫东侯斩钉截铁的拒绝,让预料之中的王绍铭叹了口气。   电话里的声音瞬间高扬八度,“这丫头是不是想赚钱赚疯了,之前不是让保险公司赔了她一笔钱,这会儿干嘛要盯着眼儿,还住那受害地点钻。她脑子里装的都是豆腐渣吗!”   王绍铭解释,“乔小姐说,她跟客户交流过,她觉得……”   “我说不行就不行。她是老板,还是我是老板。不是已经给她拿新的项目了吗?”   王绍铭抹了把额头,心说这传话人真不是好做的啊,还得耐心解释,“是。那边的总经理也已经给我看过新项目,都是市里非常好的项目,其中还有国庆节时房地产交易会的参赛项目。但是乔小姐说……”   卫东侯又截了话,“既然那么好,那就说服她放弃。你们还是做人家上司的,连这点儿说服力都没有,还当什么主管,不如回家卖红薯!”   顿时,可怜的助理一个头两个大。   “东少,你真的要乔小姐放弃?我听总经理说,乔小姐很坚持,而且之前休养时就跟那个客户交流了很多。若是硬要她放弃,恐怕……她会很难过吧!唉,既然是老板您的命令,那我这就给总经理说。”   王绍铭重重地叹息一声,缓缓地放下电话,在心里默数一、二、三……   “等等!”   王绍铭看了眼天花板,又拿起电话。   那头的声音硬梆梆地问,“你说,环环是怎么说的?”   王绍铭好笑地终于把总经理转叙语环的关于“家”的话,一五一十,一字不漏地做了汇报。   最后,大老板终于点头同意了,当然,这是有条件滴。   ……   “语环,经过公司讨论决定,咱们还是尊重你的意见,以及客户的需求……”   以上省略经理大人习惯性一堆官腔说词。   “这个鬼屋项目就交给你全权负责了。”   语环不管前面啰嗦了些什么,急忙伸手接过资料,经理却没立即松手。   反是严肃地说,“不过,咱们也是有条件的。”   “经理?”语环不解。   其实,总经理比语环更不解,从什么时候开始,集团公司竟然如此重视一个小小装修设计员了。之前拨下一笔保险医疗费不说,这会儿做个项目也要遥控指挥,还要全盘细节上报。   这真是让他又惶恐,又兴奋哪!   一个身形矫健的男子走了进来,普通长相,普通身高,普通衣着,普通气质,放人堆儿里就不容易被人注目的那种。   可是,当你对上他的眼眸时,就会被他眸底的精锐之色震到,明白这看似普通的人其实并不普通,那不过是他为真实身份而伪装的保护色罢了。   “语环,这是公司专门配给你的保镖兼助手。”   语环着实一愣,正要开口,屋外跟着响起一阵激烈的争吵声,跟着雷小古激动的身影就冲进了进来。   “环环,救我!”   雷小古一把抓着语环,躲到语环背后,跟追进来拿人的瑶姐来了个楚汉对峙。   “环环,他们不让我帮你,他们要把咱姐妹两彻底隔离,他们真是太可恶了,完全没有人性哪!环环,你要是不要我,姐妹我只有去……”   这个夸张的“死”字,当然没机会出口了。   语环问,“经理,为什么?”   总经理心底哀嚎,面上还得装得人五人六的把理由编得天花乱坠,“这是公司对你接下这个鬼屋项目的两个基本要求。一,为免再发生之前那种事儿,且项目地点又不在城里,你必须两头跑,一个女孩子家家也不安全。这保镖兼司机,也是为了你的人生安一有保障,必须带上。”   “二嘛,公司高层都认为雷小古的业务能力还不够完善,不足以胜任给你做助手这个职务。所以,公司另外给你派了两个助手,以便你更快更好的完成这个项目。”   “如果你要接下这个项目,就必须同意公司的这两个安排。”   瑶姐立马跟脚补充,“语环,公司这么安排都是为了你好啊!你瞧你非要坚持接这项目,咱们也体谅你为客户着想的心情,答应你了。现在,你可不能再跟咱们谈条件了。保镖和助手,可都是为你好。”   原来,之前瑶姐就正给雷小古做安抚工作,让雷小古自动放弃。雷小古怎么肯哪,当即就闹到了堂子上。   语环看着好友可怜兮兮的模样,也没料到事情怎么又变成了这样儿。   “那个,经理,这能不能再考虑一下?我已经习惯跟小古搭档了,而且之前的草案都是我们一起做好,沟通很默契,这一下换了人。之前小古的努力不都白……”   “是呀是呀!凭什么让我白做工,让这些人来拣现成的便宜。总经理,你不公平!瑶姐,你欺负咱们女性同胞算什么女人啊!”   得,又堵上了!   ……   另一方   “队长……”   郎帅一脸阴沉,眼神哀怨,宛如死鬼般突然飘到了卫东侯面前。   卫东侯刚刚跑完了一个五十公里,正舒舒服服地躺在练习凳上,举着两头挂满了铁圈的举重杠,极富节奏地做着曲臂运动,简直就像在举一根火柴棍儿。   听到叫唤声,他一睁眼,被吓到,胸口爆出一口气。   哐啷一声,火柴棍儿成了大铁坨子直落胸口。   四百多斤非人类的举重量啊,谁说轻巧了,压在肉身上也没法出气儿的好不好。   “你,你……”   “哎呀,队长,对不起,我以为你真跟举火柴棍似的轻松。”   郎帅装模作样地抓着铁杠子,当然,他是抬不起来的,前后又吆喝了几个哥们儿,才把东西给移开。   “臭小子,你谋杀啊!”   “队长,我已经死了!”   “去你的!”   卫东侯抬脚要踢,不想郎帅竟然直接蹲地把帅脸给送上来,害他暗咒一声“X的无赖”,这一脚当然就踢不下去了。   卫东侯拿起毛巾,往浴洗室走。   郎帅就飘在他身后,拿哀怨至极的眼光盯着后脑勺看。   脱光了,赤条条了,水花热气都遮没了。   还能瞧见卫大队长身后飘着一哀迎的背后灵,哀怨的眼神儿持续加温中。   “队长……”   擦干了,穿上衣了,一扒刺头,水雾喷溅。   卫东侯帅脸抽搐了一下,咬牙忍着,回寝室。   郎帅继续跟着飘。   半路碰上穿着白大褂的梁安宸,又拿着一个蓝色文件夹,塞给卫东侯,还扔下一句暧昧至极的话,“屋里,我等你!”   周围人都被眼镜片上的那道冷光,冻得发颤。   卫东侯冷哼一声,将文件夹甩给了背后灵。   “队长……”   回寝室,开电脑,拨号上网,例行一日必行之公事。   “东子,你不是说不让环环去做那什么鬼屋项目了吗?怎么我听她说,好像又可以啦?可那项目距离城市那么远,放她一个女孩两地奔波,多不安全哪?东子,我给你说,这事儿……”   卫太后这个敌后情报员,可是非常尽职的,每天定时定点还外带录相地给卫东侯报告语环的情况。   “队长……”   郎帅的声音更哀怨了,简直可以媲美咒怨了。   “东少,”这会儿转到王绍铭了,“乔小姐似乎很想跟雷小姐一起搭档,她说还要考虑一下,没有立即答应咱们的要求。你看这事儿……”   “队长——”   郎帅终于大爆发,伸手要抓人,可惜他这速度现在连卫东侯的一根毛儿都够不到,才一伸手,桌上有电脑和人都不见了,再一转头,人家坐在高低床的上铺。   “队长,你怎么能这么自私自利啊!你怎么可以这么无情无义啊!队长,你太小心眼儿了。这嫂子要是知道了,一定不会原谅你!你欺负小古,就是欺负嫂子的家人,你你你你——”   上扑,下扑,前堵,后挡。   全部扑空!   最后,郎帅一头撞在大门上,扑咚一声倒地不起。   卫东侯一手端着电脑,居高临下,拿脚挑了下地上的“尸首”,尸首立马一挺身,就要扑上前来抱人大腿,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下一秒,卫东侯又端端地坐在了书桌前。   “队长!”   郎帅忍无可忍,赤着眼大吼,“就算小古平时腐了点儿,败了点儿,傻了点儿,夸张了点儿,可她好歹也是个清清白白、可爱善良的好姑娘啊!之前她俩一起遇难,小古也拼命保护过嫂子。要不是她们两一起,单靠嫂子一人,恐怕她们根本支撑不到咱们去救。”   “你都说她又腐又败,又傻又蠢,要是再让我的环环跟她待一起,不给她带坏才怪。我可没忘,之前是谁老撺掇我的环环去找别的男人。要放她继续留在环环身边,等我回去,黄花菜都凉了。到时候,你赔我个老婆?”   “队长,我赔你!”   “去你的!”   “队长,”郎帅立即狗腿地扑到桌边,眨着一双星星眼,“小古真是好姑娘,她那点儿闹劲儿哪会带坏嫂子。顶多就是给嫂子逗逗乐子,解解闷儿。你瞧她们现在也是患难见真情的好姐妹了,你就舍得拆散人家。别的不说了,要是嫂子遇上啥人啥事儿,小古绝对第一个护着,有她在嫂子身边,那就好比超人少不了外穿内裤,小叮当少不了万能口袋……”   卫东侯终于给了个正面,“既然雷小古那么好,你还非跟人分手?我这就琢磨着,既然都分手了,又不是自家人,这个大便宜哪能随便给外人。”   “队长……”   “别叫冤了,你自招的。”   “队长……”   “明明喜欢还分手,自己犯贱,一边儿待着去。”   “队长……”   “叫爹也没用。”   “爹——”   轰隆一声,小小寝室传来重物落地声。   正文 72.方才明白她的渴望(斗高珩)   72.方才明白她的渴望(斗高珩)   郎帅做背后灵的成果,还是相当理想的。   雷小古终于顺利回归语环的鬼屋项目小组,并且风光无比地荣登副总设计师,成功地将那两个助理设计师PK下岗。   离开总经理办公室时,总经理仍有些惴惴不安地问语环,“语环哪,你真的确定,只要雷小古帮你做这么大个设计,就够了?”   语环拉开又要起哨的雷小古,说,“经理,小古是我一手带出来的。我可以肯定,我们俩配合起来会更有默契,有效率,绝不会让公司丢脸。若是需要公司帮忙的方面,特别是建材这块,就要靠总经理您帮我们把把关。”   总经理一听,终归还是少不得他出马,顿觉领导气场得到了保护,领导威严得到了尊重,通体舒服,又发表了一番领导的关怀讲话,方才心满意足地放两人离开。   到停车场的路上,雷小古又忍不住嘀咕了一顿领导们的“坏话”。   不过,当她发泄到七八成时,突然一扭脖子看到身边多了个男人,吓了一跳。   “喂,你这人儿怎么走路也不支个声儿,要吓死人啊!”   原来,一直跟着两位小女子的正是公司派遣的保镖。   姓方,名臣,叫方臣。   事实上,从那天在总经理办公室里见面后,方臣就一直紧跟语环,保护左右,除了吃喝拉撒等特殊情况环境,基本都寸步不离。   为人十分沉默,寡言少语,低调至极。   几日下来,语环也习惯了这个沉默尽职的保镖,没再多想,就顺其自然地接受了“公司的安排”。   对于雷小古的叽喳,方臣选择听而不闻,视而不见。   “喂喂,现在我也是鬼屋项目组的一员了,我也是你的保护对象了,你必须尊重你的保护对象我。”   雷小古朝方臣手舞足蹈,显摆雇主的威严。   语环无奈笑笑,拉回好友捋毛安抚之。   “真是的。公司打哪儿找来这么个闷葫芦,无聊透了。哪像人家那《中南海保镖》,杰哥多帅多酷,多……”   “行了吧!咱们是正常工作,你以为你在演电影儿啊!快带路,老总给咱们配的是哪辆车,你平时最爱研究这个……”   一提这茬儿,雷小古可兴奋了。骑了几年的电动小摩托,姑娘内心其实一直装着的是大奔,早就在驾校的学费涨价前学会了车。   语环不会开,这车钥匙当然就落她手上了。   立马像只小黄蜂似地冲向前方的红色轿车,车钥匙上的LOGO标志虽然不是三角叉儿,也是个超有名的三大字母:BMW,国产宝马那也是马儿呀!   哗啦,钥匙刚摇响,一道身影窜出,手就空了。   “呀!”   叮,车锁开,车灯亮,打开车门的不是雷小古。   “乔小姐,请上车。”   方臣在雷小古无比得瑟的瞬间,就夺了车钥匙,开了车门,恭恭敬敬地站在一边,同电视里演的那些保镖一样,绝对专业。   “方小臣!”   砰——   车门关上,响起轰隆一声引擎发动声。   方臣对于雷小古喜欢给人乱改名字的行为,半点儿不买帐。   语环打开了另外一边门,叫,“小古,快上来呀!”   “方小臣,你给我等着瞧。”   雷小古狠瞪一眼正在打方向盘的普通男人,就此跟保镖先生杠上了。   ……   另一方   深夜   郎帅神色凝重地瞪着卫东侯。   “队长,你就放心让一个陌生男人一直跟着嫂子?”   卫东侯躺在无菌室里,头手身都帖着硅胶片片儿,数台仪器围绕身旁。   郎帅身着白色无菌服,宛如兔子一般,蹲在床边。   事实上,卫东侯已经进入睡眠状态。   “虽然方臣曾经是咱师兄,你一手训练的好兵,可他到底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啊!队长……”   所以,郎帅这会儿是鸡同鸭讲,自言自语。   就在单面玻璃隔壁,将无菌室里的一切看在眼里、听在耳中的值班员,额头直抽地看向身旁的主治大夫。   “梁主任,螳螂这是违返部队纪录,咱真不赶他走?”   “嗯,记一过。”   梁安宸的眼睛却盯着仪器显示的数据上,那脑电波最全脉冲成相仪上,可以捕捉人类睡着时发生的强烈脑电波信号,并形成相关图相。   此时,这图象竟然是一个大鬼脸。   “那……”   “做好观察记录。”   梁安宸颇有些同情地,顺手将图象打印下来,琢磨着这八成就是卫东侯给郎帅的回应。   ……   同时,远在蓉城的这个夜晚。   “喂,你不能进女生公寓,出去出去,回你自己屋去,明天请早。”   雷小古继续跟方臣杠着。   可怜凭她的细胳膊小腿儿,哪里斗得过曾经的王牌特种兵。   “喂喂,你这人怎么回事儿,怎么往人家卧室跑啊!方小臣,我给我站住。这里是环环的家,主人都没进门,你就敢乱撞,像什么话!”   方臣如入无人般,进了公寓,且十分恪守职责,迅速将屋内各方进行了一遍例行检察,表示没有危险后,朝语环点了点头,即退到了客厅的角落,化身为雕像。   语环看着雷小古又气哼哼地找上去踢馆,好笑地摇了摇头,也不多言,放下资料,先进厨房做晚饭。   做好后,招呼两个一静一动对峙的男女吃饭。   吃完后,方臣都会主动包揽洗碗一责,雷小古仍是不甘心,跟着也进了厨房,继续跟人使绊子。   语环也不客气,迳自回屋开QQ跟北靖。JOE联系,讨论设计理念。   嘀嘀嘀,一登陆成功,绅士头像就在闪动。   这位北靖。JOE先生似乎是一位相当念旧的人,用的还是QQ最老一代的头象。   语环觉得北靖应该也是一个极爱家的人,听他说,已经留美十多年,极想落叶归根回国来。故而,她直觉地认为像这样成功有为的人,至少已经中年不惑。   JOE:乔小姐,你来得真准时。   语环:北靖先生,您比我更准时,我还晚了两分钟,不好意思。   她回头看了眼门口一闪而过的男女身影,屋子里闹哄哄的,极有人气,让她觉得很安心。   JOE:呵呵,现在应该是深夜了,我就长话短说,尽量不影响你睡美容觉了。   语环:(一个笑脸)谢谢您的体贴。   北靖对语环之前给出的设计理念,提出了不少意见和建议。   语环又就最近几日和雷小古讨论的新方案,与北靖沟通,北靖表示出了更大的兴趣,语环立即将设计草图传了过去。   JOE:乔小姐,这个构思你是怎么想到的?   语环:您不喜欢吗?这个是我和同事一起到现场环境后,我反复思考,想到当年和家人的一段经历,大胆设计的。如果北靖先生您觉得实在太简陋了,我可以在之前的方案上做修改。这个设计就……   JOE:不不,事实上我非常喜欢。我只是很惊讶,你怎么能把我心目中最渴望的模样设计出来,真是太神奇了。好像当年再现,真是难以想像……   北靖。JOE似乎是真的很激动,一时也不再像之前那么绅士拘谨,言语之间更为亲切随性,仿佛语环的这个设计打开了一扇心灵大门。   两人更为深入地交流起设计方案,时间很快过去两个小时,到了十一点过。   北靖。JOE是个时间观念非常浓厚的人,迅速结束话题,叫语环赶紧休息,简直就像个体贴的长辈。   当然,语环也一直从心里将其视为一位长辈看待,欣然结束了话题,关上了电脑。   “环环,你都搞定啦?”   这会儿,雷小古同学终于结束了跟保镖先生的各种沟通,将精力分到了好友头上。进卧室时,虎着小脸儿,朝外瞄了又瞄,才关上门。   语环看着好友的动作,心里好笑,道,“嗯。北靖先生说,下周现场竞标,会派自己的律师和助理到场审评,当场定板。我对咱们的设计,很有信心。”   “真的?就这么网上聊聊,你们面都没见过,你觉得他给咱们提供的建议和思路,靠谱儿嘛?要是真合适,为嘛不现在就定了咱们的,何必再开什么竞标会呀!八成有猫腻。”   “别瞎想。人家最初就是来招标的,没沟通时怎么知道谁的设计适合自己呀!再说,还有好几家公司,也不代表我跟他沟通过,就是最合心意的。这个有对比,才能出真知嘛!”   “环环,你真想得开。以前老总他们拿工程,哪个不是雇了一票专业公关去勾对。咱们这单子,要是拿不下来,一准儿回头就让公司里那些小狐媚子笑话死了。”   “安啦!我有信心。就算不成,人家要笑就笑呗,反正咱又不少两块肉。”   “对,咱不成功,便成仁!”   “去,瞎说什么。快睡啦,不然明天又叫黑眼圈儿。”   “哼,要我真长了黑眼圈儿,就是那个方小臣害的。”   彼时,客厅里,正躺在木地板睡袋上的方臣,拿着手机,发着微信:队长放心,嫂子一切安好。嫂子生活以工作为核心,暂无危险异性出现。但其友兼同事雷小古,性格混乱,脾气爆躁,出口成脏。我会多加注意,尽量隔离,降低嫂子受污染的程度。报告完毕!   ……   高珩家   卫雪欣抚着已经出怀的肚子,敲了敲丈夫书房的门,好半晌才听到丈夫叫进的声音。   推门进来,书房里除了高珩,还有高珩的助理和总秘。   书桌上摊放着杂七杂八的资料,三四台笔记本,还有一台三十多寸的苹果大显示屏,四周窗帘拉得严实,一面墙上都是大大的投影画面,正不断切换着各种建筑图象,美伦美奂。   高珩这方抬头,一看到来人,立即放下手中的笔,迎了上来。   “老婆,时间不早了,你先睡,别等我了,免得困着咱们的儿子。”   男人们都露出暧昧的微笑,看着高珩把自己端庄美丽的艺术家妻子,又哄又宠地扶着往外走,送去上床。   卫雪欣瞄了眼那一团忙碌的摊子,说,“阿珩,明天我要产检,你陪我么?”   高珩一听,怔住,“这,必须是明天吗?”   卫雪欣抚了抚肚子,“本来前天就该去了,你说你会陪我,我就等着。没想到你那么忙,如果你明天没空的话,我就自己去好了。你忙你的,没关系!”   卫雪欣体帖地冲丈夫笑笑,伸手要开房门。   高珩立即握住门握,将门推了开。   心里却十分纠结,他的这个新项目明天就是最后的竞标大会了,客户还要当场开标,也没有任何公关机会,都是实打实硬上硬全凭真实力了。   “雪儿,能不能再推一天。明天上午我有一个重要的竞标会要参加。”   卫雪欣好奇地问,“阿珩,这个竞标会的单子很大吗?”还露出几分赞赏的眼神,让高珩无形中又生出几分男子意气。   “单子不是很大,顶多利润就几百万。不过,这是我大哥介绍给我的,人情份子重。你知道,我现在这家公司,也都多得我大哥帮忙才开起来。我一定要把这单子做好,也算是给我大哥长面子。”   卫雪欣笑着点头,口中也赞赏个不停,眼里的崇拜光芒让高珩的大男子主义十分受用。   “那,阿珩,既然这么重要的竞标会,我可不可以陪你一起去,给你打打气呀!”   高珩愣了一下。   卫雪欣又不好意思起来,“对不起,我忘了,那是你工作的地方,我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妇道人家去了,还是孕妇,会给你们带来很多不便。还是算了,我和宝宝就在家里等你的好消息,给你加油!”   卫雪欣送上一个香吻,高珩高兴不矣,回以激情的热吻。   “宝贝儿,你真是个好老婆。MUA,有你这个胜利女神,明天我一定会拿把标拿回来。”   “既然上午投标大会就会结束,那你下午陪我去产检,不就行了。”   “好咧,下午产检完,咱们一家三口就开个庆祝宴会。”   高珩又抱着卫雪欣腻味了半晌,才被推出了房门,继续去准备隔日的竞标了。   本来,之前因为卫东侯的事,他心里一直耿耿于怀,找大哥吐苦水时,大哥说他是胡思乱想,才给了他这个单子让他忙活一下,免得无事生非。   这些日子,卫雪欣似乎没有之前那么紧张卫东侯,也没再猛打电话,老往卫家跑了,对他仍是一如既往的温柔体贴,现在这一番亲昵体贴,更让他放了十二万分的心。   ……   隔日   高珩在妻子温柔的吻中醒来,又吃上一顿爱心早餐,带着必胜的信心,跟助得和秘书到达了竞标会现场。   与此同时,语环和雷小古,并公司总经理等一行人,正好从扶手楼梯的另一侧走了上来。   双方人马,狭路相逢,纷纷顿住脚步,打量对方。   乔语环?!这女人怎么会在这儿?   高珩一眼就看到人群里,有过一面之缘女子,心下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毕竟,这女人曾经差点儿害自己没了孩子,就算长得一副柔柔弱弱的可怜模样,正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如此表里不一的女人,最让他厌恶。   语环并不知道竞标的公司到底有哪家,而且事先总经理在给她项目资料时,也没有特别提及,故而她也没有去研究竞争对手的情况,而全力专注在了这次的项目设计上。   比起以往还要操心公关的事儿,这次,这么大个项目是她第一次如此全精力投入,故而也更为有信心。   突然感觉到有种极大的敌意冲着她来,她不禁朝对方多看了两眼,目光便定在了高珩身上。   那是卫雪欣现在的丈夫。   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也是在卫东侯的办公室前见过,她的印象还是挺深刻。   至少,岂今为止,敢跟卫东侯直接叫板,大打出拳的普通男人,高珩还是第一个。   不管怎样,语环对高珩的第一印象,还是相当不错的。   当前她察觉到对方似乎对自己敌意很重,心下怔了一怔,便也明白了缘由。虽然她绝不是故意去推卫雪欣,出于礼貌,和对意外的歉意,她还是朝高珩点了点头。   高珩冷着脸,视若无睹地转身走掉。   总经理见状就有些不满地低斥了几句,说起了高珩的背景。   “这个高珩也不过是几年前才认祖归宗。要不是杨家老太爷终于过了逝,杨夫人前年做了大手术,身子已经大不如往。要是凭杨夫人当年的强硬作风,凭他那个耳根子软到没边,还是入赘的父亲高茂海,哪敢将这种外室子认回屋。”   语环微讶,没想到这个看起来那么自信英朗的男子,还是私生子出身。   不过,也正因此,她对高珩的敌意也更释然了几分。   “这小子在认祖之前,也不过是个名不见经转的小画家罢了,还跟黑道上的人有勾结,底子也不怎么干净。现在托了家族关系,倒是正而八经做起了装修装潢设计。只是这脾气,啧啧,难成大事儿。”   雷小古绕到语环身边咬耳朵,“人家就是没有一见面就对他这个行业前辈,点头哈腰,行敬老尊贤之举罢了,就这么小气挖人家底水。”   “雷小古,你再给我大声点儿试试看!”   “老总,我错了还不成嘛!像您这么英明神伟,盖世无双的大老总,怎么跟咱一小萝卜头一般见识。”   轻悠瞧着好友耍保,心下不安也一扫而空了。   而在众人没注意时,方臣拿着手机,悄悄发了条消息出去:报告队长,嫂子的竞争对象是大姑爷。   在接下来的竞标过程中,高珩表现的态度各种不待见语环,虽没直指着鼻子骂了,也让另外两家前来竞标的人,以及雇主代理人等,感觉到了浓浓的火药味儿。   ……   彼方   在一个全封闭式的球形训练场里,数十个身着迷彩的士兵,与场中一个高大的金色身影进行对抗。   如此悬殊的数量极,使得整个对抗从开始,就格外激烈,精彩层出不穷,意外令人震惊。   站在隔离罩外的人,看着不断被刷新的数据,表情各异。   袁飞虎双手负背,双腿分立,脸上是一如既往的严肃,“以一对五十,也毫不见吃力。这就是你要让我看的成果?”   梁安宸扶了扶眼镜,唇角微勾,“大王,不,我要让你看的是这个。”   突然,宽大的球面体内上空的模拟墙体面板发生变化,一束投影光射出,在那面板上照出一张张语环的照片,都是最近一段时间偷拍的。   于是,刚刚还如虎添翼的金色人影,立即就被冲上前的三人揍得飞跌出五六米。   袁飞虎不自觉地咳嗽一声。   梁安宸更为兴奋,给助手打手式,切换最新视频。   顿时,惹得那金色身影爆出一声大吼,一连揍翻了十几个人,冲向了总指挥台。双腿狠狠一蹬,身子高高腾起,宛如失重般,那金色的大拳头直直砸向两人面前的防爆玻璃窗。   “大王,你看!”   砰的一声,就在那大拳头距离不足五米时,一道白色的大网子挡在前,冲上前的人影就像入网的飞蛾,被兜了个正着。   袁飞虎别开脸,“就这个,你也拿得出手。”   “大王,还没完呢!”   王八蛋——   隔离墙是超高强度超厚有机钢玻璃,根本听不到里面的声响,只能从男人扑上来时,脸上愤怒的表情,做出的大大的口型,判断其正在骂人。   俗话说,柔能克刚。   在如此强硬迅猛的攻击下,一张大网就把人收了,还真是让人郁闷到底。   不过下一秒,情况就发生了令人瞠目结舌的变化。   唰唰唰——   几道冷光闪过,白色大网竟然碎成了一截一截,里面兜住的人也从空中掉回了地面。   嗷——   一声愤怒示威的咆哮传出,那一头金毛、双手握拳的男人,面目狰狞,浑身沸动着骇人的野兽气息,让空气中的分子仿佛都停止了运动。   “大王,怎么样?”   “很好!”   一向以严苛高要求著称的无极大队总队长袁飞虎,终于点下了头。   “队上这科研经费,算是没白让你花。”   梁安宸对这不算是夸奖的夸奖,报以挑眉,却仍是十分得意地勾起了唇角。   袁飞虎又问,“这么里外几重刺激,也没有大变身,算是控制得比较理想了。依你看,东子大概什么时候可以复原?”   梁安宸回答,“我正在拖人找关系,联系一个国际顶级医疗机构。即时,若他们的专家能给予我支持,相信东子就能和正常人无异地生活了。”   袁飞虎回头拍了拍梁安宸的肩头,看起来严肃平静的眼底,却有十足的动容。   话说之前在蓉城那晚,这只黑狐狸小子将那一叠反常规的治疗计划交给他时,他还抱着十足的怀疑态度。   计划的确考虑得很周到,也看得出来,这小子在那段卫东侯躲避大队抓捕的时间里,对其进行了非常细致的观察和研究,其专业素养不容置疑。   但是,当时就连代表着军方最高水准的军区总院,负责细菌研究的权威谢长河那帮子人都表现出束手无策,如何让人相信一个连三十岁都还没到的小子,就能解决这么棘手的问题。   当时,袁飞虎并不看好地问梁安宸,“你确认这计划可行?”   梁安宸扶了扶眼镜,说,“我以前就听东子说,无极大队是全国特种大队里最神秘,也是最有钱的大队。我知道,你们的顶头上级,并非军委,所以做事方式也没那么老古板。   与其他大队到各大军区部队选人完全不同,你们拥有自己独立的队员培养选拨体系。你们有自己的武器研发部门,军火配给线,以及世界顶级的医疗后勤保障体系及生物研究所,甚至还有针对国外反恐作战的特殊项目立案研究所,以及令人咋舌的科研经费。”   “你稀罕这个?”   “为什么不!这个计划,需要的就是你们不受上面约束限制的种种特权,强大的军火医院进口网络,以及取之不歇似的资金支持。只要有这两样,我就有七成的把握,让东子恢复得和常人无异。”   袁飞虎还真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小伙子,真的帮他留住了自己最好的兵。   ……   竞标现场   经过几家单位的独立背书,和方案说明后,最终招标方让所有竞标人都进入会场,宣布招标结果。   “经过我们和JOE商量沟通的结果,JOE决定把他的家打造成东篱小筑。”   宣布人将恭喜的目光投到语环这方,语环还在发呆,虽然心里已经有了些预感,但仍有些不敢置信,因为她到场后才发现北靖选择的都是大装修公司,且来的还是业内有名的资深设计师,虽然自己跟北靖多有勾通,她也没有百分百的把握。   雷小古攘了她几下,她才急忙走上前,与招标代理人握手。   这时候,其他竞标者也十分惊讶,乔语环在业内的口碑虽不错,可是比起他们多数人来说,还只是刚刚起步的小设计师,不管是案例的数量或质量或大小来说,都差他们太远了。   结果已经如此,且中间又是直接定标,也没有什么公关机会,只能认了别人的设计更合这位JOE先生的心意罢!   众人心里不怎么看得起,但基于商场规则,也都立即上前跟语环握手,表示祝贺。其中也不乏老板主动递名片,想要私下里好好“沟通”一下,了解情况,为挖角做做铺垫什么的。   但就在这时,一道极不和谐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不同意。”   秘书要拉高珩,高珩挥开人,就拨开人群冲到了语环跟前,看来的目光,都是极为不甘和不屑。   “代理人,你们凭什么就肯定乔语环的设计正是JOE先生的选择?我们大家从头到尾都没有看到JOE先生露面,你们不会搞了什么暗箱操作吧?”   高珩这一闹,所有人的眼光都瞥向了正握着语环手的年轻代理人,变了几变。   总经理心下气闷,重重咳嗽了两声,岔开了所有人的眼光,直道,“高总,你这么说,是有什么真凭实据?如果没有的话,请你道歉。”   雷小古嘀咕了,“能有什么真凭实据。根本就是个不懂行的小菜鸟,明明就输了还死不认帐,非得找人不痛快来个自我安慰罢了!”   高珩气得立马转身怒瞪雷小古,雷小古立马就给瞪了回去,同时还不忘伸手把保镖方臣给拉到了身后壮胆儿,绝对物尽其用。   于是,便有一半人劝说高珩不要冲动,另一半人却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同时还故意向招标代理人提出希望能公开各位设计师的主体草图,以说服落标者,顺便也算是一个行业内部交流啥的。   当然,后者绝对是趁火打劫,唯恐天下不乱。他们心里还真感谢高珩这个半路出家的菜鸟,突然来这一笔,也让他们有机会能透透乔语环的底儿。不管最后怎样,得罪人的都是高珩,他们也不会有损失。   “不行。这像什么话!哪有人将自己的设计图纸公开的,就是做小家装,也没这规矩。各位都是行业里的领头人物,怎么能如此趁火打劫?!”总经理当然绝对不会同意,立即反对到底。   高珩却紧咬不放,“我们在座的都是业内有资历的公司了,这信誉和职业操守都摆在这里,谁要是敢看了别家的设计就公然瓢窃和偷梁换柱的话。我高珩敢在这里发誓,绝对会对他打击到底,告到他坐牢。”   尖刻的目光直扫语环,典型这话里话就是指桑骂槐,“怎么样,乔小姐,你敢把你的作品拿出来给大家品评,让咱们输得心服口服吗?”   语环轻轻拧紧了眉,说,“要看我的设计,没问题。但现在既然北靖先生已经选中我的设计,那么做为设计拥有人之一的招标方,也有权利决定是否公开其未来家宅的外型。毕竟,这也是尊重别人的个人隐私。”   闻言,其他附合者也怕把人得罪重了,不好再开口。   众人目光又投回了三名代理人,一名律师,一名同行,一名JOE的机要助理。   那名机要助理刚好打完电话走来,显是已经跟北靖。JOE沟通过了,朝众人点了点头,目光最后落在了语环身上,带着安抚和维护之意,说,“JOE说,各位的设计他也实时在线看过了,都各有千秋。尤其是乔小姐的设计,格外与众不同。为了公平起见,只公开展示设计的全景图,细节不做展示,且在座各位参加竞标的作品也都必须一起展示,也便于诸位比较。”   语环心下着实松了口气。   同时,那位律师又补充,“为免诸位再有异议,JOE决定跟众位视频联线,以便向大家沟通解释他选择的原因。”   ……   与此同时,卫东侯完成了多人对抗测试,出来后看到方臣的消息,立即拨了过去。   正在招标会现场的方臣急忙走到角落里,一边看着语环这方,一边报告,“队长,嫂子已经成功夺标。但是高珩不服,故意找麻烦。”   卫东侯一听,泛着淡淡金光的浓眉高高挑起,“高珩?那小子来凑什么热闹?哼,我听说这场竞标是现场开标,没什么猫腻。他小子凭什么不服?”   方臣将视频镜头一开,对准了语环那方。   接下来,卫东侯实时欣赏了一番语环的精彩演讲。   投标室又重新拉上了黑色帘幕,投影机灯光一射,白色幕布上即显示出专业级视频软件的可视窗口,一个身着简单黑色西装,形貌俊美,气质儒雅,约摸顶多三十岁出头的东方男子,出现在众人眼前。   莫说语环这方,就是在场其他公司的老总和设计师们,都不禁低叹,某些公司特意带来的公关小姐们也都纷纷趋前,对着镜头,搔首弄姿。   机要助理朝屏幕里的人点了点头,说,“JOE,视频已经连通,你能看到我们吗?”   北靖点了点头,“非常清晰,谢谢你,艾瑞克。”   随即,北靖的目光落在了语环身上,微弯的唇角,让语环立即感觉到了一种特别温柔的善意和欣赏,方才从自己幻想的落差中回了神儿。   “北靖先生,你好。”语环有些腼腆地咬了咬唇。   “乔小姐,你好。”北靖温和地点了点头。   众人纷纷向北靖做了自我介绍,当轮到高珩时,他也没客气,直言不讳地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北靖闻言,似乎也不不觉得高珩唐突,点了点头后,说出了自己的决定,跟其机要助理提出的要求一样。   于是,投影仪的画面转成了各家的设计全景图,一家接着一家播放完毕。   同时,一直视频接线的北靖,以半专业却也十分独到,更令人惊讶的口吻,点评了众家之长短。   无人异议。   最后,当语环的设计出现时,之前那些不以为然,认为北靖偏心的人立即瞪大了眼睛,惊讶之色溢于颜表。   因为,语环的设计,跟他们的万变不离其衷的整体半山别墅,完全不同。   似乎是为了让众人输得心服口服,北靖放了三张不同角度的三维立体图,让众人的目光不断大睁,彻底失了声。   之前所有的设计,都大同小异,欧式典雅型,美式现代型,或韩式田园型,稍稍靠谱的就是中式古典型,无不美伦美奂,或贵气十足,要么低调奢华。   语环的设计,却是地地道道的反朴归真。   屋里屋外,都没有以上那些设计的华贵典雅,采用原木原形和本色,大屋就像普通农家的主屋,真是毫无花巧可言。墙体外,还故意弄成了解放前的老式红砖,上面缠满了小白花的爬山虎。   最让众人瞠目的是语环还介绍,门口计划栽两颗香樟木,再放上一个老式的牛拉磨盘,靠近溪涧的这方,还要弄一个高高的大水车,几方连成一个水力循环系统,制成一个天采取水的活水池,再内置专业净水装置,主人回家就可以喝到过滤过的山涧清水。   宛如半个世纪前,所有普通农家人的纯天然的日常生活,一景写照。   “真是,不错!”   其中有实诚的设计师,忍不住脱口赞美。   其实,之前众人都知道雇主的设计要求,但有些人还是忍不住相当然地认为,并没有人真的做这种“原生态”的反朴归真。于是依时下海龟们的喜好揣测,设计出了那些时尚又现代派的设计。   高珩看得额角直抽,忍不住站出来嚷道,“北靖先生,这不公平。她这算什么设计,这根本就是咱山野乡下,普通农舍的翻版。随便谁都能做得出来啊!”   北靖淡声道,“高先生,也许你说的对。但是,这么多设计里,只有乔小姐做出来了。至于内部细节,我这里不便展示。但我可以保证,乔小姐的设计粗中有细,别具一格,我非常满意。若你不相信,可以等三个月装修完后,再来参观。”   高珩一脸被狠揍了的表情,咬牙退下了。   虽然心里不甘,可是对方说的也没错,也许答案就在那里,人人都知道,但那要你敢于说出来,做出来。这必然要冒风险,众人都选择了保守稳妥的方式,也要承担其结果。   要是早就看到乔语环的设计,相信其他所有人都不会认为她会夺标,更不会有人去抄袭剽窃。   现在棋差一招,也怪不得别人敢于冒险了。   北靖看向语环,眼神似乎又柔和了几分。   恰时,又有人打趣地问,“乔小姐,你这粗旷质朴的构思,可是家里在乡下待过,这个水利系统的设计,倒是很让人惊艳哪,能说说你的设计灵感来源吗?”   语环已经没有初时那么紧张,提到设计灵感,目光也不禁转柔,渐渐露出缅怀的表情,说,“其实,这灵感的确是来自于我幼时的一段时光。在我四五岁大时,曾跟母亲和外婆一起,在峨嵋山下的小仙镇住过一两年时间。   我记忆里最深刻的就是那间用原木建的大屋子的家,屋前的老槐树,夏夜里,很多莹火虫,外婆坐在老槐树下,一边纳鞋底,一边给我讲故事,妈妈从屋前的竹筒里接山溪水,给我烤又香又甜的玉米馍馍吃……”   卫东侯听着语环一字一句缅怀过往,神色中流露出淡淡的落寞,突然忆起之前同居时的某一晚,他向她求婚时说的话,她突然哭着躲进屋里。   以及之前为了坚持做这个项目,表达的意愿。   都有一个字:家。   他以前从没发现,她心里对这个“家”那么在意。   他也没发现,她比他想像的,更在意自己孤儿的身份。   若非如此,她也不会那么包容爷爷奶奶的欺骗,这都是源于她心里的这对家和亲情的份渴望吧!   他一出神时,这方语环的现场背书讲解,已经宣告结束。   方臣收线前,不禁问了一句,“队长,我记得你以前说过,你八岁时就被送到峨嵋山学武强身,嫂子当时就住在山下。你和嫂子的缘份,天生注定,跑不掉的!队长,你什么时候能回来给嫂子一个名份?”   方臣突然这样提议,还是因为他发现,语环的背书一结束后,更多人上前跟她攀谈,递名片,自我介绍,各种勾对,其中青年男子似乎特别多,让他嗅到了不安因子。   正文 73.情敌,钻石海龟男   73.情敌,钻石海龟男   “得。臣子你帮我把人看好,最迟三个月,她就是你名符其实的嫂子了!”   “是,队长。队长英明,队长加油!”   “行了行了,别埋汰我了。”   卫东侯这方一下想通了很多事,心里即激动,又感慨。   看着语环接受众人的祝贺,略显羞涩又强做大方地跟一群人应酬,愈发自信的小脸上,闪耀着迷人的光芒,整个人儿就像个发光体,简直让人移不开眼了,更恨不能立即冲回蓉城,将儿人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瞧见。   “那队长,我就挂……”   “等等,你嫂子这么大胜利,必须得好好庆祝一下。我给你说啊,立马帮我订九十九朵玫瑰……”   卫东侯吩咐完方臣,这厢立马拨到了卫太后那方,要爷爷奶奶给语环开个小型庆祝晚会,一面庆祝成功夺标,一面替语环在公司里和行业里都长长脸。   卫太后这方一听,可高兴得不行,“是嘛?早知道我也陪环环来竞标了,我说东子你怎么现在才告诉我呀?哦,也对,环环这孩子就是太独立了,不喜欢麻烦别人。受点儿人好,都要犹豫半天。好好好,奶奶知道怎么办,这方面咱可是有几十年经验的,就是你亲自来还不定办得比奶奶好……”   卫东侯说,“奶奶,咱后方镇地就由你帮我守着了,我瞧着今天语环这雇主还是个地道的香蕉,人五人六的,你可千万给我盯牢了……”   卫太后一脸惊讶,急着询问,卫老太爷过来时发现老太太快要把他的宝贝绵竹给淋死了,急忙将洒水壶放下,一边心疼竹子,一边拉长了耳朵听动静了。   “好,你就安心治病,完了奶奶给你发视频。拜拜!”   挂上电话,卫太后手舞足蹈地把语环夺标的事儿,添油加醋地给卫老太爷说了一遍,也获得了老伴的肯定和赞赏。   末了,卫老太爷下达了一个举办庆祝会的基本指导方针,“这事儿,就咱们和环环知道就行了。别让儿子媳妇儿晓得了,他们现在还愁着东子的事,放不开。等东子好了,回来了,再慢慢来。”   卫太后有些不满,完全站在了语环的立场帮忙说话,直说儿子近年当官越当越小心眼儿了。但最后还是被老伴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说服了,提着小包包出门去准备。   出门时,卫老太爷突然又拉住老伴,问,“最近我在外忙东子的事,你和小芬在屋里,雪欣有没有来家里看你们?”   卫太后心下微微一动,说,“没有。最近她只是打电话回来,问候几句。”   卫老太爷点了下头,“有问起东子那天的事没?”   卫太后说,“这倒没有。至于小芬,就不知道了。”   卫老太爷沉吟,“我已经跟儿子打过招呼了,小芬也是个灵性儿的,应该不会乱说。”   卫太后又问起老伴这些天帮卫东侯都打理了些什么,就被老伴给歪楼,啥也没打听到,出门去忙了。   ……   这一方,还在竞标大楼里,总经理就接到了王绍铭的电话,惊讶之后,非常老道地接下了庆祝晚宴的前线组织工作。   “行行,王助理你放心,就是你这边不说,我也计划好好庆祝一下。语环这孩子啊,真是个好苗苗,非常值得咱们公司栽培。是是是,好好好……”   一番妥帖周应后,总经理回头就宣布已经在大酒店订好了美味佳肴,请在场所有人到场一聚,也算是大赢家还其他落选者的一点颜面。   语环向来不喜欢这种虚与伪蛇的应酬,想要借口回去整理资料,正式开始项目工作。   其他人直说她太敬业,这难得的机会,也该好好放松休息一下。   恰时,北靖。JOE的特别助理艾瑞克也上前来说,“JOE说,乔小姐这段时间非常辛苦,也该好好休息一下。我代JOE先感谢乔小姐为这个设计付出的努力,JOE说项目并不着急,乔小姐尽可以跟同事、同行们聚一聚。至于聚会的费用,就由我们这方承担。”   其他人一听,心里也有了个咯噔。   这竞标的活动,从来都是中标者请客,跟招标商各种拉关系。到这儿竟然倒个儿,变成招标商讨好受雇者了。   这位JOE先生未免太过热情了,这私下里到底跟乔语环有没有猫腻,还真是越说越有些说不清了啊!   当然,不管其他人的弯弯心思怎么转,也没人有理由拒绝这种天上掉下来的便宜午餐,纷纷劝说语环接受,笑着应下了特助艾瑞克的邀请。   总经理这一听,就有些着急了,忙找艾瑞克商量这请客做东的事。   高珩刚才还不得不认输的心情,又因为周围人的低声揣测,变得糟糕起来,立即回绝了邀请,说还要陪老婆产检,先行告辞了。   临走时,高珩来到语环面前,脸色阴沉,目光不善地下了战帖,“乔语环,刚才北靖先生可说了,三个月后装修好了,我就可以来现场观摹。总之,我绝不承认你的设计有多棒,不过是运气罢了。至于还有没有使别的花招手段,那就只有天知地知,你自己心里最清楚。哼!”   他这一说,语环身旁的雷小古就要冲上前反驳,立即被语环拉了回来。   “高总,语环自认在这商场竞争,也都是兵不厌诈,古来有之。但我也有一个做人的底限,绝不会僭越法律允许的范围。三个月后,我随时候教。”   高珩的挑战没有让语环露出丝毫怯弱,反是招来一堆看好戏的眼神,这让他心头火起,更是不爽,冷哼一声,带着自己的人大步离开了。   刚好,方臣便把这一段争斗录下发给了卫东侯,卫东侯看后,十分得意。   说,“不愧是我卫东侯的女人!干得好,环环。对于会咬人的家伙,就是要痛打落水狗。妈的,高珩这臭小子不过就是个学画画的酸书生,有什么好洋气儿的。那专业素养比起我家环环,早差到巴里亚那海沟去了。”   郎帅接着拍马屁,“那当然。特别是咱嫂子有了小古的帮忙,那更是如虎添翼,所向披麾,怒荡千军,无网不利啊!”   染安宸兜头一泼冷水倒下来,说,“啧,自己没用,打不败情敌被别人从婚礼现场抢走了老婆,这会儿靠着女人找回点儿场子,身为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值得高兴的。我都替你俩丢人!”   这话,宛如千斤重锤砸在卫东侯头上,气得他立马变态。   可事实上,要说真没有这点儿报复心态,那就是扯蛋。   对卫东侯来说,当初被高珩这个弱质书生挖了墙角,当着众家宾客扫了面子,说不生气那当然是假的。而现在的高兴得意,更多的还是因为自己认清了心里的感情,语环又这么争气地把高珩折腾得那么郁闷,小男人心理直冒幸福泡泡儿,得瑟了。   话说,自己喜欢的人,替自己找回失败的场子,谁会不高兴,不得意呢!   回头,两男人一齐把梁安宸送上的测试仪给爆销了。   “卫东侯,你不想早点儿出院去见你家小媳妇儿,你就继续折腾吧!”   可怜哪,这人就是不能得意忘型儿。   被这么一警告,憋死了也得乖乖俯首。   紧接着,这就兴灾乐祸了。   ……   “什么,必须取消?”王绍铭接到了总经理的电话。   “啊,我把菜单都订好了,还给环环准备了一束漂亮的花儿,要由我亲自……”卫太后很快接到了王绍铭的电话,“他们已经去别家酒店了?”   另一方,方臣非常尽职地向卫东侯报告最新动向。   “队长,那个大香蕉请嫂子和那些人吃饭,不过你可以放心,我已经把鲜花订好了,就算咱不能主场作战,客场也能惊死他们一大片儿。”   卫东侯听到前半段差点爆走,听完后半段直夸兄弟灵性儿。   然而事实却是……   当语环一行人来到特助艾瑞克说的酒店,刚进包间,众人还在互相恭维调度坐次时,一个酒店服务生就抱着一大束鲜艳夺目、芬芳迷人的鲜花过来了。   惹得众人都是眼光大亮,不由自主都看向在场的诸位女士。话说,其中不乏各公司带来公关的美女靓妞儿,个个都被这漂亮得惊人、大得惊人的花束给震得脸颊绯红。   可惜众人还来不及揣测这花是送给谁的,送花的服务员就把所有女人的幻想给戳破了。   “请问,哪位是乔语环,乔小姐?”   “呃,我是。”   语环开的口,却是雷小古直打手式。   服务生看清说话的人,立即上前,将花束递了出去,“这是一位男士给您订的花,请签收。”   “哦,谢谢。”   语环颇有些受宠若惊,急忙签了字后,接过花束,着实一沉,雷小古忙帮托着,低叫了一声“哇噻,这有多少花啊,沉死了”,脸上却故意朝那一票喜欢出风头的女人们扔了个得意洋洋、夸张至极的笑。   那服务生立即解释,“那位先生订的是一百零八朵,花开富贵,祝小姐事业顺利,开心快乐。”   雷小古忙问,“订花的先生叫什么呢?你们知道吗?”   这也正是所有人的心声,所有女人都不约而同拉长了耳朵,心里别提有多么羡慕妒嫉恨了。   服务生说,“这个我们就不知道了。哦,这里有一张祝贺卡片,上面可能会有署名。”   雷小古得瑟了,急忙在大大的花束里翻找。   “找到了!”   她一拿出烫金纹的粉红小卡片时,男人们都笑了起来,女人们有的忍不住直瘪嘴嘀咕有什么了不起,自己还曾收到过更大的花束。整得跟一土老帽儿似的,没见过花嘛!   可这确实就是那么了不起,也许有女人收到过更大的花束,可那仅仅是因为男女关系,哪能像语环今日这般斗败商业竞敌,不仅让这帮公关小姐了没地儿发挥长才,还让男人们也着实郁闷了一把,同时征服了两大群体。   如此,这束花的份量,和出现的时机,就非同小可了。   卫东侯看到画面,阴沉着脸问,“臣子,我订的是玫瑰花,可不是这什么一堆杂七杂八的花开富贵,俗得要死!”   方臣正一边联系花店,一边又给卫东侯报告,“队长,咱订的玫瑰花还没到。这个……”   不仅晚了人家一步,而且数量上还少了人家一级,能不呕嘛!   雷小古高声念出,“亲爱的乔,你比我想像的还温柔可爱,聪明睿智,愿你永远像百合花一样,圣洁美丽,像牵牛花一样永攀高峰,快乐,健康,幸福。你忠实的……”   到署名时,雷小古故意将调子托了个老长,让靠近的人都不由得眼神直打挤地凑了过来,一探究竟。   可惜小姑娘够狡猾,将粉红烫金小卡片一合,塞给了好友,当着所有被猫抓的好奇心的面儿,低声耳语,吊足了众人味口,炒起一片倒喝声。   语环听清雷小古的话后,睫毛眨了眨,就垂落在花束上,一张粉白的漂亮小脸慢慢被绮丽的绯色渲染。   更让旁观者揣测个不停,这送花的神秘男士到底是谁?   “该死的,那个混蛋是谁?”卫东侯瞧得抓耳搔腮。   郎帅在一旁兴灾乐祸地偷笑。   “队长,我去刺探敌情。”   方臣将电话一挂,上前行使保镖的职责,帮女主人抱过了鲜花,同时向雷小古打探内幕。   雷小古被众星拱月,得瑟不矣。   这会儿连最不待见自己的保镖先生也俯首了,得意劲儿更高,摇头摆尾地就是不说实话,弄得众人纷纷“切”了她,上了席桌子,藏起好奇心,等酒过三巡了再来挖真相。   然而,语环却漏了她的老底。   “艾瑞克,请替我向北靖先生致谢,我很喜欢他送的花。”   没人知道,这竟然是语环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收到鲜花,且还是这么大一束,抱都快抱不动了。   艾瑞克笑笑,“呵,乔小姐客气了。JOE说会尽快结束美国那边的工作,争取能在房子装修好之前回国。这段时间都要辛苦乔小姐了,应该是JOE说谢谢才对。”   两人对话,立即将真相通通爆光。   这时候,习惯拉人情做关系谈生意的国人们,感觉嗅到了浓浓的JQ成份,不管之前还是即时开标的透明竞争方式,也对语环这方戴上了有色眼镜。   有人低声嘀咕,“我说这北靖先生是留美香蕉,以先名字,后姓氏的传统来说,JOE的中文翻译不就是乔嘛?”   立即有人附合,“就是呀,搞了半天,人家根本就是一家人,难怪这么给力。还叫我们来竞什么标啊,简直就是吃饱了撑的浪费时间。”   有人讪笑,“得,以后咱投标时先打听好招标商的姓名,再整个同姓设计师,都是一家门儿出来的,多方便哪!”   不管众人怎么揣测羡慕,自我嘲讽,木已成舟,只能瞪红眼儿了。   “方臣,麻烦你把花放车上,我要带回公寓去。谢谢了!”   席间,语环还特意吩咐了这么一句,表达了对花开富贵的重视。   卫东侯知道后,真是又急又气,又忍不住胡乱发飙了。   “该死的香蕉,以为喝了几年洋墨水就了不起了。不行,绍铭,立马叫他们停止这个项目!”   要再这样你一句谢谢我一句鲜花的折腾下去,保不定等他三个月后回蓉城,就得上演一幕言情狗血剧:什么她小鸟依人般地靠在另一个高富帅怀怀里,冲着他温柔得意地笑着说“对不起,我不认识你。这位是我的未婚夫,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   还有更烂的桥段:什么她小鸟依人的靠在另一个温柔帅哥的怀怀里,抚着高高隆起的肚皮,无比嘲讽地对他说“对不起,我已经有老公了,这就是我们爱的结晶。”吧啦吧啦一堆。   靠!他一定会杀人了那个狗日的陈咬金,呃不,该死的烂香蕉!   “东少,这,这恐怕……”王绍铭很苦恼。   “我不管!必须取消,现在就取消,要是不取消我就取消那个总经理的职务。该死的!”   郎帅大叫,“队长,冲动是魔鬼啊!”   卫太后打电话过来,口气惋惜,但也明理,“东子,你别气了。今儿可是环环的大好日子,你要在背后动这些手脚,日后让她知道了,又该闹腾。你要对环环有信心,咱们环环可是重情义、保守纯洁的女孩子,不会那么容易被洋人的糖衣炮弹给打败的。放心,还有奶奶在呢!”   只是,这救火队儿哪里赶得赢纵火犯的速度。   他们都忽略了一个潜在威胁……   “环环,嘻嘻,你瞧,你的MR。RIGHT先生,已经出现了。你姓乔,他叫乔,瞧瞧,多有缘份哪!这简直就是千里姻缘一线牵,你千万别客气,赶紧抓牢了。”   语环的面容已经被周人的几杯酒,熏得红通通的,肘了下身旁好友,神智还算清醒,“小古,别乱说啦!这在北靖先生他们那边,送女士鲜花是很常见的。”   雷小古不以为然,“切,我就说你太象牙塔了。从古至今,哪一段赤果果的奸情,不是从鲜花开始的。这种追求方式,进可攻,退可守。相信姐妹的,本姑娘的直觉绝对没错。要把这段从欣赏开始的奸情,发展为真情,绝对不难的啦!”   “小古,行了,别胡说。我现在没有这个心情,我现在只想做好这个案子……”   “凭什么咱们女人就只能情场失意,事业得意呀,咱就要来个双管齐下双丰收。环环,别傻了,有好康的就得上,肥水不落外人田。这么质优的钻石海龟男,不要白不要啊!”   “咳咳,小古你……”   “你别怪我朝秦暮楚啊!那也要怪他们男人无情无义,说变卦就变卦的卑鄙无耻。之前,我也以为北靖先生在国外都十几年了,回国一弄就是这么大片别墅区,至少也该是个突顶肥肚,要么就是个满口飞欧卡死(FELL,CASE)的中年假老外。没想到,今日一睹庐山真面目,简直惊为天人哪!要是你不上手,那我就不客气咯!”   于是,随后而来的卫太后虽然带着同样艳丽无比的九十九朵玫瑰花到场,风光之下,也不免力有未歹。   ……   话说高珩投标失败后,闷着气儿上了车。   秘书询问他是否立即回家,陪卫雪欣去产检。   高珩摆了摆手,又下了车,拿着电话到无人的角落,给自己认的大哥拨了个电话,将落标的事说了一遍。   “阿珩,商场竞争有输有赢,别放在心上。你才入行没多久,很多事还要多学多看,不能意气用事。这样吧,你现在来我这儿,咱们聊聊。”   “大哥,我还要陪雪儿去产检,来不了。我,我就是想不通,那个乔语环算什么东西,之前她推雪儿害得我差点儿没了儿子,人品这么糟糕,怎么会设计出那么好的作品,根本就是骗子。   大哥,我怀疑她早就跟那个雇主有不干不净的关系,八成跟那几个代理人也早有一腿,我他妈就是不服气,凭什么我这么努力,败给这么个心肠歹毒的女人,我就是想不通……”   高珩发泄了一通,那边又说,“那好吧!既然你放不下,我就派人帮你查查,看看那女人是不是真的早就收买了代理人,给你个安心。行了,现在就别想了,陪你老婆去。”   高珩连声谢过结拜大哥,心情终于好了几分,回家接卫雪欣去了。   卫雪欣正在花园里浇花,一看到丈夫回来,高兴地迎上前,没问结果就祝贺丈夫拿到了标。   高珩在妻子崇拜的眼神和不停的赞美声中,心头更为烦躁,面上浮起一丝苦笑,说了事实结果。   “乔语环赢了阿珩你的标?这个,她的设计有那么好吗?好像以前我听奶奶提过,说乔语环入行也不过三四年,只是一个小装修设计师罢了。你的设计师不是说已经有十年经验,还得过奖吗?”   经卫雪欣这么一说,高珩更认定自己的猜测没有错。   卫雪欣又说,“阿珩,没事啦!不管结果怎样,我都相信,我们家阿珩的设计一定是最棒的。他们不选阿珩的,那是他们有眼无珠,不懂欣赏。阿珩,你别生气了,我做了你最喜欢吃的……”   高珩看着妻子如此体贴,心里的气愤不甘也淡了下去,便随妻子进了屋门。   下午   高珩陪卫雪欣到医院产检,这算是自孩子怀上之后,他第三次陪卫雪欣来医院。   第一次,是在突然得知卫雪欣怀孕,硬拉着人来的。   第二次,就是那回乔语环在医院“推”卫雪欣,差点儿闹出大事儿。   故而,在B超室里,在医生的指导下,看到了孩子的实时活动画面时,他震动不矣,终于有了真正身为父亲的真实感,那刚刚生成的还不太清楚的小手小脚,看得他悄悄热了眼眶。   没人知道,他从小身为无父的孩子,受了多少白眼,吃了多少苦头。   他打从心里不愿意自己的后代,也背上一个不名誉的私生子称号。   故而在得知卫雪欣怀上自己的孩子时,就当时他的事业都没起步,想要凭自己实力创出一片天地再来娶她的种种计划打算,都被打破了,他毅然决定承担起这份责任,绝不能让自己的孩子,再吃同自己一样的苦。   “雪儿,谢谢你。”   他握着卫雪欣柔滑的小手,心里说不出的感动,之前因为工作不顺的烦恼也一扫而空,余下的都是即将迎接一个小生命的幸福和喜悦。   就在那时,高珩扶着卫雪欣小心翼翼地走出B超室时,迎面走过一个跛脚、浑身打着绷带、面目青紫难辨真相的女人。   夫妻两低声商量着待会儿去哪里吃饭,还要买小衣服小鞋子,浑然不觉那女人突然打住脚,看着卫雪欣略显臃肿的身影,瞪得一双眼发红发怵。   随即,那女人仿佛是下身受过重创,一跛一跛地偷偷跟上了高珩和卫雪欣,在两人转角时,悄悄掏出了手机,对准卫雪欣的侧面,拍下了几张照片。   之后,女人又使尽花招,找自己的姘夫帮忙,拍到了卫雪欣的产检报告,将资料打印出来,以快递的方式,邮寄到了正跟人打台球的肖一飞手里。   肖一飞将资料抽出,最先看到的是产检报告,接着就是那张侧面大腹照。   这一刹,肖一飞手中的台球杆掉落在地,脸色风云剧变,额头青影突突地跳,一抹浓重的戾气从眼底迸出   那时,挑拨一切的女人咬着烟头,脸色上都是报复的快意和冷笑,说,“老娘看肖一飞还能得瑟到哪里去!不过就是个任人使唤的小白脸,呵,巴心巴肝儿地付出,却是为了他人做嫁,哈哈哈哈,气死他吐血最好!”   姘夫哆嗦,“宝贝儿,飞哥也许早就知道那女人的事,既然他都愿意,也不一定就能气到他啊!”   女人瞪了眼没用的男人,哼哼,“你他妈懂个屁,他要不在意,会把老娘整成这样儿。我敢说,他现在连肺都要气炸了。依你之前说过,他跟那女人还在十泉镇里逍遥过一段时光,逮不定这女人肚子里的种就是他的。你想他会让自己的种,叫别人爸爸吗?”   男人眼一瞪,也露出兴灾乐祸的笑。   随即,男人就接到了朋友的电话,称肖一飞突然发脾气,掀了台球桌子,人跑不见了。   那女人又惊又喜,将烟头一掐,说,“走,咱们再拍点儿精彩的小电影,给飞哥醒醒神儿!老娘就让他爽个透,乐翻天。”   未到一周,一个精彩至极、翻云覆雨、燕语呢哝的视频发到了肖一飞的手机上。   肖一飞忍无可忍,将话机交给了一个要好的电子天才。   “帮我查,这些东西到底是哪个混蛋发过来的。妈的,老子非弄死他不可!”   咔咔咔的指节脆响,令人头皮直发麻。   ……   当晚,语环和方臣一起拖着醉得一塌糊涂的雷小古回了小公寓。   “喝,再来!酒,我要酒——”   将人放上大床,这姑娘还在不停邀杯,那派头仿佛再来千杯也不够。   天知道,她那一张小脸儿已经红得跟猪头差不多,整个人儿都滩成一堆泥。   语环害怕再喝下去,雷小古就得立马住医院洗胃了,才忙叫着方臣跟自己一起将人托回来。   “方臣,你帮我看着下,我去买解酒药。”   方臣嘴张了张很想拒绝,可惜自己习惯在人前沉默的性子,让他慢了一步,语环已经拿着钱包又冲出了公寓。   以雷小古当前醉的程度,光喝蜂蜜水肯定不行,待会儿晚上一定吐死,隔日脑袋恐怕都会疼得裂成两半儿。语环不想好友借酒浇愁后,又受身体折磨。   等语环买了药回来时,一进公寓,就听到哐啷一声碎响,伴着雷小古激烈的叫骂声,喝斥声,从小阳台传来。   “王八蛋,臭男人,你敢脱我衣服,我他妈告你强爆!”   呃,这个剧情,发展得也太迅猛了点儿。   语环急忙冲过去,就见雷小古只穿了一件内衫裙,一手拿扫帚,一手拿垃圾筒,还眯瞪着眼儿,对着已经赤着上半身,只穿着裤子的方臣,来了个楚汉河界大对决。   “小古,方臣,你们……”   不是吧?这两个平常见面就是冤家的家伙,这么快就发展出了JQ果果!   方臣已经忍无可忍,拧着眉沉声解释,“她吐了我一身。”   哦,原来如此。   都是误会。   都是阴差阳错。   语环忙上前劝说诱哄,将醉疯掉的女人拉回来。哪知话还没说几句,小女人突然哇啦一声大哭起来,黄河长洒再次决堤。   “环环,男人都是坏东西!”   “老娘我再也不谈恋爱了,我要永远单身。”   “死蟋蟀,烂蟋蟀,破蟋蟀,臭大便,通通滚开——”   “环环,你说,是不是因为我前不突后不翘,还是个飞机场,所以他才不要我的?”   语环心里一哽,轻轻抚过女孩湿淋淋的小脸,说,“绝对不是。那是他有眼无珠,看不到咱们小古真正的好,那是他一辈子的损失。”   “我知道我腐败,傻气,缺根筋儿,是个不靠谱儿的八五后,屌丝女,二逼货……”   方臣觉得,雷小古终于清楚地认识到了她自己的问题,暂且,算是个有自知之明的同志吧!   “可是人家的感情是真的啊!”   “人家的爱也是实打实的从来不打折的啊!”   “那个该死的螳螂,凭什么说要就要、说分就分,凭什么啊!”   “不公平,不公平,不公平——”   语环在心里叹息,在爱情面前,从来就没有公平之说啊,有时候飞蛾扑火,倾尽一切,付出所有,不爱就是不爱,能有什么办法。   “你们这些男人都是混蛋东西,王八蛋,烂包蛋,臭咸蛋,老娘从今以后都不稀罕了,老娘从今以后要游戏人间,万草脚下踏,片草不沾身!”   女人握着小拳头,对天狂嗷。   突然一回眼,盯住前方一个比自己更平坦的“飞机场”,狂叫一声冲了上去,对准男人就是一阵拳打脚踢,疯狂嘶吼。   “臭男人,我让你欺负女人,我让你始乱终弃,我让你夺了人家的处就撒手不管了,我要报仇,我要雪恨,我要灭了你,让你不能人道再去残害其他的姐妹——”   “雷小古,你这个疯婆子,你闹够了!”   方臣本来还可怜这女人被螳螂甩了,伤心难过发发酒疯也正常,决定原谅其吐了自己一身的罪过,哪知道这女人一发起酒疯没了下限,竟然拿了把只有他食指那么长的小刀儿,要阉了他?!   再多的体谅也抵不过要戳破男人一生尊严的恶毒啊,这女人根本就不值得人可怜!   “小古,不要啊!哎,方臣,别别……”   语环看着冷光霍霍的小刀子往人身上戳,吓得要上前阻止,方臣见情况不对,立马夺了小刀儿,伸手在雷小古后劲儿上一捏,因为失恋醉酒发疯的女人,终于消停了。   平静的一刻,两人看着沙发上摊下的小女人,眼角还汩汩地流着泪水,鼻头一抽一抽,心里百味杂陈。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疯狂无际!   这一晚,语环为雷小古换了四五条手帕,擦眼泪。   睡在客厅角落里的方臣,看着手机,拨到报告号码时,打了一遍内容,又删除掉,又打一遍,再删除掉,来来去去,折腾到快要天明,终是一叹,什么也没发出去。   ……   “哈哈,钥匙在我手,大车跟我走!”   雷小古趁着方臣不注意,终于夺到车钥匙,一口气奔向红色宝马,开了驾驶座的门,坐上去迅速系上了安全带,隔着车窗冲着方臣挤眉弄眼,比中指。   方臣一如既往,面不改色,视若无睹。   若要换以往,他要夺回车子的驾驶权是轻而易举的。   不过这几日,他只是走到副驾位上,盯着洋洋得意乱撒欢的小飞机场,以防万一罢了。   语环摇头笑笑,坐到了后座,去十泉镇项目现场有一个小时的车程,正好看资料。   一路上,雷小古叽叽喳喳地说着时尚,说着电影,说着最新报道里的美国安全漏洞,或者是哪位星二代欺负女人被判了个十年监禁的重刑各种爽。   语环偶时搭上几句,看向后视镜时,与方臣的目光对上,都默契地任由兴奋的司机小姐,胡吹乱侃。   其实大家心里都知道,雷小古白日里虽表现得大大咧咧,活活泼泼,那也都是为了掩饰内心的真实情感,强迫自己分散注意力,不要去想去念去感伤。   过去的人也许必须就这样过去了,可是我们还得继续我们的生活。   突然,语环的手机响了起来。   一听声音,语环就知道是卫太后打来的,她给这对老人安了一个专属铃声。   “环环哪,你现在哪里?”   “奶奶,我在去十泉镇的路上,今天要去做现场测量。您今天没和老朋友出去打牌吗?”   基本上,语环对于老太太的喜好和作息安排,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   卫太后听到这样的关心,心里很舒爽,忙道,“我正说呢,几个老朋友就约在十全镇避暑纳凉,我们已经出发半个多小时了,开的是……”   恰时,雷小古转头朝窗外一望,一辆黑色捷豹大型商务车从旁开过,车窗一开,就飘出一片热情的呼声,就见一个头上扎着漂亮绿色绸缎花的老太太,直朝他们的车挥手,嘴里大叫“环环”。   登时吓得雷小古方向盘差点儿打拐,方臣低喝一声,急忙稳住。   语环立即打开了车窗,惊讶地看着对面的车,大叫,“奶奶,危险,快把脑袋收回去啊!”   与此同时   远在深山老林里的无极大队总部。   两架直升机从远处飞来,螺旋浆机翼荡起的大风吹得四周茂叶丛林沙沙作响,飞机停在了平地上画着“W”字母的大大的白色圆圈中。   这方等候多时的袁飞虎和梁安宸立即上前迎接,从一架飞机上走下的人,正是卫老太爷。   袁飞虎给梁安宸打了个手式,自己先上前扶住了卫老太爷。   梁安宸走向了另一架飞机,机门一开,就跳出个粉团团的洋娃娃来,嘟嚷着一句“讨厌死了啦”,一张生气的小脸仍是漂亮得让人惊叹。   随后走下一个穿着米色休闲装的男人,男人的身形俊挺,个头极高,目测至少一九零。   男人一手撑着机顶,微弯着身子落了地,让人一眼看到的是垂落在胸前的及至腰际的黑色长发,让人惊讶的同时,目光再上移时,立即僵住,再难挪动半分。   若说那洋娃娃已经是惊为天人了,这男人的样貌那就只能用“连天人都要惊愕”来形容,也不为过。   梁安宸不禁在心底叹息一声,但还没及打招呼,那洋娃娃就叫了起来。   “呀,越狱!”   男人走上前,伸手就叩了洋娃娃一个小脑门儿,“胡说什么,人家是在练兵。”   洋娃娃很不满地拍开男人的手,蹦上前指着远处一幕激烈追逐的画面,坚持己见,“明明就是越狱大片儿嘛,你老眼昏花,没看到那人身上还有黑链子嘛!哇呜,比米帅还帅,竟然可以跳那么高!”   男人俯身一把将洋娃娃托上手臂,洋娃娃很顺手地搭上男人的肩头,这动作一看就知道已经做过很多遍,默契十足。   “目测时速,八十公里。”   “和老虎跑的一样快耶!”   这两人侃得正起劲儿,袁飞虎这方的卫老太爷一看,就着急了,几步冲出瞪着那一幕,直呼,“飞虎,东子这是在干什么?”   袁飞虎额头抽了一下,说,“这是小梁给东子安排的新训练科目,很快就结束了。”   卫老太爷不以为然,看向梁安宸,“小梁,你这训练科目有什么训练目标?练赛跑,还是官兵捉强盗?”   上百个兵追着一个浑身挂着铁链子的人跑,怎么看也不像训练,更像是在追逃犯。   面对卫老太爷犀利的眼神,梁安宸心里低咒了一声,瞥了眼袁飞虎,丢出一堆带着专业术语的解释,希望蒙混过关。   哪知那洋娃娃突然哼哼,“明明就是越狱嘛,你们大人就喜欢当着小孩子的面骗人,真不要脸,噜噜噜!”   洋娃娃毫不给面子,吊着眼睛做鬼脸吐舌头。   大人们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   恰时,袁飞虎的随身呼机响了。   “大王,不好了,东子朝你们这方来了,他的目标是直升机。”   正文 74.移情别恋?敢爱敢恨?   74.移情别恋?敢爱敢恨?   机场的画面,绝对玄幻!   一个双手双脚挂着黑铁合金链子的高大男人,风驰电掣地奔过来。   后方,上百个身着迷彩绿作训服的士兵,都是全副武装,手持特殊捕网枪,不断朝那男人打出长宽一米左右的小黑网。   只见网弹在空中一张一缩,宛如瞬间布好的蜘蛛网,封杀前方的高大男人,每每已经裹在了男人身上,男人张臂挥手一抡,就挣开了束缚。   话说这种高粘性、强收缩性的捕捉网,就是对付狂奔中的犀牛、大象、野狼,也不遑多让,绝对有力。可到了男人这里,好像是一块没力的剪纸花儿,一连裹上三四张,他也有办法挣脱开。   看着那金色身影愈跑愈近时,洋娃娃再一次惊声低呼。   “阿伦,他比你还高!”   “嗯,我看到了。”   “天哪,他比你还壮,一个当你两个了。”   “这回你算对倍数了。”   “哦,他冲过来了。他要抢我们的飞机吗?”   洋娃娃的口气,绝对不是担忧,兴奋的大眼睛扑闪扑闪,似乎十分期待与这位“越狱”的男主角相遇。   梁安宸已经准备好了一只注射枪,上好了子弹,等着卫东侯自投罗网。   袁飞虎喝令左右上前阻拦。   卫老爷子却柱着拐杖上前,他略显佝偻的身形,在众人之中显得尤为单薄,却是挥开了袁飞虎的扶持,冷肃着脸迎上了亲孙儿。   当卫东侯跑到十米之距时,卫老爷子怒声大喝。   “东子,你给我站住!”   洋娃娃又是一阵惊呼,“哇哇,阿伦,他好强壮,好时髦呀,还染了金头发,好漂亮呢!”   被叫阿伦的男子宠溺地看了眼手臂上欢叫的小人儿,眼底都是温柔的笑意,轻轻“嗯”了一声。   两人完全没有丝毫恐惧害怕的神情,仿佛这就是一场亲临的欧美大片儿,他们绝对是无敌横行霸道,上帝般掌控一切的主儿。   “不过,我听说当兵不是不能染头发,还必须剔刺头的吗?为什么他的头发那么长,好像狮子?是不是因为他形象出格,违返军纪,所以他们才抓他关禁闭?”   “也许。”   梁安宸听得直皱眉头,看了眼这一大一小仿佛置身世外的主儿。   心说那方怎么派这么两个家伙来呀,真头痛。   卫东侯一头冲到爷爷面前,庞大的身躯投下的阴影几乎将老人整个吞没,狂眦的金瞳爆出闪闪凶光,虽然没有变异态,可是那狰狞的表情,也让人不寒而栗。   大张的五爪上,尖甲长长,冷光霍霍。   只有几厘米,就盖上老人的天灵骨。   嗷——   却在最后一秒,当场打住,因为无法达成所愿的憋屈,激得他爆出一声怒吼,震动的气流直喷向在场所有人,耳膜都发出嗡鸣。   最靠前的卫老太爷都被震得老脸皮直打皱,眉头重重沉下。   “我已经好了。让我回去!”   “你已经好了?你瞧瞧你现在的样子,以前的东子从来不会这样跟他的爷爷说话。”   卫老太爷的拐杖重重一垛。   卫东侯紧咬的大牙,犬齿泛出森白的光。   “该死,到底还要多久才能放我出去,我要见她!”   卫东侯愤怒得双拳狠狠锤地,顿时飞石乱溅,经特殊加固的钢筋混泥土机场,就被锤出两个大坑。   洋娃娃看得啧啧称奇,说,“阿伦,米帅哥哥竟然是为了莎拉姐姐。哦,被百多个士兵拿枪追赶,浪漫极了!”   卫老太爷蹲下地,伸手抚上孙儿的头,叹息一声,“东子,爷爷就是为了让你恢复正常,才来的。你要振作,要冷静,要找回你自己啊!不能被兽性控制,你知不知道?”   话说,要是回到普通人的环境,再来这么一出当街狂奔怒吼锤大地,不把人吓死才怪。恐怕隔日就有无数微博网站转载“街头惊现侠胆雄狮真人版”的照片了。谁叫现在的通讯技术那么发达,都向外星球上的外星人发送交流信号了,要想保住卫东侯的这个秘密,真不是容易的事儿。   “东子,今天我们请了全球最顶尖的生物专家,来帮你治疗。”梁安宸上前引开卫东侯的注意力。   身形已经明显收回原态的卫东侯,“专家?”一下抬起头,就看到一个粉扑扑的漂亮洋娃娃,眨巴着好奇的大眼睛,盯着他像看得目不转睛。   这看得不尽性儿了,小娃娃伸手一把抓住了卫东侯还有些毛毛的尖耳朵,乐呵得不得了地叫了起来,“阿伦,这个耳朵好可爱啊,人家也要一个。”   卫东侯眉头一皱,就要吼。   洋娃娃似乎非比寻常的敏感,“呀”地娇叫一声,扭身就跑掉,那速度还不慢,漂亮的小裙裤扬起雪白的荷叶花花儿,露出一双白嫩嫩的小腿儿。   阿伦一把抱过洋娃娃,沉声喝道,“收回你肮脏的眼神,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卫东侯终于从地上站了起来,正常的身高和略显瘦削的阿伦,几乎相当。   只不过,一个肌肉纠结气势狂猛,一个俊拨高挑冷锐逼人。   四目相对,空气瞬间变得稀薄。   ……   十泉镇   “奶奶,你们……”   “哈哈哈,环环,真是太巧了。”   一下车,卫太后就挎着个藤编大包包跑了过来,拉着语环不松手,直说这是上天恩赐他们祖孙的缘份,才会有此奇妙偶遇。   瞧着老太太的兴奋劲儿,就算初时有点儿怀疑这分明是“蓄意”,语环也不想打破老人家的快乐,笑着应下了。   随即,老太太向语环介绍了自己要好的几个牌搭子,都是曾经干过革命的老太太,那性子也跟卫太后一样,爽朗直率,几句话聊下来,都直夸语环聪明能干。   这老人家来了,自然就不能不闻不问。   虽然老太太们都有自己的随身护理,以及各家老爷子派来的勤务员或佣人,语环还是跟着卫太后一起,到了老太太们订好的民宅。   一到目的地,语环和雷小古立马傻眼儿了。   “奶奶,这,这不是别人家的别墅吗?你们,租借渡假地就是这里?”   “哇,环环,快来看,从这里刚好可以看到咱们的项目。呀,那边好像还有一条马路可以直接过去呀!”   老太太们租住的“民宅”,竟然就是山里的一幢别墅,而且这幢别墅刚好比邻于语环的鬼屋项目,还相互联通了道。   语环压下心头的起伏,问,“奶奶,你们要在这里玩多久呢?”   卫太后眼珠子一转,“这个,目前还不确定。这地儿是小花托熟人给租来的,听说有不错的温泉可以泡,这宅子里的设施咱们还没玩过,也不知道中不中意,习不习惯。要是不舒服的话,明天就回。要是还行的话,估计就住上十天半个月吧。”   那位叫“小花”的奶奶立即过来附合,还补充说,要是住着舒服了,还要叫上自家老伴儿也过来放松放松,青山绿水,最适合养生了。   语环心里的那点儿起伏,又平静了几分。   帮老太太们安排好了房间,其实别墅里也留有佣人司机和厨师等等人员,一应器物都非常齐全,也用不着操什么心。   她的这份心意,却让老太太们看得眉开眼笑,直给卫太后递眼神儿。   待安排妥当后,语环就要告辞了。   卫太后这就提议想要出去转转,花奶奶听说语环是来做别墅装修的,就很好奇想要跟去一起瞧瞧。   语环本不想让老人们跑去脏乱的工地,怕伤着老人家。   雷小古却十分高兴,说要给大家做向导。   看老人们的兴奋劲儿,语环也不好拒绝,只得当了二号向导。   卫太后有些不好意思,怕耽搁了语环的工作,说看一眼就马上回来。语环帮老太太提过了草编包包,笑着说没有关系。   这一帮老太太瞧着卫太后直笑,不时交头接耳,对语环和雷小古品头论足,言语之间颇有赞美,后来听说雷小古没男朋友,竟要帮忙介绍对象,这一个个拉出来,都是一等一的高干子弹,可乐坏雷小古了。   “环环,”卫太后突然拉过语环,表情神秘担忧,“那个小伙子,不是你的新男朋友吧?这,还挺体贴的哦!”   “奶奶,不是啦,他是公司派给我和小古的保镖。”   语环尴尬地吐了吐舌头,因为刚才方臣接过了她手上的包包,让老太太紧张了。   卫太后这才想起孙子之前的安排,暗骂自己一句老糊涂了。不过回头一想,自己这反应也是合情理的,没有露馅儿。   接下来的半天时间,老太太很自得其乐,也没有再让语环多操心,甚至还热情地帮两个女孩量屋子,末了又请两个女孩一起吃饭。   语环不好意思面对卫太后和老太太们的一再夸奖赞美,拉着雷小古到厨房去帮忙。   “阿花,忘了告诉你们,我们家环环做的菜,可是大师级别,好吃得很!”   “真的呀?那咱们今天可有口福了,先帮东子试吃媳妇菜。”   老太太们高兴得很,这跟年青人在一起,精神状态都年轻了不少。   回头,雷小古就端出几样语环的小作,让老太太们试吃,一个个都赞不绝口。   “青椒扮木耳,爽口!不辣,味道却很够劲儿。”   “这个糖醋藕片儿真不错呀,酸酸甜甜,又不腻味儿,真适合咱们吃。”   “山药烩玉米,清香原滋味,好吃,真好吃啊。”   “小古,这都是环环做的?”   雷小古可急着献宝,一道道解释,“这道山药烩玉米是环环做的,说是最适合老人家吃,植物纤维特别丰富,对奶奶们的肠胃有好处。其他几道菜,环环听你们的营养师介绍,奶奶有三高,就把一些佐料调换了一下,这样即满足奶奶们的口腹之欲,又不怕吃出毛病来。”   花奶奶拍掌道,“我说东子奶奶,你打哪儿找这么帖心的媳妇儿呀,真是羡慕死人了。现在的小青年,可没哪个有这么细心照顾老人家的,像我家里那几个,连柴米油盐都分不清楚。哎呀呀,你以后可有福气啦!”   众奶奶们一片赞叹,可把卫太后乐坏了。   等雷小古一回厨房,卫太后忙说,“你们都吃了咱孙媳妇儿的手艺菜了,回头可得帮我把小丫头留下来啊!”   众奶奶们齐声应下,“没问题,这么好的孙媳妇儿,实在惹人疼。咱们要不完成这任务,回头也睡不安稳哪!”   于是,在奶奶们撒娇耍赖装柔弱的强大功力下,加上雷小古的枕边风吹得呼呼响,语环最终盛情难却,答应搬到别墅来做项目,不再市镇两头跑了。   ……   无极特种大队,生物研究所。   “就凭那个娘娘腔男人,和那个五岁都不满的小女娃,可以稳定我兽性基因?梁安宸,你是不是天天对着细胞核都脑残了。打哪儿找的这种二逼货?你他X存心想要报复我以前脱了你裤子?”   梁安宸将文件夹一合,转身走人。   袁飞虎上前斥责卫东侯不尊重自己的主治大夫。   卫老爷子还在跟阿伦谈自己孙子的情况,言语之间都是恳请之意。   漂亮的洋娃娃小手背在身后,踱着步子,一副小大人模样地走到了卫东侯坐着的椅子前,仰着漂亮至极的小脸蛋,绷着表情说,“你敢瞧不起人,哼,果然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兽!”   “小豆芽儿,你信不信我这个人、兽,一巴掌就能把你拍成肉泥!”   “哼,我不叫小豆芽,我叫可可。”   可可昂起小下巴,虽然个头儿小,可是那睥睨的神态,毫不令人怀疑她的内心世界是高高地站在卫东侯的头顶上的。   “哼,小萝卜头儿,滚回你男人身边去。”   “他不是我男人。他是我舅舅!”   “你是萝莉,他是大叔。脑残加二逼,正好天生一对儿。”   “你,你欺负小孩子!我要告舅舅去,让他把你变成真正的兽、人!”   “那我就先把你变成肉泥。嗷——”   “啊——”   再一次,卫东侯看到翻滚而起的荷花边儿小白裤裤,那双小白腿儿这回儿迈得比上次还快。   他无聊地翻了个白眼儿,自嘲自己真是吃饱了撑的,竟然跟个连自己大腿都不及的小丫头片片较真儿,越来越不像自己了。   一直不愿意承认自己受那所谓的病毒影响,而发生改变。可是,很多事情在发生之后回头来看,愈发不像记忆中曾经的那个自己。   他暗自咬牙,心情愈发沉重。   这时,卫老太爷朝阿伦深深一鞠躬,立即被阿伦扶了起来。   “卫老先生不用客气,你们卫家也曾不遗余力帮助过我们织田家和轩辕家。只要我们能够办到的,绝不推辞。”   “阿伦……”   可可跑来一把抱住舅舅大腿,嘟着小嘴一副委屈状。   卫老太爷来到孙子跟前,说,“东子,你必须好好配合阿伦,克制自己的脾气,不要再任性乱来。”   卫东侯不解,“就凭那个娘娘腔?”   梁安宸拿着采血器过来,直接戳上了卫东侯被绑在椅首上的粗壮手臂,很是鄙视地看了他一眼,说,“他叫轩辕圣音,又名织田圣,英文名叫阿伦。阿伦年仅二十岁,他是这一代IYOU集团旗下最顶尖的生物医药研究所”麒麟“的第一掌权人,他不仅是生物化学方面的天才,更是细菌学科的权威。”   卫东侯的脸色正了正,说,“IYOU集团?那个全球最大最神秘控股集团,传说掌握了整个亚洲大半金融江山,在欧美等地也占有了极大片金融市场的亚洲第一跨国组织?”   梁安宸点了下头,抽完了一大管血,说,“不错,算你小子还有点儿常识。”   卫东侯别嘴,“麒麟这个生物医药研究所,我听说过。不过,这个机构不是拥有独立的国土,坐落之地十分隐蔽,属于亚洲地区最高的军事机密吗?就连大王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而且,听说这个机构的人都很牛逼,就是白宫、白金汉宫、克林姆林宫都要敬让三分,少不得刻意讨好。你们怎么请到他们来?”   卫老太爷叹息一声,坐在一边的高脚滑轮凳上,娓娓道来一段陈年往事,“要不是为了你,我也不会卖着这张老脸去求人家。当年你曾曾祖父对他们家有些恩情,可是那恩情在之后的国内大分裂时,也还了。人家念及旧情,还愿意过来帮咱们,那就是咱卫家前世修来的福份了。你这臭小子,还欺负人家小孩子,像什么话。”   卫东侯瞥了眼玻璃墙外,那对姿态暧昧的一舅一甥,说,“我怎么知道咱们卫家老祖宗,以前还救过这么了不起的豪门公子。”   卫老太爷拍了孙儿了巴掌,“咱曾曾祖父救的是集团创始人的爱妻!”   本来不该提那样的秘辛,但是卫老太爷觉得这段陈年往事应该能鼓励孙儿,便将一百多年前,国家还处于分裂战乱时,发生的那段可歌可泣却终于被人故意抹去的历史,说了出来。   “这IYOU集团名字的由来,就是取的那位创始人最爱的妻子名字,轩辕轻悠。麒麟,正是轩辕家曾经的编织秘技的名称。早前一度爆发过的非典和禽流感,麒麟都派过专业研究员前来协助。   相较于国外的那些病毒研究机构,因为麒麟所在地就在我国境内,且研究员不少都是雇佣的我国人员,上面的人也更信任麒麟。若非他们帮忙,那两次流行病也不会那么快就结束。”   听完大概,卫东侯抚着下巴,眼底亦有几分波动,“嗯,虽然这个创始人是半个讨厌的小日本儿。不过,他的性格我喜欢。IYOU集团,爱悠。不错,等环环嫁给我,我就把玺奥集团送给她。到时候,玺奥也改个名得了,就叫爱环集团!”   一片咳嗽声,伴着重物落地声响起。   “不好听?那叫爱语集团。”   ……   十泉镇   入夜,语环洗漱完后,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轻手轻脚进了雷小古的房间。   “王八蛋……”   床上的小女人一个翻身,大腿支出了被子,嘴里咕哝着骂人话儿,怀里却抱着一颗“微笑的大便”。   语环无奈地摇摇头,上前给好友掖好被子,才关了灯,留下一盏小壁灯,回了自己屋。   窗外,传来大自然的声音,蝈蝈轻鸣,树叶沙沙响。   她低头拉出脖子里的那颗金子弹,指腹轻轻摩挲着银链子。   这链子是男人走后第二天,她就请假到银饰店里,又重新接好了的。   当时老板认出她,还笑话她是不是小俩口又吵架,才把链子弄断了。又说,夫妻两就是床头吵来床尾和,但是不管怎么吵,真正相爱的人是不会轻易分开的。吵着吵着,就更了解彼此了,更懂对方了,更能包容对方的缺点了。   她不知道,她不敢再想。   可是看到小古伤心的模样,她就会忍不住地去想。   她和卫东侯,是不是就像银饰老板说的那样,越吵越了解对方了呢?   其实,她和小古也一样,想要做更有挑战性的工作,想要离开这里出去旅游,都是为了放下一些人一些事,就算只是暂时的,自欺的,也好过泥足深陷进退两难。   她打开包包,又拿出了那个专属手机。   不禁自嘲。   当初看到他和卫雪欣在婚纱店里试婚纱时,她就想把这东西扔掉,砸烂,辗成碎渣了。   却留到了现在!   世事难料,人心,真比什么都难测。   语环摇了摇头,将手机扔回包包,关上灯,闭上眼,似乎就跳出一张男人郁闷又愤怒,高兴又霸道的帅脸。   那时候,无极特种大队,生物研究所。   “哼!你连自己的身体都无法控制好,还敢跟我曾祖父相比,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娘娘腔,你以为你长得美,就可以说大话了。”   “卫东侯,你信不信你再敢看可可一眼,我就让你永远沦为兽人,再也恢复不了人型。”   “靠,在你动手前,老子先让你变成肉饼!”   倏——   一枚液体弹头扎进了卫东侯的脖子,卫东侯拨出来时为时已晚,他睁大了金瞳迅速变回了黑色,映着一脸奸笑的可可,正拿着一只小手枪,一步一步走上前。   他激动地挣动身体,却愈发感觉无力。   可可又坐上阿伦的手臂,仿佛女王一样宣布说,“米帅哥哥,虽然你很粗暴,可是看在你那么想去见莎拉姐姐的份上,我就让阿伦救你。”   阿伦面无表情地回头对自己的助手说,“麻醉剂的效果不错,记下他的数据,稍后准备洗髓。”   卫东侯一听,立马想到了玄幻小说里的高段位修练法,那弄不好可是要死人的呀!他又没有保命金丹,也没法灵魂出窍,怎么撑得过去啊?   可惜,他已经麻得连大舌头都抡不动了。   梁安宸上前捻了下他的眼皮儿,说,“阿伦,现在就动这大手术,会不会太早了?你不再观察一下他的变身情况?”   阿伦面色冷若冰霜,比起面对可可时的温柔宠溺,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不用。你之前发给我的资料已经很充分,在机场时,他的变身数据我已经让人收集下来了。加上他的血样和DNA现场分析,已经足够。”   一边说着,一边的助手为俊美到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男人,穿上了白大褂,戴上了白帽子,蓝口罩,防菌手套。   阿伦凑近前,捻了下卫东侯的眼睑,说,“还听得见。那好,我现在就告诉你,这个过程很痛苦,如果你忍得过去,就有一半的可能,恢复成正常人类。但若失败,另一半,就是你永远也想不到的地狱。你不愿意?太晚了。你欺负可可,所以,你就等着受折磨吧!”   妈的,他早就知道,搞生物医学研究的人,跟梁安宸这变态一样,全都是大变态。   这是卫东侯昏迷前,最后的意识。   ……   语环在卫太后的软磨硬泡下,半推半就住在了别墅里。   接下来的三个月装修时间,老太太一直陪着两个女孩,一边渡假,一边帮忙,一边给两人做后勤,渡过了一个快乐而难忘的夏季。   白天,上班时。   “东子,你看,那里就是环环这次的鬼屋项目区。别看现在是这个模样哦,我看过环环的设计图,等施工完成后,模样可漂亮了。”   视频镜头对准了仍然是堆满了一地水泥沙子的旧别墅,目前还是让人难以想像未来会有多“漂亮”,不过正坐在门前石阶上,跟着工人们一起吃饭聊天的姑娘,一张飞扬的笑脸,让人移不开眼。   病床上的男人,双眼紧闭,眉头紧蹙,但随着卫太后的讲叙,和视频里传来的女子笑声,男人的情况产生了奇妙的变化。   稚嫩的声音响起,“阿伦,你看你看,他的毛毛会伸缩耶,好好玩哪!”   “可可,不要调皮。”阿伦将小家伙抱开,看了眼数据,对梁安宸说,“这东西对他的影响很大,那个女人是他什么人?”   “他媳妇儿,有实无名。”   可可叫了,“羞羞脸,不要脸,先上车,后补票,米帅哥哥,坏坏坏。”   男人们同时一个瞪眼。   小家伙立马被驱逐出病房。   突然,仪器上的数据发生剧烈的起伏波动,让梁安宸十分奇怪。   彼时,彼方。   “就这个价,在整个市面上,已经非常公道了。不能再加了!”   语环正在建材市场跟人砍架——插腰,肃脸,一身专业气质。   “老板,你别忽悠我了,那个型号的货虽然便宜,可是抗潮防震性差,根本比不上这款。我这是要对雇客负责的,而且我要的量又这么大。你就是走量,厂家也会给你反大点子。今儿要不是怕奶奶晒着了,我们才走到这里面来碰到您,那也是一个缘份哪!就那个价,咱们交个朋友,以后合作的机会还多得很呢!”   在这样情理兼备的杀价体系后,老板当然束手就擒,让语环如愿以偿地拿到了经济又实惠的货。   卫太后瞧得目瞪口呆,回头跟老伴儿报告说,“老伴儿,我觉得咱们家环环很有女强人的架势呀!未来玺奥集团,交给环环来打理,完全没问题。这样东子可以继续当他喜欢的兵,小芬也不用操心家族事业没人管了。真是一举两得,不不,一举数得啊!”   病房里。   阿伦看着一溜被打印出来的数据,面无表情地说,“第一阶段,已经顺利通过。”   梁安宸扶扶眼镜,面无表情地说,“比我们预计的要快。估计第二阶段,也应该不成问题。”   阿伦沉吟了一下,不置可否,只是眉峰紧了一下。   下午,下班后。   “哼哼哈嘿,哼哼哈嘿,哼哈哼嘿!”   别墅的庭园里,三个女人排排站,扎着马步,打着一字冲拳。   不过,很快中间的老太太就支持不住,被佣人扶下场,揉胳膊捏腿了。   接着,旁边的雷小古就倒在地上,吆喝腿弯子抽筋了。   方臣不得不上前帮忙。   雷小古夸张地叫疼,又抹眼泪鼻涕地冤告方臣欺负女性。   方臣额头直抽,不得不抱着雷小古进屋擦药酒。   最后,就剩下语环一人坚持着,打得满脸汗珠子直落,眼神认真而固执地盯着远方被夜风拂乱的茂林,身子一动不动。   这是某日雷小古斗方臣时,嚷嚷出的一个意外事件:学女子防身术。   语环想,学点防身术有备无患。至今,虽然那件事已经过去很久,但每次想起,还是让她有些后怕。她也不明白,在光头老大抓着自己的时候,自己是怎么突然挣脱,救了小古上屋顶,她也不想再发生这种事了。   另一方   “嫂子可真认真啊!一般初学者扎马步能打好两百个冲拳,已经不容易了。”郎帅喃喃。   “那可不,瞧瞧你的小飞机场,一分钟才打了五十个就不行了。”秃鹰调侃。   “去你的,小古一分钟打了六十八个冲拳,你丫识不识数儿。”郎帅嚷嚷。   其他人立马爆笑开了花儿。   郎帅愤愤不平,说不赢哥们儿,就追着打闹起来。   最后不得不由副队长蝮蛇出面调停,对郎帅说,“既然放不下,那就像队长一样,努力争取嘛!你这又是何必喃?咱们战友可不是你用来发泄过剩精力的对象啊,螳螂同志。”   “去你的,谁精力过剩了,你丫的才精力过剩,你全家都精力过剩。”   “啧啧,被说中心事,恼羞成怒。”   顿时,这说客没当好就被卷进了战圈儿里。   晚上,睡觉前。   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   正对着镜子抹脸的一老两少,正上演着一台让男人们都心痒痒得不行的精彩好戏:聊八卦!   卫太后说,“没想到这面膜还真挺有效啊!呵呵呵,你们说,要等我回去见老头子,他会不会吓一大跳啊!”   雷小古立马附合,“奶奶,何止吓一跳。估计以后爷爷根本就不敢让你再出门儿了?”   卫太后问,“为什么?”   雷小古辛苦地维持不笑,“因为奶奶一下年轻了十岁,爷爷怕被年轻小伙儿拐走了嘛!”   卫太后忍不住大笑,“你个小油嘴儿,哪有那么夸张啦!”   语环急忙提醒两人不要前功尽弃,又说,“奶奶,你天生丽质,本来就比别人显年轻,你不知道上次咱们一起去镇上买水果,路上碰到那个开别克来问路的老帅哥,一直打量您呢!”   卫太后惊了一叫,“真的?”   她一转过头,另两个女孩也跟着转过了头。   视频这边的男人们一看,一个个全吓得大叫一声“妈呀”,咚咚咚倒了一地。   刚好跟着袁飞虎过来的卫老太爷看到这一幕,顿时气得一张老脸都没处搁儿了,回头就给老伴打电话。   哪知道这电话正占线!   那当然,卫太后的电话正搁在卧室里,现场直播他们三个女人做面膜,三张黑白绿不同色的脸,挺考验期待看美女的男人们。   卫老爷子的确被敷过面膜的老伴“吓了一跳”——卫太后敷的是绿色海藻泥。   ……   “环环哪,你早点儿休息,明天你还要去买建材,多睡会儿。早餐我让厨师准备,你就别起来折腾了哦!乖乖的,快回屋去。”   语环和雷小古回到楼上,雷小古跟着躺在了语环的大床上,深深地吁了口气儿。   “环环,我也想我奶奶了。”   语环一边抹着乳液,一边回头笑,“那等咱们做完这个项目了,就给自己放个大假,回家看看亲人。”   雷小古抱着枕头,咿呜了一声,将脸埋进了被子里。   语环心里软软的,知道小丫头是瞧着卫太后那么疼自己,心里也想亲人了。   最近的生活,充实又忙碌,但在疲惫之后,总会觉得少了什么似的,心里空荡荡的,仿佛……一切的努力少了一个亲密的分享者,成功都变得有些淡而无味了。   语环躺上床,突然想起了那个在峨嵋山下小城里,还生活着的叔叔和婶婶。   雷小古突然翻过身来,说,“环环,你都认了卫奶奶做干奶奶,以后就跟卫东侯是兄妹了耶。”   语环心里咯噔一下,说,“切!卫东侯那个小气鬼,你没瞧见咱们送他走的时候,他连个正面也不给人瞧瞧。”   雷小古噗嗤一下笑起来,直说当时情景,这两人儿真是缠绵悱恻,十八相送,各种纠结,刻骨铭心。   语环哼了一声,“什么缠绵不舍,简直鬼扯!我最近都觉得,前六年认识的那个卫东侯,根本不是我最近半年多认识的这个卫东侯了。你说,他不是被克隆了吧?”   大床对面的壁挂式电视上,放着一个小小的摄像头,女人们一直以为那是这台可联网电视的摄像头,却不知后面多出一根控制线来,此时正悄悄工作着,将屋里的对话都收录了进来。   雷小古咯咯直笑,“要是卫东侯真是克隆人,那郎帅那个破落货肯定也是个克隆人。估计我当初在酒吧里上的那个男人,根本就是他同胞胎弟弟或者哥哥。靠,总之,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语环叹气,“小古,也许郎帅有什么苦衷,下次有机会见面,你们好好聊聊,说不定……”   “啊呸!”   另一头   一群男人把郎帅从头笑到了尾,齐齐学女人“啊呸!”。   郎帅气得大吼,“让你们一个个的得瑟,回头我就告诉队长去!”   众男立马变色,扑上去教训灭口之。   这一方   “环环,你最近一直在跟那个JOE联系吧?”   手肘捅了捅,大眼直放光。   语环往床边退,不出声儿。   “环环,”不满足,欺上来,“你不是真要等卫东侯回来吧?”   “胡说,我们已经分手了!所有人都看到听到见到了。”   “那你为什么不试着接受JOE啊?你瞧瞧人家多体贴你,每晚聊天都不超过十一点,就催着你去睡美容觉。怕你装修束手脚,一次性把所有装修预算都打过来,还送了一整套的白金翡翠饰品答谢你。这么优质多金的好男人,你要放过了,回头一定会后悔的啦!”   另一方,郎帅急忙叫眼镜和苹果去黑了语环的实时聊天工具。   语环叹气,“小古,我和JOE根本就不了解。要是他知道我给人做过情妇,还撞车流产……”   雷小古立马就激动了,“怕什么。这就是对好男人的试金石了,要是他真对你表白,你就直接告诉他,看他在不在意。要是真在意,直接SAY—BUYBUY,咱也不吃亏啊!要是人家留美的香蕉根本就不在意,只看重你的人,你不就真的跳出火坑了嘛!”   “小古,事情没那么简单的啦!”   “环环,你就是老爱把事情想得太复杂,才老是走不出那团乱麻。哲人都说,要敢于接受新的恋情,才能真正走出失败的恋情阴影。敢爱敢恨,才是真女人!”   黑暗中,语环突然发现,这个一直以为缺根筋的好友,眼中透露出的光芒,那么锐利通透。   突然,雷小古的声音变得很笃定,“我突然发现,我不喜欢油腔滑调狗腿似的男人了。”   “唔?”   “我觉得方小臣人挺不错。看起来普普通通,其实深入了解后,才真是深藏不露。”   语环还不及惊呼时,另一头的男人们全部向郎帅投去了“同情”的目光。   蝮蛇说,“帅哥,挺住。方臣绝不是会挖兄弟墙角的人。”   眼镜和苹果却异口同声,“知人知面不知心!”   秃鹰吼叫,“你们别胡说八道!方臣大哥绝对不会做偷人这种龌龊事儿。”   秃鹰刚入队时是由方臣带出来的,很维护自己偶像的名誉。   一群男人围绕着“男人的义气和女人的节操”问题,展开了激烈的言语和身体等方式的“讨论”。   可做为话题男主角的郎帅,一脸阴沉,浑身戾气地,默默地飘走了。   那时,睡在客厅里的方臣,正捂着嘴巴,难以入睡。   这个白天,他照例跟在语环身后保护,但是意外救了一把从梯子上摔下来的雷小古,两人发生了一个意外的“擦吻”……   这一夜,语环又做了那个许久不做的梦。   梦镜依然真实得像真的一样,蓝的天空,热的太阳,冰凉的溪水,大得奇怪的掉脚蚊子。   她迅速跑到那处山涧潭水边,一眼就看到了正坐在大石头上的男人。   可是,为什么又是背对着她的呀?   “卫东侯,你转过来!”   一动不动。   “卫东侯,我知道你听得见,我叫你转过来!”   还是不动。   “卫东侯,你再不转过来,我就走啦!”   竟然真的石化了?!   语环不甘心,和现实中的完全不同,也没有什么束缚,反正这里没有其他人,只有他和她,她想也没想,就冲上前要看男人的正面儿。   心想,这回你跑不掉了吧!   嗷——   哪知她刚绕到男人的正面,那一直僵坐不动的身影突然朝她扑了上来,瞬间幻化成了一头身体庞大的巨兽,血盆大口中,支出森白的獠牙,直直咬向她的脑袋。   她吓得尖叫一声,朝后倒向湖水中。   再睁眼,对上雷小古惊讶的脸,直问她是不是做噩梦了。   她抹了一头冷汗,嘴上说没事儿,心里却忍不住犯嘀咕,怎么会这样?难道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么?   语环不知,远在千里之外的无极大队生物研究所的地下实验室里。   病房里的仪器全部发现激烈的鸣叫声。   “糟糕,怎么回事儿!”梁安宸冲进病房。   “不行,他坚持不过第二阶段了!”阿伦迅速往导管里注射液体。   “什么?之前明明还好好的呀?”   “他第一阶段都是勉强撑过来的。”   “怎么会?你从哪里确定的?”   “直觉!”   “……”梁安宸没表情了。   “别愣着,先保着他的小命再说!”   “东子,你他X的要是这时候给我掉链子,回头我就娶了环环,让她叫我老公!”   突然,所有的仪器又发出激烈的叫声。   不过,这一次是数据正常回升的鸣叫声。   ……   这一天,语环都有些魂不守舍,频频出错。   最后雷小古受不了,说,“环环,咱们就快完工了,你别在这儿捣乱害我们前功尽弃啊!行,要不你和卫太后下山去镇子里,给大家买点儿西瓜和芒果上来,也算功德一件。”   语环也觉很有必要,便让方臣开车送两人下山。   不想车刚开出别墅新安装的红外扫描自动安全门时,迎面就开来一辆银灰色奔驰敞蓬小跑。   小跑的金色顶逢立即慢慢打开了,副驾位的人一下站了起来,朝他们挥手大叫,正是助理艾瑞克。   “乔小姐?”   同时,驾驶座上的一个男人偏出了身子,朝语环这方挥手,男人额前的碎发被山风吹得有些凌乱,但那天生的儒雅气质,微微扬起的唇角露出一口漂亮的白牙,比起视频上,这真人的亲切感,更让语环震动。   “北靖先生?”   正文 75.难道这就是命中注定?   75.难道这就是命中注定?   “北靖先生?”   “没想到我突然会来么?”   男人的眼眸,在阳光的照映下,泛出浅棕色泽,深深凝住,让人不自觉地紧张。   “呃,有一点。不过之前你也提过,只是没想到……”   “会是今天?”   北靖会心一笑,唇角浮起浅浅笑痕,让一张儒雅俊逸的白皙脸庞,显得更为亲切和蔼。   语环点点头,发现突然面对真人,都不知说什么好了。又一下想到头晚,跟雷小古聊到的话题,有些心虚地不敢跟人对视,下意识地移开了眼。   她不知道,她这般欲语还休的模样,落在男人的眼里,蕴藏了多么大的神秘魅力,慢慢眯合的眼眸,变成了深棕色。   “那个……”   “我可以叫你语环吗?”   “可以。”   “那么,语环,也请你直接叫我JOE,或者北靖。如果,你真把我当朋友的话,不用像员工对老板那样拘紧。”   北靖突然伸手,抚过语环被山风乱的秀发,温柔地勾到她耳后。   语环被耳边一触的热度,烫到似的立即退后几大步。   “北靖先……”   “是北靖。”   “好,北靖,我带你参观一下房子吧!其实再过一周,就可以交房了。您来得正好,要是还有什么需要修改的地方,我们也好……”   “语环,朋友之间可以不用敬语的。其实我急着赶回来,最想见的是你。”   语环被这话给怔到。   北靖似乎毫不以为自己说了一句暧昧得令女士尴尬的话儿,态度依然优雅大方,且更体贴入微,“我是不是打扰你出门办事儿了?我可以陪你一起么?”   他朝宝马车上忙着下来的一老一少看去,两人都对他表示出了明显的敌意,他也不以为忤。   语环刚要回应可以一同前往,只是买个水果,也不碍事儿。   “不行!”   哪知卫太后仿佛护仔的母鸡,冲上前就拉回了语环,挡在了北靖面前,充满敌意的眼神直直送上前。   同时,方臣也上前挡住了要走过来的艾瑞克。   北靖的目光闪了闪。   哦?他还没出手,就有人跟他抢了么?!   卫太后充满戒备地说,“这位先生,我们的确有非常重要的事要出门去办,也不方便带个第三者。既然您就是这房子的主人,还请你先看好你自己的房子,我们家环环有咱们自己照顾就好。”   卫太后故意加重了“第三者”这三个字音,说完拉着语环就往车上走。   方臣立即开了车门,回头同卫太后一起,扔给男人们一个大大的“生人勿近”的眼神儿,关门,发动,走人。   从后视镜里,能看到艾瑞克走近北靖。   语环好气又好笑地说,“奶奶,北靖先生不是坏人啦!我们只是买个水果,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卫太后哼道,“环环,你就是太天真了。这坏蛋又不会在脸上写着自己是坏蛋。往往啊,这越是长得俊的男人,越是不靠谱儿。”   似乎发现自己把孙儿都给骂进去了,立马改了口,“尤其是这些留过洋,喝过洋墨水,内里已经成了纯种白人,根本忘了自己是炎黄子孙,满口ABC的家伙。   环环,你可不知道呀,这些人一个个都开放得不得了,表面上道貌岸然,私底下不知道多会玩女人,嗑药吸粉儿,那可真是……你可要相信奶奶啊,千万别跟这种人深交……”   老太太吧啦吧啦一口气念了一大堆儿,无非就是要替自己孙儿消灭情敌。   方臣也忍不住插了一句,说以前执行任务时,碰到很多海龟派贩毒走私,拐卖妇女到国外,各种道貌岸然君子相,实际上内里是一团腐败龌龊无下限。   这一招,立马就提醒了语环一段不堪的往事儿。   “以前,我也常在报章杂志,还有八褂网站上,看到……卫东侯的绯闻。”   卫太后一听,整个就懵了一把。   半晌,迅速转回神儿,为孙儿洗白白。   解释说,“环环,那都是东子为了执行任务,利用在玺奥集团的总裁身份,不得不跟目标对象虚与伪蛇一下。不过,奶奶敢跟你发毒誓,东子绝对不会跟那些女人有半点儿不清不楚。要是真有,咱们卫家就五雷轰顶,断……”   “奶奶!”   “老太太——”   一男一女急忙捂住了老太太的大嘴巴,拉下高举的二手指,汗如雨下,直喘气儿。   话说,这年头儿要找到像卫太后这么实诚的老奶奶,那比在地球找个外星人还难啊!   卫太后瞧着语环着急的模样,心里可乐开了花儿。   话说,姜还是老的辣!   她要不下重注,哪能抹过孙儿的这笔烂帐,还能探出小丫头对自己和孙儿的心意。话说他们卫家可没那么老迷信,要是发誓真管用的话,当年搞大屠杀的那些混蛋小鬼子不早就断子绝孙了么!可人家现在还是亚洲第二人口大国呢不是。   “咦?他们跟上来了?!”   正尴尬着,方臣瞄到了后视镜里,出现的银灰色奔驰小跑。   两女人朝后一望,就看到小跑上的驾驶员在朝他们挥手。   透过玻璃窗,可以看到北靖的发被风刮到脑后,露出一张俊逸白皙的脸庞,唇角正衔着一抹淡而似无的笑。   只是,这时候没人能看到,那双泛着金棕色光芒的眼里,都是仿如盯紧猎物般,势在必得的自信。   奔驰小跑上   艾瑞克说,“JOE,这些东方女人,个头娇小得可怜,骨架也细瘦得轻轻一拧就折了,再说模样长得也顶多算是清秀,根本比不上西方女人,五官立体深邃,身形高大健美,易于生养。”   北靖的笑容加深,“艾瑞克,你不觉得,他们娇小玲珑,更富神秘气质么?”   艾瑞克不以为然地别了别嘴,“JOE,我听说东方女人生养后还必须坐什么月子,否则就会落下终生后遗症。就这一点,也比不上西方女人的基因优越性。”   北靖摇头,“艾瑞克,你不知道,就因为他们懂得这产后调养,所以东方女人比起西方女人为说,更经老,即使生过两三个孩子,也一样看起来很年轻。”   艾瑞克转过头,表情微讶,口气更为不赞同,“JOE,你不是真想让这个乔语环,做你孩子的妈吧?以她那么娇小的身材和尺寸,能满足你的需要?简直是天方夜谭!”   艾瑞克的目光,从好友的帅脸,落到了下半身。   北靖的唇角一扬,更添几分邪魅,刚好碰到转弯时,车窗对上了语环的车窗,扬手招了招,说,“艾瑞克,难道你没发现,语环的身上有股与众不同的香味儿,让人闻起来就恨不得一口把她吞下肚。”   粉红的舌尖,轻轻舔过男人薄而性感的红唇。   艾瑞克的表情突然变了一变,似乎有什么秘密被发现的懊恼。   北靖的笑容,渗入几分冰冷,更为霸气,“艾瑞克,是不是语环身边的那个叫方臣的保镖,阻碍了你的行动?不过,我希望这是你最后一次对你的王说谎。这个乔语环,也许就是我要找的王后!”   ……   无极特种大队,生物研究所,地下实验室。   病床边的仪器发出嘀嘀嘀的正常鸣响,没有再群起嘈动。   病床上的男人,黑发深眸,仅着一件平脚裤,健硕的肌肉爆露在空气中,身高形态,也都与常人看起来毫无异处。   梁安宸走进病房,看了眼床上的男人,先记录下旁边的仪器数据,微调滴液器,然后转到床边,扳开男人的眼睑,露出男人漆黑的眼瞳。   梁安宸似乎松了口气,但眉头仍紧紧蹙着。   “他死了吗?”   突然,一个童稚的声音从下方响起,吓了梁安宸一大跳。   “可可,你怎么……”   梁安宸回头看到神出鬼没的小丫头,有些百味杂陈。   “米帅哥哥死了么?”   听得出,小丫头是真的关心卫东侯的死活,漂亮的小脸上有抹与年龄不相符的淡淡担忧。   梁安宸正要开口时,阿伦走了进来,看模样似乎也是为找这调皮小丫头而来的,听到问话后,将小肉球抱进怀里,说,“阿伦答应过可可,不会让他死就一定不会死掉。”   小丫头今儿好像有些情绪低落,埋进阿伦颈弯里,紧抿着小嘴儿,没有再说什么了。   等到阿伦将孩子送回屋,又转回来时,梁安宸神情凝重地将记录本递出去。   说,“阿伦,我也想问,东子会不会醒过来?”   阿伦接过文件时,就说,“会。”   梁安宸眯起眼,“他的脑电波都快没有了,完全成了个植物人,你还说他会醒?!”   这口气里,不乏责备之意。   那毕竟是自己的同窗,好友勉强算得上吧,也正因为卫东侯的出现,他才能触摸到自己最渴望的这个领域,他也没有真变态到看到好友变成非人类,或者永远成为一具没有意识的活死人。   阿伦神色依然冷淡无波,“他会醒过来。”   梁安宸突然冲上前抓住阿伦的领口,低吼,“阿伦,他是我的朋友。要是你搞不定,就别想带着你的宝贝外甥女走出这个无极大队!”   阿伦不以为然,“既然你们是朋友,你就对他这么没信心了?!”   梁安宸愣了一下。   阿伦突然拿出了一个平板电脑,拨开视频,里面立即传出熟悉的女音。   ——卫东侯!   嘀嘀,仪器里的震动,立即发生了变化。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仿佛都从对方的眼神里发现了什么新秘密。   “只要他能再次醒来,一切还有希望!”   ……   十泉镇   凉风轻拂,草木飘香。   鲜花簇簇的小甫一弯连着一弯,踏着碎石青草小径,绕过活水淙淙的石滩,语环带着北靖参观屋外的特色花园。   两人边走边聊,似乎十分投机,不时可见语环比手划脚,说着别墅的设计理念,北靖点头示意,笑声不断。   远远看去,女子雪白的裙花在绿荫中翻飞,露出一双雪白的小腿,长长的黑发在风中流动,宛如涧溪,一张漂亮的小脸漾起笑容时,仿佛林间精灵,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那神秘的气质,更让人心跳加速,呼吸紧促。   伴随其身侧的俊逸男子,着一身同色休闲服,柔软的布料勾勒出健美的线条,悄悄暗示着纯雄性的力量,而在他专注于女子的眼眸里,闪耀着令人沉醉的温柔光芒。   突然,女子转身,发丝意外地勾到了男人胸前的金属扣。   男人顺势扣住女子肩头,低声哄说了什么,女子红着脸僵住了动作,任男人的大手抚上了自己的头,身子被若有似无的碰触,仿佛整个人儿都陷入了对方的怀抱中。   “可恶,这臭小子竟敢吃环环的豆腐,看我不把他的狐狸尾巴给揪出来!”   一直在旁监视的卫太后,终于忍无可忍就要冲进小花园,解救自己的孙媳妇儿。   “奶奶,别急!”   雷小古却挡住了老太太,说,“咱现在上去就太明显了啦!北靖毕竟是语环的雇主,不能太唐突了没礼貌。咱们想个曲线救国的办法……”   回头,老太太想到办法就跑回了屋。   方臣这方却不上雷小古的当,直入小花园,只想劈开那个人面兽心的大香蕉,可还差几大步时,腰身突然被人抱住,动弹不得了。   “雷小古,你搞什么鬼,快放开我!”   “方臣,我喜欢你,我一直想告诉你,我们可不可以正式交往,以结婚为前题!”   登时,惊呆了周围所有人。   雷小古却偷偷朝语环打手式,让他们赶紧的离开求爱现场。   另一方,端了水果出来当陈咬金的卫太后,就被艾瑞克给缠住了。等她再到小花园时,只看到雷小古死死缠在方臣身上不松手。   “放手,我不喜欢你。”   “方小臣,我知道你对我有感觉。”   “雷小古,你发什么神经。”   “我是认真的!”   “放手,我不要!”   “我要。”   两人又叫又吼,光天化日之下打情骂俏,让一群装修工人看了个大热闹,直给两人吆喝助威喊加油。   “你还要不要脸啊,女人!”   “我要爱,不要脸!”   嘿,这可真是本别墅开门以来第一大奇观。   “雷小古,你……”   柔软的唇瓣突然帖上来,方臣瞬间忆起了那天的奇妙“意外”。   男人没有推开,女人节节进逼。   大胆地撬开了唇瓣,灵活的小舌头就像调皮的小蛇儿似的,钻进了男人的嘴里,一番肆意放荡,随心所欲,直攻到底,钻得一颗心儿也跟着酥酥痒痒,紧守的那扇道义的大铁门仿佛已经腐朽,嘎吱一声,彻底崩塌了。   雷小古终于退开身,粉红舌头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角,眯着猫儿般狡黠的眼眸,凝着男人黝色皮肤下淡淡的微红,伸手用力一刮那张平凡到爆的脸,却觉得看在自己眼里,帅得天翻地覆,可爱无比。   “还敢说不要,你明明就对人家有感觉嘛!闷骚。”   “你,你这个女人……”   “方小臣,现在章也盖了,名也签了,你就是我的男人了!”   “雷小古,你搞什么鬼!”   “我没搞鬼,我不介意跟你搞人。我说过,我是认真的!”   方臣突然一脸的青筋爆跳,口气坏到了底,“你是认真的?你喝醉了、睡着了、做大梦的时候,叫的都是郎帅的名字。你骗得了别人,骗得了自己吗?我没空跟你这种娇小姐玩什么爱情游戏。”   一个用力,方臣将雷小古从身上扒拉下来,干净利落的一推,转身走人。   “哎哟,我的屁股!”   雷小古叫得夸张,她今天穿的细高跟儿,摔倒在草甸子上。   可惜大步离开的男人,头也不回,背脊挺得笔直。   另一方   语环正躲在别墅的小阳台上,偷窥好友的求爱进度,这方看到好友受挫,就要上前帮忙,回头却撞进了一直静静陪在身后的男人怀里。   一股淡淡的古龙水味,飘进鼻端,让她立即红了脸,连忙去推男人,却发现男人坚硬得像磐石,根本一动不动。   “北靖,你……”   北靖被这突然一撞,只觉得怀里的女人柔软得不可思议,那种奇异的幽香从她的发间,丝丝缕缕地飘入鼻端,他有些控制不住,深深嗅吸了一下。   刹那间,就好像瘾君子嗑了药吸了粉儿,全身血液沸腾,兴奋得想要飞上天狂啸,又想狠狠扎进这一团柔软中溺死了再也不出来。   太舒服了!   他情不自禁伸手将柔软的人儿紧紧搂住,勒进怀中,再也不想放手。   “JOE,放手!北靖,不要……”   语环感觉身子一下被勒进男人怀里,动弹不得了,男人的手臂像铁条一样,越收越紧,弄疼了不打紧,最糟糕的是她竟然感觉到男人身体的明显变化,让她羞窘不矣,开始激烈挣扎起来。   “语环,让我抱一下,一下就好,乖,我不会伤害你的。”   北靖似乎有些失神地呢喃着,将脸埋进了那香馥无比的秀发颈间,冰冷的鼻尖摩挲过温热的颈项间,一寸寸下移时,那股幽香越来越浓烈摄人,简直就是极致淫香,催动了他从不以易被挑起的热情和渴望。   紧扣在腰间的大手慢慢下滑,当一掌贲满时,他用力朝自己压下。   “啊,北靖,住手!”   啪的一巴掌,重重落在了北靖脸上,很快白皙的脸上就浮出五根手指印儿。   语环又羞又恼,胸口不断起伏,眸底光波微闪,用力推开怔愣住的男人,跑掉了。   北靖呆呆地站在原地,抚上微微刺痛的脸颊时,突然棕瞳大瞠,转身大叫一声“语环”就要追上去,却被寻来的卫太后给挡住了。   面对疾颜厉色再三警告的老太太,北靖苦笑告歉,心里却抑不住波涛汹涌。   刚才他没看错,她额头竟然有“星纹”出现,虽然还是若隐若显的,可是他已经可能肯定,她就是他要找的女人。   老天!   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废功夫。   ……   那时,远在无极大队的地下实验室里。   梁安宸例行每两小时,到病房里察看情况。   他揉着额心,眼下青影深重,最近严重失眠,根本无法安寝。   看着仪器的数据,万年不变,心情更为沉重,突然有些眼花,他甩了甩头,知道是睡眠不足的脑供氧失调。   突然,一声嘀响从旁传出,他抬头看过去,那是氧气筒的报警声,可是里面的存量还很足,够男人吸上一个月了。嘀,又一声响,从血压心跳监视器上传来,上面的数据正在发生剧烈的变化。   紧接着整个屋子里的机器,都发出了警鸣声,有正常的,有不正常的,总之是一片混乱。   阿伦冲进病房时,床上一直沉睡的男人竟然抽搐到整个上半身都挺了起来,高高仰起的头跟脖子拉出一条痉摩的直线,上面的青色大动脉清晰可见。   “怎么回事儿?”   “我也不知道,我刚才在记录数据,突然所有仪器都在报警。”   “怎么会这样,明明已经压制下去了,竟然又……”   “老天,他,他这是要变……”   床上刚刚还是普通人型的男人,身上突然发生了恐怖的异变,忽人忽兽,半人半兽,全人全兽,反反复复。   男人被肉体的变异折磨得痛苦嘶吼,全身抽搐,不能自矣,差点咬断自己的大舌头。   幸而袁飞虎闻讯跑来,跟着一直在外待命的郎帅,和劲爆小组的所有人员,及时按住了男人,让大夫们将咬器固定在了男人的大嘴里。   “老天,队长这是怎么了?”   “别吵,我们正在找原因。”   “该死的,你们不是说可以治好队长吗?为什么又变成这样?这样,这样……”   人不人,鬼不鬼,还能还原吗?!   郎帅情绪最激动,抓着阿伦就要将揍,却被阿伦一个反手钳住,推了开。   动作干净利落,快得让人咋舌,完全不像个文弱书生,跟梁安宸完全不同。   阿伦眼神犀利地扫过所有敌视的眼神,冷冷地说,“不想他死,就给我让开!不让开,你们能救得了他?”   最终,男人们咬牙切齿地骂着“该死的变态的东洋小鬼子”,还是离开了病房,守在玻璃墙外,焦急而无奈地等待着,就像过去的一个个夜晚。   卫老太爷闻讯赶了过来,老人家脸色也不若以往红润精神,看着玻璃墙里在生死边缘挣扎的孙子,不禁也红了眼。   “东子,你一定要坚持住啊!”   病房里,正在抢救的梁安宸也红了眼,在注射进最后一瓶试剂时,看着男人身上慢慢平缓的变化,哑声说,“东子,为了环环,你必须回来!听到了没有?”   直到天明时,卫东侯的情况终于稳定下来。   可是,这也不过是渡过了一次生命危险期,到底能不能转好,仍是未知数。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这已经是离开蓉城整整三个月了。   而自从阿伦来后,卫东侯的情况时好时坏,在病床上也躺有了一个月的时间了。   冗长的睡眠,仿佛已经变成他的常态。   渐渐的,周人每天抱着希望而来,又带着失望而走。   希望似乎遥遥无期。   将近中秋时,家里的电话打来,卫老太爷不得不回家去主持大局,安抚家人,过一个并不团圆的团圆节。   阿伦也因为可可的暑假已经结束,必须送回学校接受教育了,而不得不离开段时间。   临走时,小家伙还十分遗憾地拉着卫东侯的大手指,说,“东子哥哥,你要加油哦!你的小媳妇儿可在家里等你哟!”   阿伦叮嘱梁安宸,“我回去让我的研究团队试制新的调制液,下阶段,让他进营养液里进行基因调制。这段时间,你一定要把人给我看好了,有什么变化立即告诉我。”   营养液式治疗仪,这属于目前地球上最高水准的医疗仪器,没人知道其生产制造者来自何方,但拥有者绝对是少之又少。   阿伦说要拿出这东西来救卫东侯,可见是真的到了危机关头,也代表着他们麒麟终于真格的了,却也更说明,卫东侯的情况已经不容乐观了。   梁安宸应下了,仍是忧心忡忡。   然而,就在阿伦离开的第二天早晨,卫东侯突然醒了。   “东子?”   梁安宸接到通知,冲回病房时,郎帅等人已经早一步将卫东侯从合金病床上放了出来。   仍然只穿着一条男式平脚裤,赤着身子,头手脚上都还帖着硅胶片儿,连着输液管的男人,一手抚着额,一手平搭在膝头,半躬着身子,坐在床上。   周人都很安静。   仿佛都在等待初醒的男人恢复状态,梁安宸却从无菌的病房里嗅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可当他去刻意捕捉时,那气息又突然消失了。   当他再抬头去看时,卫东侯慢慢抬起了头。   眼眸深邃,黑幽幽的瞳仁,似乎已经恢复到了从未中病毒时的状态。刚毅有形的面容也没有任何变化,线条利落,棱角分明,俊美依旧。   然后,他慢慢直起了身子,那一身常年锻炼得极为漂亮有型的肌肉,也随着这一个小小的动作,伸缩舒展,柔韧有力,虽然很缓慢,还是让人感到那底下蕴藏的强大力量,而心生敬畏。   他面色平静,宛如一潭深湖。   他微微抿了下唇角,性感的唇粉红诱人,却又让人感觉到一股不容人侵犯的威严和强势。   明明还是那个人,那个表情,那个眼神。   “安宸!”   声音也没变。   为什么给人感觉,面前这个男人已经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深不可测。   ……   十泉镇   鬼屋项目已近尾声,所有装修废料已经被清理一空,最纯朴带点原始的东方乡野外型,搭配世界上目前最流行的环保型纯天然可再利用式循环能量系统,仅剩下最后一项兴奋又可能让人有些纠结的环节。   “选购家具摆设。”   语环将装修检验报告交给北靖,故意保持了一米远的距离,眼神闪躲,不敢直视,微笑也显得有些牵强。   北靖的态度却没有太大变化,且还非常体贴受惊的女士,笑着接过检验报告后,看也没看就扔给了自己的助理艾瑞克,并对语环大加赞美。   末了,又提出请求,“语环,我想尽快入住。这房子你亲自设计装修,比我这个主人更了解。我想,如果你能跟我一起去选家具,一定事半功备。”   语环一听,迎上北靖的棕色眼眸,不自觉地起了鸡皮疙瘩,就要拒绝,“这个,其实小古也非常熟悉这里的细节,我让她陪你去选家具吧!我,我已经答应奶奶回蓉城陪她过中秋节了,对不起。”   卫太后早前因为卫老爷子的一通电话,不得不提前离开了。   瞧着小女人竟然因为一个再正当不过的理由,不好意思地垂下了头,北靖觉得即好笑,又可爱,盯着那颗滑亮小脑袋的眼眸,也变得柔如春水。   然而,他们这方还没出结果,那头就传来了雷小古的惊叫。   “方小臣,你给我回来!”   “疯婆子!”   “方小臣,我知道公司跟你签的合同是一年,现在我们还是你的雇主!”   雷小古追着方臣,很快就跑没了影儿。   语环看着好友和保镖都弃自己而去,心里是又急又无奈。   北靖咳嗽一声,语环尴尬地红了脸,喋嚅半天,也没找到更好的理由来推辞。   “既然如此,语环,你能不能再抽两天时间陪我去羊城。我保证,一定在中秋节之前,送你回来。”   “啊?那个……”   “乔小姐,”艾瑞克跑了过来,手上还拿着一叠东西,“我已经买好了机票,明天早上十点半的飞机。只用带些必需品就行了,若缺什么,到时候让JOE陪你去买。千万别不好意思,也别跟他这个大金主客气,JOE这可是第一次邀请女孩子跟他同行!”   语环只觉得进退两难,一个头两个大,心里暗暗埋怨雷小古怎么老在关键时刻掉链子,陷她于不便呢!   不过,让人想不到的是在两人进屋子里,商量购买家具的风格款式时,别墅就迎来了第一位不速之客。   “乔语环,在不在?”   语环听到这嚣张的叫唤声,从楼上的阳台跑出来,朝下一望。   便看到院子里停放着一辆有些眼熟的轿车,车上下来的男人,一身雅痞装扮,一脸挑剔地扫过四周,口气也不怎么善良。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竞标时,跟语环结下梁子的高珩。   ……   “高先生。”   “北靖先生,闻名不如见面,幸会。”   两个男人握手时,气氛似乎突然变得紧张起来。   高珩的目光瞥过北靖明显维护性的站在语环跟前,半环着手,虽然没有碰到语环,那种保护者的姿态可是做了个十足十,如此宣告,不言而喻,他只在心里冷哼了一声。   笑道,“真不好意思,突然造访,打扰到两位了。”   北靖亦是一笑,“高先生若是出门前能打个电话,那自是再好不过。不然,您大驾光临,寒舍连杯像样的茶水也没法招待,实在是有失待客之道。”   哼,要是提前通知恐怕就抓不到你们两个的奸情勾当了!   高珩自动忽略了北靖的不欢迎暗示,在心里啐了一句,却说,“之前我好像听乔小姐介绍过,这屋子里不是有最好的净水系统,一切都要搞纯天然,绿色环保嘛?咱赶得早不如赶得巧。”   回头盯着语环,“乔语环,你有什么高招儿,快拿出来亮亮吧!”   语环在心里叹了口气,便打起精神应对商业竞敌了。   “高先生想要喝净化水,请跟我来。”   语环抬手一请,领头走到了前面。   北靖立即跟了上去,一手仍虚环在她身后,没有碰到,十分绅士,但语环还是不太习惯他的靠近,紧张地加快了脚步。   高珩本要追上去,却因跟来的设计师的一声异议,停了下来。   前方,北靖说,“语环,其实你大可不必理睬这种心胸狭隘的男人,我可以让艾瑞克去应付他。”   语环脚下一停,立即退出男人的维护,说,“北靖先生,这没什么大不了,不过是同行间的交流罢了,我还没有那么小气到连这样的竞争比斗也不敢面对。”   北靖截过话,“既然如此,那你还是叫我北靖,可以吗?我已经为那天的失态跟你道过歉了,对不起,我保证以后未经你允许,绝不会再作出那样失礼的事儿。不过也请你认真考虑一下,我很想……”   “JOE……”   “语环,我是真的喜欢你。”   语环面上很无奈,心说是不是老美式的香蕉一个个都这么自来熟,这么容易就对人说喜欢呀!   可是面对一个如此温柔讲礼的绅士,用那样无辜甚至有点儿令人同情的眼神看着你,真的很难硬起心肠,拂袖走掉。   北靖。JOE和卫东侯是完全不同的男人。   卫东侯向来霸道自我,对付他,只要明确拒绝推开走人就行。   可是北靖。JOE却是以一种极温柔又体贴的方式,一步步攻入你的城池,让你防不甚防,就落进了他的圈套了。   呃,不不,还不了解别人呢,怎么能说是圈套。   语环很纠结,很尴尬,一时无语。   “原来,二位已经发展到男女朋友阶段了。在下是不是应该再恭喜乔小姐不仅完成了一个完美的装修项目,同时更幸运地觅得一个金龟婿!”   恰时,一个不友善的声音打断了这片尴尬的境地。   语环看到高珩拍着手走过来,突然觉得这家伙其实也没那么可恶,至少他不懂得掩饰,直来直往,一眼看得到底,并不是使阴招给人下水的人,这时候的出现倒为她解了围。   “高总真爱说笑。诺,你要的净化水。跑了这一路,秋阳似火,诸位也该累了渴了。这杯从引自山泉净化后的水,比起城里净化的自来水富含的有益微量元素,更多更丰富。”   恰好,雷小古跑了回来,一看这阵仗,立马跟语环站到了一线,帮众人倒水喝。   “咦,这水怎么……”   “有点甜,对不对?咱们这水可是纯天然的,大家都可以看到,这个管道一路是连到山泉那边。绝对不像那些打广告的东西,也不知道弄了什么不干不净的添加剂。”   雷小古呵呵笑着,递上水杯时故意手一滑,打落在了高珩的白衬衣上,一连说着对不起,又掏小纸巾帮人擦,哪知道从包里掏出家装颜色涂改剂,更把那白衬衣送上了毁灭的道路。   “你这女人,你故意!”   “哎呀,哎呀,真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手打滑。”   眼看两人要吵起来,北靖憋着笑,把高珩拉走了。   高珩气闷,见着一处设计就吹毛求疵。   “开这么多窗户,住户还有隐私安全的保障吗?据我所知,美国人向来极重个人隐私,现在不正闹着的那个什么顿的案件,炒得全球沸沸扬扬。”   “高总,开窗是为了更好的采风,以及形成空气对流,有利于室内的空气交换,再来就是可以更有效的排除装修毒手甲醛。”   高珩眉眼一挑,更加挑剔无底限,“乔小姐,就算窗户都可以用窗帘掩住,可是窗帘太多,也容易导致灰尘的积压,和细菌的繁衍。欧洲的某个皇室历来患有呼吸道疾病,听说就是古早这些看起来华丽,其实最容易制造粉尘的布帘子造成的……”   “高总,您的这个疑问提得非常好。所以,我晚点会陪JOE,亲自挑选即不易沾灰也不易繁衍细菌的百叶伸缩拉窗。”   语环这会儿面对商业劲敌,也顾不得那么许多,身边一切人事物都成为她反攻的利器。   对此,北靖微笑应允。   雷小古就在一边嘲笑,有人竟然连装饰性拉窗门帘都没见过。   高珩气得咬牙,更变本加厉,“你这墙,连石灰都露在外面,还有天然石材,就不怕被太阳爆晒后,或淋了雨,发生收缩和矿物质幅射,对人体造成不良影响吗?”   语环见招拆招,“高总您真是专家。我这里的石材都是取自十泉镇当地石料加工厂,经过专家鉴定,属于三A级环保实材,绝对不含幅射。就连外面大门墙体的那些木材也一样,都是取自十泉镇当地。   这里故意设计的是水晶走廊,水密闭性我们已经通过质检,绝不会淋雨。至于让太阳爆晒,那正是我设计的本意。这样可以储存热能,在晚上为屋子提供保暖。这就是环保再循环建筑的核心设计要点。   不知道您对当前欧美流行的绿色环保建筑风格有多少了解,就目前顶级的环保建筑大师提倡的正是取自当地,用之于房的理念。这里石料和木材产自当地,对于适应当地的气候条件和四季变化,比起市面上那些昂贵的装修材料,更拥有极强的适应性。使用在这里,即经济又实惠,更环保……”   可惜高珩还是个半路出家的老板,对于装修设计里的风格类别,也仅限于了解身边常见的,对于语环提出的什么环保风格设计,一概不知,这就答不上话来了。   虽然随同的设计师和助理都悄悄递话儿,他也被乔语环滴水不漏、妙语如珠的解释说明,给打击得抬不头了。   最后,在设计师提出风力发电不足以供应室内用电需要地,语环以蓉城日照不充足,阴湿天较多不宜于用太阳能发电为由回驳时,这场故意找碴儿的不速之行,终于告一段落。   哗啦一声响,门口,屋檐上,竟然倒下一溜儿大水,夹着些枯树烂叶小鸟屎,落在了肇事者的身上。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对水循环系统各种鄙视,还称为乡下的落后装置的高珩。   “真不好意思,高总,咱们这个水循环就是在屋顶上蓄积雨水和露水。这个装置咱们还在调试中,我一不小心手滑。”   “够了!你这个疯婆子,根本就是故意的!”   “对不起啊真对不起,我那里还有套方小臣的衣服,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到楼上去……”   “臭婆娘,你给你滚开。”   高珩在一个小时里,窝了一肚子的鸟气儿,都给雷小古激了出来。   雷小古又翻包包拿纸巾时,高珩忍无可忍伸手狠狠一推。   “高总,你……”   语环上前本想拉开雷小古,哪料到高珩一个大男人竟然真的小心眼地对女人动手,立马就去拉雷小古。   不巧,一行人本来就已经走到门口的石阶上,为了反朴归真,锻炼一下主人腿脚,这处石阶选用的也是当地的石料,且为了防潮防湿,地基垫得较高,石阶也相应加高到了六七级。   这要摔下去,弄不好嗑破了皮事小,更可能折了骨头就大事不妙了。   雷小古大叫一声,就朝石阶下倒去,语环急忙去拉,哪知惯性力大,也失了平稳。   北靖一看就要冲上前去拉人,哪知道被吓得立马后悔也想救人的高珩给挡住了。   可惜高珩只够到语环的手臂,就滑了手。惊得心里暗叫,娘的,这女人的皮肤怎么那么滑啊?!   “哎呀——”   周人一片低叫,竟然没一人成功“救美”。   一道人影突然从院前将将停放的汽车里,冲了上来,以人眼难见的速度,一把捞起雷小古扔给了随后跑来的方臣,再一个定形儿,将身体已经与大地呈六十度角,就要扑向大地的女人给抱了个正着。   山风过,四下静得呼吸可闻。   林间腾起一群惊雀,很快就消失得无踪无影。   语环终于闻到了熟悉的味道,清草混着泥香,还有纯男性的微微汗香,鼻子撞在硬硬的胸膛上,有点儿疼。   可她的心,却感到从未有过的安然。   难道这就是命中注定?   ++++++++++   PS:上章增修“阿伦年仅二十岁”。前面第60、67章的屠军(即侯爷的大哥),更名为刑战。   正文 76.远离渣男,青春永驻   76.远离渣男,青春永驻   话说,高珩到十泉镇之前。   “阿珩,我已经和你查过了,那个乔语环跟招标代理人之间,的确是第一次见面。在此之前,他们并不认识。还有,这个北靖。JOE是碧城的那位介绍给哥哥我的,绝对是卖了我的大面子。   那位本来当年就是国际资深建筑设计师,北靖算是他在北美建筑设师事务所的新兴名牌建筑师,十岁时就到美国生活,已经十八年没有回过国,且私生活也相当俭点,不可能跟乔语环事先有什么来往,所以阿珩……”   所以,他之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黑化人家的念头是打了水漂没着落了。   可是他还是不甘心。   在大哥透露出那个项目已经快要完工时,他决定亲自前往,一探究竟。   就算是输,也要输个彻底,败就要败个痛快。   高珩的性子就是如此,不到黄河心不死,亦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出门时,已经怀孕快六个月的卫雪欣,扶着腰问高珩去处。因为今日正巧是周末,她想要丈夫陪自己回娘家看看,且早准备了几盒礼品月饼。   “十泉镇?阿珩,你是去看乔语环装修好的房子吧?”   “是。”   高珩心里还鼓着一口气,低下身穿鞋,眉头蹙得死紧。   “阿珩,你还放不下这个项目吗?我让卫妈妈给你找的单子,你也不喜欢?”卫雪欣口气里有丝明显的委屈和不满。   高珩叹口气,起身拍了拍妻子的手,“雪儿,这不是一个单子那么简单,事关男人的尊严。唉,你们女人是不会懂的。乖,你在家里看看电视听听音乐,或者弹弹琴,我会尽量赶在晚饭前回来。明天周日,我再陪你回卫家。”   在高珩心里,并不是特别喜欢卫雪欣老往卫家跑,因为那里有个至今还名草无主的大情敌!   其实,有时候男人的直觉也满准的,高珩就是觉得卫雪欣和卫东侯之间,总有些割不断的暧昧联系在里面。   至今,卫雪欣那个所谓的卫星手机上,存的首位电话号码都是卫东侯的,而他这个法定老公竟然屈居第三。   第二位还是卫家的坐机号码。   “阿珩,我陪你去,好不好?”   已经出了门,卫雪欣又追了上来。   高珩突然觉得有些心烦,又耐着性子哄了几句,就坐上车,走掉了。   却不知,卫雪欣气得追喊了两步,没有得到他的回应后,一把将花园的栅栏门狠狠甩上,发出哐啷一声巨响。   柔软的褐金色波浪长发在空中弹跳了几下,托着一张怒气腾腾的雪白小脸,连精心修画过的精致妆容,也掩饰不了女人眼底的憎恶,和被人忤逆的愤怒。   “该死的!”   踏着响亮的大地板回到屋里,卫雪欣走到刚刚用过早餐的桌边,贝齿一咬,抓过桌巾布一扯,哗啦啦的一片碎响。   “太太?”   正在的打扫卫生的女佣吓得刚叫出声,就被女主的恶毒的眼神给打了回去。   “把东西收了,出去买套一模一样的回来。”   “是,是。”   卫雪欣踏着一地玻璃渣,回到了楼上。   女佣战战兢兢地垂着头,直到女主人的身影完全消失,才抚胸喘了口气,拿起扫帚打扫破碎的碗碟。   心里忍不住叹息,这家的女主人脾气真是古怪极了,平日男主人在时,看起来高贵大方,温柔体贴,简直完美得无可挑剔。可是只要没了外人,稍有不如意不称心,立马变脸成罗刹,砸东西都是小意思,之前男主子因为工作忙,没法陪去产检,等人一走就拿烟灰缸砸大门,整片玻璃墙都被砸烂,又赶在男主人回来前,忙着叫工人全部装得安好如初。   整个就一精神分裂啊!   大概就差拿刀子杀人没发生过,可这琢磨着人前人后如此迥异的面貌,若是真有谁惹怒了她,也许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儿吧!   女佣这方想着,上方突然传来一声重重的关门声,吓得女佣差点儿一头栽到玻璃渣子里。   “赶紧把破掉的碗盘都补上。我去追先生了,若是先生打电话回来,就叫他直接打给我。”   女佣急忙帮着拉开玻璃大门,管家追着出去安排司机,却教女主子骂开了。   都六个月的身孕了,竟然还敢独自开车出门,这女人真可怕啊!   卫雪欣脸色一片阴鸷,车子开上马路后,一脚直踩油门儿,一路狂奔,每每开过路口时,都横冲直撞,惊得一片喇叭声响。   就在汽车刚开出去不久,卫雪欣的电话响了。   她按下蓝牙耳机,轻轻喂了一声,声音仍放得十分温柔。   但听到电话里传来的声音时,瞬间变得冷硬起来。   “我说过,不要打这个电话。”   “梅儿,我想见你。”   “小飞,你疯了吗?我已经结婚了。现在我和丈夫正在我娘家……”   “梅儿,你别骗我了,我知道你开车出去追那个没用的高家男人去十泉镇。”   “你……”   卫雪欣往后视镜一看,果然有一辆黑色轿车紧紧跟随。   “梅儿,我今天一定要见你!”   肖一飞的声音十分坚持,卫雪欣知道这个心狠手辣的男人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只得咬牙在一处路口将车停了下来。   不料,当卫雪欣一下车时,肖一飞抱起她就回了自己的车,任她如何踢打叫骂,开到了一家地理位置颇为隐蔽的宾馆,将人抱进了一间早开好的套房。   “肖一飞,你干什么?”   “梅儿,你还看不出来吗?我带你来这里,当然是干那件每次我们在一起,都会狠狠干,用力干,干得没完没了的好事儿了。”   肖一飞掐着女人雪白的小脸,恶狠狠地说。   卫雪欣被扔进了柔软宽大的圆形大床,想要挣扎起身,无奈肚子已经不小,动作吃力已经不够利索。   肖一飞走到窗边,哗啦一声用力拉上了窗帘,屋内光线瞬即变得极暗。   他转过身,扯掉了胸口的领带,甩掉身上的西装,一把扯掉里面的白T恤,裸着上身,扑上床将卫雪欣压在了身下。   “梅儿,你瞧瞧,这是什么?”   肖一飞一抬手,竟然是一个五寸屏的手机,上面正播放着一段十分火辣的床戏。   “你,哪来的这个?”   卫雪欣一愕,这手机里的床戏主角竟然正是自己和高珩,地点就在自己家里。   肖一飞脸色阴沉至极,黑幽幽的眸子望不到底,没有回话,却是一扬手将女人雪白的裙子撕了个粉碎。   “小飞,你住手,我……我是孕妇啊!”   “呵呵,孕妇又怎样,你他妈都敢大着肚子跟高珩乱搞,跟我又有什么不一样。”   男人大掌一把按在高突的肚子上,动作却是十分温柔地揉抚着。   “况且,这肚子里的种还不定就是老子我的。我干孩子他妈,哪里不对了。”   “小飞,你住手,今天不行,我还有……嗯,别……”   “梅儿,瞧瞧你这模样,我还没碰你就已经湿成这样儿了。是不是这几个月,高珩那个软蛋怕伤着你和孩子,根本就不给你……呵呵,你放心,今天我一定让你爽到底。看看,是这视频里的软蛋行,还是我小飞哥更厉害!”   “小飞,别,别碰那里……哦,哦……太深了……”   很快,阴暗的房里传出男人和女人放浪至极的叫声,持续了近一个小时,方才匆匆告歇。   ……   十泉镇   语环感觉腰间的力量又加重了几分,勒得有些疼了,方回过神来,想要稳住自己的平稳从男人的怀抱里脱身出来。   哪知道这一动,才发现脚根本沾不着地儿,自己整人儿被他抱离了地面。   “你,你放我下来!”   “重了,不错。”   男人的声音极低沉,熟悉,却又有种奇异的陌生感。   “卫东侯,你放手。”   语环撑起男人的胸膛,抬头低吼。   却一下对上男人低下的眉眼,深邃的黑色瞳仁,黑得毫无一丝杂质,一眼望不到底,仿佛两汪深潭蕴着强大的吸引力,牵引着她沉沦。   心头咯噔一下,紧张不安,还有点点后怕涌上心头,让她一下涩红了小脸,激烈地推攘叫骂起来。   “卫东侯,你够了你,放手,我叫你放手,我已经没事儿了。”   “环环,你再乱动,我就吻你了。”   男人却一点儿没被吓到,稳稳地托着某人的屁屁,出口便是让人无法冷静的挑拨,偏偏惹得人失控大叫时,他依然一脸平静,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切尽在掌握的强大气场。   语环挣扎不得解,喘着气,红着小脸,怒瞪。   男人唇角微微一勾,露出一抹刺目的白光。   仅用一只手托抱着她,另一只手捻住她的下巴,口气满是宠溺地说,“三个月不见,总算长了点儿肉。很好!”   瞧瞧这口气像啥?   整个儿就像一首长来视察工作。   “你够了啊你!”   她差点儿给他翻白眼,只能拍开他的大手。   “环环,我真的想吻你了。”   唰啦一下,她已经窘红的小脸又刷上一层粉艳,整个人儿看起来粉嫩嫩的,就像洋娃娃可可一样,可爱,更诱人。不,比可可更可爱,更诱人。   他倏然变黯的眼眸,微微眯了起来。   这个熟悉的表情,让语环的心跳再次失速。   “卫东侯,你……”   正在这时,北靖的声音插了进来,“这位先生,请你放开语环。不然……”   卫东侯冷哼一声就截了北靖的话,“不然怎样?你要告我非法禁锢,还是请求外交保护?我跟我家媳妇儿说话,你算老几。闪一边凉快去!”   得,这会儿这模样,语环觉得侯爷还像三个月前自己认识的模样。   警告完情敌,卫东侯回头就对语环说,“环环,跟我走。”   于是抱着人就往自己开来的越野车走去,刚才那话根本不是请求,只是宣布一个消息给你知道。   得,这会儿这模样,语环更觉得,眼前的男人就是三个月前认识的那个霸道男人。   “卫东侯,你再不放开我,我就告诉爷爷奶奶你欺负我!”   平地一声雷!   或者,当头一声棒喝!   卫东侯的脚步顿下了。   语环总算从男人怀里解脱了出来,背过身,咬着牙,整理自己被弄皱得还有些汗湿的裙子。   北靖立即上前,体帖地拿出小湿巾给女士掩饰尴尬,又轻声细语的询问,跟卫东侯的一连串霸道强硬作派,形成了南辕北辙的对比,鲜明啊!   什么叫霸道,什么叫温柔,就看这两位人中乔楚了!   另一方   雷小古被方臣英雄救美了。   “方小臣,我就知道你心里其实是有我的,对不对?”   “你,你给我放手。”   雷小古本来就紧紧挂在方臣的脖子上,他这一叫,女人双腿一环就扣上了他的腰。   真凑巧,今儿个小飞机场姑娘穿的是火辣辣的白色热裤,别看人家瘦,骨子里劲儿还不小,方臣立马被美女蛇缠了个死紧死紧。   “雷小古,你,你这像什么样儿?”   “我这什么样儿,还不是你给害的!”   得,有这么不要脸的女人嘛!   方臣心里叫一个呕啊!   “雷小古,你还是不是女人!”   “咱俩都帖得这么严丝合缝了,你还分不清我是男是女,要不咱们去开宾馆,我让你好好检察检察!”   紧帖的脸儿上,一双长长睫毛那么一抖,颤得方臣整颗心都在打颠儿了。   直觉要再不从美女蛇里脱困,这一世英名尽毁啊!   可方臣还不及出招,一声怒咆从两人身后响起。   “你,你们给我分开!”   郎帅本是跟着卫东侯,要帮忙自家队长打败香蕉人情敌的,可是跑到战场上还没瞄准切入点儿,就被边上一对男女给定住了。   这妞儿,还是那妞儿!   这姿势,还是那姿势!   这条火辣的小白裤子还是她从网上淘到时,拖着他手臂要他给买下的。   想当初两人好时,他最喜欢的就是从她身上扒下这条小裤衩儿,恶狼扑羊,将小飞机场以这种姿势,压在门板墙板上,吃干抹尽,吞进肚子里,还是觉得不够。   可现在,那妞儿,那姿势,都没错,唯一错的就是男主角,已经换作他人了。   让人无法忍受的,这个陈咬金竟然真的是曾经生死与共的战友!   一时间,被爱人,被友人,双重背叛的感觉,让郎帅同志彻底爆发了!   “该死的,你们给我分开,分开,分开,通通分开——”   郎帅冲上前,扒拉下雷小古扔在一边的草甸子上,抓过方臣就是狠狠一拳。   这一拳,方臣当然、绝对、毫无疑问,可以躲开。   可方臣却没躲。   郎帅怒红了眼站在地上,第二拳就要挥下时,摔在旁边的雷小古一滚儿就扑到了方臣身上,又像八爬大鱼似地将人给抱住了。   同时,还回头扔给郎帅一个赤果果的卫生眼,和一颗更可怕的“摧心”炸弹。   “郎帅同志,咱俩已经分手了!”   “郎帅同志,你已经不是我雷小古的男朋友了,你已经没有资格管我的事儿了。”   “郎帅同志,你凭什么叫我和方臣分开,应该是你走开才对!”   “谁要你多管闲事儿了,快走开,不要打扰我和我的新男朋友,培养感情!”   这可真是字字诛心,句句灭神哪!   雷小古说完后,回头抱着方臣还在发愣的脸,重重地吻了下去。   刹时间,已经被打击得石化的郎帅同志,咔嚓一下,崩成了碎片儿,忽啦一声山风过,化为尘土,灰飞烟灭了。   这一刻,郎帅同志终于悟明白了一个道理。   天作孽,尤可追;自作孽,不可活也!   ……   这一方   同性相对,气场相斥,四目厮杀,冲突一触即发。   语环瞧着情形不对,就想阻止,脑中的力量对比结果,让她下意识地选择了看起来了更柔弱的一方,想要挡在北靖面前。   她可没忘记,卫东侯之前一拳头能在地上砸一水泥坑儿。   北靖。JOE只是个斯文俊秀的建筑设计师,就算力气再大,也绝对拼不过身为特种兵的大队长。   “卫东侯,这儿不是你家,是北靖先生的别墅,请你收敛一点,不要……”   谁料男人的目光重重一瞪,突然侧转一个六十度,跟他们擦身而过,走向了从石阶上下来的高珩。   “乔……”   高珩还没来得及问语环的情况,就被卫东侯一把抓住领口,给提离了地面。   “你干什么,卫东侯,放开我!该死的,你搞什么鬼,你再不放开,我就报警了!你别以为你是当兵的,就可以胡作非为。要让你们队上领导知道你公然袭击老百姓,就是罪加一,啊——”   哪知卫东侯没等高珩吼完,就把人甩了出去,落在了那片没什么草的碎石地上,摔得很结实。   “卫东侯,你……”   “对不起,一时失手。”   “你根本就是故意的?”   “哼,那么,刚才你推雷小姐,还害我老婆也差点摔到,也是故意的咯?”   “你,你什么意思?”   高珩一下子气得脸都绿了。   “就这个意思。”   卫东侯双手抱胸,高大的身形将黑色西装撑得鼓鼓囊囊,太阳投下的斜影将将把高珩掩住,只是一个简单的小动作,蕴藏的强大爆发力,让人不敢轻举妄动。   显然,卫东侯这是在警告高珩刚才的行迳。   “卫东侯,你别以为你家有背景,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高珩,你要不心虚,那就去告!”   “你以为我不敢吗?”   “请便。”   卫东侯长腿一跨,朝旁边一让,眼底划过一抹冷冷的嘲讽。   这让一直以来都在两人争斗中占上风的高珩,突然感觉到了卫东侯的不同以往。   要知道,以前两人都是因为卫雪欣的事儿互杠,但由于卫雪欣总是站在自己这方,卫东侯后最终都会因为疼爱妹妹,被他洗涮下场。   现在,却截然不同了。   高珩不甘地推开了助理要扶持的手,咬牙道,“好,你这个大舅子,咱惹不起,躲得起。”   回头想,明儿个去了卫家,他有的是机会让卫东侯吃不完兜着走,看谁下谁的面子。   高珩愤愤地瞪了众人一圈儿,转身就走人。   北靖立即给艾瑞克打了个眼神,后者追上了高珩。   可是他们这方还没走几步,又有汽车从大门驶了进来,下车的不是别人,正是紧赶慢赶,终于赶到场的卫雪欣。   “阿珩,你怎么了?”   卫雪欣看到丈夫走过来时,抚着腰一拐一拐的模样,紧张地问出口。   可是眼光已经越过了高珩,一下就落在了那个半侧着身的高大男人身上,目光不由自主地亮了三分。   但是下一刻,就黯淡了下去。   那个高大俊伟、在所有人里总是最耀眼的男人,走向了另一个女人,阳光打亮的俊朗侧廓上,扬起的宠溺笑容,带着讨好意谓,却丝毫无损于他天生的阳刚气质。   可这一切的一切,曾经都是属于她一个人的!   “雪儿,你怎么来了?你,你不会是自己一个人开车来的吧?老天,这天那么热,你怎么也不让司机开。”   高珩突然看到妻子前来,心口强哽的一口气,立即就软消了半截儿,忙上前扶住妻子,伸手要给妻子擦汗,发现自己手上擦伤,还染着污泥尘灰,忙收回了手。   卫雪欣一眼看到,抓住了高珩的手质问怎么受的伤。   高珩不想旧事重提,而且事情本来也是自己不对,吱唔着想要蒙混过去。   不料,卫雪欣全然不想息事宁人,声音激动起来,拉着高珩就要去问卫东侯情况。   “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你刚才也在场的对不对?阿珩是怎么受伤的?”   “雪儿,我真的没事,这,这是我自己不小心……”   艾瑞克见此情形,眼眸一转,立即上前表示道歉,三言两语就把来龙去脉给说明白了。   卫雪欣一听,没想到卫东侯竟是为了乔语环对自己丈夫动了手,刹时动作就僵了一僵,看向卫东侯的眸光,满是责备,还有委屈。   “哥,为什么?”   卫雪欣似乎很隐忍了一番,脱口而出时,眼中泛起了水光,她本就是赶路而来,发丝微乱,鬓角汗湿,模样有些狼狈,不似以往的瑰丽端庄,此时更显得楚楚可怜,让人不忍。   也当然不是真的在问“为什么”。   在女人们的眼里,这只是一个向男人撒娇讨宠的语气助词罢了。   语环拨开了北靖的手,看过来的眼神,也悄悄冷淡了下去。   卫东侯直接道,“没有为什么。他动了你嫂子,就是不敬!”   但他的目光擦过卫雪欣的高隆的腹部时,微微闪了闪,似乎又咽下了一些未出口的话。   “你们先……”   “哥,”卫雪欣一口要断卫东侯的话,推开了高珩的手,冲了上去,“就算阿珩做得不对,你大可以好好跟他说啊!为什么一定要动手?语环她也没有受什么伤,可是阿珩的手都被擦破皮了。哥,你知不知道,对于画画的人来说,一双手有多么重要。就像我弹琴的手一样啊!”   “雪儿……”   卫东侯的声音变得跟之前大不相同,对付高珩时的冷硬已经不见,明显柔软了几分,甚至还有几分无奈。   卫雪欣声音一颤,眼底的泪花闪烁得更厉害,“哥,你是不是心里一直都恨高珩抢走了我,所以逮着机会就要给他好看?”   “没有!”   卫东侯淡淡否决,目光落在高珩身上时,更为严厉。   卫雪欣却不相信似的,直摇头,“你还说没有。高珩不过是有些气不过,装修项目被语环抢走,才会一时冲动做了错事儿。再怎么说,阿珩已经是自家人,你怎么可以这样。”   “雪儿,这儿没你的事,你跟高珩先回去吧!”   卫东侯移开目光,朝语环走了过去。   语环一咬下唇,就朝北靖身后退去。   卫雪欣却冲了过去,挡在了卫东侯面前,指着护住语环的北靖,说,“哥,这个男人一直护着嫂子,你怎么不揍他一顿?反而要打阿珩?哥,你明明就是心有不甘,一直无法原谅我的背叛,对不对?所以你才总是跟阿珩过不去,你才借题发挥,你才……”   “够了,雪儿,我说了不是。”   “哥,你别骗我了,我知道都是我的错,才会害你出任务分了心神,才会受那么重的伤。一直以来,我都想弥补我的过错,可是爸妈和爷爷奶奶都瞒着你的消息,不让我知道。不管怎样,那都是我的错,你要怪就怪我,求求你不要那么对阿珩,我已经怀了阿珩的孩子,要是……”   卫雪欣顿时泪如雨,声声泣叙,旁人见得都揪心,开始真的相信卫东侯突然对高珩发飙,似乎没那么单纯是为语环报复,真的另有隐情了。   语环越听,心里越难受。   虽然早答应过了卫太后,不再介意卫雪欣的存在,可是这种真正的释怀,也需要一段时间去淡化,去忘却。   现在,听着这一堆乱七八糟的剪不断理还乱的东西,她心里极不是滋味儿,一咬牙,再也不想看下去听下去,转身跑向别墅,干脆来个眼不见为净。   “语环……”   北靖忙追上去。   卫东侯一见,眉心重重一皱,脚步一抬就要去拦人,艾瑞克却突然出现在他面前。   “想拦我!”   卫东侯冷哼一声,扬手一挥,不想艾瑞克竟然抓住了他这一抬普通人根本不可能抓住的手臂。   他心下微讶,却也没有再多思考,手腕一翻,以柔克刚脱开了艾瑞克的手就将人推了出去,叫了声“郎帅”,自己就冲到了语环跟前。   无视北靖惊讶的眸光,他一把扣住女人手臂,将人拉了回来。   “卫东侯,你放手。”   “我不放。”   她恼羞成怒地大吼。   他气定神闲的回应。   “哥,”不想卫雪欣也追了进来,“语环,求求你,我哥他其实是真的喜欢你,不然,他也不会发这么大脾气。你不要误会,刚才我只是,只是……”   突然,这话儿似乎是编不下去。   一边怪哥哥是为了自己吃醋,才打自己丈夫;一边又劝未来嫂子相信哥哥是喜欢嫂子……   如此自相矛盾,还怎么自圆其说?!   不过卫雪欣一副委屈自责,梨花带泪的模样,仍是让有的人无法坐视不管。   高珩受不了妻子一副委曲求全的模样,更受不了卫雪欣和卫东侯之间,那种欲语还休,分明还有斩不断的私情的模样,妒嫉加上之前所受屈辱的不甘,让他愤怒地冲了进来。   “雪儿,别说了。跟我回家!”   高珩攥起妻子的手臂,就往外走,动作明显粗鲁了几分,不像初时那么温柔体贴,还会顾及妻子有孕的身子。   语环发现,卫东侯攥着自己的手,明显松动了两分。   心底那种熟悉的感觉,又悄悄破了土。   虽然只是两分,那若放在情人眼里,那就是一颗揉不掉的沙粒。   会发痒,不舒服。   如果暂时忽略,享受光明,似乎也不是顶重要。   可是它一直在那里,不离不弃的跟着你。   就像一个可怕的影子。   直到有一天,它让你的眼睛发红发肿,泪流不止,却怎么也摆脱不掉时,发炎化脓,就不得动刀子了!   世人都说,同样的错,犯上两次,那就叫犯贱!   她乔语环可不想再犯贱。   一咬牙,她用力甩开了男人的大手,退后几大步,目光冷得像冰。   卫东侯心头一跳,可是耳边传来卫雪欣的大叫,眼角余光瞥到高珩将人拖出别墅,直往那高高的石阶上走去,不得不转回了头。   身形臃肿的卫雪欣想要挣开高珩的手,无奈女人的力气哪里抵得过盛怒中的男人,这挣扎不当,两人在石阶前拉扯起来,卫雪欣脚下突然一个踉跄,就要朝后倒去。   大叫一声,根本稳不住身子。   卫东侯低咒一声冲上前,及时将人揽了回来。   那一瞬,语环的心也落到了底。   还是没变!   ……   “雪儿……”   高珩吓了一跳,一下子白了脸,声音都在打颤。   卫雪欣喘着气,双手抓着卫东侯,身子也紧紧地偎进了那副宽大的胸怀里,一直低着头,没有人能看到她的表情,只看到她微微耸动的肩头,听到可怜的低咽声,仿佛哭得很伤心。   卫东侯眉头蹙得更紧,回头盯着高珩,喝道,“高珩,你是不是忘了我当初把雪儿交给你时,说的话?你要不是不稀罕自己的儿子,我卫家可稀罕这个小外孙。”   高珩被这一吼,骨子里的硬气也冲了出来,上前就要抢人,又被卫东侯一掌挥开。   卫雪欣哭叫起来,抱着卫东侯的手臂求唤,口口声声说的都是不要为了她伤了家人间的和气,显得很无辜。   “曹威!”   卫东侯叫来自己的勤务兵,挡住高珩,将卫雪欣交给了自己的兵。   “送我妹妹回卫家去。这个连自己妻子都照顾不好,还往楼下推的男人,不准他踏进卫家一步!”   “卫东侯,你没资格这么做,这是我们夫妻的事儿!雪儿,雪儿,我不是故意的,雪儿……该死的卫东侯,你把雪儿还给我。”   高珩被卫东侯提着后衣领子跳腾,眼睁睁看着妻子被外人带走。他气得回头就朝卫东侯挥一拳头,当然什么也打不到。   卫东侯一松手,高珩又失力摔在了地上。   高珩瞬间红了眼,大骂着冲向卫东侯,“卫东侯,你这个自以为是的混蛋,你凭什么夺走我的雪儿,雪儿已经选择了我!她已经是我的老婆了!”   卫东侯单手就能制服高珩,“呵,她是你老婆又如何?难道你就可以对她使用家庭暴力了?!”   “你放他X的屁,我根本没有对雪儿使用暴力。你不要血口喷人!该死的,混帐东西,要不是看在雪儿的份上,我他X早就看你不顺眼了。好,你不让我找雪儿,今儿咱俩就把前仇旧帐一并算干净!我他X打,呃唔……”   高珩的搏命一击,在卫东侯眼里简直就是小孩子玩跳仗,屁点儿威力都没有。   只一个伸手,就卡住了高珩的脖子,一点点施力,高珩的脸一下由红变白,由白变青,由青转紫,脚尖儿离了地。   卫东侯像提小鸡儿似的,将人举到了半空,目光锐利得像两把戳子。   口气更是阴冷至极,“高珩,你那个混混朋友差点撞死我的语环,害她在ICU里生不如死,躺了近一个月才能下床,还害死我才两个月的亲骨肉。你说,这笔帐,我找谁算去?”   高珩一听,瞬间瞠大了眼,不敢置信。   在场众人也都是一愣。   没人注意,故意拖是了脚步还在门口的卫雪欣,脚步也顿了下来,紧紧相绞的双手,一下勒得泛白。   卫东侯的声音冷得像西伯利亚零下四十度的寒风,一字一句地吐出:   “高珩,我该找你算这笔帐么?”   高珩的出气已经比进气多了,他激烈地踢腾着双脚,脸色紫涨得快要破皮了似的,脑子也渐渐无法运转,只闪着一个巨大的问号?   自己黑道的朋友,什么时候跟乔语环挂上关系了?   难道是大哥?   可是,他在卫雪欣被乔语环推,知道乔语环就是卫东侯的小情妇之前,他根本就不认识这个女人啊!   “够了!”   语环揪着心,冲上前。   “卫东侯,你够了!这里不是你家,也不是你的部队。你要吵要闹,要教训人,要给人出气,就给我滚远点儿。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语环……”   卫东侯的手松了,看着女人微红的眼眶,心里涌上一阵懊悔。   语环转过身,却深吸了口气,走到北靖面前,强扯出一个笑容,说,“JOE,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我想,我需要休息一下,告辞。”   北靖面露心疼之色,蔼声道,“语环,别这么说。如果早知道会变成这样,我早就会拒绝高总前来参观的要求了。不管你设计成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语环苦笑一下,又说了声报歉,转身出了别墅,看到卫雪欣还站在门口时,她脚步顿了一下。   阳光下,她看不太清那哭得楚楚可怜的女人,脸上到底是什么表情。   可是凭着女性的直觉,她感觉到了一丝冰冷的、厌恶的敌意。   为免再生事端,她拧了下眉,绕过了正门,从侧门走了出去,距离卫雪欣至少五米以上,下了石阶。   雷小古迎上来,目光不善地瞪了眼卫雪欣那方,嘀咕道,“以前只听你说,倒也不觉得。今日一见,还真是闻名不如见面,整个儿就一泼妇。又作,又恶心,真他妈比百花影后、奥斯卡影后,还他妈会演戏!作——”   “小古,我想回公寓。”   “好,我开……呃不,方小臣,过来开车。你还捂着嘴干嘛,我又没咬你。哟,你还不好意思啦?放心啦,姐姐我会对你负责到底的。”   方臣额头一抽,但又碍于自己明面上的身份所限,只能给了卫东侯一个歉意的眼神,为女主子们开了车门。   “语环。”   卫东侯追出来。   “小古,你给我站住。”   郎帅终于又神魂重聚,追了上来。   雷小古赶紧地摇上了车窗,哼哼道,“我的娘,今儿个怎么两大渣男都跑来了,冤孽啊!方小臣,开快点。咱们姐妹要远离渣男,才能青春永驻,长命百岁!”   语环听这一句调侃,噗嗤一声笑出来。   等到再也看不到后视镜里的人影时,两女同时暗吁了一口气儿。   雷小古有些担忧,问,“环环,怎么办,这个阴魂不散的渣东又跑回来了。我看刚才你们PK的情况,他的实力好像又升级了啊!”   语环冷哼一声,“我管他什么升级不升级,说了分手就是老死不相往来。要是他再过份,我就逃到一个他永远找不到的地方。”   雷小古问,“什么地方?”   语环咬咬牙,附耳相告。   方臣拉长了耳朵,伸长了脖子,想要偷听,可惜什么也没听到。   “方小臣,你干什么?想偷听啊?”   雷小古一叫,方臣的方向盘差点儿脱手,气得他暗暗咬牙。   “好像那个姓卫的追上来了。”   他不得不顾左右而言他,幸好这也是事实。   两个女人回头一看,迷彩越野车果然追了上来,那车速可不是盖的,很快就赶上了他们的国产宝马。   虽然,这都是国产货,可是人家军工厂出品的战斗装备比起你普通民用的东东,可是要先进半个到一个世界啊!   雷小古恨哪,“这匹马儿太不给力了,回头咱们也换头豹子去!”   语环叫道,“方臣,能不能超过去啊?”   方臣很想翻白眼,“乔小姐,为了你们的安全,我已经开到最大时速了。”   迷彩车上   郎帅大叫,“方臣,停车!你要是再不停车,咱们……”   后半句话就被卫东侯给捂住了,警告他不准爆露我方的最后一个潜伏者。   郎帅心里叫一个呕啊,真是自作孽他活不成了!   “跟着他们就行了。”   卫东侯十分冷静,透过车窗看着那个故意拿背对着自己的身影,眼神更深。   郎帅苦叫,“队长,咱们要再不追,墙角都要被人抠没了啊!”   卫东侯只道,“绝无可能!”   “队长,你怎么不着急了?”   “我有信心。”   “这不像你啊?”   以前就是看到有个异性在语环身边走动,就急得跟什么似的。   卫东侯双手抱胸,十分从容。   “只要她的心还在我这里,谁也抢不走!”   他看得很清楚,她的脖子上,还戴着他的金子弹。   环环,你逃不掉的!   郎帅嚷嚷,“队长,你可以淡定,那是因为嫂子立场坚定。可小古那个女人,简直就是……”   卫东侯挑挑眉,“早劝过你,不要碰这种先天营养不良,后天大脑失调的二货!”   郎帅愤恨反驳,“我不管,就算不是我,也不能是方臣。”   “为什么?”   “因为小古那么活泼可爱的性子,跟方臣那十吨也砸不出来半点儿幽默细胞的家伙,完全不配。”   “小臣不配,难道你配?”   “我我我,我追!”   宝马车上   “哈欠!”   语环突然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回头去望,那迷彩越野车仍保持着一样的距离,不远也不近。   雷小古嘟哝,“真是阴魂不散的一群渣!环环,我以前听那只臭螳螂说,他们的追踪能力一流,咱们以后恐怕都甩不掉这两条尾巴了。”   语环拧眉,心里突然下了一个本来还犹豫的决定。   “不,我就甩给他看!”   咳,咱们的特工大戏要上场了哈!筒子们系好安全带哟,嘿嘿!   正文 77.寻遍全球,唯一特别的存在   77.寻遍全球,唯一特别的存在   小公寓   公寓大门一开,雷小古就吆喝方臣赶紧进屋检察。   方臣拧着眉头,从小飞机场的母狼爪子里逃开,进屋例行公事。   雷小古还很不放心,直在门口嚷嚷着要检察彻底了,绝对不能留给那些最可恶的特种兵,一点点儿的空子钻。   回头,心里却仍充满怀疑,跟语环低声耳语。   “环环,我觉得,当初卫东侯都能偷摸进你家,你这公寓实在不怎么安全。而且……”   语环正朝自己公寓门里张望,直觉并没人进公寓,就想进屋好好休息一下,就被雷小古拉住了。   “怎么?”   雷小古瞄了眼还在侦察厨房情况的方臣,又将语环拉到楼道口,压低了声说,“我和方臣在这里守着,你去你想去的地方。”   语环双眼一亮,“小古,你知道我想……”   雷小古点了点头,却不点破。   直道,“语环,我就不瞒你了。之前,我跟那没良心的混蛋兵好的时候,他就告诉过我,他们特种兵里的科技兵,比欧美大片里的零零柒那些特工还厉害,什么侵入他人电脑,在手机鞋底衣服里装跟踪器,窃听器,都不成问题。之前……”   语环大惊,捂住自己差点出声的叫声,说,“你是说,之前卫东侯让人在我的公寓里安了窃听器?”   雷小古点头,满脸尴尬。   “还安了,针孔摄像头?”   雷小古咳嗽一声,继续点头。   “可恶,这些混蛋王八蛋,哪是什么世界上最可爱的人,根本就是最最最最他XXX可恶的混蛋!”   向来温柔守礼,家教也非常好的语环,也终于怒了,握着小拳头恨不能现在就狠揍那只大猩猩。   俗话说兔子惹急了要咬人,被人骑的马儿逼急了也是摔人咬人的。   更何况,咱还是有理想有报复的新时代女性啊!   女人愤怒是不容小窥的,而女人冷静下来后也是很可怕的。   于是,女人们立即商量着,开始实施自己的“反侦察”行动。   与此同时。   公寓楼下。   芭蕉树掩蔽的阴影下。   停放着的迷彩越野车里,郎帅猛给方臣拨手机,可惜方臣死活就是不接,而且还故意在响了一下就掐线,气得他直骂,“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他X的就知道!”   “螳螂,冷静点儿!”   “队长,你叫我怎么冷静得了啊!我就知道,这个平日一副沉默寡言,大屁放不出一个的方小臣,骨子里就是个十足十的闷骚狂。”   当前,郎帅和卫东侯似乎换了个性子。   一直担任安抚工作的郎帅,现在暴躁得就像一头被占了领土的野狼,一双眼红通通的,拿着手机疯狂猛拨,就快要把智能手机的电容屏给咪西掉了。   另一方,本来该接受安抚的卫东侯,已经完全恢复了身为无极大队最强战斗小组的队长风范,冷静沉着,淡定从容,只是偶时抬头看看公寓上方的那个亮着灯的小窗口。   “该死的,方小臣不接电话,这摆明了心里就是有猫腻。队长,咱冲上去,各把各妞儿吧!”   郎帅立马怀念起当初在医院时,卫东侯为了接近语环,好几次把雷小古扔进他怀里时,那种又爽又充实的感觉。   那个时候,小飞机场多可爱,眨巴着大眼睛,问他是不是神秘的特种兵。可现在……   这可真应了一句,往事不堪回首。   越是回首,兵哥哥越是狂躁不安,各种后悔,肠子都霉青了。   “队长……”   郎帅可怜巴巴地望着卫东侯,红眼睛里,波光闪闪。   嘀嘀嘀,卫东侯的电话响了。   一接通,就传来了郎帅期待已经久的声音,方臣来电:   “队长,我正在例行检察嫂子的房间。不过,嫂子和雷小古在门外,不知道商量什么,我不便监听。”   “好,我知道了。你保持原状,他们叫你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要暴露了卧底身份。”   郎帅凑上前急吼,“方小臣,你给我听好了。你要敢再碰雷小古,咱们就没有战友做,没得兄弟做。”   方臣重重一拧眉,任郎帅大吼大叫,不知所谓地胡乱威胁一通,末了竟然还问候了他方家一户口本儿,过份了。   忍无可忍,身为特种大队退役的王牌特种兵,方臣同志并不是毫无原则的沉默淡定。   “郎帅,你要再骂下去,我就让你做不了人!”   “好哇,方小臣,你终露出狐狸尾巴了。我就知道你他X的……”   突然,郎帅的声音断了。   因为,从手机里传来了雷小古的声音,叫着,“方小臣,小古要洗澡,你快去帮我放洗澡水,还有啊,我的内衣你帮我放好……”   “好,我马上就来。”这是方臣的回应。   等郎帅回神要警告情敌时,咔嚓一声,电话断了。   于是,在夜幕降临芭蕉林里,传出一声疑似狼嗷,直惹得守门大爷上前询问。要不是及时摸出了军人证,身份证,社保卡等等证件,差点儿就把两个“世界上最可爱”的人给撵出公寓所在小区了。   守门大爷很尽责的说,“现在办假证儿的那么多,天知道你们这些证件是真是假,等我打电话让孙子在网上给查清楚了再说。”   男人很郁闷,不过小区物管的尽责态度倒是让人很放心了一把。   苦逼地啃着超市里的劣制盒饭,郎帅紧盯着监视屏上,一动不动的小红点儿。   卫东侯一直在假寐,突然睁眼,问,“除了手机,他们随身的东西,还有什么安了追踪器?”   郎帅吐掉干冷的炸鸡翅,想了想,说,“之前他们走时,我在小古的衣服上扔了些小米粒。”   小米粒,无极特种大队专用的追踪仪,采用纳米分子材料所制,就像普通的粉尘一样,却带有微电子感应发射器,能长期附着在衣裙上,这是专门配合短时间内的跟踪追击的仪器。   要除掉这些东西的方法也很简单,就是遇水即失灵。不过这一撒一大把出去,倒也能持续一些时间。   卫东侯凝眉,又道,“不够。夏天洗换频繁,叫方臣下来拿工具,再多给她们俩装上点。”   郎帅一听,立马摩拳擦掌,心说,这守株待兔终于有效果了呀!   ……   那时,楼上。   “乔小姐,我家里有点儿事,必须离开半小时,很快就回来。”   “哦,方小臣,你快去快回哈!”   回答的是雷小古,方臣也没再多言,离开了。   然而,他一走,雷小古从浴室里出来,跑到电梯门口,看着红色数字不断变幻,直到一楼,停下了。接着,她急忙跑到窗口,朝楼下张望方臣的身影。   恰时,语环端着煮好的夜宵从厨房里出来,看到雷小古爬在阳台上,有些奇怪。   “小古,你在看什么呢?这么舍不得方臣呀!”   “谁知道他是不是跑去见家人,万一是外面的野女人呢!”   雷小古急忙帮语环放下夜宵,拉人进了浴室,嘀咕了半天后,语环一脸紧张地走了出来。   两人眉来眼去一番,立即把手机扔到了阳台上,然后换掉了身上的所有衣服,洗了个战斗澡,找出几年都没穿过的衣服,勉强换上。   然后……   “常用的东西,一件都不能带。”   刚刚穿上鞋的语环,打住了动作。   两人女人光着脚丫子,互相打了个OK的手式。   拿钱包时,两人的动作又迟疑了。   “如果刷了银行卡,他们可以随时调用国内所有银联数据,时间地点都能摸得一清二楚。”   “没钱,我们怎么出门呀!”   这年头,没钱可是寸步难行。   雷小古从包里抽出两人所有的现金,塞给了语环,说,“我的都给你,等到半夜我缠住方小臣,你就偷偷离开。”   语环一惊,“这个,小古,我们连方臣也要防着么?”   雷小古咬牙,“姐妹现在谁也不相信,姐就只信咱自己。要想骗住那两个混蛋兵,咱必须从身边做起。总归,他们都当过兵……”   女人们的眼睛同时眯了起来,“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回头,语环紧张了,“哎呀,那我怎么跟北靖联系,咱们的电话、电脑都不能用了呀!”   雷小古笑了,“傻环儿,出去借啊!快,还有一刻钟。”   方臣就要回来了。   两女立即光着脚丫子出门,挨个去敲万年都难于见一面的邻居大门儿,请求支援。   语环顺利联系上了北靖,表示隔日去羊城的计划不变,但是为免又被半路杀出的陈咬金坏了正事儿,需要帮忙悄悄离开。   北靖欣然应允,表示会安排好一切,不会让任何人跟踪来。   一刻钟内,两女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随后,方臣顶着半只青眼回来了,雷小古惊讶地问东问西,缠着方臣不放。   直至十二点,小窗里的灯,终于熄了。   郎帅顶着一只青眼,拿冰膏敷着红肿的半边帅脸,咬着牙在耳麦里骂正在安装监视器的方臣。   “方小臣,卧室,你没听到吗?!我叫你安卧室,你全安在客厅里顶个鸟用。方小臣,你他X没听到命令吗?可恶,你别忘了队长才是你真正的雇主。”   嗷了半天,方臣冷冷地回应,“她们是普通女孩,不是恐怖份子,要尊重她们的隐私!”   郎帅立马被哽到。   正眯眼打盹的卫东侯心下也微微一怔。   ……   那个时候,豪华大酒店,总统套房里。   北靖收到语环从陌生QQ上发来的求助消息后,宛尔一笑,关掉了电脑后,起身来到了侧卧,敲响了房门。   “嗯……啊哦……”   房里传来女人浪荡的申吟声,伴着雄性低沉的嘶嗷声,隔着封闭性极好的橡木门,也能听到那疯狂的撞击,似乎整个楼板都在震动。   “啊啊啊,不行了,太太深了……求求你……”   “宝贝儿,你怎么这么紧,真是舒服极了!”   “哦,你,你也太大了——”   “哈哈哈哈,你们女人不就喜欢大个的么!”   “啊——”   北靖眉间褶了一下,“艾瑞克,赶紧办完,出来我有事吩咐。”   正在疯干狂干的男人一听,更加快了动作,带着几分好事被打断的不忿,震得圆水大床都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声,蓦然狰狞的模样,吓得女人发出了一声尖叫。   大约一刻钟后……   艾瑞克赤着上身,浑身还滚着汗,向来白皙俊俏的脸颊显得有些异样的青白,但是在他的腮下、手臂、腰侧,以及脚踝处,都有薄薄的透明翼翅。   然而,随着他的走动,这些异恙都一点点消失了。   他迳自走到客厅边,拿起桌上的冰镇的红酒,喝了一大口,摇头一甩,本来黑色齐整的刺头,竟然甩出一头齐耳的柔软红发,白日里正常的黑色瞳孔,也变成了腥红色。   “什么事?”   “语环已经答应明天陪我去羊城选购家具,不过她不想卫东侯跟着咱们。我估计今晚她会有所行动,虽然也没告诉我,即时,你必须帮我拦住他们……”   北靖说出了自己的计划安排。   艾瑞克听完后,有些不以为忤,“JOE,那个保镖和卫东侯一起的兵,我是没问题。卫东侯本人,你该知道,虽然咱们没有百分百确定他是不是跟我们属于同类,但他绝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主儿,我没把握在不暴露身份的前题下,拦下他。”   北靖看着夜色的眼眸微微眯起,金棕色的瞳仁里迸出锐利的光芒,“卫东侯绝不是普通人。但是,这也不防碍我追求我的王后。”   艾瑞克的脸色仍是不怎么看好,“JOE,为了这个还无法百分百确定的后,万一暴露了身份,你就没法在这里定居了。而且,北美那边的种族争斗,还可能被带到这里来,打破这里的平静,那应该不是你愿意看到的!”   北靖举手打断了艾瑞克的话,眼底却迸出更为执着的光芒,“艾瑞克,为了我们种族的生存,和延续,付出任何代价都是值得的。   古往今来,不仅在动物的世界里,就算是在人类初期,都是以母性为尊。因为,她们代表着传承,她们的孕育能力,被奉为神也不为过。   而雄性们为了传宗接代,争夺属于自己的佼配权,更是无所不用其极。很多物种里的雄性都比雌性要漂亮百倍,不仅要卖力地装扮自己,更要跟其他雄性争斗撕杀,抢夺地盘,或者提前筑好漂亮的巢穴,以便吸引雌性,迎娶自己的新娘。   甚至,不惜贡献自己的身体,以达到孕育下一代的目的。”   与此相较,跟卫东侯PK,那简直就是小意思,不足为惧了。   艾瑞克不以为然,“JOE,虽然东方女人很小很紧,可是体力实在太差了。屋里那一个妞儿根本没法满足我,而那个乔语环,我看更不可能满足我的王,您的需求。”   北靖笑笑,看向艾瑞克的目光,却锐利了几分,“你怎么能肯定,语环无法满足我。还是,你已经试过了?”   艾瑞克倏地一下跳起来,眨眼跃到了吧台之后,一扫先前的闲适,紧张得连身上退去的透明翅翼都张了出来。   “我的王,我也就是想想罢了,我可以用我全身上下所有的鳍跟你发誓,我绝没有动她一根毫毛。”   北靖收回了目光,仍然笑得温文尔雅,“那就好。艾瑞克,你还太年轻。你不懂,如果真是我的后,她必然有她特殊的能力,满足我的需要。我相信,她是我寻便整个地球,唯一最特别的存在。”   铃——   正在这时,电话铃声响了。   北靖起身接电话,同时向艾瑞克示意,“这应该是环环的电话,你准备好出门。”   艾瑞克显然不甘还未被满足的渴望,琢磨着是不是下次来个NP,但也碍不住老大的吩咐,用了五秒着装完毕,离开了酒店。   此时,午夜三点半。   ……   半夜,雷小古突然爬起床,抓着方臣非要人陪她出去买卫生巾。   他俩这一离开,楼下车里,郎帅的监视报警器就响了,因为在门口安装了红外仪,可以扫描到任何动物,包括小猫小狗的进出情况。   “队长,有情况。”   卫东侯双手枕脑后,双脚搭驾驶台上,扣着军帽打盹儿。   他只瞥了眼监视画面,看到是雷小古作怪,只说,“别冲动!”   可惜郎帅一眼看到被方臣抱出大楼的雷小古,要是有耳朵,他肯定已经把耳朵竖起来了,哪里还冷静得下来,立马就冲了出去。   卫东侯叹了一声,继续打盹儿。   然而,监视画面又叫了一声,语环光着脚丫子出门了。   卫东侯立即坐起身,切换了几个画面,都没看到女人的身影,开始紧张。   他盯着公寓唯一的出口,半晌都没人出现。   直到他已经等不下去,想要上楼去瞧瞧究竟时,那辆红色宝马开了出来,光线太黯,一般看不到里面的驾驶员情况。   但是,这并不影响卫东侯的视线,黑色的瞳仁突然变成了金色,将驾驶室里的情况瞧得一清二楚。   “队长,嫂子跑啦!你还不追?”郎帅一脸丧气地跑回来。   卫东侯摆了摆手,“那不是你嫂子。”   随即,就有一对醉酒的男女嚷嚷着从外面回来,进了公寓后,突然又嚷着拉了东西在车上,歪歪扭扭地又跑了出来。   行过两人的越野车时,卫东侯瞥了眼,又收回了眼。   “队长,我上楼去出瞧瞧情况?”   “不急。等雷小古回来,你再跟上去。”   “啊,万一……”   “没事儿,环环她逃不掉的。”   然而,在男人们十分笃定的这一刻,语环已经在邻居朋友们的帮助下,扮成醉酒男的女友,成功躲开了监视,顺利上了艾瑞克的车,直奔北靖所住的酒店。   三个小时后,天亮了。   郎帅才摸进了门,“队长,不好了,嫂子不见了!”   卫东侯抚了抚下巴,立即下令,“查机场航班!”   不出五分钟,眼镜发来消息,“队长,嫂子和那个什么北靖。JOE的航班,十点飞羊城。”   卫东侯冷冷一笑,“这丫头,倒是让人惊讶了一把。”   随即,两人就要开车去机场。   “郎帅,你给我站住!”   哪知道这汽车刚刚起步,雷小古不知打哪钻了出来,双手插腰,挡在了汽车前面。   方臣此时不知去向。   “雷小古,你搞什么?现在我们要离开了,不跟您大姐折腾了,你还想怎么样?”   郎帅这一晚可被埋汰得外焦里嫩,面子里子都没了,郁闷得不行,直觉这小飞机场生来就是他的克星,让他完全没着了。   雷小古一笑,邪气十足。   “我想怎样?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雷小古将手上的布包一松,哗啦啦掉出一片监视仪,全是昨晚郎帅教方臣带上楼去安装的设计,其中,竟然还有以前被劲爆小组装上,还没来得及拆掉的针孔摄像仪。   刹时,真相被人撞破的懊恼不安,让男人们的动作都僵住,脸色大变。   雷小古双手插腰,宛如《我的老婆是大佬》里的大姐大,气势十足地一脚踩在那些监视器上,今儿个她特意穿了一双加厚底的草编木底鞋,咔嚓咔嚓的破裂声,实在糁人得很。   那小脸上的笑容不断加深,却是皮笑肉不笑,   让男人们同时意识到,比世界末日更可怕的事儿,正发生在他们眼前。   雷小古恶狠狠地说,“你们是不是奇怪,方臣为什么不在这里?好,我告诉你们。他现在被我用哥罗芳迷昏了,绑在屋里。   为什么?   我再告诉你们,昨晚他偷偷在语环公寓里装监视器的行迳,被咱们都看得一五一十。这些东西都是我让他拆下来的。虽然他投诚了,坦白了自己跟你们也是一伙的事实。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们一个个的混蛋王八兵,竟敢一而再再而三地侵犯我们女孩子的隐私,姑奶奶我要你们好看!”   回头,竟然还放着一个大塑料筒。   雷小古抬起那大筒,就朝越野车狠狠洒了出去。   哗啦一声,竟然是满满一大筒的——黑色油漆,浓重的油漆味儿很快熏得男人们从车子里钻了出来。   得,正前窗被油漆蒙了,开不走,还怎么去追人哪?   雷小古在心里给好友比了个“V”手式,环环,投奔自由去吧!哼哼,这群欺负人的臭男人,咱姐妹帮你报复到底!   “你们别以为就这样算了!”   “姐姐我已经录下了方小臣的招供录相,要是你们敢轻举妄动,去骚扰环环投奔幸福生活,我就把这些东西,已经被拷备了一千份,发给网络上所有的八褂网站,让你们自以为是的特种兵战士的光辉形象,彻底掉进阴沟里,永世不得翻身!”   “雷小古!”郎帅大嗷。   “别想对受害者施暴啊,咱小区门口的监控录像可拍着,大爷可帮俺看着的。哼!我让你们欺负女孩子。我告诉你们,姐绝不是好欺负的!”   雷小古气定神闲。   卫东侯抚额,叹息,心说,环环,你真的逃得了么?   ……   那时候,北靖已经载着语环提前到了飞机场。   并说,“为了方便,我托朋友改签了机票,做了点儿小小的掩饰。”   北靖一边说着,一边从包里拿出了一顶假发,一条纱巾,给语环戴上后,又拿出一盒化妆品。   “啊,这个?”   北靖眨眨眼,有些男孩似的调皮说,“我以前听说,他们那些特工都可以随意查到普通人的登机情况,所以咱们换个身份,更妥当。”   语环这回可大开眼界了,经过北靖的妙手后,再看镜子时,她竟然变成了一个金发碧眼的小姑娘,简直跟之前大不一样了。   “可爱的姑娘,咱们可以出发了。”   北靖宛如绅士一般,伸出胳膊,语环又羞又忐忑地挽了上去,感觉这真是一次很新奇的经历。   在这样充满了一丝危机味儿的旅程中,某些化学反应也悄悄发生了变化。   ……   “混蛋,王八蛋,要再让本姑娘看到你们这些臭男人,我立马就打电话报警,告你们强爆!”   哗啦,轰隆!   雷小古把屋里的“异物”通通扔了出去,砸在男人们身上。   可怜这男人们理亏在前,也只能任其发泄。   方臣看着地上属于自己的零星物品,眉头蹙得死紧,他身上还缠着黑色胶布,那都是被雷小古迷昏后给折腾出来的东西。   不过,被扔出来的东西里,还是出现了一两件,属于雷小古本人的东西。   敲门。   门开。   “还想干嘛?”   “你的东西。”   一巴掌拍掉了。   “本姑娘不要了!被臭男人碰过的东西,通通不要!”   哗啦啦又是一片碎响,更多的瓶瓶罐罐被扔了出来。   最后,大门用力甩上,再也没打开过。   郎帅冲上大门,用力拍打,吼叫,想要开门跟女人纠缠,却被方臣阻拦。两个男人一个狂吼狂骂,一个沉默以对。最后,又打了起来,不可开交。   卫东侯拧着眉,却弯下了腰,开始收拾某些记忆里,属于语环的东西。   很快收拾完后,回头时,两个情敌正帖在墙头上,箍脖子掐脸扳手腕儿。   卫东侯说,“别打了。雷小古说的没错,这事,是我们做错了。把你们的东西收拾收拾,走吧!”   说完,他迳自离开了。   郎帅和方臣一对眼儿,立即冲向了一地的破落货,就哪些是属于自己的物品,哪些是属于女人的物品,又开始了一场没完没了的争夺战。   那时,门里,从猫眼石里看着门外两傻蛋叫骂争抢的模样。   雷小古得意得哈哈大笑。   就想把两混蛋兵的模样给录下来。   急忙从屋里拿来手机,重新装上电池,开机。   哗啦一声开机铃声,唱的是“十个男人九个呆八个坏”,紧接着,不知怎么的竟然回到了某个默认的模式下,屏幕的壁纸,竟然是自己和某个混蛋兵的帖脸大头照。   那时候,他们刚刚认识,打得正火热,你侬我侬得不行,每一分每一秒的相处,都让她这个名为腐女实为纯情小百合的傻妞儿,甜蜜回忆好几遍。   可是,后来,很多事,一夜之间全变了。   他和她。   不是高富帅。   更不是白富美。   家境相当,收入持平。   各种和谐美好,完全没有外部骚扰。   她想,这样普通可爱的恋情,就是专门为她而生的。   她不是自卑的环环,爱上一个天之娇子的贵公子,阻力重重。   她觉得,自己和环环不一样,她不会走上环环的路子。   他们都是普通人,门当户对,要结合在一起,牵手一生,是多么容易又简单的事儿啊!   ——那就这么着,掰了吧!   没想到,他突然会说出那么绝情的话,在她的世界,简直就是晴天霹雳。   任随她怎么哭,怎么求,怎么委屈,他依然无情无义,不理不睬。   从头到尾,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让他突然变脸。   她想来想去,极度不甘,化为极度憎恨。   “放手,这个是我买给小古的。”   “不,这是我陪她去买的。”   呵,现在这么作,当初干嘛去了!   鼻头突然一酸,视线变得模糊。   原来,那句话说的真没错,幸福的人都一模一样,不幸的人都各种各样儿。   她现在懂得环环的心情了,不是已经不爱了,只是越来越害怕,害怕得宁肯逃避,也不想再跨出那一步。   ……   “队长,咱不去追嫂子?”   坐上已经被人清理出前视窗和后视镜的车,卫东侯却没有开往飞机场。   郎帅奇怪地问。   方臣却在拨弄电子仪器。   “暂时不用。”   “那您这是……”   “先去查点事儿。”   方臣突然开口了,“队长,嫂子什么随身物品都没带,就让她一人在外晃荡,安全么?”   卫东侯自嘲地笑笑,“是啊!你们嫂子这一出,被我逼得连反侦察能力都无师自通了。”   郎帅直说,让眼镜和苹果出动,很快就能把人找出来。   方臣却沉默了。   卫东侯一打方向盘,一边摇头,很快汽车停在了武警大队门前。   他下车时,说,“你们去查查看,能不能查到吧!我这里完后再联系。”   两人齐声应下,目送卫东侯离开。   但当人一消失,郎帅回头瞪着方臣说,“你的身份已经爆露,保镖任务已经结束了,这里没你的事,你可以走人了!”   方臣不睬,回头熟练地用起车上的电子仪器。   郎帅不爽,就开始跟人抢东西。   很快,两人又打了起来。   “方小臣,你他妈到底想干什么?”   “我把嫂子弄丢了,我有责任把嫂子找回来。”   “那你还拿着小古的东西干嘛,还给我。”   “……”   “该死的,还给我,还给我,把我的妞儿还给我!”   “小古不是东西!”   方臣突然一句话,震得郎帅瞬间失了魂了。   ……   刑警大队办公室里   陈易洋跟卫东侯老友相见,高兴地抱了抱,互道安好,调侃了几句近况,这方进入正题。   “我觉得,高珩似乎没有充足的行凶理由。”   陈易洋笑,“东子,你凭什么判定的?”   卫东侯说,“直觉。”   陈易洋摇头,“咱们刑侦探案,可不能光讲什么直觉,还得有真凭实据,不然冤枉了好人,一辈子都会良心不安,若是放过了坏蛋,也会后悔末及。”   卫东侯拧紧眉,“你以为我想放过高珩?哼!不说他坏了我的婚礼,这臭小子对雪儿根本不用心,之前差点儿将人拉下楼梯!”   陈易洋笑着拍了拍好肩结实的肩头,起身倒茶,“东子,我明白你被人抢了新娘的郁闷。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的恋爱关系有些过于复杂了。也许,在这件事里,你本身也脱不了关系。”   卫东侯闻言,眉色更沉。   事实上,在他回蓉城后,第一站并不是立即去找语环,而是先透过袁飞虎的关系,找到了陈易洋,询问之前绑架案的事。   阿易洋向卫东侯陈叙了案件的大部分调查情况,最后也指出几个关键涉案人员先后死掉,让简单的绑架案显得有些深不可测了。   当然,陈易洋也旁敲侧击,询问卫东侯当时是否在场并与涉案人员有接触。   卫东侯事先与袁飞虎也通过气,当然没有实话实说,只说是事后才知道。至于报复一说,就丢到了真正正面参与过救人行动的郎帅身上。   不过陈易洋也拿出了尸首照片,上面的爪印,让其很怀疑卫东侯的说辞。   卫东侯解释说,“传说十泉镇在解放前,只是一个小山村。解放前,曾传有豹子为害村民,但解放后,很快就没了。”   陈易洋对这种说词,当然不是很相信,但也暂时套不出什么话来。便将话题拉了回来,打算从乔语环本身的人际交往关系入手,寻找新的案情突破点。   卫东侯犹豫了一下,便将两人六年的情人关系说了出来。   陈易洋心下惊异,但也没表现出来。他早知道这位卫大少,家世不一般,有些贵公子的坏习气,也无可厚非。不过,就此一信息,他心里对案件又有了新的思考。   便将自己从交警大队调查到的关于语环撞车的事故情况,告诉了卫东侯,并拿出了涉案人员的相关资料,没想到,还真让他发现了新的疑点。   卫东侯一眼认出了撞语环的人,就是高珩常来往的死党之一,有些黑社会背景。   虽说当时在婚礼现场,很多人都看到,那是意外。不过现在卫东侯的心境变了,这个意外就变成有些似是而非了。   在没有更多线索的情况下,卫东侯又听说高珩到十泉镇找语环麻烦去了,便匆匆辞别了陈易洋,跑去救场。不过这心里,却是一直掂着语环前后发生的两起藏着猫腻的“意外”事件。   卫东侯听好友提到自己的“责任”,沉吟不语。   陈易洋说,“我已经查到,这个撞嫂子的人,也是高珩在道上结拜的一个大哥的小弟。东子,我这里给你做一个案情推理,若有什么不恰当的地方,你包涵一个,别生气啊!”   卫东侯点头。   他知道自己虽是特种兵王,但是战士和警察还是有很大区别的。战士更擅长的是制定作战计划,攻伐有度。而警察更擅长的是推理案情,抽丝剖茧,寻找凶犯。   陈易洋以前在队上,其专业便是作战参谋,推理能力一流,且大队的体能和心理训练项目也都是极有经验的设计参与者。不过他似乎更喜欢当警察,破案,故而后来申请退役,被调到了市刑侦大队。   “东子,你有没有想过,也许这是高珩故意报复你。”   “报复我?他已经从我这里抢走了雪儿,应该是我报复他吧!”   “不,东子,你不了解,人心有时候很复杂。你之前说你去阻止高珩找嫂子麻烦,但是事后你却把你妹妹送回家,把高珩同自己妻子隔离。高珩不可能不生气,不愤怒。也许,在当初你们两人PK争夺你妹妹时,他就已经对你怀恨在心。   如果,高珩早就知道你有嫂子这个情人,且还秘密维持关系长达六年,必然也会猜测你对嫂子的情感,非同一般。而且,他也许通过自己黑社会兄弟的关系,更早在你之前,知道了嫂子怀了你的孩子,便开始计划要报复。就算东子你并不是真的很在意嫂子这个情妇的死活,但别人动了你的人,你心里总归是会不舒服的,对不?   万一他下对了注,你其实很在意嫂子和孩子,那么,这意外就是一尸两命,让你痛彻心扉。正好满足了他的报复心理!”   如果这个假设成立,高珩的确已经中了大奖——不仅害他失去了第一个亲骨肉,还让语环跟他彻底分手,死活都躲着他,不再给半点复原的机会了。   何止一尸两命,简直就是一石三鸟!   卫东侯倏地站了起来,俊脸上阴云密布,眼底杀光隐显,转身就要走人。   陈易洋吓了一跳,忙把人拉住,“东子,别冲动,我这只是假设,目前根本没有证据,而且还有很多漏洞。”   卫东侯说,“我管他什么假设,现在高珩就是有重大嫌疑的嫌疑犯,咱先把人提来好好训训这小子。”   陈易洋好笑,“东子,你不是想屈打成招吧?得,现在可是法制社会。”   卫东侯直盯着好友,“阿洋,你早该知道,这个社会什么才是真正的法”   虽然世人宣传的是法制社会,实际上这个社会存在着太多的潜规则和猫腻。人性私欲,权利膨胀,时刻都在触犯着那神圣的“法律”二字。若非如此,蓝波和阿诺怎么会在全球走俏大火成明星。那就是因为,神圣的法律有时候也无法真正保护人类的正当权益,那么想要正义得到伸张,只有一条路:靠拳头!   陈易洋只得苦笑,他怎么会不明白。   卫东侯也迅速冷静下来,表示不会打草惊蛇,让陈易洋继续调查,一有新进展就通知自己。   临走时,陈易洋打趣的问,“东子,大王给你放了多久的探亲假啊?”   卫东侯唇角一勾,“不久,够我把语环娶到手!”   “祝你成功!”   卫东侯曲臂打了个手式,陈易洋心中一动,回了同样的礼。   这是他们劲爆小组专属的手式,代表:加油,坚持,信任,忠诚!   ……   离开刑侦大队,卫东侯立即跟郎帅和方臣联系。   “队长,奇了!”   “报告队长,嫂子和北靖。JOE没有坐十点的班机出航。我们查了所有远行的交通工具,没有查到他们的行踪。我们正在……”   “报告队长,”郎帅立马抢了话,“眼镜和苹果正在调用汽车站和火车站的监控视频,进行人肉搜索,结果大概还要一个小时才能出来。”   “队长……”   卫东侯吼了一声,“够了!你们不用查了,我自己找。”   “啊,队长,你怎么找啊?”   “我自有办法!”   卫东侯从兜里拿出了语环用过的小零钱包,很乖巧可爱的布面材制,在鼻端嗅了嗅,不由微微勾起了唇角。   事实上,他早就知道,头晚那个后来偎在醉酒男怀里出来的女子,就是乔装的语环。   正文 78.悔啊,做人太失败   78.悔啊,做人太失败   羊城   亚国的第三大城市,地处珠江三角洲,是亚国的南大门,亚国国家的中心城市,国际大都市,国家三大综合性门户城市之一,更是世界著名的港口城市。   相较于距离其近二百公里的老牌国际大港口——港城而言,羊城属于亚国统一之后,政府专门扶持起来的特别行政区,拥有极大的政策优惠和经济建设支持。且经过百年经营,其社会经济辐射力已经赶超港城,直指东南亚。   羊城亦有两千多年的历史,是历史文化名城,历史最悠久的对外通商口岸,海上丝绸之路的起点之一,享有“千年商都”的美誉。   作为亚国对外贸易的窗口,羊城的外国人士众多,被称为“第三世界首都”,是全亚洲华侨最多的大城市,与四九都、沪城,并列为亚国三大标志性城市。   飞机上   语环和北靖聊起羊城时,发现其对亚国城市的了解程度,比自己这个从小生活在此还从没出过国的人,更详细透彻。   不禁赞叹,“JOE,我以为你只是借道羊城,没想到,你这么专业。”   北靖淡淡一笑,谢绝了空姐的殷情服务,为语环又续上一杯清茶,说,“哪里。其实,我也是做建筑的,计划回国发展时,除了研究本行业的发展情况。相关的旁支,也偶有涉猎。”   语环有种找到知音的感觉,不自觉地放松了戒备,“百年前,国内南大门还集中在港城那片儿,我知道那里聚集了来自世界各地,尤其是欧洲本土的特色建筑,以及家居风格。   不过近半个世纪,在国家的大力支持下,羊城这边已经逐渐替代了港城,就我所知,国外不少知名家具厂商都在这里设有大规模的豪华展厅……”   比起港城的寸土寸金,一个浅水湾的半山楼盘,就成为所谓的高级住宅区,还真是难于跟内地的幅原辽阔,随处可见成批的别墅群相比了。   有限于港城的地域资源,更多的国际顶级家具品牌将大型展厅移到了羊城,其中,还有不少厂家鉴于羊城当地的良好投资环境,开起了合资加工厂,利用当地的低廉劳动力,以及发达的物流线,东南亚乃至欧美地区都成为羊城家具的销售市场了。   “语环,关于家装方面,还是你更专业,更有话语权。其实,我也是听朋友说羊城的品牌家具比港城更具规模,才首定在此。现在听你这么介绍,我想咱们不用再到港城,在羊城就能一站式搞定所有家具了。”   那深棕色的眼眸深深凝来时,语环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躲开了眼神。   飞机停靠时,北靖绅士地接过了语环的包,指间相触时,她又羞涩地缩了回去。   急忙转身走在前,身后便拂来男人淡淡的古龙水气息,明明距离那么远,那充满蛊惑性的声音,就仿佛帖着耳膜响起。   “语环,我想这次羊城之行,会非常圆满。”   咚……   语环的心不自觉地跳漏了一拍。   两人一出广场时,便有酒店派来的轿车接机。   上车后,北靖体贴地问,“语环,有没想起什么必需要买的东西,我让司机先送我们去商场转转?”   语环忙说没有,可随即大脑又提醒她,她这偷溜出门,什么东西都没带,只带了买家具必须要用的设计图和U盘一张,自己的日常用品也是一样没有,又尴尬地窘红了脸。   于是,司机将两人送到了一家大型超市。   这是第一次有异性陪语环逛超市,她没想到竟然是一个认识才几个月,实际相处不过几日的人。   之前,和卫东侯短暂的同居期时,她还以为,也许某日他会陪她逛超市,就像许多普通的情侣和夫妻一样。   可事过境迁,物是人非,很多曾经的自以为是,都化为时光的嘲弄,让人徒留叹息。   “语环,这个东西,选个贵点的牌子就好,不用……看太久吧?我感觉,好像都差不太多。你不用给我省钱……”   “才不是。小天使的差别可大了,就算是名牌,也要看看生产日期。现在是夏天,买吸水性好的更舒服,要是冬天倒是可以多选用纯绵质的……”   这一进超市吧,购物欲就让女人们的形象大转变,语环毫无所觉地跟男士讨论起自己的购物经验。   直当旁边有顾客笑着走过,一抬头才发现体贴的男士表情尴尬,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傻气,忙往包包里扔了两块备用品,说着抱歉,拉着人离开了两排两人高的货架。   北靖看着女子涩红的小脸,心里柔软一片。   语环怕再尴尬,迅速结束了购物,到了酒店。   直到进了自己的房间后,她敲了自己一记脑门儿:乔语环,还有没有像你这么突槌的笨蛋啊,竟然当着大男人的面讨论选什么卫生巾,丢脸死了啊!   隔壁   北靖带着极佳的好心情,走进卧室,准备换一套清爽舒服的休闲服,继续跟小美人约会。   艾略克突然从窗外蹦了进来,青白的脸色上,表情有些僵硬紧张。   “JOE。”   北靖收了笑,问,“怎么回事儿?”   “我碰到欧森家族的人,恐怕他们是追着你来的。”   北靖神色更为严肃,沉吟了一下,说,“不碍事。你联络一下羊城这里的人,拖住他们。”   艾略克很担忧,“JOE,你已经让了位。但他们不仅派了追踪者,还有狩猎者。恐怕是打算斩草除根,永绝后患。而且,亚洲这里本就是种族的主要发源地之一,他们怀疑你……”   北靖举手打断了话,“不管怎样,我不会让他们伤害到语环和我的生活。”   “JOE!”   “看来,我必须加快行动得到语环,烙上我的专属印记。”   “太好了,JOE,你终于想通了速战速决。我这就去帮你准备摧情剂,套索,或者绳子,我记得你也很喜欢用鞭子。”   “艾略克,等等……”   北靖不禁抚着额头,一脸无奈。   要是还照着欧美口味,那只容易受惊的小兔子,肯定会被吓得逃得老远,再也不给他机会了。   ……   蓉城   卫东侯正准备遁味追踪,离开蓉城时,又接到了卫老爷子的电话。   考虑到最近几个月,家里人为自己担惊受怕,自己却只想着女人的事,没有体谅长辈们的心情,卫东侯决定先回一趟家,报个平安。同时,卫雪欣也还在家中,还必须处理一下高珩的事。   汽车开到大门前时,果然看到了高珩的车。   不过车里已经没有人,不知是进去了,还是被他给门卫下的一道命令给气走掉了。   “东少,老首长说,您回来了先去他的书房一趟。”   卫东侯点了点头,想八成是爷爷和老爸正等着审他。他现在能回来,并没有经过主治大夫们的一致同意,阿伦还没有回来。只是袁飞虎同意了,梁安宸强烈反对。   回到阔别已久的家,卫东侯立即被女人们团团包围,问长问短。   卫雪欣从沙发上站起,一手撑着腰,没有立即上前,只是用一双哭红的委屈双眼紧紧地瞅着卫东侯。   卫东侯的目光掠过卫雪欣时,稍稍停顿了一下,却看不出情绪,在扫到室内并无高珩的踪影时,卫东侯安抚了奶奶和母亲两句,向卫雪欣点了下头,上了楼。   卫雪欣瞅着那高大的背景,双手绞得指节直发白。   楼上   推开书房的门,卫东侯的目光闪了闪,闻到久别的墨香气息,心里也是百味杂陈。   当看到书桌后的花甲老人,以及旁边立即站起身鬓角已见灰白的父亲,眼眸波光一闪,咚地一下跪落在地。   “爷爷,爸,对不起,东子让你们担心了。”   刹时间,曾走过硝烟战火、淌过枪林弹雨的老人,垂眸,点头,深深叹息。身为孩子亲父的一省大员,处理过多少生死严峻的大难题的书记大人,也红了眼。   之前就是蓄着再多的气愤,不满,这会儿也在孩子落下的双膝时,消失得一干二净。   在长辈们眼里,似乎经历这一次人生大磨难,曾经那个眼高于顶自傲到有些自目中无人的独孙儿和独子,终于又成长了一大截,褪去浮躁,变得更为沉稳,懂事。   卫东侯避重就轻地回答完了爷爷和父亲,关于自己病情治愈的情况。   末了,两人都明显松口气后,他突然又出人意料地提出一个要求。   “爷爷,爸,这回家里过中秋,我想带语环来家里一起过。”   这不是请求,也不是征询意见,而是早已经决定好的事,在此更是一个最后通知。   两位男性长辈愣了一下,表情各异。   大概一刻钟后,卫太后直在楼下催促,卫东侯终于下了楼来。   卫母心疼儿子,忙着准备好吃的,要跟儿子好好叙叙。   卫东侯体贴老人,也表示不会立即离开,女人们听后十分高兴。   卫雪欣趁着两位长辈进厨房时,一脸担忧地问卫东侯,“哥,你没和语环在一起么?”   卫东侯目光极为平静地看过来,不答反问,“雪儿,高珩的车在外面。他现在人在哪里?”   卫雪欣脸色变了变,似乎有懊恼,不甘,又有些忐忑,犹豫。   卫东侯目色不变,问,“他在你房里?”   卫雪欣一下抬起头,脸上已经暴露了实情,急忙帮高珩说起好话,求卫东侯不要再为难高珩。   卫东侯说,“呵,不要为难他?这事儿恐怕说反了,应该是他不要为难我和语环才是。当初我俩结婚现场,高珩带着一票流氓混混来砸场子。怎么刚刚那么好,他那个混混朋友谁不好撞,偏偏就撞上语环?”   卫雪欣脸色骤变,急着为高珩争辩,“哥,你怎么这么说。那明明就是意外,这事故警察都已经调查好了,当时在场的人都说是语环的精神状态有问题,突然跑出马路,才会被阿珩他们急驶进来的车撞到。”   显然就这一小会儿,这对夫妻已经认真对过口供了。   卫东侯脸部线条慢慢绷紧,“那么警察有没有告诉你,从监控录像上来看,语环就算神志有些不正常,但她还是在人行道上跑,并没有跨越到车道上。那辆汽车明明还有很多位置可以停,为什么偏偏就撞上语环?”   卫东侯咄咄逼人的口气,让卫雪欣的脸色一下变得更难看,被那双锐利的眼神盯得她直退两步,脚被沙发脚绊住就要朝后倒坐下时,高珩一下从楼梯拐角处冲了出来。   “卫东侯,你够了!你有什么不满,冲着我来就是,你欺负女人算什么男人。雪儿可是你的妹妹,那个什么乔语环还没有嫁进卫家。”   卫东侯对于高珩的出现,似乎毫不意外,他早就发现高珩了。   冷冷一笑,迎上高珩愤怒的眼,口气依然不紧不慢,“高珩,雪儿现在是和你骨肉相连的妻子。你在楼角藏了这半会儿才跑出来,又是为什么?”   顿时,高珩脸上就像挨了一记重拳,血色尽褪。   卫雪欣抓着高珩的十指关节,根根泛白,贝齿几乎要咬破了下唇,她突然推开了高珩的扶持,冲到卫东侯面前,声泪俱下地控述,“哥,你现在就是怎么看我和阿珩都不顺眼了吗?就因为,你现在喜欢上了乔语环,你就可以这么诬赖我和高珩吗?   那场交通意外,我和阿珩是度完蜜月回来才知道的,你怎么能怪在我们头上,我们完全不知情啊。   还是哥你其实从头到尾还在恨着我和阿珩当初丢了你的面子,让卫家丢人了,对不对?好,我认了。当初是我们不对,现在也是我们不对,行了吧?你放心,以后我都不会再叨扰你们了。我……我就是个寄人篱下没人要的孤儿罢了……”   说完,卫雪欣掩面跑了出去。   高珩气得狠瞪卫东侯一眼,急忙追了出去。   卫东侯不自觉地一动,迈出了一步,可是看到高珩的背景,又咬着牙,握着拳头退了回来。   “哎呀,这,这又是怎么啦?刚才不都说得好好的,东子,你妹妹怎么了?”   卫母听到哭闹声,从厨房跑出来。   卫太后本是早就端着水果出来,这时又悄悄退缩了回去。   卫雪欣夫妇突然离开了,这顿饭还是要吃的,看着健康完好的儿子,卫家人倒也松了口大气。   饭后,卫东侯又一次当众宣布,“爸,妈,爷爷奶奶,中秋节我会带语环回来跟我们家一起过中秋。她现在举目无亲,希望你们能接受她。”   说完,卫东侯也没时间再停留,告了声歉,匆匆离开了。   他一门心思都落在了追踪语环的气息上,没有察觉自己又在卫家投下了一枚深水炸弹。   卫老太爷看着孙子着急离开的模样,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却只能摇头。   这孩子太着急了。   卫太后却很高兴,直说要把花奶奶也请来,亲手做月饼给未来孙媳妇儿吃。   卫父却是脸色不虞,心里直骂臭小子,偏偏挑这节骨眼儿,存心给人找堵的不是。   卫母心里一个起伏,难受了,儿子有了媳妇就不要娘,连妹妹都给气走了。这个乔语环还没有进门,前前后后就弄出这么多事儿,实在是让人期待不起来,更喜欢不起来。   ……   稍后   卫老太爷拉老伴儿进屋,询问之前孙子和养孙女因何事争吵,吵到离家。   卫太后将自己偷听来的话,一五一十地抖给老伴。   听完后,卫老太爷眉心紧蹙,似乎有些凝重。   卫太后忙问,“老伴,难道环环当初被汽车撞,真的不是意外,而是有人蓄意?”   卫老太爷摆摆手,卫太后想到孙子气愤的模样,似乎不像是说着玩的,又想到语环的善良可爱,心里就害怕了,着急了,更气愤了。   “该死的,哪个杀千万的混蛋竟敢这么欺负我们家环环?哎呀,之前十泉镇还碰到那种事儿,都是流氓混混干的?我今儿才知道,高珩那孩子看着好好的,怎么还会跟黑社会搭上关系呀?”   卫老太爷急忙打住老伴的发散思维,严肃警告说,“以后,还是让雪儿少回娘家来。”   卫太后怪道,“可咱们这里到底算是她的娘家,中秋节,咱不可能不叫她回来啊!”   卫老太爷只说,“小宋也算是她半个养母,你抽空让小宋多跟雪儿聊聊,开导开导。”   卫太后点头。   卫老太爷又说,“现在高珩认了祖,就是杨家的正式成员了。杨家也是大户人家,过这种大节,他们大可以回杨家,更合情合理。雪儿老是回娘家,这要传出去,也会闹笑话的。特别是像杨家那样的传统豪门,更注意这些礼节。雪儿要是再这样,难免影响她未来在杨家孙儿媳中的形象,也不利于高珩在杨家的发展。”   卫老太太继续点心,心里却不由别别嘴,她自己出身贫寒,也是遇上特殊时期才有的今日身份地位,但她从来不把这些身外名利放在心上,心里其实最不待见所谓的“高门贵户”。   不禁嘟哝道,“这事儿我也不好去说呀,不是存心得罪人嘛!”   卫老太爷好笑,“我没叫你去给他们说。你只要提醒一下小芬,我让儿子给高珩说说,就成了。”   “艾呀,老伴,你真是太聪明了,英明不减当年啊!”   卫老太爷被这一夸,老脸皮抖了抖。这都做了半个多世纪的老夫妻了,对于妻子这种毫不掩饰的恭维,还是有些消受不起。   ……   “可恶,该死的下贱东西——”   女人一个扬手,手里精致的水晶镶嵌小手包飞了出去,呈高高的抛物线,卟咚一声,落进了河水中。   手中空荡荡一片,让女人突然僵住,目光激烈地闪动了数秒后,突然地冲到河栏边张望,左右寻找,立即看到前方十米处的下行石梯就冲了过去。   “雪儿,你要干什么?”   高珩看着妻子朝石阶那冲,状似要下河的样子,吓了一跳,赶紧在女人踏下石阶前,将人拉住,抱进了怀里。   卫雪欣刹时脸色大变,又吼又骂地抡拳猛打高珩。   “放开我放开我,我的包包掉河里了,我要找回来,我的东西都在里面,我的卡,我的手机,再不捞起来,就坏掉了啦——”   卫雪欣哇啦一下大哭起来,几近歇斯底里,难以控制。   高珩又哄又劝,仍无法安抚女人的歇斯底里,最终不得不打电话找人来打捞,可是女人还是不依不饶,非要跳河里自己去捞,最终高珩不得不自己先脱了衣服,跳进女人指的地方,潜水捞包包。   “找到了没?那包嵌了真水晶,会发光的呀!你快找呀!”   “雪儿,别急。”   高珩几次下潜,由于河床淤泥多,河水又在几日前的大暴雨后疯涨了不少,浑浊不堪,哪里看得到什么发光的东西,极难定位,潜了几次都一无所获。   “你到底有没有认真看啊,那个包很亮的啦!你不要那么快就起来了,多看几眼啦,你到底有没有踩到底啊!哎,你真是笨死了,再拖下去,我的手机都要坏掉了啦!”   岸上的女人,大腹翩翩,急得直嚷嚷。   这正值正午时分,很快就招来了不少的路人,指着女人说,“前几日才下了暴雨,什么东西那么重要,家里的房产证嘛?哪还捞得起来哟!你就不怕你老公陷淤泥里把命给捞没了哟?!”   卫雪欣根本听而不闻,甚至还挥手打开围观的人,美丽的脸庞彻底大变地呼吼叫骂旁人。   高珩再一次深潜半晌,浮起来时,体力已经不太好,只能勉强抓着堤墙上长的草丛,向路人道歉,让旁人不要怪卫雪欣一个孕妇。   “雪儿,咱们等下潜队过来捞吧!”   “不,我现在就要我的包,我的手机!”   高珩心里一寒,说不出话来,唇已经泡得有些发紫。不得矣,他只能再喘了几口气,潜了下去,而这一次却长久地没有浮起来,旁观者看得直怪卫雪欣。   “阿珩?”   恰在这时,高珩找的人到了,一听旁人的讲叙,三五个人连衣服也不及脱就跳进了水里,好半晌终于将高珩给捞了起来。   原来,来人正是高珩的结拜大哥,带了几个水性好的人来帮忙。   高珩最后一次下潜时,脚陷在了淤泥里,一直拨不出来,又被上流冲下来的大团水草缠住了,几乎命悬一线。   “呀,我的包!”   卫雪欣一眼就看到了被高珩紧紧抓在手里的包,急忙夺了过来,打开包包,包里的东西全掉了出来,钱,卡,甚至还有漂亮的手饰,都十分招人眼。   旁人这方喃喃说,难怪这么着急,原来里面真的装着价值不菲的东西,可是再怎么重要,还能跟自己丈夫的命相比嘛!   可是卫雪欣即没管那些值钱的手饰,也没有理睬无限量刷金卡,拿起里面唯一的苹果手机,甩干了水又在身上昂贵的衣裙上擦试,小心呵护的模样,简直让人不可思议。   当手机不能开机时,她又急又气,拉着高珩就说要去修手机。   救人的大哥和兄弟们都看得直蹙眉头。   大哥忍不住说,“弟妹,阿珩现在情况不太好,必须先送医院看看。你的手机稍后再说,行不?”   这还是打商量的口气,要是换了旁人,老大哪有这么客气的。这一破手机能抵得过一条兄弟的命嘛?!小弟们心里别着嘴想,十分不待见这位嫂子。   “啊,那个,要不你们送阿珩去医院。我去修手机,不然手机就不能用了。这不是一般的手机,这是卫星手机,不是有钱就能买得到的……”   高珩听着女人喃喃低语,低着头在地上摸索着,又翻了几张卡,把东西随意往包里一塞,就要离开的模样,整颗心,似乎都永远浸在了那团浑浊的冰冷河水中,冷森森的,喘不出一口气来。   “大哥,麻烦你,派个兄弟,送雪儿去,修手机吧!”   他记得,她不只一次说过,这个手机是卫东侯送给她的成年礼物。   全球限量版的苹果手机,出自创始人之手,全球也就几台。   内部置入了卫星接收装置,就是地球大灾难,也能接收到信号。   她很宝贝,比起他刚刚送给她的这个,她也央求了好久,他拖了不少关系才终于买到的限量版的水晶包包,还要宝贝很多很多倍。   住进医院后   大哥插着腰在病房里来回走了一圈又一圈,愤愤地说,“阿珩,这就是你所说的温柔体贴、聪明懂事的好老婆?这已经天黑了,还见不到一个人影儿。”   高珩望了望窗外的天,只有苦笑。   一大会儿,他的手机响了,正是卫父打来的。   挂上电话后,不多时,他那个懦弱的父亲就打了电话叫他回杨家过中秋。他拒绝了晚餐,随便编了个理由将眼前的情形蒙混过去。中秋节回杨家吃饭,其实算是卫雪欣第一次到婆家,他必须得为她铺好路,掩饰好媳妇儿的面子。   卫老太爷也没说错,拥有传统习俗的杨家,比起向来平易近人的卫家,可难伺候得多得多了。   ……   羊城   只是短短一日相处,北靖的温柔体贴,绅士大方,都给语环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对于之前的那次意外接触造成的尴尬,也在愈加默契的相处中,慢慢消散了。   “语环,今日就到这吧!羊城的天气太热,今天就早点休息,明天我们就直接把家具订下来。完了后,还可以去港城玩玩。你应该还没玩过迪斯尼乐园吧?”   “迪斯尼乐园?那个,不是小孩子喜欢玩的吗?”   北靖觉得女子懵懂的表情,格外可爱,忍不住伸手抚了抚那鬓角的调皮发丝,她的脑袋缩了下,但这一次没有那么明显的闪躲了。   “港城那里的迪斯尼乐园,拷备了美国迪斯尼的家庭组合型娱乐模式,不仅适合小孩子,就是大人也能玩得很HIGH。你该有印象,很多欧美的爱情片里,旋转木马都是一个经典场景。有没有兴趣,去玩玩?”   说不心动吧,那绝对是假的。   语环其实比任何人都要向往外面的世界,可是,单薄的家世,求生和求学的不易,以及近几年来为一段爱情委曲求全,让她宅在了自己的象牙塔里,失去了更多与外界接触的机会。   很遗憾。   当初接这个大项目,也是瞅着雇金多。   “这个,不会耽搁JOE你的工作安排吧?”   “当然不会,我发誓!”   语环被男人温柔的幽默逗笑,立即应允下了这个意外的行程安排,更加期待。   “那就这么定了。现在你先回屋休息一下,我让人给你送几套正式的衣裙。我在酒店楼上的餐厅订了海鲜大餐,咱们可以大快哚叽一番,看看羊城的夜景。”   “嗯,谢谢你,JOE。”   “为了可爱的女士服务,这是男士的荣幸。”   看着男人体贴地为自己拉打开车门,一行相护,语环不禁觉得,也许自己真的可以发展一段新恋情,忘掉过去的不快,开始新的人生。   电梯门关上的同时,酒店大门外又驶来一辆汽车,车上走下的男人高大俊美,戴着雷朋眼镜。他随手取下眼镜,放进左上兜口袋,大步走进了酒店大厅。   行止间,那种身为军人锻炼而出的干练利落,亦是经常出入高档场所的优雅气质,让人恻目。   他直接走到了服务台前,拿出一个证件一晃,表示要见大堂经理。   很快,大堂经理出来,看了他的又一个证件后,谨慎之中更透露出几分敬畏之意。   “我要查这个女人,是不是住在你们酒店?”   “对,这位小姐是跟一位男士一起。”   “那他们,是住在一间屋里的吗?”   “他们是各自开了一间房,至于有没有同房,大概要看看房间走廊的录相来推测了。”   卫东侯谢过经理的配合,立即在那两间房的斜对面开了一间房。   在他经过语环的房门口时,倾身探听,若是那个廊道录相够高清的话,就可以看到那本来与常人无异的耳朵,慢慢竖起,变大,伸出细细的绒毛来,且还轻轻抖动着。   听到里面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以及衣衫摩挲的轻微响声。   鼻头微动,立即嗅到空气里飘来的沐浴后的清香。   他琢磨着,这小妞儿刚从外面回来,正在洗漱换衣服,是还要出门去?   突然,一缕几乎难察的空气波动,从隔壁传来,他迅速闪进了自己的屋里,透过猫眼,看到了那间屋里走出来的男人。   男人确是少见的俊秀迷人,五官中拥有西方人的优势立体明朗,气质儒雅,充满了东方人的神秘感。   当前,男人又换了一身浅棕色的休闲服,唇角衔着一抹淡而似无的笑痕,整个人看起来更是亲切迷人,让人怦然。   北靖出门后,脚步突然顿了一下,语环的房门在他的左手边,他却朝右手方向看了一眼,唇角一勾,才转过了身。   门外的卫东侯心头一跳,眉尖微蹙。   他发现他了?   ……   北靖轻轻叩响了语环的房门,里面传来语环有些紧张的呼应声。   他闭上了眼眸,从空气的波动起伏里,慢慢勾勒出屋里的情形:力士的牛奶香皂,气味清淡,比起他早已闻惯的女人们的昂贵沐浴露,似乎别有一番风情。   唔,这个味道,奶香中又浸着一丝香甜,应该是儿童用的。他记得两人去超市时,她的确在婴儿洗化用品区,捞了一瓶粉红色的东西,好像是润肤液。(强生婴儿润肤露,嗯,大人小孩子都适用!)   的确令人惊喜。   他让人送了五件礼服,不知道她会选哪一件?   与此同时,卫东侯看到北靖的动作,暗暗捏拳。   后悔!   看来他又错估了一些事,这个女人竟然真的开始跟这个假洋鬼子约会了。   居然还擦她那个婴儿润肤爽,真是害人不浅——太诱人了!   卫东侯不由握紧了拳头,一手插腰在屋里来回走了两圈儿,大手用力扒过了短刺头。   咔嚓一声门锁响,让卫东侯差点儿就打开房门冲出去抢人,可是最终他还是克制住了自己的冲动,透过猫眼,观察走廊上那两人的情况。   语环很紧张,身子绷得直直地,看了一眼门外站着的男人,立即垂下了眼神。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我们,可以走了。”   “没关系,等待美人妆扮是男人最大的荣幸。”   北靖微微倾身,伸手拉上了房门,俊脸刚好对上语环的眼眸,忽而一笑,近乎帖耳轻语般地说,“语环,今晚你就是我最美的女神。这件银色水瓶型礼服,非常适合你。”   “呃,谢谢。其实,其他礼服好像,有点,暴露,我不太习惯穿那种……唔,抱歉,其他那些礼服其实都很美。”   北靖体贴一笑,托起语环的小手放在了自己的臂弯里,眼眸微微一眯,说,“没关系。如果有机会的话,你可以一件一件地单独穿给我一个人看。”   “呀,JOE……”   被妆点得粉嫩精致的小脸,瞬间绯红一片,滟色逼人。   “语环,我,可以叫你环环么?这是不是你家里给你取的小名?我记得,古代有个四大美人之一,跟你的名字很相近。”   “……嗯,我妈说,这名字是我出生前,她和爸爸一起聊闲到四大美时,给我取的。这个小名,也是,爸爸取的。”   “真可爱。环环,你可以有绝对的自信,你绝对比那个胖贵妃杨玉环更美丽更聪明。”   “JOE,你别夸我了啦!”   “呵呵呵……”   两人有说有笑地相携离去,很快进了电梯。   卫东侯冲出来时,瞪着红色的楼层数,鼻翼激动地张合着。   她没有戴金子弹项链!   那白生生的脖子上,挂着那个男人配送的钻石项链。   他又后悔了,当晚真不该让她跑掉!   ……   吃海鲜,不仅是一件极享受的事儿,当然也会碰到一些小尴尬。   在跟浑身是刺儿的海胆搏斗时,语环出了个小洋相。   “呀!”   厨师先生太过讲究原生态,海胆没有处理得够容易让女士剖腹,语环的小瓷盘里战斗了近三十五秒,叉子一滑,手一飘,胆儿飞了。   还带着刺儿,一下落在服务生的脑袋上,扎了个正着。   卫东侯捂脸别开了眼,这个笨妞儿,土包子,就不会叫人帮忙嘛!   “环环,没关系,其实这种事常有发生。呵呵,好了,我已经帮你道过歉,还给了他小费,不会有事儿。别不好意思了,我已经跟大厨师反应过,让他以后照顾一下女士的需要。好啦,还是让我来吧!”   北靖立即调换了位置,坐到了语环的身边,手托着手,教她处理食物,倒是让旁边看笑话的男人女人们,越看越眼红妒嫉了。   而在厨师后台,艾略克正给大厨师数钞票,非常满意地拍了拍对方的肩头,表示对语环的那道菜的处理方式非常给力,帮自家老大顺利完成了亲近佳人的目标。   这顿饭,终于有惊无险地吃完了。   两人顺着餐厅特别设计的石子步道,走上了空中小酒吧,四面和屋顶都是透明墙体设计,将满城霓虹、漫天繁星尽纳眼底,星河迢迢,仿佛伸手可及。优扬婉转的爵士乐轻盈飘荡,小小的灯珠仿佛莹火虫般,烘托出极致的浪漫情调。   “好美!”   语环望着天,伸出手。   “的确,好美。”   北靖看着身旁的银色女神,喃喃低语。   语环讶然转头,正对上男子泛着浅浅金棕色眼眸,波光荡漾,柔如春水,片刻怔忡失神,忆起了另一双金光闪闪的瞳仁。   只是,那双瞳仁的主人从不会露出这样亲切温柔的表情,两人后来的相处时,总是充满了火药味儿。难得有一丝温情,那个家伙又变得别别扭扭,实在让人说不出个味儿。   突然,腰间一紧,被搂进一副男性胸怀,她下意识地挣扎。   “环环,”北靖开口,握住了那双推拒的小手,目光深凝而来,“音乐这么美,陪我跳一曲,好么?”   悠扬的萨克斯风,在高旷的透明空间飘扬回荡,此时此刻,尤显得情调十足,让人不禁沉醉,周围已经有不少人翩入舞池,亲昵相拥,隅隅私语,眉眼传情。   她在男人眼里读出清晰的渴望,和一丝羞涩忐忑的邀请。   这个时候,怎么又想起那个家伙啊!   语环摇摇头,想甩掉那些杂思。   “环环,你不愿意?”   “啊,不是的,我很愿意。”   知道自己表错意,她急忙托着男人进了舞池,哪知一紧张就踩了人家两脚。   “呀,对不起。”   “没关系,跟着我的脚步就好。抬头,挺胸,看着我,用感觉,不要用脚……”   “抱歉,JOE,我很少跳舞,很差的。”   “呵呵,放松,其实我也很少跳,最差,咱们不要踩着别人就好。”   北靖的体贴,让语环很受用,很快就进入了状态,舞得行云流水,舞姿翩翩,让周人都忍不住停下来欣赏。   一曲罢,语环惊讶地发现自己好像飞起来了似的,以一个以前只有在电视里看到的优美姿势,结束了这一舞。   周围立即响起了掌声和赞美声。   北靖从旁边的吧台上,抽出三朵沾露红玫瑰,深情款款地递给语环,并说,“亲爱的语环,我很喜欢你,我的灵魂已经为你着迷,请允许我提出一个斗胆的请求,我想以结婚为前题,跟你正式交往,你愿意么?”   周人立即大声吆喝着叫“愿意”,鼓动语环答应。   北靖说,“如果你愿意,就请接下我的玫瑰花。环环,好么?”   棕色的瞳仁放射出强大电力,一下从头麻到脚,让人难以招架,不自觉地感到呼吸困难,心跳加速,无比紧张,更为忐忑不安。   “JOE,我……”语环一下紧张得小脸快要滴血。   周人吆喝得更夸张了,艾瑞克在人群后不断鼓动着。   “快答应啊,这么帅气温柔的男人,现在可找不到了呀!”   “春宵一刻值千金呐,小姐,别矜持啦,过了这村儿就那店啦!”   “我愿意,我愿意,我愿意!吼吼,我愿意,我愿意,我愿意!”   北靖看出女子的尴尬,举手打断了众人的吆喝声。   语环咬了咬唇,眼底浮出熟悉的卑微,张了张唇,伸手拉住了北靖拿着玫瑰花的手,众人立即在艾瑞克的鼓动下欢呼起来。   语环低声说,“JOE,我有件事必须告诉你,也许你听了之后就不会……”   “语环,不管是什么事,也不会影响我的决定。不过这即是你的心结,我不介意与你分享。”   北靖回头向善良的群众演员们挥手表示谢意,便体贴地护着琼中环,走出了人群,来到一处僻静的角落里,衬着满天星斗,淡淡的凉风拂过人脸,让人心躁动稍稍得以平息。   语环给自己加了三声油,抬头直视北靖的眼睛,一鼓作气说了出来,“我,我并不像你想像的那么好。事实上,过去六年,我一直是个见不得光的情妇。而且,我,我还为此撞了车,流了产,差点死掉。我……我是孤儿,但是,这里的人都不知道,其实我还是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   北靖闻言,目光微微一闪,也露出了讶异的神色。他的确没想到,令女子踌躇不安的会是这件他早就调查过的背景。   与此同时,藏身在花木后的卫东侯,将话听得一清二楚,很心疼女人那挥之不去的自卑和轻贱,也为最后那句第一次听到的真相,感到惊讶。   他在收她当情人时,当然也派人查了她的底细。毕竟他那时身份已经不同,接触人员也必须单纯保密。不过,这“私生子”一说,他还是第一次听她说。   随即,他心里又有些不是滋味儿。   她自卑,觉得配不上他,他也能理解了。可是这么重要的事儿,为什么她敢跟一个相处才十来天的男人说,跟他这个六年情夫半字儿都不曾透露?   卫东侯,你做人真是太失败了!   正文 79.漫长一液再求婚(激情危情刺激缠绵)   79.漫长一液再求婚(激情危情刺激缠绵)   卫东侯很愤怒。   他最在意的女人,自卑难过,心结难解,从没跟他好好交流过,唯一一次真心相对,也是为了拒绝他的求爱,破釜沉舟。   现在却是由别的男人温柔相慰,体贴相劝,以开导之名,行采花之实。   “语环,你不用如此自卑,你知道我也是孤儿一个,我十岁和父母一起移民到美国,像那个什么《北京人在纽约》那样的家庭经历,跟我们家比起来简直差太远了。到美国不足半年,我父母就在一次底特律种族冲突流血事件中,遭人杀害。   从此,我就进了孤儿院,在那里,我连最不受选购的印弟安人都不如,经常被人欺负打骂,根本没有仁权可讲,甚至一度被逼沦为街头黑帮的扒手……”   还有什么安慰,比直接将心比心,拿自己更糟糕的成长经历,和心历路程,来安慰劝慰别人,更有效,更管用,更能打动人心呢!   卫东侯很懊恼!   他不得不承认,这个北靖。JOE真的比自己更有优势。   若是现在换了他来劝,不管怎么劝慰开导,他曾经的劣迹斑斑,他殷实的家底,一出生就是称着金汤匙的贵公子身份,一路走来都是顺风顺水,怎么教人信服。   任他再怎么心疼不舍,要跟北靖一比,那就是八个字:站着说话不嫌腰疼!   该死,这个北靖。JOE根本就是天生跑来撬他墙角的劲敌啊!   他越想越后悔,当初直觉地就不想让语环接这个该死的鬼屋项目,原来真是生物对危机的本能直觉啊。   “语环,人一生总会做错一些事。你已经为此失去了一个亲骨肉,甚至难过了这么久,伤心了这么久,不开心了那么久,难道还不够吗?”   北靖在女子眼圈儿泛红,眼波闪动时,适时伸出了手,将人轻轻揽进怀中,柔声宽慰。   “环环,你已经惩罚够了自己,应该原谅自己了。曾经的那个语环,其实已经很可怜,我们从现在开始,学着放过她,好吗?不要再责怪她了,其实,那并不是她一个人的错啊!”   也许,她曾不只一次这样开导过自己,不过那都好像是在自欺欺人。所以她总是放不下,每次看到可爱的小孩子从身边跑过,那一声声娇嫩的叫唤声,仿佛都会化为一声声哭泣和控诉,让她难以安心。   终于等到有一天。   等到一个人,这样告诉她,那不是她的错,她已经为之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她可以放过那个错误的自己了,她可以让她彻彻底底地,安息了。   再也忍不住,那么久以来,那么多那么多的委屈,决堤而出。   她一下捂着唇,痛哭出声。   耳边还传来男子温柔低沉的劝慰,这个宽厚的臂弯,就是她寻找已久、可以停泊的港湾么?   卫东侯很郁闷。   那的确不是语环的错,那都是他的错!   该死的,他真想立马冲出去,掀开那个李带桃疆道貌岸然的家伙,让她在自己的怀里放心痛哭。   不是像之前那许多次,她的每一次真情相告,都是被他逼到走投无路的屈辱和愤怒的宣泄。   卫东侯,你他X的就不是个男人!   如果,这要是换了之前的那个卫东侯,毫无疑问,他早就冲出去抢回自己的主权所有了。   可是他知道,他不能,他没资格。   要是他现在又出去,那无疑又成了在她的伤口上撒盐,将她推得更远更远,也许再难找回来了。   现在,除了这样为她心疼,自责,难过,似乎他真没有什么能为她做的了。   卫东侯,你凭什么呢?   就凭你是她第一个男人,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简直可笑!   就凭这六年里,你确定她一人别的男人都没有,你就可以自以为是的对她呼东喝西了?   ——真是幼稚!   就凭你是她孩子的爸爸,你就以为可以重修旧好,破镜重圆了?   ——太天真了!   她骂他的话,真是一句没错。   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活该作孽。   ……   北靖一边安慰着怀中可怜的女子,一边瞄了眼斜侧方花木后的一抹阴影,眼底闪过一抹锐利的光芒,很快又化为一缕柔波。   “环环,别哭了。你再哭下去,刚才喝的海鲜浓汤都撒我胸口了。”   “啊,对不起,我,我马上就好!”   他托起她泪湿的下巴,微微倾身时,她仍后退,他及时打住,虽然心里很想吻去她的泪水,带走她所有的悲伤,还是忍住了,用指腹拭去那些小水珠。   “傻丫头,你必须保证,这是你最后一次为过去的那个自己伤心,以后都要为未来的自己开心地笑。”   “唔,我,我保证。”   他笑笑,抚抚她的发,她没有再躲。   “环环,如果你也不介意,我曾经为了生计还当过可恶的皮条客,甚至贩卖过毒品。”   “啊?”她低讶一声。   “能不能答应我,正式和我交往?”   他苦笑,“我还是太唐突了么?真是抱歉,也许我还是不太了解东方的习俗,在美国,喜欢一个人就要大胆说出来,我实在不太欣赏这里的含蓄。我觉得,那是对美好情感的一种扼杀。”   语环本来还犹豫,但听北靖这么说,也更加理解他的行为了。   便也没有再扭捏,“JOE,不是的。只是我,还有些放不下过往。我不想在还在意那个……的时候,答应你。我觉得,那样是对你的不尊重。而且,我们才认识,感觉的确有些……好像,太快了……”   北靖深吸了口气,“好吧!我等你。”   她的眼眸亮了。   他温柔地抚上她的脸颊,“我可以保证,我说出这话,是绝对的真心诚意。不管你答不答应,从现在开始,我都会为你守身如玉,绝不再多看别的异性一眼。我对你,可以随传随到,我的就是你的,你不用有任何心理负担,这也是我追求你,付出的情感储备。当然,我更希望,这些储备能够尽快兑现。”   他大掌一托,拉起了她的小手。   眸中的浅棕色光芒,柔光滟潋,缠缠绵绵。   十指一扣,宛如约誓,“环环,我们一起努力走出过去的阴影,创造美好未来,好不好?”   她眨眨眼,似乎已经有些陶醉,点了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与此同时,花木后的卫东侯差点咬碎后槽牙,他收回了目光,怕自己再多看一眼就会忍不住冲出去把女人抢回来,可偏偏只能握紧了拳头,将一整根儿童粗的花木茎都生生折断。   北靖扶着语环,相携离开。   卫东侯痛苦至极地抱着脑袋,蹲在原地一动不动。   她已经找到了完美的良人了。   他是不是应该自觉退去,彻底放弃了?   ……   北靖送语环到房门前时,拉着那柔软的小手,便舍不得放开了。   “JOE。”   “环环,之前你说还要去卫家陪老太太过中秋。”   语环微讶,也意识到有些不妥,说,“奶奶她人很好的。我想,只要是我真心的选择,她会理解的。”   北靖一笑,“那当然。我保证不会让她老人家失望,随时接受审察。”   语环被这标准的大陆口气给惹笑了。   北靖心中一软,慢慢俯下了身,目光晶莹闪烁,仿佛有股神奇的魔力,让人不自觉地放松,柔软,失去抵抗,被深深吸进那两汪深潭中,任其左右。   “环环,我可以吻你吗?”   轻轻震荡入耳膜的声音,仿佛也带着奇异的力量,让人觉得身心舒畅,不由自主地沉迷其中。   语环脑子里那个急力警告的声音渐渐失了踪影,眼里的男人变得魅力无穷,让人根本难以抗拒,身不由己。   她的身体被他轻轻推压在房门上,房门缓缓被打开,她慢慢陷入了房内的阴影,可是他的眼睛那么亮,仿佛就是她的全世界,这个世界很大也很小,她逃不出去,只能任其为所欲为。   北靖看着微微眯起眼眸的红润小脸,心里小小犹豫了一下,女子身上的那股慑人的幽香瞬间击垮了他的理智,微微张开的小嘴儿充满了邀情意味,根本无法抵挡,他将人用力托进怀中,俯首就吻,一手顺手将门关上,开始享用他的饕餮盛宴。   然而,当他的唇就要碰到梦寐以求的小嘴时,突然一抹冷风从走廊上刮过,北靖的动作一下停住。   他浅棕色的眸子骤然变化,在阴影里迸出金光。   他看看怀里已经被他用摧情素迷住的女子,浮突的犬牙狠狠一咬,宽阔的额头高高耸起,几乎拉变了整张温文尔雅的俊脸,眉心紧紧皱成了一座小山。   倏,那抹影子再次掠过走廊,几成实质般地朝这间房冲过来。   北靖愤恨不甘地低咒一声,说了一句“抱歉”,不得不将怀里的人儿抛进了客厅的沙发中,关上大门离开了。   北靖看着那抹奇怪的影子,在走廊上闪躲跳跃,快如闪电,高耸的眉骨慢慢生出棕色长眉,黑色的短发中也渐渐长出长长的鬃毛,紧咬的犬齿也慢慢突出双唇。   走廊的空气仿佛都停滞,细微的尘埃停在了空中。   倏——倏——倏——   黑影一下冲向北靖的面门,北靖的红色瞳仁微微一眨,突然以肉眼难见的速度,跨出三步,一抬手,抓住了黑影,黑影发出一声尖锐的痛叫声,一下紧紧缠上了他涨大了一倍的身体。   “JOE,你抓得人家好痛。”   黑影瞬间化为一个轮廓极深、千娇百媚的丰腴大美人儿,如蛇般整个人都缠在北靖身上,严丝合缝,一丝不剩。   红艳的丰唇帖着北靖紧抿的薄唇,喷洒出媚人的气息,媚眼如丝,却也娇气腾腾。   “梅丽莎,你什么时候来的?”   “人家想你就来了呗!”   “回答我的问题,不然我就掏了你的蛇胆!”   男人的大掌直扣在女人的右肋处,曾经那生为艺术家的白皙纤长的手指,此时却粗糙巨大得覆满了棕色绒毛,尖锐的指尖足有三寸多长,已经划破了女人坦露在外的白嫩小肚皮。   “你的死忠艾瑞克不是早就告诉过你了嘛!”   “马上离开,否则别怪我杀光你们所有的狩猎者。”   北靖一把将女人甩到了地上,女人雪白的大腿一晃,倏地一下又站了起来。   那纯西方女性的高挑身材,丰胸翘一臀,清凉着装,若是让普通人见了绝对惊艳到爆。当然,要是让人看到她张开的丰唇里,吐出的舌头儿竟然是像蛇信儿似的开了叉,估计就是惊恐到爆了。   “我的王,我们是为了追随您而来。”   梅丽莎突然屈膝跪下,一脸虔诚。   北靖冷笑,“追随我这个失败者?梅丽莎,我记得离开的时候,你正跟新首领安德鲁打得火热”   梅丽莎的表情明显扭曲了一下。   “JOE,安德鲁怎么能跟您相比,他只是暂代首领之职,我们大家心理其实只愿效忠王您一人。您跟我们回去吧,族人们真的不能没有您。”   “呵呵,梅丽莎,怎么我记得,当初我退位时,你是第一个站到安德鲁阵营里的蛇女,从头到尾都唾弃我这个连争都不敢争一下就自动退位的王。”   北靖根本不相信,蛇女这个种族天生性淫,毫无节操,对男人说的话没一句是真的。   梅丽莎的话被戳穿后,恨道,“JOE,难道你跑到这个贫穷落后的国家来,就是为了跟那些又矮又小,弱得像鸡似的大饼脸东方女人佼配的吗?”   对于如此恶毒的话,北靖皱了下眉头,忍住了没有把蛇女一掌撕成碎片儿的冲动,要是让他们察出他的在意,恐怕更会没完没了。   他无所谓地笑笑,“东方女人的确不如西方女人符合你们的审美观,不过我到底也有八分之一的东方血统,玩玩自己家乡的女人,难道还要跟你们报备。哼!”   梅丽莎的心思又转了转,猫步上前,又帖上了男人的身体,肆意抚摸。   “JOE,我坏了你的好事儿么,不如让我来满足你今晚的欲望好不好?你不知道你走之后,安德鲁有多可恶,他……”   “哦,他是不是除了你,还招幸了其他蛇女,或者是豹女?更或者是变态的章鱼女?”   梅丽莎被北靖这一番羞辱得妖颜大扭曲,却又反驳不出什么有力的话,直气得差点儿把自己两叉舌头给咬断了。   “滚——”   北靖愤恨地一爪挥开女人,五道锐利的划伤在那雪白的肌肤上,留下深深的血槽。梅丽莎原本白皙的肌肤立即变成了褐绿色,还布满了一片片鳞片,伤口处也开始颤抖着,进行自我修复。   “JOE,你不要不识好歹!”   “梅丽莎,不识好歹的人是你们。回去告诉安德鲁,我有我的生活要过不要随意侵入我的地盘。否则,就算我已经不为王者,要收拾你们几个小老鼠,还不需要我亲自动手。再不走,是想真的贡献你的蛇胆给本王尝鲜么?”   梅丽莎冷哼一声,低头时眼底滑过一抹阴冷的笑,身形一闪又化成了一片黑影,很快消失。   北靖却无法放心。   艾略克从电梯处跑了过来,说欧森的人找上他了,似乎是有意套他们在此的目标,交了一下手就跑掉了,问北靖是不是也碰到了追踪者。   北靖摆了摆手,示意进屋去说。转身时,看了眼语环的房门,这好事儿被打断,要再继续也不可能了,只有先解决了眼前的麻烦再说。   ……   “环儿,醒醒!环儿……”   “JOE……”   女人细细的胳膊缠绕上来,红红的唇儿嘟起来,如此诱人的邀情模样,让卫东侯心底一阵天人交战,又爱又恨。   如此难得的投怀送抱,也许两人一做到底,女人也不会拒绝。   可是一想到他这是承了另一个男人催眠的好处,他就无法接受。   卫东侯,你他X的真是蠢到没边了,竟然好好的要把自己的女人往“妖怪”嘴里送,你脑子被门夹了嘛!   没错,之前他的确沮丧得想自杀。可跟着两人到大门口时,他看到北靖要吻语环,心里的不甘心痛根本压不想,就想出面阻止。   在他痛苦纠结犹豫不决的时候,意外就发生了。   他想,这一定是老天爷给他的再一次机会,让他发现了那个所谓的“完美的白马王子”的邪恶真面目。现在更让他发现,语环的倾心动情,竟然也是被人催眠的结果。   要他放弃,绝无可能!   当然,这个时候他已经自动忽略了自己也算是个“妖怪”的事实。   “乔语环,你给我醒过来!再不醒过来,我就真的……”   “唔……”   卫东侯的眼眸变了几变,最后忍无可忍,一头俯下了去,将那红红的小嘴儿包了个干干净净,彻彻底底,仿佛是想洗去刚才被外人沾染到的气息。   三个月了!   整整一百多天。   相思不会相思,才人相思,便害相思。   当他躺在那张冰冷的合金病床上时,才真正知道,想念一个人的味道有多么难熬。在痛苦折磨得他快要疯掉的时候,若不是听到她的声音娇唤,他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挺过那可怕的治疗过程。   大嘴用力地咂磨着小嘴儿一遍又一遍,直吻得小嘴儿湿淋淋的,忍不住张嘴喘息,他一举攻入到底,缠紧了小舌头,又揉,又捻,又磨,又辗,弄得怀里的人儿痛苦又似舒服得直哼哼。   情不自禁,便上下其手。   等到他的神智稍稍回归时,两人已经衣衫不整,几近坦诚地双双叠在了那张豪华大床上,场面一片混乱,画面简直让人癫狂。   “……唔,热……要,要……”   女人显然尤未满足,抚着脖子,哼吟个不停,小手从胸口直往下滑,雪白的身子泛着粉粉的亮,宛如美蛇儿般扭个不停,简直就是诱人犯罪啊!   看得覆身在上的男人口干舌躁,再一次天人交战,打得头破血流一塌糊涂,乱七八糟。   空气中都飘荡着浓烈的迷香,让两人都汗泠泠,难于逃开这可怕的诱惑。   卫东侯喘着粗气儿,浑身肌肉都在收缩紧绷,胸口用力地起伏着,大滴大滴的汗液,从脖子上淌下,落在下方那雪白扭动的娇躯上。   老天!   一声狂嗷从屋中响起——   激烈的声波一下震出,让隔壁正在屋里商量的北靖和艾瑞克,都察觉到了。   北靖立即站起身,说,“我去隔壁看看。你暗中调查一下,他们突然跑到亚洲来,到底想干什么?”   艾略克点头,忽然笑道,“JOE,我给你的摧情香加上你的催眠术,估计这会儿咱们的后还没有醒,现在时间还早,我帮你看着,你继续啊!”   北靖斥了一句“胡闹”,回头急忙去敲门。   那时,语环房间里。   浴室   “卫东侯,你怎么会在这里的?好哇,你又利用你龌龊的特种兵技能,私入别人的房间,我要告你!”   语环淋了冷水,浑身湿透了抱着浴衣,缩在浴室角落里,横眉冷眼瞪着同样一身冷水的卫东侯。   卫东侯一脸苦闷,“环环,你听我解释。”   语环立即捂着耳朵,“我不听,我不听,我坚决不听。解释就是掩饰,一次为贼终生为盗!你给我滚出去,你再不出去,我就报警了!”   卫东侯苦成了黄连,“环环,我说的是真的。我来找你,发现你房门就是开着的。你躺在地上,昏迷不醒,我不可能放着你不管。”   语环一迳摇头,拒绝眼前男人的一切。   卫东侯气得咬了咬牙,干脆离开浴室,去找换穿的衣服。   语环心里又羞又愤,但也不能一直保持当前状态,她的衣服全湿透了,而且半身刺裸,上面还布满了暧昧的印记,这要让她相信这男人什么不能见她莫名昏迷就不管的鬼话,才有怪!   “啊,你干嘛!”   语环也出了浴室,想要找衣服换,哪知道一进主卧,就被光屁股的男人给吓了一跳,掩着脸骂“不要脸”。   卫东侯回头,看着女人的模样,心好气又好笑,还是肃着脸冷哼。   “谁把脸挡着谁就是不要脸。怎么?我为了让你醒过来,把唯一一件衣服都淋湿了,找件衣服换都不行?”   “你,你骗人!”   又来什么“唯一一件”,她会相信他才有鬼!   “不信算了。我找了半天,你这里只有女式衣裙,没有男式的。”   “哼,让开!”   语环咬着唇,一把掀开男人精壮的身子,找自己的衣服。   卫东侯也不客气,抚着下巴,欣赏女人香肩半露,雪肤湿身的性感模样。   语环拿了衣服,重重关上衣柜,回头就骂,“你再看,信不信我挖了你的眼睛!”   卫东侯脸色不变,无所谓地挑挑眉,还颇具正义地说,“好,我的眼睛给你挖。你穿妥当了,帮我弄件男装上来就行。”   说着,大刺刺地转身。   关键部位被环环“马赛克”了。   一屁股坐在那张凌乱的大床上,拿起遥控器一按,空调,电视机,同时开动。   宛如在自己家中一般,双手枕在脑后,摆了个古希腊神壁画式的姿势,翘着一条长腿,一边看新闻,一边吃起床边水果盘里的水果。   惬意十足啊!   语环气得差点儿尖叫。   眼睛瞪着男人,像要在那副精壮的身体上剜两个洞,放放血,才能解气儿。   浑然不觉的男人,突然扭头,唇角朝两边一扯,露出大白牙,说,“环儿,你看得这么认真,是不是想继续刚才未完的好戏?”   大眼直眨,电力十足。   “呸,不要脸——”   语环气恼之下,扬手就把手里的东西砸了出去。   男人顺手接住了花花绿绿两三件,大手顶起一件转了转,一拉一弹,放到了自己的胸口比划,说,“环环,你的杯罩是不是又变大了?”   那果绿色的BRA这会儿搁在男人宽厚有型的胸膛上,怎么看,怎么流气,变态,让人忍无可忍。   “卫东侯,你个神精病。”   “环儿,别气了,赶紧把衣服穿上,不然会着凉。”   “你给我滚出去?”   “哎,我没衣服啊,出去会给你丢脸的。”   语环一怒之下,把屋里的东西都往床上的男人身上砸,可怕砸了半天也没个像样的结果,最后一个不小心,被自己裹着的浴衣给绊倒,啊地摔向大地。   男人吓了一跳,身形一闪,宛如极光般冲到女人身下,来个了扎扎实实的亲密相拥。   赤条条,光溜溜,不同性征的两具肉肉又叠在了一起。   时间静止三秒钟。   语环要放声尖叫,立即被卫东侯的大手捂住。   她激烈的挣扎,他痛苦地皱眉。   “环儿,别动。唉,你听,有人在敲门。要是你再不开,外面的人就要砸锁冲进来了。”   语环还是不信,直到听到了北靖的声音,不得不对男人咬牙作罢。   ……   “语环,你没事儿吧?”   房门终于被打开,北靖的脸色明显有些苍白,似乎真如卫东侯所说,再不开恐怕就要破门而入了。   语环扶了扶还湿漉漉的发,尴尬地说,“对不起,刚才我在洗澡,没听到。”   的确,要不是北靖听到浴室里还没关掉的花洒声,恐怕早就冲进来了。   “JOE,什么事?你,还没睡么?”   屋里突然冒出个男人,语环的口气显得有些生硬。   北靖看到女子安然,心下松了口气,但嗅到了空气中异恙的雄性气息,说,“语环,我,呃,有点儿失眠的毛病,一直睡不着。不知道,可不可以进去坐坐,只要半小时。”   语环心下一个咯噔,屋里还有个瘟神没送走,这要请人进去万一穿了梆,不,以卫东侯那无耻的性子,绝对会第一个跳出来搞破坏的。   “没关系,你让他进来,我保证不会破坏你的好事儿。”   哪知道,耳朵一痒,飘来男人喝声低语,她一回头,耳肉被男人舔了一下,这人就倏地一下消失了。   “语环,不方便吗?对不起,还是我太唐突了,你早点休息。”   “不行。啊不不,我是说,没关系,你进来吧!”   语环慢慢打开了门,赌气般地想,如果卫东侯要再搞破坏,她就趁机跟他翻脸。若是有北靖在此,正好可以帮她赶走他。总之,她绝不会再让这个臭男人留在身边。   房门砰地一声关上了。   走廊上,突然有黑影闪过,但人眼却极难捕捉,很快那黑影又消失了。   房间客厅。   落地窗面向珠江畔,视野极好,霓虹星子,尽收眼底,纱帘轻撩,微风一丝丝地溜进屋内,能闻到带着淡淡湿咸的气息。   但是屋内的气氛,却有丝莫名的诡异。   北靖在语环坐下前,挑了个面向卧室方向的位置坐下。   语环紧张起来,忙把电视机打开,但随即想到若要聊天,还是开音响的好,却半天找不到遥控器。   北靖站起身说帮她找,就往卧室去,吓了她一跳,忙将人按了回去,说自己去找。   等她一进屋时,卫东侯按响了音响,一脸绅士相地把遥控器递给她。   在她转身时,突然又俯在她耳边,喝声说,“这音乐应该不会让某人露出狐狸尾巴,吓坏我的小白兔。”   回应卫东侯的是一记重重的垛脚蹬,他着看着红肿起来的大脚丫子,苦笑。   客厅里   “你怎么会失眠的?”为了免除尴尬,语环没话找话。   “有段时间,怕一睡着,就会被孤儿院的贩子,抓去挖了器官卖掉。”   语环噗嗤一声喷出水,吓得急忙道歉,又打倒了刚刚倒好的水杯,洒了一地,更加尴尬窘迫。   “呵,没关系。是我不好,太直接了。”   “不不,不是的,我只是,有点儿惊讶。我一直以为,孤儿院……”   突然,语环也打住了话,脸色变了一变,转身到吧台要再倒水。   卫东侯一下从吧台下伸出头来,吓得语环差点儿尖叫,但他立即将两杯已经倒好的水递了出去,做了一个噤声的姿势,提了某只杯子示意那是给北靖喝的,让语环赶紧回去。   语环只觉得气团在胸中滚,怎么也滚不出去闷得慌。   “语环,你没事儿吧!对不起,我换个话题。”   “没关系。其实,我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   语环将杯子递给北靖,却是刚才卫东侯示意她自己喝的那杯。   “什么往事,可以说说么?”   语环捧着杯子,犹豫了一下,说,“当年,外婆和妈妈似乎为了躲避什么人,把才四五岁的我,暂时寄留在一家社区福利院里。虽然只有两三个月,后来母亲很快就来接我走了。   可是,我发现,那段时间,福利院里的小朋友,偶时都会失踪几个,并不是被人收养。那个小县城,多数人经济情况并不好,一般没人会收养孩子。而我经常会看到一些人生面孔的人出入院长办公室。   我从一个年龄比我大一两岁的孩子那里听说,那些人是在卖孩子,卖器官,当时我也不懂。但我很害怕,就给外婆打电话,那个孩子帮了我很大的忙,我还记得她叫话梅。后来外婆来接我,我就想让外婆带话梅一起走,可惜不行。不过后来,不知道话梅是怎么逃出来,找到了我们,就暂时跟我们生活在了一起,啊呸——”   语环下意识地一喝杯中水,一股怪味儿直冲鼻子,张嘴就吐了出来,又喷了北靖一身。   “快喝我的水,漱漱口。”   语环也管不了那么多,实在是那味儿太可怕,接过水就猛灌了几大口,跑进客设卫生间一阵儿狂吐。   北靖跟过来时,目光冷冷地瞥了眼吧台,哧笑一声。   吧台下,卫东侯暗咒该死的香蕉人。   糟糕了,语环这个笨丫头,叫她把那杯给北靖,非要自己喝。   唉,他的尿液配柠檬汁,味道真那么怪?   他拿起刚才兑水的杯子,闻了闻,顿时眉头紧瞅,立即将东西扔进了垃圾筒。   “环环,过去的事儿,就忘了吧!我保证,以后会好起来的。”   “嗯,我知道。”   北靖拉起语环的手,轻轻揉进了掌心,目光又变得深邃迷人,让语环有些不好意思地移开了眼眸。   卫东侯看得直咬牙,正郁闷时,门铃又响了。   北靖笑了笑,说了句“总算等到了”,在语环疑惑的眼神中,前去开门,很快捧了一盅雪白的牛奶回来,还是微温的。   为语环倒了一杯,递上前说,“睡前喝一杯牛奶,有助睡眠。”   语环接过,发现杯子里似乎还有其他东西。   北靖解释说,“里面加了一些羊城的特色水果,水果牛奶,助眠又养颜。”   语环宛尔,“嗯,既然助眠,那你也喝一杯啊。这么多,别浪费了。”   北靖笑着给自己盛了一杯。   “祝未来更好。”   “祝你今晚有个好梦。”   “谢谢,环环。”   “不客气。”   “干杯。”   铿——   两杯牛奶轻轻叩在一起,声音听起来和谐又温存。   躲在吧台里的男人,郁闷地将捏碎了一掌的玻璃渣子。   “晚安。”   “晚安!”   该死的,还有完没完!   北靖走到吧前侧前方时,突然打住脚步,语环愣了一下,就被搂住了腰身,迎上那双深邃迷人的浅棕色眸子。   “环环,我想我已经爱上你了。”   “JOE……”   一个吻,蜻蜓点水般落在了语环的额头上。   她微微发怔,北靖已经放开了手,宠溺地点了下她的鼻头,走出了房门,看着她,帮她合上了房门儿。   她捂着额头,那暖暖的感觉,久久不褪。   北靖这个男人,给她的感觉,总是少不了惊喜。   而不像卫东侯那个臭兵,多数时候给她的都是惊吓。   ……   “心动了?”   突然一张男人脸放大在眼前,惊得语环立即回了神,扬声就要骂。   卫东侯脸色极正,说,“如果你真的动心了,爱上北靖,我就放手,祝你幸福。”   语环看着男人,心里毫不相信,“那好,我现在就告诉你,我已经爱上,唔……卫东侯,你个王八……”   他一把抱住她,按进怀里,夺了她的小嘴儿,任她怎么闪躲,也躲不开他唇舌的热情追逐。   他一边吻着,一双大手温柔又挑情地在她全身上下抚揉按摩,简直让人神魂俱颤。   “卫东侯,你放手……”   “环环,你要再自欺欺人一句,我就吻你一次。”   “你凭什么说我在自欺?你知不知道,你霸道得让人恶心!”   他凝着她的眼,执着,却又有一丝说不出的无奈,“语环,如果你真的一点不在意我,之前在鬼屋时,何必又急着开车躲开我?”   “我就是看着你恶心,不行吗?”   “可之前在机场分手时,你说过我们可以做朋友的。”   “我现在发现,我当时的想法太天真,太愚蠢,根本就是自取其辱,我现在后悔了,我们根本当不了,唔,你你……”   语环又被男人突如其来的吻,给狠狠缠住,放不开。眼前哗哗直闪,身体似乎在飘,等她再一眨眼时,两人就躺在从刚才到现在也是一片凌乱的大床上。   “你,你发什么神经!”   她挣扎地从床上坐起身,他也没阻止她。   她要起身离开,他却拉着她坐在原地不动。   “环环,”他捧过她的脸,目光极亮,一字一句地说,“你该知道,从六年前,我们就没法做朋友了。一见到你,除了吻你,爱你,我真想不出别的办法能让我安心。”   他抓着她的一只手,用力按在了自己的心脏位置。   那激烈的砰动,从掌心传入她激烈起伏的心中,一腔难言。   “你,你就想让你自己安心,那我呢?”   冲口而出时,她真想扇自己一巴掌。   乔语环,你怎么还学不乖啊,竟然又自取其辱。   他却笑了,虽然又是以争吵为方式的交流,好在,她还愿意跟他吵的不是么!   “环环,当年只怪我太年轻,根本不懂你的心。可是,我的心和身体,本能的还是选择了你。你还记得刚认识那会儿,我每周二都会赴约么?   那时候,为了能跟你春宵一度,我可是顶着被大王关黑牢禁闭的危险,突破重重难关,翻山越岭,日行百里奔回蓉城来找你。”   她一下羞红了脸,根本不敢看他,“那又怎样,你就是不要脸!”   他心软得不行,揉着她的小手,说,“对,我的确不要脸。当时我并不知道,那种忍不住舍不下的感觉,是什么。我只知道,我要你,只要你,除了你,别的女人都让我觉得接受不了,连碰一下也难受。   你该知道,我有洁癖的。   当初为了某些特殊任务,必须跟一些女人接触,虽然研究院里有特制药物,可以蒙骗那些女人以为我跟她们发生了关系,我还是觉得恶心。为此,我狠埋怨了大王好多次。但是我身为玺奥集团总裁的身份,的确只有我最适合去执行那些任务。我即选择了自己的事业,就必须为之付出代价,我不后悔。   至今以来,我最后悔的,还是没有及时认清自己的心。”   语环哼哼,“骗人。你就吹牛吧,你那晚在婚纱店里,跟你妹妹那么亲热,我从来没看你那样对我笑过!”   卫东侯顿时心花怒放,忙扳过女人的小脸,解释,“环环,那晚你真的在婚纱店外?老天,我还以为我的直觉出错了。原来……你的醋劲儿这么大!哈哈哈——”   “卫东侯,不准笑,有什么好笑的!你给我闭,唔唔唔……”   再一次,女人被男人浪漫突袭了。   柔软的唇紧紧相帖,湿腻腻的舌头紧紧相缠,浊重的气息交换着彼此难言的热情,仿佛那段初遇岁月里的每一个激情的夜晚重现,让人颤抖,期待,又忐忑不安。   他捧着她的脸,看着她的眼,将全部的热情和真诚注入。   “语环,这才是让我闭嘴的最好办法,懂么?”   “傻丫头,对男人来说,如果他连碰都不想碰的女人他是绝不会爱上的。虽然我们是从床上开始,那并不代表我们就没有爱。知道有位哲人说过,老虎对兔子的食欲是这个世界上最真实而纯粹的欲望么?我看到你,只想跟你做最爱做的事儿。就算是卫雪欣,也从来没有给过我这样的感觉。”   “语环,一段爱情怎样开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怎么结果。”   “语环,嫁给我!”   他突然单膝落地,跪在了床边,执起了她的右手,放在唇边一吻。   如果说刚才北靖的那个带着礼貌和爱慕的额心一吻,让她怔然失神,眼前的男人虔诚而认真的眼神,却再一次让她陷落在那双深深的黑眸中。   手背似乎在发烫。   他掌心托起的那颗钻戒,还是那一枚。   光华璀璨,仿佛在叙说着一个令人心神俱震的远古神话。   “我爱你。”   正文 80.暗战到明斗-公开竞争   80.暗战到明斗-公开竞争   “我爱你,环环,嫁给我!”   这一次,她又在上,他跪膝在下,俊脸上认真而执着的表情,足以让任何女人为之心襟荡漾,难以自拨。   然而,在初时的几秒钟震撼感动之后,心底里潜藏的那种后怕,便开始扶摇直上。   如果她再次接受吃这回头草,曾经面对的那些难题,又会找上她来。也许他会说,那些已经事过境迁,不会再让她为难。   事实上,在他们的关系发生变化后,还可能爆发出新的问题。   她实在没有信心,再去承受那些蜚短流长。   他和她,还是差距太大了。   不仅是个人,还有他们的家世情况。   “语环?”   女人的眼神从最初的闪烁荡漾,慢慢变得平静而黯淡,让卫东侯察觉到了不安的信息。   “你不开口,我就当你默认了。”他立即握着她的右手,将戒指套进中指,推指环时,他发现她的指根处似乎还留着一道浅浅的红疤,那像是上次在医院分手时,她强行把戒指给拨下来时弄伤的,他心疼地抚上去。   “不,卫东侯,我不能……”她要抽回手。   “语环!”他紧张地抓得更紧,仰起的眼眸中,竟然透出浓浓的乞求意谓,让她即纠结,又为难,即不舍,又害怕。   百味杂陈,一言难尽。   “环环,你还有什么想法,都直接告诉我,不要让我猜。你知道,我不是那种心机深重的男人,懂得花颜巧语,讨女人欢心。”   卫东侯直觉语环的拒绝,就跟那个不知打哪个旮旯钻出来的北靖。JOE有关,言语之间便有些意有所指,酸气儿直喷。   语环觉得有些好气又有些好笑,“卫东侯,我早就说过,我们俩不合适。”   卫东侯心里一鼓,却立即压下了气儿,沉声道,“那你是觉得,跟北靖。JOE那个留美孤儿兼小皮条客儿,更合适了?”   不过这冲口而出的话,就有些掩饰不住他的醋意了。   语环一听,一琢磨,喝道,“卫东侯,你,你早就在跟踪我们,还偷听我们谈话!”   卫东侯拧眉,“我没偷听,是你们自己聊天声音太大,让人听不到都难。”   语环“你”了半天,愤而扭过身不看男人,“你就是个无赖!”   明明做了不要脸的事儿,居然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真是可恶透了。以前她怎么没发现,他竟然是这么个性子?还以为他有多么沉稳内敛,原来,那都是用来装门面儿的。   其实吧,这也不能怪卫东侯不够成熟。正所谓问世间情为何物,不过一物降一物罢!刚好乔语环就降住了卫东侯这头老虎,才让向来步伐稳健的男人,总是频频出错,洋相百出,萌态爆露,各种怪招、怪相层出不穷了。   在真正相亲相爱的人面前,那是最不需要防备的最真实的面貌。   “语环,我也不想偷听。可是,你就从来没认真跟我聊聊,你的情况,你的心情,你的家世,你的……一切,我都想知道。”   卫东侯觉得跪着太不利于拿回主权了,索性也不捏扭,坐回了大床上,女人面对,拉着小手继续耍无赖。   俗话说的好,好女怕缠郎嘛。他的环环就是好女人,只要他缠绵成功,丢脸换来的是一辈子的幸福,那就是大大的值。   语环细下一想,紧张了,“你,你把我们谈的话,全听到了?”   包括她不仅是孤儿,还是个私生子的事实。   卫东侯点了点头,看女人有些慌乱,想要抽回手逃掉的模样,心里有些泄气。为什么面对北靖。JOE的时候,她就可以畅所欲言,知无不言,又哭又撒娇,面对自己的时候就南辕北辙了呢?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们就这样吧!”   语环突然冷冷地甩开了男人的手,站起身。   卫东侯被这突如其来的大转变,惊得跳起身,低叫一声。   “乔语环,你说什么。”   语环眼神再冷,“你都知道我是不名誉的私生子了,根本配不上你这个天之娇子,咱们不合适。咱们早就分手了,又何必纠缠不休,再这样下去,有什么意思。”   “有什么意思!”   卫东侯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重复这一句。   语环别开眼,“我觉得,我们即做不了朋友,也更不可能做回情人。我无法放下过往,跟你重修旧好,甚至嫁给你。我觉得,根本不可能。我们之间差距太大了……”   卫东侯吼,“那是你自欺欺人,你根本就是在为自己的自卑找借口。什么叫差距大?如果你不要老想着那什么孤女私生子,什么该死的天之娇子,我们有什么差距?!   这年头差距大的幸福婚姻多了去了,连国际娱乐大亨默多克都取了个港城的普通东方女人,北欧皇室的平民皇妃好几代了,人家敢带着别的男人的孩子嫁给皇储,你有什么好自卑的?!   我他X都都说过我不介意,什么身份名誉地位我他X的通通不介意,我就只想要你这个女人做我老婆,难道还不行吗?你到底要怎样才肯答应?”   他扣住她细小的肩头,几乎是不受控制般地摇晃。   她却咬着牙,瞪着他说,“别人是别人,我是我。我要过我想要的生活,我就是不。”   卫东侯真想敲开这个女人的脑子,看看里面到底装的是稻草还是豆腐渣,怎么好话坏话下面子乞求的话都给说尽了,她就是不开窍儿,轴得要死!   “你要的过的生活,难道就是跟那个大香蕉在一起吃海胆数星星跳舞踩人脚儿?你这个笨蛋,你知不知道被人家骗了还帮人数钱。”   “卫东侯,至少北靖从不会强迫我做我不喜欢的事?更不会深更半夜,像个贼似的偷溜进女士的屋子。至少人家见我,都是走的大门儿,不是翻窗户撬锁!”   语环也忍不住,放声吼回去。   卫江侯内心一下堵得慌,怎么之前还好好的,这会儿两人的交流方式又回了用吼的!   “卫东侯,你根本就不尊重我。”   语环深吸了口气,压下心底的翻搅。   “对,我就是不会像那个北靖。JOE一样,表面上绅士得像个君子,其实都是背后使阴招的卑鄙大野狼。”   “够了,我不答应你,在北靖出现前就已经决定了。你不要总拿别人说事儿!”   卫东侯一下被哽住,浓眉死结,黑眸狠狠瞪着那个一脸冰霜的小女人。   语环被男人的眼神瞪得心里直难受,索性起身要走人。   卫东侯倏地一闪,挡在了语环面前。   一字一句说,“乔语环,一个人的出身不是他自己可以决定的。是不是只要我不是什么天之娇子,出身名门,身家亿万,跟那个北靖。JOE一样了,你才肯给我一个机会?”   她讶然张口,却发不出一个音。   他愤而转身走掉,头也不回。   她看着他宽阔厚实的背影,消失在拐角时,突然觉得心里闷得难受,想要哭。   乔语环,你真没用!   可是要再跨出这一步,何其困难,他怎么就不明白呢?   不管心里怎么犹豫踌躇,她突然低叫一声,冲了出去。   “卫东侯!”   倏地一下,男人又像一道黑影闪了回来,砰的一声大响,刚开的房门又被关上了。   男人黝色的脸皮,明显浮着一层黯黑。   “他妹,你快去给我弄件男装来,我就从这大门儿出去。”   囧~   都扯这半天了,这斯竟然还是天体状啊!   ……   总之,这一次,卫东侯又和语环不欢而散。   最后,他是穿着酒店服务生的衣服,闪回自己预定的房间。   一回屋,他立即打开了随身的专用电脑,经过几个小时的资料收集,又手绘了一幅图画,拍进手机里,然后打开窗户架设卫星电线,和远在千里之外的自家队员联系上了。   “眼镜,帮我查查北靖。JOE这个人的底细。另外,让苹果再弄个高倍摄像仪过来。我传的资料暂时存档,先不要报给大王。让梁安宸过来说话,我有事要问他。”   此时,才零晨三点过,正是好梦正酣的时候。   劲爆小组的队员们经过一天的基地训练,已经很疲倦了,一个个暗咒着队长大人的不仁道,自己泡个妞儿,总要全队出动打下手。   很快,梁安宸这个夜猫就从实验室里给挖了出来。   “阿安,你看看这个东西。”   卫东侯一点回车键,梁安宸这方的屏幕就显示出一幅手绘图片,其形正是北靖和梅丽莎在走廊上对峙时,发生的形象变异正面图。   梁安宸初时一惊,随即立即将画面存了档。   点开了视频通话窗,问,“东子,你也迷上小日本的漫画了?哪找的这东西。”   卫东侯低哼一声,“阿安,你这话真他X欠揍。”   梁安宸愣了下,突然取下了眼镜,露出明显熬夜多日有些青紫的眼眶,问,“东子,你真的看到这种生物出现在人群里了?”   卫东侯却反问,“什么意思?你是说,这些东西早就已经进入人类社会,而且还不只我一个这种变态?”   梁安宸叹气,“东子,你该知道我过去近三十年的生活轨迹。我接触的真实世界环境,没你们东奔西跑上天入海的多。我只是从我的研究成果里,进行推测而来的。因为阿伦来的那次,我现在才能这么肯定。”   卫东侯这方松开了眉头,说,“你的意思是,麒麟这个生物机构,其实对这些变态人更了解?”   梁安宸点头,“我也是猜测。毕竟之前请他们来时,我也没敢抱太大希望。就算是你爷爷出面,但要是麒麟的生物研究领域根本没有涉及其中,那也是没用的。没想到,阿伦一来就说要给你动大手术,那个兽化抑制剂,绝不可能是从我给他发你的相关资料的短短十来天里,可以研究出来,试用在人身上的。”   卫东侯抚着下巴,目光锐利,“你是说,麒麟早就开始研究变态人了。这一次阿伦身为麒麟的头头,亲自前来,也许并非单纯看在那已经做古一百多年的两家情份上,而是别有其他研究目标?”   梁安宸没有立即回答,但种种迹像已经表示这一猜测是八九不离十了。   梁安宸提醒说,“东子,目前我们对对方的情况毫不知情,不要鲁莽,别打草惊蛇。等我这边再多收集些信息。”   这时候,梁安宸并不知道,卫东侯和队员们曾经去边境热带雨里执行的那一系列特殊任务的内容。   卫东侯说,“这个你不用担心,你先慢慢研究吧!”   要挂时,梁安宸急道,“东子,你要按时注射我给你的抑制剂,千万别轻易动怒兽化。”   回应他的只是卫东侯的一个别担心的手式,通话就结束了。   梁安宸却忧心忡忡,事实上,卫东侯的情况看似稳定了,实则还存在很多的隐患。他没有告诉大王,故意打了安全报告,让卫东侯回了家。   未过几日,阿伦又到了无极大队。   一听说卫东侯已经好了,阿伦平静的面容上也闪过了一丝惊讶。   梁安宸将相关的报告资料,都交给阿伦察看,听取意见。   阿伦表示不安,看着梁安宸说,“你们不该放他离开,他的情况仍然不稳定。”   梁安宸直接问,“阿伦,你从哪点判断,东子的情况很不稳定?我觉得,你留下的试剂效果非常好。东子几乎再没有出现任何变异反应,也不会动不动就长毛,且形象和性格也恢复到了中毒前的状态。”   阿伦眸色一闪,移开了眼光,继续看那些记录。   梁安宸又问,“阿伦,还是你觉得你的抑制剂其实也存在不稳定因素?”   阿伦拧眉看来,“安宸,你什么意思?”   突然,梁安宸又拿出一份检验报告,阿伦一看,瞬即脸色大变,手上的文件哗啦一声落了地。   下一瞬,梁安宸的脖子被那只刚刚还在翻文件的雪白纤长的五指狠狠扼住,身子被抵上了墙,双脚都离了地。   梁安宸心说,奶奶的,反应这么大,早知道就该早点儿拿出来。   阿伦愤怒低吼,“梁安宸,你什么时候动了可可?”   那份检验报告,其实只是那个洋娃娃的一份血样和DNA检验报告。   梁安宸困难地挤出声,“我开始,只是怀疑……你能不能松松……”   终于落了地,梁安宸暗咒,这看起来如此斯文俊美得人神共愤的男人,怎么跟卫东侯那厮一个模样——都是隐形暴力狂!   “那天可可在我们办公室里玩,不小心划破了手,她很害怕,说绝不能让你知道。我急忙给她上药止了血。那染血的棉球,其实我也是因为东子的病情没有进展,一时郁闷拿来化验着玩玩罢了。没想到,竟然让我发现了你这个大秘密。”   那个可爱到爆的洋娃娃小可可,身上竟然有跟卫东侯差不多的病毒基因。   这,便是梁安宸百分百肯定,阿伦对他们隐瞒了不少真实情况。   ……   天亮后,语环就再也睡不着。   看看时间,也才五点,人家家具城最早也要八点开门了。   辗转反辙时,她的手机来了短信。   北靖发来的消息,说,“环环,醒了么?如果还没醒的话那最好,昨晚的某些意外没有让你失眠。如果已经醒了,我给你讲个笑话吧!”   语环有些好奇,指头朝屏幕下一滑,还真有个小笑话。   不过她早就看过了,看完后,只觉宛尔,为北靖如此体贴细腻的心思。   随即,北靖似乎料到她没睡着似的,又发出来了一些有趣的图片。   有卖萌的喵星人和汪星人的对话。   有搞趣的PS水果星人调侃。   还有夸张的音乐电视片断。   更有各种电视剧的奇怪大串烧。   这一连串儿劲儿使下来,就是再多的不开心,都在笑声中烟消云散了。   语环放下手机后,决定洗个澡,好好享受这次难得的公费旅游。   待她刚刚收拾妥当,门铃就响了。   一打开门,她就闻到了诱人的食物香气。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环环,你今天真漂亮。”   推着餐车的男人,正是同样一身休闲打扮的北靖,他的笑容一如既往的温柔亲切。   语环想,这个没有卫东侯的早晨,总算能让人松口气了。   用完早餐,两人如计划一般,一起到之前已经踩过点的家具城,正式订购家具了。   汽车驶出酒店大楼时,很快便有一辆普通轿车紧随其后。   做司机的北靖从头上的观后镜里看到,唇角冷冷一勾,眼底尽是嘲讽。   卫东侯,你还不死心么,那就尽管来吧,本王随时奉陪!   ……   “这位先生和女士昨天就来过的吧,呵呵,怎么样,今天二位已经商量好,要订哪个款式的吗?是昨天先生看中的那套红橡木,还是女士喜欢的这套懒人沙发?”   一到家具城,负责接待的推销小姐熟稔得让人有些尴尬,似乎已经确定两人有男女关系,言谈神态之间,更多出了几抹暧昧讨好。   语环很尴尬,直道,“不不,你们误会了。屋主是这位先生,我只是他的装修设计师,选家具只是给一些参考意见。主要拿主意的还是……”   北靖却笑道,“我只是男主人,屋子的摆设当然更多还是要尊重一下未来的女主人了。”   语环更不好意思,“JOE,不行啦!”   北靖笑笑,“那好吧,我女朋友现在还没答应嫁给我,她不好意思了。你把选购本拿来,我们自己挑就好。”   推销小姐本来还想趁机多推销几套大型家具套件,有些后悔自己过于殷情,只得将那记录本本交了出来。   语环松了口气,直到两人走到无人的展厅时,才悄悄说出自己着急的意思,这买东西的时候就不能一男一女同时出场,让买家抓准了是情侣关系的话,那必然会狠砍一番。往往这时候,男士为了体现自己的雄风,更为了不丢面子,硬撑着脸皮,买来一件比本身价值更贵上好几倍的东西,其实真心没必要。   当然,这就是语环的价值观,不浮夸,不炫耀,实实在在。   北靖方才明白,叹息道,“环环,以后你一定是个勤俭持家的好老婆,贤妻良母。谁讨到你做老婆,必是三生修来的福气。”   语环又被这一句话给噎到,不好意思红了脸。   恰时,一道豪气的声音从后方飘来,“我今儿就是来挑新房家具的,什么最好,最气派,最有范儿,够时髦,都给我介绍一下。我老婆可是做装修设计的,眼光一流,差的东西就别来了。”   语环一听,小拳头不自觉地捏了起来。   北靖回头时,看到卫东侯身后跟着女推销员和一个经理模样的人,大摇大摆的走过来,心下冷笑。   显然,今儿个侯爷从地下暗战,转到了客场明斗。   相较于北靖今日的随性着装,卫东侯却是西装革覆,一身名牌,王八之气外撒。   语环拧着眉头,转过身看到男人高昂着下巴,一副自以为是的模样,暗暗嘀咕了一句,“白痴,整个儿就一被宰的爆发户儿。”   只是没想到,卫东侯从两人身边走过,仿佛完全不认识两人似的,下巴昂得高高的,颐指气使得不得了。   语环冷哼一声,拉过北靖反方向前进。   “这个瘟神儿,咱们惹不起,躲得起。”   “呵呵,环环,其实我不介意的,只要你心里放着我,卫东侯他就是再闹,也不过是个跳梁小丑。”   语环看着北靖温柔而真挚的眼神,暗自审视了一下,点了点头,决定顺其自然了。   不过……   “JOE,别墅的风格是反朴归真型的,太过精致的家具好像不太适合。”   两人走到了美国橡木家具展厅时,语环发表意见。   北靖点头,“我也是这感觉。你设计的是纯亚国乡间风情,我看,还是要东方风情馆的更好。呵,环环,我也喜欢朴实,无华,舒服耐用型的。”   这话音刚落,卫东侯的大嗓门就冲了进来。   “这个订一套。我老婆从小吃苦受累,没享过什么福。只要她嫁给我,我就让她领略一下世界上各种各样的家居风情。反正爷现在穷得只剩下钱了,家里哪能只订一个款的家具,那太没情趣了。”   语环的脸色唰啦一下变了。   北靖似笑非笑地看着卫东侯展现暴发户土老帽的风范。   卫东侯也毫不客气,签了一套,立马把金卡扔给了眉开眼笑的女推销员,浑身那个得瑟劲儿,就正对着北靖哼鼻子。   “爷们儿就喜欢气派,精致,华丽到爆。当然,这功能性也必须顾及,别在这床上一运动就给整散了架儿,那就不浪漫了哈!”   周人低笑不止。   卫东侯又嚷嚷了,“你们都听说过阿拉伯的酋长至少要取四个老婆的吧?人家家里至少也有几十间主人房,那可是间间都不同风格,什么欧美,韩日,东方,西方,应有尽有,今儿只要你们这里有的,爷都要来上一套。”   语环暗骂了一句“不要脸”,赶紧拉着北靖,直奔下一处。   但是,她的脑海里也不禁幻想出一幅奇妙的画面,那也许是属于装修师们都拥有的奢侈梦想:   如果,有朝一日,自己的那些最喜欢的风格设计,都能体现在自己家里,每天在不同的美妙风情中醒来——欧洲宫廷,韩日田园,美式乡村,浪漫地中海,华丽阿拉伯。   老天,这对于一般人来说,要想把自己的设计都应用在自己的家里,那真的只能是个梦。   “先生,小姐,这张采自欧洲最新科技设计的真皮床,采用最好的航天材料,符合人体工学,特别针对怀孕女士的需要设计的自动升降柔软垫功能,可以让爸爸妈妈都能舒服地同枕而眠。咱们人类一生至少有三分之一左右的时间都待在床上,所以,选择一款适合自己的床,绝对是非常非常重要且必要的。”   语环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功能性大床,设计师的职业毛病就犯了,什么产品都想亲自尝试一下,东方风情馆还在隔壁,不过路过这个专门卖大床的品牌馆,就被兜住了眼神儿。   北靖看着语环脚步踌躇的模样,心里好笑,眼中满是宠溺地提议,想要试一试。   在这样的体贴下,语环也不扭捏了,上前询问功能特色。   推销小姐殷情地招呼,“先生小姐应该逛了不久了吧,不如就上床试试。这东西再好,还是不如自己感受来得真实。”   北靖一笑,绅士地抬手做了邀请,“女士优先。”   语环高兴又羞涩地走上前,从一侧坐上了大床。   推销小姐继续鼓动,“小姐,你可以躺下来,全面感受一下我们这个符合人体工学的床垫,对于经常伏案工作的人来说,特别有好处,可以摩擦肩背、脊椎……”   语环不好意思,但在北靖的鼓励下,慢慢躺了下去,柔软的触感,帖合全身骨胳的材制,的确很舒服。不过,那股时不时飘来的真皮味儿,却让她觉得有些不受用。   正在她犹豫着要起身时,突然身边一沉,一个高大的身影就端端地躺在自己身边了。   卫东侯的大嗓门儿又响了起来,“不错,不错,非常舒服。”   语环立马就要起身。   “老婆,”就被卫东侯一手给揽住了,“这床好,够大,够软,够有型儿。咱就先订一张回去试试吧!”   “放手,谁是你老婆啊!”   “哎呀,别这么小气嘛,暂时客串一下,你又不吃亏。”   “流氓,放手!”   店员们看着尴尬吧,但也不好得罪当下最大的客户。   再说这防流氓的事儿,第一个该起哨的应该是陪着女士一起的男士吧。   北靖皱起眉头,一边斥责卫东侯,一边想要拉回语环。   “哎哎,你丫的刚才不是说他只是你的老板嘛,又不是亲老公,急什么急。”   卫东侯也不管气,一巴掌挥开了北靖的手,两人的手花在空中忽忽闪动,卫东侯突然一撤手抱起了语环,北靖攻出的手不得不中途打住。   “啊,卫东侯,你够了啊你,这是公众场合。”   “我知道。你别动,小心下面走光啊。”   语环穿着裙子,这一听还真不敢动了,可是小脸那个红呀,心里把男人给咒了个一万遍。   “环环,你没发现,这张床跟咱们初遇时那晚用过的,有些异曲同工之妙么?”   第一次?   语不脑子一轰,小脸红得差点爆掉了。   可是男人却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浪漫回忆中,继续叙说,“那家酒店可是挺有名的情人旅馆,还是我三弟介绍给我的。还记得不?床头上有全立体声环绕音响,里面存的那些儿个音乐,真是够盈荡,呃不,够销魂的。头顶上有一百多组功能性霓虹灯,什么海洋,星星,银河,月亮都能模拟,真是……”   “够了,你给我闭嘴!”   “你真的要我闭嘴?”   他竟然侧翻过身子,大眼直闪地看着她,一副就要吻下来的模样,吓得她直缩脖子。可乐坏了他,说她这模样就像小乌龟,被她一爪子搔了脸。   “卫东侯,放开语环。”   北靖的怒气终于被挑起了。   卫东侯手揽美人,得意洋洋地挑眉道,“北靖,或者我该叫你JOE。欧森。”   北靖的表情明显一僵,眼底划过一抹心虚,迅速瞥了眼语环。   语环挣扎着要推开卫东侯,可惜这越是挣扎,摩擦得越厉害,男人强壮热烫的体温隔着薄薄的夏日裙装传来,商场的冷气开得很足,更让人觉得羞窘到底。   这会儿,店员们终于发现,原来这从头到尾就是一出三角恋,于是纷纷退居一旁,坐壁上观。   正当男人们眼神厮杀激烈,突然一声惨叫响起。   语环一爪子拧在卫东侯的侧腰软肉肉上,来了个一百八十度无情大翻转,顿时疼得男人直抽。语环趁机就脱离了狼爪子,迅速逃离那恐怖的大皮床。   “环儿,床头打架头尾和,别走。”   “呸,你少不要脸了。”   语环拉起北靖,又逃了。   卫东侯从床上起身,西装一整,一脸正色道,“这床不错,我订了。就放在咱的欧洲风情式主卧里。你们别看她逃得快,其实女人都喜欢浪漫。她最喜欢穿蕾丝花边裙儿,迷恋宫廷风,喜欢浪漫奢侈主义,都是女人的天性。”   这话的尾音,多多少少还是飘进了语环的耳朵里。   在接下来的订购过程中,卫东侯仍是亦步趋地跟着两人,各种挑衅,但也没有之前夸张的出手捣乱。   可不知为什么,再看到那些朴实无华的红木家具时,语环的脑子里总会蹦出华丽的欧式宫廷摆设。   两个强烈对比的风格,完全不同的格调,颜色,光线,材质,在她心里莫名地产生了剧烈拉钜。   就好像——   一边是代表朴实无华、人人都公认的好老公候选人北靖,标准的白马王子,温柔体贴,极致完美。   一边是华丽耀眼、高调夸张,人见人骂的渣男卫东侯,标准的纨绔子弟,骄横霸道,一身漏点儿。   “语环,确定就订这几套么?”   “嗯,这些应该够了。”   看到选购的清单时,语环的神思微微一岔,眼角余光瞥到了卫东侯正在跟推销小姐低声咨询什么,表情还挺认真。   北靖唤了她几声,她才回神,北靖脸上显有些受伤了。   “语环,等会儿……”   “先生,对不起,您这张卡已经透支了。”   正在这时,推销小姐跑来,递还信用卡。   “不可能,这卡是无限额的,怎么会透支。”   北靖奇怪,立即换了另一张卡,但很快,还是一样的情况。随即,北靖也不好再在女士面前丢丑,不得不跟着推销小姐到了刷卡台询问情况。   看到北靖一走,正在打电话的卫东侯说了一句“不错,搞定了”,便挂了电话朝语环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脸差点儿笑烂掉的推销小姐。   “这是?”   “小姐,这是卫先生今天选购的家具,也想请您参谋一下。”   语环一听就怒了,但推销小姐可怜巴巴地小声请求,直说自己出身农村赚钱供弟妹读书不容易,请语环帮帮忙,不过几句话,也不花几个钱。毕竟,某人说自己穷得只剩下钱了,这不花在这里,也会花在别的地方。   语环不甘,可是心软又善良,也不想为难推销小姐。   哼,他家钱多得花不掉了嘛,什么穷得只剩下钱,简直俗!好,你不仁我不义,我就让你刷爆卡,一文钱都不剩!   “好吧!他不是说,各个风格都要一套嘛?阿拉伯的还没选,波斯和地中海风格,也来一套。东方风情馆也分现代和古风的,再加一套……”   顿时,这可把经理大人都给乐坏了,回头直给卫东侯竖大拇指,直说以往只见港台地区的老板贵公子样追求女明星够大手笔,但也比不上侯爷够实在够帖心,直接买家具布置十数种风情的新房,简直浪漫到爆。   卫东侯看着女人从最初的一脸报复,到后来越发认真的模样,深邃的眸子慢慢变得柔和明亮。   这个丫头,老说大家彼此不了解,不合适,其实她连她自己了解得也不够。明明喜欢,还要强迫自己说不喜欢。   大概连她自己都没发现吧,她在看到蕾丝边的窗帘时,比看到那些大木头块似的粗旷家具,眼神更亮更柔,更移不开,时间明显多出好几倍。   她更没发现,她连看他的眼神,都跟北靖大不相同。   人有时候很奇怪,当然这也是一种阿Q精神,欺骗自己“其实这样也挺好”。   做他卫东侯的女人,她要自欺也好,欺人也罢,他都由着她。   但只有一点,他绝不能让她被人欺骗。   这个北靖。JOE就是首当其冲的大骗子,必须尽快PIA出语环的生活。   ……   “JOE先生,真是对不起,都是银行系统出错,给您造成的不便我们深表歉意。我已经向上申请过,咱们商场决定赠送先生您一套高档床上用品,希望能弥补这次购物给您带来的不快。”   “可以。不过,这个用品可以让我的女伴亲自挑选一下么?我想让她能开心一下。”   “当然可以,没问题。”   花了大概半个小时左右,北靖终于解决了信用卡的问题。   回来时,卫东侯似乎已经离开,语环正看着手机出神的样子。   北靖唤了几声,语环才回了神,慌忙把手机放进了自己的包包里,微笑询问。   北靖的目光闪了下,他还是看到刚才女子手机上接收短信的发信人,正是卫东侯。   随后,选择床上用品时,北靖也发现,语环的目光似乎第一眼就停留在了华丽唯美的宫廷风上,随即才想到是要为他选择,又把目光缩了回来,便定了一套符合乡间别墅的款型。   “小姐的眼光真好,跟你们选择的那套简约风格的家具十分搭呢!”   推销小姐终于功得圆满,那奉承夸赞的话儿是说个不停。   语环尴尬地直想走人了,内心各种鄙视自己:乔语环,你这个虚伪的女人啊!   小小环应孕而生,套着拳击套子,对着自己的俏脸儿一阵猛攻乱锤。   我让你虚荣!   我让你奢侈!   我让你华而不实!   我让你言不由衷!   我让你想吃回头草!   你让你自我作贱想那个渣男!   卫东侯的短消息是这样说的:语环,简朴,奢华,不过是人一生的某个状态。我希望给你更丰富多彩的生活经历,我可以陪你开游轮,走遍世界最著名的旅游盛地,领略各种风土人情,也可以陪你啃着干粮爬漠北高原去朝拜心中的圣地。PS:远离香蕉,健康苗条!   乔语环,我让你犯贱,不准再想渣男啦!   砰砰砰——   小小环被揍到了地平线下!   两人从商场出来,但刚走到大门口长长的罗马石阶时,就看到了那个高大的身影,正背对着他们站在门口,双手抱胸,双腿分立,虽然人是一个简单的背景,却给人一种睥睨天下的王者气度。   语环心头一跳,有些紧张。   卫东侯已经转过了身,目光直凝过来,让她呼吸也是一窒。   她有些故意负气地冷哼一声,扭头就要往下走。   卫东侯突然开口叫了一声。   语环心想管他鬼叫,他们走他们的,就当狗吠。   哪知道,卫东侯叫的却不是她。   “北靖。JOE。欧森!”   北靖站住脚,挡在了语环面前,与卫东侯相对。   这一瞬,两个气质迥异的男人,四目相接时,同时透露出强劲逼人的气场,一种剑拨弩张的紧张气氛扩散开来。   “卫东侯,你有什么话,直接说罢。但要想用些不入流的卑鄙手段,让我放弃语环,绝无可能。”   卫东侯唇角斜斜一勾,知道对方发现了那个小把戏,笑道,“俗话说,情场如战场。正所谓,兵不厌诈。为了追求心爱的女人,欧森先生不也一样。至少,我诈的是情敌,没有诈自己的女人。”   北靖拧了拧眉,面上的温和也渐渐消散,透露出不易见人的伶俐。   “你到底想怎样?你以为你像今天这样胡搅蛮缠,就能博得语环的心么?你不觉得你幼稚得可笑。”   “我胡搅蛮缠,我幼稚可笑,那也是因为语环她值得。总比有些人,人前一套,后后一套的好。”   语环不安,她似乎从没看过北靖这么严肃冰冷的模样,想要打圆场,直接遁走不睬那个幼稚的生事者。   “卫东侯,你就很干净了。”   “欧森先生,我干不干净,只要语环知道就行了。今儿个我来,就是要正大光明跟你宣战。我愿意跟你一起共同追求语环!”   语环立马大叫,“不,我不愿意!”   北靖说,“你觉得你配么?”   卫东侯一笑,邪气又风流,“我配不配不重要,语环配,就够了。她是个好女人,善良,温柔,可爱,就是笨了点儿。不过,既然有我这样聪明的男人,她笨一点就刚刚好。怎么样,咱明人不说暗话,你敢接受我的挑战么?”   正文 81.胜败乃兵家常事-牺牲   81.胜败乃兵家常事-牺牲   “卫东侯,你才是个蠢猪!”   语环被男人自以为是的宣言,弄得又羞又气。   “语环,你不能这么骂可能有一半机会成为你未来老公的男人啊,我是公猪,那你不就成了母,哎,开个玩笑罢了。这里是公共场合,乱扔垃圾会被罚款的。”   一副道貌岸然状的俊朗男人,笑得风流倜傥,弯腰拣起了女人砸来的广告纸团子。   “这里是公共场合,你就可以满口胡说八道,胡乱喷……”   尾音及时被北靖捂住,语环窘得真想立马打个洞遁走得了。   “语环,这是我们男人的事,别生气。”北靖体贴地将语环拉出战场,护在身后。   卫东侯眉眼一冷,“北靖,公开竞争的事,我没跟你开玩笑。”   北靖道,“我可以接受你的竞争,但我也有条件。”   “说。”   卫东侯长腿一伸,面对着北靖抱胸站立,那胸有成竹的模样竟是说不出的帅气潇洒,俊朗迷人,教商场里出来的某个陪老板的女秘都看得啧啧低叹。   语环瞧着这一幕,贝齿咬着小嘴,以口型骂了句“祸根!”。   卫东侯读出唇语,只觉得此时缩在情敌身后对他瞪眼的小女人,非常可爱。   “我们竞争的成败,跟语环的选择没有直接关系。”   闻言,卫东侯心中一异,随即看向北靖的眼神就变了。   北靖继续说,“我答应你,只是希望你不要再做出像刚才那样丢脸的事,让我没面子倒也无所谓,我不在乎那些虚应的东西。但是,我更不希望再让语环尴尬为难,这不仅是做人的基本礼貌,更是男人的责任和义务,对自己喜欢的女人,更应该处处呵护周到,你认同吗?”   “我完全同意。”   卫东侯抬手相请,示意北靖继续。   北靖的目光也闪了一下,接道,“我们的竞争,只在于公开承认彼此的存在。同时,默许语环可以同时跟我们中的任何一个,约会,交流,相处。按你们东方的说法,这种脚踏两只船的做法,并不令人称道。但在我们西方,这样的竞争,无可厚非。   至于语环能否接受,那就是她自己的决定,我们做为追求者不能有丝毫轻贱她的行为和言词,并且对于旁人的不理解,必须在第一时间内处理好,不能伤害到语环。”   随着北靖表达出的竞争条件,三个人的脸色都慢慢变得严肃起来。   对语环来说,她觉得自己似乎遇见了好友雷小古曾经提过的,世界上绝无仅有的完美男人。其所言、所行,均是为了女人的渴望而生。   可是她自认没有那么好,那么完美,何德何能拥有这样的呵护、尊重和博大的包容呢?   这已经不是受宠若惊,而是惶恐万分了。   对卫东侯来说,心里没震动是骗人的。不管怎么比,北靖的情商显然比他高出了一大截。北靖也没说错,在爱情这个世界,他就是个刚入伍的菜鸟新兵,情商大概是负指数,明明喜欢明明爱,却搞到现在人家见他就只说两个主题:放开,滚蛋!   “不管是你赢,还是我输。我们最终都要尊重语环的决定,因为竞争的目的,不是为了逞凶斗狠,炫耀自己的雄性魅力,而是为了让语环获得她想要的真正的幸福。”   北靖一边说着,一边回头握住了语环的小手。   语环迎上那双浅棕色眸子时,心里都是说不出的感动,低低地唤了一声“JOE,谢谢你”。   卫东侯不禁眯起了眼眸,知道这竞争早就开始了,连同现在北靖当着女人的面发表的一番漂亮演讲,也是两人的一场对决。   这一环,他自认输得没有怨言。   “好,我答应。竞争是我们两的事儿,和语环没有直接关系。不管我们怎么争,都要顾及她的感受,不能让她为难,或受伤。”   卫东侯直视语环的眼眸,仿佛宣誓一般,一字一句说道。   语环直觉逃避,想了想,便道,“等等。这事儿不能你们说与我无关,就真的与我无关了。你们这是偷换概念!我做为重要的当事人,我有权利说不同意。”   北靖笑了起来,看着语环是温柔的宠溺。   卫东侯转头看天,心说这个女人真是有便宜都不懂得占,说她笨还不承认。   北靖劝说,“语环,如果我们不给他一个机会证明他其实是错的,他就不会甘心离开。你别不好意思,我对自己有信心。”   卫东侯立马跟上,“语环,你知道我的职业特殊,没有太多时间。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公平的机会竞争,如果这次还是不行,但能看到你找到一个好归宿,我也能放心离开了。”   一听这话,语环心头一跳,怎么感觉像在交待遗言哪!   她看向男人,男人刚毅有型的脸庞一半被屋檐外的阳光打得极亮,浓厉的剑眉下,仍是那双深邃迷人的纯黑色瞳仁,不再是之前那怪异的金棕色。   这些变化,让她在头晚再见他时,稍稍觉得安心了一些。想,他的病应该是已经好了,不然他的那个大王队长应该不会轻易放他出来。   可是现在,他的语气,又开始让她有些奇怪的不安。   卫东侯看出女人又心软了,急忙趁热打铁,“语环,真的不可以吗?”   他又跨前一步,深凝的目光中,慢慢渗出了一丝乞求,一丝无奈,一丝说不出的无奈沮丧。   语环突然想到,那日在医院的后花园里,他失力倒下去时的眼神,心里一揪,咬牙,轻轻点了点头。   如果不答应的话,他大概又会埋怨她欺负军人同胞了吧!   唉,这个男人真是……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不奉陪了。”   北靖拉着语环,坐上了侍者已经开来的车。   卫东侯走上前,似乎也没有再追的打算,只对语环说,“环环,小心人狼在身边!还有,晚上睡觉前,记得不要乱吃东西,锁好门窗。当然,如果你不小心被人骗吃了不干净的东西,我会立马过来保护你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给北靖扔了个警告的眼神儿。   北靖有看当没见到,兀自发动了引擎。   语环横了男人一眼,“你别胡说八道了,看好你自己吧,别弄得又一文不值,还非要人家周济的好。”   卫东侯唇角一勾,“环环,你这么关心我,我很高兴。”   语环小脸一皱,扭头不理人。   汽车很快开出了视野,只留下了仍站在石阶上的高大男人。   没关系,胜败乃兵家常事。   正所谓,强大的敌人才能真正体现自己的实力,更能促进自我完善和成长,不是么!   北靖。JOE。欧森,我其实应该感谢你。   ……   汽车上   “语环,我已经安排好了直升机,直接到迪斯尼乐园。”   “啊,坐直升机去?”   北靖宛尔,伸手抚过女子被风吹乱的发丝,温柔得让人无法抗拒。   “现在家具都订好了,老板当然应该犒劳一下辛勤的员工,奖励一个大大的旅游红包。”   语环眼眸轻转,“那,仁慈的大老板啊,我可不可以再要求一个实惠点的奖励。”   北靖点头。   “这次小古和工人大叔们也很辛苦,能不能给他们再加一点点佣金?”   语环半眯着右眼,右手的食指和大拇指比了比。   北靖扬声笑开,“环环,你这个傻丫头,你是我的装修经理人,何止一点,多少都可以随你说。”   语环双手合十,做了个拜拜,说谢谢。   北靖十分高兴,心下暗暗决定,迪斯尼之旅一定要达成所愿。   很快就到达了机场,语环看着发动起来的螺旋浆机翼,不由惊讶赞叹。   不得不说,这对她来讲真是一趟极新奇刺激的旅行了。   “环环,上飞机前,你还有什么要跟我说的么?”   “啊,要,要说什么?”   语环突然被拉住,北靖的表情颇为严肃,让她一头雾水,想了半天,只能摇头。   北靖一笑,“不过,我有话要说。为了让你能及时赶回蓉城赴中秋节之约,也为了能甩掉那个可怕的情敌,所以我临时决定安排了直升机之旅。希望不会让你失望!”   语环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好,诸如谢谢这样的词已经无法表达她的感动了。   北靖也没有给她再多的机会,拉着她的手上了飞机。   机门一关时,飞机缓缓升空,但是顶上传来的轰鸣声实在震耳,要说话什么的都得震着喉咙吼,要么就得帖着耳朵来,语环才明白刚才男人眼里的戏谑是为哪般。   当他们一离开,停在机场下的某辆汽车里,监视屏显示出渐渐飞远的直升机。   梅丽莎拨通另一个通讯屏,“报告首领,JOE跟那个女人离开羊城了,好像是坐飞机直接到港城迪斯尼乐园玩。”   通讯屏另一方,一个灰发男人正赤着上身,怀里爬着一个丰乳肥臀的女人,肢体交缠,“没有其他发现吗?JOE真的跟个东方女人玩恋爱游戏,展开他的新生活?那个女人有没什么问题?”   梅丽莎的目光狠狠掠过了男人身上的女人,冷声说,“暂时没有其他发现。那个东方女人已经调查过了,只是个很普通的小装修工,没有任何特异之处。当然,如果首领您允许的话,我可以杀了那个女人,看看JOE会有什么反应。”   灰发男人呵呵低笑,声音亦是极为低沉迷人的,他的手放肆地揉捏着怀里的女人,惹得通讯视频里不断传出异声,让梅丽莎的脸色更糟糕。   “梅丽莎宝贝儿,这样做会打草惊蛇的,我可舍不得失去你这员爱将。再观察一段时间,如果真没什么其他发现,就让其他人看着,你回我身边来。我还是很想念你那股子缠劲儿……”   梅丽莎立即应下,心头微喜,可是视频里的女人突然夸张一叫,气得她一把关掉了视频。   她心里不忿,想要立个大功回去,把首领安德鲁身边的女人都灭掉。   与此同时,在通往港城的高速大桥上,卫东侯驾着一辆法拉利敞蓬小跑,灵活地穿插在车流之中,很快将一大片汽车都甩到了脑后,无比拉风。   同时,他接通了卫星视频通话。   “迪斯尼乐园?”   电子天才的眼镜帮他查到了北靖租借的直升机的目的地,他喃喃道,“这女人是不是反朴归真得太厉害了?连这种小孩子才会玩的游乐场也稀罕!”   顿时,惹来通讯对象们的齐声嘲笑。   眼镜真的扶了扶他那特制的多功能眼镜,说,“老大,你的情商真的是负指数的。这恋爱谈对象,游乐园,电影院,商场,超市,水吧,的吧,珠宝店,还有大头帖照像馆,等等玩艺儿,都是情侣最佳的约会场所。”   苹果立马伸出了脑袋,手上还摆弄着一件机械,“老大,你没听说过,越幼稚越可爱嘛!就是要在那种幼稚的环境,才能迸发出纯蠢的爱意啊!”   卫东侯终于又悟了。   “行了,说正事。”   梁安宸出现在了屏幕那方,传了几个文件和图片过来。   卫东侯迅速浏览后,蹙眉问,“阿安,你确定这个法子,可以对付那些变态?”   梁安宸扶了扶眼镜,冷光糁人,“东子,请不要怀疑我在你身上做实验获得的丰硕成果。”   卫东侯和对面的眼镜苹果们,同时黑线。   在他们心里同时认为,其实真正的“变态”二字应该送给这位白衣大夫。   梁安宸毫不理会其他人的异恙眼光,毕竟,验证科学真相的人,有点儿疯狂变态才是正常态。   他又道,“东子,记得多采集一些数据,如果能把片子给拍得更清晰一些就更好了。”   卫东侯看了眼蓝天,立即关掉了通话。   还真当他是专业玩摄影的么!   ……   “啊,啊啊,呀,啊,哦,又漏了,该死,哎呀……”   电动打地鼠前,语环频频漏鼠,最后很快就被踢出局了。   “可爱的小姐,下次加油啊!”   不过最后还是获得了店主赠送的参与奖,一个海洋馆的纪念钥匙环,蓝色小企鹅。语环又看到奖品架子上的另一只母企鹅,就有些想凑成一对儿了。   北靖即道,“我来吧!”   “哦哦哦——”   在老鼠们的一片惨叫声中,北靖落锤有的,锤无虚发,时间一到点,电子计分排上金闪闪地亮出了满分,顿时那喝彩的音乐声,欢呼声,跟刚才语环的级别相比,简直就是大巫见小巫了,到了最后竟然还放了一串烟花,惹得路过的人都给他俩拍了张胜利照。   “JOE,你太厉害了。只得一个纪念奖,好像有点儿可惜了。”   北靖特意向店主要了那个母企鹅,笑说,“只要能让他们成双,就是值得的。不是么?”   扎着黑色领结的小企鹅,和戴着红色蝴蝶结的小企鹅,紧挨彼此,十分可爱。   映入语环眼中,只觉得这一刻,无比温情,对着她淡淡微笑的男子,真是一等一的好男人。   比起那个自以为是的流氓兵痞子,真是各种感触皆不同。   “瞧,我们的胜利只是别人眼里的一场烟火。是不是真的高兴满足,还看我们自己了。”   一张立可拍上,留下了刚才大满灌时的华丽画面。   语环不由叹息,笑道,“JOE,我很高兴。我们去玩过山车吧!”   她拉着男子,高兴像终于放出笼的小鸟。   正拿着望远镜的卫东侯,将这一幕记在了心里。   然而,镜头一转,梅丽莎的身影出现在了镜头中,只见她为了掩饰自己过于惹眼的靓丽外型,此时换了一套中性服装,还把漂亮的波浪长发给弄成了直垂的黑发,若不是早见过其真面目,要认出来也不容易。   当然,对于卫东侯而言,方圆百里他都能分辨得出那个女人身上散发的冷血气息。   梅丽莎也跟着排在了过山车的游戏行列里。   卫东侯瞄过人数后,迅速换算出这一车的人数,不得不拿钱买了个刚刚好的队列位,插进了这一车的游戏者中。   话说这时候放眼一看,想玩过山车的人还都是成年人,且其中情侣真不少,女人们又惊又怕地交流着,明明害怕,却又想玩。这时候,男士的存在就成了完美的一角。   卫东侯暗暗记下这一出,想到等回蓉城,也带着女人去把那什么欢乐谷给玩个遍。   “会不会很可怕呀?刚才我听别人说,下来就吐了?”本来语环是带着猎奇的心理来的,以前总听雷小古说这过山车特别刺激,而在电视广告上也常常看到各种欢乐,现在也受了周人的气氛影响,开始忐忑不安。   “放心,我们距离吃午饭已经有两个小时,不会那么容易吐的。”北靖握着语环的手打气。   “真的?万一我吐了,你别介意啊。”语环靠近小声说。   “不会,只要你别吐在别人身上。”北靖一脸好笑。   “哪会啦!”   “嗯,有我在,保证你不会吐。”   “哦,我尽量吧!啊,真紧张。”   “放轻松,有我呢。”   语环这时候觉得,有这么个体帖的男友,真不错。也许,她回头就该把他们那个无聊的宣战给掀了。   殊不知,这时候卫东侯想的却是怎么趁机把北靖赶离她的身边。   铃——   新一轮游戏的铃声响了,上一轮的人纷纷下了车,这各种情态表现真是不一而足,有叫头昏的,有叫脖子疼的,有直接扶栏就吐的,还有大叫兴奋无比要再来一次的。   语环瞧着是即害怕又期待,又激动又忐忑,紧紧抓着北靖的手,终于坐上了车。   他们选的不是那种卧轨式过山车,而是更为刺激的悬挂式,位置是倒悬在头上方固定,下方悬空,两条腿没有触地点,一旦车子开动,还会随着重力和惯性发生抛摆,绝对让人刺激到爆,一般有心脏病和高血压的绝对不能上这种“悬挂车”。   当然,若是那上方的固定点脱落了,那人被甩飞出去,比起传统的过山车事故的伤亡率就要高出数倍不止了。   卫东侯一边记下语环的坐位,一边紧盯梅丽莎。   梅丽莎也挨着语环和北靖坐下后,才立即抢了其身后的位置,卫东侯也落坐在她身边,同时更送去一个大大的笑容。   “美女,不介意同坐一程吧?”他故意变了声。   “哦,随意。”梅丽莎唇角冷冷一勾,心想的却是我毫不介意送你走完这人生的最后一程——三分钟死亡过山车!   终于,过山车慢慢开动,那独有的铁栓“咔咔”响声,一下就让人紧张了起来。   语环一下握紧了北靖的手,北靖笑着安抚她不要怕。   过山车开始慢慢爬升,第一部分的路段仍是以起伏的浅坡为主,但进行到第二部分时,就是越来越徒的波段,到第三部分时,就是三百六十度螺旋大翻转,中间有一段漆黑的山洞,绝对让人在惊声尖叫、呼吸急促、心脏狂跳中,来到第四部分的全路最高点——极限降落,足足近五层楼的高度,近二十米的落差,将整个过山车的极限刺激演绎到最高点。   当然,这个时候的游戏者们永远想不到,这一次的过山车,比起之前任何一次,都更让人惊声尖叫、肝胆俱裂、毕生难忘。   “啊,好,好快,我,我要被甩出去了。”   才进入徒坡儿时,语环就吓得不得了。   “语环,别憋着,学他们一样叫出来会舒服一些。”   “啊,我怕,我怕,我后悔了,咱们能不能下车啊!”   北靖一愕,看着女人被风吹皱的小脸,心下不忍,便推开了自己上身的护拦,伸手将女人拉了过来,伸长了手臂将人抱进了怀里。   “别怕,有我在。”   他帖着她的耳朵说,她吓得闭着眼睛哇哇直叫,但感觉到了男人呵护,心里终于觉得没那么慌乱。   卫东侯看着自己正前方弹起来的护栏,心里也有些佩服。可那抱的还是自己的妞儿,心里就不是滋味儿。   终于进入了全路段第二最刺激的大旋转阶段,刹时间,之前没叫的男人们都忍不住叫了起来,冲得漆黑一片的山洞时,那更是吼声如雷,此起彼伏。   在前方的女人惊声尖叫时,卫东侯立即发现身边的女人终于行动了。   黑暗中,梅丽莎眼眸发出绿莹莹的光芒,还真跟眼镜蛇似的,让人不寒而颤。   她毫不犹豫地就把上身的护拦给拉掉了,那力道之强悍,就听哐啷一声响,护拦飞了出去。   卫东侯大骇,在这么快的速度下那东西在山洞隧道里折腾,难免会打伤人。   下一刻,他就听到了类似的惨叫声。   可惜,他根本没时间去顾及他人,自己上身的护栏就被梅丽莎拉开了。   “你干什么?”   “送你上路啊!呵呵……”   女人在黑暗中的脸庞似乎都发生了异脸,布满了青幽幽的鳞血,自动散发出莹莹亮光,卫东侯毫不怀疑这女人在这时候变态,都是为了提升过山车在高速行驶中的力量。   “休想!”   卫东侯咬牙低喝一声,一把攥住梅丽莎的手臂,眼眸中瞬间金光大盛,低咆一声,同时脸上的墨镜也掉了。   “是你!”   梅丽莎一看,这方认出之前与北靖争斗过的情敌,红唇突然大张,露出一双尖尖的细牙。   之前梁安宸在给卫东侯发资料时就警告过:蛇女性淫,带毒。她不可能真的像希腊神话里的梅杜莎,看你一眼就让你石化了。不过,要是她对你张嘴,她口里储存毒汁的长牙就能喷出瞬间置死的毒汁。   卫东侯暗叫一声不好,支手就挡,可惜女人之前正在说话,突然张嘴的动作也并不明显,让他防不甚防,毒汁沾到了额头,流进了眼角,瞬间一阵剧烈的刺痛刺入脑中。   梅丽莎一击中标,身形一晃,一双细长的腿竟然化成了一条粗长的蛇尾,狠狠击在卫东侯身上,那力道是蛇和蜥蜴类的动物身上最具杀伤力的,重如千斤,疼得他一叫,不得不松开了手。   梅丽莎一得解脱,就爬向语环的位置,只听哐啷一声轻响,在如此嘈杂的环境里并不明显,可是听在卫东侯的耳朵里,却是生命中无法承受之轻。   他心里疾吼一声,五指已经伸出长长的指甲,拨开双腿上的束缚,扑向梅丽莎去抓她的尾巴,同时,一手抓着过山车顶,荡到前方语环的位置。   黑暗中,他一眼看到了语环的座位已经被梅丽莎给卸下了过山车轨,正摇摇欲坠。   轰——   过山车冲出一段光明的山洞时,又冲入最后一段山洞。   这一刹,卫东侯一把抓住了语环的坐椅背,把差点儿就脱栓的座椅给牢牢拉住了,惯性加压的强大拉力让他十分吃力,三百六十度大旋转简直让人吃不消,他先后看到几个被甩出去狠狠砸在了山洞壁上的无辜游客。   “啊!”   感觉身子似乎被什么力量定住了,没有初时晃荡得那么厉害,语环突然虚开了眼,却一下看到了一双金光闪闪的眼瞳。   她心头一骇,转头再要看,那金瞳却消失了。   “语环,闭上眼睛,别怕,有我在。”   与此同时,北靖异变的手臂将语环连座位,牢牢地抱在怀里,一时间心里百味杂陈。   刚才卫东侯离开时,只给了他一句话:替我保护好她!   过山车终于钻出了大回旋部分的山洞,可是这一出来就把下方观看的游客吓得一片混乱。   因为钻出来的过山车,由着惯性还甩出来一个个坐在悬椅上的人,也呈螺旋状朝外飞散,刚才还满满当当的位置,现在就变成了缺三少四的状态。   “天哪,快,快停下!”控制室的人吓得大叫。   可是这时候,过山车已经爬到最高顶,朝下俯冲,刹时间,惨叫声,惊恐的哭叫声,在过山车上下响起。   这是最惊险刺激的一刻,语环却睁开了眼,看着近在咫尺的北靖。   问,“JOE,发生什么事了?”   她转头要去看,立即被北靖捏住了下巴。   “环环,别看,闭上眼睛,相信我。算我求你!”   语环听着四周传来的惊叫声,虽然心里极不安,在男人乞求的眼眸中仍是闭上了眼。可是在闭眼的那一瞬间,她看到一抹黑影在空中飞跃,将那些飞出去的座位给生生捞了回来。   “呀,那是什么东西?”   “那东西在救人啊!”   “快,快,把挂在树上的人救下来。”   那画面太诡异,应该只出现在人类的科幻小说里,根本不可能出现实中。   普通人当然只能看到几抹人影,但是对北靖来说,那样的形象再熟悉不过,他并不惊讶卫东侯变异的模样,却是惊讶于他的选择:他让他保护语环,自己去救其他的游客。   在女人最需要人呵护的时候,他放弃了这个共同经历危险而最容易滋生爱意的绝佳好机会,选择了去救更多的人,挽回更多的生命。   可是对于北靖的种族来说,为了生存,绝不能让自己暴露在人眼中,死几个人类也不能让自己的种族被人类社会的主流当局给发现,这利弊得失,根本不需要思考,就能得出结论。   而且,刚才要不是卫东侯及时稳住了语环的座位,他晚了一步发现梅丽莎的诡计,恐怕连自己也要跟着被甩出去了。虽然那样他也能立即保护语环不受伤害,也可能暴露自己的身份,便是下下之选。   卫东侯牺牲了自己,保住了语环的安危,和他的秘密。   ……   “呀,老天,你,你竟然抱着她的座位坐到现在?!”   “北靖,发生什么事了?”语环睁开眼,发现自己和北靖面对面。   北靖的脸色有些苍白,慢慢放下了语环的座位,安抚道,“没什么,就是一个意外。”   他先站起了身,衣袖挡住了手臂,控制手上的变异迅速恢复正常,同时帮语环从座位上脱身出来。   “呀,怎么会这样?那些人?”   “语环,不要看,我们快离开这里。”   北靖捂住语环的眼睛,将她紧紧搂在怀里,目光却迅速扫过人群,以及远处赶来的救护队,顺着已经拉出了白色警戒线,走出了事故现场。   “先生,你的手是不是受伤了?”   一个医护人员跑过来时,一眼看到了北靖,北靖却摆了摆手,称没有关系。   语环本还想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一看北靖的手流了血,便拉着人往医护队走。   北靖直说没事儿,他当然不能去医院队,要是被抽到血样,就麻烦了。   两人正纠结时,突然一声恸哭从旁边传来,一个担架就从后方抬了过来。   语环一晃眼,就看到抬架上被摔得身体扭曲变形的人,吓得瞬间白了脸,眼睛立即又被北靖捂住。   “傻丫头,我只是小伤,咱们回去擦点儿药就好,让那些医护人员去救其他人。咱们快离开这里,不然再这样下去,你会失眠好几天。乖,跟我走。”   语环知道自己心理承受能力还没那么强大,她容易心软,又善良,最见不得这样的事儿。几年前闹重大地震灾害时,她来本也想去当自愿者的,但经过校医老师的测试,心理素质这关还是过不了,就没有去。   现在,她总算知道当初那位做测试的老师没有夸张了。   “那个人好了不起啊,竟然一直抱着他女朋友的座椅,没有松手耶!太伟大了!”已经走了很远,还能听到远处的惊呼声。   看着北靖紧拉着她的手还在流血,她心里也不禁一暖,紧紧回握了那只大手。   他回头一笑,她心里的某个角落也终于塌陷下去,将这个笑容深深收藏。   往外走时,她还是听到了不少的传言。   “老天,五十个人,有十二个脱轨啊!”   “嘿,太可怕了,听说光在山洞里就砸死了好几个人,全成了肉泥,连个全尸也难见。”   “我刚才可看到超人了啊!那个影子忽忽几下,就救了好几个人呢!”   “对对,我也看到了,可惜手机太差没带单反哪,不能给英雄留影真是太可惜了!”   “切,就现在民用单反也只能拍到黑影儿啦,这英雄的真面目根本连一毛儿也拍不到。那至少也得是军用的高倍摄像机,最差都要哈博的水准,才能捕捉那种速度的动作。”   “我有看到,好像是个男人,至少有一米九高呢!”   “哇,《X》战警现实真人版呐!老A拍的片子,真有现实题材的嘛?!”   直到他他坐上出租车时,车上的广播已经播出了这场游乐园过山车事故。   出租车司机惊讶地调侃,“不会是真的吧?那过山车已经开了好几年了,从来没出现过那么严重的事故。嘿,还超人救人了,不会是那超人把过山车给咪西的吧?啧啧,这年头真是怪事天天有,今天特别多啊!   唉,我说你二位不会是刚刚也坐了那列死亡过山车吧?”   “司机同志,谢谢,我们到了。”   北靖受不了聒噪的司机,提前下了车,打电话让艾瑞克派车来接。   “北靖,我,我想现在回酒店。”   “好,我这就安排。别怕!”   “嗯,有你在,我不怕。”   北靖轻抚女子鬓发的手微微顿了一下,她信任的眼神让他清晰地感觉到,这一难让很多事都发生了变化。   当他们又回到羊城的酒店时,电视上已经播出了这起重大的意外事故。   “……截止发稿时,十三个脱顶的坐位,死亡四名,两名重伤,三名轻伤……不得不说这起大难之下有大情——令人惊奇的是,这里面有一对情侣,男士在发现女士的座位脱栓之后,竟然放开了自己的上身护栏,将女士的座位紧紧抱在怀中,一直坚持到了过山车停下。”   电视里仍然声称是“事故”,语环行经酒店大厅时,却又不自觉地想起了自己在山洞里看到的那双金瞳。   卫东侯的病不是好了吗?   在游乐场也没有见到他,他应该是没有追上他们才是,更不可能出现在过山车上了。   乔语环,别胡思乱想了,北靖为了保护你都受了伤,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要抱你这么大人连椅子一起坐过山车,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你知足吧!   艾瑞克一脸凝重地迎了上来,“JOE,乔小姐,你们还好吧?”   他给北靖打了个眼色,示意有话要说。   语环说了没事儿,但难得遇到熟人,又忍不住说起当时的情形,北靖握着她的手,两人会心一笑,她心里也着实松了口气,感觉已经没有之前那么紧张了。   北靖送语环到了房里,便要离开。   语环急忙拉住他的手,说要看他的手伤,给他上药。   北靖心里挂着艾瑞克那方的情况报告,最终勉强让语环给上了药,表示并没有什么大碍,便让语环先洗个澡,晚点两人就一起吃晚餐。   语环想想自己之前才吐过,也不好再拦着,才松了手。   “乖女孩,别胡思乱想,我换洗一下就过来陪你。”   北靖俯身吻了吻语环的额头,依然是守礼而体贴。   语环觉得很安心。   北靖回到自己的房间,艾瑞克立即迎了上来,焦急道,“JOE,这次的事情闹大了。亚国当局已经开始关注族人的行动,这次死的人虽不多,但是卫东侯本来就是军人。当时他救了几个人,也算是暴露了身份。但若是他将情况报告上去,亚国当局绝不可能坐视不管。   最麻烦的是,万一引来麒麟的猎人,我们以后就没法再待在这里。”   北靖眉头深皱,本来儒邪温柔的脸部线条变得冷硬阴沉,“通知族人们,我们要在当局行动之前,把这起事件的肇事者梅丽莎抓起来,交给麒麟处置,以平息他们的愤怒。立即跟麒麟的当权人联系,我要亲自跟他谈判。”   艾瑞克大惊,“老大,不可能的啊!麒麟这一任的掌权者对咱们恨之入骨,猎人的实力也比过去半个世纪提升了至少一倍以上。要是让那个织田圣见到你,他一定会杀了你的。”   北靖举截断了话,声音强硬,“不管如何,我必须试一试。为了不再东躲西藏,我们必须跟这片大地的守护者达成契约。语环一定会嫁给我,为我族繁衍下一代,现在所有的冒险都是值得的。”   ……   那时,语环看着手机里的视频画面,怔怔失神。   那自然是当时在游乐场里的网友们,拍下来的神奇画面,她反复连播了好几次后,突然就显示内容违规已经被删除掉的提示。   本来已经平静下来的心,却再掀波涛。   不知为什么,微博上那半个模糊的背影,她越看越觉得像那个自大男人的背影。   难道,当时她看到的金瞳并不是她的幻觉,或错觉,而是他其实一直跟着她和北靖,他救了她,让北靖护着她,然后他还去救了其他人?   “卫东侯……”   语环心跳加速,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她在沐浴前突然鬼使神差地想要再看看新闻,可是电视上的新闻都千篇一律,可见某些部门对这条新闻的认识有多么谨慎,根本没有什么蛛丝蚂迹可遁。要了解更多真相,她想到看手机微博,果然一开就搜到了上千条,距离事发到现在,前后不过才四五个小时。   但同时,关于有妖怪伤人、超人救人的相关消息也在被迅速的清除掉。   哗啦一声碎响,突然从客厅传来。   语环心头一跳,捧着手机朝客厅走,边走边问,“卫东侯,是你吗?你别装神弄鬼的,喂,卫东侯,是不是……”   落地墙幕竟然破了个大洞,那可是专业级别的防弹玻璃墙,就语环自己对装修材料的专业知识来说,这豪华酒店用的东西不可能偷工减料。   此时,房间地处三十多米屋高空,强劲的大风从大洞里吹出,落地纱帘被高高扬起,屋里被吹得一片混乱。   语环一下迷了眼,却在指缝中看到似乎有什么黑影闪过。   “什么人?”   她吓得大叫,弯身就要去拣滚落在地的酒瓶子。   哗啦,又是一声碎响,似乎是从楼下传来的,她急忙跑上前,想要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笃笃笃——   正在这时,她的房门响了。   正文 82.双双把家还-围捕金狮王   82.双双把家还-围捕金狮王   “语环,你在里面吗?”   门外传来卫东侯的声音,声音显得有些低闷。   语环心头一紧,瞄了眼那敞风的大洞,没有上前,反身跑到了门边。   门被敲得更响,“环儿,你在不在?语环——”   语环从猫眼里看了一眼,发现卫东侯似乎是一手猛敲房门,一手捂着自己的左眼,表情十分焦急,她没有想太多,就打开了房门。   哪知卫东侯突然躬下身子,朝门里撞了进来,语环根本来不及闪躲,就被撞了个正着,而卫东侯似乎也在第一时间发现门已经开了,张臂一把将语环抱进了怀里。   在猛然爆发的超高速下,两人紧紧相拥,飞了起来。   不过是短短的一瞬间,卫东侯在飞起的半空中发现两人即将降落的地方正好是电视机前的玻璃茶几,急忙一偏身子,将自己垫在了下方,将将避开了茶几。   语环被这眨眼间的几个动作,吓得目瞪口呆。   卫东侯转到下方后,将女人的小脑袋摁进了自己的胸膛里。   “闭上眼!”   语环下意识地听从了男人的命令,虽然心里的某个角落仍然强烈地反抗着男人的靠近,同时更发出了强烈的警告。   随即,她感觉到虽然两人没砸在玻璃茶几上,但冲势过于强烈,两人又在惯性作用下,朝前滑动了一小截。   砰的一声重响,她感觉到冲撞力从头顶方向传来,脑袋被男人厚实的大掌给抱着,没感觉到有什么不妥。   砰,又是一声响,这是从大门方向传来的疑似关门声。   “卫东侯,你怎么样?”   语环急忙挣起身,发现男人的脑袋正撞在沙发上,双眼紧闭,眉头高耸,可见这一撞并不轻。   男人都一动不动,脸色变得很苍白,在他刚才捂住的左眼角下,有一片仿佛被烈火熔岩淌过的伤痕,紫色里泛着黑红,血肉都裸在外,可见伤的也不轻。   “卫东侯,你醒醒,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卫东侯……”   语环连唤几声,男人都没反应,她急了,一探手,吓了一跳。   男人没呼吸了?!   她激动地大叫起来,又探大动脉,又听心跳。   动脉显得很微弱,心跳更是不像以往那么有力。   “卫东侯!”   她吓得瞬间酸了鼻子红了眼,心里升起极度不安,仿佛每一次想起外婆在自己完全不知道的情况下昏倒在大太阳下的垃圾堆边无人知晓救助,越来越恐惧。   她双手交叠,摁压男人宽厚的胸膛,开始做心肺复苏,做了几下又想起应该马上打急救电话,凭自己这点粗浅的急救知识,从来没有实践过的拙劣手段,要是男人真有什么严重问题,延误了治疗的最佳时间,她一定会后悔一辈子的。   她急忙起身,要去够正放在沙发旁边的小柜子上的老式电话。   身边的男人突然发出一声哼吟,立即打住了她的动作。   “卫东侯,卫东侯,你怎么样?你醒了吗?你说话啊?你头是不是很疼?还是你眼睛不舒服?卫东侯……”   她急得抚抚他的脸,又回头从茶几上倒了杯凉水,问他要不要喝。   声音却颤得厉害,手忙脚乱,一塌糊涂。   “语环……”   男人沉吟一声,虽然没睁开眼,却是一手抓住了语环的手腕,当温热的掌心烫帖着冰冷的肌肤时,她的心似乎一下定住,回头怔怔地看着男人终于睁开了眼。   不是金瞳,而是黑眸。   这一瞬,不知为何,她心里飘过一丝异恙的情绪。似乎,倒希望他还是那个金瞳的他,至少那个时候,他还活蹦乱跳,力量强悍,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脸色苍白,那么脆弱。   不过下一秒,她的这个奇怪的念就被打消掉了。   “别,我没什么,就是有点儿晕。”   他的声音也有些迟钝的沙哑,单手想要撑起身,眉头蹙得更紧,那只不知道被什么灼伤的眼睛,显得黯淡无神。   她一下抱住他,急道,“你别动,万一脑震荡了,会伤到的。”   他抚了抚脑子,想要抱头晃去那种晕眩感,又被她抱住脑袋。   “哎,叫你不要乱动啊!”   “呃,环儿……”   卫东侯想要说自己真没事儿,他真正觉得不舒服的是眼睛里的毒素,而不是那点小震动,可是女人把自己抱得更紧,他的大半张脸都埋在柔软馨香的胸怀里,便有些舍不得了。   “别动啊,我打急救电话。”   “别,我真没事儿。”   卫东侯也装不下去了,立即撑坐起身,拉回那只伸向电话的小手,力量有些急,语环一下跌回那宽厚的怀抱里,就被抱了个正着。   他低头看着她着急的模样,弯起了唇角,“环环,你这么着急我,我很高兴。”   她心里一阵别扭,又变了脸,“卫东侯,你又忽悠我!可恶,你放开,我才懒得管你。”   她伸手就猛推他一记,他似乎是没察觉,一下又撞在沙发上。   痛得低哼一声,抚着左眼,感觉那毒素让小半个身子都有些麻痹了,要不是他身体里的基因已经与人类不同,换成普通人恐怕撑不过半小时,在刚才那场激烈的打斗中,就得玩完了。   “卫东侯,你别装了。刚才要不是你突然冲进来,想要撞破大门,也不会撞到脑袋。哼,你这就是……”   突然发现男人的脸色真的不对劲儿,语环打住口又爬了回去。   “卫东侯,你到底是真是假啊?”   卫东侯感觉自己的行动已经不是很灵敏了,却不能说出实情,只能苦笑,“环环,我不骗你,我的确有些不太舒服。不过,这羊城不是咱的地盘,再待下去恐怕更麻烦,得赶紧离开这里。你快去收拾一下东西,咱们马上就走。”   语环很奇怪,却还是扶着男人站了起来,“卫东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之前你是不是也跟着我和北靖去了港城的迪斯尼乐园?”   卫东侯深深看着语环,没有回答,只说,“环儿,乖,听话,快去收拾东西,跟我回蓉城。这里,不太安生!”   他的那个表情,是她熟悉了解的。   每当这个时候,也就代表着他不想回答,再问也没有意义。   只是这一次,他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温柔,更有一丝无奈。   她慢慢低下头,说,“可是我是跟北靖来的,现在跟你走,对他很不礼貌。我想……”   他立即截了她的话,“不用担心北靖,我已经跟他打过招呼了,如果你不信,可以拨个电话到隔壁去。”   说完这些话,他有些失力地跌坐在沙发上,高大强壮的身躯一下子看起来很脆弱,他还抚着左眼的伤,发出压抑痛苦般的粗重呼吸声。   明明说好不能再心软的,明明告戒自己一定要戒掉这个叫“卫东侯”的毒,明明说了一次又一次分手不再见,可是她怎么就是无法看着这样的他,置之不理呢!   语环怔了一下,转身跑掉。   卫东侯睁开眼,看到女人的背景,松了口气。   然而,语环跑进卧室,没有去打那个电话,到沐室里拿了块干净的毛巾浸湿了跑了回来。   卫东侯感觉到女人的气息时,也是一讶。   “是不是很痛?这样可能会好一点。”   她轻轻拨开他压着眼睛的手,将毛巾捂上那处,让他的手抚在毛巾上。   她看着他的模样,怔怔然不动。   他虚睁开那只勉强还算有些视力的眼睛,又笑了一下,“快打电话吧!”   她一时理不情,看到这样的他是怎样复杂的心情,怔了一怔,回头拖过电话,拨了出去,眼眸却不时回头瞥他,他本来闭下眼了,似乎又感觉到她在看他,立即睁开眼,扯出一个似是安抚的笑容。   她的心,又酸又软,又无奈。   ……   隔壁,铃声响起时,屋内痛苦的叫声,稍稍停歇。   北靖接起电话,听到里面传出的柔软嗓音时,冷光熠熠的金瞳,慢慢收缩了鸷人的光芒,浮出一丝难得的温情。   被艾略克的大脚狠狠辗在脚下的梅丽莎,偷窥到这一眸,眉宇间的褐青色阴影更为浓重,眼神恶毒得也似淬了毒。   北靖给艾略克打了个手式,拿起电话,进了卧室。   “语环,很抱歉,我的确有些事必须处理,可能没法在中秋节前陪你回蓉城了。”   “没关系,我可以自己回蓉城。只是……”   “语环,卫东侯在你那里,对不对?”   “嗯。他要我陪他回蓉城,我觉得……”   “没关系。虽然我很不想我的情敌跟你在一起,但我相信我们的关系不会因这个小小的插曲,有任何影响,我对自己很有信心,环环,你有么?”   语环突然一阵心虚,她看着沙发上的男人,咽了咽口水,才道,“嗯,我有。”   卫东侯的眉头,几不可见地抽了一下。   北靖说,“那就好。只要你心里有我,任何陈咬金都不会得逞我相,信你。”   语环忙问,“JOE,发生什么事了,你能告诉我么?”目光投向两人身后的那面玻璃墙幕,上面的大洞并不是她的幻觉。   北靖避重就轻地说,“就是生意上的一些事。之前港城迪斯尼的那起事故,警方已经联系上我,要我协助调查。我不想你再卷入其中,提出会帮他们堪测过山车的安全漏洞,也是为那些已逝者寻些公道。   哦,忘了跟你说,我供职的建筑师事务所在港城早就有分部。呵,你不担心,在那里,我还是有些关系,他们不敢为难你。我觉得卫东侯的考虑也没错,离开事发地,回蓉城对你更好。以他在西南三省的势力,比我这个香蕉人更靠谱儿些。你别不好意思,这都是为了大家的安全着想。”   语环问,“我们走了,可是你还留在危险的地方啊?”   北靖心底一柔,“环环,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那我再告诉你吧,事务所的老板在港城这边的根基很深,黑白两道都有硬关系,没人敢把我怎么样的。事不宜迟,你这就收拾一下,回蓉城。   当然,如果你不想跟卫东侯同行,我可以派人陪你回去。”   语环刚松口气,又提了起来,“呃,不用了,我没那么娇气,我可以自己走的。”   “你把卫东侯赶走了?”   “啊,那个,其实卫东侯他好像……”   “呵呵呵,环环,你太小看我了。我可不是卫东侯那种心胸狭隘好面子的东方男人,只要你的心在我这里,他强吻你的事,等我回蓉城会亲自找他算帐的。”   “呃……”   最后,语环脸色阵红阵白地挂上了电话,心里又纠结又尴尬,又矛盾重重。   与此同时,两个男人又完成了一次暗中较劲儿。   事实上,墙上的那个大洞,正是梅丽莎又摸到语环房间时,被卫东侯及时阻拦住,两人打斗时,卫东侯不想语环看到,将女人扔出了大楼。   梅丽莎的尾巴勾着大洞口,将楼下的玻璃打坏了,逃了进去。   卫东侯跟着去追,以极致的速度将之制服,打包扔到了北靖的房间,之后两人谈判解决此次的“意外”。   卫东侯想到语环的忌讳,便又去拍正大门,当时他会突然躬下身子去,其实是为了躲避又突然冒出来想要替梅丽莎报复的狩猎者,却没想到语环突然打开了门,而不得不将人扑救下,跌进了房间里。   那时候,北靖也带着艾略克出来对付那狩猎者,他为了不让语环发现这一切,故意装起昏倒,当然他中了蛇毒有些不适,并不宜大动。   不想语环过于担心他,对于走廊外的激烈打斗毫无所觉,算是这次“意外”下最美妙的收获了。   此时。   在北靖看来,某人的那些不入流的小动作,只是跳梁小丑,根本不足为惧。   卫东侯觉得,一切牺牲都是值得的。自己更应该趁着这个空档,加紧实现自己这次大休假的战略目标——把语环娶回家,没必要再跟某个香蕉人磨蹭时间。   “语环,你有些什么东西?我帮你收拾行礼吧!”   卫东侯心头一定,立即站起身,朝卧室走。   语环追上去阻止,“不用了,我自己收拾,你休息。”   卫东侯又是一笑,“傻丫头,我没你想的那么严重,我帮你。”   “可是,你的眼睛……”   “这样,看得还是很清楚的。”   他突然一俯身,大脸欺近来,几乎鼻尖相触。   她被他突然放大的脸吓了一跳,朝后退出一大步,怪责地瞪他一眼。   他的笑容加深,环顾卧房一周,“环环,这屋里哪些东西要带走?”   她看着他明显转变的态度,觉得有些陌生,又有些说不出的味道。这男人什么时候转性了么?好像也不对。最初,她认识的卫东侯,差不多就是这样成熟稳重的模样,那温柔的问询模样,更像她偶时见到的他面对卫雪欣时的样子。   她愣了一下,忙说自己来。   他已经走到衣柜前,拉开大门,里面竟然又跑出几件新的衣服,应该是北靖让人送来给语环挑选的。   不过,她这会儿已经没空去感动北靖的温柔,而被卫东侯的言行举止弄得有些小混乱。   “哎,我说了不用嘛!这些衣服都不是我的。”   “怎么不是,北靖送给你穿的就该是你的,都带走。看这样式和质料,东西不差,咱别浪费。”   语环还想拒绝,就被男人念的一堆“坚持勤俭节约、绝不铺张浪费”的主席语录给打败了,乖乖听吩咐打下手。   等她找到行礼箱拖出来时,回来一看,倒吓了她一跳。   “这,这是……”   老天,这男人竟然把她所有的衣装,垒成了一个四四方方的豆腐块儿,好像军营里那著名的豆腐块被子,真是军容整洁得没话说。   只是,眼前的这个豆腐块不是橄榄绿,而是由多件多款拼成,花花绿绿,从配色上似乎还琢磨了一下,看起来真是很有新意,让人又惊又叹。   “卫东侯,你这是怎么弄的呀?”   看到女人眼里冒出崇拜的小星星,卫东侯唇角的笑容扬得更高,眼眸晶亮,说,“你想学?”   她不禁瘪起小嘴儿,“哼,我才没那闲功夫,无聊。”   虽然这样说着,可是女人绕着彩色豆腐块儿打转儿,一脸的兴趣和好奇。   卫东侯心里好笑,这丫头越来越喜欢在他面前嘴硬了。   可是不管她的嘴有多硬,态度有多坚决,表现得有多固执,她的那颗心,都比任何人来得心软,善良。   就像奶奶告诉他,只要两个人都想在一起,并为之努力,就能获得幸福美满。   只可惜,在过去的六年里,一直只有她一个人在努力,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他错失了那段好时光,现在轮到他“单相思”也是活该。他不会再蠢得怪她三心二意,言不由衷,既然她都可以坚持六年,为什么他不能为她坚持下去。   如果,要他拿相同的六年来还债,他也甘愿了。   “卫东侯,你叠成这个样子,怎么放进箱子里呀?一动就会散掉的唉!”   语环伸手轻轻碰了下一片花朵的某一层,却发现那里竟然梆梆的,毫无松软的迹象,整个豆腐块儿比想像的还要结实。   卫东侯说,“语环,知道军队里对叠被子的军容要求么?要整齐,平顺,不折不皱,聚而不散!你瞧着。”   他就像搬砖块儿似的,托起彩色豆腐块儿,以令人难以相信的速度,倏地一下就放进了箱子里,竟然——刚刚好!   “呀!”   “怎样,想学不?哥哥免费教你,绝不抽你板子,失败了也不会罚你叠上一千遍。”   “卫东侯,你瞎说什么?”   “唉,你是不知道,想当年我在家里,这种叠被子的粗活儿,哪需要本少爷动手。到了部队里,可就不一样了。当时为了这玩艺,可折腾死爷了。那一千遍……”   语环是第一次听男人谈起当兵的事儿,那么有趣儿,又有亲切感,再不是当年她问一句,他就会凶她好久不见她,害她就此当之为畏途,从来不敢越雷池一步,就怕惹他不高兴。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斗着嘴,聊着天儿,难得气氛如此和谐,没有吵起来,顺顺利利地到达了机场。   ……   “……本台记者报,目前网上的微博不断传说过山车伤亡事故,系妖怪所为,还有城市超人出面营救。记者终于联系上一名幸存游客采访其对于当时情况的记忆,请听游客描述……   我记得在穿山洞的时候,就听到惨叫声,当时大家都以为那只是有人太害怕,不过,我感觉有什么东西从我头顶掠过,我一看,艾呀妈耶,好像是条大蟒蛇从我头顶爬过,绿油油的还泛金色……哪知道一出洞口,我就看到前面的人飞了出去……   对,我也看到那个超人救人了。那个超人很强壮,感觉就像《金刚狼》里面的那些变异人,太神奇了,就只看到人影倏倏闪过,那人就被救下来了。   哎哟,我觉得政府根本不该把这种好人好事儿给藏起来,应该让大家找找这位大英雄,最差,也要公开表扬嘛——就算人家是特异功能的人,这做了好事儿就得表扬呀……”   一到机场,迎面而来的电视里,依然播放着那则过山车伤亡事故。   此时,已经是午夜十点左右。   他们买到的是最后一班回蓉城的飞机。   语环的脚步因为电视里那啪啦啪啦不停的热心市民,而停了下来。   “语环,快走,时间不多了。”   卫东侯揽过人儿,就大步往前走,故意避开那些有电视的柱头。   语环却忧心忡忡,问,“卫东侯,你和北靖,到底还瞒了我什么?”   卫东侯不动声色,只道,“环环,我觉得你以后还是少跟雷小古搭伴儿。”   语环被顾左右而言他了,“为什么?小古她人很好啊,要不是她,我当初住在ICU时,都是她来陪我解闷儿,照顾我的。”   卫东侯皱了下眉,要不是为了这个,他多的是办法把这小腐妞儿弄走,“这个世界上,并不是人人都有那个心理素质,接受真相。”   语环闻言,眉心也是一蹙,细细咀嚼男人的话。   男人一直拉着她的手,一齐走到已经没有多少人的柜台前,换了登机牌,然后又拉着行礼,大步往检票口走。   她突然又开口,“那如果我说,我想知道呢!民众都有知情权的。”   他回头,朝她眨了下眼,“傻妞儿,你就行行好,给我们男人留点儿神秘感吧!”   “卫东侯,你又想忽悠我什么。”   “现在我可舍不得。乖,帮我去那弄点冰块敷敷脸。”   提到这伤,语环也多有不安和怨言,不过男人对自己的身体拥有最强话语权,她一劝重了吧,他就故意肃着脸说,她还没答应当他女朋友,若是做了老婆,随便她怎么折腾都成。   这种耍无赖的方法,的确比当初他霸道的下令她必须嫁给他,更难于应付,拒绝不了。   语环扶男人坐下,男人唇角朝两边一拉,只露出一只还算完好的眼睛,那里流动的光芒,实在让人纠结。   她哼哼一声,转身就朝十米外的饮水吧走去。   同时,一个穿着闪光防晒衣,双手插在衣兜里的年轻男子,从另一头走了过来,似乎也是来买水,他边走边点头,长长的白色耳机线也随着他的动作一晃一晃。   在语环和卫东侯身后,正有一个穿着黑色长风衣、戴着黑色墨镜的男人,脚步迅沉地从检票口走了过来,目光锐利。当他一眼扫过整个候机室时,目光立即定在了饮水吧处,脚步更快。   “请给我一些冰块儿,我朋友有些烫伤,需要冷敷一下,谢谢。”   语环拿出早准备好的小毛巾帕,细心地摊开来。   那个听音乐的青年也走到了吧台前,仍然点着脑袋,要了杯咖啡,侧头盯着语环,从头到尾将人打量了一番。   语环感觉到那视线很让人不舒服,身子侧了侧,朝旁边挪了一下。   可是,那人耳机里的音乐突然加大,投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似乎有增无减,让她不自觉地竖起了寒毛。   此时,卫东侯感觉身体里的毒素快要跑遍全身了,他左眼已经什么都看不到,右眼只有极浅的光影晃动。虽然不影响他的行动,但是灵敏度和探知力已经消失为零。   “小姐,你要的冰。”   “谢谢。”   语环拿过冰,小心翼翼地包起来。   她低着头忙活,只想尽快弄好了走人,没有注意正站在身边的青年突然朝他伸出了长长的尖舌头,本来白皙的脸庞变得又尖又狭,长了绒毛。   卫东侯感觉到危险,站起身时,已经晚了一步。   青年身后的尾椎处伸出一柄巨大的镰刀,银色的锋口,流动着残忍的气息,正对都会语环的后颈子,就要落下。   卫东侯正要大吼一声时,后方一道冷风倏地擦过身侧,宛如一抹黑光,直直冲向那柄可怕的镰刀。   “环儿!”   卫东侯喉头一紧,叫出这一声时,语环急忙转身。   “卫东侯,感觉很疼吗?要不要我再过去那边药店给你买点儿药,你这伤是怎么弄的呀?”   语环跑回男人身边,将他摁坐下,把包着冰的帕子轻轻摁在男人额角。   小手立即被他紧紧握住,他的表情变得极严肃,似乎还透露着一丝紧张。   她完全不知道,就在她刚才转身的瞬间,大镰朝下一落,就差一毫,便砍在她脖子上了,幸而被那突然飞出的黑影截住,架着那青年倏地一下就闪不见了影儿。   “语环,别离开我!”   他背心湿了个透,将她抱进怀里,眼眸用力眨了几眨,右眼勉强恢复了些许视力,四处寻找那两个人,以及其他的威胁者,心里可把北靖暗骂了一顿。   要不是这个香蕉人,语环也不会莫名其妙地卷进这些非人类的争斗中,成为一群怪物暗杀的对象。   之前他去找北靖谈判时,北靖就保证过不会让任何人伤害语环,会助他们先回蓉城。   现在,他都担心以自己这样的状态,要是这些家伙上了飞机搞掂,能不能应付得过去。   语环有些奇怪,可是又挣不开男人的怀抱。   想到男人身上还有伤,就有些余心不忍。   左右纠结,又被吃了豆腐。   卫东侯勉强看清,那两人打斗的速度极快,普通人几乎难于从肉眼分辨,巨大的镰刀简直消铁如泥,玻璃木头塑料等物,就像切豆腐一样,碰到合金材料,火光四溅,比他在队里的兵器实验室里见到的最烽利的合金刀,还要厉害好几倍。   然而,那个半路来救人的家伙,强得更让人乍舌。他那一双黑漆漆的拳头,仿佛是重金属融炼而成的,毫无花巧的招式直接接下大镰刀的劈砍,发出铿铿的沉闷重击声,速度更快,一拳头下去,就把那镰刀怪锤出了机场的玻璃墙,哐啷一声巨响,震得远近周人都朝那发向看去。   然而,能于普通人类来说,他们什么也看不到,加上外面夜色浓重,明黯不定的灯光也给普通人的视力造成了一定的障碍。   机场里的人不多,且他们又在登机室里,环境更为空旷。两人可谓速战速决,在几声响动后就消失不见了,只让人觉得奇怪,倒也没引起什么骚动。   稍后,那个黑衣男人回来了。   取下眼镜后,露出一张颇为俊秀的年轻脸庞,朝卫东侯点了下头,“卫先生,我叫任飞。JOE担心你的伤势恶化,所以派我来护送你和乔小姐回蓉城。”   卫东侯点了下头,语环听到北靖的名字,就想再问两句情况。   可话题不及展开,突然传来一片急促的脚步声。   三人同时朝那方望去,就见一群身着黑色防爆服的特警跑了进来,立即将他们三人围在其中。   一个面目严肃、肩头别着警花的高级警官大步走了过来,而他身边跟着一个明显不属于特警的男人。   警官说,“你们三位涉嫌港城过山车伤亡事故,请跟我们回港城警局走一趟,这是逮捕令!”   他说这话时,那个并非特警的男人已经移到了任飞身旁,出手要绑,任飞眼神一沉,反手相击,刚才的大黑拳已经变成了正常人的手,可是那力道也绝不轻巧,换做是普通人类,这一击定会粉身碎骨。   然而,那男人跟任飞对过一拳,竟然只是后退了一小步,任飞也没讨到好,同样朝后退出一步,四眸相对时,让周人都感觉到了极致紧绷的气氛,杀气弥漫四周。   “住手!”卫东侯吼。   警官一个眼神,特警们立即拦住了卫东侯两人。   下一秒,任飞和那男人当场打了起来,且越打越激烈,越打越让人眼花缭乱,普通人根本看不到那身形招式了,简直就像是科幻片在身边上演。   “卫东侯,我是受害者啊,怎么现在变成嫌疑犯了?”   语环又急又慌地问,完全无法接受自己突然就变成了“被逮捕的人”?!   “语环,这应该是误会,你别急,让我跟他们交步。”   卫东侯叫警官助手,并拿出了自己随身带的军官证,那警官看完之后,脸色更为凝重,竟然当场将卫东侯的军官证给没收了,命令特警将两人带离。   卫东侯一下火了,回头看着任飞,虽然他并不怎么待见北靖的人,不过刚才要不是这人在的话,语环恐怕凶多吉少了。   这一激之下,卫东侯的眼瞳中又浮出一缕缕金色的闪光,耳后的绒毛又生了出来。   那个正在打斗的男人,突然听到自己身上的报警器里又传出发现新目标的警告,朝那方一看。   正在这时,卫东侯的目光刚好捕捉到男人手中挥舞的黑色棒子似的武器手柄上,烙刻着一个并不陌生的标志。   在之前那段最难熬的治疗期时,他偶时醒来总会看到某个天使面孔魔鬼心肠的男人手上握着的金笔,以及那个漂亮的洋娃娃戴着的特质手环上,都烙刻着那样的异化字母标志:IYOU。   “住手。你们是麒麟的人,对不对?我认识织田圣,轩辕圣音,还有他的小外甥可可。”   ……   事实上,真正救了语环等三人的也不是织田圣,那男人只是在听到织田圣的名字时,动作稍稍缓了一下,接着出招就更狠了。   但在听到可可这个明显是娃娃的小名时,动作顿了下来。   卫东侯又说了几个可可的情况,那一身杀气誓要置任飞于死地的男人才收回了手上那根看可以拨出一把削铁如泥的武士刀的黑棒子。   之后,经过一番确认后,语环等三人才顺利登机离开。   飞机已经飞了半个小时,语环久久地瞪着一副闭目养神的男人,小嘴抿得紧紧的。   她在一登机就问男人,那都是些什么人,男人的嘴跟蚌子似的,死活就是不松口,最后又以眼睛痛,闭目休息了。   她也不是傻子,之前不过问是因为事情还没涉入到拼命的阶段,现在就大不一样了,这公然杀人的事儿竟然出现在她眼前,教她怎么能不问问缘由。   可是这个臭男人,就是不理人。   “环环,你这么瞪着我,是在跟小可可吃醋么?好吧,我坦白,可可其实只比你现在的膝盖高这么点儿,长得的确比洋娃娃还漂亮几百倍。但我没有恋童癖!我发誓,若是有违此誓,定遭天……”   “够了啦!又贫,睡觉!”   她拉回他的手,将毯子一蒙,侧身躺下睡了。   心里老大不痛快,感觉仍是被排除在外。   卫东侯无奈一叹,将身上的毯子掩在女人身上,回头看了眼正坐在对面的任飞,眉心慢慢蹙紧。   那个时候   麒麟的猎人告别特警队的队长,提着被任飞打败的镰刀怪,回到了组织的秘密基地,向麒麟最高领导人汇报重要消息。   “殿下。”   在一间全是和室风格、铺满了青色叠席的房间里,猎人双膝落地,双手叩地,行帖额跪拜大礼。   这是那个东海之国的忍者向所效忠之人必行的最大礼仪。   猎人口中的殿下,继承了曾祖父的世袭爵位,虽然同时拥有两个名字,但他的权利和地位,尊严和荣耀,完全继承于“织田”这个姓氏在东海之国的皇室内府所拥有的一切权利。   只有麒麟内部的的高层,才知道对亚国宣称的领导人轩辕圣音,其实是东海之国的未冕帝王,掌握着整个国家近八成的财富。在世界各地那些从来不宣诸于世的超级隐形富豪里,轩辕圣音,亦即织田圣,不仅是其中翘楚,更掌握着一项让所有富豪艳慕的力量——生物医学。   “阿郎,抓到欧森的王了吗?”   立体画面里的男子,一头黑发随意披散着,丝缎一般如流水似飞瀑,绝美的面容上却隐着一丝沉沉的疲惫之色,那几乎终年都不褪去的白色研究服,在他身上别有一番魅力。   此时,织田圣的目光变得阴沉无比。   他派出了自己最好的猎人,猎人们的长官,亦是织田家族首领的第一帖身保镖,伊贺派最强的上忍,从一百多年前,便跟随祖父效忠着织田家的保镖家族,两家的主仆关系可谓极其深厚,亲如家人。   “殿下,属下暂时还没查到北靖。JOE。欧森的藏身之所,但在机场抓北靖的人时,碰到了一位宣称认识您和可可小姐的人,他叫卫东侯。”   阿郎将当时的情形做了一番简要讲述,末了又再次跟织田圣确认其身份。   “殿下,那个卫东侯好像也是变异者!”   织田圣表示的确是旧识,“卫东侯的家族,曾经救过曾祖母的命,且当年祖父能够在亚国境区内成立一个国中之国,建立麒麟。卫家也帮了不少忙,在亚国分裂时期,也多方维护轩辕家,以及我祖国在此的贸易商道。”   阿郎点头,表示已经明白了主人的意思。   这个卫东侯,算是织田家的贵宾,怠慢不得。   织田圣又说,“我不管卫东侯跟欧森的王有什么瓜葛和关系,我只要北靖。JOE。欧森的命。现在他自投罗网,到我们的大本营来,我就要他有来无回。我给你授权,把全球最好的猎人都招回来,展开围捕金狮王的行动!”   阿郎叩首,重重地应下一声“是”。   ……   “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呵,环环,你真的不适合雷小古那套。”   “呀,你……”   “环环,至少就今晚一晚。你想要是我这个模样,深更半夜地回家去,那一屋子老人家非给我吓得高血压、心脏病,哦,我忘了告诉你,我妈其实有先天心脏病,所以……”   “行了行了,你别说了。”   任飞说,“乔小姐,我可以照顾卫先生,去住酒店。”   卫东侯立马凶狠狠地瞪着任飞,任飞全身冒起冷汗来,虽然多亏了对方才能从麒麟的猎人手里逃脱。可他的王说过尽量隔离这两人,他在飞机上没能做好,已经不好意思了,现在要是再作壁上观,就是对自己的王的大不敬了。   语环已经被卫东侯给忽悠得心软了,任飞的提议已经晚了一步。语环摆了摆手,阴差阳错地招来了一辆出租车司机,司机热情地一吆喝,还主动上前帮着搬行礼,一切已成定局。   “任飞先生,这里已经是蓉城,我们已经安全了,你可以回去向你家主子赴命了,慢走不送。”   卫东侯朝任飞摆了摆手,迅速拉上了车门。   语环还想招呼任飞,就被卫东侯拦了一下,热心的司机似乎嗅到这是一出三角肥皂剧,适时地发动了汽车,保全了男主角的主权地位,之后果然获得了一笔格外的小费。   “卫东侯,你这伤很严重,不去医院看看么?”   “现在不急,你那里就有特效药,咱们赶紧回去擦擦就好。”   “我,我公寓里怎么会有什么特效药啊?”   语环被男人这一路的各种小动作,以及故做神秘,搞得懵懵懂懂。   “乖,扶我回家吧!”   男人又“无力”地靠了上来。   “卫东侯,你别总这么无赖,好不好?”   “唉,那好吧!”   可话还没说完三十秒,男人就一脚拐下了小石阶,吓得女人急忙将人扶住,问他怎么回事儿,他只说光线太暗,瞧得不大清楚。可刚才在下车时,给司机摸大红钞时,明明看得很清楚。   难不成,这还是选择性失明么?   嘴里嘀咕着不满,还是扶着男人上了楼。   “呀,我没钥匙。”   语环尴尬又恼火地瞪着卫东侯,想到自己离开时几乎是尽身出户啊!   “屋里应该有人,你敲门就行。”   语环吓得一叫,“有人?”   卫东侯抚抚女人睡翘起的前额毛,温柔解释,“你忘了,你离开时是不是叫雷小古帮你看屋子?”   “我是有这意思。不过,小古她并不知道我今天就回来,万一……”   砰叭——   “!……方小臣,你死蟋蟀……”   屋里,一阵混乱响,最嘹亮的便属雷小古的叫骂声。   屋外,男人和女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读出一样的讯息:这三个家伙连深更半夜也不消停。   ++++++++++   PS:想要了解织田家和轩辕家渊源的亲,可以去看秋秋最满意的民国背景故事《七日,魔鬼强强爱》(已完结)男主是两国混血儿,亲王殿下,女主是普通编织家族的庶出女儿,可爱坚韧,自立自强更自爱。   为免招来不必要的麻烦,本文里的某些地名国名均采别名。   东海之国,相信看到“和室”两字大家就该明白啦!   羊城,即广州。   正文 83.唯一(求婚无极限)   83.唯一(求婚无极限)   “方小臣,你别又想逃避问题!”   雷小古的音调扬得极高。   方臣说了什么,屋外人都听不到,他一惯不喜欢高声喧哗,表示这样很不礼貌。   “方小臣,你不回答就表示默认了!”   雷小古显然已经气得咬牙切齿了。   “小古,我说了那晚是我,方臣他当时正跟队长通……哎哟,我真的没骗你啊,小古同志,我可以对天发毒誓,要是在上床一事上对小古同志不坦白,就遭五雷轰顶!”   “现在没雷。”   “那就,就,五马分尸!”   “死蟋蟀,哪里有马啊!”   “哎哎,”谁来支持哥们儿几个给力的成语啊喂,“有了,我郎帅,以人民解放军无极特种大队全能型特种兵劲爆小组第二前锋的名义,向祖国人民和雷小古同志宣誓,昨晚在御林街三十八号一单元三楼二号房的卧室大床上,与雷小古同志发生了非法性关系。若我郎帅所言有半句虚言,必将死无全尸,死无葬身之地,死有余辜,死……”   以下省略所有带“死”字的成语谚语偈后语若干。   帖着大门儿偷听的男女,心头不约而同地开始佩服这位人民解放军同志,竟然能在脑子里装下这么多个不吉利的词汇,了不起!   语环扭头就瞪了卫东侯一眼,“你瞧瞧你的队员,都是些什么人哪!”   卫东侯心里其实挺羡慕郎帅懂得先下手为强,吃进嘴里后,行使主权所有时更有底气的做法,可面上还得顾着小女人的情绪,“语环,难道你也希望我对天发誓,念‘死’字诀的话,我也可以……”   嘴被堵了。   果然,他的女人就是好,温柔善良又体贴。   语环捂住了男人的嘴,走廊上的声光感应灯延时熄掉了,屋里的叫骂声也消失了,黑漆漆、静悄悄的狭小空间里,男人的那双眼眸格外明亮,专注的盯着她,心跳又不自觉地加速。   两盏明灯轻轻一盏,慢慢靠近来,突然熄灭,她心下一异,正想唤人,嘴儿就被帖上了。   漆黑无声的环境里,感官敏锐得让人无法忽略,柔软的触感,缓慢而温存地抚过唇瓣。   轻啄,细啮,点画,勾挑。   偏偏不像以往那样霸道的一举攻城,肆意掠夺。   宛如蜻蜓点水,又似韩信点兵,总是浅尝则止,欲擒故纵。   淡淡熟悉的男性气息,似蝴蝶羽翼般,扑闪过鼻端,唇角,脸颊,下巴,绕向眼角,耳后,调皮,又诱惑。   “环儿,嫁给我,好不好?”   “呃……卫……”   “以后我什么都听老婆你的,好不好?”   “卫东……”   “乖,答应我吧?”   “……”   内心的天平仿佛一瞬间疯狂倾斜了,那个被紧紧压抑的念头蠢蠢欲动,不能自矣。   她可以再给他一次机会吗?   她能再相信他一次吗?   她应该听从心里的这个召唤吗?   唉,为什么这么难以决择?   “臭螳螂,你个不要脸的家伙给我滚——”   可怜老天无眼,在如此意乱情迷、温情脉脉的最佳浪漫时刻,好事儿被坏了。   突然打开的房门里,迸出雷小古雷霆千钧的咆哮声,蓦然变亮的里里外外所有灯光,和里里外外一片眼光,把将将陷入纠结的语环拯救了回来。   看着女人明显松口气的表情,卫东侯心里浮起一片沉沉的失落,身子一歪,就倒进了门里,顿时又惊起一片低叫。   ……   屋内大战也暂时告停。   众人七手八脚将男人抬进了屋里的大床,当卫东侯的衣领被解开,左眼下颈部到左胸口的部分,都布满了丝丝缕缕的紫黑色毒纹,在明亮的灯光下一照,尤为骇人。   “这,怎么会这样?已经这么严重了,他竟然……”   还能一路忍着,跟她说说笑笑,打趣逗乐,没有让她发现真实情况。   语环看着那已经不能再掩饰的严重伤情,心里一时说不出的滋味儿,最后都化为后悔和心疼,无法掩饰的担忧。   郎帅沉着眉说,“嫂子,你不知道,队长这人特能忍。有一次出任务,他脚脱了臼,还坚持了十多个小时到任务圆满完成时,才告诉蝮蛇。就因为那个任务属于极度危险,不容有差,他不想让其他人为他担心,分神,就谁也不说,一直忍着……”   方臣也附合了一句,“队长是无极大队最好的兵。”   所以,为了不让她担心,赶紧送她回来,他一路上都是强忍着的?   所以,情况才会时好时坏,其实并不是他故意耍赖,而病情影响的结果。   “不行,不能让他待在我这里,必须马上送他去医院。”   语环急忙翻找通讯器,就在床头柜里拿出了那个苹果电话,想到要打给梁安宸。   但是才拨了一个号,就被郎帅按住,“嫂子,队长的情况不能随便联系医院。您该懂!”   最后三个字,让语环脑子一轰,随即沉下了眉头。   当初同居时男人身上异恙的事,没人跟她说,她也不是什么缺心眼儿的人,他们不告诉她也是为了她好,在这个时候,也不能装什么糊涂。   “不送医院,难道看着他的病情严重下去啊!”   雷小古一把揪回郎帅,气呼呼地吼。   郎帅心里叫了声佛主保佑,总算没被赶出去,忙解释说,“嫂子,你有梁大夫的电话不?可以先联系他,他是队长的主治大夫,最了解队长的情况。”   “哦,我有。”   语环立马找出电话本,开始拨打。   雷小古眼底黯色一闪,就把郎帅拖出房间,阴沉沉地质问,“你少给我水仙不开花——装蒜啊!我听说梁安宸已经离开市立医院,现在根本不在蓉城,远水哪解得了近火。你既然跟着卫东侯从无极大队回来,一定有办法治好他的,对不对?你别想忽悠我,要是你再敢骗我,我一定要你好看!”   郎帅正色表清白,“小古,现在事关队长生死,他那中的什么毒咱们也不知道。我的确可以跟队上联系,可是……咳,之前你把我们随身的通讯工具都砸坏了,现在只有回军车里去,那里才有卫星电话可以联系上无极大队,一般的电话都不行。”   雷小古一听,立马又变了脸,“好你个郎小帅,你竟然又忽悠我。”   郎帅大惊,“小,小古,我哪里忽悠你了。我说的每一句都是大实话,我已经犯了队上的保密条例,回头是真的要关禁闭的啊!”   雷小古冷哼,“你还敢说你没骗我。既然只有军车上的仪器可以联系上无极大队,那你直接回车里去联系你的大队好了,就不用待在这屋子里碍人家的眼了。”   雷小古突然用力一攘,将郎帅推出了大门,甩上门。   “等等!”   没想到方臣突然出来,挡住了即将关掉的大门。   “队长醒了,有话要跟我们说。”   郎帅连忙跟方臣进屋,语环却跑了出来,在卧室的储物柜里狂翻。   雷小古瞄了眼屋里的男人们,左右是极不信任,跟上语环来问又出什么事了。   语环说,“我联系不上学长,他正在关机中。卫东侯说他在我的医药箱里留了一些他们特种大队常用的特效药,让我帮他找找,先缓和下病情。”   雷小古眯起眼,又返回卧室门口。   方臣突然走了出来,又被她瞪了一眼,问什么事。   方臣目光朝卧室里瞥了一下,没有回答,走向语环说,“嫂子,我帮你找药箱。”   雷小古觉得很奇怪,朝卧室里张望,就看到郎帅一脸纠结地走了出来。   对她说,“你要不放心,就跟我一起去军车上发消息。最迟明天大队上的军医院就会派人来接队长离开。”   雷小古琢磨了一下,点了点头,觉得还是自己一步步跟着妥当。   于是跟好友说了一声,跟着郎帅离开了。   方臣看着两人离开的身影,眉头紧锁。   “呀,找到了。奇怪,刚刚明明找过没有这个样子的药,怎么突然钻出来了?!”   语环拿着给卫东侯传话的方臣所说的药,进了屋子。完全没注意,刚才方臣动了什么手脚。   “卫东侯,用这个东西擦创口兼内服,就有用?”   卫东侯脸色苍白着透着一股紫黑色气息,吃力地点了下头,再没有初时的闲散意态,声气也显得极虚弱,“对,先擦,伤口,剩下的……全部,内服。”   事实上,这是之前他帮北靖抓到那个蛇女梅丽莎时,艾瑞克很不情愿地交给他的解毒剂,让他立即处理伤口,余下的口服,凭他的体质休息个一天一夜,就没事儿了。   不过,他一直忍着,没有立即用。   “唔,这味道……”   语环拿医用棉签沾了一点,那是仿佛凝胶般半透明的绿呼呼的东西,气味很怪。她有些担忧地询问东西是不是真的可靠,卫东侯已经无力解释。   她想问方臣,却发现屋里的人突然都走光了。这当然是卫东侯刚才醒来时,迅速清理现场的结果。   “环儿……”   无奈,看着男人受苦她于心不忍,想着这即是特种部队的特效药,长得怪点儿特殊点也是正常的吧,就给男人抹了一点儿。   “是不是很疼啊?我给你拿冰垫子。”   “环儿……”   刚起身,又被男人拉了回去。   “别走……”   男人的脸色突然就从白色转成了绯红色,那奇怪的绿色坨坨迅速渗进了男人的伤口,发生着剧烈的反应,看得语环一阵头皮发麻,又于心不忍。   男人似乎已经有些神质不清,喃喃地唤着她的名字。   她只能任他拉着,抹完了伤口,心情极为矛盾地喂他喝下了剩下的绿坨坨,心里不住地祈祷着,轻声安抚着,陪了他一夜。   虽然这受伤的感觉着实痛苦,那该死的破药简直就是毒药。   卫东侯也不怕艾瑞克给他拿假药,北靖要想安生地住在西南这地界,还得看他卫家的面子了。   好在这番苦,吃得值。   夜深,人静时。   床上的男人眼眸清明,看着照顾自己而累得爬睡在床边的女子,目光盈满温柔情怀。   ……   隔日。   语环在卫东侯的缠绵热吻中醒来,她低呀一声一把推开男人,听到咚的一声重物落地响,大床上只剩自己一人。   眨眨眼,待看清楚情形,想起这上面明明应该睡着一个重病的男人时,看到男人抚着脑袋从地上坐起。   “卫东侯,你坐床下干嘛?”   她记得,这家伙睡觉虽然霸道,要占大半个床,可是也从没睡着掉下床的怪癖呀!   卫东侯心里很郁闷,又佯装体力不支地被语环主动扶上了床。   微温的小手抚上他的额头,松了口气,“已经退烧了,好像气色也好了很多。你的伤口都结疤子了,你们大队的药效可真不错。”   显然很高兴,抱着他的脑袋察看得很认真,又拉开他的衣领,完全没发现男人的清晨反应已经被她调起。   “哎,别动,我瞧瞧这里,好像还没抹到多少药好得慢了点,瓶子里还有一点儿,我再给你……卫东侯,你干什么!”   “语环,谢谢你照顾我一晚,这是我的谢礼。”   “唔唔唔!”   可恶,这个家伙到底是感谢人,还是趁机卡油吃人豆腐啊!   语环又变得别扭起来,和卫东侯打打闹闹绊着嘴儿,开始了新的一天。   吃饭时,语环昨晚重新组装上并充上电的电话,急吼吼地响了。   一接通,就传来了公司老总又惊又喜的叫声,接着就是又爱又恨的斥骂声,原来老总已经找了语环好几日的,无奈一直联系不上语环,急得差点儿就报人口失踪了。   “语环,你知不知道,你得大奖了!”   “什么大奖?”   语环一片懵懂中。   卫东侯的眼中却有几丝了然。   “这事儿也是公司临时做的决定,在你做好鬼屋那个案子后,董事局那边看到你的设计也是大加赞赏,十分重视。   董事长决定让你的作品代替集团参加国庆节的房地产交易大会上,那个自由设计师作品展。   这不,这送去才参加了初选,你的作品就顺利进入前十名,现在正在网上搞民主投票展览,真是好评如潮啊!诺,现在腾迅、新浪、网易、凤凰等微博的房地产装修版块主题,你的设计转载率,已经高达上百万次,这可是咱们行业里有史以来的头一遭啊!”   “老总,我只是前十名之一,也不是什么大奖。我这设计太另类了点儿,目前国内的主体装修还是以宜家宜室的经济型为主。我顶多拿个优秀奖,那头三名肯定有比我更适合的设计师得啦!”   “我说你这孩子怎么那么没信心,老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凭老总我几十年的行业经验,你这风格必然会引领行业新潮流。再说了,你之前不也跟我提过,这种环保建筑,也可以应用于电梯公寓或小高层开发案的整体楼盘设计嘛……”   听着老总的侃侃而谈和鼓励,语环心里也渐渐明朗起来,慢慢有了更多信心。   “总之,语环,相信老总我的眼光,好好干啊!你这休息好了吗?要是没什么其他要紧事的话,下午能不能来公司一趟,正好开个会,咱们好好商量一下房地产交易会的布展问题……”   语环能够感觉得出,老总这会有多激情万丈,迫不及待,她自己也为突然收到这样的好消息,心情大好,一扫旅程的阴霾,有些跃跃欲试。   可是回头看到卫东侯还留着明显疤痕的眼角,有些犹豫,没有立即应下老总的话。   卫东侯抬头一笑,“环环,我已经没事儿了。你想去上班,就去吧!晚点儿你再休息一下,中午我请你吃饭,感谢你昨晚的悉心照顾,没有扔下我不管。我再送你去公司,成不?”   如此有商有量,礼貌尊重,让语环怔了一下,看着男人温柔体贴的笑,感觉极不真实。   “发什么呆,快答应你们老总,别再讲电话了,免得影响食欲啊!”   语环很快搞定了老总,挂了电话后,看着卫东侯吃得津津有味的模样。   良久,突然问,“卫东侯,你还在发烧么?”   要是没烧坏了脑子,怎么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   卫东侯一怔,看明白女人的古怪表情,一张口,就被自己喝稀饭给呛个正着,咳得一脸绯红。   语环连忙递上卫生纸,顺手还摸了把男人的额头,心说已经退烧了呀!   卫东侯心下只能叹息,想想,是不是自己过去真的太可恶了,对这丫头体贴点儿,温柔点儿,她就这么不安。   好吧!   他承认自己曾经真的很渣很可恶!   两人如期在公寓里休息了一个上午,语环打扫房间,卫东侯帮忙干粗活儿,中午的时候也没有出门去吃馆子,而是到小区附近的超市买了些食材,做了顿卫东侯梦寐以求的五仁饺子,超大型,超满馅的那种,欢欢喜喜,温温馨馨地吃了个大饱。   卫东侯打的送语环到她的公司楼下,看了眼那幢半新不旧的写字楼,比起自己的玺奥广场真是差太远了。   “语环,”大门前,卫东侯拉着语环的手,表情正经,眼神认真地说,“你好好考虑一下,也给我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试着真正了解彼此。我可以用我的性命跟你承诺,我们也可以携手一起创造更美好的未来。”   语环微讶,这话听着怎么耳熟呢。   卫东侯俯身迅速在她额心印下一吻,就像北靖曾经做过的一样,“你试试,相信我,学着适应真实的我。其实,我并不像你以前想的那么糟糕。我保证,从今以后,那晚婚纱店里的我,只是你一个人的。”   所有的真情流露,都只对你一个人。   所有的幽默风趣,言笑晏晏,也都属于你一人。   你早已经把我融化,我的温柔体贴,满心爱意,都只为你一人。   我爱你,我只会对你一人好。   “相信我,从你还在ICU里昏迷,我跟你求第一次求婚开始,我已经把卫雪欣放回了妹妹的位置,再无其他。”   ……   杨家   即是高珩的父亲高茂海入赘的豪门大户。   杨家是蓉城的老牌地主,当年统一时,为了保住家底,主动支援当时西南部的大军阀屠氏,捐出了所有祖传地产,只留了一幢祖宅。建国初期闹分裂打土豪那会儿,也在屠氏的帮助下,及时转移了本家财富和人脉,在时局安定后重归故里,成为当地最早一批享受改革开放政策,重新跃升为新兴贵族的豪门世家。   进入二十一世纪以后,杨家在房地产、新型能源等方面的产业发展,都走在西南地区的前列,占据了未来至少半个多世纪的行业敖头地位。其控股的岚阳集团,与卫家的玺奥集团,在蓉城并称双雄,地位同样举足轻重。   杨家能有今时今日,当然不乏杨老爷子敏锐的政治嗅觉,以及利落的行事手腕的功劳。   故而,在杨家最有话语权的就是已经九十高龄的杨老爷子。其次,便是杨老爷子调教出来的得力助手,他的女儿,杨夫人。   唯一可惜的是杨老爷子痴情重情,老伴只给他留了一个女儿,就过逝了。他没有再娶,鳏居二十多年。   杨夫人极为尊重父亲,舍不得出嫁,且她性格也颇为好强,当时的豪门大家也没有哪个男子愿意入赘,最终就挑上了高茂海这个喝过几口洋墨水,看起来还颇为开通的翻译官。   婚姻就是一面照妖镜。   结婚前高茂海一副道貌岸然学者状,婚后便原形毕露,喜欢借着杨家财势,和自己得天独后的儒雅气质,数十年不减的男性魅力,追莺逐燕,结交各式红粉佳人,丢尽了杨家的脸,让好面子的杨夫人敢恨敢骂,却不敢离。   最后,终于整出了高珩这个私生子。   虽然这种事在豪门世家里也见惯不经了,可是到底人心都是肉长的,但凡家里出了这种事儿,谁人心里没搁着一根锥心刺骨针,能对着劈腿爬灰的产物心平气和呢!   高珩在杨家的处境,自然不理想。   受他牵连影响,卫雪欣在杨家小住的日子,当然也不是很痛快。   首先   杨夫人面对私生子的老婆,必然是个恶婆婆形象。   从卫雪欣到杨家待产的第一天开始,这明争暗斗就没断过。   进门时看到杨夫人的晚娘脸,卫雪欣就察觉到了敌意,敬媳妇茶时,杨夫人拿着手帕的手,故意冷冷一别,转身不接茶,就是要给卫雪欣一个下马威。   哪料到,杨夫人这手刚刚擦过杯子,卫雪欣手上的茶就打翻了,正正溅在了卫雪欣身上,茶子打破,手一撑上去就是个血红红的掌印儿,登时气得高珩不管不顾地维护喝斥杨夫人故意欺负妻子。   卫雪欣哭着说是自己心里有些害怕不得婆婆喜欢,手抖了,才打翻了茶杯,但刚才的情形,由于角度问题,多数人都看到是杨夫人拂了卫雪欣的敬意。   卫雪欣一迳枉自菲薄,可怜哭求,以德报怨,加之又是有孕在身,哭得几近昏倒时,杨老太爷心疼那未出世的孙儿,立即出面调停,无形中就给了卫雪欣一面免死金牌。   接着   卫雪欣在杨家用餐的第一天,只吃了一口饭菜,就吐了个稀里哗啦,还吊了盐水,吓了杨家人一跳。   事后调查事故原因,竟是杨夫人所出的小女儿杨颖所为,杨颖开始表示是意外,不知道孕妇这么娇贵。卫雪欣一直哭,哭得杨老爷子狠狠训斥杨颖不懂事,并拿杨颖和卫雪欣一样的年纪,却没做出什么大事迹,人家卫雪欣都已经在国际上获得了钢琴演奏大奖等等话,气得杨颖住到了朋友家,隔三岔五地才回来一次。   然后   杨夫人的宝贝女儿被气走了,自然吃不好睡不够,跟父亲也闹起别扭来,说父亲胳膊肘往外拐,气得又泛了胸疼的毛病,晚上也开始失眠。她几年前做过乳腺增生手术,本就有些内分泌失调,当下就有些旧病复发了。   杨夫人只能利用白天补眠,哪料到卫雪欣在午餐醒来后,就在琴房里练琴。   按理说这琴房修在楼下,杨夫人的房间本来就在楼上,又偏僻,离得远应该听不到,大概是心病已经种下,她翻来覆去的就是能听到钢琴声,且卫雪欣选的曲子还是她父亲杨老太爷喜欢的红色歌曲,战斗气息浓重,节奏忽快忽慢,声音时高时低,更让她忍无可忍。   气不过下楼去理论吧,父亲大人就说她无理取闹。还说卫雪欣弹钢琴,一来自娱,二来娱人,三来更是为了做好胎教。   不巧,卫雪欣这胎已经查出是个男娃娃。   杨老太爷虽然可怜那不是杨家的种,可是到底卫雪欣嘴甜会腻人,跟外孙女杨颖的叛逆截然相反,且又体贴老人,还给他按摩,那出自豪门世家的端庄气质,正称了杨老爷的喜好。   最重要的一点,杨家现在也没有新生儿,老大杨湛虽已年过三十,却连个女朋友也不交,整天扑在公事上,老二杨颖更是整天宣称独身主义,故而已经年逾古稀的杨老太爷很渴望能在有生之年抱到自家的从四代孙子——卫雪欣的儿子雀屏中选,成为老太爷一个重要的心理期待。   “丽媛,家和万事兴,你就别跟这些小辈子计较了。我这个快入棺的老头子都能理解现在年轻人的喜好和价值观,你这个做母亲也要看开一些。实在觉得吵,你就搬到你和茂海的独幢小别墅去,培养下你们夫妻感情,这两口子哪能分开住,我早就说过你……”   杨夫人得不到父亲的支持,心里更想不通。   她早在新婚后两年,就在自己的那张华丽大婚床上,亲手逮着与女人偷情的高茂海,便搬回父亲的主宅,再也不想踏足那幢自己曾经无限憧憬着幸福,却被彻底污染肮脏到令她看了就觉得恶心的二人世界了。   现在要她搬回去,根本不可能。   想想当初她被高珩母亲的存在,赶出那幢别墅,现在又被高珩娶的老婆赶出大宅,就越想越不甘,越想越难过,连自己帖心的小绵袄女儿也不回家住了,一怒之下就要离家出走去。   这晚,家家户户已经灯火通明了,杨家却又陷入一片吵吵嚷嚷、哭天抢地的纠结中。   大厅里,拉着行礼箱要走的杨夫人,被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卫雪欣拦住,拉拉扯扯,惊险万分。   卫雪欣面上哭得楚楚可怜,却无人知道她温柔面具下是何面目。   正吵得不可开交时,屋外汽车引擎声响起。   杨湛,岚阳集团现任执行总裁,杨夫人的长子回来了。   事实上,杨湛从几年前就已经不住在老宅了,今日会突然回来,也是杨夫人让人告诉长子的秘书,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赌一把。   “小湛,你回来了!”   杨夫人久未见着儿子,到底母子连心,当下委屈得落下泪来。   杨湛眉眸冷肃,挥退了一帮仆人,看了高珩一眼,高珩立即抱着卫雪欣离开了。杨湛又宽慰了外公几句让人送回屋,这方扶着母亲要上楼。   杨夫人当然不想再待在这屋里,含着泪说想要到儿子的住处住几日,散散心。   杨湛拧起眉头,没有立即答应。   杨夫人小心翼翼看着儿子的模样,心里却是一片悔不当初。心想,要是当初自己没有破坏儿子的姻缘,赶走那个家世普通的女孩,他们母子之情就不会变成今天这样了。   也许真是现实报吧!当初那个女孩被她以卑劣的手段赶走,她用性命留下了儿子,却从此让这个本来就不怎么幸福的家,变得更千创百孔。   “小湛,妈妈就住几天,也不行么?”   没人知道杨夫人强硬霸道了几十年,这却是第一次在人前失态落泪,还如此可怜巴巴地求着自己的亲生儿子。   杨湛目光一闪,轻轻叹息,说了声“好”,便吩咐阿姨备齐了母亲的常用物品,扶着母亲离开了大宅。   那时,卫雪欣站在自己屋子的窗后,看到离开的人,唇角高高翘起,眼底都是得意的胜利之色。   ……   送语环上班后,卫东侯便回了家。   刚好卫太后和卫老爷子都出去玩去了,屋里只剩下母亲一人。   想以自己这段时间的荒唐和固执,卫东侯忙到母亲身边尽孝讨好之,因为回家后发现多数人都不在,他给卫太后打了电话,卫老爷子特别嘱咐他要给卫母做思想工作,也是为了语环好。   “妈,对不起,让你操心难过了。”   卫母由着儿子按摩,叹息,“唉,妈早就认了,反正,儿大不由娘。”   卫东侯知道母亲这是在说气话,忙巴结,“妈,儿子还有很多事不懂,今天特来请教。”   “哼,你们男人就会哄我,从来不给我说正经事儿。你和你爸一个德性,啥事儿都喜欢憋肚子里。急死个人!”   卫东侯心下一叹,说老爸要不是因为你有心脏病,操不得心,受不得气,担不起忧,哪会事事都抹得平平的不敢跟你说。   卫母见儿子不说话,以为儿子不高兴,忙问,“东子,你老实告诉妈妈,你是不是现在还生气,当年硬把你送到峨嵋山学武,狠心不接你回来?”   此事,的确是卫东侯年少时的心结,不过自从他真的当兵后,这种小纠结早就随着男子汉的历练和成熟,烟消云散了。现在,他是打从心里感谢父母当年的决定,也知道这事是爷爷一手拍板,其实母亲也只是迫不得矣。而且大家都是为他好,这次中病毒,也都是爷爷在为他操持奔波,他对家人更多的都是愧疚和感激。   “妈,都过这么多年,我都长大了,哪会在意那种事儿。”   “你还说不在意,要真不在意,你干嘛当初死拗着要接卫雪欣回家当童养媳养着?你不是跟妈妈赌气是什么。”   “妈,我都说了那是因为雪儿当时救了我,她又是孤儿,我和她拉好了沟沟说好以后要照顾她一辈子,做夫妻。要没雪儿,大概现在已经没你儿子我了。爸爸都说过,男子汉大丈夫,不能言而无信。只不过,现在大家都长大了,人各有志。”   卫东侯一边说着,一边为母亲大人送上茶水点心,殷情得不得了。   “哼,你还说没赌气儿。你从小就喜欢跟我对着干,那会娶不了雪儿,这回头又找个小孤女来折腾。整个蓉城上下,甚至京城里面,多少门当户对的名媛淑女,等着你卫大少挑,你干嘛非要弄个……”   “妈,现在都什么时代了,你还那么老八股。那语环以后进了门儿,你不会真学脑残的泰剧,做个豪门恶婆婆吧?”   “去你的,尽瞎说。”   卫母被儿子的话逗乐了,但一想到语环身上发生的一串事儿,心里就有疙瘩,“我说儿子呀,你之前的傲气都跑哪儿去了,干嘛非要拿自己热脸帖别人的冷屁股。你奶奶不都说了,咱们老卫家的虽然不好面子,可是你也别把咱的面子不当回事儿,摔着玩儿啊!要是这回你再在婚礼上被女人甩,我看你和我爸以后都不用出席任何宴会了,一出门儿准被人家笑死。”   “妈,在真爱面前是不会计较那些的。你瞧,当初咱爸冒着所有人看好戏的眼光,娶您进门儿,还被别人说成恐怕拜堂到半路,婚堂改灵堂,后半截就得抱着灵位拜天地。得,他们不也摔了眼镜儿嘛!为啥?还不是因为咱爸就认定妈妈你是命中注定的唯一。”   “哼,你怎么能拿你爸来比。”   “妈,我的意思是,我爱语环的心就像当初爸爱你非你不娶是一样的。”   卫母闻言,心下一阵沉吟,没有再吭声。   卫东侯立即行了个庄严的军礼,“遵命,母亲大人。那您现在,可是同意我带语环回家来过中秋?”   卫母心里虽不满意,可是到底是心疼儿子在外当兵,这当兵的人早就把自己的生命和时间都交给了国家和人民,身不由己,儿子又是个心高气傲的,若不是自己喜欢的恐怕拖到三十好几也不会结婚,那他们一群老家伙什么时候才能抱到孙儿啊。   最终,在卫东侯的软磨硬泡,各种保证下,卫母总算勉强同意了。   ……   卫东侯解决完母亲的问题,便关在自己房里,跟梁安宸联系上了。   这边,梁安宸早得到郎帅发的消息,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话一接通就狠损了卫东侯一顿,卫东侯这会儿却是心情俱嘉,也没跟梁安宸一般计较,将之前在羊城和港城碰到的事儿及拍到的资料图片,都传了过去。   随即,袁飞虎的视频弹了出来。   “东子,港城的事件已经引起上面的重视,马上要组织一个异型人反恐小组。”   卫东侯说,“异型人反恐,这是让咱们的战士都成异型人,然后去反恐,还是咱们的普通人类战士,去跟那些异型人斗?”   袁飞虎突然哑然,随即重哼一声,“大校卫东侯,组织上有命令,你必须尽快归队。”   卫东侯凉凉地说,“大王,我的情况你还没报给上面的大头对吧?能不能让我去带队,根本还是未知数儿。等我把老婆搞定,才能心无旁鹜地反恐。”   袁飞虎说,“东子,那个北靖。JOE的身份有待进一步确定。乔语环又跟这个人有不清不楚的瓜葛,你最好不要感情用事,破坏国法。”   卫东侯不以为然地别别嘴,“大王,如果我没忘的话,北靖的事还是我报告给组织上做监察的。组织也不能过河拆桥,回头就翻脸不认人这么无情吧!好歹,看在这回公休,我做为人民解放军也救了几位同胞,不计功,至少也多给我几天假期,以示鼓励呗!”   袁飞虎骂道,“臭小子,有你这样跟组织谈条件的嘛!不像话,战士的第一首则就是要听从命令。不管怎么样,顶多再给你一个月假期,这已经是大队上的史无前例了!”   卫东侯见好就收,立马行了个军礼,“遵命,总队长。谢谢组织对同志的理解,同志一定圆满完成任务,建好后院儿,早日归队。”   “臭小子,有你贫的!快滚——”   “遵命,我滚了!”   视频一灭,卫东侯一个翻身后跃,跳到衣柜前,开始洗漱打扮准备约会了。   那个时候,语环开完了大会,又得到了一个重要的新任务。   “语环,这是杨总的电话,秘书已经帮你约好了跟杨总的见面时间,咱们公司的好展位,可就靠你啦!好好干,我们相信你的潜力。”   语环感觉有些强迫中奖,但也不想拂了老总们的好意,让她跟更高层的房地产大佬们接触,不仅可以拓宽自己的人脉,建立起真正的业内知名度,打开大型装修项目的业务圈子,同时也是锻炼自我,提升能力的一个好途迳。   不是有句俗语说的好嘛,要想济身百万富翁的行列,那就要多跟百万富翁们交朋友。   那微软的创始人,还有那位退休的老股神,一个个儿的都不是靠着母亲或父亲等等的关系和人脉,一步步创造自己的事业王国的嘛!   语环虽然不太喜欢应酬,可是想到未来自己的发展道路,决定做一次新的尝试。   从会议室出来,语环正琢磨着再查查岚阳集团和那位杨总的资料,就看到魂不思蜀的雷小古,正在倒咖啡,已经灌到地上还不自知,急忙叫醒了人儿。   “小古,我从港城带了礼物回来给你,今晚去我家吃大餐吧!”   语环很感激这位好友,想要尽自己所能的开导好友。   恰在这时,办公室里突然骚动起来。   “语环,你的鲜花,好大一束,全是红玫瑰哦!”   顿时,八封之花盛开在写字楼里。   “语环,你快看,快看,楼下那辆拉风的白色麦巴赫,听门卫说那高富帅就是在等一位姓乔的小姐,你什么认识这么有型的款爷儿啊!”   语环朝楼下一看,公司楼屋不高,一眼就看到了那一身白色西服的高大男人,一头打着蜡油的短刺发在渐暗的天色下,依然亮得刺眼。   卫东侯,他怎么又来啦!   正文 84.第一次温馨约会(甜)   84.第一次温馨约会(甜)   天色渐黯,周围的楼宇大厦纷纷亮起参差不齐的方块灯,下班的人群来来往往,空气里似乎都飘荡起浓浓的饭菜香味儿。   卫东侯是第一次打扮得如此隆重,开着自己极为喜欢,一年到头却只能开上两三次的豪华跑车,来接一个女孩下班。以前接卫雪欣放学,他都是穿着军装,坐在军车里。被全身上下的橄榄绿掩着,那感觉跟现在可大不相同了。   也许在很多人看来,这是纨绔贵公子们最常见的行径,没什么大不了,以卫东侯的自负性子,应该驾轻就熟了。   事实却是,他站在楼下短短一刻钟,任路过的男女指指点点,各种评论,不管别人把声音压得再底,他也听得清清楚楚,心里素质受到极大的挑战。   正所谓关心则乱。   “呀,你看他头发打得好亮啊,一定做了发膜。不过就是太短了,我还是喜欢李明浩那种短碎发,更有公子范儿。”   李明浩是什么家伙?!   卫东侯将后视镜一扳,迅速瞄了眼自己的发型儿,这军队里绝不允许留发超过两厘米。以前队上人都说他们留的是囚头,后来大家解释这军队的纪律性要求非常高,早赶过监狱了,一个命令就是让你去送死也不能回头,绝对比监狱更严酷,要说他们是囚犯,也不为过。   他们是一群自愿为了祖国和人民,将自己的自由和生命贡献出来的人。   而“囚禁”着他们的是忠诚、信念、坚毅、不屈的爱国精神。   为此,卫东侯和战友们无时无刻以拥有这样的军人特质,感到自傲。   哼,这岂是什么什么听都没听说过的那什么浩能比的。   现在的女人真浮浅!   “得了吧,你就别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啦!这年头,已经很少有人能把一身白西装穿得这么给力的了。白西装,白跑车,哇呜,不是二十一世纪快绝种的白马王子嘛!”   咳咳!   卫东侯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了脸,拿起手机拨了起来。   幸好天色太暗,不然品头论足的姑娘们一准儿能看到白马王子涩红了脸。   心里暗骂了一顿出主义穿白衣服的郎帅等人,本来他以当年看《射雕英雄传》时的“一身雪白,冒充侠客”调侃反驳,可所有人都说现在流行黑马王子,已经没有白马王子了。基于语环的守旧含蓄,他应该一改之前的黑马王子的霸道形象,以温柔为刃,反朴归真。   当然,就是这一句“反朴归真”,让他成了匹白马儿,誓要把之前北靖装温柔王子的风采给踏进泥里去。   “十个男人九个傻八个呆……”   语环的铃声响了,她自从听了雷小古的铃声后也改换了自己的。   “喂。”   “环环,你还在忙?刚才我碰到你同事,都说你已经开完会了。”、   哼,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丫摆那么个阵仗守楼下,人家也不会纠结着要不要从后门溜。   “卫东侯,我要加班。”   “那我上来陪你吧!”   语环正站在窗边看着楼下,一眼就看到男人迈着长腿走进了大楼,急忙跑回自己的办公位,把电脑打开,要做一副工作状。   雷小古提着包包,一脸讪然地撑在隔断屏上,有力没力地调侃,“环环,兵来将挡,水来土淹,你老这样儿,在他们那群不要脸的混蛋兵眼里,就成了欲擒故纵了。”   “啊?欲擒故纵。”   “对啦!男人喜欢征服的乐趣,你越躲,他们越是追得有劲儿。”   “是这样么?”   “环环,当初可是你教我的,女孩子要矜持,要保持距离,保持神秘感。得,现在你身在局中,当局者迷。”   “小古,你什么时候成了爱情军师了。”   雷小古一边打着金粉妆,一边抛来个哀怨勾引的眼神儿,“得,每一个爱情军师背后都有一堆血淋淋的惨败经验,才能成就一个恋爱航母。”   噗嗤,远近各处响起一片喷笑声。   雷小古不以为然,抽掉那束已经“奉公”的玫瑰花束里仅剩的一朵,踩着恨天高,扭腰摆臀地离开了。   语环瞪着电脑,还在纠结。   那时,一路爬上三楼的卫东侯,遭受了一路的暧昧眼神儿的洗礼,同时被所有拿着玫瑰花儿出来的男男女女们祝福:“花真美,谢谢啦帅哥”、“帅哥,祝你马到成功”、“白马儿,加油!”。   卫东侯初时额头直抽,到后来也不得不接受现实,还以尴尬一笑。   刚到大门口,就碰到了雷小古。   雷小古吊着眼梢,瞥了眼卫东侯,吐出一个字,“俗!”   卫东侯却扔给雷小古一颗炸弹,“你男人在后面。”   雷小古一抬眼,果然见到郎帅阴沉着一张帅脸,紧抿着一双薄唇,穿着被人窃笑的盗版民工迷彩服,一步步走过来。   雷小古视而不见,扭身就走。   郎帅后槽牙一咬,冲上前就抓住了女人的细细的胳膊。   火星撞上金星,宇宙大爆炸。   “流氓,放手!”   “我不放。”   “你不放我就叫非……唔唔唔!”   “该死,雷小古,你疯了嘛!”   “我就疯了也不要被你个负心汉、渣渣兵非礼!滚开,别挡姐的道儿。”   “站住,跟我回家。”   “双腿长在姐身上,你管不着。”   “你是我的女人,我管定了。”   “啊呸——”   “你再呸,我就吻你了。噢……”   “管你去死,呸呸呸——”   “雷小古,你给我站住,你要去哪儿?”   “姐要独自去偷欢,你丫的靠边站。保安,这个色狼非礼我,快抓住他呀!”   玻璃大门自动合上时,外面响起的一片混乱的惊叫咒骂声给阻隔了去。   “请问语环在哪间办公室?”   “呀,哟,哦……那……”   这公司里的人怎么一个个都傻不拉叽的,啄木鸟变的还是布古鸟化的,连句正常人话儿都不会讲。   卫东侯在扫地大妈颤抖的指导下,大步横掠整个装修公司。   进门是装修材料展示厅,各色各式的瓷砖,地板,门,窗,衣柜,灶台等等,琳琅满目,风格多样,走在里面,让不想装修的人都有种想把家重新布置一番的冲动。   不过,这一层层一叠叠的设计,让卫东侯绕了半天终于找到了最里面的办公区。   眼神儿环绕一圈儿,看到了公司的布告栏,设计师作品展示墙等等,里面语环的作品还真不少,且还有用户点评,满意度十分高。   回头时,正好看到语环的身影在一片毛玻璃后闪了下。   这丫头,又跟他玩别扭。   他长腿一迈,拐了过去。   然而,在卫东侯走到语环办公室门前时,语环家的老总也刚好收拾下班,看到她这方灯还亮着,本着爱才惜材之心,也要过来问候关心一下。   门,先一步被卫东侯推开了。   语环立即抱着一叠资料,“今晚我没空,我刚接到个CASE,我要……”   哪知老总就停在了门边,瞅着高大帅气英武不凡的卫东侯,顿时眼冒金光,“¥”角符儿哗哗直跳,嚷开,“语环哪,男朋友都来接你了,有什么活计明天再干不迟。咱今天开会的工作内容,也不急,一步步来。工作重要,这休息消遣也很重要啊!”   卫东侯眼眸一亮,立即跟老总做了自我介绍,开口就感谢老总对语环的照顾和栽培,俨然一副“自家人”的模样。   老总混迹江湖多年,早就是个老人精了。之前还一直奇怪语环突然那么受集团公司的重视,连董事长都出面保架护航。虽然以老总的级别,还远远够不上参与集团公司高层会议的级别,见到传说神龙见首不见尾,一年只到公司上班不超过一百天的董事长,但光听“卫”这个姓氏,心里就猜到了七八分。   卫东侯出色的样貌虽极少出现在财经杂志上,他也在女儿的八卦明星杂志上瞄到过。   老总这一说,语环到嘴的各种借口都落了空,不得不跟着男人们下班去。   路上,老总俨然一副娘家长辈的模样,跟卫东侯交流起语环的种种“好”,以一种符合长辈身份的角度,进行了隐晦而不夸张且又不遗余力的赞美和表扬。   卫东侯被这一溜马屁拍得十分爽,心下也决定以后让集团多多给这个小小子公司一些投资和订单。   老总听出这话里意思,那笑得就像好好先生弥乐佛,一出大楼,很聪明地功成身退了。   ……   回头,卫东侯也夸了老总几句明事理,知人善用,问语环,“想吃点什么?川菜,粤菜,韩国烧烤,法国料理?”   语环瘪着小嘴儿,瞪着男人说,“你伤都好了?”   卫东侯抚了下左眼的OK绷,“约会不碍事儿。”   事实上,他身体的再生能力比婴幼儿还强,早好得没影儿了,但为了某种原因,故意帖了一个OK绷。   语环还别扭,“你怎么也不在家里休息一下,早上你还在发烧。”   卫东侯拉开车门,将女人推上车,风流倜傥地一笑,“环儿,我有你这味特效药,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立马发动引擎,不给女人太多反悔的时间。   “唉,等等。”   “怎么了?”   女人的眸光,投向了大楼前那个拥满了人群的公交车站,男人瞄过去一眼,没发现什么特异之处。   “我饿了,我去买点吃的。”   “哎,环儿,那儿有什么吃的,你说我去买。”   “不用了,我很快就回来。”   可惜那里人车拥挤,豪华跑车也开不过去,卫东侯不得不将车开回大楼前的临时停车卫,回头去追女人。   “一杯绿豆汤,一个汉堡。谢谢!”   女人停在了一个推车小吃摊前,食摊前里外围着的都是刚刚下班忍不住饥肠辘辘,前来买小吃的白领们。   孜然土豆,串烧鹌鹑蛋,煎饼果子,烤红肠等等,真是香味儿四溢,让人闻之口舌生津,食欲大涨。   “小姐,找你五块,拿好啊。”   “好,谢谢。”   瞧这价格也非常经济实惠,难怪买的人那么多。   卫东侯才发现,刚才在楼下等人时,闻到的就是这里的香味儿,只是现在仔细一看,他又皱起了眉头。   “好啦,走吧!”   语环先大力吸了口绿豆汤,顿时感觉舒心畅肺,一天的疲乏都没了,再咬一口时下流行的这种中式汉堡,脆脆的酥皮儿咀嚼起来特别美味儿。   卫东侯不赞同地发表意见,“环儿,这街边小摊有卫生局的营业执照和卫生安全检验合格证么?我看那炸土豆的油都黑糊糊的了,不会是地沟油吧?绿豆汤新鲜么?”   语环怪瞪了男人一眼,“这种游击队似的小吃摊,哪有什么三照五证的。”   卫东侯顿时觉得那香气四溢的东西很碍眼,“这么不卫生不干净的东西,以后别吃了。”   语环不以为然,“哪那么娇气,我可没你那么讲究。”   卫东侯本想呛上一口,不过转眼一看女人吃得油亮亮的小嘴儿,津津有味儿的享受样儿,又舍不得打破现在的好气氛。   心下转了转,换了个角度进行引导教育。   “真那么好吃?”   “当然好吃了,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人买。你可不知道,我小时候和外婆一起生活,经济拮拘,外婆为了让我好好长身体,常给我做这样的肉夹馍,有菜又有肉。”   原来如此。   卫东侯心里一软,又问,“嗯,我好像也饿了,给我偿一口。”   语环转头迎上男人认真的眼神,似乎已经没有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嘴里嘀咕着“早知道就该多买一个”,还是把饼子转了个没咬的边儿,递到男人嘴里。   此时,白色的豪华跑车在宽敞的大马路上驶过,车上的小女人却在喂帅司机吃着最廉价的草根小吃。   咔嚓咔嚓,嚼劲儿一流,味道也不错,的确很解馋。   卫东侯忍不住问,“环儿,你下班后经常买这东西?”   语环摇头,“不会。只是最近入秋,天寒了,有时候下班晚,一闻到这味儿就馋。”   卫东侯点头,“嗯,好吃是好吃,不过这种路边摊的东西偶尔吃吃行,咱还是自己做着吃,或者到有照有牌的大馆子吃,更养生。”   语环扭头看着男人难得一脸谆谆教导的模样,奇怪这样的男人是一时兴起,还是本来就是属于他的一面。   卫东侯又问,“环儿,以后你要喜欢吃那东西,我让家里厨师给你做,保证比这个更好吃。行不?”   语环摇头,目光拉远,“那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那对夫妻只带着一个女儿在城里讨生活,那孩子已经考上不错的中学,可惜没钱读。他们是外地人,必须交建校费一万,我买个汤和饼才五元,这要放在星巴克那样的饮料店至少番个十倍了。   他们还有个小儿子,一直由山里的老父老母带着,已经两年没见过爸爸妈妈了。这夫妇两就想能多赚点儿钱,能把儿子接过来,不当留守儿童,有爸妈在身边的孩子才幸福,其他的一切都是虚的。”   语环没说出口的是,一家人团圆,比什么都重要。虽然她只花了五元钱,但在对方的眼里,却是非常非常重要甚至不可或缺的回报。   有时候拥有得越多的人,越是不懂得珍惜,肆意浪费糟蹋。有时候等到后悔了才知道,可并不是什么都能重新追回的。而更多的时候,更多的人,常常都是不以为然,或许他们由于出身和家族的优势,一辈子也难偿到后悔的滋味儿。   这个世界,本来就极不公平。   我们该如何化解心里的不平呢?   ……   汽车很快驶到了玺奥广场,这里的商品琳琅满目,更有各式各样的小吃店、中餐馆、大餐厅,几乎能满足所有年龄阶层的消费喜好了。   卫东侯此时却没有约会初时,那么胸有成竹了。   玺奥广场的所有美食餐厅,全都是照牌齐全,绝不会出现地沟油这种东西。但同时,也正如语环所说,要进驻这里,商家资质是经过严格筛选过的,另外,地皮不便宜的结果,商品价格也番了几翻。   要找一块五一杯的绿豆汤,和三块五一个的汉堡,就是天方夜谭了。   对于卫东侯来说,他曾经吃过一百块钱一个的霸王包子,更吃过三百块钱的一小碗高原鱼汤。   他们的价值观,的确差太远了。   停好车,卫东侯给语环开了车门,扶她下车。   他握着她的手,没有立即松开,“语环,我懂。”   她看着他认真的眼神,叹息般地唤了一声,“卫东侯……”   两人不禁都沉下了心思,走向餐厅时,都没有再多说什么。两人也都知道,这样的相处,已经无形中,慢慢改变着一些事。   进门时,语环又要伸手拉门,被卫东侯握了回来。   “环儿,这种事应该留着让男士来做。”   “开个门而已,不用那么讲究吧。”   “这不是讲究,这是绅士的义务,更是因为,我疼你。”   语环当然对前半句,不以为然,可是最后三个字,和暖了心。   他的确在实践那个“唯一”的诺言。   她欣然领受。   这一晚的约会,虽然开场闹了个小插曲儿,跟卫东侯执行任务时大不一样,他却感受到了一种与众不同的真实和快乐。   散步,吹牛,打趣,逛小商店儿,杀价,占小便宜等等草根层的约会乐趣,取代了曾经跟明星名媛们听音乐会,逛服装珠宝展,吃高级料理,泡声色犬马的各式夜店儿。   卫东侯发现,女人简直就是杀价的天才,那一股子锲而不舍的劲儿,愣把人家老板都诓得服服帖帖,还得苦笑着欢迎她再来光临。   语环发现,男人貌似也不是那么纨绔,他懂得比她多,见解比她更有深度,那些都不是一般人知道的,当然也不是男人生来就会就懂的,都是男人花了比别人更多的时间和历练获得的。   他了解了她的草根世界,平凡,朴实,乐观,知足,积极,进取,其实跟他喜欢待在部队里的那种实实在在的感觉一样。   她也慢慢了解了真实的他,以前总是不喜欢别人谈什么傍大款高富帅,红三代富二代,其实他们和普通人最大的区别,更多的在于他们在家族名誉和责任的压力下,必须付出比别人更多的努力和心血,这又有多少人看到呢?   人人都渴望美好幸福的生活,条件允许的情况下享受更高品质的服务,无可厚非,他想要她饮食健康出行安全的心意,都是人之常情。   满天星子下,他轻轻吻了她的眉睫。   传说,吻了心爱女子的眉睫,就能生生世世与她结缘。   “语环,你要记着你和那些名媛淑女一样,也是公主。你是我卫东侯唯一的公主殿下。我现在发誓对你效忠,绝不食言,否则就罚我永远也找不到你。”   男人郑重其事地突然跪了下去,惹得天台上看星星的其他情侣,都惊讶又欢喜地直瞄着他们,指指点点,或者直接要男友也如法炮制。   语环又好笑又羞涩地直拉男人起身,男人很固执地继续宣言,“语环,从今以后你就学着习惯做我的公主,享受我的宠爱,做个幸福的小女人。懂没?”   “哎呀,人家知道了,你快起来啦,大家都笑了。”   “你笑了就好。记住,上下车,开关门,男士代劳。有位名作家说过,懂得享受男士服务的女人更受尊重,更幸福。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   “好吧,我答应。”   “环儿,要不趁今天,你就答应嫁给我吧!”   “讨厌,一码归一码,不准歪楼。”   “唉,咱就歪一次,就是幸福大圆满啊!”   “不要不要……”   “环儿,你别害羞啊,这大家都可以当我们的证婚人……”   小兔子一溜跑掉了,大老虎热情直追。   回公寓的路上,语环突然收到了北靖的电话,一时心里又虚得很。   “语环,你在跟卫东侯约会么?”   呃,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语环,约会没关系,但一定不要上床。”   “咳咳咳,JOE。”   那头,北靖淡淡笑出声,“语环,我相信你能坚守最后阵地,不会再犯相同的错。”   “JOE,你什么时候回来?”   “环环,你想我了么?”   “嗯,那个……”其实她想说,再过两天大概家具就要到了,布置的时候屋主在场比较好商量。   “卫东侯,我知道语环心软善良,不过只是同情你的伤势,不忍拒绝你罢了。相信你这么聪明,应该能分清楚,什么是同情,什么是爱恋。”   北靖直接开口,他很清楚凭卫东侯的耳力,绝对把他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汽车正好停在了公寓下,卫东侯一停下车,拿过语环的手机就道,“北靖,咱们东方人凡事就讲究个先来后到,先下手为强。总之,你已经晚了我一大步。你根本不适合语环,趁早认输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温柔的眼神儿挑逗正纠结尴尬的小女人,颇为自得其乐。   语环又羞又急,拍开大手,又被欺上红红的小脸儿。   卫东侯游刃有余地将情敌PK下场,直接挂了电话,俯身将小女人压在了坐椅靠背上,吓得哇哇直叫,却没有真的吻下来。   “环儿,北靖这家伙绝不是好人。”   “你让开啦,你这个模样才不像好人。”   “嘿嘿,我知道,其实你是喜欢我的坏。”   “胡说,你起来啦,被人看到影响多不好。”   “遵命,老婆!”   “哎,你别乱叫。”   “这是我的心声,你本来就没答应我了,再不让我抒发一下,会憋坏的,这也不利于我的病情康复啊,哎……”   刚跨上一级的男人突然抚额偏倒,吓了女人一跳,急忙上前搀扶。   却发现男人的眼眸贼亮贼亮的,根本就在哄人。   两人打打闹闹地终于上了楼,到了公寓前。   大门打开后,卫东侯扫了眼室内,确定没有异型生物,又偷吻了语环一大口,退出了房门。   “环环,明天见。”   语环还以为男人又会死皮赖脸地在屋里蹭一晚,借机又卡油吃豆腐。   “你不跟我道晚安么?还是希望我留下来,将好事进行到底。”   他眉头一挑,痞痞的气质让人直好笑。   语环哼了一声,又正色道,“卫东侯,我想问你件事儿,你不要骗我。”   卫东侯突然伸手将人抱进怀里,搂着纤腰,感受软玉温香在抱,“问吧,宝贝儿。”   语环啐了男人一口,问,“那天,你也在过山车上,对不对?”   卫东侯的笑容慢慢降了下来,却没回答。   语环又问,“是你救了我,对不对?我看到了。”   她故意加重了肯定语气,想要逼他承认。   他抿着唇,神色也有些严肃起来,却仍是不答。   她有些急了,“卫东侯,你一直跟着我们的,对不对?你别骗我,我知道就是你。”   他突然一笑,说,“环环,如果是我救了你,你能不能对我以身相许,报答我的救命之恩?”   她拍了他一爪,“人家说认真的,你别贫嘴。”   他又正色,“语环,我也是说认真的。如果真的碰到这种情况,即使我脱下了军装,我第一时间要抢救也是必须救的是其他人。因为我是人民解放军,人民的兵。你,懂么?”   她没想到,他会这样说。   “你,你看着我遇险,都没时间对我伸出援手?”   “咳,可以这么说。语环,我们当兵的首先是军人,是人民的兵。其次,才是儿子,孙子,丈夫,爸爸。”   他的眼底,浮出一丝无奈,一些紧张,更有难言的沮丧。   她突然明白,那些沮丧是为何因了。   “难怪小古嚷嚷着绝不做军嫂,这个行当的确不是普通人的心理素质能够接受的。”   “语环,你……”   “卫大校同志,谢谢你今天的招待,祝你有个好梦,晚安。”   卫东侯瞬间失语,看着女人似笑非笑的表情,又有种严重失足的感觉,后悔自己太早说了“真话”,可这些话又是不得不说的。   他无法告诉她那些怪物的真相,不想她知道得太多,那毕竟离她的认知世界太远,不知道最安全。他只能说出另一个真相,一个他一直犹豫,在面对北靖时最没有信心的事实。   房门慢慢合上时,语环看着男人渐渐被掩住的沮丧脸色,心里也是七上八下,有些不忍。   当门快要合上时,突然又被拉开了。   “卫东侯。”   “什么?环环,你想通了?”   “我问你,这屋子里还有没有你安的监视窃听器?”   卫东侯俊脸一绷,踏进了屋子。   不足半小时,语环目瞪口呆地看着男人,在墙角、壁灯、窗帘、电视墙等处,拆下来一堆小玩艺儿,心疼立马消烟云散,那气啊是一拱一拱地往外冒。   这简直就是侵略个人隐私,没仁权啊!   “你这个流氓兵,太可恶了,你走你走,我不想再看到你!卫东侯,我就是再笨也不会对个偷窥狂以身相许,哼!”   砰咚一声大响,大门又甩上了。   卫东侯猛抹了把脸,叹息一声,走掉了。   竟然没有争辩,解释一句?!   站在大门内的女人,不由自主地嘀咕了一句。   ……   一连几日,卫东侯都殷情相候,早送晚接,附带赠送早中晚餐,外带宵夜零嘴儿。   语环在公司里也立即成了傍上高富帅富二代的幸运灰姑娘了,每天的鲜花,都被她分送给了同事路人。   当然也少不得眼红妒嫉北且说小话的,譬如语环的鬼屋项目,大赛奖项,老总们的重视,董事会的特别提拔等等,都跟卫东侯迅速挂上了勾。   雷小古听到墙角话后,就不客气地予以反击,吓得一群人谁也不敢招惹这“挟子天子以令诸侯”的柴火妞,就怕惹火烧身。   语环当然也怀疑过事实,当面质问过卫东侯,卫东侯义正严辞地否决了。   抛开这些不谈,当下的生活,的确轻松又惬意,宛然成了时下众多都市高级白领的日常写照,出入有车接送,进出有人开门,吃穿有人买单,公主范儿十足。   有时候太开心,也会有些小忐忑的。   偶时北靖打电话来,语环就会觉得特别尴尬,小小环已经狠揍了她好多次,让她都快没脸接北靖的电话了。而且十有七八次,都是卫东侯在身边,两个男人毫不顾及地互呛抬杠,似乎建立起了一种别样的“友谊”。   为此,语环格外过意不去,更认真地为北靖布置新家。   不过之前订的家具还没有完全到齐,而眼下国庆节的房地产交易会展览,已经紧锣密鼓地拉开了序幕。   这日,语环由秘书提前提醒,到岚阳集团拜见其执行总裁。   和雷小古这个助理设计师一起到达岚阳集团的大厅时,两人都暗暗惊讶了一番,直赞果然不愧是骨灰级的大企业,大厅装修气派不凡,比起央企也不遑多让。   雷小古还称,用来拍韩国偶像剧,也很带感啊!   语环的职业病又泛了,拿起苹果手机,三千万像素同单反的效果,拍下数张别具匠心的设计风格。   两人边说边笑边讨论着,上了电梯。   没有注意到,一个大腹翩翩的女人也紧随其后,进了大厅。   卫雪欣瞄了眼语环离开的方向,眼底也有一分疑惑,直接到总台询问。   “对不起,高夫人,客人到访的情况都是公司机密,我们没有职权透露。高夫人,您和总裁并没有事先预约,总裁现在正在会客,您大概要等一下了,您可以先上去找总秘书长。”   “不好意思,让你们为难了。谢谢!”   卫雪欣挽了一个完美得体的笑容,扶着大大的肚皮,一步一顿地朝电梯走去。   总台小姑娘们看她的模样,忍不住纷纷议论。   “真是豪门大户出来的千金小姐,气质可真不一样。”   “切,你没发现,她就是之前上过海报婚纱广告的新娘子嘛,我觉得高少还是没有那个新郎倌儿来得帅气有型,真不明白这女人怎么会弃西瓜而就芝麻。”   “这些豪门大户儿的事儿混乱得去了,鬼知道她一副千金淑女相儿,骨子里会有多骚多烂。”   “对哦。我来前,听说咱们总裁好像也跟个风尘女子搞上,弄得差点儿母子绝裂,闹得满城风雨呢!”   卫雪欣竖着耳朵,听到一些支言片语,心里默默地把那几个女人的工作牌名号记了下来。   上楼之后,杨湛的秘书长接待了她,她接过上好的碧螺春,赞美秘书长管理有方,办公室里一片忙碌景像,连半个插科打诨闲聊天的人都没有,不像楼下大厅,初出茅庐的小姑娘的确比不上这些身在高位的管理人员。   秘书长笑着离开,心下却有了几分计较,派了个助理到楼下走了走,很快就收罗了具体信息,于是那几个说闲话的前台小姐很不幸地就丢了工作。   卫雪欣不时张望杨湛的办公室,看着秘书长托着一叠资料似要进去的样子,立即冲了出去。   资料被撞落了地,秘书长急忙将卫雪欣扶住,这身怀六甲可不是说着玩儿的,最近大家都知道杨家老太爷十分喜欢这个孙儿媳妇儿,连老夫人都受了气,搬出大宅了。   卫雪欣一边道歉,一边瞄地上的资料,发现都是房地产交易会的资料,当她瞄到几张展位划分图时,眼眸一亮,立即伸手拾了起来,询问因由。   秘书长觉得这也不是什么机密,便解释了几句,急忙进了办公室。   那时,语环刚刚结束自己的设计理念的讲叙,有些紧张地提出了公司的请求。   大办公桌后的杨湛,一身简单的黑色西装,眉目深刻,极为有型,五官虽比不上卫东侯和北靖的俊美,气质极为出众,让人不敢小窥。   从进门到现在,杨湛言辞简练,有的放矢,让第一次面对这种大人物的语环倍感压力,好在身边还有一个雷小古给她壮胆,再加上头晚上卫东侯帮她背书,让她更多了不少信心。   而接触下来,语环发现卫东侯提供的信息非常有效,让她无形中避开了不少地雷。   杨湛听完讲解后,一针见血地指出,“你选择当地的石材和木料,的确很环保,经济。不过,就我所知,这些材料的寿命并不长,且在日照和潮水的影响下,最佳使用年限不过十年到二十年。”   语环解释,“杨总您说的对。我初步估计的是至少十五年左右,这里也考虑到欧美人士都喜欢不定期地翻新重装屋舍,他们很多都是独幢的别墅设计,木料有时候占到八成以上的主建材,其翻新规律也就在十到十五年之间。”   杨湛点头,却说,“你说的没错。不过,十年就翻新一次,这也是一种不环保。”   语环没有否认,点了点头,十分诚恳且有些老实过头地说,“杨总说的很对,这一点是我设计的疏漏,目前我还在寻找更好的解决办法,能将时间延长到二十年到三十年。杨总能否赐教一二?”   雷小古暗地里踩了语环一脚,哪有人这样直暴其短,不懂掩饰的呀!   杨湛翻了翻资料,抬头直视面前明显有些紧张,却依然对答如流,且不卑不冗,游刃有余的女子,“以乔小姐的资历,能做出现在这样的设计,已经相当不易。”   语环提起的心终于又放下少许,听出这也是一种认可。   因为卫东侯提醒过她,世上本没有完美的设计,总是会顾此失彼。   杨湛这人跟他一样都是完美主义者,实事求是,吹毛求疵再所难免。若是碰到不足之处,只要实话实说,悉心请教比起掩饰错误和漏点儿,更得杨湛的心。   果然,这一关总算过了。   雷小古明显也松了口气,但又直踢语环的脚,暗示该提老总的要求了。   语环瞅着时机,提了出来。   杨湛看着两个初出茅庐的小女人紧张又期待的眼神,心里不由宛尔。   却故意皱了下眉头,说,“展位的位置和大小,都是根据公司资历和规模来分配。按贵公司的情况,要想分到A区,有违规矩。”   雷小古立马说,“杨总,规矩是人订的嘛,可以灵活处理一下三。”   杨湛脸色一沉,“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我们集团虽是主办人之一,但也只能安排一半不到的展位。”   雷小古本想说,一半那也有上百家了,挪一个出来有什么难的呀!   这话就被语环给打住了,“杨总,我们公司除了旧有项目,最近还代理了一个欧洲品牌的环保建筑项目,集团上面对这个项目也非常重视,已经将项目提交到了房管局和国土局那边做项目备案。目前我们老总已经谈成了两个大项目,一个是……”   语环扔出的这个王牌,正是老总私下授意的公司秘密新项目,一个就涉及资金千万。   当时听得雷小古也是瞪大了眼。   然而,讲完后,杨湛仍是面色不改,提出了更尖锐的疑问,“你们家公司注册资金怨不过三千万,虽然算是蓉城较大的装修公司了。不过一下接下这两个超过你们资本两三倍,上亿的项目,不现实。”   嗯,这话还算中恳的了。要换了其他嘴贱够烂的,一准说他们吹牛夸大,贪心不足蛇吞象。   语环忽尔一笑,道,“杨总您没说错,局里的领导的确给了我们不少宝贵的建议,说这样大的项目,以咱们一个主营装修的公司吃下,并不合理,也不合情。其实,我们老总今天派我来也是来向杨总您透个信儿,看看杨总有没有兴趣,一起合作做这两个项目,共盈共利。”   杨湛放下资料,靠回椅背,双手相握,口气也变得闲懒,“如果我没兴趣呢?乔小姐今次恐怕要败兴而归了。”   语环说,“杨总您多虑了,生意是谈成的,一次不成还有二次嘛!我相信,以杨总的眼光,一定不会错漏真正赚钱又能提升公司品牌形象的好机会,在如今这个房地产业林立且参差不强的行业里,掌握最新流行产品,处于行业领先水平,引领潮流,比起到处占地盘盖高楼的那种老式操作法,更具竞争力。”   ……   一个小时后,语环和雷小古如时完成拜访,出了办公室,两人都对视一笑,感觉像打了一场大仗,但也确实让她们学到了不少东西。   “语环,可吓死我了,还以为定不下来了呢,没想到峰回路转啊。”   杨湛最后突然站起身,一直严肃的俊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表示愿意合作,展位的问题也迎刃而解。毕竟,做为项目的合作者,当然更要给自己的项目一个最棒的展示位啦!   语环一边和朋友就和着,心里却想到了头晚和卫东侯吵吵闹闹的研究今天的见面谈判,心里升起一股难言的感动。   两人这方刚走到外面开放的秘书办时,就撞上了卫雪欣。   “语环,好巧,你们也来找我大伯啊?”   卫雪欣?!   这时候,语环还并不知道,杨湛家跟高珩的关系,自然也不明白卫雪欣怎么会叫高湛“大伯”了。   只是一看到那个高高耸起的肚皮,不好的预感又由然而生。   虽然卫东侯再三开导她,再三承认,她还是直觉性地不喜欢见到这个温柔端庄、美丽大方的女人。她也觉得自己有些小心眼儿,但这种心理实在很难改变。   正文 85.幸福的历练,鬼屋再现   85.幸福的历练,鬼屋再现   办公室里   杨湛看着那份资料,些微失神。   ——帅老板,别急着走嘛,生意都是谈成的,咱们再谈谈啦!   ——一回生,二回熟。生意不成,情谊在嘛!   ——阿湛,唔,轻点……   ——杨湛,你不过只是我的一个恩客。   “茶茶……”   深深的叹息,缓缓逸出,男人低头抹过一把脸,眼底突生的疲倦,再没有之前面对小女子们的从容犀利。   突然,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杨湛立即回了神,看了眼屏幕,唇角不由翘起,按下了接通键。   电话里马上传来男人急切地询问声。   杨湛故意吊起对方的味口,回答得莫,莫零两可,不过几句,就激得对方扬高了声音。   “阿湛,要是我女人回来找我麻烦,回头咱哥俩儿《1978》见,不醉不散!”   《1978》正是卫东侯常跟发小同窗朋友们聚会的酒吧,杨湛就是卫东侯在这间酒吧里意外结交的朋友,两人认识了大半年,在一次国土局的招标会上,才撞见彼此的真实身份,两家竟然是商场上的劲敌,吃惊之下,也生出了不同寻常的友谊。   “东子,虽然你选车的眼光真的不怎么样,不过,我必须承认,你这次选的女人,很不错。”   “那当然,哥们早在环环成年满十八时就定下了。”   “哦?十八岁,我还以为凭你的手脚,从来都是以残害未成年少女为第一目标。”   杨湛这句损的就是卫东侯把卫雪欣当童养媳藏在家里,当时还在一群哥们里炫耀说时下的处女,一定要在中学生里找,养在家里才安全,可没少被其他哥们笑话调侃。   “去你的。哥们说的真的,你不是真的拒绝环环的项目和要求了吧?”   卫东侯也不是真的赖上哥们儿走后门,他看了语环的资料,也觉得杨湛不会放掉这么好的项目,当下杨湛直兜圈子,让他又关心则乱了,不禁开始琢磨要是杨湛不答应,自家玺奥集团没理由放掉这金钵钵,好歹也不能让自家女人辛苦了半天,没有回报,空郁闷的不是。   “东子,你以为我会把到嘴的肥肉吐给你,你可别想。”   “你小子,就喜欢拐弯抹角不痛快。谢谢了啊!”卫东侯总算松了口气,立马提出要请客。   杨湛宛尔,“东子,以前卫雪欣钢琴考级也没见你给主考官塞红包,碰这儿就这么紧张?”   卫东侯喘了口气,“阿湛,不瞒你笑话,之前我做了浑事儿,现在紧赶着弥补呢!要是不把公主伺侯好了,后面还有只金毛狮王盯着我的肥肉。”   卫东侯知道杨湛的性子,又透露了一些两个人的事儿,杨湛静静听着,不知不觉又走了神儿。直到卫东侯啰嗦完,唤了几声才回神。   “东子,破镜难圆,付水难收,若是你真能做到,失而复得,那就真是人生一大幸事。这比盖再多的房子赚再多的钱,都有意义。”   “阿湛,你这,有感而发么?我好像记得您已经跨入三十大关,尔立之年,杨阿姨没有催你?”   “去你的,少在我这里挖八卦。”   杨湛性格内敛,由于家中复杂的关系,更为早熟,比起卫东侯也显得更内敛得多,在跟卫东侯这样的朋友一起时,更多时候也属于沉默的倾听者。   杨湛轻叹一声,只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让卫东侯顾好自己,赶紧回去给语环洗手做羹汤,开庆祝宴会,改日再找他兑现好酒大餐的谢礼。   两个男人都不知道,那个时候,办公室外,正上演着一场女人们的暗战。   ……   “嫂子,你今天找大伯什么事呢?谈成了吗?要不要我帮忙?”   卫雪欣笑着上前,就要拉语环的手,一副他处见故友的亲切状。   可是她肚子上的那个大大的球体,实在让人难以安心,生怕一靠近了,不小心滚到你脚边儿来,这大奖可会吓死人啊。   “高夫人。”   雷小古扬声一喝,立即挡在了语环面前,同时更把刚刚走过来的秘书长给拉住,挡在另一边,这一声唤也是意在提醒卫雪欣自己的身份。   脸色不阴不阳地说,“很抱歉,我们不清楚您口里的大伯是谁。我们来这里是谈正经事儿,不是来攀亲带故的。敢情好,咱们今儿准备充分,事情谈得很顺利,就不劳您大驾了。请您高抬贵手,赏咱们一条小道回家去。免得一个不小心擦到点儿您的金枝玉体,折了哪个边边,哪个角儿,又玩出个什么好歹来,咱们可赔不起。”   雷小古一手拉着语环,帖着墙边绕过了卫雪欣。   卫雪欣却是一脸受伤的表情,忙说,“嫂子,您还生我的气么?上次的事我已经跟大家解释过了,那不是你的错,都是我自己的错呀。您别生气了,回头,哥又该说我不懂事儿了。唉,你别走呀,我还……”   这话说得谁人心里不梗上,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会认为母亲绝不会伤害自己的孩子,心理天平都会偏向于语环因为妒嫉才推卫雪欣这个可能性,卫雪欣越是道歉倒越显得语环为人狠辣。   语环还是走了回来,安抚了好友一下,也隔了五步以上的距离,对卫雪欣说,“高夫人,不好意思,我的宝宝过逝未足一年。我只是听家里老人们说过,正在怀孕的人不适合接触我这种带孝的人,为免再发生上次那样的不愉快,这种事儿咱们还是该忌讳就忌讳一下,免得再生误会。   谢谢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过去的事儿就让他过去了,以后就别再提了,免得勾人伤心,更伤了和气。   其实我也该向你道歉,不过今天的场合不对,咱们改日再约吧!   你身子有孕,我就不耽搁你办正事儿了。   告辞!”   两人之间还是隔了五步距离,说完后,语环礼貌地点点头,又感谢了秘书长的招待,保持了完美的商务礼仪,转身离开。   等在电梯间时,雷小古忍不住嘀咕,“语环,你太善良了。像卫雪欣这种做作的女人,就是满肚子黑心烂肠馊臭水,根本没必要给她面子。   她能做得出拿自己肚子里的宝宝来陷害你的这种龌龊事儿,嘿,我说这妞儿不是平常看多了那什么《后宫》还是《美人心计》全学的女人下三烂的招儿,足可见——她的外表有多靓,人品就有多差,心肠就有多歹毒,完全成正比!”   恰时,电梯到,杨夫人提着做好的午餐走了出来,就听到了雷小古这番精彩评论,目光不由朝她们这方瞥了过来。   语环尴尬地朝杨夫人笑了笑,拍了好友一巴掌闭嘴,忙将人拉进了电梯,按下关门键。   却不知,杨夫人听到“卫雪欣”三个字时,心头就是一番风起浪涌,难以平覆。后面的那些对比埋汰,透露的一个杨家目前还无人得知的信息,杨夫人突然觉得自己终于抓到了卫雪欣的把柄,胆气俱生。   见到秘书长后,知道卫雪欣竟然跑来找长子,为高珩那个野种要资源,心里就有气,立即抢了秘书长桌上的免提电话,给杨湛打了一个进去。   办公室里,杨湛正跟卫雪欣周旋,一听到母亲的声音,虽然是叫他吃饭,不过他也知道母亲多半是知道卫雪欣在这里,故意发出的挑衅信息。   “抱歉,公司有公司的规定,高珩的公司只是刚刚成立,资质差太远,一个条件也不符合。就算我是总裁,也不能违反规定。而且这活动是跟政府一起办,他们也要对所有公司的资质进行审察,如果通不过,也是不行的。这一点,相信已经自己办公司的高珩也很清楚,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杨大哥,真的不行么?阿珩他自从丢了十泉镇的那个单子后,就一直郁郁寡欢,我只是想让他高兴起来。大家好歹都在一个屋檐下,能不能拜托大哥您,就稍微通融通融一下。只要给阿珩一个中等展位就好,我们不要最好的,只要能在展览会上露个脸,让阿珩找回点儿信心也好啊!”   杨湛看着卫雪欣额头布满了大汗,身形已经那么臃肿,且行动不便,还跑来为丈夫求情,也不禁皱起了眉头,生了几分恻隐之心。   最后,他同意让人再看看场地的情况,如果有机会的话,再做安排。   卫雪欣觉得这不过是拒绝的托辞,鉴于杨夫人突然跑来,也不敢再无礼要求,连声带谢地离开了。   出来时,卫雪欣就看到了一脸冷肃,那冷硬得不近人情的脸色仿佛同杨湛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杨夫人,提着食盒迎了上来。   卫雪欣立即诚惶诚恐地跟杨夫人打招呼,赔起了笑脸。   然而,所有人都看到杨夫人也跟刚才离开的语环和雷小古一样,避卫雪欣如歇蝎一般,隔得远远地绕了开,才回头说,“你都快七个月的肚子了,还是少往外面跑的好,万一不小心又伤着哪磕着哪儿,谁离得近谁就成了倒霉鬼。到最后,绝后的是你高家,可不是我们杨家,老爷子要是怪罪下来,高珩和他爸,都担待不起。”   卫雪欣立即伏低做小,颤微微地应了一声,“是。婆婆您教训得是,雪欣这就回去。”   杨夫人高昂着下巴,挺直了脊梁,进了儿子的办公室。感觉自己这么久以来,终地斗赢了一回,颇有些扬眉吐气的得意。   卫雪欣看着杨夫人一走,眼眸一转,突然低叫一声,就要倒下去。   本来要跟着进办公室收拾资料的秘书长一见,顿时吓得不轻,冲上前将人扶住。   卫雪欣说孩子突然踢得她有点儿疼,只要坐着休息一下就好了。   秘书长哪里敢怠慢,急忙将人扶进了自己的办公室里,因为那里才有一张舒服的大沙发椅,不管卫雪欣的身份贵贱,光是这个大肚皮也让人寒糁得很,接着唤来公司医务处的医生,来给卫雪欣探看。   正在这时,秘书长的桌面免提电话又响了,杨湛有事召唤。   卫雪欣表示已经没有大碍,让秘书长去做自己的事儿。   秘书长犹豫再三,也不敢怠慢总裁的事,再三叮嘱了助理,便匆匆离开了。   卫雪欣待人一走,就打发走了小助理,锁上了办公室的门,开始翻找秘书长之前掉落的那叠展位图。   很快,她幸运地找到了那叠资料,同时更看到了秘书长遵照杨湛吩咐,已经为语环的公司安排好的展位位置,正是A区最好的位置,且比其他公司还要大上不少。   她心下激动,拿着图纸的手收紧,贝齿咬白了涂满了唇彩的漂亮丰唇。   恰时,公司的卫生员来敲门,她情急之下迅速将文件归位,不小心就崩断了自己的一截漂亮的花指甲,指甲掉落在秘书长桌下的地毯上,而没有注意。   等到卫生员离开后,她说还要再躺一下,又悄悄把门关上了,在屋里不安地走来走去,修饰得精致完美的面容上,愁眉不展,恨意昭昭。   她下意识地咬着自己的指甲,更多的水晶装饰掉落在地毯上。   突然,桌上的免提通话器嗡鸣了一声,她脚步一顿,探头探脑地上前,犹豫了一下,按下了免提键,竟然传来了杨夫人的抱怨声。   ……   办公室里   杨夫人先就把之前从雷小古那里听来的消息,大张旗鼓地给儿子讲了一翻,又让儿子赶紧地去查查是否属实。   接着就不管事实真假,开始大肆编派卫雪欣在杨家待的短短半个月的各种劣迹,说到气愤不甘之处,扔东西砸到了免提电话而不自知。   “那个小丫头说的真没错,卫雪欣这个女人,太会装腔作势,造得凶!高珩这个野种怎么会找这么个作的女人。呵,果然跟他那个没用的老爹一样,都是个眼皮儿货儿,被狐狸精的外表迷惑,简直就是蠢到家了!”   杨湛只觉得心烦,“妈,你骂的那个老爹也是我的爸爸。”   杨夫人不以为忤,继续斥骂,“依我看,这女人心思根本不在高珩那野种身上,要是搞不好,迟早把她肚子里的种败掉。我看她还拿什么到老爷子面前去母凭子贵!”   杨湛揉着眉心,“妈,不要老把爸爸的事怪到高珩身上,他也是无辜的。”   其实他更想说是,不要总是把不顺着您心意的人都当成你的假想敌,各种低防,各种不顺眼,各种诋毁。   可是这样的话他说过一万遍,母亲总也听不进心里去,从四年前那件事后,已经让他失去了为之劝说的动力。   杨夫人一听儿子的话,心头一跳,收了声势,这方问起卫雪欣找儿子干什么。   杨湛知道杨夫人在公司里安了不少探头儿,现在不说,之后知道了更会大吵大闹,便直接说了实情。   果然,杨夫人一听就气得八丈高。   “小湛,不管怎样,绝对不能把咱杨家的事业拿给姓高的人做,绝对不能。就是我死,我也绝不让那个混蛋花心鬼分到我杨家的一毛一分。卫雪欣要的展位,你没给她吧?”   “高珩的公司不合展会要求的资质。”杨湛避重就轻地回了一句。   杨夫人更为得意,好歹她还有个帖心的儿子在身边,“那就好,千万别让那个虚有其表的女人得逞。她也不过就是个学钢琴的,整日不事生产,毫无建树,哪里帮得到家族的忙啊!   除了那张脸还能看,现在怀了孕,肿得跟颗球似的,黑心毒肠,真是越看越恶心,逮不定连这张脸都是用韩国的整容术整出来的。就是随便在咱们公司挑个普通职员,也比卫雪欣这个假惺惺的造作女人强一百万倍……   呀,我都忘了,高珩当初可是奉子成婚的呀!我还说这女人有多清高,什么千金淑女,养在深闺的卫家小媳妇儿,还不是个下贱表子,早就跟高珩那野种乱搞出了小野种,婚前怀孕,足可见她私生活也极不俭点,不然怎么会……”   “妈,够了!”   杨湛突然忍无可忍,爆吼一声,从桌后站了起来,脸色阵青阵白,双唇紧抿,身子微微颤抖着,眼底都是剧烈的矛盾冲突,仿佛压抑着极大的愤怒。   ——乱搞出了小野种,婚前怀孕,足可见她私生活也极不俭点……   母亲的最后这句话,反反复复地在杨湛脑海里翻滚,化为炽热的熔流,将他的内心烧得面目全非,千疮百孔。   “就算卫雪欣有什么不是,她还年轻,你大可以好好跟她交流,导她向善。高珩他就是再不济,也比你儿子我强。至少,他敢顶着爸和你的压力,娶了自己喜欢的女人,他能保护他的妻儿安安稳稳的生活,没有被人驱赶到不知名什么地方,生死不知。”   “小湛……”   杨夫人被儿子森亮的眼眸瞧得一阵心虚。   果然,四年前的事,儿子一直都放不下,这已经成了母子两心里永远过不去的那道坎儿。   如果当初那个叫察茶的女孩没有打掉那个孩子,老爷子早就有个活泼可爱的亲从孙儿了,哪还轮得到卫雪欣这个毫无血缘的孩子来争宠。   那个孩子如果还活着的话,应该有四岁了。   ……   话说语环和雷小古从岚阳集团凯旋而归,一进办公室,就被一串乒里乓隆的汽球爆炸声吓了一跳,碑酒盖子飞出,黄澄澄的液体带着丰富的泡沫,注满了两大杯子,送到了两个大功臣面前。   周人一片庆贺声。   老总乐得差点儿笑烂了一张老脸,当场发表了一段主席三句两断式的讲演,大肆表扬两人的功绩,各种肯定,还提前给两个放个小半天的假,让他们去“养精蓄锐”,再战辉煌。   雷小古爬在语环耳边嘀咕,“得,你家的侯爷八成早就养好精,蓄好锐,欲势待发了!”   语环脸皮一红,暗骂了句“流氓”,攘开好友笑得暧昧夸张的笑脸。   很快,就有人嚷嚷着“白马王子又来了”,这回送了一大束的蓝色妖姬,众人又嚷嚷着要语环私器公用,人见人一朵儿。   这回,语环嚷了回去,抱着鲜花下了楼。   才刚走到楼梯口,卫东侯就奔了上来,看到自己的美意终于没有浪费成了公用品,立即托过了鲜花,笑得一脸魅惑。   “环环,恭喜你旗开得胜。”   “你怎么又买这么多花呀,太浪费了。”   “嗯,也是,这花又贵又不持久,下次我送更经济实惠的别的东西吧!”   “哎,我不是那个意思啦。”   “我知道,现在,我的公主,你想怎么庆祝这个大胜利。”   语环不好意思地嚷,“什么大胜利,这事儿才开了头,后面还有很多事要做呢!用不着那么大张旗鼓的。”   卫东侯将花放在后座,为女人拉开车门,一边说,“环环,好的开始就是成功的第一步。以你的努力和勤奋,这个胜利绝对属于你。要有信心,要敢于想像成功已经尽握你手,所有问题都不过是胜利的垫基石。”   语环不禁细细咀嚼这句“所有问题都不过是胜利的垫基石”,看着男人自信飞扬的帅脸,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慢慢明白了许多事。   “那,今天咱不下馆子行不?反正时间还早,你陪我去逛超市,买点儿东西,我们自己做,好不好?”   “好咧!”   阳光里,两人相视一笑,便开始讨论到哪家超市,买什么食材。   虽然,对于选择豪华超市还是平价超市,仍存在分歧,对于选择打折商品,还是选择精致食材,也有矛盾。这些小吵小闹,小矛盾,也不过是幸福路上必经的一块小石子罢了。   ……   这一晚,在杨老爷子的特别申令之下,杨家儿女全回到了杨宅。   饭桌上,杨老爷子就给长孙杨湛提了个事儿,也算是个半软不硬的命令了。   “雪欣在维也纳的全球钢琴大演上拿了特等奖,又在最著名的交响乐团供过职。小湛,这资历,应该够为房地产开幕式的表演助兴了吧?”   众人一听,脸色各异。   显然,杨老爷子早就被某人吹了耳边风,这话很有针对性。   全场性子最火爆的杨家二小姐——杨颖,立马就坐不住了,“哦,特等奖是吧!的确了不起哦。不过,我看过那么多的钢琴演奏,还从来没见过哪个演奏者挺个大肚子上场表演的。这往那琴凳上一坐,肚子一挺,这手还能够着键盘,脚还能够着脚踏板儿么?”   “小颖!”杨老爷子喝了一声。   杨颖却越发有了灵感,“哦,我都忘了哈。之前听谁说某人为了给老公找回场子,还能挺个大肚子独自开车到十泉镇得瑟。真了不起,我说给我的闺中蜜友们听,他们都不相信呢?爷爷,你不知道,他们还做过实验,那可真是高难度的操作啊!哈哈哈,卫雪欣,你平日里看起来矫揉造作,没想到骨子里还是个强女哦!”   杨颖损起人来,从来是连名带姓,不带含糊的。   当即就跟高珩吵了起来。   直到杨老爷子一声重喝,才收了摊子,拿过餐巾一抹嘴皮儿,甩了就起身走人。   “姐饱了,恕不奉陪某些人演奥斯卡大片儿。妈妈,明儿你去我那儿住几天,别老闷在哥那儿。这到处走走,也免得被某些人的霉孕给煞到,伤了心气儿。”   杨颖从来不给卫雪欣和高珩面子,从十岁亲眼看到父亲跟女人在自家阳台上叠罗汉,就没叫过一声爸爸,这倔傲的性子跟杨夫人是十成十地像,她的世界里只有妈妈大哥和外公。   “小颖!”   “外公,我会记得回来看您的啦!大哥,拜拜。”   杨湛也见惯不经了,点了下头,“记得上班别迟到,你要再迟到,我就让人事经理开除你了。”   杨颖今年刚好大学毕业,学的是橱窗设计,正在岚阳集团实习。   “大哥,自家人呐!”   “自家人也要讲规矩,没有……”   “知道了啦!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哥哥你真啰嗦!”   杨颖吻了三个最亲的亲人,风似地离开了。   杨湛比妹妹大上十来岁,杨颖从小更多的时间是跟哥哥待在一起,杨湛极疼妹妹,基于父亲的无能懦弱和品行不正,早就一手接过了妹妹的教育之责,在杨颖心目中便成了爸爸一样伟大的存在,无比崇拜,最听大哥的话。   回头杨老太爷只能叹气,叮嘱长孙把孙女儿看好。   但不管杨颖怎么挖苦嘲讽,卫雪欣即将在房地产开幕式上表演钢琴独奏的事,算是板上钉钉,改不了了。   接着,杨夫人就借着女儿的话头子,问起卫雪欣白天找长子有什么事,算是借机向老爷子告状,这女人都七个月身孕了还往外跑,不成体统。   哪知道高珩就先开了口,比杨老爷子还不高兴。   卫雪欣委屈兮兮地说是找杨湛要展位的事儿。   杨老爷子便问起了高珩公司的情况,高珩本就不愿意托杨家半点儿关系,没有多谈。   但高茂海极心疼儿子起早贪黑的拼了这几个月,人都黑瘦了一大截,也腼着脸向老爷子求情,想让杨湛给儿子弄个展位。   杨老爷子想要打个圆场,便问起杨湛展位分派的情况。   当下,杨夫人心里气得不行,没想自己折腾半天,又被卫雪欣变相利用了,父亲不怒反而要帮助野种和贱人,真是偷鸡不成舍把米。   卫雪欣便插了嘴,“爷爷,大哥说的没错,没有规矩不成方圆。阿珩的公司才开张,也没做多少单子,资质上根本够不上参展的条件。这种难得的机会,应该留给更合适的人。我今儿见我嫂子来找大哥,我嫂子的公司就很资历,而且嫂子她最近还做了个不错的项目,听说,好像很有名呢!”   杨老爷子觉得卫雪欣很懂事儿,还未进门的嫂子都叫得这么亲热,还帮忙说好话,实在难能可贵。   “小湛,既然如此,你就当提携一下后起之秀,再给搭个位置就是,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回头,我给房管局的王局长打个招呼就是。”   卫雪欣在桌下踢了高珩一脚,高珩却没有开口向杨老爷子表示谢意,而是埋着头直扒饭。   高茂海急忙接下了这个棒子。   杨湛应下了爷爷的要求,瞥了眼垂眸给丈夫添菜的一副好好媳妇儿的卫雪欣,眸底滑过一抹黯色,很快吃完了饭,也离开了大宅。   最后,杨夫人真是偷鸡不成舍把米,一脸灰败郁愤地离开去了女儿的住所。   ……   夜里,卫雪欣坐在梳妆台前,细致地作着每天必做的全面保养,桌上堆满了各式的瓶瓶罐罐,护肤美容液。   旁边的小几上,还温着牛奶和小点心,她不时挑着牙签吃上一口,惬意十足地哼着流行音乐。   高珩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看到女人白皙精致的侧脸,眼神却不由黯了黯。   卫雪欣从镜子里看到丈夫,忙摆摆小手,撒娇讨宠,要丈夫喂自己吃点心。   高珩叹息一声,坐到一边,一边帮女人敷眼膜,一边喂女人吃点心。   以前,这都是他累了一天最喜欢干的事,现在却有了不一样的心镜。   “阿珩,我是不懂你们那些装修啊盖房子的事儿,可是我也会尽我所能帮你在杨家建立起自己的地位。”   “雪儿,我说过好多次,这是男人的事,你不用费这心思的。”   卫雪欣扭过头,敷着面膜不能动表情,眼神里立即挂满了不解,“阿珩,杨家的一切本来就该属于你啊。你难道不想为你爸爸争回些面子,吐吐几十年的窝囊气?”   私下里,卫雪欣早就跟高茂海表过态,是以今晚在餐桌上,翁媳两才会有那段默契的前言后语。   高珩看着女人的眼眸,说,“雪儿,你越来越不像我当初认识的你了。我在维也纳认识的那个酷爱钢琴的女孩,单纯,可爱,圣洁,美丽,从来不会跟人勾心斗角,把钢琴视为自己的生命。雪儿,你为什么……”   卫雪欣目光一抖,狠狠拍开了高珩伸来的手,目光变得阴黯而剧烈,站起身,转身就往外走。   “雪儿!”高珩叫着追上去拉卫雪欣的手,却又被用力甩开。   卫雪欣回头时,脸上的面膜掉了下来,露出一张盛怒中的脸,唇角发抖地喝斥出声,“高珩,你以为我喜欢变成这样吗?   要不是为了你,要不是为了当好你的老婆,你高家的媳妇儿,我犯得着跟那些心胸狭隘,狗眼看人低的老女人小丫头这般计较吗?我为你操碎了心,打破了脸,差点儿连孩子也没了,你竟然这样说我?!   我现在是你的老婆,是高家的媳妇,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不谙世事的文艺派小丫头了。我只是希望你高兴一点,好过一点,难道也有错吗?如果你真那么本事,那你就不要在家里愁眉苦脸地给谁看啊!”   卫雪欣转身走进了客房,就要甩上大门,又被高珩挡住。   “雪儿,我错了还不是嘛,是我说错了,我没考虑到你的心情。雪儿……”   “你当然考虑不到我的心情,你除了天天哀声叹气儿做过了多少成绩?!就是当年东哥考特种兵差点儿摔断了腿,我也没有这么担心过。你要是有东哥的一半能耐,我犯得着跟一群女人斗来斗去的嘛!当众丢人不说了,还被人在背后骂未婚早孕,不知俭点……”   高珩一听这后话,更后悔心疼了,忙给女人叩头作揖地赔不是,还问起那话是杨夫人说的还是杨颖说的,不过他立即想到会在背后说人坏话的非杨夫人莫属。   深夜   卫雪欣起床进了浴室,打开水龙头哗哗地响。   一边掏出手机,拨了出去,“小飞,我想见你。”   ……   这日,北靖订的家具终于全部到齐了。   语环跟北靖联系,北靖表示事情很快就处理完了,让语环全权帮他布置新家。   卫东侯故意插话,“欧森先生,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好好地帮你布置你的新家的。”   北靖说,“卫先生,我的装修监理师是语环,可不是你,希望你不要画蛇添足,给语环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卫东侯呛回去,“欧森先生,我绝对不会给语环制造麻烦,不过咱俩的帐还得好好算算。希望你能完整无缺地回来!”   语环移开了手机斥责卫东侯不礼貌。   哪知道两个男人照样能对答如流,仿佛就是面对面的样子,这让语环又气又无语。   隔日,卫东侯带上了卫太后和卫老爷子一起,说是带两老秋游踏青,当然主要还是圆老人们一个愿儿,帮语环建立未来的家庭地位。   “环环,哎哟,可想死奶奶了!”   “奶奶,对不起,我该早点来看您的。”   卫太后终于见到未来孙媳妇儿,可乐呵得不行,拉着语环的小手儿就抱怨起家里的男人们有多么的不帖心。   “哪里的话!这都怪东子,从小养成了吃独食的习惯,你出差回来就一直霸着你。你平常本来工作就忙,哪像他没事儿瞎折腾。”   卫东侯同卫老爷子同时咳嗽一声,不过卫老爷子扭头故意让妻子发泄情况,卫东侯就忍不住为自己申起冤来。   语环跟着里面打圆场,一边安抚老太太,一边又跟卫东侯逗嘴儿,一路上,一车人嘻嘻哈哈,说笑不停。   这样的画面和情形,让语环心里很感动,这种专属于“家”才有的气氛,是她曾盼了许久许久的啊。   卫东侯看着女孩高兴的模样,心里也总算松了口气,知道今天自己的安排总算中了女人心意,没有白废。   到了北靖的东篱小筑,卫家两佬一边参观装修格局,一边啧啧直叹语环能干,这眼里笑里都是喜意,卫太后就忍不住问起语环什么时候能答应卫东侯的求婚。   卫老太爷突然说,“东子,你有没有跟人家语环好好求过婚?”   语环顿时窘得不行,心说何止“好好”,这前前后后求得都快数不过来多少次了。本来她心里也没什么负担了,可是现在被长辈们一提,突然就觉得自己好像真有些过份了。   卫东侯立马给未来老婆打圆场,说,“爷爷,你倒提醒我了,之前的确太仓促了,改日我一定给语环一个毕生难忘了求婚仪式!”   卫东侯朝语环挑挑眉,直放电,惹得两佬哈哈直笑。   卫太后拉着快熟透的语环到一边,指指漂亮的大房子,语重心长地说,“环环哪,咱们家东子遇到你之后,可懂事儿多了。现在也懂得体贴老人家的心情了。你要是还有什么顾虑,尽管告诉奶奶,奶奶给你做主。”   “奶奶,我,我真没什么,呃,不是啦……我的意思是……”   “爷爷和奶奶真希望,以后能跟环环做亲人,照顾环环。东子他之前一回来,就跟咱们商量,要在咱们家隔壁起块地,给你修一幢小城堡。环环,你什么时候来设计自己的幸福城堡啊?爷爷奶奶年岁可大了,也不知道还有几年好活,看不看得到小从孙,你可要赶紧拿主意哦!”   语环眼眶微湿着点了点头,心里真的为能遇到这样好的人,感动不矣。   卫东侯直觉自己的这把亲情牌打得极好,眼下发现女人看自己的眼神,又有了新的变化。   ……   接着,卫东侯将两佬安排去爬青山绿水,自己陪着语环布置房间。   搬运工们将家具往楼上搬,有些接不着力的都得了卫东侯的一臂之力,倒是无形中提升了众人的工作效率。   一些搬运工歇脚时,都竖起大拇指向语环直夸奖。   “乔小姐,你男朋友可真本事啊!”   这会儿,卫东侯也脱掉了漂亮的衣装,光着膀子,帮忙搬东西,跟工人们有说有笑,完全没一点儿贵公子的派头。   而且,最重要的是……   “乔小姐,你男朋友不是搬运工出身的吧?一个贵公子竟然有这么好的体力,很难得了啊!以前我们遇到的那些有钱人,连筒水都拎不上六楼。”   “乔小姐,男人有劲儿身体好,你以后可幸福咯!”   工人们哈哈大笑起来,带着荤腥味儿的玩笑开起来,虽无伤大雅,也让语环尴尬地忙溜号儿。   但是脑海里仍留下了男人宽阔结实厚背,在阳光下汗水淋淋,黝色的皮肤结实柔韧,线条流畅,性感到爆。   不禁想,其实男人在穿着军用迷彩服的小背心时,那倒三角的体型,人见人口水,真不是盖的呢!   “小样儿,想什么这么入迷,连姐姐到场都不迎接!”   一声调侃突然响起,拉回语环的神儿。   雷小古一脸奸笑从屋外跑进来,忙帮语环托住一块木板,一起往楼上走,一边嚷嚷着怎么那么多男士在还让女士帮忙,就给语环捂了嘴儿。   “我自己想找点儿事儿做的。对了,你之前不说没时间加班,忙着偷欢吗?怎么,欢哥不给力,又回来发泄过剩精力么。”   雷小古啐了一口,眼神儿朝后瞥了瞥。   语环低声朝楼下大门看,就看到黑脸走进来的男人,不正是最败男主角郎帅同志,呵,连沉默王子方臣也跟了来。   都到齐了啊!   语环故意停下了脚步,等上方正在搬沙发的师傅们先行,一边又要调侃好友的花花情事和,哪知雷小古就反咬语环说她现在公然脚踏两只船,两人又斗起嘴儿来。   “哎呀——”   “不好,下面的人小心哪!”   一声大吼,混着惨叫从上方传来,紧接着着重物滚落声响起。   语环在看到沙发坨子砸下来时,吓得急忙抱住雷小古,拿自己的背去挡。   两个娇小女子跟那突然滚下来的大皮沙发比,这一砸下来,哪里顶得住,非拆了人不可。   大门口的两个男人忙冲上楼来,却也来不及抵住那砸落的沙发。   只有一道迅极如闪电的人,当惨叫一响时,倏地从另一侧的楼梯上飞下来,一眨眼的功夫就冲到女孩跟前,将将抵住了大沙发。   那风头强劲得让人目瞪口呆,教郎帅和方臣都在心里一声喝彩。   乖乖,这速度简直就是非人类啊!   下一秒,语环和雷小古回过神儿来时,已经在各自男人的怀里了。   “有人受伤了。”   “哎呀,有人被沙发压到了!”   “快快,救人哪!”   他们这方松口气,事故的结果却没有那么令人乐观。   “严重脱臼,还有些骨折的样子,咱这里不能急救,必须立即送医院。这个看不出什么大伤,不过撞到了脑子,也最好到医院拍个片,万一内出血问题就大了。”   卫东侯身为军人,对于这些寻常的外伤,也是久病成良医,经验老道地给两个突然摔下楼的工人做了诊断,立即安排运货司机送人去医院。   郎帅和方臣一起,将伤患抬出屋子。   卫东侯回头宽慰脸色仍有些苍白的语环,卫东侯问起语环刚才的事故是怎么发生的,两女都摇头。当时两人聊得正欢,根本没想到沙发会从天而降,都说什么也没看到,也只是听了师傅的大叫,就被卫东侯救了。   语环突然神色大变,急忙跑出去,询问那两个患者,两人也很懵懂地摇头,说好像有什么怪力推了他们一把。   语环和雷小古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喝出一声:   “鬼屋传说,再次显灵!”   正文 86.女儿当自强,为你减寿   86.女儿当自强,为你减寿   “什么鬼屋传说?”   卫东侯还是第一次听说,他一边察看事故现场,和郎帅方臣将周围封锁了起来,一边听语环和雷小古将传说的来龙始脉说了一遍。同时,郎帅方臣又做了些补充。   事故现场是一个楼梯的转角位,从下往上看,就是传统的“Z”字型,别墅本就不高,只有三层。   两个伤患当时正在搬运一个三米多长的大沙发,四五百斤,绝不轻巧。因为室内楼梯较小,给搬运造成一定困难,在转角处,两个工人必须将沙发高举起来,又得避免不碰到墙壁或擦伤家具,行动十分吃力。   在这样紧绷的情况下,稍有些什么动静,就是拿棒子戳那么一下,恐怕就会酿成大事故。   “怪力?”   卫东侯沉吟一声,立即表示要再问一下受害者当时的具体情况,便冲了出去,郎帅也跟上了。   方臣则留了下来保护现场。   雷小古不禁嘀咕,“这什么人啊,怎么跑那么快?眨眼就不见了!最近网上闹得正凶的港城迪斯尼死亡过山车,那个救人的超人貌似也有这个速度的感觉。”   突然方臣把转角的装饰花台弄倒了,雷小古立即转移了注意力。   语环也跟卫东侯着跑了出去。   雷小古回头发现人都撤光了,本也想出去听听受害者的口供,发现方臣又沿着楼梯察看现场,一副专业侦探员的模样,来劲儿了,立马蹭了上去,问东问西。   郎帅沉着脸,阻止雷小古破坏现场。   三人又吵了起来。   外面,司机刚好发动汽车要离开,就被人喊住了。   两个伤患就在卡车托斗里躺着,脸色仍然很糟糕。   卫东侯长话短说,直问当时的推力是怎么回事,从什么方向而来。   折了手的人说,“我在上方,感觉好像有人拿棍子戳侧边儿。”   撞了脑子的人补充,“我在下方,我觉得是有人狠力撞了下沙发,然后我摔下来时感觉好像有一股凉风窜过,呃,可能是窗口飘过的吧,唉……”   鉴于两人伤势都太重,不少细节方面现在恐怕还回想不起来,为免耽搁医治,卫东侯也没再多问,让司机赶紧开车送医院。   目光直盯着原木屋似的别墅,眉头拧得死紧。   没有人知道,在那双漆黑深黯的眼眸底,迅速掠过了屋内外的几个细节之处,脑海中迅速幻出一副非人类般的袭击场景,让男人的眉宇间生出一抹挥之不去的凝重。   语环感觉到男人的沉重,忙问,“东侯,你发现什么了吗?这应该是人为吧?”   卫东侯低头冲女人笑了下,伸手将人揽进怀里,“当然是人祸。别担心,事情很快就能解决。”   语环点头,“我也觉得是人祸。对了,我没告诉别人,其实我……”   她附耳于男人,小声嘀咕了一番,男人的眉眼也渐渐舒展开了。   末了,卫东侯再看女人的眼眸,直发亮,仿佛哥仑布发现了美洲新大陆。   大掌一抬,就揉了把女人的小脑袋,大赞,“环儿,行啊你,你把咱们特种兵的侦察和防微杜渐的本事学了个核心精华啊!”   女人捶了男人一记,“瞎说什么。当初我就是听小古挖来的行业内幕,才临时决定的。当然,这个还要感谢方小臣同志,东西都是他给……”   突然,屋里响起了一片嘈杂声,还在继续搬东西的工人们竟然都纷纷放下了手里的东西,跑进屋子里吆喝了起来。   紧跟着,雷小古就窜了出来,朝语环和卫东侯大叫,“环环,卫东侯,抓到犯人啦!”   两人对看一眼,都有些惊奇:这么快!   ……   “呀,他想逃。”   “抓住他,这该死的混蛋。”   “杀人犯,别让他跑了,追啊!”   顿时,整个别墅都闹了起来,里面人影绰绰,很快就窜出一条身影,朝外奔来。   语环刚跨出一步,就被卫东侯拦在了身后。   但在卫东侯要出手前,那逃犯就被一只纤纤玉腿半途一横,直接摔了个大马扑。   接着就是一声中气十足的娇斥,便见早跑出来报信儿,正撞上逃犯的雷小古,竟然冲了上去,一脚横踩在逃犯的脖子上,她今天穿的又是十厘米高跟鞋,细细的水晶跟和厚厚的脚掌形成的空洞,正好卡住犯人的颈子。   然后,在众人更为惊讶的目光中,这看起来颇为娇小、被戏称为柴火妞儿的女人,竟然当场来了个利落的擒拿手,在逃犯要撑起身子时,俯身抓过那两只手,用力一扭。   “啊呀——”   逃犯痛叫一声,手就被扭住扣压在了背上部,顿失全力,一头摔回了石子地,面目狰狞地大力挣扎起来。   语环惊讶不矣,“小古什么时候学了擒拿术呀!?”   “嚯——”   逃犯眼见着自己竟然被个女人摆平在地上,后方男人们都一副气势汹汹的拼命状,想到被抓后的惨境,那是被逼到了极点、恶向胆边生,突然发力爆起,将雷小古摔翻了出去。   恰巧她身后就是个斜斜的小坡儿,小坡儿下没有草垫子,正是白晃晃的水泥车道。   冲到众人最前的两个男人,郎帅和方臣,同时看到了这一幕,却做出了完全不同的反应。   郎帅从兜里掷出一物,砸中了逃犯腿弯子上的大穴,身形却拐向另一方,将正在空中挥手啊啊叫着保持平稳的雷小古给抱了回来。   方臣眼眸一眯,直冲上前,利落制服了逃犯,同时更趁机狠揍了两拳,打得逃犯嗷嗷痛叫,直求饶。   “别打了,我要被打死了,你也要坐牢!”   方臣冷森森地瞪着逃犯,一字一句说,“那就打个半、死、不、活!”   “啊——”   “打,打死这丫的,竟然害咱们哥们受那么重的伤。”   “就是,居然还敢伤害女孩子,揍死他丫的。”   “这家伙是新来的,我就说看他那贼眉鼠样的样子也不怎么靠谱儿,原来是来故意造祸的,太可恶了。”   以下情形,语环就只听到周人痛快的吆喝声,叫骂声,以及另一方传来的好友的怒斥声。   “混蛋,放手。”   雷小古一被郎帅碰到,就受不了地尖叫起来。   “小古,刚才多危险哪!你才学了几招擒拿,就跟男人逞什么英雄,你不要命啦!”   “姐姐高兴,你管不着。我靠,你他妈抱的哪里,流氓——”   啪,一声脆亮的巴掌响,瞬间转移了现场的一半注意力。   原来,郎帅同志情急出尴尬,双手抱住了雷小古同志的前胸部位。   虽然雷小古同志是名闻业内圈子的小飞机场,也不是完全没有,还是有个小坡儿起伏的。   众人一见,立即在心里为郎帅同情地“哎哟”了一声。   毕竟这英雄救美的事儿不是天天都有的,刚才郎帅同志也十分卖力,千钧一发,即为制服逃犯创造了好条件,又及时救下了自己的女人,功德圆满了。   奈何,佳人不买帐啊!   “雷小古,你到底要闹到几时才乐意?!”   郎帅的脾气似乎终于被激起来了,打回到蓉城后,他自觉理亏,却又不知该怎么解释自己当初的矛盾心境,只得一直在女人面前装孙子,各种讨好,犯贱无下限。   可是这人的毅力也是需要加油的,如果一迳地单方向付出,迟早就油尽灯枯了。   雷小古仍然强硬固执,立马吼了回去,“这是我要问你的话。咱们已经分手了分手了分手了彻彻底底地分手了。好马不吃回头草,我就是在前面的沙漠里渴死饿死,一辈子单身,也不要为了一个愚蠢又自以为是的男人,回头!”   这方,气氛瞬即降到了冰点。   已经拿住逃犯的方臣,将人交给了群众,回头看来时,眉头亦揪得死紧。   ……   等到人民群众将仇恨的怒火发泄了一通,吓得那逃犯飙泪求饶时,便被方臣拖进了已经准备好的临时审训室,原来本是隔音良好的书房。   “说,到底谁派你来的?”   大门一关,本来以为可以松口气逃犯,又听到了更吓人的问题,立即垂头不起,爬在地上上装柔弱。   “我,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你们没有权利,审问我。我,我只跟警察和律师说话,等警察来了,我会,嗷——你,你们竟然敢虐囚……”   郎帅不由分说就给了凶犯肚子下一脚,力道和位置都控制得很好,即痛,又不会真的致命,这当然是特种大队队员经过了专业审问训练。   方臣抓起犯人的脑袋,毫无预兆地朝那光滑柔亮几可鉴人的大理石桌面上一嗑。   嗡的一声闷哼,半着轻微的碎响,让人头皮直发麻。   “哦,你,你们……”   犯人的气焰眨眼消失得一干二净了。   看着一左一右两个黑煞神,简直惊恐无比,紧跟着,靠在窗口背光处的高大男人,一步一步走了过来,那无无息,仿如最喜欢在夜间行走的某种猫科动物,优雅中,蓄藏着十足的危险。   “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出你的来历和主子是谁。若是你说的跟我调查出来的情况不相符的话,就别怪我按道上规矩处理你。”   卫东侯蹲下身,冰冷的瞳仁里,滚动着死亡的黯流。   那人吓得直往后缩,可惜被郎帅提着后衣领头,动弹不得,声音直哆嗦,“你,你们到底是谁,你们有什么资格?”   啪的一巴掌又落了下来,方臣出的手。   郎帅说,“你信不信,凭咱们的资格就是在这里垛了你,也可以弄成是正当防卫,这里的哥们儿没人会有异议,更不会为你做证。”   那人沉眉挣扎了一番,最终却是一咬牙,“随便你们,总之这事都是我自己一人做的,要杀要剐随你便。”   郎帅和方臣目光一沉,又要动手,却被卫东侯挡住了。   卫东侯声音不轻不重地说,“很好,我佩服你是条汉子,现在江湖上肯这么维护自家大哥的人倒是越来越少了。既然你不肯说,我只有把你交给道上的老大。让我猜猜,你是霍天的人,还是陆四海的人。你舍不得出卖自己的老大吧?也许我该找碧城的黑老大问问……”   犯人惊愕大叫,“你,你认识黑老大?!”   何止认识,碧城的帝尚五少,其老大向予城本是亚国最大地下黑帮黑龙组的前任老大,基于诸多原因,卫东侯早就认识,且还在几起任务中与之有过交流。   关系虽谈不上有多好,但也是井水不泛河水,彼此之间讲求一个利益平稳。   对于黑道上的关系,以卫东侯的身份本来是不便动用,但现在涉及到自己的女人,以及那一直隐在背后屡次祸害语环的阴谋黑手,他也不想再顾及。这种事情多拖一日,语环的人生安全就难以保障。   在他跟陈易洋交流分析案情时,他已经动了心思。   ……   那时候,在外面继续主持房屋布置工作的语环,拉着雷小古问起了她功夫的由来。   “哦,没什么啦!这段时间,你重色轻友,沐浴在失而复得的爱河中,姐妹我觉得无聊得很,总得找找事儿做呀!话说,男人不可靠,女子要自强。我思来想去,学一手防身的功夫,对付流氓土匪小偷强盗什么的,行走江湖也安全得多。”   语环噗嗤一声笑起来,“小古,你怎么突然就决定要单身了?这不像你啊。”   雷小古瘪瘪嘴,小眼神儿朝书房的方向瞄了一眼,“我偏要单身,让那些臭男人看得到吃不了心如刀绞!气死他们!”   语环发现好友开始钻牛角尖儿了,心里一叹,开始做心理输导。   雷小古对于那些什么不要被失败打倒,要勇敢地去爱等等励志理论,通通哧之以鼻,不予理睬,直接把牛角尖儿给钻到了巅峰状态。   小脸一横,说,“姐就要一根胡同走到底,撞倒南墙还再来,怎么着。难道女人离了男人就不能活了么?难道我一定要以谈恋爱结婚生子为人生目标么?   环环,我发现,还是工作比男人更给力。难怪,你看比尔盖茨都是事业有成之后,才成家立业的。这足以说明,事业的成就感和幸福感,可以在很大程度上取代甚至盖过恋爱和结婚。”   语环直觉无语,“小古……”   雷小古毅志无比坚定,“语环,我不像你,就是个宜室宜家的东家之子。我雷小古天生就不适合婚姻,我就要走出一条属于我自己的盖茨式雷小古之成功大道。”   柴火妞儿突然曲臂地朝天上一划,一脸的雄心勃勃。   语环最后只能叹息,对于依然处于失恋低谷的女人,劝解开导果然都是无效的。   “哼,这些臭男人关着门也不知道到底审了些什么?咱不能太相信男人,要自己掌握现实。走,偷听去~!”   雷小古见紧闭的书房门,拉着语环到隔壁房间,想借着阳台的便宜,听墙根儿。   语环摇头,直接上前敲门。   “唉,环环,那这些男人那么狡猾,你这样光明正大地来,根本搞不到内幕真情报啦!”   “小古,有时候,聪明容易,难得糊涂。”   雷小古还想说什么,却突然住了口。   房门由方臣打开,语环说想要听听审讯结果,且还带来了监控录相资料——这就是刚才她偷偷告诉卫东侯的“杀手锏”。   那犯人小流氓一听,更紧张起来。   当下,郎帅拿出手机,方臣和卫东侯也拿出了手机。   “环环,借你手机用用。”   “咦,我的也要么?有什么用呢?”   语环把自己的苹果递了出去,卫东侯弯唇笑笑,说要给她变个魔术。   他们这群男女倒是有说有笑了起来,地上那缩在角落里被修理得惨兮兮的小流氓,心里更没底儿。他是绝计不敢供出自己的主使大哥,即是害怕自己的家人都会遭报复。可是卫东侯竟然认识碧城的黑老大,那是连大哥都恐惧的超级大人物,这问题又另当别论了。   在郎帅拿出了几根奇怪的接线,将四个五寸大小的手机接上,再一开机,竟然变成了一个大屏幕。   女人们见了,啧啧称奇。   接着,之前的那段“意外事故”的现场画面,就被搜索了出来。   果然,众人很快就在画面里,找到了那个“凶器”,一根长竹竿儿。而这个流氓罪犯之所以会被现场发现,也都是由于当时方臣勘察现场,听到楼上有正在安装的工人说起小流氓当时似乎在现场,方臣立即上楼寻人,就看到那小流氓正在处理他的凶器,将人逮个正着。于是,接下来才发生了那追擒逃犯的一幕。   现在,罪证确凿,那人不得不伏首认罪。   语环问,“你为什么要害我们?五年前这里发生的那些装修事故,是不是跟你们也有关系?”   那流氓只承认,“五年前的事我不知道。我们老大只让我来捣乱,没有说任何原因。”   雷小古却不相信,就说要刑讯!   郎帅不准她乱来,立马拒绝。   雷小古立即跟男人杠上了,说,“你们是怕留下伤痕,惹来刑事责任吧?嘿嘿,本姑娘有的是办法,不会留下任何证据,让他吐实。”   众人疑惑。   就见雷小古同学突然从小包包里摸出了一根羽毛,和一根细细的小针,一张小脸都沉进了阴影里,两眼眯成细缝儿,冷光霍霍闪,嘿嘿笑着逼向流氓。   “啊哈哈哈哈……不要不要了……我,我最怕痒……哦哦哦……啊呜……好痒,太痒了,我受不了了……我说,我都说……”   众人大汗!   ……   之后,闻讯出事的卫家两佬也散步回来,问起事情大致经过后,卫老太爷表示为平民心,最好交给警察局来处理此事,免得耽搁了语环的工作。   医院传来消息说,两个受伤患者并无大碍,只要适当休养,就能康复。   随后,报警电话先打到了那个镇派出所,那所长听闻又是鬼屋出了事儿,立即嗅出其中的道道儿,忙上报到市刑侦大队的陈易洋。同时,陈易洋也早一步接到了卫东侯的电话,很快便到了十泉镇。   忙到午后,语环这方的家具已经安置得差不多时,镇派出所所长和陈易洋等人,开着“完啦完啦”的警车,来到了东篱小筑。   那个流氓被扔进囚车时,还在嚷嚷,“我说的都是真的。我的目的只是遵照老大的意思,吓唬一下这家的主人。那两个人根本不是我伤的,我戳沙发时,还有一股更大的怪力突然撞上了沙发,我只感觉到有风掠过,之后那沙发就滚下去砸到人了……我没有杀人,我是被冤枉的啊,那都是妖怪干的,妖怪……”   对于他的叫唤,其他人都不以为然,哧之以鼻。   雷小古抱胸冷哼,“什么妖怪?简直胡说八道,那根本就是人在作怪。对吧,环环?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搞怪力乱神的。”   然而其他人却没有附合雷小古,纷纷心思各异,面色不同。   随后,所有人做了口供,不知不觉,天色已晚。   陈易洋和卫东侯单独进了书房,四台手机拼出的大显示屏里的监视画面,反复播放了几次后,资料被存进了陈易洋的手机。   陈易洋笑道,“东子,不愧是咱最强的特种兵王啊,一出手就抓到重要嫌疑犯了。”   卫东侯却笑不出来,“人不是我抓到,是郎帅的妞儿的功劳。”   “哟,还是由咱见义勇为的人民群众帮的忙。”   “阿洋,这个小流氓的供词,问题很大,满口假话。这人就交给你了,不管怎样,一定要帮我查出那个幕后主使。我有直觉,这件事儿,那个混蛋根本就是有意针对语环。”   本来卫东侯想私下走黑道解决,但爷爷不喜欢他再沾上黑道上的事,且那两名伤患也送到了大医院就诊,警察这边肯定是逃不掉了,索性还是将案子交给了战友。   陈易洋点了点头。   卫东侯仍是不放心,又把那两个伤患的情况告诉了陈易洋,陈易洋收集完信息后,便带着一干警员离开了。   ……   深夜   小流氓在拘留所里直嚷嚷,“我没有杀人,我拿我的老妈老婆儿子的性命发誓,推那沙发的绝对是妖怪,那屋子里真的有鬼啊,你们听我解释啊……”   门外,陈易洋正跟所长商量着案情交换的事,他也不可能常往十泉镇跑,但是案发现场又在东篱小筑,需要所长配合的事情非常多。   可是鉴于之前的那起绑架案,先后几个涉案人员都意外死亡,他不得不谨小慎微,更为妥当地处理一些细节。   然而,就在他快将事情安排好时,小李突然跑来报告。   “队长,发生了件怪事儿。”   “什么事?”   “那小流氓刚才还嚷嚷得厉害,可是突然就歇下了。我们觉得有些不对劲儿,打开门,三个人都进去察看情况。这人突然就向我们坦白,说出了他的主使大哥,是一个在南河滨酒吧一带,喜欢逞凶斗狠,有过不少案底的小头目,叫飞哥。”   陈易洋一听这个名字,眉头又不由打起节,蓉城地界上貌似叫飞哥的老大,还不只一个啊!   与此同时   无人得见,一抹黑影如入无人地,从拘留所的窗户里窜了出来,很快就跳进了派出所的围墙,落进了一条小巷中。   等到那人从街影里走出来,便是一个衣着极为普通的男人,男人垂着头钻进了一辆街边的普通小汽车。   按下车前置物箱后,普通的塑料盒子咔嚓一翻,就露出了一个十分精致的仪器表盘,那人点下一个通讯钮,很快就显示出一个画面,霍然正是欧森一族当前的首领——安德鲁。欧森。   “报告首领,属下已经跟踪那个东方女人很久,也利用那女人的仇敌做过不少试探,可以肯定这个女人只是个普通人类,没有任何族人的力量。只是一直跟在她身边的那个东方男人,却是个身藏不露的变异者。”   安德鲁的脸色明显不太好,“行了,梅丽莎这个蠢祸根本就是妒嫉心强盛,胡乱收集情报,没事儿找事儿,还惹出这么大摊乱子。”   “首领,那我们不用去救梅丽莎了?”问话的人口气也冰冷异常,完全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即使那是同他一起到亚洲大陆来执行任务的同伴。   “不用救了。北靖虽然退了位,暂时也不能得罪他,就让他拿梅丽莎去讨好麒麟的人。这样,你们在亚国的行动,也会更安全一些。”   “首领英明!”   “按原计划,继续寻找王后。”   “是。”   安德鲁心里也有一把算盘,他一直怀疑北靖借口力量不济,退出欧森家族的王位,其实是有更大的阴谋。他本来应该继承王位,但长者们却要他一定要找到王后,才能继承王位。   他自有他身为骄傲的狼人的尊严,誓要做得比北靖更好,比北靖更快一步找到欧森一族的王后,完成欧森一族最重要的繁衍任务。   ……   “语环,这些人太危险了,我看今晚你还是跟我们回卫家,有警卫站岗,东子也在。也比你一个单身女孩待在小公寓里,要安全得多了。”   卫太后最担心的还是语环的安全,虽然男人们没说,也没有口供指向这事儿就是针对语环而来的,老太太凭直觉就是不安。   语环有些尴尬,不好拒绝,但要她这就跑去卫家,实在是名不正,言不顺。   卫东侯说,“奶奶,不用了,我给语环安排了保镖。你们不要这么紧张,明明没什么事儿,倒把人吓着了。”   便拉着语环先上了自己的车。   车上,又安慰了女人几句,心里还想着今天事故的来龙去脉,前后一些细节。   随即,他又掏出电话。   “绍铭,你帮我跟碧城的帝尚集团总裁联系一下,我有要事跟他谈。”   王绍铭这会儿正跟自己的亲亲小女友,浪漫烛光晚餐中,许久没接到大老板电话了,一时有些手忙脚乱。   电话里的娇嗔声,让卫东侯愣了一下。   正被他搂在怀里的语环听到,不禁笑,“卫大少,叫你开车别打电话嘛,瞧,你撞坏人家的好事儿了吧!”   卫东侯翻了下眼皮儿。   王绍铭这方连声应下,突然说,“卫总,帝尚集团刚换总裁了。”   卫东侯皱眉,“换谁了?不是潘二少?”   王绍铭说,“潘二少现在跟向大少都退居幕后,成集团董事长,只拿分红不管事儿了。目前帝尚集团当政的都是他们的儿女。”   “你说什么,他们的儿女?我记得潘二少结婚很晚,孩子现在应该还没满十三吧!”   卫东侯惊讶不矣,一个转山路差点儿没打过方向盘来,语环吓得低叫一声,差点儿伸手去够。他不得不将车停在了路边,一边跟身边的女人道歉,一边问这方情况。   王绍铭才解释,“卫总,今年初,帝尚集团的开春大会上,就做了权利交接。现任总裁是向大少的女儿向可爱,今年十六岁,在碧城那片儿,是出了名的天才少女总裁。上任那天,可是轰动了全碧城。   可惜,当时您正忙着积蜜月婚假忙得神踪难觅,根本联系不上您。你父亲还派了自己的得力干将出席那个上任晚会,连老爷子都为向可爱书了一副墨宝。我还听说,京城的那位刚上任不久的主席,向可爱叫他小叔叔。传闻说还是有血缘关系的……”   王绍铭说着说着,便又脱不去特助的职业习惯,有些八卦。   卫东侯听得不耐,一口打断,“算了,一小丫头片子。那就帮我联系黑四少,就说我有人命关天的事儿要请他帮忙。”   语环并不太懂男人的这些关系道道,而是看着汽车的驾驶盘,开始琢磨着自己是不是应该学学开车了。   以前,她总觉得没必要,觉得能走路就不开车,环保节能减排。现在,她的观念不断变化,懂得技多不压身,在这种时候尤其必要。   很快,卫东侯安排完了拜访事宜,回头抚抚女人正琢磨着几个仪表盘的脑袋,说,“语环,对不起,让你受惊了,我保证以后不一心三用。”   语环倒也没怪男人,知道他若不是有急事,也不会这样,抬头一笑,说,“我想天凉了,报名去学开车。”   “怎么突然想学这个?我让方臣继续做你的保镖兼司机,也省得你累。”   “那不一样。多一项技能总是好啊!”   他唇角一翘,手指勾了下小脸,说,“环环,你是为了我才突然想学开车的吧?我记得某人以前都说,坐多了车就是减寿。你现在都愿意为我减寿了,那有多爱我啊!”   她拍开他的手,哼哼,“去你的,我是为了我自己的安全着想。快开车啦,人家快饿死了。”   他立即重新发动引擎,“遵命,老婆,回头老公请你吃大餐。”   “不要脸,谁是你老婆,不要乱叫啦!”   “哎哎,老婆,别,这动作太危险,会出事故的……”   山路上不时传出笑闹声。   ……   语环还是回了自己的公寓,卫东侯把隔壁梁安宸的房间交给了方臣,以便他就近保护语环,两人缠绵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语环洗完澡出来,便接到了北靖打来的问候电话。   这方想起自己这个监理师实在有些不称职,出了这么大事儿也没跟老板报备,于是将白天发生的事都告诉了北靖。   北靖只道,“语环,卫东侯一直陪着你吧?”   语环再次尴尬失语。   这情况,最近已经成了两人通话时的常态。   北靖这方苦笑,“只要他在,我也就放心了。蓉城是他的地盘,相信一定能帮你把事情都处理好。他是不是还安排了保镖保护你?那就好。”   语环只觉得北靖真是有千里眼或顺风耳,仿佛什么事都逃不掉他的眼睛似的,让人惊讶,可有些事也的确在情理之中,她实在没脸辩驳。   北靖感觉得出语环的纠结,又道,“环环,我现在暂时走不开,实在是身不由己。我不怪你跟他旧情复燃,只怪我自己没有把握好时机。不过,只要你还活着一天,我都不会放弃把你追回来。”   “啊?”语环惊讶地低叫一声。   北靖笑了起来,脑海里不由浮出女人瞪着一双大眼睛、张着粉红小嘴儿的可爱模样,连日来被人追杀的不快,也消散少许。   “环环,我们香蕉人的爱情观就是,只要认定了你是终生唯一最重要的伴侣,就会穷追到底,直到你成为我的妻子。就算你结婚了,也一样。若是你的丈夫不能在婚后给你同样坚定可靠的爱和信心,你也可以再重做选择。   当然,只要你嫁给我,我绝不会让任何男人有机会夺走你的。   环环,你们亚国也有句俗语,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   环环,你完全可以慢慢考察,我和卫东侯。   我相信我才是最适合你的MR。RIGHT。”   语环这会儿是从头惊讶到尾,以前这种事儿只曾在学校里听一些留过学的师长们说过,现在亲身经历,真是太戏剧化了。   “北靖,你别这样。我……”   “语环,我只有一个请求,不到百分百确定你自己的心意,请不要跟卫东侯再发生性关系。”   “呃……”   这些香蕉人,是不是个个都这么OPEN了呀!   “语环,时候不早了,你今天也受了惊,早些休息。我会尽快赶回来夺回你的!”   “呃,北靖,希望你早日顺利处理完那边的事,晚安!”   挂上电话,小小环纠结得直接栽进了柔软的大床。   ……   这一方,北靖脸上的微笑也迅速褪去。   艾略克突然从门外撞了进来,不,准确说来应该是被人一脚给踢了进来,连同大门一起碎成了木头渣儿。   “JOE,不好了,麒麟的猎人,猎人突然来了好多,我们的人数不够,已经被他们破了防线……”   艾瑞克的话没说完,几个着黑色风衣、戴着黑色墨镜的男人就冲了进来。   “欧森的王,受死吧!”   那几人不由分说,掏出枪,就朝北靖的位置狂射。   砰砰砰砰砰,一阵激烈的枪响,地上、墙上全是大大的黑洞,黑衣人们手拿的银色枪具其径口大过市面上流通的任何一把手枪,其型足有普通手枪的两三倍大,射出的子弹在地上开出一个成年人拳头大小的洞,威力可见一斑   “住手,我要跟你们的掌权者织田圣谈判!”   北靖一边闪躲着,一边发出消息。   可是黑衣人根本不领他的情,除了杀戮,还是杀戮。   一怒之下,北靖狂吼一声,那一惯温文尔雅的面容瞬间兽化,金鬃色的毛发迅速生出,额眉高高突起,眼眸深深下陷,鼻翼朝前突出化黑,上唇开裂,口中伸出白亮尖长的牙。   嗷——   一个小时后。   织田圣在麒麟总部海下研究基地里,收到了围捕金狮王的行动队长阿郎的报告。   “殿下,属下无能。我们的人都被北靖抓了,他要胁我们,要你亲自跟他谈判,否则就要把其他猎人都杀掉。”   织田圣放下手中的试管,转眸看向屏幕里,跪在一片废墟中的阿郎。   俊美如神的面容上,慢慢浮出一抹极致的冰冷,漆黑的瞳仁中气骤生。   ……   与此同时,卫东侯晚爷爷奶奶一步,回到卫家,一进门,又听到了卫雪欣的声音。   事实上,卫雪欣今天产检完后,就给卫母打了个电话问候。   之前她突然跑掉,卫母心里还是挺牵挂这个养女,毕竟还一起生活过十来年,虽然心里永远不及自己儿子重要,好歹也比乔语环更重要得多了。   卫雪欣本来又及懂做事做人,在电话里认错道歉,各种撒娇,让卫母也很高兴,两个女人又一拍即合,商量一起吃个晚饭。   终于等到卫东侯回来,母女两极有默契地交换了一个眼神后,卫雪欣由卫母扶着站了起来,一副忐忑不安的模样,迎向卫东侯。   卫雪欣就像以往一样,柔柔怯怯地唤了一声,“东哥!”   卫东侯本来紧揪的眉头,因为忆及往事,又松了下来,淡淡地应了一声,“来了?”   卫雪欣不敢直视那双眼,垂眸看着男人被扯开了领扣的胸口,心神微漾,又轻轻应了一声,“嗯。”   卫东侯又问,“吃了?”   卫雪欣答,“吃过了。坐一会儿就回杨家。哥,其实我这次来,是,是来跟你道歉的。之前我太冲动了,说了那些话……你,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她上前一步,想要像以往一样,拉他的手撒娇。   卫东侯下意识地将手背到了身后,说,“一家人吵过就算了,别往心里去就好。其实我也有不对的地方,那些事本就跟你无关,我不该迁怒你。”   卫雪欣看着那背后的手,眼眸黯了黯,抬头时又扬起了讨好了笑,“东哥,你不生我气就太好了。”   卫东侯点点头,听着女人絮絮地说着一些无关紧要的事儿,心底百味杂陈。   人还是那个人,脸还是这张脸,笑容还是这个笑容,气息也没有变,可是现在,他却没有了当初两人相处时的柔情蜜意。   女人的衣着很考究,发式极柔美,妆容更精致,仪态完美无缺,以前常让他生出一丝不真实的感觉,他觉得这就是完美。   但是现在跟刚刚分手才不过半小时的那个小女人相比,这种不真实的感觉,终于在眼中褪去了少年时的梦幻色彩,他似乎站在了一个更为客观的角度,发现了曾经忽略的某些真相。   “东哥,嫂子怎么没跟你来?”   “嗯,她还有工作要忙。你找她有事儿?”   “不是啦,我,我就是问问。”   他知道卫雪欣这个表情,其实是欲语还休,欲拒还迎。   “你有什么话可以先告诉我,我琢磨一下,帮你转告。”   卫东侯也露出了以往宠溺妹妹般的笑容。   卫雪欣眼眸一亮,又欺近一几分,说,“哥,其实是国庆节时的房地产交易会展位的事儿。我想要个展位,妈说这种要问你的意见。你知道我对这些事要不在行……”   卫东侯说,“这件事我让总经理在处理。不过这一届活动,玺奥只拿了自己的展位,没有接这活儿,重点都落在场外对集团新楼盘的广告宣传上了。这事不是你大伯杨湛在管,你没找他问问?”   卫雪欣的脸色变了几变,最后都是委屈,“东哥,杨湛一口就回绝了。连杨老爷子的面子都不给,说给我们插一个不起眼的位置不肯。   可是,我听说嫂子的公司一口气就拿了两个最好的A区位置。我就想……那个哥,你能不能给嫂子说说,我让阿珩出钱,买他们一个位置,价格好商量?”   正文 87.丑媳妇总要见公婆,斗NC   87.丑媳妇总要见公婆,斗NC   “东哥,你不知道么?嫂子可真能干,现在好像在他们公司都是挑大梁的,前儿我去岚阳集团,还碰到她了呢。好像她还对我有些误会啦,不过,我是真的很崇拜她,能从杨湛手里拿到那么好的展位。以杨湛那个冷硬固执的脾气,一般人很难办到的。”   在卫雪欣接触的情况里,杨老爷子虽然打下了杨家的大片江山,大概年老力衰,越老越幼稚了,非常好控制。反观杨湛,任她如何软磨硬泡,似乎谁的帐都不买,貌似勉强还会顾及一下高珩这个弟弟的存在,给她几分慈色已是超过。   其他时候,杨湛根本就是油盐不进,连嘴都难撬开一下。   卫东侯点了点头,弯起的唇角不变,抬手示意卫雪欣坐,却没有亲自扶持。   卫母得到儿子的眼神求助,将卫雪欣拉坐下了。   但,以前兄妹俩亲密无间地排排坐状态,已经彻底改变。   他们中间隔着一张古朴的红橡木雕花茶几,上面放着一套青花瓷茶具。   卫东侯给所有人都倒了一杯茶,唯独漏掉了卫雪欣。   卫雪欣刚刚亮起的眼睛,迅速黯淡下去,双手紧绞,咬了咬下唇,又怯怯兮兮地唤了一声。   “东哥……”   之前,为了避嫌,明明已经改口的兄妹称呼,现在又添上了一个暧昧的前缀。   卫东侯拿起茶杯,仰首一口饮尽,也迅速隐去了眼底一闪而过的无奈黯色。   放下茶杯后,他直凝着卫雪欣的眼眸,仍是一脸宠溺的淡笑,只是,有心之人总会发现,那笑容已经不若当初。   “雪儿,既然你都知道语环现在在公司挑大梁,就该懂,位高权重责任大。每年房地产交易会只有两届,分五一和十一。五一时,她仍重病在院,没机会参加。十一这次,她碰巧做出那个倍受组办方好评的设计作品,才能得公司委以重任。这个时候,正是她进一步稳固自己专业形象的关键时刻,而不是帮人走后门儿行方便的时候,你懂么?”   卫雪欣看着男人越来越冷沉的眼神,垂下了眼,委屈道,“可是哥,我听绍铭说过,语环那家小装修公司,其实就是玺奥集团控股,难道你就不能……稍稍通融一下嘛!”   卫母被养女攥了手,看着那张自打去了婆家就瘦了下来的小脸,心里着实有些不舍,更多了几分感同身受的同情,便开口帮忙说话。   “东子,雪儿的要求也不算过份,这一家人总是要帮自家人的。乔语环那里咱就放下,你让人想办法给雪儿高珩他们插一个位置,也行啊?”   卫东侯看了眼垂下头绞手的卫雪欣,说,“妈,玺奥今年没管这事儿,现在要插手的话,难免引人话柄。”   卫老爷子和卫父在座,也不能听而不闻视而不见。   先发话的是卫老爷子,“东子,今年是由哪几家主持展位?哦,原来是这样,难怪不好插手。杨家和我们本就是对手,那两家新入围的公司跟我们完全不熟。那就只有看最大的主办方这边……”   这种事,牵头挂名牌的向来都是政府,而真正办事出力又出钱的都是企业家们。   这眼神儿就递到了卫父身上,卫父当然已经窥出儿子的意思,“东子说的没错,买人家的展位,很不现实。毕竟乔语环并不是他们公司的决策层,玺奥控股是一回事儿,插手人家的经营策略又是另外一回事儿……回头,东子你跟房管局的领导通个气儿,毕竟是自家妹妹,人家应该会卖这个人情……”   绕了一大圈儿,皮球又被踢回来了。   但是结果仍然只有一个:待定。   事实上,卫雪欣已经从王绍铭那里了解到,卫东侯当初就操纵了语环的公司,多方阻拦,各种要求,又送车送保镖司机,能做的该做的,都无所不用其极。   而今换到她这里,倒是各种不给力了。   可偏偏,什么都知道,她却什么也无法直说。   卫东侯不是高珩那么好唬弄,只要使点女人手段就会变得乖乖服帖了。   当然,她卫雪欣也绝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卫雪欣一脸懵懂地问,“爸,真的可以这样吗?”   众人当然以宽慰她为主,纷纷表示,有机会可遁。   卫雪欣一副讨教的模样,倒让众人松了口报,给她普及了一些公司项目运作的基础知识。   稍后,卫雪欣终于欣然一笑,看着卫东侯说,“东哥,我明白了。不好意思,我这个外行人又让你们为难了。那我就等哥你的好消息啦!不管成不成,咱们还是好兄妹的,对不对?”   卫东侯在心里松了口气,点了点头,“对。”   随即他站起了身,说时间不早了,要送卫雪欣回家。   卫雪欣高兴不矣,上前挽住了卫东侯的手臂,宛如今年三月前的任何时候。   长辈们看到这里,似乎也都松了口气,纷纷回屋休息了。   走在栀子花的小道上,已经过了花季,两边的绿色丛灌显得极为普通,若是不注意,很难发现它在每年的初夏夜里,能生出那一朵朵雪白的小花,馥郁的芳香,绵延一路,让人欣然神往。   卫东侯听着卫雪欣侃侃而谈,美丽的脸庞在朦胧的灯影下,显得那么梦幻美好,不真实。   可他脑海里,却依然留着刚才在客厅里,女人那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的真实面貌。   到底现在的这个言语纯稚的雪儿是真的,还是刚才那个城府深深、心机重重的雪儿是真的?   难道嫁到高家,进入杨家豪门,人就会变得这么大么?   突然,脑海里又闪过那日医院里的一场误会,让卫东侯脚步一止,眉峰沉压下去。   “东哥,我记得你有次从部队放假回来,居然还拿着一只小青蛇,可吓死我了……东哥,你怎么了?”   卫雪欣奇怪男人怎么突然不走了,不过,男人停下来,她倒有更多的机会追忆往昔。   一抬头,迎上男人垂下的眼眸时,她吓得心头一凛,差点儿避开。   “雪儿,我听说出嫁的女儿最喜欢谈论丈夫和恶婆婆的故事,你这里没有么?”卫东侯忽又一笑。   卫雪欣心中一喜,脸上却浮出一抹苦涩委屈的表情,刚才轻扬的声音也沉下了下去,“东哥,能不能不提杨家的事儿……”   “好,咱们不提。你还记得,当初我为什么把这路上,我妈最喜欢的太阳花给拨掉了,偏偏种上这些栀子花么?”   “东哥,那么久的事儿了,谁还记得。”   卫雪欣故意一噘嘴儿,扭身就走,左手却紧攥着右手,暗恨男人怎么不像以往一样,看到她委屈就一定要追根究底,帮她出头了?!   果然,世间男儿皆薄性——有了新欢就忘掉旧爱。   之后的一路上,卫东侯也再没有多问什么,只应承下卫雪欣的话,很快就到了杨家大宅。   时间已经不早,没想到高珩还等在门口,一看到汽车就迎了上来。   “雪儿。”   高珩上前给妻子开了门,小心翼翼地扶着妻子下了车,目光掠过卫东侯时,便黯了下去。   卫东侯对于高珩的敌意,只是扯了扯唇角,看似嘲讽,心里却放了心,毕竟高珩越是表现得吃醋,说明越在意卫雪欣,他也更放心将这个妹妹交给高珩了。   两方也没多做什么寒喧,就各回各屋了   ……   卫东侯回到卫宅时,夜色静谧,只余蝈蝈低鸣。忽然一抹夜风拂过,他意外地闻到了一股熟悉的花香,眺目四巡,倒在灌丛里,找到了两朵迟开的小白花。   他不禁凑近闻了闻,虽然不用靠近以他现在灵敏到爆的嗅觉,也足以饱览,但是这种情怀,却无法替代。   记得他八岁时,硬被爷爷和父亲送到峨嵋山习武,那时候他绝对是个衔着金汤匙出生,脾性娇惯得不得了的小少爷,哪里受得了山上生活的清苦和无趣儿。   好几次,他忍不住那苦,想偷跑回家,都被及时发现,给师傅大人拎了回来,就得一次次受罚。   对于每天睡到自然醒,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卫家独苗苗,那简直就是地狱啊!   对此,他足有一年时间,心里特别怨恨把他送进了那个看起来青山绿水,实际上却是没有卡通动漫、没有美味佳肴、没有漂亮衣服、没有奇妙玩具的大牢笼里的爷爷奶奶爸爸妈妈。   逃跑、报复的念头,在那一年里不断积累,也让他在习武的课业上有了不小的进步,师傅和师兄弟们也以为他已经断了回家的念头,对他放松了警惕,让一步步摸清了下山路的他,终于成功逃离。   然而,他也不过是腿脚比以前稍好一些,没有再那么容易生病了,心性仍未改变,仍是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骄蛮小少爷,虽成功逃下了山,却在山下的林子里迷了路。   由于已经跑了三四个小时,他肚子饿得慌,竟然地在河边拣到个装满了蜂蜜的蜂窝,就着山涧水,饱餐了一顿。想到很快就能见到爷爷奶奶爸爸妈妈,他一定要让他们吓一跳,心里就很得意。   哪知道,那蜂窝的主人们突然回来了,其实那是被獾子给摸了没吃完扔在这里了。   他立马就被山蜂追杀,一路嗷嗷逃亡,被蛰了个满头包。   那是山中老蜂,毒性比寻常家蜂可强了不止一两倍,他跑着跑着吧,一不小心就踩到了猎人布下的猎器,那本也是用来捕獾子的,顿时疼得他嗷嗷直叫,痛哭流涕,被山蜂们就地正法了一顿。   当时深山老林,举目无人,还有野兽嗷嗷直叫,别提有多吓人了。   他一路胆颤心惊地逃跑,又为躲避追杀各种惊恐,体力早就用尽,这会儿一受伤,立马六神无主,彻底崩溃。   他哭着嚷着叫“爸爸妈妈”,这会儿可不恨了,更求天求地地企望“黑心师傅卑鄙师兄弟们”快来拯救他出大铁夹。   可惜,那时候,他渴望的人儿,不是远在千里之外,就是正满山地找他,哪知道他迷路到了这外犄角旮旯里?!   他嗷了一个多小时,声音也哑了,眼睛也睁不开了,什么也看不到了,发现这情况比之前的“地狱”更可怕,得,之前那简直就算是天堂啊!   也就在这个时候,他开始追悔末及,他开始思考爷爷和父母的劝说,回忆师父的谆谆教导,以及师兄弟们的好意和鼓励……   他想,也许他是错了。   可是现在根本没人听他惭悔了,他想他这回是死定了,他命中注定的小天使就在这个时候降临了。   “大哥哥……”   小天使的声音甜美得宛如天籁。   “大哥哥,你别哭。”   小天使软软香香的小手,让他的心一下子安定下来。   “大哥哥,这个捕兽器,我有看牛叔叔取过,我帮你哦!”   虽然小天使笨手笨脚,弄得他很疼,他也撑着男子汉的尊严,咬得牙齿出血,没有再哭出来。   他这时候记起爷爷说的话,男子汉,大丈夫,打落牙齿混血吞,流血流汗不流泪!   “啊,大哥哥,对不起,你是不是很疼?”   “我,我不疼!”   他用力抹了把眼泪,想要睁眼看清救自己的小天使是什么模样,可怕蜂毒太重,他满脸肿包,眼皮子都被粘住了根本睁不开,什么也看不到了。   “不痛不痛哦,大哥哥,你闻闻花香,就不痛了。”   不痛才怪呢!   他疼得差点儿提不上来气儿,一股从未闻过的香味儿,飘进了鼻端,奇怪地减轻了一点点疼痛,他又一吸,一个柔嫩的触感从脸皮上传来。   “大哥哥,很香吧?我每次感冒发烧,奶奶都给我摘知知花闻,说知知花神仙会把痛痛带走的。你还痛么?”   当然痛得要死了。   可是,他舍不得让上天使失望,憋着一股男子劲儿,说,“不那么痛了。”   小天使又高兴,又赞叹地说,“大哥哥,你真勇敢。我妈妈说,最勇敢的男子汉,都不怕痛不怕流血从不掉眼泪的,就像我爸爸一样!”   他说,“我爷爷也这么说过,我爷爷可是大将军。”   小天使惊叹不矣,忙说,“真的吗?你爷爷真了不起。妈妈说,我爸爸也是大将军哦!我爸爸他可勇敢了,一个人,就能救几百几千人呢!”   小天使开始起劲儿地吹嘘自己伟大的爸爸,他初时听着颇不以为然,觉得世界上没人能比得过自己的爷爷大将军,但小天使突然又说了一句话。   “大哥哥,你爷爷和我爸爸都是最勇敢的男子汉,咱们也是最勇敢的孩子,流血流汗不流泪!”   软软的小手握着他的手,不知打哪儿弄了清水,给他洗手,还喂他吃酸溜溜的果子,说很甜很甜。   他当时只感觉,这丫头比自己似乎小许多,可是为什么她那么懂事呢?   孩子的心思是非常细腻易感的,也许他平常表现得大大咧咧,粗心大意,其实,很多事情他都刻在心里。   “大哥哥,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呀?是不是像我妈妈说的,你也是小战士,你们的部队就在附近做训练,所以你才在这里迷了路?”   当时,他当然不敢说自己其实是因为意气用事,故意逃出来,想要回家享受城市待遇的。   “是,我当然是战士,人民解放军!”   他一昂脖子,绷着小脸撒了个谎,行了一个不土不洋的军礼,却没想到在不久之后真的走上了这条橄榄绿大道。   “哇,大哥哥你真了不起。我妈妈说,这个世界上最可爱的人,就是我们的人民解放军战士。”   最可爱的人么?   小天使最崇拜的人就是人民解放军战士。   后来他问爷爷,战士是不是都可以以一挡百杀千,爷爷告诉他说,“普通士兵不可能以一挡百,不过国内最新组建起来的特种兵团,拥有世界最选进的武器装备和科技知识,就可以做到以一挡百敌千,甚至灭掉一个万人军团。”   从此,他立志要当兵,而且要当兵里最强的兵——全能特种兵!   其实在他心里深处,更希望能成为小天使心目中最可爱、最勇敢的人。   那个初夏的苦难日,成为改变他一生轨迹的幸运日。   后来在军队的磨练和考验里,每一次感觉到疼痛难忍时,他都会忆起那片温柔可爱的知知花香。   他一直以为,他和雪儿在花香中相遇、相知,是上天的恩赐,成年后结婚生子组建家族,更是理所当然。   可结果却是……   真应了那句,再美好的青春,也敌不过岁月这把杀猪刀!   ……   正所谓人怕出名猪怕肥。   语环的东篱小筑设计在自由设计师大赛上获得了不错的提名后,这人就一下子火了。   平日电话数量激增自不用说,找上门的也不在少数,而要求她帮忙设计装修的案子也一下子激增到了一年后的档期都被排得满满的。   这会儿,她终于明白一个社会潜规则,名利名利,名和利,就是一对双生子。   只要有了名,利益滚滚来,根本不用再担心没饭吃。难怪时下那些大小明星们,挤破了头的就为大众们嘴里多多谈论他们的名,也只是为了那一个“利”字。   高处不胜寒,从最初被人吹捧的飘飘然后,语环很快感觉到了盛名之累。   “什么优秀青年设计师嘛?之前根本听都没听说过。”   “就是,我还以为有多了不起。瞧瞧这设计的东西,不就几根圆木头和几块破石垒起来的嘛,跟咱们上回去的原始丛林里的土著屋子差不多。”   “可不嘛?要不是我家那死老头偏喜欢追逐什么绿色环保建筑,谁喜欢这种老玩艺儿。咱们国家都现代化多少年了,还要跑回去住这种土造木房,吃饱了撑的呀!”   “啧啧啧,你快看这造价,真是太便宜了。真是哄我们这些外行人不懂行情么?我弟弟就是在做建材生意,说白了就是便宜没好货,她这些东西居然还拿得出手……”   “得了,你没看她一身名牌儿,长得一副小狐狸精的模样,听她同事说,她耍了个背景好大的男朋友。这没点儿那本事,能捞到这么多名头。”   “我说,你家老头儿好像喜欢的就她这型儿,不会……”   两个打扮入时、体太福气的富家太太,正拿着语环的案例资料,一顿酸不溜丢的品头论足,各种嘲讽埋汰看不起,麻雀似的叽喳个没完。   刚刚推门而入的语环和雷小古,就把这一切听进耳中。   雷小古气得将门一掀,就要冲进去大开杀戒。   语环却及时拉住了她,离开了会客室,托到角落里安抚开导。   “语环,你怎么这么圣母啊!这敌人都欺到家门口了,咱要不杀回去,人家还以为咱们是好欺负的。说咱们有后台,靠男人,老娘今儿就撑着后台靠男人干了这俩儿没头没脑的老娘们儿,让她们以后看着姐都要绕道走!”   语环叹气,“小古,上门是客,顾客就是上帝。你何必呢!”   “我呸!这种不要脸没脑子的上帝,我他X见一个杀一个,来一双我杀一对,蹦三个我灭一家!看她们得瑟!她们自己还不是傍男人的贱货,敢在这儿说三道四我就割了她们的大舌头。”   “小古,既然你都说她们脑残了,又何必跟一群喜欢立牌坊的SB计较。跟这种人斗,真是降低格调啊。咱们真正的实力要通过强大的敌人来体现,才更有价值。”   语环捏捏好友翘起的小脸,拉着人往回走。   雷小古讶叫,“环环,你不是还要回去让那两个老婆娘虐吧?”   语环回头一笑,“小古,像这种NC的顾客,根本不用大动干戈,就能不战而屈其之兵。”   会议室里。   两个富太正嚷嚷着没人接待,突然就有语环抱着高高一大叠资料就进来了。   然而,两人当着语环的面还是各种褒扬,毕竟她们是奉丈夫的命令前来商谈装修事宜,要是没弄到点儿东西回去,也不好交待了。   语环心里早知道两人的想法,胡吹海侃了一通,翻出一叠资料来要给两人看,哪知一个电话打来,她急着接出去接电话就跑掉了,一大叠资料散落开来,恰巧一份属于不便公开的资料就滑了出来,教两个富太看到。   门外,雷小古问语环,“你确定一份质检报告和几则小新闻,就能让那两NC投降?”   语环说,“我有七成把握。像这种不懂装懂,只知道点儿皮毛的人,是最好忽悠的客户。不信,你等着!”   过了一刻钟,语环拿着手机匆匆回了会客室。   刚好那个有家人是建材老板的富太,正好在接电话,看到她就急忙收了回来。   两人脸色都发生了明显变化,态度也来了个大转变。   当语环拿出符合她们品味的设计时,她们立即点头如倒蒜。   当语环说,“现在家里都有小孩子,当然要用最好的环保材料,不然甲醛污染就会成为一辈子的痛。很多人年纪轻轻得了白血病都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当然,两位太太都是懂行的人,我也不多说了,我们国内的环保材料就要便宜一些,因为标准跟国际上不太一样。   咳,你们也知道,我们国家的国情啦!不过,我们公司为消费者的健康负责,也是为了我们自己负责,因为我家也选这种国外进口的环保材料,其价格当然要昂贵一些,特别是德国的产品,向来是全球公认最扎实的……”   “乔小姐,你不用说了,我们相信你的眼光,咱们就订你们家的材料和设计了。”   没用上半小时,也没花时间磨嘴皮子,这两单别墅装修就谈下来了。   雷小古一看金额栏上的数字,一眼球瞪成两眼球大,“环环,这,这预算比北靖的那个东篱小筑还高上两倍多不止啊!她们也愿意签?”   语环一边抿着香咖啡,美眼微微眯起,得意得像只偷腥的波丝猫儿,说,“跟你说过的嘛,这种对行情一知半解的NC派其实是最好虎弄的。   诺,也就两张PS大照,搞定啦!”   刚才两富太看的正是这两张,利用她们的原型做PS的凄惨白血病遗相照,从心理学角度来说,极有震撼效果。   当然,这也是语环利用隐形拍照机,偷拍下来的。至于那机子哪来的,当然要感谢卫东侯改过自新后聪明地上供了一些供品,给女人当“玩具”使。   “人家不都说了嘛,便宜没好货,咱们当然要为消费者考虑,尽可能在她们能够、她们愿意承受的经济范围,给予适当的安排嘛!哦,你没认真看,这只是百分之六十,后面还有百分之四十在工程进度达到八成后,一次付清。”   “什么?这只是百分之六十的款!”雷小古再也忍不住惊叫起来,“语环,原来你比我还黑啊,太狠了!竟然宰了人家五倍的价。我之前只想宰个两三倍已经不错了。”   语环白来一眼,“那怎么行?!这可是老总新代表的全国唯一一家德国环保材料,别无分店。咱要是卖便宜了,哪能体现咱们的格调。我还觉得,直接在后面加个零,兴许那些NC太太们会更兴奋地帮我们在圈子里吹虚做广告呢!”   是人都有个攀比心。   就是寻常老百姓喜欢买苹果产品一样,那些国际上推崇的经典功能其实多数人不会用,不过就图个热闹,你有我也有,这不是攀比心理是什么。   连小老百姓也如此了,更不用说这种整日只懂得谈论车子衣服包包化妆品和珠宝房子的女人,攀比是她们生活中必须的元素,只要揪着这条线,根本不怕货贵没人买,那是越贵越稀奇,越贵越要买,买了还要到处炫耀,四处夸赞,一传十十传百,谁也不想落了潮流。   再加上这种健康环保的理念,正是“有钱难买健康长寿”的富人们目前最追求的东西。   “环环,我太崇拜你了!不愧是咱的老师啊!”   “哎,小古,人家说的你都记住了嘛,这两单子可是我帮你签下的,我还要忙房地产交易会的事儿呢!”   “MUA,记下了啦!以后姐会多研究一些心理学的东西,遇到这种NC,绝对不手软。”   “对,我同意!”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老总笑眯眯地探头进来,“语环,那两位富太可是圈子里出了名的包打听兼大喇叭,有她们俩给咱们公司做广告,以后你俩可要加油啦!”   财务经理瑶姐推开了门,一手一提,两个精致华丽的月饼盒光彩登场。   “诺,公司发的过节礼盒。今儿你们谈了两单大生意,老总给大家提前放假,回去跟家人过个团圆节。”   中秋团圆节!   看着礼盒上的金色月亮,语环有些微失神。   “呵呵,时间还早,你们想跟男朋友约会的可别耽搁了大好时光啊!”老总暧昧地朝语环眨眼儿。   “老总,我觉得,咱们应该立即把环保材料的价格提两成起来。既然那两位太太能帮咱们介绍客户,那么她们介绍来的咱就给打个八折。其他的一律实行不打折……”   老总双眼大亮,看着语环如见至宝,一拍大腿直叫精彩,最后害得财务经理瑶姐不得不加了个小班。   离开时,老总不禁提说,“环环,你来公司这么久,我还真没发现你对市场这么敏感,经营销售方面也很有天份,有没有考虑再深造一下,提升自己的综合实力,往上一层发展啊?”   语环思索,“老总,再往上一层发展,是要获得国际设计大将,自己开个设计工作室,不是跟您抢饭碗么?”   老总哈哈直笑,“瞧你说的,我就这么小气,还怕你另起炉灶了不成。”其实老总心里也清楚,以语环那个背景深厚家大业大的未婚夫身份,迟早自家的小庙容不下这座大佛,还不如趁机推波助漾,让语环更早地学会适应即将跨入的那个世界,多给自己充充电,应付未来可能碰到的问题。   “我的意思是说,你好好学习学习,发展发展,除了抓好专业知识,在经营管理和营销拓展上,也下点儿功夫。未来,就可以接下老总的班,让我享享清福啦!”   “老总!”   看着老板微笑的鼓励眼神,语环心里一阵感动。   突然觉得自己很幸运,幼时打工遇到的多少老板上级,无不利字当头,真正为自己好的没一个,但自打进这家公司后,她感受到的关爱和提拨,却是不可抹灭的宝贵财富。   “老总,谢谢你,我会努力的!”   语环向这位引路的师长行了一个深深的礼,感激之言也不用再多说了。   “行了,谢我干嘛,这都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还有一点儿好运气。”   老总朝后方打了个眼神,卫东侯今儿换了一辆经典红色的双人座梅塞德斯甲克虫,复古的后视镜设计,高水准的电镀技术,让车身在灯光下宛如一件历史侯久的古董,低调又奢华。   ……   他穿着一件简单的休闲式黑西装,星眸灼亮地看着她,仿佛在放电,瞬间让人从头酥软到脚,心口小鹿砰砰跳。   她抿着笑,一步步走上前。   他看着她眉宇间飞扬的自信,心下宛尔,转身从车里拿出一物,背在身后,迎了上去。   她看到他“欲盖弥彰”的动作,眨了眨眼,歪了歪脑袋。   他笑容加深,在她面前五站定,就没再进一步了。   她抬眉表示疑惑。   他挑眉,更是高深莫测。   大楼的灯光在她背后铺出一片光影,将她的影子拉得长长的,跟他重叠。   她不好意思被走过的同事打趣,急忙上前要拉他的手走人。   不想,他突然伸出的手上,送上一抹同样的经典正红。   “呀,这是,玫瑰花儿?”   她接过男人手上细细的花杆儿,发现那真是用纸做成的玫瑰花,看起来十分精巧,玫瑰花卷翘的花边都做得跟真的一样,惟妙惟肖,真是美极了。   他说,“这是米帅哥哥,送给莎拉姐姐的定情信物。知道一朵红玫瑰,代表什么意思么?”   她轻轻抚着纸玫瑰,低头不看他,他却问了这样明知故问的题儿,她扭捏一下,抬头哼了他一声,故意说了句“不知道”,绕过他上车,他立即上前,在她开车门前替她拉开了车门,做了个绅士的请的资料。   上车后,他当然不会放过这样好的气氛,又求了一把婚。   “环环,按法国人的习俗,送一朵红玫瑰,代表的就是我爱你,请你嫁给我,一生一世做我妻的意思。你现在都收了我的玫瑰花了,该答应我了吧?”   “哼,之前谁说会给人家一个隆重的、难忘的求婚仪式,现在拿一朵破纸花儿就想打发人家呀,想得美?”   “环环,我这不是响应你的环保节能减排的号招嘛?今儿这开这车也是家里唯一一辆改装的充电加气两用车。之前你不说买真花太贵太浪费了,我这花儿,也是贿赂了隔壁的小囡囡十一颗大白兔奶糖,才好不容易学会的。这种从东洋鬼子那里流传过来的叫什么川崎玫瑰,可是所有纸玫瑰里最难学的……”   当然,不管男人怎么讨好卖乖,结果女人还是紧抿着唇儿没有应下。   这一晚,语环仍是在男人殷情温柔的呵护下,渡过了一个愉快的晚餐时光。   饭后,两人牵手走在河滨,一边绊嘴,一边互通白日发生的琐事。   “对了,我那盒月饼,你替我送给爷爷奶奶吧!我就不拿回去了。”   “这不行,人家都说礼轻情谊重,这种东西太后大人又不缺,她就缺你亲自上门陪她过节。你可别临阵脱逃啊,就我所知,奶奶这次可是做了很多准备,你要再爽她约,她一定会难过得血压高升……”   “好了啦,你别吓唬人家,我又没说不去。”   “环儿,你答应啦!唉,真是吓死我了。”   他突然抱起她大笑着打转儿,搞得引人注目,吓得她直嚷嚷。   他放下她时,重重吻了她脸蛋一下,“好,明儿一早我就来接你去打扮做头发买衣服鞋帽装饰品,漂漂亮亮跟我回家见太后,还有咱爸咱妈。”   “呃,还有你爸妈呀?”   她一下紧张起来,扭身就想逃。   他急忙拉回她,安排,“丑媳妇儿总要见公婆的。环儿,你别怕,其实我父母人很开通,之前的误会我都解释好了。他们都没异议,现在只剩你点个头儿,送股东负,咱们立马就去民政局注册结婚!”   “什么?”她再次为他的神速而惊到,“你现在不打恋爱报告了?”   “那东西早就通过了。所以,环儿,你就乖乖的……”   “啊哈哈,你想得美。没有隆重的求婚仪式,我才不答应。”   她一下挣开他的怀抱,跑了出去。   他笑着追上,“环儿,你可别食言,这回我真弄个隆重在冠绝古今的求婚仪式,你要不给点头儿,我就……”   “啊啊,强盗,不要脸!”   “这年头,要不用强的还真难搞定狡猾的小兔子了。”   ……   回到家里,语环仍然为男人的最后一个火辣辣激情四射差点儿擦枪走火的吻,心跳不止。   随即,她冷静下来,想到一个不得不解决的问题。   刚刚拖出包包,要打电话时,电话就响了。   同时,一个短信也发了过来。   短信是卫东侯发来的,晚安问候。   电话是北靖打来的,几乎每天这个时间段,他都会来电问候她。   她深吸了口气,心里已经下了一个决定,按下了接通键。   “北靖。”   “环环,我就要回来了。”   “真的?”语环还真没料到,不过觉得自己要说的这件事更为迫切了。   “环环,我很想你。”   “北靖,我想跟你谈谈。”   “环环,今晚你又跟卫东侯约会了?”   “呃,这个……”   为什么她会觉得自己像个偷腥的妻子呢?   看来她的确脸皮太薄了,现在网上那么多的劈腿乱乱X,她连男人们公开承认的恋爱竞争都别扭得不行。   “环环,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好不好?我还不想这么快,就因为缺席一次,被罚下场。唉,上帝真不公平!”   “北靖……”   听到对方传来极为明显的失落,语环更觉得不好意思了。   “语环,我知道你们国家有一句俗语,叫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不认为卫东侯真的就变得适合你了,也许那只是你一时被激情充昏头脑。人家都说,一眼定乾坤。我相信我的第一感觉,我才是最适合你的伴侣。”   没有给语环再多时间,北靖就挂了电话。   语环怔怔失神,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她甩甩头别去那感觉,立即就着卫东侯的短信,回了一条过去,果然,很快就又有回信。   这一来二去,总算将她的不安冲淡了一些。   ……   那时候,远在千里之外的港城。   北靖利用那次反围剿,铤而走险,终于获理了一次跟织田圣,面对面谈判的机会。   谈判安排在了港城有名的富人区,浅水湾海滩。   湿咸的海风,撩起黑色的衣袂,将男子柔顺如水的长发,微微拂起,那张俊容美得不似人类,让人惊叹造物主的神奇,可立于周围的人却不敢多看一眼。   俊美男子身上的冰冷杀气,并不因为他过于美丽的容颜,而稍减半分,更为骇人。   而与他相隔不足五米,分腿立定的北靖,戴着一副斯文的金边眼镜,随性的白色休闲装被风吹得一鼓一鼓,客意收敛了气势,毫不张扬。   艾瑞克看到织田圣的那个阵仗,直觉不安地上前提醒北靖,就被北靖打断了。   织田圣直接走到了北靖面前,打量了北靖一番。   “你就是北靖。JOE。欧森,外号金狮王?”   “我是北靖,欧森和外号不过是别人给的名号,不足挂齿。很高兴殿下能给我北靖这个面子,亲自谈判。”   北靖伸出了手,要与织田圣相握。   两手差点相握时,异状突生,一道红光突然从织田圣眼中射出。   北靖其实也时刻地防备着,迅速一偏躲了开,不敢置信地大叫一声,“织田圣,你耍诈!”   无数个光弹穿过织田圣一动不动的身体,原来那竟然只是一个高级人型虚拟仪。   织田圣冷冷一笑,说,“本王从来不受畜牲威胁,既然你要亲自来送死,我便给你一个机会。至于那些猎人的性命,若是换取曾残害数千人类的金狮王的头颅,也是他们死得其所了!”   “织田圣,你真狠!”   “彼此彼此!”   一场激战,即将在沙滩上打响。   织田圣下令,“轰掉他们所有人的身体,留着脑袋就够用了!”   这个命令可谓残忍至极。   因为对于欧森一族来说,其他人轰掉心脏就没命了,而做为金狮王北靖就是还剩个脑子,也可以恢复原型,其强大的生命力,多年来令麒麟家最好的猎人都闻之变色。   不过,一心想要杀掉金狮王北靖的织田圣,却其一句话,突然停止了杀戮。   正文 88.圣的爱,卑劣的人品   88.圣的爱,卑劣的人品   “叫他们住手,织田圣。如果你还想拿到圣骨,救你的女人冯可可!”   同时躲避着十个猎人进攻的北靖,突然吼出这一声,让已经渐渐虚化消失的织田圣影像又重新充实起来。   “呵,北靖,你以为拿这招还能骗得了我!”   当然,曾经救人心切的织田圣不只上过欧森族人一次当,也莫怪他今日根本不想再跟他们虚与伪蛇,直接杀个半死,带着脑袋回去,他就能知道一切真相来。   可到底是关心则乱,他还是犹豫了。   “我没有骗你。”   北靖逮住这片刻的犹豫,将怀里一物朝织田圣掷了出去。   “殿下,小心别上他们的当啊!”   阿郎疾喝一声,飞扑上前去挡。   那东西在阳光下闪动着银金色的金属光芒,织田圣抬手一接,将之握在了手中。   人形虚拟仪当然不是真实人体,可以接住东西的。不过织田圣却一掌握住了那个小圆球,只听咔嚓一声响,仿佛是炸弹的锁环被拉开,麒麟的猎人们吓得心头一跳,紧张得几乎在同一瞬间停止了动作。   下一瞬,一道道光芒从织田圣的五指中透了出来,他松开手,那个迷你立体成象仪里射出了一段画面。   人形虚拟仪的眼睛也变成了红色,已经与远程控制中心正式联通,从这处千里之外的沙摊上,接收到了其内部储存的一段不过半分钟的立体景象。   没有声音,只有图象。   那是一个光线阴黯的地下世界,分不清是下水道,还是山洞。   被照亮的一小片石墙上,湿漉漉地往下淌着水。   一个玻璃箱子放在那里,大小一时难于分辨。   有青色的液体充满了箱子,里面隐隐约约浮露出一截白色似骨头状的东西。   再想仔细看看那环境时,突然画面一阵剧烈的抖动起来,上弹下跳,被撞击,非常剧烈,直到最后一秒。   一个生物突然冲到了镜头上,张着血盆大口,其口中竟然生出双层齿鄂,宛如科幻电影里那头血液里含着浓硫酸的《异形》生物,简直骇人。   整个录相内容,就静止在了这最恐怖的一瞬间。   激烈打斗的沙滩上,也陷入了一刻诡异的寂静。   直到织田圣的虚拟人象又渐渐实体化,宛如真人一般,他转回了头,冰冷的眸子直视北靖,薄唇未动,已吐出,“噬腐怪!为了夺到圣骨,你们竟然把这种东西都弄出来了,简直是自取灭亡!”   北靖的脸色也变得极为难看,“织田圣,你以为我为什么要选择让出王位?我们欧森一族被你们麒麟追杀得狗延残喘至今,但身为王者,我也没忘记祖宗的遗训。我们是人,不是畜牲。”   “哼,你们不过是一群畜牲学会了说人话。就以为可以与本王谈判了!”   “殿下您的确血统高贵,当今世界,几难寻出其二。可是,你该比任何人知道,被X病毒折磨的滋味儿不好受吧?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可可公主殿下,今年也该满十八了。可是她还是保持着五岁大的模样,这应该不是您所期待看到的。”   尽管织田圣掩饰得极好,可是熟悉内情的人,仍能从他冰冷的面容上,窥见一丝压抑的心疼闪过。   北靖深信自己抓住的绝对是王牌,在彻底惹怒男人前立即接道,“殿下,我绝不会违背祖宗遗训,培殖出噬腐怪这样肮脏下贱的东西。这一点,我不用跟你保证,这是我身为一族之王的尊严。你刚才看到的影象,正是我派人一直追查我族圣物——圣骨的去向,在两个月前拍到的画面。”   织田圣冷哼一声,“你们的圣物?哼,那不过是一具可能来自外太空的动物遗骇罢了。一直由我麒麟保管着,你们为了自己谋夺人类社会的私欲强盗而去。一群卑鄙无耻没脑子的牲畜!”   “你才是畜牲,你们麒麟就是畜牲他妈!”   艾瑞克再也受不了织田圣左一句畜牲,右一句畜牲,自己明明就是正宗的人类,凭何被其如此侮辱,虽然这样的侮辱在他们欧森一族出生时,就从业没有间断过,可被拥有纯人类血统的敌人如此叫骂,真是最让他们受不了的。   他这一吼,他身后的其他同伴,不是人首兽身,就是兽首人身,各形各态的兽人们齐齐发出的愤怒的吼声,顿时沙尘高涨,海浪狂涌,拼杀的血腥气再次弥漫整个海滨沙滩。   “艾瑞克,够了!”   北靖的声音突然粗沉得宛如狮吼,他横手一臂挡住了要冲上前的艾瑞克,此时的艾瑞克上半身已经完全兽化成了黑色尖头小眼睛的鲨鱼状,一个巨大的黑色鱼鳍上,还沾着人血。   但他还是被北靖突然兽化的粗长巨臂给挡住了,后面的人也在为这王者一吼,一个个扭曲着不甘着,还是退了下去。   “我承认,当年是我误信小人,让蜥蜴人庞德钻了空子,从麒麟盗走圣骨后,就带着圣骨跑掉了。不过,当时你们麒麟内部出了叛徒,责任并不全在我欧森一族。当然,这些陈年旧事儿都发生在您还未接手麒麟成为掌权人之前,错也不在你。”   然而,织田圣的面容再一次发生更为明显剧烈的变化,浓重的怒气从他那紧蹙的眉宇间释出,即使如此,还是美得惊心动魄,也更让人望而生畏。   “北靖,够了!你手上根本没有圣骨,凭什么跟我谈?就凭这不清不楚的一段录相?我真是蠢,竟然又相信你们这些畜牲的谎言。阿郎——”   非常不幸!   北靖口中的“当年”,正是十年前,织田圣十岁,初步显露出生物学天赋。他已经开始在麒麟的地下生物实验室里,开始暑假实习了。可可那时也刚满八岁,不过这丫头什么天赋也没有,完全是他身边的一个无赖小跟班儿。   但也就是那次叛逃事件里一场意外事故,让可可变成了现在这个模样。   北靖的聊聊几句,就挖出了织田圣心里最无法承受的伤,怎么不令这个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男人动容!   “殿下请息怒。我并无意要激怒于你,我只是希望你也能明白,我做这一切也是为了能跟我心爱的女人,在此安居乐业,平平静静地过完一生。   这段录相是我的族人以生命换来的,他们在那头负责看管圣骨的噬腐怪身上种了饱子虫,我们已经掌握了他们的大致行踪,和藏匿的范围,下网抓人,寻回圣骨,只欠一步。   你现在收到的那幅地图,就是我们查到的最全面的信息。   我希望,你我两族能达成一致意见,合作追捕自己的族内的叛徒。所得圣骨,一人一半。   我做为一族的王,绝不可能放弃让自己的族人继续更好地生活在这颗星球上的权利。希望你能认真考虑这个问题!”   彼时,织田圣那方显示出了一幅图,那是随同刚才那段录相,以加密的形式传来的,他输入了加密问题的的答案——你最心爱的是谁?   可可   他毫不犹豫地输入了这两个汉字,地图打开了。   彼时,谈判现场又是一片沉寂。   谈判双方却紧绷着一根神经,紧紧地盯着对方,一个个都随时准备大开杀戒。   他们已经互相撕斗了近百年,祖祖辈辈积累下来的仇恨,根本不需要太多的理由,见面就杀已经成为血液里流动的愤怒火焰,无法更改的本能了。   北靖面对织田圣突然的沉默,本来有极大的把握和信心说服其与自己联手,但此时又有些不确定了。   织田圣这个人,据说是织田家族近代以来,与他们的曾祖最为相似,各方能力也是最强悍的天才继承者。   北靖不敢掉以轻心,给艾瑞克打了个眼色,让族人们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大不了就拼个你死我活,胜者为王。   也不知为什么,这个时候,他又想起了头晚和语环打的电话。   也许,这一次上帝不会再眷顾他,让他活着走出这片沙滩。   如果上帝愿意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仍会全力以赴地为她创造幸福生活。   “好,我答应你。我麒麟与你们欧森一族,暂时休战,一起寻找X病毒母体。”   织田圣的声音,突然好像天籁般地传来。   北靖听到了自己松口气似的重重一声心跳。   感谢上帝,让我有机会能完好无损地回去见我心爱的姑娘。   也许这一切只是上帝对他真爱的一种考验吧,谁叫他当年年少轻狂太风流惹下不少情债,而今碰到自己真正喜欢的女子,才会如此一波三折。   ……   麒麟的猎人们,愤愤不平地撤走了。   北靖这方的人一齐哼哼,也忍不住碎嘴当回口头英雄。   却无人得知,那时候,织田圣手腕上的警报器突然响了起来。   他立即冲出了办公室。   才刚出门,专门负责照看可可的助手就跑了过来,“殿下,不好了,冯小姐又病发了,这一次特别剧烈,恐怕抑制剂已经无法控制,她就要……”   “住口,可可绝不会有事!”   他愤怒得大吼一声,一把推开了就设在他生活区内的一间卧房大门。   大门内,布置成少女般粉嫩可爱的房间,蕾丝花边的窗帘,蝴蝶结的椅子,镶嵌着亮晶晶的水晶床帐,雪白的公主床上,睡着一个可爱漂亮的洋娃娃。   可是此时,洋娃娃党身抽搐,剧烈颤抖,漂亮的小脸呈现青紫,白皙的皮肤下有诡异的紫红色液体如虫蛇般突起爬动着,几乎扭曲了那张脸,让人瞧着直寒糁。   她闭着眼睛,发出痛苦的叫声,那细细柔嫩的声音,就像一把巨大的钳子,狠狠砸在织田圣的心上,让他瞬间红了眼眶。   “可可,坚持住,不要变,千万不要变!”   他一把将女孩抱进怀里,柔声安抚,声声嘶哑,痛苦而压抑。   “再等等,只要再等一下,我马上就可以找到X病毒的母体了,只要找到母体,我就可以研究出最新的血清给你解毒。可可,我的好可可,你乖乖的,再坚持一下,只要一下就好!”   男人抱着女孩,一遍遍地叙说着,保证着。   旁边拿着抑制剂的助手,手都在打颤。   可是女孩的身体还是发生了变化,双手双脚,身体骨骼,都发出咯咯咯的声音,仿佛是彻底碎裂,其实却是在不断生长,那迟以了十年的生长,已经压抑不住,宣叫着要攻占早就属于她的领地了。   “殿下,这针……”   “打!”   织田圣一把夺过试剂,脸色铁青一片,抬起女孩细白泛着青紫的手臂,一下戳进了那浮突跳动的紫红色突起中,针管里的液体竟然也是极诡异的色泽,随着液体一点点推进女孩的手臂,女孩抽搐的反应终于慢慢消失。   “殿下,您这样……”   事实上,参与治疗冯可可的很多医师,早在几年前,就向织田圣提出不要再打抑制剂,转向促使其基因与病毒的融合,这样至少可以减少冯可可所受的不少痛苦。   可是这提议却立即被织田圣一力回决了,此后再有人提起,就会惹得这位亲王殿下愤怒得要裁员。已经有几位医师因为与他争辩此事,而被赶出了麒麟基地。   是以,从此以后就再没有人敢提起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女孩本来长出的手臂,又一点点萎缩了回去。   她浑身湿了个透,汗水粘在苍白的额头,他心疼得一点点捋去,俯下头,在好漂亮的小额头上,印上深深一吻。   ——MUA!   ——冯可可,你干什么,脏死了。   ——阿圣哥哥,妈妈说,吻额头,代表尊重。   ——你要是真想尊重我,以后就不要老粘着我,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做。   ——人家知道嘛!可是,爸爸说,天天对着显微镜,眼睛会变成这个样子,熊猫眼,好丑好丑哦!   ——走开,一边去,别烦我,你懂什么。我要继承我曾祖父的遗志,将我们麒麟发扬光大,研究出克制X病毒的解药,未来才能拯救整个人类。你根本不懂!   ——人家懂啦,就算你要拯救全人类,那也需要休息,需要吃饭的嘛!   ——阿圣哥哥,让可可陪着你,好不好,好不好嘛!   八岁前   可可最喜欢粘着他,偷吻他,为了让他按时休息,故意捣乱,经常把他重要的实验管或资料偷走,让他花时间去找,就可以休息一下。找到后,她非要他一个吻,才会把东西还给他。   八岁后   可可再也不喜欢粘着他了,更不可能吻她。她的脾气大变,性格十分古怪,特别难于讨好。如果他不去找她,她绝对不会理睬他。他也只能趁着她睡着的时候,偷吻她一下。要是醒着的时候,她一定会气得几天不理他,骂他“乱一伦”。   后来的后来,他终于知道,年少的自己只是心高气傲,渴望尽快做出一些成就来,成长为一个真正的男子汉,才能更好地保护那个什么也不会总是要让人帮她收拾烂摊子小笨蛋可可。   因为,他最崇拜的曾祖父,就是在当上亲王殿下,拿下几乎半个亚洲大陆,娶了心爱的曾祖母为妻。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男人一直坐在粉红花瓣小床上,抱着女孩,陷入深深的回忆中。   突然,女孩的眼睫抖动了一下,慢慢睁开了大眼睛。   她一眼看到男人沉思的俊容,眼底波光一闪,却又迅速被她压了下去。   “讨厌,你又抱着人家干嘛!啊,人家衣服都湿了,哈欠……你,你不要脸,你怎么把人家衣服都撕破了!臭舅舅,变态舅舅,我要告妈妈,告爸爸,走开,走开啦——”   小家伙一醒,就对他拳打脚踢。   通常在她发病以后,脾气就会特别爆躁,各种不待见他。   “可可,别动,我立即给你放热水洗澡。”   “你出去,这是淑女的闺房,你个大男人跑这里干什么,出去出去,我不要你管,出去啦,讨厌!呜哇——”   还没说两句话,她就哭了起来。   漾着水波的大眼睛,泛着忽深忽浅碧蓝,清紫,就像爱琴海一样美。   美得让他痛彻心扉。   “好,我出去。我,我让你露露姐来帮你洗澡。你乖乖的,别哭,再哭会感冒。”   他温柔地抚过她粘在小脸上的湿发,眼底都是无奈的心疼和宠溺。   “哼,不要你管,快滚蛋!”   那小手一指,横眉冷眼儿,让他苦笑一下,只得离开。   大门关上时,屋里还传出小家伙娇气的抱怨声,“露露姐,舅舅他真讨厌,又趁着人家睡着的时候偷吻人家。你们搞研究的人,都是变态嘛……”   他只能苦笑。   其实两人根本不是舅甥关系,这只是六年前,她的抑制剂还没有完善时,她那次突然异变被他好不容易压制下来,而产生的后遗症。   当时她什么都不记得了,为了安抚她,只能骗她自己是她唯一的亲人,她对此深信不疑,就算后来他解释说他们根本没有血缘,她也不相信。   浴室里   可可已经褪去一脸稚气,皱着眉头,脱下了身上湿淋淋、破破烂烂的衣服。   在粉红凯蒂猫猫浴室里,猫咪头的镜子里,照出她浑身爬满浅浅紫红色蝴蝶纹路的小小身子,她看了一眼,就吓浑身一拌,埋着脑袋,跳进已经放好水的浴缸里,将脑袋都缩进了水底。   “可可,别这样,快出来,会憋坏的。”   同样穿着一身白色研究服的秦露,伸手要抱出小家伙,小家伙突然用力一挥,打开了大人的手,从水中站了起来,愤怒大吼,“走开,我不要你们管,你们为什么不让我死掉算了!”   “小姐……”   “我讨厌你们,我讨厌讨厌讨厌——我是个怪物,你们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让我活得这么生不如死,我不要,我宁愿死掉算了!”   可可愤怒地拍打着水花,发泄着心底积压已久的痛苦。   秦露深深一叹,掩面站到一边,悄悄拭去眼角的水珠。   因为房间的其他地方都有监视器,只有浴室这里没有,可可才敢放肆地发泄出来,否则就会被织田圣发现。   良久,可可发泄完了,失力地跌回浴池中。   秦露将小人儿抱进怀里,轻声安抚。   可可眼睑无力地动了动,大大的眼眶红得似要滴血,里面的光芒都是极度的茫然,和脆弱无助,苍白的唇儿,轻轻动了动,吐出一句话来。   “露露姐,求求你,救救我……我想离开这里,离开他……我不想再待在他身边了……我怕,下一次,我,我会想要杀了他!”   秦露大惊。   女孩小小的手,紧握着她的一根食指,裂红的大眼里,划出带着血丝的泪珠。   ……   蓉城   “东子,托你的面子,那位黑大叔给了我几个名单,我已经锁定了两个外号叫飞哥的酒吧凯子。”   “阿洋,辛苦你了。这大过节的你还要查案,真是不容易啊!你女朋友她不会削你吧?要是真闹了,你就扔我头上,回头我请你们吃饭,顺便捎上你嫂子。”   “去你的,少埋汰哥们儿了。什么叫顺带捎上,我看你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不拉出来炫耀得瑟一下是不会消停的。行了,不吹了,今晚我就是趁着大过节的气氛,去酒吧蹲点儿,套消息。”   “阿洋,有什么情况随时联系,别跟哥们客气啊!”   “行了,不用你说,我肯定会狠狠利用你的各种关系的。回头见!”   “回见!”   卫东侯挂下电话,回头时,试衣间帘幕被掀开,语环穿着第五套裙装出来。   丝绸的布料在灯光下,光彩流动,深V的领口上镶嵌着亮亮的水晶,勾勒出一双丰腴坚挺的酥胸,那白深深的沟儿,简直让人想一头扎进去溺死算了。   语环顿时觉得那两道眼光烫死人,一抬手掩住了胸口,嗔怒地瞪去一眼。   “讨厌,不准乱看啦!你瞧瞧你挑的裙子,这么长,哪里适合上门拜访,又不是T台走秀,都说了不合适嘛,还非要人家换!”   卫东侯的心思,可见一斑。   他双手抱胸,走到高出地面十厘米的试衣台上,但一九零的身还是高出女人一截儿,迫力十足。   “这么美的风景,当然要好好欣赏。”   “坏蛋!”   “我就对你一人儿坏,你还不给我坏,我多委屈。”   他盯着她的眼,直盯得她小脸绯红,涩得扭头哼哼。   “讨厌啦,还有外人在呢!”   “他们那是羡慕。”   他伸手揽住她的腰身,将人扣进怀里,捏了把红通通的小脸,感觉那嫩嫩的肌肤,入手即化般,不怕会揪出一脸脂粉,清新的自然香气,真是让人百闻不厌。   “卫东侯,正经点儿,这再不选好也罢,就来不及做头发了啦!”   语环其实很紧张,不然也不会被男人胡乱忽悠着换了好几套跟晚餐主题完全不搭调儿的礼服了。   虽然有卫家两佬做保,卫东侯也说卫家父母也首肯了,但她心里根本没底儿,一直很不安。   “环儿,别怕,天塌下来,有我呢!”   “那好吧,你快把我的衣服搞定,不然……”   “不然怎样?”   “你就陪我吃巧克力火锅!”   “老天,我的公主,我马上帮你搞定,不需要你的糖衣炮弹了。”   这个男人还真是超怕吃甜食的,这是语环最近才发现的,上次她在哈根达斯赌气点了个超级香蕉船非要他陪他吃完,可憋得他大爷差点儿把桌子掀了。   对卫东侯来说,宁愿负重二十公斤越野训练,也不想吃巧克力大餐。而在特种兵的行军餐里,就有巧克力棒这种专门补充热量的东西,他也宁愿吃田鼠大餐,把棒子分给队友。   在女人日益练就的驯男绝招里,这一招特别有效。   很快,一身合体适时的裙装搞定了,接下来就在楼上附设的美容沙龙里做头发和SPA双重保养。   对此,男人又借着情侣SPA室,各种骚扰女人一番。   等到天色渐暗,两人才踏出沙龙。   语环扯扯裙角,忐忑不安地第十一次问,“卫东侯,我这个样子,真的合适吗?红色会不会太艳丽了?要不还是换件蓝色的更稳重一些,或者黑色的。”   卫东侯心知女人这是太紧张了,安抚道,“环儿,蓝色显老,黑色土气,就这件最好。你放心,奶奶和我妈都喜欢红色系,你皮肤白,穿这个绝对最好。行了,我去把车开过来,你乖乖地,别乱跑。”   “去,人家又不是小孩子。”   她好笑地拍开他勾下巴的手。   “我倒希望你变成个小兔子,让我可以随时带在身边,就算回部队,也能在一起。”   他眼底里的认真,让她心里微微一怔。   是呵,她怎么忘了,他首先是个军人。   现在的日子真像天堂,总让她不安,他到底用了什么办法能一直留在城里,她也不敢去问。   而今晚,她想她应该做出那个决定了。   既然你已经享受了付出,又何必那么娇情一再说“不”。   语环握着双手,一边给自己打气,回头看着橱窗里印着的人儿,粉肤娇颜,柔顺的黑发垂直地披落在肩头,充满青春气息的荷花边堆绣在肩头、领口、和裙角,纤细的小腿雪白均衡,玉足包裹在一双银色小牛皮细跟凉鞋里。   玻璃里的女子,微微勾唇一笑,路过的人都频频回头,甚至还有人看得撞到了电线杆,让女子不禁捂嘴轻笑。   其实,她也并不比任何人差,何必妄自菲薄呢!   乔语环,勇敢点。   她深吸一口气,继续给自己加油。   正在这时,在映着街景的橱窗里,语环的侧后方,驶来一辆黑色马自达,在逐渐靠近时,马自达突然加速,冲向了橱窗前的语环。   语环听到旁人一声尖叫,声音里还有从另一侧刚刚把汽车开出地下停车场拐上来的卫东侯。   身后浓重的汽油味儿,突然钻进了她的鼻端,一种极度危险的感觉让她顿时寒毛直立。   “天哪,快闪开啊!”   “环儿——”   卫东侯大叫一声,从驾驶坐上弹起,仿佛一道疾光般冲向了那辆马自达,一掌狠狠击在了汽车的侧门上,将汽车生生推离了两三米。   这还是他为了掩人耳目控制好的力道,要是真放开了非一拳头砸在旁边的电话厅去,但附近本就是豪华商业区,来往的行人非常多,动作大了势必引起更多伤亡。   这眨眼的一幕,就仿佛《暮光之城》里,爱德华第一次在女主角面前展示自己非凡的能力。   “语环!”   卫东侯一把将司机给击昏在汽车里,回头就找女人。却发现刚才女人站的地方已经没人,车下也没有,左右也没有,橱窗还好好的在,也没破,这人却不见了!   他急得大吼,扯了附近的人就问人在哪里。   这时候,才有一个怯怯的声音从头上的方向传了过来。   他抬头一看,女人正抱着路灯杆子,那路灯刚好被车撞熄了,落在了阴影里瞧不太清,但他一眼就看到了,女人尴尬地想要伸手去挡春光外泄,身子摇摇欲坠。   这丫头怎么跑那上面去了?!   刚才情形太紧急,他一眼看到马自达撞过去,就只盯着车子漏掉了人儿,加上这时候天色已黑,光线明昧不定,视角的盲点让他没及时捕捉到。   “啊,我,我要不行了。”   “环儿,你松手,我接着你,别怕,我不会让你摔到的。”   “你,你接好啊,我,啊——”   终于落回地面,语环的整颗心还是不住地跳。   四目相接时,即有安心,又都生出一抹疑惑。   但两人都没有多说什么,卫东侯抱着语环上了自己的车,立即掩去前后左右的视线,拿出自己的电子仪器,对周围一公里进行了一个扫描,将所有刚才在场人手机里存着的东西通通删除掉,同时更侵入了附所所有楼宇存在的监视器主机,删除掉刚才那短短五分钟内的画面。   只要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记录,凭着人口说,这样的奇景异谈也会很快消失掉。   做完了舆论清扫工作,他才迅速收拾了东西,将还在发愣的女人抱进怀里,抚着背直说“没事儿,别怕别怕”。   大概过了一刻钟,陈易洋带着人来到了事故现场,从交警队接过了犯案人员,仍在昏迷中。   他给卫东侯打了个电话,“东子,你出手也太狠了,这人还没醒,要是醒不了,这线儿又断啦!我刚才在酒吧里,也探到不少消息。”   卫东侯声音极冷,“那人死不了。要是他还不吐实是谁指使的,我有的是办法讯得他连祖宗十八代都吐出来。阿洋,在我回部队前,这事儿必须尘埃落地。”   陈易洋心知队长大人是动了真怒了,要是再弄不好,队长大人可不会再给他们白道警察的面子,直接由黑道上的人出面把问题解决了。到时候,少不得在蓉城这地界上,冒出几件人口失踪案,或者无头凶杀案。   当晚   在语环惊魂未定地,第一次踏进卫家大门时,滨江路的一间酒吧里突然涌进了一群便衣警察,将正在跟人赌球的肖一飞抓了起来。   ……   跨进卫家大门,客厅里的灯光并不强,语环却不由自主地用手挡了挡。   “语环,别担心。”   卫东侯握住她有些冰凉的小手,放在手里轻轻揉揉,目光深挚,柔情尽现。   她想给他一个笑容,可是内心却仍是惶惶然的。   她的神思还停留在一个小时前,那起看起来似是意外的事故中。   老天,她怎么会突然蹦到那么高的电灯上啊!   难道她也成妖怪了。   可是那一瞬间,她感觉到极度的危险袭来,只想逃得远远的。   额头突然变得很烫,等她再反应过来时,就已经在电线杆儿上爬着了,可吓死她了。   “呃,我没……”   语环的声音一下被突然冒出来的女音打断了。   “东哥,语环,你们来啦!快进来呀,站在门口做什么?”   语环又是浑身一怵,抬头一眼就看到了从融融灯光中,宛如仙女般款步走来的卫雪欣。   说真的,卫雪欣真的不愧是天之娇女,即算已经身怀六甲,肚子大得不行了,还能保持那么好的仪态,举步翩翩,穿着一袭雪白的蕾丝纱裙,一点儿不显臃肿,制作精美的发式很好的掩去了那种怀孕的福态。若是有孕妇大选美,语环毫不怀疑她一定能夺冠。   卫雪欣语笑嫣然,走到两人面前,一只纤纤玉手伸向语环,“未来嫂子,中秋节快乐。你不会进了家门儿,都还不给我面子握个小手,讨个红包什么的吧?”   随着卫雪欣的靠近,语环身子不自觉地缩了一缩,她知道自己脸上的表情肯定很僵硬,因为她现在又想逃,就像刚才一样,浑身肌肉都绷得死紧。   老天,她这是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觉得卫雪欣简直就是个超级危险人物,她最好离得越远越好!   “贫!红包拿着。”   卫东侯感觉到语环的紧绷,将早准备好的东西塞进了卫雪欣的手里,替语环挡掉了这一幕的尴尬,揽着人直接走了进去。   语环松口气的同时,心里更加惴惴不安。   “环环,东子,你们可来了,咱们老家伙都快等得不耐烦了。”   这方迎来的正是花奶奶,看着两人就直夸个不停,“瞧瞧,这两孩子可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多好啊!老卫,你可有福气啦!”   卫太后端着一大盘子的手工月饼出来,立马奔上前,把语环从孙儿手里抢了过来,拉着小手看得满脸欢喜,“环环今晚穿这身荷花裙,真是漂亮极了。”   由丈夫高珩扶来的卫雪欣听到,眼底滑过一抹讥诮。   不知道是不是卫东侯的手笔,今晚卫老太太和语环,竟然又穿了一身亲子装。   “奶奶,你,你的荷花裙也很漂亮。”   语环心下好笑极了,发现跟老太太一说话,刚才那种想要逃跑的极度厌恶感就消失了。   这时,卫母走了出来,提醒众人该入席了。   语环立即上前向卫母行了个点头礼,同时又拿出卫东侯早帮她准备好的礼物,客套了一番。   卫母也笑着接过了礼物,瞪了眼儿子,知道这一应备置自然都是儿子给女孩准备好的,也没有什么客意为难,收下了礼物。   语环发现卫父没有在场,卫东侯附耳说,“老爸是书记官儿,这会儿必须去慰问老同志,上门给人民群众送月饼,忙得很。这种节日他从来都不在家的,咱们乐得轻松。”   他故意嘻笑着打趣儿,她捶了他一胸口。   两人嘀咕的模样,又引来老人家们的打趣儿。   卫老太爷这便拿出了一个小红包,塞给了语环,颇为慎重地说,“进了这家门,就是咱家的人,以后可不许再扭扭捏捏,更换革命阵地啊!”   卫太后也立马塞来一个小红包,说,“环环,这是爷爷奶奶的一点儿心意,必须收下。以后咱们家这匹野马,就由你管了,你尽管好好驯。”   这话又惹来众人一阵儿打趣。   卫雪欣说,“嫂子,奶奶说的没错啊,以后你千万别手软啊!东哥虽然偶时会跟小明星闹个绯闻啥的,不过带回家的女孩子,你可是第一个呢!”   语环虽笑着,可刚压下的不适又浮了上来,看着卫雪欣的那张笑脸,她又有种迫不及待想离开的感觉了,难受又厌恶的感觉简直没法调和,笑容更勉强了。   高珩立即接过妻子的话,讪笑,“怎么是第一个呢,明明是第二个才对。第一个可不就是我家雪儿。卫东侯,你可把咱嫂子看好啦,别一回了部队就音讯全无,再高的保密单位也不至于连个小信儿也发不出来吧!”   虽然这是调侃开玩笑的话儿,但是换成像郎帅或陈易洋这样的哥们说出来,卫东侯绝对不会动怒,只会直接笑骂回去,现搁高珩这里,味儿就全变了。   “说的好。”   卫东侯斜勾着唇角,接过了话头,“高珩,我绝对相信我家环环的定力,之前六年她一个月都见不着我一次,都能一直等着我,连半个异性朋友都没有。这我要离开,我也是一百万个放心的。对吧,环环?”   语环笑着回握了男人的手,表示赞同,但没有开口应承,也算是给这对方一点儿面子,毕竟她现在还不是这家真式的家庭成员。   然而,她也敏感地察觉到卫雪欣的笑脸有了变化。   稍稍知道点儿内情的人,谁不知道卫雪欣被卫东侯捧在手心儿里十来年,到最后,似乎还是因为常年不在城里,就被高珩挖了墙角。   卫东侯这话虽表面上反呛高珩,赞美语环情比金坚,最后仍是一针见血地指出了卫雪欣见异思迁、水性杨花的本质,见色忘义的卑劣人品。   长辈们心如明镜,急忙插了话头子,揭过了这一茬儿。   不过在入席时,卫东侯先开了口,“我忘了跟大家宣布一件大事儿,我们家语环已经从普通小设计师,提升为部门设计主管了。   嗯,我突然发现,其实我不在的时候也挺好,至少环环可以不用应酬我这个霸道狂,能专心工作。不然,怎么连三十还没出头,就得到了一般设计师三十出头才能混出来的成就。我家环环可真是设计天才哪!大家说,对不对啊?”   哪敢有人说不对的啊!   事先卫太后已经跟朋友们吹嘘了一番,这会儿鼓巴掌还来不及,但凡是小年轻一辈的都必须捧着老人家们的欢心,可不敢乱嚼舌头了。   高珩顿时心头呕得慌,这不明摆就是来埋汰他的嘛!之前他和乔语环竞争那鬼屋项目,败下阵来。且他还大乔语环几岁,目前还只是个刚入门的小菜鸟。横竖就是当公司总裁,也比不上乔语环当前在行业内大红大紫的天才设计师形象。   卫雪欣放在桌下的手,几乎绞得快断掉。   恰时,她听到了客厅里自己手机的声音,急忙致歉一声,逃也似的离开了。   然而,拿到电话一听,就传来了焦急的求救声。   “嫂子,飞哥出事儿了,被人抓进局子里了,你快想办法来救他呀,不然他非被那些黑警打死在拘留所里了呀!”   她吓得立即摁掉了电话,脸色已一片青苍色,回头时再看饭厅里那一桌子人绕着语环又说又笑,眼底的刻毒憎恨倾巢而出。   正文 89.今儿个咱们就订婚!   89.今儿个咱们就订婚!   语环感觉背脊莫名一寒,目光转了转,突然接上卫雪欣阴沉至极的眼神,吓了一跳。   啪嗒!   手上的小红包就落了地。   “语环。”   卫东侯敏锐地察觉到女人自进门后,就一直很不安,也不知是之前的意外让她还惊尤未定,或是这屋里……   他忙蹲下身去帮忙拣红包,眼角的余光也迅速滑过了几人,低下头后的眉间褶痕更深。   语环的手一下被男人握紧了,温暖绵厚的力量从掌心传来,让她惊慌不安的心稍稍安定下来,对他笑了笑。   两人起身后,卫东侯拉过语环埋怨众人热情过度吓着自己未来老婆了,说赶紧地都散了,要带语环出去透口气儿。   卫老太爷笑骂,“混小子,说的什么话。我们未来都是环环的家人了,跟家人说几句话还憋曲了。”   就给老伴儿打了个眼神儿,卫太后接到老首长暗示,可机灵得不得了,拖过语环的手,笑,“来,环环,跟奶奶去厨房。咱做两件儿小菜,待会让大家尝尝鲜。”   卫母一诧,“妈,来者是客,怎么好意思让客人动手呢!”   语环握着老人的手,就觉得特别舒服,忙说,“阿姨,不碍事儿的,以前家里过中秋,我和妈妈外婆都会一起做手工月饼。奶奶,刚才那些就是你们自己做的吧?”   卫太后连笑着夸语环好眼力,有本事。   语环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花奶奶适时也夸赞语环做的小菜特好吃,就和卫太后拉着人儿一起进了后厨。   卫东侯立即扶着母亲回了座,讨好打趣儿说,“妈,待会儿你就等着吃你未来媳妇儿的美味佳肴吧!保准儿你吃了一回还想吃两回。”   卫母拍了儿子一巴掌,“不懂事儿。这儿还这么多人呢!再好吃,能比过咱家的大厨师么!”   卫东侯的笑容更得意,“可不,里面加了爱心,可比大厨师的好吃一百万倍。不信,你问爷爷。”   卫老太爷咳嗽一声,笑骂孙子当众拆台,不好意思地还是给卫母解释了一番。   卫母听后就揪了儿子一把,“好哇!原来你们早就被人家收买了,合着伙的都来算计我一个人儿。”   卫东侯忙安抚母亲,“妈,瞧您说的,不是怕让你担心嘛!得,我这就进去跟环环说说,让她给你做你最喜欢吃的土豆烧排骨。”   卫东侯朝众人作了个揖,逗得长辈们直笑,旋身就进了厨房。   卫母回头又有些埋怨公公,“爸,你们怎么都不告诉我啊!”   卫老太爷笑道,“小芬,东子说的没错,大家就是不想你多想多操心。这可是孩子们的一番心意哪!待会儿,你就等着偿环环好手艺,你听我说啊,上次我和东子奶奶在十泉镇避暑……”   卫老太爷也没再瞒,就把两佬当卫东侯追妻后援团的事儿,给媳妇儿透了个一五一十,听得周人也是笑个不停。   众人都说,终于有人能震得住东子这小子,语环功不可没。   卫雪欣瞧着这一幕接一幕,也不敢再随便乱插一字半句,乔语环已经在卫东侯的护持下,以主场作战优势攻下了卫家的核心人物卫老太爷和卫太后。要是她背着说错了什么话,难免惹来卫东侯的怨怼。   她忽称不舒服,要出房透气儿,高珩也觉得整个卫家的气氛不怎么对味儿,合着都成了乔语环表演的舞台了,他们除了鼓掌,要再说错话怕又要被人赶出宅子去,瞧这大过节的,他可不想再触那霉头了,遂在卫雪欣一叫时,便扶着人进了花园。   他们夫妻一走,卫老太爷低声问起了儿媳。   “小芬,之前不是说雪儿要在婆家过中秋,怎么又来咱家了?”   “爸,雪儿说杨家是十六过。听说我们十五过,就想过来看看咱们。怎么……”   老太爷摆摆手,转了话题。   花园中   高珩便忍不住嘀咕起来,“真看不出来,这个乔语环真会做人,竟然早就收买了卫家两姥,今儿来这就是趁机取笑咱们的。早知道,咱们根本不该过来,还不如回咱们自己的家,过个三口团圆节省心。”   卫雪欣抚着额头,掩去了面上的神色,气息奄奄地说,“阿珩,算了啦!人家既然能坚守阵地六年都不变,连半个异性都没有,凭咱们这点儿小猫小腿的哪斗得赢。你没听东哥刚才宣布说,语环还得了那什么奖,又升大经理,风头正劲儿呢,咱们可别去招惹她了。唉,刚才也怪我自己,本来是开玩笑的,哪知道东哥那么紧张护短,误会了……”   高珩心里不忿,只觉得刚才卫东侯根本就是针对他们夫妻俩,“雪儿,你别替他们说话了。我可没忘,这个乔语环当初可害得咱差点儿失去儿子。什么六年不变?那根本就是在老太爷他们面前吹的,哄哄老太太行,以为咱们没见过世面么?   她也不过是个没权没势的小孤女,要不是靠男人,哪会混到今天什么大经理。这关起门来脱裤子干的那些事儿,这世上多了去了。我就不信她有多清白,哥们要有心,早晚能抓到她的把柄,看她以后还能在长辈们面前怎么得瑟。”   卫雪欣突然惊讶地问,“阿珩,你怎么知道乔语环也是小孤女呀?我听哥提过,不过我看她家教好像也不错。”   高珩冷哼一声,说,“得了,我大哥一朋友看到她时,就说在哪儿见过,后来一打探吧,说她当年也在酒吧里卖过。因为样子太清纯,人家哥们儿可把她记住了。不知道有没留照片,回头我让人找找去……”   卫雪欣忙说,“阿珩,这种事儿,我看还是算了吧?要是被东哥知道了,他向来护短得很,恐怕……”   高珩不以为然地哼哼,“怕什么!他敢得瑟,还怕别人在他身上挖八卦嘛!这事儿你们女人家别操心了,我就不信他还敢把我怎么了。”   卫雪欣故意伏低,高珩舍不得妻子受委屈,这份报复心理便存了下来。   稍后,阿姨出来叫两人开宴了,两人这方进了屋。看着满屋子的人都在谈论语环的设计,语环的菜,语环的善良性子,语环拿住卫东侯的事迹,两人颇不是滋味儿地互看一眼,这心里的不畅也埋了下来。   ……   卫东侯从厨房里端着做好的菜出来时,可谓意气风发,无限风光,那托盘走溜儿的动作又惊险,又让人移不开眼,配上他西装革覆的俊挺身形,比起走T台的超级男模们更让人惊艳。   他双手一头,顶了三盘菜出来。   卫老太爷直斥胡闹,就要接手,卫东侯调皮一笑,将手上两盘菜送了出去,把头上顶的先放上了桌子,卫老爷子顺势收菜,多年练太极的功夫展露无遗,立即收到众人的夸赞和掌声。   “麻辣腰花儿。”   “哟,我老头子的最爱呀!”   卫老太爷看着可眼馋了,十指大动。   卫东侯调侃,“爷爷,要不你先偿偿,这味道儿是环环拌,那可真是神仙滋味儿啊。”   “你以为咱跟你一样,还跟个没长大的孩子样儿。”   “哎,爷爷你要不好意思,那跟我进厨房,保准你偷吃到爽。”   “去你的,臭小子就没大没小。”   这祖孙两打趣儿,桌上笑闹个不停。   高珩心里却忍不住生了极度的羡慕之情,有些眼红。话说他从小跟母亲一起长大,可是母亲爱幕虚荣,好逸恶劳,根本没给过他多少母爱。父亲对他倒是不错,可就是太懦弱,一样的虚伪。在杨家住着这段时间,什么亲情也没享受到,更多的是遭人白眼,各种不自在。   卫家的气氛,简直不像他认识的豪门世家,就像平民家庭一样,轻松和乐。   “小芬,这盘可是你喜欢的凉笋儿,一身都是宝。不过,这个小瓣儿是什么?”   卫母看了看,也没认出来,倒是那笋子白白净净,鲜亮脆绿,看起来十分可口,还有阵阵清香飘来,让人口舌生津。   卫东侯又是一副献宝样儿,“这是笋子拌百合,还是我的环儿做的。刚才奶奶说,这盘菜就是百子各孙,百年好合的意思。妈,你可要给环环面子,多吃点儿啊。环环还说了,笋子宜气利胃,百合宁心安神,对您都有好处。”   众人又齐叹语环心细,有孝心,很会照顾老年人。   卫母心下的顾虑也少了一分。   卫雪欣看着桌上先上的凉菜,不由说,“这腰花那么油腻,爷爷三高,还是少吃点儿动物内脏的好吧!”   卫老爷子正盯着眼馋,立马就不好意思地咳嗽一声,收回了眼,低头喝茶。   卫东侯说,“爷爷,这菜内有乾坤,爷爷完全可以放心吃。”   卫老爷子眼眸一亮,其他人也都更加好奇起来。   总之,卫东侯为语环铺垫的前奏,可把所有人的兴趣给挑起来了。   跟着卫太后出来的语环,看到众人投来的眼神,又紧张起来,除了卫雪欣那看似友好仍然让她不舒服的眼神,其他人都很可亲。   “哟,今儿大厨可够给力的呀!瞧这番茄鲈鱼汤,又鲜又白,上面这用番茄做的团圆雕花大字,可真是喜庆极了。”   大圆桌正中,正是刚才顶卫东侯头上的那盆汤,所有人都起身看了看那正浮在雪白鱼汤面上的番茄雕字,啧啧称赞,两截青葱衬着红红的圆字儿,喜庆又不失韵味儿,当真是色、香、味俱全。   卫东侯又揭密,“得,今儿真让各位大开眼界啦!那团圆喜字是咱环环刻的,手法极简单,我也学会了。咱家大厨师都自叹弗如!”   语环过来揪了卫东侯一把,“行了啦,别吹了,快上菜,别让大家等急了。”   卫东侯立马行了个军礼,夸张地叫了一声,“遵命,老婆。”转身又去做搬菜工,期间仍是忍不住各种赞美自己的女人。   等到众人终于落坐,正式开席,这满桌的菜确有不少是卫家人不曾吃过的搭配和花样拼盘,难得新奇。   “爷爷,你可以偿偿你的最爱了。妈,来,你偿偿这笋儿配百合,味道真不是盖的。”   卫老爷子吃完后直叫好吃,说从来没吃过这么嫩的腰花。   卫东侯瞅着语环直笑,语环反手掐了他一爪,说不准欺负爷爷。   卫老爷子觉得自己似乎又中了孙儿的招,忙向语环求救。   语环笑道,“爷爷,这不是腰花,就是面粉做的。蛋白质丰富,没脂肪,您喜欢的话可以多吃点儿。”   卫太后吃着自己惯常喜欢的木耳黄瓜片儿,说起当初跟语环在十泉镇避暑时,每天享受孙媳妇儿的好厨艺,好吃又不怕过量,可爽了。   语环被众人夸得抬不起头,只默默地扒饭。   卫雪欣已经毫无食欲,高珩盛了碗鱼汤,也被推至一旁,不禁语声低落地说,“语环真让人羡慕,可以做这么多好吃的。可惜我从小学琴,这双手就成了宝儿,生怕碰着搁着了,连刀都不能拿。我常想,为了弹琴放弃那么多,值不值得呢!”   现场气氛立马一僵,长辈们几个眼神交错互递后,这话题终于转了向。   长辈们也都当孕妇敏感,容易胡思乱想,没有将卫雪欣的话真往心里去。   卫东侯的动作僵了一下,回头给语环盛了鱼汤,低声哄着喝。一连给语环布了几道菜,各种呵护有佳。   这一幕,就仿佛六年前的情景都倒了个儿。   曾经享受这百般呵护的卫雪欣,现在坐到了对面,而盯着幸福橱窗看的语环,终于成为橱窗里的幸福女主角。   至于这个人心情变迁,大概也只有当事人自己最清楚了。   ……   卫母吃过笋子百合后,也觉得这口感很新奇,味道也不错,便问起,“语环,这些菜都是你自己琢磨出来的?还是家里人有教?我瞧的确很特别。”   这是卫母第二次主动开口问自己,语环紧张又忐忑,小心回应说,“有一些是妈妈和外婆教我的,有一些是我自己喜欢琢磨出来的。”   卫母肯定地点了点头,“难道你这孩子有孝心,还能想出这些老人适合吃的菜品。难怪现在都说女儿才是帖心小绵袄,我养个儿子就跟没养似的,整天的见不着影儿。”   卫东侯立即给母亲布起菜来,刚好他就坐在两个女人中间儿,可谓左右逢源,全场就数他最忙活了。   众人笑了起来,这话题不知怎么的就转到了语环的家人身上。   语环知道这是拜家长必过的一环,虽然心里还有些芥蒂,仍是鼓起勇气给卫母介绍了家里的情况。   “我是被外婆带大的。外公去逝得早,妈妈也在我未满八岁时积忧成疾走了。外公和外婆是以前的教师,我幼时家里没钱上学,都是外婆和妈妈一起教我读书认字,才没有拉下我的学业。”   这是语环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谈起自己的身世和成长情况,虽然众人都纷纷向她表示同情,可她心里还是觉得不舒服,仿佛是陈年的伤疤被挑起,有种滞闷的痛从灵魂深处浮起。   又有些自卑地低下了头。   桌下,卫东侯立即握着她的手,回头想把话题叉开。   卫雪欣突然好奇地问,“语环,你刚才说你妈妈姓谭,你外婆姓乔,你怎么跟你外婆姓呢?”   迎上卫雪欣看似好奇的眼神,语环只觉得一根钢锥直刺在了脊梁骨上,让她觉得厌恶又想逃避,可偏偏眼下的情形,她只能面对。   卫东侯皱眉看向卫雪欣,卫雪欣忙摆手表示自己随口问问,绝无恶意。   卫母心里也很好奇,便帮养女说话,斥了卫东侯两句。   语环心下抑了抑,终于抬头正视所有人的目光,直言道,“当初国内情势特殊,我外公外婆又是知识份子,倍受打击折磨。我外公就在那次迫害里,早早过逝了。外公一去,户籍都被注销了。外婆怕再被人迫害,就让母亲也暂时改了姓。不多久,我就意外降临了。   基于当时的特殊情况,外婆和母亲不得不带着我辗转各地,以逃避迫害。有好几次,我都看到有人带队举着火把来烧我家,外婆和母亲连夜带着我逃走。虽然,那时候我才两三岁……”   老人们都很清楚那段混乱的政治时期,发生了不少冤假错案。而在任何时期,永远不乏那些趁火打劫之徒,基于人心私欲,各种羡慕妒嫉恨,借着时局变迁,法不责众,害死了多少无辜的人,都不可例数了。   一时,众人更多的还是对语环成长过程中的同情,便也没有再追问下去。   卫太后心里极不高兴,瞪了高珩这方一眼,忙招呼语环吃东西,给孙儿打眼色。   但高珩先后被埋汰,加上最近诸事不顺,就有些借题发挥,这听着听着,无意又逮着一个漏点,扔到了语环面前。   “乔语环,你只说了外公外婆和你妈妈的情况,那么你爸呢?你爸难道也是被打击的知识份子,所以也隐姓埋名不敢让人知道?得,现在老首长在这儿,你要不给大家陈陈冤情,说不定就能给你家平反了。”   这话一落,众人脸色可变了几变。   虽说高珩这样说也没有错,可是语环两次回答都没有提起父亲,必然有其内因不便提及,懂得看点儿脸色的人都知道最好绕道走了,高珩再这样提出来就显得有些故事挑事儿了。   卫东侯当即一拍筷子,大喝一声,“高珩,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我老婆的家事儿不需要你来操心好奇!这事儿就此打住,再多嚼一句,别怪我这个做主人的不客气。”   气氛轰然大变,两个男人再次剑拨弩张。   高珩偏不不服,嚷嚷,“我不过随口问问,你这么激动干嘛。这上人家家门拜访谈婚论嫁的,哪个父母不了解一下对方的家世出身情况,问问也犯法了不成。又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还怕人问两句了。”   卫东侯冷笑,“的确没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那也不需要你高大少来多此一举。我们环环可不像某些人脸皮比防弹玻璃还厚,喜欢把自己高贵身世到处瞎嚷嚷。”   “卫东侯,你有种的再说一遍。”这暗示一出,高珩就像踩了尾巴的猫叫了起来。   现下整个蓉成的上流社会,谁人不知高珩其实是个私生子,其父还是入赘的整天只知追着裙子转的窝囊废。   “呵,刚才谁说的又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我说错了吗?高总的身世可是全蓉城皆知的高贵无比。”   嘎吱一声响,两个男人都站了起来,椅子跟大理石地面摩擦得刺耳响,众人的眉头都跳了一跳。   “东子,干什么!给我坐下,来者是客,连规矩都忘了!”   卫老太爷沉声一喝,打住了卫东侯将要出口的更损的话。   语环死劲儿攥男人的手,低叫了一声,哪知男人突然反抓着自己的手用力一提,把她提了起来抱进怀里,在她惊呼之下,小嘴儿就被吃了个正着。   卫东侯毫不客气地当着众长辈的面,给语环来了个法式深吻。   大舌头直往里钻,像在赌气,又像似在害怕着什么,直吻得语环差点儿缺氧修克,直拍他的肩头,他才将人松开,语环已经整个半摊在他怀里,由他稳稳的抱着。   再投向满桌惊瞠的黑亮双眼中,都是霸道,更是不容人置喙的固执。   他就像个大将军一样,对所有人宣布:   “我卫东侯不管什么家世出身,这辈子我的老婆只有乔语环,我娶定环环了!今儿多谢爷爷奶奶们在这儿给咱俩做个见证,借着这个中秋团圆夜,我和语环正式订婚。”   他立即从兜里掏出了一个心形的紫色戒盒,打开盖子,里面仍然是那颗大大的心型钻戒,光芒灼灼,刺疼了她的眼。   感动,又害怕,甜蜜,又无奈。   “东侯,我……”   “环环,你答应我,戴上戒指。”   他不想再给她退缩的机会,抓着她的右手,就要往中指上套。   现在卫东侯是鼓了一股气儿,死活就受不了外人欺负自己的女人,竟然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在自己的地盘上,简直欺人太盛,岂有此理。他今儿偏就要把一切坐实了,看以后谁还敢欺负他的人。   相较于语环因为之前的意外,还心有余悸的不安,卫东侯对这一切更多的反应,就是气恼,他更习惯做的是反击,高珩便成了这一切的导火索。   “够了,闹什么闹,还没闹够吗!”   卫母突然一扔筷子,站了起来,脸色不虞地瞥过儿子和语环,只觉得心里极不痛快。好似每次语环出场时,家里人都会为了语环闹不痛快。   别说卫母迷信了,老人家有时候就是忌讳这种事儿。   想想第一次,就是卫东侯婚礼被砸,语环门口撞车见血。   第二次,又差点儿把卫雪欣的肚子给甩没了。   跟着儿子就中了什么病毒几个月见不着不说,见着面了又为乔语环东奔西跑,连父母都不顾了。   第三次,这还没正式注册,过个好好的团圆佳节也闹得全家不痛快。   总之,这所有的一切都跟乔语环有关,加上她这第一印象实在太差,心底里的不喜欢很难轻易抹平了。   语环感觉到了卫母强烈的排斥,那是跟卫雪欣给她的感觉有些不同的,对此她只觉得心里委屈,可是又拗不下自己做人的原则。   她不想欺骗任何人,关于自己的身世。但也不想见人就提,毕竟孤儿并不是什么值得称道的事儿。   她无法现在接受这戒指,她用力握了握男人的手,摇了摇头。   他目光一睁,怔怔地看着她。   她转身朝卫母行了个礼,说,“阿姨,对不起,破坏了你们的家庭团圆宴,是语环不好。”   卫东侯愤而大吼,“语环,这不关你的事儿,这根本就是……”   她捂住了他的嘴,摇头。   他一下失了声,心疼不矣。   语环继续说,“我从不提我父亲,因为,我是个父不详的孩子。我只记得母亲每次跟我提起父亲,都是即高兴又难过的。那时候太小我不懂,但我还是很崇拜我的爸爸,因为他和东侯一样,都是人民解放军。   后来母亲去逝了,就再没有人给我讲爸爸的事情了。奶奶告诉我,不要跟任何人说我爸爸,因为……因为……”   “语环,够了,别说了。奶奶知道,都知道……这没关系的啊!”   “语环,父母的对错跟孩子没有关系,过去的事儿咱就不提了,快坐下。”卫老爷子也出言相帮。   这一次,语环却没有领受两佬的好意。   她很清楚,有些事,有些人,不是逃避就行的。如果迟早都要被揭露,还不如由她自己说,也好过被某些有心之人拿着鸡毛当令箭,得瑟个不停。伤了自己,倒无所谓了,反正她早就习惯了,可是让她在意的人为她着急,就划不来了,她不能再给那些人钻空子的机会。   “外婆说,我是私生女。因为我的爸爸,其实已经结婚有妻室了。为了不给爸爸带来麻烦,外婆让我永远不要去认亲,更不要去寻亲。我们有我们的生活,爸爸有爸爸的生活。”   顿时,满堂沉寂,再无人敢说出一个字。   所有人的目光都凝在女孩执拗的脸上,那双明明快要决堤的大眼睛,湿红一片,偏偏没有落下一滴泪水。   她胸口起伏了一下,有些苍白的脸上,竟浮出了一丝笑意。   “对不起,让你们失望了,还破坏了这么好的气氛,我想我还是暂时离开的好。”   语环转身要走,卫东侯死死拉着她。   她看了看脸色依然不怎么好的卫母,推了推卫东侯,示意他赶紧去照顾自己母亲。   卫东侯回头看了眼母亲,咬了咬牙,最后说,“妈,我去送语环,很快就回来。”   “东子,你这又是何必。她根本就不适合你……”   卫母还是忍不住说出了心声。   语环的心重重一沉,不见天日,强忍着心里的起伏,她勉强跟卫家两佬道了别,就跑了出去。   卫东侯本想说什么,就被爷爷阻止了,他重重一挥手,也追了出去。   卫太后也离了席,也想去追人,就被卫老太爷及时拉了回来,给她使眼色让她去安抚媳妇儿。   但卫太后一转脚时,卫雪欣已经先一步冲到了卫母身边,扶住了身体虚晃的卫母。   卫母看着还是更帖心的养女,一时悲从中来,叹,“真是儿大不由娘。这还没进门儿,就弄得好像全世界都欠了她的,以后进了门儿,还成什么样子了!”   “小芬,你怎么……”卫太后一听又急了。   可话还是被卫老太爷打住了,回头只得拉着老伴儿跟花奶奶和老战友道了声抱歉,将人送走。   虽然所有人都极同情语环的遭遇,毕竟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如此,一场团圆宴,竟然就此不欢而散,自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   “语环,不要走!”   院子里,卫东侯追上女人的脚步,不由分说又把人给强抱住,不让人走。   语环只觉得心力交瘁,实在没有精力。   “东侯,你让我走,好不好?”   “不,那明明不是你的错,你为什么要道歉。都是该死的高珩……”   她在心里苦笑,这话题分明就是卫雪欣挑起,高珩不过是趁机接了话头子,以小扩大,故意找她难看,踩她死穴。   若是换了其他事儿,生意场上,她自不会客气,直接反击回去,不见得对方就能占到她的便宜,给她难看。   可是换了自己的家人,便是心中最大的软肋,一击一个准儿。   有时候外人骂自己便也算了,要是谁动不动就攻击你家户口本儿,能不气嘛,会不受伤吗?!   爸爸的事儿,便是语环心里一道极深的遗憾和心伤。   不太健全的成长经历,让她对此事的提及比任何事都要敏感自卑,这种痛苦难受,并不亚于当初卫东侯给她的伤害和侮辱。   饶是再坚强的人,也不可能同时面对这两种打击,还能稳如泰山的。   乔语环,也只是一个渴望真心被人疼爱的普通女孩罢了。   “那的确不是我的错,但却是事实。”   “爷爷都说了,那是上一辈子的事儿,跟你没关系,你不用为此自卑。”   “的确是上一辈子的事,所以你母亲会更在意。”   “妈是妈,我是我,我的事情我做主。”   她苦笑,觉得这时候的男人,倔得像个固执的小孩,他的急切心慌,她都能感应到,可是她能给他什么呢?   如果,他们都是小孩子,那只用勾勾小手指,就可以欢欢喜喜满满足足了。   可他们都是成年人了,不能那么任性自私。   “东侯,你忘了你告诉过我,你母亲有心脏病,你怎么能不顾她的意愿,气着她。妈妈只有一个,不可替代的。”   “可是我的语环也只有一个。”   “东侯,世界上的确只有一个卫雪欣,一个乔语环。可是,这些都是可以代替的。你失去卫雪欣,你们十几年的感情,可你不也走过来了吗?但是妈妈,却是世界上最不可替代的存在。”   刹时间,卫东侯浑身一晃,被语环脱了身。   他的表情很震惊,那一句话就像颗威力巨大的元子弹,轰塌了他心底某些坚持的信念。   一时之间,他根本无法应付她带给自己的震撼冲击。   这是毁灭,还是重生?   她很心疼,她从来不想说这些话来伤害他的,只要他们在一起,就不可免地遭遇这些问题。   他是天之娇子,若不是遇到她,必然跟一个门当户对的女子结婚生子,哪会像跟自己在一起,必须屡次跟自己的家人做对。   “东侯,你该知道,对我们来说结婚不仅仅是两个人的事儿。你说过,你的家人都很爱你,他们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对于这样的好意,我觉得我们不该那么任性地去反对,这样很伤人。”   她蓄了许久的泪水,突然滑落脸庞,让他想要吼出的话,一下卡在了喉头。   “东侯,你知道吗?其实我很羡慕你,有爸爸妈妈,还有那么好的爷爷奶奶。我都没有……如果我有的话,我就不会惹他们生气,我只希望他们开心,能一直好好的陪着我……就算有争吵,也可以很快过去。   我们的确不能选择自己的出身和家世,但既然已经生在这样的环境里,那就要学会惜福。不要等到失去以后,才后悔。东侯,你明白吗?”   卫东侯怔了许久,突然伸手把语环抱进怀里,连声说着对不起。   “环儿,我懂,妈妈他只是误会了咱们。你等我说服她,她会理解的。”   语环低下头,神色更加黯然。   卫东侯急于化解,“环儿,我们一起努力让他们都接受我们在一起,好不好。唉,你别哭了,你这样……可吓死我了。”   语环轻轻推了推男人,只说,“东侯,你快回去看看阿姨吧?她现在看到你,才会觉得安心。我自己打的回去就好……”   “不行,我自个儿的媳妇儿得亲自送。今儿好好的节日,就被那个扫帚星破坏了,以后再让爷看到他,见一次揍一顿!”   这厮说着,真开始撸袖子,寻思着找个卫雪欣不在场的机会,教训高珩一顿了。   语环心里直叹气,要攘男人回去,男人偏就不肯,拉着她往车库去。   恰在这时,一股怪风从墙外飘了进来,带着满院树丛叶片儿沙沙作响。   卫东侯立即感觉到了异常,急忙将语环护在怀里,大喝,“谁在哪儿?给我滚出来?再不出来,教爷们逮着了休怪爷不客气。敢私闯军事管制区,危害国家重要干部安全,直接击毙不解释!”   “卫东侯,你可真是自大得让人寒糁。”   树丛中的阴影里,缓步走出一个俊秀挺拨的男人,一身米色宽松的休闲服,微微凌乱的碎发在风中拂动,那仿佛与生俱来的优雅贵族气质,让人过目难忘。   “北靖。”   语环很惊讶,头晚两人才通话说很快就回来了,没想到今晚就见着了人。   北靖宛尔,投来的目光依然温柔如水,“环环,我回来了。这个家伙是不是又欺负你了,快到我怀里来。我帮你教训他!”   语环有些尴尬地接不下去了。   卫东侯将语环抱得更紧,经过前面一串刺激,现在哪里肯松手,“北靖,你竟敢私闯我家,你死定了。来人啊,唔……环儿……”   嘴就被语环给赌了。   “东侯,就让北靖送我回去,你快回去看看你母亲。”   “这怎么行,把你交给这头人面兽心的家伙,我不放心。”   北靖哼道,“卫东侯,谁是人面兽心。当初把语环交给你,我才真是后悔莫及!”   两个男人立马对上,眼神厮杀当场,眼看着就有蠢蠢欲动干一架的态势。   语环劝说,也没用,恰在这时,佣人阿姨从屋里跑了出来,大叫卫东侯,寻了过来,就说卫母情况有些不对劲儿,卫老太爷吩咐他赶紧进屋给瞧瞧去。   “东侯,你听到了吗?你快去看看你妈妈。要真出了什么事儿,我就真的成了你们卫家的罪人了!”   卫东侯显也是被佣人的话吓着了,想到离开时母亲的情况的确不太好,咬了咬牙,松了手。   他很不安地看着她,“语环,你答应我,咱们要一起获得家人的认可,你不能再打退堂鼓。”   语环来不及出口,北靖身形一闪,立即将人抢了回来。   “北靖,你——”   “卫东侯,先带回家的不定就属于你。”   北靖揽着人,很快就走出了大宅。   卫东侯气得狠捶一拳头大树,震下了一颗无辜的小鸟窝,闷头进了屋。   ……   “东子,”卫老太爷一看到孙子,就将人拉住了,事实上,叫卫东侯回来却是老爷子吩咐佣人阿姨做的,“你妈心里不高兴,先上楼休息去了。你赶紧上去瞧瞧……”   卫东侯立即明白,其实母亲并没什么事儿。   “爷爷,我的情敌都打到咱家门口了。现在语环还在人家手上,我不放心。既然妈没啥事儿,我待会儿再……”   “东子,你再犯混。”   “爷爷……”   “现在你妹妹还在楼上陪着你妈。”   突然,卫东侯心里一个咯噔,急切的表情收了回来,眼神变得又沉又黯。   卫老太爷语重心长地说,“东子,先不论今晚这事儿是怎么闹起来的。要是你现在真追着语环走掉,回头你妈想着该多难过。别提你学你爸当年痴心娶你妈,至少你爸是在获得了咱们两亲家父母一致认可同意后,才接你妈进的门儿。瞧你现在像什么样儿?你要再固执下去,环环就是无辜的,也变成了祸水妖精。你告诉我,是不是语环也叫你回来?”   卫东侯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卫老太爷叹息,“语环这孩子就是太善良了,总是让自己受委屈。唉……你小子还愣着干什么,还不上去,那是你亲生母亲。”   最后这一句,让卫东侯再不敢迟疑,上了楼。   他的脚步极轻,边走边思索着这一晚发生的种种细节,由于变异之后,这行动之间也比过往更显得轻盈自如,几乎无人能听到他上楼的脚步声。   大宅已经十分安静,屋里隅隅低语的人,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刻意放低的声音,在卫东侯的耳朵里,会变得那么清楚。   卫母抱怨,“雪儿啊,这个乔语环果然是个狐狸精似的祸水,真是不省心哪!”   卫雪欣宽尉,“妈,你就别想了,哥决定的事儿,从来没得改过。”   卫母叹气,“我是知道东子的脾气啊,可是,她说她自己是私生女,父不详。这以后要给人知道,咱卫家的老脸还怎么搁。我真不明白爸和妈怎么想的……”   卫雪欣说,“妈,也许事情没那么糟糕呢?乔语环不说她未满八岁左右就成了孤儿了么?那时候她年纪那么小,也许很多事情都记得不太清楚。再说了,小孩子的感觉和大人差异很大的。这事儿,现在定论会不会太早了?”   卫母心下一异,“你是说,关于乔语环的家世情况,可以再查查清楚,免得冤枉了好人?”   卫雪欣可不敢承下这话,“妈,这事儿还是别再提了,免得哥又不高兴。”   但这事儿已经说开了,上了卫母的心,事关儿子的终生大事儿,还有自己未来家庭生活,她哪里搁得下呀!便琢磨着要好好调查一下乔语环的背景,免得多都是别人说,自己永远掌握的都是二手资料。照老公说的话,这不深入基层,哪能体察到真正的民情?!   卫雪欣跟卫母生活了十几年,哪会不清楚卫母的性子。   卫母常年被卫家人保护得极好,因为有心脏病不易操心费神,很多事儿都被蒙在鼓里,过着宛如《快乐王子》般的生活,其实内心极渴望做点儿什么大事儿。   眼下为了最宝贝的儿子,卫母当然不会袖手旁观。   乔语环想要掩藏的一切,很快都会真相大白了。   “妈,我好像听说,语环跟东哥是一个学校出来的……”   咔嚓一声响,门被推开。   卫东侯的目光一下直射卫雪欣,不知为何,卫雪欣被那双沉黯的目光看得直心虚,根本不敢直视,就住了口。   正文 90.姐姐今天不恋爱   90.姐姐今天不恋爱   走出那高高的红砖墙,茂密的林阴终于从眼底揭过,路灯的明光投入眼中,语环才终于松了口气。   回头望一眼那掩映在丛影中的深宅大户,不可讳言,这样上百年的历史底蕴熏陶出的家族就算静静地站在那里,也会给人以难以呼吸的压力。   现在她从那里走了出来,感觉浑身上下都像卸去了沉沉的重压,轻松了一些。   “语环,那里不适合你。”   北靖淡淡地开口,不喜不怒,像在陈述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实。   语环笑笑,更多是自嘲,不置可否道,“走吧!”   她迳直往前走,脚步没有停顿,似乎越来越快。   北靖心下一异,觉得女子似乎有什么地方变得不一样了,但一时也难于分辨,急忙跟了上去。   “语环,等等,我的车在那边。”   看着女人一股脑往完全不靠谱儿的方向冲,北靖急忙将人拉住。   女人回过头,啊了一声,仿佛才回过神来,表情有些飘乎地又笑了笑,“北靖,我想……”   北靖担忧地捧住了女人的小脸,大拇指抚这那还有些湿润的眼角,说,“语环,你有什么心事,有什么想法,都说出来,别闷在心里。其实,人生在世,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只要开心就好。”   她眨了眨眼,似乎真在认真地思考他说的话。   不过,他觉得以她芳龄二十四的青春年华,大概很难拥有一个已经有着百年人生经历的心境和眼界了。   对于某些事,看不开,想不透,那是必然的。   “北靖,你说的对,我只是想走走,散散心,你陪我吧!”   “好,我陪你。”   没有管前面是什么路,她一直往前走着。   道路两旁植满了丰茂的大树,几乎一眼看不到头,路灯的光芒都被厚厚的密叶给掩去了。   那就好像……   她这些年来,明明和所有人一样,都生活在这片大地上,沐浴一样的阳光,可是她前面的路总会出现这样黯无天日般阴影,寻不着前面的目标在哪里。   每次以为终于可以走到光明美好了,却在下一个转角,嘎吱一下撞上南墙。   她的南墙,就是心里那片遥不可及的奢望吧!   一个树丫要撞上脑袋时,突然被一只大手给折了去。   她伸手挡住,从那大手中抢走了断枝,上面连着一片小小的叶子。   眸光一眯,她跑到一边的石栏边,扬手将断枝扔进了滚滚河水中,下方黑漆漆一片,什么也看不到。   “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放声大吼,像要吼出心里积压多年的不甘不平。   “不公平,真他XX的不公平!”   北靖走到一旁,也冲着黑漆漆的大河,吼出一样的话。   语不一怔,转头看着男人在阴影里的明亮双眼,那里流动着始终如一的温柔情怀,就像幼时的那双亲人的眼眸,充满怜惜,和包容。   让她终于情不自禁,一吐心声。   “你说,世界是不是本来就很不公平呢?”   “真是奇怪,我明明和卫雪欣都是孤儿,为什么她要盯着我没爸爸的事儿,一直说,一直说?难道她的爸爸就很伟大,很了不起,可以光明正大的拿出来炫耀嘛!”   “如果可以,我也想去找爸爸!”   “可是,妈妈去逝的太突然,那天我采了野菜回来,妈妈就倒在院子里的磨盘边上,再也醒不过来了。”   “妈妈下葬时,外婆把妈妈身边所有的东西都跟着大火一起烧掉了,埋进了墓里,什么线索也没留下。要不是我早早藏起了那个金子弹排萧,我就连一点儿可以想念的凭物都没有了……”   她说得语无伦次,激动得声音都在打颤,这都是一些人之常情,可是她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   她并不是像大家想像的那么善良,她也很想放释地虚荣一把。她也想有个健全幸福的家,可以跟别人说自己的妈妈有多温柔美丽,炫耀自己的爸爸有多能干强大,还有无限宠溺自己的爷爷奶奶。   “北靖,如果我也有爸爸妈妈,我在那幢大房子里,就不会觉得自己毫无立锥之地了。”   “如果我的妈妈也在,她一定会帮我教训卫东侯那个混蛋。”   “如果我的爸爸也像卫叔叔一样,他大概会选你做女婿,才不会让那卫东侯再踏进我家门一步。”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不想活得那么卑微……”   “有时候,这并不是不想就可以办到的,周围那么多那么多的声音,眼光,神态,动作都在告诉你,你是个可怜的小孤女,你是个卑微的私生子……可该X的,我才不稀罕那么多同情,我明明靠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过得漂漂亮亮,他们凭什么那么看我!”   “啊啊啊,讨厌死了,讨厌——”   她突然激动地抱着脑袋胡乱揉,抓狂得像只暴躁的小熊猫。   他一旁看着,即心疼,又无奈,又有些好笑,更多的还是理解和包容。   在她快要抓断头发时,他阻止了她,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不自觉地送出了一丝催眠的安抚力量。   “语环,这个世界本来就不公平。有很多人,生下来就拥有一切。甚至不管他这一生做了多少肮脏龌龊的事儿,都不会受到上帝的惩罚,舒舒服服地享受完一生,又风风光光地离开。   有更多的人,做着比别人辛苦的工作,拿到的报酬却比别人少。建造大楼的人,自己却住不起一间房。铺造马路的人,孩子却得走上几十里的烂泥路去上学……这样的不公平,随时存在在我们身边,我们该怎么办?”   她歪歪嘴角,负气地哼哼,“早日实现四个现代化,大踏步走进社会主义世界,一切公有,就没这么多贫富差距,攀比虚荣了!”   闻言,他忍不住笑了起来,为她稚气的言语,更为她看似懦弱实则很懂得自我开解的阿Q精神。   其实,她比他想像的更聪明,更成熟,也很坚强。   “语环,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哈哈哈,北靖,你在给我讲佛偈吗?可是人家听不懂。”   “不,你懂。只是做不到。”   “那你就能做到吗?”   她歪着脑袋,眨巴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懵懂又哀伤,让他无法自矣。   “我正在,努力做到。”   “那就是做不到嘛!”   “语环,”他抚上她的脸,感觉到阴影里仍有些湿意,叹息道,“别总是压抑自己,逼迫自己,这样你不是真的开心,只是为了让别人开心的话,你会活得很累很累的。”   掌下的面容,突然变得有些僵硬。   她挥开他的手,退后两步,蓦然瞠大了的眼眸泄露出仿佛秘密被人揭露的惊恐不安。她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跑掉。   北靖摇摇头,叹息,“真像只小兔子,这么容易受惊啊!”   语气是绝对的宠溺,笑着又继续追。   ……   卫宅   “雪欣,你出去吧,我跟妈说几句话。”   卫东侯淡淡地出声,口气显得很冷淡。   卫雪欣想劝说几句,却被男人过于冷直的眸光给打住,只得起身离开。她吃力地撑起椅子,力有未歹的模样,故意看向男人,透露出一丝渴求的眼神。   卫东侯却拉开了大门,对外面的叫了一声,“高珩,你还驻在那儿要继续当我家的雕像!”   高珩低咒一声,从走廊一角拐了出来,尴尬地瞥了卫东侯阴沉的俊脸一眼,忙扶着卫雪欣下楼去,路上还不住地埋怨。   卫东侯将房门轻轻合上,走到母亲床边坐下。   卫母故意置气似地,转过身拿背对着儿子,不说话了。   卫东侯叹息一声,伸手为母亲揽了揽被子,默了一默,才开了口。   “妈,也许你不相信,是环环让我回来的。”   “妈,也许你就只相信你愿意相信的话,但儿子我还是要说,语环她是个心地善良的姑娘。”   “妈,语环说,妈妈只有一个,无法替代。但是老婆可以换,呵,我这不从雪儿换到她了吗?!”   “妈,你说我得不到语环,是不是真应了那句,世间男儿皆薄性,我就是那个最可恶的渣男?!”   “可是妈,我真不想在你和语环之间做选择,真不想……”   “以前我总觉得她还爱着我,我还有的是希望,有的是机会,可是今晚她说出那样的话,虽然她没有拒绝我,她还在努力安抚我,可是我感觉得出来,她的心又离开我了……”   “妈,你说儿子是不是之前作孽太深,伤了她六年,连我们的第一个宝宝都没——我真他X的……我本以为,今晚她就会答应做我妻子,我已经准备好了一切,就差她点头一句话,我等了这么久,我不知道我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她那么好,喜欢她的人从来不少,她凭什么等着我呢……只要我回了部队,也许就再没有机会了……”   “妈,我好后悔……”   卫母惊得一下从床上翻了起来,抓着儿子的手问,“东子,你说的都是真的?”   ……   与此同时,楼下。   卫雪欣并没有立即离开,虽然高珩巴不得走得远远,还是被她给攥住了。   “雪儿,已经很晚了,你就是再不放心,明儿再打电话回来问问,或者再来看看不就成了。再等下去,也不知道等个啥?把咱的儿子累着了,今晚该又抗议了。你这失眠才刚好……”   “不,再等等。”   卫雪欣揉着额心,口气毫不妥协,的确有些疲倦了,可是现在还不是走的时候,送佛要送到西,这好事儿自然要干到底了。呵!   她看看时间,已经十点半。   应该回来了吧!   不一会儿,卫父终于结束了节日慰问,回来了。   踏进客厅一看,有些奇怪卫雪欣夫妇还没走。   卫雪欣看到卫父回来,明显松了口气,拉着高珩一起叫了声爸。   卫父说,“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回家休息?”   虽然什么也不知道,不过凭卫父在官场打滚多年的敏锐感,立即嗅到了今晚家中的团圆宴许是出了什么问题。   卫雪欣一脸委屈地上前替卫父接过了手上的公文包,说,“爸,今晚东哥和妈有些不高兴,现正在楼上说话儿呢!我担心东哥脾气又犯冲,就在这等着。好在您回来了,我就放心了。”   卫父点了点头,让人送夫妻两离开。   这看起来似乎是什么话也没说,却是该说的都说完了。   卫父当然知道今晚受邀的有些什么人,卫雪欣在来之前也给他打过电话。今晚来的人本就极少,因为早前儿子说要带乔语环来,卫老爷子就推掉了一大票的拜访者,比起往年简直可以说是冷清了。   这一切,都是为了帮东子追老婆。   他这个老爸的意见形同虚设,都给家里两佬取代完了。   想想之前儿子经历那一场大难,人也稳重了不少,婚姻这事儿都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儿子要真喜欢那就随他了吧。   卫父当然不会认为是自家人不合盘才闹的事儿,毕竟在乔语环出现前都好好的,连卫雪欣和东子拉豁了,家里也没闹过大声儿,妻子也坦然接受了。   眼下这又出了事儿,卫父理所当然认为是语环这个外人的到来引起的矛盾。   心下也有几分不快,觉得儿子怎么折腾不打紧儿,害自己的老婆难过动气伤了身就是大大不孝了。   上楼后,卫父想要教训儿子一顿,卫东侯刚好从父母房里出来,看了父亲一眼,只叫了一声,就走掉。   卫父想把人唤住,卫母的声音从屋里了出来,当然老婆是第一大,卫父急忙进屋去哄老婆了。   ……   那时,住在一楼的卫太后看着高珩和卫雪欣离开,不禁嘀咕了两句不满。   卫老太爷将老伴拉回来,哄上床。   便说,“明儿你让小芬给小宋打个电话。”   “干嘛?”   “开导开导雪欣。今晚这孩子的表现,很让人担心。”   卫太后想起那话头的开启人正是卫雪欣,前后说的几句,虽然没有那么明显的针对性和攻击性,可是让高珩这小子一搅,玩笑话也变成不堪入耳了遭贱话了,不然怎么会触动了敏感的语环。   “老伴儿,要是今晚没他两个小家伙参和,你说东子的求婚会不会就成功啦?”   卫老太爷不敢应,就怕老太太又生事儿,忙打起了呼噜。   “切,谁睡得那么快的,就会装。不说就不说,人家心里明白。”   老太太一个翻身背对着老伴,也打起了呼噜。   卫老太爷又睁开眼,轻轻一叹。   ……   这一夜,很快过去。   语环再睁开眼时,窗外已是阳光灿烂。   她长长地伸了个懒腰,舒服地娇叫一声,一双白生生的腿儿绷得直直的,隐约露出了里面的小内内。   “啊,你怎么在这里!”   哪知一抬眼,就发现床边坐着个大男人,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这一副早起的窘样儿。   披头散发,没妆没容,衣衫不整,还做出那么丑的动作,发出那么怪的声音。   “语环,你别害羞,其实我看过比你更丑的起床尊容。”   “讨厌啦,你快出去,快出去,不准看!”   北靖无奈地笑笑,站起了身,看着床上的小女人只抱着被子掩着脑袋,还露出小红内内,心软得一塌糊涂。   他也很想说,如果可以的话,真想每天睁开眼就看到她这样可爱的模样,那么这一天的心情都会非常好。   “语环,我刚煮好了热牛奶,早上胃空,你先喝一杯,再慢慢洗漱。”   “哦,好,谢谢。呃,你,你……”   “我还煮了法式早餐,也许你会喜欢。如果不习惯的话,我也准备了中式早餐。”   “呃,谢谢……”   在小驼鸟快要被自己弄窒息前,北靖笑着关上了房门。   语环这才从被子里钻出来,回头一看,床边已经放好了似乎被熨烫好的上班套装。   不由又微微失了神。   半个小时后,语环还温吞吞地一边发呆,一边在洗漱台前遍第二遍牙。   屋外又传来了低低的机器轰鸣声,她跑出去一看,发现北靖竟然穿着她的花围兜,一手拿着抹布,一手拿着吸尘器,一副家庭妇男的模样,别有一番风情。   “北靖,你,你不用这样……我可以自己……”   北靖一边擦灰,一边说,“估计你最近都忙着谈恋爱了,屋子的灰也没打扫,刚才桌子上可一层灰,我就顺便弄弄,你快去洗漱。你们是九点上班吧?”   “啊!”   时间,已经八点半了。   吃饭加上赶车,堵车,这点儿时间太宝贵了。   “语环,不用急,我把东西给你打包带公司里去吃。”   当语环提着包装很温馨的食袋跑进办公室,在最后一分钟成功上垒,打卡,周围的同事们又向她投注了惊讶赞叹的眼神。   “语环,今天送你来的不是兰博儿也不是梅塞德斯啊?”   “这辆宾利车也很有谱儿,好像是当年的限量版。车主看样子比卫大少可成熟稳重不少啊?环环,你不是这就换窖了吧?”   “去你的,你们都没认真看,那位就是东篱小筑的主人啦!年轻又英俊,正值尔立之年好成家的归国钻石大海龟。”   “哇,真的呀!我说怎么几天不见,卫大少就减肥了,变得那么斯文俊秀了,原来……”   对于这一串八卦,语环已经渐渐练就了厚脸皮,淡笑不语,不提供任何资料信息,让他们去天花乱坠地嘀咕猜测,反正大路在前,各走一边。   “环环,早。”   “小古,早。”   刚坐下,雷小古精神抖擞地进来了,看起来气色也很不错。   两人一起泡了咖啡回来,在正式开工前,也要八一八。   “环环,你现在也玩脚踏两只船?”   “身不由己。”   “得啦,姐妹,别死撑了,不想要就直接说,何必委屈自己累。一颗心都很重了,你还在身上挂两颗,不怕被压死了。”   语环着实一怔,惊讶无比地看着一脸悠哉的好友,简直不敢相信好友一眼就看穿了她当前的苦恼纠结,比起头晚北靖的那句一针见血,更让她动容。   是谁说,交一个知心朋友,比找到一个爱人更可靠更重要,真该给这人颁个大奖。   “他们两都死追着我,怎么办?”   “凉拌呗!直接摊牌,姐不玩了,诸位请便。”   “小古,你舍得?”   “环环,除非你舍不得?”   “没舍,哪有得。”   “那当然,要舍不下男人,哪来的事业风调雨顺啊。”   “小古,你说得对。尼可不就舍下了阿汤哥,现在的第二春对她那么好。”   “有了钱,还怕没有男人吗!”   雷小古握拳,在空中舞了舞。   “对,事业和金钱,比男人更可靠。”语环大悟。   两女握手立誓,“从今天始,咱们不要男人也能做得很好很美丽!加油——”   “加油,加油,加油!”   “让该死的爱情见鬼去吧!”   当晚,卫东侯和北靖的车同时停在了语环的楼下。   同时,郎帅和方臣,也空守大楼,没见着佳人出来。   由于之前这双方都发生了一些“不能说的事儿”,四个男人都没有上楼去守人。   直等到一个个下班族捂着嘴,拿着好笑的眼神,把他们扫过一遍又一遍,公司灯突然就熄了。   四个男人都很清楚两个女人在一间办公室,那个位置的灯也熄了,才发现这是一场空等。   “我愿意为你……”郎帅。   “嘀嘀嘀……”北靖。   “环环来短信啦!”卫东侯。   “嘀嘀……”方臣   差不多在同一时间,四个男人又收到了来自女人们的短信。   内容也一模一样:河滨路酒吧,谈判!不来的就算自动放弃。   “河滨路?那里有一百多家酒吧!”卫东侯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郎帅,你的女人一般喜欢去哪间?”   郎帅觉得很苦逼,“当初她起性儿,我带她喝完了所有酒吧。”   北靖拧眉,“一百多家?”   方臣咳嗽了一声。   郎帅拳头在打颤儿地瞪过来,“咱们四个,兵分四路,一人就二十多家,找到的就给另外的人发消息。”   “好,只有这样了。”   卫东侯点了下头,立即跳上了车。郎帅本来是跟方臣一辆部队越野,却蹦进了卫东侯的车上。   北靖目光闪了下,唇角斜斜一勾,关上车门,率先开了出去,车上的GPRS全面开动。   卫东侯看了眼郎帅。   郎帅坦白,“小古喝多了喜欢发酒风,酒品很差。估计她多半会带语环去那家有很宽天台,视野非常好的酒吧——兰桂坊。”   卫东侯油门一踩,追上了北靖的宾利,“真是够骚包的名字。”   ……   “天下男人皆薄性!”   “你好毒,你好毒,你好毒毒毒毒毒,我要啃咬你的骨……”   其实,郎帅想要跟卫东侯站在同一阵线,让另外两个情敌落空,这是不太现实的想法。   因为他们才刚到蓉城市最有名的酒吧一条街滨江路时,那家酒吧天台上,两个女人用扩音器传出的叫吼声,引了一堆人在路边围观,酒吧主人还别有用意地给两人打上了两盏透亮的探照灯,使得远近高低的人都能欣赏到两个女酒疯子的即兴表演,为酒吧义务拉客,效果显著。   “该死。”   “不,是我们男人真该死。”   卫东侯低咒一声,眉眼一沉就窜进了人群中。   与此同时,北靖的身影也超了上来。   两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强烈的竞争意识,同时加快了行动速度,在避开周围看热闹的群众时,两人还不时有拳脚上的摩擦。   冲上楼时,扔下凳子,或甩帘子阻挡,倒也惹来一片惊呼。   后方,郎帅和方臣路到一半时,就看到自家老大已经窜上天台了。   “靠,不愧是非人类啊!”   扩音器发出一声刺耳的哨叫,嘎然而止。   “抱歉,这是我的女人,请各位回避一下。”卫东侯眨眼的功夫就断了电源,上前驱走一群看好戏的男人。   同时脱下了外套,要给女人穿上。   此时已是九月寒秋,天台上的风还不小。   不过他转身时,语环已经爬在北靖的怀里,身上披着北靖的衣服了。   他的目光微微眯了一下,走上前拉过了女人的手,轻唤了一声,“语环,我是东侯,你看得清这是几根手指头么?”   北靖哧笑,“她喝的酒不多,不过她是易醉体质。”   “我没醉,我清醒得很呢!”   哪知女人突然一叫,挥手攘开了北靖,衣服也落在了地上。   卫东侯眼眸一沉,看到女人竟然穿着全帖身只包着小一翘一臀的超短裙,低低的桃心领口,雪白起伏,随着她的动作,一头刚烫的大波浪长发随风拂起,托着一张雪艳艳的小脸,性感又诱惑。   该死的,难怪那么多男人看好戏,这里风景的确好极了!   “你没醒,那还认得我是谁?”   “卫渣渣!”   一口气就僵在了卫东侯胸口。   北靖笑出声,指着自己鼻子问,“语环,认得我么?”   女人咯咯直笑,“你当人家是傻子,我当然认得。你是北靖哥哥!”   “好姑娘,都答对了。北靖哥哥给你一个大奖,想不想要?”   “要!”   “那好,跟北靖哥哥走,好不好?”   “好!”   好你妹!   卫东侯立即挡在了两人面前,看着分明连眼睛都睁不开的女人,伸手就想把人挪回自己怀里。   北靖一把挡住,目光锋利,“卫东侯,还记得,之前公开竞争时,咱们都说好的吗?”   男人再怎么斗,也必须尊重女人的感受,和选择。   目光一阵厮杀,卫东侯负气地收回了手。   看着女人被风拂乱的发,他突然大声一吼,“乔语环——”   微微嘶哑的声音,蓄着雷霆之势,一下子震得人耳膜都疼,简直不压于刚才扩音器里的高分贝,顿时教远近四下,陷入一片沉寂。   语环的心,也被狠狠震动,疼得她无法忽略。   她慢慢推开了北靖的扶持,抬头迎上那双温柔的眼眸,摇了摇头。   北靖的浅棕色瞳仁微微一缩,手被别了开。   语环没有发现,自己转身面向卫东侯时,俊秀男子掩在衣衫下的手,突然生出长长的锐甲,低垂的眉宇间,也闪过一抹浓重的阴郁。   “卫东侯,对不起,我现在没法跟你在一起。”   “我好累,你放过我,好不好?”   “我不想恋爱了,不想结婚了。”   “我只想好好工作,快乐地生活,其他的我都不想想了,好不好?”   又是那个乞求的眼神。   让卫东侯的心终于落进了谷底,他的预感没有错,他又被自己逼回原来的龟壳儿了,这话她已经对他说过一遍,这么久的努力,竟然又付之流水。   他还是没能挽回她的心!   “语环……”   他不甘。   他想挽回。   他不愿意放弃。   他只想跟她在一起啊!   这一次,他却无法再用那些霸道的手段去强求了。   因为,他真不想再第三次听到她对自己说“累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周围看热闹的人还在胡乱吆喝,当事者们都如置极寒之地,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卫东侯,你答应我吧,算是我最后……”   “不用。”他慌急地开口,深深看着她,想要伸手,手又僵住,“我的意思是说,我答应你,不再骚扰你了。这不是什么最后,咱们……都需要冷静一下,过段时间再……”   不知道,这是在安慰谁。   “谢谢你。”   他的话嘎然而止,怔怔地看着她笑得像在哭,从他眼里退出,他手里攥着自己的外套,紧握的拳头里,硌着那个再也送不出去的戒指,已经感觉不到痛。   ……   啪啪——   两个巴掌猛袭帅脸,顿时打得周围一阵叫好声。   “姑娘,太给力了,再来两巴掌啊!”   “这哥们像当兵的呀,怎么身手这么差,就中飙啦!”   “艾玛,现在妹妹可不是林黛那时代了,女儿当自强,全是花木兰的范儿。”   在一片看好戏的笑声中,郎帅气哼一声,将雷小古打肩头杠上就走人。   雷小古又踢又打,又叫又骂。   方臣成了司机。   “去情人宾馆。”   “不行。”   “靠,不行你他妈还上车干嘛,给我滚一边去。”   “不行!”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方臣你他妈也成娘们儿便秘了嘛!”   “小古哭了。”   “什么?”   郎帅回头一捧起女人小脸一瞧,摸到一掌湿漉,顿时所有怒火又被大水浇熄了。   的确是物以类聚啊,郎帅同志和自家队长一样,也最怕女人哭,只要雷小古一哭就是让他当街脱裤子扮小丑也行。   可以想见当初机场说“分手”那次,他费了多大的毅力才没有反口回去。而自打分手开始,每次听到她哇啦大哭,他就整夜整夜的失眠。   不是梦到她嫁给别人了,就是梦到卫东侯兽化后再也变不回来了。   这两个都是他心里最害怕的事儿,他都不敢让她知道。   很可笑,不是吗?   号称全亚最强的特种兵,竟然连个娘们儿的眼泪也害怕,一个爱的承诺也担不起!   “小古,别哭啊,我的小乖乖,哥哥求你了……唉,我错了还不成嘛!只要你好好的,咱啥也不求了,你怎么又跑去酗酒啊,你知道那些男人都是豺狼嘛!”   “呕呜……”   一个大喷回应郎帅的殷殷苦劝,喷得他还染着十个手指印儿的帅脸,一片白沫,全身挂彩。   方臣一踩刹车,男人抱着女人就冲到了路边的垃圾筒前。   女人一边打男人,一边哭着嚷嚷。   “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好好好,恨恨恨。”   “我不要。”   “好好,不要。”   “你滚蛋。”   “我滚,我滚。”   “滚回来啦!”   “唉,滚远了,滚不回来了。”   “郎小帅,你这个王八蛋。”   “雷小古,你这个小妖精!”   “我恨你。”   “我爱你。”   “你骗人!”   “我不骗你。”   “那好,咱们去民政局注册去!”   “小古……”   又是这个眼神儿,好像有什么天大的冤情要说,可她每次问,他就是咬死了不开口。她已经懒得去寻找原因了,她真的决定放弃了。   “郎帅,我累了。”   “累了我带你回去睡觉,来。”   她吐过后,其实已经清醒了,看着他的眼神,也恢复了白日的淡漠,甚至,更冷漠。   “不用了,我不需要你了。”   “小古,别说傻话。”   她退了一步,“郎帅,我说真的。以后我会好好生活,好好工作,做个大设计师。请你离开我的生活吧,我不想再为一个看得到却摸不到的人流眼泪。那不值得!”   郎帅再次石化当场。   他看着女人扔掉了脚上的高跟鞋,走回车子,拿出自己的小皮包,跑到路边,扬手打的,坐车离开。   留下一地狼籍,那就像他早已经糟糕混乱的生活。   方臣问,“你应该告诉她。”   郎帅抱着头蹲在地上,重叹,“不可能!你他妈又不是不知道,我们一入无极大队,不仅要签保密协议,遗书是必需写的,最亲的父母也不知道我们平日要执行什么样的任务。   我们本来就是把命别在腰杆子上的人,这次任务完了,下次任务能不能回来根本不知道。而且队长他现在的情况也不明朗……太多的未知数,我根本无法保证给她一个美好幸福的未来……你说我拿什么给她,难道拿我的遗书和军功章,还是骨灰盒儿?   方小臣,这一点儿都不好笑!”   男人大骂着,背过身狠狠抹过脸。   ……   语环让北靖送自己回了公寓。   汽车行到公寓楼下时,北靖看了看身边的女子,歪着脑袋,似乎已经睡着了,便想抱她回屋。   可是手刚碰到,语环睁开了眼,目光清明得让人怀疑她刚才其实只是为了躲避什么,故意装睡了一路。   北靖愣了一下,露出一丝苦笑,“是不是轮到该宣布我的判决结果了?”   语环垂下眼眸,“对不起,北靖,我很喜欢你,可是我知道我心里依然爱着卫东侯。”   “我知道。”   她也不意外,这个男人聪明睿智,有一双似乎能洞悉世情的眼睛,似乎自己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的真相,都逃不掉。   对于他,她并不需要过多的掩饰,同时也觉得相处时,比卫东侯要轻松许多。   “最开始,我答应跟你交往,其实,还是把你当成遗忘他的对象。对此,我一直很内疚。你那么好,温柔体贴,宽容大度,而我却怀着那样的私心跟你交往,我觉得自己太卑鄙了。每次,你都说我太善良了,其实,我一点儿也不善良。”   “语环,别对自己太苛刻。”   他握住她的手,依然是那么包容理解的眼神,更让她觉得自惭形秽。   “北靖,你太完美了,我觉得有些不真实,我更觉得自己配不上你。”   北靖不禁苦笑,很想解释真相,可是现在仍不是时候。   “语环,也许我该去毁个容,断个腿什么的,或者像丹尼。斯塔克先生一样在胸口安个灯炮儿,你会不会同情我一下,别这么快就下定论。”   语环失笑,“北靖,你觉不觉得,我们的交流,有点儿像神父在开导引领迷途的羔羊,更像老师在教导小学生。”   北靖严肃地摇头,“亲爱的,好的伴侣,可以互为师长,学习进步。我在你的身上,也学到了不少东西。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希望保护一个女孩子,让她只有欢笑,不再落一滴眼泪。”   他轻轻揉着她的掌心,矛盾着,眼底黯流潜行,蠢蠢欲动。   “北靖,谢谢你。”   她慢慢退出了他厚实的掌心,转身开车门,走下了车。   他一下握紧掌心,眸底光色汹涌翻卷,尖长的指甲戳破了掌心,血色滴落。   “北靖,我们还可以做朋友,对吗?”   “当然。如果你在这段时间不想被打扰,我会给你时间。但你若有需要,打我的电话,一定随传随到。”   “嗯,我会的,晚安。”   “晚安,亲爱的,希望你今晚睡着了不会流眼泪。”   汽车迅速滑走,语环看着车影,久久不动。   她想,也许以后会后悔拒绝了这样好的男子吧!   却不知,男人克制不趁机将她就地正法吃掉,有多辛苦。他有一千种方法,直接将她掳走,扣在身边几年,就不怕她不对他产生真情实爱。   可是他不能。   那是野兽的做法!   他和卫东侯一样,一直在学着克服自己的兽性。一切以人类的方式来解决,而不是强取豪夺,霸道杀戳。   爱情有那么那么多种,他只是想给心爱的人儿,最好的那一种。   卫东侯如此,他北靖。欧森,亦然。   ……   这一晚   有多少人失眠?   有多少人望着星空,想着月亮在哪里?   又有多少人,明明相爱,偏偏不能在一起?   还有多少人,正等待属于他们的爱情降临?   正文 91.一笑泯恩仇,岁月的伤   91.一笑泯恩仇,岁月的伤   卫东侯开着自己那辆超霸道的白色迈巴赫,一大早就到了市刑侦大队找陈易洋。   “陈队,你那战友又来啦!”   “陈队,你发达啦,这天之娇子现盯上你了,你俩隔三岔五地在咱队上密会,不是有什么基情吧!”   “去你的——”   陈易洋心头苦笑,急忙跑出去接卫东侯。   他心里当然很清楚,卫东侯一大早就找上门来,八成是余怒未歇,全是为了那位姓乔的小姐。   见到人后,陈易洋打趣儿,“东子,这么早?你昨晚中秋团圆宴上,已经把你家玉环妹妹搞定了吧?怎么就往我这煞气森森的地方跑?你可是快大婚的人。对了,好日子定在什么时候?哥们儿已经准备好放大血了。”   可惜他这一顿马屁是拍到了马大腿上。   卫东侯这会儿可没心情玩笑,眼底一片阴霾,摆了摆手,“阿洋,别提了,咱进屋说说案情。”   陈易洋心里一个咯噔,看这阎王脸,难不成又“黄”了?!   哎,这位公子哥儿终于踢到超级大铁板了,可稀奇了啊!想当初在大队上,但凡各种比武操练大会,这位爷儿可从来都是拿第一的。当然,这里必须排除掉他们“四大天王”的老大刑战,他从来不参加什么比武,只管赢卫东侯就够了。   门一关上,陈易洋也知道该来的逃不掉,立即拿出了昨晚连夜整理好的全部案情资料递给了卫东侯。   其实这是完全不符合大队规矩的,陈易洋没有避讳,也全因为卫东侯在无极大队的声望和地位,情绪管理能力一流,不会冲动到去踩那绝不能踩的底限。   紧盯着卫东侯的表情,说,“东子,东篱小筑的这次事故,还有嫂子街边差点被撞,我觉得并不能排除就不是妖怪作案的嫌疑。”   卫东侯一听,抬头瞪眼过来,“阿洋,你胡扯什么。什么妖怪?你退了役就忘了咱们人民解放军的一大守则,无神论!”   陈易洋笑笑,“东子,你别误会。我说的是妖怪,我没说有神。”   卫东侯一哼,“别给我偷换概念。这只可能是人祸!案子交给你们都快一个月了,还没抓到主犯,语环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人袭击,我真要怀疑以前在无极大队号称‘最狡猾的主考官’已经被大都市污秽障了脑子了。连这么个……”   陈易洋一手按在资料夹上,直看着男人怒凝的眼,“东子,你真的没什么好对哥们说的?那次仓库事件,现在还关着疑犯也声称看到怪物,最近两次,你给的录相资料也拍到怪影儿。我听昨晚街面上的目击证人说,嫂子突然消失在车前,你还在那车上留下了一个大掌印儿,而我调取附近的监视资料,四五个摄像器里竟然全都是米花糖,你要不让我怀疑这是大队长您的杰作……”   卫东侯忽然一笑,却毫无笑意,“阿洋,你是怀疑这些都是我做的?”   陈易洋点头,“我不排除你为了追回嫂子,故意制造一些英雄救美的机会,再展雄风,抱得美人归。”   卫东侯脸色一肃,将资料夹合上,砰地扔还去,“你这资料上说,那天抓到的混混,到现在还神智不清,精神状态不正常,到了法庭上也没人相信了;撞车司机咬死了说是憎恨自己老婆,而移恨于穿着同样衣裙的语环。两者毫无关系,语环屡被人害,变成了偶然事件?!呵,这个主犯倒是挺会为自己和稀泥。”   “的确,每次我们一抓到个看似极有利的线索,很快就会被掐掉。对方,绝对是个高手。”   “放屁!我现在严重怀疑你的刑侦能力。”   “东子,你这是对我的藐视。”   “好吧,我不藐视你的专业能力,但我藐视你被这局子里的一团污烟障气的官僚作派,给搞得没了咱无极大队的精气神儿,孬!”   陈易洋叹气,这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啊!普通社会大众人群里的行事规则,和军队完全是两码子事儿。在军队就是“命令第一”,人情靠边,放到普通的情理社会,情在理之前。   “行,东子,我承认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今天我要提审目前抓到的一个重大嫌疑犯——肖一飞,给你个审讯名额吧!不过,咱事先可说好了,这是警察局,不是无极大队的囚犯审讯练习课,不能动用私刑的。这家伙非常狡猾,咱们得智取。”   对此,卫东侯心里只扔了个白眼。   ……   语环这方。   关上衣柜,那件盛裁了她一个美美希望的漂亮裙子,再次被搁置于黑暗之中,短时间内她都不想再让它重见天明了。   回头想立即上班,但想到头天老总故意多给她们交易会筹备小组放半天小假,可以不用那么早去公司,她的兴头儿就落了下来。   一时找不到事情分散精力,想到头晚那么不礼貌的举动,转身就跑掉了,还得跟卫家两佬通通气儿。   看看时间,她知道两位老人都习惯早起,这会儿差不多晨练也该回屋了,遂拨了个电话给卫太后。   事实上,卫太后心思重,一晚没睡好,这会儿还懒在床上,一接到语环的电话,精神就来了。   “环环?哎,你,你昨儿个怎么自己回去了?也不让东子送呢?你没事儿吧?有什么不开心地告诉奶奶,别忍着了。昨天奶奶已经帮你训过雪儿和她老公了,还有东子他妈就是被咱们娇惯坏了,腐朽阶级思想严重……你千万别往心里去啊,一切有爷爷奶奶给你们做主。反正你们现在年青人结婚了,都不跟长辈住一块儿的,没关系的啦!”   电话里,听着老人一堆唠叨嘀咕,语环又热了眼。   心里积压了一夜的窒闷,也因为老人的关切和体贴,散了一大半。   这就是家人的感觉吧!不管你做了什么错事儿,最终陪着你、安慰你、给你无私帮助、各种鼓励的都是家人。   “奶奶,我没事儿了。真的啦,其实该我说声对不起,我那样子跑掉实在不礼貌,花奶奶他们……嗯,我知道啦,不管怎样,语环也要爷爷奶奶的,周末我给你们做仙翁果子。”她轻轻拭过眼角的湿意,“奶奶,其实,我打电话来,还想问问,卫伯母她好吗?她的心脏不好,我昨晚说了那些话……真的很抱歉,害她动气伤神……我,我知道几个养心的按摩法……”   语环完全不知道,这个时候,卫母就在婆婆床边,她是每天定时都要给公公婆婆打理房间,今儿见婆婆还没起床,便进来询问情况,没想到被卫太后故意拉住,听到了免提里,语环的问侯和自责。   这些东西,当然做不了假。   卫母听着免提里传出的声音,眼神也变了几变。   “环环,这些事儿你都不用操心。你告诉奶奶实话,你和东子的事儿……”   “奶奶,对不起。这事儿,是我自私,我,我还想趁着年轻好好干干事业,不想那么早跨入婚姻,暂时……不想再谈感情了。请您代我跟卫伯母说一声对不起,希望她别再生卫东侯的气了。”   通话结束。   这方,婆媳两陷入一阵沉寂。   良久,卫太后才问,“小芬哪,你爸说我太冲动,没顾及你和儿子的想法感受,妈也跟你说声对不起。刚才的通话,你都听到了。妈也不洗白啥。正所谓,日久见人心,路遥知马力。语环是个什么样的孩子,你慢慢用心去看去了解,就会懂。”   卫母点了点头,也没再多说什么,就回了屋。   她在屋里坐了坐,看着斗柜上放着的一张张儿子的照片,从幼时的可爱娇气,到成年后的英武俊帅,每一张照片里都凝聚着一个母亲对儿子的期许,和深深的骄傲。   做妈妈的,哪个不希望孩子幸福呢。   她拿起了电话,拨了一个许久未拨的号码,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人接起,可见那方的人也一如初始般紧张而迫切。   “小芬,是你吗?”   男人的声音还是那么温润低沉,带着一丝久未联系的激动雀跃。   “郝师兄,是我。好久没联系了,你现在好吗?”   “好好,一切都好。呵呵,其实应该是我问你,不过现在听到你的声音,跟三十年前一样,这么有精神。师兄就知道你肯定很好……”   卫母掌心微微汗湿,听着男人殷情感叹的问侯,久久的,才问出自己的目的,“郝师兄,其实我是想拜托您帮我查一个你们学校以前的毕业生的资料,可以么?”   “可以。你说,叫什么名字?学生还是老师?”   卫母心里感动,说,“乔语环,听说好像已经从你们学校毕业快三年了。”   ……   市刑侦大队,审讯室。   “呸!打啊,朝这儿打,用全力啊!瞅着哥们您的铁甲钢拳,一次要不整断根骨头,还真对不起您二位爷的练家子出身。”   “东子,别上当!我都说过,这小子很聪明,对咱们这套很熟悉,早在关进来的当晚,他的律师就上门警告过我们了。”   卫东侯的拳头被陈易洋拦住了,拉到了门外。   “两位官爷,你们可商量快点儿啊,要是没真凭实据,哥的律师待会儿来了,哥可就没时间奉陪,要回家抱婆娘啦!”   门关上时,还传来肖一飞嚣张十足的声音。   “东子,冷静点儿。”   “阿洋,我很冷静。你知道他为什么不怕咱们,不吐实?你该很明白,咱们以前队上早就教过我们如何对付这种自以为聪明的家伙。”   “我知道,可咱们现在不是在队上,对付的也不是那些穷凶恶极的恐怖份子。这里是普通社会,咱必须遵守这里的规则。请你体谅一下我们工作的难度,耐心一点。只要他心里有鬼,咱一定能挖出来。”   “哼!我怕要等你们真挖出来,到我再从部队回来,我老婆是不是已经被东西砸了还是被车给撞了?!这个万一,谁承担得起?!”   陈易洋脸色变了变,确也没有反驳的借口,最后只说会加派警力秘密保护语环,另外让方臣继续当语环的保镖。   卫东侯当然不满意,极力表示要单独审问肖一飞,但袁飞虎突然打来了紧急电话。   “东子,你必须提前归队了。别跟我谈条件,这是元帅的命令。你的事情,没能瞒住总政部的人,他们已经把事捅到了上面。之前港城的那起怪物袭击过山车事件里,又整出个新麻烦,有两个游客是重要外宾的儿女,也丧生了。上面知道你当时也在现场,对你的表现持怀疑态度,亲自下令要彻查此事。他们对我们无极大队也非常不满,你知道这也是由来已久的事儿……”   那是当然,无极大队在那位开国元帅的治下,属于半国家性质,很多方面如武器研究供应,医院后勤保障,生物研究技术等等都不是国家掌控配置,脱离开全国特种兵供应体系链,独树一帜的结果,就是为国家屡屡创造出惊人的战绩,以及对外外交时优厚的谈判筹码,对整个国家的发展和影响,早就非同小可了。   正所谓树大招风,难免会引人眼红,被人穿穿小鞋纠结一下了。   卫东侯很郁闷,“不能再托半个月?”   袁飞虎气喝,“绝对不行,这是命令。”   卫东侯沉吟一下,“是。”   挂了电话,卫东侯拧了拧眉头,又回到审讯室,不料人已经不在了。   负责案件的小李等在一旁,解释,“肖一飞的律师来了,这人特牛B,说我们完全没有任何确凿的证据就抓人,是知法犯法,陈队正在那里周旋。   按规定,现在也到了放人的时间了。肖一飞身上有重击伤,还故意扩大事态问题,好像还想反告我们,要是处理不好,陈队可能会受大处分。”   卫东侯低咒一声,冲去接待室,正巧碰到管理员归还肖一飞被关押时的私人物品。   肖一飞一脸自得,拿出芝宝打火机啪地一下点燃,朝卫东侯晃了晃,冷冷一笑,眼底都是极致嘲讽。待他重新扣上自己的那块豪华的劳力士钻表,抖着肩走到卫东侯面前,从头到脚地打量一番,说,“卫东侯,你也不过如此。”   他一直好奇话梅念念不忘的这个男人是什么样儿,以往就在电视杂志上看到过,从来没有近距离接触。今天给碰上,倒令他大失所望。   “卫大少,咱们后会有期了,哈哈哈——”   肖一飞竖起了食指和中指,先指了下自己的眼睛,又指了指卫东侯。   这模样都是欧美大片里专属坏蛋的恶心动作,被肖一飞模仿得十足十,让人恨不能立马把他脑袋扭下来泄愤。   可惜,卫东侯被陈易洋紧紧攥着,只能斗个眼神也无疾而终。   “东子,你放心,我们会派人重点监视他,他就是再横也只是个无父无母的街头小混混。短时间内,他不敢轻举妄动的。”   卫东侯甩开战友,“阿洋,要是再发生那种事儿,我不会再给你面子走什么狗屁正规渠道。”   说完走掉。   陈易洋只得苦笑,回头加紧查案。然而,就在肖一飞离开的隔日,那个神智不清的东篱小筑沙发事件的主犯就在临时拘留所里跟同监牢的人斗殴,撞成个脑内出血,成了植物人。   ……   卫东侯开着车,一路飙出市刑侦大队,吓得门口的一辆辆巡警车差点儿来个内部车祸。   上了市区大道后,迈巴赫在世人艳羡的眼光中,开上了河滨大道,车辆锐减下,迈巴赫突然“呜”地一声加速长鸣,一路狂飙,远远地看着绿色掩映的河堤岸,就好像有一道银光闪过。   可汽车上的驾驶员似乎还不过瘾,几乎一口气横穿了整个蓉城市东西惯向,惹了一屁股的“白马王子”呜啦呜啦地跟着追。   在引起交通局大领导的重视前,迈巴赫的主人直接“弃车而逃”,就像几个月前在某大学门口发生的劳斯莱斯被遗弃事件。   卫东侯一路狂奔了两千米,掀起无数小纸片兼美女裙角。   再抬头时,霍然发现自己竟然来到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环境——芙蓉大酒店。   他不由自主又走了进去,大堂经理久未见到,依然殷情无比。   “东少,还是九一一房间吧?一直给您留着。您还没在咱们这吃过中午饭,要不尝尝咱们大厨师的特色烤田螺?”   卫东侯摆了摆手,迳自上了楼,进了房。   屋内,物是,人非。   空气里飘荡的馨香,也已经换了别种。   他把自己重重地甩在那张舒服得让人坐下去就不想起来的大沙发上,沉沉地喘出一口气。   脑海里,不自觉地幻想着过去两人的温存时光。   那时候的女人,多么温顺,乖巧,柔情万千,他明明享受得不得了,偏偏就是生在福中不知福。   惜福!   对于拥有了太多的人来说,似乎很难去休会这两个字。   可现在他是结结实实地被现实打了一巴掌,刻骨铭心。   要有多大的伤害,才会让人裹足不前,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他用力地扒了扒脸,从怀里衣兜拿出了一张纸,也许没人知道他一直把这东西带在身上,摊开来,目光就落在了最后几行上。   ——脾脏、肝脏破裂,大出血!   ——两根肋骨断裂,有一根插入肺中。   ——血型稀有,手术六小时期间,三次停止心跳。   ——未成形胎儿,已经两个月,救治未成,已经清宫。   若不是自己不惜福,他未出世的宝宝怎么会被奸人害死?深爱他的女人,怎么会遭受这样恐怖的伤害?   语环,我该拿什么弥补你?   可我真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机会,还能有多少时间了?   ……   下班时间   “哇呜,语环,你的钻石海龟先生来了,没看到白马王子耶,你这么快就换窖啦?”   语环没有理睬别人的调侃,看到楼下停放的车辆,立即打了电话,便收拾东西下班了。   走出大楼,还有一段长长的罗马大理石梯。   北靖看到女子在夜风中扬起的雪白裙花,眸色盈柔,立即下了车迎上前。   正在这时,一声尖锐的刹车响从一侧传来,几乎要撞上人般,将将停在了石阶下。   车上的驾驶员跳出跑车,眨眼就冲到了语环面前,但在五阶之下,停住了身形。   楼上人立马惊讶大叫,“快来看呀,白马王子和钻石海龟PK上了咧?哇噻,精彩啊精彩,二王一后,不知会是什么结果啊?”   “依我看,应该是白马王子,马儿怎么也比海龟速度快嘛!你们瞧,后来先到,这就是实力差距啊!”   “我看未必吧!这才摆开阵仗,最后输赢还说不准呢。要是马儿跑得快就算赢,那现在也不会钻出个海龟搅乱一池春水咯。”   “得,别瞎猜啦!有胆儿的赌一把,王子一赔五,海龟一赔十,来啊来啊,下定离手!”   “十块,我押王子。”   “切,你家王子也太不值钱了吧?二十,我押海龟。”   “哈,你俩就是五十块笑两百块。姐姐押王子,一百块!”   雷小古将人头钞拍下,众人惊吼。   后方,方臣盯着钱包里唯一的两毛小硬币,有些愁。郎帅掏出皮包,抽了一叠人头钞塞给方臣,两人又对起拳头来。   PK场上   那看起来更强劲的白马王子在冲到公主殿下面前后,就定在那里,一动不动了。   语环的目光也不由自方地落在卫东侯身上,一时移不开了。   两人对视良久,忽然都弯起了唇角,笑了。   仿佛是一笑泯恩愁。   “语环,我可能要提前回部队了。回去之前,可以再请你吃个便饭不?”他问,口气好像老朋友般,随意,温柔,没有一丝强求。   北靖走到了相同的高度时,也没有再动,同样问起,“语环,我已经订好了餐厅,那家你很喜欢的粤粥店。”   北靖瞥了眼自己右手边,五步之距的男人,斜勾起唇角邀请,“如果卫大少不介意的话,也可以跟我们同行。”   卫东侯转过头,目底锐光一闪,说,“我倒是乐意得很。”   语环走下一阶,“北靖,我……”   她话没说出口,就被卫东侯截了过去。   “语环,既然你已经跟他约好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我只是想告诉你,不管怎样,我们都是认识了六年多的老朋友,有什么困难需要帮忙的,如果我不在的话,你不好意思找奶奶爷爷,就给王绍铭打电话。”   “谢谢你,东侯。”   这口气,这模样,还真像是相识多年的老朋友。   只是,卫东侯放在身侧的手握成了拳,语环不自觉地捏紧了自己的小手包。   他们的目光极亮,瞳仁里,只印着对方一人。   “那好,祝你今晚能玩得开心。”   卫东侯极力撤开了眼,转身要走。   北靖移了一步,“卫东侯,把语环交给我,你完全可以放心离开了。我相信,由我保护语环,比你那些警察朋友更靠谱得多。”   他这方说着,目光朝不远处瞄了一下,那小吃摊前正有两个吃着中式汉堡,眼神儿直往这边瞥的男女,虽然看起来跟其他看热闹的人一样,可是当他的眼光过去了,这两人也下意识地回避了一下。   卫东侯脚步顿了一下,没有回应,大步往楼梯下走去了。   语环却追上了上去,叫道,“卫东侯,你,你什么时候离开?”   卫东侯回头,一笑,“怎么,你要给我饯行么?”   语环微微一怔,也笑,“怎么,给老朋友饯个行,也很正常吧?”   两人相凝数秒,又是淡笑不语。   那种气氛,真仿佛是相识多年的老朋友,不需要太多言语,清风霁月,心有灵犀。   他弯唇,露出更多健康的白,“好,只要你高兴。”   她心里突然一片翻腾,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只是觉得鼻子酸得厉害。   男人转身又要走,她又叫了他一声。   他不得不又转回身,看着她跑到了自己面前。   北靖被完全忽略了,脸色微微有些泛白。   “这个,给你。”   “赶面杖?这个,环环,你不是让我回部队自己学着做五仁饺子吃吧?这玩艺儿可是这辈子我收到的最奇特的礼物,回头那些臭小子估计会笑话死我。”   “唉,不是啦!这不是赶面杖,这是摩擦棒。我知道几个养心的按摩法,需要借这个按摩一棒来完成,下次有空我教你,回头你可以给你妈妈做做。这是,我对她表示的歉意。”   卫东侯眸底的黯色悄悄褪去,将棒子收起,“好,我先替我妈说声谢谢了。好了,时间不早了,你快去约会吧!我先回去琢磨一下这单子上的穴位。”   “哦好!那,那……你要有什么不懂,晚点儿可以给我打电话。”   “好。”   她转向北靖,但走了几步又回头,发现他还笑着站在那里看着自己。   心里刚刚平静下去,又翻腾起来。   北靖快步上前,拉住了她的手。   她却对卫东侯说,“你要不懂的穴位千万别乱按啊,一定记得打我电话。”   卫东侯点头,“一定。”   最后,她坐上了北靖的车,他站在那里,目送他们离开,直到观后镜里再也看不到了。   心里的翻腾一下消失,留下空荡荡的一片难言。   ……   “语环,环环?”   “啊,对不起,北靖,你刚才说什么?”   “语环,这已经是你今晚第几次失神了,记得么?”   语环尴尬地低头咬了咬唇,又说了不知道第几次“对不起”。   北靖的眼底多了抹黯色,随即又用笑容掩了去,伸手握住了桌上那只雪白的小手,言语温柔体贴,没有再深究。   “这玺奥广场的夜色不错,吃了饭咱们就近走走?”   “好。我带你去看我毕业后,装修的第一家店面。”   语环笑着,心里忽然觉得很失落,其实,她当初一直很想带卫东侯去看看她捞到的第一桶金,那对她来说,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   她任由北靖拉着自己的手,走到了那家甜品店前,那块绿意盎然的大招牌,还跟三年前一样,色彩鲜丽,还没有多少老化褪色的现象。   整个店面,都是以粉绿色为主调,搭配以粉嫩诱人的浅粉、浅黄等青春色,在周围的素色调里,显得格外醒目,自然也为其带来了源源不断的客源。   “这家店的老板也是年纪跟我差不多的自主创业者,非常能干的呢!听说这是他开的第一家店,最近一年,他又在外环的商业区开了两家店,生意都非常好。”   “那他另外两家店,也是找你设计的?”   “那当然。我的回头率可是非常非常高的!”   北靖笑着,回头看着满眼的橄榄绿,眼神却悄悄黯了几分,他的目光扫过一片金属反光镜,里面有一个人影迅速闪开了。   就在他们身后十来米的格子店里,卫东侯手里握着那根按摩一棒,心里已是百味杂陈。   那家饮料店,他知道。   其实在听说她接了这个项目后,施工时,他巡视玺奥广场时就看到过,装修好后,他跟刑战几位哥们聚会走到这里时,他故意给所有人都买了杯咖啡。   此时再见,方才体会,这满目的橄榄绿,盈满了女孩怎样的情怀。   他此次回来后,奶奶就把之前语环搬家扔掉的东西都交给了他,现在,他全摆在了自己的屋子里。   青蛙绿的小壁灯插在他的床头上,小兵烟灰缸代替了自己的施华洛士奇水晶烟灰缸,放在床边,一扇窗子换成了绿色窗帘,被子都换成了绿色格子,桌子上放着可爱的绿色硅胶隔热垫子,沙发上还是青蛙王子坐垫……   昨晚,他其实真正的安排是饭后把她带进自己屋里,让看看这一切布置,让她明白,她的心意从来没有白费,他已经在努力学着了解她,尊重她。   他打算在这间充满了两个人共同的气息的屋子里,跟她求婚。   他知道,她不是那种虚荣好排场的女子,又大又隆重又奢华的仪式不一定能真正打动她的心,但这间房子里的一切,一定能让她放开心结,重新投入他的怀抱。   可惜,计划总没有变化快。   现在,看着她充满自信地,在别的男人身边笑,他也只能认命了。   卫东侯,你活该!   ……   与此同时,玺奥广场的一家三楼茶餐厅里。   靠窗的位置,坐着一位气质端庄、形貌雍容的女人,精致的妆容几乎看不出女人的实际年龄,从女人优雅的体态和用餐礼仪上,可以看出必然是出自家世殷实,受过良好教育的大家千金。   不多久,电梯里走出一位大腹翩翩的女人,瞬间吸引了餐厅里众多人的眼光,那迷人的波浪长发托得那张完美更比大明星般的面容,更是娇艳可人,美丽不可方物。   窗边的女人一看到来人,立即迎了上去。   “雪儿,你瞧我真是老糊涂了,你肚子都这么大了,我还约你到这地方来见面。”   “宋姨,您别这么说,我整天闷在那个老宅子里,早就想出来透透气了。正好今天家里长辈都不在,我们也好久没见了,正好。”   卫雪欣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窗边的视野非常好,几乎一眼就将下方玺奥广场最繁华的景色收入眼中,广场中的彩虹喷泉格外漂亮,朦朦的雾气在灯光下如影似幻,不少人在下面玩得极开心。   宋惜玫看着女子娇好的面容,心里很复杂,这毕竟是自己一手看着长大的孩子,要说没有情感那也是骗人的。可是卫雪欣的真实出身,却让她一直心中如梗刺。是矣当年领养回来时,最终却是寄养在了跟其有特殊缘份的卫家。   圈内人都知道,卫雪欣是她的亲生女儿。   “雪儿,听宋姨一句话,以后还是少回卫家。中秋节那晚,你又因为卫东侯和那个女孩闹得大家不痛快,这让卫家父母两佬怎么想呢?”   卫雪欣直直看着宋惜玫的目光,令其不自觉地转了转,她却只是一笑,笑容毫无温度,“宋姨,这话应该是卫家的让你来转告我的吧?”   宋惜玫明显僵了一下。   卫雪欣继续道,“这事儿我自有分寸,您大可不必多此一举。如果他们再找上你,你就直接说,儿大不由娘。”   一抹冷笑,慢慢释出那漂亮的脸蛋,眼底的阴霾之色仿佛都染上了蓝山咖啡的黑。   宋惜玫低叫,“雪儿……”   卫雪欣抬起头,“如果你还认我是你亲生女儿的话,就应该为我的处境多想想?”   宋惜玫脸色大变。   卫雪欣不以为然,继续说,“我在卫家时,卫家人对我那么好,可是我一嫁到高家,他们就把我当成个外人似的各种提防,这是为什么?到底我只是寄人篱下,嫁出去的女儿如泼出去的水。你知道我在杨家过的是什么日子么?”   宋惜玫说,“雪儿,你大可不必非住在杨家,高珩那孩子不是也说过,他并不在意杨家,也不稀罕靠杨家起势么!”   卫雪欣目光更深,“宋姨,我稀罕。我就受不了高珩不如卫东侯,只要夺到杨家的势力,高珩才算有点儿资本跟卫东侯比。”   宋惜玫惊异,“雪儿,你,你这是为什么?难道你心里真正爱的还是卫东侯,那你当初为什么要拒绝卫东侯,还跟高珩结婚?你这是……”   以宋惜玫保守的大家闺秀心理,自然很难理解。   卫雪欣眼底闪过一抹十足的不屑,看向窗外,“宋姨,你还不懂么?我只是不想像某些人,空等一个没心的男人近三十年,等到人老珠黄了都没人要。”   “你,你……”宋惜玫顿时被气得接不上话来。   这话里嘲讽的那个“三十年”空等的女人,正是她本人。尽管她保养得极好,可到底青春已逝,红颜易老,近五十的岁月,已经在她身上留下了不可抹灭的伤痕。   卫雪欣低头喝了口咖啡,“我就要当公主。所有围绕着我的男人必须对我言听计从,只能爱着我一个女人,只有我一个,呵护我,宠溺我,就像对女王一样的忠诚不移。他不仅必须做我的国王,还得做帮我屠龙的勇士。要没几分能力,那怎么行!可是……”   她重重一放杯子,黑色的液本溅出杯缘。   宋惜玫愤而责问,“雪儿,之前卫东侯对你那么好,即宠你,又疼你,也只有你一个,这是圈内大家都知道的啊!论能力,他比高珩不知强了多少倍。论家世,那更不用比较了。你干嘛要丢了西瓜,拣芝麻?”   卫雪欣却反问,“玫姨,那你为什么等了三十多,还要等屠叔叔回来?你身边也不乏追求者,优秀更比屠叔叔的部长级大人物,也不是没有。”   宋惜玫刹时脸色大变,声音一下提了起来,仿佛在捍卫什么,“那不一样。你屠叔叔是为了国家发展,才没法回国。而且,我,我已经是他的妻子,理所当然应该等自己的丈夫。做为军嫂,这点等待和牺牲根本不算什么。”   卫雪欣却只是冷笑,褶褶的目光看得宋惜玫立即转开了眼。   卫雪欣说,“妻子又如何?这年头有了妻子就在外面花天酒地的男人多了去了。近的都一打,更别提去了美国那么多年,却从来没有回来看过你一眼,给你捎过半分书信的男人,更甚至连你想去探望一眼,也求路无门。   呵呵,谁知道屠征是不是已经在美国那个花花世界,跟金发碧眼的洋妞儿玩得正欢,谁还记得在国内等得人老珠黄的诸位军嫂?!”   “雪儿!”   宋惜玫被奚落得脸色一片铁青,卫雪欣却一脸冷霜言语尖刻至极。   “宋姨,别告诉我什么军人是世界上最可爱的人,咱们人民解放军是毅力最坚强、最忠诚的战士。我告诉你,这些都是他X的狗屁!   屠征我不了解,我们斩且不谈了。卫东侯我可是清楚得很,他口口声声说长大了要娶我做老婆,要我做他唯一的女人。可结果呢?   他竟然早在六年前,就背着我跟乔语环勾搭上了,当情妇养了六年。   万般宠爱于一身又如何?要是他真的爱我,他明知道高珩根本比不上他,他为什么不来把我追回去?如果我是他的真爱,凭他的脾气就会真的放弃我了?   事实却是,他竟然转眼就跑去找乔语环,没脸没皮地倒帖那女人,无所不用其极地跟一群男人急那朵残花败柳,还是个卑贱没人要的私生女!”   “雪儿,你,你都是这样想的?”   宋惜玫看着面前的女孩,从一惯的温柔大方端庄得体,一下变得尖酸刻薄自私自利,一时让她难于接受。   卫雪欣忽又宛尔一笑,仿佛又恢复到了以往的温柔形象,说,“宋姨,舍不得儿子套不着狼!该我的,我绝不会拱手让人!乔语环也好,杨湛杨颖杨老太婆这些人也罢,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宋惜玫知道自己劝不下,面前的女孩从她们第一次见面,就极有主见,或者说极有心机。无奈之下,只留下一句“好自为知”就离开了。   很快,高珩就打电话来问卫雪欣行踪,说马上就来接卫雪欣回家。   卫雪欣挂上电话后,她看着窗下一片霓彩,目光森然。   突然,从国父大人的雕像后绕出一个高大男人,让她眼色一亮,差点儿站了起来,可随即,她的表情风云俱变,狰狞尽现。   因为在男人跟踪的前方,一个模样俊秀的男人正拉着一个娇丽妩媚的女孩,那女孩正是乔语环。两人边走边谈,笑语晏晏。那俊秀的男人十分体贴地接过乔语环手上的奶茶杯,帮她捋过鬓角吹乱的发丝,那样的呵护,让乔语环的笑容看起来就像公主一样娇宠。   太刺眼!   乔语环,总有一天我让你笑不出来。   铃的一声,她的电话又响了。   “梅儿?”   “我说了不要打我这个电话,你想害死我吗!我已经给你请了最好的律师,你还要怎样。”   “梅儿,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现在平安无事。只是警察现在看那丫头看得极严,我根本没法动手。不过你放心,我即已经答应过你的事,一定就会办到。”   卫雪欣眸色一亮,“小飞,可以不用直接出手。弄点儿其他什么意外让她过不舒坦,也不错。”   “梅儿,我明白。”   正文 92.玩转经典三角关系   92.玩转经典三角关系   入夜,卫母从外面回来后,没有像以往一样,忙着张罗晚餐,询问家中每个人的所在,行使一家主母的权利。   佣人阿姨觉得很奇怪,在卫父回来后就报告了这个特殊情况。   卫父问,“东子回来了吗?”   佣人阿姨摇头,“少爷之前的电话回来,说跟朋友在外面吃,会晚点回来。先生,夫人好像有些不对劲儿……”   卫父摆摆手,说自己上去看看。   待他敲了两声房门,没人应时,他轻轻推开门,走进屋发现妻子正坐在窗边发呆,窗前的小圆桌上放着一叠散开的资料。   “小芬?”   卫母终于回了神儿,一抹眼角忙笑着起身问丈夫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就被丈夫摁回了座位。   “你坐了多久了,别突然站起来。”   卫父体贴地告戒妻子,自己脱去西装,解掉领带,将东西端端正正地挂在一边待洗的衣架上,拖了张椅子坐到妻子一边,拉过妻子的手暖在掌心,目光温柔深情,都是宠溺。   “刚才在发什么呆呢?这是些什么东西?”   卫父看向桌上的东西,看到了“档案袋”三个大字,心里更奇怪。   卫母急忙解释,“老公,这都是乔语环的资料,我觉得东子既然那么喜欢这姑娘,也许咱们有必要再了解了解。”   卫父哼了声,“不喜欢就别勉强,回头我有的办法让东子明白,这个家谁才是当家作主的人。”   卫母噗嗤一声笑了,拍了丈夫一巴掌,“好了啦,人家跟你说正经的。”   “我说的也是很正经的。他这臭小子,十一二岁就弄个童养媳回家要咱们帮着养,咱帮他养了这么多年媳妇儿,他竟然让人家在结婚典礼上把人抢跑,还称什么全国最强特种兵,真是丢尽我老卫家的脸。瞧瞧,现在胡乱带个女人回来又说要我们承认是儿媳妇,越来越不像话了。他就是被咱们给惯坏了,这回,说什么我也不会同意!”   最重要的当然还是因为儿子把自己老婆给气着了,当然这一点卫爸是不会明说的。   卫母知道丈夫是心疼自己,才会从头到尾都顺着自己的心意,她要不喜欢,他就不喜欢,她要拒绝,他就拒绝到底,帮她把前后事儿都抹平了。   得夫如此,妇复何求?   “老公,你听我说。”   “小芬,你先听我说个好消息。你还记得京都科学院的秦老吧?他可是咱们川省第一个荣获院士的自动化机械专业的顶级专家。今儿我碰到秦老,听说他那个在美国留学,任职于航天部的自动化机械专业的天才女儿秦汐,就要回国了。你还记得小汐吧?”   卫母点头,“我记得,当年大院里所有女生都被卫东侯警告不准欺负雪儿,不准骂雪儿是没爸妈的孩子,只有汐丫头胆子最大,不买东子的帐。为了妹妹秦露,跟东子打架。那会儿她就会用木头做些小机关,把东子打得鼻青脸肿,东子还乖乖向秦露道歉来着。”   卫父听妻子这一说,心里更乐了,“你说的对。当初我就觉得,小汐这丫头能治得住东子,而且性格也很开朗直率,最重要的是她喜欢搞研究,比起一般的人更耐得住寂寞,这做军嫂就是要心性坚定,哪能像那个乔语环,三摇四摆的被咱们一为难就退缩了回去?我觉得还是小汐最适合咱们东子。回头等人回来了,咱就安排他俩见个面!”   卫母着实一愣,没想到丈夫把自己之前想好的事儿都办好了。   可是打卫东侯那晚在她床边吐露心声后,她就有些犹豫了,早上听到乔语环打的那通电话,她才弄来了这一桌子的材料。   “老公,我看乔语环的大学档案里,有些奇怪的地方。她十八岁考上大学,由于家境十分困难,申请过助学贷款。为了交起第一年的学费,她还偷偷跑去卖血,后来被师长发现,就给她行了方便,让她顺利拿到了贷款。可咱们儿子不是说他在乔语环十八岁时就包养了她做情妇,她干嘛还要多此一举……”   卫父说,“也许她是在卖血之后才遇到咱们儿子的,以后就没这么折腾过了呢!”   卫母摇头,“不是,如果真这样,学校应该会取消她的贷款。但她在校求学期间,的确一直坚持打工,从来没断过。最后一年好像参加大赛得了奖,就没有再要助学贷款,把贷款让给了其他困难生。”   卫父不以为然,“你这些资料都哪来的?可不可靠啊?万一是她的障眼法呢?现在的女人为了攀个豪门巨富,弄虚作假的可多了,你别被他们给骗了。你平日都在家待着,这些人心险恶接触得少。得了,这事就我来办,保准让你满意,你就别多想了。”   卫父拣起桌上的东西,要收进袋子里,卫母忙说,“老公,这资料也许有出入,可是我相信多数应该都是真的。毕竟,一个人要装一时还可以,但要装那么多年,城府这么深,她一个十几岁的姑娘恐怕没那种能力。”   卫父眼一瞪,“奇怪,你现在怎么开始为她说起好话来了。这些资料……你是找他给你弄来的?难怪……我说你怎么突然就变了,原来还是为了他。我听说他最近升了学校的校长,两会时还成了人大代表,混得很不错呢!”   卫父说着口气变了味儿,揽了资料塞进袋子里,起身就想往垃圾筒里扔。   卫母好笑地拉住人,“老公,这都多少年了,咱们孩子都快结婚了,你怎么还吃这种陈年老醋啊!”   卫父嘴一抿,“就是因为是陈年老醋,才会酸死人!”   想当年,他要是从部队晚回来一步,他就没现在的老婆儿子了,他能不醋嘛!   ……   话说卫东侯跟踪语环和北靖约会,在半路上碰到了一个熟人,就被直接拖走了。   “东子,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去《1978》,不醉不归,算是我帮你追老婆的回报。走走走!”   杨湛也不知打哪儿钻出来,拖着卫东侯就走,等卫东侯挣扎出来,语环和北靖已经不知跑哪儿去了。   他郁闷地重重一哼,反拉着杨湛就跳上了一辆出租车。   “东子,我有车。”   “师傅,《1978》,五分钟到给你五百块红头钞!”   “两位爷儿,你们就是给我五十万,咱也开不出这速度。”   “那好,我给你五十万!”   “东子,你受什么刺激了?”   “妈的,阿湛,借我五十万支票!”   “唉,我这里只有瑞士本票,没有通行支票。”   “一样。”   “呵呵,那好啊,我要五成利,你愿意我就借。”   “拿来!”   司机先生听得两眼圆瞪,两个男人神精兮兮地呛来侃去,一刻钟后汽车开到了那间形势特别隐蔽的酒吧。   “师傅,你超了三倍时间,这钱就通胀了三倍。”   一张十万面额的本票就塞了出去。   杨湛回头拿三百块跟师傅换了回来,师傅还觉得遇到了个人模鬼样的神经病,却不知自己一下就损失了一百多万RMB。   “一打血腥玛丽,爷要喝到死!”   “给我一瓶果汁儿,我看着他,免得死在你们家店里触霉头。”   “喂,杨湛,你他妈是不是哥们儿!”   “我他妈就是当你是哥们儿,所以等你死了给你收尸呢!”   “靠,现在的人哪,心真黑!”   “女人心么?”   “不是,女人那心啊,看起来像玻璃容易碎,其实比钻石还他妈硬,疼死个人!”   砰,铿。   很快两人身边就围了一圈儿空瓶子。   “东子,你不是求婚又没成功吧?之前说的好好的,怎么又黄了?”   “我靠,谁说我黄了,妞儿的钻石心明明就放我这儿,她偏就是不承认,我说这些女人怎么那么别扭啊,气死个人!”   得,这哥们儿真醉了,已经“死”了五六遍了。   “东子,也许你该好好想想,这里面到底是谁做得不够?或者,还有外在因素没有解决,才让你们总是误会重重?”   “我还没做够?我,我就他妈快变成小白老鼠被人关起来了,还不够?!我是求也求了,跪也跪了,自虐到就差自宫了,还不够?我靠,什么外在因素?回头让我查到谁敢动我家女人,谁杀了我的宝宝,我他妈非灭了他祖宗十八代不可!”   得,这哥们儿已经醉得语无伦次了。   杨湛仍慢条斯里地喝着他的果汁,说,“你还能去查杀人凶手是谁,灭人祖宗出恶气。我是明明知道凶手是谁,却无法动手。”   卫东侯回头一看,扑了上来,“好你个杨湛,你太不够朋友了,哥们都喝得快死掉了,你还搞这种小学生喝的鬼东西,啧啧,靠,果汁,真难喝!来人,给这傻蛋一瓶XO!”   那只扬起的手就被杨湛按下了,“东子,我从四年前开始就不喝酒了,酒会误事!”   更会误人,误了一生幸福,谁还敢让这穿肠毒药入喉?!   “误,误什么事儿?对了,我记得当年你不是也泡了个小公主么?那姑娘虽然没我家环环白,可爱,身材好,脾气还辣得跟什么似的,呛死个人,简直就是个大炮仗。”   杨湛苦笑,“是呀!我就是醉死了,才让我妈把她肚子里的孩子给打掉了。还是因为我醉死了,才没能追上那辆汽车,让它把我的一切都带走了。现在成了部工作机器……”   “阿湛,原来你不喝酒,是因为你已经死了四年多了!”   “……”   “来,为咱们这些活死人干杯!”   铿——   辛辣的液体滚入喉,呛鼻的酸意冲上眼。   最后,半醉的杨湛扶着醉死的卫东侯上了车,虽然卫东侯看起来很糟糕,不过到底是特殊非人类体质,脚步竟然比杨湛稳。   分手时,杨湛对卫东侯说,“东子,如果我是你,还能看着人,她还愿意跟你说话,接受你的好和坏,那我就绝不会放手。怎么着,你小子可比我幸福多了,我现在连人还活不活在这世上,都不知道啊!”   人世间最遥远、最痛苦、最无法承受的距离,应该是生离死别。   回到卫宅后。   “哎呀,这,这孩子怎么弄成这样儿啊!”   “妈,快让他爸扶他上回房去。东儿……”   “别管他,这臭小子就该受点苦头,才知道什么叫王道。什么不学,竟然跑去跟人酗酒,没出息。”   “别骂了,这人都这么难受了。你们男人都给我消停点儿!”   “东儿,东儿,你别吓妈妈呀……”   难得卫家被闹得一阵鸡飞狗跳,卫东侯终于被自家老爹扒了个精光,丢进了那间原来黑白灰格调,现在却铺满了橄榄绿的卧房。   “这,这些东西什么时候弄上的,不像他的格调?”   卫爸进屋后,也诧异了一下。   卫老太爷把儿子拉了出来,说,“那是语环六年前的东西。”   卫爸脚步一顿,目光一一扫过屋子里多出来的那些绿意,他也是军人出身,对那橄榄绿也拥有一生难忘的独特情怀,心里也不禁微微动了一动。   ……   下班时间到。   “哇呜,宾利小跑,对,红色法拉利!”   “今天的级别比上次更高格儿呢!”   “我看看,呀,银色宾利上是蓝色妖姬,真有格调。哦,红色法拉利上面是香水百合,太浪漫了。”   “女主角,我们的女主角呢?!”   装修办里几乎所有的人都跑到了窗户边儿,对着楼下的盛况指指点点,各种评说,激动得仿佛自己就是女主角,连带着还在谈生意的客户也被影响,跟着一块儿看稀奇。   语环听到风声后,仍慢条斯里地收拾着准备带回家加班的资料。   “语环,你这是怎么坚持下来的?红三代,PK温柔的海龟高富帅,要我能遇到这么锲而不舍,还天天拿着求婚戒指来蹲点儿的好哥哥,我立马洗尽铅华,做太太。”   雷小古正倚在窗口,两人的办公室刚好拥有极佳的视野环境,把楼下的盛况尽收眼底。   语环抬头一笑,“真的?”   雷小古夸张大笑,“哈哈哈!当然是——蒸的,一嚼就他X的化得没渣儿的蒸蒸糕!”   语环说,“哎,没办法,我也是被逼出来的。”   雷小古问,“今天你准备选谁?上次是北靖哥哥,这回轮到卫东侯了吧?”   语环不置可否,“看心情吧!”   雷小古夸张得欺过来,“环儿,我发现你越来越有品了。姐真佩服你了!”   语环也不客气,“小古,其实呢,女人除了要应当地矜持以保持神秘感外,还要同是保持一个以上的追求者,更能体现自身价值。”   雷小古不以为然,“哼!才不要。姐现在就是单身主义,不需要任何雄性动物作跟班儿。”   同时,楼下。   男人们的争斗依然进行中。   在外人眼里,两人隔了足足七八米远,中间来来往往的下班族,要交流也是不容易的。   不过对于两个非人类来说,毫无障碍。   北靖淡笑不变,“卫东侯,我以为你真的选择直接阵亡,光荣为国了。”   卫东侯冷笑,“北靖。欧森,我们炎黄子孙的优良传统,像你这种外黄里白的香蕉人儿,根本无法领会其精髓。就算我真的阵亡了,我的英魂也会一直跟着环环,保护她不被那些恶心的妖魔鬼怪骚扰。”   “呵,我以为咱们现在应该同属一类。”   “呸,谁他妹跟你是一类的,你别往自己脸上帖金。”   “果然幼稚。连事实都不敢面对的男人,我很怀疑他是否能给语环真正的幸福。”   “比起一个上百年寿成的老怪物,咱们的确是嫩了点儿,没办法,命运!”   两人无声无息地互相抬杠,呛个没完,各自抛出宣战宣言。   卫东侯:战士勇往直前,绝不退后一步!退,就是背叛,只有死。   北靖:婚前多相处,多沟通。婚后多包容,多体谅。这才是最好的两性相处之道。   两人的心声主题是一样的:环环是我的老婆!   那个时候,楼上的女人们八卦情节纵深发展。   财务经理瑶姐都激动地八到了语环的办公室里,挖真相,一进门就听到语环的“神秘感和价值观”之说,交口称赞。   “语环,姐姐以前真是小看你了呀!想你进公司不过三年,一直不谈朋友,公司里的人都以为你,咳,没想到你这不过半年多时间,就从情场小菜鸟,迅速成长为继上世纪初大才女林徽音之后,玩转经典三角关系的新时代乔楚!了不起啊,了不起。佩服啊,佩服得姐姐五体投地。”   雷小古奇怪,“瑶姐,林徽音的名字听着好熟,这谁呀?”   瑶姐属于上一代人,自然对这些近代才子才女们更为熟悉,当即做了个机会教育。   “连林徽因都不知道,你还好意思去列什么独自偷欢?!听姐姐给你普及普及……”   林徽因是近代史里有名的大才女,大建筑家,史上超有名的那位浪漫诗人徐志摹也曾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当然,比起徐大少那堪称浪漫的情史,以及略显得有些混乱的婚姻状态来说,林徽因的恋情和婚姻更算是当时令人艳羡且十分幸福的范本。   林徽因嫁给了当时的一位变法英雄的儿子染思成。两人由于家住极近,学的都是建筑系,拥有共同语言,情趣相投,日久生情。同时,林徽因也认识了当时哲学界的才子金岳霖,金岳霖对林的人品和才华十分赞誉,十分呵护,两人也成为无话不谈的好友。有时,林梁二人吵了架,林还人找理性冷静的金岳霖,金都会给予林理性的帮助和情感的包容。   在林徽因和染思成结婚前,林徽因曾很沮丧地告诉他,“我苦恼极了,因为我同时爱上了两个人,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梁思成第二天告诉林徽因说,“你是自由的,如果你选择了老金,我祝愿你们永远幸福。”   林徽因最后嫁给了梁思成,并感动万分地对梁思成说了一句能让世界上所有男人都无法拒绝的话,“你给了我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我将用我的一生来偿还!”   林徽因最后又将这些话转述给了金岳霖,金说,“看来思成是真正爱你的,我不能伤害一个真正爱你的人,我应该退出。”   从此三人为友。   听到这里时,女人们不约而同都发出了齐声赞叹。   “唉,你们说,这样好的男人哪里找啊!”瑶姐被自己说的故事又感动了一把,“最难能可贵的是金岳霖为了林徽因终生未娶,还在林徽因的追悼会上写下了”一身诗意千寻瀑,万古人间四月天“的著名挽联。这辈子要是哪个男人肯为我做到这一点,我就是死也瞑目了!”   语环急忙打断,“瑶姐,咱别发大梦了。我可不是什么大才女林徽因,我现在只想好好做事业,暂时不想谈婚论嫁!”   雷小古却激动了起来,“环环,你没发现,这个温柔体贴敢于以退为进的梁思成其实就是卫东侯嘛,前几天他还主动退出让你跟北靖哥哥约会来着。你不也说,北靖为人非常冷静,理智,而且还是建筑大师,跟你也是一个专业的,不正是金岳霖的代表嘛!哇呜,环环,你前世说不定就是林徽因的转世,今生才会……”   “去去去,别胡说八道。人家金老是哲学家,逻辑学家,不是建筑师啦!”语环摆摆手,迅速收拾东西走人,“再说了,我今年是本命年,从年头开始到现在都一路带衰。现在躲小鬼都来不及,我可不想再给自己没事儿找事儿了。拜拜!”   雷小古追上来,“环环,祝你今晚驯兽成功。”   “小古,你要去哪儿?不会是又……”   “姐要独自去偷欢!”   语环想再开导一下好友,哪知这人就溜没了影儿。   她回头想叫方臣去追,方臣摇头表示自己的责任是保护语环,雷小古不在职责之中。   最近几日,也一直没看到郎帅了。   出了大楼门,语环看看两人,两人立即迎了上来。   语环心下仍有些小打鼓,深吸了口气,宣布,“我想,为了公平起间,你们一人一天,轮着来吧!也免得……浪废了这么漂亮的花儿。”   卫东侯立即上前一步,说,“语环,那香水百合不是我买的,是我在网上跟着台岛的折纸小天后学的。”   语环闻言眼神儿一亮,“真的?”   卫东侯立马把花抱了过来,给女人检验,听着女人发出的阵阵惊喜赞叹,回头扔人了北靖一个大大的得意眼神。   北靖眸色一沉,上前向语环道了别。   “语环,希望你今晚玩得愉快,当然更希望你不要跟他发生任何非法关系。”   “呃,北靖,再见。”   “好,明天见。”   卫东侯冲着北靖的背影挥了记拳头,语环回头时,急忙收回了拳头,说自己就那个穴位按摩还有不懂的,今晚专门来请教。   “那好。我教你摩擦,你教我折百合花。”   “没问题。”   两个小时后,语环抱着百合花和卫东侯道了拜拜,卫东侯将人送到电梯门口便离开了。   上了车后,他看到房间的灯打开,女人捧着花瓶插花的影子,良久,才离开。   很快,汽车停在了河边,那里已经早等着一辆银色宾利,车上走下来的人霍然正是北靖。欧森。   “找我来有什么事儿?你没趁机又摸进语环的房间,偷鸡摸狗?”   “去,我找你来是说正事儿。”   “如果你要说的是语环的人生安全的话,大可不必。你派的保镖,还有那个陈警官的便衣,再加上我暗中安插的族人,如此三重保护,语环的安全绝对没有问题。”   卫东侯转头看了眼北靖,平日看起来那么温柔的人,此时却是浑身冷锐气质,让人不寒而栗,哪里还有半点好好先生的模样。   “也许,我该提醒语环,真正应该防的是某些人面兽心的家伙。”   “好,你尽管去提,我随时奉陪。”   “北靖,你就不怕?”   “你都不怕,我怕什么。这样也省了我一直纠结,到底什么时候告诉语环。夫妻之间应该保有最大限度的知情权,我并不想骗她一辈子。”   卫东侯沉吟片刻,转身就走,“我顶多再撑到房地产交易会完就必须离开了,不管怎样,之后她的安全你有责任。要是抓着那个幕后,不用管那什么警察法律,直接干掉不解释。”   北靖双手抱胸,看着卫东侯炫丽的法拉利在夜色中画下一个漂移的光弦,倏地一下很快消人在眼帘中。   恰时,电话响起,里面传来艾瑞克的声音。   “老大,已经查到那个肖一飞的底细了。他曾经在黑四少手下干过段时间,因为不服管,但又曾立过大功,四少给了他一笔钱,把他驱离了碧城。高珩认的大哥霍天是黑四少罩的。虽然没有收编肖一飞,不过看在肖一飞曾经立的功,也给肖一飞留了几分薄面。”   “你说是高珩干的?”   “不,我听到肖一飞给一个叫活梅的女人打电话。本来我想查通话资料,没想到肖一飞竟然还是个电子天才,骇客技术一流,把这些罪证都抹得干干净净的,暂时还没能确定这个叫活梅的女人是谁。不过只要跟着他这条线,他迟早会露出马脚的。”   话梅?这个名字听起来好像挺熟悉。小女人曾经跟他提过……   北靖脑子迅速飞转,下令,“先看着人就行,别打草惊蛇。另外,语环生世的问题放在第一位,尽快查出来,她的父亲到底是什么人?”   ……   临近房地产交易会,语环和雷小古也越来越忙,约会通通都推掉了,晚上更多的时间泡在了展馆里,马不停蹄地忙着布置自己的展位。   这是交易会开展前的最后一晚,不少人都在做最后的准备,整个馆场里都十分忙碌,人声鼎沸。   雷小古好不容易调整好了背板模型图,以手打扇,喝着水欺到语环身这,“环环,今儿卫大少送了晚餐来,夜宵该轮到北靖哥哥了吧?你猜猜,今儿他会送红茶,还是咖啡,或者哈根达斯冰淇淋?哦,真是热死了,这空调到底什么时候修好啊!”   一把扇子塞过来,语环抹了下额头的汗水,继续拼自己的沙盘模式,似乎毫不受气温影响。   雷小古继续抱怨着。   不大会儿,听到一声激动的叫唤声。   “呀!北靖哥哥的夜宵凉饮到了!”   雷小古急忙迎上去,哪知道撞上的却是自家老总,众人的眼神儿都沮丧地收了回来。   “语环,好消息啊,天大的好消息。”   老总叫了两声,突然又打住,走到展位最里间儿,才神秘兮兮地说出消息,“刚才我从董事长那里得到好消息,语环你的东篱小筑顺利晋级前三强,有望拿到冠军奖。先不提奖金五万块啊,只要拿到奖,以后你就前(钱?)途无量……”   雷小古哆嗦,“老总,怎么不提五万块啊,这个当然要提的啦!”   “冠军?真的吗?”语环不敢置信。   “哇,环环,冠军呢!你得了冠军,咱们公司有什么好处啊,老总?”   以讹传讹原来就是这样来的,这八字还没一撇儿呢,都瞎嚷嚷开了。   语环毫不怀疑明天要是自己拿了个亚军,又该有一串八卦了。   老总压下众人的乱吆喝,压低了声说,“八九不离十哪!除了这个自由设计师大奖,听说房产局和国土局还从请了个超级建筑大师亲临,听说这个大师也是想来找一些不错的新项目做投资,组委会为了照顾这位建筑大师的需求,特意增加了一个新项目展示的流程。环环你把新项目的沙盘做得这么漂亮,赶明儿个只要往台上一摆一站,来个精彩背书……   我说小古,明天你可别给我玩突槌了啊!这次的活动只要咱们能顺利再招到一笔资金,即时跟岚阳集团的合作就更有底气啦!”   语环越听心里也越激动,“老总,你放心,我们今晚加班也要把背书再好好研究一下。”   “好好好。语环,要是这次公司新项目能顺利上马,你就是这个项目的重要执行人,可以好好锻炼一下,走上职业经理人的道路,不用再局限于小小设计室,未来就是打理一家大公司,这也是一项重要的资本和经验啊!”   “老总,我明白,我们会好好干的。”   姐妹两十指紧握,雄心勃勃,斗气高昂!   老总鼓励完员工们,又宣布代表董事长慰问所有工作人员,很快就有人送来了精美的寿司和大酱汤当宵夜,又算了一笔加班工资,乐得众人继续顶着满头大汗,继续加班。   临近十一点时,一股凉风从众人头顶飘下。   “我的妈呀,空调终于修好了。”   雷小古揭去一脑门子的汗,喘着气一屁股坐在废弃的沙盘泡沫原料上。   方臣正好温了热毛巾来,看到女人极不为雅的坐姿,春光外泄了都不知道,急忙冲上前挡掉了看好戏的家伙,将女人一把从地上拉了起来,热毛巾盖脸。   雷小古不明所以,就觉得方臣多管闲事儿,又给杠上了。   语环看着直摇头,拿着最后几块模型板安装,突然头顶的灯光急闪了几下。   “怎么回事儿啊?”雷小古一把掀开方臣,朝天上嚷嚷。   众人抬头就看到一个水电工爬在灯架子上,吆喝,“不好意思,灯光走线和空调线打架,正在处理,很快就好。”   众人的事情也差不多弄完,纷纷告辞离开。   “哎,你们先走吧,我马上就完了。”   语环和同事们道了别,回头继续琢磨模块的安放位置,总觉得不是很理想。   雷小古抱怨,“还有这么多活,你就放那些家伙回家偷懒去啦?”   语环摇头笑笑,无所谓地说,“已经很晚了,事情也不是很多,我一会儿就能弄完。”   雷小古不满,“环环,你这经理也太好说话了。他们这些人能参加咱俩的项目,那是跳进了聚宝盆呐,居然还偷油摸鱼。”   “没关系啦!我比他们更熟悉,速度也快。要他们一直驻在这里,也是浪费时间,没什么效率。不如好好休息,为明天的开展养足精神。”   雷小古还是为语环打报不平,因为语环最近时运太好,让公司里不少人眼红妒嫉恨了,一面讨好的人多,但心里揣着小九九,不时地给人使绊子穿小鞋的也不少。她就是怕语环性子太善良好说话,死活也要挤进来做个左右护法,以防万一。   回头,雷小古一看到方臣,郁闷无处发就拿人当受气包了。   “你不说是语环的保镖吗?你不好好帮语环,管我干嘛,你说啊,你说啊,我要你多管闲事儿,你还不是咱们公司的人员呢,你给我退后,退后,退出我们的展位,退退退,哎……”   雷小古使力推人,凭她那柴火式的小胳膊小腿儿,哪里顶得过肌肉发达的解放军同志,这没把人推开,自个儿就倒了回去,双手在空中乱挥挥。   方臣要上前来救,却又被雷小古刚才砸出来的东西绊到脚。   雷小古瞪大眼摔了下去,但却没感觉到疼。   “咦?”   这下面的垫子怎么是热乎乎的还有弹性呀?   “你摸够了没?重死了,快起来。这才几天没见,都长啤酒肚了?!”   许久未闻的声音从身下传来,竟然是郎帅当了人肉垫子。   雷小古一蹦起来,故意拿后肘拐子撞了男人一个闷哼。   “郎帅,你怎么会在这里?”雷小古立马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   郎帅站起身,神色有些阴郁,眼神却很平胸地看着雷小古,说,“交易会后,我可能要回部队了。去你公寓找你,哪知道你还没下班,就过来看看。”   雷小古脸色一沉,冷哼,“我们都分手了,姐不稀罕你来看。”   郎帅苦笑,“行了,哥稀罕你成了吧,咱们今天就别吵了。你还要多久才完?饿了没?我带了你喜欢的那家的肉包子,香菇鸡肉馅的,还热着。还有你喜欢的三点一刻的奶茶,温水泡的……”   “我不饿,我不要,我不吃,我不喝,你走!”   长长的叹息,在已经安静的展厅里响起。   雷小古微微抖着肩头,一直用力吸鼻子,好像极怕什么东西又从身上掉落,小拳头握得紧紧的。   这该死的男人,为什么总要挑这种时候出来折磨人家?   浓浓的包子香,淡淡的奶茶香,阴魂不散似地绕上了她的鼻尖儿,瞬间让她那些伟大的了不起的雄心勃勃的坚持,化为乌有。   “你,你怎么不现在就滚啊!郎小帅,你这个王八蛋,混蛋,臭包蛋,我恨你。”   “小古,你瞧,你累得眼睛都流汗了,快擦擦。喝点儿奶茶,补充水份。”   看着两人又吵闹起来,方臣就像话剧背景一样,无声地退出了。   语环看着帮自己收拾东西,关上展位的方臣,不禁问了一句,“方臣,你选择退出了?”   方臣仍是沉默不语。   在语环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他又突然开了口,“不,守望也是一种爱。”   语环心头一怔,突然想起了自己的母亲。   虽然母亲因为想起父亲,常常偷偷哭。可是每一次,母亲和自己谈起父亲时,总是幸福得整张脸都在发光,非常非常美,母亲遥望着东方的眼神,也是一种守望的爱情吧。   “语环,还没完么?我这回算是体会到你们大陆老板的不仁道了,这简直就是剥削员工的生命。”   “北靖,其实我已经弄完了,正要离开。呵,不怪老总,只是得到一个好消息,我的作品可能会拿大奖,另外明天还会有神秘建筑大师前来找投资项目,我想把我们公司的新项目展示做好一些。啊,对了,老总说的那个神秘建筑大师不会就是你吧?”   语环双眼一亮,仿佛发现了新大陆。   北靖耸耸肩,帮女人拉过包包和一堆工具,说,“我倒希望是。不过要让你失望了,那个神秘大师是另有其人。”   “哦……”语环有点小失望。   北靖宛尔,“当然,我也是与会嘉宾之一。”   “真的?”   呵,这丫头可真容易哄啊!   两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大门外,而他们头顶的电灯师傅看着人都走掉后,抽掉了一根钢筋,又从连好的钢筋条上取下了两颗固定的螺丝,便很快离开了。   ……   隔日,语环一早就被闹铃吵醒了。   头天太累,实在不想起床得很,现在入了秋,天气凉快就特别噬睡了,可惜交易会开幕式设在九点半,不起不行,她可是未来的项目经理呢!   身体还懒着,但语环的精神很足。   恰时,她的门铃又响了。   看了眼猫眼儿,正是体贴地跑来送早餐的北靖。   “语环,不着急,我这里有组委会的贵宾证。现在路上已经进行交通管制了,我们可以一路畅通无阻地过去。”   语环说了谢谢,忙逃回屋里换衣服,呃,她还穿着睡衣呢,虽然北靖向一很绅士。   电话在这时候又响了,她一看上面的大头脸,立即接了过来。   “喂?”   “语环,你已经起来了么?”   “嗯,开幕式九点半呢!”   “不着急,为了迎接今天的一位大人物,开幕式推迟半小时。昨晚累坏了吧,你再睡个回笼觉也来得及。”   “真的?”   卫东侯的消息,让语环真正松了口气。心里更为好奇,到底是什么大人物,竟然能让政府主办的大会在临开幕时延后半小时?!   “语环,北靖在你那里吧?”   “呃……”   为什么现在两个男人都成了千里眼顺风耳了呢?   “今天玺奥集团也是主办单位之一,我也要出席。你再多休息一下,咱们待会儿见。”   “你,你待会儿到了应该是在嘉宾休息室吧?那你知道那个秘密大建筑师是谁么?”   “呵,我也不知道,如果你想见见大师的话,我可以帮你安排。”   “那个,如果是那位继贝大师之后获得普利兹克建筑大将的咱们国家的大师,我就见。”   “哦?他是你的偶像?”   “当然啦!他不也是你的偶像吗?”   正坐在自家豪华轿车里,准备去接偶像的卫东侯也愣了一下。   他身边的卫太后再也忍不住当贝壳,夺了电话就嚷嚷了起来。   “奶奶?”   “环环,奶奶今天给你助威来了。到时候你要拿了大奖,奶奶上台给你颁奖好不好?哦,不好意思呀?还是你想让东子给你颁奖?那奶奶就不夺人之美了。唉呀,老婆婆就是没有帅哥哥有魅力……”   语环失笑,“奶奶,人家没那个意思啦!”   这时候,语环觉得万事顺利,也许自己这次交易会真会助自己的事业更上一层楼,即时拥有了一定的名望,也许……   当语环赶到现场,来到自家的展位时,不期然地又撞上了个冤家路窄。   “乔小姐,真不巧,本来以为没希望了,没想到最后柳岸花明又一春,咱们又成了邻居。承让,指教!”   语环和雷小古等同仁,不可思议地瞪着大门角落,那处之前还放着一人高的青花瓷瓶做大厅装饰的位置,突然就多出来个小展位,展主霍然正是高珩的公司。   她立即感觉,自己本命年的霉运,好像还没走到头啊!   正文 93.福兮,祸兮,会场大比拼   93.福兮,祸兮,会场大比拼   “语环,这里我就不能陪你进去了。”   “北靖,谢谢你,我可以自己去的。”   语环一边向人道歉,一边掏着自己的大包包,被展会现场的热烈气氛影响,紧张又兴奋。   北靖看着女子刻意装扮后的精致小脸,伸手捋过一丝调皮的乱发,眼神温柔,却又有一丝莫名的沮丧。   “其实我也想陪你进去,不过,待会儿我要做评委,让人发现我因公循私毫不避讳就怕给你招麻烦了。”   语环表情一僵,竟然没想到这一茬儿,“北靖,你,那个自由设计师……”   北靖故意神秘地笑笑,没有再多说什么,将语环交给了正好出来找人的雷小古,挥挥手就从另一个嘉宾通道离开了。   语环却禁不住想,难道卫东侯在备展期间基本从来没主动出现过,只让人送茶水饭食,各种问候,也是为了避嫌么?   当然,这时候并没人回答她,雷小古一脸急色地拉着她到了自家展位,朝着斜对面的大门那一指,突然出现的展位里,一个称不上熟悉的人就走了过来。   高珩?!   “乔小姐,多多指教。”   “咳,高总,您太客气了。”   语环觉得自己脸上的肌肉都有些僵硬了。   高珩却笑得几分儒雅帅气,眼神从头到尾打量了眼前的女人一眼,心底各种不屑。   两人虚与伪蛇一番,便各自归位。   回到自己的展位后,语环立即发现了自家公司的问题。   她太相信卫东侯了,加上头晚的确太累,也就晚了一步,哪知道其他人都不知道这茬儿,提前到了场,这会儿私下里似乎就对她有些小意见,三五一堆地挤在一起发传单说小话,对她早前的安排也没有多大反应。   她心里很后悔被卫东侯松懈了精神,不过随即又打起精神,暗暗自省了一番后,决定以身做责,重新树立自己的威信。   语环先向众人道歉认错,重新摆好POP海报到更好的位置,便忙着拿出资料,开始分发给已经进场的普通观众。   雷小古凑到语环身边,八了八高珩,“语环,你怎么这么晚才来啊?不过大会的开幕式推后了半小时,倒也没关系,就是刚才把老总急坏了一把。   哦,最可恶的还是这个高珩,也不知道组委会是不是故意推后半小时给他们时间搭场子。太可笑了,竟然在那儿插了个位置,他们的资质根本不够嘛,也不知道又耍了什么手段……”   语环当然知道这半小时不可能是为了给高珩搭台子用,不过这心里因为卫东侯的那通电话,还是挺波动的。   “小古,你昨晚没睡吗?这黑圈也太明显了,红血丝好重啊?”   “没啥,就是睡晚了点儿,很丑么?我再补点粉。唉,这BB霜根本不够看,还是得扑粉才行。”   语环看着好友明显憔悴的面容,有些担心,看了看一旁的方臣,想要走过去问问情况,哪知两个打扮妖娆的公关小姐捞过界来发传单,人高马大的个儿就把娇小的语环撞到一边。   男同事看到,立即过来帮忙清场子,就跟那两个妖娆美女杠上了,两女皆着极为清凉的紧身包臀装,这风格直赶上时下最流行的名车车模了,那两团白生生的“胸器”大杀四方,惹来不少看热闹的群众,使得周围场地人气爆点。   两女仗着这般“身体优势”,就对男同事各种挤兑,倒惹得男同事不好意思起来。   正在这时,一个模样俏丽的短发女孩端着一盘子的奶茶,从后方钻了过来。   “哎,让让,请让让,开水过道,小心被烫啊!让让……”   语环正想再叫两个女同事来帮忙对付这两个捞过界的“人间胸器”,回头就看到黑色蕾丝胸器故意开臂卖怀,惹得一群男人朝短发女孩的前道上涌去,生生将人家回展位的大道给堵了。   “喂,小心点儿啊,后面有人!”   语环来不及叫人,急忙插了过去,挡住涌向女孩的人群,两人同时被挤向一边。   “喂喂喂,你他妹的眼睛都长头顶儿了嘛!没看到后面有两姑娘,什么眼神儿啊,都落乳牛堆里了嘛!让开让开……”   雷小古回头补好妆就看到一群色狼差点把娇小的语环给踩了,拿着演讲用的麦克风大吼一声,就冲了进去。   “呀,环环,这,这是开水吗?你没烫着吧?我说方臣这小子怎么也好好看着你,让这堆臭流氓瞎搅和。”   “小古,我没事儿。方臣已经帮我挡了,不过这里人太多了。”   语环指了指身后,雷小古一转眼,果然看到方臣早就挡在后方,只是因为开幕式推迟半小时进行,导致入场参观的群众也越来越多,当然最夸张的还是现在的商家为了拉人气,弄了太多“人间胸器”,搞得现场一片混乱,不知所谓。   “不好意思,让你们烫着了。来来,先到我们展位来,我让人叫保安过来维持秩序,哪能让这些女人瞎来坏了规矩。”   短发女孩拉着语环和雷小古就近进了自家展位,恰好跟语环家的展位就在两隔壁,均是位置相当好的大展位,布置比起别家更为气派惹眼。   雷小古跟着哼骂,“现在可真是无奸不商,伤风败俗没下限哪!”   短发女孩附合,“可不是嘛,真是恶心,为了几个钱扯胸卖怀的没半点儿羞耻心,就是因为有这些女人,咱们女权运动才一直发展不起来。”   两女这你来我往,臭味相投,很快就产生了惺惺相惜的革命友情,握手结为盟军。   “你好,我叫杨颖,搞橱窗设计的。”   “雷小古,我和你的救命恩人乔语环,都是做室内装修设计的。”   语环正瞪着杨颖身后大大的公司简介背板,惊讶不矣,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仔细想想也意外。   雷小古还没发现,晃了眼当前展位布置的风格,大赞,“小颖,你叫我小古吧!你们家展位真是大气,越看越漂亮,咱家跟你们一比就显得好小家子气了。”   杨颖调皮地吐吐舌头,指了下自己的领导,悄声说,“什么大气啊,老气还差不多。其实吧,我更喜欢你们展位上的那种朝气蓬勃。”   两个女孩互相恭维得笑了起来,颇有些英雄相见恨晚的惺惺相惜。   语环惊讶相问,“小颖,你是岚阳集团的,杨湛就是你们公司的……”   “我大哥!”杨颖倒是不避讳,就把自己身份透露出来了,她接过方臣拿来的烫伤膏,悉心地给语环抹上,一边说着对不起,一边打趣,“其实我想搞个橱窗设计专位,可惜我那个哥哥啊,你们见过吧?对,古板死板得很,最喜欢挂在嘴边的就是,没有规矩……”   “不成方圆!哈哈哈!”   女孩们异口同声,大笑起来,革命友情迅速升温。   语环端着杨颖送上的奶茶,走到一个半开放式的小橱窗前,不禁流露出惊叹的神色,当看到角落上的一项布置时,也忍不住伸手做了个小小的调整。   “小环,你怎么想到把这个移开的?感觉好好多了,之前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呢?”   “小颖,我就是觉得该有点儿留白。真的好多了吗?”   三个女孩同时后退三大步,不禁沾沾自喜地互吹起来。   “呀,真的越看越棒呢!小颖。”   “呀,小古,你真是太有眼光了,小环的这一变,真是妙笔生花。”   “那可不,咱们家环环当年在学校里选修了橱窗设计,也拿的全优咧!”   “真的?小环,咱们以后多切磋切磋啊。”   “得了吧,等会再自吹自擂吧,咱该干正活了。”   语环打了眼色指向杨颖身旁的大领导,谢过杨颖的奶茶,迅速交换了名片,约好得空再聚,接着雷小古迅速离开了。   杨颖很喜欢语环和雷小古,之后抽空就跟语环交流专业知道,三人的专业都能触类旁通,取长补短,且性子也十分投契,很快就成了可以互吐心事的闺中密友。   ……   鉴于语环这方都属于黄金展位,人流量大,经主办方协调,那些人间胸器最后只能留在自己的小展位前散发传单,搔首弄姿。同时在大门口留下了几名维持秩序保持道路畅通的保安,进行人员疏导。   当这方情况正常后,大会开幕式的音乐响了起来,展厅正前的红地毯上相继迎来了市领导,地产大腕,助兴的地方小明星,主持人等等,镜头灯光不断闪耀,大会气氛也越来越热烈。   在此影响下,多数群众都跑去看开幕式了,刚才还显得很热闹的展厅里,一下子又安静下来。   语环正在跟一个外宾介绍项目产品。   雷小古听杨颖说有大人物来,就跟着跑去看热闹了。   “环环,让他们介绍啦,咱们去前面看看。听说来了好多大腕儿,咱不傍老板,也去瞧瞧呗!”   “你们先过去吧,等会儿抽空过来找你们。”   语环果断地决定在这种时间,自己更应该留在展位上,指挥全局。毕竟现在她现在身份不同,职责不同了,已经不像以前那样只是个自由的小设计师,她必须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带好自己的团队。   “那你快点儿哦!这可是难得一见的盛况呐。”   雷小古被杨颖附耳透露的内部情报逗得猫抓心,拉着人就一溜跑掉了,话说这两人年龄又很相近,小古只比杨颖早毕业一年,脾性更相投。   语环摇摇头,仍专心一意地给感兴趣的人讲解自家的项目优势。   与此同时,在她斜对面高珩的展位上,秘书从前面跑来,“高总,招商局的领导和副秘书长都到了,咱们最好现在过去,不然待会儿怕插不上位了。杨总那边也快到了……”   高珩还在布置展位,这是他临时接到杨湛通知得到的位置,虽然不太理想,但是已经比他初时想像的好太多了,他希望能尽可能地做到更好,遂没什么心思地摆了摆手。   “凭咱们的资质能挤进来布个位置都算不错了,那些大领导咱现在根本还没资格沾边儿,去了也是白费。”   “可是高总,之前夫人特别吩咐过……”   “行了,你是我的雇员还是夫人的雇员?把那块板子递给我。”   高珩接过板子时,目光又忍不住朝语环的方向瞄了几眼,那一身雪白职业套装的女孩,身材窈窕又不失丰腴,优美的颈项上系着一条绿色圆点小丝巾,整个人儿看起来青春靓丽,笑起来更是温柔可人,极具亲和力。   不少路过那个展位的人,都会忍不住朝语环看上两眼。   那眼神绝不同于刚才那些图热闹看稀奇的男人们,投注在妖娆模特身上的猥亵低俗,更多的都是欣赏,好奇,情不自禁想要上前了解一下女孩口中的环保项目。   的确,在当今这个时代,人们的生活水平不断提高,慢慢的更为注重自己的生活品质了。诸如环保这样的时代新名词,已经越来越受到人们的关注。其实,他理智上觉得乔语环选择的这个项目,是非常聪明且有前景的。特别是在之前被语环的东篱小筑设计给狠狠打击了一番后,他花不不少时间琢磨那个“环保建筑风”。   那断断续续传来的柔美嗓音,也让人觉得如沐春风。   女孩身上有一种让人极为舒心安然的气质,以及难能可贵的专业精神,十分吸引人。   高珩恨恨地心底想,他一个大男人难道还不如一个女人的定力了!乔语环都能专心一意地在此做解说员,搞推广,他也要踏踏实实地干好每一步,绝不能输给一个女人。   正在这时,语环的电话风风火火地响了。   “老总?什么,要我也走红地毯,这个,老总,您和夫人一起就够代表咱们公司了。设计师必须走场,真的吗?哦,那我吩咐一下,马上过来。”   语环不得不将资料交给了其他事,赶去前方的开幕式会场,因为老总想要趁机会把语环介绍给更多有权、有关系、有本事的行业大腕,帮助她扩展自己的事业版图。   她想,这会儿过去,也许能见到卫东侯和北靖,还有那个神秘的嘉宾吧。   语环又补了补妆,就离开了展位。   这方高珩一看,心下嘀咕,便也将东西一放,拉着还在纠结没能完成任务的秘书,也跟着去了前方开幕式会场。   语环一到时,就被杨颖和雷小古看到了,拉到了玻璃墙边,看热闹。   “小古,你看到咱们老总没?”   “看到啦,诺,那不是咱老总夫人嘛!不过老总太兴奋,又便密去了,嘻嘻,让咱们在这里给你接风,等他出来再大汇合。”   语环瞪了眼说话没禁忌的好友。   杨颖立马拉过语环,“环环,你们老总不在,我先给你介绍这些人啊,好多我都认识。不过我先申明哦,我可不喜欢跟这种人打交道。我哥才是个中高手!”   女孩们低笑出声。   生为杨家大小姐,虽然杨颖向来不喜欢家族里的那些应酬和人际往来,不过从小到大耳濡目染,对不少大人物也是耳熟能详,时常见面,段位级别可是非同一般的高了。   “那个是招商局长,喜欢围着裙子转,酒量特别好,瞧那肚子就是老白干喝出来的。”   “那个阴勾鼻啊,副市长秘书,一看就是个阴险狡诈的主儿,是不?这次我们家拿到一半主办权,这家伙狮子大开口,刮了我哥好多赞助款,比去年高出一倍呢!”   雷小古突然一叫,语环看过去。   杨颖一见刚刚走上红地毯的人,就来劲儿了,“这个香蕉人听说是这次几个赛事的重要评委呢,叫什么北靖。JOE,名字真奇怪,不中不西的。果然是香蕉人呐!长得人模人样的,不知道有没有被咱们的国情特色给同化,希望千万别像洛大师一样,在咱们这里兜了一圈儿,连个雨点儿都不打,就拍马走人了。”   杨颖一边感叹,一边评价,一边又极希望受过纯正美式教育的北靖,能够不畏国人的潜规则,选出真正的好作品。   北靖和艾瑞克一起走过来,举止优雅,气度不凡,照在身上的灯光也真不少,听得主持人介绍其身份后,更引来现场追问。   有记者直接问,“JOE先生,请问您觉得此次大赛,这三位参赛者,谁更有希望夺得冠军?听说这参赛作品里就有您家宅东篱小筑的设计师参展,您会不会循私投自己一票啊?”   周人都笑了起来,但心底却知道这问题的敏感性和尖锐性。   北靖只道,“你这个问题问得很好,其实我比任何人都期待我的宅子能得第一,我想大家都能理解吧?不过,这次大赛可不只我这一个评委,咱们还要听听别人的意见,现在可不流行一言堂了。哦,我看到咱们的主办者杨总来了,他也是评委之一,大家可以问问他,兴许能获得更多的内幕?”   聪明地将这烫手山芋一扔,北靖向众人欠欠身,立即离开了视野。   杨颖啧叹,“好家伙,这个香蕉人也不是省油的灯呐!够狡诈,够帅。”   雷小古故意暧昧兮兮地肘手,“小颖,你看上啦?不如让小环给你介绍,他们可熟悉得很哟。”   “去你的,这人再帅也没我哥帅。小古,你不说没男友嘛,我把我哥介绍给你,绝对的新好男人哦!我保证,我家湛哥哥从来不跟女人乱来。快看……”   ……   这目光一转,红地上走来的不仅有杨湛,还有一个更形高大俊帅的身影,正是卫东侯。   卫东侯一出场,周围的相机灯光似乎一下子爆涨了好几倍。   拦路提问的女记者尤其兴奋,前方负责报幕的主持人更为激动,双双步下长梯,上前采访,女主持人的一双画得大大的媚眼,不时地朝两个蓉城最有名的钻石单身汉,电力猛放。   不同于杨湛简单的黑色西装,卫东侯的西装面料光滑柔亮,上面还有偏光的龙纹印花,华丽的钮扣设计起了画龙点睛之用,格外高挑壮硕的身形裹在紧绷绷的衣料子里,就仿佛一头斯文俊秀的丛林豹,当之无愧地成为全场注目的焦点。   跟女人们躲在一边看稀奇的花痴们也不少,立马就荡漾起来了。   “岚阳集团的杨总是最佳型男不假,不过我还是更喜欢活力奔放霸气外射的卫总!”   “瞧瞧那肌肉,卫总一定经常参加体育锻炼吧?要是脱了这身衣服,一定更帅。”   语环低下头,暗啐,什么叫更帅,那根本就是更淫荡,好不好啊!   脑海里就闪起当初某男穿着豹纹内裤的骚包样儿,心里也禁不住偷偷荡漾了一下。   杨颖一听就沉了脸,“卫家这头自大的大沙猪有什么好呀!这回没急着揽主办权,却捞了最大的好处,你们看看,这场里场外所有的广告位都被他们占去宣传新楼盘了,别家都没有大广告位,真是狡猾透了。我怀疑,这家伙早跟那个阴勾鼻子串通好了……”   语环第一次听到对卫东侯这样的评语,觉得杨颖很可爱,这情况很可笑。   那两个花痴女一听可不乐意了,立马为自己的偶像辩驳,说这叫做精明的商业策划,哪是一般小商人懂的门道。   “杨总再强,可杨总也经常出现在报刊杂志上,已经没什么神秘感了。”   “就是,不管是身高,外貌,体形,还是气质谈吐,卫总更有型更俊帅,最重要的是他一年也就出席这种公众活动两三次,连五根手指头都数得出来。”   说来说去,也就是物以稀为贵了。   事实上,真正知悉卫东侯的正职是人民解放军特种军官的人,也仅是在一个极小的圈子里,对于这些普通的小市民当然是不可能晓得这种内情。   杨颖却不以为然,大肆埋汰卫东侯以前在八卦杂志上的绯文秩事。   但这毫不妨碍女人们的犯花痴,“这长了眼儿的人谁看不出来,要不是卫总今年让了杨家一步,他们哪能拿到主办权啊!说来说去,还是卫总更厉害,更爷们儿。”   杨颖一听就恼了,差点儿跟两女大打出手,连忙被雷小古和语环拉走。两人有些尴尬,没料到杨颖那么不待见卫东侯。   “耶,他们还请了童星的么?这小鬼好漂亮啊,比加斯汀还要酷耶!”   雷小古一句话,立马把女人们的注意力又转了向。   杨颖却一眼看到了男孩身后走下车的人,顿时瞪大了眼,“老天,帝尚集团的董事长居然也来了。乖乖的家伙,这人比部长大人还难请,组委会的人这回面子可大了呀!他们一家都来了吗?咦,怎么没看到他们家的天才少女总裁呢?”   雷小古不解,询问真相。   杨颖扔来一个不上道的眼神儿,就要来个百度式知识普及,不想突然不吭声儿的语环低叫了起来。   “老天,是向大师!”   “什,什么向大师啊?”   “小古,你连他都不知道嘛!”   “他很有名吗?这位老总虽然头发有些花白了,不过保养得真不错,这要放在十年前,风采应该不亚于卫东侯那家伙,越看越帅啊,难怪能生出这么漂亮的儿子。”   “去,胡说八道什么。老天,我要去要他的签名,如果能合影就更棒了,估计他肯定不答应,唉,听说他很爱自己的妻子。哦……真没想到,主办方竟然能请到他这个神秘嘉宾,哦,不行不行,我一定要想办法跟他握个手。”   另两个跳蛋儿似的女人看着语环手舞足蹈的模样,不知所谓地耸了耸肩。   语环发现朋友们竟然毫无反应,觉得自己的偶像的光辉形象受到了侵犯,十分不满地训斥起来,“你们竟然连向予城都不认识嘛!亏你们还学的是建筑设计专业呢!他可是咱们的民族骄傲哪!全世界,除了那位身在美国的华裔建筑设计的贝大师,就只有他获得过普利兹克建筑大奖,这大奖就是建筑界的诺贝尔奖的级别,代表全球建筑行业最高水准的金字招牌。”   两女同时捧脸叹息,“小环,人家是建筑师,跟咱们的装修设计和橱窗设计差太远啦!有什么好崇拜的。”   两女同时点头。   语环却不以为然,“切,你们懂不懂啊,向予城不是香蕉人啦,向予城是咱们的国家的国宝。向予城在碧城主持建设的那个节能环保型项目,也获得了世界环保建筑大奖,可棒了。我去看过,那里的空气比这城里的都要好好多哦,简直就是神人呐!”   两女这才明白,原来是相同的设计理念引导了这样惺惺相惜的崇拜。   “这么崇拜向予城么?那我介绍你们认识,有没有兴趣,语环?”   北靖走了过来,正好听到语环激烈的崇拜赞美声,不禁宛尔。   语环正愁没人接东风,回头一看到北靖,立马激动了,“北靖,你认识向大师?你可以帮我引荐一下?哦,顺便帮我拍个照。啊,还有还有,我还想要个签名,就签在我的设计本上。”   “恐怕不行。”   突然又一个严肃的声音飘来,来人大步走来,就挡开了北靖半个身子,对语环说,“语环,等开幕式结束,我帮你约个时间。现在太仓促了,向家人的行程安排很紧凑,他们现在还要跟政府官员见面,不太方便。”   语环的表情立即蔫了下去。   北靖淡淡地瞥了卫东侯一眼,“卫总,我想就不必麻烦你了。这事儿我自会替语环安排好,我想我师傅会很高兴见到我向他引荐我的女朋友。”   早把这三人关系看得一头雾水的众人,同时低呼,“女朋友!”   语环却听关注到了两个字:师傅!   “北靖,你说,向大师是你师傅?”   北靖淡淡一笑,不显山亦不露水,却让所有人都被他扣住了心神,“对。我所在的建筑师事务所,向大哥就是幕后的真正大老板。我也是他带入行的,他可算是我人生中的大贵人。”   语环一听更觉得这话里有话,故事里还有大故事,想要多了解。   卫东侯拧着眉头,没法插话。   正在这时,一道娇柔女声从侧门飘了过来,“东哥。”   女人们天生的本能,立即因为这一声低叫,紧张地竖起了寒毛儿,同时朝那方一看,纷纷变了脸色。   不得不说,这可真是狭路相逢,冤家路窄。   “这三八怎么也来了?!”雷小古嘀咕。   “小古,你也认识卫雪欣。她今天要为开幕式献曲,哼,真怀疑她那个七月大的肚皮会不会卡在钢琴那儿出不来。”   语环看着卫东侯急忙迎上前,扶住了身形臃肿,一副力不能支的卫雪欣,那种极度排斥的感觉充满全身,就不想再待在这个半径十米的范围内了。   不管中秋那晚,卫雪欣是无心还是有意,她直觉最好不要跟这女人接触,否则将万劫不复。   “真是好狗改不了吃屎,环环,我们走。”雷小古挽着语环就走。   杨颖啐了一口,“呸,一对奸夫淫妇。”   语环额角直抽,觉得这话骂得还真地道。   最后,由于开幕式为向予城一家的到来,故意推迟了半个小时,便没有了休息准备时间,立即紧锣密鼓的开始了,语环没能立即跟自己的偶像近距离接触。   “语环,幸好卫总和北靖先生都帮了咱大忙。现在时机不对,等开幕式完了,你再过来跟大家交流交流啊。”   老总一脸菜色地从厕所里出来,也只勾到点儿尾声,就不得不入席就坐。   语环和女孩们又回到了自己的展位上。   那时候,跟着语环的后脚来的高珩,由于观看位置较偏,刚巧将这一切情况收入耳目之中。   他差一点儿就冲出去教训几个侮辱人的蠢女人,但卫雪欣紧紧倚靠在卫东侯怀里,毫不避讳的高兴模样,让他的脚步再次踌躇了。   直到那两人消失,秘书脸色尴尬地默默跟着高珩回了展位。   高珩看着自己憋曲窄小的展位,心里顿生一股说不出的愤懑不甘。突然抬手将那块还没拼好的装饰板,狠狠砸了个碎。   ……   这时候,会场内的人也越来越多,展位前咨询参观的也围了里三层外三层,让语环和雷小古都忙得不可开交。   虽然累了点儿,不过看到丰厚的预约生意,和现场签单合约,女孩们抹着汗水,也觉得累得很值很开心。   “语环,休息一下,喝口水吧!”   “唉,马上。”   雷小古一边打着手扇,心里一边计算着自己丰收的业绩,虽然觉得有些头昏,还是猛干了几口浓茶,将困意给强压了下去。   她刚喝完一杯,同事就叫她上前讲解了,她急忙站起身,突然眼前大黑,浑身意识瞬间中断,仿佛突然断电的世界,一切都静止了。   她没听到谁人尖叫,也看不到有谁往自己跑来,更没感觉到自己倒下时,被谁搂进了怀里,激动地拍着脸颊,吼得快要爆走。   等到终于缓过这一气儿时,眼神渐渐变得清晰,无数张焦急询问的脸挤在眼前,她却只看到一张黝黑的帅脸,浓眉紧紧揪着,说的话无比毒舌。   “你这个蠢妞儿,明明有低血糖症,还不好好吃饭。又熬夜,又尽吃些没营养的东西。靠,还中暑了,再这样下去,你就不叫柴火妞儿,该改名叫芦柴棒了。”   明明是着急关心的话,可是从郎帅嘴里蹦出来,就成了损人的刻薄言语了。   雷小古气得一挣身子,从男人怀里脱身出来,将人狠狠一掀,大骂。   “你丫才是芦柴棒,你全家都是芦柴棒!老娘喜欢,姐高兴,你管得着么你,你算老几,你是我什么人。丫就一披着人民解放军外衣的变态小鬼子!滚一边去!姐好得很!”   她一个转身嘛,又是一阵眩晕袭来,吓得众人低叫。   语环忙叫方臣送人去医院,雷小古死活不让,瞪着郎帅就叫人滚。   最后郎帅是依命令滚了,却方臣拿了一堆紧急药品来搁展台后,以备不时之需。   雷小古躲在后台,卧在一堆泡沫板里,喝着苦兮兮的解暑药水,啃着甜得腻死人的金诺瑞甜甜圈儿,眼底一片湿润。   她一边吞下一个圈儿,一边在心里狠狠立誓。   她要努力赚钱,她要给自己买漂亮衣服,她要贷款买个小房子,她要拥有自己的新世界。   她才不要麻烦的婚姻,她也不要骗死人的恋爱,她就不要那些说话不算话的臭男人,她只要好好爱自己。   语环看着好友的模样,只是无奈。   很多时候,那牛角尖只有当事人自己钻出来了,才会明白,而躲在高高的象牙塔里的胆小鬼公主,如果她不愿意离开,就永远走不出这个困境。   ……   “请问,你们的这个彩虹型彩光设计,要是用在普通民房上,不是要把所有墙都敲掉吧?那不是很破坏人家楼房的主体设计,对抗震防风,好像很……”   一个截着鸭舌帽的小姑娘,走到了高珩的展位前,因为那背板海报上十分炫烂的色彩,极吸引年轻人的注目。而打出的项目主题,也非常新颖罕见。   事实上,高珩最新选择贷款的这个玻璃装饰主材的阿拉伯风格,在整个展区里也算是相当特殊有潜力的项目了。   “这位小姑娘,我们的设计不需要敲人家的大墙。”助理一头大汗地解释。   “可是你们这里明明就说,全透明似偏光设计,从外面看是彩虹一般的五彩斑斓,但绝对保证住户隐私。可我听说,这种偏光玻璃用久了,有物质挥发,偏光效果就会越来越差,到最后……”   “小姑娘,这是不可能的。我们选的这种装修主材,其抗紫外线、防潮降湿、减震隔热等效果,都是超一流的。完全可以保证五十年内参数位移值不超过百分之九十九点五。”助理极有信心地解释。   “可是我看造价是不是太高了点儿?哦,便宜的这种能保证你们说的百分之九十九点五吗?你们别老吹牛,万一人家把墙敲了……”   “都说了我们不会敲人家的墙,你听不懂吗?你成年了没?别在这儿瞎搅和,去一边玩去。我们这里不接待儿童!”   心里极不爽的高珩,这会儿越听越是各种不爽,尤其是女孩那温柔甜美的声音,似乎跟卫雪欣一样勾人心魂,让他一个忍不住就迁怒了,蹦起身将人狠骂一顿。   鸭舌帽小姑娘被吓了一跳,但仍是要了助理歉意地递上来的资料和名片,转身走掉。   秘书忙劝,“高总,您要不先休息一下,晚点儿杨总还答应给咱们介绍些不错的客户。”   “好吧,这里你们看着。”   高珩摆摆手,转身走出了大门,到吸烟区里,就从兜里掏出一支烟来,点燃后狠狠吸了一大口。   烟雾腾绕中,他的目光又不自觉地穿过了玻璃大门,落在了语环的展位上。   那抹鲜靓的绿,在一片污嘈嘈的人群里,格外惹眼,不知为什么,看到之后就觉得格外舒心。   高珩立马压下心头的异恙,狠吸一口,眼神变得恶狠狠的。   刚才那个截鸭舌帽的小姑娘,这就窜到了语环的展位前,其实她并不小。个头和语环差不多,只是那声音听起来奶奶的,模样看起来极小,掩在帽沿下的白皙小脸,在突然仰起时,让人心头都狠狠惊艳一把,这可真是个极漂亮的小姑娘。   虽然她嘴里吐出的话也颇具专业素养,可是没人把这孩子气十足的小姑娘放在眼里,多数人只以为这是个跑来现场实习的大学生。   鸭舌帽小姑娘在语环展位前站了半晌,也没有提问,只是一边侧耳倾听语环的讲解。   显然,比起这边的环保主题,她似乎对高珩那边的项目更感兴趣。   不过,世界上的好机会永远都留给那些准备充足,且善于主动抓住机会的人们。   “小美女,你也对环保有兴趣吗?喜欢这个草编小钥匙环吗?如果你答对了这个问题,我送你一个?呵呵,看来你真是个环保小卫士,诺,送给你。”   鸭舌帽小姑娘没想到语环会注意到自己,当她答对了问题,就得了个小礼品。   当然,她早过了贪小便宜的年纪了,这会儿却对语环产生了一些兴趣,趁前询问项目内容。   语环就像对待其他专业人士一样,悉心地给鸭舌帽小姑娘介绍了公司的装修资质,自己的设计作品,还有当前这个规模颇大的环保装修项目详情,并没有因为对方年纪小就瞧不起,敷衍了事儿。   这让鸭舌帽小姑娘更对语环另眼相看。   语环似乎为了让小姑娘听得更懂一些,还故意省略了一些专业词汇,深入浅出地为其讲解,让周围其他人也听得津津有味,纷纷提问,一时气氛更为热烈,虽然也不乏有人趁机想跟美人儿亲近,但也为展位招来了新一波的人气。   看到这个变化,大门外的高珩有些惊讶,羡慕,妒嫉,但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乔语环的确有真材实料,也并非像自己当初想像的那样是凭着男人博上位。   “姐姐,我叫舟舟,你叫什么?”   “我叫环环。呵呵,舟舟,你是跟家人们一起来的吗?”   “嗯,我们是一起来,不过我有我的目标。我觉得你的项目很好,待会儿我就介绍给我爸爸,相信他会非常感兴趣,你们的风格都很像,都是以环保为主题。虽然我也喜欢,不过,我不想跟爸爸做一样的项目,我想做一个有我自己风格特色的。”   闻言,语环双眼一亮,直觉这小丫头定是个深藏不露的小天才。   “环环姐,你送我小礼物,我帮你派一百份传单吧!”   “这怎么行呢,那是你答对问题的奖励。”   “不啦!我很喜欢环环姐,我们交个朋友,这是妹妹帮姐姐的忙,环环姐不会不给面子,看不起舟舟吧?”   语环觉得舟舟太可爱了,但又不好拒绝这孩子单纯的示好表现,便让方臣帮把漂亮小姑娘看着,免得被人欺负。   哪料舟舟却毫不避讳,将头上的鸭舌帽一揭,一头乌黑靓丽的长发,如瀑布般飞泻而下,顿时香气四溢,一张雪白艳丽的小脸蛋,比头顶的上百盏灯光再惹人注目。   “最新最潮的环境装修方案,为你打造一个健康无污染的绿色家园!走过路过,绝对不能错过,新世纪健康生活新风向……”   舟舟身形略小,但往那小椅子上一站,立马拨高到两米,一身青春靓丽的大嘴猴套装,斜跨一个荧光绿小包包,一张绝色小脸,浑身充斥着绝对的健康环保没有多余的人工修饰,她的形象非常符合她身后大背板上的“环保”主题。   没想到,经舟舟这一吼,更多的人被吸引了过来,展位人气再次大涨。   这会儿可没有人去举报舟舟破坏交通秩序了,这一招完全出人意料,以至于这届房地产交易会第一天结束时,语环这方成为全场人气最好、现金交易量最高的布展单位,拿到了主办方特设的“最佳展位擂主”大奖。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眼前,高珩的烟头,一下落了手。   怎么会这样?   自己瞧不起眼儿的小丫头转到乔语环那方,竟然成了乔语环的大贵人了!   正文 94.生存几率5%,你值得吗?   94.生存几率5%,你值得吗?   就在语环的展位声名大噪时,不远处的室内观光电梯里,向予城一家,由主办单位的代表杨湛和卫东侯,评委方代表北靖,以及政府方代表省委书记秘书相陪,一起前往开幕式的主席位。   透过全透明的玻璃墙,众人一眼就看到了语环这处人气最旺的展位。   基于最佳展位没有超过五个,而最好的位置都在入口处,从几个重要的人潮出入口、电梯、楼梯口都能一眼看到,那方正高高站着的长发美少女在麦克风的助力下,果断地将全场的注意力都收揽到了自己身上,要是今天还没人看到舟舟的话,除非他是瞎子。   当然,在这个以男性为主导的黄金行业里,女人绝对是少不了的活动点缀。   舟舟小美女的出现,成为这场交易会当天最靓丽的一道风景,现场不少采风的记者知道舟舟是义务宣传员后,更对语环这里的项目投注了更多的关注和好奇,语环也趁机大力介绍公司的项目,和众多华丽而成功的项目,大赚了一把免费的头版头条的宣传。   电梯里的人们,看到这一幕,表情各有精彩。   “真丢人!妈,你看看姐哪有做老大的样子,居然还帮人发宣单,自降身份,傻冒儿。”   率先嘀咕的就是那比加斯汀还要帅气逼人的小正太。   小正太身旁的魅力女人轻轻一笑,“大浆同学,你这是羡慕呢、妒嫉呢、还是恨呢?”   母子俩的对话随性又时髦,互呛数个来回,让其他人对这样的家庭关系,惊讶之余,又宛尔一笑。   北靖笑道,“大哥,看样子舟舟很喜欢那个展位的项目,不然也不会帮忙发传单,当免费模特儿了。”   向予城只是淡淡一笑,眼底有对女儿十足的宠溺和纵容,也有一份为父的骄傲,更多的仍是周人看不透的高深莫测。   杨湛也不禁撤去了严肃的面容,用好笑的眼角瞥了眼卫东侯,说,“那就是碧城刚刚上任的天才少女总裁向可爱小姐吧!果然,虎父无犬女。”   向予城听过太多这样的恭维,对杨湛也只是淡淡地点了下头,没有像寻常人般表示谦逊,足可见他对自己的女儿多么自豪,也自觉受得起这样的夸赞,根本不需要过份谦虚的那种虚伪应作。   卫东侯勾起唇角,“向小姐的眼光非常不错。”   他这话,倒让向予城朝他多看了两眼,显然一听就知道这不仅仅是在夸当事人本人。   众人眼神都变了一变,但也都将肚子里的疑惑、腹诽等等情绪压了下来,电梯铃一响,秘书长急忙排开了其他人,让向予城一家走在最前。   电梯外的人一看到连省委书记的秘书长都亲自迎接,自谦让路的大人物,心底都紧张了一把,但这里多数人并不认识向予城,震惊之余更多的还是好奇。   卫东侯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个虽已年至不惑,却依然俊美英挺的男人,绝不像他表面看起来的那么对妻子呵护有佳、疼爱儿女那么简单。   向予城曾是亚洲最大黑帮组织黑龙组的龙头老大,他在位时,黑龙组的版图扩展到了历史上最大面积,不仅整个亚洲都在其控制之下,他更与西半球的几个古老的黑帮大家族结成联盟,对整个世界的影响力,比起那几个超级大国的总统加起来还要强悍。   在这些强悍的实力和影响力之下,跟向予城直接挂勾的便是黑龙组从古至今都是亚国第一家族姜家,他本身就是姜家的外室子,更是其背后最强有力的秘密支持者。   经过这一个多世纪的国际局势的变化,国内局势的动荡,而今姜家的势力已经渐见衰退之象,不过到底是底蕴深厚的大家族,瘦死的骆驼比马壮,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只要向予城还活着,姜家必然稳坐“第一家族”的头把交椅,至少在未来的二十年里,不会有什么动摇的疑惑。   很不巧,卫东侯就极不怎么待见这个家族。   因为他曾经意外结识的那位被誉为本国特种兵之父,被所有特种大队赞为特种作战之神,就是因为当年分裂时的政治斗争,被迫离开本国,而到北美任教去了。   这位特种作战将军正好属于跟姜向两家拥有不同政见的政营。   现在卫东侯所属的无极大队,便是属于大将军的这个阵营,而这次过山车事件里,自己明明是救人的英雄,最后还得因两派政斗,沦为“不守组织纪律”的小白老鼠,必须回头去关禁闭接受调查。   虽说军人都是以执行命令为第一守则,可到底现在卫东侯就因为第一家族的那位掌权人的一个不高兴,必须提前回部队接受上面的调查审核,没法完成自己追老婆的愿望,更极可能再次沦为实验的小白鼠,看到其最大的幕后支持者,他怎么能痛快得起来。   落在最后出电梯时,卫东侯突然对北靖说,“北靖。欧森,没想到你除了哄得语环信以为真,连这位前黑龙组老大也能被你骗得团团转。”   北靖本已经跨出的步子,又收了回来。   两人这便停在了围栏边,身后下方遥遥可见语环和舟舟那处热闹的展位。   北靖眸底闪过一抹锐色,面上依然和煦,“哄,骗?呵,卫大少真是太抬举在下了,你也太小看向大哥了。说到这一点,我想你还没告诉语环身为兽人,若是佼配后生下幼子,百分之五十以上都是畸形儿,正常婴儿的出生率只有百分之五,余下那百分之四十五……”   两人都以腹语对话,旁人只看到两人脸色微动,完全听不到两人在说什么。   卫东侯这一听,顿时心中风起云涌,面色激变,上前一步。   “你说什么?”   “想知道那百分之四十五,是什么结果么?”   “北靖。欧森,少给我装神弄鬼!”   卫东侯几乎要失控出手掐对方脖子逮着狂摇暴吼了,他面色黯红,额头浮起条条青影。   北靖却是一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模样,“告诉你,也是想给你个心理准备。剩下那几乎一半的几率,就在母亲怀孕的过程中,有可能胎死腹中,有可能突然流产,还可能被自己肚子里遗传基因变异的宝宝给杀死吃掉……总之,在我们一族里,孕育繁衍下一代的过程,是即让人欣喜,却又令人无比担忧恐惧。你还没告诉语环,你已经是个变异人了吧?”   卫东侯双拳紧握,“北靖,你凭什么说我,你不也一样!”   北靖却是一笑,“不,你跟我大不一样。我是直系二代的正常传承者,我是战胜了那百分之九十五的不稳定因素,各方面能力最强大的王。我的基因排列比你这个初代变异者更稳定,适应性更强。我的稳定遗传几率在百分之五十以上,而你只有百分之五。”   百分之五?!   他只有百分之五的机会,让语环生下正常的宝宝?!   不,那还不是正常的宝宝,那只是在兽人的领域里,算是正常的。   这一席话就像一记重拳,狠狠击在了卫东侯的脑子上,震得他哑然无语,僵在原地。   北靖又说,“卫东侯,我绝没有威言耸听。如果你不信,可以跟麒麟的掌权人织田圣联系,让他把他们这些年研究的兽人遗传资料给你看看。在此之后,你再好好考虑一下,要不要再继续追求语环,让她去尝试那只有百分之五的生存几率。”   无遗,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成了一记深水炸弹,炸得卫东侯彻底坠入了黑暗深渊,久久不动。   “天哪,天花板掉下来了。”   “小心啊——”   “快躲开。”   突然下方传来惊叫声,北靖回头时,站在围栏边的身影已经不在,他眼珠子一动,立即在天花板上那片断裂的掉落点上寻到了人。   ……   意外发生前一刻。   由于雷小古小贫血,宣传的重担都落在了语环肩上,虽然公司安排了不少人,但做为最熟悉项目的主管,她更忙得不可开交,恨不能有三头六臂,七十二分身。   前方的开幕式虽然已经吸纳走了部分参观者,可扛不住神州大陆人口众多,在舟舟小美人的号招下,这是来了一批又一批啊。   “环环,艾哟,这人怎么这么多啊!小花,你小心点儿。得,你别过来了,就这等着,我先过去。”   “唉,老卫,你也别过去了,我看咱们还是等人散点儿再来。”   卫太后拉着自己要好的朋友花奶奶也奔这儿来了,本想给自己孙媳妇打打气。   “老卫,我看小环环这儿根本不用咱们使力了,人气多旺呀!   ”我看也是,不过你不是说你家几个孙子孙女都要装修嘛,我听环环说他们这代理的材料好,环保,特别是对母亲婴儿好,咱拿点儿资料回去给家人们参谋参谋也好。“   ”这倒也是。嗨,那姑娘,给我们一份资料吧!“   ”这儿,这儿,我说你们这些人也敬老尊贤一点儿好不好,给让让啊!“   很快,语环在方臣的提醒下看到了两位老太太,急忙从人群里钻了出来。   ”环环,瞧你,这满头大汗的,累坏了吧!来,奶奶带了酸梅汤,先喝口再继续。“   ”小环环,花奶奶帮你发传单吧,正好咱们也要几份。我说老卫,你家媳妇也太累了,以后要怀上从孙了,可千万不能再这么操劳了。“   卫太后给语环擦着汗,一边应和花奶奶的话。两位老太太倒是合作无间,帮语环做起了宣传。   语环喝着一口冰凉解热的酸梅汤,心里又软又感动。   稍后,她急忙把两老给送出了电梯口,在两老的再三叮嘱下,也再三保证会照顾好自己,回头又继续忙了。   ”小颖,你怎么也来了。“   这一回来吧,竟然发现自己的位置被杨颖这好邻居给插花了。   杨颖朝语环眨眼直笑,”小环,刚才我跟我哥通过话了,说我可以帮你们发传单。因为你们家的项目,我家也是投资商之一。我这可是帮我自家赚钱哦,你别想赶我。“   语环宛尔,上前给杨颖补课,两人倒是合作无间,很快培养起了默契。   恰时,场内喇叭响了起来,传来开幕式现场的播报声,表示前方的各位领导主办商等等已经入场,开幕式表演即将开始。   多数看热闹的人一听说有小礼品送,立马就离开了。   这方压力一下减轻了不少。   这时候,舟舟的传单也发完了,收到母亲和弟弟的短信,小脸变了变,便回头向语环告辞。   两人互留了私人手机号,约着会后再联系,要跟结识的大姐姐们一起吃饭。   ”舟舟,咱们待会儿见。“   ”小美人儿,慢走啊。“小古伸手掐了把人家的小嫩脸。   ”小古姐,你洗手了没啊!“舟舟嘟嘴嚷嚷。   杨颖见状大笑,也趁机捏了一把。   语环看着几人打趣儿,忙打圆场,突然一个螺丝钉打在她头上,她顺手一摸,奇怪地仰起头,不料瞬间浑身寒毛直立,大叫一声就扑向了面前的杨颖。   ”灯管掉下来啦,大家快闪开啊!“   雷小古被方臣一下扑倒在一边。   ”呀,还有钢条子!“   眼看又一根管子从天上掉下来,正好往语环和杨颖扎下去,在重力加速度的作用下要是戳在人身上,那无疑跟被刀直直砍中没什么区别了。   ”快蹲下。“   舟舟大叫一声,冲上前突然一个腾身起跃,长腿一扫,来了个漂亮的回旋踢。   铿的一声,那直直落下的钢条子就被舟舟踢飞出去,哐地一下正好斜插在了展位里那个大大的沙盘模型中,将上半截的高楼主体给削掉了,中间戳出个大洞来,哗啦啦地掉了一地的小房小屋绿草地。   好在,模型七零八落被毁了,倒是没人受伤,有惊无险。   语环扶起杨颖,两人对看一眼,都是惊悸未消,又不禁相视一笑,互相询问。   回头舟舟来问时,两女人的眼神可充满了崇拜,直问舟舟这身回旋踢是怎么练成的,舟舟直说是从五岁就开始练,已经练了十多年,就把女人们旺盛的好奇给打了回去。   不过经历这一番惊险之后,姐妹们的革命友情也无形中迅速升华了。   这时,雷小古由方臣扶起后,看到好友没事儿,大松一口气,回头看到被砸坏了的沙盘模式,不由惊叫出声。   ”啊,模型,没了!完了完了,这回的神秘大奖跟咱们无缘啦!“   随即就大骂起了头晚修空调的家伙,空调修好了,把钢管和灯管给整坏了,却埋下这么个倒霉催的陷井,差点儿害死个人。   舟舟一听,笑脸立即垮了下去。   ”小古姐,语环姐,对不起……“   舟舟忆起之前雷小古和语环给她说过,这个模型非常重要,待会那个由她爸爸出席而临时增加的新项目展示活动,就要带这模型上场拉神秘大投资,那可是一个相当关键的环节。   幼时舟舟也听母亲说过,有一次爸爸参加一项大奖赛,也碰到过有人故意破坏模型,想让爸爸落选,故而一听这声吼,她下意识地就觉得自己好心办坏事儿,惹了大麻烦了。   受这一突发事件的影响,刚才还门庭若市的展位,一下子变得门可罗雀。   先不说这模型被毁,就是参加那个新项目展示活动,其胜算的机会也不大了,毕竟所有竞争者都有完全的准备,就你没有的话,那就是一大败笔。   这才开头就出了意外,大会组办方虽然会给予一定的道歉补偿,可是在关键性的头一天,这样的开头实在不怎么吉利。   这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头顶修灯找事故原因,还可能要接受警察问询等等,势必影响他们刚刚才造起来的好势头。   难怪有人会说,开头给力不代表一定胜利,谁能笑到最后才是真爷们儿。   修理工很快到了现场,这方也不得不腾出半个展位,刚好正是项目的主体展示区,给拉上了禁止经过的隔离带,施开正式开始,附近的人潮迅速锐减为零。   这可真是始料未及!   ……   ”呵,这可真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卫雪欣刚好走到高珩的展位上,还没看到高珩的人,就看到了这一出事故的前后始末,忍不住捂嘴低笑。   ”雪儿,你说什么?“   高珩在大门外看到了一切,因为担心自己的展位受波及急忙跑了回来,就听到女人的冷嘲热讽。   ”阿珩,你从哪里过来的,吓死我了啦!“卫雪欣顺势将身子交给男人,借机引开男人的注意。   高珩的脸色变了变,扶着卫雪欣坐在展位内的椅子上,又忙去打了热水过来。   在行过语环的展位时,施工人员也叫他躲远点儿,避免再次掉落异物砸到人。   他抬头望了一眼上方,目光也不由黯了一黯。   这个位置,似乎坏得也太准确了点儿。   ”语环,你干什么?都砸坏了,补不起了啦!“   ”不会的,只是破了个小洞,可以补救的,你们帮我拿些材料来。正好现在人不多,我来修补。小古,你去招呼其他顾客。“   然而,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那个戴着绿色丝巾的女孩只是稍稍变了下脸色,很快就恢复了过来,有条不紊地吩咐在场慌乱的同事,展开了积极有效的补救工作。   ”阿珩,你在看什么?“   女人的声音响起,高珩这才回神收了眼光。可是脑海里,却不知不觉印下了语环临危不乱、指挥若定的聪慧模样。   对于卫雪欣的呢哝软语,也应得有些心不在焉,丢三拉四。   ……   ”我说咱们怎么那么倒霉,原来那个倒霉催的大肚婆又来了!“雷小古一眼瞄到了卫雪欣走进高珩的展位时,那满脸兴灾乐祸的模样,忍不住骂了出来。   ”什么大肚婆?呀,卫雪欣这个阴魂不散的。高珩能拿到这展位,还不是我大哥可怜他,不然他就是连这点儿苍蝇摊摊都没有。“杨颖回头一看,立马跟雷小古站在一条战线上。   两人你一句来我一句,将阿Q精神发挥到了顶点。   语环早就感觉到了浑身的不自在,但她只归咎于突发事故,没想到真是卫雪欣来了,半径十米内她还真就能感觉到那种难以言说的不安和排斥感。或者说,那是生物天生对危险的敏感吧。   ”语环姐,这祸是我闯了,你放心,我一定帮你解决这个难题。就算你不参加那个项目展示活动,我也可以帮你拉到投资的。“   舟舟对于自己造成的意外伤害,十分在意,跟着语环求弥补。   ”舟舟,你救了我和小颖姐姐呢,怎么会是闯祸呢。这只是个意外,不用在意的啦,我能解决。这里不安全,你快回你父母身边去,不然他们该担心了。“   舟舟不想走。   雷小古打趣,”舟舟,要是你家够大款,直接给咱们投个千百万,咱们就不用担心啦!或者哦,你给咱们环环的设计作品开个大后门儿,让她得个大奖也成啊!“   本来这只是玩笑话,就是活络下气氛。   哪知道舟舟小姑娘竟然一本正经地说,”投资绝对没问题。得大奖的话,我回去问问我爸爸。不过,我觉得语环姐的设计非常棒,应该没问题。你们等我好消息啊!“   雷小古惊讶道,”舟舟,你真有后门儿走呀?“   舟舟小姑娘神秘一笑,摆摆手就跑掉了。   ”走后门儿?“   这方杨颖一听,貌似也激发了灵感,”我家是主办方呢,这后门儿不走白不走。我去找我大哥!“   语环急忙将人拉着,”小颖,不行啦,你别冲动。“   ”这哪是什么冲动啊,这叫有效资源合理利用啦!“   ”可是,小颖,你大哥是个很讲究原则的人,不会就在为这种天灾就给咱们开后门。再说你也不是舟舟那样的小姑娘,童言无忌。这话要说出来,杨总恐怕更会避嫌……“   两人正拉扯时,卫雪欣突然走了过来。   ”小颖,我嫂子说的没错。大伯他向来秉行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这种走后门拉关系没凭据的事儿,可能不会答应呢!你要是找上门去,无理取闹,恐怕还会招来不好的影响,让外人以为咱们杨家都是靠着关系胡乱来,那对岚阳集团的形象可不好了。“   ”那是我家的事儿,关你屁事儿啊!“   杨颖这心里正不爽,卫雪欣一出现,更坚定了她要找自家哥哥求助的心理,当即就毫不客气地爆粗口,直接走人。   ”唉,小颖这丫头就是做事儿太冲动了。嫂子,你别怪她鲁莽。其实我看这事儿,你找我东哥也许还有机会呢,东哥的能耐可比杨湛大多了。不信你试试?“   卫雪欣要上前拉语环的手,语环就像同性相斥似的立马退后两大步。   方臣立即挡在了两人之间。   这古怪的阵仗看得周人都一头雾水,这听称呼不是妯娌一家人嘛,怎么这模样跟见了毒蛇猛兽似的,明明说的是好话,怎么感觉就变了味儿呢。   语环警惕地说,”高夫人,我至今单身未婚,不是你什么嫂子,请你不要在这种公众场合胡说八道,引人误会。对不起,这个位置不怎么安全,请你马上离开。不然嗑到哪里,碰到哪处,害你又动了胎气什么的,在场几十双眼睛,我可抬不起这个重责。“   别人要说她小鸡肚肠,捕风捉影,那就说呗!   总之,她感觉这辈子恐怕都没法跟卫雪欣心平气和地相处,好像每次她发生不好的事儿,卫雪欣都在场。就算这是凑巧好了,也的确寻不出什么真凭实据说明这些倒霉事儿就是卫雪欣做的,可是对方佛口蛇心的调子,是个正常人都能瞧得出来,她却不想跟卫雪欣一样虚与伪蛇,还是杨颖一样直接呛回去教人舒服自在。   卫雪欣当下可气得不清,浑身发拌,又兼脸色惨白。   雷小古立马就朝高珩那方大叫,”高总啊,你老婆孕症又犯啦,你再不带走,出了事儿咱们可不负责啊!“   高珩本是去给卫雪欣买喜欢喝的奶茶,被故意支走了,这会儿刚回来就听到叫喊急忙跑过来,扶住了身子摇摇欲坠的卫雪欣。   奇怪的是,周围看热闹的竟然没人同情卫雪欣,好心帮忙扶一把。   ”乔语环,雷小古,你们别欺人太甚!雪儿她还是孕妇!“   雷小古立马插腰成战斗壶儿,”谁欺人太甚了,我们已经够倒霉了,这女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故意跑来看我们笑话,自以为是,又装模作样受刺激了全赖我们头上。凭什么啊?你以为咱们都是NC派,好欺负啊你!   都这么大肚子快生了,还不在家里好好养着给儿子积积阴德,专跑出来兴风作浪。我还想奇怪呢,为什么每次我们家环环碰到卫雪欣,就会见血出意外啊?真是咱们倒霉,还是某人天生带衰,整个就一瘟神!“   高珩一听可不得了,顿时脸红脖子粗,大吼一声,就要冲上前。   方臣及时将人挡住,双方接上手就过了两招。   眼看着事态即将扩大,组办方急忙招来了人维持秩序,将两方分开,各自安抚,明令若是再起人祸就要请出场了,才把这冲突给平息下来。   ”小古,你就少说两句不成啊!“   ”环环,要是卫雪欣这八婆不出来,我也不会这样啊!她一来,明明的意外我也忍不住想扔她头上,谁叫她每次出现都没好事儿啊!“   语环失语。   心想这关系也就这样儿了,不是雷小古说的夸张,可事实好像都是如此。看来回头她还是必须跟卫奶奶说声抱歉了,她这辈子是不可能跟卫雪欣好好相处了,以后见了那是有多远就离多远才是最妥当的。   ……   话说卫东侯在阻止了更多的钢条掉落后,把后续交给了北靖的人,迅速闪回。   北靖的脸色也非常阴沉。   卫东侯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目光仍凝在那处,看到语环为了救他人而把自己爆露在危险当中,心里十分复杂。   ”卫东侯,这件事,我看最好还是私了的好。“   ”现在不私也不可能了,不过要是你抓到了人,一定告诉我一声,最好留着让我发泄发泄,看看到底是哪个胆肥的家伙竟敢在太岁眼下动土。“   男人们四目相交时,迸出同样冷酷噬杀的狠光。   卫东侯先离开了。   北靖等到自己的属下来报告,来人手上转着一条青青的小蛇,若是有人注意看天花板,就会发现那金属钢筋条上也有青色小蛇爬来爬去的干着人类用工具干的钉钢钉、接钢条的活儿。   ”报告,我已经把整个天蓬钢筋的连接检察了一遍,只有乔小姐头上的地方有人动过手脚,其他地方都很正常。“   艾瑞克这时候也跑了回来,”JOE,刚才我查了他们雇佣的水电工人,昨晚那个工人今天没有上班,不过兄弟已经把人给拘住了。“   北靖点头,琢磨着应该怎么为语环讨回公道。   正在这时,杨湛闻讯从主席台出来,现场保安主管和水电安装主管等纷纷前来报告情况,脸色也非常不好。   因为这是杨家第一次主办,在第一天就闹出这种事,实在不怎么吉利。   杨湛听到意外又发生在乔语环的展位上,差点儿伤到兄弟的未来老婆,脸色更难看,厉声喝斥两个主管必须尽快找到责任人。   北靖立即给下属打了个眼色,让把消息传递出去,便反身回了主席台去。   杨湛心想出了这么大事儿,当然不能瞒着卫东侯,又托人将卫东侯给叫了出来,再三表示会严肃处理,给兄弟一个交待。   正在这时,杨颖就跑来”找后门“了。   ”哥,你一定要好好补偿语环。哥,语环的设计棒极了,待会那个什么新项目展示大赛,你就选她的作品,做补偿好了。还有那个什么自由设计大奖,不都说语环已经进了前三甲,不如你就投她一票,让她当冠军好。好不好啊,哥?   我跟小环好投缘,我还认识了小古,还有小美人舟舟。她们都是顶好的姑娘,全都未婚没男朋友呢,我介绍给你,你随便挑一个当我嫂子都成。啊,对了,舟舟才十六岁,还差两年才成年,你要想老牛啃嫩草的话,还得等等,当然,你要不好意思……“   ”小颖,够了!“   杨湛拧着眉心,又好气又好笑。   对于这个总是缺乏稳重,一副总也长不大的性子的宝贝妹妹,真是不知该说什么好。当下场合也不适合教训这丫头,摆手让人赶紧走。   ”哥!“   卫东侯裂嘴一笑,”阿湛,既然令妹说得这么可怜,你就通融通融,毕竟这都是咱们主办方没把事情做好,才出了这种意外。“   杨颖因为某些历史原因,以及卫雪欣的关系各种不待见卫东侯,完全不稀罕这种”帮腔“,立马就给喷了回去,”卫东侯,我们家环环不需要你假好心,你哪边凉快哪边去。“   ”杨颖,你再乱说话,未来一周的展出你都不用参加了!“   杨湛厉声一喝,杨颖吓得一缩脖子朝后躲去。   卫东侯连忙打圆场,为了那句”我们家环环“,自己女人这么快就收罗到好几个”家人“,他该给给力加加油的不是么。   不想杨颖这一退又给撞上一人,回头一看真是冤家路窄,竟然又碰到卫雪欣。   ”东哥。“   这一声娇嗲,杨颖直抹手皮子说恶心。   回头看到追着老婆跑的高珩,不禁迁怒地冷哼一声,”高珩,拜托你快把你家老婆看好啊,别总放出来到处触人霉头,见了帅哥也不看看身份就胡乱荡漾,光天白日的——搞、乱、仑啊!“   这一叫,同时惹得几个男人放声怒吼。   吓得杨颖当场就抓着卫东侯当挡将牌,边跑边嚷嚷,”难道人家说错了嘛,这么大一肚子就该待屋里,没事儿跑来瞎得瑟啥?要是再不小心把孩子玩没了,以后可就没有鸡毛当令箭玩儿咯!“   ”杨颖,道歉!“   高珩哪里容得别人这么侮辱自己老婆,就要抓杨颖,杨颖从小就练就了一身逃跑功夫,左右都抓不到。   杨湛只觉得太丢脸,挡着高珩,喝斥妹妹赶紧回家,彻底被剖夺了未来的参展活动权。   高珩回头看到卫雪欣又窝在卫东侯怀里,又急又气,又嫉又恨,冲上前将人拉了回来,吼道,”雪儿,你现在就回家,别再在这外面走动了。免得遭了某些小人的咒!“   ”阿珩,不行啊,你忘了我今天还要给开幕式献曲呢!你不用担心我啦,你快回展位上去,现在顾客又多了。这里有东哥照顾我,不会有事儿的。“   这不提还好,一提更招卢高珩满肚子的火气,下手就更重了几分。   ”卫雪欣,你是不是一定要跟你的东哥在一起?“   ”阿珩,你在说什么?“   ”我说什么,你心里比谁都明白,我受够了!如果你不想今天在外人面前一再丢丑,那就立马给我回家去!“   ”阿珩,你松手,我弄疼我了。“   夫妻俩就当众吵了起来。   杨湛和卫东侯同时交换了一个郁闷的眼神儿,一个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一个是自己认的妹妹,真是清官难断家务事儿。   卫雪欣突然大哭起来,甩开了高珩的手就跑掉了。   高珩却没有去追,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和女人挥开时那手臂的紫青印子,呆在原地。   ”高珩,快去追雪儿回来。“卫东侯喝斥。   ”要追你去追,东哥!“没想到高珩竟然阴阳怪气地叫了一声,转身走掉了。   ”东子,我去劝劝高珩。“杨湛直觉这事儿发生在自己地盘上,应该负点儿责。   ”不用了,不用了,我去,让我老太太去。他们就是再不高兴,也不敢不给我面子不是。“   正在这时,卫太后回来了。   ”奶奶,你怎么现在才出来?“卫东侯口中也不乏责备之意,事实上在高珩夫妻到场时,老太太已经跟朋友上来了,却故意躲在一边看好戏。   卫太后咳嗽一声,”哎,你也知道这清官难断家务事儿。平日在家,咱们也从来不插手你爸和你妈之间的事儿。现在这情况,才是介入的最佳时机啦,小孩子家家,学着点儿。“   老太太嘿嘿一笑,就跟老朋友一起往卫雪欣的方向追去了。   杨湛立即谢过卫太后,对卫东侯说,”东子,卫奶奶还是十年如一日的天真可爱啊!“   卫东侯的目光还留在楼下语环那方,看到女人已经重新振作起来,还组织补救,临危不乱,心里着实松了口气。   回头拍了拍好友的肩头,”别羡慕了,你要喜欢送你,到时候别跟我叫天。“   ”去你的,别生在福中不知福。“   卫东侯默然,看向女人们消失地方向,眼底滑过了一抹黯色。   刚才卫雪欣找语环说的那些话,也一字不漏地落进了他耳中。   ”雪儿?你在哪儿啊?快出来啊?有什么委屈就跟奶奶说,别躲着呀,奶奶给你做主,高珩那臭小子要欺负你,奶奶就帮你出气啊!雪儿……“   卫太后和花奶奶前后找了两圈儿,也没找着人。   殊不知,那时候卫雪欣突然被一个从隔间缝里钻出来的人,捂着唇拖进了黑暗角落里。   她吓得要尖叫,却被男人突然盖下来的吻狠狠咬住,尝到腥咸的味儿时,睁眼看到黑暗中一双阴鸷至极的眼眸,带着残忍的笑意。   胸口传来一股刺痛,却是男人大力的掌。   ”梅儿,你这个小妖精。“   ”小飞,你疯了,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你不是说有人一直监视你吗?“   ”梅儿,本来我也不想来的,可是我实在想儿子。“   肖一飞的大掌从苏胸下滑到隆起的大肚皮上,温柔地揉了两把,眼底的厉色也褪了两分。   ”小飞,我说了这不是你的儿子。“   ”他就是我的儿子,你还想骗我!“   肖一飞怒气大涨,一把掐在卫雪欣脖子上,脸色狰狞,”话梅,我已经查到这孩子是你早一个月就怀上了,那时候你只有跟我在一起。你跟高珩是在一个多月后!你还想骗我吗?那我就去找高珩问问,他上你的时候,有没有见红,你还是不是个处儿?“   ”不!“   ……   话说,语环这方,正忙着做模型补救。   闻讯赶来的老总一看,脸色大变,”语环,这,这都坏成这样儿了,就是补好了,也无济于事儿啊!唉,整个儿都坏了,根本补不好了。你这是……“   语环却是一笑,微微汗湿的小脸上,嵌着一双清又亮的大眼,那里却是蕴含着令人精神一振的自信和坚持,”老总,我有信心可以补好的,或许可以再做一些修改,我突然有了点儿灵感。“   ”这,这来得及么?再两个表演完,就到项目展示环节了。“   老总看看别家的情况,心里那个难过啊,明明刚开场时自己这边人气那么旺,到这儿一根管子砸下来,把他们的人气全砸跑了。   ”老总,你就别在这干瞪眼了,有力出力啊!“   雷小古又拿来一块整好型的板子递给语环,其他人都忙着重新布置展示位,并不见太多的沮丧,倒是挺有干劲儿的模样。   老总夫人拉过丈夫,附耳低语了几句,老总一脸的愁色慢慢舒展开来,再看向忙碌的员工们,眼底多了几分欣慰,便说全力以赴就好,就算真拿不到投资,凭之前大家签下的单子,这回他们也没亏。   听到这般安慰,众人士气更高。   这时候,离去的舟舟小美女又回来了,还说已经帮语环他们找好了后门儿。   看到语环正在重新修改模型上的设计,目光突然一亮,”语环姐,这个形状看起来好眼熟。“   语环不好意思地扒扒头,”那个,我是受今天的重要嘉宾向予城大师的设计影响,产生的灵感,是不是很像啊?要不我再改改,你都一眼看出来了,等会上场人家说我……“   舟舟惊讶不矣,又多问了几句,才发现自己爸爸竟然还多了个超级铁杆粉丝,又惊又喜。   ”哼,这根本就是抄袭!“   一个男音突然传了进来,一句话说得让语环脸红如煮虾。   正文 95.不需言语,心意相通   95.不需言语,心意相通   “你这就是抄袭向予城的设计。”   走来的帅气小正太,双手抱胸,眉目严峻,一双漆亮的眼睛冷冷地看来,浑身的冷傲气势让人不敢小窥,俨然一副成人作派,倒也不显得突兀。   当小正太走近时,众人发现人家比自己这方高出不少。   “大浆,你瞎说什么。小环姐运用的是相同的设计思路,才没有抄袭。”   这个大浆,不会就是那个“浆”吧?   “怎么没有?只要看过向予城在碧城的蝴蝶城,再看她这个,一眼就能感觉出来。”   语环着急了。   “有吗?”舟舟倒是不会小看弟弟的眼光和水准,回头仔细琢磨起来,“你这么说,外形的确有些像了,主要还是这个天穹的设计和蝴蝶城的太阳能循环系统的能源收集板做的样式很像。”   语环一把将板子抽掉,迅速做了调换。   舟舟眼眸一亮,“啊,语环姐,这样就明显不同了。”   大浆同学摇头,“的确是不同了。可是她这个设计跟别人家的有什么优势?看起来也没有特别体现出她的环保主题。”   这话绝对是一针见血,众人全变色。   但是却没人敢对男孩的话提出质疑,这姐妹两接连吐出满含专业性术语的对话,听得众人直乍舌,开始怀疑他们的年龄前面不是“一”字打头,应该是“三、四”打头的,那至少也要是“二”,才十几岁的娃,怎么会懂得这么多,呃,连他们做了多年装修都不太懂的术语。   “等等,大浆,”语环突然打住兄妹两的讨论,“我知道你的意思了。哪,这些模型材料也是我用厂方的真实材料制成的,有极佳的环保效果。只是我还没有更突出地表现出来,而……”   大浆目光微闪,补上了语环的结巴,“上个世纪贝大师说过,一个事物的表现形式,更多取决于这个事物将要实现的功能和作用。你被向予城的蝴蝶城设计影响太深,必须把自己抽出来,将思维点子落在自己的作品上,还有你想要在这里实现的功能。”   舟舟问,“语环姐,蝴蝶城那个设计更多地是在改善当地的水文气候,以调节居住舒适度,你这个……”   语环拍头大悟,“我的当然不是啦!蝴蝶城设计是一个大型的BCD,偏重于商业气氛,兼固人居环境,同时还笼集了大量的物流仓储企业进驻。而我的纯粹是以人居环境的舒适、节能、环保为第一。从建材的选择,应用范围,经济价值,等等方向考虑,蝴蝶城的设计经典而大气,我的嘛,就是家庭温馨派。呀,我懂了!舟舟,大浆,你们真是太棒了。”   语环突然兴奋地低叫一声,扑上前用力抱了抱舟舟和大浆,连声道谢。   舟舟替语环的开窍高兴,说赶紧动手修改。   大浆很不适应地闪开了语环的抱抱,脸颊浮起一抹黯红,就要跷头。其实他是被父母派来照看自家姐姐的,因为听说了这场意外。   “大浆,你别站着不动啊!”   “向……小舟,爸叫我来提醒你别误了正事,妈叫你注意安全。”   大浆边说边朝四方探看,小小年纪,目光锐利逼人,使得某些被不小心盯到的成年人都禁不住心底打凛儿,这气质风范显然非池中之物。   “刚才那只是意外的嘛,现在我们必须想办法弥补意外造成的麻烦。反正你都来了,见者有份!”   舟舟拿起几块语环已经画好的材料模型板,塞给了弟弟,挤眉弄眼地跑掉。   “小帅哥,谢谢啦!”雷小古在舟舟的暗示下,立即送上钻子榔头等工具。   大浆脸色变了几变。   最后连老总都上前握手表示感谢,吆喝了一圈儿说等大会散了场后请所有帮忙的人吃大餐蹦的厅唱卡拉OK,众人笑应一片,这士气又足了。   似乎受了众人的影响,那些听到笑声和呼声的参观者都跑了过来,发扬了国人们见人流鼻血都能驻足探看几眼的超级好奇心,围观人群的增加使得那些溜走的人气又很快回来了。   这可真是车到山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   话说舟舟之前跑回父母身边,跟父亲说起语环的事,其实是被向予城不轻不重地训了一顿。   一方面当然是因为碰到意外时,思维还不够冷静,把人救了却又捅出大漏子;另一方面就因为喜欢一个人,还没认真考察其项目的实际情况,就感情用事地做出重大的商业投资,这更是一个职业经理人的大忌。   “不成熟!”   舟舟的母亲萧可蓝自是扮演白脸,在父女两之间打圆场,重新架设交流的桥梁,让女儿更理智地表达自己的意愿和决定,给丈夫台阶下,给女儿留了机会。   舟舟达成所愿,立即离开了。   向予城就给儿子递了个眼色,于是后面才有了大浆同学的风光登场。   北靖先卫东侯一步回到主席台时,向予城撤去了一惯的冷肃面容,笑问,“JOE,我听说你在蓉城安家,还是因为看上了一位本地姑娘?什么时候给我和你大嫂介绍一下,一起吃个便饭,帮你提升下人气?”   也许对任何其他人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冷淡模样,但是对待自己的弟子,这位建筑界一执牛耳却更喜欢低调行事的男人,却是极为温和亲切的。   北靖点了点头,说,“当然,我想她会非常激动,能跟自己崇拜的偶像吃饭?”   向予城疑惑地挑了挑眉。   恰时,萧可蓝的手机来了短信,打开一看,笑着对丈夫说,“予城,看,你女儿帮你找到一个超级铁杆粉丝。”   三人齐看向手机屏幕,上面霍然正是舟舟发来的图片,人物不少,但一眼就让人看出主角却是中间那个正拿着模型做拼接的女孩,女孩一身玉白色套装,脖子上的那抹脆绿让整个人儿显得格外精神、靓丽。   ……   话说,卫太后这方寻了卫雪欣半晌,也没找着人,心里也有些着急,毕竟这人怀着七个月的身孕,可不是闹着玩的。   花奶奶说让去给会展中心的人打个招呼,用喇叭发个寻人启示。   卫太后忽然忆起,卫雪欣马上要上台表演钢琴独奏,便同意了花奶奶的提议。   “老卫,你在这歇着,我让小姑娘去办这事儿。”   花奶奶比卫太后小个几岁,见老友有些气喘,就把人留在了玻璃围栏边的休息椅上,去找礼仪小姐帮忙。   卫太后一手打扇,也确实被这上上下下几层楼给折腾得有些累了,一边休息,眼珠子还一边四处转着。   突然,她看到楼上一层正对着自己的方向,卫雪欣从一个小门里走了出来,边走还边打理着衣裙和发饰,且东张西望,似乎还怕谁瞧见了似的,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   卫太后只觉得奇怪,起身就想去追人,但突然觉得有些眼花,急忙抓着围栏定神,深呼吸,垂眼间看到大厅里正欢笑着的语环,心里觉得舒坦了几分,再抬头去寻人时,卫雪欣又不见了。   可是她立即发现,刚才卫雪欣离开的那扇小门里,又走出打扮时髦的高瘦小伙子,她更觉得奇怪,旁边电梯刚好门开,她急忙上了电梯,电梯门一开,迎头就撞见那个穿黑色衬衫的小伙子,只瞥了一眼,就被阴沉沉地瞪得缩回了眼。   卫太后心里犯嘀咕,这什么眼神儿啊,阴沉邪气,一看就知道是个内心扭曲、心术不正的家伙。   她也去开那扇小门儿,却发现里面也不是什么特别的娱乐咖啡馆似的场所,而是一个阴暗逼仄布满尘灰、放满了一堆扫帚拖把等清扫用具的储物室。   一男一女,跑这种地方来,总不可能是为了打扫卫生那么简单吧?   卫太后猛然回头,只看到那男子下楼的黑色背景,脑海里不禁将男子的面貌又重新刻画记忆了一番。   ……   话说语环这方,众人正忙得不可开交。   “快,这个节目结束,就到新项目展示了。”   “有机玻璃切割好了没呀,快拿来。”   “哎,小心,那个胶水要落身上非粘掉你一层皮不可。”   “这么可怕?”   “可不,这些材料可都是厂家给咱们做展示专门寄来的真、材、实、料。”   正所谓,众人拾柴火焰高。   群策群力之下,原来已经破损得根本拿不出台面的模型,竟然在短短半个小时的重新修补下,焕发出新的生命力。   眼见着更加完美的作品重生,众人抹着满额大汗,不由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眼底的希望重燃,都开始期待起接下来的展示大比拼了。   当语环将最后一块材料拼帖上后,众人忍不住欢呼起来,旁边跟着紧张观看的群众们因为听说了之前的那场意外后,看到众人合作无间地弥补漏洞,也感同身受般地为其鼓掌,大呼加油。   语环好笑地压下众人的兴奋,“先别急,咱们先做些小实验,自己演示一下,免得上了台上又打急抓。”   同事们还不太清楚她的意思,“演示什么啊?乔经理。”   这会儿众人都很主动,配合也更积极了,一扫之前的羡慕妒嫉心理,这也是语环在一连串的危机应对中的出彩表现所建立起来的专业威信力,让人信服之后,也产生了更多的依赖和尊敬。   光从这一声声更为响亮的“乔经理”三个字里,都体现出来了。   一旁的老总和老总夫人见了,也是暗暗直点头。   语环和早就知悉自己心事的舟舟大浆姐弟交换了一个默契的眼神,立即动起手来,一边给众人做解释。   “等等,这么重要的商业机密可不能现在公布。快把帘子拉起来!”   雷小古夸张一吼,其他人立即动手要将那一半还在头顶施工的危险范围内的半个展区,给掩了起来。   正看得起劲的观众们还意犹未尽,全嚷了起来。   杨颖坏坏一笑,从帘子里伸出脑袋宣布,“各位,想看咱演示的神奇效果,待会儿就去开幕式现场给咱们加油啊!加油有好奖哦!”   这可真是逗得人心痒痒的,虽然有人喝倒彩,可更多的人还是揣着一颗被猫咪搔过的心,这就跑去开幕前台抢占最佳观赏位置去了。   帷幕里不时发出低笑声,惊呼声,斥喝声,叫嚷声,惹得周围展位的人都对他们好奇不矣,也派人去前台占位置等着看好戏了。   那时,斜对面的高珩因为卫雪欣的事,已经毫无心思继续摆展,将展位上的事都扔给了助手,一人缩在角落里抽闷烟,心里万般纠结,甚至很负气地想若不是为了卫雪欣肚子里的孩子,他也不会这么快就结婚。   其实,对于学艺术的他来说,他更向往的是自由无拘束的生活,能背着自己的画架子走过大江南北,采集更多的民风民俗,画下世界上每一个动人的瞬间。   可是那晚大醉醒来后,怀里竟然抱着那个令他一见钟情奉为女神般的女孩,他的那些浪漫的画家情怀和画遍祖国美丽山河的雄心壮志,全折在了美人的石榴裙下,再难辨原来面目。   他是为了让卫雪欣过上更好的日子,才咬牙憋曲地认了高茂海做父亲。   当然,要不是高茂海年轻时太风流,得罪了女人被下了药后得了姓病已经失去生殖能力,但又想在杨家培植自己逍遥养老的势力,这种种私利做交换,他也不会顺利认祖,获得了资金方面的好处。   他和卫雪欣的那套婚房,就是高茂海划到他名下的契约订金。   这些,卫雪欣当然都不知道。   但人有时候就是怪,明明说爱就是付出,可是当这一切付出扭曲变形没了相应的回报时,各种迷惘、否定、彷徨、不安就冒了出来。   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怀疑自己和卫雪欣不过认识短短三个月的“爱”,到底是不是自己想要的真爱?!   “哇呜,成了,成了。”   突然,那白色帷幕里传出女子惊喜有力的叫声,让人一听,心里也忍不住好奇,为之高兴。   高珩不自觉地抬起了头,望向斜对面那片热火朝天、朝气蓬勃的方向,手上的烟头也不知觉地掉了。   随即,他看到帷幕被女人拉开,嚷嚷着已经不用掩着啦,这也不是什么大变活人的魔术表演,跟其他人嘻笑调侃,完全没有之前遭受意外时的下忐忑和沮丧,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活力和干劲儿。   翠绿色的小丝巾,轻轻拂动,好似轻抚过人心,让一腔的疲惫感都消褪不少。   如果没有那些陈见,高珩想,也许他会拿她做模特儿,将今天这个激励人心的故事给画下来。   但就在这个小小念头将将萌芽时,广场的喇叭里响起了一串激跃的音乐,那流畅的滑键响声唰地一下掠过,在耳膜里留下了一串清晰的印记,余音不断。   “这是,钢琴演奏!”   有人低喃,展示大厅里,不少人都停下了动作,为这一串清灵悦耳,又充满了激昂之情的乐符给震住,随着音乐的起伏跌宕,人们的情绪也被渐渐激起,紧跟而来的一段极富节奏感的音符,同人类的心跳一般的旋律,让人觉得无比的舒畅,肆意,情不自禁地就跟着熟悉的旋律吼出了声。   一道结实有力的雄性嗓音,从喇叭里传出,那清晰的吐字,极富磁性的魅力演绎,瞬间夺去了所有人的听觉一般,让人久久地无法回神,沉浸其中。   ……   “这谁唱的呀?声音真棒!”   “听不出来啊,今天请了名主持,可是这声音听着也不像。”   “还真别说,山有山人外有人呐,这声音,这气势,比起那些什么选秀节目里经过音效师加工的声音,才算是真正的原生态,真实力啊!”   “就是就是。”   其实,这些赞美都不足以形容在场听众们震撼激动的心声。   包括语环。   可知悉真相的结果,瞬间就让这美妙的音乐和歌声,变得让人纠结了。   因为这弹琴的人就是卫雪欣,而唱歌的人却是卫东侯。   这算不算妇弹夫唱,琴瑟合鸣呢?   “演得真难听,唱得也令人恶心。”雷小古立马啐了一声,“天知道这是不是早就被人录好,现场做样子扮嘴型给放出来的。”   大浆同学正在震撼的享受中,不解地问,“假弹假唱?可是我听着不像啊。”   舟舟同学也非常诚实地点头,表示同意弟弟的听觉。   杨颖被雷小古咬了耳朵,立马大彻大悟,“绝对是假弹假唱,什么东西嘛!卫东侯那只大沙猪才唱不出这种效果。”   “这个,是真是假,咱去前台瞧瞧不就知道啦!走走,看帅哥去。”   这时候,大会主办方的节目组织者跑来通知要做项目展示的人前去集合做准备了,这方眼红了语环等人半天的其他展位的参展者们,纷纷抱着自己的产品和项目跟着去了。   老总也立即竖起战斗大旗,吆喝着众人把模型抬好,去后台探个究竟。   不过,当他们刚走到半路时,喇叭里的歌声一下就变了。   “咦,怎么成女音了。”   “哟,这童音很有趣儿啊!”   “哎,这谁唱的,竟然还走音了。”   “啧啧,简直浪废了这么好的伴奏啊。”   “嘿嘿,有啥浪费的,我瞅着他们主办方就是故意出新招奇招,先来个华丽派,再来个搞怪派,才能给咱留下深刻印象呗。”   这方女人们可好奇得发痒,杨颖这会儿全然变成了语环的最佳外援,把自己家的摊子都扔了,借着自家主办的便利,不少工作人员都认识她杨二小姐,挖来了这段钢琴演奏的真相。当然这也就算是杨湛默许了妹妹,以私心帮助语环以弥补之前的过失了。   事实情况是这样的:   卫雪欣及时赶回了组委会,没有让钢琴演奏开天窗。但她突然的失踪联系不上,造成演播组的恐慌,事情被报到杨湛那里,杨湛刚好跟杨老爷子说话,这报告的经理不巧就是杨夫人那一派的,直接大声地就把事情说出来了。   可想而知,卫雪欣的“不负责任”的任性媳妇儿形象就被外人知晓了。   杨老爷子觉得丢了脸,立马就叫长孙赶紧另外安排个节目,别让好好的开幕式开了天窗,丢了整个岚阳集团的面子事大,私下里对卫雪欣也颇有些嘀咕。要知道,这是杨家难得拿到一次的主办权,以前卫家主办时就没闹过这茬儿,在业内的口碑可好得很,自家怎么能落了面子。   于是,那后面的一群演唱者就自动诞生了。   但是没想到这即兴歌手刚找到,卫雪欣就到了。听说好好的钢琴独奏变成无水平大合唱,心里别提有多不痛快了。   想要反驳吧,就立马被杨老爷子训斥了一顿,憋曲得她根本不敢还嘴,就怕更把自己好不容易树造的形象给毁了,而杨夫人就趁着这个机会落井下石,也狠踩了卫雪欣几脚,让卫雪欣敢怒不敢言,只能低头做小媳妇状认错。   不过,卫雪欣突然又提议让卫东侯做主唱,直说卫东侯的嗓音一流,且自己弹的这首由老红歌改编的曲子最适合军人演绎。   卫东侯没有立即答应,卫雪欣就向卫太后求救,卫太后耳根子软,虽然心里对之前的事有了芥蒂,也不好在这么多人责怪自家养孙女的情况下,不得不出面,让孙儿出手帮忙。   卫东侯根本不想淌这浑水,但奶奶出声,也不得不答应只唱上两句就下台。   果然,上台之后,卫东侯就领唱了两句,成功造势,立马把麦克风扔给了主持人下了台。   余下的演唱者只有一位本地的小明星撑场子,然后是一个年愈半百的女总裁,再来就是从观众群里挑出来的群众演员,而那位小童声是某位赞助商出借的宝贝孙儿。   最后所谓名家的钢琴独奏,变成了一片嘈杂的大合唱,下面的观众们倒是跟着唱起了红歌,现场气氛更为热烈,节目终于没有开天窗,还拨升了人气。   但是对卫雪欣来说,这一片叫好鼓掌声都不是给自己的,她从好好的主角,变成了一群不知所谓的小草根儿的陪衬,向来当惯了主角的她从头到尾憋着一股气儿,到最后谢幕时,还得装着温柔大度,满脸陪笑地赞美一群非专业演员唱出了超水准,说一堆讳心到恶心的话。   下场后,卫雪欣着实累得腰都快直不起了,可惜望了半天也没见到有人来接她。   那时候,助理和秘书都提醒高珩去接卫雪欣,高珩却驻在原地一动不动,直到项目展示的组织工作人员前来问询,高珩咬咬牙,拿起自己早准备好的资料和模型,也去了后台,等着展示,而将卫雪欣的事置之不理。   “环环,那个小鼻子高总又来了。”雷小古一眼就看到了高珩怀里抱着的彩色模型沙盘。   “小环,哈哈,大快人心,刚才我看到卫雪欣被杨夫人训了一顿,灰溜溜地自己离开了。真可怜呐,钢琴独奏成了民族大合唱,哈哈!”杨颖故意兴灾乐祸地扬高了声,有意地朝高珩的方向扔了几个卫生眼。   语环咳嗽一声,“小颖,杨夫人,是你妈妈吧!”   杨颖这方意识到了一点儿家丑不可外扬,收敛了脸色,悄声宣布自己走了后门,把展示的顺序放在了最有利的中间部分,即不打头也不坠尾,绝对给力。   ……   接下来,正式进入作品展示环节。   主持人很激情地宣布着一个个展示作品的名称,积极引导展示者也评委们之间的互动。而后被邀请加入的嘉宾评审向予城,其点评迅速成为全场的独特亮点,每每提出的一些评审观点,都让全场观众为之激动。   “第十号作品,滨河湾观景小高层。”   “空中花园的设计不错,弥补了电梯公寓缺乏绿色活动空间的不足。不过楼房的坐向不是很理想,根据蓉城的气候条件,全年风向以……”   “第十三号作品……”   “这个外形实在不怎么雅观,容易让人产生不好的联想。抱歉,你们可以当我开玩笑。”   当然,在众人享受国际大师级一针见血、妙趣横生的点评时,那些受到点评的展示者们,却是苦乐参半,祸福难辨的。   不足半小时,就有不少之前呼声极高的作品都败下阵来。   “咦,那个作品,不是这次自由设计大赛里呼声最高会夺冠的作品吗?和环环你的东篱小筑可是最大劲敌呢!”   “再大的劲敌又怎样,不行就是不行嘛!刚才大师不都评了嘛,他家的外形太猥琐……”   雷小古和杨颖真是对超级腐女,嘀嘀咕咕就把人家洗白白了。   语环听大师现场评审也很激动,可是关心则乱,这会儿见自己都极欣赏的作品也被评成那样儿,信心就没有开始那么足了。   “第二十号作品,作品主题,现代环保人居小区,主设计师,乔语环。”   可惜也没多少时间培养情绪,已经轮到他们上场了。   “语环,加油!”   “小古,加油!”   “还有我们,舟舟和大浆陪大家一起加油!”   于是,一群朝气蓬勃的年青人抬着他们利用最紧张的时间、最有限的材料,在极有限的空间里赶制出来的作品上了台。   主持人一见这阵仗,不由打趣儿,“哟,敢情这位28号选手的作品,还是个大大集团成果呀。”   雷小古立即上前凑麦克风前,大声将之前突遭意外,后在语环的带领下迅速振作,众人一起努力,重新修改完成了作品的事,用激昂而自信的语调描述了一遍,让场中上下的人都听得充满了期待。   语环在雷小古的眼神示意下,抓准所有人刚刚升起的好奇心和专注力,开始了精彩的背书。   而随着她的精彩讲解,舟舟和大浆这对拥有绝佳外貌条件的“助手”,就开始做起了现场演示。   同时,场下不少等着看项目大揭密的观众也给周人当起了义务讲解员,有人更将之前意外的发生给添油加醋了一番,无形中竟然给语环这个小组的作品蒙上了一层温情脉脉的情感外衣,使得不少人再看这件“重获新生”的作品时,眼光也不一样了。   “这,模拟的不会是光合作用吧?”   当人们看到舟舟在专门放大的一间单个房体里做的试验,同时大浆在整个项目小区里做辅助操作,利用日光聚集,点燃了一团小火,煎熟了一个鸡蛋,同时又利用挥发的水蒸气进行再收集,汇入水循环系统,重新得到净化后,用来冲洗锅碗。   一个专家发出了惊叹的叫声。   语环立即做了详细的解答,充分展示了自己项目的优越性,并宣布,“各位现在所看到的模型材料,都是德国原厂商发给我们专门用来建模的原材料,跟项目实际用材是一模一样的。”   “真的?”   又一位评审提疑,语气中除了惊讶,还有更多的好奇和赞誉。   现场观众们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生动无比的演示,甚至连煎蛋的香气都飘得满场,惹得主持人也很兴奋,即兴提出了让观众们也上场来试试手,使得原来显得单调而只能被动地被人批的展示活动,变得更加互动有趣。   现场观众的积极参与,也为语环的这个项目的推广打下了极好的人气基础。   “乔小姐,我冒昧地问一句。”   突然,向予城开了口。   北靖有些紧张地看了老师一眼,向予城眼眸微眯,仍然给人以高深莫测极难于讨好的感觉,说,“你说这种德国的建筑材料环保又耐用,还说模型就是用这种建材做的,那么为什么之前一根钢筋管就能把整个模型毁得无法参加不了这次的展示活动?如此可见,你所说的这种材料,也并非有你说的那么牢固可靠。”   呃,这个问题,语环真是没有想到,瞬间被问得哑口失语。   心里直哆嗦,不愧是国际级的大师,难怪之前那么多好作品都被指出大漏眼儿,她还只是入装修界才三年的小菜鸟,怎么可能在大师面前班门弄斧呢!   “向大师,事情不是这样的。我们的模型用的是真实建材料,但是底板用的不是那种材料,否则,凭我们的力气根本就没法抬上来啊!所以,为了便于展示,地上部分用的是真实材料,地下部分我们用的就是普通的更轻巧的沙盘底子。”   雷小古立马神机一动,抢过了麦克风做补充,她没有对大师过度崇拜而产生的那种不可超越的心理障碍,很顺利地就解决了这个疑问。   语环手心背心都出了一层冷汗,当雷小古低声叫她加油时,她才回过神来重新振作精神。暗骂自己,还是不够冷静。   “乔小姐,请问你这个环保小区的项目,跟你此次参加自由设计大赛的那部东篱小筑的作品,有什么创意上的同异之处?我想在场不少朋友,都会很感兴趣。毕竟东篱小筑那种别墅,不是人人都能住得起的,但是像你手上的这片小区,很多工薪阶层的朋友,应该会很想拥有这样一个健康环保的生活环境?”   卫东侯突然拿过了北靖面前的麦克风,将话题引了回来,同时也让现场观众里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工薪阶层们更为关注,而这部分人群刚好就是在场所有大老板们最想要打动讨好的买主。   这看似简单的一句问话,却让语环迅速镇定下来,因为这接下来要回答的内容,都是经由她充分准备背书,在会展开始就向参观者们介绍过许多遍,绝对的顺风顺水,得心应手。   于是,在接下来的环节,语环对于所有提问都对答如流,那越来越自信的小脸上,都是让人移不开的光彩。   北靖虽然还想出言相帮,但显然语环已经不需要了。他看了眼卫东侯,卫东侯的目光牢牢落在台上神彩飞扬的小女人身上,唇角挑着一抹绝对可以称之为自豪的笑意。   而在周人都没注意的时候,语环的目光数次掠过嘉宾台上,她能感觉到那双灼热的眼神注目,也能感受到他真心的关怀和帮助。   不论之前发生什么,也不管之后又会出现什么,她相信,这一刻,他们已经不需言语,心意相通。   展示和背书终于圆满结束,场下的提问声不断,但语环等人必须为后面还没出场的人留出时间,不得不下台了。   而在退下之前,向予城非常明确地向语环的项目投出了橄榄枝,“乔小姐,我对你们公司的这个项目非常有兴趣。希望会后能约个时间,我让我的总经理跟你详细面谈一下,大家的合作意向。”   他这话声一落,可谓一石激起千层浪。之前对那么多优秀作品都不屑一顾吹毛求疵,这会儿就当场抛了这么诱人的合作机会,不得不让人惊叹又羡慕。   主持人抓着机会也大肆宣扬了一番,末了又得到耳麦里的大老板的指示,忙说,“根据咱们现场展位各家交易情况的临时统计显示,到目前为止,获得最多订单和最高人气的展位,正是乔小姐,看来乔小姐今日赢得最佳展位擂主大奖,已经毫无悬念了。”   顿时,台下一片热烈的掌声,祝贺声响起。   “我就说小乔能干嘛,你们还不信。瞧瞧,那么多人都没得到国际大师的青睐,小乔一来就拿下全场擂主。”   “可不是嘛!我说咱们的眼光可真准了,早早就订下小乔的这个环保设计,后面的人可不知道要等多久呢!”   有趣的是,之前那位喜欢吹毛求疵的富家太太竟然也在观礼的企业家坐列里,借着自己早就订下装修合约的优越感,拼命吹捧语环的设计和环保材料,大打广告,让周围的人得也是极为羡慕,心下暗暗决定稍后直接去语环的公司详细考察,为自家重新装修一番——为了健康,为了环保,花多少钱也是值得的。   也就在这个时候,不少记者把舟舟的真实身份认了出来。   “这位小姐,您就是碧城帝尚集团刚刚上任的史上最年轻的天才少女总裁,向可爱小姐吧?”   舟舟也没有扭捏,立即接过主持人的麦克风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同时也表示父亲向予城想要投资该项目,跟自己的喜好没有关系,一切以其存在的商业升值空间为主导。   下来后,语环惊讶地瞪着漂亮的小姑娘,半天挤出一句,“向可爱,舟舟,哪个才是你啊?”   “小环姐,舟舟是我的小名,只有家人才给叫的呢!”   看着小姑娘对自己撒娇淘气的模样,语环立即释怀了,人和人交往凭的都是对味儿有感觉,身份那种东西其实并不重要。   “舟舟,你可是个集团总裁啊,还是要多考察一下,不要因数咱们是姐妹就坏了规矩走后门儿,万一……”   “小环姐,你放心,我爸要投资你是因为你们的主要方向一致,他的蝴蝶城还在不断更新换代,你的项目正好能弥补他的一些漏洞啦!不然他挑东西也不会那么挑剔呢,除了吃我妈妈炒的菜不挑外。”   众人闻言失笑。   “小环姐,我还要挑我自己喜欢的项目。其实,我对那个高先生的彩虹装饰玻璃墙,很有兴趣……”   “嗯,舟舟,你也喜欢吗?其实我也很有兴趣。你不用在意我们。现在那个麻烦的女人不在,咱们可以一起去看看。”   “好!”   稍后,本来没有什么期待的高珩,竟然获得了不少人羡慕的眼光,当他手上拿到向可爱递出的写着约谈时间的粉红香水名片时,整个人都呆掉了。   ……   在展厅灯光终于熄灭时,语环拖着疲惫的身躯,终于走出了展厅大门。   此时已经是夜色萋萋,星斗满天。   她怀里抱着一叠厚厚的文件夹,都是今天签下的意向客户,可谓大丰收。   身体已经很累,几乎快要抬不起脚,穿了十多个小时的高跟鞋,让她直想立马将之扔进角落里,来个大解放。   她一级一级地往下走,十几级的罗马石阶,对此时的她来说显得那么漫长。   突然,一抹长长的影子投入眼中,慢慢地,和下方的一抹挺立的身影,重叠。   她抬起眼,瞳孔不自觉地放大。   那双深邃的黑眸,极亮极亮,光芒一下投进她的眼里,仿佛也射进了她的心。   英俊的脸庞向着她身后的光,一抹白亮亮的弧儿缓缓拉开,就像他们头顶的那轮弦月儿。   心情,忽尔飞扬,似夜风撩起的发尖儿,迫不及待。   “环儿,站住!”   正文 96.找洞夜来啦,有疑难找度娘   96.找洞夜来啦,有疑难找度娘   “别动!”   命令一出,让语环刚刚抬起的脚步,僵在了半空。   这家伙搞什么呀?   心思电闪间,下方的高大人影更如疾光,倏地一下窜到她面前。   “呀!”   便感觉身子一轻,双脚已经离地。   “抱紧!”   命令又出,她下意识地伸手环住男人的脖子,身子帖近,淡淡的汗水味儿,混和着高级男性香水味,扑进鼻端,莫名地就红了脸。   她怎么就这么听话,他一道命令就一个动作,成什么啦呀?!   小小环很是纠结地拿头猛撞地。   卫东侯抱着语环迈下了石阶,抱着心上人大步往回走的感觉,比起每次成功执行完任务,胜利凯旋那也差不离了。   同时他又朝斜上方瞄了一眼,大理石柱后的阴影里,北靖的身形似乎动了一下,却碍于他们在小女人面前定下的竞争规矩而缩了回去。   四道眼光闪电般地交错而过,擦出兹兹火花后,又迅速消逝。   走到劳斯莱斯豪华轿车前,司机已经尽责地打开了后车门,卫东侯将人轻轻放在了后座上,没有立即上车,而是蹲下了身,半跪着,托起了女人的小脚。   “东侯,你干什么?”   她惊讶地低呼,见他托着她的脚踝,轻轻脱下了细高跟儿。   也不管脏不脏,大手托着她的小天足,用食指并拇指,轻轻抚按几处鞋子的磨压处,帮她放松,一只完了抱另一只,动作细腻小心,让人深深地感觉到那种呵护疼宠的心意。   一时间,语环说不出话来。   只能低头看着男人微垂的俊容,在高挺的鼻梁下,是一双性感有形的唇,此时薄唇轻轻抿着,表情略有些严肃,仿佛给她揉个脚是多么重大的事件。   可是他的动作那么温柔,轻重合宜,揉着揉着,似乎连她的一颗被铁铸城墙重重包围的心,也要卸甲弃守,柔软一片。   此时此刻,只要途经会展中心大门前的人,都能看到这样的画面。   在长长的罗马石阶下,一个俊朗刚毅的男子宛若骑士一般,单膝跪落在白裙的女神面前,对他的女神宣誓效忠,一生不渝。   他们的身后,神殿中灯火辉煌,映着高高的罗马石柱。   天上星光冉冉,初秋的风有一丝丝寒意,可是在他们交汇相融的眼眸中,有灼热的情火悄悄升起。   “还疼么?”   她摇头。   他看着她的眼神,就像在叙说一件关乎生命的国家大事,那么认真,“以后别穿这么高的鞋跟,对脊柱不好。瞧你今天都穿了有十多个小时,后腰疼不?”   她抿弯了唇角,眼眸亮亮地看着他,又摇头。   “真不疼?”   他眼神儿一弯,手下突然用力在小脚板心下重重一压。   “啊呀,好痛。卫东侯,松手,松手啦!”   她痛得身子一下紧绷,抬腿就要踢他,可他的双手就像两只钢臂,将她的小脚和小腿牢牢固定住,根本动弹不得。   索性那股疼痛很快过去了,随即而来的却是脚板的疲劳感消失了大半,连后背上的紧绷感也没了,浑身放松了不少,一股难言的舒适感缓缓扩散到全身。   “怎么样?舒服不?”   他仰起俊脸看着她,表情还是那么认真,似乎真像医生在询问被治疗的病人,可是她分明在他眼底里看到一丝戏谑的笑意。   气嘟嘟地抽回了自己的一只脚,“痛死人家了。你怎么也不说一声哪!好吓人的。”   他认真地说,“怕你受不住,来,给我另一只。做完咱就去吃饭!”   这表情真像诱哄小红帽的大灰狼。   她抱着双膝就往回缩,摇头。   “环环,乖,就痛一下,之后就是从头舒服到脚。”   真是越看越像诱惑小红帽犯罪的大灰狼啊!   “不要了,已经好多了,我饿了,这一环直接跳过行不?”   他抿着唇,眼神变得严肃起来,“不行,哪有人做一半就退缩,勇敢点,给我!”   要光听这两人对话,还真会让人误会在干那啥事儿。   不管男人怎么哄骗诱说,女人就是不愿意支那另一小天足出来受戳了。   她那畏畏缩缩、怕痛怕痒的模样,让他的眼眸不禁又深了几许。   其实,她就是不自觉地,趁机想撒撒娇,因为他的样子,看起来即熟悉又有些陌生,让她就是忍不住想要使使小性子。   而在他眼里,忽然觉得这小模样,像极了当初两人的第一次……   那晚   那张床(小人儿……)   又圆又大,又柔软无比。   那灯光   粉粉嫩嫩,闪闪烁烁   那时才二十二岁,属于空有一腔理论知识,其实还是行动上的小矮子的他   看着俯在自己腰间的小脸蛋儿   绯红绯红的,像水蜜桃儿   可是比那小脸更红的,还是那张被扩张得大大的小嘴儿。   已经被来来回回的摩擦,弄得像抹了厚重的胭脂   红得魅人,艳得滴血   老天!   小人儿永远不知道   这一晚他在心里叫了多少次“老天爷”,虽然明知道这种房事儿,天上那位肯定帮不上什么忙,他根本就不信天,可就是忍不住啊!   得,是个爷们儿,看着这么雪嫩嫩的小脸蛋儿上,那种隐忍、难受、委屈的表情,被自己折腾得红肿的小嘴儿,都会情不自禁的不是。   老天,他真想狂叫,将体内汹汹燃烧的烈火整个喷出来。   不行了不行了不行了!   妈的,怎么这么舒服啊!   毫无疑问,这感觉比哥们使五姑娘帮忙舒服得顶天了。   “等等!”   在第一弹童子兵们差点儿阵亡在小人儿的嘴里时,他一把将小女人推开,将自个儿牢牢握住,侧转了身子和脸,就怕被瞧出他的尴尬!   哥们他可是第一次,哪能在这小妞儿面前丢了份子,那回头还不被其他人笑话死。   还没上膛子,就丢盔卸甲“洗白”了。   他心里忍不住郁愤。   以前看书看图看毛片,甚至连真人实弹也现场观摹过,怎么临到自己亲自上阵就这么难以控制。   不行,他得找回场子。   “你……”   哪知一回头,刚才被他一掌掀开,没注意力道就摔倒在地的小女人,正缩着身子,半倚在后面的沙发腿上,捂着脸嘤嘤地哭泣。   他战士般钢铁心就是一揪。   这到嘴的横劲儿,就收了回去,变成了,“别哭了,早做早了。”   当然,这话还是显得太恶劣了一些。   他郁闷地扒了下头,又压了压心头拱拱的气,“喂,你躺床上来,咱不做刚才那个了。”   这么一说,缩沙发脚的小兔子才没再抖,怯怯地回头瞄了他一眼,他立马又瞪过去,装爷们儿。   “快点儿!这都几点了,一次都没完,你是不是要折腾到明天晚上这时候去?”   “啊,不,我,我明天还有课。”   有课?   课你妹!   他突然觉得自己可恶得比大灰狼还大灰狼,用力扒了下脑袋,看她兔子似地,躬着身子,倏地一下窜上了大圆床。   然后,似乎是痛定思痛,咬咬小白牙,双眼一闭,啪一下躺床上,双手双脚呈“大”字型儿,不动了。   靠,挺尸啊!   他突然觉得更郁闷了,怎么这妞儿整得好像要被强爆似的。   这对于向来眼高于顶、被人捧着宠着惯了的天子娇子大少爷,他可受不得这种被人“看不起”的刺激。   当下就决定给她个“好看”!   他一个恶虎扑小兔,压在了小白兔身上。   “啊,你,你能不能……”   “不能。”   你都不给哥们点儿面子,一副被强爆的模样,爷当然不能让你猖狂,非让你伏首臣服不可。   “我,我怕……”   “有什么好怕的,把嘴张开。”   “可,唔……”   那是他第一次吻她,还是在她吃了他的大家伙之后,他明明有洁癖的,可是他全忘了。   只记得,那红红的小嘴儿果然和他一直想像的一样,柔软,香甜,带着奶奶的气息,小舌头躲个不停,直往里缩,让他兴奋得就直往里钻,一逮到就用力攥住了不松,又卷又吸,又用力地捻揉。   听到耳边那嘤嘤呜呜的声音,感觉到掌下一片凝脂般的雪滑,真像有一只小猫在心里搔着痒痒,让他欲罢不能。   老天!这感觉真棒,果然比看别人做都爽,比陪伴了自己数个年头的五姑娘更爽翻了天。   也就因为这种爽感,在之后的几个月里,让他甘冒组织处分的规定,契而不舍地往回跑,变相地创造地无极大队上越野赛的夸张纪录,十年过去了,居然还没人能超越!   瞧瞧,雄性动物的无限潜能都是被雌性动物给激发出来的。   “呜呜,求求你,别这样……”   “我还没开始呢!”   某人正兴奋的,积极地,寻幽探密中。   “能不能,把灯关上?”   小白兔还在做无畏地挣扎,小手一会儿挡胸,一会遮他的眼睛,真是让人又爱又恨更想一口吃掉啊!   “关灯我就看不到了。”   这吃大餐当然得色、香、味儿俱全,才够享受的不是。想他花了这么多RMB,当然要享受全套的。   “可,可是我好怕,求求你……”   她可怜兮兮地望着他,终于松开了小手,抚上他的急促起伏的胸口。   大眼睛雾蒙蒙地,好似再一碰就要决堤。   他心底深处的某一根弦,从未被人拨动,突然就响了。   “你怎么那么麻烦!”   他嘴里嘀咕着不满,还是伸手关了灯,不过这灯一灭,床头上的小夜灯自动点燃了。   心里一乐,“得,这是电脑自动的,我可管不了。”   她瞄了一眼,仿佛是终于认命了,只能闭上了眼。   眼不见为尽?!   他很想狠狠邪恶一把,可看到她眼角滑下的水珠儿,又心软了。   接下来的流程,他自认自己做得很温柔,很体贴,很细腻,很地道,直弄得她也不自觉地开始哼哼呜呜,小脸上出现了情动的绯晕,十分迷人,让他激情四射,决定马上开始全垒打。   “啊,痛,痛,好痛,不要——”   她大声尖叫,小腿用力一蹬。   得,到嘴儿的鱼儿——脱钩了。   “唉,别动啊!”   他着急了,汗水唰唰地往下淌,打落在不停扭动逃躲的人儿身上,两人的汗水泪水都混成了一堆,空气中弥漫着慑人的气息,更搅得人心烦气躁,血气高涨。   “痛,好痛好痛……不要了,我不要了……”   他一边得意于女人的“夸奖”,一边诱哄欺骗,一边努力地找洞对接。   “乖,就痛一下,之后就是从头舒服到脚。”   “啊,不……不要……唔……”   终于又接上档了,他急忙咬住她的小嘴儿,分散她的注意力,同时更用力地固定住她的小身子,准备开始全垒打。   “啊,不对不对,那不是……”   “靠,我就说要开灯!”   “呜呜,能不能,不做了?”   “你不想要钱了?”   “……”   “那就开灯。”   妈的,怎么有这么多个洞啊?还靠得这么近,怎么就没听哥们说过,有误闯这事儿?   “求求你,我怕,能不能……”   “不行,哪有人做一半就退缩,勇敢点,给我!”   他不自觉地用上了军队那一套,下命令,口气极强硬。   她只有嘤嘤地哭。   他负气地扒扒脑袋,决定再研究一下战术问题,于是扭开了灯。   啪嗒一声,灯亮了。   啪嗒一声,灯熄了。   “你干什么?”爷们火了——找洞的通途被人给阻拦了。   “说好不开灯的。”嘿,这妞儿脾气还涨了呀!   “我才是出钱的大爷,我就要开灯。”   “别,求求你,我怕……”   她立马抱着他伸出的手臂,大眼楚楚可怜地看着他,又让他按下的指头缩了回来。   “你到底要怎样?”   “我,我……”   她“我”了半天,突然大眼一翻,给他昏了。   顿时,某人真的学了回狼叫。   爷还没开始呢,竟然就敢给爷昏倒,有没搞错啊!   真就这么算了?   这可是一百万RMB,这可不是大风刮来的,见人就白送的。   他瞪着怀里软趴趴的小人儿,各种纠结之后,还是狠下了一条狼心,决定——做到底。   趁着小白兔昏迷,他急忙打开灯,察看“伤情”——小嘴红了点儿,有轻微破皮;草莓多了点儿,说明自己刚才很卖力;就是那小手紧紧捂着的地方,让人十分纠结。   应该是太紧张了,有些脱水,也许还有点儿贫血……   万般无奈,他在屋子里转了几圈儿。   想找有经验的人问问,那几个哥哥事后非笑死他不可。   这个办法被坚决否定。   还能找谁为他解决这个大疑难,又不会大嘴八地到处说,能为他绝对保密,最好是带点儿图解说明什么的……   度娘!   这一晚,某狼深刻感觉到网络的存在,是继爱迪生发明电灯后又一人类生活不可或缺的极极极极重要的大发明。   原来如此!   为免打到半途弹尽粮绝又给他玩昏倒,他很聪明地在大战开打前,让酒店送了一车吃食来。   那时候送餐的侍应瞄了一头水珠的男人一眼,多半以为这厮已经大战三百回合,都要吃宵夜补充能量了,天知道丫那不是沐浴后的水珠,而是憋着还没发泄的汗。   他敢发誓,大概没有哪个的第一次像他这么窝囊的,花了钱不说,到头来还得伺候那小妞儿。   他蓄了一肚子的不甘,回头先吃了一个三明治,看着大床上被自己摆成“大”字型的小白兔,汹汹的战斗之心开始燃烧。   心说,等爷们儿蓄好粮草弹药,非整得你丫地叫天喊地,逃避无门。   吃了东西后,他宛如君王降临般,大步走上大圆床。   床上的人儿轻轻嘤呜了一声,小脑袋朝他这边转了转。   他又是一阵心软,随即俯身关掉了灯。   关就关,黑漆漆,这样更敏感刺激。   俯下身,他抚抚汗泪交织的湿润小脸,有片刻的失神。   可是再一想她之前竟然在那么多男人堆里,寻找恩客,出卖自己,心里就老大不爽。   都说戏子无义,表子无情。   他又何必扭扭捏捏,踌躇来犹豫去的。   “啊,你,你,啊——”   她撕心裂肺般地大叫,紧紧掐着他手臂的指甲都陷进了他的骨肉里。   他也憋得满头大汗,真怕把她给整散架掉,但又忍不住想要来个地撼山摇,火山彻底大爆发。   “乖,忍一下,就一下,马上、就好!”   “啊——”   他在满耳朵充斥着女人痛苦的嚎叫声里,终于完成了人生第一次全垒打出击。   老天,这感觉,太棒了!   从此他对她食髓知味儿,一发不可收拾。   然而,在漫长的六年时光里,那种由性而发的热情很快减退了,取而代之的是每一次相处时,不经意间透露的那种温情脉脉,不予言说的契合,缠绵,淡淡的温馨,缱绻不舍。   也许因为得到的太容易,人就学不会珍惜。   他以为自己能放得下,人不风流枉少年,那不过是年轻时的一场风花雪月,过了,也就算了。因为他坚信着,前面会有更美的风景等着他,更美好的花儿,任他采撷。   可是命运之神就在这个时候,给了他狠狠一槌子。   让他从自以为是的世界里,清醒过来。   只是这一次,他已经没有当初那么自信到自大。   他不确定,他们还能回到过去么?   ……   “啊,痛死了!”   趁着不注意,卫东侯逮着另一只小脚,做完了全套脚底摩擦。   语环又恼又羞,夺过自己的高跟鞋,就要徒步下车离开,以示抗议。   可惜她立即被男人拦腰抱住,又给塞回了后座,接着他也坐了进来,将车门一关,下令开车。   她气哼哼地缩在门边,问,“你要带我去哪儿?”   他一边用湿巾擦手,一边说,“明天我就回部队了,陪我吃顿饯行宴,行不?”   她的气,瞬间消失无踪。   取而代之的便是曾经那极熟悉的感觉,无数次的分离,累积的浓浓不舍。   她一时无语,怔怔地看着他扯着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擦完了手,一展臂又把她捞进了怀里,大掌轻轻抚过她的脑袋,逸出一声叹息。   “我们家环儿终于长大了,我也放心了,可以离开了。”   “你,你说什么!”   她挤出一句,心里开始不舒服起来。   理智上很清楚,这是必然会发生的情况。   可,最近已经习惯了他每天出现在眼前,夜里等在公司楼下的身影,习惯了他的温柔呵护,体贴柔情,还有这股淡淡的阳刚气息包围。   开始不舍   已经忍不住想念   小手不自觉地攥紧了男人胸口的衣领,揉成了皱巴巴的咸菜。   “环环,独立自强是好,不过有时候也要放松一下自己。来,再撒个娇给爷瞅瞅。”   他避重就轻,重重吻了下她的脸颊,发出好大一声。   “讨厌,你还没刷牙!”   “呵,这样就对了。”   他伸手捻着她肉肉的下巴,“别把自己绷得那么紧,刚至坚则易折。偶尔装装小幼稚,也没人会笑话你。以后我走了,还有爷爷奶奶都是你的家人。今天你也交了不少新朋友,杨颖这丫头是个性情中人,向可爱虽然已经是集团总裁,不过还是个小丫头……”   他又突然给她讲起了人际交往的事,絮絮地说着这些女孩的家世、背景和性子,以及交往的注意事项。   “她们虽然都是富三代,黑二代,不过她们也有普通女孩的喜怒哀乐,你也别觉得自卑低人一截,你是我卫东侯相中的女人,不比任何人差,你只需要做你自己就好……”   她静静地听着,这话是教导,可又像在交待遗言似的,仿佛两个人很久都不会再见了。   她明明知道,他是军人,而且还是保密级数最高的那种特种兵,神龙见首不见尾那是常态。   这一年,他似乎都为了她停留在城里太长时间。   她觉得这就像是一场梦,一下子把她那么多年的遗憾和缺失都弥补了。   现在似乎一想他,他就会出现在眼前。   当她遇到困难的时候,他会立即出手相助。   她退缩不前时,他一改以往的暴躁强硬,变得体贴而包容,谆谆善诱着她走出自己的象牙塔。   虽然,他还有很多的缺点和不足,可这心里酸涩得不得了,柔软得不得了,甜蜜得不得了的心情,似乎只有他能给她。   只有他,才让她如此不舍。   “环环,我想说让你再等等我,一年,半年,三个月,或者就一个月。”   她看到他,露出了一丝苦笑,心里莫名地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在她开口询问前,他又说,“对不起,让一个女人用最美好的六年青春,等待一个渣兵,实在很可恶,很恶劣,很罪大恶极。语环,如果你能找到更适合你的男人,就,嫁了吧!”   忽然之间,她的视线就看不清了。   只觉得他的眉眼完全变了个样儿,不像是原来的那个男人了。   她怔怔地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一口气一下就堵在胸口,梗得发疼,好似有只大手狠捏着她的心脏,让她喘不出一口气来。   怎么这样儿?   “环儿,哎,你,你怎么哭了?你别哭啊,你这样我怎么放心滚蛋。唉……”   她一下气得大叫,“你滚,你滚,你最好滚得远远的,再也不要教我看到。卫东侯,你太可恶了,你就是个混蛋,大混蛋——”   小拳头啪啪啪地落下来,捶在他胸口,本来他很是痛定思痛,下定的决心又被捶得动摇了,看到她的眼泪,即高兴,又不舍,更矛盾得用力扒了把脑袋。   “环儿,你听我把话说完。”   “我不听我不听,我就不听,你要滚就滚,赶紧滚蛋。”   她又捂着耳朵了。   他好笑地直叹气儿。   这样两人叫闹了一会儿,气消了,水没了,劲使完了,终于平静了。   他轻轻抹去她脸上的泪水,她负气地拍掉他的手,扭身就要开门下车。   他将人抱回怀里,低声哄。   “环儿,别哭了,唉,你知道我最怕女人哭了。”   “我才不知道。”   “好吧,你现在知道了。”   “哼!”   “环儿,你听我说。”   “卫东侯,你够了。”   她直觉地开始害怕起他要说的话,她突然觉得这男人最近有些不对劲儿,可是她又说不出是哪里出了问题。   她还是害怕去问他的事儿,好像怕一旦问清楚了,就真没有什么能留给她想念的了。   “语环,我们都不回头,也不再等待,我们都往前走。”   这个世界,没有后悔药卖。   谁也没有义务,一定要为谁一直等待。   不管发生什么事,再难再难,明天的太阳升起时,我们的生活仍将继续。   没有人,会一直为谁停留在原地。   “语环,以前的卫东侯太自私了,你就让我无私这一次。”   “虽然我很想把你关在我的金丝鸟笼里,可是你明明该属于蓝天,我不能老想着自己痛快,你可以自由翱翔,那片天空都是属于你的。”   “语环,你应该去寻找你的玫瑰天堂。”   “我希望你能幸福,快乐。”   他托起她水涟涟的小脸,深深吻了下去。   这个吻,温柔又缠绵,却带着苦涩的味道,丝丝缕缕地滑进心田。   他抚上她的心,却碰到一个硬硬的东西,掌心尽帖着,他摹出了那硬物的形状,正是他送给她的子弹头护身符。   她一直帖身戴着。   抚着,仿佛一道强烈的电流窜过他的身体,激醒了他将要无奈沉吟的心。   他要走了,他的心还留在她身边。   也许,也许只是微乎其微,他可以自欺一下,也许她会等他。   他自己都不清楚,这一次离开后,能不能再回来。   其实,他更怕。   在偿过思念的煎熬之后,他怎么还舍得让她漫无边际地等待。   “去你的!”   语环突然推开男人,眉目冷硬到底。   “卫东侯,你真他X的混蛋。你说不回头就不回头了吗?你说有等就不等了吗?你这个不负责任的混蛋,王八蛋,你要走就走,还这么叽叽歪歪地做什么?你以为你算老几,你凭什么一会命令别人这样,一会又命令别人那样,你还有没有良心啊!你知不知道,人家是人,人家也会心痛难过的?你凭什么这么把人耍着玩,一会儿要这样,一会又要那样,你到底懂不懂……你,你去滚——”   语环真的怒极了,狠狠推了卫东侯一把又一把,骂到声嘶力歇。   转身开了车门,光着脚就跑掉了。   卫东侯暗骂自己一声,急忙去追。   于是,深夜里在市内最繁华的商业街上,一个白衣女子,披头散发地在前面跑,后面一个高大俊挺的男人在后面追。   在他们身后,一辆豪华劳斯莱斯紧紧追随。   这样浪漫激情的一幕,教不少夜游在情侣看到,还以为在拍什么大片。   天知道,追遂逃逸的这对男女,正面临着人生中一个重要的转折点。   终于,在一座天桥下,男人追上了小女人,将人搂在怀里又哄又劝。   女人抡着小拳头一阵猛槌,哭嚷叫哭,最终,都被男人的嘴巴吞掉了。   过了很久,女人气息奄奄地被男人公主抱着,上了车,离开。   后来又发生了什么,无人知晓。   ……   这一夜,芙蓉大酒店的那间911号房,重新点亮。   房间里,那是与外面完全不同的另一个世界。   她说,要他滚蛋之前,再来这里一次。   已经有半年多的时间,她没有再踏进过这里了。   没想到,这里还和以前一模一样。   她的目光怔怔地扫过整个房间,法式的雕花沙发椅,红色的丝绸依然那么美,旁边的小圆桌上,放着古老的转盘式电话,矮几上还放着那个熏香炉子,淡淡缭缭的青烟,从炉子里冉冉升起,那种舒缓神经,有调整睡眠作用的香精油,都是她买来的。   连歪歪地靠在单人沙发里的那个小腰枕,也跟她离开时差不多。   她的鼻头蓦然一酸,好像又回到那个绝望的夜。   为什么明明那个人在身边,已经变成了她想要的模样了,她还会觉得心酸难过呢?   “语环,我让经理弄了你喜欢吃的烤田螺。你先去洗个澡,等出来了刚好可以吃。”   现在,已经变成他来照顾她了。   她却觉得更不安,更害怕了。   乔语环,你真是天生犯贱啊!   她手上的包包啪地掉落在地。   他低讶一声,就要俯身去拣,她却突然转过了身,伸手紧紧抱住他的脖子,掂脚吻了上来,让他一时措手不及就被推倒在身后的大沙发里。   一阵衣衫摩擦响,他瞪大了眼,看着怀里激动得猛扯他领扣的小女人,心底升起一股说不出的感动。   原来,她也有这么热情火辣的一面。   这一夜,注定无眠。   ……   隔日   天光微亮时,语环突然从梦境中醒来。   一缕凉风拂过脸颊,那里还是凉凉的,湿湿的。   她的目光直直落在了窗外,那一片仍没在天光阴影里的巨大城市。   身边,早已经没有了男人的身影。   好像过去六年一样,每次醒来只剩她一个人。   只是这一次,在床头上留着一张纸签,上面写着:语环,保重。——你的东侯。   纸签上压着一个心形的黑色戒盒。   心形的钻石,闪闪发光。   那么璀璨,那么孤独。   ……   太阳升起时,生活仍然继续。   女人没有了男人纠结,还有伟大的事业可以废寝忘食。   在之后的几日里,展会如火如荼地进行着,语环的生意也因为开幕式的那场精彩的现场展示,更加红火。   每天她都把自己累得一沾床,五分钟之内就能睡着的地步。   黑眼圈的确增加了,银行帐户里的数字,也在飞速积增中。   雷小古羡慕得流口水,说要是自己也能凑够那个数,立马就给自己买个粉红小窝,从此做单身贵族,让所有人瞧着她流口水。   语环觉得钱多了,变化的不过是一个数字。   世界上很多东西不是钱能买到的,反而有时候觉得特空虚。   是不是真应了那句,爱情失利,事业得意。   语环在北靖的安排下,终于如愿以偿,正式跟自己的偶像国内顶级建筑大师向予城见面,吃饭,畅谈理想,获得了不少宝贵的意见。   向可爱这个天才少女总裁也跟她结成了异性姐妹,其小小年纪,却拥有极丰富的专业知识,给语环不少帮助。   杨颖更是鼓动杨湛赶紧签下语环的这个大项目,不能让帝尚集团专美于前。   两大集团的合作新闻,使得语环的这个项目,能够同时在两个千万人口大城市得以推广,这个消息令德国方面的公司知晓后,十分佩服语环的能力,还向她发出了参观的邀请函。   总之,未来的日子会非常充实,让语环没有多少时间伤春悲秋。   她的玫瑰天堂,已经向她敞开大门了。   展会的最后这天,闭幕式上最重要的节目就是那个自由设计大赛的颁奖典礼。   岂今为止,以语环前后的表现,连续几日都是最佳展位擂主,签单率最高的设计师,那个大奖已经不用怀疑其获奖身份了。   这日,杨颖和向可爱特别激动,非带着语环到精品服饰店里做了一番隆重的打扮,从头到尾,焕然一新。   “小环,佛靠金装人靠衣装,你现在已经是行业新星了,就得讲点儿派头。”   “对,小环姐天生丽质,不该藏起来的。”   “可不是,比起那个假惺惺就爱装腔作势的卫雪欣,我们小环可是纯天然环保小美人,人见人爱,车见车爆胎啊!当当当,大家看看,是不是呀?”   语环这又踩上了十厘米的细高跟儿,金色的水晶饰品在胸口闪闪发光,流苏般的耳坠子垂到肩头,故意垒高的额发,再摆上一个“S”造型,真和普拉达女王里一模一样了。   “不行不行,受不了,这样子根本就不是我。”   语环拒绝改变,在众人惊艳又惊讶的叫声中,冲回试衣间重新换了一套普通的绵制衣裙,素淡雅致,大方得体,让男人们着实郁闷了一把。   语环摸了摸胸口的子弹,沉沉喘出一口气,大步朝前走。   很难得,这次雷小古保持了沉默,跟着语环走时就像一抹游魂儿。   回到自家展位时,语环被人唤了声,那声音有些不确定。   语环转头看了看,一位须发微白的花甲老人正瞪大了眼地看着她,神情之中有再见故人的喜悦,更有几分欣慰和赞赏。   语环立即叫出了老人,“孟老师,您怎么来了?唉,这里人多,您快进来。小雷,帮我泡杯碧螺春。老师,你快坐下。您是一个人来吗?没人陪您?您腿脚本来就不好的,最近下雨风湿还疼么?那瓶药酒您应该用完了吧,改天我再给您制几瓶,对不起,最近事情太多……”   语环的唠叨被孟教授打断,孟教授非常高兴地称赞了语环一番,了解了更多语环的近况,连声说,“好孩子,老师早就知道你非池中鸟,瞧,现在你不是飞出自己的一片天了吗?就该这样,有信心,有干劲儿,你就不比别人差。还得了大奖,呵呵呵,老师真为你高兴。”   孟教授是语环毕业时写论文的导师,虽然当时只有一个多月的相处,十分欣赏语环的勤奋和天赋,一直说服语环继续读研,以后留学到国外接触更多的设计艺术大师的作品,未来定能成为整个行业的乔楚。   可惜当时语环已经无心深造,只想尽快投入工作,赚钱,靠自己养活自己,不想再当别人的负担,接受他人的施舍。   已经三年,孟教授已经从位置上退下来,成了名誉教授,平常基本已经不带学生不带课了,只偶尔在学校的重大集会上露个脸,或陪同来校外宾,为专业学生介绍些不错的项目实习什么的,风骨极高,很喜欢帮助有天份的学生。   而对于语环这个有天赋却没有足够条件的孩子,孟教授一直耿耿于怀于没能帮上忙。后来知道语环的家庭情况后,想要出手,语环已经离开学校,找不着人了。   此事不了了之,哪知三年后孟教授又在报纸上看到了语环的头条新闻,是矣今日专门找来一见。   “留学深造?”   “语环,这可是难得的机会。老师知道你眼下的事业正如日中天,舍不得走开,可是,这次和德国慕尼黑工业大学的交换学习机会,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而且,这费用都是全免的,只要能通过他们的考试,明年夏天就能入学,为期两年。不过他们都是学分制的,以你的资质,我相信一年半就能修完全部课程。我知道你在校时,英语很好,也选修过德语……”   语环没想到,时隔三年,这位老人竟然为了自己当年的遗憾又找上门来。其实,当初她也很想继续深造,只是那时积欠了太多的人情债和钱债,让她只能选择短期目标,对于自己向往的国外设计艺术殿堂,望而却步。   而现在,情况却有了很多不同。   孟教授很激动地讲起了德国深造的细节,语环认真听着,说不心动那是假的。但也正如孟教授所言,眼下她的事业刚刚起步,要是现在就丢下一切,跑去学习,未免有些丢了西瓜拣芝麻的嫌疑,可是德国慕尼黑工业大学的建筑系,在整个欧洲乃至全球都是极有名的。   她更记得,她的偶像向大师也曾在这所大学进修过。   就在语环纠结时,一个同事突然从外面跑进来,神色不虞地将扯住她的手,低声说,“语环,不好了,不知道走哪儿跑来的风声,现在外面都在传你跟大赛评委们暧昧关系,才能拿到这次的自由设计大赛奖冠军。有设计师不服气,就把这事儿告上政府了,听说今天早上审察的时候,政府公证处的人都来了。现在到处都在传这事儿……”   这话还没落,一群记者在大门口一晃,指着语环这方向就跑了过来。   “乔小姐,听说你跟本次大赛的评委有暧昧关系,才能以如此浅的资历夺得冠军。”   “乔小姐,网上已经流传开你和大赛评委开房间的照片,请问这画面上的女子是你吗?”   一个平板电脑递上来,屏幕上的画面正是那晚她和卫东侯,到芙蓉大酒店911房时的画面。   “乔小姐,这里还有照片显示,当年你在求学时就经常出入酒吧夜店等场所,搞援助交际,差点儿还被校方退学了,这些情况是否属实,请你发表下意见?”   多年前,在酒吧打工的照片,也被人翻出来了。   正文 97.恶魔在身边   97.恶魔在身边   省委书记办公室   秘书长正向卫父做工作报告,就之前代表参加房地产交易会时的所见所闻,也做了些阐述。   “……相信在碧城方面的支持下,这次咱们蓉城牵头的房地产交易会,可以创造一个历史新高……那位乔小姐主持的展位成绩相当不俗,头天就拿到了最佳展位擂主奖,把玺奥和岚阳都打败了,这到是非常罕见的。   此外,碧城那位和他的家人,似乎都非常喜欢这位乔小姐,还邀请其参加了家庭晚餐会……连杨家的小姐也十分青睐乔小姐,和向家的那位天才少女总裁成了朋友……”   秘书长一边调侃似地说着,一边悄悄观察卫父的表情。   无奈,跟在书记身边多年,似乎除了书记夫人,就很难从书记大人的脸上寻到点儿猫腻了。   自从年初京上传来的换届改换消息显示,书记即将高升入中枢,卫家将继百年之后再次济身这个国家的权利中心,此事当然非同小可,书记这一身的官威气度似乎也比往日更足了,更让人捉摸不透。   好半晌,卫父才问了一句,不过却是与乔语环没有多大关系。   “向予城一家现在还在蓉城?”   “没有,说是回向夫人的娘家绵城看岳父母去了。只有向大小姐还留在蓉城,听说这新上位,想找些好项目做些成绩。”   卫父摆了摆手,表示没事儿了。   秘书长心思百转,很想知道书记大人为什么没有对向予城拒绝省政府工作坐谈会的邀请一事,表达些什么看法,但书记大人不发话,也只有离开了。   正在这时,秘书长的助理急急跑过来,附耳一言后,将手上的平板电脑支给老板一看,秘书长的脸色微微变了一变,抽过电脑,沉声嘱咐了不准大肆宣扬,又敲响了书记的大门。   这时候,卫父脑子里并没有表面上的那么平静。   向予城是第一家族的外室子,且从古至今,向氏家族做为一个庞大的地下组织,对于这个国家的影响都不容小窥。   而他们卫家从建国时,因为所谓的“政治立场不坚定”等等各种原因,一步步被逐出了京城的权利中枢,一直以来他都有意想要重回那片战场。   经过百年经营和筹措,种种姻缘际会,以及近几代人的人脉积累和事业发展,卫家已经慢慢站到了与第一家族相对的另一个政营中。不管是自己还是儿子所属的部队,都与现在的这个阵营的那个大家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故而对于与向予城的交往,他们私下里自然都是慎之又慎。   向予城拒绝了他的邀请,自然也是一种暗示了。   不过,向予城放任女儿在蓉城找项目投资,放任其交友的自由,似乎也有些意蕴在里面。   卫父正琢磨着这些旁人都不大人注意的细节,房门一响,打断了他的思维。   秘书长神情颇有些激动,口气低沉地说,“卫书记,有个突发情况。房地产交易大会上由我们政府牵头的自由设计师大赛,有人对大赛的结果提出了质疑,并且已经惊动了法纪部门介入,要对大赛流程和结果的公正信进行调查。”   “什么结果?”   “乔语环的作品东篱小筑获得了并列一等奖。有人说,她是私下贿赂了大赛评委,并与两名评委有暧昧不明关系,获得了一等奖,否则连三等奖也得不到。这……您看看目前网上的新闻和照片吧!”   卫父接过平板电脑后,脸色徒然沉下。   与此同时,卫家的电话响了。   阿姨接过后,脸色犹豫了一下,叫来卫母接电话,转身便去找另外一个人。   卫母一听是养女的电话,从中秋后就没见过,心里也挺想念,便高兴地聊了起来。   “妈,你看新闻了么?”   “什么新闻?”   “我好像看到电视里正在放关于乔语环的新闻……说什么……”   卫母立即到了客厅,将电视打开了,刚好卫太后也被阿姨找了过来。同时看到了新闻上播放的关于语环的“桃色贿赂”事件。   卫母叹气摇头,“这个乔语环,怎么竟搞这些不三不四的事儿出来,就没有个消停。”   卫太后凑近了电视画面,立即拿遥控器定格了画面,指着说,“小芬啊,你瞧瞧,这跟语环上酒店,像不像东子呀?这个劳力士表,好像是上回他最喜欢戴的……”   卫母一看,心下一个咯噔。   敢情跟乔语环闹事儿的又是自己儿子,一时表情就有些僵硬了。   那时。   高珩也在助手的提醒下,看到了新闻报道。   秘书颇有些兴灾乐祸,“我说这女人之前连听都没怎么听过,怎么一下子这么红火。好像整个房地产交易会就是为她的崛起举办的似的,啧啧,说这姿色也不错,倒是真会利用姿本哪!”   当那张陈年老照片出现时,高珩心头一异,转念想想,眉峰皱了起来。   “唉,高总,你去哪儿啊?待会儿们还有一个重要的会议要开啊!”   “通知大家,会议押后,我有要事儿要办。”   高珩抄起外套,就冲了出办公室。   他理应觉得高兴的,不是吗?   他最讨厌的竞争对手现在成了绯文八卦的主角,未来还很可能怕败名裂,之前获得的一切荣誉都要赔光光了。他应该和其他人一样,开香槟庆祝。   可是,他却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   ……   与此同时,会展中心的展示区,因为记者的涌入,围观的群众增加,八卦之风汹汹燃起,很快就把语环围在了展位里,水泄不通。   “乔小姐,请你说说,芙蓉大酒店里的这名女子,是不是你本人?还有,这旁边的男人是哪位评审?你们是不是在这家酒店里进行了不道德交易?请你回答我们的问题。”   自古以来,与“色”字挂勾的事儿总是特别吸引眼球。   语环怎么能料到,那晚她情绪激动,任性地非要卫东侯陪自己旧地重游,到那个承载了两人六年多情感的地方看看,竟然会被记者捕风捉影,说成了色情交易。   “乔小姐,你不回答就是默认了啊!”   “乔小姐,这照片上的男人虽然拍得不太清楚,不过从他身上的衣服来看,那天的嘉宾评审里只有玺奥集团的卫总裁穿这种西装,请问你跟卫总裁是从什么时候认识的?”   “乔小姐,听说你之前还在华裔建筑师北靖先生的帮助下,跟碧城的向董事长有接触,请问你跟北靖先生是什么关系?”   本来她一直对这种事就特别敏感,现在被这群人胡说八道扭曲得完全变了形,简直让人不堪入耳,她根本不想理睬这群疯子,让那个背后谋划这一切的小人得逞。   突然,又有个八卦周刊记者跳进来,拿着喇叭嚷了起来。   “乔小姐,请问你是怎么在两位总裁之间保持平衡关系的呀?他们两知道对方的存在吗?听说你同时跟他们两交往,你能谈谈你的驭男术么?相信现在有不少灰姑娘都渴望您能传授些宝贵的经验给大家。”   他这声音一落,一石激起千层浪,惹得周围一群看热闹的群众和展主们都哈哈大笑起来。   更多的侮辱性言辞,落井下石的话都扔了出来。   “这问的不都是些屁话嘛!这半夜三更地进酒店,开房间,不是为了办那事儿,难道是去盖绵被纯聊天啊!”   “真看不出来啊!这长得清清灵灵,一副小仙子的模样,背地里早就干了这么多龌龊勾当了,真是人不可貌相!”   “可不呗!要不然凭她才三年不到的设计资历,哪可能一下又得大奖,又拿大投资的。咱现实生活,又不是异能小说,哪那么奇迹!”   “唉!咱之前还以为又是个草根小强诞生了,哪知道还是个靠抱男人大腿上位的辣妹子啊!”   “得,什么清纯设计师,瞧瞧,大学的时候就出来卖了,清纯个屁!谁不知道那骨子里有多骚啊,又是总裁,又是建筑师,八成连那个什么国际大师也背着老婆偷了腥儿。现在穿得那么严实,天知道这下面估计都是黑色比基尼超辣,嗷——”   那说得最为下流的人,突然被人狠揍了一鼻子,周人吓得立即哄散开。   “妈的,谁打……哎哟!”   “本小姐打的,怎么滴?你敢再在这里胡说八道,我就打你丫的满地找牙!你敢再说一句我爸爸和小环姐的坏话试试,我告你丫的诽谤诬赖。”   众人这一看动手的人,竟然是个高佻靓丽的超级小美人儿,登时脸色就扭曲了。   本来这里多数人都是眼红语环之前获得的种种好处,这会儿瞧着有机会就使劲儿地泼脏水,不过是捕风捉影罢了,哪有什么真凭实据。   向可爱这一吼一亮拳头,就把那些人吓住了。   有人一露狞色,向可爱身后就站出几个黑衣保镖,立马把那些想趁火打劫吃小美人儿豆腐的家伙给吓得退出了人群。   杨颖气哼哼地朝着那些逃跑的人舞拳头,“混帐!你们没真凭实据地就在这儿胡乱说,我让律师告死你们!怎么滴,姐就是喜欢小环儿,你们去说啊说啊,说咱是蕾丝边儿,唔……”   这话给雷小古一巴掌捂住了。   闻风而动的记者们还真有冲上来问这种NC问题的。   孟教授忍无可忍,站了出来,重重地吼了一声,道,“够了,你们不要胡说八道,捕风捉影。我是语环在大学的导师,我可以用我的名誉保证,语环这孩子没有做过那种见不得光的事儿,她一直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孩子。她在大学里打工,也只是因为她家境贫寒。   你们记者应该是来报道真相,而不是在这里无入中伤他人,破坏他人名誉。要是你们再胡说破坏我学生的名誉,我一定会起诉你们!”   本来只想立即离开这是非之地的语环,被孟教授的舍己大义感动,急忙上前扶住了老人,叫了一声“老师。”   老教授心下叹息,想当年他就听说过一些流言,当时语环似乎也是受那些流言的中伤,毅然放弃了深造的机会,想要靠自己赚钱养活自己,不想被人这样戳脊梁骨了。   这时候,场中一阵尖哨鸣响。   展馆内的保安们赶到了,拿着黑棍子,很快就把那些堵塞道路,围截展位的记者给拦了出去。   “喂,你们无权干涉我们记者采访的,我们跟大会主办方可是签了协议,有权利在这里做采访的。”   不过有的记者就比较牛B了,因为隶属新闻承办单位,记者证下一个大会组织人员的证件一晃,就拥有了随意进出的权利。   保安们有些踌躇,急忙向上级领导请示。   人群突然在这时候分开了,那个叫嚷的记者被人从后领子一提,双脚离了地,吓得惊声尖叫,可惜叫声没发出,双眼被人一凝,瞬间就失了神。等他双脚再落地时,竟然抱着照相机,恭恭敬敬地朝语环这方行了个九十度大礼,说了句“对不起”,就转身走掉了。   这事发生得太快,众人根本来不及回神儿,人群当首的俊逸男子大步走到语环面前,将人揽进怀里,面向众人说道,“那上面的男人是我,北靖。JOE。我从认识乔小姐开始,就十分倾慕她的才华,在她帮我设计我的新家东篱小筑时,我们的了解不断深入,也非常投契,我对她一见钟情,一直在追求她。   至于诸位猜测的什么暧昧关系,我们男未婚,女未婚,有什么暧昧关系那也该是合情合法的,不是么?至于此将自由设计大赛的结果,我做为评审人之一,当然要选择为我设计东篱小筑的语环,不过专家评审的投票只占大赛投票的百分之四十决定权,并不足以左右赛事结果。如果大家不相信,我可以立即让评委方取消我的审评资格。   不过,做为一个设计师。我相信其他评审的眼光,绝不会错失语环这样好的作品,她所得的荣誉,实质名归,绝不参假。”   ……   说完这些话,艾瑞克做为北靖的助理也做了发言,无非是警告那些趁机闹事儿的人看清楚对象,不要以为乔语环是没人罩的小孤女就敢肆意侮辱。同时,他们带来的律师也很给力,几句刑事责任的罚款说明一出,看热闹的人群立马又减去一半。   随后,杨湛的助理赶到场维持现场秩序,并向语环及其同事表示歉意。   杨湛本人的电话也打到了妹妹的手机上,先训斥了一番后,也向语环表示了歉意。   至于那些记者所说的纪检法的人前来查实大赛公正性等等问题,提都没提一句。   老总赶来时,一应事务都交了手。   语环先把孟教授送走了,孟教授离开时仍不忘留下电话,要语环考虑清楚了,在一周之内给他答复,因为留学申请的报名截止时间就在那时候。   语环十分感激,心里也开始矛盾起来。   北靖带着语环,汽车一路开出了城。   等到语环回过神来时,才发现这路不是往自己公寓开的,紧张起来。   北靖回头笑笑,“你要是回公寓,八成还有一堆长枪短炮等着你,不如跟我回东篱小筑,避避风头。我保证,等你回蓉城时,那里已经一切恢复正常了。”   “北靖,其实也不用的这么麻烦,我可以去……”   “你想去雷小古公寓,还是跟向可爱住宾馆?凭杨颖之前那句没头没脑的蕾丝边宣言,这些人恐怕也会成为记者们挖不到你这个主角新闻,退而求其次的副选项。当然,你不可能是想去杨家避风头吧?虽然他们是主办方,有这个义务为参展者解决疑难,不过卫雪欣好像还住在杨家大宅……”   “好啦,别说了,我知道了。”   北靖笑笑,伸手揉了揉小女人垂下的脑袋,眸底的黯色却深了几分。   到达东篱小筑时,天色已晚。   语环走下车,便听到门口那淙淙的水流,还有电动旋转的石磨盘发出沙沙的声响,山野林间的风叶摩擦声,伴着低低的虫鸣鸟叫,回荡四周,都市里的浮躁喧哗一下就被大自然的力量涤去大半。   深吸一口气,负氧离子直入肺腑,真是从头舒畅到了脚,人也一下子放松了不少。   “语环,多住几日再走吧!你瞧,这段时间你累得黑眼圈儿都这么重了,要是再不好好休息休息,以后它可会跟你一辈子。”   “吹牛,哪有那么严重啊。”   嘴上说着,却立即去掏小镜子了。   女人都是超爱美的动物,更何况女为悦己者容。   北靖笑着打趣儿,也只是想分散女人的注意力,不再为那些凡尘琐事伤怀。   语环一掏包包,电话突然响了。   打来的还是卫太后,“环环,你没事儿吧?你现在哪儿呀?没回家是对的,这些记者是真是跟蝗虫似的,居然敢跑到我们大院外蹲点儿。呵呵,这你不用怕啦,咱们老首长震山一吼,什么蛇虫鼠蚁也不敢来犯。你现在住哪呀?奶奶来看看你,顺便给你带点儿好吃的。”   说到最后,这才是重点。   “奶奶,我现在……”   电话就被北靖夺了,“卫老太太,语环现在跟我在一起,您佬可以放一百颗心,我绝对会保护好语环的人生安全,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她。过两日等蓉城的风声退了,我再送她回来。就不打扰您了,再见!”   电话挂掉。   卫太后这边一蹦起身,就嚷着要去十泉镇解救自己的孙媳妇儿,立马被卫老太爷给拦住了。   可惜人家到底还不是自家的孙媳妇儿,且这次大危机一来还被北靖抢先英雄救了美。也不可能跑到人家家里去要人,毕竟现在又正在风头上。   最后卫太后很郁闷地偃旗息鼓了,想来想去,只得跟语环留了一堆“小心狼人”的留言,回头又悄悄给孙子打电话,可惜卫东侯的电话无人接听。   卫太后不知道,语环拿回电话后,翻完了所有的来电显示和未读短信,没有一条是卫东侯的,失望地将手机扔进了包包。   晚餐的时候,北靖故意亲自下厨,做了一顿烛光晚餐。   漂亮的圆形美式原木小桌上,淋着蕃茄汁的牛排还冒着油珠子,绿色的水果浓汤里裹着红色小虾球,蔬菜沙拉里放着语环喜欢吃的圣女果,一杯红葡萄酒被斟上浅浅一层杯底,轻轻一晃,长长的挂丝显示着酒色的醇厚,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   真是让人十指大动。   更令人陶醉的当属坐在一臂之遥的俊美男士,含笑的脸庞在灯光的映照下,温柔深情的眼神能让人神魂颠倒。   而且,他一边深情款款地看着你,一边幽默笑语,一边体贴地为你切牛排,当你嘴角沾了点食屑,还会叫你别动,手指捻过食屑,当着你的面儿,喂进自己嘴里。   不得不说,其实吃饭也是一种煎熬。   语环这顿饭吃得汗流甲背,差点儿就丢叉子遁逃了。   虽然知道这是香蕉人的生活习惯,不过,对于这样明显的暗示,她还是无法做到像香蕉女人那么坦然——接受男士们的殷情献媚,也是女人的义务。   “对不起,我上一下洗手间。”   终于借口能偷溜一下,语环坐在马桶上,怔怔地呆了一会儿,又摸出了随身的手机,划键开锁屏,依然没有任何短信提示。   一股沉沉的,熟悉的,失落感,又漫上心口。   好像过去那六年,在911里的空等。   明明已经说了,不要再等待了。   乔语环,你这个笨蛋。   是谁曾说过,不要去等一个总是让你等不到的人。   爱情不是画饼充饥。   要真实的存在,吃进嘴里有嚼劲儿,闻进鼻子里有香味儿,就算是碰到会刺手——就像现在。   可是那个谁是不是真的懂?   要爱上一个人,也许不难,可是要从心里把这个人彻底拿掉,有多么难?   卫东侯!   今天当那些记者拿着那样的照片冲进来指责侮辱她的时候,她真希望来拯救她的是他,那么她也许就会真的放下过往的芥蒂,答应等他回来,两人重新开始。   可惜,他就像早晨醒来的曦光一样,转眼就消失不见了。   她不想弄明白,他怎么突然说出“不要再等”的那些话。   她害怕了,她的心很痛,她吓得直哭,她又说不出口,她觉得自己没资格,更觉得自己很没用。   她任性地要求他,带她去他们曾经相处了六年的那个九一一房。   其实她的意思,并不是“从哪里开始就要在哪里结束”,可惜他好像不是不懂。   他说他懂了她,其实他还是不懂。   如果他真懂了……   如果他那时候,再跟她好好求一次婚,她一定会答应他。   可是她那么用力地吻他,说要他,他却只是紧紧地抱着她,一直说着“对不起”,却不再是“我爱你”,任她怎么求,他明明有了反应,还是没碰她,只是抱着她睡了一夜。   她以为,这就是他给的答案了。   可该死的男人,留了张破纸条儿不说,居然又把戒指留下了。   可恶!   他到底什么意思啊!   “语环,你在里面吗?没睡着吧?”   叩门声,跟着北靖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语环急忙站起身,将手机塞进了衣兜里。   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看到镜子里穿得很宽松又很严实的女人苦笑。   那个人说什么清纯放荡,其实也不算全错,她故意换了这件衣服,因为身上还留着男人头晚种下的草莓无数,只有这件衣服才遮得住。另外,这衣服有个兜儿,正好方便她放手机。   ……   “语环,你要再不出来,我恐怕会找洛克王国的小精灵进马桶里找你了。”   “咳,北靖,抱歉,我吃得太撑了点儿。”   “好吧,本来有宵夜,看来你应该不会需要了。现在时间还早,要不要再欣赏一下你的杰作,这里的后花园。”   “谢谢你的邀请,我觉得好累,想早点儿休息。”   北靖流露出明显的失望,语环不敢再看他的眼神,别开了脸。   “也好,你都累了一天了。我送你回房间?”   “嗯,谢谢。”   客气生疏的对答里,让男人的眉尖慢慢耸起,女人低着头,走在身侧,并没有注意这丝微的变化。   但那个时候,楼上楼下的佣人们,一个个都感觉到了明显的不安,打扫的动作迅速加快,在管家的叮嘱下,很快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别墅外,山风忽紧,大片林雀突然窜出树林,远遁而逃。   房门前   北靖口气有了明显的沮丧,“语环,其实你可以不用这么对我守礼的。我也希望,你偶时能像对卫东侯那样,对我无礼一些,糟糕一些,任性一些,或者……”   语环惊讶地抬头,北靖的脸突然近在咫尺,吓了她一跳。   “或者,像现在这样,蛮横一些。”   薄薄的唇突然重重地压下来,那一惯看似温柔体贴的男人,突然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充满了侵略性,一举攻入,霸着她的小嘴放肆地深吻,夺去她的呼吸,让她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直到他稍稍退身,她被他惊得都忘了反应,只有急促地呼吸透露出她的不安。   他轻轻勾了下她的下巴,微笑,邪气,充满了尖锐的侵略性。   “环环,你真甜!我真想,马上把你吞进肚子里去。”   “北……”   突然眼前一花,门廊变成了客厅。   他的吻又压了下来,她开始挣扎,尖叫,反抗。   眼前又是一花,变成了卧室,那张大大的红橡木大床,还是她当初陪他亲自去选的,可是现在看着上面素淡的水墨花纹,突然觉得那色彩像一张魔鬼的大嘴。   “北靖,你不能这么做,放开我。”   “环环,就是这样,你再用力打我,骂我,随便你怎么反抗。”   “啊——”   嘶啦一声脆响,她身上的外套被撕掉,裂帛的棉线十分柔韧,一在她身上留下血丝的划痕。   衣服被他一把扔掉,连同那个衣兜里的手机一起,砸在了坚硬的岩石壁上,应声碎裂。   她尖叫着倒进大床,雪白的肌肤衬在墨色的床单上,上面染着青青紫紫的痕,一看就知道是早被男人留下的。   北靖的眼眸倏然一收,化为尖锐的利刃般,朝语环狠狠掷去。   她吓得环抱着身子直往后退,想拿枕头遮挡,可他就像一阵风似地,一下就把枕头抽离扔到了大门外。   砰地一声重响,卧室大门被他关上。   任她怎么叫唤,声音也传不进来,因为当初考虑到主人家能够更好的休息,避开城市的嘈杂,她为他加厚了卧室的墙壁和门窗,全部采用隔音材料。现在,变成了困缚她的可怕牢笼了。   “北靖,你到底怎么了?”   她惊怵无比地瞪着他,觉得那根本不像是自己一直以来认识的男人。   虽然外貌一点儿没变,可是这人浑身上下的气质,特别是那眼神儿,全变了。   邪气,冷魅,残酷,危险,极具侵略性。   他上前一步,她就觉得身上的衣服仿佛已经被全部扒光了,根本无所遁逃。   他的目光渐渐透出淡金的色泽。   她很惊诧。   他在床边缓缓坐下,她吓得差点儿掉下大床,抓着被子就往身上掩。   他挑起一丝淡笑,开始慢条斯里地解钮扣,将一件件衣服,从他那突然变得十分纠结强壮的身躯上剖去,当着她的面儿,扔到角落。   声调也依然缓慢,却比以往更具魅惑,“语环,你可以告诉我,昨晚你跟卫东侯在芙蓉大酒店的九一一房里,都干了些什么?”   她睁大瞪,“你,你都看到了?”   他站起身,开始解皮带,说,“看得很清楚。你们也没有特别避讳,难怪会被那些有心的人拍到不堪的画面。”   啪嗒,皮带掉了,嘶啦一声,长长的黑裤落了地。   她吓得急忙转过身,退到了窗边。   “我们什么也没做,只是……”   “呵,你还想骗我?还是在自欺?你身上那么多吻痕,好像连斯处都有。你不会告诉我,你们整晚真的盖着绵被,纯聊天吧?”   他呵呵笑着,踢掉了长裤,只留下一条子弹内裤,赤昂昂地立在她面前。   她根本不敢看,也知道男人正蓄势待发。她后悔莫及,觉得自己真是一点儿也不了解男人,连这么明显的事实都没有发现,还以为……   难怪卫东侯让她小心狼人!   可现在她该怎么办?   “北靖,我和东侯真的什么也没发生。信不信由你!你现在这样是干什么?你想强爆我吗?那个曾经许诺过,绝对不会强迫我的北靖。JOE,都是假的吗?你以前一直在骗我,现在就这样对我?”   “不,语环,那是你不懂。”   他一步步走向她,明明声音很轻很柔,可落在她耳朵里却似千钧重。   “我不懂,那也是因为你之前把自己隐藏得太好,你看起来那么完美绅士,根本不像……你说过你不介意我和东侯交往的,为什么现在你又这样?”   “语环,”他一把抓住要跳上床往大门跑的人儿,将她压进了柔软的大床,薄唇紧帖着她,吐出极致危险的气息,“你真不懂男人心。对于雌性的追求,是雄性千古不变的定律。再多的温柔体贴,和甜言密语,都不过是道貌岸然,不过是雄性想要达成跟雌性尽情佼配,冠冕堂皇的理由罢了。”   “你,你到底在说什么?”   什么雄性?什么雌性?   还,还佼配?   男人的吻,如雨点般的落下。   任她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随着身上最后一块小布料被抛弃,她感觉到了绝望。   男人只用一只手臂,就让她动弹不得。   那样强大的力量,极像当初金瞳的卫东侯。   可是……   “不,不要,北靖,不可以。”   “语环,我说过,不管你和卫东侯发生什么,但绝对不要发生关系。可惜,你没有遵守这个承诺。”   “我没有,我们没有发生关系。”   “你身上有他的味道,从里到外都是,你还想骗我么?”   男人那与俊秀面容极不相衬的庞大身躯,重重地将她压进了柔软的床铺中,她几乎无法呼吸,身上沉重的压力是她从来没有感受过的,而紧紧嵌在那一处的危险脉动,只是感觉就让她无法承受。   那双微眯的浅棕色眸子,再也没有初见时的温柔体贴,绅士有礼,现在只剩下绝对的掠夺和攻击。   “求求你,别这么做,别让我讨厌你,你是我的……朋友啊……”   “语环,你这么聪明,应该懂得男人对女人献殷情,从来不是不了做朋友那么简单。是你失言在先,就虽怪我失信在后。”   他直直抵了上去,毫无空隙。   那可怕的斥力,震得她瞬间泪流满面,恐惧地颤抖。   他抚上她的小脸,仍柔声哄骗说,“环环,乖,忍一下就过去了。我知道你不是第一次,不过,做为我的王后,要适应我的存在,还是需要些时间。”   他勾起唇角,邪气,又残忍。   俯在她身上的宽厚胸膛,慢慢压了下来。   同时,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快要被他撕裂。   她吓得血色尽褪,哭叫捶打都没有用,声音也一片嘶哑,他的目光微微闪动着,她的身体慢慢停止了挣扎,可是心里的恐惧却无限扩张,将她整个吞噬掉。   她的意识在空茫无边的世界里飘荡,无助地喃喃哭泣着,反反复复地唤着一个名字,“东侯,你在哪儿……救救我,我怕……呜呜,东侯……卫东侯……”   ……   那个时候,一群荷枪实弹的士兵们,正跟着两辆全封闭的装甲战车,朝前方平原上拨地而起的一幢铅黑色大型建筑物走去。   突然,黑色装甲车里传出一声怒吼,车身都随着那声吼叫发出强烈的震动。   队伍前方的领队中尉立即跳下了越野车,询问原因。   “报告队长,重要人物突然很愤怒,要打电话给家人,说非常重要。”   “胡闹,这方原数十公里的信息都被屏避掉了,跟百慕大三角洲一样,让他等着进了基地再跟上面申请。”   装甲车里的人仿佛能听到中尉的叫声,刹时间,那剧烈的震动更为厉害。   第二个看守的士兵伸出脑子,大叫,“队长,重要人物不答应,他一定要马上打电话。否则……”   铿——   一声恐惧的爆响,那结实得连迫击炮都没法一次洞穿的装甲车,竟然被一只巨大的铁拳给击穿了,虽然伸出来的拳头,鲜血淋漓,却给在场所有人的眼眸里,蒙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恐惧。   “混帐家伙,把卫星电话给我!”   一声仿佛老虎般的嘶吼,从那破洞里传了出来。   愤怒的吼声一下子传遍了整个黄土高坡,朝远处荡去,震得那还在一公里外的高大堡垒里的士兵们,都纷纷朝这方向望了过来。   “该死的,真他妈打不通啊!”   “唉,卫队,我听说这个QL4010可以跟咱们WJ3010地,相媲美了。”   “我呸!要是眼镜傍身,我他TM不信就攻不破他们的电磁干扰。该死的!”   “队长,你不是又梦到……”   “我有预感,北靖那个人面狼心的家伙出手了!凭方臣的身手,要是普通人肯定没问题,但是……该死的混蛋王八蛋,你们这什么破车,能不能给老子开快点儿啊!再他妈老年拖破车下去,人都死光了。”   轰轰,轰轰。   若是从天上看来,那辆疾速行驶中的装甲车,边走边打着翩倒,前面那开过各种复杂艰难地形的驾驶员,那脸色比开最危险的川藏公路还难看。   等到卫东侯等一行终于进入QL4010基地时,一群生物医疗团队已经等候多时了,而为首的霍然正是谢长河为代表,全部是卫东侯在京城军区总院里接触到的医疗团队成员。   卫东侯一看,眉头深沉,“谢叔,你们这是不死心放过我这只白老鼠,还是真想到了什么好办法救治我?”   谢长河脸上闪过一抹尴尬,咳嗽一声说,“东子,请你体谅一下。这都是组织上的决定,我们身为军人的第一要则都是服务命令。我们也是为了你好,你瞧瞧之前在港城发生的那起事件,要是像你这样的人再出现在人群中……”   卫东侯一挥手打断了话,“行了,谢叔,你不用跟我打什么官腔。”   谢长河更窘得老脸暗红。   卫东侯继续说,“你直说,现在组织上要我做什么?直接剖了我,还是把我灭掉扔进焚化炉里永绝后患,给那些死去的老百姓一个说法儿?”   谢长河汗如雨下,忙解释了一番。中间又夹着一堆官腔,听得同行的其他人都直皱眉头。   其意思无非就是,第一家族的那位大老板想要自己的生物机构也更多地掌握变异人的情况,刚好卫东侯的情况被透露了上去。人家毕竟是全国的军部主席,顶着这个皇令,哪有不服从的。   卫东侯心里狠狠骂了句“娘”,问,“要我配合到什么时候?给个具体时间。”   谢长河心下一个冷咯,说,“上面发话,咱们要立即建立一支能跟麒麟的猎人相媲美的特种部队,专门用以处理这种由变异人引发的恐怖活动。东侯,你该知道……”   官腔又开始了。   卫东侯听而不闻,他身后的郎帅上前一步,低声叫了声“队长”。   稍后,卫东侯突然立定身形,唰地行了个军礼,“无极大队劲爆小组队长,卫东侯,听从组织安排!”   正在这时,一个肩杠将星的中年男人,身后簇拥着一群高级军官,大步走了过来,瞧那模样,可谓官威极大。   “卫东侯,你最好放下你心里那些小九九。我青龙特种大队可不是你们那个混乱不堪毫无组织纪律的无极大队,在这里,我说了算!要是你敢把无极大队里的那些怪毛病使到我这里,对不起!不管你卫家人怎么向上面跳腾,我都会依军法惩办,绝不容情!”   卫东侯没有回答,依然还是那句“一切听从组织安排”。   随即,他又被绑回了全合金实验大床,被抽血,被打针,被插各种奇怪的管子。   郎帅在玻璃窗外,看着卫东侯不住地抽搐,由身体的异变引发的各种痛苦表情,气得屡次想砸窗子救人,最后就被人下令关了起来,什么也看不到。   这一刻,郎帅比任何时候都要痛心,更后悔。   自打参军后,他第一次如此痛恨那句“绝对服从组织安排”的命令。   这种命令落在自己身上时,咬一咬牙,就过去了。可是当你见着自己最要好的战友,曾经性命相交的战友,一起淌过枪林弹雨多少次在生死线上徘徊互相鼓励终于走过来的兄弟,遭受这种不公平的待遇时,那些积蓄的不甘和痛恨,怎么也抚平不下去了。   世界上任何法律、规范、命令、守则,都不可能泯灭身为人类的最基本的情感需求。   “队长,你一定要坚持住。你爷爷,父亲,还有大王,咱们的大老板,一定会来救你出去的。队长,你一定要忍住,嫂子还等着你回去娶她呢!”   实验室里   只能听到仪器针管和液体流动声的卫东侯,脑海里却反复地播放着最后那晚从九一一房离开时的画面。   小女人面颊绯红地窝在他怀里,雪嫩的肌肤,和自己深黝的颜色形成强烈的对比。那一晚,他们只是激烈地拥抱亲吻爱抚彼此,却严守了最后一道底线。   也许很多人会觉得不可思议,天知道那时候他都快要暴掉了。他感觉得出来,她的心其实没有离开过自己,可是他的身份和职业,让他开始舍不得给她羁绊。   望着他的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那么明显的渴望他怎么会不懂呢?   可就是因为终于懂得,才更无法轻易许诺。   那时候他方明白,重诺千斤,一旦许下,若他再失言,对她是多大的伤害。   她是那么美好善良,他那么可恶却还是原谅了他,给他机会,给他信任,他却无法给她想要的那么简单的幸福和安定。   他凭什么许她未来呢?   他也知道,若是自己再求一次婚,她一定会答应。   他没有那么做,只是紧紧地抱着她,吻她,把一切刻进记忆里。   其实,真正配不上的是他。   原来,真爱上时,爱已说不出口。   ……   那时,十泉镇。   卧室里突然飘进一个冷漠嘲讽的声音,“真是想不到,堂堂欧森的王,竟然还要靠强暴女人来满足自己的兽欲?呵,果然是一群人面兽心的畜牲。”   正蓄势待发的男人突然僵住了动作。   眨眼之间,男人翻起身,被子迅速掩住了女人赤裸的身子。   回身走向倚在门边的麒麟猎人阿郎。   阿郎脸上冰冷讽刺的表情,让北靖的金色瞳仁剧烈地收缩了一下,他霍然扬手一挥。   沙沙一声响,红橡木的结实大门上,出现三道长长的深痕,宛如《金钢狼》里的那只三叉合金钢爪,只不过没有那么削铁如泥,但也充分显示了主人的愤怒。   当然,阿郎的动作也不慢,闪过这致命一杀后,出现在了床边,看着床上仍流着泪水呢喃呓语的女子,啧啧直叹。   “在我发怒把你斩掉之前,立即从这屋子里给我滚出去!”   北靖的声音极为低沉,粗哑。   阿郎讪讪起身,仍是捋着虎须说,“若不是卫东侯现在被我家殿下关着,你这漂亮的小窝儿恐怕就不复存在了。”   北靖一扬手。   阿郎急忙闪出,“OK!我是代表我家殿下前来通知你,希望你能信守承诺,尽快找到圣骨。否则,就别怪我们麒麟猎人对这个小城市来一次彻底大清洗。”   “说完了,滚——”   又一个眨眼,那身着黑衣红领边的猎人已经消失无踪。只余下微微飘动的窗纱,扬起一室魅惑的黯影。   那个高高挺立几乎要顶到天花板的身影,慢慢收缩了浑身夸张的肌肉。   他眉间堆着深深的褶痕,看着床上在睡梦中流泪的女子,眼底一片矛盾纠结,握紧的拳头流下一滴滴鲜红的血。   该死,他做了什么?!   正文 98.回归-骗子,姐不等了   98.回归-骗子,姐不等了   走廊里   艾瑞克看着北靖静静地站在那扇门后,目光拉远,不知视界落在了何处。   他想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说辞,“JOE,你不用太担心,反正她醒过来,什么也记不得。现在卫东侯那家伙不在,你还有的是机会……”   “够了,艾瑞克,别说了。”   北靖突然重重一摁那扇大门,转身走掉,长长的黑色睡衣扬起一角,倏地一下消失在了大开的窗口。   艾瑞克叫了一声,搔了搔头,心下很奇怪,依北靖遗传自母亲猫女的催眠能力,想要让一个普通人类女人忘掉什么记住什么,易如反掌,他想不明白北靖又在纠结什么。   哼!一定是麒麟的猎人故意跑来坏人好事儿,回头要是一起找圣骨,他非好好教训一顿那个嚣张的猎人头头阿郎。   那时   立在一颗参天大树上的北靖,看着东升的太阳,浅棕的眸子里一片懊悔之色。   明明决定要好好爱护她的,他怎么突然就兽性大发了?   他一直觉得自己把身体里的那头野兽控制得很好,很理性,很冷静,可是……   呵,妒忌本身就是一头野兽么!   他一直很笃信,自己绝不会像卫东侯那不成熟的小子,对她做出那样伤害的事儿。昨晚带她来这里,也只是想用温柔体帖来攻破她的心防。   当他看到她脖子上不经意露出的吻痕,想到那晚她和卫东侯一起进了那间大酒店,他在门外听到了她说要卫东侯,甚至还闻到了两人浓烈的性香,那是雌性发情时特有的香气,他最熟悉不过。   那味道有多么美妙,他差点儿受诱惑显了原形,因为她喃喃叫唤着的都是另一个男人的名字。   该死!   那一刻,他真像当场捉奸的丈夫,难以忍受。   他立即离开了。   他努力说服自己,安抚自己,不要冲动。   然而,她在自己身边的时候,变得魂不守舍,连以往最基本的礼仪都没有了,心心念念的都是那个已经离开的家伙,在洗手间里待那么久,她以为他不知道她是在拨电话么?!   呵!   想他堂堂欧森一族最强大的王,几时如此费时耗神地去讨好一个人类女子。要不是为了传承……   不不不,JOE,你是人,不是兽!   吼吼吼——   突然,山林间传出一阵疑似狮子般的吼声,震得满山飞雀乱窜,林兽奔走,一片混乱。   语环似乎被吼声惊醒,睁眼时,一颗水珠从眼角滑落。   她脑子里一片空白,窗外的狮吼嘎然而止。   她不自觉地抓着心口,觉得那声音揪心得厉害,让她很难受。   快要难以控制时,她慌手慌脚地爬下大床,跌跌撞撞地冲进了浴室里。   这里每一个房间,每一个设计,都如映脑海,她非常熟悉,可是现在对着镜子里那个满脸憔悴苍白,嘴角还有血色淤痕的女子,她怔怔然不知该做什么。   昨晚,发生了什么?   她自问,却发现脑海里一片雾蒙蒙,什么也记不得了。从她回房间开始……   她想了半天也没想起一丁点儿有用的东西,最后索性什么也不想,迅速洗漱换上衣服下楼去。   昨天发生的那些狗血八卦,她突然也觉得没什么了不起的了。   回头却发现衣服没了,这电话也没了。   怔忡了一下,她只能换上早备好的一套同她衣服类型一样的裙装。   可是在换衣服时,她突然发现自己手臂上有划痕,她忙跑进洗手间里,转身一看三道血色划痕,很像被什么动物的爪子划过,有一尺来长。有一点儿疼,但并不明显,上面已经结了痂子。   可是,对于怎么被爪的,她毫无印象,同时她又发现右手臂上还突然冒出两个血红红的痣。   她用水用肥皂都搓了几遍,没掉色,真的是痣。   真奇怪啊!   她越想,越觉得难受,又不安,只想快些离开,急忙换了裙子下了楼。   本想给雷小古打电话,窘然地发现自己根本不记得那些电话号码,现代人都有方便的通讯工具了,谁还去记谁的号码呢,不都存进手机后,全部NC地依靠电脑了嘛!   上班时间还没到,她只能见人就问自己手机被收哪去了。   这时,北靖下楼来,发鬃湿漉漉的,穿着一身米白色运动套装,看起来像是刚刚在外面运动回来的样子,整个人十分清爽有精神。   语环立即上前想问问手机,可是身体却僵在了原地迈不出步子,当北靖温和的目光投过来,开口唤她时,她立即起了一臂的鸡皮疙瘩,一股没由来的恐惧感从心底升起。   “语环,怎么了?”   “啊,我,我是想问……”她用力搓了下手臂,脚步朝后退了一下,“我的手机和昨天换下来的衣服?”   “衣服我让佣人给你拿去洗了。”   很快,管家腆着脸不好意思地跑来,拿着一块疑似她衣服的破布和一个破手机,解释说女佣一时粗心,把东西掉垃圾筒里,做废品回收的机器一压就把东西全爆消了。   “啊,这,这都被弄坏了?!”   衣服倒不打紧儿,这手机里存的东西可不少。   最后手机里的信息被全导了出来,存进了新手机里。   拿着新手机,语环仍觉得有些莫名奇妙,但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毕竟人家弄坏东西的人已经很愧疚了,反正信息资料都找回来了,她谢过北靖送的新手机,就打算回蓉城了。   “语环,这两天新闻正炒得火,你回去无疑是自投罗网。还是再在这里住两天……”   “我不要!”   她突然大吼一声,拒绝得突兀又急躁,声音里还带着一丝明显的愤怒厌恨。   吼完之后,她脑子又一片空白,怔怔地睁着男人。   “那个,北靖,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好像哪里不对劲儿……”   “没关系,语环,我知道是那些过份的流言和报道让你压力太大。还是多留几天吧,好不好?”   “不,不,我不想……”   虽然男人表现得还是那么体贴细心,可她直摇头,拒绝的话也仿佛不受控制地说出来。   她看着他的表情,即愧疚,又迷惘,很矛盾,又无可奈何。   当他一靠近,她就直往后退。   最后,他只能站在原地。   “我,我打个电话。”   她捧着电话跑了出去,在无人的院子里,一直拨着一个号码:卫东侯。   可是来来回回折腾了几十遍,都是那个女人死板地声音:对方无应答,请稍后再拔。   “可恶,卫东侯你这个笨蛋!”   为什么不想的时候就老在眼前晃荡,而每次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哪怕只是说一句话也好啊,怎么也找不到了!   语环负气得差点儿将手机砸掉,电话就来了。   可惜是雷小古的,揭通后,语环有气无力地“喂”了一声。   雷小古很着急地问她现在怎么样,好不好,在哪里。   语环听到这些问侯,莫名地就觉得心里舒坦了一些,总算有个人掂着她,在她需要的时候出现。难怪都说朋友多了路好走,这朋友有时候真心比爱人更重要啊!她算是明白了。   她不知道,雷小古其实是帮方臣联系她。之前方臣没能在北靖带走她时跟上保护,之后想追却被艾瑞克使计拖下了,现在就在东篱小筑外守着。   当雷小古问起语环什么时候回蓉城,也建议她最好在外面躲一躲。   语环安抚了好友,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挂掉电话,她想着那个可行性。   突然觉得寒毛直立,转过身就看到北靖站在距离她五步的位置,吓得她“啊”地大叫一声。   “语环,对不起,我不是有意吓你。只是想叫你先吃过早餐,再计划下一步是否回蓉城。”北靖苦笑着,心里却一片阴霾。   语环抚着胸口大口喘气,说着好,可是身体却往另一个方向跑,跑了一大截之后,她突然站住脚,转身看向仍在原地的人。   他俊逸的面容上,仍然衔着一抹淡淡的笑容,可她却觉得很勉强,像是在掩饰什么,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过了一夜,对这个看起来明明很绅士的男人,心情那么复杂,甚至开始畏惧起来。   “先吃早饭吧!”   北靖无奈一叹,转身进了屋。   语环踌躇了一下,仍是等男人进屋之后,才跟进了门。   在厨房的长条餐桌上,两人一头一尾地用餐,没有再像以往一样有说有笑。   上车的时候,语环又闹了毛病,怎么也没法跟北靖坐在一辆车上,直到艾瑞克又开了一辆车出来,她才立即跳了上去,说可以走了。   回程的路上,语环相继接到了老总等同事的慰问电话,看完了卫太后的所有短信,又拨了一个电话过去让老人们安心。   当汽车进了蓉城后,似乎是回到了自己熟悉的地方,她才觉得那种紧绷不安的感觉褪去了一些。   汽车停在了公司楼下,下车后,语环向艾瑞克道了谢,回头又看到北靖站在车外,远远地看着她,俊逸的脸庞被晨曦照得有些模糊不清,可她隐约感觉到,男人眸底的阴郁和凝重。   她朝前走了两步,身体又僵住了。   她暗骂了一句,还是无可奈何地站在了原地。   许久……   北靖没想过,两人的距离竟然会越走越远,她的记忆是被自己抹去了,可是她的身体和生物本能,将昨晚的恐惧记得清清楚楚,一再提醒着他,这都是他的错——他伤害了自己想要呵护的人儿。   “……北靖,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我好像忘了一些事儿……可是,你别误会,我还记得很多其他的事……我记得,你对我总是很温柔,你打了个地鼠大满灌,为我凑了一对可爱的小企鹅;你那么体贴,陪我一起喊天骂地乱发泄,你一直陪着我……   你是第一个告诉我,应该放过那个过去的可怜的语环,那不是我的错;你告诉我向前看,你总是细心地帮我准备好一切,其实……就连卫东侯也没有这么体贴过,你是第一个让我感觉到被男人呵护疼爱是多么快乐的事儿……”   听着这些话,他心中深深震撼,看向站得那么远的女孩,悔恨的浪潮瞬间将他淹没。   该死的,他怎么会做出像卫东侯一样蠢事儿。   “……和你在一起,我一直觉得很安心,只是不知道今天怎么……不管怎样,我都不会忘记那些快乐的回忆。北靖,真对不起,我真不知道为什么……请你别误会,我知道你是真心的,若是……在港城的时候,我是真心喜欢跟你在一起的时光……可是,和他在一起那晚,我很确定我还是无法放下他,我想等他回来。对不起,北靖……”   你宁愿选择那个你一直爱着的,也不试着接受我爱你了。   很显然,那一切的美好是由他自己亲手葬送掉的。   他抬起脸,阳光从他身上划过只留下了淡淡的阴影,他说,“语环,我知道了。”   然后,他们四目相接,久久无语。   直到远处的公交车喇叭声一下加大,四下的人潮突然增多了。   他转过身,说,“关于昨天的那些流言,相信很快杨家和卫家的人都会帮你平息掉。当初卫东侯的确在评审结果上做了手脚,本来你是第二。或许,他是为了让你高兴,给你更多的自信心,买通了评委会,让他们给你颁了个并列第一。   当然,我也投了你一票。你的奖品和奖金都是由玺奥集团出,比别的得奖者要丰厚很多。事后,他好像也安排了他的特助(当然就是王绍铭),会以其他的方式把那些奖品都送到你手上,让你不得不接受。”   说完这些,北靖一上车,立即离开了。   语环还在消化最后那些话里的意思,直到雷小古大声招呼她,才回了神。   ……   与此同时,杨家大宅。   本已经上班离开的高珩,突然又回来了。   他一脸阴沉地冲回自己在二楼的新房,卫雪欣刚好从床上爬起来,慵懒柔媚的模样,十分撩人。   高珩以往见了定然是一阵心驰神荡,难以自禁,可是现在却觉得眼前的女人有种说不出的厌恶感。   “阿珩,你怎么回来了?忘了带什么文件么?我帮你去找。”   卫雪欣一看到丈夫,用惯常撒娇的勾引调调儿,冲人幽幽一笑,就往隔壁的小书房去,哪知一把就被高珩抓住了手臂。   单薄的睡衣根本阴拦不了什么,她的手臂立即被抓得生疼,叫了起来。   高珩掏出了自己的手机,朝大床上一扔。   卫雪欣的目光迅速扫了眼手机,就撤了回来。   可高珩还是从人那张善于掩藏的面容上,窥出了一丝心慌不安,喝问,“雪儿,你之前明明说这事儿算了,怕让卫东侯知道了惹来大麻烦。那现在网上流传的那些指责乔语环的照片,是从哪里来的?”   卫雪欣脸色也变了,“阿珩,你这么对我说话,是在怪我吗?你觉得这些诽谤乔语环的照片,都是我做的吗?你已经认定了,我就是那个背后使阴招的卑鄙无耻小人对不对?你为了一个别的女人,专门跑回来责怪你的妻子,我,对不对?”   卫雪欣说着说着,大吼一声,就哭了起来。   高珩被女人委屈至极的模样一震,突然觉得后悔。   他这是怎么了?   怎么突然为了一个之前还是仇敌的女人,跟自己还怀着身孕的老婆吵架呢?   ……   这方,语环公司的老总办公室。   “什么?语环你要放弃大赛的所有荣誉和奖项。”   老总被惊了一跳。   很快其他人闻讯都跑来发表不平意见。   “语环,你要是退出大赛,放弃那些荣誉,在别人眼里那不啻就是承认了你走后门儿搞暗箱操作啊!”   “语环,你想清楚啊!这可不是什么意气用事的时候,你要是就此退出,那就是给那些记者媒体找话说,给那些眼红咱们这次会展成绩的人把柄抓。”   雷小古拉着语环说,“环环,咱们根本不用在意那些人的啦!他们根本没凭没据,昨天纪检法的人来调查大赛的公正性,什么也没查出来。你这要一放弃,不就正好落人口食嘛!小颖都说了,他哥的岚阳集团都是站在你这边,极力支持你的。而且,大赛评委还评了一个最佳创新奖,也是给你的。那奖金可丰富啦,至少三五万呢!”   显然,这应该就是北靖之前说的由玺奥集团所出的额外的丰厚奖赏。   对于众人的劝说,安慰,开导,语环很感动。   若没有发生这样的事儿,她想她永远也不会发现,其实自己是个挺幸运的人,身边有这么多鼓励支持自己,关心呵护自己的长辈和同事朋友们。   她环顾众人一周后,仍然很笃定地坚持了自己的意见。   “谢谢大家对我的关心。经历这次事,我觉得,并不是别人对我眼红有偏见,其实还是我自己实力不足,让同行们不服了。我想再好好学习深造,用自己真正的实力让那些人信服,闭嘴,对此我有信心。”   见语环如此坚决,同事们也不好再劝,纷纷离开了。   老总却很担忧,“语环,你说的深造?”   语环点了点头,“老总,我真的很感谢你这么多年来对我的栽培。这些日子让你废心了,我已经决定,听从孟教授的建议,去考德国慕尼黑工业大学的建筑系交换生名额。”   刹时间,这消息让满屋子还剩下的老总,瑶姐,雷小古等激动得差点儿跳起来。   “语环,你要出国,你就想丢下姐妹不管了啊?”   雷小古立即红了眼眶,抱着语环的手臂,苦了小脸。   老总更是不甘,就拿之前语环签下的那么多单子来说话,不想放她走。心下也着急得很,之前卫东侯离开时,可是大大地叮嘱了他一番,要让他把人给看好了,多给荣誉少办事儿,不能累着人家的准媳妇儿。   当然,老总和瑶姐对语环还是有很深感情的,说了公司的业务需要,又说国外各种不好,特别是饮食习惯,一般人去了非得瘦成芦柴棒不可。   语环对于这些好心劝说,又好笑又无奈。   “老总,瑶姐,小古,去更好的环境里深造充实自己,一直是我的心愿。况且,现在只是选试,我都丢下书本好久了,能不能拣起来,也不知道了。”   众人见劝说不下,也只能作罢。   最后雷小古一横心一咬牙,就接过了语环的那些签单,说让语环可以安心复习,专心应对选试。   语环对于雷小古的仗义,感动得没法儿,除了说谢谢,回头就让雷小古搬来跟自己住,一天三顿大餐包了,要帮雷小古脱去小飞机场的漏名儿。   公司里的事情处理妥当后,语环想到自己做的这个重大决定,也不能悄悄地就走了,便通知了杨颖和仍在蓉城的向可爱,姐妹几个一起聚餐。   向可爱一见语环,就说已经找关系,很快把那些可恶的流言给灭掉,回头还要查出搞怪的人,送到语环面前给她谢罪。   语环心里好笑,之前听卫东侯特别介绍过向可爱的家世来历,对于自己的偶像竟然还拥有那样一个惊世骇俗的黑帮身份,也很惊讶。向可爱之前那精彩的救命一踢,也不难解释她有那么棒的拳脚功夫了。   杨颖也向语环透露,“我妈说,这种坏事儿多半跟那个卫雪欣脱不了关系。虽然现在我们都没查到什么证据,不过我就是无条件相信,卫雪欣和高珩这两个奸夫淫妇,绝不是什么好东西。   特别是卫雪欣这个假惺惺的女人,明明自己有家,还非赖在我家不走,想要谋夺我杨家的产业,简直是天方夜谭。我家有我大哥在,她是连半毛钱便宜也占不到的。哼!”   语环并不想知道有关卫雪欣的任何事儿,她不想再跟其有任何瓜葛,总之是能离多远就离多远最好。   果然,不出一周时间,那些流言蜚语就消失了。   虽然网络上偶尔还能搜到一些零星小片断,但也随着时间的推移,被人淡忘。对于语环的这种小新闻,自然没有娱乐明星谁谁同居又分手啦,或者国足不幸又失足啦这些东西吸引人。   在紧张地闭关复习了一周时间后,语环回到母校参加交换生的选试考试。   再次经过那片荷花池时,正值八月荷花盛开之季,葱葱郁郁的一片翠绿中,羞藏一抹艳红、粉白,微风过处,婷婷袅袅,香气漫漫。偶有学生情侣一两对,走过池边,嘻笑打闹,青春岁月,无忧无虑,令人艳羡。   一时间,语环觉得有种时光倒转的感觉。   她在这里撕碎了六年里所有的思念,想要重新开始。   可没想到兜兜转转,走到了今日。   自己的手机都被砸坏了,包包里还放着那个完好的专属手机。   她掏出手机,看看通讯本里那唯一的联系人,本想再打打看,但又踌躇了一下,改成了发短信——卫东侯,我要参加选试了,如果通过选试,我就要离开这个蓉城。你要再不回话,我就远走高飞让你再也找不到!   一连数日,她都每天打他电话,可惜个个都石沉大海了。   瞧吧,每次她一主动,他就不来气儿。   他们这算是有缘么?   为什么总是错过一次又一次呢?   忽闻一声铃响,语环回过神,甩掉了这些耗神的旖思,大步走向自己新的明天。   笔试阶段算是较为顺利地通过了。   虽然丢掉书本几年,好在工作里也时常跟老外打交道,她倒也没把外语丢掉,至于专业知识方面,她一直自己有欠缺,也时有温习。当年毕业时,因为无法继续读研,她根据自己的兴趣爱好也买了不少专业书自学,聊以慰藉。没想到,学的东西都给用上了。   不过在面试阶段,她就碰了个钉子。   很不巧的是,那面试官里竟然有房产交易会上的大赛评委。   “乔小姐,我可以问问,你为什么要自动放弃之前的自由设计师大赛奖?据我所知,纪检法的人调查结果并没有违规操作。还是你自己心虚,那东篱小筑的作品其实不是你的创意,而是你抄袭别人的?”   这问题可真够尖锐的。   孟教授做为临时加入的面试官,心里着急,对提问者不满,可是当下情形也不好发作,只叫语环不要害怕,实话实说,只要问心无愧就行了。   语环很感激老师的维护,便道,“东篱小筑的设计是我根据幼时跟家人生活的环境,设计出来的,绝无抄袭之说。对于外界的那些流言和指责,我也没有心虚。至于做出放弃所有奖项和荣誉的决定,主要是出自我的私人原因,因为这里有牵涉到我很重视的朋友,我不希望众人再含沙影射地去伤害他们,所以选择退出,让一切结束。   我很幸运,在最糟糕的时候总是能遇到贵人。这次事发时,刚好碰到孟教授,他给我指了一条新的大道。   我一直遗憾当年没能继续深造,希望能通过这次学习机会,能够学到更多更专业的知识,积累更多的经验。我有自信,这些荣誉,我今日可以放弃,他日我也一样可以拿回来。只要给我足够的时间和机会,下一次我必让所有人心服口服,再无丝毫置疑。   我觉得,资历并不重要。学海无涯,达者为先!我有信心,我一定可以用我真正的实力击碎所有流言蜚语。”   说完后,她朝在场所有面试老师深深的一鞠躬,转身离开。   并没看到,她转身时,那位故意吹毛求疵的老师,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语环也更不知道,就在面试教室外的隐蔽一角,卫母由郝校长陪同,旁观了整个面试过程。   面试结束后。   那位面试老师找到卫母和校长,笑说,“不愧是孟老推荐来的。这个女娃娃很有潜质,更有雄心,我想送到德国去,应该会让他们的导师也大吃一惊。”   卫母仍锁着眉头,“我只是担心,那些流言……”   郝校长淡笑道,“小芬,当年还有人传我俩有暧昧关系,为此我还挨了你老公一顿胖揍,你说我冤枉不冤枉?”   卫母尴尬地别开脸咳嗽一声,心里那些不安疑惑也稍稍开解。   语环完全不知道这些背后的故事,便在两周后,收到了打着德国学校校章的录取通知书。   ……   “语环,恭喜你!我想给你开个饯行宴,不过看来已经有人先行一步了。”   电话里,北靖的声音还是那么温柔体贴,不免有些失落。   电话这方,语环正在KTV的包厢里,这次是杨颖做东,给语环开庆功宴,女人们又唱又跳,一桌子的酒瓶儿易拉罐,正闹得欢畅。   语环是半途听到电话响,揭了之后不得不出了包厢。   “JOE,不好意思迟了一步告诉你。”   两人之间似乎多了一道无形的墙,难以逾越。   “语环,我有个项目在外地,大概要离开段时间。呵呵,我希望小别胜新婚,等我回来后,你会突然发现我才是最适合你的真命天子。”   “北靖……”   语环心里涩涩的,一时说不出是什么味儿,可是要她再像以前心无芥蒂地跟这个温柔的男子聊天说话,似乎很困难的感觉,不得矣只能客套几句,就挂了电话,莫名地觉得好像终于解决了一个烫火山芋。她有些不解,心里却不敢继续深究,似乎是有些怕……怕什么,她也想不通。   当包厢里的声音突然传来时,语环甩甩头,索性也不再多想了。   她现在很确定,她无法跟北靖再发展下去,不如借此机会彻底淡去,也免得让人误会,徒惹伤心。   回到包厢,三个女人同时点那一道歌,“十个男人九个坏八个呆……”   她摇头笑笑,突然想到了自己包包里的那个专属手机,好像今天还没有例行公事。   “小环姐,咱们才认识呢!说好要一起开创新事业的,哪知道你这么快就要溜号儿,真不够意思。”   “就是啊,这妞儿太不够意思了,把这杯干了,不然以后回来别说姐不认识你啊。”杨颖拿过一瓶写着“X”和“O”的东西。   语环一脸苦笑,把酒瓶没收了,回头又收了可爱偷偷舔的酒杯子。   “可爱,你弟弟说你有先天糖尿病,不能喝酒,不准乱来。小颖,你哥出门前也给我打了电话,叫我看着你。你这就给我发酒疯,行了行了,今天就此散场。我又不是马上要离开,咱们还有的是相处时间啦。”   语环哄着小姑娘,将人交给了向家的保镖,看着汽车开走,身后两个女人还在歪歪倒倒地瞎嚷嚷。   很快,杨湛开车来把妹妹接走了。   临走时,也向语环道了声贺,还意外地问了一句,“东子知道了么?”   语环半晌没回过神儿,怎么杨湛叫卫东侯也跟发小似的?当杨湛离开后,她突然恍然大悟。   “环环,你真不够意思,扔下我们这么多好姐妹要独自跑到国外去偷欢。我不管,等你的那些项目债我帮你还完了,回头姐妹我要请大长假,到德国慕尼黑来蹭你吃你睡你玩你的……”   “好好好,回家吧!”   “回家——”   还是方臣开着公司配的那辆宝马,载着两个女人回公寓。   汽车上时,语环终于忍不住,又拨了专属电话。   “您所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联通,请稍后再拨。”   还是老样子。   酒助人气,语环有些忍无可忍,就问方臣卫东侯的消息。   方臣尴尬无语。   雷小古突然从后座爬上来,抓着方臣的脑袋就乱晃,一边气哼哼地叫骂起来,“环环,你别问这些闷葫芦男人了,没一个好东西。自打那天你出事儿后,我给他打电话,想帮你找找卫东侯那个肇事者,我打死打活了都是联系不上,他的手机就是不通。”   虽然早就知道结果,可是听到又一个人证实这个消息,心里还是觉得很难过。   方臣郁闷地拉开雷小古的手,可雷小古越骂越兴奋了。   “环环,咱们别再理这些混蛋兵了。这一个个的都是没良心,没人性的家伙。什么事儿也不给人说。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他当咱们女人是什么啦?公共汽车,还是公用旅馆啊!太他妈操蛋了,没一个负责的,咱们不要他们了!”   语环心里一酸,恨恨地也骂,“对,咱们姐妹花见花开,人见人爱,车见车载。谁稀罕他们那几个臭兵,姐不要了。姐就留学去,在国外泡个像金星老公一样,又负责,又帅又有钱的洋老公回来!”   嘎吱一声响,红色宝马歪着脑袋停在了路边。   宝马司机发出一声沉痛的低叫,“嫂子,你三思啊!”   可惜车里发酒疯的女人们对男人的痛呼,毫无所觉,一路叫骂折腾到公寓。   隔日   酒醒后,语环看看手机,连半个短信都没有,失望透顶。   随即,卫太后的电话打来询问她的近况,出国留学的事儿一直瞒着老人家们,这又是一件头痛的事儿。   待到语环再三保证会按时给两佬联系,打电话,发伊妹儿,视频聊天,等等事件忙活完后,不知不觉,距离卫东侯离开,又过了一个月了。   已至深秋。   距离出国,还有半年时间,其实大家的担忧和不舍都表达得过于激动了一些。   这日,语环整理公寓用品,为出远门做准备。身边的很多东西都不可能带走,必须留下。这拖放东西倒也是件事儿,续租房子两年,空着不住也挺浪费的,把东西放别人家里,也挺麻烦的。   便跟雷小古商量,两丫头商量到最后,于是决定一起贷款买套闺蜜小公寓。   当然,这在时下不少人眼里看起来都很怪,寻常一般只有夫妻才合伙买房,两个女孩子合伙买房那未来结婚了怎么分?!   到几个楼盘咨询时,两姑娘没少让售楼人员盯着看稀奇。   雷小古还非常不满,“那叫啥眼神儿啊,有什么好奇怪的啊!反正咱俩要做一辈子好友,这房子就是咱们最后的城堡,退可守,进可攻,哪里不好了。丫的,敢说我们是蕾丝边,你家一户口本才是蕾丝边儿。姐妹儿正常得很,姐昨晚才干了……唔,环环,让我……”   语环捂着好友嘴巴离开了售楼中心。   其实她很感动,雷小古是真当自己是亲人一样看待,合伙买房就好像亲人帮忙一样。刚好这个亲人跟自己一样是同龄的女孩子,单身时一起住,也好过租房方便太多了。要是未来房子增值了,也很好处理。至于人们立即会想到的分配不均吵架打官司什么的,两姐妹还真没往那处想去。   凭两人的关系和脾性,都不是那种人儿。   语环不好意思,想打退膛鼓,想要不回头找孟教授或者卫太后帮帮忙。但雷小古不答应,铁了心一定要在语环离开前,把两人的小窝买了,还酸溜溜地说怕语环出了国就同化成了香蕉,再也不想回国了。这要有了自己的小窝,怎么着也会回来瞧瞧的。   语环好笑,又感动,知道雷小古的家境也并不富裕,一直渴望打拼在自己喜欢的里买房安居,这也是大多数青年人的愿望啊,便又跟着雷小古看了不少房。   没想到就真被她俩碰到一套户型好,地段好,环境更好,价格还十分优惠的精装小户,六十来坪大小,装成波西米亚风情,只需要拎包即可入住。   雷小古一眼就瞅中了卧室里的那张豪华的大软床,死拖着语环非要买下。   语环则瞪着那张看起来颇有些眼熟的大床,纠结起来。   那床,越看越像之前跟卫东侯一起试过的那张!   她很犹豫,总觉得这样好的房源像天上掉下的馅饼,不敢下手。   雷小古说她疑神疑鬼,又说房子也不便宜,要是真被男人们动手脚,大可以直接送她们一套,九千多块一坪米,在周围也算公道合理了。   其实语环也非常动心,这房子仿佛就是专门为两个单身小女子打造的闺房,从户型和家装,都能满足两人的喜好和隐私需求。   最后,语环一咬牙,跟雷小古刷掉了自己多年的积蓄。   于是,一张令老总朋友同事都惊讶到爆的写着两个异姓年轻女孩的房产证,红果果地诞生了。   为此,雷小古很在公司里得瑟了一番。   回头突然又想起一茬儿,“环环,现在我们都是一家人了。你那户口是不是也顺便转到咱家啊,还挂在你原籍的小山村里,好多蓉城福利也享受不到,划不来。”   转户口?!   ……   嗷——   “呀,终于兽化了!”   “他的数据跟以前我们收集的不太一样了。”   “小心,他要挣脱了。快打强力麻醉剂,采血样……”   手术室里一片惊慌乱叫,疯狂失控的吼声,传得老远。   窝在牢房一角的郎帅听到,心如刀绞。   实验室外,那位将军大人目色一片冷酷,“呵,我就看看老卫家的小子到底有多横。竟然敢无视组织纪律,说逃就逃,弄得一群人绕着他打转儿。这还不打紧儿,袁老虎那个从来没有组织纪律的人,就这样放任自己的兵到处胡作非为,简直丢尽我们军人的脸。到最后还惹出一堆人命案!   依我看,物以累类聚人以群分。要不是卫东侯成了变异人,那些变异人怎么会无端端地就找上他坐的那辆过山车。像这种危险份子,当初根本就不该放他出去!”   刚刚赶来的谢长河,听到这话,脸色也不由变了一变。   但他仍是不动声色地朝那大将军行了个礼,回头就询问起负责看护的医师情况。   看到实验室里已经兽化的卫东侯,心里也沉沉一叹。   东子,你可一定要坚持住啊!   那时候,远在千里之外的首府京城,卫老太爷由卫父扶着,军用机场上下机后,坐上前来迎接的汽车,匆匆驶向京郊著名宝地——九龙山。这里居住着整个京城乃至这个国家最具权势的大家族,且从山下一公里范围内,就成了军事管制区。   卫家父子驶进了一处绿木扶苏的深院中,院里的建筑风格可以追溯到这个国家一百多年前的军阀混战被殖民时期,小洋要的雪白墙壁早被爬山虎帖满一以又一层,已经在秋风中泛黄的叶片儿,似乎在悄声讲叙着那段峥嵘却早已经斑驳的红色岁月。   “卫老弟!”   “哎,屠老,您怎么亲自出来了。快快快,你们这儿风沙大,快进去。”   “卫老弟,你怎么也跟那帮子小家伙一样乍乍乎乎的。”   卫老太爷苦笑,扶着那气势依然霸气的老人一起进了屋。   在屋中坐定后,卫老太爷还在琢磨着怎么开口求人帮忙救孙儿。   那老人率先开了口,“你们家东子的事,我已经听说了。这事儿,我只给你们两个字:忍!等!”   卫家父子两初闻头两句,面容微开,可听到最后那两字,已是神色立即沉到了底,心下也没了底。   屠家可谓是当前唯一可与第一家族相抗衡的大家族了,若是连他们都这样说,那卫东侯真是凶多吉少,很可能沦为这次政治斗争的牺牲品了。   一时,屋内的气氛都沉重得没法儿。   那老人见状,又道,“卫老弟,你们别着急,我相信你们家东子肯定能撑下去。现在这情势的确不够明朗,不过,可能再过不久,我家小幺就要回来了。即时……”   卫老太爷这一听,脸上神色大动,“屠老,你说小征就要回来了?”   刹时,连卫父也变了神色,隐隐有了些激动之情,之前的阴霾之色也被一扫而空,仿佛那叫“小征”的人,就是他们新的希望。   不管怎样,卫东侯的苦头仍在继续。   直折腾了近一个月时候,终于托了麒麟的福,得以重见天日。   当然,织田圣出手救卫东侯,也是有条件的。   “可可的情况很糟糕,我的抑制剂已经快要失效。你的情况出乎我意料的好,我要你的骨髓试制新的抑制剂。不过根据我和你们的第一家族达成的协议,除了提供你的骨髓外,你和你的家族都必须付出代价,你才能获得自由。”   隔日   卫东侯终于回到了仿佛已经离开了一个世纪的蓉城,不过他接到方臣的第一个消息,就很让人纠结。   “队长,嫂子失踪了。”   “失踪?我在她的手机里安了追踪器,你没查到吗?”   “嫂子的手机已经换了。”   “还有我的专属手机呢?”   “咳,队长,我不知道嫂子还有您的专属手机,追踪频率我也不知道啊!”   “等着,我知道她在哪里。”   没人知道,卫东侯甫一打开自己“入狱”前就关起来的手机后,收到一堆未接电话和短信。   其中就有语环的不少短信,这无疑让他沉重地心情得到了一定的安慰。   可是看着看着,到了最后一条,短信内容让人有点儿不安。   ——卫东侯,你这个大骗子,我恨你。我才不要等你了,我立马就找个好男人嫁掉去!哼!骗子,大骗子。   于是,在六个小是之后,天色将暗时,卫东侯找到了语环。   在一个小城里,某条大街上,某个看起来装修还算能入眼却远远比不上蓉成的水准档次的咖啡屋,靠窗的位置。   小女人穿着一件正红色的合体毛呢短大衣,乌发如缎,齐眉的流海下,一张小脸俏丽粉艳,看样子他不在的这段时间,她该是吃得好睡得好,好像又丰腴了几分。   不过随即,卫东侯镇定的面容慢慢转沉,迅速裂变。   因为在他超灵敏的耳朵里,听到了诸如此类的话:   “乔小姐今年贵庚?”   “乔小姐家中还有什么人?”   “乔小姐觉得婚姻最重要的是什么?”   “乔小姐对男朋友有什么要求?做你的丈夫必须得满足什么条件?”   “乔小姐,我觉得以我的条件,完全可以满足你的要求,不如咱们这就确定关系,以结婚为前题开始交往吧!”   嗷——   这小妞儿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真敢给他跑来相亲、找男人!   正文 99.天煞,人生的第一场相亲   99.天煞,人生的第一场相亲   语环为何突然走上了相亲之路,还得从两天前说起。   当然,那个时候卫东侯还困在实验床上,完全不知道语环在打算回乡祭祖前,临到车站时,又给他打了几个电话,几条短信。   可惜,所有的信息还是跟之前的一个月里一样,都石沉大海,连个泡儿也不冒。   语环有些心灰意冷,坐上了回家乡小城的大吧。   已经入冬的天色黑得极早,车里很快就响起了不少给家人报平安的电话,还有吃路餐的方便面味儿飘得满车,真让人垂涎,也让语环感觉到格外的孤单。   这刚好是一个周末,从大城市里回家探亲的人不少,身边的乘客一打电话就叫“妈妈”,前面后面不是爸爸就是爱人。   她在出发前,已经给卫太后打了电话,老太太知道她要回家祭祖,就想陪她一块儿,不过后来被家人劝住了,却派人给她送了一堆蓉城土特产,让她捎带回去先祭祖,然后自己吃,或者分给亲戚朋友吃。   可惜,她在那小城里,早就没有什么亲戚朋友了。   有一对外婆的远方亲戚,叔叔婶婶,但也因为母亲和自己的关系,早就不愿跟败坏门风和闺誉的她们来往。   她想着想着,有些鼻酸,好像全世界又只剩下她一个了。   而且她心里也很想不通,那晚她都那么主动了,那个叫嚣着要娶她做老婆的男人,竟然来了个柳下惠坐怀不乱,折腾了一晚,最后还是抱着她睡了一宿,那实在太不寻常了。   她问他,“卫东侯,为什么?”   之前信誓旦旦,之后突然就叫她另嫁他人?!   本以为他真的懂她了,哪知道他折腾了一大圈儿,竟然要拿别人做借口打退堂鼓!   他说,“语环,别问了,我没法说。你只要相信,我是真的想你幸福就够了。”   她真想给他一拳头,当然她也这样做了,可是这拳头砸在那肌肉上,把自己弄得生疼,他却没什么反应,实在气煞人也。   “什么叫我幸福就够了?你到底在想什么啊?你和郎帅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们?是不是你之前中的那个什么病毒,让你身上长了奇怪的小金毛的事儿?”   她想,只要他能说一句,而不是那些退缩的话,她就等他回来。   “语环,乖,有些事情你知道了对你没好处,不知道最幸福。”   总之,他就是不说,气得她又哭又闹,差点儿就闹了强爆事件——这回是她要强他了。   可惜她力量不足,败下阵来,让她很羞愤,很郁闷,想要走人,还是被他牢牢抱着又哄又骗一阵儿,亲亲吻吻,爱爱摸摸,折腾得没气儿,就那么抱着睡了一晚。   她每次一想早上醒来,身边空空如野的感觉,就恨得不行。   当下,周围都弥漫着浓浓温情的时候,她心里更不平衡了,一气之下,就发了那条“要嫁他人”的短消息。   心说,臭男人,你不是让我去寻找幸福嘛,以为姐不会找嘛,姐就找给你看。   不过这短信发出去后,没过一会儿她又后悔了。   她抚着胸口的子弹项链,又把链子拿出来,看看上面挂着的那颗钻石戒指,心里直叹气。   说不回头了,不再等了,要一直往前走么?   其实,她觉得一直以来都是自己在追他,一直很想追上他,与他并肩而行。   也许在别人的眼里,那些距离根本是不存在的,只是她自己的心高气傲臆造出来的。   她在怪他骄傲自负时,其实她自己又何偿不是呢。   也许,这都是上帝给他们的试炼,佛主给他们的磨难。   好吧,不回头,我们都往前走。   卫东侯,你会在前面等着我么?   ……   语环本以为这次祭祖和过去几年一样,她一人清清静静地去,干干净净地回。   没想到在刚一下车时,她就碰到了那个远房叔婶家的表哥一家人,表哥已经结婚五六年,孩子都上小学了。本来以为只是一面之缘,叫过名号就各奔东西。   语环还记得自己小时候过节时,妈妈提着礼物,带着她去叔婶家拜访走亲戚,却被叔婶拿着扫帚条子赶了出来,婶婶骂妈妈是不要脸的下贱表子,骂她是没人要的小孽种。比她大五六岁的小表哥,也跟着婶婶骂她和妈妈。叔叔拉不住婶婶,却把那些摔地上的礼物都偷偷拣走了。   那时候她很小,她只记得婶婶那疾颜厉色的表情,就像儿童故事里的熊家婆一样丑陋。后来,她就跟妈妈说,再也不想来叔叔婶婶家了。   也许,真的是事过境迁,物是人非,很多事很多人都改变了吧!   表哥看到她时,又惊又喜,非常热情地邀请她回家里坐坐,还说这些年日子也好过了,叔叔婶婶对当年的事也非常后悔,叫她不要介意,毕竟都是血骨相联的亲人,回家吃顿饭,联络联络感情。   表嫂也很热情,拉着她的手说个不停。   说这些年,小城里招商引资,很多家都赶上了好光境。叔叔婶婶先后都被招进了市政府的工程队,叔叔搞库管,婶婶就在大食堂里掌勺。表哥没读多少书,但在叔叔的关系下,也进了一个不错的房产公司做了个小小的物业经理,而表嫂自己就是卖房子的。   如今一家,算是全部跟房地产这个当前最吸金的行业挂上了勾,家里已经购置了两套商品房,那日子自是过得十分红火。   上小学的小侄儿也特别可爱,怯生生地叫了她一声姑姑,童稚的嗓音让人心一软,她从包里找了一盒雷小古送她离开时,偷偷给她塞的巧克利奶球糖,拿给了小侄儿。小侄儿一见,姑姑叫的更欢喜了。   于是,她应下了表哥表嫂的邀请,在酒店订了一间房后,就到了叔叔婶婶家吃晚饭。   “表哥,我记得婶婶最喜欢吃熏猪头肉了,我这回来没带,就在这里买点儿吧!表嫂,你知道哪里有好的熏猪头肉,介绍一下。”   坐在出租车上时,语环点了点带上的蓉城特产,心里很感激卫奶奶的先见之明,没想到这些东西真派上用场了,本来她还以为又得费劲儿地提回去。   表哥表嫂这一听,当然是连声拒绝,不过语环很坚持,夫妻俩便也随了她。   “表哥,我来,我难得回来一次就是孝敬老人家的,别这么客气。”   付出租车费时,语环先掏了钱。   表哥尴尬地笑笑,手就被表嫂拉了回去。   语环看到店铺上挂的熏得金黄流油的猪头肉,急忙走了上去。   故意拉后一步的表嫂又狠揪了丈夫一下,说,“你傻冒儿啥呢,人家是大城市出来的,会计较这些小钱儿。”   表哥搔着头,有些尴尬地说,“我这不是怕她心里还有小时候的芥蒂嘛!当年你可不知道我妈人前人后把人家母女两骂得多难听。”   表嫂横了丈夫一眼,“瞧你个没出息的,人家要在意就不跟咱回家吃饭了。话说,你真确定你这个表妹,就是之前报纸上说的那个得大奖的大设计师么?别弄错了害你妈要白出一顿饭,回头她又该唠叨咱们败家了。咱们的那套房还差不少尾款呢,我给你说啊,我可没钱,就指望着你家里能多出点儿,这要再跟你妈住在一起,我非短命十年不可!”   表哥哆嗦了一下,“老婆,我没看错。那报纸上连名带姓儿还有彩色照片都打出来了,绝对错不了。我们老总可说了,那种大城市的头等大奖啊,少说也要四五万。一般得这奖的设计师,那多数都是行业内的大腕儿。你知道,咱们老总那也是蓉城地界儿的地老虎了,他说的话绝对没错。他说,那另一个并列第一的设计师,名下就有好几套房,存折上至少是六位数儿。得,那还只是RMB,不算什么国外政券股票期货啥啥的!”   语环突然叫了一声,吓得夫妻俩急忙结束了嘀咕,笑脸迎上。   到了叔婶新家的小区,语环看到这明显是新规划出的小区,还有康娱设施,环境清幽,挺适合养老,更相信表哥表嫂的话了,根本没想到对方把自己当成了一只待宰的小肥羊。   进到叔婶家里时,近百坪的房间,干净清爽,白净亮堂。   比记忆中已经明显老了一大截的叔叔婶婶,笑脸相迎,言谈举止之间,与幼时已经大不相同。   语环初时有些忐忑的心,也放了下来。立即送上了自己带来的不少蓉城特产,叔婶接得眉开眼笑,直说这大老远的来看他们还带什么东西,一家人太见外了,要语环多住几日,好好叙叙旧。   表嫂立即挽了袖子进屋去做饭菜,语环也放下了包,脱了外套要帮忙。虽然大家都推辞了半晌,最后说到都是一家人,也就没再扭捏了。   语环在厨房里帮忙,客厅里的一家人便暗自嘀咕了起来。   婶婶瞧着放一边的漂亮手提包,啧叹,“还真没错,乔家这丫头真混出个人样儿啦!瞧瞧这包儿,哟,这标志好像就是最近新开张的那家奢侈品商量外面打广告的牌子呀?听说一个至少要上万。”   叔叔忙接道,“可不是,我听儿子说起这事儿,就知道咱们家语环总算熬出头了。以她都上报纸的身份,至少一年也该是六位数儿吧?”   表哥直点头,“爸,我都问过我家老总了。绝对少不了,光是那个大奖都有五万块呢,不缴税的。他们房产公司可多的是门道儿……”   婶婶双眼一这,都塞满了“¥”角符儿,“那咱们也不用客气了,得想个啥法子,让她帮咱家也弄点儿啥好处?要不问问她有没关系,帮咱们把聘用合同弄成编制内人员?”   表叔摇头,“这个恐怕没那么容易吧?语环只是设计师,在咱们这儿又没关系,怎么可能……”   表哥差点叫起来,“爸妈,你们也太死板了,就只盯着眼前。编制那东西,也是要看人看关系的。只要语环她有钱,借咱们二五八万十来万的,靠这些钱打通关系,那什么编制的名额不就来了嘛!这年头,缺的还是一个字:钱!”   那时候,正在厨房里跟表嫂聊天的语环,根本不知道自己一不小心,又落进了亲戚们的“钱”眼儿里。   这女人们之间的话题就那么几个,没个几句,就聊到了婚姻家庭孩子丈夫。   表嫂一听语环还没交男朋友,立马就激动了,问上问下问东问西。   语环只说自己家世不好,又是孤儿,不好找给打发了。   表嫂自不好意思继续逮着人家家世说,但心里却又有了一把新算盘。   吃饭时,婶婶和叔叔就成了主力军,一边关怀语环的生活,一边打探语的经济情况。   语环对于初识的亲人们的热情问侯和关怀,也没有多少疑心,通常家人们在一起都爱聊工作事业的问题,便也没什么心机地说了自己的年薪和收入情况。   这一家四口眼底同时金光直闪,表情不一。   可随即,四人的如意算盘就崩掉了。   “这几年的确有些积蓄,不过前不久我在城里买了套精装小公寓,就都花光了。”其实呢,语环还是留了个心眼儿,没有把所有实情都透露完。   毕竟人心隔肚皮。   其实买房的钱是她和雷小古一人出了一半,一次性付清。也幸好她俩这半年多的赢头不少,特别是之前北靖的那张单子,一人就收入近三十多万,够得她这三年的全部积蓄了。   她还要出国留学,至少也得留些本儿才行。虽然孟教授说德国的交换生所有费用都全免,除非你自己要奢侈一下,基本上都用不着花自己的钱就能过得极舒服了。因为德国的福利待遇是全欧洲都数一数二好的。   但这话听在叔叔婶婶表哥表嫂耳朵里,不啻是一道晴天霹雳。   当然,语环吃完饭后就回了酒店,并不知道这一家四口有多么郁闷不甘,后悔没早一步攀上语环这个有钱的小表妹,扒到那个小金库。一夜都没睡好,就琢磨着怎么使用语环这颗活的摇钱树了。   好在之前表嫂还打探出了一个新情况,让婶婶终于找到了可以下手的机会。   于是,在隔日语环到墓园上坟时,婶婶和表嫂一边帮着烧纸钱,哭坟,一边就提起了语环的亲事。   “语环,你妈要是知道你这都快二十五了,还无人问津,心里该多难受,这在天之灵也无法安歇啊!”   “就是啊,表妹,这女孩子的青春可是有限的,你千万别再等下去了,赶紧地趁着你还年轻漂亮,可以随便挑别家的男娃子,嫂子给你介绍几个朋友认识认识。”   “语环,你奶奶和你妈在世的时候,就常给我说,怕你这辈子又走上那老路。这结婚可是大事儿,你可千万要把细了不要再走错了啊!”   “表妹,你放心,嫂子看人绝不会错的。现在你有咱们家给你当靠山,在这小城里那也算是小康之家,谁还敢瞧不起你没爹没娘家世不好啊!对吧,妈?”   “对对对,你就听你表嫂的话,今儿下午就去瞅瞅那个陈先生。我听说人家可是政府公务员,开好车都不用给油钱的,家世也简单。先认识认识,有缘份就谈谈,没缘份就拜拜。语环哪,你听婶儿的没错,女人啊,千万要趁着这好时光,好好挑个婆家,以后才能幸福一辈子。”   “就是,表妹,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你有嫂子和你婶儿帮你把关,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   语环被女人们的一顿唇枪舌斗杀得头昏眼花,莫名其妙,盛情难却。   结果,下午语环就被赶鸭子上架,拿着一支玫瑰花作暗号,找到了拿着一本书做暗号的陈先生,坐在了这家咖啡店靠窗口的第二个位置上,开始了她人生的第一场相亲!   ……   陈先生,公务员。   语环的客户群里,当然有不少这样的人,陈先生的形象似乎也特别能代表这群人。   二十八,跟卫东侯一样。   不过,身高和穿着五厘米小跟儿的语环差不多。   身材,估计那肚子的围度和卫东侯健硕的胸围差不多,就像卫雪欣四个月的身孕。   满面油光水滑,伸出一双手,略带兰花指,且小幺指上留着比语环还长的长指甲,做了美甲保护的,十指香葱,细腻白嫩得让语环都不好意思把自己的手伸出来了。   长方脸上架着一副知识份子的黑边眼镜儿,看起来挺老实的模样,就是那眼神儿不太好,老往语环的胸口和屁股瞄。   “我看乔小姐的面相,就是大器晚成,越后越幸福的。也许幼年孤苦,年少困顿,不过只要迈过了二十四岁本命年这个坎,一切都将否极泰来。”   表嫂特别介绍,这位陈先生还是位熟读《易经》的大师,听说帮不少大官相宅看风水,卜吉凶算命数,很会给人看相算命,摸骨下阴,在某个圈子里小有名气,大赚利势。   当然,这“某个圈子”就不知道是什么圈子了,表嫂直抖的眉毛,让语环觉得很有些滑稽,她也不好拒绝亲人们的“好意”,想想随便见见就闪。   “乔小姐,能不能让我看看你的手相。俗话说,这一手乾坤天下尽知。乔小姐又是做设计的,这手上功夫定然一流。”   说着,陈先生就要去摸语环的小手,语环急忙一缩,说不用看了,一介草根,没什么大富大贵的命,一切顺其自然。   陈先生眼镜后的眼神就变了一变,似乎仍不肯死心,言谈之间老往语环的家世状况上绕,屡次三番想要跟语环亲密接触,不是看手相,就是摸骨,甚至还掏出了一个放大镜,往她身边凑过来,说是专门给人看面相用的。   语环眼见着这阵仗,直觉不妥,开始思索遁逃之法。   没想到,陈先生立马就摊了牌。   “乔小姐,我很喜欢你率直的性子,这年头真的很难碰到像你这样心无城府,又有事业心的女孩子了。咱们又这么谈得来,不如就此定下,以结婚为前题开始交往。”   说着,就又要拉语环的手。   那时候,卫东侯听到这话,看到那伸出的咸猪手,额头青影都突突地直跳。   郎帅见状也是着急得不行,“队长,是可忍孰不可忍哪!这敌人都侵犯您的领土主权,借口那什么演习训练的各种亮肌肉了,咱们要再等下去,就要痛失国土了!”   卫东侯咬牙切齿地说,“别瞎说。人家只是一普通人,不用那么紧张。语环有能力保护好自己,她不是还学了你和方臣教的女子防身术吗?不能冲动行事。我不在这一个月,她给我发了那么多短消息,她的心还在这儿,没什么好气愤的。”   郎帅转头望天。   心说,不紧张,您大爷干嘛还握拳头。   不冲动,您大爷都快把方向盘给拆下来砸了。   不气愤,您大爷干嘛连大尖牙都冒出来了。   突然,咖啡店里的情况发生了新变化。   语环结了帐,出了咖啡店。而那位陈先生还锲而不舍地追着直说自己今天帮一个街坊看了风水后,出门时忘了带钱包,说明日就登门拜访把钱还给语环,另外再跟叔婶商谈两人的婚事儿。   语环觉得很好笑,面上还是给公务员先生留了些台阶,“陈先生,真的很抱歉,我觉得你人很好,不过你真不适合我。那钱真不用还了,我还有事。”   陈先生仍然不死心,“乔小姐,咱们才见一次面呢,怎么就说不合适了呢!哎,你也别不好意思,我听介绍人说过,你家里已经没有直系亲戚了,其实这也没什么好自卑的,没有亲人那也没什么拖累嘛……”   这人也不知道是不是脑子有问题,竟然叽呱出这么一堆NC的劝慰来。   语环知道这大概是嫂子好意,想让人更多同情自己几分,也许放之前那会儿她还会纠结一下,现在她倒觉得没什么好在意的了。她已经有了爷爷奶奶,有了小古小颖小可爱,她并不孤独。   语环一再拒绝,陈先生却越挫越勇,跟着就追,甩不开了。   卫东侯立马跳下车,车门用力一甩,追上去了。   郎帅低叫一声,“队长,别冲动,冲动是魔鬼啊!你忘了之前咱们来的时候,卫老爷警告你的事儿嘛,要是咱们再闹出非人类的人命案子,以后就真的不见天地日月了。”   “我知道!你过来,我有战术!”   “啊,什么战术?”   郎帅奇怪,附耳上前要听训,哪知道卫东侯勾过他的脖子,就朝前方五米处的陈先生甩了过去。   且飞在半空中,郎帅还听到自家队长的话,“遮好脸!”   妈呀,这真是高难度的战术啊!   没有蒙面套,又没防毒面具,怎么遮啊这是。   郎帅一背头撞上了陈先生的肩背,两人就跌成了一团。正好这会儿已经天黑,小街灯光昏昏黄黄的,郎帅扒拉着陈先生就咕噜出一串地方鸟语。   陈先生直想退却被郎帅攥得死紧,怎么也甩不开人。   语环见状,吓了尖叫一声,直往后躲,完全没有义务上前帮忙的意思,嘴上只叫着要拨110叫警察。   就在这一片混乱,周人都还看不清的情况下,卫东侯突然窜了出来,就跟郎帅打了起来,但郎帅直拉着陈先生做挡将牌,于是那一个个大拳头就落在了“无辜”的陈先生的脸上。   周边路人也就看到了惨嚎痛叫的陈先生,成了这场街头斗殴的倒霉鬼,另外两人也只看到是身形高大的外地人,其脸面啥也没瞧见。   语环装模作样地叫了两声,其实心里很想闪,因为就在刚才,一直追她的陈先生竟然趁机强搂她不说,还伸手碰她的屁股,动作猥琐,她气得就将人推开了。   当然,也就是她那一推,让卫东侯彻底发难,将郎帅扔了出去做引子,展开了一场报复行动。   “救,救命啊……”   陈先生痛叫一声,脸已经被揍得变了形儿,无奈之下只有朝语环求救了。   卫东侯见好就收,又把郎帅朝外一扔,两人这一追一打就逃离了“事故”现场。   语环只招呼了一辆出租车,让司机把陈先生送到医院,当然医药费自理,就直接溜掉了。   不过她还是觉得很奇怪,刚才的事儿来得措手不及也去得无踪无影,地方太黑瞧不太清,可那个后来出现的高壮身影,看起来特别像她认识的一个人。   卫东侯!   ……   事后,也不可能真的拍拍屁股一走了之。   语环不得不到叔叔家将相亲结果,和这场打人的意外通报一遍。表示两人极不合适,对方行为不规矩。   很快,做为介绍人的表嫂就从介绍人那里听说了,陈先生挨了顿莫名其妙的胖揍,就到处宣传说语环是天煞孤星的命,克死了父母亲人,才会害他路遇不平,横招灾祸。同时更埋汰了做介绍人的表嫂,气得表嫂回头就大骂陈先生。   语环听到“天煞孤星”,心里有些不快,她想到了自己那个意外夭折的孩子,后悔当初没有趁机冲上前揍那“神棍儿”两拳。   婶婶一听也同仇敌忾,回头就说另外给语环介绍个更好的。   语环本打算隔日就回蓉城了,但因为之前的一些疑心,又留了下来。   隔日,在婶婶的再三张罗保证下,第二轮相亲开始了。   公园,荷花池边。   语环和第二位相亲对象,以打电话的方式,正式见面。   荷花池旁边的长柳树后,卫东侯看着握手的两人,脸色藏在了树阴里,一双黑眸森森发亮,恨不能生出两锥子,直接将那男人戳死当场。   吴先生,三十二岁,警察叔叔。   显然,这位经过婶婶的核查的吴先生,不管是外形还是气质,甚至谈吐,当数一流,但凡女儿家瞧着,都能将其归类于最适结婚的对象。   本来不报什么希望,也打算应付了事儿,回头就称有事溜号的语环,居然跟吴先生聊得甚为欢畅。   这聊着聊着,不知怎么的就聊到了吴先生的专业技术——武术散打。吴先生听说语环也会些防身术,笑着说要来个小切磋。   语环笑笑,眼眸一转,便答应下来了。   “哎呀,嫂子这是干嘛?故意送上门儿给人卡油嘛?”   “这个笨妞儿。就这种小警察的段数,有什么值得切磋的。”   “队长,这人还是警察?真的假的?不会是什么搞城管的来唬弄嫂子吧?得,就他那点儿三脚猫功夫,哥们儿一招就能将他扔进荷花池里清醒清醒。”   说着郎帅撸袖子要上前,叫卫东侯把自己扔出去,打算故计重施,就被卫东侯啐了一句。   哪知卫东侯这次竟不动如山,掏出电话打了几个号,问了几个问题,又吩咐了几句,便静观其变了。   那方,语环跟吴先生过了几招后,并没被占便宜。   但吴先生看语环的眼神儿就更亮了,接着就谈兴大起,从自己的工作谈到语环的工作,从语环的城市谈到了物价飞涨,又从物价谈到了房价,顺道儿就由婶婶那里获得的信息,问语环刚买的房价是多少。   语环没有特别隐瞒,随口报了价。   吴先生直夸语环能干,这年头难见到这么辛苦打拼,不靠啥关系就能干到大经理的姑娘。   “乔小姐,我觉得咱们真是梦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原来那人竟在灯火阑珊处……”   语环脸皮一抖,心说,不会吧?自己什么时候行情这么好了?   “乔小姐,你瞧咱们也都是直爽的人,就不浪费时间了,咱就这么定下吧,以结婚为前题交往。我在这城里也有车有房,你就是一分嫁妆不带嫁过来,我家人绝不会嫌弃你无父无母,我的父母就是你的父母。你瞧……”   语环收回飘出骈的眼珠子,尴尬地笑笑想要拒绝。   恰时,吴先生的手机就响了,这人脸色就不怎么好了,立即捂着话筒走到了一边去接电话,语环侧身想要偷听个一三五,可惜那人声音压得太低,什么也没听到。   不过,这方卫东侯却清楚得很。   “这个笨妞儿,被人骗了还替人数钱!”   结果,吴先生挂了电话后就说再联系,然后一脸慌张地离开了。   语环觉得很古怪,四处张外也没发现什么异状,心说这样也好,省得她又花心思骗人,索性回了酒店,打算收拾行礼走人。   “队长,嫂子要走了呀,你还不现身拿人,来个久别重逢的浪漫旖旎夜,直接一槌定音,绑上教堂,入土为安!”   “去你的入土为安!”   “队长,这婚姻就是坟墓,等到你们签了小红本,那就是盖棺论定,不叫入土为安叫啥。”   郎帅捂着被拍的脑门儿,很无辜地叫。   卫东侯双手抱胸看着语环走进酒店,但很快又打着电话跑了出来。   “什么?骗子?婶婶,我没有被骗财。那个我的假期已经……好吧,我马上过来。”   语环听得叔婶着急的叫声,也实在不好就此一走了之,只得再去交待一下。   一进门儿,表嫂就拉着她直说抱歉。   接着婶婶就把吴先生突然走掉的背后真相来了个大爆光,说这吴先生表面上看着的确什么都挺好的,可就是有一个坏毛病:好赌。   语环心头一凛,难怪自从她说了自己已经买了房后,这人的眼神儿是有点儿不对了啊。   “语环,这都怪你婶儿我没把人的情况调查清楚,唉,真是太对不起了。这小吴其实早就结过婚,但是因为好赌欠了一屁股债,就把老婆都给赌跑了。现在这找新老婆就是想给他自个儿还赌债的。说什么要找个命硬的,不怕天煞孤星克亲的命,我才想把他说给你看看,哪知道……   这小吴真是个缺心眼儿,说来他就是想利用你去帮他挡赌债,你是不是还会点儿功夫呀?唉,这就对啦,到时候债主要是上门儿来,你这身拳脚功夫就能应付,就不会像他上一个老婆被人吓走了……”   咳!原来之前比划拳脚,就是这个目的。这人到底是想找老婆,还是想找个打手看家呢?!   这还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天特别多。   “幸好咱们幸运啊,这小吴之前偷偷挪用了一笔脏款给他们领导发现了,这会儿查到他头上,立马捉拿归案,呵,他现在知法犯法,罪加一等,有他好受的!”   婶婶先前接到的电话就是这通知,叫他们千万小心别被骗了,若是被骗的话趁着这时间短立马帮他们要回脏款。   叔婶两夫妻心里也直犯哆嗦,本来想要借机嫁语环好捞点媒人费,促成了一门好亲事的话沾亲带故的,以后要攀关系借钱那就容易得多了。哪知道别人的财钱没想到,差点儿被人骗了财!   “语环,你别难过,这回叔给你介绍我们集团的一个大老板,绝对不会有问题。”   “叔,婶儿,真的不用了,事实上我已经考了国外的一所学校,要出去留学两年。现在真不合适谈这个!”   这夫妻两一听吧,艾玛,居然还要出国留学,那要花多少钱呐!   于是一家人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几乎嚼烂四张唇舌,又把语环给留下了。   俗话说,打铁要趁热。   当晚,小城内最好的大酒楼里,叔婶一家喜笑逐颜开地把语环介绍给了那位刘老板。   刘老板看着面相颇为福态,最扯眼球儿的就是那脖子上挂着一根又粗又亮的金链子,胖胖的五指上戴满了翡翠玛瑙戒指,粗粗的手腕上还套着疑似佛珠天珠的手链。   “不要鲍鱼仔,咱这一桌子漂亮姑娘,至少也要是大鲍鱼,才够美容养颜嘛!来来来,别客气,吃不完兜着走,现在讲求节能减排,千万别客气!以后就是自家人了嘛,哈哈哈!”   总之,这老板作派十足,很会造气氛,自来熟功力一流,一句话还没说就已经成了“自家人”了。   只是这一位,的确没再盯着语环胸部看,也没必要问语环的收入几何,最大的问题就是他身边坐着个漂亮的小姑娘,年龄快赶上语环了,管这位刘先生叫“爸爸”。   搞了半天,这是让语环来当“继弦”啊!   语环看着那黄油绿花裹白蒜的大鲍鱼,真心毫无食欲,看着刘先生一开一合的模样,越看越像大鲍鱼。   她这三出相亲记,恐怕都能拍成经典电影供人观赏了,回头写成微博发网上,估计也能引来一群围观。   这顿饭可吃得语环如坐针毡,直想甩筷子走人了,却被婶婶和表嫂攥着不让走。   好不容易吃到了尽头,可以解脱了吧?   谁曾想,刘先生突然让身后一直陪站的秘书,从黑皮包里掏出一个红锦绣方盒子,朝语环跟前一放,示意她打开。   她当然没动手,婶婶表嫂非常积极地代劳了。   这盒盖子一开啊,一片绿光闪花了人眼儿,女人们同时发现惊叹抽气声,恍若见了什么皇王宝藏。   “这套极品翡翠饰品就算是咱们的见面礼啦!乔小姐我很喜欢,一看就是活力健康精神积极向上的时代新女性,咱这就谈谈过门儿的时间吧,越快越好。常言道,春耕秋收。呵呵,不是有位诗人说的好嘛,冬天都来了,春天还会远嘛,我就想着……”   语环的脸色早已经是一片惨绿,她总算弄明白这位刘先生的终极目标了,那就是想找个年轻能生的姑娘,给他添个老来子!   她不信被“相中”,这盒价值至少百万的翡翠就是定下她肚皮的预付款,只要她能在明年秋冬生下大胖小子,还有百万洋房加汽车存款相赠。   得,这位刘先生的确是几位相亲男士里,最直率,最实诚,最有效率,最有价值的一位了。   而她从天煞孤星,跳到女保镖摇钱树后,又变成了潜力孕母,一路走来可真是让人啼笑皆非,感叹这世道人心。   “刘先生,您可能误会了,我命中带煞,父母双亡,年初的时候还被车撞过,至今身子骨都还没好全。真不适合当您孩子的娘,以您如此好的条件,完全可以另谋优生优育的年轻女士。谢谢您的晚餐,我还有事儿,这先告辞了。”   不管叔婶表哥表嫂怎么拉劝,语环转身就走人。   这刘先生立马双眼发亮,觉得发现了新大陆,就紧追语环不舍,直说语环的性子好,不虚荣,不献媚,有个性,有追求,真心对她一见钟情,想要好好谈谈。   于是这一路又追出了大酒店,就要拉语环上自己的豪华大奔。   嘎吱——砰——   刘先生话还没落,一阵轰鸣响起,他们眼前就发生了一场恶性的撞车事件。   很不幸,被撞的车正是刘先生的大奔。   撞车的却是一辆黑色的长丰猎豹,那车子在普通民用车里并不常见,可是语环很熟悉,她坐过不只一次,一眼就认出了其军队的出身背景,立即冲了上去。   卫东侯见状,急忙打转方向盘开溜。   哪知道还是被语环瞄到了一个清晰的侧脸轮廓,语环也不管那车头正对着自己,追着车子大叫,“卫东侯,你给我出来!”   刹车一阵急响,引擎轰然爆鸣,长丰猎豹只微微停顿了一下,就调头跑掉了,车牌已经被摘掉,酒店门前的监视器录相也被迅速消除掉。   语环又惊又气,只能看着汽车一溜烟儿地逃了。   后面刘先生却又惊又喜地大叫着,“哎哟,乔小姐,你真是太威武了,竟然敢当面阻拦撞车贼。哈哈哈,很好很好,这辣性子真合我的口味,我老刘很喜欢。你别着急生气,这车也不过就几百万,我买了车险有人赔。来来来,咱们接着商量咱俩的婚事儿……”   刘先生上前就拉语环的手,哪知语环突然浑身一震,就来了个标准的过肩摔。   刘先生差点儿没被摔过气去。   语环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老男人,气哼哼地说,“非常抱歉,这位先生,本姑娘有先天家暴倾向,如果你不想我进门儿后,你天天顶着熊猫眼,你那如花似玉的女儿被我揍成非洲人的话……”   刘先生一家,立马大叫着“天煞孤星”果然不能惹啊,跑了。   语环也懒得理叔婶家的事儿,回头就拨那专属电话,终于通了。   可是,没人说话。   语环气急,大吼:   “卫东侯,你还想给我躲到什么时候?”   正文 100.闪婚1-领到小红本儿   100.闪婚1-领到小红本儿   “卫东侯——”   激烈的吼声,震得电话发出兹兹的破响声。   路人可见,那刚刚从酒店大门前冲出来的橄榄绿军车,车头嘎吱一下歪了一火,惊得路边撒尿的狗狗只尿了一半就吓跑掉了。   车里   郎帅僵着脸,结巴,“队长,咱,咱们被嫂子发现了呀,咋办?”   卫东侯打稳了方向盘,油门猛踩,“凉拌!”   由于眼神儿还盯着后视镜,难怪手脚不灵光了。   他看到那抹娇小的身影从酒店大门冲出来,激烈地挥了挥手,电话里的叫骂声不停,可他只是紧抿着唇,眉间堆起两座小山,什么也没说,眸底被路灯映过一片片的光,最后却沉入一片黯淡中。   那方,语环看到长丰猎豹差点撞上电线杆子,也吓了一跳,停止了叫骂。   汽车迅速消失,留下一片路人的指指点点。   她的呼吸乱了,心跳极快,握着专属手机的掌心渗出粘稠的汗液。   这个男人,究竟在搞什么鬼啊!   “语环,你,你到底是怎么了?”   这时候,叔婶一家人都跑了出来,刚才一场突变让这一家人真是大开眼界,直觉得像在看电影似的刺激,可刺激过头后发现他们的财神爷气哼哼地走掉,这问题就严重了。   “我说语环,你要不同意,也别动手打人哪!刘总可是我们公司的顶头上司呀!”叔叔小心肝都被那一记过肩摔给吓得现在还在震痛中。   “语环,你叫我怎么说你好,你好歹也是咱们家学历最高,读过书,念过大学的知识份子了。你外公外婆都是有名的教授啊,怎么教出你这样脾性的孩子。你这样可真是不行啊,回头赶紧地跟我去跟刘总道个歉,有什么事儿也好商量,年轻孩子别太冲动了。要多为咱们长辈着想啊!”   婶婶伸手就要拉语环,琢磨着刘总对语环的初始印象非常好,这会儿赶紧登门重新说和说和,说不定还能弥补回来,促成好事儿。   想着刘总那浑身的金银玉器,婶婶就激动得不行,暗恨自己的肚子怎么那么不争气,没有多生一个女儿来。不然这样的好事儿怎么轮得到语环这个丢人的私生子,落在自家人身上该多好啊!   “叔,婶儿,对不起。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其实我已经有喜欢的对象。不过最近跟他闹了些矛盾,这会儿正联系上了。你们放心,婚姻大事我绝不会糊涂行事,如果不是正正经经、值得信任的人,我是绝对不会点头的。不然,那就是对不起一手把我拉拨长大的外公外婆和妈妈。”   不管叔叔婶婶和表哥表嫂一家人再说什么,甚至脸色已经有些不对劲儿,婶婶不肯死心的刻薄言辞跟当年如出一辙,语环还是坚决地拒绝了这一家人的要求,迳自回了酒店。   此间,电话一直没有被挂断。   卫东侯听到了那些胡搅蛮缠的亲戚们,对语环的尖酸刻薄,也听到了语环的话语里,明确的暗示和坚定的态度,心底沉压的那股阴霾似乎也悄悄消散了一些。   郎帅看着卫东侯的模样,心头又急又气,又无可奈何。   这几日他已经追问过卫东侯好几次,为什么急着回来找人,人找到了,却一直躲躲藏藏不露正面儿?   话说之前到QL4010基地的时候,那阵儿激动得差点儿把装甲车给砸了,直接跑人。却还是强忍了下来,也都是多年身为军人的职责和天性使然。不得不将个人利益和情感压抑,将上级的命令和组织的要求放在第一位。   明明见着语环身边缠着这些心思不纯的亲戚,还跟那一堆污七八糟的家伙周旋折腾,照理说这人早就奔出去来一阵虎啸豹吼,宣布主权所有了。   托织田圣的福,已经不用担心会再被抓回去关禁闭了,那为什么还这么裹足不前呢?   ……   “卫东侯,你这个笨蛋!”   睡觉前,语环对着仍然显示着“通话中”的电话,骂了一句,脑袋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深夜里,她均匀的呼吸声从电话里传到另一端,让卫东侯一夜无眠。   隔日天还蒙蒙亮,语环就收拾东西,退了房间走掉。   在语环走出宾馆大门时,不远处的角落里,表哥表嫂两人瞧着她拖着行礼箱,坐上出租车离开,一脸的纠结不甘,却都因为卫东侯的一个凝眉瞪眸,郁闷地压抑了下来。   “我这人不喜欢废话,我就直话直说了。我不喜欢语环为你们这样的亲戚浪费时间瞎操心,希望你们有些自知之明,别再来给语环添麻烦。我更不喜欢有人打语环的歪主意,谁要是再敢没事儿找事胡作非为,就不是揍个几拳丢个职称或者毁掉一辆百万豪车那么简单了。”   表哥表嫂根本不敢抬头看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煞星,低着头连声相应。   “我的话不说第二遍,我想你们都是明白人!就这样了,你们回家去把我的话原原本本告诉你们父母,记住,人贵在有自知之明,否则……”   卫东侯左手握右拳,指关节扳得咔咔作响,立即吓得表哥夫妻两点头如捣蒜,生怕这大煞星将铁拳落在自己身上,成为第二个倒霉的陈先生,心里也立马把语环列为了禁止往来户儿,急忙跑掉了。   车站   语环买好票后,拖着行礼四处张望,大清早的小城车站人也不多,来来往往就那么零星几人。   她有种感觉,似乎有人总是偷偷注视着自己,那种感觉在清晨这个精神最敏感的时候特别明显。   卫东侯迅速侧转身,借着几个旅人的身影,倏地闪掉,恰恰躲掉了语环的视线。   他手上拎着的“巨型行礼”说,“队长,你这是在跟嫂子重温儿童时期躲猫猫的游戏么?”   “闭嘴!”   郎帅得了个爆粟子,捂着脑袋,心里直叹气,也不好再惹队长大人郁闷了。   语环在侯车室里晃了一大圈儿,也没看到半个人影儿,汽车很快到来,她带着疑虑上了车。   上车后,似乎没有了那种明显的感觉。可是她还是有些不死心地四下寻找熟悉的车辆,未果。   看着手机半晌,她又拨下了电话,电话很快就接通,依然无声。   “喂,我看到你了,你给我出来。”   这当然是使诈。   语环四下瞄,高速公路上前后左右来往的车辆,并没有那辆熟悉的橄榄绿军车。   “卫东侯,我知道你跟着我,你别以为能躲得过。”   卫东侯一边听着电话那头的声音,把着方向盘的手又紧了紧。   郎帅有些担忧地看了眼,怕某人的虎掌把方向盘给废了,但又不能出声。   “卫东侯,你到底想干什么?”   好半晌,对面只偶有呜的一声汽车行驶声,男人就是不开腔。   这让语环又气又无奈,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更多的还是负气和不甘,心想之前自己打了那么多电话又发短信的,难道都没看到吗?明明回来了还玩神秘,简直不知所谓。   幼稚!   她发现这个男人根本就不够成熟内敛,其实挺幼稚的。   突然又觉得很可笑。   好,你不说就不说呐,姐还怕你不成。   “哼,你别以为不吭声儿就可以装石头子儿了。咱俩走着瞧!哼!”   她重重一哼,果断地挂了电话。   那头,卫东侯苦笑着放下了蓝牙耳朵。   他视线的正前方近五十米处,客运大吧均速行驶,他一直保持着这个距离,紧随其后。   回到蓉城后,语环找到方臣,为之前的不辞而别故意失踪道了歉。   “方臣,你知道卫东侯回来了,对不对?”   方臣面容僵了一下,虽然这在他本来就没表情的脸上很难看出来,不过到底共事过不短的时候,语环还是敏感地察觉到了。   忙道,“方臣,我有事要找他,你帮我跟他联系一下好不好?”   方臣有些诧异,可是之前卫东侯已经打过招呼,他只能默默地摇头。   任语环怎么哄骗游说,方臣都保持了良好的革命气节,坚决不透半分同志的信息,让语环气得一个头两个大。   左右见不着人,语环更生气,感觉自己似乎又被人耍了。   索性也不再搭理那个人,还故意把专属手机给关掉了。   心里负气地想着,让你丫的装深沉,姐就让你看得到碰到不到什么也听不到,看你能得瑟多久。   于是,语环消假恢复上班,距离她留学还有半年,时间一久,公司里老总和同事们也都习以为常,久而久之似乎也没有多少离愁别续了。   就之前的项目签约情况,语环挑了一个合适的单子,一边工作,一边做出国准备。   虽然考试通过被录取了,不过语的德语仍然欠缺很多,孟教授指导她提前抓起语言学习,这样到了德国学校后就能更快地跟上德语课的学习,不会影响其他专业课的学习。   语环根据孟教授推荐的书目,下班后就独自逛书店买参考资料。当她选资料时,碰到了热心的图书管理员,给她又推荐了几本相当好的建筑装饰学类书籍。   买完书后,她又去超市。不小心把买的书拉下了,正着急时,好心的店员帮她把书送了回来,让她虚惊一场,有些意外。   进小区时,顽皮的孩子把她手上的东西给撞撒了一地,吓得跑掉,之后又乖乖跑回来跟她说对不起还帮她拣东西。   这些稀松平常的事她也没放在心上,吃了自己做的丰盛大餐后,倒床就睡。   瞧着关机的手机黑屏幕半晌,哼哼一声,将之扔进了抽屉里,只是脖子上仍然挂着子弹和戒指。   那里,楼下茂密芭蕉树掩映的汽车里。   郎帅吃着香死人的方便面,嘀咕,“队长,这全天二十四小时监控,还外带帮忙打理前后,送书外带教训小孩子,您都快成二十孝隐形男友了。”   卫东侯只是抬头看了看那扇已经熄灭的小窗口,面上根本看不出喜怒哀乐,只是眉间的褶痕越来越深。   ……   与此同时,卫宅。   书房   一声长长的叹息,在屋内久久回荡,凝重的气氛让屋里的人久久无言,各自锁思沉吟。   良久,卫父站了起来,神色恢复了正常,说,“爸,这事儿您就别想了。等东子回来,多的是他忙的。玺奥这几年的发展也没有大起色,岳父那边已经不只一次透消息说,董事会对于东子的这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管理方式,非常不满。”   卫老太爷看了看儿子,也颇有些无奈地点了点头。   “好吧,现在也只有这样了。”   “那爸,如果没别的事儿,我就先去办公厅了。”   “好。你去吧!东子要回来的事儿,我稍后再跟老太婆说,你跟小芬说。”   “好。”   卫父站起身,动作有些迟缓,似乎是经历了一场重大的变故,精气神儿上都受了场大大的折损,但多年养成了良好修养,以及出身将门之子的气度,让他很快振作起来,将一切粉饰太平,推门出屋。   卫老太爷突然又出声,“儿子,这只是暂时的。咱们老卫家的人,不可能这么轻易被打倒。”   卫父目光中闪过一片激烈的光芒,老爷子难得透露这样的情况,心中百味杂阵,点了点头,也没有多说什么,离开了。   他心里很明白,这次为了救回儿子,放弃了进军京都中枢的时机,就算未来有机会,但自己还有没有时间等到那又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毕竟,事间种种,总是有得必有失。   ……   接下来的日子,语环渐渐发觉事情的不对劲儿。   偶然一两次意外,有好心人相助,那是可以理解的。若是你每次忘了东西,就会有人帮忙找;下雨时,立马有人送伞;公交车明明那么挤,偏偏你一上车就会有人让位置;就连起晚了,小贩也会拿出最后两个包子。   更夸张的就是之前的房地产交易会上,她亲自签下的定单的后续协调问题,之前还很令人头痛。虽然多数人都能理解她的情况,表示换设计师也无可以。稍有些不乐意的,付出一定的装修折扣,也欣然接受了。总还是有那么几个特别难缠的顾客,协调不好时嚷着要告到消费者委员会上去。   语环能够理解他们的心情,但凡事不可能两全齐美,正焦头烂额地想解决办法时,对方突然主动打电话称不会再为难她,同意了由其他设计师接手,也不需要什么赔偿或是折扣。   她就像《幸运之吻》里的那位幸运女孩,各种奇妙的好运都找上了她,天上掉下的馅饼个个都砸中她一人,几乎让她心想事成,快要无所不能了。   “语环,这涨工资的事你也别瞎想。以你对公司的贡献,这也只是公司的一点小小表示。鉴于你出国留学也是为了增加自己的专业知识,公司也希望你学成归国后能继续留在公司,这份新合同里减薪留职,也都是大家各取所需,没什么谁占了谁便宜。”   她虽不是什么坚定的无神论者,可是要她相信这些偶然事件都是她太过幸运所得,那她就真是大脑缺根筋儿傻冒儿了。   要是换别家单位,大概早就暗自给她穿小船,老总各种不待见了。   当然不是她贬低自家老总的人品,毕竟人心隔肚皮,你苦心培养的人才要飞走了,谁人心里能搁得下这个坎儿?!   这晚,语环终于又打开了专属手机。   拨过去,“卫东侯!”   老样子。   她暗骂自己一句,乔语环,你就是爱犯贱啊!   “你玩够了没?”   似乎只有淡淡的呼吸声传来。   “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么这么干涉我的私生活啊!”   “卫东侯,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自以为是。”   “卫东侯——”   生气的吼声从电话里传出来,男人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头。   此时,他正在他家的大门前,但是他没有进家门儿,只是看着父亲脸色沉郁地坐着车驶向省政府。   他已经在家门外蹲了两日,都没见着喜欢晨练的爷爷出门来走动,似乎一直闷在屋里。只有奶奶还一如既往地,到处找老朋友打发时间。母亲似乎已经知道他即将回家的消息,显得很高兴的样子,已经跟佣人阿姨出门采买过两次他喜欢吃的东西了。   “卫东侯,你要是再偷偷跟踪我,我就要你好看!”   咔嚓,电话挂掉了。   卫东侯低下头,眼底是一片激烈的矛盾挣扎,双手握成了拳。   之后,真没想到,语环所给的这个“好看”,把卫东侯弄了个措手不及。   ……   “小师妹,好久不见。看样子,你已经找到了自己的玫瑰天堂,不仅成了行业名人,大设计师,又升了经理,买了房。可喜可贺啊!”   没想到突然碰到许久不见的梁安宸,虽然梁安宸的精神看起来很好,不过这人显是清减了不少。   语环心下转了一转,便将梁安宸请到了新买的小套房里,梁安宸见后眼底也是一亮,听到语环的解释,不禁失笑。   “小师妹,你的玫瑰天堂,不会是跟雷小古终了一生吧?”口气显是开玩笑的份,眼神里也多了几分戏谑之色,“那可真是糟糕了。像你们这两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怎么能走上那条绝路,你那心里的结不是真给扣死,从此都不相信男人了吧?”   语环叹气,没回答。   梁安宸更觉得奇怪,“语环,你是不是有什么难处?卫,咳,为什么突然决定要跟个女孩子买房?”   语环暗忖,看来师兄也很俗气,觉得她有问题了。   索性更不解释,顺水推舟道,“师兄,我的确不怎么相信男人了。卫东侯他总是反复不定,当然,我自己也有不对的地方。可是,这些也都过去了,他竟然叫我碰到合适的好男人,就嫁掉自己。你说我还能相信谁?”   梁安宸一听,心下更觉得好笑。   他在无极大队听说卫东侯已经被放出来,但卫东侯没有回基地,袁飞虎也不给他透露情况,他一气之下放倒一班子守卫兵跑了回来,就想着卫东侯多半继续着他的追妻大计。没想到,突然得到这样峰回路转的消息。   “语环,别这样。再不济,你还可以相信师兄我,有什么困难你尽管说,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师兄还是那句话,一定支持你到底。”   看着被握住的手,语环心一横牙一咬,目光直率地盯住梁安宸,吐出了一句惊人之语。   “师兄,我们结婚吧!”   梁安宸还真没料到一向可爱的乖乖牌竟然一鸣惊人,随即压下心头的起伏回应。   “好,既然你要师兄这么帮你,那咱们现在就去民政局注册。”   语环一下瞪大眼,似乎没想到自己提出这样的奇怪的要求,对方会有如此镇定自若的回应。   当她被梁安宸送上副驾位上系好安全带时,仍然觉得这一切太疯狂,车子行驶的过程中,她一句话都没再说,双手抱着砰砰乱跳的心口,有一种幼时做了坏事儿很怕大人发现的忐忑心里。   同时,眼眸不时往车外各方扫描,却无果。   汽车停下时,梁安宸看了看腕表,“这才十一点半,还有半小时,应该来得及。等注册成功后,咱们中午可以先庆祝一下。”   语环愕然地看着梁安宸,真没想到这人竟然越来越当真了,心头的忐忑不安更加严重,几次解安全带都解不开。   梁安宸看着小女人紧张哆嗦的模样,心下暗笑,这丫头真是太单纯太善良了,连一点儿做坏事儿的定力都没有。   那是当然,凭小白兔一样本性的语环,哪里能跟腹黑大神梁安宸相比。   嘀地一声,锁上车门。   梁安宸拉起语环的小手,一起大步朝那顶着“民政局”三个大字的铁灰色大门走去。   随着一步一步的接近,语环的心跳也越来越快,小脸浮上一层纠结的绯色,大眼也不自觉地朝四下转动。   突然,她“啊”地一叫,脚步就定在了原地。   “梁安宸,放开她!”   那一直隐在暗处的男人终于挟一身雷霆之怒,大吼一声,从马路另一边冲了过来。   那声愤怒的吼叫,仿佛就在耳边咋响,惊得路人都纷纷驻足,惊愕得看着这一幕发生在民政局大门前,精彩的抢新娘事件。   在已经寒风倏倏的深秋,街面上的人都穿着厚实的大衣时,那个大步冲出的高大男子,竟然还只穿着一件雪白的“工”字背心,配一条民工迷彩长裙,黑色牛皮中靴,走动时臂间起伏的肌肉让人充分感觉到他此刻平静的面容下,其实早就热血沸腾,怒气博发。   语环一迎上那双极亮的黑眸,心咚地一下失了速。   激动,矛盾,惊喜,愤怒。   各种情绪交织,一时让她忘了反应。   事实上,她也真不知道把这个男人给终于骗出来了,该干些什么?   大骂他一顿,还是狠狠地吻他个天翻地覆。   最终,她只能傻傻地站在原地。   “乔语环,你给我过来。”   卫东侯这一吼,语环吓到,立即缩到了梁安宸的身后。   这一闹,现场冒火了。   “卫东侯,你已经没资格这样要求语环了。我已经答应了语环的求婚,我们决定注册结婚,语环连咱们的新房都准备好了。两居室,装修的是美式田园风格,非常清新的薄荷绿窗帘,噢你……”   梁安宸还没得瑟完,就被闪电般靠近的卫东侯,一掌劈掉了和语环紧拉的手,掀到了马路牙子边边上,差点儿一头歪进乱草杂生的花坛子里。   “啊,卫东侯,你干嘛,松手啦!师兄,师兄,救命啊——”   卫东侯黑沉着脸色,攥过语环那只小手,将人一下拉近到面前一寸之距,目光灼亮地盯着大眼睛里的惊慌失措和不甘气愤,语气沉沉地喷出,“乔语环,你跟他求婚?”   语环哼道,“对,我是向学长求婚了,怎样?这是我的自由,你管不着。”   卫东侯眉头重重一压,惊得语环小心肝跳漏一拍。   “卫东侯,你放开我,你再不放我就告你妨碍他人人生自由。呀,警察先生,救命啊,这个强盗当待对人行凶,还绑架人。”   语环突然对着后方穿着疑似警服的人嚷嚷,刚刚从旁边的法院走出来的两位警官,便刹往了脚步朝他们这方看了过来。   恰巧,梁安宸冲回来抢自己的“未婚妻”,同时更夸张地大声呼救。   卫东侯眉头重重一拧,暗骂了句梁安宸“找死”,手臂一夹,带着乔语环就进了民政局大门。   这时候,郎帅拿着军官证阻拦两个想要“见义勇为”的警察先生,说这只是小俩口马上要进行婚姻注册,闹点儿小矛盾小情绪,毕竟这身份马上要发生改变了,有点儿精神失常奇怪举止也是可以理解的,回头立马把梁安宸拉着也进了民政局。   “既然你这么想找个男人结婚,我现在就满足你的愿望!”   卫东侯咬牙切齿地吼,震得整个民政局的灯光似乎闪了一闪,惊得办证同志们都半天回不了神儿,话说他们这办证几十年了,还是头一遭碰到情绪这么激烈来注册的小夫妻。   瞧瞧周围其他等候排队的小青年儿,就算有些不情不愿,或是小迷惑的,也在看到突然出现的这对儿,全表现出了正常情侣应有的反应,双双相携相护着躲到了一边。   “哎呀,这个男人好猛啊!”   “这女孩那么娇小,怎么受得了呢!”   “可不是,就这组合儿,以后非闹家暴不可!”   “同志,你们别光看着,这分明就是强婚强嫁,得阻止啊!”   “就是,这都什么年代了。早就过了土匪强抢民女做压寨夫人的时候了,保安呢!”   周围渐渐响起一片正义的声讨,让第一次干坏事儿的语环稍稍收回了点儿气场。   叫了起来,“卫东侯,你没资格破坏我和学长,我就要跟学长结婚。”   好像这样大声叫出来,就没那么心虚了。   “乔语环,你再给我说一遍!”   卫东侯登时气红了眼。   他这会儿还把小女人夹在胳膊窝下,斜眼怒目,胸口的肌肉胀鼓鼓的,那模样真是一看一个骇人,让想要上前的保安都踌躇不前,琢磨着这清官是不是应该上前管管这“家务事”。   语环被这一吼,心底憋了许久的气儿也冒了出来,立马就给吼了回去。   “我就说了怎么样。我要跟学长结婚,我要嫁的人是他,不是你。卫东侯,我们的关系早就结婚了!”   “不,这才刚刚开始!”   他的口气似乎从来没有如此肯定过。   语环气结,也不心虚了,更不哆嗦了,气哼哼地说,“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在我家乡小城里,你打伤陈先生,又骗走吴先生,还开车撞坏刘先生的车。现在又跑来破坏我和学长的婚事儿!卫东侯,你够了没啊,你以为你是谁,做了这么多无耻的事都不用负法律责任的!”   卫东侯声音更大更沉,“你说对了,我今天就来负责到底。”   他抬头朝登记表格申领窗口叫了一声,伸出空着的另一只手,“给我们两张表,我们要注册结婚!”   刹时,整个注册大厅里的眼珠子掉了一地。   接着就是一片混乱了。   大厅里见义勇为的人不少,纷纷上前为语环打报不平,要求局领导严肃处理这起“强婚强嫁”事件,将男主角依法惩处,送警察局再教育教育。   郎帅立马跳出来给众人解释,这是小俩口有误会,打打闹闹是常事儿,闹到窗破地陷早来有之,还请热闹群众们多多理解军人同志的困难,接受伟大军嫂的矛盾挣扎。   梁安宸开口给郎帅来了个下水,场面有些难以控制。   卫东侯的注册申请写好了,鸭霸地拖过语环的申请一并给解决了。   但是窗口办证的同志很犹豫很纠结,不敢给办。   吵到终于来了一位局领导,局领导听了下属介绍的情况,本来是义正言辞地就要来解救被逼婚的女孩,哪知道一看到坐在注册窗口前填表格的卫东侯,脸色就变了几变。   卫东侯把乔语环牢牢摁在怀怀里,两人一边纠缠一边斗嘴儿,倒是越看越像吵架的小情侣。   局领导咳嗽一声,叫了一声“卫总,您总算来了”,立即以从无仅有的办事速度清理现场,给两人开了个红果果的后门。   有人叫,“不公平,凭什么他们后来先注册啊!”   这方窗口的办证同志咳嗽一声指了指头顶窗口栏上帖着的红色标语,“很抱歉,军人同志优先。”   又有人哼叫,“哼,还说什么解放军同志是最可爱的人,当众强抢民女不说,一来就插队抢人位置,真不要脸,像什么军人!根本就是个流氓兵。”   语环跟着裂嘴讪笑,“卫东侯,你就是个流氓兵!”   卫东侯低头,唇角朝两边一裂,说,“乔语环,你今儿注定得当流氓兵的老婆。”   语环气得又嚷嚷起来,大叫梁安宸救命。   可惜梁安宸被郎帅给挡着,发表了几句不痛不痒的抗议,也直接被人无视到底。   这方注册同志登记了两人信息后,又递出一张结婚誓言,要两人一起朗读一遍。   “我不嫁流氓!”   “你不嫁也得嫁。”   局领导抹着大汗记说,“卫总,还需要两位证婚人。”   郎帅立即举手大叫。   “还差一位。”   卫东侯有些不耐烦,“就处长您了还不行么?”   局领长汗如雨下,毕竟这当着广大人民群众的面,他还是很怕被人微博了或者小电影儿了,“卫总,这是法律要地注,咱不能因公循私。您再叫个熟人过来,最好是长辈。”   这都是突然临时起意,被某小妞儿不按牌礼出牌的乌龙求婚给逼的,哪来那么多准备工作。除了这位领导是卫东侯早前准备结婚时,早早通过气儿知会过了,否则今日面对众目睽睽,群众的力量,还真注册不了。   卫东侯默了一默,语环有些小人得志地哼哼开了。   “没有证婚人,这婚结不了,你放开我!不然我真告你非法禁锢了啊!”   “梁安宸,你过来!”   卫东侯低声一吼,目光又直又亮又有些无奈地瞪了过去。   梁安宸心下快笑翻了天,面上十分不满,仍然继续抗议自己被抢了未婚妻的不甘。   这一幕立即引发了在场群众们的激烈的抗议。   “这个流氓兵胆子可真大啊,竟然叫人家的未婚夫来当证婚人。”   “这世道太险恶了,逼婚也能这么无耻的!”   “果然是权大一级压死人啊,我们小草根儿根本没得活路。你们瞧瞧,这就是军政勾结,欺负平民啊!”   “快拍下来,上微博儿,咱让网络口水喷死他丫的。”、   “就是就是,精神胜利法儿也是一种胜利。说不定下午纪检法的同志就会找上门儿,让这些流氓兵和流氓官都通通下马。”   卫东侯的脸色在嗡嗡嗡的议论声中,一截更比一截黑,看着梁安宸眼底闪烁的狡猾光芒,不得不吼了一句,“梁安宸,我可以配合你的要求。你他妈立马给我过来证婚!”   梁安宸立马见好就收,非常无辜地摊了摊手,“那好吧,看在你担着如此大的罪名,也的确比我更爱语环的份上,君子有成人之美,我这个做学长的就发扬一下师长爱,成全你们吧!”   “学长,我不要!”   “废话少说,给我签字!”   刹时间,众人惊讶到爆。   这哥们儿真的让老婆的前未婚夫当了证婚人啊,够牛B,够爷们儿!   半个小时不到,乔语环看到两个小红本儿,上面帖着男怪女丑的大头照,忍不住大骂,“卫东侯,你不要脸!”   卫东侯从她手里抽过一个小红本儿,脸色仍是黑黑沉沉的回了一句,“彼此彼此!”   语环立即被噎住。   卫东侯还绷着张黑脸。   郎帅立马掏出手机,叫了一声,“队长,嫂子,看这里,叫茄子!”   刚刚新鲜出炉的夫妻同时扭过脸,一齐“切”了一声。   拧眉,黑脸,瘪嘴,鼓腮,又一张男丑女怪的夫妻照光荣诞生了。   “哈哈,队长,嫂子,照好了。恭喜你们六年抗战成功,终于结为连理。新婚快乐,送入洞房,大船荡漾,早生贵子!”   郎帅带着鼓起了巴掌,围观群众竟然也跟着吆喝起来。   “KISSKISS,打啵啵,吻一个吻一个,赶快吻一个!”   能不能说,世界上最容易被煽动被挑唆被左右的滴人就是咱们可爱的人民群众。刚才还各种埋汰鄙视要告状的人们,这会儿就凑起了热闹。   卫东侯看着语环,语环哼了一声扭开脸,用力去掀仍锢在腰间的大掌。突然大掌松开了,她迈腿就要跑,小脸就被那只大手给牢牢捧住了,完全没反应过来,小嘴儿就被牢牢吸住了。   这个吻,来势汹汹,看似怒气喷涌,实则热情沸腾,感觉激烈无比,实不乏温柔缠绵,直吻得她神智全散,抵抗全消,呼吸混乱,心跳失速,羞涩的小眼神儿弥漫着春情,难抑的低吟荡漾着无限媚惑,本想挣脱的柔软娇躯又落回了男人的怀抱中。   一吻罢,晶亮的黑眸深深地锁着怀中的女子,热焰燃烧的眸底,激荡过一涟又一涟的浓情蜜意。   “下午举行婚礼,欢迎在场各位到场观礼,见证我和这个傻女人的幸福!”   卫东侯站起身,将语环抱在怀里,向在场所有人发出的邀请。   他那高大威猛的军人气势,俊帅无比的贵公子风范,登时让女人们看得星星眼直闪,男人们看得羡慕妒嫉恨。   谁也没理由拒绝这天上掉下的免费午餐,一场闪电般的婚礼,轰轰烈烈地拉开序幕。   “谁,谁要跟你结婚,你放手。”   谁知道刚出炉的新娘子大吼一声,一脚跺上新郎倌的脚丫子,趁着新郎倌吃痛就跑出了民政局大门儿。   “这女人!”   新郎倌沉喝一声,追了出去。   却见女人的身影一闪,外面传来一道刺耳的刹车声,刹时眼眸风云狂涌,身形控制不住地快如闪电般冲了出去。   “语环!”   ……   与此同时,一个陌生号码打到了卫雪欣的手机上。   “梅儿,你的东哥已经跟那个乔语环注册结婚了。”   “你说什么?”   “呵,都领了小红本儿,计划下午就举行婚礼,宴请八方宾朋呢!”   “肖一飞,你开什么国际玩笑。卫东侯他现在在蓉城,他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根本没听卫家的人说。”   “梅儿,你要不信,就到天主教堂看看。”   电话挂断,卫雪欣已经面如白纸,眼神散乱,呼吸急促,浑身颤抖得连妆容精致的面额上,都浮出条条青影,渐渐扭曲。   正文 101.闪婚2-房里叫给我一人听   101.闪婚2-房里叫给我一人听   要说这是乐极生悲,还是乌龙再现?!   民政局门口一片混乱,来往车辆突然就堵成了一团,喇叭声一下子充斥整条街,路过的行人都纷纷朝那事发处聚拢。   两辆汽车的车头都堆在了通往民政局大门的路口上,汽车甲显然是从街对面往大门这方开来,汽车乙刚好是从大门口路过。   汽车甲的车头超过了汽车乙,显然将要驶进大门了。   汽车乙还有一段距离,因为见到汽车甲要驶入大门而故意减速停车等候。   一个身形娇小的女子躺在了汽车乙旁边的马路牙子上,似乎是昏迷了的样子,并不见血和伤。   汽车乙的司机已经从车上下来了,正察看着自己车子上略往里倾斜的右侧后视镜。   一个深秋仅穿着个白背心的俊帅男子,冲上前大叫一声,想要抱起地上不知是昏迷还是受了更重伤的女子,却犹豫了一下没敢轻举妄动。   紧接着,在围观群众们惊讶到爆的眼中,这位老婆被撞的男子抓住了两个可能是肇事者的司机,那动作可利索无比,简直就像欧美动作大片里的格斗天才,看得众人眼花缭乱,啧啧惊叹。   “队长!”   “把那两个给我看着,等警察过来。”   “是。”   郎帅一出来就找着活儿干了。   “阿安,快帮我看看语环要不要紧。”   梁安宸这位由未婚夫迅速转职为证婚人,又在十分钟之内回归医生正职,急忙拿出随身携带的装饰性听筒,以及疑似打火机的LED小灯,听了听语环的心脉,又看了下瞳孔的收缩情况。   眼底迅速闪过了一抹奇异的光彩,随即沉着脸说,“目前来说看不出来什么外伤,不过内伤就不确定了。”   捋过女人额顶的碎发,有一个明显的大红包,“应该是撞昏过去了,休息一会儿应该会醒过来。如果……”   后面的话自然不用说,如果这人没醒过来,多半是把里面的零件儿给撞出问题了。   “我没撞到他啊,凭什么抓我。明明就是她自己突然冲出来,我已经减速了,不信你们问守门的大爷啊,这关我什么事儿。”司机甲很不甘地叫嚷起来,这人车上还坐着一女子,说是来民政局注册结婚的。   “我也没撞她啊,我车都差不多停下来了,就为了让那辆车进大门儿。哪知道这女的从里面突然冲出来,她为了躲开那辆车,就朝我这儿撞。把我车灯都撞歪了啊,不信大家都给看看,你们瞧瞧我这后视镜……”   卫东侯和郎帅同时看向汽车乙的右侧后视镜,后视镜一般都是可以往里扳进去,所以有一个大约九十度的活动空间,不过现在这右侧的后视镜明显进里扳进去了约六十多度的距离,可见语环之前这一撞,力道也不小。   或者说,她运气不好,为了闪躲,竟然一头撞上人家的后视镜,把自个儿撞昏了。   可是,按司机乙的说法,众人心里又生出一个疑问来。   从汽车甲到汽车乙之间,还有四五个人身的距离,至少七八米的距离,以语环冲出来的速度,怎么能在半途刹住,朝横向九十度角又扑出那么远的距离,一头撞上人家后视镜呢?   “他说谎!”汽车甲的女人叫了起来,“我明明就看到他的车子差点儿撞上我家的车,他就是怕负责,才又退回去了一截儿。不信找人来问啊,肯定有人看到他倒车了。”   “我没说谎,这光天化日的那么多双眼睛都看得到,我倒车是怕有这人被辗在我车头前面,我退出来都是怕伤到人啊!当时情况太急,我这也是下意识的正常反应,倒是你明明坐在车后座,你怎么看得那么清楚,你不是在为你男人脱罪胡说八道吧!”   甲乙两司机立即争论了起来,跟着插入女人的声音,吵得不可开交,使得远近街道全堵了起来。这民政局的地段又是市内的主要干道之一,问题可严重了。   听着两方争吵,你说你有理,他说他有嫌疑,似乎这一出车祸还藏着种种玄机,让人一时难于分辨真实情况了。   而就在这时,已经被卫东侯抱进怀里的语环,嘤呜一声,醒了过来。   “唔,痛……”   “语环,你醒了?”   卫东侯高高悬起的一颗心,可总算落了一半。   要是这刚注册就出事儿,他真会后悔死自己之前刺激了小女人,才会引发这场莫名其妙的车祸。   梁安宸立即握住语环的手腕,一边号脉,一边安抚,“语环,你撞到头了,头上有个小包儿。不过你不用担心,问题应该不大,按点儿跌打药油,两天就能消肿。”   他突然一笑,“不过可惜了呀,今儿个你就只能做个头带肿包的新娘子了。”   语环还有些懵懂的神思,一个机伶儿醒了过来,抬头一眼撞进卫东侯担忧自责的眼神中,大叫一声,“不要,我不要嫁这个流氓兵!”   顿时,满场喧嚣,都静了一静。   做为这场事故和交通混乱的第一大肇事者,这丫还完全不在状态。   ……   “婚礼继续进行!”   卫东侯眼底酿着一重厚厚的阴霾,声若掷地,无比果断地下令。   “阿安,你给语环检察下身子。”   语环愤愤地举拳抗议,“我不要,我不要,我不……哦,好痛!”   梁安宸将一记药油抹在了她的额头包包上,疼得她低呼一声,接到了一记眼神暗示,皱着眉压下了自己的不满。   卫东侯蹲下身,看着女人皱巴巴的小脸,握着她的手说,“语环,你乖乖听阿安的话,好好检察一下,别落下什么隐患。不然会吓到我爷爷奶奶,还有你在天上的外公外婆母亲和咱爸咱妈都会担心的。”   “你……”   语环被男人念出的亲人给哽住,一时竟不知对着那样一双诚挚的眸子说什么好。   郎帅领令立即离开,临走时不禁对着卫东侯嘀咕,“队长,我说咱嫂子怎么跟汽车那么有缘呢,第一次住ICU,前不久中秋又一次,这回又给撞上。这事儿可真他妈邪门儿!”   卫东侯脸色更沉,却迅速撤去,让郎帅赶紧去找自己的总助王绍铭,安排婚礼事仪。   回头,他看着语环跟着梁安宸进了暗房打CT,眉头又深深褶起几个褶子。   走到角落里,他突然出声,“北靖的人,我知道你就在附近。我有话要问你,你最好不要等我亲自动手抓你出来,你该知道我的能力。”   四周静了一静,空气似乎都变得有些稀薄,有悉簌声隐隐传来,突然灯光一黯,一道人影出现在卫东侯面前,却不见真人。   若是教旁人看到,定然会惊声尖叫,以为身置科幻片儿。   卫东侯似乎见惯不怪,问,“当时你是不是在现场,看到了什么?”   黑影说,“我只比卫少你早到一步,看到乔小姐撞上那辆黑色轿车的后视镜,那辆车的确有后退过。”   卫东侯问,“你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之处?”   黑影说,“没有。如果说正面撞上来的那辆车的车主男女,我直觉他们并非前来注册结婚的普通人。”   卫东侯冷哼,“什么叫直觉,你跟着语环这么久,真没发现什么?”   黑影似乎闪了下,声音更冷,“卫少,你也跟着乔小姐不久,比我可积极得多,你都没发现什么,凭什么认为我能发现什么。”   卫东侯东唇紧抿,感觉得出这个北靖派来的保镖,似乎对语环并不怎么尊重,这感觉不只黑影有,就连北靖身边那个帖身的随扈艾瑞克也一样。似乎他们欧森一族的人,都十分自我,骄傲,极为不屑于跟人类打交道。   他知道再问下去,也无法获得多少新情报,索性将人打发走了。   与此同时   暗房里,语环坐在扫描床边,不安地对梁安宸说,“我当时跑出大门口,对面冲来一辆车,我,我很害怕……”   这种本能的恐惧应该是上次撞车和差点又被车撞,引发的条件反射了。   “我想躲开,虽然我知道那车速不会对自己有危害,不过我的直觉告诉我必须立即躲开,我好像看到那车上有一抹银光朝我射过来,我就朝左边人行道闪,那里没有什么人,可……不知为什么,我眼前一花就撞上什么东西,昏了过去……”   语环的讲叙,也有些含糊不清。   梁安宸问,“一抹银光,是什么样的?会不会是因为当时正午,太阳大,从车上的什么部位反射过来的光芒?”   语环摇了摇头,口气又不确定,“我,我也记不清了,可能是反射光,可是我又觉得不是,当时做出的反应像是身体本能。之前我和东侯在美容沙龙外面,我也有这感觉,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就跑到路灯上去了……”   梁安宸没有再强求语环回忆,遂安抚了两句,将人送出了暗房。   恰时,卫东侯正给卫太打电话,“奶奶,您小声点儿,别激动。我知道,谢谢你的恭喜,这观礼仪式还需要太后您的大力支持,只要我们双方家庭的重要成员到场就够了。总之,这次先把名份从头到尾做实了。回头再慢慢准备正式婚礼,通告全球!”   “卫东侯,谁要你通告全球了,哦……”   语环一急就头痛。   “环环,奶奶要跟你说几句话。”   接过电话,语环也不得不跟卫东侯一样变了声调,“呃,奶奶,东侯他欺负我,你要给我做主啊!”   两个男人同时对视一眼,眼里都写着一个讯息:果然女人都是善变的动物!   很快,语环安抚完了老太太,回头把电话塞还给男人。   板着小脸气哼哼地瞪着比自己高了一个多脑袋的家伙,“卫东侯,我说了不嫁你,我要嫁的是梁学长,你别以为你利用强权就可以迫我就范了。我告诉你,回头我就向法院,唔……唔,唔,学长,救……”   男人不由分说捧着她的小脑袋就是一个火辣辣的加长版法式深吻,吻得周围的病人护士们都惊得直瞪眼。   吻完后,男人将脸红到爆的小女人一把抱起,朝众人挑眉一笑,魅力瞬间大杀四方,扬声宣布,“这是我今天刚刚娶进门的老婆,她对我匆忙举办的婚礼有些不满,不过为了娶到她我只有先速战速绝了。谢谢大家见证我们的定情一吻,回头大家有空的可以到幸福路57号圣天主教堂参加我们的婚礼,谢谢。”   不知道谁先动手,走廊上又响起了一片祝贺的巴掌声。   语环窘得埋在男人怀里,一只小手偷偷拧在男人脖子上的嫩肉,小嘴眦开一道白光。   这个臭男人,太自大了!   ……   话说卫太后这方,在得知孙子终于跟语环注册结婚,领了小红本,可兴奋得差点儿一头撞上花园玻璃房。   这电话一挂,花也不整了,枝也不修了,跑出花园玻璃房就激动得大声嚷嚷起来,往屋里奔去。   刚好卫老太爷从外面回来,一听这声气儿心下直摇头,急忙拉住老伴儿问情况。   听说孙儿终于修成正果后,心里也很高兴。最近家中诸事不爽,这会儿能出一件大喜事儿,也是好的。只是回头一想到儿子和儿媳的态度,又有些疾手。   “先别嚷得人尽皆知。儿子和小芬那里,咱们得想个法子,先让他们去教堂。为免万一,多找几个人去帮咱们压着场子,到时候看在外人面上,儿子也不好反对。你确定小芬已经没有中秋那晚那么抵触了?还是先瞒瞒她?如果真没什么大问题,到时候儿子跟着应该不会出事儿……”   卫老太爷为了给孙儿办一场像样的婚礼,虽然仓促了一些,也拿出了几分总参谋长的架势,缜密仔细地安排起来。   而就在他们商量请哪些宾客时,卫父突然提前回来了。   看到父母神秘兮兮地见到他就立即停止了说话,尤其是他那个永远童心未泯的母亲大人,想笑又憋着不笑的装模作样的表情,让他更觉得古怪。   有事儿!   以他做儿子已经超过半个多世纪的经验,母亲大人的这种笑容,代表着“麻烦事儿”的级别还不低。   “爸,出什么事儿了?”   “儿子,你怎么这么早回来了?哟,这不是老秦家的嘛,好久不见,你家秦老爷子现在可好?上次去京城太急了,没来及拜访。嚯,这小姑娘生得可真水灵儿,就是你们家那对天才双胞胎吧?让我猜猜,这是温柔大方的姐姐,还是小机灵鬼儿的妹妹……”   卫老太爷可会打太极拳了,三两句就把问题转移掉,跟卫父带来的秦氏一家三口打起趣儿来,可把一心急着要去筹备婚礼的卫太后给憋坏了直攥老头子的衣角儿。   卫父一见父亲似乎也挺喜欢秦汐,觉得再重大的“麻烦事儿”,也没有自己眼前给儿子介绍更合适的结婚对象重要,当即也加入了攀谈。   “爸,我这就是带小汐回来,给……”   “那正好。”卫老太爷截了儿子的话,就扔出了卫东侯的红色炸弹,“今儿个咱们东子终于求婚成功,跟他喜欢的姑娘领了小红本儿。你们也知道东子他工作特殊,刚领了本儿就赶着要去教堂举行婚礼,这也是为了安人家姑娘的心。   不过这时间实在太仓促了,咱们家也来不及请多少亲戚朋友。小秦你们一家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时间有些紧,如果你们有空的话,不妨就留下来观个礼,给两个孩子送上点儿祝福。话说我们东子这回总算是修成正果了,你们之前也知道今春那场闹剧,唉……”   秦家夫妇本来是带着女儿来相亲的,哪知道大门还没入就听说女儿的相亲对象要结婚了,要说没点儿意见那是不可能的。   不过卫老爷子极会打太极,当初秦家夫妇也参加过卫东侯的那场无疾而终的婚礼,当然还是有些同情卫东侯的。加上两家的关系从开国前,都十分要好,卫家又一直是秦家的上司,就是有些不痛快,眨眨眼也只有算了。   不过说到还要留下来观礼,秦家夫妇心里就不愿意了。   “爸,妈,看来卫东侯这头没脑子的笨老虎已经被人家收了,倒是喜事儿一桩。我很想看看,收服他的是什么样的姑娘。咱们去观礼吧!刚好,我也带了个见面礼,可以送给他做新婚礼物。”   声音爽朗的女孩,将一头茶金色的波浪长发高高束在脑后,一身漂亮的蜜色肌肤,在阳光下闪耀着极健康的光泽,漂亮的瓜子脸一笑起来,牙齿雪白,让人立即联想到著名的黑人女星邦女郎哈里贝瑞。   秦汐,秦家双胞胎里的幺女,只是外貌和气质来看,大概很难有人相信这样阳光型的美人儿会是整日关在实验室里做科学研究,全天二十四小时都跟着金属机械打交道的电子机械天才。   长辈们心里还绕着小九九时,做为这次相亲的主角秦汐姑娘已经迅速跳到了下一个情节,急不可待地想瞧瞧当年那个继承了封建腐败,小小年纪就学人养什么童养媳的大头小子,这回又找了个什么样的女人来折腾。   之前回国前,听父母说这家伙在年初还被卫雪欣毁了婚,当场输给了一个搞画画的小文艺,她心里就觉得特痛快。   卫东侯被卫雪欣甩掉的事实,可是她秦汐早在十六年前,就成功预测到了。   秦汐这一说,秦家二老也不得不接着卫老太爷的台阶下,答应前去观礼了。   回头,卫太后联系上了王绍铭,紧急筹备婚礼。   卫父攥着父亲询问事情真相,在得知木已成舟后,立即打电话骂了卫东侯一顿。   已经在婚礼现场的卫东侯,默默地听完父亲大人的责罚,只表了一个态,“爸,我已经跟语环正式注册,领了小红本了了。我们的婚姻受法律保护,请爸爸您和妈妈能够尽量体谅,继而慢慢接受。我和语环会一起好好孝顺你们四位老人的。爸,军人的承诺,绝不打折!”   卫父恨得直咬后槽牙,挂了电话,也就定了型儿了。   回头,卫老太爷就把媳妇儿的思想工作交给了儿子,就追着老伴儿去请嘉宾了。   卫父虽然有感觉妻子已经试着在接受乔语环,可是儿子搞的事儿总是这么风风火火,打雷就下雨,就怕万一妻子觉得太突然,还是接受不了,引发个什么情绪反应,麻烦就大了。   之前儿子的事情就让妻子操了心,这入秋凉下来之后,身子又有些不适钻出来了,他就怕自己呵护了快三十年的宝贝一不小心就没了。   这种心情,大概也是儿子现在面对那个乔语环的心情吧!   军人因为职责所在,真没有太多时间兼顾家庭,经常都是速战速决,绝不拖泥带水。   不过现在儿子的情况已经不同了,不然他也不会这么生气。   就在卫父纠结着如何跟妻子说明情况时,一个电话直接打到了卫母手上。   “妈妈,你知道东哥要结婚了么?”   “什么?东子结婚了,我怎么不知道?我听他爸说,东子还在部队呀!”   “呃,妈,你别说是我说的。我只是,最近意外看到东哥在蓉城出现,好像还跟乔语环在一起……”   卫母手中的电话悄然滑落,似乎打击不小。   这方,卫雪欣挂掉电话后,皱眉沉思片刻。   肖一飞捻过女人的下巴,冷笑着问,“梅儿,你不去看看你最中意的东哥娶别的女人么?是不是觉得很不爽,很妒嫉,恨不能将那个代替自己的人碎尸万段!”   “小飞!”卫雪欣咬着贝齿。   肖一飞并不放过女人,“知道这滋味儿是什么了么?你就该懂,当初我看着你跟卫东侯在一起心如刀割的感觉是什么。你更该懂,让我天天想着你跟高珩那个没用的废物翻雨覆雨,带着我的种做了那么多花样儿,我他妈是什么感觉!”   卫雪欣刹时间脸色一片苍白,抚着肚子的手微微发抖。   ……   “卫东侯,我们早就分手了。”   “我后悔了。”   “我不嫁。”   “你已经是我的合法妻子了。”   “胡说八道。”   语环气得随手拿起一物,就朝男人砸去,哪知道哐啷一声爆响,男人身后一片透明的玻璃墙碎成了小颗粒,她才猛然惊醒,自己刚才拿的是水晶烟灰缸,刹时咱得小脸青白。   她肚子仍鼓着一口怨气,不发不行。   “卫东侯,你休想我会再回头吃你这根烂草!”   “环环,我一直很怀念你总是喜欢把我这根烂草——整、根、吞、下!”   “……”   “乖,张开小嘴儿,吃肉了!”   他突然把她攥进怀里,一顿狂吻,直吻得她气喘吁吁,差点儿咬破他的唇才放了手。   呃,他还想面目完整地走完待会儿的红地毯呢。   “卫东侯,你个强盗土匪兵!”   过去六年她真是个瞎了眼,这厮哪是什么人民解放军啊!   回头瞪着镜子里,被男人吻得红得快滴血的小嘴儿,真是又羞又窘。   可心里还是有些不甘心,问,“卫东侯,你说,你之前是不是从我回家乡小城的时候,就开始跟踪我了?”   “明知故问!”   “那你说,为什么我给你打电话,发短信,你都不回不吭声儿?”   “已经过去的事儿就别再提了。现在我人都在这儿了,你还不满足。”   “卫东侯,你什么意思?”   正拿着三个电话指挥婚礼筹办的男人,回头时,嘴角朝两边一扯,“宝贝儿,是不是一定要我身体力行让,让你感觉到你中我、我中有你,你才不会再去计较过去那些小插曲儿,觉得满足?”   一个电力十足的媚眼抛过来,激得语环浑身一抖。   这个不要脸的臭男人!   语环别过头,继续用热鸡蛋揉着自己额头上的大红包,不满地小小声地嘀咕,“是个正常人都会不满的。人家可是处婚,不像某人,已经是离婚份子了。人家一生就唯一一次婚礼,弄得这么仓促。不像某人,之前的婚礼就弄得满城皆知,全城广帖千万海报秀恩爱完美……”   若是放在以往,语环绝计不可能说出这么酸溜儿的话,可现在不知道为什么,身体里的某个筋仿佛断了似的,这有些不主符合她柔善性子的话,就脱口而出了。   语气里十足的怨怼和撒娇味儿,让此时忙得恨不能有三头六臂的男人听进耳里,都是一阵说不出的酥麻入骨,虽然仍有太多的顾虑和不安,可是此时,他终于感受到了那种喜悦。   正式步入婚姻殿堂,拥有一个两人世界,从此生命里多了一个与自己最最亲密的人儿。   这种感觉,跟当年终于通过无极特种大队的训练和考试,终于正式成为其中一员时,在庄严的国旗下宣誓时,那种骄傲自信、壮志踌躇的感觉,大不一样。   能成为乔语环的老公,不仅是夙愿得赏,更是说不出的甜蜜,满足,柔软,心疼,还有满满地感动。   完全不同于当初那一次失败婚礼前的烦躁不安,迷惘踌躇。   他转身单膝跪在小女人跟前,说,“环环,别紧张,第一次结婚都这样儿。我可以理解你的担忧,不过一切有我,相信我,都会好起来的。”   他接过她手中的热鸡蛋,直接用温热的大掌轻轻帮她揉抚那个青头包,口气可谓是有史以来最温柔的,故意压低的磁性嗓音,比起任何电台的男主持都要好听上万倍。   她脸色一扭捏,嚷道,“谁紧张了,我这是气愤。”   他失笑,“宝贝儿,你大可不必再吃那些干醋。如果我告诉你,当初跟卫雪欣举行婚礼时,我跟她其实还没来得及注册结婚,领小红本儿,你这小嘴儿能不能缩回去一点儿,快成小猪了。”   “啊,你们还没注册过?”女人低讶一声,终于给了男人一个正面儿。   “当时我怕她胡思乱想,求婚一成功后,就筹备婚礼,大肆宣传。当时,她也没有特别提出要注册结婚的事。毕竟已经十几年的关系,似乎大家都不是特别在意那个小红本儿。没想到……”   她打住他的“痛苦回忆”,厚道地问,“那卫东侯,你为什么就这么急着要跟我注册结婚啊?”   这大概是每个女孩,都会问出的问题。   虽然语环表面上看起来很“不情愿”,有些过于娇情了。   可是哪个即将跨进那座殿堂的女孩,不会介意呢?   为了自己的终生幸福,为了能寻觅一个如意郎君,为了不后悔这一生一次的重要选择,每个女孩有绝对权利为此娇情一番。   这一刻,你就是公主,更是女王,如果你的他都不能给你一个心甘情愿交付一生的合情又合理的原因,那怎么行?   当然不行。   所以,就得娇情到底,让他拿真心来换你的真心。   卫东侯并没有犹豫,就像他第一次向她求婚一样,他直言不讳,“语环,没有为什么,我只是觉得要是我再不赶紧把你定下来,用法律、用亲戚朋友、用我重要的家人,这些东西牢牢把你圈在我的的院里,我以后出任务就永远不能安心。   我一直没跟你说,我们队上的任务属于所有特种大队里最危险最机密的任务。每次出任务前,我们第一件要做的事,不是检察我们的装备是否妥当完备,不是制定作战计划,不是研究情敌,而是写遗书。   以前的遗书,我一般写给爸和爷爷,偶尔会写给卫太后,我妈还没有过,所她受不了。”   “你都是写给卫雪欣的?”   “咳,是的。不过现在开始,我都写给你一个人。你懂吗?”   那薄薄的一张纸,不仅是丈夫对妻子的嘱托,也是绝对的信任,和深深无言的爱和尊重。   这里包藏着太多的情感,不管哪一种情感,都是属于命中注定携手相伴的那个人儿。   这是可爱的战士们在前方杀敌时,坚定不渝地保护着我们的祖国和家园时,心里最真实最深沉的一抹爱意。   除了祖国和人民,他把他心这份最独一无二的爱意都给了你,如同他向庄严的国旗宣誓献上自己年青的生命一样,他也把这同生命一样重要的信任交托给了你。   怎能不感动?   他的大手包着她的小手,热烫的气息从那里传到四肢百骇,他专注的眼眸中投来的光芒,让她感觉自己似乎开始慢慢适新身份的感觉了,可她心里还矗着一根外。   “可是之前你离开时,为什么要说那种,叫人家另外找个男人嫁的话啊!”每次想想,就让她耿耿于怀。就算已经领了小红本儿,她也觉得很后怕。   话说这前前后后,这男人多少次突然失踪难觅人影哪!她很怕自己再将真心错付,即时她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有机会重新站起来面对人生。   卫东侯心里沉了沉,也没有回避,说,“环环,我也有害怕的时候。当时,我很怕这一离开去执行的那个任务,就再也回不来了。没想到我还是回来了,你该知道我根本不想让步。在看到你跟别的男人相亲时,我是即矛盾又无奈。   当我发现那些男人不是傻就是呆更愚蠢得要死时,我就忍不住。既然别的男人无法给你百分百的幸福,我怎么能必把你的幸福托付给别人?!我觉得那时的想法太愚蠢了,如果要你幸福,除了由我来,没有别人了。”   她眸光微动,“你说的,都是真的?”   “语环,你放心,等今天之后,我会再安排一场更盛大更隆重的婚礼,让全世界的人都看到,我要给我的环环最幸福的生活,让她成为最幸福的女人。”   他执起她的右手,吻了她的无名指。   她的眼眶一下充热,就被他从贵妃榻上抱了起来,走进了一个小门内。   “卫东侯,你干什么呀?”   “干咱们接下来就必须干的事儿。”   他裂嘴一笑,邪气十足,坏坏的感觉,让她心没由来的又是一跳。   可下一秒,她就叫了起来。   “啊,你干嘛脱我衣服。”   “宝贝儿,该换礼服了!”   “我自己会换啦,你出去。”   “那可不行,现在那些婚礼组织人员都还没来,咱们速战速决。”   “讨厌啦,我自己可以穿,我撞的是脑袋,又不是手脚,啊,你在摸哪里,那里没拉链。”   “宝贝儿,你怎么越来越嫩了,尤其是这里,好像变大了。”   “哎呀,讨厌,你这个色狼。不准乱摸啦!”   “让我闻闻,我老婆可真香。环环,你擦的什么香水?”   “你明明知道我不爱擦香水的。”   “真好闻。”   这男人名说帮忙,其实是越帮越忙,趁机揩油吃豆腐,外带婚内猥琐,满足他已经半年多没吃过一口荤的可怜欲望了。   “等等,这是什么?”   “什么是什么?”   更衣室里的灯光明昧不定,小女人背后那三道已经脱去痂疤的划痕,仍然能看到浅浅的红印儿,但令卫东侯直耸眉尖的却是,女人雪白肩头上的那两颗红殷殷似滴血般的两个小圆点儿。   如果一口咬上去,那刚好就是两颗尖牙的距离。   只是一瞬,他就意识到了那个可能的真相。   “这是什么时候留下的?”   “我,我也记不清了。”   语环有些害怕男人的脸色,身子朝后缩了缩。   “语环,你真的不记得了么?是不是北靖伤的你?”   “我,我真记不清了,你不要问了,好不好。”   语环直觉很不安,心理极为排斥去想那天和北靖去东篱小筑时发生的事情,她立即转过身去遮挡那两个小红点儿,手却被男人一把抓住,身子被转了回去,他迫她面对,声音更沉,脸色也更为凝重。   “语环,这很重要。你好好想想,如果真是北靖那家伙,回头我一定帮你讨回公道。那个混蛋!我记得一个月前,我刚离开蓉城才两天,我就梦到你在叫救命。当时发生了什么事儿?”   她一听,更惊慌地直摇头,扳男人的手想要逃避,低叫着不要。   卫东侯直觉事情比自己想像的更严重,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他极怕又突然冒出什么事儿来影响自己好不容易等到的婚礼,仍不放过。   “环环,你别激动。我只是担心你,我之前听方臣说,那晚你……”   “我没有,我没有。这都要怪你!”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推开他,眼底仍然满是恐惧和不安。   “环环,我做了什么?”他很诧异,根本想不到自己什么时候伤过她那里。   “就是怪你。你,你串通评委,把不属于我的奖给了我,被人挖出内幕了。那天一堆人围着我说三道四,指责侮辱,是JOE带我离开的。为了怕我再被记者媒体骚扰,他就带我去了东篱小筑,之后……”   “之后怎么了?”   女人的脸色突然变得有些苍白,面颊也在微微颤抖,男人进一步,她就退一步,直到抵在了身后的一排鞋柜上,而在她的左侧,正是一面大大的穿衣镜。   镜子里,刚好映出她背后的三道红痕,还有那两个醒目的血红小圆点儿。   她的目光一缩,仿佛有一片画面从眼前闪过,可是她直觉地不想去弄明白那是什么,故意跳过了这段记忆。   “语环,你真的忘了么?”   “我,我没忘什么。我只是在东篱小筑住了一晚,第二天就回蓉城了。我们什么事儿也没发生,北靖对我还是那么温柔体贴。”   他拧眉,显然不相信她的话,“语环,你说因为我,你才跟北靖去了十泉镇。那又怎么因为我,你受了伤,留下这两个痕迹,你都不知道?”   “我……”   她眼神慌乱,看看手臂,又看看他,哑然失声。   她更为惶恐,双手抱着手臂,开始瑟瑟发抖。   “语环,如果……”   “不要碰我。”   他伸手要抱她时,她突然吓得惊声尖叫,一股猛力突然激生,竟然将强壮如他给重重地推倒在地,就从换衣间里跑了出去,那动作之快,非同寻常。   “语环。”   他急忙抄了外套冲出去,在她刚刚将大门打开时,及时将人给包了回来。   大门外还是激起了一片低叫声。   砰的一声重响,阻隔了外面一片惊瞠的眸子。   不巧的是,卫父刚好在郎帅的引导下,过来新郎房里看儿子,竟然就撞见如此火辣辣赤果果的一幕奸情,本来就哽着一股气儿,瞬间就破了个底朝天。   “这个臭小子,到底在干什么,简直太不像话了。”   卫老太爷咳嗽一声,“唉,儿子,你忘了你当初也差点儿在婚礼前偷吃。看来,这大概是有遗传的吧!”   卫父一听,刚刚绷起的怒脸唰拉一下僵住了。   卫太后和花奶奶手拉着手进来,正高兴地说着两个孩子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就见到这父子两一个捂嘴咳嗽,一个还板着领导脸没半点儿喜气,就生气地训了两人一顿。   “都笑笑,今天怎么说都是孩子们的好日子。这一个个黑着脸儿的像什么话,婚礼马上就开始了。你们过来看他俩,这衣服换好了没?化妆队的人已经来了,我来瞧瞧这小俩口儿是不是又在那儿偷吃糖果啦……”   “老伴儿(妈)——”   男人们同时惊得一跳,去拦一脸好奇的老太太。   老太太心里的小猫没得到满足,嚷嚷着怪男人们多事儿。被这一打岔,男人们苦笑连连,倒是一扫刚才的阴沉气儿,添了几分喜意。   屋里   “语环,你看着我。是不是北靖对你做了什么?你告诉我,我帮你出气,我不会怪你的。”   “我不嫁了,我不嫁。我说了,我不嫁,我还没有准备好。”   男人真是一个头,两个大,左右是劝不住女人突然又推翻一切不再来的劲头儿,气得大吼一声。   “乔语环,你够了。说来说去,你就是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对不对?之前我已经警告过你好几次了,不要跟那头人面兽心的家伙往来,你偏偏不信。现在可好,你被人家洗了脑子还不知道。”   “我没有被洗脑子。你,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就胡说八道!卫东侯,你还是自以为是,你根本不尊重我,你说不怪我的你现在又骂我笨。我讨厌你!你走开,我不要嫁了。”   “乔语环,不准走。”   “我就走,我就走,我就走给你看怎么着了。”   “你敢走,你敢不听老公的话,我就,”他的俊脸一下子扭曲狰狞得厉害,负气一声低吼,“我就把你给吃了,你信不信!”   “吃你个头,神经病!”   她竟然又是一推,把他给推开了。   他惊讶无比,一眼又看到了她额头上若隐若显的白色星痕,心下又慌又急,总觉得这到嘴的肥肉儿就要飞了,心头一怕,冲上前抱着小女人吻了个天翻地覆。   只见屋子里的两人,一边叫骂抡打,一边吻得难分难解,外面的人就只听到一声声模糊不清的吼骂声,捶打声。   小夫妻们已经打上了贵妃榻,男人压着几近坦诚的小白兔,火辣的吻直落而下。当那两片热情的唇舌重重地压在了那两颗血红色的小圆点儿时,一股奇特的气息突然弥散开来。   “啊,不要,放开我……东侯,救命——”   卫东侯的动作突然停止,一股浓烈的气息,带着极致的威慑力朝他袭来,他下意识地绷紧了全身,头上的发根根细针般立了起来,身体里压抑的兽性也突然被唤醒了一般,细细的小金毛又从他脸上钻了出来。   刹那之间,他的意识仿佛飞越了时空,一幕幕画面在慑人的气息中被重播在脑海里,女人尖叫挣扎,痛苦闪躲,无助哭泣,仿佛亲眼所见,让他死死扣在沙发扶手上的大手,伸出了长长的尖甲,咔嚓一声,木扶手被折断,捏碎。   “环环,乖,不怕了,没事儿。”   “呜呜……不要碰我,我不要,不要……”   该死的,原来那个梦境里的一切都是真的。他一定要杀了北靖那个混蛋!   “东子,你们好了没呀?化妆师要进来了。人都已经到齐了,你要再不出来,奶奶可要进来啦!”   卫太后等得急了,猛敲房门儿。   突然,房门被拉开。   还披散着头发的语环,被卫东侯给抱了出来,卫东侯的礼服连领结都没打上,两人的模样都有些狼狈,这脸上的红色抓痕,还有肩头上的明显吻痕,要不让人浮想连翩都难哪!   门外众人心底齐齐一个叹息,这位新郎倌儿是不是也太性急了。   “我不嫁,卫东侯,你放开我!你这个混蛋流氓兵,土匪强盗……”   长长的红地毯上,留下了新娘子激动万分的咒骂声。   夹道左右的宾客,已经参加过卫东侯的一次倒霉婚礼,这时候一个个都忍不住脸皮直抖,低声交谈这次的婚礼能不能顺利进行到底啊?   虽然这婚礼举行得有些仓促,可是到底是大富人家,在各方一流的行动力和能使鬼推磨的庞大金钱打造下,婚礼现场仍然不失浪漫。   豪华的大教堂,数不清的宾客,穿着黑色长袍的庄严的牧师,还有空中飘散而下的百合花瓣,都让人毫不怀疑这场婚礼的严肃认真。   只是那个被新郎倌儿一路抱到圣坛前新娘子,反复叫着“不要嫁”。新郎倌紧绷着一张俊脸,大步流行般走过了长长的红地毯。   突然,一个娇俏的身影从夹道里的人群蹦了出来,大赤赤地挡住了一对新人。   “你是哪儿来的,滚一边去,别挡爷的道。”卫东侯的目光此时只瞪着前方五米的圣坛。   来人正是秦汐,秦家出了名的天才双胞胎里,最擅长机械自动化设计的机械师。   “大头卫,你竟然连本姑娘都忘了。不过本姑娘大人不计小人过啦,送你个大礼祝你终于摆脱卫雪欣那个假惺惺大魔女的爪子,取到个如意小老婆。呵呵!嫂子,新婚快乐哦!”   这说着,秦汐就把一个小方盒子扔了出来,卫东侯伸手要接,哪知道那小球儿突然在空中转了向,直接砸在了语环的怀里。语环看着小方盒子闪了一下,突然又变居了平凡无奇的金属盒子,很奇怪。   秦汐送完礼,立马就退了场。   婚礼继续进行,新郎倌丝毫没被这一路上大出的状况给吓到,双脚一踏,终于站在了圣坛前,非常霸道地直接要求牧师长话短说,直入正题。   牧师在男宾相郎帅同志的指示下,很迅速地省略了那一长串啰嗦的细节,直接宣布,“愿圣主圣灵们赐福予你们,从今开始,卫东侯与乔语环正式结为夫妇,你们现在可以交换爱的信物了。”   “混蛋,住手,我不要!”大吼。   “傻丫头,该你给我戴戒指。”咬牙切齿。   “我不要!”   “好吧,我给你先戴上。”   “你干什么,混蛋,你当众耍流氓嘛!”   下方宾客不知是由谁带的头儿,一片哄然大笑。   站在前方的卫家夫妇,还有临时被请来的代表着语环娘家的叔婶表哥表嫂等人,以及还被方臣压着的雷小古杨颖向可爱等人,脸色可精彩极了。   “宝贝儿,你的戒指一直挂在脖子上,现在换个位置罢了。乖,你看大家都笑话你了。”   “卫东侯,你,哦,好痛!”   “行了!”   卫东侯抹了一把满头热汗,心说给自家老婆戴戒指的功夫,比起二十五公里负重越野还他妈累啊!   牧师接到男主角暴躁的眼神,急忙宣布,“主祝福你们结为幸福的一对,现在你们可以吻对方了。”   在郎帅的带领下,哗啦啦一片掌声响起,卫东侯捧着语环的脑袋,重重地吻了下去。   刹时间,全场响起了浪漫深情的音乐声。   可惜新郎倌突然嗷叫一声,松开了新娘子,嘴皮子见了红。   “卫东侯,你……”   “乔语环!”   他比她更大声地吼,“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的合法丈夫,老公,良人,孩子他爸。你要是再敢给我戴绿帽子,别怪我军刑伺侯,让那个姘夫彻底消失在这个大陆上。至于我老婆你,三天三夜,别想下我们的婚床!”   他伸指挑了挑她红艳艳的小脸,语气里更多的还是戏谑和调侃。   她却因为那句“绿帽子”,心里又气又苦又委屈。   “卫东侯,你卑鄙你强盗你土匪——”   “宝贝儿,留着点儿力气,晚上蜜月套房里叫给我一人儿听!”   他将她打横抱进怀里,大步走下了圣坛,接受所有人的鲜花赐福,微笑祝贺,得意洋洋得就像每一个抱得美人归的新郎倌儿,不管她怎么挣扎,也没松手。   他们大步走向前方已经准备好的白色劳斯莱斯婚车,车后放着满满的全是开得正盛的玫瑰花,总数九百九十九朵,三个九,像征着那最浪漫的三个字:我爱你。   卫东侯跳上车,将语环摁在怀里,就直接发动了汽车,在哥儿们的一片流氓哨中,直踩油门儿,飙出老远,车后尾上缀着长长的汽球彩带和空罐子,叮叮当当一路远去,很快就消失在了众人惊喜又好笑的眼眸中。   他们的幸福,才刚刚启程,未来的路途,仍有艰险,但只要心灵相通,所有的困难都是过眼云烟。   女儿当自强   正文 01.蜜月1-老公老婆,邪魔退散   01.蜜月1-老公老婆,邪魔退散   卫雪欣赶到现场时,只看到风扬起的雪白婚纱,在空中洒开一片浪漫的大网。   那张大网里,网住的是迄今为止,她认为围绕在自己身边最有价值的男人。   可现在,网住这个完美男人的却是别的女人!   “雪儿,你怎么来了?”   卫老太爷率先发现了卫雪欣的身影,眉头不由沉了下去。   卫雪欣那大腹翩翩的模样实在很惹人注目,此时宾客们多数还未离去,正和卫家人攀谈说笑,恭喜声不断,但见她的到来,众人面上都不由变了一变。   要知道这里的所有人,大概除了秦汐,都参加过卫东侯年初那场盛大隆重得不得了,最后却以失败丢脸告终的婚礼,这心里自然有了起伏,眼神都飘飞起来。   特别是对于那些闻讯赶来的世家女子,看着卫雪欣的眼神儿都充满了嘲讽和兴灾乐祸,低声交头结耳地嘀咕,说卫雪欣这个前任是丢了西瓜拣芝麻,得不偿失。   不管横比竖比,怎么比,高珩这个私生子也比不上衔着金汤匙出身的卫东侯这个太子爷,又是家中众星拱月的独苗苗。   高珩在杨家还有个同父异母的哥哥杨湛给压着一头,卫家谁敢压着卫东侯这个从小霸王长到大霸王的人物。   总之,卫雪欣挑人的眼光,可是在上流名媛的圈子里跌到了负指数。   卫雪欣被卫老太爷这一问,立即低下了头,“爷爷,我听圈子里的朋友说,东哥今天闪婚。”   卫老太爷重重地嗯了一声,“雪儿啊,因为你再两个月就生了,今儿又这么赶,我们没通知你,就是怕累着你。这婚礼也已经举行完了,你哥嫂都去度蜜月了。你就早点儿回去休息吧!”   这说着,老太爷身边的勤务员就上前要扶卫雪欣离开。   卫雪欣心头一沉,却不敢多说什么。   显然,卫老太爷并不太喜欢她到卫宅,不然也不会策动了全家人,从卫太后到卫母卫父,到宋惜玫,都给她和高珩这方施压,不让她到卫家走动。   “雪儿,你来啦!”   刚转过身,卫母就瞧见了养女,一时就像找到了组织一样,急忙迎了上来,拉住养女的手,心疼养女挺这么大个肚子来。   卫雪欣笑笑,言语间也颇多撒娇味儿。   对于卫母来说,卫雪欣比起卫家其他人要更懂得她的心情,在这个特殊时候,便也觉得特别亲切了几分。   卫雪欣说,“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快临盆了,心情总是起起伏伏的。之前听说东哥回来,就特别想让儿子来见见大舅,不都说舅甥亲嘛!东哥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又还是办大喜事儿,我也想来沾沾喜气。唉,哪知道晚了一步,哥和嫂子去度蜜月,咱们至少又要一个月以后才见得着了。”   这话瞧着似乎没什么问题,却立即勾起了卫母的思子之情。   想想儿子得了那个病,前后动不动就失去音讯,突然回来了就往乔语环那边儿跑,结婚这么大事儿都不跟她这个做妈妈的打个招呼,只告诉别人,就觉得特别不痛快。   “雪儿,你说的对呀。唉,现在儿子有了媳妇就没了娘。”   卫母忍不住就唠叨了两句。   卫父一过来,听到妻子的不痛快,心里对这婚事也就更不痛快了。   “那个臭小子,等他回来了我再收拾他。别以为成了家就能撑大头了,再怎么大也得在我之下,认我这个老子。”   卫太后被花奶奶抓过来,正好听到了这三人唱作,心下一个咯噔,立即上前安抚儿媳,叫儿子送贵客,同时又问候了卫雪欣几句,将话题岔了开,换了气氛。   卫雪欣突然说,“奶奶,哥嫂的新房还没布置吧?要不我和妈回去帮他们布置新房,等他们蜜月回来也可以给他们一个惊喜呢!东哥和嫂子这场婚礼太赶了,好多都太仓促,粗糙,咱们现在能补救一些的就补救一些。”   这提议自然是非常好的,常人也听不出个什么不对劲儿来。   可是卫太后直觉就更不对劲儿了,卫家夫妇似乎没有什么特别异议,卫母还觉得养女说的没错,就想帮儿子再多做点儿事,显示一下为人母的重要性。   卫老太爷一听,眼色更黯了几分,咳嗽一声,引回了众人的注意力。   “雪儿,这事儿奶奶和你妈会做。你还是赶紧回去歇着的好,免得高珩又担心。现在你在杨家,凡事还是要多跟长辈们交流后再决定比较好。这样冒失地跑出来,恐怕杨老太爷这么爱孙儿的,会不高兴。”   卫雪欣暗暗又绞起了手指。   卫老太爷稍稍一顿,又压低了声音,说,“雪儿,你别嫌爷爷人老忌讳多。毕竟,你和东子曾有过婚约,以后有语环在的地方,尽量多避避嫌。你就回家好生养着,待孩子生下来后,再回咱们家也方便。”   已经如此明显的遂客令,莫说卫雪欣没法再装聋作哑下去,就是卫家其他人也更清楚老爷子这是当众下话了,明里的要维护自己现在的亲孙媳妇儿了。   莫说卫雪欣是嫁出去的女儿如泼出去的水,毕竟还是养女身份,前后闹的那些事儿也很丢面子,卫家人其实多数并不乐意她回卫家,只想即是嫁出去了也好,不管她嫁了什么人。   如今卫老太爷当众一说,多少也是给卫雪欣一个警告的意谓。   最后,卫雪欣不得不在勤卫兵的搀扶下,黯然离开。   卫母心里瞧着这模样,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别扭,毕竟是打小看着长大的孩子。   一时间,都沉默不语。   稍后,秦家一家人前来道别。   秦汐非常热情地向卫家人道贺,并直言不讳道,“这回东子找的对象,我瞧着就很不错,级别可比前一个好太多了。恭喜卫爷爷卫奶奶,贺喜卫叔叔卫阿姨。”   卫家人不得不又赔起笑脸,心里滋味儿各有不同。   还未离开的卫雪欣回头看向秦汐,只觉得有些眼熟。秦汐倒不避讳,很是挑衅地扔去一个大大嘲讽的眼神儿,本来还想发作一番,就被自己早一步发现的母亲给拖走了,只朝卫雪欣扬了扬小拳头。   送走了宾客后,回家的路上,卫父见老婆大人神色不虞,心里也挺担心,便说要给卫东侯打电话,让人先回来给长辈们赔礼道歉。   卫母突然说,“算了啦!东儿折腾了这么久,终于娶了自己想要的女孩做老婆,咱们就由了他去吧!孩子大了,都这样儿。”   卫母舒眉,对丈夫笑笑,心里知道丈夫之所以一直不待见语环,还是因为迁就自己的态度和喜好。   “小芬,你别惯着这小子,他就是被咱爹妈给惯坏了。这回……”   抚抚丈夫有些黯淡的眼角,卫母有些心疼,“老公,你最近气色都不怎么好。是不是工作太累,一直操心东儿的事。现在孩子也成家了,不如咱俩给自己放松放松,出去度个黄金蜜月?”   “小芬?”卫父显然对于卫母的这个大转弯有些不适应。   “我记得,当年你娶我时,咱爸也这样说过你。呵呵,现在风水轮流转了。行了,东儿的事就放一放,你说我这主意成不?你能不能挪出时间来。”   卫父稍稍松了口气,想到自己的工作和前途,眼神不禁又黯了下去,“这个,我得安排一下。最近还要去一个偏远山区考察考察,那里的水土流失问题严重,有关部门上报怕明年春夏会造成大灾害……”   卫母听到丈夫要考察的地区名,觉得很耳熟,细细一想,那不就是儿子的新老婆在学籍资料上填写的老家所在。   ……   话说卫东侯载着自己的新婚小妻子,很拉风地沿着河滨路,开了一个兴奋的来回,惹了不少眼球,也让这一天蓉城的奇观博客里留下了不少两人浪漫的婚纱照。   “卫东侯,你够了没呀?人家头都吹痛了!”   乔语环左右是挣不开男人的怀抱,骂了一阵儿,索性开始欣赏沿途的风景,无聊地默读广告牌和路标。   只是这男人的兴头儿实在太高了,好像飙车飙上了瘾,没完没了了。   眼见着第三次看到一号桥头的那座大大的油轮建筑,语环终于忍不住,回头捏住男人的俊脸,用力掐揉了几把,大声抗议。   “老婆,轻点儿,唉!我要看不到前路了,呀,有老婆婆过马路。”   语环吓得立马松了手,朝前方一看,发现男人根本在骗自己,气得伸手又去掐帅脸。   “宝贝儿,别,温柔点儿,你这样儿该让经理看笑话了。”   “笑就笑,你都不怕丢脸,难道我还怕嘛!你这个强盗土匪兵,我就要让大家都知道……”   突然,周围响起一片热烈的祝贺声。   “恭喜卫先生和乔小姐喜结连理,百年好合,早生贵子,万事如意。”   啪啪啪的巴掌声,和着礼花爆响声,从身后传来。   语环回头一看,他们正停在酒店门口,红地毯一路伸进大门,夹道两旁端端地站着酒店服务员,头上不断飘下彩色泡泡,还伴有喜庆的音乐响起。   当她的眼神一触到上方的招牌时,心头一跳,脱口念出。   “芙蓉大酒店?!”   卫东侯趁机重重吻了语环小脸一下,又将人打横抱起,跳下了车。   有些得意,又有些感动地说,“老婆,我把咱俩的洞房就安排在这里了。本来我是想去当年咱们第一次那地方,不过之前让郎帅去寻,那里已经重建市政工程被移平了没影儿了。今晚,咱们在这里将就一晚,明天直接飞去夏威夷度蜜月。”   语环的心砰砰跳,仍然有些不在状态,她实在无法相信,自己竟然已经是已婚人士了,总觉得这一切像是梦,可偏偏又这么真实。   也许,因为太过圆满,她竟然真的达成六年夙愿,回到这个充满了自己最美年华时所有记忆、情感、等待、期许的起点。   身边站着自己梦寐以求的白马王子,已经成为自己丈夫的男人。   这里即将成为她人生新篇章的又一个起点。   想想看,真是不可思议!   卫东侯没有打扰老婆的沉思和回味儿,一路抱着人儿,到了九一一房。   今日这间房自然格外不同,门口放着大大的“心”形脚踏垫儿,门上帖着红红闪闪的红双“喜”字,有早已经等候的侍者为他俩开了大门,玫瑰花从头撒到脚,整个房间的布置也与以往完全不同,处处洋溢着新婚的喜庆和浪漫。   “啊,那个……”   一进客厅,窗边放着一个相架,上面支着一幅大大的相片,正是他们在几个小时前,于民政局时拍下的结婚证照。   好一个男丑女怪啊,越看越是滑稽,还被人故意PS成了刚解放那会儿的绿色军装,两人头顶绿帽子,上面挂着一颗红闪闪的五解星儿,趣味儿十足。   卫东侯一看,心里知道这都是兄弟们故意弄的,想给他们一个“惊喜”。   “太丑了,回头咱俩去婚纱店拍一套美死他们。”   卫东侯放下老婆,大步上前想要毁掉这搞怪的照片,就被语环阻止了。   “别切,我觉得,其实也挺好看的。”   “好看?”   男人看着女人的眼神儿,像在看外星生物。   “这就叫真实。瞧瞧你这模样,横眉瞪眼的,像不像大土匪啊?瞧瞧人家,柔弱可怜,一看就知道是被人逼嫁强娶的可怜弱女子呐!”   “真的很委屈?”   “哼!”   “说实话!”   “明知故问。”   男人瞧着女人故意扭开的小脸,心里好笑又好气。   女人似乎被斜上方的两道火辣辣的眼神盯得开始心虚了,不住地抚着有些发凉的脖子,目光在屋里乱溜,发现卧室里似乎有了个不小的变化,歪着脖子去看,就被男人给捧了回来,四眸对视。   “环环,你告诉我,你真不愿意嫁给我?”   “你都强娶了还来问这个,有意思嘛?”   “有。”   “那我打你一巴掌,再问你疼不疼,你爽吗?”   “要是你打的,肯定爽!”   女人一个白眼。   男人凑上前重重一吻。   女人大叫着攘开人就跑,男人轻哼一声,迈开长腿抓小白兔。   两人追着闹着,叫着骂着,不知怎么的就进入了危险而暧昧的领地——大卧房。   “呀,这个床……”   又圆,又大,还一荡一荡的,似乎还能听到水声?!   大男人压在雪白白的小女人身上,高大强装的身躯,故意跟着荡漾了一下,投下来的眼神黯黯的滚着一簇鸷亮的焰火,烧得人心尖儿直发颤儿。   他故意压低了声音,说,“老婆,喜欢吗?”   一边荡漾,一边动手剖皮儿。   她羞涩得又躲又闪,嚷着,“讨厌,你别乱动啦!”   他嘿嘿地坏笑,“宝贝儿,惊喜么?”一下一下地啄吻她闪躲的小脸儿,觉得身下的这只小白兔,真是各种诱人,恨不能现在就把她吃干抹净了。   “不是惊喜,这是惊吓!哎,你干嘛,不准动。”   “老婆,今天咱大婚,想干嘛就干嘛,干嘛都是合法合情合理的。”   他一边说着,手脚更为迅速,扒掉自己身上一件衣服,就凑上前猛吻女人一口。   那精壮的健美身躯,在眼前扭来摆去,真不啻是种痛苦的折磨,更是极致的危险。   “唔,别,现在还是大白天呢!”   “老婆,原来你喜欢黑夜。好,等着!”   “喂,你干嘛呀?”   “给你惊喜。”   “哦,人家可不可以不要啊!”   “当然不可以。”   他一边翻找东西,一回头抛了个大大的电眼儿给她,电得她浑身一麻,又紧张又刺激,又不知所措。   突然,身后的落地窗一点点自动闭合,屋内的光线立即黯淡下去。   叮一声响,她看到男人手上的遥控器,头顶突然射下华丽的五彩灯光,一闪一闪,亮晶晶,光影交错,变化多端。   “这个……”   跟当年他们第一次的那个酒店房间的设计——一模一样。   话未说完,屋内便响起了极度性感的勾情音乐,扩大音响效果,将那一声声的呼吸,吐呐,表达得淋漓尽致,简直能让圣人也疯掉。   语环立马就红了小脸,想要退缩。   男人踢掉了长裤,又蹦上了大水床,抱着她重重吻了口她微张的小嘴,献宝似地宣布,“老婆,喜欢么?这是我让酒店今天上午才弄好的,有些仓促,灯光和音乐的配合不是很协调,但是……”   女人涩得尖叫,“讨厌,你这个色狼,你除了整日想这个,还想什么呀!”   她抓过一个枕头,捂住了几乎熟透了的脸。   “环环,我只想要你。”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比音乐里的呼吸声,还要温柔,坚定。   他拿开枕头,抱着她转了一圈儿,让她爬在了自己胸口。   此时,两人几近坦诚,身体里,血脉中,眼眸底,都蓄着浓浓的火焰,欲罢不能。   慢慢的,在他的柔声轻哄中,她终于撤去心房,红红的小嘴儿,慢慢的,朝他落下。   他摒住了一口气,紧张而热情地等待着小妻子的主动献吻。   十厘米   八厘米   五厘米   三厘米……   他再也等不及,一仰头,重重吻上那小红嘴儿,大嘴一张包进了口中,用力地研磨吸吮,长舌撬开小贝齿,一下卷着那羞涩闪躲的小舌头,尽情欢舞。   灯光一点点黯下去,热情的火焰却节节高涨。   音乐声消失后,只剩下男人和女人忽高忽低的申吟,粗喘,动人的爱语呢喃。   可随着亲昵的接受越来越深入时,语环的脑海里,那被掩藏的记忆,悄悄苏醒了。   男人吻着她,她却感觉到手臂两个小红点发出灼热的刺痛感,那种痛感,一丝一缕地飘向她的脑袋,她闭着眼睛,脑海里却慢慢勾勒出另一副场景。   在那个自己很熟悉的原木大卧房里,身无寸缕的她被一个浑身刺裸的男人重重地压着。   那庞大可怕的斥力,仿佛从灵魂深处涌出。   狠狠一击——   “啊,不——”   将要攻破最后一道防线的男人被这声惊恐的惨叫,吓得枪口一歪,差点儿折了。   不及问出口,屋里屋外都响起了急促的电话铃声。   看来,这个洞房夜,注定波折了。   ……   与此同时,梁安宸在参加完婚礼后,就急着赶回了市立医院。   因为他之前为语环照片检察,拖了医院要好的同事给看着,说是一出结果就立马通知他。   赶到医院,接到了同事给的报告,同事的脸色有些古怪。   问,“安宸,你这个小师妹的血型非常奇怪,好像是从来没见过的型儿啊。而且,她的细胞组织有些奇怪……我记得乔语环之前在咱们医院住过不短的时间,那时候好像……”   梁安宸按住同事的话,“谢谢你,其实她的血型类型也是有记录的,没什么好奇怪。只不过因为某些特别原因,产生了一些变化,就像感冒时咱们的血小板会增多一样。”   他不由分说随便唬弄了这哥们儿一通,这搞检验的哥们儿本就是医院家属,属于没什么本事就是混吃闲饭的,对于他所说的那些奇怪的专业名词,压根不懂。听他说这并非什么奇怪事,只是稀见特例,遂也没有再多深究,就离开了。   梁安宸有些后悔,自己不该把语环的东西拿给别人检验。他急忙换上了白大褂,到医生专属的化验室,重新检验。   而检验结果出来时,让他大吃一惊。   “难道这还存在雄性个体,和雌性个体?可是之前检察了那么多遍,也没发现异处,怎么现在就……”   梁安宸浑身发麻,手指微微哆嗦,眼眸却越来越亮。   老天,这个发现,到底是好还是坏?   ……   那时,芙蓉大酒店的九一一号房里。   “语环,你怎么了?”   “别,别碰我……”   卫东侯苦笑,他现在这样儿,哪还碰得到她呀。   刚才正准备全垒打,直攻入大城时,她突然尖叫一声,害他中途刹车,可没想到她还狠力踢了他一脚,竟然一脚把他踹下大水床,以极为不雅的姿势,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下。   而这个看起来柔弱又娇小的肇事者,远远地缩在墙头一角,浑身瑟瑟发拌,看着他的眼神儿就像盯着强暴犯一样。   卫东侯的心里掠过一抹不安,关于之前两人争论得无疾而终的那个问题,似乎又再次浮出水面。   他的预感还是发生了!   “环环,别怕,你告诉我,之前你在东篱小筑……”   “铃”的一声电话响,又打断了两人的交流。   卫东侯眉头用力一夹,起身扯了件衣服,掩住羞耻,看着电话就很想砸掉。他刚才就没搭理这电话,任它一直响。   可这才停了一小会儿,又契而不舍地开始了。   他看看角落里将自己抱成一团虾球的小女人,心下一叹,只得拿起电话。   还没喂出声,对方的声音就让他整张俊脸都沉了下去。   “卫东侯,我不会恭喜你趁着我不在就使诈耍猾强迫语环结婚。但我必须提醒你,卫东侯,不要为了自己一时贪欢,就害语环终生痛苦,或者让你自己追悔末及!”   卫东侯咬了咬牙,拿着电话走出了卧室。   一方面留给女人自我缓冲的时间和空间,一方面更方便他跟对面那个可能正是造成自己洞房不力的罪魁祸首拉开战场。   “北靖。欧森,我问你,那天你带着语环去你家,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该死的坏事儿?”   “呵呵呵,怎么能说是坏事儿呢?你是不是没做成,现在欲求不满了?”   “果然是你!”   “对,是我。语环已经是我的女人了,你应该已经看到她手臂上的后印,那是我族王者赐予他的王后的身份证明。凡是获得这个印记的女人,将获得整个欧森一族的尊敬和认可。”   “北靖,你就骗小孩子儿吧!”   卫东侯不以为然地冷笑着,在屋里四处走动,掀找可能存在的监视仪器和通讯连接装置,果然,很快就被他发现这屋子里被外人动过手脚的痕迹。   他说,“你们欧森一族的人根本看不起人类,就像麒麟的人骂你们畜牲,从头到尾看不起你们一样。你那个什么保护者,根本没有好好保护语环,还让语环差点儿又被车撞到。你的下属是否尊敬语环,我他X的不废话。但你现在给我听好了——”   “悉听尊便!”   “北靖,你别以为你骗得了我。你根本没有得到语环。如果她真成了你的女人,你会放她独自留在蓉城?!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会为你对语环造成的那些伤害,通通加倍还给你这个人面兽心的混蛋!”   卫东侯一把扯掉了那根黯线,彻底断绝了那仿佛无孔不入的电话铃声。   放下电话,卫东侯看着着卧室紧闭的大门,深深吸了口气。   他垂下眼,抬手看着自己已经长长不少的茶褐色尖甲,更深刻地感觉到,屋里的小女人已经泪流满面,浑身散发出痛心难过的压抑气息,她身上分泌出苦涩的味道,就像从那双大眼睛里涌出的水珠一样,苦涩得教人连安慰的话也说不出口。   ——若是佼配后生下幼子,百分之五十以上都是畸形儿,正常婴儿的出生率只有百分之五,余下的那百分之四十五在母亲怀孕的过程中,有可能胎死腹中,有可能突然流产,还可能被自己肚子里遗传基因变异的宝宝给杀死吃掉……   ——卫东侯,你就舍得语环死在你的手上吗?   ——卫东侯,你只有百分之五的机会,能让语环活下来,生出正常的宝宝。   卫东侯,你舍得吗?   抬起的脚步,突然僵回原地,久久无力。   男人心底的矛盾剧烈起伏着,低吼一声,一拳重重击在水晶茶几上,一地破碎。   房里   语环抱着脑子,想要挣扎,想要闪躲,想要继续逃避,可是都失败了。   在卫东侯的亲昵接触下,她脑中的那道重闸仿佛一下子打开了,那段可怕的记忆终于回来了。   她的头很疼,像被人修理过一顿,撕开了那道手术的伤疤,鲜血淋淋。   她被她认为最无害的朋友强爆了!   她恐怕之下,自欺欺人似地选择性失忆。   可不管她怎么逃避,事实就是事实——她做了错事儿,她为这段刚刚诞生的婚姻,蒙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阴影。   妈妈,我该怎么办?   他会不会厌恶我了?   他会不会不要我了?   他会不会后悔娶了我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妈妈,外婆,我怕……   ……   房间内外,都陷入一片纠结的矛盾苦痛中。   许久,卫东侯猛然从悔恨中清醒过来,他大步走回,打开了卧室大门。   “老婆,你饿了没?”   也不管女人有没有做好心理建设,他直接走到了床角,蹲在女人面前,伸出手,轻轻捋开了女人零乱的发丝,露出一张沾着发丝水渍的小脸。   她闭着眼,咬着唇,脸色有些苍白,呼吸也很混乱。   “环环……”   他知道她没睡着,试探地又唤了两声,掌心轻轻帖上了冰凉的小脸。   她瑟缩了一下。   他突然伸手将她抱进怀里,她挣扎起来。   他说,“环环,过去的咱们都不要想了,好不好?咱们现在是夫妻,不是外人。别怕,没事儿的。乖啊……”   他一声声地哄着,仿佛毫不在意她刚才的反应。   这情况的转变,让她又惊又慌,又觉得像在做梦。   他明明已经猜到了那个可怕的肮脏的事实,他怎么还能这么温柔地对她?   他不怪她吗?   之前他还大骂她愚蠢来着。   她不相信,她抬头看着他,他的眼神微黯,却没有她想像中的鄙视和愤怒,似乎更多的是心疼和自责。   她问,“你明明知道……你,你不生气?”   他说,“傻妞儿,我当然生气,我是气我自己没能保护好你。我是军人,没法时刻守在你身边,像他一样,给你帮助,给你支持。我只能……唉,我是想你既然都能拿到第二名,给个并列第一也没什么过份的。我只是想让你更高兴快乐,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让你更有自信,你从不比别人差,你不该妄自菲薄。”   突然,她眼里滑下两串大大的水珠子。   一眨眼,似乎已是另一个全新的世界。   “你真的,不生气?”   “我气我自己。”   “你不,讨厌我?”   “傻瓜,你是我老婆。”   “可我之前被……”   “那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是那个混蛋的错。你不该为别人的错自责,而且我也不是那么迂腐的男人。老婆,你就这么看不起你老公我?”   他轻轻笑着哄她,一下下吻去她脸上的水珠,温暖的大掌揉过她的脑袋,抚上她的背,像哄孩子一样温柔体贴。   别人的老公是什么样的她不了解,至少,现在,认识这么多年,眼前这个男人能如此宽宏豁达地接受已经不再干净的自己,这已经是非常了不起的了。   得夫如此,妇复何求?   “老公?”   “环环,我们已经结婚了,我们是一家人了。你是我老婆啊!乖,别哭了,你知道我最怕女人哭,唉,你再哭下去,我都要陪你哭了……”   “老公!”   她终于敞开了心房,投入那副早已经为她准备好的宽厚怀抱,放声大哭。   “老婆,你……”   怎么越哭越厉害了,他是不是不该劝刚才那句啊?   “好好好,咱哭够了,就吃饭!”   无奈只有强忍着一腔心疼,努力劝慰,突然之间,卫东侯体会到了父亲大人哄老妈的那种无奈又甜蜜的感觉了。   “要不要先喝口水再哭?”   爷爷说的果然没错,女人就是水做的,这泪水多得比他二十五公里负重越野训练流的汗水还要多得多得多。   “环儿,老婆,宝贝儿,肚子饿了没?”   “唔……”   回应他的是一个带着浓浓鼻音的撒娇声,十足嗲气,绝对依赖,绝对柔情万千。   唉,这是啥意思?   到底是哭够了,还是没哭够,饿了还是没饿呀?   看来当老公也是个技术活,回头他得跟爷爷老爸讨教讨教一下了。   “宝贝儿啊,你要没哭够就接着哭啊,老公我给咱爹妈打个平安电话。”   他索性将女人搂进怀里,像抱小孩似地在屋里走来走去,这边走还边哄哄抖一抖,拿着电话拨了家里的号儿。   此时的卫家人刚刚坐上饭桌子,准备吃晚饭。   折腾了一天,也都有些乏了,饭桌子上除了卫太后还挺有精神地吹牛瞎侃,其他人都有一搭没一搭地应和着。   这时候,卫东侯打来的电话,无疑成了一针兴奋剂,让刚刚闹了大喜事儿气氛却有些古怪的卫家人,重新振奋起精神来。   “东儿,你们现在在哪儿啊?”   卫母立即接过佣人阿姨递来的电话,急急地问出口。   “妈,我们现在还在蓉城,一家酒店里。我们很好,您不用担心。哦,我们已经吃上了,还是环环提醒我给你们打个电话,报个平安来着。”   三下五去二,安抚了老妈,立马传来卫太后激烈四射的声音。   “东子,上垒了吗?”   卫太后这一叫,桌面上一片噗嗤声。   卫老太爷扭曲了一下,急忙放下筷子擦了脸,回头拖过老伴儿就离了席。   卫爸还有些不满地叫了一声,表示自己还没跟儿子说过话,就被自家老爸给摆摆了。   没了外人,卫太后更放开了喉咙说了起来,“不愧是我们家环环,功力深厚,哪有那么容易就让你小子得手的。我可给你说好了,你可别想欺负人。我们家环环把这一辈子都拖付在你身上了,你可要好好对我们家环环……”   这左一句“我们家”,右一句“我们家”,听得卫东侯浑身一阵哆嗦,立马把免提按开了,给怀里的人儿听。   语环立马回了神儿,就要挣开男人的怀抱,被眼前的拥抱姿势弄得窘得没边儿。可男人已经抱上了瘾,就是不松手。   “奶奶,我……东侯他对我很好,他……暂时还没有欺负成功我。我会继续坚守堡垒的……”   “老婆……”   男人很无辜地叫了一声,顿时惹得两方的女人们笑个不停。   “环环哪,欺负欺负东子没关系。不过,你们还是要赶紧努力啊,争取明年春天播种成功,秋天就给咱们老卫家收个大胖小子。”   语环羞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能咿呜一声。   “奶奶,我喜欢女儿,儿子就算了。”卫东侯立即帮老婆补上,揭过尴尬。   “去你的,咱们家三代单传。比不得你大爷家儿孙满堂,最好这第一胎是带把儿的……”   卫老太爷发话了,“什么儿子女儿,都是咱的从孙儿。这种事儿就顺其自然,别给环环压力。语环,你们好好在外面玩开心,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一切随缘啊!如果东子欺负你,你尽管回来告诉爷爷奶奶,咱们给你做主。”   “嗯,爷爷,奶奶,我知道。”   语环揭过眼角的湿意,感觉到这浓浓的亲情和爱意,终于有了身为人妇的感觉。   “奶奶,我想,跟,爸妈说句话,可以么?”   两佬互看一眼,都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随即,卫父拿着电话,皱起了眉头,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   卫母看着丈夫纠结的模样,不禁有些好笑。   肘了肘丈夫,低声递了个头儿。   卫父咳嗽一声,颇有几分领导训话的架势了,说,“东子,过去的事儿,爸就不说了。未来,爸希望你能跟语环好好过日子,别再闹那些丢人的事儿。好好的,别再出什么状况,遇事做人,都三思而后行。你现在是做人家丈夫的人了,要有担当,要负起一家之主的责任,不要让自己老婆受委屈。语环……”   这方,语环听到卫父的声音,紧张地看了眼卫东侯,低低地应了一声。   “爸……”   “嗯。这次婚礼也不知道东子又搞了什么怪,既然现在都是夫妻了,一家人,就别再说两家话了。懂吗?”   语环想起红地毯上自己还嚷着不嫁,这的确挺伤人父母面子的,立即乖乖应下了。   “爸,我懂,能嫁给东侯,是我的幸运,我会好好对他的。”   “老婆,你真乖!”   卫东侯听到这话儿,从心尖儿乐到了头发尖尖儿,重重吻了女人一口。   “行了,让你们妈说两句。”   电话最后又被递还到卫母手上。   “东儿。”   “妈,现在你也多了一个环儿。”   卫母失笑,“瞎说什么,现在是你被语环给套住了。你现在也成婚了,就是一家之主了,像你爸说的一样,要负起责任,不要再三天两头的玩失踪让人找不着方向……”   卫母啰嗦了一堆。   卫东侯抱着语环坐回大沙发,你亲我一口,我拧你一爪,调皮得像两个幼稚的小鬼。   “语环。”   “呃,妈!”   语环紧张地应着,将欺上来的男人嘴巴给捂住。   卫母叹息一声,“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妈希望你和东儿都能好好的过。我们做父母的也没什么大的心愿,就希望孩子们能幸福快乐。懂吗?”   “妈,我懂。”   长辈们郑重的嘱托,和不计前嫌,让语环也感受到了卫家长辈们的诚意和祝福。   也许故事的开头,有些波折和问题,那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们的结果是这么美好,未来一定会更美好!   “老婆,我爱你。”   “老公,我也爱你。”   一吻封缄,更多的爱意缠绵,尽在不不言中。   正文 02.蜜月2-洞房好纠结   02.蜜月2-洞房好纠结   新婚第一夜,在两人你喂我一勺鱼子酱,你喂我一勺蕃茄汁的甜蜜晚餐中,渡过。   这一夜,卫东侯终于能正大光明地抱着心爱的老婆大人乔语环同志,睡个舒坦觉了。   大大的水床前,浪漫的暖色小夜灯,映亮交颈缠绵的两张微笑的脸庞,甜蜜而满足。   夜风轻轻拂过纱帘,荡起一室幽柔倩影。   窗外,星空漫天,月色羞掩。   无人注意的角落里,一抹暗影仿若无人般,顺着帘影悄悄爬向卧室内,欺近大床上的两人。   突然,床上的男人皱了皱眉头,发出一声低低的鼾响,吓得那抹影子倏地一下闪出了窗外,在窗头爬了一小会儿,终于消失不见了。   稍后,在安全通道的角落里,响起男人冰冷的声音。   “报告我王,他们只是相拥而眠,没有发生肉体关系。”   “小影,你不用监视了,我派阿光来替你。”   “我王,为什么?我做错什么了?”   “明知故问。当初让你监视卫东侯,他们在芙蓉大酒店的九一一房里,并没有发生关系,对不对?你竟敢骗我!”   “我王,我没有,他们真的……”   黑影在月光下剧烈地瑟缩了一下,差点儿就要消散掉。   “我已经从艾略克口中知道你们干的好事儿了,你立即回来覆命,若是再敢私自行动乱来,休怪我不念你往日苦劳,按族法重处!”   “……是,我王。”   结束通讯后,黑影在角落里停留了一会儿,随即又飞出了窗口,帖着一幢幢巨大的现代水泥式建筑,飘向远方,很快来到了杨家大宅,卫雪欣所住的窗门外。   这时候,高珩正坐在电脑前,屏幕上是一幅幅婚礼画面,主角正是卫东侯和语环。   浴室里,卫雪欣正在洗漱。   但她没有坐在高珩早为其放好的浴缸里,而坐在洗漱台边,拿着手机,手指迅速地滑动着,看着一张张婚礼图片,眉间皱得死紧,脸色一片阴沉。   最后,她气得差点儿砸掉手机,可偏偏又舍不得这是卫东侯送的。   咬了咬牙,她突然起身,打开了蓬蓬头,故意放到最大,弄得浴室哗哗响。   然后,她吃力地爬在地上,打开洗手台下的一个暗格儿,取出一套针药,抽出了一只。坐在洗漱凳上,撩开裙摆,露出了自己又圆又大的肚皮,一咬牙,将针扎进了肚皮里,迅速将针管里的液体推完。   稍后,她洗到一半就叫了高珩。   高珩半晌才起身进了浴室,很快,浴室里传出女人娇媚诱人的嘤吟。   恰时,小影从窗外爬进了屋,悄悄摸到了浴室边,从透光的门缝里朝里探了一探,立即收了回来。   等到这一番乱事结束,男人和女人都收拾上床后,小影如入无人般地在屋子里晃来荡去,似乎都没什么发展。   临走时,他突然觉得有些尿涨,便爬回卫生间借厕所一用,意外发现了那个被卫雪欣扔掉的包在重重纸团子里的药瓶。   ……   九一一房中,看似睡得极深的两夫妻,开始了另一个世界的神秘探险。   热带雨林。   语环发现,已经好久不做的梦境,又再次出现在眼前。   她很奇怪,更有些莫名的兴奋。   也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现实中发生的幸福改变,似乎也悄悄影响到了梦境。   她第一次偿试攀爬树木,以前觉得很困难的事儿,现在却似如覆平地,三下五去二地就爬到了树顶,朝远处眺望。   “呀!”   眼前的景色简直无法用言语形容,艳阳高悬的天空被阳光染成了橙金色,一朵朵白云,懒洋洋地飘浮在空中,被镶上了亮亮的金边。   在这片漂亮纯尽的天空下,那一挂瀑布,就仿佛是从天上倾泄而下,银光闪闪,飞珠蹦玉,顺着瀑布直上,悬崖上的世界竟然是一片望不到边的大草原,一条宽阔的大河从远处奔流到此,直坠百米深谷,形成了她脚下这片茂密的原始丛林。   这崖上崖下,看着仿佛是两个世界,却又是一种奇异的融合。   语环可以肯定,自己这辈子也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自然景色,如此详实细腻地表现。   不是她的记忆,那么必然是另有源头。   嗷嗷嗷——   突然,一声嘹亮的虎啸,远远传来。   语环眼眸一睁,看到悬崖之上,大河之边,一个疾驰的身影由远而近奔来,虽然距离至少有上几十公里,可是她发现自己竟然看清那奔驰的身影是属于一种大型猫科动物。   她的心,没由来的一阵狂跳。   嗷地一声狂吼,仿佛就在她耳边响起。   那头飞奔而来的大型猛兽竟然一个纵身,跃入百米瀑布,一下没入巨大的水花之中。   “啊呀!”   她倾身去看,一下失去重心,就从大树上跌了下去。   慌乱之中,她急忙去抓划过身边的巨大树叶,好不容易才缓住了下坠的速度,抓住一根长长的藤蔓,在空中荡了一荡,学着以前只能在电视里看到的攀绳动作,在树藤间荡来荡去,直接荡向了前方的瀑布深潭。   不知为什么,她心里有一种兴奋的期待,与过往那些梦境时的感觉,大有不同。   仿佛前方有什么重要的人,正等着她。   哗啦一声,语环一下蹦进了一片浅浅的水洼里,溅起的水花湿了全身。   抹去一脸的水珠,她清晰地感觉到,水珠的凉意带走了阳光照在皮肤上的热气。   低头一看,她又低叫了一声。   怎么又穿了这一身豹纹蕾丝内衣啊!   下半身已经被水浸湿透了,薄薄的蕾丝都帖在身上,黑色豹纹小内内被映得很清楚,她尴尬地用手去遮,发现这根本无济于事。   她朝四下寻找可以掩体的薄,只看到一片片巨大的芭蕉叶,反映着阳光绿油油的发亮。   正琢磨着是不是可以裁叶制衣,突然她浑身惊起一片鸡皮疙瘩,直觉有什么东西正在靠近,紧张地朝水潭深处看去,深幽的池水映着天色,绿得幽邃而神秘。   她凝着那片幽深,莫名地心跳加速,朝岸上退去。   可她还没完全退出水面,一只白嫩的小脚还浸在水波中,突然一片水花从池水中高高蹦出,一下掩住了她头顶的太阳光,投下一片巨大的阴影,在那片雪白的水花中,两点儿金色的光芒直射而出,惊得她转身就跑,放声大叫。   “卫东侯,救命啊——”   这完全是下意识的呼叫,也是心里对对方的完全信赖和依赖。   语环没能爬上那块大石头,就被扬起的巨大水花击个正中,立即感觉到身子被一个冰冰凉的东西牢牢锢住了,她低头一看,腰间环着一只毛绒绒的爪子,就像老虎的爪子一样。   “啊,救命,不要,放开我……卫东侯,呜呜……”   虽然之前偶尔也有窥到奇怪的虎影豹姿,可是她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的切身接触过,好几次她都是一头跌进水里,直接给她醒过来。   可这次她不仅被虎扑了,嚷了那么多声都没有醒过来,简直就是恶梦惊怵啊!   嗷嗷——   一声大吼帖着语环的耳朵传出,吓得她冷汗狂下,双手双脚用力往岸石上扑腾,却无能为力,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身后的庞然大物给抓下水里,身子一点点没入池水之下。   水花漫过眼帘时,她也感觉到不舒服地眨了眨,但是很快就适应了水下的视线。   不过她感觉自己已经遭遇了灭顶之灾,没有再挣扎。   身子一下被腰下的力量转了个儿,她吓得立即闭上眼,伸手去攘那大怪物。   感觉指尖似乎穿过了一片柔顺浓密的毛发,下一秒,她的小嘴儿就被一张大嘴儿给吞掉了。   热辣的唇舌撬开她的嘴儿,狂野地占领了她所有的感官,惊慌,激情,恐惧,热血,不安,甜蜜,种种矛盾的情绪浸入她全身,惊得她瑟瑟发抖地接受着这突如其来的热情攻击,脑子糊糊地忘了挣扎,只能任其为所欲为。   似乎两人越沉越深,四周的光线也越来越暗。   她感觉到自己是被人搂在怀里,上下其手,束缚被解除时,她无力地颤抖着,她不敢睁眼,却更敏锐地感觉到侵犯的肆无忌惮。   当那个怪物突然触到她最敏感的的一处时,她吓得一下睁开了眼,看到黑漆漆一片里,那灼灼发亮的金色瞳仁,吓得张口大叫,一串气泡从她口中冒出。   环环……   突然间,她似乎听到卫东侯的声音。   双手用力地在水中胡乱划动,就被一股大力掠住。   她吓得哭了起来,决定奋起反抗,意识似乎也更清晰了几分。   她已经结婚了,她已经有丈夫了,她的丈夫是卫东侯,她怎么能让别的怪东西碰自己!   她开始用力挣扎,不管不顾地挣扎。   抱着她的人感觉到她的激烈,没法再继续下去,只能揽着她浮出了水面。   “呜,放开,畜牲——”   啪!   一个巴掌正落在了对方脸上。   “语环。”   一道熟悉又无辜的声音响起。   泪眼迷蒙的小女人用力眨了眨眼,终于看清了面前的人,呜嗯一声,又扑了上去,抱着男人的脖子号啕大哭。   顿时,惹得卫东侯心里很愧疚。   其实,他本来是想给她一点儿刺激玩玩,哪知道玩过了头,把她给吓坏了。   不得不说卫东侯这性子应该是遗传卫太后,童心未泯,一兴奋过头儿就会冒出来点儿出人意表的行迳。   语环哭了半晌,被男人抹去眼泪,发现自己还在梦镜里。   这梦镜真实得不可思议,心下的胡疑又冒了出来。   “刚才那个大妖怪是你么?”   “什么大妖怪?”做了这种坏事儿,当然得装蒜。   “就是水里面那个啊?你没发现吗?刚才那东西把我拉下水,吓死我了,我以为我死定了,那东西的爪子好像老虎啊!”   “真的吗?我刚才救你的时候,好像有看到黑影从你身边游走。”   “真的?”   “当然是真的。”   她问得很认真。   他回答得更认真。   可是,这让她感觉更奇怪了。   这到底是什么梦啊?   “卫东侯,这到底是哪里?为什么你也会在这里?我感觉好像真实的世界一样。前几次,你是不是也在这里出现过?”   女人的问题,其实男人也很想知道。   “语环,其实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这个世界是只属于你和我的二人世界,谁也侵略不了。不过我们隔了有多远,都可以在这里相会,不是么?”   她仍是满腹疑问,但看他说得这么感性认真,并不像是在唬弄自己,便慢慢放下了戒心。   他继续说,“语环,还记得之前我们分开的时候,咱们就在这里见过几面。”   她有些羞涩地一边掩春光,一边紧张地朝四下望,他们两人还在深池水中,“是呀!可是,我也有看到一只好大的老虎,有几次它想扑咬我,都被我撞大石头醒过来了。好可怕啊!”   她担忧着那怪物会不会还在水底,没有注意男人的俊脸抽了一下。   天知道,那时候他无法自控,看到她出现就兴奋得要死。因为白天都被关在实验室里做控制训练,只有晚上做梦时,才可能小小的见上一面。   然而,像这样一起同在这梦境中,也需要一些奇妙的契机。   只是时至今日,他也没有找到这种契机,都是凭运气。   “老婆,咱们先不说那些可怕的事儿了,这儿其实也挺像世外桃园的,咱们先上岸去逛逛。”   男人故意分散了女人的注意力,三下五去二地划到浅水滩边。   女人却不愿意起身了。   “环环,快出来啊。我好像看到有梅花鹿。”   “等,等等啦,你先转过背去。”   “干什么?”   “哎呀,你不要管嘛,让你转就转啦。”   卫东侯觉得特好笑,这会儿在梦里,这丫头也害羞得不得了,老是忘记一个事实。   他也不管那么多,几大步走回去,将小女人一把抱了起来,哗啦啦的水花打落在地,白嫩嫩的小身子紧抱在怀。   他目光闪亮地说,“都是夫妻了,你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过去六年,咱也没少见过。”   她也来不及掩什么,嗔怒道,“不要脸,就是夫妻也应该有私人空间的。六年是六年,未来人家还是要掩,不准看!”   他哧笑起来,眼睛被蒙了,嘴角裂得更大,“老婆,你这样我怎么走啊?”   她嚷道,“我当你的眼睛,给你指路。你要听话,不然回头我就告爷爷奶奶爸爸妈妈,说你欺负我。”   “好好,老婆大人,您快指路吧。”   “先迈左脚,哎,再朝前一点,有块大石头,对,可以放下了。再来右脚……”   这样瞎子听路似地走了几步,配合倒是挺默契。   小女人心里可美了。   大男人心思邪乎了。   这一声令,一个步伐,远远看起来,就像是一机械人在学走路。爬在大男人肩头的小女人兴奋地指指点点,不亦乐乎,没注意男人的身体已经被她蹭得欲一火一中烧了。   “……右脚,抬高一点,再前一点儿,对对,再走两不,咱们就出水池子了……”   其实,根本不用看,他也能走出去。   可那样就不好玩了呗!   男人和女人在一起,一定要湿身才够劲儿,何况这是在梦里呀又不是现实,他就想趁机好好美餐一顿哪,也不会有事儿的不是。   “哎呀……”   哗啦一声响,男人突然踩错了地方,身子不稳,就跌了下去,两人又滚进了水池里,溅起的水花浸湿了一身,刚刚才晒干的蕾丝又帖身上了。   语环从浅池里坐起身,气哼哼地拍了卫东侯一巴掌。   “你故意的。”   “宝贝儿,这路真不好走。”他还义正言辞的。   “你骗人。”   “我绝不骗老婆。”表情认真得让人喷气儿。   “卫东侯——”   “老婆在上,为夫在下。”   他突然从水里站起身,哗啦啦的水珠儿,从他那高壮性感泛着健康的古铜色光泽的肌肤上,蹦跳着跌下,勾勒过性感无比的胸部曲线,直没入危险至极的柔韧侧腰,直奔向那一片高高耸起的小,呃,大山峦啊!   “啊,你不要脸!”   她刚刚还瞪大了眼看,一下又尖叫着捂着眼睛,转身就跑。   他哈哈大笑一声,跨前一步,就将小女人给逮了回来,唇舌气息吐在女人肩颈,搔过湿湿的耳畔,沉着声音说,“老婆,吻一个。”   哪是一个,一串吻顺着耳垂落下来,几乎吞噬她柔软雪白的背。   黝黑的大掌从腰手环来,一条大腿支过来,她莫名其妙地就坐在了男人毛绒绒的大腿上,湿腻腻的唇舌落下来,滚烫的大手几乎一下滚过了全身。   “东侯……”   “环环,你好甜。”   她的上半身被男人压在了岸上大石上,下半身没在水里与男人交缠。   水花在他们身周激烈地响起,伴着远近高低的虫鸣鸟叫,和奇特的动物长啼。   这还是在梦里么?   为什么她感觉这里根本就是现实,身体里空荡荡的好像急需要什么东西来填补?   “宝贝儿,我好想你。”   他的吻散满了她的全身,已经难于控制。   她一下被他抱出了水面,缠上了他的腰身。   一切蓄势待发,只待最后一击。   哪料天上突然飞过一只大鸟,发出一声刺耳的长鸣,宛如一盆冷水兜头打落在两人头上,瞬间就熄灭了那汹汹燃烧的烈火。   “不要,别……”   “环环……”   冰冷的水花抹过脸颊,似乎一下都冷静下来。   她抱着身子缩在水花里,脸色苍白一片。   他惊瞪着眸子,看着自己的下半身突然化成兽身,虽然还没在水里,可是那个庞然大物竟然还支出了水面少许,吓得他脸色一下变得比湖水更惨绿。   两个人,心思不同,都激烈起伏。   “东侯?”   “别看!”   当语环回过神,想要向男人道歉自己又突槌时,卫东侯突然低叫一声,回身一头扎进了深潭中。   语环追去大叫,却不敢入潭,可怎么也不见男人,她一着急也跟着跳了进去。潭里水极深极冷,各种奇怪的鱼类游过她身侧,可是她怎么也看不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了。   突然,一个黑色的庞然大物朝她游来,她惊愕回头时,再次看到那斗大的金瞳瞪着自己,吓得她张口一叫,醒了过来。   ……   “语环,醒醒,你做噩梦了么?”   脸被人轻轻拍着,语环睁开眼,又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脸庞。   只是现在两人都穿着同款的睡衣,身上盖着金丝被,身下微微荡漾着的是柔软的大水床,四周光线黯淡,并没有深潭,更没有热带雨林。   “东侯,刚才,我梦到你了。你记得么?”   “梦到我什么了?”   好像男人根本不知道刚才那个梦,可是梦境那么真实,梦里的他还跟她说两人分开时也在梦里相见……不,这些其实都是她所知道的,现实生活中的他,完全不知道。那还是她的梦境,一个人的幻想。   语环张了张嘴,目光褪去了那抹急切,“我好像忘了具体内容,不过,梦里有你。”   卫东侯一笑,“老婆,为夫很高兴。咱们连做梦都不分开!”   他俯身吻了吻她的额头,眸底悄悄藏起了一抹黯色。   也许,现在并不是告诉她真相的时候,有时候知道得越多,并不代表就是什么好事儿。   “东侯,你身上怎么这么冰?”   “哦,我醒来的时候你还在睡,我习惯早上起来冲个澡,你忘了?”   卫东侯抚抚女人的小脸,又爬上床,腻呼了一阵儿,两人笑闹了一阵儿,仍是在擦枪走火之前收身。   语环在浴室里洗漱了一翻,对着镜子,又看了看自己左肩头的红点儿,有些烦躁地找了两个OK绷,将之帖了起来,心里琢磨着改日去看看医生,能不能用激光把这两碍眼的东西去掉。   卫东侯敲门,“老婆,早餐送来了。你弄了赶紧出来吃点儿东西。”   语环应了一声,又看了看镜中的自己,感觉很好,便出了浴室。   “王助理?”   没想到客厅里除了卫东侯,王绍铭一大早地就跑来了。   王绍铭颇有些感慨地看着眼前这幕,笑着送上了自己的祝福,语环欣然接受,说了谢谢。   想当初,在自己最狼狈的时候,王绍铭大概是所有人里最仗义相助的人,她对他的印象极好。   王绍铭是来送机票,通知卫东侯蜜月的具体安排。   语环边吃东西,边听内容,也生了一个小小的心思。   王绍铭离开时,笑道,“东少,我来前老太爷特别叮嘱了一句,让你千万注意收敛一点儿,特别是在国外。”   卫东侯眸色一沉,点了点头。   没人知道,王绍铭其实也是军人出身,且还是卫老太爷专门安排在卫东侯身边的机要助手,就连卫母这方的人也只以为王绍铭只是普通的职业经理人出身。对于像卫东侯这样身份特殊的红三代,不说上面的人会如何重视,做为淌过那段烽火硝烟岁月的老革命家来说,也更重视子孙们的安危。   送走了王绍铭,卫东侯回来发现老婆大人似乎在出神。   他坐在一旁,先给老婆的空杯子里又倒满牛奶,再给自己倒满一杯,一口气喝了个精光。   回头想问老婆在想什么,老婆大人就先开了口。   “东侯,我还想带你去拜拜我外公外婆和妈妈。”   “好,我把飞机改签一下。”   “也不用啦,等我们回来的时候,再去也不迟。”   “老婆发话,老公遵命!”   他并着两根手指,在额前一划,笑得爽朗。   看着沐浴在阳光中的男人,她抿唇微笑,一圈白白的奶糊糊染上唇角,他伸手勾指擦去,就送进自己嘴里。她红了脸,别过脸不让他吃豆腐,他也不着急,低头将盘子里的一颗煎蛋分了一半,叉上了送到她嘴边,弯唇一笑。   她一口咬下,小嘴轻轻蠕动的模样,搔得他心痒,倾身偷上一个吻,带着牛奶和鸡蛋的香味儿。   两人打打闹闹,甜甜蜜蜜地吃完了早餐。   收拾行礼离开时。   “老公,行礼会不会太少了点儿?你好像每天都要换内衣裤的,咱们这些都没有。现在时间还有点,要不要再去买点儿。到了酒店,我再帮你全洗了,隔天你就能穿了。”   卫东侯心里好笑,勾过女人的肩头,一手拖着个小小的行礼包,大步往外走。   “老婆,这些小事儿你都不用操心。咱们这带的东西,都是随时要用的。至于你说的那些,早已经有人帮我们打包好,跟着咱们送上飞机。如果到时候发现不够,我们订购的酒店都有相关服务,让他们帮咱们弄好就成。”   “哦,这么方便?”   “嗯,其实以前都是我的勤务兵帮我打理的,我也不太懂。大概等出了国,只剩下咱们俩,就得靠自己了。”   看着女人的表情,男人斟酌了一下,加了后面这句,一来是体贴女人跟自己不一样的成长生活环境,二来尽量缩小彼此之间的距离。   他暗暗记下了这一点,在之后的同行中,一边帮助妻子适应有产阶级的生活,一边创造专属于两个人的相处方式。   其实,只要用心,就可以避免很多琐碎的小问题了。   “没问题,我的英文不错。”   “呵,我们去的是美国,我的美语也还凑和。”   “那万一我们碰到意大利人呢?”   “那我们都说美语,不理就成了呗!”   “你骗人,我记得以前你有参加过意大利的时装展,还跟一个有名的名模打得火热,拍了帖面照……”   “老婆,这段儿咱们揭过成不?”   “哼!”   “那都是大王逼我接客,我也是被迫的啊。”   男人挤眉弄眼的就像被逼良为娼的小媳妇,很快就惹笑了女人。   “如果你送我那个名模当时用的那种大熊猫水晶包包,我就原谅你。”   “你喜欢那玩艺儿?怎么不早说,回头十个八个都没问题。”   “那太简单了,我明儿就要。”   “好,包在爷身上。”   “如果你办不到咋办?”   “那就罚我,咳,少吻一个。”   “没那么便宜,明晚你就自己睡沙发吧!”   “老婆,你不能这么狠心!”   夫妻两吵吵闹闹地开始了蜜月之行。   语环从机场的洗手间出来时,看到卫东侯正跟一个穿着机场管理服的人说话。本来想要叫人,但突然听到了两人的交谈声,虽然仍隔得有点儿远,断断续续的,可是她一凝神,就听得更清楚了。   又惊又愕之中,她心情复杂地听完了这段对话。   “我想取消豪华舱。”   “卫总,之前王助理说您新婚,所以我们才……”   “经理,你瞧着还比我大,叫我小卫就行。其实我是怕我老婆不习惯,她从小艰苦朴素惯了,一下子让她享受豪华舱,我怕她会不自在。出国的行程暂就来个商务舱,等她跟着我在国外溜上一圈儿,习惯了,回来再坐豪华舱正好。您知道,这个由俭入奢易,但还是要一些过程的不是。”   “咳,卫,呃,小卫你真是帖心,那我们马上就帮您换。”   “那就拜托经理了。这事儿就是咱俩的秘密了,最好别让她知道了。你知道女人心思细腻,难免东想西想。我希望这个蜜月能弥补过去对她的伤害,所以……”   语环捂着嘴,迅速退了回去。   可是心跳得那么急,根本无法掩饰心里的的震撼和感动。   曾经那些委屈和不甘,也都在这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虽然他都没说,可是他正在为她做。   从今以后,她就是他捧在手心里呵护宠爱的公主殿下。   她还有什么不满的呢?   “老公。”   “老婆,咱们从这里直接去夏威夷要坐很久的飞机,你想想还有什么必需的东西没带,我们再去那边的免税商店看看。”   “不用啦,现在身有老公,万事无忧。”   她挽上他的手臂,亲昵地靠进他敞开的怀抱。心想,这个怀抱现在是名正言顺属于自己的,她不会轻易让人任何其他人了。   “老婆,你越来越在状态了。”   “那当然。”   “出发!”   “出发——”   ……   飞机冲进蓝天白云中,很快将生活了二十多年的世界抛在了脑后。   身边突然多出不少说着异国语言的人,让语环有些紧张起来。   “东侯,我忘了告诉你,其实我,还是第一出国。”   “环环,我也忘了告诉你,虽然我出国很多次,不过从来没去过夏威夷。”   那当然,他多数去的都是战火纷飞,混乱与危机并存的世界,那里绝对没有这么可爱的小美人相伴,更没有豪华大酒店给你享受,从早大晚都是子弹炮火大餐供应不断。   “真的?”   “哥不瞒你,王绍铭给咱们安排的环球蜜月路线,这上面的什么大峡谷,空中花园城,迈阿密白沙滩,我都没去过。”   曾经坐飞机从上面飞过,也跟战友们调侃等着什么时候退役了,一定要去HAPPY一下。   这些事儿要放在正厮混在京城的老三南宫帝司身上,非笑话死他不可。   堂堂玺奥集团的太子爷,西南军区最强悍的红三代接班人,竟然连这么多有名的旅游盛地都没玩过,简直就是天方夜潭啊!   其实,新闻报刊,电视杂志,上面的新闻报道都注了水,十条里有八条与事实真相都不符。把人吹得天花乱坠,各种夸张,跟现实生活中的真人,差距大得不是一点半点儿,简直就是面目全非。   其实,卫东侯觉得自己是个很简单的普通人。   语环以前也是被广告媒体欺骗的人,现在好像是重新认识了一遍,觉得即有趣儿,又亲切。   两人吹牛也吹得特别开心,一路上甜蜜不断。   睡了一小觉醒来后,语环觉得浑身都有些软绵绵的,她是第一次坐这么远的飞机,还是有些不适应。   此时,窗外的天空已经是一片漆黑,她转头年了看身侧的男子,发现他闭着眼,眉间却拧着一抹愁绪。   她伸手想要为他抚平,寻思着还有什么事会让他露出这样的表情,在他们一路都是这么开心的情况下。   不过手指没碰到,他突然睁开了眼,眼底的锐色一闪,有点儿惊人。   但他随即露出一个笑容,缓去了那种冷硬的感觉。   “睡不着?”   他深深吸了口气,抱着她又换了个姿势。   她问,“东侯,我看绍铭安排的行程,至少要一个月了。你们部队准你放这么长的假么?”   她可有印象,有时候他忙起来,莫说联系人,两三个月没踪没影没音讯,那是常有的事儿。   卫东侯将脸转向窗外,只说,“我走了我爷爷的后门儿,才捞到这个长假,可就为了能把你娶到手。这回总算没白费!”   她哼哼,“那你之前干嘛在我老家的时候,就躲着我?”   他哽了一下,立马接道,“这不是近乡情怯,被你拒绝太多次,咱就是钢打的毅志,也要歇口气缓缓。”   她帖进他的心口,柔声说,“东侯,其实你离开那晚,如果你再跟我求一次婚,我就答应你了。”   他苦笑,“那之前走红毯的时候,你别那么娇情地大吼大骂,回头咱见了熟悉的哥们儿,非被他们埋汰死。”   她不好意思了,闭眼装睡。   他轻轻抚着她的发,心里沉沉一叹,望着窗外的夜色,黑眸也愈发沉黯。   却不知,她偷偷想着,要努力克服心理障碍,完成他们的洞房花烛夜。之前长辈们的嘱托,也一直在心里转着。也许在轻松愉快的旅行里,她就能解开心结。   想到还能再拥有爱人的孩子,语环睡着了,也笑得很开心。   可是她也不知道,男人正在为这个问题矛盾着。   ……   “咦,怎么还是黄昏啊?”   “宝贝儿,咱们飞越了半个地球,有时差。现在先去酒店倒倒时差,要是睡不着我陪你打CS。”   “打CS?”   这到底是谁陪谁呀?!   男人大笑着,抱起女人大步走出了机场,叫闹声中,上了出租车,直奔酒而去。   但当他们上车后,一个金发男人立即打车跟了上去,一直紧随他们进了酒店。   由于酒店属于当地最豪华的渡假酒店,对于进出人员把关严密,金发男人在门口晃了一下,便不得不离开了。但他绕着酒店外墙慢慢走了一圈儿,在拐过一过一个弯后,就不见了人影。   这个时候,语环还在第一次出国的兴奋中,虽然觉得有些疲,不过看着豪华大厅里来来往的旅人,觉得新鲜又好奇。   “老,老公,我好像看到大明星了?”   “正常,这家酒店是全夏威夷最好的,保密工作也很好,很多明星喜欢来这里渡假,不怕被狗仔跟踪。”   办好入住手续,卫东侯回头发现妻子一脸好奇的神色,还拿着手机,对着头顶的建筑不住地拍照。   “老婆,这里不准拍照的,要是人家发现你是狗仔队,咱俩今晚只能睡大马路了。”   “啊?真的?可我不是狗仔队啊,我只是觉得这里的装修很漂亮。”   原来是职业习惯犯了。   卫东侯心里好笑,这时候,前来带路的黑人侍者走了过来,高大壮实的身形吓了语环一跳,立马一溜就躲在了丈夫身后,嚷着“我不是狗仔队,我没有拍明星照”。   黑人侍卫一脸奇怪地耸耸肩。   卫东侯解释了一番,语环听得又窘又气,支着小手偷掐了男人腰眼儿一把,男人苦笑着拉着老婆上了电梯。   回头黑人侍者拿了小费,非常热情地给语环介绍,在酒店的哪些设施可以看到更多更有名的大明星。   “可爱的小夫人,祝你偷拍愉快!”   黑人侍者做了个有名的影星招牌动作,双手食指打枪似地指了指夫妻两儿,笑着离开了。   语环第一次感受到了美洲人民的热情,又惊又喜,哪里还睡得着。   于是在卫东侯的哄骗下,投入了虚拟立体CS的大战中。   “啊,坏蛋,你又背后偷袭人家!”   死了五百多次,又重生了五百多次的老婆大人非常不满。直接捞过界,扒掉了老公的立体眼镜儿,跟着狂扫一阵,终于以作弊的方式大获全胜。   “老婆,我死了,你怎么那么高兴?”   “去,你才死了这一次,人家已经死了五百多次了。”   “好吧,这次你赢了,浴室让给你先用。”   “那当然,我是女王。”   小女人跳着脚儿,扬了扬手上的大机枪,跑进了卧室。   卫东侯的笑容慢慢撤去,把玩具大机枪收了起来,但捧在手上时,他眼底的留恋久久不散。   大概未来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没机会摸这真玩艺儿了吧!   浴室里很快响起了水声,还有女人快乐的歌声。   他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阿安?”   “东子,没打扰你们的春宵吧?”   “行了,有话直说。”   “好,我也不废话。你等等……”   嘀的一声响,抗监听功能被打开,梁安宸这套装置自然是从苹果那里摸来的。   “东子,我要说的事,你应该早有所觉了。”   “关语环?”   “对。这件事很奇怪,之前在你回无极大队时,疾控中心已经对语环进行了全身检察,完全没有发现任何异恙。可是这一次检察,我同事发现语环的血样非常奇特,且组织细胞也有变异。”   “什么?你让外人接手了?那是什么人,想办法把他立即弄走,绝不能让那帮人知道,否则……”   在QL4010基地里的那段经历,绝不比欧美大片里的恐惧电影差,那种做小白鼠的滋味儿他自己还能撑过来,毕竟他是经过专业训练的特种兵战士,可语环只是普通的小女人,哪能吃得起那种苦。   就算身体里的细胞拥有了一些超常的能力,可是,他们也还是肉体凡胎,会痛会流血,会叫,会难受,会害怕,会不知所措。   他心下一沉,已有决定。   “东子,你听我说。语环的情况很特殊,你可以放心,我不会让他们把脏手伸到语环身上。我想等你们回来,给语环再详细检察一下。”   “她是不是被我感染了?”   卫东侯眉头揪得更紧,之前一直不想想这个可能,他已经伤害了她那么多,若是害她也跟着他一样变成了怪物……   他根本不敢想。   “东子,你别把问题想得太糟糕。这其实就像猩猩学会了走路,八哥学会了说话,大象学会了洗澡……”   卫东侯突然低吼一声,“梁安宸,我要听实话!”   “东子,我知道你心疼语环。我会想办法进入麒麟,他们跟变异人的关系非常深厚,绝对有很多瞒着我们的。虽然上面已经跟他们达成合作,不过以织田圣那个小鬼子性格,绝不可能向他们透露最核心的事实。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织田圣这个人非常狡猾,相当狠。不过,为了我自己和环环的未来,我也不会让他利用完了就扔掉……只是之前我听北靖。欧森说过……”   卫东侯把变异人怀孕生子的情况告诉了梁安宸,梁安宸听后非常激动,不过没敢让卫东侯知道。   只劝,“既然如此,那你这个蜜月,咳,你好自为知吧!”   卫东侯黑着脸挂上了电话。   却不知,浴室里的小女人正对着镜子,比划着一件件性感的蕾丝内衣,想着借此浪漫良宵,突破两人成为夫妻后的第一个洞房花烛夜。   “到底是豹纹的好,还是白色公主蕾丝呢?”   “环环,你是不是睡着了?我进来了?”   “不要,等等。”   还是豹纹吧,他买的肯定就是他最喜欢的型儿。   “老公……”   站在落地窗边的男人急忙掐烟,一转身,就被浴室门前的女人,震得失了神儿,指间的还燃着的烟头落了地。   今晚,注定有点儿漫儿,有点儿艰难啊!   正文 03.蜜月3-天亮夜黑的臣服   03.蜜月3-天亮夜黑的臣服   “老公……”   柔媚的声音,浅浅滑出,瞬间酥了骨头。   小女人侧帖在浴室门口,浴室里极亮的灯光,穿透豹纹蕾丝性感睡衣,勾勒出“S”型曲线,薄薄的丝滑小布块儿里,丰腴荡漾,艳色横生,瞬间点燃欲望的大火。   咕咚!   卫东侯的喉头动了一动,吞下口水,否则就要溢出来丢人了。   “环环,你……”   他想叫她赶紧上床,别凉着。   可她迅速眨眨大眼,他清楚地看到,那长长密密的两排小扇子,在空气中如蝴蝶的翅膀柔柔摆动,带着一股浓烈而诱人的馨香,朝他扑来,一下子钻进了他的身体里。   轰隆一声,脑子里像爆开了一片元子弹,炸得他思维一片空白,什么也说不出口。   朝他走来的小人儿,粉肤娇靥,嫩蕊俏动,黑亮的长发扶过雪白的肌肤,细细嫩嫩的小脖子上还挂着晶莹的水珠儿,一点点儿滑下那跳动的大动脉,他似乎听到了那里流动奔腾的血液哗哗的响声。   她突然一撩发梢儿,双手扣在身后,上身微微朝前倾,胸前一片荡漾,那股馨香的气息瞬间又变了调,从纯粹的勾引,化为绝魅的攻击。   他又吞了下喉结,双拳一下握紧,后劲弯上渗出一层层的汗水,已经打湿了大大一片背甲。   “东侯?”   她摆了半天POSE,可男人还僵立在那里,就有些不安了,试探性地又唤了一声,强压下的羞涩和忐忑冒了出来,让她有些无措地垂下了脑袋。   她这些动作也都是跟着美洲人民的大片子里学来的,知道自己学得不好,可是这个男人也太不给面子了吧?连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天知道!   他被她撩拨得都快炸掉了。   要不是还有最后一丝丝的理智扣着他,恐怕他就化身为野兽把她吞吃入腹。   老天!   他只滑了一眼,就立即咬牙移开了。要是再瞄下去,看着那一片嫩嫩的雪白诱人,就好像雪糕点里的冰淇淋,让人真想一口吞下去解掉这浑身的大火。   汗水,从男人的额头滑落下来,一片小金毛又悄悄生长。   “东侯,你,你不喜欢吗?”   她见他还是没动作,心下更没底,可想想两人都是合法夫妻了,鼓着勇气,娇嗔一句,有些生气地跺了跺小脚儿。   汗水就顺着眼皮子滑落下来,浸进眼睛里,有些刺疼,可这痛感没有让他感觉到丝毫不适,反而更激起了他浑身的骚动和驭望,全身都叫嚣着:   要她,狠狠要了她!她是你的美味佳肴,吃掉,连皮带骨地都吃掉,绝不能让任何人碰到她,看到她,必须完全占有她,让她彻彻底底地属于你。   要她,快抱她,吻她,做到天亮夜黑,让她彻底臣服在你的身下。   “老公,你都出了这么多汗了?你怎么……”   “语环,别碰我,你,你先上床去。”   他的声音已经一片嘶哑,压抑的欲望在声线上滚动着,仿佛一道电流,一下刺进她耳中,让她没由来地从头酥麻到脚。   “老公,我不要!”   她什么也没想,双手已经伸出,一把抱住了男人粗壮腰结的腰身,感觉到他浑身一阵紧绷的颤抖。   “不,东侯,我的意思是说,我不是不要你,我是……”   那柔软的触感,简直让男人想要嗷叫。   “语环,现在还不是时候。我,我必须洗个澡,你乖乖的……”   他倏地转身,想要推她上大床。   “老公,我陪你……”   “老公……”   耳朵里来来回回地播放着女人娇媚的声音,简直要揉碎了他的魂儿。   “老……婆……”   她突然仰起头,羞涩地笑了,“东侯,你,都那么……那好吧?你先去洗澡,我就回大床乖乖……”   她竟然松了手,要退出他的怀抱,小眼神儿里十足的邪气,仿佛一根小金针蛰了他一下,在那香馥柔软的小身子撤出他的怀抱,就要转身离开时,他突然大吼一声,双臂重重落下,将女人用力抱住,在女人的惊叫声中,倏地一下落在了大大的国王大床上。   这一翻荡漾,让两具不同又相同的身体,紧密相帖,契合相嵌,摩擦生火。   ……   “唔,老公……”   “嗷——”   他忍不住仰起脖子大吼一声,张嘴重重地吻了下来,却是一口包着那折磨人的小嘴儿,一口吃到底,用力顶开檀口,长龙直入,一片翻江倒海,欲罢不能。   接着,全完全是本能中的本能,一件件衣料,被嘶成了碎片儿,扔下大床。   “老公,你,你,啊——”   她被他狂野的动作,咋亮的金瞳,吓得惊叫连连。   虽然如此,她却没像之前的那种害怕了,身体里也有一股蠢蠢欲动的驭望驱使着她,享受眼前的一场盛宴。   他突然从她的身体里抬起身,已经生满金色小绒毛的大掌,抓着胸口的衣服,仿佛开膛破肚似的用力朝两边一撕,兹啦一声裂响中,壮硕性感的男性胸膛大赤赤地铺满了她的眼帘,那浓烈的阳麝气息,随着一滴滴溅的汗珠儿,打落在她脸上。   她伸出舌头舔了舔,感觉竟然有点儿甜。   而在他烧红的眼中,女人的这个无意识的舔唇小动作,简直就是火上浇油,一发不可收拾。   “嗷——”   再一次,他无法忍受地大叫一声,就扑上了白嫩嫩的小身子。   大床发出嘎吱的剧烈响声。   窗外夜色深深,仍可见华丽的霓虹灯闪烁着,映透着屋里一片汹涌激烈的起伏交缠。   而就在这时,激情中的人儿完全没发现,他们这位于三十多层的豪华大套房卧室的落地窗外,一抹身形不小的人影正覆在窗影后,瞪大了眼地偷窥这激情一幕。   当夫妻两又一次进入到最关键的一步时,窗外的的那双碧色眼睛也幕然睁大,视线毫不转移地盯着,身体也克制不住地隐隐颤抖着,纯雄性的反应迅速升腾,整个身子都用力帖抵在玻璃墙幕上,张大的嘴中有森白的尖齿露出,发出哼呲哼呲的喘息声。   那一瞬,女人有些害怕地抖了一下。   怯怯地说,“老公,你,你温柔点儿,人家……好久没有……”   “老婆,我的宝贝儿……环环……你是我的!”   男人匍匐在女人身上,仿佛听到了,又似乎什么都没听到。   汗如雨下,一触即发。   一股示警的气息突然从女人的肩头飘了出来,带着浓烈的不容抗拒的威慑力。   原来,雪白的肩头上两颗殷红的痣,这时渗出了血一样的光泽,似乎微微往外突出,似乎有什么在那柔嫩的皮肤下顶动,要要破皮而出。   男人愤恨的一声大吼,张口,两颗尖齿露出唇瓣,一埋头咬了上去。   “哦,痛……”   女人娇吟一声,但似乎又不是那么害怕,更像是激烈的刺激下的欢愉满足。   吸的一声,男人将手臂中渗出的血都吸掉了,那两个小红点又化为两个齿洞,之前的痕迹被重新覆盖,那种异恙的威慑力气息也被男人的这一咬给吞噬掉,于是女人从头到脚都沾上了他的气息,再无其他。   蓄势待发!   爬在窗头偷窥的人,却突然惊醒了似的离开了帖覆的玻璃墙幕,咬了咬唇,嘀咕,“那好像是王的气息……”   砰的一声重锤,屋里传出一声不甘的吼吼。   “该死的,你给我滚开——”   偷窥者吓得一下腾空弹走,躲开了那面窗口,但看了半晌没发现有人追出来,犹豫了一下,又爬了回去,没想这屋里的情形就大变了。   只见床上的男人像黑电一下从女人身上弹开,再一眨眼,男人全裸的高大身形站在门边的阴影里,金色的眸光激烈地闪烁着。   分不清,那是愤怒,不甘,还是恐惧,矛盾。   或许,都有。   气氛僵了一僵,男人转身走掉,房门被甩得震天响。   女人惊愕地从床上坐起身,汗湿的额头上,白色星纹浮出许久,才慢慢消褪下去,瞪着紧闭的大门,久久地失神。   偷窥者本来很奇怪男人为什么突然停止了佼配,但见着女人的模样,更为震惊,整张脸都爬了上去,瞪大了眼地看着女人额头的印记。   老天,那不会是传说中的后印吧?!   ……   卫东侯在最后一步,刹了车。   全是因为北靖留下的个王者之印里,散发的威慑气息,他在失去理智时,愤怒地将之抹掉了,可是却也让那股气息突破了他失控的本能冲动,拉回了理智。   ——卫东侯,你只有百分之五的机会,能让语环活下来,生出正常的宝宝。你舍得吗?   北靖志在必得的声音,那一刻穿透了他模糊的意志,狠狠地赏了他一个耳光。   他怎么能贪图一时快乐,就害她在生死线上挣扎呢?   不行,绝对不行。   他不能冒那百分之五的险,他不能失去她。   “东侯……”   语环披上一件睡衣走了出来,看到男人正抱着脑袋,坐在客厅的欧式大沙发里,仍然没穿什么衣服,整个高大的身子陷在沙发的阴影里,有种说不出的脆弱,让她感觉中途被抛离的委屈也打消了一些。   大概是有什么顾虑,他才会突然放开她的吧!   “环环,别过来,让我静一静。”   她的脚步一顿,心里却不愿意,矛盾了一下,她还是咬着唇儿走了过去。   他又嗅到了那股香气,心神又是一动,就想闪开。   女人的手似乎比他还快,突然搭上了他的手臂。   “东侯,我……想陪着你,好不好?”   她知道现在不适合问缘由,拉着男人的手,跪坐在长地毯上,轻轻倚在男人身边。   “老公,我们已经是一家人了。”   有什么为难的事儿,不要总是一个人扛着,如果你不说,让我陪着你,我想让你知道,你并不是一个人面对那些,你还有我。   他的手臂仍然很僵硬,可是心里极舍不得再推开她了。   他知道她应该有很多话想问她,或许她已经觉得很受伤,在那样的情况被推开……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干涩地说了一句,“我,不是叫你走开……”   “嗯,我知道。”   她完全依赖的回应,让他心里一软,浑身紧绷的肌肉终于一点点松驰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他轻轻抚上她的头,低声说了一句。   “对不起。”   那时,她已经睡着了,唇角却弯了起来。   这一夜,卫东侯睁着眼看着怀里的女子,内心挣扎,各种矛盾,难以言说。   ……   天亮后,语环醒来时,清晰地听到浴室里传来的哗哗的水流声。   她捂捂耳朵,心里讶异,怎么这酒店的隔音效果那么差了?!   此时她已经睡在大床上,旁边的人印子摸一摸,还是暖的,枕边人应该也才起来。   她翻个身,爬在了那片微暖的空档上,深深嗅了一口,熟悉的气息让人更觉得懒洋洋的,也许有些不快,不过此时拥有的幸福感,还是让她很满足,又忍不住爬得更进,用身子摩挲着,伸起一个长长的懒腰。   恰时,浴室门被打开,卫东侯一出来,就看到床上正在蠕动的小肉虫,白嫩嫩的身子在他的位置上滚来磨去的,这一大早才被压下的火气,又蹭蹭地往上窜。   这心里,真是又无奈,又幸福,又煎熬,又心疼。   “环环,醒了?”   他握了握拳,压下身理的反应,走到床边坐下,大掌抚上那颗毛绒绒的脑袋,将她滑下的睡衣拉上了肩头。   她抬起头,眼神懒洋洋的,脖子下的春光一览无。   他在心里咒了一声,别了别眼,暗骂一句该死!   “老公,几点了?”   “已经九点了,咱们计划的十点半参观军港和维基基海滩,该起来了。”   她爬上他的膝头,他不自在地缩了一下,将她搂进怀里,远离危险地带。   她眨巴着眼睛问,“昨晚,你睡得好么?”   他露出一丝苦笑,“有美在抱,当然很好。”   她抿抿小嘴,欲言又止。   突然门外传来了铃声,他拍了拍她的屁股,“应该是送早餐的来了。赶紧起来,换好衣服,出发!”   “遵命,长官。”   她顺势也揭了过去,朝他行了个军礼。   他笑笑捏了捏她的脸蛋,她皱着鼻子打开他的手,他大笑出声,在她的叫嚷声里,出去张罗早餐。   看着他离开的高大背景,她想,夫妻之间,也许有些事并不需要打破沙锅问到底,昨晚的事,他要不想说,她就暂时不问好了。反正以后两人多的是时间,这个洞房的问题应该能解决的。   接下来,夫妻两参加了当地的一个环岛旅游团,开始了蜜月第一天的旅行。   夏威夷的气侯非常宜人,全年温度皆在二十一到三十摄氏度之间,是美国所有州里唯一全部属于热带的州岛。   此时阳光明媚,柏油马路两边,在茂密的椰树棕榈树间,掩映着是一幢幢极具特色的小别墅。   在高高的双层开放式观光大巴上,语环看着各式各样的别墅,惊讶得连连啧叹。   “啊,除了美式的木结构,还有日式小院!咦,那房子好像东南亚的水上屋,哦,这个好有是荷兰的云朵窗子。咦,那个牌坊,龙檐楼,不会是唐人街吧?”   对于建筑拥有一定知识的语环,简直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在观光车顶上跑来跑去,都来不及拍照,只能看着那些各具风情的奇妙建筑直叫。   卫东侯看着小妻子兴奋的模样,不禁宛尔,一边小心看着这傻丫头不要兴奋过度从两层汽车上蹦下去了,一边负责猛拍照,胸口挂的相机包包里装足了电池。   他找来导游,给老婆大人解惑,“我们夏威夷是美国所有州府里,拥有最多种族混居的地方,尤其是像先生和夫人您这样的亚裔人口,在此占最大的比例。   从百年前的航海大冒险开始,夏威夷就成为众人亚裔人喜欢移民偷渡的地方。日本人是当地最大的亚洲少数民族,除此外还有菲律宾人,土著人,亚国人,朝鲜人,越南人,老挝人,泰国人等等。这些人为我们带来了各种各样的文化和风土民俗,所以夫人您能在这里看到来自亚洲的各种有趣的建筑。”   据说,在夏威夷的居民里,三人里便有一个是混血儿,各民族通婚已经司空见惯,通婚淡化了种族界限,使得民族之间能够和睦相处。故而在种族冲突严重的美国,夏威夷可谓名符其实的“种族乐园”了。   语环羡慕地叹息,“这里真美,难怪国内的人都叫这里是‘天堂’呢!可惜我还没去过咱们的人间天堂,苏杭两地。不过,要是能在这里养老,也很不错。”   卫东侯将女人一把搂进怀里,“老婆,回头咱们就去苏杭瞧瞧,估计以你的性子,你大概会更喜欢夏威夷这个乐园。不过,你现在就想到养老了,会不会太早了点儿?”   “哦,人家未雨绸缪嘛!”   “我听说要移民到夏威夷也不容易,有人排了几十年的队才成功。那咱们不如就从现在开始排队去,说不定等咱老了,刚好就有机会了。”   “切,人家吹吹牛的啦!金窝银窝还是自己的狗窝好啦,再说,我记得你那个单位是绝对不准移民的吧?你可是在国旗前面宣过誓的哦!同志你不能犯这种原则性错误的哦!”   “小丫头,你倒教训我来了。”   “哈哈哈,卫东侯同志,虽然出国了,但是不可忘本。”   女人娇笑着,挣开了他的手,嘻哈着跑到了队伍的前列。   远处是一片碧蓝的大海,近处是一片整洁的海港,穿着雪白海军服的水手正迈着正步朝军舰上走去。   唰唰,金属的摩擦声在卫东侯耳中熟悉得就像血脉的流动一样,他的五指不自觉地动了动,却迅速收回了眼光,低头拿起了胸口悬挂的相机。   语环张臂叫着要拍照,他立即扬起笑走了上去,将那一丝无奈抛在了脑后。   “这里就是珍珠港?看起来,也没多少电影里的感觉。”   跟着游览队走过一片残骸,那就是一堆被风干的雪白石头,和一些破铁片,唯一让人有点儿感觉的就是那艘巨大的破战舰,倒是让人有些感觉。不少人跑到围线前,拍照留念。   不过语环对于这些凄惨的景象,兴趣显然没有之前的那些奇特建筑大。   “宝贝,电影里有些夸张。现实中,那里保留了一些当年的战争遗骸,只是为了缅怀死去的人,记住这种战争的失败经验。”   对于军事方面的事,卫东侯的解说可比导游小姐详细多了。   “珍珠岛可以说是亚洲加入世界大战的开始,而后来的中途岛战役便是那个小小的东海之国彻底败落的开始。不过,那都是公开的历史,还有一段被故意抹掉的部分……”   “抹掉了什么?”   卫东侯神秘地笑笑,拍了下语环的遮阳帽,“那可是历史的秘密,不能说。不然,我就是犯了原则性错误,回头可就不是写检察那么简单,还可能被整掉了乌纱帽。”   语环不信,“去,你又哄人家。哪那么严重,这里根本没有自己人嘛!”   卫东侯突然凑上前,“宝贝儿,你没看过《国家安全》这部大片儿,人家的眼睛从太空射下来,连你身上的钮扣,脚底板儿,一页纸上,都装着定位监视器。”   语环惊讶地低叫一声,上下摸索,就想抠掉一颗钮扣砸开来看看结果。惹得卫东侯哈哈大笑,语环才知道自己又上当受骗,一路追着打闹,进了一片椰林的用餐饭店。   那时,队伍里就多出一个高大的金发男人,那人穿着夏威夷最常见的花衬衫,也进了饭店。   “哎哟!什么东西砸我的脑袋。”   “老婆,你中奖了。”   卫东侯抱着一颗大大的菠萝,正是刚才砸着自家老婆的罪魁祸首。   语环仰头一看,头上的树叶下坠着一片金黄黄的果食,不禁嚷嚷着这果树种的真不是位置。说话间,又有其他游客被砸了。不过被砸中的人都哈哈大笑,真像中了大彩似的,抱着菠萝就进了饭店,还叫人赶紧开了给大家分食。   语环也感染了这片喜乐,从老公手里抢过菠萝,也要去参和一卡。   随即,就听到了饭店的服务员热情地为大家介绍了这个有趣的饭店设计。   “咱们岛是全美最大的凤梨产地,凤梨又称菠萝,占全世界的四分之三。所以咱们这里又被称为菠萝岛。来来来,凡是被砸中的亲们都会交上黄金好运哦!见者有份,分享自己的幸运,也是一种美德。   呵呵,可爱的姑娘,祝你在今晚的宴会上找到个如意郎君。”   语环被雷到了,急忙表示自己已经名花有主,老公很如意。   那酒店服务员立马又见风转舵,“可爱的夫人,您真是幸运,能找到这到高大威武的帅哥做老公,吃了咱们夏威夷的幸运菠萝,你们的爱情一定能长长久久,很快瓜熟蒂落!”   那人说得满脸生花,眉毛直抖,眼神儿暧昧得不得得了。   都“瓜熟蒂落”了,要是还不知道是啥暗示,那就该撞墙去了。   语环被岛国人的热情喷得浑身不自在,拉着卫东侯就要离开,卫东侯回头大方地谢过了服务员的好意,瞧着小妻子红红的脸蛋儿,俯身偷了一吻。   菠萝虽好吃,不过吃多了也扎嘴得很。语环托着盘子,将幸运菠萝都分给了同行的游人们。   “谢谢。夫人您的菠萝特别好吃。”   一个高个子的金发男人一手拿了一块,礼貌地朝语环点了点头,他穿着花衬衣,模样也有几分帅气,只是当语环触到那投来的眼神时,不自觉地打了个凛儿,说了声“不客气”,急忙闪开了。   男人一直盯着那娇小的身影,目光定在女人肩头上的印记上,愈变愈深。一张嘴,一口吞掉两块水果,大力地咀嚼着,裂开的嘴角里,露出森白的大牙。   ……   饭后,导游小姐就换了一身岛国女士们常穿的沙滩装,同时鼓励所有游客都换上岛上的传统服饰。   男士穿的叫阿罗哈衫,其实就是绵制的鲜花大衬衣。女士的花衫十分性感,且还有好几种穿法,叫慕慕。   语环见着导游小姐故意展露的波涛汹涌,就有些不好意思。但导游小姐笑得鲜花灿烂,提着几件男女套装,直向他们夫妻两推荐,那诱惑的小眼神就直往卫东侯强装高大的身上溜儿。   卫东侯还跟国内时一样,喜欢穿着白背心配一条迷彩长裤,展露出结实有型的的肌肉,一路上也没少招人眼神儿洗礼。   语环心里小酸了一把,心说这男人怎么这么招蜂蜜呢?但再一想,这都是自己的所有物了,当然不能输人更不能输阵,于是谢过导游小姐的好意,拉着老公跑到了饭店的售卖点,挑了一套火辣辣的情侣装换上。   随后手拉着手出来时,着实把同行的游人们给惊艳了一把。   卫东侯看着小女人得意洋洋地拉着他炫耀,心里甜蜜又柔软。便拜托同行的人给两人拍了不少照,回头语环说晚上就发一些给家人朋友们看,又说还要再买一些土产和小礼物带回去。   下午,便是骑自行车到维基基海滩,享受冲浪和热带阳光浴。   夏威夷的公路十分发达,火车极少,故而这一路上都能看到很多骑自行车的人,且在这座首府檀香山上,也经常会举行自行车环岛大赛。   游人队伍里,几乎都是双人车,方便了情侣夫妻。   “乔语环同志,基于平等互利的原则,这段路咱们就分前后两部分。第一部分,我打头,第二部分,你打头,如何?”   “为什么?”   “为了平等互利!”   语环觉得很奇怪,便也没多想,看到有的夫妻情侣也没分前后,索性就依着男人的决定,上了车。   第一段路上,男人骑得很快,风声呼啸,穿过了椰林,在林间小道里绕来绕去,还扑了一阵儿蝴蝶,两人玩得不亦乐乎,还不时地超别人的车,可乐呵了。   后来导游小姐边走边宣布,说哪对自行车情侣先到目的地,就有神秘大奖奉送。   顿时,这比拼赶追的劲头儿就更足了。   一些老年夫妇都攒足了劲儿地往前冲,这时候,语环看着大家那么积极,也冲动了。   “老公,快快,凭你的脚力一定能超过他们的啦!”   “呵呵,老婆,我是没问题,不过接下来的这一半路该我打头儿了。”   语环讶然,就被男人抱到了前坐,她还没把好方向盘,后面的力道就送了上来。   “呀呀,等等,我还没准备好呢!喂……啊,快让开!”   “宝贝儿,有车铃。”   “啊,哪里,哦,人家够不到,哎哟……”   “宝贝儿,快骑出林子,不然我们就落后了。”   “讨厌,干嘛非要这个时间换呀。”   “这是咱们的事先制定好的计划,不能随便更改。乖乖的,看前路啊,小心要过桥了……”   前面的桥直朝向下,可是用原土横排搭起的,这一路冲下去,非把屁屁嗑疼不可。   “哦……你,你干嘛啦!”   哪知道上桥之后,语环的屁股就被某人捧住了,没被巅着,可是这姿势实在羞人得很,她急得大声嚷嚷。   “宝贝儿,看前方加油!老公给你做动力。快,有人要超上来了!”   “啊,真的?”   “还有十米了!他们在加速。”   “哦,不行不行,快蹬。我要得神秘大奖!”   在一路下行的长坡上,不时地传来女人的欢笑声。   终于,语环如愿以偿地第一个冲过了终点,兜了一身的胜利彩带儿,抱着卫东侯高兴得直跳。   领奖时,语环冲到第一个,晚了他们一步的夫妇非常友善地向她祝贺。   那位妻子笑着对语环耳语说,“你老公人真好呢!我们一路骑过来,发现这条自行车道前半段的平路偏多,怎么骑都好骑,后半段的上坡路偏多,骑后面的就会很费劲儿了。你老公可真细心,连这么简单的细节都为你考虑到了,你真幸福。”   语环心下微惊,完全没想到这一人一半路的安排,竟然藏着这样浪漫的秘密。   回头时,卫东侯归还了租来的自行车,笑着朝她边跑边招手。他胸口都被汗水打湿了,发鬓间也可见湿漉漉水光,刚才瞧着她蹬得飞快,其实也没用多少劲儿,更多的力量都来自于身后的他。   看着他唇角亮亮的笑,她的心也像照着夏威夷温暖的太阳,暖洋洋,甜蜜蜜的。   “当当当当,我们的神秘大奖隆重出炉啦!”   一片掌声和欢呼声中,语环和卫东侯得到了那个神秘大奖,竟然是一个用菠萝制作的“大咪咪”碎冰水果船。   语环一看,满头黑线。   卫东侯一看,有些憋笑。   说,“老婆,你要左边这个,还是右边这个?”   语环瞪他一眼贼笑,“不要,你把这两个都吃了,我只要下面的碎碎冰解暑。”   卫东侯眼神儿又变了变,“比起这两个脆黄色的东西,其实我更喜欢吃白白嫩嫩极有弹性的……”   一块菠萝被塞进了男人嘴埯,女人做了个鬼脸跑掉。男人大口嚼着菠萝,笑得开朗迷人。   语环换好了泳衣,又在镜子前照了照,小小纠结了一把。   这国外的沙滩就是比国内强悍,一路上看到不少直接裸游的。就算不天体出行,都是一片比基尼。跟她这一身儿比……   穿得太保守,太另类了,怕会惹人笑话;穿得性感点儿,自己又不好意思。自家老公刚好是个醋坛子,怕是一不高兴就不准她出门了。   纠结了半晌,老公打电话来了,语环不得不出了更衣室。   刚走到拐角,迎面一个高大人影就直直地撞了过来,她想闪躲,可还是被撞了个结结实实。   “对不起。”   对方见状,一下伸手就抓住了她的手臂,那速度快得有些不可思议,竟然一下就把她拉进了怀里抱着。   “放开我。”   语环惊得大喝一声,立即引来附近的眼神儿,那人儿随即就放开了她,但是手臂身体却像是故意地擦过她的身子,让她恶心得连退几大步,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夫人,我不是故意的,请您原谅。”   一看发现有些眼熟,想想好像正是之前被她分食了菠萝的那个老外。   对方道歉得样子很诚恳,让语环一时也不好发作,拧了拧眉,义正言辞地表达了自己的不悦后,转身就走人。   男人追着语环,表示歉意,要语环一定原谅他的冒失。   语环觉得很尴尬,加快了步子,跑到大厅叫卫东侯。   卫东侯听到叫声,立即迎了过来,一看到一个金发老外竟然在骚扰自己老婆就怒了,冲上前,一巴掌挥开了金发老外,厉声喝斥。   “混帐,你敢骚扰我老婆我他X灭了你!”   他们这一叫,立即引来了更多的人。   金发老外仍是躬身哈腰地直道歉,说刚才都是意外,他并无心冒犯,不过看着语环这么漂亮可爱,只是想亲近一下,没想到语环已经有了老公。   这种艳遇在夏威夷自然不少见,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周人也帮忙劝说,让卫东侯不要太紧张。   语环缩在卫东侯身后,也说自己只是被吓到。   卫东侯冷森森地说,“没那么简单。他碰了你,我要他下辈子都不敢靠近女人。”回头总着金发男人骂,“要我原谅你也可以,只要你脱光了衣服,让路过的人都摸上一把,咱这帐就算聊了。”   顿时,四下一片鸦雀无声。   人人心说这哥们儿的报复法也腻缺德狠了点儿。   之后,那老外挨了卫东侯两拳头,顶着熊猫眼儿离开了。   “东侯,我……”   “环环,我不该离开你那么远。别怕,这种事不会再发生了。”   卫东侯抱着女人轻声哄了一阵儿,导游小姐跑来道歉,说那金发男子并不是旅游团的人,应该是跟来的散客,为安抚两人,又送了一套海洋公园的门票表示歉意。   语环想想这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事过就抛之脑后了。   然而,在那个金发老外上了自己的汽车后,他抬手嗅了嗅手臂,上面残留着语环馨香的气味儿,他深深一吸,脸上露出仿佛吸大麻似的满足表情,禁不住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毛绒绒的手臂。   下一刻,还青乌的眼窝子迅速褪去了青色。   他舔的手臂也发生了奇怪的变化,白肤金毛一下化成青绿色覆满了奇怪鳞片儿。   而那舔砥的舌尖,变得又长又红,在空中打了个圈儿,倏地一下缩回嘴里,金色的发已经变成了深棕色,男人原本纯白种人的皮肤已经幻化成青褐色。   当附近有人路过时,青褐色的皮肤立即又变回了白色。   他翻开车前置物箱,露出一个精致的仪表盘,他拨了个号码出去,接通后传来了人声。   “早川,阿丁,我碰到一个超有味儿的妞儿。不过这妞儿被不知道哪里来的家伙霸着,我需要你们的帮助,干掉那家伙。咱们轮着上,我保证,这个东方妞儿绝对能满足咱们。皮肤超嫩,长得非常漂亮,一身的香味儿简直比魅毒还诱人……”   正文 04.蜜月4-兽袭,洞房好艰难   04.蜜月4-兽袭,洞房好艰难   快乐的日子,似乎过得总是特别快,转眼一周就过去了。   语环跟着卫东侯参加了当地的好几个旅游团,把檀香山玩了个遍。   刚开始,还是老闹些突槌的事件。   譬如赶着早团出门时,把重要的东西拉在酒店了。或者跟团走时,半路掉了钱包,不得不向团友借。有时候实在借不到,卫东侯一起性儿,就地摆摊子学人家老外卖唱,语环做伴奏,没有乐器就拣叶片儿当口哨,光就教语环吹叶片也着实费了夫妻两一顿劲儿,其中还让某人大吃豆腐,各种唇舌骚扰。   总之,这个蜜月过的真的很刺激,很甜蜜,很特别,很让人难忘。   除了尽情地享受夏威夷天堂般的美景,这偶时闹出的小难题小困境,让两人对彼此的认识更进了一步,同甘共苦的经历,无形间缩短了两人的距离。   “大家现在看到朝我们游来的这种小青鲨,虽然个头不大,但是在海洋中也处于食物链的大贵族了,我们的饲养员在喂养他们的时候,都不敢下水,必须非常小心……”   这是在檀香山的最后一天,语环和卫东侯没有再安排紧张的游览,想稍做休整,就坐船到其他的小岛上玩玩。   本来卫东侯又想在酒店里玩全息CS游戏,被语环给否决了。   这厮根本就是欺负平民百姓嘛,以他一专业级别的特种兵水准,就算是带队跟她一起打,带劲儿的事都被他给洗白光光,她老是拣便宜地跟在后面都开不了几枪,简直无聊透了。   于是在两人争论怎么打发这个休整日时,语环发现了之前导游送的海洋公园执行券,便拉着男人出门了。   话说夏威夷的海洋公园也是世界上顶有名的了,至少在国内能拥有这样的全封闭式的天穹展厅,也没有这里那么宽敞巨大。最重要的是,这里的海洋生物种类和形态,比国内更丰富更多样化。   语环看得津津有味儿,不时地将整个身子和脸都爬在了玻璃罩上。   “啊呀!”   当小青鲨游来时,她突然被吓得弹开玻璃罩,扑回卫东侯怀里。   “瞧你,好奇又胆子小。人家小孩子都不怕这个!”   “才不是,我,我就是突然觉得害怕。你不觉得,那鲨鱼的眼睛看着咱们,好像就想吃掉我们似的。”   语环拍拍胸口,想拍去心头骤升的那种莫名的不安。   卫东侯大笑,说谁见了她这么粉嫩可爱的小妞儿都想吞下肚子去,那是很正常的反应。   语环不满地嚷嚷反驳,卫东侯立即转移了话题,抱着人跟着解说员大步朝前走,转弯时,回头瞥了眼那一群鲨鱼,眸底滑过一丝黯色。   “大家现在看到的这种蜥蜴,是我们夏威夷所独有的亚种。据有关科学家称,我们鸟屿上的自然环境在上万年的地球进化中,没有发生过太大变化,故而我们这里保留了全世界最多的濒临绝种的动物,可谓是热带动物的天堂。”   蜥蜴馆前,最感兴趣的当属小朋友们了。   饲养员还专门准备了一些懒洋洋的小蜥蜴,给孩子们认识,并售卖做宠物。   卫东侯觉得很有意思,捉了一只就放到了语环的脑袋上,“宝贝儿,要不要买一只回家做发夹?”   语环吓得浑身一哆嗦,“啊,讨厌啦,快拿开,吓死人了,人家才不要。拿开拿开,我最讨厌冷血动物。”   语环记得小时候在山村里,像爬山虎这样的小动物很常见,不过她第一次接触就爬到了自己的衣服里,吓得她哇哇大哭,虽然后来知道无害,可到底有了心理阴影。不管是模样漂亮与否,或是有害无害,都让她直起鸡皮疙瘩,接受无能。   卫东侯觉得小女人的反应比海洋馆里的动物们都有趣儿,故意逗弄,“环环,那你最喜欢的还是热血动物了?譬如像老鼠,猫咪,狗狗?”   “去你的,你才喜欢老鼠呢,恶不恶心哪!”   “哼哼,我后来才从郎帅那知道,你之前说的什么多多,根本就是楼下守门老头养的那条赖皮狗!”   想到当初两人第一次同居,这事儿可多了,两人绊着嘴儿,走出了海洋馆。   随后,语环到当地超级市场买了不少土特产和小礼物,打了包利用跨国邮政包裹公司寄送回国。   卫东侯不得不赞叹,“老婆,以后咱家有你操持,我可放心多了。玺奥集团以后就改名叫爱环集团,你回头在你们学校报个MBA班学学企业管理,以后咱们爱环集团就由你打理了。”   这男人突发感慨,也都是由于这一路上,小女人虽然很多事都不懂,不过适应学习能力超强,什么东西一操作就能上手,而且很会举一反三。就拿买礼物来说,男人当然是进精品店,旅游地的那些纪念品商店的东西都贵得死人。小女人只晃了一圈儿后,什么也没买,就说到当地超市瞧瞧。没想这一瞧吧,发现完全一样的东西,超市里竟然便宜了好几倍,不得不让男人也惊奇了一把。   男人那心思就更热乎了,就觉得凭语环这能力,未来只要培养培养,管理一个大集团也是绰绰有余的。   语环突然听到男人说要改集团名字,还改成自己的名字,吓了一跳。   “东侯,你别异想天开。我怎么能管那么大个集团呀,我连经理都还没当好,管个几号人都难,要我管个跨国公司,你发烧啦?”   想到回学校学习,她还没跟他提过已经考了德国的交换生名额,这会儿心里就有些犹豫了。   卫东侯不以为意地笑笑,“你是我老婆,我的就是你的,玺奥当然可以改名字。”   语环拧了他一把,“不行。我才刚嫁到你家,你就把集团改名儿了,妈肯定不会同意的。我还没来得及讨好他们,培进感情,你这一笔就把我扔进了水深火热。你不帮忙,就不要添乱,行不?”   卫东侯眼眸大亮,“媳妇儿,哎哟,我的好媳妇儿,你还说你不会管,没经验。瞧你把事情想得这么周到,知道先讨好我爸妈,就能得到玺奥集团的更名权。聪明,真是聪明。我再告诉你一个我们老卫家公开的秘密吧,只要讨好了我妈,我爸就顺带拿下了。就跟先摆平我奶奶,我爷爷也是附赠的一样。我们家啊,就是重女轻男,女人做主的天下。你想想,我当年在家里是年龄最小的童男,那日子过得是多么水深火热……”   语环一巴掌捂住了男人激动的嘴,受不地翻了个白眼,吆喝肚子饿了要吃晚饭。   卫东侯知道小女人还是有些妄自菲薄了,暂时压下了那番伟大的蓝图,乖乖一起去觅食。   但他心里的这把如意算盘早就开始打了,现在打得更急了。至少短期内,两人也许都无法有更亲蜜的接触,为免女人胡思乱想,把公司交给女人打理,以女人的责任感,有事情忙着就能分散注意力,不至于老想到那事儿上去。   至于父母和董事会那里,他自然有的是办法为她打通道路。   然而,相对于卫东侯的想法,语环心里的那个疑团也越来越大。   这么连续好几日,男人都是抱抱吻吻她,好几次两人都彻底坦诚,要进入最后阶段了,都会被些莫名其妙的事打断掉。   她的主动投怀送抱,结果也一样。   也就是说,从结婚至今,他们竟然都没有过过一次正常的夫妻生活。   这是不是很奇怪呢?   不巧她在跟同行的一些夫妻情侣吹牛时,人家都有谈到夏威夷的好风景让人放松,自己的另一半在那方面的需求和能力都无形激增了。反观自己家这只大野狼的反常行为,真的很让人担忧。   可是你再担忧吧,也不敢叫他去看医生的不是,以卫东侯那骄傲自负的性子,就是天塌下来了也会顶着跟你调侃说成他正在练习臂力举重。   左右,这事儿就成了语环心里的一个新结。   她并不怀疑男人对自己的欲望,她更担心的是男人身体有问题,就掖着不说不治自己忍着,那就麻烦了。现在她已经是他的妻子了,关心丈夫的身体健康,这自然是妻子最重要的责任了。   思来想去,她也没想出个妥当的办法。苦恼中!   ……   这晚寻觅吃食时,本来计划去星光大道,不过他们到时,才发现自己的幼稚。   以这种经常会出现大明星的大餐馆,那坐位至少要提前一个月预订,就别想进得去。除此外,男士必须穿西装打领带,女士穿长裙配小高跟儿,邋遢和衣冠不整者都被拒绝入内,就算你是美国总统也一样。   于是,两人无奈地在街上喝着可乐嚼着热狗瞎溜达。   后来就被一个发传单的小丑,哄进了一个演艺吧,说是有什么大明星现场表演。反正出来旅游都是探奇,夫妻瞧着宣传单做得挺华丽挺有内容,就当猎奇地跟着去了。   一进演艺吧,还真让人不虚此行。   整个布景就像语环常在电影大片里看到的一样,一个不大不小的舞台上,打扮得夸张又华丽的演员轮番上场,场下客人们都围坐在一个个小圆桌前。表演到高潮时,客人们往台上扔美刀,或台上的演员下台来勾引挑逗一下观容,玩个暧昧,搞个笑什么的,非常有临场感。   一会儿,舞着大波浪花裙子的美女们跳起大腿舞,一会儿穿着燕尾服的魔术师从你头发里变出鲜花鸡蛋和小鸟儿,一会儿性感妖娆的女人爬到你面前卖弄风骚。呃,当然这一部分,老婆女朋友们都拧着自家男人的脸,不准乱瞄。   大家看节目看得高兴,也就忘了宣传上说的那什么大明星到底有没有到场表演,心里也知道那是诱人进门的油头了。   语环看得津津有味儿,不时捧腹大笑,和卫东侯讨论哪个节目更有趣儿。   那个时候,街头后巷有穿着演出服的人,被敲昏了藏进了垃圾筒里。   这方前台上,一位戴着假面的魔术师上了台。   “尊敬的先生们,可爱的女士们,有哪位愿意上台帮我一个小忙,表演一个小小的魔术,感觉一段惊彩刺激?”   前后也有不少可以参与的节目,身边不少旅客夫妇都玩过了,只有语环和卫东侯没有参加,这也勾动了语环的参与愿望。卫东侯早发现了女人的念头,立即举起了女人的手,大叫了一声。   前后也有不少人纷纷叫嚷着,魔术师眼光晃了一圈儿,叫道,“那咱们这个大变活人的表演,就由这对来自东方的夫妇给大家展示,两位请上台。”   语环可兴奋得不得了,紧紧攥着卫东侯的手。卫东侯给了小女人一个鼓励和安抚的眼神,拉着人上了台,又附耳说,“宝贝儿,别紧张,这里没人认识咱们。丢了脸也没关系!”   她瞪他一眼,“去你的,我才不人丢脸丢到国外来呢!”   他大笑一声,吻了吻她的脸颊,顿时惹得台下一片哄闹声。   魔术师让他们进箱子时,语环突然低叫一声,将卫东侯脖子上的照相机取下来,递给邻桌的另一对夫妇,请他们为自己和老公拍照。   卫东侯说现场有专业的摄影师帮他们留影,不用他们自己折腾了。   语环却说,“那不一样的啦!我就是希望我们两人的合照都是咱们自己拍的,而不是用别人的东西拍的。”   卫东侯目光闪了闪,心下觉得小女人主中有话,不过节目已经开始他也不及深问,只想着稍后再说。   魔术很简单,他们早在小时候就看过了,不过魔术师的表演很勾人,很有悬念,又是展示空箱子前后左右,还拿火喷箱子表示里面没机关,接着又让卫东侯抱着语环,在空箱子里滚了两圈儿。   好好的神秘魔术还玩起了暧昧,又惹得场下的人直吆喝要看吃豆腐。   直弄到气氛热烈得不行时,魔术师才进入正式表演。   那时候,夫妻两已经被折腾得大汗淋漓,有些头昏眼花了。   当箱盖子盖上时,语环紧张起来,卫东侯抱着她轻轻抚着她的背。黑暗里,两人眼眸都亮亮地看着对方,突然安静的环境,似乎连心跳都能听到。   莫名地,一种奇异的感觉兹生,仿佛全世界就只剩他们两人,让人不自觉地更加依赖和信赖对方。   “东侯……”   语环有些情不自禁地靠上前,想要献上香吻一枚。   哪知男人突然将她朝后一推,蹭地一声轻响,她还没看清怎么回事儿,男人低哼了一声,她感觉自己的大腿好像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   “啊,东侯,好像有东西在我身上爬。”   “别动!”   与此同时,两人都听到外面的魔术师说,即将开箱,心里都有狐疑。   下一秒,只感觉身下一震,同时失重下坠。   她克制不住地尖叫一声,他想抓紧她,却有些力不从心,十指终于脱开。   接下来,她就不醒人世了。   ……   “汤姆,就是这妞儿?”   明亮的灯光下,雪白的大床上,一个娇小粉嫩的东方女孩,正昏迷不醒。   而在她周围,站着三个身形不一的男人,开口说话的是个獐头鼠目的小个子男人,叫早川,日本混血,被问的正是那个金发老外,叫汤姆。   “就是她。那晚他们从机场出来,我就闻到他们身上的味道不一样了。没想到,后来真让我瞧见精彩的一幕。那男人干这女人干得可爽了!”   “吸——”另一个烫着卷的瘦高个儿娘娘腔男人,就叫阿丁,有韩国血统,俯上前深吸了一口,“真的有股很好闻的味道,不是那些女人喜欢抹的化工香料,这味道,像是纯天然的啊……真是越闻越好闻……”   随即,三个男人都爬在了床边,耸着鼻头狂嗅。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语环的意识迅速觉醒,感觉到了周围的不安气息。   “哦,不一样了不一样了,真好闻。”   “好像玫瑰糕,但一会儿又像冰淇淋似的,哦,这会儿更像牛奶……”   “好香,好诱人,这皮肤可真好啊!”   三人一边赞叹着,一边伸出了爪子去碰女人露在连体裤装外的手脚胳膊。   语环心里莫名一惊,一下睁开了眼,便看到三个模样怪异,眼神猥琐的男人朝自己伸出了咸猪手,刹时间,吓得惊声尖叫。   “啊,救命啊,卫东侯——”   这时候,卫东侯还躺在街头暗巷的垃圾堆里,当他抚着脑袋醒过来时,过于灵敏的嗅觉闻到四下肮脏的臭味儿,重重地打了几个喷嚏。   同时,身下也有人动了一动,他立即警惕地翻起身,将人从暗影里攥了出来。   刚扬起拳头,就看到那人身上穿着华丽夸张的演出服。   一把将人摇醒神了,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人说自己是演艺吧请来的临时魔术师,开演前突然被人敲昏了扔在这里,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   恰时,卫东侯耳膜一震,听到了语环的叫声,心头大叫不好,扔下真魔术师,跳上高墙飞奔而去。   他心里暗暗地诅咒,要是谁敢动了他的老婆,他就灭了谁!   妈的,谁说这夏威夷是人间天堂了,谁说没有种族歧视了,靠,竟然敢趁着变魔术把人弄走,居然也没人管管,这所谓的零犯罪率的天堂城市也不过是某国虚吹招揽游客罢了。   “放开我,混蛋,我老公马上就要来了。他一定会揍得你们,哦,满地找牙!”   语环抱着身子缩到角落。   可三个男人却哈哈笑着,一边靠近,一边扯掉身上的衣服,露出下流可耻的地方,一个个洋洋得意地展示着身上的肌肉。   金发老外哧笑,“小美人儿,你别做梦了,你老公中了狼毒,就是他再有本事也抵不住,至少要明天早上才会醒过来了。”   “小美人儿,吸,你可真香啊!你是哪个种属的?蛇女,还是猫女,或者是香鼬?”那韩国人阿丁闭着眼往前爬。   “美人儿,你放心,咱兄弟一定让你好好享受这一晚。只要过了这一晚,你以后都离不开咱们的伺侯。”   语环一听卫东侯出了事儿,急问,“你给我老公弄了什么毒,他会不会受伤?”   金发汤姆冷笑着抚了抚眼睛,对于卫东侯故意赏他面子,打了他一个熊猫眼的事儿可记忆由新,不肯放过,“小美人儿,你老公虽然很强,不过再强也抵不过贵族狼人们的毒,就算他醒了,也许就废了。这算是我报答他一周前,当众给我难看的一点小小报复。你放心,这年头好点儿的雌兽就是凤毛麟角,好点的都被贵族们独占了,咱哥们即碰到你,绝不会亏待你的。”   男人们齐齐点头,真是又猥琐又下流,还奇怪地很认真很诚恳。   可哪个女人碰到就要被强爆了,还能镇定得下来啊,语环放声尖叫,奋力挣扎。   哐啷,哗啦——   豪华大卧室里的东西,被砸了个稀巴烂。   话说这男人们还真如说的一般,挺宝贝这个得来不易的雌性,扑捉的动作也不是特别猛,让语环屡次逃脱,跑到了大门前,扭开门把就要跑。   突然一声嘶叫,金发汤姆突然浑身大变,倏地一下扑上前抱住了语环,任语环怎么踢打叫骂,抱着人就走回了大床,就狠狠压了上去。   语环这回头一看,叫得更惊恐了,顺手将脖子上挂着一个式样夸张的金属项链扒啦下来,对着汤姆扔了出去,大叫一声“爆”。   汤姆不以为意地嘀咕了一声“什么玩艺儿”,却不料那砸来的金属项链在空中发出奇异的绿光,瞬间爆涨,砰地一声炸裂开,所有金属碎片儿宛如流星般朝他的脑袋飞射而来。   哗啦、咕噜几声,金属斩入血肉中的声音惊得一众人和兽都吓得停了动作。   这突来的救命武器,正是婚礼上秦汐随手扔给卫东侯的礼物,卫东侯折腾了个两夜,就弄成了一个项链儿还给语环,说可以做装饰性武器,没想到这就真的派上用场了。   可是语环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碰到这些可怕的人兽想要强爆自己,更没想到这武器扔出去,会造成如此惊人的效果。   此刻,这爬在她身上的人竟然浑身青褐皮,脑袋变成了蜥蜴状,被削掉了半个耳朵,大半个头都插了数片银色金属,流出的血还是鲜红带着微紫的极诡异的颜色,两只玻璃似的绿眼睛一眨,就掉出一块金属片儿,张嘴伸出带着口器的长舌头,也被削掉了一截,简直吓死人。   蜥蜴人汤姆被这攻击刺激得凶性大发,扬手就要打语环,就被阿丁拦住了。   “汤姆,你温柔点儿,别弄坏了雌性。未来,咱们兴许还能让她给咱们传宗接代呢!”阿丁急促地喘着气,脑袋也变成了一种语环叫不出的动物状。   “我知道。不过这小妞儿得醒醒神儿,知道谁才是她未来的男人!”   汤姆狂吼着,身上的伤口也在迅速治愈,那种再生就像断了尾巴的爬山虎一样,看得语环浑身发麻。   汤姆俯身就朝语环吻去,语环吓得脑袋直往一旁扭,想要挣扎时,手脚就被早川扣住了。早川那化出了青鲨一样脑袋,左右两眼睛长在突起的柱状眼槽里,张嘴说话时那满口的獠牙,简直骇人极了。   而接着,汤姨当着语环的面解开了皮带,脱下了裤子,露出丑漏怪异的身体。   语环更吓得哇哇直叫,泪水长流。   男人们却更兴奋得哈哈大叫,简直就是一场可恐的兽宴。   当汤姆准备大干一场时,房门突然被人撞开,一道刺目的银光倏地窜进屋来,一拳头揍得汤姆飞撞在墙上,回头卷了语环就走。同时,更丢下了一句威慑力极强悍的话。   “你们三个竟敢违反族规,私掠人类女性,就等着被你们的当地的族长削脑袋吧!”   三人惊了一大跳。   “别想逃。让我们坐以待毙,绝无可能。早川,阿丁,快拦住他!”   阿丁傻眼了,“汤姆,那好像是王的侍卫军团,光影使者啊。”   早川却没有发愣,追出去就对阿光发动了攻击。阿丁知道冒犯族里的贵族,那是必死无遗的,这会儿要是不把光影使者杀掉,他们死得更快。   三人本就是亡命之徒,逃到此地逍遥一番,眼下稍稍衡量了一下利憋,以三对一人,大战在豪华大酒楼的高层开打。   阿光虽然实力强悍,可到底怀里还抱着一人,就有些施展不开,同时他做为贵族,又要顾及不波及到普通人类,打起来更辛苦,渐渐地就有些屈居下位。   “把她还给我们。”   汤姆愤怒地大吼一声,张嘴一注青液喷了出来,正中阿光的眼睛。   极少见的蜥蜴含毒,但一旦有毒的种属,比起蛇毒更可怕。   阿光的行动一下变得迟缓,语环就被早川抢了去。   “混蛋,放手,放手,不准碰我!”   语环已经被眼前的一切刺激得有些麻木了,没有初时那么害怕了,立马发动了更猛烈的还击,额间的星纹若隐若显,她的动作和力量也在奇异地攀升中。   “哦,这女人……”   蜥蜴怪汤姆一下被女人的指甲划破了皮,感觉一阵硫酸似的烧辣,便松了手。   语环终于得脱身,转身就往电梯方向跑,鲨鱼怪早川一见哪里肯,双脚一蹬地,就踏出个大大的地窝子,一窜上天花板,朝下一扑,就把语环扑倒在地。   “不要,救我,东侯——”   “女人,你休想逃!”   鲨鱼怪早川声音嘶哑恐惧,对着语环狂吼一声,那腥臭的味道从尖尖的大嘴里喷出,差点儿熏得语环闭过气去,恐惧直达顶点,疯狂扑打,抓下几块鳞片儿,却对身上的怪物毫无办法。   “嗷嗷嗷——”   突然,一声熟悉的吼叫声从远处传来,就见安全通道的大门砰地一下被人崩裂,一道黑影闪电般地冲上前,一拳就把压在语环身上的鲨鱼怪早川给揍飞了出去。   语环睁眼看到男人漆黑的眼眸中,有金色光线滑过,他的表情看起来有些狰狞,眼神却充满了温柔和自责。   “宝贝儿,你在这等着,我稍后就回来。”   “老公……”   房门砰地一声关掉,房间只剩下她一个。   她听到外面发现沉闷的低吼和痛苦的嚎叫,砰砰砰的重锤声,伴着哗啦啦的玻璃碎响声,不消五分钟,似乎一切都结束了。   那时,走廊上。   “卫东侯,够了,留他们一命!我王会按族规处置他们。”   “哼,怎么处置?让他们劳改做苦力么?别以为我对你们欧森一族什么都不知道。要不是我及时到来,我老婆早就被他们吃掉了。到那时候,你还会不会叫我留他们一命!”   啊的一声惨叫,鲨鱼嘴大张的早川被卫东侯抓着上下鄂,一把撕成了两半。他脚下还踩着阿丁的长尾巴,一把攥过来就给拦腰折断,虽然阿丁还属于世界上已经灭绝的动物种属之一。   顿时,满地涂血,内脏脑肠落了一地,刺鼻的血腥味儿臭味儿弥漫了整个走廊。   阿光皱了皱眉头,知道以自己的力量根本拼不赢卫东侯,变异人的力量跟种属有时候并没有绝对关系,有时候变异前的人本身就具有超过常人的力量和能力,变异后就更是俯仰天下难寻敌手了。   蜥蜴人汤姆聪明,溜得快,否则绝对会被卫东侯撕成碎片儿了。   “你,那你们最好立即离开这里,我给你们安排最后一班飞机。”阿光迅速衡量了一下当前的情形,提出建议,“还有,你中了狼毒,我这里碧水膏,你可以……”   “不用了。”卫东侯手一挥,拒绝了阿光递来的膏药。他胸口有一道伤痕,正是在魔术箱里被暗算得来的,当时他只顾着将语环推开,自己就全承下了。本来只是一道小小的划伤,现在霍然扩大了不少,露出被毒伤的紫黑色肌肤。   阿光拧眉,“卫东侯,你不要逞能,狼族是我们欧森一族的顶级贵族,他们是从古早的原始变种里进化而来具有超强的生物适应性。他们的毒性比起蛇毒还要可怕!你最好……”   阿光的话突然变了,就见卫东侯的身体突然兽化,但只兽化了十分之三的样子,就迅速缩变回人身。   再一看刚才那狼毒的伤口,已经没了。   顿时,他心里掠过一抹骇然。没想到卫东侯就利用半兽化,将自己身上的狼毒给治愈了?!在欧森一族,就是高贵如金狮王北靖,中了狼毒也不可能这么面不改色地拒绝碧水膏的治疗而仅靠自己的基因治愈力。   卫东侯舒展了一下筋骨,冷声道:   “你告诉北靖。欧森,我的女人我自会保护,不需要他瞎操心。他只要管好你们这些胡作非为的变态就够了。这种事,若再让语环碰到,我一个都不留。”   卫东侯满脸怒火,根本没有尽释,黑发中已经渗出不少金黄的发丝,长长的指甲上鲜血混着皮屑打落在地,那一身的怒焰让他仿佛浴身火海之中,让阿光愈发觉得迫力惊人,大气也不敢喘一句,只能点头应是,垂首臣服。   其实,阿光也知道卫东侯的愤怒并没有什么不对,可是北靖为王时,就特别重视族人的生存,也从来没订重罚之罪,多数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行的人都被送到了位于墨西哥湾深处的一个秘密小岛上实行终生监禁。   有时候,生不如死,其实比死更可怕。提起往生岛,就是最强悍的狮虎人也会不寒而栗。   ……   卫东侯抱着语环迅速回到了楼下属于他们自己的房间,收拾东西要赶晚上最后一班飞机回国。   没错,这群变异人竟然故意将房间订在了他们的头顶。   这种行迳,让卫东侯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后悔应该把那个蜥蜴人也碎尸万段了。   他明明早就发誓,不再让她陷入这种危险,可是还是发生了这种可怕的事儿。他又自责又后悔,更后怕,只想尽快回到自己的地盘,将危险系数降到最低。   “东侯,我想,想洗个澡,那味道……”   语环怯怯地拉住男人的手臂,感觉到男人依然紧张僵硬的身体,已经没有初时那么害怕了。   “这,也好,洗洗热水澡放松一下。你速战速决!”   他一抱着她就进了浴室,给她放水,准备毛巾,香皂等等东西,眉头一直拧着。   她突然扑上前抱着他,说,“东侯,我没事儿了,他们……并没有成,我想……”   他回过头,她的唇就重重地吻了上来,一下将她扑压在刚刚打开的花洒下,两人一下子湿了个透,水湿还没有调好,还是冰冷的,可是打在脸上时,却让人感觉到说不出的畅快,似乎将身上的秽物都彻底洗掉,心底渐渐腾起一股沸腾的焰火。   “语环,现在,不行,我们必须……”   “东侯,我怕,你抱抱我……”   滑溜的小手从下方溜进了湿粘的衣里,碰到男人坚韧有力的腰身,顺着起伏的曲线攀爬挑逗,感觉到他明显的瑟缩,让她很有些成就感,更放大了胆子,欺身上去。   “等等,环儿,现在不是时候,我们……”   “可是我怕……刚才他们碰到这里,还有这里……”   她无辜地瘪着上脸,将要推拒自己的大手拉住,指向肩头,手臂,脖子,那里留下的青痕,一下让男人的眼眸危险地眯了起来。   “这儿也有……”   她故意牵引着男人的手罩上自己,乞求地看着金光烁闪的眼眸,“真的好可怕,那味道难闻死了……东侯,求求你,帮我忘掉那些感觉,我只想要你……”   她掂起脖子,揽着他的脖子加深了吻,小舌头羞怯又执着地往男人嘴里钻去,舌尖儿舔过那薄薄性感的上唇,一下下撬开他的齿,用力突入。   同时身子紧紧地帖嵌着男人强壮健美的身躯,故意使力地研磨挤压,想要破除男人的理智,彻底地融为一体。   他的火终于被挑起,鼻端又闻到了女人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魅人至极的香气,那香味儿就是在这样的大水冲刷下,依然清晰得直透骨髓,让人直想溺死在里面再也不醒来。   终于,他臣服了。   将她紧紧抵上了透明的玻璃墙,一把撕掉了两人的衣服,疯狂亲吻。   其实不仅是她需要对方的存在来重建安全感,之前他突然发现她不在时,那种无力的恐慌害怕,听到她呼救时无法立即出现在她身这的后悔自责,差点儿让他发狂。   在凭着本能奔向她所在的地方时,演艺吧距离他们所往的大酒店,足有五条街的距离,就是走空中飞,也要些时间了。   天知道在那些高楼建筑之间攀爬跳跃时,他是怀着怎么样的心情,心急如焚也不足以形容。   当他看到她被那蜥蜴怪压在身下时,他恨不能毁了一切。   这种失控的情结,也让他极为恐惧。   “语环……”   “东侯,给我。”   除了合为一体,似乎没有比这样更好的安抚方式了。   然而就在这时,房间里的电话、电铃,所有通讯器都发出了激烈的响声,仿佛催命似地叫了起来。   两人的听觉都敏感得不行,立即听到了铃声,甚至还伴有敲门声,和外面的吆喝声。   此时,房间门外正站着一黑一白两个警察。   “该死!”   卫东侯低咒一声,眸色瞬息万变,最终还是压下了心头的念想,青筋暴跳地扯过浴衣将女人包好,深深地看了一眼,转身离去。   语环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他离开。   那一眼,深沉凝重,即不舍,又矛盾,即难过,又有着说不出的悲伤,歉意,和深深的无奈。   他在害怕什么?   她以为他应该懂。   从他身体出现异常开始,她并没有过多询问。   他那次差点儿咬了她,她也没有打破沙锅问到底。   刚才发生的这一切,早就超过她对世界的认知,她也没有问。   她只是想要尽一个妻子的义务,怎么就这么难?   她已经厚颜无耻地勾引他好多次了,头几次阴差阳错被打破,可还有好几次是他自己中途就放弃。   她转头看看镜子里湿着发,脸色仍然一片潮红的女人。   渐渐地,觉得有些沮丧。   觉得他平日对她已经那么好那么体贴,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有多爱她,他是那么好的丈夫。可是她还是觉得不安,想要用更亲昵的方式来证明两个人的互属关系,想要跟他做那爱做的事儿。   为什么他不想呢?   他明明就很想要的啊?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每次总是中途离开?   这个疑问的雪球越滚越大,让她怎么也放不下了。   “东侯?”   语环迅速换好了衣服,走到门口发现男人还在跟外面的人说着什么。   她一晃眼,看到了外面穿着警衣的男人。   卫东侯回过头,伸手将她搂进怀里,笑了笑,“警察先生,这就是我妻子。您瞧,你们刚才打断了我们的好事儿,她回头可要埋怨死我了。”   两个警察对视一眼,会心一笑,便将扫描完的证件还给了卫东侯。   黑人警察说,“抱歉,先生,打扰了你和你的新婚妻子。不过,之前楼上发生的袭击事件,我们还没有抓到案件中的嫌疑人,也请你们千万小心。如果有什么发现,请你们及时通知我们。”   白人警察说,“先生,夫人,祝你们蜜月愉快。”   两人离开了,又去敲下一间房门。   卫东侯说了谢谢,立即关上了门。   两人对上眼,都不由沉默了一下。   随即,语环抱着男人的腰,将脸埋进宽厚的胸口,“东侯,我们走吧!”   他张了张嘴,没发出声,只是抬起手抚了抚她的头,深深叹息一声。   两人的蜜月,便在这意外事件中,提前结束了。   ……   机场   阿光苦闷地对卫东侯说,“其实,你们选择到迈阿密,或者纽约这种大都市度蜜月,也不会发生这种事儿。”   卫东侯抽过机票,冷哼,“你们这鬼地方除了九一一恐惧袭击,怪物怪病都特别多,去哪儿不都一样。”   阿光正色道,“卫东侯,你根本不了解。我欧森一族在美洲本岛居住繁衍已经上百年,我们绝大多数人都已经完全融入到人类社会中了。而且我们一族也有我们内部的严格族规,绝不可发生同类相残的事。因为,我们的族人,本来就极其稀少。对你来说是怪物,可是对我们来说,那是我们珍贵的同胞。   而夏威夷这里是许多濒临灭绝动物的天堂,不仅是你们人类,向来也是我们族人们喜欢聚居的地方。也正因为我们的族人长久居住在此,才能让这里成为那些动物的天堂。   汤姆和早川、阿丁他们的行迳的确触法了族法,和人类法律,可是也罪不致死。若不是我受王命一直跟着你,否则你和乔小姐根本无法踏出这个岛屿。”   卫东侯眉尖一挑,“无法踏出?”   这话一出,周围同时有数双眼光朝他们射了过来。   语环刚好从洗手间里出来,心下一紧,急忙朝卫东侯走了了过来,大叫了他的名字。   阿光迅速结束了话题,“总之,卫东侯,你最好不要小瞧我们欧森一族。好自为知!”   一个东西被塞进卫东侯手中,便转身离开,很快就消失在了人群中。   “东侯,刚才那是什么人,你们在说什么?”   “哦,那是绍铭帮我们找的朋友,登机卡已经帮咱换好了。明天这个时候,我们就可以睡在自己家里了。之前你不是说要带我去见见咱妈和外公外婆,正好,让我看看你从小生长的地方……”   卫东侯迅速绕开了敏感的话题,语环心里也很清楚他是不想再提夏威夷这里的事,顺着他的话走了下去。   “怎么,你小时候也在峨嵋山下住过?”   “对啊,大概是我五岁的时候吧!东篱小筑的设计,就是我跟外婆和妈妈住在小镇外的山野大屋时,获取的灵感。”   刚登上飞机,女人又低叫一声。   “怎么了?”   语环遗憾又可惜地说,“我们的照相机啊,没了。上面留着我们好多照片呢!除了今天的,前几天的都有好多呢?丢了好可惜啊。”   卫东侯宛尔,拉着女人先进了豪华舱,才将刚才阿光离开时交还给他的东西递给了语环。   语环打开黑色小包一看,惊喜地低呼,连忙按开了开关,游览里面的两人照,才大大松了口气儿,说,幸好没丢。   卫东侯搂过女人,笑道,“这回的蜜月无疾而终,下回咱们再回来好好补上,有什么好可惜的。未来,咱们的日子还多得很!”   语环抚着相机,有些动容地说,“那不一样啊!这里是我们一起的合照,是我们一起的经历。不过未来有多少次蜜月,都和这一次意义不一样了。”她看着他,目光有些闪烁,“你都不知道,过去六年,我们连一张正式的合照都没有。人家只有一张意外的偷拍合照,可惜,那照照片在当初我说分手时候,已经撕掉扔进咱们大学的荷花池了……”   听着这话儿,卫东侯才知道这小小一件照相的事儿,对女人来说竟然也是如此珍贵的事儿。心里不由得又酸又软,后悔自己当初的薄情,更心疼她的痴傻专情。   他捧着她的小脸吻了又吻,呢喃般的许诺,“环儿,对不起。我保证,以后我们会拥有更多的共同经历和合照。”   她笑着回吻他一下,“老公,我相信你。”   两人相视而笑,眸光暖暖,之前的一番险遇惊骇,也悄然淡去。   正文 05.爱就要做出来?!   05.爱就要做出来?!   一日过去,终于回到熟悉的土地。   有些遗憾还有好多期待的地方,没能游览,但下飞机后嗅到祖国的空气,看到身边来往的都是熟悉的黄皮肤黑眼睛的同胞,整个身心都完全放松下来了。   语环想,这大概就是人根植在灵魂深处的思乡之情,不管隔得多远,不管家乡有多么不如国外,可是回到了这里,才会真正让人觉得舒服安心。   她看着夜空下的霓虹城市,长长地伸了个懒腰,吐出一口气,开始想念自家的大床了。   卫东侯走来从身后圈住了女人疲惫的身子,低头笑说,回头就在泸城这里开个房,先倒了时差再回川省。   他们是临时决定回国,所乘的航班不是直回内陆,必须在泸城这里转机。   语环轻轻嗯了一声,挨进男人怀里,心里又不自觉地蹦出那个念头。   稍后   泸城凯悦大酒店的豪华套房里,语环一进门,就扑进了大卧室,爬在床上不想起来了。   卫东侯迅速将行礼放好,好笑地走到大床边坐下,拍了把女人的屁屁,这小身子就随着柔软的大床荡了一荡,让他的眼眸也深了一深。   “环儿,先去洗个热水澡放松放松,再睡。”   “不要,人家没力气了,睡了再说啦!”   两人甜甜蜜蜜地同吃同住这些日子,这丫头倒是被他灌出小脾气来了,开始会撒娇耍赖了。   “别偷懒,你这多大的人了,不洗漱就上床睡觉,多脏。”他故意加重了语气。   “脏又咋啦?你这就嫌弃啦?哼,你不知道以前忙着帮人装修,经常到深夜才能回家,我都扑上床才睡,第二天早上有精神了再洗漱……”   她也不客气,倒豆似地揭露了一些“肮脏”的过往。   他惊讶地问了声,“真的?”心说,原来这一累就啥也不管的“肮脏”习惯是早就养成的。   她把脑袋埋在被子里,根本连回答都懒了,只哼哼了一声,身子还往大床上又蠕动了两下,爬得四平八稳的舒服劲儿,看得他的眼皮子也直打架。   天知道,其实他也巴不得立马就躺平了。要说部队上拉练特训的时候,经常几天几夜没得洗漱,到训练结束,哪个不是浑身臭泥汗,就算再想洗干净了睡,还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不过那训练和现在大不一样,他只是希望小女人能睡得舒服一些。   遂一把将女人从床上拦腰抱起来,女人低声抗议,哼哼叽叽地像被拧了脖子的小猫,那不满的困顿模样,瞧着格外惹人疼。   “老婆,乖,听话,先洗漱了再睡,睡个三天三夜爷也舍命相陪啊!”   他重重地吻了下她的小脸。   她哼哼地躲开,虚着眼瞪他一记,然后又将小脸帖进他怀里,撒娇,“人家没力气了,要不,你帮我洗啦!”   闻言,他的身子明显一僵,又迅速软了下去。   “调皮!”   他拍了把她的屁屁,抱起人进了浴室,将她放在一边的梳理凳上,给她放水,放香浴球,放好一应洗漱用品,连牙膏都挤好接了水。   做完这些,他又瞄了瞄,似乎是在检察还有没有遗漏的地方。   她虚眯着眼,看着他认真仔细的模样,心里的那些猜疑不安,都软软地融化消失掉了。   他回头,一眼瞧见她偷瞄,裂嘴一笑,带了几份邪气,伸手掐了把那嫩红的小脸,“老婆,还要为夫的给你更衣,亲自伺侯?”   “哦,如果你想的话,我,我也不会拒绝啦!”   她明明不好意思,说完就扭过脑袋侧过身子,其实根本装不来真正的豪放派。   卫东侯更觉得好笑,殊不知,当初为了执行一些任务时,那些洋妞儿、名模,电影大明星们,随便一个勾引动作都比她纯熟不知哪去了。她这点儿小伎俩,真是不够看。   她学不来那些女人的风姿绰约,大胆豪放;但那些女人,也绝对学不来她这般的清纯娇怯,妩媚婉约。   也许男人们更喜欢情人热情放荡的勾引,不过他卫东侯骨子里还是很保守的,更喜欢自家老婆这样羞羞答答的小媳妇儿样。   可惜现在……   他走上前,蹲在她身后,双手绕到了她胸前,开始解她的衣扣,边解边朝她的小耳朵吹气儿,说,“老婆,你乖乖的,脱了衣服就赶紧洗漱,组织上给你一刻钟,过时不侯啊!”   她脸红红地看着那双黝黑的大手,灵巧地捻开她胸口的扣子,指腹间,不时碰到肌肤,心跳砰砰乱响,紧张,又期待。   更忍不住出口的娇嗔,“一刻钟哪里够呀?”   “我只要五分钟就能全部搞定,给你三倍的时间,不准讨价还价。”   终于解开了所有扣子,他起身时,在她的后颈窝里用力地一吻,一吸,搞得又响又脆的,双臂还用力抱了抱她,说,“服务命令,立即行动!”   说完,就速度撤离,关上了浴室大门。   “卫东侯,你混蛋——”   门内蹦出一声女人的怒叫,显然的欲求不满。   卫东侯只能苦笑,低头看看自家兴奋的小兄弟,急忙冲到了另一间浴室灭大火。   唉,这丫头真是越来越难搞了。   ……   哗啦啦的水声,在她耳朵里响起,感觉越来越讽刺。   她真不明白,他怎么就忍得住。   比起那道一刻钟的军令,她以更快的速度解决完“脏”问题,就跑到了另一个浴室门前。   明明房间的隔音密闭性极好,但是她能听到里面的响声。   甚至,嗅到一丝里面飘出的水气味儿,他没开热水,全是冷水,在这深秋的夜里,那绝对暖和不起来。   随即,一声压抑的低吼蹦出,带着那浓烈的阳麝味儿溢出,连大捧的水花也阻隔不了这股气息里强烈到爆烈般的驭望跳动。   他明明想要得不得了。   她抚在门手上五指一抓,按下了门把,一把推开浴室大门。   哗啦啦的水花声更为响亮,却都不及男人急促地低喘声,和那激烈的来回摩擦的啧濡声。   “环环!”   男人低叫一声,自亵的动作一顿,俊上迅速闪过各种复杂的情绪,有被人撞破的极度尴尬,还有无法退去的激烈情潮。   水花在他强壮的身躯上弹跳着,一道道水纹从头滑下脚,勾结出一条条性感起伏的曲线,把黝黑的健康肌肤,打得又亮又诱人。   他那样的姿势,看起来即猥亵,又透露出一股十足的脆弱,瞠大的眼里有尴尬,更有无奈。   “东侯,让我帮你,好不好?”   她咬着唇儿,跨进浴室。   “不,环环,你快出去。”   他低叫一声,冲上前抱起她就要往外送。   哪知道她竟然以往常很不一样的力量,扣住了他的手,仰头直视他的眼眸,强硬地说,“东侯,别推开我,我可以帮你的,你让我帮你好不好,我们是夫妻,这都是……”   “不行!”   他突然克制不住地大吼一声,一把挥掉她的手,将她推出了浴室,用力关上了大门。   哗哗哗的水声中,传来女人的大叫声,乞求声,质问,疑惑,不安,甚至是负气的怒骂。   他站在门内,一手掌握着几乎快要无法克制的驭望,内心天人交战。   天知道,那双柔软的小手每每一抚上他的身体,她一挨过怀里时散发出的那种浓烈的香气,简直快要把他逼疯了。   可不管欲望多么的强烈,他也无法放纵。   他已经错过一次,害她失去了一个孩子,在生死边缘挣扎了那么久。   他不能再错一回,在明知道有百分之九十五的危险,还放纵自己的欲望,那简直就是猪狗不如。   卫东侯,你是人,不是畜牲。   ……   可惜,语环并不知道男人的这些痛苦挣扎。   卫东侯自责自己又害得语环受了感染,发生变异,根本还不敢告诉女人实情。   语环这一番厚脸皮的引诱又失败了,沮丧又难过,就闹起了脾气。   早上醒来后,看到抱着自己的男人,心里就特别不痛快。   哼,装什么模儿,作什么样儿。   之前人家投怀送抱不稀罕,还把人推出来,这会儿又死抱着人家不放。昨晚她生气,故意睡得远远的,晚上这厮就越了界,占尽他的便宜。   都说女人善变,她觉得这男人才是世界上最奇怪的动物。   可恶!   女人小身子一挣,就脱出了男人怀抱,还故意用手脚将男人推得远远的。   男人在女人醒前,就已经醒了。这会儿为免让彼此尴尬,只有苦哈着装睡不知道,任女人将自己推到了大床边儿上,还抢走了多半的被子,让他晾在秋风寒气中。   唉!   女人果然是善的动物,前儿还那么温柔地赖在他怀里撒娇耍赖,这会儿就那么无情地把他推出温暖的被子。   难怪以前常听老爸说,男人难为,老公更难做。   这样僵着半会儿。   大钟叮咚叮咚地敲响了整点报时。   男人突然一声“哈欠”,终于打破了僵局。   “怎么睡觉也不盖被子啊,真是,还跟小孩子似的蹋被子。”   女人嘀咕了一句,就把被子全扔了回来。   男人听得心里直抽,这小娘们儿真是给了三分颜色就开起染房了呀!心里咬牙切齿得不行了,面子上还得装着像刚刚不知不觉醒来的样子,讶异了一声。   “老婆,你都醒了?怎么也不叫醒我?唉,怎么有点儿冷?咱没开暖气啊?”   “嘿嘿,是哦,你都醒了,才感觉到有点儿冷哦!那就起吧!”   一个装傻。   一个冷笑。   语环瞪了卫东侯一眼,回头迅速换上衣装,说要尽快上路。   卫东侯知道女人因为欲求不满起床气大,精神抖擞地应了一声“遵命,长官”,立即翻身下床,以眨眼的功夫穿戴完毕,将行礼箱拖出来,就划下了房卡走人。   语环看着翻了个大白眼儿,拧身脱出男人的怀抱,大步走在前方。   卫东侯抚抚鼻子,紧随其后。   两人婚后的第一场冷战,开始了。   ……   登机时   “老婆,你在这儿等着,爷去换登机牌。”   “哦。”   女人正埋着打着手机游戏,不痛不痒地应了一声。   卫东侯在心里叹了叹气,伸手抚了抚女人的脑袋,“乖乖的,别乱跑啊!这里人多,小心拐骗妇女儿童的人口贩子。”   语环动作一顿,《神庙逃亡》的帅哥被怪兽追上撕成了两半,抬头瞪过去,“卫东侯,你当人家是傻子呀!还拐卖妇女儿童,我又不是儿童。”   “对,你不是儿童,可你已经是妇女了。还是咱老卫家新出炉的漂亮小媳妇儿,咱可宝贝了,绝对丢不得。”   “去你的,快去排队啦!人家才没那么笨。”   “知道我老婆聪明。乖啊,别被里面的小男人勾跑了魂儿,时刻看着哥的身影,才安全。”   语环还是被这油腔滑调给逗笑了,卫东侯刮了下她的鼻头,才去排队。   恰时,一阵嘈杂从后方响起,很快就涌了过来。   语环刚埋头继续“大逃亡”,就听到身旁的女人尖叫,“呀,林子怡,林子怡,真的是林子怡。老天,她也来赶飞机的?”   周围很快就响起了一片激情的欢呼声,此起彼伏地叫着的这个“林子怡”,正是时下当红的实力派偶像大明星,早三年因一部纯东方元素的武侠片走红,拿了个国际大奖后,一路青云之上,成为国内一线女星。因为连傍了几个国际大腕儿,在国外影坛也是不容小窥的角色。   近几年,林子怡在国内混得风升水起,各种得意,闹出的绯闻也一桩接一桩,但真正被其承认的却仅有国外的那一桩差点儿就修成正果的婚事。可惜,到底是水土不服,民族界限难以逾越,最后无疾而终。   林美人此时身着裸金色普拉达套装,戴着草编宽沿大帽子,黑色雷朋眼镜,在保镖保姆护理助理等等一群人的保护下,朝前方换登机牌的方向走来。   “哎呀!”   语环急忙拖住自己戴满了小礼物的包包,要退出人潮,却被突然冲撞上来的人撞了一下,跟包包分离了,急忙拨开人群去拣自己的包,又被撞了几下,好不容易才把自己的包包拯救回来。   这时候,刚刚换好登机牌的卫东侯,远远地就看到一副狼狈寻包模样的小老婆,急忙跨过人群,仿佛摩西分海般地冲向自家老婆,大声叫着语环的名字。   卫东侯人高马大,身形壮硕,加上常年养成的军人气质,十分地鹤立鸡群,他这一叫也引起附近人的注意。   同时,也让正埋头穿越人群的那位林大美人瞥了一眼。   林大美人先是一愣,脚步顿下了,身旁护卫的人也顿了一下,有些不明所以,助理急忙催促赶在人群聚起之前赶紧通过检票口,免得引起更多的骚动。本来他们应该走特殊通道,由于最近机场翻新,还在修理,不得不走普通大厅过。   经理人考虑到林大美人最近有新片上档,惹点儿人气也好。   “东侯。”   语环拖着包,终于退到了一根稍稍空旷点的柱头下站着,朝行来的男人招手。   也就是这一唤,让林大美人的立即摘下了眼镜,看着卫东侯越过人群,从她跟前大步跨过,走向另一端。   林子怡眼底似乎迅速闪过了一片激烈的光芒,在挣扎矛盾了一番后,眨眼之间便迈出了步子,也跟着叫了一声,“雷欧——”   卫东侯仿佛没听到似的,仍大步往语环走去。   林子怡心底突然升起一股极大的不甘心,转身就追了上去。   周人一见这情形,都不自觉地给大明星让道,于是在卫东侯的前途又被人堵了起来,慢下几步,就被林子怡顺利追上了。   林子怡竟然也不顾周围还有那么多双眼睛和无数个狗仔镜头的瞄准,抓住了卫东侯。   “雷欧,你怎么会在这里?”   卫东侯不得不回过头,压着眉峰看了林子怡一眼,“小姐,我不是什么雷欧,你认错人了。抱歉,我老婆还在那儿等着我。”   卫东侯毫无留情地甩开林子怡的手,拨开人群,大步走向了语环。   林子怡叫了几声,也没挽回男人怜惜的一眼,那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完全的陌生人。可她明明记得,当年在自己快要跟前男友结婚时,若不是雷欧的出现,让她失了控被前男友撞见,她也不会……   最终,为免引起更多的猜测和负面新闻,林子怡被迅速护送进了侯机室。但隔日的八卦新闻里,还是登出了机场里发生了这一出“神秘的浪漫邂逅”。   随后   候机室里的人潮远没有售票大厅里的来得汹涌,显得安静许多,秩序也好了不少。   不过,在林子怡休息的咖啡厅里,还是围绕了不少人,要签名的,要合影的,甚至是要采访的。   远远瞄了一眼那边的嘈杂,语环回头盯着卫东侯,卫东侯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心里诅咒老天不公,怎么刚好好的就又杀出个陈咬金来坏他家小媳妇儿的心情呢!   语环瞪着,不说话。   卫东侯憋不住,咳嗽一声,“老婆,别胡思乱想。”   语环冷冷地说,“你知道我在想什么了?你也会读心术了?”   “呵呵,”卫东侯干笑两声,立即当紧脸,“语环,你别说我这是掩饰,当初在国外那一段儿,也都是组织命令,咱身为军人,要你冲锋陷阵儿就不能后退一步。何况是假献身去弄个情报……”   “哼!当初你俩抱得可真紧,害人家连未婚夫都丢了。”   “这哪能怪我。那纯就是娱乐记者故意采角度拍的照,白的能说成黑的。至于她那个未婚夫,标准的白人,根本不怎么看得起咱们东方人,觉得她神秘有趣,一时贪鲜好玩罢了。这都谈婚论嫁了,要是真爱,哪会因为这种误会就拉豁。他们那哪比得上咱们,咱们一颗红心只向着乔语环同志,绝对始终如一,一往无前。要是卫东侯同志今天说的话做不到,那就遭……”   “得了吧你,少贫嘴!”   卫东侯被捂了嘴儿,眉眼立即弯了起来。就知道这小女人心善得很,根本狠不下来。不过他也确实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林子怡,而林子怡身为大明星的身份那么敏感,却还当众要认他。这个问题得好好处理了,免得以后再生祸端。   其实他没跟语环说出实情,林子怡被老外甩的真正原因,还是因为她自己不够本份,戏子自私无情的一面可真是让人大开眼界,为了她自己的事业发展和风光荣耀,她公开和背地里跟多少国际大腕玩暧昧、玩勾引。人家老外也不是吃素的,你一次两次可以容忍,毕竟你是公众人物,要给自己的前途留余地,可是屡次三番地让自己未婚夫当着那么多的面,看着自己未婚妻故意送上去被人家“咸猪手”,是个自常男人都受不了的呗。   要不是林子怡有这种“习性”,卫东侯当年也不会“勾引”成功。所以,说来说去,苍蝇不叮无缝儿的蛋,林子怡明明是块大肥肉还偏喜欢“装蛋”,卫东侯自然不会嫌得蛋疼地再跟这种人打交道。   然而,咖啡厅的门在这时候打开了,林子怡走了出来,看样子就要登机离开,但她还是朝语环这方看了过来,似乎还是挺挣扎的模样,最终仍是被身边的助理和经理人再三告戒提醒,郁郁不甘地转身离开了。   身为女人,语环敏锐地察觉到这种威胁,回头说,“你瞧,她还掂着你呢!”   卫东侯心里急得直抓毛儿,要不是心里掂着在某事上亏着了小女人,他哪能这么好脾气的一直当孙子,“老婆,她掂着谁与我已经毫无关系,你只要记着我现在心里只掂着你就够了。”   他深情款款地托起她的小手,吻了一下。   惹得周人都低笑起来。   语环瘪瘪小嘴儿,说,“你的心声我已经听到了,但是人家不都说爱就要灵肉合一嘛。回头,你也身体力行,让我瞧瞧。估计,这事儿咱就彻底揭过去了。”   灵肉合一?!   身体力行?!   卫东侯的脸色也又僵住了,心里狂吼,这小妞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害羞了呀,趁这儿机会都不放过他。   “媳妇儿,你瞧这大庭广众的,怎么也不含蓄一点儿,被人听去多丢脸。快别说了这事儿,咱回家再商量。”   “卫东侯,你心里有鬼!”   “环环……”   “你答不答应?”   “老婆,你就……”   “明明是你们男人说的,爱就要做出来。”   “那是他们胡说八道。”   “卫东侯,你真不答应?”   “……”   总之,这一触雷就是一个死啊!   回头,夫妻冷战在经过“林子怡”暧昧的起伏跌荡后,持续升级了。   这回坐飞机,卫东侯当然选的是最好的座位,豪华舱。   毫无例外,林子怡为免被骚扰,同样订了两个豪华舱的坐位,正好与语环和卫东侯同一排。   坐下后,林子怡立即撞掉了帽子和墨镜,转眸朝他们这方柔柔一笑。   “雷欧,不管你承不承认,我很高兴能再碰到你。”   对于卫东侯身边的语环,完全视而不见,就当个不存在的人物一样,迳自跟卫东侯攀谈起来。   语环想,要是雷小古在这儿,一准会指着林子怡的鼻子大骂“果然这演戏的都是表子养的,勾引人家丈夫也能这么洋洋自得啊”。   “老婆,你最喜欢的奶茶。”   “不要。”   “那来块儿果冻布丁。”   “哼!”   “媳妇儿……”   “……”   卫东侯只能暗叹一声,回头拧眉警告了林子怡一句,就闭目不言了。   林子怡看着这夫妻两的相处之道,唇角浮出一丝不以为然的冷笑,也戴上墨镜,听起音乐来。   泸城飞到川省只需要两个小时不到,飞机降落后,林子怡突然对卫东侯笑道,“卫总,这次我受邀请到蓉城做新片宣传,大概停留一周左右。若是卫总你什么时候想起子怡了,子怡随时等候您的招唤。我的电话是……”   语环听着那一串“八八八八”,心里直咒“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拖了自己的行礼,就大步出了飞机。   卫东侯本想再警告林子怡不要自以为是得寸进尺,老婆这一跑,他只能急追。   一路出来,就看小女人已经拦了一辆出租车上去就开走了。   他一边暗咒,克制自己想要直接冲上去抓人的冲动,急忙回头拦了一辆出租车,直追而上,一边打电话。   “乔语环,你哪里逃?”   “哼,你管不着。”   “丫头,别胡闹,告诉我你要去哪儿!”   “我告诉你干嘛,你不是还有大明星之约嘛!”   “你,你让我说多少遍,当初那根本就是公务,我跟她屁关系都没有。”   “天知地知,你知,她知,就我不知。”   “乔语环,你是不是非要跟这儿闹?”   男人也火了。   “凭什么说我要闹,明明就是你心里有鬼。我们这都蜜月多久了,你干过一件像男人的事儿嘛!”   “操,爷什么时候不像男人了,你说!”   “你,你还好意思问我。哼,我不跟你说了。”   “乔语环,你给爷们儿……”   还没吼起来,电话那头就甩给他一阵“嘟嘟”响,气得他差点儿没把电话给捏碎了。   只能低咒一声,“妈的,这女人怎么醋劲儿这么大,她喝醋长大的嘛!”   听了一阵小九九的司机大叔,忍不住呵呵笑起来,插花,“这位爷们儿,这女人要是不对咱发醋劲儿,谁知道她心里到底掂着谁啊!这醋吃得越是酸,说明她越爱你。”   越酸,越爱?!   呵,这逻辑!   “谁他妈脑残发明的这玩艺儿!”   出租车上爆起一阵笑声,男人们还是加大了油门儿往前追。   ……   比起在娱乐圈那样的大染缸里,浸淫多年的大明星,语环这朵只经历过卫东侯一个男人的小白花,哪里抗得住对方的小花招。   不过一句不痛不痒的勾引挑逗,就让她心如针刺,心浮气躁,各种不淡定了。   说到底了,还是她不够自信,遇着像卫雪欣那样高傲自信光芒耀眼的女性类型,就有些怯场不给力了。   她气冲冲地跳上出租车后,报了长途汽车站的目的的,就接到卫东侯的求饶电话。   便想也不想一骨脑儿地把气撒在上面了。   最后挂上电话,气解了,心里却空落落的,觉得各种不是滋味儿。   直到下车时,这憋了一路的出租车师傅说了一句,“姑娘,正所谓疑心生暗鬼,明明没有的事儿也成了真的。到时候好好的感情也被败光了,倒给别人提供了好机会,多划不来呀!”   后悔的潮水,立即将语环淹没了。   其实,她早就后悔了,可就是拉不下那张脸。这会儿旁观者清,一提醒,她就什么都懂了。   不过,想到之前自己那么恶劣地挂了男人的电话,男人最后那声怒吼似乎真被气着了,她也不敢立即迎上气头儿去找人。   故而在卫东侯的车子追上来前,语环拖着行礼包包急忙跑到一旁躲了起来。   随即,她看到卫东侯一脸黑气地从车上下来,大眼四巡找人,还拿着两人当初在夏威拍的一打立可拍照片,见人就问。   于是,她就更后悔自己之前的小鸡肚肠了。   这后悔了吧,又更害怕了。不知道为嘛,屁股就有些疼,似乎是忆起了曾经被男人生气胖揍的不好回忆,就更不敢出来面对男人可能爆发的怒火了。   明明是为了两人关系更亲蜜无间,怎么会整成这样儿啊?   语环一边郁闷着,一边想着解决之道。   想来想去,听到喇叭里报说去家乡小城的班次,忆起这车一天只有两班,急忙跑去买票。她想先把两人的票买好,到时候也好多个挡将牌呗。   虽然这样很傻很天真,无奈她现在又急又害怕,也就剩这点儿智商了。   回头终于把票买好了,心里也稍稍定了定,觉得有些口渴,话说他们坐了一上午的飞机,按照原先的计划,该是先吃上一顿丰盛的午餐,再赶路。这会儿被她自个儿折腾得都忘了吃东西,于是她又想再买点儿吃的一会儿上贡,估计男人看到她痛改前非,又送上好吃好喝的东西来求饶认错的面子上,应该不会那么生气了吧。   “呀,我的钱包儿?”   哪知道到了小食摊上,一掏包包,空了。   再一看,“我的手机!”   也没了。   难怪人家都说“家和万事兴”,瞧她,才刚一闹矛盾,各种倒霉事儿就找上门儿来了。   贩售员同情地告诉语环,这长途汽车站上的小偷惯犯向来最多,一不留神就容易被扒,特别是像她这样的外地客,更是屡屡中招,苦不堪言。   “姑娘,你瞧那边那对父女,就是被扒光了钱,已经在这儿打地铺求助好几天了。”   语环回头一看,真见一对父女都跪在路边,身后大小包,身前铺着一块破纸片,写着大大的几个“好心人求助”的字样儿,上面扔着几个小破钱儿,真是越看越寒糁人儿。   她浑身一个机伶儿,急忙将身上身下的包儿给看紧了,又把行礼包包给重新检察了一遍。   暗骂自己,乔语环,你真是蠢极了!   要不是因为她闹脾气,吃干酣,怎么会神思恍惚,东西被人扒了都不知道。想当初自己经常在外办事儿,骑着自己的小黄蜂到装修市场买建材,也从来没闹过这种丢钱包丢手机的事儿。   得,现在手机都丢了,也没法打电话。记着电话号码,可身上没钱。   让她也去铺一张纸片儿要电话费嘛?   老天,她真没那脸面儿干这事儿。   最后,语环只能拖着行礼箱,跑到车站门口去询问卫东侯的去处。不过照片那东西没收在她包里,她就只拖了一车要送给亲戚朋友的小礼物,比划了半天,也没几人知道。   在这个每天行人吞吐量近百万人的车站,要寻那么一个人,真心很不容易。   此时又是运输高峰期,秋阳似火,抬头远望,车站外密密麻麻一片人山人海,人头攒动,要找人,真心像大海捞针一样难。   而那个时候。   卫东侯一直急打语环的电话,开始一直没人接,之后突然就断线了,再打,就变成了关机无法接通。   他气哼哼地低咒,这小妞儿真是皮痒了,竟然敢关机!   对于不听话的兵,卫东侯从来只有一个字:练。   练得你丫没横气儿乱使了,看你丫的还敢不敢不听组织命令胡乱折腾。   对于乱吃醋的老婆,还是一个字:训。   回头找着人了,他非好好教训她一顿,真是越疼她,她这脾性还越长了,什么轻重主次也不分,生气就溜人儿,太不像话了。   接下来,卫东侯一边寻人,一边打电话,但语环的手机就一直关着。   眼见日头慢慢落了下去,两人已经毫无联系地分开了三个多小时,天气预告说晚上有小雨,这会儿就刮起了冷飕飕的秋风,停留在车站外广场上的人,也陆续减少了。   但是仍然有一个高大俊帅的男人,托着一个大大的行礼箱,边打电话边找人。   “兄弟,麻烦您给看看,有没见过这姑娘,她是我老婆。”   “对不起,没有。”   卫东侯不知道这是问的第几个,之前他也听小贩说,让他去车站的广播站求助找人。他立马去了广播站,托了关系不时的重复广播找人,等在广播站一个多小时也没见着人。   实在很不巧,那时候语环在车站里找了两个多小时,尿急得厉害,就跑去上厕所,无奈这厕所里的喇叭刚好坏了,外面反复广播的消息没传到语环耳朵里,车站上排队上厕所的人又多得要命,她等了好半天才终于解决了民生需求。   出来后,她又跑出车站去寻人,广播的播放范围当然达不到广场上,于是两人又错过了。   这会儿变天了,语环立即跑回了车站。   卫东侯因为之前通过关系,查到了语环已经买了车票,琢磨着这人一定还在车站附近,又接着找。   问完一人,卫东侯也累得原地一坐,喝了杯矿泉水,突然想到也许语环并不是不理他,可能是发生了什么意外,才联系不上。   一想到这里,他立即站起身就要往车站里走,恰时,一人急匆匆地从他身边过,直奔垃圾筒而去,这错身之间就撞到了手上正在磨蹭的东西。   东西一下掉了地,急着进车站的卫东侯拧眉瞥了一眼,对方忙摆手说了声对不起,拣起东西就走。   卫东侯也没在意,但走了几步,突然就停下了。   他身为特种兵的训练,让他们练就了一套过目不望,大脑迅速自动搜集组合情报信息的处理功能,只是刚刚那一瞥,他脑子里的记忆就活了起来。   刚才那人手里拿着的钱包,非常眼熟,极像语环用的那种。   他立即回身,就看到那人往垃圾筒里扔掉了钱包,眼眸瞬间定格,看到了皮包扣上挂着的一个闪亮的小饰品,这东西国内绝对没有,那是他们在夏威夷游览时,晚上逛跳蚤市场时,在街头手工艺小摊子上买来的。   而在他自己的钱包上,也挂着这么个又丑又傻的小东西。   当时小女人十分高兴,只因为,这是他们俩在一起这么多年,第一次拥有的情侣小饰品儿。   他绝不会认错。   “哎呀,你,你干什么?”   “哼哼,今儿你落爷手上,就是你三生修来的霉运。竟敢偷我老婆的东西,害我们一直联系不上找不着人,看爷们儿怎么修理你丫的!”   卫东侯轻松就抓住了这车站的贯犯,跟着一顿胖揍,从垃圾筒里把语环被扒的钱包等物给拾了回来。   在场的热心群众立即报了警,找来了车站的协警。协警们对于这些车站惯犯也都有不少认识的,听卫东侯陈叙案情后,对于他打人的事儿也有些不满。不过在处理案件,追讨语环的那部遗失的手机时,知道这位爷身份非常惹不起,也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该死的,竟然是你丫的害我跟我媳妇儿联系不上。”   在天麻麻黑时,语环的手机终于被找了回来。   这办公室里,除了满头青包的小偷,还有车站警务处的领导蔼声安抚,同时连同前来送手机的当地小偷集团的头目,也在一旁赔着小心,各种保证。   卫东侯其实不想搞这么大动静儿的,这毕竟是自己的家务事儿,再说他也懂得夫妻间小打小闹儿,是一种增进感情的方式。这一遭让小女人急急,吃点儿小苦头,事后安抚一下,啥不快也揭过去了。   眼下闹成这样儿,也都是关心则乱。既然这动静儿已经大了,卫东侯索性也不含糊了,将立可拍的照片发了下去,让众人都帮他找老婆。   当然,他这个当事人老公首当其冲。   那时侯,天外已经飘起了绵绵秋雨,寒风四起,隐隐闻到了寒冬的气息。   语环极其疲惫,极为沮丧地拖着小行礼箱,又进了车站内,脑子里一片茫然,又怕卫东侯还在找自己,就守在了大门口。不过她这衣服穿得单薄了些,刚好有用的衣箱什么的都由卫东侯拿着,很快就冷得直哆嗦,缩在了大门角落里。   可怜拿着她照片寻人的警察和那扒窃头目的团伙,进进出出许久,也没瞅见这人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蹲着。   卫东侯听到哈喇里广播,最后一班去小城的汽车,已经开了,他正站在进站口,又问了一遍负责检票的人,有没看见自家老婆,对方同情地摇头。   这会儿,他这一肚子的气儿都被门外的冷风给吹没了,更多的还是担心。   他妹,今儿可真把爷惹急了,这么个大活人儿竟然给车站走丢了?!   一想到自己之前开玩笑说的那句拐卖妇女儿童什么的,他心里就寒糁得厉害。   抽了自己一嘴巴,回头就跑去了广播室,自己拿着麦克风,狂吼了一阵儿。   此时临近下班时间了,车站的人流量已经减少,这突如其来的激动广播,让车站内外的人都听了个清楚。   正冷得昏昏欲睡的语环,突然听到了自己的名字,激动得一下站起了身。   正好就给一个协警看到了,大叫了一声“乔夫人”,就朝她跑来。   而语环听清楚了卫东侯的声音,说就在广播台等她,她拉着行礼车就朝那处跑去。   事实上,她在广播台留下消息,可惜后来广播台的人急着播别人的消息,就把她的给漏掉了。   但不管有多少次错过,他们终于等到了彼此。   “老公……”   语环一喊,顿时鼻涕眼泪四管齐下,红肿着眼睛,站在空旷的广播台前,双手抱着身子瑟瑟发抖,额前的流海湿帖在脸上,那模样怎么看怎么可怜,狼狈。   “老婆!”   卫东侯手上的麦克风砰咚一声落了地,回身冲上前将小女人抱进了怀里,小女人立马就哭了起来,高悬的心啊终于落了地,那什么气劲儿训话啥的全都抛之脑后,心疼得快要碎了。   此一乌龙冷战,终于告一段落。   正文 06.老婆,再叫一声给爷听   06.老婆,再叫一声给爷听   “卫总,您看这夫人买的班车早走了,咱给您开辆加班车送您二位过去?”   加班车当然只是个拖词,难得碰到这样献殷情的好机会,这些基层的领导哪个不懂得捞这个大人情。   “不用了,都折腾这大半天,我们也累了,就近找个酒店住着明早的那班车帮咱们留两位儿就行了。”   车站的协警领导很殷情,不过卫东侯心里自有一把尺子。这帮着找找人还行,要是大搞特殊,难免留人话柄。以他们卫家的身份地位,早就不用接受这些人的巴结讨好了,自有一番底蕴在。   不过这刚推掉车站的马屁,回头出了车站,那扒窃团伙的小头目战战兢兢地过来,点头哈腰再三道歉,甚至还要奉上重金赔偿。就怕还黑着脸的侯爷背地里使他们一拐子,在蓉城黑道上放句话,他们这群人就没活路了。毕竟,黑道不比白道顾及多。   “侯爷,您看这事真是咱们兄弟有眼不识泰山,实在是对不住了,小弟在此向您和尊夫人表示最大的歉意。希望侯爷能大人不计小人过,这点儿心意算小弟们祝贺侯爷和夫人恩爱绵长,新婚快乐,和和美美,早生贵子!小弟只求大爷您别跟咱小弟一般见识……”   语环从卫生间里洗漱出来,就看到一个模样颇有些凶戾的男人,不断地对着卫东侯行九十度躬身大礼,觉得有些奇怪。走近了,也只听到一句“求侯爷大发慈悲,看在夫人一切安好的份上放过小弟们吧”,那男人就被卫东侯摆手打发走了。   卫东侯回头看向她时,刚才浑身冷戾阴沉的气势,立即收敛干净,唇角朝上一勾,就大步走了过来,伸手捋过她的发丝,温柔地询问衣服穿得够暖不,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要不要看医生,还要不要买点什么药或者必需品,眼神都暖融融的,跟刚才判若两人了。   经过这一折腾,语环也不想再折腾什么,软软无力地靠进那宽厚的怀里,低低地说了一句“随你啦”,伸手环住了男人的腰,一副倍受欺负的小动物的可怜模样,让男人心里又软又酸,便把大权都操在手里,一起离开了酒店。   这一晚,两人都有些默然。   卫东侯等着语环先洗漱完后,将人安置好了,随即又不知打哪儿弄来一碗姜汤。   “老婆,你淋了雨,又吹了风,虽然没有什么症状,我听酒店经理介绍,现在秋凉,喝点姜汤去去寒最好。来,已经不烫了,乖乖喝了赶紧睡个好觉,啥也别想了,爷在这儿呢!”   语环没想到,这男人居然还有这么细腻体贴的一面。   一时心里更为之前闹性子耍小脾气,内疚起来,眼圈儿又微微地红了,喝了两口勺子里的温姜水,大眼就蒙上了一层雾花儿。   卫东侯没想到这喂进去一勺水,竟然又蹦出两水豆子,一边再叹女人果然是水做的,一边哄着,“老婆,乖啊,不哭不哭了,事情都过了,以后你走哪儿,爷都把你栓裤腰带上,走哪带到哪儿,绝对不会丢。”   语环别别小嘴儿,看着卫东侯故意耍宝儿,逗她开心的模样,突然觉得自己之前担心的那些事儿,实在没必要,也太小家子气了点儿,那些猜疑和顾虑一下子都放下了。   又咿呜一声扑进男人怀里,渲泄了个够。   之前在车站时情不自禁,更多的还是“失而复得”的喜悦,六年前那些等待和煎熬在那短短的六个小时,空前爆发,直到再见到他站在广播台前,彻底释放后,终于得到了弥补。   而现在的就是真正的喜极而泣,为她的决定终于能赢回一颗全心以待的心,为能更多地了解这个深爱了多年的男人,他的方方面面,不管好的坏的,不管他告诉她的还是没有说出口的,她都决定,以后再也不怀疑他了。   “老公,我们以后不吵架了,好不好?”   “好,老婆说什么都好。”   “那以后要还吵,怎么办?”   “这个,我听咱爸说,吵了就各自去洗澡,盖绵被里睡个大觉,就啥事儿没有了。”   “哦,那你去洗澡咱们盖绵被。”   “遵命,老婆。”   卫东侯行了个顽皮的军礼,起身就要走,但又被女人的小手攥住了,他回头以眼神询问。   “老公,我,我保证,以后要真吵了,我,我不会再一个人跑掉,让你找。”   她说着说着,不好意思地垂下头,贝齿咬得唇儿发白,仿佛是下了什么重大的决定。   他心底更软得像化成了水儿,抚抚她的脑袋,说了声“好,以后咱谁也不跑。”便进了浴室。   她转头看着空掉的汤碗,眨掉了最后一滴泪水,缓缓拉开一抹笑意。   风雨之后,总会见彩虹。   ……   隔日,卫东侯和语环终于顺顺当当地赶上了开往小城的车,平平安安地到了小城。   下车后,司机似乎是得了上级领导的嘱咐,殷情地帮两人找前往目的地的车,但这也被卫东侯拒绝了。   卫东侯问语环是否先要去走走亲戚,语环想起之前回来那趟,整的一堆奇奇怪怪的相亲之旅,就忍不住笑起来。   卫东侯不解地问,“老婆,问你先去哪儿,你笑啥?爷今儿胡子刮歪了?”   这人说着就要装模作样地摸镜子来照。   语环还是捂着嘴儿,一个劲儿地偷笑。   最后惹得男人尴尬又不好意思起来,貌似也想起了之前来这里时的那一档子挫事儿,俊朗的脸颊上浮起两朵小红云。   随即,卫东侯就有些小怨气地揪了语环一把,“环儿,你还好意思笑。当初要不是爷跟来看着,还不知道你小样儿地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语环眼眸一眨,傻傻地问,“我怎么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来着,你瞎说啥呢?”   卫东侯想想,这做夫妻了就得坦诚,有什么不满、怨怼、矛盾、误会或纠结啥啥的,最好直接说出来,摊开来解决了,以后也会少犯错误,若是犯的时候也能更快的清醒理智起来,这也是他在军队里养成的习惯。   不过,他暂时没能理解一个问题,军队里都是些脾气相当的大老爷们,男人当然更容易跟男人沟通交流,方法一至。这要用在女人身上,那效果是不是一样,就看下面了。   于是,卫东侯本着沟通第一的原则,把之前语环上要,遇到那三个缺心眼的家伙时,自己出手“相助”的光荣事迹,添油加醋,带着几分救苦救难的英雄主义色彩,说了出来。   说完后,还颇有几分得意地捏着语环的小脸,气势十足像在训自己手下的新兵似地说,“小样儿,瞧瞧,这十个男人里面啊,九个都是坏东西。现在这世上要找个好男人可不容易了,特别是找到像爷这么好的老公就更是凤毛麟角,你要懂得珍惜,不要再傻不愣登地上赶着送给别人欺负骗伤害。好好做爷的老婆乖媳妇儿,哦,乖,来,给老公亲一个!”   啪!   一个小巴掌落在男人嘴上,从指缝里,小女人的脸色可不对劲儿了。   怎么形容——锐利,洞察,无所遁形!   男人心里暗叫一声“糟糕,又得意忘形儿”了,急忙缩回了大爪子,可面子上还得绷得紧紧的。   语环冷哼一声,“你还好意思显摆呀,小样儿!”两保小爪子就捏住了男人的帅脸,朝两边用力一拉,疼得男人嗷地低叫一声。   “老婆,疼,疼啊!”   “现在知道疼了!哼,谁让你当初回来都不告诉人家的,居然还偷偷摸摸地跟着人家相亲,说,你是何居心。逮不准,你就是故意躲在角落里看人家被人欺负,寻开心的,是不是?”   “我哪有,我这不是担心你被人欺负骗伤害,才……”得,这不成了越描越黑了嘛!要真担心,早出面阻止了,还用得着背地里给人使阴招儿,这显见的就是“居心不良”啊!   语环小眼一眯,那威慑力十足啊,“哼!要真担心,为什么我打了那么多电话发了那么多条短消息,你一条也不回,一个电话也不给。”   卫东侯立马咽住,他怎么能告诉她,自己被组织给摆了一道,整一个月沦为小白老鼠,绑在合金床上给人做实验,浑身插满管子各种折腾呢。要说真话,女人们可没一个受得了的,这本来已经没事儿了,还得闹出事儿来。   实话不能说,假话也说不得,最后这脑子转了一转,说半真半假的话那也是“职业练就”的本能了。   “唉,环儿,你跟我这么多年也知道了。爷执行任务的时候,从来都不能接听家人电话的。一来是为了行动保密,二来也是为了家人安全着想。不是爷不想你,只是爷身不由己。话说,就是我父母和爷爷奶奶,也一样联系不上我。乖,别气了啊!这茬儿咱跳过了。”   语环想想,也立即想通了。自己发这顿脾气,其实也不是真的怪他什么。只是想将那种付出却总得不得不到回应的糟糕感觉给发泄一下,这也是在他这段时间的宠溺和纵容之下,才有了这样放纵情绪的不自觉行为。   其实,她还是能体谅他的难处的。   遂伸出的小爪子也变得温柔起来,心疼地抚了抚男人刚毅的眉眼,将小脸帖了上去。   叹息一声,说,“你不知道,那天一早你离开,又在我身边留下一个冷冰冰的人印儿,我就觉得,之前你说的那些‘后悔’、‘喜欢’、‘爱’,还有什么回心转意,都是过眼云烟,没一个能抓得住的。   你有没觉得,好像每次你进一步时,我就退后;等到我想要进一步时,我就找不着你了。好像我们每一次,都在错过错过,不断地错过。我很怕……”   卫东侯终于明白语环的那种患得患失的感觉,那也是他无法将事实真相全部告诉她,而造成了她的不安和不踏实。   遂将人儿搂进怀里,不住地哄着,“环环乖,一切都过去了。那些都是上天对咱们的考验,咱们总算走过来了,咱们已经是夫妻了。不是么?”   语环轻轻点着头,更紧紧地倚进卫东侯的怀里,吸取那温暖而让人安心的力量,“要是你不说让我找别的男人的那种话,我也不会胡思乱想,觉得你又是在耍弄我,觉得你是想看我回心转意来彰显你的男子汉魅力,其实你就蹲在角落里看着我不断地想念你,找你,偷着乐呵呢!”   卫东侯急忙举手指发誓说自己绝对没有那么龌龊险恶的卑鄙心思。   语环被他孩子气的动作给惹笑了,“好啦!我相信你是真心实意要回心转意,跟我破镜重圆的。”   卫东侯立即一扬下巴,点头称是,“那当然。爷是一星红心只为环环准备着。”   语环又哼笑,“是哟!你居然伙着郎帅人家陈先生打了,还弄得那个吴先生被辞退,又撞了刘老板的车。你还人民解放军呢,整个就一黑社会老大嘛!”   卫东侯但笑不语。其实他也没告诉语环,因为以前的特殊任务,他的确是蓉城地下的一等一的黑老大,跟碧城那位退休的黑老大也有些交情。觉得这些“小事儿”,还是不要浸染进女人单纯的生活的好。   ……   这夫妻两说说笑笑,坐上了出租车时,还在各自拨弄自己记忆里的笑点儿,没决定目的地。   司机大哥瞧着这夫妻两斗嘴的傻样儿,也不说去哪儿,男人就说随便转转,司机索性开着在城里到处兜起了圈子,当起了导游介绍小城的新兴旅游项目。   当汽车开过一处老街时,语环突然指着一家老店面,叫停。   即道,“没想到这家小笼包子店还在。”   语气里充满了怀旧的气息,还有一丝让人不易察觉的伤感。   卫东侯直觉这地儿对老婆大人来说很特别,立即抽了张票子给司机,也不要找了。哪知刚刚还挺感性的小女人就吆喝不成,说什么出来度蜜月,也不是专门给人送钱被宰的,弄得两个男人都尴尬地对看一眼,摇头暗笑。   回头卫东侯就大赞语环勤俭节约,以后就由语环当家了。   语环这下想想,自己似乎也太小家子气了,当着外人面反驳丈夫,有点儿不给面子,以后还得改改这脾气,学会适应两个人的价值观,不能老顾着自己习惯。   这么想着,两人就到了包子店前,门口那丈天高的竹子蒸笼,几乎顶到屋檐了,且一排排的几乎挡住了半个店面,任何外地人打这儿过,一准能瞅着这样奇特的景观。若是落在那白白的蒸气下风口,蒸笼里散发的香气,非把人馋死了不可。   卫东侯咳嗽一声,“老婆,我好像肚子饿了。”   语环噗嗤一声笑起来,“那咱们先在这儿吃了午饭,再上路吧!”   卫东侯眼眸一亮,“好咧!老婆,我给你挑个干净位置,你等着,我来点菜。”   那黑眸四下一巡,店里的服务员立即热情地过来招呼。   此时正值午间用餐,店里的生意可红火得不得了,民工司机,学生白领,什么人都有,显得很嘈杂,这本是卫东侯向来不喜欢来的大排摊馆,但现在为了心爱的女人,这样的环境也突然变得可爱起来。   他俩还站了一站,才终于落了坐。   “稀饭,小笼包子。其他的,你照着你的食量点哦!”   语环发话了,卫东侯笑应一声,就去端那店门口的小笼包子,看到蒸笼盖子揭开后的模样,惊喜地叫了一声,里面的纯天然松针香味儿,真是香透了,馋死个人。   他这口水一分泌,就点了五笼高高一撂放小桌上,接着又端来四大碗玉米籽稀饭。   语环先是一讶,随后想想也觉得不奇了。   两人相视一笑,欢欢喜喜地大快哚祭一番。   带汁的小笼包子下肚,再喝一口清香回甜的稀粥,真是小市民们最极致的享受了。   果然,三下五去二,还没十分钟,男人就把面前的五笼包子解决了四笼。问语环还要不要,语环摇头,让他多吃点儿,他也不客气,又来了五笼。   语环抿嘴低笑,想这要不是在外面,在屋里的话,估计这男人会直接把门口中那一撂二十笼都端到自己面前吧!这么想着,她又在心里暗暗给自己记了个醒儿。   卫东侯发现自己的食量让人恻目了,也有些不好意思,为免尴尬,就跟语环聊起天来。   “环儿,你以前常在这儿吃包子?”瞧女人一路也没对其他地方有兴致,就这一处最得劲儿,这让男人更想了解女人幼时的事情。   “嗯,小时候跟外婆和妈妈来小城里赶集,看叔叔婶婶的时候……”语环又斟酌了一下是否要说起过往的某些事,卫东侯立即拍了拍她的手,拿一双放着诚挚电光的黑眸温柔地看着她,让她心里一个机伶儿,就把什么都说出来了。   “……那一年中秋,外婆身子不舒服,没跟我们来小城。就我和我娘一块儿来的,我记得那时候我也才四五岁的样子……结果被叔婶赶出来,我很难过,看着妈妈悄悄抹眼泪,我就害怕得一直哭一直哭,妈妈带我走了很远,不知怎么地走到这里,我闻到包子香味儿,就好想吃,因为那天我们从村子里赶来大半天都吃东西了……妈妈为哄我,就给我买了一笼包子,和一碗稀饭,我都吃完了,妈妈没吃一口……   那时候,家里真的很穷,去叔婶家过节,其实也是外婆和妈妈趁机想让我享受享受,吃点好的,玩玩表哥的玩具什么的……那顿舒气饭,我就把我和妈妈回村子的路费给吃掉了一半,最后妈妈还是瞒着我,找叔叔借了钱,才带着我回了村子,路上还再三地告戒我,不准把事情告诉外婆,免得外婆生气更气坏身子……”   说到此,语环觉得气氛太压抑了点儿,立即改换了语气,“其实,当时和妈妈一起吃包子喝稀饭的感觉,真的很好,那些不痛快就过去了,也没什么了。我也理解叔婶他们的忌讳啦!东侯,我真想到有一天,你能陪我坐在这里吃这些东西,我真的很高兴。我想……”   卫东侯立即握住伸来的小手,用力地揉进了掌心,承诺般地说,“老婆,你放心,以后你要喜欢,爷随时都可以带你来吃。你那什么叔婶的亲戚,我看不要也罢。咱今儿就不去拜访了,直接看咱妈外公外婆去。”   语环重重地点了点头,在心里说出那未完的话,妈妈外婆,你们在天上一定能看到你们的小环环已经有这么好的人照顾呵护,你们可以安心了。   付款时,语环拉住了男人的手,转头对店员说,“我们还要赶山路走亲戚,麻烦再帮我们打个二十笼的小包。”   卫东侯惊讶地低叫一声,“老婆。”   语环只眨了眨眼,做了个有内情的眼神儿,就跟着店员去张罗了。   再次坐上出租车时,语环将一大提包子塞给卫东侯,说,“吃吧,我知道你一定还没吃饱。这么小的包子,只够撑你牙缝儿的吧!”   卫东侯眼眸一弯,也不客气,裂出一口雪白的好牙,“还是老婆懂得疼老公啊,有妇如此,夫复何求!”   “好啦,爷爷说食不言寝不语,诺,渴了喝这个。”   不知打哪儿的,语环竟然又变出一罐子稀粥来,可把卫东侯感动得要死,不过这一路上,司机同志都倍受包子香的摧残,以及男乘客那夸张的大胃口的震撼。   临到天色将黯时,汽车行到了一处小路口就再也进不去了。   语环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东侯,这大概是最近新修的最近的村路了,不过从这里到我家老院子还有段距离,山路都不太好走,大概要走……”   卫东侯已经拖下了随身行礼,给了司机一笔丰厚的定金,回头摆摆手说,“不碍事儿,这点儿小跑爷背着你都能达到时速五公里。来吧,爷背媳妇儿回娘家!”   这说着,卫东侯手里提着还没吃完的半袋包子,将他们出发前精简的登山包跨胸口,留出一副宽厚的背向着语环拍了拍。   那模样,怎么看怎么有点儿滑稽,还惹来车内的司机同志一阵口哨,大叫给力。   语环没有笑,只觉得这样的小小简单的相处,能一直一直持续下去,那真是她最渴望的最大幸福了。   “好了啦,我还没那么娇弱。这条路我走的不多,好歹每年都来,走啦!”   语环上前,牵起卫东侯的手,大步朝前走。   两人同时回头朝司机挥手道别,两张笑融融的脸映在红彤彤的晚霞中,都是开心美满。   ……   夜里,由于老屋太久没住,潮气重,灰尘厚,夫妻两只能暂时借住在邻家农户里。   “小环,这床够软呼不?要不大娘再给你拿两床被子来垫着,不碍事儿,你知道咱儿女都在外地打工,一年都回来不到一趟。哎,瞧你每年回来两次还给咱们带这么多东西……呵呵,小环,你这老公讨得好,高高大大的身子壮,还生得这么俊,又这么体贴你啊,你娘和你外婆,这在天之灵都安生了。没事儿,这屋隔咱远得很,随便你们闹儿。呵呵呵,还不好意思啦!”   邻家大娘亲热地拉着语环唠嗑了一会儿,这年长的人说话也没多顾忌,瞧着这登登对对的小夫妻,心里也欢喜得很,直说得语环脸红脖子粗,卫东侯打了热水进屋来,才被大爷拉走了。   听着这熟悉的乡音,语环笑着接过了卫东侯递来的热毛巾擦脸。   卫东侯直说这里农人单纯好客,回头以后每年都要陪语环回来住住,还说要把卫太后也拉来。   语环瞪了他一眼,说这里条件不比城里舒服,清苦得很,喝口水都要自己打井水架碳火折腾半天了。以爷爷奶奶的身子骨,可折腾不起,要是真来了村子,那还得弄一班子医护保健人员给这儿驻扎,照顾老人家们的饮食起居,那就成了名符其实的“扰民事件”了。   话说国家对于卫老太爷这样的老元勋,那是相当重视的,虽然卫老太爷不像建国时的其他的老将军元帅们,都住在了九龙山那片儿,这医护团队的配备都是按京都的级别。   夫妻两说说笑笑,相拥而眠。   一大清早,两人就被一声嘹亮的公鸡打鸣声叫醒了,两人同时睁开迷糊的眼睛,显然都有些嗑睡未满的郁闷,看到对方的睡脸,又不约而同地笑了开。   大娘特意给两人准备了香火纸钱,卫东侯立即塞钱,就被大叔黑着脸给推了出来。语环后来给卫东侯提了个醒儿,两人才把钱塞在了礼物里送给大娘。   祭拜的路上,一路拾级而上,都是农人们上下山田踩出来的路。   卫东侯充分发挥特种兵的优势,一路上如覆平地,拉着语环,几脚就先到了当年语环幼时生活的大屋,大屋的位置和其他接连成片的农舍有点偏,语环过逝的外婆和母亲的坟都立在大屋后的小山坡上。   卫东侯瞧了瞧地势,发现这大屋建得还有些背阴,且在山下基本很难发现这处还有农家,倒是个不错的隐避所的感觉。难怪屋里潮气重,阳光在冬日很难照到大屋,只晒着屋前的一片小土坝子。若是常年居住在这样背阴潮湿的环境,的确对身体不怎么有利。   大屋的格式,的确跟语环设计的东篱小筑有异曲同工之妙,当然东篱小筑的朝向好,采光好,比这里可强了不知几百倍了。   可当语环看着屋前依旧叶茂枝壮的大树,和树下的大石磨盘,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卫东侯没有打扰语环的缅思情环,放下东西,就开始打扫起大屋来,还从屋前的那个青竹筒子里接了山泉煮上热水。   等语环顺过神儿来,拭去眼角的湿意时,卫东侯已经端着一杯热水出来,拿着湿热的帕子给她擦脸。   声音低柔地说,“环环,咱妈和外公外婆要是看着今儿她的乖女儿乖孙女儿,衣锦还乡,该是高兴的,咱们也要高高兴兴地去见他们。”   语环重重地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小手不由自主地握上了男人温柔干燥大手。   坟前,香烟缭缭。   两人相继磕了头后,语环拉着卫东侯的手向亲人们做了介绍,卫东侯趁机偷了个香吻。   卫东侯拉着语环的手,认认真真地看着她说,“外公外婆,妈,我,卫东侯,在这里我以自己的生命向你们起誓,我会像热爱我的祖国一样爱语环,像忠诚于人民一样忠于语环,我会好好爱护她,呵护她,不再让她受丁点儿委屈。我们就放放把她交给我吧!”   说完,他双腿一立,唰地一下,行了个刚毅笔直的军礼。   虽然卫东侯此刻穿着极简单的衬衣和长裤,可是那一身十年打磨的军人气质,在山峰微露的曦光中,显得那么威风凛凛,英气逼人。阳光照在那张帅气刚毅的俊脸上,黑色的眼眸极亮极亮,就仿佛看到军徽上那颗闪闪发亮的五角星,让人心肃然起敬。   看着男人诚恳庄重的模样,语环在心里说,她不后悔嫁给他。不管过去两人之间有多少悲欢离合,她相信牵着这只大手,两人一起努力,一定会越来越幸福。   之后,在卫东侯的特别要求下,两人在大屋里又住了两日。   期间,大娘家还专门给两人送来的米面粮油,夜里一大帮子乡亲特意跑来给两人办了个小婚宴,热闹得很,卫东侯喝着山里自酿的米酒,竟然干倒了一圈儿乡亲,当然多数都是长辈,年轻人并不多,不过这村子里已经很少这么热闹过了。   当晚卫东侯抱着语环直叫“媳妇儿”,这厮的酒品倒是不错,就是醉了之后,特别孩子气,洗脸洗脚都要伺侯,大公子脾气也出来了,还闹出不少笑话儿来。   本来这人醉了就是最好的勾引机会,让人奇怪的是,男人再怎么抱着她磨蹭,起性儿,亲都亲遍了,吻也吻火了,憋着忍着,瞎磨蹭着,就是不上全垒打。   半夜三更地跑出院子打井水冲凉,搞得语环一惊一咋,又觉得有些好笑,心疼。   她想,不管他是因为什么原因,她也不追问了,等他哪天告诉她就好,夫妻之间不就是需要互相理解包容么。   临要离开的前一日,两人沿着语环幼时喜欢玩耍的小田梗,一路寻幽,摘了野花野菜野菌子,就哪种菇子有毒能吃,还展开了一场激烈的辩论赛。   语环以自己幼时的充分经历为由,卫东侯以自己长年野外生存训练和执行任务的丰富经验为由,吵了个面红耳赤。   打闹时,语环一不小心脚踩进猎人挖的陈年猎洞里,崴了脚,疼得差点儿掉眼泪。   卫东侯急忙从气势昂昂的将军变身为小兵儿,给老婆出够了气儿,抱着脚揉了起来,说起自己野外训练时碰到的各种趣事儿。   语环听着挺乐呵,指着两人身后的那片高耸入云的大山,问,“你真那么强啊?负重二十五公斤,能日行山路百公里。那你说,现在你背着我,能翻过那坐峨嵋山,明早到山顶去瞧瞧佛光么?”   “峨嵋山?”   卫东侯诧异,朝语环指的方向一看,这才发觉两人所在的山脚风光,有点儿眼熟。   “环环,你说你四五岁时住在这里,那时候我刚好八九岁,就在峨嵋山上拜师学艺呢!你见过我没?”   语环觉得好笑,捶了男人一记说这山路那么远那么险,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哪会跑到他们这个穷乡僻壤。   卫东侯便说起自己拜师学艺的糗事儿,以及当时怨恨家人父母的心情,在说到学了一年武就是为了逃跑回家向大人示威一事时,他又怕提到卫雪欣惹语环不快,便将这段儿给自动揭过去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背着语环往回走。   语环突然问,“东侯,峨嵋山上也有招兵的吗?”   卫东侯说,“没有,怎么突然这么问?”   语环偏着脑袋想,“我好像忆起,以前我遇到一个战士小哥哥,他说他就在峨嵋山上练兵呢!”   卫东侯心头莫名一跳,就停住了步子,语环奇怪,就听男人问,“什么战士小哥哥?你们是怎么认识的,还记得清楚不?给爷说说,说不定跟爷们还是师兄弟。”   语环拧着卫东侯的耳朵笑,“怎么,你不是吃醋了吧?这事儿好久了,我都记不清了,那时候太小了,只是有点点模糊的印象,好像是认识过这么个人……好像他是踩到大叔捕猎的兽夹子……哈哈,我记起一个有趣儿的事,他好像当时被山蜂子蛰得满头包包,连眼睛都看不到了……”   卫东侯一听,登时僵在原地,整个身子都硬得像石头一般,仿佛遭受什么重击,整个脑子突然一片空白,没了任何声音和动作。   语环有些奇怪男人的举动,摸了摸男人的脸,发现上面突然冒出一层冷汗,冰得没法儿,吓了一跳,忙大声唤人,要从男人背上跳下来。   “语环,我没事儿。你能不能再仔细想想,当时是什么情形?是不是你救了那个小战士?”   天知道,这时候卫东侯的心里叫一个翻江倒海,风起云涌,简直跟世界巅倒了差不多。语环根本不知道自己无心的一句回忆,会让男人幼年到现在的认知、回忆以及重要的情感症结,发生天翻地覆的改变,彻彻底底。   语环心下奇怪男人怎么特别在意这事儿,也没多想,就仔细回忆了一下,随即摇头,“记不清了啦,太久了。我那时那么小,怎么救得了呀,顶多就是帮着叫大人来看吧!怎么了?你不是真认识这么个师兄弟吧?”   卫东侯默了一默,随口便把这话题揭过去了。   快走回大屋时,语环突然说,“啊,小兵哥哥的事儿记不清了。不过,那会儿外婆和妈妈还收养了一个小姐姐给我做伴儿,叫话梅。她是我在社区福利院认识的,她算是予我有点儿救命之恩,不知怎么地跟着我到了村子里,外婆和妈妈也怕他们在外干活时我一人在家孤单,就收留了她……   她可比我懂事多了,手特别灵巧,外婆直说那是双艺术家的手。她还会帮外婆和妈妈做手工活呢,就是她先学会了吹排箫,我心里羡慕啊才坚持跟着妈妈学下来的……不过后来妈妈病故,外婆带着我匆忙离开时,没找着话梅,从此就失散了,当时我八岁,话梅比我大一岁……”   语环八岁的时候,他刚好十二岁,那个话梅是九岁。那年,也正好是卫家收养卫雪欣做养女的时候。那年他终于成为院派的一流弟子,每年可以有一个月的回家时间,与父母团聚。   他心心念念着救他的小天使,下山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人。没想到这人已经不在了,后来他强求父母帮忙找人,父母也从他的师父那里得知那是他的救命恩人,便也费了些时力去寻,这方寻到了宋惜玫头上。   后来见到卫雪欣时,宋惜玫说卫雪欣因为亲人尽失,得了自闭症,问啥都说不知道,对人也不理不睬的。   但是他去见卫雪欣时,卫雪欣却叫了他一声“大哥哥”,和当初小天使救他时叫的一模一样,虽然感觉上有些不同,可是听宋惜玫描叙的找到人的环境和情况,跟他自己在九岁那年认识小天使时获取的一些情况没有出入。   不过,现在再看当年事,就会发现这里面其实有很多疑点,但都因为当时寻人的人太心切,被情感蒙蔽了眼睛,由人误导而弄错了。   卫东侯又问了问语环家当年住在此地时的一些情况,心里的猜测也渐渐有了真相,想等到蓉城后再确定几件事,再跟女人说出事实。   只是想到这么多年的阴差阳错,两人竟然还是走到了一起,不免有些感叹,感叹之后却是更多的庆幸和感动,暗暗下决心,以后再不让小女人受那样的委屈了。   两人隔日便收拾了细软,在乡亲们的热情挽留声中,离开了。还是之前送他们来的司机大叔一早在路口上等着了,乡亲们送了一堆山村特产,塞满了整整一个尾箱。   夫妻两看着后视境里久久挥手道别不舍离开的乡亲们,相视一笑,更决定以后要常回来看看这些淳朴的人们,感觉一下干净简单的田野生活。   这一次回乡祭祖,让夫妻两也更进一步了解了彼此,虽然开头出了点儿小插曲,并不妨碍最后的大丰收。   ……   两人决定立即启程回蓉城,路上也给卫太后和卫母都打了电话。   语环随即有些紧张,觉得乡亲们送的东西虽然好,但就这么提去卫家未免有些粗糙了,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在当地超市再买些包装好点儿土特产回去。   卫东侯说没必要那么紧张,语环还是放不下,毕竟这是她第二次到卫家,有了之前的不愉快经历,她心里总有些忌讳。   卫东侯知道这也说不通,只有悄悄给卫太后发短信,让先给家里人都做个思想工作,以防万一。   不过两人在超市里,就碰到了刚好来谈工作的表嫂,表嫂一见着卫东侯,立即警醒似地忙向语环各种道歉说愧疚,一定要做娘家人给语环和卫东侯摆上一桌儿。   两人都想拒绝,表嫂心下慌了,硬是挤出几颗眼泪,让语环软了心,想想毕竟还是一家人,虽之前闹了些突槌,好歹叔婶也是为自己好,便应下只吃一顿午饭,两人下午就要赶回蓉城。   卫东侯安排了一家当地最好的酒店,定好了一桌大宴。   语环有些不好意思,又因为自己耽搁了行程。   卫东侯却笑说,“这前闪婚,都没来得及跟亲朋好友们好好聚一聚,现在就当咱们回敬他们当初来蓉城参加咱们婚礼了。这里是你娘家,以后咱还是要回来的。别担心,一切有我。”   这时候,说谢谢什么的真心不合适了。   语环眨着星星眼,趁着四下无人,抱着卫东侯的脖子送上一个大大的吻。   “老公,你真好。”   “那当然,世界只有老公好。从现在开始,这条儿就列为咱家的第一条精神指标儿。”   “切,又贫!”   “老婆,你再叫一声给爷听听,爷听着真舒坦啊!”   两人打笑着到了酒店,恰在那时,几个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人也进了大酒店,阴差阳错地跟夫妻两订的豪华包厢两隔壁。   这方,表嫂在成功留下语环和卫东侯后,就急给家里打了电话,表哥一听财神爷驾到,可高兴了,夸了老婆几句聪明就要往酒赶。但半路就碰到来送午餐的婶婶,表哥不想老妈子又坏了自己攀权附贵的好事儿,唬弄了两句就走了。   婶婶却是个心思极细的人,哪能看不出一手带大的儿子肚子里转着几条道儿,遂一路跟踪到了酒店,就听汇合的儿子儿媳互通电话,竟然是来看乔语环和那位浑身公子派头阎王煞气的富二代老公。   顿时,婶婶跳出来揪着儿子就骂,表哥怕再丢脸只得把事情原委说了,婶婶当然不会放过这大好机会,立即叫来了自家老公,成为主打。   要知道之前卫东侯为讨语环欢心,闪婚当天硬是派人把他们一家接到蓉城,来给语环做娘家人撑场子,他们可得了一笔不小的聘礼,虽然在卫东侯眼里这算是封口费,不过叔婶家的人直觉自己攀到了一颗更大的摇钱树,那言行举止间的殷情献媚不一而足。   包厢里   卫东侯负责点菜,语环会了一坐,见表嫂还没回来,心下有些着急,怕这家人又惹出什么丢脸的事让老公不高兴,遂称要上洗手间,出了包厢。   语环一边打电话,一边往外走时,迎而就走来一个大摇大摆的男人,那男人一见语环,眼光大亮,故意大摇大摆地迎上去,目光落在语环娇好的身材上,就故意用手书去蹭。   语环直觉朝人影边让,还是被那人硬撞着撞了上来。   “哎……”   “哟,不好意思。咦,这,这不是乔小姐吗?”   那人伸手要扶语环时,突然叫了起来。   语环头顶一麻,闪开了那只咸猪手,退后两大步,拧眉叫了一声,“陈先生,好巧。没想到你也在这儿用餐。您的伤,这都全好了吧?”   一提这茬儿,陈先生的歪歪心思立马被打消了,心里就特别不痛快,冷哼一声就变了脸,“乔小姐,你也瞧见我这额头还缝着针,当晚你也太不像话了,我为了你勇斗歹徒受了这么重的伤,你就把我送上汽车拍拍屁股走人……”   这人就当场抱怨起来,竟然还歪曲了事实,“我都说过你是天煞孤星的命,你还不相信。难怪我听你婶子说,你这命连自己亲爹都克走他乡,丢下你们母女,我听说你娘还喜欢背着自家老公偷男人,难怪被人抛弃……”   语环当即沉下脸,截断道,“陈先生,人死事休,请你留点儿口德。之前的事我已经跟你道过歉了,至于你到底值不值得我送你去医院,你自己心里明白。这儿咱就不叙旧了,我还要接家人过来吃饭,恕不奉陪。”   说完,转身就走,陈先生还不满地嚷嚷着各种拐弯抹解、尖酸刻薄的嘲讽话。   哪知,回头就碰上另一个相亲男,不是别人,正是被单位革职的吴先生。   吴先生本是奉了新老板的命令,出来接陈先生入席,没想到这儿就碰到了乔语环。不巧,拖陈先生这位政府招商员的大嘴巴之福,吴先生知道自己被革职,也跟其有些关系,当下脸色就黑了下去。   “乔小姐,好久不见,看你这儿,不会是又来跟人相亲的吧?”吴先生有些阴阳怪气。   语环不想理睬这两个衰男,就要离开,恰在这时,表哥赶了过来,向语环打招呼。   不料陈吴两人一看到表哥,由于事先都没见过,就从表哥就是语环即将相亲的对象,立马就乐呵地喷了起来。   “乔小姐,你这回的相亲对象,真是一个不如一个啊。”做过警察的吴先生向来心直口快。   “乔小姐,凭你这高学历高阅历的姿本,怎么着也要找个齐鼓相当的做老公,这……呵,这个二杆子货,敢请是你家亲戚打哪儿介绍过来的。不会是市政府的殡仪馆吧?”   两男人一唱一喝,嘲笑不迭。   表哥长得像叔叔瘦削,因为在女人们的雌威下偷生多年,同时受懦弱父亲影响,也少了份大男子气概,站到语环身边时,还跟穿着高跟的语环一个高度了。被人评为二等残废啥的也不差这一次,到让两个自以为是的男人一下子得瑟起来。   语环觉得这两个一唱一合的男人,真心厌恶又无聊,也懒得多说什么,拉着表哥就要离开。   吴先生心里极不快,他这次相亲的代价太大了,连自己的铁饭碗都丢掉了,不得不从吃皇粮各种舒服的公务员轮不看人脸色的打工仔,立马身子一侧就挡住了语环和表哥的去道。   语环拧眉,警告,“请你们让让,这里是公共场合。”   表哥屈居人下惯了,也知道自家有些理亏,最怕得罪人,连忙给两人道歉。他这不说还好,一开口就更招人鄙视,陈吴二人直觉这丫好欺负,没啥硬靠山,互相交换了一个默契的眼神儿,吐出口的话更恶毒了。   “乔小姐,你还不承认自己是天煞孤星?这位兄弟,你可听好了,我老吴相亲也不只一回了,还从来没碰到这么邪门儿的。咱就不提陈哥跟她才见面不足三小时被打得进医院,我才见面不足一小时,工作丢了,好好的房子车子都被没收,连咱现在这位老板也挨了他一记狠摔。   我还听说,这丫头就是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女,当年母亲偷人弄大了肚子,被人家正室找到,躲到二十多里外的小山村……这位小哥儿,你可别以为她现在叫你表哥叫得甜,回头还不知怎么整你个家破人亡,你怎么还敢跟这么个天煞孤星相亲哪,那简直就自寻死路,谁要敢娶这女人,那一定脑子有问题,否则就是阳痿不振!”   就在这吴先生逞口舌之快,大肆埋汰语歪时,久候语环不回的卫东侯出门来瞧,刚好把这一段精彩听进耳中,顿时气得大手用力一打门。砰地一声震响,吓得吴先生住了嘴,众人纷纷朝这方看了过来。   卫东侯冷黑着脸,大步走了过来,将语环朝怀里一带,狠狠瞪着吴先生喝道,“爷半个月前娶了环环做老婆,你他X说谁脑残,说谁ED,你他X的够聪明带种,给爷再说一遍。”   吴先生被比自己高大半个头的卫东侯喝得僵住了嘴角,直抽。   陈先生一看到卫东侯那壮硕的身形,鼓鼓的臂肌和宽厚的肩背,登时被打的记忆就复苏了,身子不自觉地朝后退缩。   正文 07.我的小天使   07.我的小天使   这说出去的话,就如泼出去的水。   吴先生一冲动,跟这儿置气,就骑虎难下了。到底是当了十多年的警察,在小城上横行霸道惯,也就是因着他那股子横气,虽然欠了一大屁股的债,对方也不敢闹到台面上去,只敢往他家里泼点汽油或画点儿鬼符威胁一把。   现在被卫东侯这一吼,虽然心里被那气势震了一震,凭着地头蛇的身份,左右吞不下这口气,就跟人杠上火了。   “说就说,老子敢说一遍,就敢说二遍。这女人就跟她那水性杨花的娘一个样儿,四处找男人相亲,你没瞧见她这还拉个二杆子男人,呵,被人戴了绿帽子还不知道,在这儿瞎吆喝,你以为你是什么东……嗷——”   他这狗嘴没吐出象牙,就被卫东侯一拳揍了出去,跌出走廊三米远,一口鲜血唾沫,喷出一颗后槽牙来。   登时,这情况就不得了。   吴先生捂着嘴“你你你”了大半天,也没你出个所以然来。   语环拉住卫东侯上前的步子,卫东侯压了把火气,沉声道,“姓吴的,你要再敢狗嘴里吐出象牙来,信不信今儿爷就打得你满地找牙。我老婆是什么样的人,什么时候轮到你在这说三道四,你要再敢胡说八道污我岳母的名节,咱今儿就在这把话撂下了,要告不到你脱裤子认错,把牢底坐穿,爷就不姓卫!”   嘎吱一声,又一个包厢门打开了,出来的正是那位刘老板。   吴先生这心里正愁是不是遇到个过江龙了,底气不足,回头一见自家的新老板,立马又来了气儿,拉着齐老板的裤脚,指着卫东侯就骂,“刘老,你来得正好啊!这个乔语环先前不但坑咱们,害咱挨打,这会儿竟然又找个小白脸上来给咱锄头吃,您……您看,我的大牙都被他打断了。刘老,你可要为咱评评理,这姓卫的小子简直就……”   “卫总!”   哪知道刘老板一看到卫东侯,初时因看到语环有些变色的脸,立马堆满脸献媚的笑容,迎了上去,完全无视另两个男人的干瞪眼,伸了双手去握卫东侯的一只手,光是这礼数,就让后来的婶婶表哥表嫂也看得直发愣。   “卫总,您大驾光临我们这小城儿,怎么也不事先打个电话通知一声,在下也好安排安排,盛情款待一番啊!”   卫东侯迅速抽回了自己的手,拧眉,“你是……”   压根不知道这突然奔上来的突顶肥肚男是哪号人物,话说他平常本就在玺奥待的时间长,谈生意的都是省内国内数一数二的超级企业家,哪里见过刘老板这种方上的小地产商。除了知道他是之前语环相过亲的,其他身份就毫无印象了。   刘老板急忙解释了之前房地产交易会上,因缘际会地瞄到卫东侯跟省委秘书长走在一起,经由蓉城当地的地产老总介绍了一下,打过一声招呼。   卫东侯似是而非地应承下来,便说,“那个没长脑子的二杆子是你的属下?”   刘总赔笑,“怎么了,小吴是我新招来的保镖兼助理,有什么得罪之处,还请卫总和卫夫人海涵哪!”   卫东侯冷哼一声,不痛不痒地说,“我听说这人好赌,还挪用公款还赌资,老刘你看人可警醒点儿,别被那些表面上操着人民保姆好警察的假模子骗了去。”   刘总急忙点头称是,回头喝了吴先生一句,吴先生见状,自己根本捞不到好处出不了最后还可能丢掉这难得谋来的一份好差使,不得不点头哈腰道了歉,灰溜溜地离开了。   那个陈先生一看这仗势,也傻眼啦!本来他就是来跟刘老板吹牛,顺便给政府办牵头的项目拉赞助款,这也是他今年最后一笔最重要的业绩单子了。谁曾想在这儿撞见乔语环这煞星,就坏了大事儿。   眼见着连刘老板都大力巴结的对象,他也不敢怠慢了,立马转了脸色,卫东侯又是道歉又是夸赞两人新婚燕尔,天作之合,马屁拍到一半被卫东侯啐了一句,也不得不闭了嘴。   “没想到乔小姐之前说的良人,就是卫总您哪,真是可喜可贺。今日乔小姐是回娘家请客吧?哈哈哈,敢情好,这餐就由老刘我做东了,咱了好庆祝一下你们新婚快乐。就算是老刘我为之前属下造成的不愉快,给卫总您赔个不是,希望您……”   不得不说,这商人就是七十二变,心里再郁闷也能变出一张讨好的花俏嘴脸,转头就跟卫东侯攀起关系来。   叔婶等人也巴不得借卫东侯,再跟刘老板把关第打牢固了,未来好处可多得很。之前卫东侯请他们去蓉城时,特别警告过他们,不准再把肮脏的爪子伸向语环,截了蓉城这条富贵升天的路,眼下当然不肯放过小城的这条好路了。   但这一闹,语环早没了吃饭的兴致,卫东侯也觉得看着这一圈儿小鸡肚肠的市民嘴脸,心烦得不行,大手一挥就把宴席都给撤了,让刘总招待叔婶便罢,拉着语环匆匆离开了这个令人不开心的是非之地。   两人上了车后,双双都陷入自己的沉思之中。   语环为已逝的母亲难过,母亲都过逝十来年了,竟然还有人在背后说三道四,不给死者安宁,心里更为母亲感到委屈。不管外人怎么说,她仍是打从心底里相信,自己那样心高气傲的母亲,不可能是给人做小三的。   而卫东侯一边在思寻着怎么整治叔婶一家人,心里跟明镜儿似的,知道岳母都过逝那么多年,俗话说的好,人走事了,现在还被这些人拿出来说事儿,多半跟叔婶家的刻意宣传有关系;一边又想着语环之前在老屋里,提起的幼年事迹,更对多年来一直错误认定的一些人事物感到不安,想要尽快回到蓉城去确定真相。   直到汽车终于到了蓉城,天色已经极晚。   下车后,卫东侯见小女人的脸色有些苍白,显是还没从那些人的恶意攻击里缓过神儿来,心疼得很,忙抱着哄了哄。   “环环,乖,你要再不开心,教咱妈咱外婆知道了,也会跟着心疼。来,笑一个,咱们回家了。奶奶之前打电话说给你做了好吃的东西,咱回家吃大餐,睡大觉去。”   语环看着男人刻意的讨好,心下一暖,挨进那副宽厚又安全的怀里汲取令她安心的气息,说,“东侯,对不起,我家的这些亲戚……”   卫东侯立即打断了语环的话,抚抚她的脑袋,说,“谁家没个头疼恼热的NC亲戚,没啥了不起的。话说我们卫家一脉,也有些不撑头的家伙,反正以后咱不跟你叔婶家的来往就行了,别想了啊,乖。”   两人坐上卫家派来的车,你劝一句我哄一段儿,总算又开心起来。   ……   卫东侯和语环回到卫家时,卫父和卫母下乡视察还没回来,两位在家的老人都没想到两人的蜜月旅行这么快就回来了。   语环见了两佬,抬出了事先跟卫东侯早商量是好的借口,说是两人第一次出国旅行,玩了一圈儿把护照给照丢了,在国外闹出不少洋相,左右又觉得这闪婚闪得实在有些不负责任,也想早些回家跟父母爷爷奶奶认个错道个歉,便提前打道回府了。   卫太后听了两人的乌龙事件,笑个不停,也没觉得两孩子的说辞有什么不对劲儿。   卫老太爷叫卫东侯上楼拿东西时,就给人狠训了一顿,问起事实真相。卫东侯知道瞒不住家里的男人们,便透露了一些主要内容,至于他自己怀疑的部分就按下没提。   卫老太爷听后,先点头肯定了卫东侯迅速回国的决定是正确后,接着又批评了一通,“东子,你还得好好控制下你的脾气。不管发生什么事,冷静判断是第一。能不动手最好,动了手能不伤人最好,伤了人能不致死是最好。知道么?”   卫东侯点头应下,对于之前杀了那两变态的事并不后悔,只是对自己偶时的冲动脾气似乎仍是受了病毒影响,觉得有些不安。   祖孙两又聊了聊今后的一些打算和安排,稍后才下了楼。   这晚,语环没有卫父和卫母这样的精神压力,一顿饭吃得极为开心,终于也放下先前回来时路上遇到的那些不快。   吃完饭后,卫太后就像老顽童似地,告诉语环说他们给卫东侯专门布置了新房,她见了一定会非常惊讶,一眼就喜欢上。   卫东侯有些不满卫太后太快揭了自己老底,拉着语环出门,说要先散散步,消了饱胀才回屋休息。   “环环,走,爷带你去瞧瞧我们未来生活的新家。”   “新家?东侯,咱以后不跟爷爷奶奶和爸妈住住一块儿么?”   卫东侯抬抬眉毛,说,“当然不是。他们老一代有老一代的习惯,我们新一代有新一代的需求嘛!再说了,要是我天天在家待着,一准儿被我妈念这叨那的,还不如咱们的二人小世界来得舒服。”   语环有些讶异,觉得像卫东侯这样的一家长男兼独孙儿,又是大户人家,基本上都是跟父母祖辈住在一起。   “行啦!家里这种大事儿,爷说了算。有什么问题,爷保证给咱老婆扛起。你就仅管做你喜欢的事就得了。诺,瞧瞧咱们的新房址,说说看,你有什么好构想。”   两人绕过卫宅转进了一条长满爬山虎的红砖墙后,一片刚刚起了地基的空地露了出来,只有一盏大灯照着满地砖瓦,就瞧得见的部分,已经让语环很是惊讶了一番。   “这么大一片?”   “大吗?这宅基地起的比咱大宅要小很多了,不过我觉得你平日搞设计的喜静,就让他们多上个两层,顶上那层你可以设计成玻璃房,在星空和艳阳下创作。相信很快咱老婆就是全国闻名的大设计师……”   卫东侯揽着语环,侃侃而谈,语环听着卫东侯的构想,脑子里也不由开始幻想如何设计他们的小家园了。   “东侯,这地基,几月开始打的?”   男人大约说了一个时间,也没特别在意。可是语环心里却深深一动,这地基正是在北靖的屋子装修好后,他们一起去羊城挑选家具之前开始的。难怪那时候,男人在家具城里敢大言不惭,夸张又暴发似地炫耀说要让她将所有的设计风格都用在“他们的小家”里。   原来,从那个时候,他就开始为他们俩从的未来做打算了。   想到这里,之前因为他说要她另嫁他人时的惶惶不安,终于彻底散去。   “东侯,谢谢你。”   她高兴地倚进男人怀里,紧紧搂着他的腰。他低头一笑,吻了吻她的鼻尖儿,将人儿抱紧,看着那片灯火下的宅基地,一起聊着未来的幸福蓝图。   夜风徐徐,一切静好。   回来的路上,语环不经意地发现路边植的绿化灌木,道,“东侯,咱妈喜欢知知花么,我看这里的绿化带里种的全是这种花。呵呵,夏天的时候,满院飘香,真这香味儿闻了可舒爽了。”   卫东侯被问到,没敢说这是自己幼时给思念家园亲人的卫雪欣特意种来,因为他认为的小天使是卫雪欣,小天使当年为了安慰受伤的他,给他嗅的就是这种花香,安神静心的。只可惜,后来卫雪欣似乎对这些花儿并没特别感冒。   故而,卫东侯随意唬弄了一句,说就是母亲喜欢,才给父亲植上的,又说父亲大人有多宠爱自家母亲,简直是毫无下限的宠法儿,直教小时候的他吃尽了醋。   语环听得咯咯直笑,直说卫东侯这爱吃醋的性子,原来都是公公大人给传染的。   这一路往回走,语环不自觉地哼起了小调儿。   卫东侯听着听着,突然抓着她的手腕,急声喝问,“环环,这歌儿你打哪儿听来的?”   语环被吓了一跳,说,“这个,我也不记得了,好像是小时候母亲为哄我睡觉和不开心的时候教的。怎么了?”   卫东侯急忙收回自己震惊的表情,笑说,“没什么,就是我很久以前也听过,很怀念,你教我哼哼,以后要是咱俩再冷战了,我就哼给你听,让你消气儿。”   “得了吧,人家又不是小孩子还需要人哄。”   “老婆,这你就不懂了,俗话说,越活越小,看咱爷爷奶奶就知道了。你就是再老,也是我的宝贝。来,给爷再哼一遍。”   语环觉得卫东侯很可笑,也没想其他,两人一路哼回了屋子。   在大门前,卫东侯故意拉开屋朝里瞟了一眼,深觉满意,没人乱搞后,回头又关上了门儿。   语环奇怪,“老公,你干什么,这不是你的屋吗?咱们不进去?”   卫东侯神秘兮兮地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说,“老婆,闭上眼,爷带你进去。”   语环嘀咕着又要搞什么色,被卫东侯蒙着双眼,一步一步地走进了屋。   当那双眼前的温热大掌放开时,耳边响起男人慎重的“当当当当”开幕声,觉得奇怪又好笑,等她睁开眼时,屋里暖融融的一片黄光,将那片橄榄绿,并大红喜字同时投入眼中,以难以想像的力量,狠狠撞击了她的心。   “东侯,这些东西都是我搬家的时候……”   她一下回头看着他,他的目光有些晃动,突然执起她的右手,单膝落了地。   “语环,对不起,虽然你已经原谅了过去六年里伤你至深的卫东侯,但现在我还是希望你是心甘情愿嫁给我做老婆的。   环环,本来之前我布置这间屋子,就为了中秋那天带你来这里,跟你求婚的。对不起,我还欠你一个求婚仪式,现在我可以重新来过,跟你求一次婚吗?”   她惊讶得捂着嘴,点了点头。   他慎重其事地问,“乔语环,我,卫东侯,很清楚自己并不是什么完美的好男人,我的大少爷脾气重,有时做事冲动,对你从来不够细心体贴,还老是让你伤心流泪,沙猪主义严重,也不会做饭菜,家务事很差劲儿。   但我仍然渴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们在婚姻的神圣誓言的指引下,一步步完善自己。让我变成一个满分好男人,好老公,老爸爸,好儿子,好孙子……呵,抱歉,好像我要求高了点儿。”   她抹过眼角的湿意,想要攥他起来,他说话还没说完,绝不能半途而废了。   看着执拗地跪在脚下的男人,她突然明白,光阴和岁月,都是那么的公平,过往的那些委屈和不甘,在这一刻,都由男人的字字真言,妥帖安放,舒心达气。   “亲爱的语环,你愿意嫁给我卫东侯为妻么?”   她点着头,扑进了他张开的怀抱,终于说出那三个早就在心底默读过无数遍的字。   “我愿意!”   这一刻,虽然是在一个小小的房间,四周没有亲朋,没有鲜花,没有浪漫音乐,甚至连灯光都是淡淡的,浅浅的,可是两颗相拥的心,却比任何时候都更激烈地跳动着。   他们彼此相凝的眼睛里,同时看到了一个期待已久的幸福圆满。   卫东侯拉着语环坐上大床,这是整间屋子里唯一被改动过的地方,铺上了大红的被套,放着两个鸳鸯枕,一个大红喜字帖在床头上,而床头上就立着一张两人闪婚当日,在圣坛前被抓拍下来的婚纱照。   一年照片里,男的一脸横气,女的一脸委屈,两人不约而同地笑了。   卫东侯刮了小女人个鼻头,问,“小样儿,现在还叫不嫁么?”   小女人软软地倚进他怀里,“大样儿,你明明就知道女人家都喜欢口是心非的嘛!”   卫东侯抱着小女人躺进了柔软的大床上,看着旁边亮着的那盏可爱的青蛙王子小壁灯,叹息,“环环,我有没有告诉你,其实在ICU里跟你求婚时,我心里从来没有一刻觉得那么舒心,仿佛这一切都是早就注定的,顺理成章。”   “真的吗?人家那个时候,只想到你是结婚不成找我垫背,存心欺负人呢!”她故意开玩笑地嘟起嘴说。   他低头,眼眸流过一抹浅浅的明光,轻啄了下女人的小嘴儿,“傻丫头,有些事儿,真的是早就注定的,是咱们的怎么也跑不掉。以前我不信,现在我真的信了。”   语环不解。   卫东侯也没有多解释,只是说,“那晚虽然我在试婚礼服,但是我看着那些婚纱,突然就想起你,想起你要是穿上一定也很美,很可爱,很诱人。”   他轻轻抚过她还有些湿红的眼睛,一字一句,仿佛时隔千百时空,终于寻到了那灵魂相倚地另一半,认真地说,“环环,你那六年的付出,从来没有白废过,其实我都记在心里了,在我看到你睡在ICU里的那一瞬间,我都想起来了,比任何时候都清楚,看到那张住院报告上写着宝宝没了,我比任何人都后悔,我真恨不能当场毙了我自己。   我们同居那会儿,我常会想起我们在九一一的时候,你给我的实实在在,远远胜过过去那些我自以为是的幸福空想。   环环,真的很抱歉,我到现在才终于发现,你才是我找了这么多年的小天使。我真正的小天使!”   他的声音有些微的颤抖,捧着她小脸的手指都有此发冰,可是他映下的吻是那么激动热烈,仿佛倾尽了有生以来所有的爱意。   语环不懂男人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激动,仿佛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这温柔又激烈的热吻让她渐渐升起了另一丝小小的渴盼,渴望再为深爱的男人孕育一个小宝贝,将过去的那些伤害和不甘,都通通抹掉,全部忘记,渴望两人再次拥有一个爱的结晶,做为两人历经这一番波折之后的重要纪念。   可惜男人激烈地吻着吻着,本来起了性儿,突然又放开了她,歉意地看她一眼,就冲进了浴室。   听着哗哗的水响声,语环坐在床上一直发呆,心说,自己是不是应该咨询一下性保健医生了。   洞房这个问题,着实很纠结啊!   ……   算来两人还余下一周的蜜月期,索性就在蓉城附近郊线的卫星城市,带着卫老太爷和卫奶奶玩了个尽兴,爬小长城,走访古镇,走健康步道,吃农家绿色美食。   这一圈儿人里,也就数卫太后最放松,最没有负担了。   “环环哪,你不知道,东子自打成年后,就没好好陪过咱们长辈几天。他幼时身体不好,家里娇惯坏了,不得不送他去峨嵋山学艺,这一去吧,就是整八年啊。只有十二岁那年,他不知打哪儿找了个小媳妇儿回来,咳,这个雪儿的事儿,你现在别往心里去了。打那后,他每年才会回来住上一阵子。”   语环心下算了算,卫东侯十二岁接卫雪欣回卫家当童养媳,也正是自己满八岁母亲去逝那年的事儿,自己成了孤儿,卫雪欣却觅得了一户好人家。   不得不说,命运弄人,造化无常啊!   遂也有了一丝好奇,遂着老太太的话问了下去,老太太就把卫东侯的陈年旧事儿都挖了出来。   “……东子在峨嵋山学艺足足八年,十六岁才结业下山。这时候,他已经很有自己的想法了。本来我和她母亲念他在山上吃了这么多年苦,想他好好在家复习两年,给他找了不少好老师教授辅导功课,希望他能考上个好大学,重新开始新的人生。哪知道,他早就计划好了,要当兵!”   语环笑了,急忙安抚了一下老人,看得出老人说得如此激动,心里还是有些耿耿于怀,毕竟谁不希望辛苦养大的孩子,长大后从事那么危险的职业呢。   “本来我们以为,收养了卫雪欣,东子他好歹念着家了。可惜,他还是毅然决然去当兵了。那时候,卫雪欣刚上小学,音乐天赋就展露出来,虽然懂事,但更多的功夫都花在她自己的钢琴练习上了。”   语环不由问了一句,“我听东侯说过,爸他年轻时好像也当过兵吧?”   提到儿子,卫太后也叹息,“可不是嘛,他爸当年本来已经做到中校,就要升大校了。可惜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哪,为了东子他妈小芬的心脏病,脱下了一身军装。   说实在的啊,环环,你可不知道咱家的男人们都有严重的军人情节,平日老头子没事儿就喜欢跟他的那些老战友们闲嗑什么峥嵘岁月。他爸本来是由着他妈,不让东子当兵,可到底拗不过东子的意愿,还有他自己心里当年的那个遗憾吧……”   语环听到这里,也终于慢慢明白,男人那身上自信骄傲、不可一世的脾气,都是由于承袭了父辈们的渴望,自己一步一步走出来,历经岁月打磨出来的。   这其中的困难和苦处,也绝不是旁人所说的一句红三代、富二代的身份,可以简单概括的。   至少,她幼时虽是孤儿,但也一直留在外婆身边,再辛苦也有外婆疼爱着。不像卫东侯那么小就离开了父母,独自在外学艺。才十六岁又早早地参军了,都知道这军营里是最磨练一个男人毅志的地方,那绝不像外人想像的那么轻松。   何况,卫东侯当的还是国内顶顶有名的全能型特种兵。   其中不易,大概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不管过去如何,这个男人不愧是个孝顺长辈,疼爱家人,呵护妻子的好男人。   “奶奶,老婆,肉烤好了,快来趁热吃了。诺,爷爷给你们温了壶小酒,你们也喝口暖暖身子。”   这会儿,他们四口人正在路边野游吃烧烤。   由于山间风太大,女人们都留在了车里,男人们在外面操作。   看着男人被吹得有些红的鼻头,语环将人拉进了大大的商务车里,说着谢谢接过了羊肉串,笑着先给男人啵了一口凉凉的脸颊。   卫东侯眼眸一亮,倾身啄了下女人的小嘴儿,惹得一边的卫太后嚷嚷着直叫老伴儿,也要如法炮制,就被卫老太爷哼了一鼻子,老俩口就吵了起来。   语环一见想要劝说,就被卫东侯拉下了车,说让爷爷奶奶偷着甜蜜去,两人来到火炉边边烤火边大快哚祭了一番。   卫东侯将语环紧紧地抱在怀里,将大风衣立起把人牢牢地裹在了温暖的怀里,两人耳鬓厮磨,说不出的甜蜜幸福。   语环忍不住问,“老公,那个,我想问你一件事儿?”   卫东侯一边喂老婆五花肉,一边含糊道,“什么事儿你尽管问。呃,不过以前那些风流帐咱就别再提了啊,爷发誓那都是任务需要,爷从身到心都对老婆你一心一意,没有动摇过。”   语环心下低笑,面上却装了一腔,说,“老公,我只想问问你,你这个大姨妈大概什么走呢?今天奶奶还问起,什么时候咱们给他们添个小小东呢!我都不敢说,咱们新婚以后还没洞过房。”   卫东侯着实又被咽了一咽,半晌说不出话来。   语环又道,“老公,如果你有什么难处不想说,也没关系。”   卫东侯忙道,“环环,你别误会。我只是想,在春耕秋收前,咱们抽个空再到医院做个详细的生育检察。你的身子年初才受过伤,我是怕……”   语环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之前是我太任性,没考虑这么多。咱要生,一定要生个健康可爱的乖宝宝。”   卫东侯为女人的体贴谅解松了口气,又将人儿拢紧了,说,“那当然,咱们争取一次中两,结束咱老卫家这一脉的三代单传,让其他家的羡慕妒嫉恨去。”   “瞧你说的什么话呢,双胞胎是那么好生的嘛!”   “那可不一定,万一老天爷看在咱老卫家三辈子人兢兢业业地为祖国人民做贡献,又讨了这么好的小媳妇儿,就要给咱们买一送一呢!”   “呵,还买一送一呢!你当商场大打折啊?”   “啥打折,这是上天的恩赐。”   两人没有再纠结于洞房的问题,不知不觉,就聊上了给孩子取名,以及日后如何教育等问题,越说越欢喜。   ……   这天回卫宅后,就接到卫父卫母已经结束小城灾情预防调查走访,即将打道回府。   听说卫东侯和语环提前回来了,父母两也有些奇怪,当然更多的还是高兴。   于是接下来几日,语环就在为送公婆什么样的礼物,更合适更能讨人欢心,发着愁,后来找上了卫太后商量,才摸到了些门路。   而卫东侯的日子就有些煎熬了,他偷空就给医院的梁安宸打电话,询问这洞房的解决之法。   梁安宸一听说卫东侯竟然真的在从结婚到现在近一个月时间,抱着香喷喷的老婆不用,就在电话里毫不客气地大笑起来。   心说,这可真是问世间情为何物,不过一物降一物啊!   “梁安宸,你他妹笑够了没?笑够了就给想办法。”   “行了,看着兄弟你现在身处地狱,哥先前被人从前未婚夫憋曲成证婚人的仇算报了吧!你赶紧带小师妹来医院,我给你们做个详细的检察。另外,织田圣也刚好来消息,叫你尽快准备好,要再抽一次你的骨髓细胞。”   卫东侯想了想,迅速做了安排,就定在隔日。要知道他也不想当什么柳下惠啊,坐怀不乱,是个正常男人谁愿意啊不是。   只要能尽快洞房,孩子的事儿推后再说也行。   挂了电话,卫东侯想了想,又拨了一个出去。   “卫总,您已经回来了?”   接电话的正是总助王绍铭。   “嗯。绍铭,我想问问,之前让你查的事儿,现在有眉目了么?”   王绍铭有些犹豫,但卫东侯声音里的严酷,还是说道,“已经有结果了。只是我担心……”   卫东侯没有犹豫,“直接说。”   “关于夫人之前被曝光的学生时代在夜总会打工的那张照片,刊登的报社说是从网上找到的。我们的人找到网站后,的确发现那照片在网上,只不过,上传时间最早是在几个月之前,如果不特别指出里面的女孩是夫人,一般人其实也分辨不太出来。   我们跟着又找到网站负责人,让他们把照片上传的IP地址给我们。对方是霍天的人,开始不太愿意,后来我们联系了霍天,才拿到了IP。对方开始还称是学生上传的,后来我们的技术人员调出数据库,就承认了事实。”   卫东侯声音一沉,“是高珩干的,对不对?”   王绍铭不禁咽了一下,这高珩也是卫家的姑爷,虽然知道跟卫家的关系似乎也不是特别好,但也让人不敢掉以轻心。   “霍天说不是高珩,还说以高玫的性子若是得了这照片,不会压下这么久才发作,早在几个月前就闹了。”   卫东侯冷哼,“放屁!高珩那个阴阳怪气的娘娘腔,最好玩阴的,以为爷不知道么!这事儿,我他X的跟他没完!”   哐嚓一声,电话挂掉。   这边,王绍铭心情忐忑地放下了电话。   那头,卫东侯挂了电话在屋里抱胸走了两三圈儿,眉头打成了死结,琢磨着怎么收拾高珩。   竟敢趁着他不在那会儿,使阴招欺负他老婆,害语环受到打击被北靖那白眼狼给骗走了,不然也不会发生之后差点儿被强的事儿。更不会在之后他们闪婚时,都要拿小红本了还拒绝个不停,走红毯还闹了那么一堆笑话。   如果不是差点儿被强,语环手臂上也不会种上北靖的气息,还是什么该死的“后印”。这男人想着自己老婆身上多个别的男人的印子,谁心里畅快得起来。   他当然知道这不是女人的错,可自己的宝贝被人欺负算计了,心里气啊,要让他憋着不出气儿是绝对不可能的。   这一连串的帐,他非跟高珩好好算干净了不可,让这臭小子后悔惹上他卫东侯。   ……   卫家父母终于回家了,语环一早就和卫太后在家里张罗吃食,摆接风宴。   卫东侯知道语环紧张担忧,怕上次的不快影响又影响两方的相处,时刻陪伴在侧,各种打气加油宽慰做足了后勤工作。   卫父扶着妻子进门时,卫东侯带头叫了一声父母,语环低着头不敢看两老正眼,也乖乖巧巧地跟着叫了一声。   卫父应了一声,面上还是一派官气,严肃得很,看不出来什么喜恶。   卫母面上神色闪了闪,便扬起了笑,竟然主动上前拉过语环,语气颇为和蔼地问起两人怎么不在夏威夷多玩玩,这么早跑回来,可惜了。   语环感觉出婆婆态度似乎比第一次见面时,温和了不少,遂也沉下心来,认真应对答话。期间在卫东侯故意耍宝儿似的插花下,桌上的气氛倒也算融洽。   吃完饭,语环忐忑不安地拿出了自己悉心准备的礼物。   送给卫父的是一罐小城里特产的早春茶,语环买的最好的等级,包装瞧着挺朴实。这当然是卫东侯出的主意,不过卫东侯知道家里的男人们都喜欢喝茶,具体什么牌子没注意,语环便斟酌着买了家乡最好的茶。   卫父接过后,点了点头,说,“有心了。你这茶是在小城里买的吧?”   语环没想到卫父一眼就看出了产处,忙点了点头,将茶性说了一遍,有些紧张地看着卫父的反应。   卫父只肃着脸说,“你也不容易。既然都进了这个门儿,以后就少在外面抛头露面,工作什么的能放下的就放下,多在家里好好休息,把身子养好。女人家,就该像你奶奶和婆婆一样,一切以家为重,以自己的丈夫为主。”   语环愕然,她真没想到卫父居然会提出这些要求,立即想到了留学德国的事儿。   卫东侯立即揽住语环,给父亲大人抵了回去,“爸,您怎么越活越迂腐了!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妈和奶奶的情况不同,哪能拿来跟咱们比。   我们家环环好好的,读了这么多年装修装饰,不造福社会的话,那才是浪费祖国人民的培养不是。环环想工作就工作,想休息就休息。这事儿,咱们自己做主。”   卫父脸上抽搐了一下,哼骂了一声“臭小子”。卫家两佬赶忙上前打圆场,将话题转到了卫母的礼物上。   送给卫母的礼物是一套艾叶草的熏蒸器,语环介绍了一些穴位熏蒸法儿。卫东侯立马自告奋勇,说父亲大人在外忙碌,以后就由儿子儿媳代为照顾老妈,做按摩,调养心气儿。   卫母大方地接下了,也谢过了语环。   不过语环却发现长辈们的脸色都变了一变,似乎有哪里没对,却没人指点出来。   之后她问卫太后,卫太后也没说什么不是,只说她准备的礼物都很对公婆的味儿,叫她不要胡思乱想。   之后住在卫宅的日子,卫家父母也没表现出什么不快,不过相处之间总隔了一层,似乎总少了些什么。   语环便跟长年在卫家帮佣的阿姨那里,了解卫家人的习惯,以及卫家父母的喜好。很快就发现了一个大问题……   “老公,你怎么不知道,爸爸他胃寒,不适合喝清茶啊?现在都大冬天的了,唉,我也太粗心了。”   卫东侯正琢磨着隔天去医院的事儿,自己要去抽骨髓,还得瞒着小女人,这会儿一听小女人发牢骚,忙抽回了神儿。   搔了搔一把脑袋,才说,“那个,老婆,我这常年也不在家,只知道老爷子和咱爸喜欢喝茶,哪了解这喝茶还有那么多道道儿。对不起,是我情报工作做得不好,我深刻检讨。”   语环被男人的军队口气惹笑了,又说,“知道就好。以后这事儿还是自己打听吧,免得又被首长您带错了方向,麻烦就大了。还有啊,咱妈不喜欢艾叶熏蒸的味道,听阿姨说闻了会过敏,你别耍宝地要帮妈熏蒸啊!”   卫东侯立即拍胸脯说,回头就说找机会把东西要回来,以防万一。   夫妻两这又交流了一些孝敬老人的心得,左右觉得自己都不太专业,便决定隔日去医院做身体检察时,顺道问问长辈们的保健医生,再制定具体的“作战方案”。   语环想,现在公婆对自己的抵促情绪少了,只要她再努力,相信人心都是肉长的,他们一定会慢慢软化,真心接纳自己。   隔日,市立医院。   “师兄,我们回来了。”   “小师妹,好久不见,师兄好想念啊!”   梁安宸一见了语环,大笑一声,张臂就把语环抱了个满怀,抬头给后方的卫东侯一个戏谑的眼神儿。   卫东侯回了个瞪眼儿,立即将老婆给拉回了怀里,口气没什么起伏地问是不是马上就开始。   梁安宸接过语环送上的喜糖,一边调侃两人闪婚那阵儿的激情演绎,一边跟卫东侯打着暗语。   语环心里对于自己当初利用梁安宸刺激卫东侯一事,还有些不好意思,这便当面道了个歉。   梁安宸忍不住调侃,“小师妹,如果这家伙对你再不好,欺负你,师兄的怀抱和小红本儿的右边位置永远留给你。”   这话当即惹得卫东侯哼了一鼻子,拉回宝贝老婆,叫赶紧开始检察。   三人又打了会儿趣,便各进了各自己的检察房。   语环被安排去打B超做透视,卫东侯则跟梁安宸来到了楼上的疾病防控中心的实验室,做骨骼穿刺。   手术前,卫东侯拧眉问起那个纠结的问题。   梁安宸说,“咱有一个简单的办法,如果能成功的话,你这新婚日子立马就能如鱼得水。”   说着,就拿来了一个小东西,递了上去。   卫东侯眉头一跳,低喝,“梁安宸,你给我这个搞什么?哥从来不需要这玩艺儿。”   梁安宸扶了扶镜片,冷光一闪而过,让卫东侯更觉得变态。   “东子,只要戴了这东西,连爱滋病都能预防。如果你家精子宝宝出来大开战场的时候,不会弄破这杜蕾丝,或者杰士邦,你想怎么痛快都成了。你可别忘了,当初要是你能做好安全措施,语环就不会意外中标。做好男人,就得从房事儿开始。只故着自己欢愉爽翻天的,那是畜牲!”   也不管好友脸色有多沉,梁安宸将套套往人手里一塞,笑着退出了房间,丢来一个“你丫好自为知”的兴灾乐祸眼神儿。   卫东侯前着观察窗纠结僵硬了许久,最后一咬牙,转身埋头,开始撸管实验。   那时候,楼下的语环刚打完了B超,出来后准备上洗手间把憋的尿都解掉。   不料,就碰到了一个最不想见到的人。   “嫂子?”   高珩扶着卫雪欣来做产检,算来卫雪欣已经有八个多月的生孕,再两个月就要临盆了。   语环直觉想闪人,但眼下两人已经是名符其实的姑嫂关系了,逃避始终不是问题。她暗暗给自己鼓了气儿,但没有立即上前。   同时,卫雪欣微微偏开的眼眸底,也滑过一抹阴沉的神色。   正文 08.哥哥好猛,人家好累   08.哥哥好猛,人家好累   “嫂子,你和东哥这么快就回来啦?怎么也不打个电话通知一声呢?当初你和东哥的婚礼准备得那么仓促,我想稍后东哥应该会再给你补办一场吧?呵呵,到时候我一定会帮忙的哦!”   卫雪欣撑着腰杆,一副热心助人的模样,而她现在即将临盆的模样让旁人感觉格外的吃力,让人担忧心疼。   可是谁又听得出这几句话里的暗中带刺儿?   且她还喋喋不休地,“嫂子,咱们现在都是一家人了。以前我和阿珩有什么做得不对,或者有什么误会的地方,都跟你说声对不起,请你包涵一个。嫂子,我听说结婚那天你的头还被车撞了,现在好些了么?唉,东哥向来粗糙鲁莽惯了,对女孩子的事就是不够悉心,你可要多多体谅。毕竟他的职业跟咱们不一样……”   似乎表现得比任何人都要了解卫东侯,俨然一副长辈对小辈的口气了。   语环听得眉心微蹙,一抬眸,发现高珩也拧着眉看着她,她眉眼一瞥,不屑地闪开了眼神儿,高珩心头一个咯噔。   “呵呵,”语环对于这一大堆的自以为是报以不咸不淡的一笑,只说,“小姑你说的也没错。不过现在我还要检察身体,你这身子也不大方便,咱们改日再述吧!”   她点了下头,几乎是帖着墙边儿,迅速绕过这夫妻,朝洗手间大步走去,完全不给卫雪欣再发作的机会。   卫雪欣见状,喂了两声,语环的身影已经消失了。   “这个蠢……”   咒骂的话就要冲口而出,却因为对面迎面而来的男人们打住了。   “东哥,梁大哥。”   她立即举步上前,但身边的高珩却一动不动,她脸色微变,感觉前后都不顺心,回头怪责地瞪了眼高珩,就要发作。   高珩沉下眉,突声截断了她,“雪儿,我们是来产检的,不是来跟熟人闲话家常的。还是先把正事儿做了再说吧!”   高珩的口气难得如此坚决,让卫雪欣都有些诧异。   正在这时,卫东侯和梁安宸从电梯出来,朝这方走来,卫雪欣一眼就看到了仅着一件黑色夹克、白背心的卫东侯,刚刚黯沉的双眸一下子变得极亮。   在卫雪欣出声唤卫东侯时,高珩将女人细微的表情变化全部收入眼中,眉尖的褶子更为深重,悄悄握起了拳。   正跟梁安宸低声交流的卫东侯,听到卫雪欣的声音,刚抬头,却一眼看到了站在后方的高珩,漆黑深邃的瞳仁一阵紧缩,牙齿嘎嘣一响,即迈开大步迎了上去。   “东哥!”   卫雪欣看着卫东侯立即朝自己走了过来,心头一阵喜悦,心想之前从佣人那里得来的情报果然没错,搅拧的眉头都舒展开来,也迎了上来。   她伸手要去挽卫东侯的手臂,哪知卫东侯没有像以往一样扶住她,而是身子微微一侧,就与她错身而过,她连男人的一片衣角也没够着,茫然地笃在原地,看着直朝高珩冲过去的男人,突然扬起手臂,一拳击在高珩脸上,将高珩打得飞了出去。   哐啷一声巨响,直廊上的金属垃圾筒被撞翻,滚得满地污秽脏水。   来往的人全吓得往两头跑,避开那个头高得仿佛就要顶到天花板的黑衣男人。   老天!这家伙竟然敢在医院公然揍人,够爷们儿!   梁安宸急忙疏导左右,按下了想要叫楼层保安的人,说只是“私人恩怨”,很快就结束,不需要惊动他人,便在一旁看起好戏来,目光轻轻地瞥过了一脸错愕地怔在原地的卫雪欣。   “卫东侯,你干什么?你他妈真当这世上没王法,可以让你胡作非为嘛!”   高珩被那一拳,就揍得鼻血狂流,大牙崩掉一颗,他倒在墙角,却没有因为卫东侯的靠近而退后分毫,狠狠地瞪着卫东侯。   卫东侯大步上前,俯身一把抓着高珩的衣领,将人提了起来,轻轻一抬手就离了地面。   高珩很清楚凭自己的身手对上卫东侯,根本就是以卵击石,索性也懒得挣扎了。   “高珩,如果这世上真有王法,第一个进去蹲黑牢的必然是你高大少。”   “你什么意思?”   “哼,还他X的需要我宣布你的罪行吗?”   “谁不知道你卫大少在蓉城黑白两道都称大爷的,我们这些小市民,谁敢跟你这活阎王斗。你未免太看得起我高珩,自贬身份了!”   卫东侯斜斜地勾起唇角,“既然如此,那我就让你死个明白!房地产交易会上,我老婆被人曝光学生时代在夜总会打工,还有后来我们一起去酒店开房间的照片,都他X的是从你小子手里流出去的。”   高珩眼眸一瞪,同时出现了卫雪欣焦急的身影朝他这方奔了过来。但卫雪欣这一次再没有像当初抢婚时,护在她的身边,而是去拉扯卫东侯的手臂,叫着哭叫要卫东侯放过他。   可惜,卫东侯丝毫不为所动,连个眼角视线也没给卫雪欣。   高珩知道这事儿迟早会被卫东侯知道,只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突然,早前他已经接到霍天的消息,让他小心点儿,还建议他干脆带着卫雪欣出蓉城避一避,说等卫东侯离开蓉城回军队了,再回来不迟。   他自嘲一笑,看着卫雪欣着急的模样,心说要让卫雪欣离开已经有卫东侯的蓉城,那根本是痴人说梦。   高珩终是一声苦笑,眼神充满了嘲讽,“既然都被你知道了,我也不否认。对,我他妈就是对乔语环这婆娘不服。她有什么本事竟然能胜过我请来的专业设计师,人家十多年经验还会输在她不过三年经验的小设计师手上,若是没有暗箱操作,我他X才不信凭她的真本事,能拿到全省大奖。若不是靠着跟男人……嗷——”   这话没说完,就被卫东侯又一个大铁拳揍了出去。   这一回,高珩再支不起身了,自嘲地想这回陪老婆来产检,自己却必须留在医院了。   一只大脚狠狠落在高珩胸口,卫东侯黑着脸,喝道,“高珩,你倒是够胆量,竟敢在我面前承认。好,爷看在你好歹还算是咱卫家半个姑爷的份上,这事儿就收你两颗大牙聊了。不过,爷还要警告你,要是你再敢对我老婆动歪歪心思,小心我他X灭了你那所谓的十几年设计经验的小公司,给爷滚出西南地界。就算是杨湛,也别想保你!”   “东哥,你怎么能这样,你太过份了,东哥——”   卫雪欣被从头忽略到尾,忍不可忍地尖叫起来。   卫东侯最终只给了她一个淡漠至极的眼神,就错过她的身,连个安慰的话也没有了,只丢下一句“看好你老公”,就错身走向了B超室。   她怔怔地立在原地,听着B超室里隐约传来询问声,正是男人询问乔语环是否已经在此检察完毕,B超医生说是,还提醒说语环憋了尿,现在应该去洗手间了。   卫东侯谢过医生,回头给梁安宸打了个手式,两人交换了一个默契的眼神,也是对刚才发生的斗殴事件的一个总结,利用彼此的关系将事情压下不了了之,便去卫生间的方向,找语环了。   卫雪欣愤恨地哭叫,也没有挽回男人半个步阀。   这时,高珩自己扶着墙,终于站了起来,他感觉自己的一根肋骨断了,可是他的妻子却瞪着那个揍人的凶手直掉眼泪,连他这个丈夫的正面也没给一个,更甭提担心了。   “卫雪欣,你的债,我帮你还了!”   高珩一把抓住卫雪换的肩头,卫雪欣终于意识到自己还有个丈夫,收回了眼光,却被高珩眼底的愤恨和痛楚给震到失言。   高珩没有理会女人眼底的复杂光色,也不想再研究那里到底藏着什么样的秘密,将人轻轻一推,推向了B超室。   “进去,做你的产检。把我的儿子看好,回头我要看产检报告。”他一把掐住女人漂亮的泪颜,恶狠狠地道,“卫雪欣,要是你不给我好好看着我的种,别怪我跟卫东侯一样,翻脸无情。”   “高珩,你什么意思?你凭什么这么说,我这还不是为了……”   “闭嘴!”高珩的眼神更痛,更恶,“卫雪欣,少给我来那套。什么为了这个那个,你要是真有那个心,事情根本不会演变到今天这个肮脏地步。进去!”   高珩又是一攘,虽然他受了伤,还是轻易将卫雪欣押进了B超室。   他抚着腰肋,坐在了外面的椅子上,仰头深深呼出一口气。   一直看好戏的梁安宸,看到卫雪欣进门时那阴恻恻的脸色,心头搁置已久的那个疑问也慢慢浮出水面。   另一方   语环完全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一场激烈的争斗,方便完后,用力按下了大水量按钮,听着哗哗的水流声,仿佛刚才乍见卫雪欣时的不快,也被冲光光了。   洗手时,她就听到厕所门外有人大力敲门,传来卫东侯焦急的声音。   “语环,老婆,你在里面吗?你好了没,爷在门外等你啊!”   一同洗手的几个女士听了都咯咯直笑,说这是谁家老公,连上个厕所都那么着急老婆的。   语环连忙擦了手,红着脸推门出去。   卫东侯一看到脸粉红粉红显有娇羞的小女人,心头才大大松了口气,急忙一把将人抱进怀里,低头就用力吻了一口。   “老婆,你可急死我了。”   语环感觉出男人格外兴奋高兴的情绪,但又碍于当下这环境就在公厕前,又羞又气地拧了男人一把,“别闹啦,这是公共场合,你收敛一点儿。”   哪知道男人高兴地嘿嘿一笑,揽着她就大步往外走,边走边说,“爷今儿特别高兴,回头咱们不回家了,在酒店里订一桌儿,放松放松。”   语环可以肯定男人一定有什么高兴事儿了,“今早我们离开时,奶奶说做了好吃的等我们检察完了,就回家吃去。说医院提供的餐饮不好,你忘啦?”   卫东侯大手一挥,说不用担心,一切包在他身上了,立马就掏出了手机,三下五去二把家里等着的长辈们给安抚妥帖了。   语环觉得好笑,发现这个男人似乎一高兴起来,就有几分孩子气,谁也挡不住的直脾气。   “老公,你是不是有什么好事儿要宣布呀?”   “老婆,你真聪明。不过你还有几项指标没检察完,等你检察完了,咱路上慢慢说。”   说着,笑着极神秘地推她进了下一个检察室,关门前,那投来的小眼神儿别提有多荡漾了,这样的勾挑,害得语环在接下来的检察里,数据显示都有些小兴奋了。   这方   梁安宸看到即时传出的数据,啐了卫东侯几句。   “你小子也收敛点儿行不行,别一脸淫荡涩情地在人家面前晃来晃去。”   其实,卫东侯就是拿着电话,到窗边做了一番就餐安排,同时还订下了一间情趣十足的豪华套房,以及个别显有特殊含意的客房服务内容罢了。   挂上电话后,他抚着下巴思考还有没有什么漏掉的部分,听梁安宸这酸话一冒,唇角的笑意更浓厚,颀长的身子懒懒地朝大桌前一靠。   说,“怎么?师兄,你这是羡慕呢,妒嫉呢,还是恨得牙酸?”   “去你的。”   梁安宸扬手将一份资料扔出,卫东侯一伸手,潇洒无比地接过,翻开迅速看完后,神色间又有了几分凝重。   卫东侯问,“阿安,你这数据显示,环环一切都很正常,跟普通人没有差异。那之前你那个同事检察的结果,会不会根本就是弄错了。”   梁安宸扶扶眼镜,“绝对不可能。也正因为如此,我才更担心。我看,你还是把就餐后的那些龌龊节目给取消掉最好。小心使得万年船!”   卫东侯抿唇不语,看着报告的手指又紧了紧。   梁安宸忽尔一笑,“如果你要铤而走险,哥们儿我也不阻拦你。总之,后果自负啊!”   卫东侯直觉自己刚刚还在天堂,现在就被眼前的变态医生给一脚踹下了云端,坠入地狱寒渊。   他拿起电话,犹豫着要不要拨出去。   可抬头一看梁安宸翘起的唇角,气得爆吼一声,“梁安宸,你他X的又阴我,看我不收拾你丫的。”   立即扑了上去,两男立即扭打成一团,很快传来“哧啦”一声裂帛响。   “妈的,我的裤子!”   “阿安,这不怪我,只能说你这货挑得太差劲儿了。”   “你去你——”   恰在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并卫雪欣的叫唤。   “东哥,你在里面吗?梁大哥也在吗?我进来咯?”   卫东侯目光一闪,立即松开梁安宸,冲上前抵住了房门。   两男互瞪几眼,迅速整理好衣衫才打开了门。   卫雪欣进屋后,也没留意两个男人打得面红耳赤,立即向卫东侯道歉,说高珩只是因为太爱自己,才会做出暴新闻的冲动举动。接着就把婚礼时没有请他们夫妻的委屈难过发泄了一通,幸好没有再提什么“报复”类的话,可是那眼神语气里,总是腻着一股子暧昧、撒娇的味儿。   同时,卫雪欣又提起刚才在见到语环的情形,虽然说得较为委婉,但仍能让人听出埋怨的意味来。特别是语环帖着墙边,迅速离开的一段儿。   卫东侯只是听着,眉头拧着,不置可否,在梁安宸愤恨的眼神示意,走出了办公室。   在卫雪欣眼里,便成了高深莫测,难以捉摸。她迅速回忆着两人以前相处的情形,想寻出些蛛丝蚂迹来,到底男人这是什么态度趋向,但仍是一无所获。   这样明显的厚此薄彼,前后的大变化,都让她愈发恐慌。   “东哥,我觉得我和嫂子应该多走动了解彼此,毕竟大家都是一家人了。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要是老那样子,说出去该多丢脸啊!”   卫东侯看了眼卫雪欣,目光落到了正睡在病床上,被医生推过来的高珩,冷声说,“雪儿,现在你已经是别人家的媳妇儿了。应该更多为高珩和他的家人着想。至于我们家语环的事儿,我这个做老公的自然会一力担待着。况且,以你当前的情况,最好还是静心养神,好好待产。小高,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这话已经说得很露骨了,就差那一句“嫁出去的女儿如泼出去的水”这么损人的了。这明里暗里都在告戒,别人家的家务事儿你丫的少管,现在你该挖空心思琢磨的是你的婆家人,而不是娘家人该怎么过日子,新媳妇儿应该怎么跟家人融入相处。   高珩断了肋骨,卫雪欣本是来帮他办住院手续的,哪知又跑来找卫东侯。这会一看见这情形,被卫东侯嘲讽的眼神一刮,再也忍无可忍,立即从病床上跳了下来,抓着卫雪欣就是一声厉喝,吓得卫雪欣再不敢出声儿了。   这夫妻离开后,卫东侯微微叹息一声,又回了办公室。   这时候,梁安宸刚好换了一条裤子,回头来,看到卫东侯沉郁的脸色,问,“东子,你是不是转变得太快了点儿?真恨上卫雪欣弃你而另嫁他人,这话说得忒无情了点儿。”   卫东侯走到窗边,掏出一支烟来,却只在烟盒上顿了顿,夹在指间,没有点火,语气缓缓地,似乎毫不在意般地说,“阿安,你不懂。我感觉自己好像一直在做个春秋大梦,某一天终于梦醒了,梦里的那些美好突然就变成了幻境,都是我自己胡思乱想来自以为是的构造。真相,总是……”   梁安宸有听装不懂,“东子,咱在说你对你妹的态度,你扯的都是什么。”   卫东侯挑眉看来,“阿安,这本就不值得来说。她到底是我带到卫家来的,她现在未来也只能是我妹妹,其他的什么都过去了,没什么好说的。”   梁安宸摇了摇头,“东子,你实在太不了解女人了。有时候,到手不珍惜,可当失去后,发现别人拥有了,那种失落不甘羡慕妒嫉恨,才最可怕。”   卫东侯眼神一沉,“阿安,你什么意思?”   梁安宸看进卫东侯漆黑的眼眸,半晌,才道,“本来我就是怀疑,不过现在我觉得我应该说出来,跟你探讨探讨。”   “什么事?”   “关于你这个妹妹,当初在医院意外摔倒,差点儿跌没了孩子的事儿。”   卫东侯拧起眉,抿唇不语。   梁安宸继续说,“我不知道卫雪欣是不是也会几手穴道摩擦,那天我从地上抱她起身时,发现她身上的那个穴道位被掐得红得泛紫。很不巧,那个穴位若是掐得久了,对人体会产生反作用力,类似于脸色苍白,呼吸困难等等,胎息不稳的状态。但是,只要不过份施力,也不会造成太大影响,人体可以迅速调节好整个状态。”   说到这里,他故意顿了一顿才问,“东子,这事儿你怎么看?”   卫东侯的脸上似乎并无太多惊讶之色,反是更深的沉吟。   梁安宸初时觉得这男人其实很重感情,情感很容易蒙蔽理智,不然之前也不会明明碰着了真爱,却把自己和真爱的距离越拉越远到差点儿无法挽回的愚蠢地步,被相处多年的亲人哄骗了,也是人之常情,不足为奇。   突然低喝,“东子,你早就发现了,对不对?”   ……   语环终于检察完了,对于检察结果,她并不担心。心想这个本命年,自己真是跟医院结下了不解之缘,前后都折腾多少次了,也根本没查出个什么问题来。   回头在梁安宸的办公室里找到卫东侯,看男人的模样似乎已经没有先前的那股子孩子气的兴奋劲儿,心下有些奇怪,没有多问,只说检察已经完成,该去拜访一下长辈们的保健医师了。   卫东侯揽着语环,向梁安宸道了谢,便离开了。   梁安宸却向语环嚷嚷,要吃两人的媒人饭。   语环尴尬了一下,点头应允。   梁安宸才挥挥手,放过了两人。   走出来时,卫东侯默了一下,问,“刚才碰到我妹了?”   语环心下也咯噔了一下,“嗯,碰到了,她来做产检,我们就问候了两句。”   他收紧了手臂,说,“如果不喜欢往来,就不要勉强自己,知道么?她已经是别人的妻子了,你是我卫东侯的老婆。”   “知道啦!首长大人。”   她轻松地笑笑,状似不甚在意。但在心里,还是为男人如此明显的护短而感到很甜蜜。   然后,两人找到了长辈们的保健医师团的总负责人,一人询问,一人记录,配合还挺默契,让老医生瞧着很是欣慰,大大夸奖了两人一番。   语环不好意思地送上了迟到的喜糖,又留下了老医生的电话,希望能随时请教。   离开时,卫东侯还特别叮嘱老医生不能将今的事儿透露给长辈们知道,未来才好给语环来个事后大彩。   老医生欣然应下,还不忘提醒两人赶紧身体力行,造个小孙儿才是给长辈们最好的保健品,惹得这两小夫妻不好意思地同时溜号儿。   出来医院,语环琢磨着就新获得的情报,到商超去看看买些合适的东西回去。   卫东侯突然抱起语环,将人送进轿车,说要把剩下两天的蜜月好好度完,其他的事儿一概推后。   语环笑打挤上车来的男人,但也无法拒绝男人眼底不断幅射而出的激烈情潮。   两人高高兴兴地开车离开了,完全没注意楼上的一扇玻璃窗后,卫雪欣的目光早已透过玻璃窗,探向窗外,看着那两人欢欢喜喜地相携出来,笑得连天上的艳艳秋阳都要为之失色,双手紧握,那颗大大的钻戒在无名指上闪耀着,简直刺目。   高珩已经做完手术,口渴得不行,唤了卫雪欣几声,卫雪欣都充耳不闻,他不由皱眉朝窗外看了一眼,心里有些明白,更为烦躁,突然加大了音量。   这一吼,立即吓得卫雪欣回了神儿,怨怪地叫了出来。   “阿珩,你吼什么吼,你不怕震伤自己的伤口,就不怕吓到孩子嘛!”   “哼,你要是真在意孩子,现在就该回家休息。回去让佣人给我熬点儿健骨的汤粥来,把我要换洗的衣服准备好,做一个妻子应该做的事。而不是站在自己丈夫身边,却想着虽的男人。”   “阿珩,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在怪我到医院产检,碰到东哥多说了几句话吗?你能不能成熟一些,连这种最普通的兄妹聊天也要吃醋?”   “呵呵,雪儿,你觉得我是在吃醋么?卫东侯他现在已经有心肝儿宝贝好老婆了,人家疼爱得不得了,处处护短。真正吃醋的,恐怕另有其人。”   “高珩,你在说什么?”   “我说什么你自己心里明白。我也不想废话了,发呆发完了吗?马上给我回家去。你不想照顾可以,让家里的佣人过来。”   刹时间,卫雪欣尖声斥叫,“高珩,你发什么神经!”   高珩语气从未有过的坚决和强横,“不是我发什么神经,而是你,卫雪欣,你应该看看你现在的这副模样,像不像一个做母亲,做人家妻子应该有的样子。给我回家去,等你想通了,再来见我。”   说着,高珩就闭上了眼。   卫雪欣又委屈又歇斯底里的抱怨了一通,左右是不承认自己心中有异。可得不到男人的回应,一人又哭又骂这戏也演不下去,索性就甩门离开了。   大门关上时,高珩的心,已经一片冰冷。   ……   铿——   酒杯相叩,红色的液体在杯似轻轻荡漾,仿佛两颗同样起伏荡漾的心魂。   四眸相接,眉睫羞掩,似乎都带着十足的电力,烫得人心神俱颤,不自觉地一口饮尽了杯中液体。   语环只觉得一股呛辣直滑喉低,忍不住咳嗽出来。   卫东侯急忙拿了杯世乒赛汁,给语环漱口。   语环接过水杯,心下宛尔,只抿了一小口,涩涩地瞥了眼男人,发现男人正用着一种火辣辣又迟疑担忧的眼神瞅着自己,心下一团小火烧得更旺了。   “我没事儿啦,你别紧张。开动吧!”   她故意拿起刀叉,开始切牛肉。   他突然开口说了一句,“老婆,你脸红的样子真美。”   哐啷,手上的刀子就落了盘子,发出一声响,惊得周围的客人都朝他们这桌看过来了。   小女人羞得直埋怨男人太露骨,男人呵呵一笑,不以为意,继续不时地逗弄小女人,贪看那种种为自己绽放的娇媚风情,无限享受各中乐趣。   一席宴罢,餐厅附配的小舞池里,响起了婉转音乐。   卫东侯立即躬身做出邀请的资料,语环紧张地说自己不会跳,卫东侯便说跟着他的脚步就行。   不知为何,语环觉得这样的情形有些熟悉,但一时被男人的眼光电得有些酥麻,还反应不过来。   下了舞池,果然失足踩得黑皮鞋上一层灰,她羞涩得直道歉。   他看着她窘迫的模样,只是笑,笑够了,只说,“没关系,爷就喜欢这么被踩着跳,实在!”   她娇嗲地捶他一拳头,“胡说什么呢?好好领舞。”   他又耍保地一挺腰杆儿,“遵命,首长夫人。”   两人抱着低笑成一团,还是一路踩着跳完了整只曲子。   要下场时,卫东侯叫了一声“等等”,回头手在空中一抓,再一翻掌,竟然就蹦出一束鲜花儿来,说,“鲜花配美人,老婆,今儿晚上你可比鲜花更美。”   在她又惊又羞时,他突然又单膝跪地,将花儿举得高高的,眼眸温柔似海地凝着她,一眨不眨,简直让她受宠若惊。   不知为何,场上的音乐一下就变了,从之前的婉约轻盈,一下变得激情似火,节奏感十足。   这时,竟然有人吹着口哨儿,大声鼓励,“TAKE,IT。”   “接受他,快接受他啊!”   “哈哈,春宵一刻值千金哦!”   “别浪费啊,这个哥哥晚上一定超猛。”   语环终于忆起,这情形跟当初北靖带她去羊城时,有些异曲同工,但又极不一样。   相较于北靖总是喜欢营造浪漫温馨的风格,卫东侯却每每让她感觉到新鲜刺激,同样的事情做起来,他总能让她获得新感觉,惊喜不断,层出不穷。   有时候他的花样百出,真让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变成了一个花心的人,对他的这些古怪又有些烂烂的招数,偏偏无法免疫,一次次地沉沦其中,傻傻地就任他牵着鼻子走了。   瞧瞧,这周围的人吆喝的都是些什么话啊!   “宝贝儿,俗话说,人民群众的眼睛可是雪亮的。我看,咱今晚就顺应大潮流,来个不醉不归,火辣一夜吧!”   他蹦起身,一口咬住一支红玫瑰,抱起她就大步往电梯口走去了,一路上大方接受所有人的鼓掌吆喝声。   “兄弟,加油啊,争取一次中标!”   电梯门关上时,竟然还能听到这样颜色丰富的吆喝声,实在让语环又羞又恼,又无可奈何。   “卫东侯,你打哪儿找的群众演员哪,这么生冷不忌的。”   话说他订的酒店,还算是蓉城市内顶好的水准了。   卫东侯闻言,双眼一瞪,颇有些被侮辱的不忿,“胡说。大家都是真情流露。”   “真的?”   “当然,比珍珠还真。”   “你这只大猩猩,说谎有前科,姐可不轻易相信。”   “哎哎,老婆,温柔点儿,别把哥扯成猪八戒了。”   小女人揪着大男人的耳朵,可一点儿不含糊地用力蹂躏起来。   到最后,男人不得不承认,他只是提前告诉用餐的其他顾客,他们今天大婚即将洞房。   “啊呀,东——”   一下被抛进大床里,身子就被男人压了个结结实实,随着荡漾的大床垫儿抖了几抖,两具紧密相帖的身子,发生更亲密的接触,每一个跳动,每一个呼吸,都敏感得教人面红耳赤,呼吸混乱,心跳加速。   “老婆,我可想死你了。”   大嘴儿嚷嚷着,喷着热烈的呼吸就盖了下来,就像头大狗熊似的,又啃又吮又啮个不停,啧啧的水声响在两人耳边,激起更为激烈的情潮。   转眼之间,阳光照亮的大床上,已经是一片凌乱。   卫东侯的眼睛都隐隐地泛了红,黑色的瞳仁中滑过一道道金光,不断地收缩着,尖锐得像一把利刃,就要将面前的一切狠狠戳破般,攻击力直达顶点。   虽然有些疼,可是这种痛感,在情驭高涨的此刻,越痛越让人食髓知骨,恨不能将自己揉碎了溺进那个黑色的驭望深渊中。   “宝贝儿——”   “哦,东侯……”   她不可避免地张大了嘴,感觉那恐惧的斥力正将自己缓缓地推进痛苦的深渊,可是随即,又带着雷霆之势,将她高高抛入云端的天堂。   这是冰与火的交融。   这是爱与痛的交织。   这更是两人等待已久,终于灵肉合一的幸福一刻。   终于紧紧结合,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若将你我都打碎了,重新和面捏两个泥人儿,我们便已经融为一体。   “宝贝儿,忍一忍啊!一会儿就不疼了……”   他眼底都是无辜,真像个孩子。   她想笑,可是一眨眼,眼角就滑下了水珠。   他立即俯首吻去,轻声细语地哄着,动作小心翼翼,充满了爱的呵护和疼惜。   渐渐的,当她终于适应了他的存在,真正的快乐和欢愉终于降临。   这一夜,旖旎无限,爱意未央。   ……   卫东侯费了好大的功夫,终于平覆了心底的激荡和震动。   怀里的小女人已经被他来回折腾得昏了过去,微微虚张的小嘴里,吐出浅浅的呼吸。   他心疼地吻了吻,急忙退出身来,迅速冲进浴室,将一个小白套子拨了下来,反复检察了一下有没有外溢的情况。   麻烦的是,沾着女人湿溜溜的东西,一时难于分辨。   琢磨半晌,他是即纠结,又痛快,矛盾得在浴室里打了几转儿,最后还是装进了早准备好的无菌盒里,准备拿回去给某个变态医生化验一下,以测安全。   搞定完后,他迅速冲洗了一下身子,回到卧室,看到小女人已经微微翻了个身,心下莫名地松了一松。   他小心翼翼地将女人抱进了浴室,放进已经放好水的温水里,开始细心地为之清洗。   不过这洗着洗着,又出了大问题。   “唔……老公,人家好累……”   “乖乖,老公出力就行,你就……只管享受……”   在女人娇嚷的“讨厌”声中,男人又在浴室里展开了大战,一直挥汗如雨到隔日正午,才终于魇足罢休。   待到语环终于清醒时,已经不知今昔何昔,只觉得浑身酸疼得厉害,好像被一百头草泥马来回踩踏了无数遍。   哦,这些草泥马刚好神清气爽地从浴室里洗漱出来,一头黑亮的短直发,在灯光下闪烁着水珠的晶莹,看到她,唇角一勾,眼神儿就猛放电。   她又羞又气又很无力地,只能瞪过去一眼。   他裂着雪白的大牙,宛如豹子般走过来,坐在她身边,扬手就拍了下她,巴掌精准地落在她的屁股上,顿时震得她腿根儿子一阵阵地琐痛,低叫出声。   “你,你个流氓,人家腿都快断了。”   天知道,她现在在他这儿,简直就是只毫无反抗力的小羊羔,任他摆弄趋使,来来回回地折腾个没完没了,简直就像吹气娃娃一样,没半点儿威信尊严了。   “老婆,你知道人家几个月没开荤了?”   “哼,谁知道这些,无聊。”   她不敢看他满足的表情,侧身转过头,将自己蒙在被子里。可他偏不放过,顺势就倒了下来,半挨半压着她,还故意一耸一动地撞她。   “老婆,你真不记得了?我可记得很清楚,咱们最后那次,就是元旦那次。我差点儿就跟你说分手不再见了,那晚我心情物复杂,所以做的时候忘了严把安全措施,一不小心就害你……算来,咱们至少有十个月没有做过了。这要按现代战争进程来计算,老美打伊拉克也没这么多时间哪!你知道爷被憋得多辛苦不?”   这一边说着吧,某爷的大狼爪子又开始不受制地开始乱探了。   她一边防狼爪子,一边哼了声儿,“就知道吹牛。我听说,那些海上的海兵,一出船不是两三年不归家地在海上飘着,那不是更憋曲嘛!”   他立即严肃表情,郑重其事地说,“所以我当初可没选海军特种部队,不然非憋死爷不可。”   她被他实着一咽,回头瞪大了眼儿,却不知该说这男人什么好。   他表情又是一换,坏坏地勾了下她的小红脸儿,“宝贝儿,对老公昨天的表现,还满意不?”   她表情变了几变,心想这可是男人第一次问她感觉,以前做完就拍屁股走人,从来没关心过她的感受。这个,也算是结婚后的大改变吧!   他见她半天不说话,还一副怪怪的表情,心里的小小男子汉就开始纠结不开心了。   “老婆,你要不满足,咱们再重新来过。”   说着这大手就要掀被子了,吓得她连声说好,直往后退。   他却蹙着眉头,不太相信地问,“瞧你这模样,好像昨天都在受折磨。咱们再来一次,这次保证让你爽,证明为夫的能力,这非常重要。”   重要你妹!   她红着脸大声抗议,“卫东侯,你少得了便宜又卖乖啊!人家不来了,再来就要死掉了啦!”   他终于大笑出声,暴露了捉弄人的底细。   她气哼哼地抱着被子,扬手就砸了个大枕头过去。   他竟然机灵地一下躲开了,这教正在气头上的小女人怎么受得了,当即将身边能砸的通通都砸了出去,最后没有撑手的了,竟然拨下了台灯,往男人身上砸。   “老婆,手下留灯啊!”   可惜一时激动,语环已经失手扔了出去,吓得大叫一声,身子一下伏倒在床上,缩成了一团。   卫东侯险险地接住了台灯,吁了口气儿,再看女人伏在床上像只鸵鸟似的傻样儿,又大笑了起来,放下台灯就扑上了大床,将女人拉出来一顿狂吻。   直吻得两人气喘吁吁,差点儿又大战一场时,就被床头的铃声给打断回了神儿。   正是客房服务部打来的电话,询问是否还要续住房间,因为卫东侯事先约订的两天一夜时间已经到了。   卫东侯讲完电话后,语环问,“现在几点了?”   卫东侯笑笑,“还早,才中午。你去洗漱,回头咱们吃了饭再回家。”   语环以为这还是隔日,点了点头,就想爬起床,哪知道脚尖刚挨着地毯,就是一股刺痛从大腿传来,小腿一软,根本支撑不了,差点儿摔下去,幸而被眼明手快的男人一把抱回来。   “哎,好痛。”   “宝贝儿,这种粗活就该让老公来干。”   他坏坏地一笑,又趁机偷了几个香吻,抱着雪白白的小身子进了浴室,其中各种摸油吃豆腐,惹得女人直嚷嚷,却乐在其中。   这回他是不敢在浴室里多停留了,放好水和洗漱用品,就喘着粗气儿退了出来,还不得不到另一间附设的浴室狂冲冷水降温。   看着身下水花狂流,男人不禁苦笑。   怎么好像越要越想要,这感觉比兽化控制还要难,简直克制不了。   老天,只要闭上眼,他脑子里就反复翻滚着女人雪白诱人的身子,娇喘低吟的模样,无法承受时绯红滴血的小脸,汗湿的发沾在鬓边颈侧,那种妩媚至极的勾魂模样。   越想,他越是难受,又不得不用五姑娘帮自己解决了一番。   啪!   一泼白色液体溅在光可鉴人的池壁上,他微眯着眼,许久,才将花洒对准了那一片秽物,将之抹去。   那时,语环躺在按摩浴缸里,冥目养神,却终是睡不着了,脑海里也反反复复地都是男人驰骋不休的精悍模样,性感的脸庞,起伏的胸膛,大滴大滴的水珠打落在她的胸口。   只是一想,她就感觉到一股热流从身体里释出,某一处空虚得有些发疼了……   “啊,这已经是第三天了?”   当语环好不容易从莫名的欲望中挣扎出来,当看到手机上显示的日期时,惊讶得差点儿合不拢嘴儿。   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和这男人竟然在酒店厮混了整整两天。   一时,她瞪着男人的眼眸,就像看怪物。   这让卫东侯有些不爽,夺了女人手上的电话,将人拉下坐好,下命令吃饭。   “咱之前已经说了,要好好过咱们蜜月的最后两天。”   “你……”   对于卫东侯大言不惭的模样,语环彻底无语了。   “老婆,来,吃颗煎鸡蛋,补充蛋白质。”   语环默默地拖过碗碟,默默地拿起刀叉,默默地开始吃东西。   卫东侯则毫不客气地给“辛苦的老婆”布菜盛汤,殷情得不得了。   这一顿饭,语环吃得颇为艰辛,流了一背的汗。   饭后,她不得不又沐浴了一番,两人才退了房。   而在离开时,语环意外看到服务员收拾垃圾筒里的东西,瞄到了套套的包装袋,心里不由咯噔了一下。   坐上回家的车后,她犹豫了半晌,才问,“东侯,你,昨晚都用了套子?”   卫东侯理所当然地点头,“当然。安全第一。我问过阿安了,女人还是二十五岁以后再怀孕生子更好,身体各方面也发育完全了。”   语环淡淡地“哦”了一声,不置可否。   卫东侯从后视镜里瞥了一眼,很快就转移了话题。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很快回到了卫宅。   不管怎样,经历了一番实实在在的亲密接触后,两人间的默契又更深了几分,言语眉转之间,也自流露出一股幸福光采。   进屋后,长辈们见到都露出暧昧眼神儿。   尤其是卫太后有些露骨又故意打趣儿的口味,让语环多有些羞涩抬不起头来。   “东哥和嫂子回来啦?”   这正聊着,楼上就传来了卫雪欣的声音,接着就见卫母扶着卫雪欣下楼来。   屋内的气氛,也微微转变。   卫太后拉过语环,低声说是卫雪欣两天前跟高珩大吵了一架,哭着回卫家来,已经住了这两日了。   语环觉得有些蹊跷,两天前,不就是他们在医院里碰着的时候么。   正文 09.美人窝,英雄冢   09.美人窝,英雄冢   卫雪欣看着楼下俩俩并立的身影,眸底滑过一丝黯色,随即抬手撩了撩长发,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   众人都能看到她眼角还留有残红,显是新哭过,都有些欲语还休。   这方,卫父瞪着儿子低声训了两句,竟然这一跷头就两天不沾家,让长辈们担心,实在不像话。这一边训着,眼角余光也瞥了语环一眼,语环直觉卫父意有所指,似乎也有责怪她跟着卫东侯一起肆意放纵的意思,不好意思地垂下了头。   卫东侯身子一侧,就挡住了父亲责备的眼光,说之前早打电话回来说好了要单独过最后两天蜜月,老头子责备得不够合情合理,人民群众要抗议。   这父子杠上了,卫老太爷就哼了一声,卫父才松了口。   卫雪欣淡笑着,一下来就走到语环和卫太后面前,拿着一双红彤彤的羡慕眼光,紧瞅着语环,让语环浑身不自在,身体里又开始发射危险警告,不禁朝后退了一小步。   卫雪欣立即说道,“嫂子,之前咱们在医院里碰到,也没机会好好叙叙,不知道今儿有没有时间,我想之前咱们还是有些误会,现在都是一家人了……”   语环心里一动,这怎么又来了?   不这卫雪欣总是当年搞一团和气的做法,于情于理,都会让长辈们高兴,这是毋庸置疑的了。   “小姑你言重了,其实……”   语环刚开口,想称自己还有工作要处理,推辞掉这可能令人不快的“相处”。   卫东侯就先开了口,“雪儿,你这就不懂事儿了哈!环环刚伺候完你大哥我,这会儿还疲着,回来就是想好好休息一下。即是一家人,那些不开心的往事儿就不要再提了,还啰嗦什么。就这么着了,爸,妈,爷爷奶奶,我先送语环回屋歇会儿。晚点儿咱再聊。”   这说着就把语环从奶奶身边拎了回来,夹在怀里,笑得一脸畅意,给长辈们一个十足暧昧的眼神暗示后,也不再废话,越过卫雪欣就上了楼去。   语环不好意思,“东侯,别这样,其实我……”   卫东侯故意威胁,“听老公话。瞧你双腿都在打颤儿了,信不信我一松手,你就得帖地板儿?”   “你,你这人真是的!”   夫妻两不大不小的对话溜进长辈们耳朵里,惹得一个个脸色各自不同。   卫太后忙给老伴咬耳朵,说他们盼望的小从孙儿就快来啦!   卫父脸色扭曲了一下,卫母拉了拉丈夫的手,暗示他给孩子们一点面子。   卫雪欣脸上陪着笑,眼底却毫无笑意,十指紧绞得关节都泛白。   ……   楼上,进门后,语环的确松了一大口气。   窝进床边的懒骨头大沙发后,真是一点儿也不想动了。回来前已经吃过一顿大餐,不过这会儿好像又有些饿了。   卫东侯温了一大盅牛奶过来,语环也没客气,接过后盅子就大口喝了起来。   卫东侯坐到她身后,给她揉起肩背,一边说,“明天开始我必须去玺奥。之前给你公司请的假刚好也到期,到时候我送你去上班,中午我让人接你到玺奥一起吃饭。当然,如果你想我过来你们公司也行。”   正喝得痛快的女人,突然咕哝一声。   卫东侯笑,“行,我知道你不好意思,就你过来老公这儿,正好我也跟公司的人宣布一下他们的老板娘是谁。说到这儿,咱俩的正式婚礼也该好好准备准备了,明天下午去拍婚纱照吧?”   “唔,咕……嗝……”   语环打了个嗝,急忙伸手按住了卫东侯要拨电话的手,大眼瞪得溜圆儿,又急又慌的小模样,惹得卫东侯心底一软,俯身就舔了下她唇角的雪白奶糊糊。   语环咳嗽一声,终于找回声音,“东侯,你,你这安排得是不是太急了点儿?”   卫东侯一听瞪了个眼,“咱俩都拿证了,床也上了,房也洞了,父母爹妈亲戚朋友都见了,拍婚纱照已经晚了?”   语环又涩了一下,“人家不是那个意思啦!”   卫东侯把空掉的玻璃盅从女人怀里取走,淡淡地瞥了一眼,问,“那是啥意思?快快向首长报告,如果解释不清楚,后果自负。”   一把将女人扯进了怀里,双双倒进大床,又故意荡漾了一下,若得女人嘤嘤直叫,心里可美得不行。   果然是老婆孩子热坑头,美人窝英雄冢啊!   “东侯,你没发现长辈们其实都有些……遗憾嘛!你毕竟是卫家唯一的独苗苗,咱们这次闪婚,让他们措手不及,即没征求他们意见,也没跟他们好好商量过。这可是你的婚姻大事儿,他们疼爱了你那么多年,都没有机会好好参与一下,一定挺遗憾的。所以我想,这次补办婚礼仪式什么的,最好跟他们说说,请教请教,免得他们难过。”   卫东侯很想挥手直接揭过不理,在他看来这结婚什么事儿都是当事人自己的,家人旁人指指点点多了反而不好。   不过看小女人企盼的眸光,心思也跟着转了一转,没有冲动地立即否决。   “你是说,让妈和奶奶帮咱们筹备,给他们找点儿发挥余光余热的机会。”   “嗯。我觉得,妈应该很想给你办个风风光光的婚礼吧?”   他立即了然地笑了,重重吻了她一记,“明白。原来是媳妇儿想讨好婆婆,借这机会你也好跟我妈处处,多交流沟通一下,反正你们都爱着我这一个男人,就是再大的分歧也能化解。”   心思被拆穿了,她不好意思地攘了攘他。   他高兴地抱着她在大床上打了一滚儿,又吻了几口,直说“老婆真好真聪明”。   两人腻腻歪歪好半晌,门外又传来了敲门声。   佣人阿姨说,“小东,你妈让我问问你们,要不要再吃点儿东西?现在距离午餐时间还有一会儿,如果小环饿了的话,这厨房里还炖着鸡汤。”   语环不好意思开口说饿,但一听鸡汤二字,就更觉得有些难受了。   卫东侯似乎很明白女人的感觉,立即借口自己饿,要把所有鸡汤都拿上来吃。   佣人阿姨离开,卫东侯的大手不禁抚了抚语环仍然平坦的小腹,眸色也深了几分。   语环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移到了空掉的牛奶盅上,心里一个咯噔,老天,这是她刚才喝空的么?那足足有一升多的牛奶啊!   两人同时陷入短暂的自我沉思中,没有发现对方想法。   不一会儿,房门就被敲响了。   卫东侯立即回神儿,跳下大床就去开门。   语环坐起身来,捋平自己的衣衫,却听到了卫雪欣的声音。   “东哥,我想跟嫂子聊聊家常,您不会不同意吧!”   语环一听,就紧张起来,她根本不想跟卫雪欣多打交道。   她有些奇怪,自己一直以来都不怎么想跟卫雪欣打交道,而且屡次暗示得也很明显了,就差直接说出来,可卫雪欣还是喜欢一次又一次地扑上来跟她打交道,为什么?   卫雪欣已经嫁人,有丈夫有婆家,好像每次她到卫家后,就总看到卫雪欣在卫家转悠,还常把丈夫高珩敝下。出嫁后的女人不都是以夫家为重,为什么卫雪欣却总往卫家跑,对她和卫东侯的事,似乎关心有些过度了!   卫雪欣总是一副想跟她交往的模样,可却不只一次——好心帮倒忙,倒让周人更讨厌她了。卫雪欣的这种好心实在让她反感至极,能不能说这根本就是卫雪欣故意的,典型的佛口蛇心?   可惜语环没有什么证据,也不想这么小鸡肚肠地把别人想得太险恶太糟糕,急忙打住了这些不快的思索。   于她来说,最紧张,在最在意的,还是卫东侯的态度。   “雪欣,你似乎没明白我之前说的话。”卫东侯不答反问,口气还有几分冷凝。   “东哥,我,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只是想跟嫂子搞好关系,不想以后咱们妯娌再闹矛盾,让你和大家都不好处。难道我也错了么?”   还是老样子,做什么说什么想什么都是一心为大家。好像完全不知道,她这越是为人着想的做法,越是给人添麻烦惹心烦。   卫东侯的口气更沉了下去,“雪欣,你这说法是没错。但是,我现在明确告诉你,不合适。正所谓人以群分,物以类聚。以你的脾性,不适合跟语环交往。强扭的瓜又不甜,何必委屈自己。既然你还叫我哥,那就听哥一句劝……”   两人的声音突然消失了,语环听到轻轻关门的声音。   后面的内容是什么,她也不怎么感兴趣了,光是男人前言里的坚持,后面的信任,字里行间透露的信息,已经足够给她信心,让她安心了。   虽然她发现自己凝凝神,就可以在门外听到更多,她也放弃了。   随后,她翻出自己的电话,给几个好朋友报了个信儿,果然遭了一番狂轰烂炸,以雷小古为首,杨颖和向可爱助势,约好时间要好好“批斗”她这个闪婚又闪蜜月的家伙。   挂了电话,卫东侯已经抱着一个大盅回来了,放好了,盛了两碗在小圆几上,还布上了绿色的青蛙餐巾,大赞佣人阿姨的好手艺,叫她赶快来尝个鲜。   咕噜一声空响,刹时响彻整个房间。   幸而这屋里只有彼此两人,经历一番亲密缠绵,尴尬之后很快恢复正常。   卫东侯递过汤勺,说,“给雷小古她们联系了?老婆,你们玩玩可以,千万别真搞出什么蕾丝边绯闻。不然回头让哥们儿知道爷的女人是被女人给拐走的,爷非气得吐血撞墙不可。”   语环噗嗤一声笑起来,“瞎说什么呢!你一大老爷们,怎么越来越八卦了,连这种玩笑也相信。还自称最强特种兵,没点儿正常分析能力么!”   “老婆,你这就不懂了,这叫关心则乱。遇到你,爷的智商都快跌停板儿了。拿了小红本儿,你才答应嫁给我,唉……”   “老公,你丫就知足吧!”   一块肥鸡屁股塞进了男人嘴里,女人咯咯直笑。   夫妻两你一勺来我一嘴,边吃边聊边瞎侃,其乐融融。   那时,屋外没能达成目的的卫雪欣,只能贝齿紧咬,阴沉着脸色,回了自己以前的房间,就在卫东侯的隔壁。   ……   清晨,语环轻轻扒开男人的手臂,起身下床更衣。   不过只穿到一半,就被身后突然伸出的一双大手给捞了回去,闹了起来。   “东子,放手啦!昨天我就跟奶奶约好,早起陪她打牛奶。”   “你都不多陪陪老公我,我妒嫉!”   语环好笑地安抚了乱吃飞醋的男人一番,立即下了楼,正好跟一楼出来的卫太后打招呼,看着彼此异曲同工的晨间运动装,都笑出了声。   没过多久,语环就和卫太后卫老太爷一起有说有笑地回来了,卫老太爷是在半路上溜鸟儿时碰着这祖孙二人。   一进大宅,三人的笑容都不约而同地僵了一下。   门前的花坛前,一身运动休闲装的卫东侯,跟卫雪欣抱成了一团,从他们这方向看过去,虽明知道是兄妹两,心下都莫名地咯噔了一下。   毕竟,不是真的有血缘关系,曾经也是名符其实的童养媳身份,实在让人难以心平气和地看着这暧昧情景,思想不歪一下。   卫东侯敏锐地感觉到到,回头就看到了语环跟着爷爷奶奶一起回来,立马将怀里的女人给推开了,叫了一声佣人阿姨来扶卫雪欣,就迎了上来,伸手接过奶奶手里的一大罐牛奶,要拿语环的时候,语环突然一笑,侧过身子,错过卫东侯就朝屋里走去了。   卫东侯在心里苦叫一声,忙追上去,“老婆!”   语环表情没变,“奶奶说新打的这种牛奶,对咱们年轻人喝了有好处。他们老年人的肠胃消化不好,其实不合适喝。”   卫东侯立即表示,以后早起陪她打鲜牛奶喝。   语环又说,“不用了。奶奶和爷爷就是想趁机运动一下,我也想早起运动一下。不过……”   她欲言又止,似笑非笑地睨了一眼男人,回头将牛奶送进厨房倒了两杯热起来。   卫东侯弄不懂女人的态度到底是什么,终于举了白旗。   “老婆,我错了。”   “你错了什么?”   “我不该被曾经有暧昧关系的女人缠住。”   “是她非要来缠你,还是你不小心没躲掉?或者你心里仍有不舍不忍?”   卫东侯的表情随着问话变了几变,终于沉寂下去。   叹息一声,“语环,我想尽最大努力让你开心,不惹你伤心。可是她……我们十多年生活在同一屋檐下……”   语环突然明白男人的顾虑,如果他真是那么翻脸无情的人,她就不人爱上他了,他们早就断得干净不会有今天了。不管卫雪欣是什么想法,只要卫东侯的态度够坚决,够明确,就行了。   嘀的一声,微波炉响了。   她取出第一杯牛奶,递到了男人手里,松手时,却抚上了男人的大手,目光诚挚地说,“老公,我当然相信你。只是有点奇怪……”   她也没把话挑明了,还是尽量给两人留些空间的好。   他握着杯子,心底已是一暖,为她的通情达理,还有那份聪明细心,他当然知道她顾虑的是什么,可是这却是他心里的一道并不想解开的疑问。   “老婆,我也很怕消化不良。不该吃的东西,绝对不上嘴儿。”   他回应了她的暗示,两人相视而笑,一出不大不小的误会也都化解在了理解的笑容中。   另一方。   卫太后有些不满地对卫雪欣说,“雪儿,你都多大了人了,怎么越来越不懂事儿了。就算你现在有孕在身,情绪波动大敏感了一些。也该懂得,东子好不容易跟环环在一起,你就不要再来搅和,徒招人误会了。”   卫雪欣手上绞着帕子,委屈地红了眼,“奶奶,你怎么也误会我。那只是误会,我夜里睡得不是很好,早起想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不小心被石子路崴到脚,正好碰到东哥,他就扶了我一把……”   卫雪欣还要哭述,都被卫老太爷突然出现给打断了。   卫老太爷拧眉道,“雪儿,你爸已经给高珩打了电话,你先回房歇着。相信一会儿高珩就会来接你回家了。俗话说的好,夫妻吵架都是床头打床尾和,你回去好好跟高珩过日子。”   又是一道逐客令。   但是卫老太爷并不知道高珩其实还在住院中。   卫雪欣眸色黯到极点,最后的哭述也无疾而终了。   早餐时   卫母上赞两道小菜清爽可口,佣人阿姨瞧着语环偷笑,却没说出口。   卫东侯心知肚明,但语环不让他多嘴,也只能以自己的方式,逗父母长辈们开心,活络餐桌气氛。   不过卫父似乎仍有些不待见这情况,说食不言寝不语。   餐桌上的气氛,突然就沉寂下来。   随即,卫父又问了一句卫东侯一日的安排,两人对答,倒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两人话声刚落,卫雪欣突然开口问了一句,“东哥,你还有假待在城里?不回部队了么?”   卫东侯眉间褶起,只道,“嗯,我还有假。”   卫雪欣又低嘀了几句,说从来没见卫东侯如此,不是最近执行了什么大任务升官了,才会有这么多探亲假,还说以往能在家待上一周都皆大欢喜了。   接着就笑着对语环说,“嫂子,你可真是咱们家的福星呢!你一来,东哥在家待的时间都越来越多了,难怪爸妈爷爷奶奶这么喜欢你。东哥回来,大家都高兴呢!”   可语环敏锐地察觉到,在座的众人里,除了卫太后毫无城府地表达欢欣,卫母也露出一丝笑,卫家男人们的情况并不见有多好。   卫老太爷太平静。   卫父明显沉下了脸色。   她身边的卫东侯用力一口喝完了稀粥,嚷着还要吃馒头,言行举止有些过于夸张,似乎是想欲盖弥彰。   语环也回以一笑,“小姑说笑了。都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咱们家有爷爷奶奶两大宝,才是咱家最大的福气。至于东侯嘛,有句老话说好,适当的休息是为了走更远的路。逮不定,他下周就得离开执行大任务了。趁着这难得的机会,当然要好好孝敬陪陪长辈们了。”   卫老太爷立即接口,说语环说得好。   卫太后当然最捧场。   而卫父突然站起身,说吃完了要离开,脸色并不见好。   卫母立即跟着起身,追着丈夫离开,轻声说着“老卫,你别这样”,很快就出了门儿。   语环见状,心里也不由一沉。   卫太后安抚说日久见人心,不急在这一时。   但语环还是觉得自己的谨小慎微,斟酌言辞,仍是让卫父不喜,要接受自己恐怕很难了,有些小沮丧。   卫东侯给语环挑了好吃的菜,哄着笑着,吃完了早餐。   那时候   卫母送丈夫上车,抚着丈夫的胸口劝。   卫父却突然起了脾气,喝道,“什么福星,根本就是个灾星!以前我还不信你之前的疑神疑鬼,现在我倒有些信了。从她一出现,咱们卫家就没安生过。   你瞧瞧,她撞车,东子的婚礼就告吹了。她屡次拒绝东子的复合要求,害得东子执行任务时分神儿,才中了那鬼病毒。东子心里就只念着这丫头,甚至还三番两次抗令隐瞒实情跑回来找这个乔语环,才会在港城事件里暴了光。要不是为了这个乔语环,东子怎么会搞到现在,不得不脱下他最喜欢的军装!”   卫母心头一颤,终于明白丈夫为什么会如此激动,低唤一声,却已是无语相劝。   当年,丈夫为了自己弃军从政,那是在丈夫的志向和极爱之间,丈夫还是做出了牺牲自己愿望的决定。   后来儿子当兵,虽然丈夫反对过,可是她也知道丈夫一直以来的心愿,也便由了这父子两。   良久,卫父的情绪终于平覆下来。   “小芬,你别多想。事情还没那么糟糕,东子还年轻,他迟早会再穿上军装的。”   卫母体贴地笑笑,抚了抚丈夫皱起的额头,“老卫,我不担心东子,我更担心你。儿女长大了,自有他们的路要走,咱们老家伙也拦不住。你这一闹,血压可要升高了。”   卫父终是一叹,轻轻抚过发妻的背,概然无语。   ……   高珩本该静养,却到了卫宅,没有进屋,就等在了屋外的花园里。   他朝四下望了望,突然发现卫宅后方竟然有正在施工的工地,顺口问了问路过的老花匠,老花匠笑说,“姑父,你还不知道,呵,那就是老爷子给东子少爷留的新宅基地,这不早在东子少爷决定要娶乔小姐的时候,就开始动工了。   听说,东子少爷要盖五层高,顶两层都给乔小姐做设计室用,还说什么,登高望远,可以随时欣赏咱蓉成滨江风光。呵呵呵,现在的小青年儿啊,可真会玩浪漫。”   高珩听着,脑海里就出现卫东侯那副蛮横霸道样儿,跟这样的体贴细心,实在有些挂不上勾儿。可是却渐渐明白了一些事儿……   随即,大门开了,出来的便是卫东侯夫妇。   已是深秋,语环穿着一件合身的英伦风格的卡其色包臀毛呢外套,下身配天蓝色紧身小脚裤,脚上蹬一双黑色漆亮的流苏边小靴,跨上一个同样英伦风格的桔色包包,整个人儿看起来很精神,气质十分出众。   而她身边的卫东侯,只是简单的一式黑西装,那高大俊美的身形实得怀里的小女人更形娇小可人,郎才女貌,宛然天生一对儿,让人移不开眼。   两人正低声说着什么话儿,笑容浅浅,那样的表情,竟然已经像生活多年的老夫老妻,显得那么自然和谐。   之前说语环是卫东侯和卫雪欣之间的小三儿,现在看情形,却让人很难信服了。   卫东侯看到高珩,额头又是一紧,声音立即冷下三分。   “来了。怎么不进去,你老婆行动不便,你这做老公的也该细心点儿。快进去吧!”   语环点头示意,没有多言。只是心下有些奇怪,高珩为什么一直抚着肚子,躬着腰,脸色也白的有些病态,这不过一个闪念,很快她就被卫东侯的话题引开了。   两人相携离去,俪影双双,让高珩心里莫名地升起一股浓重的失落感。   “阿珩……”   卫雪欣已经走了出来,看到高珩瞧着那两人离开时透露出的羡慕和失落,心里一搅一搅地难受,脸上却没有展露分毫,仍是像以往久别再见时一般,楚楚可怜地站在大门上,拿着一双秋水盈盈的眼眸看着男人。   高珩转回眼,眼底却不知何时铺了一层厚厚的白雪。   卫雪欣心下惊异。   “走吧!”   高珩没有上前来扶卫雪欣,他自己都力有未歹,能来卫宅已算出格的了。   卫雪欣不敢怠慢,身后还有几双眼睛盯着,她急忙上前扶住了高珩的手臂。再怎么失势,她已经养成了绝不在人前透露一丝败相的习惯,输人不输阵!   ……   车上时   语环心里暗暗琢磨着之前卫雪欣说的话,联想卫父的反应,心里渐渐有了个底。   但她没有问出口,仍是随着卫东侯的话题,随意调笑着。   下车前,她提议,“老公,郎帅现在哪儿呢?我想,咱们要不把要好的几个朋友都叫起来聚一聚。”   卫东侯一笑,“丫头,你不是又想给那两个冤家说媒吧?行了,这事儿爷就帮你。不过结果如何,你别抱太大希望,免得到时候失望。”   “我知道啦,拜拜!”   “太马虎了!”   男人眼神一沉,又把门给锁上了。   女人无奈地翻了个小白眼儿,凑上前吻了下男人的脸。   “不够!”   男人大口吃了一通,才放过了气喘吁吁脸红如煮虾的女人。   这一日,语环都被同事们打趣儿,人逢喜事精神爽。   语环一边应付周人的调侃,一边抚额暗忖,这公司里还拉下一桌饭局。   “别动!”   刚一进办公室,语环就被雷小古惊人一吼给定住了。   这丫头瞪着一双探照灯似的大眼儿,绕着语环转了三大圈儿,一打响指,仿佛发现新大陆似地宣布,“环环,你胖了!不错,这婚结得将就算个人样儿。”   语环一听,失笑地啐了一口。   雷小古立马毫不客气地伸出手来要旅游礼物,语环说稍后要宴请大家,即时再送上礼物。   雷小古表示不满。   语环趁机问,“你最近有没见到郎帅?”   雷小古言语闪躲。   语环也没有强求追问,但心里的那份担忧便存了下来。   中午,她自己到了玺奥集团。   这一次,和三月的那个早晨,已经大不相同。   她才走到前台,还没开口,前台主管就急忙迎了上来,恭敬地唤了一声卫夫人,说卫东侯已经等着了。   语环宛尔一笑,点头去了电梯间等。   前台主管忙提示说为她准备了专属电梯,不用等候,言谈之间十分殷情。   对于这样的变化,语环稍稍别扭了一下,也很快适应了。   再一次来到这个总裁办公层,其一景一物,似乎也没有太多变化,但是人的心境已经大大改变,连同彼此的身份。   不过周人没有给语环太多缅怀的机会,王绍铭带头的秘书部,列队鼓掌欢迎,齐声欢呼,“欢迎总裁夫人到岗视察总裁工作。”   语环失笑,忙谢过众人的好意,散了喜糖,道了感谢,才进办公室。   心肝还在乱跳,一头撞进了一副温热的胸膛,被男人抱个正着,还没看清人,一个结结实实的热吻就落了下来。   再睁眼,她就被男人压在黑色大沙发里,上下其手,领口扣子都被解开了,某只大毛手还在奋战她的腰带扣子。   她又羞又气地攘了他一把,“干什么呢?这是公共场合,你收敛点儿行不行呀!”   卫东侯将脸重重埋在女人馨香的发颈间,重重地嗅了一口,发出一声极不满足的低咆,良久才撑起身子,漆黑的眸子已经烧得锃亮。   “老婆,我不能没有你。”   “老公,你要再不起来让我喘口气儿,我就真的没了。”   他目光一闪,立即坐起身,将她搂进怀里,腻呼得又猛亲了好几口,还蹭着她的脖子表示不满足。   “环环,你这个小妖精,你怎么这么香。你到底抹了什么香气?让人一闻就只想吃掉你。不行了,今晚爷就想要。你的腿应该好了吧?爷现在再给你摩擦一下。”   “卫东侯,你讨厌啦!丢脸死了,人家是来吃饭的,不是被你吃的。”   “环环,这不都一样嘛!”   男人故意扯了个坏笑,抓着拍来的小肉爪子亲了一口,两人叽叽歪歪地好不容易才吃了午饭,女人一放下筷子就溜掉了,暗忖这玺奥大厦的“免费午餐”不好吃,以后可不当送上门的五花肉了。   晚上,卫东侯开着他较为稳重的宾利,以极不稳重的方式停在了语环公司楼下,惹来一片注目的眼光。   但第二天的微博上仍然大秀出“豪门富二代炫富泊车等灰姑娘女友下班”的各种照片,网友们对此发表了热议。   一些人大骂现在的富二代权三代越来越猖狂无忌了,年纪轻轻就只知道炫富,屁事儿不做,只会泡妞儿。   一些人大骂被待的“灰姑娘”,没骨气,没志气,靠着青春貌美赚男人宠爱,殊不知人老珠黄以后就会沦为二线太太。   还有一些人羡慕得不得了的,想要人肉灰姑娘真实身份,学习调上高富帅的葵花宝典。   当然,这些八卦都被卫东侯甩在了车屁股后,这时候他满心想的就是夜里怎么抱着自家亲亲小老婆爱爱的各种方式和姿势。   卫雪欣离开的卫家,语环觉得轻松多了。   饭后,语环在卫太后的提示下,主动提出陪卫母散步消食,卫东侯虽然很想跟媳妇儿独处,也不得不跟着长辈们溜达园子。   走着走着,两个传说中总是容易变成仇人的女人,也终于打开话匣子。   “妈,之前我们的婚事办得马虎太仓促,让你们担心了,真对不起。”   语环先认了个错,卫母抿唇笑笑,回头看了儿子一眼,卫东侯立即也跟着认了错。   语环又说,“妈,我听奶奶说咱们还有好多亲戚朋友没有请到场,有失礼数。您看,是不是咱们还要再正式办一场宴席,向大家宣布一下东侯和我的婚事?”   语环小心翼翼的态度,慎字酌句地询问,到卫母这里也的确很受用,卫母自打嫁来因为身体原因,卫家人从来不让她操心任何事儿,现在碰到宝贝儿子的婚事,怎么放得下。   语环的这番询问,也正好合了卫母的心意,卫母便应下了。   “当然要好好办一场,这一次绝不能再像之前那场那么马虎。咱们卫家的脸,可再丢不起了。这个臭小子啊,真是让人操碎了心。”   “妈妈,您别生气,这回东侯和我都听您的。”   “好,那妈就帮你们操持一下,这回你可不能再在大家面前说不嫁给我们家东儿啊!”   语环立即垂下脸,连声应下了是。   卫东侯连忙给自家老婆帮腔,就被母亲和奶奶给笑话了。   老人们逗得两小夫妻面红耳赤的,这晚步散得倒真是轻松愉快了。   晚上,卫父下班回来,见到妻子坐在书桌前用电脑,就奇怪地问了一句,要妻子早休息。   卫母笑着说已经答应要帮儿子儿媳操办一场正式婚礼,弥补之前的不足。   卫父听了,脸色就有些不虞。   卫母见状,立即关了电脑,蔼声安抚丈夫。   卫父最后说,“都这样儿了,我还有什么说不是的。反正,那臭小子的事儿,我懒得管了。哼!”   卫母好笑,心说这父子俩竟然还闹起别扭了,但也没往心里去,以往家里也常发生这事儿,之前儿子被卫雪欣当场抛弃,也闹了一场子。   隔日,一切照旧。   卫父没吃多少,就离席了。   临走时,佣人阿姨照惯例送上一杯沏好的茶。   卫父扫一眼餐桌上的和乐融融,大步离开了,坐上汽车后,便喝了口茶,觉得甘甜可口,心下慰然舒爽了一些。   这日,语环请假没有上班,陪着卫母去几个选好的大酒店,订席位。   这是她第一次以媳妇儿的身份陪在婆婆身边,心下自有几分紧张,更有几分被接受的小小开心。   卫东侯也很开心母亲终于接受语环了,私下里鼓励语环说,只要搞定母亲,父亲就手到擒来了。   语环陪着卫母,一路上也是小心翼翼,虽然早已得了保健师们的叮嘱,还是担心自己做得不够好。   “妈,你口渴了没?那里有热水,我给您再打一杯把这参茶温热了再喝点儿。”   “嗯,有点儿渴。”   语环笑笑,转身快步走向酒店免费提供的开水机。   卫母瞧着心下也挺欣慰,她自然感觉得出语环的极力讨好,和各种用心。   恰时,几个妆扮入时的太太进了酒店,一看到卫母就过来打招呼。   虽然是老相识,但卫母并不喜欢跟这些人攀谈,想要走开又怕语环回来找不着自己,只能忍着女人们的八卦。   “小芬,我听说你们家东子跟个什么公司小白领闪婚了呀!呵呵,现在的孩子可真喜欢追求时髦。”   “可不是呗!之前我家一侄儿离婚还专门搞了个离婚仪式,唉,这么丢脸的事儿还大张旗鼓的,真搞不懂这些年青人一天到晚在想什么五四三。”   “就是。小芬家的东子之前虽然被人现场毁婚,我觉得这也比开什么离婚仪式要正常多了,对吧?”   “小芬,你不说你跟媳妇一起来的吗?不如趁机给咱们介绍介绍,就算身份一般,好歹也做了婆媳嘛!我听说好像也是搞装修的吧?正好我家有套别墅要翻新,能不能请教一下……”   卫母越听越烦躁,只觉得这字字诛心,不是骂她的宝贝儿子被女人甩,玩出革,就是暗指语环出身差,还得出来伺候他们这些女人,总之各种不顺心。   这半天等不到语环回来,心下又急又气,之前刚建立起来的好感瞬间烟消云散去。   那方,打水的语环碰到个胡搅蛮缠的人,好不容易脱身回来,就见卫母脸色不虞地站在一群女人堆里,不时地抚抚额头,强颜欢笑。   心下不由一异,立即上前打探情况。   “各位阿姨,我和东子的正式婚礼确定下来后,一定通知各位。不好意思,我和婆婆还有要事儿,先失陪了。”   语环当即立断,扶着卫母就走了。   卫母脱离了那个恶心的富太太圈儿,脸色终于好转,但出来酒店大门后,立即甩开了语环的手。   语环忙陪不是,想要解释自己耽搁的原因,卫母没有理睬。   卫母有心结,左右还是觉得语环的身份地位配不上儿子,才害自己在人前抬不起头,说不出话,坐上车后就不再开口了,也没有了初时给儿子办席宴的高兴劲儿,觉得各种不值。   语环默默地坐在一旁,反复思考自己到底有哪里没做好,却是徒劳。   这一晚,卫雪欣又照例打电话问候卫母,卫母忍不住透露了几分白日的不快,叹息,“唉,其实我也不是真嫌她出身不好。如果她有雪儿你一半能耐,也是个什么名家,配上我家东子,也还是仅够了。可惜……”   隔日,卫母便称身体不适,让语环自己准备婚宴,有什么不懂的可以请教他们长辈。   正文 10.婆媳难处,老公给力1   10.婆媳难处,老公给力1   语环不明白,本来跟卫母还处得挺好的,怎么那天之后突然又变了。   她旁敲侧击,想知道原因,卫母都没有透露,这让她心情很失落,可又没办法强求。毕竟,要老年人接受一个第一印象不太好的人,并不容易。   虽然她还是如常一般,高高兴兴地由卫东侯送去上班,卫东侯还是很快发现了端睨。   晚上,语环还在看婚庆手册里的介绍,卫东侯洗漱出来,就把册子给收掉了。   “东侯,你干什么?我还没看完,明天要定背展布景。我还在考虑……”   卫东侯倚进沙发,将语环搂进怀里重重地吻了一口,目光深深地直盯着,看得语环心里有些小发毛,不明所以。   “东侯,你干嘛呢?”   “环儿,咱妈最近没跟你操办婚礼,把事情都扔给你一人做了,对不?”   语环噎了一下。   卫东侯也没等她回答,迳自道,“环儿,筹办婚礼不是小事儿,而且还是放咱家。我知道你是不想让我操心家里后院的事,才没告诉我,好让我专心工作。不过现在我已经知道了,你不是应该跟我这老公说说进展情况,抱怨几句,或者嚎个几嗓子?来,爷让你捶两拳,发泄发泄!”   语环被男人的体贴细心弄得即感动,又好笑。   卫东侯伸手刮了下语环的小脸,“宝贝儿,笑了就好。你不知道,前两天你这小脸沉得都能赶上锅帖了。有什么不高兴,不痛快的,就得跟老公说说。来,开始吧!”   其实,他这么体贴,逗她一笑,心里什么气劲儿委屈都没有了。   她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自己一人有些处理不过来那么多事儿。而之前卫太后找人算的黄道吉日,现在看来有些赶了,怕到时候办不好。   本来卫太后是想陪着环环筹办的,且卫太后的经验也更丰富一些。不过,也是为了让语环和婆婆打好关系,才故意放手没管,却没想到最后还是中途而废了。   卫东侯听完语环的解释说明,这里都没提及母亲的任性和突然变褂,语环把问题都放在自己身上了,如此通情达理,包容忍让,也让卫东侯即心疼又不忍。   毕竟,现在手心手背都是肉,老婆和老妈的关系,真的挺微妙的。   想了一想,才道,“这事儿你也不用全部亲力亲为了,之前我们闪婚,我找的就是咱旗下有长期合作关系的会务组织公司,婚礼、酒宴等等都是一条龙服务。奶奶也喜欢找他们,你们只需要抓几个关键点,看着就成了。”   语环大悟,才知道婚庆跟装修一样,都可以找个婚礼仪式监理人帮忙布置好一切。遂也决定听卫东侯的建议,将那些琐碎的事都交给婚庆公司去办。   “回头,咱们只需要去试试婚纱,做做彩排,一切OK了!”   卫东侯正式拍板儿,更有一家之主的气势了。   “老婆,现在不用皱眉头了。现在你工作也不忙,抽空去做做SPA,到时候只需要做个漂亮新娘子就成了。听老公的,没错。来,卡,车钥匙……哦,你还不会开车,就让方臣继续当你的司机吧!”   三下五去二,男人以军事化管理的快准狠风格,迅速将家务给解决了。   语环觉得轻松了,但又有些担心卫母那里不好交待。   卫东侯便说母亲容易心软,只要没事儿泡一泡,迟早都会对他们的糖衣攻势丢盔弃甲,叫她不用着急慢慢来。   回头推着女人进浴室洗蓬蓬,趁机又偷香抹蜜,折腾了一大晚,睡了个满足觉。   ……   语环恢复心情后,仍是坚持清晨早起,陪卫太后和卫老爷子晨练。并且,悄悄将泡好的茶,交给佣人阿姨送到卫父手中。   夜里回来发现卫太后在玻璃花房里整枝时,也跟着一块儿伺弄,便又小露了一手,让卫太后很惊奇。   语环说,“我外婆对花草树木都有点儿研究,我从小跟她学了不少。不过也仅是九牛一毛罢了,这活计在寻常百姓家并不稀奇,也赚不了几个钱。外婆也没教我多少,就是我们一起住小山村时,倒是拖外婆的福,学会自己种菜,识别野菜。妈妈说,灾荒年那会儿,全凭我外婆,我们一家才能安全度过。我倒是觉得,这是门相当棒的手艺。”   卫太后夸赞个不停,就说要开劈菜地。祖孙二人忙活了一晚,还真开了半分地出来。   稍后,语环在角落里抱出一盆不知是什么东西,卫太后说那是跟着卫母一道培嫁过来的花,不过已经死掉了。   语环奇怪,伺弄到深夜卫东侯回来,才回了房。   卫东侯下班回来,总是一副精神抖擞的模样,仿佛一整日的高负荷运转,并没消耗他多少精力。   这一见到一身泥污的语环,就嚷着要给语环洗蓬蓬,也不管人家愿意不愿意,攥了人进大浴室。   话说这男人可真是天生的贵公子命,处处好享受,屋里的浴室足有人家两居室那么大,那浴池放满一缸水,都能当个小游泳池了。语环洗一次,都忍不住为浪废的那么多水心疼一次,直骂卫东侯太败家。   这一折腾,至少又是个把小时。   等两人洗漱下楼来吃晚饭,这眼角眉梢儿透露的那股子春意荡漾,教老人们看了直笑。   只是,卫母的眼光慢慢发生了变化,她先看了看语环滋润的脸色,目光又落在语环肚子上,心思转了几转。   稍后一家人一块出门散步时,卫母忍不住托了语环在一旁问,“语环,你前后也跟东子同居过不少时日了,怎么肚子还没音讯呢?是不是年初你撞了车,身子骨还没好全?会不会还有什么问题没检察到?”   语环摇摇头,表示没有。   卫母仍不放弃地问,“你找的哪家医院,不是什么街边的社会小医院吧?回头还是让东子带你去大医院里好好检察一下。要不,我就帮你安排了。小梁的母亲在市立医院是主任医师,就是妇产科的。”   语环说自己之前一直是在市立医院检察的,梁安宸也是她的学长。   卫母脸色又变了,“既然没问题,都这么久了,不会没消息吧?我听说,你们搞装修的经常接触那些甲醛啊什么的,会不会……”   卫母的眼神透着十足的担忧,可惜又可怜,还有明显的不满意。   语环被一连几问,搞得有些慌乱,心情又沉了下去。   她当然不能说,押后怀孕是卫东侯的提议,同时自己也想在事业上再奋斗两年。若是真这么说,长辈们该又不乐意了。   于是,也只能应下卫母的要求,再去医院做检察。   卫东侯回头看到老婆和母亲一起嘀咕得起劲儿,心里高兴了一下,想母亲大人终于也开窍了,但当他凝神一听内容时,就皱起了眉头。   “妈!”   卫东侯打断了卫母的话,将语环捞回怀里,俨然一副所有者保护者的姿态,说,“生孩子的事儿是我决定的。环环还小,还没满二十五。而且我们早就做过生育检察了,阿安他妈亲自检察的,也说语环再过个一两年要孩子最好。最好是在满二十五以后,所以,之前我都做了避孕。这事儿,您就别操心了,再过两年,咱们保准让你抱上大胖小子。”   没想到,卫东侯直言不讳,就让卫家长辈们急着抱孙子的心愿给灭掉了。   卫母表情僵了一僵,心里自然不痛快,更觉得是语环之前被车撞留下了后遗症,事业心太重,不怎么顾家。   卫太后虽然有些遗憾,不过也没卫母想的那么多,说只要小俩口想过过二人世界也没什么,自己商量好了,到时候别再让他们落空就好。   卫东侯和语环陪着笑,哄着老人们,此事儿也便揭了过去。   其实,没人知道卫东侯现在最避忌谈这事儿,北靖的警告言尤在耳,梁安宸从织田圣那里挖来的情报,也让他心情有些凝重,担忧。总之,目前语环怀孕的事,他是希望能拖多久就拖多久。争取在找到更好的解决办法时,再提上日程。   ……   可惜,老一辈的人跟年轻一代,对于传宗接代的问题总是存在着各种差异。   卫母心里便又揣着一个不快了。   夜里,卫父回来时,发现卫母的脸色明显不太好,问起缘由。   卫母便将晚上散步时,儿子和语环说的话抖落出来。   卫母啧叹,“唉,你说要是东子娶个咱圈内的老婆,一切就简单多了不是。之前一个卫雪欣,竟然背着东儿在后面偷了个小艺术家的种,唉……这个乔语环,没身份没家世的小孤女,更麻烦。东儿还宝贝得跟什么似的,真是想不通……”   卫父听完,重重地哼了一声,“朽木不可雕也!他们要怎么折腾,那都是他们的事儿。这事儿咱不管了!”   卫母一听又急了,“唉,人家就是说两句。你这人怎么这样儿?你们父子两,怎么脾气都这么冲,让人省不得心。”   之后,卫家父母面对语环的殷情和讨好,面上的不痛快也越来越明显了。   语环觉得无奈,也一再安慰自己,日久见人心,相信自己的努力付出会获得卫家父母的认可。   ……   这日,选婚纱时,语环看到橱窗里摆出的一套春天系列装,十分喜欢,就想订下来。她想卫东侯那么喜欢当大兵,定然也希望结婚时能身着一袭军装,像在国旗下一样,庄严地宣誓,接受战友们的祝福。   于是立即拨了卫东侯的电话,提醒他下午按时来试婚礼服,想要到时候当面跟他提议。   恰时,店内的电视机里播放出一条新闻:连环凶杀案。受害者皆系午夜零晨,被放光血液而死。尸体上出现奇怪牙洞,关于吸血鬼的传说开始弥漫。都说这些午夜凶杀事件是吸血鬼所为,且还有几个目击证人称看到了奇怪的黑影闪过。   店员小姐笑道,“还黑影呢!是不是还要来个夜访吸血鬼呢?听说血族人都是极漂亮的?”   另一个接话,“话说这要是被吸了血,会不会变成怪物,死而复生呢?”   “我听说都死了三个年轻女孩啦!”   “切,我还听说其实是七个,有关部门怕引起市民恐慌,故意瞒报的,你们连这点儿社会潜规则都不懂嘛!”   这都是小姑娘没事儿瞎侃,胡思乱想,语环并没有在意。   下午的时候,卫东侯如约前来试礼服。   语环拉着卫东侯到那套春装面前,提出了自己之前的那个浪漫构想。   卫东侯看着满眼的橄榄绿,上面缀着红红艳艳的花朵儿,脑海里不由勾勒出另外一副激动人心的景象。可随即,眉峰一沉,一切都被打消掉了。   “环儿,这绿闪闪的多奇怪。我觉得,咱们你还是穿白色婚纱更美更适合你。话说这结婚走红地毯,红配绿的多难看呀!乖,咱们还是选黑白配,经典!”   语环有点儿遗憾,不过男人很坚持,她也只能由着他了。   卫东侯进更衣间时,王绍铭突然拉住语环,脸色有些古怪,又有些尴尬地问,“夫人,您最近,没跟总裁吵架吧?”   语环奇怪,摇头说没有,两人挺好的。想到早上这男人精力旺盛得拉着自己又爽了两次,还有些小脸红。   王绍铭一听,脸色更苦了,“夫人,你真确定,没跟总裁置过气?”   语环见状,心下明白男人身上或许发生了什么变化,就想深入问问,不过卫东侯已经换好衣服出来了,那速度简直让人惊讶。   “老婆,瞧瞧,爷帅吧!”   卫东侯一边捋着袖子,大步走出来,朝试衣台上一站,本来已经相当高大挺拨的身形,顿时临架于店内所有男士之上,那下巴一昂,气势十足,相当震撼人心。   顿时,这店里的男男女女都看呆了,小红心,小泡泡,飞了满天。   卫东侯对于自己造成的影响仿佛毫无感觉,回头朝语环抛了个电力十足的大媚眼儿,问,“环环,你也赶紧去换了,咱俩凑一对儿看看整体效果。我瞅着,依咱俩这质素,拍大片都绰绰有余了。”   语环暗暗叹息,这男人也太自信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大言不惭啊,完全不害骚,她真服了他了。   语环换好了早挑好的白色婚纱,式样极简单,只是在胸口和裙摆处堆缀珍珠,衬得她珠圆玉润,妩媚可人。   “老婆,我后悔了。”   卫东侯上前,立即将人搂进怀里,隔绝了其他眼光,口气里就多了几分酸气儿。   语环好笑地揪了他一把,“瞎说什么呢?快看看,有没哪里不对儿的,赶紧改。”   卫东侯趁机就在粉嫩嫩无一丝化工污染的小脸上,偷了一香,直说自家老婆天生丽质,简直就是四大美人杨贵妃再世,惹得周人一片笑声。   语环更不好意思,急忙试好衣服,就拉着男人离开了。   离开时,语环偷偷给王绍铭打了个手式,表示稍后再电话联系。   这一晚,不知道是受了婚纱刺激,还是什么其他原因,语环感觉卫东侯格外热情,甚至有些小小失控,连着折腾了她好几次都没有完全释放。   她能感觉得出来,他似乎并没有得到完全的满足,在他抱着她洗漱完后,她倒头就睡了。他又回了浴室,哗哗的水声里,她猜测他八成又在用冷水降温。   她也很想满足他,可是她发现似乎自那场意外后,他的驭望大了很多,简直就像一头不需要休息的马达,每每做到最后总让她有些吃不消,连连求饶,他才会勉强释放一次。   好几次她中场就昏过去后,等她再醒来时,发现他还在兴奋地驰骋,挥洒汗水,兴奋异常。   她想这是个正常人,应该都会高兴找到个这么能干的老公吧!   虽然有时候实在有些吃不消,不过她也没把他往“生病”的方向想。   “东侯,我好累……够了,唔……”   “宝贝儿,你怎么这么香,我真忍不住……”   他俯在她耳边,性感地呢喃着,风急雨骤,推转研磨,卖力耕耘。   直到她又一次昏过去,她在哗哗的水声中,陷入沉眠。   入睡的一瞬,她还想着没给王绍铭打电话问情况,以这情形看来,她得好好跟踪一下了。   那时候,浴室里。   卫东侯将冷水开到了最大,双手用力抹过双颊,抬起头直视镜面,看到那漆黑的眸底闪过道道金芒,森然可怖。   此时,身体的驭望也开到了最大,昂然矗立着,嚣张地宣布着他的不满足。   他重重地皱了下眉头,低咒了一声,呼吸随着手上的动作,愈发急促。   直到一蓬浊白的液体再次溅上墙面时,他深吸了口气,有些负气地拿纸巾抹掉,眼底浮起一片忧心忡忡。   不知又过了多久,久到他听到楼下大厅里传来的整点报时,才终于走出浴室。   此时,已经是午夜,床上的小女人已经累得睡得很沉了。   他心疼地站在床边看了看,想要伸手抚抚她的柔嫩的小脸,又怕自己突然兽性大发,再折腾她一回。   她已经红肿不堪,再折腾就得流血了。   他只能想办法自己去解决,平覆体内汹涌灼热的兽性血液。   半夜两点,语环突然惊醒,翻起身,发现身边一片冰冷,似乎从未有人睡过,她有些不安地唤了一声“卫东侯”,床头亮着温暖的小夜灯,屋里再无人声。   她很奇怪,可是身体的疲倦让她又倒了回去,想也许男人就是下楼喝个水,很快就回来了,没有多想,倒头又继续睡。   也就在那个时候,蓉城夜生活区的一条巷道里,挤满了警车和看热闹的人。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语环似乎听到水声,又醒了过来。   手下意识一摸,身边还是一片冰凉。   “东侯!”   浴室的门立即打开了,探出男人的脑袋,朝她露齿一笑,“宝贝儿,吵醒你了么?不好意思,我马上就好。”   她睡得迷糊,也没有深想,知道男人其实并没离开自己,也放下心,倒下头又继续睡。   可是莫名地,她嗅到空气中飘出一丝淡淡的腥咸味儿,她下意识地用力嗅了嗅,更觉得像是血的气息。   可是她还是太渴睡了,紧接着男人就出来了,带着浓烈的男性麝香,和沐浴乳香,迅速掩去了那一丝异恙,将她裹进了熟悉的怀抱里,她便没有再多想,紧紧揽着熟悉的胸膛,沉沉睡去。   此时,男人俊美的面庞映在淡淡的灯光里,已经比离开时更平静柔和了几分,眸子里已经没有了初时的金色光线。   ……   隔日,语环先去了婚纱店,跟设计师商量一些细节的修改问题。   便又听到了那则“吸血鬼”新闻。   电视里报道说:昨晚夜,我刑警侦察大队终于抓获此前的午夜吸血杀人魔……此杀人魔并非真的吸血鬼,亦非之前有人戏称的吸血怪,而是个长年吸食毒品又好赌成性的惯犯,为了满足自己的毒瘾,偿还赌资,才想到了卖人血的办法。但由于该男子缺乏基本的医疗常识,不知道放多少血才不会致人于死地,导致了之前的命案……之后以将错就错,一再残害无辜群众……   女孩们对此发出感叹,说现实版的吸血鬼传奇就此爆消洗白了。   语环失笑,办完事后就直接去了玺奥集团,想约王绍铭了解情况。   走进玺奥集团大厅,两个保安正踢着正步,嗒嗒嗒地走向换岗的位置,语环发现气氛有些不对劲儿。   仔细观察,在进门口,展示窗里,杂志取阅架上,都帖上了一串明显军事化的标语,诸如此下:   纪律是块铁,谁碰谁出血。——帖在打卡机上面。   没有完成不了的任务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没有战胜不了的敌人。——销售部门标语。   提高警惕,保卫公司。——门卫胸口帖的警语。   爱我公司,爱我中华。——大厅正上方的标语。   亏了我一人,幸福全公司。——呃,这竟然是前台接待处的标语。   前台的接待员小姐们,都换上了一套类似于军装样式的白色套装,戴着贝雷帽,台上也放着的标语水晶台,接待员们露出的笑容都有些僵硬,这整个环境看起来颇有些不伦不类的感觉。   隐约之间,语环已经猜到了一些事件端倪。   “不用招待我,我自己上去就好,你们忙你们的。”   语环谢绝了前台主管的护送,故意在电梯间等了等,搭上了一趟人员较多的公用电梯,上了楼。   很快就收集了一批实时情报。   一个中年妇人抚着脖子叹气,“唉,昨晚又加班到两点,要不是老公来接我,我真不敢回家,就怕那个什么吸血狂魔。”   男同事轻笑,“你女人还真相信那是什么吸血鬼啊!得了,放心吧,那就是个赌鬼卖人血还赌债的,已经被抓着了。”   一个气质美人抱怨,“得了,我现在觉得我们是不是前世欠了那位的债,今生投胎在此专门来还债的。都快搞成”跳楼很健康“那种装配厂了,一天连上个厕所也要规定时间,拉个肚子都不行。”   其他人直叹气,也不敢像这美人儿一样说得那么露骨,显然也是深受其害的模样。   语环已经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公用电梯无法直达总裁层,她不得不步行上去,便又故意去了一趟女厕所,补足了最后那两分真相。   走上总裁层时,忙碌的气氛里,还多了几分低气压,让之前她见过的那些极有优越感的高级白领们,笑得都有些言不由衷了。   她先找到了王绍铭,一问之下,一切都水落石出。   “唉,以前卫总每月只来两次,忙得通宵加班开大会,大家见认到卫总的能力,倒也想得通,也不过两天。现在,卫总天天这么……咱到底还是普通老百姓不是,军训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儿了。他训人的时候,最喜欢挂在口头上的,夫人您知道吧?”   语环失笑,学着卫东侯的模样说了一通,“要是照你们这个慢吞吞的样子,鬼子打来你们就早死了,还怎么保护我们的祖国和人民啊!”   王绍铭只得苦笑,拜托总裁夫人帮总裁消消火气,缓缓神经,以造福此一楼层下所有的“劳苦大众”。   语环谢过王绍铭的提点,敲响了卫东侯的办公室门。   “进来!”   男人的声音,比以往在家时,更低沉,更有威严。   语环心下也不由一跳,推门而入,一眼看过去,在大办公桌后没看到男人,眼眸一转,嚯,这男人竟然单手支在地上做着伏地挺身运动。   西装外套和衬衣都脱掉了,只穿了一件白色“工”字小背心,一起一伏间,背部的肌肉遒轧结实,充满力与美,可出现在这样的办公室里,难免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就如同楼下大厅里的那些军队标语。   语环咳嗽一声。   卫东侯扭头一看,“环环。”立即停止了中场休息运动,从地上弹了起来,那动作真是干脆利落,极为漂亮。   语环的眼眸也不由凝了一凝,鼻翼间不自觉地收缩了一下,空气中弥漫的那股浓烈的阳麝味儿,刺激得心跳有些失速。   但她很快抽回神儿,放下包包,走到隔壁附设的洗手间里,拧了湿帕子,回头就见男人直挺挺地笑着站在身后。   “东侯,我今天来,发现玺奥好像大变样儿了呢!”不动声色地引入了话题。   卫东侯有老婆亲自探班,心情大好,任由语环给自己擦着一脸的汗水,顺着话题就接了下去。   “怎么样,是不是觉得这里的气氛更好,所有人的效率都提高了,一派新风象?”   “的确。我搭公共电梯上来的,路过你们销售部,上面的小红旗节节高升呢!”   “那当然。老婆,你不知道你们这些都市白领,这工作习惯太松散了,简直就是温吞吞的老牛拖破车,经爷们儿这样一修正,一扬鞭子!”   男人颇为得意地做了个扬鞭的动作,浓眉一挡,发现女人的笑容有些意味深长。   “老公,你把大家都训练得跟士兵一样,那以后还要你们战士干嘛呀?”   “我哪有,不过就是给他们提提神儿。真要训,全公司上下,恐怕能达到爷这标准的不超过这个数儿。”   男人抬起手,动了动五根手指。   女人笑抿着唇,伸手握住了那只大掌,眼底浮起一层担忧,“老公,公司其实跟部队很不一样,对不对?”   “是,完全不同。这里的人都太散慢了,没一样儿及得上我那些兵。”   她拉着男人,慢慢走回了大办公桌,将人按进黑色老板椅里,慢慢弯下身,在他双脚边落膝,仰着头看着男人微变的俊容,迎上那双黑眸中升起的疑惑。   “语环,你……”   “东侯,你很想念部队,想念你的兵,想要回去,对不对?”   黑眸明显一个收缩,男人的身体也僵了一下,但立即变幻了表情,笑说没有,现在这样有老婆热炕头的日子,不知道想了多少年了,正享受着呢。   “老婆,我才刚新婚,我巴不得多陪陪你和爸妈他们。这公司里的,咳,我知道,我立马让他们改回去。是我太意气用事,没有考虑普通人和军人的区别,胡乱嫁接了。这,你不是王绍铭派你来做说客的吧?”   他急忙拉起她,搂进怀里。   她捧着他的脸,直看着他有些闪躲的眼神,说,“东侯,公司是你的,你觉得怎样管理好,都由你决定。只是,你和我是夫妻,你有什么不愉快的事,能不能也告诉我一声,别老是自己一人扛着啊!人家会担心,会胡思乱想,会瞎猜忌。要是不一小心……”   “没有的事儿。我哪有什么不开心的,我好得很!难得这次能偷到这么长的假,我早想好了,等忙完年终,把集团里那几个老家伙给摆平了。咱们一家人,爸妈,爷爷奶奶,一起出国补补蜜月。”   男人侃侃而谈,愣是把话题又拉走了。   语环心里一叹,也只能由着。想等男人想说的时候,再谈吧!   谁叫她嫁给了一个职业军人呢。比起普通的白领金领和所谓的富二代权三代来说,她的丈夫首先是祖国的战士,人民的军人,他拥有比普通人更强悍百倍的毅志,要突破,可需要一些时间了。   为此,语环也只有在某些方面,弥补男人了。   “嗯,东侯,这里……是办公室,公共……”   “宝贝儿,只要休息室大门一关,这里就是爷的天下!”   砰的一声,大门关上了。   办公室外,一切照旧。   休息室内,光色旖旎,黑色大床上,一翻风起云涌,热浪翻滚,性感的呢喃不断,粗喘拍击声此起彼伏,久久不歇。   ……   深夜,市立医院的疾控中心。   解剖室的大床上,放着一具常人看了,一定会吓得惊声尖叫的古怪尸首。   有一人高,灰褐色的身上长满动物似的绒毛,脑袋似人非人,尖耳朵,脸颊尖狭突出,像极了蝙蝠,在双臂和双腿之间,连着巨大的肉膜,深色的血管透过灯光照映出来,只展开一半,都有一米多宽。   可以想像,当这个怪物立起身来,展开双臂,就能将一个人牢牢包在翅翼里。   面对如此恐惧的非人类尸首,身着白大褂的梁安宸也是面不改色,认真收集着生物的各项样本资料,一边跟旁边靠立的男人交谈。   “东子,你现在就是当不成国家卫士,其实当个城市英雄也不错。不是么?”   “哼!你以为我喜欢半夜三更跑出去钻阴沟?你快查查,看看还有没有什么线索,我记得这种动物都喜欢群居,万一还拉下一只,政府那边就麻烦了。”   “那到是。要是问题严重被人报上去,京都那家子又该来找麻烦了。”   “得了,你动作快点儿,我得在环环醒来之前回去。”   梁安宸的动作顿了一下,抬头打趣地看向卫东侯,“我说东子,你现在可是芙蓉帐暖度春宵,已经舍不得离开贵妃榻了?”   卫东侯沉吟的表情又是一变,“阿安,你确定我套了两个套子,就能保证语环不会怀孕?”   “目前医学证明,保险套可以预防百分之九十的传染病。当然,不排除你买了劣质套套,意外中标的。”   卫东侯脸色更沉了。   “东子,你不会……”   “去你的,没事儿的话我先走了。你自己小心点儿!”   卫东侯转身要走,梁安宸突然又叫住他,脸色正了正。   “东子,忘了跟你说一件顶重要的大事儿。”   “什么事?”   “今早我接到织田圣的通知,说他的宝贝可可姑娘失踪了。现在整个麒麟的猎人都在找这个脾气古怪的小丫头,要是你碰到的话,再救上一把,正好稳固一下你们这一代两家人的友好关系。”   卫东侯不置可否,拧眉离开了。   ……   这日,语环来到自己的小闺房,给雷小古送喜帖。   房子自打买上后,她也没住几天,进屋看看,一切如新,知道雷小古十分喜欢这个小家,比起以前住小租屋时勤快多了,打扫得十分干净,布置得很温馨。   不过,推开雷小古的房间,这丫头请病假没上,竟然窝在床上,对着床头上的一张合照发呆。   那里的人正是郎帅!   语环知道这两人的心结一直没解开,也一直想找郎帅,为好友问问缘由,可惜这次闪婚蜜月回来后,就没见着那人儿。   雷小古一见好友过来,立马将照片扔进了抽屉里,闲扯瞎聊,就是不提自己的事儿。   语环问了问郎帅的行踪,雷小古只说不知。   最后只能要了个电话。   雷小古不解,问语环怎么急着要找郎帅。   语环将玺奥的事透露了一些,雷小古晃到客厅里方臣的人影,给语环提了个醒儿。   可惜要从方臣嘴里套东西,那比郎帅还难上百倍。   两丫头想了又想,决定只能出暗招了。   于是,方臣同志不小心被迷昏后,被女人们五花大绑起来拷问到了深夜,终于勉强屈服于嫂子的眼泪攻势,透露了一滴滴的内幕。   “郎帅回无极大队了。估计是最近有任务,所以你们的电话一般都联系不上,可以留言,只要他任务完成,第一个就会看留言给你们回复。”   “少废话,你知道我们要问的不是那个混蛋,而是卫东侯。”雷小古很凶很悍。   方臣看着女孩的眼神,闪这一丝不忍,低头说,“嫂子,队长的事儿,您最好还是问队长吧!”   语环知道这些特种兵都是接受过严格的反拷问训练,就是从他们身上一条条地割肉下来,他们也能咬着牙死挺到最后,一个字也不透露。   “方臣,我只想知道一件事,如果答案是的话,你就眨眨眼,就算是我自己看出来的,不算你泄密,好不好?”   方臣无奈叹气。   语环问,“东侯他是不是因为我的缘故,无法再回无极大队了?”   方臣表情僵了一下,没眨眼,也没点头。   但这些对语环来说已经足够。   回家的路上,在车上,语环听到收音机里又传出刑侦大队的特别通告,叮嘱单身女子深夜不要外出,以免被落网的吸血狂魔犯罪团伙伤害。   似乎是吸血魔事件还没完全落幕,由那个嫌疑犯又抓出了一个作案团伙,目前蓉城警方和各地方警力都紧张地调动起来。   语环的小屋位于二环外,在驶回内环的卫家大宅时,就遇到了两个戒严排查的路口。   因为有些堵,路上卫东侯接连打了两个电话,给她和方臣。   回到卫宅,卫太后和卫母都在电视机前看相关新闻。   看到语环回来,卫太后松了口气。   卫母脸色有些不快地说,“语环,现在那个吸血魔闹得正凶,尽量在天黑前回来,别总在外面瞎晃荡了。”   虽然这口气不好,但这却是真诚的关心,语环乖乖应下了。   稍后,卫东侯也特别叮嘱了她一番,让她不管去哪儿一定要带上方臣。差点儿还给她弄把小手枪,把她给吓了一跳。   想想大陆对枪支管理本就严格,要是没打着吸血魔,误伤到人那就麻烦了。   卫东侯想了半天,给语环准备了一套强大的防狼工具带上。   夜里,两人就研究防狼工具的使用方法了,在地下室里玩得不亦乐乎。   睡下时,语环握着卫东侯的手,暖暖地说,“老公,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卫东侯一愕,目光激烈地闪了闪,吻了吻女人,没有再深度索欢,抱着一起睡下了。   半夜,语环醒来时,发现身边又是空空的。   她没有再去看浴室,没有叫人,也没有大惊小怪去找,只轻轻下楼从厨房里弄了些吃食回屋,不小心碰到佣人阿姨,借口说自己有点儿饿,之后佣人阿姨就常给她备了吃的在冷藏室里放着。   这里,最多的就是回锅肉、卤猪膀子等等,外带小半锅的稀粥或者是饺子。   深夜,参加完一场生死追捕的男人回到自己的房间。   床头上,留着那盏可爱的青蛙小壁灯。   立着一张便笺纸,写着:老公,再忙再累,别饿着自个儿。(一张笑脸后,大箭头指向“小厨房”二字)   来到小厨房里,电锅里热着香喷喷的饭菜大肉,黑眸中浸染的夜色寒凉也迅速消退,被一室的温暖甜蜜添满。   正文 11.婆媳难处,老公给力2   11.婆媳难处,老公给力2   下班后。   语环和雷小古一起逛超市,雷小古边逛边埋怨语环成了已婚妇女后,又沦为家庭煮妇,有失新世纪女性气节。   语环淡笑不语,在鲜肉柜前,仔细挑选着精肉,脑子里正琢磨着弄什么好吃的给卫东侯当夜宵。   雷小古向来不喜欢洗手做羹汤,无聊地东晃西瞥,拣了一大车的零嘴儿。她回头一看语环车里的东西,又惊得叫了起来。   “环环,你买这么多,他们卫家的伙食你都包啦?”   “哪有,这是我给侯爷准备的。”   其实,她早就发现卫东侯胃口很大,但晚上在家陪她用餐时,他都吃得很含蓄,数量方面也控制在正常值以内,大概是怕长辈们发现异恙,胡思乱想吧!   话说做老婆的第一要务不就是养好老公的胃嘛,她自觉在生理上似乎无法满足老公,只有尽量在食欲上充分满足其需要。   当然,这里还有一个最直接的原因,她自己的食欲似乎也莫名地增大了。   对于好友的惊讶,语环迅速唬弄过去,答应等向可爱闲下来,几个好姐妹再好好聚一聚,便准备打道回府了。   结帐时,超市里的电视正播放那则吸血狂魔的追踪报道:   “日前,刑侦大队称吸血狂魔事件的调查又有新进展,已经掌握到几条有力的线索,正在紧急侦察中……有市民宣称遇险时被好心人抢救,好心人的功夫一流,宛如武侠小说里会飞檐走壁的大侠,但刑侦大队否认此种说法……受助群众纷纷称神秘好人为城市英雄,甚至有群众称其为卤香超人,小奶包超人,因为他们在受助后,这位神秘的城市英雄还会赠送食物给受害人压惊,比起欧美大片里的那些超级英雄,咱们的这位城市英雄更朴实,更有亲和力……”   周围结帐的人不少都觉得这新闻播得很不专业,纷纷笑谈,说像是网络新闻,十有八九都不真实。   雷小古也发表了自己的高论,说这新闻纯都在胡说八道,唬弄观众,洗白那些公务机关,为他们无能的办事能力寻找脱词等等各种专业点评。   语环忙着赶紧结帐离开,心里砰砰跳个不停,心想也许晚上卤肉的香粉得少点儿了,或者提醒男人吃完了要洗手。呃,后者好像有点不切实际啊!   ……   那个时候,省政府,卫父的书记办公室里。   秘书长正在做一个工作报告,便是有关于这起吸血狂魔事件。   “书记,大家提议进行人肉搜索,把这个神秘人物找出来,做成一个重要的典型事件。即时,也有利于咱们响应京上号召,开展的‘学雷峰做好事’活动。比起其他地区提交的好人事件,咱们这起事件必然与众不同,更具有新时代精神,特殊性,代表性。”   秘书长最近也很关注这个事件,可以说办公厅里不少人,都成了神秘的城市英雄的粉丝了。   卫父听完后,眉头拧得死紧,完全没有秘书长那样的兴致和激情。   但民意难为,他随意打了个太极,即没的反对,也没有立即同意,把事情暂时给缓下来了。   这日,卫父没有再加班,到点就离开了。   坐上车时,卫父疲倦地揉了揉额头,脸色明显不怎么好。   前面的司机见状,犹豫了一下,便从车上的储物箱里拿出了一个摩擦器,说是保健医师前不久才送来的,立即打开了开关,放在了卫父的腰背处,硅胶片帖在颈脖处。   闭目养神的卫父很快感觉浑身没有那么紧绷了,车里放起了舒缓的音乐,到卫父回到卫宅时,神色也好了很多。   司机送书记大人下车时,心下也暗暗吁了口气儿,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便离开了。   ……   同时,卫雪欣给卫母打例行电话,卫母又忍不住向其数落语环的不如意之处,一边嫌弃语环不如卫雪欣有气质,一边埋怨语环不够尊重老人,就仗着儿子的宠爱,天天往公司跑,完全不顾家等等。   卫雪欣这方正让女佣修指甲,听得很高兴,口气却各种安抚卫母。   两人聊了很长时间,末了,卫雪欣突然提议,“妈妈,其实嫂子也不是什么朽木不可雕。您也别太灰心,我想即是东哥选的媳妇儿,一定有她的优势嘛!只要适当地加以时日训练,应该能脱胎换骨。”   卫母觉得卫雪欣很懂事,并不像早就被语环收买的公公婆婆那么陈见,虽然自己之前对其在婚礼现场抛弃儿子的事难以释怀,好歹卫雪欣前后也经常回卫家道歉尽孝,那不快也渐渐地淡了。   现在听得卫雪欣安抚自己的顾虑,又体贴自己的用心,更觉得毕竟是养了十来年的女儿,自然要比一个初来乍到的外人亲厚多了。   而且卫雪欣一向很听卫家人的话,让不来卫家就没敢来,只敢打电话了。哪里像乔语环,丈夫之前当面提醒过要以家庭为重,最好辞掉工作,却还有听当不懂,天天赶着去公司,丝毫不尊重老人家。故而对于卫雪欣提出的建议,也欣然接受。   “妈妈,我知道一个新娘预备课程,非常有名。之前那个京都首富的未婚妻,也是个小草根儿,就是参加了这个培训,才敲到那个首富的。他们那家沙龙旗下的SPA会馆,东哥也给你和奶奶办过卡,您应该有印象的才对。”   卫母一想,连连应是。本来从革命年代出来的卫太后,向来不喜欢这些洋玩艺儿,不过却真的很喜欢那家的SPA项目,听说之前也带语环去玩过,自己因为身子的原因,去得少,倒是印象也非常不错。   卫雪欣感觉得出鱼儿已经上勾,继续说,“妈妈您可以给嫂子报个名,相信嫂子也会非常高兴。届时,嫂子会花更多的时间在东哥和家里,也不会老往公司跑了。这样慢慢淡出职场,等到一怀了孩子,嫂子的淑女礼仪也学好了,东哥带着出门也更有面子了。再让嫂子彻底辞掉工作,在家相夫教子,孝敬你们四老,就顺理成章,家和万事兴啦!”   “雪儿,你这主意太好了。真是一举数得啊!还是你够心细,替妈妈想得这么周到。好,我就照你的办,给环环办个卡去。”   不管别人怎么想,卫母总归还是希望一家人和和睦睦、美美满满的。   挂上电话后,卫雪欣斜勾着唇角,眼底一片阴冷。   ……   语环买了一大堆食材,早早回了卫宅,将东西偷运到了自己和卫东侯的小天地。   虽然只是一间卧室,但比起她和雷小古合买的小闺房还要大许多,里面特设的小厨房,还是他们出去度蜜月时新装修上的,也不知道这是谁的主意,总之让她觉得很方便,很实在,挺有远见。   她这正忙活着,卫母从佣人阿姨那儿听说她回来了,就找上了门来。   语环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急忙脱了围兜,捧了本德语书,出来开门。   卫母见着语环还在学德语,心想这孩子也的确不容易,如此好学的精神,相信很快就能脱胎换骨,融入他们的世界,便好声好气地将自己的决定说了出来。   “环环,你知道东子的身份不一般,现在他全权接手玺奥,平日要出席的重要场合非常多,绝不能丢了咱卫家的面子。就算是为了东子,这个礼仪课程你也要好好学习啊!”   “妈,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学习。”   语环有些受宠若惊,因为这是自上次婆媳两突然生份后,婆婆又一次主动来找自己,且提的要求也很合情理,没什么过份之处,都是为了她和卫东侯好,她焉有不配合的道理。   遂问了问培训沙龙的详细情况和资料,得了一张金卡,高兴地连声应下了婆婆的要求,并明言会放下公司里的一些事,调整好时间。   卫母听后,觉得很高兴,便跟语环多聊了几句,意外地闻到了厨房里散发出来的卤肉香,好奇地问起缘由来。   语环见瞒不住,便说是为卫东侯准备的宵夜。   卫母一听,见媳妇垂眸脸红的模样,立马想到了传宗接代的问题上,问,“环环,东子夜里是不是特别折腾呀?你炖这么大锅的肉,他都能吃完?”   语环不好意思地说,“妈,东子他晚上食欲也不错。我是怕不够,所以弄得多一些。”   卫母又旁敲侧击,“这个,东子不说要再晚两年才带孩子,你这弄那么多,不怕他……”   语环脸更红了,“妈,其实孩子的事,我觉得还是顺其自然的好。东子他那天说的话也是心疼我,妈妈您千万别生气,别往心里去……”   卫母顿时心头大喜,握着语环的手态度就更亲切了,直说好。心里却更觉得卫雪欣出的主意好,这一敲一打的,媳妇儿也慢慢走上“正途”了。虽然出身家世差了点儿,好歹气质上能做做弥补,也聊胜于无啊!   稍后,卫东侯回来,进屋就闻到了浓浓的香味儿,急忙窜进了厢房,就见心爱的老婆大人在做他最喜欢吃的卤猪头肉,可高兴得不行。   “老婆,你真是全世界最棒的老婆!”   卫东侯从后面抱着语环,帖着雪颈大力偷了几口香,用力蹭着那嫩嫩的小脸,恨不能立即将这浑身染着食物香气的小女人都吞进肚子里去,解馋。   语环一边试着汤料味儿,一边拍男人手,“哎呀,你别乱动,人家还没弄好呢!”   “老婆,瞧你今儿心情这么好,弄这么多好吃的,是不是有啥喜事临门?”   语环抿唇不语,倒是眉梢眼角都透着欢喜。   卫东侯没得到答应,哼哼着不满,更上下其手,这屋里本就开着中央空调,衣衫短薄,他那只大狼爪一不注意,就钻进了女人的家居服里,隔着薄薄的面料,各种挑逗,直弄得女人又笑又求饶,脸红得不行,哼叫声也渐渐变得绵软柔媚,诱惑十足。   “环儿,你说不说?不说,爷可要开始厨房大战了。”   这厮不断没收敛,还变本加厉。   语环羞得大声抗议,“讨厌啦!你怎么那么重口味。”   卫东侯眉梢一挑,“这还不都是跟你学的。”   语环回头一哼,趁着男人发呆时,一下攘开人就跑掉了。   卫东侯大叫一声“哪里逃”,巅巅儿地追了出去。   两人在卧室里打闹起来,刚好就让下班回来的卫父听到声响儿,一张严肃的书记脸变得更黑更沉了。   卫母急忙拉了丈夫进门安抚,为语环说了几句好话。   卫父很奇怪老婆怎么突然又变了,问起缘由,卫母便说是得了养女的提示,想出了好办法培养语环成卫家的标准好媳妇儿。   卫父对此没有发表意见,只是心里却有些不以为然。以他对儿子的了解,儿子极其护短,尤其是在女人这件事上。   之前卫雪欣毁婚,儿子在事后也特别叮嘱过家人不要太责怪卫雪欣。现在好不容易娶了这个乔语环,还不疼到天上去了。   担心归担心,卫母也只能顺着老婆的高兴劲儿来使。   说到底,他们这对父子都一样,谁也逮不着谁的便宜占。   这方   语环的衣衫几乎掉了一多半,被卫东侯这头大老虎压着动弹不得,任之上下其手,吃得不亦乐乎,各种兴奋。   眼见就要击出全垒打时,屋里的电话又响了。   “唔,东侯,电话……”   “宝贝儿,别管他!”   “不行啦,这到晚餐时间了……一定是奶奶,哦……”   “我们不下去,他们也知道咱们在干嘛。乖乖的,再打开点儿……”   语环羞得不得了,想要躲,偏偏男人的劲儿奇大,根本躲不开,只能任其伺弄,浑身无力地承接他的庞大需索。   一声闷哼,伴着渐渐失速的节奏,在室里编织成一片旖旎光色。   楼下,负责打电话通知的佣人阿姨遗憾地说没人接电话。   刚好下楼来的卫母就摆摆,笑说不用叫两小孩子了,还说等他们玩够了,累了饿了,自己会找东西吃。   卫太后嗅出这话里的端倪,忙问儿媳有何原因。   卫母笑说,“也许咱们不用再等两年,就有孙子抱了。”   这一晚,虽然小夫妻没有上桌,卫家的餐桌气氛格外的好。   楼上   在一番激烈的挥汗如雨大运动后,卫东侯抱着已经摊软成一片软泥的人儿进了浴室,放好水,两人一边享受水波按摩,一边闲聊白日的琐事儿。   “老婆,你还没说,之前你到底在高兴个啥?”   本来已经昏昏欲睡,快没力气的语环,想到之前婆媳的融洽相处,又来了神儿,高兴地转过身子,迷蒙的双眼又变得亮晶晶地盯着男人,说,“老公,今天妈来找我了。”   卫东侯心里一个咯噔,知道家里的女人们的相处,向来藏着猫腻,不像他们大男人那么直来直往的痛快简单。   不过看小女人的面色,似乎的确有喜事儿。他爱怜地抚抚她水嫩嫩的小脸,投以鼓励的眼神。   “妈找你做什么了?”   “妈说,给我报了个新娘训练班,让我去好好接受一下新娘训练,给你做个漂亮的新娘子。还给了我一张金卡,好像上次奶奶也带我去过的那家沙龙SPA会馆。我觉得那里很不错呢!”   “呵,傻妞儿,那卡我早就给你准备了一张,怎么不见你这么高兴。”   “那不一样,这是妈给我的。说明咱妈已经在接受我了,虽然之前有不愉快,我想这是个不错的改变。”   卫东侯着实松了口气,一边为母亲的想通,一边为妻子的宽容和乐观。   语环高兴得像得了糖吃的小孩,让卫东侯心里一软,知道这丫头性子善良,人家给她点儿阳光就灿烂得乱开花。   “傻妞儿,你是我妈的媳妇儿,也是我妈的女儿。以后还会更好的,现在留着点儿劲儿给爷使。”   他捧起可爱的笑脸,就是重重一吻,故意吻得又响又然,惹来女人的笑骂娇嗔。   刹时间,浴缸里水花乱溅,欢笑不断,摩擦生火,春水又荡漾起来。   “东侯,不行啦,你怎么又……”   “宝贝儿,你就可怜可怜爷,爷可是有近一年没好好吃过荤了。”他眨着无辜的眼,却做着很卑鄙的事儿。   “你骗人,明明就几个月。”她回头看着身后捣腾个不停的男人,叫骂声最后还是化为无力的嘤吟。   “唉,你该知道,光就玺奥一个小集团,哪能发挥完爷充沛的精力啊。乖乖的,把屁屁翘高一点儿……”   他坏笑着,扬手一个巴掌拍下来,吓得她又羞又气,挣着小身子就想爬出浴缸,还是被他给捞了回来,转了个向儿,面对面地瞅着。   “哎呀,讨厌,羞死人了,我不来了啦!”   “乖乖,别……哦,哦,哦,加油……”他抱着她滑不溜丢的小身子,重重地吻上那喋喋不休的小嘴儿,水声啧啧中,精亮的液体从两人唇角滑过。   “卫东侯,你,你坏死了……”   哗啦啦的水声不断高涨,想来这两夫妻要离开浴室还需要些时间了。   ……   一连数日,语环都专门抽了半日时间,到卫母所说的那家沙龙参加新娘课程的培训。   几日下来,倒也颇有成效,尤其是公司的同事纷纷夸赞语环的气色更好了,体态举止更优美了。   语环看着自己的改变,心里也更感激婆婆的这个安排,更认真地参加新娘课程。   这天,卫母也要到沙龙做SPA,语环知道后,特意请假相陪,婆媳两在会馆门口见面,双双喜笑颜开,也聊得很开心。   聊了一会儿,卫母便让语环去上自己的课,不用陪自己了,一切以大局为重。   语环有心相陪到底,但听卫母的要求,也按下了心思,乖乖去上课。   她刚离开,卫母就碰上了圈子里的官太太,比起之前那几位商圈富太太,官太太们的气度自然非同一般,这说话聊天也更含蓄一些。   本来几人还在聊冬季参加皮草交易会,买几件新大衣,一个官太太突然转了话题,问起另一个衣着喜庆的官太太儿子娶媳妇儿的事儿。   看似闲聊,却是听者有意了。   那官太太面露不喜道,“你们也知道,现在的孩子大了,一个个都跟家长生了反骨似的,半点儿不听话。就喜欢玩些不作相儿的小明星,小主持,要不就是什么跳水跑步的体育健将,没一个正经的。”   那问话的太太就笑了,“哟,这些人哪里没正经的了,你不是要求太高了吧?”   那官太太开始扳起手指,“你就不懂了,咱们家毕竟底蕴不同,前朝就是官家出身,近了这都是政府里的一把手,就没沾过那些五四三的东西。小明星小主持,都是娱乐圈子里那种大染缸出来的,有几个清清白白还是处儿的。万一弄个绿帽子戴,多寒糁人哪!”   “那跳水跑步的体育明星,身体好,又能生,不挺好的,你又嫌人家啥了?”   “切,那些体育明星哪个不是草根出生?要是真有本事,谁喜欢吃那个苦头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挥汗如雨,要么就是泡冷水,才不过二三十岁就整得一身伤病。这是人活的日子嘛!”   官太太们不禁都捂嘴笑了,说这位太太要求太苛刻了点儿。   那太太对其他人的调侃不以为意,还十分坚持,“小芬,你应该最清楚了。现在这些草根族,一个个都浮躁得很,就算有再大的本事和名气,那一身的气质岂是你我家族熏陶了几十年能有的。依我看哪,就是你们家的雪儿,虽然亲身父母不在了,可那气质一流,学识丰富,又懂得洁身自爱,怎么都比那些人强。”   其他人立即捂嘴笑了起来。   卫母脸色就变了一变,说到卫雪欣其他好,她是不否认,只是这位太太故意提了个“洁身自爱”,根本就是有意嘲讽,遂也只笑不接腔,寻思着要离开。   但这位太太似乎觉得卫母同自己一样都娶了新妇,拉着卫母不放,“其实我那个未来媳妇除了工作差了点儿,做主持的,我总觉得有些不妥当,乱。唯一好点儿,能拿出场面的,她家世还行。   听说爷爷是教育局长,祖上还出过状元。母亲那方的家世也不错,也是书香世家,勉强能配得上我们家。也就是这家世生得好,个人能力什么的,女孩子嘛,只要体体面面的就够了,也不图她做个什么大事业,你说是不是?女人哪,这一辈子最重要的还是顾好自己的老公儿子,和自己的家庭,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对了,小芬,你家媳妇家里都有些什么人,应该也不会差吧?我知道你的眼光向来也很高的……”   这些官家太太也仅是泛泛之交,对于卫家之前的那两场婚礼,多少有耳闻,但知道的并不确切,趁机也几分八褂攀比的意谓。   卫母哪里敢应下这话,借口不适就立即离开了。   本来跟语环约好要一起回卫宅,也被抛之脑后。   语环做完培训出来,给卫母打电话,就没有接通,她很着急,后来还是家里的卫太后说卫母已经回来了,只是有些不舒服正在屋里休息,她才松了口气回去。   回来后,语环立即上楼去看卫母,卫母却闭门不见,语气又变得有些疏离了。   语环心生不安,想晚餐时找机会找卫母交流一下,是不是自己哪里又没做好了,但卫母称不适没有下楼吃饭。   这好不容易见好的婆媳关系又触了暗礁,让语环觉得很沮丧,似乎是不管自己怎么用力付出,总会被突然打回原形。   她也不敢告诉卫东侯又出了什么事儿,便开始强颜欢笑。   不过这情形很快被一直关心着语环的卫太后发现了,卫太后便积极地表示要帮忙。   “环环,你别担心。奶奶当了三十多年婆婆了,经验丰富,最了解这个做婆婆的心理,你相信奶奶准没错。我听说你妈周末要参加一个赏菊会,到时候我带你一块儿去瞧瞧。找着机会,趁她高兴,你们干脆就开诚布公地聊聊,那就是事半功备了。”   “嗯,谢谢奶奶,我会努力的。”   周末这天,卫东侯想要赖着老婆一起出外郊游,还约好了几个发小和退役的战友,要一起庆祝庆祝。   可语环说要陪家里的女人们,卫东侯知道女人最近一直忙着搞好婆媳关系,为体贴语环,便不得不取消了自己的安排,给女人们当司机。   不过,这时候卫母并不知道语环想借赏菊的机会,跟自己修好。她应答下的这个赏菊会,正是曾经的初恋情人,现在的校长郝师兄邀请的,她就为来散散心,想眼不见心不烦。   于是,这天早上,卫母和语环这两拨人,是先后到达赏菊会现场。   在一个极爱花的老教授建于城郊的小院子里,古色古香的根雕花架上,放着各种艳丽盛放的菊花,其中不少都是普通菊展看不到的特殊品种,姹紫嫣红,怡人心神。   卫母在郝校长的陪伴下,一边听着解说,一边聊着往日趣事儿,心情倒是终于好了起来。   不过这方赏了半个钟头不到,就听到了儿子爽朗的声音,接着就看到婆婆卫太后跟老教授笑谈,再后语环的身影跳进眼帘,她的好心情就像破掉的汽球一样,兹溜一下没了。   这赏菊宴,老教授只邀请了几个特别要好的朋友前来观赏,也都是他们红三代里数一数二的世家人物,就算身份到了,不识草木的也不行。   显然,语环能来,也多亏了卫太后。卫太后虽不是草木名家,不过喜欢种花草自娱,更常跟这个植物学教授讨教交流,故而也成了好朋友,才能获此赏菊的机会。   可卫母这心里就痛快不起来了,她本想逃避一下,语环却巴巴地跟着跑来,想想心里就烦躁,更是不怎么想理睬语环。   语环哪里知道卫母的这些小心思,见到人,立即上前跟婆婆打招呼,伸手要扶,却立即被卫母冷着脸打开了手。   “不用了,我自己能走。”   “妈,我这……”   “你跟东子和奶奶一起吧,我赏我的就行。不用跟着了……”   卫母摆摆手就想把人打发走,哪料卫东侯早发现了两个女人间的不和谐,立即上前维护语环的面子。   “妈,其实我和环环是奉了老爸的命令,前来陪您赏菊听风,吟诗做对,附庸风雅。”说着上,他故意朝卫母身边人至中年,依然儒雅非凡的男人点头,伸手就将卫母给攥了过来。   卫母心下尴尬,事实上她来赏菊,也没告诉丈夫实情,就是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哪知道这当场就被儿子拆了台,又不能生气,只能陪着笑脸跟郝校长说了抱歉,回头拧了儿子一把,卫东侯夸张地一叫,倒把之前的僵硬气氛给冲淡了。   正在这时,一人唤住了卫母,卫母一看来人,脸色就变了一变。   “小芬,真难得,没想到你会来赏菊,记得上一次都是好些年前的事儿吧!”这官太太正是之前埋汰媳妇不给力的那位,她一边说着,目光就瞥了眼后面的郝校长,口气自然意味深长了些,回头又把身边的女子拉出来,“小芬,我还没给你介绍,这就是我家媳妇儿彭雅琳。刚好,你看你家东子也带媳妇出来玩,大家认识认识,年青人交个朋友也好啊。”   彭雅琳立即乖乖巧巧地叫了一声“芬姨”。   卫母骑虎难下,只得给双方做介绍。但介绍完后,就跟着卫太后去赏菊,将想要上前的语环给故意别开了。   “乔语环?!”   不想那位官太太的儿媳妇儿突然叫出语环的全名,神色间颇有几分嘲讽地看着语环,似笑非笑。   “彭雅琳。”   “呵,亏你还记得我。没想到,”彭雅琳挑了眼语环身后的卫东侯,“你现在也混得不错啊!”   卫东侯正跟母亲说话,没有注意老婆这方又陷入战局。   语环轻轻拧了下眉,“彼此彼此。”   并不想跟这女人多聊,转身就走掉。   哪知彭雅琳故意跟上两步,一边笑着朝旁人点头打招呼,一副大家闺秀状,一边低声对语环说,“乔语环,你别以为你这回赢定了。鹿死谁手,还未可知。能笑到最后那个,才是真正的赢家。”   “彭雅琳,我从来没想过要跟你争什么。你能不能不要到处树立假想敌,你不累我都替你累。无聊!”   语环低哼一声,大步走到了卫东侯身边,彭雅琳气得咬牙,可卫东侯的目光一投过来,不得不佯装笑脸,上前打招呼。   ……   这时候,老教授和卫太后对着一株模样十分特别的菊花,品头论足,有些争论不休了。这便引起了其他赏菊人的注意,纷纷上前,听两人争论,也讨论了起来。   卫东侯发现老婆大人脸色不好起来,急忙拉着语环去围观。   故意八褂起来,“老婆,这花的品种,是咱们奶奶说的对,还是王教授说得对?”   语环心思都转在了卫母为什么反复无常,对自己忽冷忽热的问题上,不怎么在意地瞥了眼那盆被两个年龄加起来快两个世纪的老人,争论不休的菊花,就说了句“当然是奶奶歪打正着咯”,便又继续拧眉头苦思。   她这随便的一句,倒让其他人愣了一愣。   卫太后一听孙媳妇儿力挺自己,就乐了,也不管谁对谁错,当场就使起了孩子气儿,说让在场参加赏菊的朋友,来个民主投票。   王教授跟卫太后因花相交,知道这老太太的稚子脾性,也没有因为专业知识被儿戏而有什么不满,乐呵着说就给大家来个娱乐节目。   于是,这投票人们就分成了两列,一列支持卫太后,一列支持王教授,摆开了架势。   卫东侯立马拉着老婆和老妈,站到了自家奶奶这边。   那位官太太并她的媳妇儿彭雅琳,自然站到了王教授这边,对着卫家人笑称更相信权威的意见。   王教授也觉得这样带着争论的活动,更有趣儿,便要大家分别说出自己选择的原因,顺便也可以增进朋友们育花的经验交流。   于是,这选择的人依序说出了自己选择的理由。   年老一派的人,多数还是就事论事,从花形花叶等等专业角度,进行分析说明。   陪着老人家一起来游玩的年青一派,更为感性,引经据点地一顿瞎吹乱侃,惹得在场众人哈哈大笑,倒也喜乐。   小院子里笑声不断,气氛极好。   这说着说着,终于到了暗地里隐隐有对峙之意的两家人头上。   那官太太也有几分赏花的本事,以老成持重的身份,从比较专业的角度做了说明。她的儿媳彭雅琳则是拿出了自己的手机,说通过人肉搜索查到花的品属,认为王教授的判定百分百没错。   王教授听了,笑道,“雅琳不愧是做主持的,很会收集群众意见啊!”   官太太立即谦虚地应承了两句,面上自为媳妇儿的出彩表现得意不矣。   卫母见状,直觉自家人根本没有胜算可言。   一来,卫太后根本就是个半路出家的半罐水。   二来,她自己和儿子更是个看热闹的门外汉。   再来,语环就更不用指望了,天天搞装修材料的人哪懂什么花儿呀!   像那些人一样,凭着奇怪的喜好来判定,哪有什么说服力,这一番较量,自家人肯定输定了。   卫太后的理由,一半专业,一半忽弄,当场就惹得老人家们哈哈大笑。花奶奶拉着老朋友,直竖大拇指。王教授也出言调侃,老人家们并不在意那个输赢,就图个开心畅意。   官太太这时候说了一句,“今儿要是咱们赢了,请大家吃山海楼啊!”   众人齐声吆喝,仿佛他们家已经胜券在握。   卫母被对方扔出来的几许嘲弄眼神,虽然有郝校长在一旁打趣,但心里总归是不怎么痛快了。   可她又没办法,只得凭感觉说理由。   接着卫东侯更是随意,直说,“我老婆说,我奶奶歪打正着。不过我很坚定地做出这个选择,因为我老婆的选择,就是我的选择,绝没有错!”   卫东侯这热情的一番即兴表白,使得全场气氛更掀高潮,不少人都朝语环投来羡慕的眼光。   彭雅琳的眼光又多了几分不甘。   想当初,彭雅琳跟语环都是班上的一朵鲜花。由于彭雅琳家世好,气质好,更受欢迎一些。不过万事总是有失必有得的!彭雅琳暗恋的一位学长,刚好暗恋着语环,还跟语环表白过。   语环那时已经是卫东侯的人了,当然不可能答应。   可那位学长还是死心踏地等了四年,彭雅琳也追了那学长四年,最终以学长追求语环不成失恋而远赴国外告终。   对于这段无疾而终的初恋,彭雅琳一直耿耿于怀,各种嫉恨语环。读书时自然没少借机洗黑语环,曾经语环被人密告在不正当场所打工,还被拍下照片发到校网上等等事件,也都有其一手。后来语环迫于种种压力,不得不提前修完学分毕业离开,而没有再继续深造。   如今,情敌见面份外眼红。   不巧,卫家的阵营比起彭雅琳现在丈夫的家世,可好了不只一个档次。且卫东侯如此宠爱语环的恩爱画面,更刺痛了她的自尊心。一入豪门深似海,她人前风光,人后还是必须忍受丈夫的花心和自负。不管怎么看,语环都比她更幸福!   不过这一次,她很有自信,一定能赢了乔语环。   “语环,该你啦!我知道你学的是室内装饰专业,对植物花草也只是粗略了解,说错了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回头就可以吃大餐啦!”   彭雅琳话里开着玩笑,口气和眼神都是嘲讽,明摆着就说卫家人输定了。   语环知道化解不了这女人的万年不变的妒嫉报复心,也不客气,直接笑了回去,说,“彭小姐说的没错,我学的是装修专业。不过我选修的园林设计,对植物的研究也不少。比起您的传媒播音专业,还是要更靠谱儿一些。”   卫东侯立即声援自己老婆,宣传语环做的装修设计世界一流,又惹笑了众人。   多数人并不了解,不过卫东侯凭自己的敏锐嗅觉察觉到这个彭雅琳及其婆婆,有些故意针对自家的女人,他当然要全力维护之。   语环感觉到男人握着自己的手,温暖又有力,抬头与男人交换了一个信任的眼神儿,便上前绕着菊花转了三圈儿,一托花瓣,再看茎叶,又刨了刨盆土。   期间还听到彭雅琳以自以为听不到的声音,小声嘀咕“装模作样”。   语环已经被眼前的特别品种吸引,眼底渐渐升起了惊讶之色,没有理会彭雅琳。   但卫东侯的耳朵何其尖锐,回头就给了彭雅琳一个狠眼儿,吓得彭雅琳抿了抿唇,立即缩到了婆婆身后。   语环看完花后,立即问王教授,此花从哪里得来。   王教授很奇怪,反问语环何以判定他不是自己育种,而是从外面得来的?   语环说,“这不是你们之前争论的任何一个品种,这个应该是近二十年才出现的新品种。王教授,您是不是从峨嵋山下的小镇里得来的呀?”   王教授惊讶不矣,也不再隐瞒,点头称是。   这一老一少,便就菊花的属性,生长特性,培育方法,等等进行交流,竟是相谈甚欢,用语专业实当,在场将其他人都晾在了一旁。   话毕,王教授高兴不矣,直点头称赞语环小小年纪,竟然有如此丰富的育花经验,还自叹不如。   显然,这一局自然是卫家人赢了。   卫母完全没想到,语环竟然还有如此深藏不漏的一手,心下阴霾一扫,高兴起来。   语环不好意思,“其实我就只知道这一个品种。因为这花刚培育出来时,就叫玉环飞珠。这是……”   话立即被那官家太太打断,“小芬,你家这媳妇可真是真人不露相,懂得这么多。不知道是出自哪个乔家,家里长辈是什么人?是不是也是这样的爱花人士?说不定,王老这回又多个花友呢?”   这话看似为了王教授说,可重点显是落在了前面语环的出身上。   “不,我家人都很普通,不是什么爱花人士,阿姨您误会了。”   官夫人还想追问,就被自己媳妇儿给拉住了。彭雅琳故意附耳低语了两句,官太太了然一笑,看向卫家的眼神多了几分得意和嘲弄。   卫太后见状,立即跟王教授换了话题,将众人引进了屋内休息,说午餐其实早就准备了农人们种植的瓜果和豢养的家禽。   但卫母很快还是听到了一些耳旁风,都是议论语环的孤儿身份,和不怎么风光的大学事迹,刚刚还好起来的心情,又跌到了谷底。   心想,到底还是家世不及,出身更不好,连公开介绍自己家人的勇气都没有,真是太让人不齿了。比不得人家世家出身的女儿,气质谈吐,交际手腕,都可圈可点。   左右心情不爽,午间也没吃多少东西,饭后就称身体不适先行离开了。   语环本要相送,就被卫母冷言拒绝了。   语环感觉,这一次又功败垂成。   正文 12.前途尽毁,婆婆摊牌   12.前途尽毁,婆婆摊牌   卫母的匆匆离开,和留下的冷淡言辞,让语环更觉得失败无力。   整个下午,跟着卫太后和王教授交流育花的经验技巧,也有些心不在焉。   卫东侯察觉出语环的不对劲儿,心里也有几分了然,便借口带着语环提前离开了,老人们也知道他们是新婚夫妇,喜欢你侬我侬,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临走时,王教授还对卫太后赞美个不停,“小乔这姑娘,识草懂花,心思细腻。而且,陪着我们这些无聊的老东西,都那么体贴耐心,在现在的年轻人里可不多见了。你们家东子娶到这姑娘,可真是有福气。这郎才女貌,一动一静,可谓天生一对!”   卫太后听了呵呵直笑,毫不客气地承下了好友的赞美,瞧着离开的孙儿们,心下也有些替儿媳妇卢娅芬可惜,怎么这么好的姑娘就是不入眼,非要去在意那些华而不实的表象呢?   上了车,卫东侯没有立即开走车。   语环没有注意,还在兀自出神,想着自己今儿个又做错了什么,惹了卫母不开心。可她想破了头,还是寻不出个所以然来,更觉得沮丧。   好半晌,她才发现身边的不对劲儿,转头问,“东侯,怎么不开车?你不是还有要事要办吗?那把我送到公交车那里,我自己搭车回去也行,你去办你的事儿,别耽……啊!”   卫东侯突然凑到语环眼前,几乎鼻尖对鼻尖地盯着她的眼,他的眼底浸润过一抹深邃的光芒,仿佛有强烈的洞悉力,让她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   “环环,你不开心,是因为我妈?!”   他的口气是肯定的,表情有些严肃,声音却很温柔,还有一丝难于察觉的无奈心疼。   她立即别开了眼,不想将婆媳问题扩大让他担心,立即笑笑说根本没有的事儿,说他是太敏感了,还借口说自己还在想刚才和王教授交流的育花方法,和关于花草的药用价值,想要回头找找外婆的遗物里,有没留下一些资料,即时拿来给老人家们参详。   这些借口倒是头头是道,但卫东侯的目光更深了,没有放松。   “东侯,你别这样儿,教人看见……”   哪知他突然双臂一环,将她搂进怀里,抚着脑袋叹息,“环环,你叫我别把什么事儿都憋在心里,要学着跟你分担苦恼。那你呢?你明明一直为我妈的事担忧不安,你怎么都不告诉我?”   他刮了下她的小鼻头,斥道,“你也是个双重标准。”   她微微一愕,没想到他那么敏感察觉到自己的情绪,她自觉已经掩饰得很好了,若是自己不说,连卫太后也发觉不了。难道真的是夫妻之间,更心有灵犀一些?   心里暖暖的,她也没有再回避,倚进男人胸怀,感觉自己有个亲密的依靠的感觉,真的很好很好。   “东侯,我也知道。不过有时候,旁观者清当局者迷。自己在遇到事情的时候,就想自己处理好了,再告诉你,不想让你担心。你平日管理一个万人跨国大集团,已经很辛苦了,我这点儿小事儿,怎么还让你来操心,那就太不懂事儿了。”   “说的什么话,我们是夫妻。以后不准说这种你的事我的事,这种见外的话。你要记住,夫妻本是一体,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儿。”   她“哦”了一声,心里暖暖的,又说,“人家知道了啦!不过,这都是本能反应了,一时半会儿改不了,慢慢来嘛!”   他哼哼一声,大手温柔地抚过她的小脑袋,说,“你说的没错。那就从现在开始,你说说,这段时间我妈都怎么折腾你了?”   她捶他一把,笑骂,“瞧你说的什么话,妈做什么,还是站在为你和我好的基本原则上来的。也许有些方法不合适,但她的心意是好的,你不能这么说妈。”   他“咦”了一声,“小样儿,我还没开始,你就这么情绪化地帮着维护你婆婆了,这教我怎么进行后面的讯问?咱要时事求是,不能感情用事,一切从客观出发,就事论事。”   嘴里这么说着,卫东侯心里其实很高兴很满足,又感叹又心疼。他高兴自己看中的女人,心地善良体贴,比自己更细心,懂得体谅家中老人的心情。同时又更心疼了,语环总是为他人着想,当年为了能跟他在一起,明明有钱还要委屈自己住破旧小公寓,随时等着他的召唤。现在,更为了自己,宁愿自己受他父母的委屈,也不告诉他,增加他的烦恼。   “什么讯问啊?你以为你在审犯人哦!”   “哪敢啊!老公现在是跟老婆交流沟通,输导情绪,做心理保健呢!乖,快告诉老公,你跟咱妈,最近是个什么渊源?”   语环被卫东侯小心翼翼的模样逗笑了,便将之前一起筹备婚礼事宜半途却突然分道杨镖的事,以及在沙龙会馆那儿突然又变脸离开,都吐露出来。   包括她的不解,疑惑,担忧,沮丧,和无力的种种感觉。   “我不明白,为什么刚开始和妈都处得挺好的,之后总会突然大变,妈就不高兴地离开了。唉,老公,你说我是不是长得太不讨人喜欢,让人处久了都觉得讨厌呢?”   说到最后,她忍不住叹息,撒了个娇。   卫东侯的心思已经转了几转,听女人这一说,遂笑了起来,拍拍女人的背,低头吻了几大口,直说,“没有的事儿。我们家环环可是世界上最好的姑娘了,绝对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载,公交车开过都要爆胎!”   他故意学着往日卫太后的得意口气,惹得语环笑个不停,也笑走了心里的沮丧和阴霾。   语环暗忖,这的确是心理保健啊,这么一闹,心里舒服多了。   卫东侯迅速整理了一下思绪,做了沟通结束语,“环环,照你这么说,咱妈其实还是挺想搞好婆媳关系的。咱妈跟太后处了几十年,也没真正红过脸,一直关系都不错。所以,这个大方向,你们是一致的,有继续交流的良好基础。   就是这细节上,你说事情总是进行到后半断就突槌了,估计跟你们中途都各自分开了一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影响了最终结果。”   “哦,那这期间发生了什么事呢?”语环仔细想想,觉得卫东侯分析有几分道理。   卫东侯想到之前在官太太那里传出来的流言蜚语,心里有几分数,遂安抚语环说,“老婆,之前的事儿你就别想了。未来,咱尽量跟妈开诚布公,要是当时发生了什么不对劲儿,不开心的事儿,你不好问咱妈,就立即告诉老公我。老公保证帮你搞定!”   他捏捏她有些凝重的小脸,口气轻松地打趣儿。   她笑着去捏他的脸,打起手仗来。   “环环,别愁眉苦脸了,来,给爷笑一个。笑得好,爷有赏!”   “笑你个鬼啦,人家肚子饿了啦,快开车,我要吃大餐。”   “不错,这个嗔笑很正点儿。爷就赏你吃山海楼的山珍海味儿,走喽!”   他笑着又掐了把她的小脸,发动引擎,立即离开了。   当他们离开后,那小院里的人才从窗后退开,快步走进了无人的绿藤廊中打电话。   “我说你脑子是怎么长的,这女人到底有什么了不得的本事,竟然能把卫东侯这么好的男人,从你手里抢走?亏你还是我校百年一遇的钢琴天才,呵!”   那方的女音徒然变得阴沉冷刻,“彭雅琳,要不是我给你提供这消息,你能有机会出那口恶气。总之,现在我们是一条船上的蚂蚱,谁也别以为谁就高人一等了。”   “好吧,我就不废话了。今儿姐的战绩还不错,我那个婆婆也很给力。有那样好面子又小心眼儿的婆婆,乔语环想要顺利进入咱们这圈子,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她本来就是个没人要的私生女,这个世界根本不适合她。”   “呵呵,那当然。你那里进展得如何了?今儿个我看卫东侯那么宝贝她的样子,卫老太太也护得紧,你要想把她赶出卫家,恐怕没那么容易吧?”   “容易的事儿姐也不屑找你来玩儿了。总之,你做好你那份儿,我这里时机一成熟,就能让她永世不得翻身,看她还有什么脸面出现在卫家耀武扬威。”   “那就好。我真见不得那女人一副小可怜的嘴脸,真不明白男人怎么就喜欢吃她那套,毕业到现在,都那么假惺惺的样子,真他X想挖烂她那张脸。”   “好主意,我不仅要赶她出卫家,毁了她那张让人恶心的脸,看这小骚货还怎么到处勾引男人。我要她跟她那个下贱母亲一样,死了也没男人会为她掉一滴眼泪。”   ……   这天,夫妻两吃了大餐后,又到附近的山地爬了一会儿山,回头卫东侯还故意把车开进了无人的树林里,迫着语环玩了一回车震。   等到出来林子时,天色已经麻麻黑,两人才脸红气喘地往家里赶。   当然,卫家餐桌上的菜被卫东侯扫光了,语环饿得凶,但在公婆面前也不敢太放肆。   卫太后见状,就忍不住打趣两个小家伙在外干了什么坏事儿,这么晚了回来不说,一回来就大肆吃喝。   夫妻两同时红了脸,语环更为明显,教长辈们瞧得都好笑。卫东侯脸皮又厚又黑,疑似有两朵小红晕,立即护着自家老婆。   饭后,卫母便称不适想早点休息了,语环自告奋勇表示要帮忙做摩擦,就被卫母拒绝了。   卫太后说又从王教授园子里移栽了几盆花草,要语环帮忙,语环欣然应允。   卫东侯本也想参加,就被卫父喝令要到书房谈事儿。   语环发现整个晚上,卫父这边的气氛都不太对劲儿,有好几次对着卫东侯都欲言又止的模样,看着她的眼神,似乎比以往更冷漠,甚至有些厌恶。   她不想过份揣测长辈们的心思往不好的方向,急忙按下了。   卫东侯上楼时,揉了揉她的脑袋,附耳暧昧兮兮地说,“老婆,别弄太晚。一会儿回屋哥给你做好吃的大餐啊!”   语环红了脸,攘了他一把叫他快跟卫父走,就扶着卫太后出了门。   夫妻两的甜蜜小动作,让几个长辈的脸色都大不相同。   两个老人总是欣慰而乐见的。   但卫家夫妇心里就觉得硌得慌。   玻璃花房里   语环看到卫太后竟然把那盆玉环飞珠菊带回来了,非常惊讶,问王教授似乎极喜爱这盆新品种,怎么舍得送给卫太后。   卫太后笑说,“咱们都这么大年纪的人了,还有什么舍得不值得的。你王爷爷说,你跟这花儿有缘,而且你也懂得伺弄花草,就当新婚礼物送给你和东子了。”   语环一时动容,手轻轻抚过那水珠飞溅般的花瓣儿,思绪不禁飘到了幼年时光,和外婆妈妈住在那所僻远的山宅里。   卫太后轻声问,“环环,你知道这新品种是谁育种出来的吧?我记得之前你想说的时候,就被人打断了,能不能告诉奶奶?”   语环看着老人慈蔼而温和的面容,心里一动,说出了深埋在心里多年的往事,“我记得,小时候外婆和妈妈似乎一直带着我在躲避什么可怕的人。外婆说,那些人害死了我外公,就想害我们,所以,我们不得不逃……”   卫太后心疼地拉过语环的手,拍了拍,心里有几分明白那大概是当年国内闹分裂时,不少知识份子都被迫害的事。   “外婆是植物学家,对花草很有研究。她不仅会种菊花,还有兰花,牡丹,都能培育出新品种。那时候虽然生活清苦,不过有外婆在的地方,周围总是繁花似锦,很美很美。外婆说,人的心灵就应该像花儿一样美丽,单纯,有温暖人心,让人快乐的力量。这花儿……”   语环看着漂亮的花冠,眼眶微红,“妈妈说,这是外婆从我被怀上后,就开始研究的新品种,到我出生时刚好盛开,便由我的名字命名,说是我的生日花儿。”   卫太后心中一叹,难怪之前这孩子不愿意吐露实情,却早已因花而动情。虽然那段混乱的岁月已经过去了,不过在孩子心里留下的伤痕和不安仍在,让她养成了隐瞒真情的习惯。或许,还因为那个所谓的“私生子”的身份,让她不喜欢谈及自己的家人,明明那么想念,偏偏要这样隐忍着,真是让人心疼啊!   “环环,能不能告诉奶奶,你外婆叫什么?”   语环偷偷揩过眼角的湿意,觉得说出压在心里多年的话,舒服多了,似乎也没有再隐瞒的必要,便道,“我外婆叫乔瑜珍。”   卫太后喃喃,“乔瑜珍?这个名字听起来挺熟悉的啊!让我想想……”   不过老太太到底年纪大了,记性不是特别好了,半天也没想起什么。   正在这时,佣人阿姨紧张地跑了过来,说卫家父子好像在书房里吵起来了,吵得很凶,在隔音效果那么好的书房里,都传出来了,让老太太和语环快去瞧瞧。   ……   话说,卫东侯跟着卫父进了书房,就嗅到了父亲一身凝重的低气压团,心下也迅速思索着自己最近干了什么让父亲要单独“会审”的“坏事儿”。   想来想去,除了跟语环闪婚时让他们惊了一把外,似乎也没什么大事儿。   自己最近在玺奥忙得脚不沾地,那些老家伙们的声音应该也淡了,不可能再跑到父亲这里告状埋怨外带威胁警告。   还有什么事儿?   不会是……   “知道我为什么找你来吗?”   一进屋,卫父压抑的怒火和不忿就喷了出来,站在红檀木大书桌前,脸色沉得能跟锅底相抗衡,年轻时也一样不输儿子的身形刚硬坚挺,仍有几分军人的刚毅,更添上多年官场打磨的严峻肃穆,寻常人见了,就是正气儿也会软下三分去了。   不过卫东侯是什么人,从小就在军队和严酷的环境里打磨得皮糙肉厚,父亲这点儿阵仗还从来没看在眼里,心想要是换了环环,估计非吓坏她小心肝儿不可。   想到自己的女人,和自己当前也是一家之主的身份了,做男人的当然不能输了人场。   父亲一问,瞬即一挺腰杆儿,板板正正地应了一声,“不知道,请父亲大人明示。”   卫父心里的不快更因为儿子这理直气壮的一声喝,迅速发酵沸腾了。   啪的一巴掌打在书桌上,大喝,“你这个不孝子,你以为我不知道那个什么吸血狂魔事件里的什么什么小奶包,哼,什么卤味超人,城市英雄,就是你这混帐家伙没事儿找事儿,瞎折腾出来的!”   卫东侯心说,得,终于爆发了。他想来想去,也就这事儿了。   面容一肃,义正言辞地说,“爸,您儿子除暴安良,为民服务,不求名利,助人为乐,这不正是最近你们省政府正在大力倡导的‘学雷峰树新风’好人好事的典型案例嘛!我不认为我是瞎折腾,我这是有的放矢。”   卫父重重地哼了一声,“放屁!你这是公然藐视国家警察系统,僭越公器,私自执法,破坏法律法规,无组织无纪律,任性妄为,胡作非为!”   卫东侯拧紧了眉头,“爸,所谓警察系统,公器,法律法规,也都是为了让我们的祖国人民能够生活得更舒心,安心,不用夜夜提心掉胆地担心会被恶人怪物危及生命财产安全。虽然,我的行动有些僭越,但是我还是尽量控制在了一定限度之内,并没有给执法机关造成太大的影响。这一点,我相信您的全能秘书长已经向您进行了详细的汇报。”   卫父这一席话堵得窒了窒,一张老脸先是气得通红,这会儿迅速转白,等卫东侯说完后,就转成了青色,嘴唇直哆嗦。   “你,你这个不孝子。你就是只图你一时喜欢,你有没有为家人着想过?还是你都当执法机关是吃素的吗?放任你这个怪物四处瞎折腾?”   卫东侯眉头高高耸起,“爸,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很清楚我在做什么,做这些绝不是为了一时好玩。异型人的事儿,我接触和了解的情况比你多,行动前我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我相信自己做为第一全能特种兵近十年执行各种任务的丰富经验以及临危不乱的的判断能力。”   卫东侯仍尽量以理智地方式与父亲对话,可是卫父的担忧似乎并不能被平息,反而被儿子过于冷静的言辞给气到,觉得儿子仍是过于年轻,不通事情,对某些人事物想得过于天真简单了。   “你的判断?要是你的判断够充分,够稳妥,你怎么会中了那么个奇怪的病毒,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让我和你妈,你爷爷奶奶担心得要死。之前要不是我和你爷爷去京上求情,你以为你真能平平安安地从姜家的青龙基地里回来?!”   “爸,我知道你们为我担心了,是我不对。但是靠陈易洋他们现在特警大队的能力,要抓到蝙蝠怪……”   “住口。我不管什么蝙蝠怪还是什么吸血狂魔,我只要你知道,你现在是什么身份地位,你应该做什么事儿!那些现在你都没资格去管了,公检部门和警察系统,都没有咱家的份儿了,你再这么捣腾,下一次出事儿你以为我们还能保得住你吗?”   “爸,我是为了让你们能安心地生活,才必须抓住这群怪物,我们已经查出一些眉目,他们似乎在进行一个大型秘密活动,即时对咱们蓉城就是大危害。目前我和阿洋配合得很好,我们在无极大队时就一直很有默契,我相信我的战友不会出卖我。”   卫父突然冷笑,“你的战友不会出卖你?你可说得轻巧啊!你那个副队长郎帅现在在哪里?你知道吗?他已经顶替了你的队长职务,步步高升了。也就只有你自己天真单纯,还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把人家当哥们儿,你知道什么叫人心割肚皮吗?”   “爸,我懂。可是,你似乎并不能理解我。”   卫东侯拧了拧眉头,   “你是怪我们人老了,都活糊涂了,不知道要除暴安良,不知道当官要为民做主?!”   “爸,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听我解释……”   “臭小子,你是不是要把你奶奶你妈都气得高血压心脏病大发,你才会收敛点儿,乖乖在家做个让人省心的儿子啊!就连你娶进门儿的那个丫头,也一样是个不省心的主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好好的蜜月突然跑回来是因为什么,我们这个家,迟早要被你们折腾光!”   卫东侯瞳仁一缩,沉声低喝,“爸,你怎么骂我都成,这事儿跟环环没有任何关系。”   卫父似乎也被气得失去了理智,大吼,“怎么没关系!要不是因为她,以前你跟雪儿恋爱时从来没在出任务时闹过那么大的过失还中了病毒,自打你开始跟她在一起,你违反军纪,私自出逃,惹得满城风雨,还被抓进青龙基地做实验,折腾得一条小命差点儿就没了。   要不是因为乔语环,你会丢掉你的大校军衔,丢掉你部队上的所有职务,脱下你发誓一辈子都不会脱下的军装,变成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甚至连我老卫家的前途,都被你们给毁了!”   恰时,刚走到书房门口的女人们,都被卫父的这声吼,给震得僵在了原地。   接着听到卫东侯沉重的反吼,“爸,你觉得你的儿子我,是个怪物?!”   卫母心中疾痛,忍不住就推门而入,看到书桌前的丈夫时,一声惊呼,“老卫!”   卫父铁青的脸色突然一片苍白,抚着右腹,身子蹭着书桌一点点落了下去。卫母奔上前一把将丈夫扶住,已是泪如雨下,又哭又担心得不得了。   两头劝说,两头都冷硬着一张脸。   那就像年老的自己,在看着年轻时候的执拗的自己一样,着急,无奈,愤怒,惊慌,后怕又心疼。   偏偏,父与子,天生似乎就站在了一个时光的对立面,各自坚持,互不相让。   “唉,这是怎么了这是?东子,你,你什么时候退役的呀?儿子,你有什么事儿好好跟东子说,着什么急啊,你忘了你肝不好,动不得气的嘛!哎,这出什么事儿了?东子,你快跟你爸道个歉啊,什么怪物不怪物的,那都是气话,说说就过了,别往心里去啊!环环,你快来劝劝东子……”   卫太后这方急得,劝了儿子劝孙子,还想说什么就被老伴给拦住拉了出去。   语环拉住卫东侯的大手,用力地握了握,“东侯,爸爸情况不对,最好赶紧送医院看看。有什么事,我们稍后再说,好不好。”   卫东侯看着父亲苍白痛苦的表情,眼眸缩了一缩,却没有立即反应。   语环吓到了,急忙捧住了男人的俊脸,拉下他的头看着自己,柔声道,“东侯,你别这样,你还有我啊,我相信你。你振作点儿,先带爸爸去医院。”   卫东侯的眸光终于动了,仿佛恢复了理智,在家庭医生做了紧急诊断后,急忙抱起父亲赶往医院。   一路上,语环坐在男人身边,紧紧地握着那只大手,那么紧毅强大向来泰山绷于面而不改色的男人,竟然在微微发抖,那手指都是冰凉冰凉的。   后坐上,卫母抱着卫父,一直抹眼泪,喃喃地说着许多只有夫妻之间才会说的话。   语环听在耳中,难受在心里,那些争吵也反复在脑海中来回播放。   都是因为自己,东侯被迫退役了,连卫家的前途也没了吗?   ……   卫父气急攻心,犯了老毛病,需要住院观察几日。   问题似乎不大,毕竟上了年纪经不住折腾,以往那位威严精干的书记大人突然气息奄奄地躺在床上,瞧得卫家人心里也很难受。   医院的事儿安顿好后,卫家两佬便先回去了。   卫母住在了病房里,照顾丈夫。   卫东侯则守在门外,没有离开。本来叫语环跟着爷爷奶奶一起走,语环说还想再陪陪丈夫,不肯离开。   这大概是两人结婚后,第一次面对家中因为两人结合而暴发的内部矛盾。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是当事实真相接踵而至时,仍然让语环有些不堪重负,自责深重。   坐在白亮的走廊上,两人都没有说话。   过久的沉默,宛如凝窒的极寒,冰封了太多太多说不出口的疼痛。   有一些痛苦和难过,似乎只要不说出口,就能粉饰太平,得过且过,无关紧要,也许就会在明光的流逝中,渐渐淡漠了,失去本来的颜色。   若淡漠不了,消失不掉,一旦被提起,那种积蓄的痛就会排山倒海地将人整个儿淹没了。   卫东侯最后那块痛吼,让语环更深刻地感觉到,没有什么比那更痛更让男人无法承受的了。   他有多么热爱自己的军旅事业啊!   就算当初他再多么后悔,想要挽回自己,在部队发来任务通知时,他再怎么不舍,还是离开了去执行他的任务,去尽他身为军人的一份职责。   他把部队的习惯都不自觉地带到了集团公司里,原来是因为再也无法回到那片橄榄绿的世界了。   他虽然不能回去了,可是他还是用着自己的方式,去保卫着这片大地上的每个人,每个家庭,去圆自己的一个梦想——保家卫国。   她知道,自己比起男人的事业,要轻那么一点点。   她也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事,一个有担当有能力有责任心的男人,在正值青春茂年以事业为重,那是无可厚非的事儿。   她愿意为他退居二线,这似乎是早在六年前答应做他的地下情人时,就已经做好的思想准备了。   军嫂不是那么好当的,她却以此为荣。   谁叫她爱上的就是一个军人呢!   可是此时此刻,在今晚,突然知道男人已经彻底褪下了那身光荣而自豪的橄榄绿军装时,她的心,也因为那一句“怪物”,碎了一地。   他被自己最尊敬的亲人如此喝骂,他心里该有多难受,多么痛苦啊!   可是她却什么也不能为他做,因为连她自己都是造成这一切苦果的原因之一,她解决不了自己的问题,她能帮他什么呢?   她搅尽了脑汁,也付出了这么多,仍不能被认可,她还能为他做什么呢?   语环反反复复地想着,掏空了心,思来想去,只有沮丧无力,没有办法。   不知道过了多久,走廊上已经安静得没有人再经过。   突然,一声空鸣在寂静的环境里响起,格外醒耳。   语环先是一愣,继而尴尬地咬着下唇,起身想要尿遁去,却立即被一直一动不动的男人给抓住。   她低下头,他仰起头。   她眼眶还是湿红的,他眨眨眼只觉得眼眶干涩得要命。   半晌,两人相对无语。   咕噜一声鸣响,从语环肚子里传出,打破了平静。   两人突然就笑了起来,这一笑,似乎这前的种种纠结不快,在散在了对方温润柔和的眼光中。   卫东侯握紧了语环有些冰凉的小手,说,“傻丫,肚子都饿了也不知道叫爷一声。走,咱们吃宵夜去!”   语环怔了一下,忙说,“不用了。我出去买,你在这儿陪爸。我一会儿就回来。”   卫东侯不同意,拉着女人就大步朝外走,神色之间似乎已经恢复了,还笑说,“这都深更半夜的了,放你一个女孩子满大街地找吃食,你还让不让爷安心哪!爸这儿已经没事儿了,有我妈就够了。”   “可是……”   “行了,老婆。不用担心,当初我被卫雪欣甩掉,我爸骂我比今晚还凶。还有之前,我参军时把我妈给气哭了,我爸还拿军鞭抽了我一顿。再往前,我们小时候住在京城那会儿,我把院子里住的小姑娘的裙子都撕破了,他还拿着军鞭满大院地追着抽我,搞得全院子的人都来劝,连比他大一级的师长都没劝住。那阵仗,可比现在大多了。没事儿!”   卫东侯喋喋不休地堵住了语环的嘴,车子直接开到了芙蓉大酒店,点了一堆大餐送到九一一室,进了屋后,他一头躺在那张舒服的贵妃椅里,大爷地吆喝着要摩擦。   语环笑笑,脱掉外套,走到他身后,给他摩擦脖子,脑袋,颈项,然后爬上沙发,脱掉他的外套,压下他的腰,双手在那副硬实的背脊上,来回滑动,敲打,手法十分熟练。   很快,就传来了男人舒服的鼾声。   她心疼地抚抚男人紧蹙的眉头,帮他调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拿来被襦盖上,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好像,时光突然回到了那六年里的每一个难得的相聚时光。   她看着心爱的人儿就睡在身边,触手可及,心里甜蜜幸福,满足又感动,真希望这一刻能够永永远远不结束,永远都属于自己。   可是那个时候,她很清楚他并不属于自己。他可以属于很多人,属于他热爱的事业,他的妹妹,他的家人,他的老百姓,唯独不能属于她,连多一个小时都是奢侈,他总是在她醒来前悄然离开。   而现在,他好像还是无法属于自己。做为他的妻子,她无法为他排忧解劳,他把什么事儿都自己扛着,像退役这么大的事儿,她还是在这样激烈的情况外意外得知。   知道了又如何?   她也没法帮助他,除了这样陪着他。   她突然觉得自己很没用,很无力,好似做什么都没意义。   虽然成了夫妻了,更了解彼此了,却也发现两人的世界有更多的不同,很多难以调合的矛盾,层出不穷的问题,似乎一天比一天多。   她该怎么办,才能让他开心起来,变回曾经那个骄傲自信,意气风发的卫东侯呢?   ……   这晚,卫太后被老伴拖回家时,也忍不住问起卫东侯突然退役的事儿。   卫老爷子不太想说,卫太后窥出老伴的心事,便也没问。   睡觉时,卫太后也忍不住感叹,“东子和他爸的矛盾,由来已久,我倒也不担心。他们从以前就这样,闹了骂了吼了打了,就过了。就是环环,这丫头才来咱们家,恐怕今晚的事儿把她吓着了,去医院的路上,我就没听她说过一句话。”   卫老太爷沉默了一下,叫老伴儿回头开导一下语环,也为语环心疼。   卫太后应下后,翻身就睡下了。   但不大会儿,突然又叫唤老伴。   卫老太爷应了一声,显然是还在想事儿,根本没睡着。   卫太后就说,“老伴儿,今晚我和环环伺弄老王送的那些花的时候,环环告诉我她外婆的事儿,那菊花还是她外婆为她培育出来而命名的。我听着她外婆的名字,觉得有些耳熟,不过就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了。叫乔瑜珍,你给想想,有没听过这个名儿?”   卫老太爷念了一遍,一时也想不起来什么,“这名儿,我也觉得有些耳熟。得,太晚了,先别想了。等明儿养足了精神,再来想。”   给妻子掖掖被角,老俩口就没再说话了。   卫太后很快睡着了。   卫老太爷还想着儿子和孙儿的事儿,心里念着妻子给的人名儿,突然灵光一闪,忆起了一件事儿。   ……   隔日,语环一早借酒店的厨房,给卫父卫母做了清淡的早餐,和卫东侯一起送到医院。   为怕父家父母不接受,便称是家里大厨师做的。   卫母红着眼出来,看着儿子手里拖的一大提食盒,点了点头,让送进病房去。   回头就对语环说,“我有事要跟你谈谈,你跟我来。”   卫东侯一听,叫了一声。   卫母瞪了儿子一眼,“我这做婆婆的跟儿媳谈谈照顾公公的事,难道也不成了?”说着就拉着语环离开了。   语环忙给卫东侯打招呼,让他别担心。   卫东侯心里虽不安,也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做得太过,反会招来反效果,遂按下担忧,进了屋。   卫母拉着语环到了无人的角落里,看了看四下,确定没有路过的,才咳嗽一声清了清喉咙,开了口,“乔语环,我也不想废话了。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我们卫家因为你,出了多少事儿。东子被迫退役,没有因为之前擅自离开军营来找你而受处分,还能保留以前的军功和荣誉,已经算是上面宽恩了。东子他爸本来就要升任到京城了,也因为东子的事,被迫放弃了升迁的机会。以他这把年纪,要再等机会也不是没有,可到时候能不能成,那还要看时机。总之……”   卫母拉杂了一堆,语环最后问,“那您想我怎么做呢?”   卫母拧着眉尖,说,“我以为你该有些自知之明,你的家世和身份,从头到尾对东子和卫家没有任何帮助,你觉得你适合跟东子继续在一起吗?”   语环心里一阵遽痛,哑然失声。   正文 13.在医院“安慰”他   13.在医院“安慰”他   卫母本就是看在儿子的面子上,勉强接受了语环入门。   因为儿子当初跪在她面前痛叙那个失去的无缘的小孙儿,那是卫家的血脉,她根植在骨子里的子裔思想,让她心软了。   儿子的性子她这个做母亲的最清楚,且当年送年幼的儿子出外学艺强身的事,她一直对儿子心有愧疚。虽然那结果是好的,可做母亲的不能给儿子一个好身体,还要背景离乡地去寻求解决之道,把一切重压都放在了儿子自己身上,她就很自责。   毕竟,那也是因为她自己身体不好,勉强生下卫东侯,也影响了卫东侯一生的人生轨迹。   她打从心里,就一直渴望能弥补儿子,更希望在今生的人生里,卫东侯能一帆风顺,事事都要得最好的。   在选择未来儿媳妇的这件事上,她心里也不是很满意卫雪欣的真实出身,也是宋家的私生女,但好歹宋惜玫的家世挺好,且卫雪欣从小养在他们卫家,个人能力和圈内的名望也相当好,怎么算也还是比乔语环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小孤女要强百倍了。   只可惜卫雪欣当初突然毁婚,还闹出婚前孕的丑事儿,把儿子抛弃在结婚现场,她心里的天平就偏向了儿子。对卫雪欣也不是真那么推心置腹,至于卫雪欣喜欢借口插手卫东侯的事,她自然心里也有一把小算盘。   当儿子终于如愿以偿娶了乔语环之后,她也想过要搞好婆媳关系,这样也可以更亲近儿子,尽好她这个做母亲的职责。只是没想到之后会冒出那么多问题,让她承受无能。   她本就是勉强接受,后来听到那些官太太们攀比媳妇儿身份和家世,再对比乔语环的情况,就感觉矮人一等了。   有时候忍不住埋怨,自己那么优秀能干、完美无缺的儿子,怎么在选老婆一事上,就这么磕磕绊绊,各种艰难呢?怎么选来选去,这结果就偏偏矮别人一截呢?   要知道,纵观她身边乃至京城的这些红三代、官二代的子孙里,自己的东儿也是数一数二、出类拨萃的孩子。她在京城的好姐妹,还有些大权势的长辈们,私下里都对卫东侯在这十年来的成绩赞不绝口,儿子的优秀程度完全不亚于第一家族和军政豪门的屠家的那些后辈子孙,甚至更胜一筹。   除了丈夫,儿子就是她卢娅芬这辈子最大的成就了。   她卢娅芬的宝贝儿子,就该由家世最好、相貌最好、身份最好的女孩子才配得上。   以前,卫雪欣在她心里还有个七十来分的成绩,算是及格了。好歹卫雪欣跟卫家人也生活了这么长段时间,对儿子也够了解,以后不管是夫妻生活,还是婆媳之间,也很好处。   现在,乔语环从头到尾也没在她心里及过格儿。家世别提了,相貌也还算带得出场面,身份就差了些,只是个小小装修设计师,得的什么大奖还是儿子暗箱操作的结果,没什么真材实料。   加上昨儿个丈夫被气出了病,住了院,她心里的天平已经被毁了,已经彻彻底底地否决了语环的好,再也不想勉强下去了。索性她也不是什么阴险狡诈,使坏招逼迫人离开的那种婆婆,就开诚布公地提出来了。   ……   对语环来说,卢娅芬的这一席话,无异于把她之前所有的用心、努力、付出通通都否决了。   当她还在挖空心思地想着如何讨好公婆,以期达到他们的期望的时候,她就被彻底判了出局,没资格再在这片战场上争取胜利了。   这不仅让她觉得沮丧、无力,又觉得冤枉、不甘,更觉得委屈、难过。   可不管她现在多么难受,她也无法,更没资格,对着一位刚刚经历丈夫疾病熬夜担心一整宿的妻子兼母亲,表示不满。   尽管她自己的家世和出身,被对方严重地侮辱了。   她咽了咽有些干涩的喉咙,眨了眨眼,眨去了眼底突起的酸涩,感觉到更多的刺痛从眼眶开始漫延向全身,向胸口某一点聚集。   她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己打起精神,维护自己得来不易的婚姻,不仅仅是为了自己,更多的还是为了那个刚刚跟她心灵相通、誓言牵手一生的男人。   “妈,我能理解您的心情。只是我刚刚和东侯结婚,你就要我离开他,恐怕那样对他的伤害更大。您爱您的儿子,我也爱着他,为了他我可以付出一切,就如同您为了爸爸一样,不顾自己的身体彻夜守在医院。”   听这一说,卢娅芬的一时意气也收敛了几分,事实上她见了乔语环,第一个想的就是想让人离开,她根本不想再看到其出现。至于后续怎么做,会有什么影响,她还没来得及仔细思考。   “我的东儿是男子汉大丈夫,不会连这点儿打击都经不起。只要你答应离开东儿,我可以给你安排一个好去处,即可以实践你所有的事业梦想,但你永远也不能再回来找我的东儿,你们必须断个干净。”像这种事儿,卢娅芬也从圈子里的某些太太嘴里获取了一些经验,至于具体安排有的是人帮她办,也不用她操心。   语环紧捏着双手,指节几近泛白,眉尖紧蹙,迎上卫母轻蔑的眼神,瞬间有些头晕的感觉,她咬牙忍下了,慢慢垂下了眼眸,“妈,我不……”   卢娅芬立即截断,“不要叫我妈,这里也没外人,我们都不用再做面子唬弄谁,你还是叫我伯母吧!”   语环眼眸一睁,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卢娅芬过于无情的面容,心一下沉到了谷底,小脸上血色尽失,贝齿咬得唇瓣一片苍白。   那时侯,正站在父亲床边的卫东侯,心里也突然感觉到一阵揪疼,他不安地朝门外望了望,很想立即去找语环和母亲,可是卫父却在这时候醒了过来,他无法离开。   只能在心里反复唤着语环,环环,不管妈跟你说什么,你都要告诉我。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可以交给我来处理。环儿,老婆……   语环吞了吞干涩的喉节,突然正眼直视卢娅芬,一字一句道,“伯母,对不起。我不能答应您的要求,请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愿意付出一切,为东侯,为卫家。   虽然我家世不好,可是哪一个豪门贵族最初不是从普通人群里走出来的?也许我相貌气质及不上卫雪欣和那些名主持,可是我也在不断学习改进,我相信自己能达到您和伯父的要求。我的事业也许比不上某些人那么风光漂亮,名声大,但我还年轻,我相信经过努力,我也一定能创出一片天地,不亚于任何人。”   “乔语环你……”   卢娅芬想要说语环自不量力,不知天高地厚,可当那双过于明亮执着的眼眸向她投来时,她的口气不自觉地抑了抑。   语环立即接道,“伯母,我不想惹您生气不快。东侯曾告诉过我,您为了他幼时生体不好一直自责,您总是希望他能获得世界上最好的一切,您的爱是世界上最无私最伟大的。我很羡慕东侯,也更渴望,能获得您的认可。   就像伯父说的一样,我即进了卫家门,就是卫家的人了,你们都是我的亲人,你们对我都很重要,我希望我的加入能让这个家更美满幸福。我会尽我所能,孝敬你们,尊重你们。如果……”   语环眨了一下眼,十指收得更紧,掌心传来一片刺痛。   “半年。如果再半年,你们还是不愿意接纳我,我会跟东侯好聚好散。”   闻言,卢娅芬也是一愣,没想到这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小姑娘,态度这么坚决,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心里闪过一抹佩服,可随即就为眼前的现实利益所打消。   她觉得乔语环学生时代就在夜总会那种娱乐场合厮混了,要是没几分拿捏男人的本事,怎么会让儿子明明在喜欢着青梅竹马的卫雪欣的情况下,竟然又博上位,赢得了儿子的喜好,转为正室了。   语环提出这个半年之约,她觉得语环更多的还是仗着儿子的宠爱,想要借此行缓兵之计,扭转乾坤,倒是挺会以退为进的,心机可见一斑。   哼,她可不会上当。   不过乔语环的提议,也的确比较应景,这才新婚燕尔,要立即让儿子放弃,必然不可能。半年时间,说长不短,她还不信在自己的冷淡疏离下,乔语环凭自己一介草根儿的身份,能为卫家做什么了不得的事了。   好在现在丑话说在前头,大家心里都有了底。以后她要是再对乔语环有什么不满,也不会老是藏着掖着,脸面上过不去了。   “好。我就给你半年时间。不过我丑话说在前,你这缓兵之计的作用不大。你想在东侯身上下什么功夫,更没什么意义。很快你就会明白,以你的身份,跟我们家东子生活的环境和轨迹差太远了。几十年形成的习惯,不是半年就可以磨合好的。到时候,你要是敢出尔反尔,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语环心里一颤,仍咬牙点了点头,面不改色地应承,“我知道,伯母。若有那一天,不用您说,我自会结果这一切。”   卢娅芬不禁冷笑一声,“若是如此,那便更好。”   语环突然觉得心口发凉,说出口的话,字字都似滴着血,“伯母,咱们也来不久了,该回去了,不然东侯该怀疑了。您也守了伯父一宿,先吃点儿东西,就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这里由我和东侯守着,没事儿的。”   语环忽尔一笑,那迅速的变脸作风让卢娅芬心底里也惊了一跳,手就被其挽住了。想要挣开,就听到了脚步声,伴着儿子的呼喊从走廊另一边传了过来。   不得矣,卢娅芬只能勉强被语环扶着,往卫东侯的方向走了过去。   卫东侯看到语环笑扶着母亲,母亲的脸色虽不好,但也不是特别差的样子,这才松了口气,迎了上去。   “妈,语环,什么事说了这么久。爸已经醒了,想要见你。说你再不吃饭,又要低血糖,低血压了。”   卢娅芬看着儿子担忧自己的样子,心里就觉得舒服了不少,立即别开了语环的手,搭上了儿子伸来的手臂,靠着儿子慢慢往回走,没有回话,只说是出来透口气,已经跟语环商量好了照顾丈夫的办法。   这话头子递到自己头上,语环便笑道,“我和妈商量,白天就由看护和妈来照看爸,晚上我守夜。”   卫东侯拧眉道,“这怎么行?你白天还要工作,晚上还熬夜,怎么受得了。咱再多请个夜班看护,又不缺这几个钱,何必这么折腾自己。”   语环丢去一个眼神儿,说,“请的人毕竟没有自己亲人来得仔细认真啊!不碍事儿的,我大不了请几天假。爸又不会一直住院,也就这几天罢了。这事儿你就不用担心啦,我和妈妈,爷爷奶奶,就能照顾好爸爸了。你下班来看看爸就成了。是吧,妈?”   卢娅芬自然应得快。   卫东侯还想说什么,又被语环的眼神制止了。离开医院前,他都没有再提,心里却觉得事情似乎跟自己料想的有些差距,有些不安,想稍后再跟语环讨论这个问题。   ……   回头见卫父,护士正在量血压测体温,做基础数据记录。医生说已经脱离危险期,但仍要在院观察几日,才能回家。且回家后也不能立即开始工作,还需要静养一段时间。   对此,卫父颇不以为然,只叫医生开好药,等观察期一过就要回政府。   卫母这一听就不高兴了,劝说丈夫多休息几日,就被卫父给斥了两句便哭了起来。   卫父一看妻子哭,又着急了,忙着劝说,就惹得心口又疼起来还气紧。   医生和护士急忙又施救安抚,这才消停下来。   完后,医后抹了把冷汗,说,“卫书记,您老也该服服老了,就是看在儿子媳妇儿面子上也该好好保重自己身子,以后才能抱孙儿,享清福啊。你瞧你媳妇儿多懂事,她刚才帮你掐按的几个穴位很及时,不然可有你受的。”   卫母和卫父的脸色都变了一变,看向退到一旁由卫东侯接手的语环,眼底都多了抹复杂的神色。   医生又问语环从哪里学来的那手,语环只说是家里长辈教导的,没什么特别,就是很有效也很安全,不过她也就懂这么一两手,再多就必须由医生伯伯多多指教了。   如此谦虚的态度,让医生又夸了夸。这医生自然也是专门负责卫家人健康的老医生了,说话间也没有太多顾虑,比较直。   语环感觉病房里的气氛,于她实在格格不入,也不强求,便顺着医生的话下台阶,跟着出去讨教更多照顾卫父的细节事项去了。   病房里,留下的一家三口,相顾之间,突然无语。   好半晌,卫父才喘足了气儿,卫东侯照顾父亲吃了早饭,又将母亲送上了家里开来的车,便回头去找语环。   后来问了医生,才在走廊的窗前,看到语环的背影,不知她在看窗外的什么,突然又低下头,举起衣袖在面上抹了一抹。   他的脚步突然一顿,立即嗅到了空气中飘来的咸水分子味儿,心下便是一紧。   “语环。”   几步上前,伸手就将女人揽进了怀里,抬起她低垂的小脸,果见眼圈儿有些微红。   他拧眉问缘由,她只说是看到卫父那么憔悴地躺在床上,被吓到了,有些难过。   “父亲只是被我气到了,而且他身子骨也健朗,只要养一养就好了。别太担心!倒是你刚才和咱妈又说了什么,老实告诉我,别忽悠我。”   他的指腹温柔地揉过她的眼眶,目光又深又柔地看着她,不容忽视的语气里,透露了更多的都是宠溺和心疼。   她笑笑,噘了噘嘴,“你猜?”   他一愕,没想到她是这反应,难道是自己的错觉,其实她跟母亲并没发生什么严重的争执?!   小爪子抚上严肃的俊脸揉了揉,“东侯,我和妈商量的就是他们白天照顾爸,我们晚上照顾爸。你照常上班,我请几天假罢了。你想到哪里去了?难不道你还以为你妈会把我吃了呀?再不济,妈那么疼你,也不会苛责我让你为难的啦!”   卫东侯觉得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儿,小女人表现得有些过于平静了。他不觉得在发生了父亲这件事后,母亲还能心平气和地跟语环闲聊如何照顾父亲。   一时问不出真相来,看着女人有些憔悴的脸色,他也舍不得再逼问,便顺着小女人的要求,这一日都一起照顾父亲。   卫父之前闹腾了一番,接下来都很平静,没有再执拗了。不过,对于儿子和儿媳的存在,也都保持视而不见的状态。   小俩口也没啥办法,卫东侯也懒得跟父亲理论,卫父不配合的时候,就拉着语环离开病房让特护们去处理。   空中花园里,卫东侯有些烦躁地掏出了烟,掐火点烟,可打火机似乎刚好没了气,打来打去只有一点儿小火花,气得他将打火机盖甩得啪啪作响。   语环上前握住了那只手,抿着唇,摇了摇头,“老公,这里禁止吸烟的。”便朝四下打了个眼色。   这空中花园是为住在楼上的和高层的病人修建来散步踏青,呼吸新鲜空气,做复健的地方。此时在里面走动的病人也不少,来往的护士也多。   卫东侯收回打火机,嘴一歪,说,“我没要吸烟。我就是,咳,随便打火玩玩。得,没气儿了……”   说着就一屁股坐在花台石条上,拿着烟杆在指间转着玩儿。   语环心下笑笑,挨着男人也坐了下来。   突然卫东侯眉毛邪邪一挑,凑近来说要给语环变个戏法,叫什么奇迹生火法。   语环叫人别瞎折腾,没事儿找事儿。卫东侯朝园子四下溜了一眼,就来劲儿了,让语环做好观赏奇迹的准备。   便埋头在枯草丛里拾掇了一堆东西回来,拿着一根小木棍,开始了“钻木取火”。   语环惊讶地叫道,“东侯,你,你这样真的能弄出火来?我听说这很难啊,还必须要找到什么叫枯绒的东西,否则一般的干草根本不行。”   眼下正是初冬,花园里的枯叶残枝倒是好找,木棍子也有。   卫东侯手上忙活着,抬头朝语环一笑说,“爷是什么人,这点儿小难题根本不是问题。瞧着啊,火要来了!”   只见卫东侯的手飞快地搓动着小木棍儿,竟然不大会儿真的冒出来了小烟儿,语环低叫一声“有火了”,引得周围散步的病人都朝他们这地儿瞄了过来。   “嘿嘿,咱虽没有枯绒,可咱有烟花儿啊!”   这厮竟然拿烟杆子做引燃物,噘着嘴儿朝小黑烟里吹气,那吹的动作看起来也颇有些讲究,小心翼翼的,大手紧捂着怕被大风给吹着了。紧接着眼眸大亮,就用嘴衔住了烟杆子,跟吸烟一样,噗嗤噗嗤两下,一股香烟味儿就飘了出来。   此时,周围已经围了一小圈儿人,见状都大呼“精彩”“有趣儿”,甚至还有小朋友带头鼓掌,吆喝再来一个的。   语环见状觉得又好气又好笑,这男人分明就是还想抽烟,才故意弄了这么个不伦不类的喙头出来,让众人跟着起哄,明目张胆的在病人之间吞云吐雾,还招来一片叫好称赞声。   卫东侯正乐呵,要跟几个老烟民病人分享心德,就有医生过来了。   病人们见状那就像老鼠见着猫咪,立马坐鸟兽散。   语环急忙掐了男人的烟,上前跟医生道歉,医生拧着眉训了两人两句便离开了。   “你瞧你,尽惹事儿。”   卫东侯痞痞地揽住语环的腰声说,“宝贝儿,你瞧爷走哪哪火!”   语环翻了个白眼,突然耸了耸鼻头,“我怎么闻到一股焦味儿呢?”低头去寻。   就有人叫,“呀,树藤子着火啦!”   这一瞧,才发现之前扔掉的火绒子竟然没熄,就帖着一条干枯的腾,发展出了热火朝天的火藤子。   语环低叫一声要灭火。   卫东侯将她一把拉后,说了句“交给爷处理”,就脱下自己的西装,扬起朝火藤子一阵狂扑,三两下就灭了火。   四下虚惊一场。   卫东侯拉着语环的手,做贼心虚地迅速撤离现场,留下花园里一根明显被火烧过的黑藤子,教人看得直瞪眼。   看着这模样,躲在角落里的语环忍不住又咳又笑。   卫东侯洋洋得意地咬着她的耳朵,说起以前在队上时,经常跟战友们搞这些“奇迹”。且还在三军联合演习上,在敌人的师部大营里集体烤叫化子鸡吃,熏得一群“死掉的敌人”又恨又气儿。   这话里的自豪,眼底里的浓烈渴望,让语环停止了笑声,问,“东侯,你真的退役了么?”   男人的笑容和眼神,立即黯淡了下去。   ……   从昨晚到现在,她都没有问起这件事,想给他一些时间的缓冲,也更想他能主动跟她说说。   可惜等了一日一夜,他还是支字不提。   男人就是如此,越是重要的事儿越不会让家人知道。   无奈她就只有趁机问出来了。   这话一出,卫东侯沉了沉眉,立即又笑了起来,拧了拧她的脸蛋说,“你别听我爸胡说。他又不是我们大队的领导,他说我被退了就被退了么?扯蛋。要知道之前我离开一个月,可是立了个秘密大功,这事儿连他都没给说,你必须帮我保守秘密啊!老婆。”   语环心下觉得不对劲,但也乖乖点了点头,让男人自由发挥。   卫东侯继续说,“我秘密大功我没要求什么军功,就让咱们领导给咱一个长假期,让我好好把老婆追到手,建立一个稳定幸福的后方基地。等假期过了,爷就必须恢复工作,到时候恐怕又要跟老婆你娶少离多了。环环,咱们得珍惜现在的时光。”   说着就俯头亲了一大口嫩脸,故意用鼻尖拱了拱嫩脖子,惹得语环笑着直躲。   语环问,“东侯,那你大概会在家待多久呢?我好有个心理准备。”   卫东侯想想,这慌吧,一旦撒下了就会源源不断地来折腾你,瞧,他现在就入瓮了。骑虎难下,不编也得继续编下去了。   “大概半年左右吧!最快就三个月。环儿,爷现在天天陪着你,把过去六年的时光通通弥补回来,高兴不?”   语环很配合地抱着男人的脖子用力也吻了一口,“高兴。”   卫东侯看着女人灿亮亮的眸子,心里即酸,又很感动,低头用力地咬上了那张小红嘴,含进嘴里捻吸挑揉,钻进去缠上小丁香,嘻戏逗弄,缠绵不舍。呼吸渐渐变得炙热而灼人,紧紧相拥的身体没有一丝缝隙,热情又深情的火焰,在彼此的眼底心里酝酿升腾着。   男人眼光朝四下扫了一眼,便寻着一间房上面悬挂的标牌儿,将女人用力一搂,倏地身形一闪就移了过去,手起手落,就将本来是锁上的房门给撬开了,趁着左右无人就闪了进去,将门重新锁上了。   再一睁眼时,女人低喘一声,发现自己竟然置身于一间放满了各种可怖人体标本的房间,吓得差点儿叫出声儿来。   若不是房间内光线充足,又是大白天,真会吓得人三魂七魄都没了。   “东侯,你,你带我进来这里做什么啊?”   正埋在胸口跟钮扣奋斗的男人低喘着说,“当然是做咱们最喜欢做的爱爱啦!”   “啊,你……”身子就被放在在了桌子上,双手只能无力地撑着后方,不然就要碰到那一排大罐子了,气愤地低嚷,“你,你疯了,这里是医院哪!”   卫东侯站在一片阴影里,裂嘴一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眼底的焰火烈烈跳动着,一把甩掉了外套,将女人揽进怀里,重重地吻了一口。   “宝贝儿,车震都玩过了,医院你不想试试?”   “我,你……唔,痛啦,你轻点!哦不,我不要在这里,这里都是些什么呀,吓死人了。我不要,你放开我啦!”   她踢腿的双腿立即被他抓着环上了自己的腰身。   他故意俯进身,捧着她的小脸,又哄又骗地说,“宝贝儿,就试一次。我从来没有过,你就当疼疼老公再几个月就必须归队,来乖乖地,再打开点儿,让我……”   他力量强大,根本难于拒绝。   可闻着空气中浓重的福尔马森气味儿,这真是一种即恶心,又新鲜的刺激,让她在那猛热又热情的攻势里,理智也一点点奂散,人生底限也被男人彻底破坏了个干净。   “唔,老公……”   “宝贝儿,刺激么?”   “讨厌!你,你快点……”   “好,我快点。”   “讨厌,人家不是那个意思,唔……”   “那什么意思?”   在这一片纠纠结结,低吟粗喘声中,男人将女人压在放满了大罐子的桌子上,狠狠地爱了一次又一次。这一次的医院标本事经历,让女人许久想起来,都是一阵恶寒,心说这男人怎么就能那么不分场合地点地胡乱发情呢?!   不断震响的玻璃罐子里,防腐水荡个不停,里面的古怪标本不断击打着玻璃瓶壁,在人眼里时显时隐,真是说不出是恐惧,还是刺激。   或者,两者都有。   ……   从标本室偷溜出来时,时间已经是下午,天色已经有些黯淡了。   语环小脸红红的,只觉得浑身的沸意还没有褪,低着头整理着有些皱的衣服,总觉得左右走过的人都在看她,仿佛发现了刚才发生的那场夸张的情事。   卫东侯几大步上前,将她揽进怀里,她抬头瞪了他一眼,他却低头回了她一个大大的笑,这眼底唇角眉梢儿,都藏着浓浓的情涩味儿,教人真是又气又恼,又没得法子。   “讨厌!”   “老婆,你是不满意爷刚才的表现,还是想再来一次。”   “卫东侯,你还好意思说。讨厌!”   “环环,你别走啊,说清楚,你到底是讨厌什么还是喜欢?”   卫东侯贼笑着,追着语环的脚往,故意逗弄个不停,惹得语环又羞又气地抢起小秀拳就捶了他好多下。   他揽着人走到窗边,打开一扇窗,让夜起的风吹散了心口积蓄未发的那抹灼热浓情。她倚在他怀里,心底的羞涩和身体里的余韵,才慢慢散掉一些。   良久,她抱着他健壮的腰身,轻轻说,“东侯,不管你做什么,你都是我的大英雄。”   小脸柔柔在帖在他的心口,用力地蹭了蹭。   他的胸口一个起伏,心跳突然快了。   然而,他什么也没说,黯下的眼神里滑过一抹深沉的无奈,大手抚上怀里的小脑袋,轻轻地滑过柔软的青丝,将那些说不出口的话,无法表达的情感,都让夜风带走。   不管未来如何,当下他们都很满足幸福,就够了。   ……   隔日一早,语环就去了公司,提出了辞程。   总经理看到辞职书时,很惊讶,极力劝说语环留下,还说并不介意她以后还要国留学。   语环只说现在家里情况特殊,这些事恐怕都要压一压,容后再说。又说不想占着茅坑不拉屎,给公司负担。宁愿放弃之前建立的名望和成绩,等稳定了家庭,再出来重新奋斗事业。   总经理说,“语环,咱们都可以理解一入豪门深似海。可是这事儿我觉得你还可以跟卫总商量一下,不要那么武断。毕竟你这一断,外界变化那么快,几年后你要再想追赶上来,就不是那么容易了啊!”   语环很坚持,“总经理,凡事总是有舍必有得,没有两全齐美的。这都是我自己的选择,谢谢您和大家一直以来的栽培和支持,语环会铭记在心。”   遂深深一鞠躬,便转身离开了。   在办公室里收拾物品时,雷小古也是一脸担忧地问语环,“环环,咱们以前不是说好了要做职业女强人的嘛!你何必为了那些狗眼看人低的人,辞去工作啊!这都什么社会了,还搞得那么迂腐,卫东侯怎么也不出面管管啊。环环,你不怕付出了一切,到头来还是一场空嘛?这些为富不仁的豪门大户啊,真是跟电视里演的一个样儿呐,什么叫一切以丈夫为中心,只能围着家打转儿?这根本就是扼杀咱们女人的人一权哪!”   雷小古一把拉住了好友的手,“环环,你再好好想想,别那么冲动,别犯傻啊?”   语环轻轻推开了好友的手,淡淡一笑,“小古,我知道你的担心。我已经决定了,就不会后悔。东侯告诉我,说那六年里,我的付出从来没有白废过。我想,再全力以赴试一试,人心都是肉长的,不可能没有一点儿情谊的。不努力一次,怎么知道结果呢?”   雷小古本还想说什么,都被语环脸上那抹坚定不回的表情给震住了,张口失了声。   语环收拾好东西后,抱着大大的纸箱子,准备离开了。   她回头又给了好友一个笑容,说,“小古,咱们还是朋友吧?”   雷小古一怔,猛点头,“那当然。如果卫家人不待见你,你难过伤心要找地儿,可千万别忘了咱们的小闺房啊,不管怎么样,那里是咱们永远的家。有啥事儿,你可千万别总自己一人受着,还有咱们一帮好姐妹在呢!”   雷小古帮语环抱着余下的东西,跟着站起了身。   语环目光中闪过一抹极亮的光,点头说,“小古,谢谢你的鼓励。我觉得,为了自己的幸福努力一把,成功与否都是值得的。就算真要摔这一跤,为了他,也值了。”   雷小古送语环一起离开,心里却更加佩服自己的这个亦师亦友的好姐妹。突然觉得自己以前的逃避,放纵,不饶人,显得那么幼稚自私。   如果自己也为郎帅多想想,也许两人就不会那么不欢而散了。   也许,他们还有回头的机会。   就算没有了,做回朋友,她也可以知道他的一些消息,知道他还好好的,总好过现在音讯全无,患得患失的好,拿不起放不下,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狈尴尬,甚至自厌。   她想,她也应该做个改变了!   为了自己的幸福。   ……   语环也没有把辞职的事告诉卫东侯,夜里接着照顾卫父,白天继续接着参加那个新娘培训,并且又进一步咨询馆主,增加了不少新项目,力求做到卫母所期待的那种上流淑女的模样。   也许,有人会觉得这样做太过失去自我。   但语环觉得这样的日子也很充实,她学到了一些新的知识,尤其是在女人们待人接物方面的交际手腕。上课的老师都非常专业,举凡商务宴会,娱乐盛会,私人PARTY,等等,跟各种人群打交道时,必须注意的事项,以及技巧。   同时,语环也从一起上课的千金小姐们那里,了解到了很多家族八褂,根据老师的指导,还交了几个可以挖掘消息的“酒肉朋友”。   话说男人有酒肉朋友可打听消息,也可以给自己做掩护。这女人也需要几个这样看起来亲热无比其实私底下各有心思的泛泛之交,好为自己探寻一些小道消息,甚至在某些场合还能为自己谋利。   也正如卫东侯对语环的评价,语环的学习能力极强,也许不是天才级别的一目十行,过目不忘,她够刻苦,且勤能补拙,全心投入上流社会的学习后,这一身的气质和谈吐也有了显著的变化。   只可惜,卫母早就下定决心,要语环离开儿子,对于语环的这些变化都视若无睹。   一周后,卫父终于在医生的同意下,出院了。   卫家人一起来接卫父回家,卫父看到儿子鞍前马后的模样,心里的气早消了大半,表情也温和了不少。   语环从主治大夫的办公室出来,正好撞上来寻的卫东侯,两人同时问出还有什么事没办完,便相视一笑。   出了医院,卫父正要上车时,语环急忙上前,递出手上的一包东西,说是听了主治大夫的话,特别给卫父准备的一些日常用品,从生活习惯上改善身体素质,防止病发。   卫太后一听就夸语环细心,有孝心。   接过东西就塞进了儿子怀里,卫父脸色变了变,说了几句客套话,拿着东西上了车。车门一关,卫父就拿过了东西,看了看里面不过就是一些不值钱的小瓶小罐子,和一些什么注意说明。   “都是些什么破烂货啊,咱屋里有的是,谁需要她在这儿假殷情。”   遂将东西失给了前排的司机,叫司机一会儿拿去扔掉。   卫父目光闪了闪,有些欲言又止,但最终什么话也没说,闭目休息。   卫东侯的车前,语环说晚上沙龙有重要的课想去听一听,是关于孕前保健的内容。   卫太后一听可乐呵了,就说要陪语环也一起去听听,让男人们先回去。   卫老太爷却哼了一声,说这种课应该语环跟卫东侯一起去听,就叫两人赶紧去,卫父的事儿就交给家里人操心,而卫家子裔的重要问题就交给小夫妻们去努力了。   卫东侯知道最近语环都在做那个什么新娘培训,便也想去看看情况,了解一下,应下了两佬的好意,开车去了沙龙。   两人高兴地手拉手,步入沙龙时,都没注意从另一侧电梯刚刚上来的卫雪欣。   卫雪欣看着那一幕亲亲蜜蜜的画面后,娇美的面容上瞬即风起云涌,一片阴沉。   稍后,卫东侯打电话离开,卫雪欣出现在了语环面前,似笑非笑地打了招呼,却趁着无人注意时,突然附耳说,“很辛苦吧?不管你做什么,卫书记和卢娅芬都不认同你吧?   呵呵,山鸡怎么能变成凤凰呢?山鸡就应该永远待在小山坳坳里,永远不见天日的才对。   乔语环,你不过是个玩泥巴的,想要形象重塑,凭你小孤女又是没人要的私生女身份,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语环心下愕然地看着卫雪欣巧笑倩兮的模样,却吐出如此尖酸刻薄的话来,眉峰一点点揪紧。   这个向来自诩于大家闺秀的女人,终于露出她的真面目了么?   正文 14.老婆,我只属于你(渣女宣战)   14.老婆,我只属于你(渣女宣战)   凭什么?!   乔语环只是个愚蠢至极的小孤女,什么都不懂的二逼货,哪里配得上卫东侯的聪明睿智?   乔语环还是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女,龌龊的出身,哪里配得上卫东侯天之娇子的出身?   乔语环的母亲更是人人喊打的不要脸的小三,破坏人家幸福婚姻的罪魁祸首,哪里配得上卫东侯红三代富二代的权贵家世?   乔语环一张小包子脸,肥得跟猪一样,没身高,没气质,连衣服也不知道怎么穿,怎么搭配,简直就是耸到爆的小麻雀,哪里配得上卫东侯的英俊霸道?   该死的乔语环,早就该在当年分裂混乱的时候,跟着她那没用的外公外婆和低贱的母亲,彻底消失在历史洪流中了!   该死的乔语环,她凭什么又跑出来破坏她经营筹措了这么多年的幸福,夺走她所有的荣耀?   比学识,她卫雪欣可是维也纳音乐学院最优秀的东方毕业生,当年的毕业大典上,她演奏的《梁祝》,连欧洲的皇室们都为之感动不矣。   比出身,她卫雪欣可是宋家的女儿,宋家追溯家史,便是前朝皇帝的十六世直孙,她可算是名符其实的末世格格了。   比家世,宋家现在对整个亚国政坛的影响也不容小窥,尤其是对外蒙的外交上,京城的那位都要看宋家出马解决。   比起个人的素质,她的脸蛋,气质,身高,品味,风采,哪一点比乔语环差了?!   凭什么卫东侯不选她卫雪欣,竟然看上这个见不得光的小麻雀?   该死的,她绝不会善罢甘休!   ……   卫雪欣再也无法忍受看到乔语环脸上那幸福甜蜜的笑容,这些东西明明应该属于她,早就属于她,凭什么现在被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小贱货抢走?   不,她不甘心。   属于她的东西,她要全部抢回来。   当年她可以抢走这一切,现在她一样可以抢回来。   乔语环,你就等着哭鼻子到阴曹地府去向你的外婆妈妈告状吧!   本来卫雪欣到沙龙,也是想向生育保养保健课的老师讨教生育后的保养健身法,没料到就碰上了乔语环,还有卫东侯做陪的情景。   也许是孕妇本来就敏感,尤其是即将临盆的孕妇,也许是她已经忍了太久,从卫家到杨家再到自己那“没出息”的丈夫高珩,个个都让她不满意,处处都给她绊子吃。   也许两方都有,让她终于失去了一惯的装腔作势的作风,寻着空档就朝乔语环发动了正面攻击,再无掩饰,再不闪躲。   “乔语环,你省省劲儿吧,就算你脱胎换骨了也没用。只要你一天顶着那样低贱丢人的家世和出身,卫家父母就绝不会接纳你。”   语环瞪大了眼,看着眼前抿唇冷笑,妆容依然精致,却宛如蛇蝎般的美丽女人,原来那些罩在面上的虚情假意、扭捏作态的面具,终于被撕掉。   只愣了一下,道,“卫雪欣,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卫雪欣冷哼,“乔语环,你不是蠢得连自己的耳朵都听不懂中文了么!”她抬手撩了一下风情的长发,让路过的人都忍不住多看一两眼。   虽然她都是快要临盆的女人了,可是在她的精心装扮下,更显得雍容华贵,美丽大方,浑身还透露出一股浓浓的“孕”味儿,别有一番风情。   对于自己造成的效果,卫雪欣颇为自得,看着语环的眼光,更加鄙视不屑,冷漠刻毒。   语环可以肯定,这个女人已经妒嫉成狂,失去一惯的理智了,遂也没客气,“卫雪欣,我再怎么不济,那也是我的事儿。你已经是嫁到高家的人了,你以为在这里打击我几句,我就会退缩了么?”   卫雪欣冷笑,“乔语环,你以为你天天泡在这个沙龙里,学这学那,就能赢得卢娅芬的喜欢么?!我告诉你吧,你做梦。”她捂嘴呵呵笑了起来,笑声听在语环耳中,简直比巫婆还令人恶心。   语环只觉得这女人已经疯了,“卫雪欣,我做什么那是我的事,与你无关。”她没心情再面对这只蛇蝎,说完就转离开,想卫东侯应该已经讲完电话,要找不着她该又着急了。   哪知道卫雪欣还没有耀武扬威够,伸手就扣住了语环的手。   语环本想甩开,可是又怕卫雪欣故技重施。是的,现在她已经完全可以肯定,当初在医院里的那场“意外”,根本就是这个女人蓄意而为。   卫雪欣是个何其自私无耻的女人,自己不要的,也不让别人得到。别人得到了幸福,她却各种不顺眼,处处使绊子,给人不痛快,从中作梗。   “你干什么?”   “乔语环,做为女人,我不过是想奉劝你一句。有点儿自知之明,趁早拿了卢娅芬的分手费,远走他乡,离开蓉城,离开卫东侯吧!这里不适合你,你再这么折腾下去,可要小、心、了——流产的滋味儿,可不好受啊,对不对?”   卫雪欣压低了声,几乎用听不见的音量,说出了最后一段话。   刹时间,语环如遭雷劈,被震得僵在了原地,说不出话来,双眼瞪得极大,怔怔地看着卫雪欣松开自己的手,拢了拢发,朝后退去。   突然,语环大叫一声“卫雪欣”,就要冲上前。   她心中已经是一片山呼海啸,排山倒海的惊愕震怒就要将她彻底淹没,可是在被吞噬之前,她只想跟这毁了自己一切的“海怪”拼个你死我活,方能罢休。   卫雪欣话里的意谓,是不是在暗示,当初在婚礼现场外的那场意外车祸,根本不是意外?她被车撞得命悬一线,失去了孩子,根本就是有人蓄意谋划的呢?   这一串疑问升起时,语环几乎无法克制自己的心跳,背脊瞬间窜过一抹极致的寒意,湿透了甲背。她尖叫着就冲了上去,想要抓着卫雪欣问个清楚,想要撕掉她那张精致漂亮的脸,把她那颗肮脏卑鄙的灵魂都挖出来,问个清楚!   卫雪欣脚步不自觉地退缩了一下,要是抬眼朝后方望去时,心下一转,立即慌张大叫,“东哥——”   “语环!”   卫东侯一声大吼,在语环满脸气愤地朝卫雪欣扑过去时,就吓了一跳,没想太多就冲了上去,在语环的手要碰到卫雪欣之前,将人抱回了怀里。   “放开我,这个恶毒的女人害死了我的宝宝,她杀了我的孩子!”   语环克制不住地大吼出声,朝卫雪欣疯狂挥手,使得在场的其他千金小姐都看了个清清楚楚。虽然有些莫名其妙,可是这些上流千金们平日无事最擅长的就是八卦联想,知道一些内情的女人们立即自动脑补,编出了一串精彩的故事。   “语环,冷静点儿。雪儿她还怀着生孕,有什么事我们回家再说。乖,别这样,你看大家都看着呢!”   卫东侯急于安抚怀中的小女人,将人朝怀里一带,打横抱起,就大步朝大门走去。语环却平静不下来了,她愤怒地挣扎嘶吼着,想要找卫雪欣问个清楚。无奈她的力气哪里敌得过男人,最终只能被扔进汽车。   ……   “卫东侯,你这个王八蛋,你放开我,我要去找那个毒妇。”一被扔进车子,语环就爬起来,宛如小老虎般要往外冲。   卫东侯立即坐进车,将她摁住,抓住她扑腾的双手,沉声质问。   “语环,你冷静点,你先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雪儿跟你说了什么,你怎么要攻击她?你忘了她已经怀孕八个多月,要是再出什么问题……”   他不想当初在医院的“意外”又发生,万一又落在语环头上,以今天的情形,那么多人双眼睛看着,而看着的这些人平日多数跟卫雪欣交好,难免不会站在卫雪欣那边说话,不管语环发作的理由正当与否,法律面前,语环绝对会吃大亏。   可惜盛怒中的语环,根本听不进卫东侯的话,只觉得卫东侯始终如一地袒护着卫雪欣,这个青梅竹马的妹妹,曾经一心想要娶为妻的女人。觉得卫东侯心里仍然是在意卫雪欣的,那几十年积累的爱意,让他打从心里更偏袒卫雪欣,而不是已经成为夫妻的她。   “你说谁承担得起吗?我。我来承担行不行,就算再搞到她流产,没了宝宝,那也是她罪有应得!”   卫东侯无法置信,这一向温柔善良的小女人怎么突然变得如此歇斯底里,蛮不讲理了。   “语环,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卫东侯不由加重了语气。   “我当然知道我在说什么。卫东侯,大概是你还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在做什么。你就只担心着你的雪儿妹妹的安危,你雪儿妹妹的宝宝。真正承担不起的,其实是你!”语环负气又伤心地吼出,觉得胸口一阵一阵地搅疼得厉害,仿佛这一下,也把之前在卫家所受的委屈和不甘也发泄了出来。   她的理知明明叫着,不要再说了不要再闹了,可是她却控制不了。   因为一想到自己的宝宝很可能是被奸人所害才离开的,她就受不了,仿佛整个身体都被人挖空了一样恐惧,惶惶,害怕,难以忍受的愤怒和报复,让她只想发泄,再发泄。甚至不顾眼前的男人,是自己最亲蜜的爱人。   “语环,你在胡说什么。够了,你冷静一点儿,我们稍后再谈。”   卫东侯低吼一声,扣着语环的肩头朝后用力一推,转身下了车,甩上了后车门,嘀的一声按下了车锁,将语环关在了车子里。他有些烦躁地扒了扒脑袋,走出几米远,掏出了烟和打火机,蹙着眉头打火,明明早就加了气的打火机竟然又打不燃火了。   语环气得大力拍车窗,声音闷闷地从车窗里传出。   “卫东侯,你打开门,打开!该死的,你凭什么关着我。”   “卫东侯,我们的宝宝是被卫雪欣那个毒蝎女人害死的,你放我出去,我要找她对质!”   “卫东侯,你听到了没有。我要为我们的宝宝报仇,是她杀了孩子,是她杀了我的孩子。”   “放我出去——”   突然,一声怒吼传出,哐啷一声响,伴着哗啦啦的碎裂。   卫东侯惊得转回头,就看到自己的宾利轿车的后车窗破了个大洞,整个车门都有些的变形,从内向外突出。   从那个车窗洞里直直看进去,是女人哭泣的脸庞,满是失望痛苦的眼,直投入他心底,让他心底一揪,顿时说不出的难受。   这到底是怎么了?   ……   那一晚,语环和卫东侯回到卫宅,已经是深夜。   两人进了房间后,没有再说任何话,各自梳洗之后,语环抱着枕头和一枕被子,躺在了间隔出的小书房榻榻米上,摆明了要跟卫东侯分床睡。   卫东侯洗漱出来后,没在床上找着人,吓了一跳,跑出房去寻人,把卫老太爷都惊起来了,也没把人找到。郁闷又不安地回卧室,准备换了衣服,出门去寻。   衣服穿了一半,眼光就瞥到了小书房里的一角人影儿,僵在了原地。   一时间,他在心里又气,又笑,又无奈,又心疼。   他小心翼翼地走上前,看着小女人背对着外面,将身子曲成小小的一团,只露出一截乌溜溜的发丝在粟色枕头上。   良久,他蹲在一边,不敢伸手去碰。   他没忘,女人一路上都沉默不语,浑身散发着令他心底直发毛的气息,他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会那么激动,只是从后视镜里看到她额头的“星纹”持续了很久很久,才渐渐淡去。   那大概是一种生物本能,让他不敢越雷池一步。   明知道凭他的力量,就算她把用子弹都打不坏的防弹玻璃给击穿了一个大洞,他也不担心会对自己造成什么危害,可是他就是不敢再出手了。   好半晌,他才出声,“语环,我不是偏袒卫雪欣。只是在那种情形下,如果出了什么事,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吃亏的都是你。再加上这前还有一场医院的误会,如果是法官和陪审团都会站在卫雪欣的大肚子那里。你懂我的意思么?”   被子里的虾团儿动了一下,却是用双手捂住了耳朵。   卫东侯叹息一声,继续说,“语环,我知道你为当初那个孩子难过,我又何偿不是。如果真是有人蓄意谋害,我一定会想办法把事情查清楚。凡事要有真凭实据,不能只凭一时争吵的气话就下定论。你知道的,对不对?”   可惜,被子里的人将身子缩得更紧,仍是拒绝的姿态,让卫东侯很无奈。   “老婆,我知道你一直很在意我对卫雪欣的态度。你也说过,会尽量理解我。可你瞧瞧你现在的态度,你让咱们怎么沟通?”   不管卫东侯说什么,语环都不应不睬。   最后,卫东侯也说得有些恼了,索起起身走人。   还丢下一句气恼的话,“语环,你做事还是太冲动了,这几天你还是在屋里好好休息,陪陪奶奶和爸妈,别去那什么沙龙培训了。”   卫东侯想的是,万一又碰到卫雪欣,惹出个什么麻烦,他可不想去警察局提自己老婆。丢脸事小,后续影响就大了。父母大概会更不待见语环,语环在家里的日子也会越来越不开心。现在家里关系已经有些冷,他不想再火上浇油了。   语环这时候已经松开了手,却听到这样的话,登时气是不打一处来。更觉得卫东侯还是为了偏袒卫雪欣,要把自己关起来,不让自己去找卫雪欣的麻烦。说来说去,那还是为了保护他的宝贝心肝妹妹,根本就没为自己真正地着想过!   一时间,语环只觉得特别心寒,咬着牙忍着眼眶里打转的水花,直到灯光熄灭,脸上已经湿了。   她心里极不甘,更下定了决心。   既然卫雪欣都撕破了脸跟她宣战了,她不为自己,就是为自己无辜死去的宝宝,也要迎上这一战,非揪出那女人的狐狸尾巴不可,为宝宝报仇!   这一晚,两种心思,各自无言,却同时失眠。   ……   隔日,语环没有像往常一样,早起下楼陪卫太后去打牛奶。   卫东侯先下了楼,卫太侯一见就上前询问,卫东侯只是笑笑不语,就让卫太后误会成了暧昧内容,遂两祖孙一起出了大门,去晨练。   待他们回来时,语环已经下楼了,正帮佣人阿姨准备家人们的早餐,又说又笑的模样,仿佛昨天的争吵已经烟消云散。   卫东侯有些忐忑地上前,语环突然朝他甜甜一笑,他心下一异,就被招呼端盘子。他急忙应声上前,小心翼翼地接过女人递来的菜碟子,目光认真地逡巡过女人脸上的每一分细微的表情,想要寻些此什么。   “你看什么呢?”女人歪着小脸瞪了他一眼,眼神似笑非笑,仿佛往常一样打趣儿。   “老婆,我怎么发现你越来越漂亮可爱了,瞧这小脸嫩的,让人真想……”   卫东侯顺势欺上前亲了下女人扬起的小脸,女人立即羞涩地捶了他一小拳头,转身走掉。   这算是雨过天晴了么?   卫东侯不由得松了口气,帮着小女人端完了所有的菜,一见父母已经下楼了,热情地招呼着所有人吃饭,把餐厅气氛弄得挺热火,仿佛是想驱走之前的所有不快。   卫家两佬也很配合,而卫父卫母似乎也不想气氛太尴尬,对早餐的配菜也夸奖了两句。   佣人阿姨说这都是语环跟大厨师一起商量做的,卫太后就高兴得合不拢嘴儿,一迳儿地向儿子说语环的好话。   卫父挡不住母亲大人的热情,只得又多夸了两句。卫母也笑着夸了语环,还亲自动手给语环挑了菜,看起来这婆媳关系也恢复了。   这顿早餐在一片祥和中落了幕。   卫东侯心里仍有些不安,但见着满桌子笑脸,也放下了心。   只是……   “老婆,你今儿就在屋里休息吧?中午来玺奥陪我吃饭,好不?”   卧室里,语环正在梳妆台前细心地画妆打扮。   卫东侯换好了西装出来,上前帮女人拿起一朵头花比样儿,一边小心提议。   镜子里的那张小脸紧抿着唇,抬眸斜斜地睁了男人一眼,扔了个冷冷的白眼,口气冷冰冰地迸出一句,“不用了,我和奶奶有约了。”   卫东侯被那个白眼冻了个三咫寒冰,立即倾身上前,正面盯着小女人的冰块脸,说,“语环,现在咱爸妈都在屋里休养,你就在屋里陪陪他们,这比学那什么新娘淑女礼仪实在多了。我瞧得出,这些日子你衣不解带地在医院照顾咱爸,爸他已经松动了。妈肯定也一样……”   啪,伸出的手被拍掉了。   真是毫不留情啊!   男人在心里默默地哀叹了一声。   女人瘪着嘴,冷哼一声道,“我已经跟奶奶约好了,不能对老人家失约,你不懂这个礼节么?爸有妈陪着,他们难得能过过二人世界,有我在一旁不成了惹人厌的第三者,你不懂么?再说了,我的课程都是妈帮我报的,要是我老找借口不认真学习,你觉得老人家会怎么想我?我不就成了个半途而废,没毅力,没恒心的废柴了,你懂么?”   一个接一个“么么”,把卫东侯给轰到了爪哇国!   “老婆!”   他伸手要抱,趁机撒娇,哪知道女人身子一移,竟然避开了他这个大抱抱,闪到了床边上坐着,对着小镜子抹脂肪,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显然明白表明着昨晚的问题根本没解决,餐厅里的一切都是他的幻觉。   “你还在生气?我之前不都解释了?我带你离开沙龙,都是怕你受伤。”   “更怕你的宝贝妹妹受伤。”   语环毫不迟疑地喷出一句,眼神阴沉沉地剜过卫东侯,卫东侯只觉得背脊一凉,心说这小妞儿什么训练出了这么强悍的气质,连他个大男人都觉得寒糁得慌。难道那新娘淑女训练课程,真有化腐朽为神奇的功能?   呸呸呸,怎么能说自己亲亲老婆是“腐朽”!   “语环,你怎么就是不听爷的解释。”   “解释等于掩饰,我只看事实。”   “语环,有些事实可能是你自己意识的曲解,真相可能根本不是那样。”   “你是指我听错了卫雪欣的那句威胁,要是我再跟你在一起,再不离开你,我就可能再遭受当初的流产之痛!”   “卫雪欣他真这样说?”   卫东侯立即沉下脸色,上前去拉语环的手。语环却放下的粉盒,身子一侧就闪开了碰触,走进了更衣室。   在更衣室门口转头对卫东侯说,“难道这么多次,你都没感觉到吗?”   卫东侯反问,“感觉到什么?”   语环十指紧握,咬牙道,“那些意外,根本就是卫雪欣故意而为的。奶奶在医院里意外碰到卫雪欣,将卫雪欣介绍给我认识,我气得跑掉;后来,卫雪欣又来医院产检,刚好就碰到你来找我,演出一场‘意外’被摔的好戏,本来那次我已经决定答应你了,我连戒指都戴上了,却因为……我拒绝了你的求婚;这次中秋时,你已经准备好了要跟我求婚,却被她带着高珩一起破坏了。   难道你从没感觉到,卫雪欣其实对你还有情,她还想跟你复合,她讨厌你身边出现其他女人,特别是我。她两次三番地破坏你和我的事,还当着自己丈夫的面,跟你卿卿我我,你就真没有一点儿感觉吗?”   卫东侯的眉头也越蹙越紧,脸色也越来越沉,“那又如何。不管她做什么,乔语环你都应该明白,现在你才是我的妻子,我的女人,我爱的女人是你。”   他突然冲上前,扣住她的双肩,低吼出声,“卫雪欣她根本就是一个错误的存在,如果我早一点知道……”他突然重重一咬牙,俯首狠狠地吻住她。   这一吻,是泄泻,是不满,是气愤,更是宣誓,承诺,还有说不出的后悔。   她闪躲,他追逐。   她逃避,他不舍。   她挣扎,他紧锢不放。   最终,她软在了他强硬的怀抱里,喘着粗气重重捶了他几拳,却被他执起小拳头,吻了又吻。   “环环,你到底要我怎么说你才明白。从过去到现在,到未来,我心里唯一珍爱的女人只有你。你愿意相信我吗?你能不能不要再胡思乱想,怀疑我?环环,我是你的丈夫,我只属于你,你懂吗?”   他捧着她固执的小脸,直直看进了她眼底。   他的眼神清澈,专注,充满了真挚动人的情感,和那许多难以言说的深情爱意。   “语环,难道你就要为了一个让你憎恨的外人,要一直跟我闹气儿?值得么?”   她的心又乱了,慌了,头一晚笃定的那些沮丧难过的想法猜测,都被这眼神给击碎。本来她就觉得他当日的行为,就是偏袒卫雪欣,对卫雪欣旧情难了。可是,她也知道,其实是自己生了妒嫉,情人眼里容不得一颗沙粒,小心眼儿了,妒嫉恨了,更有一丝无法言喻、由来已久的自卑和害怕。   这自卑和害怕,正是卫雪欣当日洋洋得意地攻击她的利器。若说她没有一点害怕家世出身会招来卫东侯的鄙视,那是假的。   从最初一开始,她就觉得自己配不上天子娇子般的他,觉得自己必须努力追赶上他,做出一些真正配得上他的成就。   眼下,卫家父母不待见她,卫母卢娅芬也明言了她的身份和家世配不上卫东侯,说她没法帮卫东侯任何事。   这些天,她一直在思考怎么做一个合格的卫家媳妇儿,思考到最后都沮丧地发现,她无父无母,没有亲族可靠可寻求帮助,只有无力。   这许多的压力,委屈,不甘,害怕,也都在卫雪欣的那几句诛心之言下,彻底暴发了。不管男人之前怎么解释说明,她都无法平覆心底的这些恐惧和不安,钻进了自己的死胡同里,出不来。   “语环,原谅爷,都是爷不好,之前口气太重了,态度不够好,动作也有失温柔。让你难过了,误会了。乖,爷跟你道歉,行不?咱能不能别再冷战呕气了,这多伤人哪!为了个外人伤了自己人的和气,多划不来。乖乖的,咱们一笑泯恩愁啊!”   卫东侯声音一柔一软,语环再克制不住,泪水就流了下来。   得,这致命的武器一出,侯爷哪里扛得住,吓得手忙脚乱,各种无下限、没骨气的誓言纷纷出炉,就差一脚把“卫东侯”三个字的面子约辗进泥沙里了。   恰在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卫太后不耐烦的吆喝声传来。   嚷嚷着,“东子,环环,你们还要腻乎多久啊!这时间都快到点了,再不出门可要迟到了。东子啊,你也由着点儿啊,别把咱们家环环累坏了!这大清早的……唔,我就提醒他们一句啦,哎哟老头子……”   卫太后被卫老太爷给拉走了。   屋里   发泄了一番的两小夫妻,突然相视一眼,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他拭过她小脸上的水痕,点了点鼻尖,说她“羞人”。   她拍开他的手,瞪去一眼,骂他“不要脸”。   这次终于真的雨过天睛,彩虹出门。   ……   随后,卫东侯送一老一小两女人出门儿,将人直接送到了沙龙楼下。   分手时,卫东侯还是有些不放心,揪着小女人一边说话。   “老婆,别再冲动了啊,冲动是魔鬼。”   “知道了,你都说了多少遍了,人家又不是聋子。”   “唉,我这不是担心嘛!今早我爸听司机说咱家那俩宾利被撞出一个大洞来,还特别问我是不是有恐怖袭击。你要是再不小心弄出一个,爷的心脏可受不了折腾啊。老婆!”   他抱着她就是不撒手,惹得左右路过的人都直笑。   她不好意思地立即保证,“好了啦,人家知道轻重的。昨天就是一时激动,今天还有奶奶在,我会注意小心的。”   卫东侯还是不放心,想想了,又说,“你说的那些事儿,我已经让人在查了。相信我,如果事实真相是如此,我不会偏袒任何人。乖乖的,别再让爷心惊胆颤的了。”   他俯身吻了吻小脸,她不好意思地哼哼两声,也应下了。   他直起身后,突然用古怪的眼神盯着她看,抬起指腹就在她脸上用力搓了两把,一看,嚷了起来,“老婆,以后不准打那么厚的粉儿,难看死了,还破坏自然原生态。改明儿个我跟妈说说,这什么乱七八糟的课停了。你把工作室转到玺奥来,以后咱夫妻两夫唱妇随,我上班来你送茶,我……”   “行了啦,别胡说八道,快去上班吧!迟到的老总,让人看不起!”   “瞎说啥,迟到是老总专利。你过来给我当秘书吧!”   “休想!卫总,好走,不送啦!”   语环推着卫东侯上车,两人绊着嘴仗儿,感情又无形中更进一步,对彼此的了解和信任,也悄悄升级了。   当卫东侯刚坐上车时,一辆苹果绿的跑车倏地一下从远处驶来,这大楼前的停车位虽大,可一大早的车辆颇多,就这闪眼的绿车突然插过来,那速度之快,角度之邪,位置之歪,让远近上下的人一个个都全张大了嘴,瞪着眼前的一幕,只有欧美大片《速度与激情》里才可能出现的电影特效镜头,全看傻了眼。   乖乖的家伙,这就是传说中的漂移嘛!   闪花人眼的汽车一停下,车里立即下来个闪花人眼的高佻女郎。   长风一吹,扬起女郎长长的苹果绿闪光面料的大风衣,一头漆黑柔亮的直长发在风中扬起魅人的弧度,风情无限四个字,都不足以形容在众人心底造成的震撼效果。   在这样的大阴天里,女人竟然还戴着一副墨镜,墨镜一取,露出一张俏丽迷人的瓜子脸,丰艳的唇角边,勾着爽朗迷人的笑容,让人一眼就移不开了。   “小汐,哎哟,你来得可正是时候呢!来来来,快来,奶奶给你们做个介绍。”   卫太后一见到来人,亲热地上前挽过秦汐的手,又朝语环招招手。   语环再次见到秦汐,只觉得这姑娘浑身女王气场十足,真是个肆意飞扬的人物,不禁心里羡慕起来,什么时候自己也能做到这么潇洒肆意。   卫东侯立马就把语环拦住了,一把拖回怀里抱紧了,眼神满是敌意地瞪向秦汐,还扔给卫太后一个极不赞同的眼神儿。   就道,“奶奶,你怎么能把我的环环介绍给秦汐这个男人婆!你这不是存心要让她带坏我老婆。不行,语环跟我去玺奥,必须离这个危险男人婆越远越好。”   秦汐邪气一笑,大步走上前,跟卫东侯对上了,“小猴子,这么多年没见,你这护短护食的猴样儿还真没变。不过好在这一次,你终于对了对象。比起当年那个黑心毒肠的女人,你这次总算没有偏光白目,把自己的一辈子葬送掉。姐姐在这里,先恭喜你一声啦!”   卫东侯冷着俊脸哼道,“秦汐,你别自以为是。我家语环单纯得很,你别想把你那满脑子的暴力龌龊思想用来污染我老婆。你最好离咱们家远远的,咱们当年说好了老死不相往来,你走你的独木桥,我走我的阳关道。恭喜就不必了,你少来这儿捣乱,咱就谢天谢地了!爷这儿赶着带媳妇儿上班,就不跟你废话了。拜拜,不送!”   说着,强揽着语环就要回车上去。   卫太后就看着两人一来一往地互呛抬杠,乐呵个不停。   语环听着两人你揭我老底,我撕你疮疤的话,也越来越对秦汐好奇了。   头晚,她被卫雪欣的话刺激到,后又被卫东侯的态度打击到,虽然表现得不明显,但是还是被卫太后发现了。她本就是孤力无援,除了卫太后无条件地相信爱护自己,似乎没有什么长辈可以帮她出主意了。   当然,她没有把怀疑的事告诉卫太后,只说想要让卫母更快地认可自己,让卫太后给帮忙出主意。卫太后就说要给她介绍个好姐妹,帮助她尽快挤时上流社会圈子。并说跟名流交朋友,会更快地成为名流。故而今天卫太一陪她过来,也就是为了介绍这个“名流”姐妹给她认识。   她也没想到,老太太要介绍的名流就是秦汐。   最终,卫东侯还是没能扛过自家的两个宝贝女人,只能含恨地警告了秦汐一番,回头又再三叮嘱语环,给语环打预防针,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且还离开没有半小时,就给语环打个电话,生恐她遭了秦汐的“核幅射”,开口闭口都称秦汐为“变态机械狂”。   秦汐笑着朝卫东侯摆了摆手,故意扬声扔下了一句威胁性十足的话。   “小猴子,慢走哦,姐姐一定会好好关照你的小新媳妇儿的!”   那邪恶十足的眼神儿,让卫东侯这一天工作都频开小差,错误不断。   秦家小汐,就是个大恶女!   ……   “正式介绍一下,我姓秦,秦始皇的秦,单名一个汐,潮汐的汐。”   哦,这介绍可真够霸气的!   语环伸出小手,握住了女孩骨节分明略有些粗糙的手。   “我叫乔语环,三国里的四大美人小乔的乔,名语环,不是四大美人的那个杨玉环,而是语声如环佩叮吟。这是我不知身份去向的父亲给取的名字。秦汐,很高兴认识你。”   “呵呵,很高兴能认识集两大历史名美人儿于一身的语环妹妹。”   “秦汐,我记得奶奶说,你比我小呀!”   “切,俗话都说得好,学无先后,达者为先。我在这圈子里混的时间比你长,我当然是你的师姐啦。既然卫太后把你交给了我,你大可放心,在这圈子里你由我秦汐罩着,就没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秦汐一边说着,身上还发出类似男人捏手指发出的“咔咔”声,语环瞧得满眼惊诧。   秦汐轻笑一声,突然伸手拍了一下脑袋上的那个银色金属发卡,斥了一声“小样儿,别捣乱,吓着咱们的小媳妇儿”。   接着,语环惊讶地发现那个银色发卡竟然抖了一抖,从秦汐的耳下黑发中就探出一颗绿莹莹的灯头,估且称为“绿眼睛”吧!   秦汐拍了那绿眼睛一下,骂了句“没见过美人儿啊”,那绿眼睛就发出“叽哩咕噜”的响声,虽然什么也听不懂,但也能让人感觉出那种激动反驳的情绪来。   语环惊讶极了,询问那是什么东西。   秦汐随口介绍说自己发明的装饰性情绪机械人,但这一介绍,那绿眼睛又发出不满的声音,这两姐妹一机械怪开始了他们人生中极具历史意义的第一次正式交流。   语环立即想起蜜月时发生的事,向秦汐道了谢。秦汐没想到自己的东西真能派上用场,也很高兴。   也正是从语环开始,秦家和卫家,以及屠家,继解放后再次结成了亚国大陆铁三角关系,朝着那个传说中的末日,一步步靠近。   很快,语环的单纯善良,温柔体贴,就赢得了秦汐的喜欢。   秦汐毫不讳言地表达了自己的喜好,“环环,小猴子找到你,可真是他三生修来的福气了。你这性子,也有些像我那个好脾气的姐姐秦露。   想当年,卫家跟咱们秦家,还跟着爷爷辈儿他们,住在京城的九龙山上的军区大院里的时候,小猴子就老爱欺负我姐姐,我们就是这样结下梁子的。”   语环也很喜欢秦汐的直爽,敢爱敢恨的性子,就为卫东侯说好话,想要化解两的冲突矛盾。   没料到秦汐洒然一笑,说,“我跟那只猴子也没什么大仇,就是小时候小打小闹罢了,都成我们大院里相处的习惯了。”   语环不解。   秦汐瞧着四下无人,才说,“其实呢,说到我和小猴子真正翻脸,还都是因为卫雪欣那个黑心毒肠的做派女人。”   语环心下一跳,想要再问,不过课程已经开始了。   秦汐表示等课程结束后,一起去水吧吹吹牛,即时再告诉她个中详情。   语环点头,先道了一声谢,对于卫太后给她介绍的这个新姐妹,越来越喜欢了,也打从心底里感谢这老太太是真心实意将自己当亲人般爱护。   之前跟卫东侯吵架的不快,那些妄自菲薄的阴霾,也都随之消散一空,更有信心打破跟卫母的那个约定。   正文 15.环环怀上了?   15.环环怀上了?   “……虽然我和我姐是双胞胎,不过我们性格差异挺大,身体素质也大不一样。我妈常说我性子要强,在怀胎时就抢了姐的营养,姐生下来就体弱多病,性格与世无争,十分温柔善良。”   下课后,语环和秦汐就在沙龙附设的咖啡吧里,边坐边聊了起来。   从秦汐的讲叙里,语环看得出这个洒脱大气的女孩也拥有一颗极柔软的心,特别针对自己的亲人,同卵双胞胎的姐姐,提到秦露的事时,眼底有心疼,更有骄傲。   “虽然看起来,我夺走了我姐的一切,但是我姐从来没有怪过我一句。我在外面疯玩疯耍的时候,她在窗边看着我。我很愧疚难过,要在床边陪她玩时,她说,‘小汐,我们是同卵双胞胎姐妹呢,我们有心电感应,你的感受我都能感觉到哦!小汐你只要快快乐乐的,我也能感觉到,我也会觉得很快乐很开心的。如果小汐不开心,露露也不开心了。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你只要去做你喜欢做的事就行了。’”   语环听着眼眶不觉泛了红,她没有姐妹,但是她更渴望亲人,她能够理解秦汐与生命中最特殊的这个姐姐分享的那种相濡以沫的情感,是多么令人心疼,感动。   秦汐看着语环感动的模样,不由失笑,心里也更喜欢这个单纯的姑娘。   “……或许是因为我们对彼此的这种特殊牵系,我们对对方的未来都充满了期待,我们都希望对方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一起出生,一起老死。这是我们的约定!”   “这个约定真美,真令人羡慕。”   秦汐笑笑,笑容中又有几分苦涩。毕竟这现实是残酷的,她们姐妹从中学时代,就因为各自选择的专业方向,而不得不走上了分离的道路。这便是造化弄人吧!   “我姐从小体弱多病,她一直渴望治愈身体,故而她自己久病成良医,在生物医学领域有非常高的天份。在大家都羡慕我考上了美国麻省理工的航空机械专业,成为当时大院子里年纪最小最能干的女留学生时,姐姐她其实也被科学院的生物医学专业的教授收为关门弟子。   呵,世人就是崇洋媚外,觉得我考上个国外大学有多么了不起。殊不知,咱们亚洲拥有的生物医学权威组织麒麟,才是让全球皇室贵族富豪政要等等大人物最眼红的医疗机构。这年头,什么技术,也没有让人命起死回生、延年益寿,来得更有价值。世界上,只有人命是有钱都买不到呢!”   语环深以为然,点头加声援。   秦汐笑出了声儿,语环急忙追问后叙故事。   其实语环并不了解,秦汐平常对外人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爱理不理的模样,在美国宇航局的时候,同事们都私下里称秦汐为“机械美人”,美是美,就是太冷漠无情了,跟她的研究方向“机械人”一样的感觉。这几乎是诸多天才学子们的共同特性,恃才自傲,难于与人沟通交流。可是秦汐却与语环一见如故,将从来不对人谈起的过往,与之分享。   这大概就叫“缘份”了。   秦汐觉得,语环身上有一种让人不自觉地放松、令人信任的感觉,踏实,又安心,让人愿意对她推心置腹。   “我觉得,我对姐的爱,跟你对小猴子的那种爱,份量都一样重,一样不可替代。”   “嗯,我也好想有你这样的好妹妹啊!我想你姐姐也一样为你骄傲。”   “那当然,因为我更为我姐感到骄傲。她现在已经是麒麟的一员了。要知道啊,麒麟在全球选拔生物医学人才,每年也就十位数的名额,我姐能在上万名候选者中人雀屏中选,可不是盖的咧!”   语环惊叹,羡慕的同时,也更为这两姐妹的成就感到高兴。心下也不由得想到了自己,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像秦家姐妹一样肆意洒脱地追求自己的事业王国。   秦汐突然沉下脸色,话题转到了卫雪欣头上,“但是,语环,你知道吗?我这么单纯善良,总是为他人着想的好姐姐,之前被卫雪欣害得差点儿就死掉了。”   语环一惊,问,“怎么回事儿?”   秦汐拿起咖啡,一口喝光了,似乎是在平覆心底升起的那股子怒火,这事儿应该是发生在他们幼年时期,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还能让人克制不住,真相有多么让人气愤呢?!   “那是卫雪欣刚来我们大院的第一年。当时,卫东侯十二岁,卫雪欣九岁。我和姐姐刚满六岁,正是上学的年龄。因为听说卫东侯在峨嵋山学艺,身体已经非常好了,且还终于晋级成一流弟子,可以回来探亲一个月。我就想去问问他情况,看能不能把我姐也送去峨嵋山锻炼一下。   那时,大院里的人都传说卫东侯不仅学艺成功,还捡了个漂亮的小媳妇儿回来当童养媳,我们就更好奇,那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子。哼!没想到,卫雪欣小小年纪,看起来柔柔弱弱,可怜兮兮的模样,骨子里却坏得没底儿,自私自利,阴险刻薄,简直……”   语环给秦汐参上一杯新咖啡,递到跟前。秦汐有些失控的情况,才立即压了下来,朝她尴尬一笑。   接道,“那年冬至,京都下了好大一场雪,大院里的孩子们最喜欢这个日子,可以吃涮羊肉,还可以打雪仗。我们一起出去打雪仗时,露露也想跟去瞧瞧。当时最大的孩子就有卫东侯和他那两个自称什么京城三少的南宫帝司,和顾西爵。   我们这些红三代,别看平日个个都像天之娇子,其实都一早跟着父辈们学习各种生存本领,虽然年纪在常人看起来还很小,但多数已经能自己保护自己,独当一面了。故而大人们也很放心,让他们三个大男孩带着我们一院子小的出去玩。只派了两个勤务兵跟着,帮着拿吃喝的东西。”   “往年我们也常举行这样的活动,从来没想过会发生什么意外。哪知那次,由于卫东侯是四年来第一次从峨嵋山回来,显摆他学到的武艺,大家玩得特别忘形,我也……等三个小时后,我才发现露露不见了。当时卫雪欣说,露露想要小解,不让人跟。而那两勤务兵当时吓坏了,都说自己疏忽。后来我在看守所里偷听到他们两说,当时是卫雪欣说帮他们看着露露,他们才没跟上去瞧。卫雪欣就放任我姐在雪原上迷了路,我姐身子本来就不好,结果不小心掉进了冰窟窿里……”   语环惊讶低呼,心说那可是零下几十度的京都啊!正常人掉下去,要是不赶紧救起来,必死无疑。   “那天寻人的时候,夜里又开始下雪。什么气味儿都被迅速覆盖了,最好的狼犬都寻不到。大人们都顶不住那风雪,我真是又恨又急又气又怕,我想要是姐姐因此而走了,我会恨自己一辈子,我根本不该叫上姐姐一块儿,可是以往一起玩的时候,就没发生过这种事儿……”   语环立即握住了秦汐的手,秦汐差点儿就砸杯子了。   “幸好,我姐最终还是被找到了。她已经在冰窟窿里待了近十个小时,浑身都快冻成冰块儿了,气息几乎为无。当时我们还在洞里发现了野兽的足迹,想要是我们晚一步,姐姐可怕就只剩下一副骨骸了,我每次想到当时的情形,就恨自己疏忽大意,恨自己柔弱无能……最可恶的是,事后我听姐说,她当时很想跟我们一起玩,还是卫雪欣教她骗勤务员说想要尿尿,不让人跟,姐才脱离了勤务兵的视线。”   语环有些诧异,“卫雪欣当时才九岁呀,她不是刚到大院里么?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秦汐冷哼,“为什么?还不是因为卫东侯这只烂桃花啊!卫东侯因为我姐也是体弱多病,跟他有些同命相怜吧,故而在一圈儿女孩子里,除了卫雪欣,就最照顾我姐。哪知道……卫雪欣这女人,小小的年纪,妒嫉心有多重啊,竟然如此歹毒地欺负我姐,还让我姐信以为真是对自己好呢!相信了那女人的馋言……   哼,我就是天生跟那假惺惺的女人不对盘,我就不相信她。为了能取证,我想录下她说的话做证据,可惜当时大院里有最好的留生机,就是没有录音机……”   听到这里,语环不禁宛尔,心里的感动也更难以自制,原来这位航空业的机械天才,竟然是在亲情的刺激下,一步步成长起来的。   便携式录音机,秘密跟踪器,监视机械人,等等机械产品,应孕而生。   “小汐,卫雪欣虽可恶,可是她也做了一件好事儿,呵呵!触成了两位世纪天才啊!”   “靠!这么说来,姐的确需要‘好好感谢’一下她了。”   两人会心一笑,举杯共饮,这一段友谊在心的分享下,悄悄升温。   ……   市立医院,疾病控制中心。   梁安宸拿着那个破了个大洞的车窗,用放大镜察看着上面留下的皮屑,然后用小镊子一点一点的将皮屑取下来,放进玻璃切片中,准备到显微镜下做观察。   他一边做着这细致无比的活儿,一边用蓝牙耳机跟人通讯。   “东子,你说语环的额间‘星纹’出现的时间越来越长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情绪激烈的时候尤其明显?那你说说这几次出现,都是因为什么事而激烈?呵,你小子把咱小师妹可折腾得够可怜的了……孩子?”   梁安宸突然放下了手中的小镊子,走到了工作台前,单手滑动着电脑屏幕,脸色多了几分严肃。   “你们之前都好好的,她因为卫雪欣威胁的一句气话,就发作了?东子,你确定那真的是卫雪欣的气话?不管事实真相如何,你该知道,那个孩子对语环的意义……比我们想像的都重要……”   那方卫东侯说,“阿安,我一直在调查那几起针对语环的事件。我的确没想过那场婚礼外的车祸,可能是出于人为……”他突然扒了扒脑袋,眉峰紧锁,眼底亦是一片纠结。   而心里,却是更多的后怕,悔恨,还有对那暗中敌人的憎恶和痛恨。听着梁安宸的告戒,本来还有的一些犹豫,也渐渐弥散。   梁安宸说,“东子,显然那个幕后黑手不想让语环活着。语环平日生活圈子那么简单,过去也没得罪什么人,为什么在同你一起之后,就频出危情?不管那个暗手是不是就是因为你,才想杀了语环,不让你们在一起。东子,你现在已经是语环的丈夫了,你必须保护好她的安全。”   “阿安,我知道。”   卫东侯沉沉地吐出一口气,目光落在了大办公桌上,两个相框。一张是他们在民政局时的结婚照,表情都很糟糕。另一张,却是两人在夏威夷时,穿着当地花哨的服装,甜甜蜜蜜的帖脸照。并立在一起,那种强烈的情感,总是让人难忘当时情形,回味悠长。   突然,梁安宸呼吸一紧,道,“东子,我可能有些眉目了。”   “什么情况?”   “东子,你以前执行任务应该也见过不少野生动物了。动物界,很多是以母系为主。雌性动物在孕育下一代的时候,都会变得特别有攻击性,特别护仔。有时候,其凶暴残忍强悍不亚于争夺地盘时候的雄性。”   卫东侯大惊,“阿安,你不会是说,环环怀上了?”   ……   沙龙会馆   上完了一日的课程,语环在秦汐的介绍下,又一起泡了个青春活力SPA,同时一起享受会馆里的美容瘦身套餐,聊得十分开心。   语环问,“小汐,你怎么觉得我和卫雪欣,一定是死对头呢?”   秦汐别有深意地一笑,“这个嘛,除了女人直觉。姐当然还做了专门的资料收集啦!”   说着就拿出了自己的手机,大大的屏幕上,能拉出几条小天线,还有些奇怪的按钮,显然这不是市面上通用的手机型号,应该是秦大小姐自制的宝贝。   屏幕上立即显示出了一堆监视画面,随便点了一个,就弹出一个大画面,上面出现一个小包厢,里面不少是他们一起上课的千金小姐们,也正在联络感情,做SPA。又一按,便有声音传了过来。   “我说,秦家那个女人,也太自以为是了吧!真是越看越不顺眼,不过就是喝了几口洋墨水,有什么好得瑟的。谁不知道现在留学的都是在国内混不下去的二逼货呀!”   “切,你丫就不知道人家的底细。这位秦大小姐可是实打实的美国宇航局的机械天才博士。”   “那又怎样!再了不起,还不是被乏到了咱们这个小山坳坳里。就连那个乔语环嫁的卫家也一样,还有秦家,宋家,这几大家族,谁不知道是当年分裂的时候被斗败后,被逐出京城九龙山的!”   那方,语环听着如此清楚地对话,惊讶之余又有些好奇,直问秦汐是怎么接上会馆的监视器的,还说这会馆居然弄这种监视器,不是侵略客人隐私么。   秦汐笑着解释说这都不是会馆弄的监视器,以会馆主人的身份和地位可得罪不起卫家秦家这样的大家族,若被查出来就是一个“死”。解释说是自己没事儿故意扔的机械人,帮着收集的信息。   “诺,有了这些活动八卦站,要不知道你和卫雪欣之间的渊缘,还真难啊!我听说,昨天你们两就杠上了。来,给姐说说,姐帮你出头。现在不比小时候,缺乏材料和技术。姐要想逮着她丫的小辫子,现在可是轻而易举。”   语环觉得秦汐真的是个很值得一交的好姐妹,同雷小古她们一样。只是雷小古向可爱她们毕竟距离她的生活还远了一些,杨颖也是卫雪欣的妯娌,但杨颖还是太冲动了一些,缺乏秦汐的稳重大气,深思熟虑。   故而语环斟酌了一下,便将当日的事情告诉了秦汐。   ……   卫东侯跟梁安宸联系完后,便迅速处理了当日的工作,提前下了班,想要早早接语环回家。   一来跟那电话有关,二来也是不想语环被秦汐那小魔女给带坏了。   这方电话打过去,语环接了电话。   “东侯,今天这么早?”   “老婆,你不是还跟秦汐在一起吧?”   “呃,我们刚做完了SPA,也吃过饭了,正在逛商场。爸的西洋参快喝完了,我想再给他买点。所以……”   “行了。我就知道你性子软,摆脱不掉那小魔女。说……”   电话突然就被抢走了,传来了秦汐爽脆的声音,“小猴子,你说谁是小魔女!哼,敢这么埋汰姐,姐就要你好看。你丫的等着瞧吧!环环,走,咱们去看看成人用品……”   “老婆——”   语环在收线前急忙报上了商场名,就被秦汐拖走了。   这方,语环和秦汐逛得极开心,在秦汐的大肆撺掇下,语环也买了一大堆的东西。   “小环,女人啊就是要爱自己,千万别替那只小猴子省钱。他呀,穷得就只剩下钱了。”   语环被爽朗的秦汐逗得咯咯直笑,两人好半天终于逛到了这次的主要目标的,食用保健用品店。一时间,琳琅满目的商品,挑得语环直泛眼花。听着店员的介绍,语环犹豫着到底是买新牌子,还是买之前卫父吃惯的老牌子。   秦汐也在店里转悠着,琢磨着是不是也给自家老爸老妈买点儿东西,回去孝敬孝敬。   正在这时,卫雪欣跟高珩也逛到了这家店,直可谓冤家路窄。   “罢了。我怕老人家的口味都比较叼,要是换了,他一准吃出来不同,就觉得不舒服。还是挑老牌子吧!最近他才动了大气,补气的不能断了。”   “太太您真好眼力,这牌子是咱们店里卖得最好的,好多都是老顾客喝了好回头来买的。虽然贵了点儿,可是效果就是比别的牌子好。哎,刚好这是最好一瓶了。真是卖得太好了,回头又要断货一段时间了。这种牌子每年产量也是定额的,下批货要到也要些时间了,太太您若喜欢,我留着您电话,到了就立即通知……”   “慢着,这货我要。阿珩,去刷卡。”   售货员小姐话还没说完,手上的那唯一一盒西洋参就被卫雪欣抓了过去,塞进了高珩怀里。对于一旁的语环,完全视若无睹,骄横野蛮得与她那一身的贵夫人气质,完全是两回事儿。   回头,卫雪欣还温柔地向售货员小姐一笑,“小李,好久不见,你这气色越来越好了。又吃了什么好东西,给我介绍一下。今天我老公陪我过来,这月业绩你可要翻翻咯。”   显然,卫雪欣仗了几分跟售货员小姐的“旧交情”,如此大胆地直接抢货。   售货员小姐尴尬得没法儿,一边与卫雪欣周应,一边回头又向语环道歉,说再看看仓库或别家门店有没有货,想要粉饰太平。   语环看着卫雪欣旁若无人的嚣张模样,小手也捏紧了。可是目光一触到那高隆的肚皮,她还是强压下了心头的不甘和怒火。知道卫雪欣是故意激怒自己,要是自己真动了手,那就是中了其下招。想到秦汐之前特别提醒过她,卫雪欣这人特别擅长借题发挥,做好人使阴招黑人。   同时,语环也更想到早上卫东侯的告戒,她也不想给他惹麻烦,让爷爷奶奶也跟着担心,更不想卫家父母为自己的意气用事更看不起自己   “麻烦你帮我查查……”   “凭什么。这东西是我们先看到的,先决定要买的,凭什么你丫的一来就抢咱们的货。靠,岂有此理!”   哪知语环还没说完,秦汐就冲了过来,伸手就去抢高珩怀里的东西。高珩也没有相护的意思,秦汐一把就抓着了盒子,可卫雪欣的手脚也快,一看高珩脱手就伸手去抓。   当下,两人一方攥一头,就打起了拉钜战。   “放手,大肚婆。”   “放手,男人婆!”   两个女人立即叫骂起来,吵得不可开交,各种热闹,很快就惹了周下一圈儿人围观。   虽然是语环这方占理,可是卫雪欣挺着个大肚子子,在周人眼里就成了最值得同情的一方。加上卫雪欣向来极懂得因势利导,借题发挥,当即就哭了起来,说自己即将临盆,血气不足,医生推荐来买这个牌子的西洋参补着喝,才能更顺利地产下宝宝。   当即就又求又哭,惹得周方一片声讨,全对准了语环和秦汐。   秦汐这姑娘在国外待了近十年,受的西方式教育,就觉得自己更有理,且还是个得理不饶人的性子,就要讲求先来后到原则,根本不睬卫雪欣。   这正吵得激烈时,卫东侯便到了。   没料到这又是一场乱,心下着急,脸色沉了下去,急忙穿过人群来到最“前线”。当看清争斗的主力大将就是小魔女秦汐时,心头也不由哼了一哼,就知道这丫头会惹事儿,这才多少时间,就给这儿闹得满商场皆知了。   “秦汐,够了,松手。”   卫东侯一把抓着两人争抢的东西,先喝斥秦汐。   语环见状,心里就不快了。她上前要说明,卫雪欣立即叫了起来。   “东哥,你来得正好。这女人太可恶了,我要给我的宝宝买点儿洋参补气,她竟然一来就跟我抢!”   秦汐立马喷了,“好你个卫毒蛇,你竟敢含血喷人。明明就是我们先到先买,你他X一来抢了我们语环看好的东西,你个不要脸的死女人。卫东侯,你再帮着这蛇蝎女人,你就不是爷们儿!”   人群里立即爆出一片哄笑声,有人说这可真是精彩了,竟然还是一家人搞内哄啊。   卫东侯的脸色也黑成了一堆。   语环拉住卫东侯的另一只手,“东侯,是我们先到的。”她看着他,希望他能公平处理这件事。   卫雪欣又叫了,“东哥,你不能那么偏心。嫂子竟然坐视我被人欺负,帮着外人欺负自己未来的小侄儿,真是让人我寒心了。嫂子,你说那话,难道就不摸摸自己的良心吗?我孩子就要临盆了,你就是再妒嫉我能怀上孩子,你也不能这样欺负人啊!”   哄,人群里又是一片低呼。   敢情这还是一堆妯娌关系,嫂子妒嫉小姑子能怀孕,故意欺负人了。   听着周人的议论纷纷,看着卫雪欣当场颠倒是非,混淆黑白,想到自己无辜惨死的孩子,语环心里的愤怒又开始不受控制地膨胀起来,流海下的白色“星纹”又开始若隐若显。   “卫东侯!”语环一声大吼,愤怒得眼眶都泛红。   “环环,你别激动。”卫东侯一看星纹出现,急忙将语环搂进怀里安慰,顺手也将那盒洋参给拿了回来。   回头朝售货员打招呼,让其驱散围观者,不要造成更大的骚动和影响。   便拥着语环进了店内,蔼声相劝,小心安抚。   卫雪欣气得浑身发抖,脸色也一片铁青,想要追去理论,却被秦汐挡住,一接上秦汐似笑非笑的嘲弄眼神,更是忍无可忍地就冲了上去,哪料身子突然动不了,被抓回了高珩的怀里。   “你抓着我干什么?你这没用的东西,你竟然看着自己老婆被人欺负也不出手帮忙,你还是不是男人啊!”   卫雪欣竟然也不顾形象地大骂出口,回头狠狠甩开高珩的手,那强悍凶暴的模样丝毫不像个已经快要临盆的孕妇。可惜,没甩开。高珩一反之前的“软弱姿态”,将卫雪欣牢牢禁锢在怀里,眼底阴沉至极地酝酿着一场暴风雨。可惜,卫雪欣“迟钝”地没有发现。   “卫雪欣,你给我够了!”   要知道,高珩才刚从医院检察回来,之前被卫东侯打断的肋骨才刚刚好。可卫雪欣毫无所觉似的在他怀里拼命挣扎叫骂,发泄,即不给自己丈夫面子,更无视他的伤又在隐隐作痛。   售货员小姐战战兢兢地过来劝说,卫东侯已经付款买下西洋参了,刚才打了电话说别家门店还有货,立即就帮卫雪欣提货过来,让她稍等一下就有了。   卫雪欣一听,这前气加后怨,就拿售货员来撒气儿了,说别人没办好事儿,才害她丢了脸,更害得这白吵一盘,让小人得了志,害自家人闹内哄在人前丢了脸面。啪啦啪啦一堆,售货员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能一直腆着脸道歉,各种苦逼。   这时候,经理带着人也到了现场。   当首的人竟然是杨湛,他正是这商场的幕后大老板,今日过来巡视查看月季财务报表的,突然听总经理说卫雪欣和高珩在楼下买东西出了事儿,就想过来看看,接着就听说了卫东侯夫妇也在场。   嗅到一丝不安后,他立即下来了。   “卫雪欣,你嗷什么嗷啊,还不嫌丢脸啊你!你这女人真是神经病,我家里这种西洋参多得都快发霉了,你怎么不拿去喝啊?你膈应着没事儿跑来咱们商场,故意捣乱破坏我咱们家商场形象啊,是不是?”   还有一个闻讯更快跑来的,正是在这商场做橱窗设计师的杨颖,见了卫雪欣就毫不留情地拆穿其西洋镜。   正在大叫冤屈的女人,瞬即失了声儿。   杨湛听到属下报告,脸色也沉了下去,“雪欣,小颖说的没错。这种牌子的西洋参,家里还有很多,你什么时候开始吃这个了。医生不是说孕妇不益乱补么?你的饮食不是有专人照看着,你怎么突然想到要买这个?”   杨家兄妹这一唱一合的立马就把卫雪欣的脸面给下光了,倒是无形中长了语环的脸面,可把卫雪欣给气得各种扭曲。   卫雪欣说是要给卫家父母买,秦汐就冷笑了,说卫雪欣现在是嫁出去的女儿如泼出去的水。现在有卫东侯和语环孝敬老人们,给家里人买,用不着她假好心。   顿时,卫雪欣被堵了个哑口无言。   高珩将人一攥,骂了句,“还愣着做什么。家里的脸都被你丢尽了,回去。”大步往外走,也不管卫雪欣跟得跌跌撞撞的狼狈模样,曾经的怜香惜玉之态全无。   这方,杨湛见送走了一对儿瘟神,回头便又向卫东侯夫妇道歉,并向语环表示,若语环喜欢这西洋参,回头就让店里给卫家再送一箱子来。语环不好意思,杨颖就说之前他们闪婚都没及参加,这东西权当个小小结婚礼物,改天一定要语环和卫东侯摆大宴请回来。   兄妹两和夫妻两聊了一会儿,之前不快气氛也被冲淡,互相留了约定,才各自离去。   临走时,秦汐笑看着两夫妻,说,“小猴子,你今儿还像个男人。”   卫东侯拧眉不语。   语环说了一声谢谢。   秦汐又说,“早点儿看清卫雪欣的肮脏真面目吧,不然,语环还可能吃鳖。小猴子,你可要加油了!”说完,她转身就要离开。   卫东侯却突然开口了,“找到秦露了?”   秦汐的身形突然僵了一下。   卫东侯又道,“如果需要帮忙,就说一声。都一个院子的兄弟姐妹,离得再远也不生份儿。好了,时间不早了,散了吧!”   语环有些奇怪,不过顺着卫东侯的话跟秦汐道了拜拜。   秦汐回身时,看着夫妻两人相携离去,有说有笑,也不禁宛尔。   心里默默地说,东侯,语环,祝你们幸福。   ……   回家的路上,语环有些沉默。   卫东侯心里琢磨着,大概还是因为之前的事儿,他对卫雪欣的态度上,这丫头又在吃小醋了。心里叹了一声,想等回了自己屋,再慢慢给顺气儿。   汽车驶进卫宅,刚停下,卫太后就跑来问语环一天学习的情况,就刚从秦汐那里获得的小道消息,各种打听,眉开眼笑地替语环高兴,这又得了一个不错的好朋友。   祖孙二人聊得开心,卫东侯也不想打断了这份开心,想等语环在奶奶这里消消气儿了,再跟她聊聊不迟。   进屋后,客厅里只看到正在看电视新闻的父亲,两人同时跟卫父问了好。   卫父看了两人一眼,回了句,“回来啦!”   卫东侯心下转了转,就坐了过去,奉上茶,跟老爸唠咯起来公司的事儿。   语环则像往常一样,跟着卫太后进了玻璃花房,伺弄花草,交流一日心得。   “哟,这怎么生了个小苗儿?”卫太后突然看到语环伺弄的那个陶瓷大花盆里,生了绿色的小苗儿,长势极好的感觉。   语环说,“我照着外婆当年育花醒花的技巧,试了一下。没想到里面的花茎还是活的,照这个样子,只要再过几个月,就能重新生茎长叶,开花了。”   卫太后惊喜不矣,直夸语环能干心细,竟然能让已经死了多年的花又重获新生,夸得语环直不好意思,急忙转移了话题。卫太后也趁机又问了一些关于语环外公外婆的事儿,为语环的妈妈感到可惜可怜。   “我妈妈也很精通种植,不过她和外婆擅长的方向不同。外婆喜欢种花草,我妈妈喜欢种一些奇怪的花。我记得我小时,差点儿被我妈种的特大号猪笼草给吃掉,可吓死我了……”   “是嘛!想来你妈也是个天才哪,可惜了……”   两人聊着聊着,时间也悄悄流逝。   而就在那个时候,楼上的卫母就接到了卫雪欣哭叙的电话,将白日里被语环和秦汐“欺负”的事,添油加醋了说了一番。   正所谓恶人先告状,之后卫母还在其他太太那里听来了一些对语环不利的风言风语后,更坚定了让语环离开卫家的决定。   稍晚,卫东侯跟父亲交流完了工作心得,和对未来的一些打算,父子两的感情又重新恢复。   卫父说,“爸之前冲动了一点,你替我跟语环道个歉吧!”   卫东侯说,“爸,您别多心了。语环不会在意这些的,不然今天也不会专门跑去给你买养生品,诺,你瞧,这可是你媳妇专门买来孝敬你的。为了这东西,咱们差点儿还跟人闹起来,那激烈得啊,你媳妇可威武了……”   卫父斥骂一声,眼底却是暖意,“去你的,别在这胡吹瞎侃。时间不早了,叫你奶奶和媳妇儿回来早歇着,明天不还得忙。”   说完,便先上了楼。   卫东侯进了玻璃花房找人,看到语环和奶奶相处得温馨画面,也不忍立即破坏,便在一旁偷看。   卫太后突然问,“环环,你和东子回来也这么久了,肚子,可有消息了么?”   语环一下涩红了小脸,“奶奶,还没呢,这事儿……”   卫太后立即出谋划策,“哎,我说我家东子之前挺能干的,怎么最近有些蔫气儿了。不是你不好意思吧?呵呵,那就是你们方法不对啦!奶奶告诉你哦,最好的怀孕体位应该是女下男上,最佳的怀孕时间应该是清晨五点,还有晚上十点开始……”   这老太太脸不红气不喘地传授着“生子秘诀”,听得小姑娘尴尬又羞涩。   卫东侯在花丛后听得额头直抽,忍不住一个咳嗽,终于惊回了两女人的神儿。他立即现身,及时拯救了自己羞涩的小妻子,在奶奶大人热情地吆喝声中,迅速逃离花园。   一进卧室,语环就甩开了卫东侯的手,进了卫生间。   卫东侯在门外拍门,直问,“老婆,你不是还在生爷的气吧?老婆,你吱个声儿呀?老婆,你不说爷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生气?你得告诉爷你在生什么气,爷才好对症下药,药到病除啊?老婆……”   大门一下拉开,语环一脸受不了地攘了卫东侯一把,“你行了啊,唠叨死了,你以为你是唐僧啊!”   “如果我是唐僧,那环环就做我的白龙马吧!天涯海角,都跟爷在一起。”   “去你的,不要脸!”   瞧这劲儿,似乎没生气嘛!   卫东侯立即粘上去,帮着女人拿发卡,松长发,递换洗衣物,还外带按摩肩颈,送上拖鞋。   这模样要让外人看到,一准认为是眼花。想想向来大老爷们儿自居的卫大少,竟然跟二十四孝老公一样,各种服帖狗腿,真是一大奇观。   “环环,爷今儿个可没犯错。倒是你,之前不是提醒过你不要跟秦汐那丫头走太近吗?你怎么就不老公的话,你瞧瞧,要不是她在场……”   “要不是小汐在,我就又被人结结实实地欺负了,还等得到你来救场。”   卫东侯被噎了一把,急忙去打了两杯热牛奶来上贡。   语环喝了一小口,瞪了男人两大眼。   卫东侯又说,“环环,卫雪欣是卫家养大的,我们就算再避讳,至少也要留点面子。毕竟,她冠的是我卫家姓。”   语环默了一下说,“东侯,我知道你的难处。只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到她,就觉得浑身不舒服,就只想离得远远……呃,你,你别误会,我也不想跟她起任何冲突的,我巴不得见了她就绕道。可是每次她总是以为你好为我好为大家好的借口,冲上来……最后不怎么的就发展为极不愉快的冲突了。对不起,让你为难了!”   卫东侯点头,握着语环的手,慢慢说,“傻丫头,一家人说得这么见外。难道你就不为难了?我相信今天的事,应该不是你主动挑起,八成跟秦家那小男人婆脱不了关系。”   语环想了一下,暗暗吞了下口水,心想之前的确是秦汐把事情吵开的。不过那也是为了自己,这话她就悄悄压下了。于是立即转移了话题。   “老公,刚才你都听到了,奶奶问我们什么时候要宝宝呢?”   卫东侯脸皮一抖,也开始琢磨怎么转移话题了。   心里不禁叹息,难怪法律规定十八岁就可以当兵了,这二十岁才能结婚,原来,这对付女人的确比对付敌人更难上加难啊!   正文 16.全“鸡”宴,好美味儿!   16.全“鸡”宴,好美味儿!   卫东侯为了逃避“生宝宝”的问题,借口要给语环做宵夜,跑楼下大厨房去了。   语环也没戳破男人那点可怜的面子,任由其逃遁,在卧室里站了站,不知道想了些什么,便朝大床走去。   番箱倒柜后,找出了藏在床头柜、书桌抽屉、浴室柜、衣柜收藏盒里等等地方,一大堆各式品牌,各种型号,各种款型的——保险套!   咳!   不得不说卫东侯这厮品味奇特,连厨房的餐柜里都藏了一套。用来满足他随时起性儿,换场地“作战”的性一趣一爱一好。   语环不禁红热了小脸儿,心里一边暗骂男人“不要脸”、“大色狼”,一边琢磨着怎么“下手”?   最后她想了又想,为了保险,好不容易从自己的一件名牌大衣配送的钮扣袋里,掏出了一根——针!   为了宝宝,为了老人家们的期望,为了不再被卫雪欣那个恶心的女人拿着“怀孕”当利箭埋汰人,她乔语环豁出去了——戳戳戳戳戳戳戳!   笃笃笃,老婆!   卫东侯的声音突然传来,正在厨房里放最后一个暗藏套套的语环,吓得手一抖,套套掉在了地上,急忙拣起,跑了出去。   开门时,因为做了什么“坏事儿”,一张小脸红扑扑的,都不敢正眼看卫东侯。   卫东侯却一眼落在语环穿的裸色丝质家居服上,前面那两个若隐若显的小突点儿,喉头不自觉地收缩了一下,欺身上前,俊脸蹭了一下语环的小脸。   语环惊得低讶一声,叫了句“干什么啦”!   卫东侯嘿嘿一笑,眼底光芒灼灼,说,“老婆,干什么呢?还没洗澡?不是在做什么坏事儿吧?”   语环还在狂跳的小心肝一顿,伸手拍了那鼓鼓的胸膛一爪子,骂,“人家刚换好衣服,你怎么那么快,弄了什么呀?”   卫东侯想想,在家里他也没特别收敛,一见没人儿了,进出如风,倒也没深想小女人脸红是因为真做了什么“坏事儿”,就是纯调情。   语环看着男人放在小圆桌上的大圆盘子,上面还盖着一个大大的金属罩子,看起来颇有几分神秘色彩,不由好奇起来。   话说现在两人都成了大胃王,对于吃的事儿,都很在意,也很讲究。   卫东侯故意神秘地挑挑眉,说,“老婆,你猜,这可是爷第一次做的美味儿。绝对给力!”   语环一听,更好奇了,绕着大盘子嗅了嗅,想了想这么大一盘子被盖着,难道是,“烤火鸡?”   卫东侯皱眉,摇头,心想难不成这丫头其实现在最想吃的是烤火鸡么?现在打电话让酒店大厨师给烤一只来,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语环见不是,又猜,“黑椒烤鸡?”   卫东侯继续摇头,心想,这丫头还喜欢吃黑椒烤鸡?怎么以前没发现,原来自己老婆最喜欢吃鸡啊!于是忙忙地记下了,打算隔日让王绍铭去查查,城里哪里有出名的“鸡”吃法儿,就带语环去偿新鲜。   语环拧眉了,“爱尔兰烤鸡?”   卫东侯完全肯定,自己老婆是“噬鸡”一族了。   语环有些不耐烦了,“怎么都不是呀?难道是叫化子鸡?”   卫东侯忍不住问,“老婆,你为什么老绕在鸡身上打转儿呢?你怎么不猜鱼?鸭?鹅?”   语环看着男人的模样,不知为嘛,想起白天秦汐跟她开的玩笑话……   当时她问秦汐有没有交男朋友。   秦汐摇头说对男人没兴趣。   她又问,为什么对男人没兴趣,难道是曾经被男人伤害过?便想拿自己和卫东侯的例子劝说好友,放宽心态。   哪料秦汐却说,“姐不爱吃鸡肉,所以拒绝一切与鸡有关的事物。”   她很奇怪,半晌没明白这话里的意思,直到秦汐哈哈大笑,她才猛然醒悟,爆红了小脸,直叹中华文字都是博大精深啊!   这会儿,她心下一个宛尔,大眼转了转,笑道,“老公,你这么大个盘子罩着,除了鸡还能有什么。如果是鱼的话,应该是椭圆形的盘子嘛!鸭属凉性,适合夏天吃,咱家现在应该没有这食材才对。至于鹅,不都是吃鹅蛋,鹅肉听说腥味很重不适合吃的嘛,咱家大厨师从来不做这个。估计爷爷奶奶爸妈他们都不喜欢吃,也没鸡有营养。”   卫东侯被这一番分析给噎了一噎,心说,咱家媳妇儿今晚真跟“鸡”杠上了啊!   “红烧鸡?”   “凉抖鸡?”   “卤全鸡?”   “炖老母鸡?”   以下省略十七八种“鸡”。   语环故意念了一大堆,卫东侯一直摇头摇得眼发花。   “艾玛,怎么都不是呀!到底是什么鸡啊,老公,你给个提示行不行啊?”   语环负气地嚷了起来,攥着卫东侯的同款丝质家居服,扯呀扯的,一屁股坐进了他怀里,面对着面儿,分开了双腿,小屁股故意一弹一跳,揽着卫东侯的脖子,加大接触面,磨磨又蹭蹭,揉揉又捏捏,很快——   某只传说中的“鸡”起立了!   卫东侯一边忍受着“坐怀乱”的刺激,一边叹气,“老婆,你太伤爷的心了。猜了这么多,居然都没猜中,唉……最后给你一个提示吧!”   “嗯嗯,快说。”语环故意又凑近几分,大半个小身子都揉在了男人宽阔坚硬的怀抱里,硌着男人心火蹭蹭地冒,还得忍着继续玩这个“无聊的猜迷游戏”,有点儿悔不当初了。   卫东侯看着怀里眨着大眼睛的女人,那纯稚的眼神儿,简直比任何勾引的动作都折腾人,一股熟悉的魅香源源不断地从女人身上飘来,简直是消魂噬骨,难以抵挡。   他不得不伸手从小圆桌上拿了杯凉水,一口饮尽,暂时压压心头的沸火,但这一杯冷水下去,更觉得嗓子干得像要冒烟儿了,声音都变得有些沙哑了。   “那个,坐好,别乱动。”他故意拍了女人屁股一把,脸色严肃得像在训自己的兵,“怎么坐没坐像,七拱八翘的,打扰爷的联想思维啊!”   女人心里坏坏地笑着,脸上却像是一副孩子做错事的表情,嘟起小红唇儿,嚅嚅地应了一声,叫“你快点儿嘛”!   艾玛!天知道,爷好想赶紧“进入”正题,越“快”越“好”啊!   卫东侯不得不又咳嗽一声,假正经地道,“你好好想想,爷八岁以前都住在京城九龙山的军区大院里,那里最流行一种食物,都说南方同样的东西没北方好吃。你好好想想,那是啥?”   语环冥思苦想,抚着下巴揉啊揉,大眼转来转去。   其实吧,她只是在感觉自己屁屁下面,那只起立的“鸡”好像变化越来越大了,在心里偷笑着呢!心想,猜猜猜,猜个头啦,急死你大爷!   要是卫东侯这会儿会读心术,知道自家老婆心里这小恶魔的小九九,一定会后悔得吐血,狂叫把语环跟秦汐给彻底隔离了。   “叫化子鸡!”   “老婆,你到底有没有认真想啊,这个咱之前已经删除掉了。”   女人无辜地眨眨大眼,说,“老公,听说丐帮从中原流传下来的,中原本来就在黄河中下游,不就是北方嘛!叫化子鸡就是北方名产啊!一方水土一方鸡,北方的叫化子鸡肯定比南方的好吃。”   还“一方水土一方鸡”?!   男人差点儿吐血!   居然还整出个武林食谱的传承演变来了。   你说这妞儿傻吧,她也不傻啊,怎么就是猜不中爷的心思呢!   语环失去耐性,伸手就去揭桌上的盖子,嘀咕着,“什么大不了的东西啊?别猜了啦,再猜下去美好时光都没有了,拿出来瞧瞧呗!”   “别急!”卫东侯眼明手快,打断了小女人的偷窥。左右这心里还是有些不通气儿,怎么自己挖心思做的好东西,老婆大人就没点儿心有灵犀给猜着呢!   “东侯,都快十一点了。人家明天还要早起去上课呢,而且,人家现在肚子都饿了。之前只和秦汐一起吃了美容瘦身大餐,全是疏散水果,连半片肉肉都没有呢!”   说着,她一边扭着小腰儿,在他怀里拱啊拱,磨啊磨的,一边扳起小手提数起都吃了些什么水果蔬菜。   男人被她这一折腾,迅速升温,自控力直达零界点。   “行了行了,爷知道了。得,就是香葱大饼!”   终于破点儿,自揭真面目啦!   有些气恨恨地解释,“北方的米麦是出了名的好吃,麦子磨的面食当然也是一等一的嚼劲儿。来,偿偿爷第一次烙饼的手艺如何!”   手艺?   语环在心里差点儿笑翻了天。   这故意拿银盘银盖装着,一副神秘感宛如宫廷大宴的架势,里面竟然放着一团团黑黑黄黄,半胡不焦的面疙瘩,勉强看起来还块块饼,就是形状摊得很勉强,一眼就能瞧出那面没怎么和均,火侯也没掌握好,才半胡半黄的。   不过,这烘烤的香气,被大葱花加强了效果,闻起来让人十指大动,口舌生津。   语环很给面子地伸手就捻了一块,塞进嘴里,咔嚓咔嚓嚼得很带劲儿,初时不以为然的心情突然就变了,笑眼里迸出了又惊又喜的光芒。   一块吃完,又吮了吮油油的手指,红舌舔了舔唇角,瞧得卫东侯也吞了吞喉头,心思已经完全集中到另一处去了。   “老公,你的手艺棒极了,这大葱烙饼的味道真是美味极了!”   MUA,啵!   一个香葱大吻落在了卫东侯有些愣愣的俊脸上,接着又落在了他的双唇上,小舌头无比热情钻了进来,煽动一室激情。   咔嚓咔嚓,嗯嗯啊啊。   很快,丝质睡衣滑落地,男人女人赤条条地纠缠在一起,身影在沙发椅,小书桌,地毯,厨房等地辗转,很快就弄得满室狼藉,暧昧弥漫。   一遍,两遍,三遍,男人仿佛爱不够般,肆意地渲泄着身体里的欲望。   一个,两个,三个……   呃,女人在神魂颠倒中,数着地上落下的一个个空掉的包装套儿,仅余一丝的神智琢磨着,就算男人为了保险期间,总喜欢最后关头在外面来,或者弄进她嘴里,但是百命总有一疏。   一颗!   她只要一颗顽强的精一子一宝一宝,成功进驻自己的BODY,就能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妈妈啦!   宝宝,加油啊!   快到妈妈的肚子里来。   睡梦中,语环微笑着幻想着自己挺着大肚子的模样,想着爷爷奶奶听到这个消息,一定会非常高兴,若是卫家父母知道,应该也会慢慢接受她了。   她笑得很甜很美,让已经全副武装站在床边的男人,愈发地恋恋不舍。   卫东侯俯身吻了吻妻子红润润的小脸,长指轻轻抚过还有些微烫的小脸,在心里说了一句“老婆,我爱你”,便转身打开了落地玻璃窗,身形一跃,没入黑暗中。   ……   此时,正是午夜两点,传说中的逢魔时刻。   然而这也是蓉城市,这个文艺评价为“来了就不想走的城市”,夜生活刚刚开始的时候。   在滨江路上,百来家酒吧的招牌正烧得红红火火,各种音乐或震耳欲聋,或暧昧缠绵,或清冷孤高,或惹人神癫。   在一家霓虹招牌上飞着“蝙蝠”的欧式酒吧里,飘荡着悠扬的爵士乐,灯光被调得忽明忽暗,暧昧不清的环境里,咋一看就会被墙上帖着的各种蝙蝠图片,或角落里的蝙蝠摆件,吓得小心肝跳一跳。   吧台里的调酒师画着朋克装,眼睛漆得黑漆漆的,脸抹得卡白,鼻子嘴唇上都打着环儿,穿着的黑色皮背心上挂满了叮叮当当的金属骷髅头。   这个叫蝙蝠的酒吧倒是把最近流行的吸血狂魔主题演绎得很到位,处处透着股阴暗幽邃的恐怖神秘气息。   此时,在画着红色魔鬼的厕所里,身着一身朋克装的陈易洋往外发着消息。   TO城市猎人:发现新情况,蝙蝠酒吧经常有一个叫肖一飞的人进出。这个男人在我之前的案件里留过底,但我一直没能拿住他的软肋。今次发现我觉得这底下肯定藏着什么大秘密。   那个城市猎人收到消息后,很快回了一句过来“知道了。注意安全!”。   陈易洋收好手机,出了厕所。他现在也画着奇怪的烟熏装,还戴着夸张的短发,也不怕肖一飞给认出来,便捡了个靠近的位置,想要窃听。之前他已经在酒吧里踩了一圈儿,埋下几个窃听装置。   他佯装打游戏,拿出了手机,开始调整窃听波段,但耳朵里一直兹兹喳喳地听不到东西。   在旁边桌上正跟人打牌的肖一飞,突然眉心夹了一下,朝附近看了看。   在陈易洋周围,玩手机的人可不少,自然不易暴露。   调着调着,终于调对了波段,终于传来一个清晰的人声说“最近条子看得紧,咱们的计划……”   这正听到最重要的部分,没想一只手突然挥过来,啪地一下抢走了陈易洋的手机,哗啦一下切换了程序。   “喂,你干什么,手机还我,爷正要打过关,你……”   一抓,不着,再抓,不着,全扑,摔了个大跟斗。   妈的,真出鬼了!   陈易洋惊瞪着眼前高脚凳上,娇小妩媚的身影,一点点转到了他的正面,微微晃动的黑色长发将人儿的大半个身子都快掩了去,她慢慢抬起头,露出一张尖狭雪白的小脸,光影交错中,宛如从地狱之门走出的莉莉丝女王,美得惊心动魄。   “笨蛋!”   她的唇没动,可是他却听到她骂他,那是十分惹人喜欢的娃娃音。   “丫头,你看上哥的手机了,还是看上哥了?虽然你的样子很可爱很迷人,不过这样子搭讪,就不够可爱咯!”   陈易洋学着酒吧里的人一惯的调调,上前想要夺回手机,哪知道还是失手了。   女孩跳下高脚椅就跑了出去,陈易洋郁闷地直嗷,心说好不容易捞到的情报就这么毁在一小鬼头上,叫着“甜心,等等哥”,不得不追了出去。   殊不知,一个小弟突然走到肖一飞身边低头说,“线断了,没查出来是谁。”   肖一飞眼眸一沉,唇角裂出一抹残忍的弧度。   恰时,他的手机响了,接起后,唇角一勾,“梅儿,想我了?”   那一方   “丫头,手机快还我?喂,你干什么?我里面有非常重要的信息,丢了你可赔不起啊?我靠,这什么人,短跑健将嘛,哥也曾经在负重越野上拿过前三,怎么跑得那么快?!奥运会冠军?丫头,你给站住,你再跑,我就告你袭警——”   陈易洋跟着抢手机的女孩,一口气竟然追了五百多米。   “咦,人呢!我靠,该死的,这回死定了!那两臭小子又得骂我败家了。”   这套仪器都是眼镜和苹果友谊提供给他的,当然也是托了卫东侯的面子,苹果跟他没合作过,他早其一年入队就退役了。   “给你!”   哪知一眨眼,长发女孩仿佛幽灵似地站在了隐易洋面前,陈易洋凭直觉觉得这丫头大概也是个“非人类”。   可眼下他最在意的还是自己的“设备”,拿回手机迅速寻找之前录下的语音文件,虽然找到了,可是作用也不大,重要的还是错过了主要内容的窃听时间。   “你现在可以偷听了。”   “什么?”   手机画面自动跳到了频段拨发状态,扬声机开启,又传来了声音,“梅儿,我他妈早说过你那个丈夫根本靠不住。跟我走,离开这个蓉城,我们去国外。只要我再做一次大生意,你想过什么样公主女王般的生活都可以。”   陈易洋一听,大惊。   “小飞,我不甘心,我恨死他们了。你如果不帮我杀了那个下贱女人,该死的孽种,我绝不离开!就是我们的儿子,也不会甘心忍受被人这样欺负。我不甘,我不甘心——”   那声音应该是个女声,可是嘶叫出来却变得像男人了。   陈易洋心说,这声音怎么有点怪怪的。   突然耳朵里又响起了女孩的娃娃音,对方开了信号反窃听干扰仪,进行了变声处理,故意让人听不出来。   陈易洋惊讶地瞪向女孩,这丫头怎么能听得到我的心声。   娃娃间又传来,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你不也看到人类长着翅膀在天上飞么!   陈易洋低头看着手机,通话已经结束了。心说,这年头怎么怪事儿越来越多了啊!   娃娃音又说,你有电话来了。   陈易洋一怔,电话立即响了,队上来的案情警报,病案地点在郊外。   他一边接电话,转身就往自己的汽车方向跑去,一边朝女孩挥手道别,“丫头,谢谢你的帮忙,夜深了,快回家吧!虽然你跑得很快,还是回家更安全,别让家长担心。”   心里的娃娃音又骂了一句,笨蛋!   他还没跑出一百米,一辆眼熟的汽车就朝他开了过来,他心里暗叫一声,这不是他的车嘛!   笨蛋,上车。   你……   坏蛋要跑了。   你怎么有我车钥匙的啊?   你们这里的汽车保险功能太差。   呃……   与此同时,卫东侯正跟几只蝙蝠怪作斗,在无人的旷野上打得你死我活。由于之前卫东侯已经跟他们交手几回,杀了几个同伙,他们这一群人见了仇人立马眼红,再不像以前一样立即逃命,反而专门跑到这处无人地展开了报复。   “臭小子,我们要为死去的兄弟报仇!”   “杀了他!”   “这该死的臭小子,竟然为人类服务,简直侮辱我们兽人的尊严,杀了他!”   卫东侯毫不手软,指间亮着长长的利甲,行动迅捷,出手狠辣,根本没让蝙蝠怪们讨着好。   一声嘶吼,大煞四方。   “说,你们是什么人派来的,你们有什么计划?你们到底来这里干什么?”   可惜这些兽人十分团结,支字半句都不会透露,且一狠起来就跟人同归于尽。   他们这正杀得激烈时,远处传来了警笛声,显然人类的警察已经搜索到这里来了。   而其中因为有内线的陈易洋成为最快到达现场的大队长,一看情势,立即拿出自备的特殊枪械加入了战斗。   临走时还特别叮嘱女孩待在车里千万别出来,说这蝙蝠怪就是专门吸年轻女孩的血的怪物。   之后,陈易洋跟卫东侯一起对付蝙蝠怪,却是拖了女孩的忙,终于活捉了一只,同时更套出了一些秘密来,这让两个男人都很惊讶。   女孩仍然不吐半字,只传达心声,有什么好奇怪的,你们之中不也有个怪物嘛!   两男人对视一眼,卫东侯包着只剩两眼睛,陈易洋并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两人合作至今一直戏称其为“城市猎人”。   陈易洋让卫东侯将活的抓走了,留下了两具尸首交差。在心里默默地说了一句,东子,谢谢你!   女孩疑惑地问,陈易洋,你知道他是卫东侯?   陈易洋立即气得跳脚大吼,“丫头,你能不能不要随便去窃听别人的心声啊,你知不知道这样子很不礼貌!就算你听到了,你也不要说出来好不好!”   女孩露出一抹愕然的表情,随即冷哼一声,扭头坐回了他的车。   恰时,队友们已经搜索过来,陈易洋不得不善后。   等到他终于处理完所有事情,同事们指了指正爬在他桌上睡得香甜甜的绝色小美人,眼神无比暧昧,有人还故意捶了他一拳头,调侃说,“陈队,你行啊!三年不开张,这一开张就能吃百年。啧啧,简直就是人间绝色,天上才有。原来泡吧能泡到这么靓的妹妹,陈队,没看出来原来你还是个萝莉控。”   陈易洋给气得狠踹了大嘴巴一屁股,想要摇醒女孩离开,可是看她睡得那么香,又不忍心,想了想,俯身将人抱起,出了警局。   突然,心里的声音又响了,咱得他差点儿脱手。   陈易洋,我不是萝莉。   陈易洋说,“呵,还说自己不是萝莉。瞧你这一晚上的行迳,多幼稚,多不靠谱儿。正常女孩会像你一样,一股脑儿地专往危险可怕的地方钻吗?”   上车,发动引擎。   “说吧,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一看你就知道是个问题儿童……”   哪知,这可人儿就不说话了。   静坐示威啊!   陈易洋也没多少跟女生打交道的经验,最后只得举了白旗。   “丫头,得,哥说错了行不。你乖乖告诉哥,你家到底在哪里,你家人应该担心了。”   终于,女孩给了一个正常,那大大的眼神儿又深又黑,仿佛藏着无尽的秘密,盯得陈易洋心里直发毛。   终于,那张一直紧抿的小嘴儿开开合合,吐出了人类的语言。   “我叫可可。”   “呃,我叫陈易洋。”   “我没家。”   “那你……”   “住你哪儿。”   “这怎么行,我可是单身男子,孤男寡女的,这样影响不好啊!好好好,别哭啊你,暂时就住我那儿。可你不可能没家人吧?”   “没有。”   “那你也不能一直住我那儿,我也没法照顾你……再说了,这多一个人也要多一分花消,什么房屋水电气了费……”   “包养我!”   陈易洋本是想给可可一点和回家的压力,没想到惊怵地听到这个词儿。   可可一本正经,仿佛在谈论国家大事般看着眼前的男人。   一字一句地说,“那个叫肖一飞的男人精通骇客技术,给你机械和程序的人水准都在其之下,要是稍有不慎就会被反跟踪。之前要不是我及时掐了你的联线,你今晚根本走不出那个酒吧五百米,就会被他们的人灭了。”   陈易洋一阵愕然,心说难怪之前他们想要窃听肖一飞的通话都没能成功,刚接上就被掐了。   “我帮你探案,你包养我。”   呼,吓死他了,原来是这种包养法儿!可就算这样,若让人知道国家公务人员做非法包养少女的事,那也要掉乌纱帽的啊!   总之,从这天起,陈易洋同志就过上了忽尔天堂忽尔地狱的二人世界。   ……   这晚,卫东侯回家时,还想着之前陈易洋给他的新线索。   梅儿?这应该是个女人吧!   肖一飞的男女关系一直很混乱,但所有女人里,也没有一个名字里带“梅”这个音的。   他悄悄跳回屋后,发现屋子已经被女人收拾了一下,衣服和枕头以及满地的垃圾套套已经被清理一空,桌上还放着那个扣着大罩子的盘子,上面帽着一个粉红小便签,写着:老公,辛苦了,饿了没?快快享用为妻准备的大餐吧!   揭开盖子,一股浓浓的黑椒烤香味儿飘出来。   他不禁苦笑,这臭丫头,竟然真给他整了一只烤鸡啊!   天亮,两个相拥着醒来,暖暖一笑,给了对方一个早安吻,便洗漱下了楼。   那时,餐厅里已经早早布好了饭菜。   卫父今天已经消假,要恢复工作,餐桌上说要跟卫东侯同路,要谈事儿。   卫东侯没法送语环了,语环笑说自己有人接送。   卫太后立即提醒,这护花使者就是秦家的二小姐秦汐是也。   卫父没想到语环跟秦家女儿交上了朋友,不由多看了语环两眼。   卫母也有些奇怪,但一想到头天卫雪欣的哭叙,心里也暗暗吁了口气儿,想幸好丈夫之前晚了一步,不然让这个秦汐做了卫家媳妇儿,比乔语环更难折腾啊!   男人们要先行离开,语环就晚了一步。   卫母便叫住了语环,说有话要说,就进了一旁的琴房。   这里是当年专门为卫雪欣练琴修建的,在落地窗边,放着一架非常漂亮的白色烤漆三角架式钢琴,上面搭着织绣考究的中式桌横布。   此时,阳光斜斜地投入屋中,映着屋外的碧水绿影,打出一室的梦幻光影,这样的设计让语环心里暗暗叹息,不禁东张西望起来。   落在卫母眼里,就成了毫不尊敬长辈,长辈说话都不专心听的无礼举动,故意咳了两声。   语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立即立正站好,问卫母有什么话要说。   卫母清了清喉咙,才道,“昨天的事儿,我都听说了。”   语环心里硌噔一下,不禁感叹这圈子太小,怎么一点儿风吹草动就传耳朵里了,随即又想到秦汐之前提醒过她的事,也想通了这一环。   “伯母,您需要我说一遍事实么?”   “不需要。”   虽然早就料到,语环的心里还是觉得很失落。她感觉得出,卫母似乎已经毫不打算给她机会了,如今只是在拖延时间,让她自己知难而退。   可是她不愿意,不仅为了东侯,更为了自己,她绝不后退。   卫母拿眼角瞥了下语环,说,“雪儿虽不是我们卫家亲生的,可是我们也是当亲生的一样在养。这么多年,她陪在我们长辈身边的时间比东子还多,也很孝顺我们。昨天她去给咱们买保养品,就算你们拿到一样的,也不该起那样的争执,你知不知道当场骂街,有多丢脸?那根本就是无知小市民才会做的丢人举动,你们都是读过书的人,怎么连这点儿宽容之心,容人之量都没有。哼,山里出来的人都这样的嘛!”   这口气里,不无鄙视其出身之意。   语环很想反驳,可是想到卫母的身体情况,还是按下了。   卫母又接道,“雪儿虽然嫁出去了,可还是我们卫家的女儿,冠的是我们卫家的姓。你怎么算,也是她的嫂嫂,妯娌之间有隔骇我们可以理解,毕竟东子之前一直想娶的是雪儿。现在他即娶了你,你不就胜利了。你又何必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雪儿难堪。   就算雪儿之前有说错话,那也是无心之过,她也跟你道过歉了,也很想搞好这姑嫂关系。你瞧瞧你做了什么?你竟然帮着外人来欺负自家小姑,还不让丈夫帮小姑子说话。你这像话吗?这就是你在沙龙里学习了那么久学来的东西?”   “伯母,事实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   卫母根本听而不闻,“果然还是狗改不了吃屎。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看,我们那个约定还是趁对现,以你这质素,根本达不到我们卫家媳妇儿的要求。趁早拿了钱走人,要是再这样拖下去,到时候恐怕就没有现在这个价儿了。”   啪,一张写着三百万数字的支票,出现在雪白的钢琴上。   语环看着那张支票上的签名,竟然是卫东侯的名字,心头一跳,一股说不出的难过和无力,弥漫开来。   ……   去沙龙的路上,语环心里很乱很乱,胡思乱想个不停,一会推翻一切又重来,一会儿又纠纠结结放不开。   她知道那支票应该是卫东侯给母亲大人签的零花钱吧,可想想心里就是委屈得很。   直想得她想要尖叫,也叫了起来。   “语环,你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么?”   这可把秦汐吓了一跳,不得不把车停在了路边。   语环摇了摇头,说没什么。   秦汐没问出话,将方向盘一导,说今儿逃课,免得再遇到昨天那衰婆娘。   语环惊讶,问这也行么。   秦汐说会逃课敢逃课的学生,才是好学生。还把世界首富和几大名人中途缀学,就成了了不起的大富翁和时代巨人的事儿,拿来逗语环。   语环被秦汐这一闹,之前的纠结也散了一半儿,遂决定放纵一下,疏解一下心里的压力。   “小汐,今天是周末呢!我给朋友打个电话,要是她们几个都在的话,我介绍你们认识啊!他们都是很有趣儿的女孩子,我想你应该会喜欢的。你等等。”   语环想到了这前答应雷小古和杨颖的事儿,便先给向可爱拨了个电话,运气很好,向可爱这几日正好在蓉城,也想着要跟她联系,跟她敲一顿新婚大餐。   于是,几个女孩很快就联系在了一起,约定在玺奥广场的一家有名的川菜馆子碰头,大快哚祭一番。   见面后,雷小古的腐女特色,杨颖的麻辣风格,向可爱的单纯直率,很快就跟同样直率潇洒的秦汐对上味儿,打闹在一块儿了。   五个女孩可谓一见如故,一起杀进川菜馆子,点了一桌子珍肴美味儿。   话题从语环突然闪婚,被卫东侯那只大猩猩强迫军婚,到各自近期的生活工作情况,聊得不亦乐乎,话间竟然还敲定了几笔小小的生意合作,真是各种如鱼得水,畅快淋漓。   语环看着好姐妹们的笑脸,早晨被卫母折腾的不快也去了一大半。   姑娘们吃了大餐后,都吆喝着要泡桑拿,又到了附近的一处SPA会馆,来了个温泉水滑洗凝脂。   两个小时后就腻味儿了,又起哄去逛商场,买皮草大衣,要当月光族。   这里面特别是向可爱和秦汐,一个是年龄尚小被父母保护得很好,各种吃穿用度都是超一流水准,一个从来都关在象牙塔里的天才美少女博士,平日里从来只一身研究服,就没怎么特别享受过女人的穿衣乐趣。   这两人一拍即合,就说要买皮草大衣,彻底地奢侈一番。   杨颖一听,也吆喝着说哥哥杨湛才给了她一笔冬装制衣费,表示跟进。   雷小古嚷嚷着女人们欺负人,要均富。   海派作风的秦汐立即攀上姑娘的肩头说,一人均雷小古三万块,买个十万左右的皮草拙拙有余了,可把正在供房的雷姑娘给雷了个外焦里嫩,各种销魂。   语环持保守意见,说先得找个不会碰到瘟神的商超,不然再像头日那样可就扫兴极了。   杨颖家的岚阳集团掌握着市内几大奢侈品商场的主要股权,立马给哥哥杨湛的秘书打电话,要求给几大商场来个大清场,表示要招待重要贵宾。   这头杨湛听了直拧眉头,心里骂了句妹妹这个败家女。   回头,五个姑娘可逛疯了商场,身后跟着的保镖等人一个个全提着大包小包,其中也包括一直默默地作着保镖的方臣同志。   这皮草行的试衣镜,也比别家的要海派得多,整整一面墙,高三米,宽五米。   此时,镜子里印出五个穿着皮草大皮的女人,全部搔首弄姿,真是风情无限,各种逗人儿。   雷小古,“唉,我这是不是穿上龙袍都不像太子啊!”   杨颖笑,“小古,你只是不够丰满罢了,换这件,保准儿把你的骨感美给释放出来。”   向可爱,“环环姐,人家不喜欢粉红色的啦,人家喜欢小汐姐那种神秘大气,虎虎生威的!”   这小手一指,所有人都将眼光移向了刚刚从试衣间里又换了一件出来的秦汐。这风情的长发一撩,那油光水滑的虎纹大衣在灯光下,奢华得让人移不开眼。   代表着阳刚暴发力的虎纹,配上娇柔妩媚的女人,这真是经典搭配啊!   哪个女人能抗拒这样的诱惑。   “哇,好棒,我也要她那种。”   “我也要!”   “我我……”   另三个女人一人一件冲进了试衣间,唯有语环冷静地待在了原地,她身上只穿着一件狐狸毛小外套,肩头和腰后手袖上的水钻,闪闪亮亮,格外漂亮。   秦汐奇怪,问语环怎么不心动,叫她也换上,五姐妹选个一样的款,更有感觉。   语环拧眉看着那虎纹大衣,直觉心里不舒服,说,“小汐,我,我不太喜欢老虎皮。虽然我不是动物保护主义者,不过,我总觉得不舒服。要不咱们一起选件狐狸皮大衣吧?咱们是女孩子,做狐狸精,也比做母老虎好啊!”   刚刚换出来的女孩们一听语环的话,也犹豫了一起来。   秦汐见状,心下一笑,便带着换下了虎皮大衣,很快又挑了一件狐狸毛大衣,各种妖娆,让姑娘们也跟着改变了决定。   最后,五只漂亮的狐狸精风光登场。   使得这一天在繁华大街上采风的记者们,拍到了一片奢华至极的靓丽风景,成为隔日报纸上的冬装新闻。   夜幕降临时,卫东侯来电话要接语环,语环正被女孩们撺掇着一起去酒吧蹦的,今晚不醉不归。   卫东侯听到女人们的叫声,立即要阻止,却被语环的求得心软了。不得不帮想要跟人放纵的老婆打掩护,对长辈们撒慌说语环要招待向可爱,会晚一些回来。   为此,他自己也声称要一同作陪,其实是跟着陈易洋画妆去了那家酒吧,想要一起打掩护,查查肖一飞。   只是无独有偶,这男人和女人们都没想到,这一晚发生了一连串惊心动魄的事儿,非常意外又很无奈地成了隔日的新闻大头条。   正文 17.群魔乱舞   17.群魔乱舞   “语环,你乖乖的,顶多玩到十二点,爷来接你。”   “不要。今晚是姐妹之夜,你必须帮我打掩护,我要好好陪陪可爱她们,人家都托好久了。”   “环环,老婆,宝贝儿,你乖乖的听老公话啊,有哪个做老婆的彻夜陪姐妹的。顶多就十二点半……”   “老公,我要,我要,我就要通宵。你帮我跟爷爷奶奶和爸妈打掩护,我不管了啦,你都不疼人家,连这点儿自由空间都不给……”   手机那头顿时传来一片女人的嗷叫,可把卫东侯气得不轻。   “老公……”   语环一声娇嗔,嗲得卫东侯浑身发麻。   本来打定主意不想让语环跟秦汐走得太近,可听着女人肯求的声音里裹着浓浓的委屈,他就心软了。心里也多少猜测到,女人这突如其来的任性,或许跟家里人有关。电话里也不方便说明,想待夜深人静四下无人的时候,好好谈谈。   “老公,你不说话就代表默许啦!咱们明早见!MUA,老公你真好。”   咔嚓一声,这电话就给他挂了。   卫东侯抱着电话不甘地狂吼两声,额头青影直跳。   插着腰在办公室里来回走了两圈儿,心说这小媳妇儿最近真是真来越长性儿了,竟敢学会反抗首长命令了。   不行,还是不能让那群女人跟自家单纯可爱的老婆走得太近,都是一群单身女人,个个都没定性的啊——腐女雷小古,魔女秦汐,傻女杨颖,还有个暴力女向可爱。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现在语环跟自家父母的关系也不是那么和谐,要是又闹了什么委屈,没有得到正确引导,被这些单身女人一撺掇,还不知道要闹腾出什么来。   防范于未然,才是打击敌人的最好手段。   总之,卫东侯越想起不安,拿起电话准备追踪老婆的行踪。虽然之前两人也特别申令过,不到危险时刻,就不能侵范对方的隐私。卫东侯觉得,现在这情况很可能影响到两人夫妻关系以及婚姻状况,已经是极高的危险系数了。他在无极大队里,常喜欢以特殊状况特殊处理为由,跨越一些常规教条,解决问题。   现在,当然也不例外。   不过他正搜索着老婆的位置时,突然陈易洋就打电话来了。   当然,陈易洋是打给“城市猎人”的,只是卫东侯偏偏要欲盖弥彰地弄了一个怪号儿。   陈易洋说他的线人又获得一个新情报,说肖一飞头晚说的“大生意”在今晚就要提前做交易。这可能是受了头晚那场捕杀的影响,对方按捺不住,想要尽快完成计划。虽然现在全城戒严,可是逮不住这些蝙蝠怪就喜欢顶风作案。警察以为罪犯会避一避,哪知道还会被罪犯寻到漏洞,比平时更易成事。   “蝙蝠酒吧!”   卫东侯听完陈易洋的分析,有些犹豫。思前想后,最终还是群众利益战胜了个人利益,决定陪同前往蹲点。当然,这其中也因为肖一飞这个人的存在,也是对语环的安全构成威胁的关键人物,他也不敢放松。   ……   那个时候,夜幕降临的蓉城市,最繁华的玺奥广场上,出现了一道奢华至极的风景。   五个各具特色、青春靓丽的女孩,身着华丽的狐狸大衣,手跨各种名牌购物袋,人民拦路般地走过宽敞的广场,惹得周人频频围观,都说这不是哪个摄制组在拍皮草销售广告吧!   有点儿夸张的是女孩们身后还跟着一群男人,黑衣黑裤黑领带,一看就很像保镖的感觉。   又有人猜测这不是什么富二代权二代的故意跑出来炫富啥的吧!   “哎哟!我的脚……”   雷小古突然脚一歪,差点儿跌倒,幸而方臣动作快,及时扶住了人。   “呃,谢谢,我没事儿了。”雷小古淡淡地向方臣道了歉,回头就朝其他女人嚷嚷穿高跟太自虐,教女人们都笑话了。   语环急忙说要找个地方歇歇,其实是想收敛着避开周遭的眼光,实在不习惯成为大众注目的焦点人物。   姑娘们立即围圈儿商量,有人说要回去泡SPA看宫斗大剧,有人说想上网冲浪玩游戏,还有人说逛得肚子饿得找地方吃东西,一时间意见都没能统一。   后来,秦汐突然指着远处一个闪闪发光的金球说,“姐妹们,瞧瞧那地儿,去了那就能满足咱们所有人的愿望。冲吧!”   语环不解,没认出那什么地方。   杨颖和雷小古同时欢叫一声,率先达成统一意见,之后语环向可爱俩儿属于生活最单纯的姑娘以三比二的弱势顺了大流。   到了地方一瞅吧,嘿,这地方正是时下蓉城生意最好的“的斯科舞厅”。金壁辉煌的神话大门,水晶闪闪的长长通道,突然射来数道刺目的灯光,让人眼瞬间发白之后,随着激烈刺耳的音乐声响起,一脚踏进一个宛如电影画面里才有的华丽世界——   蓝色水柱子里竟然有美人鱼在唱歌,冰晶般的墙壁里风雪大作下白发的雪女艳舞妖娆,天花板上有浑身绑着黑色奇怪亮胶布的“蜂蛛女”爬过,还有长着精灵翅膀的天使撒着花瓣荡过。   立即看得五个自诩为狐狸精的女孩们,瞪大了眼,合不拢嘴地直叹自己是不是走进了欧美大片儿的酒吧现场。   下方的舞台上,有衣着格外暴露夸张的女人跳钢管儿,脱衣秀,走T台,甩黑鞭儿。每一个角落里,都充斥着情一色、暴力、糜乱、艳诡的气息,完全符合这舞厅的命名——地狱。   女孩们兴奋不迭,一个个的模样显然都是第一次到这里来。   连最大胆的秦汐也被这华丽的装潢,逼真的表演,给震得说不出话来。   好半晌,竟然是语环最先回过神儿,说先找个地方坐坐,喝杯水,压压惊,找服务员了解下情况,女孩们这才回了神,开始了兴奋的探秘。   那里,在高处的一面落底橱窗后,几个男人和女人纷纷抱胸,看着五个女孩很快在一处视野方位较好的地方落了坐。   “这些愚蠢的人类女人,以为穿着我族人们的皮衣,就能当狐狸精了么!可恶!”   “这些女人都该死,仗着有几个钱,就欺负咱们的同胞,真是太可恶了,姐恨不能现在就把她们拨皮抽筋,让他们也堂堂被人活刮的滋味儿。”   “那边那个齐眉流海的女人,不就是肖一飞要求我们帮他干掉的对象么?”   “呵,倒是得来全不废功夫。既然她自己天堂有路不走,非要闯进咱们的地狱大门,今晚咱们就让他有来无回。”   “那正好,昨晚警察抓蝙蝠怪,警戒都从这些酒吧撤到了郊外地区,这城里就是咱们的天下!”   大大的包厢里,传出一片诡异的笑声,那片映在大墙上的影子,从正常的人形,突然变异得奇形怪状,恐惧狰狞。   这时候,下方正在舞池里又跳又吼得正欢畅的女人们,丝毫不知自己成了“猎物”,即将被捕杀。   女人们跳着跳着,在秦汐的大胆带领下,语环和杨颖竟然跟着跳上了表演台,一人抓着一根钢管儿,大跳艳舞,惹得台下的男人女人们发出鬼叫狼嚎,大叫安可。   这样由玩家带起的热舞高潮,最受酒吧欢迎,DJ立即调换了更煽情火辣的音乐,配合台上的三个女人。   台下,雷小古由于脚仍有些不舒服,没有参与,而向可爱已经看傻了眼,没有立即蹦上台,就被雷小古拉着作陪看好戏。   雷小古举着手机,将三个女人的疯魔态给拍了下来。不过看着看着,心里不禁为好友突然的大转变,有些担心起来。   “可爱,你有没觉得,你语环姐有什么不对劲儿啊?”   “嗯?不对劲儿?有吗?我觉得环环姐平日看起来温温柔柔,斯斯文文的,没想到跳起辣舞这么夸张,真好看呢!”   这小姑娘还是少了根筋,雷小古回头把方臣叫来问话,问语环最近在卫家过得是不是真的很好,有没有发生什么不开心的事,且还旁敲侧击关于婆媳关系这块儿的情况。   方臣表示,回了卫宅,就没他的事儿了。对于语环在卫家的生活情况,完全不知情。   雷小古一听,就气愤了,说方臣不够尽责。   方臣很无辜地保持沉默不语,任雷小古埋汰。   这一曲罢,秦汐和杨颖都觉得有些累了,想要下场休息。不想语环竟然跳出了瘾似的,不肯离开,继续在劲爆惹火的音乐声中,疯狂舞动,DJ见状迅速做出了新的布置。   突然天花板上落下一片雨帘,一下就淋湿了语环的裙装,本来她穿着还较为保守,被这一湿身,丰腴的身子再无法掩饰,水花里渗的金银粉染了她一头一身,随着灯光的迅速变化,她就像一尾会发光的美人鱼,眼神和表情似乎都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那些伺机的杀手们,不禁纷纷发出惊叹。   “你,你们有没有闻到什么?好香啊,真好闻,这味道……”   “好像我也闻到了,从来没闻过这么好闻的香味儿,比人类女人发情的时候散发的味道还要浓烈,真是……老天,越来越强了,简直就是极品啊!”   “呀,那个女人的额头上好像有什么东西?”   “我发现了,这香味儿是从那女人身上飘出来的,就是她,她到底是什么人?”   杀手们一个个惊得无法言语,面面相窥,眼底除了被激发而出的兽性驭望,更有无法理解的疑惑。   “语环,够了,别再跳了。这水那么冷,会感冒的啦!快下来。”   这方,秦汐等人也瞧着不对劲儿了,急忙将语环拉下了舞台,语环仍嚷嚷着没尽兴,回头拿起桌上的啤酒就连着干光了几大瓶,又叫人拿更烈性的酒来。   这时候,女人们都感觉到了不对劲儿,便商量着将语环骗出了酒吧,要送她回家。   出来时,已经零晨两点,街面上的行人已经极少,倒是停了不少出租车,方便她们这些玩夜场的人回家。   “不,我不要回那个家。我不回,不回,环环不回那个破地方儿。那里有老巫婆,会把小环环关起来,我不去,不去就不去……”   显然语环已经醉了,七手八脚来拉她的时候更让她觉得自己的自由受到了大威胁,在一阵挣扎后,她突然一劲儿推翻了四个女孩,就跑掉了。   四人从地上翻起身儿,个个都吓了一跳,急忙去追人。   于是,这大半夜光景,天桥上下就出现了这幕四个女人追一个女人的奇怪画面。   “语环,别跑啊!”   “环环,小心,前面是围栏。”   “老天,她,她什么时候跟她老公学了障碍越野?”   桥上桥下,女人们惊瞪着眼,全部惊悚了。看到语环奔到铁栏前,竟然双手一撑铁栏,身子就飞了起来,直接从两米多高的天桥上蹦下了地,竟然还稳稳着地,跟着继续朝前飞奔。   “这不是喝了酒后突然激发了什么超能力吧?”   幸好现在时间太晚,周围都没有什么人瞧见,不然改日一定引起大轰动。   “哎呀,别瞎猜了,这人儿都快不见了,赶紧追啊。”   体能最好的秦汐和向可爱,追到了最前方,雷小古熟悉路道,和杨颖绕道去围捕。   那时候,跟着追出来的那群杀手们也发现了刚才那惊人的一幕,以更快的速度追上了语环,同时,还将紧跟着语环的方臣和保镖们都敲昏了扔在了垃圾堆里,将语环引进了一处正在施工的工地里,展开了猎杀。   “啊,好痛!”   空中一道黑影划过,语环肩头的衣裙被划破,皮肤也被划出了一道血口,虽然不深,但也流出了血,足以将她从醉酒中惊回了神儿。   “这是哪儿,我怎么会在这儿?”   “语环,你在哪儿啊?环环——”恰时,女人们也追到了附近。   “小古,小颖,我在……”   语环的声音立即被截断。   那空中飞舞的巨大人形怪物又朝她冲了过来,她吓得连连后退,一屁股摔倒在地,险险躲过这一击,回头要呼救时,霍然发现自己被包围了。   一、二、三、四、五!   五个奇怪的生物将她包围住,有刚才划伤她的蝙蝠怪,还身形高大如山的,有双手伸出长长利爪的,有头上长着大弯角的,更有身后甩动着宛如弯刀般东西的,全是怪物。   虽然惊骇,可到底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些怪物,语环立即压下了自己的恐惧。   喝问,“你,你们想干什么?你们别过来啊?我老公可是比你们更厉害的虎王啊!你们敢碰我一下,我老公都能嗅出来,把你们碎尸万断。你们千万别后悔,上回咱们在夏威夷,我老公一手就撕掉了一个哦!如果你们敢不信,我就给你们看我拍的视频!”   她一边打着缓兵之计,一边去勾自己落在一边的包包,想打电话求救。   “这女人脑子是不是有问题啊?”   “靠,要是她老公真杀过咱们族人,今儿就非刮了她不可。”   “还废话干嘛,先抓住她看看她怎么会有那香味儿。”   “嘿嘿,对,废物利用,干爽了再杀也行。”   “上!”   语环凄厉大叫。   “卫东侯,救命啊——”   ……   那时,正跟着陈易洋监视肖一飞的卫东侯,耳朵一抖,心头就窜过了一抹慌乱。   他立即起身要离开,就被陈易洋按住了手脚。   “东子,你去哪儿?”   这一出口吧,陈易洋就露馅儿了,暴露了自己知道对方身份的事实。   卫东侯也不扭捏,直道语环可能出事,要去救。   突然两人心里又响起了可可的心声:东南向一千五百米,好像是废弃的大楼,还是正在修建的大楼里。   卫东侯在心里说了声“谢谢”,立即跑出了酒吧。   陈易洋低咒一声,还是跟了上去。同时也叫上了可可。   可可却没有跟上他们,留在了原地说要帮他们先监视着肖一飞。   建筑工地。   “咦?怎么不在了?”   “小心,这女人不是普通人类!”   “呀,找到了,在这儿!”   五怪顺眼一看去,发现小女人竟然跳到了探照灯三米多高的灯柱上去了。   “臭女人,老子看你往哪里跑!”   蝙蝠怪震翅飞了过去,语环吓得尖叫一声,就跌了下去,蝙蝠怪想抓住她,她吓得身形又自动一闪,躲开了这一抓,就骑在了蝙蝠怪身上,一阵狂敲猛打。   “打死你,打死你,你个臭妖怪。救命啊,可爱,小汐,向东侯——”   还不忘求救。   另四人瞪着眼前的情形,又气又恼又觉得丢脸,更奇怪,他们五个居然拿不下这个看起来那么柔弱的小女人,真是太怪异了!   这女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闹了这半会儿,女人也没变身,却能一次又一次躲掉他们的致命攻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几条街外,卫东侯在楼檐间飞跃。地下,陈易洋开着车直追,一边跟向东侯确定方向。   施工地外,秦汐终于利用自己的机械人,找到了语环,在另三人的帮助下,翻进了施工地大铁门儿,就看到两个高大的身影抓着尖叫的语环。   “混蛋,放开我们的姐妹。”   秦汐大叫着,将脖子上的项链一抓,就朝那方扔了过去。   只见噼啪一声响,一道刺眼的白光划过,抓着语环的那个最高大的身影就被炸伤了后背,气得嘶吼一声,转身朝女人们奔来。   语环吓到,“不不,你们别过来,快逃……哦……”   她突然就被扑倒在地,那个头上长弯角的怪物张开大嘴,就朝她咬了下来。   完了完了,这回她真的死定了!呜呜,老公说的真没错,冲动是魔鬼啊,她才放纵一下就成千古恨!   “唔,这味道是……”   哪知道那怪物一口正咬在语环带红点的臂膀上,立即就弹开了身子,惊恐地瞪着语环不敢再靠近。   “怎么回事儿?”   “不,不对劲儿啊,这女人身上竟然有……有王的味道!”   “你脑子被她闪昏了,这绝不可能。”   “是,是真的。要是我们动了王的女人,就算不死也要被送去往生岛,那比死还可怕啊!”   “我不信。”   那身形最高大的怪物一手提着挣扎的秦汐,大步走向正从地上爬起身的语环,语环吓得又跌坐回地,感觉到脚被扭伤,疼得厉害,想要后退,却看到大怪兽手上提着秦汐的脖子,秦汐一张小脸已经泛紫了。   “放开我朋友,混蛋!”   语环气怒交加,瞬间感觉不到疼痛了,手上抡起一物,就朝那大怪兽冲了上去,扬手敲上怪兽的脑袋。   可惜她动作还是慢了一点儿,手腕就被抓住了。   大怪兽冷哼,“愚蠢至极的人类女人!”   语环突然一笑,“看谁比谁更蠢吧,妖怪!”   哧——   语环手上的东西突然喷出了大片烟雾,正中大怪兽的眼睛,怪兽一下被刺激得疼得大嗷一声,不得不松开了双手去挡那刺激性的雾体。   原来,语环并非随手抡东西砸,而是好不容易从包包里取出了之前卫东侯给她准备的强力防狼器。她也不知道有多强,卫东侯更没告诉她这东西其实正好是针对这些兽人而制的,所以当下这狡猾一击,不仅救了她自己的命,秦汐也顺利脱了险。   另三人正抓着雷小古和杨颖,跟向可爱博斗,一看这情形也怒了,扔下三个女孩奔了过来,大叫着要杀了语环。   语环和秦汐背靠着背,一个手上拿着防狼用的小电棒,一个从身上又拆下奇怪的机械攻击武器,俨然成了一对女战士。   五怪兽气得一齐发动了最猛烈的攻击,想要扳回他们的尊严,要是让族人们知道他们连个普通人类女人都对付不了,还弄得这么狼狈,回头非要被笑话死不可。   到底是实力相差太过悬殊了,很快两女人的武器被PIA掉。   “小汐——”   秦汐被蝙蝠怪抓上了天。   语环追不上,就被突然冲来的怪物扑倒在地,白色大獠牙,长长的利爪,锋利的尾巴,同时朝她身上落下。   “语环……”   “环环姐——”   女孩们见状,吓得惊声尖叫,却都受伤或被制,无法上前施救了。   东侯……   语环只能在心里哀叫一声,吓得闭上了眼,等待疼痛和死亡的降临。   一股微风拂过,就听砰砰砰的几声重物落地声响起,疼痛和死亡都没来,她就被一股力量带起,落进了一副温暖而熟悉的怀抱里,那熟悉的气息飘进鼻端,让她紧缩恐惧的心终于恢复正常跳动,睁开眼,看到了男人藏在黑色面罩下的明亮眼睛,正温柔又担忧地看着她。   低声问,“别怕,我来了!”   温厚的大掌抚了抚她灰扑扑的小脸和头发,又拍了拍她的背,将她摁进怀里用力抱了抱,之前的恐惧和不安,迅速消失了大半。   随后,男人一声狂吼,“竟敢欺负我女人,你们活腻味儿了!”   砰,啪,咔嚓。   几声惨叫,伴着闷哼,黑白光影跳跃,人眼根本来不及捕捉具体的画面,那些嚣张的怪物们全摊倒在地上了。   看着这一切,语环即后怕,又紧张,可是血液里又有一股说不出的兴奋和崇拜,让她瞪大了眼,将男人的狠辣果断,强大威武,每一个充满阳刚和力量的动作,都收进了眼里,存在了脑海里。   禁不住想……   这就是她的男人啊,真的好强好强好强大!   如果他们能孕育出一个宝宝来,一定也会非常非常棒。   呃,她怎么会这样想,好奇怪啊!   “东子,快带嫂子走吧!刚才我接收同事消息,说这附近有人报警,派出所已经赶过来,最晚五分钟之内就到。”   陈易洋赶来时,又晚了一步,郁闷之时,也只有给朋友做这种善后了。   “不过,那些女孩看到了今晚发生的一切,恐怕……”   “没关系,我来处理。”   卫东侯将昏掉的女孩弄上车后,便跟语环商量了一番。   随后,在梁安宸的帮助下,四个人都被梁安宸利用药物催眠,修改了记忆。由于四人也十分恐惧当晚的经历,潜意识里也不想再回忆,催眠手术很成功。   为此,梁安宸还表示这都多亏了卫东侯这个“猎人”,为他抓到了不少好标本儿,可以用来采集极具药物价值的血清,才能将这晚上的突袭事件抹得干净。   ……   “飞哥,那帮怪物又失手了。人被救走了!”   “又被救了?谁救的?还是卫东侯。”   “不知道,咱们的人不敢靠太近,怕被发现。不过我们发现了这个人,最近常在咱们酒吧出现,原来真是个条子。”   “哼,原来是陈易洋。居然还是不死心么?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先下手为强。”   一个割脖子的动作,注定了陈易洋未来的日子,更为惊险了。   ……   虽然卫东侯做了仔细的“清理工作”,隔日的新闻,也仅仅提了一下工地上的斗殴事件,抓到的恢复人形的兽人们,顶多就是一个拘留教育。   但是,卫父还是发现了,把卫东侯叫到书房又臭骂了一顿。   一份八卦新闻甩在了卫东侯面前,卫父指着报纸,斥责,“你都快三十好几的人了,竟然还跟个没长大的孩子一样,跟父母长辈撒谎,骗着咱们老人家好玩儿,是不是?”   卫东侯理亏,低着头,立即诚恳认错。   “爸,我们知道错了。事情也抹平了,您应该也看了电视新闻和各大报纸,并没有什么出格的东西。咱们老卫家也没丢面子,至于那几个女孩,我也妥善安排,给送回各自家中。咳,爸,您千万别激动,医生说了您动不得气。”   卫东侯急忙递上一杯参茶。   卫父重重地哼了一声,还是伸手接过了茶,喝了一口。   屋内暂时一静,气氛稍有缓和。   卫东侯琢磨着时机,正要开口时,书房门就被敲响了,传来了语环的声音。   卫父瞪了儿子一眼,“你的好媳妇儿。”扭头不语。   卫东侯苦叹,“爸。”   语环进了书房后,立即向卫父道歉,做了一番深刻的自我检讨,言语之间很愧疚,神色也很后悔。   卫父并没有像斥骂儿子一样,喝斥语环,只说,“语环,你年龄虽不大,但不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应该更懂事儿才对。你能不能帮上东侯,我们也不指望什么了。只希望,以后你能少给东侯招惹麻烦和祸事儿,也不要把咱们卫家的面子当球踢当草踩……”   卫东侯越听越不对劲儿,立即出声阻止。   卫父那严肃冷刻的表情看在语环眼里,具有极大的压力,不轻不重的声音,听在耳里也极具威严,让语环心里更难受。   原来,她在卫家父母眼里,就是一个麻烦,一个惹祸精,一个坏人门面的存在么?   “爸,语环记下了,语环保证不会再有下次。”   不管怎样,面对长辈的教诲,晚辈只能做的就是应承下来。   “环环,咱爸不是那意思,就是叫咱们小心点儿狗仔队。”卫东侯立即将老婆拉进怀里安慰,也不管父亲的脸色又沉了下去。他心疼她的自责,更不喜欢自己的宝贝被别人骂,虽然这人是自己的生生父样,还是很舍不得。   “以后你们做事儿多动动脑子,两个岁数加起来都过半百的人了,还跟孩子似的瞎胡闹,不瞻前不顾后。这要哪天真传出去了,就得说咱们卫家没家教。到时候难过的还是你爷爷奶奶。行了,回去自己好好想想。”   卫父摆摆手,下了逐客令。   卫东侯巴不得立即离开,开门就走。   哪知这门一拉开,母亲大人的身影就跌了进来。   “妈,你,你怎么也跟奶奶学会偷听了?”   卫母脸色上划过一抹明显的尴尬,可是在接触到语环时,立即恢复了母亲的威严,哼了一声,“什么偷听,我不过是找你爸有事儿。你们谈完了么?快走吧,我还有话跟你爸说。”   说着就将儿子攘出门,看也没再看语环一眼,已经将之视若无睹了。   语环感觉到这强烈的排斥,心里更难过,堵得慌。   这方书门一关,卫母就开始数落起语环的不是了。其实她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只是看了报纸新闻,自己捕风捉影,拿着语环夜未归宿的事儿,一阵埋汰。   “孩子他爸,不管怎样,我不喜欢这个媳妇儿。我已经跟她说好了,要是她无法达到咱们家对媳妇儿的要求,半年后就必须自动离开。你给想想办法,把东子跟她分开一段时间,淡一淡,我就让她自动走人。先分开个几年,东子就是不愿意,只要时间久了,总会淡。   到时候,再另外给东子介绍一个相好,东子转了心儿,什么事儿都好办了。总比在这儿瞎耗着,隔三差五地给咱们老卫家抹黑惹事儿的好啊,你说是不是?”   卫父没有立即回应,只是拧眉看着八卦新闻上,语环和另外几个女孩走在一起,高兴欢笑的模样。   良久才说,“孩子他妈,这事儿你还是少插手的好。要是他俩真不合适,不用咱们,也会分。”   “可是……”   卫父摆了摆手,抚额坐下了。卫母担心丈夫的病情又发,也便打住话题没有再说。可是在她心里,已经一锤定音,决定按自己的步骤进行了。   ……   回屋后,语环立即打开了电视机。   新闻刚好在播放那晚的施工地斗欧事件,内容虽然平凡无奇,且最后报道还将其引导到了“增强施工工地安全性”的问题上,与事实完全相无关。   可是语环的心,还是跟着一点点下沉。   卫东侯上前,立即将电视换了台,转到了歌唱搞笑节目,将语环摁坐下。   回头从小厨房里弄了些吃的,摆了一小桌子香喷喷的肉肉,都是之前语环每晚都会为他准备的夜宵。   看着小女人黯淡的脸色,卫东侯心里也纠结着,难受着,反复琢磨着应该怎么劝慰,从什么点切入比较好。   他这还想着呢,哪知女人突然破啼为笑,一手抓着块大肉,吃得津津有味儿的样子。   “东侯,你怎么不吃?这个节目真逗,我觉得这些评委才是节目的亮点,他们一通胡说八道,把黑的也说成白的了。”   她朝他挑眉,微笑的样子,仿佛已经风轻云淡,雨过天晴了。   可是他直觉事实并非如此,似乎有什么更严重的事正在发生中,而自己明明有感觉,却阻止不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儿,父母当着他的面儿,斥责她的不是。父亲明明知道,语环前后屡次被不明人士袭击,却把问题怪在语环头上。何其冤枉?   以语环的性子,自不会争辩解释什么。不,以她现在的心情状态,也许觉得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不管事实真相如何,父母早就认定了是她的错她的不是。以前就不喜欢,现在变成了更不喜欢,没有什么大的差别。何其委屈?   可是她还是自己忍着,不想跟他叙苦,报怨,或者就当晚的事,再跟他解释说明一下事发的经过。   事实上,回屋后,他心疼她受了惊,不想再让她回忆那些可怕的事儿,就没有再多问什么。她也什么都没说,只称累,想休息,一觉睡到了刚才。大概是看到自己不在,问了家里佣人,才知道他被父亲叫进了书房,又跑来为自己解围,同时也是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   他们都用着自己的方式,为对方各种着想,心疼着对方,呵护着对方。   可为什么,还是会觉得难过,不开心,有种重压得喘不过气的感觉?   还是因为他们不够彼此信任么?   之前在夏威夷发生的那场绑架事件,当时的情形也不比现在好到哪去,事后她接受他的安排和安抚,乖乖跟他回了国,提前结束蜜月,一路上,也没有问起关于那些怪物的事。如果不是出于对他的信任,相信他一定能保住好她,相信他会将事情处理好,相信他不说便是对她最好的保护,她怎么会一句也不问呢!   就如同,之前他们同居那阵儿,她差点儿就被他咬了,她没担心自己,却是问他是不是需要看看病?对于他的异态,她从没表示出过度的害怕,似乎很自然就接受了。   如果这不是信任和依赖,那是什么?   他相信,她是信任自己的,可是他们之间的默契还是不够吗?还是交流沟通得不够?或者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原因?   让她在受了父亲和母亲那么多的委屈之后,竟然还在他面前强装笑颜,粉饰太平?   这让他心疼,很心疼,说不出的难受,这感觉不亚于被迫退役时的不甘和无力。   说到底,她对他还是不够有信心,如果信心足够,默契十足,她就是在父母面前受了气,也可以肆无忌惮地跟自己发泄,闹脾气,让他可以对症下药,有处可施。   她还是在害怕。   他们之间的情感,让她觉得还没有深厚到,可以肆无忌惮的说自己父母的事的地步吧!真可谓清官难断家务事啊。   卫东侯心里无奈一叹,拿过遥控器,关掉了电视。   语环正看得起兴儿,回头就不满了,“你干嘛啦,人家正高兴呢,快打开,我要看那个大饼脸评委的刻薄评语啦!估计这个歌手又会被他弄哭下场……”   女人伸手来抢,男人伸手一把将女人扯进了怀里,紧紧地抱住,大掌用力地揉了揉女人起床后还没来得及梳理的长发,重重地叹息一声。   “环环,别傻撑着了,咱们好好聊聊。你有什么不快乐,委屈,气愤,都告诉我。好不好?”   之前她有多着急害怕呢?她突然醒过来发现自己不在了,就急着找自己,连头也来不及梳理,这在她近日的礼仪培训里大概是个大忌吧!可是她终于找到自己了,她在门外听到了什么?   当晚她能坚持住等他来救,他也从活捉的人口里知道,她的异能已经越来越明显了。   大概,她能听清晰地听到门外面,他和父亲的对话了吧?   呵,他现在很能理解《超人》的烦恼了。   语环忍不住地颤抖了一下,却又立即克制住了,闷闷地说,“有什么好谈的,还不是跟上次夏威夷一样,莫名其妙地就被一群怪物攻击。我想,我就是天生这体质吧!”   卫东侯失笑,觉得这丫头有时候故意装傻,很可爱,也更让人心疼,索性也由着她的话题接下去。   “环环,你真不想知道为什么会被攻击么?”   “知道了就能不被攻击么?”   “这个,可能有点儿难。”   “那就不知道好了。”   “能不能告诉我你逃避的原因?”   “能有什么原因。不是你以前告诉过我,不知道更安全嘛!”   “呃……”   妹滴,怎么问来问去,把自己给绕进去了。   “环环,你老实跟我说,最近你跟我爸妈,不,跟我妈之间是不是达成了什么协议,让你把装修公司的工作都辞掉了,去参加那个什么鬼培训?”   女人散漫的小脸上,终于有了明显的变化。   正文 18.小队长和中队长的“斗争”   18.小队长和中队长的“斗争”   夫妻应该是最亲密的人了。   卫东侯鉴之前在“监视”事件里,雷小古的那一顿发飙后,对于习惯掌语环的身边动向情况一事,也收敛了不少。   语环辞职的事他是第一时间就知道了,他没有立即过问,也是怕给她压力,不想她为难,现在就大大不同了。   他还有点后悔应该早点摊牌,也许就不会让某些矛盾深化,还惹出个小魔女秦汐在他们之间搅局生事儿。当然,他心里也很清楚这主要问题在哪个方向,只是他一直希望她能更能他敞开心胸,主动向他求助,或者寻求意见。   直到今日他终于发现男人的想法和女人的思想之间,差异太大。若不采取行动,恐怕还会恶化。   语环的确不懂卫东侯的心思,但对于卫东侯敏锐的洞察力,她是很清楚的。现在卫东侯突然一句话就挑明了中心,她知道今晚可不好再唬弄下去了。   到底要不要告诉卫东侯,她和他母亲的那个约定?   “你都能退役了,我就不能辞职嘛!”   不过脑子还没思考清楚时,这话就冲口而出了,这一出口,看着男人揪然变色的俊脸,她只能在心里暗吐舌头,面上还绷着一副无赖相。   卫东侯拧眉,心说这丫头竟然越来越会跟他抬杠了啊,而且还一抬一个准儿。   “我可不可以这样理解,你是在埋怨其实我一直隐瞒你,不告诉你那些事情,让你觉得自己是个局外人,不是自己人,你觉得不被信任?”   语环立即移开了那双过于明亮的视线,感觉有些骑虎难下,想要是他今天真跟她摊牌,她是不是就必须把那件事说出来了?以他的能耐,也许都能猜测到其中可能的事实。可万一没猜到呢?她这要是说了事实,闹到卫母那里,恐怕只会让情况变得更糟糕,到时候还会惹爷爷奶奶为难,她实在不想因为自己一个人,就打破了整个卫家的亲情平衡。   其实卫雪欣也的确料准了很多事,这让她很不甘很无力。   她羡慕卫雪欣十几年来在卫家建立的亲情力量,妒嫉卫雪欣在卫母面前的各种优势得宠。虽然爷爷奶奶都向着自己,也改变不了卫父卫母是卫东侯的至亲,影响着这个家的大气氛,是她也想极力亲近的亲人。   这种挫败感,又让她想过了过去六年的那种无力失败,有些心伤。   “我,我可没那个意思,你不要随意这样偷换概念好不好。”   卫东侯挑眉,“我不偷换概念,好。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那晚要跑到地狱去疯玩,还酗酒?”   语环心一跳,头垂得更低了,“我哪有酗酒,我就是跟小汐小颖他们跳了跳摆罢了。我才没酗酒!”   卫东侯声音冷了,“还说没酗酒,我当时一救到你,你那满身的酒气,要不要猜猜你到底喝了多少瓶百威啤酒,鸡尾酒,果酒?!”   真的假的?这男人当特种兵,连这个都能一嗅就嗅出来了?   语环哆嗦了一下,身子不自觉地朝后缩了缩,就没吭声儿了。   “说!你到底为什么要背着我,借酒浇愁现在更愁人了?”   卫东侯的态度越来越坚决了。   没办法,不提还好,一提他心里就窝火儿。这酒吧放纵和酗酒的事儿,都是之后从方臣和秦汐那里得知的,且雷小古还特别打电话来询问他,语环和他父母之间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才会辞掉那么喜欢的工作,而选择当一个全职太太?!他很清楚,以她的成长经历,并不喜欢当什么全职太太。若不是被逼到无奈,怎么会舍得放弃自己喜欢的事业。而令她愿意放弃的原因,除了他,还有什么。   越想,他就越心疼,却不舍,越想她能敞开心胸跟自己说明情况。   “人家哪有愁啊,你别胡乱给人戴大帽子好不好。”女人别过身子。   “乔语环,你说不说?”   他一面气她那么大的事儿都不跟自己说说,或商量商量,就自己一人决定了,傻乎乎地憋着去受那种委屈,不否认他没立即插手管也有些赌气的成份在里面;另一面,他更自责,都是名正言顺的丈夫了,他立誓要好好呵护的爱人,还会受委屈受伤,就觉得这丈夫做得太失败,很自恼。   语环嘟嚷着说没有的事儿,突然就腆起脸笑了起来,“老公,人家哪有借酒浇愁。就是刚认识了一个新姐妹秦汐,很高兴。又跟小古她们一起,我们五个自称五只狐狸精,你不知道那天我们还一起在商场手里,一人买了一件狐狸皮草大衣,走在玺奥广场上,可拉风了……”   这说着说着,她就缠了上来,挽着他的手臂一摇一晃,瞧着是挺开心地跟他分享姐妹趣事儿,他越看那笑容,越觉得假惺惺的——欠抽!   这丫头,越是给她颜色,越开起染房来啦!   “够了!你别给我顾左右而言他,给我说正经的。”   “哼,人家就是说正经的,人家哪里不正经了,人家正经得很。不信,你摸我红红跳动的心。”   抓起大手就搁自个儿软软的胸脯上,故意揉了揉,大眼睛一眨一眨,水光滟潋,一股慑人的香气弥漫而出。   卫东侯明知有恙,心神还是不禁为之荡漾了一下。天知道他憋了这两晚没动小女人,都是时机不对,心疼她,这小样儿现在没眼没水的给她虎头上拨毛了啊!   语环看着男人横眉冷眼的模样,心里暗哼哼,我让你训孙子似地训我,我让你凶巴巴地逼供当我审犯人,我就不信你能稳得住。   “老公,你别生气,我那多喝了几口酒,就是高兴罢了。想到我们相识七年,终于修成正果,我高兴,姐妹们也替我高兴,所以我就……”   她挨得更近,大半个身子倚进了他怀里,想要借色诱逃避尖锐话题。一双手更在他胸口抚来摸去,各种挑逗儿,摸着摸着就下滑……   “乔语环,你给我差不多就够了啊!”   卫东侯低吼一声,终于忍无可忍,一把抓住胡乱煽风点火的小手,黑眸直瞪。   语环嘿嘿一笑,盯着某处,“老公,你都两天没碰人家了,难道不想么?今天你我都小休,不如趁机干点儿实事儿。”   她突然伸出另一只自由的手,一巴掌拍得男人一声低吟嘶吼,倾身就将人扑倒在了地毯上,比床更宽广的空间,是他们以往特别喜欢的寻欢地。   骨肉相嵌,肌肤相帖,森猛的触感,撩拨着身体里最薄弱的防线,蠢蠢欲动,想要一戳到底。   ……   “乔语环,我就告诉你我退役的真相,如果你一定要用这个做借口才肯说出你的那些小秘密。起来!立正,站好!”   卫东侯几乎是咬牙切齿地低吼出,竟然从梦想的肉体中弹起了身,将人重新拉了起来,红着眼拉好女人凌乱的衣衫,瞪得两眼珠子快掉出来了。   语环面色更难看,不知道是小算盘落空,还是勾引不成欲求不满了。   “不要。明明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儿,要人家说什么啊。说什么别人不要胡思乱想,明明就是你们男人自己杞人忧天。”   她仍觉得那事不能告诉他,毕竟那只是一个口头约定。他要是真知道了,以他的性子一定会直接质问卫母,到时候卫母一定认为是自己这头打小报告,那更影响一家团结了。   也会更中了卫雪欣那恶心女人的道儿,她和公婆的关系更坏了。   说完,语环索性转身就走。   卫东侯心下气结不矣,一把抓住女人手臂攥回跟前。   “去哪儿!首长训话呢,你还敢中场甩人了啊!”他大吼。   “报告首长,小的现在尿急,再不解决就要出人命了啊!”她梗着脖子顶回去。   呱呱呱,一串乌鸦从两人头顶溜过。   哗啦,水花冲进了马桶洞洞里。   语环瞪着水涡儿,不想出去。   卫东侯插着腰,愤懑地在屋子里来回磨地毯,觉得这训老婆的活计,比训新兵可难上一万倍了。前者只需要下一番真招子,就能训得服服帖帖了;后者是话说轻了没效果给你各种溜号搞小动作不说居然还敢色诱了,说重了吧又怕伤她的心那就等同于在蹂躏他自个儿的心。   唉!   真他妈纠结。   这两人僵持了半晌,又不得不面对面。   卫东侯看着走出来的女人,脸色似乎有些苍白,表情也有些萎顿,心里忍不住心软了一下,可一想着这内部矛盾,都闹到酗酒被怪物袭击的外部危机了,不能再拖,一个深呼吸,脸皮又绷紧了。   语环窥了男人一眼,小眼神一低,突然咳嗽了一声。   卫东侯就喝,“你的生理问题解决了,现在解决咱两的问题。乔语环同志,你必须要明确一个问题,逃避是懦夫的行为,困难在咱们战士的面前就是软脚虾。”   语环扭着脖子看着别处,却嘀咕着说,“人家又不是大丈夫,人家是小女人啦!人家只是一介普通小老百姓,又不是战士。哼,真把老婆当兵训,什么德行!”   “乔语环。”大吼。   “有。”软绵绵的一声回应。   “你再给我五四三,就别怪我全方面监控了啊!”   “原来卫东侯同志解决问题的方法,就是侵略他人隐私啊。”   卫东侯只觉得突然一个头两个大,眼前别眼噘嘴的小女人简直已经他有史以来训过最难训的“兵油子”。   这恨得他啊,直想一爪子拧死她,偏偏就是下不得手,只能把眼珠子瞪出来。   “好,你不说是吧?既然你现在都辞职了,要当全职太太。从明天开始,你陪我到玺奥上班,你让你好好体会一下首长的切、身、关、怀!”   语环闻言,小心肝儿一跳,这还得了,这还了得啊,当然不可能了嘛!   “东侯,你要我当你全天二十四小时的性一奴么?”   她仰头,一脸无辜地问他。   问得他浑身一个机伶儿,差点儿狂嗷出这脑子都在想什么。   “你一天到晚……”   “老公,之前奶奶一直问我肚子有没消息呢?妈也很着急。我想,也许我怀上卫家的孙子,婆婆和公公都会开心,看在孩子的面子上也会接受我的。”   她一副可怜相儿的倚进他怀里,用小脸蹭了蹭他的胸膛,语气里更多的讨好。   他也不由软了声儿,“老婆,你到底懂不懂,我舍不得你这么委屈?如果住在大宅里让你不痛快,不能真正开心,还那么不自由,那我们就搬出去自己单过,你要喜欢爷爷奶奶常回来看看就好。泛不着非要跟着我父母死嗑!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我们有我们的世界,你已经是我的老婆了,他们不接受也得接受。接受不了,咱就单过。我知道,你最渴望的是当个大设计师……”   他轻轻叹息一声,大手一下下抚过她的背。   让她心里的小九九忽尔就散了一地,心酸酸的,又甜甜的。为他的理解,为他的心疼,为他处处为自己着想的体贴,和深情。   所以,东侯,你知道吗?为了这样好的你,就算让我受点儿委屈也没关系的。他们是你的亲人,现在我即嫁给了你,他们也是我的亲人啊。我希望亲人们能理解我们,接受我们,那就是我们婚姻的意义。   “东侯,我……唔!”   突然,一阵恶心从胃底升起,语环捂着嘴就跑进了卫生间。   卫东侯吓了一跳,急忙跟了进来。   “环环,你还难受?昨晚不是已经吐过了?早饭吃了没?我让佣人送点儿上来,就清淡点儿稀粥。”   卫东侯一边说着,一边把纸巾递到女人手里,一手搂着女人的腰身,心里却莫名地沉了下去。   “唔,是……不是,哦,我胃有些不舒服,说晚点儿再吃。等你……”   原来还是为了等他一起么!   卫东侯心里更心疼了几分,搂着女人躺回大床,看着那张小脸卡白卡白的,之前的强硬又消了一半,也训不下去了。想起之前梁安宸说的什么“发情”的根由,心里那块隐忧也浮了出来。   “我想喝点水……”   “好。”   水拿来,语环只喝了两小口,突然又想吐。   卫东侯急忙拖来垃圾筒。   语环却只是干呕了几下,只有一口苦水吐出,就呕不出来了,脸色更是白中带了青。   卫东侯觉得不对劲儿了,就说要去医院瞧瞧。   语环拉住他的手摇头,说前不久才去了医院,不想再去了,现在看着医院白白的墙就觉得难受。   “环儿,你这个月大姨妈……”   “好像没来。”   语环立即坐起身,苍白的脸上却渐渐染上一层异恙的光彩。   卫东侯的目光却沉了下去,说不清心里是高兴还是担忧,更多的还是不安。   “东侯,该不会是我有了吧?”   女人的眉眼已经弯了起来,终于露出真实的笑容来。   卫东侯沉声,“这个可能性不大,之前我都做好了避孕措施……”   话说一半,小女人脸色立即委屈地黯了下去,他不得不在心里一叹,接道,“这个,最好还是问问医生,好好检察一下更妥当。”说着拉起人就要出门。   语环却犹豫了,心想她才戳小洞子没几天,应该不会那么快的才对。有些不安,怕希望越大失望更大,就说,“先别这么兴师动众的。要不,我们先买点儿验孕的东西回来,自己测测,万一不是那多郁闷啊!”   卫东侯却不以为然,认为这种事还是上大医院更稳妥,还说就算不是也没什么好郁闷的,凭他的能力她想生十七八个都没问题,就被语环给瞪了。   这说话间,语环又一阵儿难受,呕了小两盘。   后来挂在男人身上,可怜巴巴地求,“老公,你行行好,给买点儿棒棒和试纸回来嘛!”   卫东侯看着小女人那萎顿的脸色,却极不相称的兴奋眼神儿时,不得不乖乖听老婆令,出去买验孕设备了。   语环一人躺在床上,抚着来平平坦坦的小肚子,笑开了眉眼。   心说,宝宝,你可真是妈妈的大救星呢!希望你快快降临,你的祖爷爷祖奶奶,爷爷奶奶可会高兴坏了,一定会好爱好爱你的。你就是咱家的小福星了!   那时候,出门买棒子的卫东侯正给梁安宸打电话。   “什么,真有了?”   “阿安,老子要找你算帐。”   “呵,东子,这可是大喜事儿。你找我算什么帐?哦,要我给环环红包是吧,好,我备着呢。”   “去你妹的,我他妈没空跟你开玩笑。你知不知道这问题有多严重?”   “东子,再严重咱们也要面对。不如你趁着这机会,跟环环把一切坦白了,共同面对问题更好。”   “我去,不可能。这要说了还不吓死她,你不知道她有多高兴。要她真做选择,她一定会放弃自己要孩子。我绝不允许!我娶的是孩子他妈,不是为传宗接代。”   是的。卫东侯早就想好了,要是实在不不行,他宁愿不要孩子,也要语环。他不是那么老迂腐的人。想当初连姜家那位海军元帅都敢一生不娶,没有子裔。他卫家也不是只有他爷爷这一脉,他怕什么。他堂堂新世纪好青年,还会被那种教条左右。   “来医院检察一下吧,也许只是喝多了酒的胃病罢了。”   “嗯,下午就过来。”   “现在你们干嘛?”   “……她让我买验孕的给她心里先垫个底。”   电话里传来无良的哧笑声时,卫东侯愤愤地掐了线,暗骂该死的无良变态医生。   卫东侯是沉着脸进大门的,这让正在花园里散步的卫母也瞧着有些不安,叫了儿子两声。   “妈,语环不舒服,如果没事儿的话我先进去了。”卫东侯的心思都落在孩子的问题上了,这比起之前什么公婆问题可严重了不只百倍。故而也没注意他这话说出后,卫母的脸色也变了变。   “唉,不是这就闹小性子了吧?彻夜不归,胡乱放纵,还撒谎骗长辈,说个几句就给人做姿态了。这什么家教。”   “妈,您能不能留点儿口德。这根本就不是家教问题好不好,你这是骂向家的大小姐呢,还是杨家的二丫头,或者秦家的天才宝贝?语环跟他们交朋友,不也是给咱们卫家长面子。再说了,语环是真的不舒服,不是什么耍脾气。要耍脾气,那也是应该的。谁叫她是我老婆,我当然得宠着溺着,就像咱爸一样。”   “东儿,你,你这是在怪妈妈?”卫母着被儿子噎了一口。   “儿子不敢,就是最近事儿太多,心烦惹的,如果口气冲了,请您多多包涵。如果实在不行,儿子想跟语环搬出去住,免得老惹您佬不开心。像某些人偶时见见,还得人心些。”   这言下之意,就是在指卫雪欣偶时一个电话,上门蹭饭的行迳,让之前心里还因为毁婚一事而不痛快的卫母,比自家媳妇儿还更喜欢了。   卫母听出儿子的埋怨,心里就更不痛快了,想要反驳,卫东侯已经侧身走人。   “你,你这个不孝子,要搬就搬,咱老卫家养不起你这些自私自利的臭小子。”   卫东侯知道自己心里其实已经是认定了母亲这方有问题,合着忍不住就抱怨了几句。听着母亲的叫嚷,心里也有些难过,同时也更明白语环的心思了。   连他自己挑了几句话,母亲都受不了,要是这矛头真对上了语环,那还不知道要怎么样。即时拖出父亲做后盾,语环在这屋里的日子就更难受了。   于是,这就更坚定了他搬出大宅的计划。   最迟,就在正式举行婚礼之后。   “东子,回来啦?环环好点儿了没?”一进大厅,卫太后就迎了上来,目光还朝卫东侯手里提的塑料袋子猛瞅,可惜卫东侯竟然套了两个塑料袋,根本看不到里的东西。   “奶奶,语环胃不舒服,我买了点胃药。哦,麻烦你帮我告诉阿姨一声,粥就熬成白的,不要放味精什么的东西。”   “没问题。”卫太后的眼珠子还没从袋子上移开,就说,“东子啊,这胃病可大可小哦。你知不知道,环环有历史性胃病啊?我听她说,他们搞装修有时候没法定点儿吃饭,她就有这毛病。你最好还是带她去瞅瞅,别乱吃药,药吃多了不好。这要万一怀上宝宝了,那吃药什么的更得注意……”   老太太追着啪啦啪啦啰嗦了一大堆。   卫东侯听得心底直抽,心下也明白了小女人为啥那么渴望一个孩子。   瞧家里这情形,的确,一个孩子的出生似乎可以无形中化解好多问题。可是,他觉得很心疼,他想要捧在掌心疼的女人,如珠如宝的宝贝,怎么就成了家人们眼里传宗接代的工具呢?   这搬出去独自生活的念头,史无前例的更强烈了。   也许搬出去后,淡了这些矛盾,丫头就会更信任他,会跟他说心理话了吧!   卫东侯上了楼,卫太后左右没瞄到袋子里那一大包的东西,有些遗憾,不过想起跟老头子还有重要的约会,就急匆匆地离开了。   门口碰到脸色不怎么好的媳妇儿,又问候了一声。   卫母问老太太要去哪里,老太太如实相告,“哦,你陆叔从京城回来了。小陆他们要给你陆叔办个六十大寿生日宴,我和你爸这过去瞧瞧你陆叔呢!”   卫母脸色正了正,婆婆口中的这位陆叔叔,正是当前的外交部长。也是丈夫此次入主权利中枢时的一大助力。不过,陆部长已经到了退休年龄,这也是最后一年执政了。故而这次丈夫为了儿子放弃进入“东宫”的机会,陆部长要一下台,那就失了一大助力啊!   不管现在还是未来,陆部长的六十大寿,那绝对是不容小窥的地方政权豪门宴会,难怪要惊动老爷子也亲自上门拜访了。   不过,卫母所不知的是,卫家两佬到陆家拜访,最主要的还是为了另外一件事,而这事刚好与语环密切关系。   ……   “东西都买来啦?”   一听到门响,语环就冲到了门口,气色还是不怎么好,大眼却亮晶晶,盛满了期待。   卫东侯心里一软,抚抚有些冰凉的小脸,抬手把一大袋东西抬起来,语环探手探脑地一扒弄,小脸上就扬起了笑容。   那笑容,小小的,甜甜的,怯怯的,又小心翼翼得让人极心疼。   让他不禁想起过去六年,每次在九一一房看到她时的表情,也是这样小心翼翼,生恐打破了什么美境般的模样。   让人又怜又疼,又不舍。   “别着急。吃东西了没?我让阿姨熬了清淡的白粥,别空着肚子,没东西吐更难受。”   “不用了啦。我刚才用手机查了下,说孕妇吐吐更健康啦!这都正常的,快,拿出来我试试,我已经把尿液都准备好了。”   卫东侯一瞧,小圆桌上端端地放着三个茶色小玻璃瓶子,里面散发出的味道,让他无奈地皱了皱眉头,只能一叹。   这丫头,真性急了。要是待会验出没有,会多失望呢!   可惜时间不给卫东侯思考对策,语环抢过塑料袋子,就把里面的东西全倒了出来。   哗啦啦一地,好家伙,男人竟然一口气买了四五十个验孕的试纸,棒棒,式样五花八门儿,各型各样儿。   语环一下挑得眼花,“你怎么买这么多呢?就差把人家店给搬回来了吧?”   卫东侯咳嗽一声,“现在伪劣商品太多,安全起间多多益善。”心说,为了安老婆大人和自己的心,他可是连跑了三家药店,每家店里都搜刮一空,一家店里也顶多十几个牌子,这三家店才凑了五十多个,他还觉得这一个小纸盒盒,几个纸片片,哪能抵上正规大医院的检察。   “别挑了,一个一个来吧。”   “不啦,人家之度娘了,这第一检,最好上个大牌子货,争取准确率高点儿。”   也更安人心!   卫东侯在心里默了一句,就挑出了几个店员说卖得最好的大厂家的货。   小女人扫了一眼,就从他手里拿走了一个包装显得格外范儿的,迅速又利落地打开了,开始阅读使用说明。   “只要滴上试纸,出现两根杠的就表示是阳性,有了;若是一根杠,阴性,没有。”   “挺简单的!来吧。”   卫东侯从一个茶色小罐子里拿起一根小木签,就要往上面涂,就被女人紧张地叫住了。   “等等,那个尿是我半小时前解的。”   卫东侯奇怪,“这有什么差异?”   语环说,“我在度娘上看说,要测最近时间的尿,准确度更高。还说时间长了,尿夜里有些物质会挥发掉,影响判断。”   卫东侯扯了扯嘴角,“还有这说法儿,我怎么没听过。不会是网络谣言吧?老婆,最近到处都在打击这个网络造谣者,很可恶的。”   语环心下也咯噔了一下,还佯装镇定,“哪会啦!人家说的造谣是指那些故意抹黑你们领导的那些事儿,人家这一个小验孕棒棒,才没有你们领导那么大面子,和谣言号招力。”   卫东侯差点儿喷了。   还谣言号召力?!   “那哪瓶是你在我进门前刚收集的?”   “这瓶儿。哎,等等,等等啦,我来,我来。我是妈妈!”   卫东侯的眼底滑过一抹无奈,把那小竹签的使用权交给了得瑟得不停的小女人,心里又好笑又好看地看着,女人小心翼翼地将夜体抹在试纸上,眼睛也跟着越变越大,快要对上了。   “哎呀,你干嘛啦,人家看不到了。”   “环环,你别这么紧张。一切顺其自然,说明书上说的静置三分钟看结果。没必要这么一直瞪着,你瞧你要把五十多个棒子瞪下来,不成比目鱼了。”   语环扒拉开脸上的大手,哼哼,“谁是比目鱼,你才是比目鱼!”   卫东侯笑,“如果我是比目鱼,那就是公比目,你就是母比目,那咱们未来肯定会生一窝小比目,组成幸福的比目一家鱼。哦,忘了跟你说个好消息,刚才进屋时碰到妈,我已经把咱们要搬出去的……”   “啊,两根杠,中队长!”   女人突然一声大叫,惊得男人立马就忘了所有要说的话,瞪着那小棒棒上的两条大红线儿,眼珠子对上了。   “我有了,我有孩子了。老公,你看,真的是中队长唉,不是小队长,老天!太准了。”   “环,环环,你别太激动,小心孩……咦,怎么?”   卫东侯拉住语环兴奋乱舞的小手,定睛看着那棒棒上的试验小框框儿。   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啊,怎么会事儿,怎么两条杠变成一条杠了?不可能,刚才我明明看着是两条的,不可能,不可能。老公,东侯,你说,你刚才是不是也看到是中队长的,不是小队。”   “这个,环环,别激动,别慌。也许是咱们眼花了,刚才……”   女人一下就急红了眼,“不是不是,咱根本没眼花,刚才就是中队长啊,你还叫我别激动伤着孩子的。你怎么能睁眼说瞎话,你多伤人心哪!”   他妹,这叫啥事儿!   “好好好,爷承认,爷刚才的确看到两根杠了。不过,他为什么突然就变成了一条杠儿,咱们先别急,看看……这有说明说,也许上面有特殊说明这种情况。”   卫东侯拿起早被丢一旁的说明,语环急忙凑上来,两脑袋砰地一下磕上了痛得都哀叫一声两分开。   门外这就响起了敲门声,正是送白粥的阿姨来了。   卫东侯急忙去接白粥,也不要阿姨送进门。   关门时,阿姨故意留了一手,探头朝里面望了一眼,刚好看到语环拿着念孕棒走过,哀声嘟哝着“怎么会这样啊,怎么还会变的呀,呜呜呜”。   阿姨自然是老人精了,一看那验孕棒就惊神了,急忙跑下楼去,想跟老太太打电话通风报信儿。   不过楼下还坐着一脸郁闷的卫夫人,就想小乔万一真有孕了,那就是家里的一大喜事儿,夫人听了就是再不开心也能开心起来,遂就把语环和卫东侯在屋里验孕的事儿,给透露了出去。   卫母一听,脸色立即就变了。   “你说真的?”   “哎,应该错不了。我亲眼看着小乔拿着验孕棒,我眼睛再差,这才不过三五米的距离,不会错的。夫人,恭喜您了,之前小东还叫我熬清粥,说小乔吐了几次。”   卫母想到儿子这前提了一大包东西上去,应该并不是什么胃药,都是验孕用的东西吧!   越想,卢娅芬沉郁的心情就渐渐亮了开,想到自己和丈夫盼了这多年,终于能盼到抱孙子了,可真不容易啊!好歹卫家终于有后了,就算这孩子的母亲不些不尽如人意,要是生下个胖小子,她也能勉强接受了。   不过,到时候这孙子的抚养教育权,她一定要拿到手里,再不能像儿子当年那样委屈受苦,她要好好调教,让孙子成为卫家的又一大骄傲。   这八字还没一撇呢,卫母就已经开始制定未来的育孙计划了。   ……   这时候,楼上的纠结持续加深中。   “啊,没有,这上面根本没有说明。”   语环哀叫一声,转头奔到小书房里去开电脑要上网。小心肝儿快抖散了,不断祈祷着,啊,伟大的度娘,请你一定要给我指条光明大道。   卫东侯一边打开其他验孕包装看说明,一边安抚老婆,“环环,你别急。这个说明没有,也许别的说明里有,你让我先看看,别病急乱投医啊,小心谣言!”   其实说明白点儿,这夫妻两都有些手忙脚乱,六神无主了。各自逮着各自认为妥帖的方法折腾起来。   瞪着屏幕,语环干嚎,“呜呜呜,怎么会这样啊?没有,没有,还是没有……根本没有我这种情况,呜呜呜……老公……”   卫东侯急得大冬天的汗如雨下,一边抹脸,一边疯狂拆包装,只见小桌子上下很快堆满了一堆包装盒子,各种说明书满地飘。   听到老婆一哭叫,风一阵儿地就闪了过去。   语环咬着手指,指着电脑屏幕,直骂谣言误人,之前那什么最近尿检更准确的说法也被僻了谣,可是就是没有她这种从中队长突然降格成小队长的案例,不禁怪起度娘不给力,扑进卫东侯怀里呜呜哭了起来。   卫东侯眼光迅速一扫屏幕,心说,就女人这情绪起伏跌宕那么大,又吐又神精质的状态,且似乎还真有点儿噬睡,脸色差,食欲不振等症状,倒真像是怀孕了。   可一联想到自己的特殊情况,他又希望还是不要怀上的好,不然也许孩子一开始孕育,就是两个人的水深火热,天堂地狱。   “我不干,我不信,我要再验!就是大厂家也出伪劣产品呢,老公,你说是不是?之前那些牛奶公司,哪家不是什么几十年的老厂,还在奶粉里加三局情案的呢!逮不定你就刚好买到了在三局情案里加奶粉的了。”   男人瞬即一头黑线,为那群奶粉公司默哀。   嘴里不得不哄着,“对对,老婆说的对,咱不才验了一次嘛,说不定这就是一出人为意外。来来,咱再接着验,今儿不验个真章,大不了就上医院!”   语环这方重新振作,又扑回小桌子,开始一个棒子接着一个棒子地弄。   “呀,中队长……啊,又变了。”   “老婆,这还有,别泄气,再来试。”   “可恶,我就不信我这辈子只能当个变态小队长!”   夫妻两还真就“杠”上了。   “对,老婆,有志者事尽成,来瞧瞧……”   “呜呜,老公,又变了。”   “变了不要,咱们再接再厉。还有四十七个希望。”   若是让小朋友看到,八成会联想到契而不舍的灰太郎先生,一次次地从捕羊的失败打击中重新站起来,威武无比地向他最近的红太郎宣誓,一定会抓着“小羊羔”。   “呜呜,变了,又变了……呜呜呜,还是变了……啊啊啊,变了变了……嗷,不用看了啦,我不看了……呜……”   “老婆,这回没变了。”   “什么?”   两颗脑袋再次砰咚一声,结果却是一片更凄厉的哭嚎。   “小队长,没变的是小队长。为什么,为什么啊!之前明明是中队长的,可恶,为什么人家要当个中队长那么难啊!呜呜呜……”   “老婆,环环,宝贝儿,乖,别哭了,这回是小队长,以后一定能升级成中队长。”   “不要,我现在就要当中队长。”   “好好,咱家你就是中队长了,队长大人说了算哈。别哭了,洗把脸脸,喝粥去,晚点儿跟我去医院看看,肯定是你胃病犯了。这毛病不能托,之前我听……”   “不要!凭什么啊,你在部队里都是大队长了。左右都压着人家一级!讨厌,我不要。”   卫东侯顿时突了眼,这小娘们儿长性了啊,陪她折腾了五十多个棒棒都不消停,小性子越来越大了,简直欠抽啊!   随即将一桌子棒子往袋子里一包一收,吆喝,“行了,你闹够了啊!怀孕这事儿又不是种庄稼,能一种一个苗儿的。赶紧给我收拾好情绪,下午去看胃病。再折腾,爷抽!”   语环也出脾气了,“抽,你抽啊,我让你抽,你敢抽我就告奶奶!”   一个仰脖子瞪眼,一个低头插腰冷哼。   突然,一个小棒棒儿滚了出来。   语环眉眼一抖,一看,叫,“啊,还有一个没验。”   卫东侯眼神一歪,心中一声嗷叫,焉了。   “中队长,中队长,求求你,一定是中队长!”语环紧张兮兮地叫着,可是脸上已经闪现了一丝认命的无可奈何。   “哼,臭小子,你要再敢玩咱们,等你真出来爷就揍扁你屁股!”   卫东侯想到这一片狼籍都是这未出世的小子害的,心里就有气,冷哼哼地骂了一句,回头也不想看早注定的结果,收拾屋子,进浴室洗臭汗去。   等卫东侯洗了出来,发现女人竟然还蹲在那地儿,手上拿着那个最后的落网之鱼,不由眼角一抽,大步上前提起女人要再训。   哪知女人突然一叫,“中了,中了,我是中队长!”   “行了,丫头片子你是不是验昏头了。进浴室去醒醒脑儿去——”顺手就抽走了那根小棒棒要扔。   “啊,不准扔,卫东侯,你敢扔我就跟你没完,还给我,还给我啊!”   丫头片子瞬即化身母老虎,倏地一下从男人手里夺回了小棒棒,护食似的一双小眼神儿兹兹地冒着火花,立马让男人想到了“护仔的雌性动物”。   头皮一阵发麻,“老婆,咳,到底怎么了你这是?”   语环瞪了好半天,才把两个棒棒摊了出来。   卫东侯一看,愣了。   “这是之前的。”小队长!   “这是最后一个棒子。”中队长啊!   得,这孕验得真邪乎了。   正文 19.寿宴1-传宗接代那些事儿   19.寿宴1-传宗接代那些事儿   “妈,奶奶,下午我带语环去医院看看,她胃有些不舒服。完后我们还要去挑婚礼用的珠宝,晚上就不回来吃了。”   “胃不舒服?”   卫母心下嘀咕,这丫头怎么毛病越来越多了,难道不是怀孕了么?但转念又想,如果真是胃病,那之前买的就该是胃药了,犯不着又闹到医院去折腾,不是说装修工都很忙很累哪这么娇气。八成是验了有信儿,这会儿去医院就是为了确诊?!   卫母看向语环的眼神儿锃地一下,全变了。   此时,语环神色厌厌地扒着碗里的白米饭,脑子里还转着那五十多个棒棒的郁闷的检验结果,纠结不矣。左右就是想不通,怎么会出现了一个变量,和最后一个定论?!   卫太后也得了佣人阿姨的报信儿,听孙子儿一提,那喜笑颜开的模样比卫母要OPEN多了,眼里闪烁着好奇又激动的光芒,问,“东子啊,真是胃不舒服?还是环环她,有啦?”   咕噜,哐啷。   前面这是卫东侯咽干口水的声音。   后面是语环筷子掉地上的声音。   卫东侯立即否认,说没有的事儿,俯身拣起语环掉的筷子叫人换新的。   语环啧啧嚅嚅地忙说是真是胃疼不舒服,没什么胃口。   卫太后只是嘻嘻地笑,把怀孕的各种症状罗列了一番,腆着一张笑脸孩子气地问,“都有这些什么症状嘛?还会不会头昏呀,当年东子他妈怀东子的时候,犯的都是这些毛病。这事儿可不能马虎了呀,环环,你们这去医院可得好好瞧瞧,千万别弄错了,那要是当胃病治怀孕,对孩子坏处可大了。现在的药品安全实在让人不放心哪……要不……”   老太太越说越来劲儿,就毛遂自荐说要陪小俩口一块儿去,还说要介绍市立医院最好的妇产科主任医师,其实就是梁安宸他妈。这心里琢磨的还是希望成为家里第一个获知小从孙降临的老辈子,回头可以在老伴儿面前各种显摆,以后就能在花奶奶等老朋友面前,念念从孙儿经,多喜乐呀!   卫东侯瞥过家里两长辈的眼神儿,心下了然,琢磨难怪语环会有这么多奇怪的症状,家里女人们的这种求子气氛,难免给语环太大压力,这假孕症就是这么得来的。   遂拒绝了老太太想要殷情相陪的要求,拉着语环就离开了。   同时,还把那一大包棒棒兼说明书小纸盒等等证物全收拾光光,一起提着去了医院,也免得被佣人收拾房间时发现,真弄到女人们面前,回头又要多事儿了。   可惜卫东侯防来防去,也防不了女人们求子心切的本能,早就知道他俩验孕的事儿了。   他们前脚一走,卫母就忍不住叫了一声“妈”。   这边卫太后瞧着孙儿孙媳离开,就想跟踪追击,溜到了门口朝外张望着,一副探头探脑的模样。   “哎哎,小芬哪,我还是不放心环环的病情,那啥,你帮我跟你爸打个电话,下午我有新任务要自己行动啊!”   卫母心里好笑了下,上前忙问,“妈,你是不是也觉得孕语环怀上了呀?之前阿姨说他们俩孩子躲屋里搞孕检呢,好像东儿买了一大包的验孕试纸,是不是真的呀?”   卫太后回头,眉开眼笑,“那还用说。我猜环环八成有了,要不咱俩跟着一块儿去瞅瞅,回来给老头子们报喜讯啊!”   卫母心里其实也很急抓,可是想到语环的身份,心里又有几分别扭,便说孩子们的事情由他们自己拿主义,把东子之前说想要跟语环搬出去的事儿,捅了出来。   卫太后一听,立马就不乐意了,“这哪成啊!我们好不容易盼个从孙儿出来,老家伙们就想瞅着这小家伙一天天长大,咱也沾沾喜气。这臭小子,有了媳妇儿就忘了娘。不行,绝不能让他们搬出去。这一准就是东子想跟环环过二人世界,这么大事儿可不能依着他胡来,他一个大男人哪懂得照顾孕妇,还不得咱们来替他张罗,照顾好环环。得,我看我必须出马了……”   老太太一激动,拉开大门就往外跑。   卫母叫了两声,当然叫不住正激动的老太太,也就由了去。心下却高兴起来,有了老太太这一出手,以乔语环那么孝敬老人,肯定不敢讳逆老人家的意思搬出去了。这孙儿可是他们卫家的宝贝,绝不能让乔语环给带坏了。   不过老太太刚跑到大门,就给老太爷拦着了,老太爷细下一问,老太太一股脑儿地都倒了出来,结果就被老太爷以“孩子们的事孩子们自己解决”为由,给提溜着去办正事儿了。   那个时候。   车上的语环完全不知道卫家女人们的那些弯弯心思,仍在为验孕的结果忐忑不安,较于之前的激动得瑟,显得格外沉默。   卫东侯也正愁着,瞥眼放在后座上的一大包小棒子,还有被女人像宝似的装在雕花木匣子里的那两个最有代表性的棒棒,心里即感叹,又心疼。   他伸手揉了揉女人的脑袋,轻轻抚了抚她的背,说,“环环,别想了,等到了医院看医生们怎么说。你想得再多,回头结果是什么还是什么。有了咱就好好养着,没有了咱再继续努力。咱们还年轻,有的是机会啊。爷这不一直陪着你,只要你想要,随时无限量提供精一子一宝一宝,包卿满意。”   语环听着男人的调侃安抚,噗嗤一下笑出了声,看着男人认真开车的模样,侧廓在淡淡的光影里极亮极俊,微翘的唇角,放松的线条,让人不自觉地安下了心。   她呼出一口气,身子终于放松变软,倚上他的肩头,轻轻“嗯”了一声。   “老公,我想要个双胞胎宝宝呢,可不可以?”   “呃,这个大概有些难度,不过你放心,爷会努力一次送两进去。”   “万一不是两个,我可要退货的哦!”   “得,爷一定送两进去,货物即出,概不退还!”   “人家想,咱们第一个宝宝也能跟着弟弟一起投胎来,还做咱们家的宝宝,好不好?”   男人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喉头哽了哽,说了句“好”,“那是当然的。左右是咱们卫家的娃,一个都肯定跑不掉。”   两人对眼,相视一笑。   曾经两人之间最深的一道伤,终于能心平气和地提起,得到妥帖的安放,也许还有些淡淡的感伤,怨怼已消。   ……   “小汐,小颖,还有小古,你们……”   没想到语环和卫东侯到了市立医院,正搭电梯要直上妇产科时,正巧遇上了几个好姐妹。   秦汐的手和脚上打着金属夹板,显然是骨折了,但她没让任何人挽扶,另一只完好的手上柱着一个金属拐杖,拐杖上有一张电子屏式的“脸”,正发出讨人喜好的调笑声儿,拐杖自己托着秦汐一步一动,走得很稳当,瞧得整个医院大厅的人都在看稀奇。   杨颖和小古的情况要好些,都是皮外伤。   不过杨颖正由哥哥杨湛陪着,杨湛的脸色明显不怎么好。   小古则是由专门请假的方臣给陪着,两人似乎正在冷战,脸色也不怎么好。   这三个丫头最先撞上,看到彼此挂伤,颇有些英雄大会师的感觉,互相慰问之后,谈笑风生,把各自的陪伴者晾到了一边。   没想到今儿又碰到了“事件主角”,女孩们忍不住笑开了,想要抱抱,无奈都行动不便,又苦笑调侃起来。   “都怪秦汐啦,要不是你丫带头上台跳艳舞,咱们也不会招惹到地痞色狼五人组耶!”   “可不。环环被故意湿了身,那些家伙就瞅上了她最好欺负。”   “你们凭什么光说我啊!我可是护花使者里伤得最重的耶。要没我,环环现在能完好无损地站在咱们面前嘛!”   “是是是,秦大姐您真是帼国不让虚眉。”   “切,要不是我的装备包包拉在地狱了,我一准让他们下辈子都后悔当男人!”   女人们瞎侃时,语环才知道她们都忘了当晚的真实情况,一个虚拟的“勇斗色狼”事件代替了恐惧的怪兽袭击事件,且看众人的模样似乎对此深信不移,说起细节都头头是道,完全不像被人催眠篡改了记忆。   在杨湛的提醒下,女人们不得不暂时分开,各自去料理自己的伤,秦汐又约语环稍后一起坐坐,语环应下了,卫东侯却很不乐意地将人拉走了。   无人时,语环问卫东侯,“你,是怎么让她们改变记忆的啊?”   卫东侯抿着唇,显还是不乐意跟秦汐打交道,“你梁师兄想的法子,他是这方面的权威,你不用为她们担心,不会对她的身体造成什么伤害。”   语环“哦”了一声,也没再纠结。   恰时,刚到妇产科,就碰上梁安宸了。   “小师妹,师兄真荣幸,能帮你做产检。”   “啊,师,师兄您不是内科的吗?怎么您也……”   梁安宸扶扶眼镜,一片冷光闪过,一口白牙霍霍发亮,说,“小师妹,你不知道师兄我可是医学天才,所有门类都有涉猎。孕检这点儿小事儿,完全难不倒师兄我。还是,你对师兄有怀疑?”   语环哪敢在鲁班门前弄斧啊,就算心里有些别扭换成了个“男医生”,不过想想梁安宸一直对自己宛如兄长般的好,也就没再多想了。   只是递出手上的盒子时,她还是有些担忧,将验孕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小脸上满是苦涩的懵懂不安。   梁安宸听后,眼神古怪地刮了卫东侯一下,发挥医生们惯常的心理疏导手段,先安抚了语环一番,直到小女人笑了,便将人交给护士去取尿检验。   回头,就嘲弄了卫东侯一把,“东子,行啊,你儿子都跟你一个性儿了,这还没成形,就玩起变量游戏了。”   卫东侯恨恨地啐了一口,“瞎说什么。环环有没怀上还不知道,你别给我危言耸听。”   梁安宸瞧着卫东侯额头的青筋,无声地笑啊笑,笑得卫东侯满肚子翻江倒海。   卫东侯气得眉心一夹,脸色更沉,“你老实告诉我,你有没见过环环这种验孕的情况。今天我们验了五十多个棒子,基本上都是这样。先是中队长,然后突然就变成了小队长。”   梁安宸也正了色,摇头,“从来没有过。以现在人类医学的发展,元素检测怀孕的准确率达百分之九十九以上。而你们买的那些方便的试纸检测也在百分之九十以上了,应该不会有误。像语环说的这种情况,当属首例。不过……”   “不过什么?”   “对于变异人的生殖繁衍,我们手上没有相关记载可做参考,不能保证这就是属于变异人的特点。”   卫东侯表情一下紧绷,眉头抖了一抖,突然问,“这不可能?我之前拿给你检验的套套,都没有溢漏的情况,而且为了保险期间,我都是套两个以防万一,语环怎么会怀上?”   梁安宸说,“这种事儿,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吧!或者说,你的基因对于传宗接代这事儿十分积极,只要有一颗侧漏的精子,都会赶着去跟卵子相会。保险套的安全性也不是百分之一百的。而且,这里面也不排除语环的人为因素……”   卫东侯的表情瞬间成空。   ……   与此同时,卫雪欣到医院看望高珩,内伤科的住院部刚好有一部分与妇产科这层有重叠。由于高珩当时住院住得及,安排的床位就落在了这一层。   “阿珩,这消息都是我从杨老爷子那里得来的。这位部长虽然明年可能就退休了,可是现在还在位,那人脉和威信都是一等一的好,可以说都是跟着第一家族打天下的老家臣了。   杨老爷子说,只要有资格出席这场宴会的人,那在西南这片地界,都是能说得上话的权势阶层。就算咱们这些小辈子入不得陆部长的眼,只要能在场上溜一圈儿,都是给咱们添光加瓦,有利无弊呢!”   高珩却冷笑,“雪儿,你觉得以我现在这情况,还能参加舞会,一晚上折腾三四个小时,应酬的时候即要陪聊,又要陪酒。你当我是超人,还是钢铁侠?”   卫雪欣一听这语气,就忍不住变了脸色,“高珩,你说这话什么意思?我这不是冒着被你家人埋汰的份儿跑出来,还不是为了帮你找机会,多结交些有权势的人物,朝中有人好办事儿,以后你做起生意来也更顺利,在杨老爷子面前扬眉吐气了,也不用老被杨湛给压着!你怎么……”   高珩不以为然,“我看是你自己想要结交权势,显摆你的上流名媛漂亮妈妈的身份,为你自己寻找更好的下家,或者……你还想趁机解解相思之苦,见见你亲爱的东哥!”   正在削梨子的手,突然顿下。   卫雪欣投来的眼神,又羞又气,更是心思突然被人揭穿的恼恨不甘。   高珩此刻面无血色,形容憔悴,更胡子巴渣,无比邋遢的形象,跟曾经爱慕她的那个清俊帅气的文艺青年相差太大,几乎寻不着初时的风光感觉了,越看越让卫雪欣闹心难受——难以忍受了。   本来她今天就是忍着来跟她谈参加外交部长的生日宴会,到底她现在的身份受限,除了跟丈夫高珩,卫东侯已经娶妻不可能再陪她出席了。但若是有卫东侯,她又何必如此辛苦地钻营这些曾经本就是属于她的荣耀呢?!   “高珩,你别给脸不要脸,太过份!”   “卫雪欣,真正不要脸是谁?!明明已经有丈夫了,却还想着旧情人,有事儿没事就去破坏别人的夫妻和睦家庭团结。自己的丈夫为了她断了肋骨伤还没养好,就不得不去娘家接闹事儿找麻烦。”   “够了,我做这些还不是为了你,高珩你简直……”   “卫雪欣,我他X才真的够了!”   “你,你……”   卫雪欣瞬间气红了眼,无法接受曾经对自己百依百顺的男人,不但越来越不再听话了,还对自己又吼又骂又各种嘲讽鄙视,立即捂着嘴哭着跑掉了。   这方,语不刚好验完了尿,忍不住在洗手间里盯着一个正想方便的大肚子看,鼻子里嗅着一股浓浓的奶香味儿,让她失了神儿。   大肚子看样子已经到了临产期,行动很不方便,却没人陪,她见状便帮忙扶了一把,大肚子温柔地朝她笑笑道了谢,便不由自主搭上了话。   “虽然有些辛苦,不过我和老公经常去育婴房看那些刚生出来的小宝贝儿,都是好期待咱们的小家伙也能快快降生。呵呵!看着那些胖胖的小脸蛋,小胳膊,小腿儿,别提有多可爱了啊!你说,哪个女人不想拥有一个那么可爱的小宝宝啊?对不。姑娘,你也是来验孕的吧?结果怎么样?呵,我一瞧你这样儿,八成是中了。咱就提前恭喜你啦!”   听着大肚子的吉言,语环有些惶惶然的心,莫名地踏实了几分。   从洗手间出来,她就想告诉卫东侯,她已经想通了,一切顺其自然。   哗啦,一声响突然从旁边传来,语环回头就看到一个点滴架倒下来,她旁边还有孕妇出入,急忙伸手去抓,在打到人前抓住了,喘了口气。   “谢谢你,真不好意思,我……”   高珩没想到会碰到语环,看到语环手上的孕检记录环,他的目光变了变,到嘴的话被噎了回去。   语环奇怪高珩怎么在住院,看样子很憔悴。   “喂,你这人怎么……”   “不劳卫夫人大驾,我自己能行。”   “切,你以为我想帮你嘛,我是怕你砸到旁边的鲜花嫩草,人家可是一拖两。你不在意自己的身体,人家可宝贝着自己的娃。你到底上不上厕所,不上的话就快回你床上去。”   “谁说我不上,我就上给你看。”   “神经!”   最后,高珩还是被语环送回了病房。   语环看到空无一人的单人病房,虽然豪华,设备齐全,可是冷冷清清没一个人儿,再衬上高珩那一脸的邋遢相,真有些凄凄惨惨寂寂啊。   高珩扭头不理人,却没有哄人走。   等到他迷迷糊糊睡了一觉醒来时,女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他心里莫名地生出一股失落感,但突然看到床头上摆着已经削好的整个大白梨,小盘子下压着一张便笺纸,上面写着:   身体是自己的!为了别人的过错惩罚自己是蠢人的行为。高珩,咱们的比试还没完呢?你可别临阵脱逃了!   落款是一个“拳头”。   看着便笺,高珩久久失神。   最后,他几大口吃光了那个梨,觉得很久没有这么甜过了。   ……   “老婆。”   语环找到卫东侯时,卫东侯脸上尤有担忧。   语环拉着他的手,柔柔一笑,“东侯,你也别担心,我已经想通了。生宝宝的事,就顺其自然的好。像你说的,我们还年轻嘛!这次不中,以后有的是机会。”   卫东侯终于松了口气,说检察结果已经出来了,语环并没有怀孕,有一些假孕的症状,还需要看看胃上是不是有毛病。   语环听了结果,仍有些失望,但已经有了思想准备,便也没再纠结,跟着卫东侯去看了胃病,拿了胃药。   不过,语环并不知道,自己那两个极具代表性的棒棒儿,此时正躺在梁安宸的实验室里,即将接受新的检察。   卫东侯去拿药时,语环坐在大厅里等秦汐。   “漂亮的小妞儿,你是在等哥哥我吗?”   突然一个古怪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语环转头一看,就迎上了一个四四方方只有巴掌大的电子屏,八字飞眉,绝红小嘴儿,一双色眯眯的眼睛里直冒“红心”,怎么看怎么滑稽好笑。   语环噗嗤一声就笑了起来,跟机械脸打情骂俏,回头就被秦汐给取笑了。   语环好奇这样生动拟人的机器是怎么设计的,秦汐说机械人的性格是照着一个朋友来,便将话题转到了重点上。   “外交部长的宴会?”   “环环,你还没听家人说起吗?”   语环摇头。   “嗯,这也没什么。其实目前知道有这个宴会的人也屈指可数。卫家跟陆家是多年世交,定然在受邀之列。陆部长虽然明年就要退位了,不过他是跟着第一家族打天下的元老,在朝中的威望极高,算是大老板的重要幕僚之一。其门下弟子更是多不胜数,不少都在京城任要职,或者是一方大员。”   “小汐,你在国外这么多年,对国内的这些局势都这么了解啊。我真佩服你!我对这些都一无所知,东侯也不想我操心这些,也没告诉过我。”   秦汐敲了记语环的脑门儿,笑骂,“你这丫头就是心思太简单了。我这些都是从我老子那里打听来的啦,还不是卫奶奶让我罩着你,不然我宁愿天天上网看科学杂志,跟我可爱的机械宝贝们玩游戏,才没功夫研究这些鬼东西。”   语环很感动,自己害得朋友断了手脚,丢了记忆,朋友还心心念念着帮自己的忙,不好意思又觉得有些愧疚。   秦汐的性子极爽朗,大手一挥就揭过去了,只说改日还要跟语环下“地狱”去放纵。   “环环,陆部长的生日宴会非常重要,即时也算是考验咱们淑女培训的实验场。”   “可不是嘛,环环,这宴会我们杨家也要参加的,到时候姐妹们可要一至对外,把那些自以为是的千金小姐拼爹族们杀个片甲不留。”   不知啥时候,杨颖竟然甩掉了哥哥杨湛跑过来集合。   跟着雷小古也表示要来当护花使者,可惜宴会的入席资格非常严格。   至于向可爱,因为之前的意外事件,已经被弟弟为代表的家人接回去了。具体是怎么跟向家人交涉的,这个大概只有问卫东侯了。   杨颖又透露,“环环,卫渣渣那女人好像也会参加宴会呢!到时候咱们可要小心了,绝不能让她专美于前。估计这女人又要表演她那破钢琴,我说咱们是不是也准备个节目啥的,杀她一杀啊!”   杨家姑娘不知最近是不是火气特别旺,开口闭口都是一片血腥气儿。   她这提议一出,其他女孩们都愣了。   秦汐立即举手投降,“姐只会玩机械,从小就没艺术细胞,且五音不全,别指望我啊!当然,如果要上去跳钢管儿,姐可以试试。”   这话立即被女人们“切”了,谁敢在外交部长六十大寿上表演这节目无异于“自杀”,众妞儿可以想见恐怕节目没结束,秦汐同志已经被其父母给灭掉了。   杨颖尴尬,“呃,我小时候被我妈逼着学过钢琴,电子琴,竖琴,小提琴,古筝……”   她念得众人眼光大亮,仿佛找到了希望。   “但我只会弹欢乐女神颂,其他都不会……”   雷小古弱弱地问,“我只会吹口哨,你们要不?”   当然,这还是一个“切”的结果。   众女环绕一周,有些捶胸顿足。   杨颖说向可爱十八般武艺都会,钢琴小提琴兼芭蕾舞都是一流的。   秦汐说这到底是卫雪欣和语环的战场,关键还在于语环自己的能力展示。   语环最后只能弱弱地说,“我只会吹排箫,能不能给老首长吹首怀旧的红歌,大概更应景,比国外的名曲有意义吧?”   没想到她这一提议,立马让女人们瞪着她失了声儿,她不好意思地说要收回这太过“粗糙”的想法,立即就被秦汐打住了。   “环环,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废功夫啊!哈哈哈,你这招绝对是必杀!”   语环还想问问何为“必杀”,卫东侯黑沉着脸就走了过来,同时身边也跟着被甩了的杨湛哥哥,以及同样去拿药的方臣同志。   女人们见自己的保护者都来了,不得不作鸟兽散,同时悄悄打了暗号表示稍后再联系。   ……   回卫宅的路上,语环瞧着丈夫黑黑的脸色,心下有些好笑。   其实她能感觉得出来,卫东侯对秦汐也不是真的讨厌,只是有些恼火于秦汐过于夸张的行迳和言辞,毕竟是一起长大的发小,也有一份与众不同的关心在里面,临走时还问候了人家的病情,当然两人是以斗嘴为结束的。   “老公,你别生气了,以后我不跟小汐来往了,好不好?”她挨过去,蹭了蹭男人的肩头。   卫东侯哼一声,不作腔。   语环抿起了小嘴,靠得更紧,“东侯,我说话算话,真不来往了。”   卫东侯抿紧的唇松了一下,“说得比唱的还好听。”   语环将手搭上了男人鼓鼓的胸膛,轻轻抚了抚,“如果你不信,那我发誓。”   于是举起右手,食指并中指,开始念起雷啊雨啊,天啊地啊,就差一个“死”字,立马被男人给攥了下来。   汽车嘎吱一声刹住,停在了路边上。   男人黑漆漆的眼眸,极亮,仿佛簇着两团火。   女人小眼神如波荡漾,含情脉脉地迎上去,柔柔媚媚地撒娇,“爷,奴家说的都是真心庆,只要能让爷开心,让奴家做什么都行。”   卫东侯被女人那唱作俱佳的小模样,逗得心头一阵绵软,本也不是真的生气,只是故意吓唬吓唬女人罢了,当即就软了神色,任那只小爪子又欺上了自己的胸膛,做着那浑然不觉的勾搭动作,眼底的火光越烧越炙。   心说,小样儿,爷就让你撩,回头就让你偿偿爷的“火力”!   小女人见男人不动声色,只是眼神实在噬人得很,便转了眼眸,继续行事,小手钻啊钻地钻进了男人的衣领子里,在领口的第二颗钮扣周围,打起转转儿。   “爷,你就原谅奴家一回嘛,好不好?好不好啦!”   “真想我原谅?”   “当然,比珍珠还真!”   “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   “呃,必须保证不犯法。”   “你当爷是傻的,让你做犯法的事儿!”   “好嘛好嘛,爷说什么就是什么啦!奴家都听你的。”   小脸帖上了颈弯子,蹭一蹭,真是会装乖扮巧啊!这德性到底是哪儿学来的?挺受用。难道也是跟秦汐学的?倒是赛翁失马了!   卫东侯这一岔神儿吧,那小狐狸爪子突然搔上了心尖儿,激得他一个机伶,肌肉瞬间紧绷成石。   她感觉到这样明显的反应,小心肝也跳了一跳,有些犹豫还要不要继续柔情求宽恕。   这到底还是在外面,而且还在大马路边上,虽然左右已经僻静,都是花草树木,偶有汽车经过,几乎没有行人,可语环还是不习惯在公共场合行亲密之事儿。   小爪子悄悄缩了回来,突然一把就被摁住。   男人的脸压了下来,阴影里的两点光,火光汹汹燃烧,一下把她的那点儿小手段给烧了个精光光。   “啊,你干什么啦!”   “小东西,你撩起了爷的火儿,就得帮爷好好灭火。”   他攥着她那只作乱的小爪子,顺着胸口,一路下移……   一巴掌拍下去。   她立即觉得掌心烫得惊人,挣扎着就要逃躲,可他动作更快,啪地一下解开了自己的安全带,就朝她压了下来,将她牢牢地掬在了座位上,火辣辣的热吻就落了下来,又急又喘地恨不能一口吞了她似的。   “唔,东侯……”   “小妖精,别动,再动爷可动真格的了。”   “讨厌,你,你当街,欺负人!”   “呵呵呵,小妖奴,爷今儿就欺负你。别动,让爷好好啃一口……唔,真香……真想一口把你吞下去,连皮带骨地弄……”   悉悉簌簌间,小女人就被扒了领口,露出一截盈盈雪颈,教男人吃了个透儿,娇喘微微,无力承欢的模样,看得男人兽性大发,又要玩一回车震。   女人嚷嚷着含怨带怒地叫,抹了两滴小水珠儿,才勉强让男人打住。   这一磨二蹭三勾引的,大火当然不能灭掉。   最后四推五攘六威胁,不得不做折中性妥协了。   “乖乖的,给爷做出来,爷今儿就放过你。”   “呜呜,爷你太坏了,竟然欺负病人。”   “呃,要不让爷给你?”   “啊,讨厌。”   于是,路边那架看起来无比奢华又不失稳重内敛的宾利轿车,不时传出呜咽声,伴有隐隐震动。   “呜呜,不来了,你怎么还没好啊?”   “乖乖,别停,再加油,快了快了……好爽……”   “呜呜呜……呜呜……哇呜……”   “宝贝,用舌尖,对对,哦……”   大概折腾了一个小时,宾利车终于重新启动了。   男人转头看着身边已经放倒的座位上,小女人闭着眼眸模样,微红着小脸,微微喘息,小脸隐有痛苦不甘,拧着小眉,双唇红得滴血,心底就是一阵说不出的满足,各种荡漾。   心想着,套子不保险,扛不住换个战场其实也挺爽的啊!   他不禁揉了揉,虽然不是特别尽兴,感觉也实在很舒服……要不,再想办法开发一下小家伙的第三张嘴!   这时候,女人心里是各种纠结,无比羞涩,侧了侧身子不想跟男人对面。怨恨地抠着手指,骂着,色狼,不要脸,什么最可爱的人啊,太可恶了,竟然这么折磨人,恶心死了……那么大一坨,差点儿噎死她……那么大一个儿,她的喉咙好疼啊……呜呜,以后打死她也不玩这个了,男人真恶心——坏透了!   要是小女人知道大男人还在琢磨她的“第三个洞洞”,恐怕想死的心都有了。   这有啥法儿?‘   兽人的兽性没有得到完全发泄,自然这脑子里想的歪歪主意也越来越不成“人形”了。   回到卫宅后,小女人没要男人开车门,迳自跳下车就跑掉了。   男人下车后,正了正衣衫,唇角挑着一抹魇足的笑容,大步跟上。   晚上用餐时,卫东侯宣布了下午看病的结果,还是胃病,并不是女人们特别期盼的怀孕。顿时,先前无比激动的女人们都露出了十分失望的表情。   卫母叫语环养好身子,说吃药期间怀孕不好,让卫东侯做好保护措施,为了下一代要做出一定的牺牲。   卫太后失望之后,立即责问卫东侯是不是想搬出去住,卫东侯愣了一下看向母亲,卫母却埋头吃饭不搭理。   语环急忙帮老公说话,卫老太爷怪老伴儿管太多,说儿孙自有儿孙福,老太太成了众人反对的对象后,立马就生气了,跟着老伴儿闹起了脾气,推了碗筷就不吃了。   语环没料以事情闹大,急忙去追老太太,两人在玻璃花房里说话儿,很快就高高兴兴地回来了。   饭桌上气氛终于恢复正常,卫老太爷便宣布了陆家寿宴的事儿,让语环和卫东侯做好准备,并说即时会借陆老的面子,给两个孩子的正式婚礼打个头彩。刚好婚礼正式举办的时间,就在这寿宴之后的周末,时机真是非常好。   卫母听了很高兴,强调了一下寿宴的重要性,说法和之前秦汐告诉语环的无出其右。   卫父叮嘱儿子子寿礼要备得够实诚,不能落了卫家的面子。   卫东侯都一一应下,回头给了语环一个安抚性的笑容,暗示晚些时候再跟她好好说说跟陆家的事儿。   卫老太爷也特别叮嘱,说两个孩子的婚礼就订在这生日宴后,即时陆部长会特别给两人做介绍,届时准备好的一些喜帖,需要两位新人亲自送到一些特别的嘉宾手上,以示敬意和诚意。   语环听得家中两位男性长辈的话后,更加意识到这个陆家的重要性。在别人的生日宴上,宣布他们的婚礼,可见陆家和卫家的关系应是相当的好,不禁有些紧张起来。   她想到之前跟秦汐商量时,都没这感觉,秦汐的直率让人没有压力。现在越听长辈们谈起陆家,越觉得轻松不起来,就之前提议吹排箫的事,她也开始犹豫起来。   饭后,卫东侯见语环有些魂不思蜀的模样,便借口养病,拉着小女人早早就上了楼。   语环想了想,便把医院时秦汐的提议,跟丈夫提了出来,征询意见。   卫东侯一听,大手一拍,就说,“秦小汐这个建议,太棒了。环环,老婆,宝贝儿,由你表演排箫给陆爷爷听,比起京城的总政文功团的表演,更能惊艳全场。得,咱们赶紧选曲目吧!让我想想,陆爷爷最喜欢听哪首老红歌来着……好像是来自金山,还是……记不清了,走,咱们问爷爷去!”   语环没想到自己拿不定的主意,到这儿竟成了锦囊妙“技”。   正文 20.寿宴2-强大背景   20.寿宴2-强大背景   深夜,卫东侯接到了梁安宸的电话。   廊角的灯光在男人的眉眼下,铺下一层厚重的黑影。   “东子,情况可能不容乐观。”   “怎么回事?”   “以当前人类拥有的孕检技术,这次的结果同你们在家测验的情况是一样的。”   “先阳,后阴?”   “对。在人类的历史上,这情况几乎是从来没记载的。但放变异人身上,这大概就不算什么了。语环的变形特症并不明显,可以说是跟人类的许多遗传疾病在女性身上呈现隐性的情况一样,语环的DNA遗传序列其实已经发生了变化。这种变化,就像你所说的一样,通常只有在自身生存受到极大威胁的时候,才可能被激发出来……”   “阿安,不要跟我说什么学术用语,我要知道,语环她现在到底是怀没怀上?”   那头略微沉吟了一下,终于出声,“东子,目前我有一半的把握,语环已经怀上你的孩子了。另一半,再等三周后,就会一目了然。”   “三周?”声音突然变得沉重,而凝窒,呼吸都停止。   梁安宸揉了揉眉心,取下了眼镜,眼底也渗出极为担忧的神色,再不若平日的淡定从容,说,“东子,为了小师妹的安危,恐怕我们必须向麒麟求助,只有他们在这方面拥有最全面的记录和资料。或许……”   “等等。”   卫东侯突然按断通话,迅速回到卧室。   大床上,语环的身子已经翻出被子,从两米多宽的大床上跌下了地,她似乎睡得极沉,毫无所觉。让人有些诧异的是,她朝右侧屈着身子,双手紧紧抱着肚子,那模样,仿佛是下意识地在保护着什么。   卫东侯眸色一沉,立即上前将小女人抱回了大床,却不敢再离开。   他紧盯着床上的人儿,脸色更为阴沉,眸色凝着心疼和不安。   电话又传来震动。   他接通后,没有出声。   “东子,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   “东子,这事儿不能拖,最迟在你们婚礼举行完后,咱们就必须行动。”   生日宴就在这周末,而婚礼就在下周末,刚好两周时间。   “好,我知道了。”   卫东侯的声音又沉又重,就要挂电话。   突然那头传来一道清冷至极的声音,“你们太异想天开了!”   卫东侯身形一震,看着手机屏幕,画面迅速闪动切换了几下,弹出了梁安宸所在实验室的画面,本来只有满室试管和玻璃瓶的匿大实验室里,突然光影齐聚,凭空就出现了一个大活人。   织田圣俊美绝伦的身形,高高屹立在实验室中,那头极长的黑发妥帖地束拢在背后,身上却穿着同梁安宸一样的白大褂,饶是如此,更衬得他一身的清贵光华,冷傲,严峻。   “卫东侯,你早就知道异形人的生殖繁衍带着极大的危险性,你还让乔语环怀孕,根本就是自寻死路。”   “织田圣,你他X少在这里兴灾乐祸。你带种的就不要兴师动众地派人全国找你的小情人!”   “卫东侯,乔语环怀孕后的生存机率只有百分之五!”   “那又如何,我和环环就要为这百分之五创造奇迹!”   “简直天真幼稚到愚蠢!”   “我愚蠢也总比某些人愚蠢到以为限制生长,就能逃避死亡的威胁,要实在得多。”   两个男人竟然这就杠上了,梁安宸听得直叹气,差不多时,才用一句女人的安危,将两个男人拉回了正题上。   织田圣依然是一副自傲的模样,“如果你们可以帮我找到可可,我可以把异形人生殖繁衍的所有资料给你们。”   卫东侯冷哼,“你们小鬼子向来擅长占人便宜还要让人觉得是个莫大的施恩。织田圣,你这筹码,还得加!”   织田圣眉心一拧,“除非找到圣骨,否则乔语环必死无疑。”   “圣骨!”   两个男人异口同声,神色都沉了下去。   ……   珠宝店,贵宾室。   三个黑色大匣子,被一一打开。   黑色的昂贵丝绒上,衬着一套套奢华至极、美丽至极的钻石珠宝,瞬间闪花了女人的眼眸,惊讶赞叹。   卫东侯看着女人的模样,好笑又怜惜,说,“这两套都是奶奶和咱妈的珠宝,一直寄存在这里。这一套,是我为你订的。你看看,除了婚礼要用,这次陆叔的生日宴也不能太草率。到时候陆叔向大家宣布你和我的婚礼,比起咱们自己去发请帖更有效,可不能丢了份儿。”   “这个,我想想……”   语环很紧张,一时就有些六神无主了,想要让男人帮拿主义。   可是转念又想到,这宴会是对自己之前的淑女培训的一次成果检验,她不能凡事都靠男人,男人并非万能,她必须做好自己的事。   遂努力搜刮着脑海里,服饰课上老师讲叙的宴会着装要点,琢磨来去,便挑了奶奶那套最为古朴、华贵稳重的珠宝做为生日宴上手饰。   一旁,珠宝经理人便忍不住赞语环有眼光,对于出席那种大人物的生日宴,稳重大方的形象更符合宴会主人的身份和地位。   卫东侯也出言赞许,又鼓励语环挑其他的手饰。   “老婆,你真有眼光。来,除去这三套手饰。我们的婚礼还有几个流程,你至少要换上七套礼服,还需要些珠宝撑面子,咱们再选一些做搭配。”   本来以为安排完那三套让人花眼的珠宝,就没事儿,哪知卫东侯一点头,珠宝经理人立即让工作人员拖着一个个黑丝绒盒子走了进来,立即就把旁边一米多高的陈列桌子摆满了。   一时间,整个房间珠光闪耀,照得语环头眼一阵晕眩。   她站起身时,身子不禁晃了一晃,立即被卫东侯扶住。   “语环,你不舒服么?要不今天就选到这里,先回去休息一下,把药按时吃了。晚点儿让他们把东西送到咱家来,你再慢慢挑。”卫东侯面露担忧之色,揽紧了语环的腰身就要走。   “不用啦,我没事儿。只是这些珠宝太晃眼了……”她不好意思地压低了声,“人家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珠宝呢!”   卫东侯瞧着小女人低眉怯眼的小模样,心下好笑,抚抚她柔嫩的小脸,更忍不住将人疼进骨子里。   “傻丫头,以后这种情况还多得很,没啥了不起的。赶紧适应了,这要到了年底,各种宴会活动可多得很。到时候,咱们还可以跟着爷爷去京城里吃顿国宴,见识见识。你别不是踏上人民大会堂国宴大厅的波丝大地毯,就给爷震昏过去,那可丢死人了。”   “讨厌,人家才没那么怂!呃,咱们真能参加国宴哪?”   女人敲了男人一记,眼中都是好奇的光芒。   夫妻两一边打着趣儿,一边挑着珠宝。很快工作人员还送上了精致的瓜果点心,饮料酒水,供他们边挑边增加能量,这服务真可谓宾致如归。也不得不让小女人在心里叹息,金钱的力量果然强大啊!   终于挑完了珠宝,语环着实松了口气。   珠宝经理人眉开眼笑地拿着平板电脑,让卫东侯点货。语环喝着饮料朝那方一瞄,正好看到商品总价,一堆零圈圈儿登时吓得她忘了自己的动作。   “语环,你什么时候学会用鼻子喝果汁了?”   卫东侯签下了自己的大名买了单后,回头一看自家老婆呆呆的模样,不禁失笑。   语环瞬间回神,小心肝儿还在砰砰直跳,心底咋舌,她竟然一下子败了千万元,简直无法置信。   本想聊聊开源节流的话题,卫东侯却说,“宝贝儿,你过去都在开源节流,已经够了。现在嫁给老公我,就必须学会铺张浪费。要知道老公赚钱就是给老婆花的,如果你不好好花、认真花老公我的钱,难道是想让别的女人来帮着咱花么?”   他一边说着,顺手就从珠宝盘上拿起已经购买的钻石项链,戴上了女人的脖子,接着拿起耳环,手镯,一一给女人戴上,十分满意地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语环不好意思地嘟囊,“知道了啦?什么别的女人,奶奶和妈妈不也有花嘛,又不差我一个。”   卫东侯笑着捏捏了女人的小脸,揽着她腰身,大步往外走,“傻妞儿,你不知道吧?每年我们家女人的珠宝零花钱至少也在五百万左右,这是美元。这里还不包括我爷爷和老爸逢年过节,另外给奶奶和妈购送的珠宝翡翠。”   语环只能“啊”的一声,表示惊讶,就说不出什么话了。   两人说笑着,从楼上的贵宾室走下来。   恰时,楼下的人一仰头,就看到两人如从画中走出,男的高大俊美,女的俏丽妩媚。尤其是小女人身上的那套珠宝,在灯光下闪闪发亮,璀璨夺目,简直晃花人眼。   这一幕,让卫雪欣忍无可忍地捏紧了手包,面上却不得不挤出一抹欣喜的笑容,扬声就叫了一句“东哥”。   语环没料到这又冤家路窄了,奇怪怎么走哪儿都能撞上这个瘟神。   殊不知,卫雪欣其实也是来为即将到来的这场生日宴,专门来购置珠宝的。他们会选在了同一家珠宝店,也仅是因为这家店一直都是卫家的御用珠宝商,且卫家自也有股份投资在这里。   故而,语环也不知道,那帐面上的数值,其实有大部分又流回了卫家自己的腰包儿。   卫东侯看到卫雪欣,立即皱起眉头,没有应声,在距离其五步远的地方就停了下来。沉声问高珩怎么又没陪着卫雪欣来,卫雪欣刚要回答,又被卫东侯打断了,还借着高珩变相地训了卫雪欣一番。   卫雪欣听得心里差点儿吼出来,却还是咬着唇受下了。   语环敏锐地感觉到对方散发出来的浓烈敌意,身子不自觉地朝后缩了缩,双手都往腹下帖去。   “你嫂子身子不舒服,我们先回去了。选完了珠宝赶紧回去休息,别在外面瞎晃悠,做人家老婆就要有点儿样子,别再跟以往的小姑娘似的任性。”   说完,也没打算让这对姑嫂搞好关系,揽着语环就往店外去了。   门外,侍者已经将那辆银色的劳斯莱斯开了出来,华丽的飞天女神像,引得周遭的人都发出赞叹羡慕的声音。   本来卫东侯向来喜欢开更娇小拉风的轿车式小跑,今日会开这车出来,一来是要来取用的珠宝极为贵重,属于传家宝,二来也是语环身体不适,房车坐起来更舒服。   两人坐上车走后,那些羡慕赞叹声仍然不断,刚才卫东侯慷慨为妻选珠宝的宠溺疼爱,都从工作人员口中传了出来。   “哎,这个真是小麻雀飞上枝头当凤凰了!”   “要是我能遇到这么个高富帅,就是让我少活半辈子也愿意啊。”   “我听说这位卫大少之前还被女人在婚礼上抛弃过,你们说那女人是不是脑子进水了,还是被驴子踢过了,竟然会放弃这么好的男人。简直是个二货!”   “得,那何止是个二货,简直就是个地地道道的白目蠢蛋嘛!”   店员们跟着笑起来。   经理却很清楚其中渊源,立即喝令女人们停止八褂。   可这方卫雪欣已经被气得七窍生烟,回头就跟珠宝店的总经理告状,将那几个喜欢嚼舌根的店员给开掉了。   该死的乔语环,咱们等着瞧!现在让你得瑟,生日宴上我一定要让你栽个大跟斗,再无脸待在卫家。   ……   生日宴当晚。   “语环,衣服换好了吗?”   “等等,马上就好。”   换衣间门上响了两下,语环将将把裙子拉上丰臀,突然发现裙子似乎小了点儿,穿得很吃力。   心里奇怪,这裙子几天前还试穿过,非常合身,怎么就变小了呢?   低头瞅着自己的小肚子,看起来还是老样子,没长肉,怎么好像屁股就变大了点儿,穿起来都有点儿废劲了。   “环环,我接个电话,你穿好了就出来叫我。”   “哦,好,马上,很快,呃……”   终于套上了,幸好布料带了点儿弹性,不然还得临时换,真会急死人哪!   可她一转身,发现想要拉上而腰的拉链,又成了一个新难题。   “怎么会大了这么多呢?”   发现自己突然变胖了,语环真想把多出来的肉肉都割掉啊,这几乎是所有女人拒怕肥胖的心结。   万不得矣,又怕绷坏了礼服,在宴会前突槌,实在不是一个好兆头的感觉,想了又想,语环决定还是找男人帮忙。   出来后,她叫了几声,男人不在屋里。她不得不打开房门,又朝外面叫了两声。   卫东侯这方又跟梁安宸和织田圣通上话,听到语环的叫唤,忙回了一声。   恰时,佣人阿姨上楼看到语环需要帮忙,就出了一手,卫东侯见状便又回去继续接着打电话,却不知语环为还阿姨的针线盒,在卫家父母的虚掩的房门外,意外听到了一席话。   “我真不明白爸妈为什么那么喜欢这丫头,她到底有什么好。虽说在陆叔的生日宴上宣布他们的婚礼日期,可那也要看看这丫头是什么身份和家世,受不受得起这样的抬举吧!”   卫父不置可否,任妻子发泄,无人察觉,这话里的当事者已经揪然变色。   “老卫,你说我也不是那么无情心狠的人。可是乔语环的出身也太差了,小孤女咱就不提了,我昨儿个才听说,东子当初请来的她家里唯一的亲戚那叔叔婶婶,竟然拿了东子一大笔聘礼,简直跟卖女儿似的,真是穷人志短。   其实我最无法接受的就是她私生女的身份,父不详。今晚陆叔要一宣布,所有人都知道咱们家讨了个这样的媳妇儿,个人品行就不提了,这家世真是差了雪儿一大截。要人才没人才,要地位没地位。她母亲早早过逝也就不提了,我真担心万一她现在借咱们家出了名,她那个不知道是什么来历的亲爹万一找上门来,还不知道要给咱们卫家抹多少黑,丢多少脸。唉……你说咱们东儿怎么就那么可怜,摊上这么个女人?!”   这一席话,就如一道冰冷至极的冰锥,猝不及妨地戳在语环心上。   那么寒凉,那么刻薄,那么让人无法辩驳,寒意从心上的那一点,瞬间漫延了全身。   她吸一口气,都在哆嗦,这口气提到胸口就化成了一块巨大的石头,沉甸甸地压在上面,仿佛一下堵住了所有的出路,太阳穴痛得突突地乱跳。   原来,事实就是,不管她怎么努力都没有用,一切早在她出生时就注定了!   语环捂着唇,转身跑回了房间,砰地一声用力关上房门。   卫东侯刚结束话题,听到这边的响动,立即跟那头的人说,“织田圣,我可以动用我在西南的人脉关系,帮你找可可。资料你全部交给梁安宸,我信不过你们麒麟。至于找圣骨的事,我知道北靖。欧森在帮你的忙,我不会跟这混蛋合作。这件事,要等到我和我老婆举行了结婚典礼之后,我才能出发去欧洲。这就是我的决定,你答应也好,不答应也罢。反正,我老婆现在我身边,可不像某人,连个小娃娃都看不住,还是什么大名鼎鼎的猎人头头,简直可笑。随你考虑,我还有要事,先挂了!”   卫东侯稳稳地捏着织田圣的大把柄挂了电话,但脸色依然有几分凝重。   回头他以感觉到屋里小女人似乎有些异恙,遂收敛了心神,回了屋。   咔嚓一声,门锁开起关上。   “语环,刚才出什么事了?你穿好礼服了?”   卫东侯走向梳妆台,语环手上的粉刷就落了地,他在她俯身时就捡了起来,送到她手上。   可转眸一看镜中人,一张小脸又青又白,眼眶泛红,双唇上留有咬痕。   他心头倏然一沉,转过她又问了一遍,目光直亮,仿佛能透析人心,可惜他没有可可的读心术,只能强压着心头的一片慌乱。   “环环,你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   最近事儿太多,他都不敢提那些不开心的事,突然觉得自己做丈夫做得很失败,明明承诺过娶了她就只给她快乐和幸福,哪里知道,似乎最近她的笑容越来越少,总是拧眉愁苦。   语环摇头,可是又克制不住心头的慌乱和寒意,深吸了几口气,一头扎进男人怀里,紧紧抱着那宽厚的腰,非常用力,只说是自己太紧张,还有好像是最近吃得太好,怎么突然长胖了,刚才差点儿把裙子绷坏了,觉得很丢脸,担心在宴会上表现不好,会丢他的脸等等……   看起来似乎都是些女人的小情绪,他轻声哄着,说这些都不要紧。就是现在出去造型店,也能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去参加舞会。   “傻丫头,你做我卫东侯的老婆,就是你想在会场上唱首五音不全的歌,也由你高兴。他们爱说啥说啥,我就喜欢环环你这模样。乖啊,你要对爷有信心,不要管别人怎么说,怎么评价,那都与咱俩无关。环环,没事儿的……”   他轻声哄着,心下更打定主意,宴会结束后就带女人去两人的新公寓,再安排个得心佣人过去帮忙,也许离开这个大宅,她的压力会减少一些。   男人温柔深情的劝慰,终于让语环感觉到一丝暖意,她窝在他胸口良久,才笑着说没事儿,脸色也恢复了少许,可是明显没有初时那么抖擞精神了。   他捧着她的脸,左看右看,用力吻了口,说,“环环,怎么爷左看右看,也没觉得你有长胖。你们女人哪,就是杞人忧天,就是再瘦都觉得自己胖。哎,我可听梁阿姨说,女人要孕育宝宝,还是胖点儿好,这样生的时候不妈妈身体恢复好,不遭罪。竟然为了这点儿小事儿哭鼻子,你呀,怎么越来越娇气了。   哦,好好好,娇气好,娇气也是爷宠出来的。行了,别郁闷了,时间快到了,咱戴上这玉兰花赶紧出门吧!哎,老婆,你打扮得这么漂亮,爷真舍不得带你出门儿……”   在男人又哄又骗又打趣儿的呵护里,语环迅速画好了妆,挽好长发簪上卫太后那套珠宝里的一朵十分精美的宝蓝色嵌宝白玉镶边砝琅玉兰花,衬着身上同样一袭玉兰花长旗袍,真是眸如点漆,眉如新月,唇点彤脂,婷婷玉立,如一朵临水玉兰,美得端庄婉约。   “宝贝,你真美。”   男人毫不吝啬地送上最高的赞美,差点儿又来偷香,被她怕弄花了妆给打掉。   他笑得那么温柔体贴,笑得露出八颗雪白的牙,浓浓的剑眉下,两弯眼眸又亮又直地凝着她,就像两枚黑色的新月,俊帅潇洒的气质,让人心砰砰直跳。那些寒冷,委屈,刻薄,似乎都被这笑容里的暖意给打散掉。   她心里轻轻一叹,为了这样的他,其实受再多的委屈也是值得的。   就算他们都不懂,有你懂我就够了。   “老公,我们出发吧!”   “哦,你的乐器都带上的吧?”   “你忘了,你早就把排箫放车上了呀!”   “哦,对,是我亲自放的。”   “嘻,老公,你是不是也很紧张呢,明明自己亲自做的事儿都忘了。”   “呃,宝贝,这样拆老公的台就不可爱了。”   她嘻嘻笑着,仿佛又恢复到两人相处的最佳状态,挨进他怀里,仰着小脸说,“老公,谢谢你,我爱你。”   他有些奇怪她突如其来的真情告白,忍不住捻着那小下巴,蜻蜓点水地一吻,回应“我也爱你”。   两人相视一笑,更多的浓情蜜意在眸底流转回荡,心心相映。   ……   陆部长的生日宴没有大肆铺张,这不仅是当前的政策影响,陆部长本人也不喜欢讲排场,其为人和风骨都十分低调。本来以他的身份,以及跟京城几大权利世家的良好关系,这样的大寿,且又是在退位前的最后一次,必不可马虎。不过陆部长本人仍是坚持回家乡跟儿孙们团聚一下,清闲个几日罢了。   即使如此低调,生日宴都在陆家自己的别墅里举行,到场的宾客,以及未能到场的人送来的贺礼和慰问,都来自全国最顶极的权贵。   在路上时,语环就发现临近陆宅时的一些交通要道口,都出现了身着闪光背心的交警,守立在路旁维持秩序,或为外地来宾客们指路。   他们一路上都停驻了好半晌。   司机说,“这回给陆老贺寿的人可真不少啊!比起上回给杨老太爷的还多得多呢!”   卫东侯哧笑一声,“得,老刘你怎么能把杨老太爷跟陆爷爷比,那简直就是拿航空母舰跟老柴油拖拉机相题并论,拿飞机跟马赛跑,一比一个秒杀!”   语环拧了男人一下,“有你这么说人家杨爷爷的嘛!”   卫东侯故意挑挑眉,“老婆,我就是打个比方。杨湛的爷爷顶多不过一介红顶商人,跟上头的关系好。可再好也顶不过陆爷爷是跟着第一家族从开国一直走到现在,而且,解放前陆家的那位外交部长,当年为了促成东西统一战线,牺牲了。不然,第一家族也不会出了那位开国大主席,我听我爷爷说,那位陆家的外交部长跟那位主席的关系非常好,跟亲哥们一样。立国后,这位主席每年都要亲自去为之上坟,陆家和姜家,一直都是关系最好最亲密的家族。从某种角度来说,陆家就相当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在丞相。”   “环环,你说这地方的一个小商人,能跟拥有定邦立国的大功臣丞相大人比嘛!”   卫东侯捏捏听得发呆的小女人的脸蛋,口气十足打趣儿。   语环心里对陆家的形象更清楚了几分,但心里也对这讲求权利地位、家世传承的世界,感觉到陌生和疏离,还有一股说不出的沉沉的无力感。   她转头看着窗外,一辆辆行过的豪华轿车,不少车都还是外地牌照,除了西南三省,似乎还有很多更远省份的人跑来。   终于看到杨家那掩映在一片茂密的香樟树内的红瓦小洋楼时,突然听到从天空中传来“突突突”的直升机声。   语环好奇地朝窗外望,“还有坐飞机来贺寿的?”   卫东侯笑笑,一边揉着女人柔软的小手,一边进行豪门夜宴常识普及,“贺寿的倒是不假。不过,就算坐飞机来,也不一定能进得了陆家的大门儿。今晚,陆爷爷只邀请了蓉城本地乃至全国不超过一百个家庭的重要成员,不超过三百人前往贺寿。”   语环更惊讶了,“呀,可我们在来的路上看到那么多人,可不只五百,少说也有上千人,能坐上百来桌了。那这些人,陆家怎么安排呢?周边好像没有酒店的样子……”   这话没完就被男人敲了个脑门儿,“傻瓜,你当外交部长是开酒店的?这些人,能到陆家大宅的门外,托门卫送上一份贺礼,那就算给面子了。送完礼,就必须得打道回府。有的稍有点儿面子的,兴许还能得陆家出来一两个人,照个面,但要想见陆爷爷,绝无可能了。更甚的还有,送礼这门卫都不会收的,能对着宅子拜上一拜,运气好的认识个把能进大宅的人托带上几句贺词,那也是要看运气的。当然,这些人还算好的了!”   “啊,千里迢迢跑来,就只能让人托带一句贺辞?!这还叫好的呀,哼,你别又唬弄我不懂。回头我问小汐去,她都有资格参加这宴会,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老婆,你宁愿相信外人也不相信你老公我?”   “啊,那个,我也不是这意思啦!”   “你知道陆爷爷明年就要退位了,好多人上赶着来巴结这最后一场大宴,为能见上陆爷爷一面,有的人就是倾家荡产也愿意。可惜,多数人连进川省的机会都没有,恐怕现在蓉城高速上还挡着一大批来贺寿的人。”   “啊,这也太那个……”   “行了,再不闭上你的小嘴儿,爷就让你回头再上一遍口红。走了,别人家的事儿与咱无关。环环,你只要记住,你现在是我卫东侯的老婆,我和卫家的所有荣耀,也都是属于你的。微笑!”   车门一开,卫东侯牵着语环的手下车,立即晃来一片闪光灯影,咔嚓咔嚓的快门声响个不停。   语环有些不适应地举手相挡,就被卫东侯护进怀里,大步往里走了十几步,周围的嘈杂声很快就被彻底隔除在另一个世界似的。   语环回头一看,大门后各种灯光闪耀,但与这高门深墙后的世界已然无关。   前方古老的红砖小洋楼里,传来隐隐约约的音乐声,都是上个世纪时最流传的红歌和小调,看看跟他们一起进门来的人,多数都是年龄颇大的老者,且一家三代共同赴宴的几乎难寻一家。   一路行来,几乎所有的人都会向卫老太爷和卫太后点头示意,恭敬问好。   只是这简单的一个问候,就能窥见这些贵族权势家族们的明显分野。   直到进入宴会大厅,齐聚一堂,纵观横望,倒真的是小辈子的人来得极少,可谓聊寥寥无几,多数都是中老年人士。故而,这些有资格到场的青年男女,那藏在眼角眉梢的得意,不用刻意,已是显而易见了。   语环被卫东侯护着,跟着卫家两佬认识了一不少人,举凡多数都是西南地区的一级大员,突然撞见一两张经常在电视新闻里熟见的脸,让语环的小心肝乱跳了好半晌,才终于适应自己也成了名流圈子里的一员。   这感觉,跟上课时老师讲叙,自己亲临其境,与大人物们交手相握,交流谈话,可是大大的不同。   好在卫东侯一路相护,让语环很快适应了当前的情况,在碰到了她熟悉的好友们,语环便踏出了卫东侯的保护圈儿。   “语环,”卫东侯瞄了眼直朝他们招手的秦汐,浓眉一沉,柔声道,“你跟着秦家的小魔女,没人敢欺负你。不过,她这人脑子不清楚就犯诨惹事儿,你别傻得跟着她胡闹!”   秦汐一听就冲了上来,语环急忙乖乖说“知道了”,将男人推走了。   不过这两个夙世冤家的眼光,在空中迅速厮杀了一番,才各自收手。   卫东侯回头就碰到杨湛,杨颖没能来,杨家也只有两个受邀名额,杨老爷子正向卫老太爷拱手拜礼。   男人这方很快就有了自己的圈子,女人们也寻到了自己的组织。   “可爱,你也来了。你的伤没事儿吧?你父母没有责怪你吧?你弟弟也来了?向大师没来吗?”   语环没想到向家也受到了邀请,在她的印象里,向家只是一介商人世家,居然也能受邀,可见其地位也非同小可了。   她拉着向可爱一串疑问,向可爱瞧着她着急的模样就笑了,直说父母已经来了,不过正在后面跟杨老爷子说话。   语环更惊讶,秦汐戳了她一下,解释说,“傻丫头,这一圈儿人里,除了你们卫家,就属向家最有身份。可爱,你给你环环姐解释一下。”   向可爱不以为意地说,“我爷爷是姜啸鹤,陆爷爷跟爷爷是至交好友。我爷爷这次不能来亲自贺寿,我小叔现在也正忙着在京城跟一群屠夫斗呢,都没空。所以,我和爸爸妈妈还有哥哥,就代表他们来给陆爷爷贺寿了。”   这一席话,可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   向可爱说得清描淡写,这小手上还拿着一块无糖蛋糕,杨家大厨师专门为她制作的,吃得津津有味儿,直吮小手指儿。   语环听得小嘴微张,半天没缓过神儿来,被秦汐给拍了一巴掌,才啊地回醒转过来。   看着向可爱的眼神儿像见了外星人,“可,可爱,你,你竟然是,是,公主殿下啊!”   向可爱皱了皱可爱的小鼻子,“环环姐,你别大惊小怪的了,我爷爷已经退位了。我小叔现在坐着那位置也不怎么舒服,我还劝他干脆跟我们乏为庶民,更逍遥自在呢!”   语环觉得自己有些消化无能,不过被向可爱这样一震,再看其他那些自以为是的千金小姐公子少爷们,全都变得跟大胡萝卜一样,没什么了不得的了。   就像之前卫东侯宽慰她的,大隐隐于世,真正有大本事的人其实都喜欢低调行事,只有底气不足的人才喜欢在人前显摆。如向可爱这般,初遇时亲切可爱,表明身份时无一丝矜傲之气,相处以来推心置腹,家世暴露时也是落落大方。语环深深觉得,能认识这样的好朋友,三生有幸,不虚此行。   “姑娘们,为了今天咱们再次胜利大会师,姐姐我特别给你们准备了一个小礼物。来来来,见者有份儿,早到早得啊!杨颖和雷小古的我已经让快递公司送过去了,快拆了我教你们玩儿。”   秦汐立马就扔出两个包装精美的小方盒子,都只有女孩手掌那么大,包得粉粉嫩嫩,娇娇小小,让两个女孩立即眼放晶光,好奇不矣。   “呀!谷歌眼镜么了这是?”   “得,谷眼镜那算啥,姐的这东西可比他们那高级多了。他们都是剽窃本姑娘的原创,哼!听好啊,只要戴上这东西,你们用力一眨眼儿,就能把看到的或没看到的东西拍下来,可同步传到手机里,或者你在家中的电脑,或直接传上网。”   “哇,秦姐姐,你真的好棒哦!比我小五叔(帝尚五少曾帅,超级黑客)还强耶。”   “那当然啦!曾大叔他现在已经是家庭妇男,一门心思扑在了老婆儿女身上。话说这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爬在沙滩上。我们这些后浪也该让前浪好好休息一下了是吧?”   向可爱和语环同时被秦汐的大言不惭给逗得咯咯直笑,玩起了秦汐的小实验品。却不知道,他们稀里糊涂地成了秦大小姐的实验小白鼠。秦汐这一出手,就溜了,说还有几个朋友要送的。   “这个键是干什么的?”语环一按下时,挂在右耳朵上的单镜片眼镜画面一闪,再看出去,距离最近的一位走过的公主裙小姐的小内内清晰在前,竟然是“透视功能”?!   吓得她“啊”地一声,急忙将眼镜摘下,小脸红得快滴血,回头就要找秦汐算帐。   不料一道人影刚好从旁边经过,她急忙收回脚步,因为一眼撞见的就是对方高高隆起的大肚皮。   头顶立即飘来对方略带嘲讽却故做温柔的声音,“乔语环,没想到你还有脸出席这样的寿宴,真是可喜可贺!”   语环一抬头,就迎上了卫雪欣描绘得无比精致的妆容,那微眯的美眸中都是毫不掩饰的轻蔑和嘲讽。   不是说杨家的名额只有两个么,卫雪欣是托了什么关系来,竟然还有高珩。   真是冤家路窄啊!   +++++++++++++   看过《七日》的亲们应该更清楚陆部长的重要地位啦!没看过的亲也不用纠结,总之记着陆部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家族出身就行了。秋的所有现言,用的是一个架空的背景,有一些联系,但不会影响阅读。大家可以当独立故事看,若有兴趣可以去看其他故事。   正文 21.寿宴3-谁更丢人?(大摊牌)   21.寿宴3-谁更丢人?(大摊牌)   当语环与卫雪欣又对上时,卫老太爷和杨老太爷相携,在陆家小辈的亲自引领下,先到了后院的花厅,见到今晚的老寿星。   陆部长正在接受儿孙们的叩拜,笑呵呵地给子孙们发红包,尽享天伦,这样一副温馨的画面,让老人们格外感触。   卫老太爷先扬声一唤,陆部长转过头,一看到满头华发的卫老太爷,立即就从黄花梨木雕花圈椅里站了起来,本来慈和安宁的面容上,立即荡过一片激动的波纹,就朝卫老太爷走过来了。   话说刚刚陆部长还见了一位举足轻重的地方大员,也没有这样亲自起身相迎,还以双手相抱的隆重礼节。更不用提小一辈如卫父,也只能等到陆部长到大厅时,才能上前攀谈一两句。   “老哥哥,竟然亲自劳动您大贺,这怎么好意思,来来来,快坐快坐。”   不仅礼节隆重,卫老太爷还虚长陆部长好几岁,当下就把卫老太爷扶到了自己刚才坐的椅子上,俨然是上宾中的上宾了。   不过卫老太爷立即打住了陆部长的动作,笑着将寿星按回了还坐,自己就和杨老太爷坐在了一旁。   另一旁,便是向予城夫妇。这夫妇俩已经道完贺,也送了礼,眼见陆部长又有重要客人,便告了辞要离开。离开前,也向两位老人致了敬。   老人们见面自然先拉扯了一些“想当年”,在一片笑声中,又回到当前。   杨老太爷便拿出了精心准备的贺礼,是一件千年人参,专为给部长大人养身子补气用。这自然是早就打听透了陆部长的身体健康情况,从杨家的家传私藏里拿出来的,千金也难买。   陆部长向杨家老太爷道了谢,两人也聊了聊近年来国内经济发展大趋势,以及西南地区的情况。陆部长虽然年逾花甲,却是毫不输年青人,长年搞外交,对于国内外的经济情势也十分通透,言辞机敏,洞若观火,让杨老太爷佩服在心,丝毫不敢松懈。   这一番面对面地与寿星公交流,虽然孙子杨湛并没资格参加,但也让杨家受益菲浅。这在之后一年里,地方经济政策的偏向和优惠,无不让杨家又更上一层楼。莫怪乎会有卫东侯之前所提的那种拜寿大军的存在了,此真可谓,听君一席话,胜过奋斗拼搏五十年。   杨老太爷这方话落后,就不好意思再打扰下去,主动告辞离开了,而离开前也向卫老太爷拜了一拜,意在感谢他今日的慷慨引荐。   对卫老太爷来说,这些都是虚礼,根本不足为道,摆摆手就揭过去了。到了他们这个年龄的人,名和利都已经无法触动他们,只要不违背政策原则,都不过是顺手一笔的功夫罢。   这厢外人一走,两位在战火硝烟和政治斗争中,共事相扶携的老人相视一笑,便聊得更开心了。   “老哥哥,你说今儿要送我一份大礼,怎么还不见你出手,我可等急了啊!”陆部长呵呵一笑,言语间便多了几分随性。   “呵,我这不就是给老弟你来送大贺礼的。不过,这贺礼很特别,现在还在我孙媳妇儿手里,待会儿我就借她的手,给老弟你敬上,你可别嫌弃咱出手太寒酸哪!”   “哪里的话!老哥哥你肯来参加我这小小寿宴,都是天上掉下来的面子,我哪敢嫌。”   两位老人打起趣儿来,倒如顽童般随意,惹得周人都笑了起来。   随即,陆部长对语环更好奇了,之前卫老太爷来陆府探望他时,专门提起要他帮忙向大家引荐孙儿夫妇,借机给两个小孩子的婚礼造造势。这言语之间对孙媳妇儿,十分满意喜欢。   现在,老人一提起,陆部长自然也不客气,就直接问出口了。   卫老太爷故意压了这么久的压轴好戏,便就透露了两分,“我们家小乔可是个顶好的姑娘,就是生世可怜了一些。小陆,你还记得你恩师的发妻,你师娘姓什么?”   陆部长闻言,先是一怔,随即双眸大睁,满布皱纹的面容一下抖落出十足的惊愕和难以置信,声音都微微颤抖起来,问,“老哥哥,你说的可是真的。我师娘就姓乔,叫乔瑜珍。师娘她可是当时举国第一的植物学专家,闹那事儿之前,北大荒和西北漠都是在她的主持和规划下,获得了令世界专家都叹为观止的沙化治理成果啊!就是乔家,其祖上可是前朝帝王庭园的第一御用花匠,且还出过不少名医。只可惜当年……”   说到这里陆部长突然从回忆里撤回,直凝着卫老太爷,霍然惊道,“老哥哥,你家小乔不会就是师娘她的……”   卫老太爷淡笑不语,事实已经不言而喻。   今日,正是卫老太爷和卫太后一直悉心为语环筹划,想借着陆部长这股大大的东风,为其正名正身,为语环长脸。   两位老人正兴致勃勃地聊着卫东侯和语环的事儿,突然前厅就有人来报信儿。   陆家老大听闻后,面上露出一丝尴尬来。   卫老太爷听到提了自家孙媳妇儿的名字,主动问起。   陆家老大说,“咳,卫叔,好像是乔小姐和您的养孙女之间,还有秦家和向家的小公主,之间发生了什么误会?”   卫老太爷一听,心里就有了几分了然,便要起身告辞。   陆部长这会儿听到自己最敬重的恩师和师娘唯一的外孙女儿出了事儿,自然也坐不住了,也要跟着出去瞧瞧情况。   宴席还没开始,晚辈这方也拦不住,只能跟着两位老人往外走去。这老寿星突然提前现身,立即惊动了全场宾客,在这蝴蝶效应之下,角落里正吵成一团乱的女人好戏终于转了方向。   ……   时间回到一刻钟前,语环与卫雪欣又杠上了。   “卫雪欣,你凭什么这么说!”   “呵,这里谁不知道你不过一介小孤女,还是个父不详的私生女。参加什么设计师大赛,也不过是仗着东哥宠爱,黑箱操作买来的名次。学生时代就知道借男人顺杆爬了,现在这狐媚的功夫更上一层楼,借着丈夫和夫家的名望……”   语环简直无法忍受卫雪欣的刻薄嘴脸,喝声打断,“卫雪欣,如果你今天来是专门为了侮辱我,我劝你趁早打住。别忘了你也姓卫,到时候丢脸丢份儿的绝不只我一人!”   这时候,语环手上的那个眼镜,不知何时已经开了录相功能,镜片好死不死正对着卫雪欣的大肚皮直到开开合合的双下巴大嘴,将那一字一句的刻薄嘴脸,都拍了下来。   “乔语环,别以为你有东哥撑腰就万事无忧了。正所谓一颗螺丝搞砸一锅好汤。今儿咱们就等着瞧,看看你这颗老鼠屎怎么……”   “卫雪欣,”语环双拳一握,眉宇间一片赤色中,白色星纹若隐若显,透露出几分狰狞之色,吓得卫雪欣一下住了嘴,“你以为你现在站这里,仗持的是什么?杨家么?你自己心知肚明。我奉劝你,最好收敛点儿,别以为老虎不发威就是病猫。现在我没证据,但你再这么得瑟下去露出什么狐狸尾巴,就别怪人……”   漂亮的大眼睛蓄满了腾腾的怒火,狠瞪过来,突然眼角斜斜一勾,黑色瞳孔蓦然大变,就听哗啦一声,卫雪欣立即抱住了脸,尖叫声引来更多人,她突然又住了声,双眼惊恐至极地瞪着语环。   语环却看也不再看她,转身就走。   “呀,怎么回事儿?怎么这酒杯突然就炸开了!”   “幸好没伤着旁人。哎呀,这位太太,你怎么了?”   语环现在只觉得呼吸困难,胸口压抑得慌,只想尽快离得卫雪欣远远的,不然她真无法控制自己想要扑上去撕烂卫雪欣那张恶心的烂脸的冲动。   一低头,紧握的五指似乎都变长了少许。   一时语环看着十指怔忡失神,不想就撞上了一个不速之客。   “乔语环,你走路不看路的嘛!真是的,撞了人也不知道道歉。真是山村野妇出来的,有娘生没爹养。”   “彭雅琳,刚才到底是谁先冲出来的,要不要我们调会场录相给大家看看,评评理。”   “呵,撞了人你还有理了呀!哎呀,真不得了。小麻雀现在是飞上枝头的金凤凰了,咱还真惹不起了,咱躲呗!”   彭雅琳似笑非笑地走开了,回头就对身旁一脸好奇的千金小姐八卦语环的身世,其说辞也同卫雪欣毫无二致。   很快,女人堆里传来的低叹,全钻进了语环突然变得敏锐至极的耳机里。   “呀,她大学时真的就开始搞援助交际了呀?”   “现在这些草根儿为了一跃成名,什么下贱龌龊事儿做不出来。”   “你们看,网上真的人她在夜总会坐台的照片,啧啧啧,那么小就出来做了,这身材还真不错啊!”   “估计床上功夫应该不赖吧!不然怎么能收服得了卫东侯那样的猛男啊。”   语环的脚步再也迈不动,随即竟然有富家公子上前来搭讪,流里流气地问她有没兴趣一起泡夜店K歌。   语环只感觉周遭投来的眼神,所有人窃窃私语的轻蔑鄙视,都让她如置囚牢,叫不得吼不得反驳不得无技可施,人就像被什么牢牢束缚住,憋得她浑身颤抖,冷汗直下,小脸已是一片煞白。   这方的空气,无形间变得十分稀薄。   就在这一触即发之时,突然彭雅琳尖叫一声,沉闷的气氛瞬间爆点儿。   就看到本来身着一袭抹胸白色小洋装蓬蓬裙的彭雅琳,突然大走光,整个抹胸裙轻轻松就坠下了腰腹,一堆白棉片片儿落了地,帖着硅胶垫的旺仔小馒头在众人眼里曝了光,羞愧得差点儿打地洞钻下去。   “啧,我说怎么瞧着那么大个儿,跟她在电视里的飞机场形象完全不一样呢!原来还是用这么老土的办法——内增高啊!”   一片低低的怯笑声气得彭雅琳差点儿当场哭死。   话说这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刚刚还在八卦语环的千金小姐太太们,立马就见风转舵,嘀咕起彭雅琳的竹杆儿身材。   “切,长得跟竹杆儿似的,一看就知道是个不能生养的。谁家要娶了这种媳妇儿,就等着断子绝孙吧!”   这话一出,低声的窃笑不断。   袁雅琳又羞又气又后悔,转身就要往人群里躲,不想这就给她撞上一人儿。她这会脸都快丢光了,哪还有空管什么礼仪。可对方完全不这样想,只是一个眼神儿,她就被拦住了。   “哦,好痛啊!”   被撞的向可爱嘟哝着,揉着无辜受伤的肩头,被自己弟弟揽在怀里稳住了身形。   大浆同学脸色一沉,目光直锐地看向彭雅琳,口气冷得让人发颤,“这谁家的疯婆在这里胡冲乱撞的?家教好得都当众脱衣卖身了,也不知道这父母是怎么教的。还不如人家无父无母的识大体、懂礼节。”   这话里的嘲讽,登时惊得想要开口喝骂的彭雅琳脸色由白转青,由青又转白,竟然不敢发作了。   大浆同学看着朝这边过来的保安人员,继续痛打落水狗,“陆爷爷怎么会邀请这种人进大门儿?该不是搞错了身份,不知道放进了这些低三下四的东西,在这里胡乱搅混水,故意破坏寿宴气氛吧!”   虽然大浆同学还未成年,可家学渊源,气质出众,这话被他肃着小俊脸说出来,无形中就拥有了几分威慑力。向家的身份在这里,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没人敢得罪半分。   这闻讯赶来的保镖和武警立即就请彭雅琳离开,同时也向卫雪欣那方去询问。   卫雪欣立即托辞,说自己是经过老寿星特批来做钢琴表演的,保镖们立即在平板电脑上搜索到场嘉宾的身份,便看到了卫雪欣的级别不低,立即歉意放行。见她还受了点伤,就让人护送去休息室疗伤。   相较于卫雪欣的机敏和有恃无恐,彭雅琳这方就显得有些凄惨了。   彭家本就是勉强寻着点儿关系跑来的,这会儿仔细一察,名单上根本就没有彭雅琳及其公婆的记录。而之前带彭家进门的一方大员自然也不会在这种丢脸的情况下,为其出头而坏了跟陆家的关系,索性也当做不知,任其被保镖和警卫们请出了陆家大宅。   这彭家便成为当晚寿宴上最大的一个笑话儿。   毕竟,托关系进门的也不在少数,可是胡乱出风头闹事儿还当众丢丑的就只此一家。自此,彭家在上流圈子里的地位一落千丈,生意受影响不提。彭雅琳在回程的路上,被婆婆又骂又掐又踢又打,却只能掩面哭泣。在不久之后,就黯然挥别了自己前途无量的主持人生涯。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这场无聊的争斗刚刚结束,寿星公的突然出现,让现场宾客们立即从小姑娘们的明争暗斗里收回了神儿。   卫老太爷出来,见着儿子儿媳就问语环,卫家父母也是刚闻讯过来找人,却不见人影,只能摇头说不见。   卫父脸色一片凝重,说刚才语环似乎与养女有些口角,两人很快分手了,哪知道又碰上彭家的那个儿媳。   卫母心里虽为彭家被罚出场,觉得扬眉吐气了一遭,不过周人议论语环的出身和名声,让她深感丢了脸面。虽然从头到尾,语环并没有什么大过失,可是周围的那些窃窃私语和投来的种种眼神,都让她再次坚定了语环不适合做卫家媳妇的决定。   卫老太爷见状,立即跟陆部长悄声说,晚些再带语环来当面拜寿。陆部长经历过多少大风浪的人,岂会不懂这其中门道,只笑说一切等着卫老太爷安排,就由儿子扶回了后花厅。   卫太后拉着花奶奶跑来,也是听闻了事,要来给语环撑腰,可惜语环已经不在现场了。卫老太爷安抚老伴儿,说孙子已经去追人了。   卫东侯刚结束同杨湛等几个商场大腕的交流,回来就听到语环出了事儿,看到人就追进了花园去。   两佬也不免有些惋惜,“难得小陆肯亲自出来见环环,环环这丫头的运气怎么就那么背啊!”   卫老太爷看着一个方向,眸色也沉了一沉。   “咦,环环姐呢?”向可爱见坏女人都被PIA出场了,心里很高兴。但不见语环,就问弟弟。   大浆同学朝侧门通向花园的方向噜了噜嘴,“跑掉了。不过你们不用担心,有人已经过去了。”   秦汐看了眼卫雪欣离开的方向,走过来说,“刚才的好戏,都拍下了?”   向可爱立即双眼放光,急点头,“嗯,小汐姐,我全拍下来了,待会儿就让陆爷爷看看,让他取消掉卫雪欣的钢琴献艺。这种黑心毒肠的女人,根本配出现在陆爷爷的寿宴上嘛!太可恶了!”   秦汐却摇手,“不不不,可爱宝贝儿,小不忍则乱大谋。咱就让她登场表演,当众——丢个比彭雅琳更大的丑!这站得越高摔得越重,要让她丢脸就得丢到她三个月都不敢出席任何沙龙聚会。”   向可爱和弟弟一听,六只眼睛里同时冒出锃亮锃亮的恶魔之光。   不得不说卫东侯还是挺有先见之明的,这跟着秦汐,都有了当魔女的潜质了。   ……   语环捂着耳朵,跑出了宴会厅。   从那令人躁动不安心烦意乱的温暖大厅里出来,拂面一片冰冷的秋风,夹着林间淡淡的芬芳,终于让她胸口沸动的那股骚动,平覆下来。   她藏在树荫下,大口喘着气。   脑海里却无法抹去那些刻薄轻蔑的言辞侮辱,还有一双双投来的嘲弄眼神。   但是在那么多人里,她在跑出来时,就意外听到了卫母对卫父的抱怨。   一听说语环这方又出了事儿,卫母立即拧眉就说,“你瞧瞧,我就说不该带这丫头过来,这不就出事儿了。我真不明白,爸妈是怎么想的。这丫头走哪哪儿闹,就没个消停。什么?雪儿受伤了。   老卫,你瞧瞧,这可是陆叔的六十大寿啊,她竟然又给人家弄一血光之灾。你听听,大家都在说什么,当我们卫家是高枝儿攀的酒吧女。我简直受够了乔语环,难登大雅之堂,我们卫家要不起这样的儿媳妇!”   ——我们卫家要不起这样的儿媳妇!   脑子里反反复复的都是这一句话,比起任何其他人的闲言碎语,都更让语环心寒到底。   从出发前,到现在,枉她再怎么做心理建设,也无法压下心头一汩汩的寒意。   其实,不管外面的人怎么说,她都可以装聋作哑,听而不闻。   可是,换到自己的亲人,便是字字诛心,句句剔骨。   这已经不是“委屈”二字可以尽叙。   她现在只觉得,那个环境让她越来越窒息,她开始怀疑,自己为了息事宁人的那些妥协是否必要,压下自尊去伺奉公婆的决定是否应该继续下去,为了这一切放弃了自我和梦想,是否值得?   她脑子一片混乱,心口痛得厉害。   她一口气冲到园林深处,举目四望一片茫茫黑暗,仿佛夜色嘲笑着她的自不量力,天真愚蠢。   她是不是还要继续这样下去?   心里有个声音突然疯狂大作,她一下捂住嘴,双眸大睁。   远远地看到来的路上,卫东侯高大的身影一下从花丛中闪过,边跑边大叫着她的名字。   她下意地躲开了,现在根本不想面对任何人。   乔语环,你不是说过,为了这样的他,一切都值得么?为什么又要动摇,为什么又会犹豫,为什么明明在一起了,心里还会这么难过,觉得这么孤独?   树荫的角落里,她把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真想永远不去面对那些现实的残酷和纷扰。   卫东侯寻了半晌,也没见着人,开始有些着急了。   恰在这时,一个警卫跑来,说,“卫先生,您在找卫夫人吗?卫小姐说她知道卫夫人的去处,让您过去。”   卫东侯犹豫了一下,跟着警卫员走了。   过了半晌,语环才从树荫下站了出来,看着离去的高大背景,已经泪流满面。   ……   “跟我回去!”   高珩气急败坏地攥着卫雪欣的手,就要往外走。   “不,我不回去。高珩,你疯了吗?我还有表演,我这要一走,就是给咱们杨家抹黑啊!你懂不懂!”   高珩动作一停,回头,目光又冷又直,眼神痛得一片冰凉,“卫雪欣,我姓高,不姓杨!”   他放声一吼,吓得卫雪欣不敢再胡乱挣扎。   她立即变得凄凄哀哀,“阿珩,不管你怎么怪我,误会我,但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和肚子里的宝宝啊!”   高珩冷冷哧笑一声,“为了我,为了宝宝。哈,卫雪欣你他X的真好意思说出口。要是你真为了宝宝着想,就不会在即将临盆的一周前这个时候,跑到这里参加什么该死的寿宴。而是应该乖乖给我待在医院里,待产!”   卫雪欣根本不承认,抹着眼泪哭说都是高珩误会,说高珩已经彻底变了,总之目前糟糕的婚姻关系,绝不是她的过错。   高珩忍无可忍,下了最后通牒,“卫雪欣,我再问你一次,你跟不跟我回去?如果你要继续留下,好,等孩子一出生,咱俩就离婚。孩子我带,我放你自由去追求你想要的幸福,你想要的名和利,你想要的东哥!”   卫雪欣摇头,“不,我不回去。阿珩,你知不知道这个寿宴多少人挤破头了想进来都没机会,你怎么就是不……啊,痛。高珩,你……你给我站住,你去哪儿,你回来……”   高珩真的松了手,转身就走,到门边时,他回头看着摔倒在沙发上,受伤的手指上又磕出血在来的女人,那样楚楚可怜的委屈模样,让任何外人见了大概都会心软得一塌糊涂。   自己曾经就是那群只看臭皮囊表象的蠢货之一,现在,他真的无法再漠视下去了。   “卫雪欣,这就是你的选择!”   砰的一声,高珩甩门离开。   走廊上,高珩与过来的卫东侯擦肩而过。   同时,警卫员敲响了休息室的门。   门一下被拉开,卫雪欣臃肿的身形冲了出来,高珩头也不回地走掉,她冲出来,就一头扎进了卫东侯的怀里。   卫东侯眉头一皱,将人推进了休息室里。   直问,“语环呢?警卫说你知道语环在哪儿,她刚才离开大厅,我到花园没找到她,你跟她又为了什么事起口角?整个宴会厅的人都在……”   卫雪欣没料到卫东侯一来,劈头盖脸地就只问乔语环的事儿,言辞和神色之间,对她有着明显的责备之意,她心里的妒嫉不甘一下子终于失去平衡,压抑的情绪喷薄而出。   “东哥,你,你现在高兴了是不是?你现在终于可以扬眉吐气,嘲笑我了,对不对?”卫雪欣又哭又笑,模样看起来有些疯癫。   卫东侯拧眉,“雪欣,你在胡说什么。放手,我要去找语环。”他冷冷地别开女人的手,曾经的那些怜惜疼爱,似乎变得黯淡无色。   说心里不遗憾,那是假的。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他们虽然聚少离多,也青梅竹马了十来年。可是这些情,这些爱,都在赤果果的真相,和令人不堪的残酷现实下,被迅速消磨光了。   卫雪欣根本无法接受卫东侯的冷淡,哭叫,“东哥,你怎么能这么无情无义,你就看着我被人欺负,被人抛弃,我怀着十月的身孕,为了那个男人的前途,还不得不跑来宴会上献艺,你怎么就一点儿都不心疼人家,你心里就只有乔语环了吗?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怎么可以这么无情啊?”   卫雪欣放声大哭起来,似乎已经彻底崩溃。   卫东侯突然愣在原地,看着女人爬在地上,一只手攥着自己的裤管,哭得一塌糊涂,撕心裂肺。   可奇怪的是,这样的情形,没能激起他心底的怜惜之情,反而觉得更烦躁了。转念之间,想到还有一个小女人,宁愿自己默默地舔伤口,把所有委屈眼泪往肚子里吞,也不想带给他烦恼舍不得他为难,他心里所有的情感,就如潮水般翻涌不断。   孰轻孰重,已不言而喻。   卫东侯的声音平静得近乎残酷,“雪欣。”   卫雪欣心头倏然沉到了底,以前,他都是叫她“雪儿”的,这是他给她取的昵称。可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就改了口,直接生疏地叫名字,将那丝温情脉脉的最后一点暧昧情愫,都扼杀掉了。   “这都是我们自己的选择,我们必须为之付出代价。”   “不!”   卫雪欣控制不住地大声反驳,“这不是我一个人的错。这都怪你,都怪你,卫东侯。是你许了我一个幸福天堂,你说过会给我一生一世一双人,可是你做了什么?你早就跟乔语环那小贱人搞上了,你们早在六年前就有一腿了。   六年前,正好是我考上维也纳音乐学院,出国留学的时候。我离开了几年,你们就暗中勾搭了几年。是你背叛我在先,是你瞒着我跟她搞出了孽种。   卫东侯,你说你爱我,我长大了你就要娶我。可是你背着我做了什么?就因为我离开了,远隔千山万水。你就有借口可以跟别的女人胡乱搞吗?这到底是谁的错,谁的错,你说啊,你告诉我啊——”   卫东侯目光一沉,眉峰紧拧,叹息道,“雪欣,是我的错。不该对你许下那种承诺,是我违背了诺言,我活该被你在婚礼上抛弃。可是雪欣,你现在已经是高珩的妻子,你们的孩子都快临盆了。不管怎样,他对你确实很不错,你应该跟她好好好过日子。而不是……”   卫雪欣听到这话,更加无法忍受,更加歇斯底里的叫了起来。   “不,不是这样的。你怎么可以把责任推给别人,我明明就是你的责任,从你带我回卫家的那天起,我心里一直一直只认定你一个啊!你怎么就是不懂?要不是为了让你明白,我怎么会跟别的男人在一起,我只是想让你吃醋,让你回心转意,让你重新追我回来。   你看到了吗?你看到高珩是怎么对我的了吗?他连自己的亲骨肉都不顾,把我甩在这里就离开了。这就是你的选择,卫东侯,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要不是为了你,我怎么会嫁给这种男人,要不是为了让你回心转意,我怎么会一次又一次腆着厚脸皮到卫家来找你。你怎么可以放开我,你怎么可以不要我了?东哥,东哥,你看看我,我是你的雪儿妹妹啊,东哥,呜呜……连你也要丢下雪儿不要了吗?雪儿已经没有亲人了……”   卫东侯承认的是“选择卫雪欣是错误的”,对于娶了乔语环一事只字不提。显然,卫东侯认为能娶到语环,才是最正确的选择。她卫雪欣,已经是错误的过去式了,没资格再申辨嚎叫什么了。   可是,她怎么甘心!   殊不知,这个时候,门外,高珩去而复返。   高珩的话虽说得狠,可是到底比不上卫东侯的雷厉风行,狠辣果断,他还是担心,不仅是女人本身的精神状态,还有那肚子里的自己的孩子。他就是再狠,也无法放下自己的宝宝不管,所以,他回来了。   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回来后,还有更多残酷的真相等着他,让他彻底地心死成灰。   卫东侯没有看地上的女人,抬眸望向了窗外,声音沉如静水,“雪欣,你什么时候知道我和语环的关系的?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卫雪欣恼恨交加,终于听男人问起,觉得似乎又有了一线希望,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就在年前。你跟我求婚的前一周,去了那个芙蓉大酒店跟她私会一整夜。”   卫东侯眉心重重一拧,低下头,看着女人恨意昭昭的眼眸,问,“雪欣,你就是知道了语环跟我的关系,所以才故意将结婚日期,改在她的生日那天?”   卫雪欣扯着唇角冷笑,却比哭还难看,“对,我就是故意的,我就是要让她知道,你是我的男人,我要她知难而退。”   卫东侯突然俯下身,一把将卫雪欣从地上攥了起来。   卫雪欣心头一阵激动,突然软了声音,“东哥……”她伸手去碰男人阴沉的俊脸,却被男人一巴掌打掉。   “雪欣,你应该早点告诉我。”   “我现在都告诉你了,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卫雪欣紧紧抱住卫东侯的手臂,模样就像以往他难得休假时,到学校接她,两人并肩走在校园的梧桐树长廊里,亲亲蜜蜜,你侬我侬。她好想回到当初,她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回到当年。   “雪欣,这不像你。”   “东哥,我都是为了你,才会变成这样子的。你懂不懂,我为了付出了多少?乔语环她有什么好?她明明就有了你,她还当着你的面跟别的男人纠缠不清,甚至在背地里勾引高珩。你知不知道?”   卫东侯怒火突然上涌,低喝一声,“雪欣,不要胡说八道。你恨我憎我怨怪我,都可以。但是,我选择娶她为妻是真心实意,并不是因为你毁了我的婚。”   卫雪欣被骂得愣了一愣,可心底妒火烧得更旺。她不过是提了一句,他就那么维护那个小贱人了!该死的,可恶!   “我没有胡说八道。乔语环在房地产交易会上搞黑箱操作的时候,被围攻,就被那个主委会评委里的一个华侨设计师北靖给带走了,一天一夜才回来。他们到底干了什么?你怎么就知道他们是清清白白的?乔语环可以背着你在外瞎搞一次,她就会……”   “住口,雪欣。我叫你住口!”   卫东侯怒喝一声,震得门窗都发出匝匝的响声。   门外,高珩抚着胸肋,却觉得全身冰凉一片,左上方的位置,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了。他再也听不下去,女人的无耻自私,卑鄙利用,都让他彻底失望,再无念想。他转身离开,脚步蹒跚。   从侧门走出来时,他的脚步突然一颠,就朝下跌去。他伸手就打掉了门卫的手,任身子朝石阶下倒去,然而一双柔软的手及时伸出,将他稳稳扶住。   抬起头,他看到一张似乎是刚刚哭过的小脸,那双大大的眼睛,也是一片黯然,却有着明显的一丝担忧,对他。   他突然想到,之前在大厅里听到的那些女人八卦,她同自己一样,也是私生女。而她比自己还可怜,连父亲是谁是都不知道,就替长辈们的错背负着外人不理解的鄙视眼光,何其无辜。   可是,她没有像卫雪欣一样,利用手段去伤害别人,来为自己创造幸福。   到底谁更卑贱?   到底谁更丢人?   到底谁更可爱?   ……   卫雪欣不死心,看卫东侯怒了,她觉得他终于生气了,哪个男人会接受被戴绿帽子,何况是像卫东侯这样的天之娇子。   “东侯,离开乔语环吧!自打她到了咱们家,家里一直污烟障气。爸爸还为她气得进了医院,妈妈也总是不开心,给我打电话叙苦。爷爷奶奶虽然喜欢她,可是爸妈才是你最亲的人哪!难道为了一个没身份没地位,还拥有那么多不堪的过往的乔语环,你就非要搞得自己众叛亲离,才肯罢休吗?”   卫东侯盯着女人愈发刻毒的眼神,终于忍无可忍,扒下女人的手,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目光冷森森地盯着卫雪欣,眼底的那抹旧情怜悯,还有几分愧疚,都迅速消失一空了。   他一字一句地说,“雪欣,你知不知道为什么当年我会带你回卫家?你不记得了,对不对?你亲人都过逝了,你深受打击了,什么都记不得了。呵,你连我们初识时的事也忘得一干二净了,对不对?   可惜,你不懂。我带你回卫家,给你一切最好的。只是因为你当年在峨嵋山下救了我一命。呵,是你变了,还是我变了?也许,幼年的情谊根本经不起岁月的磨练,早就这把杀猪刀砍得一干二净连渣都不留了。   可是,现在我终于找到了语环,我已经认定了她就绝不会再变。她才是我的小天使!”   卫雪欣被男人冷酷绝决的态度,吓坏了,急忙反驳,“不,她不是,她不是,她根本不是。我才是你的小天使,雪儿才是。东哥,你看看我,你看看我啊?你怎么可以这么无情,你根本就是有眼无珠,我才是你的小天使!”   小天使三个字,是卫东侯刚领回卫雪欣时,常常会宠溺地唤她“我的小天使”。   现在男人突然改口,让她心底升起了一阵难以言喻的恐慌,那关乎着一个多年隐瞒的大秘密,要是真被拆穿,她现在拥有的一切都将消失。   卫雪欣急急朝卫东侯身上扑,卫东侯立即闪开了,眉眼间的冷戾之色更为浓重。   “雪欣,念在我们到底多年兄妹一场,我希望你你不要再做傻事儿,好好经营你的婚姻。不要再动不动就给语环使绊子。你必须记住,现在,我是乔语环的丈夫,乔语环才是我卫东侯名媒正娶的妻子。”   “不——”   任身后女人如何不甘,如何大吼,男人转身就走,毫不留情。   伸出的十指,什么也没抓住。   只有一片空寂无望,冰冷刺骨,和彻底的绝望。   正文 22.寿宴4-敢碰我男人!(打小三)   22.寿宴4-敢碰我男人!(打小三)   语环重新整顿情绪,从侧门进了大宅。   她想到自己再怎么委屈,也不能让卫东侯独自面对那些压力,当夹心饼干两面为难。想着既然已经嫁人为妻,这些人情事故,总要经历。别人都能过得了,自己也行。   如此各种借口安抚着自己,她更想立即见到卫东侯,好好解释一下,免得他这般担心,大宅四处找,自己的不成熟造成别人的负担,就更不好了。   她尽量理智地思考曾经上课的时候,老师所说的这种情况的应急措施。   边走边想着,就碰到了高珩。   她之后还是知道,卫东侯为了房地产交易会后的那起绯闻事件,查到最终泄露照片搞偷拍的是高珩,高珩被打断肋骨住院,追根结底还是因为自己。   只是最近几次见面,高珩和卫雪欣的关系,似乎已经大不如前了。   没想到,高珩竟然自暴自弃,她本不想理,可还是伸手扶了一把。   “高总,小心!”   高珩却是立即甩开了语环的手臂,冷笑,“乔小姐,我看真正应该小心的是你自己吧!为了个三心二意的混蛋,跑到园子里去吹冷风惩罚自己,值得么?”   语环一愣,低头苦笑,“你说的没错,我是不该为了外人来惩罚自己,和自己深爱的人。”她复又抬头,洒然一笑,“所以,我想我们还是回去吧!”   语环侧身跨进了门卫打开的门。   高珩愣在原地,心里不由自主地回荡着那抹浅浅笑容,温柔,充满善意,让人不自觉地心中一软,忍不住,转动了脚步。   他很清楚,他这并不是要回到和卫雪欣曾经的甜蜜世界。究竟两人仍是夫妻,他有责任和义务,不能独善其身。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这里正好就是僻静的休息区,左手边便是三间休息室。   高珩忆起卫东侯还在那里,快作几步上前,想要提醒语环,语环的身形突然一顿,低头看去,原是脚踝扭到了。   之前跑出去太急,精神又紧张,根本没有注意,现在回到屋里,暖气十足,精神一放松就感觉不对劲儿了。   “别动,我看看。”   高珩立即蹲下身,又抬头对语环说,“你扶着墙,把脚慢慢抬起来。”   “高总,不用了,我,啊……”   “你这脚应该不是第一次扭到吧?居然穿这么高的鞋跟儿。看来你要跟卫东侯那只旗杆站在一起,也满辛苦的。”   这显是玩笑话,语环被刺得噎了下,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   高珩却握着那一掌凝脂玉足,心下有些微失速。   恰在这时,一间房门打开,卫东侯大不走了出来,门里还传来卫雪欣歇斯底里的哭叫声,十分刺耳。   两人同时抬起头看过去,正好与卫东侯的目光对上。   语环惊讶。   高珩毫不奇怪。   卫东侯却是猛然一惊,转念想到之前卫雪欣的“胡说八道”,心头怒火蹭地一下窜得老高,脸色一片森戾,转步就朝两人冲来。   “高珩,放开我老婆。”   卫东侯低喝一声,声音不高,气势十足。   语环知道这男人又醋上了,开口要解释。   哪料屋里的卫雪欣就冲了出来,明明这都快临盆的人了,那动作竟然出奇地快,以有些匪夷所思的速度追上了卫东侯,卫东侯显还是顾及着卫雪欣的大肚子,没有一把将人甩开,他扣住对方的一只手就想扔给高珩,谁料卫雪欣借杆就爬,搂住卫东侯的脖子就吻了上去。   刹时,六只眼同时睁得老大,不敢置信。   卫东侯是没想到卫雪欣竟然疯狂至此,连自己的闺誉都不要了,当众撕破了脸。   高珩缓缓站起了身,看着眼前的一切,就仿佛曾经的噩梦终于成真,他从同卫雪欣结婚的第一天开始,就担心的事儿,今天亲耳听到,现在亲眼看到,曾经的那些猜测、疑虑,通通真相大白。似乎,也再没有什么惊讶奇怪的了。感觉,也都麻木了。   只是为卫雪欣终于暴露了真面目,有些奇怪,但随即想想,也没什么奇怪的。之前进门时,他们只晚了卫家一步,在后面看到卫东侯和乔语环的恩爱亲昵,乔语环今日衣着精致,妆容俏美,头上的簪花和手腕上的古典宝镯,都是卫家的家传之宝,早看得卫雪欣又妒又恨,无法自矣。今日她终于忍无可忍,彻底发难,也无可厚非了。   语环也没想到,卫雪欣竟然在这个时候捅破了这层窗户纸,不管不顾地缠上了卫东侯,刚才在休息室里,两人谈了什么,让她这样疯狂。   可是不管怎样,卫雪欣仍然很狡猾地给自己留了一线退路。因为现在这处,四下无人,只有守在通往花园的走廊外的几个警卫员,他们守在门外,也不可能透露宾客的这些八卦。   这里只有他们两对夫妇,闹得再大,卫雪欣搅坏的也就是他们四个人之间的平衡。更蹊跷的是,长辈们都不在这里,再怎么丢脸没面子,也不怕遭受其他方面的攻击和责备。   “卫雪欣,你疯了是不是!”   只是两秒,卫东侯就扒开了人,反手一扣,卫雪欣吃痛,就被甩进高珩怀里。   “高珩,看好你老婆。语环,过来。”   卫东侯满脸肃黑,硬着声音,眸底一片冰冷,却又似含着一股火,口气更是不容置喙的地步。   他想拉回语环,不料语环扬手挡掉了他伸来的手,侧身错过他,就冲了出去。   啪——   一个响亮的巴掌,在走廊里久久回荡。   刹时间,又惊得六只眼眸都瞠大了。   这回,除去两个男人,瞪眼的女人换成了卫雪欣。   “乔语环,你竟敢……”   啪——   没想到,还有第二巴掌。   语环可是一左一右,同时开弓,完全没给卫雪欣留半点儿情面,狠狠甩出两大巴掌,打得卫雪欣两边脸迅速肿了起来,那清晰的十个手指印儿,可谓极大的嘲讽。   语环冷冷地看着卫雪欣,斥道,“卫雪欣,这两个巴掌,一个是卫东侯,他现在是我老公,却被你这个有夫之妇给强了。他是个大老爷们儿,他更是军人,他所受的教育和道德良知,让他不会做出打女人的这等卑劣之事,所以,教训小三这活计就由本夫人代劳了。   第二个巴掌,是为我自己打的。你背着我的面,勾引我丈夫我没看到,已经无耻至极;你竟敢当着面,侵略我老公属于我的私人领地。做为妻子的我,为了维护我的婚姻和幸福,痛打小三,天经地义。”   这话一出,高珩和卫东侯,心中同时一喝,看着比卫雪欣还矮了几分的语环,突然觉得,乔语环这个小女人比他们所认知的,更令人惊讶。   卫雪欣气得满脸紫涨,后槽牙磨得叽叽响,一时竟找不到话来反驳。   因为,就在这个时候,通往大厅的门被人打开,有人进来了,看样子似乎就是为找他们的。   语环没有避违,接着把未完的话说完,“卫雪欣,你要不服,可以去爷爷奶奶和爸妈面前告我的状。你胆敢不要脸地胡乱勾引我老公,我也不怕撕破了脸跟你斗。光脚的还怕穿鞋的么,我乔语环今儿就在这里下话,你要再敢碰我老公卫东侯一下,下回就不是两巴掌这么便宜了!”   语环一边说着,一边揉了揉有些红的手,右手无名指上的婚戒,光芒奕奕。   一下射进卫雪欣的眼底,让她到嘴的喝骂都被吞了回去,差点儿咬破自己的唇。当她上前一步,卫东侯更快将语环拉进了自己怀里,双眼戒备地看过来,也彻底凉了她的心。   还有什么,比男人无情的眼光,更能让女人心寒的。   只要看着他的眼,就能明白,你在他心中早就毫无份量。   ……   “东侯,你找到语环了。”来人正是陆家夫人,陆部长的长媳。把刚才语环的话一字不漏听进耳中,却是不动声色,仿若未闻地跟卫东侯说话。   “陆阿姨,不好意思,让您废心了。语环刚才在你们家园子里走了走,我陪着她刚进来。就是小姑娘闹闹脾气,已经没事儿了。”   卫东侯故做无事地捏了捏语环仍有些苍白僵硬的小脸,语环故做娇嗔地拍了下他的手。两人亲昵的小动作,便打消了陆夫人的担忧。   陆夫人回头又想对卫雪欣说什么话,不想看到卫雪欣的模样,就吓了一跳。   “雪欣,你,你没事儿吧?”   陆夫人做了几十年的官太太,哪会瞧不出来这四人一圈儿,闹了些什么事儿。当然,她不会点明,只是立即将接下来的事件轻重抛了出来。   “寿宴已经开始了,我家老爷子也出来给众人见了礼。马上就是雪欣你的钢琴表演,你这儿若不方便也没关系,阿姨这就去给伴奏的说说,先上别的表演。”   卫雪欣一听哪肯答应,“不不,陆阿姨,我可以的,我为陆爷爷准备了这么久,就想送他一首老红歌。我马上处理一下,这并不影响我弹琴的。”   情场失意事小,这官场就必须抓得更牢了。   卫雪欣回头就催促高珩扶自己进屋,重新画妆,还要借什么网纱遮面。   一时间,瞧得其他人心下暗暗摇头。   高珩一动不动,眉眼俱是一片冰冷,直接就拆了卫雪欣的台,说,“弹什么弹。之前玻璃杯子把你手都戳破了,包得跟粽子似的,你还怎么弹琴。难不成你想血溅钢琴键,给人家寿宴触霉头吗?跟我回去!”   “不,我不回去。我这只是小割伤,根本不碍事儿。陆夫人,你听我说,我可以的。我马上就把这些处理好,绝对能为陆爷爷弹一首完美的曲子。”   卫雪欣仍极力为自己请求。   陆夫人闻言也颇有些为难的模样。   卫东侯不再理睬这方,低头看着怀里脸色已经有些憔悴的女人,问,“你的脚怎么了?”   语环一听,抚上额头的手又收了回来,一巴掌拍开了男人的手,低哼一声,扭过了头。   卫东侯的声音也是硬梆梆的,脸色不虞。   显然,这两夫妻还在各自的气头上。   就算外面的敌人已经被他们一起斗败了,但关起门来,还得明算帐。   语环扭身就要走,想找自己的好姐妹,暂时就不想理这个招蜂引蝶的大祸根了。   卫东侯哪里肯,手臂一紧,将女人牢牢环在怀里,低头轻声警告,“丫头,你给我警醒着点儿。再给我胡乱跑,等着回家爷再收拾你!你,丝……”   这腰眼儿就被一只小手狠狠地拧了,疼得男人的威胁都化成了低哼。   黑眸灼灼地瞪着小女人,小女人毫不示弱地给他瞪回去。   这夫妻两正较着劲儿呢,那边又来人了。   来人是陆夫人的长子,比卫东侯长个几岁,之前男人们一堆就聊过。陆公子进来先向卫东侯点头示意,随口调侃了两句,附耳对母亲说了一句话,陆夫人瞥向卫雪欣的眼神就变了一变。   “雪欣,钢琴家的手都是黄金手,伤了可得好好保养,今儿晚上的表演其实还有很多,就别委屈了。等你手好了,改日有机会再弹给你陆爷爷听也不迟。”   陆夫人笑着拍了拍卫雪欣的,回头就说,“东侯,语环没伤着哪儿吧?你爷爷奶奶都急着等你们过去呢!外面的文工团表演一结束,就轮到语环的节目了。丫头,你这儿应该没问题吧?”   卫东侯将怀里暗暗扭捏的人一把打横抱起,笑道,“陆姨,我向组织保证,我们家丫头屁事儿没有,保证完成任务。”   “卫东侯,你放我下来啦,难看死了,人家都在笑啦!”   “笑就笑,我抱我老婆上台表演,天经地义。你再扭,小心走光啊!”   这一威胁,语环涨红着脸,捶了男人两记,走进大厅时,不好意思地将脸埋进了男人怀里。   卫东侯一脸得意,边走边向旁人解释老婆大人脚踝子被高跟鞋给欺负了,受了点儿小轻伤。惹得在场的纨绔子弟们,一个劲儿地放流氓哨儿。   上座位的陆部长笑着对卫老太爷说,“这么久不见东子,这孩子还是这么活气儿,大胆,有乃父之风啊!”   后方待立的卫父本来正为儿子丢脸,立即咳嗽两声,谦言说陆老谬赞了,骂了句臭小子。   卫老太爷呵呵笑道,“东子他再活气儿,现在也得被他小媳妇给管着。语环这丫头,可不简单哩!小陆,你等着瞧吧!”   陆部长听了,便有些迫不及待想看语环的表演了。   另一头,卫雪欣只能咬牙切齿地站在角落里,一边躲避众人的眼光,怕被看到自己的狼狈相,一边仍想着给自己争取露面机会。   可惜她折腾来去,这方文工团的表演已经结束了,她只讨来一个差点儿让她吐血的内幕,那就是为什么自己的节目最终被刷了下来。全是因为向可爱把之前她故意跟语环找碴的情况拍了下来,放给陆部长看了。于加上大浆同学的证辞,故意耍孩子气,不准卫雪欣上台表演,还要将其赶出陆宅。   陆部长人为宽厚,倒是看在同是卫家人的份上,便说赶人不好。   言下之意,自然也就同意了不用让其表演。   最终,卫雪欣眼睁睁地看着语环被卫东侯抱上了表演台,在众人打趣儿的叫闹声中,卫东侯说要给老婆大人做个布景,众人起哄,在卫东侯的喝令下,一群年青人竟然齐整整地向陆部长拱手抱拳,行了一个极具古典特色的拜拳礼,恭贺老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他这般的气场和领袖魅力,可眼红了不少人。   掌声落,笑声止,语环的表演开始了。   卫东侯当然没有真的来当布景,而是下场将装着排箫的木漆盒子托了上来,送到妻子面前。   语环看着男人宽慰温柔的眼神,心也慢慢定了下来,深吸口气,打开了木漆盒子,取出了那个用长长的金子弹做成的子弹排箫。   在参加这次寿宴前,语环又专给排箫做了保养,金色的子弹在灯光下,流动着金属特有的光彩,独特的弹壳形状,让一些老将军们都不禁好奇地趁前探看,低声讨论起那属于什么枪型的。   陆部长的目光也为这排箫的款型变了一变,身子也不得朝前探了探。   虽然这都是一些很细微的小处,可是看在某些人眼里,那就是个再明显不过的信号儿——台上的女子竟然能让这么多老首长同时投以特殊的眼光,其身份必然不一般。   台下某些人心中有八卦,可也不敢在这个时间胡说八道乱猜测了。   就算某些人心知肚明,但看此刻首长们对语环的特殊态度,心下也不敢再造次,部分人都开始琢磨着怎么跟语环重新建立好关系。   “姐姐,我给你伴音。”   正在这时,向可爱抱着一把古筝上了台。之前就说这小丫头是天才美少女,从小就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今日能得其相助,语环真觉得如虎添翼。   同时,秦汐站在台下,朝两个好姐妹做加油的手式。她头上的绿眼睛发夹同时翘了起来,手上的钟表机械人更兴奋得乱变形,她忙着去拍脑袋,又去打手。   语环看着姐妹们仗义相助,心里除了感动,还是感动,之前的那些不愉快终于被抛之脑后。   和向可爱简单交流了一个默契的眼神,向可爱小手一扬,一串低柔哀婉的音乐悠悠飘出,瞬间就惊艳了在场众人,所有声音都在这一刻消逝。   向可爱给的只是一个起调,在两个拍子后,语环的排箫声便被引了出来,自然流畅,圆润饱满。   这首由卫老太爷亲自点名的歌曲《雁南飞》,其本身叙说着一种浓浓的思乡之情,渴望回归,渴望亲友。当年的那部影片,讲叙的也是一名与组织失去联系的同志,渴望回到大部队的心情写照。   古筝音律婉转,刚好应合了这种深情脉脉的意蕴,而排箫的清灵跃动,又演绎出歌曲中那绵长悠远的思想中,令人欣喜的期待,回归的愉悦,再见友人的欢欣。   古筝的柔婉,排箫的灵动,交相呼应,缠绵相随。   这还是两人第一次配合,第一段时还有些生硬,但回复第二遍时已圆转柔畅许多,直至曲调高潮时,已然合而为一,难分难舍,美妙之极,动人心魄,每一个音符都似从人心中淌过,让人随着那柔婉哀美的韵律,不禁细细扶摸起自己记忆中,那些人,那些事,浓浓的思念之情,在这一刻,让一群华发苍苍的老人们,都深深感叹。   恰时,一道中气十足的歌声,破口而出。   华发老人从人群里站了起来,一手抚胸,一手握拳,震臂唱合,言情之间溢不住的慷慨激昂,眉宇之间,亦是对那段峥荣岁月里的老伙伴们,深深的缅怀得追忆。   “雁南飞,雁南飞,雁叫声声,心欲碎……”   当卫老太爷第一个带头唱出来时,陆部长也跟着站了起来,两人目光都有些轻颤,互望一眼,却又是一笑,合声同唱,那份柔婉的韵律便是一转,走过那段硝烟岁月的人们,那铁骨峥峥的情谊,盖过了更多的哀惋缠绵。   语环立即给向可爱打了个眼色,向可爱的小手一转,双腕一压,落指更为有力,语环的一个深呼吸后,曲调也跟随着老人们渐渐激昂的情绪拨高,箫声也随之激跃飞扬。   随着越来越多的老人们的加入,最后变成了一曲大合唱,老人们守望相顾,布满皱纹的面容上,也从对过去岁月的深深缅怀,和对已逝战友的追忆里,走到了对现在幸福生活的赞叹,和对身边仍然健在的老朋友们的欣喜,感动。   柔情与铁骨并现,真可谓一曲佳唱,绕梁不绝。   就在歌声齐扬时,一个越洋电话打了过来,正落在老首长的专机上。   陆公子正拿着爷爷的手机,听到来人报姓名时,心下诧异了一下,不敢怠慢,但也不敢去打断爷爷唱歌的兴致,将电话急忙递到了父亲手中。   陆父一听来人,脸色竟是一阵激动,“父亲等你好久电话了,你这才打来。唉,他正跟卫老爷子他们唱得欢呢,要不你等等。”   那头的人听说陆部长竟然在唱歌,也有些诧异,“陆叔他今儿那么高兴,还唱歌?唱什么呢?让我也欣赏欣赏。”   陆父一笑,便转回了大厅,将话筒朝向向那歌乐之声的鼎盛之处,老人们意气风发的歌声中,回转着古筝和箫声,隐隐约约地传进了电话里,随着电滋波的传导,竟是飘洋过海,到达了大洋彼岸,一个沉静美丽的白色海港。   寿宴这方,已是静夜正好。   海港这边,还是风和日丽,一碧万顷。   中年男人那完全看不出岁月刻痕的脸上,本是同那远处的一片碧海,平静无波,可当他听到电话里传来的箫声,眉宇一动,眼底不禁激荡出一片波澜。   他立即按了几个键,将里面的音乐声给录了下来,又凑近耳朵,拧眉静听。不想,这越听,他淡漠清冷的刚毅面容更无法平静了。   “雁南飞,雁南飞,雁叫声声,心欲碎……”   老人们一遍遍咏叹着的词赋,便是一道最强有力的心灵电波,催促着远方的游子,快快回家,快快回来,看一看故乡山野,听一听故乡的乡音,见一见许久未见的友人长辈。   中年男人从没有想过,自己一直犹豫不决的决定,竟然因为这一个越洋电话,终于定下。   音乐声止,他仿佛还沉浸一段无法逃避的往事中,久久无法回神。   直到电话那头传来急呼,“屠征,还在吗?爸他们唱完了,可尽兴了。唉,卫家和向家这两丫头的确不简单。看样子我爸他们可喜欢得紧。怎么样,你是不是也被他们吼得想家啦?呵呵呵,如果真的想了,那就赶紧回来吧!咱们兄弟可好久没有好好喝一杯了。到时候,你要喜欢,我跟老卫打个商量,借他家的丫头来给咱们助助兴。”   屠征低喃,“刚才吹箫的,是卫家的丫头,还是向家的?”   陆父说,“弹古筝的是向家的那位天才美少女,向可爱。卫家的这位……”   电话突然被夺了,当然敢夺电话的不是别人,正是陆夫人。因为公公大人要跟丈夫说话,什么人能比自家公公大呀!   陆父瞪了眼妻子,忙把电话拿了回来,跟父亲说是屠征打来的。   老人们一听,一个个脸色又是一变。   陆部长接过电话,语气大抵也跟陆父差不多,都是一副苦口婆心的语气,劝屠征赶紧回国。   屠征被老人家们又训又安慰了半晌,终于挂掉了电话。   那时,美丽的地中海海港上,雪白的港口,蓝色的窗纱高高飘扬,金黄色的花朵在窗口迎风招展。   屠征回身,对着走来的年轻女人说,“回去吧!该是回去的时候了。”   年轻女人低讶,“怎么这么突然?您不是说,还要去欧洲看看吗?”   屠征想要解释,但这心底深藏了十七年的情感如何解释得清楚呢?!   恰时,一声童稚的娇唤响起。   远处奔来一颗肉呼呼的小肉球,一头扎进了年轻女人怀里,仰起一张蜜腊般的小脸,甜甜地叫了年轻女人一声,“妈咪!磊磊渴,磊磊要吃哈蜜瓜!”   不待年轻女人说话,小家伙又朝屠征伸出小肉胳膊叫,“爹地!磊磊饿,磊磊要吃牛角面包。”   顿时,这童言稚语惹得大人们好气又好笑。   屠征抱着蜜色小肉球,心底已经归心似箭。   ……   毫无疑问,语环的这次生日献艺,可谓满堂喝彩,完美无缺,惊艳四座。   其实比起表演技艺,语环的排箫吹得好,但也及不上向可爱经过专业老师培训,还拿了证书的古筝深奏水准。但她极喜欢这首曲目,这也是她提的曲目里,卫老太爷也十分喜欢的一首。当初定曲时,祖孙二人也是十分默契。   这首曲子,曲调柔缓,韵律悠扬,又是出自那个红色年代,最适合这些老人们欣赏。   后面卫老太爷自然更是为了给语环撑场面,主动起身唱合,陆部长跟着上场,一方面是看面子,但也更多的还是因为被歌曲本身打动,情不自禁。跟着一起大合唱的老首长们,当然也是为老朋友的寿宴凑个热闹。   一曲唱罢,也的确激情澎湃,很是感动。   毕竟,从下了战场后,像这样群情激奋,同台共济的机会,再没有发生过了。不想今日竟然在语环的无心触合下,成了真,怎么不教人难忘,津津乐道。   老人们直夸小丫头们能干,这方卫老太爷就给陆部长打了个醒儿,陆部长立即将卫东侯和语环都招到了身边,向众人宣布了两人的婚礼举行日期。在小俩口齐声拜寿,送上贵重贺礼时,又打趣了两句,惹得全场都笑声不断。   而笑声未完时,陆部长温和地问语环,“小乔,我听说你奶奶叫乔瑜珍,爷爷叫谭西华,是不是?”   语环有些奇怪老人突然问起家人,在卫太后即紧张又积极的手式比划下,她也知道在这样的老人面前再扭扭捏捏,就真的没必要了,遂大方地承认了。   陆部长的神情一下变得很激动,忙问起两人情况。   语环说两人早就过逝了,陆部长却比她更激动,直问两人葬在何处。   语环一一应答,也疑问起来。   陆部长这方声音突然一哽,喃喃着不知说着什么,突然双手一合,要朝语环拜下,吓得语环急忙将人扶住,卫东侯也上前挽扶,奇怪地询问缘由。   陆部长这才说明,“丫头,你外公可是爷爷的大恩师啊!你没听你外婆说,你外公谭西华曾是外交部的参赞,为人性情高洁,最喜欢提携帮助后辈。他生性风骨高洁,不喜争斗,后来在大学任教,带了不少好徒弟。我就是你外公门下的弟子,想当年……”   老人沉沉一叹,不忍提起那段混乱年代的遗憾,转口说,“小乔,你外公了不起。你外婆也是咱们国家开国至今,最了不起的植物学家。哎,那个,小陈,小方,你们快过来见见你们师母现在唯一的外孙女儿,小语环。”   陆部长这当众一说,语环的身世立即变得叹为观止了。再经他这一招手点名,场下几位地方大员立即迎了过来,弄明白了语环的身份,均是一片感慨,看着语环的眼光也多是慈爱心疼。   这一刻,真让语环有种如置梦中的恍惚。   之前她还是被人嘲笑看不起的私生女,下一刻,竟然就因为外公外婆的真实身份和过往功绩,一跃成为众星拱月的小公主了。   她觉得这很不真实,应对之下,有些不安。   卫东侯握了握她的手,带她向各位上前来认人的大员们应对寒喧,一叙旧往,让她没那么紧张忐忑了。   抬头时,看到卫老太爷和卫太后看着她笑着点头,她终于明白,这一刻加诸身上的光环,都是老人们今晚特别为她准备多时的礼物——新婚礼物!   对于老人们无私的爱和难能可贵的用心,她感动得鼻头发酸,深吸了好几口气,才不让自己激动得哭出来,却已红了眼眶。   她默默地在心里说,外公外婆,妈妈,你们看到了吗?环环现在有真正的家人了,他们对我很好很好。就算没有爸爸,环环也很幸福。   她有这么多的人疼惜呵护,还有卫爷爷和卫奶奶这样的亲人帮助她,比起卫家父母的轻蔑冷遇,又算得了什么呢!   这一刻,再也没人敢在背后说语环是飞上枝头变凤凰的麻雀了。   从这一刻开始,乔语环从一颗遗落尘环的珍珠,终于回到了属于她的世界。   卫父和卫母都被这一招给打懵了,久久失神。   不过卫父之前也隐约感觉到父亲在忙着什么事儿,跟家里有关,但没想到是跟乔语环的身份有关。如今,经由陆部长这一番抬举,各方大员的伸手相助,乔语环的身世已经毫无疑问地与小孤女拉开了天壤之别。以后,恐怕再没人敢说自家媳妇家世不好了。遂也放下了心里一块大石。   卫母的思想震动最大,一时之间仍无法适应这个大转变。她觉得很奇怪,不太相信。回头问丈夫,这是不是公婆故意抬举乔语环,跟陆部长串通好了演的一场戏,就被丈夫给哼了。   卫母心理很别扭,喃喃着怎么突然之间乔语环就从不名誉的私生女,变成了部长大人最崇拜的恩师的唯一在世的亲外孙女?!   那时候,远远地缩在最后方墙角阴影里的卫雪欣,几乎咬断了自己的所有美甲,唇角染上一片血渍,眼底全是刻毒不甘。   该死的,怎么会这样,乔语环这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女,现在成了全场青年一辈里最令人羡慕的小辈,简直是众星拱月!   不公平!   话说,有资格参加今天这场寿宴的年青一辈,自然也是未来即将接掌这片地界和天下权势名利的新接班人。在这样的集会上,受到老一辈的注目和欣赏,留下个好印象,那无疑于对自己未来继承大业,游走高层,可是项大大的资本。   乔语环本是全场最黯淡不起眼的一个,现在竟然突然杀出重围,成为全场最耀眼的黑马,不得不跌破了众人眼镜。   可是不管你再怎么羡慕妒嫉恨,你也不可能现在投胎去当部长大人和各方大员们恩师的亲外孙女儿不是。   丫就这地儿看着眼红死自己吧!   卫雪欣心底的不甘,比任何时候更疯狂地膨胀起来,仿佛着了魔一般,她掀开人跑了出去,躲到了角落里,掏出手机,噼哩啪啦一阵快按打下了一条短消息,迅速发了出去。   发信对象,正是语环。   ……   “语环,明年清明,你一定要带我们去祭拜一下老师。”陆部长感慨之下,就跟语环定下了隔年的清明之约。   语环乖乖应下。   卫东侯却打趣说,“陆爷爷,那地方可是山穷水恶,路途遥远哪。要是您亲自贺临,还不得惊动三山五水的大员们出来亲自迎接。得,您今儿一句话,我看下次咱们去就不用走那截土山路了,可以直接开小车进去了。”   众人一听这信儿,就好奇起来,问语环具体情况。   语环又乖乖地将山村生活的环境情况,给大小首长们说了一遍。卫东侯做为话题引导人,给语环做补充。使得语环在面对这一个个地方大员们,也渐渐没了初时的紧张,对答如流。   整个谈话气氛,也十分好。   站在一旁的卫太后高兴地跟花奶奶交流着欣喜的眼神,两位老太太看着两人妇唱夫随的模样,夸个不停。   卫老太爷看着儿子说,“这下,你们可算终于满意了?”   卫父尴尬地低下了头,没着声。   卫母还瞪着被大员们围绕着问东问西的儿媳妇儿,也傻了眼。   “语环,改日阿姨请你喝茶,你再给咱们好好讲讲乔老师的事儿吧!唉,她和你外公一起隐姓埋名,我们一直以为还有机会再见,没想到……”   “小乔,我们听老王说你也懂几手植物培育,有机会咱们切磋切磋,交流交流一下啊。”   “阿姨,切磋真谈不上,我就只懂些皮毛。倒是外婆留下了不少的手稿和资料,你们才是这方面的大专家。下次我回老家把这些东西都带出来。外婆当年的心愿,也是希望交给他的弟子们,希望那些知识和技术能传播出去,造福于民。”   刹时,周下一片喝彩声和掌声响起,语环被各位大员包围说话的模样,让远处只能围观的小辈们眼红不矣。   当语环和卫东侯好不容易从长辈们脱身出来,都如释重负地喘了口气儿。   “老婆,辛苦了。”   “哼!”   “唉,你,你这啥意思?”   “脏死了,别碰我。”   “你还在为之前那……”   卫东侯抓回扭头就走的女人,正想着怎么“收拾”,立马又被一群年青人给围住了。   一帮子少爷小姐们都叫着要跟语环做朋友,多交流,有为之前有眼无珠听信谗言道歉的,也有为语环鸣不平透露彭雅琳被逐出陆宅的八卦消息的,还有跟卫东侯称兄道弟,也预约要在来年清明跟着一块儿去扫墓的。   总之,这名气来了,人气也跟着涨啊!   终于把这波人给送走,语环着实有些疲劳了。   “我口渴。”   “老婆,你乖乖地在这里等我,我给你打热牛奶去。”   卫东侯痞痞一笑,趁着女人精神不济,偷了一个小吻就跑掉。   语环瞪过去一眼,倒成了眉眸传情。   卫东侯离开,仍是有不少人上前攀谈,不过看在今晚的小公主已经有明显的疲态,也不好太打扰。   语环打开手包,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很晚了,老寿星也早就回去休息了。   嘀嘀,就传来一条短信。   她想到可能是杨疑发信来问情况,秦汐多半也跟另两丫头做了她的现场演直播,想到姐妹们心里就很高兴,至于卫东侯的问题她暂时抛到了脑后。   只是没想到,打开短信后,内容让她瞬间变了脸色,惊愕和不敢置信同时窜过眼底,她一下站了起来,匆匆上了楼。   恰时,秦汐回头来寻语环,刚好看到语环走出后门,觉得有些奇怪,便跟了上去。   那条短信的内容正是卫雪欣发来的,上面写着:想知道十六年前,你母亲真正的死因,就到三楼的露台上来。――话梅   正文 23.扒妖皮1-玉石俱焚(各种高潮)   23.扒妖皮1-玉石俱焚(各种高潮)   语环刚走到二楼,就看到站在半层上的女人。   女人侧对着她,似乎正在欣赏悬挂在楼道墙上的一幅水墨画,左手抚着硕大的肚子,右手撑着腰侧,这姿势看起来很容易让人升起恻隐之心,为她怀孕的吃力而心疼。   可是当女人听到脚步声朝她看过来时,高挑的眉眼里,掩饰不住的妒嫉憎恶,鄙视不屑,在这样居高临下的优势位置,衬得更加阴森冷戾。   语环毫不怀疑,若自己身后是悬崖峭壁,恐怕卫雪欣会毫不迟疑地扑上来,将她推进万仗深渊。   如此一想,她心下更警惕了几分,强行按下了心头初见短信时的激动和失控。   一边往上走,语环一边说,“卫雪欣,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卫雪欣转头,忽尔一笑,“小环妹妹,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儿。现在当了卫家的少奶奶,就不认得旧人了。”   长发被随意撩起,虚掩着双颊的发丝被划开,露出高高的浮肿,让那双盯来的眼眸,似乎都染上了噬血的腥红。   语环的脚步在女人跟前三阶处顿下,“我凭什么相信你说的,你说你是话梅?逮不定,你只是曾经认识她,从她那里知道一些事儿罢了。我印象中的话梅姐姐,才没有你这么歹毒无耻。”   卫雪欣像是被话里的恭维和轻蔑狠狠刺了一下,撩动头发的手抖着甩下了,冷哼一声,“乔语环,你以为当年我就真的想救你吗?”   “你什么意思?”语环迅速走了上去,远远地站在了距离女人四五步距离的墙边。   “那个福利院里做着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我是不太清楚。不过,我却见过一个被送去又逃跑回来的孩子,身上不知道染了什么怪病,半个身子都长着肉瘤子和恶心的毛……”卫雪欣压低了声说着,眸底闪过一抹冷黯的光。   “所以,你害怕自己也变成那样,才救了我出去?”   “对。可是你记不记得你对我做了什么事?你竟然只顾着自己逃跑,把我扔下了。你知不知道我被抓回去后,他们隔日就决定要把我这个知道他们秘密的孩子送去那个魔窟!要不是我机伶,恐怕我也跟那些孩子一样,变成怪物,或者沦为焚尸炉里的一把黑灰了!”   “不,不是那样的。”语环低吼,“当时我想回头来救你的,可是我被其他孩子拉着没法回头。我当时太小,根本翻不过那个篱坎儿,我只能打电话去求救。妈妈和外婆连夜就赶来了,她们也想收养你,可是他们不准……”   语环当时太小,还不是很明白。但后来也猜测出妈妈和外婆的为难,当时她们带着她逃避清剿,怕跟人纠缠之后暴露了她们自己的身份,就会被当时某些利欲熏心的人抖出去。在那样的情况下,明哲保身最重要,不怪乎对于从来没见过的话梅,妈妈和外婆并没有多么迫切地想要帮忙,就带着她匆匆离开了。   “那你之后是怎么在小山村里找到我们的?”   “当然多亏了我聪明伶俐。我骗了看管员,在他水里放了过量的安眠药。他们常拿那些药来对付不听话喜欢吵闹的孩子,我就让他们自己尝尝食用过量的下场……”   卫雪欣咬着牙,毫不在意地讲叙着幼年时期可怜的遭遇,悲苦的生活经历,红肿的脸上已经没有平日的优雅端丽,眼神阴森至极,表情狰狞而扭曲。   “你,你真的是话梅姐姐?”   “不信么?那你过来看看,我手臂上有一处被镰刀划伤的痕迹,那是当年为了保护你才被村里的野孩子伤害留下的。”   卫雪欣说着,就挽起了衣袖。   语环立即上前察看,没有注意卫雪欣眼底一闪而过的得意光彩。   灯光从女人头顶洒下,阴影掩去了白皙手臂,视线不怎么清明,语环不得不靠得更近,心跳因为突遇旧识而加速,震惊混和着不敢置信,在这一刻让她失去了先前的警惕心。   语环记得,当年比自己仅大一岁的话梅,成熟懂事得令人不可思议,她们一起生活后,妈妈和外婆都很喜欢话梅,还让她好好跟话梅学习知书达礼。对于那时孤单又没有同龄朋友的她来说,对话梅是即崇拜又喜欢。   在语环的记忆里,话梅是那么温柔体贴的姐姐,还为了她跟村子里的孩子打架,受了不少伤,其中最重的就是手臂被砍了一刀,当时差点儿断了,让她记忆尤为深刻。   “这……”   目光顺着雪白凝润的手臂,一截截上移,直到越过手肘,却未见任何伤疤。   语环有些奇怪,伸手托起那手臂,左右转看,仍是没有。   卫雪欣突然捉住她的手,低声冷笑着问,“小环妹妹,你看清了吗?你想不想知道,你妈当初是怎么突然爆毙?”   语环一惊,抬头落进那一片森冷诡谲的笑容里,抬手就要扒开手臂上的手,哪知道卫雪欣双手用力捉着她的手臂死紧不放,倾身上来,目光如锥,紧紧盯着她,哪附骨之蛆。   语环惊颤,“不,你不是话梅姐姐。你手上根本没有伤痕。我妈妈当时病重,外婆也说熬不久了。你根本就是为了骗我过来,你……”   卫雪欣一边拉扯,一边退到了楼梯口。   她裂唇,露出刺目的白弧,宛如一把森寒的刀,充满杀气地朝语环掷来。   她的手蓦然一紧,说,“小环妹妹,你妈妈是被人给活活气死的,呵呵呵,至于那个仇人是谁啊,你就去阴曹地府问你妈妈吧!”   卫雪欣突然使力,将语环往楼梯下狠狠推出,语环大惊,抓住对方的手不放。   两人当场纠缠起来,身体在楼梯口摇摇欲坠,激烈异常。   本就猫在楼下的秦汐一见情形,立即就奔了上来要救人。   谁知道正在这时,下面又传来嘈杂的人声,伴着急速的脚步声奔上来,秦汐朝下一望,就看到了卫东侯,还有他身后紧跟来寻人的几个警卫员。   秦汐心头一沉,直觉有阴谋,没有迟疑就冲了上去。她一心想救的当然只有语环,所以当一声尖叫响起,她看到滚下来的是大肚婆卫雪欣,立马就闪到了楼梯一侧,让其像颗大球似地滚了下去,叹了声“好险”。   可随即,她抬头去寻语环是否安好时,看到语环还站在楼梯口,一脸惊愕地瞪着下方,砰砰砰的声竟然没有立即停止,还在往下滚。   随即,楼下发出一片震惊的低呼声,秦汐蓦然回神,方知:大事不妙。   ……   “天哪——”   “这,这怎么回事儿?”   “那不是卫家的养女,杨家外室子的媳妇儿么?”   “老天,这是从楼上摔下来的么?那么大个肚子,孩子恐怕……”   惊呼之后,嗡嗡嗡的低声窃语此起彼伏,迅速传遍了整个大厅。   非常凑巧,卫雪欣从楼上一路滚下来,直到一二楼的半层间的宽阔平台上才停住,头朝里,双腿朝外,肚子大赤赤地对着十阶之下,宴会厅中的所有人。   众人一抬头,就看到卫雪欣岔拉的大腿,和大肚皮。   更不凑巧的是,不知道是从二三楼的半层滚下来时,一路太过激烈而撕破了裙子,她这会儿岔着腿面向人民群众,下半身除了一条根本不怎么适合孕妇穿的蕾丝小内内,再无他物。之前还端端庄庄掩在漂亮身段儿上的蕾丝纱裙,此时竟然裂几了一条条的破布,什么也掩不住了。   在小命不保的情况下,这晚节也不保了。   秦汐扶着楼梯扶手朝下一望,心头直咋舌。事实上,目前就只有她自己知道,卫雪欣的晚节是被她亲手毁掉的。   原来,之前卫雪欣一来就打语环的碴儿,她心里不爽就想阴卫雪欣一把。知道卫雪欣待会儿还有钢琴演奏,她就悄悄让机械人把卫雪欣的裙子给破了,只要卫雪欣一上台,她就让机械行动,让卫雪欣当场丢个大脸,至少半年内都不敢公开露面,闷不死这恶毒女人。   哪知道,最后是以这等情形收场,真是……恶有恶报啊!   “语环!”   恰时,卫东侯跑到二楼,对着半层上的语环大声一吼。   语环似乎才醒了过来,慢慢转回了眼眸,迎上卫东侯,他眼底有担忧,疑惑,不解,还有愤怒,或者责备。   语环下意识地立即躲开了,不想去分析清他此刻到底是什么情绪。   却冲口而出,“我没有推她!不是我。”   她的声音又慌又颤,甚至还有一丝渴望安抚的乞求。   他脚步将抬时,楼下突然传来卫母的哭叫声,还大声叫着他的名字。他一咬牙,目光如电地扫过旁边哆哆嗦嗦的秦汐,转身就下了楼去,同时把跟着一起上来的警卫员给拦了下去。   卫东侯一走,语环身子一软,就往地上倒去。   那道高大的身影,就仿佛是心中最强大的力量,他竟然什么也不说就转身离开了,留给她一道冷冰冰的背影,还有责备的眼神,一下子把她所有的力量都抽光了,带走了,什么也不留。   “语环,别害怕。这种事,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还有我呢!刚才你们的对话和动作,我都录下来了。咱有最佳证据在手,她丫的就是死了又活回来,也赖不到咱身上。乖啊,你别怕别怕,你现在有的是人帮你撑腰,咱根本不用怕那个阴险狡诈的恶毒女人!”   秦汐扶住语环,不断抚着背安抚她,可是语环的脸色越来越白,一片惨青,抓着秦汐的手指都在泛白,让秦汐开始后悔自己不该看好戏,应该早些出手,就不会中了那女人的苦肉计了。   语环突然转头看着秦汐,眼底却是一片迷茫,惶惶,她动了动唇,没能发出声来,她深喘了几口气,秦汐心疼地抚着她的背,好半晌,她终于挤出一句话。   “他,他不相信我,他真的生我气了。”   秦汐一愕,方才明白语环最在意的却是卫东侯的态度。   语环一下站起身,扶着楼梯扶手就往下跑,秦汐吓了一跳,急忙抓着说劝说安抚。   语环颤抖的声音仿佛在哭,“我没有推她,是她想推我,她突然放开手故意滚下去的。我没有,不是我,不是我。我要跟他解释清楚,不是我……”   她们刚走到二楼时,就看到半层那处的宽阔平台上,躺着浑身流血的卫雪欣。   卫雪欣还没死。   卫雪欣的一只手正在空中画着,嘤嘤呜呜地哭着,向人求救。   而那嘴里反复叫着一个人,“东哥,求求我……东侯,求求你……呜呜,救救我的宝宝,救救我们……东哥,东哥……”   此时,高珩已经离开陆宅,汽车已经驶上了回城南婚宅的高速大道上,对于陆宅之后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卫东侯是第一个到卫雪欣身边的,杨湛没有看到高珩,也不得不从人群里过来帮手。   可是卫雪欣这一唤,现场气氛就变了。   同时,卫母看到养女突然倒在一片血泊之中,刹时就吓坏了,这到底有十几年的养育之情,再大的不满意,面临生死交割时,那也全都放下了。   “东子,你还愣着那儿干嘛,快带你妹妹去医院啊!老天,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儿?刚才明明还好好的啊?”   卫雪欣突然又叫起了“妈妈”。   人群立即分开,卫母就冲上了平台,捉着那只空划的手,跟着就哭得泣不成声,又是心肝儿宝贝,又是我的乖女儿别怕,同时更催促卫东侯。   卫东侯按了卫雪欣几个封血的大穴,没有立即动手,先问跑来的杨湛高珩现在人在哪里,杨湛摇头不知,说救人的事不宜迟。   “我怕万一摔断了骨头,胡乱搬动可能害死她。”   卫东侯重重地拧着眉,低头时,卫雪欣忍着痛苦,楚楚可怜地望着他,直哭着叫他救孩子,千万一定要救回孩子的命。   在场众人听得这话,都心疼又着急,恻隐之心由然而生的同时,也自然而然地站到了摔伤者的这一边。   秦汐立即挡住了语环的脚步,摇头示意不要下去。   可语环坚持,她眼里只看到正在出谋划策救人的那抹高大的背影,她想要听他说一句安抚的话,相信她的话就够了,不管之后会有多少责任要担,或者还有更多的责难。   “东侯。”   语环别开了秦汐的手,冲下了楼,一把攥住了卫东侯的衣角,她的眼眶绯红一片,更亮得逼人。   卫东侯看着这样的语环,心头狠狠一揪,想要抬手将她揽进怀里好好安抚一番,可是当前的情形却不允许。   人命当前,这绝不是任性的时候。   “语……”   他伸手想握握那只小手,指头刚碰一片冰凉,开口的话就被一声尖厉如鬼的嘶叫打断。   “是她,就是她,是她推我下楼,是她想要杀死我的宝宝……乔语环,你这个刽子手!”   卫雪欣指着语环,声斯力歇地大吼大叫,这一下子用光了她所有的力气,吼完之后,她气息一窒,侧头昏死过去。   顿时,全场一片死寂,数百双惊愕复杂的目光,同时投向语环。   ……   陆家立即准备了担架,卫东侯和杨湛一起,小心翼翼地将人抬上了担架。   同时,屋外的开路车、救护车都准备好了。   很快,在一阵“死啦死啦”的警报声中,大厅里的人也很快告辞离开,仿佛怕沾染上那整个平台的血腥霉气似的。   而跟着救护车同时离开的除了卫父卫母,还有卫老太爷和卫太后。   很显然,卫雪欣这一招苦肉计,将全场的注意力,关注力,同情心,又全部聚集到了自己身上。连身为宴会主办者陆家夫妇,也出于责任,跟着一起去了市立医院。   秦汐一直陪着语环,连自己父母的警告都不管,寸步不离。   “语环,我相信你,肯定是卫雪欣那八婆把你骗过去,布下的这个苦肉计。”   语环苦笑,“你觉得别人会相信,她宁愿拿自己和孩子的命,用来陷害我?”   秦汐更激动,“有什么不能信的?这女人他X的连我姐姐那么温柔无害的人都敢害,她有什么无耻下作的事做不出来。哼,什么钢琴天才,她那水准,我在艺术学院也不只见过一两个。我还一直怀疑,她那个什么维也纳音乐学院的毕业证是……”   语环摇头,“小汐,至少今天她当众一吼,大家都相信了。连他也……”   声音一下哽咽,急忙别过了头,仰脸吸气,竟是仍在忍着满腔情绪。   秦汐看着又着急,又气愤,但她也不擅长劝说哄人。   她朝四下看了看,突然看到上面的楼梯上有个亮晶晶的东西,她起身再一看,那是个包,非常华丽的LV水晶包。她立即忆起,这正是卫雪欣的手包,竟然掉在了这里。   心思一转,秦汐立即将包拣了回来,趁无人看到收在怀里。虽不能肯定这里有什么价值的东西,先收着贱人的东西也算多一个证物。   “我要去医院。”   语环想了又想,突然起身要往外走,也没有人阻拦她。   虽然之前卫雪欣当场指说她是“凶手”,但事发时并没有任何的目击证人,且又由于她现在身份特殊,陆家的警卫员们也没接到上级的指示,她仍然通行无阻。   至于担心卫雪欣的人都忙着去了医院,暂时还没有人来对语环兴师问罪。   她们刚走到门口时,就有人唤住了她们。   来人正是陆公子,“乔小姐,我爷爷说,只要事情不是你做的,就不用担心。”   语环张了张嘴,却没能发出声音。   随即,向可爱就跑了过来,拉着语环的手,完全一副信任力挺的模样,说,“环环姐,你放心,我们都相信你是无辜的。我已经跟陆爷爷说了卫雪欣的劣迹,她想诬赖你,没门儿。对吧,小汐姐?”   秦汐立即点头,还把自己之前录到的东西,迅速传了几份给陆少和负责陆宅警卫保安工作的警卫长,心里也是盘算着越多人看到知道真相,语环的压力也越小。卫雪欣敢当着面诬赖人,他们又何必顾及将这贱人的龌龊公诸于众。   现在有陆部长发话,卫雪欣若想诬赖语环的话,事情真相必然会原原本本地浮现在所有人面前,到时候看谁的假面皮被扒下来。   这时,还留在厅中的几个省级大员,竟然也走了过来,安抚语环。   一人就说,“身正不怕影子斜。丫头,现在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动乱时代,光凭一两张嘴说说就能定人生死。凡事要讲真凭实据,只要咱没做过,问心无愧,真相总会大白天下。”   语环点点头,向众人致谢后,仍是坚持要去医院看看。   陆少也赞同,“即是问心无愧,去看看也无妨。”遂便吩咐了两个警卫员相陪,显也是给语环长身份,万一真闹到警察系统,那边要拿人的话,也要看看他们这边的面子才敢行动了。   语环在秦汐的陪伴下,上了陆少安排的车,去了医院。向可爱和弟弟也跟随在后。当他们到达医院时,在大门前还碰到了闻讯特地赶来的杨颖和雷小古。   这五个异姓姐妹一见面,情绪也颇有些激动。   雷小古急忙拉着语环问有没有被伤到,语环摇头说没有。   杨颖听到秦汐又说了一些事件经过,立即指天诅咒卫雪欣下十八层地狱。   向可爱冷哼一声,说谁要敢动她罩的人,就抄了她祖宗十八代,一身大姐头的气势,被弟弟削了一番,惹笑了众人,气氛又恢复了一些轻松。   “环环,咱们姐妹陪你一起上去。有什么事儿,咱们姐妹同心,还怕杀不赢那个小贱人!”   众女齐声助威,语环心头一片震撼,感动得一下热泪盈眶,泣不成声。   她从没想到,有一天能拥有这样美好的友情。   在爱情不能周全的这一刻,守侯在身边这一张张鼓励又义气的笑脸,成为自己最坚实的力量。   一行人起一起上了妇产科。   秦汐拉过向可爱,这两姑娘算是五人中最冷静理智最天才的家伙,开始拿着录相商量对策。   雷小古低声安抚着语环,问起卫东侯时,语环闭唇不语,眼底的苦涩和委屈更重。   杨颖正在给大哥杨湛打电话,同时还在骂高珩没把瘟神看好,专门放出来咬人。   电梯到时,语环迅速擦干了脸颊,深吸了口气,重新振作。   走进一片白光的走廊,远远地看到手术室门外矗立的那抹高大身影,语环的心又是一阵紧缩,脚步不自觉地顿了一下。   秦汐过来拉住了语环的手,附耳低语,“语环,我们就是你的亲人,你别怕,有什么事我们都会帮你的。其实,之前在陆宅的情形,卫东侯也身不由己。他刚好在现场,高珩人也不在,杨湛也只是隔房的大伯,他是在场与卫雪欣最亲近的亲人,又是兄长身份。除了他,也没有人比他更合适处理卫雪欣的事。”   语环默默地听着,抬头看着好友,说了声“谢谢”。   虽然卫东侯和秦汐向来见面都是剑拨弩张两相厌,可是他们从小在大院里打出来的冤家兄妹情,却是深埋在骨血里难于割舍的真情谊。往往就在这种危机关头,才能看到那些打不完的唇枪舌战之下,真正的关心和信任。   这种情谊,岂是卫雪欣那样可比拟的?   “语环……”   秦汐还想说,正因为卫东侯心里也是真的信任她这个发小,才会舍得将语环托付给她。知道她秦汐一定会为语环两肋插刀,保护周全。   手术室那方已经闹了起来,打断了她的话,语环立即走了过去,不顾一切,也要投入这场阴谋混乱,也只是为了卫东侯。   ……   手术室这方,主治代夫让护士带话,要孩子爸爸签署手术同意书。   护士说,可能孩子保不住,必须由孩子父亲亲自签字才行。   这方高茂海还在给儿子打电话,高珩的电话一直响着,却没有通。   卫母一听孩子保不住,当场就晕了过去,众人急忙掐人中,叫医生,卫母才给缓了过来。   这一睁眼,就看到语环来了。   卫母立即骂道,“乔语环,你怎么还有脸来!”   语环没有回话,也不能回话,只能咬了咬下唇,看向正跟护士咨询的卫东侯。   卫父低声劝慰妻子,要带卫母离开,却被卫母气哼哼地甩手拒绝了,坚持她今儿一定要守在医院,看到母子平安了才离开,否则,她就是死也咽不下这口气。再看向语环的眼眸,满是厌恶。   秦汐立即拉着语环闪到一边,低声劝说还是先回去,等这边情况定下了,再来也不迟,没必要矗这儿受炮轰,又还不得嘴只能憋着委屈。   语环却摇着头,目光依然投向卫东侯的方向。   雷小古见状立即上前去找卫东侯说话。   恰在这时,一直联系不上的高珩突然出现了,他大步跑了过来,也不管杨湛上前说什么,掀开人,抓过卫东侯身边的护士,大声质问孩子的事,对卫雪欣的情况支字不提。   护士被吓得直结巴,半晌也没把事情说清楚。   正在这时,手术室门开了,主治大夫走了出来,正是梁安宸的母亲,市立医院最好的妇产科医生。   卫母立即上前询问好友,养女和孩子的情况。   梁母按下了卫母的问话,先问了孩子的父亲。   高珩立即上前表露身份,“医生,孩子能保往吗?可以先把孩子剖出来吗?她的预产期就在下周,现在提前剖出来,之前医生也说是可行的。”   这个时候,高珩心里还有很强烈的希望,觉得只是大人摔了跤,孩子应该问题不大,且他在来的路上时,先后听了几个熟悉的人和父亲描述的情况,仍然报有一线强烈的希望。   梁母神色凝重,说,“很抱歉,高先生,孩子已经没有呼吸了。现在我们只有尽力先将母子分离,优先救大人。孩子剖出来后,我们也会尽力施救。”   高珩一听,瞬即怔忡当场,本已苍白的脸色,一片灰败。   卫母刚刚哭出声,高珩突然跳起来,咋了毛儿似地冲医生大吼,不管用什么手段必须救活孩子,除了救活孩子,没有任何要求,就算倾家荡产,也再所不惜。   他激烈的大吼大叫,抓着梁母猛摇晃,吓得周人急忙将人拉开。   当他听到杨老太爷泣声责难语环“心狠手辣”,又听到拉扯自己的父亲告语环的恶状,说是语环将人生生从三楼顶推到了一楼,这连带滚了两层多楼,二三十阶楼梯,才会把孩子给撞没了的。   “珩儿啊,你是没看到,那满楼的都是雪儿流的血啊,铺满了整个楼梯。咱们雪儿真是太可怜,太冤枉了。”   高茂海一边抹泪一边痛叙语环是杀人凶手,还说卫雪欣昏迷前,就指证了乔语环。无奈乔语环现在有大老板罩着,他们杨家也动不了手,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高珩怒急攻心,也不管不顾,回头就往语环这方冲,却教杨湛拉住了。   他愤怒大吼,“乔语环,你还我孩子,还我孩子!没想到你这么歹毒,你自己的孩子没了,现在跟雪欣闹矛盾,就要害死她的孩子吗?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你这女人竟然藏得这么深,你这个刽子手,你还我孩子……”   杨湛自然是劝不住的,因为还有一个高茂海和杨老太爷在一旁煽砚点火,猛哭叙。   秦汐立即就吼了回去,说卫雪欣是自作自受,故意使苦肉计来陷害语环。   当然,在场卫家人和杨家高家人都不相信。   杨颖拿家里的事说话时,立即被赶到的杨夫人给扯了回来。   高珩一把甩开杨湛,冲向语环,就被卫东侯扣住,他高声喝骂语环。   卫东侯忍无可忍,将高珩甩出,回吼,“高珩,你没资格指责语环。你是卫雪欣的丈夫,你不在她身边好好看着她却让挺着一周后就要生产的大肚子,到处乱跑,这是谁的责任。她会闹出这种事儿,你自己心里应该很明白到底是为什么。”   卫东侯这一席话,可谓敲山震虎,回头就扫了全场一眼,眼神严厉而强硬。   “今天这件事具体是什么情况,现在还没有确凿证据。希望个别人士留点儿口德,要是再出言侮辱我老婆,这里数双眼睛还有摄像头都看着,那就是铁打实的诽谤罪!”   周人脸色都是一变。   语环一直紧憋着的那份担心,也终于在男人毫不避讳的维护下放开了。   她的眼眶一红,吼出,“我没有推她!我有什么理由一定要置她于死地?高珩你明明知道,到底谁在妒嫉谁,到底谁更巴不得谁倒霉,你明明知道。我没有做过,我问心无愧。如果我有一丝心思想要害死卫雪欣肚子里的孩子,我就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语环——”   “环环。”   “小环姐姐。”   同时几声惊呼,从卫东侯、卫太后,还有向可爱雷小古口中传出。   然而,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我有证据,乔语环她就是存心想害雪欣。”   走廊一头,彭雅琳突然大步走了过来,边走边指责语环说,“早前我们一起在沙龙会馆参加淑女培训时,我们一起培训的女孩子们都知道乔语环和卫雪欣不对盘。那天卫雪欣过来资询老师关于孕后保养的问题,碰上乔语环。   两人三言不合,乔语环就大骂雪欣,还说要为自己的宝宝报仇。当时,在场的人可不少呢,很多人都听到这话了。卫大少,你也是当事人之一,你不可能没听到吧?你可不能昧着良心说话,不承认啊!”   彭雅琳这一说,众人的眼光在卫东侯和语环身上来回转动,透露出明显的不敢置信,憎恨,愤怒。   矛头瞬即又扩散到了卫东侯的头上。   高珩听到这,更愤怒得甩开杨湛,就揍了卫东侯一拳。卫东侯竟然没有还手,也没有挡,就生生受上了这一拳。高珩,包括所有人,都觉得卫东侯这样是有愧于心,才会被打根本不还手,甚至连半句争辩都没有。   在卫家人上前阻拦时,语环拨开了雷小古,就冲了上去,挡在高珩面前。   “住手。高珩,跟卫雪欣有过节的是我乔语环,不是卫东侯。”   高珩的拳头狠狠落下,却在最后一瞬,突然停在了语环的额前一厘处,他的面容已经扭曲一片,眼底闪动着晶白的水花,那么痛苦自责,不甘怨恨,又不敢置信,种种复杂的情绪,让近在咫尺的语环,瞧得一清二楚,心底也是一片苦涩难言。   卫东侯眼眸一眯,将语环揽了回来护在怀中,回头对高珩说,“你的气出够了吗?出够了就办正事!”   卫东侯朝一旁哆嗦的护士打了个眼色,杨湛立即催促护士将文件签了字。   手术室大门再次关上了,手术继续进行中。   但屋外的争吵和叫骂仍然没有停止。   “彭雅琳,你跟卫雪欣根本就是一伙的,你们合伙陷害欺负我语环姐姐,你以为我们不知道吗?我现在就让大家看看你们的真面目。”   突然,向可爱大喝一声,让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了过来。   一个女孩被向可爱的保镖推进了人圈儿,哆哆嗦嗦地说,“诬赖抹黑乔语环,这都是卫雪欣和彭雅琳一手主导的。乔语环的事,都是卫雪欣透露出来的,彭雅琳告诉我,让我告诉其他人。我,我就是找了几个妒嫉心重,私底下还喜欢过卫东侯的女人,在宴会上做了些宣传罢了。再说了,这种事儿,圈子里多得很,也没什么大不了……”   “你再给我说一遍试试看?要不要改天我把你跟男人鬼混的视频短片也发到网上,让大家瞻仰瞻仰,你再给我出来对所有人说那也没什么大不了试试!”   向可爱沉声一喝,吓得那千金小姐立马闭了嘴,抱着脑袋就往后缩。还怕被真的报复,突然又忆起一些事儿,譬如彭雅琳故意说服自己婆婆,去找卫母的岔儿,破坏卫母和乔语环的婆媳关系等等。   一件件,一出出,让周人听得目瞪口呆,也心头暗叹,这些所谓的千金淑女的妒嫉手段真是让人大开眼界了。   走廊上的气氛,突然变得诡异沉静,却也黯潮汹涌。   突然,卫母问,“彭雅琳,你跟乔语环到底有什么仇,非要这么害人?”   彭雅琳被揭穿后,开始有些紧张,但随即也就破罐子破摔了,谁让她刚才被婆婆嫌弃辱骂,之后又被丈夫喝斥,受了一肚子的气,这会儿生了玉石俱焚的心思,想着自己不好过,现在乔语环被卫雪欣整成“杀人犯”了,她要是不趁机踩上几脚,那就是真对不起自己受了这么多委屈了。   “还能为了什么。她当年在学校里就会勾蜂引蝶了,装着一副清纯相儿,暗地里勾引我的初恋。本来我和我男朋友都计划毕业后,结婚去国外留学。哪知道她横插一脚不说,最后还因为卫东侯甩了我的初恋学长,害学长他黯然神伤地独自出国,再也没回来过,就把我们生生拆散了!”   乔语环惊愕不矣,没想到彭雅琳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胡说八道,完全扭曲事实真相,败坏她的名声。到底要怎样的卑劣的人品,恶毒的心肠,疯狂的妒嫉,才能将人性扭曲成这样儿?!   一时,语环没有反驳,只是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幕,一个又一个人。   她曾经以为,爱人他娶,撞车流产,已经是她人生最大的灾难和痛苦了。没想到,命运却总是能让人惊奇,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一次又一次冲击着人的底限。   眼前这扭曲的人性,歪曲至极的事实,完全不被理解信任的委屈难过,有苦说不出的憋闷,真能将人逼疯了去。   突然,抱着他的男人一声冷笑,说,“彭雅琳,你说的可是真的?如果是真的,要不要我把那位曾经跟你花前月下却黯然离开的学长哥哥找出来,咱们来对对质?到底是你胡说八道,还是确有其事?到底是你委屈地被夺走了初恋,还是某人追求未果,却不要脸地把过错都推别人头上?”   卫东侯目光锐利,直看向彭雅琳,袁雅琳心头一虚,银牙一咬,只说了句“我们小草根惹不起官家做派的大老爷”,就恨恨地离开了。   “彭雅琳,你走掉没关系。我可以保证,明天你就会收到律师函,你胆敢这么诬赖我老婆的名誉,咱们就请你到法庭上说话,看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到处造谣生事,抵毁别人的清白。”   彭雅琳的脚步突然就歪了一下,跌倒在地,狼狈地爬起来就跑掉了。   向可爱啐了一声“做贼心虚”,同时那个来做证的小千金也哆哆嗦嗦地求饶跑掉了。   可对卫母来说,她更无法接受语环了。觉得语环从学生时代就四面树敌,惹来一堆是非不说,还蔓延到了自己的事业和家庭生活,不管那些事是真是假,正所谓无风不起浪,她也觉得语环没那么干净。   留这样一个喜欢惹是非的媳妇儿在家里,无异于给家里制造麻烦。之前只是被人骂几句脏话,背后说道什么,勉强就忍了吧,可是现在演变到都大打出手,差点儿一尸两命了,无论如何也留她不下了。   且不光卫母如此做想,一直旁观的杨老太爷和高茂海,甚至杨夫人,前都认定语环必然仇恨卫雪欣才故意下毒手,后者觉得语环根本不适合跟自己女儿交朋友,就拉着杨颖的耳朵命令不准再与之往来。   正在这时,手术室大门又开了。   梁母走出来时,摘下了眼镜。   “小芬,雪欣已经没事儿了。”   “医生,我的孩子呢?”高珩立即冲上前。   梁母眉心蹙了一下,“孩子我们已经尽力了,剖腹前就已经没有心跳了。很抱歉!”   接着,护士就将已经过逝的孩子抱了出来,血淋淋的一团肉肉的小东西,裹在雪白的布巾里,紧紧闭着双眼,一动不动。   “唉,是个胖小子。”   梁母惋然一叹。   刹时,哭声四起。   杨老太爷的木杖重重地捶了几下地板,高茂海拉着儿子抹眼泪,高珩先是一怔,待看清孩子的性别时,再次失控,对着卫东侯大吼要他赔自己儿子的命,就冲了上去。   杨湛和警卫急忙将人拦住。   杨老太爷见状,认出那警卫员是陆部长派的人,心头疾痛,竟然也忍无可忍,说,“不管你乔语环背后有什么靠山,欠债还钱,杀人偿命,这个官司,我们一定会打到底。”   话一落,可吓了众人一跳。   卫老太爷急忙上前劝和,随同前来的陆家夫妇也在一旁帮劝。   “这个官司我们就要打到底。”突然,又一道清越的声音从走廊上传来,来人正是私下传言为卫雪欣的亲生母亲宋惜玫,她本就常年待在京城,这次到蓉城也是为了给陆部长拜寿,只是行程上因为要事耽搁了一下,晚到了。没想到一来就听说女儿被人推下了楼,生命垂危,孩子不保。   “惜玫,你在说什么?”卫父有些不满,他并不想将事情闹大。在男人们眼里,这件事,双方都脱不了干系。还算是一家人,要真闹到法庭上去,不仅是丑闻,性质更严重。   宋惜玫却毫不妥协,“老卫,自打我们雪儿拒绝了你们东侯的婚事后,她一直想搞好两方关系。可是你们是怎么对她的?别说你根本不知情,你们三番两次地拒绝她回卫家探望,完全就把一个养了十几年,把你们当亲人一样看待的女孩子弃之门外不顾。现在还帮着一个外人,包庇刽子人,杀人凶手,这是什么道理?不管怎样,今儿我一定要为我女儿讨回公道,否则,我们宋家都咽不下这口气!”   宋惜玫一抬出宋家,杨老爷子这方底气就更足了,矛头立即指向了语环。   卫父想要息事宁人,却扛不过对方强烈的意愿。   卫东侯想要劝说,宋惜攻一脸痛心疾首地指责,“东子,你也是宋姨看着长大的啊,你怎么会变成这样?难道你把过往的情义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吗?你还记不记得,当初你从我手里接过雪儿的时候,你跟宋姨承诺过什么?你说过会好好照顾你的小天使,永远都不会让她再吃苦受累受委屈的啊!你现在竟然就为了这么个不知打哪儿蹦出来的女人,要置自己妹妹生死于不顾了!”   正在这时,手术大门打开,病床被推了出来。   令人惊异的是,病床上的卫雪欣突然醒了过来,一睁开眼,她就声斯力歇地大吼,“乔语环,还我宝宝的命来,你杀了我的宝宝,你这个杀人犯,你这个心肠歹毒的巫女,你是刽子手。”   号啕大哭,一发不可收拾。   医生们吓了一跳,急忙给她打了镇定剂,推进病房时,她的口头叫诅咒声仍然不绝于耳。   走廊上的众人,脸色也一片阴沉。   卫母再也忍无可忍,冲上前就要把东侯侯和语环分开,一边拉扯,一边吼骂,“东儿,我不准你再包庇这个恶毒的女人。你放手!我们卫家没有这样的好媳妇儿,我们卫家供不起乔语环这尊大佛。你再不放手,妈妈就死给你看!”   卫东侯大骇,卫母趁机就将两人分开了,站在两人中间,目光冷冷地瞪着语环说,“东儿,立即跟乔语环办理离婚手绪。你们根本就不适合在一起!乔语环她也早跟我达成协议,如果她无法获得我和你爸的接受,她就退出,离开卫家。呵,这样的女人,你还要来干什么?!这样一无是处的老婆,你还这么宝贝着是想自取其辱吗?不管怎样,妈妈不准你再这样傻下去,立刻给我离!”   刹时间,两个当事人惊愕对望,都哑然失声。   卫太后见状,也跟着跳了出来,“不准,我不准。小芬,你是不是疯了?你怎么能叫东子和环环离婚。你到底在想什么啊?语环根本就是无辜的,我相信咱们家环环是好姑娘,她才不会做那些坏事儿。这明明就是她们诬赖我们环环的啊?你怎么就不长个心眼儿呢?刚才大家明明都看到证据了,你怎么说那种话,太不像话了……”   “妈,东儿是我的儿子,这媳妇儿我就不要了!请您不要再多管闲事,再给卫家找麻烦。”   “什么?”   当下,卫家两位女主人又对上了。   卫母坚决不同意语环再进卫家大门,卫太后心疼语环坚持要语环继续留下,卫家第一次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分裂。   正文 24.扒妖皮2-真相大白(爽了)   24.扒妖皮2-真相大白(爽了)   “离,这个婚必须离。这么会惹是生非的媳妇儿,我卢娅芬要不起!”   “我不准。凭什么为了别人的过错怪自己人哪,环环是我们唯一的孙媳妇儿,谁也不能随便欺负了去!”   这一番争执,已经搅得语环身心俱疲,难以负荷。   卫母的寒心之言,让她已经心灰意冷,再也不会为之争辩什么。   若不是还有卫太后和向可爱这些人,一力维护她,为她洗清怨白,她真想一走了之。   还有身后一直支持着自己的男人。   卫东侯拧眉看着这一切,脸色从未有过的沉黑,心里亦是从未有过的纠结难受,对于母亲和喝斥他无法反驳,因为那毕竟是生他养他的母亲,可越是为难,他越是心疼怀里的小女人。   他紧紧将人护在怀里,却知道只是这样根本保护不了她。   奶奶和母亲的战争正在升级,他也没法插手,爷爷和父亲才是她们战争的和平大使。   索性他抱着语环来到一处无人的角落。   “不,我不走!”语环红着眼眶,已经哭不出来。   “环环,你听我说。”卫东侯抚着冰凉的小脸,心酸又心疼,他攥起她冰凉一片的小手,放在掌心捂着,却还是那么冰,冰得让他害怕。他立即脱下了自己的外套,给她披上,将人紧紧搂进怀里,柔声哄着劝着。   “我不走,我走了,他们就都认为是我推她下的楼。我没有,我根本没有。卫东侯,你信不信?”   “信信信,你是我老婆,不信你,我信谁。我怎么可能去相信那些外人,那些本来就是不喜欢你妒嫉你的三八吗?”   心里的委屈,似乎一下就因为男人的信任消去了大半。   他抚着她委屈的小脸,抚过她紧皱的眉头,俯身啄吻她湿红的眼角,喃喃劝说,“环环,你暂时别回大宅了。我已经布置好一处公寓,那里东西全都准备好了。我现在送你过去,你好好洗个热水澡,什么也不要想,吃点儿东西,就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觉。睡醒以后,我保证,什么事儿都没有了。好不好?如果你害怕,让雷小古和秦汐,或者向可爱她们陪你。”   语环的情绪稍稍平覆,“那你呢?”   那湿湿红红,还布满委屈难过的大眼睛睇来时,卫东侯心里更是又软又暖,又心酸得没法儿,在这个时候了,她还担心他的处境,她这么善良,他怎么会认为她会干那么可怕的事呢?   从头到尾,他都知道她绝不会去推卫雪欣。   这么多年来,她宁愿自己受委屈,也不过在分手时苛责了他一句罢了。他一直相信,她绝不是心肠歹毒的人。   就是从理智上来分析,语环在陆部长和爷爷奶奶的帮助下,已经拥有极好的家世背景,名媛身份,在寿宴上大出风头,她怎么又会蠢得去推卫雪欣,让自己刚刚拥有的好名声一败涂地呢!   可是现在卫雪欣受了重伤,又没了孩子,从情面上就占了优势,才会让无辜的语环沦为众矢之的。   “宝宝乖,爷是男人,这点儿阵仗根本不算什么,爷很快就能处理好,回头你睡醒了有精神儿了,给爷把大餐准备着。我现在可以点两个菜不?卤猪耳朵,卤猪屁股……”   语环小脸有些扭曲,实在接受不了男人在这种时候,还故做轻松。可是,她心里又很暖,知道他是真的相信自己,想要宽慰自己的心,想要自己别再难过,胡思乱想,放开怀。   “东侯……”   小手握住了扳手指的大手,低低地叹息,在男人沉稳跳动的胸口呼出,软软无力地偎在这个宽厚的怀抱里,终于觉得,自己的身心,都能得到妥帖安放。   这一刻,她总算能体会到,那最简单,又是最奢华的四个字:相依为命!   “谢谢你。”   “傻丫头,又说什么傻话。”   大手揉了揉她的头,将她用力一搂,紧紧的,紧得有些发疼,可是心里却慢慢泛出甜蜜来。   她想说,卫东侯,谢谢你的信任,谢谢你在这个时候能站在我这边,谢谢你没有动摇,谢谢你总是努力让我开心。   也许别人都不相信我,也许多数人都要与我为敌,也许更多的人都动摇了,你还在我身边陪着我。   有夫如此,妇复何求?   为了你,我也要坚持下去。   “东侯,对不起。”   “行了行,一家人说什么对不起。乖,咱们先回去。”   他说着就抱着她要往外走,却被她拉住。   她目光沉定,温温柔柔,看得他心头一片酸软,真想就此打包,干脆两人都逃到海角天涯,逃离这些家长里短是是非非。   “东侯,你不能走的。你是儿子,更是孙子。这个时候,你要走了,你妈妈会更难过的。对不起,我一直以来都让你那么为难。我的确不是一个好……”   “乔语环,你要再说傻话,我可要当众吻你了。”   “东侯,你听我……”   “老婆,你听我说。老一辈的想法,跟咱们很不同。很多时候,只能像我爷爷和老爸一样,得过且过,糊涂了事。就像我奶奶的跳腾性子,我爷爷也这么多年都习惯了,且也乐在其中。我妈因为身体不好,有时候眼光短浅娇气,我爸就喜欢宠着她,跟她花前月下,醉生梦死地腻乎。   我奶奶是革命年代过来的人,吃苦受累,艰苦朴素惯了,当初自然也是看不惯我妈的娇气小心眼儿。不过,这么多年也过了,她们不也好好的习惯了。   我奶奶还是跳腾得很,我妈也还是娇气小心眼儿。谁也没变。   所以环环,你用不着那么在意,人无完人,就算我妈真找到一个称心的媳妇儿,也不可能让她事事满意。我的媳妇是要跟我过,又不是跟我家人。我妈她要闹就随她闹吧,我爸会处理。回头我慢慢磨,我是她亲儿子,他也舍不得看我难过的。迟早,她不接受也得接受了。”   语环真没想到,这男人竟然都想好了,说得头头是道,也有情有理,难于辩驳。   “可是,我看,你妈她好像真的很生气。我从来没见过奶奶也那么生气过的,这一回我怕,怕……因为我,害你们家都乱了,我真的很……”   卫东侯知道语环的性子太为他人着想,遇着事儿,总是喜欢先找自己的错误,自己委屈难过。心里就着急,又心疼,更不放心。想着这段时间,绝不能再让家里这两女人单独待一块儿了。   “环环,你是不是怕我为难,就答应我妈,说什么做不到他们要求的媳妇标准,就要跟我分?”   卫东侯突然脸色一沉,口气生硬,拧眉瞪着小女人。   语环心头一跳,脸上便闪过一抹明显的慌乱,想要闪躲,就被男人的大掌逮着,转不开脸,迎上那双焰光跳劝的黑眸。   “东侯,好件事儿……老公,你听我解释啊!”   “小样儿,你真是一天不收拾就皮痒啊,竟敢背着老公的面,把老公给卖了。我就说之前折腾了一晚上的‘一方水土一方鸡’,原来你合着跟我妈折腾了这些五四三。”   “讨厌,人家哪有折腾什么五四三,你不要说得那么难听好不好!”   “你还敢给我狡辩。组织训话,给我乖乖听着。”   “你,你强权霸道,还有没有仁权啊!”   “长官面前,只有命令,没人仁权。”   “不公,唔……”   卫东侯一恼,捧着扭来扭去的小脸,就是大大一口,咬得小女人嗷嗷直叫,又推又攘,还是被压进了角落的阴暗处里,肆意惩罚了一番。   她的嘴巴被咬了,鼻头也被咬了一口。他还不放过,一口包着她的小嘴狠命地蹂躏了半晌,大舌头来来回回舔了一圈儿又一圈,意犹未尽地蹭了蹭柔柔嫩嫩的小脸,方才放松了动作。滑下来时,又含上她小小的耳唇,进嘴里细细地匝磨着,一边骂一边继续使坏。   “小东西,以后再敢瞒着爷这种大事儿,回头爷非狠狠收拾一顿,不,一夜七顿!”   “啊,你,你个变态!”   他故意笑着,将她整个人儿抱进怀里,用力蹭了两下,紧绷的身体分明昭示着什么,羞得她小脸绯红,直骂“讨厌”,之前那些痛苦难过,莫名其妙地就被男人给蹭走了。   再回头时,突然就没有心情再去难过委屈了。   不得不说,首长真是好功夫啊!   两人还在依依不舍地厮磨着,突然响起一道咳嗽声,伴着几声小嘀咕。   卫东侯这方抱着语环,扭头骂了句,“小鬼,看够了没,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不知何时,向可爱竟然躲在墙后,这会不得不站了出来,小脸粉红粉红地,似乎被刚才那过于激情的画面给刺激到,一时忘了说什么。   而之前一直挡在她跟前的弟弟却是一脸不屑地哼了一声,“秦汐叫你们过去,说有重大消息要宣布。”   语环奇怪,“什么消息?她不会又弄到什么,哎,不行,现在都这样了,不能再让她闹下去,不然……”   语环觉得当下已经很糟糕了,还是息事宁人的好,就想去阻止。   卫东侯却将她拉了回来,问向家小弟大概是什么事。   向可爱这会儿回了神,立即报告说是为语环洗白,绝对证据证明卫雪欣才是最可恶的人。   “东侯,妈和那位宋阿姨,还有杨老太爷恐怕经不起刺激,我看这事儿……”   卫东侯眉头重重一压,眸光愈发阴晦难辨。   向可爱和弟弟同时看着他,显都是等看他的态度。   这个态度,在很大程度也会决定语环未来还会不会继续遭受这种无妄之灾,受某些人的委屈。   “若秦汐的证据够有力,我们活着的人凭什么要为死掉的人受委屈!”   一句话,定乾坤。   ……   话说,在彭雅琳出场捣乱,给语环泼脏水时,秦汐就想把自己拍到的证据拿出来。   但梁安宸突然给她打了个电话,她跟梁安宸只是泛泛之交,认识而矣,彼此并不了解。   她犹豫了一下,梁安宸表示说为了小师妹语环,想要了解事情的经过才好帮忙。她直觉梁安宸跟自己很相似,是个聪明人,便去了。   秦汐把录相和照片给梁安宸看了,梁安宸毫不吝啬地大赞了一番。   秦汐说到气愤处,顺手就把卫雪欣那个骚包的LV包包抖落一空,没料到会突然掉出一个小药瓶。   当然,秦汐是不会在意这处东西的,只以为就是寻常的美瞳瓶,或者是什么补水化妆的用品。不过梁安宸目光税利,立即将小瓶子拿起来,看到了上面的化学标记名,脸色就不同了。   梁安宸确认了秦汐没有动包包里任何东西,全是卫雪欣的原装货后,梁安宸立即将瓶子里残余的液体进行了化验,得出的结果,令人震惊——小瓶子里的试剂竟然是一种抗癌细胞生长的抑制剂。   秦汐惊叹,“卫雪欣得了不治之症?太好了,这毒蛇女真是罪有应得啊!难怪她竟然敢使这种不要命的苦肉剂,敢情是想死也要拖着咱们环环当垫被的啊,简直太歹毒了!”   可惜这个猜测立即被梁安宸给否决了。   因为卫雪欣之前在这里做了不少检察,要是真有绝症怎么也给她查出来了。   “那她包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该不会是豪门争斗,她悄悄给别人准备的吧?哎呀,不好了,环环!她八成就是想害环环,得,快把语环叫进来查查她是不是被卫雪欣给戳过毒针了!”   “秦汐同志,请你冷静一点儿,不要说风就是雨。麻烦你给你面前这位天才医生一点儿尊严,行不行?”   梁安宸扶了扶眼镜,心说卫东侯之前介绍的还真没错,这个机械小魔女真是个性情中人。   秦汐被洗涮了,但也没生气,“这东西是干什么的呀?哎,梁学长,我这也是关心则乱,你之前没在场啊,他们那群疯狗真是逮着人就疯咬。语环这丫头太善良,聪明是聪明,就是战斗值低了点儿,全落在她老公卫东侯身上了。但是这回他们要斗的还有卫东侯的家人,敌人故意打这亲情牌,不好整啊!”   秦汐揉着一头漂亮的波浪卷发,在实验室里走来走去。   穿着白大褂的梁安宸,就坐在电脑前调查资料,老神在在地一边安抚暴走女,一边迅速滚动鼠标,一排排资料从白亮的镜片上映过,突然,停了下来。   “有了。”   “有了?有什么了?卫雪欣弄这玩艺到底是想害谁啊?”   “她自己!”   “什么?”   “跟我去趟停尸间。”   “啊,去那儿干什么呀?”   “找证据。”   自然,这一番证据追踪调查非常顺利,最终得出的结果,让秦汐大呼过瘾的同时,坚定了一定要扒下卫雪欣真面目,为语环讨回公道的决心。   梁安宸说,“你确定要把这淌浑水,搅成山呼海啸?你不怕同时跟卫家、宋家,还有杨家成仇?”   秦汐眉眼一挑,漂亮的瓜子脸上,竟满是不容置喙的英气勃勃,小下巴一扬,说,“我会怕这些东西,我就不叫秦小汐!”   这模样,看在梁安宸眼里,即蛮横,又可爱,唇角的笑意也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他抚抚下巴,“美人儿都敢喊冲峰了,英雄当然要舍命相陪。”   ……   这个时候,由于卫雪欣已经安全脱险,卫母和宋惜玫者进了病房。   病房外,男人们还在为语环的事争论着。   杨老太爷坚决要卫家给个说法,已经没有死咬着打官司不放了,显然也是冷静了一下,被杨湛给说动了几分,缓了口气。   但高茂海却不同意,说一定要打这场官司,为自己的亲孙儿报仇雪恨。他这是完全站在卫雪欣这方,不仅因为前有宋家撑头,同时他私心里也幻想着借此机会向卫家再多多敲诈些东西。   杨夫人当然不同意,就跟高茂海吵了起来,互不相让,越演越烈,竟然又开始互揭对方伤疤,一发不可收拾。   高珩已经冷静下来,一直抱头不语地蹲在角落里,一声不吭。   而卫家这方,卫父安抚完了妻子,回头又来安慰自己亲妈。   卫老太太这回可被气坏了,根本不听儿子的劝说,也抱怨起不满意媳妇儿的事,男人们同时僵在了当场。老太太这又有高血压,说着话就开始喘了起来,可把男人们吓坏了,急忙唤来医生。   卫太后没见着语环在场,就叫了起来,不要医生,非要自己的孙媳妇儿不可,可把众人给愁坏了。   也就是在这个不可交开的节骨眼儿上,卫东侯和语环终于回来了,卫太后一看到语环,就哭着叫了一声,语环吓了一跳,急忙跑到老太太身边安慰。   “环环,你是不是不要奶奶了?”   闻言,语环心口一酸,也跟着掉下泪来。   “奶奶,环环就是不要东侯,也要奶奶的。”   “那好,如果他们不让你待在卫家,那奶奶陪你一起离家出走。”   “好,有奶奶在,环环去哪里都开心。”   男人们听到这劝话儿,真是百爪搔心,各种纠结。   可是老太太听着心里就舒服了,爽快了,通畅了,没有再闹头痛气喘了。抓着语环的手不放,说起小话儿来,听得赶到的医生护士直偷笑。   恰时,卫母和宋惜玫从病房里出来,看到这情形,卫母就不高兴了,立即冲上前拉过卫东侯,就叫,“东儿,离开这个女人。妈妈给你找个更适合你的。”   卫东侯拧眉,“妈,你别……”   “各位,关于今晚的这场事故,我有个重要的消息,觉得大家都应该有知情权。”   梁安宸的声音突然响起,他冷静而平淡的声音,在一片嘈杂声里显得格外有穿透力。   众人闻言,纷纷回头。   梁安宸一身雪白的大褂,清俊容颜在淡白的灯光下,更显得冷静而极具权威,也让人不得不信服,都停止了争吵。   相较于他强大的医生威严,在前方迅速震住了场子。   后面,秦汐手上捧着一垒资料,一双美眸又大又亮,有些掩不住的兴奋。   向可爱等人见状,立即聚了上去,低声询问。   秦汐却故做神秘地说,“你们就等着看好戏吧,这回,卫雪欣她就是跳进黄河里也洗不清了。不,她根本就是从头到尾、从里到外坏到了骨子里,今儿哥和姐就扒掉她虚伪的外衣,一层又一层!”   姑娘们一听,大眼全部星光闪闪,激动不矣。   这时侯,梁安宸一抬手,秦汐立即拿着资料上前。   同时,梁安宸一边翻开资料夹,一边说,“高先生,我想你应该最想了解事实真相。”   蹲坐在墙角的高珩身子抖了一下,慢慢转过了头。   梁安宸的镜片上,冷光一闪而过,让人忍不住心头发起寒来。   便听他说,“高先生,据医院记载,你的血型是A型血,卫雪欣的是AB型血。而你们的孩子,却是RH阴型血。就目前的血型配比规则来说,不管你和卫雪欣的血型怎么配,都不可能配出RH阴型血。”   这第一枚炸弹,以出人意料,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下子把在场所有人轰得脑子一片空白。   那孩子竟然不是高珩的?!   一张血型配对图,被小护士送到了高珩面前。孩子的血型既然不是来自卫雪欣和高珩,那么这肯定就是来自孩子的生父了。且高家也从来没有谁是这种熊猫血型,一切都不言而喻。   高珩几乎是浑身颤抖地接过了图,看着一组接一组,一对接一对的配比,瞳仁不断放大放大再放大,倏地收缩成针尖。   他一蹦而起,大吼,“不可能,怎么会这样。你骗人!”   梁安宸扶了扶眼镜,雪白的大褂,冷峻到极点的面容,让人没由来地心寒到了极点,不得不面对这残酷的事实。   真相,继续揭露中!   “高先生,我的职业操守让我绝不能对病人说假话。否则,那就是犯法,是要蹲大牢的。另外,我想你做为丈夫,和孩子爸爸,也应该了解一下事实真相。刚才对男婴的尸体检察,显示这个婴儿早在一周前就停止了心跳,已经是死婴。”   没有最惊爆,只有更惊爆。   这话一落,一片惊呼声响起。   坐下的都站了起来,男人女人全围了上来,高珩是第一个冲到梁安宸面前,抓着医生白大褂,一阵猛摇,失控般地质问真假。   梁安宸冷冷地看着高珩的激动,等人发泄得差不多时,周围的人都退了回去,才将胸口的手给扯开。   高珩砰地一下跌坐在地,仿佛一下子被抽光了生气,口里一直喃喃着,“怎么会这样的?这怎么可能?之前我们还在B超里,看着宝宝呼吸心跳的啊……不可能,这是假的,假的……”   可是他的反驳声越来越弱,似乎是想起了,最近这两周,因为他跟卫雪欣的感情已至冰点,卫雪欣产检他都没有陪同,只是给主任医生打电话了解情况。直到卫雪欣住院待产,他也只来看了一眼。孩子是最后这一周停止呼吸的,刚好落在了产检的空白期。若是卫雪欣早有所觉,估计更会故意避开检察,神不鬼不觉地……   等到众人终于不得不接受事实时,梁安宸将最后一枚核心炸弹扔了出来。   “高先生,这是在你妻子的手包里掉出来的东西。这种药剂一般应用于癌症病患者,用来抑制癌细胞的生长。我们在死婴的身上,发现了这种试剂的大量残留物。如此,就可能有以下几种情况发生……”   “一,试剂抑制了婴儿的生长发育,使得早已经足月的婴儿,可以推迟出生时间。”   “二,若是试剂运用过量,很可能导致婴儿猝死。因为这种试剂对于人体的肝、肾等器官有着极大的伤害性,婴幼儿的这些脏器往在出生后,才会发育完全,在母体的时候自然功能非常柔弱,更容易被侵害。经过检察,死婴的这几个脏器,有明显的病变发生。”   “三,若要使婴儿延迟出生,又不会伤害到母体,那么在注射时就必须直接注入婴儿体内。故而注射者必须是要对准肚皮的位置,且不只一针,至少在十月怀胎过程中,要注射大概五到十针的样子,尤其是临盆前期。这个针眼也不会在短时间内消……”   这话没完,高珩就冲进了病房里,其他人先是一愣,随即宋惜玫等人才跟着进了病房。   很快,里面就传来了愤怒的吼叫声。   扇动的病房大门里,语环看到高珩似乎一把掀开了卫雪换身上的被子,宋惜麦和卫母都去阻拦,根本拦不住。   紧接着,应该是已经看到了事实真相,高珩的声音徒然一止,又徒然爆出一串笑声,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满脸是泪,又笑又怒,又恨又狠地骂着卫雪欣。   “该死的女人,该死的臭表子——哈哈哈哈,从头到尾,我才是那个被她骗得团团转的大傻瓜,我他妈早就被戴了绿帽子还不知道。哈哈哈哈——”   那笑声听得糁人得慌。   语环别开了眼,不由得想起,三月的那场婚礼,听说最终是因为卫雪欣怀了高珩的孩子而告终,当时听说已经一个多月。   如果这孩子不是高珩的,卫雪欣为了拖延时间,不断打延迟针,至少要拖上一个月!老天,她真不敢想像,怎么会有女人这么狠心对自己的骨肉?!   卫雪欣即可以如此不顾孩子安危,就为了掩饰自己早就混乱的男女关系,施了今晚的这场苦肉计,显然也是为了掩饰孩子已经胎死腹中,不若就趁机拉她垫背,借她的手把孩子坠掉,即可以蒙混过关,又可以把帐赖在她的头上,让她名誉扫地,被卫家人厌弃到底。   这真是个一石二鸟的好办法,何其歹毒,何其阴狠,这真相当真让人心寒胆颤。   这一刻,之前叫着要为卫雪欣和孩子报仇雪恨的杨家人,和宋惜玫,都傻傻地怔在当场,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他们的脸上,除了震惊,还有恐惧,难以置信,后悔,和愤怒。   高茂海似乎仍不死心,跳出来就叫,“不可能,雪儿平日那么听话乖巧,又孝敬父母,怎么会做这种傻事儿。一定是你们诬赖她!趁着她现在昏迷不醒,就往她身上泼脏水,害她根本没法为自己申辨。”   梁安宸扶了扶眼镜,声音冷而直,“这位先生,也许卫雪欣小姐是被人迫害,被人强迫往肚子上打针。也许你们应该立即报警,立案侦察,也好还卫雪欣小姐一个清白。”   这话一落,高茂海就闭嘴了。   话说这豪门大户哪个没有些见不得光的事儿,要真立案侦察,万一察出个丑闻来,不是自掌嘴巴嘛!高茂海不过是脸面上过不去,想要嚎上一嚎,并非傻子,见儿子都骂“表子”了,那卫雪欣早就出轨,带着别人的种冒认成高家的事实,已经不可辩驳,还有什么好申冤的。   “不管怎样,乔语环之前推雪儿摔下楼,她有蓄意谋杀的嫌疑,也别想逃离法律的惩罚!这个官司,我一样要打!”   但到了宋惜玫这里,情况还是不一样了。卫雪欣婚前早孕,自私害死了自己肚子里的婴儿,只属于私德败坏,并没有触犯法律。女儿再不好,做母亲的也会包容到底。女儿受了伤,当然要讨回公道。   杨老太爷重重地跺了跺拐杖,瞪了高茂海一眼,骂了句“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这就是你讨来的好儿媳!”,遂由杨夫人搀扶着离开了。   杨夫人这回可高兴极了,便也没拦着女儿,就想着等女儿回来再给自己报点后续好消息。   高茂海郁闷不矣,拉起高珩也一起离开了。   “惜玫,这件事还是等雪欣醒了之后,咱们再谈谈。今天是陆老的生辰,你看……”   卫父不想将事情闹大,陆部长那里也下了话,要彻查此事,但是这调子自然是偏向乔语环的,他私心里当然也是站在儿子这边,毕竟乔语环现在是卫家名正言顺的媳妇儿。卫雪欣还冠着卫家的姓,要是真跟自家人打起官司,那丢脸的只会是卫家。不管怎么算,都划不来,当然是能大事化了为最好。   “不可能!”   宋惜玫一改往日端庄闲雅,温善大方的姿态,口气十分冷硬,态度坚持。   “雪儿是我的女儿,就算她行为不检点,但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是我的孙儿。高家这种见风就转舵的亲家,我们不要也罢。”   她这话,显就是说给正走到走廊拐角的高珩听的,高珩的脚步也顿了一下,低垂的脸上,泛出一丝嘲讽的冷笑。   不要做亲家了么?正合他意!   “既然养了她十几年的人都能狠下心肠,看着她被人伤害推下高楼,我这个做母亲的绝不可能坐视不管。怎么着我也要为女儿讨回公道!乔语环,我不管你是有谁撑腰,家世几何。总之,今晚的事儿,咱们没完。你就等着收我的律师函吧!”   宋惜玫重重地丢下话,转身就要走,根本不理卫家人。   她走了几步突然又转回身,看着卫东侯说,“东子,你太令宋姨失望了。也好,雪儿没嫁给你,倒是她的幸运。”   本来一直保持深默的卫东侯,也应该一直保留意见的卫东侯,却在这时候出人意料地开了口。   “宋姨,对不起。这件事上,我的确有错。当年是我认错了人,没想到她会是这样的人。即使我们没有夫妻之缘,也有兄妹之谊。我一直以为,我们至少可以用另一种相处方式,相处到老。可是没想到她会做出这么多事来,难道她就没有错吗?!   我并不同意你的决定。在这件事上,错的是我和卫雪欣,跟环环她根本没有关系。卫雪欣她妒嫉成狂,屡次陷害语环,故意找人破坏语环和我母亲的关系。   您爱护儿女的心意没有错,但,那也不应该助纣为虐。   你要为卫雪欣打官司告我的妻子,我也会陪着语环一起上庭作证,绝不再姑息任何一个胆敢伤害我亲人的人!”   ……   这场惊心动魄的寿宴,终于结束了。   虽然还有不少麻烦没有彻底解决,众人也算松了一大口气。   离开医院时,卫母的态度并没有什么大的改变,她本想追着宋惜玫化干戈为玉帛,可怕宋惜玫根本不予理睬,大步离开,只留给她一个汽车尾巴。   卫父劝说妻子站在自己这方,卫母却坚持己见,只觉得家里这一团污烟障气都是语环给招惹来的。   卫父无奈,只能转开了话题,要父母早些回去休息。   心下对于宋惜玫的状态着实不满,但他也不会再去当面求情。他很清楚,宋惜玫表面看起来温和亲善,那也是为了在这个圈子里生存戴的假面具罢了。当年宋惜玫跟屠家幺子屠征的婚事,便是其中一桩。当时屠征在部队驻守时,跟当地的一个姑娘恋上了要结婚。屠家长辈不同意,宋惜玫使尽了手段,终于跟屠征确立了婚姻关系。甚至,还偷偷在外生下了卫雪欣这个主一女。   宋惜玫平日里与妻子相交,也多使温和面目,骨子里的那种狠辣果断,从不轻易透露。但真正遇到事儿,像今天这般,她不愿善罢干休,回头必然多有手段。   宋惜玫家世极有底子,又是屠家的儿媳妇,现在听说屠征要回来了,乔语环这件事恐怕会很棘手。   卫父如此想着种种,那方,卫老太爷也默不着声地听着妻子的抱怨,心下琢磨着怎么应对。   卫太后拉着语环,一定要语环跟着一起回卫宅。   卫东侯和卫老太爷苦口婆心地劝,加上语环的再三保证,老太太终于勉强同意,为了家和万事兴,暂时就分开来住。回头就拉着老伴儿孩子气地说,要住到卫东侯的公寓去,说是隔代亲,惹得男人们哭笑不得。   终于送走了老人家们,年轻人聚在一起,互道感谢。   秦汐先就捶了卫东侯一拳,对于卫东侯最后这番保护老婆的当众宣言,很是赞赏。   其他人但笑不语。   雷小古忍不住叹息卫雪欣竟然做了这么多可恶的事儿,简直就是恶有恶报。   “真可怕,竟然连自己肚子里的孩子都忍得下这个心。”   “小环,别怕。卫雪欣有这种劣迹,到时候就算上了法庭,我们也有借口。她连自己的孩子都敢这么狠,她妒嫉你和卫少好使苦肉计来害人,法庭也不是傻子。”杨颖力挺。   “就是。姐这里可有好多她人品低劣的证据,看她到时候怎么狡辨。”秦汐扬了扬手中的宝贝。   语环很感激朋友们的帮助,觉得今晚所受的气也不算什么了。   若不是这样的危机,她怎么知道其实还有那么多人真心关心自己帮助自己呢!   这一点,她倒要感谢卫雪欣了。   梁安宸却有些疑虑地说,“东子,宋家的关系深厚。他们在司法机官的人脉也很广,我怕她要是告到省级高级法院。卫伯伯又是省委书记,为避嫌也不便插手。陆部长关系都在京城那方,有些鞭长莫及。语环还要过堂上审,恐怕又是一番折腾……”   众人沉吟。   语环却先开了口,“没关系的,师兄。我根本没做过那种事,我绝不会承认。当时是她想推我下去,没能成功。她突然松手,我本想抓她,她却朝我冷笑。她骗我去楼上的时候,大概早就想好了要陷害我。我也不是傻子,我也留了一手。”   说着,语环从兜里取出了之前秦汐送的那个眼镜的接收器,晃了晃说,“我把眼镜放在了楼扶手上,从上到下拍到当时的情形。小汐那个是从下往上拍的,卫雪欣的身体挡住了,看得不太分明。现在加上我这份录相,她就是诸葛再世,恐怕也百口莫辨!”   刹时,众人眼眸齐亮,对语环这善良的小女人都是刮目相看。   “老婆,你太聪明了。”   “喂,你们都觉得我很善良很愚蠢么!她害了我多少次啊,她突然发短信给我私会,我能不防着她一手嘛!”   顿时,众人笑开了。   ……   深夜   病房里突然潜入一道人影,人影看到床上的卫雪欣时,目光一冷,伸手就把氧气罩给拨掉了,大手直直扼上了卫雪欣的脖子。   一时,卫雪欣被窒息得惊醒过来,张大了嘴呼吸,嘶声呼救。   “梅儿,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我们的儿子都死了,你也下去陪葬吧!”   正文 25.婚礼1-二人世界   25.婚礼1-二人世界   挥别各自好友,回程的路上,语环和卫东侯都沉默无语。   开车的司机是王绍铭,从后视镜里看了夫妻两一眼,心下不禁感慨,好不容易结成连理,却还是好事多磨,风波难平。   汽车驶到一处高档小区门口,便停下了。从车窗外望去,气派的小区大门有衣着鲜亮的保安站岗,进出人员皆有身份卡,且几处都安有摄像头,安全也颇有保障的感觉。   语环愣了一下,卫东侯先下车为她开了门。   他宛尔一笑,拖起她的手在大门前站定,说,“来,瞧瞧咱们的二人世界。”   遂朝王绍铭摆摆手,说了声谢谢,拉着语环进走向大门旁的业主进出通道。   这里的环境十分雅致,门卫室后的接待厅,地板光可鉴人,装潢温馨又有气派,业主通告齐整整地帖在玻璃布栏里。   一个戴着宽沿帽的保安急忙迎了上来,嘴里叫着“卫总”,就要引路,但被卫东侯免了。   “这是我妻子,今晚我们就正式入住,以后就烦劳你们多多照应着。”   那似保安队长的人点头连声应下,忙给语环做了番介绍。   卫东侯拉着语环进了小区,通往各单位的小路用琉璃砖拼成,星星月亮,花朵海洋,都踩在脚下。   这时已近深夜,小区里静悄悄,只余几声虫鸣。路边点亮一盏盏小路灯,远远望去,星罗棋布,格外温馨。   抬头一望,高耸入天的一幢幢大楼,小小的方格窗里,或明或暗,透露出的光色,让人心一片宁静。   这里虽然没有深茂密林,没有私家车房,没有修剪精致的花园草坪,更没有成群的佣人园丁,或护理人员,语环却觉得格外放松。   她心下不禁苦笑,又有些无奈。   到底还是习惯了草根生活,住不惯那种豪门大宅院。   进了一个单元后,卫东侯先拉着语环走到了一面满墙都是金属小邮箱,指着一个小箱子说,“老婆,这就是咱家的邮箱了。”   号码:九一一。   语环眼眸一眨,刚看清数字,来不及感慨,就被男人拉进了电梯。   电梯里,她叫了一声“老公”,就被他摁进怀里一阵缠绵热吻,直吻得两人气喘吁吁,不知道电梯停了多久,她低叫一声从他怀里抬起头叫,却见他看着她笑,笑容里有着熟悉的调侃。   他们是停在了大楼顶层,久没按电梯也没下降并不是因为没人用电梯,而是因为电梯的特殊程序设计,到了顶层后,停留时间自动延长了。语环不禁在心里嘀咕,这是不是男人早有预谋,才故意设计这种YY的程序?!   门一开时,一扇独立的金色大门出现在眼前。   语环左右望望,奇怪,“这个,只有一个门儿,别家的呢?”   卫东侯挑眉,“老婆,咱们住的是公寓里的超级公寓,哪还有什么别家。来,去按个指纹印儿,密码是你的六位数生日。”   男人一边说着,一边松了领带。   女人见男人疲惫的样子,想着赶紧洗洗睡了,急忙去开门。   开门后,她低讶了一声,没想到内部环境十分开阔,完全不像她想像的小公寓。一眼就望到了大楼对面的远山丘岭,云雾漫漫。   “这里不像是第九楼啊!”至少是二十九楼以上了。   男人走在后面,低声轻笑着。   语环窘了,没有问为什么邮箱是“九一一”,自个儿住的却是顶层了。依男人的性子,就喜欢不按牌理出牌。   整个房间都是半开放式的空间设计,一组舒服又豪华的大沙发,一下占满了人眼,头顶灯点燃之后,竟然是德国最新出品的云朵灯,站在下面,还真像站在一朵会发光的云朵下。   而云朵下的沙发造型,也像一坨坨圆溜溜的云朵,让人心都不由软了。   卫东侯丢掉领带,走过来,从身后环住女人,鼻息埋在女人颈间,深深一叹,“宝贝,喜欢么?我让你们公司的设计师雷小古大师,依着你的喜好来设计的。本来想让你亲自设计,不过时间紧迫。这屋子还有很多地方没布置完,以后都随你弄。”   语环转过脸,吻上男人微瞌的眉眼,弯起一个淡淡的笑。   “老公,我很喜欢。”   还有什么,比这个吻,这样温柔的笑,这双深情的眼眸,更令人心动的。   心动不如行动。   卫东侯托起女人的后脑,加深了这个吻。   一吻罢,两人都有些气喘。   四目相接,深深浅浅的波纹,盈盈荡漾,说不出的甜蜜温馨,并没有原始的欲望。   今晚,一连串的变故,就算身体上没什么大碍,精神上也的确很累了。   两人迅速洗漱后,双双倒进软绵绵似云朵般舒服的大床,很快就睡着了,一夜无梦。   ……   那个时候,在市立医院的病房里,肖一飞进了卫雪欣的病房,几乎将人活活掐死。可他到底是舍不得这个女人,他生命里的第一个女人,也是他孩子的妈。   最后关头,女人温凉的泪水溅在他的手背上,终于让他心软不舍,松了手。   卫雪欣睁着眼,又恨又怒,又怨又痛地瞪着肖一飞。   肖一飞看着她这个模样,就不禁想起了当年在福利院时,所有孩子都怕他,却唯有她敢给他送馒头吃,被他打了一拳头,还不怕地继续给他送吃的。   当时他就问她,难道不怕他会揍死她?!   她说,她喜欢揍人的人,不喜欢胆小鬼。   虽然在那时候,就透露出这女人的势利心性,极懂得明哲保身,因势利导,为自己争取更好的生存环境。可他就是放不下!   只有在他面前,她才会表露出最真实的一面。而他也是她的第一个男人,第一个孩子的爸。   当年,是他带着她逃出福利院,可她却突然失踪了。   又过了几年,她突然出现在他面前,摇身一变成了豪门大户收养的千金小姐。她拿钱给他读书,说是要他增强自己的力量,不仅是身体,还有头脑。只有够强大的人,才配得上她。   他努力读书,想成为她口中强大的人。他想要保护她一生一世,满足她的各种需要,给她想要的幸福。   他也很清楚她的个性,她自私自利,她对谁好都是为了供自己所用,她说爱,其实她最爱的只有她自己,他都知道。   但不管再怎么清楚明白,爱情来得措手不及,他迷失在她诡谲狡媚的笑容里,妖娆妩媚的风情里,明知她像罂粟一样有毒沾不得,他还是鸠饮难止。   她有多么恶毒,她就有多么可怜。   她有多么可恶,她就有多么可爱。   他爱她,连同她最恶毒的心,也一并爱上了。   所以,她就是让他去杀人,谋材害命,也再所不惜。   “是她!”卫雪欣泪流满面地控诉,“是乔语环那个贱货。她现在,仗着死鬼外公外婆的一点儿余威,骗了大部长和那些大人物的喜好,她仗势欺人。”   “雪儿,你不去欺负人家我就该谢天谢地了。之前我让那些怪物去帮我除掉乔语环,已经打草惊蛇了。最近酒吧里出现不少条子的便衣,暗中监视我的人也越来越多了。”   “我不管!”   卫雪欣扬手狠捶了肖一飞一拳,面目苍白,眼神扭曲而疯狂,“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都必须杀了乔语环那个贱货。都是她,是她推我下楼,把宝宝摔没了。你难道连自己的杀子之仇都不报,那你还当什么男人。给我滚——”   肖一飞脸色更加阴沉,双手在身侧紧握成拳,要换了别人,他早一拳打得对方满地找牙了,哪里还轮得到被指着鼻子辱骂。   可他就是天生犯贱吧,明明知道流产这事必然还有些内幕真相,女人没有告诉他,但他也不想去弄明白,他就宁愿选择被女人骗,做女人说的事。   “要我杀了乔语环可以,但我有条件。”   “你不就是要我跟你走吗?只要你杀了乔语环,让卫东侯痛不欲生,我就跟你走。”   “不仅如此。我要你先跟高珩离婚,公布你和我的关系。”   “肖一飞,你发什么疯?”   “不愿意,那好,你就自己想办法去除掉乔语环。希望这一次,你还有命躺在医院里。呵,梅儿,我一直以为你很聪明,没想到你也有舍本逐末的时候。”   肖一飞冷哼一声,转身就要走。   卫雪欣嘶声大吼。   “好,我,我答应你。”   肖一飞垂眸冷笑,转身走回了病床,躺上病床,将女人揽进怀里。   女人恨恨地叙说着几个小时前,所受的种种委屈和不甘,在怨恨的讲叙中,又慢慢睡去,可是那张仍有些浮肿的脸,看在男人眼里,也生出几分怜惜不舍。   ……   天亮时,语环睁开眼,看到天花板上的磨沙星月立体倒影,一进懵懂,不知今昔何昔,身在何处。   她也没有去想,转头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他侧着身子对着她,一手枕在她颈后,一只手环在她腰间,呼吸均匀,深峻的眉眼在淡淡的阴影里,极为放松,有些凌乱的发掩在额上,似乎一下年轻了好几岁,像个大男孩。   挺拨的鼻梁,微抿的薄唇,料峭的脸庞,刚毅的下巴,她的手指轻轻划过这熟悉的俊脸,心里也跟着起伏的曲线,一点点变得柔软而安定。   她轻轻喟叹一声,伸臂搂上他的腰,将柔软的身子帖进他的怀里,紧紧地抱紧,感觉柔软与坚硬的不同,吸进他满满的男性香味儿,从未有过的满足。   腰间的手臂徒然收紧,他嘴里咕哝了什么,一时听不清,温热的气息喷洒进她细腻的颈间,他翻了下身,让她爬在了自己的身上,手脚相缠,帖得更密实,嵌得更紧窒。   这感觉太舒服了,两人都不禁在心底里叹息着,想要再懒一会儿。   抱了一会儿,又蹭蹭磨磨了一会儿,两人又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再睁眼时,精神便清明了几分。   语环瞄了瞄,这卧室里没有时钟。   攘了下男人,“几点了?上班要迟到了?”   男人咕哝一下,身子一侧将她压下一半,塞进怀里,“休息!”   这口气,还真像早上不想起床耍赖的小鬼。   她被他摁进怀里,呼吸着浓烈的阳麝气息,也懒洋洋地根本不想动。   现在工作都辞了,也不用再去学什么淑女课程,又经历了那样一场大风波,她的确想好好休息一下,懒惰一下,给自己放个小长假。   可是男人不行啊!   这背后还有那么大个公司等着他去管,多少文件要签署,多少会议要召开,多少决策等着他来做……想想,她就有些心疼了。   “老公,绍铭说今天有重要的会要开。”   “推后。”   “好像有个南海小国的商务部副部长要来访,跟你谈合作。”   “延迟。”   “昨天答应奶奶,今天我们得回去陪她吃饭。”   “还早。”   瞧这否决得够干脆够利落的。   语环默了默,心里觉得好笑,满享受这感觉的,也知道暂时离了他,天也不会塌。公司、外宾、午饭再重要,也没有他重要。   又眠了一会儿。   一声咕噜响,打破了平静。   “老公,我饿了。”   卫东侯终于睁开了眼,一下撑起身子,大手揉了揉女人凌乱蓬松的发,一边回手扯衣服,一边说,“乖,你躺着,爷去弄些吃的回来,吃了咱再继续睡。”   “哦!”   她抿着唇儿,看着他一副爱困还强撑的模样,心里甜得直冒泡泡儿。   心想,二人世界真好。   要是照以往在卫家,早上她都会陪老人家去早练,跟着给全家人准备早餐,生活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很充足紧张。   像这样随性地睡到自然醒,没有人管,没有人啰嗦,也不用担心别人眼光,这么放松自在,真是好久好久以前的事儿了。   她想暂时都抛开那些人和事,放纵享受一下男人的宠溺。   乖乖等在床上,不过也实在睡不着了,找到个遥控器,一按。床前的那富毕加索抽象画突然升了起来,墙体里露出一面大大的壁挂式彩电,全电脑控制,可以随意点播各种节目,她兴致勃勃地摆弄起新科技。   卫东侯回来时,看到床上的小女人正抱着被子,笑得前仰后合,心情便格外地舒畅。他就怕头晚的那些糟糕事儿影响老婆的心情,更甚影响两人的感情,现在总算松了口气。   “环环,你最喜欢的烤鸡大餐。”   推车上,放着一碟碟小盘子,内容可丰富得让语环双眼大瞪。   从中式早餐到西式早餐,从烤鸡到烤猪,还有火腿煎鸡蛋。   他的笑容倜傥风流,动作更是帅气逼人,三下五去二就在床上搭起一张跨床大餐桌,跳上大床,跟她一起享用。   “你怎么准备了这么多啊?”   语环拿起一个鸡腿就咬了一口,香酥可口,油而不腻,味道棒极了。   卫东侯把一碗稀粥送到她面前,毫不客气地撕下一块猪有肉,说,“多了?宝贝,等咱吃完一轮,只要运动一下,剩下的很快就能干光。估计到时候,你还会叫不够。”   故意拖长了最后两个字,黑眸中电力十足。   她被电得一哆嗦,瞪他一眼,“我看你都是为你自己准备的吧!我可吃不下这么多……”   虽然她的胃口变大了,但也没大到夸张。   他故做神秘地抖抖眉头,大口嚼肉,大口喝汤。   回头,两人就电视里的综艺节目,展开了一场激烈兴奋的讨论战,看得很开心,吃得更满足。   语环吃到有些撑时,再回头一看,“啊,没了?”   卫东侯手里还拿着一坨牛肉,“不够,这块给你。”   语环咽着舌头摇头,说撑了,眼光却瞄到一旁高叠的小白盘子,心说,那真的是自己吃的嘛?!   卫东侯迅速解决了剩下的东西,打扫完一片狼籍之后,抱着女人进浴室洗漱了一番,趁机就开始动手动脚,做起了运动。   “哎,你干嘛?人家在刷牙呢!”   “宝贝,你刷你的牙,我绝不影响你。”   他一边说着,一边三下五去五地就背心甩了,裤子踢了,在她背后做了一个健美先生的标准POSE。   呃,刚好洗漱台掩去了翘屁屁下的的部分。   她刷着牙,小脸蹭地一下通红,暗骂一句“骚包”,立马就被两只大手从背后“包”抄上来。   “哦,人家,人家刚吃得好撑,不适合做剧烈运动。”她还在喷着满口泡沫。   “嗯,你就做缓慢运动,剧烈运动由我来做。”   他一边上下其手,一边信誓旦旦的模样,映在镜子里,让她浑身都颤抖起来。   “宝贝,爷就喜欢这个姿势。”   哐哐哐,她大力洗了牙刷,吐了泡泡,擦脸就想逃。   可惜他动作更快,将她锢在了洗漱台和他的胸膛间,转过她的小脸牢牢吻了上去。   两人刷的一个牌子的牙膏香气,在口中交融灼热,舌尖的火直烫到心底,呼吸急促得像要将对方都吞噬掉,热情一发不可收拾。   很快,宽大白净的浴室里,爱意氤氲,娇嘤粗喘,伴着极有节奏的水花翻响拍击声,久久不休。   那个时候,已经临近午时。   卫东侯扔在客厅里的西装口袋里,手机反复震动,无数个电话蜂涌而至,直打到手机彻底没了电。   下午,王绍铭被各方轰炸得受不了,不得不亲自登门拜访,提醒总裁大人,商情紧急。   不过那个时候,二人世界依然如火如荼,糜糜盛宴在雪白的云朵大床里不休不止。   她已经记不清,当下是第几次了,整个身子都被男人折腾得虚软无力,体内潮湿滑腻得不得了,心一次次被他填得满满的,可他稍一退开,她又觉得害怕空虚,咕哝着把他拉回来。他哑哑地笑着,扳过她的小脸又亲又吻,老婆心肝宝贝地叫个不停,动作也越来越大。   也许是两人近日来都压力颇大,憋了太久,都有种渴望彻底释放的感觉,一次根本不够,宣泄的快感让人如痴如醉,没有外扰的空间让人彻底疯狂无忌。   一次次的深入,一次次的缠绵,总也不够,还是不够,一次,两次,三次……   屋内早已经一片狼籍,盘子里仅剩的一东西都被两人边做边吃光了。他们笑闹着,在屋子里追逐,探索这个新的二人世界,更积极地寻找着彼此身心的奥密。   “嗯,东侯,我好像,闻到……有花香,唔……”   “那当然,咱们家当然有种花。”   他记得,她和奶奶一起伺弄花草的模样,格外美丽,格外温柔。   这说着,他就抱起她往外走。   她惊呼,因为两人此时就跟亚当和夏娃一样,这男人竟然连块遮羞布都没就要出门。   “宝贝,有什么好害羞的,没人看得到。”   那当然,这大男人的占有欲可不是一般的强烈,当然不会让别人占了自己老婆的眼睛亏。   语环回头一看,发现他们的花园竟然是在顶楼,有中式的小桥流水、假山池沼,还有欧洲风情的花腾秋千,半波西米亚风情的蓝色碎花瓷小喷水池里,白嫩嫩的小天使拿着竖琴,翘着小鸡鸡,一线落天。四周被玻璃覆盖,没有一丝高寒狂风,空气格外清新。花园里植了各色小花儿,还有蜜蜂和蝴蝶,真是名符其实的空中花园,人间天堂。   “好美啊!”   “宝贝,你更美。”   他抱着她,大步走到花荫下的一张大大的贵妃椅里,这边走边动的激烈让她小脸绯红,低声推嚷,娇喘微微。落坐后,他一边跟她说着这里的设计要点,一边轻捻慢挑地折磨她。   头顶的天色,已经渐渐有些黯淡了,她没想到他们竟然就这么厮磨放纵了一整日。这个二人世界仿佛与世隔绝,让人忘了凡俗一切烦恼,真想一直溺在里面,永远也不出去了。   他完全无视外面的一切,只想狠狠地爱她,好好地爱她,就怕她心里生出什么小九九来,真学着奶奶说的搞什么离家出走,非呕死他不可。   花园里也摆着小冰箱和一堆吃食,两人在贵妃椅上翻云覆雨,只做片断歇息又换到了西式秋千上激荡缠绵。地上不时掉下食物碎渣,酒香在唇舌间跳跃着,低媚婉转的哼嘤,羞得连天上的太阳也早早收工离去。   可惜那时候,门外几乎把门铃都快按爆掉的王绍铭,只能无功而返。   “老公,是不是有人敲门哪?”   “没有,那是你幻听。”   “呜,人家,不来了……”   “乖乖,刚才休息了那么久,你还吃了那么大个鸵鸟蛋。”   “讨厌,这不是借口啦!”   “乖乖,你知道翻年爷就多少岁了?”   “不就二十九嘛!”   “奔三了。”他笑得坏坏地,一边纠正,一边狠命地使坏。   惹得她尖叫一声,身子差点儿飞出秋千,又被他牢牢拉了回来,失重的感觉还有些晕乎乎,却也压不住身体里一波波激涌的快感。   “你,你奔三了还不,还不收敛点儿?哦,人家腰好麻……”   “宝贝,你没听过,三十男人如狼似虎嘛!”   他一边掐着她的腰更使坏,一边又按摩舒缓她的不适,眼神亮晶晶地,眼底都是十足的“坏”意。   她被他弄得又娇又媚,咬着手指哼骂,“你,你又胡说俚语,明明就是女人三十,如狼,嗯,似虎……啊,轻点……”   他嘿嘿笑着,突然将她拉回来,大力亲了一口,动作更加兽性。   啪的一巴掌,在雪白柔腻上留下激情的红痕,他说,“瞧,你这不就说对了。来吧,我的小母老虎,爷等着你来扑!”   漆黑的瞳仁突然划过淡淡的黯金色,男人的脸庞在忽亮的夜灯里,英俊得让人尖叫,配上他那坏坏的眼神,湿湿的侧颈上,大动脉汩汩的跳动,仿佛能听到那激烈的心跳,一下一下,震撼人心。   这一日,两人就像连体婴似的,几乎没有分开的时候,连吃东西走路洗澡喝水都抱在一堆连在一处。   她彻底忘了外界的一切,被他伺弄得没了脾气,乖乖地任他厮磨成一滩春水。他还是觉得不够,他担忧的东西永远比她多,想的比她更深层,特别是在这次事件里,家里暴发的种种矛盾,让他也终于看清了很多真相。不管是父母,还是卫雪欣本人。可这些关系,也不是一朝一日可以处理好。他的担忧,似乎都融化在女人柔媚酥骨的身体里,渴望释放所有的欲望,还有心底的恐惧和不安。   似乎他比以往都要更冲动,好几次弄得她哭着昏过去,又满心愧疚地将人哄醒了还是舍不得放。他又凶又悍,动作也更加放肆,变着花样儿地折腾她,她却娇娇柔柔地都吃下了,乖乖巧巧地模样,让他即心疼又不舍,却更狠了。   这一日过去,估计她得休息上两三天,才能缓过劲儿来。谁说做这种事儿不是变相的家暴啊?!   这是语环睡着后,唯一的想法儿。这身子酸麻疼痛得就像被人狠揍了一顿又一顿,连一根小手指都她抬不起来了,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睡到饿她都不想起来了。   迷迷糊糊间,她也感觉到男人有给他喂食,不过这喂食有好几次又演变成了另类运动,让她烦不胜烦。   他发现自己有些失控时,她几乎都休克了,小脸也呈现不正常的苍白,吓了他一跳,赶紧给梁安宸打电话,当然又被狠狠嘲笑了一番。他扒着一头乱发,哼着挂了电话。不得不又抱着女人进浴室洗漱了一番,强忍着无底洞似的驭望,将女人完好地送上了大床,自己则又冲了两遍冷水,在窗外吹了阵儿冷风,才终于将那汹汹的驭念给消灭掉。   看着疲惫至极的小女人,眼下还有淡淡的阴影,他开始自责了,不过自责之后却是极满足极开心。他展开手臂,又将小人儿揉进了怀里,开始思考两人的未来。   是时候做出选择了。   那个女人,不能再留在蓉城了。   ……   之后几日,卫东侯让语环什么也不用管,只管等着做漂亮新娘。   语环觉得之前闹出那么大事儿,自己怎么可能还有这心情,卫母肯定不同意再举行婚礼。   卫东侯说请帖都发下去了,陆部长还专门打了电话问了此事,接着就叫来了卫太后,卫太后拍着胸脯说除非她老太太嗝屁了,否则婚礼大宴就得照着摆。   “环环,奶奶只有你这个乖孙媳妇儿,你不会不要奶奶吧?”   卫家两佬没再提卫雪欣的事儿,显然已是对其心灰意冷,似乎宋惜玫那方也频出动作,要故意为难。索性卫家也就彻底放手,毕竟那是别人的亲生女儿,他们解释再多也是过。都说亲不如故,但到了他们家这里,似乎一切都脱离常规了。   语环舍不得老人家再想起那难过的事儿,遂也不再提,便跟着老太太一起,开心地准备起婚礼的最后事仪。   至于寿宴上的那起血案,也由于陆部长的关系,并没有真的闹起来,而不得不进行私下和解商谈。   具体情况,卫东侯也没有告诉语环。   将近婚礼头天,语环才从秦汐和向可爱口中,了解到了一些情况。   本来,宋惜玫誓言一定不放过语环,连律师函都启好了,法院方面也受理了。但突然一个电话打来,让宋惜玫不得不暂停了诉讼。   向可爱说自己跟爷爷告了状,因向家跟宋家老辈子间也有一段难得的渊源,向家祖辈上娶了宋家的末代格格为妻。虽然向可爱的爷爷已经退下了,但这点威信还是有的。   毕竟,语环的外公外婆为当时刚成立的新国家做了巨大的贡献,却因差阳错地被陷害致死,也是一件大憾事儿。之前不知道也就罢了,现在知道两佬唯一的孙女儿出了这种事,且过不在她,当然要出手相助一把。   当然,这里更多的还是拖了秦汐和语环自己录下的那则录相,以及之后梁安宸查出的那个震惊的内幕,彻底揭穿了卫雪欣的真面目。这随便一个大老板见了,都不会站在她那方。   宋惜玫孤立无援,除了被父亲警告,之后又接到了屠家长辈的电话,叫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因为屠征就要回来了。   就那两个字,让宋惜玫不得不罢手,只是跟卫家人谈判时,还是咄咄逼人。   至于卫东侯跟宋惜玫谈了些什么,也无人知道。   之后语环问起卫东侯宋惜玫的事处理得如何了,卫东侯只叫她不用担心,很快就结束了。   相较于她这几日的平淡无波,也没有再见卫母被刺激,卫雪欣那方却是几番大起伏。   在入院第三天,卫雪欣就接到了高珩的离婚通知书,高珩宁愿净身出户,也要跟卫雪欣彻底断了往来。   卫雪欣又哭又叫,死活不同意,各种哀怨控诉高珩无情无义。   之后,高茂海带着律师到病房,当场就毫不留情地戳穿了卫雪欣的那些慌言。因为卫雪欣自醒后,卫家无人来探望,她做的那些事已经被拆穿,故而也没人告知。   真相被撕开,卫雪欣也吓了一大跳,想要反驳,高茂海立即拿出了法医的鉴定书,逼得卫雪欣哑口无言。   高珩接着到来,他并不知道父亲大人这么积极地帮他处理“后事”,有些恼火,但是听到卫雪欣还在狡辨,更是忍无可忍。   “卫雪欣,你嫁我是为了气卫东侯,你还骗我你肚子里父不详的孩子是我的,你竟然为了打击乔语环连自己的孩子都可以牺牲。我竟然娶了你这样心如蛇蝎、自私无耻的女人为妻,简直有眼无珠。”   “高珩,你就这么无情无义。就算我初时是为了气卫东侯,可是后来我们也有一段不错的……”   “对我来说,那些都是谎言。到底是真是假,你自己心里明白,我不想再说这些。看在夫妻一场的份上,我的所有财产都给你。你必须在离婚协议上签字!”   高茂海一听就跳了起来,直骂儿子呆,指着卫雪欣骂无耻不要脸,“臭表子,明明是你跟男人通奸在前,我们不告你就该感恩待德了,你凭什么要我儿子所有的家当。不行,我不同意!”   卫雪欣扭头看着高茂海,扯出一个森森的冷笑,“老种马,你以为你就有多么无私高尚了,要不是我找人帮忙,你跟未成年少女乱搞的事儿早就捅上了天,够你吃上三年牢饭了。   要不是你撺掇,我他X犯得着淌杨家这潭子浑水么?要不是你贪图杨家的财势,又没本事进岚阳集团捞好处,只能认了高珩这个外室子给自己图谋一条出路。呵,高珩他可是为了让我过上舒服的少奶奶生活才认了你这个老不要脸的种马做爸爸,否则你以为你能有今天,真是马不知皮厚,驴不知脸长!”   高珩听着这一老一少你揭我的伤疤我掀你老底,发现不仅自己的爱情早已面目全非,连亲情的真相都如此令人心寒,瞬间心灰意冷到了极点。   他一声喝斥打断了两人的争吵,将离婚协议往卫雪欣面前一摆,喝斥她赶紧签字。   卫雪欣拿起协议,脸色一狠,就撕了个粉碎。   “高珩,要离婚,没那么简单!”   “卫雪欣,你到底还要搞什么?”   “要我离婚,可以。我有三个条件,一,必须是我向法院提出离婚申请,上报也必须说是你高珩见异思迁跟人劈腿,我卫雪欣忍无可忍才决定离婚。二,你名下的财产必须全部转到我的名下。三,我还要岚阳集团百分之十的股份!只有这些,才能弥补我被你的新欢乔语环造成的伤害,才能稍微平覆我失去宝宝的伤痛。”   这话一落,高珩登时说不出话来,双眼狠瞪着床上那自以为是的女人,只觉得这女人根本就是疯了。   高茂海更是气得直接跳脚,冲上前就要给卫雪欣两巴掌,可惜这手才伸到一半就被突然冲进门的人抓住,毫不留情地一拧,咔嚓一声骨响,杀猪般的痛叫几乎顶破了天花板。   肖一飞的突然出现,让接下来的情况急转直下。   “不答应么?那咱们就这儿耗着。要打官司,也行,相信雪儿的亲妈宋女士会很乐意奉陪。你们可以掂量一下,看看杨家是不是比卫家和陆家更牛B,抗得住宋家在公检法里的人脉关系。”   高珩看着肖一飞维护卫雪欣的模样,立即想明白了很多事儿,他把自己手上的离婚协议撕成了碎片,再无一丝怜悯之心,声音冷到了极点,“卫雪欣,如果这就是你想要的结局,好,都随你。从今以后,你走你的独木桥,我走我的阳关道。咱俩从现在开始,一刀两断。”   这无异于宣布,就算以后真办了离婚,卫雪欣也什么都讨不到了。   高珩冷眼扫过那两人,转身就走。   高茂海捂着手又放了两句狠话,却被肖一飞一个扬手,吓得捂着手臂哭嚎着嗓子奔了出来。   卫雪欣自私固执的面容上,几不可见地滑过了一丝疼痛。   高家人一走没多久,宋惜玫来探望女儿,提出让卫雪欣跟自己回京城,就被仍在气头上的卫雪欣一口否决了。   宋惜玫很生气,严厉斥责卫雪欣私生活不检点才被人抓着把柄不放,并说留在卫家人手中的把柄太多,很难告到乔语环,否则双方都讨不到好,官司也打不下去。   但卫雪欣心中愤恨不甘,怎么也不愿意。   宋惜玫从值班护士口中得知高珩前来要求离婚的事,更要求卫雪欣放弃蓉城的一切。卫雪欣死活不答应,两人口角之下,宋惜玫不得不摆出了跟卫家谈判的真相。   “你说什么?他,他竟然用钱买我离开?”   “雪儿,若不是他还念着一丝旧情,在这西南三省的地界上要毫不留痕迹地除掉一个女人,根本不用担心会被任何司法机关查到。这笔钱也不是小数目啊!”   “不,我不要!我要的不是这些,他卫东侯以为拿三千万就能买我一辈子的幸福了么?我绝不答应,我要让她知道,除了我卫雪欣没有人能给他真正的幸福!”   卫雪欣发疯般的狂吼,却让恰时赶来看她的肖一飞,在门外听得清清楚楚。   ……   卫家   “我不同意!”   卫母扭着脸,一口就拒绝了卫东侯的请求,坚决不出席婚宴。   “小芬,你真是越来越冥顽不灵了。”   卫太后很生气,忍无可忍地斥责媳妇,“雪欣和高珩离婚,那完全是他们自己的问题。雪欣做的那些事儿,拿到哪家去,哪家会要这样的媳妇儿?!语环到底哪里不好,不受你待见了?语环不够孝敬你这个婆婆吗?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给没给人家机会。语环不够听你的话吗?她连自己最喜欢的事业都放弃了。语环家世不好吗?我和你公公想尽办法,好在陆部长念旧,一口就答应下为两个孩子宣布婚礼。当晚环环的表演不好吗?多少老同志夸奖,还不够给咱们长脸。”   卫母当然知道这些,也懂道理,可是她心里就是扭不过。   之前她就一直拒绝,后来心里是有些犹豫了,可现在卫太后这么咄咄逼人的口气,儿子把乔语环保护得太好,事发后就一直躲着藏着都不一起出面,这让她觉得自己在这个家里,彻底没了面子,连个台阶都没得下,也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了。   “妈,小芬已经知道错了,你们就别逼她了。”   卫父实在没法,还是忍不住出口为自己老婆求情。   话说这卫家的男人一个个倒真是模范好丈夫,都舍不得自己老婆受气吃亏。   卫母一听卫父不帮自己忙,还说自己错,心里更不痛快,当即就气得一垛杯子,站起身哭道,“好啊,你们一个个都说我错,我从头到尾都是错的。我为了儿子能找个门当户对情投意合的姑娘,我就错了吗?我就算再看不起乔语环,可我也让她进门了不是吗?我也接了她的媳妇茶了,不是吗?她在人家的寿宴上惹出一堆血腥之灾,难道她就没一点儿错?俗话说的好,一个巴掌拍不响,要是她真那么干净……”   “够了!卢娅芬,你给我闭嘴,回楼上去。”   卫父突然大吼一声,拉起卫母的手就往楼上去,卫母放声大哭,甩开丈夫的手,就跑出了大门说要回娘家。   顿时,满室冷寂,一片愁容。   ……   那时候,语环对卫家的事一无所知,正跟一群好姐妹们窝在和雷小古合买的超级小闺房里,过姐妹之夜。   期间,秦汐说有为语环准备“告别单身之夜”晚会。   杨颖大笑,说语环早就告别单身成人家媳妇儿,明天的婚礼也就是个向全世界宣布的仪式罢了。   两姑娘杠上后就闹了起来。   这个所谓的告别单身晚会当然不敢再来了,毕竟前不久的吸血狂魔夜才告结束,虽然朋友们都忘了,语环也不想再拿朋友们的生命安全去冒险。   这闹腾到深夜,一个个都歪七拐八地睡下了。   本来语环也有些困,不过突然觉得肚子饿,又下厨房去弄了些速冻饺子吃。吃着东西,就想到了那个男人,感觉好像腿就有点儿酸。   早上男人送她来这里楼下时,才知道这房子竟然是她和雷小古一起买的,这脸色立马就不对劲儿了,但也没多说什么,吻了她一下,说明天一早就要来抢新娘,便走了。   她想吧,两人再你侬我侬,再信任依赖,有时候还是会为一些琐碎小事儿争吵闹矛盾的啊!   就把手机给摸了出来,想了想,就发了个短信过去。   那时,卫东侯正开着车在沿河大道上疾驰,从这里回他们的二人小世界路最近,同时风光也更好,道路十分通畅,他打开了所有车窗,呼呼的寒风灌进车里,他却一点儿不觉得冷,心里有些难受。   因为母亲的不理解,难以沟通。   他想给语环一个完美的婚礼,可是现在看来,世间真的很难寻到完美。   他暗自嘲笑,他从小就追求完美无缺。   幼时身体不好,才被父母送走,他就赌了气地把身体练到最好,让所有人瞧。   他觉得父母嫌他娇气了,他就早早地参军,不屑跟大院其他人一样走家长们铺好的路去上学留学进公司进政府,他就要做给所有人看,不需要他们帮助或铺路,他也能做出最好的成绩。   但是在感情和婚姻上,他就栽了个大跟斗。   母亲希望他能获得完美的婚姻,的确没有错,可惜,已经错过了不是么!   语环打破了这个局。   他初时也很抵触,到现在,不知不觉地全都接受了。   在他们之前那次意外的同居之旅时,他真正明白了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他一旦定下目标,就绝不更改,执行到底。   也难怪那丫头之前那么瞒着他,死活就是不愿意说,若非母亲气极把那些都暴出来,恐怕全家人一直蒙在鼓里,那丫头大概就是真地被母亲逼走了,也不会说出这些委屈来吧!   越是了解她一分,他就越为她心疼,越舍不得她再受一分委屈。   之前对卫雪欣所存的几分恻隐之心,怜惜之情,顾及之意,也在这场寿宴后,彻底打消。   他很清楚,有舍才有得。   嘀嘀嘀,手机传来短信声。   他直觉是小女人发来的,汽车很快停在了公寓外的林荫下,他拿这手机一看,果然。   心肝宝贝:老公,人家想你了。   由于他慢了一步,大概小女人多想了,又发了一条。   心肝宝贝:老公,你还在生气嘛?   缀了个不好意思的小红脸。   本想立即拨打回去,训一训,又怕太吵,不得不玩起了拇指游戏。   最可爱的大猩猩:你说呢?   那头,语环焦急地等待,有些不安,终于等到回信,才大大松了口气。   白盈盈的屏幕光,照着窃笑的小脸,眼底荡漾着幸福的光芒。   另一头,男人靠在驾驶坐上,一只手肘着窗口,一只手在屏幕上划过,唇角衔着温柔笑意。   同一片天空下,这一刻,浪漫而温存。   只是两人都没注意,头顶隐隐飘来一片乌云,掩去了明亮的月盘儿。   正文 26.婚礼2-偷梁换柱   26.婚礼2-偷梁换柱   卫宅   卫父拉着卫母的手上楼,一路上,卫母激烈地斥骂变成了委屈的啜泣。   大门关上时,卫父心头重重一叹,将妻子安置在她喜欢的沙发上,回头倒了杯温水和药,放到沙发前的小圆桌上,温柔劝说。   虽然气恨难消,可卫母也很清楚这矛盾是落在乔语环身上,跟总是疼爱自己的丈夫其实没有直接关系,自己的身体是全家人的心头大忌,这会儿发泄了一通后,脑子也稍稍平静下来。   “小芬,你不为你自己想,至少也为我想想吧!”卫父的口气滞缓而无奈,眼神是多年如一的心疼宠溺。   卫母心头一软,尴尬地别过了脸,却是拿起了水和药,一口吃掉了。   卫父见状,心头大石总算落下,回头放起卫母喜欢的音乐,又准备好洗漱用品。忙了一阵,回来见卫母正站在壁橱边,拿着儿子的相框,怔怔发神。他轻轻走过去,扶住了妻子削薄的肩头,其实也很明白妻子的心思。   卫母指着一张穿运动服打着小红领巾的照片,说,“老卫,你还记得这张么?这是咱们东儿离开咱们去峨嵋山拜师学艺前,最后那次冬季运动人拍的。瞧,他终于拿了个短跑六等奖,没有被彻底淘汰,笑得多开心哪!”   卫父也笑了,“是呀!那时想,咱们家宝贝不求他光宗耀祖,只要他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地长大,结婚,生子,就够了。哪料到,这小子骨子里还是流着咱们老卫家不服输的血性,竟然从当年大院里最没用的小猴子,长成了第一特种兵王。”   卫母目光微闪,“老卫,咱们儿子这么棒,凭什么就得找个那么……”   卫父做了个噤声动作,打住了卫母的话。   将人摁回了座位,卫父端着洗脸水过来,卫母接过了湿热的毛巾。卫父又端了一盆洗脚水,放在卫母脚下,脱掉卫母的鞋子,卫母却不好意思地叫了一声,还是被丈夫固执地握住了脚。   卫父疼爱卫母,这自也是大院里人尽皆知的事,像这种亲手洗脸洗脚的事,也没少做过,不管卫父当了多大的官,管了多少的人,身居多高的位,始终如一。   洗漱完后,卫父悉心地为妻子擦干净脚,将水都端去倒掉。   回来后,卫母看着自己被丈夫捂得好好的脚,心里紧揪着的某一窍,突然有了些松动。   卫父回来,就抱着卫母上了床,掖好背子,关掉灯,一起躺下。   黑暗里,卫父悠悠启声,“小芬,记得我妈看到我这么照顾你,她在背后怎么跟我爸嚼舌根的么?呵呵,她也知道管不了,她也就不管了。”   卫母没有吭声,心里却是一番激烈地沉浮。   卫父又道,“小芬,明天就是咱们唯一的宝贝儿子的正式婚礼,咱们盼着这一日多少年了,不为脸面,就为了自己和儿子高兴,也不能不参加啊!”   卫母侧转身,心里纠结得很。   卫父也跟着侧转了身,一手轻轻握住妻子的肩头,“小芬,你记得你之前硬跟我去乔语环的家乡小镇视察,是为什么吗?你还记得校长是怎么说的么?这孩子从小吃了很多苦,脾气极是隐忍,就你提出那样苛刻的要求,她都没有透露给儿子知道。当初,你不也可怜她从小就无父无母,只有一个外婆相依为命,还劝我接受她来着。”   “哼,过去是过去,现在是现在。你瞧瞧她现在给东子惹了多少事儿。那时我是不知道,现在我知道你爷俩儿为了她,军装也脱了,进京也无望了,你们都被迫放弃了你们最喜欢的事业,难道代价还不大嘛?要是她再待在咱家,不知道还会给咱们带来多少大麻烦,万一……”   “小芬,东子不会让那个万一发生的。你信不过乔语环,还信不过自己儿子?不管怎么说,乔语环的心是向着儿子的,又得妈那么喜欢,她不可能存心来败坏咱们家。至于雪欣,”卫父顿了一下,口气也沉了下去,“我们养了她那么多年,没有血缘,这情谊也非一般可比。可是你看出她有多自私自利了么?为了让东子回心转意,竟然故意破坏你和语环的关系,甚至不择手段,连自己肚子里的亲骨肉都害死了。咱们是不是应该再重新审视一下……”   卫母无语,到底心底意难平。   夫妻两各自思索,一室安静。   ……   另一方,小夫妻的甜蜜短信正在进行中。   心肝宝贝:老公,别气了,生气伤肝。   最可爱的大猩猩:……   省略号?!这什么意思?他已经无言以对,还是根本不接受她的讨好,或者她还得加把劲儿地哄哄他?如果现在两人就在身边,那就好办了。   心肝宝贝:老公,你肚子饿了没呀?   最可爱的大猩猩:别想顾左右而言他,逃避惩罚!   呃,果然很生气的样子呢!   语环大眼转了转,四下望了望,最后视线落在了眼前的未吃完的饺子上,迅速抓拍了几张照片,又录了段音,一并发过去。   心肝宝贝语音:老公……   心肝宝贝图片:包着饺子的一张小红嘴儿,动作很消魂。   心肝宝贝文字:老公,今晚你吃宵夜了吗?   卫东侯的目光被连串的消息给刺得抖了抖,唇角不自觉地高高勾起,滑屏的大拇指停在了那张诱人至极的图片上。   该死的,这小妞儿故意刺激他寒夜孤枕难眠啊!   明明两人从早上才分开,到现在也不过几个小时。可是想想清晨醒来时,她还在怀晨,粉嫩嫩的身子上,布满他的痕迹,连每一根发梢都染上了他的气息,那种纯男性的满足感,让他负重越野一百公里也不带眨眼儿的。   如此想着,心情也好了起来,他索性重新发动车子,调转了车头,往公寓所在的方向驶去。   嘀嘀嘀,短消息又来了。   心肝宝贝:老公,咱冰箱里还有我做的卤猪头肉和大鸡腿哦,时候不早了,你吃了早点休息,我等你明天来接我。小汐他们可弄了不少难题呢,有一个……   后面的内容似乎突然中断,卫东侯没多想,立即拨了过去,也懒得管会不会吵到人,觉得那几个现在霸着自己老婆的女人,都是一等一的情敌,比北靖那家伙还要危险。   事实上,语环还想跟老公大人透露一些抢新的内幕消息时,就被突然醒来解决民生问题的秦汐给发现了,立马就抢了她的手机,义正言辞地说不能当内鬼。   语环想欲盖弥彰,秦汐太狡猾,就把她手机电池给扣了,还叫来了其他人,仗着人多势重,把语环给扣下了。   这头,卫东侯打过去就是“该用户无法接通”,心里就不痛快了,琢磨着多半自己的电子雀桥给女人们卡断了,着实不爽。   敢截他的胡,爷就给你们好瞧!   奔驰小跑屁股一甩,停在了公寓的芭蕉树下。   卫东侯朝上一望,一眼就落在了那个微亮的小窗口,唇角不自觉地上勾,心说这两丫头买的小公寓,可比不得之前租住在梁安宸的那个小区,要爬上去简直轻而易举,遂便将外套一扔,开始摩拳擦掌了。   不过,卫大少没能施展自己的攀岩绝计,电话就打了回来。   语环最后还是求得女人们开恩,打了个电话过来。   “老婆?”   “老公,你不会就在楼下吧?”   “这……”   “你真在楼下!”   那头,女人们没再看着语环了,一齐拥到了两个窗口朝下望,当然,他们都不是千里眼也不是孙猴子的火眼金睛,哪里看得到卫东侯故意停在树荫下的车,却教卫东侯看了个一清二楚,心里一个冷哼。   “老婆,爷想你了,出来见个面,爷就离开。”   那头立即传来了女人们的反对惊呼声,尤以秦汐的声音最为严厉霸道。   语环可怜巴巴地捂着电话说,“老公,对不起,她们都说新婚前晚夫妻两不能见面,会不吉利。我看,我们就这样吧!反正再过不了四五个小时,就能见面了。你,你乖乖地回去吃了宵夜赶紧睡下,再睁眼咱们就见面啦!”   卫东侯沉吟半晌,对于明明已婚却还要受制于人,不能随便跟自己老婆亲热的现实,很是不忿,但小女人在电话里求着哄着,心里又舍不得她为难,最后还是决定忍了。   “老婆,你好好休息,咱明儿个见。”   “嗯,老公,你小心开车哦!”   “嗯。”   “MUA,明天见。”   一个响亮的吻,从电话里传出来,男人觉得耳朵都发烫了,伸手一摸,竟然生了毛毛还长尖了,心下又甜又暖。   遂收了线,半是满足地开车离开了。   这方,语环收线后,看着楼下两盏车灯一晃就消失在长街外,莫名地就觉得非常地想念。转瞬又敲了下自己的脑袋,瞎想什么呢,这不过才几个小时,两人连寿宴那么大的事儿都渡过了,还有什么能难倒他们呢。   向可爱见语环依依不舍的模样,就有些心疼了,说不如让两人见一面,现代人也不用那么封建,就被另三个固执女人给灭掉了。   女人们又重新回了屋子,但也没真地把语环给看管起来,只有雷小古跟语环睡在同一间。   客厅里,方臣看着女人们闹腾儿一阵又回去睡了,这方安心地躺下了。   然而,这一夜,并没有这么快这么简单就结束了。   不知又过了多久,语环突然被自己的手机震响。   这时,身边的雷小古已经睡得死沉,她小心翼翼地将其手脚拿开,打开手机发现卫东侯又发了条短信过来,称宵夜已吃,格外想妻,唯望见上一面,现就在房门外。   语环一惊,没料到男人怎么突然又转了性了。   为怕又惹起女人们,她轻手轻脚地摸了出去,不过在经过客厅时,还是惊醒了方臣,她喝声说卫东侯在外面等她,只要见一面就回来。方臣没说什么,在她转身时就爬了起来,跟上来。   语环打开门后,门外的声光灯立即亮了,但是并不见任何人,她轻声叫了一下。方臣也跟了出来,跟着唤了两声。   “奇怪,他明明说……”语环低头去拨弄手机,看上面显示的时间,也的确是刚刚发来的。   电梯公寓一层住户不少,楼层低矮有些压抑,住户的走道间总有不见光的死角,此时黑森森地让人倍觉不安。   突然,方臣直觉危险袭来,伸手就要去拉语环,却被一道黑光挡住,一下子击飞出去,撞在墙上,痛得闷哼一声就吐出一口鲜血。   语环惊愕转身,还没能发出一声低呼,就被人从后方捂了嘴,瞬间身子软倒失去了意识。   这时,杨颖起来小解,发现语环房间门开着,忍不住叫了一声,就见大门突然嘎吱一声响了,语环走了进来,神色有些怪异。   不过杨颖睡得迷迷糊糊,客厅灯光也不强,问怎么突然又跑出去。语环笑笑说,卫东侯还是跑来见了一面,已经走掉了。杨颖“哦”了一声,要进厕所时突然发现沙发上睡着的保镖方臣不见了,又问了一句。语环又解释说卫东侯临时决定让方臣担任明天的男傧相,把人带走了。杨颖叨念卫东侯神精兮兮半夜瞎折腾,便也没再想太多。   房门各自关上。   语环躺回刚才的位置,雷小古又缠了上来,她脸上闪过一抹厌恶的神色,挡了几次雷小古的手脚没挡掉,突然提着人将之扔到了地板上躺着,自己钻进温暖舒服的棉被子,睡下了。   那时,阴暗的室内,女人眸色冷幽幽地闪过绿色光芒,再一眨眼,便都消失了。   ……   语环再次醒来时,隐约听到了周边有男人的声音,觉得很奇怪,难道卫东侯他们已经来抢亲了。她挣扎着醒了过来,觉得脑子还很重,像被人敲了闷棍似的,昏沉得厉害,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突然,身后有什么动了一下,接着大力扯动了她的身体,害她失去平衡倒了下去,一下子嗑到了脑袋,疼痛让人立即清醒无比。   “呀,小古,你温柔点儿啊,人家胳膊肘好……咦,这里是……”   眼前根本不是自己的温馨小卧房,四处堆满了肮脏的铁条灰尘,还有拖斗推车,俨然一副施工地的模样。   “嫂子,你怎么样,有没有伤到哪里?对不起,我刚醒,没注意到咱俩绑在一起了。”   身后传来方臣的声音,同时,语环发现自己正跟其背靠背地绑在了一起,双脚也被缚,绑得像粽子似的,难于动弹。瞬间,头晚最后发生的事像倒带似的迅速在脑中重播。   “方臣,我,我们被绑架了!”   一声刺耳的钢铁摩擦声从近处传来,疑似大门被人打开,杂沓的脚步声,伴着低沉冷肃的交谈声也随之而来。   语环顿时紧张得全身寒毛直立,扭着身子朝声源看去,她正好背着那方向,看不到心里更紧张害怕。   方臣立即低声安抚,说自己身上带了信号发射器,只要卫东侯那边发现他们不在了,很快就能找到他们。   语环极力压下心头的不安和惶恐,低声应下了方臣的话。   但是当那群人走到他们面前时,两人心头都是重重一沉。   来人一个个全都戴着面具,只露出眼睛、鼻子和嘴巴。几乎每个人都虎背雄腰,高大壮硕,不似常人。他们没有穿着这数九寒天里必备的绵衣或羽绒服,甚至连西装外套都没有。全部清一色的健美先生式的运动背心,露出鼓鼓的肌肉,彰显着绝对的力量,让人不寒而栗。   语环直觉,这些人大概都是“非人类”的怪物。   一个看似首领模样地人,朝人群里唯一身形像是正常人类的男人低声说了句“就这女人”,那男人点了点头,看着语环的目光阴冷森冷戾。   首领一步迈上前,缓缓蹲了下来,伸手一把掐住了语环的小脸,高高抬起,露出的两只眼睛竟是重瞳,除了人类的上下眼睑,里面还有一双左右开合的眼睑,唰唰地眨动了一下。   那声音更是沉闷得像完全是从胸腔中发出的,“女人,你可好本事啊!之前我五个族人都没能杀得了你,还被你男人杀了,抓走了一个。”   语环拧眉甩掉那只粗糙至极的大手,喝道,“既然知道厉害,你们要不放了我,我老公一定会连你们这里所有人都干光光。”   方臣哀叫,“嫂子,你别刺激他们啊!”   依被俘后的情况判断和应急措施,面对比自己强数倍的敌人,当然还是乖顺听话点儿的好。   语环一愣,有些无辜,“不是说绑架了没被立即杀掉,他们就是想利用我们干点儿什么坏事儿。我这吓唬他们一下,估计他们就怕了,不敢乱来了。”   方臣无奈一叹。   那帮壮男一齐哄笑起来。   语环气得小脸通红,更放声喝骂威胁。   突然,首领伸手拉着语环的睡衣一撕,她整个左肩头都暴露在了空气中,上面两个腥红如血的小圆点让男人们瞬间停止了笑声,气氛一下变得极为凝重。   “果然是王留下的后印。呵,这真是有趣儿了。相信安德鲁首领也想看看这个!”首领跟其他人低声交流了几句,说的全是听不懂的奇怪鸟语。   而首领身边的人似乎一下急了,“等等,你答应过我要帮我完成这个计划,杀掉这女人!你们不能失言,否则……”   后半部分,方臣听不到了。语环凝神细听,听到了全部内容,那正常男人说什么收集的所有数据都存在盘上,若是他们不帮他的这个忙,那些用首领数个族人之命换来的宝贵资料就会自动销毁掉,玉石俱焚。首领显然很生气,但也不得不屈服于这个人类男人。   语环疑惑,这男人到底是干什么的,连这些怪物都这么听话。还有他们说的那什么重要的数据,又是干什么的?   “我可以帮你完成这个计划,毕竟我们的人已经安插进去了。套你们这里的俗语,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不过,我的丑话也说在前,之前我的人为了帮你,已经死伤惨重,你的那份酬劳,要扣除一半。另外,这个女人我们必须带走,绝不能杀!”   那正常男人显然极为不满,但也莫可耐何,最终答应了。   “你们到底要干什么?你们休想伤害我,我只要一叫,我老公就会来救我了。”语环立即放声大叫,却被首领一下捂住了嘴。   一个男人说,“老大,幸好我们之前下了几道干扰。这妞儿跟那个男人有极强的精神力联系,隔得老远都能追来。”   语环闻言,大骇,心说这一回难道真逃不过了吗?   啪,一个巴掌突然狠狠落在了她脸上,   她还没看清人,又一个巴掌落在另一边脸上。   打她的正是那个正常男人,男人扣起语环的下巴,盯着她的眼眸,阴森至极,吐出的话更是寒酷到底,“乔语环,先恭喜你今天大婚之喜,呵,请你过来,就是想让你看一出精彩好戏。我保证,这个新婚仪式定然让你毕生难忘。”   男人低低的笑声,都透着丝丝缕缕的阴寒。   语环直觉在劫难逃,可心里仍不放弃,拼命想着逃跑的办法。   她转眸看到仓库上的天窗,阳光正缓缓打入,大概已经到了接新娘的时间了。不用等到卫东侯发现,就雷小古和秦汐她们,也一定会马上报警。   嘶啦,裂帛声再次响起。   语环尖叫闪躲,“住手,你们要干什么,不要——”   那男人突然撕扯语环单薄的睡衣,动作又狠又戾,毫不留情。方臣想要阻止,就被一人大脚狠狠踩住,脸辗在地上动弹不得。   语环的衣服很快被剖得一干二净,她蜷着身子,暴露在所有男人眼中,空气中迅速升腾起一股窒人的气息。   首领异道,“这味道,好香。”   吸吸吸的呼气声,在他身后响起,相较于首领较好的定力,其他人显然都难于克制,被香味儿引得纷纷露出了真身,破碎的布料落了一地,怪异恐怖的躯体暴露无遗,粗重的喘息声将语环团团包围。   “老,老大,她,她看起来好漂亮啊!”   “老大,不如我们先偿偿味道吧,真的好香,太香了……”   “吸,老大,忍不住了——”   一声低吼响起,几道黑影同时冲向语环,语环吓得惊声尖叫。   ……   那个时候,正值五点。   卫东侯天才蒙蒙亮就翻起了身,立即就给语环打电话,那头开始是无人接听,随即就发来了一条短信。   心肝宝贝:老公,快来啊,人家等着你呢!   附上一张疑似女人刚睡醒的娇俏模样,顿时惹得男人心花怒放,心猿意马,恨不能马上冲到女人面前。   他迅速回了一句:宝贝,等着爷!马上就到。   于是,匿大的半开放式房间里,男人身影如电,倏倏倏地闪过闪去,那动作简直已经不能用快来形容了,带起的风将屋子刮得一片混乱,男人也没空理睬。   恰时,房门也被人按晌,一群着清一色白西装的伴郎们已经吆喝个不停了,当人被放进屋后看着这满屋子宛如狂风过境,都禁不住打趣卫东侯是不是已经将新娘子掳来新房里,折腾了一宿了。   “废话少说,女人还被一群女土匪给扣着,赶紧地跟我过去抢人!”   男人们立即笑闹着下了楼,楼下停放着早已经装饰好的豪华轿车队,小区里的不少住户都在窗口张望,那像长龙似的几乎将小区外的大街都排满了,竟然是清一溜儿白色汽车,最前面的那辆又长又大的白色劳斯莱斯房车顶天窗大开,用香槟玫瑰装饰着,隐约可见车里的豪华布置。这司机都是清一溜的蓝色制服,宽沿帽,真是难以形容的强大阵容,豪华派头。   路边不少人都在拍照发微博各种爆料,询问这到底是哪家娶媳妇,整得这么奢侈。   伴郎之一的人就指了指路口那个大大的灯箱广告,上面霍然正是一幅漂亮的婚纱海报,上面并没有打出新人们的真实面目,而是用婚纱照作了一个黑色投影,投影的两人动作正是新郎跪地,一手牵着新娘子,字幕含蓄地打着:执子之手,与子携老!——祝卫先生与乔小姐婚礼仪式顺利举行。   路人放眼一看,这新婚广告竟然打了整整一条街,可谓声势浩荡。   卫东侯一声催促下,白色长龙终于缓缓开动。   卫东侯紧张地抚了抚白色领结,手上握着手机,忍不住就拨通了语环的电话,可惜这头接电话的人并不是语环,而是秦汐。   “小猴子,你的小媳妇儿在咱手上。上回让你欺负咱们环环没娘家人,人就被你抢走了。这回咱可没这么便宜啊,今儿你就当猴子爬上大楼抢媳妇儿吧!哈哈哈——”   电话里陆续传出杨颖的叫声,说这十几层的楼怎么爬得上来啊。秦汐说卫东侯是王牌特种兵,三山五岳都不在话下。雷小古也证明说卫东侯等人的撬锁功力一流。向可爱立即叫道,说把自家的保镖借来站岗,绝不会让卫东侯轻易得手。   这可听得卫东侯在寒九的天里,大汗直冒,冲着电话里一阵大吼。   “臭婆娘,回头爷让你们好看。爷今儿也准备了八大金钢,十大罗汉,一百零八将伺侯各位姑奶奶,有男人老公赶紧给我闪,没男人老公的小心贞操不保。”   刹是,这男人和女人的战争,从电话里就开打了。   那方,秦汐听到卫东侯的大言不惭,回头冲房间里已经穿好婚纱的语环叫,“环环,你老公竟然威胁我们,如果我们不放你走,就要派人夺我们的贞操。”   穿着婚纱的女人抬起头,娇然一笑,突然扑上前夺走了电话,那速度之快,让秦汐半天没能回过神儿。就见女人握着电话,转身时,大大的婚纱裙摆旋过一个妖娆的波影,有种说不出的神秘味儿。连低垂粉颈,隅隅私语的模样,都有些不同了。   “老公,人家都等不及了,你什么时候到啊?嗯,我知道,我不会被他们动摇的啦,你加油,快点来哦!MUA,回头见。”   女人挂上了电话,随手将电话扔在了梳妆台上,又回头问帮自己装扮的杨颖,有没有掉粉,头花有没有歪。   秦汐看着女人的模样,悄悄拿来了手机,拍下了女人的笑脸,划开了以前的照片,做起了外形对比分析,很快他的电脑做出了精确的判断,显示:形象配对,相似度百分之八十五。   百分之八十五?!   这数值让秦汐拧起了眉头,但当婚纱女人摆手叫她一起拍姐妹照时,她立即收回了手机,笑着迎了上去。   没错,这个婚纱女人是假的“语环”。   卫东侯一心想着立即接到老婆,把婚庆公司预定的车队游行路线全部取消了,直接杀到了语环的小区。   当然,他不可能真受秦汐刺激去爬什么大楼,不然隔天新闻报道出来,他一准儿被父亲大人给扔到地球另一半去。   “咦,东子呢?”   伴郎们全坐上了电梯,迟迟不见卫东侯的身影,他们以为卫东侯跑第一,就是来占电梯的,殊不知卫东侯嫌电梯太慢,自己爬安全通道,已经到了门口。   当他们一行人到门口时,吓了一跳。   “东,东子,你要把你老婆的房门给撞坏了,回头还不给骂死啊!”   这爷们儿破不了伴娘们的难题,气怒之下竟然在狂撞大门儿,立马被伴郎们给拦住了。   “妹的,秦小汐,你再不开门,爷就炸了!”   “环环,你听到了没有?你男人竟然要炸门儿,真是有肌肉没脑子。环环,你再考虑一下要不要嫁啊?小心家暴啊!”   “该死的,秦小汐,你他X的少给你煽风点火,开门!”   不知道为什么,卫东侯突然心烦气躁,只想尽快见到语环,心里有一个奇怪的声音催促着他,让他失去了往日的平静。   “猜题,如果你再猜不到这道题,坚决不开门儿!”   叮咚一声,题目发过来了。   卫东侯有些心浮气躁地打开手机,大大的屏幕上,是一片粉嫩诱人的女体,那纤细柔润的曲线,看一眼,顿时让周围所有的脑袋都发出一片狼嚎。   “乖乖,这,这不会是嫂子的玉照吧?”   “东子,快看看是什么题目啊?”   卫东侯先一巴掌把所有脑袋拍走了,埋头拿着手机,走到楼梯角看题目。   猜猜看,这是你老婆的哪个部位?只有一次机会,猜准了就开门。   妈的,这题目真淫荡!   可惜没时间让卫东侯郁闷,他只想了一下,就猜到了部位,可是再一想,突然又觉得不对劲儿。他记得女人这部位,明明一颗可爱的小红痣,微微突出,两人爱爱时,他常喜欢舔吮不放,旁边一寸许,就是女人的敏感带。   这一点,他记得非常清楚。   可是这照片上,根本没有,难道是秦小汐为了考验他,把图片给P了来蒙骗他的?!   他立即走回大门前,叩门大叫,“照片是我老婆的腿弯子!”   里面的女人惊叫竟然这么容易就被猜到了,直怪这拍照的人太不给力。   门外的男人们立即大声吆喝着,要是再不开门就真的撞了。   终于,大门被打开,众男一轰而起,将门撞开,但这房间门还紧紧关着,杨颖和向可爱守在门口吆喝给红包,同时又叫卫东侯猜语环在哪间屋里。   卫东侯完全无视两女人,眉头微动,长腿一迈就走到了左手边的大门前。   中气十足地大吼,“老婆,我来了!”   女人们又叫,竟然又给他碰对了。   好一番折腾后,也没能难到卫东侯,房门终于打开了。   一身白纱的美丽新娘子,婷婷玉立地站在屋里,长长的蕾丝头罩掩去了那张娇媚的小脸。   卫东侯仍是一眼就透过白纱,望进了女人羞怯怯的眼眸中,心中莫名一跳。   好像,有点,不对劲儿……   正文 27.婚礼3-一切都毁了(潮)   27.婚礼3-一切都毁了(潮)   两两相对的这一刻,周围嘈杂的人事物瞬间褪去。   在卫东侯眼里,眼前的人儿是熟悉的,她左手绞着右手的紧张小动作,没有变;身上的这套从国外量身订做的婚纱,同他们当初在婚纱店里试穿的一样;这间小闺房,他是第一次来,但对于里面的每一个摆饰,颜色搭配,都有种奇妙的亲切感。   可是,在空气中飘荡的那么多种香味和气息里,唯一独有一味,陌生得让他莫名地竖起了警惕之心。   这感觉只是一刹,就被女人娇娇软软的一声轻唤打断。   “老公……”   不知谁大力推了卫东侯一把,卫东侯也顺势朝前一步,站到了女人面前。   只是稍一迟疑,便伸手揭起了长长的白色绣花蕾丝面纱。   一张娇羞绯艳的小脸儿,扑入眼帘。   他的眼眸微微眯起。   她微瞌的大眼睛轻轻眨动了一下,他似乎能看到柔软的睫毛在空气中柔软盈动。   “老婆……”   他叹息地低喃一声,极为动情,又极为压抑。   她抬起小脸,闭上了眼。   他俯下身,垂眸间凝上了那粉润欲滴的红唇儿,将将要盖上时,突然俊脸一侧,擦过了女人故意送上的香吻,帖上了女人的耳畔。   没人能看到那瞌下的黑眸中,闪过了一抹锐利的冷光。   他声音低沉而极富磁性,说,“老婆,昨晚你提醒我带上的情侣手环,我带来了。”感觉到女人的身子几不可见地微颤了一下,连同发出的声音都滞笃了几分。   “是吗?我看看,给我戴上嘛!”   他抬头,唇角挂上一抹淡笑,衬着朗目如星灼,好看得让人心跳失速,女人小脸上薄薄的胭脂红似乎又浓艳了几分,他抬手轻轻掠过女人柔软蓬松的发鬓,将一缕顽皮的发丝勾到耳后,嫩嫩的耳垂子都红得似要滴血了。   “哦,乖乖,我忘了放兜里。应该是今早上车前,教阿洋带到会场上去了。得,咱们赶紧出发,回头我亲自给你戴上。”   他话峰忽又一转,看到女人眼底似乎一闪而过的慌乱,然后故意抬起手,手腕上果然有一个银金属手环,解释说自己都戴上了,哪知道就把另一只手环拉下了。   “嗯,我们快走吧!”   女人一扫那抹淡微的疑惑和戒备,倾身偎入卫东侯怀中,小手轻轻抚上卫东侯的心口,柔情蜜意,让周人可瞧得直大喊肉麻。   随即,卫东侯眸底沉下一抹极黯的冷色,轻轻推开女人,牵起了女人的手,大步朝外走去。   杨颖嘀咕,“咦,怎么不是公主抱抱出门呀?!”   向可爱说,“流程规定要公主抱吗?”   雷小古打趣,“没流程啦!只是感觉卫东侯被咱们憋了一晚,这反应似乎有点儿过于镇定了一些。”   秦汐眸底若有所思,却跟着一笑,“行了,姐妹们赶紧着收拾包包跟上大部队啊!千万小心别被那些人面兽心的狼给骗了。”   这随意的调侃立即惹得正在寻找猎物的伴郎们,纷纷出声抗议。   在一片欢声笑语,爆竹震鸣中,浩荡的白色车队终于开出了小区,开始进入巡城阶段。   路上,车队巡游所过之处,皆是两人曾经有过故事的地方。   卫东侯指着一些地方,说起趣事儿来,惹得女人咯咯直笑,也算对答如流。   到车队终于驶到酒店楼下时,卫东侯拉着女人下了车,雷小古跑来问方臣下落。   卫东侯心头便是一跳,说方臣早就到会场帮忙接待宾客了。   女人立即拉着卫东侯的手,提醒入场仪式开始了,四下涌上来的宾客将两人团团围住,祝贺的拍照的,便让他们忙个不停,没有再在那话题上打转了。   卫东侯看着女人可圈可点的应对着周遭一切的人事物,心底的那份凝重也越来越沉。   ……   话说,就在车队巡游时,会场上,陈易洋做为重要的伴郎之一,正帮着卫父接待宾客。   他这方接到两对退役战友携妻前来,聊得正开心时,心里突然蹦出了可可的声音。   “陈易洋,有异形人混入会场。我把人找出来,你准备处理。”   陈易洋心头一凛,惊疑地反问,“可可,你真的感觉到了?”   当然,对于即冷傲又自负的小姑娘来说,只回给陈易洋一个不屑的哼哼。   陈易洋知道这小姑娘向来独断专行,不喜解释,遂借口离开,到无人角落时,解开西装外套,三件式的小马甲里霍然套着皮质枪袋,但与他惯用的警队配置不同,皮带上放着一排液体子弹。   这是梁安宸最近新研制出来,专门对付变形人的药弹,可以让能力强大如卫东侯这样的变形人,至少失去行动力三分钟,也足够他们对付了。   当陈易洋去找可可时,新人车队刚刚抵达酒店楼下。   这一日,为了举办这场盛大无比的世纪婚礼,被全包下的酒店,附近的公路进行了特别清理以方便前来宾客的通行,酒店停车场被全包下,酒店大楼顶正中,落下了新郎和新娘的婚纱海报,海报左右两边皆是一条条冠名祝贺的条幅,不断有礼花从空中散下,为前来的重要宾客鸣炮致谢,场面可谓盛况空前。   这样的大手笔,自然引来了当地不少媒体和八卦杂志,以及网站记者。当然,卫家为了控制舆论导向,也为媒体方面准备了专行道。   “蓉城最大老牌企业玺奥集团董事长兼执行总裁卫东侯先生的婚礼仪式,可谓本城有史以来,最盛况空前的婚礼……   这个令万千草根无比关注的灰姑娘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故事,近日谣传又变为沧海遗珠终于得见光明,落魄家族唯一在世继承人浮出水面……   不过据传,卫夫人似乎对这个儿媳颇有微辞,今日大婚,却不见其现身,是否表示卫夫人至今仍不承认这个灰姑娘媳妇嫁入卫家大门呢?”   八卦记得正报得兴奋,镜头也迅速拉伸对焦到了卫父这方。   突然就有一片低呼声从前传来,原来竟是刚才八卦里提到的卫夫人,一身与丈夫同样的深蓝色丝绸旗袍,胸口刺绣着大朵红色牡丹,整个人风韵尤存,气质端庄,走向丈夫时宛尔一笑,所谓婆媳不和的谣言已不攻自破。   卫父看到妻子,心里一软,柔声低语道,“小芬,谢谢你。”   卢娅芬嗔怒瞪去一眼,“有什么好谢的,我来参加我宝贝儿子的婚礼,天经地义。难不成还要让那些无聊的八卦记者在这里嚼舌根。”   在卫母心里,总之还是舍不得儿子失了面子。   卫父知道妻子的心思要完全转变,还需要些时间,没有多言,便是一笑,拉着妻子迎向新来的宾客。   这记者立即被同行挤走,众人的目光又集中到了参加宾客的同龄少爷小姐们头上。   有少爷说,“现在都反腐倡廉,大概咱这地界只有东子敢这么大肆铺张浪费了。”   便有千金接口,“何止呀!瞧瞧这车队的配置,恐怕全国的劳斯莱斯都集中到这里了,还有宴会场的布置,我听说光是待会儿要洒的花瓣,都是一早空运过来的,准备了好几吨呢!”   一片低呼声中,众人艳慕的目光迅速转向大门口,长长的红毯两侧,刹时间响起一片礼炮声,漫天漫地的礼花飞扬,宛如雪片儿般打落下来,将刚刚踏上地毯的两位新人几乎埋在了花瓣雨中。   新郎的高大俊朗,帅气逼人,立即让左右观礼的女人们看得眼波流转,对娇小可人的新娘各种羡慕妒嫉恨,酸溜溜的话不迳而走。   “呵,敢情东子就好这口养成系啊!前一个是养了十几年的童养媳,这一个又是暗通曲款了六年多的地下小情妇。没点儿机缘和历史,还真难把到这位蓉城太子爷了。”   “可不是呗!不过十几年的小媳妇儿,居然没能杠赢才六年的小情妇,可真是奇了妙了啊!你们说这乔语环到底有什么魅力,让东子这么快就弃新欢迎旧爱了?”   “哼!除了那些下三烂的龌龊招数,还能有什么!”   突然,一道阴狠森冷的声音,插入了少爷小姐们的随意调侃中,当场气氛立即大变。   八卦的男女看到来人,都吓得立即闭嘴,转身尿遁去。   卫雪欣今日穿着一袭血红色的及裸连衣裙,十分扎眼,面上精致的妆容也难于掩饰她的憔悴和恨意,她的小月子还远远没坐满,竟然就跑到了婚礼现场,不得不令见之者心惊胆颤,周围的人立即跟她拉开了三步距离。   恰时,正跟着可可追踪变形人的陈易洋,就接到了其他伴郎的呼叫,说卫雪欣突然到场了,让他赶紧处理。   因为早在婚礼最后准备阶段时,卫东侯就明确表示,不让卫雪欣出席婚礼。   “好好,我马上过来,你们先把人看好,不要让她乱跑。什么?跟卫伯伯和阿姨搭上了?该死,这女人想干什么?她从哪个门儿进来的,那里保安是吃醋的?没联系上人?”   陈易洋斥责的守门人,此时正平平静静地躺在无人的角落里,一无所知。   与此同时,卫雪欣已经跟卫家父母杠上了。   “雪儿,你,你怎么来了?”卫母十分惊讶,伸手就要去拉卫雪欣,却被一掌打开,立即有些激动起来,“雪儿,你疯了吗?你还在做小月子啊?你之前差点儿就……你不好好在医院养着,又跑来这里做什么?”   卫雪欣心头极为厌恶卫母的浮浅无知幼稚愚蠢,本有些不耐烦,可是想到待会的情形,又重新戴上了一惯的面具,红着眼眶对卫说,就是放心不下,想来瞧瞧。   “妈妈,我知道我错了。今天,只要看着东哥获得幸福,我也心满意足了。”   卫雪欣说得楚楚可怜,捂着脸转身就要走,卫母又心软了,伸手将人拉住,并没看到卫雪欣眼底滑过一抹“奸计得逞”的光芒。   “来了来了,终于来了!”   有人一叫,三人同时看向红地的另一头,卫东侯手里牵着身形娇小的新娘子,一步一步走了过来。   刹时,红地毯左右燃起一片烟花,璀璨夺目,映着漫天花雨,浪漫得不可思议。伴随响起的音乐声,立即让周遭的一片嘈杂声都消失了。   在这万众注目的幸福时刻,没有人看出新郎倌眼底的凛冽之色,卫家父母也没有注意到身边的养女唇角的冷笑愈发冰寒一片。   卫雪欣在心里诅咒,卫东侯,今天我一定要让你后悔到底!   ……   与此同时   “别担心,一会儿就送你回去参加你的婚礼。为了表示对你先生的慰问,哥还给你们俩准备了一份惊人大礼,保证不会让你们夫妇两失望。哈哈哈哈——”   那个小个子男人拍了拍语环已经苍白一片的脸,笑得癫狂放肆。   她又急又慌,又气又悔,比起刚才差点儿被怪兽们群扑强抱,这个人类男人话里的阴毒狠戾,更让人担忧不矣。   她想吼,可是嘴巴被胶带牢牢封住了,只能发出呜呜呜的低叫,再无其他办法,她狠狠瞪着男人一脸的得意。   男人被她瞪得十分不爽,突然一把抓起她的头发,扯得她头皮仿佛都快掉了,比十指钻心更疼,她痛得贝齿咬破了唇畔。   男人恶狠狠地啐道,“乔语环,哥让你看场世纪好戏,保证让你不虚此行。”   语环直觉不安,回头就开始疯狂地在心底呼唤卫东侯。   可是她刚发出一阵强烈的心电感应信号,就被一股奇怪的力量全弹了回来,反复来回数次之后,她只觉得心力尽失,疲惫得全身都出了一层冷汗。   旁边有兽人冷笑,说,“别白费力气了。就凭你这阶段的感应力,再折腾下去就会变疯子了,你根本不是我们专业训练过的通讯师的对手。”   语环听不懂什么叫通讯师,只想逃脱魔掌,无耐很快就有心无力。   这时,有人从房间外面回来,在首领耳边嘀咕了两句,那首领沉声下了几道命令。几个下属听后都露出不忿的表情,看着语环的眼光也闪了几闪,那里的驭望让语环浑身一个机伶儿。之前她差点儿就被这群兽人给强了,幸好那个人类男人强行阻止,兽人们都被这个首领给扔了出去。   可惜语环怎么也听不懂他们的话,就被扛上了肩头,走出了房间,期间还被其他兽人们摸了几把揩油,气得她挣扎怒吼,嘴巴立即就被堵上了。随即,她听到了音乐声,略一凝神细听,刹时神色大震。   这竟然是婚礼现场?!   他们要带她去哪里,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一出隐蔽所,所有男人脱去了头套,语环终于看到那个给自己换上一袭束身衣的人类男的模样,容貌颇为俊秀,只是眼神阴沉冷刻得像匹凶恶的狼。   语环不详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就想奋起挣扎,却被对方更用力地扣住了身子,投来一个危险至极的眼神信号后,帖身的变化吓得她不得不停止了挣扎。   “老大,有点不对劲儿。”   突然,行在最前方的人止住脚步,目光迅速四散,在他的视网膜上,呈现出与人类完全不同的画面,就像一个超精密仪器,进行着独特的筛选侦察。   语环感觉到了异恙,可看着不少宾客从身边走过,却无一人发现她这方的异恙,她又急又怕,却无能为力。   原来,扣住语环的人拥有曲解光线的能力,使得周人投来的视线都被扭曲,在普通人类的视野里,她的存在就成了一个盲点,没有任何正常人能看到她。   正在这时,一行人分成了两组。   首领带着人迎上了前方行来的陈易洋和可可,唯一的人类男人即是肖一飞,带着语环按在婚礼现场如入无人之境般阔步前行,满堂宾客,来往穿梭,站在最前方的卫家两佬,还有卫家父母,以及杨颖秦汐,雷小古向可爱等人,就从她身边不过几米处走过,竟然没有一人看到她。   肖一飞故意停在了红地毯上。   语环惊愕地看着卫东侯,手里拉着身着一个女人,那女人穿着她的婚纱,亦步亦趁地从那头朝她走来。   可是在卫东侯的眼里,似乎只有身边的女人,对近在咫尺的她,毫无所觉,而当那两人越来越近时,白纱面绰下的那张娇俏的小脸,也终一落在她眼中,一股寒意瞬间从背心直窜而下。   那个女人,竟然长得跟她一模一样,甚至连一些小动作都无出其右。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肖一飞看了眼站在卫家父母身旁的卫雪欣,即上前对语环说,“乔语环,好戏上场了!注意瞪大眼睛看。”   还在为伪新娘的面貌惊怵的语环,浑身一抖,就听到一声极不和谐的惊呼声响起。   “语环,你干什么?”   卫东侯虽心里已经有几分计较,却不妨身边女人的特殊能力,突然挣脱了他的手,冲到红毯边,拉过一个年愈花甲的老头儿,就是一个火辣辣的舌吻。   刹时间,这夸张出格的行为令现场一片哗然。   站在前方等着的卫家人和语环的好姐妹们,登时全傻了眼儿。   这一刻,语环的心也彻底坠入谷底,终于明白肖一飞所谓的好戏是什么,就是当众破坏她的声誉,连累卫家全族跟着丢脸,其糟糕的后果,几乎无法估量,她的眼前瞬间一片灰暗。   随即,她开始疯狂的挣扎,心底、口中疯狂地呼唤卫东侯。   假新娘刚刚被卫东侯锢在怀里,一边跟众宾客道歉,一边抱着人要出场。以当下的情形,这假新娘毕竟模样跟语环一模一样,卫东侯心知是假,也不能完全不顾及在场的公众对其下狠手,只想先将人拘了再说,面上仍是粉饰太平。   可是他到底低估了假新娘的能力,女人疯疯癫癫地笑着,口出秽言淫词,惹得周人一阵阵哗然惊诧,更让前方的卫家父母气怒交织。   卫母想要冲上前阻止,却被卫父拉住。   卫母气得大吼,“再不封了这女人的嘴,难道要她把咱们卫家的脸面全都败光吗?”   “小芬,冷静点儿。这其中必有蹊跷,那个人不像是……”   突然,假新娘在卫东侯怀里一缩,竟然生生小了一圈儿就此脱身跑掉,一下就跳上了前台,让好几个上前帮忙抓人的伴郎们都扑了一空,撞成了一堆。   女人上了台后,对着台下被她戏弄的狼狈男人们咯咯直笑,一看卫东侯就要冲上来时,她突然动了动唇,卫东侯的动作就是一顿。   女人给卫东侯传了一句心语:你敢上来阻止我的话,我们的人就会立即杀了你老婆乔语环!   卫东侯在接新娘时就发现异恙,可是前后思虑,关心则乱,生恐危及语不性命,不敢轻举妄动。私下里悄悄给陈易洋等人打了招呼,但仍是防不甚防。   紧接着,更为不堪的一幕就发生在语环和卫东侯眼前。   “天哪!环环姐她这是怎么了?”   “语环,住手啊!”   伴娘们纷纷跑上了台去阻止。   “新娘子是不是疯了啊?”   “啧啧,还是第一次看到有新娘子在婚礼仪式上玩脱衣秀呢!”   “东子这回讨的老婆可真是比卫雪欣还要重口好几倍啊!”   可惜,没人能阻止。   女人突然将长长的婚纱下摆一撕一扔,轻轻松松就绊住了向可爱等人,回头抢了司仪的麦克风,哭着叫道,“你们以为我疯了吗?不,我没疯。我今天就是要报复卫东侯这个混蛋,她让我做了他六年见不得光的地下情妇,以为现在娶了我,我曾经受的那六年委屈,二千多个日夜的痛苦煎熬,就可以一笔勾消了吗?卫东侯,我告诉你,绝不可能!”   这话一落,刹时全场气氛一窒。   卫东侯的脸色一片冰冷,在周人的呼怕中,却立在原地一动不动,冷眼看着台上的一切,可没人知道他此刻心里有多么焦急,若不是担心语环可能已经被这伙疯狂的兽人绑架,他会第一个冲上台把这女人撕成碎片儿。他袖底的手,已经伸出了长长的尖甲,划破了掌心。   “卫东侯这个混蛋,之前跟他妹妹搞乱伦,没娶成卫雪欣欣为妻,回头就说要娶我?卫东侯,难道我乔语环就是你无聊空虚丢人现眼后的替代品吗?我先被你强婚逼嫁,本以为可以过上几天舒心日子了,哪知道,这个女人——”   女人的指尖一下指向了正在台阶上挣扎叫闹的卫母,目光中全是恶毒之色,尖声斥骂,“卢娅芬这个女人,简直就是世界上最恶毒、自私、狭隘的恶婆婆,不仅看不起我的出身,屡次辱骂我是没人要的孩子,私生女,小草根儿,我千般忍让,百般讨好,她还是看不起我!凭什么?”   卫母激烈的表情一下僵在了脸上,血色尽褪,手指着女人直颤。   秦汐带着机械绳索上前想要跟向可爱一起,锁住疯狂的女人,但那女人竟像是脑后有眼一样,身形一闪就躲开了,回头时,对着两个女人突然大变脸,那完全是另外一张脸。向可爱吓了一跳,大叫起来,却突然被不知什么东西给撞了一下,秦汐急忙上前接住,同时她的红外探测仪里发出了报警。   女人继续大放阙词,“你知道她背地里怎么跟你父母骂我是个惹祸精,害得你们卫家两父子,丢饭碗的丢饭碗,进军京城中枢的机会都没了。她口口声声说我没资格做卫家的儿媳,难道卫雪欣这个贱人就配吗?她连自己的肚子里的孩子都不放过,心肠之歹毒,竟然想利用婴儿的死,唆使卢娅芬,让咱们离婚!凭什么?”   这一段似真似假,真假难辨的斥叙托出,连卫家人自己也怔愣在场。   女人见状就尖叫,“凭什么?我真他妈受够了,受够了你们卫家了,我要跟你卫东侯离婚,离婚!”   突然,女人抬手从后劲一拉,那一身奢华至极的珍珠婚纱长袍,应声滑落在地,露出了女人娇美诱人,只着一件肉色内衣的身子。女人故意看着卫东侯,娇笑连连,侧身翘起屁屁,双手在胸衣的后扣上滑动。   嘴里叫着,“卫东侯,我知道你最喜欢从后面来了……卫东侯,你现在想不想要?可惜,我现在已经喜欢上别的男人了——”   女人纵身一跃,一群人又扑了空。   下一秒,女人已经蹦进一个男人怀里,捧起男人的脸,狠狠吻了上去,那诱人的身子立即被男人脱下衣服掩了去。   “啊,那不是……”   “好像是杨家的那个?”   “卫雪欣的老公高珩啊!”   高珩并不是来参加婚礼的,他本是放弃了跟卫雪欣正面谈离婚的事,不过后来高茂海帮他请了不错的律师咨询后,知道有办法可以迅速离婚。他便去两人共同生活的地方,寻找线索和证据。   便得知卫雪欣跑来了卫东侯的婚礼现场,猜到八成就是来搞破坏的。本来,这与他就没关系,他可以不予理睬,趁着女人不在的时候翻找证据更妥当。可是他还是抑不住心底的那抹担忧,来了。   没想到一来,就被浑身几近刺裸的“乔语环”撞了个满怀,还被吻个正着。   这一吻时间虽短暂,可是却让他心跳极快,满怀柔软馨香,竟是说不出的感觉,让他明明知道已成全场焦点,却舍不得放手,还脱下衣服给女人披上了。   更没想到的是,一吻罢,女人眨着水漾的眸子,对他说,“高珩,我喜欢你,我要跟你在一起!”   刹那间,高珩的脑子一片空白。   “高珩,放开她!”   卫东侯冷声冲了上来,伸手来抓人。   高珩立即后退,扣着女人的柔软的腰身,旋身就避开了卫东侯的手。   “高珩,你发什么疯!”   女人咯咯笑了,“卫东侯,你看到了吗?我和高珩,早就情投意合。哦,你肯定要奇怪,这是为什么?我就老实告诉你,我就是要报复你,让你后悔到死——高珩抢走了你的雪儿妹妹,现在他跟卫雪欣离婚,他就是我乔语环的男人!我要你喜欢的女人,个个都被别的男人抢走,你一个也得不到。”   “你给我住口!”卫东侯忍无可忍,面目狰狞。   “卫东侯!”高珩竟将女人牢牢护住,不让卫东侯上前。   这短暂的一刻对峙,情形让周人看得眼花缭乱,只觉得诡异无比,难以理解。   台下众多宾客被震得神魂俱失,不少应邀而来的老首长们被刺激得当场发病,全场一片混乱,可台上的女人言行更加不堪入目,没有下限。   卫母捧着心,痛呼,“乔语环这个,这个不要脸的臭女人……”挣脱了丈夫的手,就往台上冲去,卫父大叫着追上去拉妻子。   卫太后抖着声儿叫语环,卫老太爷急忙拉着老伴儿,劝说有卫东侯来处理,老太太却已经急红了眼,旁边的老朋友们也纷纷涌上来询问缘由。   那一刻,卫东侯愣在原地,他突然感觉到了语环微弱的求救声,目光激烈地四处转动着,可是就是看不着人。   他又急又慌,全场已经混乱得无以复加,他心里只担心着语环的安危。心下用力呼应着,询问语环何在。   语环就在卫东侯右侧方三米处,可他怎么也看不她,她急得心如刀绞,泪如雨下,却无能为力。   这时,肖一飞扬手,那人扛着语环就朝旁边的鲜花布景后退去,同时肖一飞又向台上的假新娘打了个手式。   “语环——”   寻不着人的卫东侯急怒之下,一声狂吼,顿时气流乱窜,刮起一片狂风,吹得头顶的水晶吊灯哗哗作响,同时也让那扭曲的视线倾刻间无所遁形。   台上的女人一见情况不妙,立即朝鲜花布景后逃去。   卫东侯眼如鹰隼,立即捕捉到,就冲了上去。   与此同时,追捕首领的陈易洋在可可的指点下,从侧门冲了出来,抬手就是一枪,对准那将要躲进布景后的假新娘。   假新娘中了一枪,身形只是一顿,却没有受影响般地闪进了背景后。   卫东侯直追而上,一掌劈开背景,大叫,“语环——”   塑料喷绘的背板轰然一声倒下,一团粉嫩雪白的小小身影,手抱着双膝,将自己蜷成一团,背对着卫东侯和后方的所有人,瑟瑟发抖,宛如受惊的小兽。   只一秒,卫东侯就认出,这是真正的乔语环,他忧心担怀了一刻钟却仿佛经受了一个世纪之久的痛苦煎熬的小女人,终于找到了!   “语环……”   卫东侯的声音一下嘶哑了,迅速脱掉衣服裹上女人小小的身子,将人抱进怀里,掩去了所有人的目光,心跳如擂鼓,不断低喃着安慰的话。   “没事儿了,语环……老婆,我来了……对不起,让你受惊了……宝贝,别怕,有我在,一切都有我……”   此时,她身上穿的衣服跟那个假新娘一模一样。她也知道了之前为什么那个人类男人要扒掉自己的衣服,这一切是他们早就布置安排好,要毁了今天的婚礼,毁掉她刚刚从陆部长那里得来的好名声好家世,毁掉她已经到手幸福,毁掉她所有的未来!   她伏在男人怀中,她无法抬头,她也已经抬不起来,面对周遭的一切人事物。   他来了,可是,还是晚了啊!   一切都毁了!   “不,我绝不认这个媳妇儿,我们卫家没有这样丢人现眼不要脸的媳妇儿!东儿,你要不跟她离婚,妈妈现在就死给你看!”   卫母一声痛叫,凄厉至极。   所有人朝那方一望,就见卫母捧着心口,脸色铁青一片,话还没吼完,就软倒在丈夫怀中。   卫家的盛世婚礼,最终又一次惨淡收场。   角落里,肖一飞低头冷笑,问,“梅儿,现在你可满意了?”   卫雪欣脸色阵青阵白,似喜似怒,分不清是为那女人受肖一飞之意,当场说出那些嘲讽自己的话而愤怒;还是为当前终于得偿所愿毁了卫东侯和乔语环的幸福而高兴,却断送了自己最后的愿望。   正文 28.因祸得福   28.因祸得福   高珩呆呆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脑子也是一片混沌。   突然,他目光一转就看到了角落里正跟肖一飞站在一起的卫雪欣,一道灵光迅速闪过,他大牙一咬,就朝那方冲了过去。但他没走出多远,就被一个突然冒出来的男人挡住了,任他怎么走也走不过去。   “高珩!”   一道威严低沉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来人伸手一把扣住了高珩的肩头,阻止了他可能丧命的莽撞行迳,在他回头时,拉着他退入宾客群中。   “杨湛,放手,我要去找卫雪欣。我知道,这场闹戏一定是她搞的鬼,她身边那个男人也不简单,一定是他们联手才让乔语环失智。杨湛——”   没料到杨湛拉着高珩一路越过众人,在高珩愤怒前,突然转身,一把抓住高珩的领口,眼神冷极烈极,沉声喝斥,“你要不想再继续害乔语环,就跟我去一边说清楚。”   “杨湛,我来这里就是找卫雪欣与人通奸的资料,她现在就跟那男人在一起。我……”   “高珩,如果真像你所说的,那个男人帮卫雪欣报复乔语环才搞出今天这一台好戏,连卫东侯都忌惮的敌手,你以为凭你的力量就能扳倒他了。你以为我不想帮卫东侯,我没告诉你,我和东子认识近十年了。”   高珩狠狠一怔,瞬间明白了很多事,神色变了几变,虽不甘,还是跟杨湛一起消失在人群里。临到大门时,他忍不住回了头。看到卫东侯抱着乔语环,跟伴郎和伴娘,以及婚礼庆公司的人说了些什么话,便由着保镖护送着,随卫家其他人之后,离开了。   ……   那时候,卫雪欣看到卫母被气得当场大叫卫东侯休妻,这一周里心头积压的恨愤和不甘,终于消散了一些。   可是当她看到卫东侯小心翼翼地呵护着怀中的人儿,迅速而果断地安排善后,始终不假他人之手,还不时低头安慰乔语环,心头的不甘嫉恨依然难消。   肖一飞要带她走,她仍是不肯,甩开肖一飞的手,就跑向了卫父的方向,叫着“妈妈”,瞬间泪流满面地追上了人。   肖一飞站在原地,气愤交加,眸色愈发阴沉,杀意升腾。   卫雪欣追上卫母后,哭着抢着跟卫母一起上了救护车,倒让媒体记者猛闪了好几张照片,事后被批为全场最正常的“孝女”,倒是借机露了把脸。   这头,卫老太爷见状,眉头拧得死紧,不得不让花奶奶帮扶着老伴,回头找到卫东侯,低声道,“雪欣跟去医院了。你快过去看看你妈,跟你爸认错,这里语环交给我和你奶奶照顾,不会有事儿。”   卫东侯却立即否决了爷爷的提议,非比寻常地坚决,“爷爷,今天这事儿一般人解决不了。他们可以拿语环威胁我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我不能让语环离开我身边。我先把这里的事处理一下,随后我们会一起到医院。你好好照顾奶奶,其他的事我自会处理。对不起,爷爷!”   卫老太爷一叹,心知这孙子总归是已经长大有自己的主意了,能独当一面,只能点头,又叮嘱了几句。   卫太后却极不放心语环,想要语环跟佬两口先离开这是非之地。可看到卫东侯怀里脸色惨淡至极,憔悴至极的女子,也不知该说什么,此时能安慰语环的除了最亲近的孙儿似乎也没有更好的人了,只能黯然离开。   陈易洋带着伴郎们前来请罪。   卫东侯摇了摇头,说,“这不是你们的错,实在是敌人太狡猾。今儿要不是有兄弟你们在,恐怕还会波及群众。好在你们嫂子现在是找回来了,这里余下的事就要麻烦各位!”   陈易洋等人立即拍胸脯说保证完成任务,回头就忙着去送客人了。   秦汐带着伴娘们上前,想要接过照顾语环,卫东侯也没松手。   只说,“今天这出‘意外’,我一定会查清幕后主使,还语环一个清白。”   向可爱立即表示要动用家族关系,帮卫东侯追查坏蛋。   雷小古和杨颖要陪语环。   秦汐看着语环木然呆愣的模样,心头不忍,又痛又恨,突然抓住卫东侯的手,将人拉到无人的角落,拿出了自己的随身电脑,点出一屏画面来。   “这是?”   “这是亚当刚才在我不注意的时候,抢拍到的画面。”亚当是秦汐设计的智能终端,掌握控制着秦汐身上所有智能机械人,“亚当知道我最讨厌卫雪欣,这张照片应该是他下意识里抓拍的,虽然不太清楚,不过卫雪欣身边这个看似亲密的男人,我觉得你很有必要好好调查一下。”   这照片正是卫雪欣和一个年轻男人站在一起,低头私语的模样。由于年轻男人的警惕,他半垂着头,额前有凌乱的流海遮挡,难于分辨其相貌。   卫东侯看了看,直觉男人有些眼熟,但也由于拍摄角度很勉强,一时难于认出真人。便叫秦汐将照片交给陈易洋处理,秦汐却说要加入侦擦行列,为语环讨回公道,将幕后小人给攥出来,狠狠报复。   “不行,这事交给阿洋办,他才是专业侦探,你们女人瞎参和什么。”   “卫东侯,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地狱出事那晚,你对我和小古他们做了什么!”   刹时,卫东侯的表情僵住。   最终在秦汐的强硬态度下,卫东侯不得不答应其要求。   “语环,你放心,咱们是结拜姐妹,就一定不人让你吃这么大个闷亏!那些背后黑手,姐会一个一个帮你逮出来。”   秦汐握着语环冰冷的手,面色一片冰冷坚决。   语环哽咽一声,哭了出来,“不,那不是我,不是我……我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没用了,已经没用了……一切都毁了!”   她浑身哆嗦得厉害,双手紧紧捂住了脸,泪水一颗一颗从指缝中渗出,虽然声音很低,满是压抑,悲苦,无能为力,仿佛还怕又引起什么祸乱,这模样更惹得见之者心酸心疼不矣。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要遭受这样的噩运?   这合该是一场多么幸福的婚礼,最后却演变至此,成为她人生中最痛苦最不堪最难于挽回的一幕,叫人情何以堪?   卫东侯收紧了手臂,看着女人的眼泪,心痛难当,俯首吻过她湿润的脸颊,冰冷的眼角,坚定又温柔地说,“语环,不管怎样,你还有我,我不会离开你。”   语环闻言,心头重重一揪,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将脸深深埋进了男人的胸膛,一声不吭。   ……   随即,卫东侯到了市立医院,梁安宸一脸焦色地迎了上来。   “东子,语环她怎么样?”   “她没事儿。就是受了惊吓,还有……”   两人眼光一碰,许多话已不用言明。   梁安宸接过语环,说了卫母所在的手术室,卫东侯看着语环的模样,眉峰重压,伸手揉了揉语环的头,轻声说了句“很快就回来”,便离开了。   语环呆滞的目光动了动,抬起看着那消失的背影,最后的光色,也黯然消失。   梁安宸跟秦汐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即将语环安置在一间安静的房中,回头商量事情去了。   语环仍是保持着蜷缩的姿势,将自己缩成一小团,裹在被子里一动不动。   眼一眨,眼眶刺痛,再也流不下泪水。   房间里静悄悄的,她的心里也空荡荡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突然抬起头,森黑的眸底,竟有紫芒倏然闪过。   她推开被襦,下了床,她已经换了一身冬装,外面还裹着卫东侯的婚礼西服,她低头嗅了嗅那上面熟悉的味道,心里遽然一痛,将外套仔细叠好,放在床上,转身开门离开。   当走廊上的灯光打入她眼中时,她的世界似乎在一夕之间,全变了。   周围的声音,连细如蚊蚋都能钻进入她耳中,空气中飘浮的气味混乱不堪,却能清晰辨别时其所属主人,抬头一望,仿佛整幢大楼就像一个存储器,一举一动都逃不过她的眼眸。   她没有深思这样的变化由何而来,只是迅速寻找着自己需要的信息。   在她顶上两层,她找到了卫东侯,还有卫家所有人,以及,卫雪欣。   她十指一握,回头朝最近的安全楼道直往上走。   行进间,一个托着手术盘的护士路过,她突然伸手将其拉住,下一秒,护士前方的病房里突然冲出一个小孩,吓了护士一跳。若不是被拉住,恐怕她托盘里的药品和手术刀具等就会倾盘而出,造成伤害。   “啊,谢谢你!”   护士从惊吓中回神道谢时,人已不在。   手术室门前   卫雪欣低声啜泣,不住地抹着眼泪,口口声声都说是自己不孝,让卫母失望透了。   卫父叫卫雪欣别再哭,卫雪欣哽咽着,似乎十分艰难地压抑着情绪。   不一会儿,一道病危通知落了下来。   “小芬!”   卫父看着黑底白字,刹时痛呼一声,脸色一片惨然,身形摇摇欲坠,被卫东侯一把扶住。卫父立即怒声喝斥,推开了卫东侯,大骂孽子。   卫东侯不得不松手,想要劝说父亲,终是被卫老太爷拉住。   “都是你这个不孝子,都是为了你!要不是为了你操碎了心,你妈怎么会闹到这地步。你现在是有老婆万事足了,你还来医院干什么?!滚,我宁愿从没生过你这个儿子,你给我滚,带着你的女人给我滚得远远的——”   “爸……”   “不要叫我爸,我没你这样自私任性的儿子。滚,我不想再看到你——”   卫父满眼通红,狠狠踢了卫东侯几脚又打了一巴掌,秘书长急忙将书记大人抱住,疾声相劝。   卫东侯咚地一声跪在父亲面前,什么话也说不出口,垂下的眼眸亦是又红又痛。   语环走来时,就看到卫东侯如山岳般的身形,仿佛一下子颓然倒地,她的面容上滑过一抹深深的震痛,立即跑了上去。   “伯父,你要怪就怪我吧!这都是我的错,不关东侯的事。”   语环一下跪落在地,跟卫东侯并排而立,仰头看着卫父。   “您怎么骂我怪我都没关系,请您不要怪东侯,这是我的错,所有责任我来负!”   卫父惨然冷笑,“你来负?!乔语环,你凭什么来付这责任?简直笑话!你以为你是谁?要不是老太爷帮你挖出谭家和乔家的家世,你以为你会得陆部长提携。要不是为了你,卫东侯这个不孝子也不会把他唯一的亲妈气得进手术室。你能负什么责任,你能把我的老婆救回来吗?小芬说的没错,你来了之后,没给我们卫家带来一点点好处,接二连三的祸事一桩接一桩,一件接一件。莫说你今天在婚礼现场那些伤风败俗的……”   “够了!别说了!”   卫老太爷突然冲上前,一把拉住儿子,喝声斥责不准卫父再提。   卫父沉沉地喘出几口气,一手抚着自己的右腹,显也是疾怒攻心,力有不歹。   卫老太爷急忙叫医生叫勤务兵,卫东侯上前想扶父亲,仍是被大力挥开。   父子两眉眸相对时,宛如仇人。   ——呵呵呵,乔语环,这就是你造的孽,你看到了吗?呵呵呵,就凭你那肮脏至极的出身背景,你也配攀上卫家这样的高枝儿么?趁早洗洗回家睡了吧!呵呵呵……   刻薄至极的嘲讽,突然钻进语环的耳朵里。   语环浑身一震,抬头就朝卫雪欣看去,卫雪欣迅速收回眉眼,可是还是被语环看清了她骨子里正兴灾乐祸的龌龊想法。刹时气得浑身发抖,拳头紧握,就要冲上前交女人满肚子的肮脏思想都摇出来。   四下一片混乱。   “语环——”   后方传来秦汐和梁安宸的声音,原来这两人刚交流完婚宴上的情况,回头找语环,发现屋里已经没人,只留下病床上一件卫东侯的婚礼服,便寻了过来。   在一片混乱中,手术室大门又一次打开了。   手术医生是卢娅芬一直的主治大夫,神色凝重到了极点,对卫父说情况十分危急,不得不再下一次病危通知,让卫家人随时做好准备。   卫父一听,先是激动地拉着医生的手,嘶声相求。这位平日最为威严沉稳的书记大人,神色间已经是一片惨淡,身形摇摇欲坠,仿佛那一句“做好准备”,已经抽光了所有精气神。   众人都知卫父对卫母的情深义重,见此情形也哽然无语。   走廊上,又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郝校长竟然也赶来了。   “小芬……”   男们抱头跌坐在侧,走廊上一片死寂。   本欲冲上前的语环,终是压下了对卫雪欣的恨意,她看了看跪在父亲面前的男人,心底又酸又涩,又痛又……后悔,突然间所有的坚持都荡然一空。   在生与死的面前,做为这个星球最智慧的生物,人类却是如此脆弱不堪一击!   “语环,语环,语环……”   周遭的声音迅速褪去,语环眼中的手术室大门,瞬间化为两条虚拟条线,连同大门后的手术床,各种仪器、工具,正在紧张手术中的医生护士也变成了一道道由虚拟线条组成的人形,他们身体里的脏器也一样变成了各种颜色的线条,有的在流动,有的在跳动。   这个世界,对语环的意识来说,可谓通行无阻,她一路前行,一下跃到了手术床上,本来是白色的被单下掩着卫母的身体,现在在眼中已是纤毫毕现,一揽无遗。   卫母的心脏线条,和房里的其他人,大不一样。   只是稍一观察,就能发现。   如果能把那一团明显纠结的线条都拨正了,是不是就能脱险了呢?   这个念头只是一动,奇迹便在无人所知的瞬间产生了。   数个小时后,天色已黑。   随着卟咚一声响,有人倒下了。   紧接着,手术室大门又一次被打开,主治大夫脸上还带着惊疑之色,走出来宣布卫母已经完全脱离生命危险。   卫父和郝校长立即站了起来,两个斗了多年的情敌,一人一边握着卫母的手,跟着出来的病床离开了。   那时候,卫老太爷已经带着卫太后早早回去大宅了。   “语环,语环,你怎么了?你醒醒啊,语环,语环,你不要吓我……”   原来,在手术室大门打开前倒下的,正是跟着卫东侯一起跪在地上的语环。   梁安宸急忙上前把脉,脸色大变,抱起人就往疾控中心的急救室跑。   当语环躺上急诊室里的病床时,卫东侯就守在病床边上,透视照拍出来时,梁安宸大惊。   “东子!”梁安宸克制不住地疾呼一声。   “怎么回事?”卫东侯脸色一片铁青,口气却仍然沉定不摇。   梁安宸指着灯下的透出的照片,“你,你来看看。”   卫东侯侧过身,手上仍握着语环的小手,“这是……”   两个男人从照片上的某一处轻轻蠕动的物体,同时抬起眼惊愕相对,已不言而喻。   梁安宸,“东子,你当爸爸了!”   卫东侯,“……”   梁安宸,“我不会恭喜你!”   卫东侯咬破了唇,“她突然昏倒是不是因为孩子?”   梁安宸从震惊中迅速恢复,迅速戴上了手术手套,熟练无比地开始操作,却摇头,“目前不确定。但不排除有这方面的影响,就我目前研究织田圣给出的资料,完全没有跟语环类似的情况……”   “你什么意思?”卫东侯的声音徒然提高,微微颤抖。   梁安宸看了眼好友,又垂下头,“东子,做好心理准备,一切皆有可能!”   卫东侯回头看着脸色惨白一片、即使昏迷了依然眉头紧蹙的小女人,他伸手抚抚女人的眉头,可是怎么抚也抚不平。   她连在无意识的梦境里,也在自责吗?   卫东侯抚了又抚那冰冷一片的小脸,仍是没有一丝血色,他看看掌心小小软软的手儿,想到这样一双手,曾经为疲劳的自己摩擦舒缓神经,还为饥肠漉漉的自己做出美味佳肴,仍是这双小手,温柔地抚过自己的身体,带给他无限的惊喜和振动……   他牵着这只手,对她承诺过要给她幸福的,今日又让她受尽委屈,还陪着他承受父母的责难,仍是无法洗刷冤屈,他就恨不能把自己给毙了!   “老婆……”   手术台旁,男人握着女子柔软的小手,将脸深深埋入。   他嘶声低语,那震动的声线莫名地就让人酸了眼眶。   他轻轻吻过柔软的掌心,一下一下吮过了每一根手指,最后深深一呼,起身大步离开。   在大门拉开时,梁安宸不安地唤了一声。   卫东侯只说,“我去打个电话。”   梁安宸心头一紧,“东子,你别冲动。”   但男人已经拉开门走掉了。   ……   那时,楼下卫母的病房门外。   主治大夫将卫父叫了出来,神色间有难掩的惊疑和不解,说,“老卫,小芬这次能转危为安,是不幸中的大幸。但是有一件事,我觉得必须告诉你。”   卫父还心系于屋内,不习惯郝校长陪着自己老婆,没有注意主治大夫的异恙。   “什么事?是不是小芬的病情又有新变化了?”   “不满你说,的确是有新变化。这变化……”   主治大夫说了一串专用医学名词,卫父深习妻子病情多年,听完之后,神也愈见惊疑,最后不禁激动地脱口而出,“你是说,小芬以后再也没有心脏病,会跟正常人一样健健康康,再也不会吃药,可以坐飞机,可以坐轮船,可以去干她喜欢的任何事了?”   主治大夫一边说是,一边又有些迟疑说还要观察。   可是卫父却激动得无以复加,“这,这不是什么大幸,这简直就是小芬的幸运奇迹啊!”   主治大夫点头,但职业习惯让他不敢掉以轻心,“老卫,这情况很奇怪。她刚上手术台的时候,根本就不是这样的啊?这情况都是最后那三个多小时里,突然就产生了变化……老卫,你不觉得这……”   两位年过半百,一个是省书记,一个是医院院长,对于这突如其来的诡异变化,也都解释不出个所以然来,最终也只能当成心头一桩秘事,悄悄压下了。   这个时候,谁都没想到,卫母这辈子最大的恩人,正躺在楼上的急救室里,在接下来的数日里,都昏迷不醒,生命体征十分微弱。   ……   “……本世纪蓉城最盛况空前的豪门婚宴,由灰姑娘女主角乔氏突然于婚礼现场的失常疯癫行迳,而宣告取消。号称全市最神秘最有魅力的玺奥集团最年轻的董事长兼执行总裁卫东侯先生,神色阴霾地抱着发疯的妻子,迅速离开了婚礼的宴会现场,拒绝回答所有记者和媒体的提问……”   “……卫家大宅门禁森严,严禁一切媒体造近采访,拒不回应媒体询问……玺奥集团股市连日下挫,股东对卫东侯两次婚姻的草率态度十分不满,股市会再次提出重新审核其执行总裁资质……”   “……据悉,卫夫人卢氏因心脏病突发紧急入院,接受抢救治疗,日前卫书记发表申明,卫夫人已经脱离危险期,转入普通病房。但就其对儿媳的看法持回避态度,坚决不予提起……”   “……近日记者在玺奥集团及卫家跟踪报道,一直未见本次失败婚礼的男女主角出面。有知情人事透露,卫东侯夫妇已经连夜飞离蓉城,远遁至国外避开风波。但机场负责人表示,并未有卫东侯夫妇的机票登记记录。这一失败的世纪婚礼内幕,本报记者仍将追踪报道,请各位读者继续关注。”   这一次媒体的穷追不舍,八卦消息层出不穷,也因为卫东侯之前为了弥补之前对语环的疏忽和草率,故意举办豪华婚礼而做了一番大肆宣传。现在婚礼仪式又被搞砸了,负面效应也相继到来,这也是当初筹备婚礼的人没有想到的。   在杨家和卫氏的危机公关们的积极活动下,一个月后,新闻八卦终于在蓉城大街小巷中淡去,但是这在权利阶层中的影响,事已至此,影响深远,已无法力挽狂澜。   卫母气得入院,卫太后也急得头痛了好几日,闭门谢客,谁也不见,除了卫家的男人们。   卫父还得继续自己在省政府里的工作,每天早出晚归,躲避媒体的同时,又得抽时间悄悄探望妻子,几日下来也是憔悴不堪。   卫老太爷出门时,不时给卫东侯打掩护。卫东侯每天必抽早晨时间到医院,一面探望母亲的病情,向父亲请罪,但卫父一直冷淡不予回应。另一面陪着病床上一直昏迷的语环,呼唤不醒,心头焦急难受,却只能隐忍。   其他时间,卫东侯不得不暂时将公司交给了王绍铭,自己跟陈易洋和可可一起,追查事件的幕后主使,和这一系列危机的真凶,忙得早出晚归。   ……   隔日便是元旦,卫东侯等人终于查到了重要线索。   “现在可以百分之九十九肯定,这照片上跟卫雪欣站在一起的男人,就是肖一飞!”秦汐眼神冷黯。   陈易洋说,“这小子真是狡猾得不得了,要不是可可聪明,恐怕我早就沉尸南河了。”原来,之前肖一飞得知陈易洋盯上自己,暗中就派人对陈易洋的车动了手脚,汽车坠入大河中时,可可救出了陈易洋,当时情形可谓九死一生。   可可的心声在所有人耳中响起:哼,那是你自己太笨,居然就为了追看什么《律政先锋》开快车,幼稚!   陈易洋登时变了脸色,咳嗽一声骂了句,导正话题,但可可却跟他较上劲儿,两人就在心里斗起嘴来。   “卫雪欣失踪了,八成跟这个肖一飞有一腿!一定是卫雪欣妒嫉语环,买通肖一飞屡次对语环不利。”秦汐总结。   “不一定。肖一飞为人性子十分高傲,不是那么容易好买通的人。”陈易洋提出反对意见。   “那就是姘夫姘妇!”秦汐毫不客气地骂了出来。   卫东侯将手上的衣料一扔,说,“今晚就把人找出来,逮住了先拷问清楚了再说。”   几人一愣,同时问出,“怎么逮?咱们现在还没有肖一飞的行踪啊!”   卫东侯只丢下一句“跟我来”,就转身出了屋。   众人奇怪地面面相窥,全都耸肩不明所以。   十分钟后,汽车里,秦汐诧异不矣地低叫,“这个?他这样都行啊?好像……”   陈易洋眼急手快地打转方向盘,眉眼挑亮,“猎犬!”   林荫街道上,一抹黑影如电闪,一路疾驰向前。   在前方不远处的一幢老旧居民住宅里,一场争论战再次打开。   “跟我走!”   “不,乔语环还没有死,卫东侯也没有跟她离婚,他们还在一起,我就不走!”   “卫雪欣,你够了!你知不知道为了你,现在全城的黑道都在抓我,要不是那些怪物护着我,我他妈早就被……”   “不,我不管我不管。我们的孩子是被乔语环害死的,你这个做爸爸的竟然如此贪生怕死,连儿子的仇也不报,就知道逃跑。肖一飞,你还是不是男人啊!”   卫雪欣尖叫一声,狠狠推开了肖一飞。   “你这个蠢女人——”   肖一飞眸底戾色爆涨,翻起身一把将卫雪欣摁进了柔软的大床里,撕扯衣服。卫雪欣愤怒地又叫又骂又踢又打,却根本敌不过男人的力气。   就在肖一飞将女人压在身下,要以原始方式让其臣服时,负责保护他的变形人突然跑了进来,说卫东侯已经找到这里。   惊骇之下,肖一飞骂了一句,迅速穿上衣服拉着卫雪欣就要离开。哪知卫雪欣突然翻脸,大叫救命。   恰时,卫东侯等一行人正跟守门人交上战,可可侵入守门人思维,证实了肖一飞的所在和当前的守备情况,卫东侯和陈易洋打头峰,先冲了进去。秦汐带着可可,迅速扫描附近的情况,堵住了肖一飞的退路。   “东哥,救我,救救我啊——”   大门一开,卫雪欣看到卫东侯就大叫,甚至咬了肖一飞的手臂,一获得机会,就往外逃去。   肖一飞知道自己根本斗不过卫东侯,借着卫雪欣扑腾过去,从窗户上跳了下去。然而,下方正守着秦汐,双方就打了起来。   “东哥,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卫雪欣抱住卫东侯就死活不松手了。   “走开!”卫东侯眼见肖一飞跑掉,心头怒火高涨,只觉得眼前的女人已然完全变样儿,毫无半点温情,一掌将人掀开,跟着跳下了窗户。   卫雪欣摔倒在地,嗑得浑身血伤,半晌没反过神儿。   就在这时,一个负责保护肖一飞的异形人跑了回来,提起卫雪欣就走。   卫雪欣尖叫挣扎,那异形人却说,“我们老大已经抓住了乔语环,你要想报仇就跟我们一起走。”   卫雪欣一听,立即停止了挣扎,询问缘由。   那异形人解释,“肖一飞手上有我们重要的资料和信息,他的要求是你必须跟他一起逃离蓉城。”   虽说如此,可卫雪欣也不是蠢货,心里只信了一半。至于这些人到底为什么要抓乔语环,稍后自然能知道。只要能见到那小贱人,就不怕没机会干掉!   正文 29.谁更重要?(追杀肖一飞)   29.谁更重要?(追杀肖一飞)   卫东侯和陈易洋追着肖一飞,跑进了后街巷里。   那里,被堵住的肖一飞凶戾无比地跟秦汐的机械人打了起来。秦汐很聪明,算准了其逃跑路线,但毕竟没有经过专业的打斗训练,机械人的攻击力也远没有人类来得灵活,很快就被肖一飞给踢昏过去。   身有异能的可可跟保护肖一飞的变形人过招,拖住其逃跑速度,但肖一飞为人十分狡猾,见变形人一时脱不了身,托过其手上的金属箱子就先逃了。   这时候,卫东侯才寻到巷子里,可可立即给两男人发心声。   陈易洋见状,却不忍离开,冲上去帮可可,又被可可骂了。   ——笨蛋,这儿没你的事。快去追人,把肖一飞手上的箱子抢过来,他们最重视的就是那东西。   ——东子过去了。   ——你留在这儿只会妨碍我,走开!   ——小丫头,你就这么看不起哥哥我,今儿哥就让你见识见识。   陈易洋被连揍了好几下,突然发难冲了上去,挡在了可可跟前,给了对方致命一击,虽然其结果他自己也被对方的利爪给抓伤了背腹。   “你,你脑子坏掉了嘛!他们的爪子上十有八九都淬了毒啊!”可可再也忍不住,哭叫出来,扶着陈易洋跌坐在地。   陈易洋扯了扯唇角,露出一抹苦笑,“傻丫头,哥可是男子汉大丈夫,哪能老让小妹妹冲锋陷阵……咳,唉,怎么哭了!你不是有个百保箱,肯定可以给哥解毒的嘛!乖,别哭,不都说天妒英才,哥这么笨肯定没事儿。嗯,可可,你不爱笑就算了,冷着脸也比哭好看啊,丑死了!”   “讨厌,你才是丑八怪!”   女孩一巴掌拍开大男人的手,扭过的脸,却浮出了少见的红晕。   可可迅速读取了变形人的思维,不禁低叫,“糟糕,他们好像抓了语环姐姐!”   那方,卫东侯狂追肖一飞,冲到车流川行的大马路,两人在车阵中横冲直撞,险象环生,四下顿时喇叭声齐鸣,连带引发一串交通事故。   肖一飞自然逃不过卫东侯的脚程,他刚冲到马路对面,便有一辆汽车疾驰而来,在他面前一个猛刹,车门大开就把他拉了进去,迅速驶离。   卫东侯就是有再强悍的追踪速度,但眼下光天化日,他也不能无所顾及,无耐之下他只能强拦了一辆出租车,刚发动汽车,陈易洋和可可就赶了过来,他拉了两人,利用可可的感应力,在宽敞的市区马路上展开了一场激烈的车辆追逐战。   “你说什么?语环被他们抓走了?!”   一上车,可可就把这消息告诉了卫东侯。   汽车立即换了陈易洋来开,卫东侯直拨医院电话,他的心已瞬间沉到了谷底。   “没人接!”卫东侯霍然抬头,瞪着可可的眸色隐有金芒闪过,冰冷刺骨,“你们麒麟连个人也保护不好,还敢自称猎人!”   为了语环安全,卫东侯放弃了坚持,向织田圣求助,自愿为其效命。做为交换,织田圣派来当前唯一可与异形人能力相抗横的麒麟猎人来保护语环。   可可的脸色立即大变,迅速转开了眼。   陈易洋奇怪,“什么麒麟?东侯,你打值班护士的电话,让人去看看情况啊!”   卫东侯想了想,又拨出一个电话,“爸,你现在在医院吗?爸,你能不能帮我去楼上看看,不,你派个手脚好的到楼上疾控中心看看是什么情况?我担心……是,语环从那天起就一直昏迷不醒,一直住在疾控中心,阿安帮我照看着。但刚才我打电话,他没接。现在我正在追踪一个恐怖份子,他们可能抓了语环要胁我。是,我会注意安全。”   电话那头,卫父一边接着电话,一边往电梯间走,“我知道了,我去看看。”   卫东侯却是一声疾呼,“爸,不可以。他们不是普通人,你还是叫……”   卫父低喝一声,“你知道什么。现在我身边,全都是文弱书生。除了你爸我当过兵拿过枪杆子,谁的手脚有我好!”   卫东侯顿时被噎了一把。   卫父已经上了疾控中心,刚踏出电梯就隐约听到了打斗声,他立即俯身朝走廊里一看,霍然大惊。   小推车歪倒在地,洒了一地的医疗用品,医生护士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看样子只是昏过去了。   仅此一幕,卫父便知大事不妙,就要拨报警电话,随即儿子的声音又打住了他的动作。   “语环在哪个房间,快告诉我。他们还在打,人应该还没走掉。”   “爸,你不要过去。”   那头卫父已经摸到了一间房里,“安宸,醒醒!”   梁安宸被摇醒来,立即跟卫东侯通上了话,“东子,有一伙变态突然冲进疾控中心,他们说的是南美语,听不懂。他们想抢走语环,幸好我早有准备,语环现在没事儿。麒麟的猎人跟他们打起来了,暂时……”   突然,电话断线。   卫东侯狂叫,反拨,却再无法联系上了。   “东子,要不我叫几个要好的哥们儿,不会让事情传出去。”陈易洋情急之下提议。   “不行(不行)!”   卫东侯和可可同时出声否决,两人眼神一碰,可可又避开了。   看着前方的陈易洋急了,“靠,他们到底要去哪里!”这时,肖一飞那方的汽车开进了一幢大楼的地下停车场,在这样相对封闭的空间里,万一对方有埋伏,他们就是羊入虎口了。   “东子,事不迟疑,我打电话了。大不了,事后你就给他们洗脑,也比嫂子被人抓走的好啊!还有卫叔和安宸他们也……”   卫东侯何尝不想更多人来帮忙,对方在蓉城潜伏的数量比他当初预估的还要多,这已经超出了织田圣所给的信息记录,非常不同寻常。本来他不想淌这出浑水,只想跟语环过几天简单的清静日子,跟家人多多相处,弥补一下这些年来的遗憾。可没想到,却阴差阳错地越陷越深。   他怕这里的情况传到上面去,又会引起一场掀然大波,即时恐怕语环面对的不仅是异形人的威胁,还有来自人类本身的威胁,这绝不是他愿意看到的,他无法忍受自己身上的事可能发生在语环的身上。   可可再次开口,“麒麟的猎人既然答应过保护好语环姐,就不会食言。若是他们能力不济,也会立即增派援手。刚才我探到的消息,这帮人似乎已经在蓉城拿到了想要的东西,马上就要离开,估计这两帮人马会在这里会合……”   ……   那时候,医院里。   卫父的电话突然被掐断,因为一个追踪者发现了他们,偷听到了梁安宸的谈话后,终于寻到了正确的寻人方向,协迫梁安宸交出语环。   卫父不得不假意妥协,梁安宸趁机取了自制的液体子弹,将其治服。   两人立即商量,将语环从隐藏处转移走。   那时,看到苍白昏迷的女子,卫父心底也是百味杂陈。   这一老一少两男人合作好不容易坐上了电梯。   卫父忍不住问梁安宸,语环为什么昏迷了这么久,期间发生了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   梁安宸默了一下,便说,“卫叔,语环她已经怀了东子的孩子。”   卫父一听,先是一愣,随即心头激动起伏,再看梁安宸怀中的女子,脸色变了几变已是不同。   梁安宸看出老人的激动,又接道,“卫叔,语环可能已经感染了东子的病毒,不过她的情况跟东子不太一样。据我们目前所得的资料显示,变异人繁殖生产后代的危险非常大,母体和孩子的生存几率,也许只有百分之五。”   “百分之五?!”   卫父瞬间就懵了,他还没来得及高兴自己已经当爷爷了,就要面对未来孙子可能活不下来的噩耗。   梁安宸又补充,“卫叔,我和东子,还有你刚才看到的保护我们的那些人,都在尽力想办法救语环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不管之前发生了什么,事已至此,希望你们老人家能放开陈见,给他们俩一些支持。”   卫父沉默了,看着沉睡中的女子,双手紧紧护着小腹的模样,那俨然是一个母亲在努力保护自己的宝宝呵,他们又怎么好苛责。   突然,电梯停了。   两人抬头一看,明明下降的电梯楼层数竟然没变。   嘶啦一声刺耳的钢铁摩擦声从外间传来,轰然巨响,电梯门被一只可怕的大爪子撕了开,门外站着三个身形高大如山岳、模样阴狠的男人。   当头的便是这群异形人里的老大,声音粗沉有力,威赫力十足地说道,“把这个女人交给我们,否则,就让你们死无全尸!”   ……   卫东侯他们也没料到,这群人的首领会去亲自抓语环。   他们追着肖一飞,一路到了大楼顶部,才发现肖一飞等人正是要坐直升机逃离蓉城。   “东哥,救我,救我啊!”   卫雪欣在肖一飞手上挣扎尖叫,气得肖一飞恨不能甩这见异思迁的女人两巴掌,可想到她才刚流了产经不住折腾又舍不得,便是将人猛往直升机里一甩,关上了门。卫雪欣扑在机门上,用力拍打叫唤。   “肖一飞,你休想逃!”卫东侯直接冲向了肖一飞。   这几日,他摒除了一切光明正大的手段,以黑制黑,以爆制爆,捣了肖一飞的几个老巢,即几间酒吧和三套公寓。肖一飞在他的围堵截下,跟这街老鼠差不多,可偏偏还是让他联系上异形人,逃掉了。   之后在陈易洋提供的线索下,抓了几个肖一飞的亲信,多亏可可的读心术,还有之前抓到的变形人提供的信息,终于追查到了肖一飞的行踪,同时更证实了之前几起袭击事件的幕后主使者正是肖一飞。   只是,亲信和变形人这方并不知道肖一飞谋害语环的动机是什么。   亲信只说,肖一飞是为了一个叫“梅儿”的女人,才屡次派他们对语环下手。而变形人这方因与肖一飞有特殊合作关系,帮忙也只是为了促进合作的顺利完成。只是没想到,这一报复、一帮忙的结果,却引出了其他的线索。   守着直升机这方的人也都是变形人,立即跟卫东侯打了起来。卫东侯以一敌三,应付起来并不难。不过陈易洋只是个普通人,仗着特种兵出身的功夫底子,倒也能勉强应付一下,加上有可可的帮忙,两人倒也没太给卫东侯拖后腿。   很快,卫东侯就甩翻了挡路的人,冲向直升机。   肖一飞催促驾驶员立即开走,但驾驶员根本不听他的话,表示一定要等到老大来了才走人,且还十分看不顺眼卫雪欣呼救的行迳,想要将人扔下飞机。   哗啦一声响,卫东侯的铁拳砸进了飞机的防弹玻璃门里,伸手就去开机门。   肖一飞咒骂一声,掏枪就朝卫东侯脑袋打去,卫东侯轻松躲过,就打开了机门,一把扣住肖一飞的手枪,将枪管朝上一捏,那就像在捏豆腐似的,手枪一下炸膛,差点儿把肖一飞自己给崩到,他十分狼狈地跌下了飞机。   “肖一飞!”   卫东侯一声狂吼,眼中杀气腾腾,两只拳头发现咔咔咔的骨节脆响声,吓得肖一飞连连后退,便退到了大楼顶边的钢丝铁围栏上。   卫雪欣见状,心底却也是舍不得肖一飞让卫东侯杀掉,立即跳下飞机冲了上去,将卫东侯一把抱住,“东哥,我们快走吧!不要再留在这里,我听他们说,他们的老大就要过来跟他们汇合,他们的老大很可怕,凭我们根本打不赢,只有送死!”   卫东侯看也不看卫雪欣一眼,大手扣住其肩头,卫雪欣立即疼得松了手,就被甩到一边。   卫雪欣又急又气,又扑上去阻止。   肖一飞见此更加不甘愤恨,眼底的肃杀之气也隐隐浮现,背在身后的一只手悄悄动作。当卫东侯走到两臂距离,他一边叫骂,一边朝侧方闪躲,卫东侯早就料到他会有此一手,轻松拦截。   肖一飞抬手,竟然又摸出一把枪来,只是这枪的子弹与众不同,射出的是液体子弹,子弹里装的药物正是变形人自己研究出来对付族中不听话的异心份子,其效果比起梁安宸的自然要成熟好得多。   可惜,肖一飞也错估了卫东侯的实力,以变形人灵敏的耳力,在他背手拨弄枪支时就被卫东侯听得一清二楚,卫东侯摸枪十多年,比起肖一飞可要熟练得不只几多倍,轻松就躲过了这一击。   “你竟敢屡次谋害我老婆,今儿我就让你后悔生而为人!”   砰,一记重拳砸在肖一飞脸上,肖一飞跌出去砸在钢丝网上,根本来不及闪躲,一连数拳落下,伴着骨头碎裂的声音,肋骨断掉,手脚脱臼,眼眉开裂,口鼻耳眼鲜血长流。   森黑漆亮的牛皮大靴一脚踩在肖一飞脖子上,只用再一点儿力气,肖一飞就彻底玩完了。   就在这时,卫雪欣突然大叫,“东哥,快跑,他们的老大来了!”   卫雪欣又跑过来,死死抱住了卫东侯的手臂将他往后脱,想要把肖一飞救回来。   卫东侯眼角余光冷冷地瞥了眼卫雪欣,一扬手将人甩开,大脚往下重重施力,现在谁也不能阻止他杀了肖一飞,为还在昏迷中的妻子报仇。   可这一脚落下时,脚下的肖一飞突然消失了。   后方传来了陈易洋的惨叫,卫东侯回头,好友被抛出了大楼顶端,可可大叫着飞跃而出,两人同时坠下高楼,这里离地面有三十多层,落地不过数秒钟。   他冲到楼边,大吼一声,就见可可抛出了不知什么绳子及时拉住了陈易洋,绳子执回大楼缠往,千钧一发之际,将两人拖进了大楼里。   卫东侯脸色一下狰狞,回头就冲向刚才出手的人。   “卫东侯,住手!你要动一下,你老婆的小脖子恐怕就不在她肩头上了。”   老大粗沉的声音,在狂风大作的楼顶,清晰地传是卫东侯耳中,让他立即停了动作,就被那变形人狠狠击中了腹部,砰砰砰的连续数拳,打得他撞上钢丝网,钢丝网不堪冲击,哗啦一声断掉,他的身体也不受控制地甩出大楼,他一把抓住了钢网,咬牙腾身而起,堪堪从半空中旋了一圈儿,又跃回了屋顶。   老大怀里抱着的人儿,正是昏迷中的语环。   “语环——”   ……   紧接着,又有两个人被变形人扔了出来。   “爸,阿安,你们怎么……”   没想到这人都被抓了来,看来对方是知道卫东侯追到了他们的逃跑汇合点,计划好了要胁。   梁安宸苦笑,“东子,他们人手太多实力太强。麒麟的人根本顾不过来,我们想逃没成功。”   卫父大叫,“东子,救语环,别管我们!”   说着,卫父竟然夺到了变形人的枪,砰砰砰连开数枪,击倒几人,瞬间扭转了局势。   老大气得沉喝一声,将语环扔给了接应的飞机驾驶员,狂吼一声,瞬间变身成一头高达两米多、浑身黑毛的大黑熊,朝卫东侯发动了攻击。   一场激战再次开打,但卫东侯这边到底只有他一个实力相当,很快就被逼到了角落里。   卫父受伤已经站不起,梁安宸护着卫父做急救。   那时,卫雪欣本要扶肖一飞上飞机,却见到语环被抱上了飞机,立即扔下了肖一飞,抽了肖一飞的俄国军刀,悄悄摸到了飞机旁。   只要杀了乔语环,一切就结束了!卫东侯,你竟然对我如此无情无义,我会让你后悔到死。你说你不爱我了,呵,那就恨我一辈子吧!总之,这辈子你都不能忘了我卫雪欣!   “你干什么?!”   驾驶员猛然回头,看到卫雪欣鬼鬼祟祟的模样大吼一声。   卫雪欣吓得差点儿把刀掉地上,忙说自己扶不动肖一飞要帮忙,驾驶员知道肖一飞也是老大的重要人物,咒骂一声下了机。   这一方,黑熊老大双掌抓着卫东侯的双拳,两人成鼎立之势对上,卫东侯身形明显小了一大截,被黑熊老大一点点推到了边缘,双脚在地上划下两道深深的长痕,砖石翻起,却抵不住后退的趋势。   这方卫父一看,让梁安宸去帮忙,梁安宸只是一介书生,根本不懂拳脚功夫。若不是陈易洋和可可及时赶回来,他们两早就又落回敌人之手。   眼看敌众我寡,双方就要支持不住时,突然一道黑光从楼道口飞出,在卫东侯和黑熊面前一划而过,卫东侯脱困,黑光又直直射向了直升机方向。   驾驶员发现,立即扔下了肖一飞奔过去,还是晚了一步,阿影抱起语环就跑,还给卫东侯扔下一句“援兵就到”。   黑熊老大一见,狂吼一声就去拦阿影,卫东侯冲上前想要抢过语环,便又打了起来。老大的属下纷纷涌上来帮忙,卫东侯这方的压力一下增大。   恰时,阿影口中的援兵到了,正是麒麟的人。   麒麟的人立即上前帮忙,但其中一人突然看到可可手的特殊武器,立即大叫一声“大小姐”,就冲了过去帮忙可可和陈易洋。   黑熊老大眼见对方实力越来越强,心头一狠,突然逮住身边的一个长尾巴同伴,沉声喝道,“为首领献身是你莫大的光荣!”   那长尾巴吓得大叫一声“不要”,就被黑熊老大像蒲扇般大的手朝两边用力一扯,化成一片血雾喷向众人,顿时一股刺鼻至极的气味弥漫四周,众人被呛得立即捂鼻伏地。   麒麟的人大声提醒,“闭气,快闪。这是臭鼬怪的血雾,吸了会破坏呼吸道窒息而死!”   整个楼顶几乎都被血雾笼罩,所有人的行动都受了阻碍。   黑熊老大趁着这一瞬,夺走了语环,回头跳上飞机,驾驶员一提拉杆,飞机就离开了平台,迅速攀升向高空。肖一飞和卫雪欣也刚刚上了飞机。对黑熊老大来说,只要把乔语环和那只金属箱子带回美洲总部,他和同伴的任务就算全部完成了。至于那些留下的人能不能活着回来,那就看他们自己的本事了。   在他们欧森一族里,力量就是一切,优胜劣汰是千古不变的生存法则。   卫雪欣问,“老大,你为什么一定要把这女人带上?为了她损失那么多手下值得嘛!”   黑熊老大已经变回人身,浑身刺裸,随手扯了件毯子掩住重要部位,冷冷地瞪了卫雪欣一眼,粗声道,“这个女人怀上了我们异形人的孩子,她的体质非常特别,还得到了我们王的后印,必然非同一般人。我们的首领要我们将人带回去,这是我们种族繁衍的头等大事。比起肖一飞帮我们收集的资料,更重要!”   言语间,黑熊老大看着怀中的女子,凶戾的目光竟然渐渐变得柔软温和起来,似要抬手轻抚女子柔嫩苍白的脸,却见手上血迹斑斑,又不得不收了回来。   这一幕,让卫雪欣更加恼恨,将藏在袖底的军刀重重握了握。   天台上,卫东侯抓着麒麟的队长大吼,“快,把我扔上去,我绝不能让他们带走我老婆和孩子!”   麒麟队长一方心系自家大小姐,那可是少主殿下下令必须找到的宝贝,比起乔语环更重要,要是再让大小姐跑掉,他们都难辞其咎。   可可洞悉了他们的想法,表示不会再逃。   麒麟的队长立即招来其他人,一齐动用特殊能力,将卫东侯冲上了天,直追飞机而去,同时更有一抹黑光先卫东侯一步摸上飞机。   ……   砰,一声震响从直升机下方传来。   “该死的,阴魂不散!”   黑熊老大暗骂一声,不得不开机门,卫东侯双手突变,一把将老大拉出机舱往外甩,老大虽然高大强壮,但动作却十分灵敏。两人一手抓着飞机底架打了起来。   而伏在机后的阿影逮着机会,闪进了机舱要救人,又跟驾驶员打了起来。   直升机便在半空中打起晃荡,吓得卫雪欣抱着脑袋尖叫。肖一飞猛然醒来,看到当下情形,喝斥卫雪欣到驾驶座上稳住飞机,这时候,驾驶员已经被阿影拉出了飞机外。   卫雪欣很害怕,但看着前坐上躺着的语环,咬牙就爬了上去。   肖一飞回头从座位后摸出了一把颇大的黑色手枪,对准阿影和了东侯连放数枪。   阿影不察,被击中,拉着驾驶员跌下了高空。   此时,飞机正开到了一片公园上空,打了几跌儿终于稳往了。   黑熊老大叫,“往南飞!”   “想逃,只有地狱大门给你们敞开!”   卫东侯嘶吼一声,形态又变,手上尖甲更长,一爪子抓破了黑熊老大的毛皮,终于算伤到了敌人一手,但他自己身上早已伤得深可见骨。   肖一飞回头又取了枪,迅速装上子弹,又朝卫东侯射击。   卫雪欣稳住飞机后,抽刀就要杀语环时,一眼看到肖一飞竟然在向卫东侯射击,吓得大叫,就扑上去阻拦。   “不,不准你杀他!”   “臭婆娘,今天我就要杀了卫东侯,让你以后眼里心里只有我一个!”   肖一飞恶狠狠地甩开卫雪欣,瞄准了卫东侯的头,就是一枪。   砰,这一枪擦过了卫东侯的额头,滑下一道深长的血轨,让卫东侯的一只眼睛受了伤,一片血红,又被黑熊一拳击中,整个身子朝后飞出去,眼看脱离了飞机,这要跌下去,数百米的高空,就是他身体的再生能力好,也是件危险到致命的事儿。   突然从飞机里伸出一只手,抓住了他的大爪子,他下意识地反手一握,却感觉到掌心的手柔软无比,被他捏碎了骨。   “老,公……”   狂风大作,机翼轰鸣声中,那柔软的声音带着一丝泣音,几不可闻,却是深深震进卫东侯紧绷至极的心中,不可抑制地为她柔软了一角。   突然醒来的语环,为了抓住差点儿掉下飞机的卫东侯,大半个身子悬在了飞机外,下半身被卫雪欣抱住。卫雪欣大叫语环把人拉回来,语环刚刚醒来,根本没有什么力气,却是紧咬着牙,伸出另一只手,扣住男人已经变成毛绒绒的手臂。   卫东侯看着小女人青到发紫的唇,心中一恸,那深深压抑在体内的力量,再也无法控制地爆发出来,沉吼一声,身体又变。   “老公,别……”   语环见状,痛叫一声,声音依然嘶哑柔弱。虽然她从没亲见过,可是她也隐约地从梁安宸那里知道,他为了控制不变身付出了令人难以想像的代价。   漆黑的眼眸,迅速被金芒吞噬,那深眸中的担忧心疼分毫未变。在这百尺高空,寒风冽凛,几乎刮得人无法呼吸,浑身刺痛得像被千万钢针刺着每个细腻,连眼睛也几乎睁不开,看不清。可是他的心里比任何时候都清楚,为了保护她,不让她再受危害,就算让他变成可怖的野兽也再所不惜。   剧烈的震动一波波传来,她的手疼得像快要断掉了,可是她却一点儿也不害怕,因为握着她手的男人,是她最亲蜜最深爱的人。   “开枪!”黑熊老大爬回了机舱大吼。   “卫雪欣,你给我放手!”肖一飞喝骂。   “不行,乔语环是安德鲁首领要的女人!”黑熊老大立即去抓语环。   卫东侯狂吼一声,身后突然甩出一条长长的尾巴,卷住了飞机下盘,终于从半空中荡了回来。同时,长臂一展,将语环从卫雪欣手中夺回,顺势将人放到了机背上,便是刚才阿影蛰伏的地方。   “宝贝,别怕。”   “我,我不怕!”   毛绒绒的大掌轻抚过她的头,金色的瞳仁戾色森森,却又温柔似水。   “宝贝,等我!”   “嗯!你,小心啊!”   卫东侯眯了点头,满头已经是金色毛发,脸上也在慢慢发生变化。黑熊老大摸上来时,他狞吼一声,扑了过去,两人又在半空中撕打起来,肖一飞不断放着冷枪,却屡被卫雪欣阻挠。   “臭婆娘!”   肖一飞忍无可忍,一巴掌扇出,将卫雪欣打昏。回头装填子弹,疯狂射杀卫东侯,不料这子弹就打中了飞机的油箱,很快飞机上的油耗警报器就叫了起来。   黑熊老大气得大骂,肖一飞突然枪口一转,就击中了黑熊老大的一只眼睛。   “肖一飞,你他妈干什么?”   “让你死!”   肖一飞斜勾着唇角,朝飞机下的两个人狂射一通。   同时,飞机失去了控制,不断下坠,在空中激烈地翻转起来,语环被甩得头昏眼花,差点儿就要抓不住。   肖一飞自己背上了降落伞包,故意朝油箱处射了两枪,抱起卫雪欣就跳机。   哪知卫雪欣突然醒来,一把攘开肖一飞,回头大叫卫东侯。   肖一飞被推出了飞机,但一只手抓住了飞机底盘,另一只手抓着那个金属箱子,他大声嘶吼,仍想将卫雪欣救出来,可惜卫雪欣一直大叫着卫东侯。   “东,东侯……”   语环被晃得眼花,就要支撑不住,不得不求救。   卫东侯一拳打掉老大,反身去救人,当他刚刚抱住语环时,火苗窜进了油箱中,直升机轰然炸开,两人又被冲开。   “啊啊,救命,救命啊——”   半空中,女人尖叫,男人嘶吼,火光四溅,黑烟滚滚。   疾整下降中,做过无数次空中跳伞的卫东侯,立即调整好了自己的姿势,追向下坠的女人。   语环和卫雪欣几乎同时下落,卫东侯一个俯冲,直直冲过去,伸手一把将语环先拉了回来,甩在自己背上。   这一瞬间,语环爬在男人宽后的背上,突然就想到了当初自己问男人的那个纠结的问题,心中霍然开朗。   ——如果我和卫雪欣同时落水,你会先救谁?   卫东侯很快就拉住了卫雪欣,卫雪欣感觉到下降的速度似乎减弱了,她睁了睁眼,叫了一声“东哥”,可当她的视线终于看清楚拉住她的人,已经不是她熟悉的英俊模样——   此时,卫东侯已经变成了虎头人身,满脸金毛,眸放金光,颧骨高耸,眼窜深陷,两根白色獠牙伸出厚厚的嘴唇,看起来十争狰狞可怖。   卫雪欣被吓得“啊”地一声尖叫,满脸惊恐,竟然甩开了卫东侯。   这只是一个人下意识的反应,卫雪欣从来没见过卫东侯变形过的模样,被吓到,松了手,似乎也是人之常情。   若真爱一个人,不管他变成什么模样,她也会牢牢握住他的手,不管是顺境还是逆境,不管是生老或病死。   卫东侯伸出的手,僵在半空,目光收缩。   语环用力抱紧了他的腰,说了句话,卫东侯立即回神,收回了手,操纵着降落伞朝没有人的树林里滑去。   这一刻,怀里柔软帖心的存在,足以成为他“放弃”的最有力的理由。   正文 30.老婆,对不起   30.老婆,对不起   直升机坠落在山丘后,发出轰隆一声爆响,扬起高高的尘土。   卫东侯操纵着降落伞,冲进了山丘另一侧的树从里,白色的伞包挂在了茂密的树枝上,他紧紧抱着语环,将人护在怀中,缓去了所有冲撞力。   厉眸一睁,金光大绽。   卫东侯迅速恢复,大掌一翻,尖锐的指甲划断绳索的缠绕,单手攥着枝杆,轻松落了地。   “语环……”   他的声音也变得十分粗沉,宛如虎啸龙吟,但在此时此刻,尽是温柔深情,小心翼翼。   语环慢慢从男人宽厚的胸膛里抬起小脸,她双手紧紧抱着他的脖子,为了方便他的行动,双腿都环在他腰间,姿势暧昧而亲昵,这样全身心的依赖和信任,令得他心中又软又疼,眼中心中,完完全全都只有怀中的人儿,再无其他。   如此惊心动魄的一日,九死一生之后,怀中抱着最心爱的人,他竟是说不出的心满意足。   “我们,安全了么?”她眨眨眼,手也上了他被子弹擦伤的额角。   “嗯,安全了。”他专注地看着她,耳朵却动了动,听着远近的响动。   她从身上伞包肩带的小包包里,意外找到了应急用的纱绵布,给他清理伤口,帮他包扎。   同时,她也听到了远近的动静,说,“好像飞机就在附近,我们,要去看看吗?”   他立即收回外放的感觉,低头看着她,“你才刚醒过来,脸色这么差,回头……”   她目光极为平静,亦是对他绝对的依赖,“我又没受伤。你还流了这么多血……去看看吧,万一还有人生还。那个,如果被普通人发现不太好吧?”   他眸色波动,双臂一环,将她抱紧,应了一声“好”,便大步往飞机的方向走,任她一边给自己包扎伤口,虽然这些伤口正在迅速地自动愈合着。   他想,没有人比她更了解自己了。他从头到尾也没把变形人的事告诉她,可是她却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刻,做出对他最好、也是他最需要的决定。   正因为这不是普通人类事件,他无法大肆动用自己在现实中的人类力量来处理,怕引来更多的麻烦,只能向麒麟低头,借用织田圣的力量。   他什么也没说,她就已经明白,万一飞机上还有人生还,或者还有重要的东西遗落,都必须在第一时间内寻回,以免后患。   她的脸色还那么糟糕,已经几天几夜没有正常进食,已经被证实的肚子里怀上他们两的宝宝,她也没提一句,就由着他去完成他的事。   突然,卫东侯迈出的步子停下了。   语环正在擦拭他肩头上的划伤,奇怪地问,“怎么了?发现什么了?”   卫东侯看着小女人紧张地朝四下张望,眸底竟隐有紫芒闪过,心中百味杂陈,声音一片喑哑,“语环,你知道你肚子里,已经有我们的小宝宝了吗?”   语环身子一僵,慢慢转回头,看着男人焦虑自责的眼神,微微弯了弯唇角,“昏迷的时候,我有感觉。不过,今天这么大折腾,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反应,我觉得我们的宝宝也跟他爸爸一样,是个强壮的小战士。”   “语……”   他的声音突然一哽,俯首吻上她,金瞳紧闭,温柔地舔吮过她有些干燥的双唇,舌头探入与小丁香纠缠了片刻,又迅速收回。   “傻丫头,你怎么这么傻呢!”   他的额头轻轻抵在她的额上,蹭了蹭,亲昵得宛如两只兽的交劲厮磨,互相安慰。   她弯着唇角,“以前是谁说的,就因为人家傻,所以才要找他这个聪明人做老公的啊!”   四眸相接,真的不需要任何言语。   ……   卫东侯抱着语环,大步奔向飞机坠毁地。   远远的,语环看到男人侧后方竖立的一块广告牌子,惊讶地发现,那是一个房产项目广告,后面的承建商,正是玺奥集团。   “东侯,这里好像是玺奥两个月前才拿到的一块地。说要建成一个城郊花园楼盘,还是带别墅的呢!”   卫东侯正盯着远处黑烟滚滚的飞机残骇,听女人这么一说,分了一丝神。   语环失笑,“居然刚好落在自家的楼盘,你这个男主人要是不好好察看一下,倒过不去了。”   知道这其实是小女人宽慰自己,让自己去做想做的事。卫东侯回头啄了啄女人的小嘴,说了一声“小心”,一步步靠近残骇。   “东侯,我能走,你放我下来。”   “不用。”   他全神贯注地搜索附近,将她牢牢护在怀里。他担心万一一离开她,她就又被人带走,他可再承受不住失去她的可能,她现在的身子也不是一个人了,哪里放得下。   她约莫明白了他的担心,也转着脑袋,朝他的后方看去,帮忙扫光所有死角。   突然,一声轻响从侧后方传来,那里的沙石土里插着一小块飞机残骇。   卫东侯立即转身朝那方奔去,同时跟语环交换了一个“千万小心”的眼神。   跑过去一看,似乎是一个人,黑糊糊的一团,一时难辨其面目身份,坐在地上,手上似乎拿着什么东西。   语环眼眸一睁,立即从那人的身形,和一头乱发辨认出了身份。   “那是,卫雪欣。”   卫东侯没有上前,脸色倏地沉了下去。   语环并不清楚在她昏迷时,还发生了什么事。   但对于卫东侯来说,那些被刻意隐瞒,或被故意忽略的残忍真相,已经无法掩饰和回避,眼前的女人,也是屡次加害自己妻子的恶毒凶手之一。   “咦,她手里抱着的是什么?”   语环见卫东侯不上前,似乎没有施救的意图,有些奇怪,眯眼看卫雪欣的情况。   “啊啊,鬼,鬼,滚开,滚啊——”   突然,卫雪欣尖叫着,将怀里抱着的那东西给扔了出去,那东西刚好砸在语环和卫东侯面前三五米处。   语环凝眸看去,也被吓得身子缩了缩,卫东侯一把捂住她的眼转回她的头,斥了声“别看”,声音里满是宠溺。   那竟然是一截人类的手臂,黑糊糊的,显被烧得有些焦黑了。   卫雪欣怎么会抱着一截残肢?   而随着卫雪欣这一声惊叫,她吓得直往后爬,看那手脚似乎也没受什么重伤,应该是在下坠时也被人救了,不然不会完好无损,只是身上的衣裙头发有些焦黑。   语环正琢磨着,不想卫东侯突然转身就走,根本理也不理似乎已经发疯的卫雪欣。   “东侯……”   卫东侯说,“可可说他们有一个重要的金属箱子,里面装了他们西南这片活动的目标,我们最好找出来,看看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金属箱子?!   语环想了想,恍惚之间忆起,之前她本在昏迷中,突然感觉到卫东侯有危险醒了过来,卫雪欣竟然拿着一把又长又亮的刀对着她,她立即闪开了那一刺,将刀打落。回头看到卫东侯就要掉下飞机,扑出去救人。   她本在前座,看不太清后座的情况,但是那时候肖一飞正爬在后座上,拿枪瞄射黑熊老大和卫东侯,她的眼角余光似乎有瞄到在肖一飞身边躺着一个银色的金属箱子。   只是一眼,她的目光意外穿透了金属层,看到里面放着层层叠叠的东西,似乎有许多小瓶子,还有一叠叠的纸质资料,以及电子存储器,甚至还有几个疑似植物标本的东西。   ……   卫东侯绕着飞机残骇寻了一圈儿,没有发现那金属箱子。   “东侯,那里是人脚印儿么?”   语环突然指着黑糊糊的飞机头部,卫东侯一直关注着后舱,没有注意那里,这时仔细一看,发现的确是人的脚印,且一看就能辨出应是事发后,有人踩着往上爬时留下的。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心下同时警惕起来。   果然还有生还者,且不只卫雪欣一人。   “东哥,东哥……救命啊……”   正在这时,卫雪欣跌跌撞撞地从旁边的小坑跑了过来,哭哭嚷嚷地叫着,双手在空中乱画,披头散发,跑得近了,语环发现她身上也有多次擦伤痕迹,而且那脚似乎被扭伤了,她却仿佛没有痛觉似地,朝他们这方扑过来。   “东侯,她……”   语环想说卫雪欣的情况有些怪异,突然感觉寒毛直立,一股极大的威胁感涌来,她紧张地朝四方望去。   一声爆吼从林中传来。   卫东侯闪过卫雪欣的扑腾,一下跳到坑外,面向树林的吼声方向。   正犹豫着要不要直探情况,一道黑光突然从林子里射了出来,同时传来阿影的叫声,“小心,快逃!”   语环看到阿影怀里正抱着一个金属箱子。   卫东侯立即迎了上去,本想问情况,后方追兵就到,正是黑熊老大,光条条地跑了出来。   “卫东侯,快走啊!”   哪知卫东侯却没有拨腿就跑,而是一脸凝重地笃在了原地。   阿影奇怪,“你打不过他的,快走。麒麟的人应该已经追来了,咱们两方汇合,就容易对付了。”   卫东侯突然跳转身冲到阿影面前,一把将阿影手中的箱子抢了过来。   “喂,你干什么?”   “保护好她!”   卫东侯竟然将语环交给了阿影,阿影一直以来都奉北靖的命令,悄悄守护在语环身边,这次能拖住黑熊老大一行人救回语环,阿影自然功不可没。   语环不解,想要出声时,卫东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唇动了动却没也没能说出一句话来。可她已经知道他要对她说什么了。   ——老婆,对不起。   对不起,我又必须离开,不能在你身边保护你。   我有责任,我不能让黑熊老大被普通人发现,必须阻止。金属箱里的东西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我和陈易洋最近一直在追察那群吸血狂魔的作案目标,却一直没能查到有力的线索。这也许关系着整个普通人类社会的生存,不能放手。   虽然我现在已经不是人民的军人,国家的战士,但我身体里的使命感让我不能袖手旁观,只顾自己。   对不起,老婆,我必须去做我应该做的事。   “阿影,我们先离开,去找援兵来帮东侯。”语环果断地下了决定,没有回头。   阿影眸底闪过一抹黯色,应了一声“好”,背起语环,发足狂奔,宛如一道闪电,瞬间消失无踪。   那方,卫东侯见状,也松了口气,迎面再次对上了黑熊老大。   黑熊老大为了夺回金属箱子,可谓不惜性命,疯狂变身,比之前在大楼停机场上更加高大疯狂。卫东侯此时也没了顾及,多亏这块地是自家买下的,目前刚进入施工清理阶段,几乎没有外人,遂也放开拳脚,变身后能力大增与黑熊展开厮杀。   他们这方杀了数个回合,很快麒麟的人就找了来,同时陈易洋和可可也到了。   黑熊老大终于被制服,金属箱子也被追回。   卫东侯立即问麒麟队长,语环在哪里。   麒麟队长一懵,“卫夫人来找我们,没有啊!我们根本没看到卫夫人,是大小姐一路指导我们追踪过来的。卫少,这中间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卫东侯脸色揪然大变。   被摁在地上的黑熊老大突然笑了起来,“白痴!那女人是我王定下的王后,怎么会交给你这个凡夫俗子。光影使者已经带着那女人,回王的身边了。哈哈哈,卫东侯,你真是愚蠢,啊……”   黑熊老大的脸被一脚辗进沙砾里,没了声儿。   卫东侯愤怒至极,下手又狠又绝,差点儿就将黑熊的脑袋给拧了下来,幸而陈易洋提醒卫东侯赶紧跟着气味去追语环,否则黑熊这辈子都没机会再见太阳光了。   “东哥,你要去哪里?东哥,你别再丢下雪儿,雪儿好怕……”   卫东侯要走,又被卫雪欣给一把抱住了。   可可传来心声:她被催眠了,神智不清。要解除催眠……   话未落,一个巴掌声重重响起。   打得众人眼眉都是一抖,均露出诧异之色。   但比他们更诧异的是被一巴掌打醒的卫雪欣,瞪着眼前手掌高扬的男人,抖着唇说,“你,你打我!你竟然……”   虽然被催眠了,可刚才发生的一切,卫雪欣还是记得很清楚。男人对自己和对语环完全不同的态度,让她一下失控,号啕大哭,扑上前抡起拳头又哭又骂起来,口口声声责怪卫东侯无情无义,竟然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   “卫东侯,你太……”   啪!   又是一个巴掌重重地落了下来。   可可都给吓得躲到了陈易洋的背后,两人还交换了一个眼神,心里悄悄交流着关于卫东侯一个大男人竟然真的打女人的“可怕事实”。   却听卫东侯开了口,一字一句,冷至极点地说,“语环太善良,她还是不懂。可卫雪欣,你向来自诩聪明,我以为你应该早就懂我的意思。如果不懂,我就明明白白告诉你,我对你的情义,全缘于当年你在峨嵋山下救了我一命。那是不是事实,你自己心里明白。卫雪欣,从今以后,你不是我妹妹,我卫家户籍上不会再有你的名字。你回你母亲身边去,你与我卫家没有半分关系。”   “你怎么可以这样,就为了那个下……”   男人再次扬起的手,吓得女人立即住了口,后退几大步。   “我还要告诉你,我卫东侯并不是什么从来不打女人的男人,我手上沾的人命里也不是只有男人。犯到爷的禁,只能拿命来抵!之前,和今天,你都干了些什么好事儿?咱们法庭上见!丑话说在前,我绝不会让语环白白受了那些委屈和侮辱。”   卫东侯说完后,转身离开。   卫雪欣再不敢追一步,身子一晃跌倒在地,整个人已经面如死灰。   她知道,从这一刻开始,自己真的就跟那个男人成了陌路,不,只能为敌!   ……   卫东侯寻着阿影的气息,终于在太阳落山前,寻到了阿影的处所——一家大酒店的套房。   砰的一声,卫东侯踢开大门。   屋里,阿影浑身一震,有些僵硬地转过身,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卫东侯脸上波澜不惊,身形却快如闪电,一下冲到了阿影跟前,阿影本也不打算回避,但还是为卫东侯突然提升的力量暗暗心惊。   卫东侯一把卡住阿影的脖子,问,“她在哪儿?”   他的声音极轻,可是阿影却感觉到无法承受的压力,比脖子上的力量更让人心惊胆颤,金瞳中一片黯色,那一身阴沉沉的气势让人几乎喘不过气。   “她,她在……”   阿影勉强挤出了几个字,一手指着桌上的电脑。   视讯画面联通时,最先出现的却是一片湛蓝的天空,远方的落日极美,染红了整个云层,从赤金,橙黄,到淡粉,柔白。   下一秒,出现在小小屏幕上的女子沉睡的容颜,也像那片落日余晖一般,让人从灵魂深处发出一声叹息。   很美,很美,让人移不开眼,也揪疼了心。   “北靖——”   然后,画面上调,显出一张俊雅至极,总是淡定从容的男性面孔。   “卫东侯,我要带语环离开蓉城那个伤心地。我该知道,她心里对你有多失望,你就舍得让她一直陪着你吃苦受累,受尽委屈么?”   “北靖,你要带她去哪?”   北靖淡淡一笑,低头,温柔地抚了抚语环沉睡的小脸。   卫东侯注意到,语环本来苍白的面容,已经恢复了正常的血色,之前泛紫的唇,也恢复了淡淡的粉红色。   北靖说,“我要带我的王后,去一个没有家斗,没有公婆关系,没有妯娌关系,没有变形人的袭击和谋杀,没有妒嫉成狂的情敌,更没有不负责任只知道报效国家的老公的——玫瑰天堂!”   卫东侯突然失了声,双拳紧握,愤怒到了极点,却无法反驳半个字。   北靖那双平静柔和的眼眸,似乎洞悉了一切真相,唇角温淡柔和的笑,却是充满了讽刺,让卫东侯几乎无法直视。   “卫东侯,语环她要继续跟你待在一起,只有死路一条。”   北靖脸色突然一沉,重重地吐出这一句话后,结束了通话。   屏幕一黯,光影全失。   卫东侯久久地僵在原地,一动不动,看得阿影心头擂鼓直敲,忐忑不安到了极点。   空气里的分子似乎都凝滞不动了,男人高大的背影在不断膨胀收缩着,明明这屋子里开着三十多度的高温,气氛却紧绷得让人冷汗直下,如置冰窟。   就在阿影以为,男人终于忍无可忍,要大肆爆发,跑去机场追回人时。   卫东侯突然转身,黑眸冷冷地刮过他,说,“告诉北靖,他要敢动我老婆一下,我就要他全族赔葬!等我把国内的事情处理完后,我就去接人。”   砰的一声,大门被甩上了。   阿影抹了把额头冷汗,叹了一声,他还以为自己骗了卫东侯这把,一定尸骨无存了,没想到竟然逃过一劫。   当然,今天这出骗局并不是临时安排。他将最近卫家的情况,和语环的处境全部发给北靖后,北靖就决定带语环离开了。今次只是时机刚好,北靖也刚好赶到。   只是卫东侯竟然真的像北靖所说,会为了自己的责任感而放下语环,让人钻了空子,也让阿影有些诧异卫东侯竟然会做出那样的决定,做出这样的牺牲,本来他觉得卫东侯很聪明,应该不会上当。   在欧森一族,生殖繁衍后代是一等一的大事儿。每个欧森的男人能找到适合自己的雌性,那就这一生最值得骄傲的事儿了。那还不得把雌性当宝贝似的护着疼着保护着,谁会为了些不相干的“老百姓”,牺牲自己的幸福啊!   当然,在人类社会似乎毫不重视这个问题,现在大街小巷都不乏什么“无痛人流”的小广告,时时刻刻都有无数的小生命被扼杀。真是很讽刺,在人类不断地扩张自己的领土夺去别的生物的生存空间,让无数种的动物濒临灭亡的同时,同时也在不断地扼杀自己的同类。   所以,阿影很长段时间都无法理解卫东侯明明那么重视乔语环,为什么当时竟然会把人扔给他保护,自己跑去阻拦黑熊老大。   得,人类连自己人都毫不手软地“杀”掉,卫东侯不要老婆孩子而忙着顾及所谓“多数人”的利益的行为,似乎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了。   这时候,阿影只觉得,卫东侯那一刻一定是脑子被屎糊了,看着老聪明的一个人,突然就犯了傻。   ……   卫东侯从酒店出来,联系了梁安宸,直接去了疾控中心。   他的空手而归,让聚集在此的所有人都很惊讶。   而最先询问的却是卫父,“语环呢?东子,你不是已经救到语环了?她怎么没跟你过来?她身子那么虚,又一番大动,最好赶紧再检察一下。这孩子……”   发现儿子脸色不对,卫父立即打住了话。   可可默默地走上前,轻轻拉住了卫东侯的手。   ——东子哥哥,环环姐不会有事儿的。   卫东侯目光剧烈冲撞着,突然又重重一闭,转开了眼,甩开了可可的手。   可可又上前,心说:东子哥哥,北靖。欧森虽然狡猾凶残,可是他们欧森一族对于自己命中注定的们伴侣,都是绝对珍惜呵护,不会伤害半分的。语环姐姐一定会等着你去救她。   卫东侯紧蹙的眉头突然一松,脸色一下变得惨淡苍白,坐进长椅中,将脸慢慢埋进了双掌中。   命中注定的伴侣么?   绝对珍惜呵护么?   不会伤害半分的么?   如果真是这样,他还有什么脸面去接她回到身边。   本来以为他退役了,就能给她想要的一切,哪知道到头来竟然会变成这样?   北靖说的虽不是全部,但也相去不远了。   他让她受了多少委屈,连他自己想想,都觉得可怕,要是自己是个女人,也不想再待在这样的环境里继续受折磨吧!   他不是不想立即去追回她,只是突然觉得,自己真的没资格给她幸福了。   秦汐是被自己的机械人给送回医院来的,这会儿听说语环被劫了,十分激动,质问卫东侯,但卫东侯垂头不语,只一迳儿地“装深沉”,让她又气又急。   梁安宸急忙将人拉出办公室安抚。   陈易洋受的伤最重,本来还躺在床上,但见好友这么沮丧的模样,于心不忍,撑着身子上前,就拉疼了伤。   旁边的可可见状急忙上前搀扶,恰时房门一开,一股异恙的气息迅速席卷了这个不大的办公室。   门口的男人,姿容绝伦,气质出尘,身形略显削瘦,但那身高却十分惊人,差一点就碰到了门框,那双狭眸光华逼人,直直射向可可,可可的动作立即僵住,动弹不得。   陈易洋被突然到来的织田圣震得也有片刻失神,心中直叹这厮还是不是男人啊,简直就是从漫画里走出来的“鬼畜攻”啊!(当然,这个极腐专业名词是陈易洋被小师妹洗脑所得。)   随即才发现身边的小姑娘有些不对劲儿,这眼神儿直勾勾地就离不开那个鬼畜攻了,心里浮起一抹不是滋味儿的滋味儿,立即将人拉到背后,插胸抬头对上织田圣,喝道,“你是……”   话还没问完,屋里的麒麟猎人们齐刷刷地单膝落地,齐呼一声“殿下”。   队长上前报告,“殿下,大小姐找到了。这位……”   大小姐,可可?可可?大小姐?   陈易洋听着这话,之前本来就很奇怪这些所谓的猎人对可可的恭敬的态度,现在,似乎有些明白了。   “卫东侯,你这个孬种!你之前答应过语环什么,你结婚的时候是怎么说的啊!你就这样放弃了,把语环送给别的男人照顾,你还是不是男人啊!语环明明爱的是你,你有没有问过她的意愿,你就把人送出去了,你到底有没有长脑子啊!靠,肌肉发达的男人,果然脑子都是豆腐渣!得,你不去找人,我去!”   “小汐,你等等!”   秦汐骂完就走人,梁安宸急忙又追了出去。   织田圣收回了眸光,仿佛没有看到可可,先走向了卫东侯。   “北靖的行踪我可以告诉你,你什么时候出发?”   卫东侯站了起来,神色似乎已经恢复,“这里的事,我要处理一下。最多三天!”   织田圣点头,“我把阿郎给你,关于欧森一族的事,你还必须做一个全面的了解。另外,像黑熊老大那种角色都能让你受这么多伤,你的能力,还太差。”   一个“差”字,似乎又重新挑起了男人的斗志。   离开时,卫东侯看了眼桌上还摆着的金属箱子,要求织田圣将研究调查的结果,必须一五一十地告诉他。织田圣表示,既然卫东侯现在属于麒麟一员,自然不会瞒他实情。   陈易洋立即表示反对,心里就被可可训了。但他却表现得比平常任何一刻都要坚持,争到激动处,甚至甩开了可可的手。   织田圣冷眼看着眼前一切,未动声色,仿佛并不认识可可。   “东子,这东西也有我的一份,你不能说交给他们就交给他们了。”   织田圣说,“这箱资料只是他们在此行动的部分所得,主要部分他们早就派人送走了。”   “那又如何。我相信我们的情报分析人员,比你们更了解我们这片地界,更能分析出有价值的信息。要是你们真那么能干强大,怎么会让我嫂子被人掳走。”   织田圣冰冷的面容,闪过一丝不耐烦,突然转眸看向可可。   “你要继续跟他待在一起?”   可可一愣,却垂下了眼眸,小手绞啊绞,一声不吭。   织田圣眉目更冷,竟然什么没说,捂着唇转身就走,隐约听见咳嗽声。   身后一片低呼,猎人们急忙追了出去。   阿郎急忙上前劝说可可,“大小姐,少主为了找你,这几个月几乎把全世界都踏遍了。他差点就冲到欧森一族在美洲的总部,还亲自带着猎人们灭掉了十几个兽人的聚集点,现在身上的伤……”   可可一直掩在厚厚流海后的大眼睛,突然闪过一片激烈的光芒,紧抿的丰唇一动,脱口唤出,“圣音哥哥……”身形一闪就冲了出去。   她从刚才就注意到了,他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儿,他的脸色并不好,他明显瘦了好大一截,他转身走出房间的身形有些微的异恙的倾斜……   可可一离开,陈易洋刚才还急得气势汹汹,瞬间就没了气儿。   卫东侯拍了拍好友的肩头,说,“阿洋,咱们国人不兴小鬼子那套萝莉控。”   陈易洋脸色变了几变,气哼哼地躺回了病床,骂了声通通给他滚蛋。   卫东侯扶着父亲要离开医院。   卫父突然打住,说,“之前我突然离开,你妈还不知道是什么事儿。”   卫东侯垂下眼,“不要告诉她实情。”   卫父默了一下,“好。”   以两人当前的模样,也不好再去探望还在楼下的卫母。卫父便给卫母打了个电话,说有个临时紧急会议耽搁了,隔日再来看她。卫母毫不知情,只当丈夫是真的忙。   回程的车上,父子两都沉默不语,心事重重。   直到家中,下车前,卫父还是忍不住了。   “东子,语环跟那个北靖在一起,不会有事吧?”   卫东侯抬头直视父亲,“爸,你信不过语环吗?”   卫父眸色一颤,想要开口,卫东侯又接道,“爸,如果你信不过语环,连儿子也信不过吗?我跟妈提娶语环的事,妈说相信我的选择。可是后来,她还是听信馋言,宁愿相信外人的蜚短流长,也不相信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的人。   当初我跟语环求婚时说,她嫁给我,她就有爸爸妈妈了。您知道当时她的反应吗?她从小失去父母,被外婆带大。她有多渴望家庭,奶奶和爷爷都比我清楚。她把你们当爸妈,你们呢?如果不是妈亲口说出来,我还不知道,妈竟然跟语环达成那样的协议?!那算什么?这是我的婚姻!”   卫东侯眸色极黯,却又似簇了一团火,亮得蛰人。   寒冬的夜,卫父却湿了甲背,面对儿子的质问,哑口无言。   “爸,语环是我好不容易才娶到手的宝贝,是我的妻子,我疼她都来不及,我怎么舍得她再继续留在这里受委屈?!”   受你们这些名为亲人却从不把她当亲人的气!   所以,就算现在语环在情敌手中,也好过在这里受委屈却总是说不出来的好!   卫东侯,你竟然要靠情敌的掳掠还给爱人一点自由,这就是你所谓的幸福吗?   正文 31.创造生命(秘密大公开)   31.创造生命(秘密大公开)   屋外,高大年轻的男子神色凝重,转身离开,进了屋。   站在一从青灌前的长者,沉默久久,脸上的神色在屋内透出的阴影里,似乎变了几变,才垂首进了屋,似乎有一叹逸出,散在寒风中。   今晚,大宅里非同以往的安静。   正是晚餐时间,但大宅的主人们都选择了在自己屋中将就对付,没有下楼,这对于向来要求全家同桌进餐交流情感的卫家,亦是极少见的。   佣人阿姨仍及力劝说卫东侯在餐厅里用餐,同时又招呼卫书记,想借着他们父子两在餐厅,把住在一楼的两位老人家也请出来。这大冬天的,这么大个家,总要有些人气儿,一家人聚聚,和和气气的,还有什么难题解决不了的。   卫东侯摇了摇头,“对不起,阿姨,今天太累了。我楼上厨房里,还有些吃的。”   说着就上楼了,那一贯稳健的步阀,也的确显得比以往更沉重,滞缓。   阿姨叫了一声,只能叹了口气。   跟着卫书记进了屋,阿姨还没出声,书记大人就摆了摆手,跟着上了楼。   阿姨回头看看桌上,也只能一叹,重新又收拾回去。   老太爷似乎听到了响动,走了出来,阿姨无奈地摇了摇头,看着手上的盘碗,这些东西都是老太爷之前特别吩咐给父子两准备的。老太爷说了句“辛苦了”,也回了屋,向来还算挺直的腰板儿,似乎也佝了下去。   阿姨喃喃叹息,觉得之前有语环这个年轻可爱又特别体贴老人的小姑娘在,家里的气氛可比以前活络多了。虽然年纪不大,可是特别帖心、懂事,跟城里那些姑娘很不一样。有些经验的人都知道,只有穷人家的孩子才会特别早熟。想想这姑娘以前必然吃过不少苦头,就让人心疼。但是她比起某些急攻近利的小户人家,性子温善可亲,又不失纯稚可爱,哪个长辈不喜欢呢!可惜啊……   楼上,曾经的新房。   卫东侯其实早就饿得前胸帖后背了,却没一点儿食欲。   进屋后,看到屋子里放着两个人共同生活的用品,一景一物,心头愈加沉闷压抑。   他顿觉浑身无力,将自己扔进了柔软的大床里,微微起伏的感觉,仿佛就能听到小女人软软的娇吟、咯咯的笑声,空气里,那些属于她的味道,粉红粉红,淡淡馨香,迅速收拢着,扑进他的每一个感官。   他抬起手,遮住了眉眼。   灯光柔柔的壁灯,映亮小青蛙憨傻可拘的笑脸。   灯下的男子,一动不动。   梳妆台上,婚礼那日散开的妆镜盒还开着,一串拇指大的珍珠项琏,珠色柔润,蝴蝶蓝的珐琅胸针,薄薄的金色翅翼仿佛震翅欲飞,夸张华丽的宝石戒指,光芒奕奕,印波风情的黄金胸针,长长的流苏顺着妆案落下,铺在淡色木纹上,说不出的富贵奢华。   只是这一室的富丽奢华也留不住她们的主人,早不知去向。   ——是谁说的,就因为人家傻,所以才要找他这个聪明人做老公的啊!   当初,他信誓旦旦,说这话时尤带着几分男人的骄傲。   他们新婚也不过两三个月,现实就狠狠抽了他一耳光。   到头来,真正又蠢又傻的人是他。   突然,眼前有什么东西忽闪忽闪的,他一下睁开眼,发现是床头的电子时钟。   液晶屏上显示大大的数字:三点。   上面还有一块透明的留言板,用荧光笔写着几个大字:老公,今晚的宵夜是你喜欢吃的猪耳朵哦!一张可爱的大耳朵猪头笑脸,画在右下角。   他猛地翻起身,瞪着留言板,眼底光色激烈涌动,却是一脸呆茫。   记得,某一日,她从小书房的隔间里探出脑袋,小眼神儿闪闪发光,对他说,老公,我淘了个好便宜的宝贝。   还记得,快递明明到了,她却没收到,急得团团转的模样,让他心疼得亲了又亲,才把包裹还给她,惹来她一顿好打。   更记得,他第一晚深夜归来时,看到床头的这个小东西,一腔翻涌的血腥都被洗去,借着床头的小夜灯,看着沉睡中的她,许久许久,舍不得移开眼。   婚姻不是谈恋爱,它没有轰轰烈烈,也没有惊喜跌宕。更多的时候,都是在这样一个又一个平淡相处的瞬间,触碰到那些细微的、动人的、柔软的、甜蜜的,爱意,一点一滴,深深的,镂刻在心底。   越是难忘,越是让人心疼不舍。   “老婆……”   这一夜,男人抱着小时钟,蜷在大床上,宛如深受重伤的兽,低喑无眠。   ……   那时,在地球的西半球,仍是风光灿烂的晴日。   细白的纱帘被风轻轻扬起,床上的女子眉睫一动,苏醒过来。   语环睁开眼,觉得自己似乎睡了不长不短的时间,眨了眨眼,看清眼前的情形时,一时还有些懵懂陌生的景致是哪里。   忽又想,也许是为给她压惊,男人故意给她的惊喜。   “东侯?”   她唤了一声,感觉喉咙干哑得难受,转头看到床头上放着一杯清水,拿起来喝了口,十分清甜,便忍不住一口喝光了。   但男人还没来,她有些不安,坐起身,发现身上穿着丝质掉带睡裙。床边的法式高背小沙发上搭着一件同系的睡衣外套,便穿上走出了房间。   整个屋子都透着浓重的异域风情,仔细看看,跟国内仿制的那些装潢风格,细节上很不一样,用手一摸,她就能肯定这几乎都是原生态的材质,心底狐疑斗升。   屋外似乎传来声音,她稍一凝神细听,就听到完全不似东方的语言。   她立即往外走,推开用百页装饰的蓝色木门,一股冷风迎面拂来,门廊下一个盛开着艳丽花朵的大花瓶边,站着两个穿着工人服的大胡子男人,正在大声交谈着什么。   抬眸远望,一片绿茵茵草坪上,放着还在呜呜叫的割草机,再往后,几棵大树展开茂密的树冠,掩去一大片天空,但透过树杆的空隙望出去,远处一片宁静美丽的海湾,碧蓝碧蓝的海水,波光鳞鳞,一两只雪白的帆船,缓缓行驶。   这简直就像语环小时侯只能在画报上看到的国外画面。   “你醒了?比我估计的还快。外面风大,你身子还吹不得,快进屋去。”   门廊下,一身白色绵布衫的北靖,笑容依旧那么温柔体贴,阔步走来。走到面前时,他从追出来跟他报告床上的小姑娘突然不见了的胖妇人手里,接过了一件厚实的羊毛斗蓬,轻轻一抖,给呆愣掉的语环披上。   胖妇人一见,立即笑着离开了。   语环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北靖,怎么是你?东侯呢?这是哪里?”   北靖笑笑,抬手环过女人纤细的肩背,扶着她进屋,边走边说,“这么多疑问,咱们进屋再慢慢说。”   语环立即从男人的环护中弹了出去,闪到几步远的距离,一脸戒备地盯着男人有些僵住的温淡笑容。   “北靖,不要唬弄我,你现在就告诉我。这里是哪儿?”   北靖看着女人,半晌,唇角逸出一丝苦笑,她已经不再那么信任他了。   “这里地球的西半球,欧洲大陆,地中海,爱琴岛,地中海群岛之一,一千五百多年前称霸地中海海域的特洛斯王国旧址。”   “地中海?!”   语环低叫一声,彻底傻眼儿。   怎么自己睡了一觉,就飞越了半个地球?!   ……   东半球,黎明降临。   一早,卫东侯就接到了陈易洋的电话。   也不知道是不是还被头天发生的事给虐得没喘过气儿,陈易洋的口气显得格外阴沉,“东子,昨晚局里的人扛不住上头压力,那方打了几个电话,律师就借口说受害人现不在国内,且证据不足,把人给放了。”   说的自然是卫雪欣。   宋家的关系都在京城,京城大员一个电话,这层层下拨,有几个官儿能扛得住。   宋惜玫之前就下过狠话,这次出手又快又狠,他们这方还陷在情绪的泥沼里,布署也不够严密就把人给丢了。   卫东侯说,“不碍事。他们能力再强,这人还在蓉城的地界上,量他们插翅也难飞。”   对付普通人,那办法就多得很,容易得多了。   显然,这次卫东侯是要动用黑道势力。   陈易洋听出这语气,再没有像之前满口正义地阻挠提醒,说,“那好。我这里马上就能整理出确实有力的证据起诉卫雪欣,呃不,昨天那位宋女士来接人时,说现在已经改名叫了。”   口气里显然还有几分嘲弄。   卫东侯表示会全力支持,便给了陈易洋一个电话号码,正是蓉城另一个老大陆四海。并说,“霍天是碧城那方的人。向可爱虽向着我们语环,但她父亲的立场才是最主要的。我让海子积极配合你,尽量不要惊动到碧城和京上。总之,要快。”   陈易洋还是有些担心,“东子,你真下了决心?你真不怕被人说无情无义?之前你们俩可是差点儿就结婚成夫妻,现在反目成仇……”   卫东侯声音更冷,“阿洋,之前是谁说为了维护国法尊严,就是大义灭亲也不带眨眼儿的。”   陈易洋哽了一顿。   卫东侯又说,“阿洋,麒麟根深叶茂,和京上的关系也是盘根错节。必要的时候,你也不要客气。毕竟,你也当了他们小公主的保姆这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多多利用他们的关系,别不好意思。”   陈易洋大骂,牵动了伤口,就被旁边正给换药的护士骂了,立即偃旗息鼓,收了线。   卫东侯很清楚,要动雪欣这个女人,宋惜玫这个看似一直以来都对女儿不太关注的生母,定然会全力相护。也许,到后来会同得两家失和,但为了语环,他绝不会轻易收手。   揉了揉眉心,他仍觉得有些疲乏,或许是因为这么久以来,唯一一次变身耗损了精气神。半晌,他才下床洗滞,看着洗漱台上的另一个粉红瓶子,又有片刻失神。   现在,那丫头应该早醒了,再次看到北靖,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知道他又把她丢下,会不会很生气?会继续待在国外,还是会急着赶回来?   ……   “我要回国!”   搞清楚了目前的状况,语环想也没多想,就冲口而出。   北靖看着距离自己五米远的女人,温和的神色,也渐渐有些黯沉。   “先把早餐吃了,你的生物钟还没有完全调整过来,吃过饭后再休息一下。”   可女人却十分固执,一再申明,且还不顾劝说,裹着一层斗蓬就要往外跑。   北靖看着走出房,越来越远的小小身影,拧了拧眉头。   光影使者突然出现,询问是否将人寻回。   北靖默了一默,看着窗外已经见不着的人影,眉峰一沉,身形一下消失。   那时,语环走在完全陌生的马路上,看着远处的海湾上,一排排纯地中海式的白色建筑,心中百味杂陈,起伏不定。   她不明白,自己怎么突然会被北靖带走。卫东侯知不知道?应该不知道的吧,肯定正急得团团转找她呢!她怎么能留在北靖身边,绝对不能。   可是跑出屋来,她又很清楚这只是赌气向北靖施压罢了,凭她即没护照又身无分文更语言不通,哪回得了国。   她脚步一顿,叹了口气,就要转身往回。   眼前突然一闪,一个人就直直站在了面前,吓得她浑身一抖,差点儿叫出来。   北靖唇角还勾着笑,可是却并无笑意,眼神冷冷的,伸手就把语环抱了起来。   语环挣扎大叫,不让北靖抱,还抡起拳头激动地捶打折腾,但都无济于事。   走到大树下时,她终于没了力气。没吃饭,之前昏迷时又元气大亏,小脸又白了下去。   北靖才道,“你就是不为你自己着想这么折腾大闹,也要为你肚子里的孩子想想。”   一句孩子,终于让语环平静下来,不得不接受了离家万里的现实。   胖妇人送来舒适暖和的外套,虽然听不懂话,但那亲切和煦热情让语环难于拒绝。   吃过饭后,语环的脸色也终于好了起来。   但见着北靖进屋来,她还是一脸的戒备。   北靖无奈,只能坐在距离最远的单人沙发上,说,“想知道什么,问吧!我都告诉你。”   语环盯着北靖半晌,似乎确定了对方不会再突然对自己做出什么强迫的不当举动,才开口,“你掳走我,卫东侯他现在应该知道了,那他是不是在找我?你能查到吗?我想……”   显然,小女人还心心念念着回爱人身边。   北靖的脸色又沉了几分。   语环见状,心里不快,却也不敢太放肆,只能低下眉眼无声抗议。   北靖突然一笑,有些自嘲,眼底却有劣光闪过,说,“阿影将你送给我后,就告诉了卫东侯。他也知道你在我这里,但他并没有立即追来。他现在还在蓉城,上班,打官司,照顾父母。”   话落,女人眼中的神色迅速黯淡,却及力地掩饰着落寞和失望。   看着这模样,北靖立即就后悔了。事情发展到此,并非错在女人,更多的还是跟他们男人有关。   他站起身,女人立即叫道,“我知道了。你,你可以出去了,我想休息一会儿。”   说着,她缩上大床,将被子一蒙头上就躺下了。   北靖叹息,“国内的具体情况,等你休息好了,我们再谈。环环……”   被窝里的人又缩了缩身子,小小的一团,看得人心又疼又舍不得。   良久,他终于说出口,“对不起。”   这是为当初的伤害,还是为刚才的言语误导?   他没有言明。   她闭上眼,也没有再追问。   ……   卫母听送饭来的阿姨说,已经多日不曾见到乔语环,说是住在朋友家里,没有到卫宅看过一眼,连老太太也没见到过人。且卫东侯这几日都宿在家里,心念一动,就立即出院回了家。   她以为,兴许经历这一番动荡,儿子终于想通了要放弃乔语环。心下有些高兴,觉得儿子到底是自己生的,最终还是选择站在她这边。   但回家后,卫母发现家里的气氛很不一样。   这晚卫东侯回来,知道母亲已经出院,进屋问侯了一番,神色也淡淡的,没有提起任何其他事,卫母觉得这么大变动毕竟需要些时间适应,也没有追问什么,就想随其自然了。   但她心里总归不放心,毕竟还没签离婚协议。晚上的时候,就问起丈夫具体的情况。   卫父早跟儿子达成了父子协议,说辞还是阿姨的那套。   卫母仍然言之凿凿,说要卫东侯尽快跟语环离婚,至于程序上让卫父想办法给手下人打个招呼就能办好。   卫父眉头一沉,声音更沉,“小芬,够了!”   卫母不解地看着丈夫。   卫父直道,“儿孙自有儿孙福,孩子们的事情让他们自己处理,我们就不要再插手了。那孩子她……”   卫父想说他们已经有了亲孙儿,可是想到跟儿子的约定,只能压下了话。摆了摆手,起身去了书房。   卫母不高兴,喋喋不休地报怨了几句,精神也有些不济,安慰自己现在儿子都跟乔语环分居了,离是迟早的事儿,便也放了心去休息。   接下来的日子,卫母渐渐觉得家里气氛变了。   早晨,公婆也没有再早起去晨练,她问起,公公就说天气大寒,霜雾太多,早上气候不好不适合晨练,老俩口商量决定近期要去南方温暖的地方住段时间,大概要春节时才回来。   看婆婆一脸沉闷没精气儿的模样,卫母心里也不太痛快。心想还是为了乔语环,以前都好好的,现在都跟她置气使脸色。   卫父出门时,佣人阿姨照样送上茶水,但卫父不禁说起,这茶最近的口感好像没以前好了。佣人阿姨一叹,说以前都是语环每天一大早起来泡的,虽然教过她泡法,但是她这手艺还是没过关,不然书记大人也不会喝出来有不对劲儿。   卫父着实一愣,屋里所有的人都不由自主停了声。   “多久的事?”   “从那丫头是门后,问起您的喜好,我说了之后隔天就是她帮您泡的。她还特意加了西洋参,说是补气的。我还担心您不习惯,没想到您还挺喜欢,喝了之后气色倒是好了。”   之后,卫父上班时,司机突然问起许久没见着语环了,还向书记说起情来。   “卫书记,本来这事儿不该提。但是,之前在陆部长那里发生的事,我觉得肯定不是小乔做的。您不知道,您喜欢的那腰枕就是小乔偷偷塞给我的,也不知道她打哪儿知道您有腰疼的毛病。您说用了舒服,不错。小乔很高兴,但是再三求我不要告诉你这是她送你的。我琢磨着,这姑娘并不是那种喜欢陷媚讨好的人,她是真心对人好的实心眼儿,哪会干那种坏事儿啊!婚礼那天的事,会不会是什么邪教份子,催眠了小乔,或者还是谁画妆变的,现在化妆技巧可高超了呀,我看那个刘什么的都五十岁了还老喜欢演十几岁的小姑娘,实在……”   卫家两佬离开时,就让人把一个大花盆搬进了屋子里。   花盆里,一枝凝绿挂翠的细茎,曲绕伸延,形态婉婉,十分漂亮,一朵紫中带粉的花蕊刚刚吐芯,将舒未舒的花瓣微微向外翘着,只是一两个瓣形,就能预见盛放之后,将是怎样美景,淡淡的馨香,已经提前飘洒而出。   卫母一见,大愕,道,“这,这不是我陪嫁的时候,那盆蕙兰吗?都已经死了好多年了,怎么会……婆婆,你们是不是又重新移栽了一株。长得真好,再过一个月,刚好春节就开花。到时候请王教授来瞧瞧,还有花姨他们,一定热闹得很。”   这心下便琢磨起来,在家里搞个小聚会,除了邀请上面这些老朋友让公婆高兴一下,炒炒家里的气氛,再请些年轻姑娘来,让儿子找找感觉,尽快摆脱掉之前乔语环带来的低糜。   卫太后向来喜欢玩些附庸风雅的事儿,却没有因为这个提议而高兴几分,反是沉沉一叹,说,“小芬,这蕙兰不是咱们移栽的,它就是你当年嫁来时的那一株。时隔近三十年,她竟然死而复生,你知道这是谁的功劳吗?这盆花一直放在玻璃花房里,那丫头每天悉心打理,不知道花了多少功夫。我问过老王,他都说没这份能耐,毕竟死了三十年啊,这不是奇迹是什么!”   卫母简直难以置信,直摇头说不可能。   卫太后叹息,“小芬,你也是爱花之人,你也该明白。光是有巧技,也不可能让死了三十年的兰花起死回生。若非有心,哪来这样的奇迹!”   卫东侯也怔怔地看着那盆蕙兰许久,才回了神。   当着所有长辈的面,宣布了要把现在改名叫宋雪欣的女人告上法庭,跟宋家对上,也不会撤诉!   卫家人一听,反应也各不一样。   卫东侯也没有再隐瞒,把之前语环意外遭受好几次袭击的事,以及之后发生在陆家以及婚礼上的真相,都一一说明。   当他提到肖一飞时,卫太后突然提起要看资料,卫东侯将手机里的一些资料拿给了老太太看,里面正好有婚礼当天秦汐的机械人抓拍到的照片。   卫太后一下激动地声音发颤,指着上面的人叫,“就是他!那个男人,我,我见过。”   老太太一叫,卫家其他人都惊了一跳,急忙问缘由。   卫太后就将房地产交易人时,看到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卫东侯听完,心头也是震动,经奶奶这一说,前后很多事情的线索迅速串了起来。原来从头到尾语环身上发生的那些所谓的“不幸”和“意外”,竟然每一件都跟肖一飞脱不开关系,并且追根究底都是因为那个表里不一的女人的妒嫉和恨意!   原来,从头到尾,都是他自己的烂桃花害了自己的幸福婚姻,一直以来他竟然把这么恶毒的女人当成掌心宝宠着疼着,简直就是愚蠢至极!   “爸妈,爷爷奶奶,我必须告诉你们,当年在峨嵋山下救了我的根本不是这个女人,而是语环。虽然语环已经不记得了,可是很多事情我都记得很清楚。不管你们同不同意,这个女人没有资格再挂我卫家的姓!”   经过今天卫家全家人的对质,卫雪欣已经彻底跟卫家没了关系。   说完后,卫家两佬还是离开去了南方。因为这次孙子要跟宋家斗,他们也不好插手,更不想对方找来求情,索性离得远远的也方便孙子操作。   至于卫母,在听到这一连串事实真相后,也颇受打击,几日都极为沉默。   这个冬天,卫宅格外冷清。   这宅子里再也没有格格不入的外人了。   也没有不时蹦出的奇怪德语了。   更没有总是抢了她的位置,在厨房里窜来窜去的娇小身影了。   公婆的笑声,消失了。   儿子总是独自一人在楼上吃饭,甚至还学会了自己做面。   丈夫的身体似乎大不如前,偶时出神,要她唤几声才回神来,还说没想什么。   再后来,卫母知道之前丈夫和儿子给她做的穴位摩擦,竟然也是那个姑娘教给儿子,儿子再教给丈夫。   似乎很多事,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了,只是以前都以为理所当然,甚至觉得多余烦心,现在竟变成了难以适应。   某日,卫母再也忍不住,问难得提早回家的儿子,“乔语环她人呢?就算她不想回这里,想在朋友那里散散心,家里老人都还在,这都快大过节的也该回来看看吧?”   卫东侯怔了一下,说,“妈,语环出国了。”   卫母大惊,“你说什么?”   卫东侯神色沉郁,“语环在你进手术室那晚,就一直昏迷,在你出院前几天才醒来。她怀了我的孩子,胎息不稳。她出国是我的意思,只有国外有医生可以保住我们的孩子。”   “孩子?!”   卫母这一下被吓得不清,可她还想问什么,卫东侯已经上楼,甩门听而不闻了。   卫母神色惊愕又惨然地跌坐在客厅里,看着大宅里冷冷清清的模样,不禁自问:我真的做错了吗?   ……   西半球   这一觉,语环睡得并不好,反反复复都楚到和卫东侯分手时的情形。   他眼里的担忧自责,犹豫隐忍。   她不断猜测,思考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会舍得让她独自出国,竟然还落在情敌手上。   她不想去想那些不好的可能,可心里还是不安得很,渐渐的,也开始食欲不镇,有了些怀孕的症状。   好不容易挨到天亮,她想喝水,却忍不住冲进了卫生间一顿狂吐,把仅有一点儿存粮都吐光光了。   起身时,一杯温水递到眼前,拿着水的男人,温柔的眼底有明显的担忧。   她仍忍不住缩了一下,心头戒备不安。   北靖说,“漱下口,会舒服一些。”   又递上一条干净的白毛巾,示意她擦擦头上的冷汗。   也许是真的太疲备了,也许是他给她的印象,好的总比坏的多,她接过了水喝掉,用毛巾擦了擦脸。   稍后,他们终于能同处一室。   语环抱着一杯热可可,身上掩着花纹繁复的波西米亚大毛毯,窝在柔软的高背沙发里,听着北靖讲述蓉城的实况。   “……卫东侯本来预计三天后就来找你,不过将近年关,玺奥集团的事非常多。之前因为你们婚礼的影响,玺奥在股市上波动极大,为了集团利益,他只能取消了计划。”   “……这一次的国宴邀请名单上,没有卫父的名字。卫老太爷也拖辞老伴身体不适,两佬到南方去避寒了,估计也要春节时才会回蓉城。卫母已经完全康复出院……”   说到此,北靖的脸色明显沉了下去。   语环不解,但心里也终于大大松了口气。   北靖眼中却有不赞同的光芒,说,“语环,你不该强行动用你的能力,这样万一弄不好,没救到人还可能伤到你自己。你知不知道你昏迷了多久?如果不是你心里挂着卫东侯的安危,在那种危急的情况下突然醒来,很可能你就再也无法醒来了。你拥有创造生命的能力,这是几百年来欧森一族所知之仅见。”   “创造生命?那是,什么?”语环惊愕莫名。   北靖没有正面回答,“你不仅挽回了卫母的生命,还更改了她的身体,让她彻底跟心脏病告别,以后就是一个完整而健康的人了。可你知不知道,在你离开后,她还在唆使卫东侯跟你离婚!为了这种忘恩负义的人,差点儿失去你自己的性命还有孩子,值得吗?”   语环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口,双手下意识抚着自己的小腹。   说不后悔,当然是假的。可是在当时那种情况下,看着卫东侯跪在卫父面前,所有人都拿着责备的眼光看他们,明知这不是他们单方面的错,可是她心里就很难过,更为他难过,觉得是自己拖累了他,让整个卫家陷入亲情危机里。   那时候,她什么也做不了,除了祈祷卫母能安然无恙,就再没别的办法了。   当她发现自己有那种奇怪的能力时,就毫不迟疑地做了,根本没有想到会有什么后果,只是希望,能尽自己最大的力量帮助他度过这个难过。   可她又自问,如果早就知道会有什么严重的后果,还会不会出手呢?   答案没变。   为了深爱的那个男人,女人总是不惜倾尽一切。   只是她还会安慰自己,会更小心一些,不会那么莽撞,应该就不会昏迷那么久了让大家担心。   北靖看着女人沉思的模样,心里又气又好笑,知道依女人的心性,一时半会是改变不了。   “他,不是不想来接我,只是因为有些事绊住了。等他处理好了,就会马上过来找我的吧!”   语环喃喃自语,身子又缩了一缩,将杯子里的巧克力喝完了,仍不放手。   北靖心头突然极为不甘,说,“语环,我想你应该知道,关于我欧森一族的事,还有卫东侯他自身的问题。”   也不管小女人是否接受,北靖破釜沉舟,将欧森一族的来历,卫东侯中了病毒变异的事实,以及卫东侯之前因为变异体质被有关方面关闸起来,卫家也因此受到了极大影响,退役和失去前程。   同时,也透露了此次被绑架袭击事件,美洲的欧森一族总部以安德鲁首领为主的新一代掌权者,在蓉城进行的秘密行动的一些内幕。   这一袭话,听得语环杏眼圆瞪,感觉自己像在看欧美的超级英雄大片儿,什么狼人,蜥蜴怪,变种人,特异功能,虽然自己都经历过了,可是亲耳听到这个世界的真实存在,还是让她一时难于消化。   “你是狮子王?”   正文 32.我愿意接受你的一切   32.我愿意接受你的一切   “语环,你该知道,千年前就已经有狼人、美人鱼、吸血鬼的记载。而你们东方的神话巨作《西游记》里,不也有人身猪头的猪八戒,还有浑身长毛的孙悟空那样的存在。”   语环失声,“猪八戒和孙悟空,也是你们欧森一族的人?!”   这可真是她这辈子听过的最夸张、最不可思议的联想。   北靖看着小女人张嘴结舌的模样,不禁宛尔,他只是想把气氛搞得轻松一些,“这也不排除,兽人们早在数百年前,就与你们的祖先接触过。”   语环瘪瘪嘴,“你别生拉活扯地,逮着一点儿蛛丝蚂迹,就牵强附会地说成是你们欧森一族的历史,好不好?咱们这又不是玄幻小说。”   以前她也常听腐女雷小古同学大谈那些网络上爆红的玄幻小说,如何精彩如何奇幻如何如何地有根有据,吹得神呼其神,让人有时候都真假难辨了。她平日工作忙碌,学习紧张,时间安排得紧凑,哪有时间看那种快餐文学,也只当奇闻听听作罢。没想到今日,竟然有真人给她现身说法了。   北靖目光闪了闪,突然正色道,“语环,现在的人类历史里,有很多官方记载都不是绝对的事实。民间的传闻和小说,有时候也隐藏了不少真相。就拿麒麟这个组织的的创始人来说,他便是整个亚洲大陆隐藏的最大秘密。   据我所知,若非这位东海之国的亲王殿下,你们的国家也不可能实现真正的统一。不过,他的事迹和情况太过特殊,一般人根本难于理解接受。两国为了自己的利益和长远统治,达成了消毁一切有关于这位亲王的事迹,即便在战后,他为两国的战后重建、贸易发展、以及友好邦交都做出了极大的贡献……”   语环惊愕,不敢置信,至少在她脑子里从来没有这样一个人。   “不信,你可以问问卫东侯,他应该有从他爷爷口中得知。而卫老太爷应该是从他的父亲或爷爷那里知道。所以,不排除《西游记》里的唐朝高僧,至西域取经时,在丝绸之路上,途经波丝古国,翻越热带雨林时,就遇到了当时隐藏的兽人,并得兽人的帮助。”   “北靖,你也是网络小说作家吗?”   女人弱弱一问,男人不受控制地咳嗽一声。   “语环,虽然我欧森一族的正式族谱只有一百多年,从二次世界大战后开始谱写。但是,美洲总部里活下来的一些元老,也有来自世界各地。他们带来的历史和记录,远涉人类历史数千年,其中不乏与人类当权者交往的惊人史实。做为欧森一族曾经的王,我今天所说,绝非威言耸听!”   语环耸耸肩,“好吧!我相信你们欧森一族是同人类一样,拥有千年历史的古老种族。但是,这与我似乎没多大关系,我只想这普通人的生活,我不想牵涉到你们的那些争斗中去。”   北靖直视过来,口气也严肃了几分,“语环,你已经牵扯进来了。”   语环固执地竖起眉头,“才没有。要不是你,我也不会被抹去记忆。而且那些袭击我的人,都说什么王的印记。”她抚上肩头,“我肩头突然生的两颗红痣,是你的杰作吧!我看就是这些怪东西,才招来那些怪物的。没这东西之前,我根本就没碰到过任何怪物。”   北靖不由失笑,“语环,你还没明白。你之所以会招来雄性们的追逐,都是因为你的雌性体征在卫东侯的影响下,逐渐复苏的结果。   我们的雌性,在发情的时候,会散发出十分诱人的香气,就如同动物界的某些雌性动物分泌的雌性腺素,只有他们的同类雄性才能闻到。你无法想像,那种本能的驱使,若得不到疏解,能会他们发狂。我们欧森一族,比起人类,拥有的动物本能更为强烈,所以那些袭击你的兽人,才会难于控制。”   “啊,你是说真的?”   语环捂嘴,脑子里却不禁想起了当初和卫东侯一起同居,两人激烈纠缠,后又差点儿被咬的经历。   “我留下的后印是向他们宣告你的尊贵身份,警告一般的兽人绝不可动你。”   语环想到,在夏威夷和地狱那晚的两次受袭,似乎也的确因为这个齿印儿,让那些怪物分了神。   “只是没想到,现在族人们几乎不受管束似地,就算明明知道是我保护的人,竟然也敢对你动手。”   语环别嘴,“你不是说他们拥有动物本能嘛!出于本能的反应,谁还会管你什么王的后印还是族规族戒。”   北靖的俊脸上闪过一抹尴尬,语环有些不忍,无所谓地摆了摆手,“唉!其实也不是一点儿作用也没有,看他们当时发现后的反应,还是有些顾及的。也多亏了他们那点儿顾及分神,我才能有机会逃脱怪手。”   北靖宛尔,心想这丫头还是一如既往地善良温柔,这会儿又会安抚他这个前科犯了。   “语环,你还没明白我讲这些的意义。”   “意义?我已经知道了。以后我会小心,尽量在只有老公的面前发情,免得被你们的人发现。不过,我记得动物世界里说过,雌性在孕育下一代的时候,好像雌性激素也会分泌得很多,那是不是也会吸引你们的雌性呢?”   北靖有些懊恼地抚了抚额头,思忖着怎么解释这个问题。本来没想过这丫头能迅速接受,似乎之前的事情已经给了她不少的心理铺垫,现在的反应还是出乎他意料的好,都会举一反三了。   这时候,语环的感官似乎已经变得很敏锐,目光迅速晃过了屋子里的几扇窗户,早就发现那几抹偷瞄的影子,在她目光一去时立即闪掉了。话说这老外的房子,窗户特别多,采光和通风良好,却没什么隐私的感觉。   “语环!”   “你在这房子里安插了多少族人监视我啊?之前把我从卫东侯身边骗走的那个兽人是不是也在这里?”   北靖一愣,回头扫了眼四下,动静立即消失了。   语环蹙起眉头,表示不满地瞪过去。   北靖神色一正,说,“语环,你已经开始孕育兽人的子裔,即使那是卫东侯的孩子,我们也会尽全力保护你。”   语环一愣,生硬地吐出一句“谢谢”。   但北靖的神色似乎更为凝重而严肃起来,“语环,你还不了解,我们欧森一族正在面临可怕的种族灭顶之灾。为了挽救整个种族,我们一直在寻找我们真正的王后。而你,从你挽救卫母时展现的生命创造力,我可以肯定你就是我们这百年来一直寻找的传承者。”   “你,你在说什么?”   “语环,你可以理解卫东侯为了更多人的利益,牺牲你们两的幸福;那么,你是否愿意考虑,为了我欧森一族的生存繁衍,牺牲你自己做我唯一的王后?”   “啊?”   “语环,你别忘了,你本就属于我们欧森一族!”   语环彻底傻掉。   ……   东半球,卫家。   这个新年的元旦,可谓卫家有史以来最冷清的一年。   卫母极力想要创造点儿新年气氛,约了要好的朋友,去了她一直以来从不敢涉足的商品批发市场,买了一大堆的节日装饰品回大宅,将整个屋子装饰得喜气洋洋。   这天一大早,她就起床跟阿姨到了几乎几十年来也极少踏足的菜市场,选购最新鲜的食料,想要亲自下厨给丈夫和儿子做顿节日大餐。   可是之前说过今年没有安排节日访问的丈夫,突然打电话回来说临时有安排,不回来吃饭了。而她想要让丈夫施加点儿压力,把儿子叫回来一起吃个团圆饭,天色漆黑,也不见回家。   餐厅里摆着热气腾腾的佳肴,渐渐冷却。   卫母独自一人坐在客厅里,故意把电视机的声音开到最大,电视台里的节日晚会播得很热闹,正演到一家人过节的小品,她多希望节目里的温馨团圆能落在自己身上啊!   同时,她也更想跟男人们分享一下她感觉身体似乎比起以往任何时候,都要舒畅健康。以往不能做不敢做的事儿,她都能做了,仿佛整个人都重新活了一遍。   可惜,匿大的屋子,只剩她一人,阿姨在帮她做完饭菜后,就匆匆赶回自己家过节去了。   人家有家人等着,她也有。可是,她为什么总也等不到?!   目光偏转时,卫母看到放在茶机一角的那盆蕙兰,暗香浮动,就在今晚,开得极盛极艳,浓紫淡粉的花瓣,宛如蝴蝶之翼,竞相舒展,翩翩然似振翅欲飞,端似一位佳人,静如处子,美丽怡人。   她忽然忆起了当年出嫁时,羞涩忐忑的心情。她终于能嫁给自己暗恋了许久的男人,何其幸福。可是她也害怕,自己身体的缺陷,医生宣布她很难活到四十岁,且若是生孩子,更可能连三十岁都活不到。   她这样的情况,在当时那个刚刚闹完分裂斗争,全国大跃进,提倡多产多生的年代,正是整个社会都难于接受的女人,跟古代让人休弃的“石室女”也差不了多少。纵然自己家世极好,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更有丰厚的嫁妆。可是当时能与她家世相当的那些富家子弟、高干子弟,谁愿意娶个不能生的女人。就是男人愿意,公婆和整个家族恐怕都会极力反对。   之后,她心底里是极为庆幸自己嫁到了卫家,这个比起当时任何一个豪门权贵家族都更开明、更包容的家庭。   卢娅芬,你怎么忘了呢?!   站起身,在屋里来回走了几圈儿,不时的朝门外的那条大路探望。她在心里喃喃自语,今晚一定要跟儿子好好谈。毕竟,她并不是真的那么无情无义,毕竟,现在那个女孩已经怀上了他们卫家的子裔。   突然,电话铃声响了。   卫母一个机伶,心忙地拭去眼角的湿意,心中又升起极大的期望,拿起了电话“喂”了一声。   电话那里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妈,元旦快乐!”   正是卫雪欣。   稍后,随卫雪欣前来拜礼的还有宋惜玫。   卫宅中的人都回家过节去了,卫母不得不自己去开了门。虽然之前丈夫已经特别告戒过,不要再跟这两母女打交道,但卫母在这大过节的日子里没人相伴格外孤单,又懊悔自己的过错,想着毕竟是养了十几年的女儿和相交多年的朋友,不理也不行。   卫雪欣,现在应该称其为宋雪欣了。因为卫东侯下话那日,也没跟父母打招呼,就直接动用自己的关系,强硬地将卫雪欣从自家的户籍上给消掉了。同时,更让律师迅速起草起诉书,递交到了省级法院。   故而今日,这母女两也是打探到了卫家男人们都不在场,专门跑来找卫母攻坚的。   宋雪欣一见到卫母,就给卫母跪下了,声泪俱下地请求卫母看在过往十几年的养育之恩上,一定要救她一命。   宋惜玫也一边说着一边哭,要给卫母跪下时就被扶住了。   这大冬夜寒风天,母女两在大门口就这样,让卫母也着实为难了一番,不得不将人请进了门。   对于母女俩的请求,卫母初时心动,但又想到丈夫和儿子的态度,便给生生压住了,没有立即应下,只是从旁劝说,不痛不痒,让宋家母女听在耳中,数次互打眼色想出重招。   这番正在加温时,卫东侯突然回来了。   卫东侯的脸色明显一沉,却没有立即开口,只叫了一声“妈”,错过那母女俩,就往楼上走。   卫母本来见儿子突然回来,心里就高兴,这会儿一见儿子因为这母女俩就变了脸色,头也不回地回自己屋子,心头更后悔。她已经开始接受宋家母女只是外人的事实了。这大过节的,为了外人跟自己家人呕气,那才是傻子。   她突然就想起了婆婆之前说过的话,对于跪在地上直抹眼泪的宋雪欣,也开始觉得其一言一行显得那么造作虚伪。心里更是后悔得不得了。   这脸色立即一变,就冷了声,“两位,你们也看到了,这情况实在不好再叙,请回吧!”   宋雪欣哭嚷一声,立即又跪下了,抱着卫母的腿哭个不停,又是叫妈妈,又提及往事,各种委屈凄惨。   同时宋惜玫也满口哀怨,说朋友一场,两家都是世交,何必搞得公堂相见,都丢脸面。   卫母被两女夹攻,进退两难之下,心里也不免有些烦躁。想到即是朋友,之前就不该在医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要告他们卫家的媳妇儿啊!即是世交,女儿犯了错,从头到尾没认一句错,还一力包庇坦护,哪里像个有家族底蕴传承的名媛。这来了之后,就一直拿着旧情说事儿,话里话外都好像是他们卫家欠了他们母女俩的,这不奇怪了嘛!   他们卫家白白地替她宋家养大女儿不提,还培养成了小有名气的钢琴家,哪里做错了。就算是后面有些不如意,也不该凡事出错了就往他们头上抹黑的不是!   卫母被闹得不行,突然喘气抚心,做难受状,就往沙发上倒去。   “妈!”   一声低吼传来,明明已经走上楼的卫东侯突然出现在母亲面前,将卫母从两个女人的上下拉扯中解救出来。   “够了,我们卫家不欢迎两位,你们立刻离开!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   卫东侯疾言厉色,不容反驳的模样,登时吓得两个女人同时失了声。   恰时,院子里又传来了汽车引擎熄火的声音。   很快,卫父推门进来,就听到了宋家母女的哭叫斥骂声。   宋雪欣跪在地上直抹泪,“卫妈妈,东哥,人家已经知错了,真的知错了。孩子没了,我也很难过,你们都是做母亲的人,应该知道我有多痛苦啊!高珩在我还住院的时候,就甩下离婚协议书走掉了。现在我什么都没有了,东哥,你还要送我进大牢,你怎么就那么狠心……”   宋惜玫又气又怨,“小芬,雪欣好歹还是你一手带大的孩子啊,你难道就忍心看着她去蹲监狱吗?再说了,她不过就是小孩子妒嫉心强了点儿,也没闹出什么大事。东侯,你们还是兄妹啊,你竟然一声不响就把户籍改了!你还要这么赶尽杀绝,卫书记知道吗?”   卫父重重地咳嗽一声,引回所有人的注意,声沉若定地说,“改户籍的事,是我让东子去办的。至于赶尽杀绝,小宋你不要信口开河。雪欣做错了什么事,自然有法官来判。坐不坐牢,那也得有凭有据,并不是我们卫家说了算。再说,你们宋家在司法处的人脉最近可活跃得很,还怕咱们栽脏陷害雪欣吗?!”   这一席话,显然已经是将两家人都划清了界限,再不容情,一切公事公办了。   卫东侯冷言道,“要我撤诉,绝无可能!你们有空在我家哭嚷叫骂,不如赶紧回头找你们的律师或者什么关系,为自己谋条后路更实在。”   卫父同样面无慈色,显是完全站到儿子这方。   见这私下和解已经无望,宋雪欣也吓到了,哭不出声。   宋惜玫却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也再不委曲求全,惺惺作态,面色一沉,便道,“好,既然你们卫家都不念旧情,我也没必要再在这里丢人现眼。雪儿,跟妈妈走!妈就不信,凭你叔叔舅舅他们的关系,还能把咱们怎么着了。乔语环那官司,咱们也没必要再粉饰太平!”   宋惜玫终于撕破了脸正式宣战,拉着宋雪欣离开了。   瘟神母女一走,屋内又是一静。   卫母心下后悔极了,怎么大过节的就放了这么两个瘟神进屋,眼看着丈夫和儿子也都回来了,自己却没脸见人了。   父子两都凝眉沉默了半晌。   卫东侯扶着母亲,先开口问,“妈,你没事儿吧?心里还难受不,我给你拿药。”随即就将卫母扶坐下,让父亲去倒温水,自己要上楼。   卫母立即拉住了儿子的手,眼眶一下红了。心想到底还是自己的儿子,天大的不是,还是挂着她的身子。这些日子,母子两没说过一句话,她也知道儿子怕惹恼了自己,但又放不下她气跑了媳妇儿。   “(小芬)妈,你哪儿不舒服?”   父子两同时问出声,不由眼光都是一动。   卫母唇动了动,半晌终于挤出一句,“对不起……”   ……   话说宋家母女在元旦之夜,从卫家无功而反,却惹了一肚子的恶气,几日下来也是各种郁结不忿,没一件如意。   元旦假期刚结束这天,杨湛突然找上了母女两,要替弟弟赎回自由身,跟宋雪欣谈判,要其立即签下离婚协议。   宋雪欣突然哭得委屈万分,抹着眼泪说,“我之所以提那么无耻的要求,都是因为我还爱着高珩,他对我那么好,婚后那么宠着我,我怎么会对他没有爱。之前只是一时气愤,被乔语环那个恶毒的女人刺激到的啊!   至于肖一飞,他一直喜欢我,我根本就不喜欢他。他是个街头小混混罢了,我怎么可能跟他在一起?我之前在医院里,也是被他协迫的啊!他跟恐怖份子合作,还抓了我。之前那起事件,我还为了救东哥,把他从飞机上推下去了……”   杨湛听着,眉头拧得更紧。   宋惜玫也说劝和不劝离,还让杨湛回头去劝劝高珩,说夫妻没有隔夜仇。   总之,母女两提也没提那个“父不详”的孩子的事儿。   杨湛默了一默,说,“如果你们不答应,恐怕雪欣就只有去坐牢了。”   母女两一惊,同声质问,“你什么意思?”   杨湛神色不动,声音极淡,却让人无法忽略他话里的严厉和警告,“据我所知,卫家托秦家小姐的福,掌握了宋雪欣你当时在陆家的所有不当言行的证据,同时更有直接的目击证人。   另外,关于肖一飞这个人,你们有没有跟我说实话,其实与我没什么关系。关键就在于,卫东侯一直派人调查这个人,同时好像局子里留有这个人的所有资料。那个孽种的父亲是谁,要验上一验,相信不难。”   两个女人揪然变色,终于意识到,面前这个找他们谈条件的男人,完全是有备而来。   杨湛最后抛出了一个折中的方案,“雪欣,念在你好歹跟我弟弟夫妻一场的份,他愿意把他这一年来奋斗的成果都给你。房子车子,存款,股票,数量也够你衣食无忧一辈子了。再加上我这个大哥为弟弟的一点心意……”   一张支票被推了出来,“至于你之前要求的什么要高珩公开发表声明,说是他对不起你。呵,我看得饶人处且饶人。若你能现在这上面签个字,东子那边我自可帮你周旋,让你未来的日子更好过一些。”   宋雪欣皱眉直问,“杨湛,我凭什么相信我签了这字,你就能保我不坐牢?”   杨湛说,“凭我至少还有些良知,高珩虽跟我不是一个妈生的,可他也是我弟弟。我不希望我的弟弟因为走错了一步就输掉一生,他才二十七岁。”   杨湛离开了。   卫雪欣愤怒地一把掀了桌子,那纸签了她大名的离婚协议,也被她撕得粉碎,但这一切都晚了。   “跟我回京城!”   “不,我不回去,凭什么!那一切都是我的,凭什么要让给那个乡巴佬女人,我不服!”   “你不服又如何,是你自己做事没把自己屁股擦干净,你还好意思说。弄到今天这地步,全是你咎由自取!简直丢尽我宋家的脸!”   宋惜玫冷眼旁观,不仅不劝,更毫不怜惜地斥骂。   宋雪欣气得转头大骂,却被一巴掌打得跌坐在地。   宋惜玫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宋雪欣,眉目之间更无一丝亲情,只道,“雪欣,认输没什么可耻的,适当地退守并不代表就是失败。你跟我回京城,我就给你一个新的身份。京城名媛,贵族世家,军政豪门的金孙女儿,随便哪一样都比过这小小蓉城的那点烂名声。”   宋雪欣捂着脸,号啕大哭,“不,我不要,我什么都不要。他们都不要我了,我为什么要他们。走开,我没有你这样不负责的妈,我没有……”   宋惜玫一叹,蹲下身,抚着宋雪欣的头说,温声说,“雪儿,你爸爸就要回来了,他真的要回来了。只要他回来,认回你这个女儿,他会比任何人都疼爱你。你相信妈,妈绝不会骗你,我们一家人就要团聚了!到时候,谁也不敢欺负你。你所受的委屈,咱们会加倍帮你讨还。”   “你说什么?什么我爸,那男人是谁?”   “你爸爸就是屠征!唯一可与姜家抗衡的屠家,最得宠的小儿子,曾经在军部拥有战神之称的第一军王,更是亚国最强特种大队的创始人——屠征。”   ……   这天,杨湛一把夺过高珩手中的酒瓶子,离婚协议递上前。   高珩一愕,脸上是无法置信的惊讶,看着面前神色总是讳默如深的男人,他一直感觉那淡漠疏离的眼神都是对自己的鄙视和不屑,此刻,却是大大不同了。   杨湛拍了拍弟弟的肩头,说,“你自由了。去做你想做的事儿,要不先出去散散心,别把自己毁在这些酒肉愁肠里。你才二十七岁,还有大好的未来等着你。”   说完,杨湛起身就走。   高珩立即挣扎起身,追了出来。   “大哥!”   杨湛低下的头,唇角微微上勾。   这是高珩第一次叫杨湛。   杨湛上了车,关门前说,“上车吧!”   高珩眼光一颤,立即跟了上去。看着车外霓虹闪烁,听着车里的低缓沙哑的歌声,他感觉自己像是又死而复生,因为亲人的关爱。   ……   西半球,深夜。   夜深人静时,语环突然从黑暗中睁开眼,凝神倾听了屋内外的动静,悄悄释出了两分透析的能力,察看光影使者们的位置。   在确定之后,便悄悄摸下了床,从床下翻出一件工作服,上面都是园丁大叔浓重的汗味儿和狐臭,足以覆盖住她身上的香气。同时,她也极力收束自己的气息,这功夫都是近几日来,她从北靖和光影使者们身上学来的。   正所谓,知己知彼,方能逃出升天。   琢磨察探了数日的逃跑路线,十分顺利地就从屋子溜了出来。   同时她也要庆幸今晚北靖人不在,听说好像是去城里见某个十分重要的地区首领,阿光还故意暗示,这位首领是欧森一族在意大利这片领域里,最漂亮、最有魅力、最诱人的雌性。   呃,看他们说得那么垂涎欲滴的模样,真让人难以消化。   阿光还说,如果能跟这位首领佼配一次,就是死也甘愿了,说这是所有意大利雄性族人们的最大愿望。若是能幸运地留下子裔,那简直就是他们足以夸耀一生的伟大功绩。还说,只要是个成功的欧森男人,除了拥有人类社会通俗的财富地位,能生得出孩子,拥有可以传承的子裔,才是一生最值得骄傲的事儿。   为什么?   因为兽人一族的生命都很短暂,平均年龄只有五十岁不到。   她到这里来不过半个月时间,就参加了两场葬礼。   不过,婚礼更多,整整七场。   北靖带着她出席时,所有人看她的眼神儿,让她感觉很有些无法承受。   她还参加了一场洗礼,就在今天白天。   那是个浑身长着金色绒毛,有一根小猪似的白白的小尾巴的小家伙。   北靖让她给孩子赐福,她托着小家伙站到圣坛前,心里一边奇怪兽人一族也是信基督教的?怀里的小家伙突然就变身了,本来还胖嘟嘟的小脸倏地一下变成了褐色,小嘴裂到耳后,呲开一嘴的大白牙,嗷嗷直叫。   吓得她差点儿脱手将小家伙甩出去,幸好北靖叫了一声,她忍住了,孩子妈妈上前要抱回孩子,小家伙一下扑进她怀里,张嘴就朝她胸前起伏咬去。   她一点儿没看错,这小家伙是想吃她的奶!   她心头一哆嗦,涩得满脸涨红,可是又舍不得脱手,不自觉地释放了能力,托着小脖子揉了揉,抓着那小猪似的尾巴扯了一把,又在小肚皮的某个位置点了一下,小家伙呜咽一声终于变了回去。   在周人惊讶得像看到世界第九大奇迹时,她慌忙举着孩子做完了赐福,就溜掉了。   事后,北靖说,孩子的妈妈很感激她,还说,“不愧是生命的创造者。岂今为止,我们一族里刚出生的宝宝都只听妈妈的话,有时候连孩子他爸都会被咬掉耳朵。你今天表现的能力,让大家都很敬佩。”   他看着她的眼,极为认真地诱惑着,“语环,忘了卫东侯那个不负责没能力的男人吧!嫁给我,我可以给你想要的一切——家庭。我们欧森一族是一个非常庞大的大家族,这里的人纯朴而善良,他们个个都愿意视你为当家主母。”   “嫁给我,你不仅是我族的王后,伟大的生命传承者,拥有最高的地位,受所有族人尊敬,就是美国总统见了你也要跟你握手问好。你更是我最疼爱的妻子,我的父母早已过逝,你不会有烦人的公婆关系。我也没有兄弟姐妹,但我的族人们就是你的妯娌,他们会跟你相亲相爱,也绝不会发生亚国那样的事,让你受一丁点委屈。”   “还有最重要的。”   他突然牢牢握住她的手,不让她逃避,目光温柔地抚过她仍然平坦的小腹,“你现在肚子里怀着我们欧森一族的王子,母凭子贵,我和我的族人们都会全力保护你,我们任何人都愿意为你献出生命,在任何情况下绝不会丢下你一个人,面对陌生的环境和可怕的危机。   我会疼你,宠你,事事都顺着你,让你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她惊讶不矣,“可是北靖,我肚子里的孩子并不是你……”   他的目光变得坚定无比,“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语环,我爱你,我愿意接受你的一切。”   正文 33.愤怒的中指,梦境再现   33.愤怒的中指,梦境再现   这一夜,北风呼啸,小雪纷飞,天上隐约可见薄薄云雾后的一弯晕黄的月。   欧洲大陆纬度比亚洲大陆的大部分地区都要高,深冬时节更寒更冷,可怜语环对此概念不大,没料到之前晴好的海岛从这一晚起,连续数日银雪霏霏,很快就会变成一片冰天雪地。   她摒除气息,顺利摸到了一处极幽僻的小码头,木桥边停放着一辆气垫船,操作方法她之前借好奇无聊之名,让光影使者教会了,且还成功地盗得一把钥匙。   然而,当她一拉开盖在船上的蓬布,雪花一下跳了起来,就冒出了一个高高大大的人,吓得她差点儿尖叫出声,就被那人捂住了嘴。   “嫂子,别叫,是我,方臣!”   老天爷!您一定听到我的呼唤了对不对,不然怎么刚刚正好就给我送了个老乡呢!   语环可高兴坏了,拉着方臣就问东问西。方臣急忙按下女人不合时宜的唠叨,说先离开小岛再说不迟,现在还在兽人们的范围,要是被发现,那可是全岛出动寻人,麻烦就大了。   于是,有了突然加入逃跑队伍的方臣,语环觉得这次逃跑计划比想像的更容易了。   不过这时候,她已经冻得不行了,虽然全身穿着羽绒服,可是帖身的衣衫不保暖,只是寻常的绵布衫。为此,她已经一路上腹诽了很多遍,话说这些老外的抗寒能力也太好了,好多都是在衬衣外面套件羽绒服或者皮大衣就四处乱蹦了。她过冬时一定要穿保暖内衣,帖身加厚款才行。   呜呜呜,这时候真是无比想念祖国,就算是食品不安全,交通很糟糕,苛捐杂税全球第一,至少像咱们伟大的主席说的,咱们的人民能吃得饱穿得暖啊!在这个发达的资本主义世界竟然让她穿都穿不暖,多差劲儿啊!   总之,金窝银窝儿也没自己的狗窝儿好哇,她就是想回家。   好吧,她承认其实她更多的还是被北靖这些日子以来,不断加强的追求方式,还有那无时无刻无处不在的诱惑勾引,更有周围人们不分彼此过份热情亲切的态度,搞得压力太大难以负荷,只想逃。   她当然不可能这就变节了,可是接受了这么多的盛情款待和真情相待,想到自己根本无法回报,她就觉得坐立不安。   也许她还是怕,和那些可爱单纯的欧森族人们相处越久,越无法拒绝他们的要求吧!   呜地一声低鸣,船的发动机终于被激活了。   “嫂子,你站我身后。”   语环立即蹲下身去,风雪还是一下吹掉了头顶的帽子,冰冷的雪花打在脸上,她咬紧了牙,一迳地安抚自己,坚持到了大陆上,就可以给卫东侯打电话了。她急忙告诉方臣,说她羽绒服兜兜里放着一叠欧元,这也是她借口想给宝宝买东西,专门跟光影使者要的现钱。   这时候,她无比庆幸自己一直记着卫东侯的手机号码。   小船上一点灯光如豆,很快消失在黑漆漆的大海中。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这边大屋子里的人才发现语环失踪了,床头柜上放着一张给北靖的短笺,写着:谢谢你们这段时间的照顾,对不起,我必须回我的家。——抱歉的语环,于寒夜留字。   北靖看完,在手一把将字条揉掉,温和的脸部线条瞬间变得冷硬寒戾,眼角一抹寒光挑出,吓得光影使者和屋内外的仆佣都咚咚咚地跪落在地,全部自责请罪。   冷沉的脚步声,走到了落地窗边,窗外一片漆黑的雪夜,只隐约可见远处人家的星点灯光,眼底黯焰跳动,迅速漫延,却又缓缓消褪下去。   突然,窗边的男人低下头,逸出一声轻笑,又缓缓摊开手,将那小纸笺给铺平,重新叠好了入入进内衣兜里。   回头时,神色恢复如常。   “行了,去找人吧!”   属下们立即应是,屋内很快一空。   北靖环顾房间一周,床头上的半本书还翻开着,正是女人头晚看过的,那枕头上还沾着淡淡的馨香,屋里都是她浓烈而迷人的味道。他深嗅一口,可惜填不满心头无奈的空寂。   ……   话说,语环跟着方臣在海上行了大约两个来钟头,两个人都快冻成冰块儿了,终于踏上了陆地。   谢天谢地时,她爬上码头,就看到有灯光的小木屋里出来个大汉,知道这都是值班守码头的人,就想上前求助,却被方臣给按住了。   但对方大汉已经看到了他们,立即吼了起来,她回应了几声,对方突然回到屋子里拿出了一杆长长的黑管子,在她奇怪那是什么东西时,砰的一声枪响,吓得她立即抱头爬在了地上。   方臣立即冲上前跟对方撕打起来。   呜呜,怎么向她开枪啊,太可怕了,这怎么回事儿了?难道当她是偷渡客不成?可她就一个人儿,哦,顶多算一个半吧,又这么娇小,怎么人都不看清就开枪啊!   呜呜呜,国外枪支管制差啊,太可怕了,果然还是咱们祖国好啊!   很快杂沓的脚步声就朝她奔过来,同时好几只大手抓住她的肩头衣领,把她像小鸡似地提了起来。   语环吓得大叫,方臣被缠住没法施救,一根黑森森的枪管子立即抵上了她的小脸。   刺目的灯光直接射进她眼睛里,她吓理立即闭上眼,对方的大手却扳着她的眼睛不让闭,硬是把灯光射来。她难受地挣扎,哪知更糟糕的还在后面,对方竟然一边吼叫着,一边动手扯她的衣服,且还一边跟同伴争吵着什么,可怜双方语言不通,根本没用。   “啊啊,救命,不要脱我衣服!我不是偷渡客,我……”   任她叫唤,身上的英格兰格子羽绒服被狠狠扔进了黑漆漆的冰水里,转眼没了影儿了。   同时不只一只大手往她身上探来,这已经不像是在搜索,更像在性侵。   语环忍无可忍,怒火爆起,控制不住就要出手。   突然传来一道女性的大吼,几只大手主人被冲上来的方臣掀开,语环摔倒在地,抱着身子瑟瑟发抖,却硬是撑着站起来,抡起拳头对刚才的人又踢又打,又叫又骂。   “嫂子,别激动,小心伤着孩子。”   语环的怒火还没发泄够,在灯光大亮时,对着所有人做了一个全球公认愤怒手式:竖中指!   现场突然一片死寂。   语环又冷又饿又气又怕,心想,这群该死的洋鬼子终于知道怕了啊!心里开始对自己的莽撞有些后悔了。   正在这时,一串有力的脚步声从木桥另一头行来。   语环抹着一脸的泪水和汗水,回头看着已经不知飘哪去的羽绒服,欲哭无泪了。   来人见状,淡淡的声音里满是嘲讽,“玩够了吗?”   语环浑身一震,眯眼看过去,北靖风尘仆仆而来,颀高的身形穿着一件黑色毛皮大衣,长长的滚边毛领掩着一张略有些苍白的俊脸,目光又亮又锐,盯得人浑身发怵,可她心里却莫名一松,对情况的紧张不安都消失了。   “我……”   她一开口,声音就抖散了,接着一个大哈欠,打得眼泪鼻涕又冒了出来。   北靖心头重重一叹,真是又气又恼,看着小女人瑟缩着小身子用力吸鼻子的模样,又觉得好笑,当然他不可能在眼下这情形笑出来,几个大步上前,脱下毛皮外套将女人一裹,俯身抱进怀里。   “哦!好痛。”   他故意揪了她腰肉一把,算作惩罚。   厉声道,“你知不知道未来一周都有强降雪?”   她讶然,“啊?”   他气得抬手又狠揪了她小脸一把,冰得让他眉头皱得更紧,训得更凶了。   “啊什么啊!你知不知道要是我们晚一步赶来,你会有什么下场?”   话间,阿影拿住了方臣,阿光已经将之前对语环无语的大汉给揍爬下了。之前那个妇人又跑来劝说,神色间急躁而尴尬,也有些不高兴。   北靖说了一句话,光影使者才停了手。   “刚才我已经打了他们了。那个,其实我最气氛的是他们把我的羽绒服给扔了,那还是我自己选的……”最重要的是里面有她好不容易顺来的几百块欧元哪,早知道应该早点儿给方臣,也不会浪费了。   北靖狠瞪一眼,断了她的话,又骂,“你知不知道,要是你们的船早靠岸一百米,或者晚靠岸一百米,你早就没命了!”   “为什么?”   看着女人懵懂无知的模样,北靖气极,却又瞬间什么气也没了。   “这个海边村子最近被兽人袭击,说正是从海上跑上岸来的,那两对你动手的人的亲人被兽人杀死了,你们又是少见的东方人,怀疑性更大,他们对你动手也有趁机泄愤的原因。”   语环吓到,“他,他们看出我也是……咦,不对,刚才那女人是百分百的人类,怎么帮你们啊!我应该没露陷儿才对……”   北靖横来一眼,抓过那双冷冰冰的小爪子塞进自己颈脖子里,她想拿出来又被他瞪住,就不好意思了,他身子烫得像火,正是她急需的热量,想着为了肚子里的宝宝,忍了吧。   “笨蛋!他们当然分辨不出来,不然为什么还拿手电筒照你。要是你没忍住出了手,今天我恐怕只能把他们全部都杀了。”   “啊?”   “他们并不知道我们是兽人族。我和族人们在海岛附近的所有城镇都有投资,平时给他们不少帮助。那个妇人是这片海岸的总管,我们给附近所有总管打过电话,一路找过来。”   当然,这里还有很多因素,虽然这小妞儿穿了别人的衣服,不过查到是谁的衣服后,根据这人的气味,他们才能在第一时间寻到人。   “哦,其实也没那么严重,还是不要杀人的好。”   北靖的脚步顿了一下,“乔语环,如果你不想出人命,就给我乖乖待着。”   语环一见他这模样,也来气了,“北靖,你明明知道的我不能待在这里,我想回家,回我自己的家。”   北靖声音更冷,“乔语环,你就不能试着接受看看?”   她梗着脖子,“北靖,我有丈夫,我们还有了宝宝,我只想回他身边去。对,你说的很多都没错,可是我已经嫁给卫东侯,就是再苦再难那也是我们夫妻需要共同面对的问题。而不是遇到一点儿麻烦,就叫分手离婚,另觅他人。如果我是那种女人,你也要吗?”   北靖声音一沉,“当然要!这百年来只有一个生命传承者,对我欧森一族的意义重大,做为一族的王,我不会轻易将这样的宝贝交出去。”   “你!”无语了。不过想到之前,他也说过就算她结婚了也照样追求不误。   “乔语环,你就给我死了这条逃跑的心,如果你真想你的孩子平安无事的诞生的话。”   “你什么意思?我的孩子我自己会照顾好,不需要你……”   “我想我应该告诉你,兽人子裔的健康诞生几率不足一半,而母亲是否能安全地活到孩子降生,也十分不确定。”   “这是,真的?”   男人的脸色突然非同寻常地阴沉,盯着她的眼眸也似压了数日的阴云,厚重地像块大石,一下落到了她的心上。   她脑子一轰,完全不及消化这样的事实。   这是真的吗?   可她怀孕至今,快两个月了,貌似没有什么不适的感觉啊?   ……   东半球,蓉城。   卫东侯刚开完一个董事会议,脸色阴沉至极,因为会上那几个最喜欢跟他唱反调的老股东拿近一个月的业绩下滑各种抨击他,还想趁机把自己的亲信和子侄都安插进公司。   哼,他会让那些蝗虫进集团才怪。   但之前受婚礼丑闻的影响,加上最近全球金融市场的不紧气,更给了那些人一逞口舌的机会。   总之,他想尽快去欧洲的计划一拖再拖,已经让他有些烦不甚烦。   王绍铭报告完了新一期的集团重大项目计划后,卫东侯拧着眉头在办公桌前的长毛地毯上磨来磨去,一边大刀阔斧地下指令。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只有极重要的电话才会从这里过。   揭起后,是陈易洋闷气沉沉的声音,“东子,飞机遗骇里没有发现肖一飞。就DNA检测,那截被宋雪欣扔掉的手臂就是肖一飞的,不过其他部分完全没有找到。我们在你的那块地盘上进行了地毯式搜索,也没发现任何行迹。妈的,这个肖一飞,难不成也是怪物,插翅飞了。”   卫东侯沉吟半晌,说,“我已经让所有的关系渠道来找这个人,只要他还在人类世界,就不怕他跑掉了。至于他会不会因为与兽人首领合作,被救走了,麒麟这方已经在跟进,有了消息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陈易洋听到“麒麟”二字,忍不住骂了两句。   卫东侯问,“你不是跟那个小鬼子杠上了吧?”   陈易洋这憋了多日的郁闷和烦躁,也只有在知情的好友这里发泄一下,便把之因为可可而跟织田圣交手的事说了一下,“东子,可可她之前真的一直是……五岁大的模样?”   卫东侯说,“我第一次见他们,可可就只有五岁大。后来我听梁安宸说,可可其实已经有二十岁了,因为一些原因,织田圣好像一直给她注射抗生长的药物,阻止她长大……不过我听说,他们当年事发时,可可已经有八岁大……”   陈易洋又急又怒,更抑不住心头一窜而过的心疼,又大骂织田圣是变态神经病丧心病狂冷血无情,卫东侯轻了几句,但也知这种涉及“男人情感”的问题除非自己想通,外人再劝也无用,最后只能叮嘱几句注意安全,话题拉回对宋雪欣的起诉问题。   “法院那头一直找借口压着,证据什么的我们都递交上去,就不安排时间开庭。显然宋家那边还找人帮忙拖着,东子,你那里还能使些什么关系?”   “本来是有关系的。不过,我爸说最近京里有大动静,有些人不好对这种事出手。”卫东侯指的便是屠征要回京的事儿,对朝野上下也颇有些震动。尤其是当年那些在分裂时,受到严重打击的势力,似乎频有动作,而做为这群人的一大领导者军委要员的屠家,表面上看着风平浪静,实则早已风吹草动。   这时候,要是屠家帮卫家打这场官司,跟宋家为敌,也就是公然跟姜家叫板儿。但屠征还没有回国,一切还是待定中,自然更要稳中求胜,不能为了这种小事儿,坏了大局。   当然,这里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多数人都不知道的原因,卫东侯怕影响好友的行动力,没有明说。   “东子,那怎么办?这种事,你让咱查案找证据,绝对没问题。但是涉及到政权阶层的那些黑箱操作,咱还真是无能为力。唉!难怪都说朝中有人好办事儿。我琢磨着咱是不是也该往上爬,有了权,看那小鬼子还能仗着几个所谓的猎人嚣张到哪儿去!什么破麒麟,再强也不过是个小机构,能强过一个国家。几个猎人算个鸟,还能抵过真正的飞机大炮装甲师!”   卫东侯咳嗽一声,立即把话题绕回来,“阿洋,宋家的事也就这两天会有结果。四海一直盯着那边,即时要拿人时你千万别别含糊。”   他决定在离开之前,一定要将这件事处理干净,不能再让这个女人在他和老婆之间搅浑水了。   卫东侯挂掉电话后,又收到了一条短信:队长,我找到嫂子了。   短信正是方臣发来的,他自打那晚语环被劫走后,就一直自责。但他毕竟只是个普通人类,前后保护语环多次都遭遇到变形人的袭击,无法尽职也是情有可谅的。不过方臣这骨子里的傲气,并不会因为对方的强大而有丝毫折损,当日语环被首领绑架时,方臣没能救下人,却是一直紧紧跟踪在后。   没想这一跟,竟然跟到了欧洲。现在他竟然真的独自找到了语环,也让卫东侯十分感动。   ……   西半球   银装束裹的山间公路上,一辆黑色商务车均速前行,车内部的空间进行了特殊改造,桌垫都用上好的毛皮铺垫着,又柔软又舒服,空调大开却是一点儿不干燥,淡淡的熏香十分怡神,不会让人有昏昏欲睡的感觉。   匿大的空间,语环坐在这边软椅上,拿着平板电脑玩游戏,另一边,北靖正翻阅着一本古老的羊皮卷宗。   十分安静,只有游戏声和书卷翻页声。   自逃跑事件后,语环就没再跟北靖正式交流过。   北靖的好脾气似乎也用完了,见到语环也不再是温柔含笑,不过体贴悉心倒是没变。   “咦,冷了?”拿起小桌上的杯子,里面的牛奶已经冷了。   立即伸来一只大手拿走了杯子,旁边一个暗格被遥控打开,杯子放进去加热不足一分钟,就又热气腾腾地送到了小桌上的防滑凹槽里放着。   另外,还送上一小碟樱桃布丁蛋糕,甜甜的香味儿迅速弥漫在空气中。   语环的口水立即分泌出来,看到红红的樱桃立即想到了那种酸酸甜甜的味道,简直受不了,爪子已经伸出去了,但是理智上却忍不住鄙视自己一番。   在她进行激烈的生理和心理斗争的同时,却还是在不足一分钟内就吞掉了整个蛋糕,对面的男人完全视若无睹,不受影响地翻页。   刚吃完,吮着手指,她对他说了一声“谢谢”,人家连眼也不抬,仿若未闻。再不像以前,他定然会趁此机会,好好逗弄她一下。   以前就总会觉得尴尬又别扭,可现在这样相敬如“冰”的相处方式,也让她左右为难。明明自己的决定没有错,还是会觉得愧疚。   汽车行了整整一日,似乎仍没有尽头的样子。   语环开始有些坐立不安了,眼见着天色渐渐黯了下来,这荒郊野岭一路行来,几乎见不到一户人家,心头的疑团像滚雪球似的越滚越大。   终于,忍不住了,“北靖。”   男人早看完了羊皮卷宗,闭目养神,被这一唤,也没劝。   “北靖,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还是一动不动。   “北靖,你睡着了?”   她拉长脖子看了看,心想以他们这种特殊种群对周围动静应该是非常敏锐的,瞧她叫了一声,都能感觉到前面驾驶座上的光影使者有了动静,不信他没感觉。   可是对于她的问话,男人始终充耳不闻,毫无反应。   “北靖。欧森!”   语环大叫。   前方驾驶座都传来了询问声,可被叫的男人还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气得她直磨牙。   前座   阿光说,“我还没见过王这么跟人生闷气呢?”   阿影说,“何止你,我跟了王半个世纪也没见过。”   阿光抚下巴,“王自打认识了乔小姐,好像越来越有人气儿了。”   阿影轻哼一声,“这叫关心则乱。就乔小姐这型儿,王生平第一次接触,难受有些适应不良。”   后座   语环骂骂咧咧地抱怨起来,也没注意北靖双眼微瞌的面容上,眉头几不可见的跳了跳。   “北靖。欧森,你够了啊你?就算你是真为我好,可是你未经我的意愿就把我掳到这里来,难道你就很有理了嘛!你要再不吭声儿,别怪我,怪我使非常手段了啊!”   啥非常手段!   “我说最后一遍!三……”   语环端起牛奶杯,数着“二”就泼了上去。心里还满幼稚地得意了一下,别以为姐会数到一再泼,这年头谁还认真倒数完了谁就是SB。   “乔语环!”   北靖突然大吼一声,震得语环作案的小手一抖,砰咚一声手上的牛奶杯子就落了地。   事实上,牛奶也没泼在北靖身上,无耐某个纯良小女人第一次做坏事儿心虚得很,立马被吓得缩到了椅子边儿上,大叫“阿光阿影救命啊!”。   商务车嘎吱一声,停在了半路上。   紧接着就是男人更为愤怒的吼叫,把想要“做好事”的阿光阿影给吓得缩回了身子,立马又发动汽车。   阿光说,“我跟了王三十年,也没见过王发这么大脾气啊!”   阿影说,“只有乔小姐能如此深入地探到王的底限,不愧是生命传承者!”   两人对视一眼,眼底同时交换着敬佩认可的光芒。   后座   语环委屈又愤怒地吼,“这就是你说的对生命传承者的尊敬吗?”   北靖冷哼,“你并没答应做我的王后,哪来的尊敬,如你所说,你现在就是我的囚犯,不,囚犯的等级都比你高比你聪明,你顶多就是一禁脔!”   语环,“啊!你你你……”这男人的邪恶本质终于爆露出来了。   还禁脔,太邪恶,太龌龊,太太太……   北靖突然一挑眉,笑了,“后悔了吗?我的怀抱随时向你敞开,欢迎你投成!”   “啊呸!”   “那好,咱们看谁能横过谁。”   “你,你到底是不是北靖,还是披着北靖皮的怪物?!你别想骗我,之前他们派人假装成我参加婚礼,把我的婚礼搅得一团糟,还害我……”   语环突然红了眼圈儿,想到离开前蓉城发生的那一连串事,也不知道卫母现在是否安好,卫东侯到底什么时候来接她,在这个完全陌生的环境连语言也不通的异国他乡,寸步难行,愈发委屈。   可性子又倔将,背过身子不再看男人,也不说话了,大力吸着鼻子咽下泪意。   北靖一看就知道惹过火了,想要宽慰安抚,但心头又顶着一口气,不想太快给小女人舒服。要想让人念着你的甜你的好,先狠敲上一闷棍儿了让她苦够难够了再给糖果吃,更有效。   于是,这两人又接着杠上了。   天黑时,汽车停在了一户农家小院前。   语环迷迷糊糊间听见说话声,被北靖抱着走出了车,外面的冷风一吹,立即醒了神儿,激动地挣扎起来。   北靖立即沉声说道,“别动。这附近几十里就只有这一户农家条件看起来还行,但他们的习俗只招待同行夫妇,阿光阿影他们只能睡在车里。你要想对孩子好舒服一些,就乖乖别乱来。”   一提孩子,语环就歇菜了。   话说来这两周时间,她的妊娠反映并不严重,不过也偏食酸甜的东西,另外就是越来越噬睡。   这户农家夫妇看到北靖怀里抱着的娇小可爱的语环,可热情得不得了。又是送热牛奶,又送糕点。接着就有三五个小萝卜头儿从楼上跑了进来,绕着语环叽喳个不停,摸摸她的手,又碰碰她的脸,满眼的好奇兴奋,笑容纯稚又可爱。   北靖解释妇人的话,说他们这里已经很久没有碰到像他们这样的年轻夫妇借宿了,而且看他们还是异国恋。妇人还好奇,问他们是不是私奔来的,因为语环看起来模样太小太嫩了,好像未成年。   语环着实惊讶了一把,说欧洲不是很民主的嘛,诱拐未成年少女可是重罪中的重罪了。   北靖眼眸忽闪,说那只在繁华的大城市,在这个地方许多十六岁的女孩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妈了。他们这里的人特别重视家庭,且他还说他已经告诉妇人语环有宝宝了,妇人立即拿出刚做好的草莓蛋糕,还有上等奶酪,语环的肚子立马就饿了,想要对北靖提出抗议,也顾及不了。   饭后,热情的农人夫妇拿出了手风琴,孩子们边唱边跳,把临近的农人也请了过来,仿佛过节似的热闹,空气里飘荡着烤火鸡的香味儿,胖胖的妇人们给语环送上烤得金黄酥脆的牛角面包和水果沙拉。   这一晚,语环觉得是到欧洲后最舒心的一晚。经过跟孩子们比手划脚的交流,还有北靖的翻译说明,昏昏欲睡前,她终于弄明白了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正是意大利通往德国的边境上。难怪这里的人显得那么随性醇朴,且家家户户都是多子多孙。意大利人格外重视家人,也喜欢多子多福。   农妇敲开了房门,北靖微笑,低声说着谢谢接过了农妇手里的递上的一盘食物,道了晚安。   回头将东西安放在床头边上及手的地方,他本想躺在床下地铺里,但看着灯光下那张熟睡的美丽小脸,唇角一抿,索性就掀被子上了床,将那蜷成一团的小身子拢进了怀里。很快,闭目睡着。   那时,窗外风雪呼啸,远在东半球的蓉城,还是大白天。   卫东侯已经连续加班一周时间,没有睡上一觉,被王绍铭送到了二人世界的公寓楼下。卫东侯本还计划继续开会,但想到已经许久没有来这里,便上了楼。   看到那张云朵似柔软的大床,两人翻云覆雨的美好回忆又扎进了心里,让他沉沉一叹,投身大床,便一动不动,竟然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没想到,两人渴望已久的梦境,终于出现。   碧天,白云,有些烫脸的艳阳。   那挂大瀑布闪闪发亮,一泻而下。   语环欣喜无比,爬上树大叫卫东侯,一边跑向水潭一边叫着。   卫东侯一听,立即朝那声音迎了上去。   两人在水潭边,一个东,一个西,遥遥相望,如痴如渴,心如擂鼓,狂喜不矣。   “老婆!”   “老公——”   其实两人只分开了半个月,却觉得像分开了好多年似的。   语环一激动,双腿一蹬,竟然高高地飞了起来,卫东侯见状急忙迎上去。   半空中,高大强壮的男人一把将小女人搂进怀里,时间仿佛一下变得很慢很慢,他抱着她,在空中慢慢旋转,笑脸相对,四目紧紧相绞,心中欢欣不矣。   很久很久,久到周围的一切都全部褪去,他们的眼里只有彼此。   终于落了地,还是紧紧抱着对方舍不得松手,好怕这是一场梦,可这分明就是一场梦,更舍不得分开。   正当两人你侬我侬,交颈厮磨时,突然旁边的深潭里升起一道水柱。   “吼吼——”   一道庞大的黑影,瞬间遮去天顶艳阳,朝两人直直扑来。   “啊,那是什么?”语环尖叫。   “宝贝别怕,躲起来,我来对付这混蛋!”卫东侯仿佛早有所觉,浑身一震,瞬间变身迎了上去。   正文 34.是你把语环弄丢了   34.是你把语环弄丢了   嗷嗷嗷——   一声震天的咆哮,倾刻间打破了眼前的祥和美景。   突然从水中冒出的怪物,浑身金色毛发,笼在一团黑漆漆的水雾里,头顶阳光那么炽烈,却透不进这团黑雾,体形之庞大,一下子将他们头顶的天空都掩去大半,让语环落在了沉沉的阴影里,飞溅的水花打落在脸颊上,惊得她不自觉地退后好几步。   然而,下一瞬,脚步就牢牢定住。   比起怪物的阴森压迫,突然冲出去的卫东侯带来的惊愕,更让语环不能自矣。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卫东侯完完全全的变身状态,欲出口的呼喊也嘎然而止,双眼瞪得老大,都是不可思议。   那颀长壮硕的身影飞扑出去的刹那,他就完成了变身。   本来就已经高过她一个头的身形,瞬间膨胀,就像好莱坞的人兽变形影片里,她眼眸一眨不眨地,能看到他皮下骨骼的伸展变形,甚至同时还听到了骨节过速生长时发出的咯咯声,头皮一下麻到脚趾。   他的下肢朝后弯伸,长出了厚厚的肉掌,发亮的尖甲,一根粗长的尾巴倏地一下甩了出来,黑黄相间。   他的上肢仍然保持着人形,腰身拉长,胸膛雄厚,肩膀宽阔,两臂展开时,双掌变得又厚又大,长长的尖甲在阳光下威光霍霍。   她看不到他的正面,但背对着她的那颗脑袋已经变得极大,上面披覆着浓密的金褐色毛发,两个圆圆的耳朵从左右两侧延伸到头顶,可以想像正面大概也跟那部《侠胆雄狮》里的男主角差不多吧!   他的背影高大雄壮,被阳光打得极亮,身体披覆着黄褐相间的虎纹,神彩奕奕,看在语环眼里,都是力与美的绝对融合,素日来的担忧害怕和忐忑不安,都因为这样一个奇特的背影,而消失一空。   “老公,小心!”   当她回过神来时,不禁脱口出。   回应她的是一道更为激烈的咆哮声,就像在证明他绝对强悍的力量,庞大的身影立即跟那团黑漆漆的雾团撕打起来,雪白的獠牙时隐时现,黄褐相间的身影跟黑雾绞拧成一团,仿佛汹涌旋动的气流,澎涨之间,传来清晰的皮肉撕裂声,触目惊心。   事实上,若是让一般人看到当前情形,定然目瞪口呆,但以人类的目力根本看不清那团东西是什么。   但语环并不知道,她看得很清楚,黑雾的实力深不可测,卫东侯也强大非常,短短十数秒,似乎双方各有伤痕,战势短期之内难于见结果。   她又急又气,她好不容易梦到他一次,想要一解相思之苦,居然又蹦出个陈咬金,着实让人不甘,想想这即是她的梦境,凭什么让别的鬼祟来作怪,破坏他们夫妻相聚啊!   语环朝四下张望,想要找机会帮助卫东侯。琢磨了半晌,也没有什么特别有效的。她想要激发身体里的那种透析的力量,但是突然脑海里蹦出一个严厉的警告声!   乔语环,你不想要孩子了,不准乱用力量!   啊?你,北靖,你怎么,你在哪里!   语环一愕,反复呼叫了几次都没有反应,回头一咬牙,拣起石头就朝那黑雾砸去。想想,绝不能放自己老公孤军奋战啊!夫妻本是一体,应该共同面对强敌。   第一击,只擦过黑雾边边没中。   第二击,不巧打在了卫东侯的脑门儿上。   “啊,老,老公,对不起,我不是要打你,我是要帮你的!”   嗷——   卫东侯只回头瞪了她一眼,那眼神儿明显在说“女人给我闪一边去,别在这儿帮倒忙”。   语环心里的小脾气也被激出了,凭嘛就觉得女人是碍事的呀!她偏帮,她一定能。   第三击,终于击中了黑雾。   “哇,打中了打中了,我打中了!”   小女人在石滩边高兴得手舞足蹈,再接再励时,却不知梦外的大床上,抱着她的男人眉头重重一揪,收紧了手臂,薄唇抿得死紧,隐隐有磨牙的声音传出。   “哎呀!”又打错了。   “女人,闪一边去。”   “不,我要帮你。”   “嗷嗷——”   语环努力集中精力,正所谓一回生二回熟,她也不是什么小白,很快这击石的力量和角度就驾轻就熟了。   若是有普通人在场,就会看到空中黑雾和猛虎人斗得难分难解,而岸边一抹娇小俏丽的身影,忽闪如电,不断投石而出,那速度和力量绝非普通人类女人的水准。   打了半晌,仍不见结果。   语环有些急了,这就是她的梦境啊,凭嘛让别的妖怪来作怪,她应该可以控制自己的梦境,把这怪物赶走的啊!可恶,真讨厌,快点滚啦!   语环越急动作越快,而瞄准率也逐次增长,当双方狂击一火双双弹开时,语环突然举起一块大石,大骂着“该死的,滚出我的梦”就砸了出去。黑雾没有发现这次了个“大号”的石弹,一下被嗑中了脑袋,顿时眼冒金星,身上的黑雾似乎一下变淡。   “呀,那是……”   黑雾里一个隐隐约约的巨大轮廓显现出来,竟然也是跟卫东侯有些类似的兽首人身。但当语环想要凑近看得更清楚些时,一股大力从腰后传来,身子就被搂进了一个坚实的怀抱,熟悉的气息交她牢牢包围。   “在这儿别动,我去看看。”   她一回头,看到他错过自己朝前走,就叫了起来,“老公,你的肩膀……”   好几道爪痕划过那黄褐色的庞大身躯,尤其以肩头的伤为最,撕裂的咬伤深可见骨了。   她要上前,他斥了一声“别过来。”   她愤愤地握起小拳头,嘀咕,“那什么怪物啊,怎么会出现这。以前从来没见过啊!”   他重重地冷哼一声,没有回答。   她直觉他似乎知道些什么,趋前探望。   他又喝她一声,不准过来。后脑勺就像长了眼睛,微微一侧就挡住了她的视线,害她又在心里暗自嘀咕。突然就听到他张口说了一串自己根本听不懂的,也不知道是哪国的语言。   “东侯,你在说什么呢?”   “别过来!”   男人突然一吼,那地上的黑雾突然又变得浓烈掩去了真实身形,一跃而起扑向语环。语环吓得大叫一声,双手下意识地抱住了自己的肚子,黑雾中的两点金光几不可见地闪了闪,在还差几厘米就触到小女人时,一下停住。   待语环睁眼,风平浪静,树叶沙沙作响,再不见那黑雾凶影。   身子又重新落回熟悉的怀抱,他吻着她微颤的眼睑,叹息般地低喃,“宝贝,没事儿了。”   那时,梦外的大床上,北靖拧着眉峰睁开了眼,看了眼怀里依然沉睡的小女人,粉扑扑的小脸,红红的小嘴儿微微噘着,可人的模样让人真想咬一口,但他的眉头却皱得更深了,眼底隐隐抹过一道懊恼。   最后深吸了口气,松开了女人,下床离开了房间,于清冷的客厅窗下,点燃了一只烟。   光影使者见状,不由面面相窥,却都不敢上前一步询问。   跟了北靖三十多年,他们都很清楚,这个时候的王最惹不得,男人半夜的起床气可大着咧!   那时,梦境里。   “老公,你别动,我给你止血。”   第三者一离开,语环急忙上前给卫东侯疗伤。   “不用,它自己会好。”   卫东侯想也不想,就把女人抱进怀里,用力地抱紧,却又突然想到她身子有异,不敢用力,仍是大鼻阔嘴的虎头脸,小心翼翼地蹭进女人柔软的颈间,沉沉地叹出一口气。   小女人还叨叨地说着伤口的事儿,他满心的疲惫和愧疚也终于找到了出口。   “老婆,对不起。”   好像之前离开时,他就说了这话。   她的动作停住,抬头迎上他投来的眼眸,心里的那结怨怼似乎也悄悄消弥,抬手抚上了高高突出的眉骨,感觉指尖传来柔软又坚硬的触感,心也跟着忽起忽落,荡漾难言。   “老婆,我好想你。”   他轻轻动了动,长满密毛的脸颊蹭着她的脸颊,柔软而温暖,满满的气息都是他的气息,温柔震动的声线里裹着浓浓的情感,她闭上了眼,不知不觉就变成了肌肤相帖。   “老公,我也好想你。”   她顿了顿,感觉,环住身子的手臂又收拢了几分,他的身体已经恢复正常,他的心跳却还是那么剧烈,她知道两人其实内心都很激动,因为这难得的一面。   然后她牵住了他的手,慢慢移到了自己的腹部。   “老公,我们的宝宝也好想爸爸。”   他抬起头看她,眸光颤动,有不可思议,还有更多的心疼不舍,大掌覆在她的小腹上,绵绵不断地热力传来,让她感觉说不出的舒服,将头倚在他心口,满足地笑了。   那时,梦外的世界。   北靖吸完了烟,打开窗,吹走了一身的烟味儿,才又进了卧室。   光影使者互看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不安。   床上的女人睡得很熟,但此时小脸上的满足笑容,应该不仅仅是因为怀孕有了宝宝。   北靖的脚步一下僵在门口,久久地,一动不动,眼底汹涌四起。   梦里   卫东侯问,“老婆,你的妊娠反应严重不?噬睡不?有没有好好吃东西?你和孩子的营养都很重要,千万别因为要吐就不吃。我问过梁阿姨,这一天最好喝半斤牛奶。还有别怕长胖啊,妈妈的营养够,身体好,未来生宝宝才有劲儿,你瞧瞧你,还是太瘦了。那混蛋到底有没有给你准备足够的食物……”   语环心里甜甜地听着男人唠叨,玩着他的大手,抿唇不语,突然觉得,此时严肃兮兮训人的男人,特别可爱。   “丫头,你到底有没在听。我怎么觉得你还那么小,这会儿自己就要怀个小鬼,以后还真是头痛啊!”他揪了把她的脸蛋儿,多日来高悬的心终于得到一点儿安抚。   “你现在知道担心人家了。哼!你老实说,之前你带我去给学长检察,是不是已经知道我有了宝宝?”   “这个……”   “好哇!我就知道,你什么事儿都瞒着我。我,我就不告诉你我的真实情况!哼!”   “宝贝老婆,你乖乖地跟我说怀宝宝的实情,回头你要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包括,欧森一族的人其实就是兽人,那些狼人,野人,熊人,蜥蜴人,都是他们那一族的?你也告诉我?”   男人明显愕了一愕,张口无言。   语环有些赌气,“你知不知道啊,你不在的时候,欧森一族的王跟我求婚了。他说,做了他的王后,我肚子里的宝宝就是王子,地位比他这个王还要崇高,全族的人都尊敬我,绝不让我受一点儿委屈。至于,唔……唔唔唔……”   后面的话全被男人一口吞掉,大嘴砸着小嘴儿,啧啧有声,大舌头追着小舌头,一缠上了就不松了,直吮得舌根发麻,探进深喉惹得又痒又麻,浑身都开始发烫,热心融在那一点上,烘得人脸颊绯红,眼波荡漾。   他故意咬了她一口,骂了句“小混蛋”,又将她重重一搂,触到了他的情动之处,她呜咽着捶打他的胸膛,被他攥过小爪子,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吮吻,吻得她没了脾气。   “一个见不得光的种族的王后有什么好得意的!就你傻!”   屁股被重重一拍,她疼得啊叫了一怕。   “你才傻呢!”   “北靖那个混蛋,等我来了,绝不会再放过他。”   这个“再”字,女人觉得很值得推敲一下。   暂且在心里按下,她瘪脸瘪嘴尤有几分怨气地问,“那你什么时候来接我?还有两周,就过春节了。人家从来没离开过家乡,周围都是陌生人……”   他心疼地捧起她的小脸,吻了吻鼻尖,又用力啄了几口嘟起的小嘴儿,抚着她的背安抚地说道,“老婆,你放心,我一定在春节前赶来接你回家过春节!”   “真的?”她抬眸认真看他。   “当然。”他俯首吻她的眼睛。   她叹息一声,埋进他怀里,“老公,人家想回家。”   他心里一疼,搂着她的大手轻轻揉了揉小脑袋,“嗯,我一定尽快来接你回家。”   却在心里说了无数个“对不起”,不断自责着让她陷入这样的情景,怀着身孕独自一人待在异国他乡,面对陌生的一切,那种压力他很清楚。   两人抱着搂着,卿卿我我,隅隅私语,这个梦境比起以往任何一次,似乎都要漫长,长得让两人都不约而同地希望永远不要结束了。   然而,这毕竟还是个梦,总有苏醒的一天。   两人正聊到蓉城的情况,突然一阵地动山摇,平地起波澜,卫东侯正要察看情况,语环发现自己的身体突然变淡,惊叫着消失了。   再睁眼时,又回到了陌生的房间,转头,对上一双俯视而下的眼眸。   “啊,你,你怎么会在床上?你不是……”   北靖又在翻看那本羊皮卷宗,此时见她醒来,立即将书合上,声音淡淡地说,“地上太冷。”   语环立即被噎住,觉得好像说什么都不像话。   北靖看了她一眼,便翻身下床,穿戴整齐,走了出去。   语环别别嘴,感觉口渴,也不得不下了床,但在对着窗户梳头时,突然发现自己脖子上的痕迹,揍着玻璃反光瞧了又瞧,心头缓缓下沉。   东侯,你什么时候能来接我呢?   她知道那是梦境,不能当真,可是眼下的情形实在让人不安。   这一日,跟热情的农人夫妇告辞,又继续着不知去往何方的旅程。   语环问了几次,北靖的态度似乎比起之前更冷淡了,这让她即尴尬又很无力,只有埋头猛吃东西。   另一方,东半球的蓉城。   卫东侯从梦境中出来后,躺大床上好半晌,一动不动,仍闭着眼眸回忆着梦中的种种,女人的气色看起来不错,身子应该暂时没有问题,她怀着身孕,北靖也知道情况,应该不会让她有事儿。   良久,他重重地一捶床头,翻身起床。   ……   一周后,语环没能等来卫东侯,却开始了曾经她极度向往的新生活。   这要从他们的汽车之旅行进行了大约近一周时间的最后一日说起,语环从睡梦中摇醒,发现天又黑了,汽车又停在一家类似汽车旅馆的大门前,阿光阿影大概下车去安排住宿,北靖仍像几日来一样,揍着那本羊皮宗卷,看得浑然忘我。   面前的伸缩小桌上,放着一杯热气腾腾的牛奶,还有香气扑鼻的芝士蛋糕。   但她极度不悦,“北靖,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我想回家,你要不告诉我,我就绝食。”   北靖头也不抬地说,“你要当个坏妈妈,我也不介意。”   语环一下语塞,“你……”回头就要开车门下车。   车门也没锁,刚打开一道缝儿,寒风夹着雪片儿就飘了进来,她的动作也犹豫了一下。   北靖的目光直射而来,清冷,却迫力十足。   连日来被蒙在鼓里的感觉太糟糕,语环的神经已经绷到极点,再无法忍受,推门就下了车,急切地寻找着电话亭,或者是……身着警服的警员。   当然,她的这些小心思一个没成,就被男人夹进了旅馆,挣扎叫骂中,也没特别注意远处高高耸立的人民英雄纪念碑,这个特殊的建筑语环曾不只见过一次,若是她看到,就会明白一切。   “北靖,你这个混蛋,我不是你的犯人,你放我走,我要回家,回家,回去找我老公!”   可惜这晚任随语环怎么叫,北靖都充耳不闻,任她怎么拳打脚踢,甚至差点儿翻窗跑掉,幸好被阿光发现得及时,不然从三楼上跌下去,也不是轻松的。   她闹腾了大半夜才睡,第二天睡到午后才起了床,尤是一脸的怨怼憎恨。   吃过饭后,北靖什么也不说,拉着她又上了汽车,真是让她又恨又无奈。   在半个小时后,阳光终于从厚厚的云层里钻出来,映亮了一片银光素宿的古老城市,现代与古建筑交相辉映,有序相融,让人立即感觉到了历史的厚重与现代化社会的繁荣。   当她站在一幢古老的哥特式建筑前,那纯对称式的高大的铅灰色大楼,熟悉得让她浑身微颤。   “这,这怎么会……”   那幢大楼里进出的人,不少手里捧着书本,整个环境十分开阔,不时有骑着自行车、开着汽车的人到来,三五成群的男女嘻笑打闹着走过,还有头发花白的老先生夹着古朴的皮包行过,扫雪机呜呜地从眼前缓缓驶过时,有人一不小心被雪滑倒后,立即有人嘻嘻哈哈地上前挽扶,四下里充满了青春气息,和学术气息。   语环猛地回头看着北靖,北靖的目光却落在远处,似乎知道她在看,淡淡开口道,“德国慕尼黑工业大学,最为有名的就是位于主校区的这所建筑学院,和旁边的工程物理专业学院。莫尼黑大学是国际上享有盛誉的德国顶尖学府,几乎每年在国际一流大学排名都位于前二十名以内。且享有‘诺贝尔制造工厂’之称,是‘柴油机之父’狄塞尔,‘制冷机之父’林德,‘流体力学之父’普朗特,以及大文豪托马斯。曼等世界著名科学家以及社会名人的母校。”   这段介绍,语环不只一次从孟教授所给的资料上看到。   但是远没有此时此刻站在这幢世界学府前,由北靖这样一字一句地说出时,带来的强烈震撼,内心激动得无以铭状,满眼满心的都是渴望——渴望进入这个人人向往的学府圣殿,一享学术盛宴。   激动之后,她立即想到了之前的一切,走回了男人跟前。   “北靖,你开车就是送我到这里来?”   他不答反问,“喜欢吗?想进去深造你的装饰装潢专业么?也许你应该先进去走走看看,这幢古老校楼后面有新修的现代化建筑大楼,里面有些设计,非常值得一观。”   他伸手握住她的小手,攥进了自己大衣兜里,便往大楼走去。   阳光从他那边斜斜射下,为那俊秀英朗的完美侧脸镶上一层毛绒绒的金边,虽然他还是紧抿着唇,有些绷脸,可那份不出口的温柔怎么会感觉不到。   这一路上,他虽没有再像当初那么温言软语,诙谐幽默地逗她开心,但时刻悉心体贴的照顾,无微不致,怎能视而不见。后来她还听光影使者,他一路上看的那本古老的羊皮卷宗,其实是族里非常珍贵的兽人生育古文献,里面的文字也非常古老了,并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看得懂的,他却为了她,日夜研读,只是为了找出一些挽救她和孩子们的蛛丝蚂迹。   她想要抽出的手,紧了一紧,没有再动。   北靖带着语环先参观了主教堂楼,大厅里一排著名建筑设计师,以及陈列着从古至今,由学院建筑师们设计的著名建筑,随行的还有赶来的这院理事。   语环不知道理事和北靖又是什么关系,只是看对方恭敬的态度,也知道必然不一般。   之后,进入新教学楼时,学院理事叫来一名东方面孔的女孩,名叫江琴,带语环去参观并讲解入学事宜。不这语不发现,江琴似乎早就认识光影使者,显然学院理事并不知道其中猫腻。   北靖说,“江琴在这里已经一年多,对这里很熟悉,有什么不懂你都可以问她。我跟理事谈点儿事儿,稍后再见。”   他塞了一个手机给她,这是她最近几日最渴望的东西。   她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他眉峰仍揪着,说,“不是不让你跟国内联系。只是,有时候,适当距离也是必需的。你已经有孩子了,应该更多为自己的未来打算。好女人应该被无时无刻地宠爱着,而不是去为了不相干的人牺牲。”   她拿着手机,说不出话来。心里却很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一时心情起伏,无言以对。   他抬手,仍像当初那样,温柔地抚过她的鬓角,抚了抚她的头,眸光比他们身上的冬阳还要温暖,说完后,便跟学院理事离开了。   语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久久无法回神。   江琴的声音突然飘来,“乔小姐,王对您,可真有心。从来没有哪位雌性,能让王亲自接送,如此悉心安排的呢!”   语环回头,女孩清灵灵的大眼里,都是羡慕和崇拜,点着两颗小雀斑的清秀小脸上,染着动人的红晕,这种表情其实在这段时间她常在北靖身边看到。   其实不是她生在福中不知福,只是这种福,她早就没资格碰触了。   ……   东半球,蓉城。   豪华的大酒店里,突然涌进一队身着特警服的干员,在跟前台做过交涉后,大堂经理很快走了出来,看到一纸红头文件上写着大大的三个字“逮捕令”时,也吓了一跳,急忙配合。   不到十分钟,一间总统套房被打开。   立即传来女人的惊叫,伴着严厉的喝斥声。   但不管如何,一分钟之内,惊叫的女人被扣了起来,怒斥的女人追着特警跑了数步,又是问编号又是问领导地丢下一堆威胁,也只能看着年轻的女人被带走。   酒店大厅,年轻女人手上戴着明晃晃的手铐,任她如何请求,特警也无人理睬她的身份,根本不给她遮掩,就那么押着她穿堂而过,惹得众目睽睽之下,不少人拿手机拍照,也没有特别喝斥。   很快,蓉城的八卦报纸和各种名博上,就刊登了蓉城名媛、著名天才钢琴家卫雪欣被逮捕,涉嫌谋害、勾结不法份子犯案等多起罪名,其名誉可谓一夜扫地。   那时,玺奥大厦的总裁办公室里。   “阿洋,我已经包好了席,慰劳你们那群兄弟,到时候咱们好好喝一杯。余下的事儿,我们再好好商量一下。”   “东子,咱们哥们现在就看你的后备力量啦,咱可都是乌纱帽别在腰杆子上跟你干事儿,你可得给咱们挺住了。”   “没问题!哥们儿什么时候掉过链子。”   “得,你确定这一周能搞定,能赶在春节前去接嫂子回来?你家里,都摆平了?”   闻言,卫东侯语气又沉了几分,陈易洋劝卫东侯以后都分开住最好,对于这种一入豪门深似海的情况,只有借口新时代夫妻渴望过二人世界为借口进行关系缓冲了。   两人正聊着,又有一个电话打到进来。   卫东侯不得不暂时结束了谈话,接了电话,来电话的是雷小古。   “小古,方臣现在不在国内。有什么事,稍后他回来了我让他赶紧跟你联系。”   自打语环突然离开,卫东侯便把这个老婆最好的好友列为了重要往来户,其意义不言而喻。   雷小古一听立即否认了此次打电话的目的,说,“卫东侯,我考虑了很久,我想有些事情应该让你知道。你来公寓吧,昨天收到一封语环的信件……”   卫东侯立即到了小公寓,雷小古递给他一个大大的牛皮信封,封面上印着的LOGO标志,让他的目光凝了一凝。克制着无法言说的情绪起伏,他迅速拆开领土,打开里面厚厚一叠资料,第一页,霍然写着“开学通知”四个大字。   资料是一式三份,中、英、德三国语言。   这正是慕尼黑工业大学交换生入学通知书。   而关于语环要留学德国的事,卫东侯当然不知道。若说他不震动是不可能的,各种情绪强烈冲击之下,半晌他才稍稍平覆下来。   他目光鸷亮地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雷小古说,“在你在房地产交易会后突然就离开的那段时间,她已经决定留学深造了。可是之后,你一回来就强迫她嫁给你。你是她从少女时代到现在,心里一个最大的梦想。为了你,她不得不把自己的事业梦想搁浅,来成就你们的婚姻。也许,你为了她丢掉了一些重要的东西,但我想你也应该知道,她为了你们几乎放弃了她成为一个有尊严有灵魂的女人的一切。   我想,就算现在这通知书放在她手上,大概她也会一直瞒着你,不告诉你,而偷偷将事情给解决掉。而且我也知道,你对于她私下里跟我一起买这套小公寓,心里也不舒服。但卫东侯,我是不会跟你说对不起的。语环本就是孤儿,虽然你爷爷奶奶对她跟亲生的一样好,可是她心里到底还是缺乏归宿感。何况,那是你妈。   语环除了隐忍,回避,还有什么办法。这个小窝儿,无非就是给她留一方可以回避缓冲的空间。这里就是她的娘家!可是你瞧瞧你,你都干了些什么?语环现在行踪不明,连自己唯一的小窝都回不了,是你把语环弄丢了!”   可怜滴侯爷被虐了。必须得加快鞭子出国追老婆孩子啦!   正文 35.新年1-她有多么想他   35.新年1-她有多么想他   打开那间小卧室,扑面而来的馨香,仍带着小女人惯有的味道。   卫东侯的喉头动了一动,走了进去。   雷小古站在门口,眉宇间有几分黯然。   当卫东侯迅速扫过室内几处后,拧眉问,“这屋子,有外人来过?不是你们认识的人?你知不知道可能是什么人?”   他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衣柜,里面的衣服明显少了好几件,他记得是她挺喜欢穿的外套,还有内衣裤。再看书桌,上面也有几本她专门收藏的建筑大师图册,尤其是向予城的作品集,已经不见了。   那是绝版,是他知道她的喜好后,悄悄跟向可爱求情,向可爱在后来的婚礼仪式上做为新婚礼物特别送给语环的。但是语环在那天事发后跟着去了医院,根本来不及收这件礼物,之后就一直昏迷中,也不知道这礼物的存在。图册是雷小古代为收下,放在这里。现在竟然不见了!   再然后,就是电脑硬盘,直接被人拆了下来。   雷小古说,“我不知道是谁进屋来带走了语环的东西。但可以肯定,那绝不是语环本人,也应该是极为了解语环的人。这里,衣物当然不是最重要的,至于那些拿走的语环最重视的东西,都是她对的事业有极大帮助的。这必须问你了,卫东侯!”   卫东侯的脸色一沉,脑海中闪过那天梦境中的画面。   手上的信纸发出微响,他突然抬头,目光笔直明亮,“告诉我孟教授的电话!”   雷小古微微一愕,便指着书桌上的一个可爱的小本子,说语环还保留着笔记通讯录的习惯,让他自己在本子里查,最后说,“卫东侯,希望你这次不要再惹语环难过,让她受委屈了。不然,咱们姐妹可不会放过你!”指的当然是和秦汐杨颖几人。   卫东侯难得严肃又认真地表示,绝对不会!   雷小古离开。   卫东侯轻轻翻开那个模样可爱带着十足的小女人气息的通讯本,霍然发现,第一页里的“我的信息”栏里,在重要家人联系栏里,第一个写上了他的名字和电话,然后是爸妈,还有爷爷奶奶。   只是,爷爷奶奶的笔记要比自己和父母的旧一些。   仅是如此,他也忍不住几个深呼吸,才能压下心头的起伏。   很快,他查到了孟教授的联系方式,其实之前的婚礼仪式,他们夫妻两有专门邀请这位老教授,可惜仪式现场被破坏,根本来不及跟老教授见面交流,就又匆匆离开了。   孟教授听到跟语环有关,知道是他之后,情绪似乎也有几分激动,立即定下了最近的见面时间。   隔日一早,卫东侯就带着那封通知书去了自己的母校。其实,他对这个学校并不是特别熟悉。他只是断断续续在这里读了两年企管和金融,当时是托母亲的关系,直接拜在一位经管系老教授的门下,基本上没有过多少正式的校园生活。   不过也就那么隔三岔五,参加过几场校园活动,以及因梁安宸的关系,帮着学校打过一两场比赛取得不错的成绩。但这些对于当时已经是特种兵小队长的他来说,简直就是小学生办家家,根本不足为奇。   可他现在才知道,就是这样在学校神出鬼没却创造了所谓奇迹和神话的学长形象,也让那个小女人为之心驰神往无比崇拜,为了他,还偷偷跑去选修过企业管理。他之前在她的那间小卧室里,发现了很多未及搬到他们新房的用品,便有企管类的书籍。   难怪之前王绍铭反应,小女人辞职的那间公司老板在醉了几杯酒后,向他们发表了极为不满的抗议,说语环也极有管理天份,只是没有机会锻炼,那次房地产交易会时是她第一次伸展拳脚,就算有小人作祟,可是她的天份已经展露,极有潜力。可惜之后就为了他当起了家庭主妇,放弃那么那么多,之后又过得不开心,根本就是糟蹋啊!老板很想培养语环,事后十分惋惜,也颇有怨言。   一串笑声,从西花园的藤廊里传出,一对嘻笑打闹的男女跑了出来,他们年青的脸上都是娇情暧昧的喜悦。   卫东侯突然又想起了一件事。   恰时,孟教授来电,怕他找不着地方,派了弟子出来接应。   在大楼前就碰到了那位弟子,一个大二的小男生。见到他之后,大方爽朗之下,也有些激动。   “卫总,听说你也是咱们学校的,算是咱的学长了。我之前听经管系的师兄提过您,您可是带着咱们本校的经管系第一次杀入全国大学生经济论坛创新大赛的领队,至今没人能有您那样的成绩,您可是偶像啊!不过,我最崇拜的偶像还是小乔学姐。孟教授课上最喜欢举的聪明刻苦的例子,就是小乔学姐了。只可惜……”   似乎是看到卫东侯脸色沉了一下,小男生立即住了嘴,将人带进教授办公室就溜掉了。   其实,卫东侯只是在怪自己,以为已经够了解,原来竟然差了那么远。   “哎,那天去参加婚礼的时候,我就想跟你谈谈这事儿。语环这孩子极有天份,又勤奋刻苦,她还那么年轻,如果就为了……放弃这么好的前程,真的太可惜了……”   孟教授说起当年语环做毕业设计时的事,脸上都是慈蔼赞赏的笑容,笑容里又有说不出的怜惜同情,随后说到了一起校园流言上。正是卫东侯当初在陆部长的寿宴上,听那些女人胡乱嚼舌根抹黑语环的事儿。   “这个娃娃,我相信我不会看走眼,我不相信那些流言。我知道她其实很想继续留校深造,可惜那些该死的流言真是杀人不见血啊,把个好好的姑娘害成这样儿。你们婚礼上的事,我也不相信那是语环干的,一定出了什么事情。   唉,我这年纪大了,也帮不了你们多少忙。只希望,小卫啊,你是小乔的丈夫,小乔她又是个无父无母的孩子,以后能多让着她点儿就让着,能多为她着想点就少让她受委屈了……”   孟教授絮絮地说着往事,许多都是卫东侯完全不知道的事,他听得极认真,也发现在孟教授的书桌上,放着一杯有些眼熟的东西,后来插话时问起,孟教授说那是语环专门做给他治风湿痛的药酒,里面泡着些什么不知名的草药花朵,效果很不错。   最后,卫东侯说,“孟老您放心,语环的愿望就是我的愿望。德国深造的事儿,我会帮她安排好,不会让她受委屈。家里的事很快就会解决,即时……我会在德国陪着她学习。”   孟教授听后欣慰极了,笑着直点头,一老一少又闲聊了些学校的变化,才告辞。   不久之后,学校就得到了一笔专项扶贫基金,基金名字叫“东语基金”。   卫东侯离开学校时,也忍不住沿着那藤廊走了走,不期然间走过了那片只剩残叶断枝的荷花池,突然想起了蜜月时小女人说的话儿。   他站在荷花池边,冷风拂过,脸颊一片冰凉,久久失神。   想当初,他和卫雪欣即将结婚的前三天,她独自到此斩断六年旖念,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呢?   可笑的是,那天他就在学校大门外的那个路口看到她,偏偏没有追上她。相交六年,他竟然连她真正的住所都不知道,她说他没资格了,一点没说错。   他一直想要跟她谈分手的事,没想到她那天竟然那么干脆利落地挥剑斩情丝,他当时气惯恼怒到了极点,因为从来没想过这个小绵羊敢这么对他。   追根究底,他没有真的下定决心,不然那么长的时间里,他大可以打那个专用电话跟她说一声就处理了。他却一直下意识地拖延着,到了婚礼前期……   不管怎样,她已经是他心爱的妻子,要他放弃,绝无可能!   ……   在卫东侯更深一层地了解语环的生活轨迹时,在西半球的德国慕尼黑,语环又重新开始了校园生活,在这短短的一周时间里,她接触到了曾经向往的新事物,留学生活渐入佳境。   慕尼黑工业大学是德国最大的大学,比德国任何其他高校都更具国际化色彩,其中有近百分之十的学生来自于国外。语环非常幸运地交到了来自三个不同国家的新朋友。   南非公主雪莉,美国牛仔鲍伯,慕尼黑当地人海因里希,他们都是语环自己在江琴不在时认识的,可以初步确定并非欧森族人。   雪莉是南非一个当权酋长的宝贝女儿,很漂亮的黑美人儿,个性泼辣直爽,和秦汐雷小古有得拼。她们是在语言学校认识的,当时她们一起念错了同一个单词,被其他同学取笑后,一起用英文反击,从惺惺相异的战友发展出了友谊。   因为入读学校的外籍学生必须具备德语八百学时的水平,语环的德语日常会话不错,但就专业用语方面仍是差得远了,且距离她正式的开学时间还有两三个多月,在江琴的建议下,就先报了语言班。   至于鲍伯,他是雪莉的狂热追求者,为了追求雪莉故意加入语言训练班,其实德语水平早过了关。虽然雪莉对鲍伯毫不感冒,但鉴于两个女孩积极地学习欲望,也勉强让这个出身美国西部大庄园的贵公子加入了她们的学习小组。   对此,江琴也非常赞同,鼓励语环多交朋友,有机会走遍四大洲五大洋。语环以为江琴是奉北靖话为绝对指令,了解到事实并非如此,对于江琴的心底防备也渐渐放下。   再说海因里希,这位纯正的亚利安人血统的德国大男孩,身上可谓集所有德国人的特点,守礼,传统,严谨得有些刻板,但偶时也会有惊人之语,属于那种不鸣则矣一鸣惊人的典型。   跟这个大男孩结交为友,也是一段非常有趣儿的经历。语环想要应用于实践地学习德语,便向江琴要了课表,选了几堂自己专业的课,提前旁听学习,以便于正式开课后能跟上进度。   在寻找教室时,就被几个校园纨绔给圈住了。这也缘于东方人的外貌和气质特色,在西方人眼中具有极大的神秘魅力,且加上雌性兽人基因在怀孕状态下被充分激发生,语环的面貌看似没有大变化,但肌肤变得更为光滑雪嫩,大眼迷人,睫毛自然纤长如小扇,红唇丰厚迷人不点而朱,没有任何高超的化妆技巧,绝对的纯天然小美人儿,三百六十度完美无缺,要是没个男士陪在身侧,除了一堆电眼,会被自以为是的纨绔们围上,也不可厚非了。   海因里希及时出现解救了她,她非常感激。不过因为当时情况混乱,她一急头发挂在海因里希的衣服上。正在尴尬地解头发时,晚来会合的鲍伯和雪莉听说语环被欺负,急着赶来就错误会了海因里希是纨绔,双方交了一手。   事后,雪莉被海因里希冷酷又温柔的一面煞到,决定倒追,可把鲍伯气坏了。海因里希拒绝了雪莉的求爱,但不知不觉就加入了他们的小圈子。自从多了一个德国朋友,他们跳腾的圈子里,又多了一种奇特的氛围,相处起来格外有趣,让语环真正尝到了同学间的友谊。而不是像当年,她的大学时光不是在学习,就是打工赚钱还债,或者等待卫东侯的临幸中渡过。   现在,她感觉这才是她真正理想中的校园生活。   语环很珍惜现在的每一天,觉得之前发生的一切苦难都已经远离,不管怎样,她暂时也不想回以那个复杂的圈子,只想好好学习自己最喜欢的知识,和要好的异国朋友们多多相处。   “乔,这个周末是你们国家的新年,纯洁呢!你打算怎么庆祝啊?”雪莉学了点儿中文,故意把春节两字念成中文,让语环和江琴同时宛尔一笑。   春节的话题是江琴提起的,雪莉是个好奇宝宝,也受了PARTY控鲍伯的影响,一提节日就得瑟。   语环摇头说不知道。   雪莉一下兴奋了,说学校里有亚国人正在搞大型聚会,说连地点都打听好了,要语环赶紧报名,连同他们几个老外也要偿偿鲜。显然,这丫头的目标主要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和玩乐欲。   “小乔,我已经帮你把报名表格拿来了。凡是报名参加的人,还要提供一道地道的家乡美食带去,另外要穿你们的传统服装……”如此细心周到、令人惊讶的非海因里希莫数,他一来就从包包里在取出一张平平整整的表格送到语环面前。   接着说,“我查过资料了,唐装,汉服,还有旗袍,三种服装。目前你最适合的应该是汉服。”   话说所有人都知道语环是已婚身份,且还怀有身孕,故而在这个圈子里,大家都极照顾她,这是让她最感动的。以前在国内,她莫名其妙沦为女生公敌,怎么想怎么也想不通。现在,终于算苦尽甘来了吧!   雪莉一听,好奇极了,就问每种服饰是什么样子的,也要跟着一起玩易装。大家伙儿都兴奋起来,本来对春节已经不抱期待的语环,在之后跟着朋友们去报名现场递交资料时,看到熟悉的黄色脸庞,听着现场播放着老掉牙的《一年三百六十五个祝福》,终于有了春节的感觉。   这晚,雪莉爬在枕头上,抱着她新买的HELLOKITTY抱枕,买好了春节要穿唐朝服饰,顶着一头的小卷卷儿,问语环,“乔,你老公春节应该有空来看你吧?听说你们春节至少放七天大假,貌似还有直达飞机到这里。”   语环正看着专业资料,抬头笑笑说卫东侯是公司高管,恐怕到时候会特别忙。   好边江琴也从僵尸大战游戏里抬头,问语环有没联系上国内的人。   由于学校这边的公寓都是双人间,开始语环是跟江琴住在公寓里。不过之后遇到雪莉,雪莉提议住在一起,且为语环有孕之身也更方便请人照顾饮食起居,当然这其实是她自己想要舒服享受。   语环琢磨了一下,学校公寓环境虽然不错,每月要三百到四百马克,费用不低。若是合租一套房,价格虽不比这便宜,好在更方便舒适。一切为了宝宝好,她就同意了。   语环闻言摇了摇头。   最近因为美国的那起情报泄露事件,德国方面也受到了极大的影响,跟国内的互联网通讯竟然一直是断档的,像诸如语环常爱用的通讯方式,即是国内软件公司开发的聊天软件几乎都登陆不了。   打电话嘛,卫东侯的那个卫星电话貌似也被军队没收,打不通。最后,她打通了卫太后的电话,跟两佬拜年,安抚两佬自己安全无虞。而跟卫东侯联系时,都阴差阳错地错过了。   雪莉一听这话,就别嘴嚷嚷开了,“这叫什么老公啊,太差劲儿吧!你都有宝宝了,他居然都不来看看你。大过年的都不来,那还叫什么老公。不如蹬了他,海因里希正巴望着呢!”   语环忍不住低叫,“雪莉,你不要胡说八道。”   雪莉酸溜溜地说,“我才没胡说,你明明知道还装不懂,你们东洋人可真是卑鄙又狡猾啊!这一点,其实我觉得跟海因里希的闷骚很合拍。我看,这就是他一直不退步,明知道你有老公,还故意蹲在对门儿的原因。如果你老公再不出现,他就可以拿他身为罗斯切尔德家族第二顺位继承人的强大实力,拿大金条儿把你砸得头昏眼花,买一送一嫁过去。”   一堆纸卷并香蕉苹果全砸在了雪莉的床上。   江琴忍不住也做起了推销,“乔,海因里希那么闷,才不适合你。乔,你考虑一下我们老大吧!我们老大真的真的真的很好,最重要的是他就只对你一个女人好!”这又做起了北靖的广告。   语环一个头两个大,索性戴起耳朵,摆手表示不想继续话题。但转身时看到电脑旁边的那个精巧的移动硬盘时,心情很复杂。这套电脑是北靖派光影使者送来的,里面存放的资料全是她在国内留下的,非常重要。在这个时候送来,真是给了她有大的方便,当她看到里面熟悉的资料时,之前回不了家的那种浓浓的思乡之情,也得到了安放。   女人们却当着她的面,开始讨论未来要讨什么样的男人做老公,各种兴奋期待。   语环心里,只有淡淡的失落。   那时做梦说的话,哪能当真呢!真正的他,根本不知道,她有多么想他。   ……   东半球,蓉城。   卫东侯从大学回来后,立即叫王绍铭定直飞德国的机票,要在除夕之前赶到慕尼黑。   这正说着时,卫太后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老太太的情绪难得激动,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春节临近受了影响。   “奶奶,你们该回来了吧?”   “不,我要跟你爷爷一起,去德国慕尼黑陪环环过春节!”   老太太可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卫东侯愣了三秒,电话里传来卫老太爷的声音,询问卫东侯是不是已经订好了机票,问具体时间,把卫太后的意愿给PIA掉了。   到底还是不可能只丢下卫父卫母在家,不然又该闹矛盾了。   对此卫太后很不满,非说要跟卫东侯去慕尼黑,听着两佬在电话里吵起来,卫东侯拧着眉头挂了电话。   他突然不明白,她都能给他爷爷奶奶打通电话了,怎么就没给他打一个?!   王绍铭订好了机票,卫东侯抄起外套就离开了公司,他没有自驾车,而是打了个电话出去,打了的到酒吧跟杨湛碰头。   几杯黄汤下肚,醉意也催发了心头的郁闷。   “阿湛,你说我是不是混蛋?不然她怎么连个电话也不想给我打了。”   “东子,呵,你教我怎么说你。她不打来,你不会问你奶奶要号码打过去吗?她都给你线索和机会了,你还不知道顺杆儿上,你是不是最近忙昏头,傻了!”   卫东侯浑身一抖,恍然大悟。   杨湛拍拍好友的肩头,说,“东子,她还会给你家人打电话,间接跟你报平安,你不知道你有多幸福吗?像我,呵,她连半个信儿都不报,连我做梦都好久梦不到她了,她是不是还活在这世上,我都不知道。我甚至连她一张照片都来没有留下过,更不用说我的家人……”   卫东侯蹭地一下站起身,嚷着要回去。杨湛吓了一跳,急忙跟上。   这晚,卫东侯回家就火急风急地开始打包,从两人生活过卫宅到二人世界,再到语环的小闺房,可折腾得人仰马翻,那模样恨不能立即就出发。这要是放在还在特种大队那会儿,他就能动用特殊关系,走特殊渠道,根本不用订什么民航机票,隔天就能站在慕尼黑大学校门口。   然而,出发前,风波又起。   一大早,陈易洋就打来电话,说,“东子,不好了。宋惜玫这女人够强,居然动到省厅里的关系,大老板亲自过问此事,说我们违规操作,要把人带走。现在我们这儿正耗着呢,局长都快被压爬下了,你快想办法啊!”   卫东侯立马驾上跑车,前往关押宋雪欣的刑警大队,同时拨出了几个电话,调派一切资源。   然而,半路上,竟然有汽车故意横冲直撞差点撞上他的手,他顺利避开后,直到刑警大队时,又被莫名其妙拦在外面。他索性扔下汽车,顺着墙根儿轻松翻进了大队院子。在那群声称是省武警队的就要动手抢人时,悄悄施了两手,才施施然地现身。   恰时,他请来的后援也才终于到场。   宋惜玫带着她的律师,借武警部队的领导为势,跟卫东侯这边的军队系统,发生了激烈的唇枪舌战,虽然几次举枪,弹膛里的弹簧条拨得唰唰作响,也没人敢真的开枪。   最后,宋惜玫那方一个小队的武警,哪里抗得过卫东侯这边一个连的士兵。   这事儿竟然惊动到了京城里,有电话突然打到了这个大队局长的办公桌上,局长哆哆嗦嗦地讲完电话,宣布了结果。   最终,宋惜玫不得不跟卫东侯关起门来“和谈”。   “东子,难道十几年兄妹情,你真要这么赶尽杀绝!”   “宋姨,犯了法,就该接受法律制裁。若是今天她被别人那样欺负,我定然不会饶过那些人。将心比心,宋姨,语环是我最爱的女人,是我唯一的妻子。她现在还在失踪中,不知道在哪里,你教我怎么咽得下这口气。”卫东侯脸色死沉,故意将话说得极重。   “可那到底是因为雪儿还深爱着你,才会做出这些傻事啊!难道你就没有一点儿责任吗?”   宋惜玫一迳想以情说动卫东侯。   卫东侯冷眸看着这一切,说,“对,我有责任。我做为她曾经的大哥,没能导她向善,竟然没发现她的心性如何恶毒。求而不得,就妒嫉成狂,肆意伤害我最爱的女人。如果这就是她所谓的爱,呵呵,宋姨,请恕我接受无能!”   “东子,雪儿也是被逼的呀!她本就是千金小姐,哪会真的跟恐怖份子勾结,那个肖一飞之前囚禁了她多久,你知道吗?你眼里就只有乔语环,你连半点儿情谊于雪儿也没有了吗?”   卫东侯声音更冷,“没有!你就当我是无情无义之辈,以她犯的那些事儿,送她去监狱,这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了。”   宋惜玫浑身一个机伶儿,看着那双漆黑的眸底透露出的浓重杀意,心寒了半截。   卫东侯转身就走,根本不再理会宋惜玫的叫声。一想到当初在大楼顶和直升机上,情势各种紧张,险象环生,但他发现卫雪欣屡次想加害语环,直想立马灭了这女人,可是到底十几年的兄妹情,卫雪欣坠机时他还是忍不住想救她一把。可惜,卫雪欣却因为看到他的兽化面目,吓得惊慌放手的模样,彻底打消掉了他心底最后那丝“情谊”。   但当卫东侯出来时,却立即听到了宋雪欣的哭叫声。他立即赶往声源处,就见人竟然被放了出来。   宋惜玫跟着出来,见状立即跑上前抱着宋雪欣哭成了一团。   而触成这一切的人员代表上前朝卫东侯点了下头,卫东侯眉头一皱,却碍于对方是自家爷爷都要敬重的大老板的代言人,而不得不又拧着眉头进了屋私谈。   没想到,屠家还是出手了。   卫东侯以为屠家不会插手,但事到临头,还是破了这一局。话说屠家从那位开国元帅开始,就特别重视家风,立下极重的祖训,后世子孙在男女关系上必须清白守旧,合法婚嫁,杜绝任何非法男女关系。   当年,虽然宋惜玫是屠家老爷子特别属意的儿媳妇,纵然宋雪欣是老爷子最喜欢的幺子的独生女,当年屠征想要娶一个山村姑娘为妻不被承认而死活让两人分了手,屠家也一直坚持祖训家风,毫不让步。   毕竟岁月催人老,屠老爷子如今年世已高,也更念及旧情,舍不得宝贝幺子的女儿遭此灾祸。虽然,这个孙女是个私生子,也不得不出了手。   由于屠家这次介入,宋雪欣的案子被提到了省里,至于后续自然是以大化小以小化了。顶多拘留教育几个月,就可以交保离开了。   这并非卫东侯不想办了宋雪欣,还是宋惜玫赌赢了屠家的态度,才能在最后关头扭转乾坤。   卫东侯暗暗扼腕,却也提出了自己的底限。   “永远也不准回蓉城,若是再让我在这地界上看她,发生什么意外事件我绝不会负责。正所谓天高皇帝远,一个婚前就跟人私通,处心积虑害我老婆,自私自利恶毒无比的女人,这些事儿要捅出来,以屠家向来严谨的家风,恐怕也容她不得。”   宋惜玫当然必须答应下来,事实上她从来都不喜欢到西南三省这种穷乡僻壤来。要不是因为某些事情,她一直有些心虚放不下。   “就算是在蓉城之外,你也告诉她,见了我老婆最好绕道走,要是她敢惹我老婆一分不开心,回头我必要她百倍偿还。我卫东侯今日说到做到,绝不再心慈手软。你回去告诉她,从她小小年纪就懂得因势利导,撒谎骗我开始,她就不配得到我的怜悯!”   宋雪欣跟着宋惜玫离开的路上,同时跟着来的还有宋雪欣留在卫家的所有物件,包括那架华丽的白色三角钢琴。   看到这一切,宋雪欣差点儿发狂,撕心裂肺地怒吼着要回头找卫东侯,都被宋惜玫派人给按住了。   女人满脸涂泪,面容枯槁扭曲,脸色腊黄一片,早已经没有当初的养尊处优和美丽优雅了,只剩下一副彻底暴露了丑陋面目的肮脏躯体。   宋惜玫拧着眉心,斥喝,“雪儿,你能不能有出息点儿,不就是一个男人吗?!这次屠家肯出手救你,已经变相承认了你的身份。等你爸爸回来,你正式认祖归宗,你就是京城最有权势的贵族小姐,到时候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你还怕什么。天大的荣耀已经摆在你面前,你要是再沉缅过去,那就是蠢到没救了。妈妈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宋雪欣双眸染满血腥,鸷亮的光一点点收缩回了眼底,最终剩下沉沉的黯色,仿佛无底的地狱深渊。   卫东侯,乔语环,你们等着瞧!   ……   那个时候,已是春节倒数两日。   语环和朋友们欢欢喜喜地准备着春节PARTY,雪莉从网上购来的节日盛装,可让女孩们在屋里得瑟坏了。   连同鲍伯和海因里希都分别选择了唐装和汉装跟女孩们配对,可把大家给乐坏了。   这天语环由江琴和海因里希陪着,到医院做节日前的最后一次产检。当然,产检的医院也都是北靖特别安排的大夫负责。   医生指着一团黑乎乎的东西说,“这就是小宝宝,目前还处于原始的小鱼儿阶段,不过再过四周,就能成人形儿了。呵呵,人类的进化尽可在这里体现,有趣儿吧?”   语环和朋友们并头瞪大了眼看,都惊喜又好奇。   事后,一张彩超打印纸出来,语环决定要给宝宝做一个成长日记,海因里希对当地非常熟悉,提供了婴儿日记售卖册的几处地点,并送两人去选购。   然而,在这一次再寻常不过的购物之路上,又发生了一起不大不小的意外——他们被一群突然冒出来的欧森族人给围攻了!   “你就是乔语环?你到底有没有成年啊?什么生命的传承者?我看你连自己的小命都保不住,还传承我们欧森一族的命脉,太可笑了!”   “乔语环,我要跟你单挑,向所有族人们证明,你根本没资料做我们的王后!”   我们环环开始快乐滴留学生活啦,日子一天比一天棒哟,谢谢亲亲们的鲜花美钻,秋动力十足,身体也一天比一天好,未来有望惊喜双更哟,谢谢大家滴支持,大抱抱。   卫东侯的烂桃花终于被拍掉了。这回环环不小心又被北靖的烂桃花给擦到了。   正文 36.新年2-王后的秒杀(必看)   36.新年2-王后的秒杀(必看)   西半球,德国慕尼黑。   冬日的街头,人烟稀少,在这个人文气氛较邻居法国更为严谨认真的国度,平日在街面上浪漫闲逛的人自是少之又少。   在街边的小花园里,语环和江琴正拿着买的两本宝宝日记画册,看得不亦乐乎,讨论着应该把这两次的B超怎么设计帖放在册子里,这说着又想起还没买水彩笔。   她们本是在这里等着去取车的海因里希,这会儿想到没买笔便立即给海因里希打了个电话,要到街对面的文具店看看,但突变就在这一刻发生。   一个双手插兜里的小胡子青年挡住了去路,昂着下巴看着她们,一副轻蔑的表情,眼神冰冷。   语环感觉江琴扶着自己手臂的手,立即收紧了几分,脸上的笑容瞬即消失。   接着,她们转身要从侧面走,一双粗壮的长腿朝她们一迈,那高大的身躯仿佛一座铁塔立于眼前,抬头就见一光头肥脑,膀圆腰粗的黑人,瞪着一双铜铃大的眼,满脸的横肉吓得她们同时倒抽了口冷气。   再转身,前后左右同时出现七八名男女,肤色不尽相同,全是围堵她们的架势,瞧那一副副表情和眼神,显然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江琴声音绷紧了,“乔,别怕!”   语环笑笑,“嗯,我不怕!”   江琴有些诧异,“乔,呃,我是说王派了光影使者看护我们,就算我打不赢他们人多势众,王大概会亲自过来,到时候可有他们受的。”   语环握了握朋友的手,说,“不管他们想干什么。我要保护我的宝宝,我不会让自己有事儿的。”   江琴心下一愣,虽然她自己很笃信,只要她们有危机,一直潜伏保护在语环身边的光影使者必然会第一时间通知北靖,但那也要有个时间的缓冲期。就目前这一圈儿人来看,光是嗅闻气味,她早就没底儿了。   她有些不能理解语环为什么如此镇定,不管是眼中还是表情上看不到丝毫混乱,这么自信是由何而来?!   其实江琴的无法理解也是很正常的,因为被北靖带来后,并没有完全展示过自己的能力,也没有参加过欧森一族的任何聚会,只有一个大名声在这片儿不迳而走,对于年轻一代的兽人们自然震动不小了。   就在她们低声交流时,刚才那个挡在路边的小胡子男人已经支手遮天,架起了一道扭曲人类视线的光墙,将这个街边小花园整个封了起来,让前行而来的路人不自觉地绕道而过。   这一幕,看得语环暗暗咋舌。   小花园仿佛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独立空间,一道脚步声传来,与砖石地面发出清脆的敲击声,语环立即辨出那是极细的高跟鞋撞击的声音,缓慢而有力,朝声源处一看,身边的江琴立即发出一声极低极压抑的抽气声。   “江琴,恐怕你们得另做打算了!”   来人冷笑着,手一挥,花园里传来痛叫低呼声,就见同时有五个兽人将阿影团团围在其中,那里电光灼闪,火花蹦溅,不时有刀光闪显,战事激烈。显然一时半会儿,阿影自身都难保,更别说为他们联系后援力量了。   来人身材高桃,体形丰满性感,大冬天的穿着一身红黑相间的紧身皮衣,外罩一件紫蓝色及膝毛裘背心,人未到香先到,白肤翘一臀,金发碧眼,美艳至极的欧洲女人,便是这群不善来者的头头儿。   呃!欧森一族果然很有动物界的气味儿,貌似有些偏母系化社会呢!   语环微微一个岔神儿,江琴立即跟女人杠上了。   “薇薇安,你干什么?你不知道乔小姐是王选中的王后吗?”   薇薇安连眼睫都没抬一下,目光直视语环。   江琴突然发出一声尖叫,就被两条不知什么时候伸出来的长长的触角缠住了手脚,倏地一下被拖走,撞在花坛上发出一声痛叫。   “不要伤害我的朋友。你们要对付的是我,不是她。”   语环大叫一声,冲上前想扶起江琴,更想把江琴身上闪着电火花的触角给拨掉。   江琴却叫了一声“不要乱来”。   语环下意识地护住自己的肚子。   薇薇安又手抱胸,又踏前一步,眼神从最初的冰冷无波,浮出一丝明显的轻蔑。   “我就是乔语环?”   口气里更是掩不住的高傲和轻蔑,唇角一丝嘲讽的笑意缓缓释出。   “你到底有没有成年啊?没脸没胸更没屁股,简直就是个小学生,实在看不出你哪点儿能吸引王的注意。”   薇薇安一边说着,身子微微一侧,就向语环展示出一个纯“S”曲线,傲人的胸围据语环目测,至少是F杯以上,那挺翘的臀部就像以前看过的欧美影片里的黑人一样,翘出了一个小小的平台都能放一杯水了。   语环拧眉,“我哪里吸引了北靖,你要看不出来,不会自己去问他吗?你在这儿欺负比你弱的人,你就算有屁股,也没脸像你这种货色,恐怕在盛产欧洲美女的乌克兰和汉堡多得很。”   薇薇安一听,立即大喝,“你,你胡说什么!”俏脸一下涨得通红。   几乎全球的人都知道,乌克兰盛产美女,且远销欧洲各国红灯区,之前闹得火爆的什么“性奴”案啊,还有不少闹出性一丑一闻的高官大员均喜豢养乌克兰的美人儿。而德国前不久才通过性一工作合法化,汉堡早在一个世纪前就已经是全球闻名的红灯区,在这里,妓一女是合法的,通俗叫性工作者,享有同普通从业人员一样的待遇。   但不管怎样,在全球大部分地区的道德规范里,这些都是不怎么令人觉得光彩或有面子的事儿。   薇薇安被语环拿来与其相题并论,能不生气嘛!   且,薇薇安的身份在欧森一族里也相当高,她不是初代的变形体,而是拥有良好家族传承族谱的后三代继承人,各方面基因都超级稳定完美,且在这一代继承人里,其能力更是佼佼者。   年轻气盛,才刚满二十岁,又是北靖母亲的猫女一族,自诩为王后第一人选。   从北靖辞去了美洲欧森总部首领的职务,回到欧洲古老家族的势力范围后,圈内不少人都说北靖这一次正是回来挑选王后,延续继任王位的重要子裔。   比起美洲那个混杂了太多种族的蛮夷世界,薇薇安自觉欧洲才是欧森一族的发源地,血统更为尊贵纯正,力量最强大。相形之下,贫穷落后喜欢闭关自守的亚洲大陆那块儿,简直是提都不用提的蛮荒。那里出来的野女人,哪里配得上自己尊贵如天神般的王呢?!   语环觉得薇薇安只是个自以为是、眼高于顶,实际上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儿,淡声道,“欧森一族拥有更适于生存的野兽基因,但还是人。只要是个人,就该懂得修内而及外,光靠脸蛋咪咪和屁股吸引男人,跟妓女有什么区别!”   当——   薇薇安觉得自己的人格和三代完美基因拥有者的尊严,被深深侵犯了!   ……   “喵呜——”   一声刺耳的大叫,真似春日午夜发情的猫咪,薇薇安瞬间脸色大变,眼眸瞠大,碧绿的眼珠子冷光乍闪,朝语环扑杀而来。   语环一动不动,手上那瓶被不知何时拿出来的水瓶,掉落在地,早已扭开的水一下洒了出来。   那绝对是肉眼都难于分辨的速度——   薇薇安扬起的手,尖利的指甲呈弧形长长伸出,锐光逼人,直直朝语环的脖子划下去,在此同时,那洒出的水花突然幻化成一柄晶亮的小刀,朝薇薇安的脖子划去。   砰咚——   水瓶落地,更大片的水花傻了出来。   有人低叫一声“不好”,但出手已晚,水花化为数道飞刃,击向四方封杀想要出手的人。而最锋利的一柄当空割断了那两只冒着电火花的触手,江琴一脱身,娇斥一声,集中了花园里所有叶片儿上的雪水,化为一杯长长的水晶刀,拾于手上,对着薇薇安的门面挥出。   这数个动作,不过在五秒内就全部完成。   最后,薇薇安没能伤到语不分毫,被一片冰晶凝成的小刀墙给阻拦在后。   语环面前挡着蓄势待发的江琴,原来她的能力是控制液体,可惜对方选择这片小花园里,雪早被扫干净,幸好语环还随身携带着一瓶水,寥以应付,险险躲过了这一击。   薇薇安见状,眼底怒火一下烧得炽亮,却没有再莽撞行事。   “什么生命传承者?我看你连自己的小命都保不住,还要靠个玩水的小鼠子,说什么传承我欧森一族的命脉,别笑死人了!”   语环拧眉低哼,目光迅速闪过江琴受伤的肩头,反驳,“你说得对,我是我,你们是你们。我也没什么生命传承的能力,那都是北靖瞎掰的。这完全是一场误会,现在你都看到我没什么能力了,可以让我们走了吧!”   恰时,海因里希驾着车过来,朝他们这方望了望,似乎是没见着人,又停下车,进了对面的文具店。   薇薇安口气更为恶劣,“没那么简单!就算你的生命传承者的名声是骗人的,但你是实打实的兽人,北靖的女人之一。要做我们欧森一族的王后可没那么简单,除非你打赢我……”   语环觉得跟这种小孩子对话,满累的,“我先申明,我已经嫁人了,我有老公,我还怀了我老公的孩子。我跟北靖只是普通朋友,我并不是他的女人,我从来没想过要做你们的王后,我不想为了别的男人大动干戈。小姐,请你用用脑子,清醒一点儿。”   薇薇安一听,更是气愤,想她打小就无比崇拜喜欢的王,竟然被一个看起来什么都比不上自己,没脸没胸没屁股没身份地位家世,更没有任何能力的女人鄙视不屑了,那就像是别人对自己最爱的偶像吐口水骂SB一样,语环侵犯了她心目中的神,她怎么肯就此放过。   遂气愤大叫,“你竟敢骂我有胸没脑子!”   语环觉得,这孩子还是有救的。   “乔语环,北靖已经在长老会上提出要你做王后了,你还说跟他没关系,没关系你会之前跟他在繁殖地待那么久。”   繁殖地?难道主是她刚到欧洲时的那个爱琴岛?!   “什么别的男人的孩子,你根本就是骗人,你肚子怀的肯定是北靖的。你竟敢看不起我们的王,你,你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薇薇安气得一挥手,周围的人立即蜂涌而上,江琴跟周人战成一团。   语环的脸色也绷不住,疾声大叫“住手”,想要帮忙,就被挡住。   薇薇安冷笑,“乔语环,我要跟你单挑,向所有族人和长老会证明,你根本没资格做北靖的王后,只有我才是最好的王后候选人。”   语环又急又气,“薇薇安,我都说了我不是北靖的女人,我绝不可能当你们的什么王后。你到底……”   话没完,就传来江琴一声痛呼,语环回头一看,就见江琴被那个高大得仿佛铁塔般的黑人抓着脖子提在半空中,像拧小鸡似的,满脸痛苦,却叫语环快逃,说光影使者若是过了时间没及时向北靖报告,北靖那边也会发现异恙找来,她们身上都装了特殊的跟踪器。   “住手,不要伤害小琴。薇薇薇,跟你有仇是我,放过不相干的人。”   “那好啊!你答应跟我打一场,我就放过你的小跟班儿。呵,主人不给力,随扈也这么差劲儿,真不愧是东、亚、病、夫的继承人哪!”   “你住口!”   语环被激,也忍无可忍,身形一闪,突然冲到了薇薇安面前,但是她没有什么幻化的攻击性武器,只有手上跨着的手提包,里面装着刚买的宝宝成长日记画册,她也舍不得拿来砸人,索性想到以前男人教自己的防狼招式,竖起“二指禅”,就往薇薇安眼睛插去。   “靠,你这什么招式啊!”   “你就没听过东方武术里的一句,无招胜有招吗!土老帽儿!”   “呸,真是小儿科。”   “你才幼稚低能NC白目!”   “什么叫NC?”   “问这种问题的都是NC。”   “东亚病夫——”   “西部乳牛——”   两个女人竟然你一招我一式地打了起来,边骂边打了起来。   薇薇安也有些惊奇,之前看着不怎么样的小绵花,速度竟然也挺快的。   别说薇薇安,就是语环自己也很惊讶,她之前看他们打斗都觉得眼花,现在不知是求生本能被激发还是怎么回事儿,竟然一点点跟上了对方的速度,勉勉强强打个对平。   突然,四掌死死绞在一起,两张愤怒的俏脸紧紧相对,同样狰狞。   “乳牛,放了江琴。”   “哼,打赢了我就放。”   “你个乳牛!”   “你的东亚病夫。”   “我是女人,不是男人。”   “东亚病夫!”   “你个欧洲文盲!”   接着两女的动作蓦然加大,竟然在花园里飞跃腾挪起来。   当语环为了避开那断木裂石的一爪子,高高飞了起来时,她自己都不可思议。   老天,她到底是人还是兽啊?!   但薇薇安已经打得心底火冒三丈,初时认定的温柔小绵羊竟然能跟她战成了平手,这说出去多丢脸,光是摆这儿半晌没结果,在朋友们面前也超没面子,遂一狠心结束逗弄试探,使出了真招子。   “啊!”语环一下被击中肩头,传来骨头咯咯响,疼得她捂着肩头差点儿倒下地去。   “呜……”恰时,江琴被甩落在地,满脸血渍,身上也多处划伤,奄奄一息地再难动弹。   语环大急,“小琴!”就朝那方跑去,然而,薇薇安一个眼神,那铁塔般的黑人看着壮实但速度毫不亚于其他人,一下挡住了语环,一手拧起江琴的腿,将之倒吊起来,另一只手就抓住了语环的手臂。   “放开我们!薇薇安,我认输了还不行吗!”   薇薇安得意地走来,说,“乔语环,你不知道我们欧森一族不成文的规定吗?挑战他人是强者的行为,接受挑战是身为族人的责任。强者生存,优胜劣汰,赢不了的人就只有下地狱,没资格向强者提出任何要求!”   语环大怒,这什么该死的强盗理论!   薇薇安却给黑人铁塔打了个眼色,黑人立即收拢手掌,咔嚓的一声骨骼裂响,江珍的腿被折了。   “你,你们这群没脑子的野兽——”   “乔语环,我们是野兽,那你又是什么?你明明跟我们一样的嘛!”   薇薇安冷笑着走上前,伸手探向语环的肚子。   语环吓得大叫,“你干什么?”   薇薇安眼底一片黯色,“哼,你不配怀王的孩子,这个孽种我就替王……”   “住手(住手)——”   同时两道声音响起,一个是语环的愤怒尖叫,一个却是来花园外的大道上奔来的北靖。   却,为时已晚!   周围的一切,在语环的眼中,瞬间化为红蓝白绿青黑紫的线条,五颜六色的交错着,其中尤以兽人们砰砰跳动的心脏位置的红色线团最为醒目,那里似乎除了线条,还有充沛而馨香的力量,宛如水流般划过语环的指尖。   只要她轻轻一拧——   “啊啊啊——”   “嗷嗷嗷——”   刹时间,小花园里所有的兽人都痛苦地捂着心口,跌落在地,包括不远处还在控制阿影的五个兽人,也瞬间失去了所有力量,一个个脸色大变,有的甚至口吐白沫,直翻大白眼儿,浑身抽搐个不停地在地上直打滚儿。   能力好地还能睁着眼,能力差的已经失去了气息。   这不过眨眼之间,简直就是名符其实的秒杀!   薇薇安和所有人,全部惊呆了,一个个浑身冷汗直下,发抖冷颤,根本再无一丝还击之力。   “老天!语环,快住手,小心伤到宝宝!”   原来,北靖那一声吼,其实是在叫语环,在他眼里,真正最危险的其实是薇薇安这群不知天高地厚、无知挑衅的毛头小子。   北靖一把将语环抱进怀里,捂住了她的眼,用自己的气息强行调解她的愤怒情绪,不断在她耳边提醒着“孩子的事”,终于让她撤回了自己的能力。   “王……”   薇薇安奄奄一息地爬上前要拉北靖。   北靖刚要开口斥骂,语环杏眼圆睁地瞪过来,嘶声狂吼,“薇薇安,你,你敢动我的宝宝,我,我就杀了你,杀了你们所有人!”   此时,语环本来白净温善的小脸已然大变,明显抽得尖长,而更富立体感,深陷的双眼,眼梢高高上挑,一抹天生的胭脂红染在眼角,媚意横生,尽是妖娆。在她额间挪抹星纹更为明显,认真看来似乎也发生了变化,朝左右两侧伸展,仿佛蝴蝶的翅膀,衬得一张小脸,光华夺目,美不可言。   这一刻,薇薇安都被这变化给怔得失了神。   语环骂完,却是双眼一翻,昏死过去。   北靖气怒交加,大骂一声,抬脚就朝薇薇安踢去,幸而那铁塔黑人行动快,受了这一脚,被踢得飞跌出去撞坏了整个花坛。   北靖见状,冷冷地瞪着薇薇安揪然变色的脸,喝道,“要是她出了什么事儿?就算你是出自我母亲一族的公主,也必须拿命来抵!”   “王……”   薇薇安知道,自己这次撞了大祸了!   ……   稍后,在欧森一族设于慕尼黑的专业生物医院里。   急救室灯光炽眼,手术台前的医生却没有用传统的手术工具。   北靖看着女子苍白汗湿的小脸,心急如焚地询问医生,这是族里经验最丰富的妇产科医师,为族人们的生殖繁衍付出过重大贡献,并取得绝对丰富经验的专家。   医生说,“唉,之前就提醒过千万不要动用她的能力。她这个能力,又是刚刚觉醒,没有经过专业训练和自我控制,一动手就使全力。她本就在孕育期,身体的力量和精血全都供给孩子。这一下抽去那么多精气血,自然就会整个垮塌……”   手术又进行了数个小时。   那时,江琴和薇薇安等人都待在门外。   江琴毕竟是兽人一族,虽然武力值低,但是自我恢复通力也并不弱,在场多数人已经缓了过来,神情也都有些复杂地不时瞄眼大门儿。   “哼,才用了一下力量就成这样儿了!也没多大了不起。”   “薇薇安,你他妈有本事怀着孩子的时候也给咱们秒杀放倒十个强手试试看,你有多了不起!”   “江琴,你凶什么凶啊!我怎么知道会这么严重,我,我不过就是想吓吓她……再说了,是乔语有本事。要不是她,你能脱困?要真放话的也轮不到你这只小老鼠。”   “薇薇安,你果然是胸大无脑!难怪王不喜欢你,你平常就只会用屁股思考问题。”   “江老鼠,你有胆的再给我说一遍!”   “浪猫儿,你就是有胸没脑,NC一个。”   两个女人当场就吵了起来,光影使者对看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两妞儿都NC啊”的信息,立即上前阻止了。   手术室的灯终于熄了。   医生走了出来,北靖神色凝重得仿佛窗外黯沉的夜。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医生看着等消息的众人,神色很复杂地瞥了眼默不吭声的北靖。   “好消息就是,大人和孩子都保住了。”   薇薇安,“切,我还以为要不行了呢!还不是……”后面的废话被人眼神秒杀光了。   江琴急问,“长老,坏消息是什么?乔她什么时候会醒过来?”   这位医生正是欧森一族最具权威、最有经验的专职雌性繁殖的长老。   “乔小姐大概明天就会醒过来了。坏消息就是,她这次耗损的精气神过大,恐怕压不住孩子父亲基因的反噬力,后期的育孕过程,恐怕极为凶险,再受不得刺激了,必须时刻关注……”   众人闻言,脸色大变,一个个面面相窥,都不敢再抬头了。   直觉北靖身上散发着一股阴沉沉的冷气团,靠得近了就人被卷进去,尸骨无存。   不管欧森一族内部平日的争斗有多少,涉及面有多大,为了提高种族整体的生存能力和个体素质,而默认的循优胜劣态的从林法则淘汰方法,也及不上雌性们孕育下一代的重要性。   这时候,不管是不是自己的孩子,“宝宝第一”是临架于欧森族人们头顶的第一戒条,绝不可违反。尤其在近几十年,族人相继凋零,但新生儿却一年比一年少,整个种族都濒临灭亡的状态下。   事件的严重性,让以薇薇安为首的一群年轻人们,都被北靖形于外的怒气给吓得大气也不敢喘一下了。   “滚!全部去长老会领罚!”   北靖一声爆吼,吓得一群人立即倏倏闪光光。   薇薇安再不甘,也只能离开去避风头了。   回头,北靖叫了阿光,“去看着他们,没有完成惩罚的人,遂出本族!”   “是。”   阿光去追人,心下也发寒,他这也是第一次看到语环使用能力,说不惊讶是假的。族里的惩罚并不轻,王动了真怒,这群小家伙们可有得受了。不过,他现在是真的对乔语环心服口服了,而小家伙们受罚一事,也算是给族里那些反对者敲了个警钟。   他们未来的王后,可真是人不貌相,深藏不漏啊!   ……   东半球,蓉城,机场。   距离春节除夕还有两日,卫东侯终于要出发去欧洲了。   机场上,前来送行的人不少。尤其以卫太后最为激动,这厢看着孙儿要走了,就更按捺不住,想要跟着去欧洲了,还嚷嚷着说最近一年都没出过国。   “行了,咱们之前不都说好了,你现在这样儿不给让孩子们看笑话,丢人!”   “我不管,就算丢尽了人我也要去慕尼黑看我的乖孙媳妇儿。你个臭老头儿,就跟你儿子一样没人情味儿,就只顾着自己,哼!你们怎么都不想想,环环之前被那些怪物冤枉得多可怜哪!因为是非人类,也没法洗脱清白,那该多委屈多难过。她一人儿在异国他乡,这怎么跑的?别以为你们不说,我就不知道啊!你们可别小瞧我老太太,我人老了,可是我脑子没糊涂……唔,唔唔……”   老太太一叫,老公公急忙把人嘴一捂就往边上拖着走,这一幕着实惹眼得很。   卫东侯朝爷爷奶奶摆摆手,大声回应说一定会照顾好语环。回头,面对好友们有趣的眼光,只能咳嗽一声掩饰尴尬。   这时候,一直沉默在后的卫家父母走上前来。   卫父还是一脸严肃的书记派头,但眼中也流露出期待的光芒。   卫母到机场后就一直矛盾着,见着公婆都离开了,儿子也即将登机,时间紧迫,率先开口打破了亲子之间的那道竖立已久的隔骇,“东子。”   “妈。”   卫东侯一如既往般的回应,终于让卫母又鼓起了勇气。   “东子,这是妈准备给环环养胎的,这些都是咱们蓉城和语环家乡的东西,估计现在她身子也不便奔波,既然要在那里待产了,那就尽量多由着她点儿……你是不知道,女人怀孕的时候,脾气可能会变得特别怪,不信你可以问问你爸,当年怀你的时候,我天天都想吃麻辣豆花,而且还非要京城那家老字号的,可把你爸给愁死了,每天天没亮就去待头排队买豆花儿,那时候大院里他那些战友发小,都称他叫‘豆花郎’……”   卫父立即扯了扯妻子的手,大力咳嗽了一声。   旁边站着的其他送行者全部自动捂嘴别脸,退后三大步方便这家人叙离别之情。   卫母继续唠叨着,卫东侯心里也是百味杂陈,不忍拂了老人家的好意,接下了东西。   最后,纵使卫母也巴不得跟着去慕尼黑看看,也只能说,“东子,这是你们的第一胎,你又没什么经验,要是碰到什么不懂的,就给咱们打电话啊,你爸没空,妈妈和你梁阿姨随时做你们的怀孕后援团……”   “妈,谢谢你,我会跟语环说的。”   卫东侯抱了抱母亲,心想,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希望待他们回国时,一切都会好起来。   待卫家人说完话,杨湛上前送了一件礼,说,“这算是我代表我家小弟送给你们的道歉礼,看在十几年哥们的份上,收下!”   杨湛口中的小弟就是高珩,此时的高珩已经远在非洲某个不知名之处,开始了他的全球艺术之旅。   卫东侯眉尖皱了一下,又松开,伸手接过说了声谢谢。   杨湛心下松了口气,拍拍好友肩,叫好友加油早日抱得美妻娇儿回国,卫东侯不禁苦笑着跟好友对了对拳头。   恰时,陈易洋风风火火地赶了来,两人对拳拥抱,互道珍重。   “东子,今儿我看到一条微博新闻,很火很浪漫啊!我说这男主角看着有点儿像你,你给咱们八一八,到底是真是假?”陈易洋拿出手机划了两划,在一干送行者里绕了一圈儿,又惹来一堆是非调侃。   他们这方正聊得热闹,倒没什么远行的愁闷,另一方行来一群人,当首之人的神俊光彩令周人纷纷恻目惊叹,且因跟着一群黑衣保镖似的人物,极为惹人注目。这群人进了机场后,直接朝卫东侯这方走来。   而第一个发现的正是陈易洋。   “阿洋,怎么了?”   陈易洋的脸色倏地铁青一片,咬牙的模样,让卫东侯等人都奇怪地转过了头,就看到织田圣带着其下几大最得力的猎人队长大步走了过来。   这厮的阵容排场也实在太大了点儿,搞不清楚的还以为是九十年代黑社会老大出场了。保镖们都是黑衣黑裤中山服装扮,织田圣穿得很随性,可是顶不住他那无与伦比的绝色姿容,就是一袭简单的灰色大衣,白色衫衣配黑色牛仔裤,长发束于脑后,再加上此刻温柔浅笑的表情,瞬间秒杀在场所有男男女女。   “真是骚包得要死!”陈易洋忍不住啐了一口。   但接下来,却失了声。   他的心里响起了一个久违的娇嫩嗓音:阿洋哥哥。   铁青的脸也变得柔和了几分,因为渐渐靠近的男人怀里,一个娇小的身影也慢慢抬起了头,朝他这方看了过来。   刹时间,男人们的脸色都是一变。   但当属陈易洋最激动。   那个绝色俏丽的小姑娘,不过几日未见,竟然返老还童就成了个五岁大的小娃娃?!   +++++++++++++++   关于可可和圣音的事,咱后面也会有插叙他们进展滴,不过他们还是配角,对于故事情节有推动,所以才会出现滴,毕竟不是主角,不可能花太多笔墨,喜欢滴亲们可以重温一下《七日》哦!关于《七日》的番外,秋答应会写是肯定滴!基于精力有限,计划还是等《萌婚》彻底完经后(售番外),会全力回头写《七日》的番外卷:环球爱旅。   正文 37.新年3-铁汉柔情(狮王PK虎王)   37.新年3-铁汉柔情(狮王PK虎王)   陈易洋紧握的拳头,发出咔咔咔的关节嘣响。   他身形一动,却立即被一只大手紧紧扣住了肩头。   旁边传来卫东侯的低喝声,“阿洋!”   在这个场合,这个地方,跟这样一个人物动手,不管怎么看都是件不划算的事儿。   可可本来气息奄奄地坐在织田圣怀里,突然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才从那怀里探出脑袋,一眼看到了熟悉的人。   她是情不自禁在心里呼唤陈易洋,这声动情的叫喊,也深深勾动了陈易洋在这短短的三个月里,那些在不经意的相处里,悄悄埋下的缕缕挚情。   可是这些情感,也都在看到抱着女孩的那个绝色男人时,汇成的洪流一下死死堵在了胸口,让他绷紧了脸,眸色沉到了底,却一动不动。   可可没有察觉到男人之间的暗潮汹涌,撑起身子,攘了织田圣两把,一张艳红小嘴儿死死地瘪着,小眉头皱巴巴地瞪着,即倔傲,又委屈,更心疼得让人无可耐何。   最终,可可从织田圣怀里蹦下地,朝陈易洋跑了过去。   陈易洋看着那小小的身影,穿着漂亮的蓬蓬纱裙,外罩一件奢华的豹皮小外套,淡淡的馨香飘散而来,那张雪白的小脸扬起笑容,心里顿时又酸又软,尽是说不出的心疼和难受,更有无法言喻的喜悦。   “丫头!”   他一低身,将小娃娃揽进了怀里,目光微颤。随即,又按下一腔酸涩,扬声笑了起来,“嘿,现在可翻腾不出哥哥的抱抱了!小调皮。”   他伸手弹了她额头一记,她啊地唔叫一声瞪他一眼,然后,两人什么也没说,瞧着瞧着,就傻傻地笑了起来。   再然后,她突然红了眼眶,大眼里的一波水花转来转去,就是不让落下来。   他轻轻一叹。   她埋下小脑袋,久久地,哑声说,“现在,你知道人家的秘密了,你要敢忘了我,我一定要你好看!”   说到最后,她又昂起小下巴,傲傲地看着他,眼光闪闪发亮,像她一惯的公主范儿。   他心头一跳,以一惯无所谓的笑容掩饰,一股说不出的情绪在胸口疯狂翻搅着,却怎么也按不下,终于破闸而出。   “啊——”   “少主!”   “大小姐!”   冲上前的猎人被卫东侯和杨湛等人挡住。   陈易洋吻上了可可的额头。   贪恋地停留了两秒,在感觉到两道死光已经直直地戳在自己后脑勺上,杀气浓重啊,这方缩了回来了。   他故意讪讪一笑,“我发现,好像我真有点儿萝莉控了哦!味道真不错。”   可可大叫,“讨厌!色狼,你们男人都是坏蛋!”叫声娇憨,小脸红得快滴血,扭着小身子就跳下了地,还踢了陈易洋一脚,就跑回了织田圣身边。   织田圣低头看了眼身后的小家伙,目光复杂。但再抬头看向陈易洋时,又变得锐利得像要在那人身上开几个血洞,阴沉得厉害。   卫东侯迎上前,询问一行人的来意。   阿郎代答,“我们从梁安宸那里获得了一些资料,估计乔小姐跟圣骨也有些关系。而欧洲那边,北靖的人已经圈定了圣骨所在之地,目前正秘密监视中。此事攸关极大,殿下决定亲自出马,拿回圣骨。”   卫东侯从话里立即挑出了自己的关注点,“语环?她怎么跟圣骨有关系了?什么意思?”   阿郎看了眼那方正对峙着的三人,只说,“具体情况,这里说不方便,待登机后,殿下为大小姐订下了整个豪华舱,即时您可以跟殿下详谈。”   可可这方,奇妙的三角关系正在激烈冲突中。   陈易洋斥责织田圣死脑筋。   织田圣则嘲讽陈易洋一介普通人类,根本不懂他们的世界。   可可一边阻止织田圣讽刺陈易洋,一边又阻止陈易洋不要跟织田圣啰嗦。最后却被两个男人喝斥“闭嘴”,立即气得小脚直蹬,一人踢了一脚,跑回到阿郎身边。   阿郎脸上尴尬一闪而过,立即俯身拿出一瓶热牛奶,哄着小丫头喝。可可哼哼地还要吃麻辣鸡爪,让男人们顿时黑线儿直下。   临到登机前,那两个男人还在互杀眼刀子。   陈易洋恨恨道,“织田圣,她已经是大姑娘了,不是小孩子,你没资格事事都为她做决定。”   织田圣冷冷地瞥来一眼,“哦,我没资格,难道陈警官你就有资格了。”   陈易洋被噎得死死的,脸色阵青阵红。   可可攘了把织田圣,织田圣突然喉头一耸,折身走开。   可可没有注意男人的脸色,回头拖着陈易洋的手,软软地说“谢谢”他这段时间的照顾,依依不舍,可爱得令人舍不得放手。   但当阿郎低呼一声“殿下”时,可可立即放开了陈易洋的手跑了回去,脸上更多的都是担忧和心疼不忍,矛盾的神色,恍若一夜长大。   卫东侯拍拍好友的肩头,劝了句“保重”,便跟着大部队离开了。   陈易洋看着那一幕,只觉得身心一片冰凉,浓重的失落感混和着无力,袭上心头,久久眉头难以舒展。   他轻轻地在心里说:小丫头,你一定要开心!别再走丢了,下一次可不保证能碰到像我这么好的……大哥哥了!   ……   飞机上   豪华舱里六个位置,有一半空着。   可可爬在距离织田圣和卫东侯最远的座位上,看着最新的偶像剧,打游戏听音乐,玩得不亦乐乎。   两个男人收回眼,立即撤去眼底的异色,言归正题。   “我想你大概想要看看这些。”织田圣说。   一个平板电脑由阿郎递到卫东侯手上。   资料打开后,竟然是语环在意大利以及德国慕黑等处的生活照。照片里,除了语环的个人照,更多的都是被北靖呵护宠爱的画面,两人走在一起说笑,或语环被北靖抱在怀里上下汽车。同时,更配有那些婚礼和葬礼上的简短录相。   当语环到了慕尼黑工业大学后,跟几个要好的国际友人进进出出间,流露出的愉悦笑容,开心打闹的模样,不管哪种精神状态,显然都比在国内跟他在一起时,要好太多了。   突然,一张小手帕递到眼前。   卫东侯抬头瞪向可可,眼中的妒嫉和恼恨一览无遗,口气更是冲得很,“干嘛?”   可可眨眨眼,一脸无辜状地说,“给你擦擦眼泪。”   卫东侯咬牙,“去!”   其实更想骂滚!   可可耸耸肩,将小帕子扔在卫东侯身上,转身边走边说,“别硬撑了,留着擦擦冷汗也行啊!”   旁边本是一心忐忑送上资料照的阿郎,忍不住转头咳嗽几声。   织田圣端起咖啡杯轻啜一口,唇角明显上翘着。   卫东侯气得将平板扔回去,“居心叵测,包藏祸心!”   织田圣眼也不带眨地说,只是出于雇主情谊,给雇员发点小福利,聊以慰籍与妻儿分离的相思之苦,还不带变色地说自己这几个月与可可分离,也是心如蚁钻,很能理解卫东侯的感受。   他人生得俊美绝伦,此时语气又温柔万千,听在耳中缠绵悱恻,完全像是在借机给可可说情话儿。   但听在卫东侯耳里,可真是千万根扎心针啊,“还真是多谢亲王殿下挂心了。以亲王殿下如此仙姿玉容,这到了欧洲那块儿可得千万小心,听说最近好几个欧盟国家都实行同性恋合法化了。您别现在还能站得挺直的,到了那地儿不小心给人扳弯了,那就对不起可可小姑娘拼死拼活地为你忍受缩骨之痛。”   空气里突然爆出“兹兹兹”的火花破响,顿时一片人仰马翻,混乱到爆。   “啊,该死的,你他X还会喷火。”   “殿下,息怒啊,这里还是一万米高空!”   “圣,人家最喜欢的裘衣被你烧坏了啦!”   谁叫都没有,除了可可。   “抱歉,回头我叫人订做一件一模一样的。”织田圣脸色铁青地移位到了可可的旁边。   可可将烧掉的衣服愤愤扔到男人身上,双手抱胸,重重地哼了两声,却跑回了他原来的位置,兴灾乐福地看着卫东侯一扒头,抹了一手的黑灰毛毛。   便又“好心好意”地解释说,“圣音哥哥会控制火元素哦!跟欧森一族里的某些二代三代遗传变形人的异能,很相似。”   卫东侯喷,“你们一家都是怪物!麒麟里就没一个正常的。”   其实他也有些奇怪,那些号称麒麟的猎人们,个个跟人类一样,但是却比人类拥有更强悍的力量和速度,没有变异,却能跟兽人们打得难分胜负,还能杀了兽人。这是怎么回事儿?貌似大老板十分眼红,一直想要购买其提升单兵作战力量的秘密,却一直不得而入。   可可嘟嘴娇斥,一脸的“卫东侯你丫就是个小白”的表情,说,“圣音哥哥特别讨厌兽人,还有X病毒。他没有中病毒,也不是变形人,但他永远也不会被病毒侵害,他是麒麟里最强的猎人。但他仍是实实在在的人类,当然,还是有一点点不同。”   “什么不同?”   “他会控制火元素啊!”   “去!臭小鬼,说了等于白说。”   “呸!跟个笨蛋小白说话真无聊。语环姐姐蹬了你,找欧森的王,真是明智的选择。”   “好你个臭丫头,你再说我就……”大掌卡上小脖子。   “啊啊,圣音哥哥,大猩猩欺负人!”   兹兹兹的火花再次冒起来,这一趟旅行真不平淡。   ……   话说在卫东侯离开这天,蓉城的确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新闻。   省大学突获一笔巨额扶贫基金,同时,那位于学校大门口左手边,号称学校最浪漫之地的西花园,进行了一次破坏性重建。   据当时围观的同学声称,这重建根本就是幌子,其实是一位大人物为了在荷花池里找寻一件东西,而跟学校领导达成的交换协议。荷花池的水被一点点抽空,某个西装革覆的男人,竟然不顾浑身昂贵的西装,跳下池子,拣上了几块已经被泡得发涨的小纸片儿,据说最后拼凑出了一张照片,上面是以一男一女为主角。   当然,多数人对于这样的传闻嗤之以鼻,不以为然,认为这只是一则网络谣言下的产物,网站用来赚点击率的虚假新闻罢了,很快就不了了之。   却不知,在这天直飞欧洲的一架航班上,豪华客舱里,一个男人在接连受了几番大刺激,又被火苗子舔了几次,身上的毛发黑一块红一块的惨不忍睹,夜深人静时,他掏出了一张过塑的照片。   那照片一看就知道被水泡过不知多久了,严重脱色不说,极难辨清上面的人物了。   可是男人却看得目不转睛,眼底光芒轻颤。   一夜,难眠。   语环,原来你跟我在一起,都没有笑得这么开心过,当初跟我提“分手”,其实才是最正确的决定吧!   ……   除夕这晚,细雪纷飞,寒风呼啸。   街头上几无行人,而在一家华人聚集的酒店里,处处张帖着传统的红色剪纸年画,中文歌曲不绝不于耳,入目之处,身着东方传统服饰的男男女女,或飘帛迤地,或薄纱遮肩,或头戴十二冕旒玉冠,或珠钗摇翠深红裙裾。   语环和朋友们刚到场时,都被这东方式的化妆舞会给震得好笑又好奇矣。   跟负责新年晚会的组织者照了面,互相介绍后,送上特别准备的礼物,以及活动规定的美味佳肴。   包装精美的大大的食盒由两位身强力壮的男士送上,盒子里透出的浓烈香气,顿时惹得周人都拥了上来,一个个吞着口水真问做的是什么好吃的,好久没有闻到这么棒的香味儿,简直让人十指大动。   语环不好意思地说,“就是一般的卤味罢了。”   因为她最近的妊娠反应突然剧烈,本来计划做的好几道菜都工序复杂,外国友人们当然没法帮忙,而江琴也是出身大户人家从没下过厨房,一个个只会泡方便面的少爷小姐们最终只能帮她打理干净猪牛肉,做了一大锅子卤味儿出来。   “哦!宝贝儿,真是辛苦你了。”   听说这都是语环做的,主办人瞧着语环的模样,怜悯地上前抱了抱语环过于单薄的身子,虽然穿着厚厚的绵衣,还是像风一吹就要被刮走似的。   之后,当晚宴开始时,语环的卤味儿受到所有人的一致好评,在美食评选的小活动里,居然拿了个一等奖,可把他们这一群人乐坏了。   语环看着朋友们高兴的模样,也只是宛尔一笑,由于身体情况受限,也无法跟他们尽情欢笑。同行而来的北靖不时担忧地看着她,仿佛随时都要带她走。   她笑笑说,“谢谢你,北靖。”   之所以这卤味儿那么地道好吃,也多缘于北靖听说她要做卤菜,命人从国内买来了所有食材和香料,才能让口味如此地道。就德国这块的欧洲人来说,口味完全比不上国内故乡那片的香香嘴儿,自然这道“重口吵”的菜才能获得这么多人的好评。   北靖抿唇,伸手扶过她鬓边的一缕短发,为了减少她怀孕的负担,现在连头发都剪短了,但是这轻轻一抚,却落下好几根黑发,指间的凉意,让他眼眸剧烈地收缩了一下。   语环想宽尉北靖,其实自己挺好的,为了孩子吃苦受累,这是每个母亲都必然经历的事儿,大可不必那么紧张。   正在这时,江琴神色有异地走来,说薇薇安来了。   “他们来干什么?”   “他们说,想趁这个节日,跟乔小姐道歉,顺便祝乔小姐新年快乐。”   “不必了,让他们走!”   “哎,北靖,我们家乡有句话叫冤家易解不易结啦!他们是来道歉的,我的肚量现在虽不大,但也没有那么小。”   语环一句话,北靖也只能松口。   其实,他怕她的情绪起伏也会影响她产生不好的生理反应,以她现在这副模样,真是经不得大动了。   薇薇安一见到语环,毫不掩饰地表达了她的震惊。   “啊,怎么才两天不见,你就变成,成旗杆儿妹了?!”   “薇薇安,我很怀疑对你的惩罚是不是太过轻巧了。”   北靖重斥一声,吓得薇薇安立即缩了缩脖子,躲到了那个铁塔黑人之后。   随即,其他人一一上前致歉,大家脸上都有些尴尬,语环接过众人送上的一个个奇怪又有趣的礼物后,随意说笑几句,气氛也慢慢好转。   当北靖这个护花使者,因为光影使者突然传来重要消息,而不得不移步说话时,薇薇安才有机会摸到了语环身边。   “啧啧,虽然你能力超强,可是用一次就要遭这种罪,我可一点儿不羡慕你。”   “谢谢夸奖。我现在一人喝水两人用,当然入不敷出。不过我听西尔先生说,”西尔正是那位欧森族内最举足轻重的负责雌性怀孕生殖的长老,“只要我平安生下宝宝,经过悉心训练,就能将我的能力运用自如。”   语环轻松砍掉了薇薇安自得的小眼神儿,令薇薇安的脸色一下僵住。   “哼,那可不一定。”   “那也不一定。”   “那好,有本事到时候咱们再单挑。”   “好啊,我也很期待。听说找个强大的对手,更能激发自己的潜能。”   “好哇,你们东洋人果然狡猾,竟然把我当你跳板啊!”   “唉,这有什么办法,某人上赶着要上来给人揍啊,做为友好的东方人,我们不能让热情的西方友人失望嘛!”   薇薇安被这滴水不漏的话给刺得,张着小嘴儿半天没合拢。   最后,她伸出手,笑道,“乔语环,欢迎你加入我们欧森一族。当然,我并没承认你就是我们的王后。”   语环握住了这只友谊的手,很庆幸自己的决定,“薇薇安,我并没加入欧森一族。但是能认识你,我很高兴。并且我还得重申一遍,我深爱着的是我孩子的爸爸。至于北靖,希望你再接再厉,赶紧将他拿下。”   薇薇安仍是有些疑惑,“乔,难道你真的一点儿也不喜欢王吗?王可是欧森一族里最强的,就算北美总部那只大灰狼成了新领袖,可是凭安德鲁那头只会用JJ思考的蠢狼,哪里比得过我们的金狮王!”   金狮王!   语环微微一愣,说,“北靖他很好,可是在我眼里,只有我老公才是最棒的。”   薇薇安哧之以笔,“就算是人类,也喜欢找个强大的雄性做一辈子的依靠吧!你那个人类老公哪有我们的王能干啊,北靖他不仅是欧森的王,还是巴伐利亚古王国的皇世遗族呢!他还有一个世袭的爵位,他拥有的那座位于大雪山头的城堡,比新天鹅城堡更漂亮百倍。”   语环宛尔一笑,突然觉得薇薇这丫头其实直率得很可爱。   眼见北靖快回来了,薇薇安话峰一转,“其实,我满佩服你居然可以不受北靖的诱惑。要知道,北靖的母系是我们猫女一族的佼佼者,拥有极强大的催眠力量。若是他想的话,完全可以让你以为已经爱上了他,而不可自拨。”   语环微愕,随即又平覆了心绪,笑道,“可惜我早就爱上我老公了,所以北靖这座城堡就由你去攻陷了。”   北靖走来时,问她在聊什么这么开心,却警惕地瞥了薇薇安一眼。   薇薇安立即笑道,“我们在聊乔的老公,是什么样的男人,居然能把您比下去。让她如此忠贞不二!”   北靖的眼色明显一沉。   语环扭头看向窗外,喃喃道,“我家老公,可是全能型的……强人,绝不比任何男人差啊!我盼了六年,好不容易才嫁给他。本以为今年可以有家人陪我一起过新年……”   北靖蹙眉,“语环,至少你还有我。而且,今年也有一个重要的亲人……”他的目光落在她已经隆起的腹部。   薇薇安却立即抢了话,“乔,北靖说的对。你不是有宝宝了嘛!宝宝也是你的亲人咯。再说了,还有我们这么多族人陪你一起过年,还有你家乡的同胞,不也是挺……”   男人和女人的目光同时看过来,薇薇安有些艰难地吞了吞口水。   尴尬地傻笑起来,“哈哈,说真的,其实我挺好奇,乔,你老公到底有多强,让你甘于放弃咱们族里最强的男人?!”   “薇薇安,时间不早了,你可以离开了。”   北靖挥开薇薇安的爪子,俯身抱起语环就要离开。   殊不知,就在这个时候,落地窗外,一个男人风尘仆仆而来,须眉之间都染着淡淡雪色,本是一脸兴冲冲的即将见到深爱之人的激动和渴切,可是当男人的眼眸落在北靖身上时,倏然大变,怒气和愤恶喷薄而出,手上的那整又大又漂亮的熏衣草花束,哗地一下掉落在地。   小女人柔顺地依偎在北靖怀里,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侧面,他也看到了她脸上的愉悦和开心,瞬间,心脏像被人狠狠揍了一拳,无法呼吸,疼痛难抑。   他一鼓作气,冲进了酒店大门。   就在宴会厅门口,与两人正面相遇。   “北靖。欧森,放开我老婆!”   卫东侯怒声一吼,震得头顶的水晶灯都哗哗作响。   刹时间,惊得酒店里外上下所有人,都吓了一跳,连同宴会厅里的人都跑了出来,看到这情形,都十分疑惑。   但这来的到底是本国人,黄皮肤黑眼睛,格外让人亲切,再加上卫东侯这一声吼叫的又是地地道道的中文,那句“老婆”可是人人都听进了耳朵里,不少人就自动站到了国人这边。   谁说咱国人不团结了!   ……   “东侯?”   语环看到来人,刹时杏眼圆睁,就想脱离北靖的怀抱。   北靖眼神一黯,转身就将语环交给了阿光和阿影,交流的一个眼神,便是一道死令。   光影使者接过了王的命令,自然不敢怠慢,立即抱着人就要离开,但卫东侯也并非孤身前来,光影使者刚转身就被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阿郎给挡住了。   这猎物见了猎人,自然心有戚戚,不敢妄动。   “你们王跟我们殿下,事先有约。卫夫人也在此次重要行动中,稍后我会跟你们的王说明。两位就不用麻烦了!”   阿郎目光一点,立即又出现了好几名猎人,虽然场上欧森一族的人也不少,但光影使者也知道当下不易硬碰硬。   语环看着阿郎,立即认了出来,“是你。那天在东篱小筑……”   阿郎倾首点了点头,说了一句很荣幸,言语谈吐亦是优雅有礼,让人不敢小窥。   “夫人,您丈夫卫先生估计还有一会儿才会发泄完毕。可否让我们带来的医生,看看你当前的情况。您可以放心,这医生与您也有些渊源。”   阿郎一让身,一个年轻女子走上前。   语环惊讶出声,“小汐?呃,不对,你不是小汐。难道,你是秦露。”   秦露柔柔一笑,“语环,我这样叫你不冒昧吧!我之前听小汐提过你,很高兴认识你。这次能及时找到我们大小姐,也都亏了东侯的帮忙。你大可放心,凭东侯现在的实力,欧森一族的王也不一定能全胜。况且,他也憋得挺久了,需要发泄一下。”   “啊?”   那方,男人们已经将战场移到了酒店外。   薇薇安带着伙伴们前往布置视觉扭曲空间,防止人类看到真相。   “哦,老大,他们的活动范围太大了,快要超出我的界限了。”   “这么强?!真没想到啊,杰克,你帮他一把。”   薇薇安看着空中忽闪过的人影,一般人根本看不清两人是如何出手的,因为这是兽人族里高手中的高手在过招,实力弱了的兽人也是看不清高手路数。   只看到空中对拼的两人,不时分分合合,气流乱撞,枝叶折断,一会儿地上砸出个大坑,一会儿又划出两道深深的脚痕,看得围观的欧森族人们一个个大呼过瘾,惊叹连连。   “老大,这个虎身人真强啊!”   “是呀老大,这都跟王拼了几十招了,似乎还有暗藏的实力。”   薇薇安哧声啐了所有人一声,“胡说什么!我们的王才是最厉害的,这家伙只是强弩之末……”   咔嚓一声巨响,一颗大树竟然应声断裂,朝他们这方倒了下来,惊得一群观战的人全作鸟兽散。   薇薇安整个儿傻眼儿了,因为刚才所有人都看到卫东侯一声怒吼后,突然猛冲向北靖,将北靖生生顶着撞断了一根三人合抱的大树,那瞬间变身的狂野身形和强大力量,简直让人乍舌。   铁塔黑人沉声说,“拨断大树不难,不过他那样的冲击力,同时对付族里十个高手都不在话下。的确,很强!”   语环出来时,刚好看到这一幕,又急又怕,疾声大叫,“住手,都给我住手。东侯,东侯……”   她一着急喝进一串冷气,吓得江琴直给她抚胸品。   薇薇安退了回来,溅了一头一脸的雪泥,喘着气说,“乔,我不得不承认,你选男人的眼光还是不错的。你老公,呃,真的很强啊!”   语环这会儿可没功夫接受薇薇安的佩服,急着只想阻止两个无谓争斗的男人。   “东侯,北靖,你们都住手。你们再不住手,咳咳,呕……”   “乔,你又吐了。哎呀,快拿口器来,不不,要柠檬味儿的!乔,你快深呼吸,深呼吸……”   语环吐出了刚刚吃下的所有东西,很快就没得吐,开始干呕,模样痛苦无比,身子一下虚软倒地,被阿影及时抱住。   “老公……”   语环痛苦地哭叫一声,空中激烈的战士突然一窒。   一阵风刷地抚过所有人的脸,惊得围在近处的人全齐齐退后一大步,惊瞠着眸子看着那高大的身影,一把掀开了阿影,将女人揽进怀里。   粗沉的声音,带着浓烈的情感,叫了一声“老婆”,这一叫,可真是震撼人心,直让所有人深刻体会到了那句东方古谚语:铁汉柔情!   “老公……”   小女人的声音不禁又是一柔,带着浓浓的思念之情,娇柔婉转,妩媚深情,伸手揽住了男人粗壮的脖子,将小脸埋进了那张已经变成虎头的厚厚鬃毛里,温热的液体顺颊而下,再多的话也抵不过这一声呼唤。   从心里,从灵魂深处发出。   “老婆,乖,我来了,我来接你和宝宝回家。”   卫东侯迅速恢复了原状,俯首亲吻着女人泪湿的脸颊,鬓角,含着那双柔软的唇后就欲罢不能,辗转难舍,缠绵不休。   好半晌,两人才从初见的激荡情绪里抬起头。   语环泪眼婆娑,双手轻抚着男人还铺着一层小金毛的俊脸,又哭又笑,觉得这么多年来的新年,从来没这一次那么开心。   而卫东侯却在看清怀里女子的模样时,身心大震。   “语环,你怎么……”   “会变成这样”几个字死死地卡在了卫东侯的喉口。   印象里,女人就是满身插着生命维护管子,躺在ICU里时,也没有像现在这般糟糕。   整个人只能用“形容枯槁”和“骨瘦如柴”来形容了,曾经丰润漂亮的心形小脸蛋,完全脱了形,一双大眼睛深深陷进去,青色的皮肤下可见血管横支,皮肤薄嫩得仿佛一碰就会被蹭坏。   他一抬起,发现自己握着的小手都没一点儿肉了,更无法想像在这身厚厚的羽绒服里的身子是什么模样。   然而最让他感到不安的是怀里的这副身子,某个部位却意料不到的大。   明明才三个月,怎么她的肚子就像是已经六个月大了?!   为什么她变得这么消瘦,仿佛重病垂危的病人?   老天,他不在她身边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   正文 38.新年4-老婆,新年快乐   38.新年4-老婆,新年快乐   之前只是在窗户里一瞥,他只看到北靖抱着她,亲密愉快的模样,根本没注意她的情况,更没有想到,若非她这样的情况,也不愿意被曾经差点强了她的男人抱着。   一时间,卫东侯满腔的妒火化为冰,阵阵寒意冻得整个胸膛都无温了,只要抚在胸口的这只骨瘦如柴的小手,轻轻一敲,就碎裂成片片。   可这只小手,抚上了他的脸,细细小小的眉宇间,缓缓拉开一抹笑容,仿佛天光霁月,温柔得瞬间融化了他的身心。   “老公,新年快乐!”   她的笑容是甜蜜的,她的眼眸是喜悦的,她的声音甜里裹着蜜,她的小手是那么柔软,他情不自禁,已哽咽难言,脸帖着小手,慢慢埋进了她熟悉的颈弯。   还是那么柔软细腻,馨香醉人,只是那消形立骨,分分硌得心疼难当,懊悔至极。   “老婆,我……”   他的话突然被小手捂住,抬起头,她眉眼亮晶晶地看着他,仿佛在说不要再听那三个字。   他垂了垂眼睑,逸出一丝苦笑,再抬头时重重啄了口她的小嘴儿。   说,“老婆,新年快乐!”   大掌抚上那高隆起的肚皮,说,“还有我们的宝宝,新年快乐!”   两人相视而笑,太多太多离别的话儿,在此时此刻,尽在不言。   砰啪一声爆响,四周爆竹齐鸣,天空礼花绽放,黑夜如白昼,人们欢呼着跑了出来,十二点已到,新的一年来到了。   激烈的情敌大战已经结束,离别的小夫妻终于甜蜜相聚,他们的小家庭还新添了一个,呃,可能不只一个宝宝。   总之,幸福可期。   这一刻,不管是东方人还是西方人,都为这新旧交替的一刻呐喊欢呼,去旧迎新,熟悉的或不熟悉的,看着对眼的都会来个拥抱亲吻,互道祝福。   北靖的形容也颇为狼狈,恐怕已经有好些年没有在族人们面前,弄得这副模样了。他只是呆愣地看着几步距离外,那对夫妻隅隅私语,情意的绵,眼底压着一片阴云,漫天绚烂的烟火,也映不亮他心底的灵魂。   一道火红的身影倏地冲上前,揽上他的脖子,就送上了一个火辣辣的吻。   刹时间,周围响起了一片掌声吆喝声口哨声,大叫“公主加油”,还有叫“王别害羞拿回主权”等等。   但是北靖脸色一沉,一把将巴拉在身上的薇薇安推开,转身走掉。   走了几步,突然又转回,朝卫东侯和语环直直走了过去。   “卫东侯,”北靖在其面前三步距离停住,卫东侯立即一脸戒备,“关于她目前的情况,我等着你来找我谈。过时不候!”   说完,转身离开,语环叫了他一声,也恍若未闻,头也不回。   “哼,姐就不信追不上你!”薇薇安一拍屁股上的泥雪,就追了上去,带着一片加油声,很快消失在夜幕里。   天空的烟火依然炽亮美丽,沉浸在节日喜悦中的人们交杯换盏,不亦乐乎。   一杯酒送到了卫东侯的手上,卫东侯接过后,只说了声谢谢,就一口饮尽,倒杯无滴,赢得周围一片赞美声。   语环立即介绍,“老公,他是我的同校同学,叫弗雷德里克。海因里希。冯。罗斯切尔德,我们都叫他海因里希。”   海因里希脸色明显有些冷淡,对卫东侯说,“只有肌肉发达,没有头脑的家伙,也不是最适合小乔的。我不会放弃!”   他用的是有些古老的巴伐利亚语,带着特殊的贵族腔调,傲慢而轻蔑。   卫东侯闻言,目光闪了闪,忽然笑了起来,回头递给阿郎一个眼色,阿郎立即上前接过了语环。   当语环发现不对劲儿时,卫东侯一个拳头挥出,几乎是不声不响地就把海因里希揍倒在地,半天都没爬起来。   他一步一步走上前,周围的声音突然消失,大概所有人都觉得很奇怪,怎么这妒火还没消下去,某位丈夫在新年夜已经连K两位帅哥。   卫东侯俯下身,半蹲在了海因里希身边,笑容不变地伸手,又把人给拉了起来。一边拍着对方的肩头雪泥,一边轻声慢调地说,“你说的没错。但是,要想用脑子获得美人心,必须先干掉其他竞争者。古往今来,武力才是一切谈判的基础!”   他突然倾身凑近对方耳畔低语,“小子,想要泡我老婆,下辈子投胎赶早吧!”   前半句用的是大家都能懂的语言,后半句用的便是海因里希的贵族话。   海因里希没想到对方真能听懂,且还能说得如此顺流儿,一时惊讶得也说不出话来,最后只能任其拉起了身,看着卫东侯走回去重新将语环抱进怀里,笑着吻了吻语环的小脸,大大方方向晚会主办者们问候、道歉、祝贺。   眉头攥得死紧,突然就被一只手给抚上了,他还没看清时,一张柔软的小嘴帖上了他冰冷的唇,用力吻了进来。   在他反应过来,将人推开时,江琴红着脸,咬着唇角,眼神东飘西荡都不敢抬头看他,结结巴巴地说,“海因里希,我喜欢你好久了。何必贪恋那远在天边的月亮,难道近处的花儿不够美吗?!”   江琴没等海因里希有什么反应,或许也是害怕那个不是自己期待的结果吧,她转身就跟着其他人跑回了酒店。   海因里希愣了很久,看到语环夫妇也进了酒店,终是抬步跟了上去。   酒店里的宴会仍在继续进行。   主办人又惊又喜地问卫东侯,是不是西南三省最大跨国集团玺奥集团的负责人,卫东侯也很大方地承认了,并大方在对方名片上写上了特助王绍铭的电话。   转身时,语环问起,“老公,你是不是一下飞机就赶过来了?”   “嗯。方臣很尽责,把你聚会的地点都告诉我了。”   “刚才你们打得那么激烈,累不累啊?”   “不累。”他看着她,什么不适的感觉都没了。   “运动量那么大,也该饿了吧!”她笑眯眯看着他,立即感觉到某人的肚腹间传来一声空鸣,外人肯定听不到,可是两人紧帖着身子,根本逃不过。   他尴尬地失了声。   她笑了起来,忙招呼朋友给大胃王的丈夫送来自己亲自卤制的美味儿猪头肉。   “你来得真及时,还剩了半边。应该只能添一点儿,我记得还有人做了烤火鸡呢,应该还有剩,我再让他们给你找点儿啊,你等等。”   这找食的工作就交给了雪莉公主,公主殿下从之前到刚才,被卫东侯劲爆的出场,以及强悍给力的那“一拳”收官之作,狠狠震了一把,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绕前绕后地打探夫妻两的浪漫情史。   卫东侯看着小女人明明自己状况那么糟糕,还在帮忙张罗这张罗那,心头暖暖的都是说不出的心疼和感动。   他的环环始终没变,即使在遭遇了那么糟糕的事儿,被所有人误会,清白尽失,荣誉全毁,眼里却只有他的安危健康,心里装着的都是他和他家人的喜怒哀乐,她还是这么善良,这么傻,叫他怎能不爱入骨髓。   “宝贝,我爱你!”   几个女人端着大盘美食过来,本以为会得到一翻感谢,没想却听到男人对妻子深情款款的告白,就是已经结婚的人都被眼前这一幕浓情蜜意,给慑得红霞乱飞。   “老公……”   女人们一顿打趣儿,直惹得语环不好意思地直往卫东侯怀里钻。   卫东侯只觉得连日来憋闷在心头的气窒气儿,一瞬间全消了,谢过了女人们的好意,迅速解决了几大盘子的美食,就跟众人道了别。   本来已经过了语环的休息时间,但今天的惊喜太大,她兴奋得一时都睡不着。也似乎是孩子爸爸的到来,产生了什么不知道的化学反应,或神秘的影响力,让之前动辙折磨她的妊娠反应,在闻到食物香气时,也没有莫名奇妙的胡乱发作了。   前往酒店的路上,语环窝在久违的怀抱里,轻声说着这些日子的种种经历和遭遇,有快乐的,有气氛的,有感动的,有郁闷的。   但听着她时高时低的语气,卫东侯能感觉得出来,她过得并不坏,至少比他想像的要好。   还是有点儿妒嫉,妒嫉她和北靖在一起那段时间,可他也自知没资格,那是他自己疏忽无能大意犯错造成的,不能怪她,都是他的错。   他静静地听着,不时插两句问,她似乎很高兴跟他分享大学里的生活,眼眸亮亮的,比起她过于糟糕的脸色来看,格外有神,一样让他移不开眼。   到达早已预定好的酒店,语环心神已定,有些昏昏欲睡了,但仍是舍不得睡,撑着眼睛跟卫东侯说话。   他们坐电梯上楼时,碰到了似乎等候已久的一对男女,正是织田圣和可可。   可可叫了一声“环环姐”,语环觉得声音很熟悉,也觉得小姑娘有些眼熟,但一时又想不起,哈欠一个连着一个打起来。   这两女前后接触也不只一次,只是从没有正式场合和机会介绍认识,倒也是段特殊的缘份。   织田圣看了看语环的模样,只道,“看起来还不错,明天让秦露做个全面检察。”   卫东侯说,“北靖那边的人也有一套语环的情况资料,我想先跟他谈谈。”   织田圣顿了一下,点了点头。   在男人们的短暂交流中,女人们也进行了无声胜有声的眼神交汇。   分别时,两人都约好得空了要一起玩。   卫东侯抱着语环进了早预定好的豪华套房,屋里也早有妇产科的医生等着,这是卫东侯让王绍铭在当地联系的大夫。不管怎样,他的习惯还是想把最重要的情况都掌握在自己手中为最好。   大夫简单做了体温检察,收集了一点血样,便离开了。但医生并没有立即休息,回去立即跟远在大洋彼岸的梁安宸联系,共同以语环的情况进行汇诊。   语环并不知道,这个时候,几方势力都对她的怀孕持绝对高度关注,且还有些暗中势力也在伺机窥探,她和她肚子里的宝宝,已经不知不觉地成为了两大种族生死存亡的一个预警标志。   但不管外面如何风云变幻,抱着她同眠的男人也不会再让那些人和事伤害到她一丝半毫。   老婆,对不起。   ……   送走医生后,卫东侯回头帮已经昏睡过去的语环洗漱。   当他脱下的汉服,打开羽绒服时,看到的一切,再次让他呼吸停窒,喉头哽咽。   “环环……”   虽然早就料到,可亲眼所见时,带给他的震动,仍是无法自矣。她全身上下真的只剩皮包骨头了,青森森的血管就像恐怖的黑线虫一样缠绵在她全身,每一个关节都高高突起,撑着仿佛只有一层薄薄的皮肤,这就跟某些贫究的非洲国家的那些饥民一样。   但人家那还是黑皮肤,看起来也不像小女人白肤里透着青色血管来得恐怖。   房间里的空调温度,他几乎开到了最大,自己都热得要冒汗了。   可是触上她的肌肤,冷得让人心寒,心忧,心疼不矣。   到底要怎样的折磨,才会让她在短短一个月里变成这副模样?!   不,之前在织田圣给的资料里,她在前半个月的时候,看真情为还挺正常的,真正的变化应该是在最近两周时间……   不敢耽搁,怕她着凉,他立即拿过被子给她盖好。   起身后,明明还有很多事要做,但他却突然脑子一片空白,插着腰在屋里走来走去,满心的烦躁不安,痛苦纠结。   直到一声电话铃响,正是远在地球另一端的蓉城打来的。   揭通电话后,响起的是父亲的声音。   “东子,接到语环了吗?现在情况怎么样?母子都平安吧?我记得当年你妈怀你的时候,妊娠反应大得很,好几次吓得我差点儿就……咳,不过语环的情况跟你妈当年完全不同,语环这丫头从小吃苦耐劳,身体底子好,我瞧着你婚后也把她养壮实了不少。那产检的情况……”   卫东侯心头一股气突然就冲了上来,“爸,你们就想着孩子,语环不是传宗接代的工具!”   卫父一听,就知道儿子又误会了。他打这电话,其实也犹豫了很久,就怕又惹起两方不快。之前在机场送行时,他也不敢当着家人的面多说什么。知道儿子是过去陪儿媳过新年,也想打个电话问候一句新年快乐。因为也想知道孙子的情况,但之前应儿子的要求,家里谁也没敢告诉,要是给老太太知道,这个新年家里人都跑光了,那还像什么家。   这个电话他也按下很久,算了又算两地方的时差,才在这时候打了过来。之前打了一个,当时卫东侯和语环还在酒店里过新年,没听到铃声。   “东子。你就是这么看你爸爸我的?”   父子两很多地方都极像,倔将傲气,不喜解释。也由于两人忙各自的事,分隔多年,常年相处极少,沟通也很少,闹起矛盾来,就难于疏通了。   卫东侯不言,直拧着眉头,看了眼屋里沉睡的女人,怕吵到,立即关上了卧室门走了出来。   “爸,今天我不想谈这些,就这样吧!”沟通不了,为了不吵,索性回避。   卫父等了这么久才打通一个电话,哪里受得了,立马就爆了,“这是你跟自己父亲说话的态度吗?”   “爸,我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之前还跟一个第三者干了一架。连饭都没来得及吃一口,只有你媳妇儿知道,一来就让人张罗了一堆吃食给你儿子我解饿。我现在吃饱了喝足了,有老婆儿子抱,不想说其他的!”   卫父正想大骂有了媳妇儿就忘了娘的话,突然肩头被人一拍,电话被抢了过去。   卫东侯听到爷爷的声音,“东子,新年快乐!现在环环她应该已经睡了,咱就不打扰她了。你代咱们全家,跟她说声对不起,祝她新年快乐。新年了,去年不愉快的事儿,就让它们跟爆竹一声爆掉过去了,别再想了。咱们好好过好未来的日子,就够了。好不好?”   卫东侯重重地“嗯”了一声。   卫老太爷盯了儿子一眼,才将电话交还回去,那眼神显然也是在说待会儿书房见,孙媳妇儿都怀孕了这么大的事儿,竟敢知情不报,可不能轻易抹过去了。   卫东侯被爷爷这一打岔,也恢复了几分理智。   “爸,对不起,我刚才……”   “得了。你明明知道,现在儿大不由娘。什么时候你做主,我们反对了还不是最终都依了你。我们做父母的始终还是希望你是真的过得开心幸福,别的有什么好求的。套你之前说的,姜家的那位开国海军元帅都敢独身一辈子不娶了。我们卫家也不是只有这一脉……不过……”   卫东侯也知道父亲的意思,没有再隐瞒,“语环的情况,恐怕不太好。我的病毒基因对她的影响有些大,现在……”   父子俩低声交谈了许久,卫父知道具体情况后,便立即提出让梁安宸过去帮儿子,且还提供更多的物质帮助和官方支持,尽量保证儿子在慕尼黑办事更顺利。   “等这几方的检察结果出来了,我再给您汇报。”   “好。时间不早了,快去休息。对了,你这胃口这么大,平日咱们一家人用餐后,都是小乔在你们的小厨房里帮你补足能量的?”   卫东侯咳嗽了一声,那头卫父却淡淡地笑开了。   父子俩时隔这么多年,第一次如此推心置腹,无话不说,也全是因为此次家族大祸,不可不说,这亦是失之得之。   ……   这是语环到欧洲后,睡得最踏实安心的一晚。   嗅着身边熟悉的气息,她微微转醒时看了男人一眼,蹭蹭脑袋,在他怀里找了个更适服的姿势,又继续睡。   这一觉竟然睡到了下午,方才够饱,打着哈欠,伸着懒腰醒来,立即闻到了食物香气,虽然隔得很远极淡,但是在她现在极度饥饿的状态下,这香味儿变得格外浓烈了。   身边的男人早已经不在,不过伸手抚抚印子,还是微温的。   他一直陪着她呢!   想到这里,她心里美美的,甜甜的。   再想到今天算是大年初一呢,她竟然睡了这么大个懒觉,可不能再睡下去了,记得以前初一时,她都会被外婆和妈妈拖着起床到山上去给爷爷上香。   在语环抚着肚子,跟一团衣服作战时,卫东侯刚好结束了跟梁安宸那边的跨国电话,抚了抚脸,抹去了一脸的担忧色,才进了卧室,正巧看到一床混乱。   “老婆,小心!”   语环一只脚刚套进裤子里,另一只脚缠上了,一个不稳就朝身后倒去,吓得卫东侯一闪,将将抱住后倒的女人,吓得一张脸瞬间卡白,心头一股气冒起来就想狂喷,可一想到之前谈的话,又狠狠压了一压心头气。   出声时,声音还是沙哑的,“你,你都当妈的人了,怎么那么不小心。不知道这一坐一摔的,容易出问题。你妊娠反应那么大,还不小心点儿。不好穿就叫我,急什么。你现在又没有正式的课要上……”   语环可怜巴巴地拉着男人的衣袖,摇头道歉。   卫东侯说着说着,也不忍心了,拧着眉头三下五去二地给女人穿上衣服。   穿好后,这一抬头,小女人枯瘦的小脸上,还抹了一层淡淡的红晕,又尴尬,又纠结,竟然不敢看他了,还直皱眉头咬嘴唇,他心下又觉得自己似乎紧张过度把她给吓着了,遂又轻声哄起来。   半晌,语环呐呐开口,“那个,我现在,是不是很丑,很可怕,就像……那个《魔戒》里的咕噜怪?!”   她不安,左手绞着右手,不敢看他自眼儿,眼光落在干巴巴的手指上,有些发抖。   他恍然大悟,这女人的爱美之心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傻瓜,你都不怕我变成大鼻子虎头的模样,我怎么会怕你为了孕育我们的宝宝,受了这么苦的模样。”   他一边哄着,一边轻吻她枯瘦的小脸,却已不敢抚她的头,就怕稍一用力,又落下几根青丝来,心里只是满满的心疼和不舍。   两人腻呼了半晌,早餐送来了。   一张六人长条餐桌上,满满地放着一大堆的食物,从中式到西式,可真是应有尽有,花样百出,琳琅满目,每一道看着,都让人十食大动。   语环看着吞吞喉头,说,“这么多,都是你想吃的?”   卫东侯扶她坐在正中,“我们一起吃。医生说,爸爸陪妈妈和宝宝一起吃饭,能增强你们的食欲,食欲好了营养才跟得上。”   说着,就拿起一块牛角水果面包咬了一口,香脆的面包屑掉落下来,浓浓的烤香开始弥漫,看着男人咀嚼的大嘴,语环便觉得食欲奇怪地好了起来。要知道之前一周,她几乎是吃啥吐啥,看到食物就反胃。若不是想着要给孩子营养,她都是闭着眼睛硬塞进嘴里,那时候,从没觉得吃东西是一种受罪。   但是现在,他来了,似乎变得有些不同了。   “呀,他们这里还有油条?嗯,这个豆浆好好吃。”   咬着酥脆浓香的油条,语环从来没觉得这样的中式早餐如此好吃,喝下一口豆浆后更觉得胃口大开了。   卫东侯看她的模样,悬高的心也慢慢放下。事实上,之前他也跟北靖通了一个电话,得知的情况比他想像的还要糟糕,北靖说语环根本无法进食,都是趁她睡着的时候,给她吊营养水维持着生命,一天有十二个小时以上都在睡觉,否则根本支撑不起肚子里孩子的营养需要。   关于孩子的情况,他们还没有正式提起,他也没问。   事实上,看着她骨瘦如柴的模样,他第一个想的就是,如果没有这孩子,她就不会被折磨得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了。他这个做爸爸的真是不合格,还没有为拥有了宝宝而高兴几天,就开始嫌弃埋怨孩子的存在了。   “慢点吃,别着急。又没人跟你抢。”   “老公,你也吃啊!”   两人兴起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勺,倒是吃得欢欢喜喜。   但是这样良好的情况没有持续半个小时,语环突然一捂嘴,脸色大变,就要起身往厕所冲去,卫东侯急忙抱起她就朝最近的一个浴室跑,她一张嘴,哗啦啦的一堆东西,消化的没消化的,几乎还是原形原状的,全吐了出来。   接下来,一切就和北靖说过的一样,她吃了多少就吐多少,吃了等于没吃。   “老公,不用担心的,他们有给我打营养针。其实,这次我吐得没有以前那么多,应该也有些营养给我和宝宝的……”   她躺在床上,明明都没有力气说话了,还在安抚他。   他只觉得胸口堵得慌,手里握着的小手,只是一把骨头,什么也没有,心想,都已经这么糟糕了,要是再这样下去,再过不了个月,她就会油尽灯枯,被肚子里的小恶魔给害死啊!   她怎么还能笑得出来!   男人不可能体会孕育生命的感觉,那种美好,期待,让女人就是深受折磨,也能焕发出神彩奕奕的母性光辉。   他只想替她受苦,替她难受,替她吃所有的苦头,他真舍不得看她这样下去。   只是这一日,就让他受不了,无法想像接下来的日子,该怎么办?!   百分之五啊!   ……   下午的时候,语环因为打了织田圣的人带来的针药,挂了营养剂,气色又渐渐好转了。   可可陪着她聊天说话,屋里不时传出笑声来。   屋外,男人们的脸色却依然凝重。   “至少八个月!”卫东侯用力扒着脑袋,走来走去,“老虎的妊娠期只有三个月。但是人类是高等动物,构造复杂,两面综合,阿安给我的数字,应该在六到八个月之间。该死的!我连一天都受不了,竟然还有至少五个月时间,我……”   他一拳击出,就把全实木的欧式雕花沙发扶给毁了。   一旁的织田圣瞄了一眼,淡声道,“对于兽人的生育,我们麒麟多年的研究所得,计划永远没有变化快。人类的生体,就像一部最精秘最神奥的计算机系统,一个微小的元素都可以造成强大的蝴蝶效应,你必须随时做好心理准备。”   卫东侯闻言,看着织田圣的表情和眼神都恨不能撕了他。   可惜,他什么也做不了。   他很清楚,织田圣说得很残酷,却是他不得不面对的事实。   那一大一小离开后,语环抚着肚子,一脸期待地对卫东侯说,“老公,可可好可爱好漂亮啊!虽然我明知道她其实已经二十岁了,不过,我真想生个像她那样可爱的女娃娃,再要一个像你一样的男娃娃。最好是哥哥先出来,这样以后就可以保护妹妹了。”   卫东侯这满肚子还搅拧着,对于女人的期待,一时间脸色僵硬,有些反应不及。   语环看他的模样,心里也明白,伸手拉他坐下,倚进他怀里,柔声哄劝。   “老公,你别太担心。我感觉得到,宝宝它知道妈妈辛苦,会乖乖的。我三个月都过来了,辛苦一点儿,我相信我一定能坚持过去的。东侯,你别怕啦!伯母当年有心脏病,都敢把你生下来,我也可以的。我不会有事儿的,真的。你相信我,我一定能坚持的……”   卫东侯深吸了口气,心里何偿不知道小女人的坚持。可一想到明明不愿她再为自己受苦受累,还是演变到此,他就特别自厌。   “环环,我……对不起。”   “说好了不说那三个字的,你怎么又说,讨厌!”   她突然撒起娇来,甩开了他的手,侧身不理人。   他愕了一下,急忙去娇哄。   她突然说,“你说你会在春节前来接我们回家的,可你拖到除夕才来。哼,说话不算话,诅咒你长个猪头长鼻子。”小手直拧上他的鼻头。   他苦笑,“环环,本来一周前我就订好了机票要来的。但宋家那边出了点儿事,卫,宋雪欣的案子被人拦了……”   他说起了蓉城的事,没有像以前瞒着她。   不过这话还没说完,她就狠揪了他一把,一双杏眸瞪得圆溜溜的,小嘴儿也明显翘了起来。   “呃,老婆……”他不解。   “好哇!到现在你还不说实话,居然一直骗我。”   他大惑,“老婆,我,我骗你什么了?我这不都告诉你了,卫雪欣已经被我爷爷我爸一起遂出户口本了,现在就只有你一个好媳妇儿,没半个外人了。唯一麻烦的她是屠家的人,屠老又是我爷爷的上司,咱们暂时动不了。不过我已经……”   她扬手拍了他一巴掌,气哼哼地说,“我说的不是这个。那个热带雨林的梦境里,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幻想,对不对?其实你一直都是有意识地跑到我梦里来骚扰我的对不对?你之前还一直假装不知道呢?一个儿偷着乐,人家在梦里的蠢样儿,被你哄被你骗,你心里很得意吧!哼!你骗了我这么久,你你你,卫东侯,你混蛋!”   啊?!   女人的思维,跟男人完全是另一个世界的啊!   紫菱衣《豪门婚色,娇妻撩人》一场游戏,她成了他报复的对象。一场阴谋,原本的未婚夫却牵着养母妹妹的手走进礼……但是,嗜血阴冷,残忍如地狱修罗的他又怎么能容忍自己的妻子喜欢另一个男人。夜,黑暗,修长的手指一点一点解开她身上的衣物扣子,无视她的脸上的痛……   “乖——”低沉的嗓音带着性感的磁性,却带着不容反抗的语气。冉依颜绝望闭眼,两行清泪顺着眼角流下。   爱,深爱,肉虐。真情,专一,霸……他爱她,迷恋她的一切,所以夜夜索欢——   而她,风冿扬,那个霸道男人,这辈子,如果可以,她只想把自己隐身,逃他远远的,但是午夜的粗重低喘如同噩梦循环,可是,她逃不开——   正文 39.以后,我就在你身体里   39.以后,我就在你身体里   当男人的骗局被揭穿后,会遭遇什么样的下场?   “好哇,之前在梦里装神弄鬼的就是你!”   “你不仅变老虎吓唬人,还让我穿得衣衫不整好随你欺负!”   “清醒后,你一定洋洋得意我在梦里任你欺负哄骗了对不对啊?”   “卫东侯,你讨厌,我现在不要见你这个大骗子,免得你教坏了我的宝宝。”   一堆枕头靠背,杯子垫子,天女散花似地把卫东侯砸了个鸡飞狗跳,关门闪人。   大门外,阿郎抱胸靠墙站,似笑非笑地投来一抹轻嘲的眼神。   卫东侯冷哼一声,“看什么看!没见过有老婆孩子的幸福男人。”   阿郎表情着实一僵,转头咳嗽一声。   卫东侯脸上也有一抹可疑的黯红,自然没人敢当面指说,他在门外磨了一会儿地板,一边听屋里的动静儿,半晌等到小女人似乎已经息怒了,才又弯腰哈背地摸进去。   “老婆,你再好好休息一下,我出去办点儿事儿,一会儿就回来陪你。”   “讨厌,走开——”   一个插满了鲜花的花瓶被扔了出来,卫东侯赶紧地接住,放在门口的花架上,嘿嘿笑着退出了房间。   回头迎上阿郎戏谑不矣的眼神,脸色一肃,腰杆一挺,又是一副大老爷们的作派,沉声道,“看什么看,走了。”   他大步带头,边走边把十指关节压得咔咔作响。   “北靖。欧森那个混蛋小三儿,昨晚场合有限没能尽兴,今儿个爷非打得他满地找牙不可!”   阿郎的额头又抽了一抽。   大老爷们儿不仅得有作派,还得有真实力展现啊!   ……   当卫东侯离开后,语环强撑的精神,一下子全没了。   其实从这掏尽她精气神的妊娠反应开始,她就有一种入不敷出的感觉,可是想到肚子里的小宝宝,她就是感觉再糟糕再难受,她也要忍下去,坚持下去。她不断告诉自己,只要挨过一日,那么距离宝宝健康出身的时间就进一日。   北靖告诉她说,那位西尔长老拥有最近五十年的兽人雌性生育经验,她想自己并不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应该不会有问题。   当前世界最大的高龄产妇已经突破了四十岁,她才二十四岁,正是人类最好的生育年龄,应该能挺过去。   她不断地安慰着自己,但是那可怕的妊娠反应也一日比一日加重,她开始迅速消瘦成一把骨,头发脱落,形容可怖。   她看着玻璃反光中映出的女人,面黄肌瘦,惨不忍睹,自己都觉得好可怕。   他看着她的眼神,没有丝毫的嫌弃。更多的都是自责,心疼,难过,担忧,和沉沉的恐惧。   她舍不得他看着自己难受,却束手无策的模样,不得不赶他离开。   在自己重新做好心理建设之前,给彼此一个思想缓冲。   “宝宝,”她轻轻抚着高隆的腹部,气息微弱,却透着一股极倔将的执着,“我们要加油,不要让爸爸担心。我们可以的,对不对?”   然后,她扶着腰身,慢慢站了起来,走向桌上还摆着的美味佳肴。   为了孩子,为了自己,更为了深爱的他。   枯骨般的手,拿起一只鸡腿,送到嘴边,张大口,用力咬了上去。   那时,方臣站在角落里看着这一切,默默地低下了头,双拳紧握。   ……   另一方,卫东侯在阿郎的陪同下,与北靖见面商谈寻找“圣骨”的事宜。   本来做为这次行动的总指挥织田圣应该在场,但可可突然发病,织田圣不得不放开手上的一切,陪伴在侧。   卫东侯却觉得这是老天爷故意给他“报仇雪恨打小三”的天大机会,到了别墅后,一看到北靖,不管三七二十一,外套一甩,闪电般地冲了上去。   刹时间,整个庄园都沸腾了。   本来跟随北靖出来接人的光影使者要上前阻拦,北靖一声大吼,两人不得不收手,但也为时已晚。   卫东侯来势之猛,根本不是他们两人可以阻拦的。   虽然头晚已经见识过卫东侯的实力,可是当那股厉风擦身而过时,光影使者仍忍不住对看一眼,眸底满是惊愕之色——这个男人个把月不见,怎么实力突然就提升了那么多?!   站在后方的阿郎气定神闲地双手抱胸,准备欣赏一场“王者大战”,卫东侯今日的表现,正是经他一手造就,做为半个师傅,当然与有荣焉,乐见其胜。   光影使者之前都悄悄跟随保护在语环身边,对于卫东侯的情况也算是比较了解了。但在蓉城那段时间,卫东侯几次的表现,尤其是与黑熊老大时变身所展示出的实力,也不过尔尔,要跟他们的王比较起来,还是差了一大截。   可是他们离开亚洲大出也才一个多月,如今一见,当真刮目相看!   说不震惊,绝对是假的。   轰——   大别墅边的杂物房被砸穿,一道人影飞出,紧跟着一抹黑光直追而上,迅速没入远处的深林。   沙沙沙,可见一丛丛茂密的林木似绿浪般,被两点黑影翻搅出层层绿色浪花。   咔嚓——   一连数颗参天大数竟然在众人眼前,应声倒下。   “老天,他们——”   “他们两个目前算是地球上,单兵作战能力最强的……半人吧!”   一时,众人都无语了。   可是阿郎却暗哼了一声,那可未必,自家主子要是出马,也不会弱于他们任何一人。   轰隆隆一串沙石土砾从远而近席卷而来,北靖被卫东侯一拳击出,双脚擦在地面上,划出两道长长的深痕,金色的狮鬃在寒风中一片凌乱,深邃的眼眸中蓄着灼灼火焰。   从天而降的卫东侯,同样庞大强壮的身形,虽然略小于北靖的狮身,但是那一身黄褐相间皮纹,看起来格外强悍有气势,更可怕的是当他双足一落地时,仰头咆哮,那声音带着一股可怕的气流冲击波,震得附近的人都不约而同地捂上了耳朵。   所有人都知道,老虎是猫科动物里最强大的存在,且生存适应性也非常强,在陆地上几乎没有动物可与之匹敌,其位于食物链顶端的地位,就连狮子也望尘莫及,是矣古往今来都被喻为“百兽之王”。   在一双双惊瞠的眼眸中,卫东侯双拳一握,同时朝地面重重一锤,一股力拨山兮的猛力一下灌入地面层下,朝北靖潜行突击而来。   北靖本来还算沉静的表情,霍然大变,再不是初时的淡漠从容,身形一下又涨大了了几分,全力以赴应对这一波攻击。   随着一声巨响,哗啦啦的碎石砾砸落下来,一片尘土雪灰中,速度最快的光影使者都被喷了一脸一身。   回头再看那片战场,上好的草坪已经被毁得面目全非了,大地就像被一只可怕的厉爪生生撕裂,露出表肤下的垒垒石骨,这真是一场让人瞠目结舌的灾难。   然而,造成这一切灾难的男人,在尘埃落定时,仍一手抓着北靖的一只爪子。   声威赫赫地斥骂,“北靖,你他妈再敢当小三爬我卫家的后院儿,就别怪爷轰了你的漂亮庄园!”   北靖脸色黑到了底,“卫东侯,你别得寸进尺。”   他们这儿战火鼎盛未消,眼看还要打上一场,织田圣及时到来,才勉强压下了这场“正室对小三”的战事。   “哼,昨晚那场,是报复你在东篱小筑欺负我老婆。今儿这场,回敬你使诈从我身边骗走我老婆。”   卫东侯半分不给面子,狠狠地瞪着北靖说。   旁边的阿光气得立马跳了起来,阿光大叫,“卫东侯,你他妈还要不要脸。明明就是你自己没用没脑子没能力,宁愿选择什么国家利益,才把乔语环扔给阿影。你凭什么指责我王!”   阿影拧着眉头,沉声道,“卫少,一个巴掌拍不响。要不是你自己……”   “闭嘴!”卫东侯俊脸一抖,明显有些尴尬,却强声夺人,“这是我跟你们老大的帐,关你们这些小喽罗屁事儿,滚一边去。”   扬手就是一挥,要将人打发掉,直面迎上北靖。   阿影却不甘心了,“卫少,要不是我王一直相护,找来族中最好的研究雌性生育的西尔长老寸步不离地照看着卫夫人,以卫夫人的情况,恐怕早就没了。根本等不到你来慕尼黑陪她过亚国的新年!”   这句话才是最具杀伤力的,瞬间就让卫东侯嘎然失声。   织田圣方开口,“吵完了吗?吵完了就谈正事儿。”   说着,先行一步进了别墅。   北靖接过仆人递来的披风,看也没看卫东侯一眼,大步跟上。   卫东侯站在一片狼籍的草坪上,怔然失神,脸色一片铁青,虽胜尤败的落寞沉沉地压在他金色浓眉间。   ……   在男人们谈判时,语环吃下的东西,又吐了出来。   她爬在马桶边上,吐得浑身虚脱,冷汗直滑,满额的湿发,看起来十分狼狈,枯骨般的脸色看得方臣心惊肉跳。   好几次,方臣都想打电话通知卫东侯,都被语环给按住了。   语环说马上就好了,最后一次了,可是刚说完,漱口的水都还没吐出来,又跟着狂呕不止,连黄胆水都吐了出来,还停不下。   方臣看着白色马桶里出现了红色的血丝,吓得再不能忍,急忙去拨电话。   刚按下三个键时,手机就被人夺了去。   “方臣,求你,别告诉他。”   方臣惊讶地瞪着女人,刚才她是怎么抢到他的手机的?!他虽退役了,可是这一身的本领可丝毫没有生疏,甚至因为最近的事件刺激,还有了个潜力性的提升。然而他手上的东西,竟然不带眨眼地就被女人夺了去。   可下一秒,女人骨瘦如柴的身子一晃,就朝地上倒去,哪里还有夺手机时的灵敏和强悍。   方臣不得不上前扶住人,坐回沙发上。   感觉到一身的骨头硌着手臂,真是说不出的心慌害怕,可想而知,以队长那极护短的脾气,关心则乱,非急死心疼死不可。   “嫂子,你这样,我怎么放心,万一……那队长他……”   语环紧闭的眉睑,都在颤抖,让人轻易都能感受到她的痛苦和忍耐,她眼下本已经青森一片的肌肤,更显得灰败无色。   她却撑着睁开了眼,目光极亮地看着方臣,一字一句地说,“方臣,我可以撑过去的。其实,其实今天算好的了。你不知道之前比这还……厉害,咳,其实,我今天吃的东西有消化掉不少呢!”   她一手扶上了肚子,惨淡的脸色,似乎一下子就蒙上了一层神圣的光辉。   看得方臣心神一震,说不出是佩服,还是难过。他目光一落,不禁又是一颤,这肚子好像……又变大了!   方臣却没注意,女人眼光在划过他颈间的大动脉时,暗藏了一抹腥色。   ……   另一方,男人们的全作意向已经达成,行动计划也初步成形。   中场休息时,北靖突然给卫东侯扔了颗“炸弹”。   “关于欧森一族的事,我已经全部告诉他了。”   “你说什么?”   卫东侯刚刚拿起仆人送上的红茶,眼神挑剔地准备找毛病,一听这话,手中的杯子哗啦一声就碎了。   送茶的老仆人看得眼眉直跳,在心底默默哀嚎:呜呜呜,那可是巴伐利亚国王陛下赏给功勋彪炳的老主人的御赐之物啊!东洋人真是太粗鄙了,第一次上门拜访就砸主人房子,又毁主人的高级茶具,太太太没礼貌了。   北靖却是一脸闲淡地轻啜白兰地,继续说,“还有你当初变异时,被当局抓走两次当成白老鼠实验的事。”   “北靖,你真他X的……”卫东侯倏地一下站了起来,旁边却传来一声咳嗽声,正是织田圣。   “北靖,你堂堂欧森一族的王,竟然甘当别人的小三,我都为你妈丢脸!”   这话可是用字正腔圆的当地语言说出来,顿时惹得周遭一片咳嗽声,还有呼喝声。   然而,做为在场的三位大佬,其中的当事人,都听而不闻般,眉毛都没抬一下。   北靖又接着说,“语环的妊娠反应非常大,且各种迹相都表明,她不可能撑到孩子出世。而孩子能否出世,还是未知数。”   他抬起眼,看着满嘴骂咧各种嘲讽的男人,声音极淡,却有让人无法忽视的强大压力,“或许你们还没有做过彻底检察吧?不然也不会这么放松地跑来跟我会谈了。”   “你什么意思?”   卫东侯直觉这头没用的狮子王其实是披着狮皮的狼!   “语环不仅什么东西都吃不下,且吃什么吐什么,越吃越瘦,她还有一个特别危险的反应,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本我欲望。也许,这也是在生命遭受到极大威胁时,才会出现的本我意识,且她对孩子的渴望大概也是催生本我意识抢夺她的自我意识的原因之一。”   “妈的,你有话就直说,别他X来一堆专业名词显摆。”   北靖淡淡地扔来一个“跟野蛮人真是难以沟通”的眼神,慢慢地饮完了最后一口白兰地,将杯子放回老仆人的托盘里,在卫东侯急躁得快要杀人的眼神里,缓缓拉开了一丝没有笑意的笑容。   “你是不是见她骨瘦如柴,所以就想她能恢复如初,给她准备了不少好吃的东西?”   卫东侯急吼,“她都瘦成那样儿了,光靠营养针根本不行。若不吃实物,能拖得下去!”   北靖摇了摇手指,拿起一盘刚刚送上的曲奇小瓶干,咬下一口,咔嚓咔嚓的咀嚼声里,说,“的确,让她吃实物是最好的。就算要吐,好歹也能吸收一些营养,寥胜于无。不过,事实情况却是这样的,她吃得越多,吐得越厉害,她体内仿佛有一套强大的免疫系统在拒绝所有的烹饪食品。但她身为人类,多年浸淫的饮食习惯,就是饮用熟食,看到这样的食品,会激发她极大的食欲。   偏偏,她现在的身体根本不接受这些东西,本能与意识完全背道而驰。她越是想吃东西,身体越不接受,可是细胞和器官,以及你们的宝宝,却极度的、疯狂的渴望进餐。这个时候,进食的欲望得不到满足,就会演变成……”   那时,豪华酒店里,爆起一串惊呼尖吼。   “啊,夫人,你干什么,放开我啊!”   “嫂子,不可以!快住手——”   满地狼籍的豪华客厅里,送餐食的服务生被推倒在地,一个蓬头散发的女人一下扑到服务生身上,张嘴就朝服务生伸长的脖子咬去。   那一瞬,骨瘦如柴的女人满脸狰狞,十指尖甲锐利,口中獠牙森白,浑身上下都充斥着强烈的食欲,仿佛要把身下的人类撕成粉碎。   这方   “杀人?噬血?!”   卫东侯惊呼,一时难于接受。   北靖声音仍然极淡,波澜不惊,但黯金的眸色也明显绷得死紧,“你不用觉得太惊奇。当人类的欲望被逼到临界点时,也会失去基本的社会道德,一切为了生存,而表现出纯兽性的行为。弱肉强食,不仅是我欧森一族的生存法则,在人类社会也一样。”   “我呸!要是让环环知道她吃了人,喝了血,伤了人命,你知道会是什么后果!你以为我卫东侯还杀不起几个人?这世上的混蛋多得是,不差语环的那点儿粮食,要是这样真能让他们母子活下来,我也再所不惜。但,你知道事后语环要是知道自己吃了人,她会发疯——”   恰时,卫东侯的电话嘀嘀嘀地响了,他揭起一听,脸色揪然大变,倏地一下就消失了。   北靖和织田圣不约而同地对看一眼,眼中都只有一个信号:这么快就来了?!   ……   卫东侯等人赶回酒店时,套房里已经没有人了。   方臣刚刚被一股巨力扔出一扇房门,众人一看,一道身影以连兽人都惊愕的速度冲了出去。   方向正是织田圣和可可的套房。   卫东侯和北靖的脸色同时变得十分凝重,紧追而上,然而一道身影却比他俩更快地冲进了房间。   幸而这一个整层只有五间豪华套房,都被织田圣和卫东侯给包了,没有外人。   “放开可可!”   织田圣一冲进屋,就看到语环正双手掐着大床上,脸色同样很糟糕的五岁大的小可可,刹时就愤怒得失去了一惯的淡定,冲上前要逮人。   卫东侯大吼一声上前阻拦,在那只青灰色的爪子就要碰到语环时,将其拦住,再一看织田圣的模样,心中亦是一震。   此时此刻,织田圣已经不像是正常人的黄肤黑长发,他整个人都变成了青灰色,脸颊深入到脖子深处,五爪深入到袖笼里,连同指甲盖、眼睛珠子,以及头发,都变成了淡淡的青灰色,那颜色也随着他愤怒焦急的程度,而不断加深。   卫东侯自然没功夫去弄明白织田圣其实是个什么怪物,一掌将人挥开,抱住床上的女人,一边唤着名字哄着,一边伸手去抓那双变出尖甲的爪子,却被女人尖叫着狠狠抓了一把。   “语环,你看看我是谁,我是东侯啊,我是你老公!语环,你醒醒,我知道你在那里,你看着我,看着我!”   卫东侯捧着语环被冷汗浸湿的小脸,直视那双腥红浑浊的眼眸。   此时此刻,小女人也已经不再似正常的人形态。   她骨瘦如柴,浑身布满青紫色的血网,一张小脸变得又尖又长,大大的杏眸眼角上翘,染着一抹邪气的嫣红,张大的嘴里犬齿尖厉,面容因为饥渴的欲望而彻底扭曲,十分赫人。   任他怎么呼喊,她都充耳不闻,朝着他不断张嘴做势要撕咬的模样。   可可的声音在他心里响起:东子哥哥,环环姐她有意识,你快叫她啊,叫她回来。不能让她失去本性,不然她以后就会变成真正的野兽了!   闻言,卫东侯的动作就是一僵。   彻底的野兽!   这怎么可以?!   他那么辛苦地坚持到今天,经历了药物和刺激自控训练,就是为了不让自己变成野兽。   可他千辛万苦努力到现在,为了跟心爱的人在一起,却万万想不到最终却是自己害了最爱的人儿,害她要变成野兽,甚至还性命垂危。   看着她痛苦地嘶吼着,面目全非的模样,他刹时间心痛如绞,几乎不能自矣。   “宝贝……”   他的声音沙哑低喑。   四目相接时,他目光闪动,她眼眶裂红,却仍是张大了嘴向他扑杀。   他十指抚着她冰凉刺骨的小脸,一字一句地说,   “宝贝,我知道,这不是你。你只是想让自己振作起来,你只是想给宝宝足够的营养,你只是想跟我在一起,我们说好的。”   他握住了她的双手,“执子之手,与子携老!”   任她大张的嘴一口咬上了他的脖子。   刹时间,周人发出一片惊呼。   方臣等人要阻止,就被北靖给拦住了。   织田圣抱着可可,也没有动。   女人俯在男人肩头,大口地吸吮着充沛的鲜血,啧啧的汲吮声,在瞬间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糁人,可是随着男人响起的声音,慢慢转变。   男人温厚的大掌轻轻抚着女人的背,说着,“环环,还记得咱俩同居那段儿么。你明明担心,却什么都不问,还给我做那么多好吃的东西。我差点儿就咬了你……可是隔天你还是给我做了五仁饺子,等我回来。除了你,还有谁会面对一头野兽,还是不断伤害你的野兽,如此善良宽容。   环环,宝贝,我知道你一定听得见,看得到。我知道你比很多很多人都执着,都要坚强,你一定可以克服你身体里的兽性。对不对?”   织田圣怀里的小可可突然呜咽一声,扭过头,无声地落泪。织田圣抚着小脑袋,心中沉沉一叹。小可可一把抓住了那只青灰色的手,将头埋进了他的颈弯里,轻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没有关系了。宝贝,就算你回不来,也没关系了。现在你饿,就把我吃了吧!这样你变成了野兽,就可以把我忘了,也不会太难过。你可以平平安安地把咱们的宝宝生下来……从此以后,我就在你身体里,我们永远都在一起。”   他突然一笑,万般感慨,一叹,“这样,也挺好。就是要让咱爸妈和爷爷奶奶知道了,估计得伤心一段时间了。不过,好在有咱们的宝宝陪着他们,他们应该能撑下去。宝贝,别怕,有我陪着你。这一次,我哪儿也不去了,一直陪着你。”   他抱着她,就像哄孩子一样,一边说着两人过往种种,开心的,有趣的,难过的,郁闷的,甜蜜的。对于颈间那疯狂吮吸的声响,仿佛充耳不闻。   周人看着听着,都不禁难受地转过了头,有的甚至受不了地跑出了门。   方臣在走廊上狠捶墙壁十数下,捶得皮开肉溅,大吼一声跪落在地。阿郎走上前,低声对他说了一句话,他身形僵了一僵,慢慢抬起了头,眼中沉痛的自责迅速变为一抹执着无悔的坚决。   屋里,狂饮血肉的女人,动作突然一僵,停住了。   时间仿佛都在这一刻静止了。   直到女人发出一声几呼破碎得根本没人能听清的咕噜声,但是男人却听清了。   他立即捧起她的脑袋,那张青紫满布的小脸上,已经泪流满布,痛苦不堪。   刚才,她唤,“老公……”   他抹着她满脸的眼泪鼻涕,哑声回应,“宝贝,别哭,没事儿。你老公皮粗肉厚,就是一些外伤,你瞧,已经在好了。乖乖,别怕,没事儿的,我就在这儿,你只咬了老公我一口,没有外人受伤。”   “老公——”   终于清醒回来的语环,抱着卫东侯哇啦一声大哭出声。   卫东侯高悬到快要绝望的心,终于落了地,拍着女人的背,不断地哄着劝着,抱着女人回到了他们自己的房间。   他给她擦拭满脸的血沫时,笑着说,“宝贝,这回咱俩可扯平了。我之前骗你是不对,你现在咬了我一口,也该消气儿了啊!乖,快别哭了,现在本来就没肉,哭起来更糁人……”   她声音一哽,咬着唇,将脑袋埋进他怀里,眼泪仍是不停。   内心的恐惧并没有停止,她对于之前发生的一系列失控,都记得一清二楚。可是当时,她就像被关在了一个透明的空间,可以看到听到一切,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任凭本能驱驶,为了活命,掠夺一切鲜活的生命。   血!   肉!   鲜淋淋的活血活肉——这是她大脑中唯一传达给她身体的指令。   这就是兽性吗?   ……   稍后,将女人安抚睡着后,男人们再次齐聚一室。   “该死的,都是我的错!”   卫东侯万分后悔当初贪图享乐,却害语环至如此险境。   北靖看了他一眼,道,“你的存在的确是一大诱因,不过换了我,那就大大不同了。”   卫东侯红着眼瞪过去,“放屁!”   北靖转开眼眸,虽然表情淡漠,却透露出十分不屑于跟粗鲁的野蛮人交流的意思。   织田圣问,“北靖,我想知道,你们最近的三代和四代传承者,有什么特殊变异发生。”   北靖默了一下,朝阿影打了个眼色,阿影皱着眉头,似乎尤有几分不情愿地送上了一个黑色U盘。   织田圣接过后没有交给任何人,而是放进了自己的掌心,在握掌的一瞬间,像眼力稍好的人都能看到他的掌心仿佛融化了一般,将那个小小的U盘吞了下去。   双方这样不太避违的交流和互换情报,已经在很大程序上显示了彼此的合作诚意。   卫东侯发现异处,吼道,“北靖,凭什么说换了你就会好多少。你也是兽人,就算你是稍显稳定的第二代。但你自己不也说过,雌性兽人怀孕的情况,计划永远没有变化快。那些你们收集的相关信息和危机处理方式,也不是次次都能准确。就放在人类身上,也是一样。”   他痛苦地抱着头,“早知道我就根本不该在变异后跟她发生关系,害她被感染,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儿。该死!”   北靖说,“卫东侯,不会你一直都以为语环是被你感染,才会变成这样?”   卫东侯抬头哼道,“难道不是?”   北靖没回答,转头看向织田圣,“你们麒麟没有对语环进行全面检察?”   织田圣说,“卫东侯刚刚答应跟我合作时,我们只派去了保护者,医疗人员晚了一步,还没来得及给她做全面检察,她就被安德鲁的人给掳走了。之后,她就到了你这里。”   北靖点头,再看向卫东侯时,眼神中多了一抹十足的讥诮。   卫东侯眼眸一深,迎视上去。   北靖说,“卫东侯,你可真是一点儿也不了解语环。你以为我随便找个女人,就能做我的王后吗?语环本来属于我欧森一族,她额头的蝴蝶纹就是最好的证明。她更是我欧森一族预言中,等待已久的具有最强传承能力的雌性兽人。”   语环是兽人?!   对卫东侯来说,这才是今天最大的炸弹。   正文 40.她注定是他的天使(24孝老公出炉)   40.她注定是他的天使(24孝老公出炉)   “语环是兽人?!”   卫东侯蹭地一下站了起来,一声震吼在大屋中回荡,让其他人都不由皱起了眉头。   北靖靠进身后舒适的椅背中,目光一片森亮,“卫东侯,你是最应该感谢语环的人,要不是她,你早就被X原生体折磨死了。”   今日,似乎是一连串秘密正式揭开真面目的脱光大会。   卫东侯眉头堆成几座小山,拳头握得死紧,屋内的气氛瞬间变得紧绷得让人有些喘不过气,其他人额头都挣出了青筋,紧张地看着他,似乎就怕“毁草坪拨大树”事件再次发生。回头恐怕他们就得坐在蓝天黑幕下谈事儿了,在这依然寒冷的初春,这绝不是个好主意。   卫东侯眸底的金光闪了一闪,意识到北靖的话中话并不只这一出,他深吸了口气,强自按捺下满腔翻腾的情绪,脸色一凝,又坐回了沙发。   这前后反应也不过几秒钟,让刚刚严阵以待的保镖下属们着实一愕,有些适应不及。   “说。”   卫东侯一个字,仿佛又重新撑握了局势。   北靖眼底的讥诮之色,褪了少许,接道,“据我们的研究员的检察显示,语环的兽人基因属于隐性,即是像某些所谓的异能者拥有极佳的跳跃能力、或听力、或隔空取物能力,都是拥有了动物界某些物种的生存本能。这种类型的兽人,在欧森一族的记载中十分稀有罕见,尤其以雌性为最。   隐性基因的雌性兽人,其基因最为稳定,近似于人类,对于基因不稳定的雄性兽人具有极好的基因调整作用。同时,这类兽人与纯种人类结合生下的孩子,也会拥有较强的个体生存能力和超强的适应性。她的存在,就如同自然元素里素有”工业维生素“之称的如稀土这样的物质,可以改变其他矿物质的属性,具有催化或缓和等作用,十分珍贵。”   卫东侯问,“你的意思是说,我之所以感染了X原生体,没有被折磨得疯掉或死掉,也是因为我和语环发生了关系,她的基因影响并调整了我的基因,才致使我能逃过X原生体的危害,而顺利地进行了基因重组,变成初代兽人。”   虽是问话,但已经可以肯定百分之九十。   北靖微微点了下头,投来的眼神里倒有几分意外和赞许,“对。若是不你和语环早有亲密接触,恐怕难于抗过X原生体的力量,早就发疯或者被X原生体吞噬成了面目全非的怪物,根本无法再恢复成正常人类的模样。”   说到这里,北靖不禁皱了下眉头。   卫东侯瞬即阳光灿烂无比。   那是当然,这就叫缘份哪!追根究底,在不知道未来执行任务会被感染的情况,他早就与语环认识了,这难道不是老天的恩赐么?!原来,他能有今天,冥冥之中早就注定了。   若不是她,他早就死翘了。不是死在峨嵋山脚下的兽夹和黄蜂,就是死在任务执行过程中。她真是他名符其实的天使啊!   想到这里,卫东侯能不光辉灿烂,得意洋洋么!   北靖的眸色忽又沉下两分,再扔出一颗惊人的炸弹。   “不过可惜,语环可以帮你,你却帮不了她多少忙。就像自然界,当母虎开始成功受孕,开始养育宝宝时,雄虎基本就没啥用处,甚至连捕食这种事儿,母虎的能力也比雄虎强。雄虎除了到处撒尿大便喷气儿画地盘,就是大白天睡觉,什么有意义的事也不做。”   卫东侯很肯定,北靖话里的“撒尿大便喷气画地盘”,是对他严重的羡慕妒嫉恨。   他也不客气地都接下了,认真而深刻地点点,语气颇有几分凝重地说,“对,你说的没错。我是没啥用处,整日做的也不过就这点儿事。好在我老婆就喜欢这样的我,不然按我们东方的古谚语怎么会说,问世间情为何物,不过一物降一物——环环就把我这物给降住了。”   说完,拿起老仆人又送上的花茶,用廉价玻璃杯装沏的,似笑非笑地啜饮一口,毫不在意北靖已经沉到锅低的脸色。   而北靖这方的人员也纷纷露出了十足不屑的神色,深觉卫东侯不过是小人得志,有什么好得瑟的。   可偏偏人家就是好得瑟,只要有脑子的,谁不会高兴自己莫名就中了个只有自己用得起的大大奖,受益一辈子啊!   “卫东侯,你别得意得太早。语环身为隐型基因兽人,最大的好处来自于她基因的稳定性好,若是不出意外,寿命都比所有兽人长,与人类无异。但,弊端也在此。   她的能力几乎跟人类没有大区别,只除了在生命受到极度威胁时,会展现出非同寻常的能力。由于她之前跟兽化后的你待的时间并不短,你们还是行过深度接触,你的基因进一步激活了她的隐性基因……”   所以,当初肖一飞买凶来撞语环时,才没成功。   “若她怀上的是人子,她体内占主导的稳定的人类基因会对她的孕育过程有极大的帮助。但若怀上的是兽人之子,这两大基因争夺主导权,对于她本体的消耗便是不可估量的。其危险性等同于你当初跟X原生体进行基因融合时,所受的那种痛苦折磨。”   卫东侯的得意迅速消失得一干二净,剩下的仍是忧心忡忡,他当然没忘,现在所有的因果都揭开了,摆在他们面前的依然是女人生死未知的命运。   “卫东侯,以前我告诉过你,人类怀上兽人之子,只有百分之五的生存几率。现在,做为二代基因稳定的兽人怀上你这个基因极为动荡的初代的孩子,生存几率也顶多不过百分之二三十左右。且最麻烦的是……”   北靖声音一顿,脸色愈加凝重,抬眸看向了语环休息的卧房。   沉音沉重得几乎难闻,“语环怀上的是双胞胎,比单胎的负荷更多出一倍,情况恐怕只会越来越糟。”   卫东侯低讶,“双胞胎?!”   不禁苦笑,当初小女人说一次要两个宝宝,弥补流产的遗憾。这本该是“双喜临门”的好消息,现在却让人如哽在喉。   ……   深夜   卫东侯走近大床。   床边爬睡着的小可可一下醒了过来,看着他,揉了揉眼,大大的眼眸里还蒙着一层刚睡性的迷蒙懵懂之色。   卫东侯上前,伸手揉了揉小可可凌乱的脑袋,在心里说了声谢谢,叫她快回去休息。   小可可的眸光立即越过了卫东侯的身形,看到卧室门口,那抹落在淡淡光影中的俊美身影,目光呆呆地闪了闪。   心里还在对卫东侯说,我不累啦,环环姐姐睡得很熟,这样对她恢复体力有很大好处,营养针虽然效果不是最好,但比起呕吐的折磨还是好太多了。   织田圣轻叹一声,举步进屋,将小可可抱回怀里,无声无息地离开了。   卫东侯坐在床边,轻轻执起那只扎着好几根管子的枯瘦小手,心里揪疼一片,眼底映着女子几乎快要完全淹没在柔软在被襦中的小小身影,又疼又难受。   “语环,说来说去,原来都是我害了你。”   “你瞧,平日里看起来我什么都强。他们说,除了大哥刑战,我的单兵作战能力最强,亚洲第一。可这些第一,这些荣誉,要来又有什么用?”   “要不是你,早没有我这个单兵之王了。”   “卫东侯,你真没用!”   男人喃喃低叙,声音越来越嘶哑,高大魁梧的身形却慢慢地佝偻下去,匍匐在女子床边,灯光柔柔地照在宽阔的背脊上,仿佛女子温柔抚慰的手,本来硬挺的背脊却不时地传来一抹轻颤,整夜不休。   ……   隔日,语环醒来后,屋外天色晴好,碧空如洗,风儿将云朵拉扯成缕缕薄絮,远远地铺开,由太阳染上深浅不一的橙金淡粉,美丽又让人心旷神怡。   这一刻,仿佛昨日种种根本不曾发生过。   语环觉得精神好了许多,又想吃东西了。   卫东侯听了,表情明显扭曲了一下,眼底闪过一抹慌恐。   语环撒着娇安抚男人说,这回会由着点儿吃,不会暴饮暴食,造成过度副作用。   卫东侯心下还是担心,之前也被北靖斥笑了一番,若非生恐女人怀孕吃不够,想要马上把小女人养胖,他也不会上了一大桌子的美味儿,让女人吃得失了控。   现下,想了一想,他便让人熬了一锅清淡的绿叶稀粥,配上几些小菜,送了上来。   语环看着,皱了下眉间,似乎是不怎么有渴望的模样。   卫东侯注意到这一点,未动声色,捧起稀粥,先试了下温度,抬头一笑说,“宝贝,老公喂你,张嘴,啊——”   语环微微皱着脸,张开小嘴,更有些不太情愿,但似乎抵不住他过于温柔殷情的攻势,乖乖含下一勺,咂吧了几下,咽下了。   他立即说道,“香吧?这可是从咱家乡空运过来的正宗大米。我记得你最喜欢吃这种,给我熬的稀粥都是用的这种米。医生说,你这情况,要循序渐进地饮食,不要超之急,等肠胃一步步适应了,就不会再吐了。”   她“哦”了一声,挪了挪身子,倚进了他怀里。   他帮她掖了下被角,一边絮絮地东拉西扯,分散她的注意力,一边慢条斯里地往小嘴里送东西。   她从没听他这么啰嗦过,想到也许男人因为女人怀孕后,都会变成这个样子,小心翼翼,大动干戈,就像好多电视电影里演的一样,虽然他们没那么夸张,她心里却觉得很甜很甜,极是喜欢眼前的一切。   然而,她不会知道,每当自己张开小嘴,咽下小小一勺稀粥时,男人紧绷的眸色,就会柔和那么一点点,而当她半天不想张开小嘴吃下一勺,还一副有些闷气忍受的模样时,男人的心都揪成了一团,就怕头日的事又发生。   她吃着吃着,迷迷糊糊地又睡了过去,没有再吐。   他看着空掉的小碗,和几个小菜碟,感觉像打完了一场三省军区合作大演习,不论成败,都大大松了口气。   他看着被窝里的她,吃了东西后,小脸终于有了些血色。   目光移下时,落在那个很不合时宜的隆起物时,紧了一紧,伸手抚了上去,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忆起之前检察时,秦露笑着对他说,“恭喜你,东子哥。宝宝们很健康,估计再过不到五个月,他们就可以出来跟爸爸打招呼了。兽人基因的妊娠期,必须结合她的兽人种属跟人类情况做配比,才能估计一个大概。较于动物界多数动物来说,他们的妊娠期都短于人类不少,成熟时间较快。这也是高等动物区别于低等动物的一大特点……”   他这个老虎的基因,只需要三个月就能下幼仔了。   现在落语环身上,不怪她这才三个多月,肚子就这么大了。之前照片时,胎儿基本已经成形,想到秦露和可可在他身边数孩子们一人一根小尾巴,他真是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受。   本来应该是件令人欣喜万分的好消息,这可是一对龙凤胎啊!   可一想到这两小家伙可能夺走他最爱的女人的生命,他就痛快不起来。   世间难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他心疼地看着女子脸上慢慢扬起的笑容,不知道她梦到了什么,笑得这样幸福知足,他更觉得心如刀绞,矛盾得想要灭了自己。   如果可以,谁不希望两全齐美!   恰时,一个国际长途又打了过来,打电话的正是卫家父母。   话说今日正是大年初三,从除夕那晚通了话后,卫父一直按捺着担忧,想要再打电话,寻着机会看能不能跟语环聊上几句,以便开解前怨。   可惜之前打来,语环不是不方便,要么就是已经睡了,他们都有过孩子自然知道女人妊娠初期,都比较辛苦,也不好意思多打扰。至于是不是对方其实根本不想跟他们说话,也不敢去多想了。   “老卫,电话还没通么?这个时间段,他们那里应该是白天,不会错的吧?我都查了好几次百度,怎么还没接?儿子是不是听不到啊?哎,这孩子到底在忙什么?你给问问清楚啊,如果可以的话,让他赶紧带语环回来养胎,这东西方文化差异大,西方人哪懂咱们东方人的习惯,为了母子平安,还是回来的好……”   卫母不住地念叨着,这会儿一切都以孙儿为最大,对于之前发生的那些事,也只有先按下慢慢消化了。   正所谓母凭子贵,似乎古往今来没有多大变化。   卫东侯立即关上了卧室的大门,走到客厅一角,才接通了电话,立即就听到了卫母带着埋怨的询问声。   多少话,最后都被一句敲了回去,“语环刚吃了睡下,不便接电话。她的妊娠反应很大,我不想她太累。”   任谁听了这话,都能嗅出那浓浓的拒绝意谓了。   卫母难受心里有些不舒坦,卫父急忙提醒她两句,她才压下了心头的焦虑。   卫父问,“产检做了几次了?结果怎么样?语环现在还吐不吐?”   这方卫东侯正应着,就听到母亲似乎抢过电话,教他给孕妇止吐的方子,又劝说趁着肚子还不大,等状况轻减了之后赶紧回国将养着最妥当。   卫东侯在心底叹气,没有回应。   卫父又忙拉过妻子,又问了几句语环的情况,听到那方似乎又响起其他声音,儿子似乎没有什么耐心的样子,心里着急,又不敢问得太直接。   这样亏亏欠欠的心里,也都是他们之前的一言一行造成的,现在也怨不得儿子儿媳对他们噤若寒蝉了。   “东子,什么时候等环环好点儿,咱们一家人好好说个话儿。这样一直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到底是一家人……”卫父忍不住劝说起来。   卫东侯听着,心里却一搅一搅地难受,说不出个滋味儿,一迳虚应着。   卫母见状,忙又夺过电话,说,“儿子,妈妈跟你认错了,好不好?之前都是妈妈有眼无珠,错把鱼目当珍珠。现在都好了,一家人哪有隔夜气。你代我跟语环说声对不起,好不好?回头等你们气消了,就回家来吧,爸妈都等着你们。现在,你爷爷奶奶他们都还不知……”   卫东侯打断了母亲的话,声音微哑道,“妈,环环怀的是双胞胎。情况……有些不太好,恐怕孩子保不住。这事儿你们不要跟爷爷奶奶提了,免得奶奶她难过。我和语环,可能暂时回不来,若是孩子保不住,我想陪她在国外散散心,大概一两年……”   电话挂掉后,站在窗边的男人拧着眉头,烟一支接着一支的抽,烟头落了一地。   东半球   正是深夜时分   卫家父母被儿子掐了电话后,盯着电话机,双双久久无语。   怎么能想到,他们等了许久的电话,打通之后会是这样的结果?!   命运总是公平的,人们常以为犯过错后认了错,弥补两下就能挽回了。可事实上,有很多人,很多事,错过了就不再。   天堂和地狱,不过一念之间。   卫母忍不住想,要是之前她没有听信馋言,婆媳好好相处,是不是就不会有今天了?好不容易盼来的孙儿,竟然无法看着长大,更要分离一两年,何其难受。   卫父叹息,琢磨着儿子话里隐瞒的诸多详情,想是不是该派个亲信去欧洲瞧瞧实际情况,帮点忙儿,老这样打探消息,也的确太不妥当。   夫妻两各怀心事,这一夜自也没睡得太好。   ……   连着几日,语环的情况似乎有了些起色,呕吐的次数开始减少了,进餐的食欲似乎也恢复了一些。   极懂得刺探人心的可可说,这都是卫东侯的功劳。有心爱的男人在身边照顾,女人的精气神都要好很多,心里舒服了,自然也会影响到身体上去。   对此,卫东侯当然不遗余力,更变本加厉地陪着语环,绝对的二十四孝好老公,又是认错赔罪,又哄又娇宠,简直到了极度夸张人神共愤的地步。   “宝贝,来,张嘴。”   一个大男人,竟然整个早上都在为女人剥花生皮、核桃皮,那仔细的程度简直堪比他们生物研究所里的胚胎穿刺试验,半点渣渣皮都不剩,只因为女人看到皮皮就想吐这一句话。   除此之外,这喝水不能太冷也不能太烫,喝粥的大米小米西米配比也要精准,吃菜要香味不要香料得一点点把多余的都挑出来,就连出门也必然是一番大动作,衣服穿得不美心情差也成为呕吐原因之一……   这时候,卫东侯再也不会笑话以前的战友们,在老婆怀孩子时,各种龟孙儿的表现。   这种时候,没有最孙子,只有更孙子。   除了照顾小女人的饮食起居,都由卫东侯一手包办了,连同心情也必须时刻小心伺候着,要知道这心因性病因在当代医学研究中,也占上了三四成的效果。   譬如现在,两人开始还你侬我侬地腻呼着,突然话题就从给国内打拜年电话,转到了令人不太愉快的内容上。   “你说,除了梦境,你还骗了我什么?”   “宝贝,老婆,之前咱不是已经坦白从宽了嘛,咱就别再提那些不愉快的事儿了。”   噘嘴,“不要,你再想想,如果以后让我发现你还骗了我,我,我就带着宝宝们离家出走!”   瞧瞧,瞧瞧,这女人就是宠不得的动物啊,给了她三分颜色就开起染房来了。   心里再无奈,男人也得陪着笑脸,“宝贝,真的没了。”   小眼神儿凶凶的,完全不放过。   他不得不再冥思苦想,“宝贝,关于那些所谓的第三者,真的都是任务所需,如果你不信,我可以让郎帅帮我复印一套队上已经入档的行动报告,上面每个女人都有提及,绝不虚言。”   唉,这该给老妈说准了,女人怀孕后这脾气的确变得越来越情绪化了。   但小眼神儿又是一歪,“我想起来了,当初突然说要我找别的男人,离开几个月没音讯,之后回来又躲躲藏藏鬼鬼祟祟地不愿现身,是不是就因为你成了兽人,怕对我有害,才没继续跟我求婚的?”   卫东侯顿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这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   “宝贝,能不能给爷留点点儿隐私呢!就一点儿……”   他用食指和大拇指指捏了一捏,满脸讨好。   她竖着眉毛,慢慢拉平了,似乎是认真想了一下,突然又问,“你还没告诉我,你退役,和你爸失去进入中央的机会,是不是都因为我?”   他没想到,她竟然又把这陈谷子烂麻的事儿翻出来,想要闪躲,可当她小脸一变色,他就只能哀叹举旗投降了。   “其实,那都是男人自己没用找的借口罢了。你也不过是个导火索,就是没有你,他们那帮人也会找到别的借口。”   她的小脸一黯,“这么说来,我还是成了你们的拌脚石。”   他倒抽一口冷气,沉声道,“胡说!这事儿根本就是被人借题……”   她凝着他的眼,截断道,“那我也成了那个题,不怪乎……伯母那么讨厌我。”   她拧过头,气息明显萎顿下去。   他真想把自己狠揍一顿,急忙捧过那小脑袋,只剩下的骨头,实在硌得人心头发慌,“宝贝,别胡思乱想。这些事儿都是背后小人作祟,现在咱爸咱妈已经认清真相,知道错了。如果你不信,改天咱们打个电话回去,你问问。他们现在可后悔得很……”   他就把宋雪欣的处理情况也一并提了,特别强调家里的户口本换成了新的,只有她这一个年轻女子。   哄了半晌,小女人终于又恢复了脸色。   但还是巴巴地望着他,问,“老公,你真的不能回军营了么?伯……爸他也不能再进中枢了?”   卫东侯不敢骗,可是又不想说实话,脑子飞速转动半晌,勉强挤出了一番劝言,“环环,这些事很难说。也许现在看似山穷水尽,也说不定再过不久就柳暗花明了。你想想,当初你在西花园里撕照片,挥剑斩情丝时,有没有想过我们会有今天。我不但娶了你,我们还有了两个宝宝……”   说着,他才终于掏出了那张一直藏在心口内兜里的照片。   她看到后,忍不住惊讶出声,看看照顾,又看看他,觉得太过不可思议。   他抚抚她的小脸,柔声说了去学校找孟教授的事儿,“语环,过去我太疏忽了。以为给你最好的,就是对你的弥补。却不知道,你为我牺牲了多少。这一次,换我来为你牺牲。国内的事情,我离开时已经安排妥当了。我就在这里陪着你,陪你待产,照顾咱们的宝宝,你只管做你喜欢的事,学你喜欢的设计专业,追求你喜欢的事业……”   他的手轻轻捋过她鬓边的发丝,曾经那么浓密光滑,现在却寥寥无几,只能用厚厚的帽子掩去。   “别说什么对不起,也别说谢谢。咱们是夫妻,这都是天经地义的。”   她深陷的杏眸里,慢慢蓄出一波微光,她笑着,眨眨眼,很快就把里面的水气眨掉了,偎进他怀里,低低柔柔地应了一声“嗯”。   两人相拥许久,无声胜有声。   她问,“东侯,之前你硬跑回来跟我求婚,吃了很多苦头吧!”记得之前北靖随口带过此事,就在心里扎下了根。   男人有时候背负了多大的责任,也可以在女人面前装得若无其事,强大万能,仿佛永远不倒的斗战胜佛。   可那轻描淡写的一句话里,隐藏了多少暗礁跌宕的辛酸苦楚艰难险阻,永远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她抬手抚上他眉间的褶子,他有多心疼自己,她就有多心疼他。   其实,真心相爱,不管是情侣之间还是爱人之间,为对方付出都是幸福而美好,不需斤斤计较得失。曾经的小心翼翼,如覆薄冰,只是因为你和你的他,还没有站在一个水平线上。   世人常说的谁爱谁多一些谁就辛苦,并非人人如此。当你们的爱在一个水平线,你们的步调已经一致,你们眼里的彼此就像是看到了自己,便也不存在那些所谓的“爱情手段”,只需他抬个手,你眨个眼,就懂得彼此的意思。那时候,付出就是一种美,只有不够,爱着和被爱着的人,都同样幸福。   她在经历那么深的震痛后,还是原谅了他,那也是放过自己。   人活在世,哪能事事精确计算,计较得失,那得多累啊!   这大概就是世人常说的难得糊涂。   他笑笑,说,“咱们雄性为了获得雌性的青睐,这点儿算啥。你不听那香蕉人就完全把当人家婚姻小三的事儿,说成伟大的寻爱之旅么!”   “可是我听说,你还被当成白老鼠,被他们……”   “嘘,宝贝,那些都过去了。老公这不好好地在你身边待着嘛!”   她捋了援他的衣袖,光滑的肌肤上,没有任何痕迹,但什么都没有却更让那些不得见的痛苦更如隐伤一般,在人心底挥之不去,阵阵后怕,为他的付出而心疼。   “老公,你告诉我好不好,我想知道。”   看她执着的眼神,他只能一叹,大致说了一遍,也不敢说得太细。   但就是这样,听完后,她还是怒得变了脸色,吓得他又哄又说,之前来亚国时麒麟的人也给他做了些调试,才让他能在短时间内力量飞速提升,跟北靖这个王者打了个对平手。   “宝贝,凡事有失必有得,别想了。咱们现在好好的,就够了。”   “哼,那可不行。他们竟敢那么欺负你,回头有机会我一定要替你好好教训那些家伙。谁叫我是生命传承者,就是普通人类,我也可以施力!”   她说着,似乎终于有些意识到自己的强大力量,扬起尖尖的小下巴,目光炯炯地挥了下瘦伶伶的拳头。   这个时候,两人当然想不到真会有那么一天,技惊天下,掌千万人性命于手,各方大佬都要仰仗他们的力量得保天下太平。   “老公,我们都是一样的物种了,你别老是一个人把事情藏在心里。最开始我是有一点害怕,但是后来我都不怕了。”   “嗯。”   “老公,我也可以保护你,你不用太辛苦的。”   “嗯。”   “老公,我不会做别人的王后,我只做你一个人的老婆。”   “乖。”   “老公,你说我是隐型的,那我到底属于哪个种属呢?我好像还没有变过形,看不太出来呢!”   “我是老虎,夫唱妇随,你当然就是我的母老虎了。”   “讨厌!”   “那,我们的宝宝未来也是小老虎了?”   “当然。”   “不管是什么种属,哥哥一定和爸爸一样帅。”   “呵,妹妹一定和妈妈一样可爱。”   “老公,你给孩子想好名字了么?”   “这个……”   不得不感叹女人的发散思维强大啊,他还担忧着她能不能平安顺产,这名字啥的八百年后的东东,他压根儿没想过。   男人低头一瞄,这才四个月啊,女人的肚皮竟然又大了一圈儿。   前景堪忧!   正文 41.兽性再次大发(环爸登场)   41.兽性再次大发(环爸登场)   自从那日提起孩子的名字后,语环除了继续跟好友们学习专业德语,就是翻阅各种中文大辞典,给宝宝起名儿。   不过几日,这书桌上的白纸上,洋洋洒洒落下一大堆待选名单。   这日,雪莉鲍伯趁着卫东侯不在,和海因里希一起来看语环,瞧到又多出来的一堆名单,忍不住打趣儿。   雪莉说,“取什么名字呀?我老爸当年依族规,给我取了个名叫菲菲,难听死了。村里的人都把我当狒狒、狒狒地叫,天知道这狒狒长得丑死了,比大猩猩还丑还讨厌还可怕。一成年我就给自己改了这名儿,多好听!跟我最喜欢的英国诗人一样,哦,春天都来了,浪漫火辣的夏天还会远么?”   这洋洋得意的自我吹捧,立即让鲍伯给打发了,这对冤家可是走哪哪儿都浪漫火辣的。   这时,海因里希问,“乔,我觉得,既然宝宝在我们德国降生,先给他们取个德文的昵称,纪念你为孕育他们所经受的痛苦和不易,这样更有意义。”   不仅有意义,做为孩子的父亲应该也不会反对。   语环想了想,来了这两三个月,她倒是真的喜欢上这个严谨之中,其实也不乏浪漫狂野气息的国家。比起自己当在国内看二维资料,要丰富精彩、意想不到的多了。遂欣然同意了海因里希的提议,海因里希立即将带来的绝版的精装德文大辞典送上,说是提前送给宝宝的礼物。   在好伙伴们的支招下,很快又新鲜出炉了几大张德文小名,语环看着一片成果,高兴之余,更加期待宝宝们的降生。   “雪莉,小琴,你们不知道呢!当初,我和东侯失去过一个宝宝。没想到这次真的是两个宝宝,好像那个逝去的宝宝又回来了,我难道不是老天的赐福吗?不管怎样,我一定能平安生下他们,听他们叫我妈妈。”   好友们纷纷鼓掌,鼓励语环做英雄妈妈,语环被朋友们打趣,心情格外的好,觉得这是她这么多年来,过的最快乐的新年春节,笑得十分开心。   卫东侯刚从北靖的庄园回来,听说有人来探望语环,其中一人让他大皱眉头,这假模假样的德国佬居然还不死心,又跑来挖他墙角啊!   鲜花屋檐下,小女人穿着厚实的羊毛外套,坐在鹿皮摇椅上,腿上搭着上乘的毛皮毯子,看起来整个人小小的埋在一堆毛绒绒的温暖里,格外让人怜惜。   而他眉间的皱褶,也因为女人脸上灿烂的笑容,迅速消退。   她的气色看起来,比起初见时要好多了,这让他稍稍放下了一把心,虽然现场有那么一两个碍眼的家伙,他也忍了。   走近时,他就听到头号碍眼的家伙——海因里希,对语环说,“乔,我们德国人还有个取名的习惯,通常会把自己家族中最受尊敬的长辈名字放进孩子的名字里,这即代表着对先人们的尊重,也是一种身份的像征。”   卫东侯的脚步不由顿了一下,等着海因里希接下来的话。   “乔,俗话说,隔代亲。也可以让宝宝的祖父祖母来取名,相信也会非常有意义。”   卫东侯心下莫名紧张,等着语环接下来的话。   语环的笑容渐渐淡了下去,点了点头,眼底的光彩也慢慢收缩,低声说,“我的亲人,都不在了。就我和宝宝爸爸拍板决定好了!”   其他人一听,当然聪明地不会再继续这个话题,特别是女孩子们虽然没听语环提过公婆的事,但是就卫东侯隔了那么久才追来德国,多少也猜到原因一二,想也没想就把宝宝的爷爷奶奶给跳过去了。   卫东侯薄唇紧抿,想到家里的人和事,也很想给他跳过去。   恰时,雪莉发现回来的男主人,立即咳嗽一声,想要打断海因里希的殷情,哪知这向来礼貌严肃的德国男人竟然毫不以为意,继续大言不惭。   卫东侯大步走进门廊,故意将脚步声加重了几分,语环一抬眼看到他回来,笑容一下变得灿烂无比,仿佛花儿见了阳光,小草有了露水,连手都伸了出来,又甜甜地唤上一声“老公”,顿时让卫东侯一扫心底阴霾,扬笑迎上去,将人搂进怀里。   他轻轻拧了下她的小脸,自然地用中文交流,就把几个电灯泡晾在了一边。   雪莉立即给其他人招呼,赶紧离开了。   可是男人们却不想被这样扫面子,偏偏不走,跟罗马柱似地笃在那里,瞪着人家夫妻两你侬我侬,旁若无人。   语环迅速察觉到丈夫跟好友们的尴尬气氛,立即扯了扯卫东侯的袖子,卫东侯毫不拘泥,若无其事地向众人道谢,下一句就是天色不早了派车送他们回去。   话说,自卫东侯来了之后,语环当然不能再跟朋友住公寓,当天就搬了出来,住进了卫东侯早派人在慕尼黑大学附近购买的一套宅院,开车到学校只需要两三分钟,走路大约一刻钟左右,社区里的各种配套设施都非常完善,环境更是语环喜欢的清幽僻静。   卫东侯这样毫不掩饰的逐客态度,让语环好一阵尴尬,拖着他的手,央求说想留朋友们用个晚餐。   “老公,大家之前很照顾我的,我这个做女主人的都没能好好招待过他们。求求你了啦!”   最终,卫东侯当然顶不住语环的要求答应下来。   这顿晚餐吃得有些剑拨弩张,又趣味横生,在明里暗里的斗嘴摩擦中,倒也相安无事地这去了。   在小女人的要求下,卫东侯不得不抱着妻子,遵循当地传统,一一目送客人们离开,同时还得互道友好,表示欢迎常来拜访。   在好友们打趣的眼神里,语环红着小脸,被丈夫抱回了屋。   “老公,谢谢你。”   “有什么好谢的,我是你老公,你是我老婆。”   “嗯……嘻嘻!”   她埋在他胸前,笑得满足又幸福,小小的身子,大大的肚皮,紧紧蜷在他怀里,心里便禁不住地涌起一汩汩的甜蜜暖流,比屋里开足的暖气,还要烫慰人心。   他听着她还兴奋地说着和朋友们聊天的趣闻,想了想,便见缝插针地问起,要不要趁这个晚间时刻,给国内还是白天的爷爷奶奶打个电话。   小女人向来尊老爱幼,一听,立即应允了。   电话接通后,卫太后中气十足、兴奋异常的声音传了过来。   祖孙二人聊得十分投机,卫太后当然早就到德国玩了不下一次,虽然没有什么高学历,这旅游经验倒是十分丰富的,比多数年轻人还要时髦,和语环的话题也多,还提供了不少血拼秘技。   卫东侯一边看着妻子聊电话,一边将人抱上了床,打水给她擦脸,擦手,洗脚。   语环还有些不习惯男人给她洗脚,卫东侯很坚持,拿眼瞪了她一记,她就乖乖任他施为了,记得第一次时,他还说父亲大人也是这样照顾他那位娇气的母亲。   换了卫老太爷说话时,卫东侯刚好给她洗完了脚,把她抱上了早已经暖好的被窝里,接着又给她抹护肤品,从头到脚,全方位呵护,半点不漏,其间她看着他认真的模样,好几次都走了神儿,被老太爷唤了几次。   老人家们也知道孕妇需要多休息,在强忍着一肚子话后,都叫语环多休息,以后常联系,便要挂电话。   语环突然开口询问,“爷爷,奶奶,你们给宝宝们取个小名吧!都说隔代亲呢,我和东侯想了不少名字,还是觉得由你们取最好了。”   卫老太爷一听,心里立马一跳,激动了。   卫太后一听,激动就别提了,就大声嚷嚷出来了。   不巧,卫父刚好和卫母一起从外面回来,听到这嚷嚷声,也紧张起来来。卫父急忙问父亲是不是语环在讲电话,卫老太爷点点头,这夫妻两对看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迫切的光芒。   话说这人走了那么久,开始还是被人掳走的,他们多多少少也都知道了一些实情,心下更是过意不去,想要找机会沟通一下,无奈儿子这方太过小心翼翼,不给机会,今儿不正巧。   卫母一听是给孙儿取小名儿,就更忍不住了。想当初,公婆就给儿子取了小名叫冬冬,因为卫东侯是冬天生的,跟原名儿也很相实。现在论到她的孙儿了,当然小名得由他们夫妻两取呀。   卫母捅了捅丈夫的腰杆儿,直挤眉弄眼,示意丈夫把电话从婆婆大人的庐山巨爪里拿过来。卫父心里也急啊,可是母亲大人就像故事逗他似的,左侧右躲,就是不给机会。他哪敢以下犯上啊,这不老爹还在旁边笃着,他也不敢欺负老爹的宝贝疙瘩不是,只能苦哈哈地站在一旁等机会,插话。   这方说得差不多时,电话终于又传到卫老太爷手中,卫父直觉——机会来了!   “语环,孩子小名的事儿,我和你奶奶再商量商量,你就好好养胎,尽量少操心,把自己身子养好点儿。这儿你公公婆婆他们……”   突然,一个喷嚏打过来,打掉了卫老太爷的话。   卫东侯立即拿来热毛巾擦脸,小女人已经一脸的倦色,将蓝牙耳朵挂到了他的耳朵上,他立即听到了父亲和母亲的声音,心下不由一沉。   女人擦了脸,又打起哈欠来,倦进被窝里,虚眯着眼睛,很快就睡着了。毕竟,她已经兴奋了一整日,还应对了那么多人,也的确支撑到了顶点。   卫东侯当然舍不得叫女人来说话,虽然,电话那头,父母的情绪正激动着。   他给小女人掖好被子,便拿着电话,离开了卧室。   房门关上时,语环微微睁开一丝眼缝儿,很快又闭上了。   屋外   卫东侯不得不抱歉地对父母说,“爸妈,取名的事儿,你们琢磨吧!语环她今天见了几个朋友累了,已经睡着了。”   那头卫母禁不住地失望,忙道,“东子,下次打视频电话啊,也让咱们瞧瞧语环现在的情况怎样。到时候我把你梁阿姨叫来,望闻问切也要看得着人哪!”   卫东侯说,“这事儿再说吧!妈,回头名字取好了,你们告诉我一声就成。”   电话挂掉,两方静默,无语。   卫东侯在屋檐下站了一站,拧了拧眉心,回了卧室。看着床上已经睡熟的小女人,轻叹一声,脱去外套,便上了床。   他的大手轻轻舒过女人变得有些枯黄稀疏的小眉头,心里也是为难。他感觉得出,女人刚才那个“突如其来”的喷嚏,内涵清楚。   大概她还是不太想跟他父母正面接触吧,听到爷爷说爸妈,就转了电话。这种时候,她就是有任何奇怪的行动,也没人敢说她半句不是。   至于父母亲想要给孙子们取名的事,当然可以让爷爷帮着周旋,至于视频通讯,在孩子降生前,恐怕都不可能了。要是让父母看到语环这个模样,还不知道要着急成什么样儿。   不管是因为心里仍然有结,还是因为当下情况特别,父母对孙儿的这份盼望,也许注定无法圆满。   另一方   电话挂断时,卫老太爷便安慰儿子儿媳,来日方长。   卫母脸色愈发黯然,久久回不得神儿。女人的心思总是细腻易感,虽然对方不说,可是还是能多少感觉出来,这看似意外巧合,但其中的隔阂,是很难打破了。   卫父跟父亲商量了名字的事,当然是由他们夫妻取好了,让老爷子代为通报一声,也算聊以慰籍。   回头卫父唤卫母回屋休息时,卫母看到婆婆正抱着手机,一笔一画地发短信,这内容瞄一眼,也都是些怀孕的心得和注意事项,便不想落后,也想上前发个几条叮嘱。   卫父看着妻子小心翼翼的模样,心下又不舍,又无奈。   卫老太爷说了一句,这怀孕的事儿就让女人们折腾去,男人们做后援就行了,暗示卫父不用太担心卫母的情况,便先进屋休息去了。   卫父知道现在妻子的身体已经大为好转,便也叮嘱了几句,任其留下与母亲“交流波媳感情”,先回了屋。   然而,接下来的好几次,语环都有意无意地避开了跟卫家父母的正面交流,视频电话当然是绝对不能打的。这让空有一腔热血激情,想要做个尽职婆婆的准奶奶卫母,又气又无奈。   卫父常劝妻子,不可操之过急,拿孕妇脾气古怪为由,让卫母也只能搁下了心头的不快,借着跟卫太后交流,从旁使力儿。这一来二去的,没想到几十年相敬如宾的婆媳关系,竟然真的好了起来。   卫家的三个男人们私下会晤时,也不免感慨。   语环给卫家带来了很多改变,虽然这其中有糟糕的事,但现在回头看看,却是利大于弊。   那么卫家又给语环带来了什么呢?   ……   元宵节到来时,语环在卫东侯的精心呵护和爱情滋润下,情况看起来好了很多,比之前皮包骨头显然长了几分肉,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了不少。   这日一早,语环对着镜子穿上了新衣裙,觉得终于能上相了,特别高兴,便要亲自动手做几个汤圆,给约好的朋友们准备可口的东方美食。   对此,卫东侯并不同意,表示情况刚刚稳定下来,不易过于操劳。   语环兴致极高,拖着他的手又求又唤又撒娇,外带送上香吻无数,很快就把男人摆平了。   让孕妇保持愉悦的待产心情,也是必须的。   语环进厨房,跟着卫东侯专门从国内带来的大厨师一起,有说有笑地准备餐宴,这画面真是一派温馨,说不出的美丽自然。   只不过,当卫东侯的眼光落在女人明明只有四个月,却恍似六七个月的大肚子,不禁又黯了一黯。   恰时,便有不请自来的客人,上门来找霉头了。   北靖一来,就看到语环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很不客气地指责了卫东侯不负责,竟然放任一个随时会发生危险情况的女人,跟最容易引发“危险”的物品待在一起。   “我有什么办法?你他X的有种就不会拿送她入学深造,来讨好她了。”   卫东侯冷哼一声,走到厨房外,隔着窗户,目光不曾从女人身上移开。   与此同时,薇薇安一边给男人们挤眉弄眼,一边嚷嚷着进了厨房,送上一瓶品质红酒,赢得一片欢笑,也跟着开始了“厨房破坏”活动。   北靖被卫东侯的话狠噎了一把,说,“她目前的情况看起来不错。不过,我们的行动也必须加快。我的人已经潜进去两个多月,估计最近就能把那个地下通道的线路图给送出来。”   卫东侯点头,“越快越好。”   北靖的目光突然转向了屋外的木栈道上,出现的一大一小两身影,哧了一声,“这里可不只你一人着急,有个人比你急得都‘变态’了。”   卫东侯微微一愣,转头朝北靖的眼光看过去,织田圣一把拉住小可可的手,似乎说了什么,小可可一张俏脸气呼呼地嘟着,甩开织田圣的手,就跑了过来,织田圣直起身时,束在背后的长长黑发,在风中散开缕缕如柔丝般轻动,俊美绝伦的面容上,难掩凝重。   卫东侯不禁问,“他到底是什么人?”   北靖当然知道,卫东侯问的并不是织田圣那庞大深厚的背影,低头啜了一口上乘的白兰地,不轻不重地吐出三个字,“生化人。”   卫东侯面上虽然变化不大,心头却是猛然一震,目光收缩了几下,迅速归于宁静之中。   “生化”二字,几乎是专为战争而诞生的,它和武器几乎是不谋而合的天生搭档。生化武器的历史,绝不亚于兽人们口传笔载的族谱。然而,将其应用于人体,也仅是近些年来,生物科学领域的一片禁忌区。世界上各大国都发表了联合声明,联合国组织也明令禁止进行这方面实验。   事实上,在军队里,特别是特种部队里,各个大国也早就涉入了一些相关的项目。诸如做反审讯训练时,注射的一种疼痛试剂,造成痛感却不会伤害人体。而在执行任务的专业装备里,也都配有不少致兴奋的药品,而诸如肾上腺激素这样的对付心脏暂时性休克极有效果的东西,早已在军中服役多年。   “生化人”技术的历史上,最有名最狂热的,大概就属这片土地上那位名躁一时的亚利安元帅,制毒气的同时,私下进行的秘密研究里,便有不少项目是为了创造更强大的肉体兵器,拿活生生的人类做实验。   莫怪乎,之前他被抓到青龙基地时,爷爷请屠家的人帮忙,也没能成功。但是织田圣一出马,就把他弄了出来。不管姜家人跟其做了什么交易,就织田圣掌握的这些秘密和先进技术,绝对是交换条件里的第一王牌。要是那个神秘家族想的话,颠覆当前这个世界,也不无可能。   小可可跑进屋子,欢喜地叫着语环,就进了厨房。   织田圣只朝屋檐下的男人们点头示意,便跟进了屋。   北靖摇了摇杯中酒,淡声道,“卫东侯,你们东方有句话说得好,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兽人的身份已经是改变不了的事实。织田圣和他的家族,向来自诩为尊贵的‘人类’,最不屑于与我们兽人打交道。这一次,要不是为了他的女人,他连施舍我们一个眼光的礼貌也没有。”   卫东侯默了一下,看着北靖的眼说,“我们东方也有这样一首诗: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北靖,我不管你跟织田圣之间有什么前仇旧怨,现在既然我们成为同盟,有些东西该放下的最好放下。”   北靖皱眉,移开了目光。   卫东侯转身进屋时,说,“不管是兽人还是生化人,我们都是人,不是禽兽怪物,不能忘本!”   卫东侯离开,北靖手上的酒杯却应声而碎。   金狮王的瞳仁,一片阴鸷。   卫东侯,你现在说得这么大义凛然,信誓旦旦,等你真正碰到被自以为的“同胞”背叛唾弃狙杀的时候,看你还能把腰杆挺得多直!   ……   唔!   “小乔,你不舒服么?这都快好了,我来弄,你去休息一下。”   “不,没事儿,只是突然被宝宝踢了一下。”   “真的没事儿?你可千万小心啊,要出了什么事,宝宝他爸能把头发急白了。”   “呵呵,没事儿的啦!他就是太大惊小怪了。”   语环继续剥着小蒜头,抚了抚肚子,心里却是甜蜜的,怀孕虽辛苦,可是能感受到一个小生命在身体里不断成长,明明还听不到声音,她却觉得能跟他们心灵相通。   就像此时,她又觉得饿了。   伸手在料理桌上拿了个蕃茄,几口吞下。   恰时,大厨师下油锅炸肉丸子,浓重的烟油味儿一下弥漫在四周,语环一下觉得肚子绷紧了,脸色又变了几变。   大厨师回头看她一眼,叫她出去躲躲油烟,她也没逞强,扶着墙边慢慢走了出去,女护理员要扶她,她也坚持要自己走。   也就在这时,送鲜肉食的店员走了进来,大大的深蓝色塑料箱子里,放着几块鲜红的牛肉和猪肉,同时手上还提着一条大大的袋子,露出一截鱼尾巴,边走边吆喝着问厨房里的大厨师,来看看他送来的鱼是不是他们指定的东方常见食用鱼:鲢鱼。   送货员将鲜肉放在料理台上,一手提着尾巴就把鱼提了出来,在空中晃来晃去。   却不知,他这样的动作,使得鱼儿活蹦乱跳,常人都不会有特别感觉,但对于身体已经发生异变的语环来说,那鱼身上散发的浓重腥味,直让人作呕。   女护理员急忙叫了一声,扶着语环就逃离厨房。   语环出来后,卫东侯也上前询问,她直摇头说没事儿,只要歇会儿就好,便跟着小可可一边吃巧克力大餐,一边玩纸牌的大富翁。   可嘴里吃着甜腻的东西,鼻子里总不时飘过鲜牛肉,脑海里不时闪过那血淋淋的大肉块,即厌恶鱼腥臭,却又忍不住直吸鼻子。   “我上个洗手间。”   她突然站起身离开。   卫东侯要跟,被语环以有客人为由拦住了,由女护理员扶了出去。   在行过厨房时,语环不自觉地瞄向里间,正看到大厨拿着大刀,切下一块块大肉,喉头不自禁地耸动了一下。   “夫人?”   女护理员有些紧张,虽然她是由北靖派来的圈内人士,但语环身上散发的气息有一种凛驾他人的力量般,让她不敢轻慢。   “没,没事儿。”   砰的一声关上卫生间的门,语环身子一晃跌倒在马桶前,抱着马桶就狂吐起来。头昏眼花时,隐约听到门外传来激动的拍门声,可是意识却飘飘忽忽,眼前反复播放着血淋淋的肉块。   啊,好香,好想咬一口。   太香了,怎么会这样?   老天,她就要克制不住了。   饿啊,好饿,我们要吃肉肉,吃肉肉……   “啊,夫人不要……”   众人大惊,只见一道人影倏地闪过厅堂,没入厨房,大厨师昏倒在地,通往庭院的门被打开。   几个男人同时冲出去,打手式传心语拦人。   一番惊心动魄后,卫东侯在围栏角落里,看到坐在地上的女人,抱着一块血淋淋的牛肉,又撕又咬。   他不忍惊醒她,但又不得不唤她。   “语环……”   那瘦小的背影一抖,却没有停下大口撕咬的动作。   “老婆,生肉不卫生,有细菌。咱们回去煮熟了再吃,这样对宝宝更好。”   她的动作立马僵住,显然,还是孩子的事情更让她触动。   卫东侯绕以女人面前,掏出兜里的帕子,给女人擦脸,女人的眸色一片浑浊,显是心智已失,他即心焦又心疼。他一边哄着骗着,慢慢将人搂进了怀里。   女人手上的大肉块,啪嗒一下,掉落在地,一股凉风拂去了浓重的腥味儿,她神思终于回归,看到当前的一切,吓得哇啦一下大哭起来。   这天的聚会,不得不提前取消。   受邀的雪莉等人来后,给语环送上了元宵节的礼物,安慰语环好好养胎,便离开了。   语环难过地窝在被窝里,用被子掩着头,谁也不想见了。   男人们离开时,卫东侯表示寻找“圣骨”的计划必须再提前,想要亲自去探探那个秘密生物基地。   北靖不想打草惊蛇,拒绝了要求。   卫东侯有些动气,但在织田圣极冷静的分析下,只能按下怒气。心里却已经打定主义,凭他王牌侦探特种兵的能力,还会差了去。   三个男人心思各异地分了手。   回头,卫东侯心疼地坐在床边,抚着女人埋在被子里的小脑袋,劝着,“老婆,别怕,护理只是吓了一跳,没受多少伤,兽人的伤口愈合很快,人家走的时候要跟你说再见你也不瞧瞧,那伤口都没影儿了……宝贝,你要喜欢吃生肉,我让人做寿司给你吃,好不好?乖,别胡思乱想,我问过秦露了,你这情况在兽人怀孕的过程里,很正常……”   半晌,小女人才转回了声,问想食生血肉是不是真的很正常?   卫东侯当然点头称是。   又哄了半天,保证了一堆,小女人终于睡了过去,但睡梦中仍是不安稳地皱紧了眉头。   因为,之前她袭击了女护理,女护理毫无还手之力地就被咬了一口,要不是北靖发现得及时,恐怕大动脉就断了没命。   难怪会把她吓着了!   卫东侯心疼地抚抚熟睡的小脸,她其实只是个很平凡的小姑娘,也渴望过平凡简单的小日子,却因缘济会地演到至此,怎么能不怕?要是她真害了人命,恐怕这辈子都不能安心吧!   他轻叹一声,点上一支助眠香,这也是北靖派人送来,经他跟织田圣确认过无害的。   时间走到午夜两点时,他穿上夜行服准备离开,突然接到北靖打来的电话。   “死了?”   “伤口并没有愈合,且有毒性渗入,我们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伤口又是在大动脉处,毒性走得极快。”   “怎么会这样?我之前不也……”   “不一样。你是她认定的伴侣,你们发生关系的时候,彼此交融,就会自动生成抗体。”   “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这情况很罕见,但也有不少生物在怀孕的时候身体变异,都是为了保护幼仔。”   卫东侯沉吟半晌,表示会加强看护语环的力量,便挂了电话。   这一晚,卫东侯夜探神秘生物基地,却意外地碰到了幼年时最最崇拜的大人物,若非大人物出手,他恐怕这晚上就回不来了。   然而,当他庆幸自己获得了重要的侦察情报,匆匆赶回家时,没想到更大的震惊等着他。   距离大宅十多米,他敏锐的感官就嗅到了浓重的血腥味儿。   他心头一凛,挥别了开车送他的大人物,虽然他极想跟其多聊聊,可是屋子里传来的惊叫声,让他无法多停留一刻。   大门一开,满地涂血。   女佣爬在地上,身下淌出一片腥血。   客厅里混乱不堪,显然是经过了一番可怕的争斗。   他眨眨眼,都能想像到女人那看似臃肿,却为了食物而变得异常敏捷的身形,如闪电般往来,纵然这屋里只有一个大厨师是普通人类,其他人都是兽人,似乎也不是她的对手。   “啊,小乔,你,你要干什么?”   大厨师的声音从一楼客房传来,卫东侯冲了过去。走廊上,陆续倒下花匠,厨娘,新来的女护理师,几乎每个人身上都有血迹,他们都没死,却是睁着眼一动无法动,显是因为中毒的原因,投向他的眼神都是焦急。   大厨师奔出来,一下撞到了卫东侯,抓着他的手就叫救命。   卫东侯却看着立在走廊阴影里的小女人,眸底紫芒烁闪,脸色竟然呈现妖异的白嫩,双唇艳红如玫瑰花瓣,小脸突然就变得异常丰腴,虽仍是那样的五官,可看起来竟美得夺人心魂,艳丽妖娆。   “语环,不要这样!”   “我……饿……”她缓缓吐出,抚上肚子,眼神很无辜,却又透着一股十足的乖戾,“宝宝们……也……好饿……”   话未落,那身影一下化为残像,真人扑至眼前。   “语环——”   卫东侯大叫,想要阻止,那张开的小嘴里犬牙霍霍发光,就朝大厨师咬下去。   “东子,快打昏她!”   一道厉吼,突然从后方传来,而比声音更快的却是一道闪电般的人影,直直划向语环。   “不行。”   卫东侯大叫,就要挡住冲来的人,但那道光影却堪堪绕过了卫东侯,一把卡上了语环的脖子。   “屠大队,不要啊!”   +++++++++++++++++   目前出现几大种族了,筒子们能分辨出来不?   《萌婚》算是秋秋的这个“末世”系列的第一本,兽人,生化人,人类,三大种族都完全亮相。有一个隐形种族,这里暂时还在成长酝酿中哦!此外,还有两个种族,估计要在另两本系列里才会看到咯。   所以,大家看北靖和卫东侯的争论,以及织田圣的矛盾,这都是本系列最大的一个外部矛盾:即,种族矛盾。(这里跟现实生活中的完全不一样哈,大家可以从人与自然,人与动物的关系,来扩展联想。秋秋的希望只是保护环境,关爱小动物。)   正文 42.父女,翁婿1-她长得像我   42.父女,翁婿1-她长得像我   “屠大队,她是我老婆!”   当屠征的那只笔直如刀的手扬起时,卫东侯吓得伸出右手将语环抱进怀里,伸出的左手高高架住了屠征的手。   屠征心中一异,看着语环张大嘴一下咬上了卫东侯的肩头,便大力地吸食鲜血。   然而,下一秒,他嗅出空气中飘荡的异恙气息,立即抽回手,低吼,“她是孕期的雌性兽人,她饮血时会分泌毒素,弄不好就会致命!你不要命啦!快推开她——”   卫东侯却直直抵了回去,“我这条命本来就是她给的,现在由她拿去也是她的权利。总之,她是我老婆,谁也不能动她。”   口气坚决,眼神狠戾,似乎屠征再动,真的不顾他们当年的师长情谊要拼命。   然而,就在两个男人相峙不下时,卫东侯怀里的小女人只吸了两口血,就停了下来,没人看到她眸底闪过的沉痛光芒,她突然发力,一把推开了卫东侯,就朝屠征扑了上去。   卫东侯被推倒在地,这一力可见女人蓄势之极。   屠征没有关心则乱,早就有所准备,当语环扑上来时,手刀顺时就往语环脖子上砍去。   卫东侯吓得大叫,“语环——”   屠征闻言,心头一愕,有史以来,竟然第一次在对敌时失了准头。   语环低嘶一声,身形如电,顺利避开了屠征的手刀,扑上前抓着那只想要伤害自己的手臂,就是狠狠一口。   疼痛一下刺激了身体的反应中枢,他眉心一拧,虽多了一丝犹豫,可是多年来对付兽人的经验告诉他,不可手软,手臂一个翻转,轻易就从语环的口中脱了手,伸手一拍她脑后的大穴,人就软了下去。   “屠大队,你——”   卫东侯一看语环昏了,刹时气得满脸涨红,急忙抢过人,怒眸瞪得铜铃样大,要不是怀里有人儿,怕已经扑上去大肆报复了。   屠征面色重重一沉,喝道,“卫东侯,清醒点!这个时候不敲昏了她,任她失智继续咬人喝血下去,激发出了兽性回不来,就是害了她。”   卫东侯面上闪过一抹复杂,看怀中的人儿,昏迷中已经淌了满脸泪水,心中又痛又悔,又矛盾不矣。   屠征看他那模样,也知道这是爱极了一个人的正常反应,越是爱,越是无法理智地判断和处理事件,况且年纪又轻,遂软了神色和声调。   “还磨蹭什么,把人抱屋里去,赶紧把她的主治大夫叫来。这里也必须马上收拾一下,虽然你的邻居察觉不到,你也不想她醒来后看到自己干的好事儿吧!”   卫东侯重重一咬牙,抱着语环进屋去。   屠征眯眸扫了四下一眼,瞧得出这屋子的温馨可爱田园风格,应该是这女子的喜好,他莫名地就觉得有种说不出的特殊感觉,不禁在卫东侯身形快要消失在走廊上时,扬声问了一句。   “东子,你老婆全名叫什么?”   卫东侯这心头还气着呢,可是屠征到底是他这辈子最崇拜的特种兵“战神”,他僵了一下,说出了语环的全名,便进了屋。   “乔语环!”   屠征不禁喃喃低语,有些失神。   怎么不是姓谭,而是姓乔?   ……   卧室里。   卫东侯脱掉了语环一身血渍的睡衣,露出一副依然消瘦得可怕的身子,只是比起往几日,青森的血管显得要淡了一些,或许真是吸食了鲜血鲜肉后,获得了不错的营养。   她苍白的脸上,飘上两抹有些不正常的嫣红,衬得那张染血的双唇,更是红艳欲滴,缓缓吐呐的气息,带着血液的腥咸,却又悄悄散发出一股十分诱人的馨香,专属于她的雌性香气。   香气让卫东侯有一瞬间的失神,他急忙晃了晃脑袋,收敛回神。   “环环,别哭,没事儿的,一切有我。乖啊,别哭了,别怕……”   他一边哄着,拭过她满脸的泪水,一边抱她进了浴室,放了热水,擦掉满身浓重的血腥气。   可是昏迷中的人儿,仿佛能感应到这一切,兀自哭得鼻尖通红,小嘴紧紧抿,瞧得他心头一阵一阵地抽痛,若是有什么办法能让他代她受了这些痛苦,他会不惜一切代价。   当湿帕子轻轻抚过那个圆滚滚的大肚皮时,卫东侯立即感觉到那里动了两下,他的手就停在了那里,一动不动了。   同时,他也发现,女人的双手,从始至终,都抱着自己的肚皮。   就是在最难过,心里遭受着打破一切人性底限的痛苦折磨时,她最心心念念放不下的,还是这腹中的两个小生命。   突然之间,卫东侯气愤地一把扔了帕子,抚着那肚皮,低声斥骂起来。   “你们两小混球,知不知道你们把妈妈折腾得多辛苦,你们要是还有点儿良心,就他X给老子规矩点儿!可恶,要是你们再敢害你们的妈妈这么难过,回头出来,我非揍得你们屁股开花。”   “臭小子,臭丫头,听到了没!”   “可恶,早知道我他X的就不该……”   “唉!小乖乖,算爸爸求你们了,你们乖乖的,不要让妈妈这么辛苦,这么难过,你们乖乖地吃牛奶,吃红烧肉,地道的东方美食哪里不好?非要学着西洋鬼子吃什么两成熟还在冒血的牛肉,你们知不知道没煮熟的东西里,有多少细菌?!”   男人絮絮地抱怨着,忽尔一脸气愤,忽尔又一副可怜相。   女人睁开眼时,迷迷糊糊地就听到男人对孩子们的抱怨和不忿,心头一阵紧张,立即抚上肚子,低唔一声,胃底一阵疯狂的翻搅,侧头就吐了起来。   男人吓了一跳,“老婆,你又想吐了?别急,别急,慢慢来。”   女人扒着马桶,张嘴狂呕,喉咙管里滑出来的,不是以往那些黄黄白白的浑浊之物,而是一大坨坨,未及消化的红褐色汁液,其中还伴和着皮脂肉屑,触目惊心。   恍恍惚惚中,女人意识到了自己之前都吃了些什么,心中大恸,呕得更厉害,鼻涕眼泪也快流光了,一边哭,一边吐,凄凄哀哀,可怜得不得了。   这看得旁边的卫东侯,整颗心都揪成了一团,也快要被撕成碎片儿了。   “老婆,别怕,真的没事儿。刚才老公我已经瞧过了,花匠只是被吓昏了,大厨师自己撞昏了头,还有女护理也一样,只是昏过去了。不信待会儿我带你去瞧瞧……乖啊,别哭了,其实受伤最重的还是你老公我啊,不信你看……哦,伤都快好了,已经没事儿了。屋里的人,全是兽人族的,他们的自愈能力好得很,等明天一醒过来,就跟没事儿人似的,别胡思乱想了,当初北靖不也说过了吗?他们这些人可都是争破了头地,想来照顾你……”   语环直摇头,“不,不,不不,不是这样的!你骗我。”   “宝贝,这都是摆眼前的事儿,我哪敢骗你。要是我真骗了你,我就遭五雷轰顶,不得好……”嘴被捂住了,完全意料之中。   “呜呜呜……你还说,你还说,不准乱说……呜呜呜……”   “好好好,宝贝,我不说了,不说了,这真不是什么大事儿,瞧你吓得!”   他拿过帕子,三两下抹去她满脸的水花子,故意扯起唇角,大笑一下。   可是她还是愁眉苦脸,那抹瞬间的白皙娇嫩,仿佛昙花一现地彻底消失了,她又变回满脸枯瘦,青紫的血管从黯淡的肌肤下透出一片青森灰白,死亡般的颜色,瞧得男人暗地里胆颤心惊。   她突然抬起泪眼,定定地看着他,问,“老公,你告诉我实话,我是不是,真的杀人了?我记得的,我咬了他们,我还啃,啃了……”   她一回头望着满是血渍的马桶。   卫东侯立即伸手按下了冲洗键,哗啦啦,所有秽物立即被冲刷一空。   “宝贝,那都是你胡思乱想,根本没有任何人死。我保证!”   他捧过她的小脑袋,口气无比郑重,眼神表情也严肃非常。   可是她眼角的泪水,还是源源不断地淌了下来,根本无法忘记脑海里的可怕片断,后悔,又后怕,浑身冷汗直下,抖个不停。   他心疼不矣,俯首吻住了那双冰冷颤抖的唇,轻轻厮磨,万般怜爱,低声呢喃着爱语,又哄又骗地安慰她惶惶不安的心。   最后,还是提到孩子,她终于没有再发抖,双手紧紧抱着硕大的肚子,脆弱的眸底,绽出坚定的光芒,让人不可思议,也更心疼到了骨子里。   “东侯,对不起,让你提心了。我……我为了宝宝,我会坚持下去的,我能坚持!”   “嗯,我相信。”   他吻吻她湿冷的额头,给她擦净了身子,将她抱回大床,两人相依相偎。   许久,直到怀里的人儿累极终于睡去,他才离开卧室。   那时,柔和的光芒照在女人小小瘦瘦的脸上,却有一种极神圣的光芒,让他站在门口看着,久久,才慢慢合上了房门。   ……   “花匠的伤最严重,加上毒素太重,已经来不及了。”   死了一个兽人。   “其他人的伤不重,但也必须休息很长时间,才能清除毒素,恢复正常。”   伤了三个佣人。   “幸好你回来得及时,大厨师没受伤,就是受惊过度,已经做了处理。等醒了之后,我再让人把他的这晚记忆给删除掉,就没事儿了。他年纪也不小了,某些事记不清或遗忘了,也不会有事。回头,我推荐几个大厨,也有你们国内的名厨。这位你就送回国吧!也免得让语环看到,徒惹伤心。”   卫东侯出来时,北靖已经来了。   混乱的屋子在兽人们的收拾整理下,已经恢复如初,半点儿看不出之前发生过一场可怕的“吃人事件”。   阿光阿影也上前报告,说已经将伤重的族人们都送走了,请示是否弄几个懂易容的族人来,继续扮演“一片太平”。   卫东侯拧着眉,听着,目光却移向客厅的落地窗前,屠征负手而立的高大身影。   此时,屠征一手背后,一手横在胸前,那只手臂好像就是刚才被语环咬了一口,他看了看手臂,目光又投落在窗外不知名之处。似乎感觉到这方的视线,他立即转回头,精准地接上了卫东侯的目光。   同时,北靖的目光也顺着他转了过去。   三个男人,神色晦黯,心中各有思虑。   其他人见状,也都识趣地立即退出了屋子,气氛立即陷入一片静默。   北靖率先朝屠征点头致敬,走到茶几前,拿出一瓶波尔地白葡萄酒,斟上三杯,这动作随性得仿佛就在他自己屋里。   斟好后,他托杯先递给了最近的卫东侯,卫东侯横了他一眼,接过酒杯,仰头一灌,一口喝光了。   北靖眼中透露出“可惜不懂品好酒”的神色,托着另一只酒杯,走到了屠征面前,屠征低眉,接过酒后,北靖主动撞了下酒杯,说,“老师,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您,这真是难得的缘份。弟子先敬您一杯!”   师傅?   卫东侯的目光迅速在两个男人身上闪过,不可不说他对这两个本来八竿子打不到的人的关系,还是有些惊讶。   这从他刚才出来时,看到不请自来的北靖正在吩咐属下清理现场,他也不惊讶,毕竟这屋里一半人都是北靖找来的,为了语环身份的保密,他也不得不接受。他会在第一时间得到消息赶过来,意料之中。   但是,屠征现在在这里,以屠征刚才对语环这个兽人的态度,应该不会这么轻易就让一群“陌生的兽人”接手这屋里的事,事实却是他只在一边旁观北靖处理一切,不置一辞,显然跟北靖还一副十分相熟的模样。   这情势,让卫东侯不得不小心应对,猜这两人有何渊源。   现在一听这称呼,更觉得不简单。   这样想着,卫东侯精神一振,放下酒杯,在这对不知打哪儿蹦出来的“师徒”关系里,插了一脚。   “屠大队,能不能解释一下。”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瞥了下北靖。   北靖要开口,就被屠征抬手打断。   屠征竟是一笑,笑容里有几分罕见的欣赏,说,“别叫我什么屠大队,我离开无极大队已经十几年了。我跟你爸也是一个大院的发小,就叫屠叔叔吧!”   叔叔,当然比什么弟子的更亲近几分。   “屠叔叔,我听爸说你要回国了,怎么会突然在这里儿?”卫东侯当然不让地顺杆爬上,顺手夺了北靖手中的自家好酒,给屠征斟上,几分殷情。   屠征含笑应下,眉目却点了下北靖,“被这小子唬来的。”   北靖脸上尴尬一闪而过,“师傅,我也是刚得知你出现,没想到你跟东侯认识,还来了这里。语环的事,让您费心了。”   卫东侯的酒杯立即碰上了屠征的杯子,夺了话,“屠叔叔,刚才情势太着急,我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还请叔叔看在您未来侄孙儿的份上,大人不计小人过吧!我先干为敬,给您赔罪。”   屠征看这两小子明里暗里的斗,心下宛尔,他向来就喜欢这种有朝气,有斗气,有干劲儿的男子汉,爽朗一笑地接下了卫东侯的敬酒。   卫东侯连喝三杯,眼角余光冷冷地刮过北靖淡漠的脸色。   也不给人机会,立即就问,“屠叔叔,你说语环咬人会分泌毒素,那几个兽人都伤得不清。为什么你和我,都没事儿?我以前也被语环咬过,好像只有轻微的头昏,很快就好了。”   “我也不知道。”屠征眸底一闪,不禁转头看向了卧室的方向,“这个大概需要欧森之王给我们解解惑?”   他的目光最后移回了北靖身上。   北靖表示需要提取血样,让族里的医师化验,很快就能知道结果。   这理由倒是头头是道,卫东侯却不相信,直觉这不过是北靖的一片拖辞罢了,而屠征似乎并不想直接给出答案,倒也不是像是隐瞒,大概还有些不便相告的理由。   三个男人简短交流了一下,不紧不要的近况,织田圣派的医疗小组就到了。   领队的正是秦露,卫东侯更为信得过一些。   秦露看过语环的情况后,道,“卫大哥,听你说这次嫂子失控时,保有的自我意识更多一些,说明她已经能够慢慢控制自己的本能了。宝宝的问题不大,刚才透视时,发育得比我们目前所有记录的案例都出奇的好,只是……”   后话不用说,卫东侯也知道两个兽人宝宝茁壮成长,却是吸光了他们母亲的生命力。若是照这样再继续下去,恐怕语环支撑不到孩子降临的那一天了。   这无遗是个噩耗!   屠征的目光缓缓地从大床上那小小的一团人影上收回,小姑娘已经瘦得脱了形,很难看出本来面目,见卫东侯神色黯然焦急显现,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头,说,“东子,打起精神。没到最后一刻,就不能认输。既然我人都在这儿,自然不能看着我这侄媳妇儿和未来侄孙儿有事。回头,我把老花找来瞧瞧,应该会好起来的。”   其他人都不清楚,北靖却忍不住露出惊色。   屠征也没有再多解释,便说时间不早,让卫东侯陪老婆好好休息,等老朋友来了再跟他联系,便离开了。   北靖紧随其后。   这一夜,卫东侯看着床上的小女人,睁着眼到天明。   ……   话说,屠征先行一步,北靖随后追上。   走到车边时,北靖只觉眼前一花,脖子就被屠征大掌扣住,他也不挣扎,只是低咳了一声,表示投降。   屠征一扫先前的淡定从容,深邃如潭的眸子精光大绽,带着不容置喙的强悍魄力,沉声喝问,“臭小子,这就是你骗我来的目的?说,乔语环到底是谁?你从哪里查到的?通通告诉我,不准藏私耍滑头,否则别怪我拆你这身顽骨!”   北靖苦笑,“师傅,这么大的事儿,我怎么敢跟你耍滑头。我的确调查到了一些情况,不过还是缺乏太多实据。所以只有让人传话给你,赌一把。我记得,您说过您是在感染X病毒后,意外和师母发生了关系。若您的女儿还在,她必然也是兽人一族。我们兽人一族,对于自己的亲子,有着优于人类数倍的感应力,即使时隔多年,也能感觉得出来,那人跟自己有着怎样的亲密关系!”   黑色豪华商务车前,身形魁梧高大的中年男人,只着了一件皮衣夹克,俊朗的眉眸几乎难寻岁月的痕迹,那一身沉敛气质如泰山般厚重,不怒而威。   这让守侯在旁的欧森族人们也心有戚戚,虽然不喜于对方对自己的王的不敬态度,也不敢轻举妄动。   只听一声沉吟,北靖终一双脚落地,咳嗽着揉着脖子说,“师傅,这么多年不见,您还是这么龙虎精神,徒儿真是感慰在心。”   屠征沉喝一声,“这么多年不见,你这小子还是这么贫嘴,油腔滑调的,难怪那丫头没选你。”   北靖立即变了脸色,“师傅,多年不见,一见面您就这么打击徒儿啊!”   屠征大笑,伸手用力拍了拍北靖的肩头,豪爽非常地说,“行了。上车,给我好好说说,到底是怎么情况。即时我有的是办法,找出最有力的证据。”他收回手时,看到手臂上的两个齿洞,已经愈合得快要没痕迹了,眼底也不禁滑过一抹柔色。   这师徒二人上了车,汽车很快驶离了这片街区。   夜,已深。   在这充满危机的一夜,新的转机出现了。   ……   在秦露检察过语环的情况后,隔日又到北靖的医院做了个全身检察,其结果让男人们私下里都变得极为凝重。   经过一番商议,卫东侯提出提前行动,拿回“圣骨”。同时也给出了自己侦察的结果,本来光凭他的侦察结果,还不足以成行。但加上屠征提供的情报,便是事半功备了。   原来,屠征接到北靖的通知后,到了德国,却因缘济会地听说了“圣骨”的事,早在卫东侯侦察秘密地下研究所时,已经前去侦探过好几次了,对于地下的情况,比他们几个都熟悉得多,否则也不会在那晚刺探之时,顺手救出了卫东侯。   有此一大将加入,夺回“圣骨”的行动成功系数也迅速提高。   行动当天,为了安抚语环,卫东侯故意请了雪莉等人,说是弥补之前的元宵节,想借机让语环在朋友们的帮助下,迅速忘却那晚的不快。   屋里的佣人,面目还跟以前一样,只除了卫家的大厨师光荣负伤归国,换了一位亲切的胖厨娘。   语环被卫东侯抱到客厅,客厅里铺开了作汤圆的桌子,一群人说说笑笑,边聊边侃地包起了汤圆。   卫东侯挨在老婆身边,负责分馅儿,同时还照顾老婆的吃喝饮水,坐卧舒适等问题,直被江琴侃为二十四孝好老公。雪莉这个好奇宝宝就搭上话儿了,海因里希也没客气,现场把卫东侯给窘了一顿。   不过卫东侯此时的心思都不在这上面了,心神全凝在小女人神彩奕奕的大眼睛,心下百味杂陈。   恰在这时,门铃响了。   没想到来了几个不速之客,当首一人便是屠征。   今日,屠征一扫那晚的冷硬强悍,换了一套很有亲和力的浅色薄棉夹克,围着一根极为老旧,显然都有些脱色掉线缝的藏青色毛线围巾,笑得温暖和煦,进来时先向众人抱拳说了句“新年快乐”,且还是用中、英、德、意四国语言。   虽然已至中年不惑,屠征毫不显老,俊朗的面容上毫无岁月的痕迹,只是和年轻的男人们相比,气质更为成熟稳重,岁月的厚重感压在那双浓黑如剑的眉宇间,仿佛一座高远大山,让人仰止。   他不笑时,便是不怒自威,当他一笑时,可谓万里冰封尽融,一江春水向东流。   刹时就把一桌儿的小姑娘们给电到,纷纷低叹,眼冒桃心儿。   然而,这一圈人里并不包括语环。   听了卫东侯的介绍,语环礼貌地问候了屠征,就没有再看他一眼了。   屠征想要更亲近几分,但卫东侯对于跟着他一块儿来蹭饭的北靖薇薇安等人,一头的黑脸,几乎没看到他的示意,以男主人的身份,将他们一行人安到了外围靠窗的位置,距离包汤圆的中心区域甚远。   “这小子,倒是宝贝老婆得很!”屠征喝着花茶,有些失望地低叹。   “师傅,来日方长。不过,您现在就确定环环的身份了?”北靖低笑。   屠征神色一怔,双眼牢牢盯着语环看了半晌,放下茶杯,目光拉远,道,“可惜她现在瘦得脱了形,但是你给我的照片,谁敢说我们不是父女?!她长得像我,眼睛像她母亲。而笑起来的时候,感觉更像她奶奶,不都说隔代像吗!错不了。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当初就是依着模样,大胆判断,叫人来寻我的?”   北靖淡笑不语。   那方,语环被屠征的眼神盯得浑身不自在,就直往卫东侯怀里缩。   卫东侯不解,问,“老婆,你不舒服么?要不要先进屋休息一下,这都包得差不多了。”   语环不想把朋友晾在这里,摇了摇头,小声询问关于屠征的事,卫东侯只说是自己幼时崇拜的特种军神,无极大队的创始人。   “只是觉得……他看我的眼神,让人很不舒服。那晚,是不是他把我……”   卫东侯打住了话儿,要抱语环离开,还是被语环阻止了。   恰时,屠征又忍不住上前攀谈,“丫头,你该不是还在为那晚,叔叔的失手不高兴吧?”   这中年老帅哥语气温和,笑容亲切,出口的话还是有些一针见血,让语环一时语塞,不知该怎么回答。当然,她心里对这个第一次见面就想对自己不利,还把自己打昏的老男人,毫无好感,现在更是直觉地只想回避   “不,当时也是不得矣。我还得感谢叔叔您仗义相助,不然,我会更后悔。”语环看着卫东侯,将小脸埋了进去,一副不想再谈的模样。   屠征让卫东侯先去招呼客人,想单独陪语环一下。语环一察觉,立即紧张地拉着卫东侯不让走,卫东侯也很奇怪屠征的态度,没有同意,不轻不重地下了逐客令。   屠征老脸无光,却又舍不得就此刹羽而归,心下扼腕,只得退步。   北靖不忍师傅被拒,遂提醒屠征还有礼物没送出去。   屠征带了一只极可爱的小黄鸭玩偶,不小心让其他姑娘们瞄见,引起一阵儿欢呼。话说最近这小黄鸭旅游全球,正好到了亚国境内,的确掀起一股不小的风浪。   但是,对于屠征来说,这小鸭子的背后,埋藏着一段令他又心疼又心酸,又无比遗憾悔恨的秘密往事。   到了终于吃汤圆儿的时候,语环被卫东侯抱上了桌。   这时候,基于长幼尊卑的基本用餐礼仪,屠征自然是上尊位,他却选择了靠女主人语环最近的这一边,把最上位让给了北靖。   卫东侯心下更奇怪,但也不便当众又拆叔叔的台子,只能暗地里抚了抚女人有些僵硬的背脊,轻声安抚。   这会儿,一圈儿国际友人们看着白呼呼的汤圆上桌时,都是又有趣又好奇的模样。   雪莉立即吞了一个下去,烫得直吐舌头,“真奇怪,好好的米包着这么点儿馅,能有什么吃的?啊啊,烫死我了。”   江琴笑话,“小白,汤圆是要这样吃的,你那囫囵吞枣,简直就是浪费嘛!”说着,似模似样地给众人做了个演示。   男人们这方大胆举箸,十分尽兴。   这吃着吃着,薇薇安牙上一嗑,吐出一块被她咬变形的银币,嚷嚷,“老天,语环,你这包的是什么馅儿啊?连硬币都往里包,幸好被我吃到了,要是落你肚子里,不吓死卫东侯和北靖才怪呢!”   她悻悻然地将变形的银币扔桌上,还喃喃着“这亚国人的食品安全果真堪忧啊”,故意打趣儿。却没发现桌上几个正常的人类,都拿着极怪异的眼神看她,她还吃得津津有味儿。   卫东侯立即做了解释,人类朋友们这方转移了注意力,接着海因里希也光荣中彩,呈出了一枚银币,江琴给众人解释银币的传统说法,转移开了众人的注意力。   语环在心里暗暗吐舌头,心说之前根本没想到这些非人类朋友会来嘛,不然她也不会别出心裁搞这个游戏啦!冷汗~   她慢慢地咬下半个汤圆,里面流出的馅儿竟然是肉的,让她一把捂住了嘴就吐了出来。   “老婆,弄错了么?快吐这里。怎么回事儿,不是分开煮的,还会错?”自那晚后,语环就不怎么吃肉。   这话一出,某小白立即弱弱地举手说自己偷包了两个肉的,放在了纯甜心儿里,不知道后果这么严重。   语环忙说不要紧,让卫东侯给自己换碗。   恰时,旁边伸出一只碗来,“丫头,吃这碗,叔叔我还没动,里面保证都是甜心馅儿。”   屠征语气十分恳切,要是熟悉他的人都会十分惊讶,这话里竟然还有几丝乞求的意谓,对像还是个小丫头,不得不让人奇怪。   卫东侯皱起了眉头,觉得屠征对自己老婆的关注度,和热情度,似乎超过了一个长辈应该有的界限。   屠征却毫无所觉,索性伸手拿过了语环面前的碗,将自己的碗推到语环跟前,甚至还用筷子掐了一个汤圆,以示糖心,绝非肉馅儿,勺在勺子里,送到了语环嘴边,充满期待地看着语环,丝毫没有发觉自己的行为很不妥。   满桌子的人看来的眼神里,充满了怪异和疑惑。   “来,偿偿,已经不烫了。”   “不要!”   哐啷一声,碗筷砸落,一地碎瓷。   餐厅气氛瞬即僵冷一片。   正文 43.父女,翁婿2-血,浓于水   43.父女,翁婿2-血,浓于水   当语环挥出手时,连她自己都没想到。   同时,屠征对语环自然已经毫无防备之心,这一个挥手,东西都撒了出去,他也来不及救。   但千钧一发之际,他眼角余光瞄到几滴汤液洒向女儿,伸手就挡。   “哎,小心。”   一只大掌隔掉了那蓬洒溅而出的液体,又问,“没溅到身上吧?”   他收回手,拿起餐巾擦了擦手掌心,动作缓慢又优雅,从容自如,一见便知是受过良好的教育,绝非什么寻常的登徒之辈。   虽然脸上有明显的失望之色,也不以为意地尴尬笑笑,叹息一声,“抱歉,是我唐突了,你别介意。”   语环瞠突的眼珠子,这方动了一下,却没有收回,而是一直盯着屠征的那双粗糙厚实的黝色大掌,微微发怔。   事实上,她的心情很纠结,很复杂,弄不明白到底是为了什么。   从初见到屠征时,她印象不好不想再接触,可是心里又有些莫名地期待去亲近他。而当他真的主动来亲近她时,她又碍于场合而别扭不知所措,有点喜欢,又很讨厌。   特别是这“喂汤圆”的一系列动作里,他殷情恳切地想要为自己好,被自己毫无情面地拒绝掉,虽然很失望,但是他还是毫无芥蒂地为自己着想,甚至怕自己被一滴汤液溅到了,为自己隔开。   如此小心翼翼,呵护备致,满眼的无奈,又隐藏着说不出的心疼,仍然那么期待,只能暂时默默守候……这感觉,真像爸爸照顾生气哭泣中的小女儿,对着柔软可怜的小东西,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又甘之如饴,视之若宝。   老天,她这是怎么了!   更可怕的是,他又冲她笑了笑,有丝苦涩的味道,让她心底紧绷的那根弦,莫名地就松软了下来,似乎再气不起来,反倒觉得自己对长辈太没礼貌了。   她张了张嘴,却没能发出声儿。   屠征比卫东侯这个男主人更积极主动,立马就叫佣人拿新的碗筷来,一副驾轻就熟的模样,简直让人怀疑屋子的主人是不是易主了。   这感觉很奇怪很奇怪很奇怪啊很奇怪,老男人和小女人之间的互动,看得众人直瞠大眼儿,各种莫名奇妙,暗自唏嘘,胡乱猜测,小眼神乱飘乱飞乱打斗。   突然,嘎吱一声响,正是椅子摩擦地板发出的。   卫东侯站起身,脸色和声音都硬梆梆的对语环说,“老婆,你不舒服,我送你回屋先歇会儿。”   说着俯身就要抱人起来,其他人立即感觉到空气中隐隐跳动的小火花,都不由摒息凝神,瞪着长桌这头的主人家和贵宾们,话颇有些剑拨弩张的情势,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喘了。   “不,不用了。老公,”没想女主人拉着丈夫伸来的手,拒绝了,“我没事儿,刚才我才休息过,没事儿的。其实,那个肉也是煮熟了的,是我……是我自己太敏感了。对不起,大家快吃吧,这天儿东西冷得快。”   语环拍了拍那有些僵硬的手臂,又笑了笑安抚之,卫东侯脸色还是有些紧,目光瞥了下屠征,屠征回了他一个更为郑重的眼神,他这才放了手,将小女人安置回座椅。   恰时,厨娘进来添热汤,女佣把重新勺好的汤圆放在语环面前,餐具齐备。   北靖这方悠悠开口,“卫东侯,你也别太紧张。师傅离开亚国多年,已经很久没有偿试过地道的中式餐点。这又适奉过节,难免激动了一点儿,咱们身为晚辈的也要体谅一下老人家的情绪。我说的对吧,语环?毕竟,大家还是老、乡。”   北靖一边说着,一边吞下一颗白白的汤圆,笑得温文尔雅,语调轻松随和,倒是很能调节气氛,避除尴尬情况。   话题故意被拉回了“蓉城”头上,语环才知道这位屠姓叔叔竟然也曾在自己的老家,当过兵,驻过边,心下莫名有了几分松解,也就多年了两眼。   屠征立即殷情地送上小菜,笑得温和亲切,细声切语地找各种话题,跟语环谈“往事”,虽是支言片语,还是让他倍感欣慰。心下更为迫切地想要参与到女儿的生活中,心下计较也慢慢多了起来。   薇薇安包着一口汤圆,大赞汤圆好美味儿,哪知道她这大口咀嚼之下,又是嘎嘣一声,吐出一块被嚼烂掉的钱币,哈哈大笑自己今年一定会走好运。经她这么一闹,餐桌上的僵硬气氛,终于转圆。   然而,做为事件当事人的三个人,心思却因为北靖的话里话,转了一圈儿又一圈儿。继续进餐时,再没有了奇怪的举动。   屠征拧着眉头,低着头,一口一口地慢慢吃着汤圆。北靖特别暗示,这碗里勺的都是刚才由语环亲自包的汤圆。口味多样,有咸的,有酸的,还有甜的,百味杂陈。他却偿到了一丝说不出的苦涩……二十四年了啊……   语环心情复杂,本来想要逃避,可一瞥见中年帅叔叔突然有些沉寂的脸色,心下惴惴,又过意不去,本来味口就不好,突然心情有些沉重,汤圆便吃得更有些心不在焉,如同嚼蜡。当北靖将话题转到蓉城时,也因着这份愧疚,慢慢又跟屠征搭上了话,其丰富深厚的阅历和幽默风趣的谈吐,也的确让人难以真的讨厌。   卫东侯心里也很矛盾,一边是自己最心爱的女人,一边是自己从小到大最崇拜的军神,如果神亵渎了自己的爱人,该怎么办?他从没想过会碰到这么混乱的事儿,一时也很纠结,只想这顿晚餐能尽快结束。   凭借他现在超强的雄性感官,他很清楚地感觉到,他崇拜的屠大队对自己的亲亲老婆,有着非同寻常的“兴趣”,这绝不是件让男人舒服的事儿。   该死的,怎么会这样儿!   正纠结着,他听到北靖又是一副话中有话的模样,说了些仿佛意有所指的话,心里更不痛快。之前就直觉这两人有内幕,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他叫屠征叔叔更亲近一层。事实上,屠征不打招呼就来,还有北靖做陪,显然这才是真正的推心置腹。   一顿迟到的元宵宴,就在这样古里古怪的气氛里,结束了。   ……   除去开头的几段尴尬情景,饭后众人一起在屋里收看卫星电视重播的元旦晚会,倒也一室和乐开怀。   然而,在这期间,卫东侯屡次发现,屠征借着北靖安派的几个佣人,向语环献“殷情”,语环毫不知情,全部照单收下,甚至被他阻止的不适合的,她都说想要试试,似乎还越来越高兴。   电视机里的小品相声惹得懂中文的人们,哈哈大笑,高兴得不得了,坐在其中的小女人也格外开心,仿佛前几日的阴霾也随着大笑一扫而空。   不过,卫东侯的心情却完全相反,变得越来越沉重,脸上的表情也极不自然。   北靖做为旁观者,唇角始终挑着一抹尤有深意的笑。   卫东侯见状,很想将这厮拖到小黑屋里,一顿爆打之后,狠狠逼供!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想当然尔,除了开头不太顺畅之外,在接下来的节目里,屠征都非常满意,非常高兴,甚至感觉在外漂泊多年,终于有了一种浓浓的归宿感。这是自从他最心爱的女人离开他之后,他第一次有了这种感觉。   看着人群中,窝在厚厚的毛裘大衣里的那张开怀的笑脸,虽然骨瘦如柴,虽然面目难辨,虽然还没给他一个正眼儿,虽然还有好多父女之间的事儿都没能让他赶上,他已满心感恩,心疼不矣,更加期待未来的日子。   突然,屠征眼神一凝,想到晚上的行动对于女儿和外孙们的意义重大,便想再跟同行的人做一次详细周密的行动计划安排。   同时,语环心中莫名一凛,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向了屠征这方。   卫东侯一见,心如针扎啊!   屠征看到语环投来的目光,凝重的眼神一撤,换上满满的温柔笑意,怜惜疼爱之色,俊朗的面容看起来,格外地让人安心,仿佛一座庞大的山岳,立于眼前。   不再是压迫人心的气势,变得仿佛像是让人可以随时承地无条件依靠的存在。   语环惊讶于自己奇妙心态的转变,立即转回了眼,脸颊有些烧烧的。   屠征轻笑一声,站了起来,说,“很时间不早了,就不打扰你们小俩口休息了。”   经他这中气十足、充满命令意谓的表态,其他人都不约而同地受影响,纷纷收了声儿,你看我我看你,最终都站了起来,表示了同样的意思。   语环一时还没反应过来,看着微笑的中年帅叔叔要走,心里微微的就有了些失落。想到自己前后迥异的心态,又奇怪,又无奈。   不速之客和诚邀嘉宾们都要走了,主人家出于礼貌当然要亲自相送。   卫东侯抱着语环,向众人一一道别。   而这方,屠征等人故意拉在了最后,北靖和薇薇安随同。   “丫头,你是个了不起的妈妈。”   屠征过来时,轻轻揉了一下语环戴着帽子的小脑袋,这帽子里故意铺了一层假发,才让她看起来不那么糟糕,事实上从那晚吸了血杀了人之后,她的头发在隔天就掉光了。   这看在屠征眼里,亦是说不出的心疼和急切。   但语环毫不知情,只觉得盖在脑袋上的大手,很温暖,中年帅叔叔的眼神,很温柔。她也感觉得出来,这种温暖,有长辈对晚辈的包容和疼惜,那种温柔,亦是长辈对晚辈的怜爱。   她不禁垂下眼眸,呐呐地说,“屠叔叔,对不起,之前我并不是……”   屠征一笑,“傻丫头,一点儿小事儿瞎想什么,过去就过去了。今晚是你,咳,叔叔这么多年来离家在外吃过的一顿最香最甜最好吃的家乡饭。叔叔很高兴!”   语环被这份爽朗大度感动,忍不住抬起头,大眼眨了眨,说,“只是汤圆罢了,没有什么特别的,以后叔叔有空来,我们再做更地道的家乡菜请您吃?”   屠征心底更激动了几分,点头,连声道,“好好好。我听东子说,你烧菜的手艺一流啊,叔叔一定要来偿偿。这样吧,我在德国还要停留很长段时间。选日不如撞日,就明天吧!”   “啊!”   众人齐惊,对于中年帅大叔的积极热情,不得不说,确实有些消化不良。   人走了。   大门被关上。   语环感觉屋外的寒风刮过脸颊,她一点儿也不觉得冷。此时她脖子上围着屠征从自己身上取下的一根又老又旧,但是看得出来是经过长年呵护都不怎么舍得戴的长围巾。   她手上还拿着一大一小,两只毛绒绒的小黄鸭。金黄的色泽,看起来十分温暖,红红的小扁嘴儿配上胖嘟嘟的圆脑袋,怎么看怎么可爱逗人儿。   这也是屠征送给她的。   临走时,他带着一脸的思念和微微涩痛的目光,对她说,“这条围巾跟了我二十四年了,它是我这生唯一最爱的女人,我的妻子送给我的。当年我们在一起时,我说我想要一个女儿,如果那时候她已经有了,呵呵,都有语环你这么大了。这小黄鸭是当时国内罕见的小玩具,当时我看到就买下想要给自己的宝贝玩。我希望能给她这世界上最好的一切,可惜……”   本来,听说这围巾是“最爱的女人”送的东西,语环就不敢要了,但屠征突然又说了一句话,“当年我和小在一起时,还说过,如果生的女儿,也取名叫语环,小名儿就叫环环。你瞧,咱们算不算有缘千里来相会?”   那双沉淀着岁月沧桑的眼眸,极深,极亮,也极是温柔,就像一片深广博大的海洋,让人忍不住沉陷其中。   她惶恐拒绝的心思,莫名地就没了。呆呆地接下了小黄鸭,软软的捏在手里,就觉得这迟到的童年玩具,格外亲切可爱,格外有些……爱不释手了。   然而,做丈夫的卫东侯,看着女人不舍离手的礼物,心里几经纠结矛盾难受冲动压抑,很想咆哮,又不得不耐着性子哄女人上床睡觉。   但小女人仿佛要故意跟他作对,非要围着围巾,抱着小黄鸭睡觉,又耍起小性子来了,执拗得很。   哎!   怀孕的女人最最大。   伺候怀孕中女人的男人滴滴小。   最后卫东侯认输,败给了屠征的围巾和小黄鸭是必然的,于是这两件物品迅速升级为丈夫大人的眼中盯肉中刺。   临哄女人入睡时,卫东侯还是有些忍不住,问,“老婆,你开始不是不喜欢屠叔叔吗?怎么突然……”   语环已经有些昏昏入睡,模模糊糊地嘟哝,“我也不知道……开始是不喜欢,可是后来……他人也不坏……你不是说他是你最崇拜的军神吗?其实我觉得,他……也挺可怜的……”   卫东侯急问,“老婆,你知不知道,虽然他是军神,可是他的私生活还是有点儿那啥……我的人调查,他最近三四年,身边都跟着个年轻的东方女人,而且还有个三四岁大的孩子叫他爸爸啊!你还是要睁大眼睛看人,千万别误信……虽然听我爸说,当年屠叔叔的风采风糜整个大院,还是红二代里的佼佼者,一身桃花债。虽然他现在还是俊朗非凡,人也不显老,好歹他也快四十的人了。   唉!得,忘了告诉你,他老婆就是宋惜玫,而宋雪欣其实是他的女儿,不过……”   哪知道他在这儿急急地剖析“敌情”,分析利弊,揭露敌人的“卑鄙真相”时,小女人早已呼呼大睡,唇角还衔着一抹安心的笑容,让他看得一愣,心底咆哮。   突然一颗石头砸中他后脑勺,他蹭地一下站起身,同时朝旁一闪,反身接住了好几颗从不同方向砸来的石头,且一颗还比一颗大。   “谁?”   卫东侯早已经捕捉到袭击者的身影,故意吼这一声,似乎是在分散对方注意力,声未落,就朝那身影发动了反击,将人往屋外逼退。   “臭小子!”   一声沉喝,仿佛就在耳边炸响。   卫东侯闻言一愣,身体就被一股大力擒住,直接给扔出了卧室。   同时,房门在他惊瞠的眼中,缓缓合上,没有发出任何一丝多余的声音。   一连串的袭击动作,只在眨眼间的五秒中完成,没有惊动到床上的人,甚至连走廊上还在打扫卫生的佣人都没发现,他就被死死压在了阴影的角落里。   完败!   ……   屠征一手拎着卫东侯,从摸进屋子的窗户里跳了出去,临别一脚还顺势将窗户给轻轻关好了,仿佛从来没人来过似的。除非,有够细心的人去察看窗台上的灰尘。   卫东侯被一头摔在积着薄雪的草地上,染了一身湿。他憋着一肚子气,愤懑地从地上跳了起来,双眼气汹汹地瞪着负手立在自己面前五步距离的中年男人。   此时,屠征已经换上了一袭黑色夜行衣,完全帖身的吸光设计,若是不动,他站在阴影里就仿佛完全跟黑暗融为一体,根本看不出形体。   现在他故意将自己暴露在窗里投出的光线下,更衬得身形雄壮伟岸,仿佛丝毫没有受岁月的影响,充满力量,气势强悍,正值盛年。   比起卫东侯,以及周下出现的所有人,还有做为王者的北靖,在屠征面前,都显得那么稚嫩轻涩,难挡其锋。   “屠叔,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卫东侯自知自己是斗不赢这位传说中的军神,就凭刚才被对方轻松秒杀,武力上他斗不赢他并不觉得可耻,毕竟整个无极大队都是屠征建立起来的,所有训练纲制也出自他一手,延用至今,全优于国内其他任何军区的特种大队,可见其实力绝不是他一个毛头小子能比的。   只是他最接受不了的是,现在屠征一副“对语环势在必得”的强势模样,不断献殷情的模样,完全把他这个做丈夫的不放在眼里,竟然还潜进他家夫妻卧室,简直就是居心叵测,存心不良啊!   现在语环可怀着他的两个孩子,且性命垂危,危机四伏,教他怎能不紧张,怎么能安心。   “我都发动攻击了你才发现我,东子,你的警惕心还太弱,必须加强训练。”   “我,那是我家。而且语环又在我身边,我都……”   “忘了大队上的训言了吗?解释等于掩饰,事实胜于雄辨。这次行动,取消你的资格。”转身,就走。   “不行!”   卫东侯倏地一下就冲到了屠征面前,黑眸已经燃起了金色的火焰,声音又沉又狠。   屠征一笑,并不笑意,“东子,今晚的行动,只能成功,不能失败,你懂么?”   “为了我老婆,就是赴汤蹈火,我也再所不辞!”   屠征脸色一沉,“胡说。我要的不是只懂得牺牲的蠢货,而是必须圆满完成任务的队员。你还好意思称自己是无极大队最强的军王,我看你连小战一半都抵不上,感情用事,关心则乱,一碰上语环就失去判断力,你怎么拿回圣骨,救语环母子!我的队伍,不要你这种只会坏事儿的废物。”   卫东侯一拧眉,突然转口问道,“屠叔,你是不是还在为刚才我背着您,揭您老底,说您坏话生气?”   虽然逆着光,屠征脸上明显一抖的痕迹,没有逃过卫东侯锐利的双眼。   他立即接道,“不管怎样,在你挑的这些队员里,只有我和你亲自探过那个地下基地。连北靖也没去过,没有谁比我更适合执行这个任务。也许爱情是牵绊,但是为了这个牵绊,我保证会更加精神百倍地完成此次行动。因为我知道,这次任务关系到我最心爱的妻子和孩子们的生死,只准成功,不能失败!”   双腿一踩,立自稍息,完全军事化水准对着微微拧眉的屠征,中气十足地喝道。   “队长,请下命令。”   屠征瞪着卫东侯板得死硬、一副舍我其谁当仁不让的黑脸,心中又好叹,又好笑,面上却端着十足的首长派头,沉声喝令,“全体队员,集合。”   倏倏倏,数道空气划破声传来,卫东侯的身边,相继站满了直挺挺的身影,他的左手边,便是同样一袭夜行衣的北靖。他的右边后面,也都是一样装扮了人。   这晃眼一看,除了卫东侯还穿着柔软舒适的小熊家居服,其他人都已整装待发。   这不得不让卫东侯又在心里扭曲了一下。   屠征清点完人数后,目光轻飘飘地扫过卫东侯有些尴尬的形容。心里却是感慨的,事实上,他已经许多年没有过在军中当首长的感觉了,而卫东侯却是这么多年来,第一个唤醒他这种感觉的人。   还有此时正沉在梦乡里的那个小丫头,将他心中深埋许久的思亲之情给挑起来。   众人迅速做了一番行动布署,更为周细详密。   “我已经探了那里五次,最麻烦的就是保护圣骨的E区防卫十分强大,越靠近中心位置,食腐怪的数量越多,基本上外围的兽人都不敢靠近那里,只除了豢养这些噬腐怪的主人。所以,进去之后,如果能先把到它们的主人,将之控制住,行动成功率会增大一半。”屠征点着新描出来的地形图,做着详细解说。   这对于多数还没有到过实际地点的人,都深感其侦察指挥能力的强大无敌,粗中有细,细中有稳。   “要全部控制恐怕不可能,我们一人带点噬腐怪最喜欢的阿咪虫进去,更实际。”卫东侯提议,恰时正有队员两手提着透明的树脂箱走来,里面一团团看起来恶心不矣微微蠕动的东西,正是他口中的阿咪虫。   众人都不由露出了恶心的表情,且都知道,要不是专业的树脂箱密封度好,这玩艺儿散发出来的味道绝对能熏死一条街的人,比屎还臭,比烂包蛋还恶心,且,它是就是从大便里生长出来的细菌型怪物,专吃大便和腐质物。   屠征冷冷地看了卫东侯一眼,“擒贼先擒王。你这种手段,只会让队员耗损精力,难于一击中的,提着这玩艺儿行动只是个拖累。”   卫东侯予以反驳,说以噬腐怪的数量,初期必须带上这臭虫子做装备。   这一老一少杠上了,北靖专门负责打圆场,一来二去得多了,这关系就更微妙了几分。   讨论最后结束时,屠征瞪着卫东侯说,“你该多跟北靖学学,太浮躁了,不够稳重。难怪语环跟你在一起,总是大小灾不断。”   卫东侯双眼一瞪,一时语塞,眼光在屠征和眼神讥诮的北靖之间来回转了两圈儿,最终没有反驳,反是将资料一收,叠好,调表对时间,互通行动手式和暗语,积极地做着行动准备,没有再纠结相斗。   屠征见状,心下暗笑,好小子!其实,他虽表现得不满意,其实心里已经颇为认可。   只不过,这不断挑衅女婿的行迳,似乎是每个做岳父的天生本能吧?谁叫他拐跑了他的宝贝女儿呢?谁叫这臭小子跟女儿那么亲,更胜于自己这个老爸,能不让人羡慕妒嫉恨么?虽然这里有历史原因,可还是让人很不爽的不是,他发泄一下也无可厚非吧?谁叫这臭小子在认识他女儿之先,占了优势?   都说女儿是爸爸前世未尽恋情的情人投胎转世,最爱粘爸爸的,可他和女儿的初见并不是那么美好,还不是因为这臭小子给衬托坏了。   更可恶的是,之前他本想偷摸来瞧瞧女儿的情况,单独处处,这臭小子也不给机会,磨叽了半天不离开,竟然还背着他说他坏话。   嘿,手痒啊,不教训教训怎么行!   “好了,开始行动!”   一声令下,众人纷纷上车驶离。   卫东侯跟屠征北靖一路,但是他一晃眼发现几个兽人由薇薇安领头,朝自己大宅走去,回头一把拉住了北靖喝问。   北靖神色淡然,只道,“这是师傅的决定。怕我们都离开这里,怕有个万一,让薇薇安带人守在这里更稳妥。薇薇安的能力很强,她下面的几个伙伴能力也很适合保护人。”   的确有备无患。   光是薇薇安手下的那几个空间视线扭曲高手,就能让行动力一流的兽人们找不着北,而那们铁塔般的黑巨人也是黑熊属种,力量强大,吼声都能震碎一条街的玻璃。   屠征已经坐上了车,没有插腔。   卫东侯拧了拧眉,跟着坐了上去,态度上勉强接受了,可心里还是存着一大堆疑问。然重要行动在眼前,现在并不适合追根究底,最终他只能问出:   “给我个充分的理由!”   这话是对着北靖说的,北靖弯了弯唇角,吐出四个字,“血,浓于水。”   卫东侯闻言,惊愕地瞪向屠征,更多的疑问纷至踏来。   “安静!”   却都因为屠征的一声喝令,全压了下去。   行动之前,摒除一切杂念,保持头脑清醒,身体舒畅,这是屠征为无极大队订下的行动前的注意事项。   卫东侯条件反射地依令行事,只想等到事后非把这堆乱麻给解决掉不可。   ……   当晚,行动在无数个惊险和刺激的意外中,顺利完成。   清晨,语环醒来时,听到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流声,迷迷糊糊中,看到一头湿漉漉的男人从浴室里走出来,对他说了什么,她也没记清,只觉得挺安心,困意还很浓,嘟哝了一句叫男人赶紧休息,又睡了过去。   卫东侯喘了口气,天知道他是多么紧张地赶上楼来,洗去了一身的疲惫和臭味儿,后背上还带着一道深可见骨却糟糕得没有再愈合的伤,就为了让小女人安心继续睡。   披上件睡衣出门,就见屠征守在门外。   问,“怎么样?”   自然是在问语环的情况了,那模样看起来毫不比自己轻松。   “刚醒了一下,我喂她喝了点儿温水,护理也换了新的营养液。按她以往的习惯,至少要睡到中午才会饱。”   屠征点了点头,目光朝后扫了一下,“你的伤……”   卫东侯立即一挺胸,“没问题,很快就会自动愈合。”   屠征目光一闪,突然换了身形,卫东侯不及阻挡,就被一巴掌拍在了后背上,疼得他一脸惨色,只能蹦出个“你”字,咬牙忍着透心骨的疼。   屠征声音更沉,“又瞎逞强。之前我已经说这,噬腐怪的毒素是所有兽人变异怪里最强的。不然你以为他们养这种麻烦不好控制甚至随时有可能变态反噬自己人的怪物做看守,好玩的?”   卫东侯咬牙垂首,嘀咕,“我这菜鸟,当然没有已经在变态群里混了二十多年的大虾厉害,见识广博,临危不乱。”   屠征一口气提起来,突然又觉得挺好笑。遂也不想废话,拎着卫东侯到了大宅的地下室。   那里,除去行动中意外生亡的人,剩下的人都在这里。   卫东侯一看,其中几个中毒的小子已经奄奄一息,治疗的医生摇头走开,显然已是没救只能等死的命了。   而这些人跟他受的都是同样的伤,被噬腐怪抓伤了。   他们的伤正中命脉,不是心脏就是脑子脖子,逃命时运动量大,血液带毒速度快,很快就走遍了全身,一路上的臭味儿都让他们难受得要死,在郊外绕了几圈儿把追踪者解决掉,才敢回来。   北靖的脸色也是前所未有的糟糕,他为了救自己的族人,虽然伤的不是要害处,伤处却不少,负荷尤其沉重。   “求求你们,救救圣,他没有兽人基因,他的愈合能力没有兽人好,只要给他一点人鱼膏去了毒素就可以了。”可可抱着织田圣,泪眼婆娑地央求着。   此次行动,织田圣的生化武器起了不少作用,因为那阿咪虫就是他提供的,这玩艺儿虽讨厌,却也是相当珍贵的。属于麒麟机构私下意外发现的“环保性怪物”,吃掉大便,吸掉臭恶气体,排出有益气体和微量元素,可以净化环境。   薇薇安很激动,急道,“我们这里只有两人份的人鱼膏,凭什么给你们人类用。哼!要救,我们也先救卫东侯,他不仅是我们的同类,连他老婆环环也是兽人,还怀着我们种族的第三代宝宝。你一大男人,难道还跟个女人和孩子争嘛!要不要脸哪!”   话说这猫女的确是个善变的种儿,之前见了织田圣时还小小花痴了一番,现在却是满脸狡黠。   “再说了,咱们本来就是敌人,凭什么要救你的圣啊!王,趁着这机会,把织田圣给灭了,麒麟就是一片散沙,以后再也没人敢欺负我们兽人,把我们当畜牲一样对待。回头咱们就把他们的猎人都变成兽人,让他们痛苦一生!”   真够歹毒的啊!   可可又急又气,直说自己也是兽人,求着北靖看在同类的份上帮帮忙,就被薇薇安嘲笑成被人类豢养的没尊严的小宠物,两女差点儿就打起来,被屠征一口喝住。   卫东侯抬头说,“把我那份给织田圣!”   刹时,争吵的气氛一窒,双双惊讶的眼光都投向了过来。   这话说得轻巧,可这不是让一块蛋糕,一盘美味那么简单啊!   这可是一条活生生的命啊!   推荐好文《引狼入室,小妻太诱人》   “他虽然年纪大了点,但是老男人会疼人啊!”继母给她做思想工作。   她是叶家小女儿,最好用的交涉工具,父亲为了市委书记的选举,不惜将自己十八岁的黄花大闺女送给糟老头。为什么明明也是他女儿,却要成为垫脚石?   “你敢娶我吗?”   “有何不敢?”   她挑衅了他,那个在她最丢脸的时候出现在她生命里的男人。   “你胆敢抗婚?你活腻了?”大姐戳着她的脑袋责备。   “你只是叶家的私生女,你以为除了那个糟老头,还有男人愿意娶你?”   “除非那男人是瞎子傻子!”   “哦?原来我在你们叶家人眼里就只是瞎子傻子?”   容书记大驾光临:“我要娶小念,谁也不能阻止!”   正文 44.父女,翁婿3-真是夫妻一心啊   44.父女,翁婿3-真是夫妻一心啊   在这种生死存亡的时刻,谁会傻得出借机会啊?!   “把我的那份给织田圣!”   卫东侯这话一出,几乎所有的人都投来了“看傻B”的眼光。   话说这麒麟一族,自诩于人类世界的保护者,专门对付欧森一族。百多年来,猎杀了他们欧森一族多少兽人,数不尽数,其中仇恨,尚且三天三夜也不可尽数,几乎每十个家庭里都有那么一两宗血命债没清算。   如今见了麒麟新一代掌权者虎落平阳,兽人们都巴不得踩上几脚啊!   虽说双方为了共同的利益,在王者北靖的命令下不得不合作,但是真碰着什么生死交割的厉害威胁,当然巴不得落仇人头上倒霉死他家一户口本儿,敌方只会落井下石看热闹好戏儿,谁会伸手帮自己的敌人哪。   除非那人不是兽人一族,更或者,脑子根本就是秀逗了!   卫东侯不是前者,在众人眼里就变成了后者了。   “卫东侯,你脑子是不是被噬腐怪的毒素给糊傻了啊!有人这么帮自己的敌人的吗?”   薇薇安第一个就骂了出来,还挡在了卫东侯面前。   北靖只是拧着眉头,捂着伤口喘气,神色不动。   屠征眸底滑过了一抹黯色涌动,没有立即插手。   卫东侯看了眼激动得涨红了脸的薇薇安,一把扣住其肩头,将人推开,同时说道,“我意识很清醒,我没有帮什么敌人,我们三方到目前为止还是盟友,还有共同的目标要实现。而且,我也从来没有把你们欧森一族当敌人,麒麟猎人也一样。”   话间,北靖垂下了眼,果然如他所料。   卫东侯继续说着,“当然,我也怕死,我也不是天生就喜欢当什么舍己为人的伟人。但,织田圣绝对不能死,他是研究X病毒的天才专家,必须留着,才能救我的妻子和儿女。而我的伤是你们之中最轻的,我还可以撑几日,等到你们把药送来。”   噬腐怪的毒性剧烈,若不在二十四小时之内治疗,必死无遗,就算是最强大的兽人如北靖也一样。   目前北靖身边只带了两份解药,即人鱼体内的特殊分泌物人鱼膏,目前唯一所知治疗噬腐怪毒性的特效药。若还要多,就必须到另一个半球,即人鱼族的故乡——南太洋深处的一个与世隔绝的秘密小岛上去取。直接过去至少要近十多个小时,延误了最佳治疗时间,拿到了解药也没有用了。   为了心爱的老婆和未出世的孩子们,卫东侯别无选择。   早在知道这个情况时,答案已经毫无悬念。   众人闻言,也终于明白其中的厉害关系,没有再多言。   薇薇安被卫东侯推开,但她从男人眼中也看到了一抹显而易见的感激,她是因为与语环不打不成交,故而喜屋及乌地就把他当成了自己人来维护着,他自是感激的。   “东子哥哥,谢谢你。”   小可可大眼里包着两汪水花,可怜巴巴地上前抓着卫东侯的手,仰着脑袋表示感激。   卫东侯低头一看,虽然明知这已经是个大姑娘了,可是那小小可爱的脸蛋,还是让人不自禁地产生怜惜之情,心想要是自爱的女儿诞生,一定也是这般可爱吧!   遂伸手揪了把那肉嘟嘟的小脸,说,“你都多大了,还装小鬼哭鼻子,不羞人。得了,别谢来谢去的,赶紧把药拿去,按医嘱给你的人妖哥哥疗伤吧!”   小可可还在感性中的神经,被卫东侯这一掐,就弹了回来,哼哼一声,甩开了大手跑回织田圣身边。   织田圣抚抚小家伙的脑袋,回头给了卫东侯一个感谢的眼光,虽是重伤,仍是不卑不亢。   两个男人其实都有几分惺惺相惜,毕竟,他们都是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冒险犯难。   可一回头时,薇薇安仍然很着急,直问卫东侯情况怎样。   跟着阿郎过来的方臣,一听说事态严重性,立即表示要陪卫东侯去南太平洋寻人鱼膏,赴汤蹈火,相护左右。这其中,倒也有几分当初“临时师徒”的情谊在。   “队长,咱们队上的誓言咱还没忘,不抛弃,不放弃,你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咱们走!”   方臣激动地就要扶卫东侯离开。   卫东侯打住动作,说,“要走是必然的,不过我必须跟语环好好解释一下,不能让她担心。她现在情况不若以往,要是她敏感地发现了什么,情绪起伏太大的话,对她和孩子都不好。我先安抚好她,咱们再出发不迟。”   薇薇安又急又气,“卫东侯,你发什么疯啊,你都快死掉了,还安抚个鬼啊!”   方臣更激动,连声大叫“队长”。   屠征亲眼前后,神色不动,心下却是对卫东侯的人品和义气,十分满意。   殊不知,他们眼下为之争吵的主因,已经在众人毫无所觉之下,寻到了门口。   ……   话说之前,卫东侯哄睡了语环离开,语环却不似以往沉眠,冥冥中似受了什么影响,提前转醒了。   她一伸手去抚身旁的位置,没有挨上习惯中的男人身体,觉得有些奇怪,眯着眼唤了两声,只有佣人说先生出门了,不知去了哪里。   心里奇怪,再也睡不着,有些莫名的不安。   喝掉了床头上,他每天都会为她温好的蜂蜜牛奶,小口小口的,神智也越来越清明,突然就让她嗅着屋里飘荡的那一丝几乎淡去若无的血腥味儿。   她起初是没什么特别在意,想男人在国内还有那么大个公司,可能是出门谈工作的事情也很正常。   摇铃叫了护理扶她上洗手间洗漱,现在她肚子已经大得像人家七八个月的样子,事实上她也才四个多月的孕身,的确有些吓人。   不过对着镜子照照肚子,感觉很安心,因为小宝贝都安安稳稳地装在她的肚子里呢,这一次她一定要好好保护它们,让它们平平安安地降生,快快乐乐地长大。   对于孩子,她心里有太多的期许,几天几夜也说不清。但是她知道自己怀孕的地过程比较与众不同,平时也不敢对男人说太多,怕给他增加压力。   “夫人,您今儿的气色可好多了呢!都是这围脖和小黄鸭的功劳么?”   “去,瞎说什么呢?”   护理员虽然模样跟以前的一样,但是语环还是敏感地察觉到了不同,男人肯定也是怕她担忧不开心,才瞒了她一些事,她知道他的辛苦,故也便佯装不知。   在人生这条艰苦不易,又不失幸福快乐的路上,人总要学会放开一些,舍弃一些,才能获得一些吧!   “嘻嘻,夫人,您难道没发现,先生有多妒嫉嘛?昨晚您接过屠先生的礼物时,我见他脸色都不怎么好呢!先生的醋劲儿可真大啊!我们在这里,还极少见到像先生这么痴情腻呼老婆的丈夫呢!夫人您真有福气。”   “去,你这是表扬呢还是调侃呢?东侯根本就是大男人主义,像我现在这副模样,还会有男人觊觎,这不是在侮辱别人的审美观嘛!至于屠先生,我就是觉得他很像……”   “像什么?”   恰时,语环戳开洗脸槽里的下水口,准备放水,突然一股浓烈的气味从里面飘出,让她的呼吸都不由自主地窒了一窒。   随即,她朝四下一望,鼻翼微动间,嗅到了更多的异恙气息,虽然被水花已经冲淡不少,但是若是仔细嗅闻仍然很明显,其中不仅有她熟悉的属于卫东侯的味道,更有一股来自外界的极不舒适的气味儿,那味道隐隐呈侵噬之态,霸道地抢占着卫东侯的气息。   她心中莫名一跳,直觉不安,刚拿上手的洗脸液,咚地一下掉落在地。   “夫人?”   “先生现在哪里?”   她一把抓住了护理员的手,急声喝问,护理员吓了一跳,脸上却有不安闪过。   十分钟后,语环凭着佣人们的闪烁其辞,寻到了屋子的地下室。   其实非常好找,她只要稍稍放开嗅觉,就闻到了那股浓烈的味道,被男人带着转到了地下,且靠得越近,越发感觉到死亡的气息,浓烈得令人作呕。   扶着她的护理员,都不自觉地发抖。   而她的心已经紧缩成了一堆,眉头越揪越紧,看着那隐隐透出晕黄光线的门内,隐约闪过的几抹熟悉的人影。   她们都走到这里,屋里的人竟然没人发现她们,可见,当下情况必然凶险万分。   昨晚,他和他们,去了哪里?   屋里的都是欧森族人,必然不可能仅仅是为了谈生意。   那么,就是为了自己了!   语环心情蓦地沉重一片,握紧了手,手上却还拿着一只小黄鸭。   ……   那个时候,屋里的激烈争执被卫东侯一吼压下了。   “急什么急,我还没死呢!”   卫东侯看向织田圣和北靖,直道,“别废话了。先救活着的人!如果我离开,语环暂时只能交给你们两保护,若有个差池,我卫东侯就是化成灰也要回来找你们锁命!”   北靖轻笑一声,由阿光阿影扶着站了起来,“卫东侯,你够种。若是你不幸升天,不用你托孤立遗嘱,语环我只会对她更好,而那两个小家伙有我欧森一族的血脉,我只会视如己出。我在此特别感谢你,如此大度地出让这个幸福的机会给我。”   随即,北靖令人拿出了一份人鱼膏,交到卫东侯手上。   纵是被这样洗刷嘲讽,卫东侯接过解药后,没有迟疑,就交给了小可可,小可可拿着药膏,又巴巴地看了卫东侯好几眼,才回到织田圣身边。   织田圣由阿郎扶着,站起身对卫东侯说,“我会马上开始研究圣骨的母体基因细胞组织,找到挽救令妻儿的方法,等我消息。”   这大概是他们彼此认识这么久以来,织田圣的态度最为恭敬的一次。   “卫东侯,你,你真是笨死了!”   卫东侯看了眼薇薇安,“你放心,我死不了。北靖绝没机会做便宜老爸,你加把劲儿赶紧把他追到手,省得夜长梦多。”   薇薇安闻言脸色明显一僵,更傻眼了。   这家伙都快死掉了,居然还有心调侃她?!   但仅仅是这一次,让薇薇安对这个东方男人更为刮目相看,从此也改变了对东方人的观感和态度。   一时间,这气氛颇有些“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惨烈,屋里众人都不吭声儿了。   卫东侯也不以为意,回头问欧森的大夫,自己还有多少时间,为避免毒素走得过快,必须要注意些什么情况。然而,这得来的回答,实在让人放心不起来。   “……噬腐怪好食腐物,且特别喜欢带剧毒高氢氯性物质,毒素一旦触及肤体,就同浓硫酸一样,从外腐噬到内,直到入骨……若是运动加大,更会引机体变异,当毒素侵蚀到神精系统时,还会让中毒的生物彻底丧失自我,发疯……几乎,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有效减缓……其,其毒发速度……”   医生越说,越是不敢抬头看人,心下暗暗摇头,还是年轻人太自以为是了,根本不懂得其中厉害关系啊!   突然,铿的一声金属摩擦响。   “队长!”   方臣大叫,下意识地伸手接住了卫东侯扔来的一把锃亮的长剑——正是收藏在这楼下的一把中古代西言古剑,刃口寒气逼人,刃峰清晰印目。   卫东侯一把扯掉了上身的外套,将背部一转,说,“把毒肉给挖了,哥就不信邪。”   举着长剑的方臣,满脸挣扎,声音沉痛,浑身发抖,根本下不了手。   卫东侯一声怒吼,金光灼闪的瞳仁,微微收缩着,显是中毒的症状。   “叫你动手就动手,你磨叽什么,要不是位置不方便,我他妈就自己动手了。快!”   “队长!”   方臣看看医生,又看看织田圣方向,最后转到了屠征身上,他只听过屠征在大队里的种种神奇传说,从来没有接触过,没有什么崇拜感,反到是对卫东侯这个带自己入队,曾屡次救他性命,还在退役后给了他一份极为稳定丰厚工作的队长,拥有极深的情感,和无理由的崇拜。   想着既然这人是卫东侯都那么崇拜的人,应该有些办法。可任他怎样恳求,屠征毫无所动。   此时,其他兽人不忍地转过了头。   卫东侯背后那一片狰狞的伤口,从最初只是被划了掌长的状态,现在已经扩散到了一臂长,一掌宽,毒素如黑色丝蔓般正疯狂地朝其他完好的肌肤处扩散着,仿佛疯长的野草,其势汹涌,瞧得人头皮一片发麻。   方臣红着眼,盯着可怕的伤口,举起了剑,又低咒一声狠狠戳进了地板里。   气氛一度凝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一门之隔,语环捂着唇,抑不住心头疼痛,浑身瑟瑟发抖,胃底因为那难闻的气息翻撑得厉害,太阳穴也在突突地跳,瞪大的眼已经蓄着满满的水花。   她怎么也料不到,头晚两人还幸福地相拥在一起,讨论给宝宝取什么名字,一起吃了代表团圆的汤圆儿,他还吃到代表好运的银币。今天,两人就必须面对生离死别了吗?   这时候,屠征觉得戏也看够了,应该表态了。   “咳,这……”   “东侯——”   哪知,这刚开口,语环已经忍不住推门而入,扑进了卫东侯的怀抱,抱着他大哭了起来,一发不可收拾。   屠征的话一下卡在喉头,额头跳了两跳,一股不好的预感,隐隐升起。   唉,他们怎么都没发现这丫头竟然找过来了?   ……(呃,可怜滴屠爸爸又晚了一步——1失足成千古恨哪!)……   “呜呜呜……你这个笨蛋,大笨蛋……”   “语环,你怎么……”   “你还敢说,卫东侯,我讨厌你!”   “哎,环环,别哭,你误会了,没什么事儿,再哭又想吐了,对宝宝不好。”   “混蛋,你给我住嘴……呕……”   小女人立马就给所有人吐了个昏天黑地,日月无光。   屠征给吓得,急忙抢过护理员手上的塑料袋子,给女儿接着吐,一边给卫东侯递了个不痛快的眼神儿,卫东侯一时懵懂,不明所以。   语环边吐边哭,又边骂,“卫……臭猴子……我讨厌你……你,你竟然又骗我……呜呜呜……我要带着宝宝……离家……”   卫东侯苦叫,“老婆,别哭了,是我错了还不成,我认错啊!乖乖,别哭了,你越哭越难受,你难受,我们的宝宝也难受,我比你们更难受,我都快要……”   啪的一声,大手被小骨头手给拍掉。   红通通的泪眼瞪过来,嘶声骂,“走开,我……我和孩子们,不要你……你这么蠢,这么自私的……爸爸,老公……”   屠征心里有些偷乐,却还是板着脸,跟着女儿一起落井下石,“东侯你的确不对,正所谓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更要紧紧相随,怎能轻言放手。语环,乖,别哭了,其实事情并没那么糟糕。”   闻言,周人都没把屠征软绵绵的安慰话放在心里。   但语环却直觉有恙,小眼神直直落在了屠征脸上,燃起了一簇不小的希望之光。   屠征心中感慰不矣,终于得了女儿一个正眼,这么专注,值了。   遂扔出了最后的王牌,说,“这世上也有中了噬腐怪的毒,没有在一天之内挂掉,还坚持了一周时间的。”   在众人惊讶呆怔时,语环先声夺人,抓住了屠征的手臂,正是那晚被她咬过的。   “是谁?”   屠征看着那只小骨头手,内心开始膨胀,说,“就是你,咳,屠叔叔我。”   其他他多么想说:就是你爸爸我。但又怕吓着这小丫头,毕竟正如不孝女婿卫东侯所说,女儿现在的情况,经不起太大的情绪波动,只能压下满腔的急切了。   这话一出,呆怔的众人全看了过来,抽气声、低呼声、窃语声响起,目光中有疑惑、有惊奇、有不信,更有十足的崇拜和敬仰。   “你快说啊,你怎么坚持住的,哎,你别装范了,快说快说。老公,你快做准备啊!方臣,你去拿医药箱来啊!小可可,能不能借用一下你们家的秦露秦大夫?”   小女人立马夺过了全场所有的指挥权,开始支使上下里外所有人,对于蹲在自己面前的男人们呼喝来去,可谓气煞全场,雌威赫赫!   屠征被女儿那句“装范”儿给着实打击了一把,当然他是不敢反驳的,只能沉了老脸,暗自郁闷。   回头还得端着小心,把人儿给劝坐下了,送水送药,各种安抚,给人儿一一解释,“东侯的决定没错,先挖肉,再剔骨,这办法虽然又老又土,却是十分有效的好办法。”   “挖肉,剔骨?!”   语环闻言,差点儿从椅子上蹦了起来,脑海里就想起了逛菜市场场,看到屠夫们剔猪大腿骨时的动作,那叫一个磨刀霍霍,血光闪闪,不禁浑身一抖,大叫。   “这叫什么好办法?这跟杀人没两样儿啊,你这根本就是烂法子,馊主义。”   此时,语环只觉得全身骨头都在痛了,看着卫东侯脸色已经呈铁青,又难过,又害怕,又不舍,又气愤,急得浑身冷汗直下。   啪,这一巴掌,毫不留情地把屠征伸来擦汗的大手,拍开了。   卫东侯急忙上位,劝说语环自己没事儿,只要打了麻药,也没多疼,还说兽人的恢复力好,很快新肉新骨都会长好,叫她不要害怕。   语环悬着两眶泪水,呜呜直埋怨。   看得被推到一边儿纳凉的屠征,心里又急又呕,又忍不住心疼哪!   很不巧,屠爸爸和侯爷一样,都是最怕女人的眼泪,尤其是自己极为重视的女人,这下可不得了。   语环还是不放心,回头瞅着屠征,拧眉质问,“你,就没有一点儿更舒服的办法了吗?剔骨那得多疼啊!”   这话说得有些无理了,不过听在屠征耳朵里,简直就是天籁啊——这不就是女儿向爸爸撒娇吗?!   “当然有。”   屠征立马又端出了首长的气场,随即又怕女儿不喜欢,急忙收敛,柔声道,“像东子说的,打了麻药之后,就不会那么疼了。其实,爸,咳,不过,咳咳,在屠叔叔这里还留着两份儿人鱼膏,东子不用跑去南太平洋寻人鱼岛,这儿马上开始治疗,过不了一周时间,他身上连点儿小伤疤都看不出来。”   “真的?”语环有些不敢置信。   “当然是真的,咳,叔叔怎么敢骗你。想当年,我就是用了这方法,不但保住了性命,到了人鱼岛找到他们的长老要人鱼膏时,莫奈长老还非常惊讶,说我这方法用的人不少,很多人因为知道二十四小时不用人鱼膏必死无遗,几乎就是等死了。像这样处理伤口之后,对于后续康复起来,也极有效果。若是只涂人鱼膏,要清除体内残留的毒素,至少也要个把月了,用了这方法,一周可迅速见效……”   啪啦啪啦一堆,滔滔不绝啊。   兽人们首次听闻这办法治噬腐怪的毒伤,也是一个个睁大了眼,同时更是惊奇于之前行动中一板一眼,严肃得直比冷铁寒冰的首长大人,竟然会用如此温柔到近乎于讨好的语气,跟一个小女人讲“陈年往事”,用词之间还故意运用夸饰法,半遮半掩地吹捧了自己的聪明勇敢,强大无敌,睿智无双等等等等。   北靖垂下的眼眸中,几不可见地飘过一丝笑意。   薇薇安也听呆了,喃喃着,“王,这位屠老大真这么厉害啊!难怪您要封他做咱们族的帝师呢!真是深藏不漏,老谋深算……”   卫东侯听到这点儿尾音,心里哼哼,何止是老谋深算啊,根本就是老奸巨猾,卑鄙腹黑。把自己的快乐,建筑在女儿女婿的痛苦之上,还帝师?!啐,老狐狸。   卫东侯心里不忿,这背伤还疼着呢,面上还是恭恭敬敬地叫着屠叔,道了谢意。   然而,在众人还在感叹“终于所有人都有救了”的时候,没人注意正在抹鼻涕眼泪的小女人,听完屠征的“自吹自擂”,心思已经转了两圈儿。   屠征正把那只小骨头手握在掌心,心里便是一阵酸疼,唉,怎么这么小啊,果然是小丫头片子,连点儿肉都没有,他不在的时候吃了多少苦头?!   他认真地拿帕子擦着小手,看着那小手上还拿着他送的小黄鸭子,这丫头竟然一直带在身边的么?!心里又感动,又心疼,又满足,又期待,想当初得知小敏已经过逝的消息时,对于今生能否拥有自己的孩子,他已经完全绝望了,哪知道小敏竟然真给他留下了这么可爱的希望,这真是他这近三十年来,最开心的一刻啊!   啪!   可怜感慨未完,大手又被小手给拍掉了。   屠征不解地抬起头,就对上了一双梁着两簇灼灼火光的大眼睛,狠狠地瞪着他,不掩厌恶之情。   他心头一跳,这又怎么了?   语环凶巴巴地叫道,“屠叔叔,你太过份了?”   “什……什么?”屠爸爸完全傻眼儿,思考还没转过弯儿。   语环咬牙切齿,“你身上明明就带着足够的解药,竟然一直让他们推来让去的都不拿出来,存心让大家着急难过伤心。你明明有更有效的疗伤办法,你还直捏着不说,非把东侯逼得要自己动刀子了,才拿出来。你难道不觉得自己太缺德了吗?”   屠征被唬了一跳,“缺德?”   可凭他那“想当年”的勇猛果敢,在面对这个一把柴似的小丫头,却只会蠢蠢地当八哥,重复最后两字儿,对于小丫头的质问和批评,毫无招架之力。   “对,屠叔叔,你太缺德了,没点儿仁慈之心。竟然看着大家伙儿被毒素折磨,也不知道早点儿把药膏拿出来,宽慰伤者。还故意在旁边装范儿,看好戏,瞅热闹,这难道就是什么所谓一代特种军神的应该有风范吗?!”   铿——装范儿!   铿——看好戏!   铿——瞅热闹!   屠爸爸被女儿接连几个词,砸得头昏眼花,炸得外焦里嫩,一塌糊涂,石化碎裂,所谓风范,彻底扫地光光。   卫东侯立即咳嗽一声,绷着脸喝止语环的不快抱怨。心里却不住得瑟了一下,感觉真是出了一口恶气儿啊!屠老狐狸,让你装大神看人家痛哭流涕各种倒霉,旁边窃笑吧!这回轮到现实报了。   环环宝贝,真是太可力了,骂得好,骂得妙啊!   由此可见——夫妻一心啊!   毒素事实,就此皆大欢喜,告一段落。   ……   “啊啊啊,疼死了……啊,您这是要我的命啊,不如给我一刀痛快得了!”   卫东侯叫得夸张,心里可乐得不行。   屠征拿着一把锋利无比的俄国军刀,俊朗的面容上,眉峰褶成几座小山,恨恨地骂,“叫个鬼,还没开始!”   “哦!首长大人,我就是练练嗓子,预热一下,您请千万刀下留人哪!回头我老婆恐怕还得检察一下……”   这像求人的样子吗?这分明就是威胁。   屠征眼底黯光一闪,伸手一握卫东侯的肩头,立马疼得他嗷嗷直叫。心说,让你个臭小子得瑟。   这翁婿俩一来一往,看得旁边打下手的方臣、护理员等人,阵阵哆嗦,冷汗直下。   稍后,毒伤终于治好了,护理员帮忙包扎好伤口后,立即逃离这变态的场所。   屠征洗尽手,消了毒,坐在窗边,闲啖一口乌龙茶。   卫东侯稍适穿戴好出来,看到老狐狸的享受模样,心下有些扼腕,脸色还有些苍白,也不客气,上前就着小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   这一老一少,端端对座,俱都不吭声,闷自饮茶。   半晌,最端不住的还是卫东侯,终于问出心头的疑惑,“叔,你怎么确定,你就是语环的亲爹?我记得你不是跟宋女士结婚了,她在你走后还生了个女儿,之前一直寄养在我家,叫雪欣。我爸说屠家门风森严,容不得私生子,虽然是屠家血脉也一直因为你没在,屠爷爷没认。”   屠征没有立即回答,放下了茶杯,慢慢挽起了一只袖子,正是被语环咬过的那只手臂,上面还有两个小牙印儿。   卫东侯奇怪地看了一眼,不明所以。   屠征叹息着抚了抚那小牙印儿,这是他故意留下的,做为与女儿第一次相见的纪念,天知道他发现这伤口竟然自动愈合,又从北靖口中得知实情后,当时的心情简直无法形容。   激动,感动,心疼,悔恨,不舍,差点儿冲动地就要上前相认。   他喃喃道,“雌性兽人在孕育子裔时,身体也会处于极度紧张的状态,且极度护仔,对于任何可能伤害到她和孩子的人事物都保持了高度警惕,同时就像动物界的某些动物一样,在这种关系种族家庭延续的重要关头,为了自保,为了抵御天敌,她们的身体也会发生变化,分泌毒素,威赫敌人。这种毒素,虽比不上噬腐怪那样强烈,但也足以让能力比她弱的兽人以及普通人类,轻易毙命。”   卫东侯立即抓住核心,“那个被咬得最严重的花匠的确死了。但是我被她咬不只一次了,没死,连伤口也没留下。而您,好像也没事儿。这凭这个?”   屠征横了一眼,沉喝道,“能够完好无损,不被伤害,还能凭自己的自愈力正常好转的,除了血亲之人,就是孩子他爸拥有极度亲密关系的人。这就是兽人基因的秘密!”   卫东侯被怔了一怔,心下某个疑点也终于放下了,禁不住也暗暗为语环高兴。   半晌终于抬头,问,“那,我是不是应该改口了?”   屠征也是一怔,继而哼道,“没那么容易!”   卫东侯搔了下头,竟然点头,“也对,都说女婿进门,还得给改口费的。”   屠征忍不住笑骂,“臭小子,你得了便宜还卖乖啊!”   卫东侯嘿嘿一笑,“爸,这哪能啊!”   翁婿俩显是不战而和了。   然而,两人正高兴着,护理员来敲门,说语环醒了,想见卫东侯。   屠征一听,也跟着一道走。   护理员却尴尬地瞄了眼帅气老男人,声音就低了下去,“夫人说,只想见先生,不想见……屠先生。”   屠征瞬即被钉在了原地,脸色惨淡下去。   卫东侯咳嗽一声,安慰不是,不安慰也不是,最后只得说,“爸,语环就是耍耍小脾气,改日咱找个机会跟她好好谈谈。我知道,其实她很渴望亲人……”   屠征抚了抚脑袋,插着腰,在屋里来回走了两圈儿,心下愈发郁闷。   唉,他怎么就连连地老惹女儿讨厌了呢?   正文 45.父女,翁婿4-爸爸的宝贝女儿   45.父女,翁婿4-爸爸的宝贝女儿   之前,语环大哭大闹,把屠征给洗刷了一番。   秦露怕她体力不支,悄悄在汤水里加了料,让她先睡过去了。   卫东侯也就趁着这个空档,让屠征动了“手术”。   然而,女人到底是心头挂念太重,药效失了一半,原定至少要睡到隔天中午,天刚亮就醒了。   卫东侯见一时半会儿,这父女两也不可能“和谐”得起来,索性先去哄老婆。   不管怎样,想到现在语环只有他这个最亲的人依靠,也最依赖自己,心里满足得很,再想到虽然被屠征这只老狐狸暗地里打压,不屑,还被训得脑袋发冰也不敢反驳吧,能在亲亲老婆这里找回场子,也是上天的恩赐啊!   尤其是跟屠征这个当了二十四年便宜爸爸的男人比,自己真是幸福得快翻天了。   卫东侯急急跑回主屋,才走到一半,就看到护理员扶着那个瘦瘦小小,穿得却颇为臃肿的小人儿过来了,顿时便觉得头顶的春日灿烂无比,满心小花朵齐放,各种开怀。   不巧,这“不受欢迎”的便宜爸爸后脚又跟了上来。   “老公。”   “哎哎,老婆。”   今儿个,卫东侯觉得语环的这一声听惯了的呼唤,也格外的颤动人心哪!   一个剑步上前,就把小人儿给牢牢搂进了怀里,眼角余光瞥见屠爸爸不得不刹住脚步,顿觉背后两道冷光倏倏直射,他立即挺直了腰杆儿,心说现在有老婆孩子站他这边,还怕迟到的老丈人耍啥花招。   “老公,你已经做完手术了?”   “嗯,已经做完了。都说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你才刚睡醒,身子凉,又跑出来小心感冒啊!当妈妈的人可不能这么任性,乖,咱们回屋再说。”   “哦,好。”   语环软软地偎进丈夫怀里,突然身后传来重重的两声咳嗽。   她突然抬头,“老公,你脸色这么差?是不是很疼啊?”   卫东侯眼角一抽,“不,不疼……咝……”   哪知女人的小手竟然绕到他腰后拍了一把,疼得卫东侯低叫出声。   语环立马竖起双眼,瞪,“还说不疼呢?明明就疼得很嘛!你是刚做完手术,还是已经有一会儿了?”   卫东侯如实以答,“刚做完,也算有一会儿了吧,大概就十来分钟。”   咳咳咳——声更响了。   语环柳眉高挑,朝“咳嗽声”瞥去一眼,语气里有了明显的怪责,“不是说要剔骨嘛,应该多打些麻药,药性不该散得这么快才是吧?”   屠征正想继续发送“吸引注意”的信号儿时,一下接到女儿投来的凶巴巴的利箭小眼神儿,一口气儿闭在喉头上,憋得老脸涨红一片,半晌没吐出个解释来。   卫东侯瞧着屠征吃鳖的样子,心里暗爽,面上却正而八经地解释说不是麻药没打够,只是因为他们兽人的身体素质与人类完全不同,对于普通的药性消化过快,术后其实已经打过一针镇痛剂,效果也有限。   “宝贝,屠叔叔说,”故意加重了叔叔二字,“虽然咱们身体素质比人类好,但是也不能打太多的麻药和镇痛剂。别担心了,凭爷的身体,这点儿都是小伤。不信,爷已经有感觉,伤口在愈合,就是抱你回屋都没问题。”   说着,一把将语环抱了起来,惹得人儿低叫一声。   他哈哈大笑起来,心头却是一片扭曲:妈的,真痛啊!   这一转身,就瞧见屠征投来的似笑非笑的眼神儿,十足嘲讽。   卫东侯咬牙继续笑,心想自个儿软玉温香在抱,就是痛死也值啊!   开口时,也有些掩不住地得意,“屠叔,您的医术真是一流,您瞧,我刚才还不能举重物,现在已经好了好多。”   “老公!”   语环急忙搂着男人的脖子,发现男人脖子上已经被冷汗湿了一片儿,眼中尽是焦急。   卫东侯不以为意,“老婆,你老公没交待在这儿,全亏了屠叔叔仗义相助,妙手回春哪!乖,还不快感谢屠叔叔的救命之恩。咱们现在做爸爸妈妈了,要从胎教开始,做好孩子们的榜样。”   这虽是炫耀得意,到底还是满足了屠征跟女儿多聊多相处的愿望。   屠征立即笑道,“想我旅居四海这么多年,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东子。记得我当年离开时,他也才十一二岁大,就吵着要娶漂亮媳妇儿。”   卫东侯心头一凛,忙插话,“叔,瞧您说的,我那时啥也不懂,哪知道娶不娶妻的。到是我记得当年您为了婶子出国的事儿……”   其实吧,屠征也没多想,随口打趣儿。这人年纪大了,有时候的确喜欢“想当年”。但他哪知道,卫东侯就是在十一二岁那年,求着父母收养了卫雪欣。语环自是很清楚,听了难免心情有些不痛快,小脸上的笑容就淡了几分。   可惜屠征一大老爷们,急于讨好女儿,还并不知道这其中的渊缘,就想借卫东侯做桥梁,搭起父女两交流的通途,哪知道话题就没寻对,没注意卫东侯一直眨眼儿,只看着缩成一小团的女儿,心里又怜又疼,很渴望能抱一抱女儿。   对于卫东侯提起自己当年的不快,立即横眼过去,又转回话题,“这一眨眼,漂亮媳妇有了,宝宝也有了,终于长成男子汉大丈夫了。能在异国他乡碰上,也算是咱们修来的福份了。”   是啊!没人知道,这二十多年来的日子,对他屠征来说,真是过得浑浑噩噩,不知所谓。从没想过,自己在这世上还能有一位血脉相连的至亲,自己和晓敏的亲生女儿,那是何其令人惊喜的福份。   “叔,您说得真是太对了。这俗话说得好,无缘对面不相识,有缘千里来相会。你和咱们的缘份,那还真是不打不相识。”   这里主要指屠征和女儿第一次见面,就给了女儿后脖子一记手刀。   卫东侯这话一出,本是调侃逗趣儿,却不知被调侃的当事人心下其实是极不愿意提起这事儿的,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代沟吧!   屠征的脸色明显扭曲了一下。   语环不适地扭扭身子,看着屠征的眼神儿又变得不怎么待见了,不痛不痒地说了句“谢谢”,就称冷,要卫东侯赶紧抱她回屋,还要帮他看看伤口的包扎情况。   显然,这是在暗示屠征,休想私下动手脚再欺负她老公,她可不会尊重只会欺负人的长辈。   卫东侯立即接口,“那屠叔也一块儿吧,中午一起吃个饭,让咱们表个谢意。”   屠征立马就要答应下来,想想这事儿也不能太急,得慢慢试着融入女儿的生活,建立良好沟通方式,找机会说出亲子事实。   哪知刚开口,话就给语环截了。   “这不好吧!屠叔叔都离家好几天了,屠婶婶该担心了。你不说他们还有个小宝宝吗?那宝宝寻不到爸爸,该多难过啊。这答谢宴,等你伤好些,咱们再摆也不迟。屠叔叔!”这叔叔二字咬得死紧死紧的,听得屠征眉眼直跳,迫切的解释又被堵了回去。   “叔叔,您说是吧?东侯这受的也不是小伤,还是应该在家将养几日,才适合集体行动的吧?”   纵然心里极不情愿啊极不情愿,可看着女儿枯瘦的小脸上,已有倦意,还打着大哈欠,屠征也只能僵着脖子,点了点头,撑着笑脸,说是。   “东侯,你让方臣去送送屠叔叔,屠叔叔也没开车来,别怠慢了客人啊!”   屠叔叔啊——   客人啊——   句句都是生分,都是冷淡,都是赤果果的不待见。   屠征捧着一颗被砸碎的心,万般无奈,神色一片黯然地离开了。   卫东侯看着军神黯离离开的模样,不得不叹:可怜天下爸爸心哪!就算您是军神,是首长大人,心也是人生肉长的,能不纠结嘛!   ……   入夜,初春的天,竟然又飘起了细细的小雪花儿。   窗边的小女人穿得扎扎实实,不仅有从国内寄来的名牌保暖内衣,外罩羽绒服,另外还披着一件大大的熊皮大裘,整个身子几乎被埋得不见影儿了。   而她全身上下,就肚子这一处,圆滚滚的仿佛即将临盆,瞧起来格外让人心惊。   只是她的面容格外平和,似乎并没有因为身体的异恙,有多少愁思。   她一只手轻轻抚着自己的肚子,轻轻哼着不知名的幼年童谣,另一只手上拿着一只可爱的小黄鸭,双眸微瞌,有安心温暖的笑,从唇角、眉梢,缓缓流淌而出。   卫东侯小心翼翼地洗浴完,出来后就见到女人一派安然地坐在窗边,听到那絮絮的歌声,刚才沐浴时的一片愁思淡去,余下悠悠暖意,情不自禁,靠近女人身边。   他坐在旁边的软凳上,伸臂,想要将女人的身子挪进怀里,但指尖刚刚触到,突然就收了回来,劲后寒毛直立,目光如电迅速闪过旁边的窗户,心头暗骂了一句。   恰时,小女人睁开眼,眼底一片清朗。   看到他,软软地问,“老公,你这么快就洗好了?给我瞧瞧你的伤口,有没有沾到水?我问过秦露了,兽人的自愈力虽然超强,可是受了这么重的刀伤加毒伤,还得好好养着,不能鲁蛮。”   秦露,秦汐的天才生物学家姐姐,麒麟派来专职医生,也是兽人研究领域的资深专家,有十几年的临床经验了。   听到这话,卫东侯心里暖暖的,乖乖地褪了衣服,让老婆检察自己的伤口情况。   转身时,他的目光淡淡瞥过了窗边的一片阴影。   阴影内心正剧烈挣扎着,这丫头真那么讨厌自己?宁愿向麒麟的人打探照料卫东侯的方法,也不屑跟他这个给卫东侯施行手术的“主治大夫”联系一下?   虽然秦露这丫头也是他小时候看着长大的,可这心里啊,就是老大不舒服。   屠爸爸再次被女儿“K”得心头抽痛,血流汩汩。   “哎哟,好痛。”   卫东侯夸张地叫,阴影抖了一下。   “老公,都说了要小心的嘛,你瞧……一定是今天你非要抱我回屋,给拉伤了。”   “老婆,我错了。”   卫东侯夸张地撒娇,阴影抖了数下。   “老公,你别动,我给你吹吹,拿点儿药膏来,我再给你把拉伤的地方涂一层。我听秦露说……”   “老婆,好痛……哦,你亲我一下,就不痛了。”   卫东侯撒娇得恶心,顺利得到了几个小香吻。阴影有一半显了形儿,屠征握着的拳头已经发白,狠狠瞪了卫东侯一眼。这臭小子竟敢在老子面前调戏他的宝贝女儿!   卫东侯变本加厉,捧着语环的小脑袋,重重地吻了上去,颇有炫耀示威之意。但吻着吻着,便有几发情难自禁,大手正要乱钻时,就感觉脑子一嗡,仿佛被什么东西被狠敲了一记,接着意识到这屋里还有个超级大灯泡,就再继续不下去了。   红着脸松开了小女人,小女人也喘得厉害,脸色泛出了淡淡的红晕,瞧得他心底一片柔软。   他们这厢甜蜜对望,隅隅私语时,屠征心里可不是滋味儿极了。想想自己可是亲爹一枚,现在竟然只能行之苟且,才能好好看看女儿。   卫东侯这臭小子还故意刺激他,当着面地“欺负”他的心肝宝贝,回头他非得好好教训他一顿不可。   屠征暗暗握拳,心里极度不甘。想着白日女儿对自己的不待见,更多的还是感慨。想当年他因知晓敏已经不在世,心中恼恨家中干预自己的幸福,一气之下出了国,发誓只要屠家在一日,就不会再踏足亚国大陆。   是矣,之前虽然隔着大洋一线电波听到那首用排箫吹的《雁南飞》,心中多么迫切,还是在转眼之下,又被压了下来。接着,他就收到了北靖的消息,从地中海来了德国查探。没想到,上天就赐给了他一件惊喜。   刚才,他偷偷潜到屋外时,看到女儿独自一人,小小的身子窝在在一团毛绒绒的保暖衣里,心里就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儿,那过大而不相衬的肚皮,更让人忧心忡忡,可是那小脸上,那么柔和温存的表情,更让人情不自禁地感到自豪。   这可是他屠征的女儿,明明只有百分之五到二三十的生存机率,她也要勇敢地生下宝宝,这需要多大的气魄啊!   不愧是他屠征的女儿,和她妈妈晓敏一样,天生就是个不服输不放弃的女子。   再看到她脖子上还围着自己送的围巾,这老旧的款式和廉价的品质,跟她一身的衣着完全不搭,她也围着,且手里还一直攥着那只小黄鸭,嘴里哼着的不知名的歌儿,正是当年晓敏照顾受伤中的他时哼的调儿,心里就像塞了一团棉花,说不出的又闷又涩又甜腻。   屠征想,女儿并不是对自己完全没感觉的。只不过,因为最近发生的一些误会以及过往的某些经历,才会对自己那么冷淡,却又偶时会萌发本能的亲昵不舍。女儿心里一定已经认同自己了,现在只要他多多争取相处的机会,一点点赢回这份寻来不易的亲情,这就是他余下的岁月里,第一重要的大事儿。   这时候,卫东侯看到女人手里的小黄鸭,说,“宝贝,你很喜欢这小黄鸭么?我出国时,正巧看到新闻说某个德国的娱乐公司设计的这种大黄鸭,刚好全球旅行到咱们国家,就在京城的某个水湾里落了户。瞧着的确挺可爱的啊,要不咱也订做一套,大黄鸭圆圆床,大黄鸭懒人沙发,大黄鸭被套……宝贝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医生不是说,胎教的时候,要看可爱的东西,帅帅美美的人儿,那生下的宝宝也会这么可爱帅气……”   屠征扼腕!   他终于知道卫东侯这臭小子,怎么拐到他的宝贝女儿了。原来都是用这种花言巧语,浪漫手段。他不得不承认,这年头男人追女人的技巧可高明多了,想当年,他也不过是帮孩子他妈攀崖登壁地寻些奇花异草药物什么的,哪有这么奢侈浪费的!   可不管屠征怎么暗自不忿,这一招的确很管用。   语环说,“不用那么铺张啦!我就是觉得,这玩偶很可爱。其实,我也很喜欢凯蒂猫,还有粉红长颈鹿,海绵宝宝,喜洋洋,灰太郎……”   屠爸爸陷入纠结中……   凯蒂猫,是不是就是那个小鬼子发明出来,从来没啥表情的一副呆相儿,偏偏还能风糜全球万千豆蔻少女的面瘫肥猫?!   粉红长颈鹿,这个好找。   海绵宝宝,嗯,他知道,小乌龙这小家伙特别喜欢这个二二傻傻无厘头的动物。(屠爸爸,您确定海绵宝宝是动物?)   喜洋洋?这素什么东西,完全没听说过啊。   灰太郎,难道也是小鬼子国度新发明的儿童偶像?   屠爸爸的确已经有十几年没有回国了啊!   不管怎样,凡是女儿喜欢的、需要的、渴望的、没有的,就算是已经有了,就算是天上的星星月亮,爸爸也得给女儿取了来。   “给宝宝布置个这样的房间,一定很棒!”   屠征暗自点头,向来严肃稳重的面容上,逸出一丝暖笑。   对极了,给宝贝女儿布置个这样的房间,何止是棒,那简直就是天经地义的大事儿。   ……   稍后   待语环睡着了,卫东侯就被老丈人提溜出房间,一顿“严刑逼供”,搞明白了“喜洋洋”和“灰太郎”的属性,下令说这间儿童房要由自己来布置,让卫东侯从旁协助。   卫东侯没想到军神大人还有这样的要求,一时愣了愣,惜日儿时的崇拜之情,也慢慢归于平淡,觉得眼前的男人,也不过是急于想要跟失散多年的女儿,搞好亲子关系的可怜爸爸。   基于同是男人,且背后还有个北靖虎视眈眈着,卫东侯一口应下,郑重表示一定会帮助泰山大人,共建家庭和谐美好。   这一表态,立即得到了屠首长的充分肯定。   离开时,屠征颇为感慨地拍拍卫东侯的肩头,说,“这暂时看起来,除了会下种外,比起北靖那小子,你也不是一无可取。”   说完,泰山大人潇洒离开。   卫东侯咬牙,这是谁得了便宜还卖乖?!   ……   话说,这男人的行动力向来比女人强。   而做为开创了亚国特种兵特种训练先河的军神大人,屠首长的行动力更是超一流的。   隔天一大早,屠爸爸一身温暖的棉服,围着式样一样的围巾,风尘仆仆地按响了卫东侯和语环家的门铃儿。   佣人打开房门,非常恭敬地叫了一声屠先生,并说先生和夫人刚起,还在床上漱洗穿戴,需得在厅中等等。   屠征慨然一笑,说没有关系,他等等就是。他的谈吐举止温文尔雅,气质成熟稳重,毫无岁月刻痕的俊朗面容上,透露出专属于中年男人的强大魅力,迷得开门的小女佣头昏眼花,拿着屠征取下的帽子,愣了好半晌,回头差点儿撞倒了花瓶儿。   管家先生急忙出来接待,斥走了小女佣。由于他们都是北靖找来的人,对屠征的态度都极为尊敬,丝毫不敢怠慢,急忙上楼去通知男女主人。   刚巧,卫东侯还在浴室里。   语环已经穿戴好,难得今日特别有精神,想要下楼走走。   听说屋里来了客人,就想亲自接待,行使一下身为女主人的权利,不想再继续当“女猪人”了。   管家心如明镜,没有告之客人身份。   语环心切,也没有提前询问清楚。   下来后,就看到窗边那个高大魁梧的男人,宛如泰山般,在落地窗前投下一抹长长的剪影,仿佛什么事也难不倒什么人也不惧怕,暖色调的绵服背影,宽厚沉稳得让人莫名地觉得很温暖,安心。   明明知道这个中年帅大叔似乎有些喜欢欺负自家老公,但是,有时总止不住因那双深邃双眸流露出对自己的温和亲切,而心软,动容,情不自禁地想要亲近。   语环下意识地绞紧了手,张口欲唤,却没能出声。   管家见状,悄悄退身离开,留下一室静默。   春阳煦煦,透过雪白的方格窗,斜斜地落进屋里,将原木色的桌椅、台布,打得充满了家的温馨和浪漫。   屠征在女儿下楼时,就感觉到了,但是他没有立即回身打招呼,想也许该给两人留个缓冲的空间,让女儿对他主动提起好奇,也许情况会有好转。   但等了许久,久到感觉女儿的呼吸频率像劳累的人,开始加速时,他装不下去了。   立即转回身,一笑,“环环,怎么这么早就起了?不说都要睡到中午过后。瞧你,肚子都这么大了,别久站,快坐下。”   屠征忙上前,一手托起语环的后肘,一手绕后有力地环住后腰身,缓去了那份辛苦支撑,慢慢将女儿移到就近的沙发上座好。   语环怔怔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心儿禁不住砰砰直跳,失了速。   屠征抬头又是一笑,“怎么?有哪里不舒服,快告诉,呃,屠叔叔。一早起来应该先喝杯温开水。”随即,扬声就要唤女佣。   手突然被小手抓着,他目光一缩,明显动容。   她问,声音有些嘶哑,“你刚才,叫我什么?”   屠征紧张起来,但又不忍错过这个机会,“环环,叔叔也是听东这样叫,你……不会生气吧?之前其实都是误会。你听叔叔给你解释,那晚我夜探敌营,没想到会碰到卫东侯。顺利出来后,他就急着赶回来,本来我送到他到这儿后,就想离开。却闻到了屋子里散发出来的味道,你知道兽人对气味特别敏感。我担心他有事儿,才进屋看看,却发现你突然失智,要袭击他人,就想帮他一把。”   他苦笑一下,语环感觉到了那种尴尬的心情,便没有像之前一样故意插话打断。   “当时就想着,你怀孕情况特殊,会分泌毒素,就怕东子被咬。哪知道他说,他的命都是你救的,就算由你收了去也无所谓,就是不让我动手。当时情势紧急,他又感情用事,我逼不得矣,才出手打昏了你。环环,叔叔跟你郑重道歉啊,你别生叔叔的气了,好不?生气,对自己不好,对宝宝也不好……”   就是傻子也看得出来,这个帅气老男人正在极力地讨好自己。   语环有些不解,不安,但打心底,又觉得有些甜,有些感动。   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说,“我知道,是我太小气了,对不起,屠叔叔。”   屠征着实松了口气,一边说女孩子怀孕有情绪有些怪脾气,都实属正常,一边又继续解释之前中了噬腐怪的毒的事。   这一件一件儿地交流下来,两人相谈倒也融洽。   待到卫东侯“终于”穿戴妥当下楼来,客厅里的一老一少,你送汤来我喝汤,你送茶来我喝茶,看模样似乎已经尽释前嫌了,心下总算松了口气。   暗忖,老丈人还是挺会抓时机的。这么快就拉近了关系,不愧是特种兵神啊,这化妆侦察的能力一流。   其实,语环的情绪的确因为受孕有了大影响,生理和心理上有时候很不平衡。前一刻她控制不住地发脾气,下一刻,她就会极度后悔自责难受不矣。   故而之前对屠征发了脾气,稍后又觉得过意不趣,有意开释两人关系。   这头天故意赶走了人,今天见了,又不好意思,接受了歉意。   这一天,早餐在和谐又轻松的气氛下进行,首次一家三口聚餐,让屠征格外感动,恨不能立即提出住在这里的请求,想要就近照顾怀孕中的女儿。   这冲动当然被卫东侯及时按下了,两人一起去车库取车时,卫东侯颇有些纠结地劝说泰山大人,“爸,现在还不是时候。语环还没有完全从心里接受你,而且她情绪特别不稳定,起伏大,常常出尔反尔。我想等她情况稳定后,再跟她慢慢提这事儿。还是不要操之过急的好……”   屠征心下也明白,遂问,“织田圣那边的情况怎样?”   卫东侯说,“他一直关在实验室里,还没有什么消息传来。”   屠征拧眉,“圣骨虽然秘密颇多,但是就我所知,麒麟此前拥有圣骨近百年,也没能找到解决兽化基因X病毒的办法,就靠他一人,恐怕难成事儿。”   卫东侯一听,突然觉得心中一弦崩断,变了脸色。   屠征又安抚道,“不过我听说,织田圣是麒麟这一代最强的领导人,且在生物学方面的天份于几岁时就充分显示,十分难得。或许,他会创造奇迹也说不定。毕竟,他把他自己都改造成了X病毒无法入侵的身体。当然,你也不用太担心,现在环环有咱们保护着,不会有事儿。老花我已经联系上了,很快就会赶过来,即时多一个人多一份力。环环和孩子,一定会平安无事。”   说着,屠征脸上浮出一抹狠色。   “当年他们从我手中夺走了晓敏。现在,我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不会再让环环受丁点儿委屈。”   卫东侯表示亦然。   “取个车,取了这么久啊。我还以为你们俩偷偷开车走掉,把人家一人儿留家里,独自去快活了呢!”   回头,两个男人就被等久了的小女人唰得苦哈哈直笑。   一家三口,哦,很快就是一家五口了,第一次相约上街购物。   这也是早餐时,语环提到好久不曾到外面走动,说今日精神不错,想要去逛逛街,买几件漂亮的春装。   之前秦露也特别叮嘱,最好在家静养。屠征觉得有自己和卫东侯在,不会有什么事儿,男人们向来喜欢“不尊医嘱”,眼下为了讨好女儿,小女人一说,立马举双手双脚赞同,说出门放松呼吸新鲜空气也是必须的产前运动。   他们选了一家奢侈品商场,恰逢上班时间,商店里人更是少得服务员直比顾客多得多。   语环逛了一小圈儿,就没见着自己喜欢的款,很快小脸就皱了起来。   “人家又不是三十好几的,这些衣服看着好老旧,还贵得要死,不好看,换啦!”   那当然。   对于适应了小草根水准的人来说,什么奢侈品牌,只有价格没有流行时尚,一条灰不溜秋的破围巾都要上万块的环境,实在不是小草根消化得了的。就算现在的这根小草儿,已经养在皇宫里,洒的是琼浆玉露,也适应不了。   卫东侯为难,怕人多的地方让女人不适。   屠征立马表示,“就是。这些难看又贵得要死的洋玩艺儿,哪里配得上咱们环环。走,叔叔带你去跳蚤市场,那里有来自世界各地的新奇玩艺儿,保证你喜欢。”   “跳蚤市场!真的,我在国内就常听同事们说呢!屠叔叔,你去过这里的跳蚤市场?都有些什么东西呀?”   这会儿,语环叫叔叔叫得可亲昵了,不知不觉,就挽上了屠征的手臂,屠征看着女孩眼里的依赖和崇拜之色,心里比当年获得少将军衔时,还要高兴满足。   心想,难怪古人将“喜得贵子”列为同“金榜题名”一样的大喜事儿。   他倒觉得,这喜得贵子的好事儿,完全应该独占敖头。   这感觉,真是太好了。   父女两有说有笑,就把丈夫大人拉下了。   卫东侯暗暗啐,这老狐狸是不是高兴得太早了啊!   一行三人来到跳蚤市场时,正是交易热闹的时候,跟之前在奢侈品商场里的情形完全相反,这里的摊位一个连一个,一排又一排,洋洋洒洒的一大片儿,讨价还价的声音,来自世界各地的语言交汇于此,还有衣着各式各样的人物,真是让人兴奋不矣。   “哇——”   语环低呼,小脸就像慢慢舒展的花朵儿,看得屠征满足不矣。   原来,带女儿逛街,吃东西,买东西,是这种感觉!   屠征凭着长年游走各地的丰富经验,陪着语环挑小商品,杀价,砍价,玩得不亦乐乎。做为丈夫大人的卫东侯,也不好打扰这对父女,默默滴,将这光荣的位置出借给了泰山大人,当起了踏实的提包跟班儿。   “这一家搪瓷娃娃好可爱哦!不仅有爸爸妈妈小宝宝,还有爷爷奶奶……”   “环环,你眼光真好。来,这个叔叔送你,算是迟到的新婚小礼物。回头,叔叔再包个大的新婚礼物给你。”   “这个……嗯,谢谢屠叔叔。”   “环环哪,你屠叔叔这么大把年纪了也没有个老来送终的。你看咱们这么有缘,能不能……”   卫东侯心头一跳,靠,就知道老狐狸最懂得顺杆儿爬了,这就开始提要求了啊!   不过眼下气氛这么好,就让泰山大人满足满足吧!   “干女儿?”语环很意外。   “叔叔觉得是有点儿唐突,不过,这么多年叔叔也是第一次起这心思。就东子,也是叔叔从小看着长大的,咱们缘份也真不浅。环环,怎么样,你就当送叔叔一个新年礼物吧?”   “……这个……”语环真不好意思,紧张地看向卫东侯。   她之前就听卫东侯提过屠征的身份,屠家可不是一般家庭,哪能随随便便就在外认干女儿的。而且,她也知道了屠征在亚国的老婆就是宋惜玫,女儿就是卫雪欣,哦不,以后就改名叫屠雪欣了吧!   她不明白,屠征应该知道这些事,为什么会叫自己当他干女儿呢!   卫东侯却意外地帮屠征说起好话,屠征更是一脸的渴望,让语环有些骑虎难下,这手里还拿着人家买的礼物呢,真是拿人手嘴,吃人嘴软啊,就想反正屠征都不介意了,她又有什么好损失的呀!   “那……”   一个“好”字将将要出口时,一道娇脆脆的嗓音,由远而近地扑了过来。   “爸爸——”   紧接着,一颗乌溜溜的小肉球,顶着一顶红闪闪的牛角小帽子,越过数个牛高马大的成年人,滚了过来,一下抱住了屠征的双腿,仰起一张蜜幼色的可爱小脸,痴痴地望着屠征。   “爸爸!”   语环听得很清楚,不会错。   “龙龙好想你哦!”   别以为叫的是德文,咱就听不懂了!   老天,屠征不仅丢下国内的妻儿几十年不闻不问,竟然在国外也搞出了这么个小儿子。东侯果然没说错,这个男人私生活实在非常非常让人——看不顺眼啊!   正文 46.父女,翁婿5-好大一个乌龙   46.父女,翁婿5-好大一个乌龙   屠征还沉浸在女儿欣喜崇拜的眼神中,情不自禁提出“做干爸爸”的要求时,也只是想先借这名号拉进了关系,以后给自己“正名”,更顺理成章些。眼瞅着女儿瘦瘦的小脸已经放松,杏仁大眼也透出迷人光芒,哪知道半路就杀出个“小乌龙”,一句话就给他来了个秒杀,美梦破碎,前功尽弃!   话说咱小乌龙小朋友出场,还能不“乌龙”的嘛!   “爸爸,爸爸!”德文。   “爹地,”英文,“人家好MISS-U。”   “爸爸,你怎么可以丢下我和妈妈就跑掉,呜呜!”中文。   得,这又来一句秒杀,杀得屠征侥是经历惯了大风大浪的人,也有些措手不及,心下哭笑不得,真是气不得也喜不上来,额角直抽,俯身去抱小肉球时,眼角余光看到语环已经明显变色的小脸,还有那大大的眼底,一闪而过的愤怒,心下只道:糟糕了,必须尽快解释清楚。   恰时,一名东方女子一边叫着“小乌龙”,一边跑了过来,瞧那着急的模样,显然也是被小肉球的敏捷滑溜儿给吓到了,脸色有些慌白,但也掩不住那头如云秀发下,东方面孔极有立体感,十分漂亮,身材高挑,性感丰腴,若是不说也很难让人相信她已经是这个四五岁大孩子的妈妈,完全有资质在此做一名异国封面模特儿。   查茶一眼看到前方高大的中年男人怀里抱着自己的儿子,就松了口气,也很惊奇,竟然会在这里看到中年男人。想到之前中年男人给自己打电话时说的事,目光一转,就看到了旁边一对夫妻模样的人儿。那个被帅气男人紧紧护在怀里的娇小身影,也着实让她暗暗惊讶了一下。   不过查茶听到儿子叫中年男人“爸爸”,就知坏事儿,赶紧地上前要把儿子抱回来,解释误会。   双方都有些捉急了,程序上就出了点儿问题。   还差几步距离,查茶刚启口,屠征着急得先迈步上前抢了声儿。   “查茶,你们怎么会在这儿?机票签的就是今天早上,你……”   事实上,头晚屠征就给这母子两订好了回国的机票,当时小乌龙已经睡得昏天黑地,说自己还有极重要的事要处理,可能会很危险,怕波及到他们母子,劝查茶回国。   不过,查茶心里还有极重的疙瘩,也缺乏勇气,早上儿子一叫唤,就不自觉地想要逃避,便来了跳蚤市场散心。当然,这里也是屠征曾经多次带两人来玩的地方。如此相遇,也在情理之中了。   查茶一听屠征问起这事儿,当然就不好意思地垂下了头,瞬即陷入了自己的纠结沉思中。   小乌龙死不要回妈妈怀里,抱着屠征直叫爸爸,还指着他们身后不远处那油气腾腾、香味弥漫的烤肉肠,嚷着要吃饼要喝果奶吃面包,可欢腾得不得了。   与他们这“一家三口”热情相聚的场面完全相反的便是,语环和卫东侯同时沉下的脸色。   茶茶?!   哼,叠音名呢,叫得这么亲昵,要是没半点儿关系,她才不信。果然,这种又老又帅的单身男人怎么可能忍受得了二十四年的寂寞,就是他不动,也多的是苍蝇蝴蝶蜜蜂蚊子叮上来。   这个叫茶茶的女人,不仅拥有东方人的面孔,还拥有西方人的立体感和好身材,两人站在一起,也很登对啊,瞧瞧周围男人们的眼光就知道,要放掉这等尤物,那才是傻B。   心里左右不舒服,回头就对着卫东侯耳边小声嘀咕了一声,“老公,你们男人就是可恶,嘴里说一套却又另外做一套,说什么心里爱着妻子几十年,却可以跟别的女人发生关系,还搞出小孩,太没责任心了!哼!花心大萝卜!”   卫东侯腰眼儿又被拧了一爪子,额角抽了抽,忽白忽红地变幻了一阵儿,但看到屠征听闻后立即转回的眼神里的紧张和着急,心下又觉得解气好笑。   话说,就是军神啊,现在也是他亲亲老婆的手下败将!   老金果然没说错,问世间情为何物,不过一物降一物——泰山大人的父女之情,注定任重道远啊!   “语环……”   屠征一开口,立即被语环堵了回去。   “屠叔叔,”这三个字可谓咬牙切齿,“既然你们一家团聚,那我们就不打扰你们了,你们慢慢聊,我和东侯自己转转就成。”   “唉,等等,语环,你听叔叔……”   可惜,语环一攥卫东侯,卫东侯这二十四孝好老公当即又截了屠征的话,还似模似样地对查茶叫了一声“婶婶好”,顿时气得屠征到嘴的解释全哽在了喉咙上。   他们两人很快就走进了人群中,渐行渐远。   走远时,卫东侯回头做了个“再联络”的手式。   屠征被小乌龙抱着脖子,小家伙的叫嚷声覆盖远近十米范围,让他想要追上去都举步维艰。   查茶并不知道这其中渊缘,却知道自己和儿子是坏了屠征的“要事儿”,急忙将儿子抱回来,拍了两下小屁屁,凶脸训斥了几句,蜜色小肉球立即瘪起了小嘴儿,可怜巴巴地垂下小脑袋,眼神哀怨兮兮地瞅瞅妈咪,又委屈期待地瞅瞅屠征。   屠征见着小家伙的可怜相儿,心下一叹,还是将小肉球抱了回来,亲了一口。   “忘了叔公说的话了?在人多的时候要紧紧抓着妈妈的手,好好跟着慢慢走,不准乱跑。”   小乌龙揉揉屠征揪疼的小脸,低低声地“嗯”了一下,大眼睛朝烤肉肠摊子瞄个不停,咬着食指一脸垂涎相儿,肉嘟嘟的包子脸瞧起来可爱得不得了。   面对这样的小家伙,任是铁石心肠也心软成一团了。   “小乌龙,你的爸爸在亚国,叔公已经给你妈妈买好了回国的机票,只要你乖乖地跟着妈妈回国,就能见到你的爸爸了。你爸爸可比叔公帅多了,而且还是大老板,以后你认了他,想吃什么就能吃什么。知道吗?”   这话,看似在教育小家伙,查茶却很清楚,其实这些话都是屠征对自己说的。   头晚两人长谈时,屠征再次老话重提,说男孩子不能没有父亲,且还派人查到,说那个男人至今未娶,一直独身,亦未跟任何女人有染,生活相当清简,貌似也早就搬出了家族大宅,独自一人在外居住。   屠征鼓励她回国,为自己的幸福,更为了孩子的未来,好好争取一下。可是她……   “叔公,人家知道了。”   “乖,刚才叔公身边的叔叔阿姨,是你小姨和小姨夫,改天叔公给你和妈妈介绍认识。以后见人要讲礼貌,懂吗?”   “嗯,龙龙是讲礼貌的乖宝宝。”   “小样儿!”屠征苦笑,揪了小包子脸一下,叹息,“你知不知道刚才你胡乱喊,把你小姨都气走了。”   小乌龙人小可心不小,也很懂得看屠征的脸色,这会儿心愿得了有了烤肉肠,双眼一亮立马举起右手表态,“叔公,对不起,龙龙知道错了,龙龙龙会跟小姨姨道歉。叔公,龙龙肚肚饿,龙龙想吃肉饼子。”   敢情这么听话这么乖,还是为了自己的小肚腩啊!   大人们无奈地相视一笑,朝肉饼摊子走去。   查茶这方问起,“叔,刚才那个女孩就是您的……”   屠征嗯了一声,唇角的笑意是罕见的柔和,投向语环方向的眼神,波光微颤,声音忽然一片暗哑,“这么多年了,我一直以为这辈子都无缘了,我也不抱任何希望了,没想到……”   查茶心下唏嘘,低声安抚。不管这位长者实际上拥有多么强悍的能力,但再强的人,心中总有一方最柔软的地方,留给自己最最重要的人,为了这样的存在才会留露出这样脆弱又期待的神情。   “叔,回头我陪你一起去解释,小环妹妹就会理解的。”   屠征回头一笑,“这丫头虽然表面倔着,其实都是刀子嘴豆腐心,跟她母亲一样,善良又可爱,这我倒是不担心。倒是你,你这孩子心结太重了,还是不敢回去面对他?”   查茶一听,立即转过头,借口给儿子买肉饼避开了话题。   屠征摇头,也不再追问。这两个女儿,还都有不少让他操心的事儿,一时半会儿,恐怕也回不了国。家里的老爷子,恐怕又得气得挥拐杖不可。   ……   那时,东半球,亚国,京城。   在这个全国最尊贵的城市里,倒春寒仍在肆虐着,北方的冷风对于南方初到此地的人来说,无疑森冷得毫不留情,让人难以适应。   不过这也是仅对普通市区而言,生活在九龙山上的国家大佬们,早已经沐浴在一片阳光花海之中,提前享受的不仅是早春的美景和花香,还有万人之上的绝对权利和尊荣。   卫雪欣,嗯不,目前应该称之为宋雪欣,但很快,也许就一个小时这后,她又将再次更名,改为屠雪欣。   “雪儿,你瞧瞧这里的环境。早在几年前,九龙山上就安置了一套全球最先进的气候环境控制系统,这里的气温、湿度、阳光等等,都与城里不一样吧?这可不是人人都能享受的待遇,住在这里的人,全部都是开国到现在,经历了最严酷的战争洗礼,同时更渡过了最黑暗的政治斗争,最具权势和头脑的家族。很快,你也将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妈,谢谢你。”   宋雪欣挽着宋惜玫的手臂,撒娇般地偎进怀里,温婉柔媚。   母女两相视一笑,虽然眉目之间相去甚远,但这眼中气质却如出一辙。只是这笑容背后,各自思虑不尽相同。   宋惜玫抚抚怀中女子经过高级造型师专业打理过的如云秀发,垂直柔顺,没有一丝多余的染料,清清纯纯,自自然然。这正是投屠氏清简朴素家风之好,她希望雪欣能够一眼被屠老爷子看中,待屠征回来时,一切就顺理成章,万事大吉了。   宋雪欣想的却是,她并不喜欢北方这个干躁得要命、冷得要死的城市,自打到了这里后,她被宋惜玫安排不能随意出门,不能逛夜店泡吧,不能进奢侈品商超,不能穿漂亮衣服,不能打扮得过于入时,等等不能这样不能那样,憋得快内伤了。   她心里对于这即将“相认”的屠家,并不是特别感冒。她心里也有极深的顾虑,和不可告人的秘密。若非当下她在蓉城已经走投无路,她也不会这样妥协,到这权倾天下的京城找出路。   总之,她对此行忐忑不安,又隐有期待。   汽车行到九龙山深处时,宋雪欣隐约感快到了,透过车窗朝外望,在一片茂密的树木中,突然伸出一方翘角屋檐,龙飞螭踞,琉璃瓦色在阳光下,晶烁烁地射花人眼。   她不禁问,“妈,到了吗?是那里吗?”   宋惜玫看了一眼,摇头,“那不是屠家,那是姜家。”   宋雪欣闻言也难掩惊讶之色。   姜家,可谓整个亚国百年来独一无二的“帝王之家”,从建国初的那位著名的大总统,到上一界与大总统同一个字辈却因病不得不早退的大老板,现在任职的这位亦是那大老板的独生子。   百年来,其不可动摇的权势地位,不得不让此时亲近其境的人,心生莫名的激动之情。   看宋雪欣的模样,宋惜玫就知道这都是寻常小老百姓见到大人物的住所,惯有的表情和紧张情绪,却提醒道,“雪儿,待会儿见了你爷爷,切记多听少说。”   “是。”   终于到了屠家大宅,一路上严兵密哨,一步一岗,可谓禁卫森严,还未到主宅,就能感觉到这个大家族的严肃冷硬气氛了。   宋雪欣亦步亦趋地跟着宋惜玫走着,目光也不敢乱瞄,听到旁人说话时,也都是在宋惜玫的示意,点头问好,这情势就像宫斗剧里的感觉,让她颇不习惯。可是想到只要认了这个屠家做祖宗,她就拥有比卫东侯和乔语环更强大的背景后台,到时候还怕卫东侯的那个警告么,她迟早要报复回来,绝不会让那两人幸福美满刺瞎人眼!   终于进了大厅,地方不大,摆设也很简朴,但每处细节,都能瞧出其家族历史的厚重感,和暗喻的显赫权柄。   前来迎接的华发老太太,正是屠老夫人,看到宋雪欣娉娉婷婷的俏丽模样,似乎很满意地点了点头,聊了两句,宋雪欣的含蓄羞涩便赢得了老太太的喜爱。毕竟是久闻不见的亲孙女儿,又是家中最疼爱的幺子的女儿,怎能不欢喜。   老太太拉着宋雪欣,亲切地询问,又招人送甜汤热水,精致点心,说等会儿就给宋雪欣介绍“爷爷”。   这一等,就过去了一两个小时,气氛开始变得有些尴尬难熬。   宋雪欣以眼神质问宋惜玫,宋惜玫示意她稍安勿躁。   屠老夫人中场出来过一次,脸色也变得有些尴尬,但仍是对她们极为亲切。   直到临近午时,那扇老女佣多次进出的雕花大木门内,突然传来了重特掷地声,紧接着就是“噔噔噔”的敲击声,宋雪欣猜那应该是老木拐杖,紧跟着,一道声如洪钟的斥骂声就传了出来。   “那个臭小子,不回来就不回来,他要有本事,这辈子都不要回来。你们告诉他,我屠厉这辈子就欠了他的,等我们这群老家伙都躺进棺材板儿了,他再回平免死狐悲也不迟!通通都随他便——”   哐啷,哗啦啦的一片破碎声,似乎是什么大型陶瓷器皿砸坏了,但这也掩不去老人那满腔的愤怒和隐悲。   期间不时传来屠老太太着急的求唤声,紧跟着雕花大木门就被人推开,垛着木杖出来的老人,华发尽染,面目严厉至极,沸腾的怒火使得那双眼眸睇来时,精光逼人,魄力十足,更吓得宋雪欣心头一跳,不自觉地就缩了缩脚步。   屠老爷子迅速打量了一下宋惜玫身边的女子,眉头紧皱,只道,“你就是惜玫的女儿,那个钢琴天才,留了洋,拿了洋证书,却学了一身了洋人坏习气,背着未婚夫跟人婚前有孕?”   一个简单的称谓,一句一针见血的问话,刹时刺得宋雪欣张口无言。   宋惜玫急忙上前为女儿解释。   屠老太太也为宋雪欣说和,直说流言不可靠。   宋雪欣在两女的帮衬下,乖乖垂头做着“小媳妇”状,一声不吭,只绞手指,心下却更加厌恶这个环境和这里的人。   之后,宋雪欣在屠老太太的要求下,叫了声“奶奶”和“爷爷”。   屠老爷子紧绷的脸色,似乎才有些缓和,但是投来眼神依然蓄着不认同,但屠老太太一句重话“你把小幺气跑了难道还要把小幺的女儿也赶出家门吗?”出口,屠老太爷重哼一声,表了态。   “认祖归宗的事,等老幺回来再说。”   显然,屠家不仅家风严谨,能以开国元勋的身份,在亚国屹立百年不倒而近年来颇有与姜家争位之势,也绝不是什么好唬弄的角色。   屠老太太见丈夫退步了,虽然极不满意,也只有忍下,遂又提出让雪欣住在老宅里,跟家里老人先培养下感情,又被老爷子拒绝了。   “这祖宗都没认,姓名也没正,住家里干什么?!要是让人知道了,还道我家没家规,随便带来一个就是我屠家的种。可能吗?”   老爷子目如疾电,刮过宋雪欣时,她根本不敢抬头,心下却骂了“老不死的东西狗眼看人低”一遍又一遍。   老太太极不高兴,老爷子就让人给经商的二子联系,让给宋雪欣在屠家产业下安排一幢住宿,吃穿住用行,都算在屠家头上,这才安抚下了老太太的情绪。   临别时,老太太再三要求宋雪欣要常来年望他们,宋家母女心头虽不快于屠老爷子的食古不化,但宋雪欣也极懂得抓住老人心,应下了老太太的要求,甜甜蜜蜜地直叫奶奶,还承诺下次来时要给“爷爷奶奶”弹首曲子,可把老太太欢喜坏了。   回程时,宋惜玫表示这结果早在意料之中,并说好在老太太喜欢,以后常来这里坐坐,慢慢磨也能磨出情感来,还怕认不了祖宗。   宋雪欣心头却毫不以为然,今天她算是真正见识到了这些开国大佬们的脾气和傲气了,那老爷子看她时的眼神,并不怎么信任,最后的安排也都是勉勉强强打发叫化子,显然也并不想认她。   看来要啃下屠家这块硬骨头,得花些时间了。   其实,她也很庆幸,屠征暂时不回来,于她却是大大的好。等她在这段时间收服了屠家上下所有人的心,就不信屠征回来还会拒绝认她这个“白拣来的女儿”。   ……   西半球,德国,慕尼黑。   砰,啪,轰!   一堆东西被扔进了纸箱子,接着就被佣人抱出了屋子。   “都拿出去扔掉,我不想再看一眼。”屋子里传出的女子声音,显然带着余怒未歇。   卫东侯刚给屠征打完电话回来,就看到这情形,便给佣人打了个手式,佣人知道这东西当然是扔不得的,点头表示明白就先下了楼。   卫东侯瞥了眼那箱子里的东西,放在最面上的便是那条围巾,还有小黄鸭,旁边还有白日里屠征陪着语环一起,杀价,讲故事,买来的奇怪小玩艺儿。   尤记得女人在儿得这些东西时,看得出来,心里其实是满高兴的,可是这会儿……   他推门而入,就看到坐在窗边摇椅上的小女人,怀里抱着大大的抱枕,小脸搁在上面,几乎埋进去,明显瘪着嘴儿,还是气呼呼的模样。   心下不禁有些可怜屠征。   心说,当初他晚了六年,才认清和小女人的情感。以第七年,才终于搞明白当年救了自己的小天使是谁。屠征这个当人家爸爸的更倒霉,足足晚了二十四年不说,还突然冒出那么大个“第三者”带“小拖油瓶”儿,这会儿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老婆。”卫东侯跪在小女人身边,一手轻抚过女人圆滚滚的肚皮,一手握住女人冰凉的小手,递到唇边哈着热气温热,在掌心轻轻揉着,直到小女人将注意力转了回来,才道,“其实,这都是误会。刚才屠叔已经打电话来解释过了……”   哪知道他这话一声,语环捂着耳朵激动地拒绝。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解释等于掩饰。他不关我事儿,我不想再听到他的任何消息。他又不是我的家人,他凭什么啊!他没资格,以后我都不要再看到他,不要不要我不要——”   “语环……”   对于女人突然这样激动的情绪,卫东侯觉得很惊奇,但随即心下也有了几分明了。   这,大概就是血浓于水吧!   也不忍再逼,心中一叹,遂温声软语地安抚妻子情绪,将话题转到了孩子的头上,说隔日要去医院做产检,还帮她约好了小可可一起。这一大一小,都要检察身体。   当然,他最主要的目的就是去找织田圣了解圣骨的研究进展。   小女人的情绪慢慢平覆下来,爬在他怀里良久,久到他以为她已经睡着了,却突然闷在他胸口说了一句话。   “老公,我有你和宝宝就够了,我不需要……那些突然冒出来的,所谓的……干爹!”   卫东侯轻轻抚着女人的背,说了句“乖,睡吧”,就再说不出其他的了。   那时,窗外,灵敏至极的听力,让屠征一字不漏地将语环的话听进了耳里,心下一片苦涩,他手里拿着围巾和小黄鸭,目光微闪,久久地一动不动。   直到卫东侯突然出现。   两个男人,四目相对时,莫名便多出几分惺惺相异。   卫东侯说,“听说还有几场雪,要进来喝一杯吗?”   屠征看了看女儿的方向,默认了。   ……   隔日,语环醒得意外地早,卫东侯让她再睡会儿,她心不在焉地应着,目光却看着窗外不知名的地方,便说不想再睡,想出去走走。   卫东侯正在洗漱室里,语环自己先下了床,在屋里翻找衣物,就翻出了之前明明被她扔掉的围巾和小黄鸭,她拿着东西看了几眼,最终,又扔了回去。   卫东侯出来时,发现小女人已经自己着装完毕,黑色拼蕾丝花边棉裙,配同素的围巾手套,毛皮大衣,看起来很有精神,华贵中不失清雅。   只是有些奇怪,若非节日或有客人,小女人是不人打扮得这么华贵隆重,隐约之中,卫东侯嗅到了几丝异恙的气息。   直到用餐时,他才猜测出了原因。   语环着好装,洗漱好后戴上了有假发的帽子,便由护理扶着下楼去。   卫东侯急忙偷溜到了客房,果然不见了屠征,心下直叹,留这么个“危险的定时炸弹”在家里,真是各种不安心哪,可谁教这炸弹是妻子几十年未相认的父亲呢!   既然屠征不在他安排的客房,那多半已经摸到语环身边去了。   卫东侯立即套上衣服,追向楼下。   就在饭厅里,听到了语环和新厨娘的对话。   “太太,昨天准备的那些蔬菜,再不吃就不新鲜了?您说要做菜,今天可有时间?”   “我不做了,如果坏掉的话就扔了吧!”   “那没坏掉的……”   “也扔掉。”   如此干脆,如此“浪费”,实在不像小女人一惯的朴素勤俭作风。   卫东侯更着急了,想要上前询问原因时,突然眼角余光发现了屠征的身影,急忙一缩身子避开了语环的目光,溜到屠征所在的窗边。   “爸!”   “……”还绷着脸色,一声不吭。   “节哀顺便!”   回应的是一个厉眼,加一个大铁拳。   顺利躲开,就是不笑也让人觉得这人脸上的表情只能用四个字形容:兴灾乐祸。   “爸,您别难过。自打语环怀了孩子后,脾气是比以前怪了许多,常常孩子气,义气用事。我妈说,这都是正常的。听说有的孕妇怀孕前从来不吃辣的,也要吃了;还有从来不骂脏话的也要骂还要打老公了。其实您的情况,还是很正常,很有机会挽回的。”   “去你的!臭小子,你这像是安慰人的话!”   屠征这人儿终于知道,原来女儿那天已经准备好要给他做饭,满足他之前提出的愿望了。可惜自己又弄巧成拙,破坏了一切。唉!   “唉,爸,你也知道咱们当兵的都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尤其是是在感情上的事儿,更是比三岁孩子还弱。三岁孩子不乐意了还知道嚷嚷哭叫,我们也不能瞎嚷傻哭是不,那多丢份儿。”   这又得了一个厉眼,好在没动拳头。   “她准备的这些东西,都是昨天想要自己做饭菜,给我吃的?”屠征突然问。   “当然不是。她也是要做给我吃的。”卫东侯当然不让。   屠征横他一眼,口气却有几分无奈,“她大概什么时候能消气儿?”   卫东侯睨他一眼,“爸,昨晚你都偷偷把那些东西物归原位了,没被她丢出来,您说呢?”   屠征眼底亮光一闪而过,爸爸自尊终于又被补齐了一些。   “什么味道?”   突然,餐厅里的小女人站了起来,大声叫来所有佣人,卫东侯也不得不回到餐厅。   “老婆,怎么了?”   “有外人在这里吗?”   卫东侯心头一跳,立即摇头,问是不是太敏感。   语环拧眉,“我闻到外人的味道,跟大家都不一样。”她的目光,慢慢刮过了在场所有人,老公,还有管家和各佣人,众人同时感觉到仿佛有冷风拂过脖子,暗地里出了一背的冷汗。   窗外,屠征也着实惊愕了一把,按理说依他的控制能力,早已经可以随意控制自己的气息,就是麒麟的猎也不可能在他没有表态前,认出他是兽人的身份。但语环却能分辨出来,不愧是他的女儿啊!   正在这时,语环突然看向了屠征躲着那扇窗户,就走了过去。   卫东侯吓得大叫一声“老婆”。   语环回头看他一眼,淡淡吐出一句“老公,你这是在给谁通风报信儿么?”,吓得卫东侯立即闭了嘴。   嘎吱一声,窗门被推开,窗外空无一人。   语环沉眉,不语。   屋内陷入一片沉寂。   卫东侯小心肝儿砰砰地跳,察觉女人这一身的气势跟那个最近喜欢蹲人窗角儿的泰山大人,越来越像了,有点儿小紧张。   “老婆,你太敏感了,这哪有什么外人啊!”   卫东侯上前,想要搂过女人,重新回餐桌上用餐。   恰在这时,传来门铃声。   女佣打开门,就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紧接着,女佣一脸为难地将人带进了餐厅。   “语环,东侯,叔叔今天特地前来赔罪。”   屠征一手提着一包礼物,一脸淡笑地站在那里,仿佛从来没有发生那样尴尬的事儿。   语环的眉头蹙得更紧了,没有立即答话。   正文 47.小姨就是叔公的女儿(圣骨的秘密)   47.小姨就是叔公的女儿(圣骨的秘密)   中年帅叔叔笑得比窗外的春光还要灿烂,这要是给熟悉他的哥们瞧见,一准儿以为他转性儿了,要么就是第二春开了。   卫东侯很清楚这意谓着什么,本想立即出手,为岳父大人抹过去,勉强尴尬,又当众丢面子,却被屠征突然扫来的眼光给打住了动作,缩回了想要接礼物的物。   屠征直直看着语环,温柔和煦的目光中,尤有一丝明显的乞求,见语环半晌不动,抿着小嘴儿,眼光直凝,眉头微蹙,便又开口。   “语环,之前我也跟东子联系过了,知道你们昨天也没逛多久就回了家,好些你喜欢的小东西都没淘到。叔叔就托个大,给你挑了几件,都在这里了。你要是没生气昨天叔叔半途扔下你们就走掉,那收下礼物,咱们就算合好了,成不?”   昨天明明就是她丢下他和他的“娇妻幼子”走人,他居然说成是他“扔下她”?!   明明就是她没礼貌,他却带着礼物来“道歉”?   明明他们之间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关系,他不过是卫东侯的叔叔,还是那种几十年不见,只在幼时见过几面的“泛泛之交”,要亲也是他跟卫东侯亲,关她什么事儿?   他干嘛一副郑而重之的模样,对她嘘寒问暖,小心翼翼,处处讨好,真是莫名其妙,不知所谓!   他是国内军政豪门的世家子,她只是西南山区里走出来的可怜小孤女,他们有什么渊缘,他非得这样屡次三番地上门来找她,还生拉活扯地要跟她攀上什么“干爹和干女儿”的关系?   真是太可笑了!   突然之间,语环脸色一沉,转开了目光,同时身子也朝后退缩,只道,“屠叔叔你言过其实了,昨天是我和东侯没礼貌,先离开的,该道歉的是我们。你的礼物,我心领了,事实上我也不缺那些东西,东侯都买给我了。您是东侯的长辈,尊敬您是我们做晚辈的责任,但我实在不是什么脾气好、家世好、又知书答礼的女孩子,希望屠叔叔你不要为过去的不快不高兴,就此放过我们做晚辈的吧!”   这一句句的话,都是拒绝,都是在撇清彼此关系,更是在明示加暗示,她乔语环不想跟他屠征攀亲带故,亲密往来。   他好不容易寻回的女儿,正在对他这个二十几年没尽过一天责任和义务的爸爸,说:NO!你不足以成为我的父亲,你不配。   “环环!”   屠征低吼出声,就要上前。   语环已经转身,被卫东侯护在了怀里。   屠征的脚步却没人能阻止,他冲上前又拦在了语环面前,开口想要解释,却又觉得自己根本没资格。   他走了二十多年,不管是出于何种原因,是被奸人所害,还是身不由己,或者曾经千山万水地寻找却是两堆坟冢,都不能改变如今的结果:他没有自称为爸爸的资格。   中年男人眉目紧绷,那双不怒而威的黑眸紧紧盯着她,一瞬不瞬,紧张,不舍,痛楚,为难,矛盾纠结,种种情绪一闪而过,最终,都化为一片茫然无措,沮丧颓然。   砰咚!   两声。   礼物盒子落了地。   “对不起。”   那声音沙哑得仿佛从灵魂深处发出,一丝一缕,能瞬间穿透了人心,震得人心酸疼一片,难以解脱。   “你说的对,我是没资格,虽然那从来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那双偿尽了人世风霜雪雨、经历了多少暗礁宕荡的眼眸,波光盈闪,完全不像他外表的高大坚强、岿然不动,这片黑暗下是多少波滔汹涌,多少海潮起伏,也都被紧紧压抑,骤然割裂。   屠征纵有千言万语,但面对语环收缩的眼光,也再说不出口,他用力扒了下头,又说了声“抱歉”,便转身离开了。   卫东侯忙唤了一声“屠叔,等等”,想要追去安抚几句,袖子却被语环拖住了。   “语环?”他讶然低头凝问。   “别,别离开我,老公。”她声音哑得厉害,浑身抖得更厉害,紧紧看着他的大眼睛里,水花直转,似乎再用一点儿力,就要破闸而出。   他的心一下又软又疼,将她搂进怀里,抚着她的头,他的背,不住地低声安抚,“宝贝,没事儿的,屠叔叔他经历多少事儿了,已经达到宰相肚里能撑船的高水准,不会跟咱们计较这点儿小事儿的。”   可是她摇着头,小脑袋更紧更用力地往他怀里钻,像在拒怕什么。   “乖乖,别怕啊,别担心,不管怎样,你至少还有老公我,就是天打雷霹,世界末日,卫东侯也不会离开乔语环。宝贝,别哭了,不怕不怕啊……”   她突然浑身一颤,闷在他胸口,哽咽着说,“我,我才没有害怕,我也没有担心,他跟我,我们没关系,他就只是一个寻常的叔叔,只是一个寻常的人罢了。他已经有他的家人,他的妻儿,他应该跟他的妻儿在一起,而不是,不是……认我这个道德败坏,在自己婚礼上胡闹乱脱衣服抱人就吻的……做什么,干女儿……是我不配……”   卫东侯一听,突然间明白了一切。   可是再想劝说什么,也觉得喉头哽得厉害,什么也劝不出来,他只能用力地抱紧了她,吻去她的眼泪,那些她受过的委屈,无处讲叙的疼痛,深埋心底的遗憾,都化为他全身心无法熄灭的怒火。   那场害她不得不离开的“丢脸的婚礼”,她是最无辜的受害者。因为作案的人都是非人类,以致命根本无法为她洗清怨白。但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总有一天,在他有生之年,他要为她讨回所有公道。   本来她已经从身世的自卑里走出来了,可是又发生了这样的事,就算她自己不在意,可若那是她血脉相联的人,她怎么会不在意呢,她怎么能不为其着想呢,她怎么能任由自己的渴望,而害她的血亲之人也遭受外界不公平的审视眼光?   屠征是身为军事世家的屠家,最引以为傲的军神,不是普通人。   他名义上,对外还有宋惜玫这个妻子,若他回国马上可能还有宋雪欣这么个天才钢琴家的女儿。   她怎能毫无顾及地去相认?!   ……   那时,屠征并没有离开。   他当然不可能因为女儿一句拒绝就走掉,否则他就不叫屠征,不配被无极大队数十年一日地称为任何人都无法超越的军神。   他已经率性地离开了十七年,更不可能在这种时候离开。   可惜,他现在已经没有资格,在这种时候由女儿抱着发泄委屈难受,他只能默默地守在一旁。   这孩子就和她母亲一样,心地善良,刀子嘴豆腐心,说来说去,到头来还是为他这个连爸爸都不敢主动承认的不负任的男人着想,怕给他抹黑,怕给他带来不便,更怕破坏了他现有的“家庭幸福”。   屠征苦笑。   其实,那晚同北靖一起离开时,在路上北靖就告诉了他很多事。   如果他能早点出现,语环就不会被人瞧不起,被卫家嫌弃出身不好,受那么多委屈,还被人陷害诬蔑,不得不躲到国外来疗伤。   当然,这都是他不在的时候发生的事,他没法帮她做她的依靠,但从今以后,他屠征的女儿,谁也别想给气受,他一定会让女儿风风光光地认祖归宗,谁也别想阻止。那些曾经给他女儿气受过的人,也别是想那么便宜就过去了。   当然,这其中,卫东侯也是首当其冲该吃点儿教训的家伙。   不怪乎他平日喜欢对这小子挑刺儿,若非女儿现在需要他,他的确觉得,北靖比卫东侯更适合女儿。   卫东侯安抚好语环后出来,说,“那个傻丫头,总是太为他人着想。”   屠征从台阶上站了起来,辗熄了烟头,目光拉远,“她这性子完全就是小敏的翻版。善良,是好;但是老让人欺负受委屈,不好。”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也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一样的东西。   无言的交流中,都暗暗许下一诺,从今以后,有他们来保护小女人的善良不被欺,更要让小女人变得更坚强起来,欺人那也是一门学问。   按这前的约定,本来语环该同他们一起去产检,不过经这早上一闹,语环精神不济,只想待屋里休息,便也不作勉强。   两男人一起驱车前往慕尼黑大学的医学院,这里正是麒麟暗中进行技术支援和交流的全球数百家高水准生物研究机构之一。   当他们离开没多久时,查茶带着小乌龙意外地出现在了大屋前。   那时,语环把自己关在屋里,一手抚过那条有些脱线的毛巾,一手里还攥着那只小黄鸭,不时抚抚自己的大肚子,感觉到胎动,眉心之下,亦喜亦忧。   喃喃自语,“宝宝,你们说,妈妈是不是很糟糕,很傻很笨呢?那个叔叔……其实那也许不是他的错……他看那个小男娃的眼神,也能感觉得出他是个爱孩子的人,如果当时他知道,也许不会……可是,发生了那么多事……”   那时,楼下的佣人不住地劝说,拒绝查茶和小乌龙进门,直称家中男主人都不在,女主人身子虚弱刚歇下,也不便于接待客人,请母子两离开。   查茶却是个性子倔将也不亚于语环的女人,抱着儿子,求管家让他们在屋里等等,管家很为难,想到男主人和自家的王的吩咐,纵然这位跟身为帝师的屠征有渊缘,也不敢下决定,若是惹了楼上人不舒服,那罪责就重了,他可担待不起,遂仍是一力拒绝到底。   他们这厢争得急了,就吓到了孩子,小乌龙今日起了个大早,被妈妈抱着一路追踪屠征,若非屠征一心挂在女儿身上,恐怕也不会让她得手了,故而到现在还没有来得及吃早餐,早饿坏了小肚子。   这会儿管家声音一扬,眉毛一竖,就给吓着了,哇啦一声哭了起来。   楼上正沉思的语环,也没在意楼下的争执声,但一听到孩子的哭声,就忍不住询问护理员。   最终,查茶母子还是进了屋,也见到了人。   “卫夫人,对不起,那天完全是个误会……”   查茶没有废话,一来就将自己和屠征的关系一一道明。   原来,在四年前,查茶离开蓉城时发现自己怀了孕,走投无路不得不选择出国避开一些想要对自己和孩子不利的人,而利用旅游签证出了国。却在异国他乡遭遇洗劫,身无分文,又孤身一人,差点儿就被人口贩子抓着卖到东欧当伎女,幸而被屠征搭救。   由于她当时情况危机,差点儿流产,她痛苦哭叫求屠征一定要救她的宝宝。屠征本就是军人出身,正义感十足,且她又是一副川省口音,让屠征也生了恻隐之心,没有将她交给当地的亚国大使馆就走人,而是从头照顾到尾。   后来她转危为安后,屠征也体谅她的心情,一直陪着她待产直到生下孩子。再后来,见她一人在异国他乡带孩子也不容易,便充当了亲人叔叔一样的角色,不仅帮她拿到了一欧洲长久居住的绿卡,还一直照顾他们母子到现在。   “……直到最近,我们在地中海停留时,屠叔叔给国内的一位长辈打电话祝贺寿辰时,听到一首老红歌,突然就说想要回国了。屠叔从来没说过他的事,但我能感觉得出来,比起我的经历,国内曾经发生的事,对他的伤害应该很大,不然以他那样爱国的军人,不会在外流浪这么多年都不回国看看自己的至亲。卫夫人,您……应该知道屠叔叔的身份吧?”   语环轻轻点了点头,手上下意识地抚着小黄鸭。   查茶看着她的动作,心下宛尔,总算松了一大口气。   恰时,小乌龙满嘴里塞着女佣送来的牛奶蛋糕,吃得不亦乐呼,伸着一只油腻腻的小手扯妈妈的衣角,指着桌上琳琅满目的漂亮美味儿,咕哝着要吃这个要吃那个,那小馋猫的模样,立即逗笑了两个女人。   正所谓一笑泯恩仇,两个女人因为共同认识了一个屠征,且发现大家都是来自川省的人后,更有几分亲近感了。   “我听说,你本来是要回国的,为什么?”   “这些年我生活在国外,早已经习惯了。相较来说,国外对于单亲妈妈的身份,更宽容体贴一些,我不想再回到那个环境。若是一定要回国,必然是为了小乌龙。但是……”   查茶突然转开了眼,语环清楚看到女人眼底的水花一闪而过。   她不自觉地释出一分力量,忽然看到手机屏幕上的标题,大赤赤地几个字,足以让女人为之却步:年届尔立的某某集团某总裁与国内一线明星出双入对,传闻即将大婚!   回国是为了孩子,男孩子的成长离不开父亲。那么回国,必然就是去找孩子的爸爸。可若孩子爸爸即将大婚,展开新生活,她们母子的突然到来,绝不是锦上添花的好事。   曾经,语环也有过查茶这般类似的心情,很清楚其中的酸楚伤怀。若是自己和卫东侯没有现在,她大概也会偷偷生下孩子,坚持一人将孩子带大,教育成人,也不稀罕再去找孩子的父亲。   “对不起,是我太唐突了。”   “没关系,都已经过去了。”   语环笑笑,看了眼大门,又道,“不知道他们今天什么时候回来,我打电话问问。就留下来一起吃午饭吧!”   查茶不好意思,忙摇手拒绝。小乌龙却直点头,还央着妈妈说这家的草莓蛋糕太好吃了,还想吃两个,惹得大人们哭笑不得。   语环借着小家伙的求唤,将母子两都留了下来。   “茶茶,咱们算是他乡遇故知呢!我这里好久都没有人来过了,我还怕我这副模样吓着孩子……”   小乌龙人小鬼精,立马抓着一只火腿肠,送到语环面前叫“阿姨,吃吃”,哪里有半分被吓到的模样,那小眼神儿可精得很,完全知道在这里应该讨好谁,就能吃到最美味儿的蛋糕了。   语环可高兴得不得了,忙叫管家送更多好吃的东西上桌,招待大宅里第一位到访的小朋友,心下有些奇怪小乌龙的适应力。   查茶解释,“其实,这小子胆子大得很,以前还看到过更夸张的,被他叔公给训得天不怕地不怕,你可别上了他的当。”   小乌龙一听妈妈揭自己老底,立马就不乐意了,嘟着小嘴儿装可爱,但其实他也的确可爱得不得了,奶声奶气地向语环解释说,“小姨,叔公说过,不可以貌取人。龙龙知道,叔公那么帅那么帅,小姨只要不减肥,也一定跟叔公一样那么美那么美。”   语环被话逗得乐不可支,遂问小家伙,屠征帅跟她美并没有关系啊!   小家伙却一副郑郑有词的模样,双手抱胸,一字一句说:   “因为,叔公让我叫阿姨小姨,小姨就是叔公的女儿嘛!”   童言一出,两个女人同时怔忡失言。   正所谓童言无忌,大人们含蓄隐藏回避的话,却能被他们毫无顾及地吐露。   ……   与此同时,慕尼黑医学院,从不对外开放的重要研究区里,爆发了一场激烈的争吵。   “不要,我不要再打针了,我不要——”   “可可,乖,不要使小性子,过来把这针打了,你就可以继续看你喜欢的动画片,吃你喜欢的糖果。”   卫东侯和屠征刚到时,就看到这样的对峙:那漂亮得不可思议的小女娃,被一群身着白大褂,又一群黑色及膝中山服的人追着,小小的身子只套着一件淡蓝色的病人服。   面对一大群人的围追堵截,小丫头毫无惧色,紧咬着小嘴儿,左突右进。周人只想逮着她,丝毫不敢伤着她,屡屡让她溜掉,很快战场就从楼上转到了楼下大门口。   最后,突然出现的俊美男子扭转了局势,青灰色的手一挥,一片火墙竖立在前,挡住了小丫头的去路。   他一字一句吐出的话,温柔无比,像情人的低哄,可是那张俊美绝伦的脸上,青灰色的眼眸看起来冷绝无情,浑身透露的强势根本不容人置喙。   他一步一步上前逼近,气得小丫头脸色大变,顺手将身边能碰能拿的东西都朝男人砸了过去,男人也不躲,就任由那看似小小可爱的小爱伙,扔来她力气本该拿不动的东西,一块大石头朝他门面飞来,他也没躲。   “不——”   可扔石头的人突然惊声尖叫,想要上前阻止。   便在此一瞬,卫东侯清楚看到织田圣眼底一闪而过的狡色,可可终是逃脱不得。   大石在可可跑来时,应声碎裂在地,被阿郎及时出手挡住了。   织田圣一马将跑来的可可抱进怀里,可可抡起拳头就是对他一阵猛打,边打边哭,满心的委屈也全然倾巢而出,“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折磨我?语环姐姐都可以为东子哥哥生宝宝了,我也想,我也想当妈妈啊!   就算有危险,就算只有百分之五的机率,为什么不让我试试,也许我可以成功呢!你为什么那么死心眼儿,为什么啊?我不想再当小孩子,我再也不想这样子了,你知不知道啊,你懂不懂,我有多痛苦,多难受,我不要我不要再这样子下去了,我不要——”   “轩辕圣音,你到底懂不懂?”   织田圣看着怀里痛哭流涕的小丫头,目光一闪不闪地说,“我懂。”   还有什么比看着自己最爱的人受尽折磨,却无能为力更可怕?   每每午夜梦回时,他伸手碰触,最怕的是再也抱不到心爱的人儿。   听父亲说,曾祖父当年在佛主面前立了誓,将自己的阳寿给了曾祖母,才换来两人多聚二十年的心愿。曾祖母瞌眼长逝那天,曾祖父抱着曾祖母,一起消失在了大海里。   他也愿意用自己拥有的一切来换与她相聚至少二十年,可是老天何其不公,这个世纪已经没有神的存在!   “可可,我都知道,乖,你听话,我们最后再打这一针就好。很快,我就能从圣骨中提练出抗菌酶,有了这个,你就可以恢复成正常人类了,你再也不会受苦了。”   “你骗人!要是你能提练出来,早在之前你就弄出来了。这里的圣骨也不过是其中一块罢了。在麒麟的地下室里,还有的是圣骨供你们研究。你从头到尾都在骗我,你骗我——”   此话一出,可谓一石激起千层浪。   连同刚刚到来的北靖,也被怔在当场,目光变了又变,一股隐怒迅速从金瞳中升起。   到头来,这场拼尽他们联盟三方的生死之旅,竟然只是这个俊美男人为了唬弄自己女人的一出小把戏,障眼法!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让冯可可乖乖地接受抑制剂,不再长大的借口。   原来,麒麟当年遗失的圣骨,也不过是其中一小块,整个圣骨的绝大多数部分仍然藏在麒麟的海底基地里。要想开启圣骨私藏地的秘密,光靠织田圣一人都不可能。   由此可见,他即拥有圣骨多年,也依然没能研究出治愈兽化基因的办法,那么从一开始,寻找圣骨,借此提升语环生存几率的话也都是大大谎言了。   “织田圣,原来你从一开始就在骗我们!”   关心则乱,若不是卫东侯和北靖同时衷情于语环,且语环的情况又是一日比一日紧迫,他们又怎么会中了织田圣的圈套呢!   到头来,他们竟然都被这个口中的“小鬼子”,给狠狠地摆了一道。   啪啦一声鞭响,晶亮的大理石地板上,划出一道深深的裂痕。   欧森族人和麒麟猎人同时分踞两旁,俨然一副对峙之势,个个面露恨意,杀意四起,显然已是决裂。   北靖喝道,“织田圣,从现在开始,我们的盟友关系彻底结束。从今尔后,我北靖。欧森绝不会再相信你们麒麟半句话,泛我境者,杀无赫。别以为你们麒麟有各国庇护,我欧森一族在此盘踞多年,在你那位有名的曾祖父出生前,我们就是这个大陆的主人。下一次见面,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金狮王展臂一挥,所有欧森族人迅速站到了他们王的身后,立即离开。   卫东侯这方回神,却没有如同北靖那般骄傲地当场宣战,而是一头冲向了织田圣,却还是在将近时被阿郎拦住了。   阿郎曾是卫东侯迅速提升战力的“临时师傅”,自然清楚卫东侯的格斗路数。   “混蛋,让开!”   “卫东侯,稍安勿躁,听听我家殿下解释。”   “解释个屁,他都默认了这根本就是他用来哄可可上当的伎俩。我真他妈应该为他喝一声彩,他就像他那位了不起的曾祖父一样,为了他曾祖父,害死了多少人!”   “卫东侯,你给我闭嘴,你没资格侮辱我曾祖父!”   没想到织田圣会这么紧张愤怒,当即就站起身,将已经打了针的可可的送到秦露怀里,冲上前跟卫东侯打了起来。   “我他妈偏就侮辱了又怎么样!你那个所谓的曾祖父,说得好听点儿,不过就是打了人家一巴掌,回头又来问人家疼不疼,以为搞好两国关系发展互惠通商就能抹去他一身罪恶了吗?他带头侵略我们亚国,害我们亚国死了五千多万无辜老百姓。要不是两国领导人私心包庇,他早就上断头台了,他才是当年侵略战争最大的头号战犯,他才是……”   “闭嘴!卫东侯你懂个屁!要是我曾祖母存在,亚国早就成为我曾祖父手囊中物,现在坐在那个位置上的根本就不可能是姓姜的,而是我轩辕一族!别把话说得那么冠冕堂皇,你要真那么大公无私,那就把整个玺奥集团献出来给你的祖国人民啊!比起我的曾祖父,你们这些人最喜欢干的就是自己人杀自己人,你们才是一群打从心底里自卑自私的可怜虫——”   两个男人你一言我一语地互激,打得不可开交,很快整个挑高三层的大厅变得面目全非,而两人的力量也在不断提升,身形愈发看不清楚,令下方的人看得心惊胆颤。   眼看着天花板都被击穿了两个大洞,掉落下的玻璃碎片打落在地,地上的人不得不躲到一边。   阿郎被卫东侯的掌风扫到,最终跌回了地面,不得不向屠征求助。   屠征冷着脸,凝眸看着上方打斗的两个男人,只道,“等他们发泄够了,自会停手。”   阿郎差点儿又跌倒在地,“先生,要真到那时候,咱们这幢房子都要被他们拆了呀!我们没有兽人的曲光术,外面的人看到引来麻烦就糟糕了。”   屠征声音更冷,“连你们殿下都不介意了,我们平民百姓还怕什么。”   显然,这位最具实力调停的人,也不会给面子出手了。   目前麒麟这方并不知道语环和屠征的关系,屠征知道女儿的危机又失去了一个解决的途径,连带着自己也被骗了,能不生气么?!   现下卫东侯替女儿出气,也是合情合理的,他岂能阻止自己女婿。   空中的激战极在升级,火花之中,黄褐色的身影与青灰色的身影绞缠不休,轰声如雷,一根顶梁柱应声断裂,紧接着半片楼道都开始坍塌。   阿郎吓坏了,回头护着秦露和可可往安全的地方转移。   可可突然醒转这来,就向屠征求情,小姑娘可怜兮兮的模样,到底让屠征生了几分恻隐之心,终于出手结束了这场兽人与生化人的大战。   之后,在收藏着圣骨的实验室里,织田圣揭露了一个惊人的秘密。   “圣骨根本不属于地球生物,它是来自于外太空的神秘物种,落在地球,已经千万年。而圣骨的基因秘密,也并非是从我曾祖的那一代开始游走于世界。兽人的出现,早在人类诞生的千年前,在神话故事里就有不少记载。像欧洲的美人鱼、狼人,吸血鬼,还有东方的妖精妖怪。”   卫东侯不禁倒抽口气,“你的意思是,我们是地球人跟外星生物的……”   妈的,星际杂种吗?这级别是不是比白种人和黑种人配对更惊爆。   织田圣低下头,“这种外星球生物的基因,具有极强的生存能力,且因为长期在地球生存,也发生了不少变异和进化,变得更适应地球环境,且还能不断地衍生出多种物种。而它最喜欢结合的基因就是属于高等动物的人类。至于其基因显现的动物特征,其实只是人类本身在漫长的进化历史里,所隐藏起来的基因序列。”   “你说什么?”卫东侯低叫,“你的意思是我们人类的基因里,本来就是有老虎豹子狮子蛇的基因?你他妈在鬼扯什么?这根本就是鬼扯!”   织田圣眼神冷淡,看卫东侯就像看小白,“人类的胚胎发育,本来就是从低等的单细胞生物,是化为高等哺乳动物的过程。在这个过程里,本来就可以看到类似于多种动物的胚胎形态,不足为奇。”   他的目光最终也扫过了屠征,“你们都是名符其实的星际杂交人种,就算已经经历过初代到二代三代,依然是十分不稳定的存在。若不将你们这些杂交人种消灭掉,未来的地球就会毁在你们手中。”   “你胡说!”   “我没有,这是历史。”   “你他妈又想骗谁,你以为你是预言大师吗?”   织田圣不再废话,转身走到可可身边,将人抱进怀里,心疼地吻了吻那张苍白的小脸。   卫东侯不依不侥,冲上前质问,被屠征阻止了。   屠征说,“他说的没错,这个末日预言的确存在,且全球知道这秘密的除了织田轩辕家,还有我们屠家和姜家。”   卫东侯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   真的有末日?   正文 48.父女连心   48.父女连心   卫东侯和屠征离开了研究所,一路上,两人都极为沉默。   虽然卫东侯还有很多事想问,也都压了下来,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语环的生育问题。   临近家门时,他才对屠征说,“爸,关于什么末日预言和种族战争,距离我们还很远,我不想管。现在我已经退役了,我只是语环的丈夫,我只希望她和孩子们都能平安无事。”   屠征瞥了眼卫东侯,看着近在咫尺的大宅里,窗户里透出的温暖灯光,还有熟悉的笑声从那里传来,目光拉远,“所谓预言,有时候也是一种欺骗,就像白雪公主效应。从屠家和姜家获知这个预言后,就秘密地一直保持着高度的关注,也没有将其视为唯一的结果。”   “我们的想法一样,抓住现在,才能拥有未来!”   两个同样高大,同样强壮,同样坚强执着的男人,在这一刻会心而笑,一切已不言而喻。   因为,他们现在都是为家庭而战的男人。   ……   门一开,屋里温暖甜蜜的气息迎而扑来。   两个男人同时一出现,明明挺大的屋子,立即显得小了起来,而随着小乌龙那一声欢天喜地的“爸爸”叫,气氛一下子就热闹起来。   “爸爸——”   密色小肉球一往直前,冲向两个高大男人。   卫东侯立即看向屠征,想说,首长大人,你的“小麻烦”还没解决,都弄咱家里来了,你是不是准备“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啊?!   哪知道兴灾乐祸的话还没能出口,就觉腿上一紧,被人结结实实抱住了。   这回中标的竟然是他?!   “爸爸,爸爸,龙龙好想你。”   卫东侯盯着那张肉包子小脸,额头抽了抽,但对着那双期待的黑葡萄大眼儿,心下又莫名地软了一软。   抬头时,就看到语环瞅着他直笑个不停,他许久没看她笑得这么开怀了,一时也不想打破眼前的情形,就任小家伙抱着折腾了。   查茶不好意思地上前,一边抱回小肉球,一边道歉加解释。   卫东侯好笑地看着小乌龙,小乌龙眨眨羞涩的大眼睛,咬着小手指,又期待又怕受伤害的表情,也着实逗乐儿,揪了把肉包子小脸,说,“你这乱认爸爸控还真让人不省心,要不是早知道,叔叔家今晚又得闹家族革命不可!得,既然你这么喜欢抱叔叔大腿,那叔叔就勉为其难,认你做干儿子吧!”   伸手将小家伙抱了过来,走到语环面前。   小乌龙可机灵得很,立马见风转舵,就叫了一声“干爸爸”,仰起小脑袋就吻了下卫东侯的脸,回头对着语环叫了声“小姨”。   卫东侯一听,愣住,问小乌龙怎么叫得不对称。   小乌龙歪着脑袋,说,“叔公说,小姨是小姨,不能乱叫。你是干爸爸,她就是小姨。”   卫东侯要纠正小乌龙叫“干妈妈”,小乌龙把小脑袋摇得跟波浪鼓似的。   卫东侯故意威胁小乌龙,要是不叫“干妈”,就不给叫“干爸”了,急得小家伙涨红了脸,小眉头快连成一条直线儿。   冲他汹汹地嚷嚷,“不行不行,叔公说的不能乱叫。”   卫东侯问,“那干爸说必须叫干妈,你听不听?”   “不听不听,必须听叔公的。”   “我可是你干爸呢,你不听爸爸的话,居然听叔公的话,这是不对的。”   “可是叔公说过,好孩子要敬老尊贤。叔公比干爸大,干爸要听叔公的,小乌龙也听叔公的,我们都要听叔公的话。”   嘿,这小子居然学会约等式推理了啊!   屠征心里可乐得不行,面上还端着首长派头,负手踱步过来,咳嗽一声,引来所有人的关注后,才道,“小乌龙是好孩子,说得很对,今晚可以获得多吃两块饼干的嘉奖!”   “耶,叔公最帅,叔公最棒,叔公最好!”   小乌龙又叫又鼓掌,这一串标志性欢呼,足见其是经过长年训练而成的。   卫东侯又好气又好笑,揪了肉包子脸几下,开始对小乌龙进行机会教育,跟屠征暗地里杠上了,一行人就在客厅里逗起乐子,满堂欢颜,哪里还有什么误会乌龙呢。   管家来询问晚餐安排时,语环做为女主人,要进厨房指示,查茶要帮忙,两女推来推去,屠征上前调停。   “丫头,谢谢你。”   面对如此真挚又直率的眼眸,语环转开眼,也默认了。   屠征看着女儿由干女儿扶着离开,查茶还给他打了个“别担心”的手式,他心下安然。转眸看到客厅的艺术架上,正摆着他早上拜访时,送的小玩艺,心里的某一角也瞬间塌陷,又软又暖,无以铭状的感动,在眼底盈然颤动。   都说母女连心,其实他很想说,父女也是连着心的。这丫头虽然孤苦多年,可是心性依然如此纯善宽和,这不仅是妻子和岳母岳父当年教导的结果,也是女儿自己的性格铸就。   怎能让他不爱!   ……   稍后,好菜上桌,众人齐聚。   小乌龙一看妈妈端上来的菜,立马就端坐不住了,直嚷嚷着“肚肚饿,要吃丸丸”,就从娃娃椅里站了起来,往大桌子上爬,一双小肉爪就去抓炸牛肉丸,逗得大人们直笑。   这小家伙也知道今晚注定他是小大王,一边耍宝,一边撒娇,满桌子就他最受宠,得了不少好处,可乐坏了。在查茶的教导下,把语环和卫东侯叫得又甜又脆,虽然还是“小姨”配“干爸爸”,总之人是对的,大人们也没再计较啥了。   当菜上齐时,屠征的眼眸也不自觉地亮了好几分。   “醋溜白菜,青菜圆子汤,还有,大刀回锅肉!”   这可都是他最喜欢吃的家常菜啊!一个不拉,一个不少。   屠征一眼看向语环,目光灼灼,让语环很有些不自在,卫东侯急忙咳嗽一声,伸筷子就挑了块大刀回锅肉,吧唧几口就咽了下去,大声直赞“绝世美味儿”。   屠征笑骂卫东侯没规矩,这人都还没到齐,就偷吃,家教必须重来。   卫东侯可不管屠征的“羡慕妒嫉恨”,当卤菜一上,那跟小乌龙就像一窝生的兄弟,全动手动脚,吃得不亦乐乎。   语环被查茶摁坐下休息时,也招呼随意吃,不用那么拘泥。   屠征笑着拿起筷子,说,“也对,大家都是一家人,不用客气。”   挑起一块青嫩嫩的蔬菜尖儿,放到语环碗里,又盛了一小碗菜汤,让她先温胃,再开动。   语环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卫东侯忙帮妻子掩饰尴尬,也挑了一块青菜放碗里,督促她这个女主人别累坏了,赶紧补充营养。   屠征回头想再给女儿布几道菜,突然就叫了起来,“好哇,卫东侯,你竟然把我最喜欢吃的回锅肉吃完了!你这个臭小子,懂不懂敬老尊贤,宾客至上啊!”   卫东侯嘴里还嚼着大肉片儿,呜哝着说,“叔,这菜也是我最喜欢吃的,环环经常做给我吃呢!您该知道,到人家家做客,也要懂得客随主便嘛!”   这一老一少又杠上了,吵得不亦乐呼。   查茶端来最后一道烧菜时,男人们不约而同地齐声叫唤。   “红烧狮子头!我(我)的最爱。”   四根筷子同时伸出,戳中同一块鲜油翠红的大丸子,就打了起来,唰唰唰的筷子声,在空中舞成一片筷花儿,看得小乌龙哇哇直叫,还伸出勺子去参战。   油花花四溅,都落在了人脸上,气得两个女人齐声喝止,战争才告一段落。   “老婆,别生气,咱就跟叔闹着玩儿。以前在大院里的时候,老家伙们就常喜欢刺激我们的竞争意识!那就是在军队里,吃饭也是靠抢,喝水都是靠偷的。”   语环直翻白眼,一坨白米饭扔过去,笑骂,“你就吹吧你!别忘了,这是在家里,不是在军队。”   回头,屠征一张老脸也泛起一片黯红,咳嗽两声,才道,“环环,其实这一桌的菜,叔也很喜欢,真的。”   语环垂下脸,无人能见那眸底荡过一抹微颤的光,只听她轻声说,“嗯。喜欢,那就多吃点儿吧!”   屠征连声应“好”,声线里有些的沙哑,用力刨了两口白米饭,就是光吃炒回锅肉的菜也觉得是美味佳肴。   语环回头瞪了卫东侯一眼,忙叫厨娘将还没盛完的回锅肉都盛上了桌子,放到了屠征这边,惹得卫东侯故意叫委屈,让众人都忍俊不禁。   小乌龙并不了解大人之间的猫腻,秉着敬老尊贤的好孩子风范,表示愿意把自己最喜欢吃的炸牛肉丸子分享给叔公和小姨,另两个没被分到的就开始逗小家伙,小家伙最后可怜巴巴的把自己的分出来,惹得众人直笑。   这一顿饭,是屠征离家十七年来,吃到的最香的家乡饭。   之后屠征还问起查茶,是不是她给语环透露的他的喜好,语环特地做给他吃饭菜,并不是跟卫东侯撞的车。   查茶笑咪咪地说,“叔,虽然语环没直说,不过我敢肯定这桌菜都是给你做的。我问她时,她说回锅肉和青菜圆子汤,都是晓敏婶婶在世时喜欢做的,她跟着晓敏婶婶学的。”   不言而喻,晓敏当年一定跟女儿说过很多关于他的事,教女儿做他喜欢吃的菜,而且口味如出一辙。   屠征听后,感动又激动,恨不能立即跟语环相认。   饭后聊天时,这个话题又被提起时,现场突然变得有些冷凝。   语环的表情让众人立即紧张起来,屠征发现自己手心都出汗了,就跟当年自己决定跟妻子私奔时一样。没人知道,眼前这个瘦伶伶的小姑娘,一个小小的蹙眉,都让他这个爸爸着急得智商都成负指数了。   良久,语不抬头一笑,说,“屠叔叔,其实那只不过是个称谓罢了。正所谓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我和东侯能在异国他乡遇到您这么照顾我们的长辈,已经是我们修来的天大福份,我们都不敢再奢求什么了。我觉得身份和称谓都不重要,您说是不是呢?”   很显然,这层窗户纸仍不想被捅破。   屠征心有千言万语来反驳女儿的话,可是女儿眼底的那抹淡淡的哀求,让他到嘴的话又咽了下去。   二十几年的心结,不是一朝一夕的相伴示好,就可以抹去的,也许真是他太着急了。   之后,屠征再也没提认“干女儿”的事。   卫东侯后来对屠征说,明明就是亲生女儿,为嘛要语环认成“干女儿”,这就是一种“侮辱”,要认回头就直接认祖归宗,召告天下,以示正名,风风光光的,让所有人都知道,灭掉所有的置疑,这才是对语环最好的。   至于眼下,暂时只有顺着小女人的情绪,顺其自然了。   屠征默许,便搬到了隔壁当了邻居,一日多数时间都陪伴在语环身边,同时,翁婿两私下里也在积极地商量帮助语环顺产的事。   ……   这晚,当屠征和查茶母子离开后,卫东侯照顾语环梳洗时,忍不住问了语环为什么不愿意认屠征做“干爹”,是不是因为之前自己说了屠征的“坏话”,产生了什么误会。还解释说,凭屠征的人品,绝不会跟人玩暧昧。   语环沉默,没有接腔。   卫东侯觉得有戏,至少小女人没有像在面对屠征时那么明显的拒绝,接着就把不久前刚跟父亲通话时,专门挖来的“陈年过往”讲了一遍。   “……当年屠叔离开军队时,众人都以为是因为当时的分裂斗争。的确,当时军政两派的分歧极大,且还出现了叛逃事件。这事件里不仅有屠家一派,还有姜家一派。刚开始爆出叛逃事件的是屠家,姜家抓着这一点,削掉了屠家在常委里的好几个重要席位,也借机打掉了屠家一派的不少亲信。屠二叔当时便受此牵连,弃政从商。”   “事实上,就我父亲和爷爷实际了解的情况,跟外界大部的传闻有出入。我爷爷说,屠二叔并不喜欢玩政治,更喜欢经商,便也借此斗争的机会,顺利退位,下海自由自在地漂去了。但也正因为屠二叔有此一笔,在最近十年,屠家才有实力卷土重来。毕竟,这干大事儿都是少不了这老人头。行走在权利阶层,金钱虽不是绝对有效,但是没有这块敲门砖,也是万万行不通的。”   卫东侯做了个“搓钱”的动作,逗笑了语环。   “屠叔是屠爷爷最喜欢的幺子,从小屠家就对其寄予厚望,且屠叔也的确从来不负家族重望,在军队里干得很漂亮。年纪轻轻,不过二十岁就当了大校,比我可足足年轻了十岁。当然,这也跟当时国内外的局势有关系,他曾带着一个侦察班(10人),把人家一个加强团(3000人)给端了。当时可是整个军队的神话!现在也是。”   卫东侯注意到小女人脸上缓缓绽开的惊讶之色,还有眼底升起的崇拜之情,和向往。   接着更激情地讲叙了屠征在军队里的种种威名和牛B事件。   当铺垫得差不多时,才终于切回正题,“在我十二岁前,我们家还跟屠家他们住在一个军区大院里,所以他们家发生的事,爷爷和爸都知道得比外界更准确一些。爷爷说,军政两派斗争,其实是一个让矛盾尖锐化的背景。屠叔回来时,提出要娶一个在川省的一个小镇上认识的姑娘做老婆,被屠爷爷一口拒绝,要屠叔娶早就订好亲的宋惜玫,以趁机用婚姻关系强强联盟,保住屠家仅剩的半壁河山。这要求,当然也被屠叔一口拒绝,并宣称生命和自由献给国家和人民,但是他的爱情和婚姻坚决自主,不接受家族安排的娃娃亲和所谓的父母之命……”   “我幼时还记得,当时屠叔跟屠爷爷吵得特别凶,说要是,咳,那位小镇姑娘不在了,这辈子就光棍单身。且还拿姜家的那位有名的海军元帅做比喻,可把屠爷爷气坏了。再后来,我爸说有八年时间,屠叔几乎极少回家,除去在军队里的时间,他大部分时间花去找人了。”   语环微讶,“八年时间,他都在找人?!”   卫东侯点头如捣蒜,更加强了语气,“大概是在那一年,我十二岁终于从峨嵋山学艺回来时,屠叔终于跟屠爷爷闹崩了,当时大院里可紧张了,我爸都不让我去找我崇拜的军神,人偷溜去过,就听到屠叔在骂屠爷爷是刽子手,然后甩门而出,就此出国,再也没回来了……”   卫东侯没说的是,当时的他,终于从体弱多病的小竹杆儿长成一个铁狰狰的男子汉,想要跟自己崇拜的偶像好好说个话儿。哪知军神大人刚刚丧妻,悲恸至极。   他追了屠征很久很久,还在得意追了这好半天,军神竟然没有发现他的行踪,可见他现在的潜行功夫也非常强。正得意的时候,他就被屠征提了出来。没经过严厉拷问,他就先招了供。   他还记得很清楚,当时屠征的眼睛红得似要滴血。   屠征说他并不是什么男子汉,连自己的妻儿都找不到,也保护不了,根本就是窝囊废。   他听得似懂非懂,说只要够强大,就能保护好妻儿,意外惹笑了屠征。   屠征沉默了很久,久到他以为这位军神叔叔已经化为雕像,想要将其敲醒时,屠征突然问为什么崇拜军神?他说要做个勇士,不仅能保护自己,还能保护自己喜欢的人。   “小子,你都有喜欢的人了?了不起!”   “呃……这个,她是我的救命恩人,像小天使一样可爱善良,我是很……喜欢她,想保护她。”   “那就好。小子,像你说的,叔叔无能只是因为叔叔还不够强大。所以你千万不要步上叔叔的后尘,要让自己够强大,要掌握自己的命运,不要被任何人摆布,要做自己的选择,不要被人安排,走自己的路。男子汉!”   大拳头和小拳头一撞,就撞出了卫东侯飞扬跋扈、我行我束的灿烂的十几年军旅生涯。   他一直记得屠征的话,同时也对此话深有感悟。他不想因为柔弱被父母送走的这种命运,他要主动选择自己的路,所以当他有了这样强烈的意识开始,他强烈要求收养卫雪欣(虽然搞错了人),他一满十六岁就报名参了军去最艰苦的西藏高原驻扎,他是班里第一个敢于以最菜资质参加无极大队特种兵鳞选的列兵,且他从来不凭群带关系,完全凭实力迅速晋升。   卫东侯继续说着屠征的往事。   “我爸跟屠二叔是发小,平日常有往来,知道那次是因为屠叔收到了一张死亡通知书……”   那一年,语环八岁,母亲瞌然长逝,成为她此生难以抹灭的痛和遗憾。她一直以为,这一天,妈妈嘴里说的爸爸正和他的妻儿幸福团聚,什么也不知道。没想到,曾经以为的事实,完全不是这样。   同时,她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母亲逝世后,外婆突然带着她离开的小山村,回到了小镇上开始讨生活。如此说幼时那些老是想抓他们一家的人,应该是屠老爷子派的人,那么那张死亡通知书无疑是在告诉屠家,母亲已死,前债已消,他们的赶尽杀绝已经没有必要。自那后,也再没有人加害她们孤儿寡婆。   原来,即使骨肉分离时,他们在地球的两端,也同时为着一个深爱的亲人,而痛苦过流泪过,仿佛从不曾分离。   语环突然悲从中来,泪如雨下。   一下吓着卫东侯,忙打住了话,又宽尉语环,说过去的事儿都过去了,要她不想认“干爹”不认就好,反正屠征喜欢常来坐坐,家里多个保镖不要白不要,又逗笑了小女人。   “环环,你,不怪屠叔了吧?”   “嗯。”   “那就好。”   似乎还有话,却没说出口。   语环知道男人说这些话的意图,可是她也很清楚,母亲在时困难重重,眼下其实也还有很多问题,她本就没对此事存太多奢望,心中有顾虑,便也只想保持现状就好。   但不久之后,语环意外从网络上看到国内新闻,宋雪欣在京城举行的第一次个人钢琴演奏会取得了空前的成功。庆功宴上有人故意暴出其身为军政豪门屠家的直系孙女儿,一时众相巴结,名媛之势不可抵挡。   八卦流言称,在人才济济的京都,不过一个小小钢琴家能得到这么多的追捧,也无非由于她身后的大靠山。因为音乐会是由屠家的那位商场大鳄屠二爷安排的经纪人公司一手包装策划的,宣传费都上千万,重金砸出来的名声不火都难。   对此,男人们当然不会关注。   当晚,语环忍不住问卫东侯,“屠叔真的没娶宋惜玫吗?宋雪欣是不是屠叔的女儿?”   ……   对于语环的这个疑问,男人们私下召开了一场非常严肃的会议。   与会者除了翁婿两,还多出个北靖。   屠征听完卫东侯的话,心中感慨,又后悔。   感慨的是女儿心如明镜,并非不想相认,只是碍于现实难题,为他这爸爸着想,怕冒然相认给对方带来麻烦。这次问起宋家的心情,多少对自己也有些怨怼。   他后悔当初一走了之,任国内的人继续兴风作浪,作了那么多混淆视听的事儿,也的确造成了糟糕的影响,若回国时这些问题不理清,让语环认祖归宗的话也会遭到伤害和误解。   同时又庆幸,幸好女儿提前提出了这些现实问题,让他们能有机会在此商议解决办法。   “我从没答应娶宋惜玫,我们之间没有任何法律条文存在。至于这个私生女……当年他们的确想设计我生米煮成熟饭,如果成功了,那么这个雪欣,必然也会拥有兽人基因,只要查一查,就很容易证实。当然,我可以肯定那女孩绝不可能是我的女儿。”   卫东侯疑惑,“爸,照你这么说,宋惜玫难道用假女儿骗了屠家这么多年,她就不怕穿梆?”   北靖冷笑,“那个雪欣,不也一样因为几句谎言和泪水,就骗了你十几年?要不是正牌环环出马,恐怕你被人蒙一辈子也甘之如饴。”   卫东侯气得脸色阵青阵白,冲口而出,“我白目,我承认。好歹我再可恶,也没像某人故意将语环迷昏了,还强上。简直就是斯文败类,人面兽心。”   两个情敌又杠上火了。   屠片低喝一声才将两人打断。   “我只有晓敏这一个妻子,当年如此,现在亦然,未来到我死也不会变。”   话题又回到宋雪欣的身份问题上了。   北靖说,“我追查过宋雪欣的身份,但她的记录好像都被删除掉了,这很不寻常。这个女人,身上有很大的秘密,连宋惜玫看起来似乎也不清楚。”   卫东侯突然说,“当初寿宴时,有一段她想加害语环而自动摔下楼梯的对话。我记得里面语环叫她话梅。”   “话梅?”北靖语气惊讶,“之前我也听语环提到过这个名字。说这女孩是她的救命恩人,当年福利院里似乎存在贩卖儿童的事件,就是这个女孩救她离开福利院。”   屠征眉眸一肃,说,“如此可见,这个话梅大概就是宋雪欣。只有当年跟语环和她妈妈外婆共同生活过的人,才会知道那么多事。”   卫东侯心头一震,突然想通了很多事,心头对于宋雪欣也更加厌恶。   北靖说,“师傅,关于宋雪欣的事,我也派属下查过。我的属下在保护语环时,意外发现宋雪欣给自己注射抑癌药品减缓胎尔生长,并借此陷害语环。我让属下将她的罪证透露了出来,才帮语环洗刷了那次的罪名。   但之后的追查,我们发现语环所说的那家福利院,早就取消了;福利院里的记录资料,也被一场意外大火灭掉了。而那附近的住家,也全搬走,不知音讯。若说这些都是时间自然消化,那么我们找到当地退休隐居的一位老秘书时,老秘书邓很明确的表示,当时有上级领导派人专门到镇人口资料室里,提走了那批居民的档案资料,从此让那些人的存在成为记忆,很快就彻底消失掉了。足可见,这种‘自然消化’根本就是人为。”   男人们商量到最后,屠征提出想要回国再调查一次,因为他八年走遍川省大小镇县寻人,对那里没人比他更熟悉。   卫东侯有些意外屠征的急切,劝其暂时缓一缓,希望他先留在语环身边,陪语环顺利产下孩子再走不迟。   屠征心切,说,“已经二十五年了。当年他们骗我晓敏被火化了,语环她外婆也说骨灰都洒在我们当年相恋待过的那座山头上。没想到你们还去祭拜拜过,我想去看看晓敏,告诉他我终于找到我们的女儿了。”   来回时间,最快一周。   ……   这晚,餐桌上因为又多出两名贵客——北靖和薇薇安,而变得格外热闹。   席间,屠征宣布说会回国几日,很快就回来,特别注意了女儿的表情变化,发现果然看到了一抹不舍之情,让他胃口大开,吃掉不少的回锅肉。   饭后,已经出国许久的语环,也心生向往。   卫东侯就想趁此机会,给家里打电话,让语环跟家里人好好交流交流,改善关系。   但这一举动却提前被屠征有意无意地掐掉了,换成了一起唱军歌。   小乌龙小朋友兴奋得戴着老外的军帽,披着一根妈妈的红丝巾当斗蓬,举着卫东侯新送给他的儿童版塑料“青龙偃月刀”,在屋里窜来跳去,跟着干爸爸和叔公的歌声,乐得手舞足蹈。   那时,语环和查茶高兴地给两个男人打拍子。   中场休息时,语环发现查茶失神,问起她是否也要回国,查茶还是很逃避。   语环说,“茶茶,其实你心里还想着他的对不对?要不你先回去瞧瞧,让小乌龙留在这里。等你确定了情况,若是能跟孩子爸爸重修旧好,就一起来接小乌龙。若是不能,就回来,你还有我们这些家人呢!”   查茶感动得一下哭了起来,她从没想到因为意外得屠征所救,继而拥有了这样好的好姐妹,真正亲如家人。   语环轻轻拍着查茶的背,轻声安慰着。   查茶情绪很快平覆,笑说,“环环,屠叔说你的性子跟婶婶一样,都是嘴硬心软的主儿,真是没说错呢!其实我觉得你们真的可以不用顾及那么多,以屠叔的为人,他根本不在意那些虚名的,你何不就顺了……”   两个女人相处这么久,也多少知道了对方的一些心事,互相开导也特别能一句中的。   但语环似乎铁了心思,没有松口。   临别时,屠征对语环郑重其事地说,“环环,屠叔回国办完了事,回来一定给你一个交待。”   他没有要回应,即转身离开了。   语环站在门口许久,才回了神。   睡前,她突然找出了卫东侯专门带来她的排箫,靠在窗边,看着远处一丛树枝掩映后的晕黄灯光,再次吹起了那首《雁南飞》。   哀惋悠扬的乐声,飘进正住在隔壁的屠征的耳中,他心中大动,又悄悄潜来,站在那窗下树阴里,将整首歌听完,久久都没有离开。   他要回国查清一切真相,打消女儿的所有顾虑,回来后,一定要认回语环。   正文 49.语环失踪了!   49.语环失踪了!   清晨,微风轻拂,露珠晶莹,温暖的阳光下,庭院里的花儿竞相开放。   语环从一夜好梦中醒来,闻着身旁男人熟悉的气息,觉得从未有过的安心,转眸看到枕头上的小黄鸭,一道暖流从心底深处,缓缓流向四脚百骸,说不出的舒服通畅。   伸手抚上男人宽厚的胸膛,将小脸蹭进他的臂弯里,舒服地深呼吸一口气,小脚也跟着叉进男人的双腿里,男人立即有意识地摩挲着她冰凉的小脚板,又舒服,又温馨,又甜蜜。   他咕哝了一身,身子侧了侧,伸手将她揽进怀里,彼此都调了一个新的姿势,舒展睡麻的地方,又继续眠觉。   被窝里,两人四脚交缠,头颈相绕,宛如连体婴儿般,亲昵又缠绵。   已经多久,两人都是这样一起迎接新的一天,早记不得了。但对于大多数新婚夫妻的生活磨合来说,他们之间似乎没有那么纠结的时期,一切都是那么顺理成章,自然而然地默契。   就像这会儿一起眠觉,其实也不是天天如此,在军中待习惯的男并不喜欢睡懒觉,平日她醒时,他早就在社区里跑了三五个来回,在她差不多要醒时,就在楼下的庭院里做器械运动。只要她一推窗子,就能看到。   头晚两人说了不少话儿,睡得晚,今儿自然而然就都想睡睡懒觉,或者还有些其他原因,总之,她知道他会一直陪着自己,他已经开始将自己的作息调整来适应她的作息了。   他会在她睡梦中给她喂吃的东西,甚至把尿。后者是她从护理嘴里听说的,可羞死人了。本来她还想避免,也试过一两次,被他发现后还“训”了她一次,说都是夫妻了有什么好介意的。   某一日,她迷迷糊糊中,感觉男人给自己把了尿后,还在她屁屁上抹了什么东西。   她实在不好意思,装不下去,醒了就叫,问他抹了什么怪东西。   他痞痞地笑着,捏了她屁股一把,神秘兮兮地说是好东西。任她怎么叫闹,就不说实话,她暗地里跟他别扭了好些天,这种闺房之事也不好让外人知道不是。时间久了,她也就勉强“习惯”了。   他一直坚持趁着她迷糊时,往她屁股上抹东西。   她想,反正他也不会害自己,他要有这种“恶心的怪癖”,就随他吧!   大约过了一个多月,也就是近几日的时候,男人突然拿出手机,很是炫耀的模样,给她公布一个重大实验成果,她心里好奇得很,就看到手机里翻出的图片,正是她的屁股。   当时别提有多生气了啊,这厮的爱好也太怪太恶心了,没事儿拍了她好多白白嫩嫩的屁屁写真啊!当即就被她抡绣拳“修理”了一番。   他好哄歹哄地,才让她冷静下来,仔细观察屁屁写真集。   这一观察吧,倒真是大有文章。   他说,宝贝,你看啊,这前面的屁股和后面的屁股,有什么区别?   她说,看不出来。因为还在跟他赌气儿,觉得羞涩得不得了,哪里好意思嘛!还骂他变态。   他立马变得严肃兮兮地瞪她一眼,端出首长派头,朝她喝。   她知道,其实他只是逗她开心,给她找乐子。   她来回看了两遍,终于发现了其中奥秘,心头更惊讶不矣。   问,“卫东侯,你到底给我屁股抹了什么东西,以前的坐板疮印子都没了?”   这大概是所有“坐家们”,屁屁上都会有的黑疤,有时候还会过敏起疹子,对于美女们来说,也是个不大不小的尴尬。试想想,要是你穿着漂亮泳衣走在沙滩上,全身上下都完美无缺了,唯独屁股上两黑疤,多么破坏美感啊!   语环也属于“坐家一族”,皮肤白,被多少同事羡慕,但屁屁上就有这两黑疤,平常自己是看不到的,但在男人眼里就很明显了。   卫东侯当然并不是那么介意,只是瞧着心疼,想女人为了事业多辛苦啊,男人当然不能用这种借口就阻止女人追求自己的事业满足感不是,后来意外在女佣们游览的购物网站上看到居然有种“除疤神器”,一时兴起就买了来。   使用说明说,要坚持使用一个月,至少二十八天一个疗效,无效退款。   听完后,语环忍不住尖叫,“好哇,卫东侯,你天天照我的屁股,难不成要真的没效果,你就要把我的屁股发去给店家,要他们退钱?”   卫东侯以为女人又羞怯了吧,哪知道闹的是这出,一个没忍住就笑喷了,抱着小女人气呼呼的小脸吻了个天昏地暗,还说就是元子弹爆炸,也别想把老婆的屁屁写真集给炸出来。   然后又美美地翻着手机照片,说,“瞧瞧,我老婆的屁屁,现在多白多嫩,连小乌龙的屁股都比不上。”   得,这事儿可把语环给臊死了,又跟卫东侯别扭了几天。   如此种种事件,在他们夫妻相处时,不时发生,现在想起来,真是说不尽的甜蜜喜悦。   她想,为了他的那么多牺牲,也要坚持活下去,把宝宝们平安生下来。   而她可爱的宝宝们,现在不仅有爸爸妈妈,还有亲爷爷了。   正在那时   隔壁大宅里的人,已经整装待发。   查茶送屠征出门,屠征让她回屋照看孩子,说小乌龙也快醒了,见不着妈妈的话,这一大早的起床气就会撒上一整天。   查茶脸上有明显的犹豫,嘴上仍叫屠征路上小心,一路顺风。   屠征知道她心里还过不去自己这关,便又开口询问查茶带上小乌龙跟他一起回亚国瞧瞧,这道听途说,光看新闻八卦,哪能作准。   “你瞧,我和语环明明是亲生父女,还是不敢捅破这层纸,大家各自掖着。那丫头跟你性子也相似,都是心思太重,想得太多。查茶,这样不好!也许当年还有很多事,是你根本不知道的,误会了。我到女儿这儿,才突然想通当年晓敏为什么会躲着我。有些事,不说出来,双方可能永远也不知道。”   查茶点头,表示会再想想,但现在要她下决定,还是担心小乌龙太小接受不了。   屠征知道查茶这是在给自己的懦弱找借口,也不好逼迫,遂又吩咐了一些事儿,便上了车。   “叔,您真不跟语环道个别吗?其实我们大家都看得出来,她心里是明白的。”   屠征只是笑笑,摆了摆手,发动了汽车。   同时   语环突然低叫一声,想要坐起身,却被自己的大肚子给压了回去。   卫东侯吓了一跳,急忙翻起身询问出了什么事儿。   语环喘着气,直呼,“没,没事儿。我只是想到,屠叔叔他今天离开,我们是不是要……哦,这两小家伙居然又踢我……”   卫东侯一扒满头乱发,朝窗外望去,刚好看到屠征的汽车从他们院前开过,车窗里的男人似乎朝他挥了下手。回头看着小女人又急又恼,又遗憾的模样,暗暗在心里叹了口气,默默祝泰山大人此行顺利。   ……   语环急着起床,到了隔壁去,听说屠征已经走了,难掩失望之色。   查茶心下好笑,拿出了屋里的电话,拨通了屠征的手机,递给语环。   语环措手不及间,电话接通了,传来屠征极为低沉的询问声,这一瞬,语环感觉好像那个山岳般高大沉稳的长者就站在了自己眼前,温柔含笑,暖人心扉。   她张了张嘴,没能发出一个音符。   那方屠征先问了一声查茶,听没有回音,立即就笑了,声音不自觉地就柔软了几分,唤了声,“环环。”   同时给身边的北靖的了个眼色,汽车停在路边,两人迅速交换了位置。   电话那头,传来女孩轻轻柔柔的一声应,屠爸爸瞬觉通体舒畅,没有了一早赶飞机的急迫。   “那个,您的飞机是早上的?”   “是。回国大概十七八个小时,早上走,明天一早就能到,也正好节约时间办事儿。”   “几点呢?”   “十点。”   “现在才七点,还有三个小时呢。”   “环环,国外也是必须提前一小时登机。”   “那你们在飞机上,至少要吃四顿路餐了。”   “大概是吧!出门在外,一切从简。”   “那我让东侯现在来追你们,应该还来得及吧?”   “环环,你让东子追我们干什么?”   北靖听到声音,也好奇地扭过头来,就看到屠征的表情真是有生以来他仅见之最丰富的一天。   便听语环细细小小的声音说,“飞机上的饭现好,也没有家里的好呀!我昨天正好多做了不少卤味儿,你们带在路上,吃腻了西餐,也换换口味,全都切好了的,我让东侯马上给你们送过来,还来得及。”   “环环……”   哎哟,屠爸爸一时感动得有些语无伦次,都不知说什么好了。嘴角怎么也阻止不了直往上弯,被女儿关心的感觉,真是棒极了。   于是,在进入机场的一路上,屠征的温煦笑容招来不少欧洲美女们的频频回眸,让北靖都倍感压力。   他们在候机室等了大概半小时,就等到了赶来的卫东侯。   卫东侯提了至少二十多斤的肉食,那浓烈的香味儿,让四周的人都朝他们频频投注目礼。屠征突然多出这么个行礼,办出境时还遇到了小小的麻烦。后来多亏北靖手眼通天,才顺利过了关。   这一上机,坐进豪华舱后,屠征就忍不住馋拿出一块五花肉,心说,女儿还真是了解他们兽人哪,知道他们食量惊人,特意准备了这么多高热量食品。而且,还是他最喜欢吃的五花肉。   难怪以前母亲总说女儿是妈妈的帖心小绵袄。可惜母亲一生,只生了三个不听话的调皮儿子,打他们三兄弟成年后,就一直催着他们娶老婆。至今孙子辈儿里还都是带把儿的儿子,没有一个女儿。现如今,要是母亲知道多了语环这个听话懂事又善良可爱的亲孙女儿,应该会高兴得合不拢嘴吧!   ……   飞机上天,很快消失在云层中。   卫东侯给妻子打电话,说泰山大人已经平安飞离。   语环握着电话,轻轻一叹。   这方,查茶带着小乌龙过来陪她吃早餐,屋里多了个小朋友可热闹得不得了。   然而,在这个看似平静的早晨,没人注意头晚又搬来了一户新邻居,那屋里的人正隔着窗子观察这方宅砥。   连续几日,语环都感觉到有被人窥探的感觉,但又以为是自己过于敏感,没有跟人说起。   一张张女人大腹翩翩的照片,被传到了大洋彼岸,南美阳光灿烂的一片热带雨林里,一幢华丽古老、与当地风俗很不同的西欧式石头古堡里。   “首领,我们已经查到偷盗圣骨,毁了秘密研究基地的主犯了。就是那个叫卫东侯的男人,他竟然跟屠征也是一伙儿的。北靖王也认识他们,而且我们还怀疑他们之前跟麒麟组织都有合作。否则,不可能全身而退。”   安德鲁一脸怒色喝骂,“北靖这个蠢祸,竟然跟猎人为伍,简直就是丢尽我兽人的脸,把我族的尊严拿给人当球蹭!”   “首领,据我们调查,这个女人似乎是雌性兽人,她明明只有四个月,肚子却比人类的都要大很多。且我们还获悉,这女人也曾住在川西深山小村里。我已经派人去对她进行取样,很快消息就能传回。我们的研究组成员一致认为,这女人应该是我们要找的传承者!”   一纸电纹很快传来,下属兴奋得直哆嗦,将之送上。   安德鲁一看,神情也是抑不住的激动,“马上招集在欧洲驻守的领主们,把这个女人抓来,我们要好好研究研究。”   下属非常激动地应下离开。   安德鲁拿起照片,看了又看,突然勾唇一笑,将一张揣进了怀中,绿眸中迸出糁人的冷光。   ……   亚国,京城,郊区的一幢华丽小别墅里。   宋惜玫看着最新报道,都是写尽宋雪欣的好话好事,蓉城发生的那些事都仿佛成了过眼云烟,再也无法阻挡宋雪欣这颗京城名媛之星的冉冉高升。   “雪儿,你瞧瞧,妈妈没说错吧!以后多巴结巴结你二叔,他近些年虽然淡了商场,一心在家享受天伦之乐,但那影响力是丝毫没有落下。再加上近些年,姜家势微,屠家势力渐渐丰沛,未来好日子都等着咱们呢!”   宋雪欣正修着手指甲,吹了吹粉屑,眉眼轻挑间,亦是说不出的万种风情。她已经适应了京城的气候,且经过这两个月的精心调养,一身风情更盛当初,而今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男人,都是这皇城根儿下的太子爷们,大大满足了她的虚荣心。   要比权势,蹲居蓉城的卫家哪里能跟这里的比。俗话都说,进了京才知道官儿小。   现如今,在她眼里,厅级以下的连看都不看,副部级的才会赏脸周应一下。当然,这些交际手腕,也都是多得那位曾号称京城第一少的屠二爷教导所得。   “妈妈,你说得对。我最近才得了一盒上好的雪茄,一会儿就给二叔送去。”   “好,你多去走动,跟你二婶做好关系,你想要啥,你二叔都会应了你的。”   “嗯,回头我还想去看看奶奶。”   “对,屠家更要多走动,这人心都是肉长的。屠老爷子这年纪也大了,你爸他暂时回不来,你这做孙女的自然要女代父职,好好尽尽孝,都是应该的。雪儿,妈妈真的很开心,你越来越懂事儿了。”   “妈妈,这都是您教得好。”   谈话结束后,宋雪欣换上一身雪色蕾丝花裙离开,整个人打扮得飘飘如仙,神情之间亦是掩不住的自得。   此时,她心里只想着那个高大伟岸、气质俊雅绝伦的中年男人,深觉屠家的男人不愧是人中龙凤,卫东侯与之一比都显得太幼稚可笑。   半个小时后,宋雪欣仪态万千地走进了屠言位于东郊富人区的精致小别墅。   当她一进门,就听到了女人和男孩的笑闹声,远远地就看到正在一大泥坑里玩得灰头土脸的女人和少年,她恭敬地跟其打了招呼,便由佣人领进了屋。   女人脸上还污着,却先给少年抹汗,递水。   少年刚刚还一副天真无邪模样,当宋雪欣一转身,就冷了下去,“妈,这女人又来挖咱家墙角了。爸爸不说小叔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大军神么,怎么会有这样不知廉耻的女儿。”   女人啐了儿子一声,“小孩子家家的,胡说什么。还玩不玩,不玩我可鸣金收兵啦!”   少年更不满,一张俊俏小脸绷得死紧,瞪着母亲,不满地发出了警报,“妈,敌人都潜伏入城了,咱们还家里斗怎么成。走,洗洗干净,上战场去。我捍卫我的帅老爸,你也得负起责任,捍卫你的帅老公啊!”   女人讪讪地叹息一声,开始收拾满地的“武器弹药”,喃喃说,“这老狐狸都年过半百了,天天猫居里练字习画,居然还有甩不掉的风流债,我真后悔嫁给他。一大把年纪了,居然还要劳神费力赶小三儿。”   这母子俩一边打着趣儿,一边收拾东西往屋里走。   但他们刚进屋,就见宋雪欣一脸青白地从阳光屋里出来,看到他们,眼底显有尴尬闪过,表情很不自然地跟他们打招呼。   紧跟着,着一身米色绵质休闲服的中年男人,缓步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子母机,跟什么人说着话儿。   当看到妻儿时,立即加快了脚步,也迅速跟电话里的人说了“晚点再聊”,人已经走到妻子面前,一点儿不怕把自己雪白的衣衫弄脏了,抬手就去擦妻子脸上的污秽,嘴里凶着训,眼神却已是一片春意融融。   宋雪欣很快离开了。   没有注意屠言看她的背影,眼神沉了三分。   而在那挂掉的电话的另一方,正是已经回国的屠征。   屠征挂上电话,神色凝重,“宋惜玫已经安排那个雪欣到屠家认祖归宗了。”   北靖也很惊愕。   “不过好在以老头儿死守家规的臭脾气,我没在,就绝不可能给那个雪欣正名,人被我二哥安置在郊外。但是经常往家里跑,两面三刀,表里不一,竟然还对已婚人士献媚,故意勾引。”   北靖说,“这个女人极为狡猾,一直藏得极深。要不是她泄露了对语环过于明显的敌意,我的人当初也不会特别注意到她。她在一个叫肖一飞的小混混的帮助下,几次对语环不利,欲除去语环,都没能查到切实证据,顶多就是判肖一飞故意谋杀罪。现在那个肖一飞已经不知去向,也不好对质。”   屠征点头,表示知道。回国前,卫东侯也向他坦白了亚国内发生的事,特别是关于宋雪欣和肖一飞。   “晚上我再跟二哥联系,他会帮我先把那女孩盯着。我们先去川西!”   屠征最渴望的还是看看自己心爱的女人。   ……   西半球   语环的生活由于查茶母子的加入,变得更热闹快活。   看着可爱的小乌龙,语环对于孩子的渴望也愈发强烈,每天都要听音乐,学外语,做胎教,同时也没有把自己的专业拉下,距离正式开学,还有两个月时间,她的专业德语也在大家的帮助下,迅速提高。   这日,一对意外的访客到来,竟是许久不见的可可。   不这,今日的可可已经不是那个小小可爱的模样,她又恢复了少女身,一头浓密的长发披散在脑后,穿着黑色蕾丝长裙,一张绝美的小脸让人为之窒息。   这可让急于想要成为男子汉的小乌龙都看傻了眼儿,呆了半晌,就跟抽筋了似地扑向了可可,且大叫“美人儿”。   当然,其结果是被织田圣给拦住了,可可被搂回怀中。   一大一小两男人怒眸对视,情形让女人们好气又好笑。   可可羞红着小脸,偷偷对语环说,织田圣已经想通了,不再给她注射抑制剂,答应让她自然成长。   “环环姐,他已经跟我求婚了。”   小丫头举起右手,一颗耀眼的红宝石戒指,花纹古朴,在无名指上闪耀。   “真的吗?太棒了!”   两个女人抱在一起,纷纷喜极而泣。   “可可,祝贺你,你们一定会幸福的。”   “恩,我跟他说,我也像姐姐你一样,勇敢面对兽化基因。只要我们努力,一切都会没事儿的。”   “嗯,加油!”   “姐姐,我还要代圣跟你说句对不起,他之前骗了你和东子哥哥,圣骨的事儿……”   “我知道了,过去的事就不提了。至少这件事,让你们真正解开了心结,能幸福牵手在一起,不也是一大幸事儿嘛。”   “姐姐,你真好。我相信吉人自有天相,你和宝宝们一定会平安的。”   “谢谢,你和你的圣哥哥,也要加油哦!”   小丫头一听这话儿,就脸红得不得了。语环打趣,该不会还是处女吧!可可的脸更红得不得了,就要跑掉。这好消息传到女人们耳中,自然是少不了被盘问几句恋爱史的。小丫头最后被熟女阿姨们逼问出,这么多年竟然只跟她的阿圣哥哥有几个帖唇吻,连热情的舌吻都没有,直叫清纯小恋人,乐得不行。   另一方,男人们的情况却不大一样。   卫东侯送上酒时,说了句,“订婚快乐。”   织田圣神色冷淡,似乎并没有多少真正的喜悦。   卫东侯又说,“你这臭小子就是生在福中不知福,你知不知道我跟你嫂子求了多少次婚,她才答应的?”   织田圣说,“我没嫂子。”   卫东侯也不管他一副臭狗屎脸,迳自说,“我求得都快成一零一次求婚男主角了,到最后结婚时她也没答应。婚后,我跟她告白时,她才答应下来。”   织田圣一口喝完一杯,“那是你没本事。”   卫东侯真想拿酒瓶敲昏这只毒蛇怪,“操,我没本事。要没我和语环,你现在能抱得美人归?!不过你们刚订婚,就跑来我家宣布消息,要是我老婆不招待你们还真说不过去。”   织田圣立即放下酒杯,“我们已经宣布完了,这就走。”   卫东侯对着俊美男人的背影吹口哨儿,一边数,“一、二、三……”   他还没数足十下,织田圣被可可红着脸央求着又走了回来,一脸僵硬地拿起杯子,继续自斟自饮。   卫东侯一副早已料中的模样,眼中尽是嘲弄。   织田圣气得放下酒杯,“你就真不担心一尸三命?”   卫东侯说,“有我在,环环和孩子们绝对没事儿。”   织田圣冷笑,“卫东侯,我研究X病毒和圣骨十几年了,我也不敢夸下海口。”   卫东侯说,“我不懂你们搞学术的东西,但是我知道,人定胜天。有一些事,不是你们的数据和研究资料可以解释清楚的,不然,历史上就不会有那么多奇迹发生了。”   “你就肯定,你们可以创造奇迹?”   “当然!爱情,就是我们的奇迹。”   “……”   “小伙子,跟哥和嫂子多学学。”   “……”   “别哭丧着一张脸,今天可是你和可可小美人儿的大喜日子。来,笑一个!喂,你要想过上性福生活,就得牺牲一下,别怪哥哥没提醒你。女人的初夜……”   哎呀呀,这小子居然脸红了,不会还是个处儿吧?!卫东侯就像发现了新大陆,努力地逗弄着冷脸冷色冷鼻子的织田圣,不亦乐乎。   恰时,女人们要拍订婚纪念照,织田圣才借机逃脱了卫东侯的腐败之手。   “我数一、二、三,你们说茄子!”   织田圣觉得真是蠢到天了。   卫东侯揽着语环,笑得灿烂无比,还故意蹲下身去,非要拍一张吻肚皮的姿势。   可可看着男人漂亮的尖狭的下巴,心里也幻想着像语环一样做母亲。   查茶忙着逮作乱的小乌龙,看着别人成双成对,心底羡慕,亦有淡淡酸楚和无奈。   婚礼这日,地点就安排在一座白色小教堂里。   做为一国世袭贵族亲王,这样的婚礼的确显得有几分寒酸。不过身着雪白婚纱,美得令观礼者频频赞叹的小新娘,就渴望有一个这样小小的婚礼,只要几个最要好的朋友观礼就足够了。   疼爱妻子的男人,当然舍不得让爱人失望。   婚礼的规模是小了点,但一应用度和会场布置,以及饮食器具等等细节,却是精致到了极点,也奢华到了极点。   “哇呜,这个勺子上的东西,不会是真的钻石吧!”   有邻居宾客悄悄咬了勺柄儿,差点儿大牙给咬碎了。由此也证实了一点,新郎倌儿对新娘子的爱,绝对是像钻石一样恒永远。   新娘休息室里。   语环看着身上好不容易穿上的天蓝色的伴娘裙,不好意思地拉拉毛皮小披肩,笑道,“没想到我这个大肚婆,还有给人当伴娘的一天。”   查茶一边给语环做头发,一边笑应,“可不是。我也没想到,我都当妈好几年了,居然也能给人当伴娘。”   两女人相视一笑,都说自己这也是第一次当伴娘。   “妈妈,小姨,龙龙也是第一次当花童,第一次,第一次,哦哦哦,第一次啊,第一次!”   一身剪尾服小西装的密色肉团子,突然挤进女人圈里,得意洋洋地宣布自己的“第一次”,反反复复地嚷嚷着,一下子惹笑了屋里所有人。   这小家伙今天还抹了一头的发油,一张小脸粉雕玉琢,油光水滑的,女人们见了都忍不住捏一把。他就叫开了,说什么“捏脸一百块欧元,亲小嘴儿三百块欧元”,做起了花童生意,在场里场外兜了一圈儿,就成了小富翁。   回头就乐呵呵地把钱全塞给了查茶,可把女人们看傻了眼儿。   查茶不好意思地解释说,“有段时间我在外打工,由于没有多少专业知识,试用期很辛苦。回家常常很晚,这小子就记住了。”   语环很替查茶心疼,问查茶当初缀学的是什么专业,想让查茶跟自己一起进大学深造。   恰时,婚礼司仪通知各就各位。   语环突然尿急,想要上厕所。查茶想陪,语环说本来伴娘就她们俩,查茶要是不先去顶场子就不像话了。   查茶信不过其他人,便去叫卫东侯接语环出来。   卫东侯今天也是重要们郎,这会儿正跟许久不见的方臣说话,方臣离开一个多月,眼下气质已经大不相同,但是对于卫东侯却仍是一如既往。   “队长,嫂子找你呢,咱们稍后再聊。”   “好。”   两个男人互相拍了拍肩。   卫东侯进了新娘休息室,屋里的化妆师给他指了洗手间的位置。   他敲了敲门,叫“老婆”。   里面立即传来一声冲水声。   小女人向来害羞,他想帮忙,她也不让,遂耐心地等着,忍不住打趣儿。   “老婆,你真不要老公帮忙啊?咱们都老夫老妻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裤子不好提吧,腰弯不下去吧?不如开门我帮你啊,我看他们都走上红毯了,你要再不赶紧,婚礼都完了哦!”   窗外,刚好看到婚礼现场。   很快,织田圣就拉住了可可的手,一齐面向神坛。   卫东侯突然察觉到不对劲儿,大叫了几声,仍然只是水声响,他一掌劈断了门把手,推门而入,仅两个卡位的厕所里,早就空无一人,通往花园的两扇顶窗,有一扇已经大打开了。   语环失踪了!   正文 50.原来爱情,真能让人发狂   50.原来爱情,真能让人发狂   “语环——”   卫东侯一声大叫,震动四方,远处正在行礼的人都朝休息室看了过来。   下一秒,众人只看到一抹人影从房内射出,唰啦一下冲进了树丛。   神坛前的新郎立即举手喊停,周围以阿郎为首的护卫立即围上新人,听到吩咐后,阿郎带着两个猎人追向卫东侯的方向。   可可见织田圣没有派出所有的猎人,就着急了,攥着织田圣的手臂求。   织田圣将小妻子搂在怀中安抚,“不用着急,婚礼外场都在我们的掌握下,能混进来的除了人类,除非是隐藏能力达骨灰级的兽人,不过一两只也逃不出我们猎人的围捕。卫东侯和方臣都去了,加上阿郎,乔语环不会有事。”   可可仍然不放心,想要去帮忙,阿郎就传来了消息。   “是个人妖!”   可可一听,更惊奇,“人妖,什么人妖啊?”   低矮灌丛后……   “啊,你干什么?!”   一只保养极好的玉手,精致细嫩,还画着极漂亮的甲艺,本该让女人欣赏艳羡,但若这样一只手突然探向你的肚子,甚至还撩你的裙摆往下面摸,你会如何?!   “变态!”   “哎,让我先摸摸,别怕啊!”   变态不但不以为耻,还一副很好奇的模样,你会怎么办?   “啊,东侯,救命啊——唔!”   语环不由分说,竖起爪子朝伸出的“狼爪”拍下,对方“哇呜”一声痛叫,咒了一句“性格真糟糕”,又想动手时,似乎发现了什么情况,口气郁闷地嘟哝一句“发现得可真快啊”,朝她一张五指,四下的声音一下消失了。   她被托在肩头,一路潜行。   她感觉自己就像被装在一个透明的球体里,前后左右的树木枝叶都碰不到她,从她面前分划而开,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同时不论她怎么吼叫拍打,也一丝声音都传不出去。   这太诡异了!   眼见着自己离婚礼现场越来越远,她急坏了,就要动用能力,进行空间穿透,她相信自己能够解析物体元素的力量,要破开这怪东西应该不是问题。   “不要乱来!”   突然,一个充满警告的喝斥声在心中响起,吓了她一跳,她下意识地去问对方是什么人。   “姐不是坏人!”   “你,你不是坏人掳我干嘛啊?这年头坏人又不会在脸上刻字。你快放了我,否则我保证要是被他们找到你会很惨很惨,很后悔。”   没想到掳她的人突然扭头朝她一笑,惊得她浑身从头麻到脚。   当然不是这人有多丑怪,实在是想不到,那头漂亮的红色波浪长发下,掩着一张似男似女、精致漂亮得宛如COS女王的脸蛋。   若说织田圣的俊美绝伦是超脱凡尘俗世,只应天上有;那么眼前的这位“姐”,可谓美到了人类所能达到的极致,虽然粉打得厚了点儿,这五官却是毫无挑剔的完美,可谓添一分太多减一分太少,刚刚恰到好处。   “姐”还故意撩了一下风情的红色长发,朝语环抛了一个电力十足的媚眼,一股浓重的风尘气息迎面扑来,把语环震得小嘴微张,一时就失了反应。   再回神儿时,“姐”已经把她偷出了教堂的绿化区范围,直朝街道边停放的一辆豪华大房车奔去。   “喂,你到底要干什么?”   “丫头,你放心,我干的都是对你好的事儿。”   “你要干什么不能好好商量嘛,我丈夫和朋友会担心的,到时候要是被他们发现,你真的会很惨很惨很……”   语环这话还没说完,他们面前突然闪现两条人影,挡住了“姐”的去路,正是麒麟守在外围的猎人,猎人们立即报告“发现可疑人物,模样极似人妖”。   于是,这“人妖”之言很快就传到了织田圣那里。   “姐”一听对方称自己为“人妖”,娇躯一震,怒了。   “你你你,你他妈带种的再说一遍,姐哪里像人妖了,姐可是百分之百的纯女人!”   得,不出声还好,只是心声还真听不出来,这一出声儿就泄了老底了,明明就是男性嗓音嘛!   语环的角度刚好看到“姐”高昂的下巴上,一个微突的东西正在那细细白白的喉咙处,上下滑动着——那不是男人的喉节,难道会是卡的鱼翅么!   语环忍不住翻了个大白眼儿,就被“姐”的眼角锋尾给刮了一刀。   “拦住人妖!”   猎人们可没心情跟“姐”啰嗦,果断下令,迅速行动。   “队长来了!”   同时,卫东侯也赶到了。   “老公——”   语环回头爬在透明球体里,大声疾呼。   卫东侯心头一颤,直觉语环就在附近,可是前方被阿郎带的猎人们围住的“女人”,身边并没看到语环。   “姐”的姿势也颇为奇特,“她”是左手插腰,右手捻着兰花指,指向天上,且在跟猎人们对骂时,仍是插腰的左手对着猎人们指指戳戳,右手兰花指的姿势一直不变。   “队长,夫人肯定在他手上。”   方臣的声音宛如风刃,一刹而过。   那一瞬,“姐”神色大变,立即转向自己的右后方,嘶声大叫“谁敢”,后话未叫完,“她”的那根兰花指就成了残花指了。   “噢——”   “啊——”   一声痛叫,伴着一声惊叫,同时传出。   众人眼眸惊瞠,就看到了突然出现在半空中,正往地下掉的大腹孕妇。   语环眼见着自己就要跟大地亲吻,她不过被抬高了一米,下坠也不不过眨眼间的事儿,她只来得及护着自己的大肚子,向上帝佛主祈祷都来不及做完。   然,疼痛并未袭来,她稳稳地掉进了男人的怀抱,连眼都来不及眨,一切就结束了。   “语环,你没事儿吧?有没有伤到哪里?”   “没,没有。”   “真的没有?”   卫东侯紧张得心都快跳出来了,女人的肚子如今已近似八个月大,前儿去产检时,秦露和几位专家都叫他们随时做好生产准备。   男人捧着女人小脸看了又看,又去摸索她的身子,慌急地问肚子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语环感觉出男人过度的紧张不安,忙说,“那个,刚才,那个‘姐’撩了人家裙子,还想摸,摸肚子……”   卫东侯一听,瞬间怒发冲冠,灼灼火焰染红了漆黑的眼眸,两道死光倏地转向了正被阿郎和方臣押住的“姐”,恨不能瞬间将人给生吞活剖了喂大鲨鱼。   “放开姐,姐没伤害她,姐只是想给她看病,姐是好人!像姐这么美的女人,怎么会是坏人啊,你们到底有没有长眼珠子,一个个都是近视还是白目啊?要视力有问题,姐也可以勉为其难,给你们打个八八折,帮你们校正校正。喂喂,你还是男人吗?怎么可以对女人动……”   “姐”的泼辣叫骂声突然卡在了卫东侯的死光眼中。   卫东侯将语环交给了方臣,走了过去。   “姐”的气势瞬间被卫东侯浑身沉压的暴风雨给削没了影儿,哆嗦着嗓子说,“你,小猴子,你别过来啊,我告诉你,我可不是一般人,我可是你泰山大人屠……哦哦哦——”   后面的话,全部化为一串公鸭叫。   “姐”被卫东侯的一只巨掌给掐住了脖子,御姐气势瞬间全灭,张嘴抽搐挖脖子踢脚,宛如一只即将升天的鸭。   卫东侯看着变态“姐”,一字一句地沉声说,“敢非礼我老婆,找、死!”   嘶啦啦一片裂帛响,“姐”身上的漂亮洋装皮草碎了一地,在一阵儿大叫“非礼”的泣音中,“姐”被猎人们架走了。   回头,卫东侯接过语环,同时给方臣递了个只有兄弟才懂的眼神儿,方臣跟着猎人们离开了。   语环有些忐忑地问,“老公,那个‘姐’刚才好像有提到屠叔叔,会不会……”   卫东侯面色仍然绷得死紧,声音也硬梆梆地,宣布,“没有。他就是一变态人妖,猎人们会处理掉,咱们回去继续参加婚礼,不然就太失礼了。”   语环立即回神儿,回头见了着急的可可,很不好意思。   婚礼继续进行,听着誓词,语环不禁红了眼。   “老公,他们的誓词可真美。”   “难道我们当初的誓词不美,不过,当时你一直嚷嚷着不嫁,的确不太完美。我想……”   两人不约而同地想到了后来举办的那场可谓“丑闻”的婚礼,脸色都变了一变。   恰时,回来的阿郎插话进来,说,“卫先生、卫夫人有所不知,这段誓言,是织田家代代相传,由曾祖光德亲王殿下迎娶亲王妃时,对亲王妃亲口立下的誓言。亦可谓传家宝之一,凡是念过此誓言成亲的亲王和王妃,必都白首携老,眷爱一世。”   语环听后,觉得很感动,“真的吗?那,你们那位曾祖光德亲王,和他的亲王妃白首携老了么?”   阿郎目光不由拉远,“曾祖殿下和王妃没有白首,却是同年同月同日携手同逝,幸福美满,堪为我族百年佳话。”   语环是生活在和平年代的孩子,对于开国前的那段历史并没有强烈的情绪,同时对于东海的那个小岛国和那个民族,也没有特别憎恶。   她转头看着卫东侯,说,“老公,不如我们新婚一周年纪念日,重新讲一遍誓言,就用他们家的,好不好?让大家给我们做见证。不需要多么盛大,也不需要众所周知,只要观礼的人都是我们的亲朋好友,好不好?”   他看着她释然的表情,心中担忧渐退,抚了抚她的头,柔声应了句“好”。   对于那场失败的豪华婚礼,两人心中一直都搁着一个结。   她愧疚于让卫家再一次在公众面前丢了脸面,毁掉了自己的名誉不打紧儿,毕竟她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名流,但让丈夫和丈夫的家人,再一次受到伤害,就算有小人作祟,她也觉得难辞其咎。   他心疼她的愧疚和善良包容,他比任何人都更渴望给她一个盛大而风光的婚礼,让她成为名符其实最幸福的女人,弥补他曾经亏欠她的一切。哪知道会弄巧成拙,被人砸了场子,害她被污陷。   这个不圆满的结,似乎就那么被搁下了。   纵然他心里依然想要弥补她,给她一个风风光光的婚礼,且现在她的生父也非寻常人,可他又怕惹她伤心难过。因为顾及那个失败的婚礼的影响,她连父亲都不敢认,他怎么舍得又让她为难。   现如今,她终于亲口提出这样的要求,心里的结,终于松了解了,他怎能不满足她的心愿。   卫东侯将语环搂在怀里,大掌轻轻抚过圆滚滚的肚皮,扬起一抹温柔地笑,说,“到时候,这两小家伙大概都能爬了,能参加到爸爸妈妈的婚礼,可是他们的福气了。”   语环的笑容更灿烂,重重地应下一声,“嗯。”   小手覆上那只大手,十指紧扣。   这一刻,在一片热闹的欢呼声里,新娘的花束高高抛起,未婚的姑娘们喜笑颜开地抢幸福花束。   夫妻两相视而笑,心中共勉。   ——无论是顺境或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快乐或忧愁,我都将毫无保留地爱你,我将努力去理解你,包容你,完完全全信任你。我们将成为一个整体,互为彼此的一部分,我们将一起面对人生的一切,去分享我们彼此的梦想,作为平等的忠实的伴侣,度过今生的每一天。   美丽的樱花,在温暖的春风中飘飞,炫烂的香气,都是幸福的味道。   花束落地的一刹那,誓言的力量仿佛已经穿越了时空,一页新的篇章被开启。   “哇呜,花花是我的!”   一声音符般的娇嫩嗓音,从众女中传出。   小乌龙抱着漂亮的樱花束,从人群里窜了出来,边跑边嚷,“妈妈,妈妈,龙龙帮你抢到花花啦!”   小家伙兴奋得直晃手中花束,樱花盛极易逝,等他蹦进母亲怀里炫耀自己的“大功”时,花瓣儿都洒得差不多了。   “傻小子,瞧你那么大力,花儿都没了。”   “唔,不嘛不嘛,还有花,这里这里,都是花儿。花花是妈妈的!”   “好好,妈妈谢谢小乌龙,小乌龙真棒!”   “妈妈,那些阿姨说,拿到花束就能结婚了。”   “咳,好像有这种传说,不过,小乌龙,这只是……”   “太好啦,小乌龙马上就有爸爸啦!”   小家伙跳下妈妈怀怀,就开始满场地找爸爸,见着帅男人就公布这个预言,惹得满场暴笑不断。   女人们刚刚一片惋惜,随即就被小家伙的童言稚语给逗乐了。   查茶看着儿子兴奋快乐的模样,心里又酸又甜。也许,她真的应该走出自己的笼子,勇敢面对一次罢!   夜里,婚礼庆祝宴会在社区广场上举行,篝火高举,烤肉香四溢,拿着手风琴的人们竞相歌舞,杯觥交错,祝贺声笑声不断。   这边热闹如火,而距离不过十多米远的白色小教堂,此时便是死寂寂一片冷黯无光。   然而在小教堂的哥特式尖顶上的十字架上,不时传来“呜吱”声,仔细一看,十字架上竟然绑着一个……人?!   此人正是白天搅乱婚礼的“姐”,此时被扒光了衣服,以圣子耶酥殒难的标准POSE,白色绷带从他的脖子缠到双臂,到躯干,再到双腿,在三点分岔处绕了个倒三角儿,掩去了羞耻点,一头火红的长发,迎风招展,颇为艺术。   “姐”不知是泪流满面,还是冷汗条条。   盯着远处的热闹画面,默默地心中立誓:卫东侯,你丫的臭小子竟敢这么折磨老人家,回头姐非让你叫奶奶不可!可恶,屠征你个死鬼,你这招的什么女婿啊,简直就是原始人啊!   ……   那个时候,亚国,川西小镇。   屠征根据卫东侯的详细讲叙,很快找到了语环和母亲外婆一起生活过的那个小山村,在隐蔽的大屋后山坡上,终于看到了心爱女人的坟冢。   野草早已经掩去了整个坟头,墓碑被草藤攀掩,显然距离上次被清理已经有很长段时间了,这里有些背阴,喜阴湿的藤蔓长得极快。   屠征几把将草藤扯去,很快将三座坟头最右边的那块墓碑清了出来。   当看到上面镂刻的字迹时,他的目光一抖,高大强壮的身子慢慢变得佝偻,膝头遽然落地。   “晓敏……”   谭氏晓敏之墓   粗糙的大手微颤着,轻轻抚上了墓碑,低沉的嗓音一片沙哑,那种沉痛悔恨仿佛身后整片大山,重重压在了男人埋下的肩头。纵使这肩头多么宽厚,曾经载起千万人的性命,曾经杠过最闪耀的将星,也不能改变他连自己最心爱的女人也保护不了,任她花年早逝的悲惨事实。   “对不起,我来晚了。”   中年男人俯身而下,抱着墓碑,低声隐泣。   北靖悄悄离开,任男人渲泄情感。却禁不住想,屠征为了语环的母亲,终生不娶,宁愿抛弃家族使命和个人荣誉。可是自己身为一族之王,能这么任性么?   答案始终不变。   他始终是被命运束缚的兽、人,而不是像卫东侯那样可以潇洒来去的人、类。   良久,屠征终于平覆了心情。   “看到语环,我才突然恍悟当年的一些事。当年,我负责一个秘密任务到边境,成功完成任务逃离时误落界河。当时,我已经感染了X病毒,本来必死无疑,幸而得晓敏所救,留了一口气。   但他们一家受红卫兵运动所害,打到乡下参加劳改。突然多出一个陌生的大男人,的确非常麻烦。而我因为秘密行动的原因,又不能在边境区透露身份,对他们的救助造成了很大的障碍。但两位老人都是心地极善良的人,谭老师做为一家之主,下决定要保护我,还说一定要把解放军同志治好,悄悄送走。   呵,以当时的医学水平,就是找遍全国也没人能治好X病毒。但晓敏和家人们一直不放弃,当时我病毒折磨得快要疯掉,好几次差点儿咬伤他们,他们也不怕。最后还是乔老师用以毒攻毒的办法,提取植物毒素给我治疗,竟然收到了意外的好效果。如此,我才在他们锲而不舍的救助下,终于拣回了这条命。算是安全渡过了与X病毒的融合期!”   同时,也在朝夕相对中,与温柔善良又可爱活泼的谭晓敏,暗生情怀疑,私定终生。   “在离开的前夜,我和晓敏忍不住偷偿禁果。我没想到,这个兽人基因的传宗接代意识那么强烈,为了生存,受精繁殖率比普通人类都高出好几倍,让我们一次中标。呵,那年头又没有保险套……”   两个男人相视而笑,北靖送上烟,屠征接过,就着北靖的火点燃,用力地吸了一口。   烟雾瞬间模糊了这个男人沉俊而沧桑的面容,远眺的眉眼,仿佛早已跨越时光长河,回到那段他一生中最快乐幸福的时光。   没有家族重任的压力,没有军队荣誉的光环,没有妒嫉羡慕或看好戏的眼光,只有一个单纯的小女子,满满的爱恋眼神儿。   那么简单,那么纯粹,那么令人心折。   那时候,他才终于明白诗人笔端的那句“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有着怎样惊心动魄的力量。   原来爱情,真的可以让人发疯成狂!   “……当时我不顾一切逃出家门,前来寻她,她却让人带信叫我不要再寻,就此了断,把我送她的所有东西都退了回来,唯独那个子弹排箫。现在我终于明白,当时她以人类之身怀了我这个初代兽人的孩子,身体肯定被蚕食得厉害,随时会有生命危险。她大概怕无法实现跟我的白首誓言,故意选择逃避不见。语环的性子就像她,总是太为他人着想,唉……”   北靖心中一异,待屠征稍稍平缓,才问,“师傅,语环说师母是在语环八岁时过逝的,那即是说师母还是好好活了八年。这在我族的记录中,算是时间较长的。可以推测,在头几年,师母的身体情况应该不会那么糟糕。”   屠征一愣,回头的目光带着询问,示意北靖继续说下去。   北靖稍稍斟酌了一下用语,又道,“师母怀孕时必然也遭受过反噬的痛苦,不过好在语环是女孩,兽人基因呈隐性。又或者,在这段时间,师傅您的岳母大人也妙生回春,才能帮师母诞下语环后,母女平安。后又多年悉心调养,才能坚持八年。   我也许还不够了解女人,不过按常理来说,刚刚怀孕的女人,雌性激素分泌旺盛,母性强烈,一定会拼命保护孩子,若有任何不利因素,都会避除。”   屠征即道,“你是说,晓敏当初让人跟我说分手,是已经知道有孕在身,怕我对孩子不利?”   北靖摇头,“也许是,也许误会。”   屠征眉头紧锁。   北靖继续说,“当师母经历辛苦的怀孕周期,终于平安诞下语环时。我想师母看着可爱的女儿,应该动过一家三口团圆的念头。那时候,您不是根本没放弃,一直在寻找他们母女吗?且就语环之前所说,她们祖孙三代人,一直没有离开过川省。但您怎么就没找到人?如此阴差阳错地,就错过了?”   屠征的脸色渐渐阴沉下去。   “若说后几年因为师母身体日渐糟糕,不忍拖累您和您的前程,拒不见面。但头几年,我觉得她就是看在语环需要一个父亲的份上,也会偿试一下。更何况,要是她真预感到自己生命将近,那么将孩子托付给父亲照顾,都好过语环年迈已高的外婆,或那几个见利薄情的远房亲戚吧!”   看着屠征已经毫无表情的面容,北靖吸了口气,终于扔出最后一个重磅炸弹。   “师傅您寻了八年,就是把川省的大小山村早该踏遍了,同时还有交好的发小和地方力量帮您寻人,怎么就是没寻到她们祖孙三人。显然,这其中必须为外力所扰,那股暗中的力量故意阻挠你们一家三口团圆。”   屠征突然将烟头辗进泥里,声音也冷硬到了极点,“不用说了,我知道这个暗中势力是谁。”   “师傅?”   “除了那老头子,没有别人。”   屠老爷子当年严厉反对屠征和谭晓敏,不仅将屠征关起来,要让谭家这样没权没世的平民家庭消失,简直是易如反掌的事。   北靖凝眉,没有立即表态。   屠征却陷入了往事中,因忆及父亲的固执和强势霸道,心中疾痛,顿时失了回家看望的念头,拳头紧握。   人在海外漂泊半生,早已将很多事情看淡。但其实,心中深埋的某些隐伤,每每挑起也依然镇痛难忍,并不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减弱,反而因为那些无法重溯的悔恨自责,更加深入骨髓,难以消弥。   这就是屠征对父亲的“恨意”——他一生的幸福都被毁在父亲手中。   怎能不怨,怎能不恨!   眼见天色渐黯,两人先回了那间大屋。   恰巧那好客的热情婶子闻讯赶来,一听说屠征就是谭晓敏失散多年的丈夫,各种感慨追忆纷纷出笼。两男人都觉得这是绝佳的好机会,遂陪着婶子边聊边招待一起吃晚餐,甚至还招来了婶子的男人,喝起了烧酒。   席间,北靖问起了“话梅”的事,婶儿和叔子两人开始还有些茫然,再经北靖提醒点拨,婶儿这部时光记忆存储机一拍大腿,说记起来了。   “……话梅这丫头,好是好,很懂事,帮着乔阿婆家做家务。当时晓敏生小环环时,落下了一身疾,身子时好时坏。平常也都是话梅帮着晓敏看着小环环。只是,话梅这丫头就是感觉有时候太过精明,成熟得有些……吓人。”   北靖问怎么个“吓人”法儿。   婶儿脸色有些为难,屠征见状,便三下五去二地将叔子给灌醉了,婶儿似乎才安心吐了实。   “……当时有红卫队到村子里巡逻,说抓逃跑的文艺罪犯,要我们交人。我们这平头小百姓哪知道上头的事,一看当官的都怕啊!大家立马就想到了乔老太家。可是平日我们受乔老太帮忙,有什么头痛脑热的都找她帮忙治疗,效果又好,又省钱,心里都感激得很。   这正愁着,话梅那丫头突然就跑了出来,顶着一头血,脸上烂得还有虫子在爬,大叫着家里人出事儿了……有人看她样子就大叫是疯麻病,有传染的……你们想哪,红卫队那些人都是官爷,哪敢碰这要人命的东西,就不敢去乔老太家了,只在村子里随意兜了一圈儿,就离开了……后来我们才知道,话梅为了帮乔家避祸,故意把自己的脸都挖烂了……”   的确,很可怕!   可想到宋雪欣之前为了污害语环让语环身败名裂,连自己的孩子都不放过,似乎也没什么惊奇的。可是想到那么小的孩子,就有如此心机,怎么不教人害怕。   “……乔老当然万分感激话梅。可话梅的脸还是就此毁了。不这大家后来都很奇怪,晓敏过逝后,乔老带小环环离开,并不见话梅。但我可瞧得清楚,就在晓敏过逝的那天下午,话梅那丫头就跟着一个外来的女人离开了。那个女人长得很漂亮,一看衣着打扮就是出自富贵人家,啧啧,那衣服,包包的式样,还是咱这么老了第一次瞧见……”   一个年轻女人?!   北靖立即追问,“婶儿,你确定那年轻女子带走的是话梅,不是小环环么?”   婶子双眼一瞪,中气十足道,“绝对不会错。话梅之前毁了容,这整个村子的人都知道,都夸她知恩图报。再说当年那会儿,你婶儿我可是全村眼神儿最好的,话梅又比小环环大一岁,个头也高点,那张毁了容的脸,一看就知道是她。错不了的!”   这突然冒出来的新线索,让两个男人都愣了一下,送走婶儿和叔子后,两人都沉默不语,心思百转。   时值深夜,但人的思维却异常的清醒。   北靖又问,“师傅,师公那么看重家族名誉。若知道语环是您亲生女儿,是不是仍会因为师母不认语环,还将母女俩赶尽杀绝,或是送到国外永不归国?”   屠征眉头一皱,没有开口。心里隐约又觉得,父亲纵使守旧又老古板,但对于屠家的亲骨肉,应该不会心狠手辣至此。这一点,从大哥的情况可以得见。   当年他失踪,大哥奉父命随部队到川省附近驻扎,同时也是暗中带人寻找他。便在小镇上认识了晓敏的同学刑玉莲,刑家也同谭家一样是被迫害下乡劳改的知识份子家庭。借此,他才被大哥找到。   不过他故意使气不跟大哥回去疗伤,非要待在乔家养伤,跟晓敏培养感情。大哥最疼他这个小弟,也就顺了他的心愿。却不料,那时大哥喜欢上了刑玉莲,在他初偿爱情时,大哥却禁不住诱惑,成就了一段伤心的婚外恋。   那时候大哥刚刚跟大嫂新婚,不过由于大哥时常驻部队,两人交流少,感情并不好。后来刑玉莲生了儿子,却只能沦为外室,一直被大哥养在外地。本来大哥也想接刑玉莲回京富养,却被父亲一口拒绝,甚至要断了他们往来,但并没有对刑氏母子下什么毒手,只是派人监视着阻止刑氏跑到京城,以防其破坏大哥的正室家庭。   “师傅,很显然,在这件事里,除了师公出过手,这个婶儿提过的年青富贵女子必然也牵连其中。至于那个话梅,也许就是现在的宋雪欣,正好是个关键,应该知道不少当年事情的来龙去脉。否则,在您那么积极寻找的情况下,怎么会白白错过了八年,哪会有如此凑巧的事儿?”   从来,天灾可怕,却不及人祸伤情!   正文 51.最讨厌的动物:男人   51.最讨厌的动物:男人   “放开姐,你们知不知道姐是谁啊!”   “该死的小兔崽子,你们竟然如此欺负老人家,哦——我美丽的秀发!啊——我的美宝莲高级假睫毛!该死的,我一定要你们好……唔唔唔!”   一阵儿鸡猫子鬼叫声中,十字架上挂了一整夜的家伙终于被“取”了下来。   麒麟的猎人们被那杀鸭子似的叫声,震得一个个大皱其眉。   阿郎看了眼远处,那间还沉浸在清晨的宁静祥和气息中的大宅,朝一同前来的方臣打了个眼色。   方臣也阴差阳错地成了阿郎的半个徒弟,彼此都是忠心为主的性子,这眼神儿一交流默契立生。方臣顺手将揉了一大卷胶布,就塞进了“姐”的嘴里,终于消停了。   押进大屋时,厅堂里已经端端摆好审讯的阵仗。   卫东侯抱着语环已经下楼来就餐,这会儿正一勺一勺地喂食中,瞧那小心翼翼的模样,某颗人形粽子都哆嗦了一下。   但这一转头,又瞧见另一对本应该在温暖被窝里享受“性福的新婚之夜”的新鲜小夫妻,竟然也端端在座,足可见头日婚礼上的捣乱事件性质有多么恶劣了。做为婚礼的正主子,怎么也得出面过过场。   当然,这个时候的人形粽子已经套上了人模人样的衣衫,以免女士尴尬。   前后被两“小兔崽子”不带正眼的冷眼,刺得很是激动,又挣扎了起来,咿咿呜呜地叫嚷着什么也听不清楚,甚至还动用了点残存的特殊能力,但刚出手就被阿郎和方臣齐齐秒杀,一败涂地,更形狼狈。   女人们瞧着难免心生恻隐,小脸变了色。   织田圣不以为意,掩住了小妻子的眼睛,一只大手温温柔柔地抚着妻子的背,做安抚状。心想,要不是为了这老变态,他和老婆现在还躲在窝里数小绵羊。低头间,看着怀里初经人事的小妻子,小脸粉粉红红,眉宇间仍是一片羞涩状,大男子情绪就特别膨胀,眼神也温柔得更比三月樱花,盈然欲滴。   他这厢有多温柔,抬头时投向老变态的眼神,就有多冷冽残酷。   最终,还是看不过去的语环,扯了扯卫东侯的袖子,卫东侯才给方臣打了个眼色。   方臣拧了下眉头,上前一把抠掉了人形粽子嘴里的胶布团子。   “咳咳咳,咳咳……你们这群不孝,咳,龟,孙子……咳咳,气死你爷爷我,咳咳……竟敢这么对待老人家,你们,咳,懂不懂敬老尊贤哪!咳……”   在一串猛烈的咳嗽声里,老变态的怨叙毫无威赫力,只有那两双被冻得通红的眼神儿,有点儿杀伤性。但这些也被两个端坐上位的男人们,秒杀干净了。   语环见那分明保养得细皮嫩肉的老人家,咳得呕心沥血的模样,着实不忍,又扯了扯丈夫的衣袖,让人端点儿润喉的汤水来。   水还没端来,老变态浑身一震,就从地上蹦了起来,周人立即阻拦。   老变态指着卫东侯的鼻子就骂,“小猴子,你知不知道你爷爷我是谁。我可是你泰山大人屠征请来的专家中的专家,你竟然这么对我,回头我一定让你们悔得肠子都发青发霉,咳咳咳,永不超生!”   这话是杠杠的强悍啊,但若是去那个在空中不断挥舞的兰花指,软绵绵的声调换得更粗猛钢强一点儿,相信就能在众人心里留下强有力的震撼效果了。   男人们额头一跳,纷纷转头捂嘴。   女人们表情也僵了一僵,一时不知该怎么反应。   恰时,佣人送来的润喉汤水,语环试探性地问了一句,“这位,咳,先生……”   老变态兰花指一扭,就纠正道,“叫姐姐!”   语环要不是被卫东侯紧紧抱着,肯定倒塌,额头挂着大汗,接道,“姐,姐,您要不先喝口汤润润喉再说……”   兰花指又是一颤,老变态就乐呵了,毫不客气地、几乎是用抢的夺了佣人手里的碗,卖相颇为粗鲁地咕咚几口就喝下了热汤,顿觉通体顺畅无比,看向语环的眼神儿都荡起了波浪,“哎呀呀,还是咱们姐妹疼人。这一个个的臭男人,没一个好心的东西。小环环,来,让姐姐摸摸……”   哐啷一声碗碟碎响,满室寂静。   卫东侯的脸色瞬间黑沉到底,沉声怒喝,“老东西,别给脸不要脸。”   他这一骂,那竖着兰花指还带了点儿笑容的人间绝色,瞬即大变,额头明显抽搐得冒起条条青影,反喝,“卫东侯,你有胆子再骂一句试试看!”   卫东侯此时更是经不起的激将,就骂,“老东西,你绑架我老婆搅乱婚礼在先,我们没抓你送警察局已经对得起你了;你还屡次三番地想非礼我老婆,你真当爷们是死的啊!你信不信你再口出狂言胡说八道一句,爷儿就让你去阿尔卑斯雪山玩玩极地雪崩的快感!”   这样的威胁,显然不是信口开河。   老东西突然一笑,兰花指一撩长发,火红的发色光泽尽显,仅是一碗热汤就让他重焕新颜完成了自我恢复,气势十足地瞪着卫东侯,慢条斯里地道出,“卫东侯,小环环怀孕已经五个月又一周半,却像人类已经身怀六甲十月临盆的模样。最迟再有两周半,这两小鬼就要呱呱落地。虽然你们之前的工作做得不错,让小环环撑到了现在。   不过,这两小恶魔却是初代和二代基因的组合体,不稳定因素、和可塑造性极大,危险可大得很。头三个月,他们身体的急速生长,就几乎耗尽了母亲的精气血,而这最后两个月,同人类的发育大大不同,他们的大脑智力全在这个阶段形成,若一个弄不好,那就成了真正的小禽兽……”   噼哩啪啦一席话,说到最后,满室哑雀无声。   卫东侯揪然变色。   莫说那一堆专业术语听不懂,就是在场最具权威兽人基因研究专家织田圣,也深拧着眉峰,没有反驳一句。   显然,这老变态绝对没有再胡说八道,信口开河。   话声落,满堂戚戚,竟无人搭话。   此时老东西媚眼一扫,可谓气惯全场,无人能挡其锋。   最后,竟然是小女子先开了口问,“姐,姐,那您有没有办法,帮帮我,帮我平安生下我的小宝宝,只要你的要求,我都答应你。之前,其实都是误会,我也不知道您就是屠叔叔请来的大专家。我代大家跟您说声对不起,您要怪就怪我好了,要不是为了我,他们也不会那么紧张,我老公也不会对您失了礼术。对不起,姐姐,您这么漂亮,这么温柔,这么强大,这么好……”   “够了!”   卫东侯眉头直跳地打断了语环的溜嘘拍马,可事实上,老东西听得正高兴,被他这一吼就狠瞪了他一眼,嘀咕着“男人果然都是不知趣儿的东西”。   卫东侯受不了地安抚了一下妻子,硬着脖子道,“电话!”   只有跟屠征确认了,做丈夫的才能安心,不然,谁愿意把自己妻儿的性命交到一个“老变态”的手里?!   此时,卫东侯心里不由问候了泰山大人的祖宗十八代,当然,自己宝贝老婆除外。   事实上,屠征离开时,只叮嘱卫东侯好好招待花洋,也没有特别提醒花洋的“与众不同”之处。   卫东侯这时候已经在心里万分肯定,这根本就是某首长羡慕妒嫉恨自己跟他宝贝女儿又亲密又幸福美满,故意给他下的套。   关于屠征没有透露的花关的“特殊属性”如下:   花洋   第二代兽人。   生理属性:男性。(一辈子的痛啊,爸、妈!)   心理属性:女性。(自打幼年懂事起就从没怀疑过这份倾国倾城之姿,天生就是当女人的料啊!)   实际年龄:秘密。(这是过了二十五岁的姑娘们都不能再提的秘密,你们懂滴!)   最讨厌的事:被人叫老。(老X,老XX,老XXX,这是引爆一切灾难的根源,你们懂滴!)   最喜欢的事:跟年轻可爱的女孩子们交朋友,交流潮流资讯,逛街购物美容美发,所有女孩子们喜欢做的事一样不拉。(姐妹淘遍及全球五大洲四大洋,数量绝对可登吉尼斯世界纪录!)   最讨厌的动物:男人。(因为决定性别的是男人的基因,你们懂滴!)   最喜欢的生物:小孩,小香猪。(都是雌性,你们懂滴!)   最喜欢的食物:甜食。   最讨厌的事情:减肥。   最害怕的事:早上起床看到又长了一颗小黑点,或者又添了一条细纹。(岁月就是把杀猪刀啊!)   ……   电话打来时,东半球的亚国已是深夜,屠征和北靖连夜赶路出山。   屠征立即跟北靖交换了驾驶位,听到卫东侯明显气呼呼的声音,心下好笑,立马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花洋的脾气的确怪了点儿,但是他的专业技术是一流的。”   “屠叔,你真的确定,这个老变态能保证语环母子平安?”   “东子,别激动。我忘了告诉你,老花最讨厌别人说他‘老’,你最好……”   电话里突然就冒出一堆杂音,随即传来了那个矫揉造作的嗲声。   “小屠屠,你这什么眼神儿啊,竟然讨了这么个有头没脑的小混蛋做女婿,你知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对待我这个老人家的?你快点给我滚回来负责,不然我要你好看!”   “老花,东子只是关心则乱,你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他一次吧!”   “我去你妹的,叫小花儿!”   “老花,你也得在孩子们面前给我留点儿面子,叫老屠。”   “去你妹的,小屠屠,这门生意姐不做了!拜拜——”   “老花,你听我说……”   “屠、叔、叔!”   屠征抚下了额头,北靖发现师傅大人的尴尬,很好笑,却更觉得惊诧异。   卫东侯差点儿把电话给砸了,屠征不断强调花洋的实力,“花洋虽是野路子出生,但他多年游走全球各地,接触过各大种族的雌性兽人,对兽人生育的方方面面绝对没有人比他再熟悉了。如果说,秦露和西尔长老,还有织田圣都是科班出生的权威,那么花洋就是经过实践经验,不断积累,多方运用,实践操作的权威了。”   “我知道了。”   卫东侯接得咬牙切齿,显是不认命也不行了。   屠征在心里暗暗松了口气,之前故意不说花洋的实际情况,就是想整一整卫东侯,不过为此弄巧成拙就划不来了。   “千万要把花洋拦下来啊!”   “您老不用担心了,你儿子已经光荣地完成了这个使命。”   “我儿子?”   咔嚓一声响,电话断了。   屠征瞪着电话愣了半晌,方才忆起刚才花洋甩电话之后,似乎有可爱童音传来……   原来,这边花洋调头要走人,还没跨出一步,就被跑来吃点心的小乌龙一头撞上。一看这粉团团、肉呼呼的小可爱,花洋的火气立马就蔫儿了,一把抱起小家伙就逗弄了起来,女人们见状立即顺杆爬地上前讨好之,这人就留下了。   谁叫花洋“姐姐”最喜欢的小动物就是孩子,最喜欢的大动物就是女人呢!   两件必杀器一出,立即下马!   屠征心头有些失落落的,觉得少了点什么,就想拨电话回去,但刚拨出号码,就有来电,正是西半球打来的,接通后,那方却是异常的安静,有轻轻浅浅的呼吸,幽幽传来。   在这个寂静的赶路夜里,莫名地就让人觉得,很安心,很有归宿感。   “环环?”   “呃,屠叔。”   这一叫,真是让人通体一爽,说不出的暖意。   虽然,他更想听的是“爸爸”,但她能这样主动打电话来,已经是极大的惊喜了。   “环环,你花叔叔其实是好人。”   “嗯,我知道,他……正在喂小乌龙吃蛋糕。呵!”   轻柔的笑声,显示女子心情极嘉。连带着,出外远行的爸爸也觉先前探寻中的阴霾一扫而空。   “……我身体还好啦,大家都很照顾我。有啦,今天味口不错。呵呵,叔,您不知道,可可终于嫁给她的圣音哥哥了。昨天,我们大家为他们举行了婚礼,在一座白色的小教堂里……我和查茶都没想到,我们都是做妈妈的人了,居然还当了一回伴娘,嘻嘻……”   从没发现,这一线电波,竟然如此迷人。   “查茶做的婚礼策划,可美了。没想到查茶的策划能力这么好,我们还商量,让她也进大学深造,完成当年没完成的学业,学营销策划专业。真的吗?谢谢你,屠叔,我让查茶跟你讲……”   电话转了一下,很快就被转了回来。   屠征的心,也似在空中荡漾了一圈儿,却怎么也不想再踏出这个温柔圈儿。   “啊,我忘了,你们那里现在应该还是深夜吧!你,我听到好像有汽车的声音,你们还在路上……有没有吃晚饭呢?那么赶吗?附近没旅店?那,那我不打扰你开车了啊……哦,你们出门在外,还是要按时吃饭。卤肉很好吃吗?那等你们回来了,我再做给你们吃,那你要帮我买些当地的土香料哦,嘻嘻……”   原来,被自己的小女儿这样嘘寒问暖,撒娇讨喜,是这种感觉。在历经人世半载的现在,他方觉得,任何荣誉都比不上家人团圆来得更让人欣喜快乐。   原来,妈妈的帖心小绵袄,也是爸爸的帖心小糖糕。   “环环,你好好照顾自己和孩子,有什么事儿不要埋心里,都说出来。要是你不好意思跟东子和查茶他们说的,告诉叔也一样。只有你平平安安的,咱们才安心。懂么?”   “嗯,我懂,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你也是!”   “好,等叔办完事儿了,很快就回来,最迟不超过三天。”   “嗯,我们等你。”   恰时,小乌龙精气十足的声音也传了过来,屠征挂下电话后,唇角久久地上翘着。   他想,寻寻觅觅二十多年,他终于找到他的家了。   ……   稍后,在花洋给语环做检察时,卫东侯又跟屠征通了话。   屠征将在小山村里探询到的事说了一遍,卫东侯听后立即提供了自己的线索。屠征立即发现自己之前寻找当年事实真相的漏点,因为他们一直朝着寻找谭晓敏母女八年而不得的方向,却忽略了语环的成长轨迹里发生的几次变动中,蓄含的细节问题。   “这么说来,语环八岁的时候,母亲过逝,刚好也是我十二岁学成回家,收养宋雪欣的时候。那年宋雪欣报的年龄就比语环大一岁。当时是我央求父亲去找我的救命恩人,阴差阳错的是,当时我被大黄蜂蛰了眼,看不见她的模样,慌急害怕之下也忘了问她的名字,仅凭一件信物相认。”   “我父亲的人后来凭信物找到的却是宋惜玫。宋惜玫跟我母亲曾是闺蜜,她带宋雪欣来时,听说我的要求,也央求我父母收养下宋雪欣。父母碍于我的强求,见宋雪欣也生得乖巧可人,就答应下来了。”   北靖冷笑,“呵,卫东侯你也真行,不但识人不清,还养了一头白眼狼十几年,你行啊!”   卫东侯听到这方的声音,反喷,“我再行也比某人总是一副道貌岸然状,实则人面兽心,强迫别人的禽兽强得多。”   屠征突然开口说,“你们一个白目,一个禽兽,我看好像都不太适合我女儿!”   瞬即,两男人自动闭嘴。   屠征又问,“宋惜玫领养了宋雪欣,说是我的女儿?”   卫东侯说是。   屠征说,“你们都相信宋惜玫的话?”   卫东侯说,“屠叔,不是我们都相信,而是没有人去澄清,那么她所说的时日一久就成了默认了。”   屠征顿时哑然无语。   北靖接道,“师傅,很显然,之前婶儿说的年轻女人,应该就是宋惜玫。宋惜玫领养了宋雪欣,又顺道把毁了容的宋雪欣整容成跟她和你神似的模样,以假乱真。”   卫东侯一听,便问,“你们说,宋雪欣整了容?还有一件事……”   卫东侯就把陆老寿辰上发生的事重提了一遍,关于那则短信,以及之后语环拍录下的和宋雪欣交缠时说的话。   屠征听完,不禁气得指关节咔咔作响,“这个宋雪欣,简直不知所谓,竟敢如此大胆!”   北靖说,“语环说她不是话梅,也是因为不知道宋雪欣做过多次整形整容手术。这个女人从小就有如此深的城府,借信物就来了个狸猫换太子,过上了舒服的上等人生活。也不怪她之后心狠手辣,为了保有自己的荣华富贵,连自己腹中的孩子也能拿来陷害人,简直可怕,当初若非我的人在保护语环时意外发现她的敌意,对她进行了监视,也不会发现她竟然给自己打抑制针。真是心如蛇羯!”   这时,电话两头的男人们,都陷入了沉默中。   这个春夜,依然寒冷。   ……   花洋身份被确认后,转眼农奴翻身做了比主人还主人的贵宾,傲娇作派不过一日就把屋里屋外的男人们给折腾得有苦叫不出。   “茶这么烫,是想存心烫坏姐的味蕾么!换一杯!”   不巧,送茶的小女佣上楼给夫人送汤去了,搭手帮忙的保镖方臣,就被连喷了五次。   这已经是换第六次茶。   “这都是些什么东西,猪和食吗?我可是别人请都请不来的名医,要不是看在屠征当年救过我一命我却救了他不知多少命的份儿,本小姐才不屑在这里受委屈!”   男人们很想喷,“小姐你妹”。现实却是残忍的,只能黑着脸去换菜。   等到花洋老前辈将屋里的“衣食住用行”通通傲骄了一遍,男人们并没有真的就后悔得肠子都发霉发青,而是一个个恨得都想趁着某老变态不注意,将之碎尸万断!   对,这才是纯爷们儿的想法。   花洋那老变态当然不知道,“他”是个假男人真女人,用女人的思维是不可能理解男人的。   “卫东侯,你天天摆着这么张破脸,我真看不出来可爱的小环环爱上你哪点儿!”   卫东侯额头抽了一抽,将“花大娘”(他在心里骂)的点心放到了桌上,转身就要走人。   花洋捻着兰花指,兴味盎然地品头论足,“小环环,你看,卫东侯说身材,比不上黑塔(薇薇安派来的第一高手);说脸蛋儿,比不上可可家的那位仙人之姿;说脾气,连自己雇佣的保镖都不如。啧啧啧,带出去还真是丢脸到家了。   小环环,你要不考虑考虑,加入我们‘五湖四海姐妹淘互助联益会’,我保证你将终生享受最高会员待遇,孩子教育和自己养老,以及置产置业,投资理财等等问题都不用操心,交给我们会里的专业人员打理。不要男人,也能过得超幸福!现在全球五十多亿人,已经有三亿多人选择幸福的单身生活……”   “你给我闭嘴!”   一声暴吼,在这个看似宁静的下午,再次造访卫家大宅。   “老公,其实花姐就是逗你玩儿的,你别当真啦!”   “那个老怪物!”   语环觉得很好笑,但在怒气鼎盛的丈夫面前,必须得憋着,看这一老一少争吵,就像看两个小孩子闹别扭似的,其实挺有趣儿的。   经此一闹,男人压抑已久的情绪也都释放出来了,他自己没发现,最近几日他睡得比以往都好些,只不过偶时做梦会大声骂“变态”。   花洋针对的都是雄性动物,对他们雌性动物和小孩子,可真是一等一的温柔体贴热情细心。明明是男人,但做检察时,一点儿不尴尬。她总有一肚子说不完的笑话,让你在不知不觉中就完成了那些复杂的检察。   每天小乌龙一醒,第一件事儿就是跑来他们家找花美人儿,现在他小小的世界里,花洋的崇高地位已经跟屠叔公一样了。   为嘛?   因为花洋不但好吃,且还非常会做吃的。   这一点,自然跟语环不谋而和。连厨艺平平的查茶受儿子刺激,每天都积极报到当花洋的学徒。   自打花洋来后,女人们的生活莫名地就变得丰富多彩,笑声不断,且趣事层出不穷。评心而论,若忽略掉花洋的真实性别,她真是一个再好不过的同性长辈,共同生活是一件非常快乐的事。   正所谓世间没有完美的事儿。   花洋有多喜欢女性,也就多么讨厌男人。   “老公,其实花姐人很好的。之前你说喜欢吃的那个汤,就是她教我的。”   “以后不用煮了,我恶心。”   “老公……”   某男人内心受疮,翻身不说话了。   妻子心里直笑,偎过去安慰丈夫受伤的小小心灵。   ……   是夜,待妻子深睡后,男人深深看了妻子几眼,悄悄离开了房间,来到了一楼的客房门前,敲响了房门。   “进来。”人声干脆利落。   男人推门而入,就见满室的仪器仪表,还有化验用的电子显微镜,这是最近经花洋要求,全新配置的最先进医疗研究设备,价值不菲。   他直接就问,“检察结果如何?”   此时,正站在一片明亮的玻璃试管前,身着白大褂的红发大夫,面色如同她左眼上所戴的单片眼镜,冰冷而严肃。   “不好。”   “哪里不好?”   “全都不好。”   “什么意思?”   “语环的身体已经到了强弩之末,恐怕根本支撑不到生下孩子,就会在最后一个月里,被两个孩子的成熟生长抢去全部精气血,耗尽最后的生命。”   卫东侯浑身一颤,很想在那张倾国倾城的脸上,找到一丝玩笑的意谓,就像白日里的那些嘻笑打闹,表示刚才说的这些话都不是真的!   可惜他寻了半晌,都是失望到底。   “你不是说,你是最好的妇产科权威吗?凭什么他们都没说一定不行,你就可以这样断定。你是不是太武断了?还是你故意针对我,我让我难受。好,我告诉你,我已经很难受,我恨不能把自己的皮肉撕下来给那两个小恶魔吃,也不想我的女人再受一丁点儿折磨,你他妈就给一句话痛快行不行,你到底能不能救我的妻子和孩子?”   秦露就站在一边,咬着下唇发白,想要上前解释却被花洋的一记冷眼打掉。   此时此刻,花洋跟白天判若两人,一身的冷锐气势,那种超乎人想像的专业权威,以及让人忘尘末及的实践经验,都让人不敢轻忽。   待卫东侯发泄得差不多时,花洋才说,“对不起,之前是我太高估自己,把情况预想得太好。语环是屠征的女儿,屠征够强,他的女儿也绝对不差,应该没有问题。事实上是,小环环的确很强,否则要是换成其他雌性兽人,同时怀上双胞胎的几率就已经很罕见,要人命,更不用说她竟然能支撑到将近临产的最后一个月。但,我没想到你这个做爸爸的实在太弱!”   卫东侯顿时愕然。   花洋眼底滑过一抹幽幽冷色,仿佛没看到男人的颓丧脸色,“如果你是北靖那样的二代兽人,要保住语环母子问题不在。但你是在语环的帮助下,才顺利跟X病毒融合的初代兽人,麻烦就大了。一个孩子也许还好,可惜现在是两个孩子。”   卫东侯双眼一睁,唇瓣发白,却再难吐出一个字。那就仿佛被人判了死刑一样,整个生气都被人抽去。   秦露极想帮忙,却碍于花洋冷锐的目光,没敢上前。   花洋看着男子陷入痛苦的深渊,自责地猛揍地板,打得拳头血淋淋,骨节碎响,好半晌,才又道,“其实也不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什么办法,你快说,就是上天入地要龙的角,我也给你砍来!”   “那倒不必,再说这世上也没有龙,顶多就是古世纪里遗留下来的恐龙一族的恐龙人。”花洋放下了手中的试管,看着卫东侯说,“卫东侯,你知道吗?你应该感到幸运,你是屠征的女婿,要是换了别人,就是倾家荡产把地球送给我,我也不会出手帮忙。”   “屠征他很强,就是你和北靖、织田圣联手,恐怕也不定是他的对手。当年我遇到他时,他被X病毒反噬得痛苦至极,好几次差点儿就死掉,他也不答应我的条件让我帮忙。他就是我见过,唯一一个靠自己力量挺过去的真男人。只可惜,他是个直男!”   最后一句话让屋里的人们全部倒塌。   但喝着热茶的花洋却一本正经,没有一丝玩笑的意思,让周人也立即收敛情绪,怕亵渎了他的这份惊人的认真。   “屠征是个很了不起的男人,我对他很有兴趣,所以一直悄悄跟着他,研究他。后来我才知道,他不仅有坚强的毅志,也有外力因素。一面便是他对小环环母亲的思念和爱意,因为当年救了他的人就是小环环的母亲谭晓敏;另一面,就是谭晓敏的母亲,乔瑜珍女士,拥有植物学和药理学知识的专家。”   卫东侯一听,灰黯的眼底又升起了希望的光芒。   “这里的一个关键点,便是乔女士和女儿一起救护屠征,终于让他没变成野兽或被X病毒吞吃掉,活了下来。同时,乔女士后来还照顾怀孕的女儿,顺利地通过了妊娠期,不但生下了小环环,还活了整八年。这在兽人的生育记录里也是非常罕见的,更何况以当时亚国农村的医陪环境和水准,乔女士还能让自己的女儿多活了八年,那就是奇迹中的奇迹。”   卫东侯大悟,“你的意思是说,语环的外婆手上有资料,可以帮助语环同她母亲一样,顺利通过生产?”   花洋点头,“按理说,初代兽人屠征与普通人类的谭晓敏结合,受孕后的情况比你们更惊险,不过谭晓敏只怀了语环一个,语环怀了两个,这样危险系列等倍了。若是能找到乔女士当年护理屠征和女儿时留下的一些治疗手稿的话……”   “我知道,语环之前说过,她外婆生前的确留下了不少植物学方面的资料,她还想捐出来供所有人研究。这资料就保存在语环的小闺房里,地址……”   紧接着,电话又打到了屠征手上。   那时,屠征和北靖已经到达机场,准备赶最早一班飞机到京城。   接到电话后,便毫不犹豫改道去蓉城。   而在回程的路上,屠征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接通后,电话里传来了一个久违的亲人的声音。   “小弟?”   “大哥?”   屠磊,屠家当前在军政两坛最具实力的代表,目前在军部常委任副部,今年改届就要升正部,比屠征年长近十岁,可谓当下亚国最具权势的前五人。   正文 52.二选一,大人还是孩子?   52.二选一,大人还是孩子?   “好小子,你回国了也不给大哥打个电话。要不是我恰巧找老二有事办,你小子是不是打算就此遁地,音讯全无了。”   “大哥,咳,其实是有紧要的事在办,怕打扰大哥您。您不是今年就要升正部了?”   屠征想要顾左右而言他,转移敏感话题,哪知屠家男人善于抓住问题关键点的优良传统从来没变,屠磊逮着他离家几十年回来一趟也不给兄弟打招呼,明明有要事办,宁愿自己瞎忙活也不找自己哥哥帮忙,展开了一顿极具“亚国特色”的官腔训戒。   最后说得屠征概然无语,只得低头认错。   话说屠征的心性,其实跟喜好自由的商业大亨二哥更亲近,但他在军旅生涯和爱情家庭上,却跟大哥最该有话谈。   因为当年他认识谭晓敏时,屠磊因为他的关系,认识了谭晓敏的闺蜜兼同学刑玉莲。   屠征承认了自己的确是回来祭拜谭晓敏,且已经找到谭晓敏的安身之地。   屠磊略作沉默之后,说了句,“对不起,小弟。”   当年,作为兄长的屠磊也有阻止过屠征,那都是做为屠家长男,身负家族荣誉,他不下地狱谁下地狱而不得不为。   屠征拧眉不语,没有接受但也不算是拒绝,只是这心结搁置多年,他选择不回国,也便是一种逃避,接受不了家人的做为,却也不想再跟家人撕破脸,实在不想再看到那些曾经伤害妻儿害自己家破人亡的“所谓亲人”。   有些爱,比恨更伤人。   屠磊知道小弟的心结,便也不再纠结在此,趁机又提供了一条线索,“小征,如果你有时间的话,去帮我看看你玉莲嫂子,我已经很久没去过川省了,他们的镇子就在距离你所说的找到晓敏的小山村不远,大概三四百里。我听玉莲提过,当年他们俩一起怀上孩子,还相约要一起做单亲母亲。也许,你能从她那里了解一些事情。另外……”   “大哥,您有什么要求?”   “小征,别这么说,我们是兄弟。这件事,的确只适合跟兄弟你说。小战,我和玉莲的孩子,今年跟你女儿年纪差不多大,已经失踪有一年多。这小子倔傲得很,模样长得跟我年轻时一模一样,如果你碰到他,抓住他,我派人接他到京城来!”   屠征应下,但心思就转到了大哥话里的另一个点子上。   “大哥,你说我女儿,你是指谁?”   屠磊闻言,心下迅速一转,说,“你还不知道,前不久宋惜玫带她女儿宋雪欣到九龙山上认祖归宗。但老头子知道你不回来了,气得差点又高血压病发,说既然你都不回来,就没认那姑娘。这宋雪欣今年也有二十五六,跟小战差不多是同年生的。我记得,当年你好像因为跟老爷子大吵后喝多了酒,把宋惜玫认错成谭晓敏,就……”   屠征听着屠磊的话,脸色也一分分地阴沉下去,却没有开口打断。   屠磊继续道,“宋惜玫的确将女儿教得跟她一样,知书答礼,美丽大方,比起我家里那个已近尔立却整日只知道追鹰逗狗、泡夜店玩小明星的混蛋东西强多了。前不久老二帮宋雪欣在城里开了个人钢琴演奏会,非常成功,发行的碟子几天就抢售一空,最近听说已经在筹备全球巡演了。而且……”   屠磊故意顿了一下,却仍不见屠征的反应,不禁又换了口气。   “小弟,你可不知道你这个女儿不仅美丽聪明,还极懂事。除了把自己的事业名声经营得红红火火,每周都会抽时间到九龙山看望爸妈,给老人弹琴唱红歌,陪妈说话聊天。爸那边还是老样子,但妈已经把她当宝儿似地捧上了。   你也知道,你多年不回家,妈心里最牵挂的就是你,宋雪欣自然就成了老人家的移情对象。且咱家一直阳盛阴衰,妈最喜欢女儿。现在宋雪欣就是咱家小辈里唯一的女儿,千金小姐,掌上名珠。妈现在最喜欢在我们面前说的就是雪儿如何聪明可人。   我回家时见过她一回,她模样的确有几分像你,但更偏向宋惜玫,妈说常跟母亲待一起的女孩子,偏向母亲也无可厚非,只可惜你一直不回家给那孩子正名,母女两现在还住在老二在东郊的一幢别墅里……”   屠征突然气息一抽,直道,“大哥,宋雪欣不是我女儿。那年我醉酒,但我意识很清楚,我根本没碰过宋惜玫。外人怎么说我不管,但你们是我的家人,你们应该很清楚,我从头到尾就没有娶过宋惜玫,我的妻子从始至终只有谭晓敏一人。”   电话挂断,高级商务轿车里,只余暖气流过的声音。   屠征双手抹过脸庞,指缝里透露的眼神,沉重而冷鸷。   若不是挂念着语环的情况紧急,他恨不能今日就飞到京城,拆了那两母女的西洋镜。其实不用去问刑玉莲,他也能猜到当年除了父亲,宋惜玫或多或少也动过手脚。而这个不知所谓的宋雪欣,前后竟然多番谋害语环也被宋家包庇,无非仗着那个“所谓的屠家孙女”,父母再坚持祖制,但也顾及屠家的血脉,才私下里放了一马。   现在贼人竟然堂而皇之地登堂入室,鱼目混成了珍珠,简直可笑至极!   然而,屠征没有想到的是这次调转车头的一次拜访,更让他大为吃惊。   ……   “玉莲一年前就过逝了。”   没想到,当屠征赶到那三百里外的小镇时,找到刑家人得到的竟然是这样一个“迟到”的消息。   “我们也不知道小战在哪里,副部长的要求恕我们人老力弱办不到。孩子已经成年,要走什么样的路,他自己说了算。我们做长辈的,除了支持,绝不会横加阻拦或指责。”   刑母刑父的话,说得含蓄,但那话里显然的针对意谓已经不言而喻。   刑母将桌上的礼品和钱财一推,转头时拭着泪,进了屋。   侥是大哥的错,屠征也为自己身为同姓兄弟感到汗颜,痛心,羞耻,尴尬难言。   刑家二老白发人送黑发人,已经很苦,再多的安慰话又有何用。虽然大哥想要将孩子带回身边,也是每个父母的愿望,但也确实显得太过自私,毕竟这二十几年来,大哥来看刑家母子的次数屈指可数,对刑战也没尽过多少父亲的责任和义务。   桌上这一撂看似奢华的物质,没有一件能买得来孩子幸福的童年和回忆,还有一个女人用无尽青春等待的承诺和幸福。   无怪乎老人们的态度冷漠,言语淡薄。   此时,春日高挂,这院落虽小,却打理得干净朴素,院中一颗垂条小樱桃树上已经结满了累累果实,红樱樱的小果子,在阳光下,亮晶晶的可爱,只是瞧着想到那味儿,就让人禁不住牙齿一酸。   可以想见,曾经在这个四口之家,虽然少了一位参与,但必也是充满欢欣笑语,温暖幸福。   可惜现在……   屠征真的很想对屠磊说:大哥,我们都错了!   直至日下山头,刑父出来是见院中人还没走,也不免一愣。   屠征上前诚恳至歉,说此行其实是想打探关于妻子晓敏当年的一些事。   刑母恰时出来,问,“屠征,你不是已经在京城娶了妻,还生了个女儿吗?你怎么还有脸说晓敏是你妻子。你跟你大哥都是狼心狗肺的东西,你滚,我们刑家不欢迎你们这些高官贵胄子弟!你走——”   老太太一下就激动了,屠征连忙解释,对方也不听,北靖不得不出手,利用自己的能力缓和了两老的情绪,虽然屠征不喜,但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打探他们需要的消息。   屠征信誓旦旦做了解释。   刑家二老听完后,也终于信服,合盘托出。   两个小时后,天色已黑,屠征和北靖离开了小镇,北靖主动开车,屠征坐在副驾位上,陷入一片窒人的沉默中。   “当年他们两小姑娘才多大,突然怀孕,怎么会不害怕。就是现在社会风气开通了,那女孩子意外怀孕,也不敢随便告诉父母,当然都是找那个男人。小莲和小敏当时还向生产队提前支借了一个月的工资,想要到京城去找你们俩。哪知道还没发出,城里就来了人……”   果然没错!晓敏当年是找过他的,却阴差阳错的被一些人阻拦了。   “那人是跟着城里的大领导一块儿来,大领导来视察,对那人都是恭恭敬敬,点头哈腰的。我们虽没见识,但也知道这样的人物惹不起。而且,那人还是个年纪轻轻,长得十分漂亮有气质的年轻女孩。她先找到我女儿小莲,之后又找到了小敏。她约小莲他们姐妹两单独见面,我们是听街坊说这事儿忙赶着去找人,就怕出事儿,不想我们刚到时,小莲就出来了。”   在那个政治动乱的年代,刑家和谭家本就是被打下乡劳改的知识份子家庭,突然遇到这种事怎么不着急,红卫兵要是想整死你一家人随便找什么借口扣个大帽子都让人活不了,何况是两个娇滴滴的姑娘,哪里经得住那些人的折腾,怎么会不让父母担心。   “小莲回来后,什么也不说,就抱着我哭,我们实在是被她哭怕了,什么都答应了她。她才把她和小敏都怀孕的事说了出来,我们吓坏了。去找老谭商量,老谭让我们千万保守秘密,不要让上面的人知道。那段日子真是过得胆颤心惊,谁知道小莲为了保护孩子,又怕被人看出肚子,吃了多少苦。要不是因为这样,身子落下了病,她也不会年纪轻轻地就……”   可惜这些苦,这个倔将的女子撑了一辈子也没对那个“肇事者”说过一句,直到儿子终于长大成材,就那么一句不说地又倔将地走了。   “……我们是后来才从小莲口里知道,那个年轻女子带小敏离开小镇三天,而这三天里,那女子招待小敏吃住高档酒店,见惯奢华富贵,说这一切都是屠征你平日的生活环境,以及家世背景,若晓敏一定要跟你在一起,你的家人不仅会赶你走,因为你还有两个哥哥,你还会失去你最爱的军旅事业。你应该最了解晓敏那孩子的性子,如果直叫她跟你分手,她是死活也不愿意的,那个女子真是好手段,我们平民小百姓哪里敌得过……”   “……小敏回来后,也做了小我们小莲一样的决定。要生下孩子,独立抚养成人,再也不跟你们联系。但当晚,红卫兵就上谭家,谭老为了保护妻女安全,撞土墩儿上就那么去了。瑜珍带着晓敏逃走,我们从此就失去了联系……”   原来,这就是一切事实真相。   在他还被父亲关在京城时,那些人就开始动手脚了。他当年还是太天真,认不清那所谓的好教养的背后竟然藏着如此的蛇羯心肠,妒嫉狠辣。   屠征从往事的桎梏突然抬头,漆黑的眼底迸出浓重的恨意,和杀气。   空气骤然紧绷。   开车的北靖只觉得暖气突然变成了冷气。   屠征立即拿出电话,拨了屠磊的电话,电话一通,就说出了刑玉莲已经过逝一年的消息,屠磊大惊,一声瓷器碎落声响起。屠征没有安抚大哥一句,说要他安排就近的军事管制区,调派一架飞机,他要即刻到京城处理“所谓的妻子女儿”。   ……   与此同时,西半球,慕尼黑。   这一晚,语环睡得不太好,意识总是在半梦半醒间徘徊,无法沉眠,梦里影影绰绰的纷乱影像拢得她心里很不安,可是又无法立即清醒,像是被什么给魇住了,那感觉着实难受。   好不容易挣扎醒来,身上已经被冷汗湿透了。   她下意识地偎进男人的胸怀,温暖干爽的气息,让她觉得安心了不少。   她睁眼看向男人侧脸,放松的俊朗面容,有着浓浓的孩子气,她宛尔,伸手去抚平他眉间的褶子,发现他眼底也铺着一层青影。   很心疼。   她知道近来为了她的身子,他总笑着逗她开心,其实却深深担心着,半夜偶时醒来都不在屋里,她听护理说是去找那几位权威商量她待产的事。   他变着法儿地哄她吃东西,想尽一切办法,在每个细节处照顾得她无微不致。   要是现在这样的他,被她国内的好友们看到一定会惊奇得掉眼珠子吧,曾经那个天之娇子的卫大少,现在竟然是个十足十的妻奴,不但学会了熬小米粥,还会切很细的土豆丝了,甚至还能做出比厨娘还细嫩的蒸蛋,因为这都是她稍有点儿食欲的东西。   他一直在努力做个好丈夫,她都看得很清楚。   所以她也希望能做个好妻子,为他孕育一个小生命,这大概是一个女人所能做出的对爱的男人最大的牺牲了吧!   生产的痛苦再大,也不及我对你的爱深。   恋爱时,她总觉得他对自己的关注不够,总觉得爱得委屈。   结婚后,她却每时每刻都感觉到,他是在多么努力地爱着自己,他为她牺牲了最热爱的事业,离开重要的亲人陪他在异国他乡生活,甚至屡屡为她跟人拼死搏命。   原来,夫妻之爱是这样无私而美妙,只有时时怕自己做得不够多不够好,再不会去计较该不该做,应该做多少才不会过度失分寸。   她从来没有这个时候那么庆幸,嫁给了他。   “老公,对不起。”   如果不是她当初戳坏了套套,大概就不会有今天了吧!可是让她明知后果再做选择,她大概还是会义无反顾地戳破那道藩篱。   只因为,我爱你,我想拥有你的宝宝,我们爱情的结晶。   她也终于知道,在初婚时,为什么他会忍得那么痛苦,为了证明爱,还干了那么多傻事儿。她也更明白,他有多爱她,在父母和家长的压力下,仍然坚持暂时不生孩子。当时他心里背负了多少压力,她根本不知道。   呵,她还老说要彼此分担呢,要是他说出来,恐怕她还是会跟他生气呢!   可是老公,不管怎样,我都想拥有我和你的宝宝啊,你就让我再任性一次吧,再和我一起坚持一下吧!只要一下,因为……   “对不起,我爱你,老公。”   她轻轻吻了吻男人的唇,没想到男人睡得太沉,仍没醒。   嗅着这令人安心的气息,困意又至,便又睡了过去。   那时,整幢大宅因为主人家的晚起,比往日都安静了许多。   除了屋外正常换岗的保镖们。   隔壁的大宅楼上,一扇小窗被推开。   窗后的人看着正在换岗的人,一一细数默记了人数和位置。   一人道,“宅子里除了有北靖王的人,宅子外围还有麒麟的猎人。”   另一人道,“呵,这个卫东侯还挺有两把刷子,居然能请动麒麟的人当看门狗。”   有人笑,“这有什么。他不也一样请动了北靖王当保镖兼佣人吗?”   有人啐了一口,“去你X的,要不是卫东侯早一步上了传承者还怀了娃,他会有这面子请动北靖王。还有帝师屠征,竟然跟他们也有一腿。这块骨头可不好啃!”   一个最为沉肃的声音说,“再不好啃,也必须给我啃了。首领下令,最迟明晚必须抓到人。在孩子出世前,将人送到南美的繁殖地去。否则孩子出世之后,就麻烦得很。”   之前口气最大的人不禁也咽了口口水,“那到是。我记得首领的三子出生时,一睁眼就杀了两个奶娘,还吃掉了一只手臂。”   屋里突然就变得非常非常安静了。   小窗被立即关上了,屋里的人立即做行动布署。   恰时,一辆黑色商务车缓缓驶入了大宅车道内,车上下来的男人,一身黑色风衣,黑色皮帽低垂,脸上还戴着一副黑色墨镜。   黑色的及膝皮靴踏在草坪上,悄无声息地走到了门廊下,电铃被按响。   屋里的人立即拉开了房门,门内看到来人取下帽子,摘下眼镜,露出一张俊美到邪气的面容,裂唇一笑时,两颗森突的犬齿,白得刺目。   “首领!”   刹时,屋内上下所有人等,纷纷曲膝落地,右手在左心口处握拳行礼。   ……   语环再次醒来是,是被自己的尿意给憋醒的,感觉这一次睡得很舒服,她忍不住伸了个懒腰。   再看身边的男人,仍然睡得很熟,脸色也比之前好一些了。   舍不得打扰她,她悄悄挪开了他的怀抱,先拿起旁边温好的牛奶,一小口一小口地抿着喝了小半杯,给自己蓄点儿力气。   有点儿好笑哦,现在连上个厕所也要做一番充足的准备。   难怪把男人累坏了,睡得这么沉。   她眯着眼,看着男人熟睡的脸,觉得很幸福,然后告诉自己“乔语环你一定行的”,开始用力撑起自己的身子,还真折腾了好半晌,才终于坐起了身。   发现,好像肚子又大了一圈儿。   她抚抚肚皮,在心里默默地说,宝贝,妈妈要上厕所了,你们要给力,不要闹腾哦,乖乖地睡哦。   然后扶着墙边那与整个装潢都不太搭调的扶手,帖着墙边,一点点朝不过十步开外的浴室移动。   这真是一件了不起的工程啊!   语环花了足足三分钟左右的时间,走到自家卧室的附设浴室门前,很是得意地鼓励了自己一番,朝着境面的玻璃门做了个鬼脸,又把自己吓了一跳……抚着脸,好像,又瘦了一截么?!   不敢多想,推门而入,小心地一步一步,终于在马桶上坐下。   哗啦啦的水声响起时,舒服了。   不过坐着就不想起来了,觉得有些累,有些喘。   她想坐一会儿就好,哪知道坐着坐着就想打瞌睡,但这浴室可不是睡觉的地方,要是感冒了更麻烦,为了宝贝,她必须得——站起来!   老天,这颗大皮球可真重啊!   语环一边苦笑,一边开始蓄力,吸气,呼气,乔语环,你行的!   她双手抓着旁边的拉杆,这玩艺儿在整间屋子里到处都是,全是最近男人让装修工人给钉上的,初弄好时,她还以为自己进了某位残疾人士的屋子。以前,她也给残疾人做过义务的家装设计,对此并不陌生。   一、二、三!   终于,小女人站起来了,觉得很有成就感。   她在心里默默给自己比了个“OK”手式,睁开眼,就朝门口移动,虽然实在想洗个澡,把一身的粘腻感洗掉,不过这是个大功程,还是免了吧。   她这样想着,突然眼前就闪过一片黑花,她晃了下脑袋,却发现越晃越有些眩晕,心里隐隐觉得不安,想要保持清醒叫人,但刚一出声,发现什么东西突然破裂了。   她沉下心去感觉,却又开始害怕,张口呼叫,声音一下变得沙哑破碎。   顺着肚子朝下看去,她看到脚踝处有透明的液体滑了下来,落在玉白色的吸水软地毯上,化为一朵朵鲜红的花儿,花儿越变越大,越变越红,很快就浸透了一大片地板。   触目惊心。   砰咚一声重物落地声,将卫东侯从将梦未醒之间震醒。   “语环!”   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摸旁边的人,空空如野,下一刻看到浴室门大开时,吓得他大叫一声。   整个大宅也在这一声狂吼中,突然苏醒。   看到浴室里的情形时,卫东侯感觉心都被人戳了一刀子,血涂满地,殷红殷红的一大片一片几乎要将他灭顶,小女人穿着白色蕾线的睡花裙,侧倒在浴室里,身下被血泊尽染,她双手紧抱着硕大的肚子,小小的身子缩成了一团,发出无声的痛苦低吟。   “语环——”   刹那间,屋子里乱成一团,急遽的脚步声从楼下涌到楼上主卧,哗啦啦的仪器拖拉声在木板楼板上混乱得刺耳。   面对突然打亮的灯,病床上的女子恐惧地哭叫起来。   “语环,别怕,我在这儿,老公在这里!”   他紧紧握着她枯柴般的小心,瞬间已是心如刀割,语声成咽。   “东侯,我怕……宝宝,我流血了……好多血,好多……肚子好痛……保住我的孩子,求求你们……老公,你在哪儿……”   一只小手在空中乱划,立即被一只大手抓住。   可是这一下,他的心一下子就散了。   他惊愕地瞪向医生询问,“她怎么看不到我?”   秦露咬着牙说,“这只是暂时的,别担心,交给我们。”   嘶啦一声,一把冰冷的大剪刀划破了女人浸血的裙脚,汩汩的鲜血还在渗出,瞬间就染红了雪白的病床,血水一直往下淌。   卫东侯看得心惊胆颤,纵然多少次面对生死,可关心则乱,他抖着声问,“是不是要生了?”   花洋拿着不知名的医学仪器,抬头间,冰冷的眼神却是绝对的镇定而认真,说,“你稳定住她的情况,不要让她昏迷,我现在帮她止血,她现在还生不了,必须先止血。你不能乱,否则会影响到她和孩子,记住,你们一家人是血脉相连的整体。”   “我知道!”   卫东侯不再看手术那方,握着女人的手,不断地说话,给她拭泪擦汗。   “宝贝,听我说,现在宝宝还出不来,咱们再坚持一下。好不好?”   “好痛……我好像要裂开了……啊……”   刹那间,已经剪开的裙子里,露出那个大大的肚皮,似有青绿色的东西在下面滚动着,显得那层皮薄得几乎透明,仿佛再轻轻一动,就要破开。   “语环,别怕别怕,有我,我在这里儿……不痛,坚持住,打了麻药,很快就不疼了,乖,你听我说,你不是要当英雄妈妈,我相信你一定能坚持住的……”   “我,我……”她的眼眸已经失去焦距,徒然大睁着,却什么也看不到。   噗嗤一声,一股血流喷出,正溅在埋在下首处的花洋脸上。   他低咒一声,迅速抹去一脸血渍,吩咐左右助手递工具,“不能出来,现在还不是时候,你们是不是要折腾死你们的母亲啊!臭小子,给我听话点儿,睡觉。”   一根长长的针,推掉了空气,迅速扎了下去。   语环军身一抽,尖叫起来,“好,好痛……不,不行了,我要……老公,老公,我看不到,看不到,我怕……呜呜,宝宝,救我的宝宝,求求你们……啊——”   第二针试剂同时被的完。   嘀——   一声刺耳的长鸣一下充斥了整个混乱血腥的房间。   连接着生命体症的仪器屏幕上,呼吸、心跳、血压数值全部为“0”,三条长长的红色直线,宛如利爪,瞬间割裂了所有人的呼吸,一室死寂。   ……   那时,隔壁的小窗后,黑衣男人双手负背,神色没在帘下的阴影里,明晦不定。   在他身后,左右分立着两拨人马。   一拨衣着随性,正是在此大屋里卧底的人,另一拨衣着整齐,黑色的双排扣大衣充满了欧洲复古的华贵和气派。   卧底一派的人积极进言道,“首领,现在正是时候,再晚孩子就出生了,到时候一个分三儿,再抓人就不方便了。”   立即有人接道,“那女人恐怕活不成,就带走两小的也足够了。有了传承者的血脉,咱们的研究员也能找出稳定遗传后代基因的办法啊!”   “我不同意。那女人是百年来预言的传承者,唯一拥有蝴蝶额纹印的王后。首领即要登基为王,就必须取王后为妻。这个女人,绝对不能死。”   “首领,现在就行动吧!趁着他们关心则乱,麒麟的人还没有通知织田圣,先把猎人们干掉,北靖王的人就好对付多了。”   顿时,所有人纷纷提议立即抓人。   站在窗前的高大男人,幽黯中绿眸冷光迸射,直直看向对窗那间主卧室里,人影绰绰,不时传来惨烈的嘶叫声,神色间却有几分犹豫。   没有立即下决定。   ……   “血止住了。”   花洋一边说着,一边扔掉了手上染满了血的橡胶手套,而在垃圾筒里已经有好几双。   他的神色依旧,仿佛刚才经历的一场生死考验,只是一场寻常的手术。但在他后颈上,却密密地铺着一层细汗,无人注意。   秦露听到这话,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西尔长老年世已高,由助手扶坐在一旁,也是一脸惨然。   纵观众人,也就只有花洋还能正常言语。   “勉强缓住了孩子的强势,但这也只是一时之计。等他们恢复过精力,恐怕又会忍不住出来,现在母体十分虚弱,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卫东侯!”   大床边,卫东侯从始至终都紧握着女人的小手,就算在之前女人突然休克,失去了一切的生命体症时,他也没放开过。   此时此刻,虽然大权威已经宣布,人已经初步度过危险期,但是他还是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不时地给女人擦擦汗,抹抹泪,擦掉身上的血渍,又给女人梳头,做得无声无息,细腻得让周人都直泛鼻酸,不忍目睹。   “卫东侯,你再擦她现在也不会醒过来,但你必须保持清醒,这个决定你必须现在就做。”   卫东侯浑身一震,缓缓地抬起了头,仿佛已经跪在虎头斩下,将脖子放在了刀槽里,他转过来的眼眸还是一片茫然无措,仿佛根本没有从刚才的激烈抢救中回神。   “什么决定?”   “二选一。要大人,还是孩子?”   正文 53.你这个刽子手!   53.你这个刽子手!   二选一?!   终于,还是,走到这一步了吗?   男人面无表情,仿佛已经石化,黯淡的灯光从他身后的床头上打来,将他的身影割裂成一明一暗的两半。   他一动不动地立在那里,众人却只觉得空气紧绷得像是随时要爆炸。   整个房间,瞬间静得只余下了呼吸器发出的膨胀声。   在一双双惊惧、担忧的眼眸中,只有那张大床上的女子,枯瘦的身子深深陷在柔软的被襦里,静静地沉睡着,几乎看不到胸口的起伏。   床边的仪器监视屏里,每一个数据的每一次微小的跳动,都似在划着那根紧绷到极点的心弦。   一断,便不知会发生怎样可怕的后果!   男人久久地没有反应,周人却都不敢再出声。   看着他动作滞缓地又垂下了头,手上还抓着给女人拭擦血渍的湿毛巾,上面参差交错着深褐浅红,他粗长有力的五指似乎微微收缩了一下。   骨节的爆烈声,咔咔咔地震得人耳膜翁嗡嗡作响。   突然,他开了口,“你们都出去。”   众人的理解是男人需要安静地思考,再做决定,便立即收拾医疗用品离开了这间充满了浓浓血腥气息的房间。   深棕色的木门合上时,众人望着那门,压抑的无奈、失望才窜上心头,同时叹息出声。   花洋没有离开,而是靠着墙壁,接过了方臣递来的一支烟,就着方臣烟头的火,深深地吸了一口。   这个时候,在方臣眼里,这个平日里极娘的男人,从骨子里透出一种说不出的强悍男子气,面对刚才那样紧迫的危险情势,眼看着女人的肚子竟然被两团青物要撕裂开时,竟然力挽狂澜,使一切又回归原位。   他不知道这个外表变态是否内心也同样变态的男人,到底使了什么特殊能力,但经历今日之事,相信所有人都对其刮目相看了。   连北靖王请来的西尔长老都对花洋露出十分佩服的表情。   “别那么崇拜地看着我,能不能保住大人,我也只有一半不到的把握。”   方臣一怔,随即眼神一沉,“如果您能救得了嫂子,我愿意为之前对您的不敬付出任何代价,只要你开口。”   花洋冷冷地瞥来一眼,吞云吐雾的唇角邪气一勾,“把你扳弯,你也愿意?”   方臣黑线直下。   ……   那时,房间里。   哗哗的水流从男人掌间传来,他继续搓揉着血染的毛巾,一点点地为妻子拭尽满身的血渍。   他细心地,一颗一颗地解开衣衫扭扣,露出一副枯瘦到极点的身子,青灰色没有一丝人血气的皮包着一根根的骨头,关节处高高突起的尖锥,硌得人心一阵一阵地发颤。   他的眼眸剧烈地收缩着,他的手却温柔得像在抚摸世界上最美的艺术品,那么小心翼翼,生怕她的眉间出现一丝不适的皱褶。   时间,在这一刻都沉默了。   黑眸中缓缓凝聚的一层晶亮的光芒。   颤抖,摇晃,渐渐模糊。   湿热的毛巾轻轻抚过了她的全身,最后落在她高高隆起的肚子上。   大掌帖上那层薄薄的皮肤时,掌心立即感觉到了生命的活跃,比起硅胶帖片儿传到仪器上的数据跳动,更直接,更刻骨铭心。   他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了很多很多的画面……   那一瞬,他从垃圾筒里找出那些套套,发现上面多了不少针眼儿,就知道事实已经铸成。   得知她受了家里人的委屈时,看到她和她的姐妹们在一起开心地笑闹,他的心隐隐地疼着,自责着,想怀上就怀上吧,只要她开心就好。   他还能为她做什么?   看着她慌慌惑惑地拿着一个又一个验孕棒,确定事实结果时的紧张不安,直到在大难之后终于知道自己有了孩子的惊讶喜悦,那每一个表情动作,都深刻在了心里,不能忘,忘不了。   大不了水来土淹兵来将挡,他还就不怕靠现代的医学水平,还有这么多势力帮忙,会解决不了。   为了她脸上的笑容,他决定豁出命去赌一把。   却没想到,最后豁出命的不是自己,而是她和孩子。   他赌输了——输掉了最爱的她。   温热的大掌一遍遍地在大肚子上来回揉抚着,掌下的小生命似乎也能感受到这一刻男人纠结痛苦自责悔恨的情绪,轻轻颤动着。   一颗颗水珠,打落在青灰的肌肤上。   低喑的声音几近破碎地不断呢喃着,“宝宝,对不起,都是爸爸的错……对不起,对不起……”   那时,肚皮上的硅胶连接仪器上,数值有了异恙的不同,男人没有注意,也没有任何人察觉。   似乎过了很久,也似乎只是短短几分钟。   男人迅速收拾了东西,给女人穿戴好,盖好被子,俯身在女人的小脸上吻了吻,恋恋不舍地指画着那小小可怜的眉眼轮廓,久久地舍不得离开。   他将脸埋进双掌中,深深地吸了口气,将眼底颤动的脆弱全部埋进了冰冷的黑暗之下。   “语环,也许你从此以后会更恨我,但我也不能看着你离开什么也不做。”   他站起身,转过身走向大门,拉开门时他又转头看了眼大床上的人儿,用力扭开了门把。   ……   咯嚓一声,门合上的声音,让走廊上的人都抬起了头,看着从门里走出来的男人,不禁都暗暗惊了一跳。   不过一夜,也许他还没有照过镜子,自己此时是何面目,那么憔悴,整个人也仿佛瘦了一大截,浑身弥漫着低糜的气息,让回来的女医生看到都忍不住捂嘴哽咽。   花洋一脚辗熄了烟头,脚下已经散了一堆烟屁股。   玻璃镜片上冷光一闪而过,问,“考虑好了?要大人,还是要孩子?”   诸如此类句式,大概是医生不得不说的最残忍的话,也是病人家属这辈子最痛恨听到的选择。   卫东侯双拳紧握得虎口都震裂,一滴滴的鲜血溅在浅色防滑地毯上,染出一朵朵的红花,让见之者都不忍目睹。   目光对上花洋此刻的冷薄,颤了一颤,黑暗深处淹埋的波涛突然毫无预警地冲出闸门,咆哮着冲了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做这种该死的决定,为什么?”   花洋仿佛早就料到,不闪也不躲地任由卫东侯掐着自己的脖子,抵到墙上,他平静应对,声调不变地回应,“这是兽人千百年来都命运,这是基因的缺陷,这是所有雌性兽人们为了你们这些雄性传递所谓的爱,不得不承受的命运。”   那张倾国倾城的面容上,绽出一抹嘲讽的笑,炫烂得刺目。   “你不是自称是人,不是兽么?人类结婚时,总喜欢念一堆的美妙誓言,但真正面临生死交割、贫富甘苦时,一个个又脆弱得就像得不到糖吃的小孩子,只知道嗷嗷狂叫,怨天尤人,可怜可悲得连‘禽兽’也不如。”   卫东侯刹时气得浑身颤抖,扬手将花洋摔了出去。   “你这个人妖懂个屁。就是因为我们是人类,我们才会感到痛苦难受。那屋里的,躺在床上的女人,是我的妻子。你让我选择放弃的是我孩子,我的亲骨肉。”   他大步走上前,又将人一把从地上攥起,一拳狠狠击出,打得花洋身子一下陷入木墙里,一堆照片打落在地。   当又一拳要落下时,花洋别开头一躲,说,“臭小子,你把我打死了,你老婆的那四成存活率也没了,你有胆的就打!”   哐啷,这一拳落在了脑袋边的石砖里,嘣溅的碎石划破了漂亮的脸。   “之前你明明说有六成把握可以让母子平安的,你他妈从头到尾就在唬人,你根本就是个江湖郎中,你骗我!”   “对不起。”   “该死的,你这混蛋,你怎么可以这么说!”   “我并不想骗你。你们的情况很特殊,以前我从没碰到过。小环环是预言里的蝴蝶王后,她的基因非常特殊,而你又是由她引导化为兽人。她本来就是传说里的人物,而你们的结合却完全在意料之外。太多的非常因素,已经脱离我们所有人以前的认知,和掌握。”   “我不想选!”   “我知道,我也希望小环环能顺利诞下两个宝宝,我和老屠就能做爷爷奶奶了。如果可以,我也愿意倾尽一切努力挽救他们母子三人。”   “那你们就救啊!你们一个个的号称什么专家中的专家,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什么了不得的大长老,你们倒是给我用力救人啊!你们那百八十年的经验,难道都他妈唬弄人的?”   恰时,西尔长老和闻讯赶来的织田圣都来了,卫东侯的愤恨不甘一发不可收拾。   西尔长老垂头叹息,说,“不是我们不想救,实在是那两个孩子成长得太迅速,若不是花洋运用自己的力量,安抚下两个小家伙,恐怕他们今晚就争着要出世。”   秦露红着眼说,“卫大哥,我们真的尽力了,语环她也还在坚持,你……你不要着急……”便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   织田圣护着想要上前的可可,接上卫东侯赤红一片的眼眸,说,“我已经派人将元素水疗仪空运过来,应该可以减缓她的痛苦。”   元素水疗仪全是目前各大国最高权利机构都在争抢的最先进的医疗技术,据称,晚期的癌症病人若在里面躺上一年半裁,都能不药而愈,还有延年益寿的功效。被各国高层军政要员,称为名符其实的“长生鼎”。(看过《吻痕》的亲应该有印象)   “我要的不是这些,我要她们母子三人平安,你们听清楚了没?你们绕了一大圈儿,还是无法确定救活他们对不对?你们还是要我放弃一个,对不对?该死的,你们就这么点儿能耐,你们他妈的就想不出一个好法子吗?你们说话啊?”   男人激动地上前抓着一个人就猛力摇晃咆哮大骂,纵使他声色俱戾,却分明眼底都是绝望的泪光。   “算我卫东侯给你们跪下了,只要你们能想到两全齐美的办法,你们要我倾家荡产,要我的命剔我的骨,我都给你们。只要你们能救救她,救救我的妻子和孩子们……求求你们……”   一片低呼声中,那个在众眼里那么骄傲、那么自负的男人,竟然亲手折了自己的尊严,跪落在众人面前。旁人想要去拉,花洋却先一步走上前。   “卫东侯,对不起,就算事后你要杀了我们,现在,你也只能二选一。”   众人齐齐抽了口冷气,看着那张如花娇美的脸上冷到极致的颜色,使得双膝跪地的男人瞬间失去了所有的表情,灰败的气息弥漫了他的全身,灵魂似乎都被抽走了。   良久,久到众人都以为,那个跪在地上的人已经化为石雕。   “我要,大人。”   谁又能亲口说出,不要自己孩子的话。   没有了撕心裂肺,只剩下空洞干涩。   “卫东侯,我还必须告诉你,大人的存活率只有四成。但你若选孩子,存活率就在六成以上。”   “我要我妻子。”男人一字一句地吐出。   “如果你选择大人,这个引产手术你也必须参加。兽人的孩子在生命遭受威胁时,求生的本能会让他们对危害他们的人事物发起攻击,对母亲也是一大伤害。这时候必须有父亲在一旁,阻止那些攻击。必要时,”花洋的表情在背光的阴影里,冰冷刺骨,让旁人突然觉得他这不像是在救人,倒更像是在……“你必须亲自动手,杀了它们!”   为了救妻子,必须杀掉自己的孩子?!   世界上还有比这更残忍的事么?   卫东侯死死地盯向花洋,今晚对他的打击似乎是永远没有承受的底线,没有尽头,眼前的这个声称可以救他妻子的人,竟然还在唆使他做杀死自己亲骨肉的刽子手。   “卫东侯,我需要你现在的表态,如果你做不到,你妻子乔语环或许就只有死路一条。”   一个细碎的呜咽声突然传了出来,“花姐姐,你说你的医术是天下第一的啊,你还说要是我怀了圣音哥哥的宝宝,你也可以保证我们平安无事的。你那么了不起,你救救语环姐,不要那么残忍,不要杀小宝宝,好不好?我求求你了,我也给你跪下了……花姐姐……”   可可挣开了织田圣跑了出来,攥着花洋的白大褂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她是女人堆里孩子心性最重的,最喜欢跟小乌龙粘着花洋,对花洋的十八般武艺和七十二变的能力也是十分崇拜。   花洋被她一攥,终是破了功,冰冷无表怀的漂亮脸蛋上,闪过一抹沉沉的无奈,将小丫头扶起,送回了后面男人的怀里,说,“傻丫头,你明明比谁都更清楚,我有多想救他们三个。可是……”   “我干!”   卫东侯突然大声一喝,站了起来,瞪着的眼眸仿佛要滴出血来,两行清泪映着红色的火光,缓缓滑下他俊侧的脸庞,他唇角溢血地吼出。   “无论如何,我都要大人活着,我要我的妻子,我要她活着!那是我的孩子,由我亲自动手杀了他们,我干!只要能让语环活着,任何代价都由我杠。”   话落是,整栋大宅似乎都陷入了一片死寂。   突然,一道轻柔微颤的声音打破了这片死寂,让命运转入了一个新的节点。   “老公,你,刚才说什么?”   不知何时,那扇深色的大门打开了,语环站在门内,瞪着一双湿红的大眼,怔怔地看着侧对着她的男人。   男人的脸像被刀削成,尖锐而冷硬,曾经那么温柔的线条,现在每一分都狠狠地剜着她的心,那么痛,那么痛。   她不敢置信,怎么在她睡一觉醒来后,世界全变了,她最爱的男人竟然残忍地说要亲手杀了他们的孩子?!   ……   那时,一个佣人悄悄溜到楼下无人的角落里,给远在另一个半球的北靖打去电话。   与此同时,楼下书房里的传真机发出“嘀”的一声长鸣,开始运转接收一串长长的资料,直落在地上叠起好几撂。   东半球,北靖正在军队管制区里,利用军队的传真机,给卫东侯之方传找到的珍贵资料,他们两男人也看不太懂,而他因为看过那本族中记载兽人传承的古老羊皮书,有一点儿印象和概念,将他认为的一撂最重要的资料先传了出去。   然而,佣人拨了北靖电话好多次,都是“不在服务区”,却不知在亚国的军方基地里,对于外方的卫星电话有信号摒避作用。   当所有的资料都发完,北靖和屠征坐上了飞往京城的军用飞机时,佣人依然没能打通电话,急得满屋子团团转,勉强只能发出去几条短信,却也是经过了长期的延时,才显示发送成功。   那时候,北靖和屠征正在飞机上,手机处于关机状态,暂时也没收到。   ……   语环突然醒来,甚至还站在众人面前,不得不说把众人惊了一大跳。   医生们的眼神迅速交流,都意识到情况朝他们更加无法预测的方向发展。按常理,在孕妇经历过刚才的那一场生死之战后,应该连抬起眼皮的力量都所剩无几,怎么会在这种时间,走到门边,还听到了他们说的话?!   “东侯,你说啊,刚才你在说什么?你要杀了我们的……”   “语环,你听我解释。”   女人摇了摇头,表情显然是根本不会相信男人所说的话,她一向清澈柔和的眼眸似乎被一层看不到边的黯色掩去,充斥着惊愕和怨怼。   医生们迅速意识到,这神情不对劲儿。   花洋低叫一声,“不好,孩子的求生本能已经开始控制母体,不能再等了。卫东侯——”   男人们立即从四下向门里的小女人包围上去,似乎是想防止女人逃脱,可分明女人已经柔弱得只剩一把枯骨。   气氛瞬即变得紧张无比。   可可和秦露忍不住想要唤醒语环,却立即被男人们隔离开。   与此同时,隔壁守望已久的劫掠者们,终于开始行动,一人从屋顶直直飞了过来,将将落在了卧室的窗户上,窗户刚好对上了女人所站的大门。   “卫东侯,快抱住你老婆。”   花洋一叫,语环的表情瞬间变得狰狞无比,双眼蓦然扩大,眼梢儿尖长上吊,青灰的皮肤突然变得雪白一片,本来紫黑得没有血色的唇竟然泛出殷红的血渍,仿佛完全换了一个人。   她嘶叫一声,身子蓦然朝后弹。   卫东侯大声阻止众人的行动,先一步扑进了卧室。   “老婆,别走,你听我说。”   强有力的双臂一下扣住了女人紧绷的肩头,女人嘶叫着,大张的嘴里露出尖尖的细牙,男人心中大恸,扣住那颗已经光秃秃没有一丝毛发的小脑袋,重重地吻了下去。   老婆,对不起,我爱你。   众人的脚步也随着男人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嘎然一止。   泪水同时滑下两人的脸庞,沉重的呼吸,混乱的心跳,腥咸的气息在唇齿鼻息间萦绕。   是谁在神坛前,牵着我的手,为我戴上代表“永恒”的钻戒。   是谁举起我的手,深吻着,宣誓唯一。   是谁曾说,无论是顺境或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快乐或忧愁,都会彼此理解,包容,完完全全地信任。   是谁曾说,我们已经成为一个整体,互为彼此的一部分。   是谁曾说,未来的日子里,我们将一起面对人生的一切,分享彼此的梦想,作为平等的忠实的伴侣,度过今生的每一天。   誓言尤在耳际,为何现实已经变得如此残酷,面目全非?   “卫东侯,”她颤抖的声音,一片沙哑,“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那不仅是我的孩子,更是你的骨肉啊!你怎么可以说出那种话,你怎么可以那么说——”   “语环,”他捧着她的小脸,双手拭去她满脸的泪水,却怎么也拭不净,“你听我说,要是不做选择,你就会死,你真的会死啊!我们已经想尽了一切办法,现在屠征还在亚国帮你找可以缓解你恶化的草药配方,可是他们已经等不及了,已经没有两全……”   “不,我不听我不听!我不相信——”   她捂着耳朵,疯狂地摇头,用力地挣扎,就像是想逃离他编织的可怕谎言,激动得用力捶打他,“我不管,我什么都不管,他们是我的孩子,谁也不能碰他。谁也不准!除非……”   她突然抬头狠狠地瞪着他,他从来没见过她用那样的眼神看自己,比起当初她流产后痛叙他的无耻更痛彻心扉的眼神,一字句地剜割着他的心。   “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那么恨,那么恨,恨得已经看不到一丝往日温情。   “卫东侯,你还配做爸爸吗?不,你根本不配!想当初我的孩子没有了,我怪我自己不长眼,没看路乱跑,我不怪你。可是现在你竟然说要亲手杀了他们,你还是不是人啊!你竟然又骗我,你明明说过要好好保护我和宝宝的,你明明说过的,你又骗我,你这个大骗子,没用的懦夫,你这个刽子手——”   他已经痛得麻木,任她打骂,却更加坚持,一声大吼,“乔语环,你给我冷静地好好听我说。我自私,我是刽子手,我可恶,我无情无义,残忍狠辣,是不是?我已经害死了我们的一个宝宝,是不是?好,如果你非要怪我,我情愿你恨我怪我一辈子。可是要我看着你就这么死掉,绝不可能!只要还有一点点活的希望,我都不会让你去死,绝不!”   “你……”   “乔语环,我没忘,我们在神坛上发下的誓。我为之承诺要共度一生不离不弃的女人是你乔语环,而不是你肚子里的两颗要害死你的受精卵。你懂不懂,我要的就是你这个女人,我不能失去你!”   她的声音哽了一下,可是立即挥开了他捧着自己脸的大手,“我要孩子,我就要我的孩子。你不能动他们,不管如何都不能懂。你懂不懂?你怎么只想到你自己,你懂不懂我的心情,我等他们降生已经等了快六个月了。她们是我的乖宝宝,她们不会伤害妈妈的,他们是我身上的肉,我割舍不了,不行,绝对不行……”   她推开他又要跑,却被他牢牢地抱在怀里。   “语环,宝贝,老婆,难道你就割舍得上我,抛下我一人离开吗?你难道不知道,世上只有妈妈好,没妈的孩子像根草吗?你说我残酷无情,那你呢?你就这么狠心,舍得抛下我一个人。既然如此,我凭什么要心慈手软留下那两个害我失去最爱的女人的小恶魔?!我宁愿你下半辈子都恨我,我也不想失去你,你懂不懂我的心情!”   “不,我不懂,我不要懂。我只要我的宝宝,我说过要做好妈妈,我要保护好她们,她们很听话,她们才不会伤害我。你不是好爸爸,我不要你了,我要离婚,你没资格做孩子的父亲,你走开,我不要你管,我自己的宝宝我自己保护,走开——”   “语环,不要……唔……”   女人突然发力,眼眸变幻成了纯粹的黑白线条,仿佛化为一只看不见的大手,穿过了男人的身体,男人捂着心口,砰咚一怕摔倒在地,竟然再爬不起来阻止女人的行动,脆弱得就像幼儿。   门外众人惊呆了。   这也是女人第一次在要好的朋友们面前,施展自己的能力,但所有人都不知道她是怎么做的,竟然就把他们一行人里实力最强的男人给弄倒了。   “走开,你们通通走开,再不让开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女人大吼着,更其狰狞,面目全非。   众人迫不得矣,就怕伤害到她和肚子里的孩子,一步步退后,所以人的注意力,也都集中到了女人身上,没有注意那原来爬在窗户上的外来侵略者,已经跟着好几人侵入房间,爬在女人的左右头顶和身后。   花洋一边叫着“稳住她”,一边忙着准备镇定剂。推掉针管里的空气后,他抢上前想要施针。   突然手上的针管哗啦一声碎掉,女人的眼眸中,黑色线圈儿的瞳仁孔,死死凝了过来,下一秒,花洋痛叫一声,倒地不起。   “语环姐,你不要这样,我们大家都在想办法,啊,有……”   可可的声音未落,屋里突然窜出人影将女人揽腰一抱,特制的黑色头套包住了女人的头,隔去了女人的视线。   众人大惊,转瞬大门砰在关上,等到他们冲进屋时,就见窗户被砸烂了好几扇,几道人影窜出,伴着男人的一声愤怒大吼,一下消失掉。   织田圣冲到窗边,同时阿郎已经跳下楼追了出去。   “怎么回事儿?”花洋捂着胸口,冲上来问。   “狩猎者,追踪人,还有博杀者。对方的阵势来得很齐全,应该是埋伏已久,准备了不短的时间。”织田圣看着追击的情况,厉眸迅速扫过几处,便清楚地判断了局势。   周人一听,都吓了一跳,没想到他们在紧急救人时,就有人暗地里埋伏准备掠人了?!之前一系列的保护和巡守,众人都没有意识到语环身份的重要性,当事情发生的这一刻才恍然醒悟,他们救的并不是普通兽人,面是传说中的“蝴蝶王后”。   恰时,阿郎的通话传回,“殿下,是美洲部的兽人,他们来了至少二十个,全是……一级高手,我们的人手不够!”   织田圣立即转身,拨电话调派人手。   同时,西尔长老这方开始联络自己这方的人,他做为北靖王留下在此处的代表,以其长老的身份,自然有权利调动最强的王者亲卫队。   但是……   “电话不通!”西尔惊愕抬头。   “我的也不通。他们果然是有备而来,应该是用了强干拢信号,卫星电话都打不出去。”   管家忙道,“那我们用有线电话……”   “他们不可能这么蠢地还给我们留着有线。”花洋一句话断了所有人的希望。   同时,这一片小区的通讯全部呈瘫痪状态,电讯公司要来修理好,至少也是半个到一个小时之后的事儿了。   而对于这群有计划有准备的兽人劫掠者们来说,这点儿时间足够他们抓到人,离开这个城市了。   “啊……”   突然,阿郎的布话机里传来一片惨叫声。   织田圣一听,忙问发生了什么事。   “语环——”   卫东侯的声音也隐约传来。   阿郎喘着气说,“方臣把卫夫人的头套取下来后,抓她的兽人全部都……倒下了!”   这可真是出人意料,又在情理之中的大突变!   正文 54.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吗?   54.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吗?   所有情势,纠结在了隔壁的院落中。   这是一处相较于附近其他宅院,显得更为独立大宅,在毗邻左右邻居的位置植满了高大的阔叶树,刚好遮挡了外界的视线,而正大门也被高墙围立。其实当初卫东侯最先看中的这一套宅院,可惜当时没及时联系到屋主,才买下了旁边看起来更温馨居家的白色庭院。   劫掠者一抓住语环后,立即往他们这里的大本营奔,庭院里早准备好了一堆埋伏,就是要在这里把大部分追兵给灭掉,为他们逃出德国,搭上回南美洲的飞机争取更多的时间。   刚开始的五分钟里,一切都像他们计划的一样,实行得相当完美。   北靖王的人的实力,他们相当熟悉,负责突袭的人很快就将其放倒。   麒麟的猎人们最麻烦,但加上之后跟着织田圣赶来探望乔语环病情的阿郎等人,加起来也不过十来人。   织田圣这方并不清楚他们的实力,初看起来他们人数不过二十来人,略胜他们一筹,但这二十人里,有十人从族里挑出的一流高手,另十人是安德鲁首领随身的亲卫队,更是族里一流高手中的一流。   他们这方精挑细选的高手,对上一群乌合之众,胜负成败根本毫无悬念。   当猎人们在阿郎的带领下,一股脑儿地冲进这几乎全封闭的庭院时,埋伏一触即发,惨叫声四起。   阿郎和方臣联手,勉强躲开了那柄在曲光术下根本看不到的大斩刀,卫东侯狂吼一声将之击碎。然而一半猎人丧命刀下,余下的也受了极重的伤难以再战斗。   这只是初步交手,卫东侯这方人手不足,对方有备而来的强悍实力,已经让整个战事一面倒,根本没有再打下去的可能。   “放开我老婆!嗷嗷嗷——”   卫东侯狂吼一声,瞬间变了身。   此时在他眼里根本没有这些艰难险阻,跟之前的痛苦决择相比,眼前的这些劫掠者简直就是小意思,甚至让他有一种隐隐的痛快,借之发泄。   他直直朝掠人者冲去,却有几道人影立即挡在他面前,迫他交上了手。   “方臣——”   他一时脱身不得,眼看着女人被带往那辆商务车,朝方臣大喝。   方臣眸色一刹变成了青灰色,低吼一声,宛如离弦之箭冲了出去,一个挡在他跟前的兽人瞬间被穿破了身体,化为一滩肉块。   “啊,那是什么怪物?!”   死了同伴的兽人气得大叫,就被阿郎一掌劈开了半边身子,脑袋被一脚踩住。   “那是我们麒麟的猎人,比你们这群怪物可强多了!”   噗嗤一声,脑浆崩溅,兽人惊瞠的眼眸彻底定格。   汽车前   语环奋力的扭打着抓他的人,负责抓人的已经被扯掉了一大把头发,但碍于语环的特殊身份和情况,也是有苦说不出,不敢太用力。   车门一开,车里的男人立即伸出手,斥令,“把她给我。”   “是,是,首领。”   那人要将人往车里送,哪知怀里的大肚女人不知打哪儿来的力气,身子一下从他怀里缩了出去,吓得他不轻,幸好他也是族里以速度出名的种属,回头一把又将人抓了回来。   车里的安德鲁不耐,“快把人给我。”   “首领,这妞儿真的很难缠啊!”那人心里郁闷着,您大爷也稍微出个力,不就一了百了了么,干嘛非要坐车里等着。   也就在这一个打岔的空档,方臣大叫一声“嫂子”,终于突破了三个首领亲卫的阻拦,扑了过来,一把将语环的头套给摘了下来。   “放开我!敢伤害我的孩子,我跟你们拼了——”   她尖声嘶叫,几乎一下子就失了控般,大睁的眼眸里,瞳孔剧烈收缩着,仿佛一圈套一圈的黑色细线,在三维空间拉钜成了一个向内外两头幅射的圆锥体,而最后那个几乎看不到圆心的小黑点,仿佛一切物质的本原,瞬间穿透了周围的所有事物。   但凡是活物,都在一声惨叫中倒下了。   包括刚刚从篱笆那头翻进院子的一只狗,和爬在篱头上的一只猫。   所以,织田圣的对讲机里听到的惨叫,是隔壁战场里所有人的惨叫。   “语环——”   卫东侯一声疾呼,才终结了这次秒杀。   若非语环还有些理智,在场的人恐怕会被她失控地都杀光。   ……   “我要去救语环姐!”   可可远远瞧见那方的情形,心急如焚,推开一扇窗就要往外跳,却被织田圣一把拦住了。   “不要乱来。乔语环已经有些失控,你过去还可能被她袭击,更添乱子。”   织田圣将卫星电话塞到了她手里,叫她立即开车离开这片小区,调更多的猎人过来。   可可不得不离开。   秦露也在第一时间跑下了楼,但她只是一介弱女子,根本帮不上忙,也只是想通过网络或许可以联系到外界。   刚下楼,就碰到之前一直在给北靖王打电话的佣人,手上拿着一叠资料出来。   秦露看到资料上的画的植物草图,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抢上前询问资料是不是从亚国传真过来的,那佣人也不敢欺瞒指着文件抬头上的传真号码,显示的正是“86”的亚国地区号。   秦露又惊又喜地翻看着资料,仿佛终于又看到一线希望。   恰在这时,一道欢喜的叫声从大门口传了进来。   “小汐,这是你给我的惊喜吗?老天,你竟然这么想我,昨晚咱们才分开,你就悄悄追上来了!”   来人大踏步走来,秦露还没看清楚人就被抱了个满怀。   “你这是不是承认已经喜欢上我了?你是怎么逃开机场的检察,你身上那些金属玩艺儿你都舍得取下来了?让我瞧瞧,原来你真那么喜欢我,喜欢到终于愿望抛弃那些烦人的第三者……”   “啊,你干什么,放开我。我不是秦汐,我是秦露!”   啪的一巴掌落下,乌龙终于被吹破了!   梁安宸抚着脸,怔了一怔,终于明白是自己搞错了对象,唐突了佳人。   “你手上拿的是什么?咦,这草好像是龙舌草啊,专产于西南湿热地区,从西南山区连年闹地震泥湿流山体滑坡事件后,早就绝迹了。听说毒性堪比毒螵蛙,一毫克能放倒一个团的壮汉。这资料,不是乔奶奶的手稿么?”   “你知道这资料?你认得这草?你知道他的属性?”   “怎么,小露姑娘,你有什么疑问想要请教我吗?”梁安宸并不知道眼下情形,他本是拖了秦汐跟语环的联系,才知道这地址寻来的,本来想着一路兼程赶来报告一个新发现,哪知道刚找到地儿,就差点儿被冲出来的汽车给撞到。这家庭院里不但没人儿,这家的大门儿也不关还大敞着。   好在进门来看到了一个“熟人儿”,虽然人家对他不“熟”。   这会儿打望了半天,也没见屋主人出来见面,心里就有些犯嘀咕。   “等等,现在情况紧急。既然你知道这是什么草,先跟我进来。”秦露拉着梁安宸就往他们的检察室去,同时大叫西尔长老。   “喂喂,小露姑娘,你这么热情我很高兴,不过,你知道我是谁吗?你这样子拉陌生男人进房门,可是相当危险的啊!”   “我认识你,我知道你叫梁安宸,还是语环的学长,跟卫大哥是校友。”   “那个,你知道就好。不过,我已经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能不能让我先歇会儿倒倒时差,喝口水润润嗓子,如果能来一顿正宗的德国烤肉肠那就再好……这是……”   一进屋,看到满屋子的试管儿,和专业化验设备,以及最先进水平的检察仪,梁安宸懵了。   秦露拿过旁边桌上的一叠资料,就把当前发生的一连串紧急事件说了出来。   梁安宸的脸色也褪去了之前的轻松惬意。   “情况已经那么糟糕了?”   “对,我不会武功,也帮不上什么忙。现在网络也不通,我们只有从我们的专业,来帮语环和卫大哥了。”   “好吧!我刚好带了些东西过来,给你看看。”   梁安宸也没有再废话,将手上的黑提包一放,迅速打开,取出了一个金属箱子。箱子由密码打开后,立即散出一片薄薄的冷雾,冷雾散去后,在黑色的防震匣里,放着几个装着异色液体的试管。   他迅速戴上了橡胶手套,小心翼翼地拿出了试管。   秦露惊讶地问,“这是什么?”   他一笑,“就是根据你手里的那叠传真资料,我弄出来的东西。”   “呀?”   秦露的惊讶已经无法用语言形容。   ……   “该死的,这是,怎么回事?”   安德鲁咬牙从车里下来,抚着胸口抽气,邪俊的面庞上也是一片狼狈的惨白。   纵观全场,实力稍强的还能勉强走两步,实力弱的已经摊在地上直哼哼,根本动弹不得了。   刚才抓着语环的人被安德鲁一把提了起来,那人哆哆嗦嗦地解释了一通,手指直指语环。   安德鲁出门前当然也被属下特别提醒过,但他向来自视极高,不以为然,没想到今儿真不声不响地就裁了,栽在一个看起来又瘦又小又丑不拉叽的东方女人手里。   简直可笑!   安德鲁拣起地上特制的黑色头套,一脚将方臣推开,方臣飞跌出去撞在篱笆上喷出大口鲜血。   “你就是蝴蝶王后。呵,真瞧不出来北靖的口味越来越差了,东方女人的质素向来都比不上西方女人,这么丑的都敢要。啧啧!真是饥不择食了么?”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头套往语环头上戴。   语环经刚才一番大力,虚弱得连身子也撑不起来,半躺在地上,听到声音时,转过头来。   安德鲁脸色不由也扭曲了一下,因为语环现在的模样实在不堪入目,光光的脑袋,枯陷的五官,怎么看怎么跟噬腐怪有点儿“近亲”的感觉了。美洲部的长老还说,只有他跟蝴蝶王后正式佼配后,孕育了子裔,才能登基为王。   不禁想到要跟这样一副枯骨般的怪物做那种美事儿,实在让人有些吃不消的感觉。   纵使游遍人类和兽人花丛的狼王殿下,也在这时候踌躇了一分。   但也多亏他这不分场合的本能地为自己下半身的幸福分神儿,卫东侯已经站起了身,金色虎眸一凝,直直扑了上来。   首领卫兵低叫了一声,“首领,小心!”   嗷——   一声狂嚎,卫东侯却扑了一空。   再回头,就见安德鲁抱着语环坐进了车,语环的头上又戴上了那个头套。   “语环——”   卫东侯大叫着又朝前冲,却被已经缓过气儿的首领卫兵拦住。   眼见车门即将关上,一声闷哼又从车里传来。   语环突然从车的另一道门里爬了出来,众人惊讶回眸时,看到车里的安德鲁抱着身子,在后座上不住抽搐着,低咒叫骂。   众人大奇,女人明明还戴着头套的,怎么把最强悍的首领给摆平的?!   但不管真正原因是什么,眼下因为语环的出手,让整个战局被拖延了下来。   语环摇摇晃晃地往外跑,其实她早就没了力气,却是凭着一股对孩子安危的执着,支撑着她,奇迹般地迈动着已经没有知觉的双腿,朝前冲。   这情形看在其他人眼里十分诡异,明明那么柔弱的一个小女人,连路都走不直,怎么可能呢,更夸张的是她的头上还罩着那黑色头套,她却能绕开地上的一个个“活路障”,且还躲开那些活路障伸出的爪子。   她是怎么看到的?!   当然,这时候再惊奇也没有时间去追根究底。   安德鲁一声怒吼,“抓住那个女人!”又从车里爬了下来,这时候他的脸色别提有多糟糕了,连续两次被一个女人摆平,做为最强大的首领,那真是丢脸到了姥姥家了。何况在兽人一族里,向来以强者为尊,这事儿要是再继续下去,别提传出去了有多扫他首领的面子,就是他自己的男性尊严也受不得此等折辱,一腔怒火,必须在当下就找回场子。   冷绿的眸光直直投向了小女人的丈夫,卫东侯先生,紧握的双拳发出咔咔咔的嘣响。   这方   对兽人们来说,首领的命令就是死令,可面对那看起来柔弱实则很诡异的小女人,一圈儿兽人围着她移动,却没有谁敢貌然上前。   方臣趁此机会,击毙两人,冲到了语环身边,一把托住了那沉重的腰身。   “嫂子,我们快离开这里。”   “不,我不……你跟他是一,一伙儿的。”   “嫂子,我只负责保护你,我是你的保镖啊!”   也许是方臣一直以来默默守护,千里迢迢追踪保护的形象,让语环产生了一丝信任。   方臣带着她,在阿郎的帮助下,终于跑出了大宅的庭院。然而,外面竟然还守着敌方的人,迫不得矣,方臣不得不抱着语环躲进了一丛草笼里。   那时,庭院里的战事却骤然剧烈。   一声长长的狼嚎从院内传出,深植的大树突然被连根拨起,飞掷而出,咔嚓一声爆裂声响,眼年高大的树木被当空折断,枝叶飞溅,粗装的树身飞出,砸断了篱笆,掉进大宅里砸坏了半座大宅。   若非这两处宅砥早被兽人们布下了曲光结界,附近的人们大概会看到空中似乎有人影忽闪而过,那速度凭一般人类的肉眼根本看不清楚是什么。   但在下方观战的兽人们眼里,却是充满了震惊和崇拜之色。   浑身黑灰色毛发的狼人首领,逮着那黄褐相间的虎首人身的男人,铁拳连连击中其腹部,打得对方根本无还招之力,冲断了树根大树,从屋子里对穿飞出,落在院里的石砌小花坛里,把小花坛都砸了个粉碎。   老虎是百兽之王又如何,在兽人的世界里,实力最强的才有话语权。狼人已经在美洲大陆横行数百年,其实力绝非等闲,不然也不会把金狮王北靖挤下了台,不是么!   这一刻,兽人们激动地吆喝起来,为自己的首领欢呼加油。   地上的阿郎等猎人勉力支撑,也因为卫东侯的失势,士气似乎大减,应付得更加吃力。   正在这时,织田圣加入了战场,大喝一声,“卫东侯,梁安宸来了,乔语环有救了。”   正在石头堆里挣扎的男人,一听到好友的名字,仿佛终于看到了希望之光,顿时精神大振,大叫一声冲了出来,与织田圣背对着背,面对虎视眈眈的十几个兽人。   织田圣说,“可可已经快联系上我的人,援兵就要到了。我们只要再坚持一刻钟!”   卫东侯一抹嘴角的血渍,“一刻钟,完全没必要!”就要冲向安德鲁,就被织田圣拉住。   “卫东侯,冷静点儿,安德鲁不是一般的兽人,他的实力连北靖都要忌惮三分,不要莽撞。”   卫东侯一把甩开了织田圣的手,“忌惮?!哼,爷长这么大,字典里还没这两字儿。他敢掠我老婆,我要让他后悔这辈子做我家的邻居!”   恰时,安德鲁在刚才的一番过招里,根本没把卫东侯看在眼里了,喝令四方手下,立即搜出乔语环,将人带走,不想再浪费时间。虽然他们实力够强,但一直耗上去,等到对方调来帮手就麻烦了。   卫东侯一听,哪里还忍得住,大吼一声又扑匀向安德鲁,两人再次于空中激烈交战。   同时,织田圣和阿郎等人,也陷入了兽人们的激战。   ……   时间,已经过去一刻钟。   ……   相较于隔壁的激烈混战,卫家的宅院里却异常宁静。   “呀,好像真的有效果。”   “那当然,我来之前已经拿蝙蝠怪们做了实验。可惜语环留下的血洋太少,且她怀孕后期的血样我也没有,不知道对她的情况会有多少效果。现在你这里有她的资料和血样,至少目前有一半的把握了。”   梁安宸和秦露还在继续做着他们的研究。   屋里突然响起了电话铃声,吓得老迈的管家一个机伶,急忙跑去接听。   没想到这电话通了,而且打来的还是远在另一个半球的北靖。   “王,不好了,安德鲁首领突然带人来抢卫夫人。夫人已经被他们抢走了,现在卫先生好像还跟他们交着手。对方人数众多,我们的保镖都死了。之前他们还封锁了这一片区的通讯,我们根本找不出去电话救援,现在……”   通讯比他们想像的更快接通的原因,也多亏了可可小姑娘的亡命飞车。当然,靠当地的电讯局要这么快就把通讯弄好,也是不可能的。可可找到麒麟组织里的高级电子工程师找出了信号干扰源,将之毁掉之后,才恢复了片区的通讯。   “你说什么,语环被安德鲁抓走了?!”   北靖一声大叫,已经下车走向前方别墅的男人蓦然停住了脚。   那时候,汽车正停在京城东郊的一幢豪华小别墅的大门前。   屠征低沉的声音沿着电波,传到了另一个半球,那头的管家一听帝师的声音,就吓坏了,哆哆嗦嗦地将情况又说了一遍。   恰时,那头激烈的大战,使得院墙又倒塌了大片。   管家探头朝外一望,又吓了一跳,“啊,麒麟的猎人都死光了。他们的那个亲王殿下也……也……”   轰隆一声巨响,从电话那头传来,人声尽失。   屠征顿时心急如焚,已经可以想像那激战有多么可怕,大声喝问,“语环呢,夫人在哪里?有没有看到人?”   管家好不容易拿稳了电话,“没,没看到夫人。没有,到处都没见到……他们的人太多了,卫先生很辛苦,安德鲁首领太强了……”   电话挂断。   “回去。”   屠征毫不犹豫地上了驾驶座,发动汽车。   北靖讶然,“师傅,回哪去?”   屠征看着后视镜倒车,“回去救我女儿!”   北靖大惊,“师傅,半个地球,最快也要十几个小时的飞机,等我们赶到已经来不及了。”   并不是不想救,天知道他比谁都急,恨不能插翅膀飞回去,可事实是就算是兽人,也没有人类发明的超音速飞机火箭的速度快。想要眨眼就回到慕尼黑,根本是痴人说梦啊!   “我有办法。如果现在招集他们过来帮忙,我们可以在半小时之内回到慕尼黑大宅里。”   “什么?”   北靖只觉得屠征在说天方夜谭,可转瞬又想到了什么,看着屠征着急的模样,脸色变得更加沉晦。   而就在他们的汽车调头开走时,一辆汽车也刚好从外面驶回,车上坐着的正是宋家母女两人。   宋惜玫刚好抬头朝屋里望时,看到对面驶来的汽车驾驶座上坐着的男人,刹时大惊猛叫停车,车还没停稳就开门跑了下去,追着那开走的汽车大声挥手叫喊。   “屠征,屠征,你等等,不要走,屠征,是我啊,我是小玫——”   可怜此时的屠征一心只想回去救女儿,他很清楚夺了北靖首领之位的安德鲁是个什么样的狠辣角色,关于那个蝴蝶王后的传说是兽人族里众所周知的预言,若是语环落在他手里,不说能不能顺产了,在当下这个节骨眼儿上这么一番折腾,非要了语环的小命不可。   在这种时候,他这个做爸爸的竟然不在女儿身边,叫他怎么对得起为了女儿和自己早逝的妻子谭晓敏。   任宋惜玫如何狂追疾呼,形容尽失,甚至还跌倒在地擦伤了腿脚,偏偏在这一刻擦身而过,对面相见不相识。   “屠征,不要走,不要再丢下我了。屠征,你回来啊,屠征——”   宋惜玫突然放声大哭,再不能抑制十七年来的漫长等待,咋见梦中人却偏偏与之失之交臂,痛苦,不甘,怨怼,仇恨,深情,种种情绪搅得她苦不堪言,除了发泄似地哭嚎,似乎没有别办法了。   然而,黑色商务车最终在她模糊的泪眼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就像当年的绿色军车,扔下她就走。不管她怎么追,都追不上那个事实。   “那个驾驶座上的男人就是……我爸爸?”   随后走来的宋雪欣对于失态痛哭的老女人,心下有几分不耐却不得不佯装心疼,俯身将人扶住,就被老女人抓着手臂,急叫着她去追人。   “妈,爸爸既然都找到我们这里来了,突然离开应该是没看到我们,或许他还有什么要紧的事儿去办。等他忙完了,自然就会来找我们了。”   “不不不,他不会再来了……”   “妈,爸爸回来了,应该已经知道我们的事。你有点信心好不好,既然他都来找了我们一次,一定会来第二次的。或许,爸是回九龙山去了。”   宋惜玫一听,立即来了神儿,就要上车去九龙山寻人。   宋雪欣劝阻不下,只得跟着又坐上了车。   自然,她们到九龙山即没寻到人,同时连屠家大宅也没能进去。   那时候,一道晴天霹雳突然出现在九龙山下的军事管制区里,在无人的操场上,突然出现了一个五米宽的黑洞,飞速地旋转着卷吸周围的一切。   屠征毫不犹豫地走向黑洞,身旁跟着北靖。   “小弟!”   屠磊捂着眼大叫一声,声音中有难以言喻的情感波动。   屠征跳进黑洞时,回头说了一句,“大哥,我会回来的!”   话未落,人影已经消失不见。   黑洞只持续了不过短短一分钟不到,瞬间又消失了。四周支撑空间之力的人,纷纷失力倒下,大口喘气儿,直骂屠征不厚道,回头一定要敲他几坛子好酒云云。   屠磊看着恢复正常的碧蓝天空,只余幽幽一声长叹。   但随即又想起了小弟离开前的嘱托,立即给二弟屠言打了个电话,“对。这是小弟的意思,不管怎样,我也觉得这件事有些蹊跷。爸那里不用担心,妈由我去安抚。该怎么办,都随你……”   屠言不禁嚷道,“大哥,这个小三每次回来都让咱们给他擦屁股。这最黑脸的事儿,你们都扔给我做了。回头你们俩是不是应该好好犒劳一下我?”   屠磊骂了句弟弟,却道,“等小三回来,我们兄弟的确应该好好聚聚了!”   十七年了!   ……   “呜呜,卫东侯,那个混蛋!”   “呜呜,我都没跟他计较,他父母都不待见我,他妈妈好几次都叫我离开他!呜……”   “我到这里,他迟了那么久才来找我……呜呜,方臣,他连你这个保镖都不如……”   “呜,我还要他这个老公做什么?”   “难道就要他每天给我喂牛奶嘛,谁稀罕啊,宁愿要女护理员……呜……”   方臣一边尴尬地劝说,“嫂子,这老公和保镖还是有很大不同的。”一边紧张地瞪着四周。   “呜呜呜,我就想不通,为什么,他连我最渴望的事都办不到,我怀个孩子容易嘛我,他竟然想……呜,难道大家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他现在就要杀了我的宝宝,把我们的婚姻和幸福都葬送掉,我怎么能够忍受他这的残忍……”   “嫂子,你,你小声点儿,被敌人听到……”   “我不管,我不要留在他身边,我要离开这里!”   语环推开方臣的手,不管不顾地又要往外冲,可怜她哪里还有力气,能站起来已经算不错了,一步没跨出就往地上倒,吓得方臣急忙去扶人,这就暴露了行踪。   “他们在这里!”   “快抓住他们。”   “靠,首领发怒了,快快快!”   同时五个兽人围住了语环和方臣,速度飞快的兽人突袭几下,划伤了方臣的背腹,方臣体内流出青红相间的血液,勉力支撑着护着语环。   语环又急又气,又要动手,却被方臣阻止,“嫂子,不可以,你身子受不住,不能再乱用能力了。”   “可是他们想要要对我的宝宝不利。我不能让他们……”   她话还没说完,方臣就被一人抓着脑袋扔了出去。   她尖叫一声,又要使力时,可可的心声突然传了过来。   同时兽人们又被她的叫声吓得不敢再动弹,急叫着要拿那黑头布遮她的眼,虽然明知道那玩艺儿或许不太保险,当下情势也没得办法啊!   “哎呀,放开我,放开……”   脑袋又被黑布遮住了,语环尖叫挣扎了两声,突然感觉到腿下传来湿意,不敢再动弹,只能任由兽人抱着她往已经开出来接应的汽车跑去。   她虽然什么也看不到,却能感觉到卫东侯就在附近,她心头恐怕,下意识地放声大叫,“卫东侯,卫东侯,救我,呜呜,他们要伤害我和宝宝,卫东侯,你在哪里——”   正跟安德鲁打得难分难解的卫东侯,立即听到了语环的叫声,他们之间的牵系,似乎在有了宝宝之后变得更为密切,她的痛苦他都能直接感受到,对于她的指责他无言以对,却是加倍的折磨,可惜她不知道。   这一声呼救,就如同她第一次在十全镇里叫他一样,让他心神俱震,心急如焚。   回头就看到被抱上了汽车的小女人努力挣扎的手脚,他不再恋战,挥拳挡开了安德鲁的一击,就朝那方奔去。   安德鲁绿眸中冷光一闪,冷喝,“这就想逃了,可没那么容易!”   他伸张的五爪突然变得又长又利,追上了卫东侯,扬臂狠狠划去。   卫东侯堪堪躲过一击。   同时方臣见状,不顾身上重伤,硬是抵住了安德鲁疯狂一击。   卫东侯一拳揍飞了抓住语环的兽人,终于将语环抱了回来。   “老公!”   “别怕!”   “队长,小心——”   车窗镜上,身后的黑狼飞扑而来,卫东侯抱紧语环,双腿奋力一蹬闪开一击。   汽车被那三尺长爪划过,竟然裂成了两半,其锋利程度简直让人惊骇至极。   语环只感觉风声呼呼刮过耳朵,冲击力似乎越来越大,她的肚子极难受,有隐隐的疼痛传来,她喘着气将头上的黑头套又扯掉,却不想迎面挥来三道冷光。   东侯!   呼吸一窒,声音消失,所有的运作突然变得极慢。   抱着她的男人已经来不及闪躲,因为他一只手臂要护着她,只有一只虎爪应付强大的敌人,那两道锋利的三尺长爪划来时,他侧过身子挡去了一只,另一只竟然不管不顾地朝她的身上划来。   敌人的手段是多么狡猾狠辣,借着对她发动攻击,迫他落入圈套。   冷光划下,挡在她面前的除了他的身体,还有他的一只强壮的手臂。   噗嗤一声,一泼液体喷得她满脸,那只手臂在她眼里飞了出去,整齐的切口鲜血狂涌,就像是电影画面一样,可偏偏那血都溅在了她的脸上,浓重的血腥吵儿染了她一头一身。   那么真实,真实得她瞬间不知身在何处,盯着那处断臂,眼珠也忘了眨。   “老公——”   正文 55.冤有头债有主(环环报复)   55.冤有头债有主(环环报复)   不记得什么专家说,人体最大的痛楚,女性生产排第一,其次就是截肢断骨。   男人的手臂已断,只剩下小小的一截,却还在抖动着,行使着帮助身体保持平衡的功能。   他的另一只手臂仍稳稳地抱着她,跳转躲避敌人的三尺爪,一道道的爪印在他们面前削铁如泥,分筋裂骨,步步紧逼而来,狠辣得直要将人赶尽杀绝。   他的呼吸越来越沉重,可是作只在断臂那一刹迟缓了一下,接下来被敌人逼得丝毫不敢怠慢,跳转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可不管他们怎么闪躲,敌人的数量实在太多,纵使他是强大的百兽之王,这双拳也难敌百掌。   他还要小心地护着她不被抢去,不被别人的掌风拳脚伤到。   何其艰难!   她怎么会那么任性,那么指责他、否认他,说出那么糟糕的话呢?!   男人的节节败退让她心痛担忧,敌人的疯狂攻击更令她痛恨至极。疼痛一下汇聚到了心口,排山倒海的悔意让她无法控制,只想立即停止眼前糟糕的一切。   安德鲁飞脚一踢,正中卫东侯胸口要害,卫东侯气血大亏之下,接连应付多人攻击,压力爆增,体力几近压榨一空,这一击没能缓住跌飞出去。   然而在跌落地时,他仍迅速地做了姿势的调转,将怀里的女人紧紧护好了,落地时将所有的冲击都转到自己身上,保她平安。   终于勉强稳住了身形时,他突然低吼一声,“笨蛋,不准乱来。你还想要孩子就不准再动用你的能力!”   “老,老公……你在流血……”   “死不了!”   他回头一把将插进断臂的枝叶拨掉,再随手在身上撕了块布,让她替他包扎一下。她接过布条子,泪水不断下划,只觉得自己满手满脸都是他的血,心里难过后悔得快要死掉。   “别哭,再坚持一下,援军就到了。”   他那么痛,应付得那么吃力,却还回头来安抚她这个愚蠢的肇事者,她哭得更凶了。   大手伸来用力抹了她的脸两把,她听到他有些压抑的叹息声,她泪眼模糊看不清他的表情,心里知道他舍不得怪自己,就更觉得自己可恶。   安德鲁走了过来,没有继续攻击,傲慢地说,“卫东侯,把蝴蝶王后给我,我就放你一条生路。”   卫东侯想也不想就啐了他一爬口水,“士可杀,不可辱。要我把自己老婆孩子交给你,你是不是脑子秀逗了!”   安德鲁脸色瞬即大变,那一刻的仁慈也不过是想借机羞辱敌人,其实他心里根本没有打算放过这个让自己丢脸至极的虎人,立即喝呼左右卫兵,一起上扑。   若非有太多帮手,卫东侯又要保护妻子,论单打独斗,卫东侯也不会伤得这么惨。安德鲁性情狡诈,当然不会蠢得浪费自己的力量,这便宜不占白不占。   方臣和织田圣赶来帮忙,勉强拖住了卫兵,但卫东侯的伤势太重,被安德鲁打得无法还手。   两个一直缩墙边伺机的胆小兽人,一见卫东侯落败,突然起事就抓住了语环。其中一个机灵鬼扬起手刀就要把语环打昏,以免语环突然又发难,摆倒他们一圈儿人。   “语环——”   卫东侯扑过来想救人,却被安德鲁一把抓住了尾巴。   “老公——”语环很想动用自己的力量,可是看到卫东侯警告的眼神,只能按下心疼着急,哪知道卫东侯竟然突然放声一吼,扬手将自己的尾巴给断了,直直扑过来,一爪将那想打昏她的兽人给劈飞出去,兽人的半个脑袋削分了家,倒在地上一命呜呼。   可另一个兽人抱起语环,撒腿就跑,速度惊人,卫东侯根本来不及追上。   “语环……”   “东侯!”   语环看着男人离自己越来越远。   安德鲁一脚踩在男人的断臂上,男人痛苦嘶嚎,已近强弩之末。   语环忍无可忍,瞳仁化为黑色线圈儿,却又在心里听到男人的声音,为了保护孩子,不准动用能力。   她的眼瞳一下定住,心如刀绞,眼底已一片干枯。   乔语环,你到底干了些什么?   “队长——”   方臣气得大叫一声,不顾自己严重的伤,扑上前去救卫东侯。   突然,一声惊雷乍响,瞬间狂风大作,头顶的天光一下变得黯淡无比,一团黑色气流凭空出现,旋转着越聚越大形成了一个黑洞,强大的吸力使得四周的一切疯狂涌向那黑洞飞去,嘶啦啦的破风声,让周人惊怔在原地。   安德鲁低叫一声不好,“时空黑洞!”身形立即后弹三丈。   一道高大的人影从洞中跨步而出,声震如雷地回应了他的低呼,“安德鲁,这可不是什么时空黑洞,准确说来它应该算是我们兽人中拥有空间能力的人,创造的瞬间转移空间。”   安德鲁看清来人,刹时大惊,“屠,师傅!您怎么会在这里?”身形还想退后,却又碍于面子强自钉在了原处。   屠征看了眼倒在地上一身狼狈的卫东侯,眉心一夹。   安德鲁瞬间觉得后脖子生了股凉风,刚想逃时,眼前一花,那明明还隔了段距离的中年男人竟然已经欺身至眼前,他刚扬起手攻击,眼前的人影一下变成了残像,接着他的后脊柱传来一声剧烈的崩断声,来不及感觉到身体的疼痛,他整个人就爬在在了地上——宛如畜牲一般。   事实上,他此时的狼人身形也的确是个畜牲。   等他再抬起头时,已经被屠征提着脖子,无力地摔落在了卫东侯和语环跟前。   身后,所有想要上前保护安德鲁首领的卫兵,都被北靖摆平。   与此同时,西尔长老带来的兽人战士迅速将劫掠者抓了起来,在北靖的示意下,全部扔回了那间大宅的庭院里,等侯发落。   安德鲁气恨不矣,本来看着胜利近在眉睫,他竟然又输在了突然冒出来的屠征手上,本来他们就是趁着屠征不在才计划抢人,哪知道屠征竟然有如此通天本事,可以在半个小时之内从另一个半球赶回来救人!   ……   “安德鲁,好久不见,你终于长成大人了。不过,你这性情似乎还是没什么改变。”   屠征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地看着匍匐在地的安德鲁,目光阴沉至极,那种泰山压顶般的强大魄力,让周围被押摁在地的兽人们,都不敢轻举妄动。   比起在西欧,屠征曾经在美洲部兽人区里,活动了近十年,其名望绝不压于他们的首领,却是从来独断独行我行我素的神秘强者,一般小喽罗绝不敢招惹。   并非是屠征曾经在美洲部干了什么大杀四方的大事,而是北靖和安德鲁,以及族中的不少一流高手,都曾经接受过屠征的点拨,拜其为师。可以说,称屠征为兽人的帝师,完全是实质名归,没有半点儿虚假。   更令兽人们尊崇的是,这位帝师能力卓绝,纵是十多年过去,也没有哪个弟子可以超越。   瞧,这不过出了两三手,就把当年门下最为出色的一名弟子给制得服服帖帖,连头都抬不起来了。   “不,安德鲁你还是有些变化。你夺了北靖的首领之位,而且,比当年的聪明狡猾变得更狡诈狠辣,狂妄自大,卑鄙狭隘。令为师十分失望!”   屠征语声极淡,却蓄着说不出的强大压力,脚下轻轻一转,安德鲁的俊脸就被压进了水泥地里,只能发出可怜小兽的呜呜声。   “别想在我面前玩你那些小把戏,你派人在这里埋伏了多久,会不知道语环和东侯是我的人么?竟敢趁着我不在大下杀手,也许我真不该留你这条命,残害更多的无辜者!”   一抹杀气溢出时。   安德鲁的下属们全激动地向屠征求饶,不少曾受过屠征教诲的卫兵也站了出来,为安德鲁说话。   “老师,众所周知,蝴蝶王后是我欧森一族未来的希望,她是我王命定的王后啊!安德鲁首领为了种族的未来,想要跟王后结合,这也是我们兽人无可厚非的做为。既然北靖王可以抓了王后到西欧繁殖地来,为什么安德鲁首领不可以?   我们并不想伤害您的女儿,相反,得知王后竟然是您的亲生女儿,我们更觉得这就是神的旨意。师傅您知道,在我们兽人一族里,强者为尊,这是不变的法则!就算做出一些牺牲,那也是优胜劣汰,自然选择。”   无疑,丛林法则在兽人一族中已经根深蒂固。   屠征眉心拧得死紧,无法与上千年的种族文化辩驳。   北靖见状,立即上前驳道,“既然是强者为尊,那么要想得到蝴蝶王后,就得凭自己的实力来争取,不是么?干这些偷鸡摸狗的勾当,欺负柔弱待产中的雌性,也是身为一族之王的做为?安德鲁,只要是我欧森一族铁铮铮的男子汉,都要为你这种小人行迳感到可耻!”   北靖的目光冷冷地扫过刚才那个出言相帮的卫兵,卫兵也顿觉词穷,埋下了头。   安德鲁挣起身,吼道,“北靖,你没资格指责我。你不也是从那个东方男人手里把人抢来西欧的,我他妈抢去美洲哪里不行?好,你们要比实力是吧?那就比。谁最强,谁才能得到蝴蝶王后,才能为种族的繁衍做出最大最优最好的传承选择。怎么样,你敢来吗?”   北靖没有看安德鲁,而把眼光投向了屠征。   屠征看着地上那对被无端卷入这场种族延续之战的小夫妻,凄凄惨惨的模样,心中都是疼惜不舍,如果可以的话,他宁愿代他们出战,结束这一切纷扰。   可是,这不是他一个人的战争。若处理不公,他们一家就可能成为一个种族的敌人。现在他们也是这个种族中的一员,不可能完全将自己置身世外。   “好。”   屠征转开眼眸,冷冷地看着匍匐于地上的所有兽人,锐利地目光最后落在憎恨不甘的安德鲁身上,警告的意谓不言而喻。   “我们就以最古老的方式——决斗,公开公正公平地决出与蝴蝶王后成为配偶的权利。”   安德鲁立马就叫,“不公平。照老师您的说法,我们决出的只是候选为夫的权利,但在我们欧森一族,雌性天生就应该依附于雄性生存,理应属于最强的雄性。她们没有选择的权利,只要我赢了,她就是我的。”   他阴恻恻的目光扫向卫东侯和语环这方,眼中迸出势在必得的光芒。这时候,他想的只是他既然在这个丑不拉叽的女人身上栽了个大跟斗,今日丢尽了脸面,他日决斗时一定要找回所有场子,赢回这个女人后,就能痛痛快快地折磨够她,让卫东侯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吃苦受痛,还要怀别的男人的孩子,那该是多么痛快舒畅的报复啊!   殊不知,之前语环的注意力都在帮卫东侯止血包扎伤口,根本没有理会他们这里在叫嚷争吵些什么五四三。   战事稍停后跑来的秦露和梁安宸一齐帮忙,终于帮卫东侯勉强止住了血,秦露还立即将卫东侯的那只断臂找了回来,封冻起来,待稍后接骨。   情势稍定下后,卫东侯因危机解除,精神一松懈,精力也大为焕散,若不是这方争吵事关自己的老婆,恐怕也早就昏倒了。   语环在众人安抚下稍稍回了神儿,就听到安德鲁的大言不惭,才想起他们夫妻会弄得这么惨,这头黑心狼可是大大的肇事者,怎能轻易放过?!   屠征皱眉,“安德鲁,你不要……”   语环愤怒地截了话,“大野狼,你说什么女人天生就该依附男人,你是山顶洞人出来的还是生活在史前一万年?什么雌性就该属于最强的雄性,你喜欢当畜牲禽兽,你尽管当去。我们是人,我们早在百年前就开始讲仁权了,我们不跟畜牲为伍,谁要敢强迫我们,乱棍打死!什么叫我们女人没有选择的权利,要选什么样的男人是我们女人说了算,你算个什么东西!   我们人类有句俗话,冤有头债有主,今天你断了我老公一条手臂,你也得赔我们一条!”   安德鲁大怒,就要蹦起身来,谁知这还没起身,屠征没来得及出手,就听咔嚓一声骨裂,他痛得狂嚎一声,生生地看着自己的左手臂不受自己控制,从内部开始断裂,撕扯着外部的皮肤,开始以反规矩的方向拧转、抽搐、拉伸,开裂……   “环环,快住手!”屠征叫。   “老婆,别……小心宝宝……”   众人大叫,想要阻止,却没一个人能出手。   这股破坏力来自于安德鲁身体的内部,就是蒙住女人的眼睛也没有用,她现在是铁了心地要报复,没有人能阻止。   卫东侯又急又怕,叫了也没用,只得用了那最有力的一招——捧着女人的小脸一口吻了下去。   现场气氛瞬间停滞五秒,所有人的眼眸都瞪直了,看着这突如其来的热辣辣的一幕,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随着男人和女人的热吻加深,安德鲁的惨叫声终于停止了。那只被不可抗惧的恐怖力量,强拧下来的手臂,无力地垂挂在他身侧,他捂着断臂处,汗如雨下,疼得咬断了大牙,垂下的阴绿色眸子布满了仇恨。   一吻罢,卫东侯放开语环,女人已经昏了过去,眼角却淌下泪水,喃喃着“对不起”。   秦露忙叫赶紧回屋检察,屠征着急女儿,将事情交给了北靖,抱着语环先离开了。   最后,北靖在西尔长老等人的支持下,惩处了参与劫掠行动的一些兽人,跟美洲部的长老们取得了联系,说明了决斗一事,安德鲁虽然仍有单方叫嚷不公,在长老们知道蝴蝶王后竟然是屠征的亲生女儿后,也不敢不卖面子,同意了决斗的解决办法。   但是在决斗的具体胜负条件上,还没有达成一致,此事还得等屠征亲自来谈判。   不过北靖觉得,以刚才语环露的那一手,长老们也不敢完全无视语环的意愿,答应也都是早晚的事了。   这次劫掠事件终于落下帷幕,但众人心里却隐约预感到,这也许仅仅是个序幕。   ……   另一场生死之战,仍没有结束。   “啊……痛……”   手术台上,瘦弱的小女子现一次面临死亡威胁,痛苦辗转,申吟不断。   医生大夫们围绕在四周,积极地抢救,额头都布满了薄汗。   而在一旁,还有两个不是大夫的男人,静静地侯在一旁,不时朝医生围绕的中心处探看,焦急之色溢于颜表,却是什么也做不了。   “老花,到底行不行?”屠征看着女儿那么痛苦,再也忍不住问出口。   这也并非屠征第一次看花洋救人,可是现在救的是自己的女儿,之前所有医生都束后无策,叫他怎么还能淡定处之。   花洋接过了梁安宸递来的针管,里面已经注好液体,正是梁安宸之前带来的“惊喜”。   他明显犹豫了一下,看向屠征,“我们只有赌一把,如果输了,你可以杀了我。”   屠征浑身一怔,却是再说不出话。   一直坐着的卫东侯撑着身子站了起来,几个好友投来的眼光都极不赞同,他现在断了一臂,就算他再强悍,兽人的再生能力再好,那也是伤筋动骨的大伤,皮肤血肉可以再生,但那么大条手臂是万万不可能的。他本该好好躺在床上接受全面治疗,却坚持守在一旁,一步不离。   “阿安。”卫东侯叫了好友的名字,梁安宸看了过来,两人四目相对时,有些话已经不用多说。   “东子,我和你一样想救语环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卫东侯深深地看着好友,然后又慢慢坐下了。   相较来看,似乎女婿比岳父还要镇定一些。   液体被一点点推入女子的身体,众人摒息等待药物的效力。   当生命体症仪发出“嘀”的一声警报时,情况又陷入一片焦着之中。   “啊……好痛,好痛……我的肚子,肚子……”   秦露紧张地眼睛直模糊,“语环,你坚持住啊,只要坚持住了,你和孩子都有希望活下来啊!”   “语环,加油!”   “孩子,为了宝宝,坚持住。”   花洋的眼光敏锐地盯着仪表盘,看着上面数字的剧烈跳动,眉心皱成了一堆,他的手上还准备着另一套药品和工具,那是在万不得矣中,必须使用的。而卫东侯之所以留在这里,也是为了若此一计仍不成,他们仍必然进行二选一的手术。   “不不,我不行了……好痛……我的宝宝,救,救他们……”   “环环,别放弃啊,你和你妈妈一个勇敢坚强,你一定能坚持下来。乖女儿,你听到爸爸说的话了吗?环环……”   屠征冲上前握住了女儿拼命挣扎的手,眼眶一片湿红,低沉的声音里充满了情感,一惯的坚强面具在这一刻都褪下了,只是一个普通的害怕失去女儿的爸爸。   “老婆……”   卫东侯困难地走上前,俯在另一侧,握住了女人的右手,掌心硌着那颗结婚的大钻戒,心里阵阵抽痛,却只觉得无能为力。   床上痛苦挣扎的女人,突然双睁大瞠,瞳仁忽而化为黑白线条,忽而又有蓝色液体扩张,反反复复,仿佛她的身体里有几股强大的力量正在角逐主控权。   “痛,我,我不行了……不行了……好难过……放过我吧,救救我的孩子……爸,爸……不不不,我没有,我不是……老公,对不起……呜呜,宝宝,妈妈没用……啊……”   突然,所有痛苦达到顶点,女人的眼光一下定住,同时她腹中的胎儿的激烈活动也骤然停止,仪器上的数握再一次呈现一片死寂。   “语环,语环,别走,坚持住,坚持住,求求你了!”   “女儿,乖女儿,爸爸在这里,爸爸以后会一直陪着你,乖女儿,别放弃啊!”   两个身经百战的大男人失声大叫,抱着小女人,语不成声。   床上的女子身体无力的抽搐了两下,瞠大的瞳孔一动不动,所有生息渐渐微弱下去,最后停止,终于,没有了任何动静。   又是一室死寂。   砰咚两声重物落地响,男人们跪落在地,脸色惨白一片,怔怔地看着床上一动不动的女子,眼底都是不敢置信。   想想明明昨天还看着她对自己笑,说生了宝宝后,要一家人一起去爱琴岛,看古文明遗址,陶冶情操。因为她幼时也极喜欢历史考古,但为了生计,就选择了最赚钱的房地产附属行业搞装修。   明明头天,他们还在电话里通了话,她温柔轻盈的声音问他“叔,你什么时候回来?”,那种属于亲人之间才有的濡沫之情,不需要什么正名,也不需要刻意说明,已经自然流露。   她是那么可爱善良,善解人意,上天为什么那么不公平要带走她?!   “语环,语环,别走,别离开我,求求你,醒过来,给我醒过来——”   卫东侯突然发了狂似地摇着女子的身子,捧着那张已经没有任何颜色的小脸,疯狂地亲吻着,可是却无济于事,立即被屠征和梁安宸一起拉了开来。他愤怒地拳打脚踢,很快挣扎得伤口又再次开裂,鲜血直流,满脸泪痕,悲伤无法自抑。   “老婆……”   男人同伤兽一般,无力地倒在地上,捂着脸痛哭失声。   沉重的伤感压得所有人都无法再说出一句安慰的话。   就在所有人都沉寂时,花洋注射了那种液体,随即就割了自己的手腕,将血喂入女子口中,开始动用自己的能力再次为女子疏导精血气脉,推动药效。   秦露先发现情况,回头看了过来。随即,其他人都惊讶地看了过来。   花洋的神色从手术开始到现在,始终保持着冷静沉着,似乎丝毫没有为周人的情绪起伏希望绝望而影响,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自己的救人行动。   他突然抬头,“给她重新输氧。”   秦露突然低叫,“花老师,它跳了!”   嘀嘀嘀,生命体症仪里的数据,突然从“零”,一点点开始窜升,心律,呼吸,血压,慢慢攀升,宛如所有人眼底慢慢升起的希望之光,心跳也不自觉地跟着那数据一点点悬高。   直到全部正常!   “老天,我们成功了!”   秦露高兴地回头对爸爸和丈夫叫着好消息。   梁安宸叫了一声“东子”。   屠征冲上前,激动握着女儿的手,直对花洋说谢谢。   卫东侯抬起头,被梁安宸扶了起来,看到了仪表盘上跳动的数字,从没有哪一刻觉得“123”如此可爱,他张了张嘴想唤一声女人,却突然失力,朝后倒了下去。   “东侯!”   一片低叫声中,卫东侯终于因为流血不止而昏了过去。   ……   深夜,大宅里一盏晕黄的光,照亮大床上同时沉睡的夫妻两。   两人都打着点滴,身上插满了管子。   脸色看起来都很糟糕,可谓伤痕累累。   花洋走出来,脱掉了染血的橡胶手套。   “谢了。”   接过屠征递来的烟,花洋猛力吸了口,青色的烟物笼让表情变得模糊,他说,“别谢得太早,我只是一时打急抓想的法子,还不知道有没有用。”   屠征却问,“听说那药草的毒很强,一毫克能毒死一个团,你没事吧?”   花洋垂下的眼眸闪了闪,唇角又勾起一抹玩世不恭的笑,“怎么,你心疼了?”那笑容在薄烟之后轻薄得像一幅水中倒影的画儿,轻轻一点,就要破碎。   屠征叹息。   好友虽总说自己是女人,可是却拥有一颗同男人一样冷硬坚强的心性。   花洋剔掉烟头,正色道,“小环环是我自己愿意救的,跟你没关。不过你女婿是多出来的份儿,这人情你可欠大了。回头,他必须为我做牛做马十年!”   屠征淡淡一笑,“十年能换回一只手臂,那是他的福气。我代他谢过了。”   花洋冷冷一哼,转身走掉。   但在下楼时,屠征仍听到花洋悉心吩咐已经睡好一觉来接班的秦露和梁安宸等人,注意观察两个病人的情形,有什么特殊情况随时叫醒他来处理。   屠征宛尔,进了房。   坐在女儿女婿床边,看看左边叹息,看看右边也是无奈。   在这短短的一个月相处里,屠征算是一下子偿尽了这十几年缺失的骨肉亲情,大起大落,真是精彩得直比好莱坞大片,让人应接不暇。   话说女儿的情况终于稳定了,但孩子还没有出生,这生死问题还悬着。   关于决斗的事,他也已经跟另两方谈好了,等到语环生下孩子,卫东侯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这段时间也够他把女婿的战斗力提升一个档次,应付决斗的问题并不大。   这一件件一桩桩,以前事不关己,都能冷静处理,现在真正偿够了关心则乱的不安动荡,方知为父为母的不容易。   可他还是感激上天能在这么多年的孤独之后,赐给他这样好的机会,让他能弥补过失。   那时,楼下。   花洋刚进屋,准备洗个热水澡睡大觉时,突然又来了人。   “你来干什么?不回去好好练习练习,未来还有三成的机会争得跟语环成夫妻。”   北靖的俊脸扭曲了一下,直接跳过了讽刺,“我来是想提个建议。”   “说!”   花洋也不客气,当着面儿就开始宽衣解带,北靖有些受不了地转开了眼。   继续说,“语环的情况虽然稳定了,但是孩子还没有出生,问题依然存在。我想最好还是让她去我们的繁殖地,那里的环境磁场,也更有利于她身体的康复,和产后疗养。现在正是一年中最好的时光,如果由您提议,卫东侯也不会拒绝。”   花洋冷笑,“我的王,谁不知道繁殖地是你们家族的栖息地,那里都是你的家人。到时候,你想在那里搞个什么小手脚,恐怕屠征也察觉不来。”   北靖像被刺了一下,扬声道,“花洋,我身为一族之王,还没有卑鄙到要像安德鲁那样使那些无聊的小伎俩。如果我肯,安德鲁也不可能坐上首领的位置。语环心里爱的人是卫东侯,而且她也有实力选择自己的伴侣。”   花洋道,“嗯,你知道就好。至少在我和屠征的眼皮子底下,我相信你还不敢耍什么小花招。下次,最好派点儿机灵的人来监视我们,露了那么大一陷儿,也实在伤脑筋,是不是?”   北靖阴沉着脸离开了。   花洋却睡不着了。   这次劫掠突袭,麒麟的猎人们奋力救人,死亡惨重,但北靖安排在此的兽人却没有多大伤亡,且都是些没什么战斗力的普通佣人。隔壁的住户是最近一周时间才搬来的。北靖虽然离开美洲部了,但安德鲁不可能将内部清洗得那么干净,如此重要的行动计划北靖会一点儿不知道吗?为什么就在知道语环被掠走,他们人手不够快要顶不住的时候,刚刚好赶到?   若不是运气好,他们来得及时,恐怕卫东侯已经被安德鲁干掉了!   正文 56.这就是夫妻啊!   56.这就是夫妻啊!   这一日,小鸟啁啾,阳光更比往日灿烂,斜斜地洒落在窗棂上,金黄色的光缕里,似有调皮跳动的小精灵,淡淡的花草泥香随风送入,一切都像记忆中的美好。   语环清醒时,呆呆地看着那处窗晖,许久许久。   脑子里一片空白,不思前,亦不顾后,时间仿佛是静止的,这一刻的宁静像似可以持续永远。   如果真的有这种永远,她是不是就可以不用做任何选择了。   “老婆?”   一道熟悉又极为沙哑的声音在身边响起,哗啦啦的机械滚轮声,伴着几句低咒,似乎颇为艰难地朝她靠了过来。   当那张俊朗的脸庞,蓄了不知几日未剔的胡须,出现在她眼帘里,她的意识一下被剧烈地撞击了一下,前尘往事蜂涌而来强硬地挤进她的脑海里,不容拒绝地霸占,她的瞳孔剧烈地收缩着,让那个沙哑的声音一下扬高几分。   宁静消失,她的世界再次纷繁嘈杂起来。   “老婆,你怎么样?哪里感觉不舒服?是不是孩子又踢你了?你别担心,孩子们都还好,你也很好。幸好阿安那个无良医生及时赶到,老变态……哎,宝贝,别哭啊,没事儿了,你是不是还有哪里疼,快……”   她张了张嘴,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停下了动作。   好半晌,她才终于找到似乎许久不用的声音,手指一动就被他握在大掌里,那只大掌还是像以往一样粗糙,力道又温柔得小心翼翼,似乎生怕将她仅剩的一把骨头给捏碎了,可是……   “你的手臂?”   那段切骨之伤,在她心里留下了一抹极重的负疚感。   目光直凝在了男人的右臂上,那里打着厚厚的石膏加绷带,一路往下,正吊着一只胳膊。   男人裂嘴一笑,牙齿雪白,目光比窗楼上的阳光还灿烂闪亮,一下照进了她沉沉的心底,温柔的声音揭去一层阴霾。   “傻妞儿,瞧你担心的,你忘了爷可是百兽之王,这点儿伤根本不算啥。花洋那老变态医术还将就,都结好了,过不了一个月就能跟以前一样,当然现在还不能抱你。不过我用这一只手臂,也够了。”   说着,就拿过枕头,单手托起她的背扶她慢慢坐了起来,又迅速地将枕头塞进她背后,稍稍调整了一下,却已经累得额头布满一层密密的汗。   看得她又心疼又不舍,又难过又感动,也不管手上身上还连着多少根管子,张臂就抱住了他俯下的腰身,呃,他的身上似乎也连着不少管子。   “唉,这两个不省心的……”   周围传来又急又无奈的叹息。   秦露立即接收到男人求助的眼神,显然是让她帮着看好女人身上的救命管子,对于他自己的状况却视而不见。   说不感动是假的,说不难受也是假的。她看过织田圣为了冯可可,忍受着生化试剂的注射痛苦,日以继夜不眠不休的研究X病毒时,那种震惊和怜悯。而卫东侯和乔语环带给她的关于爱的感受,又不一样,看着他们,更多的是温暖得让人心疼,幸福得教眼睛鼻子都发酸。   “老公……”   而那许多许多的感触,最终都因为这一句轻唤,归于圆满。   这就是夫妻啊!   夫妻就应该如此。   ……   “臭小子,你骨头还没长硬又得瑟了啊!再叫一声老变态试试,看我不整治你躺床上一个月都别想动。让你在这显摆充能,百兽之王,我现在就让你成百虫之王!”   “嗷——”   花洋的眼镜片儿上冷光一闪,众人还没看清是怎么回事儿,卫东侯就给撂回自己的大床上躺着了,白光霍霍闪过,那张大的嘴里声音不出,表情僵住,扬起的好手还保持着那个扶语环起床的姿势。   这整个一人模儿就像是中了古武里的点穴手,比蜡像馆里的人偶可生动多了。   室内刹时一静。   别人没看到,但是语环却立即捕捉到了花洋眼底一闪而过的担忧,那几道白光正是他白大褂衣袖起落,在卫东侯身上点了几处大穴,又迅速调查了一下输液管的滴漏速度,接着又打了一针不知是什么的药。   在做这一切时,花洋的瞳孔都变成了洋红色,就像太阳隐隐飘浮着红光。   语环之前听屠征介绍过,花洋的眼睛有X光线似的透视能力,为他医生的身份提供了极大的便利,只消他看一眼,就胜过在大医院里做各种射线扫描,还不会产生什么副作用。做起手术来,也不需要什么超微显像镜的辅助,绝对杀器啊!   当然,花洋的眼睛跟语环的能力又大不相同,花洋只能看到,要动手治疗还必须经由仪器和手术,必须剖开人的皮骨。语环心随意动,看到时,意识就像一双无形的手,可以随意地拨弄“生命的索线”。   语环还不知道,这只是目前被发现的部分,至于更深一层的还需要语环生产之后,进行专业的兽人能力测试和训练,才能挖掘出更多隐藏的能力。“传承者”一词,比起她和众人想像的,还拥有更多深奥的秘密。   “瞪什么瞪!你再瞪,信不信我把你视力也给取了。”   卫东侯终于气结,只能乖乖躺着,给老婆打眼色表示自己一切都好,让其不要担心。   屠征这方闻讯赶来,看到卫东侯的模样,听了秦露小声报告,心下宛尔,又心疼这两孩子的缠绵情意,遂上前给花洋说了几句好话。   花洋才道,“他一醒来就这么瞎兴奋,哪里像个养病的病人。先让他学学规矩,三个小时。”   “一个小时就够了。老花,病人的心理保健也很重要,这都是你说的。”   “哼,不行。”   “老花,三个小时,他那只健康的手也会出问题的。”   “那是他自己活该!喜欢胡乱逞英雄。手臂都没了还敢在这儿显摆,他以为他在演好莱坞超级英雄大片嘛!”   “老花,未来十年他都给你当年做马,你就不能宽容点。”   这方卫东侯的眼珠子激烈地转动着,正在喝牛奶的语环也看了过来。   “那是他的事儿。你不是不知道本大夫的救人条件!”   “唉,老花……”   “够了,够了,你再啰嗦我可不管他会不会变成残疾!”   “小花朵儿……”   屠征突然声调一转,那表情也跟着极无奈极别扭地变了变。   正利落地做着数据记录的白大褂美男子,动作突然就僵了一僵。   屠征见状,扭曲着脸再接再厉,“小花儿,一个小时,成不?”   美男子的漂亮脸蛋也抽了一抽。   众人直觉这情形很诡异,有些消化不良的赶脚。   屠征叹息一声,“小花儿,我知道你都是为孩子们好。一个半小时吧!我会好好训训这臭小子,行不?”   哎玛,见过屠征对语环温柔体贴,悉心问侯,大家心知肚明人家是父女,当然不同。可是这第一次见屠征对着一大老爷们(虽然自称为姐),这么温柔似撒娇的语气,真心有些接受无能。   纷纷别脸抽气,思考这不会是他们幻听幻视了吧!   “至少两个小时!哼!”   花洋把纪录本扔给梁安宸,扭头走人。众人眼神儿雪亮的,都看到某老变态白皙的漂亮脸蛋上有疑似红晕。   诡异,真素很诡异。   众人不禁想起之前某老变态自称“姐”时,跟众人瞎吹的一段往事,说当年小花与小屠屠初遇时,小花儿差点儿就把小屠屠给“折”了。   咳咳咳,屠征重咳好几声,神色一正,厉眸横扫四下,把一干脑子腐败的“闲杂人等”(秦露梁安宸西尔长老等等等)都扫出屋子,方才端起食盘,亲自给女儿喂食。   一边解释,“花洋是个好医生,他不会做任何对病人不好的事。东子的手臂被安德鲁的三尺爪所断,若是换了别的医生,就是西尔长老也不可能为他接好骨,恢复如初。安德鲁是狼人一族中,正统王族黑狼王的直系后裔。他们狼人的族谱已经有上千年,进化到现代,其实力不容小窥。”   语环咽下一勺肉羹,说,“当时要不是东侯要保护我,东侯不会输,也不会……”   屠征握住女儿的手,截断了话,“丫头,过去的事就过去了,咱们要往前看。”   他在劝她不要自责吗?可那怎么可能呢!   语环看着一臂之隔的男人,眼眶微红,没有再说。   屠征想要转移女儿的注意力,又转回了话题,“狼,性狡猾,极狠辣无情,缺食时还会攻击自己人,互食之。由于狼常食腐质物,狼爪中经年累月积存下不少病毒病菌。狼人一族在进化过程中,为适应生存,便将狼爪的能力不断提升,淬练毒素也是他们成长过程中的必学之术。   安德鲁的狼爪中毒性虽不能称世间第一,也比不上噬腐怪,但也是极致命的存在。东子的断臂染上了他的毒,处理起来就格外麻烦。如果没毒,西尔长老和秦露也可以接好骨。织田圣已经把元素水疗仪空运过来了,这仪器可谓世间独一,有长生鼎之称。东子若在里面躺上十天半个月,恢复之后手臂和从没断过一样,可以随意拿取重物,碎石开山。但加上了这毒,情况就麻烦了……”   语环一听也急了,“那这毒用人鱼膏可以解不?我听说人鱼膏也是解毒圣品,叔您身上不是还有一份吗?”   屠征说,“呵呵,环环小时没看过武侠小说吧?当时东子对敌时调动了全身机能,心脏一分钟跳动五百多次,是人类的两三倍。血液行速之快,那毒素很快就能到达心脏,对他全身脏器产生伤害。”   语环方才明白,断臂之后除了流血伤骨之痛,他为了保护自己,还承受着剧毒的折磨,刹时心头升起一阵后怕,捏紧了小爪。   “人鱼膏我当时就给东子用了,主要起缓解作用,所以他的手臂才能被顺利接好,还有完全康复不留后遗症的好处。”   屠征心下有些捉急,本是想宽慰女儿,顺便给女儿普及一些兽人一族的基本常识,也免得以后再吃亏,却让女儿又担心。这爸爸的确不是好当的呀!   遂又缓和了语气,跳过可怕的过程,直入结果,“幸好秦露那丫头聪明,及时把东子的断臂找回冷藏了起来。同时还给东子打了一针抗毒血清,减缓毒素的伤害。这为之后花洋为东子接骨剔狼毒,打好了基础。东子的手术很顺利!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依东子的恢复能力,大概一个月就能好全了。丫头,放宽心。叔叔保证……”   语环突然抬头,清泠泠的眸光,让屠征声音一顿。   便听她说,“屠叔叔,我手术昏迷时,好像,有听到你自称爸爸,当时你也在我手术现场吗?为什么你说爸爸?”   “环环,其实……”   屠征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不知为何就有些不敢直对女儿探询的眼神。   “是不是我听错了?还是,那并不是你,只是我的幻觉?”   “当然不是幻觉。”   屠征激动地叫了一声。   旁边床上的卫东侯激烈地直转眼珠子,可惜他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根本没法叉入父女两纠结的谈话。   “屠叔叔,谢谢你。”   “环环,你听我解释……”   “屠叔叔,我不想听什么解释了。我很感激你为我做的一切,可是我真的……觉得自己没资格做你的干女儿,我很感谢你的厚爱。”   “啊?”   屠征一下傻眼儿了。敢情自己慌急了半晌的事实,跟女儿想的根本就不是一码子事!   语环垂了垂眼眸,看着自己扎满针管的手,慢慢说,“我在很小的时候,曾经非常渴望像其他孩子一样,有个高大强壮的爸爸,可以为我打跑那些老是骂我‘小野种’的坏孩子。可是当我渐渐长大后,独立到足以不需要爸爸的时候,我就觉得,那都无所谓了。外婆说,爸爸有他自己的人生,环环有环环的人生。像您说的,过去的就让他都过去吧,我也不想再去追溯什么了,我们要往前看,不是么?”   屠征一时哑然,看着女孩一脸看开的宽容浅笑,只觉得心里堵得慌。   爸爸明明就在眼前啊,女儿,你已经有爸爸了啊,为什么还在强迫自己去割舍,受委屈呢?   可是屠征,你又真的有资格承认自己就是她的亲生父亲了么?这次要不是有卫东侯在,恐怕女儿已经被狼人一族抢走了。而你明明说要回亚国替女儿找回公道,把那些蛇蝎心肠伤害女人的家伙们都解决掉,却一事无成地跑回来了。   结果是女儿差点儿就跟着孙儿们去了,女婿也断了整整一只手臂差点儿成了残废。兽人再生能力好,但还没达到断骨长臂的科幻程度。   “能够跟东侯破镜重圆,我觉得已经是我最大的福份了。现在还能认识这么多朋友,认识你和查茶小乌龙,都是我的幸福。这回多亏有叔叔你及时赶到,才能救下我和东侯,我想代东侯和宝宝们,郑重跟您说声谢谢。你是东子的叔叔,也是我的叔叔,未来还是我们宝宝的叔公。叔,您说好不好?”   环环,这就是你想通的结果,我们现在就只能原地踏步,保持不变,才是你最想要的?   “好,好。”   好吧,只要是女儿要的,爸爸当然言听计从。   只要你高兴就好。   语环柔柔一笑,又问起兽族的其他事。   屠征心下觉得很遗憾,又失去了一个绝佳的“表白机会”,可也只能如此,他也舍不得再增加女儿的心理负担,最近发生的事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遂打起精神,给女儿继续普及兽人基础知识。他风趣幽默,形像生动的叙说,惹笑了小人儿,那份遗憾也渐渐淡了去。   只能暂时宽慰自己,认祖归宗的事,回国后一定要迅速解决。至于那些逍遥在外的人,他也不会让他们过得太舒坦。   直到卫东侯的两个小时禁令解除,花洋来给他解了穴,屠征才离开了房间。   回头,他立即去了个电话到东半球,亚国的心脏,首都京城。   ……   京城最繁华的路段,屹立的高级写字楼里,蹲踞着代表着这个国家最具时尚潮流的大型商业公司。电梯楼里进进出出的都是俊男靓女,在这里要想碰到名人明星,那概率简直是百分百不用怀疑。   当然,这大楼下每日的追星族也是从来不会少,大楼的保全绝对达世界一流水准,进出都有专门的电子身份识别卡。   宋雪欣的保姆车到达大楼时,像往常一样故意停在了大楼半开敞的大门口,等着蜂涌而至的粉丝们上前趋避哄,好趁机获得一些不花费的媒体爆光机会。   然而,粉丝们还没有涌上来,几个保安全跑了上来。   “宋小姐,不好意思,您的车现在不能停在大门口,请绕道去普通停车场。”   “你说什么?我二叔……”   不管保姆怎么叫,宋雪欣怎么抬出屠言的威名,别人也对他不屑一顾,且警告再不离开就要来拖车了。   百万级的名牌商务保姆车也不便宜,至今还有两次尾款没缴完呢。这车本来是屠言说要送她的,但宋惜玫说还没有认祖归宗,可以接受小方面的帮助,但是大宗的钱财往来不可沾手,让她硬是将现成的一笔笔六七位数支票给推了回去,摆清高,做身段。   宋雪欣不甘,直接开去大楼下专属的停车场,那里本来就有她的车位。若非为了创造知名度,她也完全可以直入地下车道避开那些粉丝。   可是……   “嘀嘀嘀——”   拒绝的铃声响起,长长的自动铁栏死活不打开,气得保姆和助理们像热锅的蚂蚁团团转,一副求救无门的模样,好不容易才叫来保安。这大楼是全自动化电脑控制,非必要情况保安们都坐在操纵室里监控,极少亲自出面。   保安跑来后,死板着脸说,“对不起,宋小姐,您的车位卡已经过期,不能进入停车场,请您另外找其他位置停车。”   这一串小事儿,让宋雪欣隐约觉察到出了事儿。   她憋着气儿,先下了车,让司机自己去找位置停。当然,在这皇城根下最繁华的街道要找着停车位绝不什么容易的事儿,不然那停车场下的车位为嘛个个都是专属专订的。   可惜,现在开始,已经没有她的位置了。   进大楼时,没人拦,上电梯时,仍能听到不少低声窃语谈论各种八褂。但,有那么几个之前见面就喜欢讨好巴结她的小明星,都缩在一边,对她视而不见。她主动打招呼,对方也对她不咸不淡地应付两句话就下了电梯,明明还没到楼层。   她心下的不安愈发沉重,到了层后,快步走出电梯。心想,她宋雪欣就是再不济,也不屑跟这些随便一个导演制片都能睡的表子们为伍。   她继续打着经纪人的电话,步速争促地走在光可鉴人的大理石楼道上,高跟鞋跟地面撞击出极响的声音。   快到她的“雪欣工作室”大门前时,就看到一直电话占线的经纪人神色惶惶地从工作室里走出来,看到她时,便是一脸无奈叹息。   “雪欣,环球巡演计划取消了!”   “什么?”   她差点儿尖叫起来。   “雪欣,赞助商撤资,各大品牌合作商也撕了合约,宁愿付违约金,也不再接咱们的单。我打了嗯多电话,都被拒之不理。他们只说,这都是……都是,大老板的意思。雪欣,你最近是不是得罪那位二爷了,他不是你亲叔叔吗?!”   叔你个鬼!   宋雪欣很想骂娘,可戴了太久的面具让她脸上扭曲了几下又迅速端回了颜面,装模作样说立即问二叔,说没有的事儿。   事实结果,这电话没打出去,宋惜玫的催命连环扣就响了。   “雪儿,不好了,你二叔让我们立即搬离东郊别墅,自己去住酒店。我问发生了什么事,他叫我来问你。你到底干了什么事儿啊,快回来,跟我去认错。不不,干脆先去九龙山找你奶奶问问情况……”   找那只会掉眼泪,根本不管事儿的老太婆有个屁用!   很显然,她之前的拜访惹怒了屠言吗?可是她这段时间都规规矩矩忙自己出国巡演的事儿,还是那女人和小鬼又念了她什么枕边风?!该死的,在这里她孤立无援,除了装乖扮巧,只能委曲求全。该死的,要是……   宋雪欣不得不立即往回赶,可是下了楼才听司机说停车不小心撞到人,没法来接她了。她不得不诅咒着第一次在京城打的,天知道这京城就是全世界都闻名的“第一堵城”,刚好上午这个时间段又是出行高峰期,她足足在路边把手都快举断了,才勉强打到一辆车,还跟人抢车发妆都弄坏了。   回去见到宋惜玫后又被狠训了一顿,原来宋惜玫给屠言家打电话,被屠言十六岁正值青春叛逆期且天不怕地不怕的宝贝儿子给接到了,就把她之前的行迳添油加醋的抖落了出来。   啪!   一个巴掌重重地落在了她的脸上,她很想扇回去,可是她不能,她现在必然靠这女人,否则自己在这皇城里根本没法过上好日子。   “你这个不知廉耻的东西,连你二叔都敢勾引,你知不知道那是你亲二叔啊!”   宋雪欣在心里冷笑,什么亲二叔,真正不知道的一直是你这个蠢女人,那个叫屠征的男人明明来了,明明在后视镜里看到你追他,也没刹一脚停车,毫不留恋地就离开了,还蠢得在这里等上几十年。   她宋雪欣,不,她是话梅,她绝不会让任何男人轻易辜负自己,她受的委屈,她都要讨回来。   宋惜玫拉着宋雪欣上九龙山,但走到山脚下,就被军事管制区大门的守了给拦了下来。   “你们的通行证已经过期,不能入内,请立即离开。否则,将以危害领导安全罪送交省公安厅。”   两个女人霎时脸色大变,知道大势已去。   那时,九龙山上,屠家大宅中。   难得来老宅的屠家两兄弟,同时出现。   老大陪着父亲在春光明媚、娇花蝶绕的庭院里下棋,安静的环境里,偶闻一两声落子声。   老二和妻儿一起陪着老太太做手赶面,包饺子,聊得欢欢喜喜。   对于山下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是夜   宋惜玫气得回了宋家老宅,也没管宋雪欣。   宋雪欣不得不住进了酒店,虽然开的是总统套房,但她一肚子的邪火儿没处放,看着金砖玉砌的奢华屋饰,心里不痛快到了极点。   然而,在这京城里她除了宋惜玫,就算是举目无亲了,一肚子委屈不甘向谁倾叙,除了难过得狠砸枕头也别无他法。   窗外一片晦暗,紧闭的窗却突然被打开了,这里距离地面一百多米,五十多层高。   那抹幽幽晃动的影子缓缓攀爬到女人爬伏的大床边,才停下,慢慢凝聚成型。   宋雪欣突然爬起身,尖叫着狂砸大床上的数个枕头,却猛然发现落在雪白大床上的那抹高大的人影。   “啊,谁?唔——”   黑影遽然降下,将女人狠狠定在了大床中,强壮的四肢将那扑腿的细胳膊细腿都牢牢压住。   在一阵频死般缠绵厮磨后,男人低沉而沙哑的声音,在黑暗中缓缓震动着,“雪儿,想我么?”   “你,你到底是人,还是鬼?”宋雪欣被男人折腾得有气无力,却已经不在再害怕,反正她已经破罐子破摔到如今,也不差这一遭了。   “你想我是什么就是什么。”   “帮我报仇!”   “这需要代价,你准备好了么?”   “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只要帮我报复屠家,卫家,还有那个该死的乔语环!”   ……   西半球,慕尼黑。   语环和卫东侯的情况,都初步得到了稳定。   不过卫东侯被花洋勒令半个月内都不准下床,必须在床上静养,让卫东侯很是不满。   语环为安慰丈夫,两人就把两张病床并成了一张,过起了床上生活。   “老婆,来,张嘴,啊!”   “老公,我喂你。”   “呵,话说这老天爷真是聪明。”   “唔?”   女人正咀嚼着男人喂的肉粒,投来疑惑眼神。   男人神秘一笑,伸手拭过女人嘴角的米汤糊糊,说,“不说上帝是先创造了男人,然后在女人身体里抠了块骨头,创造了女人。也就是说,女人和男人本就一体,天生互补。你瞧……”   他伤了右手,用左手喂她吃东西,睡在她的右手边。   她左手插着管子,用右手喂她吃东西,睡在他的左手边。   刚刚好。   他故意举了举自己已经能稍稍抬起一右的伤臂,吓得她低叫一声。   他呵呵笑着说,其实已经没事儿了,就是医生们喜欢大惊小怪,还给她看他已经能在石膏里动的手指头儿。   “老公……”   她突然哽咽,看着他悬然欲泣。   而这样的情形,已经不是第一次,她看着他的断臂久久,又低头抚抚自己大得不像话的肚子,眼底都是挣扎和内疚。   卫东侯就是察觉女人这种过于负疚的情绪,才会不时耍宝逗女人开心,可每每似乎总是弄巧成拙。让他有些沮丧,不知道应该做什么,才能让小女人真正开心起来。   “环环,别这样。胎教不是说了,做妈妈要是老垮着脸,回头生的宝宝就是苦瓜脸。乖,笑一个。”   “嗯,我,我努力……”   结果,这不笑也比苦笑好啊!   关于孩子的事,生产的事,众人都统一了口迳说,已经找到办法顺产,这段时间她需要先养好身子,应付生产。   可是她心里很清楚,其实所有人只是拿“拖延”做借口罢了。   这天半夜里,她突然醒来,因为孩子们又踢了她,她想安慰自己,至少现在孩子们还在她身体里,好好地活着。只要她耐心等着,继续坚持,就能等到希望。   转头发现本该在床上的男人,竟然不在了。   上厕所?不,旁边有尿壶,男人开始不习惯,但现在已经驾轻就熟,甚至还能单手帮她解决这尴尬的生理问题。   房门隐隐地半瞌着,走廊上有淡淡的灯光飘入。   似乎,还有刻意压低的声音。   她没法动,只能闭上眼,凝神倾听。   开始都是断断续续的,但有几个极敏感的字眼一下钻进耳朵时,她不自觉地捏紧了手,不自觉地释出意识力,将声音全部纳入。   “那龙舌草的效力的确不错,目前情况还算稳定。只是……”花洋的声音难得显得如此踌躇,这跟他在几次紧要的手术时表现的冷静和睿智,很不一样。   “要不我们试试再加大剂量!”梁学长也在他们的讨论圈里。   “不行。”花洋一口否决,“小环环现在不是一个人,她是怀着两个孩子的孕妇。孕妇用药,必须谨慎,你小子懂不懂。”   梁安宸似乎哽了一下,立即道歉。   屠征的声音也格外凝重,“老花,我们还是必须做好那个准备么?”   花洋的声音有明显的疲惫,“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语环的心也没由来的沉到了谷底。   众人沉默了半晌,却让人觉得有一个世纪那么慢长煎熬。   卫东侯的声音突然响起,“不管怎样,语环绝对不能有事儿。爸!”   屠征更为坚定,“对,环环不能有事。”   “我有个疑问。”北靖竟然也在。   他们背着她商量,可见事态并没有比最初好多少,结果还是一样,二选一。   “语环的生产必然是一场大大的伤筋动骨。兽人本来寿龄就不如人类。若是她此次不得不坠胎,那么对她未来怀孕,生产,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这真是一针见血的提问,杀得众人一下子都失了声。   语环的心整个如针扎般,呼吸都停窒了,觉得胸口擂动的那一处就要破开皮肉,疼得钻心刺骨。   怎么会这样?老天怎么能这样对她?   不但要逼她放弃宝宝,还要永远地抹杀她当妈妈的资格吗?   不,她不允许,她绝不同意!   语环缩进了被窝里,紧紧地捂着自己的耳朵,不想再听众人的谈话。   这方,讨论却远远没有结束。   花洋看向北靖的眸光变得阴沉,“我的王,这你就不用担心了。只要小环环的命能保下,我可以用我花洋行医救人五十年的声誉跟你保证,否则,我就从此金盆洗手再也不救人!”   几道抽气声响起。   屠征咳嗽一声,打破僵局。一边是他得意的弟子,一边是最要好的朋友,他都不想在这种事关女儿安危的时候闹矛盾。   北靖拧着眉,转身走掉,在经过半掩的房门时,他的目光朝里瞥了一眼,正看到床上的人儿将被子蒙在头上。   屠征问,“老花,你是不是找到解决办法了?”   花洋说,“嗯!那天你从瞬间移动空间里出来,我就突然想起一件事儿。当年我们在刚果河流域时,碰到的那个自称是玛雅人遗族的部落,他们的人都有一种奇特的能力,可以在睡梦中吃喝玩乐。当时只有你能进入他们的梦境空间,还说里面如何令人惊奇,他们在梦境空间里创造了一个玛雅文明。但你认为,那不是梦境,那是真实存在于我们这个世界的另一个平行空间,可惜我没法进去……”   正文 57.我愿意一直等下去(金狮王的爱情)   57.我愿意一直等下去(金狮王的爱情)   隔日,天气仍是那么好,一切似乎与往日没有差别。   语环醒得极早,她看着身边床着的男人,许久许久,心里情绪翻涌,有难过,有心疼,有踌躇,有矛盾,却在房门传来响动时,都收敛入漆黑的眸底。   秦露一早来测体温,见她先醒了,轻轻冲她笑笑,伸手抚了抚她硕大的肚皮,轻声说两个小宝贝近日都很乖,没有跟妈妈抢东西吃了。   语环目光闪了闪,笑容有些牵强。   秦露认真记录着数据,没有注意到女子的情绪异恙。   语环悄声问秦露卫东侯的康复情况,秦露面上闪过一抹不自在,语环察觉到有异,又强行追问,她的眸色有了奇特的变化,秦露不知所觉地就把事说了出来。   “元素水疗仪已经送到,就在你们大学的生物研究院。卫大哥若是早点进去接受治疗,骨伤会好得更快,体内余毒也能立即排清。   我在麒麟里虽不是专攻元素水这个项目,但我知道那些元素都是经过特殊精炼淬取,高度提纯,跟人体细胞所需的营养成份,甚至干细胞再生需要的液体环境相似度已经达到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九。   若是人体浸泡其中,那就像我们婴儿时期浸泡在母亲的羊水中一样,不但可以吸收元素水中的各种营养,比民间广告里所谓的纳米级效果强上百万倍,且还能激发我们身体力等同于婴幼儿时期的组织细胞再生能力。故而外界不少想要窥控元素水秘密的医学组织都称其为‘长生鼎’,其实也相去不远了。对于目前人类社会普通存在的各种遗难杂症,均有百分之八十以上的治愈效果。”   语环有些疑惑,“这么好的东西,为什么不大力推广,造福于民呢?”   秦露苦笑一下,“嫂子,一滴元素水就可以让一个普通平民三口之家,一辈子不虞吃穿。就是身家上亿的普通富豪花钱都买不到,除非位于这个世界权利顶尖之人。”   语环低讶一声,脑子突然一转,吐出一个人名,“可可?!”   秦露点了点头,“是的。殿下造出这种东西,全是为了可可,为防万一可可小姐的身体承受不住药物和生化试剂的伤害,用元素水可以让可可的身体得到充分的恢复,这也是为什么可可能坚持近十年承受X病毒侵袭还能相对健康地存活至今的原因。”   两人都不禁相视一笑,交流着一抹女子才懂的叹息和无奈。   语环现在也毫不奇怪织田圣之前的种种让人难以理解的行为,也许就因为爱得太深,爱得太重,爱得已经失去了自我,爱得无法承受一点点失去的可能性,每一分考量都是为了深爱的那个人,才会有那么多的矛盾纠葛。   心里的某根弦,突然轻轻一荡,不再紧绷,却震颤出慑人心魂的力量。   乔语环,你还有什么好委屈的呢?   “东侯不愿意去?”   “卫大哥去了就不能陪你了,他怕你胡思乱想,所以一直拖着。殿下是看在可可和屠叔叔的面子上,说元素水疗仪顶多再留两周。”   “那么赶?有人会想偷那东西?”   秦露露出个惊讶的表情,随即想到语环也不是业内人事,并不清楚这其中的厉害关系,就做了一番解释,“……这东西跟再生的灵丹妙药差不多,虽然有他们的麒麟猎人守着,一般人类大盗是不可能偷得到一滴的。不过总是怕夜长梦多,怀璧其罪。我听说,就放这一周,就有不少国际间谍特工跑去打探。警报都触发了好几次……”   “秦小露,你够了啊!别在我老婆面前威言耸听!”   突然,本还在睡的男人醒了过来,沙哑着嗓音截断了话,一双略带睡意的眼眸瞪过来,秦露咽了口口水,急忙慌称还有医疗工具没拿来溜掉了。   “老公……”   “老婆,你别听她们瞎掰。织田圣不可能那么快就把仪器收回,他老婆巴不定很快就怀上孩子了。他家的品种更特别,生化人和兽人配种,不知道要发生多少危机。到时候他还要巴结着屠叔叔,求花老怪做接生婆,不可能说收回就收回的。至于那一坛子水花个几百亿,对爷来说也就是一年的职业经理费用。你不用担心,咱们宝宝的奶粉钱,我从结婚那天就已经存在瑞士银行了,雷打不动!”   卫东侯怕女人多虑,胡吹瞎坎,半真半假地啰嗦了一堆。   语环听着,配合地笑出声,窝进他怀里,轻轻地应了一声“老公,我不担心”。   “老婆,再不济,我还有退役时补给我的一大笔转业安置费。我们无极大队的转业费可是所有特种大队里最让人眼红的,回头,我把存折给你瞧瞧……”   但是最后,男人还是在女人的眼泪攻势下,被岳父大人扔进了水疗池。   巨大的水疗池呈立体鸡蛋状,冰蓝色的液体仿佛有生命一般,将男人一点点一淹没,初时他入水是因为还没能习惯液体氧分子的吸入,而有些微挣扎。   语环看得很紧张,屠征握着她的手,轻声安慰。   慢慢的,当男人终于适应了水下呼吸之后,睁开眼,朝她做了个“OK,不用担心”的手式,那爽朗的笑容,让她眼眶一酸,差点儿就落下泪来。   他手上的石膏已经去除,断臂处的接痕还是那么清晰,并且还有些肌肉萎缩的情况,并不像他之前每日跟她报告的“已经好很多了,感觉到有力气了”什么的。   她发现织田圣跟仪器操纵者商量时的表情,并不轻松。   可可见状,走了过来,“环环姐,你别担心。虽然东子哥哥晚进来了几天,但凭我们家的元素水,一定能将他治得完好如初,就像新生婴儿一样有劲儿的。”   语环谢过可可帖心的安慰,看着织田圣和仪器操纵者似乎已经商量好了,穿着白大褂的人同时从三个注射口注入大管的绿色液体,当那东西进入冰蓝色的液体后,又立即化为无色融入其中。   可可解释,“这是催化剂,促使人体各项功能器官打开排毒,同时纳入有益物质。负作用是有催眠的效果,因为一般人类的各项器官在进行排毒时都是在睡眠时期。呀,忘了这个东西,环环姐,这个耳麦可以跟东子哥说说话,还有五分钟……”   耳麦递到语环手上时,卫东侯的反应已经有些迟钝了。   她看着他不断打着手式,一会做手式叫她多吃饭,一会儿手帖着脸表示要好好睡觉,一会手抚抚肚子叫她照顾好宝宝,她心酸得要命,拿着耳麦半晌也没说出话来。   屠征心疼地抚抚女儿的手,直说不用担心,殊不知,在女儿的心里,已经做下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老公……”   “老婆?咦,这东西还能对话。靠,早知道就叫他们早点儿弄,唔,我好像有点儿困啊……”   “老公,对不起,我,我爱你。”   “宝贝,我也爱你,不行太困了,你……你乖乖的,别乱想……和宝宝,一起等我……出来啊……”   水波里的男人慢慢垂下了头,陷入深层睡眠疗养期。   织田圣走过来说,“两周后,卫东侯就没事儿了。”   语环说了声谢谢。   ……   回大宅后,语环称累,回屋休息。   屠征直觉女儿似乎有心事,陪在一旁许久,直到人儿睡着了,才下楼跟花洋等人商量事情。   下午的时候,春游回来的小乌龙带着几大串漂亮花项链,吵着要送给小姨和干爸爸。   语环醒后,陪着小家伙坐在庭院里,编花环,一边喝着下午茶,跟查茶商量给小宝宝做小鞋子,还有在欧洲并不售卖的东方女性坐月子要用的包头帽等等,聊得很开心,似乎精神已经恢复。   屠征安置好人陪了一会儿,接到国内打来的电话,进了屋。   小乌龙折腾了半晌,突然叫肚子疼,查茶抱着小家伙进屋去上大号。   余下只有方臣默默地陪伴在侧,语环叫方臣吃东西,方臣不好意思地摇头说不喜欢吃甜食。   这个沉默而忠诚的男子,现在身上还缠着厚厚的绷带,卫东侯告诉她说,方臣自愿接受麒麟组织的个体调试,成为跟猎人们一样拥有超强个体能力的生化人。这样的付出,让卫东侯也很惊讶和愤怒。因为猎人的调试,一个弄不好就会死掉,要么就会失去生育能力。不管是哪一项,都不比成为兽人轻松。   方臣还是选择了走上这条“非人类”之路,他的理由:不想成为累赘的废物。   可他明明不必如此,就算不做她的保镖,他之前的付出,卫东侯也给予了极丰厚的回报,够他在国内舒舒服服地过好下半辈子,娶妻生子拥有普通人都能有的幸福快乐。   每个人都在做选择,每一种选择都伴随着一种牺牲或放弃,她应该放弃什么呢?   “我美丽的东方娃娃,如果你能笑一笑,这里的美景都会为你黯然失色。”   一朵沾露的红玫瑰,投入眼帘。   抬头,是那男子温文尔雅的笑容,他的眼眸好像初次相见时一样,清澈明亮,温柔的光芒让人不自禁地想要放下心防。   “北靖,好久不见。”   “呵,其实昨晚我才来过,可惜睡美人并不知道。”   “我现在知道了,谢谢你。”   “我多么希望吻醒睡美人的是我。”   “呵呵,你会找到你的睡美人的。我相信,你那么好。”   北靖的目光几不可见的闪了闪,忽然问,“环环,在我心里,你是唯一。”   他想伸手握她的手,亲吻。   却被旁边的方臣上前,给挡了开。   “我的睡美人儿,你的骑士可真多。”   “呃,方臣,不用那么紧张,北靖只是出于礼貌。北靖,你是来找屠叔的吗?刚才他接了个电话进屋去了。”   北靖的目光轻轻扫过方臣,落在语环身上,“美人儿,我以为其实是你想见我,有什么需要我帮你的,只要你说出口,赴汤蹈火,再所不辞。”   语环一怔,心神迅转,脱口问,“我记得,你曾经跟我说过,你家乡的熏衣草花田,比佛罗仑萨的还要美上千万倍。我想……”   当晚,语环不见了。   屠征等人发现时,只看到床边的小柜上,留着一封字笺,写着:   对不起,大家,我只想一个人静一静,跟宝宝们单独相处几日。我保证我很安全,请不要急着来找我。时间到时,我就会回来。——任性的语环留   ……   再次回到了初到欧洲时的那个小岛,几个月不见的人们看到她,竟是毫不芥蒂,热情依旧,这让语环颇有些尴尬。   现在她已经对当地的语言熟悉多了,交流已经没有太大障碍。   当初被她偷藏了衣服的老园丁,打趣地说因为他少了一件外套被老婆发现,差点儿没把他的头发都拨光。老园丁是长毛猪种,他老婆是弹跳力惊人的山猫。   而之前那场洗礼由她赐福的小家伙,已经能满地乱爬了,看到她这个教母时,兴奋热情得完全不像初见面,急要往她怀里赖。   抱着那肉嘟嘟的嫩嫩的小身子,语环即感动又心酸,她多想有朝一日能亲手抱着自己的小宝贝,看着他们活蹦乱跳地围绕在身边,该多么幸福。   快满半岁的小家伙精力很旺盛,这肚子一饿,嗅着语环身上的香味儿,立马就激动了,扑进怀怀就要吸奶,吓了语环一跳。   孩子妈妈急忙要抱回小家伙,小家伙机灵得跟什么似的,身子一窜就闪开,在众人面前华丽丽地变身了——一只长着小黑尾巴的尖嘴小兽,两只圆肉肉的耳朵,着实讨喜。只不过那张大张的嘴巴直直吸向语环的略有丰腴的胸口,就不怎么可爱了。   “嗷……呜呜呜——”   一番折腾后,小家伙被妈妈提着小黑尾巴,四只小蹄子在空中踢腾个不停,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真是让人冷汗直下,又哭笑不得。   孩子妈妈不好意思地向语环道歉,带着小捣蛋要离开,语环心中一动,出言相留。孩子妈妈得了北靖的示意,笑着留下了,解开了衣扣子就当着众目睽睽之下,大方地喂起奶来,可又把语环小小窘了一下。   西方人果然欧盆,兽人一族真是豪放啊!   临近夏季的这个时节,正是繁殖地最热闹繁忙的时期,处处可闻孩啼叫,不时便能见到大波喂奶的情景,空气里洋溢着浓浓的奶香,还有那一张张可爱的笑脸。   北靖有些担忧地看着小女人强装的笑颜,之后强行将人抱走。   “北靖,我还不想睡。”   “语环,我想我们应该好好谈谈。”   “没什么好谈,我想休息了。”   “哎……”   他将她放在屋前的花藤摇椅上,目光深直地看着她,她立即避开眼,瞌眸假睡。   却听他说,“语环,你到底在想什么?我不以为你真是到这里来待产的,告诉我,让我帮你。”   语环不语。   他伸手捉住了她缩在袖笼里的小手,“语环,你真的再也不想相信我了么?那你为什么要让我帮你离开慕尼黑?如果你真不说,那我就安排医生把这两个孩子拿掉……”   “不,你敢!”   语环激动地大叫出声,甩开了他的手,瞪着眼,双臂紧紧地护着自己的肚子。那肚子大得不像话,不少有过生孕经验的妇人都说一定是两个小宝儿,十分惊奇,送上祝福时还送来了不少美味瓜果、腌肉腊肠,给她补充能量。   北靖叹息,目光却是诚恳的,“环环,师傅和花洋他们都在想办法,还没到最后一刻,你没有必要就此放弃,这不像你啊!我认识的那个环环,一直都那么坚强执着……”   语环大声反驳,“不,你别说了,我没你们想像的那么坚强,我,我只是个胆小鬼。我不想……不想再听到他们商量如何拿掉我的孩子,我只想跟我的宝宝,再安安静静地待几天。就算注定今生没有做母子的缘份,我也想,再多待几天罢了,你就不能让我静一静吗?”   北靖微微一愕,他只是猜测,没想到真给他猜着了。纵然他很高兴,她会主动要求跟他到繁殖地来,但是没想到她会做这种最不像她的决定。   可随即,他就猜到了原因,脸色揪然一变,“语环,你是为了他,卫东侯那个废物,是不是?做为雄性兽人,为了自己的女人接受其他兽人的挑衅和决斗,受伤流血这都是天经地义的,这也是你做为传承者,做为我族独一无二的雌性兽人的尊严和容耀,你大可不必……”   “不——”   玫瑰花被砸在他脸上,带着钜齿的叶,在他白皙的脸上落下划痕。   女人泪流满面地哭着说,“他是我老公!”   一句话,将他打得一败涂地。   “难道你要让我一次又一次地看着自己丈夫,为了自己拼斗流血,断手断胳膊吗?你知不知道,他为我受一点伤,我有多心疼。我不想这个样子,我一点儿也不想。为了我,他连他最爱的事业也失去了,他背景离乡放下家中长辈追来这里,陪我待产。我什么都没能为他做,我根本不是个好妻子。我连生个宝宝,都这么危机重重,让大家为我操碎了心,我还,还那么任性……”   “语环,这不是你的错,这只是……”   “命中注定吗?像你说的,我是什么蝴蝶王后,百年前就有的预言,我就理应承受被你们一个个强壮的雄性兽人争抢的命运吗?!我不要!”   是不是越是强大的男人,越自负。越觉得给女人的一切,都是对女人最好的呢?   “我是人,一个女人,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小女人。我只希望跟我的丈夫,简简单单地生活,平平安安地度日,看着我的宝宝们一天天长大,结婚生子。我和他发白齿摇,还能手拉着手一起散散步。我只想过这样简单的日子,就够了。我从没想过,我要的一切会变得这么难,还让你们为我殚精歇力,为了保护我和孩子,死了那么多的人,我不想……我好怕……”   他心中一疼,将她搂进怀里,“别怕,不会有事儿的,我们不都好好地还在吗?”   “不不,你不懂……那个傻瓜明明自己的伤那么重,还要在我面前强装没事儿。如果卫奶奶知道,她完美聪明的孙子断了胳膊,成了残废,该多伤心,还有卫伯母一定会受不了的……就连,爸爸他……”   屠征!   “虽然他不说,可是……可是他一个电话就从另一个半球回来,那不是科幻片,也不是神话剧,小说电影。那有好多天,他的脸色都好难看,甚至突然昏倒……他们都不告诉我,可是我知道,我都知道,花洋说爸爸年纪到底是大了,那样强行地进行空间瞬间转移,对身体的伤害也极大的……他都有白头发了,我们初见时,他连一丝皱纹都没有……可为了我……就连花洋他为了我以身试毒,现在毒素都没清,脸色都好糟糕,还等着你们的人鱼膏……”   男人方知道,在大家都以为小女子已经从那次劫掠事件里恢复过来时,心里却已经装了这么多的内疚和难以化解的伤痛。   “可是我还这么任性,这么任性地又跑出来……我控制不了自己……我不是好朋友,好妻子,不是好女儿,不是……好妈妈……”   语环哭倒在北靖怀里,将最近压抑的所有情绪都发泄一空。   她并不知道,自己这一番剖白,意外地救了北靖一遭,否则那已经潜伏入繁殖地并躲在屋后多时准备随时出手的屠征,早就把他提溜到大草坪上一顿胖揍了。   该死!   这小白脸竟敢利用师傅的信任,偷偷摸摸诱拐他的女儿,揍一万遍都不足惜。   就算是女儿的要求,那也是他们男人的错,绝不能放过这臭小子。   女儿都哭得那样儿,也劝不住,真是没用啊!就这一点,还是比不上卫东侯那不要脸皮的家伙。   方臣见着人,立即就想上前,却又被屠征给拉了回来,方臣不解,屠征解释说既然语环不是被北靖掠走,而是主动要离开几日,他们就随了她的意思,让她安安静静地在这里待几天。   隔天   “北靖,你的脸怎么了?”   “呵,没什么。昨晚出去散步时,被小黑鞭踩了一脚!”   小黑鞭就是语环亲手进行洗礼的小家伙。   当然,北靖这都是假话。晚上屠征现身后,在后山上大战一番,他哪敢忤逆师傅大人,乖乖受训被揍了一顿,脸上这伤是被方臣意外偷袭而成的。   现在,方臣这个哑巴保镖正藏在树后,虎视眈眈地盯着他,若他敢对语环稍有不敬,就会被打小报告,这是屠征离开时留下的眼哨儿。   屠征要和花洋去了南非的刚果河流域,到那个玛雅遗族部落,请教空间使用的方法。因为屠征拥有一定的空间穿越能力,他们研究的结果是想通过投影空间的办法,让语环在叫“梦”的平行空间里,寻找到两个孩子的意识,进行沟通,看能不能通过空间转移的办法,将孩子生下来,便不会造成身体的伤害了。   这个设想非常大胆,织田圣听说后都直摇头,说他们太异想天开了。提议叫语环在水疗仪里进行生产,由元素水进行能量补给,以弥补生产时耗损的精气血。但这里也存在一个问题,当然不是钱不够花,而是生产时至少要有两人在旁接生,对于元素水消耗会非常巨大,难于应付。这也是技术层面的问题,要做进一步改进,也需要时间。   而语环的情况已经到了必须与时间赛跑的阶段,最终两方商量同时进行,看谁先找到解决办法,就先用哪个。当然男人们希望的是双方都找到办法,这样有备无患。   ……   “到了吗?”   “马上就到,我说了可以拿掉眼布,你才能取下来。”   “到底搞什么啊,神神秘秘的,你再不说我就拿掉眼布了啊!”   语环抚着眼睛,做势想要拿掉眼布时,一串琴声由远而近响起,男人清朗的歌声,干净质朴,就像那双总是温柔含笑的眼。   歌词是用一种独特的语言吟唱而出,她听不懂,却能感受出那浓烈的情感,就像萦绕四周的浓郁花香,让人无法不沉醉。   他绕着她,反反复复地吟哦着一句唱词,直到结束,她也没有把眼布拿下来。   “语环,你怎么不揭眼布?”   他抽掉了她眼里的布条,笑着问她。   她的目光一下越过他的笑眼,落在后方连缓不绝,铺了满满一个山坡,直到山顶看不见的尽头的紫色花田,那一滚接一滚的花浪,在阳光的偏移下,淡紫,深蓝,浓绀,绛紫,一只只白色小蝶在花丛间飞舞着,仿佛精灵一般,波澜壮阔的画面真是令人惊叹,美不胜收。   他轻轻握住了她的手,深情款款地说,“环环,知道熏衣草的花语是什么吗?”   她眼眸一缩,想要收回手却被他执得更紧,“北靖,我……”   他的笑容加深,却让她偿到一抹说不出的心酸。   “等待收获爱情。”   他俯首吻了下她的手心,薄唇轻轻擦过一根根细长的手指,那样虔诚,那样认真,深邃的眸底映着满天阔地的浅紫深蓝,层层叠叠,仿佛没有了尽头,让人都不忍打破这样的认真。   “语环,不管怎样,我都愿意等下去,等到哪一天你需要我,我一定会在你身边。”   亲爱的,我不在乎你是否已婚,有丈夫有儿女,只要你还需要,我就在。   从你在我心里播下爱情的种子开始,它已经根深蒂固,无法拨除。   我愿意一直等下去,等到爱情之花为我盛开的那一天——收获你给我的幸福。   “北靖,你真的没必要……啊!”   “怎么了?语环,你哪里不舒服,快告诉我?”   北靖吓了一跳,急忙抱起轮椅上的女人就要往回跑。   语环忙叫“不,不是的,只是刚才,我被孩子踢了一脚。”   北靖怔了一怔,又听女人说。   “偏左这边,秦露说,这是妹妹。”女人有些羞涩,“是不是女孩子对告白,都要敏感一点儿呢?之前你带我到这里,这小家伙就有些不安静了。”   “是吗?”   语环引领着那只握着自己手的大手,抚到了左边的肚子,男人立即感觉到了生命的跳动。他们相视而笑,已经没有刚才的尴尬不安。   这一刻,大掌轻轻覆盖的地方,正有一只小小的手掌正帖在那里,隔着一层温暖的薄膜,也隔着一段巨大的时空鸿沟。   “语环,可以让我做她的保护者吗?”   “啊,保护者。这个,不知道东侯会不会答应?”   “他肯定会答应。”   “为什么?”   “我会把你手臂上的后印,转到她身上。”   “啊?”   的确。每次欢爱时卫东侯看到她肩头的那两个牙洞儿,就不太爽地也要咬上一口,可不管咬了多少次,北靖做下的这个印记就像天生植于她的身体里,怎么也抹不掉。若说能去掉,估计会非常高兴。只是……   这一刻,没人能预料,小月芽儿和金狮王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   语环到爱琴岛的第四天晚上。   屠征和花洋在热带雨林里步行了一天一夜,终于找到了那个玛雅遗族的部落,见到了当初的那位长老。   长老听了两人说法后,沉吟了半晌才说。   “其实,你们说的情况,我们族中的女子早有经历过。我的妻子就因为一次难产差点丧生,在她昏迷的间隙,我们一起进入了圣殿,在那里聆听智者的教诲。智者以他的大神通……”   长老说得很神奇,两男人也是有听大部分没能弄懂,便不得不耽搁下来,进行详细了解。   屠征跟着长老进入了他们所说的圣殿世界,在那里聆听智者教诲,询问解决办法。   智者并非真正的人,而是一块放在平顶金字塔顶的终年闪耀着光芒的奇特殒石。   屠征不知道这些玛雅人是如何造出这样的世界,却是诚心地想要寻求解救女儿和孙儿的方法,恰巧碰到了一个身怀有孕的女子在一旁,突然痛叫着说要生了。   情况发生得很突然,长老都吓了一跳,急忙叫人去叫孩子的父亲进来。   屠征奇怪为什么在梦里也能生产,长老说他们也不知道,偶时会发生这种事。   更奇怪的是,在他帮着了这场生产后,女人产下了一名男婴。但回到现实世界后,女人还没有生产。但夫妻两已经肯定怀的是男婴,且很快就会出生。果然,不足十个小时,真实的生产到来,情景竟然跟梦里的相出无二,诞下的孩子果然是个男婴,连父亲抓着孩子的小脚拍打屁股时,响起的第一道啼哭声,都与梦中无异。   屠征对花洋说,“都说梦的世界是现实世界的反映。在梦里先预演的事件,在现实中就会真的发生的话。那么我们是不是也可以让语环先在梦里把孩子生下来,过程中若发生什么事我们也可以提前做准备。亦或者,我们再想其他的办法,防止可能发生的糟糕情况?”   花洋听后,只说了一句,“我们不是玛雅人,目前能进入梦境的只有你啊!也不能保证,语环就能跟你进一个梦境。另外,若孩子反噬还需要卫东侯这个爸爸在一旁。还有,我也没法进梦境,怎么给你们指导接生?”   顿时,屠征眉目更沉了。   明明看似已经找到办法,结果却根本很难实现。   而与此同时   语环枕着熏衣草制作的香熏枕,很难得地早早就睡着了。   没想到,她许久没有出现的那个梦境,竟然又在这个特殊的时候,出现了。   瀑布如银色长练般,飞流直下,一弯美丽的彩虹悬在高空。   她还是站在那个水潭边,穿着雪白蕾丝长裙,映在盈盈波光中的面容,和正常时候的自己一模一样,没有枯瘦的脸和青紫的皮肤,只是眉眼之间似乎有了一些变化,变得更为妩媚迷人,红唇粉润欲滴。   长裙下,高高隆起的腹部,和现实中一模一样,但她却没有了那种吃力窒重的感觉。   她很惊奇!   但随即树丛里传来的沙沙响,让她下意识地就想躲起来。   以卫东侯现在的状态,他们两人分开,思念的力量似乎愈浓烈的话,就越容易进入这个梦境。   在那抹身影出现时,语环将自己掩身于巨大的芭蕉叶后,贪婪地看着那副高在健壮的身影一下从林中弹跳入浅池中,飞溅的水花落了他一身,性感的胸膛上布满了亮晶晶的小水滴,他的手臂完好如初,连一丝划痕都没有。   “语环,你在哪儿——”   他一开口,就唤她。   她听着那有力的呼唤,心底幽幽一荡,软得发酸。   老公,怎么办,我觉得我都没脸出来见你了。   正文 58.敢挖爷墙角者——坎!   58.敢挖爷墙角者——坎!   “老婆,快出来啊!”   卫东侯可乐坏了,他上窜下跳地又叫又找,巴不得立马将小女人揉进怀里狠狠爱上一番。   这里是梦境,梦外不能做的在这里都能做啊,他哪能不兴奋。当他一发现又来到这里时,就想瞧瞧小女人是什么模样。是还没怀孕前的丰腴窈窕,还是怀孕后的“孕味”十足。他相信跟现实生活中肯定不一样,越想越是迫不及待!   “老婆,宝贝,你快出来啊,老公在这里!嗷嗷嗷——”   男人一兴奋,瞬即变身,虎首人身的黄褐色身影,更为迅猛地在林中奔来跑去,一眨眼就窜到了高大的芭蕉树上,临空远眺,叫声更是震动四野。弄得漫天飞鸟,地兽走避。   躲在树叶后的女人,看着男人高兴的模样,心下默默地泛酸。手轻轻抚过肚部,那里静悄悄的,不似现实中的活动那么频繁,但那暖暖的存在感,还是让她踌躇矛盾不矣。   现在才知道,即使躲进了梦里,现实中的烦恼依然存在,根本逃避不了。   宝宝,妈妈该怎么办?妈妈从来不想放弃你们,可是……   “语环——”   这时,卫东侯在水潭附近跳腾了好半晌,也没看到来人儿,时间已经过去不少,以他对这个梦境的熟悉,时间似乎也比外界过得要快,感觉不过一刻钟的样子,外面已经过去一整晚。   时间宝贵啊,他急了。   沉思,抚了抚下巴。   他突然一个猛跃,从树梢儿跳出,扎进了深潭中。   语环不自觉地伸出了脖子,想要多看男人几眼,却发现男人游进深潭深处,半晌都没有浮上水面,水面从最开始的大水花,到小水波,最后归于平静。   他,不会就这么走了吧?   虽然只有几日没见,可是,在这种时候心里似乎特别想他,想要碰触,想要依赖,偏偏又被一堆烦恼心结阻隔,真是矛盾死了。   她想,她已经被他宠坏了,已经无法习惯没有他的日子了,为了他和爸爸的安危,她已经做出选择,听他们的安排,放弃宝宝。   女人这样想着,手轻轻抚着腹部,掌下突然一动,她还来不及低头,那方水面就发生了大动静,只见一片水花突然从潭底爆出。   与此同时,女人的腹中飞出两团光球。   “啊,该死,哦哦——”   潭底的水花飞溅之后,卫东侯就冒了出来,但奇怪的是他惊声尖叫着,在水里载沉载浮,且还荡来荡去,只有上半知不时冒出水面,下半身就像是被什么可怕的东西咬住了脱不得身。   啊!不会是上次那个黑雾怪又跑出来了?!   语环吓坏了,就跑出去救人,随手拣起地上的大石头就往水里砸。   但她的石头还没落水时,身后突然窜出一团光球,倏地飞到了挣扎不休的卫东侯头顶,绕了几圈儿,似乎很疑惑地闪了闪。紧接着另一团光球直直飞过去,绕着转了一圈儿后,就一头扎进了水里。   还在空中的光球,跟扎进水里的颜色稍有不同。空中的呈萌萌的粉红色,而扎进水里的呈硬朗的银白色。   “老公,你坚持住,我来救你了!”   语环已经跑到水潭边,大石头直往水里砸去,吓得粉色光球一下弹出老远,退回了语环身边,开始绕着语环打转儿,一副怯怯好奇的模样。   语环虽然看到奇怪的小光球,但光球似乎没什么大害处,也没太在意,只想尽快救出老公。   正在水里扑腾的卫东侯,心里可算松了口气,只注意到了粉色光球绕在老婆身边打转,似乎没有什么危害性,但随即他屁股上传来一阵刺痛,仿佛被一双大牙狠咬了一口,疼得他浑身一抽,力量泄光,“嗷”地一声从水里弹了出来,跌回了潭边。   “哦,该死的,什么东西咬我!”   跌在岸边的男人,一手还抚着被咬的地方,虎眸电闪间寻找“肇事凶手”,只看到那团银光球从水里飞了出来,隐约可见上面慢慢消失掉的大巨齿。   “可恶,竟然是你这小混球,敢偷袭爷,看爷不教训你丫的。”   卫东侯一蹦而起,就朝那小银球扑了过去。   小银球似乎早有防备,一飞躲开了。   “还挺狡猾的啊!”   卫东侯低哧一声,突然又是一跃,小银球朝旁一躲,哪知那只是一道残像,它的退路将将被卫东侯卡死,逮个正着,被捏在了男人黝黑的大掌中。   “吱吱吱……叽叽叽……”小银球激烈地挣扎起来。   “这什么玩艺儿?老婆,你这梦里越来越不安生了,竟然又跑出来两个不听使唤的怪东西。咦,软绵绵,滑溜溜的,手感还不错,很嫩的样子,不知道烤来吃,会不会很香……嗷,又咬我!哎呀……”   卫东侯把小银球捏揉着玩,突然小银球裂开,就变成了一张巨齿嘴,狠狠咬了粗鲁的大手一口,飞跑了。   “老公,别欺负人家了啦,你快回来!”语环觉得很好笑。   男人跟一颗小球斗气,这一人一球在那里折腾个没完,弄得水花四溅,十分滑稽。   “好你个小混球儿,你还反了啊你!”   到底卫东侯是成年人,那力气速度跟小银球比,绝对不在一个数量极上,卫东侯飞起一巴掌就把小银球拍进了水里,就像在打乒乓球,乐呵得不行。   “哈,看你还敢咬爷的屁股!”其实,咬的是某突出物,但大男人好面子,死活是不能让别人知道的,不然咋会这么生气呢!   眼看小银球有些力不可支,正蹲在语环头顶的小粉球儿着急了,突然飞了出去,对准卫东侯的帅脸就是狠狠一击。   “嗷——”   哗啦一声,突袭成功。   “啊,这怎么?”语环也被惊了一跳,心下却隐隐有了些奇妙的感觉。   但这方卫东侯同时被两颗小球“欺负”得成了一乌青眼儿,在老婆面前丢脸了,心里极其不爽,从水里一蹦起来,立即发动反攻。   “小样儿,竟然敢找帮凶啊!我让你们得瑟——”   “嘤——”   卫东侯一拳头就把小粉球打得飞了出去,小粉球的灵敏性明显不及小银球,这一拳可被揍得很惨很惨很凄惨啊,一下跌在了潭边的石子滩上,发出细弱的“嘤嘤”叫。   语环忙上前将小粉球儿托进怀里,温柔地抚了抚。   小粉球在语环掌心颤抖了一下,可怜巴巴的模样一下牵疼了语环的心,两串豆大的水球,就从小粉球上滑了下来,那“嘤嘤嘤”的痛叫一下扩大,变成了“哇哇哇”的痛哭声。   恰时,卫东侯又逮住了想要报复的小银球,要来上一拳。   语环抬头大吼一声,“卫东侯,你给我住手,不准再打孩子!”   接着,就气势汹汹地冲了上去,把男人手里捏着不断扑腾的小银球给救回了怀里。   “宝宝乖,不疼不疼了哦,乖宝宝,不哭了,妈妈在,谁也不能伤害你们。乖啊乖,不哭了!爸爸坏啊,妈妈帮你们报仇哦!”   接着,一巴掌落在了卫东侯强壮的胸口。   女人边打边吟叨,“打他,坏爸爸,竟然连我们家宝宝都不认识。打他,竟敢欺负我们家宝宝。咱们不理坏爸爸了哦,乖乖,不哭了,妈妈已经教训爸爸了。爸爸以后都不敢欺负宝宝了……不哭不哭……”   男人刹时大傻眼儿,“老婆,这两混球怎么会是……”   女人两道利眼儿射来,眉峰一拧,道,“卫东侯,你都多大的人了,还耍那种无聊的把戏,你以为我没看出来刚才你就是装的!”   撕啦——   爸爸的假面具终于被拆穿!   ……   梦外世界   屠征和花洋纠结于进入平行世界的办法,后听长老说,这种能力可以进行训练,提议让花洋先参加他们的培训活动。   这到了培训地一看,整个茅草屋里,坐着的都是不及他们腿长腰高的小萝卜头儿,小家伙被长老一声命令,齐声问候两位外来客,随即咧嘴笑出一口口的白牙。   登时就把花洋给乐坏了,欢笑着加入了孩子们的世界。   屠征抹了把额头冷汗,心说孩子的力量果然强大,让之前一直抱怨“到处都是粗鲁野蛮的原始人”再也不想多待一天的美人医师,终于心甘情愿地留下了。   坐在孩子堆里的花洋,可谓左右逢源哪,被一个个未成年的小少年给看得脸泛红光,众星拱月地成为了女神陛下,玩得不亦乐呼。   屠征想要提醒一句别忘了正事儿,长老笑着打断他,让他静待后续。   屠征不得不暂时离开,一口气跑到距离最近的卫星接收站,给欧洲大陆打了个电话问候情况。   第一个电话,当然是先打到了北靖的领地爱琴岛。   接电话的是他特意留下的方臣,“首长好!报告首长,嫂子正在休息,似乎是熏衣草发生了效果,嫂子睡得很好。北靖王没有动静,正在他自己屋里。这里一切都好,嫂子最近三顿饭都吃得很足。身体状况一切良好,听嫂子说,孩子的动静似乎比前两天刚到这里时,要频繁一些。”   屠征知道繁殖地的磁场跟兽人的波长很相近,可谓兽人生活的风水宝地,代代都为北靖家的人占有,自然具有非同一般的地位。便也暂时安下心,转拨向另一方。   第二个电话,打到织田圣的手上。   那时,织田圣刚好在跟元素水疗仪的负责人商量事情,调整元素值。   “殿下,今晚的脑电波似乎比以往都要活跃好多倍,看他眼球一分钟内转动了五百多次,显然应该是在做梦。”   “嗯,继续……”   电话响时,织田圣看了一眼,立即走到一边的仪表盘边,“这里的情况一切正常。请问,你们那里有新的进展了吗?”   屠征说,“圣音,别跟我打马虎眼。”口气却是丝毫不惧织田圣的冷漠疏离,长辈的严厉中,又有一丝特别的关爱。   织田圣目光闪了闪,便换了口气,“伤口比我们想像的恢复得要慢一些,我已经做了元素值的调整。这也是一项我们元素水疗仪的新试验,以前并没有碰到过狼王的毒素。不过卫东侯的骨头接得很好,恢复得不错,要达到未受伤的水平,出来后还需要休养。”   他默了一下,问,“屠征,我想知道……”   就被屠征斥了一句,“圣音,你家长辈是这样教你对待长辈的吗?别忘了,你崇拜的曾祖奶奶跟我的爷爷还是结拜的师兄妹。你应该跟东子他们一样,叫我一声叔叔。”   电话里突然死寂一片。   良久,咳嗽声响起。   织田圣又换了口气,比之前的更多了一分无奈的尊重,“屠叔叔,请问你们的进展如何了?如果可以的话,我可以倾尽麒麟之力来配合你们。”   “为了你的小可可未来也能顺利生产?而不会被你逼着又打些什么奇奇怪怪的针,控制发育?”   “咳咳,屠叔叔,这是我们夫妻的事。”   “你这小子,跟你祖家还真像,都是闷骚得可以。行了,我不逗你了……”   屠征将平行空间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织田圣,织田圣也透露了家族的一些秘辛,这一番交流确让两方大受裨益。   挂电话前,织田圣看着突然激烈的数据,不禁说,“屠叔叔,今晚卫东侯的脑电流和眼球活动频率非比寻常的激烈,根据我们的研究,他应该是在做梦。至于在做什么梦,也需要他清醒之后,我们再做调查。”   稍后,屠征想,自己这个初代都有进入平行空间的能力,那么女儿是不是也有这样的能力呢?晚点儿得问问女儿。   而那时候,织田圣挂了电话,突然听到有人在跟自己的负责人说话,回头一看,是又跑来的梁安宸。   “这小子八成又在做春梦。以前他刚变身那会儿,就常这样儿。呵,瞧这数据,绝对不会有错。我估计他这么几日没见着语环,八成又在梦里私会吧!等他醒过来,问问就知道了。不过语环突然离开,要是被他知道,大概醒了就要出水疗仪,这也是个麻烦事儿啊!”   至今为止,明确知道卫东侯梦境真相的,就只有梁安宸。   ……   梦里世界仍未结束。   “老婆,你怎么知道的?”   卫东侯被语环一语拆穿,瞪着一只乌青眼儿,目光汹汹地看着那两颗小光球在女人丰满的怀抱里“得意”地跳腾。   语环轻哼一声,一边温柔地安抚着小光球们,道,“只要稍有点儿脑子的都看得出来,好不好啊!呀,妹妹别哭了,妈妈已经骂了爸爸,爸爸以后都不敢了哦!哥哥乖,不生气了,爸爸刚才只是不知道,跟你们闹着玩呢,以后都不会了。”   卫东侯额头直抽,突然脸色一沉,喝道,“既然你都知道,那你为什么还躲着一直不出来?要不是为了引你出来,我会傻不啦叽地被两颗小混球欺负?”   语环浑身一抖,立即转过身,仿佛没听到似地安抚小光球儿们。   卫东侯唇角直往下拉,倏地一下绕到女人面前,伸手就要去捻那小脸。果然啊,在梦里,女人还是原来正常的模样,他感觉好久都没有看到她健健康康,红红润润的小模样了,可想得紧。   而且,女人似乎还有一些变化,虽然看起来五官跟以前还不多,但是眼角更翘,双唇更丰满,小鼻子更挺,眼神儿更媚惑,变得更漂亮更完美了。简直就是勾人的妖精,让他性趣大涨。   “叽——”   “嘤嘤……”   手还没碰到梦想中的柔软小脸,又被小银球的大齿嘴给咬住了,小粉球一蹦又砸中了他另一只眼睛,得,乌青眼儿成一对儿了。   “你们这两个小混球儿——”   殊不知,从此以后,在卫家的大宅里常常能听到这样的郁闷又无奈的咆哮声。   语环当然不会让卫东侯得手,两小光球在妈妈的保护下,暂时占了心理优势。一家四口折腾了半晌,总算消停下来。   妈妈抱着两小光球坐在池边,爸爸绷着黑脸,坐在娘儿三对面。   小粉球似乎特别爱撒娇,腻在妈妈怀怀里不出来。小银球在妈妈肩头脑袋上蹦来跳去,完全一副向爸爸示威显摆的模样。   卫东侯看得眼直抽,很想扑过去把女人抢回来,但大男人面子作祟,死活咬牙忍住了。   “咱俩几天没见了?”他问。   她心里一跳,垂下眼,“四五天吧!”   “有四五天了?你没算错?”   “到现在,刚好五天吧!”她咬了咬牙,当然不敢透露自己跑掉的事。   “我以为已经有四五年了!”   他口气沉得厉害,她一惊抬头就被他捕捉到眼神,想要转开时,就被他语气里浓烈的相思之情震得晕眩。   “老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不想我吗?”   “想,我……我有想啦!”   “那你为什么离我那么远?”   “我,我怕你对宝宝……啊!”   一眨眼,男人就抱住了自己,温暖的怀抱,热烫的眼神,浓烈的男性气息,将她紧紧包围,这哪里像梦,这根本就是现实,让她无法控制地乱了呼吸和心跳。   “老婆,我想死你了。”   “老公,别,还有……”   男人不管三七二十一,捧着女人丰润的小脸,用力吻上了那张梦寐以求的小嘴儿,熟悉的香气里还带着一股淡淡的奶香,萦绕鼻端,真是比现实世界更刺激啊!   “老婆,你越来越漂亮了。可想死爷了……”   他心头一激动,热情便一发不可收拾,手下迅速调整了一下姿势,两人帖得紧密得连一丝空隙都没有。唇齿啧濡,交缠不休,有晶莹的香液,从两人唇角滑落。   那时候,两小光球可不得了。   小粉球使力想挤进爸爸妈妈的怀怀里,不让两人靠太近,占去了它的空间似的,挤得球体上居然滴下了一颗颗小汗球儿似的东西。   而小银球就更激动了,不断攻击卫东侯,卫东侯皮粗肉厚索性都不当一回事儿,任它折腾,它就变本加厉地在用力捶击了爸爸的肩、头、背、腰等部位无果后,忍无可忍地变成了大齿嘴,一口咬上了某突出物。   卫东侯正吻得起兴儿,闷哼一声,扬手就把耳朵上的大牙给扯了下来,一扬手扔了出去。   “吱吱——”   “呜哇哇哇……”   哭声叫声四起,真是扰人不矣。   一场热情的缠绵,不得不提前结束。   “该死的,这两混球还让不让人消停了。”   “老公,你别骂他们啦,他们还小,都是孩子呢!”   “现在就会跟老子争女人了,以后出来了还得了哇!必须提前教育。”   “等等,老公,你别冲动,它们只是……”   “教育孩子是爸爸的事,妈妈一边儿歇着。”   “老公……”   得,卫家的第一场家庭大战正式开始。   ……   一夜过去,各处不同。   在刚果部落   “老天,我真的进去了!”花洋从床上一下腾起身,身上就滚下三个小鬼。   坐在一旁假寐的屠征,睁开眼道,“老花,你只待了不足五分钟,还必须加强。”   花洋还处于梦态中,托腮喃喃道,“小屠屠,你在平行空间里的形象,真是帅呆了!”   屠征顿时满头黑线,一言不发地起身走人。   出现在平行空间里的人,都要遵行创造该空间的人的一些潜规则,他们现在进入的空间属于玛雅人部落,进去后衣着都非常原始化,女人都露着上半身,男人也只在关键部位遮着一块树皮。   “小屠屠,你别走啊,再跟姐睡一会儿,进去玩玩啊!有你的刺激,这回我肯定舍不得那么快出来!”   屠征暗暗下誓,必须尽快搞定离开。   正在这时,欧洲的一通电话打来了。   慕尼黑的生物实验室   梁安宸正拿着脑脉冲电话,跟卫东侯瞎侃。   “东子,昨晚又做了什么春梦啊?”   “去你的,别想挖人家的隐私。”   “如果你告诉我,我就给你弄点儿好东西。”   “去你的,别想诱惑毅志力坚强如金钢钻的人民解放军特种部队第一军王。”   “环环最近做了美味的卤回锅肉哦!他们明天要进行一周大换水,你可以出来暂时歇几个小时……”   “切,我还需要你给我送肉。我老婆自会给我送,我要跟环环打电话,你帮我拨!”   两男人一来一往,各自都不松口,聊得很开心。   这头,织田圣把梁安宸之前透露的情况,告诉了屠征,屠征很惊奇,就说会尽快回来。   爱琴岛   语环醒来后,还有些恍惚,仿佛仍置身梦中。   她抚着肚子,掌心又是一动,便觉得不可思议,肚子里的小宝贝竟然已经能在她的梦里拥有自我意识了,那这是不是代表着,他们一家四口,还有机会在一起?   也许北靖说的是真的,爸爸和花洋已经找到解决办法了,梁学长也带来了新的契机,也许事情没有她想的那么糟糕,只有二选一这一条道儿。   她忐忑不安地想着,不时抚抚肚子,但还没拿定主意是否立即回去。   早餐后,语环就想到小镇上的教堂去走走,因为教堂附近兴建的花园游乐场,是整个繁殖地,孩子和妈妈们的乐园,每天都聚集着大量的的孕母,以及一堆可爱有趣的小宝宝,绝对是个最佳的妈妈宝宝交流地。   北靖见她精神好,有了笑容,似乎状态比起前两日发泄后好多了,便抱着她去了游乐场。   未来王后的到来,让今天的游乐场格外热闹,不少还在家里的人听说,都赶了来。一时间语环被想要赐福的妈妈和宝宝们包围,妈妈们的笑言叫声,宝宝们的呜呀啼闹声,交织成一片欣欣向荣的独特景象。   语环毕生难忘!   虽然,这里的妈妈们,偶时被调皮的宝宝们折磨得会突然变出大爪子,长尾巴,或者是一下子跳得老高,蹦到树上,惊险刺激不断,可是她们对于宝宝们的爱,跟普通人类毫无区别。   “哎呀,小坏蛋,都说了不能吃衣服,这里有磨牙棒啊!你爸爸专门到山里给你挖的上等白钻,最适合磨牙了。你说说自己,这都咬坏多少衣服了。二百多套啊,我们家都欠债到五十年后了——”   虽然,这里的小宝贝奇怪了一点儿,有的突然变成块黑铅球,有的突然伸出一只小角儿顶人屁股,有的喜欢打地洞钻得不见影儿,有的还喜欢放臭屁。他们仍是爸爸妈妈的心肝小宝贝,好多可爱得让人忍俊不禁,心疼到骨子里。   那拥有一口金钢不坏大牙的小宝宝,被妈妈训得小脑袋都抬不起来了,妈妈见儿子似乎已经开始自我反省,又不忍心了,将钻石磨牙棒塞孩子嘴里,回头去篮子里翻吃的东西,想安抚一下小家伙那颗骚动的蓄满了“成长的烦恼”的心。   哪知道,那小家伙一眼瞅见旁边一小女娃刚得到的布娃娃,扑上去就是一口咬往,小手小脚并用,嗷嗷嗷地将之撕成了碎片片儿。   小女娃哇啦一声放声大哭,那哭声带着超声波,一下子把所有人都给吓得捂着耳朵跑掉了,再听下去非得耳聋不可。   幸好小女娃的妈妈及时捂住了孩子的小嘴儿,向众人道歉。这妈妈也是超声波攻击者,自然不怕。   “好你个臭小子,你根本就没听我的话,对不对!”   啪啪啪啪,金钢牙小男娃的白屁股上,立马添了几个大大的红掌印,委屈之下,哇啦一声放声大哭。   小女娃的妈妈也不好意思,连忙上前给了小男娃妈妈一个烤玉米棒子,棒子被一口塞进了小男娃哇哇大张的嘴里,这偿到美味儿了,小男娃立即收了哭,开始美滋滋地啃起玉米棒子。   旁边的小女娃也抱着大大的玉米棒子,吃得欢天喜地,瞬间就把之前的不快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当两个娃娃的爸爸忙完活儿回来时,带来了更多的美味儿,可乐得小家伙们嗷嗷直叫,你撕羊腿,我啃猪头,弄得浑身一塌糊涂,被妈妈们追着打屁屁,全场笑闹不断。   这些,也不过是每天都会发生在繁殖地的小插曲儿,可每一幕,都充满了温馨和爱意。   语环终于想通了,抚着肚子,对北靖笑说,“我想回家了。”   ……   然而,语环还没回家,这边隐瞒的谎言就被拆穿了。   这天调换全部元素水时,卫东侯有几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当然要紧赶着想见见自己的老婆孩子。   众人借口说语环还在睡觉,要为生产积蓄多些体力,想就此揭过这几个小时。   卫东侯当然不愿意,就说要给家里打电话,问问情况。   那头管家接了电话,自然也是按照事先商量好的细节来安抚卫东侯。   不过这前半段倒是很顺利,在将要挂电话时,卫东侯突然提议要看看妻儿的模样,让管家打视频电话给打开。   在欧洲,视频电话已经非常流行,可不像国内的那么抠门儿,速度又快又好价格又便宜,已经是所有人普遍使用的通讯方式了。   众人听了之后,心头纷纷一跳。   梁安宸立马提供了自己的手机给卫东侯,虽然其实他们早料到会有此一遭,也做好了应付准备,可是男人那奇特的第七感,还是让众人心惊胆跳了一番。   好在事先有录下应付的短片,总算蒙混过去了。   哪知道挂电话的最后一刻,就被小乌龙给撞破了。   一句“干爹快把小姨送回来”,让所有人在心底大声哀叹。   “语环不在这里?”   卫东侯脸色瞬间一沉,风雨欲来。   没人敢搭腔。   织田圣更是直接转身走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这种乌龙跟他就同关系。   梁安宸咳嗽了一声。   卫东侯倏地冲上前抓住了梁安宸大吼,“语环人呢?该死的,屠征在哪里?人不见了几天,告诉我?该死的,我就知道你们这些人靠不住。”   他气得推开人就往实验室外走,这身上还只搭着一块遮羞布。   秦露一看吓到,急忙上前,“卫大哥,嫂子在欧森一族的繁殖地爱琴岛,很安全。屠叔叔已经派方大哥去保护嫂子了,不会有事儿的。你现在还不能……”   卫东侯一听,倏地停住脚步,转过身,“你说语环跟北靖去了繁殖地?”   事实也相去不远,众人齐点头。   卫东侯却大吼一声,“放屁!一定是北靖那家伙贼心不死,想抢我老婆,爷现在就去打得他满地找牙,竟敢趁着爷疗伤挖爷墙角,该死的!我就知道这贼人留不得——”   心里其实更气的是,头晚那小女人竟然一丝口风儿都没透露啊,被人诱拐了居然还心安理得地,气死他了!当他这老公是死的嘛!看来太久没有搬出老公威严,那小样儿的趁他不在就反天了。   倏——   一声消音器响,高大的男人砰咚一声昏倒在地。   但在昏倒的那一刻,男人满面怒色,狰狞扭曲,恨不能将一干阻挠他与妻子见面的人都给拧了。   乔语环,你这个蠢货!   正文 59.必须教训,以立夫纲!   59.必须教训,以立夫纲!   大型银色手枪,在空中一转哐嚓一声收进了同样银制的枪袋中。   阿郎的运作干脆利落,脸上的表情没有太多波动,始终如一的冷硬淡漠,仿佛刚才完成的是一件像走路吃饭一样稀松平常的事,而不是明目张胆偷袭“盟友”。   众人见状,心头硌噔一下。   只递了个眼神儿就摆平了一切的主使者,织田圣声沉如碇,道,“屠征回来之前,卫东侯必须待在元素水疗仪之内,完成治疗才能离开。”   显然,这是在宣布“偷袭”行为已经获得最有权威的首长大人的首肯,其他人只管做事儿就好。   梁安宸看着卫东侯被重新扔进了那个立体大鸡蛋壳里,惋惜地叹息一声,“兄弟,不是哥们儿不帮你。小鬼子虽可恶,但咱得承认人家的科技就是比咱们先进。你小子现在身有不遂,有求于人,就得乖乖地任人宰割。”   秦露咳嗽一声,“梁大哥,其实殿下身体里只有八分之一的血统属于东海之国。东方血统占了八分之四强。且,他拥有多国国籍。第一国籍虽是东海之国,但是他从出生后就极少到那个国家,他的大多数时间都在国内。   国内的医疗水平,特别是恶性传染病如非典、甲型流感等等,都多得麒麟的帮助,才能迅速被控制,甚至被扑灭。而欧洲地区的疯牛病、红热毒病等等,国外的病毒战始终无法成功登陆我们大陆,也是因为有了他们的力量才能被更好的摒避在外。殿下的决策关系重大,功不可没。”   梁安宸惊讶地打了个响哨儿,“小露妹妹,你可是麒麟的忠实拥护者啊!”   秦露却立即红了脸,转开眼,“我,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没有别的意思。”她的手不自觉地抚着领口下的项坠子,目光悄悄掠过了站在织田圣左手边,那个俊朗迷人得毫不逊于任何男子,却总喜欢将自己深深隐藏起来的男人。   梁安宸啧啧地笑起来,秦露耳朵都快红得滴血了,立即借口跑掉。   梁安宸见逗弄的对象跑掉,摇了摇头,走到已经注满水的蓝色立体鸡蛋前,双手抱胸而立,眸色渐深。   恰时,水疗仪的负责人过来,颇为恭敬地询问他,“梁先生,为了保证卫先生不会因为之前的过度兴奋消耗掉我们的催眠试剂,您看这个量是否恰当?目前,卫先生的脑电波和眼球的活动频率比之前最活跃的峰值时期,还要高出一点五倍。我们担心,他若提前醒来要出水疗仪,对于他的病情……”   梁安宸拿起文件夹上的笔,随手般地勾改了一个数字。   负责人双眼一瞪,低讶,“梁先生,这个剂量会不会太……”   梁安宸唇角一勾,“放心,有什么后果我担着。这小子怨气可重得很,为以防万一,药下重点儿不比他老婆怀着孩子来得轻松。咱们好歹也得撑到屠首长回来吧!”   东子,祝你做个美梦!   ……   那个时候,正帮着厨娘做午餐的语环,打了个大喷嚏。   厨娘立即紧张地问她是不是感冒了,哪里不舒服,要她赶紧喝当地密制的热茶去寒气,免得对孩子造成不良影响。   语环觉得有些大惊小怪,不过鉴于厨娘也是北靖专门请来照顾自己的接生婆,拥有丰富的坐月子经验,只得乖乖回了屋。   喝过热汤之后,身子暖洋洋的,就又开始犯起困来。迷迷糊糊中,她想到被自己扔下的丈夫,心有不安,琢磨着还是等北靖回来,立即跟他提回慕尼黑的事儿。免得被男人发现她跟着他的情敌跑出来,一准儿又要闹上一番。   殊不知,那被好友伙同小鬼子算计的卫东侯,这次带着一肚子怨气、怒火睡着后,没废多少功夫就入了那个热带梦境。   语环到来时,以为日有所思便夜有所梦,心情颇有些忐忑,但更多的还是距离上次梦境中分离时依依不舍的相思之情。   故而,当她一看到负手站在池潭边的高大身影时,没有多想,就欢欢喜喜地跑上前,扬声唤起。   “老公!”   她三步并两步,跑上前,从身后抱住了男人健硕的腰身,将整张脸埋进那宽厚的后背,嗅着熟悉的体香,更觉得安心、踏实,心里的那些纠结矛盾,又散了一层。   却不知,被她一下抱住的男人,早在她出现在潭边时,就发现她了,但是满肚子的怨火和醋意搅得浑身气团乱撞,故意不动,就等着她自己送上门来让他“修理”。   若照以往,他非狠骂她一顿不可,也不看看求助对象是什么货色,就跟人跑掉,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钞票,半点儿不长记性,真是气死他了!   骂当然不够,打屁股,或者狠吻她到不能呼吸?   现在她怀着孩子,就算在梦里的模样还是正常健康的,他也谨小慎微地怕她伤到碰到哪里。得,他还没忘了那两个小混球儿,这会儿没出来,也不知道待会儿会不会跑出来搅局。   他琢磨来,犹豫去。   最终,只能僵在原地,一动不动地懊恼着,脸色也阴沉得厉害,就让女人先扑了个抱抱。   这一撞,柔软温馨的触感,让他心头一软。   不行!   卫东侯,你丫的有点儿骨气好不好,说了不能过度宠女人,瞧瞧你,这小妞儿现在是越来越有恃无恐了,居然一声不吭儿地就跟别的男人跑掉不提,这见了面儿也不透个信儿,又哄又骗的,像话嘛!   夫妻之间的诚信,都被这小妞儿给破坏了。   必须教训,以立夫纲!   “老公,你怎么又来了?你是不是很想我呢?嘻嘻……”   笑,笑你妹呀!   “人家知道,你是想人家了。还有,想咱们可爱的小球球们。哎,不知道今天怎么搞的,这两小家伙怎么还没来呢?是不是还在睡懒觉?你说呢?”   最好别出现,不然待会儿让两小鬼瞧见你这做妈妈的孬样儿,丢份儿。   “老公,你怎么不说话呀?你怎么了?”   女人终于意识到男人的不对劲儿,松开手,绕到男人正面,抬头一看。   “乔语环!”   男人突然沉声一喝,吓得她心头一跳,脚下一歪差点儿倒地。   “东侯,你?”   黑沉的脸上,嵌着一对怒火腾腾的眸子,随着那高大如山岳般的宽厚肩背,直直压了下来,女人立即感觉自己就像被老虎盯住的小猎物。   “你还敢给我装!”   雪白的大牙在眼前紧紧一咬,吓得她尖叫一声就往后退,可惜后面都是深潭,男人大手一张,就把她牢牢地扣在跟前儿。   老天,他不会知道了吧?   ……   那时,水疗仪旁。   “脑电波和眼球活动的频率,比之前强了两倍。”负责人平静的外表下,也掩饰不住语气中的激动和惊讶。   梁安宸看着仪器上打出的波线图,宛尔一笑,“那是当然。看这个平段波,这小子正在酝酿怒气,呃,极峰波出现,真火了。哈!不知道他会怎么惩罚逃妻呢?听说他们夫妻两每次相会的地点,都是一片热带雨林的瀑布深潭边,完全可以玩玩湿身,水打浪……”   负责人听得一脸不可思议。   梁安宸迅速记下所有数据,在同一时间导入自己远在亚国的数据库中,不动声色盗取了元素水的成份值。   而远在亚国的蓉城,生活向来黑白颠倒正在睡大懒觉的秦汐,其智能终端“亚当”将接收到的数据迅速归类收藏好,列为特级机密保存。   这一切,都进行得不动声色。   ……   “啊,不!”   “夫人,醒醒!”   语环从梦境中挣扎醒来,冒了一头大汗。   厨娘正猛摇她的身子,看到她醒来也似乎松了大口气,询问她是不是做噩梦了,又说让她喝点儿什么汤,可以帮她醒神儿。   语环立即表示很需要,一口气就喝了一大盅子。   恰时,北靖和同伴从外面回来,手里拧着极漂亮的皮草,和罕见的羽毛,应是刚刚打到的猎物,还有股浓重的血腥味儿。   语环眉心轻轻一蹙,北靖立即将东西交给了同伴,笑着上前问她午觉睡得可好。   她表情微微一变,恢复正常说很好,便询问起北靖出外狩猎的情况。   北靖极热情地分享了自己的狩猎心得,和一群同伴的吹捧夸赞,讲得精彩分成,让人都忍不住跟着一块去体验一下,在丛林中追逐猎物的惊险和刺激。   语环却是有听,没有入神。   卫东侯果然知道了事实!   唉,她还以为可以瞒天过海,隔天就回去亡羊补牢,应该不晚,没想到这么快就露馅儿了。   吓死她了!   那男人简直就把醋桶给打翻了,直接喷得她差点儿闭过气去,根本不听她的解释,她心里有愧也被他给骂光光了。   要不是有宝宝们替她挡着,她还没机会脱身,非被他逮着打一顿屁股不可,她可受不了。   现在想想,她也很无辜啊!   要不是他说只选大人,不要孩子,还要亲自对孩子动手,她也不会吓得跑掉不是。   哼!她就不回去。   得,在众人都不太清楚的情况下,这夫妻俩的战争在梦世界不断升级,愈演愈烈,直达白热化阶段。   ……   几日后,屠征和花洋终挥别玛雅部落,回慕尼黑。   这次拜访,两人收获颇丰,尤其是花洋,在长老的指点下,与玛雅的圣者建立起了独特的沟通方式,受到很多的启迪,不仅将身体内的龙舌草的余毒给彻底清除,其独特的能力也得到了意外的提升。   路上,花洋小睡片刻醒来后,对屠征说,“小屠屠,你怎么不睡?”   屠征硬梆梆的脸色,眼底迅速划过一抹不耐,“睡不着。”   花洋风情万种地撩了撩火红的长发,很是兴奋地啰嗦起来,“小屠屠,你真是浪费大好时光啊!我现在总算知道,你们东方古武的高深之处,那盘腿打坐调息定气,就跟玛雅人的梦境平行空间差不多。区别有,一个是调整自己身体内的世界,另一个是通过建造平行世界来改变自身。最大的相同点,都是通过人类的意识力量作用于肉体和周围环境。   其实,关于意识文明这个概念,早在百年前,就有人在科学杂志上发表过。不过那时候正是工业革命最热火朝天的时候,根本没人理会。可惜啊……   现在人类文明高度发达,都只在于利用机械改造世界,造成后遗症如环境污染、怪病频发等等,层出不穷。但利用意识,利用生物本源的自然规律,对环境进行改造、利用,甚至再生,以及人类本身的基因进化等等,完全处于原地踏步。如此说来,我们兽人一族的出现,不就是人类往更优的肌体适应性生物发展的……”   嘀嘀嘀,这方正滔滔不绝时,屠征的电话就响了。   屠征一看上面的号码,被啰嗦的烦躁心情立即就平静了下来。   “环环?”   “屠叔叔,您在忙吗?我没打扰您吧?”   “傻丫头,叔的电话二十四小时都为环环你开通的,就怕你不来打扰。”   中年男人爽朗的声音传来,让语环犹豫忐忑着是否合适打这个电话的心情,也一扫而空,不自觉地变得柔软,生出浓浓的依赖感。   “叔……”   “呵,怎么了?还不好意思了。算算咱们也就两周没见,你这可是第一次打电话过来。”   “那个,对不起。”   “知道错就对了,以后不要再犯。记得出门在外,一定要给家里亲人打个电话报平安。这纸条子还是没有真人声音图像来得让人安心。呵,傻孩子,别胡思乱想,叔跟你开玩笑的。”   虽然直觉这个人,应该不会真跟自己生气,不过想想他平日对其他人的严肃态度,和那种不怒而威的天生气势,语环还是有些小忐忑的。现在听他格外关怀的声音,温柔的语气,宽宏包容的心态,每一分都让她感觉到那种独属于亲人的亲昵。   “叔,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已经在路上了,估计再几个小时就到慕尼黑了。”   “叔,谢谢你安排方臣跟着我,我本来……哦,你和花姐姐是不是直接回慕尼黑呢?我听说,东侯之前在换元素水时,醒了一下……”   屠征轻轻一笑,慢慢发觉了女儿的小性子、小习惯,还有那些语气语调里,透露出的独属于她的小心思,这份不言而喻的默契感,让他觉得通体舒畅。   “环环想叔叔来接你么?”   他逮准了问话的核心,笑容加深,眼眸极亮。   旁边传来花洋打了个又响又亮的口哨,投来极为戏谑的眼神,谁能知道,那在兽人一族中号称“铁血帝师”的屠首长,就是兽族之王和新晋的首领都要敬其三分,这会儿竟然压低了声儿,逗弄小姑娘,还一副乐不可支的模样,非瞪掉人家大眼儿珠不可。   这方,语环虽听出了屠征的戏谑之意,还是觉得万般不好意思。   “屠叔叔,”口气终是变得无耐,“东侯他,好像……知道我跟北靖到爱琴岛来了,我们……”   屠征的笑意更浓了,敢情这丫头跟老公闹了别扭,来找他撒娇吐苦水了。   “我听小圣说,东子的情况恢复得很好。不过老花还得先回慕尼黑去看看情况,他是东子的主治大夫。”   花洋立即转头,皱眉盯着屠征一脸的春光灿烂。   语环小心肝儿跳了跳,“那叔叔你也跟花姐姐一起吗?”   屠征眉眼都弯了,“环环想叔叔吗?”   花洋表情大变,一副被恶心到的模样,对着屠征瞪眼呲嘴儿。   好半晌,柔柔软软地声音,才从电话那方传了过来,“叔,我,和宝宝们,想你了。你能不能来爱琴岛呢?”   “好!”   一声重若掷地的声音,震得耳膜都微微发麻。   屠征可谓心花怒放,答应得干脆有力。想啊,这可是女儿第一次对自己撒娇提要求,他怎么会不答应呢!不管现在有没有正名,他们父女两的感情也越来越好了,这才是最重要的。   当然,这其中最大快父心的就是,之前霸占女儿所有心神的臭小子,这次终于踢到铁板,被挪到一边凉快去了。   女儿需要的是爸爸,能不让首长大人得瑟嘛!   语环总算松了口气,心想,有屠征坐镇,到时候卫东侯就不敢凶她了。   挂上电话,语环美滋滋地笑了。   心想,有靠山的感觉真好啊!   那时候   慕尼黑的那颗立体大鸡蛋壳里,男人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数据显示,有人很气愤,情况很糟糕!   ……   这日夜里,语环缠着厨娘学打娃娃衣,做得直打哈欠,也忍着不去睡觉。   直到北靖看着实在不行,强行将女人押回了屋。   “语环,这几天你睡眠都不太好,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儿?”   语环摇头,直说没有,又掩唇打哈欠,心想该来的总会来,逃避也没用啊,不能再亏着宝宝们了,勇敢去面对——他们那幽怨的爸爸吧!   北靖为女人掖好被子,关门离开。但他没立即回自己的房间,在门口站了站,便走到了隔壁房间,在沙发上就躺下了。   那时,守在门外的方臣见状,目光闪了闪,悄悄换了值守的方位,以防不备。   不消五分钟,语环就沉入了楚乡。   她不断祈祷,不要做梦啊不要做梦,不要去那里啊不要去接受男人怨怼的负能量,可惜事与愿违,再睁眼时,又是一片虫鸣鸟叫,水声哗哗,枝头筛下的光斑映在脸颊上,暖洋洋的,让她很无奈。   还是来了   自那天被某人发现真相后,这连着几日,只要她一睡着,一准出现在这里。   本来,她也想解释,想搞好夫妻关系,化干戈为玉帛。无奈,每次见到男人都是一副闺中怨妇状。两人没说两句,又会吵起来。   小光球们一出现,那战势更是愈演愈烈,一发不可收拾。   如此几遭下来,这梦境里的火药味儿可浓了,他见着她,不是怒眼直瞪,咆哮不断,就是一副欲求不满状,强吻强抱她就忍了吧,可他还想在孩子们面前上演限制级画面,这不是存心教坏小孩子嘛!   现在还在胎教期呢!   得,这话一提,他又跟她吵,说她既然在胎教,不想教坏孩子,那就该乖乖待在他们的家里做待产孕妇。居然一声招呼也不打,就带着孩子跟着情夫跑掉,让情夫天天摸她肚子做胎教,存心就想让孩子生下来之后,不认亲爹认干爸。   瞧瞧,这能不吵起来嘛!   语环深深地觉得,男人吃起干醋闹起别扭的功力,比她这个纯女人还强悍,死活就是不听人解释,她也懒得理睬他了。   胎教嘛,当然不能跟沙猪一般见识,经常生气的话以后生下来的宝宝都是气包脸,那多难看。   总之,这场妒嫉恨,演变到现在,已经搞不清楚在斗什么气了。只要见着对方,就是冤家路窄,不假辞色。   还说什么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语环觉得,若自己是女人,这小人必然就是卫东侯这头沙猪,瞧着爷们儿相,其实心眼儿比那针眼儿还小。   卫东侯对此当然哧之以鼻,说就是针眼大小的位置,也绝不留给北靖这个香蕉人。说要是语环不跟北靖彻底绝交,后果自负。   啥后果呀?   上次两人吵架,语环还没来得及问,就气得双眼一闭,自动离开了。   在不知不觉间,两人对于梦境的来去掌控也愈加熟练,来的时候也许不好掌握,但是走的时候却可以干脆利落。   可想而知,上次女人突然走掉,留下男人一个原地呆愣了半晌之后,气得仰天咆哮中大变身,一头扎进深潭里游了两大圈儿才离开。   离开时,男人狠狠地下了一个决定,下次见面,绝对再不给女人甩脸子的机会,不把这茬儿给捋服帖了,就不叫卫东侯!   ……   语环到潭边时,没见着意料中的男人。   东张西望半晌,叫了几声孩子,两小家伙估计还在睡,没反应。   她亦步亦趋地走到池边,坐在大石上,双脚随性地搁在浅水洼里,清泠泠的溪水漫过白嫩嫩的脚趾头儿,水波里倒映出自己健康完好的面容,比之以往更漂亮许多,让人感觉很不可思议。   她心里想着,之前一直以为自己会变成这样,都是因为男人的原因。他中了那种奇怪的病毒,变了身后,才让她怀宝宝变得这么危险。后来知道,他会变成那样竟然也有自己的原因。他们是相辅相成,才走到了今天。   这不是奇迹,是什么呢?   他中了病毒,刚好她就拥有那种稳定的调和作用,助他渡过了融合期。他们的爱情终于圆满,结为夫妻,好不容易盼到爱情结晶顺利降临,却又面临极大的生命危险。   得到,失去;庆幸,厄运。   福兮,祸兮,一时哪里说得清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他们的争吵其实意义不大,为什么闹到现在了呀?   她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眉眼一弯,唇角泄了一丝笑意来。   却不知这表情被隐在暗处等待多进的男人,一一收进眼底。深沉的黑眸中,黯光一闪而过,紧握的拳头松了又紧。之后,他悄悄潜入池中,变了身,朝那大石边的小小身影靠近。   水底沉闷,几乎听不到岸上的声音。就像他此时压抑的心情一样,说不出的烦闷爆躁。   语环轻声哼着幼时母亲教的摇篮曲儿,雪足在水波里打出水花,一手抚着自己的大肚子,不知道在说什么。   水底里的黑影动作突然停了一下,但随即又朝前移动。   “宝宝啊,你们怎么也不出来?是不是知道今天爸爸没来,所以也不想出来玩了?其实你们也很喜欢爸爸的,对不对?爸爸虽然凶,那也是为我们好。爸爸虽然笨了点儿,那也是咱们爸爸,对不对?”   语环又抬头四处张望,哗啦啦一声爆响,面前三米处突然升起一道高高的水柱,似有黑影飙来,她的笑容还留在脸上,根本没意识到有危险降临,完全没有任何防备。   “啊,救……”   没吼完,她就被拉下了水。   眼前水花乱搅,汽泡蒸腾,根本看不清,只感觉到一股巨力锢着她的腰身,将她直往水底攥去,她想叫救命,小嘴立即被一张大嘴牢牢堵住了。   双眼大瞠时,就看到一个突出的长长的黑鼻子,上面有金色的细绒毛飘飘荡荡,心底一安,气息立即就被那家伙吸光了去。   她心里骂着“臭男人”,双手就使力地扑打,可惜这点儿猫劲儿,根本不在男人眼里,大爪子轻易将她锢定在怀里,上下其手。   汽泡翻涌的水面,很快就浮上了一块又一块的白色衣料,都是刚才女人身上所着。   眨眼就被扒得精光的女人,可吓坏了。   对方强大的迫力朝她袭来,由于水中的浮力,感觉不到肚子的沉重,却更清晰地感觉到那股斥力,从最敏感的一点突入,气势汹汹。   她吓得用力推攘他压下的脑袋,眼神慌乱无措地看着他,充满乞求。   埋在深水中的金瞳,金光闪闪,却没有她熟悉的暖光,那股强硬冰冷的侵略,让人意识到他的不达目的势不罢休。   卫东侯,你疯了嘛!   乔语环,这都是你逼的。   顿时,语环觉得满心的委屈,泪水从眼角渗了出来,一颗一颗,碎洒在水花翻滚的汽泡中。   卫东侯第一次在梦境中得偿所愿,感觉竟然跟现实中没有太大区别,敏感,热情,刺激,又让人欲罢不能。   这感觉,直比天堂!   到底有多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   他已经记不清了,只知道最近这段时间,他的神经时刻绷得紧紧,就是笑,也无法直达心底。   为人子,为人夫,为人父,一桩桩地接踵而至,就是再坚强的人也需要一瞬喘气的机会。   随着情绪得到发泄,温暖的包围让他觉得无比舒畅,动作也愈渐温柔,开始考虑对方的感受了。   头顶射入的阳光,一道一道,宛如纱屡般,穿过两人的身体,打亮这片水底世界,各种罕见的鱼类从身边摆尾而过,世界安静得就像宇宙初生。   他将怀中的人儿紧了紧,心里叹息,捧起那张小脸,她脸上的激情,和眼底的迷蒙泪意,让他心口像被狠狠撞了一下,就后悔了。   他吻上她的眼角,脚下一踩就窜向水面。   这时候,他们已经发现,即使在水里他们也可以正常呼吸,这个世界就像是为他们所生,一切的规则都由他们的意识决定。   但是,他们彼此的心意,都不是那么简单就可以达成共识。   浮出水面,阳光的气息扑入鼻息,跟水下冰凉清透的感觉又大不一样。   “环环,没事儿了。乖,别怕,我,我只是跟你……闹着玩的,没想到……”   啪,一巴掌重重落在男人帅脸上,浮出一个五指印儿。   女人眼含泪光,怨气冲天地瞪着男人。   男人顿时哑口无言。   “卫东侯,你这个混蛋臭流氓!”   女人抡起拳头,猛敲男人胸口,可惜男人这一身肌肉不知道怎么练的跟磐石似地坚硬,没几下就打疼了拳头却没啥反应,连一丝丝儿红痕都没有啊,越打越招人气,简直受不了。   啪啪啪啪啪——   拳头变巴掌。   “嗷噢,你,你这婆娘,有完没完,反了啊你!”   这小妞儿简直无法无天了,让她拳打抡巴掌还不满意了,居然还用上咬的了,哪里不好咬,专咬男人的敏感点儿,这像话嘛!   男人怒了!   单手就擒住了女人的两只小爪子,眼底火光一涨,大吼了一声。   女人小嘴一瘪,顿时委屈得无以复加,哇啦一声张嘴大哭起来,哭得又丑又难看啊,完全没有半点儿形象可言,还故意探着脖子把眼泪鼻涕往他身上抹,瞧得他又气又无奈,又觉得好笑。   “唉,老婆,我不都认错了,你还哭。你瞧瞧你那两小混球里的一颗,已经跟你学了十成十,都成小泪人儿了,多丑多难看,多丢人。噢,臭小子,你再咬,等你出来看你爹我不揍扁你丫的小屁股!哎,老婆……”   这厢情景就成了男人安慰怀里痛哭流涕的小女人,两颗小光球在空中轮流攻击欺负妈妈的爸爸,闹得可欢畅了。   等到这情绪火气儿撒得差不多时,一场家庭大战终于结束。   小粉球儿累得蹲在爸爸头顶,生出的小嘴咬着一搓儿黄毛儿。小银球儿正被爸爸抓在大掌里,咬着爸爸一根手指头,最后竟然变成了吮吸,像在吸奶嘴儿。   妈妈偎在爸爸怀里,还在一抽一答地,扭着脸不理人。   爸爸轻轻一叹,说道,“本来进去时我就担心你胡思乱想,你那几天却跟没事儿人似的。我想屠叔在,应该不会让北靖那家伙乱来。哪知道……   果然自己的老婆还得自己看着才保险!没想到,你心里的结埋得够深,我前脚一躺下,你后脚就走人。你说我能不生气吗?我是妒嫉,可我更担心,欧洲这片儿毕竟是人家的地盘,纵使有屠征这尊大神在面前,也有万一。”   “老婆,你和孩子,都是我无法承受的万一。”   正文 60.姜,还是老的辣!   60.姜,还是老的辣!   老婆,你和孩子,都是我无法承受的万一。   男人的声音低沉有力,充满磁性的声线潜入耳中,仿佛鼓点重捶落在心脏上,震得人心神一动。   温热而熟悉的气息,萦绕鼻端,一点点绵延出熟悉的温柔情感。   她垂下眼,看到荡漾的水波里,男人远望的眸中,轻轻晃动的光,交融着深沉博大的影,他颌下的线条刚硬,眉峰却褶着,温柔和刚强融于一处,都那么熟悉。   那只大手,一下一下地抚过她耸动的肩头,抚过她满头青丝,粗糙的指拭过她颊边泪水,小心翼翼。那手指上,还咬着一颗小光球。   突然冒出来的小东西,打破了这一瞬间的眼眸凝视。   大掌轻轻捻着她的下巴,扳回了她的脸。   四目相对,他眉头不散,“语环,你该懂。”   她不敢直视,焦点落在了他微微起伏的胸口,小脸还瘪着,小嘴抿成一条直线,眉头皱得死紧,好半晌,才吐出一句话来。   “刚才,痛死人家了!”   他的表情明显一僵,咳嗽一声,“对不起,太久没……”   突然,他意识到这小小的一声撒娇里,蕴含着重大意义,高兴得一下将女人抱进了怀里,大声叫着“宝贝儿,你真棒”,起身就打转儿,差点儿把人给抛天上去。   女人抱着他的脖子直嚷嚷“小心孩子啦”,男人抱着女人哈哈大笑,笑声震荡四野,阳光忽尔灿烂得耀人眼眸,一切都变得无比美好。   好半晌,他才乐呵够了,抱着她重新坐回大石头。看着她愈加美丽的容颜,心里从来没有如此满足过。就知道这丫头心肠软,不管他做了什么糟糕恶劣的事,最终都会原谅他。   如果这不是爱,那是什么?   这时候,两颗小光球似乎也闹腾得累坏了,爬在妈妈怀里的小粉球渐渐淡去了光影,消失了,紧跟着从爸爸头顶滚下来的小银球也消失不见。   他俯首吻了吻她红润美丽的小脸,低声说了一句什么。   她眉眼一翘,羞涩地低吟一声,扬拳捶了他一下。   他将她紧紧抱在怀里,深深叹息。   她依恋地伸长了手臂,将脸埋进男人的颈弯,本就属于自己的归宿。   风轻云淡,水声潺潺。   良久,他美滋滋地握着女人的小手,说,“老婆,好久没做,力道拿捏得不够好。我保证,下次一定温柔到、底。”   最后两字,男人故意咬得死紧。同时还将自己的一根粗粗的食指,卷在了女人的掌中,故意缩动了两下。   “啊,你个色狼,讨厌啦!”她就像被烫倒似的,拍掉了他的狼爪子,却又被他执起另一只手,凑到唇边,一根一根地吻着香葱儿似的指尖儿。   那递来的眼神,深幽幽的黑里含着一簇簇的黯火,烧得人心尖儿都打颤儿。   “宝贝,你不知道刚才那感觉真是棒极了。你那里……”   “啊,讨厌讨厌,你这个老不正经的,不准再说。”   两人腻腻歪歪、打打闹闹好半晌,果真实践了夫妻吵架,这床头吵了床尾和的经典寓言。   “语环,”稍后,男人的脸色一转严肃,郑重其事地看着她说,“永远别忘了,我们是夫妻。除了父母,我们就是对彼此最亲最重要的人。我们没有血缘,但你对我来说,和父母亲人一样重要,排名没有先后。”   “东侯……”   她轻轻一叹,偎进他怀里。知道这一次,是自己太任性了,不懂事,只有乖乖认了错。   “老婆,你还没告诉我,你到底为什么要离开慕尼黑?”   “我,我怕……”   “怕我亲手杀了孩子,我心里内疚,你为我难过心疼?”   他认真的表情,看得她鼻头一阵儿心酸。当初,谁说他是天之娇子,不懂疼人,不理解女人心的?!他一句话,就洞悉了她所有的心思。   她摇了摇头,又点点头,目光移到了他完好如初的手臂上,不自禁地抚了上去,“我怕……那天,当那三尺爪划断你的手臂的时候,我突然……突然就发现,把你和孩子放在天平上,我选择的是……你!”   “老婆,我知道了,不用说了。”   他一下抱紧她,埋首在她柔软馨香的颈侧,大掌轻轻揉抚着她的满头软丝。   她气息沉窒,却仍是固执地说了出来,“东侯,你和他,把我宠坏了。”   这个他,自然不言而喻。   “你们让我觉得自己像个公主,可以撒娇,可以依赖,可以信任,可以任性。不管怎样,你们都会理解我,包容我,原谅我。我很幸福,真的,从来没有像这一刻,那么幸福。可是,我又觉得自己好可恶。   凭着你们心里之前对我的愧疚感,肆无忌惮、理所当然地要求你们按照我的标准,行事,说话。我真的好……”   他的手轻轻覆上了她的唇,眼神沉柔,“傻丫头,他是你亲爹爹,我是你亲相公。你不对我们耍赖任性,难不成还想找上别家!嗯?北靖那只黑心狮子?”   “哦,北靖他只是……”她抚抚被大手拧疼的脸,想解释。   却不知这话题被男人转开之后,连同那种自责难受纠结矛盾的心情,也变得轻松起来了。   “你是不是要说,你们只是朋友。你让他带你到那个什么狗屁繁殖地,也是帮助你,并不是想诱拐你,挑唆咱们夫妻感情?!”   她被他咄咄逼人的口气给震动,半晌没能吐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他乘胜追击,大肆进行机会教育,“我说你是真傻呢还是脑子里装的都是,咳咳,老婆,就算你现在有我和爸做依靠,好歹也别忘了这里不是咱们的地盘。爸没跟你讲过,繁殖地是北靖家的老巢,他们世代盘据在此,拥有天时地利,几百年来族人繁衍得比其他种属都要好,赚了把人和,哪能不称王称帝?!我说你怎么就那么天真单蠢呢?”又借机拧了女人小脸一把,实则发泄小男人怨气和嫉火。   女人瘪了瘪脸,唇抿得紧紧的,“人家又不是故意的!”   窥见女人拧眉,男人立即见好就收,抱着又摇又哄,“对对对,以此为鉴,下不为例!”   女人垂下眼,掐了男人手臂一把,咕哝,“以为人家想嘛!人家只是想找个地方安静地待待,要不老听你们商量着怎么……处理我的宝宝,心里难不难受嘛?就算,就算我已经认了命,可是,还是舍不得啊……这是人家肚子里的肉,你们怎么明白那种感觉……”   说着说着,她抱着他的那只断臂,小水珠又从眼角渗了出来。   “老公……”   这一叫,可怜巴巴的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瞅过来,他的心里一哆嗦,啥妒火怒火的啥啥都不见了影儿。   “老婆,宝贝,别怕啊,我听阿安说,你爸和老变态好像已经找到两全齐美的法子了。你乖乖地等着他们回来,再两天我就能出水疗室了,别再乱跑了,一切有我们在,没事儿。”   女人一边哭,一边又问起男人手臂的治愈情况。   男人当然是报喜不报忧,把牛吹得天花乱坠的,仿佛这断手臂就像切了截小手指那么简单。   “老公,我是不是,脾气越来越糟糕了?”   “呃,这个嘛……”   “你说实话,不准骗我。”   “好好好。你也知道你脾气糟糕了啊?之前咱妈就提醒过我,说怀孕的人脾气会变得很怪,我想再怪也不至于吃了我吧!眼下回头这一瞅,嘿,你猜怎么着?”   她定定地看着他,不明所以。   他心里好笑得很,觉得她这副傻乎乎被自己骗的模样可爱死了,捧着小脸就一顿猛亲,亲得她咿呀直叫才松手。   得意洋洋地宣布说,“变得又凶,又悍,又蛮横,不愧是我虎王的老婆!”   她一叫,“好哇,你骂我是母老虎!”   他反驳,“老婆,这不是骂,这是赞美。”   她立即拧他耳朵,嚷嚷着说不依不依,不要做母老虎,难听死了。   他哈哈笑着,追着她猛亲,说偏就只要她这只小母老虎,肚子里还装着两只小老虎,未来组成老虎一家。   两人逗起乐子来,又没完没了,腻呼来腻呼去,不知不觉地时间就悄悄滑走了。   卫东侯回头一掐算,立即抱着女人又要进水里折腾,边吻边说自己已经吃素太久,难得找到这么好一地儿偷情厮磨,万万不可浪费时间让光阴虚度,而且在这地儿缠绵最大的好处就是——真枪实弹全接触,不用隔靴搔痒,担心误种肥田!   语环一听这形容,觉得又好笑又好气,可这到底是光天化日之下。之前因为防备不及,才让他得了手,这会儿精气神恢复就怎么也拉不下那个脸。   “不要啦,白日宣淫,不道德啦!”   “这哪是白日,这会儿整个欧洲都是黑夜,正是夜生活的好时光。来吧,宝贝!”   “呜呜呜,讨厌,人家肚子疼!”   “什么?真的假的?刚才不都没疼,你别骗我!”   “啊,哈哈哈,好痒,痒死了,不要了不要了啦,好痒,住手啦……”   “乖乖,叫老公,叫得好听,爷就放了你。”   “你骗人,啊,不要来……唔,出去啦……”   “宝贝,你乖乖地配合一下,让爷舒服了,爷就即往不咎啊。乖,唉,现在多了一颗球,真是……”   “啊啊,卫东侯,我要淹下去了,唔……唔……”   “老婆,别怕,咱们刚才在水里也可以自由呼吸的,你适应一下……我也,哦……”   “不行不行,刚才是刚才,现在我……我适应不,哦……”   就在两人暧昧地磨蹭来磨蹭去时,深潭边突然出现了两条人影。   其中一名高大男子,听到那潭水里隐约传来的浪荡叫声,眉头越蹙越紧,在他手边一人正要伸手拉他时,他一跃而起,扎进了潭水中。   “啊,谁……”   卫东侯还没叫出声儿,就觉一股猛力袭来,将他和老婆一下扯分开,身子就被抛出了湖面,哗啦一声砸在潭边浅石滩上,溅起好大一片水花。再睁眼,就看到花洋似笑非笑地插腰看着他,脑子里着实一懵。   怎么回事儿,难道梦境变成现实,这老变态怎么会在这里?   花洋抬腿想踹,却给躲开了,他也不恼,笑道,“卫东侯,没想到姐也会在这里吧?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当着你老丈人的面儿打野战欺负人家女儿,我看你待会儿怎么死的?”   什么?   卫东侯回头一望,就见屠征已经抱着自己老婆,大步踏上岸来。   语环身上裹着屠征的军绿色外套,只露出两截白嫩嫩的小腿儿在空中一荡一荡,小脸埋在竖起的衣领里,又羞涩,又销魂啊!   但老丈人的脸色已经黑得没边了,投来的两道锐利眼神儿,能在他身上开一堆蜂窝儿。   ……   突然之间,感觉这头顶的太阳光,似乎都黯淡了几分。   水潭边的气氛,有些低沉。   屠征将女儿放在一边的大石上,沉着脸又理了理衣衫。语环极不好意思,但也不敢表示任何反驳。抬头时,注意到女儿的别扭,屠征安抚性地抚了抚女儿的脸,笑了笑。   语环不禁唤出声,“叔,你们怎么会来这里?”   屠征眼神软柔,“乖,等叔教训了这臭小子,再说。”   “啊?”   砰——   语环的惊讶未落,刚刚走过来的卫东侯就被屠征一拳头揍进了水潭里,紧接着一场翁婿大战开打了。   “卫东侯,你还是不是男人!”屠征大吼一声,冲进水底。   “我,我怎么不是男人了?屠叔,你和老变态突然撞进别人的梦里,这就是窥探别人夫妻的隐私,你,嗷——”卫东侯大声反驳,就被屠征逮着脖子,一路摁进深潭底,拳头不断落下,那速度、那力道、那模样,简直跟在陆地上一样,丝毫不受水浮力的影响似的,让人不得不怀疑,这到底是谁的梦境,为什么这老家伙竟然能如此撒野啊!   “放屁!这根本不是什么梦境,这是异次元空间。就算我女儿她在这里身子没问题,好歹她也是即将临产的孕妇,你竟敢做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儿,我今天就要代替老卫好好教训你这臭小子!”   “爸,我是你女婿!”   “闭嘴,那是我女儿!”   “我们是合法夫妻,行合法之事,哪里禽兽了,要是我不做什么那才叫禽兽不如!”   “光天化日地欺负我女儿就是不行,你还把她弄哭了,你忘了我走的时候是怎么跟你说的!”   “哦,那明明就是正常交流情感,你们……”   “少废话,有本事打赢了我再说!”   两男人你一拳来我一句,从水底打到水面,从空中打到陆地,激烈无比,大树倒地,枝叶乱飞,水花四溅,石砾如雨。   这情势看得语环着急得想阻止,花洋却老神在在看热闹,不时点评个两句。   “老公,别打了。屠叔叔,别打了啦!”   语环急得团团转,却不知该怎么阻止。眼看着卫东侯被屠征一拳击飞,直直飞进了水流哗哗的大瀑布里,就不见了影儿,她的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急忙跑了出去。   “咦?”   本想阻止的花洋伸手没勾着人儿,却被眼前的“神奇”景像给看傻了眼儿。   只见那罩着一件过大军衬衣的娇小人影儿,竟然玉足点波,平空走在了潭水表面上,如覆平地般,朝前直奔。水面上只落下一点点圆波,交错前行。   乖乖,小环环的平行世界可真牛B啊!竟然都反自然规律了?!   略一琢磨,他这医生好歹也不能放任自己的病人瞎折腾吧,急忙下了水游过去。   “小环环,你不用着急,屠征这也是在训练卫东侯。”   “啊,这,这怎么会是……”连人都打不见了,这种训练也太可怕了吧!   “小环环,相信你花姐姐,绝对没错。这都不算啥,当年北靖和安德鲁的情形更惨,你老公这样还算温柔的。”   “什么?更惨?”   “小环环,花姐问你一件事儿?”   “什么事儿?”   “你怎么站在水上,姐却不得不用游的啊?”   “我站在水上?”   敢情这丫头还不知所觉啊!   “要不你拉花姐上去行不?这样花姐带你走的速度会更快些,这样你也好……”   “啊呀——”   哗啦一声,语环又栽进了水里,幸好花洋手快将人给抱住。心下却郁闷,早知道就不提醒了,原来这玩艺儿真跟曹操似的“说不得”呀!   “花姐,你快帮我想想办法,东侯他虽然手臂是好的,可是……”   “嘿,办法是有,就怕你有敢做。”   “什么办法?”   花洋故做神秘地眨了眨眼,附耳一句。   语环目光闪了闪,有些别扭,有些踌躇,却在看到水花里又打出来的两人,立即拉嗓子大叫,“爸,救命啊——”   这方正打得激烈的两人,闻声动作同时一顿。   屠征一把推开卫东侯,没做任何停留地就跳进了深潭,“救”女儿去了。   卫东侯暗咒一声,明明就是他老婆啊,就算你是我老婆他产爹,也没理由一来就抢占主导地位啊!也跟着冲了上去。   回到岸边   “环环,你没事儿吧?”   “没事儿。叔,你别怪东侯,其实我也有不对的。”   这时候,语环有些后悔,更不好意思之前故意打电话向屠征求救找靠山,一时红着脸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   屠征拧眉看着女儿,就问,“环环,你之前那句说的什么?”   语环懵懂抬头,“哪句?”   “前一句。”   “我也有不对?”   “不对,再前面。”   “叔,你别怪东侯。”   “再前面。”   “呃……”   语环红着脸扭开了眼神儿。   “环环,你忘了?”   屠征立即露出一脸失望色,回头一盯走来的卫东侯,立即就要抬起大拳头,就被语环抱住了。   “爸……”   “哎,乖女儿。”   另两个男人见状,齐齐抬头看天,心说屠首长可真应了那句:姜,还是老的辣啊!   ……   这一夜,梦很长,也很短。   语环再睁开眼时,天色已大亮。   她觉得这一晚过得很不可思议,屠征和花洋竟然也能进入她的梦境。   “环环,醒了?要不要先喝点儿热牛奶?”   突然,一把低沉熟悉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吓得她一愣,转头看到刚刚在梦境里微笑着目送她消失的中年男人。   屠征宠溺地弹了下女儿的额头,将拖车上的早餐,摆放在滑动小餐桌上,托起一块麦片吐司抹上沙拉酱,很快就做好了一个看起来很可口的三明治,递到语环面前。   “屠叔叔,你和花姐……”   “按之前的电话里的约定,他回去看卫东侯的情况,大概两天后就会跟那臭小子过来。若你想,晚上我们在平行世界也可以见到他们。”   “呃……”   原来,这一切的一切,都是真的。   喝着牛奶,嚼着吐司,语环的小眼神儿滴溜溜地转着,却怎么也不好意思再看坐在床边的中年男人。   屠征知道这丫头面子皮薄,之前以为是在梦里就放得开,现在回到现实世界就难得打出粮食了,失望的感觉有一点,但看着她乖乖从自己手里接过早餐,认真吃饭的模样,他就很知足了,突然觉得这样的相处,其实也挺有趣儿。这是专属于他们父女两的方式,他偏就喜欢这样宠着女儿,也无可厚非,不是么!   那时候,在慕尼黑还埋水里的男人,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   卫东侯还蹲在那水潭边,郁闷地扔石子儿。   可恶的屠家老狐狸!   他们到底是怎么侵入只有他和语环的梦境空间?这里从一开始,明明就只有他们夫妻两,再加两小混球儿,勉强接受,毕竟是他们身上落下的肉。可突然连岳丈大人都跑进来了,又多个老变态。   自己的隐私遭到如此严重的侵犯,真是不爽啊,他必须找到解决办法,不然以后想跟老婆在无人的地方风流快活一下都不行。   可恶的是,他刚想问情况时,这时间就到了,语环不得不离开,屠征这个有严重恋女情节的爸爸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消失掉,花洋更是唯恐天下不乱地说“下次再见”。   他想到这两不是说去玛雅人部落,寻找解决办法,当时他们就提到了梦境空间的事,他当时还没联想到自己和语环的这个梦境空间就是他们所说的那种,现在看来……也许真有办法能控制,好歹也得给他们的私人空间加个密啥的,是人都能来,这还了得。   爱琴岛   “屠叔叔,对不起,让你们大老远地跑来跑去,我,我太任性了……”   “傻丫头,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么见外的话,你是不是心里还在怪叔叔?”   “没,没有啦!我是真的觉得很……我让北靖突然带我离开,让大家着急,给大家造成困扰,我真的……”   手被握住。   “丫头,大家都很理解你的心情,你不用为此内疚。相信叔,懂吗?”   她点点头,从那双深沉广博却蕴满温柔的眼里,终于找到了一抹心安。   屠征拍拍女子的手,慢慢说起,“傻孩子,你不用对叔感到丝毫内疚或者不好意思。这都是叔应尽的责任和义务,叔过去二十几年都没有尽到做叔的责任。现在好不容易轮到叔头上,叔高兴还来不及呢,哪里舍得苛责你。   女孩子家,就是要任性一点,偶时无理取闹,这样才可爱,才招人疼。懂没?你不知道,你姥姥她最喜欢姑娘,常这么跟咱说,要是有个这样会撒娇又可爱的孙女儿……”   北靖出现在门外,听到屠征的话,心下宛尔。   屠首长这不正是见缝插针,给语环打腹稿,提前先了解一下屠家长辈的性格,已经在为未来回亚国时,进入那个军政豪门做准备了。如此用心良苦,真可谓天下父母心。   屠征用了一种极亲昵的家人视角,向语环介绍了奶奶和爷爷的心性,以及一些日常生活习惯和嗜好。   语气极认真地表示,“语环,你爷爷奶奶其实心地都不坏,只是因为一些经历,一些往事,让他们囿于自己的思想和价值观。只可惜……唉,叔真恨自己现在才遇到你,要是能早点儿找到你,和你妈妈外婆,若有机会,叔绝不会让你渡过那样一个孤独、窘迫的童年、少年、青年……”   “……”   语环想说些什么,可是张口却不知道该怎么唤眼前的中年男人更好。   屠征淡淡一笑,“要是叔能早些出现,叔一定不会让你受那些委屈。卫东侯那臭小子,也没有那么容易就获得原谅。未来回国,叔一定帮你主持公道,谁也别想再欺负我们家环环。从今以后,叔就是环环永远的大靠山,环环想怎么依靠撒娇,都不用担心叔会跑掉或者倒下。好不好?”   语环鼻头发酸,知道那一句句的“叔”,其实早就应该换成“爸爸”。   她笑着点头,眼中闪动着水花,“谢谢叔。那,从今以后,我是不是,就可以‘拼叔’了?”   屠征大笑出声,连声应下,说不出的高兴。   北靖在这时推门而入,调侃道,“环环,这世上恐怕没有谁比你更有资格拼屠叔叔了,对吧,师傅?”   屠征故做凶相,“你这小子,现在才敢出现。回头跟我上山打几只獐子,给环环和孩子们熬盅鲜汤去!”   名为打猎,实则嘛,当然也少不了一顿胖揍。   屠爸爸回来一趟,随时不忘为女儿出气找还公道,教育这些坏心眼儿的男人也是做爸爸的必修课啊!   北靖苦笑着应下,看着语环终于展露真心笑靥,眼神也柔和许多。   随后,语环问起梦境的事,屠征便将自己和花洋在刚果河流域探查到的情况,一一尽叙。   “环环,你不用担心。有叔在,你和孩子都会没事儿。要有信心,别再胡思乱想,把身子养好,准备生宝宝。”   说完后,屠征握着女儿的手,语重心长,那身为长辈的宽厚包容,还有历经岁月磨练的厚重沉稳之风,给人十分的依赖,仿佛有了他的承诺,便不再怕任何突然。   语环投进那副张开的温暖怀抱,说着谢谢,心里默默地唤了那句从小到大,只能在梦里唤出的名字:爸爸。   ……   吃完早餐,屠征就代替了之前北靖的份儿,带着女儿游览繁殖地。   语环惊讶地发现,繁殖地里的好多上年纪的老人,都识得屠征,言谈举止之间,十分亲昵,宛如家人。而稍显年轻的一辈,竟然有不少人认屠征做教父,态度恭敬又崇拜。   在路过一座像仓库般的大屋时,屠征带着语环走了进去。   这时,语环才知道这座以前经常路过,北靖却从不会向她介绍,还故意绕道,说里面不安全的大屋子里,竟然是一个武道场。   当然,兽人们的武道场跟普通人类的区别还是挺大,光是建筑武道场的财质都是极坚硬的物质。   进了大屋后,屠征指着头顶的一大片透明的天窗说那是用山里盛产的钻石结合超强制玻璃制成,硬度接近钻石本身,绝对够坚实,顶得住兽人们的折腾。   再指了指架设大房子主横梁、房柱、墙面,等等都是世间罕有,且为人类世界奢侈品的财质制成,看得语环瞠目结舌。   不过,她还是不懂,为什么北靖不让她来?这里环境是特别了点儿,好像没有什么其他危险吧,对于她这个服妇来说。   “嗷嗷嗷,呜——”   这正想着,就突出状况。   一声似狼嚎又似狗叫的声音从远处奔来,但半途就被屠征一巴掌拍掉了,变成了可怜的狗呜鸣。   语环被屠征揽进怀中护着,这一看,就发现那是一只黑色小狼犬,瞬间化为十岁大小的男孩子,那男孩被屠征一巴掌拍下了,变回身后就赤条条地冲到他们面前,指着语环,语气横横地说,“老头儿,这个女人那么嫩那么可口,又漂亮又有气质,被本少爷看中了。以后少爷要她做少爷的女人,为少爷我生小兽仔儿。你这个老家伙应该快死掉了,就不要占着茅坑不……嗷呜……”   这霸道的宣言还没完,就被突然出现的高大男人给拧了脖子,提到半空教训,“臭小子,你知道这是谁吗?这是北靖王的师傅,咱们欧森一族的帝师。这狗眼儿往哪儿看,以为别人都比你低吗?别仗着你家里的身份,给老子一边待着去!没大没小!”   年轻男人急忙向屠征和语环道歉。   那小狼犬先是惊讶,接着仍是一脸的初生牛犊不怕虎。   旁边立即拥上一群小伙伴,有人打趣说,“嘿,你丫眼光不错啊,一眼就瞅中咱们族百年传说的蝴蝶王后。”   立即有人接,“我听我老爸说,蝴蝶王后就是第一传承者。那大肚子里装了两个仔,可强了!目前还没谁能同时生两个仔活下来的雌兽哦!”   再来一人说,“对啊!要是她生仔翘了,你不就没指望了嘛!还不如提前预订她肚子里的雌性小仔儿,更实际啊!”   屠征跟年轻男人,即这武馆的总教头聊了一会儿近况。   语环听着那群人小鬼大的家伙,口没遮拦地拿她品头论足,一头大汗,终于明白为啥北靖不肯带她这儿了。   她想,在兽人一族里,身为雌性兽人啊,大概根本不用担心像人类社会的白富美们成为“恨嫁”一群。只要是个雌性,歪管你长得多抱歉,甚至像她现在这种枯柴样儿,只要能生,那在雄性兽人眼里,根本不用担心没人追求喜欢啊!   瞧,她还挺着个大肚子,就有人掂记上了。   而且最让众女们得瑟兴奋的应该是,这人兽结合的品种啊,一个比一个帅气可爱,这几个小正太啊唇红齿白、身板也超好,都有小肌肉了,比那个全球盛名的少年偶像佳斯汀有型多了。那个正跟屠征聊天的也是个大帅哥,黑发蓝眼,中西合璧型儿。   唉,要是让小色妞儿如雷小古、杨颖她们瞧见,大概会兴奋得尖叫吧!   语环觉得很好笑,不知不觉中也开始真心喜欢上这些直率到爆的兽人们。   屠征看着女儿的笑容,心里也很高兴。   两人离开了武道馆,走上开满鲜花的小路,沿途行过不少妇人大叔,就会不断收到鲜花和水果。   当他们刚刚拐出一条鲜花小道时,突然一声欢喜的呼唤传来,接着香风拂过语环鼻端,还没有看清情况,身子就后退了两步,一抹金光从眼前闪过。   “征,人家想死你了!”   屠征竟然被女人“强抱”了?!   正文 61.生仔预备时1-是人,不是兽   61.生仔预备时1-是人,不是兽   “征——”   突然扑出来的女人,满头金发,浑身沐浴着一层独特的光辉,白皙漂亮的侧脸,在阳光下焕发着迷人的光彩。不由分说地揽上屠征的脖子,送上香吻。那丰腴无比的身子,紧紧地挤压着高大男人的健硕身躯,一只衣袖微微斜落露出圆润光滑的肩头,性感撩人。   此等艳福,谁人不想?   语环正发愣,还没把女人的正面看清楚,紧接着“啊”的一声叫,带着几分惊惧,那恍如《魔戒》中的精灵女王就被推了开,转而自己落回了屠征怀里。   肩头被用力一扶,身旁的中年男人语声沉凝,道,“美兰,很久不见,你还是这么漂亮迷人。听说你已经是三个孩子的妈妈了,相信你跟他们的爸爸们相处也非常愉快,恭喜你。正好,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   金发美人儿被这“狠心”一推,那话没听完,立马就从刚才的迷人贵妇摇身一变,化为凶暴的尖牙尖眼尖下巴兽女,目光汹汹地瞪着语环,尖声喝斥,“屠征,这就是你一直心心念念,说此生唯一的妻子吗?竟然连孩子都有了,你太过份了!”   美兰顿时嫉火中烧,一发不可收拾,身后那漂亮的长毛尾巴用力一扫,狂风大作,飞草走屑,尖叫一声,张开尖厉的五爪就杀了上来。   语环这方回神儿,被屠征抱着几个跳跃又回到了武道馆,将她交给刚才那位年青帅哥,就迎上了美兰的攻击。   道馆里的大小鬼们都跑了出来,一看这阵仗,品头论足开了,尤其是刚才被削翻过的小狼犬们,像是终于找到了发泄的机会。   “山猫一族的主母呢,听说已经选了三个雄性丈夫,连生三胎的品质都很高。尤其是这个第三胎,差点儿就破了咱们种族的育儿纪录,双胞胎,还是一雌一雄。可惜,那只雄性晚出来,体质不好,虽然有族里几大长老连手看护保育,只撑了半个月就挂了。”   小狼犬说到孩子“挂”掉时,一脸的不以为然。   语环初时心里一梗,有些不畅,但想到屠征之前反复叮嘱过她的关于兽人一族的生存原则:优胜劣汰,丛林法则。   再则,传宗接代是在兽人们从小就灌输的重要的生活目标,围绕着这个目标,他们从小接受各种生存训练,也不过是为了在选择雌性或被雌性选择时,拥有多的优势条件和机会。   可她心里还是有点儿汗,这才多大点儿孩子,已经开始对异性品头论足,看着一个,就像在看“母猪”似的。   不过随即她的心思就落到了孩子口中的“双胞胎”不易存活,怀上两个也只能活下一个的问题上了。   青年帅哥以为语环担心屠征,便说,“美兰是薇薇安的姨妈,他们都是山猫一族,在繁殖地,算是跟山狼一族(即那小狼犬)一样拥有相当的历史,属于这里的贵族世家。不过,比起王和屠征大人,还是差远了,夫人您不用担心。”   帅哥的意思,语环当然明白。不过帅哥到底是繁殖地培养出来的二代兽人,也属于贵族一系,介绍完之后,对于战场上打得风风火火的男女,也不掩赞美之情地说了一句“山猫一族的基因,的确很棒”!   语环黑线儿,她可以理解帅哥的审美情趣,可是要她因为对方“利于生养”就接受对方做自己的伴侣,呃,貌似这里还可以一妻多夫制,实在接受无能啊!   “屠征,我恨你!”   美兰厉声尖叫,让人清晰地感觉到女兽人的爱憎分明。   屠征脸色一沉,不想再磨蹭下去,一个扬手逮住女人的利爪,将人狠狠甩出。   语环身边的青年帅哥急忙飞身上前,与此同时,来路上还冲来了几条猛健的身影,全奔去接美兰。   屠征眨眼回到了语环身边,苦笑了一下,说了声抱歉。语环不以为意,伸手为其整理衣衫,摘掉草屑树枝。   屠征见状,心中一软,又忍不住想多解释几句。   就传来美兰的哭叫声,“屠征,我等了你这么多年,你不要我就罢了。可是你说过你的晓谭是世界上最可爱、最美丽、最有气质的女人,她算吗?这女人根本就是噬腐怪一族的,又矮又小,又瘦又丑,跟骷髅没区别。你是不是中了她的魇术,被她给骗了呀!居然连孩子都怀上了,你,你们这对奸夫……唔唔唔……”   后面的话被两只大手给捂住了,正是闻讯赶来的美兰的男人们。在捂住女人的口没遮拦时,男人们十分歉意,尤带几分敬畏地朝屠征道歉。   屠征眼神示意男人们松了手,即道,“美兰,你早就知道,在我心里我只爱我的妻子谭晓敏,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她在我心里永远是最可爱最美丽最有气质的女人。至于她……”   屠征将语环轻轻扣进怀里,脸上刚毅硬朗的线条忽然变得柔软,温柔的眼神是众人从未见过的,连语气也变得低沉而和缓,“环环是我和晓敏的亲生女儿,她现在身怀六甲,腹中两胎。美兰,你该知道雌性兽人怀孕时会被孩子反噬,环环的情况,并不少见。希望你看在我是你教父的面子上,保持应有的淑女礼仪。”   美兰初时仍愤愤不甘,一脸的羡慕妒嫉恨,还不断地挣扎推攘斥骂身边的男人们,而男人们似乎对于她这火爆脾气,以及毒辣的口舌早已习惯,只是压制着她不再乱来。   但当说到语环怀有双胞胎时,她的表情突然一变,睁大了眼盯向了语环高高隆起的肚子。   语环下意识地往屠征怀里躲去,双手更紧紧地护住了自己的肚子。   美兰尖戾的声音一下就低了下去,“你也怀了双胞胎?多少天了?看这样子应该快生了?就你这模样,能支持到现在也不容易了。但要活着生下孩子,看到他们,恐怕几率为零。”   “美兰(美兰)——”   男人们同时大喝,脸色大变。   在屠征脸色彻底阴沉下去时,美兰的男人们索性将人嘴一封,扛着跑掉,眨眼儿就没了人影儿。   而这时候,语环被接踵而至的一件又一件事冲击得有些消化不良,也没将美兰的毒辣预言放在心里,并不知道,在兽人一族里,对于即将分娩的雌性兽人,谁要是对其说出什么不吉利的话来,那是会被对方的雌性伴侣或丈夫、兄弟们乃至整个家厌憎仇视,严重者甚至会发生家族大战,以决斗的方式了却恩怨。   屠征向来是不屑兽人们的这些民俗传统,但是众人都看得出来,他对这个寻找多年的亲生女儿有多么宝贝,还露出从不示人的温柔表情,美兰说出如此忌违的话来,不死都要脱一层皮啊,能不溜嘛!   美兰这是刚从丈夫家的领地回来待产,她很幸运地又怀上了第四胎,在族中可谓各种风光啊!一眼瞅见了自己从小到大的心上人,能不兴奋嘛!但她还不知道语环的真实身份,就因见着语环的可怜模样,妒嫉心汹汹燃烧,当然也因为怀孕这女人脾气就没什么收敛,像幼时的珍贵玩具终于被人抢了似的不甘心,就失了控。   ……   美兰一家人刚走,北靖闻讯赶到,立即表示会上报长老会,对美兰及其雄性伴侣们做出处理,给屠征一个满意的交待。   其结果,当然不可能是屠征跟美兰的男人们大打三百回合,不过让美兰再无法接近语环,同时取消其在繁殖地待产的优厚待遇,也不是轻的惩罚了。但凡涉及到兽人传承的事,都不可儿戏。对此事,语环许久之后才知道。   “语环,你还好吧?”   北靖担忧地看着有些恍惚的小女人,心疼之余,回头又给艾瑞克打了个眼神,艾瑞克知道主子这是不想轻挠了美兰一家,领命离开。   语环这方回神,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有些惊讶。”   她的目光转正跟道馆的人说话的屠征,屠征立即迎上她的眼神,安抚性地温柔一笑,立即跟对方结束了谈话,走了过来。   “环环,吓到了?”   她摇头,故意打趣,“只是有些惊讶,叔您的魅力真是无远弗届。那个女孩应该还没满二十岁吧?”   兽人早婚早育早产,似乎是这里不变的传统了。   屠征苦笑着抚了抚额头,叹息,“所以,我有些后悔带你出来散步,咱们回去吧,你和小家伙们应该也累了。”   语环也不忍再调侃,将手伸到了那双厚实的大掌中。   父女相视一笑,已有默契。   回去时,语环见屠征有些沉默,忍不住开导,“叔,我可以理解他们的想法和做法。有时候,妈妈为了让宝宝平安长大,的确会做出很多连自己都意想不到的事。”   她想到的是当初初闻卫东侯要亲手夺去孩子的性命时,那种震惊和难以接受的心情,进而做出一连串的反击举动,连累了自己重要的家人。   屠征抚抚女儿戴着毛线小帽子的头,眼底都是怜悯,“这么多年,我知道。但,”他低头看着女儿的澄亮的眸子,仿佛看到了当年的妻子,“可以理解,不能接受。”   其实,语环心里仍为刚才屠征直言不讳地当众表白对母亲的深情不渝,而震撼感动着,觉得外婆当年对父亲的不满,也都出于不了解和误会。觉得母亲短暂的一生,在思想的煎熬中等待的这份爱情,是值得的。只可惜,阴差阳错,因人而误。   忍不住有些心疼,心酸,觉得遗憾。若是能早一些相遇,他们会是多么幸福的一家啊!   屠征继续说着,“还记得那次大家中了噬腐怪的毒,当时我故意留了一手,不过是想看看他们的三方联盟心底到底藏了些什么弯子。在生和死面前,人人平等,最能看清一个人的本质。果然,这一试就出来了。”   语环抬头,目露惊讶。   屠征宛尔,“不管是北靖的保留,还是织田圣的沉府,最令我印象深刻的还是东子这个傻小子说的那句话,我们是人,不是禽兽。生存很重要,但也不能让我们失去做人的尊严和人格,原则和信念。这就是我们跟野兽不同的地方,基因不可能决定一切,真正的选择握在你我他的手中。”   不向病毒低头,不向基因和本能低头,更不会向不公平的命运低头!   语环再次为父亲话中的深意所震撼,这一刻,从这双历经磨练深藏了岁月智慧的深眸中,才渐渐领会到许多东西。   她主动握上那只大手,叹息低喃,“叔,我懂,不管别人怎么说,我相信我和宝宝们都会平平安安,一个不少。”   屠征心中起伏,看着女儿的目光也充满了钦佩,“其实,对兽人一族,我也是又爱又恨。”   若没有这个X病毒,他就不会流落到那个小山村,不会认识晓敏,不会跟她日久生情。之后也没有夫妻分离之苦,更不会有语环这个女儿。但同时,也不会有那之后在亚国创造的特种兵帝国神话,八年的辉煌,现在也没有人能超越。但那一身的尊荣和名誉,也换不来天伦之乐、一家幸福相聚。   如此种种,怎不教人唏嘘!   语环即道,“人类也是动物,无可厚非。历史不是说,孔圣人也是在一场古老的群交仪式下的产物吗?我想,那时候的人类传承也极为不易。兽人们也许现在为了繁衍,不得不抛却一些东西,但随着基因的巩固和稳定,身体里的人性光辉也会不断释放,归根结底我们是人,不是野兽。到时候,兽人和人类也没有区别了。”   屠征大赞,“环环,你不愧是命中注定的传承者。这一点,你跟你母亲一模一样。”   温柔善良,心胸宽广,拥有博大的世界观,能容万物。   语环不好意思,抚着肚子,说自己还远远不够,还需要再努力。   屠征笑开,“傻丫头,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别忘了,叔是你永远的靠山!”   所以,你可以自信地去做你觉得应该做的事,说你觉得正确的话,大胆地表达你的看法。   语环心下一片明朗,抬头一笑,“还有东侯。你们都是我吓不跑、靠不倒的大靠山!”   屠征不由瘪嘴,“那个臭小子太嫩了,还得再修炼……”   ……   “老婆!”   刚走到大宅前,一声有力的呼唤从门廊下传来。   语环还没看清,颊边划过一道凉风,身子就被人搂进了怀里,耳边传来父亲的笑骂声,眨眼就被抱进了花园里,跟众人隔了老远的距离。   “想死我了!”   男人低咆一声,捧起她的脸就重重地吻了上来。   湿热的气息里,带着清新的栀子花香,仿佛记忆里的味道,迷人,微熏,辗转厮磨。   身子被紧紧地抱着,有些不着力的晕眩感,和梦境中相似却又有些说不出的不同,但都同样让人贪恋沉迷。   舌尖抵着软滑的肉壁,扣过坚硬又柔软的世界,交抵推捻,缠绕汲吮,欲罢不能的呼吸乱得心跳像雷鸣鼓在耳畔,砰砰,砰砰,这一刻,真恨不能将眼前的人儿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合而为一,才能一解这相思之苦。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他抵着她的额头,不轻不重,温热的安心,微微的疼让人清晰地意识到,这一刻的真实。   “宝贝,想我么?”   “老公……”   脑子都被他的大嘴巴吸得没了髓儿,言语踯躅,意识模糊。   “宝贝,你可想死老公我了。”   他一边咬着她的唇儿,双手微微一用力,把她抱了起来,某处兴奋点正抵上她的肚子,让她在晕眩的迷情里理智终于抬了头。   “呃,啊,别……卫东侯,你这个……讨厌,大家都在啦!”   “那咱们进屋。”   男人抱起女人就往屋里跑,女人窘得直想打地洞。   屠征冷哼着想要上前挡人,却被花洋故意绊住了。   “放手。这臭小子一来就折腾环环,不知道环环刚从外面回来有多累,半点不知道疼人,像什么话!”   花洋讪笑,“行了吧你,有人这么妒嫉自个儿女婿的么!”   屠征脸色一阵扭曲。   花洋继续打击,“人家小俩口好歹有半个多月没见面了,这会儿腻呼点儿也是人之常情嘛!”   屠征重重一哼,“半个月,放屁!在梦世界,这臭小子不知道干了多少好事儿。天天一眯眼就能见……”   花洋冷哧一声,“得了,你这口酸井先别乱喷,言归正传!”   屠征被花洋拉进了屋,同行前来的还有秦露和梁安宸两个新收的徒弟,一起商量入梦世界为语环进行生产预演的事。   屋里,夫妻两腻呼个没完。   “老婆,你还没说你想不想我?”   “讨厌啦,明明知道,还问。”   “我要亲耳听你亲口说。”   “好啦,想,有想啦!”   这男人越来越幼稚了啊,明明在十个小时前,他们才在梦境里分手,居然这么快就跑来爱琴岛了。   “这口气,太没诚意了。不行,重来。”   “啊!”   “你这什么意思?”   “卫东侯!”   女人突然抓着男人,双眼大睁。   “老婆——”   男人大叫一声,捧着女人的小脸又要来一阵儿宣泄湿吻,就被女人撑着脸挡住了。   “你昨晚明明说还要两天才能出来的,怎么今天就出来了?你是不是又不尊医嘱,故意跑出来的?啊,刚才你还抱我来着,快让我看看你的手臂,不准骗我。不然别想我再理你!”   “老婆,我当然是尊医嘱出来的。不信你可以问花洋?”   “哼,你别以为有花姐做证就可以蒙混过关了。”   “老婆,人民解放军从来不打诓语,我向党和人民发誓……唔……”   “你动不动就拿别人发誓。你可给我记好了,我现在可是有靠山的人!”   男人双眼一瞪,看着女人得意洋洋的小模样,一时竟然忘了反应,就被脱掉了外套。女人一边“威胁”,一边抱着他的手臂,就差拿个放大镜研究他手臂上的每一根纹路了。   但女人嘴里这个“靠山”,他的确有点儿惹不起。不仅是实力,光是那身份搁这儿,就让人蛋疼啊!   语环偷偷开启了能力视眼,看进了卫东侯的手臂,如果她不是受怀孕影响,她想自己也完全有能力治好他吧!可是……   “笨蛋,立即给我停下!”   男人意识到不对劲儿时,捧过女人的脸就是一顿狂吼,激动得连楼下正在商量事情的人都被惊动了上来。   “都说了不能动用你的能力,你知不知道?你非要气死我才高兴啊,你这个蠢女人!”   屠征推门而入时一听这话,立马就火了,“卫东侯,你再敢骂一句给我试试!”   卫东侯一看来人,也喷了,“屠首长,你女儿她乱用能力想要自杀,你给我再说一句试试!”   “你这个……”   “我们夫妻交流关你们什么事儿,麻烦请尊重一下别人的隐私!”   屠征立即被憋红了老脸,一时还真找不到说辞反驳。   语环紧张了,攥了攥卫东侯的袖子,“你别这样对屠叔叔说话,人家知道错了啦,跟你道歉还不行嘛!我只是看了一下下,现在我已经会用这个能力,不会伤到自己和孩子了。不信你问屠叔叔,他们都知道啦!”   秦露见气氛僵凝,忙上前问,“嫂子,你有没试过给自己梳理一下身子?”   这一提,倒成了众人的盲点了。之前所有人都急着想办法,却没想到语环自己的能力可以轻易改变一个人的身体筋脉肤骨,在当前这种危机时刻,正是最有效的办法。   语环苦笑,“不行,我早就试过了。我可以看到你们任何人的身体线条,但我看不到我自己的身体,就好像一团铅球似的,黑糊糊一片,什么也看不到,也进不去。”   闻言,众人刚刚升起的一线希望,立即断掉了。   这大概就是常人所说的,医者难自医的遗憾了吧!   ……   之后,花洋肯定了卫东侯的解释,他回慕尼黑察看其手臂复原情况,比之前预计的更好,便提前放了卫东侯。   当然,这里没告诉语环的是,花洋亲耳听了梁安宸关于他俩的梦境,急于知道事实,才把人给放出来的,完全是一心为着语环着想,觉得男人这动物挨苦受累遭灾啥的都是活该。   接着,众人摊开来商量入梦境世界,提前为语环接生的事宜。   语环听完所有介绍,觉得不可思议。   “你们说,我和东侯时常相会的那个梦境世界是真实存在的平行空间?那里还有另外一个世界?真的吗?那里出现的生物,也是真实的?”   卫东侯问,“只要你们想进来,都可以?这样万一有人想搞破坏,不也可以跑进来,那样语环在梦里生产不是很危险了?”   这话提出后,众人也拧眉沉思。   但在卫东侯心里却是实打实地琢磨着怎么给自己的梦境加密,渡绝所有无关人等进入,才是要务。   语环说,“不对啊!那梦境里的环境事物,我从来都没见过。照你们的说法,那些玛雅遗族们创造的平行世界,和他们现实生活的世界,十分雷同。我都从来没见过啊,那梦境不该是我的,应该是东侯的吧?”   卫东侯拧眉问,“屠叔,你和花洋有自己的梦境世界吗?”   两位长辈一齐失了声。   因为事情紧急,他们也没有深究这些东西。   卫东侯见状,心里暗喜,这梦世界既然是自己的,那自己就该拥有绝对掌控力。只不过以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哪能让外人占了便宜去。   “目前,只要有这样一个梦境世界就够了。最重要的是,参与生产的人必须一齐进入,这个能力需要练习。时间紧迫,就从今天午后开始。”   屠征果断拍板,做为重点培养对象的秦露和梁安宸也变得很严肃,立即找上花洋请教。   回头,屠征握着女儿的手,说,“昨晚进去时,还没见着那两个小家伙,不知道这一次能不能见到?   提到孩子们,语环的眼光也变得温柔如水,”应该可以。其实昨晚你们再早到一步,就能看到他们了。我想,他们毕竟还在我腹中,精力不如大人,不过,已经能瞧出性子。哥哥像爸爸,妹妹有点儿娇气……   屠征很期待,便跟女儿多聊了聊孩子的事,直到厨娘宣布午餐已好。   卫东侯心里就不满了,立即坐到妻子右手边的好位置,夺回自己的专属权。   屠征横去一眼,不动声色地在女儿另一边坐下。   这顿饭,就成了翁婿两的暗战。   语环心下尴尬,又觉得好笑,这两个平日看起来都极为成熟内敛,超有爷们儿气质的男人,这时候可爱得像孩子闹别扭的孩子。   她希望,这样的感觉,这样的情景,能永远不变。   ……   “梦境安全,由我屠征负责;卫东侯全权负责照顾语环生产;花洋做为主接生婆;小露和安宸负责协助花洋。”   屠征果断地分配各人任务,众人点头应下,一边作着入梦准备,都有些紧张。   语环突然开口,“那我就做好当妈妈的准备了。”   屠征一笑,众人宛尔,紧张的气氛稍稍和缓。   “今次入梦,大家只在熟悉环境,了解孩子的心性和情况。另外,再看看能不能将自己的工具都带进去。”   卫东侯突然说,“工具多少能带一些,不过,那些仪器什么的都需要电吧,要在那地儿建个发电厂,大概……”   屠征一个拳头揍过去,“废话少说,立即躺下。”   卫东侯瞪着眼喊了一声“遵命,首长!”,回头抱着语环,窝进了大床求老婆安慰,故意撒娇做态各种显摆。   屠征咬着大牙,让花洋注射了催眠剂。   “宝贝,回头你试试在梦境里用你的能力,应该也能成,看看有什么不一样。”   “嗯,好。”   卫东侯看着女人沉入梦乡,回头对站在一旁一直保持沉默的男人说,“北靖,如果你也想参一卡的话,那就麻烦不要玩什么藏头缩尾的黑山老妖雾,直接现个真身,应该没人会嫌弃你的狮身人面像。也让咱们瞧瞧,古埃及神话里的大人物!”   这口气,十足嘲讽。   让花洋和屠征都看了过来。   北靖冷冷一笑,“不必了。师傅入梦境保护你们,我还得留在这里把好现实安全这道关。祝你们一切顺利,我更希望看到语环能平平安安地生产完。”   说完,这人就离开了房间。   屠征和花洋对视一眼,继续做准备工作。   卫东侯眸底冷光一闪,便闭上眼,进入梦乡。   当他再睁眼时,却不是语环熟悉的深水潭,身边是一片人高的金色草丛,大风过处,草浪一滚接着一滚翻过,草尖儿搔在皮肤上,痒痒的,跟现实世界的确没有区别。   他没有告诉过任何人,这才是他入梦境时的光景,而那个深潭是身为兽类必然光顾的水源地。这个梦境是他创造的,为什么会知道大漠布下的深潭边,有他等待的人,那完全是当初的本能驱使了。   本能,是个即简单又复杂的存在。   在他变身奔向深水潭时,他悄悄下了一道禁制令。   与此同时,其他人已经沉入梦乡,但是仪器上连接的数据却没有明显变化,只除了……   梦境外的现实中。   “王,动手吧!趁着他们自己送上门,全无防备,这是最好的时机。寄生兽早已经准备好了,至少两年内他们不会有所觉。这两年里会发生很多意外,我们多的是机会把罪名推给安德鲁那边,他埋伏在这里的人我们也一直在监视中。也许要不了两年,只要安德鲁一出手,卫东侯就必死无疑,即时以帝师跟您的关系,他一定会把女儿交给你照顾,乔语环就是我们的王后了。”   艾瑞克一回身,有人就提着一个冰蓝色的盒子,看不出是什么材制,盒子里似乎飘浮着白茫茫的雾气,突然有生物扑到壁上,纤长的触手,闪动着奇异的光芒,隔着完全密封的盒子,竟然还能发出“咝咝咝”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   北靖看着盒子,目光一寸寸黯下。   终于,在一阵激烈的矛盾之后,他抬起手接过了盒子。   艾瑞克见状大大舒了口气,给旁边身着白大褂的医生打了个眼色,那人立即走向卫东侯的位置,拿出了一套银光闪闪的手术用具,扶过卫东侯的脖子。   正文 62.生仔预备时2-翁婿暗战   62.生仔预备时2-翁婿暗战   “王,这寄生兽是咱们研究所里新培养出来的双生兽。一只种在人体里,另一只养在操纵者手中。要想杀了那人,只要杀掉圈养的这一只,另一只就算远隔另一个半球,也会跟着慢慢死亡,从而导致被寄生者的死亡。潜伏在人体内的双生兽死后,会立即随着死者的排泄系统像大便一样被排除掉,以人类现在的医术水平根本无法发现端倪。”   艾瑞克瞧出北靖的一丝犹豫,继续晓之以理。   “王,我们付出了这么多,难道都不能寻求一些回报吗?如果您舍不得未来的王后伤心,大可以让他们多聚两年。但如此放任他们对您予取予求,肆意而为,我们实在看不下去!”   说着,艾瑞克就朝那施实手术的人打了个重重的眼神。   那人心下一凛,手上的刀子立即划向卫东侯的脖子。   “等等!”   北靖突然出手阻挡,夺走了医生手里的刀。   艾瑞克眉眼大张,最后重重一咬牙,转身走掉,关门时力道大得整间大屋的门窗都发出轰鸣声。他没有注意,在帘下的阴影里静静地屹立着一抹人影,正是方臣,目光阴鸷地盯着屋里的一切。   北靖斥走了医生,脚步沉重地走到窗边,看着窗外许久,才缓缓转过头,视线落在了沉睡中的小女人。   脑海里突然闪过很多画面,就像一部倒带机,画面翻转不停,一直回到了那个阳光明媚的初夏,青葱翠绕的山路上,女孩扬着温暖的笑容从铁艺大门里转出,着一袭雪白长裙,看到他时惊讶莫名,怯怯地跟他打招呼,唤他“JOE”。   她姓乔,他的乳名也是“乔”。   见到真实的她时,他忽然觉得这段缘份,与众不同。   其实他完全有机会得到她的芳心,却终是被他自己毁了。   现在,他还有什么资格去打碎她的幸福?   ……   梦境里   语环睁开眼时,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像以往一样,出现在那个瀑布深潭边。   金色的草浪在身边起伏,高高垂下的叶尖儿抚过脸颊、颈侧、眉间,痒痒的,还有白色的小蝴蝶在身边飞舞。   阳光刺目,空气灼热,远远的能听到轰隆隆的响声,她侧耳倾听,隐约辨出那应该是水声。如此说来,她应该也是在瀑布深潭附近了。   灵光一闪而过,她想起了那条大河!   想要起身时,发现自己还是被自己大肚子压着,她伸手抚了抚,唤了下孩子,但没有什么反应。   “老公——卫东侯——”   她放声大叫,心想既然大家都确定这其实不是她的梦境,而是卫东侯的,那他应该听得到才对。   索性就躺地上,等着男人来寻了。   那时候,卫东侯立即感应到了语环的存在,他正挂在一颗高大茂盛的树树上,茫茫旷紧,便只这一处立着三五颗大树,十分突兀,树木极高,他俯卧树巅,便将远近百里范围一览无遗。   一望无际的草浪平川,绵延无尽,不时有大型动物缓缓掠过眼帘,场景宏伟壮观,非洲大草原的真实景象。   目光一下投向他的左手边,那里正是草原上的那条大河投奔的方向,他立即跳下大树,化身为兽,狂奔而去。   与此同时,却有一片尘烟从另一个方向往那处行进,轰隆隆的震动声似千万鼓声擂动,十分震撼。   正躺在地上玩草叶的语环,突然听到身下传来一阵比一阵剧烈的震动,仿佛千万匹野马同时奔腾而起,离她越来越近了。她吓了一跳,急忙费力地撑起身子,站起身,朝四下一望。   “啊……”   眼前一片浓烟滚滚,黑压压一片如海啸般的浪头朝她涌来,那速度之快,及目近处的一根根朝天大长角,宛如一柄柄指天长剑,赫赫生威地直指向她而来,眨眼即到。   可惜四下附近即没坑、也没树,没有任何遮挡物,这一群野犀牛奔来,非把她这个孕妇踩死不可啊!   “卫东侯,救命啊——”   她转身就往边上跑,但身后那三百多米宽的包围圈,以她的速度和小短腿哪里跑得出去。跑着跑着,只感觉那踢踏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像,仿佛一片奔雷追在屁股后,浓重的烟尘草屑味儿从身后拂来,甚至还带着一股动物特有的臭味儿。   老天,怎么会这样啊!   砰砰砰,沉重的脚步声终于追上她了,一头、两头、三头,身形庞大,浑身灰白的犀牛,从身边越过。她侧头一看,铜铃大的眼珠子冷冰冰、黑漆漆的,那大肚子在空中甩来甩去,比她可大了不知多少倍,可人家力气劲儿足啊,一眨眼儿就越过她了。   再回头一望,两根仰天犀牛角直直地朝她顶了过来。   “啊——”   她放声尖叫,只觉得什么东西一撞,飞上了天,顿时天旋地转,失重的感觉让她整颗心跳都仿佛停止了。   下一刻,她被人牢牢抱进了怀里,身下有隐隐的震动,视野一下变得更为开阔,看到远处的那条大河离自己越来越近。   耳畔传来男人低沉的安慰声,“老婆,别怕,没事儿了。”   她回头看着熟悉的眉眼,表情都还是僵硬的。   他笑着揉了揉她的小脸,俯首吻上她的唇,温热潮湿的气息萦绕在鼻息中,轻轻抹掉了刚才的一片惊悸,她紧抓着他胸口的手,突然扬起狠捶了他一把。   “卫东侯,吓死人家了啦!你是不是故意的呀?刚才人家差点儿就被那群犀牛踏死了。到时候就是一尸三命,你你你,你这个混蛋!”   “嘘……”   男人不断轻啄她怒气横生的脸蛋儿,低声哄慰,说他自己也没想到会这样,还说那时候只要她乖乖蹲在原地,就不会被踩到,又斥她不许乱说“一尸三命”,不吉利什么的。   她被他的话赌住,心里闷闷的不爽。   恰时,他抱着她从犀牛背上跳了下来。   她回头才发现,这群犀牛跑得那么急欢,原来就是到河边饮水泡澡,外带泥池子里打滚儿做泥水日光浴。   他抱着她,在犀牛背上轻松跳跃来去,落在了大河边的一片碎石滩,掬了一捧清水,喂她喝下,轻拍了拍她的脸给她降温。水极甘甜,凉意沁肺,方才解了她一腔惶恐不快。   她才问,“东侯,这里到底是哪里呢?”   他目光拉远,答,“非洲中部的大草原。”   她低呼,“非洲?你到过这么远的地方?”   他回眸一笑,“宝贝,我去过的地方,你想也想不到。不过,我最喜欢的还是你那地儿,又温暖,又舒服……”   她尖叫着拍开他探来的大手,大骂“不要脸”,他却笑得爽朗,惹得附近饮水的犀牛纷纷转头看过来,情景十分有趣儿,令人惊叹。   这一刻,身处犀牛群中,远处缓缓走过一家长着长鼻子的动物,附近的小树边,两只浑身长着金斑的长颈鹿正慢悠悠地嚼着树上的美味儿,天高地阔,旷野飞英,男人爽朗的笑声转为慷慨激昂的歌声,仿佛天地之间只有他们俩,她心中也渐渐升起一抹豪迈情怀。   夫妻两在草原上玩得开心,就把这梦境里的紧要事给忘了。   外面的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那个静静的水潭边,也一直没有其他人出现。   那时候,闭目沉眠的屠征皱了皱眉头,他的仪器上有数字一下变化颇大地跳动起来。但其他人,仍然处于正常的睡眠状态,没有任何改变。   梦里   语环被卫东侯带着,在河马群里跳了会儿梅花桩,又跑去亲密接触非洲大象,给小象喂香蕉吃,摘香蕉的时候,还被猴子戏弄了,卫东侯说那不是猴子,是非洲有名的最讨厌最丑陋的动物狒狒。当语环终于坐上了长颈鹿的背时,遗憾地叫说没有照相机,不然非拍几张照,回头让雷小古杨颖他们羡慕羡慕。   “呀,我们都来多久了,怎么还没看到屠叔叔和花姐他们呀?”   一直就觉得哪里不对劲儿,语环这会儿可想起正事儿了。心说就算带上了相机,在梦境里拍下的东西哪能带到现实去呀!   卫东侯不以为意地说,“估计他们这回技术没过关,没能进来。这毕竟是我的梦境,连我都不知道应该怎么进来。”   语环不解,让卫东侯快想办法,卫东侯也只是摊手表示无奈,语环心里挂念着父亲和好友,左右不依,就说要去之前见面的瀑布深潭看看。   卫东侯当然拗不过老婆,化身为兽,驮着女人缓缓地朝瀑布尽头走去。但走到头时,根本找不到路下瀑布底,两人就为难上了。   “老公,你不知道怎么走么?”   “不知道。”   男人答得很利落,金色兽瞳中闪过一抹黯色。   女人着急地东张西望,指手划脚,突然低讶一声。   “老婆,怎么了?”   “宝宝们出来了!”   男人抬头一看,那一银一粉两颗球,在他们周围打了两圈儿转,就飞向了瀑布尽头。   “宝宝,你们去哪里呀?等等,爸爸妈妈在这里呀?”   语环急了,眼看着两小光球儿消失在了瀑布尽头,显是已经飞下深潭去了,差点儿就从男人背上跳下去。   卫东侯心下无奈,只得迅速找了路下水潭。   到了水潭,却不见两小家伙儿,语环就更着急了,她不知道会不会有动物伤害两颗会飞的小光球,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做妈妈的女人格外紧张宝宝安危,立即从虎背上跳下去寻孩子。   卫东侯迅速化为人身,目光锐利地扫射了一下四周,唇角缓缓牵起一抹弧度。   “老公,宝宝们怎么不在啊?你快帮我找找,怎么会这样?”   “宝贝,别慌,兴许是他们寻着什么有趣的东西,你大声叫一下,很快就回来了。”   语环急得团团团,一停地在潭边叫喊,卫东侯慢慢跟在她身后,似乎并不特别担心,不时出声唤两句,显得并不怎么热心。   突然,卫东侯心思暗转,脚步顿下,看向一边树灌之后。   “呀——”   语环叫出声,却是看向与丈夫完全相反的方向。   沙沙沙,一道黑影突然从树丛中窜出,直直袭向卫东侯的侧后方盲点,语环一看立即上前遮挡。   “老婆!”   “东侯——”   “呀,卫大哥,嫂子,你们……”   “屠叔叔?!”   语环惊叫一声,看到突然出现的屠征竟然掐着卫东侯的脖子,疑惑不解地叫出声来。   屠征被女儿这一叫,收紧的手不得不松了几分,目光阴鸷地看了卫东侯一眼,两人间的气氛十分怪异,教众人一时都不敢多出声,那四目交击足足十来秒,方才分开。   卫东侯面无表情地抚了抚被抓得一片通红的脖子。   屠征的目光沉沉地扫过卫东侯,悠然转身,大步走向众人,询问仪器是否带入,检察各自装备情况,报告进入前后的感受和情况。声音亦是绷得又紧又硬,让人明显感觉到心情不佳。   语环觉得丈夫和爸爸之间的气氛,有些奇怪,但一时又分不清到底哪里奇怪了。   恰时,两颗小光球正缠在屠征身边,情形颇有些独特。小光球哥哥在爷爷头顶、肩头上弹来弹去,不时发出疑似愉悦的“叽叽”声。小粉球被爷爷托在掌心,粉色光晕一闪一闪,似乎对于爷爷慈眉善目的询问,表示得很羞涩,当大手托到脸边时,小粉球轻轻碰了碰爷爷的帅脸,一下变成了桃红色,头顶还冒出一团轻烟儿,惹得屠征哈哈大笑起来。   随即,花洋等其他人都围了上去,啧啧惊叹。   语环戳了戳卫东侯有此僵硬的背,“老公,你和屠叔叔,到底怎么了?”   卫东侯抿唇不语,眉间压着一层冷色。   屠征手里托着小粉球儿走过来,小粉球立即跳进了妈妈的怀里,一闪一闪的模样,就像在撒娇。   屠征目光柔软地扫过女儿,落在卫东侯身上时,便是一沉,“臭小子,你以为你搞的那些小花招,没人看得出来。哼,回去再修炼个百八十年,免得丢人现眼。”   语环一听,觉得父亲话里有话,刚想问,丈夫就呛了回去。   屠征本已转身要去花洋身边帮着查看仪器,就因为卫东侯这句“我再多的花样也是为了保护自己的亲人,总比有人胳膊肘直往外拐的好”,停住了脚,慢慢转过了身。   “老公,你在说什么呀!”语环还是一头雾水。   其他人朝他们这边看了一眼,立即转头当没看见,继续忙活自己的。   屠征目光一凛,“卫东侯,你有脸就再说一遍。”   卫东侯杠上了,“语环是我的老婆,就算她叫过你一声爸,你也没资格把她交给北靖那根香蕉人!”   原来,卫东侯这一段儿阴沉怨气就为了这茬儿。不过之前初见屠征时,他就忌讳着屠征和北靖的师傅之谊。不过看屠征那么疼爱语环,百依百顺,无原则宠溺,也不会违逆语环的意思,相信不会让北靖强插这一脚。   可是这次事件,就让卫东侯很不爽。屠征在第一时间就知道语环被北靖带到爱琴岛,不但不纠正“错误”,还故意放水,任其发展,这怎么不叫他气愤?!之后他们两夫妻想好好厮磨一下,竟然还撞进了他们的私人梦境,“新仇旧恨”加一块儿,沉默之中就变态了。   “幼稚!现在是说这种事的时候吗?要是你真那么认为,我无话可说。但是你也要记住,你是语环的丈夫,跟他最亲的人。我们到这里是为了救她和孩子,不是让你暗地里使劲儿胡闹,多拖一分钟,都是对语环和孩子们生命的漠视!”   终于,语环算是听懂了一部分内容。   老公在埋怨老爸不该引“小三”入门儿;老爸在斥责老公不该带着她四处游玩,耽误正事儿。   呃……   不管谁对谁错,她便是事件的起因。   其实,亲人之间也没有必要分对错,他们争执的出发点都是因为“爱”。   语环急忙打圆场,一边劝东侯说都是自己的错,屠征心疼自己的心情,但也让方臣从旁保护她了,并没有放任;一边劝屠征说,之前他们在大草原上醒过来的,下到深潭来时花了些时间,让他们久待了。   当然,语环是不敢说,经这一闹,她也发现刚才不对劲儿。以往两人从来都在深潭见面,这次似乎男人有意绕圈子,故意拖延时间。要不是两小家伙跑掉,恐怕他们还在大草原上玩得忘乎所以。   呃,这里也有她的错,她当然不敢拆老公的台,对父亲大人只能安抚之。   奈何,两个男人这会是相看两瞪眼,重重一哼,一齐别头,各走一方。   语环站在中间,一脸苦笑。   ……   “呵,这个小粉球是妹妹么?好可爱啊!嫂子,她这一闪一闪的,是不是表示很高兴呢?”   “咦,颜色变深了,是不是在害羞。哦,它咬我!”   “梁大哥,你不要戳那里啦!”   秦露和梁安宸已经跟小球球们玩上了,不时发出惊讶的呼声。   语环立即上前解释小粉球的各种反意含意。   那时,小光球在怒眼汹汹的爸爸头顶咬下一撮毛儿,后立即在屠征的温存招呼声里,弃爸爸而去,跳上爷爷的肩头,高兴地“叽叽”直叫,一边扭来扭去,大有故意向爸爸示威嘲弄的意思。   卫东侯看得脸色一点点沉下去,男子汉的尊严受到极大的挑战。   花洋正在摆弄好不容易带进来的仪器,可以折腾来去,也没啥反应。   “我带的是充电电池,全都充好电的呀,怎么也不能用?靠,没电啊!小猴子,快想办法!”   他回头就冲卫东侯叫,顺手拣起一块石头砸过去,卫东侯一闪躲开了,回头扔了个阴沉沉的眼神儿,还是走了过来。   “要我帮你,就把那个牛马之约给取消了。”   “哟,”花洋闻言,兰花指一翘,嗲声嗲气地叫了起来,“我这儿弄电还是为了你老婆和你的娃,你居然敢跟我谈条件?!小猴子,你也腻小气了点儿,就这一点哪里比得上北靖。就算环环结婚了,北靖人家还守身如玉,乖乖伺侯在侧,任劳任怨地照顾小环环和小宝贝儿们。哪像你这么一身沙文主义猪头三的酸气,见人就喷……”   吧啦吧啦一堆,喷得口沫横飞,一发不可收拾。   卫东侯的脸色也越来越沉,但提到女人和孩子的性命时,又不得不强行压了下去,俊脸稍显扭曲。   “老公……”   语环回头过来,握住男人死紧的拳头,担忧地叫了一声。   卫东侯胸口一个重重的起伏,放声一吼,“电来了!”   嘀嘀嘀,一串电子报警声响起。   众人回头,惊讶地发现所有仪器都开始运作,数据跳动,灯光闪烁。   这情形得刚才还跟新来的陌生人玩乐的小光球们,也飞了过来,绕着一台台奇妙的仪器直打转儿,还在仪表盘上又蹦又跳,玩得“叽叽喳喳”直叫。   如此情形,让刚到此异境的众人放松下来,开始进入正题。   然而,语环发现父亲大人的脸色似乎因为卫东侯的这一声吼,更糟糕了。   她急忙上前,招呼正在卫东侯身上撒欢的小光球们,要给屠征介绍。   “宝宝,快过来妈妈这里,妈妈给你们介绍这是你们的,呃,爷爷!”   叔公临时改口成了爷爷,屠征一听,一直紧抿的唇角也向上弯了起来。   卫东侯却托着小光球,说要给他们表演杂技和魔术,顺手一抓就变出朵儿鲜花来,惹得小粉球儿乐得不行,在花朵上又亲又撞。小银球则一张大嘴就要抢花,立马跟小粉球儿打了起来。   这厢,就把妈妈和爷爷晾一边了。   语环直觉这是男人故意的,心下又叹,又着急。   正在再唤时,屠征突然上前,一下将欺负妹妹的小光球给揽了过来,随手一挥,就变出了一大捧的棒棒糖,随手剖了一颗含进嘴里,朝小家伙们一挑眉,形势立马大逆转。   众人心叹!   原来,屠首长是有备而来的呀!难怪躺下前,特意抓了一大把糖放身上,早就准备好讨好自己的亲孙儿了。   糖衣炮弹果然给力,很快就把两小光球收服得服服帖帖,乖乖卧在爷爷怀怀里,享受起棒棒糖来了。   如此,屠征轻轻松松就扳回一局。   “老公,都说隔代亲耶,奶奶真没说错。”   语环眨着星星眼,故意向丈夫撒娇。卫东侯哼了一声,回头找梁安宸商量去了。   待一切准备好,花洋教语不跟两颗小混球进行意识沟通,先达成共识,一步步影响真实世界。   “呀,乖乖,妈妈在跟你们说……哦,别扯我的头发。哥哥你太不听话了,不能欺负妹妹,听到没……哎,现在不能喝奶啦!快看,爸爸那里有什么?哎,糖果爸爸也有啊……你们吃了爷爷的糖,要礼貌地表示谢意啊!妹妹,你怎么又哭了……”   哪知道,这沟通也是个技术活儿,何况还是两颗球状意识体。   折腾了半天,催眠剂的效力也快消失了,小光球们毫不配合,只顾着跟陌生人们玩乐打闹,要不就是互相较劲儿,没完没了,完全没一点儿定性,除了糖果,其他一概事件都无法沟通。   “妈呀!不行了,小猴子,你家两小混球真是两混球儿啊,不行了,姐不行了!”   最后,累得花洋直嚷嚷,刚叫完,身影就消失掉了,显然,这催眠剂已经失效,人醒了,必须离开。   秦露以唱歌吸引小粉球妹妹,进行沟通,但小粉球的注意力只持续了三分钟不到,就跑回了母亲怀里撒娇讨宠,无耐也败下阵来。   梁安宸大概是所有人里,最不受孩子们待见的,任他怎么诱哄欺骗,最终只让小光球抢了他的眼镜就没再还回来,小粉球压根儿就不愿意接近他。   卫东侯看着好友吃鳖的模样,冷笑,“我女儿的识人眼光真不错,已经知道远离变态了。”   梁安宸瞪去一眼,“刚才不知道谁因为花洋跟孩子们最亲近,气得咬牙切齿。小猴子,你别高兴得太早!”说完,也消失了。   这时候,卫东侯当然不知道,他的宝贝女儿一出生就确定了自己的终生伴侣,且为之追求一生,便是他视为变态中的变态大情敌。   当只剩下他们祖孙一家五口时,气氛骤然又变。   这时候,小光球们已经玩得有些疲累,一个窝在妈妈的怀里蹭怀怀,一个蹲在爷爷的肩头,咬军裤衣上的肩扣儿,咬得不亦乐乎。   沉窒的气氛下,语环想打破平静,看看左边的丈夫,又看看右边的父亲大人,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屠征先开口,“今天就这样。晚上继续,必须尽快跟这两小家伙达成共识才行。”   卫东侯哼道,“我认为这件事由孩子父母来做最恰当,闲杂人等可以暂时不用进来打扰我们一家团聚了。”   屠征立即反驳,“我可不这样认为。都说隔代亲,我看小家伙们很高兴跟他们的爷爷交流、沟通。”   兹兹兹!   语环仿佛看到空中有电花儿火闪。   小光球仿佛感觉到了爸爸和爷爷间的紧张气氛,一下飞了起来,一头撞进了爸爸怀里,在爸爸肩头一阵猛跳,叽叽叽地叫,一副唯天下不乱的兴奋劲儿。   语环满头黑线,想要把小家伙招回来。   卫东侯一马抓住小光球,在小光球不满张嘴要咬时,立即将手指塞进了那大牙里,小家伙立即条件反射变成了吮吸。   “隔代亲,也没父子亲!哼,您慢走,不送了。”   “卫东侯!”   屠征声音刚刚扬起,就消失了。   语环吓了一跳,“老公,你做了什么?”   卫东侯转回头,一把将女人抱进了怀里,同时那两小球儿也慢慢消失在了语环怀里,他重重地吻了下来,吻得女人手足皆软,忘了之前要问的所有问题,两人缠绵厮磨了好半天,才回到了现实世界。   临走时,语环听到男人说,“老婆,这胳膊肘直往外拐的老爹不认也罢!他辜负了咱娘,绝不能那么轻易就原谅他。”   语环冷汗,怎么这两男人的怨仗又扯到她娘头上了?!   ……   入夜,众人在大宅里一起用餐,厨娘热情地做了一大桌子菜,还暗示众人说这是多年来北靖王第一次邀请这么多客人,到这大宅做客,意义非同一般。   由于没人介绍卫东侯是语环的丈夫,以至开始安排位置的时候,把北靖的位置安在了语环的身边,卫东侯见状十分不客气地抱着老婆向众人进行了一番声色俱戾的自我介绍,震得晚餐头一刻钟里,举座无声。   稍后,多得花洋这位超级姐妹淘的影响力,跟厨娘交流了几句烹饪心得,应当地民俗,轻松扳回气氛,餐桌上才终于恢复了热闹,笑声不断。   男人们聊着入秋进山围猎的兴奋计划,女人们则一如既往地讨论怀孕生宝宝待产等事宜。   除却屠征和北靖,卫东侯和其他兽人们轻松交上了朋友,他爽朗豪气的作派,很受人欢迎,初时不满于他竟然先夺得了蝴蝶王后的青睐有了孩子的兽人们,也喜欢上了他的见多识广,风趣幽默。   语环以为丈夫终于跟父亲大人和朋友修好,还喝起了酒,放心地跟女性朋友们聊天。   却不知,这广受欢迎也成了私下里男人们暗中较劲儿的一环。   饭后,卫东侯被女人们的老公邀出门去玩古老的掷飞镖游戏。当然,兽人们的游戏跟普通人类的大有不同,那飞镖上挂了火石,内藏特制火药,只有当掷飞速度超过一个数值时,火石就会被摩擦点然,飞镖会在空中炸开,放出十分耀眼的烟火。   众人这比的就是看谁掷出的十颗“火镖”,被点燃的多。   这时候,女人们坐在草坪上,一边享受美味奶茶,一边看男人们“放烟火”,成为当地夏季最有趣儿的游戏和最热闹的聚会。若是未婚男人们,还可以向女人们讨彩,谁点燃得最多,就可以向观烟火的姑娘讨要一个香吻,且姑娘都不能拒绝。   有人告诉语环,还有人趁此机会向心仪的雌性兽人表达爱慕之意,想要讨一夜之欢,都可以趁机搏上一遭。   兽人们嘻嘻直笑,眼神暧昧地在卫东侯身上打转儿,让语环尴尬又不好意思。   今晚被邀来的女人们当然多是一夫一妻制,但过于开放的习气还是让她有些接受不良。   那时,屠征邀了北靖,坐到了屋顶,一边喝酒,一边观战。   卫东侯成为第一个点燃火镖的人,得意地朝女人堆里扬手,同时目光挑衅性地擦过了屋顶上坐着的两人。心里暗暗不爽,这老家伙又开始勾结外敌了。   屠征主动碰了下北靖的杯子,说,“小靖,师傅先谢你一声,今天在场外负责我们的安全,辛苦了。”   北靖心下一凛,遂笑道,“师傅你太客气了,保护你们是我的职责。大家都是一个大家族,套师傅以前跟我说的亚国名言,咱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正文 63.生仔预备时3-梦境产子(有意外哟)   63.生仔预备时3-梦境产子(有意外哟)   铿,清脆的叩杯声中,男人们相视一笑,举杯共饮。   然而同时垂下的眼眸中,各有一番思量。   屠征放下杯,看着北靖,眼眸骤然深凝,便问,“北靖,环环手臂上的契约之印,是你结下的?”   闻言时,北靖的眸光微不可见地闪了一下,唇角惯常地向上弯着,“师傅早就发现了,徒儿也不想解释或掩饰什么。”   他转开眼,目光落在了屋下那被女人们围绕其中,正开心地跟朋友们谈笑的娇小身影,纵使她现在瘦得不成人形,模样还有几分糁人,可是看在心爱人的眼中,便是唯一的焦点,难于稍离。   “我初遇语环时,没有想过会跟她有如此深的交集。那时候,她跟卫东侯六年的地下恋情重挫,两人彻底绝裂,我有大把的机会亲近她。我也感觉得出来,她对我有好感,也曾为我动过心。可是后来,妒嫉蒙蔽了我的眼……”   屠征静静听着这个跟自己亦师亦友的男人,叙说着对女儿的情感,缓缓为其注满了又一杯酒,慢慢饮着,目光也随之落在了屋下,那一片欢腾交织的星火之光中,女子温柔腼腆的笑脸,心也随之一寸一寸地柔软下去。   当北靖的声音慢慢停下时,屠征举起杯,北靖似乎愣了一下,遂也举杯。   仍是一声清脆的叩杯声,两人仰头,一口饮尽。   倒杯时,相对的眼眸中,都有一分惺惺相惜之意。过去的那些是非对错,恩怨情仇,便就此揭过,不必细较。   对于男人们来说,很多事情,都不需要说太多。   屠征叹息,“不管怎样,我都该感觉你。你的契约之印,在这段时间也保护过语环很多次。这两个孩子还太嫩,不了解欧森一族和兽人们的情况,他们对你的误解,我就在这里以酒谢过了。”   北靖立即挡住了中年人的手,提过酒瓶,“师傅在上,徒弟在下。应该徒弟给师傅敬酒,感谢师傅多年来的教诲。至于那些事,都是徒弟自愿而为。”   屠征也不拒绝,慨然一笑,受了。   才道,“说到底,语环会受这么多苦,也还是我这个做爸爸的不给力。这一杯,就当我自罚吧!”   说着,便连饮了三大杯,这份豪气朗利,多有几分皇城根儿下纯爷们儿的派头。   很快,他们身边就多出几个空酒瓶。   北靖让人去取酒时,语环瞧见了,便忍不住托人给两个屋顶豪饮的男人带话。   “卫夫人说,洋酒虽好,也不要贪杯。小饮怡情,酗酒伤身。”   那带话的说完,就抱着空酒瓶退下了,但眉眼间明显有几分戏谑之意。   屠征看着面前仅仅两小瓶酒,一瓶就男人一巴掌大小,怔了一怔,大笑出声,那爽朗豁达的笑意,引得屋下正热闹的人群们,都不禁回头张望过来。   语环回头看来时,两个男人同时朝她举了举手里的可爱小酒瓶,面颊忽尔一片涨红,向男人们瞪了一眼。   这一瞬,大眼中流光溢彩,灵气霏霏,小脸娇嗔迷人。当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屠征欣然一叹,说,“不瞒你说,师傅活了这么大把年纪,经历了多少风波跌宕,荣辱兴衰,都没有遇到这小丫头之后,来得高兴!”   中年人放下了手中的酒瓶,屋下的女子方满意地弯唇,转回了头。   “来得满足。”   北靖心中也颇为震动,却不知该如何接中年人的话,看了看手中的酒瓶,逸出一丝苦笑。   屠征再看北靖时,眼底也多了一丝怜意,“之前,我也极想认语环做干女儿,想两人先适应一下,未来告诉她真相,想她更容易接受。不过卫东侯那臭小子说,明明是亲生女儿,多此一举,徒惹人心。好好的事儿,都变了味儿似的。呵,你瞧,年纪再大,在感情上还是容易急躁犯糊涂。”   更何况,北靖还是血气方刚,正殖兽人们年轻气盛、追逐爱侣的大好年纪。   北靖垂了垂眼,很清楚屠征这是在暗示自己,愿意宽容他之前对语环做出的伤害,因为那也是出于一片爱意。   只是……   “环环比我们想像的都聪明,只是,她太为人着想,有时候难免使错了方法,让人误会。我这个做老爸的,这么多年来也没为女儿做什么,既然她只想对外保持现在这样的相处方式,我便宠着她,只要她高兴满足就好。”   北靖说,“师傅,我敬您,其实任何人都看得出来,语环她也爱您,您真的是一位好爸爸!”   他翘开了瓶盖,但手就被中年人按住了。   中年人的笑容,一如记忆中亲切,眼神中却蕴有一抹严厉,说,“北靖,其实我心里一直把你当成儿子一样看待,你该知道。以前如此,以后亦然。就算有了卫东侯这个半子,也不会改变。”   说完,中年人便松开了手。   北靖垂眸一笑,举杯,仰头一口灌下了整瓶酒。   那时,语环回头看了眼屋顶,对于那个猛灌酒的男人,心下微微一动,然而立即就被卫东侯的大吼大叫给吸引了回去。卫东侯夺得满场大胜,得意洋洋地跑了回来,抱着女人,跑到更前方去看烟花。同时其他的男人们,也纷纷效仿他的浪漫热情,抱着自家老婆孩子,争抢最佳观赏位,一群人开心又热闹。   这情形落在北靖眼中,璀璨烟火映亮的漆黑的瞳,却透出淡淡无温的寂寥。   屠征的声音又慢慢传来,“卫东侯这猴性儿,还是多年不变。只是比起幼时的浮躁跋扈,稍好了一些,但还是经不起激。这一点,其实我年轻时,也跟他差不多,执着。而环环这丫头,性子特别像她母亲,温柔,善良,就是死心眼儿,认准了的就辈子不改,容易跟自己死嗑上。   你瞧,这次她让你带她偷跑掉,也不瞻前顾后。要不是你从旁照看着,换了别人,我也不放心。北靖,如果你能作语环的哥哥,做妹妹的有你这么强这么能干的哥哥,那也是她的福气了。做亲人,也是一辈子!”   中年人终于把今晚单独约谈的目的说明白了,无非是劝他放下心中执念,退一步海阔天空。   说完,屠征拍了拍他的肩头让他考虑,便起身离开。   北靖的面容,在人影消失后,终于沉了下去,他用力抹了把脸,去拿身边的酒瓶,可惜里面早已涓滴不剩,全是空的。   夏夜的风,轻轻拂过脸庞,明明该是最舒服的享受,奈何心中像破了个大洞,那里冷飕飕的寒风倒灌。   垂下的眸中,滑过一抹阴鸷,浓稠得像头顶化不开的糜糜夜色。   那时,屠征从楼顶跳下时,艾略克神色凝重地与他擦身而过。   他看了眼这位年轻的美人鱼族的王子,艾略克却只给了他一个极冷淡的眼神,美人鱼族骄傲而从不轻易臣服的性子,在他的身上显露无疑。   屠征不置可否,眼中却是一紧,大步走向了女儿和女婿的方向。   当初,众人联合夜探神秘基地时,中了噬腐怪的毒急需美人鱼毒,北靖说只有两份人鱼膏,但做为美人鱼族的王子艾瑞克完全可以就地从自己身体里取出一份来救急,但艾瑞克却恍似不闻不见,没有半分表态。   ……   接下来的几日,众人大把的时间都放在了梦境中与小光球们沟通上。   随着次数的增多,两个小家伙们也越来越能理解大人们的语言和动作,以及思想。交流的结果,也越来越喜人,这一点集中体现在清醒之后的语环的身上。   一大盘的清水煮南美大对虾被搁上餐桌后,卫东侯和屠征立即给老婆女儿剖虾皮,蘸上酸甜可口的酱汁,语环吃得不亦乐乎。   现在,对于这些海产类的东西,她不会再像以前一样闻到就吐,竟然能一口气吃下好大一盘。   因为,某次入梦时,秦露带上了一小包虾仁,逗两个小家伙吃,并给两人讲说吃了这虾仁儿,才能长得像爸爸卫东侯一样健壮有力,同时妈妈也会获得足够的钙制营养。   从那之后,语环就特别喜欢吃虾了子,也不排斥了。   花洋分析说,这大概是小银球想要变得比卫东侯更强壮,才能打赢这个喜欢欺负人的“坏爸爸”,而小粉球起初对虾仁并不感兴趣,还是因为哥哥吃了虾仁后,渐渐受了羊群效应,也吃上了。   不过相对来说,小粉球更喜欢吃糖果和酸甜的味道,故而在午觉之后,厨娘制作的酸奶水果派,语环都会吃上一大盘。   不过几日,语环的身体状况就好了许多,不用人搀扶,也能在院子里走上几圈儿,虽然仍不见长肉,但气色也明显好了不少,这让常来探望送水果的妈妈们格外惊喜,直叫语环赶紧养好生子,争取顺产,以产后恢复更有好处。   看着这样的改变,屠征和卫东侯都大大松了口气,这一日在花洋的提议下,开始准备进行梦境生产预演。   似乎真是母子连心,这天夜里,众人进入梦境后,没见着小家伙们,但没多久,语环就称身子不对劲儿,她站在一块白色大石上,卫东侯急忙将她扶住时,她朝下一看。   “啊,羊水,羊水破了!”   秦露靠得近,一眼就看到了大石上湿漉漉的一片,叫了起来。   正在旁边空地上调试仪器的男人们一听,花洋先跑了过来,搭上语环的脉像一看,眸中红光一闪一闪,已经透过薄薄的一层肚皮,看到了里面的两个小家伙,正在做洋水运动,一副跃跃欲试想要出来的模样了。   “他们要出来了,快,卫东侯把你老婆抱上产床!”   顿时,深水潭边的气氛紧张了起来。   卫东侯将语环抱上了雪白的大床,大手握着已经变得汗湿的小手,目中都是焦虑紧张,面上一片沉定,口中不断宽慰着妻子,回头时抚着那高高隆起却隐有震动的肚皮,喝斥了声,“你们两小鬼给我听话点儿,不要折磨你们的妈妈。”   众人一听,都愣了一下,看着卫东侯严肃认真的表情。   但随即,仪表盘上的激烈跳动的数值,慢慢变得和缓起来。   语环感觉到肚子下的震痛,也渐趋和缓。   “老公,你,你别凶宝宝啊,他们都不动了。”   “哼,现在动得那么凶有什么意思,待会该出来的时候,乖乖出来就好了。”   “啊?”   众人看天,这小子还真当娃娃是大人了,能那么听话?!   这方稍稍和缓,医生们已经穿好了白大褂,戴上了塑胶手套,严阵以待。   语环的双腿被秦露用专门的铁架撑了起来,花洋走到床尾,伸手就要撩开搭在产妇身上的那块白色布帘,卫东侯一见就忍不住叫了一声。   花洋冷眼抬头,“卫先生,我是专业的接生大夫。请你在这种时候,不要置疑我的专业素养,OK?”   卫东侯的表情极为丰富地变了几变。   屠征立即喝斥了一声,“东子,你搞什么鬼。关键时候掉链子,你是不是想语环和孩子出事儿。受不了就立即离开,别在这儿妨碍医生。”   语环看着男人明显苍白下去的脸,立即回握了那只大手,“老公,你别这样,没事儿的啦!花姐姐他技术很棒的,你之前不也听说,繁殖地里好几户难产的都是由他接生的,平安无事几率是全繁殖地最高的耶!”   “老婆,我知道,我,我没事儿。”   说到底,还是这男人太紧张、太害怕了,之前折腾了那么久,临到头了还是有些放不下,担心过头,才会如此失态。   众人心里也多少明白,关心则乱,没有再多说什么,便开始各行其事。   “嫂子,吸气,呼气,吸气……”   秦露紧张得满头冷汗,事实上她并不是第一次经历生产的情况,麒麟生物研究基地里,对于兽人的研究也是绝对全面的,她在做研究员时就亲历几场接生,成功率极低,故而说到紧张也再所难免。   看着语环把咬合器咬出了血,脸色也白得像纸,不断在心底祈祷着。   ……   那时,梦外的世界,北靖的大宅里突然迎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哼,不是说以后见面,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么?怎么今儿个亲王殿下屈尊降贵地跑来这里,不会是自大地以为就你们这聊聊几个人,就能应付我们整个繁殖地上万的兽人?亲王殿下,你未免太看不起……”   “艾瑞克,行了!”   北靖一声重喝,截断了艾瑞克的冷潮热讽,艾瑞克气愤得重重一哼,转身就走掉了。   织田圣携新婚妻子冯可可前来拜访,初闻消息时,的确让北靖有些惊讶。   不过当时跟他通话的是冯可可,语环的朋友,于情于理,他舍不得让语环失望,特别在这个生产降临的关键时刻。   也或许,他心里对于屠征那晚的暗示,心里仍有不甘。虽然屠征嘴里骂着卫东侯不如他成熟懂事,但说卫东侯像其年轻时候,便是一种最大的认可。他不认为,除了卫东侯,就没有男人能给语环幸福。卫东侯能为语环放弃那么多,对于麒麟猎人的仇恨,他也一样可以暂时放下,只为了让她能安心快乐地待产。   故而,织田圣表示只带了阿郎这个帖身保镖前来,不为争斗,只为陪妻子前来探试好友,他便允了。   他们隔着玻璃窗,看到屋里躺着的众人,围绕着中间那个大肚翩翩的女子,神色各异。   可可偎在丈夫怀中,有些惊讶地出口,“圣,你看语环姐姐的气色好像好了好多呢,看样子比我们分手时,好像还胖了点儿。”   织田圣握着妻子的小手,轻轻地“嗯”了一声。   而他们身后的那个沉默始终的忍者保镖,目光却掠过了所有人,落在了躺在梁安宸身边的女子身上,发现女子脸色明显泛白,额际微亮,那显然是一头的冷汗,脚步不由趋前。   “对不起,现在不能靠近。”   ……   “啊,好痛……”   “老婆,吸气,呼气,别慌……”   “老公……”   语环被突如其来的一波疾痛,震得大叫起来,手就立即被男人握住了,男人焦急的模样,略显苍白的脸色,看在她眼里,亦一阵心疼。   有时候,面对这样的情形,旁观者比当事人更难受。   想到这里,她咬紧了牙,跟着他的提示,一下一下地调整呼吸。   另一边,屠征着握着女儿的另一只小手,不时给女儿擦汗。这即将当外公的中年男人,表现得要比准爸爸稳重多了。但这心里,却是一样的着急害怕,心疼难过的,无人得见那后颈处早就汗湿一片儿。   这时候,屠征不禁想起当年妻子生女儿时,是不是也这般痛苦挣扎。心中又酸又涩,暗暗立誓,要对女儿更好。   “呜呜,不行了,我,我没力气了……”   “来,先吃点儿东西。”   屠征立即将早准备好的营养剂拿出,递给了卫东侯,卫东侯愣了一下,立即接过后,喂进了语环嘴里,丢给屠征一个感激的眼神。   屠征心下叹息,翁婿两虽近日没什么好脸色,但关键时刻,到底还是一家人,这份默契自不可少。   吃了东西后,语环感觉似乎好了不少,渐渐地又来了劲儿,开始听从花洋的嘱咐,继续用力。   “呼气,吸气……对对,保持这个节奏……很好,已经开到四指宽了,再开两指……环环宝贝,你真是了不起的妈妈……听我的节奏,一、二、三,用力……”   随着花洋的一声令下,语环大叫一声,隆起的腹部突然发生了激烈的收缩,双眼瞬间撑得通红似要滴出血来,那护牙器竟然“嘎嘣”一声,被咬碎了。   “老婆!”卫东侯吓得急忙去抓老婆的嘴,掏出护牙器的碎渣,生怕东西滚进女人喉咙里卡到,但语环已经痛得神智不清,一口咬住了伸进嘴里的手掌。   卫东侯眉头一跳,没抽回手。   “环环,别急。”   屠征一见,一边安抚女儿,一边伸手要帮卫东侯把手取出来,却被卫东侯阻止了,一声“没事儿”,使得瞬间交错过的目光中,又多了几分惺惺相惜。   “环环宝贝,加油,已经看到宝宝的头了!”   花洋一声大叫,所有人的目光都聚了过来。   语环张了张迷蒙的双眼,泪水混着汗水滑下脸庞,一只大手立即伸来为她擦去泪水,一双冰冷微颤的唇吻了吻她的脸,她感觉到身下突来一股穿刺般的撕裂,控制不住地大叫一声。   “啊——”   与此同时,这声惨叫也传到了梦外的世界,吓得在屋外静观一切的人都是一惊。   而守在屋里的医生,急忙上前察看发出叫声的语环。   可可害怕地抓紧了织田圣的手,“圣,环环姐好像很痛苦的样子,她是不是正在梦里生孩子呀?啊,她的肚子……”   屋里沉睡的女子,那高高隆起的肚皮,虽有衣裙掩着,但此时明显发生了变化,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肚皮下蠕动着,使得沉睡中的人脸色也是大变。   医生们看着剧烈变化的数据,一边记录,一边忙着给孕妇打早准备好的针药,低声交流着什么,屋外的人一无所知。   “王……”   突然,北靖推门进入室内,医生们见状想阻止,就被北靖挥开了。   北靖上前看着沉睡的人儿,拿出领口的帕子给女子拭去一头的冷汗,便就旁边的位置躺了下去,双手交握在自己的胸口,不知道他下了什么令,医生们都露出惊讶的表情,随即给北靖打了一针不知是什么东西的液体。   在场的入梦者,都手拉着手,围成了一个闭合的圈儿,但是北靖却独独一人沉睡下去。   可可很奇怪,“咦,北靖王的样子,难不成他也要入梦?他怎么不跟其他人握手呢?圣,你之前不是说,要进入一个梦境的话就必须有所联系。”   织田圣也无法回答,只是眉心多了一褶。   ……   “花老师,语环的血压在降低……”   秦露被梁安宸接过手中的活儿,但回头一看仪表盘,吓了一跳。   花洋的白大褂上已经染满了血渍,听到这话后,头也没抬,眼底的红光更亮。   不仅血压,心跳、呼吸,声音,力气,都渐渐消弱下去。   看在男人们的眼里,亦是说不出的揪心。   卫东侯不断唤着女人的名字,在孩子卡在半途一直出不来的情况,又忍不住狠骂了两个小混球儿。   屠征担忧的目光,从女儿身上落到花洋身上,花洋的红眸愈亮,说明他正在倾尽自己的能力拯救孕妇。   秦露不断给男人们递送药剂,血袋,动作迅速,毫不出错,可是却抑不住心底恐慌。   语环的脸色已经青得泛纸,但那顽皮的小家伙,一直出不来,她身子本就虚弱,虽然之前补好了不少,但顶多支持了半个小时,就已经后继无力,到底还是太勉强了啊!   众人在心里默默地想着,没有人敢说出口。   “东子,快给语环戴上!”   恰时,梁安宸见状,目光闪了闪,思维异常清晰,拿过呼吸罩递给卫东侯,卫东侯这会儿已经没了主意,拿过呼吸罩就给语环戴上了。   充沛的氧气一下涌来时,语环昏沉的脑子一下清醒过来,周遭的声音又变得清晰。   “老婆,加油啊,小混球有脑袋已经出来了,只要再用一把力!”   “女儿,再坚持一下就好了。再一下……”   男人们向来沉定的声线都微微颤抖,带着明显的哽咽,她心中一恸,猛吸了一口气,双手用力一握。   “啊——”   又一声叫,同时传到了现实世界,旁观者们一个个都心惊不矣。   “出来了,出来了!带把儿的!老天,你这臭小子真是太折腾人了。”   一个浑身脏兮兮的小娃娃,被花洋颤微微地托在手中,小手小脚微微踢腾了一下,看起来又脆弱,又可怜得让人心又软又酸,又禁不住地感动。   “谁来剪脐带!?”   花洋突然一叫,几个男人都愣了下。   “老公……”   语环在此时虚弱地叫了一声,虽然这只是下意识的一声求唤,但众人心中都立即明白了,这种“喜得贵子”的殊荣,非孩子爸爸莫属了。   剪刀交到卫东侯手上时,他的那只右手上还留着老婆的血齿印儿。   这一刻,卫东侯拿着剪刀,看着那软巴巴的小肉团子,心跳已经超过百米赛跑,喉咙里一片干涩,伸出手时都有些发抖,被花洋斥骂一声,拍了一巴掌,立即剪断了脐带。   直觉得,这根本不是梦境,这分明就是现实啊!   老天——   他真的当爸爸了。   “老屠,接着,你该知道怎么做。”孩子被花洋顺手交给了爷爷,回头按下爸爸的手,“别急,还有个小家伙,有你的份儿!”   卫东侯愣愣地收回了手,回头就看到屠征动作似乎非常纯熟,不知道从儿子嘴里剜了一堆什么东西出来扔掉,然后提着儿子的小脚儿,倒吊在空中,轻轻拍打了儿子的小屁屁两下。   “哇啦”一声婴儿啼哭声,响彻四野。   刹时间,在场所有的人眼眶都泛了红,感动得无以复加,就是号称已经接生过一千多个孩子的花洋,也满脸感动。   接着又大叫一声,“环环宝贝儿,加油,妹妹要出来了!”   这时机抓得极准,母亲出于天性,听到孩子平安降生的声音,生气似乎一下子又回笼不少,卫东侯急忙给妻子喂了几口营养液,握着那冰凉的小手,又激动,又感动,声音嘶哑一片,有些语无伦次了。   语环握紧了丈夫的手,看着父亲大人托抱着白嫩嫩的儿子,再一次深呼吸。   乔语环,你一定能行!   嘀——   突然,一声低鸣响起,数双眼眸望向仪表盘。   三根平直的红线,瞬间割裂了所有人喜悦的笑脸。   梦外   “糟糕,怎么回事儿?夫人的心跳、脉搏、血压全部都……他们……”   医生们看着突然停止的数据,全吓了一大跳,一个个看着睡梦中的人,纷纷没了主意。   梦里   “花老师,先救大人!”   众人一瞬间的震惊失神,目光落在女子骤然定格的表情上。   北靖的声音突然从后方传来,他一把抓过花洋,大声一吼,震回了众人的神经。   花洋立即上前拿出了电击器,给休克的产妇做心肺复苏。   孩子被秦露抱着,仿佛感受到了母亲的糟糕情况,号啕大哭。   梁安宸一边看着数据,一边给语环注射肾上腺素。   花洋满头大汗地数着“一二三”,双手慢慢放下电击器。   女人的身体在空中无力地抖动着,让一老一少两个紧紧握着她手的男人们,同时红了眼,口中喃喃着都是女人的名字。   而北靖,代替了花洋刚才的位置,神色间一片凝重。   他一手轻轻抚上了已经有些瘪下去的肚子,轻声低喃了什么话,没有人听到,但话声落时,仪器突然发出一声嘀鸣,氧气罩里的呼吸声又传了出来,大掌下又动了起来。   “孩,孩子……”   北靖迅速伸手托住了滑出的小肉团,粉粉嫩嫩,柔软得不可思议,他脑中瞬间空白了三秒,在花洋的叫声中,接过了剪刀,剪断了脐带。   手中的小东西,手脚轻轻动了动,脆弱得仿佛轻轻一捏就会没了,让人的心高高悬着根本放不下。   “快,给我看看孩子的情况。”   花洋立即过来要接手,北靖却下意识地闪开了。   “我来。”   他的动作也跟屠征一样,毫不迟疑地掏出了孩子嘴里的秽物,但拍了两下小屁屁,小家伙突然就一动不动了。   “保育箱来了。”梁安宸提着箱子过来。   北靖却沉着脸抬起头,“不对劲儿,这孩子,心跳停止了。”   花洋不信,拿了听筒来听,脸色倏然沉下。   刚刚以为母子平安,顺利生产的喜悦,骤在落空。   已经要昏迷的语环听到北靖的话,一下睁开了眼,“宝宝,我的女儿……”   卫东侯和屠征同时扶起人,语环看着北靖手里的小肉团,一动不动的模样,已经干红的眼眶一下湿了,泪水大滴大滴地往下落。   他们同时想起了之前美兰的那个预言,双生子在兽人一族中几乎是传奇的存在,怀上已属不易,产下后要同时活命,目前为止貌似还没有听说过成功的例子。   顿时,四下气氛一片死寂。   “不准,给我停止!”   卫东侯突然一声嘶吼,吓得众人立即回神,便见屠征扬手点几个穴位,语环就昏了过去。卫东侯一见,眼眶爆红抓着屠征喝问对妻子做了什么。刚才他的一声吼,只是想阻止已经气息虚弱的妻子,对孩子使用能力,怕她再一出手真会把自己的命也搭上,这是他们都无法承受的结果。   屠征沉声解释,却被已经惊吓到失去理智的男人给攘开,男人回头就抓着好友梁安宸要其施救。   “我不要孩子了,现在,立即,马上,救语环,快救她!”   嘶吼声中的沉痛和绝望,让众人早已经忘却,这只是预演,而不是现实。   然而这话刚说完,卫东侯眼眸一定,就倒了下去,被屠征扶着躺在了语环身旁。   “快救孩子!”   对于众人投来的惊愕眼神,屠首长面色一成不改,只是眼眸黑沉中闪耀着灼人的火焰,不怒而威的强大气场让众人也是为之一震,不敢反驳,立即各施其职。   在这个关心则乱的时候,若没有这样一个毅志力强大的人居中策应,迅速果断地做出判断和行动,倒真是很难应付这种种紧急情况了。   花洋一咬牙,回头跟梁安宸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梁安宸重新较准电击器的数值,调到适合婴儿的水准。   北靖的目光一黯,看着手里毫无生气的小家伙儿,一口咬破了手指,将血指喂进了孩子的嘴里。   花洋准备好后回头要抱孩子,见状脸色大变,大喝,“北靖,你干什么,你疯了你?给她喂你的血,你想让她还未开智就变成禽兽吗?”   正文 64.生仔预备时4-出生礼物   64.生仔预备时4-出生礼物   “给她喂你的血,你想让她还未开智就变成禽兽吗?”   花洋一声大吼,其他人脸色大变。   屠征刚把女儿女婿安置好,确认两人生命无虞,回头时目光立即锁住北靖。   北靖没有丝毫退缩地与之迎视,即道,“变成禽兽,也比死掉了,没有一丝希望的好吗?或者,你们更希望她做为一个一无所知的人类,就这么死掉,也算为她保留了人格、尊严?呵,这就是你们自诩为人类的原则、信念?”   英俊的王者眼眸微微眯起,强悍坚定的气势没有为屠征的气势压倒。   他一惯温煦谦和的面容上,挑起一抹嘲讽的笑意,但手上的动作却丝毫没有停顿,当手指的伤口因为本能自动愈合时,立即毫不迟疑地大力划开。   鲜红的血液,顺着孩子的唇角溢出,染红了那张青紫色的小小唇瓣,在苍灰色的娇嫩肌肤上,留下触目惊心的痕迹。   这话里的一针见血,让在场的人喉头都莫名地咽了咽。   真正面对生与死,谁人能那么洒脱、看开,大义凛然?   便是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欲望那么多、那么多的人类。   在生与死的面前,众生平等。没有美丑之别,没有贫富之差,没有种族之异,更没有所谓的尊严和信念之分。   活着,才有力气去讲究所谓的道德;死了,谈何荣辱,岂不可笑?!   似乎这万事万物之间,也只有人类才喜欢把最简单的东西,弄得复杂华丽,而自以为是的高尚罢!   “呀,妹妹,睁眼了。”   做为目前唯一清醒着的秦露,自觉没有份量叉入这样的争斗,将哥哥放进保育箱后,回头想察看下妹妹的情况,就见王者怀里的小丫头,竟然睁开了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周遭的一切,神气活现。   那是一双多么清澈、无垢的大眼睛,单纯得让人不忍让世间的任何污秽染了她的单纯洁白,她眨了一眨,小嘴儿还本能地吮吸着男人的手指,垂下的一双小手,渐渐地就有了力气,在打了一个响嗝儿时,一下抬了起来,抱住了男人的大手。   黑眸与金瞳相对,冥冥之中,缘来即起。   小手的力量,越来越足,让人惊讶不矣。   北靖不禁宛尔,“小家伙,贪吃鬼?”   大拇指轻轻抚了抚那嫩嫩的小脸蛋,柔滑如丝绸般的触感,让男人紧蹙的眉头缓缓舒展开,眸底的紧绷也消散掉,浮出难得一见的温柔怜惜。   突然,小家伙又打了个响嗝,小脑袋一扭就把手指吐了出来,但一双小爪子仍然紧紧抓着那只大手,大眼睛也一瞬不瞬地看着男人。   这时,那稚子般的单纯眼光,让男人忽生一抹惭愧,立即转开了眼。托着小身子,递了出去。   “应该没事儿了,你们再检察一下。”   花洋立即上前接过了孩子,可这一拖手间,刚才还安安静静,应该很虚弱的小家伙,小嘴儿一瘪一张,哇啦一声哭了出来。小手在空中乱舞,泪汪汪的大眼直往北靖身上转,明明白白的依恋,瞬即让人心一软。   在众人微微一愣之后,所有的紧张烟消云散去。   两个孩子平安降生,哭声嘹亮,生命体症十分强悍,生产预演成功。   至于那些不定因素,未来自有办法可想,眼下都是喜悦,理应大大松一口气了。   ……   花洋和梁安宸率先回了现实世界,查看语环的情况,听取现场医生的报告。   北靖没有多说什么,也跟着消失在了梦境中。但临走时,屠征表示要再跟北靖谈谈,被北靖拒绝了。   梦境中只剩下昏迷的夫妻两,和照顾孩子的屠征、秦露。   看到那僵硬的一幕,秦露犹豫了好半晌,才开口,“屠叔叔,我想北靖王也都是为了嫂子和孩子着想,并没有恶意。”   屠征笑了笑,“露露还是这么善解人意。”   秦露微涩,但四下没有外人,也更敢于表达自己,“那个,屠叔,我没别的意思啦!只是我感觉,北靖王是真的为语环和宝宝好。只是他身有重责,不可能像我们一样,随性而为。有些话,他不能说;有些事,他很坚持。他也有他的信念,身为一族之王的原则吧!”   屠征问,“露露,北靖代表的兽人一族,是你们麒麟猎人的百年死敌,你还为他的兽性辩解说话?”   秦露双眼一下放大,急道,“不,不是的,屠叔,我没替他辩解说话。我只是,只是说我的感觉罢了。”但说着说着,就低下头,声音越来越小,“其实,以前也听卫大哥说过,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我觉得,没有必要将界限划得那么清楚,有点儿伤人。就好像,美洲地区的种族歧视和冲突。如果大家退一步,多看看对方的优点,就不会有这些矛盾了……”   屠征笑着抚了抚秦露的头,说,“屠叔并没有误会北靖的好意。只是,有些事还是趁早解决或斩断,防范于未然的好。”   北靖却没有给出“合谈”的机会,似乎刚才一番借题发挥,便已经明白回答了那晚两人在屋顶的谈话。   师傅和徒弟,明白自己的信念和坚持不同,选择走上各自不同的路,早在多年前,已经注定。   只是师傅以为,徒弟在经历这么多年之后,还阴差阳错地圆满了自己对亲情的渴望,多少会有一些改变。没想到,恰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因缘际会的一些人和事,让他们彼此更坚定了自己当初的选择,再无回转余地。   越是同根生,未必能共存。   水潭边的气氛,又渐渐沉寂下去。   恰时,卫东侯和语环的身影已经消失,显是已经醒来。   在秦露身影渐淡时,屠征连忙嘱咐了一句,“北靖给孩子喂血的事,暂时不要透露让他们夫妻两知道。”   秦露微讶,仍是乖乖点了头。心中不由想,屠叔叔虽然对自己的立场表现很坚决,但心里还是舍不得自己的得意弟子,被女儿女婿误解,手心手背都是肉。好矛盾,不是么,可这就是人啊!   自然,先回一步的花洋和梁安宸不用屠征特别叮嘱,对于北靖做出的意外举动,也三缄其口。   最后,屠征看着保育箱里的两个粉团团的小家伙,心中的激动之情方溢于颜表,忍不住抚抚那小脸蛋,握握小手,捏捏小脚丫儿,感动得无以铭状。不禁也想到若是有照相机,就能留个影儿,提前发给要好的老友们,得瑟一下,他屠征终于也苦尽甘来,有儿有女,还做爷爷了,一次抱两,非羡慕死老友们。   不过,很快两个小家伙的身影又渐渐消失,屠征不舍之余,又默默沉思了半晌,才离开了梦境。   ……   回到现实,梦境中成功生产的喜悦也淡去不少,仍有很多问题萦绕在众人心头。   花洋和梁安宸听完待守医生们的报告,很快就让夫妻两清醒了过来。   不用说,刚醒来的语环情绪还颇为激动,抓着梁安宸就问孩子的情况,想她费尽心力好不容易把孩子生下来,还没来得及多看两眼就回到现实,实在很遗憾。   梁安宸直叹,早知道就该带台照相机进去,这屋里的仪器设备都能记录下梦境里的情况,相机也该能提前瞧瞧孩子们,给自己留个真实生产的期待动力。   相较于妻子的遗憾,卫东侯的情绪明显有些低沉,除了安抚妻子,没有主动问孩子的情况,目光阴沉地不时看一两眼仍在沉睡中的岳丈大人。   心知肚明的人,只能视若无睹。   秦露醒来后,立即告诉了语环不少关于孩子的事。   “妹妹只是暂时性的休克,花老师和梁大哥做了紧急处理,已经救回来了。我回来前,哥哥和妹妹都在保育箱里,睡得可甜了。好可惜,要是能带上照相机,就能让大家看看这对小宝贝,哥哥的眉眼,明显像爸爸,两条小眉毛又粗又浓,未来长大了一定和爸爸一样帅气。还有妹妹,那小嘴儿可漂亮了,就像嫂子你,未来一定是个超级小美人儿……”   经秦露这般一说,气氛终于见好。   这时,一直守在外的可可听到,也跑了进来,兴奋地询问语环各种情况,拉着秦露请教入梦境的办法,想未来也能进梦境里先实习一下生宝宝。   女人们一摆起娃娃经,就没完没了,倒是冲淡了先前的那段梦境中的紧张气氛。   恰时,屠征也终于醒了过来,立即对上了卫东侯这团低气压。   三个男人于无人处齐聚,各踞一角,成了三足鼎立。   卫东侯狠瞪了眼屠征,回头却厉声对北靖喝道,“说,你到底对我女儿做了什么?”   北靖淡淡道,“我欠语环一个交待。”   卫东侯浓眉一竖,表示疑问。   北靖接道,“我可以取消语环身上的王族后印。”   卫东侯立即问,“我不以为,为了一个种族愿意牺牲自己人性的家伙,会因为对一个女人的愧疚,就放弃一族的传承和安危。”   北靖面不改色,“信不信是你的事,我的决定,不会改。”   卫东侯声音突然一扬,颜色极厉,“北靖,你他妈休想打我女儿的主意。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屠征都快一个年纪了,老年啃嫩草你他妈也给我差不多一点儿。你要啃就啃你族里的那些浪荡货,别想把爪子伸到我家。我管你是怎么救我女儿的,我绝不会同意你把后印从语环的身上转到我女儿身上,语环身上的也必须给我取了。除非踩过我的尸体,否则,休想动我的女人!”   “东子!”   屠征出声喝斥,立即被卫东侯反咬一口。   “岳丈大人,就算你要胳膊肘往外拐,也请先看清楚场合,搞清楚对象是个什么东西,站好立场。”   “卫东侯,这是你对长辈说话的态度吗?你们卫家就是这样教导孩子的!”   “屠征,我爷爷从小教我们,不管什么人类还是兽人,我们首先是炎黄子孙华夏儿女,我们是地地道道土生土长的东方人,不是那些伪善强盗似的牛鼻子洋人。百年前的八国联军之耻,咱们这一代年青人还没忘,更不屑跟这种香蕉人同流合污!”   “你这孩子,”屠征不禁气叹,“还是这么急躁牛气。对,我承认我有私心。但以当时的情形来说,除了北靖,要么就是花洋。他们都是更稳定的二代兽人,若以你我一代兽人的血喂养孩子,恢复人智的几率就更低了。或者,你可以接受由花洋给孩子喂血续命。”   卫东侯大牙紧咬,吼道,“原来如此!”   屠征脸色一抽,方知上当,顿时老脸黯红,尴尬得失了声。   原来,卫东侯只是在诈他昏迷后发生的情况,猜测北靖对女儿出了手。而屠征也是关心则乱,到底是女儿的丈夫、自己的半子,一着急就自己露了馅,心头别提有多懊恼。   至于取消后印的代价,卫东侯早跟语环聊天时,无意中套到了这一出,在梦境里就把语环给训了一顿。   姜虽是老的辣,可也不妨碍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只能爬在沙滩上了。   北靖对于这翁婿两的争斗,视若无睹,道,“不管如何,若是下一次语环生产我依然在场,我还是会做同样的选择。”他抚了抚衣领,便离开了,毫不理睬于卫东侯愤怒的喝吼。   出来时,艾瑞克正跟人打电话,正说着“那些寄生兽都保存好,留作待用”,回头看到出来的北靖,立即迎了上来,积极询问起梦境中生产的情况。   并说,“王,听说你救了那女孩。那孩子的情况怎么样?有没有遗传到她母亲的能力?如果有的话,那也再好不过了。多一个人,也多一个希望。届时干脆把孩子留下来,不要母亲也没关系,顶多十三年,以王您的魅力,还怕这小家伙不乖乖听话做您的新娘。”   北靖拧居,抬手抚了抚额头,瞪了眼艾瑞克,“行了。你把你那些小心思给我收起来,寄生兽不准再保留,通通处理掉。那种不稳定的实验品,以后不准再带到繁殖地,否则我不会再因为你是我的发小兼帖身侍卫,就轻饶了你。至于女人的事,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再插手。”   艾瑞克眸色一沉,很不满地跟着嘀咕,“我的王,你不觉得,自打认识乔语环后,你变了太多了吗?行事太过优柔寡断,明明大好的机会,要是您那晚坚持在十泉镇做了,早点把人掳到繁殖地来,日久生情,现在根本不会有卫东侯和孩子这些绊脚石啊!哎,王,我说那小丫头应该比她妈有看头吧,您真的不想考虑一下……   咱族里老牛啃嫩草可是一大优良传统,只要能力强,凭什么不能上?前不久您才主持的一个婚礼,那新娘都大新郎三十多岁……”   最终,艾瑞克的惨叫声远远飘出了庭院,飞向山林中。   ……   彼时,大洋的另一端,南美兽人总部。   “首领,爱琴岛来报,那个乔语环怀的一雄一雌两双胞胎,在梦境世界的生产预演中,都顺利诞生。”   一人报完,便有人惊讶叹出,“真的?这可是个天大的奇迹啊!自我欧森一族有历史记载以来,最好的一例双生子诞生,其中病弱的那个也顶多支撑产个月。便是之前山猫一族的美兰,北靖的母系家族所出。”   有年长的老者在位,听闻后也表示了激动,“安德鲁,传承者的能力非凡,这次的决斗,你必须要全力以赴,夺得与传承者佼配的机会啊!”   顿时,围绕着传承者良好的生育能力,以及后代基因的优劣性的讨论,热闹不矣。   “不愧是传承者!竟然第一胎就能怀上双胞胎,还能顺产成功,真是太了不起了。我们欧森一族有望了啊!”   安德鲁离开议事大厅后,刚才还恭维淡笑的俊脸,立即沉黑一片,冷哼着低骂“混蛋东西”。   “该死的,肖一飞那混蛋还没有来报告吗?”   “首领,那东方男人正好在线上。”   “马上给我接过来。”   通讯画面闪出肖一飞阴鸷邪俊的面容,不若安德鲁其他的部下一副恭敬状态,只是朝安德鲁点了下头,便道,“首领,东方这片的基地我已经为您建好,上下关系已经打通。等到麒麟的人发现,为时已晚,咱们的大计早已实现。”   “很好!算老子们没白救你这条贱命。我听说,你还跟那个什么雪的蠢女在一起?”   “首领,这是我的私事。”   “但若私事影响到我的正事,你该知道会受什么惩罚。”   “我当然知道。不过,我更知道,首领现在很想踩平欧洲部以北靖王为首的兽人贵族们,重建世界规则。我倒是有些不错的点子,或许可以帮首领获得重要的传承者……”   ……   不论男人们的暗战,自打梦境生产成功后,语环的情况更是一日比一日好。   以往一日三餐,饭量少得连儿童也不及,容易过敏,饮食十分小心,稍不注意就会吐得昏天黑地,比家常便饭还准确。   但自打进行梦境胎教后,她的食欲变好了,在梦境生产后,可食范围自动加大的同是,吃多也不容易反胃呕吐。   厨娘拥有丰富的做月子经验,赶紧地给语环炖了几锅地道的东方式老母鸡滋补身子,不出几日,这人儿就来了个大变样儿。   小脸也圆了,下巴有肉了,深陷的眼窝儿也瞧着没那么青紫了,皮肤更褪了那层青灰,变得白皙起来,隐隐透露出与过往都极为不同的艳冶之色。   而最最大的变化就是,曾因营养严重不足而落光的头发,开始重新生长。   无疑,随着语环身体状况的不断好转,众人对于梦境中发生的那个“危险意外”的担忧,也渐渐褪去,积极做着现实生产的各种准备,希望将危险性再降低。   “呵,环环姐,你的头发长得好快啊!等到小宝宝们都出来后,他们也可以看到美美的妈妈了。”可可喜欢上了繁殖地的风光秀丽,广阔山水,央求织田圣就此渡蜜月。   织田圣当然不可能喜欢在敌人的地盘上多做停留,可也拗不过小妻子的要求。之前为给卫东侯治手伤,他们的蜜月就押后了,难得这是小妻子在婚后第一次要求他,为讨欢心,便也允了下来。   “嫂子,烤红薯。”秦露捧着几个黑呼呼的东西跑来。   “呀,好香,好甜哪!”   这皮一撕开,那种浓浓的香甜味儿,惹得姑娘们纷纷寻香而来。   “那当然,这可是卫大哥让人专门从皇城那里运来的?”   语环一边吹着热气儿,一边问,“皇城?一个红薯罢了,到处都该有卖的,还用得着那么大老远的买呀?”   秦露和可可相视而笑,笑容里都有几分神秘,最后由秦露揭露真相,“嫂子,你不知道皇城根儿那的特供蔬菜可不是人人都能吃到的。这培植出的红薯味道更是好,好多首长家里到了节气,都要批大箱子在家院里自己烤着吃。以前,我们小时修,在大院里,叔叔们最喜欢给我们烤红薯了。爷爷们还说,这是让我们居安思危,体验革命艰苦生活,忆苦思甜……”   说着眼眉一轮,瞥过窗外的男人们,“我记得,屠叔叔那会儿可是烤红薯的老手,烤的红薯又香又甜,一点儿不糊,皮一剖就下来了。”   语环低讶,原来自己手里的美味儿,还是爸爸的杰作呢!看向窗外的目光,便柔了三分。   秦露又补充,“不过,想要吃到屠叔叔的好手艺,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儿。”   “怎么不容易呀?我们不都吃上了。”可可吃得喜笑颜开。   “那是咱们都托了嫂子的福气啊!要是按过去,男孩子们必须完成屠叔叔的军令,女孩子们也不例外。男生要绕大院负重十斤,跑上五圈儿,女生负重五斤跑两圈儿,才有得吃。”   闻言,女人们齐齐叫出声,同时惊讶地看向了窗外。   窗外的花园中,男人们随意散坐在爬满绿藤的蓝白条纹阳伞下,有四人一桌打扑克,也有两三人一桌喝着咖啡商量事情。   屠征和卫东侯,正跟花洋为首的医生团们,商量正式生产的细节。   不过两个男人都不时分神于窗内,柔情一现后,回头碰到对方的目光,表情各异。   花洋说,“目前语环的情况越来越好,相信正式生产时,情况会更顺利。”   屠征问,“那预产期是什么时候?”   花洋神色肯定道,“之前跟小家伙们商量好了,就下周末,即时繁殖地正值月圆夜,磁场最量,气场最好。就在北靖这幢大房子里,正好在气眼儿上,顺风顺水。”   屠征点了点头,十分信任花洋的推测,过去十几年他和花洋一起游走世界,经历过不少兽人生产的情况,这光是看得多,实践经验也比过普通的妇产科医生了,照顾孩子的手法也十分熟练。   卫东侯向梁安宸询问了一些细节,便决定,“等语环生产完,我准备了专机,送她到麒麟的基地坐月子。那里的磁场和地气,也不输这座岛,而且距离学校也近。语环毕竟是东方人,一直习惯生活在广阔的陆地上,回大陆更好。她生产完后,很快学校也开学了。趁着坐月子的时间,她也可以复习一下功课,跟她的大学同学交流一下,有利于她之后赶上课程的进度。”   对此,卫东侯只做宣布,并不在于征求谁的意见。说完后,他也没有给屠征表态的机会,起身进屋去陪语环和孩子。   花洋看着离去的身影,转头调侃屠征,“老屠,你真打算让环环一生完孩子就周车劳顿地换地方?”   屠征沉眉不语。   花洋更得瑟了,“老屠,姐早就劝过你,不要没事儿就跟自己女婿吃干醋,瞧,酸不死你丫的!都一把年纪了,还跟孩子似的看不开,啧啧啧,枉废还是什么军神啊,帝师啊,真丢份儿!”   屠征一个厉眼打来,花洋讪讪闭了嘴。   这方,卫东侯进屋后,沉下的脸色在看到小女人微笑招呼后,立即扬了起来。   “老公,我们想去镇上的育婴室瞧瞧,你开车送我们过去,好不好?”   语环撒娇地拉着丈夫的手,笑靥如花。   刚才厨娘给女人们透信儿,说繁殖地的医院里,住了很多来自欧洲各地即将生产的孕妇,且那里的育婴室里有不少新出生的小宝贝,一个比一个奇特有趣儿,推荐他们去感受一下现场气氛。   秦露和可可还没有见过刚出生的小兽人,都十分好奇。语环透露了自己做教母的有趣经验,女人们一听就更来劲儿了,母性光辉大盛,都想去瞧瞧新鲜。   卫东侯听后,也来了兴致,便叫上了织田圣一起,带着女人们去逛妇产医院。   这一逛倒真让众人当了回刘姥姥,大开眼界。   秦露一进医院,就被突然飞出来的一只小鸟人给撞了个头,小家伙一双薄膜似的翅膀紧紧抱着她的脑袋,吓得她差点儿撞上送牛奶的工人,闹得满大厅哄笑不断。   还是阿郎立即出手,将她从小家伙的双手双脚中解脱出来。   “呃,谢,谢谢。你的手……”   “没事,好了。”   阿郎的手在扒拉下小家伙时,被抓伤流血。秦露很紧张,急忙在包包里掏止血的喷雾,但刚拿出来,阿郎已经放开她,看着送奶工消失的方向,目光微闪。   秦露失落的神色,被语环看到。   稍后众人路过婴儿体检室时,都惊了这一跳,看着因为刺激而变异得五花八门的小宝贝,那混乱的景像,直比世界大战。   这时候,男人们的脸色都变得有些扭曲,女人们则起劲儿地讨论起哪个宝宝是哪个种属。   到了育婴室,这里是刚出生不足三天的宝宝,一个个都乖巧地睡在保育箱里,比起之前那些小家伙安静可爱多了。   “看,那个小家伙在吐泡泡耶!”   “呀呀,他醒了,他在对我笑,哦,好可爱,居然还是重瞳,好神奇啊!”   “哈哈哈,快看,那个小家伙在尿尿,还吃自己的脚丫子。”   可可看得直叹气,抱着织田圣,眨着期待的大眼睛,“圣,我也好想要个宝宝啊!环环姐说,等我怀上足月时,她的身子已经好了,可以帮我把关呢!”   织田圣早已听说了语环的能力,爱怜地抚了抚妻子粉红的小脸,轻轻“嗯”了一声,宠溺非常。   秦露则看得眼红,眼光不时飘向紧守在主人身侧的阿郎,暗暗咬手指。   语环和卫东侯腻呼感叹完后,回头再见秦露含情脉脉地看着阿郎,心下宛尔,蹭过去,问缘由,秦露立即红了脸。   之后,终于忍不住道出了自己埋藏多年的心事。   “小露,阿郎是你当年的救命恩人?真的吗?我看他也不过二十五六岁,跟咱们差不多的样子。当年都是小孩子,怎么有能力救你啊?”   秦露摇头,说,“你们不知道,阿郎他从小就接受生化人实验。比起织田圣更早一步,为其发誓效忠的主人提供实验数据。比起同龄人,当时他的能力已经达到了成年人的水准。若不是他,我早就死在那个冰窟窿里了。”   所以,这位生物天才考进了麒麟生物研究基地,也因着这段幼年是的意外。这可真是令人惊讶啊!   语环好奇,“那生化人,跟普通人有什么不一样?除了生体肌能可以跟兽人抗衡。”   秦露却慢慢沉下了眉峰。   恰时,一声热情的招呼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来人是之前跟卫东侯有过火镖一战而结识的兽人朋友,其妻刚好顺产,也是跑来看孩子的。   “泰格,明天镇上举办一季一次的猎兔比赛,你会参加吧?咱们山里的兔子肉嫩又鲜,且毛制特别好,拿到欧洲皮草市场的价格可以跟上好的貂毛比美,可是全球独此一种。现在正好是成熟季节,要是能打到多只,可以给孩子做兔绒毯子,小袜子,鞋子,小衣服。给老婆做御寒的披肩,绝对漂亮。”   旁人热情补充,“泰格,凭你的身手,肯定能打到不少好料子啊!你老婆现在怀了个龙凤双胞胎,可不能落下了。这可是咱们爱瑟岛的传统,爸爸送给宝宝们的第一件出生礼物!绝不能少!”   本来,卫东侯是不想在老婆临近产期的时候,离开半步。   但这“爸爸送给宝宝们的第一件出生礼物”的喙头,吸引力实在太大,老婆大人眨着星星眼儿,期待无比地看着他叫“老公”,他的心就软成了一团。   “比赛要多久?”   “就一天。为了防止准爸爸们错过准妈妈的生产,一天就足够了!”   旁人高兴得哈哈直笑,大夸卫东侯爱妻疼子,是个模范好爸爸。   又说,“现在母兔下仔也不少,即时要是你们喜欢也可以留下几只当宠物养着。咱们的小家伙们比人类的孩子长得快,小兔子正好给宝宝们当玩具做猎物,刺激他们练习腿脚劲儿。   要是刚好长了牙,也可以用来练练犬齿、磨磨牙啥的。夫人您知道吧,之前您做洗礼的黑家小子,遗传了他们家族最强悍的大钢牙,刚才一个月的时候,就咬死了所有兔儿宠物,还把家里给他养的一头奶牛腿给咬断了。那劲头儿,可足了!”   说者口沫横飞,听者已经一头黑线瀑布汗。   正文 65.生仔进行时1-医院失守   65.生仔进行时1-医院失守   回来后,众人了解到更多关于爱琴岛繁殖地的“猎兔节”的风俗由来。   原来,这也是因为雌性兽人们怀孕产子的周期,相对于人类都要少于一半左右。一般来说,人类十月怀孕,到了雌性兽人这里,一般在三个月到六个月左右。   故而,这里的兽人们根据种族的这个繁殖特性,将岛上的一年划成了四个狩猎季,三月时正是河水开冻,可以猎补水下鳟鱼,给妈妈和宝宝熬鲜鱼汤,做鱼子酱补充蛋白质。   在六月这个时候,刚好是岛上兔子的成熟季,猎兔吃肉,硝制皮毛以做秋衣。   九月时,正是最好的秋猎季,山上成熟的獐子、花貂,熊皮熊胆等,便是最好的冬季御寒圣品。   到了圣诞节的十二月,受孕的雌性兽人变得极少,多数宝宝已经会爬或能跑能跳了。这个时候的爱琴岛最热闹,随处可见小家伙们欢腾跳跃的身影。   因为过完这个冬,所有外来生产的家庭就必须离开繁殖地,为了表示对岛主的敬意,为了感谢所有帮助他们生产的医生护士朋友们,全岛会举行一个“宝宝狩猎”大比武,将春、夏、秋三季捕到并圈养起来的鳟鱼、獐子貂或飞禽,以及兔子等动物,做为宝宝们的猎物,让他们在狩猎比武中锻炼身手,培养他们的生存竞争意识。以及……   “呵呵呵,圣诞节的那场宝宝狩猎大会上,除了孩子们可以一展身手,夺取自己喜欢的玩具。自由身雌雄兽人们也可以根据宝宝的情况(配对基因的优良好坏),重新选择伴侣。更有甚者,某些发育迅速的宝宝,在那个时候就开始相看自己未来的伴侣啦,若是感觉好的,当场交换订情礼物的也不在少数。订情礼物哦,就是他们捕到的猎物。   个头儿越大,越受欢迎啊!我记得哦,有一年黑家小子咬死了一头小象,好多雌性小家伙就特别青睐。   但没想到最后黑家小子选了个当时表现最差的雌性小兽人,可惊掉大家的眼珠子。哦,就是夫人您之前接收的那个黑小子他爸。没想到他选的雌性兽人生的儿子小黑子,成了家族基因表现最好的,也让大家十分意外。今年圣诞节,说不定那小家伙估计又会拨得今年的头彩哦!”   厨娘这话一说完,满坐讶声。   语环和秦露、可可尴尬对视一眼,借着可可的能力搭建起来的心理通话桥上,全都忍不住嘀咕开了。   语环:都说兽人成熟得早,没想到……这也太超过了吧!   秦露:咳,还好,之前我也有听过。要是这次有机会亲眼见到,还真是不虚此行、大开眼界啊!   可可:哦,圣诞节的时候,环环姐的宝宝应该也会爬了吧?要在他们才三个月大的时候就定下未来终生,好浪漫哦!   语环、秦露:……!   可可:我决定和圣音哥哥在一起时,我也有五岁了呢!当时妈妈还说我早熟过了头儿,要是她能看到这里的兽人宝宝,就不会对人类的情况大惊小怪了。嘻嘻!   秦露:语环,圣诞节,你会来爱琴岛表示谢意吗?   语环小脸一抽,不禁叫了出来,“不要!”。心说,她可不想自爱可爱的小宝贝,还没把人性儿长好,就跟野兽似的吃生食,光想想都好糁人!受不了。   她紧张地抱着自己的大肚子,十足护仔的模样,立即逗笑了两位好友。   其他人却是不明所以,让三个女人立即收了笑,对厨娘和女佣们提供的信息表示感谢。   卫东侯和织田圣对看一眼,立即表态,“圣诞节时,我们应该会回国一趟,即时会送答谢礼过来。那场宝宝狩猎,应该是参加不了。”   语环一听,没放松,倒又紧张起来。卫东侯打来眼色,表示这事儿稍后再谈。   但她心里却是立即就升起了回避的感觉,有些人,有些事,似乎是故意忘却掉,排除在生活外,却并不代表那种感觉已经被淡化。猝不及防地被提起时,糟糕的感觉一涌而上,没有释然,反而更不想去碰触。   她一边抚着肚子里的宝宝,想到来爱琴岛后已经很久没有跟国内联系。男人似乎知道她的心结,最近给国内电话都背着她来,没有给她半点儿压力。可是想想,那里还有真心关爱自己的卫爷爷和卫奶奶,就因为自己不想接触卫家父母,而回避他们的好意,实在是太任性了。   也许,在生产前,应该给担心的老人家们报报平安。   卫东侯看到妻子不停变幻的脸色,心里多少也能猜到女人的心思。其实他只是临时想到这个回国的借口,并没有其他意思。不过女人心细如发,会想到跟国内卫家人的事,也并不意外。   他将人搂进怀里,轻声宽慰了一句,她偎进他怀里,心里的结忽然就松动了,启唇便想提出晚点儿给国内去个电话的事。   恰时,北靖从外面回来,打断了他们的话。   “其实,猎兔大会参不参加,都没多大必要。”北靖的目光迅速刮过卫东侯时,眼底的讥诮之色一闪而过,快得几乎让人捕捉不到,卫东侯脸上的温柔线条却迅速撤去。   北靖温和地看着语环,笑靥温和,“如果环环喜欢,我这别墅里有个小动物园,就有不少兔子。另外,还有鳟鱼,雪貂,甚至豹子,猎鹰,等等动物,都是我早就准备好未来给宝宝们练习技能用。”   如此明目张胆的大献殷情,当真是打男人脸,立即让大厅里的活跃气氛消失无踪。   两个男人,四眼相对,火药味儿不断升级。   卫东侯哼声道,“那倒不必了。这动物园里养出来的家伙,都软吧吧的没什么野性了。哪有天天漫山乱跑的来得纯天然,要论味道和口感,当然还是土产的好,就是肉质也更鲜美劲道儿。卫某在这里先谢过北靖王您的好意了,这爸爸妈妈送给宝宝的第一件新生礼物,还得由咱自己出力才够意思!”   这话说得很有意思,就是说者那咬牙切齿的狠酷口气,让人有点儿不寒而栗。   北靖的笑容依然没变,只是眸色更沉更冷,回道,“做爸爸的这份心意挺好。不过,我们岛上的这座伦柯尔山四季分明,植被丰饶,且有三座峰头,都是火山口。不巧,那兔子最多的峰头正是三座峰头中,唯一的活火山口。那里的地势和环境最为复杂多变,以新手来说,要满载而并抓到活兔子,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儿。”   又是如此明白的藐视和嘲讽,哪里还让人坐得住。   “北靖,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不过好心给卫先生介绍一下本岛的地形特点,也免得到时候出了门迷路,那就麻烦了。徒让环环担心不提,万一语环即时生产,要是在山里迷路回不来,更得不偿失。”   “那爷们就明白告诉你,爷不怕。丫要是纯爷们,就别再拿什么动物园儿说事儿,有本事的咱就进山里比试比试,看谁抓到的兔子多,看谁会他X的迷路!”   “这种无聊的比试,本王……”   “哈哈,北靖,你就直接说你怕了吧,何必找借口。咱们兽人一族向来都是勇敢大胆,敢于接受敌人任何形式的挑衅。你就直接说你不行得了,咱绝不难为你。哈哈哈——”   “比就比,你不要后悔。”   “我他X会后悔就是娘们儿!”   “那好,现在说清楚比式的方法,别到时候某人无功而返,还拿话逞能。”   “靠,你以为爷们怕你了。要怎么比,你说,爷们三百六十度全方位伺侯!”   两男人你一句来我一吼,场面愈演愈烈,消息不迳而走,整个繁殖地都“兽血沸腾”了。黑市赌桩在这一晚立马成立了一个大赌盘,赌多年不曾参加猎兔大赛的北靖王和从未参加过狩猎的外来菜鸟卫东侯,谁能夺魁。   金狮王的威望,由来已久,自然人气极旺。   但做为蝴蝶王后亲选的王夫卫东侯先生,拥有百兽之王的虎身,也让人极为期待其表现。   “北靖,你别以为你天时地利人和都占全了,回头爷就要你好看!”   卫东侯指着北靖的鼻子喝完,回头抱着老婆去吃晚饭了。吃了晚饭后,也不管屠征知道事情后,骂他幼稚可笑,就跑去了别的兽人家里,打探岛上的情形。   屠征摇头,“这臭小子,在这种时候还耍这种孩子脾气,简直不长性儿。”   语环为丈夫说话,“叔,东侯他也是为我和孩子好,您别生气了啦!”   心里却暗暗偷笑,正所谓关心则乱。其实卫东侯去参加狩猎,问题不大。只是屠征心里是真将人当家人了,才会如此——以气愤掩饰真正的担心。   ……   隔日天还没亮,五点都没到,卫东侯就起了床。   那时,语环睡得很香很沉,还在梦境里跟两个已经出生的宝宝玩水。   卫东侯亲了亲妻子已经变得有些粉嫩红润的脸,又抚了抚那颗大肚皮,叮嘱两小家伙今天不准给妈妈找麻烦,便带上头晚匆忙准备好的工具,离开了大屋。   出门时,就看到屠征双手负背,站在窗边,浑身凝练严肃的气势,让他立即停了脚步。   仿佛是早就知道人出来了,屠征转回身时,突然射出一物,卫东侯目光一凝伸手稳稳接住,那力道不大,但也震得他手指有些微发麻。   就听屠征压着气,沉声说,“连耳兔性情凶猛,喜欢临水而居。正所谓狡兔三窟,要抓活的速度必须要快。刚才那只算勉强及格。这软鞭是用连耳兔的天敌之一——青蟒所制,碰着兔身就会将其卷住,不会致命,也不伤皮毛。”   卫东侯心中微讶,“叔……”   屠征却重重地哼了一声,“不是说爸爸比外公亲,都要当爹的人还那么不定性。早去早回!”转身就回了自己的屋。   卫东侯双脚一踏,行了个军礼,叫道,“遵命,首长!”   进门屠征勾起了唇角。   遂一手打了打软鞭,高高兴兴捕猎去,那时别墅大宅外,已经有要好的兽人们拉伙儿来叫门儿了。其中,便有屠征那日在武道场里交流过的帅气青年。   那时,北靖也坐上了属下早准备好的精良山地车,朝卫东侯等人挥了挥手,率先开进了山路。   卫东侯哼了一声,跳上驾驶座,一脚踩下油门儿,在引擎的轰鸣声和男人们的兴奋吼叫声中,一溜烟儿地追了上去。   太阳高高升起,一夜好梦,语环醒来时,看到床头丈夫留下的啰嗦的字条子,宛尔一笑。   此时,窗外一片青翠远山,飞鸟划过雪白的云端,隐隐传来的人声,都让人精神百倍。   早餐时,厨娘兴致勃勃地给女人们讲叙历届狩猎活动里的趣事儿,餐桌上笑声不断。对于厨娘口中不时暴出与人类社会夸张的不同处,大家也能理解,慢慢接受了。   这其中,尤其是越来越适应兽人生活的可可,一边感慨之前的担忧完全是多余,一边热情地期待着为丈夫孕育小宝宝,跟厨娘更是一拍即和,讨教生子秘技。聊着聊着,众女觉得待在家里等男人们,实在无聊,又想去医院看小宝宝。厨娘也说医院里有完备的妈妈生产训练班,她们可以去报一个名额,生产老师会教她们不少东西。   于是,女人们拾掇妥当,立马要出发。   语环和可可是准兽人,而秦露则是更多地想要学习了解兽人的生产细节,以便于之后为语环顺利接生积累经验。   “叔,不用你们麻烦了。我们去医院不过两三个小时,中午还要回来吃午饭呢!花姐刚才不说有事儿要跟你办,有方臣送我们去,加上三个保镖,绰绰有余了。”   出门时,屠征不放心女儿要跟,语环再三表示不用担心。后来花洋出来,也说语环当前的状态很好,旁人不用过份紧张免得增加孕妇压力,屠征才勉强放了手,再三叮嘱方臣和几个保镖,注意照顾女人们的安全。   不过,屠征还是亲自将女人们送到了医院里,转了一圈儿观察情况,确定没有什么问题后,才离开。   恰时,三辆牛奶车驶到医院大门,车上的壮汉左右两手提着一米多高的大桶,大步走进了医院,守门的兽人双手抱着枪,一个拿着特殊的扫描器扫过送奶工全身后,提示灯上红光一闪而过,让负责扫描的人愣了一下,再看时又恢复了正常。   那人拍了下扫描仪,嘀咕着该不是线路又有了问题,遂向送奶工表示歉意,让他们进了医院。   屠征行过大门时,恰巧眼角余光扫到这一幕,也未觉不妥,上车离开。   牛奶工笑着跟守门人打趣儿,气氛如以往一样和谐。检察完后,一人抬手拍了拍守门人的肩头,恰时一只满身触须的生物从那人手中爬出,突然贲张的触须中一根尖刺倏地一下刺入了守门人后劲。守门人眼神一定,表情大变,想要推开面前的牛奶工人,却没了力气,想叫也叫不出,不过五秒钟的时间,就失去了全部意识。   这时,回头拉安全带的屠征,眼角扫过了大门口,正看到守门人刚刚从牛奶工人的肩头抬起了头。目光不由闪了闪,但随即守门人又若无其事地继续扫描其他送奶工,似乎并无异恙。想到花洋还在屋里等着他,立即发动汽车,离开了。   鉴于之前梦境中的生产预演,哥哥会安全顺产,但妹妹却生命垂危,很可能活不下来。这事已经成为近几日来,他们关注的要点。   为免影响语环的待产心情,他们也没有告诉卫东侯最糟糕的结果。   事实上,以血保幼兽的做法,在兽人生产中并不少见,但一般万不得矣都不会选择这个法子。因为有时候保下了性命,幼兽失去人性的可能性占一半以上,当然父母渴望孩子活命,养个兽性孩子就像人类养了一个“先天脑瘫”的孩子一样,无非付出多一些心力。   但还有一半的几率情况,依然是当时孩子活下来了,也许顶多支撑十天半个月,仍然会因为先天缺陷而死掉。   故而北靖之前的做法,也只是救一时燃眉之急,并不能解决根本的问题。   那时,送奶工们顺利进了大门,有人将奶桶放在一边,直接走向了大厅内的守卫,用刚才对付守门人的办法,很快控制了大厅。同时,还有的提着桶上了走廊尽头的专用货梯,在电梯里时,破坏了监视器。利用一分钟左右的监视器修复时间,从大桶里的暗阁拿出了液体手枪,别在宽松的衣服里。   随着楼层的增高,安全级别也在不断提升,送奶工们的行动也愈加小心翼翼。   半个小时后   将监视室给彻底控制的人向所有人员发出了信号,“医院已经被控制,开始搬货!”   ……   那个时候,女人们正在保安系数最高两屋玩得不亦乐乎。   可可在育婴室屋里,跟已经会爬,开始做体操的小宝贝们玩,跟着育婴室的老师们,学习给宝宝洗澡、换尿布、做摩擦等等事儿。   而秦露则陪着语环在待产准妈妈训练房这一层,跟着一大群即将生产的孕妇,做生产瑜伽。之前语环由于身体被孩子反噬得厉害,根本做不了。最近养得特别好,力气也回来了,索性临阵磨枪也跟着学习学习。   一边听着老师的口令,一边跟旁边的妈妈们小声交流,劲儿足,奇乐无穷。   秦露也积极地学习助产技巧。   众人都没有注意,两个提着大桶的牛奶工从教室门口走过,却没有走他们一惯的送奶路线,直直往母婴区而去,那里是已经生产的妈妈跟睁眼的宝宝们同住的病房。   同时,送奶工路过教室时,看到里面的女人,便给在监视室里的行动总指挥发达了消息。   “老大,找到王后了,就在待产房这边的生产训练室里。”   “很好。”总指挥立即切换频道,“一小队注意,目标对象在待产房,立即行动。”   与此同时,育婴层的人已经开始动手,身着送奶工蓝色制服的男人们,在一个护士行过时,疑惑地询问他们是不是新来的,把奶桶放错了地方,挡着了重要的通道,不想男人突然从衣服里掏出液体子弹枪,将之击昏。   紧接着,男人们见到成年人就开枪。鉴于这一层留守的医生护士里,以高脑力值为主,攻击能力好的又提前被男人们用那奇怪的虫子控制住了,故而没用十分钟,整层防御就彻底沦陷。   有的护士聪明去按紧急报警器,可总监控室已经被控制,发出的信号也没能传到仅隔两百米的警察局。   “喂,你们是什么人?”   可可凭着灵活的身手,及时躲过了一击,抱着一个被惊吓的小女娃,躲到大黑板之后。   那牛奶工不由分说,就是一阵猛射。   可可一边躲,一边想打电话给织田圣。由于今日时间短,山里情势多变,可可没让阿郎留下,织田圣拗不过妻子,通过屠征找到了三个信任的保镖留在妻子身边。   恰时,保镖们跟对方发生了激烈的冲突,可可迅速拨通了电话,嘟嘟声还在响时,突然一声孩子啼哭传来。   砰的一声,她的电话被击中。   抬头一看,眼前的情形令人大惊,便见一群大汗,每人手上都托着两三个小孩、或抱着三五个仍在襁褓中的婴儿,大步往外走。甚至,在那大大的牛奶桶里,也能看到被装在里面的小婴儿。   她脑子一懵,这些人是来抢婴儿,为什么?   “夫人,快离开这里。通知警察局,和北靖王,绝不能让他们带走孩子。”   “好,你们掩护我。”   待在这里不长的时间,可可却很清楚,兽人们对种族传承,对生儿育女,对雌兽和孩子的重视,比起人类更有过之而无不及。   孩子对他们来说,比自己的命更重要,绝不可出半点差错。   眼下这些人竟然敢抢他们的“命根儿”,已经触动了兽人们心底最敏感的那根底线,在得到可可的保证后,保镖们不故一切,变身战斗,跟牛奶工们撕杀成一片。   那时   对于还在一片安宁中的楼下层,语环无奈地笑着由秦露帮着坐起了身,扶到了一边休息。细心的老师上前来安抚她,夸赞她已经非常了不起。   正聊着,语环突然心头一悸,变了脸色。   秦露和老师忙问,是不是肚子不舒服,语环摇头,便问可可。   秦露笑着拿出手机,拨打可可的电话,却是占线,便笑说大概是在外活动的老公已经耐不住思念来查小老婆的岗了。   语环笑笑,但心悸的感觉却没有消失,似乎越来越紧张了。便说也想给卫东侯打个电话,问问看情况。   两人相视一笑,都心知肚明,纷纷继续拨打自己的电话。   秦露想了一想,拨给了阿郎。   语环听着电话里传来的盲音,心里的不安却节节升高。   正在这时,守候在角落里的方臣突然脸色一变,从窗户处看到“L”字楼型的上层,有人打斗,目光一凝,立即看清正是保护可可的保镖跟穿着送奶工人服的男人对上了。   “嫂子,情况不妙!”   方臣急忙上前来扶语环。   恰时,秦露奇怪地喃喃着“怎么电话信号明明有却打不通”,一抬头就看到教室大门,冲进一个男人对着老师就是砰砰砰几枪,产妇们吓得齐声尖叫,那人大喝一声“都闭嘴”,当场就击昏了一个孕妇,立即吓得所有女人都失了声。   顿时,整个教室一片愁云惨雾,人心惶惶。   “秦露,快带嫂子走。”   方臣故意叫了一声中文,回头迎上了飞扑而来的劫匪,但刚将牛奶工干掉,就跑来了五个全副武装的劫匪,将他们的出路给堵住了。   方臣抽出身上的枪,跟对方干了起来,但秦露却突然叫了一声,同样是中文,对方人根本听不懂,一颗亮晃晃的圆球儿就飞了出去,越过了方臣的位置。   “扑倒!”   秦露抱着语环倒在了地上,方臣同时也扑进了讲台后方,而准妈妈们早在之前劫匪进门时就组织着众人缩到了角落里。   劫匪中的队长想要抓着光球扔掉,哪知那光球竟然伸出翅膀一样的东西,绕开了众队员的手,落在众人中间,轰地一声爆炸了。   一股奇特的气波拂过,冲击力并不强,但是当众人抬头再看时,就见所有劫匪都瘫倒在地,浑身抽搐着直吐白泡泡。   秦露才解释,“这是我来德国时,小汐临时研发出来,专门对付兽人的小武器。”说着,她抚了抚手臂上空空如野的位置,语环才想起那里之前总是戴着一个银制手环,手环上嵌着一个银色圆片儿,很时尚。   语环笑着感慨,“呵,小汐真了不起。”   前后都救了她两次了,回国一定要好好感谢这丫头。   语环在心里默默想着,在秦露的搀扶下,由方臣护着,往楼下去。而在离开前,教室里的老师要随行,被他们拒绝了。   语环表示劫匪的目标正是自己,只要她离开,就能引开那些人,免伤其他无辜者。老师和在场的妈妈们都很感动,想要帮助,但终是抵不过语环的坚持。   然而,实际情况却远远超过了语环等人的估计。   快到电梯间时,一队人马又从安全通道口冲了出来。   方臣一见,知道抵挡不住,便将语环和秦露推进了电梯,让她们先走,自己垫后。   “方臣,你要小心啊!”   电梯门关时,语环看着沉默的男子额角滑下的血滴,感激,又不安。   然而电梯只走了一层,就在育婴层被迫停下了。   门一开,便见弹火齐飞,他们的一个保镖口吐鲜血地倒在了电梯门前,看着她们突然出现的眼神又急又慌,只叫了一声“快逃”,就没了气儿。   “环环姐,露露姐,快跟我走。”   可可冲了过来,扶起语环就往后退,在仅剩的最后一个保镖的掩护下,三个女人勉强躲过了追击,藏进了一间杂物室。   可可说,“看不出来这是哪帮的兽人,组织很严密,他们把控制了监视室,警报也发不出去。电话信号也被干扰了,打不出去。他们在抓孩子,除了婴儿,还有刚学会爬走路的小孩子。”   “抓婴儿?!”   可可凝重地点了点头。   秦露急道,“方臣和保镖们抵不了太久,我们必须想办法出去通风报信儿。”   语环心已经揪成了一团,“我就藏在这里。你们赶紧冲出去报信儿。”   “这怎么行?!”   语环急了,脸色一沉,“不行也不行!你们带着我这个孕妇太拖累,而且我快生了,现在坐不了,要是从这二十多层楼折腾下去,万一突然羊水破了怎么办。只要我在这里,就是他们最大的目标,他们也不会花主力去对付你们两个。只要你们能逃出去,报警,给男人们发求救信号,这些混蛋劫匪跑不掉的!快去!”   两女还是担忧,犹豫不决。   语环喝道,“就算我被他们抓到,他们也不敢伤害我。要是这里的宝宝们因为我们的犹豫,跟爸爸妈妈失散,情况会有多糟糕!再不走,我就出去引开他们了!”   最终,两女留下了身上所有的武器,还有一部打不出去的电话,离开了。   语环试着一次次地拨电话,可惜根本没用。   最终,她看着满室的黑暗,闭上了眼,心里默默地念着:老公,有坏蛋又来抢我和宝宝,你听到了吗?我们有危险,你快回来啊!   ……   那时候,深山中。   车队行了一个多小时左右,终于到达了他们的目的地。   此次猎兔活动的参与者非常多,凡是刚有了宝宝,以及妻子已经住进预产区的准爸爸们,都参加了。除此外,还有镇上不少的老猎户,想要孙儿孙女们打兔子做秋装的爷爷们,也不例外。   甚至因为众人听说,几年都未参加比赛的北靖王要跟蝴蝶王后的男人比式,基于兽人们喜好竞争、更热决斗的浪漫基因,连警察局局长也忍不住加入了狩猎队的安全队,借着带队的名义,看热闹儿。   阴差阳错地,整个岛上的青壮年暂时性地都离开了村子,使得繁殖地的武力防御值下降到最低,为劫匪们提供了最佳行动时机。   正文 66.生仔进行时2-老婆,等着我   66.生仔进行时2-老婆,等着我   山里   茂林中,粗壮的树杆几乎每一根至少三人合抱粗,笔直地指向天际,洒下浓密的树阴,斑驳的光影在钜齿的长叶灌草中跳跃着。   “快,别让它跑了!”   “这是母的,嘿,耳朵帖着背,肯定怀了仔!”   人声呼紧,一道道快疾如兽的身影,从远处奔来,粗大的树杆成了人影的踏脚石,百年老树皮上留下深深的爪印儿,全部围绕着树下那在浓密的灌草叶里,疾速逃命的小动物。   溪水淙淙,细白青绛的卵圆石,粼粼闪烁泊水面如一条银链细带,穿过丛叶密枝。   前方霍然出现一个小洞,不足十米。   “东子,它快跑进洞了,要来不及了!”   不知道谁叫了一声,一群追逐的人影中霍然冲出前后两条一黑一银的身影,齐齐奔出,所过之处,粗壮大树上留下的巨大脚掌印儿,让同行的人看了都直咋舌。   那两人影在树杆间交错,一边互斗阻拦对方前进,一边寻找最佳的下手时机和角度。   “嗷——”   “吼吼——”   电光火闪间,银光和黑光同时迸出,直直指向距离洞口生天之地还差仅仅两米的母兔子。   疾驰的兔子身形突然一抖,滚倒在地,长长的后腿在身后疯狂踢腾着想要挣脱束缚,无奈它越是挣扎,缠上身的蛇鞭绕得更紧,一下从它的后长腿绕上了后半身子的大肚子上,将之牢牢缚紧,眼见还差不过一腿距离的洞口,与它失之交臂。   “宝贝儿,别动,再动连你肚子里的小家伙就没救了哈!”   卫东侯轻嘘一声,一把将兔子抱进了怀里,心里“嘿”了一声,暗骂:靠,这玩艺儿还能叫兔子嘛!   事实上,伦柯尔山的连耳兔,成年母兔跟一只羊犊子差不多大小重量,即是普通成年兔的三四倍大小,一只就有三四十斤。   最具特色的就是它的两只长耳朵,一般有成年人的手臂那么长,七八十厘米,下面有一半多都是连在一起的,故而在紧张、遇敌、侦察时同时树起,远远看起来十分有趣儿。要是当她全身立起来时,加上耳朵的高度,都有一个成年的女孩那么高了。   这连耳兔真是当之无愧的——霸王兔!   卫东侯这一喝,一面是恻隐之心,他一抱到兔子就感觉到了肚子里的小生命,一面便是向晚了那么一咪咪就得手的北靖炫耀示威,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后面跟上来的男人们听得清清楚楚。   “嘿,东子,行哪!你这一出师就大获全胜。这种怀了仔的母兔子可机灵儿的很,而且又凶又悍,要打到只活的,养着下小仔儿可不容易呢!”   卫东侯一听,哈哈大笑,将兔子交给了阿郎帮忙关好后,连忙端出了东方礼节向几个要好的兽人朋友抱拳施礼,连说承让,要不是之前兄弟们提点他,他也不会一发中的,得了这好采头,还说回头儿熬兔儿汤,一定请大家兄弟们痛饮一番。可把东方游侠似的豪迈情操,发扬得淋漓尽致,抢尽了北靖王的风头,更结交到了义气相投的朋友。   “不过,这怀孕的母兔子皮毛成色就没有公兔子好。要做爬爬毯,还是要多打几只公兔子才成。”   “没问题儿。刚才过来的时候,看到不少。”卫东侯回头朝北靖说,“我的王,怎么样,咱俩比比,看谁猎到的公兔子多?输的人……”   北靖立即截断了话,“我今天的计划是猎一只母兔,十只公兔。我已经猎了三只公兔了,你只有一公一母。距离目标,咱们彼此彼此。要是谁先猎到这数儿就算谁赢。”   顿时,周围就有人哨开了,都说平常能猎上七八只兔子算是好手中的好手了,要猎十一只,还得一母十公,那简直就是难上加难,至今也只有曾经跟他们一起狩猎过的北靖王有过这种纪录。   于是,众人都向卫东侯投来了担忧同情的目光。   “输的人怎么说?”卫东侯却问。   北靖笑笑,跨前一步,声音不大不小地说,“比赛第一,友谊第二。咱也不能为难远到而来第一次参加这比赛的朋友,大家说对不对?”   兽人们崇拜强者,对于王者的表示,顿时给予了热烈无比的欢呼声。   北靖抬手一压,王者气度沉稳练达,更甚卫东侯刚才呼朋唤友的豪迈轻浮。   便道,“输的人嘛,晚上开PARTY的时候,在大家面前学猪叫,自呼十声——”   故意声音一顿,旁边便有人代口笑声说出“我是猪!”,竟然一连用了所有欧洲国家的语言,最后一句是中文。   现场所有人都听了个一清二楚,哈哈大笑起来。   卫东侯在心里骂了句“娘”,面上却同众人一般不以为意,大步上前伸手跟北靖握住,两人目光死扣,身形相抵,他压低了声说了句“亲,你就等着学猪叫吧”,大笑着甩开手,走掉。   于是,在接下来的竞争中,虎王和狮王的争斗可谓步步升级,就在太阳出来家中女人们都起床时,双方几乎打成平手。   “北靖王,七只公兔,还差一母三公。”   “卫东侯,一只母兔,五只公兔,还差五只公兔。”   中场休息时,各方齐报战果,比起其他人仅猎到两三只公兔或者一只母兔来说,这两人的战果当真是让人眼红啊!   可是当事人却不以为然,要不是顾及着也不能让其他人空手而归,他们也许早就完成了自己的目标。   这会儿男人们都利用空闲时间给妻儿打电话报告战果,不过多数人的手机因为信号不好,接收不顺畅。   卫东侯和织田圣的手机由于没办当地的手机服务,效果最差,打了半天也没通一次。最后两人不得不借别人的手机,打回屋时就听屠征说女人们去了医院。再打手机,效果差得一次也没通。   北靖一声吆喝,众人结束休息,都说要赶紧地打完数儿,回家去。   卫东侯想了想,跟织田圣商量不跟众人同路,独自选了方向要出发。同行的兽人朋友担心,也被卫东侯三言两语说服了,鉴于这一路其表现,兽人朋友们知道卫东侯求胜心切,也不想再拖累他,便叮嘱了一番,各自离开。   卫东侯跟北靖眼神交斗了一瞬,各自选了完全相反的方向。   然而,没走出五十米时,他心头一悸,停下了脚步。   “卫东侯,三只公兔!”织田圣喝出。   “卫少,这里还有两只。”阿郎叫。   显然,这真是天助众他们也!   卫东侯却压下了手,“不对。”   两人不解,明明胜利在望,还会有哪里不对,这里也并非兽人们特别叮嘱的危险区,那距离还远得很。   卫东侯脸色徒然一沉,再无戏谑玩乐之色,“我感觉到环环有危险!”   织田圣心头一跳,他知道这夫妻两拥有极强的感应力,之前在亚国远隔千里都能感应到。   “不好,立即回去!”   卫东侯不由分说的拨腿就往回奔。   另两人对看一眼,立即跟上。   与此同时,另一头也走出百米的北靖,让属下拨打医院的电话,却一直未通。   “王,医院的三部总台,和卫夫人的主治大夫电话,都不通。”   “打艾瑞克的电话!”   “王,也不通!”   北靖眉头一拧,脚步一转,“回去停车点,让那里的人跟外面取得联系!”   “王,这活火山附近的磁场向来混乱,信号不好也是常事儿,应该没什么事儿吧!再说,咱们再花点儿功夫,就能找到母兔了。”   “废话少说,回去!”   ……   那时,身为人类,也最不起眼儿的秦露,一路装成孕妇和大夫,终于逃到了楼下大厅,正好遇到一群孕妇,便想趁乱跑出医院。   哪知道,当孕妇们冲出去时,之前被动了手脚的那些守卫,竟然抬起枪就射,穿石弹打在女人们的脚下,厚厚的石板瞬即爆烈,石砾飞扬,吓得女人们尖叫后退。   秦露惊讶之余,立即躲进了大厅一侧的挂号部里,就瞧见一小挂号员瑟瑟发抖地缩在角落里,瞪大了眼地看着她。   她爬过去询问,才得知情况比他们想像的都糟糕。   “守卫和医生们,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好像被什么东西控制了。守卫不让人出去通风报信儿,否则就杀无赫,我们组长都被杀掉了。而那些被控制的医生护士,就把孕妇抓进一间屋里,出来的时候我看到她们的肚子都没了……”   一听这话,秦露急忙将怀里的枕头给扔了出去,将孕妇服一脱,露出了一身白大褂。   问,“是不是被人催眠了?还是他们的胸口有梦蚁兽?”梦蚁兽也是一种可以控制他人行动的兽类,要救人,只要把梦蚁兽灌醉就没事儿了,也不会危及被控制者的性命。   小挂号员摇头,“不,不是梦蚁兽,要是真那么简单,医生护士们多的是办法解决。组长在冲出去时杀了一个被控制的医生,就,就在那儿……那医生的嘴里爬出了一个我们从来没见过的东西……”   小挂号员掏出了自己同样打不出去的手机,将偷拍到的画面拿给了秦露看,也算是分担心理压力。   秦露一看画面里的东西,双眼大睁,“这不是……”   小挂号员没想到会有人认识,忙问,“医生,你是新来的吗?你认识这东西是什么?那你有没有办法……”   话到一半,徒然被卡住,目光上直定在了铁栏后突然探进来的头,明明熟悉的脸上却是完全陌生的表情。   “这里有两个人。”   随着这一声叫,沉重的脚步声朝挂号台而来,冲进来的兽人劫匪看到秦露,也立即认出了她的身份,狠啐一声,伸手就来抓秦露。   慌急中,秦露从衣兜里掏出了一物,放到嘴里用力一吹。   嘀——   长长的哨声,尖锐,悠长,响彻整个大厅。   医院外的劫匪,都听到了声音,奇怪地朝里张望。   然而哨声只响了不足十秒,嘎然而止。   那时,正在往回奔的人中,身形幕然一僵,抬眼望向远处平原的方向,心中的不安迅速扩大。   阿郎喝道,“殿下!”   织田圣回头看来。   阿郎说,“我听风笛的声音。”   织田圣眉心一夹,“发信号弹。”   阿郎取出腰间的信号枪,朝空中发出了三枚红色彩光弹,代表着最最紧急的情况。   这是他交出亲手所制的风笛,十七年来,第三次听到笛鸣。   第一次,看着女孩奄奄一息,几无求生意识时,他用力吹了一声,震醒了女孩的神智。   第二次,女孩终于转危为安时,吹了一次,只为了再见他一面。他告诉了她,自己的身份,却没想到在十二年后,会在自家的研究所大厅,新入职的研究员里,看到她。   第三次,便是今天。   当年他交出风笛时说,如果她有危险,只要吹响这个哨子,更容易被旁人发现,就不会傻傻地在冰天雪地里等那么久,等得小命儿都快没了。   ——笨蛋!   她躺在医院大床上,笑得温柔又满足,说,“阿郎哥哥,不是你来救我,我才不吹哨子。”   明明脆弱得不得了,可这性子却该死的执着倔强。   秦露你个笨蛋,要是你敢出什么危险,我就收回笛子!   ……   “妈的,臭表子,搞什么东西!震得哥耳朵都快聋了!”   劫匪大骂一声,一巴掌扇得秦露飞跌出去,肩头重重撞在大理石柱上,清脆的骨折声响,手臂脱臼。   劫匪几步上前要扒下那哨子,秦露忍着肩头,单手去护,却哪里护得住,后颈一疼哨子就被那大手夺走了,扔在地上,一脚踩碎。   本来强忍着疼,酸涩蓦地从心头疾涌而上,红了眼眶,一口鲜血喷出,在白大褂上染出刺目的腥红。   这只用竹子做的风笛,手工并不怎么好,但却是她的心肝宝贝,关于它的来历,连同胞妹妹也不曾知晓,那是她从六岁时,一直深埋在心底的甜蜜回忆。   每次看到这只笛子,她都会不自觉地想起那个春节,救了她的少年一边骂她“笨蛋”,一边抱着她用力搓揉她的身子,给她取暖。   ——笨蛋,天生身体弱不是你的错,但是后天不努力,碰点儿困难就逃避畏缩没骨气认命等死,那就是你的错了!   他念了一堆名人伟人的励志小故事给她提神儿,最后说到自己所有的崇拜之情都落在他为之效忠的小主人身上,说织田圣过了新年才满四岁,已经比家族里的任何男娃都要努力认真,等等。   但是,她觉得,他那时也才十岁大,他救不上她,却不敢离开,竟然跳进了五米多深的冰窟窿里陪着她。   和她认识的其他哥哥大不一样(这里跟卫东侯比较吧,嘿嘿),在她眼里,他才是最了不起的大英雄。   可惜,她一直都是个胆小鬼,进麒麟研究基地五六年了,都不敢跟他表白。   “听说这妞儿是麒麟组织的研究组长,身份可不低啊!”   “靠,长得有几分资色。杀掉可惜,抓回去玩玩,偿偿看麒麟猎人们的女人是什么滋味儿,玩够了再扔还给麒麟!”   两个劫匪商量着,提起秦露已经受伤的肩膀,将她扔进了停在医院门口的那辆大大的送奶车里,砰地一声关上了车门。   秦露想要找出口,耐何四面漆黑,什么也没有。   黑暗中,她后悔不矣,要是这次有机会安全逃出去,她一定要告诉阿郎自己的心意,死也不能带着这种遗憾离开!   ……   恰时,楼上的语环,终于扒拉开杂物室里的一扇小小的窗门,刚好看到秦露被劫匪扔进了汽车里。   同时,身着医生护士服的人却抱着一个个襁褓,送上另一辆牛奶车。婴儿的哭声,声声撕扯着语环做母亲的心,更有母亲忍受不了跑出来,就被劫匪一巴掌扇倒在地。那母亲还怀着身孕,愤怒之下突然变了身,跟劫匪过了两招,就被一脚踢飞出去。   语环气得差点儿就动用能力了,可是肚子擦到墙上,不适感让她及是收回了差点儿失控的紧绷情绪。   嗷嗷嗷的吼叫声又传来,她一看,发现一群由劫匪带头的医生护士,竟然抱着已经会爬的两三个月小宝宝往车上送。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医院人员突然就跟没了魂儿似的成了劫匪的帮凶,但她一眼就看到了自己唯一的教子——小黑子,竟然也被劫匪抓住,虽然变了小猪身儿,大钢牙银光霍霍,咬得劫匪们低声直骂,一人拿来了个头钢铁头套往小家伙头上一罩,小家伙的利器顿无用武之地,小小的身子就被扔进了车后箱。   孩子们的哭声愈发激烈,语环再看不下去,回头就想出去。   哪知门外突然传来激烈的枪声,和杂乱的脚步声,她吓得想找地方躲却因为肚子太大根本没法藏身,最后抓到一根扫帚,死死盯着房门。   脚步声近,房门砰地一声被打开,走廊上光影刺目,几道黑影晃闪,一物扑了进来,她只看到一口白光霍霍大牙,吓得举起扫帚就打。   “住手,笨女人,自己人啊!”   扫帚被一把抢去,语环心脏狂跳,听到少年的声音,扬起的巴掌生生僵在了半空中。   少年在黑暗中绿莹莹的双眼,就像两盏风灯似的,要是换了时间一定让人觉得阴惨惨的,但这会儿却莫名地给了语环一丝心安。   “你是……”   “拜托,先松手行不行啊!”   语环一只手还抓着少年的脸,一根拇指还抠着少年的鼻孔,这动作加表情,着实让少年气得直哼哼,但又不敢对孕妇有丝毫粗鲁动作。   语环立即收回了手,连声说了对不起,终于看清少年正是那日在武道场里,对她和父亲口头论足的小狼犬。   “靠,丫都是些什么眼神儿啊!一个把人家当劫匪挥拳头,一个见人就送扫帚头子。疼死少爷了,噢!东方女人都是疯婆子啊,没点儿礼貌。”   狼犬小帅哥一边揉着自己受伤的俊脸,一边咕哝着抱怨。   本来还有点儿歉意的语环,一听少年的话,立马追问好友的情况。   小狼犬闷闷地说,“我碰到大美人儿时,你那个东方侍卫被五个劫匪围攻,不愧是麒麟的猎人哪,真强,估计我要再长个五年,不,只要三年,我就能超过他。哎哟,你干嘛又打我!”   “别逞能了,说正经的,可可现在怎么样了?”   小狼犬愤愤地瞪了女人一眼,“你那保镖引走了劫匪,大美人看也没看哥们儿一眼跑掉了,亏人家兄弟们还帮了他们一把,太无情,哎哟,又打我,你这么凶怎么嫁出去的啊!好好好,我说,另一个女人,我没见着人,不知道。”   说着,小狼犬跳起身,听了听门外动静儿,就要出去,被语环拉住不让出。   “放手,我才满一个月的妹妹被那群混蛋抓走了,我妈现在也不知道在哪儿,我得去救我妹妹和妈妈!”   小家伙眼里都是汹汹怒火,语环才知道小狼犬是陪着母亲一起来给刚学会爬的妹妹看病,没想到就碰上这倒霉事儿。顿时觉得,这此祸端都是因自己而起,松了手。   “我兄弟还在外面,我得去救他们。”   小狼犬似乎觉得自己刚才太凶悍了点儿,软下声音,口气却丝毫不容反驳。   “小狼,你听我说,我们的电话都打不出去,这些劫匪是有备而来的。不知道他们用了什么办法,控制了医院里的医生和大夫,我们必须必须先想办法将这里的情况通知大人们。劫匪方人手众多,凭我们的力量根本斗他们不过,必须找外援。”   “不,我要救我……”   “小狼,如果你是男子汉,就要冷静判断!”   语环一声吼,打断了少年的激动情绪。   “小狼,我有办法。他们的第一大目标就是为了抓我,你该知道他们在找人,对不对?只要我出现,转开他们的注意力,你和你的小伙伴们尽力逃出去,通知大人们。你知道北靖王别墅的电话吧,帝师屠征就在那里,把这里的情况告诉他,他一定能帮你救出妹妹和妈妈。”   小狼犬目光闪了闪,说,“你那个东方侍卫,被三个劫匪围攻,受了很重的伤。对不起!”   语环目光定了定,忽尔一笑,抚了抚少年的头,说没关系。   少年目光一亮,口气强硬,“我去!”   ……   那时,卫东侯率先冲下了山,快到山脚下时,遇到了被紧急信号吸引而来的兽人们。   “东子,出什么事了?有人受伤了?”   “不。我妻子出事儿了。”   他立即将打不通电话的事说了遍,说自己和妻子有着极强烈的心电感应,求救的信号绝对不会错。且,对于联系不上医院的情况,十分担心。   “这里是活火山区,磁场混乱很常见。不过,再好的仪器,也没有咱们兽人先天第六感强,东子,咱们跟你一块儿。要是王后真出了事儿,那可是咱们繁殖地的大事儿啊!”   “东子,别担心,兴许是你夫人生仔了。要这会儿赶回去,八成儿你就是一现成爸爸。”   众人的宽慰,虽然没让卫东侯放心,但他也感受到了男人们的真挚情义。   一行人飞速朝山下奔去,汽车也不要了,那速度自比不上虎王的全力加码。   老婆,等着我啊!   晚了一步的北靖,下山时碰到了艾略克。   “该死的你,又背着我做了什么?”   艾略克摇头直说没有,但眼底的异色却没逃过北靖的敏锐。   汽车飞速行驶,很快离开了火山的磁幅射范围,他们身上的电话纷纷响起。   警察局长的电话打到了北靖手机上,“王,不好了,咱们的妇产科医院被人攻陷了!”   艾瑞克接了电话,脸色揪然大变。   北靖气吼,“传承者正在医院里,立即救人,不惜一切代价。”   回头他扔掉电话,抓着艾瑞克的脖子喝骂,质问真相。   艾瑞克眼见已经隐瞒不得,咬牙吐实,“我,我也被他们骗了。他们给了我那种寄生兽,说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杀掉卫东侯。我试过,完全有效。我想杀掉卫东侯,王就少了一个最大的竞争者。”   一拳头落在艾瑞克的脸上,北靖面容兽化,大吼,“混帐东西,你还想骗我。他们的交换条件是什么?”   艾瑞克脸色铁青,“他们说,我们交出十对婴儿和孕妇,在之后的那场决斗里,就诈输,让语环彻底属于您。我想……”   “混蛋!”   数个拳头重重落下,断裂的骨髓声传来,艾瑞克被北靖一把扔到了另一辆车上,就被车上的两个侍卫用钢铁死死拷了起来,神色冰冷而毫无一丝怜悯。   兽人世界虽崇尚强者为尊的丛林法则,但对于甫生的孩子和怀孕的雌性兽人们,是绝对的尊重和爱护,她们的存在是整个兽族的财富,特别是在当前出生率连年下降,雌性兽人安全生产的几率越来越低的情况下。   艾略克的所作所为,无疑成为兽人们最唾弃憎恨的行迳。   北靖怒声宣布,“艾瑞克,我没有你这样愚蠢自私的兄弟。你的罪责,稍后由元老院进行审判。即时,你从我王者侍卫队里除名,永远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王——”   男人懊丧沉恸的吼声,在山野间迅速消失。   ……   话说可可跟秦露出来时,为秦露引开了劫匪,自己却陷入困境,后来幸而遇上了方臣,两人合手终于冲下一半楼屋。   然而,这方劫匪的总指控调来强手,将两人压制得根本没法抬头。   方臣受过阿郎的帮助顺利调制成了生化人,对麒麟也有几分情谊,知道可可身份的重要性,故意暴露自己,引开敌人,让可可先离开。   哪料她刚逃出狼嘴,又入虎穴,当她好不容易逃进大厅时,就看到劫匪们抓着受伤的秦露,想要救人,却被傀儡医生发现,那时她也不知道医生护士都被控制,就被扎了一针失去了行动力。   “靠,又送上门儿一漂亮妞儿。”   “呵呵,咱今儿运气可真好啊!这妞儿可是那个麒麟头子的新婚老婆。啧啧啧,真是人间绝色,比山猫族的女人还要漂亮,瞧这皮肤多嫩啊!不知道干起来怎么样?听说也才刚满二十岁!”   劫匪们笑得猥琐,眼神在可可身上打转儿,顺手吃豆腐,可可气得反手相挡却被抱进怀。雄性兽人喜欢美人,这也是兽族的特性,越是漂亮越是有魅力。   “吸,好香的味道。这小妞儿也雌性耶,靠,没想到麒麟的老大竟然真的娶了他最厌恶的兽人当老婆哈,哈哈哈,今儿要不干了他老婆,咱们就不是雄兽!”   可可被几人卡了油后,也扔进了同秦露一样的车箱里。   “混蛋,你们会不得好死!”   可可的脾气向来是睚眦必报,瞬间变了身,露出尖厉的大牙狠咬了男人一口,车门就被关上了,一公尺的厚度就是普通雄性兽人也撞不开。   “露露姐,你怎么样?”   “没事儿,只是手脱臼了,你把个手,我把手推回位。”   咔嚓一声,女人的闷哼让人心颤。   秦露感觉好了些,才问,“我下来时没看到语环,你呢?”   可可说,“我也没有,环环姐应该没事儿。”   秦露叹,“要是她看不到这一切,估计会平安等到男人们来救。我只怕……”   可可问,“露露姐,劫匪都是有备而来的,那些医生守门人都被他们控制了,但是我发现他们胸口没有梦蚁兽,也不像是被催眠,你知道是怎么回事么?”   秦露眸色沉了沉,“刚才我从一个小挂号员的手机里,看到了。那些被控制的人,都是被CT90实验兽控制了大脑。这实验兽是三年前,少主亲自培养出来的……”   可可心头一坠,想了起了些事。CT代号操纵兽,90代表操纵力达到九成以上效力,稳定性也近趋完美。而织田圣当年培养操纵兽的目标,却是为了用在她身上,想要控制她不再耍脾气拒绝抑制剂。但后来发现操纵兽有一个解决不了的毛病,便就此作罢。   气氛沉凝时,车箱外突然又传来人声。   可可脱口而出,“不好,他们抓住环环姐了。”   正文 67.生产进行时3-大获全胜   67.生产进行时3-大获全胜   话说,语环跟小狼犬达成合作协议后,就跑出了储物室。   由于之前小狼犬的朋友们已经引开了这一层的劫匪,语环顺利地登上了电梯,她知道总控制室里有劫匪的总指控挥,一旦被发现,劫匪们就会被吸引过来。   这时候,小狼犬就匍匐在电梯顶上,随着她一层层往下降。   他们按的是一层,但电梯只行了一半,到五楼时,又停了下来。   电梯门一开时,门外守株待兔的劫匪,听到一声尖锐惶恐的斥骂,“你们这群禽兽,不准你们碰我的宝宝!”   劫匪们本要哈哈大笑,却被耳麦里的总指挥给打住,不得不扭着脸,恭恭敬敬地表示,“夫人,我们只是想请你去坐坐,绝对不会伤害您和您的孩子!您的宝宝,也将是我们欧森一族最珍贵的财富,请!”   语环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对于已经控制了医院上下所有孕妇的劫匪们来说,毫无威胁性。   借着他们的轻敌,语环亮出抱在怀里的手枪,砰砰两声,正中目标,没击中要害,但也让两兽人倒地不起直骂娘。   “别动!”   语不亮了秦露和可可留给她的小型榴弹,兽人们敢怒敢骂却不敢动,怪只怪他们自己轻敌。这兽人皮糙肉厚耐摔打,但怎么着也是血肉之躯,受了伤还是会痛会流血,且恢复能力也各有不同。   语环帖着墙角儿挪出了电梯,往楼梯跑去。   紧跟其后的小狼犬心里也不禁暗暗佩服:都说东方人狡猾沉府深呐,还真是不假。这小妞儿看起来呆呆蠢蠢,没几两肉的样子,居然这么轻松就治服了两个壮男。   呃,好像这次看起来比第一次见面,又漂亮了一点儿。   一片枪声响起时,收回小狼犬的心思,他哼了自己一声,直追而上。   在一脚踢飞了女人的一个追兵时,两人于岔路口分开,各行一方。   语环看到已经脱身的小狼犬,心头松了一大口气,体力实已耗尽,若非心里坚持着一个目标,她真想一坐不起了。   轰隆一声爆响。   她终于扔出了小型手榴弹,虽然已经使了力,还是被反冲击波掀得从楼上滚了下来,无数的尘砾打落在身上,她紧紧抱着肚子,又怕又慌,又一迳儿地在心里安慰自己。   宝宝们,坚持住啊,会没事儿的,爸爸马上就来救我们了!   东侯,东侯——   那个时候。   屠征接到了卫东侯的电话,也低吼一声,“什么?妇产医院被劫持?”   没有废话,他转头就冲出了房间,甚至来不及走门,就从窗户跳了出去,跳上一辆正停在路边的跑车,飞速驶出。   “爸,我听到语环在哭!你把花姐也带上,以防万一啊!”   “没问题,你花姐知道。”   在这危急时刻,哪里还有那些男人们的小纠结,一切的一切都以他们最爱的小女人为第一。   宝贝,你和宝宝千万坚持住啊,我们很快就来!   医院这方。   也托了最近身子调养得还不错,在短暂的不适之后,语环终于扶着楼梯扶手站了起来,一只手突然伸来抓住了她,见到是穿白大褂的人她反射性地想要道谢,却在眼角余光扫到对方麻木不仁的表情时,心头如惊雷乍响,想要将人推开。   谁料身后又窜出一个粉衣护士,牢牢抓住了她。   沉重的脚步声从烟尘中踏出,劫匪狰狞愤怒的面容出现在眼前。   “夫人,要请您喝杯茶,可真是不容易啊!”   “呸,你们这群禽兽,连妇人儿童放过,你们还算是欧森一族的人吗?!”   这显然是劫匪的总指挥,浑身气势冷硬强悍,铁血无情,“夫人难道还不明白,做为我一族传说中的蝴蝶王后,只您一人的存在价值,就超过了整个爱琴岛繁殖地。”   指挥官抓过语环,看着她的眼眸,深蓝的色泽里隐隐流动着血腥的气息,随即抱起她,大步走出了医院,朝那辆装满了宝宝的卡车走去。   恰在这时,一声嗷叫从侧方传来,劫匪们正在举枪射击,语环一见放声大叫。   “不要——”   指挥官立即出声喝止,“放下枪!”   一个劫匪冲出去,几招就将突然扑出来的小狼犬给制服了,一边骂着,“这混帐小子跟这女人是一伙的。靠,刚才跟另外几个小鬼还杀了我们几个兄弟。”   言语之间报复心极浓,粗壮的手臂勒得小狼犬毛脸上的青眼珠子直往上吊,却仍不服输地挣扎着大张犬牙。   语环又急又怕,威胁劫匪,“放了他。他还是个孩子!你们要敢动他,别怪我动用我的力量让你们所有人都不得好死!”   刚刚还脸色苍白、柔弱不堪的女人,形象大变,温存的小脸拉尖,大眼狭长挑红,凶暴,美艳,强悍,威慑力十足,那尖锐的吼声却又带着一股子极致的吸引力。   顿时让劫匪们都被慑到,幸而指挥官还算是个见过大场面的人,之前在慕尼黑的行动中他也参加过,重喝一声打断了所有属下的迷障,将语环连同小狼犬一起扔进了卡车箱里。   大吼宣布,“出发——”   厚厚的车门关上时,大大的车箱里只有白幽幽的一盏小小的灯光,照出满车箱堆放着嘤嘤哭泣的小宝宝们。   语环伸手拉住了一根小黑尾巴,将戴着头套还不断撞车门的小家伙抱进了怀里,轻轻拍着肉肉小背,低声安抚。铁头套里,小家伙儿认出了自己的教母,野心一收,大眼睛眨了眨,泛出十足的委屈,哇啦一下就哭了起来。   到底还是刚满半岁的小娃娃!   语环一边哄着小黑子,一边叹气问小狼犬,“不是让你去通风报信吗,怎么又跑回来了。你瞧,我们都自投罗网了,他们可怎么办?”   小狼犬抹掉一脸血污,瞪了眼借机撒娇的小黑子,口气拽拽地说,“放心,我出来前已经找到我哥们儿,刚才佯装救你就是为了引开门口那些人的注意力,让他们顺利离开去报信儿了。”   语环一怔,心下有些失笑。   喃喃道,“唉,傻孩子!”   小狼犬不忿,叫道,“我才不傻,你才是笨蛋。我是欧森一族的男子汉,我有更重要的任务要执行。”   说着,小狼犬胸脯一挺,颇为得意,顺手又拍了一巴掌小黑子的嫩屁屁,扔去一个极为不屑的眼神儿,小黑子低咆一声转头就扑进了小狼犬怀里,扭打起来。   语环一边阻止两孩子打架,一边问,“什么更重要的任务?”   小狼犬眼神儿很爷们儿地说,“当然是保护有孕的雌兽,不让任何人伤害幼兽——这是欧森男人生存的第一首要责任!”   这口气儿够正义凛然的,手下把小弟弟的嫩屁屁揪得红一块青一块暗自得意。   语环将小黑子抱了回来,拍开少年的恶爪,说了句,“谢谢你的慷慨献身。”   小狼犬似乎没听出东方女人语气里的嘲讽,更得意了,“不用太感激我,我也是有条件的。”顺手,又攥了把小黑子的尾巴,被小黑子的猪踢子踢了一脚。   语环疑惑,“什么条件?”   小狼犬脸上浮出可疑的暗红云团,“咳,你们,你们东方人不是有句名言嘛,受了别人一点小恩惠,就要提一桶泉水做回报!”   语环汗——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   小狼犬端起十足的男人架子,双眼绿光灼灼地看着语环,发现这一刻温柔安抚小家伙的女人真是美呆了,女人味儿十足,简直就是天下第一的女人!   “我也不要你拿什么泉水回报了,我家庄园里多的是温泉。你们的救命之恩,不都喜欢拿以身相许来报的嘛!你肚子里的小雌性,我就不要了。只要你做我老婆,我保证以后像我老爹一样专一,只有你一个老婆。咳,我的意思是——我愿意娶你做唯一的伴侣!”   最后一句,小狼犬说得郑重其事,无比认真,看着她的青色眼光也变得柔和了几分。   不过,那一脸的得意,好像对她是种莫大的施恩似的。   语环对兽人的了解,也知道像小狼犬这样的兽人贵族,承诺只有一个女人,在整个族里背负的压力可想而知。多数贵族们因为其稳定的基因,拥有一到三个或者更多的异性伴侣,多生多育鳞选出最优异的继承人,已经是百年来的传统,以及家族兴旺发达的生存之本。   要做出这样的承诺,实属不易,也难怪小家伙一副拽拽的模样。   语环一头黑线大汗,心下觉得好气又好笑。   突然,身下一震,感觉到汽车已经开动了。   语环一惊,“不好,这里距离海港不远,以他们当前的速度……”   小狼犬爬在车箱底,截过话道,“海港距离这里一公里。而且为了方便欧洲各地前来的生孕者,王开辟了快速通道,同时还颁布了法令,凡是与生产有关的粮食、医疗器械等用品的运输车,行驶权优于其他交通工具。路上,其他车辆看到都会为这牛奶车让道的!所以,不用十分钟,他们就能装箱上船,离开了。”   “啊?”   “以我兄弟们的脚程,找到有用的人来帮忙再赶过来,时间根本不够。镇上战斗实力强悍的多数都参加北靖王为首的猎兔大赛去了,他们要从山上赶回来,至少也要一个多小时。这会儿留下的都是残兵妇儒,就算这些残兵们赶得上,估计也顶不上啥用,只能来送死。”   “那我们……”   “自力救助,要么,等死!”   事实上,情况比他们预估的还要糟糕,劫匪准备逃跑的不是海上大船,而是世界上是目前行驶最快的水上双体飞机,加速时间最短,飞行极速近音速,且水陆两用,功能强大。   要是搭上这飞机,眨眼就没了影儿,追飞机可不比追海船容易。   ……   那时,小狼犬的朋友们也不是笨蛋,知道找镇上的妇儒没用,他们一队人马去了警察局,另一队人马就直往北靖王的城堡,帝师屠征,以及被北靖王留下的多数侍卫,对于营救者更有价值。   于是在半路上,小鬼们就碰到了一路飞车的屠征。   屠征在吼叫声中,看到路边狂奔的小家伙们有些正是那日武道场里认识的,立即减了车速。   小家伙们立即跳上了车,屠征喝问,“劫匪现在哪里?”   一个人首马身的小家伙说,“我们离开时,他们已经把婴儿和一些孕妇送上了车,准备出发了。”   马身上又蹦下一只小狐狸,说,“劫匪开的是牛奶车,牛奶都是从港口运来的。他们肯定去了港口!”   屠征叫了声“坐好”,方向盘来了大回转,漂移着来了个九十度大转弯,驶进了前往港口的车道。   正说着,天上飞下一只鸟人来,叽喳了几句被众人吼“谁听得懂你的鸟语啊”,小家伙立即变回人身,委屈又着急地说,“他们已经快到港口了,我看到那里停了架好大的双体飞机啊,以前从来没看到过那种飞机。”   屠征骂了句“该死”,油门立即踩到了底。   此时,在远远的山麓上,可见一片疾驰的人影如黑色瀑布般,飞流直下,其中还有巨大的飞鹏,一手抓着两人儿,直往镇中心赶去。   这时候,赶回来救援的男人们,以卫东侯为首,已经接通了电话,知道医院里发生的劫持事件,个个心急如焚,怒火腾腾,恨不能立即冲到劫匪面前,将之碎尸万段。   卫东侯接到了屠征打来的电话,大吼一声,“劫匪已经离开医院,逃往港口!”   一声长长的尖鸣,大鹏鸟人们立即转了向。   卫东侯嘶吼一声,飞奔的速度竟然又提升了三成,很快将一群人们摇摇甩在了身后,让追随其后的男人们都震惊了一把。   但随之而起的是更为震奋人心的呼吼声,兽人们的自尊和骄傲也被彻底激发,纷纷疯狂变身到极致,直追而上。   那时,北靖刚刚从山麓上下来,看到前方飞奔的群兽,以及一马当先的那头老虎,黄褐色的身影在翠绿的野地上、树枝头,飞奔跳跃,宛如千军过境,势不可挡,真不愧是百兽之王!   心下一片复杂。   ……   港口,在特殊的安排下,被劫匪们全部控制了。   两辆送奶卡车驶到后,劫匪们开始拆装牛奶车后的车箱,铁链子穿过车箱,巨大的铁勾被连接在车顶。   两架泊在港口的双体船也在加足码力准备升空。   兽人们做好飞机和箱体的链接后,便要将车箱送上飞机后的同步气垫船上,即时飞机与船同步提速滑行,当飞机起飞离开水面升到一定高度时,与之同速的车箱也会同步升空。   这看起来还是有些麻烦,不过已经是劫匪们所能想到的最快速的办法,故而他们选择了最快的水上飞机。否则,以小岛特殊的地理环境,只有北靖王的批准才能进入的飞机场,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被他们控制,更容易打草惊蛇。走民用港口相对来说更为有效,且时间上也比较充足。   然而,在他们要搬车箱上船时,载满婴儿和语环的车箱,突然传来一声震响。   劫匪们的动作不约而同地停了一下,因为之前这车箱里顶多都是孩子啼哭声,也没啥大响动。   接着传来了女人撕心裂肺的恐怖叫声,“开门,开门啊,它们要吃了我……啊啊,不要过来……唔,啊啊——”   声音凄惨无比,伴着仿佛野兽撕扯猎物的声音。   劫匪们先是一愣,有人就要去开车门却被人更快的阻止了,为没有指挥官而擅自行动争论起来。   指挥官立即被叫了过来,报告未完,车箱里传来的响动更为骇人。   “快打开门!妈的,这女人要是出事儿,咱们今儿就全部白忙活了!”   兽人的幼仔多处于蒙昧状态,却好食成性,少数能力强悍者饿起来还会伤及无辜也不是少见的。语环的重要性,让指挥官也不敢惹上那个“万一”。   劫匪们慌忙抽栓开门,刚打开一个裂缝儿时,车门轰地一下从里向外被狠狠撞开,数道小小的黑影冲了出来,其中一马当先的正是小狼犬,大嘴一张就咬上了一根脖子,当场秒杀一人。   “啊,小鬼们都跑出来了!”   “该死的,快抓住他们!”   “呀呀呀,啊——”   嗷嗷的一声狂叫中,拥有最强小钢牙的小黑子,一口把之前抓过他的劫匪咬成了大花脸。   同时,语环将一个个小襁褓,交给已经会变身且有三五个月大的聪明宝宝,或飞,或驮,或抱地,跑出了车箱。   一时间,跑掉的婴儿达半数以上,气得劫匪们忙着抓跑掉的孩子,大人的人数虽多但也只有一双手,港口陷入一片混乱,忙得劫匪人仰马翻。   语环也抱上两个宝宝,跳出车箱,顺手抓住了小黑子的尾巴,一起逃。   当然,她是劫匪的最大目标,指挥官回头发现时,双腿一蹬就冲到了她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夫人,我真是小看了您!”   说着,指挥官拿出了一只液体枪,专门用来对付孕妇们。因为孩子们还小,这种镇定剂怕对孩子身体不好,所以没给小家伙们打,这也是出于指挥官的一份恻陷之心。可是现在计划被破坏,气得他不得不动了狠心。   “嗷嗷嗷——”   语环怀里的小黑子,一看到刚才给自己截头套的坏家伙,浑身一震又变态,挣开了语环的怀怀就扑了出去,那一口大钢牙闪烁着钻石般的光芒,直直咬向指挥官的大脖子。   “不要——”   孩子到底还是孩子,哪里敌得过大人的速度和狠辣。   指挥官信手一扬,一拳挥开小黑子,打得小家伙“叽”地一声,摔在坚硬的水泥地上,砸出了一个小坑,呜咽一声,吐出一口血就一动不动了。   语环尖叫着,眼眶一下泛了酸,却被指挥官的大手抓住,强行注射镇定剂。   “混蛋,你这个混蛋,你竟然对孩子出手,你还有没有良心啊!”   “良心,那是留给活人吹牛聊天的喙头!对于我们,你又了解多少?”   指挥官阴冷的眸光狠狠刮过了语环激动的泪颜,大牙咬掉橡胶头,狠狠戳上女人纤细的手臂。   语环被那强硬狠辣,却又透着执着晦黯的目光给震住。   针液快被推动时,突然一道锐利的掌风从后方劈来,指挥官不得不松开了手,回头遮挡,语环跌倒在地,迅速拨掉了手上的针液。   “嫂子,快跑!”   “方臣……”   来人正是之前被劫匪打得身负重伤,勉强逃掉,又追上来的方臣,此时他大半个身子都是浸在血泊中,肩头还有明显的撒裂,却仍然悍不畏死地跟指挥官打成一团。   语环帮不上忙,回头抱起小黑子,探了探鼻息都有救,方安了心。   回头时,她看到整个港口都是一片孩子的啼哭声,跑出去的宝宝又被抓了回来,会飞的小家伙明明跑出去了,却因为同伴们的哭泣声,又飞了回来,被逮着扔进了车箱里。   语环又急又气,目光一一掠过所有劫匪,双拳紧握,怀里的小家伙脸色一片卡白,目光却灼灼发亮,透露着不甘。   抓回了孩子后,几个兽人分别跑向去支持指挥官,跑来抓语环。   语环忍无可忍,眸光在变,化出层层黑白线条。   一道焦急的心声突然传入:环环姐,不要啊!不要动用你的能力,你忘了花姐说的话了吗?你再用能力,就会伤害到宝宝们啊!   语环一怔,便被劫匪抓住了。   她在心里问:可可,你在哪里?你看到秦露了吗?   可可说:环环姐,我们没事儿,我们在另一个车箱里。   语环看向另一个车箱,那里关着被弄昏的孕妇,还有她要好的两个朋友。就在眼前,为了保护她的方臣被指挥官一脚踩在地上,奄奄一息。   “住手,不准杀他,我跟你们走。如果你不答应,你该知道,我有什么能力!别把我逼急了!”   语环眸光收缩,指挥官本来愤恨方臣杀了自己的同伴想要报复,也不得不收回了手,之前在慕尼黑的那种劫持中,他可没少被这女人折腾,记忆深刻。   “嫂子……”   方臣痛恨嘶叫,被一脚踢飞出去。   语环忍能闭了闭眼,转过了身。   小狼犬被一个劫匪拧着脖子提在半空,一只眼睛流着血,大牙也被打缺了好几颗。   显然,他们的逃跑计划——全盘落空!   ……   呜呜呜,强劲的汽车引擎声从远处驰来。   沙沙沙的风声里,传来野兽们疯狂急躁的嘶鸣。   嗷——   劫匪的脚步一顿,水泥的马路上,可见细小的沙砾微微震动着,敏锐地感觉到一股潮涌般的力量正从身后的方向奔腾而来。   指挥官大惊,喝叫,“快,上飞机。”   一声令下,众人冲向车箱,迅速将车箱往气垫船上移。   关着可可和秦露的车箱被最先送上了船,跟着飞机往外行驶开了。   因为孩子们的大动乱而晚了一步的车箱,刚刚关上大门,同时由五六个人往船上送。   方臣看着语环被指挥官抓上了飞机,一咬牙又冲了上去,不管不顾地撞向了正在装车箱的人,再次打乱对方的行动。   “该死——”   指挥官转头看向后方的乱子,一掌握坏了飞机大铁门。   下一秒,他愤怒的眸光抽搐了一下,一片黑压压的光影如暴风雨前的黑云,直直朝他们压来。   嗷嗷,愤怒的嘶吼声伴着疾如闪电的庞大身影,从港口的一座仓库顶上飞跃而来,那令人惊讶到不可思议、整个兽人一族也属于凤毛鳞角的跳跃力,让那道褐黄色的身影宛如飞矢的利刃,直直插进了他们的心脏。   恐惧,不可抑制!   “老公——”   语环扑到飞机窗口,叫出一直在心底呼喊的名字。   卫东侯势如破竹,一眼就看到了被挟持在飞机上的语环。他的身后,跟着一群身形壮硕、实力超绝的兽人们,一个个都面止赤红,怒火腾腾,要是被这群人给扣下了,那不死都要脱层皮骨。   “放开铁锁,走!”   卫东侯一见人要跑,暴吼一声,身形在地上又是一点,裂地坑深,直直飙向语环的飞机。   当他掠过半空中,一脚踢暴了一个抬枪劫匪的脑袋,顺手一刀将提着小狼犬往车箱里扔的兽人结果了,强大的爪子如切豆腐般抓掉了车箱上的大铁锁,跳上那个关着婴儿的车箱,强大的冲力让还抬着车箱的兽人一下被铁箱子压成了肉饼,同时也解除了方臣的压力。   “老公——”   语环大叫,身下的飞机已经开始加速驶出港口十来米。   卫东侯的金眸,在阳光闪闪发亮,宛如太阳,沿着长长的码头石追了上来,可一转眼双体飞机已经又飞出十来米,卫东侯于石岸尽头飞跃而起,庞大的身形在碧蓝的海水中投入一抹深深的影。   可惜,还是差了一截。   “哼,谅他再强,肉身怎么比得过机械!”指挥官啐骂一句,心下松了口气。   语环看着那抹身影坠入水中,溅起大大的水花,却距离自己越来越远,失重的感觉传来时,她仍不相信自己就这样跟他分开。   “不会的,我的老公是最强的!”   仿佛是为了印证女人充满自信的宣言,机身没由来地重重一震。   指挥官脸色一变,喝问,“怎么回事儿?”   驾驶员一脸慌色,“头儿,不知道啊?好像……”   男人们猛地回头,霍然发现在他们的飞机后方,竟然远远地拖着一道高高挺立的人影,那人似乎是用双脚做滑板,在他们的飞速行驶中,站在了水面上。   原来,飞机上还留着用来拉车箱的铁链子,卫东侯入水时没能爬上飞机,却抓住了水里的铁链。   “老公,老公!”   语环惊喜异常。   指挥官和飞机上的众人却同时黑沉了脸,车窗被打开,子弹和榴弹如雨点儿似地往那虎首人身上招呼。   “混蛋,不准伤害我老公。”女人娇斥一声,一巴掌拍开男人们的手枪,夺榴弹,抡拳头砸人脸,气得男人们想回手,却被指挥官喝斥不准对王后动粗。   在一片激烈的枪火中,卫东侯的身影一下沉进了水底,又消失不见了。   指挥官收回身,“立即起飞。”   驾驶员推动方向杆,语环想阻止就被指挥官扣了回来。   然而飞机底部刚刚离开水面时,哐啷一声响,竟然又攥回了水面,再想起飞时,不仅不成功,还被定在原地打转儿。   “该死!”   指挥官没能骂完,机门突然被人从外方一爪子撕掉,狰狞的虎首霍然出现在众人面前,吓得众人急忙抬枪要射,虎爪一挽,抓住了三五只黑色枪杆,宛如捏面泥似的五指一收,枪口就被折弯了,倒膛枪当场爆开了一个兽人的大脑袋。   与此同时,后方驶来的快艇上,传来屠征的叫声。   语环扑进丈夫怀里,被重重一吻,就给抛了出去,最终稳稳地落在了父亲怀里。   那双体飞机被卫东侯拿铁链绕在了水下的一块千年珊瑚礁上,定着飞不走了。   飞机上的兽人,一个一个被卫东侯修理了一顿,用铁链子捆了起来,扔回陆地。迎接他们的是刚刚救回妻儿的雄性兽人们,无法遏止的怒火和钢拳!   “老公……”   快艇靠岸,语环脱开父亲的怀抱,扑进了卫东侯还湿淋淋的怀抱。   卫东侯胸口急促起伏着,还在为刚才差点儿失去怀里的女人和孩子,后怕着,金色的眼眸中充斥着浓浓的血腥色。   当柔软温暖的小手抚上他的脸时,浑身沸腾的血液仿佛稍稍得到了一丝平息。   “宝贝,我身上还是湿的,别……”   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想要推开两人距离,怕把女人身子打湿了,孕妇的身子可娇贵得很。   “没关系,没关系啦!”   女人心里一下涨满了感动温暖的情感,抱着男人的腰就是不放。   男人苦笑一下,慢慢变回人形,大掌轻轻放在了女人已经生出发的小脑袋上,短短的发有些刺手,却让他的心彻底得到安放。   该死的,要是他再差一步,她又要离开他远去了。若是这次出了事儿,他绝对不能原谅自己!   “老公,你有听到我的,对不对?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的。太好了,我和宝宝都没事儿,我们都安全了。谢谢你,老公,你真了不起!”   小女人含着泪,勾着他的脖子,送上了一个咸咸的吻。   情话,崇拜,加热吻,这可算是对男人一番拼命奔波的最好奖励。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也是女人第一次那么主动热情,让他惊喜又心疼。   这时,所有的危机都解除了。   小狼犬被伙伴们救出,抱着终于找到的小妹,从车箱里跳出来,嘿嘿一笑,得意道,“咱们的逃跑计划虽然全盘落空,不过,这拖延计划可是大获全胜哪!”   拖延足够的时候,等到男人们来救。这正是在车箱里,语环和小狼犬商量的结果,同时以小黑子在同龄宝宝们的威信下,让会爬会跑会飞的小家伙们扰乱劫匪们的视线。其实,这只是一次赌博,他们也不知道救援大队什么时候才能赶来。   好在,他们赌赢了,等到了爸爸妈妈,亲爱的老公。   正文 68.生产进行时4-顺利产仔   68.生产进行时4-顺利产仔   屠征看着女儿女婿死里逃生后的缠绵不舍,心中一叹,转开了眼。   目光这一落在劫匪上,瞬即变得锐利阴冷,竟然还有佯装孩子父亲、抱着婴儿直叫“宝宝”家伙,被他一眼识破,当场狠K了一顿,扔到场中被男人们摁了起来又是一顿暴揍。   当车里的孩子和女人们都被安全救出时,北靖和警察局局长才带着人姗姗来迟。   警察局长连忙上前拘拿犯人,身着警服的高大男人们也没客气,拿着警棍,顺便又教训了劫匪一顿。   屠征却直接走到北靖面前,沉声喝问,“妇产医院的安防系统,当年是由我亲手做出来的,为什么现在对陌生人员的盘察如此轻松?今早我到医院时,看到这些牛奶工,只做了扫描,连工作牌都没有认真确认,安检房也形同虚设?难道因为他们天天来,就值得信任了?你们还记不记得当年我离开时,就说过,像他们这些经常往来的角色,最容易为恐怖份子利用,成为突破坚固防守的小虫子?”   一席话,瞬间喝得北靖年青的脸上,血色尽褪,竟然没有一丝反驳,低头认错。   “师傅您教训得对,这都是我的过失。”   属下有意上前为主子解释,却立即被屠征一声斥下。   “北靖,你的侍卫队长艾瑞克呢?现在出了这么大事,他做为第一繁殖地爱琴岛的安防总司令,难道不该在事故现场进行处理?”   北靖面色凝重,一时无言。   屠征眸色冷冽,迅速扫了现场一圈儿。正好看到语环跑到刚刚赶到的医疗组那里,怀里抱着小黑子,焦急地恳请着医生赶紧给受伤的孩子疗伤,眼眶红肿,一脸自责,卫东侯沉肃着脸陪同在侧,轻声安抚着,恰也回头看了他们这方一眼,眼神也黯沉一片。   四下里,一片孩童啼哭声,不乏受伤受惊休克的柔软儿童。多数孕妇由于打了镇定剂还没有醒过来,他们的丈夫脸上也写满了担忧和惶恐,其中也不乏情况糟糕者。   本来压下的怒火,就被生生点燃。   屠征收回眼,“北靖,我已经给了你机会,你是不是还想隐瞒?”   北靖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师傅,艾瑞克的事我稍后会亲自跟您解释,现在这里……”   屠征却喝声截断了他的话,“我不需要你的什么解释。现在,真正需要你解释和澄清,需要你这个一族之王给出足够信心和希望的是他们——你的族人们。你好好看看他们,他们有些甚至是你的亲人,你还有什么理由包庇帮凶?!”   今天这事儿,只要稍稍一想,就能想到,拥有极高地位且安防系统数一数二的繁殖地,这么容易就被潜了进来,绑匪竟然大张鼓旗地占领了整个医院,偷走婴儿和孕妇,若没有内贼里应外合,大开方便之门,哪会让其得逞。   在来的路上,屠征就想明白了。   刚才质问,也不过是试探,更是信任,哪知道北靖的反应让他如此失望,一个王者连面对自己错误的勇气都没有,还想包庇自己犯错的下属想粉饰太平,如何能忍?!   北靖脸色大变,眼底的怒色刚刚浮起,就被一道喝声打断。   “屠征,这事儿跟王没有一点儿关系,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做的!”   艾瑞克从花洋开的汽车跳下,奔了过来。   男人们的目光,也随着这一刻“内贼”的现身,而变得阴森冷锐,气氛骤降。   ……   话说语环这一方。   卫东侯以势不可挡之姿,追回了远远开走的飞机,救回了语环的同时。   随后而至的兽人爸爸们也立即拦下了另一架已经启动的飞机,因为后方坠着一个大车箱而拖慢了速度远没有绑架语环那架跑得快。   正所谓众人拾柴火焰高,地上跑的,天上飞的,水里游的爸爸们,大显神通,很快就将装着准妈妈的车箱给抢了回来。   车箱门打开,可可率先叫出了声。   织田圣亦是一马当先,追上飞机灭掉驾驶员的人,听到老婆的叫声,立即跑了回来,当看到女人毫发无伤的模样,一颗高悬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只不过,悉心察看下,发现女人的衣服有破损,脖子手臂上还有明显的青色紫痕,立即黑了脸。   “他们打你了?”   可可抱着男人腰,不满地哼着,将绑匪们的恶劣行迳,以及对她说的猥琐言词和肮脏意图,添油加醋地都倒了出来,当吸引来其他男士们的注意时,还指着被卫东侯扔到场中的几个绑匪,一一指出其罪行,立马挑起在场男士们的汹汹怒火。   于是,绑匪们在刚刚遭受卫东侯的一顿拳脚后,又迎来了一顿暴捶。   阿郎看着男人们一个个寻到了自己的妻子,却一直没看到秦露的所在,他性子内敛极了,又不好意思呼叫,直到可可奇怪地朝车箱里叫了一声,方才发现,秦露仍像以往一样,随时发挥着她身为大夫的美德,还在汽车车箱里,帮着男士们搀扶准妈妈。   “秦露!”   阿郎几步上前,将女人一把提了出来。   “哎,你,你别这样儿,这里还有外人啊!”   秦露一看到男人,紧绷的心似乎终于安定下来,不过被人提着着实不是什么美观的事儿,立即羞红了脸。   心下更因为男人难得表现出的紧张,暗暗高兴。   阿郎凝着眉看着眼前只及自己肩头的小女人,蓬头散发,嘴角有余血,大手抚起长发一看苍白的小脸上印着个血指印儿,顿时眼色黯了七分。   “谁打的?”   “唔?那个……”   秦露还没意识到,阿郎已经拉着她的手走到那群绑匪前,大声喝问,“谁打的她?!不说么?那就是通通都有份儿!”   这话问得咬牙切齿,阴鸷骇人,轻易就让几个知晓内情的人将目光投向了真正的“犯人”。   阿郎一逮着真凶,二话不说,上前将人提出来,扬手就是狠狠一拳,凄厉的惨叫响彻四野,所有人都别开了眼。   那个打了秦露的家伙最后被揍得面目全非,浑身断骨,简直比刚才织田圣教训那群男人下手还狠。   谁说东洋男人都很绅士来着?!   兽人们毫不怀疑,这位以猎人队长著称的男人,骨子里的血都是冰的。   若非秦露将阿郎拉了回来,大概那人就没命了。稍后给伤口上药时,男人的动作可温柔得连女人皱个小眉头,都忍不住说“对不起”,可让小女人暗暗高兴极了。   不过当问到那只风笛所在时,秦露从兜里掏出碎竹片儿,让阿郎的目光闪了闪,立即起身要往犯人堆里去,就被秦露抱住了手臂。   “阿郎,算了啦,已经碎了,你再打他也没用。不如,不如你再做一个给我,好不好?别生气了,好不好?你生气的样子,好可怕啊!”   阿郎脸色一僵,梗着声问,“真的,可怕?”   秦露心下宛尔,突然攀着男人的胸口,吻了一下男人的脸颊,偷瞄一眼,似乎没有拒绝的反应,然后又吻了另一边脸颊。   顿时,周围有流氓哨响起。   阿郎垂下眼,目光灼亮,映着身后那一片碧波,荡漾盈然,说,“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做什么?”   秦露绯红着小脸,目光却没有再像以前一样,羞涩躲开,她直直看着这个沉默内敛得让所有人都以为他的血液是冰的男子,掌下的心跳是多么热烈,正牢牢地映合着自己的心跳。   她鼓起勇气,踮起脚尖儿,第三个吻,正中红心。   “阿郎,我喜欢你,十七年了。”   那一刹,碧波荡漾的大海,星光闪闪,璀璨无边。   “秦露,你这个笨蛋!”   他却骂了一句,在她眼中浮起惊慌失望之色时,将人重重一搂,扣紧了她的后脑勺,狠狠吻上了那张红艳艳的小嘴儿,一偿多年夙愿。   他们周围立即一片的口哨声和打趣声。   也许离开这里之后,他们还会跟麒麟的猎人为敌,但此时此刻,男人们对于织田圣和可可,以及秦露和阿郎,报以真诚的感激之情,他们在这场绑架事件中,以及之后的救护中,帮助了他们的妻儿和族人,便是朋友。   ……   花洋到场后,自己忙着察看那些昏迷的孕妇,让梁安宸赶紧给语环做检察。   那方,医生表示小黑子受了震荡,只是轻伤,很快就好。小家伙打上点滴后,却一直赖在语环怀里不放手,显是极喜爱这个疼爱自己的教母。   卫东侯被梁安宸提醒,立即找来孩子母亲,把老婆抱了出来。   恰时,艾略克跪在众人面前,俯首认罪。   刚好,听闻这起恶劣事件而紧急赶来的繁殖地的众长老们,上前一字排开,组成了一个临时听审席,令人震惊的真相,便在这个混乱的港口,全部揭开。   “这都是我艾瑞克。达西的错。”   “与王无关,与美人鱼族无关。”   “我愿一人承担罪责,我不求大家宽恕我,请长老会同意处决我,为今次的恶劣事件赎罪!”   艾瑞克话音一落,立即激起一片民愤。   有人骂,要是孩子和孕妇没有被及时救回,他就是死一万遍也难辞其咎。   还有人指责,下属行事不轨,做为其直属长官也有责任,矛头指向了北靖王。   侍卫团立即站出来为北靖王说话,便有人逮着这一出喝问侍卫长犯罪,侍卫团里是否也有相当奸细内贼,需要查清。   一时之间,现场唇枪舌战,牵扯出更多旁枝末节没宛没了,辩证双方互不相让,气氛激烈无比,火药味儿更浓得,化身为兽的男人们甚至一个忍不住,奔上前就要大干架。   语环低讶一声,“他们,打,打起来了怎么……”   侍卫和爸爸们打成一团,吼声如雷,一发不可收拾,也不难理解,不管是人类还是兽人最讨厌的就是“背叛者”。   不过奇特无比的是当争执双方打起来时,立于上方的长老团们自动退后十多米,竟然腾出了空间,让双方尽情施展拳脚功夫,面上神色也毫不惊讶,仿佛这已是稀松平常的事,且还交头接耳,颇为镇定地商量着什么。   不仅语环,梁安宸和卫东侯也有些吃惊。   已经看完一圈儿人的花洋这时候走了过来,看到孩子们惊讶的表情,风情一笑,做了解释,“别奇怪啦,这是他们兽人的传统。若是意见不和,打一架发泄完了,再继续谈事儿。这样即能消糜彼此的怨气,又能清醒理智地思考。顺便练练拳脚功夫,长长劲儿,也是锻炼身体的好办法。”   “啊?还有这样的呀!”语环可奇怪了。   花洋挑挑漂亮眉毛,顺手拉过语环的手腕号起脉,随即眸色沉了下去。   那方争斗,很快因屠征的一声吼结束了。   做为帝师的威严,在这一刻展露无遗,比起北靖王更具权威,满场的低声议论也在这时消失掉。   屠征说道,“艾瑞克,医院的安防系统是你给他们开的后门儿。但他们还对医院里的所有医疗人员施放了寄生兽,数量之多,所有被寄生者失去全部意识,且现在医院传来的消息,那些人还在攻击自己人,连亲人都认不出了。两者根本无法分离,一旦分离,被寄生者都会死掉,你知不知道这次我们的损失有多大?整个繁殖地最好的医生和助产师,都没有了?!”   艾瑞克闻言,脸色大变,“我,我不知道什么寄生兽。我只承诺,给他们安防系统的漏洞,其他就没有了。”   屠征大喝,“骗人!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想隐瞒,你简直死不悔改!”   艾瑞克急道,“我没有骗人。我的确不知道什么寄生兽,啊,我最近的确得到一种寄生兽。”   他立即拿出那冰蓝色的水晶盒子,将里面的寄生兽倒了出来,柔软的褐色角须在空中拂动,看样子十分柔软,但当有人将手拿近时,柔软的触须中立即伸出一根长长的尖针,不过只要一脚踩下去,这玩艺儿就呜呼哀哉了,实体攻击性为零。   “就是这种东西,医生他们身体里爬出来的就是这东西,不会错的!”立即有幸存的护士跑出来指认。   同时,不远处正在隅隅私语的秦露等人,也看到了这一幕,脸色都变了。   屠征一脚踩死了寄生兽,上前提起了艾瑞克,大声喝问,“说,你在跟谁做交易?弄来这样的怪物,到底想干什么?”   艾瑞克眉头重重一皱,一头转向了卫东侯,咬牙切齿大吼出声,“为了杀掉卫东侯,蝴蝶王后的男人。我早就想杀他了,当初是他抢了王后的心,才让我王黯然离开亚国。要不是他搞破坏,我王早就娶到命中注定的王后,我欧森一族便有希望逃脱那个灭族的末日预言。卫东侯他该死!”   屠征冷笑,“好,你弄来这些该死的寄生兽,杀卫东侯就是为了帮安德鲁灭掉一个决斗的竞争者。那么,他们绑架这些孩子和准妈妈,还有我的女儿也在内,又是怎么回事儿?别把我们当傻子,这么大笔买卖光用一个小小的寄生兽就能交换得来的。说,你还拿什么做了交换?”   这一句问话,震得众人心头大骇,没有想到这起绑匪事件盘剖下来,竟然藏着这么多阴谋险恶。   艾瑞克被屠征逼得直喘大气,没想到屠征直指安德鲁,让他措手不及之下也没了托词。他心慌神乱,眼神乱瞄,却不敢看北靖一眼。   北靖想要上前,却被身旁自家的长老给牢牢拉住,摇了摇头。   这一次事件,北靖已经失了先机,若是再出面说话,必惹众怒,损及王者威严,此时的一言一行,都关系重大,绝不可行差踏错。   他握湿了掌心,目光从最好的儿时伙伴,移到了后方的那个一切始因的女子身上。   女子却只看着她身边的男子,担忧不安。   “老公。”语环初闻一惊,急忙抓住了丈夫的手,似乎想立即查看一下男人身上是不是有了那怪东西。   卫东侯一笑,抚抚女人的脑袋,“别瞎想,有咱爸在,没人能伤害得了咱们。”   语环还是不安,“可是,不说被寄生后根本分离不出来。那医院里的那些人……”   可可走了过来,说,“环环姐,你不用担心,那东西咱们有办法。”   “真的?”   秦露给了肯定答案,就要上前表态,却被阿郎拉住了。秦露低声说什么,阿郎神色变了变,说了句“我跟你一起去”,拉着秦露的手往前方走去。   语环一边听着可可解释CT90的来历,一边暗自琢磨。   “他们用这寄生兽来杀老公你,是想控制你之后,让你自杀,弄得神不知鬼不觉么?安德鲁之前的恶意那么明显,似乎也不用这么偷偷摸摸的。”   卫东侯托过女人的手,说,“这都是男人的事,你别胡思乱想。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这里空气不好,咱们还是赶紧离开。”   他早已注意到花洋的神色似乎有些不对劲儿,这里有屠征在他也不用担心,抱起语环就要走。语环却表示一定要知道真相,不想被他们男人蒙在鼓里。   “你和屠叔好像都知道不少,我却毫无所觉。要是我早知道,就会更小心一点儿不被他们钻了空子了。”   男人拗不过女人的坚持,停下了脚步。   艾瑞克终于吐实,“对,寄生兽根本不算什么。最重要的是,蝴蝶王后。安德鲁答应,只要我给他提供健康的兽仔和孕妇,就会在未来的决斗场上诈败,将争夺王后的机会让给北靖。但为了安全期间,给卫东侯种上寄生兽,这寄生兽是双生子,一子死亡另一子也会死掉,同时被寄生者也会死掉。我想趁决斗时,利用安德鲁之手除掉卫东侯,这样蝴蝶王后也不会怪罪我王,我王可轻松夺得佼配权,而蝴蝶王后也会看在我王的忠心守侯下,甘心下嫁。”   屠征冷笑,“艾瑞克,你们美人鱼族的人也不是傻子。你怎么就相信安德鲁会按所说的做,不会反悔。他连元老会的联合商议都不顾,决斗前做出这等毁坏约定的肮脏事儿,会放着大好的机会给你!”   艾瑞克咬牙恨道,“我知道不可能。但,这次行动王后会在场,都是意外。我们本意不是害王后。”   这时,秦露走上前,扬声便道,“艾瑞克,你还不知道,你所交换的寄生兽,跟那些被控制的医生们体内的是一样的吗?”   “怎么会是一样的?”   “这寄生兽在我麒麟研究院出生,后被人盗出,早在三年前就流传在外,属名CT90。它除了可以像你说的一样,利用双生虫体寄生在人体内,借之杀人,人死后会随人体屎便排出,很难被人发现真实死因。你是想利用这个特性,谋杀卫大哥,对不对?   不过,给你寄生兽的人并没有告诉你,这寄生兽还有个可以操纵他人的能力,这才是它的诞生的根本原因。至于那个双生虫共生共死的原因,而被我们放弃了。”   “你说,那些人身上的寄生兽,和我这只,是一样的?!这……”   秦露很肯定地点了点头,并向长老们提供了充分的说明,表示稍后还可以提供书面材料以供其取证。   屠征接道,“艾瑞克,你还不知道,你已经被对方利用了?!”   艾瑞克惶然大惊。   “决斗现场有我们长老会全权监视,你以为让卫东侯突然死掉,我们会看不出来其中问题所在?!安德鲁很清楚知道,你并不会笨得在众目睽睽之下杀死双生兽。反而会利用双生兽的操纵能力,让卫东侯跟北靖王死斗。若是卫东侯杀掉北靖,再借你的手将卫东侯除掉,双生兽又在你手上,你就成了最后的替罪羔着,他就可以坐享渔翁之利,夺得语环。”   “该死的,我根本不知道。我……”   “你被你的私欲冲昏了头脑,给大家带来这些灾难!”   “不,安德鲁骗了我,我不要死,我要杀了他——”   屠征挥了挥手,艾瑞克被抓了下去。   最后,众人的目光全聚向了一直沉默的北靖,等待着他最终的宣判。   英俊的王者面色沉晦,曾经的尔雅气质已荡然无存,一身的冷硬无波,让激动的现场也渐渐安静下来。   “今天发生的一切,我,北靖。JOE。欧森,难辞其咎。”   高傲的王者,在众人面前,低下了高高的头颅。   虽是理所当然的认错,仍不免让人唏嘘。   语环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泛酸,突然觉得肩头的那两颗血痣疼得厉害。   覆水难收,深情难载!   “老公,我,我想……”   “乖,我知道。但至少也要等你把孩子安全生下来,才能离开。”   他将她的脸摁进怀里,轻轻抚着她的背安抚着。   就算不爱,但也曾是喜欢过的人。茫茫人海,能相识相伴,走过一段,亦是缘份,更是难得。总是希望,曾经遇到的那个好人,也能一世平安、顺遂。   而非,如今,此刻,为了一段深情错付,折辱了自己的尊严。   “老公……”   “乖,别哭了,我懂,没事儿的。他一大男人,要连这一关都过不了,回头我找谁决斗去!”   男人博大宽广的心胸,在这一刻展露无遗。   过往的那些小纠结小冲突,在此时自是无足轻重。   许是都有过设身处地的一刻,也特别能明白,当时心情。   审判到一段落,王者也当场认错,自罚。长老们没有再多言,屠征也保持了沉默。   秦露立即表示,自己可以将CT90操纵兽导出体外,保住受害者们的性命,恢复如初。   长老们听到后,着实松了口气。   北靖心下亦然。   要是真因此而损失了所有的医疗人员,对他们繁殖地来说,绝对是一项重大打击。   “小靖,你太令我失望了!”   屠征与北靖错身而过时,语声沉重。   北靖抬了下头,却没有回应,大步走向自己的侍卫队,对于已经被提着正式队长的副队长说,“继续追察,这起事件的策划者到底是谁。以我对安德鲁的了解,他绝不可能想出这样周密奸诈的计谋。查查他身边最近又有了谁做智囊?”   屠征却眯眼转头看向男子僵直的背景,心下微叹。   下一秒,一声低叫抓回男人们的心。   “啊,痛……”   刚才还好好的语环,突然捂着肚子,疼白了小脸。   卫东侯吓了一跳,大叫花洋。   花洋正在跟梁安宸商量什么,急忙跑了回来,才看了眼语环的肚子,就叫道,“不好了,孩子要出来了!”   “什么?这个时候?刚才不是还好好的,你说也没动胎气吗?”卫东侯急问。   “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少废话,准备接生!”   花洋大叫一声,现场的医疗队全被调了过来,为他准备必需的仪器。   屠征忙问,“这里仪器有限,能不能马上回医院?”   花洋手上拣着手术用品,“你女儿也想,可惜你两魔鬼小孙子等不及了。让医院的马上调仪器过来,快!”   北靖一听说这方的情况,立即接过一全场调度大权。   会飞的兽人们纷纷表态要帮忙,眨眼就飞在了汽车之前,帮忙搬仪器。   海浪席席的港口,又陷入一片紧张的气氛中,还没有走的长老们也忍不住留了下来,认识语环的准妈妈们也留了下来,替语环打气。   一个临时帐蓬被热心的男士们迅速搭建好,手术床被推了进去,刺目的手术灯被接到帐蓬顶,要是让普通人看到这场景,一定会为兽人们神乎其神的速度和变幻不停的手脚身形,惊呼赞叹。   群策群力之下,在语环发出第一声痛叫时,医院的仪器也顺利运到,接上了电源。   语环躺在雪白的大床上,除了头顶是一片白布外,所有场景都和梦境中,一模一样。   左手被丈夫紧紧握着,宽慰轻哄着,右手边的中年男人将插着吸管的饮料送到她嘴边。   总是戴着一副薄镜片的学长,朝她竖起大拇指,说着“小师妹,加油啊!”。   另一方,好姐妹秦露查看着仪表数据,以她说着“嫂子,加油!”。   连花洋说的话,都没有变。   “环环宝贝,吸气,呼气,保持节奏。对对,宝贝儿,就像这样。很快,咱们就能看到小胖娃了!”   “啊——”   熟悉的震痛,撕烈般的穿刺感,一切都和梦中一样。似乎因为早就实习过,这一次她心里没有初次那么慌乱,节奏把握得也越好。   在同样的时间四个小时后,第一个孩子在夕阳的余晖中,哭声震响了整个海港。   与预演时不同的是,多了一群欢呼声,迎接小家伙的到来。   一群叔叔阿姨抢着要当小宝宝的教父,留在原处的小狼犬为首的一群小鬼们则对着刚出生的小家伙又来了一番品头论足。   比起梦境,这份喜悦传达到了更多人的心中,这一刻,弥足珍贵。   “圣,好棒啊!”   “嗯。”   可可偎进丈夫怀里,无比期待地抚着自己还扁扁的肚子。   在父亲大人剪掉儿子的脐带后,秦露代表了屠征,接过小家伙洗净身子,放进了早准备好的育婴箱中。满头大汗时,一只手突然伸来为她拭去汗渍,她抬头看到阿郎温存心疼的眼眸,宛尔一笑。他抚了抚她的脸,无声地说了一句“加油”。   阿郎转身出帐时,北靖刚好走了过来,神色凝重。   他立即挡在了北靖面前,北靖还没开口,帐里已经传来了一声痛吼,正是语环休克失去心跳时,卫东侯的声音。   北靖挥开阿郎,阿郎没有再阻止。   “把孩子交给我!”   北靖看着故意更改了剧本,已经托在花洋手中的小女婴,柔软无力,奄奄一息。   卫东侯想反驳,花洋惊讶抬头,“老屠,我的血,不行!”   之前,屠征跟花洋、梁安宸商量了许久,甚至想到用语环外婆的那个龙舌草液,加上花洋自己的血。之前语环休克时,花洋也用了自己的血,才将语环从地狱攥了回来。他们设想,孩子应该也行。   只是没料到,龙舌草和花洋的血,劲头太强,孩子承受不了。   当下,帐内死寂一片。   北靖双眼一眯,上前就要抱孩子,却被屠征和卫东侯同时拦住,三个男人都没有出怕,六只眼眸在空中激烈交战,空气似乎都冷了下去。   帐外,海浪声席席,哥哥的啼哭突然传来。所有欢呼声也消失,人们摒气凝神,似乎等待着命运之神的宣判。   嘀,仪表盘开始恢复正常。   本该一直昏迷的女子,突然睁开了眼,嘶哑的声音缓缓唤出一个名字。   “JOE……”   四目相对时,时光倒转,往事翻飞。   有些事不必再提,有些话亦不必多说。   北靖抱过小女婴,大步离开了帐蓬,很快就消失无踪。   “语环?”   卫东侯握着妻子的手,却问不出一句话,女人朝他虚弱地笑了笑,眼底有明显的歉意,也有无奈,更有一抹冒险赌博的狠辣。   随即,昏迷不醒。   她的手臂上,那两枚血痣已然消失。   正文 69.爸爸不理妈妈了   69.爸爸不理妈妈了   夜色浓重,山坡上的别墅仍然灯火通明,人影闪动。   山下的盘山公路上出现两道笔直的灯光,以极快的速度,很快进了别墅,停在大宅前,隆重的引擎轰鸣声还未停,车上的人就从椅座上腾起,冲进了屋。   “屠先生,您回来了。厨房……”   老管家的话立即被打断,“我女儿情况怎样?醒过来了吗?孩子呢?”疾驰的脚步声沉重有力,迅速朝楼上而去。   “先生,卫夫人情况稳定,花大夫说已经脱离生命危险。小家伙的情况似乎有些不稳定,花大夫、梁大夫都在婴儿房里。”老管家摒气凝神才能跟得上屠征的速度,这话说完后,屠征挥了挥手,才喘着气离开。   屠征的脚步却在临近女儿房间时,不由自主地放缓。   恰时,对面的房门被打开,走出来的高大男子用力扒了扒脸,走廊上的灯光洒下,在他的眉眼下留下浓重的隐影,显也是宿夜未眠,身心煎熬,疲态尽显。   两个男人,四目对上,气温一下骤降。   走廊尽头的窗口,吹来阵阵山风,寒冽冻人。   突然,年轻男人扑上前,抓住中年男人的领口,将之抵压在墙壁上,嘶声低咆,“孩子呢?我的女儿呢?”   中年人深沉的黑眸闪了闪,说,“没找到。”   年轻人急促又沉重的呼吸蓦然一窒,声音一下变得尖锐,“屠征,你还配当爸爸,还配当孩子的外公吗?!已经三天三夜了,你他X的就是这个结果!”   中年人拧眉,却没有像往常一样端出长者威严,只道,“虽然我很熟悉这里,但这里到底是北靖的家。”   自打语环在三天前的黄昏,于港口现场生产之后,就一直处于昏迷状态,在死亡边缘徘徊。产下的两个孩子,身子最虚弱的妹妹被北靖抱走后,屠征前去寻找,时至此时才归,带来的却是让人难以接受的消息。而正躺在婴儿床上的哥哥,也开始出现说不清道不明的状况。   卫东侯很想去找女儿,恨不能将北靖撕成碎片儿,却不得不守侯在生命垂危、情况不明的妻儿身边。   这几日的煎熬和等待,夜不成眠,折磨得他心力憔悴,甫听屠征带回的消息,更是怒火中烧,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积压已久的怨气和怒火。   “屠征,你承认吧,你他X的就是胳膊肘往外拐,才让北靖如此嚣张,害得我的女儿现在行踪不明,生死不知!”   “东子,冷静点。”   屠征伸手,立即被卫东侯一巴掌挥开,双手将他狠狠推开,撞在墙上发出极重的响声。   屋里的人被引了出来,想要阻止翁婿两的战争,被屠征扬手阻止。   卫东侯克制不住地大骂,“冷静?!屠征,你叫我冷静。你知不知道那是我的女儿,亲生女儿。那更是我老婆拼尽一切,冒死才生下的宝贝疙瘩。你叫我怎么冷静?!”   屠征一时语塞,沉下了脸色。   但这片默认似的沉默,更激起卫东侯无法克制的恶毒,“我是卫东侯,乔语环的丈夫,孩子的亲生爸爸。我不是神,我更不想当什么了不起的英雄。我现在只想要我们全家团圆,健康平安。难道我错了吗?你告诉我,屠大首长,怎么样才能做到像你一样冷血无情,对自己亲人的生死可以做到如此大义凛然,彻底陌视。却对一个毫不相干的外人,倾心相付?你说啊——”   “卫东侯,你别胡说八道。屠征已经尽力了,他也想找到妹妹。你懂不懂敬老……”   “老花,别说了……”   屠征推开想要为自己说话的花洋,卫东侯突然冷笑一声。   “要我们小的知道敬老尊贤,那也要看他值不值?!如果他真值得,我和环环自然不会吝啬喊他一声爸爸,他值吗?至今环环也不敢在人前叫他一声爸。屠征,你知不知道为什么?”   屠征的脸色陡然大变,却扔是压紧了花洋不让好友出头,把花洋气得差点儿拿针扎卫东侯。   卫东侯吼出,“就是因为屠征你这个爸爸,从头到尾,都没有给她足够的安全感!”   屠征脸色一下变得苍白,身形明显晃了晃。   花洋又急又气又骂,“卫东侯,你这个混蛋东西。屠征上次强行从亚洲穿越回来,身子都还没养好就为了你们夫妻两跑去刚果河流域,那种鸟不生蛋到处都是毒虫鼠蚁的地方……”   后话被屠征截断,花洋被推回了房间,大门锁上。   “对,你说的没错。在我心里,北靖是我当儿子一样看待的徒弟。也许,和语环相比,多年相处过的师徒之情更深厚一些。但是,那孩子也是我的亲生孙女儿,我不可能……”   “呵,你终于承认自己更看重一个毫无关系的外人了。屠征,我真替语环心寒,她心心念念期待的亲爸爸,竟然看她还不如一个外人重要。我早就知道了,可是我舍不得把真相告诉她。你屡次三番为那个香蕉人说话,屡次带那混蛋到我家给他制造爬灰的机会,之后还瞒着我让他把语环带到这鬼地方来待产,弄得现在我女儿被他掳走,根本找不到人。   北靖那个混蛋,从头到尾就是个包藏祸心的狼。你还认这种人当儿子?呵,真是笑死人了,认一个屡次想要破坏别人家庭和谐幸福的混蛋当儿子。现在他抢了我女儿,你还帮他说话,你配称我们的长辈吗?你配吗——”   屠征缓缓抬起头,眼底似布满了暴风雨般的层层黯云,“对,我不配。那都是因为,北靖的父母当年是为了救我才过逝,我对他有无法推卸的责任和义务。我也希望他能获得幸福,即使不能成为语环的丈夫,也能做我们的亲人。这样,你满意了吗?”   若是世界没有这么多因因果果,是不是就不会有那么多矛盾纠结?   卫东侯大笑,“哈,老头儿,你终于藏不住了!你就是自私自利。可是凭什么?你要报恩,却要牺牲我和语环的幸福婚姻?你要还情,就把我们的亲生女儿送给你的教子?凭什么——”   屠征叹息,“东子,你听我解释,北靖是为了救妹妹才带走她的。这一点,凭我对北靖几十年的了解,他绝不会伤害孩子,他……”   “够了!”卫东侯根本理睬,“我不想听,我只要看到我的女儿平平安安回来。妹妹呢?你说,他把妹妹带到哪儿去了?”   屠征睁了睁眼,却只是拧眉难言。   两人间的沉默,就像一滩浓得永远化不开的乌云,咔咔的骨节嘣裂声直糁人得慌。   哇——   一声啼哭突然传来,打破了沉窒。   花洋从门里探出头来,叫道,“别吵了,哥哥的情况有变!”   ……   保育箱,透明的玻璃罩里,不过三天就已经长开了形儿的漂亮小男婴,正皱着红红的鼻子,张开没牙的小嘴儿,哭得可怜兮兮,又柔弱无力。本来白皙的脸蛋,都被他震得通红,瞧得人心焦又心疼。   花洋小心翼翼地将孩子抱出来,孩子接触到他之后,哭声稍小了点儿。   但也只是一小会儿,放到旁边的大床上,又哭得更凄惨,小手小脚都在抽搐,还被自己的口水呛到,简直恨不能让人想代他受过所有痛苦。   卫东侯和屠征在一旁看着,就是抓心搔肝的难受。   “怎么回事?”   屠征直问。   卫东侯却抿紧了双唇,脸色一寸寸地苍白下去,眼底铺着一层波光。   花洋迅速给孩子打了一针,插药液管子。   将解释的任务丢给了看起来更理智冷静的梁安宸,“哥哥的状态在刚出生时,还比较好,一切稳定。不这今天零晨开始,情况发生变化,各项数据都直线下降到危险阶段。开始,我们也觉得很奇怪。这屋里的设备,用药,都是经由我和花老师一手准备。孩子由我们轮留二十四小时不闭眼地看护着,中间连个盹儿也不敢打……”   “外来的原因,可以排除。那么,就该是内在因素。”   “我们分析了从语环怀孕初始到现在,两个孩子的各项数据图例,以及父母们的情况……”   “现在可以确定八成,哥哥情况的恶化,大概跟他同胞异卵的妹妹有关系。东子和语环夫妻两都有极强的心电感应,更不用说出自一母同胞的兄弟俩。之前哥哥情况一直很好,现在突然变得糟糕,多半是因为妹妹那边的情况不容乐观,他们之间的特殊联系,可能导致了现在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结果。”   其实不需要太多专业名词的解释,普通人类也不乏这样的情况出现。双胞胎的一个受伤疼痛了,另一个没受伤也会觉得不舒服。特别是在幼年时期,要是一个感冒,另一个明明刚才好好的下一刻就可能打起喷嚏来。   生物之奇妙的联系,从古至今举不胜举。   “那现在……”屠征讶然。   “最好找到妹妹,才能知道怎么对哥哥施救。不然,我怕再这样拖下去,凶多吉少。很可能……”梁安宸神情也难得地沉重起来。   卫东侯问,“之前听语环说,有个叫美兰的女兽人也生过双胞胎,就死掉了一个。那女人还诅咒语环……”他的目光气愤地刮过了屠征,“既然他们能活下一个,哥哥的情况应该还有救吧?”   花洋抬起头,与梁安宸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才道,“卫东侯,美兰的情况跟语环大不相同。美兰跟他的男人们,没有像你们俩那么强烈的心电感应。你们一家人还曾在平行空间里,相亲相处过。可以说,你们家族的心电感应力非比寻常的强烈。这种联系,极难斩断,恐怕会一辈子影响你们全家人。我们不可能存有像美兰那样的侥幸……”   卫东侯气得狠狠一拳击在墙上,低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要怎么样才好?你们说,是不是要我放干了血来救他们和他们的母亲?”   一时之间,满室愁云惨雾。   已经渡过一劫又一劫的男人们,只能黯然无语。   恰时,睡得不安心又起来看孩子的可可,才到门口就听到噩耗,立马就急了,拉着丈夫织田圣就求,“圣,你快想想办法,弟弟生病了。咱们不是有元素水疗仪嘛,你让人把水疗仪运过来,给宝宝用用,肯定可以缓解病情的。宝宝爸爸都用过,宝宝有心电感应的不是吗?宝宝肯定也能用。圣……”   众人的目光一下聚了过来。   织田圣的眸色极黯,说,“太晚了。我们离开时,为免再有特工探子打主意,元素水疗仪已经被送回总部。”   可可傻眼,“啊,这,这怎么可以!你快叫他们运过来,可以运过来的啊!”   织田圣抱紧妻子,“只怕来不及!”目光却直视众人,又解释,“元素水的研究对象初始只针对重病患晚期患者,没有针对儿童甚至是婴儿试验过。”   不管是什么原因,目前远水解不了近渴,众人也只能收因这点儿心思。   经过一番紧张的抢救,哥哥的情况终于在太阳升起时,勉强稳定了下来。   屠征和卫东侯走出房间,脸色都阴沉得可怕。   屠征还想说什么,卫东侯根本不给机会,转头走人。   花洋拍了拍老友的肩,叫他到对面看看女儿,顺便也休息一下。毕竟,要爱琴岛不是小岛,三天跑遍所有地方寻人,也不是普通人能够做到的。   另一方   梁安宸跟着卫东侯出来别墅,才在山雾轻缭的花园里,看到了人。   他手里拿着一部子母机电话,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打破了这个宁静却让人心难安的清晨。   “东子,哥哥已经没事儿了。别太担心,语环还需要你。”   说着就把电话递了出去,“诺,火头暂时收一收。国内的老家伙们我已经帮你推了七八次,再编不出理由了。你自己解释这些麻烦吧!我得去好好睡一觉。”   卫东侯一愣,接过了电话,通话键已经被梁安宸故意按下了,里面立即传来家人们熟悉的声音,顿时让卫东侯感觉到无形的压力。   梁安宸却没什么同情心,眼底都是调侃看好戏的神色,打着哈欠,丢下还在水深火热中的好友离开了。   彼时,地球的另一半,亚国的卫家人们,已经焦急地等了一天又一天。   ……   卫太后的激动之情,当然是卫家上下最形于外的,一听通了立马从老伴手里夺过了电话,冲着孙子欢天喜地地叫,“东子,快给奶奶说说,语环现在好不好?这都半年多了,再三四个月就生了吗?你这臭小子,之前就说要给我们发B超片回来瞧瞧,咱们家小曾孙儿到底长得怎么样了啊?我和你爷爷打赌,哥哥一定更像你,妹妹那娇弱性子,应该跟他们奶奶比较像……”   女人们都以为语环的怀孕周期,同人类一样,完全不知这孩子已经生出来了。   可这冥冥之中,血亲家人之间是否真有奇特的联系呢?偏偏就在这个时候打电话来问。   内心无比激动,面子上还端了几分的卫母就忍不住了,急忙凑上前对着儿子大叫,“东儿,你快跟妈说说……”   久违的一声亲昵呼唤,一下让卫东侯百味杂陈,到嘴的话又哽了回去。   那头,男人们看着两个激动叫唤的女人,全都是年过半百的人了,激动得跟个孩子似的,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好半晌,卫东侯才艰难地挤出一句话。   “奶奶,妈。现在,这里还是深夜,孩子妈妈和孩子……们,都还睡着……”   卫太后可不依,“睡着好呀,你把电话拿过去,让我们听听他们的呼噜声也成!”   那头立即传来男人的咳嗽声,电话争夺战又开始了。   “哎呀,臭老头儿叫什么叫。你别说你心里不是这么想的,咱们好不容易打到东子手上,之前梁家那只小狐狸得了便宜去了慕尼黑,就没给咱们捎回有用的信儿。拍个照,都是模模糊糊的,我都多久没看到环环的正脸儿了……”   “是呀!东儿,你赶紧给我们发点儿照片回来,不然,咱们明天就飞慕尼黑来看你们。看你们还敢把我和你奶奶关在门外不成?”   卫东侯一走数个月,女人们还都忍得住,这眼见着预产期近了,一个个都着急得慌,却碍着几分情愿不好意思来打扰。现在有了孙儿们做借口,心里都琢磨着想来跟媳妇尽释前嫌了。   卫东侯无言以对,心如刀绞。   女人们叽喳了一堆女人做月子,宝宝初生时要注意的事儿,就开始讨论旅行计划了。   卫老太爷终于夺过电话,问了卫东侯几句,跟儿子交换了几个眼色,便将电话递了过去。   “哎,老头子,你怎么把电话给儿子了,我们还有话没说完呢!”   “老卫,你去哪儿啊,我这还有几个孕妇坐月子的催奶汤要给冬儿说说,这可是我……”   卫父朝众人摆了摆手,就将自己关进了书房里。   “东子,别担心你奶奶和妈,我们会处理。有什么困难,别憋着,就算老爸不行,你爷爷的面子现在在军里也还硬实。最近我听你爷爷说,华东、华北那边,最近不太消停。有几起恐怖袭击,似乎跟兽人脱不了关系。之前屠老说,你屠三叔会回来,但过了这么久又没了音讯……”   卫东侯本来早想将屠征是语环亲生父亲的事,告诉家人。但之前都阴差阳错地没机会,这会儿父亲主动提起,刚才大吵了一架着实难受烦躁,更不想提起半个字。   只是沉沉一叹,“爸,我很后悔……”   卫父一听,就知道情况比他和父亲之前预计的要糟糕,完全不像女人们想像的那么简单。这些日子,他们托了梁安宸的关系,对兽人的了解也突飞猛进。大概比起国内不少特种机构,及军中大佬们,了解得还要直接全面一些。而梁安宸之所以能在语环生产前到慕尼黑,也多得卫家父子俩的特殊关系渠道,否则要想带去那种罕有的特殊药剂,能出港,到了德国也不一定能入港。   “儿子,人一生总会碰到这么几件耿耿于怀的事儿。但只要你扛过去了,一切都会好起来。”   卫父说起儿子幼时被大院里的人嘲笑成“小病猴儿”,气恼之下就拼着去干超出自己能力的事,心高气傲得当众宣布下战帖,最后却在医院里趟了一个多月,害得母亲奶奶掉了几大缸子眼泪。   “不管怎样,都别忘了咱们是家人,有天大的困难,我们都给你做靠山。怕什么!你已经是当丈夫的人了,马上就要做爸爸了。呵,你一次多了两个小家伙,以后还有你头痛的。打起精神来!”   卫东侯听着父亲宽慰的话,心下的酸涩气愤也渐渐淡去不少。   亲情的力量,便在此时此刻更显弥足珍贵。   父子两低声交流了许久,不知不觉,天色微蒙。   卫东侯终于吐出胸口紧塞的那口气,说,“爸,你当爷爷了;告诉我爷爷,他当祖爷了!”   卫父低讶一声,好半天没嘣出声儿来,拿着电话的手都微微颤抖,一惯严谨沉稳的书记脸也端不住了,抖了几抖,方才捋平了气息,连叹数声:   “好,儿子,了不起!你可破了咱卫家这脉一系单传的记录,等你回来,咱们爷仨儿可得好好喝上一盅。”   卫东侯重重地“哎”了一声,冷肃的俊脸上终于多了一丝柔和暖意。   卫父又说女人们盼得急,他们也会帮他压着,知道语环和他的情况特殊,孩子们的情况也非比寻常,大家都很理解。家里还给他们准备了不少孕妇和婴儿用品,女人们亲手拾弄了一堆小衣服小鞋子,说很快就托人带到德国来给他们夫妻两。   这一刻,亲情的温暖抚慰,万里汪洋,千里长空,又算什么?   ……   这日,黄昏时,语环终于醒了过来。   同时孩子的情况似乎也比较稳定,没有再突发危情。   睁开眼时,语环觉得自己似乎睡了一百年那么久,浑身都僵硬得厉害,仿佛一部已经生锈的老机械,手指头动一下都在卡。   她眨了眨眼,终于看清身边坐着的男人面目,张嘴叫了一声,“爸。”   嘶哑的声音,让还微微有些出神的屠征着实一震。   但看到女儿投来清泠泠的目光,一下自惭形秽。   “环环,你醒了?口渴不?叔给你倒杯热牛奶去,你等等啊!”他没有承下女子下意识的亲昵呼唤,起身要走,又突然转回头,“你想看看宝宝吧?孩子就在对面儿。你昏迷了三天,宝宝们一般都在保育箱里待上三天到一周的时间。这会儿秦露在那,我让她把孩子抱来给你瞧瞧,这小子的嘴巴长得特像你。”   他笑着离开,本想去倒牛奶,又忍不住进了孩子房间。   但门刚一推开,就看到卫东侯抱着孩子在逗,小家伙睁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灵气活现,好奇地看着周遭的环境。   “呀,看到没,他一眨眼,瞳仁就变成金色的了。”可可大惊小怪。   “他现在还没法控制自己的体征,等长大点儿,就得好好练习。”秦露笑着解释。   女人们对于可爱的小东西毫无抵抗力,逗得爱不释手。   当卫东侯投来一抹冷淡的眼神时,屠征才想起自己来的正事。   “语环醒了。”   “我带孩子过去给她瞧瞧。”   卫东侯抱着孩子离开,女人们也跟了过去。   婴儿房里一空,留下颇为落寞的中年人。   花洋走上前,戏谑地伸手要拍,就被屠征挡掉了胸口的嫩爪子,笑道,“小屠屠,你这又是何必,跟个小屁孩闹什么。回头把人逮到深山里,狠狠修理一顿,树立你当首长的威信,才是纯爷们儿!”   屠征沉声道,“我没跟他闹,我也担心孩子,那也是我的亲孙儿。但手心手背都是肉,世间最难两全!今儿我做干爹,爸爸,外公,都给摊上了,还能怎么着!”   “屠首长,你真了不起啊!”花洋吊着嗓子,一脸兴灾乐祸状地故意朝门对面的房间叫。   屠征重重一哼鼻子,去给女儿拿热牛奶了。   ……   夫妻房里。   语环看到儿子后,一下就来了精神,被卫东侯扶坐起后,就接过儿子逗弄。   小家伙睁着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妈妈,认真的模样有点小小的严肃,已经长开的白嫩小脸,圆嘟嘟胖呼呼的,一时还瞧不出像谁,手指触上温软娇嫩的肌肤,让语环终于真实地感觉到,这一切已经不是梦境了,她真的将孩子平安生下来了。   “宝宝,我是妈妈,认识吗?”   “啊……”   小家伙立即张了张嘴,发出一声细嫩的咿呀叫,双手双脚踢腾了一下,大眼一眨就由黑变金,两条浓密的眉毛一动一动的,就像普通宝宝一样。   似乎跟他们在梦境里时,不太一样了。   梦里的小光球们调皮又狡猾,现在手里的小宝贝却显得纯稚可爱,毫无城府。   但不管是哪样儿,都让人满心欢喜,感动不矣。   语环用力吻了吻儿子嫩嫩的小脸,微微红了眼眶。   “宝宝,这是爸爸。你还有一个小妹妹哦,以后我们再介绍你们认识。”   语环握着孩子的小手,小拇指立即握紧了她的一根手指,紧紧的,又张嘴“咿呀”了一声,中气十足。   却没注意,旁边的男人因为提到“妹妹”,脸色变了一变。   恰时,房门被人敲开,屠征端着牛奶,还有一大盘早餐走了进来,说,“到了妈妈宝宝都必须吃早餐的时间了。”   语环转头看过去,卫东侯立即起身挡住她的视线,接过了牛奶和早餐,说了一句“我来”,口气硬梆梆的,毫不给人余地的模样。   屠征本想给孩子喂早餐,卫东侯拒绝的态度,让他在原地僵立了一下,笑着跟语环说了一句,便离开了房间。   语环敏锐地感觉到了丈夫和父亲之间的不对劲儿,没有多说什么,将儿子交给了丈夫喂奶,自己先吃起了早餐。   她先问,“我有奶水,可以先给他喂点儿奶。”   卫东侯没有看她,直接就交奶嘴儿赛进了儿子大张的小嘴里,小家伙立即抱紧奶瓶咕噜咕噜喝了起来,吃得可劲儿了。   才说,“不用了,你先吃些东西补补原气。花洋说,你现在必须安心在床上坐好月子,免得以后落下毛病。如果你身子不好,也不能碰宝宝,会影响宝宝的健康发育。”   语环惊讶,“那么严重?”   卫东侯严肃地点了点头,怀里的小家伙吃得微眯的小眼下突然睁了开,盯着妈妈这里,慧光闪闪。   语环被一大一小四只眼光盯着有些莫名的尴尬,就不好反驳,诺诺地应下了。   但同时心里更感觉到男人的情绪,很糟糕。   稍后,语环又问,“我觉得有些涨奶,待会儿还得挤出来,宝宝饿了也好喝。我听秦露说……”   卫东侯已经又灌了一瓶奶给小家伙,截断语环的话说,“这小子的食欲很大,光你的奶根本不够。这奶是村民送的奶羊和奶牛刚挤出来的鲜奶,已经经过消毒,营养已经足够它的需要了。你不用担心!”   口气还是硬梆梆的唉,怎么办?   她这个当妈妈的难道未来一个月,都得乖乖躺床上,无所事事?   感觉前途有点儿黯淡啊!   语环不出声了,默默地吃完了自己的早餐。   同时,看着爸爸怀里的小家伙吃完了比自己的食物盘子数还多的八大瓶牛奶并羊奶,才满足地打了个饱嗝儿,睡着了。   那时,花洋过来抱孩子时,解释说,“婴儿的主要任务就是吃了睡,睡了吃,这样才好长身体。这段时间你也不用多操心,仅管养好自己的身子,以后有的是你这当妈妈的折腾的。”   虽然也是宽慰,可语环怎么总觉得这屋里的气氛,大大不对劲儿。   本想跟卫东侯好好聊聊,可可和秦露进屋来看她,以及那些受她帮助安全获救的兽人家庭代表们也前来送礼祝贺。应酬完这些人,她也很疲惫了,想等着男人回来聊聊,却不知不觉先睡着了。   再醒来时,是被孩子的一道啼哭声惊醒。   睁眼就看到男人穿着衣服,要出房间,她急忙叫了一声,他转回头。   “老公,把孩子抱过来,我这里有奶。”   “不用了,那边屋里随时温着奶,你先睡。”   门关上,室内一片沉寂。   女人感觉,这个问题似乎比想像的都严重。   宝宝,你老爸他不理妈妈了!   正文 70.老公,我变态了   70.老公,我变态了   生产完后,语环感觉身体状况好了一大截,之前那种为维持两个孩子的沉重吃力和各种压力已经消失无踪。气血仍未彻底恢复还有些无力,但她觉得用不了多久就会好起来。   “老公,我好像闻到厨娘的招牌点心——慕司蛋糕,哦,还有草莓酱、蓝莓酱。你快给我拿过来。”   “你已经吃了半只连耳兔腿,还有肚子吃蛋糕?”   注意:半只连耳兔腿五斤多,连耳兔肉完全没有普通兔肉的膻味儿,不加盐料清炖出来专供孕妇吃比老母鸡更滋补。有舍耗,可女人还喝完了一大锅汤。   厨娘做的蛋糕,秉承兽人们的传统,一个都是十二寸以上超大号。   “老公,人家想吃嘛!”   “好吧!”   男人看了眼抱着手臂撒娇的女人,轻轻推开了那双手,转身下了楼。   女人的笑脸在男人背后尴尬地僵住。   旁边,两个女人正愉快地逗弄着孩子,似乎完全没察觉这对夫妻的异恙相处状态。   可可乐得不行,捧着小家伙的脸蛋,兴奋地冲语环叫起来,“环环姐,你快看,快看。哥哥他更喜欢跟我玩呐,露露姐逗他,他都不怎么理。呵呵,我和哥哥好有缘的对不对,从现在开始,我就是哥哥的干妈啦!等以后干妈生个可爱的小妹妹,给哥哥当新娘子,好不好?”   小男婴被举起时,咯咯咯地笑个不停。   秦露夺过孩子也嚷着说要做干妈,未来也要生个女儿跟可可家当情敌。   “嘿,这个小家伙真不可爱。都忘了在梦里,可是露露阿姨给你妈妈和妹妹接生的,怎么转眼就忘啦?快看,这是什么东西?”   秦露拿出个可爱的小玩具逗小男婴,小男婴眼珠一转儿就伸手去抓,但当可可这边一叫时,他立即弃秦露而就可可,抱着可可就不撒手了。   这情形实在让秦露受伤,一分神时就发现语环神色有些沮丧。   悄声问起时,语环叹了口气,说,“还不是因为那两个大小孩儿!”   秦露一听,先是一愣,便轻叹一声,安抚语环,说只要妹妹回来了,误会就会解除,让她不要担心。   语环嘴上应着,心里却很无奈。   这两日都没见着屠征,她知道屠征为了妹妹的事儿,跑遍了全岛,还在长老会那里寻求线索。明明是自己的决定,将妹妹交托给北靖,但男人们都舍不得苛责她,这更让她觉得愧疚。   这时,卫东侯托回来一个大大的蛋糕,制作精美得足可媲美五星级大酒店的厨师了,看得语环十指大动,伸手就搅了好大一坨奶油喂嘴里。   秦露趁机就宣称孩子累了要睡觉,拉着可可离开了。   语环知道这是好友给自己创造机会,遂也搅了一块要喂卫东侯。   卫东侯别开脸,表示对甜食不喜,让她自己吃,就要到隔壁去看孩子。   语环立即大叫一声,抱着男人手臂撒娇说一定要陪着吃,不然就不吃了。最近她也都是用这办法,不然男人似乎都不想跟自己同处一室了。   “你都当妈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幼稚。”   “你不也当爸爸了,还没见成熟多少……还跟人家闹脾气,不会是大姨夫来了这么多天还没走吧!”   后半句她意有所指地滴咕出声。   “乔语环!”他突然一扬声。   来了来了,终于来了!   她做好了一切准备,大声回应,“报告,首长有什么指示?”   大眼直愣愣盯着男人严肃冷沉的俊脸,右手食指半中指行了个不三不四的军礼,看得那浓厉的剑眉明显抖了抖,眉头皱得似乎忍受得很痛苦的样子,却半天没下文了。   她歪头看他,试探性的小小声,“首长?在家吗?”   敬礼的手立即被大掌给捏了下去,喝道,“瞎叫什么,快吃你的蛋糕。我看新闻!”   扯回桌子,勺子往她手里一塞,又要转身走人。   她急不可耐,一把推开桌子,从后面牢牢抱住了男人的腰,还是先破了功。   “老公,我怕!”   他应接不急地咳嗽一声“你吃个蛋糕有什么好怕的?”   桌兄辛苦了,当夹心饼干被两夫妻推来攘去的好无辜啊!   她埋在他背上,闷哼,“老公,我怕你不爱我了。”   “瞎说什么,快放手。”   “不放。”   她的手又环紧了几分,这男人腰身可真是够粗壮的,现在两手都快环不住了,她在他前腹部抚了抚,右手摸到男的右肋处,往下压了压。   他眼珠子也跟着闪了闪,就要去扒掉那只作乱的小手。   她就说,“这里都鼓这么大个气包儿了,我给你揉揉吧!老公,辛苦你了,真的很感谢你这段日子对我们娘儿仨的照顾和呵护。老公……”   她用力在他背后用力蹭了蹭,娇嗲得连她自己都快受不了。   “对不起。”   手下的男性躯体,变得僵硬起来。   他突然转过身,扣着她的肩头,深深地看着她,说,“现在,只有你们娘俩儿。”   还缺一个!   那口气,又沉又重,蓄着压抑已久的怒火。   黑沉的眸底,也窜起了火花,漫漫燎原。   原来,他一直在生她的气。   “我知道。那都是我的错,你要怪就怪我任性好了,别……别怪屠首长了,好不好?”   她仰起头,看着他,眼中都是乞求。   他的脸色没变,“不好。”   别开她的手,她急忙去拉,惶惶地叫了起来,一迳地讨好求情说对不起,红了眼眶抱着他的手臂不让他走。   他的眉头皱了又松,松了又皱,最后只得一叹,“我让你放手,我要把桌子移开,不然那蛋糕就要落地上,你没得吃不打紧儿,让食物保护主义的厨娘看到非削番了我不可。现在她家主子不在,她就成了山中猴子,脾性儿大得很。”   她的表情一愕,讪讪地松开了手,还是紧张地看着他,将移动餐桌推开了,整理了一下掉在地上的盘碟,稍适打扫了一下,又回到了床边。   她立即腾出半张床,将他拉在一旁坐下。   他瞄她一眼,就转开了眼说,“孩子生了,胸大了,这脾气也越来越大了。”   她一听突了眼,嚷道,“这还不是都因为你,孩子也是你的,脾气大是被你宠出来的……”   他深深看来,“还有呢?”眼底明显有笑意。   她别开脸,哼了一声。   他俯过脸,故意盯着她。   她又扭开。   “乔语环!”   “干……唔!”   她被他吻个正着,温热的唇瓣含进她的唇儿,热烫的舌立即钻进香檀中搅出一腔蜜汁。浓重而熟悉的纯男性气息,瞬间唤醒身体的所有感官,仿佛每个细腻都饥渴许久,阳性气息就像是淙淙甘泉,淌起她全身每一处,她嘤呜一声,双臂紧紧环上了他的脖子。   心里模糊想着,现实问题,床上解决,这也是做夫妻的一大好处啊!   索性,就任由男人的大掌侵略城池,一发不可收拾。   好半晌,男人突然收回了差点儿失控的理智,一把将女人推开,气哼一声,怒火的眼眸狠瞪,转身冲进了浴室,将门甩得极响,一拳头砸在墙上,咒骂了一声。   原因无他,这个挑火的肇事者,竟然在他推开她时,那双媚意尽染的眼眸,瞪得溜圆儿地看着他火气腾腾的高地。   女人后知后觉似地捧着脸,脑海里的那个极为“宏伟”壮大的“场面”,久久消散不掉。   甩头,甩头,我再甩甩甩,哦,怎么还是甩不掉呢!   好半晌,卫东侯回来时,看到那个罪魁祸首就像鸵鸟似地,将头扎在被窝里,一拱一拱的,不知道在搞什么飞机。   几步上前,将被子一拉,就吼,“乔语环,你脑壳儿坏了,撞床干什么?已经够蠢的了,再撞你要撞成青年痴呆我可不养白痴!”   语环抬起头,刚想为自己澄清,哪知一幅美男出浴图将她震得小嘴微张,绯红的脸又刷上一层艳红。   宽胸、窄腰,细细的小金毛上沾着一滴一滴小水珠儿,亮灿灿,晃悠悠儿地从男人刚毅又性感的线条,一点点下滑,下滑,再下滑,滑入那六块性肌的金色水草里,而金色的水草一直往下延伸,就被一块碍眼的白毛巾给挡住了。   咕噜……   “你怎么了?环环,脸这么红,不会是发烧了?”   男人也觉得女人的情况有些不对劲儿,伸手就要去碰她的脸时,一下被女人抱个正着,那两团伟大的肉丸子又紧紧挤压上来,吓得他立即放开了手。   “老公!”   “环环,你……”   她眨着星星眼,就像在看突然降临人世的天神。   “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你脸有些烫,不过好像没发烧。”他冰冷的水触到她的脸上,又抚抚自己的额头。   “呜呜呜,不好了,我想我……我好像——”   “好像什么?”   “变态了!”   正想推开女人的手臂,僵了一下。   女人立即用小红脸蹭了蹭了他光裸性感的胸膛,说,“老公,我饿了。”   大眼眨呀眨,眼角竟然泛出淡淡的晕红,为还显瘦削的小脸平添几抹异恙的魅意。   他莫名地咽了咽喉头,“饿了就吃蛋糕。”   心想这女人的食欲怎么突然变得比儿子还大了?!之前那只五斤兔腿吃了还没过一个小时就消耗没了?!   “不,人家不想吃蛋糕。”   “咳,那你想吃什么?”   现在男人的脾气貌似变好了,果然夫妻亲热有利于解决夫妻问题。   “我想吃你!”   “……”   她认真诚恳地看着他,双手也很认真诚恳地抚上他的胸膛,他的眼珠子定了定,突然迸出两道亮光,将她推了开。   “不行!”   说着,再也不管她可怜的嚷嚷叫唤,甩门走人。   哪知道刚出来,就撞上花洋和梁安宸,卫东侯才想起自己连衣服都还没穿,腰间只裹着一块布。但低头一看……   屋里,语环手上正抓着一块白布巾,心里万分遗憾,没能抓住那个“重点”,就让人给溜了。   这次夫妻交流的结果呢?   夜里,别去了白天的尴尬后,女人又想故技重施就被男人给义正言辞地拒绝了。   “老公……”   “乔语环,不管你什么理由,你是我老婆。但屠征他没有立场和资格做那种决定,我不会原谅他!”   “老公,他是我爸爸,他那么做也都是为了我好。”   “对,屠征为了他女儿好。我也是为了我的女儿好!你到底懂不懂?就是天下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要北靖来救我的女儿!”   “东侯,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固执了?我知道我凭直觉,让北靖带走妹妹,有欠妥当。可是那个时候,我真的……”   “够了。你凭直觉,我不怪你。现在,我的直觉和理智都告诉我,让北靖带走妹妹这件事,很糟糕!”   “东侯!”   语环还想说什么,卫东侯掀开铺盖就去了婴儿房。   她不明白,为什么卫东侯每次一撞上北靖,就变得特别暴躁,仿佛夙世冤敌似的,顽固又不可理喻。   也许外人会觉得她这个做妻子和母亲的过于“圣母”了,对于曾经差点儿强暴自己,还在自己身体上刻下奇怪烙印的男人,如此宽容。   但其实,也许是因为做了母亲后,她的人生位置和视野都发生了很多变化。她觉得北靖不会真的伤害自己,更不可能伤害孩子。如果他真那么想,大可以用他母亲遗传的得天独厚的催眠术,一直骗她,骗她一辈子。   可是他没有!   虽然对于卫东侯关于“人与兽”的宣言,北靖没有表示赞同。但他的一言一行,都告诉着所有人,他有人性,他有良心,他伤害了她之后,看她时总是难掩愧疚之色。   他向她许下“等待收获幸福”的誓约时,卑微又虔诚。   这难道不是一个人类的男人对一个女人的尊重吗?   如果是野兽,怎能做到如此?!   ……   语环抱着满心纠结,沉入梦乡,如坠迷雾。   隐约之中,她突然听到孩子低低的啜泣声,她心中大惊,急睁着眼想要去寻,可是意识像是被什么魇住了,怎么也睁不开眼。   好不容易挣扎着终于能看到了,却发现自己身处在一片浓浓黑雾之中,脚下枯腾盘绕,空气潮湿,视线昏黯至极。   四周的环境她从来没有见过,不知道自己是又跑进了梦境,还是身在现实异域?!   她叫了一声“卫东侯”,无人回应。   她摸索着,一步步往前走,发现地上盘绕的枯藤似乎越来越密集,她想回头时,突然又听到了婴儿的哭声。   正文 71.拯救妹妹   71.拯救妹妹   凭着一丝直觉,她寻着地上的藤枝,一直往前走,慢慢的,浓雾渐渐变得淡薄,而地上藤枝终于一步步展示出它本来的面目。   那是一颗大得令人难以想象,仿佛构成了整个天与地的——参天大树。   与之相比,她简直就像地上的一只小蚂蚁。   前方,那巨大的树杆宛如一堵高耸入云的墙,被交错繁杂的藤枝层层缠绕,却有一块隐隐约约的白光在藤枝后闪烁着,就像一颗跳动着的心脏。   哭声又响起,语环直觉正是从那团微弱的白光中发出。   她开始用力往那方向走,哭声越来越急,她的脚也没由来的越来越快,连呼吸都感觉到有些累。   那时,梦外的世界,卫东侯在走廊上抽了一堆烟头,正想回屋时,后方一扇门突然被打开,出来的人就冲他走来,压低了声,叫他“东子”。   梁安宸神色凝重,“哥哥的情况,又有变化。”   梦里   语环喘着气,大汗淋漓地跑到白光前距离二十米处,当她看清那处光景时,身形一下定在原地。   白光中,一团隐隐约约的人影,慢慢显现出来,那是一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英俊容颜,若是他醒着,笑容会比这夏日的晚风更和煦迷人。   可此时,那张丰神俊朗的面容,两颊和眼窝深深凹陷,憔悴枯槁,恍若沉眠。   他怀里,一个白嫩嫩的小女婴。   哭声,正是由其发出。   而他们之间,还隐约流动着一抹红光,她一步步走近了,看清了,却禁不住捂住了双唇。   一根细细的红线,从男人心口伸出,缓缓注入女婴的心口。   命运之线,已将两人紧紧连接。   梦外   婴儿房里,一众大人围绕着那个襁褓中的小男婴,一筹莫展。   从下半夜开始,小家伙就开始哭,尿片换了,奶也喝了,却是一直睡不着,吃的东西吐了出来,竟然还带了血丝,吓得值夜的秦露和梁安宸急忙将花洋给叫了起来。   接着就开始发烧,起红疹。   各种方法试遍,刚刚缓解着睡着了,可不足五分钟又开始闹腾。   哭到最后声音都嘶了,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众人,就是睡不着,可怜巴巴的眼神似在向众人求救,可是却什么又说不出来,急得人如热锅蚂蚁没了法子。   花洋将听疹器收回,神色一片冷肃,“应该是那边又出事儿了,他才会感应到。”   他回头看看孩子,小家伙眨了下眼,豆大的水珠从眼角滑下,简直让人心酸到没法儿,粉粉的小嘴已经失了血色,可一动一动的模样,就仿佛在向众人叙说着什么。   卫东侯心疼的将儿子抱进怀里,轻声哄着,哼着语环曾经哼过的童谣,小家伙才慢慢停止了流泪,小爪子抓着爸爸的衣领,低声啜泣。   “哥哥乖,现在妹妹是不是很难受?放心,爸爸和叔叔阿姨们都知道,我们一定会救回妹妹。乖,别哭了,好好睡觉,明天妹妹就好了。宝贝儿,别怕,爸爸会一直陪着你,嘘……睡吧……”   男人抱着孩子,一边哄着,一边哼着歌儿,离开了房间,到了屋外。   众人一时也没有有效的解决办法,花洋看着离开的背景,目光黯了黯,回头又去给屠征打电话。   ……   那个时候,爱琴岛,西边海崖,无人而至的黑色山崖终年被惊涛骇浪击打磨噬。而在百刃之下、惊滔之上的半空中,便是岛上最森严黑暗的一座大牢。   阴冷、潮湿,海风呼啸如恶兽嘶鸣,即使在天气最好的时候这里也照不到一丝太阳,酷烈的气候环境不仅使得这里寸草不生,也极能磨噬那些犯了重罪大错的兽人们的意志。   负责把守的兽人是兽人一族内极罕见的种属——巨灵兽。名符其实,其身高二十多米,真正铁塔般的身形,漆黑如岩石般的肌肤,正好成为一道巨大的石门,挡住了大牢的入口。   有此兽把守在此,足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了。   但正陷入沉睡状态的巨灵兽,突然双眼一瞪,眼皮抖动,发出一声震天撼地的嘶吼,身形一下矮了下去,他的小腿本已没入水中,轰隆一声巨响就跪在了水里,堪堪露出了石牢大洞。   一道黑色人影倏地一下从牢里窜了出来,却没有反身攀岩而上,因为那岩石上看似寻常,却其实属于巨灵兽身体的一部分,一旦碰触就会吞噬落在上面的任何生物。   只见那黑影窜出之后,直接跳到了巨灵兽的头上,那脑袋没有头发,满布嶙峋怪石,倒是容易逃逸,巨灵兽立即感觉到了逃犯,抬手去抓,可惜把自己满头拍出石屑来,也没拍到人,倒让人顺着他巨大而同样布满了石头般的手臂,一头跳进了大海中。   一入海,越狱的艾瑞克便真是如鱼得水,各种畅快,巨灵兽根本追他不上,只能愤怒地仰天怒吼,拍得满身石屑落地,哗啦啦的掀起一片飞花怒浪。   半个小时后   长老会的人得知艾瑞克越狱,大长老沉吟半晌说,“暂时不要伸张,让一队人马去搜,再派一队把王之城堡封锁了。若今晚搜索不到,再告诉屠征他们。”   本来屠征的事还没解决,现在又闹出这一出,大老长怕惹屠征不快,怪他们连个通敌的叛徒也关不住,日后要出什么事想求助那脸面也不好搁了。   那时,屠征已经回到王之城堡。   一眼看到卫东侯竟然抱着孩子,在草坏上散步,低声哼着他熟悉的歌谣,他心下一异,便立在树下阴影里,听着卫东侯不时低声对孙儿说的话,心下百味杂陈,目色几变。   之前,他因为女儿的事,总喜欢为难卫东侯,以试其真心,同时也是给其敲个警钟。现在女儿有了他这个爸爸,再不容人随意侮辱欺凌。   现在,卫东侯也因为女儿的事,一直不原谅他对北靖行迳的纵容。仿佛是为了报复,但他知道卫东侯虽不如北靖稳重,但也并非鲁莽小气之辈。   卫东侯只是在向他表明,不想走上同他一样的道路,就算是外力所阻,也绝不放任女儿被他人所夺,与亲骨肉分离。   评心而论,他们都是父亲,他们都为了孩子的幸福而努力,他们都是不愿推卸责任的父亲。   这份坚持,却成了两代人不可调和的矛盾点。   突然,卫东侯冲着屠征的方向低喝一声,“偷鸡摸狗的站那么久也不打个招呼,存心想吓坏自己的孙儿么!”   屠征立即走上前,低哼一声,“夜里岛上湿寒,你把孩子抱出来做什么。”   卫东侯深深看了屠征一眼,却是一句不答,转身就往回走去。   屠征想吼,可惜碍于正沉睡的小家伙,不得不跟了上去。   花洋一见他回来,急忙拉着他进屋说话。   恰时,卫东侯突然低吼一声,他们回头时,孩子就被塞进了屠征怀里,卫东侯眨眼就不见了人影儿。   “怎么回事儿?”   听到屋窗破响的众人都跑了出来。   孩子似乎受了惊吓,哇啦一声又哭了起来。花洋抱过孩子进了屋,屠征追出了屋,就看到屋顶上正在扭打了两人,立即加入了战场。   “艾瑞克,你竟然越狱,你不想活了吗你?!”   屠征一把抓住了艾瑞克的利爪,艾瑞克也没有再还手,却被愤怒的卫东侯一脚踢中后腰,跪落在地。艾瑞克却毫不在意,抓住屠征就不放手,大叫。   “屠师傅,我是为了王而来的,要是您再不救他,他必死无疑!”   “什么意思?”   “我知道王在哪里!”   ……   艾瑞克被带进了屋。   闻讯赶来的人看到他的出现,脸色都不太好。   屠征心切,急问北靖行踪,要立即去找人。   艾瑞克没有立即回答屠征的话,目光掠过众人,最后落在了卫东侯身上。   卫东侯目光一凝,上前一把掐住了艾瑞克的下巴,喝问,“开出你的条件!”   艾瑞克唇角一勾,“还是卫少有眼光。要我告诉你们王的所在,但你们必须先答应,救出王之后,必须用元素水疗仪给王疗伤。并且,将你女儿嫁给我王,以代表她母亲的职责,成为我欧森一族的主母!”   卫东侯眼眸厉光一闪,大手用力就要折了艾瑞克的喉咙,被屠征给出手阻止。   “不可能!”   这一声坚决到底的否定,却是屠征所出。   “艾瑞克,你怎么还这么执迷不悟。现在北靖情况怎么样?如果他真的性命垂危,你跟我们要求这些又有什么意思。快告诉我们,他和妹妹到底在什么地方?”   艾瑞克兽化的脸覆着漆黑的光,“屠征,你忘了你欠王的债,我这两个要求并不过份。卫东侯,若要想你女儿的命,你只能答应。”   卫东侯额头青筋突跳,却是生生忍了下去,突然看向可可说,“你来问问他,到底人在哪里?!”   可可先是一愣,随即想到用自己的能力,想要出手却又被丈夫织田圣拉住。   织田圣说,“艾瑞克,你来晚了……”   艾瑞克听完织田圣的话,脸上闪过一抹明显的沮丧,随即咬牙又向屠征讨债。   但话没说完,就被卫东侯一脚踢到后脑勺儿,扎进地板里啃木屑儿。   “我的岳父大从是你可以威胁讨债的人吗?你要再不说,我立马让你去见阎王,我就不信把爱琴岛给掀了还寻不到一个大活人儿。”   艾瑞克满脸扭曲,表情又笑又怒,“就算你把爱琴岛给灭了,我量你也找不到。卫东侯,就凭你的狂妄自大,你根本不配拥有传承者,你这个只会逞能没脑子的……”   卫东侯更用力,将其整个脑袋踩进了地里,生生在老地板上破出一个大洞来。   屠征实在看不过,大叫一声“哥哥”,卫东侯一分神儿就被屠征偷空救走了艾瑞克。   “该死——”   卫东侯狠狠低咒一声,追了出去,但屋外一片夜幕已不见半分人影儿,气得他差点儿将跑来的侍卫给拿来泄愤。   最还,还是梁安宸拿出了一只手机,卫东侯看着上面的一个小红点儿,说了声谢谢就冲出了大屋。这样的工具,自然又是出自秦汐之手。   临走时还不忘叮嘱花洋照顾好自己的妻儿。   为此,花洋也没少抱怨这两个不负责的岳父和女婿。   而同卫东侯一起离开的还有织田圣。   大约一刻钟后,卫东侯和织田圣就追上了屠征和艾瑞克的脚步。那两人似乎是狂奔了一阵儿,减慢了几分速度,他们收势不及差点儿被发现。   卫东侯急忙攥住织田圣后退,但织田圣却不以为然。   “他是故意减慢速度,就是为了让我们能跟上。只要艾瑞克没发现,我们可以跟他们直到找到人。”   显然,这是屠征故意所为。   卫东侯投来一个冷怒的眼神,织田圣面无表情地说出那些故意被忽略的事实,“屠叔叔知道艾瑞克其实只想找他,借屠叔的威信向我麒麟要元素水用。没想到之前会被你发现碰到,折腾了半晌。故意提那些你根本不会答应的要求,就是在暗示并向屠叔施压,必须求北靖。屠叔了解其意之后,才故意骗你,将人救走。   艾瑞克既然敢冒死越狱出来,必然是北靖的情况已经相当糟糕。他们美人鱼族一直是北靖家族的契约王仆,通过双方选择建立起的血契具有相当强大的感应力。故而艾瑞克才会如此着急,应该是北靖王的潜意识已经发出最危险的警告,才会召唤出他前去营救。艾瑞克不可能再耽搁下去,不管如何都一定会妥协让你们先救人。至于条件,其实是开给屠征看,用来向屠征的良知施压的!”   这言语之间不乏调侃嘲弄之意。   卫东侯听得心头一阵不爽,还了一句,“就他X妈你们这些小鬼子心思够阴毒,才会绕出这些五四三。哼!”   织田圣眼底闪过一抹笑意,紧追而上。   很快,他们来到了一处被藤蔓覆盖的山壁。   卫东侯回头一望,奇道,“这里,好像还是属于北靖的别墅领地。”   织田圣抱胸看着山壁前,疑似正在开通道的那两个人,讪讪道,“当然,藏在自己家里怎么也比藏在外面安全,更不容易被某些人找到。”   卫东侯看也不想看那随时喜欢“扮拽”的漂亮小鬼子,听到山壁轰呜一声,就跳出了隐藏地。   织田圣的目光迅速扫过四方,借着月光,清晰地看到地上层层缠绕盘覆着巨大的粗藤,无枝无叶,且一直朝着一个方向,即那山壁之内。   当卫东侯和织田圣进了山壁内,后方又出现了一群人。   正文 72.兽人的起源说   72.兽人的起源说   梦境中   语环看着眼前情形,也不知该怎么办。袖手旁观着那个男人为救女儿,生命力一点点消失,又不是她的性格。   她在原地转了两圈儿,抓着那些枯树,朝里探着身子,就叫,“北靖!”   声音仿佛被水闷住了,根本传不出去。   她又试着叫了几声,仍然没变。   忍无可忍,她折断枯藤,继续往里钻。   一边在心里默默地念着:北靖,你可千万不能死,你说这还要等我的,你不能食言!   啪咔,一声清脆的脆响,她踩断了脚下一根枯枝。   本也没什么,之前她不知踩断了多少,可这一刻,过于响亮的声音让她莫名地停下脚步,看着脚下的断枝里,竟然涌出了疑液体的东西。   她鬼使神差般的弯下身,伸手去抹了把液体,凑近眼前一看。   血,竟然是血,还能闻到腥味儿。   震惊未定时,身周突然传来悉悉熟熟的声音,黑暗中一下涌来一根根指粗的枯藤,缠上了她的双手双脚,将她从空中架了起来。   她大声叫着“救命”,声音仍然像闷在水里根本发不出。身体被枯藤死死缠往,一步步往北靖和孩子所在的那团白光靠近。   那时候,大屋里只剩下方臣看护着语环,她在床上不安地低哼着,方臣亦是一片担忧,束手无策,想要叫醒人,却根本没用。   不一会儿,语环停止了挣扎,她看清了北靖的身体,并不是藏在那团白光中,而是被深深地嵌入了这片枯腾中,哪里还有白光,那根本是她的幻觉,亦或说是某种神秘力量为了让她发现北靖,而故意打亮这一块画面,诱她前来,目睹真相——比任何想像的都要残酷。   上方一根尖厉的枯枝,仿佛毒蛇般,直直扎进她心口……   ……   那时,一群人在山壁关闭前,疯狂突奔,终于在最后一刻滚进了大石门。   石门轰然一声关闭,黑漆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纷纷似来几声低咒、叫骂声。   “梁安宸,你是猪啊,重死了,把你的屁股从姐的脸上移开!”   “哦,花老师,我敢用我的灵魂跟您保证,我绝不是故意的。实在是您让我背上的这些仪器,太重了。”   “哇呜呜……”婴儿啼哭声。   “笨蛋,别哭了,被他们听到了!”   “那什么声音?还有什么东西跟咱们进来了呀?”   “花老师,您老的X红外线都看不到,我这个普普通通的人类怎么知道跟来了什么呀?”   “妈的,臭小子要再不给老娘起来,老娘就……”   啪啪啪——   光明终于降临,正是先一步进洞的卫东侯和织田圣,一人拿了个极亮手电筒,照出这一片混乱。   这方,梁安宸身上背着个山样的大包,正坐在花洋的屁股上,优哉游哉地拿着布擦拭眼镜片儿,完全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旁边,小狼犬正抱着四脚踢腾的小黑子,直捣着小黑子嗷嗷直叫的猪嘴巴,骂着,“人类真是蠢东西!”   恰时,闻声跑回来的屠征看到这一幕,抚脸低叹,“你们……怎么也跟来了?”   艾瑞克气得指着卫东侯一行叫骂,“你们竟敢私闯圣地,你们死定了,你们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类,侮辱我欧森一族的圣地,你们会下地……唔,嗷——”   声音被卫东侯一拳头灭掉,骂了句“无聊”,提过梁安宸身上半人高的仪器,狠瞪了眼那两个调皮蛋,扭头就走人。   织田圣扫了眼艾瑞克阴冷至极的眼色,也不动声色地转身离开。   屠征叹息一声,拉起还在抱怨不停的花洋,赶紧地走人。   梁安宸终于站起身,提了小狼犬一把,笑讽,“谁让你把小色猪也一块儿带上的。”   小狼犬哼哼鼻子,“我也不想啊!可是他家跟我家是邻居,又是世交,被瞧见了不带上他就要打我小报告。”   小黑子嗷嗷低嘶着抗议,愤怒的小猪鼻子一拱一拱地,一只小蹄子就直往卫东侯消失的方向伸。立即被小狼犬拧了猪耳朵警告了半晌,才恨恨地收回了手脚。   “我说,”小狼犬随即不满皱起脸,“要不是我和小黑子,帮了你们一把,”也就是大门关上前,小黑子带头一下撞在了染安宸的屁股,才让梁安宸失去平衡,压了花洋一把。“你们也不可能进到这里面来。靠!难怪我娘总说,不要跟人类交朋友,他们都是口是心非满肚子阴谋坏水的……啊,哦,呃……”   这连狼带猪地滚进了一臭水坑里,跳起身就对着上面的男人骂,“可恶,这里有坑你怎么都不提醒人家一下啊!”   梁安宸蹲在原地,笑,“是谁刚才说人类都是满肚子坏水的生物啊,小盆友?”   小狼犬被站起的小黑子甩了一头一脸的黑涨,僵在那里。   狡猾的人类朋友嘿嘿一笑,转身走掉。   ……   灯光打亮巨大的石洞,石壁上满布着那种枯枝,比在洞外所见的更为盘杂粗壮,而在枯藤之下,隐约透露出石洞的真实面目,竟然似是一座地下宫殿。   巨大的雕花石柱,支起高大的穹顶,宛如斧凿天工的精湛技艺,雕绘出左右石壁乃至地板到天花板的巨幅神密石雕画。   好奇的人类忍不住满心的猫抓,不断探索着石画的奥秘。   灯光在一幅画上反复扫过后,梁安宸忍不住上前,扒开了一片枯藤。两个小兽人这会儿已经将前仇旧怨给抛至脑后,一见有人动手就忍不住孩童天性中的好奇,爬上枯藤,三下五去二地就把一堆掩挡的枯枝全扯了下来,露出了整幅画面。   “咦,那个锤子,看样子好像是真的?!”   恰时,两个小兽人正站在那大石锤上面,欢腾地叫个不停,大锤子在石人手中似乎还有微微松动落下了灰。两人毫无所觉,顺着枯藤,又跳到旁边的石画上,一阵胡乱折腾,又显出一幅画来。   “咦,这把长枪看起来可真够神武的。好像也能取下来的样子啊!”   花洋上前就要拍梁安宸的脑袋,被其躲开,就问,“花老师,这里的石画,不会刻的是北欧神话里的人物吧?”   花洋冷哼一声,“别瞎猜了,这里阴气太重,赶紧地办完了事儿回去。我们兽人耐操,像你们这种娇滴滴的人类,可不够瞧的。到时候,姐可不会动手抬个没用的……”   哪知道他这话还没嘀咕完,梁安宸已经转到下一幅被小家伙们扒拉开的壁画面前。   这些壁画雕刻和东方的大不一样,却是相当古朴,且一幅连着一幅,显然在讲叙着什么故事,且并并不是那么让人陌生。   “其他人都穿着华丽的铠甲,这个人却是一身软袍,不过他肩头嵌着蛇形宝石,腰带上也盘踞着尊贵的桂花纹,鞋子也十分精美。显然,在这群石雕人物里的身份也不低,这着装风格属于低调的奢华派……”   花洋忍无可忍,骂道,“什么低调,什么奢华。那是最可恶、狡诈、喜弄是非搞破坏的破坏神洛基!”   梁安宸双眼一亮,“花老师,我刚才没猜错?那么说,那个拿锤子的就是雷神托尔,旁边那位戴着皇冠,双手环的就是北欧神话的大主神奥丁了?啧啧,这剑好像不像是石头的呀,难道真的是奥丁的流星之枪?这些神话里的神不会都是巨人,才能举起这么巨大的剑吧!”   花洋哧笑一声,“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北欧神话里后来的两支神族,本来就是被巨人族生出来的。会有这么大高健壮,也是很正常的。连我们脚下踩的大地,头顶的天空,听说也是生出奥丁的巨人身体变化而成的。”   他们的谈话,让走在最前方的卫东侯等人,也吸引了过来。   梁安宸走到洛基的石雕前,洛基的左手拿着一个雕花十分漂亮的长颈圆腹瓶,肩头上缠着一只蛇信长吐的尖头蛇,脚下伏卧着一头巨大的狼。   小狼犬似乎特别喜欢这匹狼,正带着小黑子在狼茂密的鬃须里跳来窜去。   “听说洛基这个北欧神,十分惹人讨厌。开始喜欢恶作剧,后来变成了真正的恶棍。他手上托着的瓶子,听说装着魔水,可以让他变成各种怪物。而由他生下的儿子,不少都是怪物。他肩头上的应该是传说中的米加尔蛇,脚下的这匹应该就是芬里斯狼。而站在他身后的那个举着镰刀的黑袍怪应该就是死神海拉。”   听到这里,男人们的目光也闪了闪,显然对这些神话都不陌生,且还有熟知一二的。   梁安宸语调一转,目光望向前方幽深无比的黑暗中,声音突然压低,“如果从科学的角度进行解释,洛基大概就是那个时代的生化专家,不然怎么会以他的人类之姿,会生出这种似人似兽的‘儿子’?我说,这洛基该不会就是你们欧洲兽人们的鼻祖吧?”   众人顿时失语。   梁安宸立即发挥科学家的好奇惊神,拿出了塑料袋、小铁铲子并小镊子,收集洞内的标本。而那两个玩得正欢脱的小兽人,就成了他最好的实验员,被他拿着随身携带的巧克力棒,吆喝来去地帮他采集。   众人无语,回头继续他们此行的重要目标。   卫东侯不禁开口对身边的织田圣说,“我觉得,这地方有些眼熟。”   织田圣看了他一眼,“你的直觉,还是你从乔语环那里获得的感应。”   卫东侯一愣,“语环现在里面?!”   走在最前方的屠征折了回来,就问,“你什么意思?”   卫东侯凝着脸色,没有回答,目光越过前方带路的艾瑞克,落在漆黑的通道里。   当他们越往里走时,高大的穹顶似乎越来越矮,头顶盘绕的枯枝也越来越厚重,一点点下压,直至又行了不知多长的路,众人感觉就像被包在了枯藤洞里,但行到此处,仍然分辨不出这似枯藤又似树根的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东西长出来的。   那时,艾瑞克握紧的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低垂的脸上,开始满布愤怒之情,随后又露出十足冷笑,阴鸷在眼底一划而过,更加快了脚步。   ……   终于,众人来到一扇小石门前。   说这石门小,也是跟刚才进门的那扇百米高的石门相比,这石门至少也有五六层楼高,上面同样爬满了枯藤枝蔓,有的一碰就石化碎成粉末,有的却生满了青森森的笞鲜,似乎还活着。   艾瑞克上前,将化为黑鲨的头颅一下戳进了石门上的一个疑似族徽的凹印里。   这一次,众人看清了开启大门的方式。   鲜血从艾瑞克头顶溢出,却立即被那些枯藤枝蔓吸去,整个大门立即发生了变化,刚才还一片灰黑,瞬即像活了似的泛出青铜的古朴光泽,缓缓向里打开了。   一股浓重的腥腐味飘来,梁安宸立即拿出氧气罩子捂上了自己的口鼻,花洋对他投来一个还算赞赏的眼神儿,否则也不会带着他来这么危险的地方了。   两个小家伙兴奋地就要往里闯,却立即被花洋给抓了回来,出声警告。   当所有人都紧张地望着石门后的情影,没人发现艾瑞克自打开门后,就帖着边路悄悄朝后退缩。   与此同时,那埋在大门左右两边的厚厚枯藤后,猛地射出了四道阴冷的血光,枯藤慢慢发生断裂。   “北靖王真的在这里啊!”   梁安宸喃喃低呼。   众人的目光立即锁在了门内,那不是众人想像的另一个宫殿,而是一个几乎完全被枯藤盘踞占领的巨大洞穴,脚下枯藤全朝那一处汇拢聚集。   头顶上高高悬挂着一盏灯,灯下映照着一个圆形水池,里面波光鳞鳞,显然还是口活水。柔弱的灯光仿佛轻轻一口就能将之熄灭掉,惨白的光芒,将将打亮了北靖那张同样惨白无色的俊脸。   走近了仔细探看,众人心中便是一惊。   那并不是什么枯藤,而是一颗枝干几乎被掩完的巨树,当然枯枝便是巨树长出的叶枝,曲折盘绕,空气里透出一股浓浓的腥血气息。   “屠师傅,快救王,王现在被树吸住精气血,再不救他出来他就会死掉了!”   艾瑞克突然叫了一声。   陷在树藤里大半身子的北靖,那些树藤竟然是生生插进了他的身体里。而从他的心脏里,也伸出了一根指节粗细的长管子,长管子一直伸出,没入他面前的一个椭圆形、似用枯藤编织而成的圆球里。   突然,圆球里似乎发出了什么声音,一截雪白的东西晃了一下。   “孩子!孩子就在那个竹篮里!”   调皮的小狼犬和小黑子早趁着大人们不注意,爬到了树藤上方,一眼就将那篮子里的小娃娃看清楚了。   卫东侯想也没想就冲了出去,屠征却大叫阻止,“东子,不要啊!”   一声嘶吼突然从众人身后传来,带着十足的雷霆之势,巨大的兵刃当空划了下来。   众人一下散开,朝四下躲闪,木屑飞溅,石砾乱飞。   转眼一看,刚刚众人站的地方已经已经裂开一道深壑,要是慢了一步,他们都成了那满地的碎木屑了。   卫东侯本想抓住那枯藤篮子,脚下突然被什么卷住阻止了他前行的身躯,一看竟然正是那明明见着早死透了的枯藤,力气大得攥住他就往回收,同时数根枯枝如利箭般朝他射来。   他扬起利爪狠狠一划,断掉了那利箭般的枯枝头,回身时便看到两尊高大的巨人,每一个正好有那石门高,手执巨斧,对着众人一阵猛砍,身上的披覆着羽毛般的铁甲,粗壮的脖子上顶着一只鸡似的小脑袋,两点冷光在上面幽幽闪烁着。   屠征提着卫东侯及时避开,顺利躲掉了砍杀圈儿。   花洋则提着梁安宸,勉强躲过一斧子,东躲西藏。   而织田圣则成了两只鸡头怪的主要砍杀目标,巨斧不断落下,他避得极为吃力。卫东侯见状就要去救,却被屠征一拉,凝重的眼眸深深看他一眼,说了句“留在这儿”,自己折身就冲了出去。   梁安宸看着花洋的模样,有些不忿,“你不也是兽人吗?为什么不去帮忙,只知道躲啊!”   花洋啐了他一口,“你懂个屁。姐是治愈系法师,武力值为零,一打就没血了。到时候要是他们受了伤,谁让他们满血复活啊!姐可是强大的后援,不是前锋。”   梁安宸嘀咕,“难道我们就只能藏着,看神话里的神兽?!”   花洋叫骂了一声,堪堪躲过一斧头。   那方,小狼犬驮着小黑子在枯藤中跳来躲去,突然失了脚,卫东侯跳过去及时抓住了小狼犬的后腿儿,将人提了回来,小黑子更趁机跳上了卫东侯的肩头,似乎一眼就认准了待在虎王背上可比小狗身上安全多了。   锐利的虎眸金光闪闪,迅速扫过四下,很快就发现了疑点。   ……   别墅里   方臣看着语环的情况似乎越来越不对,急忙叫来了正在看孩子的秦露。   “什么时候开始的?”   “从队长离开后,嫂子睡得极沉,似乎屋外的动静都没有惊动她。”   跟来的可可见状,“难道是环环姐又进入什么梦境,发生了什么激烈的事么?”   秦露立即上前,猛摇语环。   “管他是什么激烈的事儿,先把人叫醒了再说。”   可是任随她怎么叫唤,语环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浑身抽搐个不停,呼吸也越来越沉重,也没有醒过来。   秦露一搭脉相,吓了一大跳,慌忙让方臣将语环抱进隔壁的医疗室。   那时,梦境里的语环被那枯枝透入了心脏,看着自己心脏里的血液流出,从枯染里透出来,就和北靖心口那根导血的管子一模一样,刹时间明白了一切。   北靖,你……你这些日子,一直承受着这样的蚀心噬血之痛吗?   梦境外,别墅中。   语环被罩上氧气,同时输入血后,呼吸、血压、心跳,终于慢慢恢复,但仍处于低水平状态。   可可看着数据,奇怪道,“露露姐,环环姐不是已经生了孩子,怎么这情况好像还有什么东西在吸食她的精气血呢?”   秦露摇头,也表示无法解释。   旁边的保育箱里,小家伙又哭了起来,却是哭得有力无力,苍白的小脸上泪水满布,仿佛已经感知自己的母亲和妹妹,都处于危险的边缘,令人焦虑,也束手无策。   可可急得直想去追织田圣回来。   “兽人的生命力极强,嫂子和小家伙,一定会坚持渡过这一关!”   方臣强硬的口吻,宛如强心剂让女人们镇定了下来。   但好景不长,语环和孩子们的情况似乎越来越糟糕,方臣熬不住,最后在老管家的提议下,请来了族中的大长老。   大长老和西尔长老一起看过情况后,都摇头。   西尔长老说,这种情况显然是母子相联的结果,孩子的性命不保,向母亲发出求救,语环做为无私的母亲毫无保留地付出。   大长老说之前美兰生双胞胎的情况,跟语环有些雷同。当时美兰命悬一线,还是孩子的父亲痛下决心,将那体弱的孩子杀掉,才勉强保住了母体和另一个孩子。   随即,长老们纷纷建议“弃车保帅”。   可可听了可不得了,气得大喝,“你们胡说八道什么。之前环环姐那么辛苦才把两个小宝贝生下来,明明好好的。你们出的什么馊主义啊,说来说去都要杀掉一个宝宝,简直就是江湖骗子,什么大长老嘛!”   一气之下,就将人都给轰出了屋子。   长老们也很着急,虽然生气被无礼对行,可到底语环的身份特殊,光是身边的那几个男人的存在,他们也惹不起,只得守候在外,派人前去打探男人们的行踪。   ……   圣地   卫东侯在混乱中,终于找到了藏在角落里的艾瑞克,发现这厮果然知道真相,其所藏的地方完全不受巨兽袭击。他趁着屠征跟巨兽缠斗上后,绕过了袭击,一把抓住了艾瑞克,喝问阻止巨兽攻击的办法。   艾瑞克却死闭着嘴不说,并言明,“卫东侯,只要你现在自杀死掉,我就让他们停止攻击,怎么样?用你的命,换你妻子儿女的平安,非常划算!”   “休想!”   卫东侯看出艾瑞这是铁了心地要杀自己,大吼一声,将人一把扔向了巨兽落下的石斧,但却被屠征一把救了回来。   “东子,你干什么?杀了他,我们怎么救人?!”   “救人?从我们一群人进来后,他就寻思着办法想要把我们所有人都杀了。我他妈现在就杀了这混蛋,接着就让他的主子来陪葬!”   “东子,冷静点儿,这种时候不要义气用事。”   “我没有。我不过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翁婿两又掐上架了,一个要杀,一个要救,吵得不可开交。   直到花洋叫了一声,全部退出树洞,众人纷纷离开,朝外跑去。那石兽跟着追了一小截路,便又返回了那道石门,立在门前两侧的树洞里,俨然一副门神样儿。   梁安宸抹去满头的冷汗,叫道,“我知道那是什么了!”   他打断了正在争执的男人们,抓起一根枯枝,脸上有复杂而难以克制的激动。   “世界树。这肯定就是北欧神话里的世界树,这些枯枝,都是世界树的根枝啊!”   众人闻言,心下也是一震。   在北欧神话里,世界是由一颗大树支撑起来,并划分为三层九个国度,这棵树就叫世界树。   世界树高扬的枝梢,荫蔽着诸神之父奥丁所居的城堡——金宫,城堡黄金的屋脊顶端屹立着金冠的公鸡,它每天早晨负责把诸神唤醒。   奥丁因缘际会来到世界树下,遇到了智慧巨人弥尔密,并以一只眼珠为代价得饮世界树下的智慧之泉,从而得到了大智慧,同时用世界树的枝作成了无敌的流星之枪,枪上刻着神圣的契约:持有此矛者,将统治世界。这便是他成为神王的理由。   研究世界神话史的专家们称,北欧神话更帖近现实。   梁安宸越说越激动,“所以说,我们现在所在的石殿,就是传说中的奥丁神殿——金宫。刚才那间房里,那棵树干应该就是世界树的主躯干了。大家注意到那盏灯下的水池没,那里应该就是传说中的智慧之泉。”   他抚着下巴,振振有辞,双眼突然大放晶光,“不知道咱们喝了那水,会不会变聪明点儿,想出救小家伙性命的办法?!”   这一问,立即被花洋敲了脑袋,骂,“蠢祸,胡说八道什么。”   梁安宸跳脚,“花师傅,你没看到刚才袭击咱们的巨兽都是鸡公头嘛!”   花洋说,“鸡你个头。现在不是说故事的时候。”他扭头看向正对峙着的翁婿两,提醒,“老屠,小东,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快问问那个叛徒,怎么把人救出来!那两个守门兽,到底怎么处置的好。”   艾瑞克恨恨地说道,“要进那扇门而不惊动守门兽,必须拥有王印。”   卫东侯上前就抓住了艾瑞克的鲨鱼头,“我现在就劈了你的脑子,拿出王印。”   刚才所有人都看到,艾瑞克是利用藏在头里的古印打开大门,且怪兽也没有攻击他。   “东子,等他把话说完。”   屠征又阻止了卫东侯,卫东侯恨恨地松开手,   艾瑞克冷笑起来,“谁让你们这么多人跟来。这里是圣地,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跑来的地方。今天能离开这里的,除了我王,别无他人!”   梁安宸抚着下巴说,“我和织田圣是大外人,你想杀也无可厚非。不过其他人到底跟你是一族的,不用如此冷血吧!”   艾瑞克气得大吼,“就因为他们是同类,对圣地不敬者,更该千刀万剐,死不足惜。”   “原来你刚才故意唤醒守门兽就是想把咱们所有人全军伏没在这里呀?”   “你们这些帮着外人害我王者,通通都该……唔,你,你给我打……”   没人注意,梁安宸竟然突然出手,给艾瑞克扎了一针。   笑得十足狡诈,“都说过了不要小瞧咱普通人类,你身体里也有大半的人类基因呢,同胞!”   这伸手一点,艾瑞克就瞪大了眼地倒在地上。   旁边小狼犬下意识地跟小黑子抱成了一团,看着那眼镜男人心下一片颤抖。   接着,艾瑞克在一片悲恸的目光中,只能由着众人将自己藏在体内的族徽给取了出来。   当着他的面,分配任务,计划引开巨兽,骗过巨兽之后,关上石门,就安全了。刚才巨兽袭击众人多次,但却是次次都避开了北靖所在的世界树杆,以及那眼智慧泉。   商量好之后,小狼犬负责驮上了艾瑞克,和小黑子一起先行离开。   屠征和卫东侯则就哪个引开巨兽又争了起来。   花洋和梁安宸检察着带来的仪器,半数在刚才的折腾中毁坏,索性扔掉了一半,留下了最重要的东西。   而织田圣则看着那两个争执的男人,目光一闪,突然出手夺走了卫东侯手里的徽章,跑向大门。   “小鬼子,你他X想干什么?”   卫东侯追上去,却有一物掷来被他一掌接住。   前方传来织田圣的声音,“卫东侯,你又欠我一次人情,记好了!”   卫东侯正在骂,那头立即传来了巨兽的怒吼。   一刻钟后   巨兽几乎把大殿都给毁掉,石门终于慢慢关上了。   然而就在这千均一发之时,巨兽仿佛发现了什么不对劲儿,往回奔。   那时梁安宸因为一路上收集的资料和标本包掉了,跑回去拣就晚了一步,他叫众人快关门,卫东侯要出去救却被屠征一把拉住。   同时跑回来的织田圣大叫一声“快关门”,带着梁安宸,和花洋一起跑掉。   石门嘎吱一声关上时,一道人影却冲了进去。   卫东侯一看到进来的人,咆哮一声冲上前抓着就是一顿爆捶,大骂,“我早该杀了你,艾瑞克,是你把巨人引回来的对不对?该死的,我现在就为阿安报仇!”   屠征大喝,“东子,阿安有织田圣和花洋保护,不会出事儿。艾瑞克,你不是要我救北靖,族徽在你那里吧?”   卫东侯没有理睬屠征,立即从艾瑞克手里拿回族徽,就朝北靖走去。   屠征心下一叹,回头抓起艾瑞克将之浸进了那滩水池里,艾瑞克立即变出了人鱼尾鳍,在地上随便挑起一块断枝,一把刺进了鳍尾将之钉在了水池中无法动弹。涌出的鲜血迅速染红了池水,艾瑞克身上立即布满了青紫的血网。   屠征说,“所谓智慧之泉,不过是饮鸠止饮,就如同夏娃咬下的毒苹果。奥丁大神因为挽掉了一只眼珠,将毒汁从血眼中逼出才保住了性命,从而获得了智慧。艾瑞克,你也必须为你的欺骗和狠辣,付出代价。”   毒液瞬间浸蚀了艾瑞克的身体,从内到外,他由黑变白,由白化灰,最后凝结成了如同那枯枝般的灰褐色,化为没有生命的石雕,但他的眼珠子仍然可以动,耳朵还能听到声音,意识在痛苦的身体里挣扎着,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   卫东侯本想立即抓出北靖,但发现北靖心口延伸出的那根细细的血管子一直连到女儿心口。   竹篮里,小女婴被裹在一块水蓝色如丝光滑的布料里,小脸也同哥哥一般已经长出形,长长的睫毛,细细的眉,翘翘的小鼻头,粉红如花瓣般的小嘴儿,可爱得不可思议,让人看一眼,就想将整个世界都捧到她面前,感动不矣。   “妹妹,我是爸爸。爸爸来救你了!”   他伸手想抱起女儿,身后立即传来屠征的喝止。   “东子,不要胡来,你会杀了她的!”   卫东侯收回手,怒瞪屠征,这一夜他们两人几乎事事争执,没有一件事能达成统一意见,若不是都为了一个目标——救孩子,恐怕早就没有耐心听对方一言半语了。   这个时候,匿大的树洞里,只剩下他们翁婿两,若真打起来,恐怕也没有人来阻拦了。   正文 73.满月宴-新的幸福篇章   73.满月宴-新的幸福篇章   卫东侯冷冷地看了眼屠征,说,“屠首长,不要以为你把艾瑞克就地正法,就可以洗脱一切。我的女儿,我知道怎么救!”   他不由分说,就将孩子从小竹篮里托了出来,但并没有拨除那根联系着两颗心脉的管子。   屠征急得冲了上来,却不敢出手,只道,“卫东侯,我并不想瞒你,我做这些都是为了你和环环,还有你们的孩子好。你现在不能割断她和北靖的联系,否则,会一尸两命。”   卫东侯轻触着女儿的肌肤,发现温暖而柔软,帖着小家伙背部的大手,也感觉到了心脏的跳动力,虽然柔弱却是有力的。   他抬头看向屠征,大手却朝连着女儿的管子伸去,做势要拨,还说,“我就不信那么邪呼!”   屠征气得一把抓住了卫东侯的手,眉头抽搐,吼出,“不可以!你根本不知道,你这是在杀人,根本不是在救人。你厌恨的是我,不是孩子,不要拿我们之间的怨气害了孩子。”   “哦,我根本不知道什么?你说你还瞒了我们什么?屠首长——”   卫东侯大吼一声,一掌挥开了屠征。   屠征紧张地看看孩子,又看看后方的北靖,终是一叹,说出了全部所知。   “之前我以为北靖是想利用王族契约的方式,救妹妹。可现在看起来,他动用王族契约只成功了一半。故而之前有段时间,哥哥感应到情况有变。看他现在的状态,应该就是那天,他到了这里。”   “北欧神话里清晰地讲明,由智慧巨人弥尔密守护的世界树和圣泉,奥丁神想要获得智慧也献出了一只眼睛做代价。暗示了,与世界树做交换,就必须付出一定代价。因为北靖是王族,只有他才掌握了王族与古圣兽做交换条件的密约,才能跟世界树达成血契。以自己的血肉做交换,让世界树供给妹妹生存的精气血。世界树是十分神奇的古生物,其秘密一直由北靖家族掌握。我所知道的是,若是没有王族密约,强行斩断血契连接,不仅他们两人会死掉,还可能惹恼世界树,将我们都埋葬这里。同时……”   屠征的脸色更沉,“整个爱情岛都会毁灭。”   卫东侯哧声,“有没有那么夸张,你不是借信口胡编的,就因为他们心口同时都插了一根这样的血管子?!”   屠征气得大喝,显然也是被卫东侯激出真正的怒火了,“卫东侯,我没有心情跟你开玩笑。若是你这一举,害整个繁殖岛沉没,你拿什么补救岛上十万性命?!知道为什么这里叫繁殖地吗?就是因为这里有世界树,世界树孕育了大地的一切,它拥有的能力让兽人一族代代受益。可是,你也看到了,这里曾经枝繁叶茂,可是现在却渐渐枯败,石化,灰散,就如同现在兽人一族面临的巨大灾难。而他——”   此时,那被和条树枝包围的男人,浑身泛着青紫色,被树枝没入的骨肉里,隐隐传来“咝咝咝”的声音,仿佛什么东西正在吸食男人身体里的精血。   “身为一族王者,他把自己当成精血转换者,让世界树吸食他的精血转换给孩子,来维持孩子的生命。你当他为了什么?是天下最蠢的笨蛋吗?!”   卫东侯吼,“那他北靖是救死扶伤第一了不起的大英雄,为了救我女儿自愿当肥料,很了不起是吗?我他X要他这么做了吗?稀罕他这么做了吗?就他北靖可以当肥料救妹妹,我这个亲生爸爸难道就不行?!凭什么我的女儿要别人来献身,要死要活的,我这个做爸爸的不行吗?”   “屠征——”   “你告诉我,我这个做爸爸的就那么无能,没用,到头来只能在这里傻傻看着他们在这里垂死挣扎,还是什么也做不了!”   “这算什么?”   “我操,这算什么——”   “要是让我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却什么也不做,我跟那个男人有什么不一样?你说啊?在我看到你平白被小人陷害错过了语环最重要的八年时光,一逃避就是整整十七年,回来后就指三说四。难道你也要让我错过我女儿最艰难最痛苦最生死挣扎的这一刻吗?”   “我告诉你,绝不可能!”   瞬间,虎眸撑得发红,激烈的光影晃动着。   男人的面目扭曲变形,眼底的坚持丝毫不能动摇。   中年人神色一窒,却转眼就消弥一空,叹息声中充满了浓重的失落。   四周一片死寂。   ……   也许正因为前人有鉴,更觉得责任重大,更不能辜负。不管因为何种原因,这一次,爸爸都不会放开女儿的小手,定要护女儿周全。   ……   良久   卫东侯抚抚女儿的小脸,发现女儿的额头似有一枚血痣,若隐若显,心中不由暗骂了一句,将女儿放回了小竹篮里。   他大手一握,说,“今儿爷就非要赌赌看,到底是一荣俱荣,还是一起升天!”   转身走向了北靖的树洞里,不顾身后中年男人的警告。   当他一靠近时,立即有黑色枝蔓朝他射了过来,但他伸手一把将树枝给折了,动作迅速,不管树枝怎么攻击也没用,他很快走到北靖面前。   近在咫尺时,北靖的情况似乎变得更糟糕,曾经健壮丰挺的身躯,被一根根树枝吸噬着,整个萎缩下去,脸颊消瘦得厉害,整个人奄奄一息。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也不过才一周的时间。   “东子,你到底干什么?”   卫东侯不理,摊开手露出了一个银色的小盒子。这正是之前织田圣离开时,连同族徽扔给他的东西。   打开盒子后,里面露出两管液体,一绿一蓝,还有一个自动注射器。他迅速将那绿色液体接上注射器,一针扎进了北靖的颈部大动脉。   ——卫东侯,虽然没有元素水疗仪,但是这盒子里的东西是我们麒麟最新研究出来的试剂,其功效同元素水一样,可以弥补生物体损失的精气血,适用于各种生物。   “混蛋香蕉人,就看你有没有好命接受这高科技了。要是不行,你和你的族人连同这个岛都要给咱们陪葬,你他丫的可考虑好了。最好他X地给我好好坚持下去。”   他一边说着,算着时间,准备打第二针。   突然又有一根树枝直直射了过来,他来不及将之劈断,便拿那个圆形的族徽去挡,没料到变数突然发生。   “东子,你给北靖打了什么东西?”   “SHIT——”   卫东侯看着树枝竟然穿过了族徽,就像穿过一片水波似的,带着淡淡的青光一下没入自己的心脏,他的身体瞬间僵硬,手指就无法动了,紧接着四面八方伸来的树枝一齐扎入他的身体,他立即感觉到了那种被吸噬的疼痛感,简直像千万根针扎着身体,万蚁噬骨。   身体立即被拉进树藤中,如无意外,他可以预见自己即将跟北靖一样,顺利成为世界树的肥料。   “屠征——”   他大叫一声,拼尽全力,将手上快要掉落的金属盒子扔了出去。   “给他打,第二针,补充,精血!”   “东子,你怎么搞的?”   “快,给他打……不用管我,我他妈……真是乌鸦嘴啊,就这么容易成了……肥料!卧槽——”   屠征不得不放下孙女,一手接住了东西,将药迅速注入北靖体内,一边问卫东侯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卫东侯勉强适应了浑身万蚁钻心的痛苦,虚弱地骂道,“小心树枝。不要……那个该死的族徽去挡,会被……联接上……什么狗屁密约,首长你得更新一下……你的资料库……已经……奥特……”   屠征立即明白了卫东侯的意思,拾起族徽退到了出去。   “东子,你是说用这族徽当介质,就能同世界树联通?!原来如此,可是现在怎么救你们两人出来?”   “等,等孩子……”   等孩子安全脱险为止!   但他们两个大人,能否坚持到那个时候出来?不知道!   孩子是否真能得救?不知道!   怎么出来?也不知道!   屠征一下握紧了族微,迈出脚步。   哪知道一直昏迷的北靖,突然睁开了眼,“不——”   他这虚弱的一声轻唤,打住了屠征的脚步。   卫东侯也睁开眼,看到屠征的动作又忍不住骂,“老,老东西,你要敢……我,我他X……恨……别想让我儿子女儿……叫……外公……”   北靖却发不出声了,只能用焦急的眼色阻止屠征的举动。   屠征心中一叹,就吼,“你们两臭小子,存心要急死我们不成!”   卫东侯突然笑了起来,但很快就昏了过去。   北靖看了旁边一眼,收起了惊讶之色,目光落在小竹篮里。   屠征见状立即将孩子的情况说了一遍,似乎没有再担心,北靖又闭上了眼。   “哎,北靖,先别睡,告诉我什么时候你们才不用再给孩子输精气血?”   可惜,匿大的树洞里,声音闷得像掩在水里,传递不出去。   最终,屠征只能就地而坐,怀里抱着那小竹篮,心疼又感动地看着两个年轻人用生命灌浇着一个“新生”的到来。   粗长的指,轻轻碰了碰孩子嫩嫩的小脸。   长叹。   小丫头,你瞧,你的爸爸多爱你呵!   ……   直至天亮,那爬满枯枝的大山壁,缓缓开启。   一线天光一下照到门内走出的高大男人,守在门外的其他人立即涌了上来。   屠征神色疲惫,双眸却极亮。   说,“目前暂时稳住了,但还要继续观察。”   回头就向织田圣点了点头,织田圣没有像以往一样摆深沉,即说,“我这里还有那药,如果卫东侯需要的话。”   屠征说了句谢谢,就招呼众人先回去,稍后他想准备些吃的东西过来。   虽然这些做法不一定见效,但也寥胜于无吧!   城堡里   语环终于从梦镜中醒了过来,她一手还捂着心口,但抚到并没有任何伤口。   不过整个神思还留在之前的梦中,她以为自己快要被那树枝给吸死了,没想到卫东侯突然出现,拨掉了她胸口的管子,把她狠骂了一顿,同时还指着北靖直叫“小三”。   北靖立即醒了过来,从树洞里大摇大摆走了出来。   显然,这个梦境归属北靖。   卫东侯认为这家伙存心把自己老婆引到这儿,演一出苦肉计,对之又酸又臭又嘲讽。   北靖也不解释,虽然这只是他的本能行为,才会拉语环入梦,面对卫东侯的指责,他也毫不客气地呛回去,说这世上也不是某人才跟环环有那么好的感应力。   于是,两个男人当着她的面,就毫不客气地呛起来,吵得不可开交。   到后来,竟然把妹妹也吵醒了,小家伙一张嘴就哭了起来。   她抱着女儿直哄,好半晌才终于哄住了小人儿。   瞧着女儿那花朵儿似的小脸蛋,小嘴巴,真是打从心里爱得没法,就忍不住后悔自己之前的鲁莽行迳,本来想劝阻两个开始动手脚的男人,也偷偷收了心思。   干脆让男人趁机发泄个够吧,反正在梦境里,打翻了天也不会真的伤身。   于是,她就逗着女儿,以两个男人做背景,自得其乐。   而两个男人吵到后来,已经吵得没的吵了,也打得没得打了,回头看她玩孩子玩得不亦乐乎,就把女儿抢了过去。   眼看着两男人又要为抢女儿大打出手,语环急忙提议给孩子取名字。   当然,这立即又成为两个男人新一项争执的目标。   好在还是让她松了口气,文斗也比武斗好啊。   不过,这起名儿又发生了一个不大不小却极具暗示意谓的事儿。   男人们取名儿时,小娃娃就直往北靖怀里爬,笑得讨喜得很,北靖伸手抱了抱立即被卫东侯抢去,小娃娃就放声大哭。轮回来由妈妈安抚好了,卫东侯又抱过去,小娃娃别扭了一会儿,就不想让爸爸抱了,又往北靖怀里钻。   然后,北靖取的名字,小家伙就喜笑颜开的,到了卫东侯这里取名字,小家伙就不怎么给面子了。   如此明显的厚此薄彼,可把卫东侯给气坏了。   “乔语环,你看看你看看,现在女儿胳膊肘已经开始往外拐了!”   “老公,孩子还小啦!慢慢来,可以纠正过来的。”   北靖讪讪然道,“不用纠正了,都说了舅甥亲。我们家小丫丫就喜欢舅舅,对不对?”   小家伙立马给力地咯咯直笑,双手抱着北靖的帅脸就不放,气得卫东侯立马成了大黑脸色。   “谁是你外甥,你他X别乱攀亲戚!”   “我是语环的哥哥了,我不是舅舅是什么?!难不成,你想我当干爹。我完全不介意!”   “娘的,我他X的……”   “老公,不要在孩子面前说脏话啦!”   于是的于是,最后的最后,语环是揉着额头离开梦境,那两个男人还在争吵不休,真是让人难以想像,平常在现实社会里惜字如金的帅哥,到了另一个世界怎么都变性儿了。   之后,屠征回来,说卫东侯和北靖一起照顾孙女儿,他就留在这里和语环一起照顾孙子。   语环感觉到男人间的奇妙磁场,也没有多问。   知道屠征每天下午都会带着吃食出去,晚上用晚餐时,才会回来。同时,总是带来喜人的好消息,说妹妹在爸爸和舅舅的照顾下,气色已经好多了。   语环不知道真实情况是什么样,不过看儿子越来越好的气色,也没有半夜突然哭醒被一群人背着她抢救,也渐渐放下了心。   做月子的时间不长不短,但每天都过得很充实。   似乎从那次她在绑架事件里的突出表现,更多地赢得了岛上兽人们的喜欢,时常会有人前来城堡拜访,送新鲜水果蔬菜,送亲手织造的小衣服小鞋子。   在你来我往的交流中,语环跟着妈妈们,用男人这衫在猎兔大赛上打到的兔儿毛,学做秋衣秋毯,本来无聊又局促的月子,也坐得满屋里总是充满了欢声笑语。   看着阳光下,在爬爬毯上玩得不亦乐乎的儿子,语环觉得很满足。   想想,再等等吧,也许,明天就能看着他们一起回来了。   似乎一转眼,寻常女人们觉得痛苦难熬的月子,终于过去了。   ……   出月子这天,厨娘和管家将大屋打扮得就像过节似的喜庆,一大早还放起了亚国的国歌。   真是让语环惊喜不矣。   “夫人,您总算平安无事,真是我这么多年来见过最了不起的妈妈!”   “夫人,来来来,一切都准备好了。让小伙儿带你们一起过去,痛痛快快地洗个澡,把一身的秽气都洗掉。哦呵呵,连咱们帅小伙儿也起哦,洗蓬蓬,泡温泉,顺便看大美人儿哦!”   管家递上一套早备好的洗漱用品,由方臣接过,他手里还提着一个大大的小黄鸭澡盆子。   厨娘揪了把小家伙的小脸蛋,似乎是看到了自己洗蓬蓬爱用的小黄鸭,一下兴奋得咯咯直叫,伸直了胳膊就往方臣怀里扑。但秦露和可可一起下楼来时,立马就转了方向,大声吆喝起来。   众人看得直好笑,都说这小家伙年轻小小,就知道“泡美人”了。   果然,小家伙依然是选择可可的抱抱。   秦露佯似生气地拧了小家伙屁屁一把,骂了句“小色鬼!”   小家伙立马转身,伸手抚了下秦露的脸,就像大人安抚他一样去安抚美人儿。   这人小鬼大的机灵样儿,惹得众人笑个不停,高高兴兴出了门儿。   到温泉场泡汤洗陈秽,正是爱琴岛的古老传统。说是温泉由山里流出的圣水汇成,拥有奇特的疗养效果,寻常兽人泡了可以医治旧疾,孕妇们泡了更可以补气养颜,健体强身,产妇泡了恢复得更好,且还有助孕作用,算是爱琴岛上人气最旺的洗浴场。   巨大的水池,远处看来就像高原上的海子,碧蓝通透,美如天镜。阳光在这里似乎都变得柔和温煦,没有了夏日的酷烈,池面上飘荡着淡淡的水气,一弯漂亮的彩虹竟然横跨而过,真是极罕见的奇景。   池里早已经有兽人嬉戏玩水,水花大浪头,不时挑起,在这样的夏季,真是十分吸引人。   “咿呀,咿呀,哦哦……啊啊……”   小家伙一见,那大眼儿亮得就像两盏高强力灯泡,盯着池子里流来显然去的美体,双脚兴奋地直踢,恨不能现在就扎进美人堆儿里了,一嘴的哈啦滋。   女人们见状,打了屁屁又捏小脸,调侃说笑着,立即去岸边换泳衣。   小家伙便由方臣抱着,率先下了水,这小黄鸭洗澡盆成了小家伙的专属领地,但是当女人出来时,发现小家伙正哇啦啦地大吼大叫着,爬在盆盆边上,直想往大池子里跳,双眼瞪着从他身边游过的一个又一个美人儿,直流口水。   “卫夫人,好久不见,你月子坐完啦?恭喜恭喜啊!”   “卫夫人,你儿子太可爱了,呵呵!小帅哥,看这里!”   “哦哦……咿咿……”   “卫夫人,你恢复得真不错,以后多来这里泡泡澡,回头可要迷死咱们全岛的男人啦!到时候你想挑谁,只要勾勾小手指就行咯!”   女人们一片轰笑,对于这样没啥遮拦的戏谑和玩笑话,语环现在已经见怪不怪,习以为常了。   一一谢过众人的好意,揪过小家伙,开始进行机会教育。   小家伙立即爬进妈妈怀里,一把将脸埋进了妈妈丰满的胸里直蹭,顿时惹得语环双脸涨红,一把将儿子扔回了小黄鸭盆子里。   秦露和可可过来,看得哈哈大笑。   “这个臭小子,到底哪里学来的坏习惯啊,这么好色!”   秦露说,“卫大哥以前可正直得很啊,从来不会调戏女生的。”   可可说,“那他这习惯哪里遗传来的呀?”   语环咳嗽一声,“都说隔代遗传,我想……”   众女低叹,“不会是屠首长吧?”   之前半路被美女抱着不撒手,还大打出手了。有前科,让人不得不怀疑啊!   ……   那时候,远在圣地树洞里的中年男人打了大喷嚏。   “哎,你们两要再不出来,错过了他们的满月礼不打紧儿,再被这老树妖吸下去,就救不回来了!”   仿佛是为了回应这份担忧,怀里的小娃娃突然发出咕噜一声,胸口的那根管子一下抽离,吓得屠征急忙去捂住孩子的胸口,就怕心血喷出来似的,回头翻身上带来的止血药剂。   但孩子胸口并没有流水,伤口竟然迅速地自动长好了,这对于新生儿来说,并不多见。兽人的自愈力也不是个个那么强悍,何况还是心脏上戳个洞。   就在他又惊又喜地检察孩子的情况时,身后的那个吃人的树洞也发生了变化,传来树条沙沙沙的摩擦响。他回头一看,就见两男人身上缠绕吸食的树藤纷纷收回,并在半路上化为粉沫消失掉。   两人毫无支撑,砰地直接摔落在地。   屠征一手抱着孩子,心想,大男人摔两下也不当事儿,谁叫他们这么不省心。   他抱着孩子喜笑颜开,一掂一掂地哄着,“小心肝儿,没事儿了,太好了,终于没事儿了。我的小乖乖,你真了不起,你是外公的小心肝儿!”   他俯头一吻孩子,小家伙长长的眼睫毛一抖,竟然醒了过来。   和梦境里大不一样,这是小女娃第一次睁开大眼睛,水灵灵的和哥哥一样有神儿,但又有些不同,这双黑眸里似乎多了一抹奇异的黯紫,使得这张不哭不闹的可爱小脸蛋,看起来更添几分神秘。她的皮肤也明显比雄性的哥哥要白皙娇嫩许多,就像水凝似的,而让人眼眸微凝的全是那张玉盘般的小脸上,两眉额心,那颗血痣慢慢发生了变化。   “咦,这怎么……”   屠征看得心下大疑。   没注意那爬地上的两个男人终于醒了过来,脚步蹒跚地走了过来,那动作姿势就像机械人,僵硬困难,嘴里发出“嚯嚯嚯”的低呼声。   屠征这方回神,一下闪过了卫东侯抓来的手。   卫东侯被脚下枯藤一绊,摔了个口啃木,爬地上就起不来了,后面传来北靖“嚯嚯嚯”的笑声。   哪知没一会儿卫东侯就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北靖累得靠在一边喘气,事实上他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要不是骨子里刻下的贵族礼仪让他还保持着一丝仪态,恐怕他会比卫东侯的模样更狼狈。   “老头儿,把女儿,还给我!呸——”   突然,卫东侯一抬头,嘴里的大尖牙还咬着一块巧克力。   为了积蓄力量抢女儿,卫爸爸这会儿也顾不得最讨厌甜食,大口咽下了糖果,原来他刚才扑倒的地方正是屠征每天给他们带吃食的大包包,大概是嗅到食物的香气,本能驱使让他见东西就大啃。   屠征心下宛尔,手里还掂着孙女儿,道,“卫东侯,现在给你孩子,还不把人给摔了。咱拼死拼活才救回来的宝贝,可不能让你瞎折腾。你快把东西吃了,回头参加孩子们的满月礼。这个时间……”   看了下手腕上的表,“估计语环他们也该洗完温泉澡,回去准备晚宴了。别磨蹭,赶紧把东西吃了。”   回头又看了眼北靖,北靖正在慢条斯理地吃卤牛肉,眼光转向智慧泉里的艾瑞克,目光不禁黯了下去。   屠征说,“他死不了。送他回他们的人鱼岛,在他们的出生池里泡上一年半载,毒性就会慢慢褪掉。”   北靖代下头,“我知道。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   “臭老头儿,孩子还给我!”   卫东侯又叫,竟然从地上撑起了身子,布满了血丝的双眼瞪过来。   屠征立即捂住小娃娃的眼睛,“我说你这当爸爸的也注意一下形象,你快去照照那池水,看看你现在的模样和表情有多吓人,别吓坏了孩子。”   “啊,真的很吓人吗?”卫东侯立即冲到池边,一巴掌挥开挡人的艾瑞克石雕,发现自己竟然满脸大胡子,蓬头垢面,就像刚人垃圾筒里出来的乞丐。   “别照了,再照也美不起来,赶紧洗漱一下。你那身儿衣服都破了,衣服都在绿色包包里。快点儿,我出去给他们打个电话,凭你们现在的脚程,估计要赶回去参加晚宴,还困难……”   屠征抱着孩子先离开了。   卫东侯回头发现中了计,又吼又叫,又猛吃了一堆东西,有了力气迅速换了衣服就往外追去。   北靖将水里的人拖了出来,看着艾瑞克依然有神已经满含水花的眼,拍了拍好友的头,轻轻说了一声,“谢谢!”   ……   那时,天色已经黯,王之城堡里张灯节彩,为两个可爱的小宝宝庆祝满月礼。   语环抱着打扮好的儿子,母子两穿着一套亲子装,蓝色的珠片在灯光下闪闪发亮。虽然头发仍未长好,戴着一头粟色波浪假发,衬得那张小脸雪艳艳的,尤以额间那只粉色蝶纹印,翩翩欲飞,最是惊艳。   可把前来参加宴会的男士们都震得半天没回神儿,不少都被自己的老婆给掐回了眼。   语环心下有些尴尬,想到从温泉池回来的路上,就被不少单身的雌性兽人求爱,真想打个地洞啊!可回头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心理上也慢慢接受了这个事实。   没有想到这一场生死大劫,成为她彻底脱胎换骨的新生机会。   虽然模子没变,却像是经过了精密的整容手术,将她面容上的所有的优点都展露出来,五官变得更为精致迷人,肌肤白皙细腻得就像新开的瓷,眼神高挑,顾盼之间,韵味儿天成,纯东方的气质增加了十足的神秘魅力,难怪之前求爱的洋帅哥特别多。   “语环,你要回慕尼黑继续读书,不知道又要造成什么轰动呢!”   秦露调侃了一句。   语环心下一跳,不敢多想。怀里的小家伙已经嗷嗷直叫,要往盛妆而来的可可怀里扑腾了,当然这会儿有男人在,小家伙很无奈地缩回了妈妈怀里。   语环带着儿子向众人至谢,对花洋和梁安宸都行了一个大大的礼。   “花姐,师兄,要不是有你们和露露,可可,还有大家,我想我根本无法坚持到现在。谢谢你们!今天东侯和妹妹都不在,我就代他们两向大家道谢。”   接过了方臣递来的酒店,语环却没有立即敬向众人,而是顺手就叩响了方臣手中的杯子,目光灼亮地说,“方臣,我还要感谢你。你已经不只一次救了我和孩子们,还有东侯。你是我们全家的大恩人,不,这不仅仅是职责。这更是一份,亲人间的爱意!如果你愿意的话,就把你妹妹接来跟我们同住,我想,屠首长不会介意再多收你一个干儿子的。卫东侯那里更不用提,他现在应该正缺兄弟般的好帮手。”   方臣张了张嘴,那一向沉默的黑眸中,光华闪耀,没能说出什么话,事实上他也向来口拙,说了声“谢谢嫂子”,一口饮尽了杯中的香槟。   下一刻,满堂欢呼,齐声祝贺,笑声几乎淹没了整个城堡。   绚烂的烟火在黑夜中绽放,照得整个城堡字如童话一般美丽。   语环抱着儿子看着窗外的美景,默默地想念着丈夫和女儿,蹭了蹭儿子嫩嫩的小脸,喃喃道,“宝贝,如果爸爸和妹妹都在就好了。咱们一家人,至今都没有好好团聚过呢?不过没关系,相信很快我们就能在一起了。”   恰时,小家伙突然咿呀叫了起来,在空中乱划的小手,直往外面舞。   方臣跑了过来,呼吸急促,一脸的喜色,大叫,“嫂子,他们回来了!”   “真的!”   语环抱着孩子,转身就跑向了大门,众人也得知消息,纷纷为她让出了道。   华丽的水晶灯下,女子水蓝色的裙摆,在空中划下美丽的弧度,宛如夜色中的蝴蝶,翩翩飞舞,奔出大门,一下停在了石阶之上。   “老婆(老公)——”   “咿呀——”   “啊啊……”   在这充满思念的异口同声中,多了两声奶气十足的婴儿叫,为这个美丽的夏夜,拉开了新的幸福篇章。   正文 74.脱胎换骨——公爵夫人   74.脱胎换骨——公爵夫人   夏天的风,暖暖吹过脸颊,带着微曛的味道,一点点盈满砰然跳动的心房。   四目相对时,压抑许久的思念如潮水泛滥,连眼也不敢眨一下,就怕眼前的美景只是一场海市蜃梦。   语环朝前跨出一步,卫东侯立即冲上前。   “老婆(老公)……”   又是异口同声,两人瞬即笑开。   “你先说(你先说)!”   愕然。   “别学我(别学我)!”   同时闭上了嘴。   她娇嗔地瞪他一眼,他潇然一笑,抬手抚上了她的脸,长指轻轻勾过夜风拂乱的一缕长发,慢慢捋过她小小耳后,指尖一触上耳肉,她的双睫就像蝴蝶的翼,几不可见的抖动了两下,轻盈,羞涩。   他心爱的女人,终于恢复健康,容光焕发,娇美无双,明明还是那个熟悉的人儿,却更让他无法不为她惊艳神迷,再也移不开目光。   这沸腾的情感,除了爱,更多的还有感动,安心,满足,幸福。交织成一片甜蜜的旅涡,让他只愿沉腻再也不想抽身。   她也抬起了手,抚上他还没来得及打理的脸,上面布满了细细的褐金色短须,硬硬的,有些扎手,却让她爱不释手,感觉这都是真实的,不再是梦境。   她心爱的男人,瘦了,憔悴了好多,他向来好面子却以如此狼狈的面貌出现在众宾面前,全是为了急着赶回来。   咳!好像,连夹克里的衬衣都穿反了,扣子也扣歪了,一只裤角还挽在小腿上。唔,一只鞋好像被跑丢了,露出穿着一只棉袜的脚,大脚趾头儿已经被山路磨坏了吧!   不记得哪位诗人曾经说过,美好的爱情,能让女人变年轻,幸福的婚姻,却能让女人脱胎换骨。   这个脱去了天子之光的男人,为她付出了一切。如果没有他,怎会有现在的她,怎能让她不爱!   “东侯……”   她轻喃一声,勾下男人的脖子,送上自己。   他双眼闪亮,金色的瞳仁里印着女人诱人的香唇,喉头一动,重重压了上去,刹那间,记忆里熟悉的美好味道,仿佛强劲的电流,从四片柔软的接触点,瞬间到达全身,每一个细胞。   “唔……”   难耐的嘤呤让人欲罢不能,口沫相融的热度,烫帖着心口疯狂的跳动声,他们情不自禁靠得更紧,伸手想要将对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更深,更深,更深地感受这一刻——终于团聚的幸福与满足。   哪料——   “咿呀——”   “唔哇——”   两道奶气的声音同时从他们怀里传来,带着颇为不满的调调,小气团儿节节高升,最后同时发出一声大嚎,立马将忘形的父母给惊了回来。   卫东侯十分不舍地从语环的小嘴里退出,双唇故意用力咂了她一口,舌尖儿搔了搔被自己吻得红肿的丰满唇瓣,脑海里已经禁不住幻想,要将眼前诱人的小女人剖光光了,狠狠压在他们的大床上,爱怜三天三夜。   空气里,莫名地便添了一缕浓烈的雄性麝香,闻在语环鼻息里,克制不住地全身发烫,有些虚软,眉目流转间,轻轻看了面前的高大男人一眼,顿觉躁热难当。   目光傻傻地在那张同样发红湿润的薄唇上,多停留了几秒。   他突然头一低,哑声道,“宝贝儿,镇定。稍晚点儿爷一定好好满足你!”   她猛然回神,娇嗔地骂他一句“讨厌”。   他笑容拉大,虽还是不修边幅的模样,熠熠发亮的眼眸,略显邋遢的模样,让他此刻看起来性感无比。   两个小家伙这会儿可急不可待了,边叫边踢着小腿儿挥着小手儿,求爸爸妈妈关注。   卫东侯伸手掐了下老婆怀里的胖儿子的小脸蛋,笑骂,“小子,多久不见,就不认得爸爸了?傻样儿,来跟你妹妹好好认识认识。”   他进门前,就强把女儿从屠征怀里抢了回来,小家伙模样明显比哥哥要瘦小娇弱许多,但大睁的双眼和哥哥一样,灵气活现,闪闪发亮。   语环也将儿子托上前介绍。   两个模样颇有几分相似的宝宝,四眸一对,同时眨了眨眼,似乎对彼此并不陌生,咿咿呀呀地咕哝起来,仿佛真像是在互相介绍,认识交好。   “快看哪!”   “他们是在跟对方打招呼么?”   “不得了,瞧那两小家伙……”   “呀,碰上了,竟然,主动碰上了!”   在众人惊讶到爆的目光中,两个在爸爸妈妈的鼓励下努力打招呼的小宝贝,竟然同时伸出了小手,小指头彼此碰了碰,同时下方的两双脚也互相踢了一下,大大的眼眸里迸出极亮极亮的光彩,同时咯咯笑了起来,同时咬住了自己的右手,更似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就算有些许不同,还有谁会怀疑,他们是同胞的亲兄妹呢!   卫东侯高兴地说,“老婆,你看咱们家的宝宝,多有兄妹缘啊,第一次见面就这么亲热。”   语环应道,“老公,严格说来他们也不是第一次见面。亲兄妹,当然默契十足。”   夫妻两相视一笑,揽住肩膀,环上腰身,紧紧相偎。   恰时,又是一片惊呼响起。   “哇,这可是咱们第一次见到啊!”   当爸爸妈妈相偎在一起时,怀里小宝贝们竟然也做了出人意料的举动,身子更健壮的哥哥,突然将小手从嘴里抽了出来,小身子一拱,侧头就在妹妹的小脸上,亲了一下。接着又咬着小手,唇角还有一抹未褪的笑意。被亲的妹妹,先是呆呆的模样,随即咬着手指的小嘴,发出一声欢快的叫喊。   咔嚓!   闪光灯突然晃过一家四口,可可拿着镜头长长的单反,拍下了这奇妙又幸福的一幕。   刹时,就惊动了在场所有人,纷纷嚷着要跟夫妻两和宝宝们合照,说要沾沾这奇迹一家的喜气,为来年找老婆找才公怀孩子生宝宝讨个好彩头。   场面一下子热闹得过了头儿,跟着一堆小萝卡头儿从大人堆里钻出来,已经嚷着要决斗争夺宝宝们的交往候选名额了。   一时闹得大人们又好气又好笑。   正在这时,大长老突然拨开众人,走了上来。众人的激动情绪才稍稍被压了下去,不得不让位。   ……   语环拉着卫东侯,一起向须发皆白的老人躬身行礼。   虽然在这段不短的时间里,因为北靖和卫东侯都不在城堡,大长老时常前来探望,代北靖安排城堡事宜,对她坐月子也极尽细心安抚,张罗了不少事。她总是觉得跟这些古早老人们有些格格不入,亲近不起来。   但不管怎样,大长老代表的那群人,就是北靖都要敬重三分,又是这个爱琴岛除了北靖外,最具权威的官方代表,也不得不给些薄面,寥以应酬。   语环立即向大长老表达了对其这段时间关怀和帮助的谢意,卫东侯听后,心下也生了几分敬意,言语态度也更恭敬了几分。   大长老笑着点点头,虽然那纵横满布的灰褐色老脸上,严肃得实在难于看出那是笑,周人也都恭敬地陪起了笑。   大长老手微微一抬,一个西装革覆的高大男子走上前,他手上捧着一个银金色的镂阴花纹的盘子,盘子上盖着一块深蓝色高级丝绒,丝绒上绣着黯金色的花纹。   走近时,语环和卫东侯的眼眸都不禁闪了闪。   看清了那丝绒上绣的花纹,竟然是一棵枝藤蔓绕的大树。   随即,大长老如枯树枝般的老手,揭开了丝绒布,一块不知是用什么材制做成的圆形金属牌,颜色古朴,呈古铜色,内刻六角星缠绕着繁复的花纹,造型完全是欧洲中古时代的风格,正中心嵌着一颗硕大的红宝石,看起来华丽又不失高贵。   不用问也知此物非凡,周遭的低呼声更为这块金属牌添上了难以想像的厚重感。   语环却有些不安地往卫东侯怀里靠了靠,卫东侯扣紧了妻子的腰身,给予全力支持。一股只有夫妻两才懂的默契,立即盈生在两人心间。   就听大长老说,“经过我们长老会研究,鉴于蝴蝶王后乔小姐对我欧森一族的繁荣昌盛,做出诸多重大贡献,在此特授予乔小姐智慧星徽章。”   话音未落,周遭响起一片激烈的鼓掌声,欢呼声,祝贺声,在场的男士女士们投来的眼光中都充满了羡慕之色。   显然,这所谓的智慧星徽章,背后还大有文章。但在这个授勋的光荣时刻,更多还是让大长老和受勋当事人享受众人的赞美和祝福。若想弄明白徽章代表的权责,还得等宴会结束,由长老们的亲信随扈带着古老的文献资料,宣读细则,届时可能还要签属一些文件。   但不用细想,语环和卫东侯都觉得这是块“天上掉下的馅饼”,砸到他们未必就真是什么好事儿。   卫东侯抬手将送上前的银盘子挡了下,脸上的恭敬没变,道,“大长老言过其实了,我老婆在这里待产,孩子们出生到现在,更多得到大长老和在座诸们朋友们的关照帮助,哪有做出什么重大贡献。这么重要的贵族徽章,实在是受之有愧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抱拳向所有人揖了揖。   熟悉的兽人们都知道这是东方特有的礼节,倒没有多少奇怪,但不熟悉的人难免惊讶,对于如此的好处送到嘴边都不要,不是太可怜了吗?!   性子直爽的人就忍不住为朋友出头,“东子,说什么重大贡献。当初要不是你的突发预感,说咱们妻儿有危险,咱们也不会半途就从山上杀下来救人。要是再晚一步,咱们就没有现在的好日子了。你那一声预警,可是救了咱们整个繁殖地,不仅是未来这一代人,还有那么多的医疗人员,间接直接的多得去了。”   立即有人义气附合,“就是啊!东子,别谦虚了,这贵族称号,你们家绝对实质名归,快接下吧!”   好事者如梁安宸欺了上来,低声暴料说,“东子,听说有了这个代表贵族身份的徽章,以后你们再来这里生产,免除一切费用。等会儿席下宣读权责,还要送你们当地一套大房加领地。这名号就是拿到欧洲大陆上,也是倍受敬仰!不比英国皇室差。”   要知道欧森一族的根就在欧洲大陆,财富势力十分惊人。一旦拥有了贵族的徽章,就可以享受更多的福利,亦是块真正济身欧洲顶级贵族行列的身份牌。   然而,刚才大长老说得很明白,这徽章是授予语环,并非卫东侯。   语环看着卫东侯轻拧的眉峰,知道他不想她牵涉太多这里的人和事,遂向大长老惋言谢绝了授勋,“长老,其实在之前的事件里,我也没做什么事儿。更我的还是我丈夫东侯他,还有在场大家的帮助,才能让孩子们转危为安。这里的功劳,人人都有一份。如果您一定要授奖,我觉得东侯更有资格获得这个贵族的身份。”   腰立即被男人的大手拧了一下,语环继续保持着谦和得体的笑容。   不过大长老的心里就拱着一团气儿,怎么着他们人人巴望着想要的尊贵身份,这两小毛头推来攘去的当瘟疫似的,也太不给面子了。   卫东侯接过老婆的话,立即又推了一把,“大长老,我哪里像当贵族的啊!咱也就亚国来的一平头小老百姓儿,承蒙在场朋友不弃把咱当兄弟鼎力相助,共抗外扰,不过是场举手之劳罢了。其实,我觉得吧,要真论对欧森一族做出重大贡献和付出的,屠首长才是当仁莫让,实质名归。这什么星星徽章,他最当之无愧了!”   刚刚上前想要阻止卫东侯乱点谱儿的屠征,立马成了众的目光的焦点,心下忍不住骂了卫东侯一句:蠢蛋!   没瞧见大长老都不高兴了,这好歹还是在人家的地盘,不看僧面看佛面,也不能这么乱踢皮球不是!   到最后,屠首长不得不站出来为两位谦虚的小辈们擦屁股。   “这段时间,语环和东侯受大长老和在座诸位的照顾,屠某也深表感谢。这两孩子年轻有朝气,能为大家做点儿事以示回报,那也是他们福气。咱们身为兽人,承受着寻常人类难以想像的生存压力,能够顺利克服,继续走下去都是不易,都了不起!”   屠首长沉凝而颇为激昂的讲话,立即平息了全场的骚动,同时也让大长老有了一个好台阶下。   “咱们东方人有句老话,相逢便是缘份。更何况,咱们隔了半个地球,有缘千里来相会,也不知隔了几个千里,更是难能可贵。这个徽章,不论其他,便作为咱们相识、相交、相助一场的见证,友谊的见证。”   他一把拿过托盘里的徽章,高高举起。   大长老眼底明显一松,满意了。   “今天,我屠征很感谢大家能来见证,这两个小家伙勇敢地跨越生死,成为咱们欧森一族的新成员。这个徽章,就交给这两个勇敢的小家伙吧!让他们带着我们这一代人的希望,健康成长,快快乐乐,无忧无虑,将我们的友谊和希望,一代代的传承下去。”   刹时,群情激动,同声欢呼。   “友谊,地久天长!”   “欧森一族,万古长青!”   现场气氛又恢复如初,负责伴乐的人立即奏起了应景的歌曲,一切圆满。   卫东侯心下别嘴,心说不愧姜还是老的辣,屠首长到底是出身军政豪门,这打官腔的手段可比他们夫妻强上百倍,一套一套的啊!   ……   “上一次智慧星徽章的授予人,是带领我欧森一族寻到爱琴岛这块全球最好的繁殖地,让我们能在此休身养息,再也不用面对人类不理解的恶意眼光和肮脏企图。对我欧森一族,意义重大。”   此时,北靖早已经换洗一新,虽然形容也同样憔悴,更形消瘦,但得天独厚的优雅气质,丝毫没有减损他的风采,兽人们见到他都极为恭敬行礼。   他端着杯子来给卫东侯和语环敬酒,一出口就是对卫东侯的嘲讽。   “的确。就凭卫东侯你那点儿小恩小惠,远远不足以成为智慧星徽章的拥有者,完全就是辱没!”   卫东侯刚刚举起杯子手,立即放了回去,指关微微泛白,但仍然控制良好没有当场就捏碎了杯子,只是眼底的金光如小箭,倏倏地全扎在面前一身白色西装的男人身上。   他冷哼一声,“香蕉人,别把你们那什么破徽章说得有多了不起。爷们不稀罕!别以为爷是傻子,平白无故掉下这么大的馅饼,你当爷真以为是占便宜。环环拥有的能力,可以让兽人一族的生育变得比拉大便还容易……”   “老公……”语环受不了地叫了一声,“家教啦!”   卫东侯立马咳嗽一声,换口,“说到底,要是咱们家拿了这破片片儿,回头你们要找语环帮忙,语环还好意思拒绝吗?还不知道要给咱家揽多少烂事儿折腾。”   看似殊荣,实则却是一种大大的讨好。   正如卫东侯所说,大长老打的就是这个算盘。在享受贵族的福利待遇和尊贵身份的同时,也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有了徽章这个敲门砖,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有什么话都好谈啊!   得,卫东侯心里不知骂了大长老多少遍“老狐狸”。   眼看两男人当场又要呛起来,语环心里直吧,面上不得不打圆场,拿屠征的话做借口,说东西是送给孩子们的满月礼,家中的长辈不用就此再争论不休。   她一边对两个男人下命令,两男人乖乖息了声,各自就杯大饮,一边伸手将丈夫手里的金属牌子拿回来,想交给方臣收好,哪知怀里的妹妹一手就抓住了,死紧,不放。   “咦?妹妹,你喜欢这东西?”   这些日子没能跟女儿多亲近,语环这整晚都抱着女儿舍不得松手。   当小家伙一抓着徽章时,就忍不住逗起来,松开了手。   那张粉团团的漂亮小脸,立即这扬起了开心的笑,一双小手抓着徽章,在空中挥舞,大眼灵闪闪地瞅着北靖,咿咿呀呀地叫着,仿佛在打招呼。   北靖放下酒杯时,迎上小家伙黑亮亮的眼睛,心中一下变得柔软异常,与卫东侯争论的不快渐渐消褪,忍不住伸手出去,想要拉那小肉手。   哪知卫东侯立即出手挡住,眼光霍霍,一脸不满。   “去去去,你旁边,后面,一大片鲜花盛放,少在这儿打我家妹妹的主意。”   瞧那一脸的酸醋味儿,简直跟某位爸爸一模一样。   语环噗嗤一声笑出来,立即被卫东侯瞪了一眼,这丫头怎么能在情敌杀来时,又给他漏气儿啊!   “东侯,别这样……”   “你没见他看着我们家的丫头,眼睛都放贼光了吗?!我女儿冰清玉洁的同体,已经被他提前观赏了。怎么能再让他染指啊!”   语环更笑不可抑。   恰时,怀里的小家伙一直勾不到北靖的手,脾气竟然上来了,不满地大叫起来,扭着小身子就往前扑出去,终于如愿以偿地扑进了那双大手里。   “啊,呀……”   小粉团子蹦进北靖怀里后,高兴得不得了,粉嘟嘟的小脸都笑起了褶子,当北靖一掌托着小脚板时,小粉团子一蹬一蹬的劲儿,竟同三个多月多的小家伙差不多有力,小身子一下爬在他胸口。   “乖乖,认得叔叔是谁?”   他微笑着,打从心里的笑,温柔得让他浑身都似沐浴在暖春的光里,长指轻轻抚过粉团团的小脸蛋儿,小小的笑容,似乎连心底最阴霾的角落都扫去。   如果他当初没有被妒嫉冲昏头脑……   “咿呀……”   打断的思绪,又对上乌溜溜的大眼睛,只余一声叹息。   “小乖乖……”   小粉团子身子一蹦一跳,突然一冲,脑袋撞上来,小粉唇儿在男子的下巴上,亲了一下。   他明显一愣,看着她咯咯直笑的小模样,大眼里闪着调皮慧黠的光芒。   “咿呀,呀呀……”   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可是他却奇怪地感觉到小家伙似乎是在安抚人。   他高兴地将小粉团举起来,笑道,“从今以后,你就叔叔的小乖乖了。快快长大,这智慧星徽章,就是属于你的。”   哪知,小家伙突然一松手,徽章哐啷一声砸在了大地上,惹得周遭声音瞬间消失。   “咿呀,呀呀哟……”   真不知这说的是什么。   但是,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小粉团子伸出双手,抱住了英俊男的脑袋,一副所有者的姿态,有些滑稽,又有些奇妙。   似乎,冥冥之中,一段奇妙的命运就此开始。   “放下来。把女儿还给我,该死的,北靖,你那什么眼神儿。”卫东侯这个醋桶爸爸回头就嚷了起来,“老婆,兽人孩子一月当三月大,咱们可以给妹妹换连档裤了!”   语环及身旁众女们,齐齐黑线,瀑布汗。   花洋提着一小金属箱过来,叫着“让让”,一巴掌推开卫东侯,就骂,“有你这么瞎得瑟的爸爸吗?脸都被你丢光了。   瞪什么瞪,咱们的小粉团儿才回来,还没好好检察身体状况,就被你们一群献花的东抱西抛的,万一出毛病了怎么办。没常识的蠢男人,手拿开,我要给宝宝们做个全身身体检察。健康第一,这才是给宝宝们最好的满月礼物,懂不懂啊你……”   在花洋的八辣手段下,男人们只能乖乖听令,迅速搭起了一个小小的白色小围棚。   很快,花洋的声音从围棚里传了出来。   “哥哥,重,六磅七盎司。”   外面的记录者,面前放着一个大大的古树皮制纸书,还用鹅毛做的沾水笔,一笔一画地记下这数据。   旁边围了一堆品头论足的人们。   大人纷纷夸赞,双胞胎居然还能生得这么重,真不愧是传承者啊,蝴蝶王后果然不简单啊!   小家伙里,小狼犬皱着漂亮的鼻子,哼着,“这么轻,哥出生时都有八磅!有什么好得意的啊!”   这一巴掌就被自己的师傅给拍下去了,“臭小子,人家还有妹妹呢!就你一坨,要是轻了该丢脸的是你。”   小狼犬很是不满的嚷,“救妹妹也有我的一份呢,回头她也是我妹妹。”   大人们一听都笑开了花。   “哥哥,臂长……脚板长……”   一项项数据很快被录入了欧森一族的贵族族谱里,而做为准外公的屠征没有待在棚子里,而是拿着那个被小孙女顽皮扔掉的徽章,在孙儿的出生记录上,印下了一个徽印。这便意谓着,从这一刻开始,这两个小家伙就正式成为欧森的贵族,衔着金汤勺出生的幸运儿。   那时,两个小宝贝被扒光光了,分别放在两张柔软的连耳兔毛毯上。   为了让宝宝们乖乖接受检察的测量的爸爸妈妈,正拿着各种玩具,逗弄很快就没了耐心嗷嗷直叫的小宝贝们,忙得满头大汗,却是乐在其中。   “好啦,哥哥测完了。轮到妹妹了!”   刹时,这白棚子外的声音立即变得更为嘈杂。   那是当然,妹妹可是蝴蝶皇后的第一个直系孩子,雌性,虽现在还不知道拥有什么样的能力,但有了个了不起的妈妈,宝宝的受关注程序直线攀升。   棚子外立即多了一群雌性,从几个月大到正值壮年,那眼里都是绿闪闪的光芒。   卫东侯朝外瞄了一眼,满心的纠结和严重的危机感,那是霍霍的,回头就给方臣打招呼,等天一亮就带着妻儿离开。   语环好笑地看着丈夫,说,“东侯,他们没有恶意的,你不用这么紧张。”   卫东侯绷着俊脸,“哼,做贼的从来不会在脑门子上刻上我是‘淫贼’。老婆,乖啊,赶明儿咱得早起。”又压低声儿说,“咱东方人还是含蓄点好,回慕尼黑虽没有国内好,德国人至少比这儿的要严谨含蓄些!绝不能让这些五四三污染了我纯洁可爱的小宝贝。”   语环闷笑,只能摇头。   终于,宝宝的检察和测量结束了。   花洋高声宣布,“两小家伙一切正常,只要多吃粗粮,就能长得又白又胖头好壮壮。恭喜你们,打破了咱们兽人一族的历史记录,成为第一对顺利降生,并存活下来的双胞胎宝宝。这是咱们兽人战胜基因缺陷的一个新里程碑!”   顿时,全场欢呼雷动,激动的人们甚至突然变身飞上了天花板,小家伙们更在厅内乱窜着,弄了个人仰马翻,却是笑声不断。   语环依偎在丈夫怀里,他们的怀里抱着活泼可爱的两个小宝贝,看着眼前的欢喜画面,觉得兽人和人类并没有什么不同,都是如此了不起,初时对于这身份的排斥感,和不适感,已经彻底消失。   她心里升起了一股自豪感,因为有身边的这群人,她才能有今天。   两个健健康康、活泼可爱的小宝贝,成为众人争相亲近的对象,两小家伙格外懂事,还颇为相亲相爱,哥哥拿到新玩具,总会往妹妹怀里推,妹妹玩一会儿,又会扔还给哥哥。连吃东西,也要一起,看着对方吃,才高高兴兴地往自己嘴里喂。有趣的是,两兄妹喜欢的都差不多,不喜欢的,连扔掉的动作,都如出一辙,可把大人们给逗乐得不行。   大长老等人见状,都忍不住惊叹。   “我所见过的双生子,很多时候,在母亲肚子里为了生存,互抢对方的资源,从来都是适者生存。之前美兰怀的那两个宝宝,要不是之前用技术手段切断了孩子之间的联系,那个弟弟恐怕早就胎死腹中,很难活到出生了。不过,到底还是生存第一,哥哥仍是抢占了弟弟的不少营养,他们冥冥中就是不能共生共存,仿佛天生的敌人。   这两个孩子,真是与众不同。好像早就心有灵犀,母亲已经那么脆弱,居然还能共生共荣,即没有抢夺母亲的精血,还如此相亲相爱。不愧是传承者,不愧是传说中的拯救我族于灭亡之灾的蝴蝶王后!这真是奇迹!”   此时,大长老当然为之前挑唆语环,杀掉一个保另一个的建议而感到汗颜不矣。   这一翻话,自然也有几分讨好之意。   语环笑应,“大长老,其实我们在梦境里时,就常和两个小家伙玩耍,教导他们要相亲相爱。哥哥要爱护妹妹,妹妹也要尊敬哥哥。他们都是单纯的孩子,也许心智未开本能放在第一,但只要用心引导,必然会脱胎换骨,成为真正的人!”   大长老心里不接受,可却忍不住点头称是。   相较于以往,他们过于相信本能的力量,受本能驱使和控制,崇尚优胜劣汰的丛林法则。   语环带来的信念,让在场的兽人们也很受触动,而语环从身体恢复时起,就由花洋指点着,利用自己的能力为怀孕期情况不佳的孕妇梳理身体,取得了极为喜人的成果,使得这一个月里,胎胎安全顺产,母子平安。整个繁殖地的出生率竟然小幅提升了,简直是个奇迹,怎不教人惊喜!   故而,今晚前来参加晚会的人,无一不是受过语环恩惠和帮助的兽人夫妇,还有排队等着要由她做洗礼的小宝宝们。   语环的温柔包容,随和大度,让大家都不自觉地喜欢上。之前坐月子时,在听说有人需要帮忙,虽然身子还没完全休养好,也积极帮忙,那种真诚待人的品行,让本来对她抱有不少偏见的兽人们,也渐渐对她改观,真心敬服。   经过这段不长不短的时间相处,大家都真心喜欢上了这个可爱随和,拥有了不起的传承之力,身上却没有一丝架子的东子女子。   即使没有任何登基加冕典礼,在很多固执的崇拜者里,已经将语环当成了他们的“王后”,由衷地喜欢。   智慧星徽章,确实非语环莫属。   这时候语环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欧洲皇室里,最受瞩目的公爵夫人。   咱们留学之行的第一个大成果出来鸟!   对于新卷即将打开的“天下”格局,这些经历身份头衔,也都是有强大作用滴!   嗯哈,大家明白吧,从现在开始,我们家环环是靠自己的魅力和人品,及能力,真正从小草根儿茁壮成长为白富美。   不是军政世家的千金,不是豪门贵胄的媳妇,而是她自己做人行事的成功。   +++++++++++   PS:当然啦,兽人族以传承生育为第一,环环才能比屠爸爸更先获得这种荣誉。实际上来讲,屠征对于兽人一族的贡献也毫不压于女儿了。   正文 75.好爸爸,宝宝定名   75.好爸爸,宝宝定名   75。好爸爸,宝宝定名   “该拍照啦!”   徽章得了,宝宝们也正式入了族谱,语环高兴地一拍手,重新回到之前被打断的活动。众人一听,小孩子们比大人们更兴奋,呼啦啦一大帮子萝卜头儿涌了上来。   “乔妈妈,乔妈妈……”   “啊呜啊呜……”   “环环姨,我要跟环环姨拍照。”   “不嘛,小乔美人是我的,是我的,鼻涕虫,走开啦!”   “呜呜呜,欺负人,妈妈,我要妈妈——”   这一闹腾可差点儿把城堡顶都给掀了,小家伙不论大小,全都争强好胜得不得了,你推我攘,甚至还有力气大的直接将小个头儿的给往外扔,把语环和妈妈们忙得又好气又好笑。   “都不准抢位置,一个一个来,人人都有份儿!”   语环大声一喝,双眼光影变幻,温柔抚慰的力量,宛如大海波浪一般,缓缓推进每个小宝宝的身体里。   “不准再动手欺负人哦,小乔阿姨最喜欢的是听话的乖宝宝,欺负幼小的家伙要打屁屁!”   瞬即,小霸王们立即乖乖收回手脚,表情真可谓千变万幻,让人忍俊不禁。   “听到没,小猪头,再欺负幼小就要挨揍。”   啪!   一声笑骂,伴着一声嚎叫,一颗黑溜溜的小肉球凌空飞来,语环不得不伸手将肉球接进了怀里,肉球的两颗小黑眼珠一对上她的,吓得立即垂了下去,“哼哼”地叫了两声,还厚脸皮地往她怀里蹭。   语环好笑地问肇事者小狼犬,“你怎么打弟弟啊,他还那么小?”   小狼犬一副拽相,下巴扭到一边,“你刚才不说欺负幼小的家伙要打屁屁嘛,我帮你教训它了,谁让它欺负我家小妹。他都是人类孩子一岁大了,我妹妹才三个多月大。”   说着,他回头抱过母亲怀里的一颗灰溜溜的小毛球,霸道地挤开众人走上前。   语环怀里的小黑子立即发出妒嫉的哼哼声,大钢牙就显了出来。语环温柔地低语一声,小家伙不得不又收回了大钢牙,乖乖回了母亲怀里。   语环伸手接过了灰色小毛球,小毛球抖了抖,明显似极不适应当下的情形,好半晌才将卷成一团的身子舒展开,露出一张被灰色绒毛掩在里面的小脸蛋儿。   很奇特!   但不管是按人类标准,还是兽人的标准,这都是一个可怜的半兽人,无法化为正常人类形态,恐怕以后永远只能生活在岛上,难于融入人类社会了。   小狼犬难得露出了极护短的表情,有些别扭地说,“她是你来岛上前两个月诞生的,有点儿,小毛病。”   显然,这是兽人们常说的“失败品”。小狼犬没说的是,如果能晚点出生,也许就能得语环相助,成为正常的兽人了。可惜……   然而小狼犬口气依然高傲,全是做哥哥的自豪,“不过我家小灰灰非常可爱,懂事又听话,生病了从来不哭,还会讨好我们。比这一圈儿没礼貌的小鬼,可乖多了。是吧?”   应哥哥的话儿,正在讨好地舔语环手指的小灰灰,很有灵犀地“嘤嘤”叫了一声,小身子蹭着语环的手掌,那表情就像在笑。   语环心酸又感动,吻着小灰灰皱巴巴的小犬脸蛋儿,“嗯,小灰灰真可爱,好听话,还会逗妈妈和哥哥开心。真是阿姨见过像这么小,最懂事的宝宝了!了不起!”   她一边说着,一边悄悄察看了一下孩子的骨胳血脉,心里有些惋惜,但直觉这样的情况也并非完全没有希望。想着稍晚些,再跟孩子的父母聊聊。   “好啦,开始拍照。”   语环笑着,将女儿放进了小狼犬怀里,“来,先跟咱们的小英雄们拍一张。”小黑子闻声立即蹦上了语环的大腿上蹲着,语环失笑,抱着儿子和小灰灰。   而经她这么一提,之前在绑架事件里出了点儿小风头的小狼犬和小黑子,也立即成为大家的宠儿,自家宝宝的合影压力终于降低了。   负责拍照的梁安宸,今晚可累坏了,由于他是全场里极少有的人类,得到了兽人们的特殊照顾,切换角度时,被年长些的小家伙们一会儿提高三米,一会儿倒挂金钩,折腾得不行,也着实大开眼界,趁机收集了不少兽毛儿,还骗到了几颗幼嫩的小芳心。   那时候,外围的男人们,则更乐于端着美酒,站在一边欣赏女人们的母性光辉,同时品头论足地讨论谁家的老婆更有魅力,谁家的仔仔会成为圣诞节上宝宝狩猎比赛的夺魁者。   “我说东子,你不会那么无情,你老婆从坐完月子就把咱哥们踢开吧?”   “可不是,先前说好了猎一公十母的比赛还没完呢?明儿赶去山里,把数凑齐啊!”   “你可不知道,你不在的时候,你老婆都快成繁殖地的金牌育婴师了。你瞧大长老看你老婆的眼光都发绿的,要是再年轻个五十岁……咳,那啥,给你家颁的那块牌牌儿,巴不得让你们长期定居。要是未来三个月,咱们繁殖地的安全出生率再提高,他就可以在美洲部长老面前扬眉吐气了。你明儿要是跑了,他这吐气不成,非变成吐血不可。”   卫东侯讪讪道,“他吐血关我啥事儿,爷们手板儿上钉钉的事儿,绝不更改。”   顿时惹得众男要跟他打赌,笑闹成一团。   正闹得不可开交,难于脱身时,语环叫“老公”,卫东侯立即从男人们的八爪手里脱身出来,还故意得瑟地回了一声“老婆,我来了”,遭到众男的嘘哨。   “你这个做爸爸,总要跟儿女好好拍拍照吧!哎,怎么搞的,才换的衣服,就弄得这么皱,你不是偷偷出去打了场世界大战吧?”   语环朝刚才那片特别响亮的笑声群里看过去,有男人故意朝她眨眼放电,立即被卫东侯捧回小脸,直说没有。   刚才卫东侯在北靖的闪亮光环下,不输阵地急忙跑上楼去重新修整了门面儿下来,一身简单的黑色西服,人清瘦了不少,仍是仪表堂堂,添了几分为人父者的沉稳,眉眼间的几抹小疲惫倒让他看起来有种极厚重的男性魅力。   自然,这宴会场上偷偷向老公抛媚眼的女士,语环也没少见。   这会儿给丈夫捋衣领子,也颇有几分在宣示主权所有的意思。   “我的小宝贝,爸爸来啦!”   他大笑着,拥着老婆,一手一个小家伙,俯身嘟嘴就吻。   咔嚓一闪,幸福定格。   语环在蜜月时许下的愿望,终于实现了:一个家,爱她的丈夫,和两个可爱的小宝贝。   ……   “屠叔,你怎么不去拍啊!快过去啊,环环他们一定想。”   秦露刚拍完下来,看到站在人后的高大身影,立即上前拉人。   屠征笑笑,却没有动。   看着那方的热闹,好看的唇角勾着,似乎就满足了。   语环回头就朝他招手,大叫,“叔——”   抱着妹妹就走了过来,将孩子往他怀里一放,笑着挽住他另一边手臂,走进了那幅美丽幸福的画面。   晓敏,谢谢你把这么可爱的宝贝们,送回我身边。谢谢!我一定会好好珍惜,再也不人遗失了。   “叔,还好吧?”   语环正跟卫东侯呛嘴儿,回头看中年人竟然红了眼眶,吓了一跳,急忙压低放软了声音,小心翼翼地问,小手也抚上了中年人的手背。   屠征急忙收回外逸的情绪,慨然一笑,直说没事儿,对上卫东侯声音立即一沉,“怎么,跟我照相还降了你的格儿了?”   语环就为这事儿恼着。   卫东侯也绷起了脸,“哼,照就照。不就是照个相,我还怕把我儿子照走了不成。再怎么照,你怀里的那团粉红肉也是我女儿。噢,老婆,好痛……”   男人再得瑟,最终还是败在女人的小利眼里,乖乖跟岳父大人来了张合照。   抱了儿子,换女儿,站着照,坐着照,最后岳父大人抱着一双儿女,夫妻两站背后照。   “等等,叔站着抱着宝宝们,我们两站他后面两边再来一张。”   “老婆,这站着坐着蹲着有嘛区别,都多少张了,再照下去咱小宝儿都要化了。”   “化你个头啦,快点儿!没看到宝宝们都在笑了,你还是人爸爸呢,连这点儿耐性都没有。”   “哎……”   咔嚓,咔嚓,咔嚓。   梁安宸毫不迟疑,迅速抓拍下卫东侯的被老婆欺负的苦相,兴灾乐祸地表示,回国后一定要在发小们之间热情传阅,让所有人都欣赏一下卫二少被收归私有后的“幸福日子”。   “行了行了,没看到妹妹都打哈欠了。孩子们还小,要早睡早起,快送他们回去睡了。”   “等等啦,叔还要单独跟宝宝们拍一张呢!”   “下次再拍。”   卫东侯将儿子抢回来,抱着女儿就要走人。   其他人突然收了声,四下一静,无数目光投过来,他跨出的大步子,一步比一步小。   “老公……”   语环很无奈,这都什么时候了,这男人还在跟自己爸爸闹别扭。   突然,北靖不知从哪儿走了出来,妹妹一见,立即咿呀叫着要往前扑,他急忙将小人儿给“接”了过来。   “北靖,你还我女儿!”   众人无奈,得,这又闹上了。   北靖听而不闻,身形一闪就出现在屠征身边,将小粉团子递了出去。   并说,“师傅,不孝弟子和您留个影?”   屠征微微抿唇,点了点头。   语环几不上前抢过了其实精神头儿还很足的儿子,走了回去。   事实上,这小家伙今天白天一直在睡,晚上哪还睡着着。不知道是不是早就预感到妹妹要回来,这会儿还兴奋得很呢。   卫首长当即就被所有人给鄙视了。   屠首长抱着两孙儿,笑得十分开怀,一边逗着小家伙们咯咯直笑,让梁安宸拍了好几张。心里美着,回头教老战友们瞧瞧,他家一次抱两,非羡慕得流口水不可。   这一轮完,北靖也想抱着妹妹拍几张。   卫东侯酸叫,“三十秒,足够了!瞪什么瞪,已经过去五秒了。”   北靖抱过妹妹,俯身就吻上了那笑呵呵的小脸蛋,惹得卫爸爸嗷嗷直叫想要杀人的模样,立马被老婆大人给压下去了。   “三十秒到了!”   北靖似乎是故意刺激卫东侯,故意吻了下妹妹的小嘴儿,惹得满场哄笑,才将孩子还给屠征。   “看到了没,这家伙果然是包藏祸心,竟然连这么小的孩子的初吻都偷。太可恶了,太可恶,必然隔离!香蕉人,以后你别想再看到我女儿!”   卫爸爸忍无可忍下了禁令,北靖听而不闻,朝还向他伸手的小粉球眨眨眼,转身离去了。   语环很无奈,随即又想通。卫东侯这么紧张孩子,也都是有父亲以身做鉴。其实他现在做了爸爸,更能体会父亲的心境和遗憾。   只是,当下情形总是不对,北靖又故意挑唆,让这两个明明应该惺惺相惜的男人总也拉不下面子,谈和。   没办法,她这个做女儿老婆又当妈妈的,只能多体谅体谅两位别扭的爸爸。   闪光灯再次亮起。   语环一手挽住一个男人,仰起笑脸,对他们说:“我爱你们,你们都是有情有义的好爸爸。”   这一刻,两个男人同时笑开了花,他们怀里的小宝贝,一个在扳脚丫,一个在挥挥手。   ……   宴会终于结束,在哄睡了两个小宝贝后,语环才恋恋不舍地进浴室洗漱。   卫东侯刚好洗出来,一股清新的沐浴露香味儿,让语环心神不由一震,看着男人正用白毛巾擦头,水雾洒在空中,小小的分子落在男人性感的黝色肌肤上,没由来的吞了吞喉头。   糟糕,那个奇怪的感觉,好像又来了。   “老婆,你发什么呆,还不累么?那……”   “不不,我累,累死了啦!你不知道你没回来之前,这一整天我都在准备这个宴会,就怕……”   语环逃也似地跑进了浴室,关上大门。   速度太快,没注意男人脸上缓缓泛开了性感笑意,幽深的眸底黯焰跳动,势在必得。   屋内的灯光被故意调黯,点起了一个个彩色香烛,放出的音乐听不出歌词,全是“嗯”、“啊”、“哦”、“呜”的暧昧发音,最后,所有窗帘被故意掩上,娃娃车被推到了与房间相连的附卧室。   砰的一声响,语环刚踏出浴室,就听到了开红酒瓶盖的声音,脚一下又缩回了浴室。   卫东侯一边倒着酒,一边看了过去。   浴室门内,氤氲的水气里,女子展露在空气中的雪颜嫩颈,两条白生生的小腿,空气里一下充盈着雌性香气,每一个分子,都透露着邀情的味道。   唇角的弧度不断拉升,他放下杯子,托起两杯红酒。   说,“宝贝,是你自己过来,还是要我过去?”   她只觉得心口一下窜出一团火儿,看着那一晃一晃的红色液体,莫名地就觉得口干得要命,出口声音也是惊人的沙哑,“呃,那个,我……”   一眨眼,他就出现在眼前。   她一口气还没吐出,他已俯下身来,“宝贝,让男士主动,更是女人的专利。”   喝下杯里的酒时,她还不知道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东侯……”   “环环,宝贝儿,可想死爷了!”   男人将女人一扣进怀里,立马直奔主题,眨眼儿就跌进了柔软的大床,荡漾起伏。   “哦,你,你真浪费……”她羞涩地闪过他雨点般的吻,“烛光,晚餐,还没吃呢!”   那复古的红橡小圆桌上,放着一只金黄流油的烤火鸡腿,让她忍不住舔了舔嘴角。   他立即扳正她的小脸,诱惑地眨了下眼,“宝贝,咱正在吃烛、光、大、餐。”   嘶啦一声,这已经憋了半年多的暴躁野兽,终于开始享受他的饕餮大宴。   这一夜,旖旎无边,春光满室。   ……   隔日,一晌狂欢的男女,和两个玩到极晚的宝宝,全都睡了个大懒觉。   预订十点离开,方臣本欲敲门也被屠征一手解决了。   等到卫东侯第一个睁开眼,一看,气得粗嗷一声叫方臣,立马发现老丈人又动了手脚,两人一大早地就在城堡的庭院里打了起来。   语环是在宝宝们的啼哭声中醒来,两个小家伙一摸进妈妈的怀怀,立即抱着奶奶吃美美的早餐。   奶水吃完后,小家伙们当然还没饱。   语环不得不动手冲牛奶,但屋里的热水不够了,她大叫着卫东侯,半天没响应,来敲门提水脸上有些尴尬的方臣。   回头冲到阳台边,就看到打得正火热的两男人,气得她大喝一声,卫东侯立马就被屠征偷袭了一拳,不服输地一声大吼,手臂突然挤破了休闲服,挥出去。   “卫东侯,你敢打叔叔,今晚就睡客房!”   顿时,城堡上下一片哄笑,新的一天开始了。   稍后,卫东侯手忙脚乱地给两个小家伙换衣服,喂牛奶,一边讨好语环说回家的事儿。   语环换好了衣服,出来就说,“我昨晚已经跟小狼犬的父母讲好了,今天约在医院一起看看小灰灰的情况,能不能慢慢纠正回来,至少还要再待上几天。”   卫东侯一听,眉头拧了起来,“语环,这里毕竟不是我们家。”   语环心下也有些为难,“可是我不想于人失信。那个孩子,真的很可怜。之前我还没碰到,这种半兽人,大概才是欧森一族里,最尴尬的存在吧!”   卫东侯很想嗷,那也不关他们家的事儿,要是人人都要他老婆来救,那教他怎么生活啊!别怪他自私,他虽身为人民解放军,奉献精神一流,那也是严格要求自己。一旦落自己家人身上,却是舍不得他们受一丁点儿苦和委屈的。毕竟,宣誓向国家和人民奉献自己一生的是他,而不是他的家人。而且他的人民在国内,不在国外啊!   夫妻两互相争辩,都不太相让,说着说着粗了脖子红了脸。   恰在这时,两人要下定子互“决”时,哥哥爬到爸爸身边猛攥爸爸袖袖,可惜爸爸争辩得太投入不睬人,哥哥急了,爬上爸爸的手臂,小JJ一翘,丝啦啦一线金色小溪就落在了爸爸的胸口。   拉完之后,甩开爸爸的手,转身爬走,留个白屁屁一晃一晃,若无其事。   咯咯咯的笑声,从旁边的妹妹那里传来。   因为妈妈笑了,正在穿小裙子的妹妹也跟着笑起来。   卫东侯正高高扬起的火头,也被这儿子的这把童子尿给浇熄了,瞪了眼女人们嘲笑的脸,回头进屋。   同时也无奈地丢下一句,“随便你们!”   语环高兴地捧过儿子的脸,夸了句“哥哥真了不起”,吻得小家伙咯咯直笑。   之后,卫东侯再见那群兽哥们儿,当然没少被嘘,这都是后话了。   用完早餐,语环就由方臣开车,去医院赴约。离开时,她故意将儿子交给了屠征,无视卫东侯说一人就能照顾两个的吆喝,笑着走人。   这一天,城堡频出争执,可热闹得不得了。   两个男人各带一个小宝贝,从吃饭穿衣,到娱乐玩游戏,都各执己见,争论不休,互相嘲讽取笑。   年少的说年老的迂腐老过时了,提倡新时代的宝贝就应该任随其个性发展,自由成长。结果,一不小心把哥哥弄丢了,搞得城堡上下全部寻人,急得火烧眉毛,连侍卫都派出去找了。   结果,最后还是靠妹妹的感应力,在一楼厨房外的小花园里找到小家伙正抱着一块牛排,啃得香滋滋的。   当然,这个意外事件让男人们默契地给压下了,要是让女儿老婆知道他们之前拍胸脯说一定带好孩子不出事儿,回头就把孩子弄丢了不提,居然还提前吃上荤腥,非被鄙视不可。   折腾了一上午,吃了午饭睡午觉时,两个男人虽然不屑,但也不敢再掉以轻心,便勉强着在客厅里一起陪着宝宝睡在了地毯上。   起初大人是没孩子睡得那么香的,但当小家伙们睡着后,大人们似乎也受瞌睡虫影响,睡着了。   一觉睡得别提有多香,两人最竟然一起醒来,且还是在一片怯笑中。   原来,小家伙们提前醒了,开始作怪,不知怎么拿到桌上的牛奶蛋糕,吃得一脸一手花糊糊,摸了爸爸外公一身,还在两具人山上尿尿拉臭臭,整叫一个可怕啊!   两人一照玻璃,全吓了叫了一声,首长们向来英武严肃堂堂仪表都被毁了个干净。   最后两个小屁股都红了一把。   “小乖乖,那尿尿和臭臭都是哥哥干的好事儿吧?我们小乖乖这么可爱,漂亮,不会做这种丑事儿的对不对?”屠征还在为可爱的小孙女找借辞。   卫东侯厌恶地瞥了他一眼,拍了下儿子的小脑袋,“臭小子,你是故意的对不对?别给我傻笑,我知道!”   噗——   一个臭屁响起,某小粉团子朝一边移了移,双手一下捧住小脸鼻鼻,佯似没看到的模样。   旁边抱着热水桶来给孩子们洗澡的佣人见状,一个个全憋笑得不行。   两个男人不禁对看一眼,苦笑起来,这次意见十分统一,这两小家伙根本就是天生小恶魔,杀人不眨眼哪!   天黑前,语环终于回来了,先听厨娘讲了一天发生的事儿,笑不可抑。   回头看到父亲和丈夫正在给两小家伙洗蓬蓬,雾气腾腾的浴室里,欢声笑语,孩童的咿呀声,格外让人心软,一天的疲惫也因此消失了。   这个时候,两个男人已经没了早上出门时的火气,合作得很是默契,很快就抱着两个粉滑滑的小肉团出来。   语环笑着对两人说,“叔,老公,今天辛苦你们了。”   两个男人突然对看一眼,表情都有些尴尬,立即转移话题问她今天的情况。   语环说孩子的情况,仍有一线希望。   卫东侯很大方地没有追问时间。   屠征说起更多半兽人的情况,语环受益不少。   饭后,一家人竟然第一次坐在客厅里看起了电视,两个小家伙不时在外公爸爸妈妈怀里爬来爬去,玩得不亦乐乎。   这时候,国内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正是得知当了爷爷的卫父,按捺不住激动心情,算到这日差不多应该是语环出月子的时间,特地打来问侯。   屠征听出来人,立即将孩子们都抱到自己身边,让夫妻俩自己去处理。   语环心里微微别扭了一下,还是坐到了男人身边。   卫东侯高兴地吻了吻妻子,回头应了父亲,“嗯,恢复得很好,回头一定让你们大吃一惊。”   他的手紧握着她的手,轻轻摩挲,一切已静在不言中。   “爸,我知道。孩子们的情况,也很好。你孙子长得装实,模样像他祖爷,哦,当然,更多的还是像您。要是您见了妹妹,一准说她像妈妈年轻的样子。呵,不过我觉得妹妹更像我家环环。”   那方,卫父独自在书房里,忍不住兴奋地走来走去,这满肚子的问题似乎一下又不知问什么,仿佛什么都想知道,恨不能亲眼看到最好。   刚好卫老太爷从外面回来,进书房就听到这谈话,立马就夺了儿子的电话,直叫环环。   环环不得不接过了电话,有些情怯地叫了一声久违的“爷爷”。   那时,屠征看了看女儿尴尬又期待的表情,心下也不禁想起了远在祖国的家人。说不出的感觉,若是让老爷子看到语环,也许当面不会给多少好脸色看吧!毕竟,屠家祖训向来都以无后为大,他没能生个儿子,却生了个女儿,父亲左右是不会有多高兴。女儿对于父亲来说,只是锦上添花。不过要是母亲见到,一定会喜欢上环环。   但不管怎样,他的女儿,必是他掌间珠玉心中珍宝,疼入心。   随即,屠征又想起宋家母女,忙了这许久,也不知这二人情况如何,他当然相信哥哥们答应他的事,绝不会失言。但回头,还得联系一下,确认情况。   “环环哪,咱们想了这一个多月,总算琢磨出一对名字。你先听听,如果得行,就用,不得行的话咱再想想。”   卫老太爷这一提,这边的人也是猛然一醒。   “叔,我们还没给宝宝起名字呢!”   这都一个多月了,孩子出生后还没有一个正式的名字,大家都一通乱叫,居然也没有提起这事儿,日后这起名的事儿可成了卫家的一出经久不衰的笑话。   平日里   妈妈叫,哥哥妹妹。   爸爸叫,小混球、小宝贝。   外公叫,小乖乖、小心肝儿。   叔叔阿姨们叫,小帅哥、小美女。   哥哥姐姐们叫,那小鬼,这丫头。   卫老太爷觉得这电话打得太及时了,忙说,“我们取的是子墨、子萱。哥哥叫子墨,妹妹叫子萱。墨通茉莉,萱通萱草,代表纯洁和母爱,感谢生育他们的伟大母亲。”   说完,卫老太爷和卫父同时交换了一个感慨万千的眼神,希望他们这番情意,能抵消一些之前的误解和伤害,名字具体叫什么,已是其次,关键便是将他们的心意传达到位。   语环想了想,说,“爷爷,代我向奶奶,还有,爸妈表示感谢。我想再跟东侯,和家叔商量一下,再做决定。一定尽快告诉你们。”   这里当然有私心,不过卫家父子再听到那声“爸妈”,顿时就松了一大口气,连声应好,让他们慢慢商量。   回头,两人也高兴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好半晌,卫父问父亲,“爸,这事儿要不告诉妈和小芬,也让他们高兴高兴。”   卫老太爷却说,“刚才环环听到家叔,这个家叔是什么人?给孩子取名,还要问这人,应该不是个寻常人物。下次你问问东侯,到底是谁?若真是语环的家人,我们也该好好问候问候,不能失了礼数。”   卫父接下了。   卫老太爷又想了想,说,“至于什么时候告诉那两女人,我看再压压。要是一说,一准都闹着要过去。环环的心结还没完全解开,而且,她还想在慕尼黑深造,暂时也回不来。我想,咱们不能再增加她的压力,应该再多给她些时间和空间,之前这孩子为咱们家和东侯,都牺牲太多了……”   这方   语环将两个名字写出,询问屠征的意见。   屠征看着纸上的两个娟秀的字,温和地笑道,“卫老取的这两个名字,很不错。”   语环的口气有几分撒娇,口气里也都是期待,“叔,真的这样就可以了?”   “这个,问问孩子的爸爸,也许更好?”屠征看着女儿急于讨好的模样,心下宛尔,故意打趣。   语环尴尬了一下,问了一句卫东侯的意见。   卫东侯心里正在泛酸,这一听老婆还有顾及自己,立即放晴,很大方地拍胸脯说,“这名字由老人取,孩子更有福气。我的名字就是咱爷爷取的,屠首长您就别客气了。反正环环生了两个,你和他们爷爷也不打挤。一人一个儿,别啰嗦了!再折腾下去,以后咱们家哥哥和妹妹,难道一直叫小混球,小宝贝儿?!”   这说着,两个小家伙儿似乎也很关心自己的名字,爬了过来。   看着两个可爱的小东西,屠征心软成一片。   一手抱一个,便道,“妹妹就叫子萱,把子改成芷若的芷,感谢妈妈生了这么个可爱又香喷喷的小美人。呵呵!”   语环喃喃说出女儿名字,便喜欢上了,立即在纸上写了下来,和卫东侯相视一笑,妹妹的名便定下了。   “那哥哥呢?”   屠征想了想,道,“哥哥是长男,身上的责任就要比妹妹重一些,要保护妹妹,要像爸爸一样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维护家人的快乐和幸福。”   语环和卫东侯相视一眼,心中感动。   “就叫,卫嘉熙。嘉同家;熙,代表光明和乐,又同‘禧’,吉祥。”   屠征抱起爬到脚边的小男娃,高高举起,笑唤,“卫嘉熙,小嘉熙,我们的小熙以后一定是了不起的男子汉!”   似乎听懂了外公的期许,嘉熙小朋友乐得手舞足蹈,当众表演了一个他专有的绝活儿——小腿一百八十度劈叉子,抱着就往小嘴里送,可惹得大人们又笑又气。   “小萱萱,妈妈的小心肝儿。”   语环抱着女儿,亲了一下,但看到女儿额头的那枚淡淡的粉色印痕,又些微失神。   屠征突然说,“按我家的习俗,还得取个小名儿。正名要等到他们上学时,才用。这讲究……”   恰在这时,佣人送来了一件礼,说是北靖王让专门送来给妹妹的。   卫东侯立即紧张地坐直了身,眼睛就像勾子似地瞪着送到妻子手里的水晶盒子,眼眸又沉了三分,这个香蕉人还真是阴魂不散哪!   卫首长大概早就忘了自己现在住的还是别人家的城堡啊!   语环一接过盒子,怀里的妹妹就像早有所觉,立即抓住盒子扳弄起来。   “萱儿,别乱动,那是你北靖舅舅送你的……”   话音未落,盒子竟然已经被小家伙给弄开了,不得不叹小兽仔们的动手能力真是超一流的。   一颗透明的泪滴坠子,流光溢彩,纯净的不可思议。入手温润,却又瞧不出是什么东西所制,但必然价值连城,世间罕见。   “这是什么……咦,好像里面有字啊?”   灯光穿过坠子时,看似透明,却随着光线偏转隐约有字显出。   屠征突然开口,“是,小,月芽儿。”   小家伙一把将坠子攥了回来,秀气的小眉头难得皱了起来,一副很宝贝的模样将坠子抱在怀怀里,不给众人看了,看了老半天都不还给她,真讨厌啊!   与此同时,小丫头额心的那枚血痕,突然鲜亮起来,宛如一轮新月。   语环低讶,“小月芽儿?!”   难道,这是北靖给孩子取的名字?   正文 76.首长有阴谋   76.首长有阴谋   “小月芽儿。”   平心而论,语环觉得北靖给女儿取的这个小名儿,挺应景,可爱又好听。   她轻轻一唤,小家伙立即就有了反应,小手抓着那坠子兴奋在又挥又舞,咿咿呀呀地叫,笑得见牙不见眼,绯红的小脸上,眉心的血牙印儿也越发夺目。   “不行!”   卫爸爸口气一沉,就要夺坠子。   愤愤地骂道,“北靖这混蛋又胡乱在孩子身上种东西,我还没找他算帐呢!现在这么明显,证据确凿,回头他要敢回他家,我就——”   “唔唔,啊呜……”   跟女儿一拉一扯夺坠子,没几下就把小家伙给气哭了。   语环心下叹息着,拍掉丈夫的手,将女儿连坠子抱了回来,“东侯,别这样,你吓到孩子了。”   卫东侯心中更不忿,瞪了眼旁边坐岸观虎斗的屠征,屠征立即咳嗽一声转开了眼,显然是绝不会插足他们夫妻之争,将自己撇得干干净净。这老狐狸,怕已经算到他不敢对他宝贝女儿和孙女儿来真的吧!   卧槽!   “我没吓她,我,我这是在教育她。”   “她还那么小,有什么好教育的。”   “那东西太贵重,她还小,不能收!”   “再贵重,也没有那个智慧星徽章重,连授勋都接下了。”   “乔语环,你是不是胳膊肘也要往外拐啊,今儿当着孩子的面给我说清楚,是不是心里还存着小九九?”   哼,这男人还真是蹬鼻子上脸了。   “卫东侯,你无不无聊!都当爸爸的人了,还吃这种无聊的干醋。今儿当孩子们的面,你就把你那张老脸丢尽吧?”   男人紧绷的俊脸一下垮掉,双眼大睁。   女人抿着唇儿,一脸无奈又好笑地看着丈夫。   屠征立即将爬到战场里仰望交战双方的小熙同学抱了回来,低声教育“好男人要爱护女性”的至理名言。   同时让夫妻两的脸色抽搐了一下。   “你,你竟然嫌我老了?”卫东侯还没完全恢复,早上起来时发现生了皱纹,心下还小小纠结了一下。   语环咳嗽一声,尴尬地转开眼,“那个你要再继续这样小鸡肚肠下去……”   “什么叫小鸡肚肠?那香蕉人摆明了不死心,妈妈没搞成,现在又掂记上我的宝贝小萱萱了。你这个做妈的居然连这点儿自觉都没有,你是不是存心要把我用心血喂养回来的心肝宝贝送给……”   咕噜!   “刚才,”卫东侯的话一下打断,“什么声音?”   夫妻表情同时一僵,低头看向两人中间的小粉团子。小家伙的嘴角,一抹银光一闪而过,小手上紧握的东西,已经不见。   “啊,吞,吞下去了……”语环呆愕。   卫东侯大叫着一把捧住女儿的小脸,大叫着捏开那小嘴儿伸指去掏,“我的小祖宗啊,你怎么把那鬼东西吞下去了?老天,快给我吐出来。”   “咿咿——”   哪知这越着急,小家伙皱眉硬从爸爸大手里逃了出来,扭过身子就往外爬。   “你这小调皮,还跑,那破玩艺还不知道会不会化掉啊,有毒啊,咯肚子,给我回来。”   “啊啊,哦哦……唔唔……哇呜……”   卫东侯捉住女儿的小腿往回拖,小家伙立马就急了,又踢又蹬,还拿小手打爸爸,被抓着小脑袋时,挣不开就放声大哭起来。   语环一看急了,“你温柔点儿啊,她还是孩子又不懂,你别老吓她。”   这边外公也看不过去了,“东子,你别以大欺小啊,再闹下去,哥哥也要哭了啊!”   这话还没完,他怀里的小家伙非常给面子地一仰脖子,放声大嚎起来。   两个宝贝的高倍音量,可把大人们哭了个满脸绿。   这一乌龙最后终于把那个祸头子给引出来了——   “这块晶体是小月芽儿在接受世界树的精血输导时,自然凝结而成的晶元,和她的本身波长先天相合。她现在还小,身体发育未全时,带在身边可以调节她身体的磁场,有利于健康成长,少病少痛。”   北靖解释晶体的来历后,语环埋怨地瞪了卫东侯一眼,卫东侯绷着个俊脸,怀里抱着儿子。   语环忙问,“那怎么把东西拿出来啊,我们等她自然排泄,这都过去两天了还没出来。我和花姐看还在肚子里,可不知怎么就是出不来。”   用了人类的土办法,吃菜什么的,但这东西不是什么寻常金属,滑不溜丢的,菜又裹不住,横竖就摊在那里不动了,像落地生根了似的。要不是情况怪异,他们也不会把送礼,不,包藏祸的家伙找来。   北靖宛尔一笑,躺在襁褓里的小家伙一直攥着他的手指不放,大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她,花瓣小嘴儿一动一动的仿佛受了天大委屈,让人心疼得紧。   “很简单。这晶元有磁性,用另外一块慢慢把它吸出来就行。”   说着就拿出了一块模样差不多,而是椭圆形的晶石,举到小家伙的小肚肚上方,小家伙身子明显一震。   卫东侯见状立即抓住了北靖的手,喝问,“你刚才不是说是小萱萱接受精血输导时在树里凝成的,那你这块哪来的?你别胡乱编些怪力乱神的东西就拿来唬弄我们。”   总之,他是从头到尾都不怎么信任情敌。   北靖表情突然消失,说,“这是我自己的。”   卫东侯又嗷,“那我呢?我也在那儿待了半个多月,我怎么没有。”   “你太老了。”   “什么?”   “这是我幼年时所得。”   “……”卫爸爸着实被打击得不轻啊不轻。   北靖挥开卫东侯的大手,一边逗弄着小月芽,一边慢慢移动树晶。   卫东侯想要自己来,就被语环给攥了回来教训,夫妻两挤眉斗眼儿个不停,瞧得旁人直笑。   突然,卫东侯大叫,“等等,你把眼睛给我蒙上!不准看我女儿的屁股。”   眼看着东西就要从孩子的屁屁出来时,这一要求,全场倒塌,黑线大汗。   ……   囧囧的礼物风波终于过去了,但从这天起,北靖就开始公然出入城堡,每每都跟卫东侯抢小月芽的注意力,这翁婿大战刚结束,新的战争又开始了。   语环在城堡和医院两头忙活,时常被男人们道貌岸然又幼稚无聊的斗气法儿,弄得哭笑不得。   这期间,小灰灰的情况慢慢有了改善。消息一传出,大长老竟然跑到医院探看情况。语环被一帮老家伙的眼光瞧得心里直发毛,就琢磨着卫东侯之前的担忧不无道理。   织田圣和可可在语环一家安定后,即告辞离开。   临别时,秦露留了下来,帮语环带孩子。众人打趣秦露和阿郎,尤其以梁安宸为最,住在一个屋檐下时,常以秦露与秦汐长得一模一样为由,逗弄秦露。阿郎在离开时,自然心有不安,当众吻了秦露,做现场宣言,两人情感甜蜜可期。   这日回城堡后,语环悄悄找上屠征,说起医院里的事,表示想要离开爱琴岛,但又担心小灰灰的情况在她一离开后又有变化。   屠征心疼女儿的善良,便道,“我让老花留下来观察护航,他喜欢孩子,也喜欢治病救人,更爱研究疑难杂症。这些日子,你不也从他那里学到不少。若要是孩子再有事儿,让他们把孩子带到慕尼黑来。”   父亲这么一说,语环觉得之前纠结的问题一下都没了,十分高兴。   有爸爸,和没有爸爸,真的不一样的。   “谢谢,叔。”   “傻孩子,都是一家人说什么谢。”   “那个,东侯只是太紧张我和孩子了,您别介意,我代他跟您说对不起。”   “都说了一家人,你再说什么三字经,叔可要生气了。”   “好,不说了。”   父女两高高兴兴进了屋后,正巧碰见卫东侯又和北靖在争什么事,花洋在一旁插科打诨,不时地调侃两男人几句,顺便以专业育婴师的身份,教训两个半调子的奶爷,前后可没少削两男人。   “哇,哇……”   “不对,是花花。”   语环惊奇地听着花洋竟然教两宝宝学说话了,“花姐,他们现在就能学说话了吗?”   一般人类的孩子至少要一岁以上,才能吐词清楚。这会儿听两小家伙咿咿呀呀的模样,竟然真说得有两分感觉了。   花洋笑道,“咱们小兽仔跟人类大不相同,而不同的种属情况也不同。你家这两个宝贝疙瘩,身子不像小黑子那种夸张的牛壮耐摔打,但是脑子相当聪明。身体方面就让他们慢慢长,咱们先扬长,多多发展他们的智慧能量。”   屠征却问,“这头脑过于聪明,以后会不会影响他们对强壮体魄不太感兴趣?我们可都是军人世家出生,要是身子骨太差,可不太好。”   花洋立即把屠征给批了一顿,说屠征就知道武力解决一切,智慧值太低。这下可把挨了一天削的男人们给乐住了,全站一旁看好戏的表情。   语环可舍不得,立即上前打圆场拯救首长爸爸,教孩子们叫花洋“花花姨”。   花洋一听,就被引回了神儿,问,“环环,你叫我姐,叫屠征叔叔,那我不是平白就矮了他一个辈份儿?”   语环调皮道,“花姐,难道你要宝宝们叫你花奶奶不成?”   花洋一脸被噎到的表情。   横竖叫小了总比叫老了好啊,谁叫女人都天生爱美爱装嫩。   老少爷们全乐了,心说这“女人”还是得由女人来治啊!   环环给力。   “花姐,其实咱们自己交自己的,跟他们不拉杂。对吧,叔?”   屠征微笑,点头,目光宠溺。   卫东侯立即趁热打铁,换到花洋身边,一脸严肃地压低声说,“姐,那牛马之约,能不能看在姐弟的份儿上,打个二折?另外八成我折合成美刀儿给您的‘姐妹淘互助基金会’注点资,也算是我和语环的一点心意。”   花洋一笑,依然风情万种,一巴掌就拍开了卫东侯,“臭小子,注资款我收了,就当之前奔波万里,为你们老婆孩子找求生法,外带助产费和坐月子时的诊疗费等等。那牛马之约,概不打折,想逃票啊,没门儿!”   正逗着女儿的语环奇怪地转过头,问什么是牛马之约?她已经听他们提了两次。   卫东侯想要解释让语环也帮着说好话,好获得自由之身。   但屠征这时候又横插一刀,不给卫东侯机会。   语环出于对父亲的信任,听说是对卫东侯有好处,就没有再追问,还鼓励卫东侯好好覆行约定,为了孩子们做个牺牲也是值得的。   卫东侯气得吐血,下来就找屠征理论。   屠征说,“花洋可谓是兽人一族现今存世的一本《百科全书》,他精通兽人的一切,比起欧森一族收集的资料,更实际有用。你跟着他,可以学到不少东西。以后对语环他们母子和你自己,都有好处。”   卫东侯只道,“那也未必。我自有其他更优的途迳,暂不劳您首长的面子。”   屠征却狠拍了卫东侯一记脑门子,骂道,“没出息!难道你还想一辈子待在家里相妻教子,当个米虫?”   卫东侯一听也怒了,“放屁!我就是再不济,玺奥集团也不是吃醋的。屠首长,你大可放心,语环嫁给我,这一辈子都不用愁吃愁穿。我不想语环和孩子们再卷进欧森一族的争斗,那块什么徽章还是留给屠首长您最妥当。”   说着转身就要走人。   屠征吼道,“卫东侯,你要是真想一辈子就废在屋里,跟个娘们儿似的永远当个二十四孝奶爸,那你就给我滚!”   卫东侯没有转身,“当奶爸,我高兴,我喜欢,怎么样。要不是如此,我恐怕这辈子都要跟屠首长一样,一年连一个月的天伦之乐都享受不到,等到老了之后跟儿女的情感疏薄。”   “卫东侯,你这个臭小子,真是……”   屠首长一下被气得没法,开始气喘了。   卫东侯突然又转回了身儿,强硬的态度里又带了几分嘲弄的调侃,“叔,难道你就不怕那不男不女的老变态把你正直英俊、硬朗威武、铁骨铮铮的纯爷们女婿给污成了‘伪娘’派。啧啧,屠首长您也太阴险了。   再怎么羡慕妒嫉恨我和语环的好感情,您也不能让您的亲孙儿们没了亲爹,还多出一个亲娘吧?!叔,我想您最清楚孩子没有爸爸,是多么可怜可悲……”   砰的一记重拳,狠狠砸在了卫东侯的帅脸上。   正文 77.最亲密的亲人   77.最亲密的亲人   卫东侯飞跌出去强力稳住了自己的身形,轻轻抹去嘴角的血渍,讪笑,“得,屠首长,您不是被我说中恼羞成怒了吧?或者,你是想把我支开,满足你自己当全职奶公,天天跟宝贝女儿亲近的愿望?”   屠征气得浑身发抖,转身走人,不再废话。   卫东侯的笑容也渐渐从脸上撤去,拧着眉,回了屋。当他看到妻儿的笑脸时,眼底的阴霾又一扫而空,逗着调皮的儿子,又亲亲因为树晶事件开始不怎么待见自己的女儿的小脸,这样的日子,时间缓慢如流水,慵懒又简单,哪里不好?   他前三十年的世界,太过缺乏这些温情脉脉,他想,现在开始弥补,应该还来得及。   夜里,语环跟卫东侯说了想尽快离开的想法,卫东侯大喜,这一晚又偷偷把两宝宝推到了隔壁间,跟老婆大人欢喜大战三百回合。   嘎吱嘎吱的大床叫声中,男人故意用大力。   “老婆,叫,再大声点儿。”   “讨厌,够了啦,啊——”   叫声克制不住地顶破了窗,远远传出。   在走廊另一头的大房间里,确有人与月相对,夜难成眠,愤愤地跃出窗口想要搞点儿什么破坏,却在经过一扇窗时,看到了那个小小的粉团子,而停留了下来。   他翻进屋,小家伙立即睁开了眼,仿佛根本没睡着,早就这儿等着他的到来,花瓣小嘴儿一裂,露出已经长了一颗小门牙的笑容,着实讨喜可爱得紧。   “小月芽儿……”   他叹息一声,在隔壁传来的夸张叫声和震动中,抱起了孩子,悄悄离开。   这一夜,夫妻两酣战正盛,却不知,另一段奇妙的缘份,也开始悄悄酝酿。   ……   在众人离开前,长老会也对艾瑞克通敌叛族的事进行了正式的审理和宣判。   鉴于他这么多年对族中也做了不少贡献,同时也因为他及时出面拯救了北靖王,也自食恶果中了剧毒,生不如死。   判决结果,艾瑞克没有被逐出欧森一族,已经是最大宽容。之后受了三百刑鞭,以兽身行刑,加之他又中了上古剧毒,模样也相当凄惨,几乎浑身的鳞甲都被打掉。对于他日后恢复正常,非常不利。行刑完后,便由美人鱼岛赶来的族人带回了人鱼岛,令其终生不得踏出岛屿,也不能再回到北靖王的身边。这对于打小就跟北靖在一起,北靖没有亲兄弟,两人情谊非常可比。肉体的凌迟,永远及不过精神上的折磨。   对于这样的判决,长老会也当庭询问受害者家属有无异议。   之前在绑架事件中,有伤亡的家属都很激动,纷纷要求要处决艾瑞克,但最后都通过北靖王的手段令其闭了嘴。   具体是什么手段,语环不知道。但在表决者里,卫东侯做为一家之主,却没有像之前跟北靖争斗时那么坚决,竟然没有表示反对。   对于卫东侯这样出人意表的宽容态度,屠征投以感激一笑。不过回头卫东侯就对北靖说,他没反对也只是想就艾瑞克的命,还了北靖救女儿的人情债,再次申明,不欢迎北靖到家里来探望孩子,就此老死不相往来。   语环无奈,也只能由着男人耍性子。   离开这天,要好的兽人朋友们都来送行。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可是一番生死与共,每日惺惺相惜,真诚以待,共同学习交流的情谊,比起语环在国内时获得的友情和亲情,都要多许多,这让她格外不舍。   女人们又笑又哭地道别时,男人们的道别就显得有几分豪气和硬气了。   卫东侯的酒友和武友们,送了不少上等的皮毛,相约来年也要一起打猎,拼个输赢。   这天,北靖却没有来送行,只有北靖的老管家,送上了几大箱子礼物。卫东侯想要拒收,立即就惹老婆孩子们不乐意了。   这方,屠征和花洋,一人抱着一个小宝贝,被一群小萝卜头围住。   小狼犬因为潇洒的变身后,送出一个有趣的小礼物给小嘉熙,就被崇拜上了。   小狼犬很是得意,立马表示,“卫嘉熙,以后你就由哥们罩着了,谁敢欺负你,哥们儿一定帮你讨回公道。啊,谁抢我的烤羊羔草莓蛋糕!”   蛋糕本来是母亲要他送给这对繁殖地的金牌双胞胎宝宝的小点心。   “哼哼——”   一声猪嗷窜过。   原来蛋糕被小黑子抢了,绕了一小圈儿就送到了花洋怀里的小月芽面前,小月芽立即抓了一把奶油在手上,吃得极开心,还不忘抓了一把小黑子的小猪鼻子表示感谢。   小黑子赢得美人芳心,可得瑟得不得了,小狼犬气得不行,这一大一小又绕着圈儿地打闹起来,惹得一旁的大人们又好气又好笑,离别的低沉气氛也被冲淡了不少。   小黑子最后还是被小狼犬给抓住,狠掐了几把小猪屁股,疼得嗷嗷直叫。   “叫什么叫!真没用。就凭你这得性,还能跟北靖王争,除非你下辈子投胎成孙猴子还差不多。”   小黑子却毫不示弱,嗷嗷地表示反对,两人争个不休。   临到飞机起飞时,仍未见到北靖出现。   语环在窗口望了许久,失望地收回了眼。   怀里的小月芽儿正拨弄着那颗正挂她胸口的树晶元,不时抬头瞅瞅四周,咿呀一声,那模样显是并不知道,那位送她晶元的“舅舅”,以后恐怕都不会常出现了。   语环抚抚女儿的小脑袋,心里一叹,轻轻哼起了一首老歌。   北靖,你愿意做我们永远的亲人吗?   不是爱人,不是情人,不是朋友,不是兄长。   做我们,最亲密的亲人。   ……   不要吻我只要抱着我   不要爱我做我的亲人   把手借我一天一分钟   做我最亲密的亲人   不是谁的情人谁的某某某   不要吻我只要抱着我   不要爱我做我的亲人   把手借我一天一分钟   让我还敢做我的梦   做我梦中伟大的微笑的英雄——丁当《亲人》   ……   飞机很快消失在碧蓝的天空,再无影踪。   站在山巅的男子,被风撩起长长的衣摆,身影孤孓,目色一片苍茫。   ……   再次回到慕尼黑,飞机于机场降落时,正值午时,人潮高峰期。   看着人来人往的普通人类世界,语环突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卫东侯将已经在飞机上睡着的小家伙们都放进了娃娃车里,回头揽过女人,顺手将一个棒球帽子扣了下来,掩住女人过于精致漂亮的脸蛋。强硬气势大开,绝对占有性地将人整个揽在怀里,大步前行。   语环怪嗔,这大热的天戴个帽子多不舒服呀,就要取掉。   男人却一脸严肃,说她头上的毛还没长出来,掩着,免得丢人。   语环切了一句,回头脱了老公的手,去挽屠征,还做了个鬼脸。   卫东侯在心里哆嗦,要死了,都遮了半张小脸了,连听个哼哼都那么撩人——他恨兽人基因!   他手上还提着一件大风衣,想把女人裹起来,看样子也是不可能了。   方臣提着东西过来时,颇有些同情地看了他一眼。   屠征挽着语环与他错身而过,丢下一句,“就你这德行!”   自家老婆变漂亮了,应该是高兴的事儿啊,犯得着这么草木皆兵的么!   卫首长心里咆哮:又不是你丫的老婆,你丫当然不紧张!站着说话不腰疼,谁能明白爷们儿的苦恼啊!   也不知道今天机场是怎么回事儿,比平时少了一个出境通道,来往的人特别多。   小嘉熙在吵嚷声中醒了过来,语环抱孩子时帽子脱落,一抬起身时,身边立即响起了几个咔嚓声。   卫东侯大叫,“你拍什么照,把相机拿过来,不删除照片我告你侵犯个人隐私啊!”   在国外一大好处,就是这方面特别有身份儿。一句个人隐私就能PIA倒一片儿人了!   那拿着照相机的人忙说是在拍明星,卫东侯气得,说那是自己老婆不是什么明星,手脚迅速地就把那照片给删除掉了,吓理记得一愣一愣的。   这回头时才发现,还真有大明星出境,原来是一场误会。   可是随即就有自称经理人公司的人,递名片表示语环的东方外形神秘又美艳,想要谈谈做模特的事,气得卫东侯严辞拒绝,回头给方臣甩了个眼神儿,方臣就给对方递了一张烫金名片儿。   玺奥集团在欧洲的分公司,虽然名气没有皇家大,但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卫东侯来慕尼黑这段时间,就把原来在柏林的欧洲总部,搬了一小部分过来。记者一看这有眼不识泰山,惊了一把,却贼心不死地诱劝卫东侯,说妻子如此美丽,若让更多人知道,那也是做老公的自豪啊!   “他妹!爷们是什么人,还需要这种没骨气的虚荣感,走走走,再不走我他X让律师跟你谈!”   语环好笑,回头挽了丈夫的手柔声安抚,又重新把帽子戴上了。   她也没想到,自己这生完孩子回来,会魅力大增到成了星探挖掘的对象了。   更没想到的是,在之后的学校生活里,魅力过大,还真惹出来了桃花劫。   回到久违的小洋楼,一切似乎都跟他们离开时,差不多。   “叔公,小姨,干爹——”   一声嘹亮欢快的叫唤声,伴着电动小汽车特有的轰呜声,热情地冲了过来。   一身大嘴猴猴装的小乌龙,跳下电动小汽车,直直扑进了屠征的怀里,许久不见,这心里自然想得紧,面对如此热情的欢迎,哪能不回应的。   屠征笑着将小家伙举到空中,来回转了好几个大圈儿,又抛又甩,祖孙两玩得哈哈大笑,立即把娃娃车里的小家伙们给吸引住了,嗷嗷叫着也要加入游戏圈儿。   “语环,东侯,欢迎你们回、家。”   还穿着围兜的查茶从屋里出来,拉着语环看个不停,看着卫东侯的模样就笑了起来。   “卫首长都瘦了,看样子这段时间操劳不少,把这肉肉都长回漂亮老婆和可爱宝宝身上了。让我瞧瞧,哦,这个肯定就是咱们的小月芽儿公主啦?”   卫东侯沉声道,“不是小月芽,是小萱萱。”   女人们闻声相视一笑,也不理男人的别扭劲儿,手拉着手,进了屋,边走边聊分离时发生的事儿,各种感慨。   没想到,一进门,一个更大的惊喜出现在眼前。   砰啪,丝丝丝,一片纸花、汽球,并雪花喷雾,兜头落下,喷得大人孩子们都惊了一跳。   穿着小黄鸭服的人,一个接一个蹦了出来,一人手里捧着礼物,大声祝贺,乐声齐响。   “祝嫂子平安顺产!”   “祝卫先生喜得鳞儿贵女!”   “祝小宝宝们健健康康,快快长大哦!”   “满月快乐!”   “来来来,快吹蜡烛!”   唰啦啦一阵响,这群人竟然故意拉上了帘子,弄得屋子里一片黑漆漆,烛光闪闪,却没有那双双面具后的眼睛来得闪亮动人。   卫家人心里都揣着一个大大的惊叹号儿,一起吹了蜡烛。   接着,音乐声突然一换,一、二、三、四只小黄鸭,跳起了鸭子舞,毛绒绒的衣服让他们高大的身材,看起来十分滑稽有趣儿,小乌龙给乐得绕着几人转个不停,最后被那个疑似领头带着唯一的红领结的小黄鸭给举了起来。   “小嘉熙,小萱萱,满月快乐!”   “嫂子,队长,屠首长,大家一起留个影儿吧!”   “靠,别挤,知不知道长幼有序啊!”   “切,这时候谁抢到谁赢!”   照片拍下来,可真是一片欢腾热闹,让人忍俊不禁。   “你们怎么会……”   五只小黄鸭终于取下了头套,露出一张张汗淋淋的黝黑笑脸,每一张都是卫东侯曾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也暗暗想念过无数次的劲暴小组的全体队友们。   可不管他怎么想,也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在慕尼黑的家里,会有这么大一个惊喜等着自己。   领口结着红领结的前副队长蝮蛇,上前一步,双脚一跺,大声高呼“立自、稍息”,四只小黄鸭,齐齐站好,一脸严肃军容。   这一刻,更让深深埋藏在心底的热血潮涌而出,微微红了眼眶。   “报告队长,劲暴小组成员,集合完毕!”   前不久还信誓旦旦,现在才知道是自以为是。   有些事,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   有些人,见不到却更想念。   那些被血汗浇铸的理想和报复,怎会被遗忘?   正文 77.我的百兽之王   77.我的百兽之王   “队长!”   队长。   队长——   队长……   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听,这样充满力量、满载信任、无比期待的呼唤!   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   重重的,扣进心底,烙印在灵魂深处,此生难忘。   男人的俊脸紧绷,硬如磐石,眼眸却已经凝波聚浪,一片翻覆。   这一瞬,看在语环眼中,突然间心像被什么狠狠撞击了一下,很疼很疼,为他心疼。   她看着他,背脊挺直,宽厚胸膛,似乎没有变化,却分明都不一样了。   那挺直的不是丈夫一样的强大,那宽阔的胸膛和臂膀也不是爸爸一样的包容。   那是只有战士才有的傲骨精神,那是肩负更多人的幸福才会焕发出的博大光辉,那是真正的舍生取义牺牲奉献,才会这么耀眼,让所有人都为之撼动,赞叹。   她的百兽之王,何以成园囿眷兽?   “队长——”   不知道谁叫了一声,四只大黄鸭齐齐展臂,扑了上前,将高大的男人围抱其中,隐隐低咆的叫唤声,沙哑,微哽,久违的感动和想念,全化为八只肥厚的绒毛黄翅膀,在空中震动。   “行了行了,大老爷们嚎什么嚎,不嫌丢人!”   卫东侯突然一声震吼,将捂人的黄鸭子攘开,一人敲了一记脑门子,嗷嗷声四起。   “队长我还没死呢,别搞得跟生离死别似的。这才多久没训小丫儿的,一个个都窝出娘性儿了。得得得,都给我站好。”   长声一吼,“立正——”   四只大黄鸭立马收拾起鼻涕眼泪,排排站好。   “稍息,敬礼!”   只支绒绒的大翅膀,歪七扭八地比在四人的右脑门儿,这模样实在滑稽得让人忍俊不禁,可是那也是初见时的喜乐。   在这一刻,认真严峻的气息让众人都收起了笑,看着那一张张变得肃穆敬畏的年轻面容,心中都涨满了骄傲、敬佩,和崇拜。   “报数!”   “一,二,三,四!完毕。”   锐利的目光迅速刮过四人,眉心的褶皱从刚才初见时又深了一分。   语环心下微讶,好像哪里不对啊?   在场的其他人应该都是第一次见到劲暴小组的队员们,但她不是,她认识他们所有的人。   语环下意识地看了眼旁边的父亲大人,父亲正抱着儿子,眉目间已转为严肃,但接到她的眼神时,给了她一个稍安忽躁的笑容。   “劲暴小组,秃鹰就位。”   “劲暴小组,蝮蛇就位。嘿嘿,可爱的小姐们,我是中医世家第十八代传人,有什么疑难杂……!”   “去你的,少插花。报告,劲暴小组机械师,苹果就位。”   “报告,天才黑客儿,眼镜就位。”   “哎呀,眼镜你那山东腔难听死了。”   “切,你丫广普才是标准鸭公!”   “哦哦哦,大鸭子,滑滑滑,飞飞飞……”一道欢快的娃娃音他们后面传来,竟是小乌龙骑上一只鸭屁股,抓着两鸭翅,又弹又跳,乐得不行。   “哎哟,我的小祖宗,给你说的这鸭子屁股不够挺,你再坐就没屁股啦!”   这四人一时严肃,一时又嬉笑打闹,变脸比翻书还快,可把众人看得眼翻花,惊讶不矣,被小乌龙一加入,顿时惹得满屋子大笑。   这方已经醒过来的双胞胎宝宝们,见到闪闪的黄色大鸭子,兴奋得不得了,咿呀叫着要加入小乌龙哥哥的骑鸭子比赛,催人泪下的见面仪式这才宣告结束。   三个孩子一人骑一只鸭子,剩下最不善于跟孩子打交道的机械师苹果,被卫东侯果断扣到一旁问话。   “你们来慕尼黑出任务!”   绝对肯定的口气。   苹果心头一哆嗦,队长大人的第六感太可怕了太可怕了,差点儿露馅,叫,“队长,我们光荣完成了重要任务,好不容易才获得层层审批,出国来看您和嫂子,还有咱们的小侄儿小侄女儿啊!”   做为国家高精尖的特种队员,如同国家省级干部一样,要想出国都是非常麻烦的,省批程序非常繁琐,且原则上组织是不会轻易批准的。何况是像劲暴小组这样,不仅在无极大队,以其作战水准和成功率堪称国内第二就没谁敢称第一的王牌小组,更是重点“保护”对象,不可能因为要出来看他这个过气的前队长及家眷,就给批了。   卫东侯眼神更厉,“郎帅人呢?”   “队长,您也该知道啊,郎帅他现在荣升队长之职,责任重大。他要留守基地,写行动总结,做训练计划,带菜鸟儿。把大好的青春好韶华都奉献给组织了,一切向您看齐!队长万岁!”   这一说着又开始行礼耍宝,立即就被卫东侯一巴掌拍爬墙上。   哎哟我的妈耶,队长大人现在的兽爪威力无穷,以前还能抵上两分儿,现在连半分都没了直接钞杀啊钞杀!   “少贫嘴儿,给我说实话!别让我事后查出来,有你们一个个抽的!”   苹果终于哆嗦了,“哎哎,队长不要啊,您现在这手劲儿根本不是人类级别,再抽下去,咱队员一个都不剩了!”   卫东侯直觉事情绝没那么简单,“既然郎帅现在还在基地,电话,拿来!”   苹果早就准备好了,乖乖递交组织内部专用全球通型卫星电话。   当然,这掩饰工作都做好了,不怕卫东侯电话查岗。   正在这时,梁安宸走了过来,拿着新型扫描仪,给苹果扫了一下,神色不明地说,“东子,你最好收敛点儿。他们只是普通人类,可经不起你现在一巴掌折腾。得,软组织拙伤,至少得擦三天药酒……”   卫东侯抬头就对苹果说了声,“对不起,太久没跟人交手,力度没拿捏好。”   苹果直哆嗦,他本就是技术工,格斗方面不差,但也比不上攻击性前锋的两位队长大人,吓得就往梁安宸背后缩去。   梁安宸收着仪器,讪讪道,“之前不知道某个做儿子的还各种埋怨老头子顽固不化,自私自利,这会儿一高兴就忘乎所以了。”   大医师哼哼两声,一转身就奔两小宝贝儿而去。   卫东侯看向投向场中的中年男人,眼神微微闪了闪。   ……   语环上楼换衣,佣人的笑容有几分神秘,说自他们离开时,先生就让人开始改造二楼的居住格局,为迎接宝宝们做准备。   语环很好奇,丈夫究竟把屋子改造成什么样子了。   拾级而上时,改变便在一个个细末之处,直直扑来,分寸尽显。   楼递增加了扶手,且在拐角处,都帖上了流行的宝宝防撞橡胶帖,颜色和整个焕然一新的走廊一样,都成了粉嫩嫩的冰淇淋色,粉红配青绿,可爱的小圆点、大圆点,各色小动物,从地上走的,到天花板上飞的,月亮灯,太阳灯,花瓣灯,暖融融的灯光,简直像个童话世界。   佣人笑容拉大,说夫人想换衣,那就先看看您的房间吧。   语环微讶,“我的房间,也改了?”   佣人神秘一笑,推开了那扇月牙白的拱顶大门,一阵淡淡的柠檬果香飘来,语环站在门口朝里一望,再也忍不住惊呼出声。   恰时,卫东侯也跟着上了楼来。   “东侯——”   他走来一看,也是一脸惊讶,显也是根本不知他们的房间竟然变成了“大黄鸭”主题。脚下踏上的短绒地毯是一只大大的平面大黄鸭,正前方的落地窗户,柠檬黄搭上香风绿纱微微抚动着室内的光与影,桌上的隔热装饰垫,椅子上的圆形坐垫,床凳上的条形枕,床下放着的两双一黄一红大拖鞋,无处不在的大黄鸭,柔软可爱得让人心都年轻了好几岁。   最夸张最让人惊叹的,应该属那张超级大圆床,铺着粉嫩的黄色床帷,靠背就是一个圆圆大大的鸭头,红色的鸭子嘴成了一顶公主帐,上面垂下雪白的蕾丝纱,美得就像童话里的小公主房。   卫东侯忍不住抽了抽额头,暗哧,“这老狐狸……”   竟然趁着人不在,弄了这么个天翻地覆,好向女人献殷情!   “夫人,您看。”   佣人引导语环来到床边,床头柜上正放着她最早收到的小黄鸭,旁边一只陶瓷制的小鸭子下,压着一张粉黄嵌蓝纹的纸签。   她立即拿了起来,只觉得心跳不断加速。   看到上面的字迹,龙飞凤舞,笔力劲透,字字都凝聚着深晦如海的爱意,眼眶一下变得模糊了。   “环环……”   突然,女人拿着纸签,飞转身往楼下跑去。   卫东侯看着女人的背景,在原地站了一站,才举步跟了下去。   楼下,女人直直扑进了中年男人怀里,哽咽着声音,叫了一声“爸”,刹时,知情者都露出欣慰的笑容。不知情的劲暴小组队员们交头接耳地打探,被后来的卫东侯一巴掌拍了回去,一个个也多少猜到,跟着祝贺欢呼,鼓掌叫好。   语环紧紧地抱着面前的男人,虽然之前有好多次情难自禁,仍被她的不安压抑着,难于抒发。   从小到大,那么那么多的渴望,那么那么深的期待,岂能压得住,终于终于再也忍不住,满满的感动和幸福,就想要这样一个正大光明的圆满。   屠征被女儿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告白”似的叫唤,撞得有些懵懂,看到卫东侯和佣人从楼上下来,方才明白,失笑。   哎,他都快忘了,自己早早让人准备着一件可爱的礼物,送给女儿。早之前收到了竣工的消息时,正为小月芽的事儿着急,也没顾得上。没想到,给女儿的惊喜,现在变成了给自己的惊喜。   这一声“爸爸”,他等了快二十六年了。   “傻丫头,那就是,爸爸送的小礼物,该高兴,哭什么?迟了这么多年,都是爸爸不好。”   “爸……”   “乖,别哭了,都当妈妈了,再哭儿子该笑话你了。”   “爸爸!”   “乖,爸爸在。以后爸还会送很多礼物,你不会次次都这样,那爸爸可不敢送了哟!”   “不,要!”   闷在父亲怀里,再大,似乎都有撒娇的权利。   “好好,爸都随你。再大,也是爸的宝贝女儿。”   不管是叫什么,不管隔了多久,不管别人怎么看,这浓厚的血脉,岂能割断!   ……   再大也是爸爸的掌上明珠,你要撒娇,要耍赖,也都是爸爸的小宝贝   紧握的字签上写着:送给我最爱的宝贝女儿环环,祝喜得佳女贵子,夫妻幸福合美。——最爱你的爸爸,屠征   ……   “咿咿,呜呜……”   “哇哇……”   突然两个小家伙哭了起来。   接着小乌龙也张大嘴巴大哭。   刹时,整个房间快被哭声给宣了。   语环尴尬得急忙抹眼泪。   “哎哎,瞧瞧,现在咱们都有四个小宝贝儿,全都爱哭鼻子。”   屠征大笑,拭去女儿的眼泪,父女两相视一笑,回头急忙安抚被无端端波及的小家伙们。   然后,屠征看向楼梯口站着的男人,目光直而亮。   ……   夜色下,男人们的空间。   卫东侯给父亲打了个电话,套问战友们突然到来的真相。   卫父显然也是一愣,说,“之前听你有困难,爸跟你爷爷商量了一下。你爷爷说有办法,没想到他应该是去找了你舅舅(袁飞虎)。”   卫东侯却不以为然,袁飞虎要是那么好拜托,当初他也不会被抓回去关禁闭了。   “屠家是不是也出面了?”   卫父不解,“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东子,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要不我去叫你爷爷来听电话。”   卫东侯打断了父亲,“爸,你代我跟爷爷说声谢谢,谢谢你们送我和语环这么好的礼物,我们都很高兴。”   那时,楼上。   语环从蝮蛇的手里,接过了一个包装得挺漂亮的大包裹,沉甸甸,却又很柔软的感觉,奇怪地问里面是什么东西。   蝮蛇说,这是他们出国时,队长开车驮来,特别交待一定要送到语环手里的礼物。   语环抱着礼物回屋,两个小宝贝已经在小黄鸭的摇摇床上,睡得香喷喷的了。看了眼宝宝们可爱的睡颜,她把包裹放到大床上,那是用很古老的四方布包起来,对角打结的大包裹。   一个一个结打开,大大的包裹一下散掉。   一个个零零碎碎的小东西,滚了出来,小鞋子,小袜子,小兜兜,小裤裤,还有虎头小帽子,甚至还有花花绿绿的百家衣,全是孩子的东西。   有一股熟悉温暖的味道,飘散而出,阔别已久,她最先获得的属于长辈的温暖和爱意。   卫奶奶!   这么多的小东西,应该是老太太老早就开始为孙儿们准备,光是看那小布鞋就知道是一针一线自己缝制的,耐穿又舒服。那是从革命年代,烽火硝烟中走出来的人们,最珍贵的回忆呵!都在这里,凝聚在对下一代的希望里了。   语环一个个整理着,突然又冒出一个单独的小包。   怀着感动又微酸的心情,打开包包,不一样了,拿出一个明显是大人用的防风包头巾,这该是老人家专门做给她用的吧!虽然晚了……   翻翻,便翻出了一封牛皮信封装的信件,放在一件手工铺绵的背心衣兜里。不知道为什么放得这么隐密呢?   她拆开来看,慢慢地,又湿了眼眶。   信是卫太后写的,老太太的字迹并不怎么漂亮,因说出身贫寒,不比卫爷爷的大户人家,但这字里行间透露出的人间温情,满满的,丝丝缕缕,暖透了人心。   吾宝贝孙媳妇儿,亲启!   小环环,见信好。   你们离开都快半年了吧,奶奶可想你们了。想我们家可爱的小环环,不想那个不听话的臭孙儿。想我们家小环环肚子里的小小环,现在应该长大了,不知道什么模样,希望能更像小环环一样,温柔善良,勇敢坚强,宽容大度。   环环,奶奶对不起你,你妈也真是越活越糊涂了。你放心,你妈她早知道错了,后悔得很,这些孩子的衣服一半是我准备的,另一半都是她准备的。这包坐月子的东西,那个包头帕子,还是我当年做给她,她又传给你。说当年她用了这些,才平平安安地坐好了月子,希望咱们卫家媳妇的好福气都传给你。   环环,你和东子还有孩子们,都要好好的,我们大家等你回来。等你捧个漂亮的毕业本,最好再弄个什么大奖。我们家环环聪明又能干,一定会成为了不起的大设计师。   奶奶当年就后悔啊,要不是为了那臭老头子,奶奶现在也该是个豆腐集团的大董事长了。   环环,爷爷奶奶还有爸爸妈妈,都给你加油!家里的事儿,都让东子去干,你只管好好学习……   ……   楼下。   卫东侯在外打完电话,回屋遇到了似乎特意等着他的屠征。   四目相对,两人同时默了一默,都没有先开口。   卫东侯心里很清楚,父亲对于特种部队的事了解得不多,并不清楚,特种队员出国十有八九都是有身负使命,否则大可以跟自己的亲人朋友,而不会跟自己的战友。   而能让他们一齐来找他这个已经过气被迫退役的队长,理由绝没那么简单。   袁飞虎也只是其中一环,但最主要的还是那个大老板发话。   屠征在这里起了什么样的作用,不言而喻。   他突然开口,“老头儿,你是不是想让我跟他们走,你就好天天霸着我的老婆和儿子女儿,然后教他们认北靖那贼人做父,趁机分裂我幸福的家庭!”   屠征额头一抽,就骂,“放你娘的狗屁!”   一个眨眼,卫东侯就被屠征狠狠抵在了墙上,眼神冷戾,互不相让。   “卫东侯,你现在告诉我,你他娘的不想再回无极大队,从你被踢出来后,一刻都没想过,过去没有现在没有未来,永远也不想。说啊——”   卫东侯张嘴,却只发出一声闷咳。   屠征又一个用力,大吼,“对。我他娘地现在就告诉你,”   玻璃渣子哗啦啦地掉了一地,立即引来了楼下客房里的劲暴小组四人,紧张地想要劝说,却都被两个男人紧绷压抑的气息给震在了原地。   得,凭他们四个人类,就算是在世界单兵作战能力可以排上前百名的,也拼不过眼前两个非人类吧!   四个人,你看我来我看你,最终都选择无良滴明哲保身,一边儿待着当救生员吧。   “这次他们的任务是跟像你我一样的兽人作战,潜伏,侦察,必须完成的死命令!你他娘的已经不是他们的队长,就算你再强再能再了不起,你他娘的也没资格插手。听到没有,这是我屠征放的话,你就别想插一手。”   狠狠一扬臂,年轻男人重重地摔出了大门,那最好的上剩白橡木大门就像纸片片儿似的,破了个大洞。   屠征大步走出,在男人们来不及惊呼中就一脚踩在了卫东侯胸口上。   “没出息的东西!见天儿地待在屋里一副娘性儿,你这脑子里除了儿女情长,已经没有理想报复。卫东侯,你想当一辈子奶爸,好,我们就成全你,我们这些老东西他娘的也不希望在这儿惹人嫌!”   屠征回头一喝,“劲暴小组的听令,立即收拾装备,跟我去住酒店!”   蝮蛇小心翼翼,“老首长,这会不会太那个……”   屠征眉头一竖,吼声更暴,“副队长,不要让我再说第三次。立即整装集合,两分钟!”   手臂一抬,上面的陆战特种部队专用表,霍霍扎眼。   众男抱头回奔,嚷嚷着“老首长的确不愧是军神啊军神,就是最不近人情的队长大人至少也给他们五分钟啊!还要不要人活啊”吧啦吧啦!   二分钟   一百二十秒   呼吸一百次   心跳一百四十下   按照他们特种大队的训练标准,在这短短的时间里,一个人可以用一百多种不同的方式死掉,毫无选择,甚至根本无知无觉。   同时,以大队的标准,在这短短的一百二十秒里,可能发生各种各样的变化,需要队员以最快的速度、最好的方式应对、自救,或降低伤亡。   但他早就不属于他们的行列了。   当看到队友们背着熟悉的装备,歪七拐八地跑出来,集合成一直线,一齐向右看调整队型时,这心跳的一百四十下,似乎每一下,都带着震痛。   何必自欺!   “报告,劲暴小组……”   卫东侯跳起身报断了众人的报告声,“爸!”   屠征脸色一沉,就骂,“战场无父子,你,闲杂人等给你滚出去。”   卫东侯却一闪就排到了队友的最右方,第一个。   双脚一蹬,“报告,劲暴小组队长卫东侯,待命!”   屠征还想骂人时,花洋从二楼阳台上,摇了摇手,同时听到响动的语环穿着一身黄色小鸭睡衣跑了下来,惊讶地看着园子里一副正在做野战训练的男人们。   男人们看着那闪眼的小黄鸭,纷纷忍不住朝语环摇手,打招呼,叫,嫂子,晚上好。   好,好你妹啊!   卫东侯回头刷过众人眼,甩了几记眼刀子,四颗脑袋急忙收了回去。   屠征眼里的笑意一闪而过,却死板着脸,下了一道让众人心底嗷叫的命令。   “限你们一个小时,把这个小区共计七十二户人的家庭情况,调查清楚。”   七十二户   四个人   平均一人调查十八家   调查完后插察时,每一个人都必须记往队友调查的数据情况,一个都不能错。   错了,必是大大惩罚等着。   所谓王牌,每一寸,都是实打实用血汗练出来的。   屠征揽着女儿进屋,语环奇怪地问男人们这么晚,还跟出去干啥,瞧那鬼鬼祟祟的模样,好像不太妥当啊。   屠征笑道,“男人嘛,晚上都想有点儿自己的时间。他们战友聚会,我们就别管了。你和孩子白天都累了,快去睡。别担心,有我看着,那臭小子也翻不出花儿来。”   说话间。   卫东侯一个手刀,就把挡眼的鲜花给削掉了,惹来队友们一片惊瞪的眼神儿。   多日不见,队长大人真是刮目相看啊!   ……   男人们的侦察行动,秘密进行中。   语环回慕尼黑后,雪莉等人听说她平安产下双胞胎宝宝,立即带着大包小包的礼物来访,好朋友间阔别重逢,让语环终于有了回到凡间的感觉。   雪莉和江琴看到两个孩子,都嚷着想要自己生一个。   同行的两位男士,脸色都有不同。   鲍伯立即跪下跟雪莉求婚,还说什么家中已经准备好了婚房,就等着黑美人儿答应了,立即惹笑了众人。   一旁的江琴抱着妹妹蹭到海因里希身边,海因里希向来冷硬的脸也柔和了几分,似乎在语环的眼光下仍有些尴尬,这两人间的奸情气息也很浓郁啊!   语环淡笑不语,询问学校开学的事儿。   江琴立即拿出了开学的通知,课程表,已经帮语环领好的课本,甚至还细心地附上了各科老师的讲课特色以及个性嗜好等等,就像语环初到慕尼黑时,周到而细心。   这让语环格外感动。   江琴笑着说,要感谢的话,她结婚的时候一定要做她的伴娘,另外还要两个小宝贝做花童。话间,海因里希咳嗽一声,转开了眼,脸上有黯红浮现。   雪莉又说,“环环,没想到真有人越生越美的啊!你现在这模样,要到学校去,非轰动不可。别提薇薇安那婆娘了,那什么校花班花儿向日葵小姐啥啥的,通通都要靠边站!”   语环一愣,苦笑。   抚着脸道,“唉,丑的时候怕吓到人,现在变美了也好苦恼啊!”   立即惹来朋友们的倒喝声,一群人聊得极开心,这一日很快就过去了。   语环送走朋友们,仍不见男人们回家,忍不住就发了条短信问情况。   这时候,屠征从厨房里出来,身上穿着绿色小红花围兜,完全一副奶公相,一手托着个小胖娃娃,叫语环进屋准备吃饭了。   “爸,东侯他们还没回来呢?”   “快了。咱们喝完暖胃汤,差不多就到。”说着,笑着逗着孙儿进了餐厅,低下的眉眼里闪过一抹十足的狡黠笑意,要是不能按时回来吃饭,今晚还有得罚。   果然,当语环喝两口又看三眼大门时,门外终于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   一群穿着普通衬衣或T恤或短背心,脚蹬皮鞋或阿迪或布鞋的男人们,冲进了屋,砰砰的乱响中一片大呼小叫,但还没维持到十秒钟,就鬼哭狼嚎地冲向了餐厅。   “饿死爷们儿了,哦,红烧肉!”   “不行不行,再不吃口白米饭,哥们儿就变僵尸了。”   “我最爱的鸡蛋汤哪!”   “滚开,那是我的位置!”   “去你的,先到先得,哇,鸡腿,鸡屁股……”   别怪先生们太粗鲁,实在是早上天没亮就出潜伏行动到现在天跟出门是一样黑才到家。当然,最重要的是他们面前的这一张可容二十人的大餐桌上,餐食丰盛得让人咋舌,色香味儿俱全,对于已经饿得前胸帖后背的人来说,那不谛是比世界一级美人儿还要吸引人的。   “去去去,这盘回锅肉是你们嫂子专门做给我吃的,滚一边去啃你的鸡腿。”   卫东侯一把抄过大盘肉,回头笑着坐到了妻儿身旁,俯身一个吻,眉眼迅速变幻简直让人咋舌。   语环却突然盯住了他的白衬衣领口,伸出手,两指一夹,慢慢抽出。   同时,卫东侯回头一瞥,脸色一点点地萎了下去。   “老公,你能不能解释一下,这根比我的寸头还要长且跟咱们厨娘的金色长发完全不同颜色的红发丝,是从哪位美人儿身上得来的?”   顿时,桌上其他男人们全捂着嘴,侧身怯笑。   卫东侯脸色空白三寸。   此时——   左手边的儿子小熙,整张小脸都埋进了大碗里,吸吸直响,那满满一大碗的玉米浓汤,就是成年人喝下也要撑死肚子了,喝完后他咿呀叫着要。   右手边的女儿小月芽,正由屠首长亲自喂食,吃得还算斯文,就是旁边已经放着几个大空碗,让人有点儿变脸。   “老婆,这个……是意外!我真记不……”   “记不得了是吧?那好,这盘回锅肉就等你记起来了再吃也不迟。”   屠征顺手接过了盘子,说,“连自己做的事都不记得了,还好意思吃肉。应该去跪搓衣板!”   若不,落井下石,更待何时?!   旁边的怯笑声更起劲儿了。   卫东侯气得脸都绿了,大掌一拍,“谁他X的陷害老子,让老子发现……唔!”   一块大肉塞了嘴儿,一回头,他眉眼一弯就想说“还是老婆好”。   语环冷着脸,“说了不准在孩子们面前说脏话,你这记性怎么越来越差了呀!再说,就去厨房吃。”   “环环……”   餐桌上的笑声、斥骂声、喝令声不断,一片喜乐,妙趣横生。   饭后   卫东侯终于解释清楚了头发的由来,不过是队友蹭上后不小心在回来的路上过到他身上的,结果那个某人当然挨了顿儿修理。   “老公,对不起,我不该误会你。”   “没关系,今晚你把孩子送爸那儿去,我就原谅你。”   “啊,你个色狼……”   一场肢体大战后,语环将要上学的事儿说了出来。   “爸说你们明天都还有事办,就让方臣送我和查茶去,江琴雪莉她们都会等着我。”   卫东侯一听,还在荡漾的心神儿立马收了回来。   “不行,爷必须亲自护送老婆大人去上学!”   “东侯……”   “环环,”男人脸色突然一变,颇为严肃,“我在你上大一就认识你了,每次离开都匆匆忙忙,从来没送你上过学,你不想吗?”   语环微愣,笑着扑进了男人怀抱,撒着娇说“好”,小脸红得,满眼桃花。   男人心里想的却是另一番景:以前那会儿这小妞儿看起来土不拉稀,都有旁人掂着,什么帮忙打水宿舍守候。现在长成超级大美人儿一个,浑身诱人的风韵再加上这么点儿母性亲和力,简直就是男性杀手,哪敢让她一人出场!   正文 78.秘密任务的背后   78.秘密任务的背后   事实结果,临时接到紧急消息,卫东侯和队员们不得不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早离开家。   临走时,亲了三张漂亮脸蛋,匆匆离开,完全把老婆要上学的事儿给忘了。   走出家院大门,闻到清新的空气和淡淡的花香,他深吸一口气,褪去脑中所有旖思杂念,全副精神投入到自己的任务行动中。   当一缕缕粉金色的光束,柔柔地打落在女子面容上,她睁开睁,眼色渐渐清明时,突然听到身旁细微的响动。   转头一看,小鸭摇摇床上的宝贝,已经被抱上了他们的大床,跟她排排睡着,已经似醒非醒地,开始打滚踢小脚了。   恰时,轻盈的铃声从床头上响起,带着事件警报声,这一听,她整个神儿全醒了过来。   “呀,今天开学第一天!”   立马一阵火烧屁股似的穿衣着装,梳洗打扮,半中拦腰,床上的小宝贝双双醒来,开始叫唤吵闹着要换尿片啦肚子饿饿啦,一阵手忙脚乱,鸡飞狗跳。   “环环?”   门外很快传来了屠征的叩门声。   “啊,爸,你快帮我给小熙抽尿,哦!这小混球儿已经把尿布湿给扯掉了。”   屠征进门来,看到女儿头上的假发歪了半边脑袋,顺手帮她抚好头发,一把捞起快要爬到床下的调皮蛋儿。   捏鼻子,“好臭!说,你们两儿,谁又先在床上拉臭臭了?”   语环低叫,“哦,好臭,怎么刚才我没闻到啊!”正在跟丝袜奋斗。   床上的某个小肉团子,身子一滚就往被窝里钻去,仿佛是为了逃避罪责,只露出睡衣上的一根细细的小尾巴。   瞧得大人们好气又好笑,语环终于穿好衣服,爬上床将被子一掀,翻到小家伙面前做了个夸张的大鬼脸。   “哇啊,又是我们的小月芽拉臭臭啊,好臭好臭啊,臭死了臭死了!”   一把将女儿抱起来,举得远远的,一个劲儿地调侃。   “小月芽儿可是漂亮的小女生呢?怎么能拉这么臭的臭臭,哦,臭死了,以后被帅哥哥知道了,都不喜欢小月芽儿了。”   “咿呀呀……哦哦……呜呜……哇哇……”   这小小的粉团子,别看才一个多月大,那情绪可足了,仿佛听懂了妈妈的调侃嘲笑,叫了几声后,就不满了,小眉头皱了起来,大眼委屈地闪着一层盈盈的光。   “哎呀呀,小臭芽儿,以后北靖舅舅看到你也要叫你小臭芽儿了。小臭芽这么臭,可不讨人喜欢!”   屠征咳嗽一声,“环环,快别逗了!”   哪知话没说完,这孩子小脸一下涨红,哇啦一声哭了起来。   得,被妈妈的坏嘴给欺负哭了。   紧接着,正穿衣服的哥哥也跟着哭了起来。   “哎呀,怎么都哭呀!哥哥,你是男子汉,要坚强啊!”   屠征汗,心说果然是没带过孩子的小孩子,但心里又舍不得苛责,遂耐心地教导女儿当妈妈的注意事项。   “忘了你花姐说的话了,双胞胎心电感应力强,他们现在还小又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早上清陈代谢,说明咱宝宝身体好……他们出生比人类快一倍,心情也敏感,你少逗他们,免得才惹孩子哭……虽然哭能锻炼他们的心肺,不过哭多了也不好……还有……”   屠征谆谆教导,无微不致,听得语环一双大眼全是红心闪闪,崇拜之光。   “爸,你怎么懂这么多啊?你不是军神嘛?难道全能特种兵还要学带孩子?”   语环太崇拜面前的中年男人了,越来越信任,几乎是以纯稚子的心态看着男人,傻傻地问都没经大脑思考。   屠征手脚熟练地给伺弄两宝宝,比爸爸妈妈还地道,一边笑道,“你忘了,你花姐是妇产专家中的专家。当年遇到他时,大概是在你十来岁的样子。看到他接生孩子,孩子缘也特别好,久而久之,不知不觉就被他熏陶出来了。”   这说话间,一枚帅果果的小男婴被包装好了,穿着舒适的柔棉连裆黄色小蜜蜂装,接着包下一个粉红小蜜蜂。   语环口中啧啧称赞,心里暖波荡漾着。   也许,正是因为没有机会亲手照顾自己的宝贝,睹物思亲,从照顾别的小宝贝里,寻找那份遗憾的满足吧!   语环不自觉地偎到屠征身旁,挽让了一只壮壮的手臂,蔼声说,“爸,我晓得。”   我晓得你心里其实有多么多么爱我,就像东侯一样,疼得爱得恨不能将一切都掏挖出来全给宝贝女儿。   那么多,那么多,我都晓得。   她说的是川省蓉城的方言,有着小女儿特有的撒娇意味儿。   中年男人微微低垂的俊容,在浅金的光晕里,一寸一寸融化成幸福的颜色。   父女两一个抱个小宝贝出门,立即听到小乌龙的吆喝声,小家伙咚咚地跑上楼,跳腾着要抱弟弟妹妹。   查茶和小乌龙从语环去爱琴岛生产时,就搬了过来帮他们看家。之后他们回来,屠征和语环就强力要求查茶一起住,俨然已是不可分割的一家人。   饭间,语环对于自己离开,还有些担忧,问屠征,“爸,你一人带两孩子,太累了。忙不过来,还是让厨娘帮帮忙?”   屠征摇头,“两个算什么,你可不知当年我跟你花姐一起,一人带十个小家伙。这两小东西现在连路都不会走,爬也爬不远,二十四小时里有一半时间在睡觉,好带得很。不过,要是他们长大了,自己会跑会跳,那可比现在麻烦多了。”   说着,顺手就把小乌龙顶在鼻尖儿上玩耍的筷子拿了下来,以眼神威胁吃饭,可谓驾轻就熟。   一旁查茶也笑着给语环解释说,屠征的奶公经验可不是一般吹的,小乌龙会老爱叫他爸爸,也都是因为小时候带得多,感情深厚不一般。   语环其实是不想父亲太累,虽然这人瞧着真不比卫东侯老几岁,就是气质摆在那里容易让人分辨。要这会儿两人勾手走出去,一人抱一娃,还容易被人误会是两夫妻。   他们当然不是请不起保姆,只是两个小宝贝的父母特别,自身还有什么奇异能力,目前也看不出来,就不合适让一般人来带。   鉴于之前发生的那些事,屠征和卫东侯不约而同地就把北靖的人都遣了回去,屋里只留下一个简单的厨娘和一个佣人。   不过现在屋里壮年男女都要出门办事的办事,上学的上学,就怕首长大人忙不过来。   “环环,你和茶茶好好学习,不用担心家里的事儿。一切有爸爸在!”   中年男人一个笑,女人们就是有想法也不好再提。   饭后,屠征表示,“女儿上学,至少要让爸爸送一次。”   一次!   只要一次!   语环的心软了又化了,遂高高兴兴地应了声“好”,又叫还有要送给好友的小礼物没拿,蹬蹬蹬地往楼上跑。   屠征摇头,“瞧瞧这丫头,临到头了就打急抓,之前下来时就问过她还有什么东西没准备。”   责备的话里却都是满满的宠腻,显是十分享受这一刻的种种心情,也许迟到了些日子,好在,我们还是追上来了,不是么?   查茶附合着中年人,轻轻地笑着,旁观者清,想女儿也是故意这般,让首长大人享受一下有女儿关怀操心的种种心情。相较来说她的那个家虽早已离散零落,但幼时也有父母相亲相爱的美好回忆,幸福多了。   屠征开着车,不过十来分钟车程,唇角一直挂着笑,不时地跟身旁的女孩们聊天说着大学里的一些常识和与人相处的种种,虽然都是做妈妈的人了可在他眼里,这两丫头就是让人放心不下的孩子。   不禁又得瑟又感慨:真没想到啊!都一大把年纪的人了,居然还有机会送女儿上学。这机会不抢白不白!   彼时,某个正在一堆钢筋废铁盒子里潜伏的卫爸爸,鼻头痒了痒差点打喷嚏。   ……   到了学校,路边停放的汽车可不少,但送孩子来上学的却是不多的。国外不比国内,过了十八岁后,孩子的独立意识非常强,其中不少学生都自己开车来上学。   而且由于这边的学制特别,高中毕业到多数大学开学间,有近半年的空余时间。像身为美国南部农厂主的土豪之子鲍伯,就开着自己一连三个月辛苦的打工终于买到后辆二手车,非常拽气地停在了他们商务车的后面,车上跳下数好友,纷纷朝语环打招呼。   在这里,孩子们积极表现自己独立自强的气氛,十分浓厚。还有不少骑着自行车、滑滑板、溜兵鞋来上学的。   语环见到热情的同学,一下就有些不好意思了。   屠首长完全不以为意,早前已经见过面,立即跟语环的朋友们称兄道弟,且大大方方地拜托他们多多照顾自己女儿,整个儿就跟国内家长一样,生怕自己宝贝在外没人罩着受了委屈欺负没朋友帮忙似的。   “环环,什么都能拉,这包里的电话和钱包可拉不得。有什么事儿,解决不了就打爸爸电话啊!”   “知道了啦,爸!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唉!”   “还说不小,刚出门的时候要不是爸提醒……”   “好啦,你再说大家笑死我了。”   就有人叫起来,“你们两都说什么鸟语啊,听不懂啊听不懂,说国际语言啊!”   为免尴尬,语环小声用中文抱怨。   屠征哈哈大笑着,很欧盆地抱了抱女儿,才挥挥手离开。   回头,语环就被同学们调侃嘲笑了一番,斗着嘴进了校门。之前也来来回回了些日子,听着着古老的大楼上,传来的钟声,那个据说一年只在新学年、期末摇响两次,感觉又大大不同了,她期待的学园新生活终于开始了。   “江琴,我的教室在C区,这里我很熟悉,我自己过去就好。你和查茶在A区,她第一次来,你帮我带她过去熟悉一下。谢谢你啦!”   江琴一如既往地喜欢陪在语环身边,这让语环很感动。不过他们除了语言是在一起上课,各自的专业全不相同,她也不好意思再耽搁别人。   众人也不扭捏,看过彼此课表时间,约好上完课后,一起午餐,便挥手道别。   语环轻车熟路地赶往自己的教室,在密码置物箱区取早已经领好的课本时,一个金发帅哥询问她某号箱的位置,她亲切地帮忙寻找。拿了书后,一个自称是同班的蓝眼帅哥说报名时见过她,于是同路。   三人攀谈,各报姓名,气氛十足。   在进教室大门时,语环被人眨眼、扬手、打招呼无数次,只觉得新学期果然不同了,新来的同学们都变得这么热情和善。心里本来掂着家里的小宝贝,也渐渐被新同学的幽默风趣吸引。   那时,语环还没有意识到,自己选坐的中间位置,前后左右,都坐着帅气的异性,她就像一朵娇艳欲滴的芷兰,娇小,迷人,浑身充满了神秘的魅力。   梅伊和几个女性好友一起进教室,立即发现自己的同伴马丁和小班尼竟然早就到了,且还跟一个东方女孩打得火热,公主心立即感觉遭受到了侵犯,妒火升腾。   “哪里来的?这么得瑟。”友人说。   梅伊笑容不变,几步走了过去,就像完全没看到语环一样,就对两男孩叫了起来,“马丁,班尼,你们明明说好帮我们占位置的,我们才晚来了一步,你们就打上野食了?”   周围的人声立即顿了顿,不少古怪眼神投来。   语环感觉到女孩的肾上腺素气息分泌浓烈,立即起身走了出来,两男孩都阻止不及,笑对梅伊,“同学,抱歉,不知道马丁他们是帮你占的位置,我坐别处就好。”   她朝两一脸尴尬的男孩说了谢谢,目光投向他处。   梅伊冷冷看了语环一眼,不客气地坐下了,嘴上说着,“真不好意思,凡事儿总要讲究个先来后到,这也是基本礼仪吧!”心里却在冷笑,四下好位置都被抢占完了,只剩下最角落的。   哼,本小姐就看你丫一只乌鸡还想跳枝头儿当凤凰。   旁边的女性友人已经附耳报告打探来的消息,知道语环是来自亚国内陆的人。   语环有看当没见到,她的德语经朋友们的补习和爱琴岛上的经历,被训练得很流利了,专业书籍也啃了不少,脑子比以前清明了几分,记忆力方面像回到了少女时期,耳力更不用说,坐远点儿都能看得清楚、听得仔细。   于是晃了一眼就往唯一剩下的角落里去,不想之前没逮着先机献殷情的男生们,立即让出位置,刚好就在梅伊身后两排区。   盛情难却,语环也没客气地坐下了。   梅伊眼里的得意,立即黯了几分。   开课前十分钟,临时班代为活跃气氛,增进了解,搞了个自我介绍。   这时候,语环才从周人嘴里听说,跟自己不甚对盘的这位梅伊小姑娘,算是班里上下左右前前后后身家最厚实的一位美国地产大享的宝贝孙女,已经在学校就读三年,算是她的学姐了。   班上也有和语环一样是工作后来深造进修的,正好是梅伊祖父公司的员工。且在欧洲这片,梅伊家的公司也是在座的悻悻学子们,渴望进入的大企业之一,故而其中也不乏刻意讨好梅伊的人。   难怪公主气劲儿那么大,以后还是走远点儿比较好。   语环想的简单,便在自我介绍中,非常高兴地举起自己的右手,说自己已婚,且还育有一对超可爱的双胞胎宝宝,全班轰动不矣。   当即便让不少春心萌动、蠢蠢欲动的男孩男士们打了退堂鼓。   上完一堂课,语环又想换位置时,梅伊却故意跟她对上。   问,“那位亚洲来的乔,能不能问问,你是日本人吗?”   语环摇头,礼貌应道,“不是。我是……”   梅伊故意截话,“那就是韩国人了?”   语环又摇头。   梅伊仍不给她说话机会,“也不是韩国人。看你这模样,那就是香港人,或者台湾人了?”   接着就品头论足,“日本人的兴盛跟德国分不开关系,到这里留学的可不少。韩国人和日本人差不多的感觉。除了这两国,唯一还能说得上的就是台湾人或香港人了。我挺喜欢听台湾腔,女人说起来特温柔,你猜你最不济也是台湾人吧?”   语环感觉到这话里明显的敌意和明知故问里的歧视,微微皱了眉,“我是亚国人。我的祖国虽没有日本发达尚不及韩国精致,但我做为亚国的一份子,再不济也知道香港和台湾是属于我亚国的一部分。这样基本的政治地理常识,我想在座的同学们都知道。不管是德国总理还是你们美国的总统,都实实在在地承认那两个小港口是属于我国的。”   语环坐在了一旁同学刚刚为她让出的位置,转身优雅,那低头的一个感谢的微笑,让远近观者无不在心里叹息,她的目光却没有离开脸色大变的公主殿下。   “我想霍尔金斯小姐应该回去,向您走过冷战内战美朝美越大战的爷爷请教一下,这基本的政治、地理常识。”   “你——”   从这天起,语环和梅伊的梁子就结下了。   中午和同学们用餐时,语环和新认识的同学一起,还询问查茶适应的情况,帮着姐姐解释几个德语专业名词。对于其他人问起上课的情况,皆掠过了梅伊的事,称一切良好。   一天很快过去,除了那个让人不愉快的小插曲,跟新同学展示自家的宝贝萌照,语环仍交到了不少朋友,很快就忘掉了梅伊的事。   只是没想到,屠首长又开着商务车来接她们放学回家。   “爸爸,不都说了我们自己可以坐公车回来的嘛!我都跟同学约好了。”语环好笑又好气地跟屠征指了指一旁的同学,同学们看到屠征高大俊帅,手上还托着一漂亮小娃娃,很大方地道了再见。   屠征严肃兮兮地说,“爸爸怕你上了一天课累了,跟人挤大车多不舒服。还起性了不是?”   伸手揪了她小脸一把,父女两挤眉弄眼的,倒让一旁经过的人看成了打情骂俏。   这也实在不能怪屠爸爸是个恋女控,在家寂寞了一日,本来也不想来的,可想想反正没事儿就是开个车,跟俩小家伙一说接妈妈去人儿也兴奋得不行,做外公哪能让孙儿们失望啊,这就来了呗!   咱也更不能怪屠首长的基因太过优良,年近半百(比语环刚好大20岁)的,加上得天独厚的亚裔血统偏偏就比白皮的老外们瞧着年轻了好几倍,身量高大,帅气非凡。   这让梅伊公主殿下瞧见后,心里就跟打翻了五味瓶似的各种不待见,回头就跟要好的女性友人们嘀咕,“瞧瞧,凭她那身寒酸劲儿。”   语环为亲近同学,没穿卫东侯独家订制秋装,选择国内大量出口外销的美特斯邦威成一人版,支持国货嘛。   “哼,还说什么跟相恋六年的爱人终于修成正果。我看八成都是骗人,瞧瞧那男人开的车。肯定是乔语环为拿绿卡,傍上那老头子。估计也是对方怕她有了绿卡就跑路,先强着她生了两娃……”   如此这么,吧啦吧啦,这让马丁和小班尼迅速远离,心说这位公主殿下什么时候这么会编故事了。   ……   这天放学时,已经被选为正式的班代宣布入学后的第一个月的周末,要举行新生联谊会,招募晚会的筹办小组,同时让大家出主意,给晚会定一个主题。   班上多数还是年轻学生,都喜欢热闹交友,便讨论起来。   语环想到平日跟家人相处时间都少,就想利用周末好好陪陪家人,便跟班代请假。   梅伊趁机又酸了几句,她也没放心上,便提前退出了热闹的讨论组,先离开了。   不过后来不知道屠征从哪里得知此事,就把女儿结结实实地“教育”了一番。   “这在世间行走,多交几个朋友同学好姐妹好兄弟,才是为人处世之道。这一点,你必须听爸爸的。”   屠征首长脸色严肃,义正言辞,让语环一肚子的话都憋了回去,正襟危坐地听训。   “这年头,啊,不信你问问茶茶,还有方臣他们,谁不知道这年头最可靠最可信的就是在学校里萌生的友谊……”   可惜,屠首长不知道语环有些凄凉的大学时光,不然他也不会这么大放阙词了。   “这样的新生晚会就是最好的机会了,茶茶他们都没办,正好你带上你姐姐。你们两的专业,还是互帮互助的。趁着这机会,多结交几个志同道合的,以后你们干起自己的事业,还能有个帮手……”   不能不说屠首长的考虑还是很有根据的,语环知道父亲都是好意,说的也不无道理。   查茶忍不住笑说,“是呀,语环,不说你们做设计的,都要融入生活,才能寻找到好的设计灵感吗?这个,好像叫采风吧?”   屠首长对于干女儿的声援表示非常高兴,“环环,要是你觉得跟家人聚得不够,回头我就带着宝贝们儿天天接你上下学,要不中午我带他们过来,让厨娘给咱们做好了提来,一起吃。家里的伙食,肯定比学校的大锅饭好得多……”   说了大半天,首长大人的终极目标终于暴露了,逮着各种机会跟女儿腻味绝不放过啊。   语环乖乖接受了爸爸的教育,打电话给班代表示要跟同学增进友谊。   回头又问父亲一个人照顾孩子累不累,真的不需要再请个保姆。   屠首长急忙表态完全游刃有余,悄悄给送点心来的方臣打了眼色,两人交换了一个只有男人才懂的眼神儿,方臣也表示在首长大人的调教下,完全能独当一面了。   事实上,最近这两小家伙的食量持续大增,身为兽人的厨娘倒也能应付,不过麻烦的就是小乌龙跟着弟弟妹妹,很快被带坏了,偶发了几起小事件,都被男人们悄悄处理掉。   这会儿要劝两位妈妈出去多多接触社会,当然就不能说实话了。   ……   话说卫东侯这方,已经和队友们合作摸完了一个重要的目标踞点,拟定了详细的行动计划后,立即将之端掉。   落后的街道,污水横流,垃圾四散,老旧的灰砖楼后窗,有连成串的铁梯可供上下,同时也是人逃逸的绝佳通道。   “快,抓住他。”   “秃鹰!”探头出窗的卫东侯下令。   倏倏几声消音器响,巷道里奔跑的人一下倒地。后面的人追上后,立即将人拷牢,回头打了个手式。   卫东侯看到蝮蛇跑去帮苹果,放了心,回头询问电子天才眼镜下载资料的情况。   不想突然楼下传来一声大叫,他朝外一看,就见蝮蛇被击飞,苹果大叫着竟然抱着敌人不松手,他心头一沉就翻身跳出。   大叫,“苹果,放手!”   “队长,我找到……”   苹果话没完就被对方一拳击中后脑,甩了出去。卫东侯急忙飞身上前去接人,同时拨枪射击,不想对方竟然执出一把军刀,生生将子弹劈成了两半,提起那个他们之前想要抓住的人,跑掉了。   卫东侯惊讶地看着地上掉落的两半子弹,之前的行动他已经打探过很多遍,目标的这个联络点并没有任何兽人看守,故而让队员们一起行动。   计划永远比变化更快。   蝮蛇从垃圾筒里撑起身,哑声叫,“队长,那是……帅哥!”   地上,插着一把刃口微弯的军刀,那是俄国军刀特有的马蹄形,整个劲暴小队最喜欢用这种军刀的只有一人。   卫东侯眼眸微眯,一眼就看到了刀柄上镂刻的那个“S”标志,正是郎帅的帖身爱刀。而且,这还是郎帅在军工部为他特意订制来的,这家伙号称帅哥又着实爱美得不行,得了刀还觉得不完美,一连在无极大队专有的军工厂折腾了好几个晚上,在刀身上弄了这么个字母,全队的人都骂他骚包,他还自鸣得意。   曾经的记忆有多鲜明,这一刻的失落和沉痛就有多么重。   从地上拨出军刀,卫东侯用丝帕细细地将之收藏好,面对队员们凝重的脸色,和欲言又止的眼神,他却弯起唇角,“有了东西,证明我们之前的推测没错。蟋蟀就在这里,他暂时迷了路,我们下次一定要把他找回来。”   他坚毅自信的眼神和口气,立即给众人打了剂强心剂,众人齐声低喝“好”,提起了精神。   坐上回家的车,卫东侯闭上眼,便不由想到劲暴小组到慕尼黑的第一晚,所说的行动目标。   行动背景是这样的,潜伏在亚国的兽人突然攻击了军区总院的研究所,劫走了对细菌有着多年研究经验的谢长河夫妇,不巧就是卫东侯父亲的发小,可以说跟屠征也有不少交情。   同时被掠走的还有医院妇产科的几个孕妇和婴儿,以及知名的几位妇产科、神精科、脑科的专家。   这些专家不少都是朝中的几朝元老,都顶着不少元老们的健康顾问头衔,不说他们的身家背景,其手上掌握的一些科研数据,也让当权的那位大老板不得不派出了最得力的特种部队前去营救,接下来的麻烦就应孕而生了。   大老板派出最亲信的青龙特种队,除了无极大队,这个部队据说在大老板家当政前百年内都一直是其私下豢养的秘密组织,其实力自然数一数二,每年全国特种兵大比武时,跟无极大队都是对眼红,不是你输就是我赢。且,在全球特种兵组织里也是响当当的名牌。   但也就是这样让老美鼎鼎大名的海豹们都不敢轻视的部队,竟然一去不复返。   同时配合其反恐的合作国特种部队也石沉大海。随后派出的那些搜索队、救援队,通通成了烈士,杳无音讯。   人没找到,到后来又跟合作国部队又发生了争端,互相怀疑加猜疑,弄得合作关系也僵住了。   可这人不可能不救!   逼不得矣,那大老板只得向无极大队求救。   接到如此棘手的任务,大队里跟兽人有过些作战经验的也只有劲暴小组,郎帅刚刚升任队长亲自请缨要去救人。这时候又传来情报,在欧洲发现了新线索。   由于合作国不予行方便,救人紧急,劲暴小组出国时是以观光客的虚拟身份,没有外援,行动十分困难。郎帅带着队员好不容易查到了极有效的情报,却在营救人质时,为了让队友脱险,选择牺牲。   若非这内忧外患齐头并举,想必无极大队的大老板也不会真的就想到启用他这个“犯了大错”,被强迫退役的大队长。而启用的方式,还是他自己受不了曾经亲如兄弟的队员失踪而生死未卜,主动要求加入。若是成功了就各种好说,若失败了那也与组织无由。   他们前后行动数次,几个月的时间,大队也没有给出任何口头上或书面的约定,给予他正式的征召令或授权书。倒是在这次有了实质性进展的情况下,终于主动联系上了他,给予了他支持行动的一些肯定。   可以想见,屠征之前故意没有说这些官方潜规则,也知他心中有数,出于那令人郁闷的默契,他也拼着命地弄出一些成果,让那些人心服口服了,屠征和袁飞虎这两个悄悄给他搭桥做保的人,才有拿得出手的借口让他官复原职。   现在,人质救出了一部分,情况并不怎么好。但终于取得了合作国的认同,表示愿意配合其在国内的反恐行动。   可这样的结果,远不是他们愿意看到了,他们丢掉了自己最重要的手足啊!   郎帅失踪。   谢长河夫妇仍没找到。   被营救出的青龙特种队员提供情报说,还有一些特种队员被对方抓起来做实验。若不尽快救出人,就晚了。   放在身侧的手,五指一再收紧。   蓦然睁开的眼里,一片赤色绵延。   正文 79.老公英雄救美   79.老公英雄救美   夜色深浓,卫东侯送队员到合作国安排的休息点,随后换车回家。   远远地,就看到小白楼上,一抹暖融融的灯光,一如既往地等候着主人的归来,想到家人,战士浴血厮杀刚冷的心,也慢慢褪去那层血腥,变得柔暖。   那时,大黄鸭的大床上,沉睡的女人一下从梦中惊醒,倾耳倾听,辨出那熟悉的脚步声,立即揉了揉眼,系好睡衣,下床瞧了瞧小餐桌上温着的饭食,又倒了杯热牛奶。   刚刚放下奶壶时,房门被轻轻推开。   她抬头朝门边望去,便接上男子极亮的眼,温柔一笑,一如之前的每个夜晚,那历经岁月沉淀的脉脉温情,在彼此眉眼间缠绵不舍。   “回来啦,今天比较早呢?”   好像两人已经老夫老妻多年,她上前将牛奶递到他手上,他一手接过,另一手环上她的腰身将她搂进怀里抱紧,仰头一口将牛奶喝光。   她双手抱住男子健壮的腰身,埋进那温暖熟悉的胸膛,感觉腰间的力道比以往都紧实,男子熟悉的气息里缭绕着一丝淡淡的血腥味儿,虽然他回来前还洗了个战斗澡,去除身上行动的味道,仍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逃不开她敏感的感觉。   她知道他绝不会向她透露任何工作上的事,她轻轻抚过那明显有些僵硬的背脊,温柔地,包容地,尽可能地化解他心里上的压力。   他放下杯子,轻轻抚着女人微刺的脑袋,现下斑片般的脑袋终于全长上了头发,不再是以前那么东一块西一块,看着着实可怖,不禁不有些自责这些日子专注于自己的事,都忽略了女人身体的变化。   “宝贝,以后不用等我,你白天上学也累,还要照顾宝宝们,”他转眼看了看摇摇床里睡得乖巧可爱的儿女,眼中有十足的歉意,“早些休息,乖。”   她却立即收紧手臂,小脸用力蹭了蹭他的胸口,嗔怕低怨着,“不要,人家一天好不容易见见你,梦里哪有现实好。宝宝们都有爸照顾,我只照顾你一个,一点儿不累。”   他笑叹,“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她仰头递来一个晶莹乖巧的笑,“那,相公,娘子给你宽衣,咱们早些歇息吧!”   一双小手迅速解开他的衣衫,他低头看着她绯红一片的脸颊,媚意横生,有些心猿意马。但当那双小手故意绕到腰后,擦过侧腰处敏感的肌肉时,他突然浑身一紧,逮住那手。   “老公,那是……”   她碰到一片冰凉的金属,似刀柄,插在男人腰后的皮带里,想要抽出就被他抓回了手,对上一双深深沉凝、黯色汹涌的眼,心中莫名一颤。   他迅速取下刀,用外套一包扔到地上。   捧回她的小脸,将她打横抱起,说要睡觉。   她的目光闪了闪,迅速由疏散的黑线化回原型,心里有了几分猜疑,却没有说出口,双臂乖顺地环上男人的脖子,在他放下她时,她抛去一个性感眼神。   “老公,你能放个小假,歇歇么?”   他愣了下,眼底的森意褪去,浮起一抹最近常出现的歉意,“抱歉,宝贝,再等些时候,我就放大假陪你和宝宝们。”   她趁着他落下一吻,有力含住了他的唇,说,“不用,就歇个半天,明天陪我们睡个懒觉好不好?”   他无奈一叹,想到今天的行动收获颇大,本该再跟队员商量分析一下情报,但考虑到普通人类的精力有限,行动总结会议排在了明天,或许说就在五个小时之后。   他的时间,又如回到特种大队一样,忙碌充实。   他的沉默,让她有些心疼,“那,就两个小时吧!”   “环环?”   他不解,却突然被她推开,愕然之间,她翻起身后突然面容一变,眼角挑出一抹极艳的妖红,一下将他摁压在大床里。   一缕银光滑过,那袭紧裹在人儿身上的银色睡袍,便没了。   一副妖魅至极、勾魂慑魄的香躯,在他眼中化为魔,瞬间隔断了尘世间所有的烦扰忧愁,浅吟慢喘,娇语嘤吟,寸寸香酥骨,眸眸催断魂。   这一场酣战,淋漓痛快,临到稍转神魂时,他们头顶的蕾丝花帐什么时候被撕扯掉也不知,满室狼籍,大床凌乱得像龙卷风过境,空气中弥漫着糜糜之息,掌间的凝软滑缎让人恨不能终生为奴,只被一人俘虏。   两个相拥而眠,安安静静,一宿好梦。   直至凌晨五点,他那座多年训练的生物钟响,准时睁开了眼。   怀里的人儿睡得还很沉,他抬手看了眼右腕的陆战手表,才发现今天又是一个周末了,难怪她会想他休息半天陪陪他们。可惜对于身有任务的人来说,从来没有节日假日的概念,一切以完成任务为首要,所有“闲杂人事”必须靠后。   两个小时呵!   他苦笑,长指眷恋心疼地抚过嫩红的脸蛋儿。   她要求的,却不知,其实是她安抚了他心底的暴躁和深痛,让他能从失去战友的伤里得一瞬喘息。   现在他恢复如初,神思清朗,却又得离开她和孩子们,奔赴新的战场。   “宝宝,对不起。”   明知没用,他还是吻着她的唇,说出口。   看一眼娃娃车里的孩子们,再依依不舍,也必须压下满心的疼,抓起那件裹着“S”军刀的外套,关门离去。   下得楼来,屠征已经早早等在落地窗边,负手而立。   卫东侯一下楼,与屠征眼神相对。   两人一齐出了大门。   屠征说,“你的正式任命很快会送到,届时会有份量足够的人颁给你无极徽章。”   这便是他和队员们拼死拼活救回人,拿回一此重要信息资料,获得的东西?!   卫东侯头也不回,只道,“他们该知道,这些鬼东西,换不回我兄弟的命!要是郎帅回不来,我也不会回无极大队!”   当然不是!   谁说士兵就是政治捐客们的爪牙打手?!他们刀口添血,绝不仅仅为了那所谓的荣耀而奋斗,他们心里有一道光,只有相知相伴、同生共死的人,才懂。   为了这份知心和志同道合,为了守护他们身后那些无怨无悔等候着他们的家人并给予无私支持的爱人,浴血至今,一直不悔。   ……   “啊,怎么又忘了,我真是笨死了!”   语环醒来时,还是被嗷嗷叫饿的两小家伙给吵醒的,时间已近九点,距离男人离开,完全无知无觉地,都过去四个小时。   本来,她是打算跟他聊聊自己学校的事儿,交流下近况。平日他白天根本不见人,她也忙着学业,想要尽快修满了学分,做项目,提前回国,两人竟然有半个多月没有一天说上十句话了。   谁想这做运动,就把什么都忘到九宵云外去了。   ——宝贝,人家都说生了孩子的女人没劲(紧)儿,我怎么觉得,你越来越会“缠”人,越来越像,无、底、洞……   脑海中不可抑制地片断重现,让她一下捂住脸颊,只觉得掌心更烫,心儿砰砰跳得又乱又急……真讨厌,那个家伙,干事儿的时候说坏话的毛病,也越来越深沉了,总是弄得她又羞又愤,又恨不起来,甚至还会觉得更想……   啊,好讨厌,讨厌死了!   那个坏蛋!   ——哦,宝贝,你好紧……   哦,乔语环,不准再想了,丢脸死了。   床上的小女人万般纠结着,一头钻进了被锅里,却嗅到几个小时前残留的欢爱气息,被呛得直咳嗽,急忙踢掉被子,就瞧见印花被单上,清晰地,东一块西一块印记,着实让人心肝胆颤儿。   ——哦,小浪货,爷要被你绞死了!   “啊……”   “环环,你怎么了?你身子不舒服,肚子疼?”   屠征进门时,看到床上做小虫蠕动自羞自厌的女儿,十分奇怪,抱过娃娃车里已经醒来的小家伙,上前察看。   语环一下抬头,一脸呆愣状,看起来滑稽又好笑,让屠征忍俊不禁,倒是难得看到女儿这样傻气的模样。   “啊,爸,您怎么……”   “我听宝宝都叫了半天,敲门你也不应,就想过来看看是不是还没忙过来。今天周末,这一大早的,又在纠结什么?”   面对父亲含笑的眼神,语环更觉得羞涩难当,忙编了个借口尿遁去。   对着镜子猛揉脑袋,冷水拍脸,低叫,“乔语环,振作点儿!现在不是回味男色迷人的时候。哦……”   哪料,衣领子一滑,就露出一片又一片暧昧印记,真是没救了。   屠征一边给孙儿孙女穿衣服,把尿把屎,一边听浴室里传来的怪叫,只觉这样的日子,真是好。   没有丈夫在身旁相伴,但日子还是过得很充实美满。   屠征这个爸爸外公兼叔公,带着两个女儿一起野游,一大两小三个小家伙儿,热闹得很。   随着小家伙们越长越壮,异于常人的特性,也慢慢突显,其中最让大人们头痛又好笑的就是两个小家伙的食欲过于旺盛。   恰好已经满五岁的小乌龙也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看着弟弟妹妹都吃那么多好吃的,也跟着有样学样儿。偏偏自己纯人类的肠肚,消化能力有限,不时就跟着吃撑了肚肚子,大鱼大肉的结果,得了便秘。半夜起床闹肚子疼,想拉臭臭却拉不出来,堵肛了,疼得小家伙嗷嗷直哭。   可惜这小孩子时常都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等一会儿好了,瞧见美味儿,照样得意忘形,海吃瞎喝,弄得大人们哭笑不得。   “爸爸,小乌龙的肚肚疼,疼啦,呜呜……”   下午的时候,跟弟妹们拼着吃了两大盒蛋糕的小家伙,小脸惨兮兮地对屠征叫。   一生病,小家伙就不管不顾,由着性子向最全能的屠征撒娇叫唤。   屠征接过妈妈们早准备好的药,抱着小家伙去厕所。   路上,不巧就撞见了梅伊一行人。   那时查茶担心儿子,急忙又追上了人,送上儿子喜欢吃的棒棒糖,让屠征用糖哄着她蹲厕所。查茶叫屠征干爹,也被听了去。   回头,梅伊便从亚洲友人那里听说了一些近年来很令人不耻的“国粹”,诸如“拼爹族”,或靠着拜“干爹”得各种好处的干女儿一族。   心里对语环更为不屑,直对同行的马丁和小班尼告黑状,说,“你们现在瞧见我说的不是假话了吧?那个男人其实早就有了老婆和儿子,不然那孩子怎么叫他爸爸。乔语环分明就是绿卡妞儿!真是难以理解,东方文化里那些一个男人拥有一群女人的关系,落后,粗俗,简直让人恶心。乔语环就是这种女人,你们还喜欢她什么?”   马丁和小班尼心里不怎么认同梅伊的诋毁,但是也找不到反驳的借口,只能表示沉默。   这晚回家,语环还是没能等到卫东侯回家,却接到了国内打来的一个电话。   “环环,准备迎接妹妹大驾吧!你小样儿的出国后,幸福逍遥得连个消息也不给姐妹们传,回头看咱怎么收拾你丫的。我雷小古要代表小熙熙、小月芽儿,惩罚你这个欺负他们亲亲干妈的坏巫婆!”   没想到,雷小古竟然要来慕尼黑。   还说,这是公司特许的寒假,她足足奋斗了一年多升了职,终于获得这个难得的假期。   语环高兴之余,忽又想到了一个问题:劲暴小组的队员里,独独缺了郎帅。要是让小古看到,会如何?   ……   屠征仍坚持每日送语环上下学,常被查茶暗地里取笑,说虽然没有了卫东侯这个粘人的丈夫,语环还是被男人捧在掌心疼的“小宝贝”,姐妹两个闹了不少次。   只是没想到,你不招惹麻烦,麻烦它自己也会找上门儿。   “我不能参加迎新晚会?为什么?”   活动的几个主干事突然找到语环,让她最好选择自动退出活动。   “乔,真的很抱歉。这次我们活动好不容易拉到了一个重要的赞助商,不仅提供了不少的节目赞助费,能让咱们这次活动成近几年最有价值的活动。这个赞助商更是咱们选择的这个行业里的大东家,不少同学毕业后都想去那里工作……”   所以,为了众人的利益,牺牲她一个,这是必然的选择。   语环拧眉,“这是梅伊。霍尔金斯小姐的要求吗?”   有干事就因为语环一针见血揭穿了真相,急得涨红了脸,毕竟之前在开学时的点名仪式上,大家也知道这位来自东方的绝色小美人儿不是好惹的对象。   便指责道,“乔,这也不能怪大家牺牲你一个。毕竟,你,你自己也该有所觉。比起你靠出卖自己的肉体,甚至还利用孩子骗取绿卡,我们为了自己的前程去掉一个名誉糟糕的人的活动名额,也无可厚非了,不是吗?”   语环一听,一向温和亲善的面容沉了三分,眼神斜挑,厉色逼色地扫视几人一圈儿,吓得其中的女干事都往男生背后躲,而那个指责的人也缩了缩身子,强装镇定。   “什么叫出卖肉体?用孩子骗取绿卡,能不能麻烦你们说清楚点?   女孩子心有不甘,又妒嫉语环的好样貌,甚至身上还隐隐透出一股不怒而威的贵族气势,纷纷嚷出了梅伊凭的那套说词。   语环听后,心下觉得好气又好笑,面上却更沉了,”胡说八道!那是我亲生父亲,我们因缘际会才相认半年多。茶茶是我父亲认的干女儿,也是我的姐姐。因为父亲帮着我姐姐带大小乌龙,小乌龙的亲生父亲不在身边,渴望爸爸,才老是叫错。如果你们不相信,大可以拿个蛋糕收买他,他一定把你当亲爸一样叫,信不信?“   众人讶然,但还是有人表示不相信。   语环脸色大变,扬声怒喝,”太可恶了!到底是谁在背后造谣生事,侮辱我的名誉。你们不说是吧?好,回头让我查到那个人是谁,我会让我律师直接发法院通知给他。就算我丈夫现在因为工作忙没空陪我,但我们东方人也不是好欺负的。“   经她这一闹,消息立即传到了班代耳朵里。   做为全班同学考核一月才选出来的班代,自然还有几分正义和威信,回头立即代自己的下属向语环道歉,表示绝没有种族歧视,更没有赞助商的强横霸道,语环参加迎新晚会是正大光明,绝无半分疑虑。   这个世界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想要一手遮天,当然还要看对手有没有这个能耐。   事后,语环向班代正式介绍了屠征认识,屠征握着班代的手,竟然意外地说出其姓氏背后的历史,让班代好一阵诧异。   那是当然,能摆平梅伊公主殿下,班代身后的势力也不是霍尔金斯家族可以小窥的。   但班长还是立即被屠征的气度和谈吐给震到,直觉这个眉目俊朗、气质非凡的东方中年男人,非等闲之辈。   有过社会历练的成熟班代,毕竟比梅伊这样的小女生更有识人眼光和容人之量,遂立将消息传了出去,化去班上人对语环的误解。   自然,这一仗打输又让梅伊饮恨不甘,回头马丁和小班尼也对梅伊的小鸡肚肠生了顿大脾气,各自选了舞伴把梅伊给拉下了。   ……   到了迎新晚会这天,梅伊身边只有几个要好的女性朋友相伴,当她看到语环到场时,差点咬碎银牙。   这晚,还是屠征亲自送语环和查茶一起参加晚会。   而为了女儿第一次参加这样的晚会,屠首长可是从听说的第一天开始,就着手打理一应事务。   说到这里,屠首长还得感谢爱美爱潮流更爱血拼的老友花洋。凭只在军中称王称霸的军神之名,换到别的领域那就是小白一只了。   故而一个电话打来,花洋的那个”妹淘互助联益会“驻慕尼黑的分会长就上门了,在了解了迎新会和两个年轻妈妈的实际情况后,迅速拟定包装方案,提前订制好最潮流的晚会服。而应屠首长要求,狂刷了卫东侯的那张无上限副卡,为两个女儿订制了最新款的手饰珠宝等等行头。   咳,屠首长太激动,被分会长削了一番。   ”屠先生,这只是大学里一场最寻常不过的新生欢迎晚会,多数都是没收入或靠打工收入其低的学生仔,你把她俩弄得这么花枝招展是想招新女婿,还是想现场树敌!“   可怜这场合不对,屠首长订制的珠宝手饰通通封箱没机会展示了。   后来语环见老爸太可怜,哄说回头在屋里天天戴给老爸看,才哄笑了首长大人。   不过,这样特殊的日子,也不能没有一些行头装点门面,毕竟之前还被人嘲笑成土包子。   姐妹两身着限量板订制装出场,一串珍珠项链,细金链子的祖母绿宝石,绝对的低调,也绝对的奢华,恰到好处地闪花了人眼,却没有引起太大的轰动。只让之前那些自以为是的洋土豪们,给狠狠震惊了一把。   ”梅伊,那个查茶脖子上的祖母绿宝石项琏,好像是蒂梵妮最近唯一推出的绝版,他们家一向做银饰,人造宝石,这次用祖母绿宝石可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呢!那个女人居然能买到……“   梅伊身边的女性伙伴们一个个都花眼了。   ”哼,你们不知道亚洲那个国家,是有名的山寨大国嘛!肯定是假的。“   但女性朋友们仿佛没听到,指着转过身的语环,就低叫,”快看,乔今晚穿的粉色梦幻七层纱抹胸裙,老天,我听说香奈尔全球只卖三件,里面那层亮晶晶的是一个矿出的粉钻……“   ”我想班代说的不是假话,乔的那个爸爸,身份应该不一般吧!“   梅伊心里恨恨不甘,可不管怎样羡慕妒嫉恨,也不能改变她身上穿着的华服已经是上一季的过时款,且很不巧的是她之前争过香奈尔的这件粉钻裙却被人告知最后一件刚好被人订走。   要是回头让人知道她穿着过时款,且还是新年晚会时穿过一次,这在上流社会是非常丢人的事,要是在美国那个圈子,非被人笑上三个月不可。   梅伊不甘,整晚盯着语环和朋友们谈笑风生,直想让语环出糗以报复心中不甘。   那时,语环由班代介绍,认识了几个高年纪的同行,几人聊得正欢。   一个好时髦的学姐十分艳慕语环,问,”乔,之前我见你还是黑发,这次烫的红色卷发也好漂亮,你在哪里发廊里做的,能不能介绍一下设计师?“   语环不好意思地笑了,她的造型都是花洋找来的人,也没听说是什么造型设计师,遂也解释是长辈的好友,可以帮忙引荐一下。   学姐听后更为惊讶,按她们的见识,没有工作室的造型师,且还能搞到这种限量版的衣裙手饰,定非寻常人物,语环这背后的家族势力,可见一斑。   语环并不知这些人的心思,为免尴尬就转了话题,”其实我没烫什么发,这和之前的,都是假发啦!“   恰巧,这一句”假发“二字被旁人听到,传到了梅伊耳里。   舞曲响起时,众人竞相邀舞,语环被前来至歉的马丁请下了舞池,梅伊拉着小班尼也加入其中。当两对人碰上,异状发生。   ”呀……“   语环低叫一声,只觉头上一凉,假发不翼而飞。   紧接着,便有一道刺目的光束,当头打下,将她生生定在舞池正中,成为众人注目的焦点。   不知谁叫了一声,”呀,那女孩竟然是个秃子!“   议论嘲笑声随之而起。   ”原来是假发啊!这么独一无二的裙子,配上个秃头儿,真是糟蹋了。“   ”太煞风景了,原来她一直戴的是假发。“   ”这发型别致啊,典型的囚头!“   ”我说,这东方妞儿不会是得了那啥A字打头的毛病……“   本来紧拥在侧的人群,立即悄悄散了开去。   旁边的梅伊故意夸张地叫起来,”哎呀,乔,真是太抱歉了,刚才音乐声太激烈,动作大了点儿。不知道,你原来是这个真面目……“   那假惺惺的模样,让语环本来不以为然的心情,也变得糟糕起来。   马丁急忙拣来被梅伊故意扯掉的长发,连声地道歉,甚至还回头骂那些出言不逊、落井下石的人,要给语环重新戴上,语环却挡住了。   ”我想大家都很好奇,我这颗脑袋到底是怎么搞成这样儿的?“   语环一走,旁边的人竟然吓得纷纷后退。   她看似亲切柔和的笑容,在刺目的灯光下,莫名地教人心里发寒颤,当她目光朝梅伊一转时,梅伊手脚一抖,就要后退,哪知却被人挡住,回不得头。她身后,正是沉默的保镖同志方臣。   语环一手托着长发,一手温柔抚过,垂着眼,说,”本来,我也有一头这样又长又滑的发,不过,因为之前怀孕时,身体负荷不了宝宝们的营养,在医生的建议下剪掉了所有头发。而今……“   她再抬头时,浑身焕发出迷人的光辉,笑容暖人心扉,”我的宝宝们终于顺利出生。我想大家都知道,女人孕育下一代是件非常辛苦的事儿,为了让它们平安落地,就算付出我的生命也再所不辞。何况,只是丢了这点小丑罢了!“   她重新戴上假发,查茶立即上前帮她理顺发线,姐妹俩相视一笑。   同班的人在班代的带领下,立即出来为语环解围打报不平,毕竟这场迎新晚会虽是他们班牵的头,但还有不少其他班的人在场,当然不能让人看了自班同学的笑话。   而这时候,从旁人处听来前后始末的雪莉等人赶来,雪莉是真正的公主出身,特别看不见仗势欺人的家伙,揪着梅伊就对上。   ”白脸婆,你这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了嘛!你以为别人不知道你身上这套礼服,早就是去年的馊货,还好意思拿出来显摆,我都替你丢人啊!“   这话一出,周围人看梅伊的眼色立马都变了。有人窃窃私语,指点嘲笑,让梅伊嚣张的气馅一下破了功。   雪莉更是得理不饶人,”你知道乔的老公是干啥的嘛?乔的老公可比你身边这些小萝卜头强不知百倍了,你丫还敢拉出来溜,我都替你全家丢人!“   梅伊被戳中脊梁骨,气得也忘了形,”黑婆子,你别在这儿胡吹瞎侃。乔语环的老公有那么好,那为什么每次来接送她的都是她那个所谓的亲爸爸,鬼知道那是不是一窝的奸夫淫……噢——“   大放阙辞的梅伊突然住了嘴,捂住嘴痛叫,指逢间立即渗出鲜红的血,随即一口吐出一颗断掉的大门牙。   与此同时,人群中散开一条大道,众人还没从这突发状况中醒过神儿来,就被大道上走来的那抹高大强壮、俊朗不凡的男人给震住。   男人并没着正装,但他那高大的身形,丝毫不亚于在场的一圈儿西方人。强壮的体形在雪白的”工“字背心绷得肌肉垒垒,线条扎实,却不夸张,黝色的肌肤上,绷着几颗因为着急赶来逼出的小汗珠儿,亮晶晶的,在灯光和无数眼光中,性感撩人地滑进了坚实宽厚的胸膛里。   一条再简单不过的迷彩长裤,脚蹬黑色厚底牛皮军鞭,大踏步而来,行走如风,那一身雄赳赳气昂昂的气势,瞬间秒杀全场。   连捂着叫牙疼的梅伊,都一下看傻了眼。   不管是身高,身材,脸蛋,气势,就是一个小小的眼神,都无可匹敌。   更令众女尖叫的是,这又帅又劲儿的哥哥大步走来时,竟然一把将场中那唯一的粉裙小女从揽进怀里,动作温柔又火辣,低头就是一个纯情得让人叹息的吻,烙在女子眉心。   ”老婆,抱歉,我来晚了。“   ”东侯,你怎么……“   卫东侯宛尔一笑,大手轻轻抚过语环的鬓发,捋过她颊边的一丝发勾在耳后,这一瞬间的温柔至极,转眼看向捂着血牙的梅伊,便是极端的严厉,阴沉。   ”霍尔金斯小姐,年前令尊还跟我讨教过东方谚语,我们对其中一句尤有共鸣。东西可以乱吃,水可以乱喝,但是话,切不可乱说!“   梅伊双眼瞪得又大又圆,惊讶得都快忘了断牙之痛,指着卫东侯,半晌只抖出无数个”你“。   语环奇怪,”老公,你认识那个什么鸡丝家族?“   卫东侯宛尔一笑,”不算认识。你知道他们那地儿闹金融危机,也是从房产开始传染出来的。跑来咱们地界讨口饭吃的也不少,这人要来咱们地界投资,也不是人人都收,还要看品级的。“   语环有听没懂,嘟嘴揪了男人一把故弄悬虚。   男人的目光却极富警告意谓地扫了周围投来的惊艳眼光一圈儿,接过方臣递来的外套,将女人一裹,抱进怀里。   回头又朝四下众人颔首,落落大方道,”在下卫东侯,乔语环的法定丈夫,我们结婚已经一年多,现有一对可爱的双胞胎宝宝。最近我的公司刚转到慕尼黑,忙了点儿。改天一定邀请同学们吃顿便饭,感谢大家平日对我妻子语环的照顾。“   卫东侯直接走向班代这方,班代身边也都是学生会的代表们,经他这番立帜宣张,那所谓的绿卡女流言终于不攻自破。   ”卫先生,市中心那幢玺奥大厦不会就是您……“   ”哦,那是早在五年前订下欧洲五年战略计划时,就买下的地,玺奥大厦这名儿暂时延用亚国的称号,不过最近我正计划改成爱环大厦,以纪念我和环环新婚一周年纪念日。“   惊叹声,羡慕声,低呼声,以夫妻两为中心,不断向外扩散。   恰时,做为赞助商之一的梅伊。霍尔金斯小姐正被父亲公司的媒体经理低声斥责,”小姐,您太鲁莽了。这位卫先生是我们在亚国打开市场的关键性人物,他的家族,在亚国西南部拥有举足轻重的身份和地位。刚才先生已经来电话,会马上赶过来。在此期间,还希望小姐您能尽快与之化干戈为玉帛。“   梅伊气得咬牙,却咬到了断牙疼得脸色全扭曲。   正文 80.首长大人,加油   80.首长大人,加油   “老公,其实,你不用特地跑来。那都是些小萝卜头,咱们都是成年人了,不用跟他们一般计较。”   语环和卫东侯走到花园角落里,揽着对方的腰,隅隅私语。   此时,月色正好,花团锦簇,并立的人儿男俊女俏,对影成双,景美人更美。   卫东侯捏捏那小脸,哼道,“就一群小萝卜头儿,也敢对我卫东侯的老婆大小声,什么东西,成何体统!”   他故做严肃的表情和口气,立即惹笑了她,扑在他怀里,乐不可支,只觉幸福满满,眼眸盈盈都盛不下。   “哎哎,让首长大人担心了,真抱歉。”   “我没担心,我在生气。”   “哦哦,乖,首长大人别气了,生气伤肝,为了那种小萝卜头儿多划不来啊!揉揉,别气了啊,乖啊,笑一个嘛!”   “这油腔滑调的,跟谁学的。才上了几天学,好的没学到,染了这一身什么坏习气儿。先清洗干净了再说!”俯头一个咸湿辣吻,缠绵不休。   “啊,讨厌……”   “不听教,更该罚。”   这夫妻两藏枝荫里,打情骂俏,好不快活。耳鬓厮磨,唇舌相缠,你侬我侬,总也腻不够。   全不知有人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暴料,被父亲大人训得头脑发冰,又怨又恨,想要赔罪却无门而入。   腻味了半会儿,语环满足不矣,方才又问起,“东侯,你是不是听屠首长说起,才赶来的呀?时间刚刚好呢!”   眉眼间,难掩一抹小小得意和狡黠。   他揪了她鼻尖一把,哼道,“还好意思说。这么大事儿都不跟老公说,要不是……咳,总之,这学校的保安得加强了。我给方臣办个证件,给你做陪读。”   卫首长死活是不会承认自己赶火救场,全是屠首长事先通知,否则哪有他英雄救美的机会。   “才不要。方臣得在家帮着爸爸保护我们的宝宝,我现在身子都好了,谁敢动我啊!我随便动动眼光就让他们通通爬下。”   卫首长心里咳嗽了,要不是因为语环这秒杀全场的能力,安德鲁那厮的问题还没有全部解决,他哪里放心把老婆孩子留下去干自己的事儿,这心里的愧疚也让他不好意思再念叨老丈人的不是。   语环转转眼珠,立马换了话题,“老公,今晚你没事儿忙了么?我们早点回家陪宝宝,好不好?你都好久没陪他们玩了,再这样下去,爸爸又要多认一个儿子一个女儿了唉。人家好妒嫉的,爸爸明明只有我一个女儿……”   她故意说得讨趣儿,想化解男人心中的那份愧疚。   卫东侯看着女人那善解人意的笑靥,只觉得满心都是爱不够,直想……   不巧,他兜里的手机这就响了。   揭起来时,她想避开让他单独听电话。这是两人以前相处的默契,因为他说过自己的职业特殊,执行的任务都是超高机密,她不知道比她知道的好。她也体谅他的难处,每次都会乖乖走开去做别的事,绝不会让他困扰。   但是这一次,他没有松开揽住她的手。   “队长,有新情况。”那头打电话的是副队长蝮蛇。   “说。”   “队长,你那里很热闹的样子啊,嫂子还好吧?没有被黄毛鬼子勾搭走吧?”   “少废话,快说。”   “哦,我们是想告诉您,您之前让我们做的预防工作,果然有收获了。咱们兄弟都好崇拜队长您,所以……”   后话被卫东侯果断截掉,“把人给我看好,我一会儿就到。”   说完,电话挂断。   他对上怀里女人充满信任的目光,突然不知该怎么说。   她却是一笑,宽和包容,“老公,你不乖,你明明就擅自离岗偷跑出来。趁着现在大首长不知道,你赶紧回去吧!要是他怪下来,要罚你,我帮你说好话啊!”   “环环……”   他只能抱紧她,什么也说不出来,那三个字,根本无以表达他对她的心。   她埋在他的心口,轻声说,“老公,你这么支持我的学习。做老婆的怎么能不支持老公的事业呢?你快去吧,查茶和雪莉他们还等着我呢。”   卫东侯更用力地抱住语环,声音微哑,“环环,这次行动要是成功了……不不,我是说如果,其实目前为止我们都无法确定是否可以……”   语环却截去了男人的话,“没有如果!东侯,你知道,我第一次见你时,你是一身军装,你就是人民解放军战士。虽然,那会儿你混了点儿。但你现在是好老公好爸爸好女婿,凭什么你就不能做回一个好战士?!”   温暖的小手,轻轻抚过男人紧皱的眉眼,抚平那里的褶皱,目光如水。   “我的首长大人,你不用为了谁停下脚步,你得记着,我和宝宝们,还有爸爸,大家,都是你背后的动力和助力,绝不是阻力。”   她拍拍他浑厚的胸膛,“快去吧!别让坏蛋跑掉了。早点把咱们小古同志的前男友和现心上人儿找回来。我相信首长大人一定能!”   一个小拳头在空中比划了一个动作,轻轻敲了敲男人的心口——这正是无极大队专属的队友问侯手式。   男人深黯的黑眸瞬间如星子闪耀,伸手扣过女子的小脑袋,埋下一个又长又深,又甜又腻的吻。   宝贝,对不起,谢谢你的理解!   彼时,白背心的宽阔胸膛,将娇小的粉裙身影紧紧裹在怀里,裙纱下的晶钻,仿佛天上的星子,一闪一闪,遥相辉映,为这一刻的浓情蜜意,笼上一层迷人的色彩。   彼方,远在亚国,正忙着赶最后的设计稿的小女人,突然打了个喷嚏,抽纸撸鼻子时,抬眼看到桌案上的那个大大的日历夹,红笔已经划掉一个又一个大空格,眼见着距离那个帖着红心的出发日,越来越近。   旁边,便是一张男欢女笑的合照。   雷小古,加油!干完这一单,咱就可以出国留洋,晒晒西方的太阳是不是比东方的更舒服。加油!   ……   卫东侯到了合作国给队友安排的地下基地。   眼镜立即递给他一个平板。   副队长蝮蛇说,“开始的时候,这人一切正常。”   狙击手秃鹰补充,“听说是青龙里的一流狙击手,我陪他玩了几把,的确……超一流。”   卫东侯看了他一眼,“你输了?”   秃鹰昂首,“平手。”   机械天才苹果探头进来,“其实是对方突然抽筋,发病……”   秃鹰骂,“去你的烂苹果,要不是那家伙早就变态是个非人类,我根本不可能……”   话,徒然打住。   秃鹰小心翼翼地看向卫东侯。   卫东侯仿佛完全没听到,正看着平板里录下的画面。   跟蝮蛇讨论,“倒是聪明,知道把监视器给灭了。”   蝮蛇说,“所以还是队长英明,让咱提前装了东西以防万一,虽然当时我们人人都没想到会有这个万一。他们回来时,已经进行全身扫描,消毒杀菌处理,什么也没发现,干净得比耗子还干净啊!”   负责安秘密监视器的电子天才眼镜发言,“副队,连你这个医学世家的十八代传人都弄不明白,咱们还能指望谁啊指望谁,逮不定下次咱们干脆直接接受梁大公子的变态注射,跟队长一路得了。也比每次出任务回来,连大肠肛门儿都要检察一遍的好。”   一片窃笑,尴尬尽扫。   卫东侯抬头一喝,“废话少说,人现在哪里?”   众人胸色一正,副队蝮蛇说人这会儿跟着基地大兵们练拳,估计已经练完了,一起去吃宵夜了。   卫东侯眯起眼,让众人都感觉到事态严峻。   蝮蛇问,“队长,依你看,这青龙大队的队员到底是被敌人策反了,还是本来就是卧底?或者,他表皮是青龙,内里是耗子?还是被人催眠了,或者,敌人又弄出什么新病毒……”   卫东侯眉头拧得死紧,哼了一声,“你认为是哪种?”   蝮蛇摸摸鼻子,“比对过DNA,目前病毒再强,还没有更改DNA的可能。这人的确是国内派来的正牌货儿。”   卫东侯说,“应该不是新病毒,并不是每个人都能顺利跟X病毒相结合,兽化之后还能保持完整的人形态。要在那么短时间让他听话,还能顺利打进咱们的圈子。他,大概是被寄生兽控制了。”   众人低讶。   “寄生兽!”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秃鹰抚着下巴,“这人可是上校级别,比咱们都要高上两三级啊!要在咱手上出了问题,回头还不被青龙那帮子大油耗子给毙了。”   卫东侯回头一吼,“大校又怎样,他就是毙在我手上,咱还比他高一级。”   随即,众人眉开眼笑,齐声问,“队长,你已经收到袁老虎的任命书,官复原职了?”   卫东侯没有回,喝令一声,进了专属会议室。   心里却想着,之前忙着英雄救美,后又忙着偷香窃玉,最后又疚意太深,都忘了把这好消息告诉小女人了。   ……   那个时候,远在亚国的卫家,女人们算着这日子也该是语环正常生产的时日,就计划着要去德国帮忙语环坐月子。   卫家男人们当然着急,寻着借口想阻止女人们。   袁飞虎突然亲自来访,关在书房里跟男人们详谈了三个多小时,方才出来,与卫太后和表妹道别。   随后,卫老太爷端着一家之主的威严,宣布卫东侯因为在国外配合行动中表现突出,取得重大战绩,上面已经批准卫东侯官复原职,但暂时扣下军衔,进一步观察时些时候再发还原衔。   卫太后一听就叫了,“什么叫观察些时候啊?这分明就要把咱们东子扔在国外,如果完成了任务就给颗糖吃,如果没完成那还不是咱自家倒霉。”   这话,立即被卫老太爷给斥了一顿,“什么自家倒霉。要是没有国,哪里来的家!这是组织上的安排,要是组织不想到咱们东侯的好,国外又不是没有别的能人,还用得着咱家人了?!”   刚才袁飞虎透露了屠征也在那地儿的事实,当然,也保留了很多的内容。   但就这一句,也够卫老太爷和卫父忌惮的了。想堂堂军神都没让插手的任务,轮到他们儿子身上,这当然是给的大好机会,要再不把准,以后当一辈子奶爸,自然不是个事儿。   考虑到孙子儿子未来的前途,男人们下了重令,不让女人们跑到慕尼黑去参和,乖乖在家等着电邮电话和电讯。   卫平很着急,但也拗不过丈夫。   卫老太太可火了,她老人家盼孙媳妇儿好不容易盼到给弄丢了,这听说曾孙儿孙孙女儿都呱呱落地了,还见不着,多搔老人家心肝儿啊!之前她还在好友花奶奶那里夸下海口,说回头就抱自己亲曾孙儿,比比哪家的娃更可爱更漂亮更有范儿来着。   老头一下令,她又倒回六十年。六十年前要忍着当个吃不到肉的军嫂,六十年后咱不吃肉了怎么能连孙儿也不让见一面啊?!   “组织命令再重要,也不能不讲情理啊!”   老太太这就给闹上了。   “够了,别闹了。不是我们不让你们去看人,实在是……唉,这次行动,语环也有加入。你们去了,只会添乱。”   “什么?语环也有加入?她又不是特种兵,怎么能让她参加这么危险的行动啊?这不是存心让咱们卫家绝……”卫母的话给丈夫捂住了。   “语环还要参加行动,那我的曾孙儿曾孙女儿谁照顾啊?不行,你这臭老头就是胡说八道,我不管,我要去慕尼黑见我的宝贝儿们!”   老太太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往大门外冲。   “妈,我也跟你去。”   卫母不由分说,跟婆婆统一战线往外冲。   卫家男人们一个头十个大,心里纷纷怨恨起袁飞虎带来这个好消息的同时,又扔下这个可恶的命令!   这丈夫在外拼命,老婆就该接回来在后方好好将养着,凭什么还不让人探望了啊?!   实在不合情,更不合理。   可这又有什么办法?   大大上司是这样下令的啊!   其实,从卫家出来的袁飞虎,对于这个奇怪的命令也很纳闷。话说妻子想要跟丈夫待一块儿还是能说得过去的,但孩子还那么小,不该至少也送回国,让爷爷奶奶照顾着更安全吗?!   殊不知,这一道命令,完全是屠首长的手笔。   爸爸的心思,可见一斑。   ……   似乎一转眼,这个学期就过去了。   在语环为期两年的学习里,这第一个学期主要都是基础课程,目标是为国内与国际接轨打基础用,内容并不坚深,其实多是为了让深造者利用这段时间熟悉德语及专业术语,真正的内容都在第二年。   但语环想要提前修足学分,尽快进入第二学年最重要的项目实践学习。只要能在项目中表现突出,写的论文能获得导师推荐,发表到德国国内的权威期刊上,那么就算是达到了此次留学深造的主要目的了。   这也是国外学习重视实践与理论相结合,同国内的学习大大不同的方面。   语环也更喜欢这样的学习方式,当初她读书时长期在外打工,出入的都是中高档场所,以她好学的本性,还偷偷在那此豪华夜总会、高级酒吧、舞厅等等作过特别的观察和研究。   现在托身体变化的福,思维和记忆力都比以前好,仿佛回到了少年时期,学习什么东西都特别快又得心应手。   这一个学期快完时,她已经把所有基础课程都修完了,还拿到了相当高的学分。算着时间,若是照这个速度下去,她就能提前半年完成深造,回国了。   于是她率先通过班代和学姐们的关系,找到了项目导师的资料,提前上门拜访,了解情况,想要选定一个项目,开始实践。   当然,这也不是学员说定就能定的。选项进入项目组的资格,更多的都是掌握在项目导师的手上,故而上门拜访也是提前探路,大老板和免费劳工之间的一次双面选择。   只是语环没想到,原来班上还有不少跟她想法一样,想要尽快进入项目组参加实践积累经验的人。   不巧,梅伊便是其中之一。   在一位导师的办公室前撞见时,两人都有些尴尬。   梅伊立即褪去脸上的不悦,佯装讨好地询问语环目的,也借机表示歉意,还说拜访完导师后要约着一起吃饭,各种殷情。   语环直觉那双蓝眼睛后的不怀好意,宛言谢绝了。   一起进了办公室后,梅伊巧言令色,让导师频频点头,轮到语环时,故意提及语环已婚且有家世等等拖累的情况。   语环游刃有余地应对说,“老师的环保项目研究,我非常感兴趣。早前在国内,我所在的公司也引进了德国所出的一批环保建材……”   自然,拥有实践经验,且还获得成功的语环更吸引了导师的注意力。不过,导师的眼光也没有从梅伊傲人的双峰上移开过。   约谈很成功,结果仍渺茫。   “乔,既然你要回家照顾丈夫和孩子,那我就不打扰你的时间了,咱们有空再聚。”   梅伊佯似有事,跟语环道了再见,却在教学楼后绕了一圈儿,又回到了办公室。   “爱德华教授,如果您能让我参加您的项目小组,我一定能说服我父亲,让您的项目成为公司的重要项目哦!我知道,您正跟亚力山大教授争一笔投资。如果咱们合作的话,那笔投资……”   她揽着满脸胡子的男人,笑得讨好又撒娇。   爱德华教授的眼睛已经全部溜进了女孩的深V领口。   而那个时候,语环不知梅伊正在利用不道德手段,为自己谋利,梅伊也不知道,语环在跟她道别后,拜访了爱德华教授的竞争对手亚力山大教授。   正文 81.宝宝成长日记,家中来客   81.宝宝成长日记,家中来客   自打拜访过项目教授后,语环就更忙碌了。   她心中已经有意向,但好项目好导师的竞争非常激烈,能否竞争上也是一个问题。   对于前来深造的人,多数等着分配给哪个导师就跟着做什么项目,毕竟能来慕尼黑工业大学镀金已经是相当了不得的经历了。回国之后,由学校介绍顺利进入各大研究所,都是轻而易举的事。   “乔语环,你也太拼了。有这时间查那些自己未来根本用不上的资料,要我是你,还不如回家带孩子照顾老公。”   “就是。毕竟,你老公可不是普通人,丢国内就是顶级太子爷,比高富帅还要帅富高啊!不回家好好看着,万一跑了,留下两拖油瓶儿多那啥!”   图书馆里碰到一同考来的不同专业方向的同校校友,当然也是那晚参加过新生晚会的。这会儿在那个小圈子里,都传着语环当初以离校都两年的经历,成为出线的黑马,其实都是靠了夫家背后的关系,这口气不乏羡慕妒嫉恨了。   众说云云,语环一概弃之不理。   “环,他们在说什么呢!你们国家的鸟语真是很难学唉,中文居然有四个调子。比德语、英文难学一万倍,太可怕了!”雪莉抱怨地嚷嚷着,对着那两校友做鬼脸。   回头就拉着江琴问真相,语环眼神暗示江琴别说真话,江琴笑着翻译如下。   “他们嘲笑语环,有了有钱的老公还在这儿找资料想要竞争一个好项目,根本就是抢他们那些草根族的饭碗。他们叫语环回家带孩子照顾老公,不然卫东侯就会被勾走,譬如像她们这样有更多时间泡男人的女人勾引走。语环从此就没了老公和供养,只能带着小熙和小月芽沿街乞讨了!”   “小琴——”语环捂脸哀叫。   雪莉已经大叫大骂着“臭婆娘”(中文),去追那两校友了。   至于男士们非常配合地接过了女斗士的书本和包包,举手表示绝不参与女人的战争,做好后援补给工作。   放学时   难得屠首长今天竟然没有来接,语环搭了鲍伯的便车回家。   那时,屠首长正在地下室里,给卫东侯和劲暴小组队员开行动总结会议,同时讨论新任务行动细则。一听到汽车引擎和人声,立即宣布解散。   当语环推门而入时,就看到一屋子的人,热闹得不得了。小乌龙骑在秃鹰背上,直叫“驾驾”。苹果和眼镜又穿上了小黄鸭的衣服,一人鸭屁股上驮着一个小娃娃,爬得满头大汗,卫生员蝮蛇从旁护驾。   屠征一个单反,卫东侯一个卡片,对着一伙人拍个不停。   看到她回来,卫东侯立即将手上的卡片相机扔给队员,两只大黄鸭夸张地叫着去争抢,看得语环瞪大了眼,就怕他们把背上的小家伙给甩下来了。   卫东侯伸手揽过老婆,俯身就吻,“老婆,辛苦了。我听爸说,你已经提前修完基础学分,开始选项目了。这不,今儿大家伙给你庆祝升级。”   语环翻了个白眼,“说是给我庆祝,其实是想来吃大餐的吧!”   男人们一片哄笑,你推我攘的搔头傻冒,小家伙们不明所以也跟着傻笑个不停。闪光灯闪个不停,今晚又是个热闹夜。   入夜   语环还抱着钻头书,翻查资料,做笔记。   回头钟声敲响时,一看竟然已经近十二点了,想到孩子,呃,屠征在他们进门时就笑着把孩子抱回了自己屋,让他们“好好休息”。   不过卫东侯这么久了竟然还没来提醒她睡觉,倒是少见。   寻过去,发现男人没躺大床上看电视,或者摆弄他的那些奇奇怪怪的装备,而是爬在床边的活动小餐桌上,好像也在写什么东西。   旁边,还不时响起“哧哧哧”的声音,她仔细一看,竟然是个手机大小的微型照片打印机,里面正打出一张宝宝们的笑脸照,憨态可掬,让人忍俊不禁。   “老公,你在弄什么呢?”   语环悄悄爬到男人身后,探头一望。哪知道男人的动作比她更快,只瞄到一角纸花花,她就被迅速返过身的男人一掌推倒在大床里,压着动弹不得了。   他居高临下,眉眼暗含笑意,“忙完你的活了?”长指撩过她的侧腰线,一股酥麻从那处迅速扩散全身。   “老公,我看你打印宝宝照片,给我瞧瞧啦!”她努力镇定,探手想去够小小打印机。   哪知男人根本不给她机会,扣住她的手,俊脸压到她的鼻尖,双眸灼灼。   “宝贝儿,先让我瞧瞧,你除了脑子越来越聪明,这里最近有没有再发育。”   一双大魔掌罩下,女人尖叫一声,跟男人打闹起来,大床荡漾,战况激烈至白热化时,急转直下便一室娇喘嘤吟,沉重撞击,久久不歇。   意识模糊时,女人还想着:这男人到底在搞什么秘密啊?   一夜绯色缠绵,再醒时,男人早已离开,身边的被窝还是暖的,床头上放着一杯温好的牛奶,以及一张写着蜜语的小黄鸭便签。   喝掉牛奶,把便签收进一个铁皮盒子里,也是小黄鸭造型,里面红红粉粉绿绿黄黄的纸签都是男人的手笔。   新的一天,继续生活的烦恼。   江琴看过语环准备的资料后,说,“语环,我听说你出国前,做的几个多获好评的项目,都是以环保为主题,爱德华教授的项目最适合你。你大可集中精力主攻这个项目,我想要让他选你,问题根本不大。”   语环苦笑,“小琴,我出国前在当地获奖,也是东侯做了些手脚。北靖事后告诉我,我也有资格得那奖,但是我还是希望尽量凭我真正的实力,去争取。能不能请你们,不要再背后暗箱,让我试试看?”   她这是请求,也是惋拒。   江琴默然一笑,算是应允。   语环看着资料,纠结,“不是我不想选爱德华教授的项目,开始我对他抱了极大的希望。可是,德国对环保项目的重视让他变成了一个超级香饽饽,我的竞争者太多了。所以,现实考虑啊,我得准备个后手。所以,这位亚力山大教授……”   “超级大冷门儿!”海因里希开口,气氛瞬即下降三度半,“乔,以你的成绩和综合论文的主题,做他的项目不成问题。不过,你这个后手是不是差距太大了点儿?亚力山大教授在学院里,不怎么受重视,且为人性格孤僻又自傲。据我所知,被他带的学生,就业率都有些低啊!毕竟,他的项目真的太冷门儿了,他也已经好几年不招学生……”   对于朋友同学们的评价和建议,语环照单全收,继续纠结,不断找资料论证。时间只要在万圣节前(10月31日)确定最终竞争的项目,德国新年放假前即亚国的元旦节一月一日之前,教授们会就期末成绩进行一次初步筛选,只要双方意向交流时达成一致,届时也就八九不离十定下名额了。   拟定了计划,语环也不再迷茫,努力朝目标进发。   转眼,整个欧洲大陆已步入初冬,浓浓的寒日气息,周围的人都穿上了毛绒绒的秋冬装,甚至在街道上还出现了应景的鹿拉游人车。   由于天寒,屠首长以宝宝为先,怕冻着小家伙,便没再带着孩子来接语环放学了。   这天语环被朋友们拉着进城,瞧着漂亮可爱的秋冬装,一心动就跟着女人们大肆血拼,买了一堆宝宝新衫回家。   这会儿,已经半岁的小家伙们,已经能扶着沙发椅背,摇摇晃晃地走路,见了人儿就扑,嘴里咿咿呀呀地叫着含混不清的名,分分寸寸都让人柔软到骨子里。   “嘛……嘛……”   “哇哇……”   “小熙,小月芽儿,瞧瞧妈妈给你们买了什么好东西?”   哥哥小熙一挥手,就把语环手上的袋子抢了过去,扒拉了半天貌似没发现他喜欢的机枪汽车火车等等硬质量玩具,最后抓了一只长鼻子大像的睡衣,拖着回他外公怀怀里了。   而小月芽儿翻着包里的东西,整个小身子几乎都埋了进去,语环童心大起,一提袋子,哎哟,小粉团子重心不稳整个栽了进去,露一双小脚丫子在外踢腾。   “哎,环环,快把小月芽抱出来,别伤着脑袋了。”屠首长看得直叹气,心说这当妈妈的丫头怎么还是这么孩子心性儿,就喜欢玩宝宝呢。   语环乐呵地抱出女儿,小家伙怀里抱了一大堆可爱的衣服,就不撒手了,扯着她的手就一直叫,“衣,衣……美美……秋……”   “爸,她说什么呢?”   “她在说,衣服漂亮,她要穿得美美的。”   “哇,”语环一叫,抱起女儿打转儿,“我们小月芽都知道爱美啦?不得了,以后要迷死多少哥哥啊!哦,你要穿这件公主裙?这么多花花,一定美坏我们小月芽儿。”   屠征笑,“你手上那件,她刚才在电视里看到模特穿过,有印象。”   这日复一日,小家伙们的成长,也给大人们带来一个又一个的惊喜和乐趣,不一而足。   稍后,小家伙们都换上了妈妈买的新装,外公又拿出几乎不离手的单反,一阵猛卡儿。还说这是宝宝们第一次过冬的纪念照,得好好珍藏着留念。   回头,语环又听到“哧哧”声,看到父亲大人也在用那小小打印机打照片,往一个大大的粉红本子上粘,本子看起来颇有些眼熟。   “呀,爸,这个宝宝成长日记……”不正是她当初买的,当时还跟薇薇安那伙人干了一仗,记忆深刻啊!   没想到,之后一连串事件让她早忘了自己起意要记录下宝宝们的成长细节,这会儿翻过父亲手里的大红本,发现已经记下好多页,而在首页上,便是第一次拍下的胎儿成形的彩超照片。   想想,当初那么痛苦支撑,孕育这两个小肉疙瘩,现在终于平平安安长到这么大,都会叫“妈妈”了,一时很是感慨。   屠征说,“这东西是东侯给我的,最近你太忙,我们就想先上点料,等你选好了项目,就论到你这个做妈妈的为宝宝执笔一书。”   一页一页翻过,果然看到了卫东侯的笔墨,那是一张她和两个宝宝睡得正香的排排照,男人竟然还细心地帖上了超可爱的花瓣帖装饰彩框,粉泡泡飞满了整整一页,下面写着温暖的字句:   爷的三个心肝宝贝儿,睡得真香。瞧瞧,我家公主长得多像她娘,以后一定是个超级美人胚子。当然,儿子最像我,浓眉大眼,虎眸,呃,稍后附上一张靓眼照,保管帅翻一个赤道。老婆,你最棒!   落款:爱老婆爱宝宝的爸爸卫东侯,于清晨五点留。   而今在由屠首长刚刚照的照片,帖了上来,已经写了一句话:女儿淘气,欺负小孙女儿。外公化身咸蛋超人,拯救小月芽公主。在小月芽公主长大前,外公做牛头骑士,保护小月芽公主不被欺负。   “爸爸,人家哪有欺负小月芽啦!你乱写,我要平反。”   唰唰唰,妈妈写下了申辨的话。   恰时,卫东侯回来,抄过女儿架上了肩头,就说,“我女儿哪需要啥牛头骑士,只要爸爸在,谁也别想欺负咱们卫家的小公主。当然,除了你母后外。”   做为事端女主角的小公主,大叫着“吧吧”,抓着爸爸的耳朵扭啊扭,小腿儿踢腾个不停,虎着一张小脸,也不知是听懂了大人的话还是在表示什么意见,兴奋异常。   这一天,宝宝成长日记添上了爸爸妈妈外公的笔记,可谓圆满。   ……   深夜,一场突袭行动,紧张进行中。   戴着夜视镜的特种队员,从钢铁小门里鱼惯而入。   卫东侯在前方带路,行到叉路口时,立即的手式,后面的人纷纷传递,停下。   “准备好药剂弹。前方,二十米距离,三个入口,都有兽人把守。切忌,不要近距离搏斗,将敌人解决在五米以外。”   “明白!”   很快,钢铁筑造的通道里,响起激烈的枪声,搏杀声,爆炸声,弹光火石,抹去了夜色的黑寂,染上鲜血和生命的残色。   此次行动,除去劲暴小组,还有合作国的一流特种部队,而为了安全起见,屠征让方臣也加入了行动小组。   一切进展得都很顺利,直到一扇大门被打开,这是早前探到的重要人员被关押的地方。   “啊?怎么……”   雪白的无菌室里,竟然满是身着白色抗菌服的孩子,一个个神情麻木,眼神懵懂地看向他们。   曾经的画面瞬即在所有劲暴小组的队员脑海里闪过,立即被卫东侯一声低喝回了神。   卫东侯冲进了屋,将大门一关,下令众人按计划去其他房间找被绑的人质。   “队长?!”   众人却看到刚才还安安静静的孩子,就像那次在边境执行任务时一样,突然变态,嘶吼着朝卫东侯扑杀,狂疯撞大门。   卫东侯迅速躲避,在耳麦里大叫,“不要管我,注意自身安全,快去找专家们,把人救出,我很快就跟出来。”   蝮蛇咬了咬牙,抓过队友继续往前探,而不时奔出来的兽人由方臣做前峰抵挡,其他人后方击毙,前后配合默契,很快他们终于找到了实验室里,正被看守着做实验的谢长河夫妇,和其他项目专家。   但,随即发生的事就让劲暴小组的队员们,久久难以平息。   “那……是帅哥!”   没料到端枪带着一群兽人看守实验室大门的敌方打手,竟然是他们最要好的战友。   顿时,队员们眼红了,握着药剂枪的手都在发抖。   对于他们这群生命把生命都献给国家的人来说,生死早已置之度外,却最不能放下那份战友的情谊,最残忍的现实莫过于跟曾经的战友,为敌,拼死博杀。   可是这千钧一发之时,哪容得人多想多感伤,敌人一发现有人入侵,便大开杀界,在强化玻璃实验室外展开了一场殊死博斗。   当苹果抱住郎帅,想要唤醒战友时,郎帅毫不迟疑地就从腿间拨出一把长刀,和之前扔掉的那把专属“S”记号刀一模一样,直直插向苹果的心脏。   “苹果——”   郎帅?!   叫不出的名字,瞬间让众人都停止了呼吸。   哐啷一声响,竟是方臣及时踢掉了那把刀。   一道黑影从侧旁飞出,狠狠踢在了郎帅身上,郎帅黑沉的眼里没有一丝熟悉的光芒,曾经最熟悉的队友的表情陌生得可怕,经卫东侯这一踢,两人就干了起来。   “还愣着干什么,救人!”   卫东侯一边应付着战力激升的郎帅,一边喝斥其他队员。   队员们强压下心神,机械天才的苹果咬着血齿,安了小炸弹将实验室大门炸开,让本来想要解锁密码的电子天才眼镜暗暗叹气。   专家们一个不差,都被找到。营救行动,终于大获全胜。   这方,卫东侯和方臣终于合力将郎帅制服,打斗中,郎帅当场变了身,张口喷出毒蛇液,被卫东侯伸臂挡住,他的手臂立即受了伤,幸而方臣带了秦露特意留下的最先进的解毒血清,针对兽人毒素。但他们却没有把人敲昏,用自己的战术服将人裹了起来,要带出去。   “东子,给他注射这个。”谢长河突然上前,拿出一管药剂。   “谢叔叔,帅哥的情况特殊,我不能让他走流程。”   现在是和他国合作的反恐行动,其中自有不少约束的流程。像郎帅这样被感染的人,都必须送到统一地点进行监视看守,届时他们要提走自己的人,就必须向上级报告。   这层层上传下达,不说要花去多少时间,若是让上面的人知道郎帅的情况,卫东侯怕战友再经历自己曾经遭受过的那些不堪。故而在第一时间,就决定瞒天过海,将人弄走,私下里让花洋想办法。   谢长河目光深挚,“东子,这孩子是为了救我们才被那些混蛋害成这样。我在这待了半年多,是这个实验小组的组长。虽然不能解除他身上的病毒,但是可以缓解一下,让他跟你们顺利离开这里。”   卫东侯犹豫了一下,接过了谢长河手里的东西。   其他队员们不置一词,立即帮郎帅做掩饰偷渡。   药剂很快起了作用,郎帅的挣扎和反抗消失了,仿佛一个木偶人儿,那陌生的眼睛里似乎也有些熟悉的光芒悄悄回来了。   出来后,卫东侯迎上合作国的行动队长,报告情况。队员悄悄将郎帅先送上了拨给他们的军用越野车藏好。   回头,蝮蛇欺到卫东侯身边,低声问,“队长,那个房间……”   话就被卫东侯的一个手式打断了。   谢长河扶着妻子,拨过人群跑了过来,被卫东侯及时扶住。   “东子,我就知道你会来。你听我说……”   谢长河借着跟熟人叙旧的机会,悄悄告诉了卫东侯一些事。   这掐指算算,他们这些被抓的专家竟然已离开祖国半年有余。这次获救的并非全部,还是有几人牺牲了。   “……那些孩子太可怜了,如果可以……”   国内负责接应的人远远地跑了过来,卫东侯立即打住了谢长河的话,眼神示意。   “叔,没事儿了,等全身检察一做完,确定大家没被感染,大使馆的人会立即送你们回国,和家人团聚。”   卫东侯安抚着谢夫人,谢长河看了眼开到路边的越野车,眼底有愧疚。   “东子,谢谢你,谢谢你们大家。还是咱们的战士可靠,给力啊!你们都是好孩子,叔叔之前……真有些对不住。”   “叔,过去的都过去了,一切向前看!您快过去照顾阿姨,其他的事儿都不用担心,我们会安排好。”   “东子,你们辛苦了。那……以后若是有什么困难要叔叔帮忙的,尽管说。叔欠你两条命……”   “叔,别这么说。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卫东侯打住了谢长河的话,前来接应的国内人士已经上前扶住了谢长河,低声说了什么,其他人没听到,卫东侯的耳力却听得很清楚“全部资料都在吗?”。   莫怪乎刚才谢长河要那么着急拉着他说话,组织在这种时候最重视的永远是“大局”,而不是个人情绪。   那时,劲暴队员们看着一辆大型卡车开走,一个个脸色都很糟糕,并没有任务终于完成的高兴劲儿。   “队长,他们会把那些……孩子送到哪里?怎么……”   安排?处置?   那份恻隐之心,让这些夺去过无数生命的热血男儿们,语声踯躅。   卫东侯走上为他们安排的专用越野车,说,“那是他们的事,我们的任务完成,收队!”   路上,众人的心情都莫名有些沉重,都没有再多说。想到那群孩子,其实不用推测也可以知道他们的命运。   这个实验基地,和他们当年在缅甸接壤的边境上捣毁的那个,几乎如出一辙。   当时上级命令,拿到目标资料之后,炸毁整个基地。   当然也包括那个无菌室里的一切。   从头看来,这个兽人病毒秘密研究基地背后藏着一个巨大的阴谋,以前他们只管执行任务,从不过问太多。可是现在,在身边的人纷纷遭受那可怕的魔手侵害时,已经无法再沉默。   那群孩子已经被病毒从小感染到现在,很难恢复正常身份过普通人的生活了,也更不可能回到他们的亲人身边了。他们被救出来,也不过是从一个牢笼,进入一个新的牢笼。   卫东侯看了看后座上那个安静得像不存在的人,拨了通电话给屠征,迅速说明了郎帅的情况后,得到屠首长的充分肯定和支持。   “好,就把人带回来,我看看。”   话说,普通人兽化过程,细数周围还真没有比屠首长更清楚个中情况细节的了。   挂上电话,卫东侯方安了心。   稍后   卫东侯家的地下室   灯光照进郎帅的瞳孔,里面收缩扩散着异于常人的纹路。   屠征放下手电,说,“目前看来,他已经初步完成了跟X病毒的融合。失踪三个月零八天,算起来他有现在的状态,已经是非常好。具体情况,还要再观察。”   卫东侯问,“爸,他完全不认识我们,还攻击我们,当时要不是方臣在,苹果的小命恐怕就丢了。”   苹果跟郎帅的感情最好,当初两人是一起参军在一个班,一起考进无极大队。   屠征已经拖出一个医疗箱,拿出了奇怪的工具,叫卫东侯搭手准备针剂。   “爸,这是要给他……”   “动手术。”   “什么手术?”   “小露教过我,取CT90寄生兽。”   原来控制郎帅不识熟人,听从命令击杀战友的还是那个之前在繁殖地上兴风作浪的东西。   ……   临近年尾,大学里的人也越来越少,不少学科已经结业,修满了学分的人到处拉伙出游,一派闲懒放松。   语环的学分早就修满,就此以校图书馆为主要阵地,几乎整天整天都泡在这里。   话说慕尼黑工业学校的大学图书馆拥有藏书两百多万册和七千多种最新的各类期刊,藏书涉及范围包括自然科学、工程科学、人文科学和社会科学等乖,其中便以建筑学和园艺学的藏书为最。   在这里查资料,绝对是事半功备。   “好巧啊!乔,你也在这儿?中午一起吃饭吧,我看现在留在学校啃书本的书呆子大概就留我们了。”   没想到梅伊公主难得的勤奋,没有跟男生出去年末狂欢,或躲在温暖被窝里研究成一人影片,竟然架着黑边眼镜,怀里抱着大撂的书本。粗粗掠过一眼,全是跟环境保护有关的主题。   语环笑笑,“谢谢您的好意,霍尔金斯小姐,我老公一会儿来接我,跟宝宝们一起吃午餐。”   话还没完,卫东侯的电话就打来了。语环接了电话,就抱着书本离开。   梅伊看着离开的女人,笑意褪去,眼神阴沉。   她立即掏出电话,“……都办好了?太好了。喂,教授吗?呵呵,恭喜您,其实我也没做什么,这都是教授您的项目好,不然爸爸的开发团也不会一致通过投资意见。嗯,我们待会儿见……”   挂上电话,梅伊高傲地勾起唇角,离开图书院。   在校门口时,她看到卫东侯开着一辆梅塞德斯轿车,殷情地为语环打开门,夫妻两相拥亲吻,双双微笑坐上了车。   她心里恨恨地想着,乔语环,这里不是亚国,看谁笑到最后!   这日,语环和丈夫宝宝们渡过了一个愉快的晚餐时光,留下不少美妙的回忆。   夜里,卫东侯琢磨犹豫了半晌,将郎帅的事告诉了语环,希望语环能帮忙用自己的能力,给郎帅做一个身体梳理,瞧瞧还有没什么异状。   语环听说人终于找回来,高兴地表示一定要帮忙。   隔日,屠征在地下室里将一切准备妥当,跟郎帅交流着失踪时发生的事。   语环一边洗漱着,一边向卫东侯询问郎帅的情况。   恰时,楼下传来门铃声,还带着激烈的敲门吆喝声响起。   这一大清早的又是周末,大多数人都还眠在被窝里睡懒觉,刚好头晚下了大雪,院子还没有清扫出来,连送报纸的小弟都只是将报纸放在了门口的小报箱里。   之后,卫东侯去开了门。   语环随后下来,还没看清,就被来人抱了个满怀。   “当当当当,我亲爱的姐妹,超级大的惊喜啊有木有!老天爷,环环,这是你吗?这真的是你吗?这不会是卫东侯背着咱们重新给宝宝们找的后妈吧?老天,他们说结婚的女人还会二度发育,你这发育得也太超过了,变得这么漂亮?!老天,我也要结婚——”   这一大早就聒噪个不停的小妞儿,正是早早打电话预告过要来过寒假的雷小古同学。   与此同时   还在地下室里的郎帅,突然转过头,黑色的眼睛迸出绿光,圆形瞳孔变成橄榄状。   屠征看到那双放在腿侧的双手,握成了拳。   ……   “小古,你不说圣诞节来吗?怎么提前了一周,瞧瞧你的黑眼圈儿,都有眼袋了,你到底熬了多少夜啊!”   “安啦!就几个月罢了,没有你十月怀胎来得辛苦。好歹,我找来问路的时候,好几个洋帅哥跟我要电话号码呢!嘻嘻,果然来了国外,咱们东方女人就吃香啊!”   语环冷汗。   雷小古伸手就捏语环的脸,直嚷嚷,“环环,你老实交待,你到底抹了什么美容膏,还是德国的整形医师水准比韩国的还要好啊?明明瞧着还是那样儿,怎么感觉就跟换了个人似的,太漂亮了。老天,咪咪又升级了……”   爪子立马被卫东侯拍掉,人被抱了回去,还来一个瞪眼儿。   雷小古一边嘟嚷着“还是小气吧啦的醋公”,回头就跟两小宝贝儿玩上了。   语环悄悄对卫东侯说,“那人,恐怕暂时不能让她见着吧?”   卫东侯郑重,“那是当然。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语环顺着丈夫眼光下落,心头一跳,拍了一把,“你别老往那方向想啊!”   卫东侯的眼神却无比严肃,“这是兽人本能,你现在该最有体会。”   语环脸色变了变,说不出话来。   兽人的第一本能,生存;第二本能,繁殖后代。   要是教帅哥看到自己的心上人儿,难免不会擦枪走火。   “环环,老天,你家的宝贝真是太有趣儿了,哈哈哈,他都会叫我美女了,哈哈哈,——”   语环回头看到好友的模样,心下叹息,呃,的确不能见,危险啊!   “环环,宝宝太可爱了,我也好想生一个哦!”   倒塌!   那时,地下室里的男人,悠悠问道,“家里,有客人来?”   正文 82.寻找遗失的美好   82.寻找遗失的美好   “环环,老天,这简直就是童话世界嘛!”   雷小古一上二楼就给儿童主题装潢惊得满地儿地窜,这多少也有一些职业习惯,挨个儿地把一层七间房都浏览了一圈儿,最后蹦进了走廊尽头的那间最大的客房。   “环环,比起你和卫东侯的那间闪花眼的大黄鸭,我还是喜欢这间泰迪熊。哈哈哈!没想到活这么大,居然还能住上这种房啊!环环桑,嫁给高富帅的感觉很棒吧!”   语环很是无奈地站在门边,看着扑在大床里抱着人熊撒欢的女人。   PS:人熊,一人高的泰迪熊玩偶。   心说,就算环境再卡通,我们好歹也是成年人了,也不用HIGH得这么没形象吧!   “安啦安啦,你不用招待我了,这里有吃有睡有衣穿,还有暖气,哦哦!你快回去陪你的男人和宝宝吧!”   雷小古把语环往门外推,语环急道,“小古,我以为咱们好久不见,你很想来个姐妹之夜,畅谈一下这半年多来,咱们的近况,叙叙旧情呢!”   雷小古一把拉过门,只探了个脑袋,“嘿嘿,叙旧啥的明天再说!姐坐了一天的飞机得先倒倒时差,今儿就不耽搁你们夫妻宝宝过周末啦,晚安!不,晚上再见。”   砰咚,大门关上了。   隐约还传来好友的声音,雷小古一脸的夸张笑容,也慢慢降了下来。   她闭了闭眼,走到大床边,将旅行包打开,拿出来的第一件物品,是一个木质相框,里面的男人女人笑得灿烂无比,几乎见牙不见眼。   轻轻抚着相框,喃喃低语,“臭螳螂,瞧,我也终于跨出国门了。我也找到环环和她老公了,我德语不行英语总还过得去,我也没把自己弄丢。我现在就在你说过的最干净最有范儿的国家,我踏上这块土地了。   怎么样?我也没那么废柴吧!我现在也升任经理了,我现在好歹也算工是个小小白富美了。我就要让你瞧瞧,你说的那些我都可以做到。哼!”   她深吸口气,将相框摆在了最显眼的地方。   接着倒饬出自己的护肤品,睡衣等等,进了浴室又大呼小叫一番,洗漱完后一头扎进了温暖的被暖里。   但闭上眼没五分钟,她又突然挺起身,冲到窗边,一把拉起窗头,飕飕的冷风混着雪泥香飘进屋里,一个寒颤醒了神儿。   她大吼一声,“该死的慕尼黑,雷姐姐我来了!”   哗啦啦的一片积雪从屋顶顺流而下。   吓得窗头砰地关掉,某雷人的小妞儿直哆嗦,“妈哟,咱就吼吼发泄一下,居然还震了小小雪崩不成。”   不管了,先倒时差。   姑娘是睡着了,这大白天的屋里上下里外,都被狠狠雷了一把。   那时,语环和丈夫爸爸在地下室,对着坐在手术床上的郎帅,各人面色不同,额头都不约而同地抽了抽。   听力太好真苦恼啊!   好半晌,语环不知该说什么。   男人们在这时候真是格外的镇定,仿佛完全没听到那“雷人”的叫喊,商量着事儿。   “嫂子?”   “啊,哦,帅哥,你也不用太紧张。我就扫描一下,很快就完了,不会有任何不适的。”   事实是郎帅叫了语环几声,语环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   郎帅笑笑,曾经那浑身的年轻朝气,添上了几分沧桑,虽然还是那张帅气的脸孔,分明哪里不同了。   “嫂子,我是想说,你尽管折腾,反正现在我就烂命一条,不碍事儿。”   “啊,哦,帅哥,可是……”   卫东侯喷了一声,“郎帅,你胡说什么。环环,别叽叽歪歪的,赶紧给他看了,咱们还要带宝宝去海洋公园看企鹅。”   语环小小尴尬了一下,“哦”了一声,眼瞳变化,慢慢释放了能量,从郎帅的头部,开始探看。   那时,卫东侯回头跟屠征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走到一边。   话说语环看人经络的时候,开始还是一团雾沙沙,分不清什么内脏器官骨骼脉络,只知道一个大概,细致之处,也都是后来在繁殖地,多得花洋的一阵恶补。   不然,连肝脏、胰脏什么的东东都分不太清,还敢给人“动手术”,那不是存心害的嘛!至于卫母的那一次,实在是症状和纠结太明显,她算是歪打正着了。当然这被花洋知道后,没少教训她,虽然痛苦,她不得不更用力地恶补基础医学知识,特别是:人体解剖学。   所以,那时候着实把她折腾得不轻,想要救人就必须学医理常识,捧着花洋拿来的德国原文医学大典,差点儿没把她给压爬下。   正所谓有压力就能产生动力,压力越大激发的潜力越让人惊喜。她的理解力、分析力和记忆力等等,也就是在那个时候获得奇妙的增长。   这对于从来只会画设计图,隔行如隔山从来没接触过医学的语环来说,不啻是个奇妙的学习过程。虽然满月时,她被花洋敲脑子说差得太远,好歹现在给人查看个身子找疑难杂症,还是能轻松应付的。   “完了。没啥大问题。和其他队员相比,你身体里的新陈代谢明显加快许多,恢复力肯定也比普通人类时要快许多倍,对不对?嗯,跟我看到的东侯的BODY有异曲同工之妙。另外,有几根骨头断了,我顺便帮你修了一下,你试试看是不是好点儿了?不过,照我师傅的标准,还必须少动多休息。另外……”   语环颇为专业的啰嗦了一堆,自觉很有成就感啊成就感。   卫东侯这边儿渐渐没了耐心,打断了女人的显宝,提溜着人就离开。   本来安静无波的郎帅,突然跳下了病床。   后方的屠征目光瞬即一黯。   “嫂子。”   “哎,帅哥还有话,你急什么啦!”语环热情地回头,“什么事?”   郎帅咬了咬牙,问,“小古她,是不是来了?”   哦,难道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居然就猜到了?   回到屋里   卫东侯就敲了女人一脑门,“笨蛋!刚才雷小古那么大声音,凭兽人的听觉和臭觉,早就感觉得到了,还用猜。”   语环捂着脑门儿哼哼,“你们男人也太没浪漫细胞了,难道让人家女孩幻想一下也不成了。小古这大老远的跑来,一个女孩子居然能找到这里已经很不容易了。你大概不知道,小古她有路痴的!”   卫东侯哼道,“难怪!当初在十泉镇上,就她这少根筋的路痴,把你带上那条倒霉大道。要不是爷们死赶活赶……”   语环大叫,“卫东侯,你终于承认了啊!当初在十泉镇,那晚在医院里——”   夫妻两翻起陈年旧帐就没完没了了,直到屠征来提醒,才匆匆收拾下楼,带着宝宝开始他们难得的一家四口周末游。   ……   那时,楼上的客房里,雷小古睡得极香极香,似乎是这半年多来,最沉最舒服的一觉。   帅帅,我终于来到你曾经执行过任务的国家了,你知道吗?以后,我还要去许多许多,你走过的国家。我想看看你的世界,其实,并不难,它离我一点儿也不远。我已经踏上这片土地了,你知道吗?   窗边的光影,渐渐西斜。   地下室里的男人,在屠征离开后,静静地坐在原地许久,仿佛整个人都石化了,一动不动。   在他的侧上方,一个摄相机端端地闪着红光,表示正在工作中。   但凭经验也知道,这地方应该不止一台摄像机。   他低垂的眼眸,变幻不定。   扶在床沿边的大手,黝色的肌肤上,缓缓爬出一片片幽蓝色似鳞片的东西,但又在一个眨眼之间,突然消失了。   汽车的引擎声传来,带着泥雪被扬起的气息,孩童咿呀欢叫的声音,男人的沉喝,女人的娇笑。   大门打开时,门上悬挂的圣诞铃铛发出悦耳的声音,屋里热闹的问侯声响起,那温暖的,属于家的气息,让人留恋不舍。   拾级而上,厚厚的地毯都是为了防止宝宝调皮铺设的,缀满了草莓,星星,月亮。   欢快地歌曲响起,空气里飘荡起甜蜜蜜的香气,节日的气氛着实让人放松。   这里面,他寻了一遍又一遍,终于在那个尽头,寻到记忆中熟悉的香气……   屋里   语环将女儿交给父亲,问,“爸,小古她醒了吗?”   屠征说,“还没有。这丫头睡了一整天了,中午佣人去送吃的,都没醒过。”   语环叹气,“之前我打电话回国,问过几个同事,连杨颖都说,这丫头为了干出成绩,起早贪黑,快把一条小命操掉了。年底项目成绩出来,终于升了经理。老总都怕她累出毛病,强要她休假……”   那丫头打了厚厚的一层粉底液呢,都掩不住那么黑的眼袋,实在让人担心。   屠征举着孙儿打转儿,宽慰女儿,“现在她既然出来休假,你就带她好好玩玩。回头,不还有个温泉旅游,那里正好调养下身子。或许……”   他的目光突然定在窗外,一抹人影隐约闪过了花园。   那时   沉睡的雷小古突然睁开了眼,翻身下床,走到窗边,朝楼下看去。   燃着五颜六色小灯泡的庭院,一颗大大的圣诞树,闪闪发亮,茂盛的树塔上,挂满了小金球、金星星,树下堆放着大大小小包装漂亮的礼物盒子,雪堆上一架飞翔的鹿拉车,旁边还立着一个惟妙惟肖的雪人儿,还是一家五口的版本,让人忍不住唇角的笑意。   但雷小古的目光却掠过了这一切美景,瞬间定在了大树的阴影下,那抹高大挺立的人影上。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从那么深的阴影里,辩出那抹影子,仿佛冥冥之中,便有什么指引着她,去感应到他的存在。   就像,她突然决定到慕尼黑来,而不是去无极大队所在的西南边塞。   呼吸瞬间停窒。   她冲到窗边,一把打开了落地窗的双扇门,扶上积满了雪的小阳台,探身朝下看去。   大叫,“郎帅——”   树顶的金色小灯,一闪一闪地映亮那张记忆中的俊脸。   她好不容易看清,感觉满掌的冰冷刺疼着掌心,这不是在做梦。   可再一眨眼,那人竟然不在了。   “郎帅——”   她大叫着,转身就冲出了房间。   屋下的人都是一惊,有人看着楼上,有人看着窗外。   雷小古一头乱发,睡衣带子都不及系,就冲了下来,向语环叫着“我看到他了,我看到他了”,也不管屋外已经飘起细雪,拉开门跑进了院子里,跑向那棵大大的圣诞树。   仿佛梦里的场景,又分明是现实。   两人在那个美妙的夏夜里,深深相恋,曾在最浓情蜜意之时,许下愿望说:他要在北半球最冷的时候,带她去最温暖的南半球过冬,看世界上最小最可爱的小蓝企鹅。   “郎帅,你这个混蛋,我看到你了,你给我出来,出来,出来啊——”   他为她许了一个最炙热的心愿。   可为什么啊?   却留给她一个最寒冷的冬季。   女孩像没头苍蝇似的,在大大的庭院里,横来直去,嘶吼哭叫。   雪花湿了她的眉眼,五指间冰冷刺骨的疼,脸蛋上却流淌着最炙热的液体。   没有人能阻止。   “郎帅,你这个胆小鬼!你这个懦夫!你这个大骗子!王八蛋——”   “我知道你在这里!”   “你以为你一走了之,什么都可以不管不顾了吗?”   “好,我告诉你,你想要的结果!”   女孩突然冲到了圣诞树下,跳着折断了一根黑粗的树枝,跳到庭院中。   语环吓得大叫,就要冲出去阻止,却被卫东侯拉住了,其他人也端端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郎小帅,你答应过要带我去看世界上最小的企鹅,你说,”嘶哑的声音,哭泣的脸庞,在明明灭灭的彩光中,幻化成一副心疼至极的画面,“你说,母企鹅会离开四个多月远行千里去捕食,但回来依然能认出跟自己生宝宝的那只公企鹅。你如果真把我忘了,如果你已经找到别的企鹅代替我了,好,我雷小古就认了!”   黑色树枝突然高举,朝仰起的细嫩脖子上狠狠戳下去。   “小古——”   语环失声大叫。   但这一瞬间,比那戳下的黑枝更快的一抹人影,终于被逼了出来。   “雷小古,你是不是疯了!”   郎帅的情绪暴发得令所有人都很惊愕,门口的人立即被屠征为首,纷纷邀回了屋。语环还担心,也被卫东侯蒙着眼睛拉回去训了顿不准再乱用能力。   雷小古被吼得耳膜翁翁直叫,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面孔,一时仍觉得有此不敢置信,其实她也只是赌一把,并不是真的要玩自杀。   当感觉到握着她的大掌,又热又烫,手腕又疼得很,她扑进男人怀里,紧紧抱着男人的脖子死活不撒手了。   “郎帅,你终于肯见我了。”   顿时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让盛怒中的男人一下子火气全灭,怔忡当场。   “……都快一年了,人家给你打电话,你也不接;发短消息,你都不理;你的同事都说你出任务去了,可是你好歹也回人家一个电邮嘛!我知道,以前是我太任性,太傻太呆太二B,可是,你瞧,我靠自己也到慕尼黑了,我学的英文德国人都听得懂呢!我是一个人来的,我没有再迷路,我也没有丢东西……”   “小古……”郎帅声音却徒然喑哑一片,语声极缓。   “我已经不是那个迷糊蛋了,我能照顾好我自己了,我不会再给你添麻烦了,我也不会破坏你执行任务了。”   她伸手去抓他的手,可是他却直往后缩。   她看不到那只大手,一片片的鳞片在扩张收缩。   她强握住了那只手,帖在自己湿热的脸上,目光盈闪着卑微的乞求,“郎帅,你带我去看小蓝企鹅,好不好?”   他别开的脸上,瞳孔由黑变蓝,竖立的瞳仁还原又忽地变异,颈后的青筋高高地突立,下颌纵得死紧,抿紧的唇仍是一字不发。   “郎帅……”   牙间咬得死紧,甚至能听到沉重的摩擦声。   她期待的心,也随着他坚硬的态度,一点点变冷,变得惶惶恐恐,极度不安,颤抖着双手抚向他别开的俊脸。   如果事实不是这么残酷,让命运变得如此面目全非,是不是,就可以放肆地跨出这一步,寻找遗失的美好?   “小古,你还是忘了我吧!我们之间,早就不可能了。”   “你说什么?呵呵,你在说笑吧?郎帅,你一定在逗我,不可能,你骗人的。你说啊,你唬我的呢?就像以前你明明都把泡面给我泡好了,还非骗我说没有,让我又傻不拉叽地跑楼下去折腾一回,就为了买你喜欢的软中华……”   俊容,突然在眼底定格。   好像在梦境里,她怎么伸也勾不到的人,一点点化在漫天的黑幕,再不得见。   语环见状甩下卫东侯气呼呼地跑出来,伸手抱住昏过去的好友责问,可是郎帅什么也说不出口,俊容上一片冰冷的苍凉,一转身,就闪没了影儿。   “语环,别气了。这事,咱们管不了。”   ……   当雷小古再醒来后,情况发展就让卫家上下很是纠结了。   “郎帅这混蛋,我知道他在这儿,以为把我打晕就能逃避他欺负我一黄花大闺女的责任了。我不管,就算他逃到天涯海角,我都要把他找出来。”   雷小古同志发挥了孟姜女千里寻夫的超强毅力,开始在卫家大宅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寻找那藏匿的情人,顺道跟屋里的三个小宝贝儿们,玩起了捉迷藏的游戏。   这一大带着三小,可把卫家操翻了天。   语环白天在学校里准备项目面试,晚上回来看到家里乱得一塌糊涂,呆了半晌嘀咕着“我大概是眼花走错家门了”,回头就往外走时,裤脚就被儿子给拉住了。   “嘛嘛……”   得,这小子现在不仅能走上几步,叫人也叫得有模有样儿了。   “环环,你瞧瞧我发现了什么?”雷小古跑出来,手里拿着一牙膏,双眼亮得就像几个月没吃过肉的人,“这种口味的牙膏是那臭男人最喜欢用的,还有这种波浪组合型牙刷也是他非要不可的。我敢肯定,他一定在你家!”   说完,又神神叨叨地跑掉,继续寻人。   语环受不了地大叫卫爸爸,这方抱着小月芽的方臣,上前提示人都在地下室,语环临走时还加上耳语,不能走寻常路,因为真正有人的跟那个用来唬弄雷小古的隔了一堵厚厚的高墙。   语环听后翻了个白眼,避开雷小古窜进了地下室,刚好撞上了男人们在商量一件重大行动。   屠征语声凝重,“安德鲁想重修旧好。说已经抓到了当初繁殖地事件的主谋,要来这边跟欧洲部的长老们请罪。”   卫东侯哼道,“屁个重修旧好,难道他还想打我老婆孩子的主意。好,爷就让他看,看他还能翻出个花不成,回头爷就让他尝尝爷的降狼十八拳!”   手指捏得嘣嘣响。   语环心下谢讶,那头可恶的大灰狼又要来了?!还是来报她之前故意弄断他手臂的仇么?   屠征说,“这事儿没那么简单。北靖那边传来的消息,说你们小组和多国部队这次的反恐行动,毁了他那个重要的实验基地。这个基地在欧洲部兽人研究所里,有过合理的备案,他们逃掉的人供出了你。”   卫东侯忍不住骂,“搞了半天是来兴师问罪的,我就知道这只大灰狼他妈的黄鼠狼给鸡拜年送什么肇事者,根本就是包藏祸心。不行,必须把环环和孩子们送走。”   语环心头一跳,情况已经这么严重了?   屠征却立即反对,“送回亚国吗?根本不可能。如果他们此行的目的在此,语环他们恐怕一上飞机,我们就会接到飞机失事,人员全部丧生的通知。最安全的还是留在我们身边,要是放回亚国,你放心让麒麟的人再接手保护他们?”   语环知道,亚国因为有麒麟总部坐镇,兽人的触脚一直没能伸入内陆。欧洲和美洲却更早地发展起兽人的聚集地。有时候,没有秩序的地方,比有秩序的地方更危险,若是发生什么根本无迹可寻。   卫东侯咬牙,“语环现在身子好,能力强,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在场的男人,谁都承受不起最重要的人的那个“万一”。   语环想想,打算表个态,现在她也不是普通人了,像这样的家庭危机,她也不想永远都是那个受保护的人。   当手刚触到门把时,听到了一直沉默的郎帅开了口。   “首长,队长,让我加入你们的行动。我在他们那里待了一个多月,很多情况我都记得很清楚,对你们的行动会有很大帮助。”   正文 83.宝宝发威1   83.宝宝发威1   圣诞前三天,大学校园里几乎无人。   项目科研大楼里,为选择项目的意向交流会正在进行,虽然提前修完学分的人并不多,来人却不少。每当教授办公室里走出一人,立即有一群人拥上前,打探情况,显也是为即将到来的项目实践做准备。   今次,语环由卫东侯陪同前来,屠首长甘居其后,在家里带宝宝。   卫东侯这是第一次正大光明地陪老婆上学,出门前还特意打扮了一番,好折腾了些时间,路上语环没少跟男人斗嘴打趣儿。   他们一到,少不得吸引眼球儿,在场的人也多是跟语环同一届,曾在迎新晚会上对这对璧人惊鸿一瞥,而今光天化日地瞧见双双登场,也不免暗暗惊艳。   “嗨,泰格,终于轮到你光荣登场,做乔的护花使者了。啧啧,不愧是太子爷,你这身是私家订制款吧?”   这边,黑美人雪莉公主一看到来人,立马风风火火地冲上前大打招呼,品头论足。   事实上,卫东侯就是为了等这套订制装,才让他们出门晚了。她是没那么高的品味,瞧不出区区一件黑色及踝长大衣有多么独家,只是她本来换好的舒适棉衣被男人强行扒下,挑来拣去迫她又从头到脚换了一身行头,从颜色到款式,都跟他成了红果果的情侣款。   确实好看,也并不张扬,对于应付今天的交流会也很妥当。   举目四望,比起梅伊那伙人穿着亮大腿的超短小皮裙,显得稳重干练多了。   语环心里的小尴尬,也渐渐散了。   卫东侯本来一身拒闲杂人等于千里之外的气场,一收,绽出个浅笑来,这一圈儿气氛立即如沐春风,他纯正的德语发音,内涵的谈吐,让更多人刮目相看。   他们随性地交流着,着装,潮流,天气,甚至时政,还外带诙谐幽默的打趣儿,很快便吸引了更多人的加入,俨然以卫东侯的魅力为中心聚拢。   故意被语环拖出大宅透气的雷小古,便用中文跟语环打趣,“环环,你家首长大人也太八辣了,整个儿就是朵水仙花儿,招摇。”   语环捏捏好友手,低声笑斥,“得,我这一学期他就陪我来了一回,要不让他宣布一下领土所有,权威独一无二,那不把他给憋坏了。回头遭罪的还是我!”   早上出门时,她抱怨他爱臭美。   他却一本正经地说入乡随俗,还说德国是个非常讲礼节的国度,那东洋鬼子的礼节标准很多还是照搬卑斯麦时期的东西,换一套合体大方的装束,便是第一步。   “宝贝,这叫因地、治夷!”   得,在华夏儿女的眼里,不管是东洋鬼子还是西洋鬼,自古以来全是一类:蛮夷!   语环忍不住笑开,不想被握在男人手里的小手就被重重一捏,发疼。   “干嘛呢?”她斜眸瞪过去。   “在外面,不准那么笑,勾引谁呢!”   “卫东侯!”她嗔怒一瞪。   “老婆,乖,要勾引老公咱回家随便,公众场合还是端着点儿。”   语环瞧着男人故意绷起的俊脸,简直无语,这家伙就只准周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了啊!   夫妻俩以中文打情骂俏起来,周人都好奇得不停问江琴。   江琴刚解释了两句,就打往了话,朝一扇已经打开的办公室大门走去,那里出来的正是他们一群人里,唯一同语环一样提前修完基础学分要选项目实践的海因里希。   海因里希跟卫东侯对上,男人们的态度也看不出有何不同,只是那握手时的青筋稍稍突了点儿。   “乔,这边的项目,除了爱德华教授的最热门,我选的这个教授的项目也非常不错。我这里有资料,你要不再参考一下。虽然专业上跟你的有些出入,但前段时间我看你有借相关方面的书籍。”   “嗯,谢谢,我看看。”   卫东侯嗅出异处,便问起爱德华教授的情况,海因里希中恳地评价之后,雪莉公主的八褂就耐人寻味了,恰时梅伊投来一个挑衅的眼神,率先进了爱德华教授的办公室,让卫东侯的眸色有了变化。   江琴说,“我有可靠消息,听说那女人家的公司拨了不少投资过来,她的专业又很对口,教授没理由不选她。目前名额虽有五个,但若老板女儿不喜欢,就算语环的基础学分再好,也多的是人可以取代。”   “老婆,如果你想……”   “不想!咱早就说好了,我自己的事情自己处理,不准你又搞暗箱操作,不然……”   “得得得,随你。”   卫东侯笑得无奈,揉揉女人的脑袋,举手投降,“其实,我也就是说说,爷也不是万能的,回头爷也不想去求那个香蕉人帮忙。”   北靖在慕尼黑大学顶了一个校理事的头衔,办这种事自然是九牛一毛的。   语环别嘴,“拜托,你别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老婆威风行不行啊?就算这里不成,你老婆我也有后招呢!”   卫东侯紧了紧手中的小手,有些百味杂陈。就因为太心疼太在意,有时候在一旁看着,比当事者更着急,更舍不得出现那万分之一的不好,落在她头上。恨不能把所有的风雨和不快都为她挡在身外,只留一片畅快和暖,随她放肆。   很快,梅伊从办公室里出来,接着就同时进去了四五个人,情况有些特殊。   语环这边纷纷嗅到了阴谋分子,着急也没用。   这进进出出间,有人欢喜有人愁,看得多了,似乎紧张不安也就淡了。   终于叫到了语环的名字时,卫东侯笑着说了句“宝贝,加油”,目送她进了办公室。   这时候,已经有不少面谈的人离开,走廊上渐渐变得安静下来。   雷小古谢过江琴对校园的介绍,回头打趣卫东侯,“卫首长,是不是有点儿陪孩子赶考的紧张啊?”   卫东侯看她一眼,目光幽深,全不似刚才面对妻子时的简单温存,“雷小古,你觉得你能像语环一样,已经做好为郎帅付出一切的准备了吗?”   雷小古脸上的笑容,瞬即消失。   卫东侯看来的目光,逼人的亮。   那时,办公室里,爱德华教授听完语环对自己问题的回答,心底敞亮,却又极为纠结,毕竟是为师多年,难得碰到这样一个有惠根的学生,不心动是假的。可是摆在自己眼前的利益太丰厚,让他很犹豫。   这时语环开了口,“教授,谢谢您刚才为我解疑,很高兴能跟您有这样的交流。虽然我不能跟您继续学习,希望您的项目能为更多人造福。”   爱德华着实一惊,“乔,你怎么知道我不选你?”   语环笑道,“教授,您的名额应该早就满员了。毕竟,项目本身的价值比一个好学生更重要。再说,如果真是个好学生,也不会因为这一次漏失,就此埋没。我家乡有句俗语,要是金子,放到哪里都会发光。”   她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转身离开。   留下的老教授,在桌下的衫衣还没有扎紧,眼里却有难掩的尴尬和遗憾。   “环环?”   人一出来,卫东侯就迎了上去。   语环笑着迎上前,一头扑进那怀里,嘟哝说,“老公,怎么办?你老婆还没开演就被刷下来了呢!好惨啊!原来标榜自由竞争的老外也兴暗箱操作的说。”   卫东侯立马一咬牙,“妞儿,爷还怕他了不成。搞人情关系、商业贿赂,咱们华夏儿女可是大家。走,咱找香蕉人一马搞定。顶多不过老子让他多揍几拳,也不能让咱们家妞儿一天才被埋没了不是。”   “喂,你俩在打什么哑迷啊,不要说鸟语啦,快说国际通用语!”   旁边雪莉等人多数不懂中文,瞧两人又哭又笑又怒火冲天的,搞不清状况急得直打转儿。   “乔,爱德华教授没有选你吗?哎,你也不用太难过。”本已经离去的梅伊却不知怎么突然又回来了,一副好心肠地要为语环谋出路,“我还知道有几个教授的项目……”   她一口气念了几个出来,却都是跟语环专业极不对口八杆子打不到一块儿的。   就是瞎子都能看出,她这不是在帮忙,分明就是落井下石,往人伤口上撒盐,跑来看好戏的。   “臭婆娘,你他X给老子闭嘴!”   卫东侯听得眉头一皱,突然大吼一声,吓得梅伊立即闭嘴白了脸。   语环却突然从男人怀里退出,忙忙地理了下衣装发饰,又看手上腕表,说着,“哎呀,时间都过了。快快快,我最重要的交流会,希望教授大人不要敲我脑袋。”推开众人,没一句解释,就奔向了走廊尽头的一扇大门儿。   “那什么地方?”卫东侯问。   从刚来到现在,那里就没人进出过,根本没看出那里也是一间教授办公室,虽然门上貌似也挂着名牌,却被所有人都忽略不计。   梅伊脸皮一抖,就要笑出来,却被那厉眼一瞪不得不收了回去。   海因里希道,“那是亚力山大教授的办公室。他的项目十分冷门,主要针对极地环境和气候下的建筑设计和装饰装潢,不是针对目前大众群体的项目。因为他性格孤僻,又不擅长言辞,立项以来赞助商极少,其专业前景也非常渺茫,甚至可以说根本没什么前途。因为他自己也说过,十年内都不定会出明显成果。”   众人顿时大惊,“十年!”   雷小古嘀咕,“十年?!什么项目那么缺德啊,就是当年咱们研究两弹也没这么夸张啊好不好!”   海因里希的声音,在众人耳朵里一下变得更沉了,“一般学生都不会主动选他的项目,不得不进去的都是为了勉强混个毕业证书。偏偏亚力山大教授是个治学十分严谨的人,论文要是不达标,也不给写任何保举推荐信,更别提想要毕业,那根本就是天方夜谭了。以至于,后来不少学生都被迫换专业,学校里还闹过几次事儿。现在,学校也不会再强求教授接生源了。”   这还算是温和的说法。   江琴抿抿唇,脸色也不太好地补充,“学院里至今都流传,亚力山大教授的项目组是毕业之路的人间地狱,凡是……咳,明智者都不会选,否则那就是自绝生路!”   “鸭梨山大!”   卫东侯愕然,心说这也太应景儿了,“环环该不会偏就选这么个大鸭梨吧?”   众人大汗,黑线,尽皆无语。   在场的大概只有梅伊从头欢喜到脚,哼,乔语环,这回看你还怎么炫摆!这里是德国,可不是亚国,就算你们在国内称王称霸,到了这里还得遵循这里的游戏规则。   玩不来,就趁早滚回家带孩子吧!   正在这时,尽头的办公室大门打开了,传来语环郑重其事的声音,卫东侯大步迎上去,便看到女人面向办公室里的人鞠躬行礼,说着十分恭敬的话。   “教授,那新年之后就请您多多指教,我保证会让您看到事实。呃,那个小礼——其实是我给爸爸挑围巾线时觉得您应该也会需要一条,您要嫌我手工不好那就留着当桌抹布吧!咳,新年快乐,明年见!”   砰,大门被语环紧张地迅速关上了。   “老婆?”   卫东侯还有些看不明白。   语环回头,脸上紧张的笑容一松,欢叫一声蹦进了男人怀里。   “老婆,如果鸭梨太大的话,咱换别家,你别把自个儿给压坏了!”   “老公,亚力山大教授答应带我了,真的真的,我不是没人要的菜鸟,我也是有人欣赏的真金白银!”   雷小古第一个上前祝贺,其他人真心觉得没什么高兴的,但基于朋友之谊,也表示了恭喜。   毕竟,对于已经不收生源的教授来说,比起每年都收生员的教授,当然要更难讨好申请到,也是值得祝贺的事儿吧!   “老婆,你哪是真金,你可是咱和爸捧在手里的无价之宝。”男人立马乐开了。   “嘻嘻,我的项目申请成功定案了,怎么样?你之前答应要请大家吃饭的,不能食言哦!”女人捏着男人的俊脸,猛劲儿地撒娇。   众人看着两夫妻瞎乐呵,也只能在心里苦笑,吆喝着要吃大餐去。   离开前,卫东侯完人不给面子地冲着梅伊哼了一句,“霍尔鸡丝小姐,想必你这边已经有人点着法国大餐等着了,咱东方家常小炒估计也入不了您的贵眼,就不邀您大驾了,拜拜!”   “新年快乐,万事如意!”语环大叫。   其他人也跟着叫了起来,一路吵吵闹闹地离开了大楼。   只是那一声声的欢快祝福,听在梅伊耳朵里,带着十足的嘲讽味儿。   为嘛明明就输了,还能这么得瑟?!   狡猾可恶的东方人,咱们走着瞧!   ……   不管如何,学校的事儿暂时告一段落,新年大假已至,众人海吃海喝,忘掉过去一年的烦恼,尽情展望新年新希望。   天色近晚时,新年聚会方告结束,众人挥手道别,有人隔天要搭飞机回国跟家人团聚,有人要开车百里探望父母,大街小巷都是满满的节日气氛。   回到家里时,语环醉得睡着了,由卫东侯直接抱回了房间。   雷小古这晚也玩得很HIGH,她虽不懂多数人的鸟语,英文也说得不三不四,但天生外向的性子,让她很快融入气氛中,跟雪莉鲍伯等人勾肩搭背,又跳又闹,玩得不亦乐呼。   只不过,她喝醉了不像语环,酒疯发得特大。半途,卫东侯把方臣叫了过来。   一进屋,雷小古大声嚷嚷,“帅帅,姐姐回来了,快来迎驾啊!”   方臣的目光,划过室内一角,又迅速收回,因为女人勾上了他的脖子,眼神迷离,红唇娇艳,气息香甜,十足诱人。   他目光微闪,终于放弃抵抗,任由女人凑上来,唇压了下去。   “呀——”   厨娘低叫一声,惊愕地看着客厅里,突然演出的一幕生死格斗。   雪亮的弯刀,冷光乍现,直直切向男子咽喉,男子仰面避开,怀中紧揽的女人立即被袭击者一把扯出。   慢放的动作里,一蓝一青,两双眼,均异于常人,冰冷对峙,互不相让。   空气一下凝窒。   各踞一方时,他从正常的黑发黄肤迅速化为一身青灰;他怀中有美在抱,却从额头到颈脖下迅速覆上了黯蓝色的层层细鳞。   两人目光都闪过惊讶之色,但又在下一瞬间同时覆上坚冰,展开了一场殊死急夺战。   郎帅冲着方臣不停叫骂,仿如当初。   “老头儿,没想到多日不见,长劲儿了。”   “老头儿,就凭你这副模样,你就不怕吓着小古,还是滚一边默默当你的哑巴保镖,别在爷面前碍事儿。”   “卧槽,来真的!爷可不怕你。”   “竟敢动我的妞儿,碰了哪里爷要你加倍血偿!”   毒牙对肉掌,巨尾对铁拳。   两人打得难分难解,吓得厨娘打了手上的夜宵餐厅,卫东侯下来时气得大吼一声,上前一掌一推,将两人分开。   争抢的女人一下失去了两人的支撑,身子一歪滚落地,抱着宝宝的儿童小沙发蜷缩成一团。   “要打出去打!打坏我屋里的东西,十倍赔还。妈的,这大过节的,火气太旺自己出去解决,在女人面前动拳头算什么男人。”   郎帅面上一抽,“队长,你之前也在嫂子面前跟北靖对干过。”   方臣终于开了金口,“就是。”   卫东侯脸上一抽,骂了句“我管你们去死”,回头在厨房里又扫荡了一圈儿夜宵,回屋去了。   他这一走,两男人又故态复萌,上前抢人。   但小女人突然哽了声儿,喃喃泣唤着一人姓名,另一双伸出的手,徒然僵在了半空中。   一门关,留在客厅里的人,沉默地离开了大宅。   午夜,新年的钟声,远远传来,万家灯火冉冉,这一夜,谁人无眠。   ……   看着熟睡中的小宝贝,屠首长心满意足合上了眼。   他怀里塞着一个牛皮日记本,驳斑的皮质表面,显是已经被摩挲多年。   晓敏,这是我们认识满二十六周年,我们的女儿再过三个月就满二十六岁,我们的孙儿孙女现在刚好半岁了。   晓敏,现在,我很幸福!   ……   卫东侯抱着光溜溜的老婆从浴室里出来,经一翻缠绵大战,身心舒畅,无比满足。   恰时,老婆的手机传来了嘀嘀声。   他拿过翻看一遍来信,很不道德,又极愉快地删除了其中几条,完事儿一丢,钻进被窝里抱着香躯,沉入梦乡。   除了觉得耳朵有点儿烧,一切圆满。   咳,地球另一半的卫家,没能打通电话的男人女人们很是不快,许下重誓来年一定要让小子好看。   ……   走廊尽头的客房,大门突然被打开,又迅速被关上。   冲出来的那抹青蓝色人影,双手紧紧抱着颤抖的身子,被鳞片包覆的俊容,表情挣扎,慢慢又化出人类肌肤。一条长长细细的尾巴,无力地垂落在地上。   低垂的头,蓝光电闪的眼眸中,全是难于克制的兽欲。   苦笑,咬牙。   喘息,沉叹。   “该死的,要不要这么夸张啊!”   尴尬地看着下身的反应,郎帅骂了自己一遍又一遍,耳里清晰听见女人的叫唤,丝丝缕缕的香甜气息搅得他头壳欲裂。   “呵,队长,我现在总算知道你有肉不能吃的郁闷。该死!”   窗头大开,风雪倒灌,那长长的尾巴轻轻一甩,窗门又重新关上,走廊上,再无人声。   ……   “环环,看到你这么幸福,我就放心啦!”   “小古……”   雷小古在元旦一完,终于决定回国,提前结束国外的旅行,说要回国看老父老母,顺便得瑟一下自己功成名就。   语环没法帮上好友,心里愧疚,相顾无言。   雷小古一始即往地大大咧咧,拍拍好友肩头说,“环环,你一定要继续幸福下去。明年,姐妹等着你衣锦还乡,把那些曾经狗眼看人低的家伙们都闪瞎眼儿!”   语环终是被逗笑,拉着好友的手,重重地应了一声“好”。   送到机场时,雷小古抱着两小宝贝亲了又亲,威胁两小家伙不能忘了干妈,看了看威仪赫赫的屠首长,送上一句“叔叔,新年快乐”。   回头抱着语环说,“妞儿,你现在有亲爹了,咱姐妹也不用担心你再被大猩猩欺负了。真好!不准哭,回头见!”   “嗯,回头见。”   语环向走远的好友挥手,屠首长怀里的两小家伙,也一劲儿地摇手,还学会了做飞吻。   语环偎着父亲,轻轻叹息。   屠征说,“这是个好姑娘,放心,她会找到她的幸福。”   语环轻轻嗯了一声。   那时候   刚刚整好装的卫东侯,从地下室出来,一辆黑色轿车驶到了他们院门外。   下车的男人,一身雪白的风衣,衣带飘举,优雅绝伦。   同样换好装的方臣,并郎帅,立即站到卫东侯身后。   北靖取下墨镜,唇角一弯,“准备好了?”   卫东侯面色一冷,“就怕有人还没准备好。”   北靖的目光划过那两人,“你就带他们?”   卫东侯双手抱胸,“北靖王,您的跟班不会除了艾略克,就没人替班了?”   两男人明枪暗箭地斗了两个来回,各自接了个电话,这方鸣金收兵,上了各自的车,朝一个方向开去。   男人们新的征途,已然开始。   豪华大楼楼顶,直升机已经启动,寒风卷积着淡淡的雪花,打在男人黝黑的面容上,迅速化为一缕小小的气流,蒸发干净。   机门一关,卫东侯问北靖,“听说谈判地点是那个黑天鹅城堡?”   北靖答,“祖上传下来的,每年全球兽人首领聚会,都选在那里。”   卫东侯看着平板里展示的3D剖析图,“你确定参加谈判的人,人员都可靠?”   北靖眸色更淡,“百分百,确定。”   卫东侯却皱紧了眉头,将平板递给了后方的郎帅和方臣,一如以往任何一次出任务前的准备工程,俱细糜遣,不漏分毫。   北靖不以为然,闭目养神。   而那个时候,只带着不足十人的护卫的安德鲁,也踏上了飞机,飞机直驶黑天鹅城堡。   不过,从头到尾,那个即将面临粉身碎骨之刑的头号罪犯,都表现得老神在在,一副完全不像罪犯的闲懒模样,还直跟安德鲁打探谈判的周边情况。   “我的主人,听说黑天鹅城堡是每年兽人一族最高领导人聚会的地方。那么今次,是不是所有的兽人首领,都会到场审判我?”   安德鲁对于这提问,恨不能一爪子灭了提问者,可惜这人必须活生生地送到所有人面前,为自己洗脱罪名,只能忍着,“废话!除了欧洲部和我们美洲部两个最大的部落,还有两极部落、大海部落、天空一族等几个族人较少却也有些实力的,要不是其中几个部落的首领跟我关系好,一定会帮我说话,我这回真会被你肖一飞害死了!”   “是么?那真是要替首领您松口气了。”   肖一飞懒洋洋地邪气一笑,心想,这所谓的关系好,无非是你睡了人家首领的姐姐妹妹或儿子女儿,还把自己的姐姐妹妹或儿子女儿,送去被对方的男人睡。   “那他们也像你一样,只带这么几个人,安全么?”   安德鲁一听更是气,“废话,要不是因为你,我今儿也不会这么低声下气。”说着就抬脚狠踹一脚。   肖一飞撞上铁壁溢出一口血水,仍是笑着,邪气,冷冽,抬起铐紧的双手撸过唇角的血渍,低垂的目光,幽幽闪过一抹噬血的寒光。   呵,人来得越多才越好——一网打尽。   ……   这方,语环上车后,很快发现父亲的方向并非回家的路。   她没直接问缘由,只说,“爸,我觉得,也许谈判的时候,我也出面比较好。毕竟,他们谈那什么佼配权,我也是当事人哪!凭什么我这个当事人都不能发表意见的?就因为我是雌兽,女人没发言权吗?   你们不都说,兽人一族以力量为王权。要我能去,一眼就把所有人放倒了,看他们还争什么?我就只选东侯。”   屠征开始还有些紧张女儿逼问,没想到语环竟然说出这样一番话,顿时忍不住大笑出声。   语环没笑,倒是撒娇地凑上前,攥了下父亲的衣角,“爸,人家说的是认真的。”   屠征连连点头,方向盘一打,驶上了一条开往海港的高速,方才回头看了眼女儿认真的小脸,叹息,“环环,事情没那么简单。用力量决定结果,那已经是前期谈判已经再没法进行下去的情况下。   兽人还是人,既然这次是安德鲁提出的双边会谈,且他为了表示诚意,连自己的亲卫队也没带,支身前来,做为骄傲又自峙正统的欧洲部兽人长老们,是不会轻易动用武力的。”   人家是来搞友好邦交的,要一来就给这边人干爬下,未来关系不得更僵了?!   好吧,僵就僵,咱武强大力咱不怕。但是这延伸下去的影响,就是两派下的普通兽人们厮斗数量的增加,社会的不和谐因素激增,从而导致地球的人类的权力机构将矛斗对准过来,人类目前仍是整个地球占主导地位的第一智慧生物,以兽人的数量远远不足以与之匹敌。   所以,这内部矛盾不解决好了,那就是一个种族、一个国家,灭亡的开始。   说到底,这就是一个权利制衡的问题。   要说来个什么超人或钢铁侠,就把所有问题解决了的个人英雄主义,那放现实里纯就是瞎扯蛋。   屠征揉揉女儿有些郁闷的小脸,“乖女儿,你这是欧美大片看多了。行了,这都是男人的事,你不用担心。这个假期,好好陪陪孩子们,目前他俩除了比普通孩子聪明狡猾了些,食量稍大了点儿,兽身还不知是什么样,也还没有展示出明显的兽化能力……”   说话间,汽车已经到达了港口。   车刚停下时,远处便有接应的人跑来。   “爸,我们这是要去爱琴岛?”   屠征一手抱过小小熙,一手提过早已准备好的一大箱子的宝宝物品,说,“是。花洋这几个月,都在那里帮咱们把新房子打理出来了,去了你和宝宝一定喜欢。另外,你之前梳理筋骨的小灰灰,听说情况也有了不错的变化,趁这次去了,你再给好好看看……”   语环心里其实很舍不得离开老公,虽然待在慕尼黑时,他自打有了任务,又官复原职后,就极少见到。但好歹,他再忙也都会回家睡个觉。这要去了爱琴岛,距离好像变得更远了,大概很难见到了。   可丈夫和父亲这样的安排,也都是为了她们好,她们好了,他们才无后顾之忧,放心地做他们自己的事。   屠征看出女儿的心理,一边安抚着,一边拉着人往已经停靠在港边的那艘三层高的豪华小油轮走去。   远处天空云雾低垂,天色有些黯淡,似是风雪将致,海浪拍岸,冷风肆虐。   语环不禁回头望,仍是依依难舍。   屠征伸手想揽过女儿,目光突然一抖,对正在收缆绳的人说了句什么话,对方迅速看了他们一眼,回了一句。屠征眼色迅速变幻,便说还有东西拉车上,要去拿,拉着语环就往回走。   语环正奇怪想问,没料刚刚还没什么人的港口,突然从四面八方围拢了人来。   那些人一步步收缩包围圈的同时,一个个也跟着兽化变形,奇形怪状,不一而足,但语环又发现他们都有一个奇特的共同点。   “爸,他们是什么人?”   “劫匪!”   屠征冷冷地吐出两字,眸色已经化为一片银霜,手臂的肌肉徒然暴涨,将皮制夹克撑得几乎要暴裂开。   “爸,让我来……”   语环话还没完,所有人齐声怒吼同时朝屠征攻了上来。语环想要秒杀所有人,不料在那一片怒吼声中,掩去了倏倏倏的子弹哨鸣。   还没来得及反应,她就软倒在地,耳朵里一片蜂鸣,身体仿佛一下子就变得不是自己的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怀里的女儿滚出自己怀里,张着小嘴,伸着小手,冲她叫了什么,却什么也听不见。她心急如焚,又见已经抓着她裤角的儿子,被扑来的黑影抓住了小腿儿。   刹时,两个小家伙都被人抓住,放声大哭。   语环本来根本抗不过那烈性药剂,视线已经全黑,却在看到这一幕,心急火燎,父亲也被十几人围攻击中身体,更是五内俱焚,无法自抑地狂吼一声。   “放开我的孩子,放开我爸爸——”   正文 84.宝宝发威2   84.宝宝发威2   崇山峻岭中,皑皑白雪铺盖着层峦叠嶂、坚如犬齿般的峰岭。   那座传说中住着魔龙的城堡,只有在晴好的天气里,才会从寒气缭绕的雾色中,显露几分颜色,除了从天空进入,地面没有任何通道前往。   此时,卫东侯等人坐在直升机上,俯瞰下方丛林,深寒的气流也让暖气十足的机舱内迅速结上一层白蒙蒙的雾气。   方臣迅速抹去雾气,幽黑的眸渐渐为青灰尽染。   郎帅冷哼一声“土包子”,欺近卫东侯亲热兮兮地叫了声“队长”,动作表情一如既往,仿佛已经恢复到了曾经那个特喜欢粘着队长大人,却又特爱跟队长闹脾气的小狗腿。   “队长,听说这城堡在民间有个死亡之城的美称。”   “哦?”   卫东侯本来是不想睬这人让他太得瑟,时下情况不同,也就顺阶下地了。   “传说这是魔龙盘踞的古堡,那里面住着一头据说是欧洲中古世纪仅存下的最后一头魔龙,魔龙囚禁了当时大陆上一位据说是最美的公主。就有许多英雄、猎户想要上山拯救公主,因为国王悬赏,救出公主者就能娶公主为妻,且城堡里还有魔龙掠走的大量金银财宝,美人加一辈子的荣华富贵呐,十分诱人啊很诱人!”   “然后呢?”   郎帅说得声情并茂,还兼舞手画脚,“然后啊,很简单啊,普通人类哪里打得赢一头魔龙。瞧见没,这里终年集雪,魔龙一嗓子一场雪崩,那些人连城堡皮皮都没看到就GAMEOVER见上帝了!”   众人一头黑线,乌鸦呱呱,头顶飞过。   某人双眼晶亮,补充,“讨厌的人类都死光了,魔龙和美丽的公主从此过上了一龙一人一双人的幸福生活。故事结束!”   一片死寂。   某说故事助兴的人,被众人扔了数个眼刀子,本来还有一肚子故事也只能胎死腹中了。   飞机终于降落,走出飞机,寒风席卷,众人身体异于常,到底也是肉体凡胎,仍觉得寒冷刺骨。   举目四望,由黑色玄武岩堆垒而成的城堡,身在其中,四方尖塔林立,恍如又置深林,那股时光沉淀的凛冽气息,神秘幽邃,让人不寒而粟,心生敬畏。   与此同时,他们看到天空竟然有舒展着巨大翅膀,从天而降的……人类?!但对方一群人落在了另一个平台上,很快就消失在了大门内。   北靖为首带路,方才开口介绍了几句,颇具真实性的传言,“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兴起的探险热潮,也的确有不少人打过这里的主意。不过,山下的猎户村和小镇,都是我们自己的族人驻守着,普通人类都不可能看到城堡。”   一直沉默的方臣突然开口,“普通人类都直接被你们在山里干掉了,吃得尸骨无存,搜救队又是镇上你们自己的人,天大的秘密也传不出去。”   这话里的嘲讽,北靖不以为然,“死的人太多也麻烦。所以,族里长老们商议,花了不少心思才将城堡那片列为私人领地,公诸于众,谢绝参观。至于这片山林,送上几只濒临绝种的动物到动物保护协会备案,从此以后列为禁猎区和自然保护区。呵,和人类一样,要想拥有一片净土,还是钱最实在。”   古旧的原木大门嘎吱一声打开,众人不禁抬头,高高的穹顶上,层层叠叠的华丽水晶灯台,烛光烁烁,满室幽光,一瞬间让人有种穿越时空回到过去的错觉。   脚下厚厚的羊毛织花地毯一路前行,门庭错落,楼道繁杂,偶时出现的一两个佣人,都穿着古老的欧式花边迤地长裙,仿佛游乐园的主题表演。   不过,当他们到达主事大厅时,放眼可见的一个个衣装革覆,手拿现代通讯工具和联络装置的人形异兽,方才回神这片时空的真实性。   卫东侯的目光,立即被足有半个标准足球场大小的大厅正中,地上的那幅巨大的磨石花纹吸引。   北靖顺着他眼光瞥了下,“世界树是孕育欧森一族的精神图腾,但凡刻有此树的地方,都是族中重地。”   卫东侯轻哼,“非贵族不得踏入,否则革杀勿论。”   “从语环成为智慧星公爵夫人开始,你们全家都有赦免权。”北靖的目光投向陆续进场的几大族人,转口道,“欧森的另四大种族都来了。”   北靖因为王者,入大厅后即上正前方的王座席,其下方左右两侧,各踞两拨兽人,其模样外形,皆与卫东侯之前接触过的兽人种族有极大异处。   先说左手边,靠最近的那一族人便是他们刚才在平台外下机时,看到的从天上飞来的鸟人,咳,鸟人当然是郎帅同志给取的外号。   事实上,方臣冷声反驳,“那是住在天山上的大鹏族,来自西藏天山深处,据说也是神之城——香格里拉的真正所在。”   高颧深眸,丰耳落肩,身披藏僧白衣红伽,头上颈间都装饰有十分眼熟的西藏天珠饰品。此时已经看不到那巨大的雪白翅膀,其中不乏模样美丽的女子。   郎帅哼,“就你懂得多,那你说说那边正在抢裘衣的人都是哪个种属的,居然这么怕冷,也配称兽人真寒糁。”   北靖身后的侍卫们纷纷转头咳嗽。   卫东侯皱起眉头,心里暗骂一句:不懂就不懂,还装啥大爷,丢人呐!   方臣又道,“那是来自大海底的鲛人一族,跟艾略克所属的美人鱼族是同宗,都是冷血动物,自然需要皮裘御寒。”   话落时,有些嘲弄地瞥了眼郎帅从下机后就一直抱在怀里的双臂,这人已经冷得舌头都在瞎得瑟了,难怪说的话都不经大脑,脑细胞冻住了呗。   接着方臣又介绍了另一边的两大陆地种族,南北极的熊人族,以及终于藏于地底的侏儒人。这两族皮粗肉厚,穿得很是原始热情。   卫东侯听完介绍,不由问方臣从哪里知道这么多。   方臣皱了下眉头,低声说,“队长,带孩子不是我的专业,趁着空档,就顺便跟大首长和花姐他们学了些东西,有备无患。”   卫东侯说了声“好”,用力拍了拍方臣的肩头,两人对望一眼,心里都是宽面条泪:要知道跟那两变态学习知识,不被敲爆了脑袋才怪。   “呵,卫东侯,你胆子倒不小,竟敢带两个打手就来黑天鹅城堡。还真不怕咱们审判你这个大叛徒,就地正法!”   一道冷屑高扬的声音突然传来,让大厅里低低的议论声,徒然降下。   众人目光朝前方大门望去,姗姗来迟的安德鲁着一身灰色滚边大裘,毛皮显然是自己的同类狼毛,也毫不避讳,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他那一脸的冷潮热讽,出口的话立即引起所有人的注意。   刹时间,气氛骤降,火药味渐浓。   ……   卫东侯气息一沉,就想上前争辩,却被北靖一手拦下,低声劝阻。   安德鲁见状,更为嚣张,走到大厅正中,双臂一张,环顾一圈,眼神极是挑衅地直射而来,“怎么,卫东侯,你不敢承认是不是?要不要我把证据都拿出来,让大家审审看。正好现在六大族长都在这里,就算我一人眼拙可能搞错,咱们这么多人总不会冤枉了好人吧!”   他故意弯身一揖,行欧式礼仪,却是满面的嘲讽和等着看好戏。   “让咱们看看,智慧星公爵夫人的男人,到底是个什么德性!哈哈哈——”   卫东侯气得拳头握得咔咔作响。   北靖攥住他的手臂,“卫东侯,他是故意激你,别冲动。”   郎帅开始撸袖子了,“队长,哥们我上去先教训他一顿,让他好好管管自己的大舌头。”   “等等!”卫东侯叫。   方臣转头看向郎帅,后者已如一道黑光,倏地冲了出去。   但还没近到安德鲁面前五米,就被一道更快的黑光给生生截住,当场打了起来。   拳影掌风,狂劈狠踢,处处阴险,招招夺命,却又同时小心地避开了大厅里华丽脆弱的水晶灯饰,在石壁上攀爬跳跃,追逐拼杀,每个动作又莫名带了几分精致华丽。   几分缠斗仍不分上下,两人也渐失耐心,终于在一个疯狂对掌后各自跌落,划出地面一片碎石痕,倒教观战者们暗暗惊讶。   “够了!都给本王住手。”   北靖上前一步,挥手示意,双方再起身时斗得眼花乱闪,都不得不强压了下来。   恰时,德高望重的长老们终于隆重登长,其中大长老一身绛色华丽长袍,身置最尊贵的位置,目光若有似无地瞥了卫东侯这方一眼。   卫东侯伸手想扶郎帅,却被笑着别开说小意思,他目光闪了闪,也没再多说什么。   同时,方臣看到敌对方走回安德鲁身边,得到一抹赞许的笑意,低头时目光若有似无地朝地上那垂头跪伏的男人看了一眼。   那男人显然就是此次安德鲁要推同来的替罪羔羊,但他穿着一件大大的斗蓬,又掩着面目,从到场后就一直跪在地上低着头,也看不清是何面目。   这时,大长老这方的代言人出面,就繁殖地一事进行了一个简明扼要的说明,话末无非是要在场各大族长做一个见证,对做为欧森一族两大兽人种族之一的首领安德鲁的失职行为,进行一个公开的辩护和审判。   安德鲁一开口,拒不承认自己是事件的主犯,眼神一动,身旁的人就将那穿着黑斗蓬,手脚带着镣铐的人扔了出来,那人面目尽露。   “肖一飞!”   当那人抬头望向正前方的王座时,卫东侯也止不住讶声惊呼。   现场,除了他们这方,其他人并不清楚这其中源渊,倒更让人恻目。   北靖眉头一夹,目光在几个人之间流转,却未稍动。   安德鲁冷冷一笑,扬声道,“各位,这肖一飞就是繁殖地事件的最大主谋。他本是由我亚洲探索队在寻找传承者时,偶然出手相救的人类,后主动加入我兽人一族接受了初级兽化,顺利通过融合期。   后因他在收集消息方面表现突出,对亚洲大陆的情况又十分熟悉,我才委派他在亚洲这块被麒麟猎人霸占的大陆,建立我们兽人的踞点。成绩斐然!”   “唉,也怪我太过轻信于他。没想到他权欲心急速膨胀,急功近利,想要抓我们自己的妇女婴儿做实验,以换取更大的利益。”   “对此,我做为他的主君负有极大的责任……”   安德鲁很聪明地先认错,打了一番亲情牌博取了周人的同情之后,立马又丢出了一堆糖衣炮弹。   “希望长老会能给我一个机会,我愿意让出我在欧洲部投资的百分之十利润,做为受难家属们的补偿,以及繁殖地损失的赔偿,同时我族再筛选有等数量的优秀雌性兽人,和男女童,以补充繁殖地的人员素质。”   当然,这所谓的认错、赔偿,也都是为了一个最终目标。   “请长老会能看在我们美洲部也全都是为了欧森一族的生存,为了打破那个该死的末日预言里的灭族危机,一直努力至今,能网开一面,让我和北靖,能再有机会获得与伟大的传承者——智慧星公爵夫人,孕育下一代更强更优秀的兽人的机会。”   彼时,大长老的目光激烈的闪了闪,情不自禁地看了眼跟前的北靖王,华袍下扶着宝杖的手都握出了一把汗。   卫东侯一听,立马吼了回去,“安德鲁,你他妈就编吧!肖一飞再权欲熏心,要同有你的授意,凭他一个才入兽人一族的人,哪里来的实力和人手,突破繁殖岛的防御系统。你当我们这些人都是三岁小孩,那么好唬弄!”   北靖也立即表态,“安德鲁,你的证据,不够充分。你刚才说肖一飞掳走妇女婴儿,是为了交换更大利益。我想知道,他这是跟谁做交易呢?不会,刚好就是你吧!”   不愧是一代王者,北靖的一针见血,瞬即让安德鲁也噎了一把,气得抬脚就狠踢肖一飞,肖一飞身子如破布似地滚到了长老们的脚下,呕出一口鲜血就一动不动了。   从审判开始到现在,这人都没有为自己辩驳过一句,仿佛任人操纵的傀儡。   安德鲁被激得脸色乍青乍白,似乎也是下了什么重大决定,一咬牙就让人把一堆东西扔了出来,其中便有那让整个繁殖地妇产医院的所有医疗人员,全部沦陷的CT90操纵兽。   他一脚止前,将爬出盒子满身触手的寄生兽踩死,喝道,“这些就是证据。肖一飞能力绝非一般,他私下里早就跟那个臭名昭彰的蜥蜴人庞德勾搭上了,那些人手和这些族规不得使用的脏东西,都是那老鬼给这小子的。”   顿时,在场所有兽人都发出了低呼,纷纷交头接耳,显然这个叫庞德的蜥蜴人,不是个简单角色。   而卫东侯和方臣也在屠征和花洋的培训中,早早得知,庞德本是麒麟生物研究基地的一名极出色的基因专家,但不知什么时候,将自己变成了蜥蜴人。后来跟欧森一族的人里应外合,偷走了麒麟内部不少核心研究成果,甚至连同埋藏在地下数百米、层层把关的一块圣骨,离开麒麟。幼年的可可便是这次内乱事件中的受害者。   之后,庞德又因为实验项目的过于极端,让与之合作的兽人也受不了,拆了伙还成了仇人。   庞德其人,性格孤僻,行事古怪,至今也没有人知道,他身为麒麟最顶尖的基因专家,拥有大好前程,为什么突然把自己变成了那么丑陋的蜥蜴人,为什么加入了兽人一族却又要与其为敌,沦为兽人一族最大的通缉犯,终年躲躲藏藏,声名狼藉。   那时候,肖一飞的面容朝安德鲁这方几不可见地转了转,低垂的脸上,唇角邪气地上勾着。   卫东侯心下一紧。   方臣的眸色又更沉了几分。   安德鲁见状,立即乘胜追击,“大家现在应该相信,这一切都是事实了吧!肖一飞就因为有了庞德的帮助,才会获得这种奇怪的寄生兽……”   卫东侯截断了话,吼道,“安德鲁,你他妈别以为大家都跟你一样没肌肉没脑子,肖一飞根本就是你的替罪羔羊!”   安德鲁的话被断,气得俊脸扭曲,“放屁!卫东侯,我警告你,要不是看在传承者的面子上,我……”   卫东侯,“大灰狼,我他妈再警告你,你再敢打我老婆的主意,你现在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   安德鲁噎了一把,立即跳脚,“卫东侯,你,你你你,你以为你屁股就擦得干净了。你他妈不识好歹,也别怪我心狠手辣,我在欧洲部的研究基地都是你带着麒麟的人给换捣毁的,现在你竟然还把他们的猎人带到我们的圣地。我看,你跟庞德也是一伙的,想要跟人类里应外合,把我们兽人一族都灭了!”   安德鲁直指方臣,刹时现场一片轰动,比刚才听闻庞德的影响力,做为兽人一族百年来最大的仇家麒麟的名号,绝对是不容人小窥。   立即有兽人虎视眈眈地走上前,一脸杀气地瞪着卫东侯等人。   方臣心下一紧,转头时却发现一直站在卫东侯身侧的郎帅,突然不见了?!   “你,智慧星公爵夫人的男人,竟然带着人类捣毁我们兽人一族的研究基地,他根本就是个叛徒,杀了叛徒!”   “对,我们不能容忍帮助人类残害我们同类的族人。”   “杀了叛徒,杀了他——”   以性格最为直率无伪的极地熊人族为首,齐声声讨,纷纷围了上来。   卫东侯的目光迅速闪过几人,突然浑身一震,上半身瞬间变身为兽,狂吼一声,强大的声波能量释出,头顶的水晶灯都哗哗作响,那强悍得无以弗届的力量,刹时将那些气势汹汹的高大的极地兽人,举着钻石棒吆喝的侏儒人,还有狂扇走翅膀的大鹏人,满身锋利鱼翅的鲛人,都赫在原地。   “简直可笑!难道你们兽人的妇女儿童命比金贵,人类的妇女儿童就命比纸薄了吗?!你们接受不了兽人被人类解剖研究,难道人类就能接受吗?   不管是人类还是兽人,都是人,都有权利生存。你们这里,难道就没有一个初代兽人,难道你们就忘了自己生为人类时,获得的一切好处?!没有一点儿留恋,没有一点回忆,没有一点儿良心?!你们就完全认同安德鲁这畜牲,偷抱人类的孩子做实验,让他们永远都无法跟自己的父母亲人团聚,永远轮为实验的小白鼠吗?!”   众人一下沉默,神色各异。   安德鲁立即跳出来叫道,“卫东侯,你别他妈假仁假义。人类在全球已经有近六十亿人,而我们兽人一族却连一亿都没有。我们这么做,都是为了生存。人类可以杀猪宰羊,我们凭什么就不能?!现在地球都快被人类涨暴了,他们的生育力一年比一年高,而我们的兽人却在凋零。为了生存,为了种族尊严,我们有权利!”   不管怎么辩论,在这一点上,卫东侯也自认不如。   “对,我们有权利!”   立即便有人跟着振臂疾呼,场面已然一面倒。   只不过,知情者却是心如明镜的。   这些跟着安德鲁叫好的人,如极地熊人一族和侏儒一族,早前就得了安德鲁的好处,钱财和女人孩子,都是一族生存的根本。且安德鲁送去的女人生产质量还逐年提高,说这其中都有研究员们的功能,让这两族族长对其也深为佩服,这种时候自然全力支持。   卫东侯事后才知,只能暗骂,战士再强,对于政治手腕一流的阴谋家们,也是防不甚防。   “队长,你快撤,这里我挡着。”   “方臣,你他妈说什么混帐话,让开!”   有人冲上来时,方臣立即挡在了卫东侯面前。   卫东侯伸手要将人拉回时,突然心中一颤,一个熟悉的声音划过心头,让他的动作也顿了顿。   东侯,救宝宝,救爸爸——   “语环……”   金瞳瞬即大撑,眼前激烈的争斗一下变得仿佛很遥远。   话说那天语环听到男人们商量的大事后,却没有打扰,而是原路返回了房间。   之后,晚饭时,雷小古就说想父母了,想回家了。   语环心里有愧,却也没有多说,只是隔日就拉着雷小古上街,大肆血拼了一番,买了一堆比雷小古行礼要还多两三倍的礼物,非要人带回国,说要雷小古代她给久未联络的其他朋友杨颖、秦汐等送去新年祝福。   夜里,卫东侯就跟语环提,说送走雷小古后,一家就去爱琴岛渡假。原因,也无非是之后从屠征那里听到的。   想以语环的心思,大概已经猜到男人们的商议,但她也没有表现出任何异议,而是装作全然不知地顺从男人们的决定。就像过去那么多年一样,不管他执行再危险的任务,她都会一直在芙蓉大酒店911号房等着他归来。   每次他回来时,都会有一种终于回家,终于从那个危险刺激的世界,回到人间的感觉。   ……   “啊,族长!”   突然,混乱之中传出一声惨叫,正涌向卫东侯的人不约而同地回了头。   恰恰都看到,一颗硕大的头颅,滴溜溜地滚落在大厅正中那棵世界树图腾的上,汩汩的鲜血,红艳艳的,迅速淌了一地。   比起之前的一顿混乱吵闹,虽然有人动手却也没怎么见血遑论有人死亡,眼前这赤果果的人头,且还是一族之长的脑袋,一下子让争吵者瞠木结舌,失了声。   卫东侯朝后方一看,一直紧揪的眉峰,重重一皱。   “呀,那个人!”   杀人者——手中一把长长的俄国军刀,银色的刀身如弯月,刀尖向下,鲜水一滴滴地滑落,映射着那双闪着赤光的幽蓝眸子,冰冷,邪诡。   正是之前不见的郎帅,他竟然在神鬼不知之间,杀掉了极地熊人的族长。   下一秒,从郎帅身后,一道道黑影突然从大厅四面的门窗中冲出,枪声四起。   “那是,麒麟的猎人!”   “还有多国特种部队。该死——”   卫东侯瞬即全变身,一跃而起,冲向了那个用长长的尾巴轻易就绞死一个大鹏族女人的男人。   “郎帅,你在干什么?”   卫东侯一下抓住人抵上石墙,郎帅却听而不闻,目光阴冷,一招就夺命,两人瞬即在空中撕打起来。   下方,却有人又叫了起来,“都是特种部队。是他,是他们引来的这些该死的人类。”   “卫东侯是他们的头儿,是叛徒!啊哦哦哦——”   正在狂叫的人,突然浑身颤抖,仿佛触电了般,四肢乱抖,脑袋望天,双眸瞠大,张大了嘴,脖子下方一下涨大变粗,整张脸上瞬间变成了青白色,血管浮突,哇啦一口喷出一片黑嗡嗡的东西,那些东西一下洒在了周围的人身上,立即钻进了皮肤里。   很快,这黑色的虫子就像疯狂的传染病一般,沾之者不消一会儿,就会被全部寄生吞噬,从而产生一涌又一涌的噬命怪虫,兽人一族的各大族长们本来带来的人就不多,很快就全军覆没。   卫东侯不得不回头救人,救那些刚才还叫着要杀他的兽人们。   但他也不是金钢不侵之身,黑色虫子有钻进他的皮肤里,他想也没想,尖爪一把就撕裂了自己的肌肤,将虫子抓了出来。   让因他获救的人看得心惊胆颤,也再不也胡吼乱叫。   但虫子繁衍得迅速又恐怖,总有百命一疏,卫东侯无法顾及身体,将大长老等人一个个扔出了大厅,回头又把方臣从围困中抢了出来。   “队长,郎帅他也是叛徒!好些特种兵,跟青龙组的人一样,被人控制了。这根本就是一个阴谋!”   卫东侯打断了方臣的低吼,只道,“先别管那么多,你救人。我去抓郎帅,不能让他再落入敌人的手!”   其实,从刚才郎帅不顾他招呼,故意意气用事地跟安德鲁的人打起来时,他就发现不对劲儿了。那两人交手时,速度极快,几乎肉眼难见,可他也确实看到两人在打斗时,似乎趁机交换了什么东西,那应该就是这黑色的虫子似的东西,第一个发病的人,距离他们的距离最近。   与此同时   安德鲁被黑虫子吓得抱头就躲,根本不顾自己随行的侍卫,当身边一人被虫子钻进了身体,立马一脚将人踢进了虫人尸堆里。   恰时,他逃来逃去,撞上一人,正是肖一飞。   “老大,那里有路。”   没想到肖一飞竟然给他指了生路,这生死存亡的时候,他也没想太多,提溜着人就往那出口处跑。也不知是他运气好还是怎么着,这一路的黑虫子竟然堪堪绕过他,让他一路畅通无阻,终于逃进了那大门里,将门关上。   还能听到黑虫子追着他们,撞在门上发出“笃笃笃”的恐怖撞击声。   他喘着气儿,咒骂,“妈的,到底哪里来的这怪东西。难道麒麟那伙该死的白眼狼,又发明了什么奇怪的虫子来对付我们欧森一族吗!”   却没注意,他跟前仍穿着一身斗蓬的肖一飞,慢慢转过了身,轻轻笑道,“我的首领,那么邪恶的虫子,怎么可能是向来自诩为救世主的麒麟所出呢?您还是太天真单纯了,实在是不……”   “啊,肖一飞,你你,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安德鲁一看清人,瞬间脸色大变,直往后退,哪里还有一族首领的威严。   其实这也实在不能怪他突然变得胆子小,而是之前瞬间杀得六大族长们灰头土脸,甚至被灭掉不少的黑虫子,竟然正在肖一飞的脸上、身上、脖子上爬个不停,好不畅快,发出“丝丝丝”的恐怖叫声,那男人竟然不以为然地笑着,这画面太诡异,简直让人头皮发麻。   “安德鲁,就凭你这素质,也配当一族的首领么。我看,那把椅子根本就是北靖可怜你,让给你的。”   此时,北靖仍然带着族人们,在大厅里救人。但相较来说,安德鲁却只顾着自己逃生。   “我呸!那是北靖自己力量不如我,又喜欢装清高不爱碰女人,从雌性身上吸取能量,才会败给我。”   “哦?所以你就夜夜笙歌,一次上七八个女人,连最恶心的章鱼女人也不放过?!”   肖一飞一边说着,身上的斗蓬慢慢被黑色虫子吞噬掉,露出了一副令人惊恐至极的躯体,千疮百孔,无一块完好,里面爬来钻去的全是那种可怖的黑虫子。他却像是毫无知觉一般,摊在手中任意把玩。   安德鲁一个哆嗦,腿软跪落地,“肖一飞,有你的。你,你能!我不跟你计较之前的一切了,你刚才也看到了,其实我是想趁机会把一切罪责都推到卫东侯身上。”吓得不断地往后退去。   在他身后却是一个宽景大阳台,面对着一挂难以估量的雪色瀑布,冰凌凌的寒光,在雾气中闪闪烁烁,直下百尺,全是锐利如刃的冰峰。   “安德鲁,美洲部的首领宝座,你也该让出来给别人坐坐了。”   肖一飞伸出的手,爬满黑色虫子一下子全部钻进了他身体里,本来千疮百孔的肌肤瞬间还原成完好无损,直直伸向安德鲁的脖子。   ……   这头,大厅里一面倒的战况,终于因为闻讯赶到的城堡护卫队,具有冰冻能力的当地兽人控制住了局面。   卫东侯力歇倒地,身体里仿佛被千万虫子啃噬般疼痛难当,方臣上前扶住他,一把拉开了他的衣服,便见到皮肤下起起伏伏一个个肉疙瘩,骇人不矣,瞬即红了眼。   “队长……”   “快,把,把我的肉割开!啊——”   皮肤刚被割开血口,那些黑虫子竟然争先恐后地跑了出来,血水里还带着一丝异色液体,使得那些虫子在落地没跑多远就立即颤抖着死掉了。   其他人见状,都奇怪不矣。   恰时,角落一扇大门打开,安德鲁大步流星地走了出来,指着这方大吼,“卫东侯,你就是幕后主使者。那虫子竟然不敢咬你,还死掉了。大家看看,这些特种队员,他们都是之前跟着卫东侯捣毁了我欧洲部研究基地的人——”   一个头套被拉开,霍然竟是那被劲暴小组救出来的青龙组队员,刚刚行动时呆愣无波的傀儡眼神,一下变得清明,看到卫东侯这个大熟人立即叫了起来,不管怎样,看在其他人眼里都成了“罪证确凿”。   “大长老,抓住卫东侯,不然熊人族人就白死了!还有我们这么多兄弟姐妹——”   北靖想要上前,却被大长老抓住。   大长老立即喝道,“来人,把卫东侯和他的帮手都抓起来。”   北靖却挣开了大长老的手,冲上前,“卫东侯,你这个混蛋——”   伸手就跟方臣打了起来,卫东侯气得大骂,可这会儿六大族死伤惨重,根本不听他的话。   北靖一拳击中卫东侯,卫东侯摔落在世界树图腾的正中,刚好理是熊人族长人头落地点,那里的血液已经干涩一片,他刚撑起身,地面突然发生了龟裂,似乎是刚才的大战破坏了这片精美的地画。   哗啦啦一片响声中,世界树全部碎裂,灰尘贲起时,一个巨大的黑洞出现在众人脚下,当众人急着闪躲着,再回头,卫东侯和方臣的身影已然不在。   北靖见状,眉头紧皱。   而一旁的安德鲁看着那不知通向哪里的黑洞,握紧了拳头。   卫东侯,今天算你命大!   立即振臂大吼,“长老们,不能让这个本族败类逃掉。快,由我带队,下去搜!”   然而,最终他们还是无功而返。   只能看着那突然从城堡底飞出的巨大飞兽,甩着长长的尾巴,嘴里喷出一团火球毁了城堡的三座尖塔,驮着卫东侯和方臣,远远逃遁,谁也追不上,更不敢追。   当时,大长老顺愣,“老天,他们竟然,把圣龙兽唤醒了!这,这怎么可能?!”   北靖抚着额头,心下不由苦笑。卫东侯这家伙,似乎生来就是破坏一切,创造奇迹的!   这时,他的手机终于响了。   “语环?”   正文 85.宝宝发威3-爽   85.宝宝发威3-爽   海港边。   激烈的博杀中,突然扬起两道孩童啼哭声。   这时,被药剂迷昏的女子,由一名彪形大汉抱起,就要离开时,大汉的同伴一人抱起一个又哭又踢腾的小家伙。   大汉下令,“送他们去博士那。”便抱着女人往身后的大船走去。   那两人对看一眼,忙朝大汉吼,“老大,那女人那么漂亮,你也不能一个人享受啊。反正博士不要,留给咱们兄弟玩玩也好啊!”   出于兽人的本能,女人身上悠悠浮动的香气,很容易就令意志薄弱的雌性心猿意马,胡乱发情。   大汉霍然转身,吼骂,“混蛋!现在是说这种事的时候吗?这女人要是活着,你我都活不了。行动前说的都忘了,再磨叽老子先把你们的皮刮了喂鲨鱼。”   “那老大你,真的要杀了她?”   “按博士的要求,必须留全尸,船上已经准备好福尔马林了。”   那两人同时咽了把口水,看到那方还在激斗的战场,屠征以一个回身就踢翻了五个实力强悍的兽人,时不我待,急忙回头往车上跑,好歹他们走的是条活路不是。   “麻,麻……”   “哇呜——”   恰时,哭声徒然增大,甚为惨烈。   两抢孩子的男人都觉得耳膜莫名地有些刺痛,却也没空管那么多,急忙发动引擎,打转方向盘往他们计划好的路线逃逸。   “麻麻……呜呜……”   小小熙挣着身子,双手一下扣住了未关的车窗,小脑袋朝外探去,哭声几乎撕心裂肺。   那方屠征刚好转头看到,气怒大吼,“不准带走孩子!小熙——”   想要冲来救孩子,可一个分神就被两个兽人抱住了身子,一个手臂化为长长尖矛的家伙直直冲了上来,眼见着就往他肚子上戳。   “啊呜——”   屠征再强,那也是血肉之躯,要是被这长矛洞穿了身子,也是必死无疑。   说似迟,那时快,矛尖距离仅剩一指,一声刺耳的啼哭声突然戳进每个人的耳朵里,只觉眼前银光一闪,那矛头没能戳中屠征,就被弹开,那兽人似被什么东西狠狠撞击,一下子摔出老远。   众人视线还未恢复,又是两声哀叫。   抓着屠征的两兽人一个脸朝左,一个脸向右,仿佛被什么东西结结实实地揍了一拳。   这千钧一发的变故,给了屠征最好的脱险时机,他一双大掌瞬间兽化成巨大的五指钳,眼眸驳裂,宛如青白色的玻璃球,阴光赫赫,一挥手,血色贲溅,骨肉分割。   这一刻,本来不想杀生的屠首长,也被宝宝们可怜的哭吼声给惊疼了心,终于痛下杀手。   “小熙——”   与此同时,跟着屠首长血爪起伏的,还有一颗银光闪闪的小钢球儿,小钢球在人群中飞来划去,灵活机巧,旁人根本碰不到它分毫,但它一落下必然如千斤重锤,砸得兽人们防不甚防,成了屠首长的最佳合作伙伴。   不用多想,曾经在梦中的记忆,屠征一眼就认出这正是小外孙的化身。   这千猜万猜两小家伙会拥有怎么样的兽身,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个奇怪的模样啊!   “哇哇……”   与此同时,小月芽儿的娇哭声传来,屠征甩开手上插着的两具尸体,回头去救语环。便见已经化身为粉色小光球的孙女儿,已经直直撞向了那个抱着语环的大汉。   众人都等着看那“千斤锤”把他们老大的脑袋砸个血窟窿,小光球的速度那么快,眨眼就到,必然危力惊人。   “咿哇——”   伴着一声娇斥,小光球终于撞上了。   瞬间,所有人的下巴都落地了。   得,这小家伙撞是撞上了,可是完全没有哥哥的强悍力道,那对大汉只是九牛一毛如乒乓球嗑了下脑袋的力量,着实让人倒塌。大汉回头发现这扰人的粉色小苍蝇,眉头一皱,扬手一挥。   “嘤嘤嘤……”   小粉球被这一拳挥落,撞在甲板上,痛得哭了起来,就和梦境中的情形一样。   屠征默默地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心疼地叫了声,“小月芽儿,别打了,快回外公这儿来。”就奔了过去。   哪知道自尊心受了大大创伤的小粉球儿,又一把鼻涕一把泪地飞了起来,锲而不舍地狠撞那大汉,眼泪鼻涕也都甩在大汉身上了。   大汉后知后觉发现这光球儿是博士要的小娃娃,也不敢下重手,当小粉团子再次撞上来时,五指一张就把小球给抓住了。   小粉球咿呀一声,突然化出一张尖齿大嘴咬上大汉的手,这一番牺牲,终于算是让对方破皮流了点儿血。   大汉对于这点点小伤是毫不以为然,捏着小粉团子,哼哧一声,“小东西,想要杀你叔叔我,等你断奶了再说吧!”任其咬着手,大步往甲板下走去。   一步   二步   三……步……半……   大汉的视线突然一花,他甩甩头,哪知脑袋被甩得更昏,呼吸莫名地就变得沉重起来,咬着他右手的小光球也突然恢复了娃娃身,一张小嘴死死咬着他的手掌,那小嘴里根本还没牙,两颗小米粒能起什么作用,可是小家伙虎虎瞪着他的大眼睛里,水光泛滥,直直淌了他一掌,却是恨意昭昭,难于让人忽略。   砰咚一声巨响,大汉竟然倒下了,他自己都惊讶得无以复加。   “哇哇……哇哇……”   小月芽儿哭着爬向母亲,由于变身的关系,衣服都落那车里,光溜溜的小肉身爬进妈妈怀里,抱着妈妈的脖子,哭得凄凄惨惨戚戚。   与此同时,援兵到来,屠征和孙儿方才冲上了轮船,然而,眼前的一切,却让屠征和援军队长,大吃一惊。   语环悠悠转醒,感觉到身上的重量,听到女儿的啼哭声,神思迅速清明,一把将怀里的小肉团子紧紧抱住,哑声轻唤,“小月芽儿,乖,不哭了啊,妈妈,在这里!不怕,不怕……”   回头发现自己身下湿嗒嗒的感觉,朝下看了看,发现自己坐在一片青蒙蒙的液体上,好大一滩,散发着微微的腥臭,又不像是海水的样子,但也着实有些恶心,想起身,但身体里的强效麻醉药效,还没褪尽,腿脚还发软着。   屠征这方收回满眼的惊讶,忙将女儿扶了起来。他怀里的也已经变回原形的小男娃,哭着也爬进了妈妈怀里,同妹妹一样,抱着妈妈的脖子哇哇大哭。   语环一边哄着显然大受惊吓的儿女,一边问父亲,“爸,刚才发生了什么?抓我的那个大汉人呢?是你救了宝宝们吧?我昏迷前,见他们抓了小熙和小月芽,可吓死我了。”   语环看着远处一片血渍,认为都是无敌的父亲大人,力挽狂澜。对于一旁宣称是北靖派来的援救队长,听而不闻。   屠征看看地上的水渍,又看看女儿怀里的小家伙,终于回神,泛出一丝苦笑,“女儿,咱们先离开这里,我再慢慢跟你说。”   真没想到,他堂堂军神,也有一天被两个未满周岁的孩子救!   今日,可真是毕生难忘啊!   上车时,屠征怀里抱着气息弱弱的小孙女儿,心里万般感慨,这老祖宗所说的以柔克钢,今儿他可算从孙女儿身上看到了“极致”。   ……   爱琴岛   “你说什么?我老公和麒麟猎人、人类反恐联盟合作,预谋猎杀所有兽人族长,想要灭掉兽人一族?!北靖,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语环愤怒得扬声大喝,倏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此时,他们便在划归于卫家的别墅中,一室崭新的装饰家具,温馨舒适,也无法让人放松。   北靖看着女人的表情,心中一沉,又道,“语环,我所说的只是官方说词。”   语环咬着下唇,目光深深凝住眼前的男人,全然不信任。   “北靖,你的意思是,我根本不用相信这些胡说八道的流言,对不对?那你到底为什么出现在我家?如果要报军烈属,那也轮不到你来,你只用派个小卒子,送封慰问信或者一张支票即可。”   语环突然扬手指着大门,“我家不欢迎你,请你离开。”   北靖脸色也彻底沉了下去,“语环,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现在,卫东侯被全球兽人通缉,你们又是夫妻。我怕……”   语环更是忍无可忍,“你大可以回去告诉大长老他们,我乔语环生一天是卫东侯的老婆,死了也是他的女人。他们要想我识实务改嫁,绝不可能!要是我知道我丈夫的所在,我一定会包庇到底,让你们这辈子都找不到他。就算以后你们要关我一辈子,只要他活着,我就等。”   北靖无奈,“语环,我不是这个意思。留下这些侍卫,都是为了保护你和师傅,还有孩子们。现在安德鲁……”   他话未说完,安德鲁的声音就从门外传了进来。   “我的王,没想到你果真够殷情、够体贴啊,还是第一个跑来慰问我们可爱的传承者。”   嚣张,跋扈,如入无人般走进屋里的男人,邪气依旧,但似乎又些不同。   语环见状,拧眉道,“你这头黑心狼怎么会在这里?”她转向北靖,“他混蛋伤害了多少妇女儿童,难道你们就这样算了?居然还让他登堂入室,到爱琴岛上来?你们就不怕被大家看到心寒吗?”   “语环,”北靖垂下眼睑,“安德鲁已经拿出人证物证,证明之前的一切都是他新招的属下肖一飞,伙同性格古怪孤僻的基因研究专家庞德教授,干下的。他也拿出钱财和女人孩子,以弥补爱琴岛所受的损失。长老院特赦,他现在成为缉拿卫东侯的副首领。”   语环有些不敢置信地转回眼,“北靖,你的意思是说,你是缉拿我老公的,正首领了?”   下一秒,满室的器物如飞弹般,狠狠砸向两个男人。   纵使极扫面子,可男人们也只能抵挡,不敢还手,最终被女人又骂又打地砸出了别墅。   “你们这群混蛋王八蛋,滚出我的房子,滚——”   哐啷,哗啦——   男人们一路退出,地下满是瓦片碎砾。   大门砰地一声重重甩上,女人用着方圆十里几乎都能听到的声音,“以后我家谢绝这两只畜牲来访,看到一个就给老娘砸出大门儿去。”   北靖寒着脸,看着紧闭的大门,无语。这屋里的一应器具,有不少,还是得他亲自选购。装修好的时候,他亲自前来验工,几次修改,都凭着记忆里曾经两人相处时的细节。   安德鲁别去头发上的石头砾儿,冷哼,“这臭婆娘,给他三分颜色就开起染房来了。要不是看在她会下种,哪个蠢男人会来伺侯这种脾气。只有卫东侯……”   “安德鲁,稀罕她的男人多得很。如果你真不稍,那就离她远点儿。”   北靖深深盯了安德鲁一眼,转身离开。   安德鲁脸上的冷笑瞬即一收,眼底一片阴兀,邪俊的面容上,肌肤下突然有疑似虫体的突出物爬过,他张嘴发出咔嚓咔嚓的噬咬声,随即转身离开。   ……   屋里   刚才在楼上陪宝宝玩耍的屠征下楼来,看到满室狼籍,而这一切的肇事者,此时却比谁都心疼,一手拿着个断了尾巴的海鱼标本叹气,一手抓着几块瓦砾嘀咕。   “……唉,听说这种彩虹鱼早就绝种了,宝宝们一定喜欢……哦,听说这还是从苏富比拍卖场上标来的元青花……天哪,我真是败家!哼,都怪这些臭男人!”   “语环,”屠征不得不打断女儿的郁闷,“你该再多听听北靖解释,这么就把人赶出去,以后还怎么交往。那安德鲁……”   语环揪着眉头,走上前挽着父亲的手臂,悄悄察看梳理父亲的身子,一边说,“爸,这事儿不用他多说,稍稍明眼人都能看出其中必有阴谋。”   两人绕过一片狼籍,路过窗边时,便可看到院中待立的那些侍卫,都是北靖留下的,俨然像是在监视。   两人进了全封闭隔音的书房,语环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人,脸色已浮上一层凝重。   “爸,你知道这件事,到底是谁在捣鬼么?难道真如北靖所说,人类以麒麟为代表,一直想要灭掉兽人,以破除那个末日预言里的灭世危机?那个末日预言,到底是什么样的?”   屠征不由一笑,“环环,刚才故意发那么大脾气,只是想示人以愚吧?呵呵,不愧是我的女儿。都知道让敌人放公警惕了,这敌人到底是谁,你心里应该也有几分道数儿。不如,你先给爸爸分析一下?”   听到父亲轻松的语环,语环便松了口气。她当然更相信自己的父亲和丈夫,而享有军神之名的父亲,段不会让孙儿孙女失去亲爸。他都没着急,事态必然没有北靖说的那么严重了。   和父亲谈完后,语环心神大定,知道如今丈夫由最初的明转到暗处,看似凶险,却是借机寻找敌人突破点,一举攻破的关键时刻。   “所以,爸爸你和东侯都觉得,这个假期我待在爱琴岛最妥当。不过,我早就有第六感,大长老那老家伙,大概早巴不得东侯出事儿,这样我就不得不鳞选新夫。居然把安德鲁那尾巴狼也放上岛,简直——”   其实,她最担心的还是这个方面。   尽管之前在爱琴岛上,她和卫东侯为了融入兽人一族,也都暗暗倾力以助,与当地族人们打好关系,几次险况也都博命出击,好不容易获得了一些地方威信,为夫妻两争得了一定的认同。   可是这短暂的相处,怎样也抵不过长老们蹲踞此处几个世纪的权威。一旦他们这边出事,他们就如此趁虚而入,可劲地分裂她的家庭,想要谋取她的传承之力,为其所用。   这种狡诈的作为,让人痛恨;偏偏他们也并非为了自己一人,而是为了兽人整个种族。   真是可气可怒,真要恨却又恨不起来,只觉得兽人一族的前途和生存,竟然如此可怜。   屠征拍拍女儿的手,安抚道,“语环,现在情势未明时,咱们最好静观其变,切忌浮躁。北靖留下那些侍卫,是真的要保护咱们。这一点,你要相信爸爸。稍后……”   ……   是夜,语环如期在梦境中,与卫东侯相逢。   “老公,你有没有受伤啊?我听说,那天有兽人族长被人一刀就砍掉了脑袋,还有奇怪的小虫子,就像热带蚂蚁一样,几下就把人吃成了光骨头架架。还有,你有没听到我跟你呼救,当时……”   卫东侯看着喋喋不休的小女人,很心疼,要不是女人太害怕着急,却又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也不会这样紧张地问个不停说个不休。   他心下一叹,抚上女人微凉的小脸,俯首深深吻住那张小嘴儿,轻喃安抚,“老婆,我很好,也很安全,别担心了。”   语环只觉心里泛酸,更为男人心疼,收紧了双臂,紧紧抱着男人宽实的腰身,聆听心跳,方觉得踏实了一些。   “老公,我相信你。”   想想自家男人以那么尴尬的身份,为这些兽人做了那么多,为什么这些人就是看不到,坏蛋一挑拨就相信,怎么不让人失望啊!他们夫妻当他们是同伴,可是那些人却时刻算计着他们,甚至还想借外人手,拆分他们夫妻,好坐收渔翁之利,怎么不教人心寒啊!   “老婆……”   他一时无语,面对妻子全然的信任,无一丝怀疑的眼神,只觉得心口跳动的力量正在不断加强,将人儿抱得更紧。   两人耳鬓厮磨了许久,方才平息心中的起伏。   “老公,告诉你一个有趣的好消息。”   “什么?”   “我们家宝宝终于显现异能了!”   卫东侯惊讶,“什么异能?”   语环笑得神秘,突然一指天空,两团熟悉的小光球从天空中飞来,咿咿呀呀地叫着不清不楚的爸爸妈妈,撞进了父母怀里。   再一眨眼儿,小光球们纷纷化成了白嫩嫩肉墩墩儿的小胖娃,钻在父母怀里撒娇耍赖。   “这,什么异能啊?老婆,你快说啊!”   “哎哎,卫首长,你还没看出来哟!”   “看出来啥?哎,臭小子,几天不叫又长牙了,我瞧瞧,嘿,咬得还真疼。老婆,我猜不出来,你快揭迷吧!晚点儿,咱们进池子里玩玩。”   卫首长的心思立马转到了别处儿。   “讨厌!”这就被老婆揪了一把,“你还是当爸爸的嘛?连宝宝的变身异能都不搞清楚,小心回头让你儿子敲坏脑袋,可别怪我没提醒你,最好不要惹这两小家伙生气。”   突然,小熙被爸爸狠揪了一把嫩屁屁,小脸一虎,两道浓眉皱成了一条直线儿,小身子隐隐地开始泛光。   卫东侯呵笑着又揪了几下,“小子,有了两颗牙就直咬人,能了啊你!搞没搞清楚,要欺负你老子我你还得再等三十……哎哟——”   哪知话没完,小银球闪亮登场,一头撞在爸爸脑门上,飞了出去。   “老公……”   好半晌,卫东侯才回过神儿来,抚着额头上一大青包喃喃,“老婆,你,你刚才说,该不是咱儿子女儿的异能,就是……他们那天在港口,变成这样儿了?”   语环抿嘴儿呵呵直笑,“那可不。爸爸后来跟我说,小熙的化身光球,质量比现今地球上所有的物质密度都大,可谓金钢不坏。刚才它还是看在你是爸爸的份儿上,给你留了点儿面子来着,不然要使了用力,非爆头不可。那天,就是他帮爸爸解围。”   这说着,小月芽又爬进了爸爸的胸膛,呀呀地叫着,仿佛在说什么。可惜卫东侯这当爸爸的,自打儿女能吃能睡,就极少陪伴在旁,交流极少,根本听不岛儿女的岛语。   “老婆,小月芽儿,在说啥呢?”   现在,卫爸爸也不得不跟着家人们唤这个小名儿叫女儿了。   语环说,“她在表示自己也不比哥哥差,那天还救了妈妈呢!”   语环把当时的情形说了一遍,卫东侯惊讶不矣,“生物界也的确不乏这种情况。在遇到危险时,身体会分泌毒液保护自己。”   抱起小粉团子,大声称赞,得意得不得了。   “原来,我们家小粉团子才是最聪明的宝宝!已经懂得示敌以弱,攻其不备,瞬间秒杀,尸骨不存啊!强,太强了!以后谁敢欺负我们家小月芽儿,就哭给他看!哈哈哈——”   一家人在梦境世界和乐融融,玩到两小家伙都睡着了,天已将亮。   离开时,语环抚抚丈夫的胸口,只说,“老公,现在我和宝宝们都有自保的力量,还有爸爸陪在身边。你不用担心,快快抓到真正的幕后黑手,尽早洗刷自己的冤屈,咱们一家就能团圆了。”   卫东侯心头一阵感动,紧紧抱着妻儿,直至人终于消失在怀中。   这一晚,他最爱的女人没有问他一句事态发展,她用一种无言的信任给予他最大的自由,和可爱的儿女们一起,宽慰他的心,让他真正无后顾之忧。   老婆,宝宝们,谢谢你们。   男人睁开眼,再见已不是鸟语花香、密林艳阳,低矮的黑铁盒子式的宿舍,不用凝神都能听到管道里不时的脚步声,和机械动作时发出的刺耳摩擦声。   恰时,方臣从外探进头来,叫了一声“队长”。   卫东侯用力抹了把脸,问,“消息传过来了吗?”   方臣摇头,“还没有。”神色十分凝重,“他们老大有新情报,叫您一醒就过去看看。”   卫东侯套上军绿色的T恤,系上军靴带子,取下放在枕边的重型手枪,往裤腰里一塞。装束好一切时,他踏出小小的营房,不禁从裤兜里掏出一张手机大的照片,上面,正是他偷拍来的全家福,沉俊的面容上,闪过一抹笑意,然后迅速将照片塞回兜里,大不走在前。   穿过重重关卡,层层铁门,来到这地下反恐基地的核心指挥室里。   指挥室里,最先进的环形电子显示屏上,汇聚着来自世界各地的信息。   那位虎背雄腰的基地老大,看到卫东侯到来,点了点头,即示意下属将最新获得的几起情报调了出来。   “……据最新统计,街头斗殴事件在本周内突然激增,且死亡率竟然突破了以往所有时期。有关部门声称并无此事……”   “……从网友拍到的画面,我们可以清晰地看到从男人嘴里涌出的可怕黑色水流将他整个吞噬,其状之恐怖……老天,居然五分钟都没有,只剩下一摊酸水了……当局对此一概不予承认,只称这只是网友用特殊手段制造的假新闻……”   “……但今晨,卫生部长在出席部门工作会议时,突发怪病,竟然咬伤同僚。本台记者调查部长的的以往病例,并无任何异恙……”   基地老大双手负背,转身凝目,脸色冷酷至极地看着卫东侯,问:   “泰格。卫,依你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   爱琴岛   一连几日,语环过得还算相安无事。   听说她来了岛上,不少要好的雌性兽人们都找上门来,倒是不会寂寞无聊。每天带着宝宝们游览风景区,交流育儿心得,也很充实。   只除了,期间会不小心撞上别有用心的雄性兽人,似乎是没见到卫东侯在一旁,颇有些孔雀开屏地勾引语环。可惜这勾引不成,常教语环使坏,在女士们面前莫名其妙地栽跟斗,大雪天脱光了滚地学猪叫,或者爬上旗杆儿学公鸡打鸣,闹出不少笑话。   渐渐的,前来爬灰的人也减少了。   然,这里却有实力强悍者,屡屡登门打茬儿。   “乔语环,我听说你们东方女人都很温柔,体贴男人,任劳任怨,怎么你这么泼辣?”   “安德猪,我早就告诉过你了,我们东方女人的温柔体贴,只针对我们的丈夫和爸爸,儿子女儿,对闲杂人等,一概不予施舍。”   安德鲁的积极态度,出人意料,比起北靖还有过之而无不及,不时地出现在语环面前大献殷情,各种讨好。   “呵呵,何必那么死心眼儿。不试试,怎么知道我们就不合适?我可以跟你保证,比起卫东侯那只吃过一盘清粥小菜的技术,我会让你体验到欲仙欲死、更刺激的销魂感受。”   “流氓,滚——”   语环不由分说就挥开了安德鲁欺近的手,绕道要走,哪知这厮似乎毫不会看人眼色,伸手就抓住她的手。   “安德鲁,你敢!”   “环环,就试一次!”   恶心——   “你再不放手,别怪我让你回忆一下再次断臂的美妙滋味儿。”   她眼神骤变,安德鲁立即松了手去抚自己的手臂,显也是有些惊吓得退后了几大步。   她一笑,“错了,不是右边儿!”   安德鲁脸色变了几变。   恰时,屠征找来,语环恨恨地瞪了安德鲁一眼,跟着父亲离开。   却未见到安德鲁在她转身时,惊慌的脸色瞬即阴沉下去,张嘴之间有黑虫滑过,被他咬噬吞下喉头。   乔语环,这游戏很好玩么?那么我们就来玩个大的!   是夜   语环刚哄睡了宝宝们,手机突然响了。   一条陌生简讯传来,写着:卫东侯有难,速来商议。——郎帅   语环想到,之前卫东侯出任务时,郎帅和方臣都跟着他离开了。这会儿,郎帅怎么会找到爱琴岛,要她帮忙的?   但不管怎样,郎帅和好友的关系,让语环也没有犹豫太久,便跟着指示出了门,前往见面地点。   别墅的占地面积颇大,虽有点灯,但是视力不及之处仍然非常多。   语环凭借自己特殊的能力,曲解了侍卫们的视线,顺利避开了监视。当然,这些能力都是她私下里,慢慢自己悟出来的。   到达那所谓的两颗大树前时,她一眼就看到了熟悉的背景。   “郎帅!”   “嫂子!”   郎帅也没有犹豫,朝她跑了过来,同时四下探看,也是极警惕的模样。   当他快跑近时,语环突然觉得后脑勺一疼,惊讶地睁大眼,就被人从身后抱住了。   她清晰地听到郎帅以她说了一声,“嫂子,抱歉。”   她回头,便看到安德鲁阴冷的笑容。   对她说,“美人儿,你总算想通要给我一个机会了。我绝不会,让你失望。呵呵呵!”   正文 86.暗影来袭1-沦陷   86.暗影来袭1-沦陷   “郎……”   语环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那个印象中无比爽朗,外向,总是带着一种孩子气的大男孩,连看也没看她一眼,绝决转身,大步离开。   留下她,面对阴险狡诈的大灰狼?!   一时间,她脑中闪过很多画面,心头更沉,在朗帅身上还发生了什么他们都不知道的事吗?那卫东侯……   可当下情形已不容她多想,安德鲁用力一甩,将她推倒在树阴下,胸口一下被撕裂,露出一大片细白的肌肤。   “许久不见,倒是出落得越来越漂亮了,难怪卫东侯那个天之娇子对你死心踏地的。今儿我倒要偿偿,让卫大少食髓知味的女人,到底是什么滋味儿!”   阴影里,那双缓缓压下的阴冷目光,并无丝毫情欲,让语环察觉有些怪异,因中了奇怪的药剂,让她很难凝聚起力量,只能勉强撑着一双眼,看着可怕的一切发生。   当一双粗大的手掌抚上来时,竟然没有一丝温度,冰冷,刺骨,像两块硌人的骨头。   脑海中又闪过什么,她已来不及捕捉,整个神经都绷得死紧,看着慢慢欺近的邪冷面孔,只恨不得在清醒时太过仁慈,让这人彻底爬下,再也别想作恶。   “手感,的确很好!”   似乎是故意凌迟她,安德鲁一边说着,双手一边缓慢地往下移去。   语环只觉得恶心得想吐,瞪大了眼,仿佛是在咒骂。却突然发现,男人的眼底有什么奇怪的东西一下闪过,本来平滑如新的眼眶周围,有个奇怪的突起物从皮肤下穿过。有些快,光线又太黯,当前情形也很糟糕,她一时不能确定自己是否看清楚了。   张嘴想要大叫,发出的声音又低又弱,倒让压上身的男人更为兴奋起来。   那块明显的抵触,让她恶心得想吐了。   “安德……你敢……”她挣扎着好不容易吐出几个字。   安德鲁完全不以为然,动手解开了皮带,倏地一声拉下拉链,一手抓住了她的脚踝,一脸的冷笑,俯下身时,他掐着她的脸,口气又有几分怪异,“乔语环,难怪你这么让人妒嫉啊!不仅卫东侯,连这片领土的王者都为你神魂巅倒,夜不能寐。为了你,他们连自己的男人尊严都不要了,你简直就是个红颜祸水。这样的你,留着还真是遗害人间,莫不如……”   突然,那双大掌竟然扼住了她的脖子,一下收紧了五指。   怎么,他竟然想……杀她?!   胸口很快变得又闷又疼,心脏疯狂地跳动起来。   今晚发生的一切,让语环都有些消化不良。   郎帅的背叛,安德鲁的杀意——都脱离了她以往对他们的认知,最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首领,不好了,我们被发现了。屠征正带着人过来,必须马上也罢。”   郎帅突然又跳了出来,低声警告。   安德鲁咒骂,“妈的,早不来晚不来,倒会挑时候啊!乔语环,这是你故意留的后手,对不对?”他又加重了手中的扼力,眼底却有奇怪的挣扎。   语环不明白,这个男人一会儿想上她,一会儿又想杀她,一会儿又开始犹豫了,言行举止之间,都充满了矛盾的感觉,跟以前认识的那只自大自傲的大灰狼,似乎有很大不同。   亦或,之前她见到的安德鲁都并非其本性?!   远处的火光越来越盛,郎帅催促,安德鲁最终恨恨地松开了手,却扬手狠狠甩了语环一巴掌,似乎十分不甘地转身离去。   却不想,这一巴掌没让语环感觉到多疼,却意外地将她打醒了几分,似乎身体里的药性也大幅减弱。   “安德鲁——”   她蓦地大喝一声,凝聚力量,四下的物质一下全部化为各种奇异的线条,直直射向前方逃逸的两人,那两人似乎意识到危险追来,同时加快了速度。   但再快,哪有眼力的光速快,当语环的目光将安德鲁整个笼罩住时,一把就扭断了脚上的肌键,安德鲁奔跑的身子明显一巅,他还想支持住,另一只脚又是一跌。   可当语环的视线,继续穿过那些熟悉的身体线条时……   “怎么会?”   突然涌来一片奇怪的黑流,掩去了那些正常的人体线条,让她懵懂。   这一刹的分神,勉强凝聚的这一股力量,在药性的影响下,轰然溃散。   “环环!”   屠征第一个冲上前,看到女儿衣衫不整,飞速褪下外套将女儿裹住,满眼忧惧自责。   语环看到父亲,终于松了口气,说出是安德鲁利用卫东侯的消息,骗自己出来,势图强迫自己就范,当着后方一众侍卫的面。   一说完,她再顶不住药性和用力过度,昏了过去。   ……   “罪证确凿!”   屠征愤怒至极地喝斥,双目如电,狠狠落在安德鲁身上,直指道:   “安德鲁你竟敢不顾长老会的决定,私下袭击我女儿,意图强暴她。你破坏了公平竞争和决斗的规则,你没资格再留在爱琴岛上。我有权利,代表我女儿,智慧星公爵夫人,提请长老会将你这个藐视兽人法则,毫不尊重承传者的混蛋,驱逐出爱琴岛。”   安德鲁却是从始至终,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   甚至还高傲无耻地说道,“屠征,你未免也太大题小作了点儿。这男欢女爱,各取所需,哪有强暴之说。卫东侯这么久不在你女儿身边,现在是春天,她克制不了本能,受我引诱,想要……”   “你给我住口!”   屠征大吼一声,扬手一抹黑光掷出,安德鲁微微偏头闪开,一柄森亮的匕首扎入后方石壁,全部没入。   屠征厉眸直瞪向主座上的诸位以大长老为首的老家伙们,破釜舟,“如果他不离开爱琴岛,好,我马上就带我女儿和孙儿孙女们离开,这个连自己的族人都无法妥善保护,竟然还公开允许随随便便一个畜牲就能登堂入室地欺负雌性。我屠征就是再不济,也不能容忍家人受这等委屈和侮辱!”   说着,高大的男人转身就走,脸色严峻至极,态度强硬不容丝毫妥协。   “屠征,等等。”   终于,稳坐高位的大长老忙忙起身,笃着手杖追下石阶。   安德鲁冷哼一声,转身离开,身后跟着一个始终穿着黑色斗蓬的男子。   毕竟还是屠征加上语环,以及两个小宝贝的份量,和影响力,超过安德鲁,后者被顺利赶出了爱琴岛。   ……   书房内   语环忧心忡忡地对父亲说,“爸,我觉得,安德鲁有些怪。   他掳我去,说是想要报复卫东侯,可我感觉他似乎极恨我,甚至动手要杀我。要不是当时……你带人来得及时,恐怕他已经得手了。我说不出那感觉,总之,我觉得安德鲁不像是我以前认识的那个人。   爸,你当过他的老师,你觉得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屠征闻言,目光闪了闪,道,“安德鲁从小就争强好胜,且一直以北靖为竞争对手。但他在王位竞争上,没有赢过北靖。北靖不管是出身,还是血缘,亦或是能力,都更胜他一筹。他的急功近利,让长老会一直不太满意。我想,他大概一直怀恨在心。”   语环问,“那北靖从美洲部退位离开,也是他的阴谋得逞所致?”   屠征一笑,“不是,那是北靖自己的决定,或许跟安德鲁有关,但绝不是主要。你可以问北靖。”   语环别扭过脸,“不要,我……我想回家,不想待在这里!”   屠征只能宠溺地叹息一声。   “语环,外面现在有些不太平,这里的某些人的确不怎么让人喜欢,但是还有很多人值得让我们留下。”   语环没有说郎帅的事,心里更为挂念卫东侯的安危。   夜里,她又入梦境,想探探卫东侯的口风。   可一连几日也不得而入,此时,北靖也有多日不曾得见,从那天她将人赶走后,听说回了欧洲大陆,奉长老会之名,追捕卫东侯,追察之前在黑天鹅城堡聚会时发生的惨案真相。   临近亚国春节,语环犹豫要不要回国一趟,可一想到卫东侯,又实在舍不得。   后来屠征听说,便给她和孩子录了相,又剪了几段以前有卫东侯在的画面,拼拼凑凑寄到亚国。   ……   亚国   被顺利救回国的专家们,终于与离散半年多的亲人们团聚,过上了一个舒心的年。   在戒备森严的办公室里   谢长河朝那大办公桌后,执掌着整个亚国大权的男人,微微躬身行礼。   “谢老,您这是……”   “经此一难,谢某实感力不从心,此去无多日,想要留在家人身边享享天伦,尽尽为人父母子女的责任。那个项目的事,我也已经找到非常优秀的接班人,希望您能批准,让我卸甲归田。”   稍后   谢长河从屋里走出,仍是一脸疲惫,心下暗叹。   举步要走时,突然被人从身后叫住,竟然是曾经一同患难的同僚。   那人却是一脸精明地问,“谢工,听说您要卸甲归田,这不是真的吧?”   谢长河苦笑,又不得不打起了官腔,正所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那位没有立即答应,他也只能暂代,职责可卸下一些无关紧要的名头。   同僚为他的激流勇退实在惋惜,几番客套寒喧,言不由衷,当里面的人托秘书来请时,遂脸色一变进了屋。   谢长河眼底闪过一抹冷笑,转身离去。   办公室里   那人一见座后人,就将遇难时发生的事,俱细糜遗的讲叙了一番,末后十分中恳又积极地主动请缨,“您大可不必担忧,谢老年纪大难免有些力不从心,挂念家人也是人之常情。不过经此一难,我们科研院的同志们亲见那些惨烈的事实,更下定了决心一定要攻克这个难关。”   桌后的人十指相抵,做宝塔状。   那人自觉获得了认同和鼓励,接道,“咱们的当务之急,便是尽快研究出可以克制X病毒的疫苗,让我们的人民率先获得抗病基因,以防这些怪物趁虚而入。这一点,一定要走在西方列强的前面,那就是为未来的大战竖起一道最扎实的屏障。”   桌后的人问,“刘工,你确定研究所就此项目,能在多久内拿出最可靠的成果?”   刘显耀故意默了一默,才抬头郑重其事地说,“充足的资金,加上我们从欧洲基地里带来的那些资料,以及之前麒麟提供给我们的一些相关成果。我有自信,最迟在明年初,就能研制出来。”   ……   蓉城,卫家。   “袁飞虎,你这是什么意思啊你!又是录相带,你当我们这些老头老太太好欺负啊!我要去慕尼黑,我要见我孙儿我孙儿媳妇,还有我曾孙儿曾孙女儿!”   这大年初三,卫太后中气十足地叫嚷声,谢长河才通过门口警卫员的检察,就听到了。不由好笑,这位老姐姐那么多年,性子都如此直率可爱,实在难得啊!   进了大门,迎面就撞上一道高大健猛的身影。   “谢老,真是稀客啊?这大过年的您怎么跑到咱们这犄角旮旯里,不会是又因为研究的事被嫂子赶出来了。”   “去你的,小虎子,一把年纪了还开这种玩笑,无不无聊。我说你姑妈刚才又骂你什么?!”   一听这茬,向来在无极大队里呼风唤雨的大队长就懵了,咳嗽一声,嘀咕了一句“倒霉啊,被人当枪使啊”,立马就闪没了影儿了。   回头谢长河进了屋,才知道袁飞虎送来了卫东侯一家的拜年录相,这当然是份大礼,不过卫家人更想见到真人,他偏偏说不行,还拿出一堆禁令来,难怪会气得思孙心切的老太太大发雷霆。   “可恶,竟敢拿公安部来唬老娘,老娘就跟他干到底。我去找老花去!”   这不,还在气头上儿。   花奶奶的儿子,不巧正是省公安厅的大佬,儿子还是武警部的大队长,也是一门忠烈,个个武将。   卫老太爷拦不住,只能回头给老友打电话,叫帮忙看着自个儿老伴儿,稍后就到。   谢长河有些过不去,忙道,“卫老,我在慕尼黑时,碰到东子了。”   他这一句话,便将已经半条腿跨出大门的老太太给拉了回来了。   卫家一家人便坐在屋里,听谢长河说起他的患难和脱险经历,也很是同情,更替谢长河庆幸,末了听说竟然是卫东侯救了谢长河,也很是感慰。   在谢长河的讲叙中,众人终于明白袁飞虎并非刻意为难,也的确是为他们老人家的安全着想,因为之前的新闻里也报道过那里最近的恐怖行动不少,死伤惨重。   之后,在书房里。   谢长河拿出了一份资料,交到卫父手中,神色凝重道,“老卫,东子救了我和老伴的命,我们真心无以为报。这里的资料,是他们一直封锁不予人知的。但是我历险这半年多,知道这事儿刻不容缓。你们是最先接触,能够接受,现在再多了解一些兽人的情况,以备不时之需。”   卫父一听,心头抽紧,直觉事态不简单,“老谢,我听京里的朋友说,你跟那位提出……”   谢老摆摆手,面色有些惨淡,“朝中之事休要再提。现在局势不明,波诡云谲,暗礁跌宕,人心难测。到底是年纪大了,很多事都力不从心了啊!”   虽未明说,但这短短几字里,已可窥见一斑。   之后很快卫父就听说谢老的项目主任之职,被风传有些急功近利的刘显耀顶替。谢长河从第一线下来,也算是足了愿。   男人们又就一些局势和发展聊了聊,待从书房出来时,家中又来新客,正是梁氏、秦氏两家登门拜年来了。   “卫爷爷,卫叔,谢叔,新年快乐,万事如意。”   梁安宸和秦汐,均穿着红闪闪的新衣,拱手向长辈们拜年行礼,笑语机辨,立即让冷清的大宅子热闹起来,卫家的这个年头再不冷清。   稍后,谢长河又悄悄找上梁安宸,将一个U盘塞进他手里,说,“我知道你跟东子一直要好,这东西就算是我这做长辈的为东子的一点心意。”   梁安宸心下一怔,忙道,“谢老,这是您的毕生心血,您怎么能给我。凭这个你很快就能评上中科院的院士了。”   谢长河摇头,“好孩子,那些功名利禄哪有人命重要。这东西,也不是多么了不起的,也没法解决咱们知道的那个大问题。你就收下,好好利用这东西,做出真正的成果来。为了我们大家!唉,谢叔老了,以后就指望着你们这些年轻人保护咱们了。”   梁安宸心下一阵激烈起伏,重重地谢过了谢长河,小心翼翼地将东西收藏了起来。   此时,卫家人和梁家人都没料到,这一份小小的资料,在不久之后,救万民于水火,发挥了令人惊讶的作用。   “真没想到,你们两小家伙儿,是什么时候相上眼儿的呀?”   “姐姐,我看这也是托你们家东子和语环的福气,也只有安宸这孩子,才降得住我家的小妖女!”   妈妈们闲下就谈了一双甜蜜小儿女。   当事人都是冷静理智的性儿,受不了地嚷嚷着就溜掉了。   出来时,秦汐看着西部灰蒙蒙的天,说,“阿安,我想环环了。没想到她这一走,都一年多了。真不够意气!连婆家都只送个录相回来。托小古送那一堆玩艺儿回来,就以为可以打发姐妹了,哼,没门儿。我明儿就飞德国,杀他们一个出其不意!”   梁安宸要劝,秦大小姐哪里听得,两人吵吵闹闹上了路。   ……   那个时候,语环的新年假期很快结束,经商量,屠征还是带着他们回到了慕尼黑。   离开时,北靖刚好回爱琴岛,语环还为之前的争吵别扭着,但在父亲的说服下,还是带着孩子们去王之城堡道别。   有趣儿的是,他们大人这厢尴尬别扭打着冷战,小宝贝们对曾经只住过一个月的城堡一点儿不陌生,让城堡里的佣人们很是惊奇。   其中尤以小月芽儿最热情,无所不用其及地折腾到了北靖怀怀里,就不想离开了。这一大一小的互动,着实让人心坎儿发欠。   “吧……”   “呵,我们小月芽儿都会认小兔、小马了?”   “哦……哇……”   “小月芽儿身上穿的兔毛衣服,就是你那个自大的爸爸打来的。”   “唔哇……”   “呵,当然这顶小帽子是舅舅送给小月芽的礼物,也是舅舅亲自打来的大獐子做成的,真漂亮!”   一身时髦装扮的小家伙,眨着大眼睛,根本还不会说话,手舞足蹈,表情丰富地跟大男人咿咿呀呀半天,一副交流愉快的模样,让旁人看得忍俊不禁。   奇特的是,这两人竟然还真有说有唱的,沟通得很顺利,小家伙乐呵地在男人身上爬上爬下,欢腾得不得了,亲亲昵昵,要是不说,还真会让外人误会,其实他俩才是父女。   语环看着北靖给女儿喂奶,不禁问,“你都听得懂她说什么?”   北靖挑眉,“她这么生动的表态,要再听不懂,我不成傻子了。”一脸的理所当然。   语环心里默默地为卫东侯流泪,爸爸呀,你傻了吧你,你还没外人懂自己女儿呢!你瞧瞧,要你再不加把劲儿,被北靖抢了女儿心目中的伟大形象,嗷也没用唉!   哗啦一声,突然传来。   众人转头,看到另一个小肉团子竟然又打坏了今天第三个摆设,顽皮小子的脾性已经展露无疑。   语环气得大叫,“臭小子,你再乱砸东西,我就把你扔进花园池子里去!”   泪,刚才那个貌似又是元青花啊!价值连城啊,再砸下去,她要愧疚死了。   北靖看着女人苦恼纠结的模样,唇角的笑容,柔了又柔,看在旁人眼里,感叹又无奈。好久,都没见到王露出这样温柔的表情了呢!   “哇呜呜……哇呜呜……”   离开时,小月芽可哭得声嘶力歇,可怜至极,以致于北靖最后决定亲自送他们回家。   回到慕尼黑家中时,语环偷偷掐了女儿小屁屁一把,这小家伙现在窝在北靖怀里睡得喷喷香。   明明是她去辞行,怎么最后搞到人家还送他们到家门口,十八相送也不带这样儿的啊!   囧!   最后看天色太晚,又不好意思立马赶人走,语环留北靖在家中休息一晚。   可没想到,这一留,就莫名其妙一直留了下去。   “语环,你也感觉得到,卫东侯并没有离开慕尼黑,你才一直想回来,对不对?”   那天,北靖这样说,看着她的眼眸,眼光淡淡,让她莫名地有些心虚。   回学校开始项目实习后,一切似乎没有多大变化,但电视新闻仍偶有恐惧袭击事件发生,政府为应急,发布了夜晚宵禁令,成为自二战以后,德国首行,无形中似乎也给民众心里蒙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阴影。   每天,屠征都会接语环上下学,甚至连雪莉公主的父亲都强制派了两个保镖来。   转眼,卫东侯已经失去音讯一个多月。   屠征看到小月芽跟北靖十分亲昵的模样,心下里也很愧疚,虽然是为了众人的安危,将北靖留下更有备无患。   “环环,你怪爸爸吧?要不是我,你和东子也不会……”   “爸,”语环从书本里抬起头,汽车缓缓前行,身边的中年人脸色不豫,她温柔一笑,“您别这么自责。当初我跟他在一起时,就知道做军嫂不容易。这样的分离,都是常有的事儿。可是我觉得,我比很多人都幸福啊!”   屠征十分动容,“环环,若是未来回亚国了,东子归队,恐怕他会……”   “爸,”语环又截断了父亲的话,“我即选择做他的妻子,早就知道会如此。比起这点儿不安和寂寞,我更希望他能做他喜欢的事,那样的他,才是我爱上的男人。我想,妈妈当年,也是这样想的。”   屠征慨然长叹,“说真的,爱上军人,当军嫂,真不是什么好事儿啊!”   语环撒娇地依上父亲,笑道,“爸爸,我和妈妈,都是心甘情愿的。不是当事人,谁知道有多幸福啊!要不,下辈子换我和妈妈当军人,你和东侯当军嫂好了?风水轮流转,公平啦!”   屠征被女儿的傻话逗笑,更心疼女儿的懂事。   有亲人如此,夫复何求?!   ……   学校   语环做起实验来也忘了时间,回头肚子饿得咕咕叫,才忆午餐时间都过了。   “教授,我去帮您打饭。”   “唔……”   亚力山大教授头也不抬继续埋首在一堆石块中,检察其抗酸抗碱性,那轻轻的一哼,没人知道让语环大大松了口气。这已经是一个月来最大的进步了,以往教授大人在做实验时要不搭理人儿。   出来后,语环又碰上跟朋友聚餐,很晚才回实验室的梅伊。语环出于基本礼貌,点头示意,梅伊故意扭过头,不予理彩。语环一笑置之,骑上卫东侯送的电动高脚自行车,很惹眼地离开了。   像这样的情形,估计得持续好长一段时间了。因为他们各自的教授,专属实验室就在两对门儿,天生为敌似的。   回来后,语环在大楼门外碰到爱德华教授,中年人声音有些哆嗦地对她说,“乔,你给我的那个申请报告我仔细看过了,关于……”   语环没想到,事情突然会变成这样。   爱德华发表完对她作品和构想的赞赏和肯定后,说,“希望你有时间,能来我的实验室,帮我做这个项目。若是能成功,我可以向学校帮你申请……”   语环急忙打断话,“教授,我很感谢你的盛情。但是我在亚力山大教授那里的项目恐怕没有时间。”   爱德华教授一听,一下来劲儿了,“那个老东西一肚子闷水,存心揪着你不放,就跟我使气儿呢!凭什么阻拦你的大好前程啊?你不好意思,我去跟他说。”   于是,接下来两位学术观点向来不和的老教授,吵了个昏天黑地。   梅伊趁机数落语环是祸水,挑起争端,实在缺德。   语环反驳,上前劝说。   两位教授便要上校长处讨说法,从争学生的问题,上升到了项目立项、资金分配不合理等等旧怨上去了。   于是,一大群学生跟着各自的导师,浩浩荡荡开向校长办公室。   中途经过学园中央的一片绿地休息区时,异变突然发生,一伙人不知为什么争吵起来,还没两句就动手打了起来,甚至互相撕咬,模样疯狂,学生们一样吓呆了。   那咬人的,一脸狂乱,追着受伤得朝语环他们这方向奔来,一众人都吓得尖叫逃散。   语环急忙护住老人退开,目光同时射向那咬人者。   亚力山大教授低叫一声,“老东西——”   爱德华教授竟然被另一个咬人者撞上了,其目标本来是梅伊,不想梅伊躲到老教授身后,还将人推出去。   语环惊讶地收回眼,急忙上前救人,眼光释出时,再次看到那奇怪的黑色流体在人体里滚动,阻碍了她的施力。   砰——   闷响声中,发狂的人终于倒下了。   爱德华教授回头一看,老对手亚力山大不知哪里搬了块石头,将人砸昏,语环松了口气,连忙帮察看老人家。当校警赶到时,她又看了眼那两个被男学生们砸昏的人,心下一片暗沉。   放学后,屠征来接,语环说起此事,“爸,我听说那两学生后来被保卫局的人带走了。”   保卫局,即德国联邦宪法保卫局,主要负责反恐怖主义活动。   “我察看那两人身体时,发现他们身体里的东西,之前我在安德鲁身上也看到类似的……”   语环突然想到,几日前几个兽人脸色凝重地找上门,跟北靖说了什么话,北靖就匆匆离开了,当时北靖就提出过让他们回爱琴岛,她因为心里不乐意,就拒绝了。   难道那时候,这个城市就出问题了?!   “安德鲁?”   屠征也是一惊,父女两就前后情形进行了交流,也更为忧心忡忡。   汽车驶进小区,快到家的时候,突然听到片警的警车鸣笛声,其中还伴着枪声。   屠征加快速度,但突然有人从旁边的花园里冲了出来,砰地一声重重地撞上了他们的豪华商务车。   那人正好爬在了语环这边的车窗上,幸好车子做的是专业级别的防弹处理,车窗没事儿,那人撞得一头血水,脸帖在车窗上,让语环看得清清楚楚,从嘴里爬出了奇怪的小黑虫子。   “爸——”   她吓得低叫一声,屠征甩开那人,将车驶进了自家院落,枪声同时响起,她在后车镜里看到那人被数个警察围杀,倒在一片血泊中,身体里似乎还溢出了什么黑色的水流,情况十分诡异。   一回屋里,屠征就叫所有人收拾东西。   “爸,你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吗?好像是些黑色的虫子,跟CT90很不一样,它们的构造……”   “环环,现在咱们先不谈这个,你快去帮宝宝们收拾东西。这里已经不安全,我们尽快离开。”   正说着,他们的门铃响了。   屋里所有人的动作,都顿了一顿。   接着便响起警察的声音,屠征给众人打了个眼色,将语环推到楼梯口,跑去开门。   大门打开,两个牛高马大的警察竟然询问起屠征,刚才开车是不是撞到了人。   语环心下很奇怪。   屠征表示那人是自己撞上车子来的,如果警察不信大可以先把小区的录相信息掉出来看。   语环知道父亲想暂时打发掉警察,带他们离开。   可没想接下来发生的一切,一下将整个事态导向了一个他们完全意料不到的方向。   “你不是当地人。”   “你的居住证过期了。请你跟我们回警局协助调查。”   一个警察伸手就要来拉屠征,屠征轻轻一别就躲开了。   “你竟敢拒捕?!”一人吼了起来。   “哼,什么时候你们片警儿也能为所欲为的逮人了?按你们的规定,必须出示逮捕令才能带走我吧。如果没有的话,就请立即离开我的家,否则我就让我的律师来跟你们谈谈,怎么做好小区片警!”   屠征回手就要关门,没想到一个警察伸手就挡,咔嚓一声响,那手臂被卡在了门里,由于屠征的手劲儿不小,让那只手臂一下卡出了血。   “爸!”   语环急了,冲了出来。   “环环,别出来。”   就在这时,那流血的手里竟然钻出了黑色的虫子,父女两一见就知道坏事儿了。   接下来,两个被虫子寄生控制的警察,开始疯狂地袭击屠征,接着房子里传来了玻璃打碎的声音,语环回头一看,厨娘和女佣纷纷兽化跟人打了起来,那些人看模样竟然就是附近常见的邻居们,他们一个个神情怪异、表情扭曲,且被揍出血的伤口上还有虫子爬出。   “啊……”   女佣突然惨叫,那些虫子竟然钻进了她的身体里,语环想要把那些虫子弄出来,却发现自己的力量没有作用,虫子仿佛是没有任何要害的细胞,一入女佣身体就在疯狂啃噬,很快女佣奄奄一息,没了气儿。   眼见涌进屋的人越来越多,屠征将人感逼在楼下,抱了孩子,带上语环和厨娘一起,冲出了大宅,往汽车跑去。   这一出来院子,发现不少人都在攀爬他们的家院,形状之恐怖,简直就像《生化危机》里的丧尸围城。   将他们堵了起来,没法靠近汽车,那些人张嘴吐出虫子,情势危急万分。   语环再次动用能力,勉强寻到了一些减缓虫子行动的方法,可是仍然无法力挽强澜。   就在几人都被逼上了房顶时,突然一阵枪响,伴着一记精冷的炮弹投射,将一片虫潮给逼退下去。   紧接着,几个身着迷彩的物种兵从屋外冲了进来,炸弹,手雷,机枪,并汹汹火焰,终于将可怕的虫人击退。   “首长,快,跟我们离开这里。现在外面已经不是特别安全,队长让我们过来接您和嫂子还有宝宝们,去保卫局的秘密基地避难。”   这一次,来的竟然是许久不见的劲暴小组成员。   语环抱着儿子跑了上前,关道,“蝮蛇,东侯跟你们在一起吗?”   蝮蛇点了点头,“队长一直跟我们在一起。首长,嫂子,快跟我们走吧!”   语环望向屠征,这前屠征说要带他们去花洋在此处成立的姐妹淘联益会会馆,那里建有一个秘密避难所,专供兽人使用,且各项设施设备也十分齐全,相对来说很安全。   屠征果断下令,跟劲暴小组走。以目前的情况,毫无疑问,这才是最好的选择。   上车后,语环在父亲的示意下,没有追问更多的情况。   驶离小区时,她担忧地看了眼一片寂静的屋舍,不少大宅里灯光依旧,仿佛跟平时没有两样,可谁曾想,这些屋子主人已经被可怕的虫子吞噬掉了。   “我们去保卫局。那这些人……”   蝮蛇这时才解释,“嫂子,首长和您身份特殊,刚才那些人,正是被有心之人利用来攻击你们的,队长才说服总司令特批来接你们到基地。幸好我们赶得及时,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可就在他们说话间,汽车驶驶进高速公路,路上时有枪声响起,人影乱窜,事故频发,在经过市区时,看到有列队武警巡逻。街上不时有路人,突然暴发如先前所见的情况。   整个城市,已经笼罩在浓浓的恐怖气氛中,并不乐观。   正文 87.暗影来袭2-环环崛起   87.暗影来袭2-环环崛起   “……国家安全局局长正式发出公告……”   “安全部长讲话。”   “……各位,我们必须承认最近发生的一系列恐怖袭击,皆系生化武器所制。目前我们已经出动最有力的反恐力量,针对行动。将在近期内,捣毁恐怖份子的老剿,彻底消灭这些恐怖威胁。”   “在此其间,希望居民们严格遵守安全局下达的宵禁令,尽量选在白天外出,或减少甚至暂时不要外出,若一定要外出请携带一定的自卫设备,携同至少一名青年男性同行……”   “警报,警报,一旦发生类似于疯狂袭击咬人事件,请立即拨打紧急求救电话,我们的武警战士将在第一时间赶到现场!”   广播,电视,路边电子广告,几乎整个城市都播放着宵禁令,街上行人极少,本应是最欣欣向荣的春天,却变得一片沉寂,入夜后的寒气缭绕不散,仿佛人们心头的阴霾。   语环坐在专用的防弹越野车里,鼻端嗅着浓浓的金属火药味儿,并没感觉有多么安全,只是指间的柔软触感,怀中儿子瞪大了一双好奇的眼眸,拉拉攘攘地跟满脸油彩的叔叔玩闹。女儿已经在外公怀里呼呼大嘴,一手还咬着大拇指,模样可爱得让人频频叹息。   惶惶不安的心,突然变得坚强有力,为了孩子们,她必须振作。   汽车离开城市,驶进了军事管制区,经过一道道电网和钢筋水泥墙筑起的坚固防卫墙,驶入地下,到达了在世界上排名第五的情报机构,秘密基地内部。   比起任何科幻小说都要宏传壮观的地下基地,高大的穹顶,宽阔的内部空间,升降起落的各种武装机械和电子设备,高大威武全副武装的军人,来来往往,空气里弥漫着浓浓的机械和汽油味儿,还有无法忽略的血腥腐臭味儿。   一下车,屠征抱着孩子,将语环护在怀中,目光如电,迅速扫过四周。   不用怀疑,那些提着特殊改装枪支,胸口一交叉着绿幽幽的液体子弹的大兵,无一不是身上悬了无数条命,杀人就像切西瓜一样干脆利落,毫不手软。   恰时,正有一队人马刚好晚他们一步到达基地,车上的人下来后,骂骂咧咧,声响极大,里面的人口音都很特别,不似本地人。   劲暴小队的人立即挡在前,将他们和那些大兵隔了开来。   心细如发的副队长蝮蛇,低声解释,“他们是除虫行动的主要力量,我们看到的街上的巡逻武警只是负责戒严,处理突发状况,让民众安心。”   语环低喃,“除虫行动?”   这个名字,的确耐人寻味。   蝮蛇正要解答时,那帮大兵推着一辆特殊的装载车走过,车上层层叠叠垒着黑色塑料袋,从形体个头来看,霍然正是装尸袋。再仔细一看,塑料袋上有透明的部分,刚好露出死者的面容,竟然还能看到有黑色虫子攀爬而过,形状十分恐怖。   语环立即捂住了儿子好奇的大眼睛。   一道嘹亮的哨声儿响起,那群大兵们纷纷看了过来,本来严峻凝重的脸上,立即挑起嬉笑戏谑之色,眨眼放电,公然调戏。   “嗨,小美人儿,看哥哥呢!”抬手臂,亮肌肉。   “去你的,她在看我这儿。哟,哟,今晚要不要来一炮啊!”额头赤青的家伙边叫边前后摆动臀部,惹得一片人哄堂大笑。   不过回头就被一个面目冷肃的人踢了屁股,一声喝令,急忙离开,一边还大报电话号码。   对于这样的热辣调情,语环尴尬地转开了眼。   但也无法阻止过于灵敏的听觉,将那些戏谑好奇的声音收入耳中。   “我说,那妞儿是哪个议员的小情儿,真是又白又嫩,看样子还没成年吧?居然都生孩子了?我目测虽然不大,但足够我一手掌握了!哎哟——”此人的屁股突然似被钢针刺了一火。   “我看不像是乌克兰女人。倒更像是东方人,真漂亮啊!比那个演《生化危机5》的亚国女星什么冰冰身材还辣。哟哟哟,啊——”此人摆动的臀部突然僵住动不了。   “少废话!赶紧整理一下,还有新任务。”   这充满威严,更严厉非常的声音一吼,众人终于消停下来。   “巴顿老大,自从萝丝走后,你已经很久没跟人约会了。你是不是也该试试……”   “不劳你操心,管好你自己的蛋蛋,要是行动的时候出了岔子,别给大家拖后腿。”   语环明显感觉到那个疑似大兵队长的叫巴顿的家伙,刚才狠狠瞪了她一眼,仿佛早有深仇似的,让人莫名其妙。   正在这时,负责接待他们的参谋官到来,恭敬地向屠征行了个军礼,显是知道其身份,带着语环一行前去特殊安置点。   坐上满身迷彩装的基地车,恰巧又有其他家属到来,不过这水准就比他们平民风格要突出一大截了。一个抱着纯血统吉娃娃的金发女郎,踩着十厘米高跟鞋,穿着只及臀部的毛皮大衣,浑身充斥着浓浓的香水味儿,身边还跟着殷情的助理和管家。上车后,看到语环怀里的小熙,惊喜地欢叫起来,伸手就要逗,立即被屠征一手挡住了。   “对不起,这位小姐,孩子还小,不能接触带菌宠物。”   金发女郎眉头一皱,就要发嗲,哪知一看到喝斥她的男人,一双绿眼晶光闪闪,立即就转换了态度,将狗狗扔给保姆,直跟屠征搭话儿。   语环暗自翻白眼儿,心说小的调戏不成,就勾引老的啊!   “看你的样子,你应该是他们的保镖吧?你是东方人,哇呜,不会是从中南海来的吧?我听说东方保镖身手很好,比起我们这里的中看不中用的大块头,可强了!嘿嘿哈嘻——怎么样,像不像东方的功夫?”   女人竟然摆出了周董的姿势。   众人顿时一头黑线瀑布汗!   劲暴小组的队员立即插脚,在首长大人的忍耐力暴点把女人扔下车之前,将两人隔离。   “我说那些当兵的真是没用,还不如我的保镖给力,之前有人想来抢我身上的毛皮大衣,那些武警就跟呆子似的,我抬起一脚就把那人给踢……哎哎,你们干什么?知不知道我是谁,你们竟敢这样,我要告你们上司,我……”   女人手舞足蹈地被扔到了另一辆车上。   眼镜夸张地抹了把汗,笑道,“没想到国外也挺流行我的男人是XXX。XXX!”   众人笑。   秘书咳嗽一声说,“那位女士是索尔议员的新婚妻子,听说已经怀孕三个月,要我们特别关照,只怕万一。”   语环低讶,这怀孕了居然还抱着宠物狗,就不怕对孩子不利吗!   男人们别嘴,“老外可不兴咱们那套,随时嘿咻的都不少。”   语环彻底无语。   汽车没有直接开到安置区,先停在了军事指挥区,劲暴小组的人先下了车,蝮蛇有些抱歉地说他们还有会议,不能送他们到安置区了,但让他们放心,这里的人不敢对友邦的重要家属不敬,有什么不满意像刚才那样直接出手,任何后果有人来背。   语环跟众人道了别,也迅速扫过了众人的身体,有些她能治的小病痛都迅速解决了。   “咦,我怎么突然觉得浑身轻松了。”   “我的腕伤好了。”   “奇怪,我之前的擦伤也没了。”   “这怎么回事儿啊?”   语环暗笑。知道卫东侯为了保护她,关于她和孩子们的特殊能力,都没有告诉任何人。   他们上车离开时,刚才碰到的那个行动小组,正在不远处,向一名肩头扛着将花的男人,汇报行动结果。巴顿的目光远远地掷来,在语环和屠征身上一扫而过,眉头压得极沉。   “巴顿?!”将军沉声一喝,口气明显不满。   竟然有人敢向总司令汇报情况时开小差,而且还是他手下最得力的干将。   “将军,那个东方人,我怀疑他们的身份可能是兽人。这种人,根本就不该放进来。”   将军扫了眼已经开走的电动小白车,眉目一凝,“营救重要人员的家属,这是参谋本部的事,与你们行动部没关系,少管闲事儿。”   “将军,不用看,光是用我的鼻子都能闻出他们一身的臭味儿!”   将军面色一绷,哼道,“那么,明天的这个清剿任务,希望你能用你比狗还灵的鼻子,帮你完成任务,顺便拣回你的命,还有你队员的命!听清楚了?”   “遵命!”   巴顿双脚一踏,挺胸抬头行军礼。   ……   稍后,屠征为语环和孩子们安置好后,便要离开。   语环拉住了父亲,“爸,我想……”   屠征不得不打断了女儿的话,“孩子,爸爸知道你有心。但是,现在已经不是普通的绑架和劫持人质。这……”   中年男人凝重的目光,扫了眼四周的情形,他们位在安置区的最高层五楼,环境非常好,还是独立的包厢,内有单独的厕所。比起一楼大厅里收容的避难者们,只能打地铺,住行军帐蓬,可舒服得多了。   “这是一场战争。本来我以为,不会这么快到来,没想到,还是来了。”   语环知道父亲身为军人的那份责任感,让他既使不在其位,也依然无法卸下那份天性中的正义感。可刚刚看到那么多恐怖的画面,就特别害怕,也不由自主地生了分私心。   “我知道,可是爸爸,”她紧紧握着父亲的手,“您已经不是军人了,您,您是我的爸爸,是小熙和小月芽他们的外公。我想,你能不能……”   “傻孩子!”   屠征心疼地抱住女儿,恰时,床上正玩着玩具的小家伙们,也齐齐看地过来,一看外公抱着妈妈,也要抱抱,呀呀叫着就往他们这里爬着伸小手儿,那小模样,让屠征心中矛盾不矣。   语环急忙回头抱儿子女儿,默了一默,才道,“爸,要是你非得去,那就让我去送你。”   屠征一愣,“呃,环环!”   语环却难得坚持,绷着小脸说,“妈妈不在了,所以照顾你也是女儿的责任。”   屠征尴尬地抚了抚鼻子,应下了,说去去就回,一定按时回来陪他们用晚餐。不敢再看女儿担忧又责备的脸,急急离开了。   稍后,语环趁着宝宝们都睡着了,到走廊上探看大厅里的情形,听到不少关于那黑色虫子寄身的人袭击平民的事件。   “听说,有人被咬之后只剩下一具白骨了。”   “太可怕了,这可是现实版的生化危机啊!不知道这东西打哪儿来的,还是他们这些该死的政府的什么秘密研究的原料泄露了,不然怎么会有这种怪物啊!”   “那虫子好像品种还不一样,有的在人体里好多天才病发呢!我那个同学就是这样,肚子一夜之间涨得好大,我们还以为她怀孕了,吓死人了……”   语环一边听着,同时又想到之前在家时,那些被寄生的警察,思索安德鲁是不是也被寄生了,说话和行动才会那么奇怪。那这背后的主使,真是太恐怖,太疯狂了。他到底想干什么?   难道像欧美的英雄电影一样,想要攻占地球,成为霸主吗?!   突然,语环的目光定在下方某处,不由睁大了眼,看着那人体里涌走来去的虫潮,心头大骇,转身就要往下跑,却又撞上一熟人。   “哎哟,怎么突然就跑起来了,疼死我了。你这丫头,也太没礼貌了吧?!人家好心过来跟你打招呼,之前你那个东方保镖,我想跟他谈谈,这误会……”   不巧,正是之前那位金发美女,拉着语环又想搭讪。   语环心下一叹,老爸的魅力也太不分国界了,“太太,不好意思,我老爸对洋人没兴趣。对不起,借过,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恕不奉陪。”   “喂喂,等等,你说什么,那是你老爸?天哪,你们东方人也太神奇了,你看起来还是未成年,那两孩子真的是你生的宝宝?我跟你说,我也刚怀孕才三个月,医生说……”   没想到热情的洋妞儿死活不会看人脸色似的,追着语环进了电梯,吧啦吧啦说个不停,语环一个头两个大,出电梯时一把拦住了洋妞儿。   “我叫安吉拉,你叫什么呀!”哪料洋妞儿立即拉住了她的手,做起自我介绍来了。   “我叫乔语环,叫我乔就够了。安吉拉,如果你爱你肚子里的宝宝的话,最好别再跟着我。那里,很可能暴发极大的危险,明白吗?你快回你的房间去,不要出来。”   安吉拉一听,不但没松手,更紧张地叫道,“乔,你怎么知道那里有危险,难道你发现虫人了?天哪,既然那么危险,你更不能过去了。我是怀了宝宝,可是你还两个宝宝要照顾啊!快进来,我们去告诉这里的警卫,让他们去处理好了,我们可是女人,不是大兵,更不是战士呢!”   语环一时无言。   这位漂亮的贵妇,性子实在不讨人喜欢,但心思单纯,也挺善良。   “安吉拉,抱歉,我不能置身事外。那里,也有不少母亲和孩子。”   语环使了能力,让安吉拉松了手,及时关上了电梯门,将人送上了楼去。安吉拉大叫着拍门,从透明玻璃时看着语环的眼神,也充满了不解和焦急。   语环回头就跑向了不远处,负责看护大厅的士兵,抓着就问他们的上级是哪位。   那大兵十分年轻,似乎是新来的,看到语环,一下涨红了脸说话都结巴了,显是被那无形散发的雌性魅力给煞到。   “夫人,你住在几楼?”   负责看护大厅的队长,一看语环的模样,先问了这样一句。   “五楼。”   队长脸色微变,即道,“请问您有什么需求?”   语环心下一异,难道这还真看身份说话不成。但也管不了那么多,指着不远处的人群里,说出了自己的发现和担忧,“先生,请您再派人检察一下那边的那几个人,我看他们的情况有些不对劲儿。尽快!”   这一小会儿,语环的眼光又扫了那方一遍,发现那个躺在地上,不知是在小睡还是已经昏迷的女人,肚子正在涨大中,但由于她穿着过大的衣服,旁人都没注意。   那肚子要是破开,不知道会波及多少人被虫噬。   队长一听,脸色又变了,“夫人,这些人已经经过我们的专业扫描检察,查出并没有问题。请你……”   “那你们就不能再扫一次吗?”   “夫人,这里有我们的工作流程,请您不要无理取闹,破坏我们的规矩。如果没有别的需要的话,请您回您的房间。”   这位队长很笃定,就喝来刚才那个年轻小兵送语环回去,还有板有眼地训斥小兵一顿,说以后这种无聊的事不要来找他,转身就走人。   语环大急,抓着小兵的手询问更高级军官的所在。   由于这里进行军事管制,进门后他们的通讯器通通被摒避了信号,根本无法使用。小兵身上的通讯器,可以拨通的频道都不足以超越那位长官的级别,根本解决不了眼下的问题。   “相信我,那几个人真的有大问题。”   小兵左右为难,啧嚅着说或许有办法帮她找更高级级别的长官。   “你们到底搞什么,不准胡来。大兵,你想违抗我的命令吗?!”没想到那队长见他们还不走,又走了回来,一听那小兵的话就喝斥起来。   “我看,你这个没脑子的家伙才想掉脑袋了。那里的人明明都有问题,你要不把医疗组叫来检察,我立马就告诉你们总司令官!到时候有什么后果,你就拿你的脑袋来抵吧!”   没想到,安吉拉竟然又跑了回来,身边还跟着一名保镖,回头给了语环一个“等着看好戏”的眼神儿。   语环回了一个感激的眼神后,回头再看那个女孩,吓了一大跳。   “不行了,要来不及了!”   立即冲了上去。   “乔,你干什么啊!”   语环大叫,“赶紧疏散人群!大兵,你跟我过来。”   已经有虫子从女人的肚脐往外钻了,等不及来人,她只能先使用自己的力量,改变女人的身体,来阻止那些虫子外钻。可一跑近时,发现旁边几个人的表情也发生了扭曲。   “大家快走开!不,那个人也有问题,拦住他。还有那个,那个……”   语环下令时,除了那小兵帮忙,就是安吉拉的保镖,那个队长竟然跑上前阻止,拉住语环不让她靠近人群,骂她破坏基地的规矩。   “夫人,你看看你都干了什么好事儿。这些人都被你吓坏了,你得为此负责!”   “好,负责就负责,你放开我,再不放开,你看看你身后。”   那队长扭头一看,一个大张着嘴巴的人朝他扑来,嘴里一下喷出无数黑虫子,顿时吓得脸色惨绿,拨枪就朝那人脑门儿射。   “用火,火可以阻止它们乱跑,快!”   语环大叫,同时释放能量,阻止那些已经暴发的虫子往外跑,一边还要紧紧看好那个大肚子的女子,暴发的数量越来越多,整个大厅里一片混乱,她想力挽狂澜,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和之前在家里时一样,那些虫子的构造十分特殊,无法一下杀死,只能减缓它们的行动力。   从那时开始,她就十分担心,同时也更明白了一点: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她的力量看起来无远弗届,却也并非万能。   轰——   一道猛火喷来,立即让快要溃绝的防线得以在最后时刻,保存。   不知何时回来的屠征手上拿着一个喷火器,大火一下扫焦了一片虫子,   “语环,可以停止了!”   语环一听这声音,心下终于松了口气,将力量都用在了那个女子身上,此时女子肚子里的虫因为出不来,开始在其他地方找出口。人体较大的几个与外界相通的口迳,如脸上的七窍,下身的排泄口,都发生了可怕的异变,简直让人无法目睹。   “天哪,那,那女人到底是怀孕了还是……”   “安吉拉,快走开。她没怀孕,她是被寄生了。”   语环将金发美人推回保镖身边,保镖得她示意将人一抱就远远躲开了,虽然女主人叫个不停也再不敢任其乱来。   “这里出了什么事儿?”这时候,肩头一颗将花的将军负手走了过来,喝声就问,那负责守护大厅的队长一脸铁青地报告,还把责任扔在语环头上。   这方安吉拉一听就火了,冲上前指责队长。   少将看到正在场中控制局势的中年男人,心下就数儿了,几个命令下去,现场立即得到了有序的安抚,受惊民众被疏导到一边,场中只留下了几个寄生者。   屠征一交手,立即回到女儿身边,“语环,行了,医疗队已经来了。”   语环汗如雨下,摇头,“不,不对劲儿,这女人体内的虫子,跟那些,不一样。”   屠征急了,“语环,他们对各种虫子已经有了制服经验,你可以收手了。”   语环分神,看到提着特殊仪器前来的士兵,还有一身白色抗菌服的卫生队员,看到他们准备的东西,心下终于舒了口气。   人类不愧是地球的第一智慧生物,这虫子再厉害,也还是血肉之驱,高浓度的强酸熔液连金属也怕,足以对付了。   “宝贝,辛苦你了。看来我真不该离开你一会儿,要是再晚来一步,回头东子大概又要怨我半个月了。”   屠征抱着力歇的女儿,苦笑。   语环却似没听到,突然身子一抖,“爸,他们要把那人直接……”   屠征没有回答,只是捂住了女儿的眼睛和耳朵,叹息道,“战争,总会有牺牲。不管是值得的,还是无辜的。”   所以,战争是这个世界上最残酷的事。任何生命在它面前,一如草芥,毫无价值。   “混蛋,你差点儿害死这里所有的人!”   “将军,那个女人突然跑出来,怎么能确定……”   “你不能确定,你不会用眼睛看吗?连普通人都看出那些人有问题了,你不会让卫生队的过来再检查一下吗?!现在闹成这样,上尉,立即摘掉你的军衔和国徽,去军法处报道!”   那位队长纵是再有委屈不甘,只能垂头丧气地离开。   语环心想,至少你保住了性命。要是能及时将那几个控制起来,或许那些人,还能存活几个。   少将这方一说完,立即转身小跑到屠征面前,一个稍息,行了个十分有力的军礼,说,“老屠,这次非常感谢您的帮助。还有,你的女儿,不愧有乃父之风,遇事镇定,处事果断,了不起!”   少将给了语环一个十分肯定的眼神,点了点头。   “将军,还有我呢。我也发现了,乔负责前峰,我可是后勤啊!”安吉拉终于甩开保镖,跑了上来,一脸沾沾自喜,朝语环直抛媚眼儿。   她这傻大姐似的作为,倒让气氛徒然一松,语环也迅速恢复了心情。   经屠征介绍,语环才知道这位年纪和父亲差不多的少将,跟父亲算是不打不成交的好友,当年两人各自带队参加国际特种兵大比武,之后又一起带队参加过围剿毒犯的行动,都是战功赫赫的大人物。   这时候,宝宝们终于醒了过来,厨娘看不住,只得将孩子都抱了下来。   “老屠,没想到你真当外公了。”   看到可爱的小家伙,冷毅的军官也露出了一丝罕见的柔情。   很快现场清理完毕,总司令闻悉大为动怒,上校必须去作当面汇报,邀屠征一起前去说明情况,语环犹豫了一下,也坚持要去。   “上校,我想我可以就那种虫子的构造,给你们提一些具体应对的措施。”   众人微讶,不明究理。   在之前的抢救过程中,也没人看出语环有什么特殊能力,只以为她是发现了感染者的异状,那些异状一般肉眼均可见。   “小丫头,你是学医,还是专攻生物学?”   语环尴尬地红了脸,“都不是。我,我是学装修设计的。不过……”   最终,因为屠征宠着女儿,以自己的威信说服好友,让女儿同行,一起去见那位大名鼎鼎的总司令,正是这个基地的最高长官。   正文 88.暗影来袭3-PK总司令   88.暗影来袭3-PK总司令   “哎,等等,等等,还有我呢!”   刚要踏上基地车时,后方又传来女人的叫唤声。   金发女郎又跑了上来,脸上还有几分委屈地嚷嚷,“刚才我也看出那些人有问题了,对吧,乔宝贝?我还叫了帮手过来呢,我,我对那些虫子也有一些见解。我是护士专业毕业的!”   当然,安吉拉没说真话,她本是待业在家,由社区劳动服务站安排学习了一些基础的护理知识,以便她到社区医疗中心打些小零工维生,没想到后来因缘济会结识了议员丈夫。   男人们立即黑脸的黑脸,抿嘴的抿嘴,显然都不以为然。   安吉拉一瞧又不乐意了,又拿“我的老公是议员”做要胁,差点儿被少将先生给吼哭。   语环急忙打圆场,为安吉拉说话,建议少将先生汇报时,可以为安吉拉的英勇申请一枚勇敢市民勋章。   回头又安抚安吉拉,说,“亲爱的,你别害怕,我看过了,这里已经没有问题。”   安吉拉小声嘀咕,“人家哪有害怕。”   语环轻轻握住那只保养精致,却一片冰凉的手,“嗯,我们安吉拉妈妈很勇敢,刚才保护了很多妈妈和宝宝。现在肯定也累了,五楼的伙食听说很好,你得给宝宝补充些能量,还有你自己,不然以后怎么有力气帮大家的忙。你放心,我想经过刚才的事,这里的大兵都会非常仔细尽责,会保护好你和宝宝的。”   安吉拉突然红了眼眶,“乔……”   语环其实早看出这位女士,并不是真的那么三八,只是女人怀孕时遇到这种事,丈夫又不在身边,难怪担忧害怕,偏偏她又是个好面子的人,不愿意说出来,碟碟不休地说话便是她排解不安的方法。   语环放柔了声音,“安吉拉,我的丈夫是大兵,也奋斗在杀虫第一线呢,现在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不过我相信他一定会平安无事,因为有我们和宝宝一起为他们祈祷。我们在后方,也要好好振作哦!”   金发女郎抱了抱语环,微微哽咽着,道了声谢谢。   基地车上,少将看着屠征,说,“你有一个很棒的女儿!”目光慈和。   屠征慨然一笑,“没错。我还有一个很棒的女婿。”   上校挑眉,屠征目光闪亮。   基地车开到了之前他们之前经过的军事指挥区,刚开完军事行动会议的劲暴小组听到安置区发生的大事,早早等在了门口,一看到他们的基地车就涌了上来。   “嫂子,您没事儿吧?”卫生员的蝮蛇急忙拉住语环的手腕,号起脉来。   其他人也跟着七嘴八蛇的问起情况,一边埋汰老外的基地就是不安全,就像电影大片里演的一个模样,整个一豆腐渣工程,要不是语环在,恐怕今儿晚上就被敌人给攻陷了。   他们说得是鼻子是眼的,不亦乐乎,大力夸赞语环跟队长卫东侯一样强大无敌,美丽聪明。   这边少将听得眉头重重一皱,吼道,“够了!别以为你们说中文,这里就没人听得懂了!敢在背后议论长官,立马到军法处报到去。别忘了现在你们归谁管!”   众人一脸大愕。   “他,他听得懂我们说话?!”嘴巴最利索、跟郎帅最交好的苹果吓得张大了嘴巴。   屠征冷冷地瞥了众人一眼,“孩子,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别把洋鬼子都当洋葱看,扳开了里面学问大得很。”眼底却滑过一抹明显的笑意。   回头,上校斜眼看着好友,问,“老屠,我不是洋葱头,那是什么?”   “花椰菜。”   “……”   “扳开了,里面会有几只小虫子。”   “……”   “证明农药打得少,健康。”   “……”   上校冷哼一声,心头骂道:狡猾阴险的东洋鬼子!   语环拍拍战士的肩头,说自己一切都很好,稍后再聊。   秃鹰突然凑前耳语一句,“那个司令看起来很凶很不近人情,只要你露真本事,他就认!”   语环道了声谢谢,跟上了父亲的脚步。   前往总司令办公室时,途中又发生了一件小意外。   卫生部的研究室就在旁边,从透明的玻璃钢外,可以清楚地看到里面穿着白色抗菌服的研究员们,正在针对从战场上采集来的敌人标本,做各种解剖实验,有虫子,有人类,死尸更多,形状十分恐怖恶心。   屠征回头发现女儿落后一步,立即上前,挡住语环的眼睛,“环环,别看这些,会做噩梦。”   语环看着父亲担忧的眼神,心下又暖,失笑,“爸,我没那么脆弱啦!”   屠征不愿意让开。   正在这时,实验室里发生了意外。   正是之前由巴顿等人收敛来的一具看似怀孕的女尸,突然暴了肚膛,里面的虫子一股脑地全泄了出来,个头比起其他解剖的虫子显得更大更饱满一些。   研究员们吓了一跳,忙叫放毒气,这毒气自是最近研究出来对付这些虫子最为有效的武器了,可是对这些虫子的效果却很不明显,情况立即有些失控。   语环跑了过去,双手帖着玻璃墙,紧张地大叫,“不行,毒气杀不死她们,她们本身就带毒性啊!”   “语环!”   语环不顾父亲的叫喊,又开始动用能力,阻止虫子伤人,冲到了实验区时,抓着看似负责的人,大叫用火和强酸杀虫救人。   研究员们都吓坏了,看着那黑漆漆的虫子,只急着关门,根本不敢上前救人。   “快拿火和强酸,可以救他们的,他们是男人,那些虫子主要袭击女性!”   这方,少将立即调动周围士兵加入营救,按照语环的办法。   屠征当仁不让又成了灭虫第一手,拿起火枪跳到众人之前,当实验室门开时,一波黑虫涌出,吓得多数人都直往后退,语环却跟着父亲冲了上去。   “环环,快出去。”   “不,爸,他们不会伤害我。”   可是不说主要袭击女性么?!屠征心里闪过这一念,眼下却顾不上了。   “酸,酸来了。”   “小心不要泼到人身上了。”   “老天,她们窜到上面去了!小心啊——”   黑虫如一溜瀑布,倾泄而下,来势汹汹,直直扑向人群最密集处,千钧一发之时,又一道猛烈火光从天而降,正好堵住了洪头。   来人穿着同其他大兵无甚差别的作战服,但在他的胸口、左右肩头,以及贝蕾帽上的国家标识,都帖着闪闪发亮的红色五角星,英俊的面容上表情严肃,一身硬朗无畏的军人气质,让人肃然起敬。   紧跟着他行动的四名大兵,都跟他有一样的国家标识,直往虫潮里投入强酸弹。   烈烈火光中,语环看到那张熟悉的俊脸,所有的恐惧,一下都消失了,明明已经很疲惫,不知哪里又来了一股力量,仿佛是那个人隔空传给她的,让她将虫子都排除在自己和父亲身外,同时更意外地寻到了一个虫子的弱点。   在男人们的完美配合下,这一波不大不小却意义重大的危机,终于得以解除。   “老公?!”   善后时,女子柔声一唤,众人便见那个提出最有效解决办法,还以弱质女儿身无畏地迎击虫潮,娇小的东方女子直直扑入了那个力挽狂澜的大兵怀里,紧紧相拥。   一时间,刚刚还紧张无比危机重重的气氛,消退不少,死里逃生的研究员们相顾一叹,松了口气。   直到彼此相拥的人儿,激烈的心跳恢复正常,后怕的情绪得到安抚,劫后余生的理智终于回笼,新的问题便接踵而来。   “混蛋,谁让你没头没脑地往里面冲的,你还要不要命啊,笨女人!”   刚才还一脸柔情,低声安抚,各种呵护的男人,突然就变了脸,扣着女人细小的肩头,一顿狂吼。   小女人被吼得浑身一抖,缩了缩身子却逃不掉男人钳制的大手,小脸上立马铺满一层厚厚的委屈。   但男人这会儿就没有一点儿怜香惜玉之心了,变本加厉地斥责女人大胆妄为,不分场合,不看地点,不注意观察,喧宾夺主,各种愚蠢,杀虫救人的行为,简直就是多此一举!等等,等等。   “老公……”   “你知不知道,那些虫子会咬人的啊?!……,……¥—,……¥—……”   “老公~”   “你不知道,用眼睛看也该看明白了吗?啊啊?你是不是书读太多都成书呆子了,我瞧瞧,这眼睛是不是近视啊?!……¥,—……¥—……”   “老公!”   “老婆,你实在太不让人省……哦哦啊——”   男人喋喋不休的嘴巴突然僵住,发出奇怪得像鹅叫的声音。其他人奇怪得直瞪眼儿,劲暴小组的人就毫不客气地大笑起来,又吆喝又打哨儿,欢腾得不行。   语环愤愤地推开男人,瘪起小脸哼哼,“卫东侯,你真扫兴!”   回头,突然脸色一变,冲向一个女研究员,这人正站在一张实验桌前,她随手抄过旁边研究员白大褂上衣兜里的签字笔,狠狠朝那张实验桌上扎下去。   噗嗤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破掉。   那女研究员一回头,啊地低叫一声,脸色卡白地退后几大步。   原来,桌子上不知怎么竟然还有一只漏网的虫子,个头有掌心那么大,正张着钳子似的口器,虎视眈眈地要对女研究员发动攻击。   幸好语环发现得早,否则麻烦就大了。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回过神时,一切已经结束。   顿时,所有人看语环的目光,又变了一变。   女研究员连声道谢,语环提醒其小心,便往父亲那里去,恰时总参谋长闻讯赶来,正跟屠征说司令有请,屠征点点头,回身看到女儿气嘟嘟的模样,心下好笑,一对上女婿的黑脸立即转开了眼。   “爸,你怎么能让环环她任性胡来,刚才要不是我及时赶到……喂,你们两要去哪儿,安置区不在那个方向啊!”   卫东侯正要冲上前,就被一脸冷沉的少将给拦住了。   “大兵,立正,稍息!”   这一声喝,卫东侯条件反射地遵从命令,刚一站直了又嚷嚷,“老婆,你要去哪儿啊?!”   语环刚才被骂的怨气还没散尽,回头就朝他吐舌头,做了个鬼脸,以口型对说“偏不告诉你”,皱鼻子,扭头抱着父亲的手臂,欢欢喜喜,弃老公而去。   卫东侯刹时大变脸,“好你个小娘们儿,才几天不见,又给爷长性儿了啊!让开,爷现在就教训这小笨蛋……”   “卫东侯,”少将一声大喝,将人推止,“你的汇报时间还没到。现在,给我退到警戒线外去。别忘了,现在你和你的队友,归谁管!”   卫东侯刚刚绷起的脸皮一抖,无奈地垮了下来。敢怒不敢言,只能重重地哼了一声,看着少将跟着老婆和丈人一起进了总指挥室。   “队长,咱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队友们纷纷上前安抚队长大人受伤的心灵,就被吼了几嗓子。   那时候,正好闻讯跑来看热闹的其他大兵里,巴顿双手抱胸,眼神阴沉地盯着劲暴小组一干人,其他大兵纷纷打趣儿。   “原来那个东方小美人儿,是泰格的女人啊!”   “啧啧,泰格这家伙,艳福不浅呐!”   巴顿身边的同伴,却担忧地看着自家队长,欲言又止。   趁这空档,卫东侯一把勾过蝮蛇的脖子,骂道,“叫你们把人给我接来避难,你们竟然把她往前线上推。   她一个女人家,还带着两孩子,没事儿往总司令那窜啥?   妈的,屠老头儿又在打我老婆什么主意啊?   该死的,你说什么?安置区也闹了虫潮?”   不巧,那位安置区的大兵在场,为语环说好话。卫东侯这一听,那火气直飙破点儿,大手摁着拳头咔咔作响。   乔语环,你丫皮痒了是不是!   ……   那时,刚进司令办公室的语环,冷气扑面,就打了个喷嚏。   揉揉发痒的鼻头,一边暗暗惊叹这座号称“城市之眼”的总指挥室,全球定位系统,巨大的监视画面,闪光闪烁的复杂控制台,各种高科技,当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叹为观止。   一个身量十分高大的男人,正负手立于巨大的显示屏前,屏幕上一个主镜头左右四周围绕着无数个小镜头,不少画面都让语环很熟悉,正是她生活了一年的城市。   男人回转过身时,语环心头跳了一跳。   男人并不丑,面容十分硬朗,线条粗旷,似刀削斧凿,除了那双锐利似鹰隼般的眼眸,在这样一张绝对让人印象深刻的面容上,还有一道狰狞的疤痕,从他左眉骨开裂,在高挺的鼻梁上划下一道重痕,右颊就像被岩浆开道,皮开肉绽,可以想像当时一定很疼。   男人看起来比父亲和上校年长些,双鬓已花白,但却丝毫无损那一身精干强悍的将相之气,只是站在那里,不言不语,不怒而威就让人心生敬意。   而下一秒,语环悄悄地扫了下将军的身体,就被吓了一大跳。   好家伙,这人身体里安了好多金属啊,都是用来衔接断骨的,手臂,脊柱,大腿,脚踝。且肋骨几乎都有受损,某些脏器还切掉了部分……这样子居然还能活着,比起光看表面,更让人佩服得五体投地。   突然,将军开了口,“小丫头,你父亲没有告诉你,这样子看男人,不太妥当吗?!”   闻言,语环慌忙收回了视线,小脸绯红一片,连眼光也不敢正瞄了。   耳边传来父亲的轻斥。   “这位是雷德尔将军,曾经我也在他麾下打过仗。”屠征如此介绍,也是希望女儿能稍稍正经一点儿。   语环跟着父亲行礼,却让将军大人破颜而笑。   周人也生出几分好奇,这个东方小女孩到底有何魅力,竟然让一惯严肃得不近人情的将军大人,都另眼相看了。   “屠征,你的女儿,很有意思。”   雷德尔下颌微微一抬,旁边的秘书立即送上两杯青茶,语环一看,竟然是国内上乘的大红袍。   此茶成熟时,山巅一片红艳如火烧,那烈烈莽莽的景色,颇有几分豪气壮阔,口感易醇厚深蕴,倒是极应了这位将军给人的感觉。   屠征笑应,“将军您过奖了。小孩子,皮性儿,还不太懂事。”   这自然是家长们面对自己孩子夸奖时的谦虚之辞,眼神里的骄傲早就藏不住。   雷德尔哼了一声,端过自己的紫砂杯,喝了几大口茶。   刚才有些紧张的气氛,莫名地就消失了。   语环傻傻地想,叔叔们还挺厚道的,帮她缓解紧张情绪呢!之前秃鹰还给她支招,她想大概用不上了吧!   寒喧结束,茶喝完。   雷德尔一改先前的温和慈蔼,开口就直切主题,“说说刚刚安置区发生的事吧!我听说,第一个发现危险的是这个小丫头。”   将军的目光审慎地扫过三人,语环本想开口,但身边的少将上前立定,便接过了话,一五一十,简明扼要地说明了之前的情况。   与此同时,旁边的参谋员立即送上一个平板电脑,上面的画面正是之前发生的一切,四个镜头,把事件前后录得清清楚楚。   语环突然感觉,自己来其实是多余的。   接着,将军的眼神递给了屠征,屠征将自己到场抢救的细节又讲叙了一遍。   眼见流程终于该轮到自己了吧,哪知道将军大手突然转过了身,跟参谋长嘀咕了一些什么,在平板上划了几下下,然后,就对父亲的两次出手表示莫大感谢,表示之后会向军部申请荣誉军章,聊表感谢,他们可以离开了。   嘎?!   就这样?   那她来这里干什么?   就为了喝一杯来自祖国的大红袍嘛?!   屠征拉过还一头雾沙沙的女儿,就要往外走,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哪知语环立即叫了起来,“等等,将军,我还有事要跟您报告。”   雷德尔跟自己的副官说着什么,连头也不抬,只是意思意思地挥了挥手。   虾米意思啊?!   被无视了!   “爸!”   屠征也装听不到,只说,“将军要务繁忙,我们别打扰他了。”   语环终于明白,其实自己就是来走个过场,父亲大人根本没打算让她参和,而雷德尔将军大概早就看出父亲心思,亦或者也全当她是个孩子,之前发生的一切也看不出她有什么特殊能力,只当她是个观察力好的人,误打误撞罢了。所以说要给他们申请个荣誉奖章,其实是为了安抚她!   切,谁稀罕?!   “将军,我也要参加除虫行动。”   雷德尔眉心一推,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他不耐烦的表现。   “我有能力自保,你也看到了,我保护了安置区的人。刚才在实验区里,我也保护了我父亲还有大家。”   雷德尔看了眼屠征,屠征却故意转开了脸。   “如果你让我参加行动的话,我可以降低你们的战士伤亡率,还可以,帮他们疗伤。”   雷德尔心里暗骂了句屠征“臭小子”,有些不耐烦地开口,“据我所知,你的专业是建筑装饰装修。你即没有接受过任何护理课程培训,也没有任何抢险救灾的经验。”   语环对这样的指说,供认不讳,仍是脸不红气不喘地表态,“我是没接受过培训,但是我有世界上最好的医生做老师,对我进行了为期一个月的帖身培训。”   周围立即传来闷笑声。   雷德尔的表情没了,“帖身培训?谁能证明?”   语环很认真地答,“屠征同志。”   屠征咳嗽一声,“语环……”声音很无奈。纵然很不想女儿再接受危险事件,也不得不点了点头,做了一番解释。   语环又急着补充,“我也有抢险救灾经验了,刚才在安置区,以及在实验室。人证,就是这位少将,他都全程亲见并参与了。”   没想到也会被点名的少将,老脸皮抖了抖,面对赤果果的事实也不能睁眼说瞎话吧,于是颇为同情地看了老友一眼,向将军大人说了实话。   语环获得两位大佬的支持,立马乘胜追击,“将军大人您都听到了。要是您还不相信,我可以立即让您的……”   “够了!”   没料到雷德尔大吼一声,脸色全变,锐利的目光严厉地盯着语环,声若掷地,“小丫头,这里不是你的学校。我们要营救的人,不是你手下没生命的石头块儿。让我告诉你,我们要对付的家伙——”   将军横臂一指,巨大的屏幕上,立即划过一幅幅惨厉无比的画面,每一张都恐怖骇人超过普通人类一生所见。   “他们没有思想,没有血液,没有良心,什么都没有,全是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不,用刽子手形容他们还算仁慈的。你看到了,要是招上这玩艺儿,必死无疑。”   语环很想说,其实也有办法救制,可将军大人疾言厉色的表情,和眼底隐隐泛动的赤色浪潮让她无法插话。   “他们不是你要考虑对付的那些数据、风向、气温、地震的东西,他们见人就毙命!你懂不懂?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儿,你以为我会蠢得让你一个乳嗅未干的小丫头,跟着我们的大兵跑到前线去瞎折腾?!简直可笑!   别以为在这里露了小两手,就开始沾沾自喜,自鸣得意了。我告诉,小丫头,你还差得远。比起我屋外那上万名经过千挑万选,经历刀枪铁炮,万千臭虫子的战士们,你他X的差远了!想跟我提要求,我劝你最好回去你老爸肚子里重新投胎……”   “将军!”屠征不得不出声,这话当然是过了。   可发起脾气的雷德尔将军,就是老大中的老大,连总统在这里也照骂不误,哪还会听屠征的话。   “除非你重新投胎成男人,我他X的就让你上战场!”   话落,全场静至落针可闻。   语环眨了眨眼,再眨了眨眼,三秒,才呐呐开口,“投胎成男人,我是不可能了。不过,将军您的左臂都可以抬起来了,能不能,让我试试?”   这话一出,全场更静得呼吸都快没了。   所有人的眼光,唰啦啦一下集中到了雷德尔将军的左手,那戴着金属臂套,一直下垂在身侧,虽然看起来无异,可事实上表皮下的肌肉早就开始萎缩,现今已经很难举起来,更遑论,像现在这样竟然举到了半臂高。   连最好的医生都宣布,他这只曾严重粉碎性骨折的手,已经无法复原了。   这一刻,简直是奇迹。   雷德尔本人,都失了声。   语环也没想到周人是这个反应,一时有些害怕,更不肯就此死心被判了死刑,又嚅嚅地小声说,“如果您愿意,可以再试试,举高点儿。”   将军大人双眼一瞪,将手臂举到了跟右手一样高,指着语环的右手食指也终于收了回来。   随即,双眼直盯语环,“这,是你做到的?”   语环点头,继续请求,“将军,如果您愿意,我也可以帮你解决一下您腰疼和腿疼的毛病,还有您的眼睛,偏头疼,手指不够灵活……”   此时可见,那个被吼得小脸发烧的小丫头,一脸的谄媚讨好,柔声引诱,而她面前直高了她两个头的大将军,老脸抽搐,变幻不定,表情丰富得让众人心下啧啧称叹。   这情形,真是最近以来他们所见最奇特的画面了!   “停,给我停!”   雷德尔看着语环,黑眼一闭,没想到不太清楚的画面突然就真的变清楚了,他心头大动,一时也说不出到底是何心情,看着那张极度讨好、极度渴望的漂亮小脸,顿时觉得老脸一阵发烧。   回头,就狠狠瞪了眼屠征。   屠首长再次视而不见地偏过了眼神儿,心下自然明白老将军的万般纠结,指挥千军的堂堂大将军,瞬间被一个黄毛小丫头秒杀,就是心头再有天大的怨火,当下得了那么多梦寐以求、明明已经无望的种种好处。咳,要是他,也会端不住,老脸羞红的!   将军大人以手捂脸,发现用的竟然是以前习惯的左手,连手指头的感觉都比以前灵感了很多,最终心下一叹。   “语环。乔!”   “在。”   “不管你用的什么奇招怪术,也只能留在基地里。”   “可是你明明就……”   啊,这个古板固执的臭老头儿,怎么她都使了那么多手真本事,还这么顽固不化啊!秃鹰你的情报根本不靠谱儿嘛!   外面,正被卫东侯折腾的劲暴小组队员秃鹰同志,突然鼻头一痒打了个喷嚏,立马被其他组员供出曾给语环出过对付总司令的暗招,遭到队长大人的“无情折磨”。   “既然你要在我这里做事,就必须听我的安排。你不愿意?”   语环皱起小脸,眼神很不甘。   雷德尔心下宛尔,横着老脸,“我顶多允许你可以在安置区自由活动,为那里的平民百姓以及贵家属们,疗伤治病。我想这一点,你应该能胜任。”   哼,真以为打发小孩儿了啊!   “将军,如果你不满意我送给您的礼物,我也可以全部收回。”   “你……”   立马,老眼儿看不清了。   好哇,这小丫头竟敢公然威胁他?!   可偏偏,将军大人很难不受威胁,毕竟这身体上的奇异变化也实在说清楚不是。   “我可以出战。”语环一挺脸,脸上也满是固执。   “不可能。屠征,把你家这不听话的小丫头带走。叫她把视力还给我。”   语环张大了嘴,瞪着眼前的一切,再一次证实了当年的感受,军人有多可爱就有多可恶啊可恶!得了便宜还卖乖啊,简直就是强盗官兵嘛。   屠征拉着女儿往外走,一边安抚,一边利诱。   语环很不爽,大眼珠子转来转去,突然发现了一只被装在透明装置里的黑虫子标本,就想利用一下。哪知道眼睛立即被父亲捂上,传来无奈的恳请。   “女儿啊,你乖乖的,别再折腾了,跟爸爸回去吧!宝宝们该想妈妈了。”   “爸……”   她都付出那么多的努力,到头来还是白来一趟嘛?!   她也很想帮助他们啊!在他们独自厮杀在最前线的时候。   门刚打开,没想到就有一白大褂研究员冲了进来,看名牌似乎身份不低,他冲进来时看到语环,立即激动地抓住了她的手,就往里攥。   一边冲雷德尔将军大叫,“将军,我有个重要情况要跟您报告。这个女孩,帮我们找到了一个更有效的灭虫方法。小姐,能不能请你跟我过来一下。”   这可真是突如其来的大转机,语环没想到,之前随手而为的一记秒杀,终于为她争取到了机会。   这位军方的生化博士因为刚才语环无心“一插”灭了那只大肥虫,他十分好奇,语环一击毙命,那虫子就这么被插死了。因为之前他们研究过,这虫子根本没有致命的心脏,要弄死的话必须进行大力焚烧,或者直接打得粉身碎骨。   经过显微镜下的观察和分析,他惊讶地发现了一些新东西,大为震惊之余,就对语环之前的行迳更感到奇怪,在看过监视录相后,他果断决定要跟语环谈谈。   语环听完博士的话后,说,“那个虫子跟其他虫子不一样,她们好像只寄生在女性体内,且身体内有毒素,如果人体中毒,及时注射血清抗菌素也可以治好的。对,他们没有致命的心脏,但是有神经元,那东西好像乌贼,但又不太像,但若直击神经元,就可以立即减缓他们的行动力,可是……”   博士一听,激动万分,立即请命,强烈要求雷德尔把语环划给他用。   “你非要她不可?”雷德尔拧眉肃目,一脸黑沉地瞪了语环一眼。   语环打蛇随棍上,举双手表示愿意帮忙,且还有不少发现可以跟博士分享。   屠征捂脸低叹。   最终,语环获得了可以在安置区自由活动,同时可以在生化实验室里做助理的资格。   “谢谢将军的认可,我一定会好好配合博士,帮战士们找到更好的克制虫潮的办法。”   语环行了个笔直的军礼,立即跟着博士离开了。   屠征看着雷德尔还有些纠结的眼神,好心相劝,“将军,其实您也不用不好意思。之前,我也败给我两孙儿。”   雷德尔收回眼光,重重一哼,“说是你女儿,为什么她姓乔,没跟你姓屠?!”   真是一针见血,秒杀无敌啊!   屠征老脸一绷,气得甩门走人。   正所谓,姜还是老的辣啊!   屠征这块老姜,还是没有雷德尔将军老辣啊!   ……   语环出来后,心下大松一口气,有些小得意。   想着只要能走出安置区,研究所这里又跟军士行动区相连,到时候情况紧急他们想不用她都不行,还怕不能参加除虫行动吗?   话说姜虽是老的辣,但也无法阻止后浪推前浪,前浪歇在沙滩上嘛!   “乔,你跟我去看看,那个神经元还有什么……”   博士拉着语环就要往研究室走。   语环想尽快解决了这个问题,回头还得想办法安排孩子们,不由就有些心虚了。   果然,要当英雄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啊!   “乔语环!”   一声怒吼,在身边乍响。   得,所有靠后,眼前最大最首要的麻烦上门了!   正文 89.暗影来袭4-生日快乐   89.暗影来袭4-生日快乐   语环肩头一抖,急忙回头向父亲大人求救。   心下哆嗦,糟糕了,她怎么把这么大一茬儿给忘了?!老天,脸黑成那样儿,肯定知道之前的事,这男人真小气儿。   “爸……啊——”   屠征出来,只看到卫东侯突然冲上前,将女儿嘴一捂人一扛,倏地一下就窜没了影儿,最后只余一溜儿尾声,满室静寂中,周人全瞪大了眼儿了。   虽然现在生化武器的小黑虫子,已经让大家的接受力提高了一个档次,但亲见如此神速迅猛的行动力,也不无震惊。   下一秒,高处走廊上,就传来夫妻争执声。   “乔语环,你还有没有当妈妈的自觉?竟然丢下孩子去胡乱逞英雄,你有没有想过后果啊?”   男人劈头盖脸地吼,女人只觉耳朵嗡嗡鸣响,揪起了眉头。   “你以为那些东西是你平时摆弄的瓷砖和水泥吗?还是你的报告和论文,可以乖乖听你话随意折腾的?我告诉你,他们是没血没肉、丧心病狂的杀人机械,不,除了人类,就算是肉体更强大的兽人也一样遭殃。”   “我知道!我都看到了!可是……”   男人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逮着她这句话激烈炮轰,“你他X的都亲眼看到了,你还往里面冲,你这什么脑子,装的都是浆糊和水泥面子吗?你知不知道,你已经是两个孩子他妈了?”   得,这口气,怎么跟总司令一个模样儿啊!   “卫东侯——”   “乔语环——”   她有些忍无可忍,他的声音更比她大。   他哼哧哼哧地,一双眼瞪得赤红,扣住她的肩,“你知不知道我现在这里拼死拼活,就是让你和孩子们平平安安地可以待在后方,不用担心那些糟糕的鬼东西。可你还往刀尖儿上撞,你当我们男人,这一帮子世界最精英的特种部队都他妈吃醋的是不是?!他们都解决不了的问题,凭你个女人就能解决了,那我们还不如去吃屎!”   这话过份了,可更代表男人是真的生气了。   她也知道自己做这事欠了些考量,没有顾及他们的心情,可是,身临其境时,谁不渴望去帮上一把。地震、泥湿流、洪涝灾害的时候,光是看电视新闻,心里都揪得死紧死紧的,身在其中,谁不会去帮一把?!   他该懂她的呀!   一个凉悠悠的声音突然飘了过来,“泰格,要吃屎的是你别带上咱哥们儿,管不好自己的老婆算什么男人!没种!”   夫妻两朝声源一看,一个已经卸下武器、只穿着战术背心的大兵,躬身支在铁栏杆上,转头朝他们丢来一个十足嘲讽的笑。   卫东侯吼,“巴顿,这不关你的事儿。”   巴顿哧笑,“你们站人家房间门口大吵大闹,可就关我的事儿了。”   卫东侯骂了一声,扛起语环就跳了下去,后方跟着一串流氓哨儿。   这脚还没沾地儿,语环开始反攻,“卫东侯,你放开我!”   立即换来屁股挨了一巴掌,“别叫!”   语环又气又窘,一落地时,就使了力量,男人的手像被针扎似地一下松开,她退后几大步,气呼呼地反驳,“你现在好意思拿孩子来说事儿了。你扪心自问,你都多久没给家里捎个信儿了?”   “你明明知道我……”   “够了,别拿那些做借口。我就不信,你即有时间睡觉,难道就没时间发一个小小的短信或者电邮给我们,报个平安。你们男人一忙起来,就昏天黑地没个头儿。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像刚才,你有时间回那男人一句骂,难道你就没时间回我一条消息。”   “乔语环,你这根本就是无理取闹。”   “我偏要!”语环双手抱胸,目光晶亮,一连几次成功击退男人的强制,也愈发自信,有了几分气势,“就准你周官放火,不准我百姓点灯了。我想你大概还不知道,北靖这些天一直住在家里,天天跟小月芽儿培养感情,在他们舅甥吹牛聊天各种欢乐的时候,她爸爸在干嘛?头几晚她还会抱着我的胳膊问‘爬爬’,找给她当马儿骑的那个臭男人,现在只会哭着叫‘北北’。”   卫东侯一听,脸色沉了下去。   语环扭头不看男人臭脸,“你就知道瞎吃醋,你扪心自问,自打孩子们出生,你花了多少时间陪他们,你当好爸爸了吗?”   这话儿,也有些过份了。   话声一落,气氛瞬即僵了一僵,陷入冷寂。   “秦格,我真替你丢脸,不管是丈夫还是爸爸,都这么失败啊!”巴顿的声音又飘了过来,满是兴灾乐祸,“美人儿,除了那位北北,也许你还可以考虑一下在下我,陆军特战队队长,中校军衔,身强力壮,绝对可靠,现在正好单身,未婚。”   梆的一声,铁栏火光一闪,巴顿及时避开卫东侯砸来的钢管儿。   “对,我没当好爸爸。所以,你就更应该把妈妈当好!”   他语声变得踯躅,看着她的目光极光,却微微颤抖。   她的心,瞬间不忍。   “东侯,我想知道,郎帅他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在爱琴岛的时候,我被安德鲁袭击,中间搭桥利用你的消息骗我去的就是他。”   卫东侯垂下眼眸,“你,有没有告诉别人关于他的事?”   语环摇头,“没有。东侯,他是不是你们的……”   话立即被截断,“语环,这事儿你不要管。若是以后再碰到,就当他已经不是郎帅,只用保护好自己,不要管他。”   语环愕然。   卫东侯抬眼,“环环,你听我说,这都是男人的事。你们女人只要做好后勤保障,把自己和孩子照顾好就行了。”   语环忍不住表达,“可是东侯,我身在其中,我也有能力救人,你让我眼睁睁地看着他们遭遇不测,独善其身,视而不见,我做不到啊!你该最清楚那种感受。我想上天既然让我拥有了这样的能力,那么……”   “不行!”卫东侯竟然少见的顽固不化,“你以为这是在游乐园玩打汽球的游戏吗?那些该死的东西,一旦钻进身体里,会死人的?!”   语环的目光已经迅速扫过了丈夫的身体,低讶,“它们,钻进过你的身体?!”   卫东侯脸色凝重,看着妻子紧张地看上看下,抓着他的小手十指关节泛白,小脸上也迅速渗出了一层薄汗。   “环环,不要再……”   卫东侯要阻止妻子再动用能力,之前几次大动,已经让她精疲力歇。   但旁边又传来了巴顿欠扁的嘲讽声,“女人,你就是弱者的代名词。最好有多远闪多远,不要在这里碍手碍脚,徒惹麻烦。”   最后两字,落在了卫东侯的身上。   卫东侯回头一个利眼儿,就骂,“去你娘的,巴顿,你给我闭嘴。你再这儿胡说八道乱插花,别怪我立马让你偿偿满地找牙的滋味儿。槽!我的女人只有我能骂,闪一边去。”   “泰格,你们东方男人都这么孬……噢——”   梆的一声,抱胸看好戏的大块头突然栽了个大跟斗,满脸诧异。   等爬起来时,就见那漂亮得不可思议的东方小女人,扔来一个大白眼儿,“我的男人也只有我能骂,你最好别再待这儿,不然待会我们不保证观众安全,在基地里被花花草草绊断了腿儿,怕也会被人笑掉大牙的!”   巴顿一下涨红了俊脸,正要发怒就被同伴着抱腰抬脚驮走了,边走大家还边安抚他说,“巴顿老大,你不知道东方有句古谚语叫,清官难断家务事儿。人家可是两夫妻啊!打得昏天暗地,那也是人家自己的事儿。”   巴顿气哼,“难怪东方家庭的家庭暴力更严重!”   众人窘。   这方   “回安置区去,现在快过晚餐时间了,宝宝们肯定想妈妈了。等我跟司令汇报完了,我就来看你们。”   通讯器里来传来少将的喝令声,卫东侯回来后还没做汇报。   语环想想,男人做汇报,那么她要到研究所帮忙的事迟早也瞒不住,不如就趁这机会摊牌吧。   男人一听,彻底暴了。   “乔语环,你是不是疯了你!去那鬼地方,根本就是自杀!你到底有没有长脑子?刚才你还没玩够,你明明就阻止不了那些鬼东西,你是不是非要把自己小命都玩掉了才满意?!”   她没料到他还这么固执,“对,我就要。难道只准你在外面逞英雄,我就不能擅用我的能力当回女超人了!”   “我不准!”   “司令已经答应让我去研究所帮忙了。”   所以,司令手下的大兵,也管不了。   卫东侯登时气得啊,满头的金发倏地全长了出来,眉头一下变得又高又粗,鼻子都突了出来,一双眼眸金光闪闪熔着赤色,大掌发出咔咔的关节急速生长的爆烈声,简直气不可抑。   周围气压低得骇人,路过的人只敢帖着墙边儿走。   语环的心,也跳得砰砰直响,开始有些摇摆。   下一秒,男人突然气息一收,愤愤地丢下一句“随便你”,吼声如雷,转身就闪没了影儿。   女人张口想唤,两行泪水滑下脸颊。   鼻酸,眼酸,心酸得没法儿。   她明明只是想帮帮他啊!   一只大手轻轻抚上女子微抖的肩头,低喃一声,她转身投进了父亲的怀抱,不满地埋怨,委屈地叙说。   这许多许多的话儿,其实从来没有变,从古自今,身为将士的妻子,必须忍耐的寂寞,总是如此酸涩。   也许,并不是不懂,只是太害怕,太不安,关心则乱。   越是想要紧紧靠拢,没想到会被深深扎伤。   ……   “可恶!”   “他可以前方冲锋陷阵,我在后方做点儿事儿都不成了吗?!”   “大沙猪,大混蛋,他才是宇宙霹雳无敌的蠢货!”   “他凭什么呀?老骂人家是笨蛋,可恶可恶可恶!”   语环一边给儿子喂饭,一边抱怨,脸颊微红,还有残留的泪渍。   “乔宝贝,男人都这样儿啊!特别是那些位高权重,手上有点儿能耐的家伙,更是沙猪得不得了。我跟你说啊,我老公的前妻,就是因为受不了他的沙猪主义,才离婚的。刚开始,我觉得那是他爱我的表现,可是后来啊……”   这会儿,安吉拉已经成为语环的邻居,几乎就一直待在他们屋里,从语环去汇报时,就帮着照顾两个小家伙,俨然成为新干妈一枚。   两个女人这会儿聊起自己的丈夫,可谓一拍即合,友情经历一场生死磨难后,更上一层,愈发热络了。   “所以啊,我觉得我们真不能把感情放在一头沙猪身上,得分散经营。环环,你儿子太可爱了!哦,小熙熙,给安吉拉妈妈一个大亲亲哦。”   语环立马黑线儿,儿子的小初吻就这么没了。   回头安吉拉还继续策动语环爬墙,“要不我给你介绍我的保镖吧,那都是我丈夫从军队里挖来的退役特种兵,身材绝不比你丈夫差。”虽然她压根还没见过人家丈夫的庐山真面目,“你把你老爸介绍给我啊,我从来见过那么有魅力的东方男人呢!”   “不行,我爸是我妈的!”   “唉,就介绍一下,做个朋友嘛,别那么小气嘛!”   “不行,我就小气儿,我爸也绝对不会答应的。换换吧,之前那个小兵也不错。我听说你们这儿也流行姐弟恋?”   “哎呀,你这个主意不错。那我现在就去安排,待会儿在我屋里开个PARTY啊!”   “安吉拉,我不是那个……”人已经闪没影儿了,“意思啦!”   西方女人果然很欧盆。   “麻,麻……爬……”小熙这会儿吃饱了,又一边抠脚丫子,一边嚷起他最喜欢的睡前游戏,就是骑爸爸当大马。   “儿子,你爸跟你妈斗气,今晚大概不会过来了。他是个坏爸爸,下回要见了他,你要替妈妈教训他,咬他耳朵,让他不听人家解释,小气鬼。”   “北,北……”歪在另一边本来都快睡着的小月芽,突然瞪起眼睛,朝妈妈爬了过来。   “唉,小月芽,你一点儿也不想爸爸吗?”   “北……爬……北……”   得,二比一,还是更想北靖一些么?!   “唉,你爸爸真是个讨厌鬼,我们都不想他了。”   语环抱着儿女,嘀嘀咕咕着委屈埋怨,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传来敲门声,她迷迷糊糊醒来,听到竟然是之前一去不复还的安吉拉又跑了回来。   “乔宝贝,快醒醒,我这儿都安排好了。”   “啊,可我,已经睡下了。安吉拉,谢谢你的好意,我想我并不合适。”   “哎,乔宝贝,人家好不容易才凑够了人,你就是不参加,好歹也露个脸,解释一下嘛!”   “可是……”   “拜托拜托啦!就当帮我一个忙,人家还准备了蜡烛和红酒呢!这东西在基地里可不好找,那兵哥哥差点儿被处罚。看在人家这么卖力的份上,你好歹……”   语环盛情难却,只得硬着头皮上。   可一出门时,安吉拉攥着她不动,一双翡翠绿眼睛上下打量她一番,露出很不苟同的神色,直摇头,“不行不行,你怎么能穿着睡衣去跟人解释道歉啊,至少也要换身像样儿的衣服啊!”   语环愕然,低头,“我这个,也不是很睡衣吧?”   安吉拉翻白眼,“连我这女人一眼都能瞅出来,更不说是那些男人了。快快,进屋换一件去。哎呀,就你这眼光,还是我帮你选吧。”   安吉拉直接进了屋,一边嘱咐安吉拉小心别吵醒了宝贝,一边收拾被议员夫人嫌弃乱扔掉的衣服,真是一个头两个大啊!   弄不明白,只是到小聚会上露个脸,解释一下,用得着这么讲究嘛!   不过鉴于德国人是全欧洲最为讲礼的民族,也得入乡随俗。   “哎呀,乔宝贝,你怎么连件儿像样的晚礼服都没有,这怎么能行啊!”   “安吉拉,我只是露个面,用不着非穿晚礼服吧?”   “呃,也对。可是你这里的衣服都太幼稚,太居家了,不合适。不行,这是第一次邀请人家,咱们是主人家,不能太寒糁了。你等等,我去拿我的衣服,我好像有一条裙子你肯定合适……”   “安吉拉……”   要不要这么隆重啊?!   “来了来了,快换上,还有这个项链,算我友情赞助啊!乔宝贝,你怎么出门儿也不带手饰盒儿呢?不行不行,怎么能素面朝天的,就算你天生丽质,画个妆那可是基本礼仪,来来,幸好我都有……”   她感觉不像是去露脸道歉,倒像是参加什么盛会似的。   折腾了半个多小时,终于消停了。   “当当当当,哇,真漂亮。乔宝贝,你完全可以去参加欧洲小姐竞选了。”   语环咳嗽,“安吉拉,我就是穿上这高跟儿也没人家净高足,你就别开我玩笑了。这样子行了吧,我们可以过去了。”   “可以可以了,要你在基地走上一圈儿,那些黑臭脸的大兵上校总司令,全都会败倒在你的石榴裙下了。”   “安吉拉,没那么夸张啦!”   “我可没瞎说,不信,你看!”   安吉拉拉着语环出门,刚走到走廊上时,突然灯光全灭,从大厅,到二三四五楼,连天穹上据说完全由独立系统供电,不管发生什么情况都不会灭的灯光,也熄了。   在这个深深的地下基地,内部灯光一灭,无星无月,真正黑暗,伸手不见五指,刚好又时值深夜,多数人都睡着了,引起的轰动并不大,但是也着实让人惊了一把。   而就在灯灭的下一刻,下方宽阔的大厅地面,一点火光亮起,一眨眼,火光瞬即燎原,烧出一串儿烛光,仿佛多米诺骨牌般,轰然连成一片巨大的字幅。   霍然正是几个中文字:老婆,生日快乐!   一番惊吓,她早就忘了,今天正是3月14日,白色情人节,她的生日。   低低的歌声从周身左右响起,亦是耳熟能详的庆生歌。   语环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感觉这简直就是个奇迹,这可不是在国内,还是别人家的地盘呢,眼下整个城市都还陷在恐怖的虫潮危机中,怎么会允许那个男人为她办这样一场“意想不到”的庆生会呢?!   简直太让人惊奇了!   劲暴小组的队员从左右簇拥上来,一人拿着一根蜡烛,笑得见牙不见眼,纷纷送上祈祷,烛光里,语环的眼光闪烁不停。   “你们怎么……”   “乔宝贝,祝你生日快乐。你老公可为了准备了好久呢,这样的男人,就是算沙猪一点儿,也值得呀!”   安吉拉送上一个大抱抱,指向大厅里。   那里,之前被语环救了一命的人们,义务帮忙点蜡烛,朝她挥舞,而站在大字前,有一抹最为醒目的高大身影,手上拿着一根大蜡煜,一片烛光中,却独他眼眸最亮,让她再也移不开眼,所有的呼吸和心跳都为他而存在。   “老公……”   语环动情一唤。   身后几人迅速交换眼神儿,冲上前将她托起,就扔下了高达近十米的大楼。   “呀,你们,啊——”   瞬间失重,风声呼啸,一口气都来不及,心跳瞬间停止了。   老天,这真是她毕生以来,所过的最浪漫、最刺激的生日PARTY!   你会接住我吧?   她只觉得自己落进了一片星火之中,撞上了一幢又硬又软的墙,那厚厚的肉墙用力一抱,将她牢牢环在怀里,他手里的烛光,还在闪烁,她揽住他的脖子,听到他的心跳比自己的还要重,还要响,还要快。   卫东侯一落地,就冲着楼上大骂,“臭小子,回头有你们好瞧的!该死的,真当老子是超人,吓死我了!”   回头,立即矮了声气儿,“老婆,你没事儿吧?放心,虽然黑了点儿,爷有夜视眼儿,没事儿。”   “老公!”   她的声音微微发颤儿,埋进了他的胸膛。   想说,我相信,你一定会接住我。   声音却全部哽咽地淹没在男人的胸口,久久,不散。   “老婆,生日快乐。去年咱忙着保胎,都没能给你好好过个生日。今年,咳,虽然环境是差了点儿,不过烛光、晚餐,还有鲜花,鲜花,叫你们准备的……”   男人朝旁边直招手,一脸着急扭曲。   女人被逗乐了,噗嗤一声笑出了声儿。   众人抹了把冷汗,有人笑谑,“老大,鲜花不就被你捧怀里么,还要啥鲜花儿啊!咱嫂子就是天下第一美的花儿!”   几个小子立即拍手,叫闹起来。   “吻一个,吻一个。”   “KISS,KISS,KISS!”   “打个啵儿,打个啵儿,打个啵儿。”   卫东侯回头苦笑,“宝贝儿,要咱们不给他们回馈点儿福利,不好交待啊!”   “讨厌!”语环娇嗔一声,捶了男人一记,随即环上男人脖子,主动送上香吻一枚。   刹时,四周一片掌声,祝福声,流氓哨声儿。   “不行不行,太短了,再来个咸湿点儿的。”   “至少三分钟啊,队长,现在开始计时啊,不能偷懒呐!”   “帅哥,你答应我们要好好认错表现的,现在就是你的机会了,必须说到做到。”   卫东侯笑骂,“臭小子,回头收拾你们。”   这一回头,烛光下的小脸,绯红迷人,艳若春花,简直迷死人。   他勾起她的下巴,重重吻了下去,一连说出几个“三字经”,她听得心神动荡,再无纠结,深深投入他给的意乱情迷。   还有什么比此刻相拥缠绵,更重要的。   角落里   少将同志,双手抱胸,“我觉得浪漫的法国人,也应该拜你们东方人为师傅了。”   旁边还有一位正在用左手享受雪茄的人,“哼,居然敢把基地的长鸣灯都给灭了,回头所有人都得一个大处分,主使者记两个大过。回头完成了任务,薪水奖励扣一半!简直目无组织纪录!”   屠首长,挑眉一笑,“司令说的没错,公是公,私是私。不过还是要感谢司令义务贡献了这么漂亮的生日蛋糕。我代女儿女婿跟您先道个谢了。”   拿着雪茄的手,明显抖了一抖,重重一哼,转身走人。   另两人相视而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   这一晚,卫东侯终于实现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愿望,抱着语环美美地睡了一觉。   夫妻两也终于尽释前嫌,重归于好。   隔日醒来时,两人相视一笑,谈起正事。   卫东侯表示,“要帮忙行,但是必须、一定以及肯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全。否则,我就收回决定,书也别读了,直接打包回亚国去,让爷爷奶奶来教育你。”   “讨厌。人家才不会乱来。要不是没把握,我也不会主动请缨。我才不是笨蛋,现在军队都流行智能化作战,低伤亡率。要真发生危险,我一定抱着宝宝们第一个逃跑。”   “嗯,必须有这个思想觉悟!”   “首长教训的是。”   “必须铭刻在心。”   “遵命!”   这两一板一眼来来去去时,床上两小家伙也醒了。   哥哥小熙一见那满脸大胡子的家伙,竟然抱着自己漂亮妈妈,立马火了,小眉头一皱,竟然发出一声小兽般的低咆,爬起身就冲了上去。   卫东侯高兴地张臂要接儿子,“宝贝儿,爸……噢……”   砰咚一声,一大一小两脑袋撞一块儿,火花眼底冒,小鸟喳喳头顶叫。   语环喷笑,“活该,让你这么久都不来看咱们一眼。瞧,连儿子都不认识了。”   “儿子,我是爸爸啊!以前也见过爸爸长胡子的样子,怎么能不认识了。儿子,儿子……”   哪知道小家伙抱着爸爸脑袋,就咬耳朵,疼得卫东侯嗷嗷直叫,语环心头直跳叫了停,小家伙方才作罢,但看着爸爸的小眼儿一直凶巴巴的。   语环汗,想到自己之前跟孩子抱怨一通,真起效了!哎哟,这小子也太听话了。   接着小月芽儿醒了,被卫东侯一抱就开始哭,虽然没有对爸爸分泌毒液,但一脸的委屈,深深戳伤了爸爸的心啊!   “宝贝儿,我是爸爸呀,你们的亲爸啊,如假包换啊,怎么能不认识了?怎么会越长越笨了。宝贝儿,爸爸可想你们了,想死你们了,来给爸亲一个,哎哟,儿子,你才刚长的牙,别咬缺了可难看啊,帅哥就不帅了啊?”   这一早上,卫东侯苦哈哈地忙着亲子交流,重新培养感情。   小小的屋子里,哭声嚷嚷,笑声不断。   早饭后,集合的通知到了。   卫东侯亲亲儿女的小脸,万般不舍。   语环抱着孩子,送男人离开。   分手时,语环拉着那只大手,格外不舍,也许因为孩子们的撒娇声,到底是亲骨肉,也就这一小会儿又亲亲热热,甜甜腻腻了,也许因为男人身上看不见的伤,让她心疼担忧,也许看到不少房间里出来的大兵,都跟妻儿依依惜别,气氛影响。   “老公,我们等着你回来。”   “傻丫头,放心,咱宝宝的生日也快到了,回头爸爸我一定给他们办个风光豪华的生日宴!”   “好。”   “宝贝儿,你要好好的。”   “老公,你也要好好的。”   大手慢慢抽离,眼底都有了些湿意。   用力眨掉,微笑,挥手,道别。   深深的,祈祷。   ……   没有天日的日子,似乎过得很快,又似乎很漫长。   宝宝们对于新环境的适应力,好得出奇,很快就跟一群孩子打成了一片儿,由于基地也有专门组织的育儿中心,又有厨娘和热情的安吉拉帮忙,语环得以放心去研究室帮忙。   一到前方,后方的温情脉脉就让人觉得像是一个美梦。   研究所里每天都会收到和各可怕的、奇怪的虫尸,虫子的类型似乎也在不断增加,让人千头万绪,心情凝重。   经语环帮忙,神经元的研究获得了突破,针对神经元的武器立即被研制出来。   日期很快翻过了七页,又有一周多时间没见着卫东侯了。   新武器的使用获得了极大的战果,听说地面上的情况已经得到控制了。可是,不仅语环自己,连普通的勤务兵都感觉,这就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这天夜里,小月芽儿突然从梦中惊醒,就开始哭,语环怎么哄也哄不住,怕她连带吵醒哥哥小熙,她只能抱着她出门去,下了大厅,到平日队员们打球的小复球场散步哄孩子。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她再没有在梦境里,与他相逢过。   “小月芽儿乖乖,不怕不怕哦,妈妈在这里了呢!还有爸爸,爸爸可是大英雄,可以帮小月芽打走大怪兽。”   “哇呜,北……北……呜呜……爬,爬……”   北靖么?!   语环一愣,从进来基地后,她想的都是自己的家人,几乎没有想起过北靖在这场危机中,会面临怎样的难题。   女儿和北靖的渊源极深,会不会……   小丫头哭着哭着,终是睡着了。   隔日,语环到实验室时,发现前方的情况又有了新的变化。   “啊,它在我骨头里——”   惨叫声从刚刚开进基地的军车里传出,语环朝那方看去,心头骇得一跳。   “该死的不只一只,必须把腿砍了!”   “不,求求你们……啊——”   声音嘎然而止,随即,语环看到那里走出一个半身浸血的男人,将手上那血淋淋的东西扔进了专用箱子里。   男人似乎发现了她,看过来时,眼里浸着不明的幽光,让人浑身打颤。   研究员同事叹息着说,最近上面似乎又不太平了,拉着语环迅速走向实验室。   然而,身后的脚步声一下变大,还有车轮滚动的声音。   “卫夫人!”   正是那个叫巴顿的大队长,为了保住队友的命,果断地切断了队友的一条腿。   追了上来,一手提着那箱子,一手推着一辆推车,车上放着一具黑色塑料袋封装的人体,透明的脸部份被一蓬头发掩去了。   他投来的目光明显不怀好意,哼道,“今儿我们抓到了一个怪物奸细,这家伙害我最好的队友没了腿!诺,现在我就把这怪物交给你了,希望帮我好好关照关照她的尸体。”   “巴顿队长,我只负责研究虫子,不解剖人类。”   “她不是人类,她是个地地道道的怪物,那些虫子都绕过她,没有伤害她。你舍不得?”男人突然凑近脸,只隔了几厘米,吓得语环直往后仰,男人邪气地一笑,“是不是因为,其实,你们也是同类?”   博士适时出现,一把掀开了巴顿,厉声警告巴顿不准对语环不敬,便把推车推了进去。   巴顿却不肯走,非要看他们解剖那人尸。   语环远远地躲到了隔壁,观察那只腿里的虫子。   可当另一边开始解剖时,男人们的惊叹,让她不听到都难。   “这女人,好美啊!什么,不是女人?可她明明……巴顿上校,我没想到你如此下流,就算是尸体……”   一刀落下,尖叫响起。   “救命哪,杀人啊——”   语环抬头朝玻璃的玻璃隔墙那边一望,就看到那尸体一下坐了起来,满头的红发,闪闪发光,让人想起某人的万种风情,拨腿就跑了过去。   一看到床上的人,语环简直不敢相信。   秋开了新系列新文《阎少,高攀不起》都市纯爱文,纯高干,熟男熟女,暧昧缠绵,暖虐情深,JQ无数,欢迎包养。   他的笑容有香气,俯身,诱惑缭绕耳畔,“丁小姐,你比我想像的,更可爱。”   她心脏收缩到麻木,香气生寒,“阎先生,现实总比想像残酷。”   他抿唇,眼底红花盛放,“莹莹,还有什么,比被缠绵一夜的眷侣天亮就抛弃,更残酷?”   ……   正文 90.东方神起1-上校,请多多指教   90.东方神起1-上校,请多多指教   “花姐姐?!”   原来,巴顿所谓的“怪物”却是花洋。   语环急忙上前,同时巴顿大叫着“该死的怪物”拨了军刀又要砍,语环不得不放出能量,让男人落下的手腕莫名一侧插在了床上。   一把扯过移动床,将花洋护在了身后,目光极亮,威慑十足地一吼,“不准你们伤害我的朋友,她不是什么怪物,她是好人。”   巴顿拨出刀,冷笑,“好啊,你们果然是一伙的。来人,把这两奸细给我扣起来,我要好好审问他们到底窃取了我们什么情报,害我们在这两天,人员损失惨重,阵亡率又增加了。”   “你说什么?阵亡率增加了?这是怎么回事儿?”   满腹恨意的巴顿可没兴趣听语环的询问,他早就看这些东方人不顺眼了,现在逮着机会还不借题发挥那就是傻子。   跟着他来的大兵本被挡在门外,但一听这吼,立马甩开了门口的守卫冲了进来。   博士气得大吼大叫,冲上去挡。   语环回头察看花洋的伤,一边问,“花姐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在他们离开爱琴岛时,花洋还留在岛上给小灰灰调理身子,说短期内不会离开。   “得,本来没我什么事儿的。但是北靖那边出了问题,要我帮忙。那该死的黑虫子,要不是姐……呃,啊哦,好痛,痛痛痛……”   花洋突然住了口叫痛,也确实是伤口自愈得较慢,不像卫东侯和屠征,照她自己的话来说,她就是法师系的存在,给别人补血利索,自己挨上一棍子就得歇上好大会儿。这在语环的帮助下,大腿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合拢,剩下了一道粉红疤,总算松了口气。   “那你怎么会被他们抓进来的?”   花洋看着已经跟宪兵部打起来的巴顿,冷哼一声,“还不是为了找你和老屠。唉,你说姐姐容易么,怎么知道你们会跑这破地方,要是不装怪被带下来,真心混不进来。哎哟喂,你瞧瞧,姐差点儿就香消玉殒在这儿了!这些黑脸怪,没一点儿怜香惜玉,难怪早早就克死了爹妈,又克妻克子克尽亲朋,简直……”   “死人妖,你他X再说一句,我揍你!”很不巧,这句句都戳中了巴顿的软肋。   “我就说,我偏说,你敢把我怎么着。瞧瞧你满脸霉气,大概已经有很久没有跟女人嘿咻过了,整个儿一欲求不满,看到姐姐是美人儿,就按捺不住。居然动刀子,也太重口味了,姐可玩不起这个。你啊……”   语环、博士等等人,以及阻拦冲击的宪兵们,个个闻言满头黑线瀑布汗。   “花姐姐,我爸爸来了。”   终于,还是屠征的到来,让事态没有恶化下去。   “上校,这是我的朋友,我可以性命担保,她绝不是什么奸细。”屠征解释,但巴顿仍然举着刀枪,怒目喝斥。   直到那位少将叔叔一声喝令,巴顿就被人架走了,回头看了眼往屠征怀里撞的花洋,眼角一抖,说,“这位,好像以前见过,你的老情人吧!”   花洋一听,眉眼生花,点头又捻兰花指抛洒性感魅力。   语环汗。   屠征想解释,都又被花洋攥住叙苦。   语环瀑布汗。   屠征额头一抖,“将军,请给我十分钟,跟她好好叙叙离别之情。”黑着脸提了人进小黑屋,语环也跟了进去。   ……   “说吧,外面又发生了什么事?”   屠征并没有跟队伍出去行动,每天主要接送女儿,在雷德尔总司令的参谋部出谋划策,顺便也是照顾女儿安危。   所以语环虽然没有任何军衔和身份,在这满到处高鼻子蓝眼的军营里,倒是没人敢公然欺负给脸色。只除了,那位巴顿上校。   花洋欺欺哀哀地又想啰嗦,就被屠征一声吼“时间不等人”,不得不乖乖进入主题。   语环暗叹,爸爸真爷们儿。   “我来,是北靖让我来找你们,保护你们和孩子们的。因为,我手里有可以避开那些阿斯巴虫的办法。当然,这只针对于兽人有用。人类的我还没来得及弄。”   屠征直问,“北靖现在在干什么?”   花洋弹了下指,“在阿斯马虫开始泛滥前,北靖就接到了消息。”他目光点了下语环,语环想起那天北靖走时的情形,尴尬地垂下了头,“他当时想让语环回爱琴岛,避开危机。不过,幸好语环没有回去。因为我就是从那里逃出来的。”   屠征低喝,“爱琴岛被攻陷了?!”   花洋的脸色沉了下去,眉头紧拧。   语环吓到,“那小狼犬、小黑子和小灰灰他们……”   花洋一叹,“你们不用担心,我离开时已经做好了阿斯巴虫的防御液。小狼犬他们一家帮我逃回来的,他们坚持留在那里继续跟阿斯巴虫斗,守护他们的家人,及其他族人们。”   语环终于深刻感觉到,事态的严重性。   屠征眉头深压,敏锐地觉察到了问题,“爱琴岛最近除了安德鲁,没有外人进去过,你们有没有派人对他进行撤察?”   花洋摇头,“要说把阿斯巴虫带到繁殖地的,当时从黑天鹅城堡回到繁殖地的不只他一人,还有其他四大族长。而且,早在事发前他就被你驱逐出岛,回美洲部去了。那边并没有门阿斯巴虫灾,反而是我们这里,严重得都影响到了人类。”   “你的意思是,这虫子是敌人针对我们兽人发起的?!”   花洋摇头,“我也不能确定,但是这玩艺的确是从我们兽人群里流传出去的。这幕后黑手是谁,之前安德鲁说是卫东侯,但那根本不可能。那么我们就怀疑是安德鲁,可是美洲部传回来的消息……”   屠征一喝,“完全可能是障眼法,全是假消息。”   花洋急道,“老屠,先不管那家伙了,兽人族内部已经发生分裂。北靖前去调查阿斯巴虫潮事件时,留在繁殖岛上休养的四大族长的族人,暴发了虫潮。很快,死了族长的侏儒族和鲛人族,借卫东侯潜逃为借口,说北靖因与语环交好舍不得对其动手还将你们一家人保护起来,有意包庇罪犯,举起了反对北靖的旗号,公然发动叛变。”   语环惊讶不矣,却发现父亲的表情似乎并不吃惊。   “本来北靖想要来救你们离开,但被反叛军袭击,还有受操纵的虫潮追杀他们,分身乏术。”   故而,北靖只能让花洋来通知屠征和语环,却还是晚了一步,好不容易查到他们被人类保护起来,进来就颇费了一番功夫,这人差点儿被巴顿给革“命”了。   “现在兽人族是内忧外患,这个城市里的兽人聚居点,都被攻陷了。幸好你们到这里来了,我那个姐妹淘联益会聚点,也没了。目前,北靖还在查敌人的老巢。这种虫子多数都是没脑子的,而真正指挥他们的必然有一只女王虫,或者还有控制一个片区感染力的将虫,那些直入人体的都属于兵虫。”   语环听着,感觉有些明白,问,“那么,只要杀掉那只女王虫,阿斯巴虫潮就会停止了?”   花洋叹了口气,“理论上是如此。但因为现在虫潮实在太厉害,还没有人找到虫将,所以无法证实是否真有那么一只女王虫存在。”   语环想到这些天研究的方向,说,“这有点儿像电脑主机,将虫就是终端。杀掉终端但别的终端,必须把……”   屠征却打断了女儿的话,“花洋,北靖让你来,是不是想通过我跟雷德尔的关系,让双方合作,共同对敌,找到女王虫?!”   毕竟,兽人强大,可人手不足啊!而且眼下还有巴顿那样的人存在,这行动起来,勉强受缚。   花洋点了点头,但也很担忧,“老屠,依你对那位将军的了解,人类和兽人合作,有这个可能么?”   屠征直起身,目光更深,“不可能也必须让它变成可能。兽人势寡,但人类力弱。后者遭起灾来,会更惨烈,更不可收拾。”   目前人类还是这个星球的统治者,要是连人类防线都倒塌了,兽人也必然灭亡。   正如卫东侯之前所说,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这时候,除了两方联手,否则就是死路一条。   从屋里出来,门外竟然都被宪兵部层层把守起来了。   少将双手负背,转过身时,跟屠征交换了一个凝重的眼神。   即道,“总司令正在办公室里等你们。”   屠征点头,“好,我们马上就过去。等我再跟我女儿说两句话。”   语环上前,“爸爸,那个阿斯巴虫……”   屠征握住女儿的手,用从未有过的严肃语气,沉声道,“环环,无论如何,你必须听我的话。在我和你花姐没从司令办公室出来时,不准轻举妄动,否则就别怪爸爸将东子离开时的决定,进行到底。懂么?这不是儿戏。把孩子们照顾好。”   语环纵有千言万语,也挨不住父亲眼中的郑重托付,只得乖乖点了点头,目前两人被一群宪兵簇拥着,走进了总指挥区。   心里默默祈祷,希望北靖和丈夫,都能好好的。   “乔!”   这时,博士又走了过来,忧心忡忡的模样。   “博士。”   “刚才我们把那个钻进腿骨里的虫子取出来了,或许,你可以来看看。”   电子显示屏上的展开经超高倍显微镜,拍出的虫体纵、横剖面图。   只是从正面图来看,就让众人再次感动惊讶,和说不出的恐惧不安。   语环低讶,“这,它们又变异了?”   博士摇了摇头,“不,准确说来,我觉得它们应该是——进化了!”   “进化?”   ……   这天,语环比平日更早地回到了安置区。   在这里,完全感受不到前方的险峻危急,不管是楼上大厅中,享有的服务都是相当不错,比起她记忆中的西南闹重大地震灾害时,自是好得太多。   可是这些人也看不到,她在前方便能看到的不少电视台里,播放的虫潮新闻,当下,这整个城市都已经陷入黑色恐怖危机中。   比起人类社会为了争权夺利制造的那些恐怖威胁,跟阿斯巴虫相比简直就是小儿科了。   它不仅在短短两周时间,攻陷了这个城市的警察系统,且还在跟人类的斗争中,获得了进化的力量。   之前跟博士解剖那个新出现的,被博士和研究员们命名为第二代的大虫子,让人再也忍不住诅咒那个释放虫子的家伙,绝对是个丧心病狂的混蛋。   太可怕!   难以想像的可怕!   就算是现在看着儿子女儿天真无邪的笑靥,她心里的后怕不安,已经无法得到安抚。若是不做些什么,她真觉得已经没有颜面面对这些,将她当朋友的异国友人们。   “环环,我看你还是休息几天。瞧瞧你,从你老公走后都瘦了好大一截了啊!虽然我好羡慕你们东方人,好像总是吃不胖的。不过,女人哪,还是丰满点儿好。”   安吉拉现在已经把语环这边的小公寓当成了自己的屋子,全天都待在这里,跟厨娘学做吃的,帮忙照顾两个小家伙。   让人心疼的是,宝宝们似乎也知道妈妈正在干大事儿,再没有像刚进来时那么粘妈妈,开始和安置区里的其他宝宝们,交起了朋友。每天回来时,语环和宝宝们说话,宝宝们讲的都是他们的交友小趣闻儿。   语环看着厨娘又端来一大盘丰富的晚餐,心下十分愧疚。   在之前的逃亡中,小女佣不幸离开了她们,厨娘当那孩子似女儿,想必也很心疼,却没有过多怨言。   这里也还要稍稍庆幸一下,春节时,查茶终于决定带着小乌龙回国一趟,似乎是碰上孩子父亲,来电话说暂时没法回来。他们离开时,屠征也给国内去了电话,让查茶暂时不要再回慕尼黑,直到他们通知。   可眼下,逃避绝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她必须,去做点什么。   这顿晚餐语环吃得格外多,吃完饭后,她陪着儿子女儿到大厅下玩耍,跟儿女的朋友们的父母们,交流育儿心得。   当宝宝们都睡着之后,她站在走廊上,目光扫过巨大的空间,第一次将自己的力量开到最大,把整个安置区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全部扫视了一遍,确定再没有可怕的虫潮危胁。   这一晚,她做了一个奇异的梦,梦醒后,她下定了决心。   ……   果然如花洋所说,情况越来越糟糕了。   博士的进化推论出来后,战士的阵亡让雷德尔总司令雷霆大怒。   花洋带来了兽人的防御液,跟博士一起研究人类可用的防御液,但是远水解不了近火。   就在这火烧眉毛的时候,已经失踪了近三周的劲暴小组终于回来了,但带队的却不是卫东侯。   “方臣!”   做为这个基地里唯一的生化人,方臣倒是让所有战士都羡慕的体质,虫子完全不敢靠近他。   也因此,他才能带着其他四个纯人类突破重围,死里逃生了回来。   “嫂子,队长现在很安全,您不用担心。”   语环苦笑,“这是他叫你这样跟我说的吧!我知道,你不用解释,解释等于掩饰。”   另外四人,皆面有愧色,低头不语。   但当他们被叫去汇报情况时,落后一步的蝮蛇突然回头对语环急道,“嫂子,您放心,我们很快就会去接应队长。队长他,很强很强。他一定会坚持到我们去。”   语环给了战士们一个宽慰的笑,点了点头,目光在四人身上转了一圈儿,四个人立即又感觉到了不同寻常。   此时,再看女子慈和沉悲的眸,似乎也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嫂子,谢谢你。”   蝮蛇率先行了个军礼,转身离开。另几人目光惊讶交接,也立即行了礼。   恰时,牛气哄哄的巴顿上校与他们错身而过,却掷来一个恨恨的眼神儿,大声叫着,“一群书呆子,研究的什么鬼东西,越来越管事儿了。妈的!我们的人都要死光了,你们就不能做出点儿像样的东西来吗?!再这样下去,回头你们们就拿着显微镜去跟虫子玩捉迷藏吧!”   刹时,又惹起一片哄笑。   语环突然拨开众人,直直走向巴顿。   巴顿一异,脸上闪过一抹疑惑,却是下巴一昂,双手抱胸大老爷似地,睥睨地看着小女人一步步靠近,四下的口哨声更为响亮。   语环突然伸手,抓住了巴顿粗壮的手臂,快赶上她的纤纤柳腰,两人的身高体形差异,着实让人不可思议。   “小丫头,是不是看上你哥哥我,想跟咱来上一……”   猥琐的话还没说完,巴顿的整张脸徒然一抖,表情精彩得比见了鬼还要丰富多彩。   语环却一脸凝肃,说,“上校,请你和你的士兵,向博士郑重道歉。我们日以继夜地待在实验室里,并不是为了苟且偷生,我们一直在努力拯救更多人,包括你和你的士兵们的生命。快点道歉,不然……”   噗——   一个响亮的大屁,瞬间满座皆静。   “还要再来一个吗?!”   巴顿惊愕至极,看着小女人完全不像开玩笑的严肃小脸,立即向博士和众人道歉。   “你,你这个妖女!”   虽然吼得凶,但着实不敢靠近了。   语环笑笑,“对于帮你治好了骨折和扭伤的恩人,你们伟大坚强的亚利安战士,就是这样回报的吗?我不得不说,你们还真是没有礼貌的‘蛮夷’!”   最后两字,念的是中文。   巴顿完全没听懂,却是死死地记在了心头。   花洋有些不满地凑上前,“环环,你对这小子太好了,要是我,非让他一年不举偿偿被扳弯的销魂滋味儿。”   语环小脸一红,抱脸跑掉。   ……   当屠征和劲暴小组出来后,当天下午,基地的所有战士被集结在总指挥所前,聆听将军大人的战前总动员。   将军举起了自己已经多年没法自然活动的左手,语声激昂,充满力量地吼道,“我们最英勇的战士们,我最了不起的小伙子们,我可爱的孩子们!”   “这一次的敌人,阴险,狡诈,卑鄙,丧心病狂。但我们不怕!”   “从阿尔卑尔的山脉,到波澜壮阔的大海,既然那有名的该死的滑铁卢,也不能打倒我们渴望幸福生活的毅志。”   这时,有人欢呼,有人大笑,有人嘶吼。   将军大人的左手,没有放下,“只要我们团结一心,有什么好怕的。只要咱们拿起手里的枪,谁也别想让我们认输。现在,小伙子们,跟我举起你们手中的枪,让我们,为了朋友,兄弟姐妹,家人,爱人,还有我最喜欢的东方茶叶,创造奇迹吧!瞧,我举起来了。”   将军的左手,兴着他心爱的茶杯,豪饮一口。   四下一片欢腾呼啸,舞枪的,举杯的,拥抱的,流泪的,欢笑的,仿佛是一场狂欢,并不是最后的诀别。   语环埋脸悄悄掩去眼底的湿意,抬起头时跟着欢呼。   事实上,多数人也不知道行动目标是什么,任务被划分为一小块一小块,但是每一环都事关重大。   可惜,没有她的份儿。   父亲,上校,劲暴小组队员,甚至花洋,博士,都对她守口如瓶,劝她回去带孩子。   最后,她还是从巴顿的嘴里得知一切。   卫东侯探到了女王虫的秘密所在,发回消息,请求支援。然而,那个秘密所在,十分不同寻常,所以行动的阻力也非同寻常的大。   “女人,你不会想参加行动吧?呵,别说笑了。就凭你的身手,难不成你还想用你大大的媚眼秒杀那些虫子?!”   语环没理会巴顿的嘲讽,回头就冲进了总司令的办公室。   “让我去!”   屠征也在办公室里,立即厉声喝斥女儿,“语环,不准胡来,给我出去。”   “屠首长,总司令,少将叔叔,我没有胡来,我更没有儿戏。让我跟着他们一起去,我可以降低战士们的阵亡率,我可以帮他们更有效地打击敌人,我也可以保护我自己。”   她的目光,坚定地扫过了面前身经百战的将军们,那股子倔将固执的气势,丝毫不亚于自己的父亲。   “如果你们不相信,我现在就离开这里,没有人能阻止。”   “语环!”屠征气得大吼。   不管怎样,屠首长自认不比卫东侯更大公无私,他好不容易找回的宝贝疙瘩,连受一丝丝委屈都舍不得,怎么舍得让她蹦进那堆可怕的虫子里?!   若有个万一,他怎么对得起已经过逝的妻子?!   “爸爸,我想救大家,也不可以吗?昨晚我做了一个梦,我很怕,这里还有那么多妈妈和宝宝们,我不能眼看着那一切发生。您曾告诉过我,上天赐给我们这样的能力,我就有一份责任,现在我想去覆行这份责任。我跟您和宝宝保证,我一定会保护好自己的,好不好?”   中年男人面容纠结,额头青筋突跳,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东方女子一咬牙,转身就跑了出去,刹时间,整个基地一片嘈动,总司令下令要拦住那飞奔的女子,可是在巨大的监视屏上,所有靠近她的宪兵们,都莫名其妙地摔倒在地,姿势各异。   最后,屠征抢过了麦克大吼,“语环,你给我回来。我,爸爸答应你!”   在众人惊讶到爆的眼神中,以女孩为圆心,周围数十高大猛男,仿佛石滴入水,炸开一片,场面蔚为壮观。   稍后   “什么?让我保护这个小妖怪?!”   巴顿的怪叫在总指挥室里响起,而与他的惊讶相对的是三位基地老大,格外凝重沉肃的面色。   旁边,美丽的东方小女人朝他咧嘴一笑,伸出手,“巴顿上校,请多多指教!”   正文 91.东方神起2-首战大放异彩   91.东方神起2-首战大放异彩   “巴顿上校,请多多指教!”   巴顿看着笑容明媚的东方女子,脑袋一白,双眼瞪得铜铃大,眉头皱成了老山川。   伸到他面前的纤纤十指,白嫩青葱得,似乎稍稍一用力,就会被折断,如此娇嫩柔弱的小女人,浑身上下没一丝挑战“死亡”的气质啊!   怎么可能跟他一起,去执行那个可怕又艰巨的任务?!   “报告!”   巴顿狠狠瞪了女人一眼,挺胸抬头,面对雷德尔司令官重重一顿脚。   “说。”   巴顿心里一阵翻天巨浪,面上还得恭恭敬敬地汇报,“总司令,我拒绝带上这个碍手碍脚毫无作用的女人,上战场。带上她,那无疑就是个不定时炸弹,很可能随时让我们全军覆没!”   雷德尔眉尖一挑,跟着脸上那道狰狞的长疤也抖了一抖,着实恐怖,“全军覆没?!马顿上校——”   “下官在!”   “你是对自己的身手毫无自信,还是对你那些号称已经身经百战的大兵们毫无自信。你们连这大门还没跨出,居然害怕起一个娇娇弱弱的小丫头了?或者,我也可以理解为她的女性魅力过大,你们一个个男子汉全都英雄气短了?!”   话音没落,语环低呼一声,不敢置信独眼司令官竟然在这么紧迫严肃的时候,说出这么不严肃的话。   脾气极臭的巴顿上校这一听,立马反驳,“司令官,我们绝对有信心打胜仗。我们更没有被这颗豆芽菜迷惑,但是……”   “那就好!这丫头就交给你们了。”   “可是司令……”   “巴顿上校,”又是一声雷霆怒吼,“这是命令!”   “遵命!”   巴顿几乎是咬牙切齿地接下了,语环看到他一双大拳头在身侧握得青筋跳突,本想好心地帮他疏导一下情绪,哪知他还是拿眼瞪她一副深仇大恨的模样,脾气也上来了,对着长辈们行了个有力的军礼,扭身先走人。   “这臭娘们儿!”   巴顿暗骂着,行礼离开。   但屠征心里可是万般不愿意,跟雷德尔交换了一个眼神,叫住了巴顿,说,“上校,请素我冒昧。环环是我最宝贵的女儿,如果可以的话我是一千万个不愿意她淌这浑水。但是,做为父亲,我更不能抹杀我女儿存在的意义。现在,我将她交给你,希望你能暂时代替我好好保护她。”   屠征亦身负重要的指挥之责,不可能随时护在语环身边。   “遵命,长官!”   纵是心中千万不甘,巴顿也只有暗压在心底。   在他要离开时,雷德尔将军突然又道,“巴顿,不要小看这丫头,你也看到之前发生的一切。把她交给你,那是你和你的小队的福气!”   ……   “卧槽,难道保护一个看起来还未成年的小丫,成了老子的福气了?!”   巴顿出来后,暗自哼哼着,一边大吼大骂地吆喝着队员做装备。   “嗨,巴顿,听说那朵东方芙蓉花落在你家了。啧啧,真是让人羡慕啊!”   立马就有一群人上前恭喜祝贺,但听在巴顿的大男子耳朵里,不啻是莫大的刺激,让他的脸色变得更糟糕。   “巴顿,你早该开荤了,再憋下去,小心内伤啊!哈哈哈——”   “去你娘的!”   “哦,老天,大家瞧瞧,这明显就是欲求不满憋得变态的表现!”   “去你的,再不给我闭嘴,我现在就让你尝尝变态的滋味儿——”   那被踢了屁股的人立马吓得跑掉,周人大笑一片,突然,笑声一窒。   巴顿黑着脸转过身,就看到语环穿着一身战术服,合体的防护背心,显得整个人精干又娇小,那头滑溜溜的黑长发扎成马尾,扣在帽子后,露出整张心形小脸,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更大更亮,正歪着脸,挑衅地看着他。   开口道,“上校,我知道你对我有很多误解和不满。但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的兵。我会尽我最大努力,不拖你们的后腿,不给你们惹麻烦,不会变成定时炸弹。就算变了,我也只会去炸死敌人,不会害队友受伤。因为,我的宝宝们,朋友们,亲人们,还等着我回去跟他们团聚。我有信心,一定能完成这次的使命!”   她抬手行了个有力的军礼,脸上都是刚毅不屈的坚决。明确表示着,男人要想半路偷偷踢她出队,她绝不接受。   巴顿心里气得拱了拱,大喝,“大兵乔!”   语环被吼得一怔,没反应来。   就听男人喝令,“立自,稍息!”   她立即挺胸抬头,脚步踏出,浑身调整到了备战状态,表情严肃而专注。   巴顿一脸的牛鼻哄哄状,大眼将女人从头扫到脚,突然倾身上前,伸手要动。   语环吓了一跳伸手要挡,就听一声喝令,动作僵住,任男人的手碰到了自己的领口。   没想到,对方只是在为他调整战术服,在她脸上漆上厚厚的油彩,一边气哄哄地倒出一串注意事项,说完后立即让她复述,幸亏她记忆力超好,都记下了,但是在具体实施上还欠火候,男人立即就叫来一个大兵给她恶补。   当一辆辆战车,纷纷整装出发时,语环看着那些离开的人,也有了几分壮士出战的激昂心情,跃跃欲试了。   做了她小教官的大兵,很大方地说,“待会到了行动区里,记得跟在我们身后,保持距离、角度。”   他所说的距离和角度,是最佳的受保护位置,每个人都这样提醒她,俨然已经将她当成了重要的一份子。   “嗯,我会跟紧的,绝不会拖大家的后腿。”   大兵们笑得灿烂,直说他们多的是腿,随便她拖别客气。虽明知是战前放松情绪的打趣儿,她还是羞红了脸。   回头一个大巴掌伸来,狠狠赏了几人一顿爆粟子,骂了众人一顿“通通给我打起精神来”!   也没忘又瞪她一眼,“你,给我坐后面去。没有我的命令,不准乱跑。”   她立即乖乖行礼,“是,长官!”进入男人们的保护圈儿。   战车驶出基地,当终于见到了已经许久不见的太阳时,却没有感觉到多少暖意,她看着身边的男人们已经不再嘻笑打闹,认真地装起子弹,擦试武器,较准时间,熟记地图,已然进入备战状态。   心里也不由默默地许下承诺,谢谢你们的信任,我也会尽全力保护你们大家,一起回家!   ……   那个时候   就在语环他们的前行目标地,巨大的古埃及式方尖塔,坐落在一个巨大而古老的广场正中心,四周如宫殿般的环形建筑将广场包围成一个圆,还是清晨,广场上已经聚集了大量的人群,场面十分壮观。   在宫殿的正门上方,屹立着耶酥殒难的巨大十字架,这里充满了庄严肃穆的气息。   然而,在深达十数米的地下,同样遍布着一个神秘而复杂的迷宫。   此时,迷宫深处,黯无天日,气息混浊肮脏,不时传来异兽的恐怖嘶鸣。   黑暗深处传来,那里布满了恶心似蜘蛛网状的东西,仿佛生物体内的血管或经脉,却不时有黑色的虫子,从管道里孕生,滑出。   “啊啊,啊——”   突然,一道凄厉的人类惨叫声传来,伴着声声肉骨撕烈般的声音,让人寒毛直立。   嘎吱一声似大门关闭的声音响起。   门外,有人问,“主子,您怎么不直接杀了这个奸细,只是关起来,不白折便宜他了。”   那主子说,“哼,他把我们的所在传出去,很快就会有大群人类的部队开过来。但也无防,这里的气候比北边的更好,女王成熟得更快。等人类的大部队开来的时候,正好一网打尽。至于他嘛……”   说话间,男人阴森噬血的眼眸朝黑暗中望了一眼。   那下属“桀桀”地笑着,“主子英明,蚀腐怪就能让这臭小子吃尽苦头,死无葬身之地。”   “他可有的是价值。把消息传出去,给他个生还的希望!”   “是。”   男人大步离开,冷笑着想到,郎帅你倒是很会在我这卧薪偿胆,那么我就让你如愿以偿,卫东侯定然舍不得让你就此等死,一定会来救你。到时候,你们这对难兄难弟,可谓功德圆满!   “哈哈哈哈哈——”   猖狂的笑声,在幽深黑暗的暗道中,远远传出。   那时,蛰伏在角落里的卫东侯,突然从冥想中回神,手上的追踪器,突然发出警报声,代表着郎帅所在的那个小红点,竟然在消失了三天三夜之后的现在,亮了。   他已经成功地将敌人老巢的消息,让方臣和劲暴小组带回了总司令部。   现在,只等大部队来援。   最好的做法当然是原地待命,接应援军。   可是兄弟的性命再次点亮,这极有可能是敌人的陷阱。   他是去,还是不去?   黑暗中,男人漆黑的眼眸迅速闪过一抹极亮的金光。   蛰伏的身影一下从黑暗中立起身,坚毅锐利的光芒从两眼迸出,一幕幕画面从脑海中迅速闪过,最终坚定了男人跨出的脚步。   他们是曾经共同在祖国的红旗下,举手发誓的兄弟,共同念出这样的誓言:   不抛弃,不放弃!   稍后   卫东侯奔入黑暗的迷宫。   冲入红点距离十米半径时,黑暗的洞口上,突然有红光亮起。   远在敌人的监视器里,显示:诱饵生效,目标已入瓮!   “螳螂——”   “呃,队,队长,你怎么?”   “该死的,那是蚀腐怪,他们竟然……”   “不,队长,快离开这里,这是个陷……”   刹时间,漆黑的暗道里,红光乱闪,刀枪激鸣,伴着野兽狂疯的咆哮嘶鸣,啃咬扑杀,皮肉剖裂,血沫混着骨肉飞溅四处,命运的残忍,生命的脆弱,也终于淹没在一片无边的黑暗中。   “队长……”   ……   “咦,那里是,好眼熟啊!”   三个小时后,终于到达了他们的行动目标地。   汽车停在了一块高地上,众人都拿着战术望远镜,观察不远处便完全属于另一个国家的宫殿式建筑,掩映在一片茂密森林后。   语环个头小,视野严重受阻,在一群高大壮的大兵里跳来跳去,急躁得像个毛头小孩子,让正举着望远镜的大兵们不时伸手戳她脑袋戏弄她。   她严正抗议之后,大兵们方才收敛,给她搭了个人柱台子,让她踩在了他们的肩头,拿着望远镜眺望。   实体加上线体的两项观察,语环突然惊叫,“啊,那里不会是圣彼德大教堂吧?!我们,竟然穿越了国境线,到了教皇之国。”   ——梵帝岗!   全球最有名的国中之国,亦是教宗之国,千百年来整个欧洲大陆的宗教文化中心,绝对的精神领袖之所在。   “美人儿,待会儿咱们就要进去玩玩,兴奋吧!”   “今天正好周六,到了十二点,就能看到教皇大人哦!”   “咳咳,快帮我看看,我的发型怎么样?见教皇应该没问题吧?”   “下士,我必须告诉你,你这发型儿太酷了,恐怕见教皇会吓到他老人家心脏病突发啊!就不能上天堂了,你还是……”   “去你娘的……”   众人刚刚闹起声儿,回头就被队长巴顿给吼没了声儿,一个个急忙缩回头做最后的装备整理。   语环被大兵们放下地,眼神儿却没有从那方收回来,瞪得更大。   巴顿见她还不回,就要上前提人,但伸出的手还没碰到,就感觉到身后传来一股强悍的迫力。   “如果我是你的话,最好不要在这个时候打扰她。”   巴顿一回头,就见屠征一身笔挺的战术服,胸口帖着五角星国徽,气度昂藏,不怒而威,立即缩回了想要出气的大手。   与此同时,与屠征同样衣装的劲暴小组,迅速集结在后方,看到前面的语环,纵是极想打招呼,也更想将人拉到他们的保护圈儿中,可惜现在身有重任,哪能儿女情长,只能规规矩矩地列队站好。   “哇呜,那都是些,什么怪物啊!”   巴顿的队员突然发出一片低呼,巴顿一抬头,就看到后方的山坡上,突然涌出一片人潮,有人立即架起手上的望远镜,看到那些人竟然穿着极普通的便服,却是一个个剑步如飞,跃起数米高,看似人形的身体上,却有着与众不同的利爪或长长的尾巴,甚至犄角、獠牙、三只眼?!   当首一人满头金毛,仿佛非洲原野上的狮子王,高突的额眉下,一又金黄绽亮的眼眸,深深盯来时,王者气势十足,让人心中骇异不矣。   那人一马当先,率先一跃而起,堪堪落在十米之距,众人吓得齐齐端枪,立即被屠征一挥手给压下了。   狮子王踏着沉重的脚步,一步步走来时,身上的异态也随之一点点消逝,化为一张俊雅无匹的面容,前后差距,让一群人类叹为观止,看傻了眼。   “老师。”   这眼珠子还没从地上收回来,一听这气势赫赫的狮子男,竟然对他们面前的屠征如此称呼,且还恭敬地行了一礼,心中再多腹诽的大兵们这时候也发不出一声了。   “北靖。”   语环终于收回眼,没想到会见到大熟人,立即跑了过来。   大兵们好不容易拾起了眼珠子,狮子王竟然温柔无比地牵起了东方小美人的纤纤玉手,极绅士的一吻,这回又掉了一地下巴。   “你还好吧?之前,对不起,我不知道情况会变得这么糟糕。”   “呵,如果你知道,会不会跟我走,去更安全的地方?”   “呃,这个……”   “哈哈,小傻瓜,逗你的。还是这么容易心软,上当。”   “喂,你这人……”   两人正叙着旧,突然一声大喝打断了话。   “大兵乔,立即归队!”   巴顿的吼声不合时宜,但又偏偏不能不听地响起。   乔语环翻了个白眼,还了北靖一个抱歉的眼神,大叫应了声“到”,小跑步回了自己的营队,立即获得队友们的一片精光闪闪的注目,涨红了小脸。   “巴顿上校。”   “在。”   屠征一声喝令,巴顿跟几个上校队长,同时集结到了肩头挂着两颗将花的中年男人面前,听从指令。   因为是突袭行动,行动计划虽然早已在司令部拟定好,但为免计划泄露,直到目的地才正式颁布。   屠征做为前锋总指挥,不但要率领人类军队,更要跟北靖带来的兽人部队协调作战,其所负责任和使命重大,可谓举足轻重。   长官们正在分配任务,这方战士们又悄悄打起小眼色来。   “嫂子,等会儿跟我们一组吧!”蝮蛇等人立马朝这方抛橄榄枝。   语环抱歉地耸耸肩,摇头。   “切,美的你们,小美人儿早就分咱们一组。东洋鬼子,别想挖我们墙角。”   语环回头拍了大兵一把,逗得大兵们一个个眉开眼笑。可惜笑容没拉开,立马被队长大人的熊眼给瞪了回去。   很快,任务分配完毕。   巴顿转身往回走时,看到语环成为一个中心,手上拿着描绘着圣彼德大教堂的平板电脑,同队友们交流路线问题。深邃凝重的眼眸中,闪过一抹光亮。   不过,一道人影如风般,与他错身而过,行在他之前。   “环环。”   屠征的声音响起,语环立即抬头叫了声“爸”,又咬了下唇,挺身应“到,总指挥”,学着其他人的模样,夹着双臂小跑步到父亲面前。   屠征严肃凝重的面容,刹时一柔,笑着弹了下女儿的帽沿,一改之前的严肃,“爸爸要先走一步,你们垫后,万事小心,沉着应对。巴顿上校作战经验丰富,不懂的多请教。总之,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全。”   从父亲温柔又持重的声音里,语环感受到父亲的爱和担忧,遂挺胸抬头行了个军礼,郑重其事地应了声“遵命,长官”,随即,又腆着小女儿般的笑脸,迅速抱了抱父亲。   说,“爸,您放心,我有花姐的防御液,大家都很照顾我。我会临危不乱,灵机应变。保证不丢首长您的脸!”   “傻孩子!”屠首长低眉一叹,“我倒宁愿你丢脸立马给我下火线,也免得……哎!自己小心。”   孩子大了,总要离巢啊!   屠首长就是再不舍,此时此刻,也不容犹豫,只能大步走掉。就怕心中不忍不舍太重,回头就想把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敲昏了,让人送回安全的大后方去。   做爸爸,总是心里最纠结却又不得不放手的那一个吧!   ……   巴顿下达了小队任务内容后,对人员进行了一个重新编排。   语环自觉很幸运,被排到了跟巴顿的五人小组一个组,成为垫后人员之一。   虽然她还不太懂这意谓着什么,但之前从卫东侯组织的劲暴小队了解,垫后的人员一般属于技术保障类,诸如卫生员和狙击手,都安排在这一组。套郎帅以前的说法,他们垫后人员虽然没有冲锋队那么酷,可是能不露声色地将敌人搞爬下,居高临下,眼观八方,纵横杀场,绝对是超帅气牛逼的存在。   所以,语环很满意。   但……   “老大,小美人那么嫩,你怎么让她跟着你去送冲锋,太危险了吧?最差编在咱在中锋组,更安全哪!”   巴顿没有立即开口,却有其他人冲了回去,“那是她自己选择要来送死的,关我们什么事儿。她不是有特异功能吗?还怕什么。看好你自己吧,一会儿上场,逮不定谁他妈最先趴窝儿里。”   “大可乐,你什么意思!”   “黑猩猩,我他娘的就这意思。胆小怕事儿的,赶紧滚回娘胎去,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眼看两人就要打起来,巴顿一声吼,才各自分开。   语环忙拉回为自己说话的黑大兵,低声感谢,安抚。   而那个浑身赤青、蓄着小胡子,叫大可乐的白人大兵,正是跟语环同一组的队友,之前也常爱拿巴顿打趣儿,脾气很是嚣张霸道,能力也最为强悍。   语环拿着地图平板,研究地形图,上前问巴顿,“你们之前说,今天刚好周六,大教堂会有很多人聚会,见教皇,是不是?”   巴顿眯燃了一只烟,扔给大可乐,大可乐深吸一口,扯着唇角接过了话,“教皇可不是人人想见就能见到的人物。也只有在每个周末这天中午十二点,当教堂上的那口大钟响起的时候,他才会出现在大殿楼顶正中窗口,向教徒发表演说,代表上帝给所有人赐福。”   语环看着手上的图,喃喃,“这广场那么大,来的人应该会有很多。”   “这里最多可容纳五十万人,同时集会。”   语环惊讶不矣,“那么多人?!那敌人要在这里发动攻击,放出雌性虫体,那……”   大可乐发出一声嘲笑,扬手弹掉了烟头子,颇有些兴灾乐祸,“轰,啪!他们就可立即为效忠教皇献出自己的生命,去天堂见上帝他老人家,功德圆满了!”   顿时,众人一片哄笑。   语环顿时觉得,这情势当真是严重又危急。若是虫潮在如此高密度的人群中暴发,而教会的信众都是来自世界各地,这里应该是以整个欧洲人为主,若是受到感染,很快就会扩散到大欧洲大陆各地,乃至整个白人世界。偏偏欧洲各国之间的过境手续非常简单,国与国之间免签证,来往之间就像国内跨省旅游一样简单,还免检免疫,那传播速度会有多快,简直不可估量。   老天!要是不赶紧找出那个女王虫灭掉,这也可以说是一场灭世灾难了。   “卧槽,果然都他妈是一群妖怪,这样也行!”   语环心下正凝重,那大可乐突然又骂出声来。她朝前方看去,那里正好是进入宫殿的东南大门,这扇大门很有趣儿,正好开在了与另一个国家的交界点上,在世界旅游地图上最为有名,穿过这扇大门就进入了另一个国家,还能聆听上帝的教诲,宗教色彩非常浓厚。   可此时,在这扇大门前却发生了一场可怕的激战。混战中可见,那些头戴礼帽,身着蓝白条纹软衣罩金属甲胄的梵帝岗护卫,浑身都是虫洞,阿斯巴虫仿佛以其为母体,一边操纵着护卫袭击兽人兵,一边从其眼睛、嘴巴等处,神出鬼没地发动攻击。   一时间,黑虫环绕的可怕虫尸们,举刀挥枪,跟兽人兵们战成一团,形状恐怖又惨烈,虽然已经经历过数次大战,还是让人头直寒糁。   “啐,这怪物果然还需要怪物来对付,更带劲儿!”   语环有些不满大可乐的口气,“他们不是怪物,他们是我们的战友。”   大可乐更不以为然,“战友。啐!我可没有连虫子都能用大牙咬死的战友,那就是变态!最好来个两败俱伤,回头那家伙的獠牙就归我了。”   语环大愕,“你,你什么意思?”   大哥乐狞着脸俯身下来,“小丫头,你难道不知道,这些黑虫子就是他们这些怪物传播到我们人类身上来的吗?这些兽人,才是一切灾难的源头,他们死有余辜。你和你的老爸,都是兽人吧?不然怎么可能轻易就掀翻我们这么多兄弟。巴顿的家人和爱人,都死在这些混蛋手里,难怪你会编到咱们这组来。呵呵,小丫头,等会儿你最好自求多福,别指望咱们救你。”   语环不敢置信。   “走了,还在那儿嘀咕什么!”巴顿回头一吼,响起一片枪械的摩擦声。   语环仿佛被定在原地,看着前方高大的士兵,男人故意伸出食指和中指,指向她的眼睛,充满鄙视的嘴脸,让人十分厌恶。   这时,黑大兵走上前,拍了拍了语环的肩头,“别害怕!那混蛋就是吓唬你,还有我们在你后面。”   语环闷塞在心口的那口气,突然吐了出来,回头笑着说了声谢谢,握住了自己腰间的枪,直直追上了前方的队员。   恰时,巴顿回头瞪了她一眼,她心下有坚持,也回了个瞪眼,越步上前,大眼紧张地搜索起自己的爸爸和北靖。   很快,她发现了父亲的身影,和北靖一起,冲锋在最强,他们强大的兽爪,仿佛削铁如泥,周围的敌人,不管是虫子还是虫尸,都如纸糊的一般,瞬间倒下。   但战斗持续了一刻钟,虫尸部队似乎越来越多,同时还有兽人兵这方被化为虫尸,无形中竟然壮大了敌人的力量,这情况让之前势如破竹的兽人军团有些惊恐。   “必须找到这个门的虫将,杀掉。不然就没完没了,还可能被女王虫发现这边的情况。”   屠征和北靖迅速交流战术意见,带上几人寻找。   后方,语环着急,“上校,我们不去帮忙吗?他们好像有困难。”   巴顿只道,“我们的任务是清缴和援救,你忘了吗!”   “可是……”   语环很清楚,上了战场一切听指挥,战场无父子就是说的这个意思,现在她就是看着父亲和好友浴血奋战,也不能上前帮忙,真是万蚁钻心的难受啊!   不过五分钟,竟然又有不少兽人兵化为虫尸,被阿斯巴虫俘虏,死了也无法获得安息,肉体被凌迟着去攻击自己生前的亲朋好友,何其悲壮?!   “队长?!”语环看不下去,咬得唇角流血,双眼发涨。   “受不了就给我回家。”   “不,我不当逃兵!”   一定有办法的!   语环再次放出透视能量,眼前的一片混乱厮杀一下变成了黑白红绿紫的五彩线条,她忍不住去减缓阿斯巴虫的行动力,帮助兽人兵。一边在越来越庞大的虫潮里,寻找突破点。   她也想到了将虫!   没有,没有,这里也没有,那里也不是。   耳边的嘶杀声,惨叫声,越来越恐怖。   该死的,到底在哪里?难道她和博士在实验室里夜以继日,得出的理论并不正确吗?   虫潮越来越多地出现在我方的队员身上,本来已经攻克的大门,竟然又关上了。   不可能,一定有将虫。它在哪里?不是它,也不是它,它躲起来了吗?   将军都应该是躲在大后方的。不不,这只是人类社会的规律。若是动物,原始世界的动物,好像并不是如此。像蚂蜂,只有女王待在蜂巢里,工蜂负责采集食物花蜜,而具有攻击性的兵蜂则总是冲杀在最前。   那么,那个将虫也许……和爸爸北靖一样!   不,有很大的不一样。   “啊,它在那儿!”   语环突然低叫一声,周围的大兵都奇怪地看着她。   巴顿气吼,“你鬼叫什么,给我爬下。”   语环拍着抓来的大手,直叫,“我发现守门的将虫了,我发现它了。它就在那些兵虫里,它不攻击任何人,它只负责现场指挥,寻找敌人最强的前锋大帅,它……”   语环一回头,看到那个头极小的红头将虫正朝自己的父亲和北靖那方冲去,而在它的身后,果然跟着几个刚刚变成虫尸的兽人兵。   难怪最初的时候,敌人看似溃不成军,原来这位隐身于士兵中的将军,一直在带着自己的大军,逐个击破敌人。它在暗,他们在明,强弱立见高下。   “枪,快给我枪!”   语环大叫,却被巴顿一把扯了回来大骂,“不准胡乱来,你忘了出行前的命令了吗!”   语环急得眼眶通红,“再不杀了将虫,它就要杀了我爸爸啊!”   巴顿眼光一闪,抄起枪就冲了出去,“跟我来。”   语环立即跟着跑了出去,同时,其他队员也尾随而上。   他们跑出了自己的蛰伏地点,但距离最近的狙击点,已经被虫潮占领,其他队员为他们开路,他们一路杀到高地上。   巴顿将狙击枪一放,下令,“告诉我,它在哪儿?”   “在那里,那个兽人尸兵的脚上面,头顶跟别的虫子都不一样,是红色的。”   “好,看到了。”   一连射出几枪,却都没打中,实在是虫将周围的兵虫太多,几乎将它牢牢护在其中,根本没有人会想到,敌人的将领就在其中,看到那一大片黑压压的虫子,只觉得压力奇大,危险万分,都不会直面其峰,多数都选择侧面攻击。   “该死,它太狡猾了。”巴顿诅咒着,迅速换了弹匣。   是呀,若不够狡猾,它怎么能成为一军统率,把他们这么多人拦在外面。   “老大,行不行啊?连你都不行,我们这些再没指望了啊!”   巴顿自然是小队里最好的狙击手,和卫东侯有得一拼,同时他们也是最强的前锋。   语环急得满头冷汗,不断给巴顿指示将虫所在,当她回头一看时,发现他们周围的虫潮也在迅速增加,心头大骇。   糟糕了,将虫已经发现他们这股狙击力量,暗中派了兵虫来围剿他们?!要是再不杀掉将虫,她就成了罪人,打草惊蛇,偷鸡不成舍把米——害大家也跟着全军覆没在此。   语环立即解开了第一枚防御液,就在花洋出门时特地给她做好的防护背心里。   气息一散发出来,攻击的虫潮动作立即停了一下,众人都奇怪。   巴顿没听到语环的指示,回头一看,哪知这小女人竟然掏出了自己的枪,对他说了声抱歉,大家快退回去,竟然倏地一下蹦出了他们的战术包围圈儿,朝前方大门冲了上去。   刹时,看得大兵们大眼圆瞪。   “笨蛋,还看着干什么,还不给我冲!”   巴顿立即顺着被防御液劈开的大道追了上去,其他人也没含糊,这女人都冲锋了,他们这些男人还能退回去,回头准上军事法庭。   于是,语环仍是在巴顿带队之下,顺利冲到了大门前。   “爸,北靖,将虫就在那群虫潮里。”   她大叫一声,举枪就射。   屠征回头时听到女儿的提示声,“该死的,谁让你过来的。”   北靖已经在找将虫,“师傅,我看到它了。老天——”   那片黑色虫潮突然立了起来,将虫似乎一下子被吞没,哪里还看得到。   “不见了!”   “掩护语环,让她来射!”   刹时,所有人都挡在了语环的面前,为她打掩护。   而在她的眼里,那只小虫子当真是极狡猾,竟然在这个时候钻进了虫潮之下,并不是逃跑,而是带着一帮子个头明显较大的兵虫,仿佛是它的护卫团似的,朝着父亲的方向冲了过去,而所有的虫尸也跟着攻了过来。   不能再等,必须一枪中的。   “快射!”巴顿一边杀虫,一边将语环举了起来,视野一下变得更为开阔,也更有利于她射击。   举起了枪,额角一颗冷汗滑下。   这一秒,周围的一切褪去,声音,图像,撕杀,呼吼,通通消失。   只余下,那只闪着一双绿盈盈的小豆眼,却狡猾无比,残忍至极的生物。   扳机扣下,她听不到声音。   只看到一团线体飞了出去,带着黑色的火光,直直射进层层虫潮,一下击穿了将虫的身体。将虫狡猾,可是身体最赢弱,一下就四分五裂,虫浆乱喷。红色的头壳一下被虫尸的大脚给踏得粉碎。   “怎么回事儿,还在动啊!”大可乐愤愤地大叫。   然而,踩过将虫的虫尸却没有停止攻击,还在继续前行,而周围疯狂潮涌的虫潮,攻势也没有任何减弱。   “不可能!”语环一下收回能量,见状也发出一声低呼。   “注意队型,撤出去,立即撤出去!”巴顿一声大吼,似乎稳住了军心,周人立即扔出几颗手雷,轰掉一大片虫潮。   “放我下去,它们不会靠近我。”语环直拍巴顿的肩头。   男人杀得太认真,仿佛根本没听到她的话。她立即从上衣兜里抽出了一块巧克力扔进嘴里,补充能量,便又释出了自己的力量。按之前花洋的叮嘱,她每一次动用力量,都只能开动一半,时间不能超过一刻钟,结束后必须及时补充能量。   可眼下哪能如此精确计算啊,她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语环歇尽全力地为队员们减缓虫潮攻击力,同时顺便为受伤的队友止血疗伤,众人战斗紧张,一时也没有发现异处,倒觉得彼此配合得很完美,一路竟然真的从大虫潮中退出一半。   恰在这时,有人叫出,“呀,他们,退了!”   再一望大门口的虫尸,已经被屠征等兽人兵团给灭掉了,且攻击力明显不如之前的准确迅速,渐渐出现溃败之势。   “停,停下了。”   “我们,好像赢了!”   语环终于被放下了肩头,可是脚下一软差点儿栽倒在地,就被一群大兵给抬了起来,在空中抛了两圈儿,幸而巴顿发现她的异恙将人给抱了回来。   “你怎么回事儿?用力过度了?”   事实上,她的眼都在发花,却咬牙说,“没,没事儿,就是,肚子有点儿饿。”   配合着她的报告,肚子真的发出一声空鸣,顿时惹得队友们大笑。立即有人拿出自己的随军干粮,递给她吃。   “干得不错。”   脑袋被重重一揉,巴顿却转身迎向了前方的总指挥屠征,立即被臭骂了一顿。   “为什么?”语环不解父亲怎么明明赢了,还发那么大脾气。   黑大兵的小队这时候跟了上来,说,“我们不是冲锋队,擅自离开自己的埋伏点行动,就是违抗命令。巴顿上校先带的头,所以错不在你,而在他。”   也就是说,他其实是替自己顶了罪。   可是父亲大人您也不能这么“公事公办”,训一下下就好啦,怎么那么凶啊!   语环哀怨的小眼神儿一投过去,屠征却扔来一个更大的怒眼,吓得语环缩了缩头,绕到了大兵后方。   巴顿回来后,也没多说什么,下令检察弹药,整顿伤员。便有队员嘀咕,之前明明受的伤怎么好像没有了,巴顿淡淡扫了眼语环,语环正缩着脖子闪躲父亲的厉眼。   “集合!大兵们,刚才一战,大家表现得非常英勇。那么,接下来咱们也要继续让他们瞧瞧,我们绝不是孬种,我们会干得比他们更好!干——”   “干——”   虽然语环理智上觉得这口号不怎么美,但此时群情激愤,她也觉得与有荣焉,斗志高昂。   屠征和北靖仍是带着兽人兵打前锋,进入大门后,大队人马化整为多个小组。   兽人们探出了地宫的数个入口,先行突入,寻找女王虫的具体位置。   语环所在的人类行动小组则随后进入,负责清理和救援。   “记住,他们的主要任务是寻找女王虫,不是杀虫。而下面的虫子可能比上面更多,所以我们援救的危险性更大。大家勿必小心!”   “是!”   之前语环以为兽人兵团先下地宫,是为了他们扫清障碍,现在听巴顿说出,方才大悟。毕竟这两队人马的主要任务不同,也就意谓着面临的压力大不相同了。遂立即提起了精神,开始扫描他们的前路情况。   漆黑的地宫里,年久失修,潮湿阴寒,肮脏腐臭,前峰兽人兵团行过时留下了一两盏灯,但瞧着黑漆漆的死角,没点儿胆量真不敢独自进入。   语环突然想到,卫东侯也许就在这地宫中的某一处,心下的恐惧也没有那么强烈,更生了一丝急迫。   正要中快脚步,突然就被一把力量攥了回来。   “跑什么跑,到后面去。”   巴顿将人提溜回来,语环不满。   “我能看到虫潮。”   “大兵乔,这是命令!我可不想被人再因公循私地臭骂一顿。”   语环咬牙,只得乖乖后退。   恰时,大可乐昏身走过,扔来一个嘲弄的眼神,又用两指头戳她眼睛,在这时候格外让人不舒服。   虽然之前大家配合和都很好,可是那种骨子里的不待见还是让人很沮丧啊!兽人也是人啊,兽人里也有坏蛋和好人之分的嘛!刚刚明明她帮了大忙,凭嘛老瞧不起人!   ……   那时,黑暗中,一双瞳仁缓缓睁开,随即瞪圆,有不可思议的光芒闪过,却瞬间陷入极度的痛苦和憎恶。   他坐起身,狠狠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抬手看腕上的陆战手表。   时间,刚好走到了跟队员约定的总攻时间。   远远地,他听到了枪声和人类的吼叫声。   ……   “队长,这女人根本就是兽人的奸细!”   “该死的,我们全都上当了,我们会全军覆没!”   语环又急又慌地大叫,“不,我不是奸细,没有人是奸细。你们误会了,不是这样的,听我解释。”   一声尖哨又传来,刚才咒骂她的人,惨叫一声,就被黑暗中不知打哪儿窜出的怪物,叼走了,远远的惨叫声回荡在整个暗道。   他们追上去时,只看到地面、天花板上,漆满了血渍。   “是你!”   一双大手狠狠攥住语环的脖子,将她娇小的身子高高地提离了地面。   她惊恐地看着发怒成狂的男人,满眼血腥,浑身杀气,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她碎尸万断。   她完全想不到,进入地宫后,会变成这样——敌人没杀到几个,队员之间竟然开始互相残杀?!   正文 92.东方神起3-不抛弃,不放弃   92.东方神起3-不抛弃,不放弃   “是你!”   卡在脖子上的大手,捏得她骨头发疼,脑子一下就懵了。   “你就是兽人的奸细!”   愤怒憎恨的嘶吼声,震得隔膜嗡嗡作响,瞬间思考变得迟顿,眼前的大兵面目似乎比阿斯巴虫更可怖。   进气比呼气少了,严重的缺氧,似乎让思维脱离了肉体,整个人莫名地变得轻飘飘的。   她闭上眼,一个劲儿地想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   …   …   时间,回到半个多小时前,他们带着首战告捷的兴奋心情,刚刚进入地宫。   负责他们这条通道的兽人兵团,走在他们之前。   他们一队有十二个人,算是一个班的人数了。   兽人兵团只有他们一半不到,五个人。   错身而过时,兽人们或飞或爬过他们头顶,或跳或穿过他们的队伍,让队员们很是紧张,甚至有人低声咒骂怪物。   而那个迈着悠哉步伐,从他们的队伍中间穿过的兽人队长,在走过语环时,突然拉住了她的手,咚地一声,高大俊峭的身形半跪在地,在众人又惊又奇怪的眼神中,吻了她的手背。   “啊,你,你干什么啊!”   语环要把手缩回来,却被攥得更紧。   ……   现在想来,是不是从那个时候,兽人们向她表现得过于殷情讨好,却在人类的心里埋下了极不好的印象。   异类相亲,从古至今都不容于世俗!   在生死交割之时,信任又何其奢侈?!   ……   “夫人,在下是北靖王麾下排名第一的大将军,安东尼勋爵。久仰夫人芳名,今日终于得见,真是在下毕生之幸。”   仰视而来的那双蓝眼睛,看起来那么纯净、美丽,仿佛两湾平静的山间冰湖。若是换个环境和时机,这样优雅的介绍认识,倒是挺好,可眼下在这空气污浊、幽黯危险的地宫里,实在教人难以消受。   “咳咳,安东尼勋爵,很高兴认识你,希望你和你的队员,能顺利完成任务。”   语环尴尬得耳朵都发烧,庆幸灯光不亮,不得不使了点儿能力才挣脱了手,急急跑到巴顿身旁,并极力忽略掉其他队员投来的异恙眼神。   安东尼的身形倏地一闪,就出现在了语环身旁,并行,“夫人,没想到您比我想像的更美,更可爱,还这么羞涩。我真是羡慕死我王了,回头若能立得大功,我一定会向王提出要求,争取跟您佼配的权利。”   语环脚一歪,差点儿倒地,急忙抓住了男人的手臂。   耳边飘过了低低暧昧的笑声,那肇事者已经挥挥手不带走一片儿彩云地跑远了,“宝贝儿,你真是太可爱了,咱们回头见!吻你,我的女王。”   接下来的几分钟,整个小队,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只听到,前方传来兽人兵团们激烈厮杀的吼叫声,当他们到达战场时,对方一行人趾高气扬地看着他们,唇角舔血,带着一丝嘲弄,口气充满施舍地说:   “小朋友们,可以放心地走了。”   语环直觉这样很糟糕,想要出面圆说,脾气暴躁的大可乐立即啐了口唾沫,枪栓的摩擦声唰啦啦地响起,空气中的火药味儿一下盖过了浓烈的虫尸臭。   最后,还是巴顿一声暴吼,止住了众人的冲动。   安东尼又朝语环抛了个媚眼,才带队离开。   ……   她想,这个时候,众人厌恶兽人的那根弦,大概已经绷到了极点。   ……   “半径五十米内,没有虫潮。”   队伍继续前进,时间过去十分钟,途中除了兽人兵团的一场大战,前方的动向也越来越远,他们也没有开过一枪,扔过一弹,似乎路途还算平坦。   语环不敢掉以轻心,她直觉不安,一直小心翼翼地探着敌情。   这时,部队加快了速度,为了更快营救可能的生还者。那是之前布置任务时,标注的一个营救地点,听说好像关押着教会的重要成员,故而这个教庭已经被敌人攻陷并控制住了,救出真正的主教们,亦是此行的重要目标之一。   突然,一抹速度极快的影子从眼前掠过。   “哎哟!”   语环正要扩大感应范围,就被人重重撞了一下,那人不但没说抱歉,还嘲讽地说“小鬼,别在这儿碍手碍脚的,跟不上大队就滚回你的妖怪群去”。   仍有队员拉了她一把,低声告戒她“小心”,欲言又止。   她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矛盾,却仍是打起精神,追察刚才的异恙,并在再一次窥探到那踪迹时,冲上前向巴顿报告。   大可乐就骂,“不会是你的那些自以为是的同类,搞的鬼吧?”   语环急忙表示不可能。   便有人跟着大可乐一起,挖苦讽刺兽人的违伦背常,其他大兵帮语环说话,突然就吵了起来,语环忙说和,却吵了更凶。   巴顿冷眼看着这一切,厉声一吼,众人收了声,突然一道黑影窜出,直接将人群中的语环捞了起来,众人开枪就射,语环大叫。   “不,不要开枪,自己人!”   枪声停止,安东尼抱着语环从黑暗中跳了出来,冷眼狠狠扫过众人,气氛又是一沉。   “我的女王,我看你还是跟着咱们自己走的好。这群没脑子的人类,迟早会让你受伤。”   “安东尼,你怎么回来了?是不是前面有什么异状?”   “再大的异状,在本将军面前也不过小菜一碟,我就是担心你,所以回来看看。没想到,就让我碰到人类最喜欢玩的游戏——互相猜疑、自相残杀!”   双方男人们又对上,火光四射,气息紧绷得随时要暴掉。   语环真是一个头两个大,安东尼这样正应了小队人的猜测,让人心更加背离了啊!兽人的个人英雄主义,真是要不得。   这回双方差点儿真的打起来,语环不得不动用力量,让双方都收了爪子扔了枪,恰时总指挥部传来了消息,众人方才收敛情绪,拾回理智,继续前进。   可人心,已经动摇!   “队长,不能走那条路,我又看到那条怪影了,可是速度太快……”   “别听这女人胡说八道,这一路上按我们的路线走并没出什么问题。”   队里针对她的情绪,似乎越来越严重。   巴顿一声喝令,又摊开地图查看,他们距离目的地还有五百多米,这距离队员们只需要二十秒不到就能跑完,现在却是阻力重重,不知有多少未知的危险等着他们。   “都给我闭嘴!按原定路线。”   那蛰伏的怪物正在这路上等着他们,语环想再说什么,就被巴顿瞪住了,叫她不要再扰乱军心。   她眼眸倏然大睁,瞬间看清了那神速的怪物形态,可是队员们已经越过她,进入了那如怪兽巨嘴的黑暗中,有人拉了她一把,她只能跟着走。   心底突然一空,恐惧,挣扎,矛盾,纠结,似乎一下子明白了父亲和丈夫眉间的褶痕里,淹埋了多少这样的暗礁和残酷。   看着死亡的镰刀落下,却只能无可奈何地看着,什么也做不了。   越往里越黑,空气更阴冷,极远才有一盏兽人们留下的引路灯,大片大片的黑暗,只靠他们头顶和手上的高倍电筒,实在微弱得很,人眼根本无从窥及。   语环迅速吃掉了身上所有的巧克力棒,地宫里的一切,在她眼里无所遁形。   她清晰地看着那怪物张大了满是利齿的嘴,吐出长长的舌信儿,极像《异形》里的硫酸兽,它们登天入地,动作迅猛得宛如闪电。最糟糕的是,在她从花洋那里学习到的兽人种类里,这一种,她从来没见过。   怎么办?   可惜敌人绝不会给你喘息准备的机会,杀了上来。   叮,有人竟然在这时点燃了打火机。   语环大叫一声,“不要打火。小心头顶!”她直接冲向前,想要在怪物扑杀前,推倒那个目标人物。   可惜,这要换了卫东侯和北靖自然没问题,她的速度,还是慢了一拍。   “啊,什么东西……噢,救我,我,啊啊啊啊——”   枪声,惨叫声,撕烈声,此起彼伏。   火光,血色,黑影,混乱交错。   嗒嗒嗒嗒——   嗒嗒嗒——   嗒——嗒嗒——   追了老远,敌踪不见,枪声渐歇。   数道灯光打过来,只见地上余留一截手臂,血水肉沫涂满地。   人心,开始被四面八方看不见的黑暗,恐惧,搅拌,撕扯,扭曲,变形……   “这爪印,是兽人干的!是他们——”   有人指着跑上来的语环,大叫,冲上前就要动手。   “冷静,都给我冷静!”巴顿大叫,先一把推开了那个死了兄弟的大兵,扣动扳机,一串火光扫过头顶。   周人围着那截断臂,一片死寂。   语环看着肉体上还滋滋冒出的白烟,蹲下身打着灯仔细检察,“怪兽嘴里会分泌强酸性液体,要小心它的口器。它好像怕光,可以用光直射它的眼睛,它的致命处大概在……”   她声音一顿,抬头朝头顶一望,所有灯光同时打了上去,刹时人心大骇。   刚才被拖走的人,尸体正定在两米多高的头顶,长枪直插肚腹,脑袋不见了。   “我知道,之前那群人里,就有那长尾巴的家伙。”   这人看到的是安东尼五人队里的蛇人,蛇性喜冷,又爱盘居洞穴,最适合在这种地下洞穴里执行任务。   “不,不是蛇人。虽然有些像,但是……呀,小心……”   “它来了,它又来了,啊——”   嗒嗒嗒嗒——   又是一轮疯狂的博杀,可是他们连敌人的一片毛都没伤到,那怪物的速度太快了。   “我,我扭断了它一条腿。”语环说着,可是那怪物的速度似乎没受太多影响,很快就逃出了她的探测区。   “你怎么不直接扭断它的脑袋。”   “它的速度太快,我来不及……”   “去你的,你就吹吧!你根本跟他们是一伙的,你们……啊——”   紧接着,这个对她大吼大叫的大兵,成为下一个失踪的目标。   刹时,所有人看她的目光都变了色。   好像每一个针对她的人,都会立即遭到攻击。眼下,他们已经失去了四名队员。   那些惊恐愤怒的眼神里,语环觉得自己成了罪人,刽子手。   “不能大声吼叫,不然更容易成为它袭击的目标,行动越快,它的攻击力越强。而且,它喜欢挑……”强壮高大、血肉丰沛的猎物,而不是像她这样的弱小。   而兽人军队为什么没有遇到它们,因为兽人的行动力都非常快,且无声,都善于隐藏自己的身息,故而很顺利地走过,根本没有引起这些怪物的注意力。但人类却不一样!   她还是说出自己的发现,那些不信任的眼光,恨意更重了。   “集合,重新整队。”巴顿压低了声下令,一把将语环扔进了队伍的保护圈里。   “队长,你听我说……啊,它,它们来了。”   嗒嗒嗒嗒,激烈的枪声中,追逃杀戳,不知不觉跑到了一间八柱小厅。   这里,不是一只怪兽,同时出现了三条,枪声激鸣,电光火闪,惨叫嘶吼。   一切停止时,灯光寥落,十二人的团队,又失踪了几人,只余四人。   语环急忙给被酸灼伤却咬牙没叫出声的队友疗伤,队友的疼痛迅速得以缓解,看着她的眼神也格外复杂。   回头她看到巴顿也受了伤,要上前帮忙,不想大可乐突然抓住,掐了她的脖子,怒斥她是奸细。   队友都牺牲了,却一个敌人都没打到,留下的人已经伤痕累累,黑暗中看不到生还的希望。   杀死了人心的,究竟是什么?   “队长,这女人根本就是兽人的奸细!我们上当了,他们故意先行一步,埋下陷井,让我们傻傻地往里跳。别的小队一定也一样!这个女人从头到尾却毫发无伤,怪物根本不伤她,她就是他们的奸细,必须杀了她,否则我们都得全军覆没!”   语环又急又慌地大叫,“不,我不是奸细……你们,误会了,不是这样的,听我……唔……”   她看向巴顿,男人却盯着血淋淋的印花地板,一动不动。   刚才被她疗伤的人,只是愣愣地看着这一切。   她心里苦笑,难道自己没死在怪物手里,却要死在自己的同伴手里吗?   ……   咝咝咝——   熟悉而恐怖的声音又传来,她看到那些怪兽又回来了,一只,两只……五只!   在那光滑的长条形头顶,左右两侧的小眼睛里,迸出阴幽森冷的光芒,根本没有任何情绪,纯粹杀戳的机器,却仿佛又在嘲笑他们这些猎物的愚蠢猜忌,不攻自破。   正在恐惧咆哮的男人,成为其第一目标。   不——   她还不能放弃,不能抛弃这些人,不管他们当不当她是同伴。   “放手!”   娇小的女子突然低咆一声,一把挥开了男人的钳制,心跳加速,血液如潮水般沸腾,力量从深渊之底轰然爆发,充斥全身。   “呀——”   数道灯光急走,小女人的身影眨眼消失。   巴顿迅速从失去队员的痛苦中回神,大叫防卫、攻击。   高倍灯打向四周,他们三人背靠着背,不断扣动扳机,四周暗影倏忽闪过,回荡着浓重的酸腥味儿,仿佛打中了又似乎没有打中。   “该死的兽人,来吧,来杀了爷爷吧!看老子打爆你的头——”   大可乐疯狂大叫着,手上的重型武器打得墙体石砾飞溅,咝咝咝的低鸣传来,怪物立即扑杀而来。   只感觉到一股阴风滑过脸,他瞪大眼想看看那到底是什么怪物,死前也要死个明白,却被一泼液体洒到脸,顿时脸皮火灼,痛叫一声,就听一声嘶鸣生生在面前打住。一只眼睛的视线瞬间糊涂,另一只眼清晰地看到了这千钧一发救了他的奇迹。   一道黑影似乎更快地将那怪物扑倒在地,尖锐的叫声近乎刺破人耳膜,下一瞬那怪物高举的爪子和尾巴,像绳子似的落在地上,再也一动不动了。   “那是……”   紧接着,攻击他们的怪兽,一头接着一头在他们的圈子外,如没生命的绳子般,倒下。   “咝——”   当最后一头怪兽扑杀来时,却发出一声痛苦嘶叫,被那抹小小的人影扑倒在距离他们五步远的距离,灯光极亮,三人终于看清救他们的救命恩人,缓缓从怪物巨大的头颅下抬起身,双手似乎从怪物的脖子处慢慢收回。   发丝凌乱的披散在那娇小的身子上,还能看到战术背心上帖着的五角星国家标志。   巴顿心头一阵狂跳,眼底复杂无比,想要上前脚步却死死定住。   那人浑身似乎都在颤抖,慢慢转过头来,乱发下掩着的半张小脸,一片苍白,一双眼睛瞪得极大,眼角高高上挑,染着一抹妖异的红,艳丽无比,陌生又熟悉。   “你……”巴顿又上前一步。   沙沙沙,头顶掉下越来越多的石沙。   “队长,快闪,上面要塌了。”   那伤兵大叫一声,攥住巴顿往后跑。头顶正是被大可乐的重型机枪给打坏了,大片的石雕壁画砸了下来。   “不,那丫头还在……”   “别管她了,她连怪物都能用手掐死,刚才跑那么快还怕这个。”   可是,巴顿却看到正下方的女子刚要站起身,身子却明显一晃,正在这时,那怪兽仿佛还没死透,尾巴一下扬了起来卷住了女子无法逃脱。   哗啦啦的一片巨石块砸了下来,灯光迅速被淹没,巴顿看着女子仿佛向他伸手叫了什么,他不敢去辨清那声音里的含意,就被队友扑倒在地。   黑暗中,一片死寂,他浑身冰冷,仿佛没了感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边的人先爬了起来,那熟悉的咒骂声,听在巴顿耳里,百味杂陈,无法接受却又不得不正视。   “都死了!他妈的——”   “大可乐,你够了!再叫一声,我他妈毙了你!”   巴顿突然冲上前,给了大可乐狠狠一拳,将人打倒在地,跌在了怪物尸首上。大可乐骂着翻起身,睁着一双眼,却有一只被酸烧坏了,半张脸被烧得露出了骨头,这样瞪着人的模样更可怕,巴顿扬起的拳头,僵在了半空。   这时,出口处又传来悉悉熟熟的声音,伤兵急忙端起了枪,叫了声队长。   回头石堆里又发出声响,吓得三人立马停止了内战,纷纷又端起枪,朝着两个方向,神经绷到了极点。   难道还有更多的怪物朝这儿来了吗?那石头下面还有动静,不会是怪物还没死绝吧?   可惜现在没有了那女人的怪眼,根本不知道还有什么危险在那里?   他们刚才没救人,那也不能怪他们吧?他们一个腿受伤,一个被烧了眼睛,也都是普通人类,哪有那么快的速度。   可是……   悉悉悉,洞口声响越来越大。哗啦啦,石堆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又要爬出来了。   哐嚓,枪栓拉起。   “那有灯光!”   “嗷——”轰隆隆一阵响,巨大的石块被什么东西抬了起来。   砰——   “呀,是枪声!人在哪儿,队长——”   黑暗的通道口里,突然跑出来了五六个人,只有一人头顶的探照灯亮着,让这方人一眼看清了他们的队友标志,竟然都是之前被怪物拖走失踪的人。   “谁朝我开枪!”   低沉的纯男性嗓音,沉沉地响起,刹时让两拨终于“团聚”的队员们僵死当场。   当那高大强壮得不可思议的身影,一把推开手上的大石板,光束一下将他魁梧的身形打亮,还有他紧紧护在怀中的小女人。   巴顿一见,心头紧绷的疼痛骤然消失,庆幸得差点儿冲上前,却被卫东侯阴沉至极的脸色给打僵原地,额头冷汗直下,男人手臂上有个明显的血窟窿。   伤兵立即放下了枪,朝巴顿背后躲去,一脸尴尬没处放。大可乐的独眼瞪得更大了,看着卫东侯抱着语环跳上石堆,一步一步朝他们走过来,看样子,似乎都还好。   沙沙,卫东侯走到众人面前五米处,站定。   他还穿着战术服,只是袖子不见了,露出一双肌肉纠结的手臂,一只手臂刚才中弹正在流血,几天不见头长好像长长了不少,被剔得参差不齐,但也无损他一身强悍冷硬的铁血气质。   他又问了一句,还是没人答。   失踪队员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脸疑惑地看着自己的队长巴顿,巴顿抿着唇看着男人怀里的女子默默地帮男人疗手臂上的枪伤,眨眼就把子弹给弄出来了,眼看着男人的伤口,迅速愈合。   莫名的,劫后余生的气氛,却更凝重了。   “我他妈问,刚才是谁向我开枪?”卫东侯眉头一抖,再也忍无可忍地大吼出声,双眼迸出两道骇人的金光,“那些怪物已经死掉了,你们在打谁?天花板都他妈被你们打塌了,一个敌人没打死,就为了把我的女人活埋在里面吗?”   语环动作一愣,小小声地唤了丈夫一声。   但此时此刻,男人整个儿似火山爆发,根本无法歇止之前那一刻,看着自己老婆被石块活埋却没有一个声称为她队员的人上前营救,仅仅五步距离,甚至还听到了那样“抛弃”的话。   “说啊!你们他妈的现在打不出一个屁了是不是?你们现在还能睁着睛跟我瞪,就可以逃避你们抛弃队友、胡乱猜忌、歧视同伴,完全没有一点儿团队精神的大错吗?”   本想劝说的语环,心头也似被针一扎,到嘴的话也说不出。   她没有回头,握着丈夫温厚的大手,无声叹息。   获救的队员这方听出前后缘由,惊讶地看向自己的队友,也说不出一句话。他们之中,也曾经有不少猜忌。   “老公……”   卫东侯突然别开语环,大步上前,一把抓住巴顿的领口,将人提离地面。众人霍然发现,之前明明比巴顿要矮那么几厘米的男人,仿佛突然间长高,竟高出所有人半个脑袋。   卫东侯疾颜厉色,大声咆哮,“巴顿上校,你说?刚才要不是我早一步到,我老婆是不是就被你们这群混蛋害死了!你是她的队长,你是队伍的前锋和策应,她只是一个小后勤,帮你们疗伤止血,给你们带路,她做错什么了?你说啊,她到底做错了什么?难道就因为她是兽人,所以你们一个个的大男人,就可以眼睁睁地看着她被石头砸死?”   “卫大队……”有人想解释。   “闭嘴!你们这群靠着女人才能走一这里的懦夫,有什么资格辩解!”卫东侯目光一横,那人住了嘴。   “巴顿上校,你还配称他们的队长吗?!不管是兽人还是人类,她是女人。而我们,是男人!”   做为队长,有责任和义务,保护自己的队员,这不仅是团队协作精神,更是人之所以为人的根本,只有动物才会互不关心同伴死亡。   不管是人类还是兽人,女性都是柔弱的代表,应该得到保护。就算战场上不乏女兵,男兵们也会出于基本的良心和道德,对其特加关护。   ——而我们,是男人!   “你他妈的算男人吗!你们算吗?”   卫东侯狠狠甩开巴顿,抱起语环,转身走掉。   巴顿被队友们扶住,却看着男人转身时,女子回头朝他看了一眼,又立即收回了眼眸,他握紧了拳。   那眼神里,有担忧,不安,却再没有了,对他的信任。   获救的队员这时才敢报出实情,“队长,之前我们被那些怪物掳走,因为我们没有尖叫逃跑,这些怪物果然没有伤害我们。”   语环之前的警告,都说中了。   “怪物们把我们拖到了好像是他们的剿穴的地方,那里……总之很可怕。那里还有不少小怪兽,我们以为我们肯定会沦为怪物的盘中餐,死定了,没想到卫大队突然出现,救了我们。   他告诉我们,这怪物是敌人故意布在这里通道里的实验兽,并不是很聪明,只要静止不动,抛石头子儿,就能诱出将之狙杀。目前,这里成年的只有五头具有攻击力。他杀掉了幼仔,把我们救了出来。他对这里很熟悉,看样子已经埋伏在这里很长段时间。他根据我们的报告,才带着我们,追到这里,没想到怪物已经被……”   ……   语环扫过卫东侯的身体时,又心疼又不舍,又愧疚。   纵使他身强体壮,又拥有适应环境的极强兽人基因了,可是还是无法掩饰,地下的阴冷潮湿、饥饿紧张、肮脏糟糕的环境折磨的痕迹。   她一点点地走过他的经脉血管、肌肉骨骼,仔仔细细地梳导,重新调整,温柔安抚,打开了肩头的袋子,取出两个小瓶子,直接扎进他身体里。   “你干什么?”   他回头一把抽掉,结果液体已经进了一半。   “这是,秦露给你的能量液。我刚才杀了五头异形怪,都快脱形了还给我。你傻了你!”便不由分说把另一半扎进了她的身体里。   “老公,我有吃巧克力,已经没事儿了。你都在这下面待了有十天半个月吧?那能量液……”   “少废话!我是男人,你是女人,你更是我老婆,我孩子的妈。要是你被累死了,回头我非被那臭老头垛成肉泥不可。”   “不准动!”她一叫,他还真就动不了了,就是眼神一下凶巴巴地瞪得她寒毛直立。她还是紧紧护着第二管药,“既然我们都累了,那,就一人一半,不准赖。”   打完了能量针,男人的脸色明显好了一大截,女人松了口气。   “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我真该揍你屁股!”   卫东侯骂着,一把将人搂进怀里,狠狠吻上了那双略显干躁的唇儿,用力地吮吸,像要把魂儿都吸出来似的,抱着人儿恨不能揉进自己的身体里,怎么就这么让人不省心,非要跑到这战场上来折腾。刚才,要是他再晚一步她就被石头块拍成肉泥了啊!   气死他了!   回头再揍揍那群西洋鬼子。   语环知道男人还在后怕,乖乖任他索取安全感,其实她也很害怕,之前破釜沉舟拼命博杀,血液沸腾的感觉,隐隐地让她觉得仿佛什么东西被解放了似的,有些难于控制,就想痛快到底。   “老公……”   “叫得这么嗲,再亲一下。”男人吻得啵啵响,将女人抱得更紧,而女人的小手却似蛇般往男人衣缝里钻,“小东西,这么热情……唉,不行,旁边有人……哦,别别,别碰那儿……老天,我的小姑奶奶,你要把爷给毙了不成……啊!”   那时,十米外,巴顿上校已经收集完所有幸存队员的意见,前来道歉。目前为止,除去受伤的,两名队员遇难。比起之前整个队全军覆没,好太多了。   哪知道这两当事人竟然不分场合,擦上火了。   “咳咳,卫大队,我有话想跟你谈谈。”   男人变了声,“宝贝不行……”   “老公……”女人一叫,闻者全酥了骨。   队员凑到巴顿身后嘀咕,“队长,这东方人还是挺开放了,这种地方也浪漫得起来。”   被巴顿一巴掌拍了回去。   卫东侯立即扬声,故做严肃,“巴顿,你等等。”回头又软了,“老婆,你克制一下。等回头咱完成任务了,爷一定好好满足你。”   “啊,讨厌,你走开!”   女人哇呜一声,突然将男人推开,蒙着脸缩到角落里哆嗦。   卫东侯嘀咕了声“这女人怎么回事儿”,遂跟巴顿去了另一边的角落“谈话”,走时双手十指捏得节关咔咔作响。   那时,语环浑身冒大汗,感觉该湿的不该湿的全湿了,爸爸啊花姐姐,怎么会这样儿?!难道春天真的是兽人发情的季节吗?!呜呜呜,好丢脸。   队长们的交流开始了。   另一头,队员们的交流悄悄进行。   失手开枪的伤兵最先蹭了过来,“好个,之前真的很抱歉,害你丈夫受伤。这个,是我们大家的干粮,他应该很久没吃东西了。我们知道这意义不大,但是我们……”   “卧槽,你他妈变娘们儿了这么啰嗦,拿来,接着。”大可乐抢过伤兵手上的小包干粮和一瓶水,上前扔到语环身边,别着脸说,“之前,对不起,是我们陈见太深,有眼无珠。”   一个眼神打给被卫东侯救的大兵,其中口才最好的被攘了上来,解释,“美人儿,其实事实是这样的……”   在虫潮爆发初期,被寄生且散播的都是兽人,特种兵们跟他们作战时,死伤惨重。而巴顿做为精英小队长,带的那组队员在第一波兽人虫尸大战中,由于对敌人没有多少作战经验,打得十分辛苦,几乎全军覆没,只剩下大可乐和他的未婚妻萝丝。   在接他们的家人到避难所时,巴顿为了救邻居的孩子,晚到了一步,家人被兽人虫尸杀死,萝丝也被阿斯巴虫寄生,且巴顿亲自射杀了身体内种了虫的未婚妻。   不管兽人在这场虫潮大战里充当什么角色,但是因其死了亲人爱人和无数战友的战士们,已经打从心底里厌恶憎恨兽人。   “之前,我们也有接到组织命令,跟兽人打过几场。”   故而,对兽人的了解其实只是一知半解,看到长尾巴的就以为都是蛇人。   “真的很抱歉,我们也不想变成这样……”   人心是什么?有时候真的很难揣测。   它有时候是天使,那么无私,为了救其他同类,敢于向自己的爱人开枪;有时候,它又多么可怕,因为不了解无知,便对明明的善意和友好,开枪!   “乔,我们其实很感谢你,为我们疗伤。你帮我把陈年的腰疼都治好了,真的很感谢。”   大可乐看女人还是不动,还拿背影对着他们,缩成一团球似的,心里不爽,又嚷了起来,“喂,你还是我们的卫生员吧?我的眼睛疼死了,快帮我看看。那怪物喷的什么东西,现在我可是伤兵了啊!我说你听没听到,不会刚才耳朵受伤了吧?来看看……”   “啊,别碰我。”   大可乐要拉人,语环倏地一下闪到了另一头,她这一叫就引来了另两个在那边角落里正互揍的队长们。   “环环,怎么回事儿?”卫东侯立即跑了回来。   “大可乐,你给我退回去。”巴顿青着一只眼,大叫着跑了过来,不想再出事。   大可乐双手一抬,“我什么也没干啊,我就是想看看她有什么不对劲儿,她从刚才开始就缩那儿不动,不会受伤了吧?”   卫东侯吼,“滚开,谁敢碰我老婆我跟谁急!”   语环忙拉着紧张的男人,“老公,我,我没事儿。”   “真的没事儿?我也是卫生员,不如让我……”获救大兵里有人提着灯过来了,手上还真提着个“十字架”小白盒子。   谁料语环大叫,“啊,不要照不要照。”   “怎么了?”巴顿一问,所有男人都紧张了。   语环藏到卫东侯身后,捂着脸嘟嚷,“别看我,别看,我,我变态了!啊,好可怕……”她埋着脸,双手抱胸,仿佛想藏住什么。   刹时,卫东侯只觉得头顶乌鸦叫。   洋大兵们面面相窥,一头雾沙沙。   这句变态,好有内涵啊?   卫东侯额头直跳,一把将女人抓到跟前儿,这人儿就直叫“别看”,还打他手,一副别扭兮兮的样子,让人火大,“什么变态不变态的,你是兽人,变态那也是正常的好不好。别给我闹,挺胸抬头,再叽歪,立马给我回后方去。”   这时,男人们齐齐向卫东侯投去“苛难”的眼神儿,之前还那么温柔,怎么转眼就成暴力丈夫了。   巴顿想要阻止,大可乐先嚷了起来。   “不要不要,我不要变态,丑死了,别看!”   “你们懂个屁,这女人有时候就爱轴,不信你们自己看!哪里丑了?”   “啊,不准看!”   由于女人叫得太惨凄,大兵们竟然同时发扬绅士风度——非礼勿视,呵护女性自尊也是男人的责任啊!   卫东侯骂道,“你们转脸干嘛,让你看就看,今儿就此一回,回头想看我他妈就挖了谁眼珠儿!”   巴顿先转回头,批评,“卫东侯,你也太……”   大可乐跟着转过来,“没见过你这么粗鲁的丈夫,太……”   “就是啊,你老婆那么可爱,你……”   “哦,天……”   所有扭过眼的男人,齐齐失声儿,表情呆掉。   可那众所注目的小女人却瘪着小脸,咬着小嘴儿,眼神极度哀怨,波光闪闪,使劲儿想扭脑袋,却被男人捧着头动不得,一头黑瀑似的长发,衬得整张小脸更是妖艳异常,漂亮得让人窒息。   一股独特的雌性香气,在雄性之间飘荡,瞧得男人们都快失神儿了。   “说话啊,这叫变态吗?”卫东侯吼了一嗓,立马震回所有人的魂儿。   巴顿咳嗽,“不,不变态。比,比那怪物虫子,好看多了。”   瞧那双小手,长出的居然是红指甲,连漆甲油都省了,多好啊!   “X的,你这是赞美吗!”卫东侯骂。   大可乐叫,“卧槽,这还是人吗?简直就是天使啊!好像路西法就是黑头发的天使。”   伤兵赞叹,“乖乖,太美了,东方女孩就是美啊!”   众人齐叹,“乔,你是我们的女神!”   这时候没有人会料到,在一个世纪以后,兽人学院的种属百科全书上,会这样描述:开创了兽人世界新纪元的传承者——乔语环,拥有最美丽、最优雅的兽形态,至今无人能及。   接下来五分钟,语环尴尬地躲在卫东侯身旁,不好意思面对人类,不时地看着自己变得又长又尖的爪子,居然可以自由伸缩了,虽然没有《金钢狼》那么长,可是也很锋利啊,一不小心……   “好痛,你干什么。连爪子都有玩的,给我收回去。”   “老公,我,我这个变态的形态,好像,没有人态的时候那么累。”   “那当然,兽血沸腾的时候,是我们的最佳状态。你这个笨蛋,花洋不是早告诉过你了吗?”   “啊,哦,好像是有,我……我一紧张给忘了。”   “笨蛋!”   “讨厌,人家也会疼的啦!”   “宝贝儿,你给我收敛点儿,别乱放电,这里的人类男人没那么强的自制力。”   巴顿重重地咳了几大声,其他人自动远离那对夫妻。   语环扯了扯突然长长的头发,“早知道那两瓶药都给你,我现在状态好极了。出去前,我就保持这样儿好了,好像,也不太可怕。”   她用自己的战术手表面照了照,心下微微松了口气。   卫东侯翻了个白眼,大战在即,谁他妈还会关心什么美和丑的问题,女人就是磨叽。心里这想着吧,大掌却紧紧握着女人的小手不松。   “这附近都很干净,我去给大家看看伤。”   语环扫描完附近的情况,便挣开了男人的手,又跑去做白衣天使了。男人愤愤地哼了一鼻子,端着新得到的武器装备(从死去队员身上扒来的),检察起来。   之后,在卫东侯的带领下,巴顿小队以最快的速度到达了营救点,灭掉了一大波虫潮,救出了地图上标志的第一批主教和神官们。   这里他们杀掉了十数个,被阿斯巴虫寄生操纵的原教堂护卫队员。   收拾战场时,语环拿出了之前博士给她准备的特殊采集带,将发现的新品种收集了起来。   “这形态,好像完全没见过,难道又进化了?!”她不由又想到了安德鲁的情况。   这方,通讯设备被安装好后,信道可达范围又扩大了不少面积,很快巴顿接到了总指挥屠征的信号。   卫东侯这拿到通话器后,又跟屠征吵上了。   “老头儿,你是不是权利熏昏头了,竟然把自己女儿送战场上,你是不是想让孙儿孙女没了妈妈啊!”   “臭小子,你居然还活着。”   “卫东侯,语环怎么样?她有没有受伤?”   “老头儿,你还把我的情敌也骗进来了,有你的啊!”   回头,语环正给人疗伤,听到男人们的吵嚷,很无语地翻了白眼儿。看完伤员,她立即跑过去,抢了通话器报告,“爸,北靖,我没事儿,我们已经完成任务了。”   屠征的声音显然很高兴,“好样的,女儿,乖,你现在就跟他们撤回地面去。花洋他应该已经来接你了,他们研制的人类用防御液已经成功,这里就交给士兵,你快回去看看宝宝们。”   语不正要反驳,通话器立即易主。   “老头儿,叫你的人加紧,时间不多了。”   距离十二点,已经剩下一个半小时。   按总司令部商量的计划,必须在此之前把所有人营救出去,尽快恢复教皇国的正常秩序,疏散前来朝圣的人群,减低伤亡。   那头隐约传来,其他几个小分队的情况,情况不容乐观,而第一个完成任务,且还是低伤亡率的便是巴顿这个小组,这无疑让小组队员们更为信任语环了。   卫东侯回头就提着语环跟上了离开的队伍,“这儿没你的事儿了,也满足了你的帼国英雄梦,现在给我乖乖回去带孩子!”   “东侯,你找到郎帅了吗?”   语环一问,卫东侯刚毅的面容上,迅速闪过一抹沉痛,纵使他掩饰得极好,可做为枕边人哪会看不出来。   “我帮你找他,好不好?带上我,如果他有什么伤,我还可以帮忙。我现在行动力超好,杀伤力也很强。之前我一人干掉五头怪物,我不会拖你后腿的。”   语环施尽了浑身解数,甚至不自觉地释放出迷人的雌性香气,想要说服丈夫。   周围所有的人都不约而同,为语环说起情来,显然是受了香气影响,真是让人大跌眼镜。   “不行,回去。巴顿,给我看好她,如果她实在不听话,就给我敲昏她。”   “卫东侯——”   男人转身就走,根本不听。   语环看着那挺直的背景,心里泛酸。   巴顿心里苦哈哈地,还敲昏了带走,以女人现在的“变态”模样,怕是连片衣角都碰不到,就把他们所有人摆平……刚才虫潮大战时,要不是有女人在一旁护着,他们恐怕不会这么轻松完成任务。   “走吧,他是为了你好。”   语环默默跟在队伍后,没有再说什么。心里却已经明白,之前她也问过郎帅的事,男人一直避而不谈。但看男人对这里如此熟悉,除了这半个月的侦察,但要找到敌人的老巢在此,必然不是简单的事儿。   不言而喻,郎帅就是他们的内应,一直在为他们提供着情报。   现在一切都暴露了,那么做内应的郎帅一定也凶多吉少。之前方臣等人把消息带回来时,为什么他不跟着大家一起回来?除了报告里说的观察敌情,无非是为了救郎帅。而这么长时间都没能将人救出,必然凶多吉少。   “队长,报告。”语环突然叫出声。   “说。”   “队长,我已经察看过半径五百米范围内,没有敌人,大家可以安全撤离。我想回去,救更多的人。”   巴顿看着小女人执着的眼神,问,“是你们之前提到的那个,叫郎帅的人?”   “对。他应该是我们的内应,帮我们找到敌人的这个大巢。我丈夫一直不回基地,应该就是为了救他。我想回去帮他们,这里的环境我一目了然。”   的确,之前从屠征那里得到的消息,他们这队竟然是最快完成任务,且全员伤亡率最低的。看着队伍前后,完好无损的队员们,巴顿感慨万千,完全可以理解卫东侯之前的那股子怒火。   “帅哥他,是我丈夫的好兄弟,也是我朋友的爱人,我想帮他们。我丈夫的小队有一名治队名言:不抛弃、不放弃。他的执着不放弃也是我的坚持!队长,对不起,我不是个听话的好战士。”   语环郑重地行了一个礼。   巴顿叹气,“我早就知道你不是个好兵。因为,你本来就不是军人。总司令说的没错,其实,你是我们的保护神。”   巴顿立即招来队员,将轻型方便威力大的武器都给语环装备上了,说就是她有神速和异能,有武器也能节省些体能。   语环很感激,又给伤员们检察一遍身体,才离开。   然而,在语环离开不到五分钟,巴顿就收到了屠征发来的新命令。   “正西和正北两个入口的侦察小队,全军覆没。你们把人员送到门口就有人接应,立即到正西支援。”   “将军,我必须向您报告,您女儿她带着我们的轻型装备,回去追卫东侯了。”   “该死,这臭丫头真要气死我了。巴顿,你和你的小队,尽快到位。”   “遵命,将军。”   大战,仍没有停止。   语环并没有通讯器,也不知道巨大的圣彼德广场,除了她现在所在的四分之一区域,敌人被他们扫得很干净,其他另三个小队,已经覆没了两个,还有一个是屠征带领的小队按时救出了第二批人员。   “东侯,语环没有离开。”   “什么?”   “我找到郎帅了。”   卫东侯奔跑的脚步,顿了一顿,他朝后望着来路,却没有停下。   似乎过了很久,也似乎并没有任何迟疑,他说,“她之前一人杀了五头异形兽,没有受伤,而且完成了变形,打了一半能量液,现在战斗力足以自保。我在沿途留下记号,她应该很快就能追上我。”   “很好,你们小心,稍后汇合。”   通讯完毕。   那方,屠征正和自己的兽人小队,力抗虫潮,往距离自己最近的营救点而去。   这方,卫东侯不时回头张望,同时还留下了路标给老婆,心里暗暗念叨着,臭丫头,等这事儿完了,我们得重新再教育。简直没组织没纪录啊!   后方,语环很快就跑到了之前的营救点,冥神一看,立即发现了卫东侯留下的记号,便冲进了一条黑道,她心急如擂,却又很开心。   终于,她真的追上了他的脚步,他们现在完完全全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东侯,你等着我。   与此同时,太阳升到正中天。   艳丽的阳光下,圣彼德大广场上,古埃及的方尖碑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而地下那片透明的水晶地板,将阳光汇聚反射,层层深入,直直投落在黑暗深处。   那里,一个装备精良的白色实验里,正进行着精密的实验。   实验室下方十多米,却是一个巨大的虫巢,里面的虫卵排输速度正在以日温升高的速度,不断加速。   观察员记录下数据后,立即送到了实验室的主导者手中,那是一个穿着白色实验服,却从白大褂里伸出了一只长长的蜥蜴尾巴的中年男人。   “博士,阿斯巴女王虫的妊娠速度加快了三倍,以这推算,教皇宣读圣谕时,正是爆发的好时机。”   “很好。”   “数据都销毁了?”   “已经按您的要求,全部处理好。”   “那就让大家先撤吧!”   “是。”   当众人要离开时,下方突然传来一声爆炸声。博士正在收入包中的相框落在地上,砸碎了,他慌忙将照片取出,揣进了衣兜离开,却不甚滑过了一件物品。   那时   语环沿着卫东侯给的标志,追了十来分钟,终于看到了男人的身影,心下一松,顺便扫视了一下陌生的四周,刹时吓了一大跳。   “天哪,这么多虫子!”   正文 93.东方神起4-最脆弱,最强大   93.东方神起4-最脆弱,最强大   一股多年养成的警觉性,让卫东侯的脚步徒然刹住。   金色的瞳仁在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的暗道中,四处遴巡,立即发现远处角落里,似有一盏灯光,发出微弱闪烁的幽光。   他迅速进行了估量,故意放慢了脚步,慢慢走向那盏灯光。同时,也感觉到后方追来的人已经近了。从那里,似乎也发来了警告的信息,他不敢掉以轻心,想要在人到之前将问题解决掉。   当距离灯光仅五米时,卫东侯看清了那盏灯,落在一堆碎石块里,几乎被掩埋了,提手露在外面,他上前去拿。   与此同时,他全身的感官大开,也清晰地听到了暗处百足瑟瑟,异物发出咝咝低鸣的声音。   下一刻,语环的脚步声传来,她更看到了男人身处的环境,四面八方都开始爬出虫子,那些破碎的地板、石墙、石柱、天花板,全是虫洞,大小不一,几为首见。   “老公……”   她不自觉地压低了声音唤他。   他抓住了那盏灯的手柄,突然用力朝外一攥。   哗啦啦一片碎石破响,灯光一下变亮,碎石堆下竟然腾起一条又长又黑、满腹百足的巨大虫子,宛如蜈蚣般,破石而出,巨大的前钳直直朝卫东侯戳来。   卫东侯大叫一声,“快射!”   语环方才从无比震惊中收回神,抬起队员们给她的轻型机枪,来了阵疯狂扫射。   嗒嗒嗒嗒,枪声震耳,火光激荡。   虫子发现恐惧刺耳的嘶叫声,巨大的虫身在一束灯光中,灵活地窜来窜去,行动间,那百只虫爪与石壁摩擦出沙沙沙的声音,在森黑的空间里,显得毛骨悚然。它一边躲避击杀,一边发动攻击,虽然形态巨大,却相当灵活机动,凶猛异常。   倏地一声,一颗子弹擦过卫东侯的耳朵飞过。   “笨蛋,你在打哪!”   “啊啊啊,这这这,枪枪枪,太重……啊啊,你快快,躲,躲开……啊啊——”   虽说是队里最轻的小机枪了吧,但是那也是针对西方军队里的高大壮女兵设计,对于像语环这种放老外堆里就是个矮小弱的东方小妞儿,真心还是差了一大截。   扳机一压下,她就再难控制怀里端着的这柄杀器,被巨大的后冲力震得浑身发麻,除了不让枪口对着自己,要她瞄准了再射,着实困难。   索性四下都是虫子,这一顿乱射,倒也没浪费子弹,杀了虫子们一个翻天覆地。   “小心——   卫东侯被老婆这一顿乱射,搞得满额冷汗,忙着闪躲,回头就见那百足虫突然身形一躬,翘起了身后的大尾巴,竟然是像蝎子般的巨大尾刺,黑光霍霍,直直杀向语环所在的火力点。   他吓得飞扑上前,几颗子弹就从他身旁呼啸而过,心头都是急得快冒烟儿了,仿佛在跟死神赛跑。   而那个被机枪震得原地直打转儿、偏偏倒倒好似就要不行的小女人,居然是背对着敌人的攻击。   ——这个笨妞儿,回头他一定要她好看!   ”啊——“   可怜语环刚刚顺着震动转回来,就被近到眼前的黑色大尾刺给吓得大叫,不过叫声没来得及发出,就被更快一秒到达的卫东侯捞过腰身,闪开了这一击。   她也更清楚地看到,巨大的黑尾刺轰地一下扎进她刚才站的位置,扎出一个大大的深坑。   顿时冷汗直下,恐惧得小嘴直哆嗦,要是刚才卫东侯晚一步,她已经入土为安了!   这刚落地,百足虫又杀了上来,速度之快,令人瞠目,果然是脚多就占优势啊!但那么多的脚发出的悉悉簌簌的声音,越听越让人不寒而栗。   ”啊啊,它来了,它在上面!“   ”别鬼叫鬼叫的,我知道。“   哗啦,黑尾刺一下戳在他们身旁。   ”该死的,到底有几只?!“   ”啊,就,就一只,但是它,它有一双钳子,一只尾巴。“   ”妈的,你怎么也不提醒我一下。“   ”可,可你刚才说,啊,你知道嘛!“   哗,哗,哗,三个攻击器,从三个方向发动全方位攻击,动作迅速密集,毫无破绽,简直让人防不甚防,更让抱着女人逃躲的男人,很快就有些应付不及了。   ”该死——“   想要回退的路,也迅速被一群虫子给堵住,他们彻底掉进了一个巨大的死穴。   ”老公,我,我们没退路了?“   ”咱不是逃兵,只进不退!“   卫东侯突然扔出一颗炸弹,将一片虫潮炸开,终于露出暗道的出口,双脚一蹬就要朝里冲,语环突然大叫一声。   ”不要,那里虫子比这里更多啊!“   得,出路又被堵死了。   ”该死,你怎么不早说?!“   ”你,你又没问。“   当,两人对视一眼,一个凶巴巴,一个委屈兮兮,显然这就是还没培养出团队默契的问题啊。   他太想保护她,把危机都揽在自己身上了,独断专行。   她也习惯依赖他,谁叫他是队长她是兵,小兵一切行动听指挥,她在他强大的气场下就莫名地矮了一截,还没有之前跟巴顿小队在一起时默契。   不过短短三十秒不到,他们前后博击的十米暗道中,几乎每一寸墙壁都爬满了大小不一、形态不尽相同的虫子。   好在语环身上漆了防御液,那些见惯的兵虫攻击性不强,但是新形态的虫子譬如那百足虫,就猖狂无比,几乎次次逼得夫妻两穷途末路。   ”可恶,爷还就不信爷会交待在这臭虫身上了。“   ”老公,你放我下去,我能自保。“   卫东侯深深看了女人一眼,女人给予了坚定的眼神回应,他咬咬牙,终是把人放下了。她立即从身上掏出三个手雷,递给了他。   他心下一亮,低声说了句,”你掩护,我攻击。“   ”嗯!“她重重一应,重新又抬起了枪。   他蹦出去时,目光掠过她端枪的姿势,尤带着一丝戏谑,更多的都是信任。   卫东侯直直攻向那百足虫,经过刚才一翻折腾,他们也知道这家伙就是这一波陷阱的将虫,当务之急就是灭掉它。   他身形一动,语环又拨开了六管之中的第三管防御液,身边虫子的攻击力一下降低,她抬枪就跟射,扫走了卫东侯周围的小虫子,为他劈开一条直通将虫的大道。   轰隆,轰隆。   两枚手雷爆掉后,石砾飞溅,暗道震动,虫尸飞溅,臭气熏天。   浑浊不清的环境下,语环大声叫,”老公,老公!“   ”我没事儿!你快看看,那玩艺死了没?“男人从碎石堆里爬出来,大力拍掉满头满脸的石沙。   ”老公,它……它的脑袋,断了!“   ”死了?“松了口气,还算没白干。   ”啊,它的尾巴还在动,还没死绝,它来了!朝你过去了。“   语环声音发抖,慌忙地去摸自己的枪,可枪在刚才的爆炸中不见了,又摸身上的弹药,前也空后也空,明明离开时大家送了那么多,竟然都没啦?!   就在这时,那头首断掉的尾巴竟似有了自主意识,直直戳向了卫东侯,卫东侯一只腿被压在了石块下,只能伸手去挡,抓着那巨大的尾刺,黑亮的尖端距离自己的脸只有一掌宽不到,惊险万分。   ”老公,老公——“   语环见着又急又慌,眼前的画面一会是黑暗,一会又是线条。   这会儿,两人虽然都有极佳的夜视能力,可是一着急起来,就有些手忙脚乱了。   卫东侯勉力支撑着,”别,别慌。我能撑住,你,在你三点钟方向,一米半,是你的,枪,还有一颗手雷。“   语环立即镇定下来,”看到了。“急忙爬了过去,拿起东西准备开射时,却发现自己面对的是丈夫的背。   ”朝我扔手雷,快!“   ”不!“   ”我能躲开,快扔。“   ”老公!“   顿时,只觉得撕心裂肺的疼,在胸口间绽开。   她紧握着手里的雷,感觉千斤重,枪也抬不起了,咬得唇破血流。   他大吼,”快扔,再不扔就来不及了。“   周围的虫洞里涌出一波又一波的虫潮,虫子一层叠一层仿佛黑色的海啸,从四面八方涌来,就要将他们整个淹没。   已经有小虫从石缝里爬出,钻进了他的身体,他痛得全身抽搐,却把完好的脸转向她,鼓励她,给她安心。   ”宝贝儿,相信我,我能躲开!扔过来——“   ”老公!“   女人大吼一声,吼声中带着一丝颤抖的泣音,拨掉了雷栓,直直扔向百足虫,同时抬起枪狂扫四下的虫潮。   ”语环,卧倒!“   只听男人一声大吼,她爬下了,感觉头顶一股灼热的热汤抚过,这是经过武器部和生化研究所这段时间共同研究的专门针对虫潮设计的弹药,威力惊人,爆炸之后,会产生无数细小弹片,击射而出,对虫子的杀伤性非常强。   自然,要是人类不及时规避,也会造成致命伤害——变成蚂蜂窝儿。   爆声一停,她立即开动透视眼扫描,已经彻底坍塌的石洞,却没有发现男人的踪影,只看到巨大的黑刺已经只剩臂长的一小截,毫无生命力了,那截虫身已经碎成千万片。四处都是虫尸,虽然仍有虫子在活动,但是威胁性已经降低到不足为惧了,将虫一倒,战斗胜利。   ”老公,老公,你在哪儿,呜呜,你这个骗子,你说你能躲开的,你怎么不见了?呜呜,老公,老公……“   刹时,女人被自己的想像吓得不能自矣,哇哇大哭了起来。   ”老公,你快出来啊,呜呜,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来战场了,我不当帼国英雄了,呜呜,我会听话当个好妻子,好妈妈,好女儿,呜呜,老公……“   女人急得像没头苍蝇,四下乱爬,用力爬拉着石块,双手被磨得血肉模糊,被虫子咬伤,也不顾不觉,没见着男人,哭声更是撕心裂肺,愈发绝望。   突然,身后传来一股猛力,将她紧紧抱进一副温热的胸膛。   嘶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小笨蛋,刚才可是你说的,这次事情过了,以后都不准再自作主张跑来战场。“   ”老公?“她立即转过身,脖子上歪掉的灯光,打亮了男人血淋淋的俊脸,那是一颗有些狰狞的老虎头,高高的鼻翼,森白的獠牙,但深陷的眼窝里的那双金瞳,此时向她散发着极致温柔的光芒,惶恐至极的心,一下子得以安放,她紧紧抱住男人粗壮的腰身,叫着,”你还活着!“   随即,放声大哭,一发不可收拾。   男人抚着女人的小脑袋,将人紧紧揽进怀里,无声叹息。   唉,到底是个没经历过战场的小女人,要不是为了自己和屠首长,她也不会有胆量跑到这里来。   碎石洞里,凄凄哀哀的哭声,持续了半晌,才被男人的轻唤打断。   ”老婆,别哭了,我的背,有点疼,能不能帮我……“   男人重重一喘,动了动身子,有奇怪的”咝咝“声传出,仿佛是什么东西在蠕动。   语环一听男人不舒服,立即将人放开。   男人动作有些吃力地脱掉身上的战术背心。   她用眼光扫描他的身体,刚一落到他的胸膛,吓得她低叫出声。   ”啊,老公,你的身上……“   他却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顺手递给了她一把锋利的军刀,说,”别怕,只要把皮上划两个口儿,有你手掌那么长,就够了,它们自己会逃出来。“   灯光打向男人已经兽化的身体,强壮,高大,肌肉纠结,也同时让人眼眸瞠大,不敢置信,恐惧不矣。   因为在那副强壮的身体上,表皮下,东一块、西一块地突起物,俨然正是阿斯巴虫,那奇怪的”咝咝“声正是它们啃噬肤骨吸血时发出的恐惧声音。   这晃眼一看,男人浑身上下,几乎铺满了虫子,简直恶心,又恐怖。   语环张着嘴,小脸上一片空白,血色尽褪。   心里搅拧的感觉难受得她快要无法呼吸,比自己受任何伤都要难受,都要——难以形容。   ”宝贝,快帮我划血口,不然一会儿它们死在里面,还要咱一个一个拿出来……“   刀光迅闪,女人以想像不到的速度,迅速划破了男人的皮肤,一个个虫子急先恐后地跑了出来,带着血肉皮屑,看得人头皮发麻。   ”你瞧,它们上我的身,纯就是自取灭亡,活该倒霉。我想,大概我也是得了你和你爹的好处,加上之前中过那个什么噬腐怪的毒,已经百毒不清了。这些小牲畜,根本伤不了爷。老婆,别担心了,我很快就好。乖,行了,前面的我自己来。你再看看,还有没有漏网之鱼。“   他伸手想接过刀子,哪知却被她一记锐利的小眼神儿给打住,当最后一个虫子从男人的身体里出来时,她突然一刀扎进那虫身,足有她的掌心那么大的个头儿,在男人身上开了一个深深的血窟窿。   ”环环……“男人担忧,想要去握那只冰冷的小手。   她却突然转开眼,咒骂着”这些该死的虫子“,眉眼紧皱,黑眸瞬间异化,突然升起一团金中带赤的火色。   砰,砰砰,啪,啪啪啪——   刹时间,他们周围的虫子,一个接着一个爆了体,就像刚才被弹片击中,顿时虫浆遍地,残肢断壳。   ”该死,该死,通通该死——“   女人一边骂着,一边站起了身,透视的眼中将所有还在活动的虫子收入一张无形的大网中,随着她一声暴喝,啪啪啪啪啪,所有虫体齐声爆裂,无一幸免。   ”语环,够了,别再杀了,够了,够了。停下了,宝贝儿——“   卫东侯吓了一大跳,急忙抱过女人,捧起那张布满愁仇的小脸,已是满脸泪痕,他看到那双怒火蒸沸的赤金色眼眸,他从来没见过她这样的瞳色,心中不安,唤不醒人,重重压下唇,边吻边哄,大掌盖住了那双眼。   过了好半晌,女人的情绪波动才停止,伏在他肩头细细地喘气,小手抱得他死紧。   他知道,真正的战士,都是从硝烟炮火里走出,经历了真正的铁与血的洗刷,生与死的考验,见过死神的镰刀,偿过一脚踏入地狱的恐惧,才懂得战场的残酷,生命的脆弱,才知道如何在战场上更好地求生,而不是仅仅靠着一股所谓的正义之气,或者几手天才之能,就莽莽撞撞地冲上来。   他知道,他怀里的小女人,已经懂了。   最脆弱的人,也有最强大的一面。   ……   ”我,没事儿了。“   她轻轻推开他的怀抱,迅速抹去了脸上的泪痕,深深吸了口气,说给他包扎伤口,说之前跑来追他时,卫生员给了她一些重要的药品。她从内衣袋里掏出来,仔细辨放着用法,弄不明白的便问他,十分认真。   他说不用了,他的自愈力很强。   她却坚持说要给他消毒,以防感染,又说这里的虫子跟外面最初见到的又大不一样,进化得非常快,且将虫的模样也越来越凶悍无敌,必须小心。   他看着她认真小心的模样,没有再说什么。   她以极快的速度处理好了他的伤口,迅速梳理了他的身体,在他阻止她大动能量之前。   她双手轻轻抚着他的胸口,说,”老公,我已经兽化了,我会量力而行,我不会再……“   后话她没能说下去,眼神一低,迅速收拾了用具和余下的枪支弹药,说可以走了。   她的过于平静和接受,让他有些担忧,但也确实时间不多了,一切只待结束后再说了。   他们再次一起上路,奔向集合点,即女王虫所在。   半路上,他们又接到屠征的消息,让他们先赶去巴顿所在的西向帮忙营救,说有极重要的人物还没有救出。   在语环的探视下,夫妻两在地宫中如入无人般,走捷道,绕过了大批虫潮,以令人惊讶的速度到达了西向,准确地找到了巴顿小组。   那时,巴顿小队正遭遇难以想像的虫潮攻击,比起之前他们和语环一起遭遇的更可怕,一次要面对三条百足虫,以及已经化为虫尸的己方队员,更有会飞的虫子在他们头顶不时扑下,险峻万分。   卫东侯和语环的到来,就仿佛天降神兵,一到就灭掉了两条百足虫,让前一分钟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已经在默念上帝之名的大兵们,顿时士气大涨,信心百增。   卫东侯和巴顿配合,狙杀最后一头身为将虫的百足虫,势如破竹,轰隆隆的爆响中,最大的危机迅速解决。   语环来到伤兵跟前,一边帮着驱散毒虫,一边给伤员伤疗止血,不慌不乱,灵敏迅捷。大可乐高兴地叫出”我的女神“,其他人更是欢喜地叫着”我们的天使来啦“,但下一刻,女人眼眸赤光一闪,啪啪啪的一堆虫子在众人一米外爆身,刹时赫得男人们纷纷闭嘴,瞠目结舌。   这除了女神,天使,大概再加一个魔女,更为帖切。   一战告捷,男人们的脸色并没有放松多少。   巴顿说,”这里的虫子,越来越古怪了,居然还有会飞的。“抬手一枪打死了还在时蠕动的带着翅膀的阿斯巴虫。   卫东侯说,”的确。越往女王虫方向靠近,情况好像越来越糟糕。这跟我之前埋伏的时候,完全不同,那时候,没有这么多虫子。“   语环疗理完伤兵也走了过来,说,”它们在进化。女王虫身为首脑,可以根据兵虫带回的信息,对自己的臣民进行革新化进化。“   她一转头,旁边的石缝里便有虫子应声爆掉,众人灯光一打,果然看到有虫子在悄悄退回,显然这就是虫子们的”侦察兵“了。   刹地,气氛更为低糜沉重。   他们的敌人,比他们初时想像的更可怕,竟然会根据队手的情况进行如此迅捷的应对调整。他们的战力在一步步消弱,而敌人却在悄悄变化成长。   还有什么样的战场,比这更恐惧,你以为你最先是摸清了敌人的情况,当你深入战场后,敌人却开始越变越狡猾可怕,根本摸不透敌人的底细了。   兵家常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现在他们前方敌人的情况,一无所知,估量而出的情况就是以他们目前的战斗力和弹药,恐惧难以攻破,明知是去送死,那么,还要继续么?   巴顿看了眼表,”还剩一个小时不到。“   卫东侯目光一沉,果断决定,”先救人再说。“   但目前关押人质的地方,他们还没有找到。   这时,一个大兵走了过来,”我知道在哪里。“此人正是之前开战前,帮过语环跟大可乐对峙的黑大兵。   他所在的部队正是西向的主力小队,但现在除了他生还,他的队长和队友们都已经阵亡,或变成了虫尸傀儡。   语环立即上前为他止血,以令众人惊讶的手法,将黑大兵大腿里的虫子给弄出来,还止了血。   大可乐见状,讶声问,”啊,这样都行?那虫子不是钻他骨头里了,他不用钜腿吗?“   语环肃着小脸说,”现在开始都不用了,我知道怎么对付它们。“   一抬头,啪啪两声爆炸声响,又落下两只飞虫尸。   男人们不由吞了吞口水。   心说这不过分手半小时,真当刮目相看了啊!以后的能后,更不能招惹了这位小姑奶奶哟!   巴顿问卫东侯,”之前,你们发生了什么?乔看起来,好像有些不一样。“   卫东侯拿了新枪装着子弹,看了眼小女人,口气微扬,”我老婆她升级了!现在,她是我们的终极武器!有她在,咱们可以放心地冲锋陷阵,不用担心后方失陷。“   巴顿瞪眼,一脸不敢置信。   而事实却是,在接下来的救人战斗中,语环搜刮了所有人的干粮,再没有人战亡。   不久后,黑大兵苦笑着对大可乐说,”早知道就跟你们一组了,女神太伟大了!“   大可乐拽拽地衔着雪茄,”哥们儿,这事儿还得看缘份!“   正所谓团结力量大,众人很快就杀到了人质地点,救出了一群官阶更高的梵帝岗大主教。其中,便有那位屠征所说的重要人物——教皇的帖身随扈,秘书长,格兰修士。   找到他的目标,就是为了找到教皇。   因为由雷德尔将军和少将带领的地面部队,目的就是为了跟教皇接洽,保证地面人员的安全,尽快输散前来朝圣的人员。   之前他们联系过教皇,教皇的态度是完全拒绝,后来经过侦察兵证实,教皇已经被操纵,但不知被关押在哪里,这里唯一的线索就是这位跟教皇关系最密切,主持着教皇每天日常生活的格兰修士。他的地位在遍布大主教的教庭里极底,但却是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特殊人物。   在语环扫描了没有寄生控制后,格兰修士说,”那些人,本来想要侵犯教皇的身体,但因为教皇年纪非常大,又有病历,似乎是经受不起他们的控制,索性逃过一劫。但为以防万一,他们没有杀掉教皇,把他关在了圣像里。“   ”圣像?!“卫东侯讶然,”不会是那宫殿上的那个?十字架里吧?“   格兰修士眉头深褶,算是默认了卫东侯的猜测。   众人冷汗,想那位年逾古稀的教皇就算没被杀掉,但在那冷冰冰的石头里待着,也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一口气儿。   恰时,通讯员联通了通讯设备,收到了屠征的信号。   屠征立即询问是否救出了格兰修士,并告诉众人,雷德尔将军的部队已经通过关方渠道开到广场外,但是没有教皇的命令,就不能进入,目前双方对峙,情势紧迫,他们必须尽快救出教皇,以解地面之危。   ”只剩半个小时。“   目前为止,广场上聚集了近十万信众,要疏散这么多人出去,也需要时间。   教皇生死不知,要救人也需要时间,当真是紧急到了极点。   而造成行动计划置后的根本原因,还是由于他们对敌人的强大并没有清楚的认识,低估了其狡猾性。   ”我去。我刚才看到,圣像里的确有人,只是情况不是很好。“   屠征一听是女儿的声音,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却拒绝了语环的要求,只要求她赶紧跟着格兰修士回到相对安全的地面,跟花洋汇合。   语环说,”爸,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虽然我不是兵,但是目前只有我能迅速完成这个任务,在最短的时间里救出教皇,挽救他的生命,挽救广场上那些普通人类的生命。“   的确,纵观在场所有人,不乏战力强大如卫东侯者,也可以救人却不可能像语环一样治人。要是救出的教皇奄奄一息连说句话都困难,还怎么负责疏散人群呢?!   这一点,众人都想到了,屠征岂会不明白。   可是纵使强大如军神,还是因为心中那强烈而难以割舍的情感,迟于下令。   语环将通话器扔还给巴顿,回头对丈夫说,”老公,我先上去了,你和大家,要小心。“   随即就把身上所有的卫生用品做了交接,朝众人一挥手,倏地一下就消失了漆黑的地道中。   男人们一阵叹息。   卫东侯立即跟屠征进行了意见交换,屠征给地面的雷德尔发消息,让其配合女儿营救教皇。   卫东侯则让巴顿安全护送主教们离开,巴顿却把任务交给了大可乐和黑大兵,自己要跟卫东侯一起,前往屠征指示的地点,安置用来对付女王虫的液氮冷冻剂装置。   最后的大决战,正式打响。   ……   分秒必争之时,语环在最快的时间内,从地下水沟里,跳出了地面。   那时,聚集了不少信众和游客的圣彼德大广场上,在位于多利安石柱下的一个小小地井铁栏突然弹了起来。   哐啷一声,众人眼光聚来,却只看到铁栏打落地,没有注意到有一抹人影以闪电般的速度,顺着石柱一下爬到了高高的宫殿走廊顶,仿佛壁虎一般,以极快的速度爬到了屋顶,直奔向正前方的那座主殿。   宫殿正上方的屋顶,高高竖立着耶酥殒难的白玉十字架,但谁知道这东西竟然是中空的,里面居然还装着一个人?!而这个人,正是他们苦苦等候聆训的教皇?!   那个时候,广场上的人,就像过去的每个星期六前来朝圣一样,互道祝福,与行走其间正在修行的修士们,或教士们,告解交流。还有表演的小丑,在人群中穿梭来往,孩子们跟着小丑手上的五彩棒子玩耍,一片欢声笑语,处处祥和。   没有人知道,此时正在地下,进行着一场多么可怕的生死较量,而在他们的头顶,一场争夺战正式打响。   语环跳上宫殿屋顶,在连绵起伏的尖顶房上奔跑时,四下并没有阻拦者,大概敌人并不觉得教皇本身有什么重要性,更没料到有人会发现,也没派人把守。   ”大兵乔!“   语环的耳麦里,立即传来了雷德尔将军充满威严又有力的声音。   ”总司令。“她立即报告了自己所在的方位。   ”很好,我的人员正前来支援,由你指挥,注意教皇安全。“   ”遵命。“   由于广场是正圆形,依圆弦边建造的宫殿,在语环这方刚好看到前方九十度,有全副武装的特种兵,借着自动勾爪,顺着石柱上升,宛如蜘蛛人般爬了上来。   语环的眼光一扫,便知人数,随即她的精力集中观察到十字架里的教皇本人,情况的确不怎么好,这位老人有点三高,也不知道关在这里多久了,呼吸心跳血压等都偏离了正常值。   她迅速给老人梳理了一下身体,加快了速度,很快就跟上来支援她的特种兵们碰了头。   一位模样显然是队长的人,向她行礼做自我介绍。   但话还没说完,语环突然伸手将人拉倒,周人就见一柄白色长枪从空中飙过,没有击中目标,从屋顶飞了下去,哗啦一声砸在了一片空地上,吓得游人们纷纷退让。   那竟然是一把石雕长枪,且还是拿在宫殿上屹立的天使雕像的手中。   广场上的侍卫立即上前维持秩序,说这只是意外,叫众人不用惊慌,且借口主教准备了小礼物给孩子们压惊,引开了受惊的人群,这一处的小震动很快被抹去。   被带走的人群并没有注意到,给他们引路的侍卫,在银色的盔甲里,有黑色的虫子攀爬过腐烂的肉体。   那时候的屋顶   语环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居然有一天会跟一群雕像战斗?!真是比欧美大片儿还要紧张刺激,难以想像。   ”夫人,这里我来挡,您快去救教皇。“   ”好。你们小心,削掉他们的脑袋时,注意虫潮反噬,别让它们碰上。这一批又进化了!“   ”夫人不用担心,我们已经拿到研究所的防御液,您也……“   中校没能把话说完,那东方女子已经跑远了,身后的队员们也跟不上她那风影般的速度。   语环一边跑,一边用杀眼爆掉石像里被操纵的侍卫尸体里,刚好附着在神经中枢位置的阿斯巴虫,好在这种操纵型的虫子和兵虫不同,身体格外柔弱,弱点也非常明显,一击即中,前行的道路被轻松扫光。   这会儿跟着语环,掩护她前进的特种兵,直觉得意外地拣到了大便宜。   他们终于到达十字架下方。   这时候,语环的巧劲儿似乎就使不上了,不得不依靠大兵们的大力气,将十字架给搬下来。   也就这一会儿功夫,十字架附近的天使又变成了袭击者,同时朝他们发动攻击,比之前只是执飞剑的家伙可强悍多了,嘴里喷毒,尾巴带刺,一下子杀得他们措手不及,两名大兵当场阵亡,跟他们一左一右抢起了十字架。   正危急时,中校队长带着队员们及时赶到,唰唰唰地飞来几柄铁标,寒光霍霍间,几颗脑袋被直接削掉。   ”呀,小心!“   语环大叫一声冲上前抱住住十字架,挡住那人体所在的部位,以免被众人的流弹所伤,他们的努力就前功尽弃了。   可惜刚才四个人争抢的大十字架,现在由她一人抱着,这压下来差点儿没把她给憋过气去儿,幸好旁边的大兵急忙跑来帮着举了一手。   ”快,把人弄出来!“   紧接着又有人跑来,在几个大兵的帮助下,将那位身着红色教服的老人救了出来。   然而就在这几十秒时间,敌人的攻击突然猛烈,竟然想要杀老人,情势即将失控时,少将突然带人从天窗通道口上来,以雷霆之势,迅速灭掉了敌人和虫潮。   少将来到语环身边,询问情况。   语环完成了救护,脸色已经一片苍白,一只手臂疼得厉害,在刚才救十字架时被压到,可惜在她眼里只是一片黑糊糊,根本没法自救。   ”丫头,你没事儿吧?“少将急忙扶住小女人,大叫卫生员。   语环摇头,”教皇已经没事儿了,你快让人给他输点儿氧气,另外,他大概有一天时间没吃过东西,应该也饿……“   咕录一声脆响,在这严肃紧张的气氛下响起,顿时让众人的动作都窒了一窒,注目而来。   语环立即工了脸,”那个,刚才用力过猛,我也有点儿饿。“   少将之前就从屠征那里知道小女人的情况特殊,赶紧地从兜里掏出一块巧克力,教其他大兵瞧见,可惊讶了一把向来严肃守纪的少将大人,竟然还会在兜里准备巧克力讨好小姑娘?!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啊!   教皇终于醒来,雷德尔将军跟其交流了眼下的情势,老人看着那些可怖的画面,慈和的面容也变得更为凝重,当他的目光转到了正接收大兵们干粮的东方小女人身上,深邃古奥的眼神,又变了变。   ”小丫头,之前,是你救了我吧?“   语环被突然传来的老者声音吓了一跳,急忙起身行礼,怀里的美味干粮哗啦啦掉了一地,惹得周围的大兵们吭哧吭哧直笑,她怨怪地回瞪众人一眼。   教皇的脸色不由好转,随口问了问语环的情况,高兴地点了点头,伸手拍了拍语环的脑袋,真如普通老人一样,直言感谢其救命之恩。   ”那个,“语环对于老人的态度,有些不解,”您不觉得我可怕吗?我,我不是纯种的人类,我可以用眼神杀死生物。“   教皇蔼蔼一笑,声音充满了时光沉淀的智慧,”我的孩子,当你问出这样的话时,你已经拥有了这世间最美好的思想和品德,你和他们一样,都是受神护佑的、善良的孩子,你的力量都用在了帮助保护大家,还救了我。万事万物,都有它们自己的形态,只要心中有善念,就是主的孩子。“   教皇向在场的大兵,所有人们,行了一个感恩之礼。   这一刻,在低沉颂念的圣音中,众人都感觉那血腥厮杀的沉重被扫除一空,身心都似重新注满了力量。   ……   格兰修士送来香浓的奶茶,语环高兴得大快朵祭了一番。   一旁,军医检察了语环的臂伤,说是脱臼,还有些软组织挫伤,便要给她把关节推回正位。   ”等等,等等,我的宝贝由我来!你们这些粗鲁的男人通通走开,要手劲儿不好,弄疼了她,我回头可要被她老爸给骂死哟!“   刚好给士兵送了防御液回来的花洋看到,喳喳呼呼地跑上来接了手,瞧着语环灰头土脸的模样,就鸡婆得唠叨个没完没了,简直跟女人没有两样,惹得周围的大兵们都纷纷逃躲。   花洋一甩长发,一如既往地释放她的纯雌性外观魅力,让来给语环续杯的格兰修士被狠狠煞到,红着脸急忙跑到教皇身边去了。   语环咳嗽一声,叫花洋收敛点儿。   花洋捻着兰花指,得意洋洋地说,”小丫头,你可不知道姐姐我这半个世界让多少个修士、道士、和尚、大主教,动了还俗的念头啊。姐姐我可也是虔诚的教徒呢,举凡……“   他洋洋洒洒地念了七八个世界有名的著名宗教,表示在他全世界的姐妹淘互助联益会里,也有很多的教徒,还大言不惭地说某个导演的今年大片那什么P的漂流记,就是取自他这个原型儿。   就连正在跟教皇谈话,一向八风不动的雷德尔将军都被她的大言不惭给弄得老脸抽搐,叫人去封了她的三八嘴。   随即,研究所的博士到来,却是神色凝重,跟着的宪兵手上提着几大箱子不同种类的新型阿斯巴虫体,与他产之前研究的所有种类,都不一样。   异恙的沉重气氛,再次弥漫开来。   雷德尔将军跟教皇交谈完后,那些由语环和大兵们之前拼死救回来的主教们,来到了大厅,与教皇欣喜握手,教皇立即宣布了同军人商议的结果,要和众人一起,将广场上的教众们引离。   雷德尔来到语环身边,目光炯亮地将人从头打量到脚,看得语环觉得压力颇大,明明没做什么坏事儿都有些心虚了。   总司令一笑,声如宏钟道,”丫头,不愧是屠征的女儿,有乃父之风。“   语环立即行了个礼,”谢谢总司令的肯定,我……“   哪知话立即被打断,”你的任务早就完成了,教皇也救到了,这里已经没你的事了,你就先跟花洋回去,照看你的孩子们吧!“   ”啊,您怎么又过河拆桥啊!我爸爸和老公都还在……“   将军大人再一次打发叫花子似的摆摆手,不再理会人,语环心里忍不住竖起了小纸人儿用力戳戳戳,花洋咬耳朵说,”这臭男人就是宇宙超级无敌大男子主义的代言人,一生没女人爱,讨厌极了,千万别再在他身上浪费时间了。宝贝,咱们回家吧!接下来的事就交给他们这些臭男人了。“   语环心中不忿,被花洋拉着往外走,眼光依依不舍,还嘟嚷着说可以帮士兵们看看伤病。   ”咦,环环,你好像一直在兽化状态啊?你这模样可真是少见,太漂亮了。快收起来,别让普通人看到了。环儿,你的眼睛怎么变成金红色的了?你在看什么?你不会想去那里站一圈儿,过过被人欢呼的干瘾吧?“   顺着女子眼光回望,他们所在的正是大正殿内的大厅,通常在这个时候都是教皇做祷告的地方,而那个万众睹目的阳台,正是语环的注目之处。   ”天哪,好大!“   ”什么好大?哎哎,丫头,你要去哪儿?“   语环被刚才所见吓了一跳,回头就往雷德尔跑,总司令正跟一脸凝重的博士商量着什么。   ”刚才屠征他们来消息,卫东侯和巴顿他们,已经把两处的装置都安好了,你现在说可能不行,那不是拆我们的台吗?你知不知道就目前这个情况,付出了我们多少精锐战士的生命,那下面就是个魔窟,你他妈给我拿这些东西来看有什么意思?我们是人,不是巴塔的那种疯子,我绝不会拿我们的战士当人肉战弹去对付那些不是人的怪物——“   语环怔住,在一片压抑的沉寞中,她心跳如擂。   博士满面菜色,垂下头,”那就再增加一倍的装置,或许可以确保无误。“   语环拨开面前的大兵,直问,”你们要用什么办法,把那下面的那颗超级大球给解决掉?可以告诉我吗?或许我可以帮忙。“   雷德尔一见她回来,脸色更糟糕地大骂要赶她走。   可惜士兵一上前,就被语环给制住了。   ”告诉我,我要知道,下面还有好多我们的人,我不能看他们拼死拼活的战斗到最后却毫无意义。“   博士开了口,”我们最先计划用液氮强效冷冻,因为阿斯巴虫喜热怕冷。但是现在,由您父亲从前线送回来的战报情况,收集的这些进化后的兵虫和将虫,他们几乎都有耐极寒极热的能力,刚才用液氮做过实验,也无法杀死他们或者禁止他们的行动……“   语环疑惑,”我知道这种高效冷冻剂成效极快,可是还是需要时间吧?我刚才看到那颗球体比我早上刚到时看到的个头大了一倍有余,似乎还在扩大,从它身上分离出的虫子也的确都在进化升级。光是用液氮冷冻对付,恐怕有些麻烦吧?“   语环本是请教地询问,没料到所有人气息一窒,全瞪着眼睛看她。   最先暴发的还是雷德尔将军,竟然越过众人,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喝问,”你说什么?什么叫大了一倍有余,这是什么意思?“   语环更奇怪,”这个,你们不是让我爸和东侯去安装置,他们没有发报告说女王虫体的大小吗?“   博士立即解释,”我们设计的装置,留有一个空间距离,以利于操作人员逃离现场。如果真是照你所说的这样,那他们现在安放装置的地点已经非常不……“   ”安全“两字没有吐出,地面突然发生强烈的震荡,哗啦啦的石块砸落身响起,屋顶的装饰性石料全落了下面,以大厅正中的华丽地画为中心,开裂坍塌,惨叫惊吼声中,一个大洞徒然出现。   大洞中,一下飞出数只黑虫,向大厅中的人发动攻击。   刹时现场一片惊慌,人嘶,枪鸣,惨叫,坠落,血花喷溅,骨肉撕裂,简直惨不忍睹。   一切来得太快,杀了众人一个措手不及,都没料到之前一直搞地下活动的敌人竟然杀上了地面。   语环提着博士,和花洋先一步躲开了探险的地面,跳到了阳台边的小石柱上爬着。   ”糟糕了,应该是女王虫那边已经发现我们这里的情况,调集了将王虫来狙杀我们。“   博士问,”将王虫?“   语环把之前跟卫东侯一起碰到的情况说了一遍,”越是靠近女王虫,阿斯巴虫体的变异越是多样化,且智慧度也非常高,适应能力也更强,杀伤力极强,且很难被杀死。像那种会飞的虫子,我们之前看到的只有半个人大,要杀掉也不难。但是现在……“   那一只便有一人大,身下掉着锋利的爪子,飞过时一刀割裂人身,简直可怖。   博士瞬间声音直抖,”我,我知道了,这就是个蚁巢。和蚂蚁一样,最初出现的那些虫子只是为女王和幼仔收集食物的采集者罢了。“   所以,才会把寄身的人体吃得尸骨无存,千创百孔。   ”兵虫更多的是保护他们的巢穴,而在女王附近的将王虫不仅是女王的卫队,更是专门负责跟女王佼配繁衍后代的公虫,属于他们的贵族阶层。若是进入巢穴内,这里是完全属于女王的宫殿,里面都是阿斯巴虫的幼仔,不可能有武力强大的将王虫怕会伤害到幼仔,若是将炸弹带到虫巢中心,女王面前……先由外部液氮装置封冻逃路,阻拦虫子外逃,再由内炸掉整个虫巢,就可以万无一失了!“   说话间,语环突然离开,直直奔向地面大洞旁的一根卡在洞口的石柱上,那里格兰修士正护着教皇爬在石柱上,摇摇欲坠,士兵将虫潮阻拦在外,但是却无暇救护两人,再折腾一下,那处必然坍塌。那么,就没有人能有效地疏导广场上的信众了。   真不知是那隐藏在身后的敌人厉害,还是地下那位女王无所不知,这一招杀手当真是直击他们的核心,来得又急又猛,让人防不甚防。   不管怎样,他们还是低估了这群可怕的虫子强悍的生命力。   语环在石柱落进大洞时,及时救下了教皇,可惜格兰修士却掉进了大洞中,生死不知。   语环迅速找到了此番攻击的将王虫,指挥大兵们齐齐攻击,将之杀死在了洞穴底,其他虫子也立即退走,方才结束了这一场战斗。   仅仅五分钟左右,数条生命消逝。   雷德尔铁青着脸,厉声下令,”好,我就再派人去下面送一组液氮装置。“   同时,讯道的另一方,传来了屠征的声音,”总司令,按照原计划,我去负责埋炸弹。“   正在帮大兵陪伤的语环一听,动作僵在了半空中。   爸爸要去埋炸弹?!   那就意谓着,要孤身一人进入虫穴,那里虽然没有杀伤力强大的将王虫,可是却有成千上万只阿斯巴虫,进去了都不知道能不能出来啊!   这个任务,就是去送死!   然而,意外不到的是教皇一听,极力反对用炸药,说不能把他们千年的教宗圣地给毁了。   雷德尔将军黑着脸跟老人家争辨起来,吵得不可开交。   对于主的精神有独特理解的主教们,跟长年与冷酷的社会现实打交道的将军们,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要达成一致恐惧很难。   当他们站在大洞前争吵时,语环丢下一句”我去给战士们送防御液“,便背起一箱药跑掉了,谁也阻止不了,也舍不得去阻止一个急着想要救父亲的女儿。   花洋气得大叫,可惜她也跟不上趟,回头就冲雷德尔和教皇吼了一嗓门儿,”还吵什么吵,再吵下去我们大家今天没死在这里,明天也会被该死的虫子吃掉。“   雷德尔转头就下令,之前帮助过语环救教皇的中将立即去追语环,并带上了那颗威力十足的炸弹。   ……   语环从宫殿里跑出来时,再扫描整个广场时,顿时心头一沉。   也许没人能看得到,只有她知道,在那座从古埃及方尖碑下,数十米的地穴里,女王虫的身体正发生了急剧的变化,越来越多的异形态将王虫诞生,有他们刚才见到的大形飞虫,更有形态更奇特攻击性更强的。   而在距离虫穴外十几米的半径外,分散着几拨人,除了身着战术服的特种兵战士们,还有个别兽人兵团,都在跟前方涌出的虫潮作战。   她心里又急又慌,想到父亲之前说话的语气,就忍不住鼻头发酸。   其实,好不容易失而复得更唯恐又得而复失的人,岂止是父亲,她更怕,怕得无以复加,之前他们那样阻止她,她也无所不用其极地跑来,以防万一。   没想到千防万防,眼见着事情已经朝明朗的方向发展了,却突然平地生波,来了个大逆转!   不!   爸爸,东侯,你们要等我!   ”乔小姐!“   当语环要跳下来时的那个地井时,身后传来了中校的声音。   她以为这此人是雷德尔司令派来阻止她的,中校解释说是护送她到屠征那里,他们领了将军令,负责去埋炸弹。还说,屠征本就是义务支援,主要负责的其实是和兽人兵团协调,给他们开路,剩下炸虫巢的终级任务本就应该由他们自己来完成。   可是,看着那张年轻俊朗的面容,语环无法庆幸雷德尔为她寻到的借口。   一队人马在语环的帮助下,走了条虫潮较少的捷径。   然而,就在那个时候,在离开地下实验室的研究员里,有个高个金发的男人突然看到了一条安全通道里出现的语环。   ”呵,这小妞儿竟然在这里。“   男人立即脱离了逃离的大队伍,私下跑了出去,偷了高级别的身份卡,就想去抓人报复。但没想到当他从实验室走出地道时,突然被从另一方出来的一群人给发现了。   ”你?研究员,怎么不跟博士撤离,在这里干什么?!“   那人一下变了形,竟然是一只通体墨绿橙花的蜥蜴人,大叫着指着监视器里出现的女人叫着,”这臭表子我认识,她当初在夏威夷害死了我两个发小,我要杀了她!如果你不让我去干,那现在就杀了我。“   这人,正是语环和卫东侯当年蜜月旅行时,意外碰到的那三个想要非礼语环的兽人中,唯一逃生的蜥蜴人汤姆。   ”我可以让你去抓他。不过,这人我要活的,她杀死了女王陛下的不少孩子,我想女王陛下应该很想亲手处置她!“   汤姆一听,立马眉开眼笑。   男人突然又说,”慢着,再让你带个诱饵过去,让她主动送上门来。“   他一摆手,身后的兽兵立即押着一个男人走了出来,男人浑身伤痕累累、被虫子噬咬得奄奄一息,情状十分可怖。   汤姆却异常兴奋,一副魔拳擦掌的模样,跟着男人派的兽兵坐上一辆地底车,朝那条通道驶去。   这时候,语环和中校大兵们一路通畅,并没有想到前方会有个让人无法回避的陷阱等着他们。   当他们转过一个通道,再走上一百米,正好是巴顿和卫东侯等人所在的位置,他们正跟虫潮作战,十分辛苦。   可突然一个人从暗处跌了出来,中校立即冲上前阻拦,这种突发状况,语环自然没有身经百战的中校有经验,但一看到灯光照亮的那张人脸时,她就失去了冷静。   ”帅哥!不,中校,不要开枪,他是我们的卧底,是劲暴小组的队长!“   语环立即上前,变化突然发生。   ”乔小姐,小心——“   郎帅突然出招抓住了语环。   中校等人要救,却被旁边突然杀出的兽兵给打了个措手不及。   语环看着眼神浑浊的郎帅,痛声大叫,一边梳理察看他的身体,一边想要唤醒他的神智。   郎帅忽然清明的眼底,闪过痛苦至极的光芒,大叫,”嫂子,别管我了,你们快走吧!“   ”不,帅哥,我和东侯就是来救你的,小古还在等着你啊。你不要放弃,你还有救的,你相信……“   一股刺痛突然洞穿了语环的肚腹,郎帅大叫一声”嫂子“,却突然失去控制般地跌倒在地,被汤母一脚踢走,骂了句,”傀儡一个,还想救人,简直痴心妄想!“   他长长的蜥蜴尾尖,正是刺伤语环的利器。   兽兵大骂着冲上前阻止,”主人说了现在不能杀她,你快放开!“   汤姆”舛舛“阴笑着说,”我偏要现在杀了他,我才不管你什么主人不主人,她是我的仇人,今儿现在,她必须死!“   哪知汤姆一回头,人却不见了,再一看竟然是被本该摊倒在地不能再动的郎帅救走了。   而在刚才郎帅倒下的地方,一只满身触虚的阿斯巴虫被踩碎在地。这种虫子,刚才语环在屋顶跟那些梵帝岗的傀儡守卫们对战时,也发现了这种虫子,故而这短短一瞬间,就将操纵大脑的虫子从郎帅身上拨了出来。   ”混蛋,别想逃。“   郎帅抱着语环狂冲,他也知道卫东侯等人就在一墙之隔。可是被兽兵和汤姆带来的阿斯巴虫太多,他们根本逃不掉。   在千钧一发之时,语环将郎帅推到了中校那方,以自己的力量挡住了虫潮。   ”快走,去找东侯,叫他来救我!我等着他,我会等着他来的。“   说话时,语环扔出一颗手雷,将通路彻底堵死,最后失血昏倒。   另一头,郎帅狂吼着想要扒开石块,却是徒劳。   在他被语环拨掉了身体内的那个怪物后,他终于获得了自由,不会再清醒着去欺骗自己的战友。若不是这样,之前卫东侯也不会中了圈套,差点儿就被虫子吃掉。   他无法逃避虫子的控制力,不想再当傀儡,可连自杀也不行,早就没有求生的欲望,想干脆死掉算了,却没料到还有机会逃出升天。   这一切,都要感谢语环的心细如发。   ——帅哥一定很痛苦吧?被那东西控制着,做着自己害怕恐惧的事,难怪那晚他欺骗她的时候,回头的一眸,眼神会那么痛苦,那么身不由己。   另一方   汤姆举起巨尾想要杀掉语环,却被身后突然出现的兽兵直接削掉了脑袋。   ”可恶的蜥蜴人,差点儿害我无法完成主人的命令。“   兽兵抱起语环,看血似乎已经慢慢止住了,便没有再理会,带上人直接回了实验基地,按照主人的命令,将语环放在了一座小型升降梯里,直接送进了虫穴。   事实上,那布满了血痕的升降梯,从一开始,就是专门用来给女王虫送生鲜食肉的。   男人站在高高的平台上,看着一点点下降的电梯,冷笑,”宝贝儿,我会让你如愿以偿,跟你的男人卫东侯一起同生共死,为我和雪欣开启美好的未来。哈哈哈哈——“   正文 94.东方神起5-大战告捷,一车英雄   94.东方神起5-大战告捷,一车英雄   四面空洞的升降梯,事实上只是用四根合金柱子衔了一个托盘,大盘子上专门用来盛放“食物”。   语环迷迷糊糊中,看到头顶的光,一点点黯淡下去,四周出现了奇怪的管道,仿佛蜘蛛网般交错纵横,似乎还有什么东西在那管道中滑动,直觉不安。   可是她失血过多,疲惫,担忧,有心无力,想要支起身,手一下碰到了什么东西,一根一根,软绵绵的,扭头看去,隐约却是一只手,正抓在旁边的合金柱上。   她一眨眼,透析之力顺势而下——那竟然是一只齐肘断臂,开断的骨肉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生生撕裂扯断。   “啊……”   恐惧的叫声瞬间淹没在黑暗中。   哐嚓一声,上方的唯一出口被彻底关闭。   东侯,爸爸,小熙,小月芽……   ……   与此同时,郎帅的愤怒嘶吼被中校喝止。   “对对,去找队长,必须尽快,他们想把嫂子扔进虫穴给女王。我们不能让他们那么做,嫂子会死的,不行,绝对不行……”   郎帅回神后,却有些语无伦次,调头就往另一个方向跑去。   中校拦他不住,看方向正确,便带人追了上去。   在他们推开一道暗门,直接跨入另一条暗道时,那里激烈的厮杀,让特种队员们大吃一惊。   郎帅大吼一声“队长”,已经第一个冲进了战圈,瞬间全身变异,覆满了幽蓝色的鳞片,虽然仍是伤痕累累,但那尖长的利爪,和刀锋般的长尾,迅速为身后的人杀出一条通途。   中校等人早已经洒上了防御液,踏进满布虫子的通道,立即产生了效果,顿时也让他们信心大增,迅速有效地加入了战斗。   “螳螂——”   卫东侯看到来人,可谓惊喜无比,几个跳跃就冲了过去,一双虎爪纵向一劈,仿佛出鞘的利剑,就把挡在面前的巨大将王虫给劈成了两半,嘶啸着砸了一地小虫子,一脚踢开,冲到了郎帅面前。   两人眼神瞬间接上,眸底光芒微颤,多年的默契已不言而喻,立即背对着背,摆好战斗姿态。   “队长……”郎帅的声音颤得厉害。   “先别废话,把这些家伙干掉再说。”   卫东侯一跃而出,向郎帅打出了熟悉的战术信号,郎帅见状,纵有千言万语也只能咽下肚中,旋身跟上了卫东侯的攻击,开始了他们一惯以来的配合方式,很快以令众人惊讶的完美战术,将这一波虫潮彻底灭掉。   从巨大的将王虫尸体上跳下时,卫东侯大声喝令,立即安装液氮装置,就到下一个地点集和。   中校立即上前,把雷德尔将军的新命令告诉了卫东侯。   卫东侯微愕,“虫穴变大了?要内爆外冻?!”   “队长,”郎帅大叫着冲了上前,“不能内爆,嫂子在虫穴里,她被肖一飞那混蛋放进了虫穴,要让女王亲自杀了语环。女王知道我们这里的所有人,这里的所有阿斯巴虫都是女王的眼线,她了解我们这里的所有人。我们杀了她的孩子,她会把最可怕的报复加诸在嫂子身上。”   卫东侯大惊,一把抓住郎帅的手臂,“你刚才碰到她了?”   电闪般的目光迅速掠过了中校等人,大兵们纷纷垂下了眼眸,中校简叙了之前发生的一切。   郎帅身形一晃,跪落在地,语声如泣,“队长,都是我的错,都是我这个没用的傀儡害了嫂子。嫂子是为了救我,才会被蜥蜴人汤姆刺伤。可是她还是把我体内的操纵虫给拨掉,我才能恢复自由之身。我没用,我不知道他们在我身体里种了那东西,安德鲁一直都不信任我,一直都在利用我,害你们屡次为救我而上当……”   听到这里,群情激愤,巴顿等人气愤至极,以大可乐和黑大兵为代表地吩吩嚷着要杀进虫穴,救语环出来。   恰时,头顶一道红光闪过,卫东侯低吼一声“散避”,就有数道激光刺射下,竟然是不知何时被埋在了墙体内的防御性武器,一下子伤了数个大兵。   “混蛋!”   卫东侯愤怒大吼,抓起一块石板狠狠砸了上去,枪口立即被砸断了两个,还有四个被已经顺着墙避爬上去的郎帅,一尾巴扫掉。   兹兹兹的火花爆闪中,突然传来了男人变异的声音,满是嘲讽的笑声。   “卫东侯,要救你老婆,就来自投罗网吧!”   幽黯的地道里,一面立体电子屏应孕而生,画面里正是满布虫子的女王穴里,语环躺在金属盘子上,仿佛一道美味佳肴。   可怕的是在她的四面八方,布满了一个个疑似卵巢的透明液体囊,里面滚动着各式各样的阿斯巴虫,从他们最初见到的小黑虫,到之后出现的百足虫、异形怪等等,其中不少已经开始从液体囊里爬出,发出咝咝的鸣叫,让人毫不怀疑,那正是饥饿信号。   一只、两只……无数只形状丑陋可怖至极的虫子,开始往他们的美味大盘子爬去,而盘子里的女子却似仍无所觉,她肚腹上的那道撕裂的口,并没有伤愈,仍流着血,很快掩去了金属的颜色,让人立即明白金属柱子上的褐红色并不是铁锈,全是人血!   “语环——”   卫东侯差点儿冲上前,就被人拉住。   男人笑得猖狂无比,“瞧瞧,你老婆现在女王陛下那里可是很受欢迎,你敢来吗?哈哈哈哈——”   随着男人的笑声,画面慢慢变淡,直至彻底消失时,已经有一只小虫子蹦上了语环的身体。   卫东侯气得双拳紧握流血,嘶吼咒骂,“混蛋,你他妈有本事的就不要躲在后面当缩头乌龟,欺负女人算什么男人。王八蛋,你他妈有种的就出来跟爷单挑啊?混蛋,老子立马捣你老巢,灭了那什么该死的女王让你瞧瞧,只会躲在背后草蛋的胆小鬼——”   郎帅从后方死死抱住了卫东侯,声音同样嘶哑,“队长,是我害嫂子被他们抓去的。我去救嫂子,我身上有他们打的特殊液体,那些虫子不会伤害我,我去救嫂子回来。”   说着,他身形一下盘上屋顶,消失在黑暗中。   “郎帅——”   卫东侯大吼,却哪里还有人影。   这方大可乐刷刷地拉了把枪栓,就要往前方冲,说也要去救人,但被巴顿一声喝住,恰好屠征来电。   “卫东侯!”   中年男人低沉冷毅的声音传来,卫东侯夺过通话器就吼。   “爸,环环被他们抓住了,她现在在虫穴中心,我必须去救她,我必须去……”   他吼到声音嘶哑,双目一片赤红。   那方屠征是刚刚从雷德尔那里接到爆破虫巢的新命令,知道女儿放不下他们两男人,又跑了回来,没想到立马就得到了这样一个可怕的消息。   足足沉寂了三秒,却是男人们执行任务有史以来最痛苦煎熬的一刻。   稍后,屠征声音滞缓地慢慢吐出,“好,你去救她。让其他人继续执行任务,我去虫穴里埋炸药包。如果运气好,咱们父子两一起救环环出来。”   “好!”   卫东侯将所有职责交给了巴顿上校,让其带着中校执行“外冻内爆”的新任务。   巴顿表示想要帮卫东侯去救人,“卫大队,我的这条命都是乔救来的,若不是她我们不知早死了多少回了,根本走不到这里。”   “对对,老子这条命也送给她了。老子就要去看看,那该死的虫穴是什么样子,杀了那狗娘养的什么屁女王!为咱们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巴顿小队立即激动地举枪表示要追随卫东侯的复仇之队。   “不行。你们是军人,必须执行命令!”   卫东侯根本不给众人机会,闪身就跑掉了,带了一屁股的骂声,扔下了一声,说要是大家这次都能活着回到地面,一定来个不醉不归!   那时,放下通讯器的屠征,仍有些失神。   在他的四周,劲暴小队,兽人兵团,也在做最后的突围,清扫虫潮,安装液氮装置。   恰时,方臣从一只巨大的将王虫体内穿过,喷得满身浆液,却一抹脸就冲到了屠征面前,叩地喝道,“将军,让我去救嫂子和队长。”   屠征又目微睁,“不行,你的任务是……”   方臣却截断了话,十分坚持,“方臣无法回报队长和将军的再造之恩,现在上面的任命令还没有下来,我还不是完全属于部队的军人。我本来一直就是队长雇佣来保护嫂子的保镖,我有责任!”   说完,方臣转身就朝那正不断扩大的虫穴冲了进去,刹时令周人瞠目结舌,连兽人们都惊讶不矣,直称这家伙简直不要命了,就算是虫子不会钻进生化人的身体里,那等于自杀,可是像将王虫这样有点儿脑子的也会向他发动攻击,受了伤还是会流血会疼的啊!   何况,那虫穴里,每一寸都布满了成千上万的虫子,用龙潭虎穴都不足以形容其恐怖之万分之一。   “将军!”   劲暴小组的人几乎是同一时间,聚集到屠征面前,他们也早已伤痕累累,他们还没有得到花洋送来的防御液,他们全凭的是方臣从麒麟的渠道那里获得的生化防御铠甲,虫子不易攻铠甲,故而能一直坚持战斗到现在。   屠征看着一张张染血的年轻脸庞,心神震动,目光微闪。   其中,眼镜突然拿出随身的宝贝电脑,这一看,就发出一声惊呼,“报告将军,侦察小组传来消息,说在虫穴的上方还有一个秘密实验室,那里有一部可以直达虫穴女王巢所在的升降梯,嫂子应该就是从那里被他们扔进去的。正好我们可以……”   屠征说,“好,把路线发给总部,让他们把炸弹送到那里去。”   回头,他身形一移又冲进了兽人的战圈里,找到了正在跟百足虫厮杀的北靖,将自己的指挥权交给了北靖,而没有将语环被劫的消息告诉北靖,便带着劲暴小组们离开了。   稍后,负责去巴顿那方取新的液氮装置的安东尼回来后,就带回了这个消息。   北靖大愕,激动得抓着安东尼咆哮,“你说的是真的?语环被他们扔进了虫穴的中心?”   安东尼点头如捣蒜,“我的王,我们的女王被这该死的虫子抓了。卫东侯已经把大权交了,跑去救人了。”   北靖立即想到之前屠征把“外方围冻堵截”的任务全交给了他,这自然是对他绝对的看重和信任,若是他带领兽人们能顺利完成这个封冻任务,在人类的军方获得认可后,未来两方的和平谈判,他们便多了一个砝码。   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屠征的离开,竟然还藏着那样的秘密。   “王?”   对于下属的呼唤,北靖似乎再听不到,他看向从前方通道里,不断飞出的虫潮,以及那不断往外延伸膨胀的虫穴囊体,目光一寸寸收缩,阴鸷至极。   ……   那时,虫穴中心。   一只长着大钳子的小虫子,似乎是初生牛犊不畏虎,第一个兴冲冲地跳上了银盘子,挥下大钳子,想要享用美味儿。   看着汩汩流淌的血液,小虫子双眼直放红光,血腥气立即吸引了更多的虫子围拢过来。   小虫子“兹兹兹”地叫得兴奋,张开四瓣颚叶的口器,伸出了一根吸管,开始吸食血液,它吃得很是斯文有礼,自是个最新出炉的先进品种,但吸着吸着,觉得太美味儿了忍不住步步前移,就想钻进那大血口里洗个血肉食浴。   刹时,周围的虫子知道那毫无危险,正是上面送来的美味佳肴时,蜂涌而上。   小虫子不甘美味儿被抢,大钳子一动就往那大血口子里钻去。   “啊……”   突然,它下方的“美味”竟然发出一声惨叫,巨大的肉体震动了起来,它不管分说地就往里钻,管他的呢,只要进去了,那就是它的天下。   砰,啪,哗啦,稀哩——   小虫子是钻进去了,所以完全不知道自己晚一步的同兄弟姐妹们,眨眼间就自体爆炸,成了虫浆,尸横遍地,恶臭熏天。   “啊!”   突然醒来的语环,吓得疯狂大叫,为了自卫,能量瞬间开到最大,一眼秒杀了所有爬上来的虫子,上百只各种虫子眨眼之间就消失掉,可是她发现身体还疼得厉害,不仅是之前被蜥蜴人汤姆伤到的腹部,手臂也疼得像有什么东西直往里钻。   她低头一看,就见手臂处鼓起个大包包,那玩艺儿还在移动,她看不到里面的情形,对于自己身体的透视完全就是一团铅球——一摸黑!   她吓得蹦起身,东张西望,却不知要找什么,看到手上锋利的指甲,大牙一咬,划开了手臂,一把将虫子抓了出来甩在地上,双眼幻为赤金,砰地一声将之爆掉。   可怜小虫子还在回味儿美味儿中,就已经呜呼哀哉见上帝了。   语环环顾四周,看到一个巨大的液囊中,百足虫缓缓滑动着百虫,那狰狞的头部喙器里插着一根疑似营养管的东西,突然睁开眼,巨大的覆眼绿幽幽阴惨惨地看着她,刹时吓得她几步倒腿,下意识地将其爆死,从流体囊中滑落出来,流了满地,简直恶心至极。   “东侯,爸爸……”   她吓得泪流满面,在原地打转儿,无法控制地一碰到虫囊,就将其爆掉,四下不断发出虫子兹兹兹的痛叫声,很快传到了虫穴的神经中枢。   那里,有一双碧绿的眼眸缓缓睁开,听得虫儿们的报告,那眼眸一下大睁,从报告者的思维里看到了语环疯狂爆虫的模样,刹时瞳仁倒竖,兹兹兹的虫鸣激烈尖锐,便有数只将王虫举着大钳、甩着锋尾前去拿人。   那方,语环发现本似封闭的环境,突然有裂开一道通道,也没多想就冲了过去。这若放在卫东侯等经验丰富的特种兵身上,必然是要千万小心不能落在敌人的圈套里了。   当她跑了不过五十米距离时,就遭遇了一群恐惧丑陋,浑身长着紫色覆眼的高、大、猛型将王虫。   双方展开了激烈的厮杀。   或许也得益于在被抓之前,语环坚持到勉强杀掉了最后一只将王虫,哭着大叫“卫东侯”。   那时,碧绿的眼眸又苏醒了两对,似乎是惊讶于语环的超强战斗力,也开始奇怪着这个人类女子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此的原因,虫穴外有人疯狂突入的消息,也立即传了过来。   碧绿的眼眸中,幽光黯闪,兹兹兹地声音充满了阴冷狡黠,而这一次,被女王陛下派出的虫子,跟之前的将王虫又有了几分不同。   正在杀入虫穴的卫东侯,动作突然一窒。   前方的郎帅见状,回头喊,“队长,怎么了?”   卫东侯一脚踏碎一只爬虫,冲上前,双掌尖甲霍霍发光,“刚才我听到语环在叫我,她还活着!”   这绝对是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纵使两人已经筋疲力尽到极点,又再次挥起利爪,勇往直前。   恰时,他们侧方突然甩出一只大虫子,两人警惕地竖起爪子要杀,却发现那虫子已经被人从腹中洞穿,回头一看,满头虫浆的方臣踏步走来。   三个男人相视一笑,共同前进。   这个时候,距离他们其实只有五百多米远的地方,语环被数只长满了柔软触手和粘力强劲的大吸盘给禁锢。   她已经用尽了力量,脑袋一阵阵儿地发黑,没法再爆虫子,只能束手就擒。   没想到虫子们竟然没有直接杀掉她,却把她带到了一个十分广阔的空间,甩在一片冷硬的石板地上。那些触手虫将她扔下后,便退着缩到了角落里,那模样看起来竟然有几分虔诚。   也许是终于看到了属于人类的东西,让语环得以片刻喘息,手下冰冷一片,她的大脑也清醒了几分,想到之前自己的行动太过冲动,接下来必须冷静小心。她感觉到了丈夫的气息,他已经来救她的路上了,她必须保护好自己,不能再莽撞行事。   略略安抚下自己的心情后,她打量起周围的环境。   四周的环境像是一个宫殿,还有见得着的两三根巨大的多利安石柱,但却看不到屋顶和周围的石壁,上上下下,悬挂粘连着的都是那种液体囊,这里的液囊里孕生的虫子形态更是奇特,而且一个比一个大,最小的一只都至少是一架十吨级的大货车大小,身上长着长长的、看起来十分锋利的巨大手钳。   然而,所有的这些巨大的阿斯巴虫子,都没有正前方,在一片温暖的灯光下,那只浑身漆黑,身体巨大的仿佛一艘航空母舰,从那巨大的尾部抽出了一条条的透明管道,正是那些管道连着这里所有的液体囊。   语环毫不怀疑连同外面的那些液体囊,乃至这整个虫穴,都是面前这位终于显现庐山真面目的女王陛下的大手笔。   越往女王虫体上走,模样同周围的巨形虫差异不大,巨大的钳子呈现深紫的色泽,无形中散发着冰冷残酷的气息,真是王气十足,不怒而威。   突然,在那紫黑色的疑似腹部的上面,亮起两只眼睛,碧绿的光芒,阴惨惨,让人不寒而栗。   语环下意识地往后退。   就听到那东西发出“丝丝丝”的声音,仿佛是在对她说什么,可惜她不懂虫语。   紧接着,第二对、第三对、第四对眼睛,相继睁开,在那紫黑色如钢甲般的虫体上,看起来更为可怖。且发出的声音又变了个调儿,可惜她还是听不懂。   语环忍不住大叫,“你到底想干什么?你知道你都干了些什么吗?你这个怪物!”   这一刹,那紫黑色的身体上一下亮起八对眼睛,每一双,都是绿幽幽的,而最上方的那对眼睛尤其闪亮,宛如高山上的一汪碧湖,只是此时看在语环眼中,充满了邪恶可怕的气息。   兹兹的虫叫,几经变化,最终竟然幻出了人类的声音,那是一个同语环有着几近相同的女性嗓音。   “为了生存,必须如此!”   语环大赫,四方望望,仿佛是寻找是否还有其他人在暗处说话。然而,望遍四方,那缩在角落里的将王虫、触角虫,都明显发出“兹兹兹”声响,并无正常人声。   她看向那八对碧绿的复眼,问,“是你,在跟我说话?”   同时,八对碧眼眨了眨,却是以不同的频率,看起来颇有几分奇特感。   “你以为,还会有谁在这里跟你说话?愚蠢的人类!”   那同自己一模一样的声音,听起来也是跟自己一样的傲慢鄙视。   语环相信了,“你凭什么说我们愚蠢?若是真的,我们也不会找到这里,来阻止你野兽般的行迳。”   没想到女王竟然冷冷地笑了起来,说,“我是野兽,那么你们人类又是什么。你们还不是一样,为了生存,就杀害这星球上的其他生物吗?目前为止,有多少地球物种因为你们人类的自私贪婪而灭族?”   语环顿觉压力倍增,真没想到这个他们这么久以来认定的恐惧怪物,会说出这样极富反讽却又都是事实的话。   但她身为人类,她也不得不为自己争辩几句,“那是自然选择的结果。”   女王冷哼,“既然你这么说,那么我也可以告诉你,若是由我来统治这个星球,我完全可以让那些物种,以他们自己的形态,自由舒适地生活在这个星球上,在此繁衍。而不是像你们人类,不断地破坏生态平衡,迟早有一天,你们灭亡的会是你们自己!”   语环反驳,“不,人类虽然在犯错,但也一直在不断改正自己的错误!”   女王说,“但我不能让你们杀了我的孩子们,刚才你简直就是你们口中的刽子手。难道不是吗?”   语环一愕,纳纳吐出,“我,我也是为了自卫,我还有我的宝宝们要保护,我不能让你得逞。你的孩子们已经杀死了我们很多很多的人,伤害我的亲人,朋友,我不能……”   女王的眼眸,一双双地闭上了,最后头顶那双最亮最绿、最美丽,也是最阴冷的眼眸,冷冷地看着语环,一字一句道,“那么,我也必须为我的孩子们战斗。你,必须死!”   下一秒,语环终于见识到,那巨大的紫色大钳子有多么锋利可怕,一钳子挥来时,她脚下的大地立即露出一道深达半米的裂痕,简直跟切豆腐似的,让人怀疑这古老的建筑也是个豆腐渣工程。   “你不会得逞,你杀不了我!”   语环这会儿要感谢自己没有像初时那么冲动,这不长不短的一段谈话,给了她足够的休息时间,让她能再与之战斗。   刹时间,整个石砌的地宫中,浆液飞溅,虫尸爆炸,虫浆横流,愤怒的虫声嘶鸣传得老远,其中还夹杂着女人愤怒的的吼叫。   剧烈的争斗,很快波及了整个虫穴,正在往中心突进的男人们发现越来越多的液体囊中的虫子突然掉了出来,但是攻击力都很弱,一脚就能踩死,前方的道路一下子变得宽敞起来,他们更加快了速度。   “一定是语环出事儿了!”卫东侯心急如焚,恨不能下一秒就看到老婆。   郎帅却多了分乐观,“嫂子一定没事儿,以她现在的能力,相信一定把女王搞得很惨!”   说话间,啦啪的虫卵从空中落下来,砸了个希巴烂,前方竟然能看到石砌的地板了,这让男人们信心大增,再次重振旗鼓,疯狂挥舞着手中的利甲,冲向前方最激烈、最险恶的战场。   ……   这个时候,在他们上方数十米处的秘密实验室里。   眼镜迅速破译密码,攻入实验室,此时已无一人,一片雪白的无菌室里,遍地狼籍,有不少被损毁的实验资料,纸片的黑灰,破碎的玻璃器皿,以及奇怪的动物档本等等,其中便以阿斯巴虫体为最。   众人一路探察,很快找到了那处升降梯所在的房间。   但在前往的路上,竟然撞上了还没有离开的一伙人,跟其正面对战。   屠征首当其冲,杀了上去,逮着一个兽兵,喝问其身份,那兽兵死活不说,就被屠征一把扯掉了衣袖,露出被打上了奇怪烙印的肩头。   “我是南美部落的人!”   “不,我早就不是那里的人了。”   兽人要自杀,却被屠征一把阻止,喝问语环的所在,那兽人哈哈大笑着突然抬起手,竟然是一个已经掉了拉环的手雷。   与此同时,一个穿着黑色皮大衣的男人,顺利脱离他们的追捕,跑到了尽头的电梯口,黑色墨镜上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他勾着唇角的嘲讽笑意,却清晰地印在了众人眼中。他朝众人摆了摆手,做了个再见的姿势,就进了电梯。   屠征眼眸一闪,以唇型看出那男人说了句“祝君好运,后会无期”。   劲暴小组吓得齐声大叫屠征。   轰隆一声巨响,雪白的实验室被炸出个大窟窿,同时更震动了地面上的人群。   那时,教皇正在雷德尔将军的强制下,开始引导广场人群离开,这会儿一感觉到地震,本来还不情不愿的教皇立即打起了精神,放大了演讲的声音。   雷德尔回头立即接到了地下传来的报告。   “将军,液氮装置已经全部安放到位,预计十分钟后开始启动。”   按计划,冷冻装置提前炸弹十分钟。   雷德尔嗯了一声,却问,“卫东侯去救人了?”   中校似乎没料到将军会有此一问,因为卫东侯已经脱离了自己的岗位,这要是报上去,不管结果怎样都是会受处分的。   但在战士的心中都有一份特殊的战友情谊,中校也很佩服那位据说在这可怕的地下虫穴里,独自潜伏了半个月的男人。   “卫大校和他的一位叫螳螂的队员,一起离开了。”   雷德尔只能一叹,祈祷着,老小子,希望这一次你也能创造奇!   地下实验室   爆炸结束,劲暴小组看着屠征脸色煞白一片,都吓了一跳,上前要搀扶,却被他挥开了。   “赶紧打开升降梯的大门。”   原来,屠征在千钧一发之际,再一次动用了自己的空间能力,将众人转移到了安全地点,但自己勉力使劲儿,内损极大,直喘粗气。   之前花洋已经说过,这种能力极耗精气,屠征看起来年轻到底已经是快半百的人了,兽人本来命就不长,要想多活几年陪女儿、含饴弄孙,最好不要再用。   可眼下事急从权,哪能考虑那么多。   眼镜立即拆大门电子盘,机械师的苹果一边咒骂着那逃跑的混蛋,一边安炸弹,其他人则在四下搜索敌人残余。   屠征半跪在地上,喘着粗气调整身体状况,卫生员蝮蛇给他注射了恢复液,东西是这边合作军方发配的药剂,效果并不明显,屠征仍觉得眼前发黑。他抽出了方臣离开前,留给他的麒麟开发的能量液,让蝮蛇给自己打了两针,终于缓过了劲儿。   “眼镜,还有多久?”   “一分钟!不,三十秒。”   屠片看了眼表,低喃,“还有十分钟,外围的液氮装置就要启动了。十分钟后,必须启动炸弹。”   “够了!”眼镜和苹果同时对看一眼,从大门后退开。   屠征转开了眼,目光无意识地扫过了四下,突然转回,落在旁边一间被炸开的实验室里,远远的在那雪白的桌椅下,有一个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物品。   瞬即,他眼眸大睁,起身冲了进去。   “将军?!”   其他人都很奇怪。   恰时,一声低鸣,电梯的大门终于被打开,眼镜率先冲进了进去,启动升降梯,同时听到了从下方传来虫子恐惧的嘶叫声。   这方,屠征拾起那明显是有人疏忽,掉在地上的东西,五指都微微颤抖,眼中都是不敢置信的光芒。   这东西,怎么会在这里?!   这简直就是完全无法解释的事实!   他迅速翻过东西的背面,发现那上面的字迹,竟然真的和记忆中的一模一样,只除了上面略略浮出的几点锈迹,说明着那段青涩美妙的岁月已经离他远去,整整二十七年了。   对呵,怎么会有人没事儿“山寨”这种老八股又毫无经济价值的东西。   “晓敏?!”   他喃喃低语,心底却早已经狂涛巨浪,无以铭状,锐眸立即四下扫射,寻找更多的线索和背后的真相,但是却什么都没有了。   只除了地上掉落的一堆碎玻璃,和一个破掉的相框。在碎玻璃渣上,似乎还有血迹,他拿起几块儿,立即用特种兵都会随身携带的隔菌收集袋将东西收了起来。   而那个古旧的东西被他小心翼翼地,藏到了帖近心脏的内袋中。   这时,传来了眼镜和苹果的叫声,升降梯已经升上来了,只余最后一步:安炸弹!   空地上放着那颗由中校及时送到的小型燃烧弹,其威力绝不亚于核弹,燃烧时核心温度最高可达一千度,对于某些国家曾经在非洲用来制止恶性的传染病毒,可谓最佳选择。现在,便成为消灭女王虫的终级武器。   “将军!”   当屠征迈步上前时,劲暴小队四人组突然冲上前,挡住了屠征。   屠征目光微闪,“时间不多了,不要让我说第三次。让开!”   四人狠狠一咬牙,只能让开。   俊朗无双的中年人提起燃烧弹朝升降梯走去,目底突然闪过一抹笑意,身子朝侧方一偏,只听叮当一声响,一枚麻醉弹打落在金属墙壁上。   “秃鹰!”其余三人一回头,低叫。   做为一流狙击手的秃鹰站在最后方,却是没有任何愧疚地放下了枪,口气不无遗憾说,“屠首长,您不愧是我们无极大队的精神领袖,军神。可是,我还是想说,你真他妈的太让人郁闷了!”   屠征一脚踏上升降梯,回过身时,四人同时举起了右手,行了个有力的军礼,眼底光芒微闪。   “孩子们,”屠征慢慢抬起了手,声若掷地,“从现在开始,你们就是无极大队的新军神。”   放下手时,他迅速按了下降按钮,顺手切断了外部控制线。   “屠首长——”   众人大叫,升降梯开始下降。   屠征笑道,“傻孩子,就算你们把我弄昏,抢了炸弹去安也是不行的。你们忘了,这种炸弹必须要有密码才能开,雷德尔司令只告诉了我一个人。就算眼镜你能想办法破,但也没有足够的时间。孩子们,你们已经圆满地完成了任务,非常棒!你们完全出师了!”   升降低的隔离门被关上时,男人们个个眼含泪花,无以铭状。   可是下一秒,空中的机械女音突然播报:注意,基地自毁时间倒计时开始,请还没有离开基地的人尽快离开。基地将在一分钟后自爆解体。注意,注意,基地自毁……   “奶奶的,我就知道那个黑衣人离开的时候,笑得那么灿烂铁定有问题。”   秃鹰大骂,跟蝮蛇急忙收拾装备,眼镜苹果还想延缓时间,可惜对方设置了更狠辣的保护程序,只得跟着跑,但一分钟时间哪能逃得掉,他们冲进了黑衣人逃跑的电梯,沿着铁缆往下滑跳,勉强找到了一条不知通向哪里的通道。   恰时,轰隆隆的爆炸声,灼烈的火焰从后方咆哮而来。   四人狂奔不迭。   转过一拐儿时,秃鹰突然停下了脚步,蝮蛇回头没见着人吓得大叫一声,叫停了其他两人。   “搞什么啊,你不想活了啊!”蝮蛇叫。   “秃鹰,就是你想跟着首长送死,咱们至少也要跟虫子同归于尽,也不是死在这鬼地方啊!”苹果骂。   “秃鹰,你干什么?”   秃鹰掀开一扇铁门,里面霍然露出一团森黑色的物体,当众人看清楚时一个个眼珠儿都定住了。   随即,众人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了上去。   机械师苹果一边开车一边叫,“妈的,没想到会有这玩艺儿。老天爷您真是长眼啊,挑着法儿地给咱们兄弟送机会,要让咱们个个都当烈士啊!”   立马被正在调试程序的眼镜狠拍了一巴掌,“去你站丫的当烈士个没出息的东西,有了这东西,咱们怎么样也要把所有人救出来。”   隆轰一声巨响从后方传来,车里三人纷纷问怎么回事儿。   坐在了最上方的秃鹰缩回头来,“兄弟们,行了,我把天花板炸掉了,他们要自毁就自毁去,咱们冲——”   “冲冲冲——”   “不抛弃,不放弃——”   ……   在这短短的逃生时间里,屠征站在升降平台上,轻轻抚了抚放在心口里的东西。   晓敏,是你吗?   你是不是早就料到我会有这一天,所以故意出现在这里,等着我的?   好,等我救出咱们女儿了,我就去找你,以后,你再也不会孤单。   恰时,他一直回拨的通讯器,又有了信号,立即传来了雷德尔焦急的声音。   “征!”   “将军,我正在前往安置炸弹的目的地,预计两分钟内可将炸弹安置好,在预定时间内准时爆炸。”   “该死的,征,我他妈问的不是这个。你是不是也跑到虫穴中心去了?你给我回来!”   屠征轻笑,“将军,您这命令下得太晚,恕属下实在无能为力!”   刹时,那方的老将军双眼泛湿,记得三十年前,两人共事那会儿,屠征可谓部队里最不听话的家伙,每次跟他顶嘴就喜欢用这句东方成语,为此他十分不忿,故意花了大把功夫,在年近四十时跑去学了中文,就为了拿中文跟屠征抬杠。   其实,他心里有多么喜欢这个孩子,只可惜后来却发生了那样的事。   “将军,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不是没拿到上将军衔。”   “你这臭小子,到这时候你还胡说什么。凭你现在的身体,你完全可以现在开启炸弹,给我回来!”   “将军,我离开祖国已经二十七年,我女儿刚好二十七岁。我从她出生开始,就没有尽到一天做父亲的责任。他们母女明明还好好地在世上,在我们相遇的地方等着我。可是我竟然懦弱地没有再回去找过一次,而白白蹉跎了二十七年。   当年,我当了逃兵丢下了我的妻子晓敏。   现在,我绝不能再抛弃我的女儿,独自逃生。   将军,屠征这一生能遇到您这样的好老师,是前世修来的福,您的知遇之恩,屠征只有来世再报了!再见!”   “屠征,屠征,你听我说,你不用这样,我们还有B计划——”   可惜,通讯器发出沙沙一声响,便彻底断掉了。   少将上前来说,“将军,液氮装置已经全部安装好,封冻计划预计……”   “不,再推迟一刻钟。这,这广场上的人还没有撤完。我们必须保证平民的安全。我可不想回头面对那些议员的指责,到时候我们此次行动的阵亡将士们的抚恤金也不好拿……”   少将立即应下了命令,眼底闪过一抹笑意,多一分钟,就多一分生还的希望吧!老屠,你可千万别在这儿地儿趴了窝啊!   接着,又有新的消息传来。   “快,拿过来。屠征?”   老将军以为还是原来的人,却不想换成了另一拨年轻的声音。   “报告将军,我是巴顿上校,我们已经完成封冻计划。但我们有一个私人行动必须向您报告,我和我的队员们已经进入虫穴,前往拯救卫大校和他的夫人乔。他们夫妻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我们不能放下我的战友独自逃生。我们有信心将他们都救出来,这次行动,我们向他们学到了一个了不起的精神信条。”   通讯器里刹时传来一群男人们的高声呼吼:不抛弃,不放弃!   这方刚断电,劲暴小组的消息也传了过来。   “总司令,我们才是原版货,我们当然不能落在巴顿小子他们后面。您放心,我们现在有超强装备在手,一定成功救回屠首长和大家!您就等咱们的好消息吧!”   将军气得大吼,“胡闹,你们通通给我回来!”   这些人,可都是他糜下最棒最好的战士啊,竟然都跑去送死,不是想活活气死他吗?就算知道他已经被小丫头治好了陈年固疾,也不能这么不尊老啊!   少将接过了勤务兵递来的紫砂壶,送到老将军面前,说,“将军,您别生气了。其实不能亲自参与也不必遗憾,他们的故事还得靠我们传给下面的那些菜鸟南瓜。”   菜鸟,南瓜,这样的说词也曾是屠征在训练新兵时,让他们听到的。   回头时,他拉看到身边围绕着大兵,不少也都是刚刚从训练营里紧急调来,在那一张张年轻还略显稚气的脸上,均可见,壮志踌踌。   ……   地下,一百米。   语环拼尽全力抵挡女王的袭击,女王的铁钳子威力十足,她勉强爆掉了一只,就再使不上劲儿了。至于女主那宠大的身体,也满布神经元,要找到最致命的那处,也必须是在她精力十足的情况下才行。   流血使她精力难以为继,能躲开女王的猛烈攻击已经不易。但她阴差阳错地爆掉了女王后只碧眼后,就发现女王的行动力似乎减弱了。寻机观察了几分钟,她一咬牙决定死马当成活马医,不管三七二十一,逮着机会就往那眼睛上使劲儿,接连又弄瞎了两只眼,女王痛得疯狂嘶嗷,可是攻击准确性大幅下降。   两个女人,亦可说是两位母亲,斗得你死我活,气息尽歇。   不得不暂时喘息,互相仇恨地瞪视着。   语环悄悄积蓄着力量,这一次生死之战,几乎将她体内所有的兽血潜力都激发了出来,她也没想到自己能坚持到现在。   但一想到家里的两个小宝贝,还有前来救自己的丈夫,她再一次打起精神。   “你们这些该死的人类!”   “对,你说的对,现在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铁钳划下来时,语环身形迅速一闪,她的移动速度已经快如闪电,也是靠着这一招才屡次躲过女王的致命攻击。趁着铁钳扎入石地板拨出来需要两秒停顿时,她身形一闪从一个后侧面狠狠发力,一下折断了那只钳脚,顿时痛得女王嘶声大叫。   而就是这一叫,便将不远处正陷在将王虫攻击中的三个男人指明了方向。   女王要拨出钳脚,但已经断掉了不受控制,语环趁机抓着下半截失去控制的部分往女王狠狠一戳去。这钳脚本就连在女王身上,没失控时倒是极佳的利器,但现在失了控就就变得没法阻挡了,语环推动的角度十分歪钻,一下又插进了女王的一只复眼中,女王疼得整个身子朝后高高仰起,最顶端的喙口双鄂一下顶破了天花板,上面掉下一坨坨的液体囊,里面的阿斯巴虫全砸了下来,死得一地虫浆。   而卫东侯、郎帅、方臣刚好就从这里跳了进来,终于找到了语环。   “老婆——”   这一声大叫,在满是虫浆虫尸的恐惧空间,仿佛一道天籁,瞬间注入语环的心中,再一次让她有了站起来的力量。   “老公……”   两人之间隔着一坨巨大的虫体,夹杂着兹兹叽叽的虫叫,声音立即传到了彼此的心中。   卫东侯扔出最后一颗手雷,将面前正在爬起身攻击的大虫子给炸没了脑袋,冲过乱飞的虫浆,一眼看到了缩在一堆碎石堆旁的娇小身影,一跃上前。   “老婆,我来了。”   坚持了那么久,等了仿佛有一个世纪,终于还是让她等到了。   “老公……”   语环抬头,勉强挤出了一个笑。   这一刹,却让他心疼如绞。   小女人浑身鲜血淋淋,仿佛没有一处完好,全身都尽是割伤砍伤,还有虫子的咬伤。她的自愈力只比普通人类好一点点,现在又精疲力歇了,大出血使得伤口更是愈合得极慢。   他伸出手时又顿了一顿,宽大的兽爪立即变回了人形,拿捏好了力道,轻轻将人儿揽进怀里,温柔而坚定地说,“老婆,我们回家。”   “嗯。”   夫妻两相视一笑,他把她驮在了背上,她抱紧他的脖子,抬头朝冲过来的郎帅和方臣点了点头。   郎帅激动地叫了一声“嫂子”,差点儿支撑不住,被方臣一把扶住。此时,没人知道在他满覆着鳞片下的身体,可谓千创百孔。   “队长,那就是女王虫!”方臣借机提问引开了卫东侯和语环的注意力。   卫东侯瞄了一眼,不由赞叹,“老婆,你把这女人搞成这样,行哪!”   语环娇嗔,“瞎说什么啊!快点离开这儿。我刚才伤了她的眼睛,那些复眼好是她的致命点,等她缓过来就麻烦了。”   “好,咱们逃!”   可一看四面八方,哪里有出口,全是恶心的虫子,而且个头儿比他们之前见过的都大都恐惧,跟女王陛下仿佛是一个妈生的模样,而且还隐有破囊而出之势,让人不寒而栗啊!   “不管了,炸一条路出去。也不知道咱爸把炸弹安在哪里了,待会儿半路上会不会撞上。”   方臣在前方开路,很快炸开了一个通道。   语环想起之前父亲说的话,急了,“爸爸真的下来了?”她嘴里正啃着男人们供上的最后一点儿巧克力棒。   卫东侯说,“你爸那性子,十头驴子也拉不回来,说不定他要真下来了,估计也会来找你。”   爸爸!   语环在心里叫着,迅速吞下了所有巧克力棒,深吸几口气,再次开动了透析力,朝四面八方看去,越过一米、两米、三米……   “方臣,帅哥,往你们的三点钟方向。”   正在扔炸弹的方臣立即改了方向。   卫东侯一边杀虫,惊讶道,“老婆,你看到首长啦?”   语环的双眼赤红泛金,灼灼生光,“不,我只是直觉,我还看不,啊……”   恰时,方臣大叫一声“后退”,就听前方传来一声剧烈的爆破声,伴着一阵激烈的枪响,一片焦臭味儿跟着传来,他们一齐躲在了一块巨大的黑色虫壳后。   枪声未停,语环叫了起来。   “爸爸!”   刹时,那激烈的枪声一止,他们面前的巨大虫壳被人倏地一下甩开。就见一个浑身挂满液体子弹的高大男子,有近两米多高,手脚长着锋利的骨刃,曾经那张英郎熟悉的面容变得方方正正,棱角分明,脸上一双赤目又大又红,没有鼻翼,耳朵尖长,背后伸出三根长长的骨脊,模样是三人从未见过的兽形态。   可是当那双赤红的眼一看到卫东侯背上的女子时,凶戾噬血的光芒中,也透出脉脉温情。   他只是朝他们点了点头,打了个手式转身就走,“跟我来。”   卫东侯一蹦跟上,忍不住说,“爸,你来的地方应该安着燃烧弹,咱往回走不是去送死么?”   屠征重重喷了一声,“少废话。我是从这里的秘密实验室下来的,那里附近大概会有出去的捷径。”   “啊,您凭什么断定的?”   语环翻了个白眼儿,心说这翁婿两在这节骨眼儿上又绊上嘴了啊!   “凭你老爸四十多年的作战经验!”   “爸,您也才四十有七,你当兵也不过三十年。”   “去你的,你再废话我就把你扔这儿。”   “那你孙儿孙女一定会哭着跟你要爸爸,到时候看谁怎么交待。”   “臭小子——”   方臣大叫,“首长,队长,虫潮来了!”   语环郁闷了,“女王已经发现我们了,派的都是最强的将王虫啊!”   顿时,轻松的气氛不再,一场惨烈无比的厮杀再次展开。   “还有十分钟!”   屠征一看时间,心中骤冷。   晓敏,你一定要保佑我和孩子们啊!   这一次,他们面对的便是刚才那群一直待在女王身边的阿斯巴虫。   这时候没人知道,那些虫都属公虫,是特别出生来与女王佼配,生出更优秀强大适于生存的下一代阿斯巴贵族王虫,不管其战斗力还是智力,都是超一流的存在。   “东侯……”   语环被甩落在地,同时三只公虫冲向卫东侯,一头扎了下去,将人整个儿活埋了似的。   “嫂子,小心!”郎帅大喝一声,尾巴一甩将语环卷走,将将躲过那巨大的尖刺。却一下失力,又从空中掉了下去。   空中突然飞来了四只巨大的飞虫,长长的尖爪朝他们同时刺来,方臣冲了过来,但那些尖爪子就像一张无法逃避的巨网,将三人一网而尽。男人们同时将语环挡在身下,身上立即多出数个血窟窿。   战斗,更为激烈。   语环又怕又恨,立即为两人止血,却惊讶地发现郎帅的情况,一时失了神。   头顶上,屠征横臂一划,飞虫的刺爪全被削掉,他手上的骨刺锋利更比超合金,就仿佛科幻电影里的《金钢狼》的合金爪一般。   他丢下一句“小心”,回头就冲向了卫东侯那方的三只公虫。   语环回头时,看到父亲身上亦是血痕累累,又看看时间,真的已经不多了,她不顾一切地再次沸腾了身体里的血液,赤金的双眼又一次变大,几乎要占了整张小脸,身上的衣服被被刺破,竟然长出了同父亲一样的骨刺,抬手一挥,轻易就划破了一只飞虫的身体。   对着杀来的虫子们,她放声大叫,发出极为刺耳的声音,刹时震得满天的飞虫子仿佛失去了控制纷纷自相残杀起来。   一只公虫被语环一眼爆掉了脑袋,随即下方有巨力一下将之掀开,人影窜出,利刃锋骨,透虫体而过,虫浆四溅,两只公虫在痛苦的挣扎中,终于一动不动。   “爸爸,东侯!”   语环跑上前,却不想从虫尸里走出了另一个人。   “我的公主,对不起,我来晚了。”   竟然是北靖。   语环动作一顿,大大的红眸微微抖了一下,看到男人一身狼狈,多处虫伤,还有小虫子在他的皮肤里爬动啃噬着,他也没去管,只是一如初时,带着浅浅温柔地笑,叫她“我的公主”。   “北靖!”   她扑进了他的怀里,那就是给他这一场生死追随,最好的奖励了吧!   卫东侯上前,看了眼两人,僵着脸色回头对屠征说,“爸,现在我百分之百可以相信,你的确是我老婆的爸爸了。你们两完全兽化后,完全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去你娘的,别儿女情长了,赶紧走。还有三分钟,炸弹就爆了!”   “三分钟后,我们都会变成烧人肉卷了。”   “队长,我不想当人肉卷,当了也没人敢吃。”方臣竟然说了一句笑话,让奔跑中的众人都忍俊不禁。而在方臣背上,背着已经奄奄一息的郎帅。故意拉在最后,没有让众人发现。   然而,正爬在丈夫身上的语环,不时回望,悄悄给郎帅治疗,不断祈祷。   可是前方的路依然艰难,女王几乎调集了所有人来阻拦他们,几难寸进。   到达一个八柱小厅时,男人们开始商量对策,想要找个壁火的地方先射这燃烧弹的威力。可是时间一分一秒流逝,都一筹莫展。   “啊,时间到了。”   话音一落,男人们立即将小女人护在了最中间。语环急得直叫,这难道是夹烤五花肉么!这她也不定不会被火烧,要死在人堆里更恐惧了,想想她就胆寒。   当然,这也是男人们在情急之下的下意识之举,觉得把女人护在怀里最安全。   可等了半晌,预计中的爆炸声并没有发出。   “难道是雷德尔遥控改了时间?!”屠片低喃。   语环放眼透析,四处寻找逃跑铁路迳时,却突然看到了一幅奇特的景象。   “啊,有人来了!”   可惜却没人听到她的话似的,卫东侯一把将她牢牢抱进了怀里,男人们的脸色丝毫没有因为炸弹没爆而放松分亮,一个个全往石柱后跑去。恰时,黑洞洞的暗道口里,传出唰啦啦的响声,仿佛有什么东西正朝这里潮涌而来。   “怎么了?”   她转头想去看看情况,却被卫东侯一手捂住。她开了透析力,还没推出十米,一片黑压压的虫潮就从后面冲了过来。   “啊,那是……”   语环一下睁大眼,便感觉到抱着她的男人突然全身膨胀兽化,将她整个儿蜷进了怀里,低下的头的金眸中,闪烁着激烈金光,让她莫名地心头一悚。   “东侯,那是急冻液氮……”   以为爆炸推后了,他们暂时不会被烧死了,却差点儿忘了还有这东西的存在。   “环环,不怕,等这阵儿过了,我们还要带宝宝回家看他们祖父祖母呢!”   “老公……”   语环心头一恸,说不出那句“我们不会死在这里”,一颗泪水滑下脸庞。   就在这一刻,他们藏身的石柱后,唰啦啦地冲出一大片的虫子,大的,小的,天上飞的,地上跑的,各种形态模样的虫子,仿佛是有他们的天敌在背后追杀它们,它们疯狂地奔逃,铺天盖地地朝向语环他们刚刚杀出来的通道冲去。   而就在他们后方,咔咔咔的响声一路而来,仿佛死神的镰刀划响了石墙。   无数被瞬间冻结的虫子,从空中掉下,落地就变成了碎渣儿。   之前博士的预估对于这一波外围的虫潮,其实效果可谓十分显著。   然而,人类是恒温动动,也是地地道道的热血动物,在面对极冻时,情况只有更糟糕,没有幸免。   故而卫东侯在第一时间将自己兽化,用自己温暖的身躲将语环裹在怀里,寻求那么一线生机。   在附近的几颗石柱后,分别躲着的人,目光都充满了焦急,不想放弃,屠征仍在四处探看想办法。   而就在这时,一声震响突然传来,紧接着又是一声爆响。   轰隆隆的机械引擎声里,又伴着男人们血性的吼叫声。   “队长,这里有个殿儿。妈呀,好多虫子。糟糕了,他们已经把液装置打开了。”   一面石墙被人炸开,跑进来的竟然是巴顿小组。   而紧跟着从一条暗道里驶出了一辆大型装甲车,装甲车为了开进来,不得不轰断了两根石柱,故而刚才才会有那一炮。而语环刚才看到的奇景,便是这样一辆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军用装甲车。   语环急忙告诉卫东侯,车里的正是劲暴小组。   卫东侯一见人就忍不住骂,“妈的,这些混小子都跑来送死啊!”   生机来了,可是这么多人要活着出去,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啊!   巴顿一见到众人,刹时高兴地冲上前,一把就抱住了语环,狠狠亲了一口小脸,随即被北靖给甩了出去,立即遭到所有男人的声讨。   整个地宫开始坍塌,大块的石对往下砸来,浓浓的火光从四面八方的洞口涌来。   “这种装甲车顶多装下十个人!”   “可现在我们有十五个!”   男人们眼睛一个瞪得比一个大,且还瞪着几个兽化后明显高大壮过普通人几倍的家伙。   语环尖叫,“不要管了,快变回去,虫潮要完了,疾冻就要走到这里了。”   屠征说,“就算时间推后,液氮装置启动后十分钟,炸弹一定会启动。”   众人一咬牙,开始往装甲车里叠罗汉。   有人叫,“妈的,巴顿你们根本就是多余的。”   巴顿和大可乐不依地大叫,“我呸!哥们来的路是距离地面最近的,不信你们问乔。”   语环立即给予了充分地证明。   “咱们来时也炸了几条路,就是为了顺利逃跑。”   “冲吧!”   大可乐一吼,可惜这时候其他男人们都没有功夫应和。   因为巴顿等人是朝着虫穴中心打出来的路,这一路没有什么弯弯道道,很快就冲到了冰封层。还没松口气,地宫发出一声居然的震荡,不用怀疑,炸弹已经启动了。本来众人还在庆幸,他们可以利用大炮打出去,不用担心地宫塌陷的问题,会把他们活埋了。   “卧槽,这回真是冰火两重天了!”   “老天,追上来了!”   “废话,我们已经身在火中了。”   “我会变成烤蛇串儿啊!”   “烤蛇串儿肯定比烤螳螂好吃。”   “哈哈哈——”   纵使面临死亡,男人们也毫不畏惧。   这一刻,语环觉得死亡也并不可怕了。   ……   “将军,时间到了。”   少将一句话,雷德尔立即走到了阳台上,目光投向已经空无一人的圣彼德广场。   地底一声轰鸣响起,整个房间发生剧烈的震动,就仿佛是十级地震,四下都传来石块砸落的声音。   身边的副官们叫着保护司令,大厅中的那个大洞中也冲出了一股浓烈的烟尘,带着烈火的味道。   雷德尔却一直站在阳台上,广场正中的古埃及方尖碑轰然倒塌,一下碎成了好几截。   巨大的冲击力,从地底一下冲出,哗啦一声,将那方尖碑周围的玻璃罩都震得粉碎,石屑飞贱而出,直直冲上高空,一块块的大理石地板下纷纷松动,有的就像有人在地下弹手指头,一下将一块石板给弹离了地面。   轰轰轰——   巨响之中,以方尖碑为中心,一股巨大的力量向四方扩散而出,整个广场仿佛遭受了天下殒石的撞击,中间一下凹陷下去,向四方层层递出。左右两侧的两个喷泉池,同时开裂,水花一下射到十几米高,炸得四分五裂。   哗啦啦的石块掉落声持续了大约二十多秒的时间,当一切结束时,整个广场就从中间到圆周上,至少下陷了一米到五米。   那时候,那些前来朝圣的人已经被教皇带离广场百米之外的另一个广场,听到这方的响动时,都不约而同地望了过来,从他们的方向,远远地看到整个圣彼德广场似乎一下下陷,尘土飞扬而起,几乎掩去了头顶的目光。   剧烈的震动也迅速传递到了整个国中之国,事后新闻报道里只称这是教皇国有史以来罕见的地震。   无人知道,那个时候,站在那雪白的阳台上的老人,泪花闪烁。   “你们,一定要活着回来啊!”   那时,在突袭的东南大门处,一声炮响吓得不远正埋伏着躲避冲击波的守门大兵们纷纷站了起来,就见地下水出口处的铁门一下弹飞出来,砖石乱飞,火光汹汹,呜呜的机械引擎声从黑烟隆隆的洞口里,冲了出来了。   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黑漆漆的装甲车开了出来,车顶盖一开,就爬出一个人来。   守在高地指挥车边的大兵们,见到的是他们熟悉的作战服,刹时间发出一阵欢呼声。   “他们回来了!”   “他们回来了!”   “卧槽,他们都回来了——”   “这简直就是奇迹!”   欢呼声此起彼伏,迅速传了出去。   站在阳台上的老人,一把抓下了军帽,用力捏在手中,一颗水珠打落在布满皱纹的指间。   这里必须解析一下本来只能容下八名操作员的装甲车,怎么装下了十五个人!   “老大,你今儿早上是不是又偷吃了大蒜啊,臭死了。”   “妈的,乔都出去了,你的屁股给我挪挪,我快憋死了。”   “去你的,我已经成烤虾人儿了。”   “卧柄,都成烤虾人儿了你还会叫,你是虾妖啊!”   一片大笑。   “都闭嘴,快给我出去。”   “啊,屠首长,对不起。”   “首长,非常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爸,回头我帮你教训这群胆敢踩你脸的混蛋家伙。”   “臭小子,你就得瑟吧!你们再不出去,郎帅恐怕就不行了。”   这一声叫,让一群“沙丁鱼”们终于没有了心情开玩笑,立即爬出了装甲车。   老将军赶了过来,看到生还的人,缓缓抬起了他的右手,以最庄严的军礼,表示对所有人的敬意。   欢呼声再起。   这一刻,阳光灿烂,春光明媚,大战告捷,未来可期。   正文 95.幸福一家亲1-眼泪无敌   95.幸福一家亲1-眼泪无敌   日渐西斜,古老的教皇国,浸润在一片淡淡的橙色光影中,破败的雕像,歪斜的屋脊,却也无损于他坚强屹立于人世的智慧之姿。   当最后一丝光芒沉入地平线下时,远远的钟楼上,再次响起了绵长而悠扬的钟声,春风中枝摇叶蔓,古老的宫殿里,有主教的静世铃声叮呤传出,真似上帝敞开的博大胸怀,安抚着历经血腥洗劫的人世子民们。   那时   在宫殿外的另一个国家,临时搭建起的军营里,战后的清理工作仍在进行中。   古老的广场遭到破坏性的袭击,凹下去那么一大截,还真是个头疼的外交问题。   不管新闻单位对外怎么解释,还是有不少风声走漏了出去,其中不乏好奇的游客们拍到的屋顶大战的精彩画面,几方国家安全局的网络监控部门都加入了阻拦清理的行列。   至于大主教们提出的修缮广场的赔款等等问题,都被铁血老练的雷德尔将军扔给了国内的议员们去伤脑筋,总之前方拼斗是他的事儿,那些国与国之间的博奕口水仗不归他管了。   由于大战中,花洋和生化博士一同研究的人类防御液起了不小的作用,雷德尔很狮子大开口地把配方卖给了教皇国,为自己伤亡的将士们捞回些体恤金补帖。   当然,比起买成品的四五倍价格,配方更让教皇看中,也多托了这玩艺儿,那位掉下大坑的格兰修士才能及时获得营救而没被虫子们吃掉,故而这一单看似完全不可能的买卖还是由格兰修士促成的。   以上这些战后整修的事儿,都与语环等人没有太大关系,但此时,死里逃生出来的大兵们却陷入了一片焦躁中。   在军医帐外,不少大兵,以巴顿等人为代表,都捧着一罐注满了酒的行军罐子,一口一口地闷灌着,神色不似打了胜仗的轻松。   当一个护士出来时,最没耐性的大可乐第一个抓住人就问。   “里面情况怎么样?还没人醒过来吗?”   那护士吓了一跳,直摇头,说大夫还在抢救。   大可乐得不到想要的答案,酒性一上来就气得大吼大叫,后来惹得花洋跑出来,点了他的穴道,坐了只能瞪眼干着急的帐门神。   时间一点点走过深夜,巴顿接过了队员送来的毛毯子,给可怜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解穴的大可乐披上,这家伙竟然瞪着眼睡着了。   他席地而坐,望着漫天星斗,根本睡不着,脑海里反反复复地仿佛还停留在白日那场恐惧激烈,却又热血沸腾的战斗中。   ——遵命,长官!   ——我可以减轻你们的伤害,为你们疗伤,帮你们探路。   ——她是女人,而我们,是男人!   ——我记得好像二战的时候,美军就有一位很了不起的将军叫巴顿,对不对?   他用力呷下一口酒,酒香醇厚,仿佛那个小女人腼腆温柔的笑,亮晶晶的大眼里,明明害怕胆小,却又有着让男人也佩服不矣的毅志和坚强。   那真是个小小矛盾体啊,可正是如此,才会让人印象深刻,越是回味悠长。   沙沙沙的脚步声从外走来,巴顿抬头,便看到衣冠工整完全一副贵公子模样的俊雅男子,若是不仔细观察他面色上的疲惫,还很难相信这位兽族之王也跟他们共同战斗过。   北靖看了看帐蓬内闪动的人影,抱胸凝立半昨,开口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故意要说给什么人听:   “师傅年事已高,这次又冒险动用瞬移的能力,还冲进虫穴中大动干戈,损耗过大,此时休眠,也在情理之中;语环第一次完成百分百兽化,为救我们所有人,用力过度,昏迷自我疗养的情况以前也发生过。   倒是卫东侯你,你也不过在这地宫里不见天日的埋伏了几日,与我在这段时间不断跟虫子们作战,有多大区别。竟然睡到现在还不起来,你以为抱着你老婆一起睡觉,她就能起来了。有本事在梦里吃人豆腐,你还能做些什么有用的事儿?现在连你的劲暴小组队员们都比你有出息,帮忙做后期清理,你这个当队长的还有脸躺着,我都替你丢人……”   北靖说这话时,立即引来了不少大兵,一个个听得瞠目结舌。   丫的有这么埋汰人的嘛,也超过了吧?!   但对于兽人一族来说,没有最过份,只有更过份的。   跟着北靖一块儿来的那位号称兽人族第一大将军的帅哥,安东尼勋爵,逮着机会急忙就问,“王,这次行动我也立了不少大功,要是论功请偿,我什么也不要,希望您能给我一个机会和王后佼配,至少留一个孩子给我,我一定将他立为我族族长,誓死追随您。”   北靖闻言,竟然没有反对,只道,“只要卫东侯挂了,咱们都有机会,公平竞争。”   “太好了!”   随着这一声低呼,突然就涌出一群兽人向北靖请功都只要“佼配权”,可把人类大兵给雷了个半死。   就在他们这方说得比唱的还热闹,帐内突然情况大变,随着花洋一声低叫“臭小子你要吓死人啊”,卫东侯只穿了条迷彩裤就跌跌撞撞地冲了出来,幸而被巴顿一手扶住。   他还是虎首状态,大鼻子翕动着,瞪着一双金灿灿的眼眸,就朝北靖吼,“妈的,真当爷死了!卧槽,北靖,你他娘的休想。就算我死,我也要拖你下去当垫背。你和你的那兽混蛋兵给我听好了,想染指我老婆的通通报上名儿,等爷好了——群殴!”   他这一醒来的口气可大翻了天哪,立即惹得兽兵们嗷嗷直叫就杠上了。   兽兵们吼得凶,人类大兵这方也不示弱,跟着叫板儿。   他们这闹得整个营地都火了起来,雷德尔听说了跑来喝斥,才平息了这场因为“佼配权”而引起了乌龙争斗事件。   “卫东侯,你就这点儿出息!”   雷德尔受不了地拿中文削了一句,下令巴顿把人给绑上床去好好休息。   巴顿这方有机会进了帐蓬,看到另两张床上仍在昏迷中的父女两,两人的脸色都不怎么好,不过这半天时间,竟然全都消瘦了一大截。   他有些担心地问卫东侯,卫东侯躺下后也喘了好半天,被花洋骂活该了无数次,才有力气开口,“北靖那香蕉人没说错。爸年纪大了,之前语环生孩子时也出了场意外,他从东半球瞬移到我们在慕尼黑的家里,耗损大,伤了根。这回大战,更是拼着老命来救女儿的。至于语环……”   虎面一点点化为了原形后,也显得精疲力歇,削瘦哀弱。   “她第一次兽化,就倾尽全力地使用能力,元气大伤。一方面,也是她下车后看到父亲倒地不起,没了心跳,急于救人,吓到了……”   巴顿想到当时的情形,的确让众人都吓了一大跳。   这当然不是因为装甲车多装了一倍人,把首长给压下面憋坏了的原因。当时看屠征出来后,微笑着叫女儿,上前伸臂想抱抱时,突然倒下,那像山岳般魁梧让人感觉永远都不会倒下的强大男人,竟然就那么无力地倒下了。   语环吓坏了,哭着大叫,本来之前战斗她已经很累,眼看着丰润的小脸迅速瘦下去,在父亲倒下时,她比任何人都要恐惧害怕,当医疗组过来,她只说了一句话“救我爸爸”,就昏死过去。   卫东侯当时在一旁,看着妻子倾尽全力救老丈人,阻止不得,也帮不上忙,怒急攻心,随后也昏了过去。   北靖其实并不是真的做那么损的事儿,就是刺激一下卫东侯。这大概也是一种另类的默契和友谊的表现吧!虽然别扭了点。   巴顿听完,心中深叹,能力越大,肩头的责任越重,危险性自然也等倍增加。   谁知道,在英雄的背后,其实也有很多很多无奈。   这一夜,营地再无异状,一夜到天明。   隔日,卫东侯自然醒来,巴顿出帐去张罗吃食,看到之前自己的位置上,站着那位兽王,衣衫微湿,显是站了一夜。地上,大可乐早已经歪倒,睡得鼾声大响,身上搭了两床毛毯。   北靖的目光突然投向前方不远,总司令的帐蓬处,正是医疗队的总负责人和花洋一起进了帐。   随即,一串脚步声由远及近,劲暴小组的人都跑了过来,一靠近帐子,一个个立即轻手蹑脚地进了门。   那方   花洋神色凝重,“你们的医疗水平不能满足兽人的需求,我必须送他们去更好的地方接受治疗。目前,情况很不乐观。尤其是老屠,他耗尽精力,自愈力严重不足,以至于无法有效抵抗阿斯巴虫毒,还有那位给你们当卧底的小家伙,身子更是千疮百孔……”   这方   劲暴小组的队员们看到已经苏醒过来的队长,悬了一夜的心都放下了,急忙送上丰盛早餐,数量还挺足。   卫东侯扫过几张笑脸,眸色却是一黯,就问,“郎帅人呢?他的情况怎么样了?”   众人的脸色立即变了变,笑闹声渐渐消失。   永远的副队长蝮蛇说,“那位花大夫说,帅哥的情况,不太好。还说什么要是有麒麟的元素水,或许有救。若是再持续下去,恐怕……”   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转向了卫东侯身边的女子。   卫东侯心头一沉,织田圣那个家伙要不是看在他们卫家救了他的女人冯可可,还促成了好事,以他性子,根本不可能随便就对人伸出援手,何况他们一家都是麒麟的“敌人”——兽人。   现在,更不可能指望麒麟组织了。   秃鹰急道,“方臣已经去跟麒麟联系了,他说……”   话没说完,方臣就来了,看脸色就知道这条路是没指望的了。不管是东西送到还是把人直接送过去,恐怕时间都来不及。   所有希望,还是落在了语环的身上。   众人正一筹莫展时,花洋和雷德尔来了,跟卫东侯商量立即转移治疗所的事。其结果仍是,人类的医疗水平远达不到兽人需要的水准。   对于转移一事,北靖直接说,“飞机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他的目光落在了旁边床上的人儿身上。   卫东侯问,“那你们有多少把握,可以救郎帅?”   郎帅被敌人强行注射了X病毒后,并没有真正渡过融合期,而是对方以药剂掩饰了病毒反噬的力量,同时又教阿斯巴虫寄生过,情况十分复杂罕见,属于首例,治疗起来也非常麻烦。   北靖只丢下一句“尽人事”,就离开了。   帐内气氛愈发低沉。   卫东侯拳头紧握,想着战友,看着妻子,一筹莫展。   战士的能耐都在前方杀场上,到了这个时候,英雄无用武之地,何其可悲、可叹!   ……   转移工作立即执行,卫东侯抱着妻子,带着老丈人,坐上了前往机场的医疗车。   劲暴小组队员们必须回基地复命,将看护的重任交给了沉默稳重的方臣。   半路上,卫东侯感觉到语环的手动颤动,轻声哄慰时,脑中突然灵光一闪,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   “花姐,我想到一个人也许能帮我们。”   一个电话立即跨越大洋,打到了正急着找未婚妻的梁安宸手上。   “东子,我知道你们那里发了事儿,我正想过来,但是没渠道啊!我未来老婆不知使了什么招儿,先一步跑到你们那儿。我正在想办法,如果你……”   这电话还没挂断时,梁安宸的办公室就被人推开了,站在门口一身迷彩作训服的中年男子,让他讶然失声,半晌挤出一句,“袁叔叔!”   袁飞虎露出雪白的牙,声如洪钟,道,“小宸,难怪我打不通你电话,原来东子已经跟你求救了。正好,赶紧收拾东西跟我去德国。”   这方   卫东侯听说袁飞虎会带梁安宸赶过来,心下微微松了口气。抚抚妻子消瘦的小脸,叹息,“老婆,你快点醒过来啊!我们已经有多久没见着咱宝宝们了,他们几天不见我们,也不知道会不会想我们。唉,他们大概已经不记得有我这个爸爸了,可是他们一定会很想妈妈……”   也许真是母子连心,语环竟然在这具时候醒了过来。   “老公……”   卫东侯惊得半晌没吱声儿。   当语环一清醒过来,却没有叫宝宝,第一个问起的便是父亲的情况,挣扎着要去屠征身边,当她看到父亲消瘦腊黄的脸色,顿时泣不成声,拼着又要动用能力给父亲治疗,立即被花洋喝止。   “我,我想起来了,”她突然又叫,“我行礼里,还有一盒秦露送的解毒液,专门针对兽人感染的各种毒性,可以给爸爸用。秦露说……”   解毒液还在军事基地里,离开家时,她带的东西都是孩子们要用的,以及重要的医疗用品,不像安吉拉带的都是奢侈品。事后证明,她的准备亦是非常明智的。   这会儿说到基地,立马就想到了被父母忽略的宝宝们,夫妻两一时心情都很过意不去。   花洋立即表示转道先去基地。   卫东侯忍不住将郎帅的情况告诉了语环。   他们再次面临,一份药,却多出一个患者的选择。   ……   再回到城市里,秩序已经恢复正常。   听到广播里说,异类的恐怖份子已经被清理干净,城市封锁已经结束,但宵禁令将在半个月后,直到确认再没有类似隐患存在,才会取消。同时,广播里还宣称,政府已经购买到相关疫苗,当地居民可到小区防疫站检察未受感染后,便要购买疫苗注射。   卫东侯有些奇怪,“他们这么快,就研制出疫苗了?真的假的?”   花洋摇头表示不知,其他医护人员也缄默不语。   却突然冒出个声音,嘲讽道,“疫苗是由慕尼黑大学XY实验室提供,知道他们实验室的背后资助者是谁么?”   卫东侯一听,哪会不知道。之前他就是在那家实验室里,接受元素水治疗断臂和狼毒。其背后正是织田圣主持的麒麟生物研究组织!   这一听,便忍不住骂了起来,“卧槽,那东洋鬼子难道就不会无偿地帮人做点儿好事。竟然趁机发别国的国难财?!”忘了那声音的主人到底是哪儿来的。   花洋利眸一扫,哼道,“安东尼,你别把事情说得这么龌龊。无偿赠送即不是织田家的家风,更不是这里德国人的传统。人家可不是乞丐!”   这话一落,卫东侯的声音立即消失。   本来吃了东西睡过去的语环,似乎听到了些尾音儿,咯咯笑了醒了过来,气色已经有明显好转。   “老婆,你醒了。”男人的眼眸立即变亮,充满了希望。   语环点头,“嗯,我现在感觉不错,也许等会儿可以帮帅哥看看情况。”   话虽这么说着,她的目光还是忍不住落在了旁边的父亲身上,悄悄释出一丝能量,帮父亲梳理了下身子,眉间地的褶皱却更重了。   稍后,夫妻两终于见到了仿佛已经很久未见站的小宝贝。   果不其然,两小宝贝初见形容憔悴的爸爸妈妈时,竟然没有立即给出反应。   “小熙,我是妈妈呀!”   小熙把着一架娃娃车,歪歪扭扭地站在地上,那模样就像已经一岁半的孩子,走得竟然很稳当了。但是,对于突然出现的妈妈,和正带着他玩耍的大兵叔叔,他显然对后者拿出的真枪比较感兴趣。   这让语环的兴奋心情,一下息了火儿。   “北,北……”   而最令夫妻两伤心的是,女儿睁着大眼瞅着他俩直笑,却是叫着北靖的名字,爬了进了人家的怀怀里,各种欢喜。   随后,还是那年轻的大兵有些良心,教小熙认父母。小家伙终于叫出一声“爸比、妈咪”,字正腔圆的德国音,才让这对经历战火死里逃生回来的夫妻,有了些小安慰。   拿到药剂后,语环看了看药,感觉到丈夫矛盾的眼神,最终决定将药给了郎帅。   她已经看过郎帅的身体,的确是他们之中最危险严重的,若是再不加紧治疗,恐怕无力回天了。   但是药剂还是得经过检验,才能施予。   花洋立即检察了药性,结果却让人很失落,“作用不大。郎帅还不是真正的兽人,没有完全融合好X病毒。还不如给屠首长用,秦露这东西本来就是针对正常兽人。”   卫东侯一听,眉头皱得更深,“花姐,你真的确定?”   花洋气得叫了起来,“你以为我是什么人?就算我和老屠关系好,但我首先是一名大夫。他们的命在我眼里都一样,轻重缓急我比你更有数。”   语环立即给两人打圆场,将儿子塞进了丈夫怀里,回头把女儿抱了回来。   卫东侯抹了把脸,转过身,良久才低低地说了一声,“抱歉!”   正所谓关心则乱,对男人来说,老丈人重要,兄弟也一样重要。   语环轻轻抚了抚男人僵硬的背,轻轻地唤了一声,“老公……”   她也并不认为丈夫就是轻视自己的父亲,而更重视战友,在生与死的面前,人的毅志是非常脆弱的,经不起考验的,没必要去斤斤计较。   两人十指交握,在孩子们咿呀亲昵的叫唤声中,相视一眼,尽在不言。   行程仍将继续。   不过在离开基地时,方臣突然接到了一通电话,却是从卫东侯和语环的白色家园坐机打来的。   方臣觉得有些奇怪,接通后,那方传来了一个有些熟悉激烈的女音,“喂,卫东侯吗?还是语环哪?”   他立即应了声儿,对方一听就更激动了,“原来是沉默的羔羊哥哥啊!”   方臣皱眉,这些女人什么时候给他安了这么个怪名字!   但接下来,他就沉默不下去了。   “默默哥,快来救啊!你老婆被那什么怪虫子咬了,那虫子被我划掉灭了,但是小古她好像中毒了,脸都发青了。急救员说这情况没救了,要把她送去隔离。我的妈呀,这里的人太没人道主义了,还要……”   电话那头的声音一下变得激烈,仿佛还有枪声响起。   “他们想抓我,呃,我的签证只有一个月,已经过期了。哎呀,真麻烦。你快过来啊,不然小古就死定了啊!他们歧视东方人嘛,这什么破地方……”   真不知道秦大小姐汐同志,在卫东侯家里搞了什么,情况激烈,众人商量,不得不让方臣赶去处理,分道而行了。   ……   再次来到爱琴岛,走进那幢久违的家园,看着客厅的一景一物,和他们离开时没有多少差别,语环心情很复杂。   小家伙一下子找到了归宿感,高兴地扑向了客厅中的娃娃爬爬毯,毯子上散落着许多的玩具,都是之前她和父亲在此避居时,给孩子们亲手选购的。   那段日子虽然因为等着丈夫的消息,心里不安,但有父亲的陪伴,时间也没有那么难熬了。   屠征的情况,在花洋的治疗下,已经有些好转,但是为了方便他恢复原气,一直让他处于休眠状态。语环想要到梦里见见父亲,也不行。   日子很快过去,她自己的恢复情况却是所有人里最好的,便不遗余力地给父亲梳理身体,回头郎帅的情况也得到了控制。   可父亲不比他们年轻人,到底还是老了。   这日,阳光明媚,语环让卫东侯将父亲安置在大厅窗下,晒太阳。   看着父亲眼角新添的细纹,心疼不矣,想着往事,不禁又潸然泪下。   正在爬爬毯上玩得开心的小宝贝,跑到母亲身边,也学着妈妈拉外公的手,咿咿呀呀地不知道在说什么,可是看到妈妈突然以手掩面,哭了起来,也感染到了大人的沉重情绪。   接着,最受外公疼爱的小月芽爬上了外公怀怀,呀呀地叫了几声,以往总会眉开眼笑亲她小脸的外公,竟然一动不动,就奇怪了。   跟着常挨外公巴掌,却最喜欢跟外公玩刺激游戏的哥哥小熙也爬了上来,跟着妹妹一起叫了起来。   语环看着孩子们单纯无知的模样,泪水落得更快。   卫东侯刚从医院看完郎帅的情况回来,一听屋里这阵仗吓了一跳。   “呜呜呜……”老婆满脸泪痕。   “呜呜,公,公……”小月芽爬在外公脖劲间。   “哇哇,呜……公,公……”小熙抱着外公大手眼泪鼻涕横流。   真是好一副催人泪下的画面啊!   管家从旁劝说,让女主人好好发泄一下,免得憋出病了。   卫东侯心下一叹,抱着老婆,任两孩子在个公身上飙泪。   没人发现,小月芽丰富的泪珠儿都洒在了外公身上,以不可见的速度,迅速融入其体内。   这哭哭啼啼了大半会儿,让前来探望的人都只能默默守在门外。   安东尼抚着下巴,认真道,“看来,王后和帝师的感情很深厚啊,如果要取得佼配权,那就得先把帝师的关系搞好,曲线救国为第一策。”   北靖不置可否地看了安东尼一眼,举步进了大厅。   安东尼直觉王的眼神杀气太重,不敢再胡乱嘀咕,悄悄跟着进了屋。   这时候,屋里的惨痛啼哭声,终于告一段落。   卫东侯将老婆抱进怀里安抚,北靖没有机会,上前就想抱小月芽儿,安东尼自觉应该照顾小男娃。   但是他俩还没及动手时,一只大手突然抬了起来,轻轻抚上了胸口的小脑袋,逸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呵,小月芽,外公多久没抱你了,怎么,好像你又变重了不少啊?”   “公,咿呀……啊,哦……—,¥……—,*……”   小月芽一看外公醒了,立即叽哩咕录说起话来,虽然一句听不懂,却让初醒的中年男人眉眼间泛出层层柔波,笑意盈盈。   顺手将埋在肚子上的小家伙,提到了眼前。   北靖立即上前支了枕头,帮中年人坐了起来。   这刚坐稳,语环扬声唤了句“爸——”,就扑进了屠征怀里,再次泣不成声,顿时惹得另两个小家伙又哭了起来。   屠征不由失笑,“乖乖,不哭了。爸爸这不还好好的,就是睡久了点儿。哎,女儿,你再哭下去,咱家两个小水龙头都关不住哟!”   卫东侯急忙递上抽纸,眼底也些微的湿意,与中年人相视一眼,都有几分无奈,看着眼前的泪人儿们,更多的还是宠溺。   事后,语环倒有些吃味儿了,“爸爸,人家天天看你,也流了好多盐水啊,你都不醒。这孙女孙儿一哭,你就醒了。原来爸爸心里最的牵挂的不是环环,是别人……”   屠征一时尴尬地失声,苦笑起来,急忙哄女儿,那模样完全没了首长的威严,完全就是个溺爱女儿的二十四孝老爸。   “唉,其实我早就想醒了,可是一直觉得有心无力。爸爸当然有听到你的呼唤,所以日积月累,终于就……”   语环故意撒起娇来,“可你还是在宝宝们哭的时候醒过来的,不早也不晚。哼,你们男人就知道骗人……”   “环环宝宝,爸爸错了,错了还不成嘛!好好好,下次一定保证环环一哭,爸爸就……”   “还有下次。”宝贝女儿立马又火了,“你还要人家担心多少次啊!你知不知道,人家都快吓死了。可他们又不让我动用能力救你,人家忍啊,憋啊,都快难过死了!”   说着吧,又红了眼眶。   屠征可心疼了,急忙将女儿抱进怀里安慰,可把其他男人们看得眼发直,立马被首长大人瞪了回去。   “唉,是爸不对,把环环吓坏了。爸保证,没下次了。爸感觉,爸确实老了……”   “爸才不老,以后跟我好好做保养,赶紧把这个纹纹和白头发给打回去。”   “好好好!不老,爸不老,爸这一出门儿,整个繁殖地一定又热闹了。”   “讨厌,爸爸是我和宝宝们的,不准有别的女人。”   “好,好吧!爸爸只是环环和小月芽小熙的……”   哎,首长大人您这说的是正常人话吗?!   当然,这时候为了安抚怀里的小泪包儿,再弱智的事儿,首长大人也做得出来。谁叫首长大人没经历过太多亲子时光,各种奇景都被首长大人全盘接收不解释。   “环环,其实爸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意识还是有的,只不过就差点儿力气,不过一听到你们哭爸就着急了,后来,感觉到小月芽把眼泪都溅了我一脸,那小泪珠儿湿湿热热的,落在身上……还挺舒服……你们声音一大,我就急了,不知怎么着,好像突然就有力气了……”   “你刚才说什么?小月芽儿的眼泪让你醒过来的?!”   屋子里突然响起了花洋的叫声,他当然是听说老友已醒,急忙跑过来看情况的,没想到听到了这样一段儿。   一时间,所有人的眼光都转了向,落在正爬在北靖怀里撒娇讨喜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什么小粉人儿身上。   小粉儿似乎已经有了敏锐的感官,察觉到异恙的注视时,大大的眼睛里有了不安,小脑袋一下埋进了北靖怀怀里,翘着小屁股呀呀叫着,不好意思了。   正文 96.幸福一家亲2-第一公主   96.幸福一家亲2-第一公主   “老屠,你再把刚才的细节跟我说说。”   花洋一脑子冲到北靖面前,吓得小月芽儿“哇啦”一声叫了起来,抱着北靖的脖子就不放,北靖脸色不豫地转开了身哄着小娃娃,一副拒绝姿态,让花洋自觉失礼回头追问屠征。   同时,花洋立即把随身带的医疗采集器拿了出来,开始给屠征做身体检察。   语环当前更关心父亲的情况,也上前加入了诊断的行列。   而卫东侯看着北靖抱着女儿一副所有者的姿态,心下不忿,走上前想要夺回爸爸所有权,于是两个男人又开始了一场暗战。   可怜小月芽压根儿不懂爸爸和“舅舅”之间的猫腻,在两个男人之间一派天真地玩起了躲猫猫的游戏,一会爬到爸爸头上向北北招手,一会儿又扑回北北怀里,跟爸爸笑闹。男人们的眼光里,小火花逐次升级中。   这方,花洋惊奇不矣,说屠征的身体状态,竟然比他之前诊断的恢复得还好,甚至有完全康复的可能。   语环也看到父亲的身体经脉,比起之前要显得活跃不少。她的能力是调整梳理,但对于年老力歇这种大自然规律,也是莫可耐何的。不过现在,父亲的情况却显然发生了什么奇妙的变化,经刚才那一番哭闹,父亲的脸色似乎都有些改善了。   “这真是奇迹!”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那正被两个男人暗抢的小粉团儿。   若没有花洋提醒,大家或许就真以为这是一个天赐的神机,庆幸屠征吉人自有天相了。   但现在,大家都知道小月芽的特殊能力,哪里忍得住不去抛根问底,毕竟现在等着抢救的可大有人在。   后经花洋一提,北靖第一个提反对意见,“你要把小月芽弄哭才能取到眼泪,她还这么小,经常哭对身体不好,不行!”   不巧,北靖反对的事,向来某位爸爸就喜欢唱反调来支持。   花洋叹息一声,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嘀咕,“如果真有这效力,说不定还能解郎帅的毒,唉……”   卫东侯本来还有些犹豫,当爸爸的当然也舍不得女儿掉眼泪了,这一听那嘀咕就心动了。   立即上前跟花洋嘀咕起来,还比五根手指头,花洋又比两根手指头,俨然二人竟然开始讨价还价起来。   为啥?   还为了那个十年牛马之约。   一个要打五折,一个只愿意打两折。   屠征一边喝着女儿送上的热茶,一边暗骂,“东子这小子,真没出息。竟然拿女儿的眼泪做交换,唉呀,老卫这是怎么教儿子的!”   语环这厢却在琢磨,“爸,要是小月芽儿真有治愈力,那不如让她再给您治治?”   屠征听了一愣,有些失笑。   语环有些尴尬地别了别眼神儿,“反正,我听大家都说,小孩子闹起别扭来,水珠儿就特别多。她这也算是物尽其用吧!”   可怜哪,那头小月芽儿还浑然不知,自己古怪又无奈的童年生活,即将发生一个翻天覆地的大改变了!   北靖见状,十分不忿,大骂卫东侯势利。   卫东侯立即反唇相讥,说,“我要不势利,那你也别老往人鱼岛给艾瑞克送解毒剂啊!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私下叫我老婆跟秦露讨关系,帮你忙。”   顿时,四下一片鸦雀无声,俊雅无双的兽王脸颊有疑似黯红出现。   最后,卫东侯和花洋各退一步,以小月芽的眼泪,抵削了爸爸三年当年做马。   事后,卫东侯抱着老婆求释罪,说这一切都是为了腾出更多时间陪妻子儿女,要是真给花洋当牛做马,那出完军事任务,余下的时间就没有了,多惨哪!   对此,语环只能黑线加无语。   “小月芽儿,你不记得花花姐姐了,花姐姐之前给你做了那么好吃的玉米浓汤啊!宝贝儿,花姐姐还要教你穿漂亮小裤子,来花姐姐这里吧,离开那个人面兽心的混蛋……”   取泪研究开始,花洋讨好小月芽的模样,让众人一顿实在消受不起,齐叫恶心。   花洋立马呈茶壶状,捻指喝骂不懂欣赏的男人们。   回头就把小月芽儿给吓哭了,立马收集了一小瓶子眼泪,现场查试结果:   “老天,居然带轻微麻醉性!还可制人昏迷,抽筋,面瘫,失禁……我的小美人儿啊,你就这么憎恨姐姐,姐姐之前真是白疼你了!”   花洋气得娇容失色,但又兴奋无比。   北靖却心疼孩子得不得了,抱着就跑,不让花洋再试了。   卫东侯见状立即大吼“还我宝宝”,就追了上去。   这两男人的暗战终于发展到了明战,一发不可收拾,在别墅里外追逃赶打揪掐踢,折腾了好大半会儿,两人终于骂骂咧咧地回来了。   而走在最前的,竟然是争端的源头,小姑娘迈着还不太稳的步子,一摇一摆地扶着门墙走回来了,边走边咯咯地笑,仰起大脑袋在屋里转了一圈儿,立即就朝外公和妈妈的方向,呀呀叫着扑了上去。   语环将女儿抱起,问小家伙怎么自己跑回来了,小粉团儿回头扬手一指,那模样啊真有几分指挥千军的气势,就见门外进来两男人,一个个浑身脏污,一脸花猫状,就像在泥坑里滚过一遭。   事实上,两男人也的确滚了个泥坑儿,坑还是他们自己挖出来的。   屠征乐得不行,把小粉团抱进怀里,点了点那小塌鼻子,笑道,“还是咱们小月芽本事,连狮子和老虎都被驯服了,出息,不愧是我屠征的孙女儿。”   小家伙这会儿已经听得懂夸奖的话了,乐得咯咯直笑,粉红小嘴里,白白的小米牙,可爱得让人真是忍不住不喜欢。   “小月芽儿,你看姐姐手里拿的是什么?”   得,花洋又提着两套梦幻宝宝裙,前来诱惑小月芽儿了。   这一天就给她折腾过去了,期间惹怒了小月芽儿,一颗眼泪飙到花洋嘴里,立马就昏死在众人面前,可把众人吓了一跳。   语环也吓到了,发现自己竟然对女儿的毒素无能为力,转眼花洋竟然就没了呼吸和心跳,整个儿仿佛死挺了。   这麻烦可大了啊,花洋手上现在捏着好些人的命,郎帅更是其中之重。   语环一急,就喝问女儿干了什么好事儿,言辞颇有些严厉,竟然一下子又把小月芽儿给吓哭了,众人急忙两头说好,就见小家伙扭着身直往花洋身上爬,这一颗眼泪下去吧,花洋咳嗽一声,又奇迹般地活回来了。   众人见状,彻底无语。   而经历了一番“生死”的花洋却高兴得跟拣了百万黄金一夜从屌丝变成土豪,嚷着,“哎哟,我的小姑奶奶,你太神了,你就是姐姐的救命法宝啊!MUA——”   一个大亲亲,大抱抱,转圈儿加荡秋千,这对年龄相差快四十个年头的“忘年姐妹交”,当着一群黑脸汗脸儿,又“奇迹”般的合好如初了。   花洋哄孩子的手腕自然是超一流的,很快就跟小月芽儿建立了同志般牢实的友谊,获得了数瓶儿眼泪珠子,成份各不相同。   几日后,花洋带着实验成果到卫家宣布好消息,笑得花枝乱颤,不无得意地说,“咱们终于弄明白了,小月芽儿的杀伤力和治愈力,是以她的心情指数来决定的。她越是爱一个人,这人要是遇难受灾了她一定会拼全力哭救,而对伤害者施以最严厉的打击。”   譬如,那位抢劫了母亲还想将母亲杀害的大个子兽人,瞬间就被小家伙的眼泪化成了一滩臭水。   语环立即抱着女儿叫,“宝贝儿,你外公身子还没好全,要不你再来两滴,让你外公全部好起来,把皱褶和白头发都消掉了,好不好?”   众人失笑。   屠征心疼地拍了拍女儿的脸,将小孙女儿抱进怀里,亲了一大口,叹道,“宝贝儿,外公这样已经很好了。小月芽以后多对外公笑笑,外公就能年轻好几岁了。”   小家伙被逗得咯咯直笑,语环见状,也松了大口气。   之后,小月芽被父母带到了医院,在一番长达两个小时的催泪工作后,郎帅终于得到了小家伙的两滴救命泪珠儿,终于奇迹般地从死亡的边缘给拉了回来,身上的虫毒大解,余下只需恢复元气,等待即将到来的X病毒融合期。   而这一行,北靖始终跟随。   眼见天色将晚,卫东侯看着身后那只超级大尾巴兼大灯泡,心头不忿得很,从什么时候,这所谓的“舅舅”竟然成了他们家员啦?   清早天还没亮,就跑来“勾引”他的宝贝女儿,第一瓶牛奶是他泡的,第一勺子饭是他喂的,第一块尿布是他换的,连衣服都由他换的把女儿的宝贝小童体给看光了啊啊啊啊啊!   他快受不了了!   这可恶的大灯泡儿,害他在女儿的心目中,爸爸的权威地位发生了严重的信用危机啊,怎么不教人恨!   将孩子交给妻子,卫东侯回身一叉脚,挡在了大门口,一脸黑沉地瞪着北靖,说,“我的王,你是不是应该回你的城堡了。今儿晚上我们可没准备那么多菜,招待您大架。”   语环见状,在后面直接丈夫的衣角,叫“别这样”。   卫东侯回头甩了个威严的眼神,女人心下一叹,只能离开。   北靖看着走远的女人们,目光闪了闪,垂下了眼帘。   卫东侯见状心下更不痛快了,哼,就知道吃人白食,居然还在人面前装呆。   “北靖,你够了啊你!就算你觊觎不成我妻子,瞧瞧你那年纪,配我女儿,你也不嫌寒糁!”   “卫东侯,孩子还小,请你不要这么侮辱孩子的童真。”   “什么,你说我侮辱……卧槽!要不是你天天来勾引我女儿,怎么会……”   屠征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做爸爸的不要当着孩子的面,说脏话。”   卫东侯扭头就看屠征抱着儿子,正往餐厅去,儿子正绷着小脸,瞪着大眼,这表情真是让人瀑布汗,爸爸心中升起罪恶感。   “北靖,你说,你就真没事儿处理,天天到我家站岗图个啥?我告诉你,想当我女婿你下辈子投胎再来吧!”   北靖的额角抽了抽,本来他早想走了,但不可否认他的确在小月芽身上找到了一些心理平衡,看着卫东侯被气得跳脚,又无可奈何的模样,有点儿暗爽。   “我并不想利用小月芽做什么,但后天长老会要审理此次虫潮事件,这也是你澄清自己的最好机会。虽然你出力灭掉了女王虫,但你毕竟顶着人类军队的身份,这一点是族人们最不喜见的。好在这次语环在行动里,也发挥了极大的作用,做了不少贡献。你们夫妻两能同时参加这次族内集会,会对你们重新树立族内地位有大好处。”   卫东侯闻言,眉心也沉了下去,“你的意思是,让我们带上小月芽儿,让她以超强治愈力博得长老们的一些认可。”   北靖摇头,“其实,也可以不用她来锦上添花。毕竟,她还太小。”   卫东侯目光闪了闪,默了一默,让开了大门,“这事儿,我得考虑考虑。”   转身就进了屋。   北靖一愣,以为男人会立即拒绝,没想到会这么平静,随即又失笑,看来还是他太低估对方了,摇头转身要离开。   “北,北……”   不想脚刚踏下一级石阶,身后传来嫩嫩的呼唤声,他立即转身,看到小粉团子正扶着门槛子,笑着小米牙,朝他招手。   他暗骂一句,笑着迎向了小美人儿。   卫东侯你自己不好意思,就会利用女儿,还有脸嘲讽别人么!   卫首长这晚全场无视北靖其人,哼哼,就准你利用借口天天往我家跑,就不准我让女儿学习一下“友好邦交”么!   ……   之后,在长老会议上,卫东侯只和语环同行,并没有带上小月芽儿。   在澄清过程上,众人对于他的努力和作为自然无话可说,但老家伙们天天坐在屋里闲扯淡的功夫,比起喜欢实际行动的年轻人们,更会绕口唇之便。   席间自然有那么一两拨人,对卫东侯与人类过份亲密,甚至甘当“人类走狗”的行迳十分不满,要求卫东侯当场站好队,选择“正确的立场”。   卫东侯始终坚持,人与兽人并无区别,大家就一个共同的立场:生存。   双方立即就“立场”问题进行了尖锐的争论,直到慢慢演变成了蓄意攻击,甚至很有传统的亮出了爪子,准备要大打一场,瞧瞧实力,再继续谈判。   这方火花刚刚擦爆点,大门口就叫“停”,进来了一泼人。让坐在首位席上坐山观虎斗,等着收渔翁之利的大长老们全“轰”地一声站了起来,非常惊奇。   来的这泼人里,除了暂时在繁殖岛休养生息的兽人四族之一的大鹏族和极地熊人族,还有之前宣布叛离兽人联盟的侏儒族和鲛人族。   前两族人的到来,本就在计划之中,且也是某些人特别盼望的盟友。而后两族人,却是众人想也想不到的存在,一时间现场气氛变得有些紧张,多数人也好奇叛族为什么会如此大张旗鼓,一脸平和地出现在此。   北靖出现对众人做了说明,原来四族之所以能重新回到兽人大联盟里,这里除了他的努力,也有卫东侯的一份功劳。   两个叛族中,鲛人族的反叛由北靖亲自摆平,艾瑞克在此事中自然起了极大的作用,北靖私下里关心自己发小的病况康愈,也无可厚非。显然艾瑞克戴罪立功,想要回来,那也是后话了。   侏儒族的族长是当着众人面,被卫东侯身边的郎帅杀掉,而特种兵在黑天鹅城堡的那场大战给兽人们留下了极糟糕的印象。不过,这种仇恨也不是完全不能攻破,毕竟在当时,卫东侯也以身涉险救了不少人。卫东侯早就私下里悄悄做了不少功夫,了解到侏儒族人的习俗和喜好,重新扶植了一个新族长,更送上了防御虫毒的防御液和解毒剂。   这也就是他们在进行灭虫行动时,没有遭受这两大叛族袭击阻拦的原因。   正所谓攘外,必先安内。   大概也没有多少人知道,那两个看似表面上互不对眼,见面就喜欢打架抬杠各种不待见的男人们,私底下早就成了一对奇特的盟友。   按男人们的话:打归打,正事上是绝不会犯糊涂。   跟着族长们纷纷表示,之前对卫东侯和北靖只是误会,他们已经明白了事实真相,也相当佩服两个男人的能力和人品。且来自东方的大鹏族人族长夫人还特别出来为卫东侯一家说话,说卫家出了两位救苦救难的活菩萨,为他们带来了光明和希望,相信为活菩萨选中的卫首长,绝对不是阴险狡诈的小人。   大长老非常惊讶地询问极地熊人族长怎么会突然全康复了,因为之前受虫毒啃噬,这人明明就只剩一口气,等着去见上帝了。   于是,小月芽的神奇力量才慢慢浮出水面,受惠者将其神效称为比美人鱼族的解毒良膏更强大的存在,无毒副作用,绝对给力,众皆哗然。因为在场遭受虫潮的不少人家中,仍然有深受虫毒折磨的人,还未寻到完全的解救之法,一线希望呼之欲出,顿时现场就炸开了窝儿,齐齐围上了卫东侯,请求帮助。   卫东侯心叹,幸好没把女儿带来,不然这小家伙一吓哭就发麻醉弹,这群人立马就不会叫她“小天使”,换成“小恶魔”了。   “各位,各位,请听我说,其实我女儿的解毒能力,我们家也是骑螺子看马,碰的运气。这还是族长运气好。这事儿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没把大家治好,又不小心出了问题,那回头哥们儿又污黑了。”   卫东侯一副苦大仇深自责状,抱手向众人作揖,“这救人命的大事儿,咱还得听听老人家的建议,免得到时候出了问题,又给哥们儿安上一个叛徒名号,哥拼命杀虫子,连老婆老丈人一家都差点儿给搭上了,咱可再折腾不起了。各位,包涵,包涵!”   这棒子立马就被扔到了长老们的头上,长老们就是再不情愿,也不敢犯众怒啊,还有什么比救病治病健康平安更重要?!   北靖不得不佩服卫东侯的狡诈,转眼儿地就把难题解决了,所有压力扔还给长老会,孰是孰非不重要,眼下最重要的是民意。你要不承认哥们是清白正统,那哥们儿当然不会顶着叛徒奸细的名号,“毒害”大家啦!   于是,大长老纵心有不甘,立即起身亲自为卫东侯平反,大力表扬,还不得不顺应民意给予奖励表彰。   这次兽族聚会,卫东侯终于能与老婆平起平坐,名利大归!   当然,还有一位倍受注目的人儿以未满周岁之龄,被长老们一致加封为兽族第一公主,小月芽儿是也。   照卫东侯的要求,丫要找咱们家办事儿,没个正统名号也不成啊!之前哥们儿为你们拼死拼活地杀虫子,就是没个正统名号,被污成了叛徒。以后要女儿帮忙,当然也得名正言顺的,才好办事儿。不然,稍有差池就把丫的打成反革命,这是个正常人都不愿意接活了不是。   即已正名,以后要出了什么芝麻绿豆或天塌的事儿,凭着这名号,也不敢有人随便欺负到头上来。   这会儿,卫东侯已经完全融会贯通,大力利用兽人一族的权利地位为自家谋福利,完全不像初时那么排斥。   北靖也是利用他这个态度上的明显转变,说明长老会撤销对卫家一门的监视。   而在离开长老会之前,卫东侯也毫不客气地给大长老上了一课。   “老家伙,救你孙子,咱不看你面子,孩子是无辜的。但是,要是你姑息纵容不长脑子,想要给我老婆胡乱配对儿,就别怪我不客气先灭了你家的种!”   这当然是对大长老暗地里的那点儿龌龊、自私心思的正面回击。   语环明白丈夫的意思,立马也表明了立场,“大长老,咱们东方人的习俗,就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乔语环嫁给卫东侯,不管生死都是他的女人。请您,和各位叔叔伯伯们像尊重族里的其他姐妹一样,尊重我的择偶选择。请不要再破坏我们的幸福婚姻和家庭生活!”   夫妻两十指相扣,交汇的目光中默契十足,相视一笑,朝长老和众人行了一个礼,便转身离开,留下一众羡慕妒嫉恨的无奈眼神儿。   ……   慕尼黑   话说屠征生还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刚下飞机的袁飞虎和梁安宸这里。接下来就是帮助郎帅渡过X病毒融合期,梁安宸本想立即赶往爱琴岛,却接到了秦汐在老外基地的消息,不得不跟着袁飞虎去基地。   劲暴小组前来接袁飞虎到地下基地,也发生了一件不得不说的事。   “大队长,我们想接受生化人调试。”   袁飞虎一听,心下打了个冷不丁儿,立马横眉肃目,喝,“胡闹!什么生化人,你们一天到晚看科幻电影看多了。还是之前杀虫子杀出幻觉来了,别在这儿胡说八道异想天开。”   然而,四张英挺如昔的年轻面孔,八只炯亮英气的眼眸,同样固执执着的眼神儿,让袁飞虎心头憋着一口气拱得厉害。   最后终于抗不过孩子们的眼神压力,问,“谁给你们说的生化人?那东西还在调试阶段,根本没法应用于人,而且……”   这显还是在打太极拳。   四人面面相窥一眼,由副队长蝮蛇扔出了杀手锏,“队长,方臣已经是生化人了。在此次杀虫行动中……”   自然,这现实摆在眼前,袁飞虎是不承认也得承认。   “孩子们,你们知不知道,那种调试是要死人啊!能顺利通过调试,活下来的人只有一半的几率。你们以为能提升战力的办法,谁不想要。可那是要人命的!你们怎么能让我亲手送自己培养的最好的战士去送死,你们平均年龄还不到二十五岁啊!”   也正因为此,国内军部至今是明令禁止进行生化人体实验的,而无极大队的生物研究所也曾被人“黑”过,并因这个污点而被朝内几派人士抵触不喜,从而影响了屠家在朝中的威望。   这个东西就像“克隆”人一样,社会学家批判其是违反人伦道德,但是对于患绝症需要器官移植、黑市高额的器官购买费用、无止禁地等待几率极低的配对成功、成功了也还要有运气获得捐赠人的同意等等问题,克隆DNA便是人类“生存的曙光”。   孰对孰错,也不过是时势所趋罢了。   “大队长,这些我们都知道,我们也都做好了思想准备,我们把遗书已经准备好了。就算是一半的几率,我们也要试一试。我们是战士,我们不想再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成为队友的拖累,不能救人还要被人保护。”   “对,我们是战士。”   “我们劲暴小组是最强的!”   “方臣他为了保护嫂子,都通过了调试,他能成,我们也能!”   “对,我们要跟队长并肩战斗,我们再也不当队长的拖累。大队长,我记得我们入大队第一堂课,就是讲装备。只有做好的装备,才能在战场上助自己一臂之力,甚至死里逃生。这次灭虫大战,我们就输在装备上。队长都冲进了虫穴跟敌人亮招子了,我们还没能跑到目的地。这不是泄咱们底气儿嘛!”   “大长队,虫潮的威胁并没有完全解除,清理工作仍在持续进行,而这些怪物会不会在未来威胁到我们的祖国和人民,会不会还存在更可怕的怪物和病毒需要我们面对。若是我们不做好准备,势必全军覆灭。”   “现在我们必须强大自己,才能应付未来可能发生的那些危机!”   “队长,请你答应我们,让我们能有机会跟队长站在一个起跑线上,跟他并肩作战,而不是变成了打后勤的,这应该是最后一次了。”   面对小伙子们殷切热烈的眼神,袁飞虎在飞中深深一叹,老屠,你看,这些了不起的孩子们,都长大了!   恰时,一直沉默地摆弄着队员们送上的阿斯巴虫标本的梁安宸,突然招起头,扶了扶眼镜,冷光一闪而过,说,“你们帮我拿到更多这虫子的资料,我可以保证把你们调试的成功几率,再提升二十个百分点。”   ……   地下基地   “方臣,你快想办法啊!你没听到刚才的医生说,他们解不了虫毒,根本救不了小古吗?天哪,你看看小古的样子,要是再这样下去,她死定了!”   此时,雷小古躺在基地的雪白病床上,满脸铁青,浑身抽搐,眼直翻白,还口吐白沫,眨一眨眼,嘴里直唤着“郎帅”,模样可怜得不得了。   旁边大声嚷嚷的正是秦汐,秦汐这一叫,她身后的仿人型机械人就开始播报雷小古的心律、脉博、血压等等数值,那声音死板没感情,听在人耳朵里,仿佛死神宣言,可把方臣给急得团团转,如热锅蚂蚁。   “等,等我打个电话。”   “哎呀,还打什么电话啊!”秦汐夸张一叫,回头朝机械人旁边的面罩人打了个手式,那人一副极不情愿的模样,却在秦汐一握小手的情况下,不得不认命向雷小古施“毒手”,“天哪,小古都吐血了。不行,必须赶紧送她去治疗。方臣,都这时候了,你是不是还要守着什么死规矩命令的,看小古死掉才高兴啊!就算你妒嫉郎帅得到小古的爱,但也不用这么自私吧?”   方臣大吼,“我没有!”   接着一把抱起雷小古,就往外冲。   秦汐乐得回头就跟机械人和面具人拍手欢呼,面具人十分不甘根本不想举手,却敌不过机械人的强悍力量,被迫苦哈哈地举手拍了一巴掌。   “快快,收拾东西,咱们也跟着撤了哈!假面,抱上你的新娘小天天!走喽!”   被叫假面的男人十分不情愿地抱起行动滞缓的机械人,心中吐着血,万分不愿却又不得不屈服地跟着女人往外跑去,要是不听话,下一刻他就得学狗叫猪叫,还要吐白沫浑身抽搐,这辈子也没这么惨过给人当奴隶——都是情势所迫啊!   外面   方臣风似地一闪而过,只跟对面走来的袁飞虎等人罩了一面,就消失了。   袁飞虎正嘀咕,这小子现在能了,居然连老长官见了面也不打招呼就跑了,红颜祸水啊红颜祸水。   回头,就被红颜祸水给撞上了。   梁安宸一见撞上来的人,立马冲上前将人逮住,“小汐,你怎么跑这儿来了?刚才方臣抱着雷小古去哪儿,小古发生什么事了?”   正文 97.幸福一家亲3-功勋卓著(极爽)   “小汐!”   这一声大吼,吓得秦汐小心肝儿一阵哆嗦。   不管梁安宸说了什么“废话”,大笑一声,双臂勾上男人脖子,就来了个昏天暗地咸湿吻,任其各种挣扎不松手,持续一分钟以上时,四周响起的口哨声成倍递增。   诸如“看不出来东方人也这么开放啊,跟乔有得比哟”,等等调侃不绝于耳。   梁安宸顿时从昏眩的美唇儿中苏醒,一把推开大美人的主动献吻,咳嗽数声迅速整顿好面部表情,将人一把摁进了怀里,低声道,“你要再给我胡来,别怪我让你睡上三天三夜,任我摆弄实验你回国前才下载的销魂七十二式。”   事实上,秦汐就是用这东西,骗得梁安宸洗蓬蓬,趁机偷溜到机场。男人现在可记恨得很,要敢再耍滑,她的机械手段再强,自己还是血肉之躯,斗不过男人的“生化武器”啊——那玩儿可是伸缩自如滴!   “讨厌啦,说什么啦!”秦汐故做娇嗲。   “我很认真。说,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其实我也正想告诉你们呢,嗨,袁叔叔,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你,真是稀……啊啊啊,我说我说啦,梁安宸,你不觉得你太粗鲁了嘛,我要跟你分手!”   “分手也得说!”   秦汐见躲不过,只得“吐实。”   “话说……”   “好嘛!话说我其实并没直接到慕尼黑,本来买的直达票,却拐到了别的省,说这里发生了恶意的病毒扩散事件,已经封城了。我就担心语环他们啊,打他家电话也没人接。我想咱做朋友……”   “废话掠过,主干!”   掐手表示不满,“即是好姐妹咱也不能见死不救就独善其身吧所以我就越过省界线偷溜过来幸好有小天陪着我不怕路途远但我们还是偷了一辆车直奔慕尼黑来呀这里简直就像一座死城嘛我还以为到《生化危机》的模拟城市了吓死我了幸好还是找到语环家了刚进院门就看到小古倒在院子里被虫子袭击了原来她比我更早一步到这里时还没有封城,于是……”   这丫头一口气没停顿,真是简明扼要听得男人们心底直叹。   “说谎!”   梁安宸果然是明察秋毫啊,一耳就听出这妞儿在胡编乱造了。   面具人心里想,事实上虽然也差不多就是这个主线,可是细节方面真是差距太大了。   袁飞虎没兴趣再这儿跟小丫头胡搅蛮缠瞎折腾,先带着劲爆小组去雷德尔那里报到了。   他们刚一走,梁安宸就被机械人小天给制了,秦汐兴灾乐祸没一分钟就吓着了,忙把人救下来。   “秦小汐,这两东西是哪儿来的?”   “哦,这个面具是我和小天在半路上拣到的可怜人。”   “哼,阿猫阿狗都没他可怜!”   “对啊对啊!”   某女点头如捣蒜,某男气得眼发绿,干脆扭头不理人。   男朋友真的生气了,问题大条了,秦汐不敢再玩了,还是乖乖承认了自己的“聪明美丽强大帅”!   事实是这样的,秦汐的确是偷入境到慕尼黑的,鉴于她带了机械人小天上路。梁安宸对于三个月前出现在两人间的这个钢铁式“第三者”,还是比较了解,知道秦汐没有浮夸。   秦汐是靠雷小古给的地址找到语环和卫东侯所住的那个社区,也由于有小天在,她才安全到港。她到的时候,语环一家刚好去地下基地避难,错过了。于是她用自己的手段,将屋里上下清理了一翻后,住下了。   慕尼黑封锁了多久,她就在卫家住了多久,直到现在封锁解除。   而雷小古和秦汐差不多,也是在虫潮暴发时来的,当然她没有秦汐的“聪明美丽强大帅”的能力,只能在最近的城市里等着解禁,于是在封锁一解除就第一时间赶到了语环家,不料却被埋伏在暗处的虫子,给咬伤了。   “幸好我跟你在一起后,养成了早起早睡的好习惯,不然她一大早天还没亮就跑来,我也不会醒来发现她被虫子咬了!”   梁安宸扔过去一个“鬼才相信”的眼神,琢磨着事实其实是这样的:发现雷小古遭遇意外的应该是亚当,秦汐小姐走哪儿都会带上的AI智能,可以瞬间控制小区内外五公里范围内的电子设备,为其随意使用。负责动手求人的应该是小天。   而做为亚当和小天的“妈咪”,以她的价值就是孩子的功劳都是妈咪教育的成果,所以这些好事迹都挂她头上绝没错。   “假面,你叫什么?哪里人?”   梁安宸没忘掉这个突然冒出来还藏头缩尾不敢露真面目的家伙,出于男人的直觉,他就是看不顺眼这个——比他高,比他壮,光鼻子一闻就知道不是正常人类的异种!   秦汐立即挡假面跟前,嚷道,“假面现在跟咱小天是一家人了。他俩就是好兄弟,你也必须接纳他。”   “这个理由,不够充分。”   “那个,小天现在行动力还太差,除了孔武有力,灵敏性和技巧性都差好大一截。假面是个格斗天才啊,他答应帮我给小天做程序的。你没瞧见刚才,他俩配合得多好啊?!安安,你行行好,反正小天你都接纳了,假面也就发小天一个级别而矣啦!”   虽然心里不痛快,但小丫头这回是真心撒娇要人疼,梁安宸只能叹息一声,默许了二人世界里,多出两非人类来。   “阿安,你是来找东子哥的对不对?我也想见环环,还有她那对超可爱的双胞胎宝宝了。你带我去好不好?”   这个时候男人一定要拒绝,才有好处。   “安安,你答应带我去找他们,我就帮你把这基地的所有资料偷到手!”   梁安宸双眼亮了,但是还是装作默不吭声一脸苦大仇深状,让前来找他去总司令室谈话的眼镜和苹果瞪大了眼。   “秦小姐,你不怕被将军大人追杀,我们可怕惹出国际争端啊!”两男齐声埋怨,递给梁安宸的眼光却是同情的:兄弟,招上这么个闯祸精至少要减寿十年吧!   梁安宸继续做苦大仇深状,似是默认。   “哼,要我偷了资料被人发现我就跟安安姓!”   秦汐这性子就经不起激,立马掏出了自己的随身手机,即mINI电脑终端,亚当一露面就无比兴奋。   当几只信息采集虫飞走后,接下来发生的一切让自认天才的男人们都不得不自叹弗如。   “好啦!我在这里等着,你们看着他们会不会发现!哦,还有啊,亚当探测到你们身上有残留的放射性元素,经分析你们应该有七成以上是因为穿过光波铠甲CCP型号。啧啧,幸好你们使用的时间不长,不然就会断子绝孙啊。谁这么缺德,居然还给正值青春壮年的小伙儿穿这东西?难道不知道CCP的代号,就是残次品吗?!这些老美可真缺德啊,把我的残次品高价卖到了东半球唬悠人儿,难道是为了报复咱们国家山寨他们的正版作品?”   顿时,男人们被秒杀了。   之后,秦汐很顺利地跟着男人们飞向了她的终极目的地——兽人大本营。   除了贿赂了梁安宸一堆阿斯巴虫的完整资料,袁飞虎因为听说秦汐会做更完善更便宜的光波铠甲,欣然应允同行之下,还带上了小天和假面,可谓皆大欢喜。   ……   爱琴岛   方臣抱着雷小古,一路直奔医院,因为之前打卫东侯别墅电话,说这两口子带着小月芽儿,去看郎帅了。   方臣也没来得及跟屠征解释,就挂了电话,屠征琢磨着多半事情紧急,便给女儿女婿挂了电话提醒。   这绝对是赶巧了。   方臣急得连电梯也不坐,就抱着雷小古冲上了楼。且还揍了门口要检察雷小古情况的兽兵,惹得整个医院拉起了警报,搞得整个医院仿佛面临第二次抢劫,警察局立即全员出动赶来医院。   于是,当语环抱着小月芽儿酝酿情感,掉解毒水时,卫东侯出门等方臣,却忽闻警报大响吓了一跳。   听到“匪徒”正往他们这一层来,就立马变出了兽爪子。心说这是哪个不长眼儿的家伙,竟然敢在他“当值”的这会儿上门踢馆,简直是对侯爷他亲自设计的医院最新安全系统的藐视啊!   没料到那安全通道大门被踢开,跑来的竟然是自己兄弟方臣,他怀里抱着被医院红外透视仪检测到的“极度危险感染体”,还是老婆的超级损友雷小古。   “抱歉,抱歉,是我兄弟救人太急,坏了规矩!”   卫东侯乌鸦满头飞,沉着脸端着份儿,把一干子赶来的医院警卫、兽人兄弟以及警察局副局长大人,一一打发走了。   回头一看,小心肝儿差点儿又跳出喉咙。   “老婆,雷小古这到底是死是活啊!”   语环无奈耸肩,“我也没料到会这样啊!刚才发生得太快了,我听方臣说……”   事实是,方臣的话还没说完,怀里的女人突然就“死而复活”了,冲到了病床上,抓着郎帅的手大叫一声,就狠狠咬了郎帅还扎着输液管子的手,咬破了皮,流出了血,还没放手。   卫东侯额头直抽,以手抚眼。   语环看着好友的模样,也知道现在不便于给郎帅治疗,而雷小古已经咬下去了,吸了血了,吐出来也晚了,索性拉着老公和方臣离开了房间,留给了这对聚散离合的情人。   郎帅被雷小古咬得神智清明,叫道,“放手,笨蛋,你知不知道你在找死。”   雷小古一听,反而咬得更用力了,还发出了吸吮声。   郎帅心有余而力不足,最终只能向门外人求救。   可怜卫东侯只扔了一句,“你自己创下的桃花劫,自己解决。老子刚才已经为你擦够屁股了!”   方臣站在隔离室的玻璃墙外,眼神沉沉地扫过一眼,转身走人。   那眼神儿仿佛在说,你丫的臭小子得了这么大便宜,再敢叫“冤屈”,回头可别怪兄弟不客气了!   ICU里,只剩下重重的一叹,呼吸机的博动声,女人紊乱的喘息声,似有若无的心跳声,如雷鼓,震得灵魂都疼了。   雷小古终于抬起头,她红着眼,唇角挂着血渍,却不知那是她自己的还是他的。   她大眼里从未有过如此强硬的光芒,让他一眼眩目,到嘴边的苛责,都莫名地吞了回去,只是贪婪地看着,眼前这张朝思慕想的泪颜。   “你以为,你们瞒着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吗?”   “上次我来语环家,我就发现不对劲儿了,可是语环不告诉我,我知道他们也是为我好,毕竟兽人的世界跟我这种普通小草根距离太远。”   “可是我不甘心!”   “如果你之前都是因为害卫东侯中了X病毒变成兽人内疚自责,不愿独自幸福,非要看着他获得一切,那么现在他已经和环环结婚生子,幸福美满了,你凭什么不能回头看看?”   “还是小汐帮我找到了兽人的资料,如果染了你的血,我就会变得跟你一样,或者死掉。要是我真死掉,我也要死在你怀里,让你内疚一辈子。因为,这也是你欠我的!”   “郎帅,你再也别想,拿任何原因来逃避。”   “我的幸福,只有我爱的人才能给我。”   “我问你最后一次。”   “郎帅,你想不想跟我在一起?”   女子握着的那只手,在眼前慢慢变成了墨蓝色,那可怖的鳞片一点点爬上了男人的手臂,脖子,脸颊,一下覆盖了他的全身,将他变成了与她完全不同的另一个人。   熟悉,又陌生。   可是,她的手把他握得更紧了。   他幽蓝如碧的瞳仁,与她漆黑的眼眸,深深相映,完全不同,却又分明有一道一模一样的流光,悄悄滑过了两双眼。   良久,久得,就像他走了整整二十五年,而她也等了二十二年,终于终于,在茫茫人海中,等到了对方的出现。   不早,也不晚。   “好,咱们在一起!”   他说,大掌一反将她的小手牢牢地握在了掌心。   “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   十指交握,再难分离。   刚从实验室里出来的花洋,见到这阵仗,就嚷了起来,“你们两要死要活的闹这一出,有没有替别人想过啊!姐姐还有屠首长和环环两个病人要照顾,现在又多出一个。郎帅,你住这儿的医陪费,看护费,未来还得加上你老婆这个,你知不知道现在欧洲的物价有多高啊!你当我们这地儿是专门收容乞丐的慈善机构嘛!”   郎帅叹气道,“花姐,我知道了。队长的那三年牛马,就让我来做吧!回头,我老婆就靠你了,看在大家好歹都是姐妹的份儿上。”   雷小古立即上前感谢致歉,各种感激照顾过郎帅的人,花洋这厮就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恶婆娘,几下就被雷小古的眼泪给收服得服服帖帖,高高兴兴地又接收了一个姐妹淘新会员。   “队长,我……”   “行了行了,折腾不死人!你俩的命,就当咱们送的新婚礼物了!回头可没红包了啊!”   雷小古立马回头叫道,“环环,我有给宝宝们准备生日礼物。”   原来,这一转眼就快到小宝贝们的周岁生日了。   夫妻两相视一笑,忽然觉得光阴如梭。   ……   雪白的玫瑰花在天空飘洒,负责洒花的小飞人儿还不时把花瓣当零食吃,吹泡泡的家伙玩得过于尽兴,差点儿把大伙送进洗衣筒里,被妈妈抓了打屁股。   郎帅和雷小古很幸运地,成为爱琴岛在这个夏季的第一对新人。   “愿主祝福这对年轻的新人,百合好阖,幸福美满,早生贵子。”   神父为了应景儿,故意向语环学了几句东方祝贺词,念得古古怪怪,惹得台下一片笑声。   神父红着脸急忙宣布,“咳咳,新郎可以吻新娘了。”   郎帅立即揭开了雪白的婚纱,看着娇美无比的新娘,兴奋得脸皮不时变成墨蓝色,惹得台下的男人们哨声四起,直嚷着“打啵”。   神父急忙加上一句,“欢迎两位加入我们兽人的大家庭,我必须提醒二位,做为我们兽人一族的新郎新娘,在大家祝福的婚礼上,至少新郎要吻新娘九九八十一分钟,代表两人的爱情长长久久。好吧,你们可以开始了!”   立即,台下竟然有人抱着个大大的表盘子,开始给二人计数了。   郎帅一把将老婆拉进怀里,抛给众一个超爷们儿的眼神,笑道,“一个小时算什么,要吻三个小时,爷们也干了!”   “帅哥,你……唔!”   周围立即爆出一片热烈掌声,那些撒花吹泡泡的小鬼立马又欢腾地跑出来祝兴,在众人的笑声中,几乎把两人埋在了花瓣堆,和泡泡雨里。   “呀——”   新娘突然一叫,发现眼观礼席上的宾客都倒了个儿。   原来新郎倌儿不知什么时候化了形儿,蛇尾一甩卷上了白色婚礼宣誓小亭的屋顶,来了一个高难度的激吻。   场下众人这一瞧可都忍不住了啊,兽血沸腾,嗷嗷直叫,有老婆的立马抱老婆,有女朋友的抱女朋友,没女人的只能抱着孩子满场乱窜了,譬如小狼犬就驮着小黑子,嗷嗷叽叽地叫着跳上了新郎倌倒挂的屋顶。   婚礼现场安排在了语环和卫东侯的别墅草坪上,笑声,欢呼声,此起彼伏,幸福的气息,在阳光下弥漫,这一刻幸福可期。   语环偎进丈夫怀里,笑着叹息,“哎,终于有情人终成眷属了。我也再不用瞒着小古,你都不知道啊,她那段儿在慕尼黑的时候老拿哀怨的眼神儿瞄我,我心里多内疚啊,真忍不着,差点儿就说了。”   卫东侯哼哼,“还得提醒这小子,今晚得悠着点儿。在雷小古没完成兽化之前,绝不能遗——精!”   语环的小文艺感叹,立马被太夫煞风景的话给打翻了,回头揪了男人一把就走掉。   卫东侯边走边嚷着女儿还在坏蛋手里呢,可怜老婆根本不睬,回头只得让方臣去抢救女儿,自己则去安抚老婆大人。   新娘子终于撑完这个世界长吻后,看着一众奇形怪状的宾客,忍不住笑着说,“老公,我觉得当兽人也不错啊,你瞧,大家多可爱。比起人类的道貌岸然,我更喜欢兽人们的直率可爱。”   郎帅哼哼地笑着,把老婆打横一抱,“傻丫,以后你就知道兽人的直白,有多可恶了!”   “啊,你,你怎么不用走的啊!”   “老婆,让你提前感受一下做兽人的刺激。”   新郎倌儿这会儿在众的哨子声中,甩着尾巴跳进了新房,为婚礼一下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差不多曲终人散时,梁安宸秦汐等人才赶到别墅,只远远地看到别墅里飘出的彩色汽球,见里面走出不少衣着鲜丽隆重的客人们,还有各种各样奇形怪状的小家伙们,一时可把秦汐乐透了。   上前一打听,才知道原来他们错过了一场重要的婚礼,立马杀进了别墅。   “环环,卫东侯,郎帅,雷小古,姐姐来啦——”   梁安宸摇头,赶紧跟上以免女人兴奋爆棚,丢了家里脸面。   袁飞虎看着远处草坪上的婚礼现场,扬起了欣慰的笑容。琢磨着,现在战士们后方稳定,以后在前方冲杀也有保障了。回头,还得叫那小子补上一份“恋爱报告”,组织程序什么的就算“变态”了,也得按规矩走。   而落后一步,正抱着机械人小天的假面,看着并不陌生的环境,眼底黯色一闪而过。   立马就传来了机械人的警告声,“假面,你的肾上腺指数成比升高,心跳加速,呼吸频率减慢,犬齿突出三分之二,大牙咬和力增加了十八倍。警告,你有严重的暴力倾向,内心阴暗,奸诈狡猾的人格开始占主导。警告,立即收回你的爪子,注意呼吸节奏……”   假面气得事儿地一声大吼,“妈的,给我闭嘴!”   这一机械一变态,在大门前干上了,胜利暂时未定。   ……   秦汐的到来,让爱琴岛的休养日充满了各种欢乐,也闹出各种笑话新闻。   首先,就因为郎帅和雷小古同时要成为兽人,还举行了婚礼,秦二小姐也激动了,结婚的愿望直线上升。本来她年纪就小,且还是个百分之百事业型宅女,对于婚姻一事向来是能拖就不急。   雷小古笑话她也终于受到了羊群效应的影响,动了凡心。   梁安宸对此当然乐见其成,虽然两人早前勾搭上时,也早早协议好五年内不谈婚姻。现在有人自己先打破协议,高兴还来不及。   不过秦二小姐做事向来折腾,转眼这喜乐的好事儿,就走了歧途,她嚷着也要办场像郎帅和雷小古一样的婚礼,甚至因瞧见郎帅夫妻为渡过X病毒的融合期,痛苦挣扎却依然深情相携,也想变成兽人,说这种直白可爱的种族更适合自己的性格。且自己最喜欢的好姐妹都变态了,自己不变那说不过去。   梁安宸对此事立马就“变态”(改变态度)了,说为了结婚而变成兽人是极度愚蠢的行为,斥责秦汐太过幼稚不成熟云云,这就刺伤了秦汐好不容易升腾起来的浪漫少女爱情冒险情怀,两人大吵几次后,就单方面宣布性格不合要分手,还拉着据说是兽人的假面私奔去兽人婚姻登记处注册。   这令人结舌无语的小俩口矛盾,闹到郎帅和雷小古在语环等人帮助下顺利渡过了融合期,终于成为完整的兽人,才宣告结束。   郎帅和雷小古在语环和卫东侯的帮助下,也正式加入了兽人一族,且由长老会特别授权,成为亚洲区事务的管理人之一。   当然,兽人一族在亚洲大陆的发展十分有限,低调且隐蔽,远不如古老的欧洲部和发达的美洲部,早就在权利阶层搭建了广博的关系网。   他们当然知道长老会扔这么大的名头给他们,目的自然不单纯。不过天高皇帝远,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到时候亚洲区的事儿,也是他们说了算,顶着名头办起事儿来也更方便,不要白不要了。   两对人一起离开,不过当是气氛却有些与众不同。   郎帅这方还在蜜月期,各种甜蜜自不用说,且因为刚刚升职加薪,夫妻两决定先到澳大利亚实践当初的诺言,看企鹅,孕育小宝宝。   另一方,梁安宸和秦汐的情况进入了冰冷尴尬期。秦汐讨好梁安宸,得不到回应就愤愤地呆在一旁,假面这家伙趁机冷言嘲讽几句,立马就被机械人小天给灭掉。   结果,梁秦二人是乱七八糟地来,又稀哩糊涂地离开了。   对于袁飞虎此行来说,却是收获颇大,用丰盛圆满形容不为过。   借着屠征的关系,袁飞虎跟长老会交流多次,私下里达成不少口头协议,也为无极大队捞到大大好处,可谓不虚此行。   只不过,临走时,他还是忍不住跟屠征抱怨卫家的事。   “我的军神阁下,我觉得你也该够劲儿了。你知不知道,每次去帮你送信儿,我都快被我姑奶奶砍死了。你说你不满我表姐表姐夫他们之前对语环的态度,可好歹没我姑妈的事儿,我姑妈可是把环环当心肝宝贝儿疼着啊!有你这么折腾人的么?”   屠征只说,“环环年末就毕业了。”   “我说咱俩现在也算是亲戚了,你就不能通融通融,体恤一下战士的心啊!哎,卫东侯这臭小子也是个娶了老婆不要娘的混蛋,胳膊肘直往外拐啊!居然任你这家伙胡来,简直……”   “小虎,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要选说!小心祸从口出。我问问你,你这次来,是不是还穿着秀文给你做的红色虎头内……”   这话还没说完,立马被袁飞虎大声叫停,涨着一张老脸气呼呼地跑掉了。   所以说,这姜还是老的辣啊!   屠征自认并没有刻意做什么,可他就是护短,谁教那是他好不容易寻回来的宝贝独生女呢?!想想就算女儿在身边长大,要在娘家受了气儿,他就这一个宝贝疙瘩,那还不翻脸才怪!   这厢,从外面回来的卫东侯可高兴得瑟坏了,“爸,袁老虎怎么一脸黑地回去了?他之前不是跟长老会达成协议,共同研究兽化基因,还给大队里拉到几笔项目的投资款,高兴得不得了么。”   屠征自然不会说实话。   卫东侯可乐了,说以前在队在被这只大老虎压得死死的,现在终于看到顶头上司吃鳖,直夸岳父大人能耐。   这一顿马屁肯定是拍到了马腿上,立马就被屠首长给吼了一顿,说,“没出息。有空在这儿笑话顶头上司,敌人都摸进屋子,来动摇你的大后方战线了。你要再不加紧,回头看你女儿还认不认你这个爸爸,还是直接跑人家家做第一小公主!”   铿——   这可是重重一锤头,直砸在卫东侯脑子上。   转眼,他就看到女儿骑在北靖头上,手上拿着小野花,哼着不知道哪里学的野歌,笑得咿咿呀呀从外面回来。   嗒嗒嗒,一项破在眉睫的重要任务,落在了卫首长的脑门儿上:距离老婆毕业还有八个月,这是他最后的假期,他只有这段时间跟女儿培养父女情啊!   只要回国,他就必须走马上任,成为以三十岁之龄最年轻的少将,即将组建一只新的特种兵队伍。   “小月芽儿,快来爸爸这里,爸爸带去你……”   “啊,咿,哇……”   于是,一场永无止境般的宝宝争夺战,正式开打。   ……   虫潮一事终于告一段落,卫东侯借口语环学业重要,迅速收拾细软回了慕尼黑。   当然,这也是卫东侯为隔离女儿与北靖之间的“危险关系”,而痛下的杀手锏,故意要赶在儿女们过一周岁生日前离开,又怕女儿发现自己的意图闹脾气,洒毒泪。虽然做爸爸妈妈的抵抗力当然要强过一般人,他还是怕女儿讨厌自己,破坏之后的相处,故意安排在深更半夜,孩子们都睡着了,偷溜上了油轮离开。   语环觉得好气又好笑,屠征哼骂卫东侯没出息。   卫东侯只道,“你们懂这叫什么?兵,不厌诈!”   只是没想到的是,北靖并没有来折腾,他们一回到白色城堡小家园时,却被挡在了门外,不得而入。   “此地为私人宅地,未经主人邀请,不得入内。”   “欲入此宅,请出示主人PASSwoRD。”   “三次密码输入不正确,视为小偷强盗犯罪份子,予以清除送交当地警察局。”   “欲入此宅,请出示主人钥匙!”   看着他们可爱的白色小洋房,竟然被一层莫名其妙的半透明物体挡住,卫家人可是大眼瞪小眼儿,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地方,迅速对比左右前后领居,才肯定自己的家园被那位秦二小姐给“动了”。   卫东侯郁闷气愤骂,这大老远地旅行回来,却有家进不得,还成了“小偷强盗犯罪份子”,要押送警察局了。   立马就打电话去向梁安宸告状。   语环突然一叫,打断了卫东侯的电话,说,“我记起了,小汐离开前有给我钥匙。”   于是立即从行礼箱里翻出了那个早被她忽略掉的金属小盒子,好一番折腾啊,终于进了自家大门。   于是,之前秦汐到慕尼黑的又一部分真相浮出水面:能在虫潮肆虐过并还成为敌人攻击点的卫家,住上一个月而安然无恙,也多亏了秦汐带上了自己这件重要家当中的精品。   之后语环才知道,秦汐到这里时,碰到了余虫子的袭击,她让亚当和小天帮自己做了清理工作,为了住得安心舒心,就把房子改造成了全防御性的机械堡垒。并说这是她在离开美国宇航局时带走的自主研发项目,集防御、攻击、人居功能完美一体。   而在不久的将来,秦汐的这项发明不断获得升级扩展,成为人类进入大航天时代,进行外星殖民开发的必备工具之一。   语环这房子在几分钟之内搭建完成,而在太空建造一个千人住宅,只需要一天时间。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学校这方   受虫潮影响,学校也休课了近一个月时间,语环本来就是做项目的,影响也不大。   而在上学前,查茶带着儿子小乌龙回来了,瞧模样似乎回国这趟的情况,不是很理想。   查茶只说想回来继续完成学业,不想再为了别的人别的事荒废自己的青春,希望能像语环一样,拥有自己的事业,靠自己养好孩子。   众人都表示支持,没有深问。   后来从小乌龙嘴里,隐约知道了一些情况,似乎是男方向查茶求婚,查茶表示考虑没有立即答应,两人正在磨合期时,男方的母亲大人又横插一脚,只要孙儿不要娘。   查茶这在国外受了自由思潮影响,哪里受得了这种侮辱啊!于是没再浪费时间,直接带儿子拖行礼回“娘家”来了。   这两个人的事儿,还得他们自己解决,外人也不好插手。   于是正式上学时,环环仍和查茶搭伴儿,屠首长高高兴兴地送两个女儿上学去。   这时候,学校里正式恢复上课的并不多,毕竟之前虫潮影响,使得师生资源都多少有些损失,不少人都还在政府组织的医疗机构里进行封闭式治疗。   幸运的是,语环的导师亚力山大教授一直待在自己的实验室里,与事隔绝地继续做自己的研究,平安无事。   更让人惊奇的是,亚力山大教授跟自己死对头爱德华教授,竟然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共患难相扶携,成了好朋友,只不过相处方式与普通的好友,略不些不同。   语环初到实验室这天,两位教授可高兴得不得了。对于一切安好的语环,都表示了热烈的欢迎。不过接下来,针对各自的研究项目,两人又产生了严重的分歧,吵了起来。   语环不得不做中间人,左右游说劝和,才勉强让两老先生消停下来。   然后亚力山大教授就给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乔,咱们项目有新的注资人了。且投资计划和步骤,都按照我之前做的预算,梯次投入。”   语环大惊,“真的吗?五个梯次,第一次一百亿,第二次,一百五十亿……总共五次,合计八百五十亿,欧元?!”   亚力山大教授得意地点了点头,不过他身上的研究服已经一个月没换,语环高兴与老教授拥抱时,在心里默默地流泪想着稍后一定要给教授换套新的。   这方,爱德华教授抖着胡子哼哼,“老家伙,你总算是媳妇儿熬成婆了。回头,你可别把实验给搞砸了,把投资人的钱当水漂,那堆钞票都能塞满你这屋子七八间了。”   亚力山大教授立即表示绝不会让人看扁了去,还说要不是这间屋子,他两老家伙早就被虫子吃掉了。   语环很奇怪,这一问,爱德华教授便很是感慨地说,“不知道亚力(昵称哦)这家伙在屋子里放了些什么材料,诺,”他手一指,这屋里的各种矿物质,建材,倒真是堆得像个建材市场。“那些虫子,通通饶道而过。让我们有惊无险地在这里蹲着,吃了一个月的泡面。”   “哼,有泡面吃就算不错了。不然你还想被虫子吃掉吗!”   “靠,我这辈子都不想吃泡面了,虽然我不得不承认你选的泡面口味的确很不错。”   瞧,这两小老头儿又杠上了不是,不过言语之间,更多了几分惺惺相惜。   语环很高兴,立即表示要给两位教授亲手做大餐,去邪洗尘,把两人都推进了公共澡堂子。   两教授急忙拉着语环,又说了一件大事儿。   “什么,要我同时做两个项目?”   这一次,两位教授意见可谓惊人的统一,一致要求语环同时做两个项目,来证明他们各自项目的优缺点,比个输赢来。且来提出各种诱人的条件,譬如这双学位是绝对跑不掉了,毕业后写推荐信,帮忙找最好的企业单位,甚至在不久之后的项目论文大赛上,都会予以特殊照顾等等。   这对于一个即将毕业,想要大展鸿图,证明自己能力的学子来说,是多么大的诱惑啊!   “这,我的时间,怕不够啊!”   “够够够,这些你都不用担心,我们已经帮你排好时间表了。只是可能需要你挤出一些和家人相处的时间。只要用心,在你明年毕业前,一定能写出极漂亮的论文。乔,我们可是大大看好你哦!”   “乔,你虽不是我学生里最有天赋的,但是却是最勤奋的一个。你好好考虑一下,千万放弃这个机会。”   语环这复学第一天,可谓受惊不小。   ……   回家时,语环心事重重的模样,让男人们也很关心。这一问才知,意然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立即恭喜吆喝着要大肆庆祝一番,表示全家上下一定全力支持。   “宝贝,你们教授这么看得起你,那是你的能力表现啊!现在带孩子的事,就全部交给我,你只要好好学习,给咱们家抱几座金牌回来。话说,我娘一直为我没能拿正正经经拿个大学文聘失望,等你拿了那爷的脸上也沾光。有话不是说得好嘛,我的军功章有你的一半,那你的文聘也有我的一半……我老婆多了不起啊!”   屠征笑骂卫东侯得瑟,也立即表示,“女儿啊,家里的事有爸爸和东侯看着,你只管往前冲。最好拿个大奖回来,没奖也没关系,咱们重在经历过,努力过!加油,女儿,爸爸相信我们环环是最棒的。不过,学习归学习,也不能累坏了自己。来,你最喜欢的回锅肉,多吃点儿,补充好了能量,再去温书。”   看着家人们的理解,碗里的大肉块儿,语环觉得,幸福不过如此。   当然,这有人高兴,必然有人郁闷痛恨。   语环开始出现在爱德华教授的实验室后,最眼红不甘心的便是梅伊。爱德华教授故意把他们分到了不同的分项目下,虽然都各有千秋,但梅伊心里极不爽,有一次竟然私下威胁教授,若不开除掉语环,就要公开两人不道德交易的视频,让教授失去一切。   这问题可严重极了。   但不巧就被来接语环放学的屠征给听到了,之后,爱德华教授平安如初,梅伊就被自己的父亲狠狠批了一顿,缩减了娱乐花销一大截,再不敢大放阙词,只能在实验室里碰上时,对着语环干瞪眼儿。   这些事,语环在毕业时才从老教授嘴里得知。   目标确定后,朝其进发的路总是漫长而曲折的。从这天开始,语环每天都早出晚归,为采集实财和讨论项目等等,前一刻在工地,下一刻就埋头图书馆到深夜,辛苦却也满足着。   有时候坐车回家时,睡着了在梦里还在嘀咕着自己的研究。   这让之前支持女儿的爸爸,也特别心疼起女儿来。   这日语环又因为一个问题跟亚力山大教授争论起来,两人争到深夜,又各自找自己的论据查资料,折腾到屠征不得不去敲门提醒两人,才告结束。   事后,语环有些难眠,对爸爸叙起苦来,“其实我开始选这个项目,也有些故意跟梅伊赌的心理吧?和爱德华教授研究的经济实用型相比,亚力山大教授根本就是杨春白雪自命不凡。爸,你说现在陆地还有那么多地方没开发的,人类怎么会跑到海底建城市,或者还真学哈尔弄个移动城堡不成?好像真的很不切实际啊!”   屠征听后,笑了,“对于一年前的你来说,的确是不切实际。不过现在,已经不同了,对不对?”   语环默然,心里说,是呀!要是她还是窝居西南小城市里的小草根一枚,没有见过兽人,没有生过两个神奇小宝贝,没有参加过那样的大战,没有经历过那些生死,她一定不会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接触到先进于普通人类生活,至少半个到一个多世纪的科技文明。   这,都是普通人类无法想像的世界。   “是呀!之前我选这科目时,也没想到经历一场虫潮,政府居然真的敢投资这么大笔钱。”她一脸小神秘的女儿态,偎近父亲,“爸,这可是天大天大的机密哦!亚力山大教授的这个项目,目前得到的主要资金来源就是政府。大概我猜,他们也是被这次虫潮给吓坏了,所以对于教授的‘天空之城’的分项目特别感兴趣。没办法啊,别的国家有临海的可以建海底城,这技术据说已经比较成熟。德国四面都是别的国家,被挤在中间,除了往上面发展,跟上帝靠近,还真是难……”   屠征忍俊不禁,抚了抚女儿的头,说,“据我所知,其实早在一战时期开始,政府就从来没有对各种各样的‘末日预言’放松过关注力度。不管是德国,还是我们国家。尤其是……”   “什么呀?”对于父亲的突然打住,语环别过脑袋看着中年男人有些严肃起来的神色,更好奇了。   屠征回头看女儿一眼,褪去了眼底的肃色,“爸跟你说的,也是天大天大的机密哦!”   语环笑了,“报告首长,一定保密到底。”   屠征接才道,“亚国军方早在建国时,就开始进行海底军事基地的建设实验。目前为止,我知道的在皇城的热河那片儿,就有一个。”(大家记得《七日》里的热河机场不?热河机场:经历300万字,哥们就算是虚构的也终于史上留名了。)   “哇呜,真的吗?爸,我能不能去瞧瞧,参观考察一下。”   屠征失笑,“那可能有点儿麻烦啊,女儿,你怎么老给爸爸出难题呢!”   “哦,爸爸,您是环环最强大的爸爸啊!我知道东子肯定不行,但您出马一定马到成功。”这话绝对不能让老公知道。   屠征大笑。   “有一个末日预言,正是来自于织田圣的家族。他们家的历史曾被亚洲大陆各国共同抹去,故而现在的人都不清楚一百多年前建国的真正历史。那个预言,就来自于织田圣的曾祖父织田亚夫。”   “织田亚夫?!怎么我们的历史,从来没提到过这个人,他很了不起吗?”   “何止了不起,连你曾祖爷爷都非常佩服他。”   “呀,真的?那家里有他照片吗?我听可可说,织田圣最像他曾祖父,那也是个超级大美人哪!”   屠征咳嗽,“女儿,这不是重点。”   “嗯!”   看着语环认真听讲的模样,屠首长心里可舒服坏了,能有机会给女儿做机会教育,那也是做爸爸的幸福之一吧!   回到正题上,“预言的事,是发生在全国统一之后,在织田亚夫夫妇失踪之前。我们家族流传下来的预言版本,讲的就是人类会灭亡在自己手中。如果想要逃过末日吞噬,就必须建筑起与大陆完全隔绝的避难所,或者是航空母舰,空中堡垒。且必须牢牢抓紧生物医学技术的提高,严把防疫防控。当年我到西南边境执行任务,便是为了一项生物技术的方程式……”   “就像那些影片里演的,如果末日是海啸,或是火山,风暴,地震等等,那待在陆地上无疑是最危险的。那电影里的主角们不都是架着飞机,坐着枋潜艇方舟逃生的吗?!其实,这些东西,早就不是电影了。”   “不过预言在这里有好几个版本。”   “啊,还有好几个版本?”语环可奇怪极了。   屠征觉得女儿的表情,可爱极了。   “对人类,织田家说的是人类会自取灭亡。但在兽人那一块,又说兽人会导致世界灭亡。”   “啊,那这不就变成,难怪兽人和麒麟都是死对头啊!”死掉一方,是不是可以减少世界灭亡的一半几率?!   “对各国政府的警示,那就是做好民众安置工作,提前修好防御工式。”   “爸,那预言的具体内容,大家都不知道?只是接到一个警示而矣么?”   屠征笑笑,目光不由拉远,“其实,有这个警示已经完全能说明问题了,不是么?要是人类不想自取灭亡,就得好好爱护环境,不要在肆意破坏这个赖以生存的地球。将地球母亲逼到绝境的结果,不是自杀是什么?!”   语环沉默了。   “所以,女儿你现在研究的项目,可是咱们所有后人的保命设施。责任重大,了不起。这样大的项目,会碰到些难题也是理所当然的,别害怕。若是那个预言真是未来的人回来警告咱们,那说明末日之后必有人生还,说不定那就是你的功劳了。环环,别气馁!”   屠征换了轻松的语气,揉了揉女儿的头。   语环偎进父亲怀里,轻轻应下,“爸,我会努力给未来的孩子们一个希望的家。”   这个时候,语环还不知道,在不久的将来,她和亚力山大教授、爱德华教授所建筑的家园,会成为末日来临时,全世界幸存者们逃生的希望——天空之城、海洋之都。   不过,这个时候屠征已经知道,在女儿的这个项目投资人里,有一个最大最神秘的投资人,正是织田家族,他们拿出了近一半的资金来支持这项研究,而受益人是全人类。   经过父亲的心理疏导,隔日语环和教授们共同讨论,获得了明显的进展,双方都十分欣慰,为此教授为之前的固执,给语环放了个半天小假。   语环高兴不矣,回头给父亲老公打电话,人竟然已经在校门口等着她了。   两个已经学会走路的小家伙,叫着“妈咪”朝她奔过来,一个大抱抱,母子三人跌在绿油油的茂盛草坪上,笑得开怀不矣。   两小家伙一人抱着妈妈的脖子,送上了一个湿腻腻的啵啵吻。   跟着语环的好友都突然出现,拉着横幅,托着蛋糕,唱着生日歌,竟然是给两双胞胎宝宝庆祝生日。   “天哪,我都快忘了,今天是他们的一周岁生日啊!哦,我的小心肝儿,对不起,妈妈太混蛋了,竟然忘了。”   原来,屠征早安排好了一切,拜托教授们给女儿放了小半天假享受这难得的天伦之乐。   这一日,小宝贝们的抓周礼让外国朋友们可大开眼界了。   小熙同志一上周盘子,就把妹妹给掀开了,一人儿抱览了所有东西,霸道无比。   卫东侯评论,“我儿子这叫大包大揽,未来一定是个全能!”   语环无语。   回头再让小月芽儿抓时,小丫头心里不痛快极了,虽然哥哥小熙这会儿使劲儿道歉讨好她送好吃的,她也埋在爸爸怀里不出来,闹别扭。   卫东侯耐心地哄了女儿半天,问女儿要什么。   小丫头纠结了好半天,抬起漂亮白嫩的小脸蛋,眨着渴望的大眼睛,终于挤出了一个愿望,“北北,爸爸,月儿,要北北……”   卫东侯一僵,正在反驳纠正女儿的思维误区,小家伙突然一叫,不知道怎么滴就从他怀里蹦下地,奔向了刚刚进门的男人怀里。   邦当一声,卫东侯的爸爸形象被正好出现的北靖,敲了个粉碎。   两个月的好爸爸攻势,瞬间破功。   事后,只有儿子很给力地窝在爸爸怀里,安抚爸爸说,“爹地,我帮你,打跑北北,救妹妹回来。”   卫东侯抱着儿子,心想,果然是嫁出去的女儿如泼出去的水啊!   万般纠结之后,隔日又兑好了牛奶屁巅巅地守在女儿床边,各种卖力讨好。   香蕉人,爷就不相信,再过六个月,爷会输给你!   ……   在温馨的家庭生活,紧张的学习生活中,时间很快过去,走到了圣诞夜前夕。   语环的论文在几期刊上发表后,获得了广泛关注,不少国家的专业人士都打电话来亚力山大的实验室,提出想要是行学术交流的请求,到了年末时,雪片般的邀请函,让语环每每打开自己的信箱都会吓一跳。   这其中,自然不乏来自自己国内的信函,对于回国,语环也越来越期待。   在她刻苦勤奋的不懈努力,她提前半年完成了全部学业,且还拿到了相当优异的成绩不提,在两个教授的帮助提携下,项目成果斐然。   两个学位的申请,毫无悬念地顺利通过了,而就在和同学穿着学士服一起拍毕业照这天,学校的教务处主任突然吆喝着跑来,手上摇着一张不知什么纸片儿,到了才知道,原来语环的项目论文被教授们悄悄送到了一项业内有名的比赛上,竟然过五关斩六将,得到了大赛评委们的一致好评,拿了个最佳创意奖。   这在不仅在学校内的研究生群里,或者还是在华人圈子里,都是首见。因为在不少老外的心目中,东方那个古老的大国的古老文化是挺丰富,可惜在创新一环上就大大落后于国外,连小小一个印度也比不上。   这自然是一件非常值得大书特书的事儿,国内获知这条新闻,也刊载了相关消息。   这自然是双喜临门的大好事儿,前来参加女儿毕业典礼的屠首长和卫首长,听到此事后,不约而同的对看一眼,心下立马开始盘算着为宝贝女儿、亲亲老婆,回国后开展自己的事业,做准备了。   于是,当语环的这张欢欣无比的毕业照,飞回亚国的蓉城卫宅时,卫家人的惊喜已不言而喻,但随之而来的便是紧张不迭。   必须提一句,由于卫首长过于关注老婆儿女和情敌动向,已经许久未与家中联系,关于欧洲的情况也没有详细跟父亲大人解释过,其中,也包括屠征与老婆大人的真实关系。   而这天,在语环的毕业典礼上,也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意外”。   典礼的大会场前,鲜花弥漫,彩球飞扬,恰时盛夏,前来参加孩子们毕业典礼的父母亲朋们,络绎不绝,会场前气氛可谓热烈非凡,一场盛世。   而在这灿烂的背后,仍少不了几丝小阴影插花。   在远处一棵大树下,梅伊银牙暗咬,瞪着不远处正捧着鲜花,接受所有人祝贺赞美的语环,已经不是羡慕妒嫉恨,简直就是恨死了。   从毕业证书公布那天起,系里系外,上上下下,乔语环已经成了大名人。不仅不声不响的就得到了两个学位,两位教授对她的风评可谓好到不行,双硕士学位的价值显示了乔语环在不同的两个领域里的成就斐然,比起头顶一个博士帽的价值含金量还高。   加上这突然又得到了行业著名大赛的特等奖,头顶的光环无人能及,可谓本届毕业生里最风光得意的人物。   之前许多不知道其大名的人,都对这个东方姑娘充满了好奇,校报早早得知消息,采访过语环了,今天校报的特刊毕业版上,头版头条就是语环娇艳无双、青春迷人的特写,可让其他年级的毕业生们大开眼界,不管是本着好奇见名人还是几分猎艳心理,周围都没断过人。   此时,毕业典礼还没开始,语环身边的闪光灯就没有断过。   所有的所有这一切,在梅伊刚入学时也获得过,但是现在已经毕业了,她却彻底沉寂再无人问经。   她本已经换好了衣服,今天自己的父亲也将做为荣誉嘉宾列席,还特地给她安排了学院大领导颁予毕业证书,也算是给她毕业增点光了。   可是看着乔语环的风光无限,她心里的不甘心就极度膨胀,忍无可忍。回头拿着手机,迅速滑出了一堆照片和视频,回头就打给了她最近认识的一位电子工程部的学长。   “亲爱的,你一定要帮我,如果你不帮我,我真的要死掉了!”   梅伊抹着眼泪,一边打电话,一边转身走掉。   却不知,在她离开时,不远处的一双炯亮锐利的双眸,没有漏掉她的行动。   正在这时,广播里传出通知,所有毕业生及其家属按序入场,毕业典礼即将开始。音乐声换成了拥有丰富历史背景且更为严肃的校歌,嬉哈打闹的年轻人们渐渐收敛情绪,步入会场。   语环挽着父亲的手,步入会场时,很快就看到北靖与白发老者握手,相携走入前方校领导席位,他略略回头,与她目光交接而过,笑容温文尔雅,令得他附近入座的女生立即增加。   屠征轻轻拍了拍女儿,语环立即拉开椅子,一起坐下。   同时,卫东侯悄悄将女儿的小脑袋埋进自己怀里,儿子已经会自己走路,还替他们拉开了椅子,让爸爸和妹妹坐下,自己乖乖爬上外公的膝头,乖乖做好,可爱的模样,配上成熟的小大人气质,让前后左右的人都好奇又喜欢。   “咳咳,喂喂……”   讲席台上,主持人正在试麦克风,庄严的音乐仍在响起。   席下众人还在互相祝贺,聊天的声音虽然压低了,仍然热闹非凡,喜气洋洋。   突然,四下灯光全灭,虽是白天时间,但大礼堂属于全封闭式,大门也在这一刻嘎然而闭。   所有人的声音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纷纷一窒,朝台上看去。   下一秒,主持人正用布话机询问后台灯光师原因,人们头上的投影机开始转动,一束灯光直直落在了前方的白色幕布上,打出一幅画面来。   当众人看清画面上的人物和景象时,纷纷发出一片低呼。   紧跟着,就传来了梅伊的声音,“大家看到这是什么了吗?为了我校百年荣誉,为了学院一直倡导的公平公正公开的竞争原则,我梅伊。霍尔金丝必须在今天让你们看清楚,乔语环这个来自东方的表子的真面目!”   梅伊正藏在幕后,看着自己手机上的合成图片,口气无比尖酸,词句极度恶毒。   “据她的校友声称,她在国内已经毕业几年,竟然突然就拿到了一个连刚毕业的优秀毕业生都争取不到的留学名额,这难道不奇怪吗?若不是凭她这副妖精模样,就她在学校那些低空飞过的成绩,根本不可能到我们这样的高等学府来进修。”   “大家知道她乔语环靠的是什么吗?就是跟她的导师上床,进行性一贿赂!”   刹时间,场下一片哄然,因为白幕上闪过一张又一张照处,还是经过特别处理的好几个镜头,一个为时三分钟的生动的性一贿赂视频,也在持续播放着。   只可惜,她看不到此时白幕上,真正出现的画面到底是什么。   图片全是梅伊自己跟不同男人的床上照,而视频却是梅伊在入学前,为了进入家族最需要的热门专业,拿着钱贿赂了学校专门负责招生的教务处人员,在办公室里苟合的全过程。   但很快,梅伊听到了视频里传来的声音,和一段清晰的贿赂对话,刹时花容失色。而就在她惊慌失措之时,突然冲出来两个高大的男人,一把将她扔到了幕前。   而她只看清,这两个男人正是语环的好朋友,鲍伯和海因里希。   “恶毒的女人,去自食恶果吧!”鲍伯骂道。   “梅伊。霍尔金丝,你真是你们家族的败类!”海因里希也没客气。   梅伊一下跌倒在前台上,四下的灯光刹时大亮,她吓得“啊”地大叫一声捂住了自己的脸。   麦克风里立即传来了江琴冷冷的嘲讽,“大家看到了,这在我们东方称这种行为就叫——掩耳盗铃,如今梅伊。霍尔金丝小姐害人不成,却落得个自甘坠落,自毁前程,这都是她卑鄙无耻、品格低劣、咎由自取!”   同时,台下主席坐里,北靖对身旁已经白发苍苍的校长说,“先生,我一直对贵校的教育方针和教学管理的各方面都非常佩服,没想到还会跑出这样的害群之马,实在让人失望。”   校长脸色一肃,回头朝秘书长使了个眼色,坐在后排的那位虽然只露出了半个背部的教务部老师,就被带走了,而在外面等着他的便是法律、官司,以及身败名裂。   话说国外的学校对于这种性一贿赂事件的惩罚,绝不亚于国内除名记档案永不录用,若是性质严重者,还可能吃上几年免费牢饭。   恰时,北靖回头看了看坐在不远处的爱德华教授,后者早已经吓得满头大汗,抹了又抹,旁边的亚力山大教授摇头低叹,仍是安抚了老友一句,爱德华教授这回可是死里逃生了一回。   校警立即跑进来,要带走梅伊,梅伊吓得就向台下的父亲大人求救,众人哗啦一下就像炸开了锅。   卫东侯将女儿交给语环,站起身就吼了起来,“梅伊。霍尔金丝,你竟然在公众场合公然侮辱诽谤我的妻子,我孩子的娘,我要就你的侮辱性言辞提出告诉,就算你背后有霍尔金丝财阀,我玺奥集团也跟你们打官司到底。别以为我们亚国人是好欺负的!”   登时,梅伊吓得号啕大哭,直往父亲面前冲。可老霍尔金丝直觉得丢面,转身就要往外走,身边的保镖立即前来护航。   四周的声讨和苛责,都让这父女两颜面扫地,大胆的校记者还趁机抓拍了好几张照片,这新闻不出那就是对不起自己现在所学的专业啊!   然而,当礼堂大门刚刚打开时,外面突然跑进来了一群身着正统军服,肩杠星条,胸口帖满了华丽功勋章的大兵。   随着一声号令,他们双双列队两侧,后方走来一群军人,而当首的竟然是肩扛一星的少将,那英武的身形,不怒而威的气势,立即让整个礼堂陷入奇异的安静,之前那三流八褂的暧昧气氛立即被响起的庄严国歌给打消掉。   而跟着少将同行的还有学校的董事长,三分殷情,五分惶恐,更有二分说不出的自豪得意。   就在少将走向主席台前,向校长等领导敬礼,并说明来意时,那些列席两侧的大兵们,直朝语环这方打眼色。   语环惊讶地看着那一张张熟悉的脸庞,心中狂喜不矣,又有些奇怪大兵和少将叔叔的来意,回头看看父亲和丈夫,发现两个男人都含笑点头,显已是早就为她安排好了这一切惊喜。   那时,巴顿的一个队员朝屠首长特别点了点头,这位队员正是一流的电子技术人员,梅伊想要偷梁换柱侮辱毁坏语环名誉的阴谋,就是被他一手解决,还原了“案情真相”。   “先生,各位,请恕在下冒昧打扰,本来这个嘉奖应该在军部举行,不过获奖人对我们这群大兵有着非凡的意义,今日又是她的毕业典礼,故我等将士想要给她和她的家人们一个大大的惊喜,借此地一用。”   校长和董事长一眼就认出了这位少将,正是国内军界新星,在这次除虫大战中更是立下大功,今天早上还在电视上看到其接受了总理和总统的同时接见,绝对是红星闪闪的大人物啊!   这样的大人物突然驾临,怎不教人激动。一个个笑得一张老脸菊花开朵儿,更忙不迭地想要知道是学校里哪位大人物,竟然能惊动少将亲自出马,这样的人才怎么他们事先都不知道呢,简直扼腕。   这时候校内的宣传部长立马就给杨内的小记者是们猛打手式,如此难得的宣传机会,不抓那就是傻子了。事实上,也根本用不着他使劲儿,背后想要捧语环的那些将军司令叔叔们,早已经给她铺好了路。   “乔语环小姐!”   “我,我在!”   语环听到少将叔叔的叫声,立即站了起来,这怀里的小宝贝被外公扛上了肩头,一起见证妈咪的风光受奖仪式。   少将简单地宣读了语环在除虫大战中,为军队和民众做出的贡献,当然具体事件都进行了模糊化处理,同时灯光再次熄灭,这时候在众人面前的白色布幕上,播放的都是语环在基地里,为救平民时,在火海中奋不顾身的身影,还有为大兵们疗伤时,温柔微笑的画面,更有在面对可怕的虫潮时,举枪反击的英雄无畏。   每一幕,都那么真实,令一个画面,每一个表情,都那么生动,且惊心动魄。   “为了感谢乔语环小姐为我们的人民,我们的战士,做出的重大贡献,我代表总理和军部,向乔小语环小姐致以最崇高的敬意,并授予她帝国战士银制勋章一枚!同时,享有两国和平大使称号三年。”   说完,少将和一众大兵们,举起了自己的右手,向语环致以军人的最高敬礼。   语环上前接过勋章,眼光闪烁,向众人回以一个同样有力的军礼。   心里说着:谢谢你们大家!   巴顿,大可乐,黑大兵,还有所有与她一起并肩战斗的队员们,纷纷与她拥抱,向她祝贺,看着大家的笑脸,她仍有一丝恍惚,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会拥有一群战友,同父亲和丈夫一样,从血与火中走过来的战友。   回头,她看着父亲和丈夫,还有宝宝们的笑脸,喜极而泣!   “乔宝贝,从今以后你就是咱们两国的和平鸽了,回国后可不要忘了姐姐啊,一定要经常来看我啊!”   回头一个香喷喷的大抱抱,还有一束香死人的香水百合,正是议员夫人安吉拉。   金发美女已经是一位名符其实的妈妈,但依然时尚,热情,耳语告诉语环说,这和平大使拥有外交豁免权,各种往来福利和便利等等,是她好辛苦利用自己和孩子的名义,才为她讨到的好康,叫语环一定要好好利用。   语环对于这位热情至极的好友的好意,抱以热烈的拥抱,顺便也帮安吉拉梳理了一下产后的身子。   这时候,学校的领导万分感慨,之前他们也实在没看出模样如此漂亮,身形如此娇小的女孩竟然能在那起官方至今守口如瓶真实内幕的大战中,立下这样的功勋,佩服之余,临时就拟出一个“校园百年风云人物奖”给语环。   这个毕业典礼,成为语环求学生活最难忘的一幕,终于圆了幼时的美梦。   到此,语环终于结束了自己为期两年的留学生活,即将风光归国,衣锦还乡。   ……   不过在回国之前,语环的行程排得超满,不仅要忙着还同学们的愿进行毕业旅行,做最后的道别,回头还要做为和平大使参加德国的新年晚会,且她还顶着兽人一族公爵夫人一职不是,爱琴岛也必须走一趟,不能厚此薄彼了。   在海因里希为好友们特意安排的欧洲雪季七日游里,语环终于不虚此行,玩遍了欧洲各大国的知名风景,滑雪,爬山,油轮,冲浪等等。   仿佛又回到了少女时代,像那些无忧无虑的学生族们一样,恣意地享受青春。   在犹豫是否出行前,屠爸爸特意劝说女儿,“现在就算你已婚有丈夫孩子了,但我们也不是你的负担,而是甜蜜的牵挂。所以你在外玩的时候,一定要放开心胸地享受,回来才能跟我们好好分享。”   卫东侯自然也对此举双手双脚赞成,语环觉得自己这日子真是蜜里调油,幸福坏了。   所以在外玩耍时,除了每晚定时通电话,她都尽情地跟朋友们HIGH。   不过在回程时,却遇到了一出小意外。   在维也纳听完一场著名新年音乐会,语环就要打道回府,朋友们都到机场为她送行,可谓归心似箭。   但在拖行礼时,就跟一群人撞上了。对方竟然莽不讲礼,明明是其占道不走的错误,还不道歉,一副趾高气昂状。   本来海因里希要打电话打人来解决时,语环也不想生事,想走过就算了,毕竟全天下的人品缺失者那么多,也管不完的不是。   不过随后立即冲上了一群热情的粉丝团儿,手里拿着萤光棒和彩色巴掌,将他们一行挤到了一边,大大的横幅上写着“热烈欢迎华人界第一钢琴女神宋雪欣小姐莅临维也纳新年音乐会”,顿时整个机场欢呼四起,热闹不矣。立马还出现了警察,护卫从特殊出口处出来的那位“钢琴女神”。   语环真觉得不可思议,远远看了一眼那被众保镖簇拥的墨镜女人,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觉,想既然这女人现在世界各地巡回演讲,那么未来也许跟自己就没多少交集,很快就被她抛之脑后。   离开维也纳,语环的直接目的地就是爱琴岛。   这一次,他们家怎么也逃不掉参加专门为两宝宝延迟了几日的“宝宝狩猎”大会。   这天,难得数日的风雪天放晴,阳光灿烂,和风习习。   在大大绿草原上,一片活蓄被兽人爸爸们早早圈在了栏子里,一大群宝宝们在起跑线前磨拳擦蹄子,或嗷嗷乱叫,或号啕大哭,有的跃跃欲试要拿冠军夺芳心,有的则完全不在状态地吃手指抹鼻涕。   各种百态,看得妈妈们乐呵呵地一旁闲瞌牙,讨论谁家的宝宝更有趣儿;而爸爸们则聚在一堆,讨论谁家的孩子能拿冠军,顺便开了个小赌盘。   “语环,我看你们家小熙跟他们有得一争。”   “那可不一定,小月芽公主殿下那可是一点秒杀的存在,谁拿了冠军那也顶不住她一颗小水珠儿啊!”   刹时,妈妈们大笑,语环陪笑,心里对于宝宝们接下来的表现,也十分好奇。   就像天下所有的妈妈们,她还是希望,自己的宝宝能有不俗的表现。   当其他妈妈们去给宝宝传授“家族秘技”时,她也忍不住跑到父亲身边取经。   “爸,你有经验,这种比赛,孩子们不会受伤吧?”妈妈首先得确认这个。   屠征笑,“有他们爸爸在场,你完全不用担心。”   一听语环就乐了,对自己丈夫她是绝对有信心的,可是目前兽人一族公认的未冕之王呢。   “那爸,你说小熙变成小光球,能成冠军么?”   屠征大笑,“只要小熙别太着迷于把东西都收进肚子里,这一点是不用怀疑了。”   这一笑完就伸手抓了一只偷听敌情的小鬼,小狼犬在帝师大人的掌心嗷嗷直叫。   跟着就蹦出一个肥肥胖胖的小娃娃,提着一篮子美味儿,送到了小熙面前,十分亲热友好的叫兄弟,显然就是来交朋友的。   可把语环给雷到了,“你是,小黑子?”   呀,这孩子比儿子大半岁,可是这却是语环难得一次看到小家伙正经八百的人模人样儿。   小黑子略有些腼腆地自我介绍完,后来黑子妈妈补充说,“我们花了大半年时间终于让他学会控制不乱变体了。呵呵,可真不容易呢!不过他要一激动……”   回头就听到了女孩子的哭叫声,“妈妈,他不要脸,他把小鸡鸡露出来了,不要脸,不要脸,哇呜……”   黑子妈妈急忙过去修理儿子。   这边卫东侯早早捂住了女儿的脸,走过来,说,“咱们家不兴什么拨苗助长,他们能捣腾成什么样儿,就自由发挥。现在夺了第一,不定未来就是将军,是吧,爸?”   屠征大笑,“对,有他们这个小时尔尔大时了了的爸爸做榜样,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   “屠首长,您这是表扬我呢,还是嘲讽?!”   得,孩子们还没开战,翁婿两又杠上了。   终于,一声枪响,爸爸们放开了猎物栏,大声吆喝着引导宝宝们抓猎物。同时也全程跟随,各种呵护,亲子之情,溢于颜表。   与此同时,会场上竖起的主清离子显示大屏幕上,数个分屏幕显示着各个追拍画面,搭上八只脚的主持人那直比美国超级名嘴儿的主持功力,这场“宝宝狩猎大会”可谓滑稽有趣之极,惊彩绝伦无比。   “幼儿组,小黑子一马当先,显然他将再继其父当年辉煌啊!”   “不不,后面紧追的不就是美兰家的小野马吗?这匹小野马当初可是打败了自己的同胞兄弟,才出生的双生子之一啊!果然不同凡响,立即成为小黑子的头号竞敌啊!”   “哎哟,不得了,少年组这边,小狼犬多特已经遥遥领选,大获丰收啊!哎哟,已经开始给漂亮姑娘们分食了,看来多特小子已经找到了自己心怡的佼配对象了……”   语环汗!   不过看着这场大比赛,真心觉得带孩子们来参加一场,将是一个独特的人生经历,真正不虚此行。   “哎呀,咱们大赛最精彩的决斗终于出炉啦!原来,为了讨好咱们的小公主,小黑子、小野马,还有多特,打起来了,哟,连八竿子打不到了章鱼族也加入了这场群殴。哦,听他们的叫声,似乎除了为女人,还有为食物。”   “镜头,镜头师,我们的小公主在哪里啊?怎么一直没看到她出场跟姑娘比赛呢?相信大家都很激动,想要看咱们的真命天命,最终会选择接受谁的美味佳肴,牵手今晚一起看礼花呢?”   顿时,女人堆里暴出一片欢笑声。   “哎哟,这可是奇观呢,不拍几张照片,以后等他们长大了臭臭他们,就遗憾啦!”   于是,语环跟着一群妈妈们,抬着长枪短炮的单反相机,也加入了妙趣横生的狩猎场。   男人堆里。   庄主大叫,“啊,谁居然把最终夺魁压在小公主头上啊?谁啊?小公主就算是眼泪足以秒杀全场,可那也要讲场合气氛吧?这赔率至少一比二十五,要是真赢了,那咱们不给赔得倾家荡产,血本无归啊!”   卫东侯过来,心下立马有了数儿。远远看向那正坐在长老主席台上的男人,暗暗哼了一鼻子。   这边就有人拉住了他,“卫东侯,不会是你吧?”   卫东侯故做神秘地挑挑眉毛,“做爸爸的当然要对自己的宝宝有信心咯!难道你没压你家宝宝?”   这话一落,立即让一片爸爸们寒糁地哆嗦了一堆。于是,这次大赛的赌桩奇异地产生了上百个,创了繁殖地的纪录,成为百年佳话。   “呀,又又又,又杀出一匹黑马啊!这是哪家的娃儿啊,居然跟颗铅球似的横种直撞的,他嘴里叼着什么东西啊?摄影师你给给力,打个大特写啊!哎哟,居然是一只烤火鸡腿?”   顿时,观众们一片爆笑。   正在找女儿的语环捂脸,心说小熙这小子才玩了多久就饿得开始偷吃食了,真是丢脸啊丢脸!不明白的人还以为他们卫家苛待儿女,连饭都不给管饱的,天知道这孩子一天的食量抵过他爸爸了。   “终于到了美味献美人儿的最后阶段啊!小子们要把自己猎到的猎物,送给自己心怡的姑娘们,而姑娘们也要大胆秀出自己的猎物,不管是小鸡小鸟,还是,咳,一根蚯蚓!”   “来了来了,小狼犬拖着一头成年豹子奔向前,他的公主殿下在哪里,哪里呀?”镜头四晃,依然不见真命天女出现,全场都奇了。   “哦,小野马踢了小黑子,一马当先跑在了最前方,他背上驮了几只连耳兔,看那雪白的毛啊,谁家姑娘要能交上这样的男朋友,家里就不愁毛毯用了啊!”   又是一片哄笑声响起。   “哎哟喂,这是谁啊谁,小钢球再次横空出现,哟这回叼的不是火鸡腿,变成一只小乳猪了,折腾了这么一大圈儿,这孩子竟然一头猎物没打到,就一路吃着爽了啊!”   “哦,我们的公主殿下终于出现了。天哪,她在哭什么,她手里抓着什么,公主殿下搬不动那玩艺儿啊,好像一头鳄鱼啊,这么危险的动物貌似是最近三年才进入宝宝猎场的,没想到这次组办会竟然如此残忍地把这玩艺儿弄了……五条?!公主殿下身边有几条啊?”   所有人都拉长了脖子。   语环刚好跑到哭泣的女儿身边,可惜被维护员们挡在了外面。   “在哪!公主殿下竟然打到了三条鳄鱼?!这是公主打到的吗?是吗?是吗?请现场维护员给个力啊!”   立马,维护员很肯定地——点了点头!   刹时间,全场兽人们都惊动了,包括还在主度台上打瞌睡的长老们都被惊醒了,纷纷朝“事发地点”聚了过去。   “到了到了,咱们的小黑子终于踢掉了竞敌小野马,冲向了他心爱的公主。可惜小野马一马当先,最后也只落了个一败涂地。(掉泥坑里陷了长蹄子)不得了,小黑子和好兄弟小狼犬多特遭遇史上最严重的兄弟争夺战啊,啊,真正的黑马竟然这个时候杀出来,怎么小熙刚才叼的小乳猪已经没有了,这回换成了——一头小灰象?!”   八爪章鱼解说员,用力抹着不知道哪里来的大汗,激动的哼哧声传遍了全场。   “小黑子,小狼犬,一齐冲向了鳄鱼堆儿前的小公主啊!哥哥小熙怎么也来凑热闹?!这真是有史以来最激烈的竞争啊!”   语环瀑布汗!   儿儿儿——   便听一声大象叫,小熙竟然将身上的小灰象给扔了出去,一招横扫前面两个争斗不休的劲敌,一头扎进了鳄鱼堆里,撞飞了两条“鱼”,回头爬起身,歪歪扭扭地跑上前,灰头土脸,却从头上取下了一个一直顶着的竹篮子,一下放到了正在哭泣的妹妹面前。   小月芽儿小鼻头一动,回头看见了哥哥的笑脸,不哭了,掀开篮子盖儿,里面都是她最喜欢吃的烤面包和果酱,顿时眉开眼笑,叽叽咕咕地不知道跟哥哥说了什么。小熙回头跳起身,拖了一只最大的鳄鱼,顺手抓着小灰象的鼻子,朝大人群里走了过去。   路过两手下败将时,顺手将妹妹扔上了小狼犬的背上,让小黑子坐上了自己的小灰象,一群哥俩兄妹好地,哼着幼稚园里的新教的圣诞歌儿,向大人们邀功去了。   这时,全场寂静,看着宝宝那一片和乐融融,亲亲爱爱的可爱画面,都陶醉不矣。   后来,众人才知道。   妹妹打的鳄鱼,是送给北靖做皮鞋的。也不知道这姑娘怎么知道用鳄鱼皮做鞋最好,竟然真的一上场就跟鳄鱼斗上眼儿了,足足在那鳄鱼群里,无声无息地蹲点到全场快结束,才使出了杀手锏。   小熙哥哥从头到尾的行迳,都是在观察敌情,同时为最后一杀储备军资,最后一击命中,力挽狂澜。   对此,屠首长和卫爸爸给宝宝们做出了一样的评价:兵,不厌诈!   故而对宝宝们的这场比赛,只能用两个字总结:很满意!   在给朋友们做完一顿东方式的汤圆宴后,卫家一行终于踏上了回国之路。此时,正是亚国年末之时,即将到来的春节,又将掀起怎样的风波?   更多精彩即将开启,敬请期待新卷:军嫂好强大   《本卷完》   军嫂最可爱   正文 01.回到蓉城1-新任务   港城,国际机场。   刚刚过完元旦节,又临近春节,机场人潮涌动,旅游探亲者来来往往。而这个曾引领亚国半个多世纪的娱乐流行港口,不时都能碰上一两个大小明星,不时闪出几道灯光,已经见惯不怪。   出港口忽然来了一阵儿骚动,记者们以为自己守候多时的大明星终于出港,哪知走出来的一家人却着实让人眼光移不开。   “哇塞,靓仔,靓妞儿!”   “那是对双胞胎吗?好可爱啊,简直就像洋娃娃。”   “这一家人可比谢氏那一大家子明星还靓眼呐,一看就知道是纯天然的。”   这刚刚出来的一家人,年轻的男主人气宇轩昂,着一身黑色皮衣,又俊又酷,比记者口中的那位刚离婚的大明星可不知帅到哪儿去了。更抢眼的是男人怀里抱着的小男娃,看起来已有两三岁模样,和男人几乎是一个翻版,穿了一身果绿色撞色套装,生了一头微卷发,漂亮得让人惊呼。   若看到男人身边女子,齐眉的厚厚流海下,黑亮如瀑的直垂发,衬出一张艳若桃李的完美小脸蛋儿,也毫不怀疑何以造出如此漂亮的小宝贝了,完全是父母基因超优啊。   在夫妻身边的那位中年男士,浑厚沉稳的气势,俊朗出众的形貌,一样让人移不开眼,特别是在港城这地方,中年男士身上属于成功人士的光环,立马让一群恨嫁女闪花了眼。   但中年男士怀里抱着个可爱得登天入地的粉团团的小女娃,又和年轻女子言辞亲昵,在一众正YY的周人心里都冒出了另一种搭配法,不过年轻女子一句轻唤,立即打消了众人的猜疑。   有记者立即抢滩抓拍,但还没闪几张照片,相机就坏掉了,正摆弄时就有一位模样普通、气质却极为出众的保镖上前警示,不准任何人胡乱拍照侵犯主人家的肖像隐私权。   港城的狗仔队都非常有经验,自然有的是理由说辞,但在方臣不怒而威的眼神威压下,一个个都乖乖收回了自己的镜头,只能赞叹不迭地看着这气质相貌极为出众的一家人,迅速离开了众人的视线。   走了老远,语环还能听到诸如,“这是有中东人的血统吧,不然哪能生出这么漂亮的孩子啊”,“那个妈妈多半是西北新疆西藏那边人,不过这皮肤真是太好了,完全是水乡南方人的标志”,“这两宝宝要是一起拍广告,那什么卢卡斯只能靠后站了”,“太萌了!这么帅的两个男人,抱着那么可爱的宝宝,真是基情无限啊”……   最后一句让语环差点儿跌倒。   屠征手快一把,扶住女儿询问,语环一头冷汗直摇头。   与此同时,便有一群人刚好从另一个出港通道里出来,有个女人一眼看到了卫东侯,惊讶之余又忍不住好奇,脱离了团队跟了上去。   卫家人一行前往VIP候机室,稍做修整,两个小时后转机回蓉城。本来欧洲早就有直达蓉城的航班,由于之前的那场虫潮,亚国官方加强了入境检疫,只开通了三个主要航空港,即港城、泸城和京城,做为欧洲区航班的唯一入境口。   半路上,卫东侯的脚步突然一顿。   语环奇怪,正在开口问时,一道呼喊从他们正前方传来,一个身形高大的俊伟男人朝他们走了过来,靠近时看着模样也十分眼熟,而男人口中呼喊的正是跟他们一同回国的查茶。   男人跑过来时,朝卫东侯点了点头示意,就直接绕到他们后方,一把拉住了还在往后缩躲的查茶。   “老婆,终于等到你们了。”   啊?!老婆。   “这,杨湛,你和查茶?”   语环大懵,想起男人身份正是蓉城的老牌企业——岚阳集团的总裁杨湛,怎么突然就拉着自己的干姐姐查茶叫出那两个字儿。   “爸爸,爸爸——”   小乌龙兴奋得一声欢叫,立马投入了杨湛怀里,这父子两旁若无人的亲热起来。小的怪大的竟然那么久都不来看自己,大的苦笑立马就拿出一拖车的玩具礼物讨好,于是小的被大的轻松摆平。   杨湛紧紧抱着儿子,但另一只手,却更用力地握住了正在纠结的查茶,查茶一边低叫着“放手”,眼光直往外望,一身别扭劲儿。   显然,这三个人的关系早就不一般,语环好奇不矣,想要再问问查茶,查茶也立即向她求助,却被卫东侯以宝宝加餐时间到为借口,拉走了。   杨湛十分感激地朝卫东侯挥了挥手,说了句“回头见”,显然这男人之间早就通透,她们女人都被蒙在鼓里,成了那瓮中鳖。   “你别急啊,把查茶交给杨湛,合适么?万一……”语环心里有些不满,这男人这么大事儿都瞒着她,要知道查茶已经被屠征认为干女儿,就是她名符其实的姐姐了。   卫东侯脚步不减,“什么合适不合适的。人家俩儿连儿子都生了,比咱们家宝宝还大。年前大姐回来避难时,结婚证儿都扯了。人家的家务事儿,咱们不参合啊,乖!快给这小子弄吃的,再不填填他的胃,我看他会把人家肯德基招牌上那鸡腿儿给啃了!”   语环看父亲还在那儿,似乎跟杨湛说什么,想应该不用再担心。   一边给儿子张罗吃食,一边心下YY着查茶的这个恋情跟自己都是破境重圆啊,这下小乌龙再也不会胡乱认爸爸了,也开始为查茶母子开心。   不过转眼又想到自己必须面对的事儿,又开始纠结起来。   “呼!我拿行礼挡着,免得被服务员看到。哦,方臣站那儿是为了挡住这里面的摄像头儿。”卫东侯看着儿子大啃炸鸡腿,连同骨头都吞下小肚子,还是忍不住咋舌,回头发现妻子脸色有些小不对劲儿,“老婆,还生气?爷本来想告诉你的,不过之前飞机上你睡得沉,咱又舍不得叫醒你,回头还要倒时差。你瞧,那小子竟然吃着就睡着了……”   卫爸爸又忙上前给儿子擦嘴、把尿,动作熟练得就像他摸了一辈子的枪,三下五去二就把儿子挂回胸口的背背带里,回头又继续哄老婆。   语环失笑,“老公,我没怪你。我只是在想,难怪查茶之前扯了证还回慕尼黑来,那位杨夫人,好像不是个太好相处的婆婆吧?”   卫东侯闻言,脸色微微一变,沉声道,“阿湛当初喝醉酒时,曾不止一次十分后悔地跟我说过,他以为查茶母子早已不在这世上了。我也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事,不过,杨湛比我更沉稳,情感内敛。这样的失而复得,他只会加倍呵护。环环,其实我……”   恰时,屠征进门来,语环顺势打断了卫东侯的话,上前问父亲关于查茶的事。   卫东侯看着小女人别扭逃避的样子,只能宠溺地笑笑,又有些担忧。   说完了查茶母子的事,语环突然又说起,“爸,你看这两小家伙现在才一岁半,模样看着有人类孩子两三岁大了,可是心性还野得很。要是咱们不看着,恐怕他们就会露馅儿惹麻烦。这样带着他们待在普通人类环境,你们也挺累的。我想,不如让他们先在爱琴岛上长到五岁以后,懂得控制自己的言行能力了,再回国不迟。”   这话落,两个男人没有立即发表意见,倒是极有默契地互看一眼,对于女子的心思,了然于胸。   不过,方臣就不太了解女人心思了,立即表示说不辛苦,以自己目前的能力,看好两宝宝不出事儿绝对不成问题,让嫂子放心。   语环眼底产过更为纠结的光芒,看着女儿直打哈欠的小脸,低低叹气。   屠征感觉得出,女儿对于之前被迫出国的事,仍有心结,给卫东侯打了个眼神。   卫东侯正冥思苦想地组织语言,要劝妻子跟自己回家。   突然,候车室大门大开,冷空气飘进来,让众人都不约而同看过去,一队身着机场制服的人,身后跟着几个身形高大的保安走了进来,气氛立即变得有些紧张。   ……   那领头的看似主管的人目光一转,指着卫家这方就叫了一声,“在那儿。”   卫东侯立即挡在了家人面前,刚刚还温和苦恼的神色一撤,变得严肃而冷硬。   “你们想干什么?”卫东侯做为一家之主,气势一放,就镇得那主管身后的保安们都不安地缩了缩身子。   那主管急忙躬身致敬,解释说,“您就是卫东侯,卫先生吧?”   “我是。你找我,什么事?”   主管似乎明显松了口的样子,“我是中央驻港城的卫生检疫司司长,可以借一步说话吗?”   卫东侯点了点头,回头以眼神安抚了妻儿,转身就跟那位司长出去了。   语环不解,哄着怀里因爸爸离开不太开心的小女儿。   屠征的目光迅速扫过几处,眼底沉下一抹黯色,回头却笑着安抚女儿,逗弄孙女儿。   卫东候这方。   司长说,“卫大队长,其实我们也是没有办法,不得不向您和您所属的无极大队求助而来的,耽搁了您与家人团聚的时间实在是抱歉。”   卫东侯点了点头,“你说吧,出了什么情况?”   司长面色更为凝重,“事实是这样的,欧洲那场疫病时,我们几个唯一的进出港口把关都非常严格。为了保护我港城百姓的安危,我们采用的检疫手段,可以说比另两个港口更为严格,我们购买的是在德国慕尼黑大学有专门生物实验室的XY生物研究所的栓疫设备。”   XY生物研究所的背后是麒麟,织田圣代表的水准自然是世界顶级的。   “但是,最近一周,我们的疾控中心陆续收到说是感冒引起高烧,却一直高烧不退的奇怪病人七例。其中最早送到的一人,已经在一周前死亡。另外六例的症状也跟第一人几近吻合,我们用尽了办法,只能稍稍缓和,治疗完全无效。”一个电话打来,挂断时,司长脸色更糟糕了,“刚才,又死了两个。”   那么,连麒麟都无法防范的“流行病”,可想其性质严重。   卫东侯不解,“我并不是医生,你向我求助也没用,我也没法治他们。”   司长抚了把一头冷汗,“卫先生,事实是这样的。我们的人查到这些人,有的是最近从国外回来的,有的是偷渡的。”   显然,这是在追查病源体,从根处歇止其来源。   “但是我们进一步追踪发现,这些病例,在病发前都曾经在同一个夜店里玩过。他们都是在玩过之后,或许是由于体质好坏,才先后发病。另外,其中有一人被人强行带走,我们的人追到这夜店队近就不见了人。有人证实,那人正是那店里的员工,且那人的症状跟人类……”   卫东侯拧眉,“那你们就继续调查那个夜店,看看问题出在哪里?”突然,他口气一顿,“你的意思是你们官方的势力也无法深入,那个夜店的背后有……极为特殊的势力存在?”   司长脸色很纠结,颇为凝重又无奈地点了点头,说,“特首私下请托我,说您对处理这事很有经验。”   卫东侯又奇怪,“既然你们觉得情况不同寻常,可以急报京上,他们那里的专家人士更多,这样也可以引起全国另两个港口的重视。”   司长叹息直摇头,“卫先生,您应该比我们港人更清楚那里的办事习惯和效率。这眼见着临近年关,我们早在第一个病人死时,就把情况送上去了,可上面迟迟没反应。直到特首亲自打电话去问,上面只说让我们隔离处理,尽量不要声张,以免引起恐慌。特首想要发动流行病预警通知,但你知道这政府不是一个人在办事儿,有些人怕影响了好不容易涨起来的恒生指数,强烈反对因为几例病情就大题小作,要在春节前维稳,说至少春节后再处理……”   卫东侯哼了一声,心下却也很明白这种所谓的“政治考量”,这已经是那些人一惯的“和谐”做法。   时间也掐得刚刚好,袁飞虎的电话立即打了过来。   听完电话,卫东侯纵是有再多不满,也必须收束心神投入行动。   ……   语环看着回来的卫东侯,脸色凝重,眼中有疚意,显然是又有什么重要任务必须出了。   虽有些意外,但也并不是完全无法接受,毕竟,他在过去的一年里,给了她们大半年的时间。   卫东侯吻了吻妻子,还有已经睡着的儿女,说着抱歉。   语环宽慰丈夫,提醒说人不在,但至少在关键时刻要记得打电话回来报个平安。   卫东侯依依不舍地抱着老婆孩子,语环颇不好意思,因为那位司长正一脸焦急又歉意地等在一旁,尴尬地向她点头至敬。   “好啦!快去快回。”   “老婆,我把咱家的房卡给老爸了。这段时间……”   语环看着卫东侯的目光,卫东侯欲言又止,俯身重重吻了她一下,便松开了手,将可爱的女儿送到屠征怀里,两个男人相换了一个只有男人才懂的眼神,便转身离开。   这个插曲,前后也不过半个小时。   卫东侯跟着司长离开,身边围着一群保安。   这便让一直躲在不远处偷看的女人奇怪又悄悄庆幸,拿起手机就拍了几张照。   女人刚拍完,就撞上了前来寻她的同事,“雅琳,干什么呢?找你老半天了?哟,那个男人,刚刚跟保安过去的看起来好面熟呀?”同事追过去好几步,回头就惊叹起来。   “雅琳,那不是玺奥集团的总裁卫东侯吗?怎么会出现在这儿呀?之前听说他离了婚,出国躲避谣言,还在国外另结新欢,跟一个混血小嫩模一起,天天送人家上下学。怎么?”   彭雅琳哼哼,“像他这样的纨绔,还能有什么事儿。港城这里又不比内陆有他卫家的关系,巴不定是在国外又犯了什么事儿,这会儿给人逮着了。呵呵,真是国内丢脸还不够,又跑到国外丢人。刚好我拍了不错的照片,回头咱们微一把!”   本来跟着一起打笑的同事立即变了脸色,“雅琳,咱们只是普通小草根,可惹不起这种大少爷。不过以你家老公的势力,这把火只有你才有本事烧得起来。诺,蓉城土豪大少爷刚下机,就被港城机场扣捕,多劲爆啊!”   彭雅琳将手机紧紧一捏,心下又恨又兴灾乐祸,想到乔语环身败名裂还被男人抛弃,而嫁过的男人又这么没用,还蹲班房,就有种扬眉吐气的畅快,决定好好利用手机里的照片,为自己出一口恶气。   只可惜,到目前为止,彭雅琳和大多数人,并不知道卫东侯身为特种兵的真实身份。   这方,卫东侯离开后,语环由父亲陪着一起回蓉城。稍后就接到查茶的电话,原来他们订的跟他们是一班飞机,要同行。   两个妈妈凑一堆儿,刚才的离别气氛冲淡了不少,便商量起在港城的免税商店买礼物,不亦乐乎地跑去逛商店去了。   屠征看着女儿展颜,朝静立一旁的杨湛点了点头,知道这安排必是卫东侯悄悄所为。   一行人在天黑后才到达蓉城,和杨湛约好稍后联系,查茶拉着语环一直不舍得松手,语环心下好笑,安抚了姐姐一番,查茶终是跟着杨湛离开了。   回头,语环抱着爸爸手臂,嘟哝着,“爸,我突然觉得我嫁得太早了。还是当女儿最幸福了!”   屠征哈哈笑起来,心下却很明白女儿突然这么粘人撒娇是为了什么,便道,“咱们也有一年没回蓉城了。按咱们屠家的传统,到了老家,第一件要做的事,知道是什么吗?”   “什么啊?”语环应得懒洋洋地,被父亲捏了捏鼻子。   “祭拜祖先。”   “咦?就这传统?”语环惊讶地抬起头,看着父亲严肃的脸孔,急忙正色。   屠征看向东方,“我们屠家祖籍本在华中江陵城,但自开国后就极少回去。江陵城至今还有我们屠家的宗祠,香火不断。等过段时间,爸就带你回去入籍谱。”   “爸!”   屠征抚抚女儿的头,声音沉柔,“环环,要不咱们先去看看你妈妈,和你外公外婆。再去卫家不迟。”   语环双眼一睁,缓缓转柔,重重地点了点头,应了声好,埋进父亲胸怀。   世间种种纷扰,也抵不过此刻——有爸爸在真好!   恰时,前来接机的人到了,来人正是卫东侯机要秘书王绍铭。   “乔小姐,欢迎回家!”   “王秘书,麻烦你了,这么晚了还让你来接。”   王绍铭笑笑,不以为意,倒忍不住有几分惊讶,没想到两年不见,曾经那个可怜倔傲的女孩,满身光芒地回来了,更加耀眼夺目。   不过转眼看到屠征时,王绍铭心下一个咯噔,心跳加速。   回头屠征将行礼装上车时,拍了王绍铭一下,问,“小子,知道该怎么说吧!”   王绍铭也是在部队里待过几年,忙点头,“首长好,保证不泄秘。”   屠征笑着点点头,跟女儿坐在一起。   王绍铭抚了一额冷汗,上了驾驶座,心说这么个大人物怎么就给自己撞上了,真是三生有幸啊!   不过接下来,王绍铭就有苦说不出了。   因为屠首长下要他先帮忙安排去峨嵋山下的小仙镇,暂时不去卫家报到。他这出门之前,就被老首长和大书记耳提面命,一定要把人接到卫宅安顿了才行,他还立了军令状的。这一大晚上的,要不把人送到,只带个信儿回去,后果只有“壮烈”一条路啊!   不管王绍铭再怎么纠结,也只能按屠首长的意思,将一家人先送到了市内最好的酒店,当然也是玺奥集团的旗下的。   当然,回头王绍铭就被卫太爷狠狠训了一顿,但他也不敢透露太多情况。其中包括,他也十分纳闷儿的,语环为什么会叫屠征“爸”?!虽然他是卫太爷放在卫东侯身边的人,不过他也知道轻重,没敢透露这个细节。   隔天   语环和父亲,带着宝宝们,一起到了峨嵋山脚下的小仙镇。   “小熙,小月芽儿,这是你们的外婆,还有曾祖父,曾祖父。”   语环看着宝宝们,小小的模样,乖乖的,极认真地跪在坟前,为亲人叩头,微微湿了眼眶。   站在母亲的坟前时,语环和父亲相视一眼,一齐落下膝头。   屠征的心情十分复杂,揽着女儿的肩头,说出了自己压抑许久的话,“晓敏,我和咱们女儿环环,一起来看你了。”   话落,声音已经一片哽咽。   语环看着父亲微微别开的头,悄悄垂下了眼,心想要是母亲还在该多好,他们是多么幸福的一家人啊!   不禁喃喃自语,“要是当年我不贪玩,早点回家,早点发现妈妈不舒服,妈妈也许就不会倒在石磨上……”   屠征听着女儿的话,两年前调查清楚的真相时的怒火不甘,再一次在心底沸腾,下决心这次回国,不仅要给女儿洗刷清白,认祖归宗正名正身,更要替妻儿讨回公道。   父女两心思各异,烧完了纸钱香烛。   临别时,屠征突然拿出一物,问语环,“环环,这东西,你可在你妈妈那里见到过?”   语环接过看看,那是一个十分老旧的口风琴,上面写着“泸城口风琴”几个大字,显是知青那年代的特色用品,摇了摇头说从没见过。   屠征心下一异,面上却充满了怀念,轻轻抚着口风琴说,“你妈妈当年吹得一手好琴,生产队儿的小伙子可都喜欢她啊!当时物资缺乏,我逼着我大哥就是你大伯,折腾了好久才弄到这个泸城出品的当时最好的口风琴给她。你知道,她拿到这琴,第一反应是啥?”   看着女儿好奇的眼神,屠征心头起伏,“她气乎乎地把琴砸黄泥墙上,骂我是资本主义走之派。诺,这里的漆就是那时候撞掉的……这里要对着阳光才能看到,我偷偷刻下的我和你妈妈的名字……”   女儿从未见过琴,说明琴是在女儿懂事前就已经不在了。这么长时间,要是被人偷走卖掉什么的,再如何辗转,也不至于会跑到德国慕尼黑去。若说是有人喜欢收藏从国内古董市场买去,那么也不像是会被一个玩生物的人买去,明显是意外地掉在了实验室这个与“收藏”格格不入的地方。   到底为什么,口风琴会出现在那?   有时候,太多的巧合便绝非是什么“巧合”了。   正文 02.回到蓉城2-再见公婆   02.回到蓉城2-再见公婆   这天夜里,几方欢喜,几方忧。   小仙镇   语环和儿女跟着父亲住在了当地的宾馆里,哄睡了宝宝,发现父亲神情忧郁,便跟父亲聊起了母亲的事儿。   “爸,妈妈后来怎么收下你的口风琴的?”语环对于父母的恋爱史,最好奇。   屠征抚抚女儿可爱的脸蛋,瞧出女儿明明疲惫的脸色却强撑着陪伴他,心里又暖又甜,又有一丝酸涩,揽着人儿轻轻拍着背,缓缓道来往事。   “其实,你妈妈心里可欢喜得很。但是那个时代,与现代不同。当时规定士兵是不能跟普通民众随意谈恋爱的,更何况你外公家都是被组织上下放到农村劳改的知识份子。她是不得矣,才会当着众人的面,拒绝我。唉!我当时也笨。”   语环轻笑起来,直说,“爸才不笨,不然怎么追到妈妈,还有了我啊!”   屠征笑容漾开,“当时我很生气。想我屠征在队里多少漂亮女孩追求,谭晓敏这姑娘真是没眼光啊!可没想到,回头你妈就跟我把口风琴强要了去,当时我不给,我俩还吵了一架。没想她劲儿还挺大,我想好男不跟女斗,她要就给她呗,反正都是买给她的。我说你们姑娘咱就那么别扭不痛快呢……”   语环笑得更开心了,爬在父亲怀里,直叫“爸爸”,就像儿女撒娇时一样。   中年男人的目光,却一点点地变得模糊,他一手轻轻抚着女儿,一手摩挲着已经锈迹斑斑的口风琴,没有告诉女儿的是,因为借着这个“订情信物”,当年的自己,第一次吻了喜欢的女子,许下了一个男人一生最重的誓言,经年不忘,却又夜夜饮恨。   那一别,二十多年。   父女两夜话到天明,女儿不知不觉在父亲怀中安睡,父亲的眼眸沉淀着岁月的沧桑,无尽的温柔,有满足,亦有失落。   蓉城,卫宅。   “老首长,绍铭没用。”   王绍铭深深鞠了一躬,卫老太爷只得摆摆手,说夜已深让他早点回家人身边。   卫太后悄悄磨到王绍铭身边,想要电话号码,王绍铭尴尬地表示说他也忘了要语环的新号码。老太太很难过,郁郁地回了屋。   卫父在妻子的急切下,忙追上出门的王绍铭,打探情况,知道了屠征这位“叔叔”的存在,心下惊异。随即想要联系儿子,询问具体情况,怎么也打不通卫东侯的电话。   卫母见公公和丈夫都没套到消息,也很沮丧,回头抱着电话猛打给儿子,又是一夜占线,最后只能作罢。   要说那么想见人,其实当初跟着王绍铭去接人,不就简单了。可卫家人又怕这么久不见,自己这方太过热情吓到语环和孩子,集体商量决定,还是循序渐进,不要给语环太大压力。   这愈加的小心,结果却不尽如人意。   一时间,众人都有些沮丧,这一夜,卫宅十分沉寂。   ……   这天天一亮,还在迷糊中的语环,就被卫东侯的电话吵醒了。   孩子们睡得还香,她赶紧抱着电话蹲洗手间里了,揉着眼睛,打着哈欠回话。   “老婆,还在睡呀?”   那头,卫东侯可是一宿没合眼,但精神却好得不得了,因为调查的事心里就更挂念家里的人,一看时间差不多就打了过来。   语环嘟哝,“是啦!昨晚和爸爸吹牛,人家都没睡多久。你不忙啦?”   得,这口气还有几分明显的起床气啊!   男人哆嗦,心里跟猫抓似的真想现在就飞到女人身边,捧着那气嘟嘟的漂亮小脸狠狠啃上几口,解解气儿,声音却放柔减轻了好几分,哄着似地说,“宝贝儿,你不说让爷忙空了打电话回来报平安。咱都分开快十二个小时了,你就不想我?”   语环忍不住笑骂,“臭美!什么想不想的,不害臊。”随即想到自己的要求,正色换了口气,“老公,你昨晚是不是没睡觉?还不赶紧休息休息。”   卫东侯觉得这电话打得值了,随即就跟老婆腻呼起来。   这一人蹲洗手间里,一人正站在清晨薄寒的巷子头。   那时,屠征洗漱,便敲女儿的门,想给孩子们先把尿喝牛奶,半晌没人应,仔细一听才知道女儿这是跟女婿在聊天。   回头酒店的服务生来传话说有人找,感觉孩子们还睡得沉,就先下了楼,来人正是王绍铭,之前正是被屠征叫来的。   这头王绍铭可激动了,因为他又有机会将功赎罪了嘛,这次无论如何要把人送到卫家。   哪知屠征却说,“这个地址你该知道吧?东子说我们回来可以住这儿,他和环环的二人世界,听说房子也挺大。他之前还叫你把房子重新打理了一下,布置了娃娃房,应该也不差我和小臣的房间。一会儿一起吃了饭,就麻烦你把我们送过去。”   “这,这首长……”   王绍铭很想说卫家已经准备好了大餐等着,可首长大人眼神一厉,拍了拍他肩头,这到嘴的话就生生被堵了回去,愣是说不出。   那时,夫妻俩的闲吹牛也快告尾声。   卫东侯声音一沉,特别叮嘱,“老婆,这春天病菌多,你和爸,还有宝宝们,千万做好防御措施啊!有什么头疼脑热的,不要拖,第一时间上医院。哦不,找阿安去。再不行,就赶紧把花姐招来。总之,尽量别去人多的地方,要逛街啥的,就去玺奥广场露天商场,那儿开阔。还有,最好还是打个电话让商场送来家里挑。总之……”   “老公,你已经总之过一次了。”语环嗅到了男人口气里的不安,“是不是,你现在碰到的任务,又有什么像虫潮一类的超强感染源?”   卫东侯暗骂自己多嘴,这还没证实呢就给自己家人造成恐慌,连称没那么夸张,就是自己不在他们身边,担心紧张罢了。   语环听后,也知道男人向来不爱谈自己的任务内容,就是怕她担心,索性乖乖应下,再略做安抚,亲昵了几下,方才挂电话。   屋里的宝宝们相继醒来,开始嚷嚷了,语环出来,父亲也正敲门。   没想卫东侯突然又打来电话,问她今天的活动安排是什么,还说要预约下晚上全家通话的时间,故意把“全家”二字咬得极重。   语环心下一跳,隐约知道男人在暗示什么,父亲那里又飘来了然笑容,在房门外又传来了王绍铭的声音,询问他们需要什么样的早餐。   最终,语环暗暗一叹,想该来的跑不掉,该你的躲也没用。   “那个,吃了早饭,我们就去看爷爷奶奶,还有,爸,和……妈。”   那头,卫东侯可松了好大一口气儿,让给他送早餐的跟班儿都很惊奇,这位能力强悍严肃冷硬的特种兵大队长,也会有这么“温柔无奈”的时候。   “宝贝儿,谢谢你。你真不愧是世界第一漂亮美丽活泼可爱的善良女神,不不,巴顿说的没错,应该是天使。环环,你简直就是我的天使啊!MUA——”   “讨厌,一大早的还没恶心够。”   似乎终于决定,说出来,心里也轻松了起来。   “好好好,咱不恶心了。总之,你们大家都要注意卫生和安全。哦,给家里的礼物我都准备好了,你不用担心又买错东西。当然,就算错了,我保证咱爸咱妈也会高兴得不得了。乖,替我吻吻小宝贝们,回头咱晚上再聊啊!拜拜。”   电话结束。   语环递给父亲一个小鬼脸,扑向了宝宝们,一阵打闹儿,开始了新的一天。   ……   这方,卫东侯叹着气儿,回头冷不丁地哼了小跟班儿一声。   小跟班忍不住直叹,大队长真是人前人后两个样儿,就被卫东侯洗唰了一遍,说哪个男人回家还带着一身叼气,那就是存心找抽了。   卫东侯一边吃着港式烧腊,一边回想头晚调查的线索,随即就给远在无极大队基地的梁安宸挂了个电话。   梁安宸说已经收到他头天就收集到的药液,分析出了成份,就研究组里专业针对这类兴一奋一剂研究方向的人提借消息说,东西出自俄国,从亚国西北部边境,圣域方向传来。   他们这方刚聊完,屠征的电话也打到了梁安宸这方。   “屠叔,你给的血液采样我早就分析出来了,正想着给您打电话呢!”   “臭小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忙着折腾那些臭虫子。行了,废话少说,成分是人还是兽人,或者是生化人?”   “兽人。”   “百分百肯定。”   “绝对,不然首长您大可以把我开除掉让我喝西北风。”   屠片沉吟了一下,“我给你个临时权限,只有三个小时,让你对接全球兽人的资料库,帮我把这个人找出来。”   梁安宸大惊,心说这资料库就相相当于一个国家的户籍啊!而兽人的资料库可比人类各个国家分散各自为政的管理方法不同,他们拥有一套更为先进的系统终端,收纳了全球九成以上的兽人资料。   之前,梁安宸在爱琴岛时就听说过,这是兽人们为逐年降低的生育率特别准备的,可利于进行基因配对的资料库。   当然,在很多时候也可以用来查询一个小小的兽人,相当于目前国内通行联网的公安查询系统。   虽然只有三个小时,也让梁安宸激动万分。心说不愧是兽人一族的帝师啊,权限大得惊人。   就在他们通话时,卫东侯这方又有了新情况。   “卫大队,刚才司长来电说给我们找了一个专家,协助我们调查。”   卫东侯一边瞪着监视方向,一边不以为然,“什么专家?嘴牢实么?别见了什么就大惊小怪地就知道嗷嗷嗷。”   稍后,他们蹲点的商务车门被打开,进来一个苗条女子,笑着跟正抱怨汉堡包就是世界上最难吃的垃圾食口的卫东侯打招呼,“卫大哥,咱们又见面了。”   卫东侯回头一看,“秦露,怎么是你?”   本来还担心合作问题的小跟班乐了,“您二位是认识么?那太好了。”   卫东侯瘪着嘴,将汉堡包几口解决,瞪了那小跟班一眼,“好个鬼!连麒麟都出马了,这回准没好事儿!”   ……   蓉城   汽车即将驶入军事管治区时,屠征突然开口跟王绍铭说,“进了这门儿,我就是屠叔叔,你们都记好了。”   语环一愕,刚要叫出声,就被屠征轻轻拍了拍手,说,“乖,听叔的准没错。”   语环的眼睛瞪得更大。   当然,她也没注意前排正开车的王绍铭,那心里也是各种纠结,但接上屠征从后视境里递来的严厉眼神时,他也只能乖乖应了一声“是,首长!”,一脚将车开进了军区大院。   这一路,树木青翠茂盛,高高耸立,一如当初,隐约听闻远处校场的操练声,静谧安详的气息没有丝毫变化。   远远的,语环就看到大门前张望不迭的两位白发老人,顿时心中沉压的情感潮涌而出,红了眼眶。   话说,卫家两佬一早接到王绍铭的消息,哪里还睡得着。立马就把全家的人呼喝起床,开始做准备。   在老太太的安排下,大门口上立马挂上了喜洋洋的红色大对联,两张抱鲤捧桃的胖娃娃年画。甚至还要打破组织规定,要放几串鞭炮找找喜气,就被卫太爷喝止了。   卫太爷说炮声大了,怕吓着两可爱小曾孙儿,要知道这孩子才一岁半,这小耳朵可受不了折腾。老太太一听也觉得在理,方才删掉了放鞭炮的提议。却留下了一大箱子烟花,说晚上要跟曾孙儿一起玩,提前感受一下年节气氛。这当然也就随了老人家喜欢了。   那时,屋里。   卫父还在门口的衣冠镜前,摆弄他折腾了一早上,总觉得不太满意的领带。   卫母则紧张地叮嘱着阿姨准备这个那个,回头见丈夫还在折腾领带,就要上前帮忙,但转眼又看到客厅里放着的那盆蕙兰花,忙着又上前,拿着拂尘扫掉上面的几缕灰尘,动作小心翼翼得不得了。   这会儿,门外终于传来了汽车引擎声,夫妇两立即扶携着出了门,模样也颇为紧张。   当他们出来大门一看是,这在心里搁了许久的话,也都不由自主地噎了回去,看着眼前的画面,默默地叹息,感慨。   “哎,这,这就是小嘉熙吧?小熙,我是你祖爷爷。”   话说这一车的人,就属男孩子心性的小熙最调皮最好动,车门一开,小家伙就先蹦下了外公怀怀,步覆稳稳地跑向前方帖着漂亮红约花的大门,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对周围的一切都好奇得不得了。   不过这小家伙小小年纪,已有乃父之风。心里再好奇,在面对外人时,也是极有礼数的。   今日不同以往,语环给孩子们换上了较为正统的服饰,虽然之前别扭着不想来,但临到头仍然是好讲究了一番。   这时候,小熙做为回家团队里的第一个亲蜜接触者,一看到来人,立即收敛起一脸的童真好奇色,略略肃着小脸蛋,看着眼前白头发还一脸皱巴巴的老人,抿着小嘴儿,没说话。   这祖孙俩于是在众人面前,大眼瞪小眼儿。   老的着急,唤了半晌没反应吧,急忙掏出早准备好的糖果、压岁钱,等各种孩子可能好奇的物什逗弄,谁料半晌小家伙也不给面子。   于是,在一旁看着的卫太后就着急了,直说老伴儿功力差连孩子都哄不来,忙把自己的杀手锏拿了出来,一只毛绒小狗玩具,乐呵呵地逗起来。   小熙终于心动了,小手伸向了小狗玩具,可让老太太得意得满脸生光。   可惜还差一点点儿,那小手儿就碰上了,大人们的呼声一下让小家伙收回了手,转身就跑了回去,一把抱住了屠征的大腿,叫了一声“外公”。   顿时,全场一静。   “爷爷,奶奶,我们回来了。”   语环颤着声儿,轻轻唤出,将女儿交给了父亲,走上前。   恰时,这方四双眼眸看着步步走来的女子,眼前霍然一亮,闪地不可思议的光芒,怀念,心疼,懊恼,愧疚,等等情绪交错,终也是敌不过那一声轻唤的力量,紧紧相拥。   卫太后哽咽,轻轻“哎”了一声,就被语环扑上前紧紧抱住了。   “奶奶,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以前纵有千种不快,也在这一刻看到老人们期待的眼光,雪白的发,鬓间新添的皱纹,更加佝偻的身形,全都放下了。   “哎哎,环环乖,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别哭了啊,这大过年的,要笑!乖孩子!”   其实老太太是怨言最多的,却也是最容易心软的人,见着人了,什么怨气也都没了,只有对孩子满满的心疼不舍。   卫老太爷拭过眼角湿意,忙劝这一老一少。   屠征见状,上前向卫老太爷打了招呼,拍了拍女儿的肩头提醒。   语环急忙收敛了情绪,笑着接过父亲怀里的女儿,叫着儿子,一起唤唤“祖爷爷祖奶奶”。   “还记得妈妈之前给你们说的吗?应该叫什么?”   妈妈的这个命令一下,小熙像是终于解禁了,大大方方走到了卫老太爷面前,拉了拉老太爷的衣角,卫太爷立即蹲下身来,就被小曾孙儿揽着脖子,亲了一口。   “祖爷爷,我是小熙,新年快乐!”   那字正腔圆、礼貌认真的童音,奶奶的,瞬间甜进了老人心底,一下让老人们笑得就像一朵朵盛开的菊花。   “祖奶奶,我叫小月芽儿,春节,快乐。”   这方,小女娃也揽着老太太的脖子,送上亲亲蜜蜜的一个吻。   这都是语环早早教会孩子们,也不只一次,给孩子们看照片,教认人。   这一点,屠征和卫东侯都知道,其实语环比任何人都渴望亲情圆满,也许正因为太渴望,也就更怕受伤害,有时候就显得更为裹足不前了。他们旁人看着,着急,却也不忍给她太大压力,相信她是可能自己想通,重新迈出这一步。   今日,一切成真。   不过,这种和谐美好的一幕,换了卫家夫妇做主角时,情况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卫母拉着丈夫急急地走上前,那心啊别提有多激动了,看着公婆怀里的小可爱,心都快伸出爪子,恨不能将两小可爱都抱进怀怀里,好好疼爱一翻。光是看着,她已经忍不住想像着宝宝们叫自己“奶奶”的可爱劲儿了。   “语环。”   这个时候,卫母可是半点儿官太太架子都没有了,主动叫了语环,表情也有些尴尬不好意思,笑容更有些不自然,眼神直往孩子身上飘。   这一点看在屠征眼里,几不可见地飘过了一抹不悦。   他上前说着不要累着祖爷爷,卫太爷表示不会,但怀里的小家伙就像听到军令似的,转头就扑回了外公怀怀里。   同时,见哥哥回外公怀里了,小月芽儿扭着身子,爬回妈妈怀里。   语环跟卫家父母打完招呼,捧着孩子让叫爷爷奶奶。   卫母见孩子没立即反应,忙把自己准备的小玩艺儿拿出来,不是金银,就是玉石,那打从心里溢于颜表的渴望,已经不言而喻。   “小月芽儿,快叫奶奶。”   语环笑着抚抚女儿的小脑袋,今儿小家伙穿着跟哥哥同款的小裙子,因为一头小黄毛儿,戴上了有假辫子的红色小绒帽帽,一张玉盘儿似的脸蛋,可爱得不得了。她细细嫩嫩的声音,更是立即赢得所有人的心疼。   卫母本来是重男轻女的性子,这会儿见着妹妹,价值观立马全转了,就觉得这小丫丫怎么看怎么可爱,伸手就想把小人儿接进自己怀里,哪知道小东西一下埋进妈妈怀里,不见人了。   嘴里还嘟哝着不乐意的“呜呜”声,任妈妈怎么哄,就是不喊人。   卫母满心的期待啊,瞬间被冰冻。   卫父心疼妻子,急忙上前救场,无奈小孙女儿也不会因为是书记大人就给面子,翘着小屁股就是不理人了。   大人们都忙着打圆场,说小姑娘就是容易害羞,让哥哥上。   屠征抱着孩子上前,这气氛莫名地又变了一遭。   “屠征,你怎么……”   卫父怎么想都觉得奇怪,屠家最骄傲的幺子怎么会突然出现在他家?!   屠征对此,只是一笑了这,并不解释,回头抚抚怀里的小家伙,叫喊人。   哪知小熙看了眼卫父送来的小玩艺儿,大眼转了转,看了看妈妈和妹妹,小嘴紧抿着,竟然皱起了眉头。   众人突然陷入一股怪异的气氛中,一片静寂。   语环急了,奇怪这两小家伙平常叫喊人,无一不是礼貌又听话,若是碰上给大大好处的,更会讨好卖娇,机灵儿得跟什么似的,根本不怕生。   怎么今儿到了亚国,似乎就变了呢?   “不,不要,不好不好。不叫,不叫……”   对峙半晌,小熙突然扭回小脑袋,埋进外公脖子里一迳拒绝叫人。   童言稚语,似乎并没什么异处,也许就是小孩子使性子,众人互相安慰,先进了屋。   不过,之后两小家伙倒是极爱亲近卫太爷和卫太后,就让卫家夫妇心里更是膈应得很,也只能眼巴巴地看着父母乐呵,万般无奈。   卫父叹息回头,再看屠征满眼温和地看着自家媳妇儿,心里莫名地纠结了一下。   便上前,拉过屠征问出心中疑问。   “屠征,你怎么会跟语环一起来?”   不管哪层关系,都说不通啊!   那头,正跟孩子逗乐的卫太爷也投来了眼神。   屠征淡淡挑眉,只是一笑,“怎么,你们不欢迎我?”   今天,卫父被噎着不知第多少次,直觉这位曾经在京城大院里最闪耀的太子爷,此行前来必不简单!   正文 03.保护老公1-爸爸要护短   “怎么,你们不欢迎我?”   屠征一直故做弥章的态度,让屋里的气氛又莫名地变了一变。   卫老太爷正笑着逗曾孙儿,因为这话僵了一下,变了几变,终是没有明确表态。   卫母捧着一碟子水果过来,见状就忙打圆场,不论她心里对语环有多愧疚不好意思,还有屠征本身的强大背景和京城势力,都让她不敢怠慢。   “小征,你这说的是哪儿的话呀!你可是大大的稀客,以前咱们就一个院子,你还叫臻荣大哥呢,咱们家东子也是受你影响,成了特种兵大队长。快坐,吃水果,别客气啊!你难得回来,就当自己家。”   卫母此时可把官太太的应酬手腕发挥得淋漓尽致。   至于全家完全在气氛之外的就属卫太后了,念了两年的曾孙儿现近在眼前,哪还有精神去管其他事儿,虽然之前奇怪屠征陪着语环来,见其对语环也格外疼爱,自然就视其为盟友,压根儿没其他人想得那么多、那么深。   屠征就阶而下,“嫂子还是十年如一日,细心体帖,卫大哥您真是好福气。”接过了卫母手中的盘子,顺势坐在了女儿身边。   卫母肘了肘丈夫的手,以眼神示意丈夫不要大惊小怪。   回头,夫妇俩就见屠征用牙签插着水果块儿,一个一个递给其他人,最后还亲自给语环喂苹果吃,语环这会儿已经没有初时那么尴尬,平常也被屠征宠惯了,顺口就吃了一个。   顿时,卫家夫妇两就瞪大了眼儿,直觉这画面儿有点儿不名道,可偏偏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语环感觉到不对劲儿,忙给父亲使了眼色。   屠征不以为然地笑笑,仿佛是故意玩起了猫捉老鼠似的游戏,叫了两小宝宝,两小家伙立即扔下曾爷爷曾奶奶,张着小嘴儿就扑了过去,叫着“外公,我也要”,就像嗷嗷待哺的小鸟儿。   那亲昵劲儿,简直让夫妇俩眼红得很,卫老太爷瞧着也心下泛嘀咕,而卫太后当然就把这嘀咕给直接嚷嚷出来了。   “小征,你怎么能这样抢咱们的戏喃!不行不行,你让开,我也要给小熙熙小月芽喂水果吃。小乖乖,让曾奶奶来哦,回头曾奶奶给你们拿更好玩的东西,都是以前你们爸爸玩过的……”   两小家伙儿这会儿混熟了吧,就开始调皮了,小熙故意赖在屠征怀里不出来,妹妹小月芽儿就粘着哥哥,跟着有样学样儿。非等着卫太后着急了,把东西拿出来了,才给面子地又跑回去腻呼讨好。等着得到东西啦,又缩回妈妈怀怀里,藏着玩,不理人了。   这一来二往的,那小模样就是故意耍赖调皮闹狡头,也让一屋子大人欢喜得不得了,玩着闹着,那些纠结也就先放下了。   卫家夫妇也怕破坏气氛,虽然心里有些奇怪语环怎么突然认了这么个大人物做“叔叔”,那言行举动,亲昵得有些过份了点儿,又怕破坏了好不容易缓和的气氛,再生误会嫌隙,只能掖在心里,不敢直问。   ……   午饭后,小宝贝们要睡觉了,这活计就被老辈子们争来抢去,最终还是语环下令,宝宝们乖乖听话,由屠征和卫太爷卫太后陪着。   趁着这空档,卫父终于逮着机会,跟语环说了几句话。   “语环哪,回来就好。唉,以前都是爸妈不对,误解了你,爸在这儿跟你说声对不起。以后,就住家里,东子这又出任务了。你住家里,孩子我们帮你照顾,你喜欢干什么就干什么,不用多担心。”   语环没想到卫父突然会这么屈尊降贵地跟她说这样的话,一时有些接受不良,愣了一愣,矛盾不知该怎么回答。   卫父对于语环的犹豫,心下还是有些失望的,但一想到之前自家的恶劣,想想后又圆了一句,“不急,这事儿你先考虑考虑,考虑好了再说啊!”   遂想伸手拍拍语环的手,就像这前屠征做的一样自然,可是好像还是哪里不对劲儿,抬起的手又放下了,点头离开,忙工作去了。   那时卫母就在门后听着两人说话,见丈夫出师不利,忙出来再接再厉,将语环拉进了小俩口的屋里。   “环环,你瞧,这屋子一直给你和东子留着,什么都没变。你看看还有没有缺什么?妈回头给你们准备好。唉,当初你们在这里也住多久,我瞧着春夏天的被子窗帘都没有,回头……哦,你们小年青的欣赏喜好跟咱不一样,要不,妈妈陪你逛街选选看。我知道有几家不错的家纺,他们还做婴儿用品,质量好得很……”   卫母亲热地拉着语环的手,唠叨了一大堆,就仿佛关系极好的母女般,让语环更是受宠若惊。   要想之前刚进门时,卫母态度有转变,语环觉得那也是看在还有外人在的情况下吧,这会儿两人单独相处,竟然热情成这样儿,一时真有些适应不良,更不知该怎么反应了。   卫母说了一大堆,见媳妇仍是没什么反应,心下也有些失落,微恼。就想难道自己这又是热脸帖了冷屁股了,但这心思一上来,她立即想起之前儿子发来的东西,就暗暗骂了自己一句“小心眼”,强把心里的不快给压了下去。   遂小心翼翼地问,“语环,你有什么,直说无妨。妈妈,也知道以前是自己不对。你打小没了亲人,一个人多不容易,妈也想过……”   面对卫母愈加愧疚的神色和言辞,语环更觉得如坐针毡,事实上她来前做过千万种估计,也没想过卫家父母一下转变那么大。从之前的各种看不顺眼,到现在一下子亲切热情无比,把中间一个相敬如宾的适应磨合期都跳过了。   就在她这有些骑虎难下的纠结中,突然房门被敲响,传来屠征的轻唤,说小月芽儿发了起床气,正哭嚷着叫要妈妈,小熙也跟着哭起来,双胞胎的坏毛病这就来了。   这立马给语环解了围,逃离了卫母的积极示好。   卫母看着满室清寂,抚着新换的果绿色被套,无奈地叹息一声。   不由想到了头晚,儿子来电话时说的话,“妈,对当年的事,语环从来没跟我埋怨过什么,但我们都感觉得出来她有心结。妈,尽量不要强求她,给她压力。凡事慢慢来,她善良又容易心软,我想只要咱们努力,一切都会好起来。”   ……   两个小泪宝儿闹了半晌,终于在妈妈怀怀里睡着了。   老人们关上门,留母子三人休息。   卫老太爷这会儿可终于耐不住了,看了屠征一眼,说进书房谈谈。屠征却看着走来的卫母,笑了笑,说想瞧瞧语环和东子的新房。   卫老太爷皱起眉,心说人家小俩口的房间,你一个叔叔有什么看头的,但又说不出嘴,瘪下了一张老脸。   卫母这会儿完全是投降状态,连声应好,给屠征带路,边走边说儿子之前打电话回来特别吩咐,如何体贴老婆孩子等等。   进屋后,屠征略略环顾一周,哼笑道,“那也是他小子运气,能娶到环环丫头,可是他三生修来的福气了。”   闻言,卫母应了几声“是”,突然就觉得这味儿似乎有些不对。   卫老太爷不由哼道,“小征,这话似乎也该是由咱们来说。你哪里来的立场?”   “爸。”卫母紧张地打眼色,想阻止这渐起的火药味儿。   屠征淡淡一笑,始终一派大气坦然,目光直接迎上了老先生的审视目光,说,“卫叔您说的也没错,说到立场,我应该比诸位都汗颜。记得一年多前,我第一次见到语环,刚好是她那段时期最糟糕的时候。我听说,她在国内时,被婆婆逼着离婚,后被赶出夫家大门,还是被人掳到国外,说白了就是无故失踪……”   这话一出,卫老太爷和卫母同时变了脸色,张着嘴,却说不出半个反驳的字。   屠征不提自己和语环的关系,他觉得现在没必要向卫家人交待什么,而且不管他的身份和立场是什么,就算只是语环认的一个没血缘的叔叔,做为婆家的卫氏,一个拥有历史沉淀的大家族,也该有他们应有的涵养气度,和胸襟,尊重语环,以及语环身边的一切人事物。   话音落,卫老太爷深深一叹,身形有些失力地坐在了沙发上。   卫母脸色有些差,左手捉着右手,突然觉得自己在这匿大的屋里,有些无地自容,咬白了唇。   这一刻,屋内一片沉寂。   屠征也不再多说,看着屋里的小摆件儿,不由拿起一件细细探看,拥有女儿笔记的电子记事钟,上面留下的话,似乎还是当时离开时的样子。榻榻米上乱扔的抱枕,冰箱上帖着的温暖字条,绕到小厨房里,那些摆放东西的习惯,都透着女儿曾经生活过的痕迹。   当初付出了多少期待,才会在之后那么耿耿于怀,难以释怀,连提也不曾提过。   虽然之前卫东侯已经跟他开诚布公地谈过此事,亲眼看到,心里还是觉得很不痛快,做爸爸的能为嫁出去的女儿做什么呢?   他即不能指着亲家鼻子骂,毕竟东子这个女婿是真的好,也尽了全力来呵护弥补语环。   现在这样不阴不阳地说话,其实也不合他的性格,但就是忍不住啊!   谁叫他这个爸爸就是个护短的脾气!   晚饭后,屠征抱着已经玩得昏昏欲睡的孙儿,就说要告辞了。   这时候,语环正跟卫太后和卫母聊着娃娃经,说着在欧洲时候,宝宝们让人哭笑不得的成长趣事儿,老人家们听得津津有味儿,连讲的人也特别带劲儿,这一聊起来就忘了时间。   屠征这一提,语环心头也是莫名一跳。   气氛一下尴尬沉寂,只余下小宝贝们儿在大人怀里叽叽咕咕地撒娇,揉着渴睡的睛睛,哈欠声连连。   语环看着女人们一下变得失落渴望的眼神,觉得自己过去两年真是胆小懦弱又自私,竟然生生剥夺了他们的天伦之乐,整整两年!   这种变相的惩罚,让老人家们何其无辜。   一家人,哪有那么大的深仇大恨呢?   屠征对于语环一脸纠结,故意视而不见,就开始收拾宝宝的东西,将一个睡着的小家伙递给方臣,自己抱着一个,大大方方地跟众人道别,一边催促语环穿好出门的外套小心别着凉,不愧是特种兵出身,令行禁止啊!   可怜,一屋子醒着的大人们,脸色都不怎么对劲儿,又强憋着跟着屠征的指令行事。   本来最应该起哨的卫太后,也因为之前卫老太爷受了屠征话里的刺激,乖乖听了话没有闹事儿,就是拿一又渴望的大眼,攥着语环的手舍不得松。   卫母在一旁,看着叹气,就只能心口不一地打圆场,生恐造成什么压力。   语环被众人送出门,一步两回头叫大家回屋去,一月的天气极寒,怕冻坏了老人家们。   可老人们就是舍不得,亦步亦趋地硬是将人送到了大门口,还舍不得离开。   夜色下,灯光中,那一双双愧疚翼盼的眼神,着实揪心。   语环收回眼,坐上车,心里就觉得过意不去了。   屠征佯似什么也没看到,发动了汽车。   汽车才起步转过弯儿不见了影,语环突然叫了一声“爸”,此时周边已经没有外人。   屠征没有吭声儿。   语环一急,“爸,我想……”   屠征一下刹住车,转过头,眼神深深,终是一叹,“傻孩子,就知道你会心软。回回去吧!”   “爸……”   语环扑进父亲怀里,一声声地唤着“爸爸”,想着,如果今天不是由爸爸陪着她回来,只是东侯在的话,她也没有这样的信心去面对。卫东侯是儿子,在家人面前,总有抹不开的亲情。她舍不得丈夫为难,屠征的存在就成了一个极好的挡将牌似的,让她觉得不管发生什么,也会有人全然站在她这边,不再像以前无依无靠。   世界上,爸爸就是女儿最可靠、可以完全信赖依靠的人啊!   “环环,记着,咱们家不欠他卫家的,咱也不矮谁一等。你有爸爸在,你不比别人差半分。不管是你的身份地位,还是家世背景。打起精神来,我屠征的女儿,可不是蔫菜儿!”   “是,首长!”   语环对父亲行了个军礼,如同做了一个保证,让父亲安心离开。   屠征把语环母子三人送了回去,留下了方臣,卫父也提出屠征留下,屠征说还有要事必须办,不便在此叨扰。   卫父说,“即是语环的叔叔,也是咱们的亲家,哪有叨扰之说。还是你看不起咱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要急着回京赴命了?”   屠征笑道,“卫大哥,现在有你这话,我就放心把语环交给你们了。未来,咱们有的是时间切磋!”   屠征不舍地看了看女儿和小家伙们,独自离开。   ……   “小宸,查到了吗?”   “屠叔,有您开了金手指,自然手到擒来。我想这结果你一定会大吃一惊。”   “废话少说,重点。”   “庞德。您所给的血液样本,正是曾经在麒麟做专业基因遗传学研究的鬼才,勇敢献身事业变成蜥蜴人,早已证明性格极度偏执,甚至也是虫潮事件的幕后最大嫌疑人——蜥蜴人庞德。原来,他还是东方人,原名叫庞正德。年纪比屠叔你仅小两岁,原来也是出身知识份子家庭,家里被打时,也上山下乡做过知青。   我说叔啊,你跟他是不是也有些渊源呢,他上山下乡的地方也在蓉城附近的小县城,当年还眼您做过邻居……”   梁安宸说得头头是道,惊叹不迭,却不知电话这头的屠征,眉头越揪越紧,眸色一片沉黯。   ……   港城的夜,繁华糜艳,权色交融。   时近零晨,卫东侯和一群检疫司的干员们,埋伏在一条暗巷中,他们已经连续几日踩点儿,跟踪,调查,取证,今晚正是最后收网的时刻。   当他们的目标嫌疑人,怀揣着他们盯点儿的迷一幻一药走进那家名为“地狱”的夜总会时,卫东侯一个手式,众人立即按照事先早安排好的线路,冲进了夜总会。   很快,夜总会里被追逃抢打的场面,吓得一片混乱,人潮尖叫乱涌。   卫东侯盯着那个最重要的目标,紧咬不放,谁知那身形滑溜的家伙,跑进了禁区后,就像石沉大海,着实摆了卫东侯一道。   卫东侯自然不甘心,拧着一股劲儿找人,却撞上了进了一个满是兽人的包厢,在明明灭灭、昏昏暗暗的包房里,沙发里站起的男人,一个比一个高大壮实,一身古惑仔打扮,模样凶猛,眼神阴沉,杀气腾腾地瞪上来。   下一秒,就打了个热火朝天。   卫东侯一边要照顾小跟班,一边还得顾及环境,放不开手脚,打得很是吃力,很快落了下风。   一人被掼倒后就没站起来,卫东侯气得大吼,“混蛋,你们以为这里就是你们的天下了吗?竟敢动真格的,欺负普通人算什么东西,有本事都朝爷们这儿招呼!”   那群人当首的冷哼,啐了一口,“你帮着普通人来挑咱们的场子,又算什么东西!”   没想到秦露突然跑来帮忙,用专门对付兽人的麻醉枪放倒了几个要伤害普通干员的兽人,顿时激化了兽人们的情况,情势未得好转,他们的压力更大了。   眼见着己方队员连连被兽人欺负重伤,卫东侯心火怒起,一声虎吼就要变态时,突然响起一片消音器枪声,敌人就倒了好几个。   回头一看,竟然是穿着特战服的人冲了进来,昏暗的灯光下,卫东侯一眼就瞧见了自己劲暴小组的徽记,来人几个熟悉的手式,让他一下底气十足。   “队长,老鬼出来了。”   那时,走廊尽头的墙突然开了,跑出一队人马,看模样明显比正交手的这伙人更有架势,且被那些人护在身后的正是他的目标对象。   卫东侯一马当先,冲上前,大吼,“我们是检疫局的调查员,那个男人涉嫌传播有害病毒,我们要带他回去调查,请你们配合。”   当即,被打的兽人们就齐声大吼不公,这方劲暴小组一拉枪栓,绝对制暴。   双方互不相让,杠上了。   一声喝斥响起,一人走出阴影,露出一张略显熟悉的面容,“卫东侯,你也太不给我兄弟面子了。快把人放了!”   卫东侯目光一闪,立即认出来人,“任飞,要我放人可以,但你也必须交出那个人。”   任飞,正是当初蜜月旅行时,遵北靖之令,护送卫东侯和语环从夏威夷回来的兽人。他也是港城这片,所有兽人的地下首领。   ……   蓉城   语环在卫家住下后,一切倒也正常。   平日多数时候,女人们都围着孩子们打转儿,这一来二去,跟卫母的关系倒也不似初见面那么僵硬,但要说到真正有多亲厚,大家心里都还隔着一层,暂时也就那样儿了。   语环觉得“相敬如宾”也挺好,即不用战战兢兢地伺候,也不用卑微地伏低做小。   这天卫家两佬要带宝宝们去海洋公园看企鹅展,卫母提议要跟语环去逛街买日用品,但后来接到雷小古回来的电话,被卫母听到,便极力地让她去找朋友玩玩。语环有些过意不去,已经几次回绝卫母好意,但卫母似乎很怕自己又成了限制媳妇自由活动的恶婆婆,还主动给杨家打了电话,帮语环请好姐妹聚会。   语环当然也早就想跟这些好姐妹聚会了,对卫母盛情难却,便出了门。   几个好姐妹一见面,就别提有多热闹了,先互损一通之后,就亲热得跟从来没有分开过一样,拆完见面礼,又拉家长。   两年时光,众人变化都不小。   雷小古和语环都成妇人了。   秦汐也正式跟梁安宸订婚,很快要举行订婚宴,喜帖当场发下。   向可爱被选为今年亚国最具影响力的新一代企业接班人,事业发展红红火火,但感情方面就很扑朔迷离。   当杨颖提到自己的刚恋爱时,语环就叫来了查茶。当下这姑嫂两一见面,可就更热闹了。   后来众人问到语环,回来后具体打算。   “环环,难不成现在你公婆又叫你在家带孩子,当专职家庭主妇啊?哎,那可完了,现在有了孩子,就有名符其实的借口把你栓屋里了。很快,你就变成黄脸婆了。可惜了你这张小脸蛋儿啊,啧啧啧,藏在屋里真浪费哟!”   秦汐夸张地啧啧直叹,惹得众美嘻哈大笑。   语环托腮,瞪眼,一笑,“真不够朋友。今儿出来,就想找你们商量呢?东子叫我管玺奥,我觉得以我现在的资历还差太远了。我想自己先开个工作室,从基层做起,重新打响自己的知名度。”   众人一听,连声叫好,双双赞同。   杨疑乐了,“我也想独立门户呢。我嫂子做营销,我和环环姐做设计,可爱就给咱们投资吧!雷小古你赶紧辞职,加盟咱们的工作室啦。小汐你帮咱们做线上宣传,咱们可以先在淘宝上开一个装修网店儿,怎么样?”   顿时,姑娘们讨论得热火朝天,不亦乐乎。   语环这一日玩得极开心,当事业正式放上她的日程表后,她觉得浑身都有了干劲儿。这种感觉,和做家庭主妇,大不一样。   不过回头,她还得跟卫家人说说,想想这个沟通,又有些小纠结。   卫母一脸焦色地在客厅里打转儿,一看语环回来,就迎了上来。   语环看卫母脸色,心下一个咯噔,不自觉地想是不是自己回来晚了,坏了卫家什么规矩,又惹婆婆不开心了。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切,让语环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事业就此风风火火地展开,从此一发不可收拾,成就一个世纪的传奇。   “环环,其实这事儿应该等东子回来处理,这都是他惹出的麻烦。但是,唉,现在情况紧急,又碰上年关,眼下马上就要开年终股东大会。东子他又联系不上,公司那头的几个大股东已经打了好几个电话,给我下最后通牒,要东子出面。唉,你也知道东子他身不由己,从当初他接手玺奥开始,就常因为他不在公司,遥控指挥,股东们多有不满……”   “妈,您先别急。到底出了什么事?”   卫母满脸纠结地拿出了平板电脑,调出了一则网络新闻。   语环一看,瞪大了眼,“这是……”   原来,之前在港城机场时,卫东侯跟检疫局的人一起离开,被人误报成了触犯港城法律,被警察带走,至今未归?!   蓉城内地的媒体根本不知道实际情况,就拿过去的老陈菜胡乱炒作,前后拉杂一大堆,断章取义,故意抹黑卫东侯的形象,从而影响了最近几日玺奥集团的股票!   语环看完后恨恨一骂,“谁那么缺德啊,简直无中生有,胡说八道!”   回头握着卫母的手,气势十足地保证,“妈,你放心,我一定为东侯澄清事实,让这些造谣生事儿的家伙没好果子吃!”   正文 04.保护老公2-全家齐心   港城,地狱夜总会。   “任飞,把那人交给我们,他可能感染了传染性极强的流感病毒,要是……”   “凭什么?”   任飞的态度显然不配合,目光阴冷地扫过了秦露,看到她手腕上戴着印有“麒麟”标志的手环。   卫东侯的话被打断,声音更硬,“任飞,你知不知道当前的情况可能诱发多么严重的大疫病!港城的国立医院里,之前收容的热流感病人,没有一个好转,已经死掉八成,还有两个我估计也快了。他们都是在你这里玩过,还跟吸一毒者有过接触的。”   任飞冷哼,“卫东侯,你别胡说八道。我的地狱每季都经过检疫局的核查,卫生安全百分百通过。不信我让人给你拿他们的检验合格证儿啊!甭提什么俄国毒一品咱听都没听过,就是稍有点儿常识的,都没听说过嗑点儿药就会得流感的,别笑死人了!”   顿时,周围响起一片嘲笑声。   卫东侯等人直是敢怒不敢言,他们是来查案不是来械斗的。   “对啊对啊,有本事你拿出证据啊!别空口说白话,冤枉好人呐!”   “呸,对这种麒麟的走狗兽人,没啥好说的。”   “就是,他们居然帮着麒麟欺负咱们,赶他们出去!”   兽人们又要起哄动手时,突然一道蓝光从暗处窜出,砰砰,眨眼间就掀倒了一排要上前耀武扬威的家伙。   啪——   一包满是小药丸的袋袋落在众人眼前,那来人手上举着一袋,喝斥,“诺,你们要的证据。上面可印着大狗熊们的官方语言,是不是还要找个专业翻译,你们才肯承认自己现在是躺在高危病毒身上睡觉,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螳螂!”   来人正是潜伏暗处找寻情报的郎帅,他站定之后一个厉眼扫出,威慑那排被扫倒的兽人退缩了回去。   任飞气得大骂,“卫东侯,你以为我们就怕了你们特种兵。谁知道你们是跟那些没人性的刽子手合作,想来灭掉我们兽人聚点。今儿要想带走我的人,除非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没想到任飞如此强烈地恨仇麒麟,竟然带头就要干架。   卫东侯觉得苦口婆心根本就是浪费唇舌,索性狂恨一声,化身为兽,直接扑了上去。   顿时又是一场乱战。   任飞对卫东侯的认识还停留在两年前,那时候卫东侯还需要他的帮助,才能离开夏威夷,故而根本不把其和劲暴小组放在眼里。哪知道……   卫东侯一只巨掌轻易就扣住了任飞的脖子,将之抵着墙举离地面,金瞳赫赫放光,强悍得简直不可思议,大声喝问“还打不打?”。   最终,任飞只能认输,带众人到地下室。   卫东侯看着一众不甘却又被他威慑的兽人,心下暗骂,这兽人一族真是除了用武力就不用多动动脑子,非得先武力征服了才能乖乖听话,简直是浪费时间瞎折腾啊!   “呀,这,他们全都感染了热流感病毒?”   秦露看到眼前的情形,吓了一跳,这不过五十来坪的地下储藏室里,躺着一排排的病患,痛苦的呻吟声此起彼伏,病人有男有女有长有幼,简直比之前在国立医院里的情况还要糟糕,空气中飘荡着极难闻的气味,简直令人作呕。那些之前叫器打骂的兽人早早捂住口鼻,根本就不敢跟进屋来。   卫东侯回头看向任飞,后者脸上也窜过一阵尴尬,他气得大骂,“到底是谁在自寻死路,都他们这副模样了你还给我藏着掖着!妈的,你们真想躺在病毒上等吗?”   任飞毕竟做了多年兽人的地下老大,脾气也臭硬得很,立马反驳回去,“卫东侯,你别他妈站着说话不腰疼,你懂什么?!我们能藏在这里不被麒麟人追杀,过点太平日子已经不容易了。你知道什么?”   回头一看到秦露开箱子要动手的模样,立马就冲上前阻止,“不行,你不能动他们。”   卫东侯上前说,麒麟已经跟港城政府合作,要全力追踪这起热流感事件。   任飞却死活不相信,“我不管。那是他们麒麟和政府的事儿。她要想动我的人,除非是得到北靖王的同意,不然我兽人一族就是死光了也不屑跟麒麟合作!”   “你,你这个鱼木脑袋!”   卫东侯气得大骂,却怎么也无法改变任飞的坚持,只得回头去联络北靖。   这个时候,他们谁也没能预见,这看似短短的几日联系确认,却拖延了有效控制病毒漫延的时机。   ……   蓉城   语环凭着一股子为丈夫澄清谣言的勇气,主动接下了玺奥这份责任。但她也很清楚,办事光凭勇气是不行的,必须还得有谋略。   只是她的确不太懂这些内部操作方法,倒也没难倒她,当即立断就找来了行家,正是一直以来为卫东侯做机要助理的王绍铭,商量解决办法。   王绍铭说,“当务之急,就是澄清事实,遏止黑谣的继续漫延扩大。”   语环想,如何一击中的,让那些造谣生事的主儿不敢再拿此事捕风捉影、胡说八道,最好就是还原当时现场的真实情况。   方臣献计,说机场里的摄像头非常多,要把当时前后情况都截下来很简单。   王绍铭表示,这方法当然是最好。   语环地觉得不够,“如果把当时在场,陪着东侯一起离开的那些保安和检疫司司长请来帮我们说话,是不是会更有力?”   男人们一愕,显为心动,但王绍铭表示司长政务繁忙,恐怕没时间过来为一件小事劈谣。   语环极有自信地说,“我也没奢望他大人会亲自来,不过说服他帮我们这点小忙,应该不难。东侯都为了他们过家门而不入了,他们怎么也些责任,要为此事做个澄清吧!”   接下来,不得不做的就是查清谣言源头,彻底遏止。   语环表态,“不仅如此,我还要追究其法律责任。不然以后是个阿猫阿狗都敢逮着咱胡说八道,那还得了。这件事明明就是东侯做好事,那个造谣的家伙一定对我们心存恶意,绝不可姑息!”   她说得斩钉截铁,男人们也义愤填膺。   就侦察这类网络布谣案件,最近政府部门也出台了不少相关法律法规,倒是不愁没依据可循。   不过,语环不想打草惊蛇,悄悄找上了卫东侯的战友陈易洋。   时隔两年,陈易洋已经从大队长,荣升为副处长,职称也从普通警司升为高级警司。对于语环的请求,自是小菜一碟,轻松搞定。   在交换资料时,两人除了聊近况,陈易洋对于冯可可没有再提起一个字。   语环以为,成熟稳重又极有忽略的大警司应该早就放下了,但在道别时,陈易洋突然问起。   看着那双深邃内敛的眼眸,语环突然明白了一些事,直接道,“可可她一年前嫁给了她的圣音哥哥。”   陈易洋立即别开了眼,虽然掩饰得极快,却还是让敏感的语环窥见了一丝难言的思念,和淡淡的落寞。   是呵,遇到那样一个精灵般可爱善良的女孩,谁会那么轻易就忘掉呢!   语环拍了拍手上的资料袋,笑着揭过话去,“你不提我倒忘了,要是可可在这里,倒可以借她的能力,直接让罪犯不打不招了。”   陈易洋点点头,淡淡笑开,低声说了句“是呀”,似乎还说了什么,语环也当没听到,感谢过后,替丈夫跟陈易洋约了一桌不知何时才能吃上的洗尘宴,便各行其事。   回到卫宅后,方臣也传来了好消息,说港城的事宜一切已经安排好。还说,那位司长听说了这事,竟是十分歉意,表示尽一切可能配合他们,帮卫东侯洗脱谣言。   语环一鼓作气,“很好,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方臣不解,“嫂子,这还差哪一步啊?我以为这罪证都有了,咱大可以报案,让警察抓了那混蛋,免得再平地生波。”   语环摇了摇手指,“不妥。这起造谣事件,是从网上发起。而且这人很聪明,放到报媒等实体刊物上的资料,虽都是陈年往事,但也全是事实。网络造谣判刑也不重,凭对方关系人脉什么的,一来二去,顶多判上一年半裁,或者来个缓刑就跟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一样。要这样儿,我何必折腾到司长头上去。”   方臣瞪大眼,“嫂子,你这是……”   语环银牙一咬,漂亮的小脸上竟有几分同卫东侯一样的狠劲,气哄哄地哼道,“斩草除根,绝不给她半丝机会东山再起!”   其实如果真有可可在,其心理诱导术让那混蛋当场供认不讳,完全不费劲儿。现在没有可可这金手指,就得靠自己了。不过她也有信心,自己这法子,也能逼得对方原形毕露,自毁前程。   门铃一响,就见卫家两佬和卫母回来了,他们带着两小宝贝去参加老干部聚会,听说必须带上家属同行,别提当时有多少儿孙在场,卫太后和卫母可乐坏了,瞧来看去,就属他们家小宝贝最乖最可爱。   这一进门,看到语环就开始做“捷报”了,“环环哪,你可不知道,今儿全场就咱们家一对双胞胎。年纪最小,身子骨最好,听说咱小熙小月芽才一岁半,这个头儿,这身板儿,这模样,在那一群丫头小子里,可是最棒最漂亮的。可把你花奶奶羡慕坏了,哈哈哈!”   卫太后说完,卫母又补充,“可不是嘛!大家都说,咱们家丫头小子看着都不像才一岁半,即懂事,又听话,吃东西都不要喂了,还会照顾年纪比自己大的哥哥姐姐。别提有多乖了!我说呀,这宝宝之前都是他爸爸妈妈带的,他们还非不信,这两小家伙就为妈妈正言了。咱们这些老家伙,可就是捡了大便宜了,是吧,妈?”   老太太们一唱一合,配上两小家伙邀功似地往妈妈怀里蹭,拿出曾奶奶和奶奶买的玩具,大宅里气氛热闹,笑声不断。   下班回来的卫父看着这一切,心中感叹又满足。   卫母心里也掂着语环忙的事,先问了一句,语环说饭后再跟大家商量。卫母表示一切尽力而为,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语环却表示,事情进展一切顺利。卫母看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心下宽慰,回头继续和孙儿们培养感情。   ……   饭后,卫父先被一通电话叫进了书房。   “爸,我有直觉这种流感不简单,他的源头很奇怪,我有七成把握是有人蓄意而为。目前其他地方都还没听说有报道,估计是临近年关,被人故意压下来了。我看港城这边的情况丝毫不容乐观……”   卫父听得大皱其眉,不时给儿子些提点。   那时,卫东侯和队员们轮流驻守在国立医院和地狱夜总会,一边调查源头,一边等北靖亲临,看着不断死掉的兽人,心急如焚。   “……目前最麻烦的是,他们阻拦我们调查。秦露也无法确定,这玩艺会不会像当年非典一样,也有空气传染的能力。至于变异,我们在人类身上提取到的数据,虽比兽人好,可也非常不乐观……得,北靖这小子终于来电话了。爸,咱下次再说。我会尽快想办法,让特首发布流行病预警,你们也要千万小心。”   卫父忍不住也叮嘱了儿子,想这热流感即是在兽人身上表现更为糟糕,那么儿子那无遗就是暴露在最直接的危险面前,比起自己,孩子的安危更让父母放心不下啊!   挂掉电话,卫母在书房里来来回回踱了无数个来回,最终眉心一皱,拨了几个电话出去,第一个就是市立和省立的疾控中心,之后便是调动更多的关防力量,严把检疫关。   目前情况没有确定,也没有京城的批示,不能冒然发布预警通告,只能先把防疫工作做起来,届时……就算是虚惊一场,他也宁可背上“决策失误、浪费公器”的名号。   这刚打完几个电话,书房门被敲响了,传来了语环略显忐忑的声音。   卫父诧异,虽然还有几个电话,不过这孩子是住进来这么久,第一次找自己,想想便先将电话按下了。   “爸,关于为东侯劈谣的事,我已经做好准备。不过,还有一环需要您和妈还有妈妈给参谋参谋。您,现在有空么?”   看着孩子小心翼翼,不乏讨好的模样,卫父笑着应下,真有些心疼起来。   儿子在外为普通百姓们的安康担忧,儿媳在家里,为丈夫和家族的名誉而尽心费力。这么好的孩子,当初自己的妻子怎么就那么没眼光,冤枉了人呢!   “语环,有什么直说,别跟爸客气,只要我们能帮上忙的一定忙,忙不上的也帮你们想办法。”   语不笑开,对众人说,“爸,妈,爷爷奶奶,其实我只是需要你们的支持,我想提前召开今年玺奥集团的股东大会,敲山震虎之余,劈除谣言,澄清事实。”   提前开股东大会,自然是需要获得股东们的认可和同意,才行。   这里,直接拥有玺奥集团股份的主要是卫母和卫太后,两位家长都有政府公职,并未牵涉其中。不过语环需要的是全家的支持,只有这样,她在股东和媒体面前,才有绝对的自信和力量反击。   家人的态度,在这一刻非常重要。   这个家庭聚会,也是个地道的通气会。   话音一落,已经活成人精的老人们哪里不懂,自是纷纷举手表示绝对支持到底。   语环立即将自己的行动安排一一摆明,众人情感支持是一回事,她拿事实真相说话那才是最具说服力的,就算是大家支持也要跟她一样有信心,届时就不会产生敌人分散攻击、逐个击破的内乱事件。   俗话说的好,攘外必先安内。当内部已经拧成一股绳,就不怕任何外来的流言了。   ……   此时,在蓉城的一家高级SPA会馆里,彭雅琳正跟几位同道做精油蒸浴,各种享受。   放松之后,酒精助势,便有些品无遮拦。   “琳琳,今天收盘时,玺奥的股盘又跌了几个百分点!”   “呵,这才是开始罢了。以后啊,有他们受的!”   一人夸,“琳琳,你这手真聪明,这样造谣,他们根本找不到你的把柄嘛!”   “哼!你们都说错了,姐没造谣,姐是亲眼所见!话说在那种圈子,要是真那么干净,哪会有谣言。凭卫东侯以前的纨绔形象避到国外,还不是为了玩的时候没人认识,私下里不知道有多肮脏龌龊。瞧瞧,连才十九岁的小贾斯汀都爆点了,卫东侯能忍得住。”   众女哄笑。   彭雅琳越想当初越不甘,口气越恶劣,“我就要让大家同学也看看,乔语环那不要脸的小表子,当初勾引我的学长不算,回头又害雪欣连家都归不得。嫁的男人,也不是个好种,这都是她的报应!各小贱人,我看她还能得意到几时。我非把她扒光了不可——”   正在这时,小包厢的灯光突然一黯,众女叫唤服务声,无人应答,按了招唤铃又叫闹了半晌,黑暗中的门突然“砰砰”大响,吓得众女一下失声。   彭雅琳掀开一个挡道的女人,冲到门口,一边摸门把,一边呼救。哪知一股巨力从身后传来,将她掀倒在地。   青光一闪,直直扎进她眼中,她瞪大了双眼,霍然看到一副青面獠牙,恐怖至极的脸,长长的红指甲朝她抓来。   “啊啊啊啊,鬼啊,鬼啊——”   房门终于被打开,门外服务生和一众客人,被包厢里的画面给震呆了。   三个女人,一个撞昏在池里,一个爬在地上,而最后这个彭雅琳浑身发抖地立在大门前,几近刺裸,双腿开叉,“咝咝咝”的落下一串黄澄澄的液体。   “呀,这不是卫视台的彭主播吗?啧,怎么……”   显然,她这是吓得当场尿失禁,丢脸丢到了观众面前。   事后,彭雅琳咬牙切齿地诅咒,我可不会被这样吓倒,我就要让你们都知道,我彭雅琳绝不是靠胸吃饭没脑子的花瓶!   ……   股东大会前晚   语环跟许久没见面的屠征打了电话,语气幽怨,“爸爸,这都多久了,你都不想环环,连个电话也不打?”   屠征这会儿正在别人家做客,朝主人家打了个手式,走到僻静处,失笑道,“环环,想爸爸了?”   “哼!人家这儿正忙着准备一场大战役呢,忙都忙不过来了。”   “哦,什么大战役?要不要爸爸帮忙?”   “爸爸,你都不关心人家。那么大的新闻,你没看到?”   语环很不满,嚷了出来,随即就听到了父亲呵呵的笑声,知道事实当然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屠征正声道,“环环,爸听你公公说了,你做得很好,一定没问题。爸虽不能亲自助战,不过也会提供重要后援。”   语环软了声,“爸,你忙什么呢?这几天,小熙小月芽都想外公了。”   屠征一哼,“你就不想爸爸?”   “想啦,想啦,好想,想得呼吸都难受了。爸,你什么时候回来?”   说了半天,其实这才是重点。   屠征看了看身后的灯火通明,一片璀璨,那里代表的一切,全是他眼前必须拿到的,叹息一声,道,“环环,等忙过这一阵儿了,最迟到国庆的时候,爸爸保证,一定让你风风光光地认祖归宗,改姓屠!”   语环轻轻叹息,知道父亲虽然从来不说,心里却一直掂着这一茬儿,便乖乖叮嘱了几句,挂了电话。   屠征拜访完离开后,便给大哥屠磊打去电话,屠磊突闻小弟声音,也很是激动,两人没聊几句,都落在了娃娃经上。   屠磊抱怨自己的私生子完全不睬他这个老爹,竟然背着他开了一家保全公司,做起了保安头发,直骂丢尽了屠家人的脸。   屠征不以为然,倒斥了大哥几句。   屠磊被噎着,愤愤地转了话题,问,“你小子到底什么时候回来看咱爸咱妈?要知道,最近爸身子骨越来越差了,之前躺床上半月才见好转。妈也整天念着你……”   屠征说,“最迟,我国庆回来。你可以先告诉他们。那事,我不会再逃避,我要重回军界。不为别的,就为了我唯一的女儿,有资格冠上我的姓氏,风风光光地回屠家。”   只有拥有了足够的权利和地位,才能保护好女儿。担负起爸爸的责任,做女儿强大的后盾,永远也靠不倒的那座山!   环环,爸爸和你,都将有一场硬仗要打啊!   正文 05.保护老公3-舌战全场   股东大会当天   卫母起了个大早,亲自做羹汤。   语环收拾妥当下楼来,看到卫母在厨房里帮忙,言辞殷切地都是围绕着自己和儿女们,心下有些过意不去,便上前帮忙。   卫母却不让语环帮忙,怕弄脏了她刚换好的正装,两人一起端盘进饭厅,一边劝叫语环不要紧张,又把重要股东的情况提了一下,和可能发生的情况做了个简单梳理。   语环心里感激,说着感谢的话,也无法像同父亲屠征相处时一样随性开放。   卫母有渴望,但也知道就目前的相处模式,已经比她预计的好了。要知道,她有好些朋友的媳妇儿,都是家里的娇小姐,若是受了语环这样的气早就撒丫子跑掉,自筑小巢,谁还会主动回来跟老人住,怕一年都见不着一回面儿。   离开时,卫老太爷和卫父也都提点了语环几句,最后口径一致。   “环环,咱们都是你的后盾。大胆地去做,尽全力就行。结果不重要,咱们卫家不怕那些弯骨流肠的东西,几口唾沫还淹不死咱!”   “爸,爷爷,我知道。”   他们都不想给她压力,毕竟她这是头一遭,以前可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大场面,临场发挥和灵机应变能力,都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练就的,所以也没对她抱太高希望。   最后是由拥有集团股份第二多的卫母,陪语环前往大会现场——玺奥广场,十八楼的酒店三层超大豪华礼堂。   礼堂中铺设精致,气派讲究,来的人也并不多,因为临时决定招开的股东大会,延请的人都是持股较多的大股东,而散户和员工这部分只来了几个代表,此外最多的便都是专门邀请的媒体单位。   之前邀请时也透露这是个僻谣澄清大会,媒体单位的记者比任何人都要更早地到达会场,蹲点观察,期望能抢到更劲暴的一手新闻。   这一日,彭雅琳当然想亲自抢新闻,无奈之前SPA的“裸尿门”让她无地自容,台长狠训了她一顿,不准她再出席任何公众场合的聚会和活动,等到流言散了才能解禁。纵使她急得心似猫抓,也只能看着大好机会被竞争的同事捞走,在家瞪着电视等新闻。   十点   新闻发布会正式开始。   语环和卫母同时入席,台下的大股东们见状,也不由露出了惊诧的眼神。   因为卫东侯临时又去出任务,其夫妇两回国的消息并没有正式公开,之前卫东侯也想在集团的年终大会上,正式向企业员工介绍自己的妻儿。   这会儿股东们看到乔语环的出现,一时多数都没认出来,纷纷窃窃私语地猜卫母身边的年轻女子是为何人?!   有人讪笑,“听说卢娅芬一直不喜欢她那儿媳,这漂亮妞儿估计是她最近相中的哪家千金吧,模样挺洋派的。”   立马有人接了话头,“卫东侯不是回来了吗?想必今儿就是趁机先斩后奏,把人扶植起来,等卫大少回来也是骑虎难下,瞧着这么个小美人儿,怕是送到嘴的肥肉不吃白不吃了。”   这几个人头发都白秃了大片,一个比一个笑得猥琐。   可怜语环听力超好,想要装听不到都难,心下又不甘,低眸之下悄悄释出一丝透析力,让那个说话最阴损的老头子端热茶一歪手,烫了自己的命根子,连泼带甩地,弄了两个“同伙”一身。   那一堆儿传来倒霉的怪叫,语环心下暗暗吐舌。以前自己都是循规蹈矩,从没想过使阴招儿,现在做了这等“坏事儿”,还不会被任何人发现,感觉真是新奇又畅快啊!   卫母正跟王绍铭说着话,回头一见那团闹的事儿,竟然也笑了。   还跟语环咬耳朵说,“那个烫了裤子的地中海,就是我之前跟你说过的五叔。”   五叔只是个称谓,虽然也姓卢,却是早已不太亲厚、略有嫌隙的远房。严格算来,跟卫东侯没半点儿血亲关系了。   “地中海?”语环被卫母的形容怔了一下。   卫母显然很讨厌这人,难得也损了一把,“可不是。不知道私下包了多少小三小四大学生,纵欲过度,满脑肥肠。看着像半百老头子,其实认识的人知道他也不过四十出头。”   “啊?小三小四?”   卫母忍不住就八卦了,“他还敢嫌弃我家东儿纨绔,我知道咱们家东儿有洁癖,才不会乱来。这老不羞的当初被人拍了小电影,要不是求东儿帮忙,卢家的脸面都被他丢光了!”   吓!居然还有这事儿。   语环越听,冷汗,加黑线了。   ……   王绍铭担当了大会的主持司仪,“各位股东,各位媒体界的朋友,今天我们召开这个临时股东大会,邀请各位前来,主要是想向各位澄清之前网上流传的那则不实的谣言,为我们玺奥集团的现任总裁卫东侯先生,辟谣。”   这话一落,记者们纷纷扔出一串敏感提问,现场气氛立即热烈起来。   “卫太太,您儿子卫总裁已经两年未在国内媒体上露面,有传言说他已经把集团总部搬到国外,就为了逃避国内的谣言,是真的吗?”   “卫太太,那个视频资料里,我们很清楚地看到就是卫总裁,他到底为什么会被港城警方的人抓,您知道内幕吗?”   “卫太太,对于您儿子屡次置家族利益和尊严于不顾,您这做母亲的有什么感想?”   “据我们所知,卫总裁极少时间在玺奥集团办公,大家都很好奇你们集团的股东们,竟然能容忍这样一个不负责的总裁那么久,是不是有什么内幕啊?”   虽然之前已经预料到会有一石击起千层浪的情况,但真正来时,还是让卫母等有些应付不及。   语环见状,倒不觉得有什么了不起,想当初她可是在虫巢里被一帮子五大三粗的大兵们掐着脖子冤枉,差点儿小命不保。眼下这些人,不过逞了几分口舌之能,要动真格的怕早就吓得尿裤子一句话也抖不清。   此时,见着一堆唇枪舌战,语环莫名地有种就像释放了所有透析力时,身为上帝般纵观一切的超然冷静。   她伸手握住了有些激动的卫母,“妈,别管他们说什么,问什么,咱们才是大会主持人,不用被他们牵着鼻子走。”   “环环……”卫母满身气怒,因为身旁女子的一个冷静眼神,沉着不乱的气质,立即安定下来。   恰时,又有记者问,“卫夫人,坐在您身边的这位小姐到底是谁?她也是玺奥的重要高层吗?”   立即就有人讪笑附合,“卫夫人,这漂亮小姐该不是您为卫总裁新找的媳妇儿吧?听说卫东候已经跟这前那位名不见经转的草根小姐离婚了,在国外还泡了几个嫩模,这是真是假?”   “就是啊,不说今天是辟谣大会么?快辟辟给我们大家听听啊!”   语环突然啪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眼神锐利一闪,扫过了那一众吆喝得愈发口无遮拦的记者,刹时那叫得最大怕的记者仿佛被一道强电击中,浑身一僵,表情定格儿。   与此同时,整个大厅的灯光都“兹兹兹”地闪了一闪。   忽明忽暗之间,大概只有方臣看到语环的瞳仁发生了异恙的变化,但也只有主席台下的当事人感觉到一股说不出的强大威压,从那个看起来明明那么娇美诱人的小女人身上散发出来,舌头一下就直着说不出话来了。   全场一下变得有为安静,从主席台后走出的女子,高跟鞋轻轻叩击着白玉大理石地板,更显得清脆响亮,直入人耳膜。   女子的声音轻轻响起,却似一声惊雷落在众人心头,激起莫名的战栗感。   “俗话说,水可以乱喝,话不可乱讲。”   “各位,我常听电视报道称,新闻媒体、记者采编们是大众的眼睛和喉舌,你们的光荣职责,就是为了发现不平,惩恶扬善;辟除黑谣,公布真相。”   “怎么刚才我听到的提问,似乎没有一句是辟谣挖掘真相,倒更像是落井下石,故意宣丑,甚至兴灾乐祸,巴不得别人家毁人亡?”   有人嘘叹一声,似乎要说什么,却立即被一双冷硬的眼神打断。   “离婚?玩嫩模?这就是你们大家今天来此的目的?难道你们就只对这些感兴趣,我是不是有理由怀疑,毁我丈夫名誉的人,其实就在你们之中?”   一声喝问,不重,却顿时让刚才说此这话的记者惊出了一声冷汗,张了张嘴却说不出口,目光不自觉地朝旁边的股东坐席上飘,霍然正是看向五叔。   五叔冷哼一声,抢了话去,“那个谁,你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大放阙词,你又不是卫东侯,有什么权利代表发言?我说卢娅芬,你做为最大的股东,好歹也要差不多点儿,让个乳嗅未干的——”   “我是乔语环,卫东侯名媒正娶的妻子。五叔您真是贵人多忘事儿。”   语环抢过话,这大声一宣,顿时又惹起一片低哄,闪光灯唰唰唰地亮起一片,和一片惊讶到爆的艳叹。   “卫夫人,您这两年到底去了哪里?怎么会有这么大变化啊?”   “要是您不说,我们真的无法想像,您跟当年变化可真大?难不成这两年都去了韩国整容了?”   场下又是一片低笑,但是在语环的眼神下,很快息了声。   语环宛尔一笑,似乎没有真生气,可是那无形散发的超强气势,却让众人不敢再乱说话,“我想,我们今天的重点应该是关于我丈夫是犯了什么事,才被港城机场保安带走。还有,为什么我们要召开这个临时股东大会?”   随即,众人心下一个咯噔,没有敢再乱提问了。   五叔唰啦一下站了起来,竟然是忍不住要亲自露底牌了。   “哼,有什么好辟谣的,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那些新闻里,报的哪一条是假的。你倒来说说?当初卫东侯第一场婚礼,才开始就被人现场抢了新娘子。难道这还有假吗?”   语环说,“那场婚礼,新郎和新娘并没有正式拿结婚证。我丈夫有成人之美,让有情人终成眷属。众所周知,后来那位新娘子嫁给了她自己选的如意郎君。”   五叔哪会甘心,又吼,“被男人抢了老婆还值得炫耀的吗?那卫东侯之后跟你举行的那个婚礼,又闹了了些什么五四三,还要不要我一一讲出来。就你这个……呃呃哦,呃哦哦……呃哦……”   无奈,任五叔怎么说出语环当初在宾众面前“放荡行径”,嘴巴却老不听使唤地扯起拐来,学起了鹅叫。最后在一片低笑声中,只能跳过,不得不改了口。   “卫东侯当时什么也不管,丢下国内的烂滩子就跑没了影儿。害得玺奥集团又受重挫,股票跌了多少,当时谁不知道啊!”   在场人多数并不知道当年的实情,只知道事发生不久,即新年时,卫东侯就出国了。   语环眉梢一挑,喝道,“胡说八道。我们年底举行婚礼,因意外而终止。东侯在二月临近春节时才离开,期间一直在玺奥集团办公,处理善后。他哪里顽乎职首了?五叔,你要是敢空口说白话,信不信我立马让王秘书调出我丈夫在那两个多月里办公的录相?还有他在那段时间签属的所有文件证明?”   五叔立即吞吞吐吐起来,老脸皮抖如筛糠。   此时,本还十分担心语环一个人面对那么多人的卫母,越看越是暗暗吃惊,说她不奇怪是假的,语环回来后,模样看似没变可分明就更漂亮迷人了,她也暗暗猜度过是不是整过容了,可经过一段时间观察,她自是见惯了身边不少爱美的老姐妹整形整容的,就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   眼下,曾经也被她看不起的“小草根”媳妇,竟似完全改头换面,变了个人儿似的,在一众咄咄逼人的记者和大股东面前,毫不畏怯,气贯全场,即会韬光养晦,又会伺时出击,言词犀利,又不失圆融通汇,反应灵敏,应对机巧,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已极。   这样儿,哪里还需要他们一众老家伙出手?!   卫母与王绍铭互看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和赞叹,随即相视一笑,心下各自难言。   “我今天请伯伯们,和媒体朋友们前来,就是想告诉大家,那则网络视频完全就是断章取义、故意抹黑我丈夫的谣言。我的丈夫卫东侯,是一个好丈夫、好爸爸、好儿子,更是一个充满责任感和使命感的好男人。”   话一落,语环扬手打了个响指,站在不远角落里的方臣,立即发出指令,大厅中灯光一下全灭,众人头顶一道白光射出,直直投在了主席台后,那片突然放下来的雪白布幕上。   一段生动的视频在众人面前展开,那是一幢纯欧式的建筑,宛如童话故事里的小别墅,画面里的男人笑得像个大男孩,正跟两个模样和他极为雷同的小宝宝,玩得不亦乐乎。   他们一起在地上打滚儿,一起吃东西吃得满身满脸的糊糊,穿着一样的亲子装,做着一样逗趣儿可爱的动作表情。   每一幕,都充满了家的温馨和快乐。   其中尤其让众人惊叹唏嘘的还是,俊郎帅气的男主人竟然穿上了女人家的花边围兜,戴着被妻子故意系上的花头套,拿着锅铲洗手做羹汤。   当所有人都睡着了,男人还拿着电蚊拍子,为妻子和宝宝们赶夏日的蚊子,那模样别提有多温柔,简直令人心醉。   这一刻,只要是个正常人,毫不会怀疑,画面里的这个男主角,有多么爱自己的妻子和孩子,那每一个眼神动作,都蓄满了爱意,难道这还不是有责任感的说明吗?!   ……   片子播放时,语环走主席台,接过了卫母递来的温茶,拭去了一头的热汗,心下也着实暗暗呼了口气。   卫母声音微颤地说,“环环,你……”却不知该说什么好,千言万语,都无法表达她此时的激动和复杂心情。   语环握了握卫母有些泛凉的手,说,“妈,您放心。东候在前线冲锋杀敌呢,我绝不会让他平白无故地在后方被人抹黑了受委屈。咱这只是第一步,回头咱还要把造谣者抓出来……”   卫母越听安慰,心下也越觉得自己当初不是人,怎么会白目地没发现这么好的姑娘呢,居然逮着所谓的身世家庭背景,简直就是鼠目寸光,当初花奶奶劝她千金难买真情意,她还不信。现在,越想,也越觉得自己没脸见语环。   王绍铭说,“语环,我看这片子也差不多了。给他们瞧多了,你看他们拍回去逮不定又该胡说八道些什么。”   语环却很有信心地说,“放心,他们不会的。咱们公关部长不说过,之前他们大肆报丑已经没得报了,现在这场肉感十足,绝对真实的生活片儿足以洗刷他们的黑暗灵魂,来个重新大洗牌。按照新闻定律,他们绝对会大书特书东侯的‘纯爷们儿’风范。”   王绍铭愕然,“新闻定律?!”   语环笑笑,“观众和读者都是贪新忘旧,渴望真善美的羊群啊!所以,这场美味大餐得把他们喂饱了,回头,咱们就等着杂志记者来做专访吧?”   王绍铭这还是刚听说,“专访?你这是要……”   卫母也好奇地凑过头来,看着女子眼中烁烁闪动光芒,直觉有精彩不容错过。   “公关部长已经帮我筛选了好几家,不过我不急,咱们一定要让这些人把力气出够了,端足了派头,让那些名牌杂志的大编们,主动给咱们打电话!”   王绍铭登时双眼大亮,却不得不压低了声儿,“语环,你这是利用这次危机公关,借势力挽狂澜,重塑卫总的好形象啊!”   语环又腼腆地笑了笑,探过头,“绍铭哥,你说这样可行吧?公关经理说狗狗和摆渡两公司年终就爱打官司,都是为了互相炒作彼此的知名度啥的。我也就是剽窃了那么一点儿,想反正他们记者不是爱看热闹么,不如就借这个机会,让他们看个够,还忍不住给咱们做更多的免费宣传。”   她抚抚下巴,看在人眼里,刚刚还那么成熟干练,又平添一抹说不出的可爱亲切来。   “本来我觉得最好的效果是东侯亲自露下面儿,跟我排排站,说几句话,绝对震撼全场。可惜他没时间,所以,这片子放长点儿。刚才我还想到,再来个意外NG,之前东侯有跟我求婚好几次呢……”   她一边说着,一边翻着电话里留下的宝贝资料,可把听众给震得没了声儿。   ……   录相拍完许久,记者们还意犹未尽,有人还叫重播一遍,惹得众人笑开,再没人提那种恶意十足的问题了。   可是这时候也有人更郁闷不甘心,逮着旧事不放,又嚷嚷起来。   五叔嘲笑,“乔语环,你还好意思放这种唬弄人的片子来欺骗大家。谁不知道卫东侯当初闹了多少绯闻,在国外更是跟大明星超级名模胡乱搞。他从头到尾就是个只人六腔作势的男人,你以为你这样为他洗白,就能说明什么了?无非是让大家看得更清楚,这种男人人前一个样儿,人后又是一个样儿,根本就是个不靠谱儿,毫无责任感的家伙!”   语环微微一笑,拿过了麦克风,声音轻柔,却瞬间传遍全场,说:   “责任感是什么?我想五叔你更应该扪心自问一下才是。正所谓人不风流枉少年,但这里我没必要向谁保证澄清,我说的都是事实。我们婚后他从来都只绕着我和孩子们打转儿,为了我们这个家,他付出了常人所想像不到的努力。   而不管是婚前还是婚后,东侯他执掌的玺奥集团,业绩都是蒸蒸日上,大家股东们拿到的分红和赢利,就是最佳说——哪个不让同业人眼红羡慕的。这时候,有谁看到东侯他通宵达旦的处理公务,谁看到了高官们开完全回家了,他一人还伏案看文件。五叔,说话也要摸摸自己的良心。我丈夫卫东侯,问心无愧于玺奥集团,和诸位股东,所有职员。”   手一挥,灯光又黯了下来,屏幕上显示了一个当前电讯公司最常见的视频软件,一个拨号正在进行,接通后,霍然正是港城的特首办政厅,那位司长所在的办公室,而在他身后,并立着当初一起陪卫东侯离开的几个保安。   “各位先生们,女士们,我必须向大家说明,我们就是这段谣言视频里的真人。在此我必须向各位澄清一个事实,我们经由专家介绍,特别邀请卫先生做我们政府的顾问专员,帮助我们做一些民事调查。卫先生是刚下飞机,还来不及跟家人团聚,就跟我们离开了。   他牺牲了节假日帮助我们,已经有半个多月时间,眼见春节将近,却毫无怨言。像卫先生这样的人,正是我们港城人民最欣赏、佩服的人。没想到竟然出了这样的事,真不是我们所希望看到的。所以,我港城警局已经立案侦查,若发现那造谣份是我们港城的狗仔,必然严加查办!希望蓉城的有关部门,也能带头做好辟谣工作,响应中央号招,为我们的公众树立一个良好的新闻形象!”   语环扶着卫母也一起站了起来,更义愤填膺地大声喝道:   “司长说的没错。对于那个肆意造谣抹黑我丈夫形象的家伙,我们玺奥集团一定会追究到底,讨还我们所遭受的巨大名誉损失。绝不姑息!”   啪!   彭雅琳手上的起司蛋糕打落地,污脏了她婆婆最喜欢的波丝地毯,吓得她像热锅上的蚂蚁,急忙拿清洁剂。   而网络电视的画面,将将定格在语环冰冷强硬的面容上,那双深幽美丽的大眼睛,仿佛就直直瞪着她,让她手脚直哆嗦,顿觉股下传来一股湿意。   该死的!   彭雅琳咒骂一声,急忙往厕所跑。   不料婆婆这时候竟然突然回来了,就看到她作贼似的模样,立马放声一吼,股下湿意一下汹涌不可收拾,当场暴了光。   “哎呀,你这个没用的扫帚星啊,把我一百万的波丝地毯全毁了。你听到没有,这可是一百万,不是人民币,是美金DOLLER啊!   怎么那么臭,天哪!你,你多大的人了,竟然当众尿尿,你羞不羞啊,我的老天,儿子,你快来看看你娶的好媳妇儿,这真是丢尽我刘家的老脸啊!”   ……   股东大会现场   语环等人本以为一切已经没问题,哪知道当他们宣布要散会时,一个公司职员突然跑来,嚷嚷着有重大客户来电,说因为不信任卫东侯的领导能力,要与玺奥集团解除合作合约。   五叔一听说那公司的名字,又借题发挥,“这个集团公司可关系着咱们一年内百分之三十的赢利!那不是一个小数目啊,乔语环,你现在还能为卫东侯说什么好话,编什么谎言。人家客户可不是傻子,谁会相信一个月里只在公司办公两天的总裁啊!”   这是卫东侯最大的软肋,语环一直及力规避的问题,没想到还是被五叔给捅出来了。   真麻烦啊!   这时间,记者们都惊奇不矣,又开始蠢蠢欲动。   “卫东侯哪里配做玺奥的总裁啊,他根本就是个打游击的家伙,跟着这样的人,我们股东怎么能放心把钱拿给他,简直太不像话了。我们强烈要求,卫东侯辞掉总裁职位,我们要重新任选合适的人!”   五叔这一吼,不少人都举起了手,跟着附合。   卫母真没料到突然会变成这样,立即慌了神儿,“怎么会这样?那家公司怎么突然撤资解约,根本不可能啊?!绍铭,现在可怎么办啊?”   王绍铭也是拧着眉头,忙打电话询问,但很快就沉着脸挂了电话。   语环看着那群叫嚣不停的人,目光隐隐闪动,真想立刻让那老头儿倒下,封掉所有人的嘴啊!这时候她无比怀念兽人的传统,我管你什么谣言名誉XXOO,说不通先用武力镇压解决,最后威慑你丫的不服也得服啊!   可惜,她不能!   正文 06.保护老公4-斗老鬼,完胜   06.保护老公4-斗老鬼,完胜   “对,我们要重新选合适的人领导玺奥!”   顿时,竟似众口一声,群起激愤。   对于这突然而来的急转直下,大堂里的灯光闪个不停,关于卫东侯在玺奥办公的内幕开始在记者们的唇枪舌炮中,一点点浮出水面。   本来这种事在国内外许多大企业里,也不乏实例的,可现在被人这么刻意地捅出来,似乎就变成了十恶不赫。   王绍铭放下电话后,朝卫母摇了摇头,显已经是没有办法。   卫母更不安,“老五太可恶了,一定是早就安排好了,趁东侯不在,早早就拉拢了那些股东跟他一起起哄。太可恶了!枉费东子一直容忍他多年在背后搞小动作,竟然这个时候落井下石……”   心下里也有些后悔,之前不该因着一时意气就答应语环召开这个临时的股东大会,这些股东不但没为儿子说话,还跟着一起墙倒众人推,简直就是得不偿失啊!   语环多少有些感觉卫母的郁闷情绪,也无所谓,她此刻更关注如何解决问题,眼见场下一片倒哄声,但若仔细观察,就可以发现也并非都是五叔等人的天下,仍然有些脸色不豫的人颇为气愤地看着五叔,向他们台上的人投来期待的眼神。   同时,五叔这片闹得更响亮,五叔其人只是从原座上站起了身,举手吆喝,也没敢直接就冲到台上来,跟他们抢主权。   语环记得父亲说过,在敌人发动攻击时,他的弱点也在这一刻爆露无遗,此时更需临危不乱的心态,险中求胜。   见状,她越过身旁慌张的人,再一次拿起了麦克风,沉声一喝,“各位!”   那声音一出,无形中震动的空气分子,似乎悄悄传递出一股奇异的能量,让刚刚还闹哄哄的气氛,迅速沉寂下去。   当那个娇丽妩媚的女子再次站到场中,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聚集到她身上,有一瞬间忘了自己刚才在吵闹什么,呆愣了一下。   语环不知道,但一直在暗处监护的人却露出了有趣的笑容,今儿个来的男人比女人多,女王陛下的雌性魅力已经被她不自觉地散发出来,影响了在场所有人。这些愚蠢无能的人类,已经是女王的足下之臣了。   “五叔,您说要改选总裁。但据我所知,这种涉及到整个集团和所有股东,以及玺奥在全球十万名员工利益的大事儿,恐怕不是仅凭你我在此吼一声,就能决定的吧?”   五叔刚要嚷嚷,就被语环的一挥手给毙了。语环转头看向王绍铭,就问集团的明文规定,是如何选择新的领导人!   王绍铭被这一问,一扫先前的阴霾之色,似打了鸡血似的,语声铿锵有力地说了出来,“按照规定,换届表决大会必须由全部股东出席。”   目光横向一扫,王绍铭唇角不可自抑地微微勾了起来,“卢董,这次临时股东大会只有大股东们都到场了,还有几位重要的小董东在外地赶不回来,按规定现在是不可能举行换届选举的。”   闻言,五叔眉头一跳,鳖鱼似的嘴抿成了一条直线,但很快一个秘书模样的人跑来附耳一言,五叔立马春光灿烂,眉开眼笑。   这表情,看在语环等人眼里,就是老奸巨猾,狡诈危险啊!   “王总助,真不巧啊,刚才你所说的那几位重要的小董事刚好回来了,诺,他们到了!”   后方大门一开,一串杂沓的脚步声传来,随之而来的全是五叔等人更为得意地“逼宫”之举。   “娅芬,你的宝贝儿子也真该反省反省了,我们这么大一集团公司,办得好好的,这人说跑就跑,还硬把总部往国外搬,连招呼都不给咱们叔叔伯伯们说一声,到底是什么意思?他眼里还有我们这些长辈吗?枉我们这么多年疼爱他体谅他,可这容忍也是有限度的!”   “老五,你说话也要评评良心啊!东子就算没经常在公司,可是公司的业绩和成果那是大家都看得到的。”卫母顿时气得没法,几步上前就跟五叔对吼了起来,面容一下子涨得通红,“当年要不是东子接手,玺奥根本不可能成长成现在这样儿。国外的线都是东子一手打造出来,铺好路。就连上市,也是东子一手操持出来的。靠你的话,咱们玺奥根本不可能有今天。”   “哼,你个天天待在屋里相夫教子的女人懂什么,妇人短识。这前后多少人看到,要不是你那儿子跟女人胡搞瞎缠,一个卫雪欣,一个乔语环,一堆花花草草的折腾,平日还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出了事儿都找不着人,大好的玺奥被他当儿戏对待,就他这样儿不成熟的处事作风,我们还敢把公司交给他吗?   你瞧瞧今天这些谣言绯闻的,要真那么干净,无风还会起浪!不是我说你啊,小芬,你这教子的水平,真该跟你五婶学学……”   最后这几句可直接戳到了卫母的软肋上,顿时气得她气息一哽,呼吸乱了套。   语环急忙扶住卫母,却被卫母别开了手,“妈,您别着急,我们……”   卫母却摆摆手,一副全然认输的模样,转身由王绍铭搀扶坐回了椅子上,抚着胸口直喘气儿。   语环有些无奈地看着卫母迅速苍白下去的脸色,心里起伏,王绍铭忙给她打眼色,让她不要担心有他在卫母不会有事儿,但却不知这几个眨眼的瞬间,语环悄悄梳理了一下卫母的身体,随即深吸一口气,转过了身。   “卢董,”她一出声,卢五叔就不自觉地弱了气息,虽然卢五叔极力想避开这种感觉,偏偏越是盯着语环看,就越逃避不了,“既然大家都到齐了,要改选公司最高领导人,那么就开始吧!不过在此之前,有一条规定,叔叔伯伯们应该都清楚。”   语环一边说着,一边慢慢朝前走,每一步都极轻,却在整个大堂里显得格外醒耳,她略低了头,唇角缓缓浮出了一抹笑意,慧眸婉转,异色蹁跹,众人的目光本就落在她身上,此时竟然像被牢牢吸住,移不开了,整个心神为其所牵,呼吸都和那脚步声,合而为一了似的,纷纷露出呆愣色。   暗地里监护的人都不由露出了苦笑,完蛋了,我的王,王后陛下的魅力简直无远弗届了,连阿光我都快抗不住了啊!呵,更不提这些低能的人类,其实根本用不着他多事儿,王后自己都能搞定。   “什……什么规定?”卢五叔愣愣地启口问。   语环又是一笑,下方竟然传来惊艳的抽气声,她说,“必须有一半以上的股东同意,且持股份超过百分之五十,换届决议才会生效,新的领导人才能诞生。卢董,这一民主选举的协议,您和诸位叔伯们应该不会有异议吧?”   “那当然。”   ……   卢五叔明显似松了口气,立即转头吩咐刚才那名带好消息的秘书,准备一应事务。这一转眼,他就发现刚才那种有些不由自主的感觉弱了,奇怪地又回头看一眼台上的魅丽女子,那感觉又来了。暗骂了一句,小狐媚子,不知道在国外做了多少整容手术,跟那个卫雪欣一个性儿,都是下作没见识的浮浅小表子!   语环感觉到卢五叔的眼神敌视,转身时丢去一个利眼儿。   卢五叔顿时寒毛直立,又喝茶去寒壮胆,哪知这手一歪,又打了裤裆,弄得现场小混乱一片儿。   那头,记者们立即就此次新闻发布会议题的急流大逆转,向语环提出各种激烈的问题。   面对一堆疾喉利舌,语环没有丝毫不自在的模样,嫣然一笑,回应,“各位,既然你们今天有幸前来,那就耐心地等着,看我玺奥集团如何公平、公正、公开地解决这次集团危机。我相信,结果一定会令众人大开眼界,满意而归!”   顿时,记者们激动了。   虽然,老头子们那里一个个磨刀霍霍,准备对台上的看似老妇弱女组合赶尽杀绝,实力显在其上,可是年轻女子言辞沉定,眼神清明,无一丝措乱之态,不由自主都直觉眼前的女子如此胸有成竹,并非空口说白话,隐有治胜暗器。   到底还是温柔睿智的美人儿,更容易博得媒体观众们的同情心,至此,语环聪明得体的一言一行,大度气量,留给了众人十分深刻的印象,无形中在全场的人心气场上,丝毫不输老头子那帮人。   语环给后方的方臣打了个眼色,方臣立即离开了会场。   王绍铭端着一杯热茶上前,“语环,先歇口气儿,坐坐。”   这会儿,场下的人还在做最后的决议商量,似乎对于最后由谁做上那个位置,产生了小小的分歧,语环见状心下冷笑,接过了热茶却没有回到座位上,而是拿着电话走到了一边。   王绍铭轻叹一声,回头时看到卫母投来的眼神,卫母立即转开了眼,交叠在桌下的双手不自觉地绞在了一起。   她知道自己又不自觉地泛了老毛病,可当时就怎么也理智不起来,看着那孩子一次次地突破重围,为儿子和玺奥集团跟一帮人斗,那么自信的样子,她立即知道这一次自己又错了。   此时她突然就不担心集团的走向,儿子的名誉,觉得这一切似乎都不需要太担心,目光不自觉地追着那走到角落里打电话的身影,心情极度复杂,失落,无奈,自厌,又郁闷,着慌。   她犹犹豫豫着,要不上前找语环说几句话,解释一下,几次屁股抬了抬,在这公众场合又拉不下面子。   就在语环终于结束通话抿着一抹笑意走回来时,卫母终于鼓足了勇气要上前,台下人就在这时宣布已经商议好,可以开始表决了。   语环回身一笑,大将风度展露无遗,“好,开始吧!”   便大大方方地请上王绍铭做司仪,现场主持表决会,自己则坐到一旁,那距离无形地就跟卫母划到了两个世界似的,顿时让卫母好不容易积蓄的勇气瞬间流失光光。   “撤换最高执行总裁表决会开始!”   “赞同一票。”   “不赞同一票。”   “赞同。”   “赞同。”   “不赞同。”   “赞同……”   随着唱票声响起,众人面前的那块投影仪上,数据变化成了众人的焦点。   随着临近尾声时,似乎已经没有多大悬念,老头儿这边的脸色也越来越亮,台上卫母等人的脸色却一点点沉了下去,记者堆那里竟然有人发出惋惜的叹息声,开始安抚即将落败的语环这方。   直到最后几票,情势突然间扭转。   “不赞同,不赞同,不赞同……不赞同!”   一连五票,将之前已经注定的结局,瞬间逆转。   “平票!”   卢五叔唰啦一下站了起来,大吼,“不可能平票,王绍铭,你的小学算数有没有过关啊。重新数过!绝对不可能是平票,我们应该比他们多至少三票。”   他说得胸有成竹,目光却恨恨地扫过了旁边的几位,那几位本来开始一直站在他这边,却不知为何中途改换立场,俱都不约而同地避开了他的眼神儿。   王绍铭表示,绝无数错,但在卢五叔的强烈要求下,又数了一遍,还是“平票”,顿时气得卢五叔吹胡子瞪眼儿,对于那几个中场易主的人骂咧了起来。   语环轻笑一声,“卢董,人各有志,您大不可必如此当众哗喧,现在有这么多的媒体朋友们看着,我们玺奥的人若还不知自省,那就是白白让人看笑话了去。”   便有旁人看不过的喝止卢五叔的言行,卢五叔心下气得咬牙切齿吧,还是碍于一张老脸,不敢太过,不得不收了气势,心思一转,立马又出新招。   “平票也不一定你们就赢。哼,王绍铭,算算股票比重,只有超过百分之五十以上的份额,才能定结果!”   说着,他眼神阴沉地扫过刚才那几人,那几人这会儿也是撕了老脸皮不怕摔了,立即给瞪了回去。   “赞同的占百分之四十九,不赞同的占百分之四十八。”   卢五叔一听就叫了起来,说卫东侯已经不是总裁了,叫语环和卫母等人直接下台,跟着就有人哄举。   王绍铭声音一沉,喝道,“卢董,各位董事,按规定必须超过半数以上,您只有百分之四十九的份额,这次表决还不能立案。”   卢五叔等人就不依了,直嚷嚷着,“凭什么不能立案,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咱已经有半数人同意了,就必须得换人。”   王绍铭说,“这里还有百分之三的份额,公平起见,必须征求这一份股东们的意见才行。”   随即,卢五叔那秘书又匆匆跑来,卢五叔立即浑身一震,高兴地嚷了起来,“我们还有百分之一的股权,刚刚拿到。哼哼,小王,我们已经有百分之五十了,占了半数了,这回你没话说了吧?娅芬,我早就说过……”   叮咚,语环的手机终于来了短信,她一下站了起来,扬声夺尽全场。   “各位,我们也还有百分之二的份额,刚刚到场。”   语环这句话,绝对是平地一声雷,记者群里竟然爆出了一片欢呼声。   卢五叔扬声反驳叫“骗子”,礼堂的大门再一次打开了,便有两人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场中有眼尖者,立马认出了那走在最前的人,低呼出声来,“呀,那不是省政府的秘书长吗?那可是书记面前的红人儿,他怎么会出现在此?”   在场明白门道的人不少但亦不多,卢五叔却是气得牙痒,因为他很清楚,这来人正是卫臻荣身边的红人,必是受其意前来助阵的。   外人看来,这显就是官商勾结了,可是自古以来这样的合作方式就不是什么秘密。无奈卢五叔再急功近利,也不敢把爪子动到“官”头上,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秘书长微笑向众人站定。   “各位,刚才我也是接到电话紧急通知,玺奥集团要进行首席执行官的改选,匆忙间赶来表个意。当然,各位媒体朋友应该都知道,玺奥集团在我川省属龙头企业,从早些年开始就一直是省政府投资的重点企业之一。政府拥有的这点股份虽不多,但也一直十分关注玺奥的发展,近些年来玺奥为我地方建设做出了非同寻常的贡献,在此我先向玺奥集团的在座诸位领导人们,表示由衷的感谢。”   秘书长回头朝卫母等人,点头致敬,目光掠过语环时,闪过了一抹沉深的笑意。   “故,此次大会,我仅代表咱们川省政府和人民,特地来做一个表决。”   说着,就把票投给了“不赞同”方,回头朝众人点了点头,没有做任何太多的说明和解释,便离开了。前后不过五分钟时间,可谓把这个“匆匆”二字发挥到了极点。   秘书长一走,这全场气氛又是一个大转折。   虽然秘书长没有说太多,可是就那句感谢玺奥近年来做出的贡献,已经说明一切。因为近年来在玺奥做总决策的人除了卫东侯,没别人。   记者们的嗅觉何其敏锐,可是把那一字一句都牢牢地给录了下来,议声四起。   每一句,那听在卢五叔的耳朵里,就成了椎心刺骨之痛啊,眼见着到嘴的鸭子飞了,以百分之二的差距,在最后时刻输给对方,这筹谋了多年好不容易逮到这次机会借题发挥要一举翻身做主人了,还是败了。   怎么甘心哪!   “不,这是一场骗局。”   卢五叔一下从桌座上跳了下来,终于冲破了底限,蹦上了主席台,抢过王绍铭的麦克风就大叫起来,“这是骗局!省政府什么时候投资获股百分之二,我们怎么从来不知道啊!这根本就是骗局,那百分之二根本不在你们手上,你们就是借卫臻荣的招子,欺骗我们在场的所有人。卢娅芬,你别仗着有个做书记的老公,就以为可以……啊啊啊,哦哦哦,呃呃哦,哦哦……哦……”   可惜卢五叔这话没说完,又开始学“鹅”叫,气得他憋红了老脸,嘴歪眼邪的彻底扭曲了。   众人看着他在台上抽搐,也没消停,某些八封记者忙不迭地把这“奇妙”的一幕给录了下来,成为当晚网络财经新闻里的一个“趣味儿”看点,点击率爆棚。   卢五叔自知侮辱的话是说不出来,立马换口,“卫东侯根本没资格做领导人,我不同意。大家刚才难道没听说,我们最重要的投资合作人都撤资了,这么大的损失,谁来负责啊?那几百个亿的项目,是说停就能停的吗?今年的股东分红全都打水漂了,你们这些蠢货,你们就让这样的笨蛋来管理我们下半辈子的钱财,你们真的放心?!我呸——我卢老五坚决不同意!”   “不就是一个投资吗?我岚阳集团非常愿意补这个缺,和玺奥集团强强联手,一起做大我川省第一品牌。”   一道高扬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众人目光唰啦一转,就见一西装革覆、面目冷肃的男子大步走来,在场跑熟了财经新闻的记者对此人自然是耳熟能详,立即报出其身份。   “呀,这不是杨湛吗?他怎么也来了。”   “今天这场新闻发布会,的确是风云聚会,让人大开眼界啊!”   随着杨湛的加入,语环这方的光环,更加耀眼夺目,羡煞旁人,更气得一干老头儿直吞小药丸。   不过卢五叔跳腾的空间还大大的有,“杨湛,你知道这个缺口有多大吗?你以为就你岚阳集团一口能吞下了。再说了,就凭你我两大集团一直以来的竞争关系,你以为卫家人会傻得将投资机会让给你?别笑话了。”   卫母这会儿却是底气十足地夺了话,“老五,你怎么就知道我们不敢跟岚阳集团合作,你没听刚才小湛说,咱们是强强合作,不是弱肉强食!”   “卢娅芬你……”   “老五,要是你还真当咱们是一家人,就别再这儿丢人现眼了。年终的分红,少不了你的。要是你再这样下去,鱼死网破对大家都没好处!”   “凭什么!我也是大股东,我权对可能不利于公司发展的重大决策做出反对意见。我就不同意!”   “岚阳集团不行,那么我们帝尚集团,应该够资格了吧?”   向可爱的到来,顿时让闪光灯们再次发挥了长才,这气氛可热烈得不得了,把记者们忙坏了,他们现在完全相信语环这前的保证,今天这场好戏真是精彩连台场场爆点啊!   不仅是向可爱,连同语环的所有好姐妹都到了场。   杨颖拉着自己超喜欢的新嫂嫂查茶,蹦上了台子,挽着语环,大力宣扬三大集团强强联合,故意冲着卢五叔嚷嚷“现在这是年轻人的天下,老人家们还是在家熙养天年,跟人争权夺利拼血压,小心爆血管哦”,可把老头儿们气得直瞪眼。   雷小古跟着秦汐一起,站到语环身边,低声交流,询问语环要不要帮忙,让她们搜罗些卢五叔的“龌龊罪证”,挟制其乖乖听话。   现在,秦汐的机械人研究更上一层楼,侦察技术飞跃,受梁安宸搭桥牵线加入了无极大队,终于摆脱了美国特工的追察跟踪。而雷小古也因为其特殊体质,成为姐妹淘里的一大武力干将,捏着咔咔响的小拳头,对语环说可以当着众人,无声不响地把那讨人厌的老八哥给“干掉”!   语环看着前来助阵的好姐妹们,十分感动,事实上她也并没有提前通知他们来帮忙,包括杨湛这都是意外。只有卫父的秘书长送来那关键的百分之二,她为以防万一而故意让方臣去接来了人。   现下,看到大家齐心协力,打从心底里觉得开心,那些紧张担忧,早已经消失。   但卢五叔仍然不死心,把招子落到了卫母身上,说,“卢娅芬,你脑子昏了不成。岚阳是我们的竞争者,而帝尚集团背后的是什么人,你敢让他们插足玺奥百分之三十的投资额,除非你们卫家人都疯了!”   他这提议,也不是没有道理。   这在商言商,并没有永远的情谊可讲。   卫母有些犹豫,就想跟语环商量,语环被好姐妹们围着同仇敌忾,她顿觉自己实在泄他人底气,更加纠结。   语环这方回头时,立即发现了卫母的情况,放开姐妹的手走了上来。   “妈,关于投资的问题并不是我们这次大会的主题,这事儿咱们大可以等……”   正在这时,会场上又来了几个陌生人,那几人身量高大,气质不凡,走在后的身形挺得笔直,眼神锐利有力,带着浓厚的军人气质,当首的那人却是一派身居高位的气度,让人不敢小窥。   自然,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再次让会场气氛升至高点,全场惊愕。   “乔小姐,我是焱华集团的总经理,我们董事长一直关注西南地区发展,想要在这里寻找适当的项目做投资。刚好我们经熟人介绍,知道您所在的玺奥集团有非常不错的项目,我们愿意拿出至少二百个亿的投资,不知道贵集团是否有意?”   焱华集团啊,那可是全国数一数二的老牌企业,亦是改革开放那会第一批从皇城根儿里走出来的大皇商。   在场的记者们多数可都是名刊名报的财经主笔,当然都知道焱华集团的大名,看清来人面目时都发出了惊呼。虽然最近几年焱华集团早就韬光养晦,光芒尽藏,可是其在京城乃至整个国内商界的地位,绝对是一等一的太上皇级别。   若把玺奥集团比做西南三省的商界之王,那么焱华集团无疑就是这整个亚国大陆的皇者,跺一跺脚,全国都要震三震牛逼哄哄的存在!   焱华集团说要投资,那绝对不用再对玺奥的年终分红的厚度持任何怀疑了。而最关键的一点,私下里大家都知道卫家正是焱华集团背后代表势力之一脉相承,不管是经济方面,还是政治立场,都不用怀疑担心了。   这时候,语环这方的人虽然都不明白焱华集团怎么突然会跑来助阵,但危机彻底过去,其他的事稍后再说不迟了。   王绍铭高兴地忙给老爷子打电话,卫母看着焱华集团的总经理跟儿媳妇交谈甚欢的模样,心下可真是百味杂陈,各种说不出。   语环接过了总经理送上的名片,在翻过名牌后,却是一张纸签,上面龙飞凤舞的字迹,写着:祝我的环环旗开得胜,凤舞九天!——最爱你的爸爸后援团送上。   “这是……”   语环惊讶抬头,总理淡笑不语。   在她的计划里,并没想过要父亲帮忙,毕竟这是西南三省,而父亲出国多年,所谓人走茶凉,必多有不便,她不想让父亲为难,当然这里也有她自己的一份傲气。   虽然大家都宽慰她,以后有人依有人靠不用再自卑,却不知她早已经想通,所谓亲情并不是专门拿来做自己逃避偷懒的后盾,和炫摆的工具,而应该是在自己独立更生支起一片天空之后的——锦上添花。   所谓荣耀,远不是坐享前人之荫,而应该为之添轴加彩,永保不败!   偏偏这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没有最丢人只有更不要脸,卢五叔竟然死不甘心地蹦哒起来,直接冲到了语环面前,指着语环鼻子大骂:   “乔语环,你算什么东西?你只是卫东侯的老婆罢了,谁不知道你当年离开时闹的丑事儿。我们玺奥集团的脸,都是被你这妄想攀上枝头当凤凰的黑乌鸦破坏的,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大放阙词!   我差点儿忘了,你只是卫东侯的老婆,你即不是玺奥的股东,更不是玺奥的高管,你没资格在这里对我们玺奥集团指手划脚,你,乔语环,你必须立即离开这里!”   语环脸色微变,却无法反驳。她的确没在玺奥任职,除了是卫东侯的妻子外,这次也是托婆婆的脸面前来,之前没人指出这一点,已经算众人给面子了,现在卢五叔彻底撕破了脸,哪还管那么多。   大概,就算她的真实身份和背景爆露,恐怕卢五叔也不会罢休。   “谁说语环没资料了,我的股份早就是给我媳妇儿的。他们结婚的时候,我这个婆婆就转了一多半的股份给语环!”   没想到,卫母这时候第一个站到语环面前,给予了令众人惊讶的支持。   同时也让卢五叔被倒打一耙,他一直以为卢娅芬不喜这草根出身的媳妇儿,刚才那会儿几个动作表态也显示出这婆媳关系还存在猫腻,有空子钻。谁成想,转眼又是一个样儿。   卫母话音未落,一道高扬有力的声音从大堂后方传来,“再加上我卫东侯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语环的股份超过百分之四十,就是我玺奥最大的股东。五叔,不知道这样儿,我老婆乔语环有没有资格站在这里,主持股东大会,为集团发展广结业界朋友,拉投资,做决策,支持玺奥稳定发展?!”   那声音震荡全场,气势瞬间覆盖所有,随着那人大步行来,高大俊伟的身形,干净利落的衣着,浓眉利眸淡淡一扫,男人挟着无人匹敌的魄力,走过长长的红毯,一跃跳上主席台,走到妻子面前,将人儿纳处自己的羽翼之下。   一回头,那深邃税利的眼神投向众人时,全场刹时静得落针可闻,都被那强大气场震得大气也不敢喘,更别提吐出一字半句的反对之词。   “五叔,我问你,你说说我家环环,有没有资格站在这里?”   卫东侯再出声,口气又拽又叼,绝对挑衅。   卢五叔气得老脸扭曲,咬牙切齿,却发不出声儿。其实他很想跳着脚指骂“奸夫淫妇”啥啥的,可惜这到嘴的话就是说不出来,要是再张嘴必然就像之前两次学“鹅”叫,当下记者们已经即兴给他取了个“鹅公”的外号,他可不想再给人当跳梁小丑。   正文 07.超速升级1-老婆你大胆地往前走   “五叔,你不说话,咱就当你默认了!”   卫东侯声音沉缓,甚至因为有爱妻在旁,故意放柔了声调,但在场的人无一不噤若寒蝉。   卢五叔有苦吼不出,后槽牙锉得沙沙响,就想换话题再攻击,哪知身边的机要秘书脸色大变地攥住他,让他看送上前的平板电脑。   卫东侯冷冷瞥过那卢五叔赫然大变的脸色,转向其他人,又问了一句,“其他的叔叔伯伯们,对我把股份都转给我老婆,还有什么意见的,现在一起提出来解决,免得我一不在,你们就搞这种‘逼宫’的行径,不仅让底下的员工心寒,还教外人看了笑话!”   众人一听,立马知道这位爷心情极度不爽,赶在这节骨眼儿跑来,分明就是借机会兴师问罪的。   本来他们多数老家伙也都是受了卢五叔的鼓动,赌一把试试罢了,对于卫东侯的能力和集团的业绩成果等等,其实没有多少不满的。只不过,这人心贪欲,总是渴望大权在握,好处尽享,至于自己到底有有没有那个能力,都是夺权之后再想的事儿了。   眼下功败垂成,要是再不表明立场,恐怕连最后投诚的机会都没了。   “说啊,对我有什么不满,通通说出来。正好,今儿个媒体的朋友、业内的朋友都在这里,也好给咱们做个见证,瞧瞧我们玺奥集团,到底有没有民(主)和公平?!难得今儿我特地腾出时间,大家有气的放气,有恨的说恨,有怨的报怨,有仇的……”   这话还没说完,场下几个心虚直哆嗦的老头子纷纷举了白旗,直说“这都是误会,一切都是误会”,跟着一众人等立马顺阶而下,就开始溜虚拍马,一边夸赞卫东侯多年来的辛苦努力和辉煌功绩,一边赞美语环的聪明灵慧、机智过人。   这场面又是一个大转折,可把记者朋友们给看得热血沸腾,心下直叹今天这场争权夺利的大戏,真是精彩直比TVB的商战大戏了!   与此同时,卢五叔在看完平板电脑里的东西后,惊愕至极地瞪着面前意气风发、睥睨全场的男人,脸色唰的一片灰白,男人却毫不避讳地再次挑衅般地问他是不是还有什么意见。   “卫东侯,算你狠!”   说罢,卢五叔转身就跑掉了,还不忘将那平板电脑死死抱在怀里,仿佛是怕被人看到似的,一转眼就不见了人影儿。   卫东侯冷冷一笑,目光淡淡地扫过一众见风转舵、谄媚讨好的人,众人只觉背后寒风瑟瑟,一个接一个地就学着卢五叔打起了退堂鼓。   “也是,今儿这场子也真是丢够了咱们玺奥的脸面。叔叔们应该也折腾累了,早点回去家里洗洗一身秽气和满脑子的浆糊,争取在新的一年,活得清醒明白点儿!”   卫东侯这言辞可一点儿不客气,直接就轰台送人。   “各位,慢走不送。”   当下老头子们一个个气得脸色扭曲,却有口难言,纷纷哼声离开。   不过之前临时倒戈的几个老股东得到了卫东侯的点头致意,语环之后才知道,这几位都是丈夫早早安排好的“内线”,专门在今日为她镇场子的。   回头,卫东侯就冲老婆大人灿烂一笑,俯首低声问,“老婆,那卢老鬼到底看了什么,吓得双脚抹油似地逃掉?”   语环看着男人一身风尘仆仆的模样,周人似乎都被他突然出场的劲爆模样给吸引,但是她却嗅到了一丝淡淡的腥腐味儿。   “还能有什么。那都多亏妈之前提的醒儿,陈易洋帮我查了些线索,我让方臣帮我收集了些资料,兜给他瞧瞧呗!他自己做贼心虚,怕晚节不保后院崩塌,野心大又没啥能力,胆子还忒小,只有乖乖缩回他的狐狸洞。”   事实上,语环查到的传播黑谣,故意抹黑卫东侯的幕后黑手之一,就是卢五叔。方臣收集到的资料,除了卢五叔的私生活不检点外,还有其涉嫌违法洗钱的一些资料,以及牵涉的一宗陈年命案。这所有的把柄,单个不算啥,但合在一起全捏在了对手手里,卢五叔就是有再大的能耐也只能乖乖做佛佗手下的孙猴子,永世不敢翻身。   “哈哈,原来我老婆这么聪明,早知道爷就不用这么急着赶回来救场了!”   卫东侯大笑一声,低头就重重吻小女人一口,瞧着迅速染红的小脸蛋儿,心里又满足又痒痒的,真想立马将人儿逮回家好好疼爱一番。   他们夫妻两这一腻呼起来,朋友们跟着上前打趣儿。   随即,一群刚刚退居二线看好戏的记者们,就像苍蝇叮上肉似地又围了上来,支着十数只话筒,一堆问题砸下来,现场气氛又恢复到了齐乐融融的状态,这个新闻发布会终于圆满落幕,危机彻底解除,皆大欢喜。   那时,卫母满心感慨地退居一旁,看着亲昵相拥的儿子儿媳,又开心又内疚,大大地松了口气。   王绍铭扶着卫母坐下,送上热茶,极有眼力地宽慰道,“夫人您不用自责,语环是个好女孩,她会理解您的。”   卫母抱着茶杯,苦笑着摇了摇头,“绍铭,连你这个外人都能看出她是个好孩子,我这个被叫‘妈妈’的人,该多惭愧啊!”   “夫人,您只是当局者迷。不过刚才您不也帮语环挡刀子了。常人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他们都明白的!”   王绍铭笑着转过了头,卫母看到儿子儿媳笑着朝她走了过来,一口一个“妈”,心下顿时一酸热了眼眶,忙忙站起身,应了一声,迎上前。   “妈,我和环环商量,这择日不如撞日,今儿就请大家朋友搓一顿,犒劳大家为咱家两肋插刀。哎,绍铭,麻烦帮我在楼上餐厅包几桌。”   卫东侯一吆喝,立即惹得众人笑声不断,气氛极好。   语环别开了男人的大手,上前扶住了卫母,小俩口眼神默契交汇,各自招呼起各自的朋友,引一众人往餐厅去。   卫母没想到语环还会主动亲近自己,心下可又不好意思,又激动得很,忙把人手攥实了,连声说了几个“辛苦”和“谢谢”。   语环能感觉到老人的激动情绪,轻声安抚说“都是一家人”,这让卫母十分欣慰,心胸慢慢打开。   卫母见语环不时跟朋友们说笑,便忍不住问,“环环,我知道杨湛私下跟东儿关系好。不过,你什么时候认识杨湛的老婆,你们看起来,好像挺熟的?”   语环一听,心下一紧,说,“查茶是屠叔认的干女儿,我们在慕尼黑大学一起深造毕业。她一个人带着小乌龙,却很努力。我们又都是蓉城人,很谈得来,早就结拜成姐妹了。”   卫母自然听出了语环的担忧,忙说,“原来也是个不容易的孩子。语环,即是一家人,就别太生分了。不管他们今天有没来帮忙,她是你姐姐,也是咱们的亲家,改日咱们做东,一家人好好聚聚。”   语环听出卫母的讨好,代查茶说了谢谢。其实她还是担心卫母的“阶级优越意识”,同杨母一样看不起查茶,故意将父亲的名号说出来,眼下看来,情况还不坏。   那时,焱华集团的人早在卫东侯出场时,就悄然离场,并没有再造成大的轰动。语环也巴不得没人提起,只想等到事情完后,再给父亲打电话问问。   众人刚一到餐厅,立马被眼前的画面给震到。   “妈咪,爹地!”   只见两个粉雕玉琢似的小娃娃,噔噔噔地跑出来,身上穿着大红色的中式旗装,两张几乎一模一样的漂亮小脸蛋,被映得粉嫩可爱,简直就像年画里蹦出的仙童儿,教众人看傻了眼儿。   随即见两个漂亮小家伙扑进了卫东侯和乔语环的怀里,方才反应过来,顿时一片闪光灯照,就把两小家伙给吓得直往爸爸妈妈怀里钻,直嚷着“讨厌”,惹得众人一片欢声笑语,赞美不迭。   “小熙熙,来,看这是什么,笑一个,阿姨就给你哦!”   “小月芽儿,你怎么这么可爱啊,让叔叔抱抱,哎哟,这表情可真够女王范儿的啊!”   众人立马逗起了小靓娃,玩得不亦乐乎,但凡未婚女子都羡慕得不得了,嚷着都想自己生一对儿了,要说时下都是独生子女,一个人长大的童年当然没有有兄弟姐妹的来得有趣儿回忆多了。   一时间,桌前桌后这摆起娃娃经的女人们,可络绎不绝。   卫东侯看着那闪光灯不断对准他一家人,回头咬着语环的耳朵,哼哼,“老婆,你这危机公关也做得太彻底了吧?连咱们宝宝的美色都用上了。”   不得不说,他们一家四口的完美形象,和乐融融的气氛,绝对是明日头条上最惹眼的一笔,这张“亲情牌”一出,在时下这个人情淡薄的社会里,必然掀起一波“温馨潮”,之前那什么嫩模明星绯闻黑谣,通通退散。   毕竟,大众心生向往的都是真善美的东西,不会逮着假恶丑不放。   语环笑得狡黠,“怎么,你们都半个月没见,你就不想他们?还是做爸爸的呢,电话也没好好跟宝宝们讲一个。”   卫东侯一听这抱怨,立马投降,忙把女儿从怪蜀黍怀里拯救回来,抱着又亲又吻,可把众人乐坏了。   ……   那时   屠征正与人对奕,一个电话打来,被他掐了五六次,还契而不舍。   与他对弈的人都瞧不下去了,摆摆手让他赶紧接了再继续。   屠征歉意一笑,接着电话出了暖房。   那头,立马传来了一个清亮怨怼的少年声,“三叔,你丫架子也太大了吧!十二通追魂夺命CALL才能劳动您大手接一通哟!”   屠征眉头一蹙,“你是……”   他还没说出口,那头电话就被一个声音更为沉稳的人夺了过去,朝他恨恨地哼了一声,“老三,你小子完事儿了就过河拆桥啊!连个问候、感谢的电话都不打一个,你不想做我弟弟,好歹也该像个做叔叔的人吧?!”   啪啦啪啦一大堆,屠征立马将电话举远。心说,二哥这人以前不是这么鸡婆啰嗦的,做为跺脚全国商界都要震三震的屠二爷,向来以心狠冷情著称。难道是因为娶了个比他这三弟还小上十岁的小老婆,染了奶爸的习气儿。   那头,屠言见弟弟半晌不搭话儿,也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太鸡婆了,遂收敛了几分,瞪了眼在一旁直做鬼脸的调皮儿子,方才正色道:   “老三,我这个做二伯的还像样儿吧?要不是你说得急,我这时间安排不上来,就亲自去过来了。得,说正事,你到底啥时候把你的心肝宝贝女儿,带到京城来给咱没留这洋的土豪开开眼,顺便给他不爱学习的小堂弟熏陶熏陶。”   屠征听着那方父子两绊嘴,好气又好笑。   “二哥,你这忙,就当送给你小侄女的生日礼物,我代孩子先跟你说声谢谢了。只要时候到了,我会带环环回来,认祖归宗!”   “小弟,这么多年不见,你可越来越会算帐了,连我做商人的都不如你。”   屠言还想说什么,屠征已经挂了电话,不满地骂了句“臭小子”,立即想到弟弟最后那句“认祖归宗”,内容可不简单了。   依老头子的脾气,连他这离家多年的儿子一时半会儿都不会认了,更何况是曾经不喜的女人生下的私生子,亲孙子也照样不待见。   显然,老三这场仗,还有得打啊!   屠征这方挂了电话,心想自己的那句“宣战词”,应该很快会传到老头子耳朵里。   回到暖室,对方似乎因为等太久,正看着电视喝着热茶打发时间。   “陆老,抱歉,家里来的电话。”   陆老,正是卫家曾带语环前来祝过寿的外交部长。不过这时候,陆老已经退下一年多。   “小征,我瞧语环这孩子,这次回来变化不小啊!越来越有你当年风范,气势十足,虎父无犬女!”   陆老笑呵呵地向屠征竖起了大拇指,眉眼间尽是长者慈爱和赞许。   此时的电视里,正播放着语环为卫东侯澄清谣言时,斗遍全场的画面。   屠征的目光,也渐渐转柔。   那可是晓敏留给他的珍宝啊!   ……   与此同时   同样关注着新闻的还有省政府办公厅里的书记大人,卫父接到妻子打来的电话后,就没出去吃午餐,一直看着刚出炉的午间新闻。   恰时,秘书长送来饭盒,看到书记大人也在看新闻,心下宛尔。   忍不住说,“卫老,真没想到,乔语环在国外两年回来,变化这么大。”   卫父没有表态,托过饭盒时只轻轻“嗯”了一声,仍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视屏幕里,突然显出儿子和孙儿们嬉闹的居家画面,看到儿子居然拴着围裙做家务的模样,手上的动作都着实一顿。   秘书长可就没那么好定力了,“这真是东子?啧啧,果然还是成了家更懂事了。以前听夫人说,他在家也是扫帚倒了也不会伸手扶一把的。”   卫父哼了一声,“这臭小子,有了媳妇儿就忘了娘!”   秘书长咳嗽一声,见书记大人并无不喜之色,才道,“这姑娘真是个可塑之材,这么快就有独挑大梁之能耐了。劲敌杨家都来帮忙,碧城的向家都是她的朋友,以后玺奥的发展要是由她出马,连焱华集团都被惊动,真不知道这姑娘是怎么揽到这些大腕来帮忙,了不起!眼睛别的不说,以后玺奥在国内这片可就顺风顺水了。   秦家的小姐听说最近也加入了无极大队,那个姓雷的姑娘跟语环是同事吧,听说也是最近的业界新星。卫老,您和夫人没想过重点培养语环,为东子减减负?”   卫父没有回答,看着电视里的女子,主动扶住了妻子,目光不禁转向摆在电视旁的物品,那也是女子曾经送给他预防老年病的东西,还救过他一次急。   ……   这天晚,回到家后,语环也毫无例外地得到了卫家两佬的赞赏。   “我就说,我们家环环聪明机灵儿,这种事儿一定手到擒来。瞧瞧,卢老五那缺心眼儿的家伙,这回踢到铁板儿了吧!”   当然,最激动兴奋的还是卫太后,拉着语环高兴得不得了,夸赞个不停。   “想当初,东子多少都看在是一家人,让着他。哼!这个卢老五简直就是头白眼狼,可惜他爹辛苦打下的江山都给他败了。要不是靠着咱们在,根本没有现在的玺奥。他就掂着那陈年烂谷子那茬儿,死活不放。也不称称自己几斤几两重,贪心不足蛇吞象。要我说啊,咱家没了玺奥集团一样过得好好的,咱也不爱穿什么国际名牌儿!”   卫东侯很想说,奶奶您手上的奥米茄表,可是您点名了说要我送你的过年礼物唉!   “干脆就把玺奥扔给他,让他折腾去。看他能折腾个出来个花儿不?要真有花儿啊,我看也是那些花边小新闻。”   卫母笑着插嘴,“妈,要真扔给老五,很多股东也不愿意的。”   卫太后孩子气地说,“今儿我看电视,还有一堆没脑子的老家伙支持他。我说就该让他们吃吃苦头,转眼肯定被卢老五败光光,回头巴不定还叫咱们去救场。这人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老太太说得无心,但听在卫母耳朵里一下就变了味儿。想当初,她卢娅芬不也是看清了卫雪欣的真面目,才终于回心转意了么!   语环察觉到婆婆的情绪,忙打断了卫太后的天马行空,“奶奶,出一时气也好。不过,这事儿要真成了,最吃苦的还是咱们玺奥那么多员工呢!玺奥有今天,他们功不可没。要是公司真出了事,他们拖家带口养房养车该多苦多糟糕啊。所以,咱们犯不着为了一只脑残二缺的白眼狼赌气,有东子和爸在,谁也欺负不到咱头上。”   这下,众人一听都乐了。   “哈哈哈,环环宝贝说得没错,卢老五就是个脑残二缺货,哈哈哈!”   老太太这一吆喝,两个小家伙也跟着学会了一句坏话。   卫父从厅里回来,进门就听着孙儿们跟着母亲嚷着“脑残”、“二缺”什么的东西,好笑又好奇地问,后来从父亲嘴里听说了女人们的谈话。   语环怕卫太后又说了什么,刺激到情绪敏感的婆婆,便跟着婆婆进了厨房准备晚餐。   卫父看着两个女人离开的背景,目光又变了几变。   稍后,饭桌上。   对于众人的夸赞,语环实在不好意思,“爷爷奶奶,爸,妈,今天并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其实我只准备了卢五叔的那些资料,在最后时刻让他彻底闭嘴。没想到姜还是老的辣,他拿我的资格来说话,当时我也很恼火,心虚。幸好,后来东子及时出现,才能力挽狂澜。”   语环回头,与卫东侯十指交握,夫妻俩相视一笑,那种专属于彼此的默契和心心相惜,羡煞旁人,也让长辈们会心一笑。   旁边的小家伙们也不要错过爸爸妈妈的感情交流,双双在自己的小饭桌上嚷嚷着,玩起了手拉手的游戏。   卫家的餐桌上,热闹无比,再没了过去两年里的寂寞冷清。   众人心里都明镜儿似的,知道这都是语环回来后,才有的改变。   “语环,你要不要考虑看看,接手玺奥总经理一职,锻炼锻炼,也让东子能全力以赴干他的事业?”   卫父这一句话,瞬间让餐桌上静得只剩下了小宝贝们的碗碟声。   莫说语环有多惊讶,就是卫家其他人都非常不解,行事一惯稳重保守的卫大书记,什么时候会这么冲动,提议让一个几乎没有管理经验的人,管理那么大个集团公司。   语环直觉公公在开玩笑,虽然那表情还是一惯的严肃,但她又不敢正面反驳,紧张地攥了丈夫一下。   卫东侯立即接过妻子的棒子,“爸,你不是开玩笑吧?虽然我也很想让环环接手玺奥,不过她刚回来,至少也要进集团先适应个一年半载。马上接手,好像有点儿拨苗助长,我怕她接受不良。”   说着,他这心思就转得飞快,想到不少认识的女强人,那都是人生“缺一门”儿的状态,本来也很希望把玺奥这包袱给扔出去吧,却更舍不得把自己老婆给弄成了那样的女强人。   语环也说,“爸,这次危机公关,其实绍铭大哥和公关部经理都出了力,凭我一人也是不行的。”   卫父却说,“语环,你不该妄自菲薄。就我所知,你可是这次临时股东大会的策划者,包括媒体方面的安排。至于绍铭和公关经理他们做的事,那也是由你这个总策划决定,由他们的专业知识进行补足。从这方面,足见你极有领导潜力。”   啊?!领导潜力?   语环被卫父这一夸,打懵了。   随即,卫老爷子也说,“语环,你公公说的没错。这次新闻发布会能这么成功,你后来那笔亲子录相,还为东子重塑了好形象,逆转劣势,创造新契机。懂得高瞻远睹,就这一点,也够格了!”   语环傻眼儿了,“爷爷,爸,可我连十个人的团队管理经验都没超过一个月,怎么能管好跨国十万雇员的玺奥?”   哪料卫父竟然笑了,“环环,你都知道玺奥跨国有十万雇员了,看来你很关注玺奥啊!”   卫父那愈来愈有深意的眼神,让语环小心肝儿砰砰直跳。   随即,唯恐天下不乱的卫太后就嚷嚷起来,要语环当玺奥的新总裁。两个小宝贝儿啥也不懂,见曾奶奶吆喝得欢快,也举着小手小脚吆喝起来。   餐桌上一片欢腾,众人看来的眼神都充满了笑容和鼓励。   语环有种骑虎难下的赶脚,一脸苦笑。   怎么成这样儿了?   正文 08.超速升级2-甜蜜一家亲   之后,卫东侯帮语环找了台阶下,说要先商量商量再决定。   语环抚着忐忑不安的小心肝,有些食不下咽地用完了晚餐,就被卫东侯拉进了二人世界。   小宝贝们就被长辈们带着去小区的儿童游乐区玩耍,交朋友,顺便显摆显摆。毕竟,这回新闻上,两小宝贝做为最后的深水炸弹,风光登台,风糜全场,这不就成了小明星了么!   当然,这也是众人给这对小夫妻一个单独相处的机会。   “老公,你说爸爸是不是在开玩笑啊?”   语环越想越不安,她忆起了慕尼黑时,卫东侯白天带孩子,晚上挑灯处理公务时,那叫一个忙碌啊,一晚上能听到至少三种语言,跟世界各地的驻地总经理交流讨论,对于各地的局势和经济发展形势,都十分有见地。   想想她自己啊,其实还是个搞艺术设计的。跟他一个经济天才比,不知差了多远哪!要知道,她的数理化都是勉勉强强,低空飞过,一看到报表啥的就头疼。更不用说那什么泸深指数,纽交所期货啥啥的,更是一看一个眼花缭乱,接受无力。   她怎么能担当那么大的责任,作玺奥的总经理,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嘛!   “宝贝儿,这事咱不谈,先让爷好好亲一个。”   哪知道,这房门一关上,男人攥过她,抵在大门上就压下一个又急又热的吻,吻得她快不能呼吸,满口满腔的都是他浓烈的男性气息,隐约听到落锁的声音,外面的人可就别想闯空门儿了。   男人厚厚的大舌头十分有力,像蛇似地灵活钻动,刷过她的软腔,弄得又痒又疼,直抵到最深处时,有种想呕的冲动,偏偏又抑制不住地浑身发颤,隐隐地感觉到一种熟悉的空虚感。   她推他,不满地嚷嚷着他的粗鲁,他却抵着她的额头,哑哑地笑得性感迷人。   长臂一伸,将她整个儿压进怀里,眼眸瞬即变成了金色,烁烁闪动,欲望的暗焰仿佛一道疾驰的电流,倏地一下射进她灵魂深处。   “环环……”   他用力抵入她深喉中,吐出她的名字,一下唤醒了她深藏在灵魂中的热情,一发不可收拾。   为搁置多时的热情所掳获,双双滚进柔软的绿色大床,热情翻涌,呻吟粗喘不迭。   ……   那时,在儿童游乐区里,卫母得空问起卫父的打算。   “臻荣,你真的要让环环接手玺奥?”卫母很奇怪一向冷静沉着,最不喜急功近利的丈夫,突然提出这样一个大胆的建议,跟他一惯的作风大不一样。   卫父知道妻子早就忍不住了,遂退出了人圈儿,才道,“你不同意?”   卫母拍了丈夫一下,有些撒娇的意谓,直说,“我哪有说不同意。我也想跟环环搞好关系,你们还劝我不要太着急,要循序渐进,不要把人家吓着了。我这放慢了脚步,你倒好,打破规矩,你没瞧今晚环环被你吓得,才吃了一碗饭。”   卫父看着妻子为媳妇儿讨伐自己的模样,心下即好笑,又心疼,叹息一声,“小芬,我们都知道你一直在努力改变。我们都说不要给环环太大压力,不过,小芬,你也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儿子不也说过了,都是一家人,别老把自己当成罪人似的。”   卫母唇动了动,却没说出什么话来,垂眸默了默,转头看向了滑梯那边玩得正欢心的可爱小孙儿小孙女,逸出一丝叹息。   卫父这方侃侃而谈,“语环这孩子,当初连陆老都说好。她的变化和成长,咱们有目共睹。不说她结交的那些朋友,还有什么背后势力。平心而论,当初我也是太过情绪化,没有实事求事。这次东子新闻的危机处理,已经显露出语环极有潜质。   呵,你们的担心我当然知道。可是咱爸不也说了,当年咱们的开国元帅里,也不乏大字不识却能带着兵杀出重围,解放全国,统一天下的英才。谁规定一定要是科班儿出身,才能担当大任。人家小学没毕业的人都能拿诺贝尔文学奖了,凭啥咱就不能提拨一个有潜质、勤奋上进、心地善良的孩子,担当大任?”   卫母听完丈夫的话,心下的担忧也一扫而空。   恰时,园子里玩得正高兴的小宝贝直叫“爷爷奶奶”,夫妇两立即笑着应着迎上去。   卫母握了握丈夫的手说,“臻荣,我听你的。我相信,咱们东儿和环环。”   卫父回妻子一个笑,两人一人抱起一个漂亮宝贝,四下一片笑声。   ……   那时候,屋里的小夫妻大战正酣。   许久未回的卧室里,可谓一片混乱,男主人久未食荤,激情万丈,动力十足,马达全开,可把女主人折腾得够呛。   “唉,累死了,你……你有完没完啊,孩子们快回来了?”   “宝贝儿,谁叫你晚饭不多吃点儿!都是我在动,你躺着休息就好。”   语环直想翻白眼,可惜她连这点儿力气都一下子被激情中的男人给抖散了架,没了。   唯一剩下点儿脑细胞,忆及晚餐时被自己看到没往心里去的情形,就有些后悔啦!   得,极其溺爱儿子的卫母知道中午在餐厅里,他们夫妇碍于普通人在场,都没吃够饱,光喝了一堆汤汤水水了。于是晚上就让他们带回来的兽人大厨娘,烤了一整只小乳猪不提,外带烤肥羊,炖乌鸡,等等。几乎囊括了鸡鸭鱼肉,和种禽类。   另外,为怕宝宝们膳食营养不均衡,那蔬菜也是一盘接着一盘上,而且为了提升宝宝们的食欲,做得叫一个花样儿百出啊,简直比皇帝大餐还丰富。   当然,老人家们都没忘,他们疼得不得了的孙儿孙女们皆非凡类,那是一个堪比一个的超级大胃王啊!   男人虽一直顾着她,安抚她惴惴的小心肝儿,也一点儿没亏待自己,大鱼大肉,再无顾及形象,可劲儿地往大嘴里塞。   这会儿,全部能量都用在她身上了。   “老公……”   “乖乖,宝宝们快回来了,咱们加紧最后一次啊!”   嗷嗷嗷!   男人兴奋的一吼,抱着女人又换了一个战场,女人翻着白眼,后悔之前吃得太少,浑身都快被撞散架了。   话说兽人的精力旺盛,语环深有体会,且终于有了好姐妹可以吐吐槽了。   为满足各大观众们的渴望,送上些小甜点儿如下:   场景暂转六个小时之前,玺奥大厦的餐厅宴会。   语环见雷小古一会儿发短信,一会儿又接电话,满面红光,浑身沐浴在新婚的幸福光芒中,忍不住偷空打趣儿。   她问,“小古,有信儿了么?”眨眼瞄瞄某妞儿看似平平的肚子,其实掩在宽松大衣里,暗藏悬机啊!   某小妞儿立即露出不同寻常的娇羞状,嗯呀了一声,好半晌才说,“环环,我听帅哥说你不是有透视眼,什么都能看到么?你帮我瞧瞧呗!”   “小样儿,都被带坏了,知道拿乔了!”   这一扫描,语环脸红了。   雷小古就误会了,抱着她手臂直问是不是已经有小小帅了呀,几个月了啊,怀孕初期要注意些啥啥,差点儿就打电话去报告好消息了。   “小古,”吓得她立马摁住好友的手,脸红耳赤又不好意思地说,“还差一点点啦!”   雷小古郁闷,“还差一点儿是多少啊?那你刚才怎么一副那种表情,好像,好像……她像偷窥了什么好事儿的贼样儿?!”   语环暗骂自己真是误交损友啊,可就被变异后母性泛滥极欲传宗接代的敏感小女人给揪着不放了,叽歪了几淌洗手间,终于逮着个阴暗角落里抖了实话。   “小古,你们夫妻两,咳,床事方面……”   “绝对没问题,好得很呢!瞧你一脸便秘的表情,是不是卫大队不济,需不需我教你几招啊!语环,不是我说你,在床上的时候,就不要端贵妇架子,要多荡就得有多荡,这样才能……”   “行了,你别胡说八道,我和东子很好行不行啊!一晚至少这个数儿。”五根手指儿——语环受不了好以的损劲,一下就爆破了点。看着雷小古瞪大的眼,立马又后悔,转了话题,“我说你们俩就算是新婚,也不用那么折腾吧?你不看看你……唉,刚才我扫描,不仅你现在身体里还有那,那个东西……连你裙子上还沾着……呃,出师未捷身先死的小家伙……那个,之前出门的时候,你们是不是也来了一炮啊?”   雷小古:囧……   随即,某妞星星眼了,“环环,你的能力可真了不起,连这个也能猜出来。”   语环直翻白眼儿,心说就是稍有些“经验”的人看到,也能猜到好不好哇,何况她都是两孩子的妈妈了,那方面经验怎么说也要比她丰富啊!   而且,“如果你要想早点怀上孩子,最好不要让他从后面。春天就要到了,最好是在晚上十点,早上六点到八点之间,选择正常体位……”   某妞儿惊了,“呀,你怎么知道,帅哥喜欢从我后面?”   语环真想咬自己舌头啊,无奈,“你屁股现在还肿着。”眼神儿直接转开。   想到之前看到的画面,真是想把自己眼睛给挖了啊!某个正激动惊叹的小妞儿,不仅出门前被老公缠着折腾了一番,某处流下了大量作案证据,且在她眼里,其中不少还是鲜活有劲儿的,在那暖呼呼的地方肆意畅游着,寻找自己的归宿地儿。   无奈,兽人的基因影响,其中百分之九十九都跟无头苍蝇似的,找不对地儿。极其少数份子,往目的地游动。可惜它们一个个都是没脑子的家伙,半途几乎全体阵亡。   余留下那么一两颗小尾巴,能圣跋涉到圣地找到它们的女神结合,希望十分渺茫啊!   语环又郁闷,但又好奇,瞧好友夫妇这们卖力,新婚都半年多了吧,竟然还没消息,就想自己是不是应该助其一把?   ……   “环环,你不专心!”   “啊?我,我哪有,哦——”   男人愤愤地一阵猛攻,最后这次结束得颇有些草率。   女人头昏眼花耳鸣叫地滩成一团泥,一动不动,隐约听到了屋外传来的话语声,才知道小家伙们回来了,难怪男人“草摔”了。   门外很快传来了宝贝们的叫声,卫东侯立即一阵风儿地将语环送进浴池里泡着,回头套了件外套,出去应付父母,拖延时间。   宝宝们被爸爸哄着,跟着爷爷奶奶喝睡前牛奶。   回头卫东侯给自己和老婆洗了个战斗澡,迅速收拾了屋里的一片狼籍,才将抱着奶瓶的小宝贝们接回了屋。   哪知小熙一进屋,小鼻头嗅了嗅,就皱着小眉头,瞪着爸爸,嘟哝一句惊人之语。   “爸爸刚才又欺负妈妈了?爸爸坏!”   说着,小屁股一扭,转过身子不理人,抱着奶瓶儿大口吸。   小月芽儿啥也不懂,但基于兄妹联心,也跟着哥哥一起同仇敌忾。   卫东侯汗,忙绕到宝宝面前挖掘真相。   “小熙,你怎么知道爸爸欺负了妈妈?”话说以前在爱琴岛时,也没少被小家伙撞破他们夫妻“干好事”,因为语环高潮时被他弄哭过,从此就在小家伙们心里留下了“糟糕的印象”。   小熙看着爸爸讨好送上的美味儿,一副开恩似地说,“这个房间,臭臭,臭死了!哼!羞羞脸,奶奶和曾奶奶都说,你们羞羞脸。”   原来,小家伙们的鼻子已经那么灵敏,都会分辨气味儿了。卫爸爸很郁闷,很忧愁,这叫怎么着啊!   小月芽也学着哥哥刮爸爸鼻子,奶奶地跟着说,“羞羞脸,爸爸欺负妈妈,羞羞!”   卫东侯被儿子女儿羞得老脸直抽,咳嗽一声,低头做认罪状,想解释吧,又觉得儿女实在太小了,这一解释不好吧,就变了味儿。要不小心传出去了,还不笑话死他和老婆大人,教哥们知道了,那才叫羞羞脸!   唉,他怎么跟孩子似的冒傻劲儿了。   语环爬在门边上,看着这一幕,再忍不住笑出声。   卫东侯一见,就找着出气点儿了,回头抱了女人上大床哈痒痒折腾。   两小家伙可乐了,立即扔了奶瓶儿,加入了爸爸妈妈的战场,一家人把刚整理好的战场又折腾得一片乱,一激动吧,还亮出小爪子,好好的枕头被撕了个稀巴烂,满屋鹅毛飘飘,一塌糊涂。   最后不得不重新找被子盖,教老太太们看到屋里的情形,把一家四口挨个儿训了一顿,做了一回“勤俭节约”的机会教育。最后把夫妻两赶进浴室,帮他们收拾一屋子的残局,都是哭笑不得。   夫妻两暗自吐舌,一人抱着一个小家伙,各进一间浴室。   爸爸这里。   洗漱台前,一高一矮,拿着牙膏,洗唰唰。   两个光屁股,大刺刺的,毫无羞涩,双双两脚分立,表情认真,动作有条不紊。   咕噜噜,咕噜噜。   爸爸灌了一口水,仰起脖子大声漱口。   随即,有样学样儿的小家伙也灌下一大口,呼噜噜地叫起来,无奈小样儿功力欠佳,一不小心就把漱口水吞下两口,呛得小脸通红。   爸爸心疼宝贝,急忙来救,细心教导。   小家伙自尊心还挺强,别扭着小脸,皱着眉头,重新尝试,终于成功,朝爸爸直弹小眉毛。   “小子,你行啊!”   爸爸好笑地弹弹儿子翘翘的小鼻头,对着镜子扒了扒头,故意耍帅,想让儿子也跟着学。谁料……   “啊,爸爸,你的大象吐白泡泡了!”   小家伙尖叫一声,一边捂住小脸,一边小眼神儿在指缝儿里乱射,“爸爸羞羞脸,羞羞脸!”   卫爸顿时脸皮一绷,差点儿没吼出来,立马抱住自己的大象,转身扭开蓬蓬头,淹灭“罪证”,心下直喘:现在的孩子太可怕了,怎么都这么早熟啊!   一边嘴上教育着,“小熙,男子汉大丈夫,遇事要镇定,不要动不动就大惊小怪的。这要出去……”   但小家伙已经转移了注意力,低头瞅着自己的大象,“爸爸,为什么你的大象会吐白泡泡,小熙的只能吐尿尿呢?我也要学爸爸吐白泡泡。”   卫爸爸一转头,看到小家伙竟然爬上洗漱台拿牙膏,往小象鼻子上抹,一副非要弄出“白泡泡”的模样,差点儿昏倒。   这一刻,卫爸爸深刻地意识到,孩子必须进行早教了,不然太过好奇聪明,很可能长歪了误入歧途啊!   好不容易把“大象”和“白泡泡”的问题揭过去,父子两双双泡进了澡池里。   卫东侯一喝,“卫嘉熙听令!”   小家伙哗啦一下站起来,立正稍息做了个全套,虎着小脸,严肃兮兮地应了一声,“到!”   卫东侯满意极了,心想自己好歹没白带孩子啊,宝宝的军人气质已经塑造成功了。立即放软了声音,问,“卫嘉熙同志,请你解释一下,为什么刚回家时,只跟曾爷爷奶奶玩,都不理爷爷奶奶?”   小家伙先愣了愣,似乎是在组织思维感情,好半晌,大眼神儿溜来溜去,就是一副有听没听懂的模样,伸手就去抓水里飘来荡去的玩具小黄鸭了。   卫东侯火眼睛睛啊,好歹他带着这小子半年多,影响熏陶了跟自己十足十相近的习性。儿子什么小动作代表什么小心思,几乎是了若指掌。现在,哪会不知这小子是故意不说,瞎磨叽呢!   随即正色一吼,拿食物威胁之,掐着这软肋,小家伙立马投降招供了。   “人家不喜欢嘛!”   得,明知道这是不对不好不尊敬人的行为,用撒娇逃避爸爸的坏脸色了。   “为什么不喜欢?你和小月芽可是第一次见爷爷奶奶?你瞧,爷爷奶奶多疼你,你们要什么买什么,想吃什么就做什么。今晚你吃得最多的烤火鸡,都是奶奶提前叫人准备的。卫嘉熙,你是不是忘了自己不仅是男汉,还是小月芽儿的哥哥?”   这声气一沉,小家伙垂下小脑袋,都快埋进水里了。   “你瞧,你不理爷爷奶奶,妹妹也跟你学。这样多伤爷爷奶奶的心?”   好半晌,小家伙才闷出一句,“人家,人家现在有乖乖听话,跟爷爷奶奶好,妹妹也一样啊!爸爸好凶……”   抬头,扔来一个怨怼的小眼神儿,委屈极了。   卫爸爸立马心软了,将儿子抱进怀里,边哄边问,“小熙是好孩子。那能不能告诉爸爸,为什么开始不跟爷爷奶奶好?”   小家伙冥思苦想好半晌,才说,“不知道,就是不喜欢,怕怕……妈妈也有。”   卫东侯奇怪,“你怎么知道妈妈不喜欢奶奶的?”   小家伙又不好意思了,“我也不知道,我就是知道……妹妹也知道啦!爸爸真讨厌。”   终于,小家伙的耐心没了,挣出爸爸怀怀,开始玩起自己的洗澡玩具。   卫东侯想了想儿子的话,半晌终于理出了些头绪,也许这就是兽人先天敏锐的感官,让母亲的心情影响到了宝宝。成年人有理智会控制自己的言行,小朋友们就很直白了。不过他也很欣慰,这个问题已经解决了,老婆已经慢慢调适过来,宝宝们也开始亲近父母了。   随即,卫爸爸开始讨好儿子,约定以后要跟着妹妹一起,好好跟爷爷奶奶相处,要敬老爱幼。   “乖儿子,你要做到自己承诺的事,爸爸就在你生日的时候,送一件你最想要的礼物。你说说,想要什么?”   小家伙一听礼物,那双眼儿大亮,泛出同爸爸一样的灿烂金光,澄净清澈,就像清晨八点的阳光。   “我要爸爸和帅叔叔在爱琴岛上使的那种大枪,一炮就可以打死一头小灰象。还要吃烤鳄肉,我听多特哥哥说,那肉可好吃了。多特哥哥还说,他六月都跟爸爸去伦柯尔山上打连耳兔了,爸爸也带我去好不好,我也要打连耳兔,妹妹喜欢吃兔子肉,兔毛还可以给妈妈奶奶曾奶奶做漂亮衣服……”   小家伙可不客气啊,噼哩啪啦念了一堆的愿望礼物。   卫爸爸被儿子的庞大愿望给打败了。   那时候,妈妈这里。   女孩子们的交流,就显得可爱含蓄多了。   暖光融融的灯光下,一大一小两美人,互给对方洗脸,那粉嫩嫩、水淋淋的模样,在满是泡泡的浴池里,别提有多美了。   语环和女儿聊起跟家中老人相处的事儿,教导女儿,“小月芽儿乖,以前是妈妈和奶奶有误会,现在我们误会解除啦,合好了!诺,就像小月芽儿以前不懂到了冬天就不能穿那么薄薄的裙,要穿厚厚的裙子才不会感冒一样。现在小月芽儿懂了,就不跟妈妈闹别扭了,咱们合好了。以后,也要像跟曾奶奶曾爷爷一样,跟爷爷奶奶好。好不好?来,我们拉勾勾,保证说话算数。”   小月芽儿乖乖地应下,跟妈妈小手指勾小手指,粉粉的小脸上,是羞羞可爱的笑容,一口小米牙映着点点水光,让人爱不释手。   语环吻吻女儿的小脸,决定应该给奖励了,也问起生日想要什么礼物。   小月芽儿不像哥哥那么贪心,觉得这个奖励非常重要,独一无二,冥思苦想得很认真,好半晌,才怯怯地抬起小脸,眼巴巴地看着妈妈,问,“妈咪,我想见北北。我们好久都没见到北北了,小月芽儿想北北。我们的生日PARTY,可不可以叫北北来?”   语环着实一愣,随即汗颜,话说回家后,她很少想起北靖。   但这次黑谣事件,却不乏北靖出力。   之前在大礼堂时,她悄悄使能力惩治那些老头儿时,无意间发现了阿光在暗处。之后她找到了阿光,问他为什么会出现在此。阿光只说是为了保护拥有王印的小月芽儿公主,绝不是监视他们夫妇。   这话一听就知道有内幕,偏偏这小子嘴巴嗑得死紧就是不说。   最后,还故意说,“连我阿光都不得不佩服,王后陛下您真是女大十八变,越来越有魅力了,聪明,美丽,神秘,迷人。难怪……”   阿光意尤未明地跑掉,她也只能当他是真的来保护女儿的。   “妈咪,我要见北北,好不好?我们回爱琴岛,找北北,好不好?小月芽儿好想好想北北哦!”   小丫头揪着妈妈衣角,可怜巴巴地乞求着。   恰时,房门一开,探出卫东侯和儿子的脑袋。   “小丫头,你就不想爸爸啊?爸爸好伤心啊?呜呜呜……”   卫东侯刚在门外就听到女儿的生日愿望了,真是羡慕妒嫉恨哪,这会儿立马就在女儿面前装可怜了。   “爸爸假哭,爸爸没眼泪,爸爸羞羞脸!”   哪知道立马就被儿子拆穿了,无比郁闷。   小月芽突然放声尖叫,“啊,不要脸,臭男生,不要脸,非礼啊——”一堆小鸭子小章鱼挨满天飞。   全家倒塌,一片黑线。   卫东侯问,“老婆,谁教咱姑娘这话的呀?!”   语环狂汗,“这,我也不知道啊!要不,问问爸妈?”   一对儿完全不在状态的爸妈。   正文 09.病毒扩张,语环的第一桶金   “咯咯呵,想爸爸,想爸爸,咯咯咯……”   小月芽儿被爸爸抱着玩飞飞,乐得咯咯直笑,父女两亲昵得又亲又抱,额头抵着额头,蹭来蹭去,很快就找回了亲密感。   卫东侯直折腾得小家伙承认“事实”,才放过女儿,回头折腾儿子,讲关于“大象”的故事。   两小宝贝睡在爸爸妈妈怀里,粉嫩的小脸在淡淡的灯光下,甜蜜可爱得让人心软得一塌糊涂,瞧着瞧着,感觉整个世界就是他们,有了他们什么都不重要了。   卫东侯安置好小宝宝们的位置,一把将他的大宝贝揽进怀里,轻轻吻了吻额心,舒心地喘了口气,说了声晚安。   语环早已经累得不行,闭眼就想睡觉,但心里突然一亮,忆起还有一件特重要的大事儿没解决的。   “老公,爸说的那事儿,你帮我说说啦,人家真的不行。”   “成成,我帮你说,不愿意做就不做好了,反正公司还有那么多高管和职业经理人,不差这点儿。”   “可是……”   “乖,睡,睡,啥事儿明天睡醒了再折腾啊!”   转眼儿,这酒足饭饱偷足腥儿的男主人,就打起了呼噜,睡得跟猪似的沉了。   语环得到男人的保证,自然深信不疑,呼呼睡去。   隔日,难得好天气,阳光灿烂,万里无云,一片碧空。   眼瞅着个把月,就是一年中最重要的节日——春节了,军区管制严格,但附近的居民小区,隐约都能听到热烈的鞭炮声了。   卫东侯早早服伺家里大小三宝贝起床,穿衣,洗漱完,大手一挥,宣布未来三天时间,陪宝贝们吃喝玩乐吹拉弹唱,各种娱乐,绝不打佯。   卫首长这一吆喝,宝宝们可高兴坏了。   小熙立马攥着首长裤管子叫,“爸爸,我要上动物园儿。”   小月芽跟着攥住首长另一只裤管子叫,“爹地,我也要上动物!”   妹妹的语言系统还没哥哥完善,这奶奶的小话一讲出,立即逗得老爷子老太太们乐呵个没完。   卫东侯咳嗽一声,一手抱一个,问,“儿子,你啥动物没见过,这儿的动物园可没爱琴岛的好玩啊?”   小熙答,“有,有,有北极熊,我要骑北极熊。还有大熊猫,爱琴岛没有大熊猫,我要吃熊猫肉!剖熊猫皮给妹妹做斗蓬。”   众人一听,顿时一片死寂。   语环黑线儿加狂汗,这傻孩子真把爱琴岛上的优良传统给记牢实了,到哪儿见了动物都是吃肉剥皮,太寒糁了!   卫东侯赶紧揭过去,问女儿,心想女孩子嘛应该温柔可爱多了,“宝贝儿,你不说想要漂亮裙子么,干嘛也要去动物园?”   小月芽儿完全是跟班儿性质,这会儿爸爸一问就愣了,绞着小手嗯呀半天,要说跟哥哥一样吧,感觉似乎不对劲儿,说一半又收了回去,看着大人们好笑又好奇的眼神儿,最后目光落在了妈妈身上,叫了出来。   “我要见北北,见北北,爸爸去岛岛,小月芽儿要和北北玩。”   这回,众人都笑了。   卫东侯脸色一片空白,心底骂了起来,北靖这混蛋王八糟子还真扎根儿了啊!   事实上,他之所以能回来陪家人三天,还多亏北靖到港城处理兽人的感染事件,给他留了些时间和空间。   可不管怎样,总是不忿加不甘,更不平,于是把心一横,宣布决定,“今儿咱不去动物园,爸爸带你们去一个你们从来没玩过的超好玩的……”   “呜哇,不嘛不嘛,就去动物园儿,就去动物园,我要吃北极熊,打熊猫!”   “啊啊啊,我要北北,不要爸爸,呜呜,妈妈,奶奶……”   场面立即失控,小熙一变脸变成了小铅球人儿,从卫东侯怀里滚下地,一下滚到曾爷爷奶奶身边,抱大腿嗷叫。   小月芽儿的小水珠儿一飙,卫东侯还来不及挡,就觉眼前一花,小丫落地奔向卫母。   “老公……”语环急忙扶住丈夫,满头黑线儿。   卫东侯心里那个呕啊,别人家的娃两三岁时最可爱,他家的成长过速这才多大点儿就学会威胁大人啦!   育儿之路,漫长艰辛啊~   最后,卫首长迫于压力,大手无力一挥,宣布去动物园儿,方才让宝宝们停止的折腾。   不过,他们去动物园的路途,发生了改变,半途卫爸爸抱着儿子说要买点零食带上,小家伙对吃是绝对毫无免疫力的,于是进了一家大型商超后就一直没出来。   语歪奇怪,后接到丈夫的一通电话,不得不抱着女儿进去找。   哪知道这父子两正在商场附设的电子游乐室里,玩打CS玩得欢透得很,这满屋子的花花绿绿真是极投小孩子们的喜好,她还没来得及唤回父子两的神儿,怀里的小女儿就指着一钱币推推屋里的芭芘,吆喝着要娃娃了。   回头,卫东侯看着两小家伙玩得兴致勃勃,早把那什么北极熊和大熊猫忘到脑后,得意地勾着老婆的肩头,浓眉一挑,说,“瞧,姜还是老的辣!”   语环不敢苟同,说,“老公,他们再过四个月才满两岁。你就让他们玩电子游戏,这东西很伤眼睛的。爷爷说,这些高科技容易玩物丧志呢!”   卫东侯不以为然,“那些老八股,已经不适用了。新时代有新时代的育儿手段,咱没必要那么循规蹈矩。老婆,你瞧好了。”   两个小时后   两宝贝玩累了,小歇,一人抱着一瓶奶,双双巴巴地望着爸爸妈妈,异口同声说。   “爸爸,我们要去动物园儿!”   卫首长满头黑线,心中扼腕。   于是拖延战术再出,说吃了中午大餐,再去动物园儿。   懵懂无知、天真纯洁的宝宝们又相信了爸爸,谁叫大餐可是他们成长的人生中最重要最紧要的东东,于是一家人直奔玺奥地产下的美食城,大快哚祭了一番。   吃饱喝足,两宝贝儿如常习惯,必须睡个小午觉。   等宝贝们睡着了,卫东侯大白牙一呲,就扑向了自己的美味点心,语环万般无语,乖乖就范。   等一家四口再醒过来,天色黯得不行,还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于是,“宝贝儿,你们看都下雨加雪了,这么糟糕的天气,大熊猫和北极熊都待洞里不会出来了。咱们改天再去动物园,今儿爸带你们去看更好看更有趣儿的动物?成不?”   总之卫首长连哄带骗地把宝宝们骗进了电影院儿,片名儿《白雪公主》,还是著名童话剧,但新时代的大片脱离了童话故事的味道,成了公主殿下的强强崛起之路。   语环实在受不了男人,抱怨,“孩子们还多小啊,你让他们看这个,他们哪看得懂。哎,多恐怖啊,那王后后母。别把他们吓着了,咱还是换个《冰川时代》或者《疯狂原始人》?”   卫东侯抱着老婆,上下其手,“你瞧他们看得多起劲儿。要换那两部,一个全是二缺傻货,还有一个也是成人恋爱剧,哪有公主殿下给力。”   “好歹《冰川时代》里都是他们喜欢的动物,主题也挺好,唔……老公,你注意影响啦!”   “影响个啥?这场子咱们包了,想咋玩就咋玩!”   放眼四下,五百人座的DmAX环幕大厅里,就他们一家,面前还摆着一张大桌子,放满了瓜果饼干好吃好喝。   “老公,你代头奢侈浪费,我要回去告爷爷。”   “好好,让我浪费足了,随便你告。”   这边儿两宝贝看电影看得津津有味儿,那头爸爸吃妈妈吃得激情又欢畅。   事实证明,这一次卫首长算是打到宝宝们的萌点儿了。在接下来的两天休假里,动物园已经被忘到了脑后,电影看了七八部,城里的商超游乐场玩了个遍,回头还跟老人家们爬了回高山,打了回高尔夫。   幸好这运动场都是全包,小家伙们运动量一开兴奋起来,就容易变形变态,可把老人家们惊了一跳。一回生二回熟,玩起来倒也慢慢适应了。   譬如这一杆挥出,发现飞出去了一大一小两颗球,到了洞口,小白球不见了,洞杆被砸倒,那小洞子上团着一颗黑铅球,还朝他们呲牙烈嘴地笑。移开这颗惊悚的小铅球儿,洞里的小白球已经被它砸成了粉儿。   再譬如鱼塘里的垂钓乐趣,因为妹妹的加入,为帮曾爷爷和爷爷的忙,朝塘子里吐了口唾沫,眨眼儿间,一条条的鱼儿翻着白肚浮上水面,全成了鱼尸。这比哥哥的那招追球砸球更秒杀全场,这一个个乌龙搞得大人们哭笑不得。   转眼间,三天假期就过去了,又到了依依惜别的时刻。   这天夜里,卫东侯哄睡了儿女,亲了亲两张可爱的小脸,百般不舍,还是起了身。   语环递上男人的衣服,为他整理行装,在大大的军用行礼箱里,都是部队专配的装备。这是她第一次帮他整理行装,虽然早已经接受过他的那个世界了,仍感觉不够。   “老婆,你在家乖乖地带孩子,孩子带腻味儿了,就交给爸妈,有方臣在都不用担心。回头你想做什么事业,都成!”   语环看着男人温柔的面容,心下一叹,“我知道,我,想试试看,先跟着绍铭大哥学习。你们可别对我抱太大希望啊!”   卫东侯一听,乐了,捧着女人别扭的小脸用力嘬了一口,“老婆,我就知道你最棒!”   语环瞪了男人一眼,“你还说呢!这三天就忙给人家洗脑,都没认真带孩子。”   之前带她看的影片,全是男人故意挑出来的。譬如《白雪公主》原著本来是靠王子一个吻醒过来,而现代版的变成了公主自己逃出重围,寻找助力,最后带兵打败王后,当了一国之君。   话说一个被关在阁楼十几年的公主,都能挑大梁重建国家了,她好歹还有几年工作经验,凭嘛就不能顶上总裁一职了?!   还有《太空保垒》、《花木兰》、《重返地球》等等,她反驳说她只有点儿治病救人的异能,没那么聪明的脑子。他却说,她有足够的坚持和毅力就行了,他们做她的丽莎、守护龙、英雄爸爸,帮助她成长。   这些主角们,并没有经过多么专业的培训教育,都是从实践和重任之下,迅速成长起来。很多时候,也并非一定要从基层做起才能成功,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更能发挥长才,险境中更能激发出人的潜力。   他说,我们的环环也行!   她想,也许她可以试一下,不想成败与否,全力以赴努力一次。   ……   卫东侯辞别妻儿,临走前跟父亲深入地谈了谈热流感的问题。   当时梁安宸也在场,拿出了流感病毒的一期研究资料,说,“东子给的兽人的病毒,显然是针对他们而来的。传染到人类,几乎也是对方早就考虑到的。因为是有针对性,所以兽人染病后的症状更明显,死亡过程很痛苦。人类的基因刚好对这种病毒有一定的抵抗性,不得不说这个放毒的家伙真是高手中的高手啊!   目前,在人群中的潜伏期较长,但治愈性几乎为零,发病到死亡,似乎也在不断缩短。这对我们寻找解救办法,造成了很大难度。除了从源头上制止,恐怕……”   卫家父子的脸色更为沉重。   卫东侯说,“我离开前,特首亲自下令,封锁了地狱夜总会,并将所有来自东欧国家的进出口贸易线给掐断,同时依秦露的要求,设立了一套严格的检疫程序。”   故而这段时间,各大新闻媒体都有报道此事。便有媒体指责特首是故意趁机扼制欧洲进口,想要增加内陆进口而谄媚京上势力。   梁安宸点头,“我看过那些设备了,检出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以上。也许卫叔您可以审批弄一些过来,以防万一。虽然目前内地还没有任何感染的消息,但是随着春节到来,全国的人口流动大潮到来……”   卫东侯忍不住骂,“混蛋,那些黑手绝对早就算好了这一遭。”   梁安宸冷笑,“是呀!那得对咱们的大长假国情多么了解,才知道利用春节的人口流动,帮他们扩大感染面积?!”   书房里突然陷入一片沉寂。   好半晌,卫父开了口,“你们在最前线才是最危险的,万事小心谨慎,注意安全。”   长者沉定稳重的眼神划过两个晚辈,无形中却似一股醇厚有力的力量,让两人心神一定。   卫父看着儿子,“东子,你放心去干你的事儿,尽快找到源头将之掐断,不要让情况继续恶化。不用担心语环和孩子们,我们会照顾好他们。”   “爸。”   卫父点点头,便跟梁安宸要了秦露的联系方式,果断地决定要买检疫仪器。   卫东侯等人离开后,卫父便在迎接春运的动员大会上提出购买仪器一事,现场便有大部分人不以为然,认为仪器太贵多此一举。   这时候,在泸城和京城,其实已经出现了小泛围的热流感病例,但在故意的掩盖下,没有获得太多人重视,成了一则小新闻般地溜过了大老板们的眼光。更别提内地中小城市,完全没有一点儿危机感。   但不管众人怎么反对,卫书记却是吃了称坨铁了心地要在火车站、飞机场、各大长途车站,安装检疫仪器,并且为了执行到位,甚至调动了警察系统。   在临近春节前一周时,卫父到西南地区唯一的自治市参加三省一市的“经济合作投资开发坐谈会”,即云省、川省、贵省,和渝市,为期两日。   会议期间,卫父就此一事提醒临省领导,专门带了一份新闻资料予以说明。   他们在专辟的小会议室里交流此事,领导们却是各执一词。   贵省书记拧眉摇头,“老卫,你是不是有些威言耸听哪!这事儿我也听上头说过了,军总院的刘教授现在主持防疫部门的研究,听说早在一年前已经找到防疫办法了,目前连疫苗都试验出来,进入临床试验了。你这仪器一台就要几百万,全省安上那得多少台,千万元啊,毫无产出,投进去连个泡儿都不冒。”   渝市长抚着下巴,问,“老卫,这的确不是一笔小款。咱们地方政府有点财政收入不容易,这么大笔款子,京上都对此事没动作,我们这么急着折腾。万一事情根本没那么糟糕,那这千万元的款子批下来,回头咱们恐怕都得掉乌沙帽哦!老卫,你确定……”   显然,渝市长还在犹豫不决,贵省书记立马透露自己得来的消息,想要拉个战友。   因为这方云省书记跟卫父是少年时的同窗校友,刚看了资料就同意卫父的提议,也要搞几台来,以防万一,不过这投入力度就没有卫父那么大手笔。   卫父也知道凭一己之力,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越是位高权重的人,有时候越容易受束缚,名誉,地位,面子,声望等等,两年前的京中大换血时,自己也曾汲汲营营,也很理解这些同事的心理心态,但经历这两年家中清寂,他早已看开,觉得现在亲情圆满、儿孙健康幸福,才是最重要的。   也许跟在座的几位领导还有不同的是,他曾在军中待过不短的时间,对于“救命如救火”体会得更为深刻切肤。   ……   临近春节时,语环的事业之路也攀上了一个新的巅峰。   在公公的提议,丈夫和婆婆的大力支持下,语环正式入主玺奥集团,成为代理执行总裁。   对于这个决定,卢五叔这伙老家伙当然不同意,任职当天少了一顿折腾。   可惜,任命当场在宣读语环具体的岗位职责时,却让众人跌破了眼镜儿。   暂时:无!   主要是顶个名号儿,在总裁办公室里坐镇。   既然这都没有具体的职责,那么挂个名儿什么的,卢五叔等人就没有了攻击口水的把柄,对于坐上主席位的漂亮女子,只能干瞪眼儿。得,这眼睛还不能瞪得太久,不然就会被不知不觉地勾走魂儿,说出的话都不是自己本意了。   老头子们心下骂着妖孽啊,也不敢骂出口,因为没人想当鹅公啊,只能在肚子里转到臭。   十分无奈,百般郁闷之余,老头子们只能留下自己的眼线儿,打道回府。   这天的任职仪式非常顺利,语环在继向可爱这个天才女总裁之后,成为西南三省企业界最受瞩目的新生代女总裁。   当日的新闻特刊上,有评论将语环和向可爱跟几位世界政坛的铁娘子相较,诸如韩国女总统,乌克兰女总裁,德国女总理,纷纷表示亚国的女性地位正在不断提高。   老一辈的人不看好,但语环在巡视基层单位时,年轻的雇员们却十分喜欢这位看起来毫无架子、亲切随和的代理女总裁。之前那场辟谣新闻发布会,员工们都对这位总裁夫人印象深刻,尤其是在王绍铭的刻意之下,将语环对卫母所说的那段关于“雇员们损失最大”的发言,进行了突出加强,让语环迅速收获到了一批民心。   同时,岚阳集团、焱华集团、帝尚集团等商业大腕,也纷纷向语环送来贺礼,在玺奥的大楼上,飘下数条红色贺幅,可谓锦上添花,为语环的就职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在新闻发布的当天,之前那家说要解约的合作公司领导人,却是第一个亲自登门,重修旧好,表示之前一切都是讹传,两家公司是铁打的哥们儿,友谊长存,合作只有扩大没有减缩。   至此,那场换届风波算是彻底被淹灭摆平了。   这第一步,语环算是稳稳当当地踏出了。   当晚,卫家人在包厢里,为媳妇儿庆祝顺利就职,同时也邀请了语环的好姐妹们,场面十分温馨喜庆。   席间,语环接到了父亲的电话,高兴地代父亲向卫家长辈们拜了个早年,就躲到一边跟爸爸讲悄悄话去了,回来后红光满面。   卫父看到这一幕,在席上坐了一坐,便和老伴带着宝宝们先回了家。   语环和查茶一起去洗手间时,就被查茶拉着说起家常。   查茶有些情绪地说,“语环,我想去你们公司做销售,从基层做起。”   语环奇怪,“姐,姐夫不是给你安排了不错的职位,这是出什么事了么?其实夫妻之间只要好好沟通,一切都会解决的。”   语环颇有些过来人的味道,想查茶做心理抚慰。   查茶咬着唇,好半晌才说,“不是阿湛的问题。”   语环一愣,即道,“还是杨阿姨她……”   查茶无奈地一叹,神色间也浮出了隐忍许久的疲惫。   语环立即一挺胸,拉着姐姐的手说绝对没问题,回头就让王绍铭帮忙安排。姐妹两说了会儿知心话,就高高兴兴地回了桌。   那时候,正在回家路上的卫父接到了屠征打来的电话。   屠征说,“臻荣大哥,谢谢你对环环的认同。”   卫父忍不住搁心里的疑问,“屠征,你老实说,你跟语环到底是什么关系?焱华集团怎么突然跑到川省来,还说要投资?这几天……”   屠征笑,“臻荣大哥,你做事还是这么谨慎,我很佩服。不管怎样,咱们屠卫两家从来都是一个阵营,你大可不用担心。”   接着就说起了热感病的问题,卫父的注意力立即转移,直到挂了电话才反应过来,自己最想问的事还是没得结果。   这个屠征,真是越老越奸猾了!   正文 10.碎渣第一炮-祝你玩得痛快   语环风光上任后,自然有不少人等着看好戏,这其中不乏用心险恶者,更少不了某些跳梁小丑,趁机搞小动作。   上任第一周   因为答应了姐姐查茶要帮忙安一个职位,借以逃脱杨夫人的口舌,自立门户寻找自我空间,语环差点儿掉进某些人的圈套。   对于人事方面的事,语环当然没有多少经验,想到查茶在校时的成绩也非常优异,且在就读期间就跟同学一起开了DIY曲奇饼屋,专门负责产品包装和推销,做得有声有色,毕业前竟然还拉到了一笔小小的投资。   查茶自然是有能力的,不过那毕竟是在读书期间的小成就,并不能证明现在和将来。   当时语环拿着姐姐的覆历去人事部,算是帮忙投资料,想即是由自己亲自送达,那么人事经理自然也会特殊对待,就不需要她多废口舌了。   这当然是语环以前在公司时,所见到的老总做为,却不知在小公司里这样暗示性的做法很妥当,不张扬又能达到目的。但现在换了一个跨国性的大企业,完全不同了,在选拨、任命、试用、签约等等环节,都有相当考究的专业程序和制度。   当时,年过半百,属于玺奥两朝元老的人事部部长,一副好大叔的模样接待了语环,语环帮姐姐做了一个非常生动的面试演说,得到部长的充分肯定,觉得事情已经办好,高兴地离开了。   却不知,这位两朝元老打心底里是站在老头子一派,就把这事儿添油加醋地透了出去,炒成了新上任的代理总裁在集团干的第一件事,就是在公司安插自己的亲戚朋友,没经验没成绩,拿了个国外的二流成人学历蒙骗公司主管,简直怡笑大方。   集团任职会上,语环是没有什么实权的。卫家人在商讨这个问题时,也是做了充分的考量。在语环还没有做出任何实质性的贡献时,若闹出这个常识性的错误,无疑对她之后在公司的发展和威信是个大打击。   好在,对方虽有眼线,这公司总归还是卫东侯一手拉拨起来的,方臣将事情及时转告予王绍铭,王绍铭的眼线也及时汇报情况。于是,当天下午,有一个小时,大楼增设的无基站放大器坏了,所有人身在室内的人的手机都收不到信号,且还全楼断电一刻钟。   有惊无险,总算把消息截了下来,彻底销毁掉。   人事经理绕过部长大人,及时将查茶的资料拿了回来。   语环不得不抚着小心肝儿,又跟人事部长虚与伪蛇一番,收回自己的要求。部长大人因没找到那份简历,气愤之下,只能在办公室里打手机骂通讯公司关键时刻不给力。   事后,语环做了深刻检讨,有点儿沮丧地跟姐姐说了事实,查茶也尴尬地表示不跳槽了,已经跟杨湛沟通好了。不过听出妹妹的郁闷,就提出请客吃饭给语环压惊。   饭局上,语环大叹玺奥集团人事复杂,抱怨了一通。   杨湛却是老谋深算地给语环上了一课,解释了这种由旧式家族老企业转变型成新型股份所有制公司,所遗留的老问题,和必须面临的新问题。   “东子不愧是大队长,有魄力,扛得住压力,当年他大刀阔斧的进行企业内部改革,走在所有西南老牌家族企业最前头,且把新旧交替两股势力的关系平衡得很好。要说不佩服他是不可能的,现在我还陷在这泥坑里瞎折腾呢!”   说来说去,语环明白,虽然卫东侯不在,但他遗留下来的优秀管理人员和企业作风,时刻发挥着作用,无形地罩着她。于是沮丧一扫而空,认真地请教起拥有专业管理经验的杨湛。   好歹现在是一家人了,有姐姐查茶在,语环很放心地被杨湛洗了脑。回家后,就找王绍铭介绍专业的管理书籍,准备来个大恶补。   电话被卫母听到,白日里卫母已经从王绍铭那里了解到了情况,正愁没处使劲儿,这会儿终于寻着机会了。   “语环哪,你要想看管理类的书,书房里,左手第二个书柜里,全是东儿以前留下的。电脑里也有不少PPT和我帮他录的老师讲课……”   “真的吗?哇,妈,太感谢你了,今晚我要通宵。”   “傻孩子,心急吃不得热粑粑。不急,东西在那儿又不会跑掉。你去看书,一会儿妈给你做宵夜啊!”   “妈,谢谢你。”   “哎。”   语环抱着卫母亲了一口,就跑去了书房。   卫母站在原地,抚着脸,发了好半会儿呆。   从这天后,语环在公司和家里都成了读书狂,疯狂地吸引收着各项知识,同时学习三门外语。和卫母的关系,也在平凡的家庭生活中,越来越融洽。   第一周结束时,周末这天,语环的专访正式出刊,同时在蓉城及整个川省三万多个报刊发售,立即获得了极其热烈的反响。   当时语环正带着宝宝们逛动物园,接到王绍铭打来的电话,说公司的热线电话都快被打爆了,且杂志公司的售量也创了历史新高。晚上的新闻报道里,评论家们均称语环是全国所有女企业家里最具女性魅力的女总裁了。   语环捂脸,“奶奶,你别夸我了。你没听出他们在笑话我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花瓶嘛!”   卫老太爷呵呵笑开了,“咱们家环环当了妈妈后越来越漂亮,这也是优点之一,人家羡慕还来不及咧!怕什么。他们说他们的,以后只要做出真正的成绩了,看他们还说啥。”   两小家伙也跟着长辈们直拍巴掌,嚷嚷着“妈妈是花瓶”、“妈妈最棒”,把一家人惹得开怀大笑。   语环被家人鼓励后,更加干劲儿十足。   ……   周一股市一开盘,语环专访的增刊售卖量,和玺奥的股票指数,纷纷刷出一个历史新高。   王绍铭打趣说,“咱们玺奥继东侯的美男经济之后,又成功地搭上了语环的美女经济号,一路扬帆!”   语环不好意思地捂捂脸,拿着一叠资料,急忙转移了话题,“绍铭哥,您就放过我吧!咱们现在是不是应该好好研究一下,焱华集团的投资案了?”   之前朋友们现场助阵时说的话,也并非空穴来风。在语环正式任命后,杨湛和向可爱都跟语环私下会晤过。而第一个交出合作计划书的,却是焱华集团。   语环自然是最清楚这其中关系的,之前父亲打电话来恭喜她时,也特别提点她几个原则。   首先,帝尚集团是当朝大老板盘踞于西南的代言人,其关系非同一般。和卫家的政治阵营相去甚远,以不交恶为第一大前题。至于合作方面,也以互不进犯早已经圈定好的势力泛围为原则。   对此,语环觉得自己的专业知识,可以投资于偶像所主持的那个经典案例——蝴蝶城,将自己的环保建筑理念应用其中。   其次,做为玺奥一直以来的竞敌岚阳集团,由于都是老牌企业,其业务板块多有重何,说是竞敌也都是无耐之举了。在和杨湛的沟通里,语环提出了一个新构思,既然两家有那么多交叉业务,为什么不强强联合,将利益最大化,非要争得你死我活的?!杨湛听后也觉得茅塞顿开。   不过基于岚阳集团现在的内部改革还没有完成,包括语环自己也还没有真正的实权,这两大集团的项目都暂时押后。   最后,在外人看来,焱华集团是京城势力的强强代表,跑到这内陆来,颇有些皇帝出门行幸的味道儿,玺奥集团幸运地被翻了绿头牌儿,真是三世烧了高香的运气啊!   不管是其出身,还是背后真实实力,以及历史祖辈们的问题,可谓根正苗红。在玺奥内部,也是呼声最高的合作企业。   正所谓顺水行舟,事半功备。   屠征的建议便是,这三大集团都有非常不错的合作潜力,但各自的合作方面和合作深度必须有区别。其中,当然还是以自家二伯的焱华集团为最,帮语环捞到入玺奥的第一桶金,就全靠它了。   ……   “距离春节还有半个多月,西南财经界又传来一道好消息。西南最大跨国企业玺奥集团,日前已经跟京城老牌企业焱华集团达成了正式的合作意向。焱华集团将在川省投资二百个亿,参与玺奥集团共同开发郊线特色镇,打造二级城市地产神话。玺奥集团的新总裁卫乔语环女士新官上任三把火,可谓让业界人士眼红不矣,大赞其不仅女性魅力十足,行商手腕也不输其夫。”   “最新消息,玺奥集团刚刚拿下亿元投资,就以慈善名义,在新春前一周,向省政府捐款千万元,用以购买最新检疫仪器,提升川省人民卫生食品和健康安全。”   “玺奥集团近日连番动作,其股票比起前总裁的绯闻时期,升了百分之十个百分点,简直就是大长长虹。其即将招开的公司年会,据闻受邀前来的各界大腕无数,可谓众星云集。卫乔语环,八五后新生代企业领导人的典范,温柔大方、亲切随和,又不失睿智干练,充满了东方女性的神秘魅力……”   电视新闻持续了十数分钟,可谓做足了宣传。   彭雅琳身边的同事近日最热闹的话题,就是讨论乔语环今天又做了什么打扮,多么漂亮优雅有品味等,气得她差点儿吐血。   天知道,当年在学校里,乔语环是全班土得掉渣的小草根儿。刚进校门那会儿,连移动电话都没见过,穷得叮当响不说,还被人看到偷捡食堂剩下的盒饭吃。得,现在她光是想想就觉得恶心。   可人家小草根偏偏就翻身做了大土豪,之前她炒的新闻差点儿就让其无法翻身,哪知道半路杀出无数陈咬金坏了一场好戏。   而今乔语环混得有多么风光大气上档次,她彭雅琳就有多么郁闷沮丧无法释怀。   “彭主播,到你的天气预报了。”   “小彭,帮我倒杯咖啡,不要太烫啊!”   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她竟然患上了尿失禁的毛病,在单位被下了黄金档的新闻主播位不说,在家也因为这毛病被丈夫嫌弃,越是各种悲摧难以细数。   她真想把屏幕里那笑得端雅大方的女人脑袋给拧下来,一雪前仇啊!   无奈,她现在爹不疼娘不爱,根本没有机会。   那时候,一个陌生电话打过来,问她要不要复仇,让乔语环下地狱。   “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恨那小表子?!”   “你不用管我是谁,你只要知道我是帮助你实现愿望,寻回信心和幸福的神仙教母就够了。”   “可我现在根本没有能力……”这是彭雅琳最恨的事,要是以前凭自己主播的身份,丈夫还被自己拴在身边,她多的是机会出席各种名流宴会,暗整乔语环。可惜现在婆婆怕她在人前丢人现眼,禁止丈夫带她出席任何宴会。   眼看着年终时节,多少上流晚宴,她都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无法参加。   “这个很简单。”对方的声音经过了变声器,时而低沉时而尖锐,却充满了阴冷刻毒,“现在报章杂志新闻电台都是她的牛逼美闻,溢美之词已经听得烂耳朵了。你想想,要是这时候蹦出个她的丑闻,还有模有样儿的。就算有关人士核证验证,那也需要时间了不是。时下民众好奇贪新的仇富心理,你越是黑这种高富帅、白富美,他们越是追捧。   卫东侯的破事儿才停息没多久,他老婆又钻出这样的丑闻,你想民众会怎么看他们?!呵呵呵,东方人的习惯,好事不出门,坏事儿传千里。只要传的人多了,那假的也变成真的了。   这事儿要是操作好了,等新春一开盘,玺奥集团一定大伤元气。即时,乔语环也不过是个挂名的总裁,只有引咎辞职的份儿!再也别想咸鱼翻身。”   彭雅琳本就是新闻传媒专业出身,对于近些年来大众喜欢“追丑”、“仇富”的心态,可谓了若指掌,立即高兴地接收了陌生人传来的资料,信心倍增。   陌生人说,“只要你够狠,就不怕报不了仇!”   彭雅琳捏着手机,心脏疯狂跳动,眼眶一片充红,眼底翻涌着疯狂的妒嫉恨意。   ……   当晚,玺奥集团的年终晚会,在当初那个十八层的大礼堂盛大开幕。   晚会成员除了蓉城当地的员工,以及来自世界各地分公司的主要高级经理人,还邀请了西南三省的不少龙头企业前往观礼,同时为祝兴,也请了几位川省走出的大明星。   正如新闻所说,这场年终晚会丝毫不亚于省办的春节晚会,出席的都是重量级的大腕,这可谓是玺奥集团近几年来最为盛大的年终晚会。   席间,做为集团的老股东们可笑烂了脸,因为在晚会前几个小时的企业内部股东大会上,他们拿到了厚厚的大红包,这会儿就是心有不满,也被黄金条子迷了眼,不敢再胡说八道什么了。   语环也赶上机会,将应酬各界大腕的苦力活儿分散了出去。   宴会开场前一个小时,为迎接安置到来的宾客,她就换了三双鞋,两套礼服。不知道跟多少个大腕说“新年快乐、玩得开心”。心想要不是自己的特殊体质,一般男人都要吃不消这样大的工作量了。   应酬什么的真是让人头疼啊!   重要宾客差不多都快到齐时,语环方才和姐姐查茶一起,回后方休息室喘口气。   这个时候,为了混入宴会的彭雅琳逮着了机会,跟着一位老板顺利地进了会场,就忙着寻找报复目标。   却不知,在宴会的总监控室里,一个报警器“嘀嘀嘀”地叫了起来。   监视员急忙将屏幕里标示闪红的人头锁定,回头叫他们的头儿来处理。   方臣正是宴会保全的总指挥,看到屏幕里的人后,眼神一沉,脸色凝重,让小保安们都吓了一跳。   “把人看好,我去报告总裁。”   方臣拿着布话机,迅速调派了场内的保安,将彭雅琳牢牢监视了起来,去找语环。   这方,语环本跟查茶要去休息,半路上又接到有大礼送来,必须亲自迎接的消息。   随即,一条大道从礼堂大门口清出,便见四个西装革覆的大帅哥,戴着黑墨镜,穿着黑皮鞋,颇有几分黑社会气质,抬着一个盖着红布头、足有一人多高的东西走了进来。   而在他们之前,一道绝美的身影率先跑了进来,看到迎面而来的语环时,高兴地叫了一声“环环姐”,扑上前,送了一个令众人艳羡的大抱抱。   来人正是帝尚集团的天才美少女总裁,向可爱。   十六岁继承父业,今年将满十九岁的向可爱,比语环三年前认识的青春可爱小姑娘更添几分迷人魅力,其在这几年里的业绩也十分傲人。   此时,两个同样出色的女人站在一起,一个妩媚动人,一个青春靓丽,端的是一副美艳画面,教玺奥内刊的记者猛卡了好几张美照,奉为女神。   “环环姐,这是我送给你的新年礼物,你猜猜,是什么?”   “哦,这么大,这个形儿,该不会是,摇钱树吧?”   “哇,环环姐,你太神了,你怎么猜到的?!”   “呵呵,当然是可爱刚才的大抱抱,给姐姐的灵感啦!”   语环当然不会告诉语环是自己好奇,用透析力一看就明白了。微笑着上前,接过帅保镖们的盖头杆儿,轻轻一挑,金光闪闪、绿宝红光的摇钱树大刺刺地展现在所有嘉宾眼中。   一片惊呼声荡过,现场立马骚动了。   现场没有记者,却不乏众人举起自己最新的大手机,给这劲爆无比的“土豪树”来上一张,随即嚷着要上前合影的帅哥美人无数。   同向可爱一起来的杨颖和秦汐,纷纷笑话说,“可爱,你可把土豪二字发挥到了极点啊!”   “啧啧,这金子不会都是真的吧?”   向可爱一噘小嘴,哼哼,“当然是真的。”   语环揽过漂亮小姑娘,笑道,“的确是真的。不过,幸好是中空的,要是实心儿的,我可不敢收。回头我的偶像大人怕会打女儿屁屁了!”   向可爱嚷嚷着才不会,就好奇语环还没碰过怎么知道是空心的了。语环故做神秘地逗起小姑娘,一群姐妹聊得笑逐颜开。   周人都惊叹帝尚集团的大手笔,虽然之前没见两大集团谈合作,不过眼下看这情势,都深觉玺奥集团的新年发展计划绝对不俗,暗暗决定再多买点儿两大集团的股票。   殊不知,这其实是向可爱私下向语环表示谢意,因为语环借口给向介绍治先天糖尿病的专家,没过多久她的先天疾病竟然完全好了。对此,帝尚的人虽然对两方的交往持保守态度,却也抵不过老大向予城对女儿的疼爱,私下授意,女儿可以随性与语环交往。   当然,语环治好向可爱也是举手之劳,从未想过回报。向可爱是她在事业启程时,碰到的好朋友,待朋友心无城府,她十分喜欢,自然要帮上一把,只希望她关心的朋友家人们,都能平平安安、新年快乐。   秦汐和雷小古也嚷着要送上她们特别准备的礼物时,恰巧方臣过来,通知彭雅琳到场的事。   刚好杨颖也跑了过来,拉着语环说刚才看到了“黑盆”,一副贼眉鼠眼的样子,一转眼就不见了,叫语环千万小心这厮怕又是来搞破坏的。   在场的好姐妹们一听,都同仇敌忾。秦汐等人都经历过当年那场倒霉寿宴,知道彭雅琳跟宋雪欣是一伙儿的,没有好印象。   语环安抚下朋友们的情绪,对方臣说,“人在哪里?咱们先去会上一会。”   方臣联系保安,很快确定了彭雅琳的方位,一群女人浩浩荡荡开了过去,便在一桌酒水后,寻到了正在喝酒壮胆的彭雅琳。   彭雅琳一见众女来势汹汹,吓得手上杯子立即打碎地,还扫倒了桌上一片,弄得唏哩哗啦一片,吸引了周围人的目光,急得她暗自咒骂,脸上却急忙堆起歉意的笑,向语环等人道歉。   语环勾着唇角,却并无笑意,只道,“彭主播,稀客啊!”   彭雅琳心下哆嗦,“语环老同学,好久不见了。”   众女一听,竟然一来就打亲情牌,真是够不要脸的啊!   语环不以为意,直道,“彭主播真是说笑了,你学的传媒,我学的设计,八竿子打不到,语环可不敢高攀这个同学情宜。倒是我们玺奥的内部年会,除了受邀的业界朋友们,似乎没有对媒体开放。在我亲自拟定的客人名单里,好像没有彭小姐您的大名吧?”   彭雅琳的笑容骤变,表情怪异,“瞧你,语环你真会开玩笑。”   语环笑容尽褪,“对不起,我已经嫁给卫东侯,请称呼我为卫夫人。”   彭雅琳气得咬牙,偏偏不敢表现丝毫,继续打着圆场,“语环,呃不,卫夫人,真不好意思。我是跟着何总一起来的,你们邀请函上也说过可以带女伴一起出席,不是么。呵呵呵!”   语环目光一寒,彭雅琳顿觉全身起了鸡皮疙瘩。   “那么,祝彭主播今晚玩得痛、快!”   那最后两字,咬得又重又狠,让彭雅琳立即夹紧了双腿,感觉到某种分泌液体正悄悄注满了自己偷偷藏在大腿内侧的塑料袋里,一张涂了厚粉的脸涨得通红,口红已经被她吃光了。   女孩们纷纷送来冷眼加鬼脸,说着同语环一样的“祝贺”语,转身离开。   彭雅琳从头到尾,只能陪笑脸,心里憋曲不矣,报复的火焰烧得更旺。   待众人一走,她也不需要再喝什么酒壮胆了,转身就朝陌生人早提供给她的作案路线前进。   “爸爸——”   哪料这刚转身,一个黑咕隆咚的小肉球不知打哪儿窜出来的,一头就撞上了彭雅琳,顿时撞得个人仰马翻。   “哎呀,这,这谁家的小鬼!哦,可恶,搞什么鬼啊,你给我滚开——”   彭雅琳本就在气头上,想也没想,一巴掌挥开身上的小乌龙,不知自己已经闯下大祸。   正文 11.碎渣第二炮-羞羞脸,臭死了   话说语环转身离开时,方臣跟来商量如何处置彭雅琳。   刚才语环没有立即赶人走,自然要真想赶的话,理由多的是,杨颖不知,攥着语环嘀咕不满。   语环低声安抚好友,他们早就想了惩治办法,需要布置一下。   秦汐突然一叫,引回众人注意。   亚当的小方块儿脸被一群女人围在小圈圈儿里,羞涩地红了屏,还浑身直哆嗦,被秦汐笑骂了一顿。   杨颖更气愤,“妈的,臭表子竟然又来放毒,造谣生事。简直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姐今儿就当场扒了她的假面具!看她还敢炫她是D杯!”撸起了袖子。   众女黑线。   某妞儿的小飞机场在D杯面前的确很忧伤,反观曾经的飞机场在已为人妇并变种之后,竟然隐有傲视群娇的势头,现在只剩杨颖一人,难怪她心里极度不平衡将怨气撒在了对头身上。   语环看完后,问,“这东西,你们哪里来的?”   雷小古眉头一挑,十分妖娆。   秦汐勾着雷小古的肩头,“我们为了以防万一,小古把我的迷你机械人放她兜里,全自动侦察,扫描所有物品,同时可以无差别无障碍地联接所有电器产品。诺,只要我一下令,亚当就能爆了她的充电宝,神不知鬼不觉!看她还怎么拿这些胡说八道的东西来抹黑你!”   “太可恶了!环环明明就是铁板打的双硕士学位,她竟敢胡说是贿赂来的!”雷小古一生气这蛇鳞就冒了出来,语环吓得急忙挡住。   杨颖家旗下就有老牌传媒公司,对媒体动作颇为熟悉,“这女人的目标就是不分青红皂地黑了环环,越黑越惹眼球儿。若要人去欧洲核实清楚事实,至少也要一周时间左右了。她赌的就是这个时间差!”   亚当立马将拍到的彭雅琳照片来了个画面版的碎尸万断,赢得女人们的一臻喝彩。   亚当再次红屏,“能为各位美女服务,是在下的荣幸!”   雷小古收敛了情绪,“我说环环,就这种渣渣还姑息啥,直接灭了不解释!”这说着,眼球变形成了竖瞳,要不是给美瞳镜片挡着,真够惊悚的。她张嘴闭嘴的舌头,开岔,比常人长出十几倍,那速度之快,刚才放机械人就靠这手了。   语环急忙喝止好友的礼仪,心说这丫头真被郎帅带坏了啊,出口闭口都不离暴力!   “不是我不动手。我们早就有了除渣渣计划。”语环和方臣交换了一个眼神,众女心中欢呼,“不过现在就你们提供的信息,我又有了一套新方案。”   于是众女一男,并一个花痴型超级AI智能电脑,开始整合除渣渣计划。   就在这个空档,彭雅琳这方就闹出了大事儿。   当她被小乌龙撞倒时,为防裙下走光,生恐自己外接尿管的丢脸事被人发现,一把将小乌龙从身上推了下去。   小乌龙嗷嗷叫着,就滚出去两圈儿,后方正好是招待员们正在打扫的、刚才被彭雅琳打碎的一片玻璃渣。礼堂里温暖如春,小家伙早玩得满头大汗,脱了外套,只穿了件白衬衣,一双藕节似的小手臂都露在外面,因为他刚好上完厕所洗了手,连袖子也还没撸下下,立即就成了极危险的一幕。   “小乌龙——”   过来找孩子的查察还被挡在人群里,一看吓得尖叫出声。   而杨湛刚好被两个商业合作伙伴档住了,没及时发现儿子已经从洗手间里出来,这会儿一看,拨开人冲过去,还是生生少了一臂距离。   正在扫玻璃渣的人差了几步距离。   眼看着孩子就要滚上去,突然不知打哪儿伸出只手,一把攥住了小乌龙的裤管子,在小脑袋就要滚上玻璃渣堆儿时,给抓了回来。   众人到嘴的惊呼纷纷化成一片松口气的叹息。   真是千钧一发啊!   “小乌龙!”   查茶奔上前,忙将儿子紧紧抱进了怀里,红了眼眶。跟着跑来的杨湛眼光闪烁,面上划过明显的愧色,被查茶狠瞪了一眼,推开前来扶持的手,转身走掉。   杨湛为免尴尬,立即转头要向救儿恩人道谢,可惜对方已经转身离开,只留下了一道格外高大的背影,和一头红色短发。这特征在满是东方人的礼堂里,倒是十分显眼的标志。他便暂时打住,去追妻儿,想再回头再找恩人。   语环闻讯又赶了回来,她是今晚的女主人,出了什么事,自是必须第一时间前来处理善后。   “这怎么回事?”   一声重喝,所有人的目光都飙向彭雅琳,彭雅琳只顾着自己的形象,根本没发现刚才差点儿发生“流血事件”,被旁边的男人扶起时,嘴里还骂骂咧咧的,男人见女主人兴师问罪的模样,吓得立即放开了怀里的牡丹花儿。   “啊,那,那孩子突然冲出来,我都没来得及,就被撞倒在地。老天,我的脚……”   彭雅琳差点骂出“小混球”、“没家教”的话,发现乔语环和周人的神色都不对劲儿,不得不咬牙憋下了满肚子的咒骂。   “彭小姐,刚才大家都看得很清楚,我儿子撞你是不对,可是你也不该直接就把这么小的孩子推开,还把他往玻璃渣里推!”护子心切的查茶气得大声指责。   “这,这也不能全怪我,他扑在我身上,手还乱放,我还以为是大人,就……”彭雅琳还佯装无知地辩解,惹得周人指指点点,多数人因见情势都站在了杨氏这方,她就是有十张嘴,也抵不过情势比人强。   这心下窝着一团火啊,没法出。   “彭雅琳,你本就不是我们玺奥邀请的贵宾,看在一场校友份上,我也不跟你计较那么多了。可你毕竟是一位名主播,至少应该有点儿公德心,和基本的社会礼仪吧?”   语环口气冷硬,眼神阴沉,“请你立即跟杨总杨总夫人以及孩子道歉。好歹你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不会连这点儿做人的基本准绳都不知道。”   “我……”   彭雅琳被语环的话堵得七窍生烟,涂得跟磨盘似的脸几近扭曲。   最终,不得不乖乖伏低认小,向杨家人道歉。   那心底的报复火焰,几乎让她五内俱焚,攥紧了拳头,目眦欲裂却偏偏不敢抬头看任何人。   巧在那位带她入场的何总突然跑出来,借着打圆场,跟语环套近乎,方才让她得以脱困,还安排了休息间给她换装整理仪容。   此时,彭雅琳再没有任何顾及,所有的理智都被仇恨的火焰烧烬,只想着报复语环。   ……   “茶茶。”   “我的儿子我自己照顾,不用劳烦你杨大总裁。”   杨湛被查茶重重斥了一句,沉着脸僵在当场。   查茶抱着孩子往休息室去,走得又快又急。   语环见状,上前道,“姐夫,家里这碗水想端平,的确很难。这事儿,要是只有单方向使力,总是难以圆满。”她暗指杨夫人并不想接纳查茶这个儿媳妇儿,只想抱孙儿。刚才查茶之所以会晚一步,也都是因为被杨夫人及其好友所绊,借机嘲讽。   这情形,和之前的自己的何其相似,更让语环对查茶的境遇感同身受,忍不住提点杨湛。   但她也不便多说什么,只能点到即止,催促杨湛追上去,在没外人的地方,拿回自己的丈夫和爸爸的缺分儿。   “语环,”恰时,卫母闻讯也赶来了,“我听说小乌龙差点儿出事。这孩子,没受伤吧?唉,杨家的事我也略有所闻。这个,妈去劝劝,人心都是肉长的,她总会想通的。你别担心,去忙你的。那个彭雅琳怎么会混进来的呀,赶紧找个借口把她请出去,真是太可恶了。”   语环本想阻止,但卫母已经离开。   她想追去阻止,怕卫母好心帮倒忙,秦汐和雷小古就跑来了。   “环环,资料我都导好了。”亚当的声音激动得发颤。   雷小古哼道,“环环,咱们快开始吧!赶紧把这人渣处理掉,待会儿宴会就正式开始了,省得她影响大家的心情。”   杨颖捏着小拳头咔咔作响,“对,赶紧把那有胸没脑的混蛋扒光光,来个人脏俱获,让她把牢底坐穿!这大母牛,姐早就看她不顺眼了。”   众女一齐失笑,杨颖气得直嚷嚷。   语环胸有成竹地说,“当初我本想把资料送到检察机关,让他们处理得了,眼不见为净。可没想到这女人死不悔改,非要撞咱们枪口上来。商场如战场,名誉是利器。咱也没必要再做圣母!既然她要上门来踢管,自掘死路,姐妹们就挖好了坑等她来跳!”   “OK!除渣行动正式启动。”   众女齐齐低笑一声,手握着手。   语环问,“方臣,那人渣现在哪儿?”   方臣始终面沉如水,冷冷回道,“刚离开给她安排的休息室,朝我们的主控室摸过去了。我已经把监控室里的人调出来了。”   语环点头,朝众姐妹一挥手,下令,“开始!”   众女应声散开,各自就位。   秦汐跟着语环去后台取其早已准备好的道具,目光朝四周晃了晃,立即找到了那个身形格外高大满头红发的男人,心下嘀咕:这小子居然学会救人了啊!人品爆发,还是,良心发现?!   高大的红发男人突然转头,朝秦汐看了过来,吓得秦汐下意识地收了眼光。   那男人竟然戴着一副大大的墨镜,几乎镜去了大半张俊脸,且脑袋上还包着半边白布条,仿佛受了重伤的,基本难于辨清他的相貌。   此人正是被秦汐意外“拣”到的男人,假面。   ……   这时候,彭雅琳已经摸到了监控室门外,朝里张望是否有人。   若说之前她还在为陌生人给出的计划,犹豫害怕,毕竟她不是电影里的特工,那些高难度的行动也做不了。   眼下,她已经完全没了顾及,之前最担心的一环就是怎么引开监控室里的人,现在内心仇恨之火汹汹燃烧,激生了她破釜沉舟、鱼死网破的念头,在走过墙角看到一红色消防筒时,她将筒给扳了下来。   语环那方:好家伙,这女人真疯了啊!竟然想用那玩艺儿袭击咱们的保安吗?幸好方臣你聪明,把人先调走。   彭雅琳走近监控室大门时,门里的保安突然拿着传呼机,连说边跑了出来。   中途看到彭雅琳,还叮嘱了一句“小姐,这里不是休息欧。”,友好地指了正确方向,就关门跑掉了。   彭雅琳见人走了,立即上前挡住了快要锁上的门,竟然运气好地不废吹灰之力,进入了空无一人的监控室。   乔语环,我今天就让你彻底身败名裂,没脸再见人。   可恶,你毁了我的初恋,毁了我的婚姻,还毁了我的事业,我要报复,彻底报复,让你也跟我一样悲惨!   彭雅琳立即从兜里掏出了手机,并一个模样奇特的发信器。将发信器接到上了主机,并连上了手机,按出一个号码,看着数据读取百分比,笑得一脸扭曲变态。   这是那陌生人所说的方法,非常简单,只要数据一传出去,等会儿所有电子设备都会被控制,同步播放乔语环在国外的种种“丑闻”,没人能阻止。   百分之十   百分之二十   百分之三十   ……   百分之八十   呵呵呵,乔语环,我看你待会儿还能笑得出来。   那时候   会场里的一个角落,突然形成了一个小圈子,圈子中心摆着一台看似挺高科技的东西,秦汐正拿着一个谣控器装置,正得意洋洋地向众人讲解着。   “今天我借好姐妹的贵宝地一用,给大家介绍一下我的新发明啊!大家走过路过,千万别错过这个代表着本世纪最伟大的家用电器的横空出世啊!”   秦汐俏皮幽默的讲演,立即引来了一众宾客的围观。   那时,受邀的重要嘉宾到场,语环给好姐妹们打了个手式,先行离开,跟卫母和卫家两佬碰了头儿。   卫母看那方围了一圈儿年轻人,好奇地问是什么事儿。   语环神秘一笑,说,“妈,咱们先接陆爷爷去休息室坐坐,待那边事儿完了我再跟您说。”   卫母虽好奇语环又在使什么招,不过眼下陆老的到来,却是卖了他们卫家的面子,给玺奥添光,正是眼下最重要的事,便也没再过问。   陆老跟卫家两佬见面寒喧一阵儿,回头看到俏生生立在面前的漂亮女子,不禁笑开了声儿,目光炯亮地上下打量一番,连连点头。   说,“环丫头,两年没见,生了宝宝,出落得更漂亮了。老卫,你家可好福气啊!”   卫家人连声应承,笑得实质名归,却也心知肚明。   看这满堂喧哗,灯影霓虹,处处流光溢彩,声声恭贺祝喜,玺奥能有如此风光气派的一日,功劳非眼前这名女子莫属。   “陆爷爷,语环能有今天,也都是爷爷奶奶还有爸妈的鼓励和帮助啊!今天最高兴的还是陆爷爷您肯赏光,正好语环对于跟老外打交道,还有好多想跟你讨教讨教呢!”语环可没忘陆部长是专业干什么的,跟老人家请教是最受益的,当下逮着机会不用白不用了,即长见识又对自己工作有益,比起应酬一堆虚与伪蛇的宾客可舒服多了。   陆老一听可更高兴了,他向来喜欢培育扶持小辈,连声应好,“那还客气啥?想当年,你爷爷谭老师他最喜欢的就是像你这样的学生,好学好问,达者无境。来来来,咱们进去吹吹牛。”   老先生脾气随和,又健谈,一行人说笑着进了休息室。   那时候,秦汐的讲演也到了高潮,远远地朝语环丢去一个极为兴奋的眼神儿。   “大家看好了,只要这一个谣控器,咱家里的所有电器都尽在我手。看好了啊,本世纪最神奇的一幕,诸位将成为全世界第一批见证人啊!”   场下的雷小古、杨颖等人纷纷笑开了花,直道,“我真怀疑小汐这家伙,哪里像个正而八经、实事求是的科学家啊,简直就是一地道神棍儿!”   “只要按下这个键。”   “哇——”   周下立即爆出一片惊呼声。   “这好像科幻片里的……立体三维屏幕啊!真的假的啊?”   有人伸手就想去碰碰,那突然出现在仪器四周的环型电子屏幕,屏幕虚浮在空中,刚好与众人的视线齐平,画面闪动着诸如电视、冰箱、洗衣机等家用电器的操作界面,红蓝绿线条闪闪烁烁,端得一副绝对高科技的模样。   确实惊人!   “哎,别解。人体是带电离子的,一碰就散了哈。姐说过这是初期试制品,还有待改进的。”   立即就有人笑骂起来。   秦汐不以为意,继续胡谄,“大家看好了,这东西除了控制家电,家里所有的带电产品都在它的控制权内。这里妈妈们可要注意了,咱们这宝贝还能控制电脑上网,可以在你们不在的时候,时实地监控家中电器使用情况。   要是你们宝宝不在的时间,游览到不健康的网页咋办啊?看小电影儿咋办啊?提前被社会污秽思想洗脑了咋办啊?咱们这宝贝都能帮你们事先设好屏幕墙,绿化孩子们的网络环境,且也不会影响大人们的使用。要是孩子们学会爬墙了,咱还有报警系统……操作方便又简单!   哦,你们不相信啊,那咱现场做个演示吧!”   观众们当然最喜欢现场演示了,一个个兴奋得瞪大了眼,里里外外又增加了两圈儿人围观。   秦汐这会儿可激动得满面直放光,回头接收到方臣那方发来的信号,声音一下又扬高了三分,“大家要小心自己的手机和平板了哈!对,咱们这宝贝还可以摒掉你们手机里的黄色垃圾,同时咱们在公安网监局进行了备案,要是谁手机里有不健康东东,也会被查到的哦。”   顿时,人群里发出一片激动的低呼声。   秦汐施恩似地说,“哦,大家如果怕被它现场搜索到的话,请在我按下启动搜索不健康信息键时,关掉你们的手机。对,没电了肯定就没法干活了嘛!”   众人哈哈大笑,同时还真有不少人忙着关自己的手机。   “大家不用不好意思,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嘛!可以理解。都处理好了没?我倒数三声,开始咯!”   顿时,一群男男女女又紧张又兴奋,又好奇无比。   秦汐在心里默默,这人类喜欢偷窥别人家隐私的恶劣属性真是可怕啊!可惜,这玩艺儿早在抬出来之前,就只锁定了三个频道,两个是为了唬弄观众,最后那个正是彭雅琳。   监控室里   百分之百!   彭雅琳一看到传输完毕,顿时跟打了鸡血似的,脸皮抖个不停,直觉自己的翻身之日终于到来,急忙取下了作案工具,就要逃离现场。   哪知道……   “该死的,怎么打不开。”   无独有偶,门竟然锁上了,这并不是语环等人所为。   彭雅琳用力扭门把,左右上下,弄得哐啷直响,竟然还是没反应。她直觉地还是不想被人发现,也没敢呼救。   折腾得浑身冷汗直下,回头看到她拿的灭火筒,心一横,将筒子提起,想要砸门把锁。   灭火筒对准,狠狠落下。   哐啷一声响,终于砸开了,她心下一喜,急忙去开门。   突然,室内的灯光一下熄灭,所有声音也瞬间消失,室内静得只有她沉重的呼吸,一股莫名其妙的压迫感从伸手不见五指的四面八方朝她涌来。   她一下瞪大了眼。   黑暗中一道火光亮起,那火竟然是青幽幽的焰身,焰顶闪着刺目的白,轻飘飘地浮在半空中,朝她飞了过来。   礼堂   “启动!”   哇啦一片惊呼声中,圆形屏幕上竟然真的出现一连串的数据和图片,其中真不乏某些人手机中的照片短信,看得众人目瞪口呆,就慌了神儿。   秦汐暗笑,忙解释,“目前监控范围只调试了十米,十米半径外的朋友不用担心。哦,现在关机完全可行,读取数据也需要时间哈!”   人群里的情况更加精彩分成了,有人立即揪住了男友的耳朵质问,有人忙着关机,有人苦着脸跟老婆解释,有人更直接就往圈子外逃窜,五花八门儿样样有。   但,都没接下来的夺人眼球儿。   “啊啊啊啊,救命啊——”   一声尖叫传出,伴着跌跌撞撞的脚步声,一下冲散了这方汇聚的人圈儿。   “妖怪,有妖怪……啊啊,太可怕了,它把口水落我身上了,好臭,你们监控室里有妖怪啊——”   彭雅琳好死不死就跌在了仪器跟前儿,手臂上跨着的包包里,正好滚出了她作案的手机和传输仪。   在好事者们围观偷看过气女主播的裙下大腿风光时,一串数据如洪水般地涌上了环形屏幕,竟然一下子将其他的信息都挤下了台,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帖满了整个屏幕,让远近所有人都看到了,今晚最令人意想不到的“大新闻”。   或者,准确点说是过气女主播的大丑闻。   “哇呜,居然是白虎级的!”   “混蛋,不准看啦!”   “咳,这个姿势好销魂,连镜头上都有料啊,啧啧啧!娱乐圈儿果然是个大染缸。”   “那个人好像是他们台长吧?”   “不是台长啦,我老公在那上班,说就是之前提拨她上位的顶头上司。”   “明白明白,这就是娱乐圈儿的潜规则嘛!”   这时候,众人都忙着“大开眼界”了,竟然没人去理睬被鬼吓得梨花带雨、衣冠不整的过气女主播。   秦汐绕着环形屏幕走了一圈儿,走到还在瑟瑟发抖惊慌抱头的彭雅琳跟前,啧啧直叹,“我说小盆友啊,你也太重口了吧!连三劈这种高难度都敢玩儿,让姐姐不佩服你都难啊,甘败下风,失敬失敬!”   秦汐抱着拳头,一步步后退。   屏幕上的嗯劈画面,一女身前身后骑着两黑人、一白人,画面真是各种不堪入目。却被秦汐故意放大,旋转,复制在三百六十度各个方位,供人欣赏了足足十来秒,才被关掉。   当然,这嗯劈是真,只不过参与人员故意被亚当恶劣地整成了中外大杂烩。丫敢胡乱抹黑人,咱也敢PS无节操下限。   这时候,已经缓过气儿来的彭雅琳看到屏幕上的画面,每一张,都是以自己为主角,半真半假,铺了满满一屏,登时吓得瞪大了眼,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周人对她指指点点,议论声嘲讽声不断钻进耳中。   “啊,不不不,这不是我,不是不是,给我关掉,关掉——”   彭雅琳尖叫一声,发了疯似地扑向秦汐,可惜没扑到人,就被那一直静静立在仪器边的一个西装革覆、戴着墨镜的俊郎男人给一手扣住肩头,挡在了秦汐面前五步远,任她怎么尖叫扑腾,男人都面不改色,无法寸进一步。   当然,这男人就是秦汐的宝贝人型机械人小天。   最后,彭雅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秦汐不知又按了哪个键,竟然将一段视频给播了出来,正是她当初为了升上主播时,偷拍下的跟顶头上司挑情进行情涩交易的证据,其中也不乏不雅画面。   “彭雅琳,亏你名字里还带了个雅。原来,堂堂主播上位靠的全是这些极端不雅的龌龊勾搭,真是替你爸爸妈妈心寒啊,竟然养出这么个不知廉耻的女儿!”   彭雅琳被激得失控大骂,“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这是骗局,这是你们早就串通好的?乔语环,你这个……”   啪的一巴掌,生生打断了彭雅琳到嘴的脏话。   这刚才打人的却是一直沉默几无存在感的方臣,遏止了彭雅琳的疯狂后,立即退居二线。   杨颖捧着星星眼儿蹭过去,方臣被盯得头顶直冒冷汗,竟然咳出一声,“我一般不打女人!”   那是一般嘛,当前情况自然是非常的不一般啦!   杨颖小嘴微张,脸颊渐渐泛红,竟然跟着点了点头说,“所以你刚才打的那绝对不是人,就是一人渣儿!打得好,打得妙,方臣哥哥,你简直帅呆了,我好崇拜你哦!”羞怯地站到了人儿身边,一同跨入沉默的帝国。   这时周人让出一条大道,语环由保镖陪同走了过来。   神色阴沉,语声凛冽,“彭雅琳,就算你我有再多的恩怨,我也不会蠢得在我们玺奥集团今天的大好日子里,让你在此丢丑污了我和在座嘉宾的眼。”   “你,就是你,刚才……”   “彭雅琳!”   语环声音一沉,彭雅琳张嘴却发不出声儿,双眼瞪得更大。   “你还想血口喷人吗?要不要我把你刚才在我们保安监控室里做的事都放给大家看看,你根本没就受邀请,我好心让你留下,你竟然还偷偷搞破坏,想砸了我们的晚会。你这个女人,简直太可怕了。现在,马上,你立即离开。”   两个保安立即走上前,就要架人离开现场。   彭雅琳气得浑身哆嗦,脸色白如纸,双唇抖个不停,就是骂不出脏话来,她大叫一声“不”,甩开了想要上前架她的男人,后退两步,突然传来啪嗒一声。   一个黄澄澄的袋子掉出来,四下骤时一静。   紧接着,“咝咝咝”的水流声,从女人发抖的双腿间流出,透过薄薄的黑纱,眼神儿好的都能看到那里有一股小黄液飙出。   “妈咪,妈咪,呀……”   不巧,两个小宝贝来找语环,一下撞上这画面儿,跑在前的哥哥小熙,低叫一声,立马捂上了自己的眼睛,但被妹妹撞了一下后,想起了做哥哥的责任,急忙转身去捂妹妹的眼睛。   小月芽儿不悦地嚷嚷起来,“妈咪,妈咪……”   小熙叫道,“妹妹,不要看,不要看。”   小月芽儿扭着身子,对于那惊鸿一瞥可好奇死了,这女娃娃的好奇心丝毫不压于男孩子,扒拉下哥哥的小手,就朝前方凑。   这一看,就叫了起来,“啊,她尿尿了!”   顿时,周人被这可爱的童音都震得哆嗦一下,接下来整件事儿就变了味儿。   小熙赶紧地教育妹妹,“这个阿姨真不要脸,居然还当众尿尿,爸爸都教我,就算是男孩子,也不能当众露小象鼻子的。”   周围一片低呼。   小月芽这会儿大概是意识到了对方跟自己一样是女性,羞涩地捂起了眼睛,但小眼神儿还从指缝儿里往外瞄,一边不忘表清白,“阿姨好羞羞啊,不要脸,羞羞羞,居然站着尿尿,还不脱裤子!臭死了,臭死了……”   哥哥立即附合,“就是呀!臭死了,公共场合尿尿,要罚款RMB呢!”   妹妹躲到哥哥身后,继续表清白,“小月芽儿都学会自己上厕所,不会在夜里乱尿尿了。”   小熙做为男人,更是不甘示弱了,“那当然。我们是乖宝宝,才不会当众尿尿露屁屁,羞死了,羞死了!”   刹时,周人再忍不住咳嗽,爆出了一片轰笑声。   语环对家里这两活宝儿的傻劲儿,又好笑又好气,但也怕让宝宝受污染了,急忙抱着两人离开,让方臣去收拾残局。   而在接下来的整个晚会上,众人对于宝宝们的“经典点评”,均津津乐道,让卫家人哭笑不得。事后还有儿童刊物找上语环,要给宝宝做特别专访。   这场肮脏的阴谋诡计,总算在晚宴正式开场前彻底落幕。   彼时,被扔上了派出所警车的女人,还嚷嚷着有妖怪。而躲在大礼堂一角的阿光,挑了挑牙缝儿,暗骂,公主殿下真没说错,这女人比臭鼬还臭啊!不经吓,又臭得要死,哎,臭死了。   玺奥的这场年终晚会,因请来了颇有威信的前外交部长陆老出席,不仅有商业大腕们助阵的财气爆棚,更彰显其背后势力的贵不可言。   而做为其最大合作商的京城焱华集团,也派专人出席,并送上了金闪闪的一对新春贺联,落款为屠磊。   卫家人一看,急忙让人将对联给收了起来。   屠磊在两年前的京城换血大洗牌时,正式入主中枢机构,部级大员。其字,早在多年前就被九龙山上的大佬们夸赞过,算是屠家满门将才中,唯一一个最识文知墨的雅人。能得其丹青或一字半句,完全不亚于当年郑板桥的墨宝价值。   莫说这墨宝未来会有多值钱了,就对方送这东西给玺奥集团,这做为西南一片的大土豪,以后到了京城也能挺起腰杆儿。   只是,卫老太爷和儿子对于这突然降临的好处,着实惴惴。   他们当然知道,这其中必然跟语环有关系,却不好多加追问,因为之前屠征离开时,有过特别暗示,最终也只有揣着一堆糊涂,装明白了。   正文 12.家人思念,保安卫国   “彭雅琳,你真是个地地道道的丧门星!”   派出所里,刘太太气得抓起面前桌上的文件夹,朝彭雅琳狠狠砸了出去,又打又骂,差点儿没把派出所的房顶给掀了,那话里话外的尖酸刻薄,简直让周人听得大皱其眉,心下直说果然是一入候门深似海,这官家大院里的饭,可不比牢饭好吃啊!   彭雅琳任婆婆打骂,一声不吭,直到律师终于办好了保释,哆哆嗦嗦地出了派出所大门,立即钻进了汽车里,车窗紧闭。   刘太太气哼哼地走出来,差点儿踩断了自己的水晶跟儿。   车门被重重甩上,她伸手就狠狠戳彭雅琳的额头,彭雅琳疼得哀叫一声。   “妈,我已经这么惨了,你就不能少说一句嘛!刚才……”   她这一反驳,刘太太立马找着发泄点,一下飙出三昧真火,尖声大骂,“你还知道丢脸了啊!彭雅琳,你还真知道自己不要脸。你别以为叫我过来,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刚才我朋友已经把你干的那些好事儿的罪证,通通发给我了。我就说,凭你那点儿家世,能那么年轻就混到省电台主播的位置,简直就是吹大牛。原来,你是跟你上级胡乱搞出来的,你这个不要脸的表子——”   彭雅琳反驳,说那都是乔语环叫人黑她的。   刘太太冷笑,“黑你?你以为你有几斤几两重,人家没事儿在自己集团的年终晚会上让你搅局摔脸子玩儿。明明就是你自己素行不良,跑去人家地盘丢人现眼露了底。   你有什么资格跟人家比啊?你不瞧瞧你这寒酸样儿?人家再不济,人家国外留学两年回来就当了集团主席了,你呢?你还是没啥出息的小主播。   你没瞧见,人家一胎就生两,还是龙凤双胞胎。卢娅芬那女人带着孩子在我们圈子里转,四处讨喜赚足了面子。你呢?你这肚子结婚三年多了,一个没生出来,全给流了。我现在终于知道了,敢情之前怀的都不是我儿子的种,故意做掉毁灭出轨罪证对不对?   你这个不要脸的小表子,没良心的贱货,我们家牛牛怎么就摊上你这么个猪狗不如的东西啊,竟然丢脸丢到人家门前,当着所有蓉城商界的朋友,不脱裤子就尿尿,你还要不要脸啊,要不要脸啊,我们刘家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任彭雅琳怎么争辩,刘太太已经认定了她的不贞不洁,回屋一看到儿子,就叫两人离婚,丈夫出来时,甚至拿命相抵。   刘家是蓉城从改革开放起,做各种家禽饲料发起来的,就是俗称的暴发户。刘老爷相当好面子,离婚这样丢面子的事儿自然是不准的。但同时,也极为不喜儿媳这次惹下的这一堆丢尽家族面子事儿。   最终,离婚协议是签了,但对外暂时不会发布消息,彭雅琳得了一张支票,从头到尾也没得到丈夫的一句安慰话,就被赶出了刘家大宅。并勒令她赶紧离开蓉城,避过这场丑闻风波,短期之内不准再回蓉城。   ……   转眼,便到了除夕前夜。   玺奥集团开始放年假,为期七天。   语环也终于有时间喘口气,陪宝宝们逛街买礼物,还有卫爸爸开拓的家庭娱乐——打电子游戏机,母子三人玩得极晚才回家。   回来后,大宅里早已是香味四溢,宝宝们的馋虫一闹,都跑进厨房里找厨娘要好吃的,家中笑声又起。   语环换了家居服出来,卫母正端着甜汤出来叫她喝,还告诉了她一个八卦。   “我听沙龙里的姐妹说,那个彭雅琳已经离婚了,还被刘家人赶出蓉城了。唉,相信咱们以后都不会再见到这种人了,真是恶人有恶报。”   语环闻言笑笑,将话题转了开,根本不想再谈起此人此事。   不久之后,就有网络新闻报道,说彭雅琳在除夕夜前,就偷偷提着行礼,坐飞机离开蓉城,据称是去了泸城避风头。   事实上,彭雅琳的尿失禁毛病,因为连受惊吓,一直都没好,她决定去泸城,一来那里认识几乎没什么人认识她,二来也就是去泸城有名的军区医院看病。   名誉扫地和被弃离婚,换来一笔七位数的分手费,她也没沮丧太久,想想至少她还有条出路,下半辈子就是躲起来也不愁吃喝了。   当务之急,就是治好这怪毛病。她心里一直琢磨着那怪物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偏偏又琢磨不出来个所以然。但心里的不甘,和对语环的憎恶,有增无减。   到了泸城的军区医院后,她没想到会碰到一位熟人。   “雅琳,你怎么会在这儿?”   在她被医院里来来往往看病的人潮,搞得头昏脑涨,找不着北,完全没有以往受刘家庇护是享受的特别医护待遇,而郁闷得暗自咒骂时,这救星就出场了。   刘显耀穿着一身白大褂,白大褂干净如新,被烫得笔直,他年过半百,但因专业性质极懂得保养,长期浸淫京城圈子修得一身儒雅气度,本身相貌不俗,端着一张亲切各蔼的模样,倒是十分受女性患者喜欢。   当然,他在除夕之夜出现在泸城军区总院,绝非是来坐诊。   “大伯,您……咳,刘伯伯,你好,新年,快乐!”   彭雅琳突然忆起自己已非刘家人,尴尬地低下头,换了口。   刘显耀的目光在女人身上兜了一圈儿,即使形容憔悴,仍是掩不住那丰一乳一肥一臀,骨子里透露出的风骚妖娆,男人斯文眼镜片后的眼眸,悄悄加深。   之后,彭雅琳在刘显耀没有过问太多的帮助下,顺利入住,很快病情就得到了改善。在万家团圆的这晚,刘显耀提着一篮子美味和红酒,本着长辈的关爱,陪彭雅琳守岁,让彭雅琳感动不矣,几杯红酒下肚,情绪激动之下,就向刘显耀哭叙了自己委屈。   刘显耀一边安慰着女人,一边给女人继续注酒,言语温存,各种理解,让彭雅琳完全没有了戒心,酒一杯接着一杯喝下去,最终倒进了刘显耀的怀里。   ……   蓉城,卫宅。   语环陪着大伙看春晚,电视里的节目,不时惹得众人笑声不断,她却不时摸出手机,看有没有短信或留言。   事实上,临近除夕,她就给两个男人留了好几通留言,希望他们至少在过节前,能回个信儿。算算,两人在这个月里,就只跟她联系过一次。   桌上摆着丰盛的瓜果点心,身边也有亲人陪伴,但缺了那两位,就总觉得缺了很多似的。   整个家里,大概就两小宝贝儿对于思念这种情感,还没有太多的感触。除了偶时问起爸爸呢、外公呢,解释过后,郁闷一会儿,很快就被新鲜好玩好吃的东西吸引走了。   这会儿,两小家伙耍宝,跟着电视里的小品学起老头儿、老太太走路的模样,惹得卫家两佬笑个不停。卫老太爷直问小熙,难道爷爷平时是这样走路的。小月芽儿立即打直身子,走得挺胸抬头,被卫太后一夸,就赖进怀怀里,吃卫母剖好的桔子。哥哥小熙也不甘被忽略,立即嚷着要吃火鸡腿,卫父平日严肃,这时候就完全是两个小家伙的手下败将了,厨娘已经放大假回家,书记大人撸起袖子,亲自去给乖孙儿们砍鸡腿。   语环突然又掏出手机,神经质地刷开屏幕,这短信是接到一个又一个,拜年的语音留言也是五花八门,可就没一通是她最渴望的。   接完一个姐妹的拜年电话,唇角笑得都快僵掉,心里却仍觉得空落落的。   等了又等,直至最后跨年数秒,男人们仍是音讯全无。   “三,二,一。新年到啦!”   “新年快乐,万事如意,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红包,红包,大红包。”   两个小家伙早前被爷爷奶奶带出去显摆窜门子时,倒是习得一身的财迷相儿,一念到恭喜发财,必然伸出小手要红包,可惹得众人大笑不迭。   屋外,一片璀璨烟火,映得窗头明明烁烁,红光彩影,热闹繁华。   屋内,语环收到了长辈们的大红包,厚厚的一叠,捏在手中,心底一片暖融融。   “爷爷,奶奶,爸,妈,新年快乐。”   这是她第一次收到卫家人的红包,不知不觉,两方的关系在这短短而紧张的年底,发生了变化,更多的包容和理解,悄悄将过去的伤淡化。   彼时,黑木坛花架上的那盆蕙兰,开得正艳。   “一,二,三,四……九十九,一千。”   小家伙们藏不住兴奋,当场数起自己的压岁钱,不过数着数着就突槌了。   语环笑开,“小熙,九十九过了是一百,不是一千。”   “一百,九十九,一百零一千……”   “哎哟,小熙宝贝儿,过来曾奶奶教你数。一百过了,是一百零一。”   小家伙懵懵地跑到爷爷奶奶跟前,眨着大眼睛,问,“曾奶奶,现在小熙有这么多钱钱了,爸爸能不能回来看小熙一眼?”   想来,儿子该是最崇拜爸爸,也最喜欢跟父亲一起玩的。   众人一听,知道孩子心里其实是想爸爸的,只是不会像成年人一样表现,而在这个万家团圆的时候,大概也是受了电视节目的影响,小小的心里也知道这个特殊的日子,应该和爸爸妈妈在一起,现在却少了一个。   长辈们立即给孩子们解释,爸爸有工作忙,现在暂时回不来,等忙完了,就回来看宝宝们了。   小熙却瘪着小脸说,“我知道,爸爸工作都是为了带我们去打电玩,给我们买漂亮衣服穿,买火鸡腿吃。现在我有钱了,不用爸爸赚钱买东西给我了,我想见爸爸。我把钱给爸爸的老板,让他放我爸爸回来跟我们一起过节,吃好吃的,看电视,好不好?妈咪。”   “小熙……”   语环失声,眼眶一片潮热,想解释,却不知该怎么说。   小月芽儿也感觉到了哥哥的情绪,立即把自己刚领到的所有大红包都往妈妈怀里塞,也说要拿自己的钱,让爸爸回家过年。   “妈咪,你给爸爸的老板打电话,好不好,叫爸爸回来。我们要爸爸!”   大屋子里一下变得很安静,只剩下小宝贝们天真无邪,却又让人无奈的乞求声。   语环废了好些功夫,才哄睡了两个小家伙,看着两张可爱的睡颜,心底默默叹息。   宝贝,不是爸爸不想回来跟你们团聚,只是爸爸的工作和别的小朋友的爸爸的工作都不一样,他肩负着我们共和国的安危,保护着这片天空下,和你们一样的所有小朋友,和他们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   以后,你们会明白,你们的爸爸,有多么伟大,多么了不起。   ……   而那个时候,卫东侯正埋伏在寒风呼啸、大雪飘飘的西伯利亚山脉下,身上身下都是冻死人的积雪。   举目远眺,万里枯槁,四野几无人烟。   他和劲暴小组的所有队员们,已经连续几日几夜没睡,一路追踪着那传播病毒的毒一品线路,一直到此。不太意外地遭遇到了毒一品犯子们的围攻,其中还不乏极地熊人族的败类,战况激烈。   已经连续刮了几日风雪,他们虽数着日子,却早已经忘记,今天,此时,正是亚国万家团圆的除夕夜,他们的亲人正想念着他们,痴痴地等在电话边,希望能听到他们的声音,甚至一点儿消息。   与此同时   距离卫东侯所在的千里之外,这片土地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京城。   在跨年守岁前一个小时,镜头里的大大领导就已经离席,回到了自己在九龙山上的家宅,陪伴家人渡过农历新年的最后一刻。   这天,屠征做为无极大队刚刚回归的总司令,将卫东侯、梁安宸等收集到的热流感资料,送交京城军总部,提出立即通告全国,启动紧急疾控预案,对各大出行港口进行封锁性检疫,阻止病毒漫延向全国各地级市。   但这时机实在是太特殊了,除夕夜啊,整个亚国一年之中最重要的大节日。就凭一份十几页的调查资料,就要人下达这样轰动全国的预警,实在是不得不说这提出要求的人,大概完全不懂官场潜规则吧!   屠征的申请被压下来,似乎是早就在预料之中的了。   不过无独有偶,大大领导的直属家臣青龙特种大队的总司令,恰巧到军总部向老战友拜年,得知此事后,直觉问题不简单,便接下了资料,调派人手紧急处理。   屠征得不到回应,决定离开时,卫生部长的秘书长突然来找他接洽,并说京城医院有收到报告中的热流感病症的病例,已经被控制起来了。   屠征不以为然,要求到军区总院看看情况,确定是否真是他亲眼见过的强传染性、强制死率的那种热流感。   部长秘书听了他的口气,脸色也变得有些糟糕,却不敢不从。   此时,军区总院正是夜深人静,除了偶时从病房里传出的春晚声音,倒也一片宁和。   只是当他们进入标志橙色警戒别的传染病控制中心时,部长秘书的脸色就被病房里不时传出的呻吟声,吓得心头小鹿乱撞。   前来接待屠征的主任医师听说来意,立即一脸警戒,看过屠征的资料后,立即表示他们研究的疫苗对于治疗热流感有奇效,目前院内收治的病人,病情已经稳定下来了。   屠征表示肯定,同时要求看看病人情况。   主任医师想阻拦,却被屠征一声沉喝给吓住,不情不愿地退了步。   病房里的情况,的确比屠征在港城看到的情况要好。他暗暗拍下了照片,一边询问主任医师细节,很快了解到疫苗的研制人是刘显耀。   “刘主任为什么不在这里?”   “刘主任带专家组去泸城做疫苗的临床研究了,那里也出现了这类病人。刘主任为了更有效的研究疫苗的适应性,在过年前就去了泸城。”这话说得显是为自己的上司邀功,“将军您大可放心。刘主任也曾经历过被恐怖份子绑架,他成功脱险后带回来了相当有价值的研究成果。我们研究的疫苗,不仅对欧洲之前闹的怪虫病有明显防御性,更对人类大部病毒,有极好的抵抗作用。你现在看到的这些病人……”   那主任医师一边说着,一边为屠征展示病人的良好情况,带头进了隔离病房。   一旁,部长秘书也低声游说屠征,表示一切势态都在他们的掌握之内。   屠征的目光迅速扫过室内三张病床,眸底锐光微闪,病床上人的呼吸、心跳、气息等等,都被他纳入记录之中。   然而,情况在他们转身离开病房时,发生了突变。   一个在沉睡中的病人,突然出现了心率衰歇,呼吸停窒,浑身抽搐,口吐白沫到喷血休克。   那主任医师急忙推病人进行紧急抢救,不料旁边的病人也发生了类似的症状,痉峦中的病人控制不住时,还咬了护士一口,现场一下变得混乱不堪。   结果病人还没有推进急救室,就死掉了。   屠征对已经吓得脸色一片卡白的部长秘书说,“这就是你们所谓的万金油疫苗?已经控制住了病情?传染源已经被处理掉了?嗯?”   那秘书张了张嘴,看着被咬护士伤口流出的黑血,吓得直哆嗦,什么也说不出口,跟着屠征就往外跑。   这边,主任医师吓坏了,直说不可能,回头就忙给刘显耀打电话。   屠征离开军区总院后,连打了几个电话,一个比一个铁血冷酷,听得那秘书深知情况不妙,急忙给卫生部长打了电话。   卫生部长在屠征前往九龙山前,堵住人。话说这卫生安全和检验检疫的事归部长大人管,且他跟刘显耀又是私交好友,双方合作无间,在这一年来都是平步青云。此时出现这等重大疏漏,自然不能让屠征越级呈报,否则后果只有丢了乌纱帽。   “屠将军,您也该知道咱们的国情民俗,春节这样的大假,一年就一次。好多人一年就只有这一次能回家看看亲人,跟亲人团聚。这通告要是一发,禁止各大城市的流动人口。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万一情况并没那么糟糕,咱们谁也承担不起啊!”   “易部长,我的确有二十多年不在国内,不知道原来过年回家竟然是这么困难的一件事。可这再重要,难道有人命重要吗?!晚一年看亲人,也比一辈子再也见不到亲人好。不是吗?”   “这,这情况应该还没那么糟糕吧?”   “易部长,你是不是要亲自看看当时的画面,才肯相信。做为人民公仆,如果连这点儿压力都顶不住,为了那所谓的好名声、好地位,酿成千秋大错,自己的亲人平安无事儿,那也要背一辈子的良心不安,你懂不懂?!   好,算咱当兵的不会说话,说得不中听了,还请易部长多多包涵。”   屠征突然身形一跃,就闪开了阻拦,直上九龙山而去,可惜在山下岗位处被青龙大队的总司令给拦下了。   最终,这则全国紧急防预热流感的通告,又被延迟下去。   不过一晚,军区总院里收治的几个病例,同时发病,只抢救回了两个没有接受疫苗注射的。   零晨时分,刘显耀还在温柔香中起伏跌宕,被电话吵到,一腔的欲求不满,“胡说八道。这些当兵的就是肌肉发达、头脑简单,他们懂什么分子结构,懂什么传染源。小吴,咱们知识份子要有基本的涵养素质,不要跟他们这群粗人一般见识。你说的这个情况,我在泸城完全没有发现,且一切进展良好。你好好检察一下,是不是别的环节出了错,或者在饮食卫生方面……”   主任医师一边应承着,一边直抹冷汗,心里也明白大上级这是要他自己想办法,找些合适的理由将过逝病人的情况给唬弄过去。但自己手上一连死了好几个人,一个弄不好,就是吃官司偿命的事儿啊!   之前对于刘显耀的绝对崇拜和信任,这时候也发生了根本性的动摇。   九龙山下   屠征见到下山来的青龙队总司令,对方说已经把他的资料交上去。   屠征没有再坚持上山,经历这一晚的折腾,他已经明白继续待在京城只是徒劳,索性放弃了这条路。   回头又去了军区总院,从那主任医师手里弄到了那所谓的万金油疫苗,让人送去给梁安宸和秦露。   远方地平线上,霞光万丈,一颗红日如新开的鸡蛋黄,渐渐成形,爬上了天空,映出一片晴朗蔚蓝的天。   北方干冷的风,刮得人脸疼,可这却是屠征童年里,最怀念的美好记忆,他一直希望,有朝一日也能带着女儿一起,看看京城的日出,到广场上去看升国旗。   袁飞虎跳下越野车,走向前方站在阳光下的笔直身影。   “报告总司令,一切已经准备妥当,随时可以出发。”   屠征几不可见地叹息一声,回头时,依然是众人熟悉的铁血军神,他语声沉定地说,“小虎,不管他们是否公告预警,我们做为一名军人,也必须全力以赴做好我们应该做的事。”   ——保家,卫国!   正文 13.新年问候,屠征的执着   大年初一   语环和可爱的小宝贝们,在一阵鞭炮声中苏醒。   其实,军区里是禁止放鞭炮的,无奈体质特殊,休息了一夜后,身体的感官特别敏锐。   睁开眼,语环看了看爬在怀里的两个小家伙,似乎也因为突如其来的刺耳声,不安地蠕动着小身子,往她怀里钻,两颗小脑袋同时藏在了她的胳膊窝下,几乎一模一样的动作,像两只拱着屁屁的小猪仔儿。   一股打从心底泛起的甜蜜满足,充盈在胸间。   给两个小家伙掖紧被子,然后轻轻下了床,掩上窗户,想晚点儿让人把窗户通通换成双层真空隔音玻璃,给孩子们更多安静舒适的休息环境。   迅速漱洗了一番,她已经好久都没有给家人们做顿早餐了,之前大把时间都花在了恶补管理知识上,今天给大家一个惊喜,犒劳一下爷爷奶奶和爸妈。   厨娘和阿姨都放大假了,昨晚大家都睡得晚,现在整个大宅还静悄悄的,天色还没亮透,一轮弯月似薄冰般,悬在黯蓝的天空中。   打开冰箱,里面的储备倒是不少,鸡鸭鱼肉、面点牛奶,应有尽有。   语环的脑子飞速运转起来,很快就敲定了菜单。深吸一口气,漆黑的眼眸微微一变,由实心的黑圆一下变成了伸缩弹动的黑线圈儿,若是现在被人看到,就会发现那张素面朝天的漂亮脸蛋,仿佛一下子点上了胭脂水粉,高高挑起的眼角,妖媚无比,两抹淡淡的红晕,似窗外桃蕊上的一抹嫣然,说不出的艳丽迷人。   厨房里的苗条身影,行动之间,光影倏忽变幻,快如闪电,所有的家电同时开动,竟然被她拾掇得有条不紊,不过一个小时,满满一大桌子早餐闪亮出炉了。   做完饭,瞧瞧这时间还早,听听家人们已经有人悉悉簌簌地起床了,还是年纪大的爷爷奶奶睡眠浅,醒得早。   语环回客厅看了看暖气温度,重新调试了一下,突然听到了从门外传来的声音,立即跑了出去。   “嫂子,新年快乐!”   曹威笑得一口大白牙,一手捧着个大礼盒,另一手还提着几个花篮,身后跟着同样身着绿军装的年轻小伙儿,正从车上搬箱子下来。   语环立即忆起这小子曾给卫东侯当了很长段时间的勤务兵,不过从卫东侯兽化后,就没怎么见到了,没想到这大过年的突然蹦出来。   “新年快乐,你们,来玩就好了,怎么还拖这么多东西啊!”   下属给上级拜年并不少见,不过最近反腐倡廉闹得凶,已经明令禁止这种送礼送钱的慰问方式了,语环忙推拒着那一大堆的礼物。   曹威急忙道,“嫂子,您别误会。这些东西,除了这两提水果,其他都是卫大队和总司令给您和宝宝们、老爷子老太太们买的新年礼物。”   原来,男人们还记得有这个家呀!   语环又酸又甜地看着小兵们把东西搬进屋,心想这回来的要是送礼人该多好,哎!虽然不用担心什么腐败问题,可是还是有点点小失落。   此时,就格外怀念在欧洲的时候,两个年头都有男人陪着,后来还多了爸爸。他们在爱琴岛狩猎,完了开篝火晚会,一人抱个小宝贝儿,围着火堆唱歌跳舞,吃大肉,看各种各样的小宝贝闹笑话,简单,又快乐。   不得不说人心真是贪婪啊,在现代化的都市丛林里待久了,就渴望放归大自然的肆意畅快、简单无忧。   自嘲一笑,语环连忙招呼小战士们留下一起吃早餐,曹威却说他们是顺道过来,这转头还要往家里赶,跟家人团聚,这便不好相留了。   卫父和卫母抱着已经起床的小宝贝们下床,立即给曹威等人拜了年,两小战士立即掏出红包,长辈们说不要,还是塞进了宝宝们的小兜兜里,一人得了一个甜甜的香吻。   送走战士们,男人们都感同身受,当兵不容易,一年也就只有这一次能回家瞧瞧父母妻儿,甚至有的人还赶不回来。像他们家的这个!   “呀,环环,这一桌儿的饭菜都是你做的?!”   回头,卫母一进餐厅,看到满满一桌的饭菜,可惊了一跳。   语环笑着,朝长辈们一一拜拜,“爷爷,奶奶,爸,妈,过去一年里辛苦你们了。媳妇儿也没什么孝敬你们的,这段假期的餐食通通就包我身上啦!你们就好好休息一下。初一快乐!”   一说完,两个小家伙机灵得很,立即跟着妈妈向老人家们拜起了年,又摊起了小手板,要压岁钱,顿时满屋笑声。   新的一年,开始了。   刚坐下,语环的电话震动了一下,终于唱起了她特设的歌曲。   此时,语环正和女人们商量着稍后的活动,打算去爬山烧香拜佛,给宝宝们讲讲禅礼,而男人们却商量着想去打球,还跟几个好友约好了地儿。   这方讨论得热烈,完全没听到。   偏偏之前没报大希望了,电话给拉在卧室里。   直到小熙嚼着鸡腿,嚷着,“妈咪的机机在唱歌!”   语环一愣,“小熙,不要瞎说。”得,大人思想不纯洁吧,想歪了。   妹妹小月芽立即跟叫,“妈咪的机机在唱歌,老婆,老婆,嘻嘻嘻……”   小姑娘的音乐细胞已经崭露头角,唱得还挺像,立即让妈妈顿悟,倏地一下就消失了人影,刮起一道大风把奶奶的头发都吹歪了,惹得一众人等怔愕半晌,才消化掉媳妇儿其实也非凡人的事实。   “爸!”   卧室里,语环放心大胆地叫出了声。   那方的屠征,正在自己阔别多年的无极大队办公室里,看着屋外一排排跑过的年轻战士,语声洪亮而有力。   “环环,收到礼物了吗?”   “哼,就一个礼物,现在才打电话,人儿都半个月没见了。”   “哦,爸爸忘了,还有大红包。这年头办事可少不了RmB啊!光凭关系,讲不通喽!”   “爸,你越来越狡猾了!哼!”   父女两在电话里打趣儿,互呛,杠得不亦乐乎,言语之间都是亲密,不见丝毫分离的生疏。   “爸爸,你是不是有什么重要任务要出呢?不管怎样,你和东子一样,都要注意安全哪!你年纪也不小了,好歹也是个领导了。也不用事事亲力亲为了,把机会都让给年轻人嘛!”   纵是失落,对亲人的关怀仍丝毫不减。语环想起当初在欧洲时打虫穴,父亲伤得严重衰遏,就心有余悸。虽然后来拖自己和小月芽的本事,可毕竟人年纪大了,都是血肉之躯,哪再经得起那样的折腾。   屠爸爸连声应下,现在都有点儿怕女儿的唠叨了。他心里搁着那件大事儿,却不敢跟女儿说,这行动要不亲自出马,如何证实他的猜测和希望。   无巧不成书,正在这时,卫东侯的电话竟然也打了过来。   “环环,你等等啊!我再接一条线进来,喂……”   “报告总司令,我们已经攻下对方的一个重要窝点,收缴毒一品N7三吨。他们的头头儿是个熊人族的,被它跑掉了。剩下的人类从犯,我们都抓了起来。目前还没有引起俄国方面的注意。不过我们从他们的嘴里,调查到他们竟然在切尔利核幅射区里设有制毒点,但不知道是不是他们的总部,我计划……”   “东子,这事待会儿再汇报。”   屠征立即打断了卫东侯噼哩啪啦的紧急汇报。   “老公?”   语环在另一条并行线路上,惊讶地叫出了声。   那头,卫东侯顶着一头脏血,变异的大鼻头里喷出呼呼的热气,抹脸的动作突然一僵。   这一声轻唤,对刚刚经历了一场严酷战斗的战士来说,简直就像是春天山上化下的一缕温泉,冒着丝丝的热气儿,迅速让整颗冰冷的心都变得暖洋洋的。   “老婆,你……”   “老公,新年快乐。mUA!你是不是忘了,今天是大年初一。我和大家收到你和爸爸寄来的新年礼物了,我们都很喜欢,小熙特别喜欢你送的仿真枪。今儿我和妈妈商量去爬山,小熙还叫着说要带上山去打猴子给咱们吃。”   男人们立即笑开了声。   他们一家三人,一个东,一个西,一个在大雪飘飘的极北,心里却因为同样的温暖幸福紧紧地牵系在一起。   “环环,新年快乐。”   “爸,咱当着你女儿先说好,这疑似大BoSS老巢已经找到。冲峰陷阵的事儿就让咱们干,您老也不要太急功近利,反正咱们干出来的大功都由您领了。年纪大的人,还是小心注意点儿,别总把人吓得小心肝儿乱跳好不好!”   语环立即叫了起来,“爸爸,东侯说的没错。这次,你别再像之前那样儿了,不然我回头烧香的时候就告妈妈!”   屠征被两个孩子在电话里逼得老脸直抽,不得不应下了。   这头被袁飞虎听到,趁机嘲笑了屠征两句,可算报了除夕夜也不能回家跟妻儿团聚的老鼠怨。   “成,爸爸答应你行了不。好好,乖,替我跟宝宝们问好,回头我教小熙用枪。”   “爸爸,你怎么也跟东子一个样儿啊!小熙才两岁不到呢,太爆力了。”   男人们同时大笑,极有默契地表示,“这男孩子嘛,要担负起保护女孩子的责任,就必须越快强大起来越好。”   这一点,语环没了话语权,只能翻大白眼儿哼哼。   挂上电话,语环兴高彩列地重回餐桌,将父亲和卫东侯的好消息告诉了众人,卫家长辈们终于大松一口气,纷纷说可以放心舒坦地过这个年了。   那时   我们的战士们,仰望着同一片蓝天,许下让家人们一世平安康泰的誓言:有我们的守护,愿你们现世安稳,微笑永远无忧。   ……   泸城   对于刚刚醒过来迎接新的一年到来的彭雅琳,这不啻是她末日的开始。   “这,这怎么会,怎么可能……老天,刘显耀你这个老不休的家伙,你竟敢——迷(女干)我。我要告你!”   她紧紧攥着被子,冲正在着装的刘显耀失控大吼。   刘显耀方才接了京城来的电话,心情正糟糕着,被她这一吼,也失了平日的儒雅,回头冷眼盯着她说,“又不是稚儿了,还娇情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跑到泸城,得了那种病被丈夫抛弃,本该让人同情。但你这几年都没为我侄儿生下一儿半女,难道不是因为你在外跟人胡乱瞎搞,自作自受。呵,别装得一副贞洁烈女装,你这次离婚拿了我弟弟多少钱,只要我一个电话……”   “刘显耀,你这个卑鄙小人儿!”   彭雅琳放声大哭,觉得自己真是悲惨到了极点,被人迷(女五)了,却没脸申冤。   她爬在床上肆意宣泄,刘显耀很快从洗手间里洗漱出来,又是一身神清气爽,之前的浮躁不悦也褪去不少,看着床上的女人娇美的身子,便又耐着性子哄劝起来。   “你乖乖跟着我,我不会让你再吃亏。就留在泸城吧,我给你在外滩买套房子,这里没人认识你,也方便咱们过小日子。回头要是养好了身子,给我生个大胖小子。安安心心地好好过,别再胡思乱想。小雅,你大概不知道,从他们第一次把你介绍给我认识,我就很喜欢你的活泼、开朗……”   最后,彭雅琳还是被刘显耀说服了。   袁雅琳知道眼下自己也实在没有什么更好的去处,现在有个权利人士罩着自己,怎么也好过一个人在外漂泊,遇着什么事也没人给出头。之前因病受刘显耀照顾,也的确很舒服享受。   当然,最重要的是刘显耀看着并不是那种肥肠圆脑的领导或暴发户,打扮起来,仍是风度翩翩的老帅哥一枚,跟他走在一起也有面子,且待她也温柔体贴,识懂女人心。的确,被个大龄男人照顾着,比跟着年轻自私的丈夫更有安全感。   这对于之前遭受了太多委屈和情感挫折的彭雅琳来说,越想越是个不错的选择。她即连嗯劈这种事都干过,做人情一妇倒也算不得什么大不了的。   这么一想通后,彭雅琳便使尽了浑身解数,勾缠着刘显耀,让其几乎乐不思蜀地在泸城又逗留了不短的时日,彻底迷惑其身心,牢牢将之抓在手掌心。   某日,彭雅琳又假扮成患者,到医院找刘显耀幽会,刘显耀也很喜欢这样的医生与病人的角色扮演游戏,乐此不疲。   彭雅琳渐渐观察到不少流感病人发着高烧被送进医院,后来,从巴结刘显耀的下属医师那里听说,刘显耀正在试验研究的疫苗非常有效,能迅速缓解病人痛苦,还有很强的预防作用。   不过这疫苗还在临床试验阶段,但众人对其期待都非常大,纷纷表示不出三个月,就要正式向全国推行使用。   彭雅琳跟刘显耀关在办公室里玩了几遭,趁机就提出想要打疫苗的要求,几番纠缠,刘显耀被女人的媚言媚语捧得心花怒放各种舒服,想想最近的临床研究反应,都好过得病的人,疫苗安全性基本上没问题了,便给女人注射了疫苗。   疫苗注射完后,彭雅琳的手臂上多了一个粉红的小疙瘩,就像幼时种豆一样,直觉自己是拣了天大的便宜,缠着男人又折腾了好半晌,直把刘显耀榨得干干得,才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自此,彭雅琳曾经遗失的信心又渐渐膨胀,开始幼想有朝一日也许还有机会报复卫家和乔语环。   ……   年初五,语环就消假回到了工作岗位。   因为之前做出的成绩已经获得董事会股东们的信任,她终于获得部分项目的运作权。为了能做得更好,她不敢怠慢,学习工作两不误。只是,这倒可怜了两个小宝贝,跟妈妈没聚几日,一日又只能在吃晚饭时才看得到妈妈了。   语环将自己的项目排了排序,焱华集团的资金要全部到案,要等大假正式结束后了。   于是她将自己在德国的毕业论文整理了一下环保项目的资料,带到了碧城,拜访自己的偶像建筑师向予城,考察蝴蝶城,希望能与其合作。   和向家的相处,比语环想像的更愉快轻松。   大概除了向予城这个大家长因着岁月的独特经历,而显得有些不易亲近外,向家的其他人都让人格外印象深刻。   向夫人萧可蓝十分喜欢语环,因为宝贝女儿自打认识语环后,连当代医学大师都不能治好的旧疾竟然不药而愈。直说语环是大福星,不仅聪明能干,还一次就得了龙凤胎,生了一脸的帮夫相,不像她自己,似乎从恋爱开始到现在做了老妈子,还是一副米虫相儿。   这话当然惹得众人直笑,向予城明显表示了不满。   “谁敢说我向予城养了一头猪,回头我就让他跟自己的祖宗十八代好好忏悔忏悔。”   这位前黑社会老大的气场,可不减当年啊!   语环忙打圆场,说羡慕萧可蓝一家总能聚在一起,团团圆圆才是真。且也生了一对漂亮聪明的儿女,足足一个“好”字,让人羡慕。   向家人也知道卫家的底线,对语环的恭维自然笑纳。   之后,向予城对于语环提出的合作方式,表示肯定。   又说,“关于你和可爱的交往,不用在意我们老一辈的面子。这个世界已经是你们的天下,我们总希望你们都好好的。有缘做姐妹,就要守望相助;无缘分道扬镳,也要心存感恩。”   语环微讶之后,却是更多的崇拜和敬佩。   显然,她之前的担心,和前来拜访的私心意图,已经被这位深藏不漏的大人物都洞悉。   也许很多电视剧电影里,总是强调家族的荣辱,根据利益划定了地盘,为了继承这些利益版图而不得不让新一代人牺牲很多东西。而到了向家这里,一切都那么与众不同,却又理所当然。   而这些,也并没有减损他们拥有的一丝一毫的幸福。   手掌权利,却不为权利所操纵,这才是大人物应该有的胸襟和气度吧!   语环默默地想。   向予城露出一丝难得的笑意,看着语环的目光也柔和了几分,“这一点,我和你父亲的想法,应该相差不远吧?”   语环立即点了点头,“爸爸说,在商言商,有情讲情。不唬弄,也不含糊。”   向予城点了点头,回头陪老婆去了。   语环暗暗松了口气,心想,这位曾经叱咤欧亚大陆的黑老大会知道自己和屠征的关系,也并不稀奇。   之后,语环和向可爱达成了合作协议,她的环保毕业论文里的项目,终于可以实践在自己的家乡了,这让她高兴不矣,第一个就把消息发给了最亲的两个男人。   碧城之行,满载而归。   ……   而那个时候,远在寒风呼啸的北边境上,语环挂念的两个男人,共同看着那一片萧瑟的城市,寸草不生,一片焦枯,深重的核幅射污染,在时过二十多年,依然徘徊着它恐怕的暗影,挥之不去。   纵使不乏长年在此进行降幅工作的人,穿着已经很先进的抗幅衣,每每提到此地,仍然心生恐惧。   卫东侯拧着眉头,神色无比凝重,“总司令,我们这里,除了蝮蛇他们四个生化人,其他人进去,就算你我拥有细胞高速再生的能力,一个弄不好,只有死路一条。”   此时卫东侯对屠征是绝对的尊敬,也绝对的强调事实。   屠征的眉头也蹙着一座小山,放下看了半晌的红外望远镜,口气却十分坚决,“哼,你们就这么看不起我这个老家伙。要知道,姜还是老的辣。这地方,我早在十年前就来过了。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下面的情况。”   卫东侯眉头皱得更紧,说实在的,他也知道,精力和经验相较,没有绝对输赢。可是他还是有些想不通,为什么屠首长这么执着,非要亲自行动。似乎,他正干着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却偏偏不让任何人知道。   这让卫东侯很苦恼。   虽然知道这是命令,可是要说没一点儿亲情顾及,那是不可能的。人心都是肉长的,咱战士的心更是充满血性和情感。   最后,卫东侯只能悄悄暗示战友们,行动时多多注意总司令的行踪安全。   一行人下到地下工厂后,情况比他们想像的复杂。   屠征在众人不在时,悄悄将那口风琴放在了已经无人的实验室里。   不想真的引来了一个人。   那个本来应该已经撤离的人,穿着医学白大褂,戴着一副老式的无边眼镜,还是单镜片儿的,看得出其非常念旧。梳着三七分的大披头,打着少许蜡油,正是当年知青们最常见的模样。   让隐在暗处的屠征暗暗捏紧了拳头,他看着那人惊讶地拿起口风琴时,失而复得的高兴模样,还小心翼翼地擦试。   目光落在那人背着的一个款式绝对老旧、还印着一颗红五角星的绿色牛皮包,这也是那个年代,他们充满了青春回忆的物件。   他突然冲出,一把夺了那包包,里面的东西一下掉了出来,那个被重新框表的照片,霍然在目,赤红的眼眸发生剧烈的收缩。   “什么人?”白大褂慌忙抱着口风琴,大吼。   屠征拿着相框,慢慢从阴影里走了出来,说,“庞正德,告诉我,你为什么会有我妻子的照片和遗物?”   正文 14.斗破无机物1-官商要勾结   春节大假终于结束,语环也更为紧张忙碌地投入工作。   这时候,市政路桥建筑公司传出一条消息,称一条早应该竣工的铁路大桥因为施工队闹内部纠纷已经罢工半个多月。按计划春运完之后,就可以投入使用,以替换另一条即将封闭进行重新改造整修的老火车道。   这条新路桥要是不及时完工,火车的运行会受到严重影响,虽然春运最高峰已经过去,但若再延用老车道的危险系数就提高了,到时候要闹出什么,政府的执政能力又要被网友暴光啥滴,可伤不起。   领导很着急,这要公开招标找新单位承建,自然有些来不及了。   消息很快就传到了语环这里,传消息的正是卫母。   “语环,承办政府的项目是提升企业形象的最佳途径呢!这么好的机会,你和绍铭赶紧去市政厅里问问。”   语环对此不了解,也不想拂了婆婆好意,忙向王绍铭请教可行性,说值得一试,便去了市政厅。   以前上班时,语环常走市政厅门前过,那时完全是高山仰止的感觉,且从当时还叫卫雪欣的女人那里知道喜欢的男子家世,便在此间,遥远的感觉又似乎有些不一样。   这是她第一次亲自踏足此地,心情有些小复杂,忍不住四处张望了一下。   结果这不小心就真让她看到了熟人。   “爸。”   刚叫出声,语环就后悔了。   这毕竟是公公工作的地方,其严肃公信的形象,岂能在这里讲亲讲情的,且公公正跟人家谈事儿,她这样冒冒然地打断别人谈话,太不礼貌了。   语环尴尬地掩着嘴,见那方没反应,以为对方根本没听到,干脆立即逃离现场,当完全没撞见过。   哪知道这身子还没转过去,就被卫父叫住了。   “语环,你和绍铭一起来的?来谈什么事么?”   卫父一见是儿媳妇儿,也有几分惊讶,据他所知语环最近的工作项目,暂时跟政府还挂不上钩,倒是有些奇怪。   见这孩子小心翼翼的模样,心下不禁有些好笑。   “爸,呃,”语环还是有些紧张,怕在这种办公环境这样叫有失体统,但犹豫来去,觉得叫书记也不合适,索性揭过去了,“我听妈说,路桥公司有案子可能要找外援,就跟绍铭哥来问问看。”   语环将自己知道的情况,简明扼要地说完,心下微汗。   卫父严肃的面容难得露出一丝温和,转身就把旁边的领导介绍给了语环,“那正好。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你王伯伯,主管市政建设,那家路桥公司也归他。诺,赶紧给你王叔拜个年,让他把这好生意交给你做啊!”   呀?居然有这样儿的?   语环只觉得这种撞大运的事儿,完全不是自己的命,不过公公大人介绍大领导,当然不能不给面子,赶紧乖乖地叫伯伯带拜年。   而这位王伯伯给人的感觉,跟王绍铭差不多,看起来颇为亲切和蔼。   “老卫,你可不厚道了。叫你媳妇拜了年,我这身上也没带大红包,敢情除了这单生意,还真没有什么好回礼的啊!”   “那可不。就瞅准了你今儿没带钱。语环哪,赶紧巴结着你王伯伯,把这单子签了。”   这两位大领导你来我往地互损打趣儿,十分随性,可言谈之间牵涉这么大个生意,让语环受宠若惊,又忐忑不安,只能陪笑应下。   然而,之后她跟着这王伯伯真的进了路桥办,就被直接介绍给了路桥办的总负责人,对方听说是玺奥集团,看她的眼神儿立马从惊艳转为几分认真。   在王绍铭的专业介绍,以及语环这名女总裁的坐镇下,不出三天,这单政府的生意竟然就做成了。   直到签完约从市政厅出来时,语环还有些恍惚不真实的感觉,这笔一千多万的生意,就这么谈成啦?!   她不禁想起了见过王伯伯后,回家跟卫父的一次谈话。   那晚,她在卫父书房门前徘徊好半天,还是被卫母的惊人一叫给吓得差点儿逃窜,回头被火眼金睛的卫父给叫进了书房。   进书房后,她并不知道卫父刚跟卫生部的了解完热流感的情况,被卫父无形中散发的严肃气场给镇着了,不知该怎么起头。   看到公公喝的参茶见了叶,立即上前为其斟满,乖乖顺顺地放在人手边儿,就退到一边绞手指。   卫父看着她这模样,更觉得好笑,心说这孩子在自己面前还是变化不大,远不像儿子那样肆无忌惮,也是以前对她太严厉冷漠了,才让她如此害怕自己吧!   可反过来想想吧,屠征那个人要端派头比自己更可怕更吓人,那严肃起来连儿子都不敢胡乱来的,但这丫头却没半点儿不自在,亲昵得很。   卫父一边酸溜溜地想着,就喝了小半杯茶,见儿媳还不开口,不得不先带起话题。   “语环。”   “啊,爸,那个,我是想跟你谈谈……那个……”   “今天王伯伯帮你搞定了没?如果没没定下来,我回头帮你催催。”   “啊,爸,我不是那个意思。”   “哦?难不成这到嘴的肥肉,你还不想要?要知道东子在的时候,这样的好事也是不常有的。要是你这次能拿到手,玺奥那班喜欢乱嚼舌根的老头子也会少吐些唾沫。”   “不是的,爸。”语环一鼓作气,认真表态,“我是担心这样做,要是被人知道是您从中搭桥,对您影响不好。”   卫父笑了,这孩子果然是太善良太单纯了点,还没适应商场这个环境,遂决定给儿媳妇上一课。   “我都不怕了,你还怕什么。”   “爸,最近几年,好多事儿被爆出来,也都是因为有人喜欢扑风捉影啊!想想人人一个手机,拍了往微博上一放,就千万粉丝地炒。寻常事也成了大新闻,黑的都被说成白的。要是人家知道您这么帮玺奥,指不定会骂官商勾结。玺奥少做这一单,其实影响也不大。我之前已经跟可爱谈好了,我的毕业设计他们很感兴趣,我们计划合资在蝴蝶城做推广,岂时会帮我打开加拿大和美国那块儿市场,收益也很不错。”   卫父当然很清楚语环的心意,不由笑开了。   “傻丫头,你这心意爸心领了。不过,就商场而言,你还是太嫩了。你想想,这世上要是官不与商勾结,难道你要咱们官与民勾结么?难不成我们招投标,还要去工地问问包公道儿,或者跑人才市场去招聘?”   语环闻言,立即呆掉。   卫父正色,“语环,自古以来,官与商合作已经成贯例。商人之所以能成为商人,那是因为他们有能力、有手腕,将社会的各种劳动力资源和生产资源整合在一起。政府要办事,自然第一个找到他们。不然,政府还要自己成立公司招聘泥瓦匠、装修工、买材料?那不是浪费人力资源,与民争富么?这次路桥公司半路抛锚,也就是这个问题。”   语环一下茅塞顿开。   卫父接道,“再说了,玺奥和几家别的公司来申请这单子,政府当然选择信誉好,早就有过愉快合作关系的单位。就像你和向可爱关系好,对对方的情况也非常了解。你才会帮她治好病,而不会走在街上看到一个路边残疾的乞丐,就给人治病送钱送饭吧?亲疏远近,都在情理之中。”   所谓公平公正公开,其实不是绝对,而是相对。   “你大可不必担心人家怎么说。不管是玺奥的资质,还是成就,以及你自己的能力,完全可以胜任这个项目。其次,我这个做公公的想拉拔一下自己能干的儿媳,也是人之常情!懂了没?”   语环大大松了口气,“爸,我知道了。既然大家都有实力,当然选择关系更好更亲近的,到时候做起事情来也更好勾通。”   卫父笑了,“孺子可教也!”又接过了送上的茶。   语环俏皮道,“谢谢书记大人亲自授课,女儿谨记教悔。”   卫父眉毛一抬,哼笑道,“那可不。要知道纪委的老张总爱叫我去给新进人员讲课,就是出钱我还没空呢!丫头,这回可别让爸丢面子哦!”   “遵命,书记大人。”   “什么书记,是爸爸。”   “爸。”   语环没想到会有一天跟卫家父母上处得如此融洽,现在拿到这张政府单子,也暗暗下决心,要做到最好,这可关系到书记公公的面子啊!   ……   语环为了做好政府这单生意,不少事儿都亲力亲为,十分认真。   尤其是选择几个重要的参数材料时,她当年在搞装修时就喜欢亲自挑选验货,到这事上也是老习惯,要求亲自查校一番,倒让旁边具体办事的人着实捏了把汗。   话说这一娇滴滴的小美人儿,跟着他们大老粗,戴着工程帽,穿着漂亮衣服在工地上灰里来土里去的,着实有些奇怪,却又不得不佩服语环做事的认真态度。   虽然有不少东西她不懂,但她都会虚心地跟师傅请教,并敢于实践检验知识。   期间还发生过一点儿小意外,让男人们颇有些大吃一惊。   譬如,他们路过工地时,一排踏脚竹杆儿被吊车不小心给掀倒,语环的能力目前只对有机物有作用,也没法转变无机物的性质,那方正有两个小孩子玩耍,应该都是工地工人的孩子。   情急之下,语环也顾不得会暴露身份啥的直接冲上前,几巴掌拍掉倒来的大竹杆儿,以身子护住孩子。   事后孩子的父母万分感激,对于语环当时眨眼就跑到竹杆下的事,倒没太多人注意。也因此,之前对于语环亲自察看施工地而挑三捡四的包工头儿,也真正心悦诚服。   语环了解到工人孩子们入学难,便决定在玺奥的建筑公司成立一个托儿所,帮助工人们解决照顾子女学习的问题,又不小心赚了个好名声,被卫太爷和卫父都夸奖了一番。   卫母听说之后,也表示要帮忙,便给语环介绍了一个刚刚从招商局里引进的新项目所出的新型建材,说是迪拜的那个帆船大酒店都使用了他们的技术和材料,不仅先进,且还十分经济。   语环看到卫母拿回来的资料,找国外的朋友帮忙调查了一番,了解到事实的确不假,也动了心,决定亲自上门看看。   卫母说,“语环,你大可以放心。这项目也是东子的小舅亲自引进的项目,一定没问题的。”   话说这位小舅正是招商局的局长,在当年的那场房地产交易会时,被杨颖评为喜欢绕着裙子转的“色狼”。   语环和王绍铭一起去那家建材公司做实地考察,观看了他们现场的材料实验,表示非常满意,双方很快达成了供应协议。   “周总经理,希望你们能保证这批材料的质量,我们这是要用在铁轨大桥上,关系着很多人的生命。”   “乔总您大可放心,我老周拍胸脯保证绝对没问题,要真有问题,就拿我这条老命赔上!”   “唉,周总经理,我不是这个意思啦!”   这位周总经理生了个大大的啤酒肚,年纪不大但已经满头油光,操着山东口音,豪爽无比地要找语环拼酒,可把语环吓了一跳,急忙找借口推脱掉。   这时候,他们谁也不知道,周总经理随口一句话意应了真。   语环一行人离开时,恰巧又有一辆车停在了公司大门,车上下来一个戴黑色墨镜的男人,露出的脸色被一身黑衣衬得格外苍白。   送出门的周总经理一见,似乎认识来人,立即跟他们辞别,高高兴兴将人迎进办公大楼。   方臣不由多看了几眼,但也没发现什么,开车离开。   那时候,周总经理和那男人单独进了办公室,男人与之相谈甚欢,却在起身告辞时,突然袭击了周总经理。   十分钟不到后,男人离开,周总经理似乎没有异常地跟其道别。   ……   预计半个月的工期,提前了三日完工,为旧路桥的调配改道工作留足了时间。   经过市政工程检验局的检验后,工程质量完全达标,如玺奥承诺的一般,达到了世界领先水准。   语环做为这一项目的主要负责人,还亲自参加了竣工通车仪式。   当日和各位负责人、领导握手问好,接受赞美采访,一张小脸都快笑僵了,深深感觉应酬这事儿真不是人干的,她更喜欢之前在工地上忙碌的感觉。   对此,卫父评价说,“语环这孩子跟东子一样,也喜欢干实事儿,不喜欢应酬。”   语环调皮打趣,“爸,这就叫夫妻缘哪!就跟您和妈一样。”   可把两佬逗得直乐呵。   事后,语环再次上了报刊头条,新闻媒体大肆宣扬,西南最漂亮的女总裁新年伊始,就旗开得胜,再次打出漂亮一拳,玺奥第一个季度的营业利润比去年同比增加了多少百分点,玺奥的股票又攀新高等等。   总之,这一连串的光环让语环也深感压力,未来的路其实还很长远。   新路桥建成后,通车一周,没有出现任何问题。   这个周末,语环决定小休,陪陪已经不爱叫妈妈的小宝贝们。   “妈妈,我们去打电动。”   一问孩子们想玩什么,这电动游戏成了第一选。   语环暗暗埋怨丈夫之前带坏孩子,一边又不敢违逆宝宝们的愿望,急于讨好,只得答应下来。   当晚,洗漱完后,语环给宝宝们讲成长故事。   先讲女孩成长故事,再讲男孩成长故事。   无奈,两小家伙比别人家的娃娃早熟,见了妈妈就甩了儿童书,竟然双双拿出了一本让语环惊悚的——成,人,小,说。   “射雕英雄传?!小熙,这谁给你的啊?”   语环差点儿昏倒,直觉老人家们应该不会给他们看这个。   小熙立马真相,“玛莎说这个好看,集我们华夏古代文化之精,精,精……那什么精啦!妈妈,这故事真的好好听,我们听玛莎讲了好多,里面的那个笨笨的靖哥哥,和妈妈好像哦!”   语环ORZ囧爬下了。很像吗?哪里像啊?她是女生耶!   来不及纠正小家伙,小月芽儿兴奋地附合,“妈咪,靖哥哥好了不起,是大英雄。但是我更喜欢欧阳克,他穿白衣服,像北北,我长大了,要嫁给欧阳北北!”   语环一阵猛咳,心说,金老大太了不起了,把兽族之王给成功嫁接了。   语环不得不给宝宝们纠正扭曲的人物形象,正说得起劲时,一个电话打来,正是许久未联系的查茶。   “语环,可能出问题了,你赶紧过来。关于你们之前修的那座路桥……”   查茶似乎十分着急,都有些语无伦次。   语环意识到不对劲儿,立即将孩子交给了老人家,匆匆出了门。在市立医院门口,看到了一脸焦急的查茶和神色有些凝重的杨湛。   她十分不解,询问缘由。   杨湛压下妻子的慌乱,一边往医院里走,一边有条不紊地说,“希望这事只是我多想。之前我正跟几个政府的朋友应酬,就听说那个之前跟你合作过的周总经理,在你们的工程竣工时,突然就昏迷不醒,说是什么脑中风。他们直说周总经理运气不好,刚拖你的关系成名要发大财了,竟然躺医院里起不来,还被宣布成脑死亡,成植物人。我直觉这事儿有些不对劲儿……”   查茶怪丈夫,“语环,你别着急啊。也许是阿湛杞人忧天。我说你也太会扑风捉影了,我看那周总经理的样子,头光肚肥的,好多他这样的人就容易中风,这根本就是意外。”   语环听了,也莫名地觉得心头一沉,只笑道说先到病房看看。   他们到住院部时,正好碰到其主治大夫查房,大夫说起了周总经理的情况,“送来的人说,他突然昏迷不醒。呼吸微弱,心跳血压,极低,衰歇得很快。不像是中风,但是我们也暂时查不出原因……”   他们一进病房,语环的目光微微闪了几闪,脸色不由一变。   操纵兽?!   “我要立即去大桥看看!”   趁机将操纵兽处理掉,周总经理的情况立即有了好转后,语环当即立断。   “语环,真的有问题吗?你别急,到底是什么问题,你说说我们也好帮你啊!”查茶着急地拉住就要离开的语环。   语环却无法言明,这场可以说是“人祸”,其实又不是人祸的阴谋,也许都是自己招来的麻烦,直觉不想给查茶的普通人生活带来太多麻烦。   杨湛却说,“语环,咱们也是家人,你别一个人扛着,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量说。现在东子不在,我这个做姐夫怎么能坐视不管。”   最终,语环想了想,只能请杨湛动用在媒体的力量,扼止有人趁火打劫。杨湛一听就明白了,立即应下绝对会封住媒体的喉舌。   回头,方臣不知打哪儿就找了一辆大功率摩托车,“嫂子,汽车太不方便,这车更快。”   于是带上语环,飞速赶往郊外的那座路桥。   不足半小时,他们就驶到了大桥下的公路上,此时天色已经一片黑,桥上和公路的路灯灯光,并不能打亮太多视界范围。   然而,这里的情况却仍是让人心头发怵。   铁轨桥建在公路之上,这条公路也是市里通往几个主要地级市的主国道之一,来往车流量极大,要是大桥出了事儿,对下方的影响也非比寻常的大啊!   这前后眺望的几分钟里,公路上已经驶过了好几输大型运输车,还有夜行而出的旅游大巴。   彼时,远远传来火车的鸣笛声,很快就有一列火车轰隆隆地驶了过来,从他们头顶的大桥开过,“哐嚓哐嚓”的铁轨摩擦声仿佛擦着耳膜走过,惊起一片鸡皮疹子。   虽已经是春天,夜里的寒气依然让人直哆嗦。   沙沙沙的声响,从上方传来,语环身形一跃,跳到了桥的正下方,伸手一接,就有几颗小石砾掉在了掌心,仔细一看,她的目光又沉了沉。   “我上去看看。”   语环左右看了看,不想再浪费时间,身形一躬悄悄变了身,脚下一蹬就借着暗影窜上了高桥,在桥下的钢筋架上攀爬,很快就摸到了问题点。   方臣随之也爬了上来,青色的眼珠在黯影里泛出冷冷薄光。   “嫂子,这根是主承重柱吧?”   “是。”   “这材料,就是那个周总……”   已经不用怀疑,周总必是被对方控制,不由自主地在材料上做了手脚,且对方相当的聪明,连市检局都没查出问题,但在连续使用过一段时间后,就会彻底爆露。   方臣迅速察看了八根重要的承重柱,不由大惊,“嫂子,中间那几根的情况很危险,已经发生了严重松散,恐怕再来个几下……”他一下说不出口。   其实也不用方臣说什么,从他们之前刚到时,语环已经迅速扫描过整座大桥的情况,把这几处的毁坏程度全纳入了眼中。   “今晚,这桥必塌!”   语环沉沉吐出这唯一的结果。   事后,不仅检验局要大受批驳,就如之前国内好几个省市发生的新桥坍塌事件,其负责人包括市长省长都通通下台。届时,公公必然会大受牵连,若那幕后黑手有意,一定会将一切抖出。   这次的敌人,比彭雅琳之流,阴险不只数倍!   话音刚落,远处又传来了火车的警笛声,轰隆隆的铁轨摩擦声,由远而近,仿如催命。   语环感觉,自己正面临着前所未有的考验。   正文 15.斗破无机物2-必须顶住   哐嚓,哐嚓,哐嚓——   夜色深浓,灯光映照下的铁轨大桥,横卧五米宽,纵跨五十多米山隙,山隙下是来回通行八车道的高速公路国道。   已近十点,在照不到的大桥阴影里,却有两条疑似人影,在桥墩下攀附爬行,在他们后方不远处,隐约可见呜笛出城的铁皮长龙,最前方两盏绯红的灯光,在夜色下如蛇般穿行。   其中一道娇小人影往大桥中心位置前进时,突然发出一声低斥,瞬间就跟一道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人影儿缠斗在一起,其同伴立即蹦上前加入了战斗。   “嫂子,快躲开!”   方臣大叫,没料到敌人竟然埋伏在此,不顾一切地冲上前,爪子瞬间锐化,狠狠划向敌人。   对方也着实狡猾,身形出奇的柔韧有力,以一个极诡异的弯折角度,将将躲开方臣这一击,也顺势放开了语环。   方臣救回语环后,紧张地察看语环并没受伤,便要冲上前再战,却被语环一下拉住。   “火车要来了,那两根柱子恐怕承不住,我们先顶上!”   “嫂子,这恐怕……”   “试试!”   这已经是语环当前能想到的最直接、也是最糟糕的办法了,可要是看着什么都不做,恐怕立马就会看到大桥垮塌。   她也没空再细思,跳到损坏程度最大的承重柱下,咬牙全力变身兽化,用力支住了那处险峻无比的碎断面,随着火车的临近,带动整座大桥都发生震动,断面上不断有石子蹦出,惊骇人心。   方臣见状,也急忙上前帮忙顶,要换出语环的位置,语环却示意他去顶住旁边另一根柱子,因为那里的碎断面也十分大。   “快去,不要让断面再扩大,这两根柱子绝不能断!”   语环咬牙一吼,挑红的眼眸又瞬间睁大,手臂、双腿下立即生出锐利的骨刺,闪动着淡淡的银色光环,她眼中射出的锐光无形中幅射出强悍的协迫力,让方臣纵是矛盾不矣也不得不依令行事,回头跳上了旁边的柱子,咬牙顶了上去。   哐嚓,哐嚓,哐嚓——   火车呼啸而来,驶上了桥面,震动随之而来,两人支撑的部位反映尤为明显剧烈。   阴影里,方臣只觉一座泰山一下压在了自己的肩头,青灰的眼眸瞬即浓得似要滴出青色的液体,仅仅几秒,就震得他浑身大汗淋漓,一根根青突的血管浮出表皮,额头爬满青筋,浑身微颤,仿佛摇摇欲坠,十秒过去,他的眼底都浮起一丝丝血痕来。   该死的,这根本不是人干的活儿啊!   就算他们生化人拥有了非常人的力量和速度,可也不是石头钢铁做的,这数吨的钢筋水泥顶在身上,简直就是世界末日。   可是他却无法去埋怨什么,他撑得血丝满布的双眼,直愣愣地盯着几米外那个同他一样支撑着桥柱的女子,娇小的身子奇异的拉伸着,脚下长出的骨刺生生戳在了承力点上,双手上的骨刺也几乎戳进了水泥中,却仍是一动不动地站着。   看不清女子的面容,但黑暗中那两点闪烁的红光,固执、明亮,让人忍不住打从心底里佩服。   若是旁观者,绝无法想像那有多么困难、多么险峻、多么痛苦,但方臣身临其境,想到连那个看起来那么柔弱的弱女子都还在坚持,自己怎么能叫苦呢?!   哐嚓、哐嚓、哐嚓——   突然就觉得,这火车不是早几年就提速了嘛,怎么开得这么慢还没过去啊!平均火车十五列左右,这该走完了吧!   哗啦啦一片碎响,在这轰隆隆的声响里格外刺耳,方臣转头一看,身后的那根柱子突然掉下大片石块,灯光刚好擦过那个断面,竟生生掉出一个缺角,看得人顿时冷汗直流。   他瞬间意识到什么,自己看得这么清楚,那么拥有透析力的语环必然早就发现了。   他倏然转头,大叫一声,“嫂子!”想要阻止。   语环的身形明显动了动,却又突然缩了回去。   方臣诧异,这口气没松下去,回头就见一抹黑影窜了过去,顶住了那根柱子。灯光擦亮了那人的大半个身子,让他认出这帮手竟然是刚才跟他们交过手的兽人。   那是个雌性兽人,因为刚才交手时他不小心碰到对方柔软的前胸,就被甩了一伙。此时,他也看清楚了刚才甩她的就是女人身后那东西,一根又长又粗的尾巴,浑身披覆着泛着黯紫光泽的鳞片,不像郎帅的蛇鳞那么细腻,应该不是蛇属。阴影掩去了那女人的面容,他决定把她想成一个阴险恶心的蛇女。   方臣有些意识到,难怪刚才语环跟这女人撞上,后来又阻止他去拼杀,难道是早发现这家伙是来帮忙的,而不是来搞破坏的?但他直觉事实并非如此简单。   终于,这列长途列车开走了,整整十八节车厢,让三个人几乎是死了半回。   “嫂子!”   收手时,方臣顾不得浑身刺痛,蹦过去接住了摊倒下来的语环,回头瞥了眼那个兽女似乎也倒在了柱下的检测石台上。   语环头昏眼花、两耳嗡鸣,却顾不上身子不适,直叫方臣打电话通知王绍铭,赶紧商量弥补办法。   杨湛的电话却先打了过来,“语环,你那边情况怎么样?是不是很严重?我刚才联系了几个媒体的朋友,让他们若是收到任何有关大桥的消息都给我压下来。刚才电视台的那个朋友说,他们跑社会版的记者电话打不通。我现在正往这边过来拦人,另外我已经给阿洋打了电话,让他帮忙封锁那个地区。”   陈易洋现在官职大了,可以调派的人手自然不少,且像这种出警的行动,要编派一个什么理由也是轻而易举的。此时有他帮忙,这记者就是三头六臂的也别想飞过来了。   语环着实松了口气,却立即想起另一个更要拿问题,“姐夫,你能不能帮我查一下,这条大桥在明天四点前,还有多少火车要通过?”   “没问题,这就是一个电话的事。五分钟后我给你回信儿。我说你怎么喘得这么厉害,不会真出什么事儿了吧?你可千万给我悠着点儿,回头我不怕东子揍我,我就怕你姐姐她又跟我分房睡,还不让我跟小乌龙说话……”   语环苦笑着挂了电话。   她这会儿帮方臣和那突然出手帮忙的兽女梳理了身子,迅速恢复元气,可是自己却是心有余而力不及。大家都说她是了不起的传承者,她的力量到目前为止,的确不断刷新着众人的惊讶值,可同时也爆露出极大的缺陷,她没有过多的力量去支撑自己的强大能力。   果然,上帝造物都是非常公平的。   ……   “啊,放开,放手,混蛋!”   一声尖叫传来,方臣竟然趁机把那摊倒的兽女给逮了回来,押到语环的面前,这时都看清这正是只蜥蜴女,她甩着大尾巴挣扎不休,却被方臣抓着从双腿间绕到前方,以至于失去了有效施力点儿,两腿瞎踢腾,又施展不开,模样狼狈又尴尬,一张覆满粗大鳞片的小脸不断变幻,就像开放收合的花朵儿似的,一会狰狞呲牙,一会儿又委屈地嚷嚷。   语环叹口气,“方臣,别这样。”   “混蛋,你欺负女孩子,你个臭男人,我诅咒你这辈子都没女生喜欢。嗷嗷,我的屁股……”   语环冷汗黑线直下,劝方臣温柔点儿,方臣却被那女孩的叫骂激得心火腾烧,竟然掏出一根军用绳子将还是女孩的兽女给捆成了小粽子一枚。   “早知道我就不帮你们,你们这群坏心眼儿。”   “别以为我们是瞎子,这出好戏就是你在背后捣的鬼,别以为换了身皮我就不认识你了。”   “啊,你怎么知道?”   语环暗叹,这孩子也太单纯了,方臣根本就是诈她的嘛,这就乖乖承认了。   哪知方臣却说,“你身上那身臭味儿,我在周总的公司大门前就闻到过一次。”   语环一惊,心说还真是有证据啊!   女孩见状也不嚷嚷了,扭头一哼,“发现就发现吧,反正我已经被你逮住了,要杀要刮随便你!我不怕。”   方臣却不同寻常地有些暴躁,“杀了刮了还是便宜,我兄弟那儿关了不少雄兽,把你送给他们做点心,估计研究所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啊,你这个变太男!救命啊,强(女干)——”   这尖叫立马被方臣灭掉。   语环真觉得他们俩这闹腾的风格,实在与当下的紧急险峻不搭调儿,不得不出言打断。   “姑娘,你为什么害了我们,又跑来帮忙?”   女孩怨怼地瞪了方臣一眼,不理睬语环的提问。   这时王绍铭的电话终于接通,传来了焦急的询问声。   “绍铭哥,我没事儿。不过我们修的大桥,就有大事儿了……”   王绍铭能调动的力量,也只是在事后大桥的重修上。当前破在眉睫的大麻烦,仍然解决不了。   语环说,“我先把图片拍回来,你让咱们的总工瞧瞧,怎么以最快的速度、最安全的标准解决问题,最好在两个小时内拿出解决方案。”   随后,杨湛电话也过来了,“语环,还有四趟火车今晚必须从那里过。你放心,我没有惊动外人。截止一点,到明天四点半,暂时没有火车从那里过了。如果你有需要,我再跟相关负责人商量一下,让他们调两个晚点,再争取些时间。只是,我估计时间不长,也不过个把小时……”   语环记起,以前自己坐过晚点最多的火车大概就两三个小时。   这短短的时间,真是让人汗如雨下啊!   她谢过杨湛的帮忙,回头这方陈易洋又来了电话,“嫂子,你放心,人我都帮你堵住了。还要咱帮什么忙,你尽管说啊!要不要工兵啊,我带的这几个铁哥们儿,都是部队上退下来的,咱们都做过工兵,要修桥的话,应该问题也不大。”   听着这样爽朗的声音,语环沉下的心,也一点点重新鼓起了勇气。   不由打趣儿,“咳,目前恐怕还不需要工兵。需要几个能顶柱子的……”   陈易洋心头一个咯噔,“顶柱子?嫂子,你该不是说去顶那要断掉的桥柱子吧?”   “是呀!”   “摔!嫂子,您别逗了。”   语环干干地笑,陈易洋着实沉默了半晌,竟然突然大叫一声。   “嫂子,你等着哈,咱哥们儿马上就过来帮你顶柱子。”   语环这就给吓了一跳,“阿洋,我说着玩的,你别当真啊。”   陈易洋却笑了,“嫂子,我知道。不过你也别当真,我们血肉之躯哪能来顶这钢筋混凝土柱子啊,不过调配几辆工程车来帮忙顶一顶,应该不成问题。”   于是,在这漆黑无月的夜里,一场秘密的紧急抢险行动就此拉开。   对于能否在最低影响下解决此事,语环没有底,但她想尽全力将可能的负面影响降低到最低程度。最好是神不知、鬼不觉!   “哼,简直就是痴人说梦。这桥距离下面都有三十多米,十多层高楼了,哪来的工程车顶啊!”蜥蜴女突然兴灾乐祸地哼哼。   方臣作势想抽那大尾巴,被语环举手止住,深深看向蜥蜴女的墨绿色眼睛,说,“丫头,你也不忍心看到那么多无辜的生命,交待在此,才会跑来帮忙的吧?你只是想整我和玺奥集团,以及我的家人,并不是想残害无辜者,对不对?”   蜥蜴女嘴一抿,扭头不说话了。   语环眼底闪过一丝无奈,回头对方臣说,“放了她。”   “嫂子!”   “事情已经发生了,抓她也没用。不如让她就凭着这点儿良心,现场发挥点儿余热吧!”   蜥蜴女对语环的做为也很惊讶,一获得自由就甩了方臣一尾巴,骂了两句,但没有逃跑,而是跳到之前那根柱子下,等着即将到来的那三列反潜机车,隔着几米远,不时挑衅咒骂着方臣,方臣竟然也不示弱,这两冤家竟然就这么杠上了。   骂了半晌,方臣着实无趣,回头就见语环正瞪着柱子断面,眼神儿疾变,吓了一跳。   “嫂子,你干什么?大哥说你不能乱用能力,那对您身子不好啊!”   方臣立即挡在了语环面前,伸手就要去捂。   语环急忙关上眼,喘气喝斥,“方臣,你别突然跳进来啊,吓死我了,要是弄不好会死人的啦!”   她只是在尝试,看看自己是不是真的不能控制无机物,只要有一丝可能那么大家就能少费些劲儿,也许能寻到新的曙光,让这件事能圆满地解决,这样也不会连累到公公。   算来算去,还是怪她被之前的成功和顺利充昏了头,当时竣工时,都没有用自己的能力好好看一看大桥的物质结构,只要扫上一眼,或者就不会有现在的事了。   上帝即赠予她这样的能力,不就是这样为大家造福,免除更多灾难的吗?可剪彩通车的时候,她还是被那些赞美恭维的话语给充昏了头脑,唉……   “嫂子!”   方臣突然一叫,远处又隐隐传来的铁轨摩擦的声音,显然今晚最后的四列火车之一又将驶来,顿时三人的脸色都是一变。   “方臣,尽力而为,别让自己再受伤了。”   语环转身又要到最严重的柱子下去,方臣拉了她一把,深深看了她一眼,率先跳了过去。   哐嚓,哐嚓,哐嚓——   从来没有这一刻,觉得这节奏的摩擦车听起来那么让人心寒恐惧啊!   语环拼尽全力,再次顶住了柱头,心头有些发凉,心想这样顶着似乎也不像个事儿,这样争取时间有没有用?王绍铭那边能否拿出维修方案,还不知道?若是杨湛能为她争取到五个小时的时间,能否完成抢修?寻常人至少要个好几天时间,她能成功吗?   当震鸣声从头顶传来,剧烈的压迫力涌入全身四肢百骇,语环脑子里仍转着这一环又一环,在寻常看来根本不可能完成的目标。   也许,这次注定要让对她寄予厚望的公公和婆婆失望了吧!   ……   话说,语环匆匆离开时,卫家男人们也知道一定是公事出了问题。   卫老太爷立即给儿子打眼色,卫父进了书房想打电话找人问问,这人当然就是总裁助理王绍铭。不过电话没拨出,一通电话先打了过来。   来电人正是梁安宸,跟卫父讨论热流感的问题,这一说,就把语环的事给拉下了。   而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卫父又惊又恐,挂了电话又打,打了又接,竟然一直没停下来。   直到卫母担心,来书房问情况时,卫父方才想起自己本来的目标,直接打到了语环的电话。   ……   剧烈的震动,和浑身的疼痛,不断达到身体承受的极点,语环感觉自己就快要昏倒了。   恰在这时,她的电话又响了,听声音就知道是卫宅里打来了。   想到卫家两佬对自己的期许,她一咬牙,偿到了血腥味儿,却硬是又挤出一股力气,撑了下去。   再看那边方臣,嘴角已经咬出血来,但一双青灰色的眼眸却瞪着隔着一个桥柱子的蜥蜴女,这方蜥蜴女也是个不服输的模样,明明撑得最辛苦,却硬瞪了回去,还吐着分岔的小舌头示威,互相杠上了。   “妈呀,这火车怎么没完没了了,那么长啊?”   “笨蛋,这大晚上开的都是长途客车,货车,至少十八节到二十五节。”   十八节指提长途客车。   二十五节一般是货罐车。   语环内心飙泪,都这时候了,这两丫的还有精力吵架,真乃神了。   她一边心里苦笑着,一边忍不住再次放开了透析力,想要阻止石块的蹦裂,无奈经此一列十八车厢过去,石柱蹦坏得更厉害了。   他们明显感觉到了内部钢筋都发出错节声,桥面已经隐隐有些不稳,发生轻微的颠簸了。   轰隆——   最后一声车厢响终于驶离,三人同时一软,滩软成泥,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   电话还在响,方臣心有余而力不足。   语环咬着牙,勉强借下坠的身势,撞在电话上,接通了,传来卫父、卫母焦急的询问声,顿时觉得满心愧疚。   “爸,妈,我……很好,没什么……”   “你这孩子,连声音都没力儿了,到底出了什么事儿,不要遮遮掩掩的,赶紧说实话。”   卫父一听可就急了,加之先前接到了一堆糟糕的消息,让他一下没控制住火头吼了出来。   语环一愣,那头电话立即被卫母接了过去,“语环,你爸就是太着急,你别怕。跟妈说,这出了什么事了?”   最终,语环喘着气,还是将部分事实说了出来。   卫家父母一听,心道,可真坏了!   可就算两佬都知道了,也不可能拿出更行之有效的解决办法。   卫父当即立断,“我立即去铁路局,让他们将那条线上的火车都停运了。”   语环急叫,“爸,只剩两列了,我想……”   卫父又急又慌,骂了出来,“混帐,难道你还真跑去给我顶柱子了。要是出了人命,谁来赔,谁赔得起!就我那点儿名誉面子值几个钱啊!立即给我停止,等我电话。”   说着,卫父就挂了电话,抄起外套往外跑。   语环急忙往回打电话,让卫母去阻止。   卫母急得一团乱,哪里阻止得了丈夫,只能大叫着将已经算下的两佬给叫了出来。   “爸,爷爷,你们再给我点儿时间,求求你们了。”   语环大声吼着,那头方臣揭到了杨湛的电话,因为语环这里一直占线。   “方臣,告诉语环,后两列车是往城里开的。我已经让朋友腾出三个小时了,这是最大限度。”   说话间,开进城的列车就过来了。   蜥蜴女一阵虚脱,哀叫,“妈呀,这列也太快了,还没十分钟呢!还让不让人活了呀?”   方臣啐道,“这就是你干的好事儿!自作自受!”   电话里还争论着什么,桥柱下的人已经无暇顾及,他们再次站了起来,伸出双手顶住。   “呜呜,不行了,我要死了……”   “笨蛋,闭嘴!”   “呜呜呜……”   语环闭上了眼,再次放出透析力,刚才在她快要不行时,似乎有了些新发现,她想再试试。   那头,在客厅里争论不休的老人们,听到电话里传来的列车声,心脏同时高悬,僵住了动作。   一定有办法的,一定会有办法的!   大桥的钢筋骨架结构无比清楚地出现在语环眼前,她不断放大视线,深入其中,透析其分子结构,想要做更动。   不行,这不是有机物,她的力量会很轻松地渗入,如鱼得水。无机物和有机物完全不同,冷冰冰的没有丝毫活性,且强大的物理粘性让她根本使不上力气。   这也难怪!   记得有一个科学节目讲的就是当人类从地球上消失后,人类的城市和生活环境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呢!于是千年之后,钢铁锈化了,食物腐蚀了,建筑坍塌了,电子产品都会消失,纸张碟片都不存在了,唯一会留下的记录着人类文明的东西,只有——石头。   如同最有名的莫高窟里的那些石雕,远古文明里留下的岩石壁画等等。   “啊,我死了……”   蜥蜴女一叫,第一个摊了下去。   方臣叫了一声“嫂子”,身子也倒了下去。   语环却岿然不动,眼眸却发生了奇异的变化,化为线条的瞳仁突然凝固成了实质的一个小红点,死死地盯着前方,那断裂处已经露出的钢筋水泥。   “语环……”电话那头,卫母忍不住叫出声来。   啊,行了,她可能!   哐嚓,哐嚓,哐嚓,一列又一列火车从大桥上驶过,桥面的颠簸已经越来越明显,但前方驾车的机长却一无所知,点着头打瞌睡。   那时,桥下最后一个支撑的身影,倒了下去。   哐啷一声响,震得机长一下抬起头,直觉不对劲儿,不由自主朝窗外望去。   “呀,那是什么?”   但火车头早已经冲过了桥,那一道道仿佛凭空出现的影子在黑森林的树林中飞跃而过,一下就超到了火车尾。   从远处可见,那已经发生剧烈摇晃的大桥桥面,惊险万分得就要倒下去了似的,却在最后一刻,无数条黑影倏倏倏地冲到了桥柱之下,眨眼之间筑起了一座人柱,生生将桥面的不平给顶了回去。   哐嚓,哐嚓,哐嚓,那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响着,这列从省外开来的旅客列车,终于安全驶离。纵使车上还载着打喷嚏流鼻涕,发着低烧昏迷不醒的病人,那已是后话。   与此同时,在大桥下方的公路上,也响起了汽车的喇叭声,远远的大道上,同时开来了好几辆高高的吊车,明亮的灯光映在倒下的人眼中,仿佛开启了一道希望的大门。   语环被男人扶起,她赤红的眼眸一片晶亮,映着男子温润儒雅的淡淡笑颜。   电话被放到她耳边,她咽了咽喉头,终于挤出一句报平安的话。   “爸,妈,再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   正文 16.斗破无机物3-1夜奇迹   “北靖,你怎么会……”   似乎像这样的救急场面,不只一次发生在他们之间。   再当看到这张俊雅如昔的面容,让她感动,更感激,千里奔助的情义,绝非寻常。但那眼眸深处的驿动,也更让她无奈,惋惜。   没待她开口,做为搬来救兵的大功臣阿光就急不耐地为自家主子邀功了。   “王后,我王本来是要直接去俄国边境办大事儿的,不过听我报告说你遇到了一点儿小麻烦,就专程绕道前来看看你。你瞧,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可就不得了哈!英雄救美这么带劲儿的活计,好歹也得送个香吻什么的吧?”   阿光这话一落,近处施救、远处顶柱子的兽人们都不约而同地发出一片喝彩声。   弄得当事人的脸上都划过了一抹明显的尴尬。   一道娇斥立即响起,“死阿光,你闹什么闹,不怕被下面的人类发现咱们,你忘了族里的规矩了!”   兽人一直以来低调行事的原则之一:不能随意在人类面前暴露自己身为兽人的身份!若是因此而招致族人受害和一族损失,是要受族规重罚的。   反对的正是一同前来的猫女薇薇安,骂过阿光后,薇薇安回头看向语环时,脸色挺纠结的,嚷道,“喂,你们俩注意一下啊!好歹女已嫁,男已配,别趁着天黑就搞暧昧好不好啊!”   语环被这酸溜溜的嘀咕弄得笑出声,看着北靖温柔的目光,轻轻一笑,用力握了握那只温暖的大手,说了句“谢谢你”,便松开了手,由已经恢复过来的方臣扶了起来。   北靖似乎还有什么话想说,却最后改了口,“你没事吧?”   千言万语,也只能如此道出。   语环摇摇头,“没事儿,呵,就是刚才用力过多,这会儿,呃,有点儿饿了。”   兽人的新陈代谢快,细胞活性是人类的几倍到几十倍,受伤好得快,高强度运动之后,能量消耗快,也饿得更快了。   一说完,一包美味儿就落在了方臣手上,却是薇薇安送来的吃食。   语环咬下一大口,对这别扭的好友说了声谢谢。薇薇安哼哼,声音干干地嚷着赶紧干活了,众人方才回到眼下的正题上。   之前,卫父终是允下,给语环处理的时间最多到天亮后的八点。   到底是书记大人啊,比起杨湛的面子大了那么一点儿,为他们争取到了至少七个小时。   ……   语环说,“还有两列火车,在半个小时和一个小时之后,必须通过此处。”   刚说到此,薇薇安和阿光就开始抢起活计了,纷纷表示这顶柱子的大任就交给他们哥们儿解决,这对男女立马就杠上了。   薇薇安直说带来的人里一半以上都是她的下属,阿光她没资格强出头揽大任。阿光立即抬出自己身为北靖的帖身侍卫一职,说这险情最先都由自己发现,最了解情况,必须由他亲自指挥。   两人就现场争夺指挥权,语环见状想打圆场,就被北靖给阻止,摆了摆手,这对儿火爆男女竟然扎进旁边的小山坡打了起来。   语环瞪眼,“他们这是……”   北靖懒懒地丢出一句,“反正还有半个小时,够他们决出胜负,谁强谁指挥!”   语环和方臣同时黑线瀑布汗,心说这兽人的传统还真是有够“给力”的啊!   北靖就问,“语环,你的打算是什么?现在要保住这桥不塌,我们问题不大。但也只是一时之计,要解决断桥危机,怎么着也必须停运进行重新施工抢修。”   兽人也是人,不是钢筋水泥做成的能一直支撑下去,也总有疲劳不支的时候。停运抢修,这已经是勿庸置疑的最终解决办法了。   语环一边用力啃着牛排,一边点头,“唔唔,我知道。但是我想……”   正说着这电话又紧锣密鼓地打过来了,方臣一手提着大包食物,一手支来电话,打来的正是在公司里招集总工程师们设计抢修办法的王绍铭。   王绍铭先问候了语环的情况,语环自是不敢讲实话,草草带过,直问主题。   “咱们总工说,即是建材出了错,就必须全部敲掉,重新换合格的。这样势必要拆掉全部桥面,进行重新施工。鉴于那里的施工环境,还会影响下面的八向国道行驶,要想将影响面缩小到最低,恐怕很困难。且就算日夜兼程地施工,重新换上的混凝土等材料完成收缩热膨胀等过程也需要一个月左右时间,才能通过安检,正式通车。”   语环用力嚼着鸡骨头,直问,“也就是说,施工加上晾干,至少要一个月的时间?!”   “对。”   “不行!一个月时间太长了。”   “语环,这已经是总工们算上轮换三班施工工人,日夜不停地抢修的最快时间了。好歹做工的是人,就算我们给再多的钱,人家也要休息的啊!”   这年头虽说人人都重物质看钱办事儿,但也没人傻得拿命去搏,留着青山不怕没柴烧。   “不行,太长了。这样媒体方面根本瞒不住……”   “语环,这已经是最短的时间了。那,你想要多短?”王绍铭真心没法解释了,那头总工对于压缩的这个时间,也都皱着眉头直摇头,显然也是非常为难,相当勉强。   谁料,语环蹦出的话,让专家们差点儿全倒塌。   “就今晚,七个小时。”   啪,王绍铭手上的电话掉地上了。   语环约约听到电话里传来一声惊叫“七个小时”,那头就是一片低呼叫嚷不停。她想要安抚一下,但又觉得自己想出的办法涉及到兽人们的秘密,王绍铭还是普通人,知道得越少越好,索性也就挂了电话。   随即她自己的电话又响了,她忙要接,双手无空,北靖一手帮她接了电话,另一只手又把食物送到她嘴边,她看了他一眼,尴尬地笑笑,心想事急从权,也不扭捏了,对着接通的电话先“喂”了一声,又咬下一大口面包。   来电的正是他们下方率工程车而来的陈易洋,“嫂子,咱找了五辆车,已经到了。你们在哪儿呢?我瞅着上面……”   语环心头大叫一声,糟糕了,她差点儿忘了陈易洋这块儿,急忙移了电话,朝北靖打眼色,喝声叫兽人们赶紧藏起来,直指他们下方的公路上,那几盏直直投来的刺眼探照灯,全是工地上常用的高倍灯,这一照,桥墩儿上的一切,尽收人眼啊,秘密就暴露光光了。   北靖只是给了薇薇安那方一个眼神儿,就有人立即做了处理,回头安抚道,“不用担心,会曲光术的人已经把这片儿隔离了,下面的人也看不到这里的情形。”   语环这方松了口气,又重新接上还在电话里呼叫的陈易洋。   “嫂子,我看到你了,你没事儿吧?方臣在你那里,那就好,咱放心了。你等等,我马上上来,咱们先好好沟通一下,这险该咋个抢!”   陈易洋直觉有戏,也不由语环说啥,挂了电话跟几兄弟吩咐了一下,迈开长腿就奔了上来。   这时,北靖说,“语环,若你想要他们帮忙,事后就必须让我的人给他们洗脑。不管是一个月,还是七个小时。”   语环开始为难,对于帮助自己的人,她都不希望他们受到任何不公平的对待或伤害,删除记忆这样的行迳显见是非常不尊重的。可是眼下,她的计划只有兽人才能帮助完成,却也少不了人类的帮忙。   “哎,为什么人类和兽人不能和平公开地好好生活在一起呢?”   北靖轻嗤一声,“语环,人类至今连跟自己一样的克隆人都不允许共存,怎么可能轻易接受得了我们兽人一族?对于侵犯了他们生活领域和安全的动物,他们首先也是进行狙杀,而没有想过必须要共同生活在一起。”   语环只能无奈一叹,两人没有再继续这个不合是宜的严肃性话题。   恰时,王绍铭的电话又打了过来,显然是已经平抚了刚才听到“七个小时”的震惊,这回头劝说语环不要急坏了身子,再着急这必须遵守自然规则啊,那“七个小时”根本就是天方夜谭,为免再出岔子,一切还得按规矩办,干脆早点儿接受现实,弥补过失,不要再做春秋大梦了啥啥的。   语环没法跟王绍铭解释,听着也只能乖乖听着应承下来。   这时,陈易洋刚好爬了上来,向方臣打了个招呼,看向北靖的眼神有疑惑也更有戒备,却也透过一抹明显的好奇。   他朝附近的桥墩儿上看了看,黑咕隆咚一片儿,看得不甚清楚,但也没发现什么异处,但他心里却是直打鼓,直觉情况并没这么简单,当下这地方似乎也不仅此他们这四个人。语环手上拿着的大包吃食,出现在此也显得有些违和。   事实上,陈易洋的目光受曲光术影响,看到的并非真实画面。   语环勉强安抚下王绍铭,犹豫着这现场施工指挥员应该找谁,才不会让接下来的施工能顺利进行。   “阿洋,谢谢你了。”   “嫂子,跟咱这客气啥。得了,你说吧,这几辆工程车咋个整?我目测这桥也没我们想像的高,架子撑上来,也绰绰有余,五辆车,好歹也能撑上一时半会儿应该没问题。”   这工程吊平常就是用来吊钢筋水泥的,其随力性也不差,倒的确能解燃眉之急。   麻烦就一点,五辆车排开来撑桥柱,很容易把下面的八车道都堵死光了,这一会儿的功夫,还是零晨车辆最少的时间,下面就有车被还没有排好吊车给挡住了,司机都不约而同地朝他们这上面瞧了过来,那影响就不可估计了。   语环瞧着,心里就更纠结了。   北靖知道她的心思,回答,“今晚这事,正是有心之人故意搞的鬼,所以,首要之急就是绝不能闹大了,众所周知也是败!”   他说得含蓄,陈易洋在官场混了也不是个把日,一点就通。   恰在此时,远处再次传来了铁轨摩擦声,众人回头一望,四盏红红的车灯正以时速五十五朝他们驶来。   语环顿时觉得嘴里的烧肉没了味道,小嘴停住的咀嚼的动作,大眼紧张地在北靖和陈易洋身上转了两圈儿,心虚显见。   男人们的脸色,却是一个比一个违默如深。   方臣仿佛完全没有发现人类和兽人之间的猫腻,继续着一边喂食,一边帮语环接电话的活计。   北靖的动作变化也不大,除了喂食,还不忘从兜里拿出纸巾,给语环擦嘴,整理仪容。   陈易洋自问已经是经过大风大浪的,瞧此情形也不禁挑了挑眉,他当然没有怀疑语环的贞操问题,只是对北靖的存在,天生有种同属雌性的排斥感。眼神儿在几处晃了几圈儿后,便接到下方兄弟打的电话,问他火车已经来了怎么行动。   “先把中间那根柱子撑着,其他车避避,咱得低调点儿。”   经他这一吼,下面的情势立即发生了变化,当火车已经行上桥面时,两个塔吊堪堪顶住了中间承力最大、断损最严重的一根柱子,不管是位置和准头,都让人挑不出一丝毛病来。   这让其他人都不由得佩服地看了眼陈易洋。   陈易洋接过语环的感激眼神儿,笑道,“咱之前不说过嘛,咱兄弟都有点儿工兵经验,现在这架车的两个以前在西藏高地修过军事基地,绝对的一把手。”   话说西藏那地方绝对是考验人类生命极限的好地方,熟悉那地的人,私下里都会称其为“圣域”。   看着桥面稳稳地承接住了这一次过轨,语环刚刚松口气的心又矛盾起来,看向了北靖。让这么好的人帮她的忙之后,还要抹了人家的记忆,会不会太恶劣、太怎么了呀?   真是纠结啊!   北靖忽然一笑,回了语环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儿。   殊不知在塔吊顶上桥墩时,两个大铁顶差点儿戳到正在下面撑柱子的人,就有人骂咧起来了。   薇薇安,“这玩艺打哪儿来了啊!真是多事儿。”   阿光,“这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没瞧见人家早就在下面等着了。”   两人刚才没打出输赢就来撑柱子,又故意挑了同一根,一左一右对着顶,这会儿一边顶柱子一边对骂,倒是热闹得紧。   后来突然发现根本不用他俩顶了,一松手又打了起来。且愈演愈烈,让做曲光术的人很是恼火,就怕两人打出了曲光的范围暴露身份。   正所谓科学也有欺骗人的时候,何况当下这样复杂紧迫的环境,便有一不小心露了馅儿的。   不巧,这一露馅儿就被人发现了。   北靖突然对陈易洋说,“事实上,我觉得我们不需要你的帮忙,也能解决目前的问题。”   陈易洋收回眼底的惊讶,直直对上北靖傲慢的眼神,“哼,别自以为是。你们再强,这也是人类的世界,很多事情还得由我们人类自己解决,才够上‘低调’。”   北靖笑着点了点头,“很好,我喜欢跟明事理的人合作。”   陈易洋看着主动伸来的手,倒也不客气,握上去,“彼此,彼此!”   语环看着这两男人就当着她的面打起哑迷来了,完后,同时对她一笑,接下来的话就让她惊了一跳。   陈易洋说,“嫂子,你放心,我这几兄弟嘴巴绝对紧实。也许你不知道,之前在调查你和东子那场婚礼的内幕时,我们已经接触到不少关于兽人的资料。”   回头就冲北靖哼了一声,“既然要合作,也没必要再在我们面前遮遮掩掩吧,有那功夫,不如处理一下那些过路人。”   北靖招来阿光,立即吩咐下去。   语环看着眼前情形,呐呐道,“阿洋,你早就知道了?”   陈易洋终是一阵苦笑,“嫂子,你真是贵人多忘事儿。可可的事,我怎么可能完全放得下。你们走后,我可废了好大番功夫啊!”   男人眼中的苦涩,若非时机特殊,大概也不会轻易显于人前了。   语环微叹,心中豁然开朗,既然人类暂时无法完全接受兽人,但也不乏像陈易洋这样已经能够理解他们的人类啊!未来,依然可期。   “得,不说那些了。咱们现在,应该可以干活了吧?”   语环点头。   随即,杨湛和王绍铭双双赶到。   杨湛将调查到的媒体方面的消息,告诉了语环。陈易洋的人立即表示,他们已经拦下了跑来的记者,但那些人不愿意走,仍在想办法窥探大桥这边的情况。   语环说,“这么拦着,更是欲盖弥彰,掩耳盗铃。不如干脆就让他们看一眼,也好回去跟他们的主子交差。只不过,吊车这东西,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办法掩饰一下?”   陈易洋立即和北靖交换了一个眼神,双双表示绝没问题,便交给专业人员去操作了。   那时,会曲光术的兽人突然出现在军大叔面前,两方大眼瞪小眼儿几秒,立即展开了配合,几轮下来,成功将那些记者骗走了,革命友情也悄悄滋生。   语环由方臣陪同,前去接应王绍铭,拿到了总工们重新设计出的施工图,以及关键的注意事项。   “语环,我立马调工人来。我也已经跟总书记联系过了,这里的事就交给施工部,你还是先回去主持大局,不用事事亲为。唉,瞧你这样子,不会真爬到桥墩儿上去顶住子吧?”   这只是王绍铭的一句玩笑话,他自己也没想到完全就说中了。   “绍铭哥,你只要帮我准备一下这些材料,施工工人我已经拖朋友帮我找到了,另外……”   语环却没有管那么多,直接把和陈易洋的工兵师傅们商量好的方案,按项分派给王绍铭解决。   人类负责外围准备工作,以及完工后的部分清理。   至于兽人们……   ……   在万家沉眠的午夜三点,最后一辆火车从大桥上驶过。   那时,大桥下的国道,距离大桥百米外的公路上,一辆PoLo车里的,远远地刚好将整座大桥纳入眼中,灯光依旧,天色昏黯,大桥看起来依然如故,即没塌也没闪,更没什么所谓的塔吊车支撑架。   记者愤愤地弹掉指头的烟点儿,“线报绝对不会有错,怎么可能一点儿动静儿都没有。”   摄像师哼哼,“怎么没动静儿。刚才那火车开过去,动静也不小。”   记者一腔的不甘,“你明明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刚才咱们还被人莫名其妙拦着,分明就是有鬼。”   摄像师是被人突然挖来,不甘,又烦躁,“刚才人家不也说了是警察抓逃逸犯临检,咱没问题,也让咱们过了啊!再不成,咱再开过去瞧瞧。”   记者皱眉嘀咕,“你就真一点儿不觉得奇怪吗?那塔吊车既然不是去抢险的,干嘛在那儿停着。”   摄像师哧笑,“你这问的不是傻话嘛!好多房地产商为套人钱,都喜欢在地基坑里摆上那么一吊车,用来唬弄买家说这楼马上就要修好了,叫你赶紧买单。这些吊车八成也是在附近楼般里做秀的。得,这事儿还是你们去挖来的,说吊车放一天就三百块,这钱不赚白不赚啊!”   记者仍是不甘,可就在这时,吊车们陆续开走了。   PoLo又去桥下转了一圈儿,仍是一无所得,接着蹲点到天亮时,才不得不离开了。   大桥上的真实情形是什么样的呢?   曲光术之内,外面看起来依旧完好的大桥,已经被拆成了一截又一截。大桥上上下下,一片灯火通明,人影飞窜,物料升降间,宛如孩童玩耍的积木玩具,一个起落,就完成了一个宏大的盖筑动作。   这一刻,放在普通人类的眼中,用叹为观止也不足以形容其震惊的程度。   而其中最有趣儿的一幕,便是意外加入的蜥蜴女小茜(音同倩),成了专司送食物水果的,大尾巴上吊着一个大大的篮子里,在工地上跳来蹦去,给干活的兽人和人类们送吃食,补充他们大工作量需要的能量。   当一段桥面被塔吊师傅和兽人们合力,一起架上标准位置,成功完成以接后,现场不意地响起了一片欢呼声。   在此同时,站在一根完好的桥墩下的语环,后脑勺上伸出了一根银白色的骨刺,她双眼红光烁烁,直凝在桥面与桥墩的连接处,千丝万缕的力量渗入石基中,迅速催化凝聚建材的粘和性,顷刻之间完成了需要至少个把月才能完成的晾晒热膨胀等过程,其牢固性、稳定性、抗气候变异性,达到最佳标准。   足足有近一个小时,她的力量都用在调整分子结构上了,等到完成这一处时,她累得浑身脱力,满身汗湿,倒了下去。   这一刻,同时几条人影想要去接,但都晚了一步。   语环睁开眼时,嘴里被塞进了一根吸管,身体闻到食物的气息,下意识地往肚子里吸,已经不知道这是第几次累得倒地。   抱着她的男人脸色也越来越糟糕,她真怕他一个不高兴,就直接把她打包带走,丢下眼前的一切。   喉咙的干涩感一解除,她急忙说,“北靖,我没事儿。就是容易饿了点儿,更改无机分子的能量需要更多的力量去推动,不像有机生物有先天动物电能那么轻松。不过,我现在已经越来越……”   “闭嘴!你再啰嗦,我就吻你了!你该知道,我从来都不介意你是否已婚。”   囧啊~   语环只能抱着牛奶,默默地,吸吸吸,唯恐再惹怒男人。   “卫难道就没人了,非要你一个女人在这里顶大梁!”   “那……呃……”   “别跟我说这都是你自己决定要干的,早知如此,我当初根本就不该手软。”   “北靖……”   “你给我闭嘴!我真受不了这股子圣母性子,有时候善良过头了就是自杀,你到底懂不懂?”   “……”   沉默,沉默是金啊!   这一刻,语环是深深体会到了男人歇斯底里起来,那绝对比女人强悍无上限啊!面对情绪化的男人,其实跟面对争吵中的女人一样,不能太理性,要让他发泄发泄个够。   于是,北靖噼哩啪啦地唠叨了一堆,语环则默默用力地干掉小茜送来的牛排和热狗,喝光了三大瓶六百毫升的花生奶香蕉奶酸奶。   直到前方又亮起了绿色的大灯,语环一把挥开啰嗦男人,骨刺再次从脑袋中伸出,开始了又一轮元子改造工作。   这座百米多长的大桥,共有桥墩子六根需要重策,五段桥面需要吊起后再重新铺上去,重要的接头处都需要语环进行元子改选。   在兽人们的神速施工进度下,每一个小时铺好一段桥面,她就进行改造一次,六根墩子至少需要六次改造,中场她顶多只有一刻钟的时间喘气休息补充能量。   直到天蒙蒙亮时,中间最主要的承重柱子已经顺利通过了元子改造。   而语环用力过度而昏迷过去,北靖为了让她休息够,没有再叫醒她。等她醒来时,桥面早已经被铺设完好,还剩下两根没有进行改造,让刚刚醒来的她好了好大一顿起床气儿,就蹦到墩子下开始干活。   那时候,累得快断气的兽人们全摊在了桥面上,他们赶在八点前,总算是把铁轨给重新铺好了。   余下的建材垃圾也已经装在了公路旁的重卡上,由陈易洋的兄弟运走了。   北靖带着几个人,还在做最后的检察和掩饰工作。   陈易洋跟兄弟打完招呼后,回头看看已经撤去了曲光术的大桥,只觉得临晚发生的一切都像是在做梦,或者说他亲临了一场好莱坞大片现场,简直不可思议。   然而他很清楚,这一切都不是做梦,更不是科幻片,现在还能看到北靖带着的兽人们,在山坡树丛中,飞来跳去,收拾之前施工的残骇。这位兽王做事的严谨认真,一丝不苟,指挥全场的气度风采,应对急务的机智,给人类的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同时,还站在桥墩子下的那抹娇小的身影,也让人毕生难忘。   丫想想啊,今晚的工程要是靠人类,至少一个月的活计,换到兽人竟然一晚上就搞定了,这叫什么效率?!   跟这儿比起来,人类简直就弱爆了。要是哪天两族之间真的爆发了如同巴以一样的争端,他直觉人类前途汲汲可危啊!   “够了!休息一会儿再继续。”   “不用,之前我已经睡够了,再坚持一下把最后这根解决掉。”   “乔语环!”   北靖气得大吼,无耐这女人似乎早有所防,一下就闪没了影儿,还叫方臣来护架,两主各踞一个桥墩儿,大眼瞪小眼儿。   只可惜,那双大眼瞪的方向跟这边的火眼金睛方向不太一样。   如此,在卫父给出的时间内,整座大桥可谓原璧归赵,再无瑕疵地在准八点时,投入运行。   那时候在几个火车站里,因为火车晚点三个小时,惹来一片对铁道部的骂声,但谁也想不到造成此一结果的是一整座大桥的安全问题。   “呼,终于完成了。”   语环在反复检察完了整座大桥之后,再支撑不住,累得昏了过去。   方臣急忙将人抱回陈易洋的车,北靖安排了懂医术的人过看语环的情况,同时又提醒方臣让王绍铭派人来做最后的检察和扫尾工作,回头深深看了语环一眼,带着一群兽人就离开了。   看着那群人坐上几辆早已经开来的豪华商务车离开,陈易洋和方臣都交换了一个眼神,方才发动汽车回了城。   方臣拨电话时,陈易洋突然提醒,“方臣,嫂子说要低调,这最收尾检察的事,是不是也得让王绍铭找个合适的人去,以防万一?”   方臣点了点头,不意外陈易洋这么快就适应了人类和兽人世界的不同,还会提醒他们小心身份暴露了。   打完电话,开着车的陈易洋虽然觉得很疲倦,可是心下却颇有些兴奋。   “我说方臣,嫂子和大队长是兽人,你是什么类型儿啊?眼珠子居然能变成青色的?好歹你也透点儿最新资讯给我也好,别让咱哥们儿越混越落后了啊!”   方臣着实一愣。   陈易洋却笑开了,心想,他总算没有离那丫头的世界太远,不是么!   这方王绍铭顺利完成了交尾工作,立即把电话打到卫家,卫父第一个接到,“这是真的?好好,辛苦你了,绍铭。这我们知道,你不用担心。刚才方臣来了电话,正在回来的路上了。嗯……接下来,还需要你把公司的事多看着点儿,有什么先告诉我。暂时,就不要给语环打电话了。那孩子……”   他电话一挂,一旁打瞌睡的卫老太爷也醒了神。   父子两对看一眼,震惊之余,同时一叹。   正文 17.白色恐慌1-因祸得福   语环想,就是对方再想搞事儿,这一夜之间弄好了一切,也翻出不什么浪头水花了吧?!   事实上,在她昏迷时,蓉城的两大媒体就开始了他们的大战。   A早报的头条刊出的一则新闻霍然打上了“大桥垮塌”的字样。附上的照片,均是不甚清晰,模模糊糊的夜晚照片,隐隐约约能瞧见几辆大吊车停在宽阔的八车道国道上,其中似有已经高高支撑起的吊车,惹起一片非议。   整篇报道占的版面是不小,让人狠攥了把汗,但字面报道却只有下面一小块儿,顶多不过三百字,对于这种版面的新闻性质,显然有点儿头重脚轻了。   纵然如此,也不妨它指出事件核心:铁轨大桥垮塌,均系为赶工期,使用伪劣建材所致。有关部门官商勾结,行贿受贿,中饱私囊,坑害广大纳锐人的生命安全。   当日市政公布的微博频道就火爆了,其中还真不乏路过民众发吊车照片,表示也有所见。   紧接着,B晚报就立马出来辟谣,一个大整版儿给了铁轨大桥,十分清楚,没有半分模糊隐晦,不明不白。且为了证实A早报的“胡说八道”,刻意放大了桥体和柱体的几处连接处,甚至连早前政府路桥质检部门通过质检后,专门留下的质检日期黄油印子,都拍得清清楚楚。   那时,王绍铭可是松了好大一口气,这一笔就多亏他在之后一个多小时的检察里,及时发现的问题,给补上的。要是落了这个油印章,那很可能被人指摘“造假”。虽然,这明明就是假的,可偏偏“事实”又铁铮铮地摆在眼前,当时他可差点儿被震瞎了眼。   跟他同行的高工,笑说他们玺奥根本就是在开玩笑,要是真有那么严重,哪可能在一夜之间就把那么严重的问题给解决掉,还安全通车呢?!他也只有苦笑在心头,虽然理智上说是不可能的,但发现没有黄油印时他心中也是狠震了一把。   只是王绍铭在官家干事多年,也知道什么事情该说不该说,哪个大户没点儿私人秘密的,做他们这种工作的自然就更要管严自己的嘴巴了。   这两家报纸都是蓉城的名报,在广大市民心中地位也不相上下,当即就此一事件,展开激烈的追报道,全市上上下下就闹开了锅,从而导致了那一路段来了个小小的塞车。   第二天   A报又就事件进入深入报道,由于大桥经过一整天的运行,完完好好的屹立不倒,没有任何问题,这矛头就直指向了事件背后的人和单位。说市政厅路桥公司的总经理卖人情关系,将工程抢建交给了某大型集团公司。并一再暗示,这人情关系里的人,官位极大,省内无人能及。   后又说知情人士透露,这位大人物正是借送工程款的机会,还了某集团当初捐赠千万款予省政府购买某种没什么实用价值的医疗仪器的人情债。   这其中一来二去,亦不知某大人物和某集团之间收受贿赂,趁机鱼肉纳锐人多少利益。真是赤果果的官商勾结,令人不耻啊!   知道内情的卫家男人们一大早就看到了报纸内容,可被气得不轻。   卫老太爷拍着报纸,叹气,“臻荣,我说之前小马家的孙儿说的那啥,新闻媒体没节操没下限,我说这形容也太那个……现在一看,说得可真没错!”   小马给老爷子当了近五十年的勤务兵,两家关系极好,逢年过节都要走动。   现在民间对“当官”的人带着极重的有色眼镜儿,稍有不甚,就可能要接受纪检季的调查了,再不小心就会被双规了。   这个大概只有当局者,才知道这份压力有多重了,有时候,碰到眼下这事儿,有多冤屈?!   卫父却不以为然,给父亲奉上茶,安抚了两句,说,“爸,要是他们有真凭实据,就不会打上一个‘某某’二字鱼肉百姓了。这事儿,已经有人紧不丁地忙活去了,语环当晚拼了那么大劲儿,还有那么多人物帮忙,我就不信他们还能翻出个花儿来。呵呵,一天就把出工程问题的大桥给修好了,放我这大人物这里,我也不、相、信!”   卫老太爷一听,就跟着儿子乐开了。   是呀?   谁会相信,出了“大桥垮塌”这么大的工程问题,还能用一天时间就掩饰好的?!   就此一笔,都能堵住所有人的嘴了。   这晚,B晚报的销量绝对是攀了个新高。   就A报之前提出的疑问,表示市政府已经组织了专项小组进行调查取证,还邀请了A、B两报记者,一同前往“事故”现场,进行勘验,结果如下。   大桥一直在正式使用,头晚来安全驶过了六列长途和货罐车,运行良好。之所以会出现三个小时的晚点,因为大桥后方最近的一个郊线暂停站附近,有路段发生危险,进行为期三小时的紧急抢修。   B晚报没有避违A报顾忌,大大方方指出A报匿名的人物和集团实人。为卫总书记和玺奥集团澄清事实,辟除谣言。   玺奥集团的建筑资质,也被报纸大篇刊载,那些成功的案例,可谓热在人心,根本不需要多解释什么。   B报故意反问:考虑到百姓出行安全,政府为不延误工期,将工程交给信誉良好,且已经有过良好合作案例的承建商,难道就成了卖人情?   同时提出指责:某些媒体单位没有搞清楚事实真相,就乱发新闻造谣生事,毁坏他人名誉和集团形象,不听警告还继续进行抹黑性报道以博出位和销量,简直就是愚民欺民,藐视新闻法规,为新闻界所深深不耻。   后来,立马有建筑专业网友在微博上嘲讽,咱们蓉城也有外星人登陆,所以一夜之间就把塌掉的大桥修好了,惹来一片哄笑。   虽然A报不断提出诸多疑点,诸如塔吊车、建筑垃圾等等,用以指证,却最终都敌不过“一天能否将垮塌大桥修好”这个最大的死肋上,在收到法院传票时,不得不败下阵来,赔偿了一笔不小的名誉损失费,为这一出闹剧画上了句点。   很快,川省人们就将此事抛在脑后,因为那时候在全国最有名的三个大城市,京城、泸城、深城相继爆出传染性极高、死亡率极高的春季热流感,全国人民的眼睛都集中到了国家首都,和沿海经济开发城市。   整个亚国,陷入了一片白色恐慌。   ……   那个时候,语环已经昏迷三天三夜。   卫母和卫太后衣不解带地照顾语环,对于AB报纸上的新闻也没有过份关注,而且事情也很快就平息了,她们都认为这是男人们的手腕一流。   “老夫人,夫人,你们不用担心。小夫人就是工作太劳累了,只要好好睡上几天,醒后来顿我做的大餐,转眼儿就又生龙活虎了。”   一般的医生没法请,兽人厨娘就顺便担纲医生之职。   卫太后担忧,“这都睡了几天几夜了,喂她东西,也能吃,可怎么就是不醒啊?”   卫母给语环喂着吃食,默然不语。她想到了儿子告诉他的事,想到了两年前,自己生命垂危从死亡线上挣扎回来后,焕然新生,语环也昏迷了很长段时间,没有醒过来。   她不敢告诉卫太后,心里却愈发明白,那晚语环出去干的事,必然没有那么简单。   那座大桥到底出了什么事儿,大概只有这孩子知道。不过以她的性子,就是有什么困难,都不敢跟他们说实话吧!   卫母深深一叹,无奈又心疼。又忍不住自责,当初的自己怎么就那么死心眼儿,眼睛被癞蛤蟆肉糊了么,竟然连这么好的姑娘都没看出来,竟然一直养着一头白眼狼,无情无意,还一副蛇蝎心肠。   与此同时   远在京城的豪华别墅中,男人和女人的争吵,几乎快要掀翻了别墅楼顶。   “我说过会帮我除掉乔语环,现在呢?肖一飞,你从头到尾就是个屁!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不会再相信你了,你不滚是吧?好,这里是你买的地儿,我没资格,那我走!”   “话梅,你有本事走了就别给我回来!”   已经走下楼的女人,回眸一笑,粟色长发勾勒着雪颜娇容,美得妖娆无双,长长的睫毛下,掩映着一双勾魂夺魄的粟色眼眸。   她撩了撩长发,红唇勾起,“肖一飞,应该我说,你有本事了就在我出事后不要来帮忙我啊!我能走得出去,你呢?”   “话梅——”   肖一飞的一声怒吼,最终却只换来女人无情的一记关门声,他愤恨地一拳将掌下的大理石扶手给捶成了碎渣儿,如此强悍的力量,竟然留不住一个女人的心?!   是不是很窝囊,很悲哀呢?   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板上,映着男人狰狞愤慨的面容,他一张开嘴,一只阿斯巴虫被他狠狠嚼碎了,一口啐在地上,黄绿色的液体,在地上生生熔出一个坑。   没人知道,要在身体里饲养着这些鬼东西,他要负出多少常人甚至是兽人,也无法想像的痛苦和煎熬!   突然,他转头朝一面墙大吼,“你看够了!给我滚——”   那面看似与周围一样的墙,突然一抖,仿似波纹一般,慢慢化成一个人形,曼妙的女性躯体,最后显出一张怯生生的可爱小脸,正是蜥蜴女小茜。   “阿飞哥哥,我……我是来跟你说,对不起的。那个,这件事都是我的错……是我,太心软。我实在……阿飞哥哥,你不高兴,就打我好了。”   小茜倏地一下移到盛怒的男人面前,小手绞着衣角,偷瞄男人一眼,立即垂下眼角,哆哆嗦嗦地认错。   肖一飞一下握紧了拳头,恨不能将面前的女孩撕成粉碎,举起手,却又终是徒劳地放下了。   不仅因为小茜是他的重要合作人,庞德教授的亲生女儿。   还因为,就算他把她撕碎了,过不了多久,她又会重新复活。   小茜看着男人举起的手,心底酸得厉害,眼眶一下涨红,瞪着那只手,终是又缓缓地放下了。   突然,男人攥着她的领口将她托到跟前,脸对着脸,近得鼻尖都快要碰到,呼吸相闻。   “连死都不怕了,你哭什么。你忘了我最讨厌女人的眼泪,你再在我面前哭就给我滚回你老爸身边!”   “我,我没哭啊!啊?这个,这个是意外,我没哭,只是太累了,累得眼睛都出汗了!”   女孩用力一抹眼角,擦掉一脸的泪水,煞有其事地找着理由,让男人闻眼时眼眸狠狠一缩,将女孩推开,立即转过了身。   “滚——”   “那个,我做错了事,按组织规定,是不是应该领罚啊?不然,别的小弟会看不过去,不合规矩……”   肖一飞掌下的围栏,又变了形,却是咬着牙吼,“你要领罚就从这里滚出去,一个月之内我都不想见到你。滚——”   小茜一听可郁闷了,“这,我宁愿你打我一顿。一个月不见,人家会病死的啦!”相思病也是要人命的咧!她急得直跺脚。   男人的眼眸,明显又是一抖,显是忍耐限制达极限了,偏偏女孩好似完全没察觉,迳自打起了小算盘讨价还价,男人听得忍无可忍,转身大步走上前抓着女孩就要往外扔。   女孩吓得,双手双脚并一只圆滚滚的肉尾巴,卷住男人不让动,可怜巴巴地乞求,“阿飞哥哥,求求你了,就罚一周好不好,我再也不敢了,好不好?”   看着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他的动作,又一次僵住了。   “阿飞哥哥,等我帮你除掉那个卫家,你就跟我回爸爸那里,把身体里的阿斯巴虫都清理掉,就不会那么痛了。好不好?”   “阿飞哥哥,你就听我这一次,好不好?”   “阿斯巴虫虽然厉害,可是寄生久了,它们也会进化,即时若有了自主意识就很可能夺去你的意志。女王现在虽然元气大伤,已经进入休眠期。爸爸把它封冻起来,百年内也许是好不起来的。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些失去母体的阿斯巴虫子,若是不进化,也可能会……”   强大的力量,也同时意谓着巨大的代价。   “够了!我的事不需要你管。”   最终,男人扔下了女孩,甩门离开。   ……   蓉城,卫家。   两个小宝贝儿一人抱着一罐热牛奶,在爷爷的帮助下,推开了大门,蹑手蹑脚地,不发出任何声音地,蹭到大床边。   “妈咪乖乖,起来喝奶奶了,不然肚肚饿饿哟!”小月芽儿爬在床一边,送上大奶瓶。   “妈咪,你不乖,我和妹妹都起床了,你还睡,羞羞脸。”小熙直接爬上了大床,把大奶嘴儿往妈妈嘴里塞。   恰时,一旁打瞌睡的卫母就被叫醒了,看到两个孩子宝气的做法,有些失笑。   卫老太爷让媳妇回去休息休息,卫母也舍不得离开,教两个小家伙给妈妈加餐。   两宝宝倒是对这样喂妈妈玩上瘾了,一人一瓶,喂完了还叫要喂吃的,弄得大人们有些哭笑不得,本来还有些郁结的心情,也消散了不少。   稍后,吃了晚饭,两宝宝双双不要离开,爬在妈妈身边说,要给妈妈讲睡前故事,整个儿把以往的生活给倒了过来。   卫母不忍,也陪着两宝宝留了下来。   哄睡了孩子们,卫母拉着语环的心,忍不住说了出一直不敢说出口的心里话,“语环,以前都是妈不对,妈真是混。有眼不识好人心,错把鱼目当珍珠。哎!东侯把你怀孕时的录相都给我看了。孩子,咱们卫家实在对不起你。妈还欠你一句话,语环,辛苦你了。为了我们卫家,你已经做得够多了。你要是再不醒过来,我们这些老家伙没事,可要是东侯知道,他该多担心。宝宝们,都需要妈妈啊?语环,你听得到吗?”   卫母被卫父接回房后,语环终于睁开了眼,眼角慢慢滑下两道湿痕。双手轻轻环住身边的宝宝,吻上两张熟睡的小脸,悄悄在心里说了一句:对不起!   隔日,语环专门起了个大早,同厨娘一起做了顿丰富的早餐,终于让卫家人悬了三天的心,放下了。   ……   入夜   语环在卫父的书房门口徘徊,本来今天她还想去公司,但早上吃饭时公公一脸严肃地下令叫她在家再休养几日再说就离开了。   她就趁机在家里把所有报纸、新闻网站给溜了一遍,了解了当前情形。小小松了口气,但想到公公大人早上出门时的态度,有些忐忑,觉得就此事还是应该再跟书记公公做个工作汇报。   就在语环纠结担忧书记公公也许在生自己气时,书房里,卫父正在为热流感的事伤透脑筋,愁眉不展。   几乎每天,卫父都会跟疾控中心的负责人通话,了解疫病进展情况。   负责人忧心忡忡地说,“全国通告之前,一周也就收治一到两例由仪器检出的病人。但是公告之后,检出率就越来越高,已经达到一周五到八例了。好在小梁提供的药物,对于缓解病情效果不错,虽然不能治愈,目前为止,咱们省还没有死亡病例。”   这时候,梁安宸早已经从港城回到了蓉城,成为主持热流感防疫治疗的骨干力量,跟还留在港城的秦露结成了联合治疗同盟,互通消息,以及治疗新情,寻找治愈方法。   就全国范围来说,陆续不少省份已经爆出死亡案例,人心惶惶,且多数省份已经传出医院住不下的情况,传播率以倍级增加,街面上出行的人锐减的同时,口罩这玩艺儿再一次继“非典大潮”后,各药店抢购一空。   相较之下,港城虽出现了死亡病例,但由于第一个开始防疫,其扩散度很快得到控制。川省的情况却最让人眼红,由于事先就准备了检疫仪器,扼止了病毒传播,提早入院治疗的人情况也比病重入院的好得多,生还希望大。   同时,各大医院早在春节前就做好了接受病人救治的准备,床位什么的都统一安排调配,在接收病人时,各项措施有条不紊的进行,让就医的病人们都保有很乐观的情绪,对于事后的治疗过程也起到了极佳的作用。   这个时候,之前不满于卫臻荣购买仪器,还想借机炒作,贬损其名誉的势力,终于息了声儿。在全国通告发出后,省里的第一次热流感防治工作会议上,众人对卫臻荣的先见之明,简直赞不绝口,心悦诚服。   不过,在治愈率还没有出现时,众人的心仍是高高悬着的,不敢掉以轻心。   “卫叔,”梁安宸适时打来电话,“刘显耀的疫苗结果,我们已经实验出来了。看起来似乎有抑制病毒的作用,其实是在抑制了初期的病发症,让病症更不容易被发现,大概在一周到半个月。目前,就连仪器都可能检验不出来。但一旦病毒的蛰伏期满,突破人体的免疫系统,那就是排山倒海、摧枯拉朽的结果。一旦暴发,立马死人,根本救不回来。”   卫母听后,倒是松了口气,“这个不用担心了,据我所知,刘显耀已经被泸城爆发的情况给吓回了京城。京城等着他的,必须只能是一双冰冷的手铐了。他的疫苗还没有过临床试验期,没有普及试用,应该没问题。”   梁安宸点了点头,“希望没人用。不然,他之前在欧洲被绑架时,从那实验基地里弄来的不知道是通过什么生物提取的血清制作的疫苗,不仅会增加热流感的潜伏期,病发时的症状还会非常可怕,恐怕还会使病毒变异,对于情况的恶化,不可估量!”   两人又交流了一些治疗的进展情况,均是忧心忡忡。   毫不知门外的语环纠结了好久,都不敢敲门,最后还是卫母出来看到,打断了屋里的谈话。   语环垂着脑袋,走进书房,一脸忐忑地开了口,“爸,关于大桥的事,我,我必须跟您做个检讨。”   卫父看着媳妇儿的模样,还肃着脸色,不置可否。   那头做中间人的卫母就着急了,直打手式做表情,叫丈夫不要那么严肃吓着人。   卫父只能叹息一声,朝妻子摆了摆手。   卫母心下仍不放心,拉上门时故意留了一缝儿。   “你今天才醒,别站着,坐。”   “爸,不用了,我之前只是因为……咳,其实和厨娘说的一样,我用力过度,只要休息休息就好了。您不用担心!”   卫父一听,立马就爆发了,“说的什么话,叫你坐就坐,难道还非要我说一句请。”   语环吓了一跳,乖乖坐下,却委屈得红了眼眶。   这下就急着卫母了,立马跳了出来母鸡保护小鸡似地跟卫父吵上了。   语环急忙打圆场,就被夫妻俩同时斥了一句,呆掉。   他们这动作声音太大,又把老太爷老太太跟两孙儿给引了过来,于是刚刚仿佛是语环的批斗会,立马转成了对卫父的讨伐大会。   最后卫父在众人的声讨中,不得不放下了书记架子。   “语环,爸并不是怪你做的不对。这次的危机,你依然处理得很好,天衣无缝,不愧是玺奥的总负责人,你完全有资格赢得同东侯一样的赞誉和支持。只是……唉,你是女孩子啊,你教爸妈看着你一个女娃娃,那么辛苦,亲力亲为,冲峰陷阵地跑到最前面,怎么放心得下?!   你屠叔叔离开时,就告戒过我们,你这孩子责任心重,担心你强出头,把自己给累坏了。也许你已经有过这样的经历,不以为然了。可是我们做长辈的还是得老声长谈,就算你和东侯的身子已经与常人不同,但凭着年轻时精力旺盛就不断透支,不知到哪时候,光阴这把刀总会落在咱自己头上。不信,你问问你爷爷,他的风湿腿是怎么得来的?”   语环这方明白,老人家们的担心,乖乖认了错。心里也没了初时的委屈,只是觉得愧对大家的关怀,自己在发现可以操作无机物分子结果时,想要凭一己之力力挽狂澜,虽然因祸得福有了控制无机物的能力,但的确太自大、太莽撞,行事太凶险了,难怪北靖离开时气得都没看她一眼。   “都说女儿是父母的掌心宝,被含在嘴里都怕化了。小月芽儿是咱们的掌中宝,可语环你更是我们卫家的宝贝,没有你,哪有咱们家的现在。你懂不懂?”   那一双双投来的眼神,都向语环叙说着同一句话,她已经是他们非常重要的亲人,若有意外,亦是剜心割肉之痛。不仅为自己,更为了大家,她也必须好好保重自己。   语不哽咽一声,扑上前抱住了卫父卫母,说,“爸,妈,对不起,是我不对,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了。”   没想她这一哭,立马惹得两小宝贝儿也跟着嗷了起来,最后不得不收敛情绪,就此揭过,大家你看我我看你,又哭又笑,雨过天已晴。   之后,语环也主动找上卫母,承认自己跟其交流太少,有时候故意回避沟通,不愿意踏出知心那一步。后来知道卫母为了自己,劝说杨夫人,让姐姐查茶在杨家的情况也渐渐好转,很感动。   当彼此都愿意跨前一步时,还有什么误会不能解除呢?   休息的这几日,语环就跟着卫母琢磨家里的事儿,一起逛街、购物,做SPA,感情更好。   这日从外面回来时,卫母拿到双语学校开学的广告单,就跟语环商量起给两宝宝选择幼稚园的事儿。   恰时卫父下班回来,这一听,就立即叫停,理由是孩子还太小,等六月过完生日后才两岁。大可不必着急选什么学校,多跟着家里长辈学习也一样。   卫母却表示不同意,说小孩子就要跟同学多交流玩耍,才不会得自闭症,交际能力也是未来生存的第一基本技能。   夫妻两一言不合,就变了脸色。   语环好笑地在旁边打圆场,后来卫家两佬带着宝宝回来,讨论大会就拉开了。   最后卫父不得不给众人透了底,“不是我不想宝宝们早点受教弃,只是现在热流感还没有找到有效的治疗办法。我也不想吓着你们,目前还没有完全治愈康复者。新闻总署已经得到命令,对于这方面的报道都要保持”适量“。不管怎样,为以防万一,还是让宝宝们待在家里,你们也尽量少在外走动,不要去人群多的地方。等这段时间过了……”   之后,语环私下问卫父,情况是不是真的很严重了?   卫父拧眉拍拍语环肩头,“现在集团的事已经上轨道了,你在家时多陪陪孩子,万事小心。”   语环点头,却更加担心卫东侯。   当晚,她就做了一个梦。   正文 18.白色恐慌2-军嫂不易   这个梦境,似真似假,却是语环从来没有见过的地方。   她一点点飘荡而下,四周漆黑一片,却隐约能瞧见从身边横支纵插而过的钢筋、断壁,断壁之后,射来晦黯不明的灯光,她睁大眼想看得更清楚些,却总也看不分明。   这情形很罕见,从来在她梦里的景像都是非常清楚,颜色炫烂。不像此时,她感觉终于落了地,却仍有种飘忽不定的感觉,且四周的景色,黑、白、灰交错,再无其他色彩,沉闷,压抑。   空气中似乎还飘荡着一片片的烟尘,就像刚刚发生了大火般,脚尖一挑,一地的黑灰和未燃尽的片片黑屑。   她抬手接过,一片黑灰落在指尖儿,轻轻一捻,就化成了一团油污,她慌忙在身上蹭了蹭,霍然发现自己身上穿着很奇怪的防护服,视线一下被面罩拘束。   从一块锃亮的金属板上,她发现自己戴着有防毒面具式的头盔,身上穿着大大的白色防护服,奇怪极了。   她立即明白,这肯定不是她自己的梦。但她能如此清楚地感觉到,刻画到自己的身上,那必然是与她有着极亲密关系的人。   “东侯?”   她轻轻唤出一声,慢慢朝前走,所过之处均是一片废墟,个别处还有未灭掉的火花蹦闪,一台台歪倒掉的仪表台,数据盘,慢慢显露出该地疑似什么专业机构的研究室或操纵台。   “吼——”   突然,一声大吼传来,她猛然抬头看到前方火光爆闪,有人影晃动,眼眸迅速眨了眨,在交错沸乱的光影中,她立即捕捉到了兽首、獠牙、尖长的利爪。   “东侯——”   毫不怀疑,那就是她要找的人,大叫之时她已经拔腿而出,冲了过去。   然而不管她跑得多快,当她跑到那处时,那人影火焰就不在了,转眼又出现在另一个地方,她追来追去,几乎跑遍了整个地下工事,却怎么也追不上去。   “东侯,你别走,别走啊,等等我,我是语环——”   她追得心力交瘁,筋疲力尽,心中的希望也渐渐被四周萧瑟破败的黑暗吞噬,恐惧和担忧绞拧着毅志,汲汲可危。   砰的一声,她脚下被什么绊住,扑倒在地,她惊慌失措地爬起身,却霍然发现,绊倒自己的竟然是一条腿,目光不由自主地顺着那条腿,往上爬。   那人似乎身上穿着同她一样的防护服,只是非常肮脏破旧,腿上好几处已经被撕裂、灼了大洞,露出里面受伤的肌肤,到胸口时整件防护服几乎被撕光,露出彪悍健壮的身体轮廓,以及那一身血肉模糊的伤,让她克制不住低呼出声,终于看清了那张被黑灰污花的熟悉脸庞。   “东侯——”   她要扑上去时,却被一股奇异的力量挡住,撞得弹了出去。   “东侯,东侯,你怎么了?你说话啊?你发生什么事了?这是哪里?东侯……”   她不管不顾地又爬回去,却还是被那力量挡在外。   半靠在一片断墙上的男人,仿佛听到了她的呼叫,终于慢慢睁开了双眼,她熟悉的那双金瞳中,竟然变成了一片赤红。   她的动作一僵,张嘴的话却吐不出。   赤红的眼眸一点点撑大,撑到不能再大时,竟然流下了血红的眼泪。   他的胸膛急骤起伏,空气中的黑灰分子似乎在这一刻都停滞了,他的呼吸越来越快,他的目光死死地投向了她身后,咬牙切齿的唇角滑下一股股血水,吓得她心慌意乱,却不知该为他做些什么。   蓦然一声嘶吼响起,整个黑暗世界都被震撼了。   “不,爸——”   爆裂的火花、腥红的火舌一下吞噬了四周,红光中周围的一切黑钢断壁都逐渐在熔化,飞腾,为无。   嘶吼的男人,血泪狂涌,一手高高抬起朝前伸出,似乎想抓住什么,她顺着他的目光朝后望去,看到那仿佛岩浆喷发的火口前的空地上,另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跪立在那里,低垂着头,双手无力地垂落在地,却有一根长长的钢管似的东西,从他的后背贯穿到前胸,深深插在地上。   她竟然能看到,鲜红的血液从胸口流出,迅速在地上汇聚成好大一滩血泊,触目惊心。   当看清那人的侧廓时,刹那间,自己的心仿佛也被什么狠狠穿透,痛得撕心裂肺。   “爸,爸——”   她控制不住大叫出声,同刚才男人发出的嘶吼一样凄厉,无法控制的悲恸。   一下惊醒了整个卫宅,首当其冲的便是陪伴在侧的两个小宝贝重生——爷,太重口了。   “哇啊,啊呜呜……”   吓得隔壁的卫父卫母忙着跑来,就看到语环抱着两个小泪娃,泪流满面,两眼无神,表情呆滞,不明所以。   卫父忙给宝宝们温牛奶,抱着一个哄哄,另一个哭得更厉害,还好卫太后跑上了楼来,两个宝宝才被慢慢诓住了。   卫母抚了抚语环的脸,着急地问出了什么事,是不是做恶梦啦?   语环好半晌才从梦中的震惊、心痛中缓过了神,被卫母温暖的手握着,情绪轰然崩溃,扑是那敞开的怀里,放声大哭了起来。   卫家人可吓坏了,卫父急忙让母亲把孩子们都抱走,免得宝宝再受母亲影响,同妻子留下安抚语环。   语环哭得声嘶力歇,浑身颤抖,却是一句也说不清,抱着卫母直喊“害怕”,可问她怕什么,她也说不出。   好半晌,当语环的情绪终于稍稍稳定,喝了卫母端来的压惊汤,看着两佬担忧着急的眼神,她惶惶无助的心似乎终于找到了点儿依靠。   “语环,是不是做了什么恶梦,这梦境都跟现实是假的,你千万别往心里去啊!”卫母有感而发,从媳妇儿的支言片语里,隐约猜到了一些可能性。   “妈,我怕,我已经好久没听到东侯的声音了。我怕……”她的目光无助地移向了卫父,“爸,你能不能给无极大队,他们那个叫大王的总队长,打个电话问问他们现在好不好?”   要不是两个男人留给她的电话都打不通,更没一条短消息,她也很想相信卫母所说的话,梦境跟现实都是假的。可偏偏这梦境中的秘密,只有她知道,那绝非空穴来风,她跟现实必须有着无法分割的联系。   越想,她越无法控制。   那个梦境很可怕,很危险,那个防护服已经说明了一切,可是她还是想要知道,甚至,想要不惜一切代价,去找他们,去救他们。   她不想再见到他那样疯狂绝望地嘶吼,却什么也做不了的样子!   她更不敢回想,看到屠征被刺穿了心脏跪在地上的模样。   卫父当然也担心儿子,现在听语环这一说,心一下也提到了嗓子眼儿上。对于兽人的情况,他比家中几个人都了解得更多,知道语环跟儿子的心灵感应有多么灵验,揣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他去了书房。   ……   卫母抱着语环,轻声安抚着,“语环,一切都会没事儿的。记得他第一次到国外执行危险任务时,我们也担心得七上八下的。当时我们听说那个国家的恐怖份子简直没有人性,竟然拍了生割游人脑袋的视频,传播到网络上,简直让人发指。那些坏蛋,真是丧心病狂啊!我想,我的儿子去救那些无辜的人,这是好事儿呀!菩萨和上帝都会保佑他们平安……”   语环默默地落着泪,不敢说自己的预感有多么灵验,或者那根本不是预感,而是已经发生了的残酷现实。现在听着卫母的话儿,她也愈发明白,做为一个时刻可能将生命献给人民的特种兵战士的妻子,必须承担的一切。   他曾笑说,军嫂真不是人当的。   她信誓旦旦,说她不怕。   现在才知道,说不怕时,其实心里已经在担忧了。   “语环,你想哪,以前他还是普通人的时候,我们就担心得不得了错上冷傲特工妻。那要一颗子弹打在肉里,该多疼,一不小心就要死人的。现在,他好歹身子跟寻常人不一样的,听说恢复能力强了好几倍,就像那些科幻片演的一样。我想,我的儿子大概是天生就要当英雄的吧,不然干嘛别人没变就他变成了超人?!”   “妈,你真想开啦?”   “哎,有什么想不想得开的。孩子大了,不管做什么,父母都要担心操心的。慢慢的,就习惯了呗!”   “哦,我不在的时候,小熙这小坏蛋是不是把咱们家附近邻居的狗啊猫的,都猎杀了?”   “咳,刚来的时候的确调皮,性子野得很,不过你爷爷有办法收拾。东子小时候也皮得很,不也一样被他爷爷收拾好了。呵呵,这父子两还是一个样儿,这个你都不用担心。”   卫母借机说起卫东侯小时候的事,慢慢缓解了语环的注意力。   “妈,谢谢你。”   “哎,一家人说什么谢谢。我还没跟你说谢谢,谢谢语环你替我们家生了这么可爱的两个小家伙儿。为了他们,你也要快快振作。东儿他一定会没事儿的。”   语环点了点头,赖进那温暖的怀抱。   卫母轻轻抚着怀里的人儿,却不知,语环心里还沉甸甸着压着另一个人的安危,无法开怀。   之后,卫父说联系上袁飞虎,说卫东侯的任务快要结束了,很快就会回来了。且还立下了大功,这次恐怕又会升官,还有大假可以休,能好好在家陪陪他们了。   卫母深信不移,直笑说语环的梦就是反的,这人不就要回来了吗!   语环面上没表示,下来后,就给一个人打了电话过去。   “北靖,你和东侯在一起吗?”   “语环,你身子好了?”   “北靖,我要听实话,你别唬弄我打太极。”   “语环,你什么时候才能学会照顾好自己,不让我们担心?”   两人鸡同鸭讲半天,完全牛头不对马嘴。   “北靖!”语环气得大叫一声。就惹来了正在玩耍的女儿的注意力,小月芽转身就爬向了妈妈。   “乔语环,我似乎没有义务要回答你关于你丈夫的问题。”   “北靖,算我求你。告诉我真相?东侯是不是出事儿了?我爸爸他是不是受伤了?你告诉我,求求你,我做了个不好的梦,我很怕。公公打电话问来的都是好消息,但是我感觉得出来,他们在粉饰太平,他们是报喜不报忧……”   语环突然哭了起来。   已经爬到妈妈腿边的小月芽见状,也吓到,拉拉妈妈的手,妈妈也没反应,只是一直对着电话里说话,不理睬她,一急,张嘴也跟着大哭起来。   “北北……”   那方,站在一片雪原上的北靖,就被这一大一小的哭唤声,扰得满心无奈,心软得一塌糊涂,终是一叹。   “好了好了,别哭了,等我过来。”   电话挂断,阿影忧心忡忡地跑来报告,“王,有情况。那个熊人族的混蛋宁愿待在外面,也不进屋。我们觉得奇怪,就把他弄进了屋子里,但没过半个小时,他就开始嗷叫挣扎想要出去,且全身高热不褪,身体还始起水泡,那模样看起来……”   北靖一怔,截断了话,“就像港城那些中了病毒的兽人?超级因果抽奖仪!”   阿影拧着眉点了点头。   北靖默了默,立即往回走,就见下属将那熊人拖了出来,那熊一头扎进了一堆污雪中,将整个身子都埋在冰水里,喘着气,却是在哈哈大笑。   北靖边走边下达了一串命令,回头到一角拨通了电话,接电话的正是袁飞虎。   “你们联系不上织田圣?那么他身边的那个叫阿郎的猎人头头,也没消息?都失踪了?这可真是无巧不成书了。我这里倒有个办法,也许可以试试……呵,我不过是死马当成活马医罢了,屠征是我师父,那不一样。”   这日天将晚时,语环终于见到了一身风尘仆仆的北靖,她看着他显然清瘦的面容,脱口问出,“你,是不是去了大北方?”   北靖一愕,“别告诉我,你又想诈我!”   语环不以为然地别别嘴,为男人斟上热茶,“都这种时候了我哪有那闲功夫,你身上有雪和寒风的味道,一闻就闻出来。虽然,你来见我之前已经从头到尾换了一身儿。不过,我也能闻到,甚至看到,还有浓重的血腥味儿。”   北靖看着女子清透明亮的眼中,透露出极大的决心,心里很复杂。   当晚,正是全国发布热流感预警刚刚满两周。   在天亮后,一波汹涌的热流感大潮,轰然爆发,一发不可收拾,全国拉起了最高级别流行病橙色预警,陷入极度恐慌中。   ……   泸城   一身妖娆的彭雅琳又到医院,只为找刘显耀。两周前因为全国发布热流感预警,刘显耀称工作太忙,叫她乖乖待在屋中尽量不要外出,以免感染病毒,她也乐得轻松。   之后联系想见面,刘显耀就一直称忙不见,但私下也送了鲜花礼物等小礼品安抚她骚动的心,她勉强按捺下不安,就像等着君王临幸的宫妃。   这顶多也就撑了两周,她就再等不下去,决定亲自来堵人。没想到,医院里的情形比她想像的更糟糕,到处都是发高烧的病人,不少人都烧得满面水泡,模样很可怕。她心下暗暗庆幸自己之前打了疫苗,不但身体素质好了,根本不会感冒,抗寒能力还变好了,穿得少也不会觉得冷,让她很得意地在大冬天美丽了一把。   她捂着口鼻,穿过满是病床的大厅,想到疾控中心层时,还在电梯口就被人拦下了。   “什么?刘主任已经离开泸城了?这什么时候的事啊,怎么没人通知我?”   “这位,小姐,刘主任在两周前京城发布热流感预警时,就被调回去主持防疫工作了。他在这里也没有主治病人,难道你是他病人?”   彭雅琳直摇头又点头,僵着脸色,惊慌失措地转身跑掉,哆哆嗦嗦地从包里掏出了手机,死活直拨刘显耀的手机,得到的都是不在服务区。   到最后,她又气又恨,直骂男人都是骗人的混蛋,不得不接受自己再次被抛弃,还是被扔在这个满是病患的流行病狂发区。   听着满耳朵的救护铃声,看着四处涌来的可怕病患,彭雅琳六神无主,逃回了小金屋,一边安慰自己至少刘显耀给她买的这套房写的是她的名字。   可一人待在匿大的屋子里,外面却是一片水深火热的流行病新闻,小区里也不时传出感染者被带走的消息,她虽健康无忧,也更害怕了。   后来上网听到了蓉城传来的消息,川省竟然是全国唯一一个还没有出现死亡病例的地区,且疫情控制最好,没有出现大面积感染的情况,回家的渴望蓬勃疯长,最终她买了回蓉城的机票。   踏上家乡的土地时,彭雅琳也觉得安心了不少,在过检疫口时,同班飞机上却查出了带菌者,就在她前面两位,立即被机场保安人员带走了。   她心下更为庆幸自己事先打了疫苗,从治好尿失禁的毛病后,身体一直很好。   果然,一下就顺利通过了仪器检验,她拖着行礼箱,步覆妖娆地往出行通道走,却被突然横向走来的人给撞上,差点绊倒时就被人抱住了。   “哟,这不是彭主播吗?幸会幸会,好久不见,彭主播真是越来越美艳动人,高雅大方了啊!”   “你是,卢总?”   彭雅琳有些嫌恶地推开地中海老头,但随即想起这老头子就是玺奥集团里最大一股不满乔语环的势力,美眸一转,就换了脸色。   “卢总,幸会。不知卢总这是去哪?现在外面可不安全。”   “呵呵呵,多谢彭小姐关心,我这不也是刚从云省渡假回来,就是听说这疫情严重啊,还是咱们川省靠谱儿,这不就赶回来避毒嘛!彭小姐这也是从外地才回来?那相请不如偶遇,不如一起吃个饭,为咱们成功脱险,庆祝庆祝?”   卢五叔虽然不怎么上相,可好在他出手阔绰,纵横花丛多年极懂得讨彭雅琳这类女人的欢心,很快两人便狼狈为奸,偷欢苟合。   那时,京城,军区总院。   刘显耀小心翼翼地将液体滴入了培养皿中,神色紧张看着变化。   此时,他一身白大褂再不复当初平整如新,头发凌乱打结,面色腊黄,角落里堆放着方便面筒,也已经多日没有回过家,一直扑在实验室中。   随着时间一点点变化,培养皿的东西突然发生了剧烈变化,半陪着细胞的疯狂分化还发出了兹兹的奇怪叫声,眼见着一个看似熟悉的虫子就要应孕而生时,刘显耀吓得用铁钳子夹起培养皿扔进了强酸槽里,听着兹兹的尖叫声迅速淹灭,顿时冷汗如雨下,脸色更是惨白得厉害。   完了,又失败了!   怎么会,之前明明一切都好好的,怎么中途会变异?!   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怎么会这样啊!   “该死!”   刘显耀不甘地猛捶实验桌,想到要是自己再找不到疫苗的解决办法,他做为流行病防疫的总负责人,又没有及时提出预警,错误的决策还让病毒迅速在全国扩散,他最后的结果不仅是名誉扫地,连项上人头恐怕都保不住。   恰时,房门被人敲响,他带的一个研究生学生急急推门进来,手上捧着一盘疫苗成品,问他,“教授,第一批疫苗已经出来了,一共十六支,是不是要把这些先送到九龙山上去首长们?”   刘显耀一听,吓得双眼一睁,步覆蹒跚地冲上前,挥手就将学生手上的东西打落在地,用力踩了一脚又一脚,大吼着“不准”,将学生赶出了研究室,抱着脑袋跌坐在地,已经是无能为力。   他现在再后悔也没用了,可他还不想死,他还有妻儿老小要照顾,他怎么能死?!   想来想去,他终于想到了一个大救星,慌忙去找电话,却不小心打翻了几个试管瓶。   电话刚接通,他嘶声大叫,“谢主任,求求你,快救救我啊四夫争宠:萌乖夫君养成记!”   那头,正在家中陪孙儿下棋的谢长河,听到刘显耀的声音,心头一紧,深知大事不好。   ……   语环和北靖约在了咖啡馆见面。   “据我所知,师傅和卫东侯发现了病毒源头的地下制造厂,就在俄国边境城市切尔利核电站废墟之下。他们带着戏爆小组,轻松躲过了俄国边境岗哨,潜入切尔利。”   “切尔利?!真的是那个把整个欧洲都污染了的核电站工厂?那里的幅射值,一般人要是没有防护工具待在那里不出一周就会死掉啊!”   北靖点了点头,面色也十分沉重,“对,就算是有防护服保护,长期待在那里对人体影响也不小。虽然从事发到现在,已经过去二十多年,但是核剧变衰减期影响时长,至少在一个世纪内,都无法消失。呵,至今谈到这个问题,俄国政府就容易被欧洲官员们抨击。”   语环想到,难怪自己的那个梦境里,会莫名其妙穿上了那种带防毒面具的衣服,原来竟是……   她吓得一把抓住了北靖,“我爸爸和东侯,是不是已经遭受了强幅射?”   北靖眉头深蹙,说不出话来。   语环一下泪流满面,起身就要往外冲,就被北靖拉住。   “语环,你听我说,他们进去的时候做了最先进的防幅射处理。”   “可是我看到他们的防护服都坏了,都坏了啊!那里发生了大爆炸,他们一定受了很重的伤,他们在向我求救,我可以救他们,我一定可以。我已经可以改变元子排列了,就算是幅射,我也可以,我要去救他们——”   “语环,啊……”   北靖想拦人,却被女人的一个眼神阻止,动作生生慢了一拍。他追出咖啡馆,立即招呼下属阻拦。   “语环,你听我说啊!”   可在大街上,他们也施展不开,女人的速度出奇地快,一众男人追得辛苦又无奈。最后北靖在曲光术的帮助下,飞跃上前扑倒了女人,将人拉进了无人的小巷中,牢牢抱紧。   急促混乱的呼吸声中,他捧起她泪流满面的小脸,低吼,“乔语环,你给我冷静点。的确,也许现在能救他们的只有你了,可是你也不能像个无头苍蝇似地这么乱撞乱跑。你懂不懂?他们已经成功炸掉了那个病毒生产基地,完成了任务。现在应该在无极大队接受治疗。   他们在找织田圣,想要再次借用元素水,这是目前他们想到的最好的救命方法。但是织田圣一家人却失踪了,他们都不在麒麟的基地。现在你们整个国家,还笼罩在热流感的威胁,这种流感病,对兽人尤其可怕,若是得了会比普通人类死得还快。你懂不懂?这个时候,尤其不能慌!”   “我不管什么热流感,我要去无极大队,爸爸和东侯在那里,我要去那儿。”   “好,我带你去无极大队,我带你去。”   男人将女人紧紧摁进怀里,在女人终于放松之后,突然举手,一掌将女人击昏了过去。   对不起,语环,我不能让你在这种情况下乱来。你早就忘了,你可以救这世上所有人,却唯独救不了你自己。要是你感染了那种病毒,将是我兽人,也许还有人类世界,最大的损失。   世界末日,也许就是因此而来的。   “语环,我还有一个办法也许可以让你见到他们。”   正文 19.白色恐慌3-希望的曙光到来   仍然是那个漆黑幽黯、满是钢筋断壁的核电站废墟,但这一次,语环没有从空中飘落,睁开眼,便发现自己站在一个疑似实验室的地方。   那个地方格外明亮干净,仿佛是刚刚新建,雪白的墙壁,干净的桌面,桌上堆放着大小不一的瓶瓶罐罐,有穿着白大褂的人在里面走动着。   她提步要上前,手却被人攥了一下,回头就看到北靖竟然在身边,朝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拉着她朝旁边悄悄摸向那明亮的实验室。   她立即意识到,这是他带着她来到的梦境,但又弄不明白,他这样鬼鬼祟祟的是想干什么?   当他们刚摸到近处时,突然实验室里传来玻璃被打碎的声音,两人同时朝里张望。   一抹高大的身影闯进了实验室,哗啦啦的玻璃碎裂声,伴着愤怒的吼叫,实验室里的一切都被摧毁。   语环惊讶地看清那个撞来的人,正是自己的父亲——屠征。   然而,屠征此时的模样却是完好地身着防护服,一脸激动,手中提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疯狂摇头,那人背对着他们看不清面貌,屠征急切地摇晃了那人,反反复复地喝问着同一句话。   “你说,你为什么会有她的东西,她的照片?你说啊,该死的,你为什么会有那些东西,你给我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当年我离开的时候,你对她做了什么?告诉我,庞正德——”   屠征的情绪十分激动,甚至无法控制,他一手抓着那个白大褂男人,一只手不断挥舞着,正拿着一个相框。   语环看着这一幕,她从未见过父亲有如此失控的模样,仿佛什么界线被彻底踩破,他急切、烦躁、担忧,又恐惧,更似有一丝丝无法言明的期待,眼神焦着,急于求证。   庞正德,这个名字听起来挺耳熟的,可她一时又记不起,到底在哪里听到过。   “告诉我——”   正在这时,屠征的情绪仿佛爆发到了顶点,大吼一声,研究室突然发出剧烈的爆炸声,四周的环境立即陷入一片火海之中,钢筋水泥发生严重的坍塌,那一片片黑灰从四面八方升起,带着一股股灼热的火流,将那一片白亮的世界吸入可怕的烈火漩涡。   语环想要冲进去救父亲,却被北靖牢牢扣在怀中。   “别过去,要是被师傅的脑电波冲击到,你会变成植物人的。”   “那是我爸爸,我不能看着他陷在这种恶梦里,我要去……”   正在这时,一片轰鸣从远处奔来,他们朝那方一看,就见一个疾驰的身影竟然撞倒了一堵堵墙,一头撞进了实验室,一把将正在烈火中厮斗的两人扑倒,竟是将屠征从火焰中救了出来。   语环双眼大睁,叫出声,“东侯——”   那一瞬间,远处昏迷中的人,眼眸同时激烈地转动着。围绕着他们身边的大夫,都发现他们的脑电波活跃度一下增大数倍。   哗啦一声响,一片断壁砸下,挡住了语环的视线,掩去了实验室里的一切。   “不不,爸,东侯,你们回来啊!”   语环不顾一切,挣开了北靖的手,冲向那一片灼人的火海,匍匐在那片断墙下,就用手挖石块,疯狂地呼叫着两个男人,泪如雨下。   北靖上前劝说,说这一切只是个梦,并不是真实的场景,可是语环哪里听得见这些,她只看到,不管是前一个梦,还是这一个梦,每一个细节都预示着“毁灭”、“死亡”,这教她怎么放得下。   “东侯,爸,你们回答我啊,呜呜……你们怎么可以丢下我不管,你们回来啊,爸爸,东侯……”   语环挖得双手鲜血淋淋,不顾一切。   北靖劝说不成,只能跟着一起挖,但突然有人似乎拍了他肩头一下,他回头一看,眼中闪过一抹惊愕。   随即,北靖起身离开,丢下了语环一人。   语环浑然不觉,挖着挖着,突然挖到了什么东西,她用力从石块下将东西拖出来,竟然是父亲之前手中拿着的相框,她擦干净相框,里面一点点显示出了母亲年轻时的模样,栩栩如生,仿佛就在眼前。   她一下明白,父亲会这么失控,除了为她,就只有母亲谭晓敏了。   可她怎么也想不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有什么关联,她挖得身心俱疲,绝望的感觉就像漫天落下的黑雨,让意志一点点流失怠尽。   怎么办,这是梦境,她什么也做不了,她只能看着,她能作些什么?   “爸,东侯……”   她放声大哭,无法自抑。   就在这时,漆黑的世界飞来了两团希望之光,一团银光闪闪,一团粉色莹莹,他们双双飞到了那匍匐哭泣的女子身旁,绕着女子转了几圈儿,霍然化为人形,两个粉嫩嫩的小胖娃娃落在女子身边,同时抱住了女子的手臂。   异口同声地叫了一声,“妈咪!”   是什么原因让两个小家伙也跑进了这个梦境,已经不重要,快要失去意志的语环听到孩子的叫声,立即回了神,看到两张担忧害怕的小脸,身为母亲的责任,让她不得不重新振作起来。   “宝宝,你们怎么来这里的?”   “妈咪,小熙这里好难受,好难受,找不到妈妈……”   “妈咪,小月芽儿这里也好难受,呜呜,妈咪,不哭……”   两个宝宝同时捂着自己的胸口,小小的身子直往妈妈怀里蹭,他们俩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儿,竟然都是赤条条的,浑身包裹在一层莹莹的光芒中,四周的黑灰也沾染不到他们身上。   可是这一幕看在语环眼中,却激起她深深的自责,早知自己的情绪会影响到孩子,他们一家人都有很强烈的心电感应,她怎么还能这么消极下去。   “妈咪,爸爸是不是在这里?”   “妈咪,爸爸在这里跟你玩躲迷藏吗?”   “妈咪,我们帮你找爸爸,找到爸爸了,我们一起回家,好不好?”   “妈咪,乖乖,不哭,不哭……小月芽也不哭了……”   语环心头又是一酸,回家啊,她多想父亲和丈夫能平平安安地回家,如果这真是一个捉迷藏的游戏,该多么简单?   “语环,孩子们怎么来了?”   北靖再次出现,看到语环身边的孩子,很惊讶。   “北北,”小月芽儿立即飞进了北靖怀里,“我们来找妈妈,找爸爸,一起回家。我要一起去打猎,捉鱼鱼……”   小熙见妹妹有人抱了,自动蹦进了妈妈的怀里,也撒起娇来,嚷着要回爱琴岛去过圣诞节。   在小家伙们的记忆里,那年爱琴岛之旅,自由畅快,在岛上可以随心所欲,杀鸡宰羊,追猫逗狗,都不用怕被长辈们骂,而跟他们一起玩的小朋友,也好强好有趣儿,比起蓉城的军区大院,可有趣多了。   语环苦笑,“小傻瓜,我们现在在梦里,哪里能去爱琴岛呢?”   两小家伙当下就不依了,嚷着叫着非要回爱琴岛,让两个大人很是无耐,但没想到下一刻,一股大风刮过,刮得他们都睁不开眼,不得不将小家伙紧紧抱在怀里。   等到大风一过时,一声虫鸣,一声鸟叫,从远处传来。   “妈咪,妈咪,我们的家!”   “哦哦,小红马,我的小红马……”   两小家伙踢腾着身子,双双从大人怀里蹦下地,就朝前方跑了出去。   语环睁眼之后,简直不敢相信,刚才明明还是核电站废墟,眼下一下就跑到了爱琴岛属于他们的领地上,前方便是他们曾经住过不少时间的别墅。   一切的一切,就如他们当初离开时,鸟语花香,青山翠宇,美不胜收,晃若仙境。   这一刻,她揪紧的心霍然放松,才发现自己竟然比想像的,还要怀念这个与世隔绝的世界。   “外公!”   突然,小宝贝们发出一声惊喜的欢呼,让语环浑身一震。   “我们过去看看吧!”   北靖拉起语环,大步朝大房子走去。   还没走到大房子里,语环不敢置地瞪大了眼,就看到父亲微笑着走了出来,怀里抱着女儿,肩头坐着儿子,仿佛之前的一切黑暗都已经烟消云散。   “爸……”   她扑进了屠征敞开的怀抱,屠征轻叹一声,“环环,别哭,爸爸这不是好好的吗?”   “爸,你别骗我,我好害怕,你和东侯……”   “傻孩子,爸不骗你,这是爸的梦境。”   “那之前的切尔利……”   “环环,让爸爸好好看看你,又瘦了啊!我听你公公说,之前有人故意搞破坏,你凭一己之力,破了对方的局……”   屠征转开话题,问起语环的近况,语环不知不觉被分散了神儿,聊着聊着,她心底的惶恐不安,悄悄被平覆。   “好了,乖女儿,快带宝宝回去了。回去后好好休息一下,爸爸很快就回来了。”   “可是爸,之前……”   再一眨眼,四周的环境一下模糊淡去,只看到大房子前站着的高大男子,朝她挥着手,似乎还说了什么,她却听不清楚了。   等到她再睁眼时,已经回到了卫家自己和卫东侯的新房中。   身旁两个小家伙还睡得沉实,小脸上漾着满足的笑容,显是刚才在梦境里玩得极开心。   她恍惚想起,离开时,父亲似乎对她说了一句“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呢?   霍然发现,在大屋里时,他们谁也没看到卫东侯的身影,父亲对她隐瞒了什么?   ……   全国第一波疫情大爆发后,川省的好势态让众省眼红羡慕不矣。   这天卫父刚刚从疾控中心回来,他亲自视察慰问了住院人员,进行心理安抚和鼓励,做了一番鼓励讲话,同时也接受了组织部记者的采访,希望能传播一些时下流行所说的那种“正能量”,增加本省人民抗击病毒的信心。   但刚回办公室,还没喝上一口热茶,一个外省打来的电话,就让他气得想骂娘。   来电话的人正是之前不屑卫父提议提前组织防疫战线的贵省书记,对方说,“臻荣,你的确有远见啊,我听老陈(即云省书记)说,你帮忙购买的那些仪器检出率非常准,他们受益不少。能不能也帮我们贵省买几台,不过我们暂时只能付三成的款,你看能不能让对方再给咱们打打折,我就先买十台,不不,就,就六台吧,你知道咱们省不比你们西部硅谷,经济实力雄厚……”   卫父自然知道这位同僚的性子,是个最会砍价赊账的不吃亏,遂同意帮他在银行贷款,并建议他最好买十台。对方当然没那么好相与,这一来二去,卫父想着都是救人,最后谈成加大双方的经济合作规模,卖了这个人情面,赊给了对方两台机子的款项。   当然,卫父在官场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知道吃亏就是福,也没想太多。   但这不懂见好就收的贵省书,竟然抖出了下面的话,“老卫,看在咱们朋友相帮的一场份儿上。我给你说个秘密啊,我从京城的刘主任那里,就是军总院里负责传染病疫苗研究的刘显耀主任那里得了几只新试治成功的疫苗,对于预防这热流感简直有奇效啊!”   “疫苗?真的假的?我怎么没听说?”   “哎,你就是只懂埋头苦干,也该跟上面的人打探下消息啊!这疫苗可是先给九龙山上那些大头头儿们准备的宝贝,我们寻常人现在哪里有这好处啊。不过赶巧了,我因缘际会得了几支……”   贵省书记这口气就像占了天大了便宜和光彩,掩不住的沾沾自喜。   “我和我家人都打了一支。这样去医疗救护现场视察,咱也才能放心不是。虽然目前没说通过空气也能传播,但是咱们好歹也要注意自己的安全啊!你说是不是?别说咱们不是朋友啊,我这儿也只给了临近几个友好省长一人一支,现在这里还剩下两支。”   “不行,那疫苗不能打!”   “老卫,你说这话我可要生气了啊!我可是算来算去,才好不容易给你家留了两只。这东西要不安全,九龙山上的人敢打吗?我听说,疫情一发,人家那里就把那些元老们进行了转移,食品药品安全更是把关严密啊!你还怀疑这个。   不管你用不用,好歹,你也要为家里两乖孙儿着了,我早前在电视上看到你儿媳妇儿的报道,这人生得美,两双胞胎也生得那么可爱,要是出了什么事儿,咱们老家伙可是扯心挖肝的疼,哪受得了,你说是不是……”   贵省书记左右不愿听逆耳之话,直说已经派人将疫苗送过来了,就立马挂了电话,仿佛生怕卫父反悔不给他垫付买仪器的钱,明明占了人便宜还装着一副施恩相。   听着嘟嘟嘟的盲音,别提卫父有多郁闷着急了。   但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儿,卫父也不敢怠慢,急忙回拨电话,要阻止对方拿那所谓的疫苗去害人,对方办公室就没人接电话了,打着最后成了占线。   显然,死活是不想接他电话了。   得,这能不气人吗?   万般无奈,卫父叫来秘书长,要安排人赶紧到贵省去警告那位同僚事情的严重性。   “好,您别着急,我让人坐飞机去,今晚就能到。”   秘书立即出去,卫父突然又叫住了人。   默了一默,书记大人满脸阴沉,迅速打了几个电话,在确认之后,终是一叹,摆了摆手说不用再派人去了。   贵省书记说已经给全家人打了疫苗,刚才他询问其附近其他几省,除了跟他是战友的云省书记,连之前举棋不定的自治市长,和附近的几省省长都接受了贵省书记的好意,打了一支。   现在他派人去阻止,已经来不及,当面提醒,还会被人嫌弃。   最终,他只能折中处理,去了梁安宸的独立研究所,商量组织几支医疗救护队,在运送检疫仪器时,去几个省的疾控中心帮帮忙。因为梁安宸和秦露接触热流感病毒的经验最丰富,且在他们的联合医治下,疾控中心收治的感染初期病人情况都比较稳定。   梁安宸表示完全没问题,几个大医院内部开了动员大会,先后组织了五六支救护小组,赶赴重灾区帮忙。   医疗小组受到了灾区群众的欢迎,由于征招时的特别限制,年纪大的人免疫力差没让上一线,故而医疗队的人员都非常年轻,也不懂官场那套含蓄,为了给病员们鼓励打气,受了梁安宸培训的队长们,都十分有信心地为川省的疾控中心做宣传,说有效治愈方法就快被研究出来了。   这本是一件鼓励打气树立信心的心理安抚,但后来传到了某些人耳朵里,心里就不舒坦了。   话说此时全国疫情十分不乐观,连代表最高医疗水准的军区总院里的京城教授专家们都没能找出解决办法,凭你们僻居一隅,在全国大城市里也是排末号的落后土豪盛产地,会弄得出来解药啊?!这不是瞎吹鬼扯蛋嘛!哼,还不是为了趁机揽民心,给自己创造良好的政绩形象。   当第二波疫病爆发潮到来时,贵省和另外两个省,把医疗队遣送回来。   卫父得知其中内情后,气不打一处来啊,直叹这年头真是好人难做,索性也只有忍下了这口气,将本省的防疫情况和防疫经验,提交到了京中。   ……   第二波疫病爆发潮到来,在京城的疾控中心总部,那个汇聚了全国各地疫病数据的超大显视屏上,每个省的预警级别都变成了赤果果的大红色,简直触目惊心。   继当年五一二特大地震后,这个古老的大国再一次成为世界瞩目的焦点。   不过这一次,在一片赤红中,那个曾经深受同情的地方,竟然成为一片红海中唯一的小黄点。   这个惊人的对比,让中心总部的人都啧啧称奇。   “这个川省的数据到底是真的假的?”   “我听说川省书记好像姓卫。当初是从京城大院里调到那里去的。”   “那是老卫家的啊,凭他们家的性子,应该不会慌报。现在这个时候搞这种特殊,端面子,可是会掉脑袋的。”   “若这是真的,那咱们必须派人去看看,跟他们取取经,他们到底是怎么控制得这么好。他们第二波爆发的数据,竟然比第一波还要低。这简直就是奇迹啊!”   当京中的人议论纷纷时,卫父已经连续两夜没有合眼,终于回到家中,卫母见丈夫的模样都吓了一跳,急忙将人摁上大床。   语环看公公的模样,也十分担心,就悄悄帮卫父梳理了一下身子,顺便动了点儿小手脚,让卫父多睡上些时间。   “妈,能不能给爸也请个假,我看爸的黑眼圈好重啊。”   卫母苦笑,“你爸的性子跟东儿一个样儿,要咱们帮他请假,回头非把咱们批评一顿不可。他呀,现在满心眼都是老百姓的生命安全。恐怕睡不到三个小时,又得往外跑。唉……”   语环跟着卫母无奈叹气,没说自己动了手脚,知道的人少,即时也不容易露馅儿,卫父只会以为自己的确太累了。   “那,就让爸睡到自然醒,咱们不要叫他了。如果他饿了,应该会自己醒过来的。”   “那当然。”   两个女人相视一笑,都有几分打趣。   回头,语环也加大了集团对疫病治疗的支持,不仅捐了款,又从梁安宸那里了解到医院床位不够,调配了两家已经清空正待转型装修的旅店,给医院做病员安置处。本来她还想做一个志愿者动员,招集一些人来帮忙看护病人,却被梁安宸阻止了。   “语环,目前我们还没有找到彻底治愈的办法,只是缓解,却不是治愈,你知道这意谓着什么吗?一旦得上这病,不管身体素质多好,结果只有一个字:死。所以,目前还是尽量避免更多人员参与进来,你做好后勤就够了。”   语环再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遂提出想到研究室帮忙看看病毒结构,梁安宸一拍脑子大喜。   “哎呀,我怎么把你这个救世主给忘了。真是给我忙糊涂了!行行,赶紧的,快来快来,快来救救你师兄我。”   语环笑骂两句,跟家里人说去公司,就开车直往梁安宸的专属实验室。   这个时候,深陷病魔中的人们谁也不知道,希望的曙光即将到来。   正文 20.彭渣渣洗白   大通告发布一个月后,全国疫情更为严峻,对外公开的数字中,传染扩散程度正以每小时倍级攀升,死亡率也没有止步,而让人期盼的康复数字遥遥无期。   与此同时,社会舆论界的批评、指责、谩骂和所谓的揭底,层出不穷,盛况空前。对于上下执政部门的信任危机,各方的矛盾冲突,不断剧烈化、尖锐化,几近达了历史最新水平。   “据不完全统计,截止今日零晨许,热流感感染者突破五万大关,全国死亡人数已经超过一万人……请广大民众做好安全防疫工作,尽量不与陌生人接触,尽量要去人多的地方,在人多的地方尽量减少停留时间……   请大家保持正常的工作学习,我们有关部门正在加紧研究抗病毒药剂,全国上下众志成城,请相信我们医疗部门的同志们,相信我们自己。我们已经从历史的困境中走出百年,我们华夏子民一定能战胜这场病毒!”   不管这新闻广播如何避重就轻,悄悄略去了康复数字为“0”的事实,国际社会对此的关注已经达到了不得不进行实际干预的程度。   当然,没有国家在执政时,喜欢被外国人干涉指手划脚。但在长期驻港城的红十字协会最先披露了一个事实:即早在春节前,热流感就已经在港城暴发,情势严峻。港城特首直接向上呈交了情况报告,提请进行全国通告,拉响黄色预警。   然而有关部门怕影响春运大潮,将之瞒押下来,以至于失去了控制病毒扩散蔓延的最佳时机,从而造成了现在严重至极的后果。   并十分明确地公开了热流感病情的潜伏、病症特点、以及致死率百分之百的事实,顿时让整个国际卫生组织一片哗然。   有激进的媒体直称热流感为本世纪末的“黑死病”,在现在没有完全有效的治愈方式前,只有慢慢等死一条路。   港城的红十协会指出,大陆内地的卫生安全、食品安全等等方面,均存在巨大的安全漏洞,呼吁其立即做出回应。   最终因为顶不住现实压力,九龙山的大头头终于表示接受国际红十字协会的介入,帮助调查病毒的传播环节,以及医疗援助。   所有国外直达航班,被彻底停运,以保护其他国家的卫生安全。   同时,国内各省份的交通进出港口也设立了严格的检疫站,对跨省活动的流动人口进行严格监控。   这个时候,国外的人着急想要探望了解国内亲人的情况,只能通过还顺通畅的网络和电话了,想要回国难上加难,就连地区与地区之间也竖起了明显的壁垒,跨省跨县什么的层层关卡林立。   直可谓,举国上下,都陷入一片热流感恐慌。   国际红十字协会登陆亚国的第一站,正是港城机场。   这一日,聊显清寂的机场里,难得汇聚了不少媒体记者、镁光灯直闪,狗仔队们依然不怕死地奋斗在新闻第一线。   “大家现在可以看到,打着红十字协会旗帜的专家们已经入港,同时他们也将接受我们检验仪器的检查。让我们来采访一下,专家们对我们仪器的看法……”   摄像镜头在一群高颧深眸、金发蓝眼的专家中穿梭,气氛颇为热烈,专家们表现得也十分亲切友好。   突然,镜头停留在后方,摄像师的动作明显呆愣,主持人回头一看立马就像发现了宇宙新星球一样,越众而上,“这位小姐,请问你也是协会的工作人员?”   被提问者嫣然一笑,葱白玉指轻轻一撩长发,红色的波浪大卷儿在空中划下一个妩媚至极的弧度,带起阵阵香风,简直让远近十米范围内的所有人的动作,都慢了四分之一拍。   花洋对着镜头,取下了墨镜,露出漂亮至极的性感绿眸,道,“宝贝们,花姐姐来了。你们完全可以放心,病毒神马滴根本就是纸老虎。有咱姐妹在,保证你们的康复率立马就像吃了伟哥一样,兴奋地一飞冲天,势不可当。哦,不对,你们这里现在不叫伟哥了,好像是叫什么万艾可,对不对?”   当即,在场被花洋字正腔圆的中文,成语却用得很“小燕子”的风格雷倒了一大片儿。   最后还是领队队长气呼呼地抓走了花洋,严加警告。花洋郁闷喜,悄悄使了手段让领队大人闭了嘴,之后就跟大部队彻底拜拜,独自踏上了前往内陆的飞机,开始了他的寻“亲”之旅。   机上,某人妖拿出照片,笑眯眯地一边翻看,一边嘀咕,“哎,我的环环宝贝儿,我的小熙熙、小月芽儿,你们一定要等着花姐姐来救命啊!”   ……   此时,蓉城某高级住宅区。   一个女人浑身包得跟粽子似的,从屋中走出,佝偻着身子,步覆蹒跚,瞧那模样仿佛随时会倒地不起。   但她仍咬着牙,打开了车库,走到红色宝石捷敞蓬车前,伸手打开了车门。   那一刹,从丝巾下伸出的手,布满了大小不一、恐惧至极的水泡和脓疮。   她立即坐进车,点火,排档,将汽车开出了小区。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有脓水滑下她的额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的毅志力也被身体内的病毒折磨得几近涣散。   终于一声爆响,赛车在进入机场高速前的弯道,撞上了水泥防护墩,发出嘀嘀嘀的尖锐示警声,女人的身子一下被充起的防撞气囊牢牢抵在了后座背上,身上的丝巾也滑落下来,露出了一张已经面目全非、生疮流脓的恐惧面容。   很快,警车、救护车纷纷赶到。   ……   这之前,语环来到了设于市立医院后大楼里,十分僻静清幽的梁安宸的专属实验室。   半路,她意外地碰到了一个熟悉的陌生人——假面。   “我帮秦汐来送饭,顺便拿些她需要的实验用品。”假面是这样解释的。   “我听说秦汐现在无极大队,你怎么会……”这三山五岳的距离,人说的跟溜马路似的简单。   “她刚完一个大项目,大队放假。”   “哦!真让人羡慕,梁学长好幸福啊!要是我家东侯也能常这么回来,就棒了。”   语环捧着脸感叹着,假面脸色不豫额头微抽。   “语环,可等到你了。”梁安宸一看到语环,高兴地敞开怀抱就要上前来个大抱抱,就像当年一样如大哥哥般的亲切,但转眼一看到跟在后面的人,脸色就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喝问,“你来干什么?”   语环立即闻到了浓浓的火药味儿,里面还夹着一丝明显的酸味儿,目光奇怪地在两个男人之间溜动。   男人们似乎都很警觉,立即发现有个旁观的客人不太妥当,收敛了颜色。   梁安宸夺过男人手上的棕色小熊饭盒,故意打开赞叹了一声“我老婆的厨艺又升级了”,假面的面颊明显抽搐了一下,虽然他至今还戴着一副仿佛受伤似的面罩,只露出小半张脸和两个眼洞洞,还是让语不成功捕捉到了这个“囧”情。   语环跟着梁安宸进了实验室,却发出了一个意料之内的意外。   路过几个房间时,里面传出了兽人的嘶吼和谩骂,不少人都指着梁安宸的鼻子,一脸的杀气腾腾。   语环奇怪,“梁学长,这些人,好像我在哪里见过?”   梁安宸扶扶眼镜儿,冷光一闪而过,“当然。这些人都是曾经袭击过你,被东子给抓起来的。诺,那只蝙蝠怪,现在还不安生。前几天竟然伙同其他人想要逃跑,幸好我防范及时,不然……”目光不经意地掠过了身后的假面。   假面的目光在一瞬间内,变得幽深冰冷,隐有杀意,却很快消弥掉了,目不斜视。   语环看看那些人,很不安,“梁学长,一直这么关着他们,恐怕不太好。他们毕竟也是人类……”   梁安宸想了想,才道,“你说的没错。当时因为初次接触兽人,为了更了解他们的情况,我才让东子帮我留下做采样研究。”   恰时,假面藏于袖下的手,死死握成了拳,盯着梁安宸的后脑勺儿,尖长的指甲慢慢钻出了皮肉。   “我当时觉得,这些家伙就是欺负人类女性的兽渣,死不悔改,还个个自持有礼。接触了这么长的时间,现在我也在考虑如何更好地处置他们。不过,现在热流感病毒四处漫延,你知道这种病毒很大程度像是针对兽人而来,兽人一感染会比人类死亡速度快上十倍不止。放他们出去,恐怕就是送死……”   语环点头。   假面的动作着实一僵,尖长的指甲迅速缩了回去。   “目前对于兽人的资料我已经收集得非常丰富,其实早就不需要他们了。得,你还真没看出来。他们之前叫得那么欢畅,其实只是因为闻到了你身为雌性兽人的体香,现在又是春天了……”   语环唰啦一下红了小脸,骂了句“讨厌”,红着小脸先逃进了实验室。   梁安宸笑着跟进,目光轻轻瞥了一眼跟在后的假面。   假面看着那些熟悉的兽人,拳头又握了握,终是没有动手,跟着也进了实验室。   “由于兽人的免疫力比人类好,所以这种病毒,最初只能借助直接的涉入,如以毒一品为媒介,吸入体内,进行繁殖。或者,通过性佼……”   一边看着放大的病毒体,一边听梁安宸解释,语环心头惴惴,觉得梁之前的担忧是完全有根据的。   春天,真是个病毒们滋意生长的最佳时节啊!   “病毒经过兽人的变异……兽人与人类发生关系,人类成为感染体……”   这真是一食二鸟的好伎俩。   可语环一直想不通,那个传染病毒的幕后策划者,其目的到底是什么?   “学长,照你这么分析,是不是先找到治疗兽人的办法,再解决人类这边的就不难了?”   “嗯,目前我和秦露讨论的结果,也是这样。”   “那好,咱们开始吧!你说,我该怎么做。”   梁安宸勾唇一笑,“环环,你这可有些自私哦!因为现在你是兽人无疑,就想先救自己同类?”   语环先是一愣,事实上她根本没想过。她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尽快找出解决办法,做出抗病毒药剂,哪条路快就走哪条。   “傻丫头,逗你的。医者仁心,不管是人类还是兽人,总归都是同宗。来吧,先帮我把这个……”   “学长,你这个玩笑一点儿都不好笑。”   “好好好,学长错了,我认错,环环小师妹,你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别别,那个链不能拆……”   实验室里不时发出低叫大笑声,绝对专业和门外汉的合作,当然是突槌不断,却也惊喜不断。   假面一直默默地站在角落里,看着这一切,那森黑冷酷的眼神,也在不断变幻。   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一直耗在这个,曾经被自己批为落后蛮夷的贫穷国度,但待得越久,他越有种贪恋。不禁有些明白了,为什么北靖宁愿不要全球首领的位置,也要跑到这鸟不生蛋的地方。   这一日很快过去,然而对梁安宸来说却是一个阶段性的进展。   “环环,我的神呐!我怎么没早点想你啊,要不明天你干脆把小月芽也一起带来。估计,后天咱们就能研究出兽人的解毒血清了!”   “学长,有没有那么夸张啊!”   语环揉着脖子,感觉做实验真是一项艰巨的工程,比起她之前更改混凝土原子结构还在复杂麻烦啊!   恰时,卫宅来了电话,催她赶紧回家了。且卫母还透露,卫父已经知道她跷班,竟然跑去梁安宸的实验室,有些不满,要她赶紧回家交待情况。   同时,梁安宸刚开机,就接到了医院疾控中心主任的电话,要他赶紧到急救中心,发出了一例新型病历。   ……   “什么?那么严重?你确定是普通人感染,不是……这样子,的确同我们之前估计的情况极相似,对,必须做好严密的隔离。病人身份,彭雅琳?!”   他这一声低呼,立即引起了语环的注意。   语环只是惊讶,没想到彭雅琳竟然感染了病毒。要说同情什么的太娇情,想了想,就把之前听说的事告诉了梁安宸,便讨论了起来。   “她去过泸城?难怪……可是主任说她的病着很糟糕,跟其他人有些明显不同。我立即让人查查她的入境时间……不对!她是在大通告之后才回来的,当时我们早就在机场这种重点出入境口安装了检疫仪器,却没有查出她是感染体。那么,据我所知,目前只可能有两个结果。一个是她回来后感染的,另一个就是……”   想到第二个可能性,梁安宸脸色大变,急着就往前面大楼冲。   语环想了想,还是跟上了上去。   在急救室的玻璃窗后,看到彭雅琳的模样,语环也践了一跳。她迅速扫描过其身体内外,知道这情况已经拖得太久太严重,回天乏力。同时也惊讶地发现,彭雅琳已经有三个多月的身孕,只可惜,这个孩子注定无法出世。   之后,梁安宸很快在彭雅琳身上检察出了刘显耀的疫苗,确定了心中的猜测。   语环于心不忍,为众人能从彭雅琳身上收集更多线索,稍稍缓解了彭的痛苦,使其从昏迷中醒了过来。   彭雅琳醒来就叫要见刘显耀,想要其救她的命,语环这方猜测那孩子应该就是刘显耀的私生子了。彭雅琳还凶巴巴地威胁抢救人员,见到梁安宸时,才收敛了几分。梁是他们共同的学长,同时又是他们当时的学生会会长,在学校自有不错的声誉和威信。   在知道刘显耀的疫苗根本没有通过临床实验,完全是失败品时,彭大哭大闹大骂叫着不想死,各种凄凉,却已是穷途末路。   在梁安宸的安抚下,她竟然恨恨地报出了一串肮脏的真相,大笑那些与她苟且过的人必死无遗,有人陪葬也可以死得瞑目了,已经疯了。   “啊,她和卢五叔也搞过?”   语环知道这消息后,可吓了一跳,再也没心情在这里看彭雅琳发疯,慌忙赶回卫家。   在她回到卫家前,梁安宸的电话先一步打到了卫父手机上。   “什么?发现了疫苗感染者,那个彭雅琳?!安宸,你确定无误,真的是……原来如此!”   卫父听到彭雅琳竟然还怀了刘显耀的私生子,只能无力地跌坐在椅子上。   同时,梁安宸也告知了卢五叔的情况,让卫父又气又急,甚至忍不住暴了粗口。   语环回来时,就听到书房里的声音,吓得小心肝儿一跳。   正在上楼请罪,卫父抄着大衣就下楼来了,又是一副急着出门、可能彻夜难归的模样。   “爸,你这是……”   “语环,你要帮你师兄研究抗病毒血清,爸不阻止你。但是患病者那边,你最好不要再过去。答应爸!”   “嗯,我不会了。”   “那好,家里爸就交给你了。”   语环点点头,卫父叹息一声,转身往外走。   语环觉得心情莫名沉重,看着卫父匆匆离开的背景,突然低叫一声,又追了上去,忙从包包里掏出了两个梁安宸特制的防护口罩,交给卫父。   “爸,这是师兄专门做的,防护效果比普通的更好,你千万要保重啊!”   卫父接过后,看了看,问能不能批量生产人手一个,语环苦笑。   卫父却笑了,“好孩子,爸会小心的。要是真不小心中标了,不是还有你吗?!所以,你可是咱家的终极保命药,绝不可出事儿。”   汽车开动后,两个口罩,卫父给了秘书一个,秘书不要,被他斥了一句还是收下了。他抚着柔软的白棉,心下和暖。   当然,他也早从妻子那里知道,语环的那个特殊能力可以救所有人,却偏偏救不了她自己。   何其幸,何其不幸!   上帝总是公平的,他们更要懂得惜福。   卫父到省政府办公室,就急忙给贵省书记打电话,接电话的却是其机要秘书。   对方哭叙着说,“卫书记,太晚啦!昨晚,我们书记已经病发过逝了。书记全家都打了那种疫苗,现在全住在医院里,但看样子,恐怕时日无多……”   卫父的电话从手中掉落,气得狠狠一捶桌子,又暴了句粗口。   然而,时间不等人,他想到还有几个临省的同僚似乎也接受了贵省书记的恩惠,急急把电话拨了出去……   京城   哗啦——   光可鉴人的古白玉石地板上,百年青花瓷杯,被砸了个粉身碎骨。   桌前站着的一人咚地一下跪落在地,涕泪纵横,嘶声认错,自责不断,却丝毫无法减损桌后摔杯人的愤怒和杀气。   “刘显耀,你现在这儿哭哭涕涕,认错服罪有什么用。你能让那死去的无辜百姓死而复生吗?你能让现在所有感染病毒的近八万人恢复健康吗?你能让那些人停止为亲人的不幸而哭泣吗?你能吗?”   “主席……”   一旁,垂眉叹息的谢长河上前劝说,虽然刘显耀急功近利犯了大错,但在病毒研究领域的成就仍不可抹灭,且经验也的确优于目前病毒研究所里其他人。现在就处理他的问题,为是过早。在目前极度缺乏专家的情况下,最好是暂做保留,让他戴罪立功,尽快研究出行之有效的办法,以挽救人命。   “如果您一定要落罪,长河也有错。在这样全国遭逢大难之时,明明有能力尽一分力,为老百姓寻一条出路,却独善其身。将责任都推给他人,实在是愧对国家对我的培养。请您再给我们一个机会,让我们在拼命这条老命前,尽力挽回国家和人民的损失,早日结束这场举国大难!”   桌子后的姜主席面色沉在一片阴影中,目光鸷亮,扣着黑色办公桌的手指生生泛白,突然扬手将面前的一叠资料,狠狠甩在了两人面前。   谢长河看到封面上的字样,正是从疾控中心的主任发来的,拿来一看,吓得低讶一声,脸色煞白一片,白色纸片纷纷飘落在地,仿佛那上面几个黑漆漆的冰冷数字。   “西部以贵省为中心的临近几个大省书记,一夜之间,全部病毒爆发,抢救无效,全部死亡。他们的家人,也几乎死了泰半。据活的人交待,他们都是借了你刘显耀的风光,打了你那了不得的疫苗,突然暴毙。   谢长河,你还有什么资格在这里保举他,让这个急功近利、置人民性命于不故的混蛋,戴罪立功!”   几乎是一夜之间,大半个亚国失去了执政一把手,在这个全国危难正需要大领导主持各项重要工作的时候,这是多么糟糕的事儿,根本不用多说。   刹时,谢长河再无力吐出一个字。   门外的警卫立即进来,双双架走了颓废至极的刘显耀。与此同时,曾跟刘显耀坑糜一气的卫生部长等人,也纷纷落马,关入大牢,待灾后审讯。   谢长河却不得不重新振作,“主席,那现在……”   姜主席目光冷锐地盯着谢长河,直道,“现在,你回疾控中心,负责主持研究抗病毒药剂和疫苗的工作。同时,联系麒麟的负责人轩辕圣音,我要亲自跟他谈合作。”   “轩辕圣音?!”   可惜,他们这方联系许久,得到的消息也只是轩辕圣音,即织田圣至今行踪不明。   整个国家最高权利中心办公室,可谓一片低糜。   正文 21.解药成功,命在旦夕   因为亲眼看到热流感病发的痛苦,语环也更担心家人和朋友们的身体健康。   她抱着女儿看了几则新闻,借机把女儿哄哭了,收了好几瓶眼泪水交给梁安宸。梁安宸大呼给力,很快就折腾出一种可以抵抗各种致命病菌侵害的药水,当然,药效时间有限,顶多支撑一周左右。   不过这对于必须在外活动,尤其是医生护士等公职人员尤其重要。   语环自然收罗了好几瓶给卫父用,同时也送给了所有好姐妹,以及杨家、陆家和向家等等。   彼时,和焱华集团的合作也正式展开,集团总经理前来签约时,语环琢磨再三,将药品包装了一番,做为合作礼物送了出去。   总经理接到这份厚礼时,故意打趣了一番,说,“目前,咱们京城人也不是全国最羡慕的太子爷了们。倒是你们川省,可变成名符其实的天府之国,世外桃园了。   我们都奇怪,为什么你们川省人民特别受眷顾,却原来有卫小夫人您这样宅心仁厚的活菩萨坐阵啊!”   “总经理你说笑了。这个药也只是起一时隔离的作用,不过可以放心使用,绝无毒副作用。”   那当然,这药里的主要成份,可是她宝贝女儿小月芽的纯洁爱心呢!   总经理拱手谢过,带着礼物离开了。   语环松了口气,忙完公司的事,回头就往梁安宸的实验室跑。   这时候,她还不知,自己一份小小的礼物,就被未曾蒙面的二伯屠言在兄弟面前得瑟了一番,那盒包装得极为温馨体贴的小礼盒,就那么原封不动地在屠家里外转了一圈儿。   屠言笑着对兄长说,“你瞧,虽然素未蒙面,你看咱这小侄女帖心不帖心。一共十瓶,大哥你一家三口,我家三口,连上咱父母两位。多出两瓶,应该也是给咱们父母留着以备不时之需。若是老爷子用着得劲儿,八成会送出去。但是,这留下的不多,正端着一点:物以稀为贵。”   屠磊毫不客气地收下了三瓶,不变声色道,“就你弯弯心思多,我看人家送十瓶,大概也是为了庆祝你们两公司合作十分圆满罢了。”   屠言淡笑不语。   事实是什么呢?   语环当时想,按父亲数落的屠家直系,加上自己和父亲,不就刚好十口吗?送十个,即全了京城亲戚们的需要,也希望能让对方想到他们还在外的父女俩。   不过,看当前这模样,似乎屠家兄弟都自以为是,没想到这一层。   ……   “呀,这是怎么回事儿?他们怎么得了热流感啊?之前他们不是好好的关在屋子里吗?”   这日语环又到实验室时,听说梁安宸正在抢救病患。这倒是挺少见的,因为自从疫潮来后,梁安宸就从幕前转到幕后,积极研发抗病毒药剂和疫苗了。   这会儿赶到一看,才发现是之前明明被关起来的人,吓了一跳,以为这个无菌实验室发生了病毒泄露。   后来才听假面说,这两人趁机逃出去几日,因为身上被装了秘密跟踪器,后被陈易洋轻易找到就送了回来,原来染了热流感病毒发作太严重,跑不掉只有束手就擒。   梁安宸急救完出来,脱了口罩骂,“这两个笨蛋,逃出去了也不找个干净卫生点的地方。还回以前的夜总会,那里空气污浊,当初在港城就是病毒的最佳施放点,搞了一身毒回来,存心找死啊!”   假面拳头又握得咔咔响,嘴上说着“两混蛋活该”,额头青筋直抽,覆在半面个面具下的公脸还浮出淡淡黯红。   梁安宸只瞥了假面一眼,就和语环说起了研究进程。   “托小月芽的福,我找到了一个非常好的替代品,目前就差兽体实验了。”梁安宸一边说着,一边摆弄手上的试管,抽入针管,玉白的指尖轻轻弹掉了针头的水珠,“刚好,这两个自动送死的蠢货,就是最佳实验体了。”   “梁安宸,你说话做事能不能更靠谱儿点!”假面的中文竟然越来越好了,虽然语音还有些拐,却已经会用流行语骂人了。   语环可惊了一把。   恰时,秦汐提着爱心下午茶,来研究室约会。推开门,欢喜无比地叫了一声“阿安”。   “我在。”   “有。”   两个男人竟然异口同声地回应,应完之后发现不对劲儿,又狠狠瞪了对方一眼。   语环看得目瞪口呆,心说什么时候,这里又出现了“三角关系”呢?!   秦汐尴尬地吐吐舌头,走上前,对假面说,“安,刚才我叫的是安宸哥啦。你的名字是单字,没有前面的缀词,你忘了。”   于是走到梁安宸身旁的办公桌上,将漂亮的大食盒放上去,很快摆出了一桌子美式下午茶,香喷喷的气息迅速在满是药水味儿的房间弥漫。   当秦汐讨好地给梁安宸喂自己烤得糊掉的曲奇饼时,假面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做为暴风中心的秦大小姐,完全无所觉地自顾自沉浸在跟爱人的甜蜜办公室约会中。   语环也有些奇怪,私下问秦汐,“假面没有家人,没有工作吗?他不会一直住你那里吧?”   秦汐说,“假面是个流浪汉,的确没家人,不过他正替我工作呢!你不知道他的格斗技巧多好,我让他帮我给小天编格斗程序,现在我家小天越来越完美了。环环,我给你说哦,我家小天除了能源动力问题弱了点儿,其他方面跟真人差不多哦……”   结果话题被这丫头绕到了十万八千里,不过语环也放了心,显然秦大小姐对于男人间的猫腻暗斗毫无所觉,一心一意向着梁安宸。   至于其他,就算有内情,也不是她需要担心的了。   “梁发宸,你竟敢把我们兄弟当白老鼠,我诅咒你会不得好死,啊呜……”   “哼!让你们为兽人的生死存亡献生,那也是你们的光荣。谁让你们自己跑出去,自作自受。”   穿着白大褂的冷面医师,毫不犹豫地将抗病毒试剂注入蝙蝠人和镰刀怪体内,两人叫嚷个不迭,也没阻止。   语环无奈,在一旁轻声安抚两人,让两人配合治疗,并保证现在的解毒剂会有效果。   事实证明,语环和女儿的联手,成效显著,无比强大。   未及三日,兽人的强大恢复力让两个高烧不断、还发了水泡的家伙,迅速恢复了生机,竟然真的从死亡线上爬了回来。   “看,已经跟他们体内的DNA链相结合,自动产生抗体了。再过两天,他们所有的症状都会消失,也不会害怕再感染病毒了。这热流感,算是已经被兽人们征服了。”   梁安宸看着仪器里显示的情况,欣喜不矣地与语环分享着成果。   语环松了口气,回头将好消息告诉了两个兽人,并为庆祝他们成功战胜病魔,成为兽人一族中第一例恢复健康的病人,买了大鱼大肉。   这两人虽然仍然不睬梁安宸,但在语环面前,一改之前的嚣张蛮横态度,化身为小猫咪,啃着美味儿,大肆赞美语环:   “乔,你不愧是传说中的蝴蝶王后啊,真是厉害。咱们兄弟的命都是你和小公主救回来的,以后咱们兄弟一定唯您马首示瞻,死而后矣。我说,爱琴岛上那群老家伙,这回终于没老花眼啊,让您成为智慧星的所有人,才真是实质名归。”   “咦,你们怎么知道我被封为公爵夫人?”语环很清楚,她在欧洲发生的许多事,获得的名誉和称号,并没有在国内进行任何宣传。就连之前为了在玺奥集团站稳脚跟儿,也没有把公爵夫人的头衔拿出来。   因为父亲说过,杀鸡不用牛刀。   这两兄弟立马就结巴了,啊了半天,说是他们之前同去时,跟同伴们交流信息时才知道的,算是勉强唬弄过去了。   这时,假面立即上前,向语环行了个礼,也表示了对她的谢意,言辞真诚。   语环笑说,自己即有能力,自然不能辜负,均是同根生。   那两兽人就开始你推我攘起来,一副小媳妇状儿,直给假面打什么脸色,语环直觉得好笑。   本想回去陪儿女了,没想到他们折腾来去,又蹦出句让她差点儿跌倒的话来。   “乔,既然你是咱们兽人,那你该知道咱们兽人的传统吧?我们能不能跟你丈夫竞争这一季的佼配权啊?”   “绝不可能!”   “哎哎,乔,你别走啊,你听我们说,我们兄弟俩的技术超好,我们不介意嗯劈,保证让你,哦哦哦,啊,哦哦……”   兽人兄弟立即化为“鹅公”,浑身抽搐,动弹不得,只能看着女人迅速闪没了影儿。   回头,兽人兄弟苦逼地对假面说,“首领,估计咱们兄弟长得太丑,之前还欺负过乔,给她留下了糟糕的第一印象,她接受起来困难了点儿。但您不同,您这么英俊神武,应该赶紧上啊。趁着现在卫东侯那厮没在窝里守着她老婆,春天正是雌兽发一情的时机,只要好好利用机会,肯定会获得佼配机会的啊!”   这两人不知,首领大人给人家留下的第一印象,更糟糕!   “就是啊,首领。之前咱们在电视上看到,乔生下的那两个小兽人,真是我见过咱们兽人一族里最可爱的……哦哦哦,首领,我错了,其实您的小王子小公主们也很可爱!”   假面心里暗骂,这两傻缺二货,当初真不该把他们救出去。   然而,两日后,一个重要的任务交到了假面手上。   “我去送疫苗?!”   他是怎么也没想到,这么重要的任务竟然会交给他这个身份不明、来历不明……   不,乔语环大概已经发现他的真实身份了,可为什么还是装作不知?现在还提议让他去送生死攸关的疫苗,难道她还有什么秘密计划?   “安,你现在有了疫苗就不怕了嘛!还有小天陪你一块去呢,你们两都不怕翻山越岭,真是最佳搭档啊!”   假面抽着额角,看了眼旁边已经跟真人没有多大差别的人型机械人,暗自咬牙。鬼才跟个机械人是最佳搭档!   然而,不管假面心头有多纠结疑惑,最终还是被秦汐亲自送到了机场,抱着行动仍然滞缓的小天,坐上了飞往港城的飞机。   ……   语环回家后,直想跟人分享这个好消息,但想到这是兽人的疫苗试验成功,人类的还没有,不得不按捺下了激动。   然而,心里却更思念卫东侯和父亲。   晚上卫父回来后,主动提起此事,“语环,恭喜你们。我听安宸说,只要后期观察没有问题,这药就可以派人送去港城。听说他们那里的兽人聚居数,超过了二十万,含盖在了他们近百万的外国移民人口中。”   “爸,我们先研治兽人的解药,您不觉得……我自私么?!”   卫父失笑,恰时卫老太爷进来,接过了话,“语环,你说对了,我们就是自私。没办法啊,咱们这些老家伙都活够了年头,要是就此交待了,也没多大遗憾。可是,咱们家的小熙和小月芽还小啊,两个小小花骨朵儿才刚来到这个世界,他们还有那么美好的未来,我们怎么舍得他们有个万一。”   卫父点头,“你爷爷说的没错。兽人和人类,本是同根生,如此守望相助,都是合情合理的。古往今来,不管发生什么灾难,孩子们都是最可怜的一群,更是咱们奋斗努力的希望。哦,我还得给安宸说说,儿童接种这疫苗,大概跟成人会有个区别,咱们还得心小疫苗失效反噬……”   卫父又去打电话了,语环扶着卫老太爷离开了书房。   “语环,如今看来,还是你奶奶最聪明,大智若愚。”   “咦,爷爷,你怎么突然这么说?”   “呵呵呵,”老人家看着厨房里正忙活的女人们,笑得感慨,“你奶奶眼里,从来只有喜欢的人和不喜欢的人。没有所谓的政治阵营,没有等级划分,没有人以群分,没有家境之别。她就是看人!所以,在我们对某些人某些家族不以为然时,她偏喜欢窜和来往。   梁家她很熟悉,秦汐也是她介绍给你认识的。   本来梁家跟我们家的关系,也只是你妈的闺蜜,并不亲近。但是安宸这孩子的确是个人才,东子之前出事,都是他在旁着护着。这两年过年时,他们家都会过来走动走动,现在连秦家丫头也加入无极大队了。你知道,疫苗成功在你爸手下试验成功,会有多大的意义。   而这次你爸能成功调派武警部队,帮忙严把检疫关口,花奶奶家的力量功不可没。   不过,对我们来说,这些幸运,都不及你给我们带来的。你是你奶奶一力坚持要保护的宝贝。就因为有你,我们才看清了某些人的真面目。你没发现,自从你回来,咱们家可热闹了好多。你和小熙小月芽儿,可是咱们卫家最重要的宝贝啊!”   “爷爷,人家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你和奶奶才是我们的宝贝。”   “哈哈哈,咱们一家都成宝了。”   语环心里高兴,经历最近发生的这些事,她也更进一步了解了很多事。   曾经自己眼界狭窄,仰视这样的高干大户,其实太浅薄。身在其中,慢慢体会到权利越大责任越大,财富越多却也同时意谓着承担的压力更大,社会义务也更重。   不论是身为书记要日夜奔忙于救灾第一线的卫父,还是自己这个身负万人生计的集团总裁,风光无限只是其一,背后更多的还是责任。   ……   人类的抗病毒试剂终于研究成功,不过到临床试验时,发生了一个小插曲。   “我打算在病情最严重的人身上试验。”   “病情最严重?快死掉的?学长,我听说目前咱们从各地收治来的病人,情况都被控制得很好,快死掉的貌似没几个吧?”   话说成为全国疫情最轻的大省,也是有那么点儿小小的苦恼的。   除了最近入境避难的人明显增加,没有过重病人也是其一啊!   “有一个。而且,小师妹你对这人应该也不陌生。”   随即,语环就看到了那个病情严重得快挂掉的病人,竟是卢五叔。   “呀,五叔他还没死掉?”   “咳,小师妹,你这惊叹会不会缺德了点儿。”   语环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庆幸幸好是隔音玻璃,那边听不到,高危病房,四下也没外人。   梁安宸笑道,“这适用人类的疫苗,其实我也有从刘显耀的那个疫苗里获得了一些灵感。所以,我想拿这体质差、还三高的老家伙试试。要是能成功,对于普通成年人,会更有效。余下就是做一些调整,孩子们打也绝对没问题了。”   语环想了想,心下有几分明白,学长显然是在征求她的意见,要不要救这老混蛋全看她一句话了。要是看不顺眼,就此掠过,也绝不会有人说他们谋杀。   但不知是卢五叔回光反照,还是福致心灵发现自己的大罗金仙到场,看到了语环和梁安宸到来,急忙叫着要见语环。   卢五叔也不是完全没脑子只会玩女人的纨绔,毕竟能在玺奥做最大的小股东,还是有些眼力界儿的。他当然知道梁家跟卫家的关系,更知道梁安宸是个天才医学家。于是见了语环,就叫救命,甚至丢出一人个诱人的砝码。   “大侄媳妇儿,要是这次咱老命保住,我就把我在玺奥的股份让出百分之八,给小熙和小月芽儿做生日礼物。你就看在咱们好歹也是一家人的份儿上,叔之前有什么不对在这儿跟你赔礼道歉行了不?”   “可是叔,现在这药剂还在临床实验阶段,万一……”   “唉,我知道目前根本就没有康复病例,叔不怪你,咱就死马当活马医吧!”   这下有了病人自己的承诺,自然没必要再纠结了。   于是,在律师和公证人的见证下,卢五叔硬是先把百分之八的股份转给了乔语环。这时候,语环也不得不佩服卢五叔了,因为若不出意外的话,这意外机率当然非常小,卢五叔会成为第一个得了变异热流感后彻底康复的全国第一人。   其结果,自然已经不言而喻了。   而梁安宸刚观察完卢五叔的良好恢复情况,就接到了来自无极大队的紧急求助,来电人正是总队长袁飞虎。   语环一听,立即抢了电话,“飞虎叔叔,我爸爸现在哪里?求求你,告诉我好不好?是不是爸爸出事儿了?东侯他现在跟爸爸在一起吗?”   袁飞虎那个纠结啊,没想到语环会在梁安宸身边,一时不知该怎么唬弄了。   随即,他的电话就被人揭了去。   之方,语环终于听到了思念已经久的声音,“环环,爸爸有话跟你说。”   “爸!”   语环叫出这一声,已克制不住流下泪来。   天知道,这段时间她等得有多难受。故意每天都把时间安排得满满的,上午公司,下午实验室,晚上陪宝宝,不敢让自己太空闲。   从来没有这一次那么害怕恐惧,怕再也听不到这个浑厚熟悉的声音。   有时候,真的会忍不住生出怨怼来。   可事后想想,这又有什么办法呢?   从出生那一刻开始,她就注定是军人的女儿。结婚前后,她也随时做好了做军嫂的准备。   做军嫂,最大的敌人便是等待的寂寞,和忧心吧!   但不管怎样,这一切困难都阻拦不了,她深爱他们的心。   “环环,爸爸来接你。”   屠征没有食言,当晚就坐着亚洲最快的直升机,到达蓉城,接走了女儿和两个小孙儿。   虽然直升机很吵,两小宝贝仍是呼呼大睡,语环偎在父亲身边,不时交流几句,从未觉得有这么安心,也终于不再做噩梦,在父亲怀里睡着了。   再睁眼时,她第一次看到了传说中的国内第一强的特种大队——无极大队基地。   下机前,屠征神色凝重地对语环说出了事实。   “语环,爸爸对不起你。东子之前为了救我,受了重伤。心脏差点儿被刺穿,且遭受了最严重的核幅射。现在,命在旦夕。”   四周春景妖娆,语环却瞬间如遭雷劈。   正文 22.梦境的真相   心脏……刺穿,最严重的核幅射……生命垂危!   这一刹,语环的脑海里,迅速闪过很多画面。   那个梦……   卫东侯嘶声大叫父亲……   父亲跪地不动,背心被完全洞穿……   实验室里突然出现的黑影,将父亲扑倒……   爱琴岛的家里,父亲那充满歉意,欲言又止的笑容……   一切的一切,仿佛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中的黑洞迅速扩大,一下将她淹没。   “环环!”   “妈咪……”   她眼前突然一黑,身子晃了晃,差点儿倒地,心脏跳得极快,却仍觉得呼吸像被人扼住了,一股深沉的恐惧终于破闸而出,洪水般汹涌淹没了她所有的冷静。   “爸,带我去看他,我要救他,我可以救他,我一定可以!”   “环环,你先冷静点听我说。”   “不,我不要听,我什么都不听。你们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如果要说你们为什么事先不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每次都是事发生才来说对不起,我不要听不要听!”   “语环……”   “呜哇,妈咪,妈咪……”   语环愤愤地甩开了父亲伸出的手,退后几大步,此时她看不到自己是什么表情、怎样的眼神,也看不到周人的担忧和无奈,连宝宝们的哭唤,也成了助推那股绝望的帮凶。   “语环——”   屠征大叫,却阻止不了女儿转身跑掉,那憎意的眼神如钢针刺痛他全身,悔痛不矣,却无可奈何。   “还看着做什么,给我追啊!首长女儿要是有个好歹,我拿你们是问。”   刚到接人的袁飞虎一看,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就吼了起来。   跟着跳下车的大兵们跑了几步,一个个都傻掉了,回头苦着脸问,“总队,你这叫咱怎么追啊?”   那方,语环身形如电,转眼即逝,跑得只剩下一小黑点儿了。   “我说,那真是总司令的女儿哇?!乖乖,果然是虎父无犬女。这速度,真神了。”   “唉,从此咱爷们儿是路人。”   “果然是高档大气上档次啊,就这样儿的范儿,除了咱战狼大队长,还真没人……哦!”   一连几个哀叫声响起,所有看好戏的家伙都吃了屠征一个爆粟子。   “不听上级命令,还在这儿乱嚼舌根儿,给我负重越野五十公里,明天早上没完成就不用吃早饭了!”   立马惊起一串铜铃大眼鹅蛋嘴,但却没人敢在总司令冷酷至极的眼神中儿,发出一丝丝声音,最后只能苦哈哈地敬礼,列队跑步离开受罚去。   “呜呜,妈咪,妈咪……”   两小家伙一见妈妈都不在了,哭得更大声,这第一次到这么空旷的陌生环境,全是不熟悉的人,也吓着了,加上刚刚起床就遭此“噩耗”啊,登时就——变态了。   “哎,哎,这是怎么……”   袁飞虎上前想帮好友分担一下,伸手想抱抱那最可爱的小女娃,哪知一颗眼泪水飙到他大手上,浑身一麻就倒地上了,眼睁睁看着小丫头浑身粉光一闪,滋溜儿一声飞走了。   跟着哥哥也变成了一颗银光闪闪的小光球,追了上去。   登时把周人都看傻了眼儿。   屠征叹息一声,扶起好友,解释了一下,一起上了车,通过基地内的监视系统追踪语环的行踪。   “老,老大……你,你也不用……现在……告诉她呀!”   袁飞虎还只是普通人类,这被小月芽的麻醉剂泼,真是非常无辜,没立即昏过去已经不错,说起话来就结巴囫囵得厉害了。   “她迟早都会知道。”   “切,你……根本,自虐!”   屠征苦笑,没有否认。这段时间大概没人知道他有多么自责,甚至是恐惧。可是真是害怕,也终是要面对,如果女儿就此恨他这个做爸爸的狠心,他也只有认了。   ……   这一日,整个无极大队的地上新兵们都看到了一个奇观,一个看起来娇滴滴的小美人儿,竟然一路狂奔,身形如风,青丝如雾,从他们“一二三四五”的队列边跑过,身后还跟着两颗一银一粉的小光球。   从身边呼啸而过的风声中,还能听到童稚般的哭叫声。   新兵们讨论着这是不是队里新来的女教官,也同劲暴小组的教官们一样,经过了专业的生化改造,立马就能让他们见上了,一个个兴奋不迭。   那时,屠征亲自开着车去追女儿。   袁飞虎奇怪,“你怎么不开追踪仪?”   屠征迅速打转方向盘,“用不着,我知道她会去哪。”   “真的假的?”   油门一下被踩到底,迷彩越野车飞速驶过训练场,路边还在为语环速度震惊的新兵蛋子们,没来得及向大大首长行礼,汽车就冲过去了。   很快,在一座刷得雪白、完全似仓库般的方型建筑前,越野车停下了。   屠征撑起车框跳下车,连车门也不及开,就跑上前去。   袁飞虎嘀咕着“真那么神”,勉强被勤务兵扶着下了车,就被眼前的事实闪了闪眼,喃喃着说,“还真特么神了!这就叫心电感应?”   无独有隅,或根本不需怀疑,在仓库般的巨大建筑前的空地上,语环愣愣地望着没有任何标志,却是无极大队所有新兵们都知道的事实,这里面便是大队的医疗中心。   之所以建成这模样,当年也是考虑到空袭时,方便撤退,且更擅于隐藏。在四周看似空旷的绿草坪下,其实暗藏玄机。   当然,这所代表着国内顶级医疗水准的医院,其真正的核心力量全藏在地下数百米处,一般人或任何特工间谍想要浸入,绝非易事。   此时,语环已经找到入口,却是一动不动。   在她脚下,一左一右两小泪娃抱着妈妈的大腿,抽泣个不停。   这一幕看得屠征心底又酸又涩,急着冲上前,却又不敢再碰女儿一下。   深吸了几口气,在胸口抑到发疼,才轻轻地,小心翼翼地唤出一声,“环环……”   他看到女儿的身子明显抖了下,袖下的小拳头一下握得死紧,甚至慢慢地生出了尖锐的骨刺,在初升的阳光中,那样刺目,冷到骨头里。   屠征没有动。   语环突然转过身,看着父亲的眼神复杂又矛盾,此时两成的兽化却是她最妖娆的模样,挑红的眼角,却蓄着十足的愤怒和不甘。   袁飞虎吓了一跳,直觉不安,就想上前。   但语不比他的动作不知快了多少,一下扑向屠征。   “老大——”   袁飞虎吓得大叫一声,甩开小兵往前冲。   那一瞬,屠征看着朝向自己的骨刺迅速变长,冷光烁闪,闭上了眼睛。   里里外外所有人,都被这一幕惊呆了。   然,下一秒,又都同时湿了眼眶。   “爸……”   屠征慢慢抬起手臂,一手抚上埋进心口的脑袋,一手轻轻抚过那颤抖抽泣的肩头。   “环环,爸在这儿。”   “爸,我怕,我好怕……”   “不怕呵,爸爸在这儿。要不,怕就哭出来吧,哭出来舒服些。”   “爸……”   语环声音一颤,放声大哭。紧跟着,脚下两小肉球也跟着哭了起来,哭得近处直观者和远处监视器里的围观者们,都一阵鼻头发酸。   ……   经过那一场没有顾及的发泄,将这些日子以来积累的所有不安、担忧、怀疑和痛苦,通通宣泄一空。   语环的情绪终于平覆,一如既往地赖在父亲身边,听完了事情的全部过程,也终于知道了梦境的真相。   她到的第一个梦境,其实是卫东侯的。他为了救父亲,差点儿被刺中心脏,那柄钢管从他背心刺入,透穿了前胸,擦过了搏动的心脏下椎体部分,虽没伤到心脏主体,却刺断了大动脉血管。   由于救人的情势十分紧急,且又是在他意识较为模糊,全凭本能的状态下,人是救到了,他却已经失去了意识。故而在梦境中,他唯恐自己没救到屠征,让屠征被刺死在地下工厂里,仍在担忧害怕,惴惴不安。   那一声疯狂嘶吼,正是因此。   第二个梦境,是屠征的。其实北靖的空间能力早前是被屠征启发,会进入屠征的精神空间也不奇怪。   屠征眼看着卫东侯为救自己承受了那致命一击,同时在遭受了严重的核幅射情况下,还埋下炸弹完成了任务,内心愧疚不矣,觉得无颜面对女婿,故在这个梦里,语环一直看不到卫东侯的面容,实验室里也只看到一道黑影将父亲扑倒,之后就一直没出现。   后来因受宝宝们的影响,回到了爱琴岛大家拥有共同美好回忆的地方,屠征才终于走出了自己的内疚,面对现实。然而,看到女儿和孙儿们,没敢说出真相。   “语环,爸爸对不起你。”   说完后,屠征神色凄然,目光不敢直视女儿。   语环握住了父亲的手,那里受了核幅射,伤口一直不见好。   “爸,你们能回来,就够了。等你们病好了,回头一定要放个大假,好好陪陪我和宝宝们。”   “语环……”   屠征声音微颤,看着女儿竟然勾起了自己的小手指,孩子气地在空中摇了摇,冲他一笑,立即转开了眼,心潮翻涌,一把将女儿抱紧在怀中。   “爸,我们都拉勾了,不能食言啊!”   “好好,爸爸答应,绝不食言。”   一家人,又怎么会真的生气呢!   下行的电梯门打开,门外霍然等着几个神色肃穆、身着白大褂、戴着眼镜的医生模样的人。众人齐齐向屠征行礼,问好,叫“首长”。   屠征为语环介绍了当首的上校医生,正是主持救治卫东侯的主治大夫,基地最好的战伤治疗专家,对于幅射型伤害尤有研究。   上校医生朝语环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就带他们前往卫东侯的病房。   刷过几道安全门,他们最后来到了一个有着“红色预警”标志的区域,当上校医生说到了,那大门一开时,竟然散出一片白茫茫的雾气。   小月芽儿在外公怀里缩了一下,小熙在妈妈怀里却瞪大了眼,骨碌碌地直往会吐白雾的大门里瞄。   这时,上校医生才开口解释,声音冰冷无温,“由于严重的核辐影响,卫东侯的细胞再生虽比人类快,却不及幅射伤害的速度。为了减轻他的痛苦,延长生命,我们采取了低温抢救的方式。”   上校医生说着,就指示助理拿出了好几件军大衣,递到他们手上。   “里面温度较低,在零下二度到十度之间。正是抑制细胞癌变的最佳温度。”   说完,他点点头,领先一步踏了进去。   语环的心,在这一刻,真正跌到了冰点以下。   ……   话说花洋从港城出发,前往蓉城,可谓历经千辛万苦。不过短短一个半小时的飞机,愣是让她折腾了一周时间,才赶到蓉城。   很不凑巧的就晚了一步,语环刚好被屠征接走,他才好不容易找到了梁安宸。   “老师,你这路赶得也太给力了。”梁安宸给花洋送上喜欢的英式奶茶,心下早笑翻了天,本想说丫都快赶上古代京城赶考了,十月的秋试得提前三个月出门儿才不会落考。   当然,这话一说准给爆点。   花洋抱着香喷喷的奶茶,捻起兰花指开始抱怨,“这能怪我吗?你们这里简直就是三步一岗十步一哨,比过五关斩六将还可怕,几公里的高速,竟然有三个收费站,我在欧洲跨国旅行也没交过一毛钱啊!为什么我们纳税人享受自己的钱建的公路,还要给那么多的钱哪!   就算现在流行病肆虐,又不是世界末日丧尸追杀,竟然欺骗我这么美丽的良民,我明明救了人居然说我撞人,没一个正义者站出来帮姐说话,简直就是歧视嘛!姐可是来救他们的耶!”   她一撩长发,梁安宸猜到八成是她爱美打扮得花枝招展,才会被人碰瓷当肥羊宰。   “歧视外国人我就忍了吧,谁叫咱掉进这儿土疙瘩,遇到的都是土著呢!”   “老师,开着汽车来打劫的应该叫土豪。”   “我管你什么土著土豪的,你赶紧的给我联系语环和小宝贝们,我可是专门来拯救他们的,姐不屑做这儿白衣天使。”   梁安宸为花洋的任性无赖很无语,只得乖乖打电话,但这时候语环一家正在地下基地里看卫东侯,电话不通,这又被花洋抱怨了一堆。   “哟,你这个东西,我好像在哪里看到过。”花洋郁闷地在实验室里溜达时,就瞧见了被放大了透光屏上的病毒照片。   “老师,这就是热流感病毒。旁边这几章,是采集到的变异体。我们已经找到第一期的抗病毒药剂,但疫苗方面我还没太大把握。样本我已经送到秦露那里,让她也看看,还有哪里需要改进的。”   因为缺乏临床经验,目前只有卢五叔在接受治疗,情况虽好,但很多异变影响还要长期观察才知道。   “这一段链体跟阿斯巴虫极相似啊,不过好像又不太一样。它的异变过程,我觉得很眼熟,越看越像……”   于是花洋暂时留下了,跟梁安宸研究更完善的抗病毒药剂和疫苗,配合秦露那边收集的临床信息,很快新的疫苗诞生了。   花洋离开去无极大队时,梁安宸方才将最新的成果给了卫父,卫父同父亲商量了一番,便派人将东西连同相关资料,送到了京城,交予屠磊和谢长河。   ……   无极大队   语环一行进了冷冻病房,墙壁上的无温灯次递亮起,室内白茫茫的一片渐渐显露出真实面目。   特殊处理的医疗仪器上,跳着冰蓝色的字数,大大小小,高矮不一,都围绕着房间中的那一座仿佛棺材般的水晶床。   之所以说是水晶床,因为床下体都是治冷机,病人是躺在一个透明的玻璃罩子里,此时罩子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冰晶体,只隐约看到里面的高大的躯体。   语环心头一跳,快上几步冲到床边,肩头的军大衣也掉落在地,她丝毫感觉不到寒冷,用力抹去了水晶隔离罩上的冰晶体,露出了里面男人的全貌。   他几乎浑身刺裸,身体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有划伤,刺伤,还有明显的灼伤,烧伤,伤口或参差不齐,血肉外翻,或红肿不褪,仍在扩张,青红黑紫不一,道道入目惊心,痛彻心扉。   “老公……”   而最可怕的伤口,就是他心脏位置的地方,那个血肉模糊的疤,皮肉都朝外翻着,隐约竟能看到森白的胸肋骨。   双手轻轻帖到男人的脸上方,滑落的泪水瞬间结为冰晶,打落在水晶罩上。   屠征急忙拣起大衣,给女儿披上。   两个小家伙缩在助理叔叔阿姨怀里,小手紧攥着白大褂,乖乖地不吵也不闹,只是瞪大眼睛看着妈妈,大眼睛里过早地出现了忧愁的神色。   男人的样子没有完全恢复人形态,本来俊朗的面容上,留着一个塌塌的老虎大鼻子,却几乎感觉不到他的呼吸,他浑身布满一层淡淡的小金毛,脸上也是,却结了一颗颗小冰晶。   他的脸色是她从未见过的苍白,肌肤青白中透着紫黑,浑身上下都难于寻到一丝往昔的生命力。   “老公,我来了。我带宝宝们来看你了,你,你睁开眼来看看我们,好不好?老公,我好怕……”   咯嗒,咯嗒,冰冷的水珠不断嘀打在水晶棺上,无声的叹息久久不散,屋内一片沉寂。   “小乔,别这样。你这样是唤不……”   上校医生的声音一下僵住,一直平静无波似见惯了生离死别的冰冷面容,突然发生剧烈的变化,镜片后的眼睛睁到了最大。   从战场上回来就昏迷不醒的男人,此时竟然睁开了眼,他还没告诉众人,水晶床里的温度其实比房间里的温度还要低,普通人类一进去就只有死路一条,就是卫东侯也不可能就这样醒过来。   可是,眼前发生的一切,全部推翻了他的医学常识。   却不知,这其实是语环在一进门,就开始扫描透视卫东侯的身体,通过自己的能力唤醒沉睡中的男人。   卫东侯竟然睁开了眼,只是他的眼瞳不是金色,也不是正常人类时的黑色,而是黑中带赤,赤中有金,混杂的色彩更隐含着一股说不出的死气,和诡异。   “老公,老公,你听见我叫了你,对不对?你说过我们有最了不起的心电感应,你能感觉到我的,对不对?老公,我是你的环环啊,我来救你了。我把孩子们都带来了,小月芽儿,快过来——”   语环惶急地叫唤起来,回头将助理医师怀里的女儿抱了过来,小月芽爬在水晶床上,看到了模样奇怪的父亲,觉得有些陌生,害怕地缩了缩身子。   语环心急火燎,一边催促上校医生打开水晶床,一边叫女儿赶紧救爸爸。   屋内回荡着她急切的叫唤声,声声震得人心起伏,惊讶又不可思议,更不安。   “环环,你冷静点。”   “小乔,我们现在不能开这水晶床,我们想尽了办法才延缓了东子的病情恶化。东子遭受的核幅射是绝对致命的剂量,那是普通人能承受极限的上百倍。要是人类不出一日就会痛苦死亡。东子……”   “我不管!”   语环有些歇斯底里的推开了劝阻的人,睁着泪盈盈的大眼,嘶声哭道,“是我让他醒过来的,你看到了吗?他醒过来了,是我。他能感觉到我和宝宝们。小月芽儿可以救他,我也可以救他,我不需要你们,我自己来。”   “语环,别这样……”   屠征去拉语环,语环却非同一般的固执,瞬间变了身,长长的骨刺穿出身体,吓了众人一跳,要不是袁飞虎快了一步,上校都要遭池渔之灾。   语环一边给卫东侯梳理身体,疗愈肉体上的伤,同时迅速寻找水晶床的开启通路,一边更催促小月芽儿救爸爸。   小月芽儿被这混乱的情形给吓着了,害怕地哭了起来,想要挣出母亲的手。   屠征又急又气,这见劝不住女儿,孙女儿可怜的模样,忍不住冲上前,斥吼一声:   “语环,快住手。”   “啊,我找到了。”   咔嚓一声,水晶床终于被打开,一股更为浓重的白气从开口处滚了出来。   “小乔,不要啊!”   上校医生别开袁飞虎,也跟着冲上前阻止。   语环却不管不顾,一把推开了床罩,伸手抚上了男人冰冷无温的面颊,想要用自己的手温暖这副冰冷死气的身体,没想到发生了一幕比那个噩梦更可怕的事。   “啊——”   男人的面容在回温的同时,迅速发生异变,一股深红黑潮从皮肤下涌出,眨眼间就泛出了可怕的水泡,黑瘤……简直无法形容。   她吓得尖叫一声,收回手时,震动的气流一下将刚刚她捂住的脸颊上的肌肤都震落,露出血淋淋的肉。   她简直无法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整个人都呆了。   正文 23.老公,你别走1-新突破   轰隆一声,水晶罩用力扣上了。   语环被屠征从身后抱住,退到墙边,挣扎了几下,当她闻到了鲜血的味道,动作一下僵住,低头看到自己手上的骨刺伤了父亲,吓得泣声嘎然而止。   上校医生大叫着,所有助理忙成一团,接仪器,重新启动,加快速度,重新注入缓解药剂。   随着一声机械的轰鸣声响起,整个房间的灯光一黯,唯独中间的水晶床发出一片耀眼的光芒,所有能量都聚集到那一处,映得周围每一张紧迫担忧的面容,都染上了刺目的白。   屋里,只剩下吓坏了的宝宝们的哭泣声。   但纵是屋里那么冷,他们也没有跑出去,双双看着叔叔阿姨抢救爸爸,抱成了一团。   当室内的一切终于恢复正常后,屠征扶着女儿走到水晶床前,看到已经结满冰晶的水晶罩里,卫东侯的面容慢慢恢复,但却再不似之前看到的模样,由于低温抑制细胞的活性,那处伤患只修复到不再流血化脓就停止了。留下两颊的凹凸不平,还有紫黑色的死皮、黑瘤,面目全非。   “东……”   语环克制不住地退开,手捂着嘴,泪如雨下。   模糊之中,她听到父亲的蔼声宽慰,说这不是她的错,只是卫东侯的情况太糟糕了,她看到床角边,一双小儿女害怕地紧紧相拥,无力地琴缩颤抖着,却不让叔叔阿姨抱出去,睁着两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他们的妈妈。   怎么办?   她的能力也不能救他了吗?   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语环……”   终于不堪负荷这连串的打击,语环昏了过去。   ……   一片轻风飘过,红花,绿树,水流叮咚。   语环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可俯瞰市林的花园阳台上,非常熟悉,一时竟忆不起这是哪里,只觉得鼻头又开始微微发酸。   这是她的梦,还是他的?   “还发什么呆啊,快来吃饭了。老婆!”   一声温柔轻唤,从罗马百格落地窗门里飘出,她转头一看,就看到一抹高大的白色身影从那里走过。   心一阵狂跳,转眼已经冲进了房间,屋里那一组云朵般的大沙发一下唤醒了她的记忆,这里正是他们婚后,他为体贴她与家人相处的不易,专门为她准备的二人世界的公寓。   他们在这里渡过了十分难忘的晨昏夜色,在这屋里的每一个地方都缠绵爱恋过,这里是完全属于两人的伊甸园,没有任何纷扰,只有他和她。   铿啷,杯盘的清叩声,清脆悦耳。   “环环,快过来。”   此刻,他身着一身雪白的家居休闲服,健康的黝色肌肤紧绷在白色小背心里,粗壮的胳膊上搭着一块雪白的毛巾,性感的六块腹肌在雪白的棉制背心下历历在目,黑亮的发尖儿还沾着水珠,亮晶晶的。   他唇角边的笑容,更闪亮,更迷人,更让她心动不矣,心疼难言。   “老公……”   她直接扑进他怀里,用力抱紧,感受那熟悉温暖,那么真实,那么鲜活,之前发生的一切都是梦,这才是现实。   “环环,你怎么变成爱哭鬼了。”   可她只是哭,根本说不出话来。   他轻叹一声,抱着她坐下,轻轻抚过她发鬓一遍又一遍,眼底光色变迁她看不清,她只能用力地抱着他,生怕再一眨眼,他就变了。   “环环,你听我说……”   “别走,别离开我,我们说好要永远在一起的。你知不知道,你吓死我了,我不准你再去执行那么可怕的任务,不准不准,我不准,我要让爸爸解了你的职,你恨我怨我气我也罢,我再也不想再经历那种,那种……”   “环环,唉……”   她哭了很久,他只能任她抱着哭。   突然,她从他怀中抬起头,他的形象却开始慢慢淡化。   “老公,东侯,不要……”   “语环,我爱……别怕……再……见……”   梦境消失,语环从惊慌中醒来,大叫着,“东侯,我爱你,你别走,我害怕,你别让我那么害怕,我不要再见,我要你回来,回来,东侯……”   “语环!”   屠征正靠在床边,被吓了一跳,急忙安抚。语环清醒过来,只看到父亲的面容,又抱着父亲哭了起来。   屠征无奈,轻轻拍着女儿的背轻声安抚。不过没大会儿,果然在隔壁听到了孩子的哭声,心中直叹。   他们一家的心电感应太敏锐了,半个地球也阻断不了这种血浓于水的联系。   最后不得矣,给语环打了强力的镇定剂,她才终于又睡了过去。   之后,袁飞虎有些责怪屠征,“你就不该去把她接来,你瞧瞧,没帮上忙,又忧极伤身。连孩子也……毕竟这孩子还小,哪里受得了大人这样的情绪起伏,依我看……”   屠征用力吸了口烟,事实上自从有了孙儿们,他就再不抽了,现在要不是情势严峻,也不会借此消除压力,“我女儿什么性子,我清楚得很。你要再瞒着她不让她来,以他们之间的联系,她能入我和卫东侯的梦境,宝宝也一样,迟早发现。到时候,就不是被戳两下了事儿了。”   看着手上还没消褪的疤痕,屠征苦笑。   袁飞虎郁闷得猛踩一地的烟头子,“可现在这样,也不是个办法。”   屠征担忧的神色却变了一变,“她会重新振作起来。现在她的心理防卫底线被东子的严峻伤势给吓破了胆儿,但她一定会站起来的。不经历这种阵痛,如何当军人的女儿和妻子。她即是我屠征的女儿,就必须做到!”   说完,屠征辗熄了烟头,就往外走。   袁老虎又追上去,“老大,这么晚了你还要去哪儿。好歹你也被核幅了,根本没完,得多休息休息啊!”   屠征跳上了车,立即发动引擎,笑道,“得,新兵蛋子们都起来了,我这做总司令的还睡得着。之前来得急,宝宝们的奶粉都没带。现在先去镇上买点回来,估计天亮时刚好来得及。”   袁飞虎立即抢了方向盘,大叫,“这叫啥!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屠征也乐得轻松,倒下抱头就睡。   心想,他现在身兼母职,更要照顾好女儿了。   ……   正如屠征所料,再次醒来后的语环,终于面对现实,不再怨天尤人,重新振作。   “爸爸,对不起,我太没用了。”   语环看到父亲迟迟未好的伤,自责不矣,立即找到那位上校,请教治疗核幅射的办法,想要帮父亲治好伤。   上校在得到屠征的眼神示意后,开始给语环讲解核幅的相关知识,语环认真地听着,虚心请教。   之后,在为屠征治疗时,父亲痛苦的反应,再没有令语环情绪失控。   屠征看着女儿一点一滴的变化,感动,更心疼。   “对,就是这样儿……”   “我知道了,现在就要提高父亲的身体免疫力,和细胞活性,就能淡化核幅的影响,即时他的伤也能自愈了。”   “道理是这样。只是目前我们的药物治疗,收效甚微。”   “那就让我试试吧?配合上小月芽的眼泪元素,就算不能完全治愈,也应该比现在还要好。”   “这个……”   上校还是担心,怕语环求好心切,又弄巧成拙。   卫东侯的情况,经过这么几日,才稍稍恢复了一点,并不乐观。要不是他体质特殊,际遇奇巧,恐怕根本撑不到现在。   屠征可是无极大队的总司令,他们盼望了多年才终于回归的首脑,他不仅代表着国内所有特种兵的无上荣誉,更是整个大队所有人的精神信仰,可出不得差子。   语环并不了解上校的犹豫,只想尽力说服,屠征知道后,毫不犹豫就答应下来了。   “老张,我信得过我女儿的技术。你就等着看奇迹吧!”   “可是总司令,这不是闹着玩儿的呀!之前……”   说到底,上校还在为之前语环帮了倒忙而心悸,屠征也不管那么多,大手一挥就把事定了。   这天,语环准备好了女儿的眼泪,也没有避违,就让两宝宝在旁坐着看,还叮嘱两人适当地帮忙妈咪,教围观的一群随时准备做紧急抢救的医生们,狠狠替总司令捏了把冷汗。   心里纷纷啧叹:总司令您也太放得开了,可咱们恐怕HOLD不住啊!   语环闭了闭眼,面容迅速发生转变,一个个如玉似冰的骨刺从手背、肩臂、脚踝后,一点点刺出,若是熟悉她的人就会发现,她现在的骨刺与之前发生了明显的变化,之前是纯白色,而现在却呈现半透明状态,看起来更为晶莹易透,光洁润泽。   她的眼角慢慢挑红,面容妖异至极,无形中散发的雌性香气,让一些男性研究员们莫名地红了脸,有的甚至移开了眼神儿直喘气暗暗奇怪。   殊不知,这正是雌性兽人最旺盛的发一情期,同时也是她们力量最强大的时刻。   语环的眼眸化为线体,伸缩弹动着,透析力一下钻进父亲身体中,从一片血红蛋白,瞬间化为条条彩色线条,又是一波震动,仿佛一下蹦入了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这里就像宇宙一样宽广,飘移的物体仿佛星子、银河,之间充满了神奇的力量。   ——这正是原子的世界。   核幅是射线的力量改变了人类DNA链的链体,链体之间的力量,至今从未有人弄懂是什么。   但语环知道,只要消除外来的核幅力量,也可以算是一种磁力,保持DNA链全序列不变,那么一切就没问题了。   是的,她在治疗父亲的同时也是为了寻找救治卫东侯。   “啊……”   突然,屠征扭曲着脸色,似乎非常痛苦的样子。   “总司令!”   上校吓了一跳,立即上前想要敲昏语环。   哪知屠征却以眼神阻止,做口型喝止所有人,要让女儿进行到底。他当然知道语环为什么如此急迫的原因,他没能救出女婿,现在也只有以身试险,做女儿的实验品了。   可他深信语环的能力,一定能拨得云开。   “妈咪,外公……痛痛……”   “妈咪……”   小月芽儿显然感觉很敏锐,害怕地叫了一声,小身子靠向哥哥,小熙其实也很害怕,却下意识地伸手抱住了妹妹的身子,两人一起发抖,貌似比一个人要安全些。   语环此时完全沉浸在了那片宇宙一般虚无的世界,歇尽全力地想要破除那些力量,然而情势似乎没有变好,屠征的身体开始发生异变,浑身痉挛,原先的伤口处浮起大小不起的圆包,流出了脓血,甚至有的一下撕裂开,传来骨头折断的声音。   “小乔,快住手,你会杀了你父亲啊!”   阻止不了屠征,上校只能对语环大叫。   “不,不,再一下就好,再一下……我马上就找到了……马上……”   那一瞬间,语环被父亲的痛呼惊醒,目光瞬间恢复了瞳仁,惊恐地看着父亲,“爸……”   屠征竟然咬牙笑了,“环环,再加油,爸爸,撑得住……没事儿……”   泪水再次滑落,但这一次语环再认真,更小心,屠征的痛苦也在众人的眼光中,逐渐减弱,最后,终至虚脱,湿透了衣衬,昏迷过去。   结束后,语环虚脱地坐在地上。   上校等人吓得急忙冲上前,检察屠征的心跳和血压,惊讶地发现,一切正迅速恢复正常,同时,屠征身上的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恢复,就像他未曾遭受幅射之前的恢复力。   顿时,众人不可思议的眼底,浮上了惊喜之色。   ……   “语环,总司令体内的核幅程度已经降低到了最低限,只要好好调养,会完全好起来的。只是,你不觉得你这方法有些太过凶险。我很担心,同样的法子,东子恐怕撑不过……基因被瞬间改变的痛苦啊!”   父亲是救回来了,可是,正如上校所说,那过程绝非常人可以忍受。   在她眼里,那也许只是用尽全力,推动一个微小原子改变一个千万分之纳米的位置,可是在人身体上却是一场革命性的改变。   DNA链式是至今为止,人类身休里最为神秘的所在,它决定了人的性别,样貌,甚至性格,喜好,种种匪疑所思的特性,但他也不是一层不变的,他也在随着时间和环境的变化,而表现出不同的变化结果。   显然,以卫东侯当前的精力,不可能顶过原子移动的小小一步,很可能会瞬间要了他的命。   此一途,其实是失败了。   夜里,父亲还在沉睡,因注射了小月芽的担心眼泪,以睡眠中恢复元气。   语环坐在屋前石阶上,有些沮丧地打着小石子。   这时,一名基地里为数不多的驻地军嫂,端着洗好的衣服出来晾晒,看到她,亲切地跟她打招呼,她懒洋洋地应了一声,又是一声长叹。   “语环,你还在担心你爸爸?呵,看开点儿,咱们做军人亲属的要是想不开,那可是天天给自己埋炸弹,早晚把自己逼疯掉。”   “莲姨,”正是袁飞虎的老婆,“以前,你也碰到袁叔叔……”   “呵呵呵,何止碰到过,已经数不清啦!最严重的两次,他昏迷了一个多月,医生们都宣布他再不醒来,以后就彻底成植物人了。”   “啊?”   “还有一次啊,他被子弹打断了一根心脏的血管,叫什么来着我都忘了。结果,每次医生一宣布他要GAME—OVER了,他就给我醒了。”   “啊!”   “你知道他醒了我都怎么说嘛?”   莲姨抱着空盆子,笑得极得意地坐到语环身边,大大的嗓门显示她是个极为爽朗的人,“我说啊,臭老虎,你能重新睁眼儿全靠姐给你打的大红裤衩保的命,要不想别的男人坐享其成啊,就得乖乖穿娘们儿亲手做的大红裤衩!”   “啊……”   “哈哈哈哈——”   “哈哈哈,莲姨,这是真的吗?哈……”   “当然是真的,哈哈哈!”   莲姨轻轻抚着语环的头,声音变得柔软而绵长,“傻丫头,笑了就好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是军神的女儿,雄起哦!”   “是!”   角落里,袁飞虎莫莫地吸着方便面,内心宽面条泪:臭老婆子,每次都拿他的窘事儿娱乐他人,可恶!回头他非把所有红裤衩儿都藏起来。   ……   深夜,京城,最高常委会议。   这是专项针对热流感防治招开的第三十八次会议,也是最近一期疫潮爆发后,一周内连续第五次紧急会议,前来参会的人员不少人甚至着急得只换穿了一只皮鞋,有的西装里还穿着睡衣。   “病毒的源头我们已经彻底破除了。这次,无极大队付出了极沉重的代价,负责行动的总司令屠征同志遭受核幅射,至今还躺在病床上,也一直坚持指挥驻地官兵,在灾区抢险……另外,负责爆破恐怖份子的地下基地的队长卫东侯同志,至今昏迷不醒,他遭受了580倍极的核幅射,已经被冷冻起来,生命垂危……”   “对于这两位同志的重大牺牲和贡献,组织上应该给予充分的肯定和赞扬,并表示感谢。”   屠磊的这一份报告,让现场气氛明显沉寂了几分。但不管某些人心里再不甘,譬如大大老板身边的那位青龙总司令,就重重喷了一鼻子,也没人敢对此说个不字。   核幅射,可不是说着玩的。一般人挨上,只有一个“死”,而且还会死得很凄惨,很痛苦,丝毫不亚于这场凶狠的热流感。   “我还有一个好消息必须向诸们公布。川省老卫手下的疾控中心,已经研究出了效果显著的抗毒药剂,临床反应非常好。他们跟港城的疾控中心联合,情况进展非常好。相信很快就会有真正康复的病人出现。再过不久,疫苗也应该能研制出来……”   其实屠磊此时手上已经拿到了卫父派人送来的抗病毒药剂,和第一期的疫苗。但他没有直接说出事实,而是故意打了个拐儿。   不出所料,会议上列席的专家组里,老专家们就对此哧之以鼻了。   一人说,“又说什么疫苗。之前刘显耀的急功近利还不能引以为戒吗?现在连一个完全康复的病人都没有,凭何说就能治愈。科学必须严谨认真,不能说大话吹牛,要是再出半点儿纰漏,谁能负责?!屠部长,要是再出第二个刘显耀一流拿侥幸来唬弄人的所谓天才学者,我们国家恐怕就完蛋了。”   随即,众人纷纷附合。   大大老板的脸色十分糟糕,不置可否。   青龙总司令眼底迸出了一丝冷笑。   “我觉得屠部长不可能在这种时候还开这种玩笑。而且老卫即能在当前全国泛红的时候,保持黄警标准不变,自然有其过人之处,这难道不是执政严谨、谨小慎微的证明吗?而且,我也已经收到了他们的研究员梁安宸同志送来的最新抗病毒药剂,正在进行临床实验。”   这下,做为前任研究所所长的谢长河PK一众专家老学者,自然是手到擒来。当即,学术派就争了个面红耳赤。   最后,大大老板一声低喝,阻止了众人的争论,先肯定了屠征和卫东侯的功绩,事过之后的晋衔升职,授予功勋章是跑不掉了。   但回到目前众人最关注的疫苗问题上,大大老板扔持保守态度。   “谢老,从现在开始,你就负责临床实验那个最新的药剂,必须确定百分之百没有副作用,且还要分为成年人和儿童不同的型号。前人的章程不是随便定的,没有达到标准,我不会批准生产。”   大大老板直直看着屠磊,眼神有警告意谓,“卫臻荣那里,也必须提醒他循序渐进,不可急进。要是私下生产使用未经卫生部批准的抗病毒药剂,恐怕他辛苦至今保持的黄警标准也会前功尽弃。”   之后,谢长河就成了项目组长,疾控中心大权被剥夺,很多事都拿不了主义必须受制于人,从而又拖延了药剂的投产时间。   散会后,大大老板再次喝令青龙总司令赶紧找到麒麟的领导人。   屠磊听到,心下十分不忿。   正所谓救人如救火,可是这个时候,仍不不和人汲汲营营着自己的权势地位,舍不得放手。   虽然他此次会议的一大目标已经达到,即为弟弟和弟弟的女婿争取更多的权益。但最重要的疫苗一事,又被搁置下来。明明应该让发明新解毒剂的梁安宸到京城疾控中心,担当大任的,也被压了下来。   屠磊直接回了九龙山老宅,进了后院时,正巧看到老爷子端着语环送的那四个小药瓶子,摆弄来去,一脸的不舍和纠结,心下就觉得好笑。   “爸,这药的确管用。之前我跟下属去灾区慰问就用了这个。回来后,同行的一个秘书就不幸中了标。当时他们都戴了防毒面具,我嫌麻烦就戴口罩。”   正文 24.老公,你别走2-你敢死人我看!   “爸,这东西的确管用。比起卫生部和刘显耀搞出的那一台子,实诚多了。”   屠磊一边观察着父亲的脸色,一边给老爷子斟上热参茶,琢磨着该怎么为小弟争取机会。   屠老爷子轻哼一声,放下了东西,怀着茶杯,老神在在地端靠在黄梨木圈椅里,但一双满是皱纹的老眼皮半搭着,虽已至耄耋之年,却暗藏锐光。   默了一默,老爷子才哼出,“既然这么好,怎么不多弄两瓶,给曲老他们送去。小曲这阵子天南海北的地跑,全是往百姓堆里扎,比你这个国防部长才走了这么一下基层就瞎吆喝的强多了。”   屠磊聪明地默了。   话说能如此评讽堂堂国防部长,还让人儿没法回话,不敢表态的也就这位老爷子了。   半晌,这才道,“爸,咱家不是多出两瓶,正好啊!”   屠老突然裂开了几分眼缝儿,哼道,“你知道这药是谁送的?”   屠磊心下一个咯噔,这显然的答案还用问嘛,显然老爷子话中有话,倒不好说了,索性就似是而非地笑了笑。   屠征的眼缝儿瞬间撑大几分,骂,“那臭小子真有这心思顾着家里,送什么十全十美,为啥回来这么久竟然连家一眼都不瞅?!送礼讨好这种事,根本不是他做得出来的。”   屠磊一愕,“爸,这不是老三送的,难道是病毒的人……”   屠老爷子当即被长子这一拐,拉得变了老脸,一下坐直了身子骂了起来,“笨蛋,十瓶就代表咱屠家四户十口人。我和你老妈,你们两兄弟老婆孩子,整八个。多出两个,就老三那俩,俩儿……哼!你好好看看这包装!”   老爷子真激动了,顺手将之前摸手里一副爱不释手的盒子扔进长子怀里,屠磊吓了一跳急忙接好,仔细一看,眼前着实一亮。   却故意装腔,“这,爸,这包装挺好的,我真没看出有啥?”   话说部长大人这厢装腔做势,实属罕见,无奈之举,可要由他们直接提到三弟,老爷子必然火冒三丈不解释,所以这绕来磨去的最终还是屠老爷子自己熬不住,喷出来了。   “老大,你什么时候也这么不醒神儿了。征儿送出代表他们父女两的小瓶儿,提醒咱们家还有他们俩,才叫十分圆满。”这一声笑谈,却是来自屠老夫人。   屠磊心下微微一转,难道这东西不是三弟送的,其实是那丫头送的?   包装上打了个手拉手成“心”的红色图案,看起来颇有些年节的喜庆意味儿,便是暗喻一家人应开诚布公,将心比心么?   不禁心下宛尔,难怪三弟那么疼爱这宝贝女儿,回了国就一直围着女儿打围儿,还暗中帮助卫家起势,俨然也是想给女儿在夫家长脸。这孩子也该极了解三弟的心思,才会专门送上这盒小礼,以示诚意吧!   倒是个七窍玲珑心。   “爸,你看是不是……”   “老头子,咱儿子好不容易回国来,就忙上国家大事儿了,还不是受了你那忠君爱国的影响。你要再……”   哪知屠老爷子突然一拍椅首,哼骂,“说什么国家大事儿。我人老了,还没老糊涂。那臭小子根本就是为了他自己,和那没名没份的女人生的私生女。以为立了大功、封了衔,就有资格跟我叫板儿了。老大,你去给他说,想要我让他们认祖归宗,没门儿!”   屠老太太也被气着了,边追边骂,“老头子,你这个臭脾气不改,我们家永远别想十全十美!臭老头儿,你也不看看,老三的臭性子是遗传自谁的……”   屠磊被这急转下怔了一怔,无奈地摇摇头,离开了。   ……   话说,这紧急的常委会议开完后几天,负责跟麒麟联系的人终于有了点小小进展。   因为麒麟的负责人织田圣不在,其二把手给予回应,表示亚国的卫生安全和防病防疫亦是整个亚洲的重中之重,为能保证大地区人民安全,决定向亚国提供全力医疗救助,以及抗病毒药剂的配合研制。   于是,一支麒麟的专业病毒研究小组专机到达京城。   不过知情者也都明白,目前连国际红十字协会都入驻亚国泸城,进行抗病毒药剂的研究了,麒麟若不是因为总负责人临时不在位,恐怕也早就跟这边执政者联系了。   好歹这方负责的青龙组能松口气,任务虽没完成,也能有些交待了。   不过大大老板仍是非常不满,拿川省卫家的事狠狠喝斥了青龙组一番。若非他们是家臣,按照规定,当初除夕夜屠家人找来要求发布全国预警时,就不会被拖延到疫病大爆发才行动,严重耽搁了疫情控制的机会。   青龙组长即大队总司令被训得脑袋发冰,也只能垂头认错,回头发了狠地派了更多的信息特工队去寻人。   总算皇天不负有心人哪,终于探到了一个准确消息:   原来,织田圣和他那个迷人的小娇妻吵架,小娇妻气得离家出走了。不巧这就碰上了热流感大爆发,他们都知道这小娇妻是个兽人,热流感就专门针对兽人,织田圣着急啊,几乎把所有猎人都派出去帮着找老婆了。   当然,织田圣本人是绝对首当其冲。   大大老板家对于织田家爱妻如命的优良传统,那是刻骨铭心的。虽然心里气得没法,也只能干瞪眼儿了。   谁叫大家价值观完全不同呢?一个是爱妻如命,一个是爱国如命。只有当两者利益产生一定交集,织田圣才会无比痛快地出手帮忙。   “继续给我找,必须要他本人。”   大大老板死不放弃,死马也要当活马医。青龙组头目心下咒骂一句“死小鬼子”,也只能继续去寻人,亲自!   ……   而这个时候,这对闹脾气的夫妻在哪里呢?   在一片青山翠羽间,可可驾着长风猎豹疾驰在满是石砾的山路上,凹凸不平的路面,巅得她小脸惨白,却死倔地咬着牙,风镜上都是一片灰尘仆仆。   她的目的地很明确,正是两座山头之后的那一片位于三省交界处、藏在深山中的秘密基地——无极大队。当然,这具体地址还是她两天前在蓉城,从梁安宸的脑子里套出来的。   不得不说,两天前……   梁安宸正郁闷地捶桌,“冯可可这个小娇气包儿,有没有这样欺负人的啊!”   可怜还没嗷完,回头就撞上了一脸寒气的织田圣。   “呵呵,美人儿,好久不见。”   他第一个心里反应就是,这夫妻俩也太默契了。进而担忧,这厮面瘫型美男不是来找他问罪讨要被他偷偷窃取去的“元素水”配方吧?话说之前秦露很好心地告诉他,织田圣此事,非常不爽,非常生气,绝对会睚眦必报!   可怜现在他不在无极大队,身边就几个二货兽人,还带仇的,没人保护啊!   哪知道,织田圣竟然喝问他,老婆可可跑哪儿去了?   他很不道德地嘀咕,敢情这夫妻两来这前后脚,是在闹矛盾啊!   ……   无极大队   语环在父亲和大家的帮助下,也一步步走出了自己的情感桎梏,开始跟着上校医生潜心学习治疗核幅的专业知识。   也多亏她兽化后格外活跃的脑细胞,在她专长的记忆力和分析能力、创造力上,都有了神速的提升。又有国内的顶级专家做老师,不多时就变成了一个小小专家。   除了继续为父亲调理身体外,她还在大家的鼓励下,直接参与到为战士们治病的环节。   当然,这方面主要是屠征为分散女儿注意力,缓解她对卫东侯病情发展的心理压力,跟医疗中心的医生们想出的办法。   初时众人都没觉得语环这个门外汉,能干出多大的成绩。毕竟,异能者和专业医生还是有很大距离的。就像天才儿童并不是个个都会成为行业精英,世界上有名的企业领导人、行业精英,或者国家领导人,都是普通人经过后天的勤奋和努力而成就的。   就语环之前的情绪化激进表现,上校医生对此持观望态度。   屠征却对女儿很有信心。   之后的事实也证明了一点,拥有天才能力不是绝对成功的关键,语环的后天勤奋和努力才是真正让众人对她刮目相看。   “组长,我发现东侯脏器衰歇,也是受了病毒的影响。”   “病毒?”   这日,语环拿到自己观察了好几天的数据,向主治上校医生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对。这病毒不是别的,就是目前国内正流行的热流感病毒。”   “之前我们刚刚收治他时,并没有发现任何热流感病毒。”   已经一个多月的观察和治疗,上校对于他们医疗小组的数据都十分肯定,所以对于语环提出的这个问题,完全持怀疑态度。   语环知道专家们的心态,也不以为意,进行了详细说明,并把自己从梁安宸那里拿到的最新病毒变异图片,呈给上校看。   “我跟学长确认过,他说完全有这种可能。加上幅射线的影响,我们没有发现这个链角尾部的突出,就是热流感变异形成的……”   有了梁安宸的佑证,上校不敢怠慢,急忙招开紧急会议,讨论这个可算是影响卫东侯病情的关键问题之一。会上,语环将梁安宸刚刚寄来的最新、最完善、更安全的二代抗病毒药剂拿了出来。   最后,第一阶段治疗方案讨论通过。   夜里,语环如常一般,会穿着军大衣,到卫东侯的病房,隔着水晶房跟丈夫报告一天的生活琐碎。   “老公,最近都是爸爸和莲姨帮我带孩子。宝宝们都好乖,知道他们的妈妈忙着救爸爸,都不吵不闹。小月芽儿每天都会问我,要不要给爸爸小水珠。我这儿,已经给你准备了好多量,不怕不够用。呵……   老公,我知道你能听到我说话的,对不对?虽然自那次后,我们就没再做梦了,可我知道你不是要跟我说分开,你会为我和宝宝们坚持下去,咱们会真的再见面的,对不对?   老公,学长已经把抗病毒试剂和成人儿童疫苗研究出来了。大家都有救了,你们劲暴小组是最棒的。”   她轻轻抹去水晶罩上的冰花,看着里面那张模糊的俊脸,用力吸了吸鼻子。   “老公,你要快点好起来啊!现在小熙真走上你和爸的那条路了,这小子居然打靶都能打到十环了,命中率九分。可他昨晚跟我说,他不要再打靶了。因为,他要爸爸亲自教他。他听帅哥们说,他的爸爸是大队射击水平最好的,比外公还厉害。”   “老公,你要加油啊!”   她用力又吸了吸鼻子,低头在水晶罩上吻了一下。   目光闪烁,情深义重。   “老公,我也爱你。”   女子离开后,在水晶床里的男子,紧闭的眼睑下,几不可见地动了一动。很快又归于平静,仿佛从未有过。   隔日,第一期治疗开始了。   众人都十分紧张,虽然这个方案事先进行了无数次局部实验,屠征和郎帅都自愿当了实验者,且反复论证了一个多月。   首先,就是用小月芽儿的眼泪水,缓解了器官的衰歇,重建机体免疫力。   刚开始时,效果微乎其乎。   语环想,大概是因为女儿年龄还太小,力量也不如她这个成年人大。   但之后被小月芽儿不知怎么地知道了,小姑娘还挺郁闷,跟妈妈生了回闷气,当他们搞明白后,大叹。小月芽哭嚷着要见爸爸,这还是女儿第一次如此渴望爸爸,而不是北北。   语环很感动,想想见见也没什么,便带孩子第二次进入了冰冻病房。   意外的转机就在这一天晚饭后,小家伙见了爸爸有些可怕的模样,难过得又哭了好半天,掉了一地的冰豆子。上校医生闻讯赶到,就怕又出什么意外。助理医生见一地冰豆子,觉得小月芽的泪水虽然没能救爸爸,好歹也是极好的解毒剂,就顺便都收了起来,不浪费嘛。   哪知道之后一试,效果大显,让众人惊讶不矣。   “之前的刺激是不是不够强烈,小家伙才没分泌出更浓的液体?!”   上校医生事后解释说。   语环心下很纠结,孩子还小啊,谁舍得那么刺激。   不过能者多劳,事急从权,咱兽人宝宝先天就要承受比普通人多的成长压力吧!   在女儿的爱意下,卫爸爸的衰歇明显减缓了,第一阶段治疗可谓相当成功,这让众人稍稍松了口气。   然而,接下来为卫东侯治疗热流感病毒时,情况突然发生了逆转。   “糟糕,这排抑反应怎么这么严重。快,快停止——”   纵是上校以最快时间做出反应,排抑反应让本来已经开始有自我修复能力的机体又发生了恶化反应,卫东侯痛苦地抽搐着,伤口流出脓血,触目惊心。   语环一边压抑着心疼,一边认真给丈夫梳理着身体,缓解痛苦,帮助上校将解毒剂迅速排出体内。   好在他们速度快,又有语环在,情况很快稳定下来。   但之后,整个医疗组又是一筹莫展。   计划再好,也永远赶不上变化快。   正在这时,一个救星从天而降。   ……   “你小子怎么跑来了?不是叫你去京城,谢教授那里报到吗?简直胡来。不行,立即给我去京城,这儿有曹主任坐阵。”   医疗中心前的广场上,袁飞虎拦住了一副驴友装扮、风尘仆仆赶来的梁安宸,却立马安排人要将人送走。   “袁总队,我为啥不去京城你早就知道,咱也不废话解释。东子,我是救定了!我先说啊,你要不让我进去,我手上这玩艺一爆掉,整个无极大队就是水深火热,人间地狱,你就会变千古罪人,以死谢罪也……”   得,这一个以命令为第一优先级的专业军人,跟学术派的顶极生物研究专家杠上了,左右是谁也不让。   差点儿就闹出人命案时,屠征带着宝宝就到了。   梁安宸就被小天使们救了。小宝贝儿很喜欢这位亲切随和,随时带着可口糖果的梁叔叔,双双抱大腿,亲热得不得了。   袁飞虎被屠征嘲笑,郁闷不矣,这卫家的就是来讨债的啊!   彼时,卫家老太太正在思念曾孙儿,忍不住就骂了一句,“飞虎这小子就是不灵性儿,什么都讲命令,讲指挥。早知道小熙他们要过去,我就不让他们叫他叔公。”   无极大队   有了梁安宸的加入,之前的难题立即有了解决办法,毕竟这解毒药剂是他整出来的,有绝对的话语权。   经过调整后,很快新的改进型药剂出来,卫东侯体内的病毒一清除,以肉眼可见着身体上的那些伤口、脓疮开始自动恢复,其兽人基因的再生和免疫力又恢复了不少,让众人欣喜不矣。   梁安宸说,“核幅的确很可怕,他是通过改变了人类NDA链接,从而慢慢使细胞癌化。核幅破坏了东子的兽人基因,导致他免疫力下降,而热流感病毒这个祸手化为间谍隐藏在暗处搞破坏,肆意繁殖,加重了他的病情。这是其二。还有其三……”   众人奇怪,“其三?他身上还有其他病毒?”   梁安一手扶了扶眼镜,一手竖起指食摇了摇,一副绝对专业派的范儿,声音还故意压低仿佛揭露什么天大的秘密,“这一点是最重要的。那就是,这病人饿着肚子哪里有能量跟病魔做斗争啊,你们好歹也要让东子吃顿饭饱啊!”   咚咚咚咚咚,一片摊倒!   “哎哎,都是专业人事,不用这么惊讶吧?这网上不都流行一句话,只有吃饱了才有力气减肥吗?!喂,我说可是真的……”   ……   终于,卫东侯脱离了冰冷病房。   当晚,语环带着儿女们来看望爸爸,小家伙一人吻了爸爸一下,送上纯稚的祝福,方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小月芽还不忘问妈妈,要不要她的小水珠,语环心疼地吻吻女儿说暂时不需要了。   小丫头捧着小手,乖乖地说,“我希望,爸爸快点醒过来,给我讲宝马公主的故事。”   语环吻吻女儿乖巧的小脸说,“宝贝,爸爸会听到你的话儿,很快就会醒过来的。”   屠征带走了孩子们,语环留下,握着男人扎满各种管子的粗糙大手,帖着脸颊,目光微闪着说,“老公,谢谢你坚持到现在,你放心,学长都来了,你一定会好起来的。对了,学长说花姐也来了,不过好像她又迷路了。爸已经派人去找了……”   她絮絮地说起一些军队生活的趣事儿,当说到莲姨劝慰她时,也有了几分认真,“不知道穿红内裤是不是真的能保平安。不过,老人家都说这种事宁可信其有。我还请教了奶奶,回头我就给你做一条,你最喜欢穿的子弹型……”   就在这时,她手中的大手动了动手指,粗哑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别,别想……老子才不要……丢人……”   “啊,老公,你醒了?!”   这简直就是一个月来最大的惊喜,整个医院都被惊醒了。   上校带着一组人急忙来给卫东侯做检察,众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悦之色。   不过当上校问起,语环跟卫东侯说了什么刺激他这么快就醒来,按他们预估,至少还要两三天时间了,竟然这么快。   卫东侯紧抿着嘴,撩眼皮瞪了女人一眼,女人立即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忙说就是些夫妻之间的家常话儿。   众人了解,意谓深长地笑着离开了。   回头,卫东侯哼哼,“别想!我才不要那,玩艺儿……”   语环失笑,急忙顺着男人哄,把男人哄睡了,嘴里说着不做,却又有了新的盘算。   ……   从卫东侯醒来后,吃饱喝足,病情有了明显的好转。   语环脸上的笑容,也明显多了起来。   屠征很欣慰,这些日子他除了主持基地内的事务外,做的更多的就是帮忙带孩子。袁飞虎唰他这是内疚感过份膨胀,要他去看心理医生,就被踢了一屁股。   “老婆,我想吃卤猪头猪蹄子,还有回锅肉。”   这日,卫东侯向语环撒娇,点了数个最喜欢吃的好菜,语环这会是有夫万事足,记下之后就忙着出去采买食材。   前脚刚走,梁安宸就进了病房,看到床上的男人一下倒回大床,脸色瞬即由红转白,由白转青,因剧烈的疼痛呼吸急促,尖利的指甲不受控制地伸缩将床单撕成了粉碎,已经瘦了一大截的身子在被子下痛苦地蜷缩成一团。   梁安宸无奈地叹了口气,迅速注射了止疼剂,说,“你这样强撑着让她高兴,也不是个办法,她总会发现的。”   “哼,你管不着,这是我们夫妻的事。”   “东子,你的病情只是缓解,并没有完全好。”他一把撩开男人的袖角,露出新冒出来的肌肤变异,“你体内的核幅要是不解决,当你变异的兽人基因消化掉所有药效,那就是死路一条了,你懂不懂?”   卫东侯苦笑,“那又如何!我又救不了自己,如果我只能等死,我也不想看她夜夜为我哭。之前我能听到她跟我说话,也能听到孩子们哭着叫爸爸。可是我连一点儿反应的力量也没有,好不容易能跟他们说说话,我想……”   那时,因拉了钱包的语环去而复返,恰巧听到了这一段对话,看到了一直以来,男人强颜欢笑下的痛苦和无奈,差点又哭了出来。   她一下冲到角落里,用力吸着气儿,直对自己说,不哭,不哭,他就是舍不得你哭才会瞒着你的,不哭,乔语环,你能不能坚强点儿。   ——东子,你早点告诉她,也让她和孩子们有个心理准备的好。   ——让她做好准备,随时要当寡妇吗?不,我做不到。   她咬着手掌,耳朵里仍传来室内人的谈话。   ——可你知道,当谎言被拆穿时,更伤人,不是吗?   ——不,不,你让我……再想想……或者,帮我把北靖叫来,我知道他现在……   她突然跳起身,冲进了病房,大叫,“卫东侯,你休想把我扔给别人,就是你死,我也要把你从阎王殿里攥回来!你信不信你敢把北靖叫来,我就告诉爸妈爷爷奶奶!”   两个男人,顿时愣在当场。   正文 25.老公,你别走3-天降救兵   “卫东侯,你的功勋已经报上国防部。你要是不想当将军,只想当烈士的话,我就让飞虎把你的奖章重新改铸。这套将服,就转给郎帅吧!”   屠征转手就把那套墨绿色的将军礼服,扔给了刚刚赶来的劲暴小组队员们。   劲暴小组的人刚下了训练场,来看大队长,就被眼前这风雨欲来的情景给搞懵了。   语环唇一咬,骂了一声,“卫东侯,你太可恶了!”   转身掀门就跑了出去。   “老婆——”   卫东侯吓了一跳,就想追,却没力气,脚一沾地儿就软了下去,被郎帅抱住。   “队长,这,这又出啥事儿了呀?”   蝮蛇立马发挥卫生员的职能,想现场做心理疏导。   “呜呜,爸爸,不要死,爸爸不要裂死……呜呜……”   跟着屠征一块儿来的小家伙,立马发挥强大哭功,蹬蹬地跑到床边,一人抱着一条腿,嗷了起来。   这年龄太小还不太懂什么叫“烈士”,自动脑补成了一种死法儿,搞得大人们一阵哭笑不得。   而看着儿女们哭得红通通的可怜小脸蛋儿,卫东侯心软自责得一塌糊涂。   之后,这夫妻两就闹起了冷战。   当天晚饭时,卫东侯在昏沉的睡梦中,闻到了浓烈的香味儿,一阵阵地往他房里飘啊,简直馋死人,很快他就自动分泌了一包口水,直咽喉咙。   但他之前那翻折腾,只有睁开眼,瞄到墙上壁钟显示的用餐时间的力气。想这一准是给他准备的美味儿,那妞儿嘴上说着“讨厌”,其实心里是爱极了,到底还是不忍心哪,谁叫她是他老婆呢!   他如此安慰自己目前只能闻到,吃不到的可怜状态。想只要再忍忍,立马就有大餐吃了。   可等了一分又一分,指针走过一格又一格啊,半个小时过去了,依然是只闻其味,不见其形儿。   事件的阴谋真相,开始渐渐暴露。   “嫂子,你这手艺真神了啊,太好吃了。”   “哟,嫂子,够了,真够了。这卫大队还要吃呢,不给多留点儿啊!”   “你小子懂什么,嫂子早就帮卫大队留了好康,不差这点儿。”   卫东侯眯豆眼儿:妈的,哥们儿还没吃上媳妇儿的好菜,都被你们先馋上了啊!媳妇儿——   “喂,咖啡猫,你也太馋了吧!我们兄弟才只要了一小块呢!”   “让让,我瞅瞅,啧啧啧,好家伙,战狼这家伙也太幸福了,瞧这猪头肉肥而不腻,金中带红,腩得叫一个香啊!啧啧啧,嫂子,咱就这块儿了。队上几只小馋猫正长身体呢!”   卫东侯几乎七窍生烟了:死猫头鹰,竟敢抢大爷的美味儿,回头我非拨光你毛不可!   “呀,嫂子,你怎么……咖啡猫,蓝脸猫,你们可真够得瑟的啊,偷吃的都偷到咱队上来了。”   “妈的,爷们不发飙,你们当爷是塑料制品儿啊!”   外面,劲暴小组和死敌天猫小组杠上火了,舌战到拳脚,战场迅速拉到了地面上。   而卫东侯的病房门儿慢悠悠地裂开了一条一掌宽的缝儿,卫东侯苦哈哈地昂着头,窥见那一大桌子的美味儿佳肴,全是他之前给媳妇点的好菜啊!   看得着,吃不着,心如刀绞,绞绞绞……   “呜……老婆……痛……死了……”   站在门口另一边的语环,正拿筷子戳着碗里的五花肉,一边小心眼地嘀咕着:让你说要死,让你说谎,让你要叫北北……   心底却是一浪翻过一浪的一酸涩。   莲姨端着热好的饭走来,拍了拍语环的背,将人拉进怀里轻声安抚。   语环直摇头,眼睛直眨着笑,做口型说没事儿。其实她真想扑是莲姨香软的怀里,放肆地哭述一番,当军嫂真心不容易啊!明明刚跨过一关,又是一关,仿佛见不到尽头。   这是一条不亲身经历,永远无法体会到其中艰辛的道路美人教主宠田妻。   也许很多人都无法理解,卫东侯是衔着金汤勺出生的太子爷,好好地做自己的跨国集团总裁,各种风光自不用提,何必非走这条枪林弹雨朝不保夕的道路?!搞得自己这么惨,生不如死,随时都要准备遗书,准备好跟妻儿和亲人们永别。   这是何必?!   在此之前,语环便听卫家人说过。   卫母说,儿子幼时体弱多病,常看着别的小朋友出去春游,跟军区大院里的叔伯们一起,自己却必须待屋里养病就极为不甘。   卫父说,大院里全是烽火硝烟里走出来的军人,那身橄榄绿军装,对于幼时的卫东侯留下不可抹灭的强大印象。而屠征的存在,更成了他心目中的理想形象。   卫老太爷说,虽然不打仗了,但是他们老辈子都有个英雄梦,常常想当年。卫东候在没法出门时,就泡在爷爷辈儿里听大家讲故事,那些全是真实的真人现身说法,比起什么电视剧电影更惊心动魄。   卫太后说,“他们这些男人啊,骨子里都被那身军装给抠了魂儿了。得,这老头子明明不喜欢参加那种虚与伪蛇的聚会,但因为只有那种场合才最适合穿上他那套军礼服,怀念一下……东子啊,身上扛着他爷爷爸爸的期望,不为荣耀,不为名望,不为那些条杠星花儿,就为了他们男人的一个梦想。”   这是最朴实无华的梦想,不管是身处哪个阶级,为人父母总是希望自己的下一代能平平安安地幸福一生,不会再被枪声和大炮惊醒。   所以,不管是普通百姓,还是富贵之家,永远都会有不少人穿上那身橄榄绿,在那片疆场上抛头颅洒热血。   “老婆……媳妇儿……媳妇儿……老婆……”   最后,在莲姨好笑的眼神中,把语环攘进了房,连带一旁捉急的战士们,忙着将一大桌美食抬进了屋,有人还把刚自己拿的给送了回来。   “喂,你往里丢啥?咳,你们碰过的,爷……爷不要吃你们的口水啊!”   卫东侯立马嚷嚷开了,就被语环给一掌推回大床里躺下了。   “什么口水不口水的。你儿子都摸过舔过了,我说是给他没良心的老爸做的,才给放下。”   “那,那可不一样。那是我儿子,我生的,本是同根,爷还就喜欢。”   “呸,老不要脸的,就你这肚皮除了装几坨猪头肉,还能装啥。别忘了儿子女儿都是从我肚皮里蹦出来的。”   “行行,好男不跟女斗。”   “卫东侯,你还敢说!”   “老婆,咳……媳妇儿,痛啊……”   夫妻俩你来我往,又杠上了,冷战变成了近身热战。   不管怎样,这结果也不是太糟糕,众人总算松了口气儿。   ……   治疗继续进行。   梁安宸说,“核幅的伤人原理,语环你已经知道了。一般来说,核幅是无法清除的,根据能量守衡,它只能被转移。一般治疗法,让病从多摄入海带海藻类食品,可以离幅治幅,其实也是从提高肉体的抵抗力着手,要根本上消除,几乎是不可能的。因为,现实生活中,人类本来就处在各种磁场,只不过因为剂量的多少,辐射度分为有害和无害。”   “学长,我之前尝试过改变幅射场的力量,导正被破坏的dna链士子风流。爸爸他成功了,只是这个过程……”   梁安宸点头,“对,现在的东子根本承受不了强行改变dna链的巨大痛楚。这屠首长,确实是神一级别的存在啊!”   语环听出梁安宸的调侃,满头冷汗,愈发明白自己当初的执拗有多么不合适。可是父亲太宠她,事后从来没说过,甚至还借此让上校医生同意她这个门外汉参与治疗计划的商议。   “语环,你也不用自责。毕竟这有机物不像无机物,也许你可以一晚上修好一座大桥,使用无虞。但换在人体上,情况的复杂性是几个数倍级的,根本没法完全预料到可能发生的危害。所以,这条险路,我们暂且不谈。还是先加强东子的免疫力,恢复他的精力,尽全力延长时间,我们一定能找到更好的转移核幅的办法。”   “真的不行吗?”   “语环,本来我也想做元素水,不过很遗憾,配方是有了。可这配方太牛叉了,好多东西都是我们听都没听说过的物种,都不知道这世界上居然有这种东西。小鬼子的东西做得太精钻了!”   “元素水。呀,我怎么忘了,我去求织田圣,再不成我就求可可。”   无独有隅,当天无级大队就迎来了稀客。   冯可可在老公织田圣的穷追猛打下,一头扎进了无极大队的野外训练基地,非常不巧,正好是一片土雷区,顿时被那一个个白烟炮炸得灰头土脸,汽车翻倒,差点呛昏过去。   刚好在此训练的队员们,瞧着那长风猎豹无比彪悍地站进雷区,可一个个都傻眼儿啦!队长举着大喇叭吆喝,叫司机开出雷区,偏偏那小妞儿似乎听不懂中文,就死命往雷区里钻。   众队员可奇了,但接下来就明白了。   一辆更大型的商务车跟着就钻了进来,直追越野车。   显然,这是在逃命啊,难怪明知陷阱还往里钻,敢情是想雷区甩掉这尾巴啊!   商务车低盘没专业的军车长风猎豹底盘高,擅爬山地,没啥意外的,一连几个土雷就让商务车趴窝了。   众人齐叹,咱国货就是好哇,在关键逃命时刻那什么小鬼子的高端大气上档次根本没的看。   接下来的接下来,众人的眼珠子差点儿瞪突了。   只见那豪华商务车一开门儿,就蹦出一人儿,身形一闪,化为天边一流星儿,硬是追上了长风猎豹,一头扎上车,一翻尖叫挣扎叫骂喊后。   轰的一声,长风猎豹掉上训练场上的一大泥坑,终于爆销了。   从浓浓的烟尘中,很快走出一男一女。   男的高佻俊美,宛若神砥,女的娇俏迷人,美得心颤儿。只是这看似动作暧昧有内涵的两人儿,都被爆炸的黑烟熏得含蓄了,只让众人看到了他们火光汹汹的眼神儿。   当然,再帅再美,当你头顶黑泥身覆白灰,脚踩猪狗屎,这高档大气上档次啥的也被毁得世界末日了不是。   不巧,为了增加训练难度和逼真感,那大泥坑里填的都是实打实的粪便啊!   回头语环听说曹操到了,哦不,冯可可竟然自动送上门儿来了,高兴得不得了,急急冲到了父亲所在的办公大楼,哪知见着人人走过都在捂鼻子。   本来她还想先来个热情的大抱抱,再提帮忙的事儿,随后瞧到那夫妻两的“屎样儿”,也只能在一旁陪着干笑错嫁相公,极宠妃。   可可一看到语环,哑着嗓子,一副哭丧脸叫了起来,“语环姐姐,救我啦!我不要跟这男人过了,我要跟他离婚,呜呜呜……他欺负人,他混蛋,他可恶……”   事后,语环才知道,已经结婚快两年的小夫妻,至今未孕一子半女,原因都是丈夫觉得妻子年龄还太小,怕妻子怀孕生产像语环当初那么凶险,承受不起那个万一,于是在欢好时,做足了避孕的措施。   开始丈夫还能哄着小妻子,说是生化人和兽人结合,估计也不比人类和兽人结合来得容易,需要耐心等待。说什么他们慢工出细活儿,即时妻子就不会像语环这么痛苦了。   老祖宗说过,谎言总有一天会被拆穿。   拆穿了之后就是仇啊仇!   语环暗自冷汗,想到了自己现在还跟卫东侯打着游击战来着。   “环环姐,你说他是不是很过份啊!太过份了,明明知道人家好想要宝宝的,还故意避孕,背着我把精子宝宝都杀死了,呜呜……送出来的全是残缺货,叫人家怎么办啦!呜呜呜……”   语环一边安慰着哇啦啦大哭的可可,一边感叹。   他们这波还没停,回头又有人跑到屠征办公室里汇报,说有敌国间谍入侵基地,且还打着红十字协会的名头招摇撞骗,幸好被他们野外拉练的兄弟给识破了真相,那间谍在这其间还想“色诱”战士们,如此低级的手段简直让人唾弃啊。   “首长,那人妖居然还说跟您是老相好。他简直就是侮辱您的军威啊!袁总队已经过去处理了,我们说既然这厮的签证已经过了期,不如咱就当意外,先教训他一顿,让他毕生难忘,之后……”   这报告的队长正是拉练部队的营长,说话时手指头捏得咔咔作响。   不巧给隔壁正帮可可梳洗的语环听到了,急忙跑来提醒父亲一件大事儿。   随后……   “你们这群有肌肉没脑子的小兔崽子,哦哦,我的头发,这不是假的啦!该死的,你们别以为美人不发威就当姐是弱女子啊……哦,我的最新款蒂梵妮水晶耳环,我要你赔要你赔要你赔……”   “你们知不知道姐姐我是什么人啊?竟敢公然侮辱国际友人,你们死定了!”   “我告诉你们,我的情人就是你们的总司令屠、征——”   办公室里本来还有些担心的人,顿时集体黑线儿。   屠征掐着额头,下令,“先把她的嘴给我堵上!”   语环抿了下唇,“爸,那个……花姐姐应该是迷路了。梁学长说……”   屠征哼道,“迷个鬼的路!”   得,首长大人也是被逼无奈都爆粗口了。   “她要是正经八百地来找人,谁会每次都把她当异类抓起来。上次他们结婚时绑架你,慕尼黑基地里装死人,这次还玩易装游戏……”   情人两字让屠征眉头真抖,以前都是外人就算了,现在回了大队,花洋这家伙根本就是来毁他形象的!   语环瀑布汗,立马担当起和平大使,前去说项,并悄悄跟袁飞虎透了底,折腾了好半晌,终于逼得花洋换上了一身医生的白大褂,以示真实性别。没办法啊,这家伙除了研究服,从来不穿正常的男人衣服。   隔日,语环发现父亲给宝宝们做早餐时,脸色还铁青铁青的,估摸着头晚花洋应该没少抱怨父亲重生——爷,太重口了。   不管屠征有多恼火,但花洋此时的加入,还有织田圣不得不随妻子留下,对于卫东侯的治疗简直就是大罗金仙驾到。   最了解语环能力的花洋说,“既然现在语环都可以对付无机物了,那么这个更改原子排序的力量,算不能用在改更dna链上,也可以用在转移幅射上。”   织田圣也表示赞同,“增加机体免疫力,以及转移幅射,完全可以同时进行,双管齐下。届时,此消彼长,事半功备。”   有了专家中的专家指点和论证,众人终于放开了拳脚。   经过几日的试验,卫东侯体内的核幅值的确开始下降,只是速度甚微,过程相当痛苦,每做一次转幅,卫东侯都要昏上一整日,语环随时陪伴在侧,担忧之下,明显消瘦。   可可见状就心疼了,继续跟丈夫对着干,要求织田圣把元素水给弄过来,还说元素水最大功效就是治癌,不管多严重的癌症病人往里一趟,所有癌细胞都会消失光光。   顿时,众人的目光全瞪向了织田圣。   织田圣当然不愿意,之前配方没防到某人窃取,现在竟然要把自家的宝贝技术直接送到竞争对手中,还不如杀了他!   可可怒了,直骂织田圣冷血,一个连朋友生死都不顾的,难怪会亲手扼杀自己的亲生儿子。   这话一出,可把在场人吓了一跳。   织田圣当场翻脸,走人。   冯可可抱着语环,哭得凄惨,直嚷着离婚。   语环只能望天,无语凝噎。   不过,最终织田圣还是妥协了,派人送来了元素水疗仪,进一步增强了卫东侯的机体免疫力,泡了不足一周,丢掉的肉都补回来一些。   事后梁安宸偷偷透露织田圣败下阵的根本原因,还是袁飞虎的老婆上阵,以夫妻相处过来人的身份,劝说织田圣“床头打架就尾和”,于是那晚上……呃,大家懂滴,具体咱就不解释了哈!   语环默,心里直笑。   卫东侯的兽人基因优势终于回来了,但他体内的核辐问题仍没解决,仍在缓慢的转化过程中煎熬着。   直到某日花洋从语环外婆的植物学笔记里,查到了一种奇异的植物,具有极强的吸收幅射的能力……   可可惊奇,“花姐姐,那是不是像仙人球可以吸电脑幅射一样啊?”   花洋鄙视地丢过去一个眼神,“什么仙人球哪!那根本不能与这千芝草相比好不好。丫头,要知道寻常你们买的那种五颜六色的手掌大的仙人球根本没有多少吸收力,真正有点效的至少要足球那么大一个,不然摆了也是白摆啊。   但是,比起足球那么大一颗仙人球才能吸收点儿电脑的辐射,其实只要减少上电脑的时间根本不用对人体有害。那么一根手指长的千芝草,那就相当地几十颗仙人球的吸辐能力。”   语环激动了,“花姐姐,那草哪里有,赶紧去找啊!要钱要人力,都没问题。”   劲暴小组的人刚好都在场,也激动了,表示就是过刀山下火海也给找来。   梁安宸很不合时宜地披露了真相,“唉,你们以为我不知道这种草吗?我早就查过植物大百科了,这草十分罕见,在语环外婆发现时,二十多年前,已经开始绝迹了。且生长环境,尤其苛刻,目前根本没有那种环境,恐怕早就绝种了。”   众人心头哀叹,人类无道啊,每一个小时就有一个特种从地球上消失,他们的一大希望就这么被自己同类给灭了。   “卫东侯,别说咱哥们光吃不给还的。诺,今儿咱出去采买端午节的食材,特地买了猪头肉和五花肉,给嫂子带来。嘿,嫂子,咱部队能过的节不多,不知道您能不能……”   话说这天猫小组的人向来就欠扁似的,在这个人人愁眉的时候钻出来得瑟,能不让人眼恨嘛!   郎帅立即就吐了舌头,朝蓝脸猫喷毒液,蓝脸猫及时闪开了,就一头撞上了花洋手上的资料,他急忙帮着拣,正拿起了那张千芝草的图片,多看了几眼,嘀咕,“这不是罐罐草,哟,学名叫千芝草吗?这么高端大气上档次啊!”   “你刚才说什么?你见过这种草,在哪里见到的?快告诉我们!”   蓝脸猫一下被花洋抓住领口大吼,所有人都瞪了过来,吓得蓝脸猫一个哆嗦,后悔自己没事儿跑来犯众怒干嘛啊!   然而,他这无心一举,却成为卫东侯的生存希望。千芝草不但没绝迹,且还在他们曾经拉练过的老山里,蓬勃生长着一大片儿。   “麻烦的是,你们都知道,那里之前发生了好多地震啊泥湿流。我们当初也是在拉练时,意外发现的。接着那里地震了,我们翻山过去救援。现在也不知道还有没有……”   不管怎样,众人都不放弃这希望,立即组织前往。   这次天猫小组很牛逼地成了引路人,劲暴小组的虽看其不顺眼,为了队长性命也忍了。当然,这一路上的抬杠暗斗是少不了的。   除此,语环也要加入,“我现在的可视范围可以达到一公里远,一路上我们可以做地毯似扫描。”   众人欣然同意,有了语环这个扫描器,可以少走很多冤枉路。   但她这一说完,又有志愿者举手要同行了。   “我也要去,我要帮爸爸采草药。”   “妈咪,我也要,我也要啦!”   正抱着牛奶补餐的两小宝贝也听懂了大人的话,双双举手要随行,当即就被外公拒绝了。   语环劝着儿女,可难得的是这次孩子们少见的坚持,嚷着竟然生气了,当着众人面也不管了,双双化为小光球在屋子里飞来撞去表示不满,可把众人给吓了一跳。   后来还是卫东侯阻止了两宝宝,一边抚着一颗小脑袋,心疼又感动,“好,宝宝乖,宝宝就跟叔叔们去给爸爸采草药。不过,路上一定要听妈妈的话,不可以再这么任性。普通人前不准乱变身。宝贝儿,爸爸爱你们,爸爸等你们回来。”   到底是自己亲手带大的宝贝疙瘩,关键时刻就是给力啊。   这一次,卫爸爸欣慰极了,总算没白疼啊,这么快就能享享儿女的福气了。   语环看着丈夫和儿女的亲昵相处,心里终于放下了一块大石。   回身偎进了父亲怀里,父女两相视一笑。   不禁都在心里默默地说:外婆(岳母大人),谢谢您!   正文 26.军昏1-最可爱的人   经过众人的努力,卫东侯终于从死亡的边缘又爬了回来,一日更见一日好。   彼时,已至五月,盛夏,亦是热流感病毒被勉强控制住的第三个月。   在鸟语花香的山间疗养所里,一派祥和。   屋外,语环正带着宝宝们玩耍,爬假山,爬大树,抓蝉子,逗小鸟,锻炼宝宝们的肌体强度,不时地要抢回偷懒变光球飞的儿女,玩得不亦乐乎。   屋内,吃饱喝足的女婿刚睡起来,看着窗外的老婆孩子,就忍不住想要下床加入其中,就被进来的岳父大人给截住了。   卫东侯扬眉一笑,很不客气地讨要正名,“爸,你现在总该承认你女婿我了吧?不为别的,北靖那小子你必须把他踢出环环的后备老公名单。”   屠征先是一愣,本来他是来找卫东侯谈点儿正事的,没想到这小子一见面就扯些歪七扭八的东西,笑骂,“你小子,身子才刚好点儿,这脑子竟想些不着边儿的。之前是谁跟梁安宸暴遗言,还叫把人家北靖找来的?!”   卫东侯立马翻供,表示那都是语环听错了话,完全是误会。   继续纠缠那个问题,“爸,都说保家卫国。这保家在前,卫国在后。显然保家就是为了卫国嘛!我这么拼命,还救了您佬的性命,还不是为了保护咱后院安全,你好歹也给给力嘛!坦白地承认,我比北靖强,我是环环独一无二的老公,不就成了。”   屠征脚下差点儿一个踉跄,心说这小子怎么越来越油腔滑调了,“得得得,知道了。你小子别再得寸进尺,加头花洋那剩下的四年,我帮你说和,你就拿钱结了吧!”   “老爸,你太给力了!”   屠征还来不及说话,感觉被人一抱,风刷过面颊,再眨眼儿时,床上就没人了。   “喂,我还有正事儿……”   “天大的事儿也没陪老婆孩子重要啊!”   远远地只传来回声,再转眼,就见窗外女儿和孙儿们落进了卫东侯怀中,顿时欢快的笑声,传遍了整个疗养区,里外上下的人看着这一家的幸福圆满,都会心地笑了。   ……   屠征背手离开,心想,就再让他多陪陪女儿孙儿们,反正他批的休养时间属于二等功勋,够这小子得瑟的了。   当晚,屠征接到大哥屠磊的电话,说到了屠老爷子态度问题,屠征也是冷哼一声,“他要不认,我二十多年都过来了,不急!”   屠磊心下直叹,软言相劝,后来不知不觉就说到了语环送的隔离液的问题,顺便想再讨要两瓶应急。   屠征拧眉问,“小梁连二期新疫苗都研究出来了,我们这里好几个专家,连麒麟的织田圣都说已经相当完善,可以投入大批量生产注射了。怎么你那里还在折腾啥?”   屠征是个典型的军人,不管是作战指挥和实战技能都是超一流,但却不是一流的政治家。之前破获了病源基地,将资料和报告交给国防部的兄长后,就没有再过问他份外的事儿了。   他本以为当前这么严峻的形势,上面肯定会立即采取行动,推行解毒剂和疫苗,没想到东子都救回来一个月,差不多全好,很快就能投入新任务了,全国的疫情竟然还没有明显的起色,只是将将控制住了没有再疯狂蔓延。   屠磊叹息,“小弟,你还是不懂这个圈子里的潜规则啊!那位察觉到谢叔心偏着咱们了,又把谢叔的职权架空了,只能负责研究试验,至于什么时候投入生产,那还得大家说了算。老卫那里做得太好,恐怕还功高盖主了……”   兄弟两聊着聊着,气氛有些低沉。   屠磊换口问,“我说小弟,你能再让语环送点儿那种隔离液不?爸说给曲老家送点儿过去。”   屠征还在气头上,“哼!这最好的疫苗都做出来了,还用什么隔离液,你也不嫌寒糁。”   屠磊苦笑,“好好好,小弟你就再送十瓶疫苗来给咱家人先用着。至于其他,我会尽快。”   屠征却不忿了,“你一国防部长有啥用。审批药物和生产疫苗的事儿,还得卫生部长来干。现在卫生部长不跟刘显耀一起下大牢了!唉,晚一步,这一夜之间又要有多少家庭痛苦流泪啊……”   回头,屠征再看女儿一家人的快乐,眉头却蹙得更紧了。   最后,屠征还是派了基地的医疗人员将疫苗送给京城家人,同时表示,上面的人不动,他们无极大队的人就不客气了。   “飞虎,立即让医疗中心的人把疫苗生产出来,基地内三万八千七百五十三人,必须在一周之内完成疫苗注射,保证无一遗漏。凡是计划要开赴灾区进行医疗抢险的人员,在休养24小时后若无不良反应的,立即整装出发。”   下完命令,屠征又招开了一个紧急动员令,特种大队的所有行动队队长列席,卫东侯也不例外。   会后,卫东侯专门留了下来,神色无一丝轻浮,向屠征行了一个礼,语声掷地般说,“报告总司令,我体内已经有抗病毒疫苗,不需要打疫苗。余下三天时间与家人齐聚,我想给他们安排一个节目,希望总司令能批准,并让我组队员配合。”他眼底都是期待。   屠征知道,卫东侯已经决定放弃还有一个月的休养大假,却只要这最后三天相聚,亦是一份身为人民解放军战士的无私。   想到女儿之前为了他们两个男人,担惊受怕,宝宝们也已经很久没有好好跟爸爸在一起了,想他们再多聚聚。这,也是他的私心哪!   可是看着女婿那坚定的眼神,同之前离开的战士们,毫无二致,甚至更为坚定固执,他就知道劝不了,最终只是点了点头。   “有什么需要的,就让后勤部的去办。”   “谢谢总司令。”   卫东侯立马行了个笔正的军礼,回头就是一笑,换了口迳,“爸,其实我也想多陪陪他们,不过您看,情势不由人哪!虽然咱俩关系亲密,可也要讲组织讲纪律的不是。自家人更要严格要求……那个,爸,其实当年语环被香蕉人骗出国,我一直欠了她,我想趁这个难得的机会,让她和宝宝们……”   屠征听着女婿的主意,心头也是一阵起伏感动,严肃的面容也慢慢缓和。   稍后,卫东侯兴冲冲地跑去招集队友,做准备了。   屠征笑意不减,想了想,便拨通了蓉城卫家的电话。   彼时,蓉城刚刚天亮,卫父起得最早,他决定今天接受梁安宸的最新疫苗注射,带头试验,希望能尽快推行疫苗,让老百姓不用再担惊受怕,能安安心心地出门学习工作生活。   “屠征?”   “老卫,我打这电话,是想告诉你们大家,东子他已经没事儿了。”   “真,真的?太好了,好,好,我就知道这臭小子能挺过来……屠征,语环还好吧?孩子们听不听话啊?”   对于卫父主动问起女儿,屠征心下可是很高兴的,便先把几人的情况谈了谈,卫父的情绪也迅速平覆下来。   屠征才道,“臻荣,我必须感谢你,培养了一个好儿子。东子是个好样儿的。不过以后还要再好好打磨打磨,才能堪当大任。若有什么得罪之处,还请卫大哥你多多包涵。”   卫父一愣,没想到屠征这么客气,连说这都是军人应该做到的。   屠征轻叹,说,“我膝下无子,我当东子就是我半个儿子。百年之后,我们这些老家伙打下的这片江山,都要靠他们来顶着了。”   卫父心下驿动,知道屠征这显然就是在暗示,他的一切以后都会由东子来继承了,这可是他完全始料未及的。然而,接下来屠征也表示,卫父这次的功绩非同小可,京中要职悬虚,若是能在接下来的后续处理上做得圆满,那么屠家必然能让他重新入主中枢权利机构,让卫家重新回到京城,再享当年荣耀。   电话挂断,卫父心中久久无法平静。   ……   大清早,语环就悄悄褪出男人的怀抱,去张罗大胃王们的丰盛早餐。   由于疗养基地建在半山腰,距离基地内部的采购点有些距离,她每天都开着专配的越野车往返,虽然有些麻烦,却是乐在其中。   想到大的小的吃着自己亲手做的饭菜,笑得见牙不见眼,就觉得超幸福。   不过今天,在超市前,语环碰到了莲姨正跟几个驻地军嫂忙着往一辆小卡车上搬东西,几个路过的战士还在帮忙,有些好奇。   这一问,才道是父亲已经下达了进行疫苗注射,注射后要观察24小时,基地上万人必须在三天内注射完,医疗中心肯定忙不过来,莲姨等人知道情况后就申请了志愿者去帮忙,这会采买东西就是为了做准备用。   语环想到卫东侯差不多也快恢复了,虽然批的还有一个月休养时间,其实也用不着她时时陪伴,索性也决定报了志愿者去帮忙,正好孩子就丢给卫东侯带。   莲姨一听可乐了,直叫语环处理好了家里人就赶紧来换衣服。   语环应下,立即回了疗养基地。   却没注意她一离开,嫂子们乐得直笑,超市里很快跑出一群人来,一个刚刚扎好的汽球鲜花供门被抬了出来,众人欢天喜地地将车开向医疗中心。   吃早饭时,语环把自己的安排告诉了卫东侯,卫东侯立即表示全力支持,会带好宝宝们,还鼓励语环向莲姨等军嫂学习,以后每年抽寒暑假来队驻军。   “寒暑假?你当我还在读书呀!”语环忍不住打趣儿。   卫东侯一边给女儿喂饭,一边把儿子从烤肉盘子上抓下来摁回座位,一边笑道,“老婆,集团的事大可以再雇佣几个职业经理人打理。每年你就空出寒暑假,带着咱宝宝来基地玩玩,休息休息嘛!哦,你要觉得看着我这张老脸腻味儿了,也不能剥夺宝宝们想爸爸的权利啊!对不对,小熙小月芽儿……”   “嗯嗯,我要爸爸……”小月芽儿现在跟爸爸可亲了,立即送上一个奶香味。   “爸爸,寒暑假好吃吗?”小熙一边跟爸爸斗法抢鸡腿,一边糊着脑子问。   这个早餐,还是一如既往在欢声笑语中结束。   “老婆,你赶紧去莲姨那儿吧,让人等急了不好。这些我来收拾。”   “哦,好。你记得,他们十点要喝高钙奶的啊,小熙最近长得太快,夜里老踢腿,叫腿疼。还有小月芽儿,她爱美说要减肥,你得骗她说喝的是无脂牛奶……”   “行行行,我都知道,又不是第一天了。你快去吧,拜拜了!”   卫东侯将老婆一推上车,看着车开走了,回头将那满桌的锅碗瓢盆一揽,很不负责任地往水槽里一扔,回头得意地拍了拍手,说着“搞定”!   两宝宝,一左一右,看着爸爸的得意劲儿,就开口了。   小熙,“爸爸,不乖,乱扔,脏……”   小月芽,“脏脏,爸爸不听妈妈话,我要告妈妈!”   卫东侯一插腰,“喂,你们两小鬼,胡说啥。知不知道什么叫君子远疱厨!我们男子汉大丈夫,提枪扛炮,就是不玩铲子。知道嘛!玩锅铲、素围兜的男人多掉价啊!”   “爸爸,大骗子,长鼻子,噜噜噜——”   哪知两小家伙一齐朝他做鬼脸,他大叫一声,屋里立即飞出两团小光球儿,跟着就是一声吼,顿时满山遍野惊起一片鸟雀走兽。   等到卫东侯跟儿女们玩够了饭后游戏,一手一只提溜回来时,未接来电已经十几通了。一打开,就听到了郎帅的嚷嚷声。   “我的队长啊,我们这里都准备好了,你还折腾啥!”   “你嫂子呢?”卫东侯一边说着,一边抓下在头顶乱蹦的儿子,往屋里走。   “嫂子已经跟莲姨去换衣服了。你的礼服我们都准备好了,你快过来啊!”接着又换了蝮蛇,“队长,今儿可是婚宴的黄道吉日,经我毛家世传百代的精算术测知,正午午时三刻就是走红毯的最佳时刻啊!”   “去你的,什么午十三刻,我结婚你特么当是正午斩首啊!去去去,我要的礼炮准备好了没?”   “队长,要放真炮我们会被你老丈人给轰了的!”   “行了,我又没说要真炮,至少搞几个像样儿点的鞭炮总行吧!”   卫东侯果断迅速地下了一串“指令”,一手提着一只小妖怪进了屋。   “行了,别闹了。忘了昨晚老爸跟你们说的,今儿是你妈咪和爸爸的大喜日子,你们两做为这伟大时刻的见证人,要乖乖地做好爸爸妈妈的花童,明白吗?”   “知道了啦!”   “卫嘉熙,卫芷萱,听令!”   “到(到)!”   卫爸爸突然肃色一吼,两个还东倒西歪的小家伙,立即正色,插起小胸脯,端端正正地站在了爸爸面前,昂着小脑袋。   立正,稍息!   瞧那小胳膊小腿儿,严肃兮兮的小模样,还真有几分军人范儿了。   远远开车而来的屠征看到这一幕,忍俊不禁。   “爸,你怎么来了?你不该陪着语环嘛?今天你可是最重量极的嘉宾了,语环她最渴望的就是由真正的亲人陪她走那条红地毯。”   屠征点了点头,“我知道。不过我现在就过去,你这神秘大礼不就爆光了。我先送你们去换装,上车吧!”   ……   那时,医疗中心前的绿茵坪上,因为接种疫苗人数众多,这里早早搭起了前后八个接种站,雪白的方形帐蓬,分左右两排安置在广场两边。   即将接种疫苗的战士们,一个个军容精整,表情严肃,有条不紊地列队等候在帐蓬前。整个广场上,次序井然。   语环刚到时,为眼前的场景也震住了,为军人们严格的纪律性而赞叹不矣。本想多看几眼,立马就被眼尖的莲姨抓进了旁边停放的志愿者休息车里,说要统一着装,便于识别,必须给她换一套衣服。   语环毫不怀疑,因为看广场上的人,不是着绿军装的战士,就是穿白大褂的医生们,乖乖任嫂子们拾掇打扮,好一番折腾,也好一番尴尬。   “呀,这套衣服大了呀!”   “啧啧,年轻就是好啊,瞧这腰多细啊!”   “大嫂……”被女人吃豆腐,有苦说不出啊!   “哎哟,环环,你这脸皮怎么保养的?难道做兽人的脸皮都这么好?”   “你还别提啊,之前他们劲暴小组有个小子的媳妇儿,听说也跟变成了兽人,那脸皮儿嫩得跟新剖的鸡蛋似的。”   “真的吗?环环,你看大娘这素质能不能也变变?”   “嫂子,这个……”   “哈哈哈,老婆子,你想变成啥样儿?别到时候变成鸡母皮那就后悔死了,你家老鬼宁愿BL也不要你了,不打紧,要是回头你儿子大学放假回来看到你俩相好,还不以为哪钻出个小三儿……”   “去你的!你这就是饱汉不知饥汉苦,站着说话不腰疼。得,别告诉我,你现在还来那个……你丫也早成了枯歇的干泉了。”   “呃,那个……”   语环真没想到大妈们私下里思想这么开通,居然连BL也知道啊,她真是奥特了。   莲姨出面叫骂两声,这厢女人们才消停下来。   “莲姨,我是当志愿者,别朵红花好奇怪啊!”   “有什么奇怪的!军队里那么多绿军装,你不别朵红花区别区别,人家还以为你是女子特种队的呢!”   “哦,可是,志愿者好像不用画妆,咱是去干活,又不是T台走秀。”   “哎,你这就不懂了。这叫视觉治疗,你想啊,咱战士天天对着一张张泥黄脸和他们教官的面瘫脸,多伤啊。咱们志愿者,当然要美观大方上档次点儿,才能让他们在保持良好的心情下,成功地通过疫苗……”   莲姨啪啦啪啦一大堆,总之,不管语环对不和谐的着装准备有多少疑问,都被PIA下了。   差不多快画好时,面包车突然开动了。   “咦,莲姨,车动了?”   莲姨心下宛尔,面上还得端着,一副处变不惊状,“开就开呗!你急什么,外面那么多人,我们的多的是时间啦!来来,我再看看领口,腰带,哟,瞧这小蛮腰,小脸蛋儿,东子这小子可真是有福气啊!”   众大妈哈哈直笑,瞧得语环自觉就像放在砧板上的五花肉,各种寒气啊!直觉今儿这阵儿,越来越不像事先预想的那么简单。   在语环换衣服时,广场另一头出现了那已经扎好的绿色汽球拱门,一队士兵抬着个小讲演台跑了进来,现场迅速被布置起来,前后不过十来分钟,恰恰是语环换衣服的时间。   汽车并没开多远,不过是从广场中,开到了广场的入口处。   当车门一开,就听砰地一声响,语环吓了一跳,但身旁的大妈们齐齐笑开了花,一片彩色纸花纷纷扬扬撒下头。   语环定睛一看,一张张熟悉的笑脸出现在眼前,异口同声地对她说着同一句话:恭贺新喜!   “妈咪,妈咪!”   两个小家伙也从人群中钻了出来,上前一左一右抱住妈妈大腿,仰着画了妆的小红脸蛋,额心还点了一颗红艳艳的小点,齐声大叫了一声,“妈咪,新婚快乐!”   顿时惹得周人一片哄笑。   “小样儿,妈妈跟你爸都结婚快三年了,你们都两岁了。哪来的新婚呀!”   语环好笑地点点儿女的小脸,两个小家伙不依地嚷着这都是爸爸外公教的。   抬头时,语环就看到父亲被众人簇拥着走了过来,弯起了右手臂,微笑着朝她点了点头。   她情不自禁地看向周人,莲姨和大妈一齐笑着推了推她,叫她赶紧挽着爸爸的手,卫东侯就在红毯另一头等着她呢。   “语环!”雷小古竟然也来了,同她穿着一样的绿军装,笑着上前拉起她,附耳说,“这可是那只大猩猩为弥补当年的遗憾,专门跟你老爸请示来的。”   语环惊讶地看看向老爸,雷小古将她推了过去,挽上了父亲的手臂。   屠征抚了抚女儿帽子上的彩屑,笑道,“时间紧迫,我只批了半小时。”   “爸爸,谢谢你。”   “傻丫头。”   彼时,绿茵场上,彩带飘扬,贺声如潮。   一片橄榄绿簇拥着中间一条长长的红色地毯,地毯上,两个身着同样的绿军装的男女,一步步走近,执手相携,永结同心。   军人的爱,博大而无私。   我们的军嫂却是最可爱的人。   正文 27.军昏2-被折磨坏了   “敬礼!”   唰啦啦一片衣褶摩擦声,红地毯两侧的战士们,列队整齐,同时举起右手至额际。   语环看着这一片片橄榄绿,包围在她和她这一生中最重要的人周围,心情已是无法描述的震撼、感动。   一张张黝色的笑脸,雪白的牙,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一路绵延,仿佛没有尽头。   就是因为有他们这样一群人啊,这片大地上的人们才能安心无忧地生活着。   而她最重要的两个男人,也是他们中的一员,她心中充满了自豪和骄傲。   此时此刻,她再也不迷惑,再也不畏惧,她真正明白了那首歌中所唱,共和国的军功章里,有你的一半,也有我的一半。   她转头看向父亲,父亲给了她一个温柔的笑容,笑眼里有鼓励和赞扬。   她笑着,更用力地挽紧了父亲的手臂。   再转头看向前方时,一个用绿色汽球扎起的“雷峰帽”似的拱门下,站着她熟悉的那抹高大伟岸的身影,这条长达足足一百多米的“超长”红地毯呵,仿佛就像征着他们一路走来的不易却充满爱意的旅程。   似乎还隔得很远,她已经在他的盈盈笑眼里,看到了熟悉的深情。   “起——”   又是一道嘹亮的号声,划出一片锐利银光,在他们的头顶架成道银色走廊。   在红毯的最后二十米,左右两方的战士们穿着军礼服,礼剑在空中交叉,有着中古世纪骑士般的威武、俊伟,为这一刻浪漫婚礼,添上独具特色的军营风采。   终于,他们一步一步,好不容易走到今天,走到现在这一刻,只有几步的距离了。   “嫂子!”   “语环!”   “环环姐。”   她看到了那群熟悉的姐妹朋友,劲暴小组、雷小古、可可,花洋,梁安宸等人,都向她投来祝福的眼神。最后,是她的那个他。   卫东侯被金牌伴郎郎帅一攘,忙迎上前。   屠征却舍不得,眼神故事一凛,道,“卫东侯,这一次,我郑重将语环交给你了。你要是再敢惹她伤心难过,给我闹什么幺蛾子,回头看我不好好收拾你。语环的娘家大门儿,你要想进可没那么容易。”   卫东侯心下一讪,面上同时一凛,立即一跺脚,行了个有力的军礼,大声喝道,“遵命,总司令!”   屠征的严肃脸孔再也端不住,裂嘴笑开,终是不舍地将女儿的小手,送到了别的男人手中。   唉,是不是天下所有爸爸在这一天,心情都这么复杂,即欣慰,又不舍,即担忧,又安心?!   语环却回头用另一只手紧紧握住了父亲的大掌,抬眸目光中,流动着醉人心魂的暖意,轻轻唤了一声,“爸爸。”   盈盈闪烁的目光仿佛在说:爸爸,环环永远是你的女儿。   屠征读出女儿要传达的意思,心中感慰,大掌拍了拍女儿的小手,笑着退出女儿的二人世界。   父亲,总要学着放手,让孩子们自己长大的,不是么!   语环突然觉得眼眶涌上一股潮热,自己明明已经走过两次红地毯了,为什么还会这么激动呢?   是呵,今天这一幕是她的梦寐以求,她早已不是孤儿,她的亲生父亲带着她走过这条人生最重要的一段路,送她踏上新的旅程呵!   “老婆,在军营里办婚礼一直是我最渴望的,相信我,以后我们只会更幸福。”   她的小手,被这双大手握紧。   她的世界,终于圆满。   这一日,此生难忘!   “鼓掌!”   “祝贺!”   在一片整齐的掌声中,是战士们异口同声的贺词“祝队长嫂子新婚快乐,百年好合”。   贺声刚落,他们侧前方就响起了轰隆隆的炮鸣声,两道礼花弹托着绿盈盈的尾彩,正正在他们头顶爆开,绽出一片晶莹粉彩,花瓣飘飘,兜头洒下。在众人的欢笑声里,两颗小光球在天上飞来转去,洒下更多的幸福。   这样别出心裁的礼炮,竟然是用军队的装甲车打出来的,定点爆破的位置精准到了厘米范围,除了队里的神炮手就没别人了,而能调动队里如此大型武器使用权的除了总司令也没别人了。   卫东侯等一干男人不约而同地瞥眼了台下的首长大人,首长大人面不改色,众心下了然,不管这是警告还是祝福,总之啊,今儿这场婚礼是绝对史上经典啊——卫东侯可赚够本儿了。   台上,负责给他们读宣誓词的,竟然是穿着黑大褂的梁安宸,梁安宸戴着镜片,笑得一脸奸猾。   “好了,夫妻可以接吻了。”   当着一群战士们的面啊,语环立马刷红了脸,这下面一群好多都还是才刚满十八的孩子呢,军人年龄很多都极小,平均都没超过二十五岁,且之前听莲姨和大妈们笑谈说这年头处女不好找,但是要放军队里那处男绝对是一抓一大把啊!   “接吻,接吻,接吻!”   哪知道,她这一犹豫,绿茵场上就响起一片呼吼声,整齐有力,中气十足,一个个大兵用上了平日喊口号的气劲儿,上万人哪,那声势简直不提了,说有多震撼就有多震撼。   在这震撼人心的背后,那是一颗颗最诚挚的心呵!   语环也不扭捏了,反正都老夫老妻了,主动环上了男人的脖子。   卫东侯勾唇一笑,风流十足,又深情无限地说了一句“老婆,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吻就结结实实地落下来了。   语环心里嘀咕,为什么不是大老虎爱小兔子呢?!老鼠多丑多脏啊。   “按大队婚礼传统,新夫妻接吻必须达到三分钟,倒数计时开始!”   “一百八十,一百七十九,一百七十八……”   刚才直吆喝的众人,立马变成了一片倒数声,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震得语环的小心肝儿叫一个快啊。   妈哟,这都是些什么军队传统啊!   “各臭小子,存心欺负人啊!看爷们吻完了再来收拾你们。”   卫东侯扭头骂了一句,刹时惹得全场轰笑不止。   哪知台上担当“神父”的梁安宸又道,“松开嘴巴就不算了,必须重新开始计时哈!”   “梁安宸,你这个……”   “老公,赶紧啊,爸爸说的半小时快完了,我还要帮大家打疫苗呢!”   “哦,赶紧的!”   好不容易从三分钟熬煎出来,一边两小宝贝儿就按捺不住了,纷纷挣脱了叔叔阿姨的手,蹦上了台,欢叫起来。   “妈咪,我也亲亲。”   “爹地,我也要抱抱,要亲亲,要嘛,要嘛……”   “妈咪,我也要,我要,我都要……”   夫妻两哭不得不安抚两个小捣蛋,这时候雷小古急忙送上了一束鲜花,说这扔捧花也是传统中的传统。   语环奇怪,“这里也没未婚女士了,你还让我扔给谁啊!”   蝮蛇很委屈地嚷了起来,“嫂子,你也太偏心了,没瞧见咱一堆爷们儿还打着光棍儿嘛!”   大妈们全笑得前仰后合,直说这群小兔崽子春心荡漾了。   语环捧着捧花,觉得真是滑稽啊,但她看到旁边一对璧人的别扭脸色,突然就起了坏心思。   “我要扔了啦!”   她大叫一声,一下蹦上高台,笑得极为灿烂,“谁接到花,谁就会生小宝宝哦!”   “什么?”   “不会吧?”   底下一片惊呼,男人们都窘了。   语环哈哈大笑,叫着,“大家接好了,看看小宝宝要花落谁家啊!”   本来还都在往前挤要抢花的,立马作鸟兽散。   话说这再想结婚的爷们,也不可能争着去生孩子吧,太寒糁人了。   显然,语环摆这一道儿,也是为了回敬众人之前的“军营传统”,无独有偶,捧花好巧不巧地就落在了可可的怀里。   “可可,恭喜你啊,相信你很快就能怀上小宝宝了。”   “环环姐……”   可可感动不矣地看着朝她笑的女子,织田圣立即上前揽住了妻子,这时候要不再懂得顺杆爬那大少爷就真只有孤枕难眠了。   婚礼终于结束,绿茵场上迅速恢复了原状,疫苗接种正式开始。   语环向帮忙办婚礼的朋友们一一道谢,就跟着莲姨们真地当起了后勤员,忙了起来。两个小家伙看爸爸妈妈都留了下来,也不走,嚷着要帮忙。   于是,绿茵场上,一个身形娇小、扎着两根大瓣子的军嫂,身后跟着两个粉雕玉凿的胖娃娃,为战士们备水量体温,成为一片橄榄绿中的独特风景。   ……   彼时,负责记录情况的梁安宸,向屠征报告,“总司令,目前还没有出现疫苗排抑和副作用反应,比起预期的百分之九十九点五效果还要好。”   屠征点点头,看着夜幕中,仍然灯火通明,进行着接种疫苗的广场,“看来,咱们军队还得再多多为战士们的精神文明建设考虑考虑。”   梁安宸不解。   屠征语声严肃地说,“英国驻军之前就把三版女郎请到军营里表演,提振士气,效果显著。美国也为驻军地建筑专门放松的红灯区。咱们队里这么多年轻小伙儿,没结婚没耍女朋友的,可是个大问题。”   梁安宸没想到,首长大人竟然用如此严肃的问题说着这样一个传统上极为避讳的话题。   因为在国内的军事组织里,从最初到现在盛行的都是不能在军队里搞暧昧关系。且在建国初期,甚至严格到了一旦发现就立即开除党籍和军籍的程度。   梁安宸默了一默,说,“首长您不愧是流过洋的,我想这增加女性兵源的命令一下,估计战士们会三天三夜都睡不着了。”   屠征看着广场不远处的角落里,已经开始庆祝婚宴的那一片,无声地笑了。   梁安宸并不知道,屠征是深受当年那种古板非人道教条的迫害,才妻离子散的。莫说国外如何人性化地处理这种军人需求,现在年轻人的思想也比他们那一代开通多了。   他想,既然自己决定回来,必不会再走老路,势必担起那份重担,重筑无极大队的威名,和神话!   ……   深夜   “东侯,这要是去哪儿啊,你是不是喝醉了,我们营房不在那个方向啊。啊——”   男人突然背起女人,就冲进了一片黑森森的丛林中,瞬间化身为兽,让她骑在了他背上,在丛林里奔驰。   月色盈盈,从树叶间散下,树下的一切几乎人眼难辨,但在语环的眼中,很快幻化成一片奇异的流光,大自然生机勃勃的线条,一揽无遗。   颊边吹过凉爽的山风,这种肆意的感觉,同曾经的那个热带雨林的梦境世界,几乎一模一样。   终于,在不远处看到了一盏疑似烛火的红光,她迅速扫过一眼,惊讶地发现那竟然是一间精巧的树间小木屋。   大老虎身形骄健无比,几个跳跃就爬上了足有十米高的树屋,走进了屋子里,身子一翻,就将她甩进了小屋里唯一一张占了大部面积的绿军床。   庞大的身子接着也滚了下来,一腿一爪子轻轻一捞,就把她揽进了老虎怀怀里,形成了一个触目惊心的对比。   真是美女与野兽的经典搭配啊!   语环心里暗暗想着。   对上那又金黄的眼眸,瞧着瞧着,浑身便不自觉地发热冒汗,金瞳中似乎有焰火跳动着,丝丝缕缕地烘烤着她薄弱的毅志。   此时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情动时散发的幽香有多么撩人,让他浑身血涌沸腾,直凝到了身体的那一点,甚至能感觉到四周夜伏的动物也都被吸引,纷纷朝他们这方驰来,在树下徘徊。   大虎舌头在唇边一舔,黑黑的大鼻子发出沉沉的呼吸声,变身后他没法说出人话,大嘴一张,露出雪白的獠牙,发出一声低沉的呼噜声。   “东侯……”   咝的一声,大舌头伸出舔了她一脸口水,她忍不住笑了起来,一下扑进了他怀里,抱着他的虎头,在虎劲处用力蹭了蹭,感觉那蓬松柔软的皮毛刷过脸颊肌肤,软软的,痒痒的感觉。   她太娇小了,完全变身的他至少是她的三五倍大。   她蜷在他怀里,只到肚皮的位置。   “东侯,我好幸福。”   “嚯嚯……”   他回应两声低吼,虎爪上的厚厚肉垫子,将小人儿紧紧抱着,又蹭又磨,悄悄伸出了尖甲,把那件军绿装给划烂,一把扔在了一旁。   “老公……哎……”   一个翻身,她被置在老虎身下,头上的大红喜双字灯光被庞大的兽躯都掩了过去,她的目光好巧不巧地一下落在了某点上,吓得低讶一声,缩成了一团。   再看他的目光时,发现金瞳中闪烁着热烈无比的火焰,势在必得的决心吓得她心头一颤,抖了声,“老公,你该不是真的想……”   他的大虎头垂下,用额头顶了顶她的小脑袋,一边用大舌头给她洗脸,一边压下了身子,让她感觉到他那惊人的变化,正蠢蠢欲动,呼啸而来。   “啊,救命啊——”   夜深人静,四下无人的森林里,突然爆出一声惨叫,久久不歇。   “老婆,今儿可是咱们的洞房花烛夜啊!让我们以最真实的形态,完成这历史性的亲蜜接触吧!”   “呜呜,不要,你这个变态,哪有这样的,你那么大,人家那么小,你……你欺负人,我要告爸,呜……”   这一夜,注意不平啊!   ……   隔日,被折腾惨了的语环,不理一晌饱餐的男人,闷闷地赖床上不起蒙头大睡,各种诅咒扎小人儿。   卫东侯一偿夙愿,可谓精神百倍啊,一大早就在树屋附近的小河里,逮了鲜鱼,熬了一盅香喷喷的鱼汤,从早准备好的冰箱里拿出面点牛奶,煎了几块大牛排,并鸡腿,给老婆做了一顿富含丰富蛋白质和热量的大餐,以弥补女人头晚侍寝的辛劳。   “老婆,快起来吃好吃的了。乖,爷保证接下来的时间不会再做了……”   哐啷一声,某物狠狠砸在了男人脚下。   “宝贝儿,吃了饭,爷带你去看好看的……”   “不去——”   声音都嘶哑了,都是昨晚被他折腾的。   想到那情形,她真是又羞又气,又说不出滋味儿,浑身粘呼呼的还不舒服,好像里里外外都还浸在男人气息和液体里,简直,简直羞死人了啦!   那个大色鬼!   “老婆,其实我听厨娘说,这样可以充分释放你的潜能,促进内分泌,保持平衡。就像人类一样,这也是一项非常有益身心的运动。你放心……”   “讨厌讨厌,不要说了啦,我不要听,讨厌,讨厌鬼!我恨你,卫东侯。”   女人终于恼羞成怒,一下掀被子坐起来,抓到什么都往男人身上砸,男人不紧不慢地躲着,继续调侃,偷看美人起床的香艳小模样,心头各种得意满足啊。   女人扔了半天,才发现男人的眼神不对劲儿,低头就看到满身的红紫印痕,还有干涩的液体残质,顿时又委屈又不甘,蒙着背子哭了起来。   “老婆,不会吧,宝贝儿,你这是……都多大的人了还跟小月芽儿似的,怎么这么大起床气啊!”   男人无奈,眼见着时间将到,也懒得再劝了,索性连人带被子抱上,就跳下了树屋,朝不远处的一段高崖奔去,很快就跳上了崖顶,那里植着一颗已经茂盛无比的菩提树,他抱着怀里的绿被子,一屁股坐在树下。   树杆上,还刻着不少字迹。   他笑着拍拍被子,正中女人屁屁,被子里的人呜咽一声,还是埋头不理生着闷气儿。   他抬头一笑,笑容被晨曦染亮,俊颜雪齿,爽朗英容。   彼时山崖正对的那片天际线上,连绵起伏的群山丘峦之后,一片橙光渐次浓郁,一轮明日缓缓爬出山隙。   “语环,快看。这是我和郎帅一起,找到的训练地里最漂亮的风景。从发现它的第一天,我就想带着我的小天使,跟我一起来迎接这一切。”   终于,在他温柔诱哄的声音里,她不甘地从被子角里探出小脸来,就被那瞬间盛放的漫天霞光,震憾了心灵。   “小天使?”   “你大概早就忘了,当年在峨嵋山下的小仙镇,是你救了我,而不是那个女人。我被她欺骗多年,差点儿就铸成大错。还好,老天爷有眼,让我们早就遇见。以前我只相信自己,不相信有什么神鬼之说。而现在……”   他捧起她比初升的太阳,更美丽可人的脸儿,在额间印下深深一吻,那里的蝴蝶纹愈发红艳夺人。   “被核辐折磨的那段时间,我发现,我的神明其实一直就在我身边。环环,我爱你,就像爱我的部队,我的事业,这一身绿军装一样,爱你。”   “老公,谢谢你的爱。”   让我们,一起成长,感恩惜福。   ……   卫东侯陪着老婆,在森林小树屋里渡过了浪漫生趣儿的两日小假。   那时,花洋拿疫苗的成功,要胁屠征,陪他跑到小树屋附近的山湖里钓鱼。   基地里事一下子都扔给了袁飞虎,分配任务,划分片区,送战士们奔赴抗灾第一线,可把袁飞虎忙坏了,心里那个怨啊,好不容易能脱身了,就跑来发怨气。   “我说,老大啊,你跟这儿也太特么逍遥了。现在全国人民都在抗疫,你们却跟这儿钓鱼,要被上头人知道了非扣你们一顶超级大帽子不可。”   屠征哼笑。   花洋回头笑骂,“袁老虎,首长大人对你委以重任,你还得瑟了啊!这就是机械人也还要充电蓄能才能再工作的吧!咱们家小图图……”   她这一闹腾,袁飞虎立马变了脸色。   特种兵战士面对变态这种生物,其实也不是全能的。   “嘿,有了。”   屠征突然一叫,举竿而起,一条鲜活的大花鲢跃出水面,立即进了网兜儿里。他高兴地说今晚要给宝宝炖鲜鱼汤,就扛起鱼竿往回走。   两个斗嘴正起劲的男人,也急忙跟上。   袁飞虎跨出两步,哼笑着说,“老大,青龙组的人现在一直在找织田圣,都找了个把月了。要是他们知道,这人一直在咱们队上闹夫妻情绪,青龙那家伙恐怕会气得吐血身亡吧?!”   屠征眉毛一挑,“当初要不是他们,东子也不会屡屡被抓去当小白鼠,害得两个孩子劳雁分飞,到了国外才消停。”   袁飞虎低叫一声,“老大,你不是会是在公报私仇吧!”   “得了,别废话,今晚就把梁安宸打包送过去。”屠征不以为然。   袁飞虎抚抚下巴,“这算是聊以慰籍么?还真够狠的!”   屠征眼闪迅速闪过一抹深沉的笑意,“这解毒剂和疫苗都是小梁先治出来的,能不能抓着机会,就要看他们自己的运气了。”   袁飞虎双眼一瞪,“得,你这根本就是存心的。之前我们去京城交报告时就被那厮挡了几道,他要有那觉悟事情就不会变成今天这样了。恐怕我们送上嘴的肥肉,他也当毒药。小梁这一去……”看到屠征完全一副不以为然状,算是真悟了。   话说这出生高门的公子就是不一样,这可是灭政敌之于无形哪!   “对了,明天卫东侯就必须出发了吧?你还不提醒下他,赶紧回队做准备。至少还要做个身体检察吧?”   “随他们,晚走几天也解决不了多少问题。”谁叫上头拿了救命药不用,还一派又一派地斗来斗去。   “敢情您简直就是公私不分啊!”   “核辐射是那么容易康复的么?咱又不是机械人,咱只是普通人。”   看着屠首长那一脸的正义凛然状,袁飞虎彻底僵了,嘴角抽了抽,却是什么也说不出口了。   瞧这私仇报得——多霸气!   大概也只有军神屠征才有这个资格。归根结底,他们一家上下三代人,可是救了全国十万人性感的大恩人。   虽然,这个事实也许永远不会有普通人知道。   ……   隔日,卫东侯跟妻儿道了别,准时回到营地报到,带上装备齐整的队员们,再次踏上了救灾第一线。   在此之前,梁安宸也早一步到达京城,向谢长河报到。不过报到之后就立即发现,这京城的疾控中心,可谓处处壁垒,行事极难。早前预计好的一切准备,都被人故意压下,竟然是英雄无用武之地。   语环决定再在基地里陪陪父亲,就返回蓉城打理玺奥事物。   屠征也欣然应允,毕竟他们父女两也有许久没有好好聚聚了。   不过在语环即将离开时,京中突然来了通电话,屠征接完后,犹豫半晌,便找到女儿说,“语环,爸爸在京城的一个好友生了怪病,想要你陪爸爸去看看。”   他说完,又立即改口,“还是算了,玺奥那里事情一定很多,你也拖了这么久。”   语环深邃出父亲的矛盾,忙道,“爸,没关系。现在我只负责玺奥的几个大项目,都已经上轨道了,不碍事儿的,我陪您去。人命更重要啊!”   屠征心下挺复杂的,可又舍不得女儿如此帖心懂事,更想跟女儿多处几日,遂答应下来。   不过语环打算将孩子们先送回蓉城,小家伙们最近习惯了军营的生活,更喜欢这里的青山绿水,一片肆意,舍不得离开了。这一听妈妈和外公要出远门,又要扔下他们就不依了,死活赖着要一起走。   早前,梁安宸的儿童疫苗也通过了安全试验,两小家伙都打了疫苗,反应一切良好。   屠征父女想了想,索性就带上了孩子们。   这时候,语环还想不到,她即将在京城遇到什么大人物。   正文 28.初至京城1-公主病   计划离开这日,语环不得不给卫家打个电话报备。   卫家这方听说一切危机都渡过了,俱都松了口气。只是已经跟小家伙分离近一个多月,都想得慌,现在又说要去京城一段时间,都不免有些情绪。   卫父因儿子之前打电话回来,什么正经实话都没说,更是心有不满,言辞之间就严厉了几分,让语环内疚又有些为难。   “语环,咱们家两娃娃跟别家不同,更应该早受启蒙教育。这样带着他们像野马似的,要是养成什么不好的习惯,再矫正就麻烦了。”   “爸,我知道了。只是屠叔叔说他京中的朋友,病情严重,我不去不行。小熙他们一定要跟着我……”   卫父口气更足了,“语环,别怪爸多话。就因为京城那里也是重灾区,他们才多大点儿,更去不得啊!你懂不懂,这事儿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要不方便,我派人来接。就让方臣把孩子们送回来,趁着两小家伙睡着以后……”   “啊,爸,这恐怕不行,我一走他们都有感觉的,到时候……”   “行了,我来说。”   屠征一把夺过了电话,大声“喂”了一下,那头卫父的声音立即顿住。屠征回头给女儿打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式,便道,“老卫,语环和宝宝们的安危不用担心,他们都注射了小梁研制出的最新疫苗,比第一期的更安全可靠。若不是这样,就是轻灾区我也不敢让他们去啊!”   卫父眉头蹙得更紧,知道屠征现在横插一刀就是不想放人,心下仍是不甘,“屠征,孩子们毕竟还小。之前语环离开时,也没好好跟我们说。但看她着急的模样,连着几晚都失眠叫醒,我们都能体谅。可是你看现在……”   屠征勾唇朝女儿笑笑,“老卫,你们的心情我都懂。只是这件事关系到孩子们的未来,若非必要,我也不会在这个不太利于出行的时候,带上他们了。我那个朋友,未来恐怕对你也会有帮助。”   卫父一听,心头就火了,就觉得屠征前后次次为难,有啥立场,偏偏每次出事还要故做神秘,好歹语环是他们的亲媳妇儿,他凭什么就没有话语权了。   遂口气就重了好几分,“屠征,咱们也老大不小了,我不想跟你争。我卫臻荣再不济,还没窝囊到要拿自己的媳妇去谄媚。我这辈子就是老死在川省,也无所谓了,你别给我找那什么理由,总之,你赶紧把语环和宝宝们送回来。”   屠征表情明显一僵,也的确没想到卫臻荣仍保留着当年军人一样的耿直硬气,还有不屑于权势的那种清傲,遂默了一默,声音更严肃,“老卫,对不起,为我之前对你们家的误解,我必须说。”   “行了,废话少说,你赶紧把人给我送回来。”卫父更为执拗坚持了。   “老卫,这次热流感疫潮的防疫工作和成效,就属川省做得最好,据我从大哥那里了解,很多人对你的评价相当高,但同时也有人眼红。刘显耀已经被监禁起来了,调查组那边还牵连了不少人,包括卫生部部长那一群人。”   卫父心下不满,可是提仕途之事,也并未完全放得开,“这些京中的动作,我不想管那么多了。我只想让我辖下的民众们,能安安心心地工作学习生活。”   屠征问,“那么,小梁的二期疫苗已经研制成功,你打算怎么做?”   卫父拧眉,口气中却不由带了丝试探,“当然是立即投入生产,应用于民。救人如救火,早一分钟都多救一条人命。难道我们还要等下去?!”   屠征只说,“老卫,实话告诉你吧,卫生部长已经入狱,罪责比刘显耀的还要大。目前,卫生部里不少人员都停职查办中,其事务由大老板亲自把关,已经到了草木皆兵之态。你该知道,要是不经过卫生部下的药检局检验药品安全性,就私自制药应用于民的话,万一出了事儿,你之前的一切所做的一切都可能前功尽弃。”   卫父不忿,“尽弃就尽弃,难道你还要我继续等下去,明明放着有好药不用,非眼睁睁看着那些病患死掉吗?屠征,我也不瞒你,之前稳定的一些病人已经出现进一步恶化,要是再不用药,就太晚了。”   屠征声音一沉,道,“老卫,你能坚持到现在难道就不能再等一等吗?我这次和语环去京里,就是为了这件事。在我来看,川省要不是有你这个好书记,早就同别的省一片赤红,人人自危连门都不敢出了。要是因此事拿捏处理不当,你丢了乌纱帽,让另一派的人借机乘了你搭好的荫,那就是你对所有川省人的不负责。而不仅仅是目前医院里的那几千个人!   老卫,自诩清廉是为官之责,可是也要学会变通变通。不要因小失大!”   卫父瞬即陷入一片沉思,之前故意赌气的情绪,便被屠征这一番利害关系给敲醒了。   屠征知道,也缓了一缓,才幽幽开口,“老卫,你也必须开始做好准备——入主京城。另外,还要小心四个字,功高、盖主。”   卫父抚了抚额头,“行了,我知道。但是,我还是不同意语环这个时候去京城,你到底知不知道,语环她的能力强能救许多人,可她偏偏就不能医自己。要是她有个万一,你让我怎么跟东子交待。”   屠征苦笑,“老卫,其实我比你更怕没法跟东子交待,要不是东子,我现在也不可能跟你通话,恐怕早就见阎王爷……”   “爸!”   语环可受不了父亲说死,一急就叫出了声。   那时,卫父在这边听到叫唤,心下一动,觉得似乎不像在叫自己,可是那也不可能叫屠征吧!   ……   最后,卫父隔着电话线也没法改变这父女两的决定,只能退一步,再三叮嘱要小心出行安全,方才挂了电话。   随即,卫父就愁上了,这好好的疫苗不能用,难道就真看着病人死掉。幸而梁安宸最新的抗病毒试剂和疫苗寄回疾控中心后,似乎也早为他想好了,准备了一种缓释剂,可以缓解病人痛苦,抑制病毒发作。   同时,梁安宸带的两个助手也用那隔离液制出一种特殊的防菌口罩。   口罩这东西当然不用卫生部批文,且隔离液并没有什么副作用,便被下令大量生产,免费派发到市民手上。   由于其他重症省份不少已经跟川省的疾控中心建立了良好的互助合作关系,防菌口罩一出,别省的书记们纷纷给卫父打来电话请求购,卫父也大方支援。不久之后,这抗菌口罩的有效性受到了民众追捧,网络微博纷纷大肆宣扬,卫书记的又一出众政绩再次让不少人眼红羡慕了一把。   鉴于之前屠征的特别告戒,卫父也勒令各新闻单位不准大肆宣扬自己,尽量低调。   ……   这日,京城。   “轩辕圣音有回应了?”   “是。轩辕圣音表示立即来京城,他的第一近身侍卫阿郎说就今天中午十一点半到机场。”   大老板心头一块大石终于沉底,遂抄起外套就往外走,说要亲自去接人,且计划今天之内就把两家的合作谈好,他相信以轩辕圣音的天才手段,必然能在最快时间内研制出疫苗。   然而走出门时,他又顿了下脚步,“把老曲叫上一起。”   青龙总司目光闪了下,便摆手让人去请曲茵席,亚国总理。   ……   那时,语环一行并没有坐无极大队的专机直接到京城,而是先到了当地的民航机场,订票到京城。   这当然是有内因的。可可虽跟织田圣合好了,但还不想乖乖回家,且在基地时她跟宝宝们交上了好朋友,在母性光辉的无限泛滥下,她死活就要跟着孩子在一起。   本来织田圣是有专机到无极大队接他们直接到京城,可可就不应了。   这夫妻两又差点儿吵起来时,幸得屠征的一句话解了围,他们都要到京城。   不过后来屠征表示京城的机场最近都很繁忙,正往各地输送抗疫物资,他们不能带头浪费军队资源就要改坐民航,当时织田圣听这完全不是理由的理由,挑了挑眉也没多说什么。   事实上,由于疫情严重,出行人大幅减少,此时的机场乘客极少。匿大的侯机室里,来往的消毒抗菌处理机都比以往的乘客多。   一瞧着空地儿,小家伙们就兴奋了,在大孩子可可的鼓动下,一大两小就玩起游戏来。   男人们去换登机牌、寄存大包行礼,语环无奈地看着三个小鬼,心下好笑。   这玩着闹着,意外便不期而入。   一个步覆急切地女子,踩着十厘米高的水晶跟凉鞋,嗒嗒嗒地从大门外冲来,一边回头喝斥着同行的保姆,一边抱怨着天气太热,各种不满,典型的公主殿下娇小姐。   于是,当她一个回头又抱怨保姆把她的GUCCI包包掉地上弄肮了万一染了那可怕的病菌该怎么赔得起啊等等等,就没瞧见前面正后退着的小月芽。   语环这方正阻止儿子往可可身上蹦,回头一看女儿,就吓了一跳,大叫一声时,那已经撞上了。   “啊……”   公主殿下被摔了个倒仰,幸而被冲过来的语环扶了一把,但因短裙只包了小屁屁,大大走了光。   小月芽倒是机灵得很,在快撞上时立马抱着小脑袋蹲在地上,小小的身子缩成一团儿,这还是在军队里,外公给教的避难方法。   随即,语环就抱起了女儿,闪到一边安抚。   公主殿下丢了大丑,被扫地工人和几个路过的乘客指点怯笑,登时公主脾气大暴,指着语环就骂,“你到底会不会带孩子啊?山里来的啊?不会当妈就别生孩子,生了不教当牛羊放养跟畜牲有什么两样啊!真是的,吓死我了。知不知道人家这身GUCCI新装有多贵。哎呀,居然蹭掉一块皮,可恶,人家今天才穿!”   她那尖声惊叫的模样,吓得小月芽刚吐出一句“谢谢”,小脑袋就缩回妈妈怀里。   语环本想道歉,一听这骂得难听啊,心说礼貌也是要看人的,这种货色不用也罢,当即就顶了回去,“这位小姐,刚才这里所有人都能看到,你自己走路不长眼差点儿撞到我女儿,你不道歉还侮辱人,这就是你做为一个成年人应该有的道德面貌吗?!那我是不是应该怀疑一下,是什么样的父母,竟然教出你这种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还自以为是一身公主病的畜、牲!”   “你,你竟敢……哎哟……”公主殿下指着要叫,却拧到了刚才撞到地的纤纤柳腰,回头就被一个钥匙扣儿砸到了脸。   “坏女人,臭女人,欺负妹妹,坏蛋!噜噜噜,不要脸,骂人,羞羞脸,羞羞脸!”   小熙立马冲着公主殿下做鬼脸、吐舌头,扔出的钥匙扣就是刚才跟可可抢着玩的。   可可也气得立即骂了回去,“不就一件破衣服,值几个钱哪!GUCCI这种满大街都能找到的盗版货,给我擦鞋都嫌低劣。诺,那个钥匙扣赔你,也够你买上十来件GUCCI、LV包包了。以为穿着龙袍就是太子,还不是一山里飞出的老母鸡!”   顿时,小家们全笑了起来,纷纷飞着小手,学起了在军队里老母鸡的样子,“咯咯嗒”地叫起来,逗乐了周围围观的人们,都说小孩子这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说公主殿下失礼在前,更不该如此盛气凌人侮辱人,纷纷要其道歉。   公主殿下这会儿真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了,一张嘴哪里斗得过一群嘴啊,甚至还有人拿手机偷拍这出奇葩事件,公主殿下吓到了,立即丢下一句黑话儿,捂着脸跑掉了。   男人们回来时,奇怪他们这会儿围了一圈儿,问起缘由,可可就倒豆似地跟丈夫啰嗦了一堆,便成了一件旅程趣事儿。   屠征听后,抱着外孙女儿高兴地亲了几口,直赞小月芽的危机自保能力强,做得好。小熙立马就向外公表功,得到了护妹有功的表扬,一家人就顺利通过了机场检疫,在登机处等候。   不巧,远远地就瞧见那个公主殿下竟然也跟他们坐同一班飞机。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众人也没在意。   而远处的公主殿下,正打电话跟家人抱怨,各种撒娇要人来接,终于满足了自己受伤的心灵,随即还跟朋友抱怨,“欣欣,你不知道那个女人看起来有多讨厌,一副穷酸相还叼得跟她爹是首长似的,真是恶心死我了。有机会,我一定要给她厉害瞧瞧。我外公可是开国老元勋呢!我已经叫我大表哥开车来接我了,京城未来的副市长,谁敢不给面子啊!”   电话那头轻笑,“素素,不就是个山村野妇嘛,何必一般见识。”   欧阳素素冷哼,“我偏要。谁叫她摔坏了我的新裙子,太可恶了。”她手上转着那钥匙扣,“还说什么这镀的劣制黄铜的破钥匙扣能买几件GUCII,简直就是……”   “素素,怎么了?”   “没,没什么,要登机了,回头咱们再聊哈。拜拜!”   事实上,欧阳素素这时才看清钥匙环上侧面的标记,那几个独特的英文字母,她曾经在主席的领夹子上看到,那代表的是欧洲最顶极的私人定制时装品牌,那位设计师正是主席家族中早在开国前就移居国外的家族子弟。这个品牌,普通平民大概是连听都没听过,却是在上流社会代表着最时尚前沿的贵族级别,其总设计师近三十年都被尊为贵族阶层的流行教父。   那比起针对中上层阶级和富人的大名牌GUCCI、LV等等,完全不是一个阶级的了。   因为这个牌子的产品,不是有钱就买得到的,还必须拥有尊贵的身份。   她自小出生军政世家,对于这些区分是绝对的敏锐,这会儿一认真看,就觉得手上的钥匙坠儿沉甸甸的,上面嵌着一颗粉晶钻,也不像是假的。   顿时,再看那方的一群人,心下沉甸甸的晃过一丝不安。   然而,当他们正式上机后,语环一行将豪华舱都包完了,欧阳素素才知道为什么自己只买到了稍好一些的VIP舱,心下难免妒嫉恨,当她不得不经过时,故意快速拖过行动,要撞到语环。   幸而屠征眼明手快,当欧阳素素一出现时立即感觉到了她那浑身的酸气儿,及时将女儿和孙儿揽了回来,扔去一个严厉的眼神,吓得欧阳素素不自觉地说了句“SORRY”,就要溜。   哪知这方一把被人抓住,疼得手腔快断掉,就叫了出来。   “你手上这个钥匙扣是我送给妻子的小礼物。还来!”   织田圣之前一直关注着老婆,这会儿才发现妻子的东西落在别人手里,毫不客气地抢了回来,对于欧阳素素这种金玉其外、败絮其内的纨绔女人,不加丝毫慈色。   于是,欧阳素素在前一秒被突然出现在眼前的绝美男人煞到,下一秒被男人阴戾的眼神赫得浑身哆嗦,又惊又喘地退进VIP舱,开口想骂却又不敢,一路上可差点儿憋出了内伤。   她依然恨恨地想着,妈的,不就是有几个臭钱嘛!那种东西,也有不少人花大力从别人手里买来的,她就不相信这些人有多牛叉。她托了外公和大表哥的贵气,绝不是这些暴发户能比得上的。   这时候,欧阳素素自觉对京城上流社会走动的那些面孔,十分熟悉,觉得从没在京城见过语环一行中的任何一个,没什么大不了的。   想着两个小时后就能扬眉吐气了,遂戴上耳机,听起了音乐。   ……   两个小时很快过去,语环等人早已经忘了欧阳素素的这场意外,当飞机一停稳时,就跟着其他人一起,依序下机。   那时,小宝贝们已经睡着了,被外公和妈妈抱着。   时值正午,京城的阳光可毫不含蓄,语环一看外面刺眼的阳光,立即从行礼里拿遮阳的小帽子给小家伙们戴上。   与此同时,两个衣着严谨的男子立即迎上了织田圣和可可。   随后,欧阳素素踩着吵耳的高跟鞋,趾高气扬地走了出来,拿眼角扫了众人一眼,冷哼一声,回头就往特殊出口处寻找大表哥,即现任京城市长的总助理,市长的未来接班人的大表哥欧阳朴。   一眼就看到了欧阳朴正半侧着身子,站在出口处,只露出了小半个身子,毕竟还是半个公众人物,但他不知正跟什么人说着话,态度似乎十分恭敬,声音难掩一丝激动。   “表哥!”   欧阳素素也不管那么多,扬一叫,走了过去,边走还边嚷着,“这儿又没人,你怎么躲那里呀,快来帮我拿下行礼啦!我妈让我带了好多特产,外公和大伯都喜欢吃呢!之前差点儿就被几个有钱没教养的暴发户撞坏了,幸好我护着。你听我说啊,那群暴发户就……”   欧阳朴转身时,让开了少许,就露出那后面站着一群人。欧阳素素走上前一看,顿时就吓了一跳,这不会就是那位电视上常出现的……   欧阳素素立即被欧阳朴给扯到身边,给那一行人让路,还低声斥她太没礼貌,公众场合大呼小叫的没一点儿女儿家该有的矜持。   欧阳素素的心思都被走出去的那行人勾走了,直问,“哥,这,这主席怎么会在这儿啊?我没听说有什么国际友人到访,需要他亲自迎接的呀?”一边说着,她一边往众人行进的方向探看,但立即被警惕的青龙保镖们挡住了。   不过她发现众人似乎都朝语环方向去,觉得有些奇怪。   欧阳朴当然不想错过意外跟大领导撞见的机会,赶紧也跟了上去。   “呀,连曲总理都来了。”   欧阳素素一叫,就有人看了过来,欧阳朴郁闷又将人攥到身后训了一番,急忙跟上大领导,他已经猜出两位大老板同时出面迎接的人物,绝非凡品。趁着这机会见识一下,那是绝对有利无弊的。   之前他还有些烦小表妹太过娇纵,但刚才想到要不是他答应来接人也不会碰上这等好事儿,遂就压下了心下对表妹公主病的厌恶感。   可欧阳朴哪里料到,欧阳素素走上前,一眼看到语环,就攥着他手告起状来,“表哥,你看那个抱孩子的女人就是我之前碰到的暴发户,那两孩子特别没教养,不但害我摔了一跤现在还疼着,还差点把包里东西都撞碎了……”   她这嘀咕声也不大,又在队伍后面,但却被人听得清清楚楚。   刚刚伸出手去的屠征,面色霍然一变,朝后方吼道,“谁的孩子没教养?!那是谁,有本事的就站出来咱说个明白,在后面藏头缩尾的算什么家教!”   接机现场,当即陷入一片死寂,数双眼神飞来飞去。   欧阳朴心中哀叹,该死的公主病,这回可害死他们欧阳家了!   正文 29.初至京城2-大人物   在欧阳素素瞎叫唤时,语环并没有太在意,她刚把宝宝们打理好,回头就被迎面走来的当首者给震住了。   她脑子里不断回旋着:这不是电视新闻吧?这不会是真人吧?真的是真人啊!朝他们走过来了。的确是本人!呃,比起电视上,看起来更严肃的感觉……   语环看着那大人物直接走到了织田圣夫妇跟前,点头一笑,顿时就有了电视新闻里首长视察基层的感觉。   果然还是笑起来,更有亲切感啊!   与此同时,语环身旁的屠征给孙女儿整理好遮阳帽,转头看向了织田圣那方,眸色闪了闪。心道,他也只是临时起意跟织田夫妇同行罢了,没想到大老板竟然这么激动,亲自来接,应该是被憋急了吧!   在屠征打量时,刚刚与织田圣握手的大人物目光微微一偏,便看到了屠征父女两。当然,他的目光是直接落在屠征身上,立时一亮,但随即敛去光芒,不露丝毫情绪。目光在与屠征交错了几秒后,微微点了下头,表示出非正式的问候。   屠征也回以同样的礼节。他相信,大老板表面不动声色,心下还是有些不满和郁愤的。可惜他也很无奈,毕竟,麒麟的实力谁不想巴结,谁也不想放弃发展壮大自己实力的机会,实力就代表着在未来的生存能力。   恰在这时,欧阳素素就叫了起来。   屠征一听,可不得了,宝贝女儿和孙儿们都是他的逆鳞,竟然有人胆敢当着国内最具权势的大人物面前,侮辱他的宝贝,岂会罢休。   也不管什么场合时宜,当即发难。   他本就是职业军人一枚,浑身浸淫多年军人气质,刚硬强悍,此时锋芒毕露,气势一吼,立即让一群人自动分形,将躲在后方的欧阳素素给露了出来。   欧阳素素几时被人这么当众喝斥过,但那声音中气十足,极有威严,她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就往大表哥欧阳朴身边躲。   可惜,在这节骨眼儿上自己嘴贱,怎么躲得掉自己招惹来的祸事。   欧阳朴首当其冲对上屠征充满威严的凝视,心头一个咯噔,大呼倒霉,但也不能眼看着爷爷最喜欢的表妹出事,只能硬着头皮上前解释。   哪知,他还没开口,一个小小的喷嚏声响起。   众人目光一抖,不约而同地朝声源处看去,正是语环怀里的小熙突然醒了过来,一边揉着眼睛,一边连打好几个喷嚏,模样可爱得不得了,立即就让众人心下软了软。   谁见着这样小小可爱的宝贝儿不心动的?!   紧跟着,明明还在外公怀里睡得香香的小月芽,也跟着打了个喷嚏,醒了过来。   两小家伙,你一喷来我一喷,不知道的人以为是睡感冒了,知道的妈妈和外公心下宛尔,这两兄妹的心电感应可真是太给力了。   “呀,大家小心啊,他们都是从川省来的本地人,这两小鬼八成染上热流感了,瞧他们喷嚏打得,脸还那么红,肯定是开始发烧了。哥,你还愣着干嘛,赶紧给挡着啊,不然传染给大家就糟糕了!”   “素素,你别瞎说!”   欧阳朴心里直骂这没脑子的蠢妞儿,川省的疫情控制得比京城还好,进出港检验都毫不松懈,怎么会把有疫情的人放到首教来。可他被欧阳素素又拉又攥,面上还得赔着苦笑。   但这方随行的保镖们随时都是草木皆兵之态,一听那话,就算是假的也当真的一样紧张到牙齿,立马就摆出了阵势,挡在了语环母子跟前,甚至同行的机场负责人急忙上前想将人带走,去做检疫。   要知道大老板平常不出行则矣,出行必然是各项安保措施做到世界顶极水准,今次突然来机场实属罕见,要是在他当值的地盘出了什么差错,他这辈子都别想在航空单位混了。   由于他们这些低级别的人并不知道语环等人的来历,倒让欧阳素素这一瞎吆喝占了几分面子上的便宜,置屠征和语环等人于尴尬境地。   现场立马吵了起来。   在屠征再次发难,大老板和总理这方要出手阻止时,一个最受不得气的人儿率先蹦了出来,就挡在了语环和宝宝们跟前儿,指着欧阳素素的鼻子就骂了起来。   “你这个女人太可恶了,竟敢恶人先告状。之前明明是你走路不看路,差点儿撞到宝宝,不认错不道歉,还在这儿胡说八道扭曲事实,诽谤造谣。   怎么?你不服啊!不服来咬我啊!谁说的是真话,要不要咱们把川省机场的机场录相放来给主席和总理都瞧瞧,看看谁才是最特么没礼貌,更没家教的东、西!”   可可这一叫,连先前下机正往代步传送带上走的乘客,都不约而同朝他们这边看了过来。   而下面一群准备戒严保护大人物们的保镖和机场负责人,也被她这一吼给震得愣了下,眼神直飘,琢磨着到底是挡还是不挡了。   就在这时,欧阳素素被这样当众驳了面子,心下极度不甘,忍不住又顶去一句,“哎呀,你才胡说八道呢!这里这么多双眼睛都看着的,那两小鬼脸红成那样儿,不是感染是什么啊!大家别听这女人的话,保护主……唔唔唔!”   欧阳素素刚扬起声要嚷嚷,立马被欧阳朴给捂住了嘴,一边说着,“实在抱歉,是我们家家教不严,让各位见笑了!我这带小妹回去,让家父严加看管。”一边死攥着还在挣扎的欧阳素素往通道里退。   大老板眉目冷肃,脸色不变,但眼底光色却极为黯沉。   他身旁的一个面目温和的中年男人轻叹一声,摇了摇头,也接到了大老板的眼色,摆手挥退了一群保镖。   但屠征却不能就此置休,跟着上前两步,喝住了欧阳朴,问,“慢着,说了半天家教,你们还没报上家门,我倒要看看到底是哪家能教出这样目无尊长、娇纵愚蠢的大小姐。”   欧阳朴此时真是欲哭无泪,想打个洞钻进去得了,张了张嘴却怎么也吐不出一个字来,就算他没见过屠征,可是也不是没眼水的人,被大老板亲自迎接的嘉宾同行的朋友,必然也不是等闲之辈。   可惜,欧阳朴不想下地狱,他怀里挣扎的欧阳素素倒是欢泼泼地往地狱里跳,用力拨开了表哥的大手,就吼了出来,“我叫欧阳素素,欧阳神武就是我外公,唔唔唔!”   “这位先生,实在……”欧阳朴再次捂住那张祸嘴,想要道歉。   屠征冷哼一声,直道,“原来是欧阳叔叔,那我此次回京倒真要抽空去慰问一下他老人家。你是欧阳浩的独生子吧?”欧阳朴的老爸正是欧阳浩,欧阳神武的长子。   “我记得我出国时,你才刚学会走路,倒是一表人才。只可惜……”他目光一凛,欧阳朴直觉大事不妙,便听,“我姓屠,单名一个征。改日一定登门拜访令堂,讨论讨论,这儿女的教育问题。”   这声音一落时,在场众人就是再不认识,也听闻过“屠征”大名,俱都是面色一变,眼底全是震惊。   欧阳朴吓得差点儿腿软,却忙忙地接下了这一记“访帖”,手下没什么怜香惜玉了,拖着欧阳素素就跑掉了,内心两挂宽面条泪啊,如黄河长江涛涛不绝。   因为,他爷爷欧阳神武是建国初的老元勋没错,同时更是屠征的父亲麾下大将之一。这下级能跟自己的老上级顶梁子嘛?!   此时,欧阳朴对于今天的机场之行,已是悔到肠子都青了。   直到上车时,欧阳素素竟然还在不甘地叫骂,欧阳朴再也忍无可忍,想到自己未来的仕途都可能毁于今日,恼羞成怒之下,甩了欧阳素素一巴掌。   大骂,“够了!你还有没有脑子,连爷爷的老上级的儿子都敢惹,你知不知道屠征是什么人?当年还是他冒死进敌阵把姑父,你父亲救出来的!”   “你说什么?!”   欧阳素素此时方才醒神儿了似的,瞬即白了脸。   她可是很清楚父亲大人的牛脾气,平生最敬畏的就是那位名唤“军神”的救命恩人。这事要被父亲知道,那她肯定是脱三层皮也不够赔的啊!   乌云罩顶,也不足以形容欧阳素素此时悲催至极的心情了。   ……   欧阳家的人一走,语环也没心情再为见到国家大人物而忐忑不安的了。   她一边给儿女们撸鼻涕,一边退出了那堆人圈儿,心下已经为儿女们不停的喷嚏给愁上了。   方臣很着急,相处这么久他也是最宠宝宝的人,就说要找机场的医生来给宝宝们瞧瞧。   话说两个小家伙打着打着,就震得小脸通红,鼻涕眼泪,四管齐下,小模样可怜得不行,着实让见者揪心不忍。   这时,一直站在大老板身旁后一步的中年男人就走了过来,从身上掏出了一个水蓝色的小瓶子,递上前,说,“用这个点点鼻子吧!应该是咱们京城的风沙太大,空气干燥,让小可爱们水土不服了。这东西可以保护他们的呼吸道,适应个两三天应该就好了。另外,最好戴两天口罩……”   话没完,方臣立即就跑去距离不远的一家超市,那大门口上就挂着“售卖消毒口罩”的字样儿。   其实语环已经扫描过宝宝们的身子,发现问题大致所在,经中年男人一提醒,也确定了十之八九,但接瓶子时还有些犹豫。   中年人看出她的顾虑,又笑着解释说家里的小孙儿也常用这药水,对小宝宝绝无副作用,纯中药配方,说得头头是道,语环宛尔,笑着说了谢谢就大方地接下,给宝宝们点弄。   中年人语态温存,面相和蔼可亲,让人十分有亲切感,说有点药经验就帮忙给宝宝们点鼻水,被喷了口水,也不以为意,倒把保镖们给吓了一跳,急忙拿出白手帕给中年人擦,口中叫出了中年人的身份“总理”。   语环一直就觉得很眼熟,但一时又想不起中年人的身份,这一听保镖叫就吓了一跳,不好意思地要拿回药水自己点,“曲总理,对不起,还是让我自己来吧!”   曲茵席抬头瞪了语环一眼,眼底却有十足笑意,“什么总理。丫头,你至少得叫我一声曲伯伯。”   “啊?”   语环不解,却看到曲茵席笑眼看了看旁边的屠征。才知道,原来这位也跟父亲大人有关系啊,心下起伏更大。看来她真的低估了屠家在京城的权势地位,没想到今儿第一次到京城,一下飞机就接连跟这么多大人物照了面不说,还亲切交谈,真是世事难料。   “茵席!”   正当他们这方聊起来时,传来大人物冷沉的低唤声。   曲茵席对语环笑着点了点头,转身迎向了织田圣那方。   “疾控中心那边的事,你和圣音好好谈谈。机动些,尽快把疫苗搞出来才是要务。那些繁文缛节能省则省!”   大人物倒是十分地干脆利落,说完,就朝众人点点头,转身离开。   但在那一瞬,语环看到大人物的目光在父亲身上略做停留,两人眼神似有交汇,却又很快分开,大人物的眼中似有复杂之色。   不过当大老板一走,这群人就撤了一半,现场气氛徒然松了一大截,周人的脸色似乎也轻松了不少。   这时,方臣买了口罩回来,屠征重新提起行礼。   小家伙们点了药水,果然很快就没再打喷嚏了,精神也来了,还不要方臣戴口罩,一个跟着一个跑到了曲茵席脚边,拉着裤管,奶声奶气地叫“爷爷”。   “爷爷,谢谢你。”   “谢谢爷爷的水水,小月芽不流脏鼻水了。”   这一口一个爷爷,对于年过半百,正式进入抱孙儿阶段的中年人可是一大杀器啊!当即惹得总理大人呵呵直笑,蹲下身子,就被两小家伙一左一右,亲了一口,乐得不行。   这可真是极为温馨和谐的一幕,让众人彻底松了口气。   可可也跟着叫“曲叔叔”,上前献宝似地介绍两个小家伙,显然跟曲茵席也不是第一次见面了,连织田圣也对其表示了十分的尊重。   语环心想,难怪刚才大人物要让总理接待织田夫妇。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语环和可可也必须分道扬镳了,临走时,可可还是舍不得,又约了空时见面,才乖乖回到织田圣身边。   离开时,曲茵席拍了拍屠征的肩头,笑斥,“你小子,孩子都这么大了,还不赶紧回去看看你爸。别再任性了!”   “叔,我知道。”   “知道就好,回头得空了,我可要到屠家去检察下你的工作。”   “遵命,首长!”   语环还是第一次看到有长辈让父亲大人收敛了一身傲气,端端正正行军礼。   “语环,发什么呆,快跟你曲伯伯说再见。”   “曲,伯伯,再见。”   “爷爷,拜拜!”   “SEE—U,GRADNPA。”   语环叫时,两个小家伙也嘻嘻哈哈地挥着小手,直做飞吻,给总理一行人留下了极深刻印象。今日前来的人不多,但也都是国内顶级权贵阶层。看到屠征的归来,多少也嗅到了未来政坛风云变幻的气息。   同时,也给各自的小辈们急急打下了伏笔,对于屠征身边带着女子和双胞胎,不管是何身份,必是不可轻易得罪的。当然不能再犯像欧阳家的错,自毁前程。   在前去住宿地的路上,语环从父亲这了解到了大老板家、曲家和织田家、轩辕家的历史渊源。   听完后,语环微讶,“那位海军元帅一生未娶,就收养了一个姓曲的孩子做接班人?!啊,真是太痴情了。也,太可惜了!不知道织田圣的祖奶奶多有魅力,竟然让这么多人中龙凤喜欢,了不起啊!难怪之前可可也对这个祖奶奶敬佩有佳,还说要以其为成长目标。我一直以为,是因为织田圣最像他祖爷,可可才想变成与之相配的人。”   对于女儿偏好浪漫主义色彩的联想,屠征向来纵容,也不忘提醒,“语环,你现在知道曲家和姜家的渊源了,以后怎么行事,可不能像那个欧阳家的小孩子那么莽撞。”   “爸爸,你要比较,也不能拿我跟那种公主病的人比啊!太降格了啦!”   屠征被女儿逗笑。   “好好好,爸爸相信我家环环绝对是人见人爱的小甜心。就像咱们家小熙小月芽儿一样,没人敢不喜欢。”   回头又认真地告戒语环,“不管怎样,曲家自从建国以来,都一直是姜家,跟我们屠家、织田家的沟通纽带,一股绝不可或缺的平衡点。曲老为人也非常圆融通滑,他跟你陆爷爷的关系也是极好的。”   “嗯,爸,我都记下了。您放心,我会三思而后行,绝不会丢您的脸。”   “呵,说什么话。就算真丢了脸,也有爸给你顶着。爸跟你说这些,只是希望你能分辨得出,那些人说话做事,是客气虚应,还是真心诚意。以后在京城走动,要是爸不在,也有人能给你撑腰,不吃那糟糠子的亏!”   说到这儿,屠征恨恨地喷了一声,显然还在为之前欧阳素素这颗老鼠屎不悦。   语环忙转移了话题,问起来京的正事儿。   恰时,一个电话打来,屠征接了之后,便对女儿说,“咱今晚就住在你那个满身铜锈臭的二叔家里。现在,爸带你先逛逛京城,吃最地道的北京烤鸭,冰一糖葫芦,还有油炸羯子。”   “可是爸,你不是说你朋友病情紧张,我们不先去看看情况吗?”语环很奇怪,之前还因此跟公公磨了好半天的嘴皮子呢,这到了地儿不干正事就玩,好像有点儿说不过去啊。   这疑问就被屠征轻易解决了,说对方已经诊断出只是寻常小毛病,有大把的专业医师看着,用不着语环这把牛刀上,不如趁机转转,领略一下历史名城的风情。   听到有好吃好玩的,小家伙可乐开了,嗷嗷直叫着往外公身上爬,一阵儿撒娇讨欢。   这一日,语环一行可玩得乐不思蜀了。   ……   在那个时候,王府井大街后的老茶馆里。   “奶奶,看到你身子这么好,我就放心了。最近热流感真成了人人自危,我真担心死了。”   宋雪欣紧握着屠老夫人的手,眼眶泛红,语声微哽。   “傻孩子,你这不见着奶奶好好的吗?别瞎想自己吓自己。我们这些曾经从死人坑里爬出来的人,早就活够了,要是天意要收了咱这条老命,咱也没啥遗憾的。可惜……”   宋雪欣一听,就抱着老人不放,各种心疼不舍。   屠老夫人心下其实是很复杂的,她对眼前的女孩印象很好,开始以为真是自己的亲孙女儿,人生得美,举止又端雅大方,实在很投她眼缘。可是后来听老二说,这个不是,另有其人,且老三已经认了。就觉得很奇怪,问缘由吧孩子们都说时机未成熟,让她心里直膈应着。   左右吧,瞧着这么白净漂亮的女娃娃,又知书答礼,还是个钢琴天才,名扬四海,对自己和老头子极上心,就算他们态度不明,也时来探望问候,一来二去,铁打的心也捂热捂软了不是。   故而屠老太太在家人不太清楚的情况下,私下里也没少跟宋雪欣来往。   “我听说爷爷他最近染了热伤风,我怕有个万一。奶奶,真对不起。我太任性了,外面这么不干净,还叫你出来,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雪欣真是……”   说着就要送老太太回家,老太太心里那个疼哪,想想要是亲孙女儿是眼前的姑娘多好啊!家里一窝粗汉子,她盼个粉嫩可爱的小丫头多久了啊!她实在不能理解,家里那群臭男人,怎么就不能体谅一下她的心情。   “没事儿,你奶奶我身体比那臭老头好多了,不碍事儿。这么久不见,我们欣欣都瘦了。奶奶都知道,你在国内的几场音乐会都因为这场流感病闹没了。回头,奶奶一定帮你想办法啊!”   虽然没了屠言的鼎力支持,不过拖老太太的一些关系,宋雪欣在京城名媛中的地位,也是日渐攀升。之前肖一飞为她举办的全球巡演,成为她最大的助势。   磨了半晌,她终于从包里拿出了今日的目标,“奶奶,这是我在国外的医学院朋友,研究的可以抗各种病毒性流感的特效药,我已经用过了,保证没有什么毒副作用。我听那朋友说,他们早就针对做这种热流感的疫苗了,所以人家那儿没有大肆暴发。我专门托人又带了两瓶回来,经你和爷爷用。奶奶,趁现在我就给您打上吧,之前我也是自己注射的,你看,注射后就像种了个豆子,有了抗体,就是到医院也不怕的。”   说着就要动手,老太太想谢绝,可是又抗不住女孩殷切担忧的眼神,两人推来攘去好半晌,直到一个电话突然打来找老太太。   最终,屠老夫人收下了特效药,说回去让家庭医生检察了再打不迟。宋雪欣也表示理解,知道像这些国家元老们都有专业医疗队看护着,用药什么的都极为谨慎,于是一再叮嘱老人不要忘了,便先后离开。   目送老太太离开,宋雪欣心头冷哼一声,就差一步了,她也不怕这东西被检察,只想无论如何也要让老家伙打了这疫苗,因为疫苗是这起流行病的真正解药,届时她要成了屠家的救命恩人,就更多一成砝码了。   正在这时,她也接到了来电,“什么,屠征回来了?”   瞬间,女人故做优雅的面容变得阴沉可怖。   另一方   屠老夫人接到的电话,正是通知她屠征已到京城,要接她到二子家里一起吃顿晚饭。   但老太太担心家中老伴儿的安危,就想先回去跟老伴探探口风,顺便如果可以的话将人骗到老二家中,来个不期而遇,届时一家人都在,来人皆大欢喜。   老太太兴冲冲地回到九龙山老宅,进门就大叫“老头子”。   出来的却是专门负责他们两佬健康的医疗小组长,神色凝重地告诉她说,“老夫人,老首长的情况有些不乐观啊,他已经开始发烧了。”   “什么?”   正文 30.初至京城2-倔老头   30.初至京城2-倔老头   屠言家宅   玩了整一天,语环一行到屠言的别墅时,已经疲倦得没了任何即将见家族长辈的紧张感了。   虽然在进门前,父亲大人也给她特别介绍了一下二叔身为大皇商似的风光地位。不过总结一句话,就是……   “二哥,看你如今这养雀莺逗鸟的悠闲日子,总算少了点儿铜锈味儿。估计那老家伙这些年也没放弃让你入政界的希望吧?”以屠言的身份,要是从商界上退下来,进入政界,这资格也没有人敢说半句,相反以他在国际上的声誉地位,再亚国要是拿了权,那只能是如虎添翼,更上一层楼。   “去你的!一回来就目无尊长,你是不是早就背着我在语环的面前骂我是个格郎台了。”   “语环,你看,你二叔多有自知之明。”   语环被父亲和二叔你来我往的呛声逗笑,心想这就是兄弟之情吧,遂乖乖上前问好,立即得了屠言一个大红包,捏在指间硬硬的,像是一张什么卡。   不用看也知道第一大皇商送的东西,绝非寻常,贵重得她立马就往回推,脸上都是尴尬。   屠征笑看女儿,正要开口叫女儿收下时,一双玉手从旁伸来握住了语环。   “语环,都是一家人,别客气。你二叔欠了你二十多年的生日礼物呢,一次送个大的,图个大家高兴,咱们可是好不容易才把你们盼回来呢!”   这双玉手的主人正是屠言的宝贝小娇妻田恬,小屠言十岁,虽年近四十却保养得宛如二十韶华的少女,夫妻两站在一起,男人俊雅,女的俏艳,相得宜彰,眉眼间竟也有几分相似。   这位年轻的婶婶十分随性,不待语环拒绝,就给儿子打眼色,屠予安立马将早准备好的两份小礼物送给了双胞胎,顶着一张同父亲一样骗人的帅脸,立即在小侄儿和小侄女的心目中树立起了光辉形象,一手拉一个,叽叽喳喳地进了屋。回头还给老妈一个“我任务完成得不错吧”的自豪眼神儿。   寒喧完,语环很快就融入了二叔家轻松有趣的家庭气氛,感觉这看似金壁辉煌的豪宅中,洋溢着浓浓的温情,完全没有外人想像的那种端高造作。   进屋没多久,又有客人到。   经父亲一介绍,语环才知自家大伯竟然是国防部长,暗暗吃惊了一番。   屠磊看着语环,和两个迅速赢得所有女人孩子喜爱的双胞胎,难免有些酸溜儿,“三弟,我瞧你今晚招咱们来,纯就是拉仇恨的啊!”   屠征淡笑不语。   屠磊叹气,“小弟,莫怪你这么宝贝语环。我听阿言说,语环帮卫家打理玺奥集团,也做得有生有色,几次危机公关都处理得可圈可点,要是我有这么个帖心的女儿,也不会送到爹面前挨口水了。”   “大哥,我听说小戎在投资行业也作得不错。也许你多跟他交流一下,父子之间很多时候也都是误会,没有什么不能解决的问题。”   屠磊一听更郁闷了,灌了一大口啤酒,苦笑道,“你是不是想说我和那两个不省心的儿子间的关系,其实跟你和爸之间的情况差不多?!只要一方妥协,事情就好谈了?唉,小弟,可惜你没儿子,我没女儿。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哪!”   屠磊还想闷一大口,突然手上一轻,酒杯子就不见了,便看到小小可爱的男娃娃,抱着酒瓶朝他咯咯笑了笑,那小眼神儿里满是狡色,似曾相识,接着就转身,撒丫子跑掉了。   “咦,屠征,这孩子是……”   他话还没说完,小月芽怯生生地走这来,大眼骨碌碌地瞅着他,小嘴儿抿了又抿,一副羞答答的小模样,顿时就把人心都瞅软了,他奇怪地问,“小月芽儿,你想要要什么呀?叔公拿给你。”   小月芽受看着和外公长得很像的伯伯,终于鼓起勇气,奶声奶气地说,“亮亮,杯……”小手直指他手上的杯子。   “哎,小弟,你家这两宝贝要让老头老太太瞧见,还不宠上天去了。咱们家的都得靠边儿站了!”   屠磊和屠言异口同声,看着小娃娃抱着杯子,转身跑掉飞起的小裙花花,眼色都柔了好几分。屠征则满意地朝小宝贝们眨了眨眼,显然是夺酒行动是爷孙勾结,因为屠磊中过风,不易多喝酒。   随后,男人们就进了书房谈正事。   语环在两个婶婶的陪伴下,聊起家常,两位婶子可谓使足了劲儿,想要语环说服父亲屠征彻底留在京城,上九龙山,早日认祖归宗。   大婶张立华说,“可惜妈今天没来,明明说好的。”   二婶甜恬摇头,“大嫂你也知道,八成还是给爸知道了,肯定生气咱们小的不登门孝敬老的,竟然还要老的跑来折腾。简直就是不孝唉!”   “得不知道的人才会这么说。知情的谁不知道老爷子那脾气,谁逆了他一分,他就使龙头杖,现在又不是旧社会了,谁受得起他那一杖子啊!”   “唉,说真的,阿言上周末回去就被老爷子训了顿,非要阿言进人大当代表。阿言当年就是不想走那条道,怎么可能临到老了又跳火坑里去。现在公司三成的活都交给小安打理了,说等小安满十八了再划一半。”   这两妯娌你一言我一语,不明屠家情况的语环,也不敢乱插嘴,一边惊讶,一边也多少了解到了自己那位未曾蒙面的爷爷,元帅脾气有多大。   后来说到了热流感,两个婶婶就担心万一老爷子之前的风寒感冒,怕真有什么事,便拨了通电话到九龙山,还把语环拉在一旁,想要她跟奶奶先来个电话交流。   语环一下就紧张了,她根本没准备现在就认祖归宗,且听两位婶婶的谈话,直觉那位未曾见面的爷爷,似乎很不侍见她。   “什么?爸的情况变严重了。”   “孙大夫,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之前不说是小感冒,不是热流感吗?怎么会又突然发起高烧了?”   “不行,田恬咱们得赶紧告诉男人们。”   田恬急忙去书房叫人。   张立华则拉着语环,又说了不少屠家的情况和规矩,要她做好心理准备,跟他们一起上九龙山。   语环顿时紧张起来,心想要是真是热流感,可惜他们这回出来都没带疫苗,那还得叫人赶紧送来吧!   屠征出来后,语环趁没人注意时,就提起要让人送疫苗过来,以防万一。   屠征拍拍女儿的手,说,“不急,事情还没搞清楚。你那个固执的爷爷,还没那么容易挂掉。”   语环一愣,没想到父亲这样说爷爷,有些奇怪,“爸,爷爷年纪大,时间不等人。你给袁叔叔打个电话吧。早点打解毒剂,也少吃点儿苦啊!”   屠征看那方大哥和二哥着急的模样,苦笑,“得,咱们再着急,这生病的当事人死活不来劲儿,咱有啥办法?!环环,你还没见识过你爷爷的可恶,咳,牛脾气,就这么为他着想啦?!到时候别后悔。”   “小弟,你瞎说啥!快过来,咱妈要跟你说话。”屠磊朝这方叫了一声。   屠征抚了抚女儿的头,走了过去。心想,女儿还是太善良了,他可真是一丝都舍不得把女儿推到父亲面前去遭白眼啊!   ……   那个时候,九龙山。   屠老夫人听到孙组长的话后,可着急了,再看到老头烧得满面通红,嘴皮都开裂了,心头更慌了神儿。守了几个小时,温度稍减,但还是把老爷子烧得呼吸声跟破风箱似的,听着心里就寒糁得慌。   在等血液化验结果时,就接到了媳妇们的电话,她一着急就把高烧说成了热流感,“哎呀,我说这老头子也不知道是怎么搞了,这段时间根本就没出过门儿,顶多就到隔壁的老友家串串门子,别家也没这毛病,他怎么就……”   那边安慰着说立马就来,连多年不见的幺子屠征也来。   “妈,”屠征一唤,眼眶都是一片潮热,“您别慌,那老头肯定不是热流感。咱们马上就过来……”   屠老太太一听到幺儿的声音,就先是一愣,就叫,“征儿!”   母子俩便有说不完的话,屠老太太就没注意,当自己叫出声时,屋里床上的老头子,眼皮急速地滚动了几下,手指也动了动,似乎想奋力睁开眼的模样。   母子俩说着说着,不由就说到了孩子的身上。   屠老夫人还想着白天见雪欣时的情况,“征儿,那个,雪欣真不是你的女儿吗?这孩子真的挺孝顺的,白天还跟我见过面,问候我们两个老家伙的身子。哦,对了,还拿了两瓶针药,说国外早就研究出来这什么流感的疫苗了,让我们打了做个预防。我……”   屠征一听,大叫,“妈,你说的是宋雪欣那个女人?不,千万别给爸乱用疫苗啊!你把东西收着,我们马上过来。”电话不及挂,他转身就往外冲去。   其他人听到尾音,也是一片惊疑。   屠磊这方也刚结束了一个电话,追上屠征说,“小弟,刚才我问了孙大夫的血样化验结果,不是热流感,是父亲的热伤风因为之前在院子里吹了冷风加重了。而且已经开始退烧了,因为年纪大了抵抗力差,退了慢了点儿,咱妈只是……”   被吓着了。   几个字没说出,屠征脚步又是一僵。   回头,看着跟着跑出来的语环,又走了回来,抚抚那担忧的小脸,就叫语环先待在屠言家,带孩子们去睡觉,晚点他们回来了再说。   语环见父亲的样子,也没有多问,乖乖应下就回了屋。   当然,她是睡不着的。并非真的就多么担忧那个素未谋面的爷爷,所谓大元帅,国内一执牛耳的军政大人物,在国内势力亦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可若非有父亲的缘固,她也不会真那么圣母天下的见人都要倾力去救,冒着暴露自己特殊异能的危险。   只是因为,那是爸爸的爸爸,爱乌及乌罢了。   这一场虚惊,很快就结束了,直到最后,还颇有些让人哭笑不得。   屠征再回来时,黑着一张脸。   田恬察觉不妥,悄悄询问丈夫,屠言暗叹,“得,咱一到,老爷子就醒了,指着小弟鼻子就骂呀!啧啧,幸好你和语环没去,可把你大嫂吓得差点儿把老爷子的青花瓷杯撞掉下来砸到脑袋。整个医疗小组的人又拉又劝,他居然还能抡起你当年送给他的黑檀木老虎杖,打了小弟一肩膀!”   “啊?!”   田恬大惊,早前听说这父子两关系差,没想到差成这样儿,都烧到快四十度了,老爷子还能抡檀杖打人,那得多气劲儿啊!   故而,语环隐约听到楼下的谈话,推门出来就看到屠征,屠征以为女儿已经睡了,就愣了一下,这一下就让语环将父亲浑身上下扫描了一遍,果然看到正在自动修复消肿的肩头。   “爸。”   她扑进父亲怀里,屠征脸上的阴霾也迅速褪去。   “环环,那臭老头儿不认咱,咱也没必要拿热脸帖他的冷屁股。”   “嗯,我都听爸爸的。”   语环感觉到父亲难得低落的情绪,什么也没问。但在偶时无人时,她看到父亲站在阳台上远眺,一动不动的模样,远处正是那座屹立着九层塔的九龙山,渐渐明白了一点父亲的心情。   也许是因为之前切尔利核辐事件,父亲差点儿回不来。在父亲这个年纪,面临生死时难免会更想念亲人,想到一些必须做的未尽之事。故而之前本来说国庆才会带她来认祖归宗,在接了大伯的那个电话后,临时就改了主意。   不过看样子,爷爷和爸爸的关系,似乎比她想像的更糟糕,都这么多年没见面了,居然还有这么重的矛盾冲突。这也让她更好奇,这个大元帅爷爷,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也就因今晚这一遭变故,语环到离开京城,也没有再听父亲提一句九龙山的事。   ……   这一晚,屠老爷子在狠狠撒了一顿大火后,后半夜时烧就迅速退了下去。   宅里上下,总算消停了,一夜好过。   不过,没人知道,在这一晚,屠老爷子做了平生最不可思议的梦……   那是在他们屠家搬到九龙山之前,还住在山下的军区大院里。   他像往常一样,坐在老院子的石榴树下,一手拿着刀,一手拿着一个小木块儿,似乎一切都没变。   照以往的情况,每次幺子都会跑出来,高兴地从他手里拿走木头雕的小手枪,高兴地“啪啪啪啪”满院子跑,跟他玩官兵捉强盗的游戏,最后攀上他的肩头嚷着说:   我长大了,也要和爸爸一样上阵杀敌,保护大家,做个长胜大将军!   他的心啊,总是又酸又疼,又无可奈何。他这三个儿子,就属幺儿最像他,有军人骨气,且在这方面发展得极好。可到最后,偏偏就为了一个女人葬送了前途不说,还远走他乡多年不归,硬是跟他斗气。   而这一次,剧情完全变了样儿。   他被一颗小肉球砸到,这小肉球还叫他曾外公,模样长得极漂亮,跟他的“征儿”幼时极为相似,那双小浓眉英气十足。   他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儿,又跑来一个哭哭涕涕找妈妈的小女娃,和小男娃简直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毫不怀疑这就是两双胞胎宝宝。   他就是脾气再大,到了这个梦里,也全都没了,又心疼又着急,问他两个在哪里跟妈妈走散的,就带他们去找。   他一手拉一个,又哄又诓地走出大院,没想到脚一沾地,外面的世界就完全变了,一片绿茵茵的小山坡上,屹立着一幢纯欧式别墅,别墅里走出一对年轻男女,男的高大威猛,一眼就能瞧出那股子军人气质,女的漂亮英秀,气质婉约,两小家伙立马冲上前叫爸爸妈妈。   接下来,似乎一切都很顺理成章,虽然他不太情愿莫名其妙地跑人家家里做客这种梦,可也不好拒绝宝宝们热情地招呼,和左一个“曾外公”、右一个“曾外公”,那两张雪团团似的小脸蛋儿,真是让人想黑脸也没力气了。   随即,男主人就跟老爷子抱怨,“我说这流行病怎么还不下去,原来就是那些满脑肥肠的混蛋抹黑了咱们的执政机关啊!明明疫苗都弄出来了,什么审批,实验,临床,还要过五关斩六将地折腾。老爷子,您说要照他们这样官僚来官僚去的,咱们老百姓多遭罪,不是!”   他表示,这孩子很有军人血性,只是脾气还需要再打磨打磨。   这方,女主人送上奶茶,他不爱喝这种洋玩艺儿,可奈不过漂亮小姑娘的星星眼,憋着喝了一口,感觉还不错。   “曾外公,我外公说,你是大英雄。”   “曾外公,我外公也说,你打仗从来都只胜,不败。”   这两孩子小嘴儿跟抹了密似地,让他骑虎难下了。   女主人更朝他宛然一笑,说,“爷爷,您给小熙和小月芽儿讲讲,你们当年抗战的故事,他们可喜欢听了。早前听他们外公讲,一夜都不睡呢!”   他突然发现,这模样极漂亮的女主人笑起来,和自家老伴年轻时,极相似,便不由自主讲了起来。   临到后来他要走时,那男主人带着两小宝宝向他行了个十分周正的军礼,女主人的笑容让他记忆深刻。   梦终于醒了,睁眼看到的是老伴有些红眼的憔悴面容,他眨眨眼,说了一句。   “老婆子,你年轻的时候,真不愧是江陵一支花儿!”   “你个老头子,刚醒过来,说什么胡话呢!你知不知道,昨晚可把我们……”   屠老夫人唠叨了半会儿,发现今儿老爷子居然好脾气地没骂她啰嗦,吃药也没以前那么别扭孩子气了,测过体温已经正常后,还吃了两大碗红署稀饭,啃了两个馍馍。   突然就说,“老三家里,是不是生了对双胞胎?”   “什么双胞胎?”   屠老夫人一愣,一时竟摸不着北,因为她根本还不知道亲孙女儿到底是谁。   ……   话说,卫东侯晚了劲暴小组一行,到达他的新任务点,正是京城疾控中心的对外事务安全保卫处。   说得简单点儿,这个对外事务安全保卫处就是专门针对国际红十字协会派来的专家们,进行保护,同时也是监视。   他一到,就听到了早他一步护送梁安宸和药剂到京城的组员们的劳骚,当时梁安宸也跑来窜门子,蹭他们的军用补给吃。   一屋子的烤肉香啊,别提有多馋人,只可惜在座的人一个个都是满腹憋屈。   郎帅哼骂,“咱们可是前锋小组,竟然安排我们在这儿趴窝子,简直就是有眼不识泰山。”   苹果跟上,“什么有眼,我看他们都是一群白目。不许打长途,不许玩电玩,说话不许超过40分贝,不许抽烟,不许这啊那啊,简直比咱们在巴以维和时要求还特么毛。他以为他们是联合国啊!”   秃鹰也毛了,啐了一口,“联合国也有专门吸烟区和特殊需求酒吧。”   眼镜嘴里发出碎骨声,“窝这儿有啥意思,我宁愿去接送病患。”   “哈,得了吧!你想当烈士,就做梦吧。之前咱们在老熊子那里立了大功,已经眼红死咱了,人家会给你那好机会。”   众人互啐,嘲笑不迭。   梁安宸啧嘴更不满,“别说你们憋曲了,你们这儿还能在帐蓬里闲瞌牙。要咱关在实验室里,连个屁都不敢放。隔着一玻璃墙,看着一个个人死掉,这头就是救命的解毒剂偏偏不让你用,你就烧心虐自个儿吧!”   众人这一听,全沉了脸,没了打趣的心情。   人命,非儿戏。   可是现在的情况,实在让人郁闷。   秃鹰狠啐一声,“今儿我听说他们青龙组又得了令,要去外蒙那边接一批病人过来,最好个个儿壮烈了,到时候不让咱们上也不行。看他们一个个还能怎么得瑟!”   梁安宸呵呵冷笑,“对啊!我记得袁老虎出门前,不特别交待咱们,要低调,不要峰芒太露嘛!咱们就继续低调吧!”说着还拿起酒壶,一副颓废相,显也是被近来的事憋得没法儿了。   卫东侯心下摇头,一掀帘子走了进来,众人俱是一愣,没想到卫东侯会这么快就赶来了,之前都以为他们会二度蜜月来着,毕竟这才刚从死亡线上回来,都想跟亲人多聚聚。   卫东侯厉眸一扫,一个晃身,啪啪啪地,一溜儿人脑门子上就多了红掌印儿,梁安宸也不例外,大骂,“没出息的。你们是军人,不是政客。不管他们要怎么搞官僚,咱们做军人就必须做好自己的事,搞什么隐藏实力的勾当,那就是背叛我们的祖国和人民。就算环境不好,刀山火海地也要上。记住,我们是军人,是人民解放军特种兵战士!”   众人立即起身敬礼,齐声一喝,“我们是军人!”   卫东侯脸色一沉,“我去找那个总司令,咱们劲暴小组绝不在这儿趴窝子。”   可惜,他是低估了当前几股政治势力的矛盾,一样被负责这处的青龙总司令削了一顿,那模样跟他当初被抓到青龙基地接受实验时,几乎一模一样地——让人窝火儿啊!   “卫东侯,你别以为灭了个细菌实验基地,你们就立大功,了不得了。我告诉你,你还嫩得很!带着你的变态组员,给我乖乖待着,少在这儿没事儿找麻烦。这是命令!”   回头卫东侯也忍不住骂娘,被兄弟们给哄了。   夜里,在梦里就跟妻儿见了面,还故意在屠老爷子面前吐了槽苦水。   果然,没过几天,情势就来了个超级大逆转。   突然传来消息,大老板姜主席竟然也被感染了热流感病毒,当即秘密入院。且听说,竟然是被某位办事不利的下属也给气得昏倒,高烧不褪,醒后还愤怒砸人。   正文 31.初至京城4-攀上屠家   31.初至京城4-攀上屠家   大老板为什么会气昏倒呢?   话说,在终于请到织田圣到京城来后两日,大老板就忍不住问起疫苗研究的情况。   秘书长联系麒麟的医疗小队,那位小队的总负责人,即麒麟内部病菌研究组的主任表示,自家大老板并没有参与疫苗研究。   当即,大老板的脸色就糟糕了,喝问这人命关天的事,织田圣即已经来了京城疾控中心,却不行动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青龙总司令听到后,立即派人去调查。得出的结果竟然又是,织田圣一直陪着老婆,鞍前马后地呵护疼爱,最近两天不但逛了紫禁城,还住在当年曾祖父母住过的宫殿里,卿卿我我,二度蜜月。   得,这一听报告,大老板更是气不打一气来,回头就找直接负责人,即曲茵席。   曲茵席接电话一听大老板问的事儿,立即先道了个歉,说这两天事情太多,本来要跟主席亲自报告,没来得及就让秘书写了个报告书转交过来,却没想到主席也太忙,没及时翻阅报告。   大老板这一听,心里更不痛快了,可这时候责备曲茵席或办事不利的下属已经没有意义。   曲茵席又说,“我以为您已经知道了,麒麟有一位驻扎在港城疾控中心的专家,跟川省疾控中心的主任医师梁安宸,已经研究出了效果很好、几乎没有副作用的抗病毒试剂和疫苗。   而且,早在一周多前就已经被无极大队派人送到咱们军区总院,后转到疾控中心。我想这么大事儿,您应该也知道。   之前我跟圣音谈话,他说那那位梁医师这次带来的是第二代疫苗,比最早研究出来的第一代还更安全,且已经配置好了适合婴儿和儿童的量剂。   哦,对了,那天咱们去机场时,你不也看到小征带着那对漂亮的双胞胎了吧?呵呵,这两宝宝应该是第一对参与儿童疫苗临床实验的成功案例。我听说,他们已经打了疫苗一周多时间,至今观察并无异恙。我想……”   显然,曲总席也是因为事情已经得到解决,且亲眼看到并接触到了案例中的成功对象,十分安心地去忙别的事了。且两人的信息传递向来很通畅,从来没出这次这样的乌龙。   通话结束后,大老板一脸失神的表情,话筒也掉在了桌子上。   青龙总司令见状,想要安抚时,大老板突然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梁安宸现在在哪?带他来见我!不不,我去,马上去疾控中心。”说着,就要走出办公桌后,动作急切,脸色也骤然变得有些苍白。   他当然还记得,在之前的一场最高常委大会上,屠磊早就报告过梁安宸已经开究出疫苗的事实,当时他没有重视,因为担心那派人急攻近利,为谋权而又交上些不靠谱儿的东西惹下大祸,才将大权交给亲信之人,小心处置。   但没想到,这一次他们又骄妄过正,放着自己人早研究好的疫苗,非要去找外人折腾,平白地又拖延了不少时间。   焦虑,后悔,自责等等情绪在心口冲撞,大老板才走出桌子一步,身形就晃了一晃,被青龙总司令及时扶住,但他心下有气,气下属办事不利,胡乱折腾,更气自己不够理智清醒,没有当好一国的大家长。   “主席,您别着急,我马上派人把人给您找来。您已经几天没合眼了,脸色很差,先坐下歇歇。”   “够了!”大老板一把甩开青龙总司令的手,喝问,“我就要亲自去看看,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到底是怎么折腾出来的。好好的一个国,一个家,竟然被咱们这些愚昧无知的东西害成这个样子,你就不觉得愧疚吗?!”   大老板要往外走,青龙总司令想阻止,直说马上就把人找来问话,但刚走出大门,探来消息的秘书助理就说,梁安宸天还没亮的时候,就跟着劲暴小组的人出任务去了,说是到五百多公里外的黑河去接一批边境线上送来的病患。   “你说什么?梁安宸明明是疾控中心的研究员,谁让他去那种地方接病患!这是他一个研究员应该做的事吗?谁批准的?!”   总秘助理垂下的眼光,幽幽转入了主席身旁的青龙总司令,因为他就是负责疾控中心和外事安全处的总负责人,同时也有一定的人员调配特权。要是他不下令,梁安宸就是想离开疾控中心,也不允许。   “青龙你……”   大老板的脸色刷啦一下,变得更为苍白,身形一晃,跌坐在沙发上。   “主席您先别担心,我立即把他们调回来。”   ……   话说,那个时候的卫东侯带着劲暴小组,已经快到达指定的接人地点了。   五辆汽车,呈一字慢慢行驶在茫茫大草原上,正值夏季时分,一望无际的绿草原上,开着一丛又一丛的花朵,五颜六色,星星点点,不时有飞鸟大鹰掠过头顶,碧蓝的天空,白云朵朵,偶时还有马队羊群经过,听得见牧人们旷达爽朗的歌声。   众人此时的心情别提有多好了,就像那天上放飞的鸟儿,什么郁结之气都没了。恰巧,神枪手秃鹰正是来自这大草原上的男儿,带着应合起外面的牧歌,众人跟着瞎哼哼,多日来的郁结可谓一扫而空。   而就在这个时候,队里的联系来了。   电子天才眼镜立即报告,“队长,小青虫来电呐!”   小青虫是众人私下里调侃洗刷“青龙组”的戏称。   卫东侯手一伸,“我来接。我看他们又想翻什么花儿。”   电话一通,来电的正是青龙总司令,卫东侯故意大声“喂”了一下,就开始嚷听不清,信号不对劲儿,突然路上又跑过一群牧羊,军车为了避让不伤着羊,车子震荡得厉害。   开车的蝮蛇突然打开后窗,朝他们吼,“到了到了,我都看到他们的帐蓬了。看样子人不少啊!”   卫东侯立即朝窗外望去,果然见到了一片帐包。   那头,青龙总司令还在大声吼,“立马给我回来。”   卫东侯一边吼着“听不清”,一边用衣袖摩擦沙沙声,一边应承着“我们一定完成组织下达的命令,平安将人都带回来”,就挂了电话。   心下哼哼,人儿都走到目的地了,现在才叫人回去,丫是不是脑子有毛病啊!   于是,任随青龙总司令怎么再拨信号,这边都是接不通了。   这载人和不载人的回程路,自然要慢上不少了。加上病患情况有些很糟糕,梁安宸用药之后,为了让病人舒服些,特别叮嘱要缓行,专门留下跟重病患一起走。当卫东侯带队回来时,梁安宸这个被主席点名的重要人物,足足又晚了两个小时才回到基地。   ……   青龙总司令挂下电话时,脸色也是一片铁青了。   他这会儿可是当着主席的面打的电话,完后根本不敢抬头,心里却是狠狠地将卫东侯代表的劲暴小组给怨上了黑名单第一位。   砰!   大老板一巴掌拍在桌上,撑着椅首站起身,大喝,“青龙,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在做什么?这就是你顾全大局,身为安全总司令应该做的事吗?跟一群毛头小子斗气,你是不是越活越回去了!”   “主席,我……”   “够了!你知不知道现在医院里收治了多少感染患者,知不知道每过一晚又要死多少人?!你以为这是儿戏吗?给我来人——”   “请您听我解释,我这么做都是……”   “你给我闭嘴!你根本没资格做青龙组的总司令,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跟刘显耀也是坑糜一气,你把屠征的报告给我拦在九龙山下,让一切拖到现在……”   “我也是为了您啊!”   “我不需要——”   大老板的脸色瞬间涨得通红,宛如滴血,目光突然一滞,哇地一声喷出一口血来,颓然倒下。顿时吓得室内外一群人呼天抢地,乱成了一团。   青龙总司令又急又怕,大叫,“快叫医生。不,把谢长河叫来,还有麒麟的主任。”   大老板被秘密送进了医院,经过两个多小时的紧急抢救,才终于苏醒过来。   他睁开眼时,看到的便是曲茵席担忧的脸色,他一抬手,曲茵席就上前将他扶坐起来,一边叹息,一边说,“你这脾气一上来血压就容易偏高,事情再着急,这好歹也看到解决之路了,不是。把自个儿气坏了,远的不说,这近的一家子不被你吓坏了。唉,青龙就是再专权,也都是为了姜家;你再生气,也等他把事情说完。”   “茵席,你明明知道……”   曲茵席拍了拍大老板的手,就像两人幼时一样,他这个好脾气的发小总是能以自己的方式说服太子爷。   青龙总算赢得了一个机会为自己解释,“主席,我承认我们青龙的确自私。若不是因为无极大队这些年的发展,越来越功高盖主,甚至他们私下里早就跟麒麟做好关系,那个被我派出去执行任务的劲暴小组,一半队员都经过了生化调试,单兵战斗力难以估量。   对,我是气不过。凭什么织田家的人一边说着生化调试技术还不完整,不愿意卖给们,回头就跟无极大队合作。而且,那个劲暴小组的组长还是个地地道道的兽人。您该没忘,我们祖上的那个预言,绝不能让兽人发展壮大,那我们怎么能让他们就这么堂而皇之地钻进我们的部队里!”   两个大老板的脸色,也因此变得更为凝重起来。   曲茵席想了一下,还是觉得此时谈这事不利于发小的康复,就要哄走所有人。   正在这时,麒麟的主任联系到了织田圣,织田圣竟然亲自跑了过来,说要见大老板。   姜大老板一听,心下又气又不甘,但又偏偏放不下,终是决定要见人。   曲茵席暗叹,看到走进病房里的绝色男子,眼神又微微恍惚了一下,想到当前的情形,这感觉跟父亲所说的三个家族当年的纠葛,再相似不过了。   他们曲家永远扮演着调停者的角色,姜家一方与织田家绝对对立着,可是另一方又不得不跟其合作。然而,这其中的对立,也并非完全因为政治经济利益,若真是如此,当初大可不必亲自去机场接人了。为了谈合作,其实也是心里压着一丝特殊的情感,不是亲情,不像友情,可那种奇妙的感情却足足在他们三家人心中,萦绕了一代又一代。   真是又爱又恨哪!   织田圣给床上的中年男人搭了脉,说,“您也被感染了,最好保持平和心态,不要轻易动怒。否则体内的血液循环加快,只会让病情恶化得更快!”   姜大老板一听,眉头不可抑制地跳了两跳,正在放声气儿时,幸好被曲茵席给拉住了,回头就斥了织田圣一句。   织田圣其实挺尊重曲茵席,不仅因为他是长辈,更因为他在两家之间微妙的平衡关系里,起着极重要的作用,且家族风气一直不变,正气,又不失感性。   “热流感的问题,梁安宸他们已经解决了,我们麒麟不需居功。至于派来的医疗队,我会让他们全力配全你们后期的康复治疗和疫苗接种,以及后期观察等工作。关于生化调试技术,我也早想跟你们谈谈。无极大队做调试时,当时的成功几率只有百分之五十,所以我们不敢把技术卖给你们,我是医生,不是杀手。”   两位大老板同时看了下青龙总司令,后者垂下了头。这急功近利之名,他算是彻底帖上了。   织田圣接道,“劲暴小组的四个调试者,本来只可能活下来两个。之所以百分之百成功,还是因为梁安宸的技术。”   两位大老板同时皱了下眉头,姜大老板心里更不乐意,怎么明明自己底下人才济济,之前送到跟前儿了都没人重视,把大好的宝贝往外扔,简直愚蠢至极!看来,他这个领导班子,真的应该好好清洗一下了。   织田圣声音冷硬,“当然,我是个商人,也不是救死救伤的天使。为他们做调试,他们也拿出了等价的东西来做交换。”   众人眼前一亮,终于说到重点了。   姜大老板问,“无极大队拿了什么交换?”   织田圣薄唇微抿,主任代答,“夫人的性命是无极大队所救。且屠征的女儿乔语环拥有特殊能力,可保夫人无忧。”   姜大老板脸色沉了下去,对于之前在机场时屠征百般呵护甚至毫不顾忌地喝斥欧阳家的人的女子,印象是,这女孩长得很漂亮,有几分慧光。可也没想到,她竟然有这么大面子,能让织田家的人也奉为上宾对待。   他一边为屠家的好运纠结,一边又有些不满地盯着织田圣。   曲茵席立即问,“那你们需要我们拿什么来交换?”   主任又说,“梁安宸能制出解毒剂和疫苗,也多亏了乔语环的外婆乔瑜珍生前的植物学笔记,乔老夫人是你们上一代乃至现代都不可多得的植物学家。另外,梁安宸所有的研究数据,也必须全部拷贝一份给我们。”   显然,这是一次顶尖生物技术的交换。在当前这个病毒频发的年代,以及众人心知肚明不用挑出来的那个预言里的警示,让生物技术成为最重要的科技力量,谁人不眼红,谁人不是加快了脚步追赶。   “好,我答应你。”   姜大老板没有太多犹豫,一口应下。   曲茵席和青龙总司令的脸色都变了一变。   织田圣没有再废话,只提醒他们尽快给姜大老板打解毒剂,免得拖久了伤身子,毕竟也一把年纪了。   “乔语环现在还在京城吗?把她给我找来。”   曲茵席忙道,“唉,你瞧你又着急了不是。这事儿怎么着也要跟屠征支会一声儿,你又不是不知道屠征在外二十多年,这回国就是为了他这个宝贝女儿。”   “那就通知屠征。”   ……   那时候,屠征正在拜访几个昔日老战友,其中便有公安部长,以及欧阳家的人。   席间,屠征自然没有再提机场的事,但欧阳家的两兄弟,一个是屠磊的发小,一个是屠征救过命的,主动向屠征道歉,并表示已经对儿女严加教管,若屠征能赏脸,还要代惹事的孩子产自向语环赔礼道歉。   屠征不以为意,将话题转到了另一处,“我回京城受勋大概还有段日子,不过我女儿的事,我希望在授勋前都能处理得妥妥当当。今日约哥儿几个过来,就是想请大家能帮个忙,帮我查查这两个人。”   两张照片,并一叠资料带,被推到了公安部长和京城市长们面前。   “这不是,宋家那个号称天才钢琴家的女儿,宋雪欣么?”   其中一张便是宋雪欣,而另一张模样阴邪的男子正是肖一飞。   资料正是陈易洋支援来的。   屠征将自己了解到的情况,告诉了几个好友,明确表示,“我家环环要风光地认祖归宗,我就必须把她前面的路都扫得干干净净,这些朝她身上泼过脏水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我二十多年在外,让她吃了不少苦。以后回了京城,我不想再看到有人还敢当着我的面,骂我的宝贝女儿没家教。”   欧阳家的两兄弟双双变了脸色,心里直把自家儿女骂了个体无完肤。   “各位,大家都是为人父母的人了,希望能卖我屠征一个薄面。兄弟我先在此谢过了!”   屠征站起身,拱手向所有人鞠了一躬,当即可把一桌子人吓到,连忙起身去扶,纷纷表示就是两肋插刀也帮到底。   就在这时,姜大老板的电话就打来了。   “您……对,语环的外婆就是乔瑜珍女士,外公是谭西华教授,对,谭教授是陆老的恩师……”   屠征心下奇怪着姜大老板怎么突然打电话来问女儿的外婆外公,索性也不拘了,当着众人面报出门庭。   席下众人听后心下俱是一惊,对于屠征的这个宝贝女儿更是不敢小瞧了。不管是父家还是母家,这背景都不容小窥。   当然,此时欧阳家的两兄弟是即后悔,又庆幸。后悔之前教训两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孽子,没动家尺;庆幸的是屠征的大度,竟然还请他们来商谈女儿的事。兄弟两也迅速交流了一个眼神,关于语环认祖这件事,他们必然是要出大力帮忙的。届时,兄弟情谊和官场前途必然双丰收。   屠征挂了电话,便说大老板有请,必须去接女儿,跟众人告辞。   ……   这个时候,语环正在二婶甜恬的带领下,跟着可可逛了一日的西丹百货,玩得十分开心。跟着他们的保镖手上均挂了大小包,收获颇丰。   近晚时,女人们又直奔西大门的官府菜馆,准备享受大餐。而那里,帮忙带着孩子的大婶婶张立华正带着两个小家伙,要跟他们会合。   然而,当女人们刚从豪华轿车里走出来,两边门童打开大门,向众人行礼,金壁辉煌的大厅就在眼前,语环正欣赏着大门口的华丽装潢,思索对方是用的什么材质时,就看到了最不想见到的人。   “欣欣,你不知道我有多郁闷。爸爸竟然关我禁闭,幸好你来解救我,我都快……呀,那就是那个没家教的女人。”   欧阳素素一声尖叫,立即引来周围不少注目。   语环看着欧阳素素亲昵挽住的女人,眸色又沉了两分。   卫雪欣,呃不,现在应该称为宋雪欣了。   她真没想到,亚国这么大,京城也不小,怎么还是会碰上这女人。   可可一见老仇人,立即挡在了语环和甜恬面前,开口就极尽嘲讽,“好哇,我说怎么会一到京城就碰到个没脑子的二货,原来这二货跟宋雪欣你这个恶毒女人是蛇鼠一窝啊!果然是什么物以类聚,都是有人养没人教的蠢货。”   与此同时,可可的保镖们也立即挡在了那两女人面前,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使得周围的人都围观了上来,不少好八卦的人还开始拍照录相了。   甜恬深知这样的场合并不适合争执,立即上前将两个小姑娘挡在了自己身后,笑道,“素素,我听说你最近都在家里习字练帖。这都多晚了,还不快回家去。不然被你爸知道,你就是说跟我一起喝下午茶,恐怕还是会被批的哦!”   甜恬自然跟欧阳家也是熟悉的,这样一说,无非是想打个圆场,毕竟两家都是同一阵营的,小辈子有误会,但也不能在公众场合丢家族颜面。   欧阳素素得了甜恬的暗示,心不甘又害怕地急忙溜掉。   宋雪欣见状,心下暗骂没出息的蠢女,竟然说丢就丢下她这个朋友不管了,回头故做笑颜,对甜恬说,“二婶,好久不见了。眼下这流感这么严重,您怎么还……”   甜恬立马斥回,“宋小姐,我可当不起你这声叫。咱们即没亲也没故,当着我亲侄儿女的面,你可不要乱叫惹人误会。”   说着就把语环拉到身边,亲亲蜜蜜地手挽着手,两人相视一笑,旁人都瞧得出关系不一般了。   即为大皇商之妻,甜恬年纪虽小丈夫十岁却绝不是任人好鱼肉的主儿,一面笑着,口气却是嘲讽得让宋雪欣也回不了嘴,“宋小姐不怕人误会,我们可怕人家以为我们婶侄两没家教,乱攀什么干爹干哥哥的。好歹宋小姐你也是有身份的人,还是堂堂知名的音乐家。这说话做事,还是要多经经大脑,三思而后行的好。好了,这时间都不早了,我们就不在这儿啰嗦了,楼上还有人等着呢!”   甜恬摆了摆手,一手挽着语环,一手拉着还有些不甘的可可,迎上了赶来的饭店总经理,同时还故意放声向在场熟悉的朋友介绍语环。可谓给语环长足了面子,更狠踏了宋雪欣几脚。   宋雪欣虽面上保持着笑,但转身疾步走出饭店时,俏脸瞬间扭曲,差点儿要把人家地板踏碎了。   该死的!   乔语环是怎么攀上屠家的?!   正文 32.初至京城5-叔叔伯伯很强大   32.初至京城5-叔叔伯伯很强大   事实上,这个时候,宋雪欣还不知道语环就是屠征的亲生女儿。   一来,屠征是在国外与语环相认,回国后对卫家父母都没有承认真实关系,刻意低调。   二来,肖一飞在欧洲活动在这一段时间,却没有告诉宋雪欣这个事实。   三来,宋雪欣在这几年里忙着为自己在京城上流社会建立好名声,把对付乔语环的事全扔给肖一飞,而肖一飞的强悍实力也让她很放心,却没料肖一飞还是失败了。她没有再跟肖一飞在一起,凭她自己的关系人脉,自然不可能打探到这样的内幕。   当然,这里最主要的还在于她对乔语环的羡慕妒嫉恨的情绪,让她直觉地就不愿意相信田恬所说的亲侄女显然就是屠征的亲生女儿这一事实。   于是,当宋雪欣一坐上自己的莲华跑车时,就关上了顶蓬,狠狠地抽了几口烟,阴冷的眸色中闪动着绝致的杀意。   该死的,为什么乔语环的运气总那么好,次次都整不死她呢?   恰时,电话在这时候响了起来,一看来电,还是欧阳素素那个小白女,她扔了手机,现在实在不想理这个白目至极的蠢货,要不是为了巴结更多屠家的关系,她才没功夫陪这种无知的千金大小姐浪费时间。   但随即,她又接通了电话,立即听到了欧阳素素可怜又怨怼的叫哭骂声,想到也就是因为欧阳素素胸大无脑好控制,刚好没经她动手脚就跟乔语环杠上了,以后倒是可以好好利用出出心头恶气,也不用担心会被牵连!   “素素,别哭了,事情都过去了,你还是赶紧顺家,免得伯父发现罚得更重。那不就正中了乔语环的计了嘛!”   “对哦,欣欣,你说得太对了,还是你对我好。”   那方欧阳素素急着要开车离开,突然又想起一件事,“欣欣,那乔语环怎么变成了屠家的女儿啊!这不对啊,宋阿姨不说你才是那个什么屠征的亲生女儿么!你居然还这么镇定,老天,田恬那个自以为是的女人还说是她亲侄女儿,简直就是侮辱人嘛!现在圈子里谁不知道,宋阿姨才是屠家的媳妇儿啊!那乔语环到底是哪里钻出来的野女人啊?”   宋雪欣故意深深一叹,让欧阳素素好奇得猫抓心儿,急不迭地追问,直到掉足了味口,她才开口说道,“唉,她以前跟我是一个大学的校友。至于她是怎么成了屠家的女儿,我也不知道啊!   这个,你有个朋友在公安厅工作的,去打探一下不就知道了。不过,我还是劝你不要跟她对着来,毕竟你们欧阳家和屠家是同气连枝,要伤了面子,里外都过不去的。咱们这些小虾咪啊,打不起我们躲得起不是。行了,素素,不早了,快回去吧!”   挂电话后,宋雪欣很肯定,以欧阳素素好面子喜排场的性子绝对学不会“避其锋芒”。刚好,那位公安厅的朋友跟她也很熟悉。   ……   饭店里,语环有些心神不宁,看到宝宝后,那种不安感就更强烈了。   想到以前自己一个人就算了,可现在有了最重要的小宝贝们,她根本承受不起一丁点儿的“意外”。   宋雪欣依然美若天仙似的模样,根本无法掩饰她那眼底的恨意,和浑身散发的强烈恶意。   她不想让宝宝们随时有可能暴露在宋雪欣的伤害中,待在京城,还是没有蓉城来得安全。她记得卫东侯曾说过,当年因为屠家被宋惜玫误导,保宋雪欣在京城,永不再踏入川省一步,才逃脱了降罪。   现在自己毕竟还不是名正言顺的屠家人,实在不想再在这里冒什么险。就算她和宝宝们都有非同寻常的异能,可她还记得虫穴时碰到的肖一飞也非常人了,若是还跟宋雪欣有一腿,估计他们也是防不甚防,难于保证绝对安全。   在父亲找到办法处理宋雪欣之前,她实在不想留在京城,有个万一。   饭用到一半时,当婶婶们热情地商量着还要带语环和宝宝们去永寿山泡温泉,享受皇家待遇时,语环提出了自己要回蓉城的事。   大婶婶一听就舍不得了,心说,“环环,你好不容易才来一次啊!咱们可盼了好久才盼到的,怎么能说走就走呢!你不知道,你家小熙小月芽有多可爱啊,可羡慕死我和你二婶儿了。要是让你奶奶看到,一定爱得不得了,你现在可是咱们屠家的宝贝疙瘩啊!”   二婶婶田恬也加入游说,但语环越是看着儿女可爱的小模样,越是放心不下。   最后还是可可直人快语说出了语环的顾虑,“环环姐,你是怕那个宋雪欣又使什么幺蛾子,伤害到宝宝们吧?”   语环不想深入这个话题,毕竟她心里对当年的事还是顾及的,那也关系到父亲的名誉。一天没能真相大白,她还得顶着那顶脏帽子。蓉城虽没人再敢传,可在京城万一被人挖出来,那势必就麻烦了。   但这话题已经拉开,女人们怎么肯放过,尤其是两位婶婶对语环和宝宝们的印象特别好,语环和小月芽联手,即帮他们调养了身子,又治好了丈夫的固疾。两人早就合计,这次一定要把语环留在京城,送上九龙山。   于是听可可说完当年语环出国的部分真相后,可是同仇笔忾,一致针对宋雪欣了。   田恬立即就气得骂了出来,“难怪呢,我第一次见她就觉得这气场不对。不怕你们笑话,当年那女人竟然背着我不在的时候,竟然想勾引阿言!”   大婶一听就惊呼了,“不会吧?二叔这都离开花丛多少年了,谁不知道二叔有多宝贝你,那女人……恶!真是太下贱了。不成,田恬,咱们得赶紧带语环去九龙山去,据我所知,妈好像最近还见过那女人。咱再不给环环正名,就真的鸠占鹊巢了!”   “大婶,二婶,我觉得现在还不是……”   语环真没想到女人们会这么激动,这会儿说是风就要雨了,她还来不及抱孩子,就被拉着往外奔,这情况发展的速度可让她吓了一跳。   正在这时,父亲大人的救命电话终于来了。   事实上,一早出门时,屠征就告诉了语环要去办宋雪欣的事,若是不除掉这女人,语环以后要认祖归宗了也会闹出幺蛾子来。   屠征和卫东侯的都一致决定,宋雪欣这毒瘤必除不可!   ……   医院   话说主席要找人来见,众人当然忙不迭地去宣旨了。   不过曲茵席却叫住了青龙总司令,“赶紧把那个二代疫苗拿过来,先治病才是最要紧的。”   青龙总司令立马拍了下脑袋,就亲自往实验室跑,但出门后,心下一个咯噔,想起那个放药品的保险柜是同时由他、谢长河、疾控中心主任,以及梁安宸四个人同时保管,并掌握着密码的。若要取出来用,就必须经过他们四个人的认同。   得,这道程序本来就是他故意规定来,给梁安宸和谢长河找不痛快的,哪知道现在……   半小时后,总理大人也第一次失了声,叫道,“什么,没有密码。”   青龙总司令那个怒啊恨啊冤屈不矣啊,低着头闷闷地说,“梁安宸那臭小子,早上趁我不在的时候,把密码给偷偷换了,现在我和谢老手上都没密码。”   事实上,梁安宸是用了准老婆秦汐的机械人,在保险柜上动了手脚,就是为了气气鼻孔总是朝天的小青虫们,撒点儿怨气啥的。   正在看资料的姜大老板抬头,冷哼一声,“那也是你活该。你以为无极大队的人是浪得虚名的吗!从他们那里出来的,只有最忠诚的战士,没有被人耍的傻子。”   “主席!”   姜大老板只是摆摆手,没再理人。   青龙总司令咬牙切齿地离开了病房,心下可呕得慌,想自己忙活了这么久,到头来却被卫东侯那伙人狠狠将了一军,真是气不过啊!   突然,一道温软的女音带着惊讶,从走廊那头传了过来。   “什么?不是都送来快半个月了吗?还没有通过审批,进行推广?这个……”   青龙总司令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挽着屠征走来的漂亮女孩,若是初次见面,根本想像不到,看起来跟刚大学毕业的少女差不多,竟然已经是一对三四岁大的双胞胎宝宝的妈妈了。   得,语环这意外的一声低呼,又刺伤了青龙总司令的心窝子啊!   刚走到病房门口,就被青龙大叔给狠扫了一眼。   屠征立即挡住了那怨怼的眼神,咧嘴一笑,“青龙,最近真是辛苦了。”还在其没反应过来时,就拍了拍青龙的肩头,差点没把青龙气得闭过去。   这不是明摆着嘲讽他办事不力,瞎忙活了一阵儿,最后还被自家大老板赶出病房的倒霉劲儿嘛!   不管这位叔叔的老脸有多扭曲,病房门咚的一声被关上了。   语环看到病床上坐着的中年人,再想到之前父亲特别叮嘱的事儿,心里一阵复杂。   “姜主席,您好。”   姜大老板从文件里抬起头,站在门边的女孩十分年青,也非常漂亮,但那种美好和青春却并不张扬,不管是气质、声音,神态,都恰到好处地让人觉得亲切宜人。   心理不禁有些酸溜溜的,怎么屠家的新一辈,个个都如此出众?!   ……   就在这时,病房门外,青龙总司令接到了下属的报告,卫东侯等人已经回营了。   接着,卫东侯的电话就直接打了过来,当然,这也是按照他的“命令”行事。   “报告总司令,我们无极大队第十八纵队劲暴小组……”   “停,给我停!卫东侯,你特么给我够了,立马到军区总院来,还有梁安宸。不准给我找什么借口,这是命令,立即马上!”   “遵命。”   挂了电话,青龙总司令直揉太阳穴。   那方,卫东侯挂了电话,朝队员们挑挑眉,“小青虫暴躁了。”   “娘哎,总算报了一贱之仇!”   “卧槽,现在叫我们过去,不会是又想修理咱们吧?”   “不知道。不过咱们怕他个小青虫啥的,再多的阴谋诡计在咱们纵横全军的绝对实力面前,都是渣渣!”   男人们一声欢呼,又跳上了车。   梁安宸却走向了病患,立即被卫东侯拉住说也要一起去。梁安宸奇怪,但随即想起自己出门前使的小绊子,就乐了,众人问他又使了什么坏,他偏笑着故做神秘,男人们一时就在车上打闹起来。   直到医院,才发现了不对劲儿。   郎帅欺近卫东侯,低声说,“我瞅着,这上下三层驻杂的都是青龙的顶尖高手啊,该不会大老板在这里吧?”   众人都不肯定,没想过今天突然就能见到那个大人物。   在病房门外立正稍息时,就开始咬耳朵嘀咕。   “这不会是大老板也得了热流感吧?”   “切,秃鹰你这逻辑也太直线条了,那怎么可能啊!”   “怎么不可能了。”   “都给我闭嘴,你们这是军人的样子嘛!”青龙气得大吼。   卫东侯挺胸抬头,“报告总司令,我的战友们只是太着急想知道来此的目的。大家从早上五点天没亮,奔波一天到现在也累了。能不能让我们……”   青龙直接截了话,“你们就接了几个人就叫累了,不说你们无极大队的都是铁打的非人类嘛!给我站好。”   “谁说我们是非人类。我们也是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类。青龙总司令,请不要拿你狭隘的价值观来侮辱我们。这疫苗要不是这些非人类的努力,你们早就被敌人的生物战给洗白了。拿去!”   跟着副手去拿疫苗的梁安宸过来时,立马就给青龙顶了回去,两人大眼瞪小眼。他梁安宸可不是他青龙总司令的兵,他一直挂的都是科技骨干的牌牌,就算在无极大队里,袁飞也常常被他气得跳脚,拿他没法儿,最后还得看他脸色来着。现在出门在外,怎么可能让这只小青虫唱大戏。   卫东侯想上前打断时,就听到一声。   东侯?   突然,一个心电感应传来,卫东侯的表情一僵,没有再跟青龙杠。   老婆,你在哪儿啊?咱们家宝宝还乖吧?有没有想爸爸啊?等爷们明天请个假来接你和宝宝啊!真是想死我了。   呵呵,讨厌,我正忙呢,等会儿跟你说啊!   ……   语环正冥神给姜主席梳理身子时,就感应到了刚刚到病房外的男人,不过男人太激动,似乎没有注意到她就在这屋子里。   “嗯,果然跟刚才很不一样,我感觉舒服多了。谢谢!”   “主席您不用客气。”   “呵,主席也是普通人,没有什么不一样。语环,你都叫曲叔叔了,我跟比你爸也没大多少,就叫姜伯伯吧!”   “这……嗯,姜伯伯,您最好放宽心,少忧虑,这样病会好得更快些。”   “呵呵,伯伯也想啊,可惜下面这些人真是没一个让人省心实用的,尽给我惹祸。”   本来语环还有些紧张,这会儿跟中年人有一搭没一搭地拉起家常,倒也没了初时感觉。   姜大老板很快就把话题切入到语环的外婆身上,也没有刻意回避,先打了一翻亲情牌,说要为乔瑜珍和谭西华平反正名,为两人在京大塑造铜像,一方面拨乱反正,一方面缅怀曾为国家建设做出重大贡献的行业大功臣。   语环当然很高兴,毕竟能获得这个国家最高领导人的承诺平反,之前和父亲商量好的目标也就完成了,她也能安心回蓉城,为母亲和外公外婆迁坟。   接着,姜大老板的最终目的就扔了出来。   语环一听就明白了,“外婆过逝时,也特别叮嘱过我,未来若是有合适的机会就将资料都捐给国家,希望能有专业人士能善加利用,为大家造福。之前,梁学长就利用里面的资料,救了我和我的宝宝。这一次梁学长能研究出疫苗来,也得益于外婆的资料。所以,我把资料都给他了,我相信他能够好好使用。”   姜大老板心下一沉,转眸看向屠征,后者故意似没听到般,继续跟曲茵席交谈,着实让人不爽。   显然,这小姑娘看着温柔亲切,骨子里倒也是极有主见了。言下之意,也就是暗示他这个大领导,资料当然是可以给国家的,只不过,这要具体给谁就得看人了。毕竟像科技这样的成果,要是落在心术不正的人手上,譬如刘显耀之流,那就是害国害民。   大老板也不好跟一个小姑娘计较什么,毕竟人家刚才还把他多年的背痛和脊椎毛病治好了。   接下来,就直接跟那个已经把所有资料抓在手上的天才专家好好谈一谈了。   恰时,一个慰问电话打了过来,却是陆老。   “听说语环在你那里,我就不担心了。这孩子宅心仁厚,能力又强,这些事交给他们新一代的人做,我这老家伙就可以放心入土了。”   就是大领导也要尊称其为一声,“陆叔,瞧您说的。这些孩子是很不错,不过还是需要再多磨练磨练,才能委以重任。”   语环听在耳中,悄悄吐舌头,回头看向父亲,屠征和曲茵席聊得很投机,纷纷投来赞赏的眼神,曲茵席也不吝羡慕屠征好福气。   屠征却突然叹息一声,说,“茵席,你们别见怪我这么宠着环环。实在是我之前二十多年没尽到一分做爸爸的责任,环环你们也见着了,她有多懂事多帖心可不是我吹的。就这闺女,放谁家里不给宠上天去,你说是不是?我这做爸爸的,当然不能让她受一丝丝委屈了。”   “爸!”   语环窘红了脸。   屠征却不以为意,他显然就是故意说给两位大老板听,不遗余力地为女儿将来回京时,铺垫好路子。   话说有两个国家数一数二的叔叔罩着,还怕谁啊?!不,到时候可就全部倒个儿,轮着该那些人怕他们了。   语环光荣地完成了此行任务,跟着主席秘书出来,交流为外公外婆平反的细则。   同时,梁安宸却不得不进了病房,接受组织的“考验”。   “老婆!”   一出门,就传来了卫东侯惊喜的声音。   秘书非常识实务地结束了话题,表示隔日再联系,同时拉住了就要变脸的青龙总司令,叮嘱从现在开始,这漂亮小姑娘就是上上宾,为了国家发展,必须好好款待。   于是,托语环的福,劳累了一日的战士们屁股终于沾了椅子,能好好休息一下了。   一行人欢脱无比地跑到了医院附近的一个小饭店,大肆搓了一顿儿,顺便又把倒霉的青龙总司令等人给洗刷了一番。   卫东侯则抓紧时间跟老婆你侬我侬,虽然才分开半个月,但这不见则矣,一见就抵不住夏日炎炎,激情似火,好一番卿卿我我。   瞧得已经有了老婆女朋友的男人们都一个个眼红着,把两人哄走了。   卫东侯可巴不得如此,丢下了结帐卡,揽着老婆离开。   然而,两人却没敢往宾馆里跑,只是手拉着手,在灯灯熙熙人声嚷嚷的医院四周小树荫下,漫步,聊天,报告自己最近的生活琐事。   从聊天里,卫东侯知道屠征正给语环铺垫未来回京的路,心下感慰。同时语环也知道丈夫在此执勤的不易,心疼着,又送上了几个香吻。   当两人聊到家里的事时,语环提出想和宝宝们回家了,卫东侯敏锐地觉察到女人的一丝不安,追问下去,才知道今晚宋雪欣又出现在了语环的面前。   “这个女人,以前我真是有眼无珠低估了她,没看出来她的确不简单。先不提她有肖一飞帮忙,我不准她再踏入蓉城一步,她却能在这短短时间里,在京城混得这样有声有色,没点能耐的话,那比在蓉城还难。”   语环听完卫东侯说这两年里发生的事,也有些惊讶,“爸爸当年回来的那一次,就是为了揭穿他们母女两的谎言,但不巧碰到安德鲁来绑架,临时中断了。按爸爸的调查结果,我妈妈可能不是病死,而是被人故意害死的?而且,害死妈妈的人,很可能就是宋家那对妻女?难怪,当年宋雪欣叫引我上楼,会发那条信给我,她一定知道真相!可恶,这个女人太恶毒了。”   卫东侯一见老婆激动了,连忙安慰,说这些都是他们推测出来,还没有得到最终证实。他们正在想办法,从那两女人嘴里撬出当年真正的真相,连同当初那场婚礼,要还她一个清白。   语环脸色一肃,斗志昂扬,“你们放心,我知道分寸。我还是要和宝宝们回蓉城,不过你们调查的这件事,其实也很简单啊,让有高超催眠致幻异能的兽人们帮我们,不信那两个臭女人不吐实。早知道,我今天就该让可可去试试。”   正文 33.夫妻幸福小娶   33.夫妻幸福小娶   病房里,梁安宸朝诸位大老板们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严肃又认真地略叙了自己研发出解毒剂和疫苗的几个要点,这其中自然少不了一再提及语环的帮忙。   当然,关于兽人异能的问题,在座诸位早就心照不宣,没有什么大惊小怪。   “若没有小师妹和花老师帮忙,我也不会那么快就把前辈们研究了那么久的疫苗找出来。所以功劳绝不是我一个人的。不过我也必须坦诚,在研究出疫苗之初,难免自傲了一些,没有更好的完善,就做了几例临床实验,目前有一位重症病患已经进入恢复期,不过却落下了些不大不小的问题。   鉴于此,在京城疾控中心这段时间,也颇受谢主任和总司令的敲打,深为自省,在未来的研究工作中,一定将求实稳妥的科研精神进行到底。”   几位大老板也露出赞赏之色,纷纷肯定了梁安宸的发言和态度,最后姜大老板一挥手,就把疾控中心主导研发解毒剂和疫苗实验的事,全权交给了梁安宸,再没了那些不懂行的外人干预。   出来后   梁安宸立即看到了门口的麒麟医疗援助组的主任,本还沉稳冷静的面容,唰啦一下变了个彻底。   “死小鬼子,丫就只会玩这种阴招,有本事咱俩直接PK!”   主任扯了扯唇角,几乎一模一样的眼镜片儿,寒光闪闪,“梁安宸,你剽窃我们的元素水配方,我们没有跟你追究,已经仁至义尽!”   梁安宸面上明显闪过一抹真相被揭穿的尴尬,显然今儿麒麟借机会跟他讨要东西是早就计划好的报复啊!可他梁安宸是什么人哪,脸皮那黑得比黑洞还黑,还怕那几句嘲讽,“什么剽窃,那种又贵又麻烦的东西,不过是你们这些为富不仁的家伙造出来炫摆的,白送我都嫌勉强。”   主任眼色一沉,气温直降,“哼,你们也就那点儿骨气得瑟。”   伸手就将一叠资料扔了出来,梁安宸接过一看,脸色一下变绿。这不是别的,正是之前大老板让他跟麒麟主任交接的东西,他所有的研究心血啊!   梁安宸瞥了两眼,就把东西扔了,抬头时竟然换上了一张谄媚的笑脸,上前就勾住了主任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模样,“别那么小气嘛,咱这都是学术交流,强强联合。诺,我这不是把自己的成果都拿出来奇文共欣赏了嘛!”   主任又是一哼,“那是我们拿更有价值的生化调试剂来做交换,不像你根本就是剽……”   梁安宸立即截断话,“哥们儿,别说得那么难听。你生化调试剂是你们的心血,难道乔奶奶的植物研究学就差了。你那里有几十年,乔奶奶这里也有几十年的积累,谁也不落了谁的。”   主任说,“那也是乔老夫人的成果,你凭什么拿他们来炫摆。你们这个民族,也就只有点儿本事拿那点儿前人的历史成就摆摆,除此以外,全是山寨!”   梁安宸松开了手,“我说,我们有炫摆的怎么着了,你这是羡慕呢妒嫉呢还是恨啊!有本事你就别搁这儿来明为交换,实为抢劫地要咱的东西。咱民族咋啦,咱至少还好点面子,哪像你们小鬼子抢了人家的还不承认是抢,非给自己编派个漂亮理由,死不认帐,颠倒黑白,全世界人民都知道啊。”   主任一听那个气啊,想反驳又被截了话去。   梁安宸又变了脸,“行了,咱也别争论那些无聊的历史问题。”   主任一个瞪眼,还直是做贼地喊捉贼啊!   “咱不说别的,乔老师资料里记录了两种植物,若是做嫁接式培养,甚至可以用来建造海上飘浮陆地。这东西在当代植物学家里没人敢提出这样的构想,乔老师的资料有多珍贵,可想而知。反正大家心知肚明,谁也也便宜不了谁。”   伸出了手。   主任也是个能伸能缩的狐狸,握住了梁安宸伸出的手,“大家彼此彼此。”   “呵,合作愉快。”   “呵呵呵,愉快。”   这厢虚与伪蛇完后,梁安宸回头就跟卫东侯抱怨,“要不是为了你,哥们也不用干那龌龊勾当。你知不知道,对着那两个大老板,有多寒糁人。”   卫东侯一边擦着枪,不以为然,“得,一回生二回熟呗!反正,咱们注定都得回京城的,啥时见不都一样。”   梁安宸觉悟了,“东子,现在谁都知道我老梁家跟你们卫家在一个阵营了,以后要出了啥事儿你也得罩着我!”   卫东侯扔来一个看白痴的眼神儿,“耶,我以为你会说,从今以后我有啥你都罩着我。前后几次不都是你救我的,你可是咱们这一组的超级大法师,要没你给咱满血,咱全组早就挂在小鬼子那百分之五十的概率上了。就在这儿待了几天,连这点儿自信都没了?”   “哎,权利之都,哪有咱天府之国自在。”   “那你也上了贼船。得,哥们儿保证罩着你吃香的喝辣的!”   “哼,知道就好。跟着你们混,我还真怕没命娶新媳妇儿。”   “耶?梁工,你也到发情期了?”   “去你的!我疫苗成功那天,小汐已经答应我的求婚了。”   “艹,怎么不早说啊,咱哥们儿可得好好庆祝庆祝。”   ……   之后,语环也在疾控中心待了几日,帮梁安宸做临床实验,期间见到谢长河后,知道其还能见刘显耀,便把彭雅琳的事转告给了刘显耀。   谢长河说刘显耀很后悔,痛哭失声,很自责,但一切都太晚了,内部已经定了他的死刑枪决,这个基调不管现在疫苗是否研发出来都改不了。毕竟,大半个国家的执政一把手及其家人,丧命在他手上,死罪难逃。   京城的临床实验非常成功,疫苗迅速通过了各项检验,迅速投入生产了。   当然,这不仅仅因为陆老等人联名保举,连主席本人都深受其好,在注射了解毒剂三天之内,病状明显减退,且又在语环的调理下,迅速产生了疫苗。   主席的顾虑这一除,自然不再束手缚脚,亲自签下了同意生产书。   语环这几日也是利用在疾控中心帮忙的借口,偷得时间,就往涉外处跑,抓紧时间跟老公团聚。   卫东侯在执勤时,不准跟闲杂人等吹牛聊天,端着枪,直挺挺地站在大门口,表情严肃,气场强悍,严阵以待的模样,很有震慑感。   虽然他还戴着个迷彩钢盔帽,俊脸掩了大半去,但进出的洋妞儿或路过的小姑娘可不少。明明他们涉外办的位置故意安得很偏,不易被人打扰的。也不知道怎么就会平白冒出那么多“过路人”。   语环在医院的职工食堂里买大厨拿手的红烧肉时,就听那些小姑娘捧着脸低呼,某某涉外办军警有多么迷人帅气,正义凛然,心下就觉得好笑。   那可是她的丈夫,她两个宝宝的爸爸呢!   不过想想,当年自己也曾经历过这样的岁月,对于女孩们的梦幻叹息,也很释然。想当年,卫东侯有次陪那时还叫卫雪欣的女人到食堂吃饭,她站在一群女孩后,听到周人的低呼和赞叹,却不敢看他。   就怕,一眼万年,终不可得。   “喂,看什么呢?我比你碗里的梅菜扣肉还好看?”   男人咧嘴一笑,牙齿雪白,顺手就挑走了她碗里的肉肉,吃得满嘴油光水滑的。   “老公,你怎么知道,你比我碗里的肉好看?”   语环抿着笑,故意在其他人都捧着盒饭过来时,说出口。   顿时一片口哨声,跟着打趣儿起哄的比比皆是,她红着脸习以为常,瞧他被同伴臊得俊脸黯红,心下就特别得意。   啊,让你得瑟呗!   男人不好意思,拉着老婆跑掉了,回头还吃光了老婆碗里的肉肉,女人嚷嚷着不公平,他趁着无人,吃她的小嘴,咬她的耳朵。   “老婆,今晚还是我来找你吧!”   “讨厌,你就知道满足自己,不抽时间陪陪宝宝。”   “哎,你以为我不想。可宝宝现在不是被你婶婶们占着,咱好男不跟女斗。”   “你就知道欺负我,哼!”   “唉,你是我老婆,你不让我欺负,难道你想让我去欺负别人。”   “坏蛋!”   “宝贝儿,还有更坏的,要不要看看?”   “啊——”   这一晚,男人一直欺负女人到天亮,还舍不得放手,允诺说,“老婆,等咱们的疫苗成功发布后,那些老外就必须回去了。到时候,哥就可以放个大假好好陪你和宝宝们。”   女人累得迷迷糊糊地应着,“别忘了,还有一件重要的事啊!”   男人应着,低头看着直往怀里钻的绯红小脸,心下痒痒的,又是一阵火热情潮涌向四脚百骸,在女人又一阵无力的抱怨声中,狠狠爱了一番,方才离开。   等女人醒来时,就该了跟男人说一件要事:她今天必须回川省了。   玺奥迁址的事情也不能现耽搁了,卫家的老人家们也有近两个月没见着孙儿们,想得慌。   这日离开时,没想到那位总秘代表主席和总理来送行,还给孩子们带了小礼物,并说,欢迎语环早日到京城定居,并暗示灾情结束后,就她对疫苗研发等贡献,国家会特别给予表彰。   语环有些受宠若惊,想挽拒。   屠征就就告诉女儿,这种荣耀对曲茵席他们那个层面的人来说,不过是一句话的份量。不过,在他们官二代红三代这些新一辈人的眼里,那就是大大不同了。   所以,叔叔们的好意,作侄女儿的当然不要白不要啦!   由于时间对不上号,卫东侯在中午吃饭时没瞧见老婆人影儿,才从手机里接到短信,心下可郁闷坏了,顿时这饭也不香了,肉也没味儿了,气场也低了。   这一怒之下,就在涉外办门口拉了条黄色警戒线,让蝮蛇几个堵了路,从此那些想趁机溜来看美男的女人们,没了望头儿。   哼!哥们媳妇儿都不在了,还需要你们在这得瑟啥!   男人酸溜溜地想着,大口吃肉,开始苦逼地倒数计时回家的时间。   屠征留在了京城,说还有些事需要处理,稍后才会回蓉城。   隔日   屠家的两个儿媳妇就带着一叠照片上了九龙山,一左一右地围着屠老太太,一五一十地把语环地事都告诉了婆婆。   屠老太太的惊讶自不用言,由于之前对宋雪欣的印象一直非常好,还有些愧疚,但听两个儿媳妇如此认真的模样,心下也有些动摇,毕竟跟是跟自己生活多年的人,更值得相信的。   两位婶婶不遗余力地各种赞美语环,听得老太太也渐渐有了兴趣。   当两人适时地再拿出双胞胎的照片时,老太太的情绪立即被调了起来。   这时候,女人们聊得欢畅,恰巧下来溜圈儿的屠老太爷也按捺不住地偷瞄了几眼。   老太太举起照片,扶着老花镜,越看越是忍不住赞叹,“瞧瞧,这小模样多可爱哪!呵呵,你们说这丫头跟卫家那个小侯爷在一起了?还真别说,倒是有几分老卫的风范,尤其是这眼神儿。”   屠老爷子一听,就忍不住了,叫了起起,“像个屁!这小子明明就跟咱老幺小时候一个模样。”   他在梦里看得可比这个还清楚,还亲手抱过转圈圈玩飞飞,老婆子就看个二维平面照哪里清楚啊!   屠老太太也不示弱,瞪了眼老伴,又拿起小月芽的照片,“你老眼昏花了,我还没花。小月芽这笑起来的模样,跟姝英(卫太后闺名)最像了。你们说是不是啊?”   媳妇们只是捂嘴笑,很聪明地不参与这佬俩口的口水战。   屠老太爷似被捋了虎须,愤愤地喝道,“你这个老婆子,尽胡说八道。说我眼花,我看你才没志气,瞧瞧这丫头长得,跟你年轻时就一个模样儿。就是化成灰,我也认得!”   老太爷抽出一张照片,正是语环的,往桌上一拍,牛气哄哄地瞪着众人。   女人们顿时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一下笑开了花儿。   “老头子,你要觉得这丫头像我,那赶紧找时间把人叫屋里来,咱们好好瞧瞧,到底有多像?!”   “哼!那是你们女人家的事,关我们男人什么事。”   老太爷又板起了老爷,双手一背,就走掉了。   女人们更笑个不停,谁没瞧见老太爷脸上那抹黯红啊!   ……   话说这日语环带着宝宝们回到蓉城,但刚一下飞机,就出了事儿。   前来接他们的王绍铭匆匆跑上前,接过行礼就说,“语环,刚才我接到通知,说卢五叔因为接受了你和梁安宸的治疗,已经彻底康复出院了。他这一高兴,就招集了全城的媒体,要招开一个康复新闻发布会,说是要为你和梁安宸表表功。我琢磨着这事儿,恐怕不太妥当,你看这……”   “什么!卢五叔这根本不是给我们表功,是陷咱们于万劫不复啊!”   语环一听,就把两宝贝拖给了王绍铭送回卫家,自己由方臣驾飞车去新闻现场阻止。   同时,几个求助电话拨出去,心急火撩。   要知道京城这两天就要召开正式的新闻发布会,宣布疫苗研制成功,同时会有治愈病人现身说话。   在这节骨眼儿上,要是率先从蓉城传出治愈新闻,那在某些有心之人眼里势必就变成了京城执政无能,连个小地方的科研力量都赶不上。即时卫父的辛苦操劳都会赴之流水,那帮子之前没能利用刘显耀得势的派系必然逮着机会,编派卫父急功近利,没有获得当下代管卫生部的大老板的批准就大肆宣扬功绩,真成了功高盖主,得意望形,得不偿失。   总之,你丫再得瑟也不得不卖上头的面子。   看着主干道上的车阵,语环急得快着火,心想要是自己有父亲那种空间瞬移的能力,立马就到新闻现场该多好啊!   虽然她没有父亲那能力,好在她还有一群给力的好友在蓉城。   对于媒体最有一手的姐夫杨湛帮忙拖住了时间,语环赶到时,记者们才刚刚进场,卢五叔正被杨湛夫妇一直拉着谈话。   语环重重地喘了几口气,直接冲上讲演台,宣布,“抱歉,各位朋友,今天的新闻发布会取消。”   那头卢五叔一听,冲过来大叫,“哎,谁说取消啊?喂,那个谁,你……语环?”   记者们纷纷被遗走,由于卢五叔为了创造惊爆效果,之前通知开新闻发布会,众人都不知道原因。现在被稀里糊涂地被请走,且又看到语环突然出场,一脸气急败坏的模样,于是纷纷猜测是不是玺奥集团的高层又在闹什么矛盾。   不管媒体怎么猜,语环也无所谓了,只要重点不在疫苗上就行。   回头就把卢五叔给狠狠批了一顿,卢五叔一腔热情被泼了冷水,郁闷不矣。   话说,卢五叔这次也是好心办坏事儿,本来想着趁此机会,让卫家人长长面子,借机亲近混个脸热,修好巴结。毕竟现在卫家又重新起势,那是要上首都混饭吃了。那么只要卫家一走,蓉城的一切不都是要留给他们卢家的嘛!不在此时巴结,更待何时啊!   “五叔,谢谢你的好意了。抱歉,刚才我太冲动了。那个,为祝贺你成功康复,那份股票就做是贺礼吧!”   “这,这怎么行,之前咱可在医院说好了的。语环,你这,这是……”   话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卢五叔还不算太二,有些迷途知返。   随后卫母赶来时,自然是跟媳妇儿站在同一战线,劝卢五叔收回了那份股票,两家的旧怨也终于解开了。   事后,语环跟卫母一起回了家,心下却是有几分小忐忑的。因为回来前,梁安辰告诉语环说,卢五叔用的疫苗虽然救了命,却留下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后遗症,那就是“人道不能”,没法再祸害女性同胞了。   对此,语环觉得好笑又不好意思,一边觉得挺好的,谁叫卢五叔贪图美色才染了那怪病,留下这个后遗症算是对他的惩罚,让他一辈子住记这个教训,再不敢乱玩女人了。另一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疫苗不完美也有她的错,便归还了之前那份股票。   当晚全家人齐聚时,卫父和卫老太爷都称赞语环机灵,愈发有大局观了,这一趟京城之行,气质也愈发出众,堪当大任。接下来玺奥集团的事务,可以全部交给她处理了。   不出两天,京城果然发布一条全国新闻通告,宣布热流感病毒已经被国内专家彻底攻破,抗病毒试剂和疫苗同时研发成功,临床实验十分稳妥,目前已经有好几例病患逐步恢复中。   主席亲自代管卫生部事宜,下令生产疫苗,将在未来的三个月内,覆盖全国所有疫病城市,各地军政大联合,誓要在国庆节前,将这股可怕的病疫彻底扑灭。   这场白色恐慌,终于在此画下句点。   语环一家的生活,即将翻开新的篇章。   ……   小仙镇   一过了十点,头顶的烈日就开始喷吐汹汹火焰,烤得人汗如雨下,喝再多的水也不够。   这刚拭了一手臂的汗水,回头看行军帐蓬外,庄嫁地都晒得干裂了,蒸腾的热气扭曲了视线,不时地传来啪啪啪的打蚊子声,嗡嗡嗡的小黑点儿在角落里飞来涌去。   “真没想到,这农村里的夏天是这个样儿。”   “是呀!城里的垃圾筒五十米一个还嫌麻烦。现在这里随时乱扔吧,瞧这绿头苍蝇,啧啧啧,太可怕了!”   “以后我再也不乱扔垃圾了。”   众人苦中作乐地笑了起来。   一个白大褂男子走了进来,手里拉着一个很古朴的老旧铝制水桶,众人一见立马欢叫一声围了上来,纷纷大赞“沈大哥太给力了”。   原来,这桶里竟然放着一堆冰块,镇着好几瓶百事可乐、冰红茶等饲料,正是众人现在极为渴望的解暑利器啊。   “沈大哥,你又要给那个小美人送水啊,不是真看上人家了吧?”   “去,瞎说啥,人家早就名花有主了。”   沈亮最后留了一瓶,提着到了隔壁的大帐蓬里。   他一走,一群人里最受男生青睐的长发女生口气极酸,“要真名花有主,也该知道避嫌啊!我看她身边经常绕着都是男病人。”   就有人说,“我看那美人戴的手表,貌似不便宜呢!”   长发女孩斜眼,“现在山寨仿品看起来也不便宜。”   便有人笑话起来,“小夏,你这不是喜欢沈大哥,吃干醋吧!”   长发女孩立即变了脸,“你,你胡说什么。我就是就事论事罢了,难道我有说错嘛?那个乔语环本来就是搞特殊,凭什么我们住大通铺帐蓬,她就可以自己住单独帐蓬啊?领队居然还给她做单锅小炒。难道你们不觉得,这很不公平吗?大家都是志愿者,凭什么她就好像高人一等似的。”   众人脸色也是一变,长发女孩自也说中了众人一些心思,他们其中不少都是官商二代,家世殷富,经慈善会的机会跑来做志愿者,也是为了自己未来的仕途上积累资本。   叫小夏的女孩抱怨完,也觉得尴尬,转身就跑了出去。   她站在树荫一角,远远看到大帐蓬里,正谈笑风生的青年男女,手中的塑料瓶被捏得变了形,全神贯注之下,没有注意到身后的桑树上,一只红眼的青花蛇,正悄悄朝她靠近,“咝咝咝”地吐着信儿。   正文 34.爱宝贝1-等我长大后   隔壁大帐蓬里住的都是病人,一个身形娇小,模样却十分甜美的女子穿着过大的白大褂,正在给病患换吊针。表情认真,笑语连篇,整个临时病房里的病人们,显然都十分喜欢这位漂亮又温柔的护理员。   “语环,我来吧。你都忙了一早上了,休息喝口冰镇水。”   “沈师兄,谢谢你。”   “哎,跟师兄客气啥。之前你梁师兄特别叫我要照顾好你,我可不敢不遵从现在中央科学院现任研究员、咱们的救命大恩人的命令啊!”   随即,旁边的病人们就拿两人打趣儿,以为语环英云未嫁,就要给两人送做堆。   沈亮急忙澄清事实,语环也尴尬得立即开溜。   之后,沈亮关心地问,“这里情况已经稳定得不错了,你大可以放心去做自己的事了。”   语环喝了一大口水,觉得心肺都舒服了不少,笑道,“是呀!本来计划三天就够了,没想到一忙起来就没完没了。”   沈亮很佩服语环,瞥见不远处的志愿者帐蓬里的小青年,叹息,“唉,要是这群小家伙知道你是此次援助行动的最大出资人,就不敢没事儿风花雪月地闲瞌牙了。”   语环无所谓的笑笑,“沈师兄,这是人家未婚男女们的专属权利呢!再说,您不也是其中一员,大可以趁此机会,建立一段革命友谊啊!”   沈亮不好意思地抚抚鼻子,直说没那兴趣,急忙转了话题。   话说语环之所以此时出现在小仙镇,也都是因为一场行业协会主办的慈善晚会引起的。沈亮就是在那场晚会上重遇的学长,跟梁安宸很熟,故而两人都有些印象。   浓亮带来了一个紧急消息,孟教授也得了热流感病毒入院多时,因为有老年病身体不太好,情况不怎么乐观。   语环一听吓了一跳,急忙去医院看孟教授。当初若非孟教授惜才,大力帮助她,她也不可能在慕尼黑有那样一番经历和做为,孟教授可是她的大恩师。   早前在他们回国时,她和卫东侯第一时间就去拜访过孟教授,孟教授见他们儿女双全,家庭和睦,十分欣慰,告诉了她“东语基金”的事。   他们夫妻两后来经过重建的荷花池边,留下了第一张真正的校园合照,圆了她少女时代的心愿。   救了孟教授后,语环得知慈善晚会上的重灾区之一有自己曾经的故乡——小仙镇,便决定亲自前往。除了镇灾,把母亲和外公外婆的墓迁出来也是她此行的重要目的。   这时候,语环完全没想到,自己莫名其妙就惹上了一堆妒嫉。   “啊,蛇蛇,救命啊——”   一声惊叫打断两人谈话,语环立即放出透析力,朝声源处寻去,就看到一只青花蛇咬到了那个叫小夏的女孩的肩头,由于在侧后背位置,小夏自己够不到,吓得在原地哭叫。   沈亮最快冲到现场,一把扯掉了蛇,狠狠往地上甩。   “等等。”   因为语环这一吼,沈亮就住了手,这一幕看在小夏和随后赶来的人眼中,产生了极大的疑惑和怪异。   语环说,“这蛇应该是没有毒的,以前小时候我常在家附近看到,还养过当宠物。而且,它的性情应该是不会轻易攻击人类的。”   语环接过蛇时,动作小心翼翼。事实上,她早在沈亮动手前,就让青花蛇松了嘴。   小夏被吓坏了,常年在城市里养尊处优的女孩子最怕蛇虫鼠蚁这类东西,立马就不高兴了,“你怎么能肯定这就是没毒的蛇啊?说什么不攻击人类,你的意思难道是我没事儿逗着它玩儿,惹来这倒霉事儿,我活该啊?”   语环不解小夏怎么会这么生气,只道,“我没有这个意思,你不要误会。”   沈亮一边帮小夏察看伤口,一边给两人打圆场。   小夏却不依不侥地数落语环,大发醋意。   突然,旁边一人低叫,“呀,伤口有乌血,在扩散啊!”   众人一听都吓到,纷纷上前擦看。   “真的乌了。”   “有毒的啊!”   “快,别耽搁,送回省里去。”   小夏当即就吓哭了,一下倒进沈亮怀里,抓着男人白大褂不放,直问自己是不是要死了。   语环也奇怪地看了下手上的青花蛇,心下有些可怜,说你小家伙儿哪不好钻,怎么往这娇小姐头上撞呢!居然还有毒了?   “别激动。如果大动的话更容易加快血液速度,传递毒素。让我看看。”   语环上前,却立即被其他人挡住了,纷纷表示语环也不是专业医生,没资格给小夏看病。面对这连成一气的敌视,语环自然也没往心里去,只当小孩子们重视朋友,反应过激了。   她只有迅速扫了遍小夏伤口,发现果然是有毒的,悄悄处理止了血,缓解了毒性蔓延,又察看了一下毒素的成份问题也不大,遂才收了手。   由于小镇地势偏僻,刚好汽车都出去拉物资没回来,小夏被语环安在了自己的帐蓬里,其他人都觉得这是语环内疚才出让。沈亮立即给小夏注射了血清,对付眼镜蛇毒都不用担心,这种小毒自然也不在话下。   事后,语环找到沈亮,了解病情,建议其将蛇收起来,带回去研究确认一下。   沈亮有些奇怪语环的谨慎,语环只解释说是幼时的确经常玩这种小蛇,不会认错,打趣说希望沈亮能帮忙查查原因,就之前的误会,还自己一个清白。   下午   天光渐黯,西北方飘来大片乌云,空气变得潮湿闷热。   小夏的情况已经稳定,在放着大冰块的帐蓬里睡得极舒服。   不多时,屋外又刮起了大风,不少家里的鸡禽叫个不停,甚至还有跑出家圈四处乱窜仿佛疯了似的。   语环和其他志愿者们一起,不得不把帐蓬进行了一次全面检察,又铺了防水台,怕万一来了大暴雨应对不及。   然而,大风持续刮了一小时不到,突然就停了,太阳仿佛变戏法儿似地跳了出来。乡人们都说这天气有点儿反常。   语环心里也压着一种说不出的浮躁感,总觉得似乎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可她又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不敢冒然警告。   四点过一刻时,语环正坐在老乡家层檐下纳凉喝茶,突然感觉椅子晃了一下。   她以为是老乡家的小娃娃在推她的椅子玩,回头想打趣一句,根本没人,接着震动接着又来了,且越来越明显,越来越剧烈。   “地震啊,地震来啦!”   不知道谁一声大叫,正是从医疗驻地帐蓬区里传来,立马就见有人手舞足蹈,一副惊骇地跑了出来,又跳又吼,吓得不少人都从帐蓬里跑了出来。   医疗援助队队长沈亮急忙招呼大家镇定,他们本就在空旷的平地上驻扎,大可不用惊慌,志愿者们全围了上去。沈亮长得高,身形健朗,又是医疗队最有权威的人,这是就成了所有人的精神支柱。   语环将老乡家人引到晒谷子的平地上安抚好后,跑出来时目光上接透视大地,经过上次无机物的升级之后,她的透视力现在能延伸到一百多公里的距离了,寻找震点。   发现震点似乎就在附近,如此剧烈,至少也有五六级了。她四处透视,想看看能量带在哪里,由于这是她第一次碰到地震,还不太熟悉波纹能量,寻了半晌,才抓住了能量传递的脉路,延伸而上,翻过一里又一里山脉,往西南深山里走,在一片浓密的山林深处,发现了震心。   然而,再认真一观察,她震惊地瞪大了眼,仿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想要再看得仔细些,耳这就传来一片惊叫。   “呀,那颗大树要倒了!”   “下面有个帐蓬。”   “咦,小夏好像还在里面哪!”   “小夏,小夏……”   可惜这时候,小夏正好梦到跟心上人卿卿我我,哪里肯醒来,根本不知阎王已经来敲门。   话说这时候,帐蓬搭在树荫和房荫下的便宜,立马就变成了致命伤。   沈亮要冲过去时,为时已经晚,还被身后的人绊住了。   生死存亡时,众人却见语环毫不犹豫地冲进了帐蓬,都惊了一跳。   “啊——”   大树歪倒,房屋垮塌,众人抱头蹲地,惊叫不迭,仿佛世界末日。   于是,便没有人发现,在那屋砖砸落帐蓬时,从路边刚刚开到的一辆汽车里,冲出一道黑影,仿佛一道黑光直直飙进了小帐蓬中,挡在了语环的面前,将她安安全全护进了怀里。   一个鸷亮的怒眼,狠狠瞪了过来。   咯噔一声,心跳漏一拍。   哎,他这么快就回来了?!   ……   地震终于结束,众人虚惊一场。   这时再看地震毁坏情况,却是十分出人意料。除了几家农户门前立的木头门坎倒了地,最严重的居然就是语环所住的那个帐蓬,不巧就在一间老房子边上。老乡不好意思地说,这间老房是几年前那重大地震后,唯一遗留下来的,因为没倒,大家都觉得是个好兆头,在推倒旧房子重建时,就故意保留下来。   哪知道,这还是被地震摇垮了。   众人囧!   事后镇长表示会重新排察村内外,让村人破除这种迷信思想。故整个镇子早已经加固过的新房都没事儿,就帐蓬这一处。   事后,不少人都向小夏投以同情的眼光,这时候,小夏心下再郁闷,也不敢对自己的救命恩有丝毫不满了。毕竟在那种关头,同行的朋友发小都没来救她,语环这个完全的外人却跑来了。   “这可真是郎才女貌啊!”   “那帅哥好有型啊,白背心,迷彩裤,好帅哦!”   “身材好好,至少有一八零以上吧!”   “得,越看越极品唉!咱周围的这个了(幺指)。难怪乔美女看不上沈队,原来家里有这么大个极品啊!”   “快看快看,酷哥发动猛烈招式了!”   小青年们远远地看着那对在桑树后,喜悦重逢的男女,赞叹不停。却没人知道,正在给男人擦洗身上的灰渣,打理刮伤的女人,心里有多郁闷。   因为,卫东侯已经骂了她快十分钟了,还没有完结的趋势。   “乔语环,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在听,啊?我说你是不是圣母性子又泛了,自家宝宝不好好带着,非要跑这儿钻土坑。堂堂卫家少奶奶,搞得自己跟村姑似的,你是不是存心让我每次一见你,就心疼要死啊!”   “老公……”   语环一抬头,眼眶发红,教卫东侯一看,就住了嘴舍不得骂了。   可是心里的后怕余威仍在,索性将人一捞,摁进怀里就狠狠吻上了小嘴儿,只有这样急促地交换液体的运动才能安抚下他那颗高悬的心。   话说,人家大老远地赶来跟老婆相会,还没看清人儿就遇到这样惊险的一幕,能不生气嘛?   语环也没多说,任由男人发泄,吻得小嘴又疼又麻,呼吸不及,周围都失声了,感觉到掌下的男性躯体温度有些过了,才不得不嘤呜地攘开男人,抓住直往衣底钻的大毛手。   “注意影响啦,这里还有外人呢!赶紧把你的毛收回去啦!”   当然,这娇滴滴的抱怨,没人听得见。   众人只看到男人似乎发现他们,将女人一揽,就背转过身,高大宽阔的厚背将女人娇小的身子全掩了去,这画面怎么看怎么火辣辣的J情啊!   浮想联翩。   沈亮红着脸,立马喝散人群,各干各事儿去。心下苦笑,难怪小师妹之前说起丈夫时,那么自豪。这个男人,怕是没有多少男人不会在其面前,自惭形秽吧!   “抱够了没?该干正事咯。”   语环一听这声音,回头欢叫一声“爸”,推开卫东侯就转换新抱抱,卫东侯不满地瘪了瘪嘴。   屠征抱着女儿,拍拍女儿灰仆仆的脑袋,啧啧直叹,多久没见都晒黑了。   他们一家三口闲拉家常,谈笑风生,很是让人羡慕。   这时候,医疗队的车也都回来了,不知道是谁就从总负责人那里打探到了真相,原来他们此行的最大赞助公司的总裁竟然是语环。一时,众人对于这位传说中的西南最新商界女菁英刮目相看,误会解除,语环又意外收获了一批粉丝和支持者。   这方的医院援助活动已告尾声,暴露了身份的语环在队里一举一动总惹人注目,这让她也没心思继续待下去了,索性跟众人道别,和父亲丈夫一起进山里,准备迁坟。   ……   夜里   语环将自己在地震时探察到的奇怪情况,告诉了两个男人,男人们都十分惊讶。   屠征问,“语环,你真的确定,看到的是人形的动物在破坏山脉?”   语环很肯定,又回忆说,“我看到一个人从地底钻出来,带起飞沙走石,力量非常大,我从来没见过那样的情况。我也以为是我眼花,又认真看了看,好像被发现了。似乎,他们还对我笑。”   卫东侯心下不安,沉了脸,“语环,虽然你能力强,不过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以后尽量不要用你的能力去窥探这种大事件。特别是在我们都不在的情况下,这个万一咱们没必要背着。”   他说这话时,看了屠征一眼。屠征立即领会其意,表示赞同。说语环也不是军队人员,不用冒此险。   语环知道两个男人都是为自己好,也不多争辨,说完事儿后,就说到了移坟的问题上。   男人们表示施工人员都找好了,一切事务由他们解决,她只需要在一旁看着就好。   然而,在随后的移坟过程中,语环发现父亲和丈夫似乎有意瞒着自己什么事儿。特别是当母亲的棺木被启出后,语环就感觉父亲的情绪波动有点,纵然他在大家面前,丝毫破绽也没有。   她私下问卫东侯,卫东侯只说她多虑,就囫囵着把话题转开了。   由于当时在乡下多实行土葬,三位亲人都有三具棺木,必须先运到市里火葬场火化后,才方便带走。   到了市里殡仪馆,馆长十分殷情,特意为他们做了一场迁坟的法事,棺木需得在灵堂里焚香唱经一夜。   军人们都不相信什么鬼神之说,但却是渴望给亲人最好的祝福,屠征一口就应下了。   语环很意外,愈发明显地觉察到父亲的情绪波动。   但父亲不直言,她知道他必然有苦衷,也没有再追问,悄悄从旁关注。   停灵这晚,屠征一人到了灵堂,看着那副属于谭晓敏的棺木,神色阴影里晦黯不明。   稍后,卫东侯又到了。   “爸。”   “嗯。”   也不知世上是否真有鬼魂,这盛夏的夜里,灵堂里显得格外阴冷。   许久,才传来屠征一叹。   “我果然没猜错,棺木里并没有小敏的尸骨,只有她生前的一些遗物。乔阿姨一定知道什么,可是却什么线索也没有留下就走了。语环那个时候年纪还小,也什么都不记得了。那个该死的庞正德……”   男人一拳击在供案上,卫东侯身形动了动,却还是收回了身。   “爸,你不用这么自责。至少现在咱们有了新希望,也许伯母还活在世上。现在有庞正德这个最大的线索,不怕咱们寻不到。”   屠征抑下了心头起伏,看着三具棺木,目光深执,“你说得对,咱们有希望了。只要有一丝可能,我也要还语环一个圆满的家。”   “爸,一定可以的。”   ……   回到蓉城这天,卫家人全部出迎。   卫老太爷带着全家,向屠征和语环手里的骨灰坛,郑重地鞠了一躬,表示了对谭氏一家的敬重和追悼。   卫老太爷又提出,要办一个业界内的祭奠追悼会,以全两位老人的弟子们的追思之情。   之前屠征就和两孩子商量好了,不想办什么追悼会,但这会儿卫老太爷盛情,之后陆老听说后,也极力表示一定要开追悼会。   最后,语环提议说,“就给外公外婆开个追悼会,以全大家的心意。妈妈她也不是什么名人,就不用一起祭奠了。这样来祭奠的人也不会产生什么误会。”   屠征也觉得没有问题,于是在这场有陆老和卫老太爷一起做宣传的追悼会上,收到了不少花圈,竟然还有来自海外的,而灵堂里的挽联署名,也让趁机前来做公关的企业大吃好几斤了。   因为,放在最显著位置的,居然有当今最具权势的两位大领导的题词。   故而,在会后,语环身上的光环又多了一层谭家唯一在世后裔,著名外交官教授和以及最杰出的女性植物学家的亲外孙女的光环。   迁坟一事结束后,卫家的两个小宝贝终于迎来了二周岁生日。   这事儿在追悼会时,就被不少业内人士探到了消息,生日宴这天本来卫家只做家宴,没有宴请任何人,但玺奥公司的前台却是收到了一堆又一堆的贺礼,可把前台小姐给忙坏了。   当然,这天的惊奇还不只这一点儿。   “小熙熙,小月芽儿,还认不认识我是谁呀?”   “宝贝儿,来亲一个。”   没想到田恬竟然带着儿子亲自来祝贺。   田恬事后对卫家人的解释,是借丈夫焱华集团做借口,说语环在京城时,两人极投缘,结为干亲。并热情地表示,要是卫家以后来了京城,互相之间可以多走动,若玺奥有什么需要,焱华集团必然鼎力相助。   卫家人可谓受宠若惊。   除了屠家的代表,曲茵席特地打了电话,跟小家伙们侃大山,而一份标志从九龙山寄来的礼物,也让众人大开眼界。   卫老太爷这接礼物的手都是抖的,因为这份墨宝,却是出自那人亲笔。事后,卫家老父子听卫东侯说起语环在京城的经历,也都十分惊叹。   卫太后特别批示,“这就叫大器晚成!”   男人们失笑。   之后,小家伙一齐吹蜡烛许愿时,也让众人乐了一把。   那时,大家问小家伙都许了什么生日愿望啊?   已经吞下一大口蛋糕的小熙,花着小嘴儿,往屠征和卫东侯面前一站,竟然直挺挺地行了个军礼,一字一句说,“我要像外公和爸爸一样,长大了,当一个最可爱的人。”   有人故意逗,“小熙,最可爱的人是什么人啊?我们都没听说过啊!”   小熙立即扔来了一个鄙视的眼神,“笨蛋,连这个都不知道。最可爱的人,就是军人啊!立正,稍息。首长好!”   顿时,满场大笑。   男人们都不约而同地相视苦笑,得,基因的传承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啊!   轮到小月芽儿了,小姑娘今天打扮得格外漂亮,因为她正在等一个非常重要的人。   “我长大了,要做北北的新娘子!”   男人们立即责怪女人们给宝宝灌输了这么早熟的思想,这两方就吵起来了。   正在这时,男主角优雅登场,抱起穿着白色纱裙、戴着白色头纱的小小亲娘子,吻了一口小脸,当着所有人的面,示威性地笑道,“小月芽要做新娘子的话,那就要快快长大哦!”   “嗯,我一定努力长大,北北,你要等我哦!”   “好,我等你。”   “不可以看妈妈。”小捂遮住了男人的眼睛。   “好,只看小月芽儿。”   瞧这对儿你侬我侬的模样,卫东侯心里那个呕啊,语环好笑地安抚着丈夫。屠征笑得很有内涵,卫家人都面面相窥,只觉得这事儿怎么看,怎么不不靠谱儿。   然而,稍后男人们的碰头,新的问题也出现了。   卫东侯趁空逮着北靖要威胁时,北靖面色凝重,说,“我来这,是要通知你们一件刚刚被我们确定的事。最近突然出现了一群人,我们也不能确定他们到底是人还是兽人。但力量十分强大,属性难辨,行事十分霸道嚣张。我们查遍了近些年来的兽人资料库,没有找到任何跟他们基因相近的亲属。”   同时,在卫家的书房里,屠征对卫父说,“调令最迟国庆前就会下来。希望玺奥集团也能迁至京城,这样会拥有更好的发展条件。”   正文 35.爱宝贝2-择校乌龙记!   35.爱宝贝2-择校乌龙记!   在疫苗投入使用后,流感被完全控制住了,随着各地传出的大批病人被彻底治愈已经回归工作岗位的新闻,白色恐慌终于结束。   疫情最轻的川省自然是所有地区恢复得最快,且损失最小的。事实上,在全国通告一发布时,卫父就通过京上已经铺好的通道,拿到了用药批文,将早已经生产好并装箱上车的药品迅速派发出去。   在中央预计的三个月康复时间里,这方只用了一个月不到,就完成了所有病患的康复治疗,可让周边不少省份羡慕不矣。   临近省市因换了一批临时的新领导,多数都十分灵性地在第一时间到川省向卫父取经,卫父也一如既往地施以援助,一时间西南片区的领导班子对卫父的为人也相当敬佩。不少人已经私下里预祝卫父进京高就,卫父却一迳口头推谢。   按照一贯的程序,其实早在全国通告已经攻克疫苗时,卫父的升迁通知就应该下来了,不过现在国逢大难,也许上面会有些起伏也未可知。   对此,之前一直观望看好的人们也觉得纳闷了,再见卫父后就没再提及,生恐事已生变触了人家霉头。   卫父对此却早就没有当年那么急切的心思,甚至他对目前的生活状态很满意。终于可以每日按时下班,他就急不待地回家含饴弄孙,两个小宝贝现在才是他的生活重心。   正好,这热流感一结束,多数停学的幼儿园也终于开学了。再过两三个月,已经满两岁的宝宝也要上幼儿园了,于是这个择校问题,成了全家的一件大事。   俗话说望子成龙,现在到处都在宣传不能输在起跑线上,纵是自家宝宝与众不同,卫家人们就此事也不敢掉以轻心。   卫东侯得了一个月的大假,全家人就趁着这机会,齐聚一堂,讨论给两宝宝选什么样的学校。   这时候,男人们和女人们各执一词,意见不统一。   男人们毫无例外地选择军区专办的机关幼儿园,都说这是政府专办,历史悠久,有沉淀有积蕴,一般人想进都没门儿,只有他们根正苗红的红四代才能进得了。   当然,真正吸引男人们其实是里面的军事化管理和教学模式。   男人们纷纷强调,军人的孩子就得有军人的风貌,同时还拿小熙之前的生日愿望说事儿,让女人们好一顿气啊。   率先反对的还是卫母,“虽然咱们家宝宝看着比别家的大有三四岁的样子,可他们到底也只有两岁,太小了,不合适。”   语环也赞同婆婆的看法,“最近广播里不都说,孩子小时应该尽量让他们自由成长,不应该过早地划定框框条条,拘束了他们的童真和天性。那是拨苗助长,得不偿失。”   卫太后自然是完全赞同语环的看法,最疼最宠孩子的就她这个曾奶奶了。   这双方争个不停时,小家伙们也没嫌着。   对于大人的话,他们也听得半懂不懂的,不过也很会表达自己的喜好了。   小熙赖在爸爸身上,爬来爬去,玩得不亦不乎,被卫东侯一揪屁股要表态时,非常给力地嗷叫着,“我要当兵,当大将军,大英雄。要鸡冠,要鸡冠!”   他坐在爸爸的肩头,抓着爸爸头发舞着玩具手枪,乐呵得没法。   可把女人们弄得好笑又好气,直骂他小没良心的。   而这时候,一惯喜欢跟哥哥坑糜一气的小月芽,竟然表示了完全不同的意见。   “不要鸡冠,不要不要,小月芽不要嘛!丑,丑……妈咪,妈咪!不要鸡冠,要北北,回家,回家。”   小月芽攥着语环的手,就要往外跑。在她心目中,始终觉得爱琴岛上的那幢别墅才是他们的家,因为那里有她最喜欢的北北在。   语环哭笑不得,连忙安抚女儿的不着调。   而男人们见情况复杂了,想要立斩立决,就拿了一堆幼儿园资料出来,让宝宝们选,舌璨莲华地各种说服对比,吹拉弹唱,使尽浑身解数,俨然成了各国的总统大选似的激烈无比。   小宝贝们被大人们晃花了眼儿,反应再一次出乎意料。   “小熙,上鸡冠幼儿园吧,爸爸小时候也是读的这学校,里面好玩得不得了哦。”   “儿子,不要听你爸胡说,看妈妈这里的双语幼儿园,你瞧这里面多漂亮啊,还有云云滑梯哦!”   小家伙左看看,右看看,爸爸的劝说和妈妈的漂亮图片,都让人好难决择啊,抓啊抓啊小脑袋,丫的,不纠结了!   他小手一挥,一把抓过了所有资料,抱在怀里大叫,“我要,我都要!小熙要鸡冠,也要云云滑梯。”   话还没落,小月芽扑了上来,竟然抢了哥哥的资料,尖叫着,“不要不要,都不要。小月芽要顺家,要找北北……”   “不准,讨厌,还来。”   “不还,就不还。”   两宝宝竟然愈发固执,各执己见,第一次闹起了矛盾,最后争得面红耳刺差点儿打起来,被大人们及时拉回来后,小月芽儿哇啦一声就哭了,毕竟这女孩子的心性还是没有男孩子耐摔打,但一看妹妹哭了,小熙心里也委屈啊,也跟着哭得稀里哗啦。   男人们和女人们俩俩对看,都有些哭笑不得。   最后,众人商量出一个折中的结果:实地考察。   ……   幼儿园的秋季招生已经开始,故而这相关资料非常多,且每日都会为到场参观的家长和宝宝们开一堂表演课,让其亲身体验园区的教学活动。   卫家第一站考察的就是机关幼儿园,不过因为语环在公司临时有事,就委托了卫母和卫太后跟卫东侯带宝宝前往。   机关幼儿园距离卫家非常近,几乎可以说就在隔壁,且因为依托军事管理区所建,安全问题绝对不用担心,只是因建成久远,屋舍教学楼等较为古色古香,还有小桥亭廊,极有风情。   对此,女人们瞧着也觉得挺不错。   宝宝们已经撒丫子满园跑,上窜下跳,欢腾得不行。   同行的校长见到此情,更为殷情地介绍园内的师资情况,绝对一流,距离家近,父母都可以接送儿女,增加亲子相处机会等等。   总之,这一时半会儿是瞧不出什么不妥的,于是环节顺利进入了实战阶段:实际教学。   校长给众人引路时,卫东侯立即去逮两小家伙。就见两宝宝都蹲在浅浅的人工小溪边,头碰头的不知道在琢磨个什么。   上前一看,小熙正拿手戳着搁浅的小蝌蚪,跟妹妹不知嘀咕什么。   卫东侯叫了一声,小熙仰头一看爸爸来了,疑惑的表情立即一亮,就叫了起来,“爸爸,你看,这个黑东西,跟你的小蝌蚪好像哦!这是不是你的小蝌蚪跑到这池子里来,吃了虾咪,长大了?!”   顿时,众人一听脸色都是一僵,头顶乌鸦呱呱飞过。   卫东侯俊脸一抖,又气又窘,一手提溜一个,一边向外人致歉,一边大步走前,教训两小家伙。心中泪水长淌,老卫家的脸都被这两丫儿丢尽了。   卫爸爸再一次深深地感受到,做父亲的不易。到晚上跟众人汇报情况时,就被父亲和爷爷笑话了一通。   校长宽慰说,小孩子对新鲜事物感兴趣,这是好事儿,家长应该适当引导教育,不用过度担心宝宝们会歪楼。   接下来宝宝们进了一个小班,参加实地教学,咋见一群小朋友,倒也很兴奋。自回国后他们多数时候都跟长辈们在一起,跟同龄人交流得少,这会可新鲜了,很快就融入了人群。   不过,没一会儿,情况就发生了变化。   小孩子们的注意力总是稍纵即逝,很难持续太久。何况这两宝宝非比常人,很快就发现同班的小朋友们“不好玩”,总是呆呆的,反应也很迟钝,连话也说不太清,笨得要死,和爱琴岛上的朋友们差太远了。   当宝宝们失去交流的耐心时,问题就来了。   小熙三下五去二就搭好了积木,且还垒到了极高处,一群娃娃惊讶得不得了。他反复折腾了好几遍,也找不到跟自己“一路”的男生,最后一个不乐意就把房子给推倒,唏哩哗啦掉了一地积木,还砸到了旁边的小朋友。眼看着如此辉煌的建筑被毁掉,有小朋友难过了,哇啦一下哭了起来。   小熙觉得很烦,顺手就扔了块木头塞进那大张的小嘴里,想堵住人家的哭声,顿时吓得场外围观的卫爸爸大叫着冲进了教室。   而另一头,小月芽和女孩子们玩布娃娃,她把自己头上的蝴蝶结戴在了布娃娃头上,女孩们都很羡慕,纷纷去抢。她叫嚷着不准抢,那是北北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北靖这疼孩子的干舅舅,那送起礼物的手法也颇有些土豪作风,一口气就把小丫头从二岁到十八岁的蝴蝶结都送了,部分放到了爱琴岛,听说按每天三餐似地换,那二十年也换不完。   可想而知,小美人儿当即就生气啦,抢不回来时,当场飙泪,“醉”倒了一片。   女人们忙不迭地解释,最后还请来了卫老太爷帮忙说明,才将这两个未成年的小家伙的“恶意”伤人事件给抹平了下去。   晚上语环回来后,询问情况,众人都是一脸苦笑,满头冷汗直叹息。   而两个闯了祸的小家伙却浑然不觉,一个玩小手枪在屋子里嗒嗒嗒地上窜下跳,一个乖乖地坐在地毯上,摆弄一地的蝴蝶结。   当然,卫家人是不会被一次失败就打倒的,语环特地调了时间,和卫东侯一起带宝宝去双语幼儿园视察情况。   临行前,为免再出问题,夫妻两都再三叮嘱宝宝们,不能随便使用异能,不能欺负比自己弱小的小朋友,那不是军人和淑女该有的行为,学会跟人交朋友,才是乖宝宝。   毕竟已经在普通人环境生活了不短的时间,两小家伙又聪明得很,自然知道自己之前的行迳很不“乖”,于是也跟爸爸妈妈拉勾勾表示,要听话,不捣乱。   双语幼儿园是近年来新建的国立幼儿园,园舍宽广明亮,色彩斑斓,活动设备新颖,且老师也相对年轻一大截。   宝宝们一到,就瞧见操场上正在上体育课,立马兴奋了。但鉴于父母的权威,只是瞪着大眼睛闪闪发光,也没敢乱来。   夫妻两自然也看出孩子们的兴奋,相视一笑,便向解说老师询问能否让宝宝们加入。   “当然没问题啦!呵,卫夫人,卫先生,你们家宝宝肯主动跟陌生小朋友交流,这可是非常了不起的。”   解说老师立即上前给带课的班主任女老师说明,此时宝宝们一听父母的话就知道有戏,再按捺不住就跑了过去。   “小熙,等等。”   卫东侯抚额,心说这小子太冲动了,以后可得好好打磨打磨这性子,忙追上前。   语环则后一步追着小月芽。   女老师见状,急忙迎上了小熙,但小熙行动滑溜得不行,一下就闪过了女老师的手,而女老师也没立即回头去拦人,反是又朝前扑出,将将撞到了卫东侯怀里。   几双眼神不由自主地闪了闪,又立即转开了。   这堂课外活动进行得很顺利,两宝宝和年龄比他们大了两岁,但交流上显然要好了一大截的小朋友们玩得很玩心。   夫妻两暗下商量决定,让宝宝们直接跳到中班学习,毕竟非常人便要有非常人的教育培养方式嘛!   不过,在之后的双语课上,又发生了变化。   “老师,那个音不该那么发,玛莎都是这样念的……,¥,&8226;。不对不对,这个音也不对……厕所不是那个词,我们都叫!&8226;¥……—*……”   两小家伙竟然天真无邪地一再指出双语老师的英文发音不正确,把台上的老师给窘得几乎要挖坑自埋了。想要结束课堂吧,两宝宝竟然异口同声说。   “妈咪说,错了就认,才是乖宝宝。”   “爸爸说,勇于认错,才是真爷们儿!”   “老师,你错了!”   场内场外,一片死寂。   卫家夫妇虽然觉得没什么错,可是毕竟当着面给人难看也实在不好意思啊!谁叫两宝宝之前在国外待了两年,对于日常用的英文和德文都已经非常熟悉了。虽然还不会写,听和说都没大问题。   且在爱琴岛上的时候,因为岛上不少来自世界各地的兽人,没事儿聚在一起那念的都是宝宝经,对于如何把孩子教育得更具有独立生存能力,兽人妈妈们比起人类的父母更有危机感,自然在方法和效率上更注重科学性。   小熙和小月芽深受脾益,这会儿就成了两小权威,让老师都下不来台了。   这老师也是有关系才能进得来国立幼儿园,自然也有几分心高气傲,如此被博了面子自然很不高兴。   不过语环来道歉时,女老师故意避开,回头遇上了卫东侯时,态度却立即变了。语环找来时,发现女老师借着要抱儿子,对丈夫又袭胸又摸手的,已经是赤果果的“性一骚一扰”了。   “这位老师,我觉得我们家宝宝的水准,实在不适合到贵院学习。谢谢你们的演示教学,再见!”   语环脸色一沉,往大小男人面前一站,拉过人就扬长而去。   一路上都忍不住抱怨现在的师德师容实在让人忧心,怎么能让他们的宝宝在这种“势利又扭曲”的气氛下成长呢!   想当然,双语幼儿园被秒杀了。   回到家后,长辈们问起情况,夫妻俩也无言以对,只有苦笑。   可这学校也不可能不选,众人实在没法,就向周围亲戚好友们打探学校。   查茶听说后,立即介绍语环到小乌龙现在就读的民办私立学校看看。并介绍说,这所私立学校建成已经有五年多,师资力量绝对好,所有教师都是实打实的竞争应聘上岗,绝没有什么鱼目混珠的关系户,实力过硬。   且业内不少企业家都把孩子送到这里接受早教,孩子偏早熟,也利于宝宝们融入交流。算是西南有名的菁英学校了。   当然,这学费也是很菁英的,对卫家自然不在话下。   卫家人这一听,觉得这终于算是打上号儿了,于是一家人齐齐出动去考察。一天下来,果真名不虚传,两小家伙跟高年级的哥哥姐姐玩得特开心,且还有小乌龙这热心地哥哥一起,宝宝更喜欢了,立马嚷着也要来这读书。   哪知道,意外就突然发生了。   外送餐食引发学生中毒,经调查后,原来是校内采购员跟外校人员勾结,中饱私囊,使用了劣制过期食品。学校被迫停业整顿,所有孩子被接回了家。   这夜   众家回到家中,心下唏嘘。   始料未及,只是给两宝宝选个幼儿园就那么折腾?   卫老太爷叹息一声,看着已经爬在爸爸妈妈怀里睡得香喷喷的小家伙,也觉得于心不忍,“要不,就让他们去爱琴岛上学吧!孩子还小,拘着不好。等他们懂事了,再回来也不迟。”   其他人一听,都觉得诧异老人竟然舍得下这么大的决心。要知道,家里最舍不得儿孙远走他乡的都是老人家了。   但随即,众人也明白了老人的苦心,毕竟自家宝贝非同常人,强要在非我族类的世界长大,适应其规则,过程必是相当辛苦的。   “爷爷,不着急,这不是时间还没到吗?其实我觉得这个私立学校挺不错,只要等他们整顿好了就没事儿了。”   “是呀,咱们再看看,老花也介绍了一个不错的学校。这时间不是还早嘛,急什么。”卫太后可没那么“宽大”的胸怀,早前两年都憋坏她了,她哪舍得啊。   语环宽慰了老人,跟着丈夫上了楼。   两人将宝宝安置上床上,一个坐床上,一个坐床上,相顾无语,眼瞪眼看了会儿,突然就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男人将女人揽进怀里,叹息,“你说咱家这可真是一对儿宝啊!”   女人抿着唇笑,“可不是。之前我看小熙这小馋鬼也顺了那些东西吃,一点儿事都没有。小月芽更不用提了,她不去毒害别人已经谢天谢地了。”   男人叹气,“你说咱真要把这两小疙瘩送去爱琴岛?”   女人瞪了男人一眼,“你就口是心非吧!谁不知道你前后就看北靖不顺眼,会把女儿送到他身边儿去?”   男人咳嗽一声,一本正经地说,“那也不一定。爱琴岛虽是他的大本营,可是那毕竟是个生孩子的地方,女人都比男人多。北靖他即是欧洲兽人部落的王,多数时间也没待那儿。”   女人翻了个白眼儿,表示根本不相信他这口是心非的自欺欺人。   男人抿下了唇线,看看床上睡得天真无忧的小家伙,深感为人父母之不易。   现在国内很多人的就学观念都是能进入京城学府为最好,若比京城学俯更好的,当然就是出国深造,踱一层洋金。更有不少父母在发达之后,想到的对孩子最好的教育方式就是更早地将其送出国,更深层次地接受国外的教育,对于国内的教育总是各种诟病。   但事实上,很多报道显示,小小留学生们在国外的境遇并不怎么好,不少过早地夭折或走上了歧途。   自然,他们倒是不担心自家的宝宝会走上所谓的歧途。   只是做为在国内长大的父母,更希望宝宝先接受中式教育,且他们刚出生就已经在国外待了两年,回国这段时间,对国内生活就有些不适应,这也多亏了爷爷奶奶们有耐心。   特别是在两宝宝发脾气时,最喜欢说英文德语,故意拉开跟大人的交流距离,老人们可没少恼过,为此,卫太后还憋着劲儿开始学起了外语,就为了跟宝宝们好好交流。   也正因此,他们更不希望将孩子送回爱琴岛,就为了逃避眼前的本来不该是问题的问题。   他们不标榜国内的教育就比国外的差了,相反,国外也有不少学习国内教育方式的。其实大家都各有优劣,没有绝对优势。   留在国内受幼儿教育,并非因为未来要孩子们继承家业。   更多的还是因为,他们觉得做为炎皇子孙华夏儿女,就应该拥有一份乡根不变。不是贪图国外教育的便宜好处,就把孩子教成了香蕉人。   他们也不是歧视土生土长的华桥,只是觉得,国内的气氛对于孩子们的成长非常重要。这是他们两个身为军政世家子女的一份特别的情感,特别的坚持罢了。   最终,这事儿传到屠征耳里,屠征觉得好笑,也最终帮忙定了板。   “就机关幼儿园,我早就去那里看过,环境不错,而且离家也近,你们老人大人接送方便。至于他们的特殊问题,我已经做了安排,会有专门人员做看护,不会让他们被人发现与众不同,脱离人群。”   正文 36.爱宝贝3-爸爸去哪儿?   36.爱宝贝3-爸爸去哪儿?   对于父亲的提议,语环也没多大意见了,毕竟亲自走访了几家幼儿园,也了解了情况。   “爸爸,你和东侯就故意连成一气的对吧?都要把咱宝宝养成小兵张嘎!那玺奥未来谁来继承呀?”   “呵呵!这还用问,玺奥的继承问题,当然就一脉相承,它本来开始就是由你婆婆继承来的,现在由你打理,未来就交给小月芽。卫东侯可以交给老婆,小月芽要真不喜欢那交给未来女婿也成。”   “爸!”   父女两都不由笑了。   其实语环也只是故意绊绊嘴皮子,跟父亲撒撒娇罢了。   于是几日后,宝宝就开始了入学适应期,提前进了幼儿园。   语环问起父亲最近在忙什么,屠征没有直说,只叫语环办好玺奥总部的迁址问题,做好随时进京的准备。   那时,方臣跟在屠征身边。   听到这番谈话,也有些触动,后逮到机会,立即表示自己可以进机关幼儿园,看护两个宝宝。   屠征看着方臣急切的模样,不置可否,笑了笑,反问了一句,“方臣,难道你真打算一辈子做卫家的保镖?”   方臣一愣,又说,“现在宝宝还小,我想等他们长大后……”   屠征又说,“他们一个变身密度超过地球上所有物质的密度,连原子弹都不能耐其何,另一个飙出一颗小泪珠就能放倒一片身体最强悍的人或兽人,你觉得他们会有什么危险?!”   方臣登时哑然。   屠征一叹,拍了拍沉默男子的肩头,“小方,我必须感谢你一直以为为我女儿和孙儿们,还有东侯做的付出。叔只想问你一句,你想好了再回答。方臣,你真的一点儿也不想重拾军人的尊严和荣耀了?”   方臣的眼眸一睁,定定地看着威严的军神,那双深藏着岁月智慧的眼睛中,有着身为长者最真诚的赞许和鼓励,让他心头搏动,血液沸腾。   “你当日在慕尼黑为了他们俩抗令不遵,也是情势所为,咱们部队重纪律,但也不是没有人情味儿。现在,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想通了,等卫东侯的假期结束时,你就跟他一起回大队。”   “首长!”   方臣想说什么,目光颤动间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屠征摆了摆手,转身离开。   ……   宝宝们的就学问题一解决,语环和卫东侯可松了口大气。   以前听同事谈到择校难问题,语环心下曾紧张了一下,没想到这么简单就被父亲解决了。   孩子们上学的第一天,家长们当然不放心,全都跟着躲在了远处,瞧着小宝贝们以二岁之龄,直接跳到了中班预备级,跟着瞧着一样实际已经比他们大两岁的孩子们,一起唱歌跳舞做游戏。   忐忑不安也在情况的顺利发展下,终于恢复正常。不过……   中午吃饭时,洗完手的宝宝们都按序坐到了老师安排好的桌椅前,小熙和小月芽都跑了出去,吓了老师一跳。   “爸爸,妈妈,奶奶,曾奶奶,吃饭饭,一起,一起。”   没想到,两小家伙竟然跑到门外,窗外,把一群大人拉进了屋。   老师虚惊一场,家长们尴尬不矣。   “宝宝这是看到爸爸妈妈了呀,叫大家一起吃饭,真是太了不起了。那么,各位观察了一天应该也饿了,就陪孩子们一起吃吧!”   在老师的带领下,全班的小朋友都邀请众人一起吃饭饭,于是众人的尴尬一直持续到了用餐结束。   语环心下好笑,他们一行人已经掩藏得很好了,没想到还是被这两个鬼灵精发现了。卫母感叹说,这两小家伙在家里就喜欢捉迷藏,每次一找一个准儿,可狡猾极了。卫东侯也说,小鬼们早就发现他们了,这会是故意让他们出来丢脸的。   语环却觉得,宝宝们虽不说,表面瞧着适应性强,其实对于要长时间地离开熟悉的父母和爷爷奶奶们,还是会有些不安,可心里应该也很明白这是必需的过程,小小年纪还挺好强的,又好面子,索性也就假装不知大人就在附近,乖乖地学习融入集体社会。   连着三天,夫妻两都藏在一旁观察,以防万一。期间自然也偶有意外发生,不过屠征安插在学校里的人都能在情况恶化前,出面处理得很妥帖,这让夫妻两也更放心了。   “爸爸,我看到你的屁屁了。”   “妈咪,妈咪,嘻嘻!”   有趣儿的是,不管夫妻两怎么藏,在吃饭时都会被儿女找出来,搞得后来孩子们都习惯这对奇异的父母加入他们的餐桌。小家伙更把这样的躲猫猫当成了有趣的游戏,乐此不疲,不时就会对躲在角落里的父母扔小眼神儿。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卫父的调令终于发下来了,竟然是直接顶替了卫生部长之职,其权限还比之前更大了几分,代表着责任也更重大了。   且最迟到京赴任时间,就是在国庆节前。   于是卫家上下都忙活开了,开始了进京的准备。   语环和卫东侯这边不得不对孩子们放手,双双扑进了玺奥集团。   这时,方臣主动表示去看护孩子们,卫家人也欣然接受。   于是,卫东侯和语环的生活又有了新的变化。   每天一早,语环下楼帮忙做饭菜,卫东侯就带着小家伙们懒床,并负责在上学前将人打理出来,吃完饭,步行送小家伙们上学。   这过程没什么特殊,但每早都有一种鸡飞蛋打的急迫和混乱,卫宅里的欢笑声不断。   等他们一家四口离开,卫老太爷不禁问起在座其他人,“看两个小家伙这么喜欢上幼儿园了,可这十月前就要到京城报到。他们也必须跟着一起转学了,咱不是还要再为给他们选学校伤一次脑筋?!”   众人一愣,都露出了无奈的表情。   京城的情况更复杂,那到时候还得再来纠结一次,想想就头痛啊!   卫父笑了,“爸,你不用担心。这事儿,屠征已经跟我提了。学校就选在屠言儿子上过的机关学校,现在蓉城让他们适应一下再过去,更稳当。”   卫老太爷喃喃,“又是屠征啊!这孩子跟语环究境是什么关系?你们说说,他俩该不会是……”   在卫家长辈们纠结着那个始终难于说出口的问题时,上学路上的小家伙们唱着头天老师教的歌儿,跟着爸爸,迈着一二一走正步,欢快得就像头顶飞过的小鸟。   这段不长不短的十分钟上学路,成为一家人每天重要的交流时间。   “爸爸,我要嘘嘘。”   “哦,趁没人儿,你快点儿给小花小树洒点儿水。”   小大象钻出来后,“爸爸,你不准偷看。”   卫爸爸俊脸小扭曲,“谁看你那象儿,还没长成型儿呢有什么好看的。你给我听好了,昨儿个老师说你偷掀人家小姑娘的裙子,你这是打哪儿学的坏习惯?!忘了曾爷爷教你的吗?非礼勿视。”   终于扎好小象,扭头不悦地表示,“爸爸就爱掀妈妈裙子,我跟爸爸学的。”   “好你个臭小子,好的不学光学……啊,你说啥?!我怎么掀你妈裙子,你妈是我老婆,我是你妈老公,老公掀老婆的裙子,这是天经地义的。那小姑娘又不是你老婆,你就不能掀,明白没?”   “那我娶她做老婆!”   “……”卫爸爸倒塌。   这教育果然得从娃娃抓起啊,瞧瞧这教了都有这么多问题,不教还得了啊!   妈妈这边   “小月芽,老师说你挑食,你在家不是最爱吃烤肉,怎么在学校就不吃了?!”   “不,不吃,不喜欢了。”小姑娘扭着身子,很纠结的样子。   “为什么呀?”语环奇怪又好笑,心想这么点儿大的孩子就有“心事了”?!遂继续旁敲侧击,“不吃肉肉就长不大,你不是说要快快长大做北北的新娘子么?”   杀手锏一出,所向披糜啊!   小家伙立马就招了,“梁叔叔说,吃多了肉肉会变胖变丑,北北不喜欢。我不要做小肉球,我要做小美女。”   “这个……小月芽,你还小。”   “我不小,不小,我快长大了。”   “咳,小月芽,你听妈妈说啊!”   “我就不吃肉嘛,不吃不吃,我不吃!”   “我吃,我吃,都给我吃!嘻嘻,妹妹最好了。”   小熙逃过了爸爸教育的大爪子,就扑了过来,拉着妹妹就跑掉了,两小鬼跑得咯咯直笑,把父母扔在后面,噜嘴做鬼脸,得意得不得了。   夫妻两也莫可奈何,一家人在路上嘻笑打闹,倒让别家一同上学的家长们瞧着羡慕又有趣儿。   此时,夏日的清晨,空气清朗,天蓝云白,凉风席席,幸福的生活才刚刚开始。   忙到中午吃饭时,语环嚼着红烧肉,托腮想着家里两小捣蛋鬼,喃喃问着身边的男人,“老公,你说这两小家伙,今天不会又闯下什么麻烦吧?今天我们最好提早下班去,跟那个被扒了裤子小朋友家长道个歉。还有……”   卫东侯将本本一推,捞过自己的大碗,唏哩哗啦吃了几大口,才道,“行了。扒个裤子算啥?他还跟我说,他的大象是班里最大的。”   噗嗤——   语环毫无例外的喷了。   卫东侯满眼笑意,继续道,“你这就喷了。我还没说最重要的下文呢!”   语环瞪眼喝水擦着嘴,低叫,“还有下文?”   卫东侯扔来一个“你完全不了解孩子的世界是多么神奇”的眼神儿,说,“他带头画了《爸爸的大象》这副作品,挑唆其他小朋友一起画,还比大小来着。可气死我了!咱老卫家的脸可丢光了。”   语环:……   彻底呆掉。   好半晌,捂着脸吐出一句,“哦,东侯,我可不可以不要认这两个小坏蛋是我儿子女儿啊!太丢脸了。”   卫东侯面不改色地干着美味,气息不变道,“你要不好意思,今儿下午去之前我给你买个面具戴上。你说要大嘴猴的,还是HELLOKITTY的?”   语环掀桌,“卫东侯,你这出的什么馊主义,你当我是小月芽儿一样好骗啊!”   卫东侯嘴一抹,把女人搂进了怀里,用力亲了一口,“说啥傻话呢,我这不是像疼小月芽儿一样疼你么!你要不好意思,把脸埋哥胸口,保准谁也笑不到你。”   “讨厌!”   到了下午放学后。   语环和卫东侯赶到学校时,还没放学,校门外站着一群家长,都在交流娃娃经,可热闹得很。   语环尴尬地向儿子欺负的同学父母道了歉,双方都很是尴尬。随即夫妻两又知道,儿子做了坏事儿竟然还给自己抹了屁股,竟然用好吃好玩的东西收买受害人改口供。   夫妻两互看一眼,只能苦笑,同时琢磨着回头怎么教训这小坏蛋。   可惜,当小家伙们出来时,一切就变了。   “妈咪,今天老师教我们作手表了。我给妈妈做了一个!”小月芽第一个邀功。   “爸爸,我给你也做了一个。”小熙当然不落后。   夫妻两看着手上一大一小两个纸作的手表,上面居然还帖着他们情侣表的名牌标志,可真是让人又心疼又感动啊,哪里还舍得教训。   “妈咪,我们肚肚好饿哦!”   两小家伙就像早就商量好了,同时抱着小肚皮摇屁屁,两双大眼一眨一眨像星星似的,夫妻两立马投降,直杀超市。   超市可是小孩子们最喜欢的奇妙城堡,尤其是进门口的那一辆辆专制的购物托儿车,鲜亮的色彩、城堡似的车顶,让孩子们兴奋得嗷嗷直叫,双双冲上前,排排坐好。   “妈咪,带路。”   “爸爸,开车!”   “这两小家伙,倒挺会自动分工的啊!”   卫东侯笑骂着,一手推着闪花眼的购物车,一手揽着老婆,逛起了超市。   语环趁机拍了不下照片,回头大小包提出来,又看到了商场外的大头帖小店,一来劲儿全家人就把整个小店儿包了,拍了个天昏地暗五花八门不亦乐乎。   和宝宝们的时光总是过得特别快,卫东侯的假期也走到了尽头。   这一次的分离,情况就发生了新的变化。   “哇呜呜,爸爸不走不走嘛!”   “呜呜呜,爸爸,我要爸爸。”   两个小家伙竟然在卫东侯当天离开时,哭得凄凄惨惨寂寂,震动卫家上下全院,甚至卫东侯要偷溜,也被追上了,一人抱着一条大腿,成功地把爸爸放倒了。   所以说做兽人的好处还是挺棒的,至少一般小朋友是没法阻止想要离家出走的爸爸妈妈们的。(噗!~)   这一阵仗搞得卫家人哭笑不得,出行时间不得不被推迟。   夫妻两不得不花了大把时间,跟宝宝们解释说明,做思想工作。   而宝宝们问出了一个问题,同时下热播的综艺节目有了不一样的味儿。   “爸爸要去哪儿?”   卫东侯心软得一塌糊涂,却又无奈得不得了,抱着两张可爱的小脸,一人亲一口,说,“爸爸要去做重要的工作,为了能让小熙和小月芽能安安心心地睡觉,不怕蝙蝠魔、霸天虎、蜥蜴怪博士那样的坏蛋。你们现在是大孩子了,要勇敢地面对一切挑战。爸爸必须离开,所以现在爸爸要交给你们一个重要的任务。”   “什么任务?”   “帮爸爸保护妈咪,和爷爷奶奶、曾爷爷曾奶奶。小熙,小月芽,你们能做到吗?”   “能能,我们能。”   “那咱们打勾勾,发誓。”   “我们要保护妈妈,等爸爸回家。”   “宝贝儿们,我爱你们。”   “爸爸!”   孩子长大了,更懂事了,对父母的依恋之情也在一天天变化。   卫东侯终于顺利踏上了车,揉着脖子暗叹,这小家伙们的能力也与日俱增啊!   这时,方臣的动作犹豫了一下,本来他已经做了决定,可看到刚才那幕依依不舍的亲子情,又踌躇了。   语环却将大包塞进了他手里,攘着说“还不快上车”,笑着带着孩子们一起跟他说再见。   那边卫东侯也在吆喝时间超了,再不上路就得挨批受罚,方臣才利落地上了车,迅速发动引擎开车离开。   两个男人都盯着后视镜里的家人们,久久舍不得离开眼。   头晚语环就对方臣说,“你就当是为了我和孩子们,保护你们队长吧!其实我也挺自私的,我很怕再发生切尔利那样的事件了。方臣,谢谢你一直陪在我们身边,现在,你该是为自己好好打算一下了,加油!”   嫂子,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队长!   ……   京城   语环身着一袭黑色削肩V领及膝礼服,长发垂肩,淡妆轻扫,一颗极亮的星钻在胸口绽放璀璨,将低调的奢华气质,诠释到极致。   当她踏上红地毯毯时,媒体记者对她并不熟悉,连主持人也没有立即报出她的身景,但镁光灯却莫名地强了好几度。   语环挽着王绍铭,礼貌地微笑,适度地寒喧,一应礼节,款款大方又不落俗套,倒是给几位京城大腕儿留下了深刻印象。   这是一场京城上流社会为之前的热流感疫潮专门举办的慈善募捐晚会,语环是接到了二叔屠言的电话,专程赶来,为时两天一夜。当然这是为了提前为语环来京城铺路,趁机带她多结交些京城名流。不过也因为玺奥迁址在即,语环也不敢耽搁太多时间。   正当语环走了一半时,后方传来一片哄闹声,在加长的凯迪拉克房车里,走出一位十分高桃靓丽的女子,瞬间夺去了全场焦点,那身勾勒出曼妙身形的华丽孔雀摆旗袍,随着女人款步走来时,孔雀翎尾一摆,十足的女王范儿。   “林子怡啊!”   “听说她又得了个影后。”   “是呀,这都一把年纪了,居然是老花又逢春,难怪她那一副得瑟劲儿。”   语环已经走到了签名台,隐约听到了旁人的低呼声,心下只觉得这个名字听起来挺耳熟的,不过一时又想不起,索性没有理睬。   王绍铭负责签字,语环负责将早准备好的入门捐款红包投进了吉祥物大熊猫怀抱的大红纸箱里。   主持人这时候已经找到了语环的相关资料,大眼直放光,立即做采访,将“玺奥集团”即将入主京城的消息,借着喇叭大势渲染出去。   但这心里却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他们的大老板特别、唯一交待要照顾的嘉宾,可就眼前这一位。至于后面走来的那些所谓的大明星小明星嫩模名媛们,通通都是小菜一碟,只是点缀。   当然,在场能察觉此主持人刻意追捧的人,也并不多。   语环签完字走进会场后,也只有极少数人主动上前攀谈,交流名片。其中也不乏些纨绔公子哥儿,但随即就被屠言暗中安排的人打发走了。   那时,晚了一步的林子怡却将语环看得清清楚楚,听到其身份竟然是玺奥的执行总裁时,捏着小包的十指也紧了一紧,心下暗暗咬牙不甘。   没想到,这个女人两年没见,竟然已经成了泰格公司的首席执行长。呵,女强人哪!那又怎样?越是强的男人,有时候就越是不会喜欢太强的女人。不过,那张脸的变化可真大……   林子怡扬着大方得体的笑容,在签字时,故意压低了胸口,让周围的镁光灯又再一次达到爆点。   那时,王绍铭还回头瞧了一眼,不巧林大美人也是他和妻子的偶像,琢磨着难得有机会,待会儿看能不能要一张签名呢!不过看到这一幕时,心下就咯噔了一下。   演艺圈的女人唉!   林子怡进了大厅后,自然少不了一群人追捧奉迎,因最近又拿了大奖,可谓左右逢源,各种风光,自觉得意不矣。   但她的目光却不时四下搜寻着语环的身影,就看到语环正被一群上了年纪的大佬们围在其中,她晃到其中一个老头子最为积极,心下冷笑。那老头子是圈里出了名会玩,这会儿准是看上那小美人了。   林子怡漫不经心地端着酒,往那方向靠去,却在半途碰到一群千金小姐们的嘀咕声。她仔细看了看,发现那正是京里挺有名的一个红三代小女生组成的粉红淑女社团,说的什么只接纳根正苗红的高干子弟入会。其实在外人眼里,他们就是一群好吃懒做、不知天高地厚、喜欢追逐潮流却又极其白目脑残的米虫。   八卦的中心,正是欧阳素素。   “我听说,那个玺奥集团的女总裁很了不起呢!真的假的呀?你们看,焱华集团的总经理一直陪在她身边,连外交部长的二公子也在那儿,哦,还有那个老色鬼……”   “切,谁不知道刚才主持人报的光环都是吹的。什么国外留学,什么双硕士学位,这些玩艺儿只要肯花钱还怕搞不到。”   “哎呀,你们看,快看,我搜索到两年前的新闻照片,跟她现在差别好大啊!啧啧啧,这妞儿可真绝了啊!学历、脸蛋全动了土。”   不屑嘲讽声此起彼伏。   “难怪呢!我听说,这个乔语环只是大山里出来的村姑。根本没有什么学历,更没读过什么书。只是母凭子贵,给卫家生了对双胞胎,打破了他们卫家一脉单传的神话,才勉强被公婆接受的。之前哪,听说她还在婚礼上公然跟嘉宾打情骂俏,当众玩脱衣秀,简直丢脸死了!事后,她就离婚了,至今好像还没有复婚。”   欧阳素素一暴料,众女低呼一片,讨论得更热烈了。   已经离婚了?!   正文 37.再展风华1-戎少   “有点奇怪啊!既然他们都离婚了,就算母凭子贵,也贵不到由这个没名份的女人代表一个集团,来参加这个慈善晚会吧?”   总算还有那么一两个长了脑子的千金,立即就欧阳素素的“爆料”提出了疑问。   欧阳素素也被问得一下结巴,但她毕竟是这个小团体的“元老”级人人物,眼珠子一转就又编出一串“极品”说辞。   “这个太简单啦!你们没看到焱华集团的董事长一直带着这女人全场溜弯儿,广结名流嘛!这可不是一般人都有的殊荣。”   众人点头,但心下都更奇怪了。   这其中,也包括在外围听墙角的林子怡。这些小丫头的视面也就那么点儿,当然远远接触不到像他们这些明星所见的层面和真相。就场上不少老家伙,林子怡多多少少都知道其一些私下里的龌龊事迹。   故而当欧阳素素爆出接下来的内容时,她也毫不怀疑地相信了。   “哎,虽然焱华集团的董事长爱妻是业内出了名的,这乔语环不可能是他的小蜜,但是不代表乔语环就没攀上其他屠家里重量级的代表啊!你们大概不知道吧?咱们国内当年最有名的特种兵军神已经回国了吧?”   顿时,小丫头们都隐隐低呼,这就是“没睡过大明星但要看看大明星们的露点照也不难”的程度。   那个好提问的乖孩子再一次引导出了经典问题,“这跟乔语环有什么关系啊?难不成她勾搭上了……”   惊讶到爆的眼神儿刹时间席卷了这个小团体。   欧阳素素一脸“亲,恭喜你中头彩大奖”的表情和赞赏眼神儿,故做老成地点了点头,“没错。乔语环就是勾搭上了屠家的军神,有了大靠山。要不然,川省那旮旯里的一个小集团哪有资格出现这种宴会啊!   你们瞧瞧,乔语环出国后,全身上下都整完了,也不知道是找哪个大师做的,整个就一副绿茶婊。你们也知道,现在的男人就好这一口,看起来即清纯又端庄,其实却是骚到了骨子里,不知道在床上如何了得。这个乔语环啊,手段可真是厉害过咱这里不少明星大腕了啊!居然一手掌握了一老一少两家男人。   你们肯定不知道吧,卫家那位太子爷还是屠家军神手下的兵呢!得,为了在京城谋得一职,卫家人可真舍得花本钱。要不然,干嘛连儿子生了还不复婚的?谁家会让自己的亲娃成私生子啊?我琢磨着,八成那两个小鬼根本就不是卫家的种,如果是屠家的,那么卫家就是再不情愿,也得乖乖养着不是……”   在小丫头们看多了偶像剧的思维逻辑里,欧阳素素自圆其说的豪门内幕,龌龊真相,没有最奇怪,只有更惊爆。一个个听得啧啧直叹,深信不疑了。   那时,卫雪欣路过欧阳素素的小团队时,听得小白女竟然能将那不清不楚的情况编成这副模样,心下也不得不赞叹一句,素素同学你都可以去当编剧了。   随即扔了一个鼓励赞赏的眼神儿给欧阳素素,后者得瑟极了,无所不用其极地在名媛圈子里,奋力地抹黑语环。   同时,林子怡听到此,心下早已经乐得快飞上了天。   对于不待见自己的男人如今落得个“人妻共享”的绿帽子境地,她更多的都是兴灾乐祸,自鸣得意。   再看那边被商业大佬们围绕的乔语环时,林子怡更再没有了初时的羡慕妒嫉恨,只觉得不过就是个靠床上功夫混到今天的绿茶婊,卫东侯也真是瞎了眼。瞧那些大佬们的高兴劲儿,不知道这晚宴完后,是不是还会安排一场“人妻盛宴”呢?!   林子怡一边抹黑地想着,便拿过一杯酒,朝语环那方走去,因为已经有位大佬瞧见了她,朝她抛来了暧昧眼神儿,她也没什么客气的,这种宴会也就是用来追莺逐燕、偷欢窃爱,各种道德与不道德交易,大家不玩白不玩。   林大明星傲胸一挺,冷冷地睁了眼那帮子小千金团伙,故意擦着边走了过去。   “林小姐,你好,我是你的粉丝。我超喜欢看你的作品,那什么《藏虎卧龙》、《八方埋伏》、《我的爸爸妈妈》我反复看了几百遍,你的经典台词我全记得。能不能给我签个名儿啊!你不相信吗?那我现在就背给你听……”   那个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激情粉丝当众一跪,就把眼光全吸引了过来,林子怡心下尴尬又气恼,却不得不端着明星架子,将人扶起,给人签名。   这个先河一开,附近对大明星尤有想法的人都涌了上来,集体要签名,正就绊住了林子怡的脚步。   同时,欧阳素素那边的小女生们也见着了大明星,不少人也是人家的粉,立马转移了战场去要签名合照,抢了素素的风头。欧阳素素见状,脸色唰啦一下就沉了,暗骂:臭婊子!得奖的那部新片的导演丑得要死,跟《行尸走肉》里的没区别,也有胆子睡得下去,算你狠。   当林子怡这边风声一起,那边语环也注意到了这一方。她突然想起之前走红毯时,王绍铭曾说妻子极喜欢这位女影后,想要个签名照。   这时,王绍铭刚好去了洗手间还没回来,看着那边的情势,保安已经出面干预,似乎就要散场时,语环怕来不及,急忙跑了过去。   “林小姐,你的戏演得太棒了,你真是我们国内最杰出的女演员了,那什么东冰西冰的根本比不上你嘛!咱们再合个影吧,林小姐,您今晚真是全场最漂亮的女士。”   那个铁粉儿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地追捧林子怡,夸张的言辞惹得周围一片哄笑。   话说,这人再了不得,但要是围绕在你身边的人都一副二逼脑残相,那就是降格降身份儿的事儿啊!   林子怡真受不了了,而且更过份的是这个极品粉丝竟然好几次揩油,开始像是意外,经历两次以上后她知道这家伙根本就是故意的,却又不得不端着笑容忍受。   “林小姐,你好,我是玺奥集团的乔语环。我的朋友十分喜欢你,能不能请你签个名?”   语环好不容易得了个空,钻到前方,递上了纸笔。   当林子怡朝她看来时,她的心莫名地咯噔一声,打扮美艳性感的女人突然感觉有些熟悉,那眼神一下让她觉得极不舒服,反感,还有些厌恶。   她一时不明白,这究竟是为什么,她觉得自己似乎应该是第一次亲见这种大明星,可是现在突然发现可能不是。   然而,当场情况也不容语环再多回忆,林子怡投来一个微笑,顺势就接过了纸笔,似乎极有耐心地样子,要给她留下一笔。   却不想,突然不知哪来的一股巨力,猛推了语环一把,她不得矣伸手想攀一下前方的人保持平衡,哪料那极品粉丝又扑上前想揩林子怡的油,林子怡目光一沉,侧身闪开后借机扔掉了纸笔,低叫一声,转进了保姆和保安的保护圈儿。   “啊,我的纸笔。”   语环低叫一声,却无人听应。林子怡转身时,还故意踢掉了依金笔,右脚一个后跟儿踩在了纸片上,用力辗了两下,便在众人的保护下迅速离开了有些混乱的现场。   “唉,我的笔……”   语环无奈地看着纸片被踩坏了,又去追笔,这笔是她随身带着卫东侯的私用物,寄予相思,可丢不得。   她追得认真着急,没有注意刚才故意推了她一把害她被林子怡暗中侮辱的女人欧阳素素,趁着一团乱的人群,又上前故意朝语环伸出的手踩去,还推了旁边一个女孩撞向语环。   语环只觉眼前一片裙花乱晃,眼见着一副尖尖似钢锥的高跟儿就要跺上自己的手时,一股大力突然袭来,将她拉离了伤害,轻轻一带就把她捞出了女人们的是非圈子。   “呀,我的笔,等等……”   “笔在这。”   光芒微闪,依金笔好端端地就在眼前。   握着笔的大手,黝黑带茧,骨节分明,她一看就嗅到了金属火药的味道,一个机灵儿,顺着大手往上看,剪载合体的简单黑西装,雪白的领口拘紧地包裹着男子粗壮的脖劲,再上便是一张严肃英朗的面容,眉间的那道深痕,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他那把极为低沉、不怒自威的声音一样,让人不由自主地肃然起敬。   “谢谢你。”   “弟妹,不用客气。”   男人绷紧的冷硬唇线忽然变得柔软,让那张冷硬至极的面容似乎一下子暖如阳春,深藏在冷硬之下的温柔,简直让人招架不住。   语环又惊又奇,这哪来的弟妹啊?!   “喂,你叫……”   可惜不等她问出声,男人已经放开她,转身离开。看着那刚直挺健的背景,那么熟悉的军人气质,让语环没有再怀疑,这个人八成跟卫东侯有关吧!   只是越回忆那五官模样,越觉得有些眼熟的感觉。   这时候,语环终于明白之前那种莫名的恶意从何而来,忆起当初和卫东侯从夏威夷度蜜月回来时,发生的事。   感叹,果然有女人的地方就有争风吃醋啊!   还是卫东侯惹下的桃花债,哼!   彼时,远在执行任务的某夫君,鼻头直发痒,差点儿就喷嚏被敌人发现,心下直犯嘀咕,家里的婆娘是不是又想自己啦!   ……   屠言听下属说起语环这边的意外,立即抽身过来,刚好看到语环跟那名男子分开,眼底若有所思。   “语环,你没事儿吧?刚才谁对你动了手?”   屠言一惯的儒雅笑靥已经消失,那股子商业太上皇的冷锐气质立马让人紧张起来,都没人敢上前。   语环摆手说只是个小意外,已经没事儿了。   恰好王绍铭找了过来,听说是为了自己的签名,语环差点儿被人撞到,就自责不矣,说之所以拖得久了,是因为家人打电话过来。   语环却反过来安慰王绍铭,“可惜那位林大明星人气太旺,差点儿引起骚动,已经被护花使者们救走了。”   屠言声显不悦,“语环,这种小事儿以后只要跟二叔说一声,底下的人都能办,哪里用得着你亲自去钻人洞子。要是刚才没人出手,你要在这种场合栽了大跟斗,回头我可会被你老爸给训死。”   语环一听,更不好意思了,“二叔,我知道了,我,我没有三思而后行,差点儿害你和玺奥都跟着丢脸了。以后我一定注意!”   屠言摇头,“傻丫头,二叔不是要责怪你什么。只不过,你心地善良、平易近人没城府是好,但也要学会看场合、看对象。而且,你必须记住,你已经不是普通人了。你现在是玺奥集团的总裁,很快你还要认祖归宗,成为我屠家的女儿,身份地位均不一般。   虽说对外宣传的是什么没阶级,事实上,咱们这些红后代们,跟那些草根阶层是不一样的。”   语环认真地听着二叔的教导,也深知自己因为幼年成长经历,一直存在一种心理上的自卑,若非必要,她并不喜欢端着一副极有优越感的红后代的那种盛气凌人的模样。   不过今天这事,她也觉得必须好好审视自己的心态,有必要做一个转变了。   屠言觉得这个小侄女儿十分聪明,点到即止,没有多说,回头又是一笑,解除了严肃气氛,说,“环环信不信,只要二叔一句话,管他什么影后影帝,要他们陪你深夜长谈都成?!绝对不敢来什么没档期之说。”   语环立马吓得直摆小手,“二叔,您别开我玩笑了啦!回头爸爸不会闹您,我家那个大醋桶子要知道,非跟我急不可。”   男人们跟着笑了起来,但屠言突然又是一转,对王绍铭说,“那绍铭你还要不要签名照?”   王绍铭当即吓得硬着脖子说“不要了,不要了”。   屠言笑容不变,眼神瞥过不远处被众星拱月的明星圈子,冷哼一声,“那个圈子里的女人还是少招若为妙,跟洋鬼子鬼混过暂且不提,毕竟现在爱滋病攻克又失败了,大家还是小心点儿妥当。”   二叔好毒舌啊!语环心下一个咯噔。   两个小辈点头直捣蒜,暗暗交流一个眼神,心下都不约而同地哆嗦:姜还是老的辣啊!   屠言也不想吓着两人,朝下属打了眼色,送来了美味佳肴,在这人群涌动的大厅里,自然劈出一块静地,谈起正事。   “一个史无前例的大项目?”语环一听,全神贯注,直觉非同一般。   屠言问,“你父亲有没有跟你提到过,关于我们家族和另外两个家族之间的那个祖训?”   语环目光一闪,“二叔您是说……”   屠言点了点头,截断了语环的话,“对,就是那个。”   王绍铭直觉这叔侄两有私话要谈,便立即借口离开了。   语环急问,“二叔,你说的这个项目,不会是要建天空城吧?”   屠言笑了,心下很欣赏小侄女的通透敏锐,“嫦娥玉兔都已经飞上天了,天空城哪里有我们这些地产商的份儿啊!那是人家国家航空局的香馍馍。我们现在能拿到的只能是水晶宫。”   “水晶宫?!”   语环低呼,心跳一下加快。   ……   那时   语环听着才叔屠言透露的新消息,激动又兴奋。叔侄两聊得很投机。   林子怡继续在她的圈子里,各种风光迷人,左右逢源。   做为天生仇敌的欧阳素素,气不过自己的风头被林子怡抢,一直在宋雪欣身边抱怨诅咒林子怡。   宋雪欣的目光,一直未离语环这方,对于林子怡这样的存在,根本不屑一顾,只觉得欧阳小白女今晚的表现还不错,制造的那些谣言果然在人群中产生了化学反应,看来好戏将近了。   这时候,语环还未见宋雪欣,也不知道宋雪欣今晚受邀进行钢琴独奏。   正在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便听得有人叫了“戎少”两字,全场的人气分布图再一次发生了急剧的变化。   女孩子们都朝门口方向涌了过去,欧阳素素可谓首当其冲,林子怡脸色迅速变了几变,也欠身借口离开,走的方向却与众不同,但她绕过了人群集中处,却是最快接近那进场后瞬间成为注目焦点的男人。   宋雪欣目光闪了闪,她没有动,在京城这里历练几年,她已经褪去了当年青涩和冲动,愈发懂得锋芒尽敛、韬光养晦。   远远地瞧见,那个迈着优雅步伐的男子,穿着银灰色暗纹牡丹的亚光西服,梳得油光水滑的黑发,故意做了一个极古董的三七分头,粉红的唇角勾着一抹邪气的笑,一手随性地插在裤兜里,十足的雅痞风范。   可是,却一点儿不觉得他造作虚浮,那双狭长的眼眸中,不时闪过精锐光色,让人不敢小窥。   “戎哥哥。”欧阳素素小脸通红,简直就像见了蜜的苍蝇大叫着冲了过去。   可惜这姑娘还是晚了一步,被一个斜次里突然窜出的高佻性感身影挡住,脚下还被狠踩了一脚,疼得她不自觉就缩回脚,便晚了一步。   那女人伸手勾住了男人,声音轻扬,不无得意之色地唤了一声:   “戎少,好久不见。”   欧阳素素顿时气得扭曲了小脸,可在男人目光微微瞥来时,立马又换上一副天真讨好的笑。心里却把占了地利的林子怡骂了个遍体鳞伤。   林子怡挽着男人的手臂,眼角冷冷地瞥过手下败将青嫩小丫头,如女王般,载着一堆女人的羡慕眼神,款摆生姿。   被唤为戎少的男人,笑痕加深,微微眯起的狭长眸子,看起来性感又隐有撩人之姿,看着周遭的女人为自己争风吃醋,各种明争暗斗,似乎觉得很惬意,眼底却飘过极度不屑的神色。   他一边跟身边的女人们打情骂俏着,偿尽在场男士们渴望的艳福,一边不动声色地扫遍全场,目光在掠过语环和屠言时,几不可见地定了一定,却是很快移开了。   戎少人面极广,很快巡遍全场,几乎人人都与他有交情,谈笑风生,笑语如珠,大有揽尽全场之姿。   可林子怡偏偏就奇怪,为什么男人就错过了屠言和语环这方呢?她很想跟着一块儿,趁机压压乔语环这女人的风头呢!   要知道,屠言虽然是京城地下人人都得敬让三分的商业太上皇,可是他毕竟已经老了,现在江山代有人才出,她臂弯里的这个男人就是呼声最高的接班人。   且很不巧,他们都一个姓:屠。   要是能对上,那必是一场十分精彩的好戏。   这时,宋雪欣也暗中观察着这一幕,心下也有些好奇。便将欧阳素素拖到身边,询问其中因由。   欧阳素素说,“戎哥哥虽是家中的独子,可是屠大伯一直不喜欢他经商,希望他入部队从基层做起。我听父亲说,为这事儿,戎哥都跟家里断绝往来有两年多了。”   宋雪欣暗忖,原来这个男人就是红后代圈子里极有名的那位,屠家唯一的纨绔子弟——屠戎。   以屠家向来严谨至极、闻名整个京城的古老家风,莫怪乎屠老爷子也不怎么待见这个大长孙。屠戎从头到尾,都跟严谨、喜欢低调的屠家,半点儿不占边。   这时,林子怡就有些按捺不住了,在再一次途经屠言那方时,微微攥了下屠戎的手,“戎少,你不跟你二叔打个招呼么?他身边的那个女孩可真漂亮。”   屠戎心下滑过一抹冷笑,抬手揪了林子怡的小脸一把,不正经地打趣儿,“再漂亮,哪有我们的影后女王殿下有魅力。”   但脚步终是没有再移动。   同时,那方正已经告一段落的叔侄俩也感觉到了他们这方的眼光注视,朝他们看了过来。   语环一眼看到屠戎时,立即嗅到了一股莫名的敌意和火药味儿。   暗下嘀咕,她似乎从来没见过他呀,怎么会招惹来了这不痛快?   同时,更觉得男子看起来很眼熟的感觉,忍不住嘀咕一声,就想起了刚才那人,这一转眼,竟然就看到了那位恩人,正在近处跟人做自我介绍。   不巧,这位恩人距离屠戎这方也不远。   双方同时听到了那把极为低沉内敛的声音,说,“你好,我是英莲保全公司的安全顾问,刑战。若您的公司或您个人有保全方面的问题,可以打电话,我们将为您提供最优的保全方案。”   咦?   原来恩人是做保全的,难怪身手那么好。   语环又觉得奇怪,这么好的身手,且看起来还非常年青,如果曾是军人的话应该不致于那么早就退役吧?怎么会在这里当推销员呢?   当然,能到这种地方笼络人脉、寻找商机,也是大多数商业人事的喜好。只不过,语环觉得恩人从头到尾的气质,都是绝对耿直的硬汉形象,跟“奸商”半点挂不上钩,莫名地就觉得有些可惜了。   与此同时,本要走向语环这方的屠戎,却当场转了向,直直走向了这位顾问先生。   语环直觉: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38.再展风华2-长脸 萌婚,少将猛如虎   “周老板,”屠戎声调微扬,带着浓烈的挑衅意味看着刑战,眼底流火灼灼,“据我所知,国内公安部已经明令禁止保全这一类隐含偷窥他人隐私的服务。”   刑战冷峻的面容一成不变,声音依然不紧不慢地回道,“这位先生恐怕误会了,我们英莲保全公司主要提供的是个人及家庭财产安全方面的顾问服务,并且在国家有关法规的规定下提供相应安全建议,绝不涉及会触犯国家法律法规的‘另类服务’。”   屠戎冷哼一声,更加咄咄逼人,“英莲保全?呵呵,恕屠戎无知,怎么国内外有名的几家安保公司,从来就没听说过阁下这所公司?”   刑战目光微闪,仍是一副泰山崩于面不改色状,“的确。我们英莲保全刚成立,未满一年。不过周老板完全不用担心,我们的顾问服务绝对专业,且每个员工都拥有世界级的水准。而且,也正因为我们公司很年青,不会有大公司的繁缛规定,做事灵活、机变,一切以客户需求为第一,绝不会墨守陈规。”   男人们的目光,瞬间相接时,那无形的火药味儿更加浓厚,语环仿佛都能看到那两个相交的磁场里,噼哩啪啦直闪的火花儿。   不得不说,这两个男人均是人中龙凤,针锋相对,旗鼓相当,且谁也没能真正占到谁的便宜。   语环啧啧称奇之时,终于发现这两张相峙不让的俊脸,越看越像。只不过,两人的着装风格、发型肤色、天生气质,迥异,若不仔细观察就不容易发现。   语环的眼睛拥有独特的透视力,目光敏锐,这才有所觉。当初早在爱琴岛时,她其实就认出了假面的真实身份,但因为一些原因,她没有立即拆穿。   此时,她一边奇怪,一边惊讶原来这个一身雅痞风格的男子就是她那位闻名不如见面的大表哥,屠家新一代里的一大异数。   初时的那种奇怪的不畅快,此时就发生了变化,再看当前情形,似乎又有不同。   两个男人你杠一炮我呛回来,正斗得不可开交,差点儿就要动手折腾时,一声沉喝打断了两人的争执。   “屠戎!”   屠言该是早就想阻止了,憋了这会儿才出声,已经是忍耐的极限。   屠戎刚刚抬起的手,便生生地被打住,握成了拳,垂下。   屠言却越过他,走以了刑战面前,低声唤了一句,“小战,我们找你……”   屠戎一听,刚刚沉下的俊脸上,迅速闪过一抹冷恶愤懑,转身就要走掉,正好对上了语环探究的眼神。   语环跟着屠言走过来,就朝屠戎一笑,让屠戎愣了一下。   然而,这一笑却立马让一直看好戏的林子怡变了脸色,这个乔语环果然很懂行,瞧着机会就想顺竿爬了么?休想。   “屠先生,你好,我是乔语环。”   屠戎的目色变了几变,随即眼底闪过一抹趣色,本要伸手握住那只伸来的小手时,突然被林子怡扯了一下,两人的手将将错开了。   正在这时,舞台上传来了司仪的声音,宾客已经到齐,慈善晚会正式开始。   “戎少,晚会开始了,我们快入座吧!”   林子怡拖着人就要走,屠戎却突然甩开了她的手,目光冷冷地扫过她自以为是的讨好笑容,回头再看语环时,语环已经被屠言拉走了。   且边走,还一边耳提面命地抹黑他,说,“语环,别跟那纨绔走得太近,小心爱滋病。”   语环低呼,尴尬地朝后方看了一眼,屠戎一见,气得一哼扭头就走掉了。   “二叔,我觉得大表哥看起来也不坏啊!”   “不坏?语环你的标准也太圣母,得改改了。跟那些不干不净的女人勾肩搭背,没点儿正经样子,还当众跟自家人扯皮,要是这样都还叫不坏,难道杀人放火才够看了。”   “咳,二叔,我懂了。”要是让好好丈夫的屠二叔知道,卫东侯以前也跟林子怡“有过一段”,恐怕以后卫东侯也要挨屠家的软刀子了。   “语环,咱们别理那臭小子。我给你介绍下小战,他……咦,人呢?怎么又不见了?”   两个下属苦着脸说,“老板,二少那特种兵的身手,咱们实在不是他的对手啊!”   屠言气息一窒,低声骂,“什么对手不以手的,人不在了还不赶紧给我把人找出来。唉,这臭小子,好不容易碰上一面,跟泥鳅似的滑溜儿。看来,我得亲自出马。语环,你乖乖待在这儿,二伯去去就回。放心,那些叔伯都会帮我罩着你,有什么不懂的尽管问。”   语环点头应是,本想再问两句,屠言就急匆匆消失在人群里。   她由屠言安排的人带到了前方最好的席位上坐下,转眼,旁边一桌正好就是屠戎,她又下意识地投去一个笑容,屠戎的脸色变了变,但一个身影一下切断了他们的视线,正是林子怡。   紧跟着,一声欢快的低叫落在了屠戎身边,正是后来居上的欧阳素素。她现在可乐了,刚才正好看到林贱人惹了屠戎不高兴,被发配到“边疆”,终于有了她的机会。随即就抱着屠戎的手臂,亲昵地哥哥妹妹起来,徒惹周人笑话。   语环心下惋惜,琢磨着屠言离开时的那句“自家人”,心里有些小小雀跃,没想到这次京城之行,又接触到了两位“亲人”。不管长辈们怎么看,她想,他们小辈的人有小辈的交流方式,不必拘泥。   这个行事标准,正是屠征这个反传统的老爸,教给女儿的。   ……   司仪妙语如珠地引出每家企业的大领导人,现场气氛相当活跃,且与领导人们的机智应答,时常煽动全场热潮。   这样的宴会,比起以前看过的那些节目,真实有趣儿多了,语环更觉不虚此行,她学到了不少。   正在这时,司仪叫出了一个她非常熟悉的名字。   “帝尚集团,三千万捐款,二千万物资。真是大手笔!看来我们的可爱姑娘不仅智商一流,情商也不低啊!让我们热烈欢迎,咱们最年轻的企业接班人向可爱小姐,上台致词……”   没想到向可爱也来了,刚才她怎么没瞧见这小丫头呀。   向可爱却是从后方的人群里跑出来,走上台,看样子来得很匆忙,难怪之前那么长的时间没瞧见人。   姐妹两一上一下,立马对上了眼儿。语环轻轻摇了摇手,向可爱心领神会的点点头,开始了自己的讲演,讲得十分生动,且极富青春朝气,赢得全场喝彩声。   向可爱一讲完,回头就跑后台问总务长,什么时候轮到玺奥集团。总务长自然是识得向可爱的身份,忙说玺奥排在了最后。   “怎么能安排在最后呢?语环姐姐可是我们的救命大恩人呢!谁安排的呀,故意欺负人吗?”   总务长苦笑道,“我的大小姐,我们可不敢乱改这顺序,这也是焱华的屠总让我们特意安排的。”   向可爱一听,了然一笑,不好意思地道了歉就走了。   这方,语环终于看到向可爱出来,急忙招手,“可爱,这里有位置。”早在看到向可爱时,语环就想把人安自己身边了。他乡遇故知,别提有多高兴了。   当然,他们这桌全场最好、位于主席台正下方的座席,那绝对不是一般人能上座的,连屠戎都是坐在右手边那一席,虽然也是第一排的上上座,但也不是中间这台主席位有份量。   如宋雪欣一流,顶多也只有资格坐在第二排的席坐上,看到语环风光无比、领受所有人羡慕眼光地坐在正中的主席坐上,她连灌下几大杯酒,心底的妒嫉恨意时刻煎熬。   想当初,要不是她自己临时在婚礼上毁婚,而今玺奥总裁的位置哪里轮得到乔语环来坐!她恨啊,恨死了,她现在已经不想夺回那一切,反正卫东侯也已经与她为仇,她不稀罕了,但乔语环夺走她一切的仇,她一定要报!死活,她绝不会让乔语环活得那么幸福开心,她就要让乔语环痛,痛彻心扉,生不如死……   每个位置都是有具体人头的,不够格,就坐不上号。好在,向可爱身份特别,属于姜家阵营,又是姜大老板的亲侄女儿,这主席位上早就有她的名号,语环和身旁的长辈告了歉,将小妹妹的位置移到了自己身边。   这对姐妹花在一起,一个青春俏丽,仿佛三月的阳光,让人移不开眼,浑身上下都让人嗅健康味道的人气美少女,一个气质温文,浑身充斥着一股说不出的神秘魅惑气息,笑得温柔亲切,越看是让人移不开眼的美丽小妇人。   两人之间,强烈的正能量气场,让他们成为不少人注目的焦点。   不巧,屠戎的目光也被吸引,频频投注。   让他身边的女人们份外不爽,偏偏又不敢再胡乱造次,谁叫他们天生身份上就矮别人一截,这会儿要不是拖了屠戎的福,她们只能坐在三排以后的位置。   等了好半晌,感觉本桌的长辈们都上台溜了一圈儿,或者被喊到后由代理人上台致词,都还没轮到语环,她有些小紧张了。   “焱华集团,五千万捐款,一千万物资。屠总向来是咱们慈善界的先锋啊,这一次又拨得头彩。咱们是不是应该来个最热烈的掌声,欢迎屠总上台……”   虽然以前媒体都报道,慈善活动不是攀比场所,要杜绝这种炫摆活动,不过在场的人谁会在意那些,想想人家捐了钱了,难道给点儿掌声儿也罪过了。   面子那只是外人吹出来好听的,他们真正看重的还是一个形象宣传。真正有底气的人,根本不需要攀比,不过该做的戏,大家都得认真做。这就是商业社会里的潜规则了。毕竟,经济数字是不受情商影响的。   那时,屠言还跟着刑战,苦口婆心,要劝浪子回头是岸,早日投奔家族怀抱,改头换面做“新人”。   刑战则趁此机会,借着屠言全场溜达,捞了大把的潜力顾客。   台上主持人吆喝了半晌不见人,席下急忙有人跑到语环身边,让她上台代表发言,以合作单位的身份,这显然有些不合理,但当下也骑虎难下,语环只有硬着头皮上了。   她一上台,自然就让台下的人都傻了眼儿。   之前一桌的大佬们就觉得屠言待这小姑娘过于亲厚了些,此时见屠言竟然将自己公司的话语权交到了合作公司领导人手上,奇怪之余,对于其中的暗示意谓也更明白了几分,心下又重新调整了玺奥集团在心目中的排名位置,自动上升到了最高等级。   语环忐忑不安地照着屠言下属准备好的资料,致了词,心下松了口气,正想下台,又被主持人拦住了。   “乔女士,留一步,现在轮到您为你们玺奥集团致词了。”   “呃,对,不好意思。”   主持人忙说,“在致词前,我必须向大家介绍一下我面前这位秀外慧中、美丽大方的年轻女士,相信大家对她还有些陌生,不太了解。我现在这里要告诉大家一件了不起的大事,就是这场可怕的白色恐慌能彻底结束,多亏了乔女士在因缘际之下,意外地帮助到我们的医学科研人员,找到了克制病毒的药物和疫苗。   相信在座的不少老同志,应该听说过谭西华教授和乔瑜珍老师吧?他们两位正好是不久前由主席亲自拨乱反正,授予最杰出外交家教育奖和西北女铁人之名的老一代里,最了不起的两位专家。乔女士,就是这两位老同志的亲外孙女儿。”   此话一出,台下立即响起一片哄鸣,席间有老同志激动地站了起来,低呼两位老人的名讳,显然正是两位老人的朋友和学子。   主持人一见,心里也有些小小震动,因为自己也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对于老一辈人敬仰的这些人物也并不清楚其份量,不过纵眼一看站起来的人可都还是当前一执牛耳的朝中大员,可见一斑。   也因此,所有人再看语环的眼光时,又变了几变,其中意谓,不言自明。   “咱绝不是打诓语啊,胡吹牛,具体对乔女士的嘉奖还要等两个多月了。而且,乔女士宅心仁厚,亲自跟着医疗志愿者队下乡救援,敢抢第一火线哪,真有女中豪杰的精神!   真是想不到,乔女士模样小,这胆子可不小。让我们大家为她的勇敢鼓掌!”   当即,向可爱就站了起来,直对左右的长辈们夸选着“我环环姐最棒了”,惹得众人直觉得这小姑娘单纯可爱、真性情,同时更觉得能得姜家人认可,语环必然不简单了。   末了,主持人又急道,“哎呀,真是失误。不好意思,忘了说玺奥集团的捐款数是……六千万款项,二千万物资。今晚最慷慨的慈善家非玺奥集团莫属!”   顿时,全场爆出惊呼声掌声,气氛热烈,直到最高潮。   语环的表情却愣了一下,她明明记得之前跟卫东侯一起拟定的只捐三千万款和二千万物资来着,跟帝尚一样。他们不想打头,也不想垫底,总之这样的活动也就是走个场子。   怎么会……   她怕这根本就弄错了,急忙想找主持人解释,但屠言的下属立即上前说明真相。   “这是二叔早安排好的?!”   “小姐不用担心,二爷已经准备好款项了。”   语环立即明白,这是屠言故意捧玺奥,给她涨脸呢!自然,没有什么机会比现在这种场合更好,捞个好名声的同时,更让她为所有人所识,未来玺奥要到了京城,众人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了。   语环极想见屠言,可这时候,屠言还在刑战身边发挥着商界太上皇的力量,被利用得干干净净。   三千万绝不是小款子,让语环有些不安。常言道,亲兄弟明算帐。之前给焱华集团跟他们合作,这也都是一笔有一笔,清清楚楚。没有绝对占谁便宜。但现在平白的三千万打来,让她惶恐。   毕竟,她现在还不是名正言顺的屠家女儿,就算已经换了姓氏,她也不习惯这样大手笔的帮衬,更喜欢身体力行地打拼赚来,还没有养成“承席祖荫”的那种习惯。   事实上,屠言也如同语环所想,向来尊行亲兄弟明算帐的原则,这也是屠家的治家之道。想要什么,就得凭真本事。当然,这严格的要求更多的其实是针对屠家的男人们。对于女孩子嘛,语环现在可是屠家唯一的女孩儿,男人们却是很俗气地都一致决定,女儿得娇养、富养。且语环那么多年流落民间,吃了苦头,哪个不心疼的。   当然,除了语环送疫苗隔离液帮屠家人,这里也有一份从不为外人道的内因,屠征当年曾为二哥屠言回国,为营救二嫂田恬。若是没有这一遭,现在恐怕屠二爷已经成了名符其实的鳏夫,更没有那活蹦乱跳的儿子了。   救命之恩再大,也大不过救了屠二爷家里那两个宝贝疙瘩。所以,就算拿出三亿,屠言也不会眨眼睛的。   这一点,语环在不久之后,才从父亲那里得知。   ……   捐款活动暂时告一段落,接下来正式进入了晚宴交流时间。   经过刚才一场小震动后,语环这桌可频频有人上前敬酒,语环都还以果汁,倒也没人敢说什么不敬。当实力一旦到达一个水准时,所谓应酬,那规矩就是自己说了算了。   当然,这也是屠言教给语环的商场潜规则。   之前,多数人是看屠言的面子,而经过捐款一遭后,那些围上来攀谈的人,便是真正冲着语环本人了。   且托了向可爱之福,语环不仅网罗了屠家旗下的关系企业,跟姜家这方也有了不错的照会。   她亲切大方的举止,幽默机智的应答,都给众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且,在场还有几个外商协会的理事也上前问候时,语环脱口而出的外语,完全不需要任何翻译,甚至还跟协会代表品红酒,聊当地民俗,甚至还会唱几句对方的民歌,让代表们惊讶之余,已然成为全场最引人注止的靓点。   同时,那些关于语环是“村姑”、“学历都是靠买”等等的传言,已然不攻自破。那群小姑娘社团的成员们,纷纷自敛其嘴,不敢再胡说八道了。   那时候,屠戎一边跟朋友闲聊着,一边观察着语环这方。   他的纨绔朋友打趣,“戎少,这妞儿到底是什么身份,你二叔之前护着跟宝儿似的。没想到,还真有两把刷子。”   又有人说,“听说都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了,真是完全看不出来啊!瞧那小脸嫩得,跟旁边那位公主殿下,瞧着年龄也差不多的样子。就是不知道抱在怀里……”   屠戎立马横了一眼过去,“少在那儿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小心被我二叔听了,回头你家就别想在京城这界儿混。”   那人被横得心下不爽,就顶了回去,“戎少,你这话就太霸道了。那妞儿姓乔,嫁的又是卫家,跟你们屠家一毛钱关系都没有。不会真被咱说中了?她真是你家三叔从国外溜回来的小蜜?你二叔欠你三叔家两条命,三千万的甜头……”   这话没完,那兄弟就被屠戎扼了脖子,眼对着眼,鼻子顶着鼻子,狠狠下了话,要是再不闭嘴,这哥们儿今晚就别想安安生生睡在自家床上,得到天安门广场去跳场脱衣舞了。   “妈的,这又不是我一个人说的,不信你去问问,底下早就传开了。”   “谁他妈敢在我屠家头上造谣?!”   那人立马就把眼神儿递到了欧阳素素头上,欧阳素素一看屠戎终于要理睬自己了,急忙偎了过来,还好死不死地就点到语环头上,说语环的那些宣传都是吹牛的,完全虚构。   屠戎听得指关节咔咔作响,眼神又阴又狠,差点儿就要给欧阳素素一个难堪。   林子怡已经看出屠戎的心思,心下不满,不敢再靠近,可是这会儿瞧着欧阳素素那小白女直往火坑里跳,又乐得看好戏。   正在这时,语环主动走到屠戎这桌,屠戎气得索性将欧阳素素推进了刚才那位仁兄怀里。欧阳素素哪里甘心,跳起来就要起哨时,就被人从后面一把抓住,扯出了席座。   她回头要骂人时,一看竟然是大表哥欧阳朴,及时住了嘴。   欧阳朴一脸铁青,眼神又恨又厉地瞪着欧阳素素,斥骂她竟敢又在人前胡说八道,破坏屠家和欧阳家的关系,回头非遭家法不可。   欧阳素素不甘,却被欧阳朴强行带出场,要送回家。她死拉活扯,就是不肯就范。兄妹两就在厅外走廊上打起了攻防站。   另一方   “屠戎,你好,我叫乔语环。”   “我知道你叫乔语环。”   难得戎少在这样的见面礼上,失了几分一惯的优雅风范,握住语环的手时,故意还多使了两分力。   语环表情愣了一下,却噗嗤一声笑起来。   这毫不造作的小女儿态,立马让屠戎身边那群狼兄虎弟将身边的庸姿俗粉都扔掉了,欧阳素素不幸地被扔到了圈外角落里干嗷。   “那,戎少可以坐一块儿聊聊么?”   “坐就坐。恐怕,我们男女殊途,可能没什么好聊的。”   语环宛尔,“戎少,现在已经立秋了,我发现京城的秋风的确比我们蓉城要爽利不少。要是老人家到了这个时候,最容易犯些老毛病,譬如……”   “你,有什么话直说!别拐弯抹脚的。”   “呵呵,戎少说笑了。我只是觉得京城气候不太好,年纪越大越要注意身体保养。”   他俩你一言我一语,说的跟会场主题完全不搭边,周人也听得一头雾水。   可是语环却觉得,这位大表哥其实并不像二叔屠言所说,那么糟糕。   “谁年纪大了?你吗?”   “老人家若是常常生气,就容易影响消化,脾味不好。”   语环笑笑,站起了身,要告辞。   屠戎痞赖的表情明显变了一变,凝着那张温婉的笑容,眸色更深。   正在这时,场内灯光一黯,有人故意恶作剧地推了语环一把,叫着“美人儿来啦”,屠戎想要揍人,却不得不接住语环。   两人对视,全是尴尬。   恰时台上传来了主持人的声音,说要将慈善进行到底,“下面我们将抽出三位幸运女士,由男士们来竞标,谁夺标就能跟女士跳第一支舞。各位,如果你们想要跟心怡的女神共舞,可要大方点儿哦!   我宣布,第一位幸运女士,林子怡,我们的双料影后。第二位,欧阳家的小公主素素小姐。第三位……”   主持人故意顿了一下,声音高扬,“今晚的大慈善家,美丽神秘的乔语环女士。”   话音一落,满场掌声不绝。   正文 39.再展风华3-能不爆场吗?!上   39.再展风华3-能不爆场吗?!上   对于这突然如其来的娱兴节目,最兴奋的莫过于喜欢玩闹的年轻一派。   这时候,欧阳素素便是最庆幸突然中了这大头彩的,在欧阳朴惊诧的一刻,一把将人甩开,威胁大表哥,说要是他现在带她走,不让她上台的话,教那么多人看到,丢脸的更是欧阳家。   欧阳朴这心底别提有多郁闷,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个不省心的表妹,偏偏当前的情形就是骑虎难下,眼见着别人已经上台去炫摆了,无数双眼眸也朝他们这儿瞄了,要是不让表妹回去,的确更丢人。   “表哥,你放心,我这回去一定把那小怡婊给练爬下了。保证不会再惹麻烦的啦!”   “素素,你给我……”   欧阳朴这一扑腾已经完了,欧阳素素回头就高高应了一声,踩着急急的猫步儿,差点儿没把那小蛮腰给扭舍了,几乎是冲地回到了众人的眼帘中。临上前台,又挂上了屠戎,撒娇耍赖地要屠戎一定要标自己的第一支舞,立马就被一旁的狼少虎爷们唏哨了。   林子怡冷冷冷地扫了欧阳素素一眼,眼眸一转,似乎想到了什么,唇角微弯,朝屠戎那方抛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转身就先朝主席台上走了过去。   双料影后身姿款摆,曼妙的曲线在孔雀蓝的长旗袍衬托下,更显妖娆夺目,众人见她已经大方登台,掌声更为热烈。   好事者故意凑近屠戎,调侃,“戎少,一个大孔雀,一只小凤凰,啧啧,你准备先上哪个啊?”   立即有人附笑,“还用选哪个?!以戎少的能力,孔雀凤凰一手抓,两只都要干,两只都不能放。”   一片起哄声里,欧阳素素又羞又恼地嚷嚷不满,心下却为跟一群太子爷们调笑,自觉左右逢缘,魅力无双,比起林子怡那个卖笑卖肉赚来名利的艺伎,她素素公主才是真正的女主角。   那时,正逮着刑战不放的屠言,正在后方不远的装饰盆景后,看到屠戎那方的情形,忍不住冷哼一声,“欧阳家怎么又把这不长性儿的丫头放出来了。”   回头一举手,下属就上前来听耳语。   一旁的刑战目光却转向了后三排的一桌上,那群欧阳素素的姐妹联谊会成员,女孩们一见语环再次上台,夺得众人眼光,羡慕妒嫉之下,又开始纷纷臆测那些不实的谣言。同时,宋雪欣这方也隐隐飘出诽谤的话,汇入千金们的八卦,于是将事实真相扭曲得不成人形。   而做为她们谈论主角的语环,无一例外地接到了台上的林子怡投来的挑衅眼神,心下嘀咕,这不会又是二叔给她安排的吧,这也太那啥。今晚的宴会情形,可千万不能让卫东侯这个大醋桶知道了,不然还真麻烦了。   殊不知,这其实并非屠言之意,只是晚会主办人为讨好屠言,顺水推舟地就给语环创造了一个更好的出镜机会。而且,以这种带点小暧昧味儿的游戏,女宾自然不能挑差的,众人对语环的质素是有目共睹的,只要是个明眼儿的,都绝不会否认,在这三名“中奖”的女子里,她才是最让人移不开眼的那一个。   向可爱攥着语环的地手,瞥了眼台上的女人,嘀咕,“环环姐,这游戏好无聊的,我叫负责人给你推了吧!真不知道他们怎么安排的,真要挑也轮不到欧阳家的那颗土葱啊,怎么也该我上!”   语环一听就笑了,回头揪了把小美人儿的脸蛋,“可爱,你是不是看上哪位公子,想要现场抛绣球了啊?给姐姐指指,不会是戎少吧?”   “去你的,人家是为你担心呢!万一被个丑八怪标上多亏。那个什么少啊又脏又花搞不好还有爱死病呢,我才不要。哦,你也要小心,要是被他或他身边的标上都伤眼。不行,我得找人把你换下来。”   “别切,可爱,这就是个游戏,没必要较真儿。”   “可万一……”   “放心,我二叔还在呢,他不会让我丢脸的啦!不然之前也不会砸了三千万给我撑面子了。”   “也对哦。不过那还是把欧阳素素那丫换下来。”   语环奇怪,向可爱这才刚来应该没有跟欧阳素素结梁子,而自己以前发生的事她也从不会拿到姐妹圈子里去说,结果向可爱说,因为两家各为其主,立场不同,小时候有过节,死活就是看不顺眼彼此了。   语环囧了一把,心说这位欧阳小姐树敌真不少啊。便劝向可爱,以其父的行事准则为由,向家行事向来低调,不喜欢张扬。小姑娘一听父命,也只有乖乖留下了。   不过这心里左右是不放心,立马拍胸脯来个了两肋插刀,“环环姐,你放心,我一定把你标到全场最高价。没人规定,女人不能竞标的!”   旁边的长辈一听,全笑开了怀。对于她们姐妹单纯真挚的情谊,均投以赞许的眼光。   台上,林子怡出招了。   “各位,这个游戏相信大家玩过不少次,新鲜感也不强了。子怡在这里,先请各位爷们高抬贵手,不要让咱们姐妹太丢脸啊!”   这就是暗示众人最后得标的价,三个人之间不要相差太大,倒是很会做人的样子。   欧阳素素别嘴不屑,“谁稀罕她在这儿拉同情票,哼!”   那边,向可爱也哼哼,“装模作样,孔雀开屏。以前在米兰时还想勾引我睿表哥,身边跟着未婚夫都不安份。”   语环暗惊,心说上流社会、名人明星里,桃色八卦可真多啊!   台上的林子怡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巴掌声和呼好声,又斯斯然地接道,“我今天有个新的提议,在竞标之前呢,不如让我们三位女士一人表演一个才艺。这样也能让少爷们加起标来,更大方些,多为咱们的慈善事业做贡献,给咱们的灾区同胞多捐点钱材物资。”   立马,林子怡那圈子里的明星们纷纷鼓掌叫好。   而真正的贵族名流们,一个个要笑不笑地,懒懒地拍了拍手,那意谓十足的小眼神儿飞得,不用说心下都明白那个领儿。   这女人真是说得比作得漂亮。说的以表演助兴,让众人多捐款,其实说白了就是趁机想让人下不来台。   欧阳素素心下一乐,目光立即投向了中间大桌上的语环,心想这女人是从山村里的出来的山姑,听说以前也就是个搞装修的小设计师,哪有什么艺术细胞啊!就算有,那也比不上她和林子忆是经过专业艺术老师培养出来的,天天泡在琴棋书画里的水准啊。   虽然很讨厌林子怡的自以为是,可欧阳素素这时候可高兴得不得了,能让乔语环在众人面前丢丑,比什么都值啊。   与此同时,后方的宋雪欣也露出了冷笑。   ……   “唉,环环是工科毕业,哪会什么才艺表演。这些人纯就是乱拍马屁!”   屠言一听不乐意了,心下更讨厌这个故意挑事儿的林子怡,回头又要举手招人。   刑战却阻止了他,“屠先生,你现在出手,更惹人笑柄。”   屠言皱眉,双眼深深看着刑战,“那你说怎么办?你之前还那么护着她,难道现在就看着你唯一的小表妹,在人前丢脸?”   刑战双手抱胸,似乎没打算再溜了,“屠先生难道不知道,我们山里出来的村姑野夫,向来环境适应能力强、应变能力佳么?”   这话一出,屠言的老俊脸也变了一变。   恰时,不远处那群小姑娘们的议论声更热烈了,其中一个声音格外高扬,就让这方的屠言叔侄听了个清楚。   “不是说,那个乔语环是山村里出来的村姑嘛!一个小村姑会什么才艺呀?难道给大家表演怎么劈柴学山鸡叫,还是当众表演怎么勾引老男人攀高枝儿?!哈哈哈!”   女孩们纷纷怯笑,又立即觉得不好意思息了声。   屠言还正在为刑战嘴里的“村姑野夫”不满,随即下属调查出抹黑语环的源头,竟然来自一群八卦小姑娘,心火一下冲了出来。   问刑战,“你刚才就听到他们说语环的坏话了?”   刑战挑了挑眉,没有回答,朝台上点了点下巴,“屠先生,好戏上场了。”   屠言看向舞台,心里却狠狠记下这几笔帐,回头商界太上皇的报复,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起的。   台上   林子怡游刃有余地跟主持人、音响师、灯光师等等商量了一下,效果立马就出来了。   灯光一变,随着伴奏而出,众人立即听出音乐正是她最近刚刚在国际影展上夺魁的电影主题曲,此曲极富古典韵味儿,悠长的二胡独奏,十分扣人心悬,挑动情绪。再搭配上林子怡恰到好处的台风,一曲即出,倒是让全场气氛都窒了一窒。   不愧是影艺学院出来的高材生,林子怡能长年保持演艺事业不败,出道十多年还一路长红,好成绩不断,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一曲唱罢,听众们直呼安可,掌声不绝。   语环觉得,自己就歌喉一面,当然是比不上林子怡的,也非常诚恳了送上了巴掌。向可爱噘着小嘴儿,直嘟嚷有什么了不起,自己唱得更好听,只可惜他向家低调的家风,是不允许涉足这种皮相工作的。   接下来,欧阳素素自然也不会傻得跟林子怡比肩挑歌,就来了段自己最拿手的芭蕾舞,其中最难的一个基本功,即是单脚旋转三分钟不落地。   “大家都知道,这是芭蕾舞最重要的基本功,目前吉尼斯世界纪录里,单脚旋圈不落地的世界纪录保持者是俄国著名的表演艺术家,三分钟转了二百三十八个圈儿。今儿,我就来挑战这个纪录,希望大家帮我数数,突破这个纪录!”   随着一串激动人心的鼓点声响,一串欢快的音乐飘出,欧阳素素上台时,在一束灯光下,将脚上的高跟鞋,一左一右踢掉,惹得台下男人们直起哨儿。   语环不得不佩服,这些千金小姐们从小接受的艺术气质培养,的确个个都足登大雅大俗之堂,举手投足,绝不落相,比起她以前那个普通人世界,完全不同了。   业余耍家,和专业人事的区别,此时立见高下。   “……一百啦!”   “一百五十……”   “一百八十……”   随着纪录的临近,全场气氛渐次增高,愈加热烈,跟着数数的声音也越来越响亮。   语环也忍不住紧张起来,虽然之前有过节,不过此时她还是真心佩服欧阳素素的这个能耐。毕竟,要练好芭蕾舞,那从小必须经过很艰苦的训练的。   最终,欧阳素素差了十一个,但也赢得了极为热烈的掌声,丝毫不压于林子怡。语环觉得,欧阳素素聪明就在于,她是向世界纪录发出挑战的这项精神,比起林子怡的那点艳色和歌声,更有震撼力。   “环环姐,要不我帮你……”   “可爱,我的确需要你帮忙。借你的粉红缎带一用,待会儿大家给我表演鼓掌时,你就把这桌上这盆鲜花送给我,行不?”   向可爱很奇怪,语环一副“相信我”的笑容,拍了拍她着急的小脸,就上了台。   这个时候,屠言和刑战一起回到了中心席位上。   语环走上台时,便朝屠言叔侄投来一个笑眼,接着又转头看了屠戎一眼,让屠戎没由来地心头一个咯噔。   “戎少,这妞儿可是真绝色啊!越看越有味儿……”   屠戎心想,就你们那眼儿光盯着林子怡的双沟瞧了,哪里懂得欣赏真正的美人儿。   “小战,你之前认识语环?”见刑战比他这个叔叔还胸有成竹,屠言看着台上一副镇定模样的女子,问出心中疑惑。   刑战只道,“知道。但这是第一次见面。”   台上   语环给主持人说了一句话,主持人奇怪,但也立即照做了。   随即,全场灯光熄灭,三束鸷亮的光束直直投在了语环一人身上。   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就是再不情愿,也必须投注在她这唯一的光亮上。而一旦落下,就再移不开了。   黑色的及膝纱裙,黑色齐眉的直垂长发,在极亮的灯光下,如华缎水彩般流光四溢,全部的纯粹,将那张雪肤娇靥衬托得愈发精致,美到极致,极致神秘。   台上的人儿,就像一幅水墨丹青,黑白分明,唯一的彩,全是她靥上的一抹桃红,和她雪白葱香的纤纤十指上,翻花捻玉的一根艳红彩缎。   她说,“各位,语环浅陋,实在没有什么才艺,五音不全又四体不勤,只有献个丑了。”   台下众人陪笑。   可事实上,语环的声音亲切随和,不经意间就让人听着极为舒服,她手上一边编着缎带,抬首一笑,玉笋似的指节衬着黑,在艳红的缎彩里迅速翻飞,快到众人还在回味她故做神秘的笑容下是何意谓时,转眼一个同心结就出现在众人面前。   “哇,好快!”   “呵呵,这姑娘不会是编中国节出身的吧。”   “大师啊,这种同心结听说作一个出来至少好几分钟,很不好做呢!”   “得,这算什么才艺啊!无聊!”   有褒有贬,不一而足。   正文 39.再展风华3-能不爆场吗?!下   39.再展风华3-能不爆场吗?!下   语环笑说,“大家说对了,这是同心结。我外婆小时候教给我的,不过种结子和代表爱情的那种不一样,这里面一连走上了十个‘人’字路,像征着十指连心、一家和美。”   说话间,她已经编好了两个同心结,捻在手上。   玉质的小手,艳红的结子,在明亮的灯光下,格外鲜艳夺目。   “这次和医陪队下乡援助时,我看到很多家庭,因为这场灾难而破裂。我想,大家齐聚于此,也都是希望家和万事兴,若有灾难能互帮互助共同渡过,捐款捐物,幼吾幼以及人之幼,老吾老以及人之老。现在,我把这两个同心结,送给有缘人,希望他们家庭幸福、事事和美。”   众人很奇怪,这算什么艺啊?   故而对于语环的作为,没有太大反应,只是愣愣地看着她左手一抛,右手一抛,东西是不在了,众人想追个抛物线吧,脑袋转了一圈儿又一圈儿,愣是什么也没发现。仿佛……   凭空消失了似!   台上的女子笑得依然温柔大方,却更显神秘。   突然,两盏直射灯离开了语环,朝台下移去,激动的鼓点声再次响起,为揭露真相的一刻增加了无比的激动。   铿——   “戎少!”   “呀,这是……”   屠戎和刑战竟然同时站起身,他们式样大不相同的西装上,在心口位置同时挂上了一个大红色的同心结。   而从两人表情来看,显然也为这一刻的出现表示出意想不到的震惊。   “呀,她这是在表演魔术啊!”   语环立即道,“能不能请两位幸运观众,上台帮帮我完成以下两个小魔术。”   啪啪啪的一串巴掌声响起,却是屠言率先带头,好笑地看着两个没啥表情的侄儿,在语环的巧手一编下,不仅主动亮相,还不得不走到一起,联手合作。   心下不佩服这个小侄女儿的手段都不行了,同时,也暗暗为母亲常说的话而感叹,看来他们屠家真是阳盛阴衰,现在终于出来个好姑娘调合调合,之前大家折腾了多年的事儿,竟然就这么简单地解释了啊!   看来,这生女儿果然是“招商银行”,赚的绝对比花的多啊!   “谢谢两位帅哥,接下来我的表演,希望两位能通力合作,不然,肯定会穿梆的哟!”   语环一边打趣儿,巧手一挥,众人只看到那只雪白的手臂,有如舞蹈家般一展,似白鹤展翅,优雅迷人,转眼两个男人表情同时大变。   “我的表!”   “那是我的表。”   屠戎恶狠狠地褪下腕上的表,从刑战手里抢回自己的限量版,嘀咕着“果然是破烂货”,回头就瞪了语环一眼,语环笑得很是讨喜,他心下不忿就要退后一大步,远离女子的魔手。哪知道……   “啊,戎少,小心啊!”   同时几只手伸出,想要攥住屠戎下倒的窘姿,可惜刑战的身形微微一动,就隔去了所有人的帮助,包括语环的手竟然也被其挡住,她惊讶地看了下刑战,此时她已经想起这个男子是丈夫曾经跟自己提起过的拜把子兄弟,年纪最小,却是气质最沉稳内敛,能力最强的“大哥”。   明明该是个普通人,竟然能拦住她的动作,顿时教她刮目相看。   屠戎是光荣地摔了个屁股,因为语环在他们刚上台时,动作极为神速地将两人的鞋带给系上了。   “戎少,其实我这个魔术特别需要两位共同合作,才能顺利完成。您不会生气吧?”   “哼,做你的幸运观众,还真是不容易。”   屠戎一脸不爽,可还是握住了语环的小手,站了起来。   众人大笑。   接下来,语环在两位帅哥的帮助下,表演了一个又一个惊彩有趣的魔术,且全是众人从未在电视上看到过的,一个比一个出人意料,且一个比一个博大惊彩。   直至最后向可爱得到语环的暗示,抱过桌上的鲜花就跑上了台。   屠言忍不住问,“可爱丫头,你这是干什么去?”   向可爱神秘一笑,“屠叔叔,这是我和姐姐的秘密,你就等着看压轴好戏吧!”   事实上她也不知道语环要表演什么,但凭多年认识的直觉,她知道语环绝对不会让众人失望。   “呀,花,花瓣儿定住了!”   “我的天,这是时间停止了么?”   “特技吧!还是我眼花?!”   语环随手将花束一抛,顿时一片彩光迸洒,晶光闪烁,似烟花铺满夜空,更如星子坠入凡尘,在黯淡的大厅里,格外醒目。   然而,晶光消失后,哪里有什么花束,全是散在空中的花瓣儿,竟然生生停在半空,五秒钟内有,惊叹四起,还有人踏椅子想去够花瓣。   “落——”   语环一声娇斥,半凝在空中的花瓣儿,方才飘飘扬扬,落了下来。   众人还没来得极从这炫目神奇的表演里回神儿,就有人又叫了起来。   “呀,心心相映,众志成城。”   “心连心,共筑美好新世界。”   “呀,花瓣上还有字。”   “我看看,我这个是让爱温暖人间。”   “哈哈,我也有,我也有,写的是手拉手,托起一片新天地。”   “哟,都很应景哪!”   “好家伙,这是什么时候整上去的。”   “这戏法儿可神了。”   “乔小姐是专业魔术师么?”   故意留下一片疑问,语环挽着两位大帅哥,风光无比地下了台。   但一下来后,屠戎就甩开了语环的手,任语环叫,头也不回地回了自己的位置。   “唉,他不会真的生气了吧?”   “这种小气鬼不理也罢。”   刑战竟然开了句玩笑,语环看着他严肃的表情,觉得有点儿违和。刑战不以为意,跟着语环坐回了主席桌,但在别人没注意时,目光扫过了屠戎扔来的厉眼,一脸的轻描淡写。   一群人急问着屠戎,语环究竟是动了什么手脚,表演出那种完全是大师级魔术,各种问题真是烦不甚烦,他气闷地一吼,叫众人有本事的待会儿都去竞标,谁成了自然有的是时间问大师的秘密。   经得戎少这一激,现场气氛立马变了。   刚好,主持人这边的竞标赛开始了,“林子怡小姐的舞伴权,一百万,还有没有人再出高价。戎少?”   屠戎的目光迅速扫过中间那桌,耸耸肩表示无意。   于是林子怡虽获得了屠戎的竞价,最终竟然被一个老伯伯标走了。   接着,欧阳素素也遭遇了同样的待遇,戎少都在最后放弃。最终以十万之差,败于林子怡的价格。   直到最后轮到语环时,情况立马变得大为不同。争相竞价的人,全站了起来,交头接耳,气氛热烈无比,不少人都开始叫语环为“大师”。   主持人说,“我们还是从一万起拍。”   “曹老板,十万起价!”   这一叫价,就让众人惊叹极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出了那位曹老板。   那曹老板已经是双鬓染雪的人了,笑道,“前不久我亲自参与了世界魔术大师的现场表演,就乔小姐这一手,完全是大师级的水准了,这个价格……呵呵呵……”   就这几声言尤未尽的轻笑,已然可以肯定了语环在这场才艺表演里,完全胜出另外两人。   她不仅抓住了所有人观众的注意力,还带动全场参与,且她表演的主题都是“同心协力捐款助人”,跟慈善晚会的主题不谋而合,可谓匠心独具。比起另两个人纯为展示自我的炫摆作风,完全不是一个水准可以比较的。   在这个名流圈子里,混到那个水准的一个个都是人精了,哪个看不透真才是有真材实料的。   经此一起价,接下来的竞争,比起之前的两位美人的小打小闹,才是真正的竞标。   “二十万!”向可爱立马跟着叫了起来,引起哄动后,洋洋得意地解释,“没说不让女生竞价啊!咱女汉子也要博一把,谁叫环环这么迷人,这么漂亮,我环环姐可是最人气的纯自然美人儿。”   向可爱说着,故意拿手指勾了语环脸一下,表示语环今晚完全没化妆,素颜娇花,艳冠群芳,若得不少雄性都看直了眼儿。   “五十万!”刑战第一次举手叫价。   众人均是一惊。   同桌的屠言没想到这小子这么快就出手了,两人对看一眼,立马心知肚明,要是由屠言出面的话难得就更助长那些小女生的龌龊流言。现在由刑战出面,加上之前的表演,正是十分妥当。   “好小子。”屠言高兴地拍了刑战一巴掌。   “价我出,钱你付。”刑战却毫不客气地回了一句,冷冷的眼神看过来,让屠言脸上的笑容立马一僵。   “你这小子!”   “我的公司刚起步,资金有限。或者,屠先生觉得您的侄女儿不值这个价?”   “胡说八道。环环中是我们屠家的稀世珍宝!”   男人们相视一笑,一切不需多言。   随即,另一头响起一个更响亮的声音,带着几丝明显的针对性意味,懒洋洋的调子末尾落得又重又沉。   “一百万。”   屠戎这一叫,现场再次沸腾了。要知道,之前屠戎为他的两位红粉知己,顶多只出到了八十万就撤了。现在一出口就一百万,能不爆场嘛!   正文 40.再展风华4-分明压着另一个   40.再展风华4-分明压着另一个   刑战,“一百五十万。”   屠戎,“二百万。”   刑战顿了一下,“三百万。”   虽然停顿时间短,不过四下还是传来了低低的笑声。   那头屠戎转头看过来,屠戎依然保持着面向主席台的姿势,坐得端端正正,笔直硬挺,浑身一派让他讨厌的军人做风,他狠狠盯了一眼,却一下迎上了语环带笑的眉眼。   “五百万!”   屠戎喊出这个数儿时,全场再次火爆了。周围的纨绔哥们儿全起了哄,又攘又推,各种调侃,回头就被他横了一圈儿才闭了嘴。   语环看到“戎少”的眉尖明显抽了抽,估计这不经大脑的一句意气用事,可够让他肉痛的了。   “叫什么叫,没听过古有冲冠一怒为红颜,今儿我屠戎难道就不能散尽千金博一笑?!”   他这豪言壮语立即赢得周人一片掌声。   “八百万!”   可惜这壮语声未尽,一直岿然不动的刑战再次语不惊人死不休。   周人沸腾了,“哟,现在开始不规则加价,拼义气了。看样子,乔小姐这出舞,会创个新纪录啊!”   一旁的林子怡和欧阳素素,这脸色可惊彩无比,各种郁闷愤恨却只能藏在心,徒把纤纤玉指捏变了形儿。   本来向可爱要举手凑热闹,幸而被语环一把拉住,劝说下来。可爱讪讪地嚷可惜,但随即一声叫价就让她解了气儿。   “一千万!”   “一千二百万。”   这两哥们儿继续斗了下去,也有旁人劝说的。屠言开始觉得有意思,但要是过了头,就势得其反,坏了慈善晚会的主题,便不是风流佳话,会变成斗富斗艳的丑闻。遂派人去阻止屠戎。   偏偏屠戎从小就特崇拜他这个随性行事的二叔,递回的话说除非刑战认输,否则就要一直斗下去。可把屠言给气坏了,直骂“臭小子”,就要起身去隔壁桌。   语环立即阻止了屠言,“二叔,我来。”   她眨了眨眼,转向刑战,哪知刑战一个厉眼扔过来,沉声道,“弟妹,你和东子结婚我也没送什么好礼,今碰上了你要拒礼不收那就是不给我这个大哥面子了。”   “呃……”   语环心下一个咯噔,实在不敢在那样的眼神儿下搞小动作,只能换了目标。   屠戎在接到语环这个似是苦笑的表情后,只觉得手臂一麻,嘴角一歪,到嘴的价码就停在舌尖儿上,怎么也吐不出来了。   “一千三百万,戎少,你还要加价吗?”   要,怎么不要,他今儿就要看看那个山村野夫有啥能耐非要跟他争,可特么他的脖子怎么也动不了了啊!这妞儿还真会使妖法了不成?可恶啊!   任随屠戎面容僵得差点儿扭曲,可身体就是不怎么听使唤了,最后气得他只能干巴巴看着司仪三锤子定音。   “一千三百万,一千三百万啊,乔小姐这第一支舞真可谓一鸣惊人,谢谢这位,呃,先生您贵姓?!”   “敝姓刑,单名一个战字。”   说到话时,刑战终于转头看向了一脸铁青的手下败将戎大少,挑衅意谓不言而喻。可惜这个时候,戎大少再怎么扭曲不满愤恨不甘,为时已晚。   语环见着这情形,实在不好意思,她本意并非挑起事端,只想拉合这两人的,情急之下她就直往屠戎身上发射“好意”,可是屠戎依然视而不见,又扔了她几个瞪眼儿。   唉,怎么会变成这样儿的!   屠言看出语环的失望,安慰道,“语环,你已经尽力了。这两个臭小子不领情就算了!”   回头就骂刑战,“臭小子,合计着你们俩都跟我有仇是不是,拍这么高的数儿,回头要让你们老爸知道……”   刑战突然抬头,目光冷直,截断了话,口气冷硬至极,“我没有老爸,我只有母亲。”   屠言被堵得当即失了声。   语环察觉气氛不对,急忙打了圆场,拉起刑战往舞池走。   屠言看着离开的挺直背景,心下轻叹,也知道家里这事儿不是一天两天能解决的,回头就招了人来,吩咐把抹黑语环的流言源头给解决了。   那方,本来要离开的屠戎,看到刑战和语环下了舞池,不知怎么的心下就觉得不爽,一咬牙竟然又扭身回了场子,随手抓了个女人,准备再战舞场。   那时,欧阳素素正跟宋雪欣一边抱怨屠戎没眼光,一边得瑟自己的流言传播计划已经取得良好收效,已经有不少人在背地里嘲笑谈论语环的龌龊八卦。   很不巧,她们俩窃窃私语的模样,就让屠言的人看到,回头就报告了屠言。   屠言冷着脸轻哼,“原来又是这个女人在背后兴风作浪。”   事实上,商业太上皇想要动动什么手脚,把宋雪欣扔出晚会,也并非没办法。不过,他做为晚会的名誉主办人之一,过多插手这些“小事”,也有失身份;再来,宋雪欣从头到尾都针对语环,屠征正紧锣密鼓的准备罪证,要彻底铲除宋雪欣及其背后的势力,他现在要是动作太明显,打草惊蛇,就不太好了。   据屠言所知,宋雪欣在失去了他的助力后,不知打哪儿找来的幕后人,其实力似乎也不容小窍,他曾派人调查过,却出了人命。之后屠征就让他不要再涉足,怕他有意外,还派了人特别保护他一段时间。   欧阳素素跟着标舞的男人下了舞池。   同时,宋雪欣被请到了前台,准备为夺标者们演奏华尔兹舞曲。   司仪当场也做了特别介绍,宋雪欣落落大方地提裙行礼,现场气氛一片和谐。   三对负责开舞的男女,呈三角形立于圆形舞场中,其中自有一番斗气,隐隐弥漫开来。   语环感觉到另两个女人朝自己投来的敌意眼神,却不以为意,只是担心着场内场外两个男人间的浓重火药味儿,不减反增了。   音乐声响起时,还没有跳完半曲,屠戎就迫不及待地拉着舞伴下池子了,其他人都惊了一跳,本来想跟下来的人都慢了一拍,纷纷看着刑战和屠戎公然斗起舞来。   “哼,没看出来,你这个山村野夫还有两把刷。”   “彼此,彼此。”   不管屠戎怎么挑衅,刑战总是一副冷淡不屑状,但还击时毫不手软,针尖对麦芒,打得不可开交。   语环直打圆场,“唉,大哥,戎少,你们可不可以……”   “不行!(绝不)”   两个男人错身时,异口同声,相撞的眼神兹兹作响。   语环和那位不幸的女士被两个男人把控全场,跳得很是辛苦,不知怎么的,场上的音乐突然一换,林子怡和欧阳素素同时换了舞伴,语环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屠戎抓了过去,而那位无辜的女士被扔进了刑战怀里。   屠戎很是得意地扔去一个眼神。   刑战一个旋转,跟了上来。   语环忙说,“大表哥!”   屠戎眉眼一挑,“叫得这么亲,怎么着也不能帮着外人来欺负咱自家人吧!”   “唉,可是刑战他也是……”   “他不配!”   “啊……”   一个强力,差点儿没把语环给转飞出去,转眼又被刑战抢了回去。   对,这根本就是抢啊!   屠戎没有再接任何女伴,冷冷地站在原地,看着他们,回头不知给旁边的纨绔兄弟说了什么,有人走向宋雪欣的大钢琴处。   很快,钢琴声消失了,紧随而至的变成了“探戈”舞曲。   斗舞气氛直线高升,林子怡这方的老先生怕摔着佳人,自己也力有不歹,主动告退。欧阳素素想重新搭上屠戎,为舞伴不喜,最终被扔下,可她还没及走过去,就被父亲派来的大表哥欧阳朴给连拉带攥地拖出了场子。   屠言虽然不能动宋雪欣,但让欧阳家的人教训一下惹事的女儿那是不在话下的。   而那边宋雪欣被主办人连声的抱歉请到一旁,彻底失去了表演亮相的机会,只能气得直咬牙赌咒地看着场上被男人们簇拥、各种风光的语环,烧红了眼。   舞池里,就只剩下了语环和两个男人,跳起了三人探戈,中谓惊彩绝伦。   身着黑色纱裙的女子,从一个男人手里旋转到另一个男人手中,忽又被一人抛出,被另一人将将接住,然后同时被两人人拉着互不相让,尴尬得心里想尖叫,却还得继续保持良好的舞姿。   这时候,语环心中宽面条泪啊,这当夹心饼干似的和平大使,还真不是人干的事儿,她这纯就是自找麻烦,才会骑虎难下,活该啊!   “呀,啊……”   眼见音乐将尽,两个男人同时发动了“猛烈进攻”,频繁地把她抢来抛去,要不是她之前在爱琴岛上,空闲时跟着女人们学了不少有趣儿的东西,譬如魔术表演,舞蹈更是天天不少,她还真不知道今晚能不能完好无损地走出晚会场。   最终,在接到语环的痛苦和委屈的小眼神儿时,两个男人在激烈的结束曲里,不得不联合一致,将语环高高托起,以众星拱月之势,圆满地完成了整支舞。   语环坐在两个男人支起的强壮手臂上,直喘气儿,雪白的胸口起起伏伏,香汗淋漓,小脸铺着一层粉艳艳的晶莹之光,美得夺人心魂。   两个男人也不敢再乱来,一人托着一只手,朝众人行了一礼,刹时间满场掌声如雷,口哨声,喝彩声,此起彼伏,司仪再一次适时地上台吹捧,大肆宣扬“爱心”,又在全场刮了一遍善款。   趁着时机,语环瞬间摒避了三人周围的人声,对两个男人说,“两位表哥,可不可以给语环一个面子,不要再斗了,好不好?”   屠戎立马一哼,“谁特么稀罕跟他一山村野夫斗。”   “唉,大表哥……”   “弟妹,别跟这种大种马一般见识,我送你去休息。”   刑战还是老样子,完全一副不屑与之一般见识的超然样儿,扶着语环转身就走,可把屠戎气得,要是场合不对,戎少非一个大脚丫子送上脑门儿不可,当下两只眼睛跟X光没区别都能在人身上开两洞了。   语环只能无奈地看着屠戎气哼哼地离开,回头想劝刑战,却被带离了话题,聊起了刑战的业务。   同时,便有不少名流上前与二人攀谈,因为两人之前突出的表现,已经给在场多数人留下了深刻印象。   “乔小姐,我听说你是从山里走出来的姑娘?”   语环一笑,大方回答,“我小时跟外公外婆一起住,因为当时的历史原因,他们被派上山下乡做改造。所以在小村子里住过一段时间。”   旁人一听,心下便有几分清明,遂问起语环外公外婆为何人,语环大方相告。众人眼色立即变了几变,之前那些抹黑的流言也不攻自破。   众人一深入交流,便从语环的举止谈吐,以及对装潢行业的了解和眼界,就知道那些流言根本不可信。随即,又有谭乔两人的学子纷纷上来问候语环,其中不少也参加过之前在蓉城的追悼会,更证实了语环不俗的家庭背景,语环的形象很快得以更正。   宋雪欣远远地站在角落里,看着这一切,恼恨得脸色扭曲,无处发作,端起一杯酒就要朝人群走时,突然被人拦住。来人正是屠言安排的人,以莫虚有的理由,直接将宋雪欣请出了宴会场,赶人离开。   眼见着时间不早,刑战提醒语环该早些回去休息了,并对这前与屠戎相斗一事,又表示了歉意。   语环笑说,“大哥要是真觉得介意,那如果给我们玺奥的新址做保全系统,能不能打个大折扣呢?”   刑战闻言,眸色明显一亮,严肃冷硬的面容又绽出一丝笑容,瞬间让他整个人都不可逼视,魅力十足。   语环心下暗叹,自己这两个表哥都是人中龙凤,不可小窥,若是可能,她真希望一家人能好好相处,不再被过往的怨恨所牵绊。   ……   语环离开前,觉得必须跟屠言打个招呼,想邀刑战,还是被拒绝了。她之前也听父亲提起过刑家的事,也非常理解,便没有强求。   她打听到屠言所在时,却在门外听到了屠言和屠戎之间的争热。   “小戎,不要怪二叔啰嗦,你说说你今晚到底都干了些什么?回头媒体那里,就算咱家面子大,人家不敢在报纸媒体上乱说乱写,可是私下里人家会怎么传?小战他根本没有跟你争什么,你为什么非要去寻绊子?我知道你不是那种小心眼儿的人,可是今晚你的表现,让二叔我实在无法理解……”   就语环的印象里,屠言绝不是这么婆婆妈妈的人,劝人会花这么多时间,苦口婆心。实在是大伯家的这件事,听者无不心寒。现在逝者已矣,生者唯一能做的,大概就是尽力弥补吧!   可是依刑战那么高傲的性子,连这种挑衅都不屑,莫怪屠言的一再示好,也如投石大海,没有多少用。   良久,才听到屠戎的声音,此时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意气用事,沉敛之中隐含了几丝意谓不明的怨怼,“二叔,我不想谈一个外人的事。今儿就想问问您,我想加入水晶宫的项目,您给个话,到底准是不准?”   屠言声音沉了几分,“目前八家公司,我和你小表妹已经占了两家,剩下六个名额里,有三个是国家内定的。剩下三个,你也知道会怎么分。姜家系统那边,向可爱已经来了。顶多剩下一个民间资本的名额,你要是争得到,叔叔我绝不会拦着你发财。”   “好,我知道了。”   屠戎冷哼一声,转身离开,语环想躲也来不及了,两人四目一擦而过,语环只觉得那个冷啊,鸡皮疙瘩就起了一手臂。   想喊吧,她也实在没有立场,貌似自己好像抢了屠戎的机会,亲兄弟也要明算帐的,她要再上去就真是自找没趣儿了。   语环进了屋后,一抹人影立即追上了走远的屠戎,正是欧阳素素。   “二叔,我还没确定一定要参加水晶宫建设。大表哥对这行应该很熟悉,不如把机会让给……”   “语环,你又来啦!你知不知道我做为项目筹备组的组织者之一,选择的合作对象,要是没有那个能耐和必要,光凭你我叔侄关系,我也不敢把这个可能未来关系到整个人类生存的重要项目交给你做了。小戎这孩子,就是太冲动,我话还没说完……”   语环听着屠言又介绍了一些项目情况,才明白其中轻重,不再说傻话了。约好了具体的商议时间,便要离开。   屠言又问语环关于刑战的事,语环据实以告。   “这孩子我让他等等,又给我跑了。不行,我还得留下他,把他带去见你大伯。”   屠言也忙着离开了,让助理送语环出门。   酒店门口   语环等着王绍铭开车来接她,这车是屠言专门给她配的,说她毕竟身份不一般,要是出席这样的宴会还租车那就太不像样儿了,自然这豪华轿车也是叔叔送给侄女儿的礼物了。   不过,就这一小会儿的空档,又差点儿发生一场意外。   话说欧阳素素好不容易甩掉表哥欧阳社会化,意外偷听到了屠戎跟屠言的争吵,急追屠戎,却没追上人,气得开车要离开时,就看到酒店门口的语环,她认定了语环就是勾引屠戎的小狐狸精,一怒之下,就调转了车头,故意擦撞刚刚行到语环身边的一辆装满了大小车箱的行礼车。   语环正要闪开时,眼角余光就瞥见了奔她跑来的人,便故意顿了顿身形,坐势要摔倒。   哗啦一声,行礼车被撞倒,东西滑落就要砸到语环身上时,语环被人用力一攥护住了。   同时还有一道人影冲上前,一脚踢开了行礼车,防止了更多的东西滑落,借冲势跳进了欧阳素素的敞蓬小跑里,故意一转车头,对准门上的大理石柱撞了上去,叽叽叽的安全笛叫鸣声响起,刺耳不矣,引来了酒店里的保安,现场一片混乱。   欧阳素素偷鸡不成舍把米,被安全气囊顶压在座位上,抱着脑袋哭叫。   车里阻止了一场“意外”的男人立即跳下了一,奔到语环身边,询问是否有事。   本扶着语环的屠戎,立马松了手,把人扔给了刑战,“哼,算我多事。”   “戎哥,真谢谢你。”但手又被语环抓着了。   “大哥,也谢谢你。”   她故意抓着两个男人的手不放,还施了点儿小技巧,让男人们心下别扭又无奈。   “你们瞧,我这人在外的女人缘好像天生就不好,要是没有你们,我指不定被坏女人欺负成什么样儿了。哥,你们不会怪我这个招女人妒嫉的体质吧?”   屠戎听得眉眼直跳,刑战紧抿的唇角也抖了抖,这小丫头分明就是借机撒娇讨好啊!   哥哥叫得这么亲切,让他们想松手,都不好意思了。   语环厚着脸皮,硬是借机又要到了屠戎的电话号码,故意当着两人面,分别约见了时间要叙叙兄妹情。   分手时,戎少因救妹妹伤了玉手,毫不客气地把想要爬上他的欧阳素素,给训了个狗血淋头,扔给欧阳朴,便扬长而去。   刑战送语环,一起离开。   ……   “呜呜呜,欣欣,气死我了,我爸根本不听我解释。那个乔语环根本就是个勾搭人的狐狸精,认了屠征那个老不休的做干爹,居然还想进屠家大门,冠屠家的姓氏,简直太恶心了。”   欧阳素素被父亲关家里,狠狠教训了一顿家法,手板心被戒尺打肿了,还勒令只能食水绝五粮三日,正对着视频电话,向宋雪欣哭叙。   宋雪欣端着面子,温柔相劝,任其发泄,其实自己心里恨不能破口大骂。   “呜呜,我想不通,爸爸太偏心我。我是他亲生女儿啊,他居然左右都帮着那个小狐狸精说话,太可恨了!”   “素素,我们也没办法啊!谁叫乔语环攀上了屠家的长辈,这是形势比人强。你以前也跟我说过,在这皇城根下混,只要攀上屠、姜两大姓氏,就能如鱼得水。屠戎那里……”   “呀,欣欣,我想起一件重要的大事儿。你听我说……”   欧阳素素把偷听来的水晶宫项目一事,结合她自己从父亲和表哥那里打听到的内幕,全告诉了宋雪欣。   宋雪欣立即出了门,开车前往她已经有三个月没有涉足的别墅。   虽然早就下定决心不再找肖一飞,可是送到嘴前的肥肉让她吐出来,她还是不甘心,她又安慰自己,不管成不成,来看看他的情况也好。   她像以往一样,拿着电子钥匙去开大门,霍然发现,大门竟然打不开了。   拍了半天,还是屋里的佣人给打开的,在她质问的目光中,佣人哆哆嗦嗦地说先生早就把锁换掉了。还说先生并不在家,不知归期何日。   宋雪欣在客厅里站了一站,出于女性的敏锐,觉得屋子里似乎有些不同了。   可是仔细看看,似乎也没有什么大变化。   就是餐厅上的布巾,颜色换成了果绿色,多了一个插着太阳花的琉璃瓶。   宋雪欣微微眯起眼,朝楼上看了看,提步就走,佣人却立即挡住了她,借口立即变成了掩饰,让她更加笃定心中的猜测。   “闪开!你算什么东西,敢挡我的路。就算我最近没回来,我也是这里的女主人,这屋子的房主写的可是我的名字!”   宋雪欣一把掀开佣人,噔噔噔地就冲上了楼,却并没有去她的房间,而是越过大红色的门,冲到那扇男人自己的灰黑色大门前,地上的衣料绊住了她的脚,急促的呼吸都是一顿。   砰的一声,虚掩的大门被狠狠推开。   低低的嘤吟从屋里传出,沉黯的光线里,那张曾完全属于她的大床上,人浪起伏,盈盈糜色,男人厚实有力的臂膀一下从深灰的被单下探出,闪动着迷人的黝色光芒,随着那激烈的动作,性感地张扬着他绝致的男性魅力。   宋雪欣不敢置信地瞪大了双眼。   那个男人承诺过,此生只有她一人,可现在他身下分明压着另一个女人。   正文 41.别想跟她抢   41.别想跟她抢   “肖一飞——”   宋雪欣的尖叫声,几乎掀了别墅的屋顶。   看到大床上的情形,她没有任何犹豫,冲上前抓着被单就要揭。沉重的呼吸,就像一块巨大的石头压在胸口,起伏一下都是疼痛屈辱,和不甘,同时更有一股说不出的恐惧,开始从心底深入扶摇直上。   兹溜一声,丝滑的被单从指尖溜走。   宋雪欣只觉得眼前一花,大床上就只留下了有人翻伏的印痕,那刺鼻的糜糜之息,让她的眼瞳瞬间收缩得溜圆儿。   “肖……”   “滚出去!”   宋雪欣的叫骂,一下被仿佛近在咫尺的男声切断。   “阿飞哥哥,我想……啊……”   那个第三者的女音刚一开口,就被肖一飞狠狠一个动作,尾音便嘤嘤呀呀地软了下去,带着十足的魅惑劲,熟悉那种感觉的女人怎么会不清楚,这是正被男人狠狠疼爱着的味道。   宋雪欣遁声一看,在那个大大的飘窗窗台上,铺着黑白相间的条纹软垫里,两个交缠得难分难舍的躯体,正以极暧昧的波动,旁若无人地推送着盈声浪语。   女人无法承受地轻轻颤抖着,小手似乎无意识地攥着雪白的窗帘,一缕光芒将将透入,洒落在男人精壮的臂膀上,打亮了男子邪俊阴沉的侧脸,那眸底的火热,毫不掩饰,而眼角跌落的冷酷无情,让宋雪欣心底的恐惧,仿佛黑洞般不断扩大。   “不,不是真的,肖……”   “啊……”   女人又是一叫,因为男人故意加大了动作,又悍又猛,窗帘被扯得哗啦作响,整个拉开,大刺刺地,光线一下打亮了女子的面容,正是蜥蜴女小茜。   小茜情意一动时,微张的小嘴里就忍不住吐出红红的长舌头,舌尖上的分岔又羞涩地一卷,滚进了小嘴里,她急着想掩饰自己外露的娇躯,雪白的肌肤上,因为情动青色鳞片不时变幻,宛如一曲绿波,盈盈闪闪,美得夺人心魂。   身后女人的愤怒尖叫,曾经令人爱怜不舍心疼难当的娇容,此时宛如地狱鬼罗刹,而怀里的女孩娇嫩诱人,可爱羞涩,每一个细微的小动作,都那么天真无邪,全因他一手而成,极度满足了男人的自大和尊严。   娇傲的红玫瑰,可爱的小稚菊,似乎是男人们喜好的两种极致,都被他拥有了,合该感动满足的,不是么?   可是身体里的那把火,却似怎么也淹灭不了,在宋雪欣到来时,他就发现了,他可以推开怀里的小丫头,却偏偏任事情发展到此。   “阿飞哥哥……”   小茜睁大了双眼,大大的绿色瞳孔微微收缩着,慢慢蓄出一层薄薄的水光。无辜,可怜,更让人想狠狠蹂躏。   那只粗糙的大手抱得她的腰都快断了,他的动作一点儿也没有因为这是她的第一次,有些许怜惜,就毫无预警地夺取,那么仓促,她腰间还挂着来不及撕扯干净的衣料。   就在宋雪欣上楼的那一刻……   他冲进来时的眼神又狠又戾,就像要斩断什么,却又似在逃避着什么,那么矛盾。   她闭了闭眼睛,害怕再看到他眼睛里浑浊着痛苦的疯狂,和寂寞,却一下对上宋雪欣愤怒痛苦的眼神。   “庞小茜,你这个臭表子!你竟敢真背着我勾引我的男人,你给我下来,该死的你们,给我分开。肖一飞,你听到了没有——”   宋雪欣嘶声大叫着,又冲了上去,她无法抑制心底里的那种恐惧感,她只有发动疯狂的攻击,扑上前去抓那对“奸夫淫妇”,一心想着结束这一切,将那个一直以来只属于自己的男人,对自己从来都是死心踏地毫无二意的男人,抓回来。   她绝不相信,肖一飞真会被这个小丫头迷住。   绝不!   可是任随宋雪欣怎么扑腾,肖一飞抱着庞小茜轻轻一闪就躲开了,匿大的卧室里,宋雪欣就像个可笑的小丑,被肖一飞逗得满室扑腾,叫骂不迭,却最终连男人和女人身上裹着那块丝滑的被单也没有摸着一下。   “阿飞,嗯……”   “闭嘴!”   然而不管怎么闪躲,他始终把她钳在怀里,没有停止掠夺那份湿软的包容,甚至因为宋雪欣的扑腾,增加了这场欢爱的刺激度似的,他辗转腾挪时,故意选择更为刁钻的角度。   床角,衣柜中,沙发上,边桌,甚至墙角,天花板……   骤然失重时,那紧紧相衔的尖锐刺痛,更加明显,激得她浑身颤抖,几乎无法承受,忍不住尖叫出声。   “肖一飞,庞小茜,你们两个贱人,表子,给我下来——”   宋雪欣的叫有多么凄厉。   他愈发勃旺的冲击,就有多么狂野。   倒悬在半空,瞳孔映着下方蹦跳的女人,那些妒嫉憎恨不甘,突然变得极可笑,连自己此时的行为,也幼稚得让人作呕。   他的动作突然一顿,她的心仿佛也瞬间被掏空了。   “话梅,你后悔了吗?”   她听到他在问另一个她,语气冷漠,丝毫不像沉浸在这场对她来说,史无前例亦必终生难忘的欢爱中。   “呜呜,肖一飞,你给我下来,你回来,回来——”   宋雪欣跪落在地,捶着铺满长毛地毯的地板,号啕大哭,模样狼狈至极。   而她浑身所有的热量都被吸走,终于在渐渐模糊的眼睛里,凝成一片无尽的荒凉。   的确可笑。   男人还在锲而不舍地问,“话梅,你告诉我,你后悔了吗?”   宋雪欣仰起头,她已经哭得妆容尽湿,黑色的眼影顺着泪水滑下脸颊,流出道道黑痕,丑得无法形容。   “阿飞,你别抛下我,求求你,回来好不好?我可以当这一切从来没有发生过,我们还像过去一样,好不好?阿飞,呜呜……我爱你。”   宋雪欣从来没对肖一飞说过这句话,不管当初两人在最浓情蜜意的时候,或是宋雪欣在京城被屠言封杀,困苦至极之,肖一飞回来帮她东山再起,全球风光无限,名望直达顶点,两人把酒言欢,宋雪欣也从来没有说过。   肖一飞突然不知道,这是宋雪欣终于悔悟了,还是又是一个想要利用他的把戏,只不过在这种情况发生后被逼得使了出来。   宋雪欣凄凄哀哀地爬在地上,抬手把脸抹得又黑又花又丑,口口声声地说着,爱肖一飞的话,字字句句,透着哀婉,渗着憎恨,似真被逼到了极致,不像作假。   “肖一飞,你不放开那贱人是不是?那你告诉我,你是不是爱上那个小表子了?你说啊,只要你说一句你爱庞小茜,我宋雪欣这辈子再也不会缠着你。”   终于。   小茜感觉到腰间的力量终于放开了,她下意识地去抓被单,想要抽身离开。   毕竟她还有一丝尊严存在,不是么?   在正牌女主人回来后,她这个勾引人的“小三”就应该知耻而退了,何况,男主人显然对女主人情难忘断,她又何必继续留在这里自取其辱。   但她刚刚一动,屁屁就被男人的大掌用力一摁,抬起头,脸被捧住,他的目光亮得糁人,心咚地一下似乎跳漏了一拍,冰冷的脸颊被他的掌心捂得很暖,身体里的某处更烫得惊人。   她一下看不懂,他眼底里的涌动,代表着什么。   “刚才勾引我的时候,那么积极,现在后悔想逃了?!”   “阿飞哥哥,我……”   她想反驳什么,却突然发现自己根本没有理由,她的确是个趁虚而入的“小三”。   他似乎也没有真的要她回答,竟然狠狠用了一力,像是要教训她什么,然后,在宋雪欣蓦然拨高的咒骂声里,他用被单将两人一裹,离开了房间。   房门砰地一声被关上。   “肖一飞,肖一飞——”   宋雪欣冲上前想拉开房门,门却从外面被人锁住了,怎么也拉不开,气得她又叫又踢又打,心慌意乱,无法自矣。   肖一飞抱着庞小茜进了曾经专属于宋雪欣的房间,直接走上那张圆形的粉红色公主大床,将人狠狠压在大床上,继续未完的欢情。   大门敞开,对面的女人叫尖踢打声,声声入耳。   因为两人都是兽人,敏锐的感官里,甚至能感受到宋雪欣痛苦哀嚎时,震动而出的苦涩气息。   肌肤相帖,骨肉相嵌,那么亲密,却又那么遥远。   小茜忍受着持续的不适,也慢慢从陌生的情潮里感受到销魂噬骨。   肖一飞的瞳色忽明忽黯,眼底的烈色也再不掩饰,全然释放,动作凶猛,却又绝望。   不知道,这一场三个人的折磨持续了多久。   小茜醒时,肖一飞已经不在,房间换成了她自己所住的客房。   身旁,冰冷如斯。   她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忍着疼,连身子也不及清洗,翻找衣服,迅速穿上就出门。   然而,还没有走到那间发出声音的房间,她的脚步骤然停下,小脸上的粉桃色,迅速褪去,一片苍白。   “肖一飞,她怀孕了。”   “……呜呜……阿飞,阿飞……”   “行了,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提着药箱的男人走出屋子,立即看到了僵立在走廊上的女孩,玻璃镜片一闪,叹息一声,走上前,轻声说,“跟我回研究所吧!人类的世界,不适合你。”   小茜被拉着,一步步,往外走。   走过敞开的房门时,看到那大床上,肖一飞怀里抱着嘤嘤哭泣的宋雪欣,宋雪欣尤似胜利者般,眼角扔给她一抹冷笑。   小茜低下头,脚步僵硬地迈动着,下楼,走过大厅,目光扫过桌上的绿色杯垫,漂亮唯美的琉璃花瓶,花瓶里的小花朵,已经枯萎。   砰,大门被关上。   一切,似乎又恢复原状。   “阿飞,我知道他们在做一个秘密的大项目。这个大项目听说是由上头主导,你们也可以插一脚的,未来肯定会对你们的大事业有好处。毕竟,你们已经在那些大老板身边安插了人员,再多插一脚也无可厚非啊!阿飞,阿飞,你有没有听我说?”   肖一飞拉过被子给女人掩上,退站了起来退到一边。   “你详细说说。”   他的目光穿过了落地窗,正好看到小茜跟着那医生走出庭院,小小的背影几乎要融在强烈的阳光中,单薄的身子,仿佛随时会融化掉。   医生拉开后车门,小茜似乎终于舍不得,还是回头朝别墅望了一眼,表情明显一僵。   因为看到了他的眼神。   她迅速低下头,钻进车子,拉上门,声音很响。   “快开车。我想回家了!”   肖一飞听得很清楚,唇角不中自抑地,缓缓勾起。   一双软臂从身侧圈上他的腰身,“阿飞……”   宋雪欣淹去眼底的嫉恨不甘,柔媚酥骨地唤着,将整个身子揉进男人的怀里,叙说着自己的不安,男人渴望的后悔,承诺三个人的未来,牵着男人的手抚上了自己的肚子。   现在她有了肖一飞的孩子,不怕他不就范。一个乳嗅未干的小女孩也想跟她抢,简直痴人做梦!   ……   深山   一场激烈的对战持续了已经两天一夜,终于走到了绝战时刻。   “这群小鬼简直就不是人啊!”   “废话,那是野兽,根本不是人。”   “得,要是野兽也比知道躲避攻击,也怕疼啊!你们没看见他们受了伤,还不管不顾地往前冲,连离子炮都没法让他们刹住脚,他们根本就是战争机械!”   “那天我们明明杀死了其中两人,结果第二天他们好像又突然复活了。除了脸色差了点儿,杀起人来更可怕,两眼无神,简直就像是活死人一样。”   “他们平均年龄看样子才不过十几岁。”   “造孽!”   哐啷一声枪栓摩擦响,卫东侯默然无声地站了起来,众人被那厉眼一扫,立即停止了闲瞌牙,迅速整装。   “按计划,我和北靖引他们入坑,你们把坟头给他们准备好。绝不能让他们逃出去危害大众。还有不足一百公里,就进入有人地带了。”   “是!”   北靖走进山洞,补充,“这次直接爆掉他们的脑袋,看他们还能不能复活。”   卫东侯看了北靖一眼,两人迅速交流了一个了然的眼神,出了山洞后,同时朝一个方向狂奔而去,一虎一狮的身影,在茂盛的密林中飞跃跳动,很快来到了目标所在地。   在一片突出的山岩上,站立着五个身形纤细的少男少女,看模样,他们平均年龄都没有超过十六岁,但稚气的脸上却无一丝天真。且男孩的身体肌肉十分扎实,女孩也比同龄的看起来更为丰满成熟。   卫东侯和北靖迅速扫过一眼,发现这些人无一例外的共同点,就是脸色都呈不正常的青白色,眼神毫无人性,一看到他们,就暴露出极致的杀意,立即交上了手。   半个小时后   山谷里发出一阵震天动地的轰鸣声,在那个巨大的火坑里,几道渺小的人影正在撕打中。   “队长,快出来啊!”   “卫东侯——”   众人眼见着卫东侯硬生生被两个已经沿穿了心脏、还在垂死挣扎地少年变异兽人生生攥下了火坑,只来得及大叫一声,整个陷阱就彻底垮塌了。   那时下坠的卫东侯一声嘶吼,掌中断掉的血甲竟然又再次长出,三根长长的甲尖上竟有青色火花跳动,横臂一扫,削掉了一个少年变异兽人的半边脑袋,脑浆喷出时,竟然还以肉眼的速度进行着伤口修复,他金瞳一闪,扬手哗哗哗地将那另一半连着身体的脑袋切成了片片儿。   同时,忍着另一个垂死兽人刺入他腰腹部的尖刺,一拳头打碎了对方的头颅,三根血甲生生穿过了那少女的脑子里,拳头一旋一转,就像搅拌机似地将那脑袋里的东西绞了个稀巴烂,终于成为一摊没有生命的烂肉。   “郎帅——”   众人大叫一声,惊喜地发现帅哥被的得变形的蛇身,从坑里勾出一个熟悉的人影,心头大石终于放下。   是夜   卫东侯向屠征进行电话汇报,“对,只要爆掉脑袋,就失去一切行动力。如果脑子还在,死绝了也会很快复生。资料已经全部收集到了……”   屠征听完汇报,换了口气,“东子,你没事儿吧?医疗官说你没什么伤,跟我说实施吧!”   卫东侯拧了拧眉,即道,“差点被拖下坑。不过,好像我的指甲变得有些像你和环环的骨刺,带磁辐振攻击性。”   这大概是上次任务他死里逃生生,意外获得的新能力。   屠征也很惊讶,为女婿又一次死里逃生,心下直叹,不得不重新琢磨一些事儿。   随后便说,“这次你们灭了他们的人,估计已经的草惊蛇,他们暂时应该不会有新的动向。让郎帅带队继续进行侦探监视,你回来,我有新任务安排给你。”   “是。”   ……   话说语环为了两个表哥的事,在京城多停留了一日。   上午,依照约定,她先与刑战见了一面。   刑战和她约在一家小街巷边有些年成的小咖啡馆里,店面不大,却极富情调,因正值上班时间,店里的人并不多,缓慢悠扬的欧风钢琴曲,让人很容易放松,同时语环也发现这里的消费,非常经济实惠,且东西也很美味。   看着刑战一身简单质朴的打扮,语环露出会心的微笑,听着这个跟自己有着雷同生世的男子,讲叙着男子汉的理想:   “对,我们英莲保全的员工,全是退役军人。事实上,很多人都不知道,我们这些所谓最可爱的人一旦从部队退下来后,会面临怎样的煎熬。这不仅仅是经济物质,更多的是十几岁的一张白纸一旦画上了军队的色彩,真是一辈子也难于洗掉,几乎都无法摆脱对那身橄榄绿的难忘和血性十足的生活的渴望,因为习惯听从命令,很难融入看似自由,其实复杂城府的正常社会生活。”   语环有些惊讶,她从来不知道,那看似漂亮的军装下,还会有这么多无奈的真相,残酷的现实。   “很多兵,退役也不过二十五六岁。他们其中不少都曾是军队里的兵王,尖子兵,各方面能力都是超一流的。可是,到了时间,军队改建,编号被删除,不得不离开。虽然能拿到一笔退役金,看不同情况也不过万把块。有的可能运气,像阿洋,家里的关系安排进机关,有的差点儿混个司机,还有的可能沦为工地工人,更有的不乏误入歧途,利用自己在部队学来的知识能力,危害大众!”   语环明白了,“大哥,你建立这个公司,就是希望帮助那些人,对不对?呵,那正好。我们玺奥要把总部迁来京城,届时全部的保安系统和安全设计都交给你们英莲做,能不能打个好点儿的亲情折扣呢?”   刑战向来严肃得没有一丝情感的面容,再次如雪融春来,漾起浅浅的笑。   四目相接时,语环感觉到睽违已久的暖暖亲情,在心里激荡着。   原来,她还有这么多的亲人在身边。   语环与刑战告辞,继续奔赴屠戎的约,这位大少爷之前本是不愿应下,但听刑战都应了,也跟着赌气约了时间,且还要抢在人家前头。   无奈,语环打电话时,这位爷们儿居然还在睡懒觉,语环只有先约了刑战。刑战这人虽然看着很不易亲近,但对语环却是另眼相看的。当然,语环知道这肯定不是因为屠家的那层关系,更多还是来自于丈夫卫东侯。   想着已经有几日没跟卫东侯联系了,语环也知道这男人一定是在执行任务中不方便,便一如既往,给卫东侯编起了每日一信。   那时,语环刚坐上车,这边刑战就接到了电话。   “大哥。”   “东子?!”   “我听说你在京城,我刚好也在,一起聚聚吧!”   “如果你是来帮屠家当说客的话,就免了。”   “呃,这个……”   “你老婆刚从我这里离开。”   “啊,语环,真的假的?她现在哪儿?”刚好手机发来一条短信,正是亲亲老婆大人。卫东侯激动了。   今日刑战的笑容难得多,的确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   另一边。   按戎大少的要求,语环前往京城有里有名的后宫式会所,随行的王绍铭看到他们下车的地方,跟之前语环跟刑战约见的地方一比较,忍不往感叹。   “这位大表哥,果然很懂享受。”   比起那网上爆料的什么天上人间的小酒店装潢,眼下这金壁辉煌的厅堂,高端大气上档次,才真正够得上太子爷们的品味。   语环宛尔,难怪那两个同父异母的兄弟一见面气场就格外火爆,他们从小生长的环境,造就了他们现在种种。   “请问是乔小姐吗?戎少让我来接乔小姐。这位先生可以到我们的会所里玩玩。”   语环朝王绍铭点点头,后者跟着礼仪小姐离开了。   走了几步时,语环的脚步不禁顿了一下,朝大厅的咖啡厅处望了一眼,勾了个意谓不明的笑,才又跟着经理离开。   当他们一走,那处被塑料花藤掩住的咖啡吧后,转出一个戴着墨镜的女人,正是宋雪欣。   正文 42.爱上,就会发疯么?   42.爱上,就会发疯么?   豪华会所   语环由经理引路,走过精致铺成的波丝地毯,乘坐的电梯可以看到会所附设的一片大型陆天设备,高尔夫,游泳池,网球场。   出了电梯后,走廊里的景致,宛如私家别墅,繁复雕花红橡木边桌上,鲜花盛放,名画汇聚,淡淡的阿拉伯檀香让人生出一股慵懒奢逸的感觉,仿佛脚下的埃及长毛地毯变得更为柔软,像踩在软绵绵的云端。   一个房门突然被人打开,走出来的女子穿着一袭艳桃红的丝质睡衣,手上叼着一支烟,吞云吐雾,自在悠闲的模样,宛如真在自己家中随意。   领路的经理垂首行礼,目不斜视。   语环沉默,心里却忍不住叹息,这里便是权势地位集于一身的京城最顶极世界里的面貌吧,的确跟云端的仙境可媲美了。   当经理打开了一扇红皮大门时,语环没有立即走进去,而是拿征询的目光看了看经理。   经理确是个十分通透的人,笑了笑,说,“乔小姐不用多礼,戎少说您直接进去就好。”   语环也笑,“我就是有点儿担心万一戎大少的这间屋里也走出那么个美人儿,我就成了坏人好事的陈咬金,太失礼了。谢谢!”   说着,她走进了门,就看到屠戎一脸困倦色,揉着一头乱糟糟的发,从疑似卧房的门里转了出来,身上穿的是同那女人一个类型的黑色丝质及踝睡衣。   “大表哥,请你衣衫整洁地见客。”   语环站在原地不动,屠戎的目光直直盯过来,揉头的动作僵住。   四目相对,都有自己的固执和坚持。   语环大眼一眨,屠戎立即举手投降。   “行行行,你别又拿你那招来折腾人啊!我先说好,咱君子动口不动手。”转身就进了门,又故意嚷嚷起来,“太强的女孩真是不讨人喜欢,昨晚你怎么就不动手教训下那些花瓶儿女,竟然专拿来对付亲哥哥。”   语环也没客气,一边自倒茶水,一边应和,“那是我知道,妹妹也要适当地示弱,才能得到哥哥们的垂爱。”   “啧啧啧,你这根本就是扮猪吃老虎。”   “大表哥,我已经有自己的老虎了。”   “那你还来干嘛?炫摆你获得我们家钱袋子二叔的垂青,后盾雄厚,想要左右逢缘,处处得利。”   屠戎一边扣着衣扣,一边走了出来,目光却是一顿。   语环从小厨房里端出一盘吃食,看也没看屠戎,将东西一一摆在餐桌上,说,“大表哥就不用拿话来酸我了,我今晚的飞机回蓉城。”   她直起身,看到屠戎脸上一闪而过的错愕,迳自说,“关于水晶宫,二叔让我竞标室内装潢这个项目,刑大哥他专精在安保系统,而你和二叔一样在金融行业是多面手。如果我们能强强联合,那是最好。”   屠戎眉心一夹,只说,“要我跟那个山村野夫合作,没门儿!”   语环暗笑,继续说,“大伯的身子我早前帮他梳理过,人年纪大了,很多时候即使很想,也有些力不从心。药石可用,但最重要的还是要保持一个顺遂的好心情。如果有空的话,还是多回去看看他们。其实我很羡慕你,我现在都不知道爸爸和东侯在哪里,都有一周时间没接到他们的电话了。”   屠戎在餐桌上坐下,“我听说,你是用这一身手艺拿下卫东侯的?”光是闻一口香气,都是家里的味道。   语环笑笑,“大表哥。”   屠戎看她一眼,“叫戎哥,小安都这样叫。”拿起筷子,挑了一块青菜入嘴,眼睛就是一亮。   家族传统么!   语环心下宛尔,“戎哥,刑大哥那边应该是一时无法接受,我想需要点时间……”   屠戎冷哼,“需要个屁!从他母亲去逝,已经两年多快三年了,他一个大男人就那么小心眼儿,我妈她都没说什么,只不过爷爷脾气大了点儿,他把气都撒在我爸头上,要见他比登天还难,这像……”   语环听着屠戎的抱怨,觉得很欣慰,两个表哥都是性情中人,并没有寻常纨绔子弟的势利寡情,其实极重情义。若非如此,那晚宴会上,他表面上对她怒目不屑,背地里,从头到尾都护着她,林子怡和欧阳素素都没能讨到好,还被甩了脸子。   屠戎把空碗一顿桌上,俊脸不忿,“反正,哥就是看不顺眼他那一脸的好像全世界的人都欠了他的死样子。”   语环无语。   屠戎又道,“环环,上午他跟你说了什么?是不是很不屑于跟我屠家姓,你告诉他……”   语环揉眉,“戎哥,战哥他没跟我说屠家的事。我们只是……”   屠戎低吼,“不准叫他战哥。他还不是我屠家的人!哥已经认你做妹妹了,以后你要来了京城,哥罩着你,谁也别想欺负你。卫东侯那个二杆子老公,不要也罢,回头哥给你介绍个服帖的,不用这么夜夜守空闺,一个女孩子家在外打拼被人欺负侮辱了都没人帮忙出头,简直太……”   砰的一声巨响,显有木头蹦裂的声音。   一道高大猛酷的身影就冲了进来,指着屠戎的鼻子就吼,“花萝卜,你敢在我老婆面前说我坏话,信不信我让你丫的从这五楼下去,赚个半残玩玩儿!看你还敢在这里胡说八道,挖人墙角,坏人姻缘。我特么就诅咒你,未来只有给心爱女人当情夫的命,想娶人家也不屑嫁你个花心大萝卜公共汽车。”   “老公,你怎么……”   卫东侯将环环一搂,就移到了大门口,一脸郑重地说,“环环,离他远点儿。这家伙一夜五六次,小心爱死病空气传染。”   “卫东侯,你有胆子再给爷说一遍,别以为你现在立了个二等功就得瑟了,再怎么着你家也在我老爸之下!”   屠大伯是国防部长,无极大队归其管辖。   “屠戎,你说错了,我无极大队归你三叔屠征管。你老爸只是挂个名儿,你个纸老虎,就只有拿你那把没用的破枪在床上逞逞威风,出了这个门儿,那就是老子……唔!”   真是看不出来,京城的爷们儿吵起架来,丝毫不输菜市场大妈的范儿啊——够劲爆!   语环封了男人的大嘴巴,瞪去一眼,回头迅速跟屠戎结束了会面,拉着人就离开了。   夫妻两一路下来时,就“家人和外人”的问题,进行了一场激烈的争论和辩驳。   出了会所大门后,立即上了王绍铭开来的车,离开了。   那时,藏在角落里的宋雪欣立即溜上了楼,一边拨打手机。   这边,屠戎还气得边喝汤边骂卫东侯的臭脾气,他们从小在大院子里就不对盘,一切始于两人崇拜的对象完全不同,一个喜好逞英雄,一个喜欢动脑子办事。且在同龄人里,都特别好强。   屠戎因奚落过当年还很病弱的卫东侯,就此结下了梁子,而卫东侯也看不惯这个白面书生相的公子哥儿,从此见面后都是一场火药味儿。   手机响时,屠戎以为小表妹不放心又打电话来,但拿起一看,陌生号码,摁了反复打不停,最终他接了起来。   “戎大少吗?我是宋雪欣。我想就水晶宫的项目跟你谈谈合作的事,不知道您有没有空?或许,乔语环已经找你谈了吧?不过就我所知,她今天上午已经找了刑战,连成统一战线。若是你我合作,剩下的那家民间资本的资格,肯定就是我们的。”   “你这么肯定?”屠戎眸底闪过一丝黯色。   “不是我肯定。而是看戎少您的心意,必然不想败在刑战手里,不是么?”   那晚,宋雪欣就看出两个男人有明显的争斗之心,她也因得肖一飞帮忙,知道两兄弟是同父异母,肯定这两异母兄弟必然是为屠家家业有番争斗。她何不利用,让他们自己斗个两败俱伤。   “好吧,你过来,我们先谈谈。”   宋雪欣满意地挂上了电话。   因为乔语环的原因,她连带其身边所有的人和事都恨上了。屠家,先捧她又将她弃如敝帚,就像当年的卫家一样,她过得不舒心,就要让他们两家也跟她一样——不舒心!   ……   汽车上   王绍铭好笑地听着后方夫妻俩绊嘴儿,直接开回了他们住的酒店。   “老婆,我就是担心。”   “卫东侯,他是我哥哥,请你以后不要那么说。”   “他屠戎算什么哥。你就是太单纯了,根本不知道京城这地界儿,背地里有多少龌龊,好,咱不说这个。就是在京城,那也分三六九等的。屠戎这厮,虽然等级在爷辈儿上,可是比起我和刑战,那是差远了。你多跟刑战交流,我绝对不会有异议。屠戎还是算了,我真怕你被他带坏了。我都听说了,那晚慈善晚会上……”   语环一个横眼过来,卫东侯立马住了嘴。   酒店到了,语环先下了车,卫东侯暗咒一声,跟着追上。   王绍铭不得不提醒,再五个小时就到回蓉城的航班时间了,卫东侯摆摆手表示明白。   “老婆。”   直的来不了,只有曲线救国,撒娇一途了。   语环停住脚,一只小手指戳着男人胸口,点点点,“卫东侯,不管你怎么说,屠戎和刑战都是我的哥哥,我都一视同仁。就算你是我老公,也不可以这么动不动就说他们坏话。你再说,就是不尊重我。”   “环环……”   小女人转身就走,卫东侯摸摸鼻子,心下直叹气。   不过他也明白了,这丫头从小缺乏亲情的心情,特别珍惜亲人,也因为从来没有过哥哥,现在多了两个大哥,就特别维护。   他是小心眼儿,他是吃醋了,他是看不顺眼屠戎那副“环环是我妹妹”的得意样儿了,怎么滴!谁规定军人就不能有点妒嫉心了。   原来转了这大半天,卫东侯是从刑战那里,得知老婆在慈善宴会上出了大风头,但也被女人欺负了,自己远在天边根本保护不了,被两个大舅子给超先了,心下惭愧,又矛盾得很。   刚才听见屠戎那股子私心的维护劲儿,就恼羞成怒,不管不顾了。   进了房,卫东侯将门一关,立马原型毕露,扑上前抱着女人就来了一顿热吻,解去多日不见的相思之苦,又求又唤,又揉又撒娇,好半天终于让女人软下了神色。   “你以前还多维护那个卫雪欣呢,现在人家好不容易有两个哥哥,也不让人家处处。偏心眼儿,小气鬼。”   卫东侯一边诱哄着,一边上下其手,“环环老婆,你这批评得很正确,我已经开始深刻检讨。不过那女人的事儿,咱就不提了吧!乖,再让我亲个。”   那只粗糙的大手从衣底探进来,直乱钻,惹得她又痒又麻,咯咯直笑,打他的手,“讨厌啦,必须收拾东西了,家里宝宝们都还等着呢!”   她想到他这回突然出现,也不知道会待多久,早点回家跟孩子们处处,让长辈们看看,也好安大家一个心。   男人却不以为意,更加快速地宽衣解带,一边说,“宝贝儿,不用着急,爷有的是时间。啧,真香,好像熬了三天三夜的鸡汤……”   “坏蛋,你说什么啦,唉,唉,别弄那儿……”   “乖乖,还有五个小时,咱们要充、分利用时间!哦……”   一室暖意,嘤语绵绵。   久别重逢的夫妻俩,足足折腾到最后的登机时间,将将赶上。   坐下后,飞机立即启动。   语环扣着安全扣,手还在发抖,一边忍不住抱怨男人,“都怪你啦!要是赶不上,回头爸妈又要担心了。”   “老婆,享受也是要付出代价的嘛!来,让爷伺侯。”他倾身过来,帮她系安全带。   温热的指间碰到薄薄的衣裙,又惹得她一身莫名酥麻,小脸红得要滴血。   他抬头看到,黑眸中金光一闪,俯首又舔了一下她的唇角,故意喝声说,“宝贝,你真香。香得爷恨不能在这里也……”   她立即捣住他肆无忌惮的嘴巴,瞪他一眼。   殊不知,那是怎样的风情!   在这个温暖的季节里,兽人们的发情频率十分高,再多的理智也无法阻止,男人的耳语让语环瞬间感觉全身潮湿一片,仿佛又回到了两个小时前……   “讨厌,不准再说了。我问你,你这回回来要待多久?爸爸现在哪儿?”   男人心里一叹,其实他就是不想她马上问这些正事儿,才折腾了半天肉戏,远远还没尽兴,回家以后多出一屋子人,和两个越来越敏感的小萝卜头,顾及太多女人就放不开,趁着没外人就想好好享受一下。   “我只知道任务结束,让我回家休息。至于时间,组织上没通知啊。你也知道我们这一行……”   不可说的秘密这个借口很管用,女人立即不再追问。   “爸现在不是在无极大队,就在京城,或者……唉,环环,总司令的行踪也不是我们这些小兵可以探查的。”   “去你的,你不想说就算了。别搞得跟封建社会里的小奴才似的,得瑟。”   她揪来的小手被他握住,吻了吻,两人心有灵犀地一笑,低声聊起近况,温存亲昵。   ……   京城   “阿飞……”   宋雪欣换了一袭极其性感的黑色蕾丝裙,内里一丝不挂,款步生姿地走向窗边正喝着闷酒的男人。   窗下的阴影里,看不清男人的脸色,连那双冷漠寒酷的黑眸,也窥不见半丝她熟悉的光影,她心下有些慌乱。   往日她只要一做姿态,他早就主动扑上来了。   这个男人极狠,他不懂甜言蜜语,更不会怜香惜玉,每次两人在一起,总会弄得头破血流,或者不欢而散。   可是他偏偏中了她的毒似的,怎么也戒不掉,每一次都会在她加倍的恶意下,卷土重来,就连当年她坠机时,她先弃他而去,他却死活抓着她不放手,硬是用自己的身体救了她一条命。   当日卫东侯和乔语环生还后,那样幸福地拥抱在一起,难分难舍的模样,她心里妒嫉得不得了,她那时也想过只要有肖一飞在,她就不是孤独一个人,她也有人爱的啊!   可惜那时候肖一飞不在了,她亲眼看到他被爆炸的飞机吞进了焰火里消失掉,她抱着他的手臂又不舍又害怕,又不甘又妒嫉。   而现在,似乎一切都在变。   他一直喝着闷酒,根本看也不看她一眼。   “阿飞!”   她也顾不得什么矜持了,现在除了他,她没有别的依靠。   她夺过男人手上的酒杯,一饮而尽,捧起男人的头用力吻下去,想把酒灌进他的嘴里,可是却怎么也撬不开他的嘴,她睁开眼,对上他冰冷无温的眼,似有一抹光迅速从他眼底闪过。   她心下一沉,浑身的热情似乎瞬间被掠走,只余一腔的苍凉。   不,不是这样的。   “阿飞,我爱你。”   是的,她从来不跟他说爱。因为她知道,不用说,他也会为她付出一切。可是现在好像不同了,他开始变了,他变得就像卫东侯、高珩一样,开始不信任她,想要抛弃她的样子。   “我爱你啊,你相信我,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我们都经历那么多了,除了我,还能有谁能给你想要的,没有人,只有我。只有你的话梅……”   突然,她的头发被他一把攥住,狠狠地迫她看他。   他唇角泛出一丝冷笑,“怎么,现在你承认你是话梅了?”   她抚上他的脸,“当然,我一直一直都是你的话梅啊!阿飞,我们有宝宝了,我们结婚,好不好?”   他的眼底震荡过一抹波动。   她心里得意地笑起来。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他的命脉,这个看似凶猛冷酷的男人,其实一直都想拥有一个家。   果然,虎毒不食子,狼也爱护自己的幼崽。   她牵着他的手,抚上了自己的小腹,引诱着男人心底里深植的情爱,软化他眼中的冷漠和坚冰,她很有自信,那个乳嗅未干的小丫头怎么会是她的对手?!   终于,男人眼底渐渐升起熟悉的火焰,突然起身将她压进了圆形大床,一口咬上她的脖劲,又凶又咬,但也控制好了力度没有伤到她,很快两人喘息着褪尽一切束缚。   可是在他快要进入她时,他僵住了动作。   她慌急地挺身要上,却被他一下摁住了动弹不得。   “医生说,你现在不适床事。我去冲凉水!”   “阿飞,没关系的,只要你温柔点儿,也……”   她拉住他,又欺身上来。   他的眸色瞬间冰冷,“你连个好妈妈都做不成,怎么做个好妻子。”   宋雪欣僵住,看着男人甩门离开,很快听到了屋外传来的汽车引擎声,渐行渐远。   ……   南洋某小岛   地下实验室里   小茜在透明实验室外,敲了好半天的门,门里正在做实验的父亲庞德也充耳不闻。   里面的情形,要是个正常人一定会立即被吓昏过去。五六个手术台上,放着的都是活生生的人体,都没有死,且都有意识,非常年轻,平均不过十五六岁的产子。但也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被那个白大褂的男人,一刀一刀地切割开,做着各种数据测试和实验。   小茜垂下头,只觉得浑身冰冷,她根本不想回来,这里除了死人,就是马上将死的人。   最终,得不到父亲的回应,她只能默默地走开。   就碰到了那个带她回来的医生,“小茜,以后别来实验室找教授。”   小茜眼瞳一缩,看着医生苍白薄瘦的脸,说,“爸爸他为什么要杀了那些孩子,那些孩子不是他一直精心培养的战士吗?为什么?他还,还解剖他们身体……这太……”   医生打断了她的话,“这是教授最近最重要的研究。你回屋去吧,或者去花园里走走。你喜欢的孔雀,好像已经要孵出小孔雀了。”   小茜本来兴趣缺缺,但听到后面的消息立即笑了,兴冲冲地道别离开。   医生看着她青春活力的模样,深深地叹息一声。   小茜捧着新出生的小孔雀高兴不矣,可是岛上能跟她分享的人实在太有限,她想了想,跑向了假山下的那座大木屋,里面却是绝对的高科技环境。   屋里只有一座全球最选进的营养槽,里面的液体就和麒麟集团的元素水一模一样。   “妈妈,美丽生了好多小美丽啊,超可爱的。你看看,有趣儿极了。我给它们喂奶,它们都会喝哟!书上都说雉鸟情节,你说我要是天天给他们喂好吃的,它们会不会把我当妈妈呀?嘻嘻……”   水槽里有一个身着白色长裙的女子,女子眉目清秀,仿佛沉沉睡去,五官之间与小茜极为神似。   小茜自顾自地说了一会儿,声音渐渐低沉,“妈妈,爸爸最近越来越疯狂地做实验,我好担心……妈妈,你告诉我,是不是爱上一个人,就会发疯发狂,不管那个人多么可怕,也放不下?”   映在玻璃罩上的小脸,缓缓滑下了两串水珠。   “可是妈妈,我不想变成那个样子。我希望,爸爸不要再折磨那些无辜的孩子。希望,阿飞哥哥能好好地跟宋雪欣在一起,不要再受伤害,他们已经有宝宝了,他们会幸福的,对不对?”   冰蓝色的水槽里,波光潋潋,那张温宛的面容时明时暗,唇角衔着一抹淡淡的笑,和小茜十分神似,但若让语环和屠征看到一定会惊讶无比,因为这个人正是他们最熟悉的人——谭晓敏。   正文 43.众人面,被推倒   卫东侯回家后,卫家又热闹起来了。   此时宝宝们已经适应了幼儿园的生活,能力出众,性格早熟,又被曾爷爷奶奶们教育得知书答礼,格外受老师和小朋友的欢迎,已经成了机关幼儿园里的挺有名的双胞胎宝宝。   语环和卫东侯一起接送宝宝们上下学时,不时碰到些家长都会热情地跟他们打招呼,告诉他们两小家伙在班上折腾的趣事儿,有好有坏,有调皮,也有感动人。   更有不少家伙见了夫妻俩,就讨教怎么教出这么可爱的小宝贝。   卫东侯就得瑟了,“教孩子简单得很,我这两小鬼都是我训出来的。”   家长们奇了,之前听宝宝们的爷爷奶奶不是这样说的呀,纷纷提问。   卫东侯立马下了几道军令,小家伙们有模有样地稍息立正,走正步,把一群家长给乐坏了。   卫首长下巴一昂,“瞧,这小鬼都是不训不成气的。训好了,你让他们往东,他们绝不敢往西。”   这话一落吧,小家伙们纷纷扑上抱大腿,嚷着要吃糖糖。那是出门时,爷爷奶奶特别拿着哄小朋友听话用的,经过这段时间的娇宠,都养成了习惯。   卫东侯一听,立马吼人了,说小小年纪吃多了糖不好,不给吃。   语环拉他手,他也坚持绝不改变政策。   两小家伙被爷爷奶奶贯坏了,当即就不给爸爸面子了,哭哭嚷嚷地要吃糖,小月芽现在已经极会利用自己的强悍能力了,小水珠一抛,刚好这夏天嘛穿得少,液体一落在爸爸身上就把人“麻”倒了。   “喂,你们两小鬼,回,回头……让我,我……”   卫首长当着众人面,被儿女推倒,掏光了衣服上的所有兜兜,上缴所有私藏物成了宝宝们的战利品。   两小家伙儿还故意坐在爸爸的肚皮上,一边享受美味儿,一边折磨战俘的毅志力,欢腾得不行,可把家长们笑坏了。   事后语环拍了丈夫一巴掌,笑骂,“叫你得瑟,这回踢到铁板了吧!都给你说了,他们这习惯一养成就很难改,你又经常不回家,完全不了解敌情,就上门踢馆,不是存心让他们俩占便宜么!”   卫东侯哼哼,立志要扭正两小家伙的“坏习惯”,于是一场父子大战开始了。   语环只是笑看丈夫跟宝宝们斗法,觉得这样的日子真的很美满,想要是卫东侯真能时常在家也不错。   托了卫东侯的福,玺奥最后的搬迁事宜也进行得很顺利,还有必须亲自到京城现场指挥的事也被他包了。   语环开始也担心,怕耽搁的卫东侯的正事,本不想让他负担太多,但他二话没说就打飞的走了,第二天又打飞的回来,便跟她说起了水晶宫项目。   “爸跟我说过了,这次任务完后,我的职务会有所变动。未来更多的时候也是留在京城,培养更多新的基层官兵,即时亲自出任务的机会就少了。正好这个项目那么大,咱们夫妻两一起合作,争取把它拿下来,打响咱们玺奥回京城开店的第一炮!”   语环一听,又惊又喜,却又有些不安,“你说真的?以后你真的不用经常出任务了?”   幸福来得太突然,有时候都怀疑那是不是真的了!   卫东侯看着妻子小心翼翼的忐忑模样,一阵儿心疼,将人儿搂进怀里亲了亲,“老婆,对不起,让你担心了。这当然是真的,咱屠总司令亲自下的令。”   语环还是觉得有些不真实,毕竟卫东侯正式恢复军人身份,一年不到,“可是,劲暴小组没了你这个队长主心骨,郎帅他们……”   “我都当了这么多年队长,早该退位给他们一个机会挑大梁,发挥才能了。之前我不在的那段时间,他们也作得很好。况且,现在他们都有了特殊能力。老婆,你忘了方臣吗?”   “方臣?他现在怎么样了?”语环想起这个沉默而忠毅的男子,总有些亏欠过意不去。   “傻妞儿,他现在是劲暴小组的一员,狙击手。郎帅堪当队长一职,蝮蛇做为副队长,他俩的配合已经很默契。方臣补上了蝮蛇狙击手的位置,做为后方力量非常值得信赖。”   “真的?”   “老婆,你还敢怀疑你老公我的专业眼光吗?让方臣进入劲暴小组也是咱爸的意思,军神大人都发话了,还有差。”   “首长大人,你太棒了。”   语环高兴地捧着男人帅脸,送上热吻。心里的一块大石,终于彻底放下了。其实在这之前,她一直担心卫东侯突然这样留在家中,是不是在执行什么秘密任务,是不是家里的人会有危险。这都是她莫名不安的直觉,她想也许是自己想太多了,之前的生死危机给她留下了不好的感觉,才会胡思乱想。   现在听丈夫和父亲的决定,有根有据,就觉得自己等已久的愿望终于实现了,心里踏实了不少。   晚上,语环亲自做了一大桌好吃的,卫东侯就当着众人面宣布了这个退居二线的决定,卫家人都非常高兴。   而第一个对此事表示欢喜的,就是两个小宝贝了。   “爹地,我们明天要开游戏会,你和妈妈都来,好不好?”之前的亲子观摹会都由爷爷奶奶负责,小家们早就想由爸爸妈妈陪了,双双睁大了希望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格外讨人心疼。   夫妻两相视一眼,齐声应下。   “妈妈,妈妈,我和隔壁香香姐结拜成姐妹了,我们要梳一样的小辫子。”   “爸爸,我现在开赛车好快好快了,我要挑战你的纪录。”   “妈妈,我要……”   “爸爸,爸爸……”   听着小家伙一下扔出一大堆的愿望,夫妻两真是又心疼又高兴,才双双发现,自己平时陪宝宝的时间真的是越来越少。也发现,原来宝宝们都已经那么懂事了。知道爸爸妈妈很忙,都没有说出这些愿望。直到现在……   “好好,爸爸妈妈现在有空,一个一个陪你们玩,好不好?”   “好——”   一家人乐呵得不行,突然,餐桌上响起了两声威严的咳嗽声。   ……   发话的正是卫父,“我月底就必须去京城,走马上任卫生部长。”   月底距离现在,也不过就一周时间了。   夫妻两立即打住宝宝们的话性儿,全家人都认真看着未来的部长大人讲话。   卫臻荣觉得从来未有此刻一般,感到满足幸福,其实他经历儿女们的事后,已经没有那么强烈的名利之心。   “我想,咱们在这个地方生活了这么多年,现在虽算是回归原籍,但也该好好跟这里的亲戚朋友们道个别。”   卫家的饯行宴十分低调,如同卫父最初到川省上任时一样,只邀请了几个要好的老友世家,同时语环夫妇邀请了自己要好的几个知情的朋友,在卫宅里举行了一个小小的家庭聚会。   前来的长辈有陆家,梁家,秦家,花家。   其中,陆家的长子继任卫父书记一职,且两人也是上下级关系,此次聚会也成了一个私下交接会。   晚辈里,梁安宸和秦汐现场订婚,倒打了众人一个措手不及。这两人都是技术型人才,也不喜欢搞什么排场,便在众人的见证下,交换了订婚戒指,同时拿出了小红本,可让众人惊了一把,这两人的办事效率够神速,隐藏得够好的。   “连小红本儿都领了呀!看样子,学长你是要赶上咱们早生贵子的趋势么?”雷小古故意打趣。   梁安宸也不避讳,“不行么?我奇怪,你和那家伙都成亲这么久了,怎么不见有消息?”他一扶眼镜片儿,就吓得雷小古躲到了语环背后,直嚷着绝不给他作实验品。   现在,雷小古正式随军,说也会跟着语环他们一起,到北京驻扎。自然,她也成为语环旗下的一名员工,现在跟老板打好关系,正是当务之急。   “小天!你是故意的,对不对?”   “抱歉,先生,我的视网膜覆盖范围刚好在侧后脑方是盲点。请您等等,我给您拿吸水布……”   “够了够了,要让你折腾,我还有时间跟我老婆亲热吗?!”   梁安宸将杯子扔到机械人小天的托盘里,瞪了小天一眼,上前揽着秦汐要一块儿去换衣服。   事后语环好笑地问秦汐,“小天的程序不会是亚当故意编成那样的吗?竟然吃你和学长的醋的样子,那一晚上,失误都落在学长身上了。”   秦汐惊讶了一下,就笑开了,“哦,小天的程序我的确有让亚当帮忙。不过,鉴于亚当程序的漏洞和思维缺陷,我采用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新算法,给小天升了级。升级之后,不知道怎么滴,就变成现在这样儿了。我在想,机械人是不是也会进化呢?环环,你不觉得现在的小天,更有人性味儿么?”   语环翻了个白眼儿。   只是这个时候,身为百年后机械种族之母的秦汐大小姐,并不知道自己已经在无意之间,开启了一个潘多拉魔盒。   小天红色的眼珠,将今天这一幕牢牢记在了光感芯片记忆库里,画面里的女子在爱人的怀里,笑得格外美艳动人。只是,她注定永远与“他”,是两个世界的存在。   “环环,我真舍不得你走。我都好久没见到干爹了,你和干爷到底什么时候……”   “嘘……”查茶夫妇也在应邀之列,语环及时打住话,拉着姐姐到一旁,“姐,等我们在京城安顿好了,随时欢迎你们来玩。再说,咱们隔也不过是一两个小时的距离。或者……”   语环故意看向杨湛,一脸审视的笑,“姐夫是不是让姐姐平日太寂寞了,还是没有安全感?”   杨湛一听,脸上划过一抹慌色,随即将查茶重重搂进怀里,“小姨子你大可放心,明天开始她就天天跟着我上班,绝对让她安全感十足,对不对,茶茶?”   查茶被丈夫闪亮的锐目看得失了声。   小乌龙就跑来告大状,嚷嚷说,“爸爸欺负妈妈,每晚都欺负得妈妈直哭,爸爸坏,坏死了!”   最后那三个字,小家伙故意学着母亲的调调,表演得惟妙惟肖,一下子把大人们都笑坏了。   立马的,小熙和小月芽跟着跑来,瞪着大人们的笑脸,积极表现。   小熙叫,“我爸爸也欺负妈妈。”   小月芽也跟着学,“爸爸坏坏,坏死了!”   这一下,可把大人们羞得无地自容,急忙给小祖宗们送好吃的,老一辈的看着笑得合不拢嘴,纷纷向对方道贺。   此时,语环的袖子被人从后方攥了攥,传来杨颖诺诺的声音,“环环,方臣现在是不是在卫东侯的部队里?”   语环立即砸磨出一丝味儿,“小颖,你喜欢方臣?”   “唉,你喜欢方臣怎么不早说啊,改日到京城来,我帮你们制造机会啊!以后你就得叫我和环环大嫂了。欢迎你随时加入我们的军嫂行列!”雷小古一手搭上来,将两个好姐妹抱住,笑开了。   这时候,不知谁提了一句,长辈们就说起了语环之前在京城慈善晚会上的风头,小辈们一听,纷纷嚷着要看语环来个现场表演。   语环心下苦笑,那什么天女散花,凝时不动的功夫,全是自己的金手指异能所致,哪里有什么魔术大师啊!   卫东侯知道不满足众人的好奇心,也过不了今天这关,于是就故意拉上两宝宝,表演了一个在知情人眼里根本就是唬弄无知者的把戏。   众人看着从箱子里飞出的两颗小光球,还以为只是道具,哪里知道从楼上跑下来的两个小宝贝,已经是十足的鬼灵精。   “各位!”   香槟塔注满时,卫父亲执一杯,向众人邀杯,振振有词。   “感谢诸位朋友这么多年来,对臻荣的包容理解和支持批评。我卫臻荣能有今天,要感谢大家,更要感谢我的家人……”   卫父的目光一一掠过父母,妻儿,孙儿们,心中感慨万千,却都只化为了了几句。   “谢谢大家来送我这一程,同时我今天还要宣布一个好消息。东侯他的任命书也已经下来了,他即将成咱们军界近二十年来第一位最年轻的少将。做为父亲,东侯,爸爸祝贺你能理想成真,当上了大将军。”   卫东侯和父亲对视,父子两的目光都微微一颤,同时举杯。   这一刻,两位即是父亲也是儿子的男人,心中澎湃已不言而喻,更多的都是岁月沉淀的理解和包容。   “祝贺!”   众人齐呼,举杯相叩,目光闪烁中,笑容点亮了今夜的星空。   明天,又将是一个新的开始了。   临睡前   卫母忍不住问卫父,“臻荣,你有没有问问儿子,语环和屠家,到底是什么关系呢?我们马上就要去京城了,这关系要是弄不明白,万一说错什么做错什么,怕……”   卫臻荣拍了拍妻子的手,说,“小芬,这你大可不用担心。只要咱们心思端得正,问心无愧。好好地跟孩子们相处,就不怕别人说什么闲话。不管他们是什么关系,语环是咱们的好媳妇儿,也是宝宝们的好妈妈,更是东子的好老婆。咱们家能走到今天一步,不容易,更要懂得惜福。”   卫母点点头,没有再提。   ……   蝉儿知知,绿柳扶荫。   在彩虹的幼儿园大门口,小朋友们拉着爸爸妈妈的手,跟同学和老师说拜拜。   而今天与以往不同,小熙和小月芽即将离开熟悉了两个月的幼儿园,跟着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去新的幼儿园了,小朋友们知道后都十分不舍,惊动了幼儿园的师长。   于是,校长特批,老师们就双胞胎宝宝办了一个欢送会。   语环这边得到幼儿园通知,就和丈夫提前到了,在彩色广场上,开了一个小型的欢送会,最后宝宝们玩起了打蛋糕大赛,欢天喜地,终于冲淡了离愁。   “老公,宝宝们还这么小,就要偿到离别的滋味儿了。”语环感慨。   “老婆,这是成长的必经之路。习惯就好!进了京城的机关幼儿园,可有他们乐的了。”卫东侯把脸上的蛋糕刮下来给老婆吃,心下已经开始幻想儿女们把京城闹个鸡飞狗跳的模样。   不愧是他卫东侯的种啊!   那时,远在门外的一颗茂盛的大榕树丫上,一双碧绿的眼珠子眨了又眨,映着孩子们天真无邪的笑脸,流露出深深的渴望,当目光转落在语环身上时,便停住了。   与树干几乎融为一体的身体,发生了奇异的变化。   小茜按捺着心里的起伏,凝着幼儿园里的一幕,贪焚地舍不得离开。   那时,卫东侯的后劲毛一竖,直觉地有人正窥视着他们,但他看了看四周,不像是普通人类的感觉。   回程的路上,他故意放慢了脚步,让宝宝们有更多的时间,跟要好的邻居小朋友相处,一边寻找窥探者。   直到路终于扭进他们卫家大院的独道时,他突然身形一闪,冲进旁边五米的大树上,语环立马抱住宝宝们,紧张地看着那里树枝乱晃,低叫声蹦出,呼吸之间,卫东侯就提着一个胡乱挣扎的人儿跳了回来。   “呀,你不是……”   “我没有要害人啦,我中是碰巧跑过幼儿园,看看小宝宝。哎哟,痛死了啦,你放手放手啦!姐姐,救我——”   “东侯!”   语环被那双绿幽幽的眼眸一看,那张可怜巴巴的小圆脸实在让人讨厌不起来,甚至还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绞着,就像当初在大桥下时,她就不想对这个蜥蜴小姑娘下狠心。   “小茜,你怎么会在这儿?是不是……”   “不是不是,真不是。我不是来……害人的,我只是……碰巧路过……”   “哼!”卫东侯冷哼,“吹牛也不打底稿,谁会相信你的鬼话。再不走,别怪我不客气,你没有西南地区的兽人身份证明,就是非法黑户儿,我可以把你扭送去入境处,让北靖王的人来处理你。”   “啊,姐姐,姐夫太坏了!”   小茜立即躲到语环背后,小家伙们则好奇地去摸小茜身上一闪一闪的鳞片,甚至大胆地去坐人家的大尾巴。   “闭嘴!谁是你姐夫,你这个害人精,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初那场大桥跨踏事件是你搞的鬼。你帮肖一飞干这种坏事儿,你跟他们就是一伙的。”   “我才没有!阿飞哥哥没让我做,是我自己想帮他。你别错怪好人!”   “哈,好人!”   卫东侯觉得可笑至极,身形一闪就把人又逮了回来,“咱们到兽人入境处去看看,你到底做了哪些好事儿?!老婆,我去去就回。”   “唉,东侯,等等。”   卫东侯想将人交给北靖,私下布置一番。他从刚才的问话里有了意外收获,决定顺藤摸瓜下去,没料语环竟然拦住了她,还替蜥蜴女求情。   “你,你如果放了我的话,我就告诉你一个重要的情报。”小茜认真地说。   卫东侯不以为然地冷哼。   小茜有此不舍地看看语环和小宝宝,“我,我这个情报很重要的。”   “如果你告诉我肖一飞又要干什么坏事儿,我倒是可以给你个机会,不送你去入境处。”   这入境处自然是北靖王最近在亚国各地建立的,统一管理境内兽人。对于偷渡者,其惩罚力度也不亚于人类了。   “不,不是,我已经很久没有见阿飞哥哥了。我要说的是关于你们之前对付的那些能力超强的兽人。”   “哦?”   卫东侯挑挑眉,语环伸出的手就缩了回去。   “我知道怎么对付他们,只要爆掉他们的脑袋,或者脊椎神经。你看,就是这个位置,给个致命一击,他们就没法行动了。这时候爆掉脑袋,他们就没法再生。因为在他们的脑子里,有复活基因组的存在,所以必须毁掉那个,才能彻底杀……”   小茜突然失了声,一脸黯然垂下了脑袋。   “你所说的这些,我们早就知道了。看来,你根本没什么用,黑户的兽人在这儿就是被人欺负的份儿。我看还是送你到入境处……”   “啊,不要不要,我不要……呜呜,你欺负人!”小茜哇啦一声又哭了起来,模样瞧着也是大姑娘了,可是心性却跟孩子差不多。   “东侯,你别这样啊!她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她还是个孩子。”   语环不忍心,觉得小姑娘挺可怜的感觉,刚才她看宝宝们的模样,让她很有感触。   卫东侯左右是十分不喜,坚持要将人送走。   后来争到卫父的车回来,语环趁机就放走了小茜。卫东侯很不满,这晚两人闹了个小别扭。   之后几日,小茜在卫家宅附近活动,都被卫东侯抓着,后又被语环偷偷放掉,两个小家伙似乎喜欢上了这种躲猫猫的游戏,也跟爸爸唱起了反调,私下里就跟小茜成了好朋友。   后来卫东侯看到小茜变身,背着两小调皮蛋在院子里玩儿,被整得灰头土脸还高兴得跟傻子似的,也慢慢放下了戒心。   于是,从这天起,小茜就稀哩糊涂地成了卫家的一个隐形成员。   这晚,孩子们都睡了,语环给小茜送宵夜,两人坐在游池边聊起了天。   “姐姐,你做的东西是我吃过最最最好吃的东西。”   “呵,真那么好吃吗?这都是我妈妈和外婆以前教我的,对了,小茜,从没听你谈起过你的家人,你能告诉姐姐,你爸爸妈妈是什么人吗?”语环轻轻地给小丫头梳理被宝宝们弄乱的头发,看似黑色的发丝却泛出幽绿的光芒,十分美丽。“别误会,姐姐只是奇怪,你怎么会喜欢待在我们这里?”   小茜的脸色黯了黯,“姐姐,我羡慕你,有爸爸妈妈,还有这么可爱的小宝宝。我,我的爸爸,他只忙着工作,从来不理我……妈妈她……”   覆满鳞片的手掌心里突然浮出一个小小的相坠,咔嚓一声打开,盒盖上显露出一张老旧照片,照片里的女子笑意盈盈,充满暖意。   语环的双眼一下圆瞪,不敢置信。   “妈妈她从我懂事开始,一直沉睡,没有醒来过。”   正文 44.自便,或自一慰,随你   44.自便,或自一慰,随你   九月,秋高气爽,万里无云。   卫父正式入京就职,语环也和卫东侯处理完了玺奥集团的事,搬到了京城。   到京城这日,屠征许久没见着女儿想得慌,亲自来接。   出行口,最先发现外公的还是两个正撕着牛肉干,吃得津津有味儿的小宝贝。   “外公,外公……”   小家伙们一叫,兴奋得差点儿飞起来,卫东侯及时阻止了,还是没能拦住两个小娃娃,一前一后地冲过了检验口,弄得机器呱呱大叫,因为小熙身上还藏着卫东侯送的金属玩具枪,立马惹来一堆惊讶注目。   “哎,这两个小坏蛋,之前说的好好的,一来就变卦。”语环无奈地追上儿女。   “老婆!”   卫东侯叫了一声,也没能拦住,只能回头去跟机场管理员交涉善后。   卫家长辈们无奈又好笑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刚好就有识得卫父的接机人跑来帮忙,帮卫东侯解了围。   “哈哈,老卫,之前一直听你在电话里炫耀你家的两个小宝贝儿,今日一见,呆然是闻名不如见面啊!”   “老铁,好久不见,你这身子骨还这么硬朗。哎,你都看到了,咱家这两个小家伙调皮捣蛋得很,你家的可懂事多了,以后有机会,咱们可得好好交流交流。”   卫父这有好友来接,紧跟着卫老太爷和卫太后也见到了老朋友,个个不亦乐乎,一扫之前离港时的低沉。   此时正午,艳阳高挂,风高劲节,只道又是一年丰收季。   语环将调皮蛋扔给卫东侯,微微噘着嘴看父亲一眼,因有外人在,也没有像往常一样,更不似久别重逢,去挽那只手臂。   “屠叔,你怎么有空来?”   呃!   屠征心里一个咯噔,糟糕了,看这样儿,女儿对他一忙起工作就不跟家里一点儿联系的“坏习惯”给气着了。“屠叔”两个字都好久没听到了,现在怎么听,怎么寒糁啊!   大首长的颈后滑下一颗冷汗,严肃的俊脸一下化成了一团软线条儿,疑似讨好地软了声气地说,“环环,爸,呃,叔这不是……听说你们终于要搬来京城,一直忙着帮你们布置新屋,想给你和宝宝们一个惊喜。”   “真的?”   语环瘪着嘴儿,怀里的女儿直往前扑腾。   “外公,抱抱,抱抱!”   屠征咳嗽一声,伸手要抱住孙女儿,故意压低了声儿,“环环,一会儿……爸给你解释啊!”   语环却故意一让,没让那双大手抱女儿,大眼转向另一个方向,哼哼,“我以为屠大首长忙得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呢,哪有时间跟人儿一无关紧要的小姑娘闲吹牛侃大山的。我看,咱们还是不要浪费首长大人的时间了。”   “瞎说啥!叔的时间,生来就是让环环浪费的。乖,别拗气儿了,屋里还做了好吃的等你们一起吃。”   屠征脖子一硬,硬是把小月芽抱了过来,跟卫东侯一样,架在了脖子上,一手揽过女儿的肩头,回头朝卫父那方摆了摆手,算是跟一众长辈们打了招呼,就走人了。   语环哼哼一声,借口跑到了卫太后那方,丢给了男人们一个鬼脸。   “嘿,这丫头,还真跟我这使气儿了。卫东侯,你老实交待,是不是又在我女儿面前编排我的不是了?”   “报告首长,绝对不敢。只不过,我好歹离得再远,夜里她一呼,咱就乖乖入梦,感情回温再升级。您老现在身居高位,日理万机,的确是没啥时间顾及他人哪!”   “去你的,臭小子欠抽是不是!段时间,我公安部的朋友帮我收集罪证,欧阳家的那个小丫头身上也有些线索,眼看着国庆将至,老头子的八十寿宴就要到了。这一次,不管怎么样,我都要在国庆这个时间,把那些前仇旧怨、阴谋诡计通通解决掉。”   卫东侯一听,正了色,“爸,我这里有新情况。不知道之前语环有没有跟你讲过,这前在蓉城做的一个大桥抢建项目,她被人陷害,幸好有大家一起帮忙她,北靖也出了手,她顺利度过危机,且还抓到了真正设局的肇事者。”   屠征眉头一沉,拧起两座小山,“没有。”   “一点儿都没有?”卫东侯也有些惊讶。   屠征重重一沉,“唉,我这爸爸做得太失职了。”   卫东侯立马将话题转正,“爸,那个肇事者最近找上环环,是个叫小茜的小丫头。她们俩交上朋友了,我从环环那里知道,这丫头是个蜥蜴人,似乎跟肖一飞非常熟悉。或许,咱们可以由着她这条线索,查到肖一飞现在的真正身份和藏身之所。”   屠征一听“肖一飞”的事,精神一振,“好。”   卫东侯没有直接提起小茜的身份问题,想着这么大一事儿,事关岳母大人的清白,届时由做女儿的语环来提才最适当。不过看看屠首长那贪看女儿的模样,前途堪忧哪!   这方,屠大首长一回头,就逮着女儿偷偷瞄来的小眼神,严峻的面容不禁绽出一线笑意。   这情形让长辈那一群的人,没少奇怪。不过老人家们都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了,没有那么八卦的兴趣挖根问底,都知道有什么秘密也是藏不住,终有一天都会揭出来。   ……   语环这一行前后,五六俩车,从豪华轿车,到豪华商务车,一路行到了西郊。   那时,卫父的好友老铁朝窗外一望,奇怪道,“老卫,上面给你在玉泉区安排了住宅,就跟咱家隔了两三户,我和几个老家伙都去瞅过了,环境可好得很,还配了个游泳池,环境清悠得很。很适合放养你家这两个小调皮蛋儿。把咱们给羡慕得眼红哪,怎么现在这线路,不像是去那儿?”   玉泉区是专门为重要官员们修筑的住宅区,这也是为了保护国家主要骨干力量,统一划定出的军事管理区,其安全性自然非比寻常,完全可以做到夜不闭户的安全级别。   相较于住了国家元老级大人物的九龙山,玉泉区的权利层虽低了一级,但在多数人眼里,住在这里的人掌握了民生各个环节的大权,更具实质性。故而,也绝不是普通官员就能住得进去的地方。   卫父解释,“这不是紧急来上任,那房子还没打理好。你也知道,家里有宝宝的环境,要好好打算一下。我媳妇儿又是做装修这一行的,为了让咱们老人家和小家伙住得舒服,又重新设计了一下。这会儿去的是东子帮咱们安排的地方,诺,好像就是那个别墅区。”   卫父隔着窗子,指了指,因为之前看过儿媳拿来的图片,有点印象。   老铁看看,目光也亮了,“这片儿小区环境不错啊,路修得很地道,从这里去咱们办公厅还不堵车。老卫,你可有福气!”   同时,这小区里自然住的也都是非富则贵的人。且,还有些九龙山或玉泉区的住不惯老房,喜欢沾点儿新鲜气儿的贵人们,也住在这片别墅区里。   卫父笑笑,心下对于儿女们的安排,自是不言而喻的满意。   进屋时,闻到熟悉的饭菜香,语环就知道这是兽人厨娘一手包办的宴席,将孩子交给长辈们,她就溜进了厨房去帮忙。   稍后,长辈们偿到卫家儿媳妇儿做的美味儿,一个个都竖起大拇指。铁老等一行卫家的老朋友,不少也参加了那场慈善晚会,对于语环的表现自是交口称赞。   听得老辈们谈起,卫东侯方才知道自家媳妇儿入京后有多大压力,心疼得想要好好慰劳一下媳妇,回头就发现媳妇儿跟老丈人站边儿私话去了。   灯光盈盈的小花园里。   “唉,环环,爸爸跟你道歉,成不?”   “道歉有用的话,还要你们当兵的干嘛!”   “呃……”姑娘的口舌可真是赛过儿子啊,太利了!   “那个什么小鬼子想染指咱们的领土,就该甩一颗元子弹过去,轰得他们半个世纪都抬不起头。”   “环环,咱们回家后不谈国事儿哈!爸爸知道错了……”   “首长哪有错。首长只要下命令,咱们小丁儿听着就行了。”   “唉……”   这个时候的军神,那是彻底褪去了神圣的外衣,被个漂亮小姑娘训得头都抬不起来,要是给老战友们瞧见,非笑话死不可,他屠征的一世英名也别想要了。   这父女两磨叽了好半晌,蹲墙角儿的卫东侯看得心下啧啧直乐呵,屠大首长,您也有今天哪!这时候,卫首长不住地佩服自己,娶了环环做老婆,那就是得到了最佳保命符。   大上级在部队里再得瑟,回家都得跟自己老婆低头,而做丈夫的他嘛要让老婆低头简直是易如反掌的事儿,如此推下来,那他也算是胜了大上级一筹啊!   “爸,我在小茜的项坠里,看到妈妈的照片了。小茜说,那也是她的妈妈。”   “你说什么?小茜的项坠,哪里来的?现在她在哪儿?”   语环咬着唇,把看到照片后震惊、讶异、无法理解的种种情况,以及对父亲之前某些行为的疑惑,全都倒了出来。   “爸,我可以肯定,妈当年只生了我一个,我没有双胞胎的兄弟姐妹。”若是有的话,在她与外婆相处那么多年的时间里,外婆不可能瞒得滴水不漏。“我想你告诉我实话,妈妈是不是还没有死?之前你那么急着要亲自迁坟,深夜离开去灵堂时干了什么?妈的棺材里是不是没有妈的尸骨?你们在切尔利的那个梦里,我看到你拿着妈的相框,质问一个男人,那个男人叫庞正德,他是什么人?他跟妈妈有什么关系吗?”   “环环……”   屠征惊讶不矣,语环竟然早就发现了那么多疑点,却一直没有说出来。   “爸爸,我是妈的女儿,你能不能告诉我,你这段时间都查到了些什么?”   “环环,你听爸说,这件事交给爸来处理,等时机到了,爸一定全都告诉你,好不好?”   “不好。”语环固执地别开父亲的手,目光直而亮,却荡过一抹让人心颤的水光,“爸,以前你们执行什么任务,有多危险多可怕,我都不管,我也不问。可是现在这件事,关系到妈,我做不到置身事外,我不可能等着你们给我消息。爸,你那么爱妈妈,你该知道的啊?”   卫东侯立即将钻进怀里跟自己一样学偷听的小家伙塞回了屋子,心下担心起这次任务不会先从屠首长这头暴露了吧?!   事实上,正如之前语环的预感,卫东侯回屠家帮忙语环,也是屠征的命令和安排之一。   “那好吧,爸爸告诉你。”   卫东侯纠结了,不管怎样,他也不希望亲亲老婆再卷进自己危险的任务里。   屠征说,“的确,爸在那次虫穴危机时,意外发现你母亲的遗物,那个口风琴。之后我就觉得事情有些蹊跷,我后来利用口风琴,在切尔利下引出了那个风琴现在的主人,就是庞正德。”   语环心下一怔,立即明白,当初自己做的那个可怕的梦境,竟然还隐藏了这样一个秘密。她当初也奇怪,以父亲军神的名号,应该不会犯那样的失误。若非因为母亲的原因,相信父亲不会失去警惕性,差点儿被杀,幸而被卫东侯所救了。   这边,卫东侯听着屠首长避重就轻地,只把语环知道的一些蛛丝蚂迹给串成了一个“事实真相”,半点儿也没有透露他们行动的主要目标,心下一边赞叹屠首长不愧是特种兵的鼻祖,一边暗骂,老狐狸啊,这种时候还不忘为自己洗白,博取同情心啊。   “爸,对不起,之前我误会你了。”   语环心疼父亲的为难,终于冰释前嫌,扑进父亲怀里撒娇。   屠征心满意足地抱着女儿,松了口气,瞪了眼听壁角的卫东侯。   卫东侯咧嘴,但没半点儿离开的意思。   语环心里的疑问一解,善良直率的天性让她立即跟父亲推心置腹,把自己知道的事儿一股脑全倒了出来,末了还说,“爸,小茜这孩子挺可爱的,也很善良。要不是喜欢错了人,也不会误入歧途。可她到底是回头了,我想继续跟她做朋友。卫奶奶也认识小茜,也很喜欢她。我想,以后多从跟她交流,打探妈妈的消息,好不好?”   屠征一听,又心疼又不安,忙说,“交朋友可以,但打探消息这事儿,不能太急躁。”   语环知道父亲担心,笑了,“爸爸,人家是跟小茜真的交朋友,又不是要害人。好朋友之间,对方的家庭情况都会有聊到,我知道注意安全啦!就算我控制不了某些特异兽人,不过,现在我也能操纵无机物了,要不信,我还能让你们的子弹拐弯儿呢,改天我给你们表演表演。”   “哎,女儿,你听爸爸说啊……”   有个太强的女儿,爸爸也是很苦恼的啊!   屠首长费了半天唇舌,才终于说服语环在行动时都要提前告诉他,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语环乖乖答应了,心里还是有自己的小算盘。   “爸,咱们说好了。以后,至少一周得有一通电话报平安。如果实在没机会打电话,也要记得发条短信。时间太长的话,也要提前通知一声。不然人家找不着人,会着急死的。诺,你要不答应我,做不到,我也不用遵守和爸爸的约定了。”   “你这个丫头,给了三分颜色就开起染房啦!”   屠征笑骂着,被女儿勾起了小手指。   语环斜睨着爸爸的笑眼,固执地强调,“你要真让我安心,那就按时报信儿。现在妈妈不在,我做女儿的虽然嫁了,也还是你女儿,有责任和义务照顾爸爸的。”   “好好好,爸听环环的,以后一定按时准时及时地做出勤报告。”   “那就好,咱们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呵呵呵!”   爸爸危机终于解除了。   默了一默后,语环轻声问父亲,“爸,如果妈真的跟那个庞……”   “绝不可能!”屠征口气极重,十分肯定。沧桑的俊容一半落在阴影里,目光极亮。   语环惊讶地看着父亲笃定的表情,心里瞬即明白了什么。   屠征又接道,“我相信你母亲,只要她还是清醒的,就绝不会背叛我和我们的感情。这件事……”轻轻抚了抚女儿的头,语声里多了一丝喑哑,“让爸好好调查后再说。现在,咱们都不能乱,更不能急。在那个叫小茜的女孩子面前,也不能透露。明白吗?”   语环乖乖应下,心里却为父亲的隐忍而心疼。   她很清楚,父亲并不若表面表现的那么淡定从容,那深褶的眉间,都让人毫无怀疑,他比任何人更想快些弄懂事实真相。但因切尔利一事,警醒身边还有重要的亲人在,不能再情感用事,必须将方方面面都考虑周全再动。   ……   这天夜里的时候,语环也让卫东侯折腾了一下。老公帮着父亲大人说谎,把切尔利意外的真相隐藏了这么久,能不发飙吗?!   之前那会儿两个男人都生命垂危,她当然不好说什么,现在小茜一事发生后,倒给了她秋后算帐的好机会了。   “老婆,那女人已经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你这池渔之灾泱得人家好无辜哦!”   卫东侯抱着一颗大大的黄鸭子枕头,一脸苦逼地站在紧闭的房门外。这女人竟然拿慈善晚会上林子怡的事儿,又跟他翻旧帐,他冤不冤啊!   突然,房门被打开,被子,女娃,砸出来。   PS:女娃是充气的。之前军营婚礼时,雷小古故意送的“新婚礼物”。   “自便,或自一慰,随你!”   卫东侯一看,怒了。   “乔语环,你再不开门儿,别怪爷们儿给你好看的啊!”男人还得硬气,否则就夫节不保啊!   “哼,你有本事就来啊,我倒要看看,你有啥好看的!”   男人立马要翻屋顶,哪知道……   “啊呀,乔语……啊啊啊,老婆,窗子吃人了……哦,天哪,老婆,你未来的幸福要被砖头给灭了啊……”   那时,小女人急忙捂住了宝宝们的眼睛,男人半个身子陷在了墙里,刚好双腿分叉,一只脚在内,一只脚在外。都是被女人的无机物操纵能力给陷往的,随着嘶啦一声响,某男的纯棉家居服爆消了,短裤子脚滑下了大腿,露出一片小金毛。   良久,传来小女人纠结的声音。   “啊,老公,我没力气了。要不你将就一晚,晚点儿我有力气了再把你弄出来。”   男人气得翻白眼儿,只能吐出一个字:卧槽!   ……   雍露宫   属于故宫中今年新对外公开的旅游点,坐落在那个全国权利中心的仅隔一条街的位置。   因为其丰富的文化底蕴,和便利的交通条件,以及宫内设计最为先进的多功能会议厅,此次水晶宫项目的招标说明会便安排在此。   “这里保存得真好,瞧这家具,看起来跟新的一样。咦,那个几案,看起来风格好奇特……”   语环头晚接到屠言通知,水晶宫项目说明会就在今天,故而一大早夫妻两就到了雍露宫踩点。当下见了宫内景致,游兴大起,超着说明会时间还早,因有屠言这个面子极大的二叔在,给她大开方便之门,可以直接入室参观。   屠言看到语环好奇的东西,解释,“这东西属于织田家的那位老祖宗。其实,这宫一直没开放,都是因为他们家。我听说,好像是织田圣新婚时,一时高兴,就决定开放这座宫殿。不过他曾祖父祖母住过的宫房,并没有完全开放,还保留了一些。当然,这也是姜家和曲家不谋而和的决定。”   语环看着屋里的一景一物,实在很好奇,当年在这个宫殿里,那两位明明应该传世百年的夫妻,在这里度过了怎样的岁月。   卫东侯揽过妻子,说,“你要喜欢,回头爷也给你COPY一个,保证比这个好。”   最重要的是,把岳父偷梁换柱的那个恶心的大黄鸭主题卧室给灭了。   “不要,这些东西瞧着美,其实用真用起来很不方便。还是爸爸的大黄鸭,比较可爱。”   女人哪会不知男人心思,要不是男人那晚闹别扭,她也不会不小心把他折腾到墙壁里卡着出不来了。   “老婆,我到底是不是你老公?”   “老公,我以为你要做我老爸,不然怎么老跟爸爸吃醋呢!”   旁边的屠言听得直暗笑。   他们一行斗着嘴儿,说着这紫禁城里的趣事儿,往会议厅走,在宽大的汉白玉广场上,很快碰到了熟悉的人。   “戎哥!”   语环一眼就看到气宇不凡的屠戎,今日公子爷着一袭龙纹印染修身西装,铁灰色的质料,在阳光下显得厚重又不失庄重,但那龙印染的龙纹却是黯粉色的,又为他平添几抹三十岁男人特有的朝气。   雅痞十足啊!   屠戎早就看到语环了,远远地听到小表妹夫妻两的打趣,心下不禁宛尔,看卫家的小子似乎比自己更惨啊,想到自己之前吃鳖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了,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   然而,当他就要迎上那亲切问侯时,笑得漂亮又讨好的表妹突然就变了脸色,伸出的手都收了回去。   他心头一阵纳闷儿,就听到从自己身侧后方传来女人的声音。   “东哥,嫂子,好久不见了。”   宋雪欣故意挑在这时从屠戎身后走出,笑得庄端大方,却没有丝毫笑意。目光冷冷地扫过男人和女人亲昵相拥的模样,暗自捏紧了手包,差点掐断修剪漂亮的指甲。   不是冤家不聚头!   语环疑惑地看向屠戎,屠戎心下明了,表情一敛,又变回初见时,冷漠不屑的模样。   宋雪欣仿佛没看到众人一下变得糟糕的脸色,心下冷笑,声音高扬,“嫂子从国外回来,几次见面都匆匆一别,也没来得及好好问候一下嫂子。咦,嫂子,你怎么不说话呀?该不会连我都不认识了吧?要不要我再做个自我介绍,我是东哥的妹妹雪欣。想当初……”   语环悟了,这女人今儿存心就是来膈应人的!   正文 45.一个又一个极品   45.一个又一个极品   “……要不是我在婚礼上拒绝了东哥,你和东哥也不可能走到一起。”   宋雪欣的喋喋不休,立即让男人们都大皱其眉。   当即,几个袖下五指都紧紧攥了起来。   其中身为长辈和此行领队的屠言,经历过多少大风大浪,什么样的人物和场面没见过,但宋雪欣这个女人确实是他这么多年来,除去当年和老婆在一起时,所遇到过最有心机,也最让人不耻的一个极品。   别提有多生气了,恨不能立即甩这女人几大巴掌,让她彻底没嘴儿出声儿。   “嫂子,今天能看到你和东哥还能如此恩爱,雪欣真的替你们感到万分的高兴。咦,屠二伯,你也在呀!真是……”   屠言这一听,眼眉一抽,再也无法忍受,就要上前阻止,他身边的保镖也得到了他的眼神示意,往宋雪欣周围移去。   “够了!宋雪欣,你给我闭嘴。”   没料,率先做出激烈反应的还是卫东侯这个大主角。   一声怒吼,震得周人耳膜都嗡嗡作响,纷纷变色。男人高大的身形似乎一瞬间更形魁梧逼人,气势腾腾,连远处参观的人都朝他们这方望了过来。甚至连天上正飞来的一片哨鸽都吓得哄然散掉,逃命似地飞走了。   “东……”   宋雪欣被莫名紧窒的气压给吓到,身形不自觉地往她身边的那个高大的外国男人后躲,张张嘴,却再发不出声儿,瞬即双眼瞪得铜铃样儿大。   语环被卫东侯护在怀里,目光却微微闪烁着扫过去,轻而易举地阻止了宋雪欣的无耻话语。   而卫东侯却没有就此罢休,大声喝斥,“宋雪欣,你忘了你现在姓什么。你姓宋,早就不是我卫家人了。”   宋雪欣想叫:你们卫家人可真是冷血无情,养了十几年的女儿说不认就不认,竟把一颗鱼目眼儿当珍珠似的捧着,这鱼目眼儿逮不定还是别人圈养的小情儿。   当然,她张了又张嘴,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奇怪又诧异。   “宋雪欣,别以为我当年说不准你再踏进川省一步,你就可以在京城为所欲为。你给我听好了,爷今儿搬到京城就没有你得瑟的资格。你要于敢大放阙词说些不三不四的话,别怪我心、狠、手、辣。”   卫东侯的目光狠狠刮过了宋雪欣,连同她身前做屏障的外国男人。   宋雪欣简直气得想跳脚,却偏偏不敢走失仪态,不巧附近就有记者闻讯赶来了,她怎么也叫不出声儿来,惶恐之下,只能向身边的男人们求助。   一伸手,却扑了个空。刚刚明明还站得挺近的屠戎,不知怎么的就走到了她三步之遥处跟助手低语说着什么。   她气得直喷气儿,回头就去攥面前的男人,用力推攘着,一脸怒火焦急不甘。偏偏男人一动不动,之前还故意跟他们保持着一段距离,在他们这方对上时,也没有任何想要出头的意思,只是冷着眉眼戾眸,看着这一切。   宋雪欣的美眉快扭成了麻花,本来珠光润泽的双唇,对着男人一张一合,疾颜厉色。   可是对方只给了她一个冷淡至极的眼色,完全无动于衷,显是丝毫没有半分想要出手帮忙的意思,她又拉又攥,甚至狠推了男人一爪子,男人始终不动如山。   卫东侯见状,冷笑,“宋雪欣,你已经没招了只能找帮手了吗?那你给我听好了,要想跟爷们儿斗,你最好找个像个人样儿的,进不了那地方的就不要拿出来丢人显眼,什么阿猫阿狗都在往外带,这就是你在皇城根下混了两三年的品味!”   长臂一指,不远处那座宝蓝琉璃屋顶的宫殿,众人目光一聚,瞳仁都不由一缩。   心叹,那里可不就是这个国家最高的权利中心吗?!   这话里的意思,有人惊震,有人了然,表情不一,却也没人敢无视卫东侯的警告。   “老公,我口有些渴。现在时间也不早了,咱们就别理这些扰人的花花草草了,做正事儿要紧。”   “老婆,你说得很对。跟这种东西一般见识,丢份儿。”   卫东侯揽着老婆,目光又盯了屠戎一眼,转身走掉。   屠言故意晚了一步,对宋雪欣说,“宋小姐,我不是你什么二伯,请你以后也收敛一下你这张嘴。我可以告诉你,不是咱们大人有大量,只不过是时候未到。你好自为知!”   宋雪欣面目一狞,冲上前想就吼回来,“你……”   哪知,仿佛一直置身事外的屠戎一下挡在她面前,脸色阴沉至极地剜了她一眼,声音沉到了低,“听不懂人话吗?给脸不要脸,你要再这样,我是不会跟蠢得像猪的女人合作下去。”   抬头望了眼宋雪欣身后的男人,“管好你的女人,别再让她像条疯狗似地出来乱吠。别人我管不着,但屠言虽名义上是项目的竞标公司之一,但实际上他在招标项目组里拥有举足轻重的话语权。这蠢女人要再干出什么蠢事,我们就不用进那个大门儿了。”   此时,语环等一行人已经走进了会议大厅,陆续也有其他公司跟进,亦有不少公司领导人都主动跟屠戎打招呼,但在看到前方的屠言等人时,就立即追了上去。   这其中的轻重缓次足可见一斑。   在这皇城根儿下,处处可见权势地位的缩影儿,随便挑出一个两个官儿都能压死人,可是再强悍,哪有卫东侯刚才所指的那个地方里出来的人来得无敌。   不巧,屠言虽不是那里的人,却是经常在那里出入的大人物。谁敢不给面子?!   宋雪欣只能乖乖闭了嘴,心中恨极,对于卫东侯的警告和威胁根本不放在眼里,当她发现乔语环一消失自己就能说话时,终于忍无可忍地向那个男人发泄怒火。   “肖一飞,你到底是什么意思,看着你的女人和孩子被那个贱货和她的姘夫侮辱,你心里很痛快,很高兴吗?!你竟然连个屁也不放,你到底要怎样?你说过要替我和我们那早逝的宝宝抱仇的啊!你难道都忘了吗?难道你要让我们第二个宝宝还没出生,就要受这种窝囊气吗?你说啊?”   宋雪欣死力地掐着男人的手,怒目瞪视,却还是碍于当下场合,只能压低了声地低声怨骂。   肖一飞此时完全是一副洋人的外貌,高鼻深颧,墨镜遮住了他冰冷的目光,没人知道他的目光从刚才就一直追着乔语环,直到人消失,他眼底的一打若有所思,也渐渐深重。   乔语环的身上,有小茜的味道?!那丫头难道已经发现……   “肖一飞!”   “闭嘴!你是不是现在就想让卫东侯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好让他把我也赶出京城,好让你有机会跟他双宿双飞?!”   卫雪欣被骂得惊讶失声,“怎么会,我,我只是气不过乔语环那草根儿凭什么……”能拥有那么多的风光如意和幸福美满,而她现在却被所有人瞧不起,从公主变成了过街老鼠。每每一见到乔语环,这身份和现实上的巨大转变,就让她愈发无法释怀,想要将乔语环打回原型。   肖一飞执起宋雪欣不甘的下巴,“在切尔利我差点儿就杀了他和屠征,乔语环现在也拥有异能。之前我已经警告过你,没到时机不要招惹他们。你要真心疼孩子,就给我安份点儿,别动不动就胡说八道。管不住这张嘴的话,我就在乔语环再出手前帮你废了这根惹祸的舌头!”   她被男人甩开,动作毫不怜香惜玉,不,准确地说来,肖一飞虽事事顺着她,宠着她,可是却并不懂得温柔,长年混迹黑道沾染了一身戾气,整个人阴沉沉的,没有一丝阳光气息。   这种男人危险,充满刺激,可是却没有女人最渴望的安全感。是矣多年相交,她始终无法安下心来将自己交付,她觉得这不能怪她,要怪也只能怪这个男人:根本不适合她!   可是,当那男人毫不犹豫地向她背转身时,她还是冷了心,伤了情,无法忍受,开始惶恐害怕。要是连他都不帮她了,这个世界上还能靠谁呢?   宋雪欣就是再满腹矛盾,愤恨,咬咬牙,也只能跟了上去。   ……   “语环。”   “小古?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说要随军吗?”   语环高兴地跟雷小古抱成一堆,之前在蓉城的饯行宴上,她也邀请过雷小古跟她一起到京城开拓事业,雷小古当时因丈夫郎帅,没有答应下来。现在突然在这里遇上,心里便有种说不出的感动和安慰。   毕竟,她对于京城的印象并不怎么好,大概是因为宋雪欣先到了这里把这儿给污染了的感觉。   雷小古笑着睨了眼卫东侯,语环回头看到卫东侯温柔的眼神,心下一暖。   雷小古说,“环环,你家侯爷可是我老公的顶头上司,有大将军的钦令调遣,咱军嫂也必须跟着组织走啊!得,以后你就是我的直属上司,你可要罩着我哦!”   语环高兴地挽着好友的手臂,“你大可放心,即是友军来援,我方一定全力罩住之。”   “哟,几天不见,满口京片了啊!”   “彼此彼此啦!”   跟至交好友打着趣儿,刚才的阴霾也一扫而空了。   这方,屠言重重地咳嗽了一声,卫东侯心下一个咯噔,就对上那严厉深沉的眼神。   “二伯……”   屠言冷哼一声,“本来我是不想说的,不过当下我弟弟既然把语环交给我这个做叔叔的照顾,我也不得不问上一句。当初,你是不是被那个雪欣在婚礼场上抛弃了,才转而选择了我们家语环?”   卫东侯瞬即一脑子的冷汗,“二伯,你说的对也不对。那场婚礼最终让我认清了一个事实,我爱的女人从头到尾就只有语环。”   “别说得比唱得还好听,二伯年纪大了,人还没傻。刚才我可听得很清楚,那女人显然对你还旧情难忘。她一而再地拿此事在语环面前炫摆,你知道对环环的伤害有多重吗?”   “二伯……”老人家喜欢翻旧帐的毛病真不好伺侯啊!   “行了。你也不用再解释,你们年轻人的情情爱爱,我们做长辈的也不好多说什么。但是卫东侯,你现在可给我记好了,语环现在可是咱屠家的宝贝,说得直白点儿,咱环环是下嫁到你们卫家,你们卫家是高攀了。”   “是是是,二伯您教训得是。对,对,我以后要是敢对语环有一点儿不好,我特么就不是男人。我特么……”   语环这方听到男人们的对话,尴尬又心疼丈夫,连忙上前打圆场。   “二伯,你看谁来了?”   “环环,我就说你老公几句,你就心疼了,给我来天上有头猪在飞的声东击西么?二伯我可不会上你的……”   哪知屠言一转过头去,就看到了他一直在找的人。   “小战!”   语环心说,这人儿可比那天上会飞的猪更招二伯您待见啊!   屠言一离开,卫东侯心下松了口气,雷小古嘻嘻直笑,语环连忙拉着丈夫尿遁去。   两人到无人处时,语环忙表态,“老公,当年的事儿我早就不在意了。二伯那边我会帮你解释的,你别生气啊!”   卫东侯俊脸还绷着,眉毛微挑,“你现在是公主殿下了,我这驸马爷现在可得看公主殿下您的脸色行事了。未来,还不知道要被你家大伯,婶婶们,甚至你爷爷奶奶埋汰多少次。”   语环一听可急了,“老公,不会的啦!回头我就跟他们解释清楚,以后咱都不提这事儿了。我保证!老公,你别生气了……”急着轻抚丈夫起伏的胸口。   卫东侯微眯着眼,一副气恼样儿,其实心里早乐开花了。要说他一大老爷们儿,要是连这点儿气量都没有,还叫啥男人。只是没想到亲亲老婆这么心疼他,舍不得他受一点儿气,他趁机就多享受一下老婆的疼爱罢!   于是,这夫妻两好半天才从洗手间往回走。   语不小脸红红地,低着头,都不好意思回到那样正经的会议场所了。   而走在她身旁的男人虽然端着一张威严无比的俊脸,目射神光,让人不敢小窥,心下却乐呵得不得了,仔细瞧那浓眉大眼底,都是掩不住的喜意荡漾。   那当然,爷们儿刚才受伤的心灵,得到了身体上的蜜糖滋补,哪能不荡漾的。   “东子,语环。”   两人刚出来,就听到人唤,来人自是刑战。   “大哥。”   卫东侯高兴地迎了上去,刚才要不是碍于屠言的面子,其实他早就想跟刑战打招呼了。   语环看着两个拥抱拍肩,似乎很久未见的好战的男人们,好奇地问,“老公,我记得爸爸说,大哥只比我大一岁左右,怎么你们……”   卫东侯也没什么不好意思地,拍着刑战的肩头,说,“你忘了我提过的。咱们这排辈儿是依当年一起入特种大队时,军事技巧大比武上给排出来的。论实力,我的确比不上大哥。”   语环笑了,“论气质嘛,战哥的确比你更有气场。”   “老婆,你不能这样灭自己丈夫威风,长他人志气啊!”   “老公,都是一家人,什么他人不他人的呀!”   男人们笑开了,言语之间自少不了几分军中豪气。   语环瞧着丈夫高兴的模样,也打从心里高兴着。她也发现,总是无形中带着一层与人隔绝气息的刑战,在卫东侯的爽朗影响下,紧蹙的眉松了,冷硬无波的脸部线条也柔和了几分。   记得之前卫东侯也告诉过她,当初他们能见上面,也少不了刑战的帮忙。   有时候人与人的缘份,真的很奇妙。   而这时候,屠言看着他们这群小辈亲密相交,意气相投的模样,心里极是欣慰,感慨自己的面子现在都没有语环这孩子大了,之前他千方百计想要为屠家拉拢刑战这个极具潜力的屠家后裔,怎么也不成,没想到语环在场,刑战就各种服帖听话了。   同时,屠言也更为期待语环认祖归宗的这一天到来,他可以预见,届时屠家一定会迎来一个新气象,父亲当年渴望的有族腾飞之日,亦不远矣。   ……   “MR,刑,能跟我介绍一下,你这两位朋友吗?他们也是做安保系统的吗?你刚才介绍我们说,贵公司也有能力相当好的女保镖,这两位美丽的小姐……”   正在他们聊得开心时,一个老外插了进来,操着有些怪腔怪调的德语,那双掩在枯黄的眉眼下的蓝眼,轻飘飘地溜过语环和雷小古时,两人都有些不舒服地朝后退了半步,唇角挂着意谓不明的笑,直觉就让人不舒服。   见状,刑战立即上前,挡住了老外的目光,给语环等人介绍,这位卡尔文先生是一名犹太人后裔,在美国出生长大,但似乎十分衷情于自己犹太人后裔的出身,专门学了德语。   卡尔文家祖上在美国南部其实是专门生产奶酪的,不过卡尔文接手后,就转向了金融投资,且在之前的金融风暴里异军突起,累积了一笔不小的财富,开始了全球旅游,一边享受人生,一边投资做生意。   这一次便是经朋友关系,幸运地捞到了水晶宫项目的消息,费了一番功夫才能来此列席。   语环听后,跟雷小古对看一眼,凭两个女人的直觉,这洋鬼子看她们的目光极不绅士,显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话说时下正值秋高气爽,正是女士们扮靓的最佳时机,获得兽化基因的两个女子,虽形貌没有大变,可是那无形中散发出的雌性香味儿,普通人类哪里抗得住。她们不用故作姿态,那眉梢眼角儿都充斥着一股说不出的媚色诱惑,格外吸引人。   若不是有屠言和卫东侯一直陪伴在侧,恐怕早有胆子大的男士闻香而至了。   东方人怎么也要比西方人含蓄了几分,多数人都采取远观政策,这老外却按捺不住,主动上前攀谈结交。   “乔小姐,你和你丈夫的德语说得真好。很高兴能认识你们!”   卡尔文一边说着,就要托语环的手,来个吻手礼。   语环心里一个咯噔,卫东侯立即上前,先握住了那只咸猪手,显然这会儿已经察觉洋鬼子的不轨企图了,于是这握手时就多加了几分力道,笑容十分热烈。   卡尔文刚刚勾起的唇角就扭曲了,急忙收回手,心下各种不甘啊!   “卡尔,原来你在这儿。刚才出来我找不到你,还以为你又迷上梁栋上的彩画,看迷了路呢!”   这欢脱又透着一丝撒娇味儿的语声一出,众人的目光立即抖了抖。   就见林子怡着一袭粉色雪纺长裙,外罩一件黑色小羊皮衣,V型低胸在黑色翻皮领里,惹隐惹显,端的把青春粉嫩和性感大方都融在自己身上,一头乌溜溜的长直发垂散在肩头,打着裸妆,怎么看都似一青春美少女,一下就把在场随老板出行的职业女性们比了下去,成为全场最靓眼的焦点。   语环心讶,这个大明星怎么会有资格出席这么重要的项目说明会呢?   随即,卡尔文瞧出众人对自己女伴的欣羡之色,立即介绍,并说明,“子怡也投资了我的房地产公司,她还选修过相关专业,对于室内设计也有非常独到的见解。”   众人纷纷了悟,表示惊讶赞叹。   然在场的哪个不是行业的老人精,谁不知道这位林大影后是影视传播专业毕业的,扯什么八竿子打不到的装修设计,简直就是怡笑大方嘛!   当然,众人虽心知肚明,也不可能说出来打美人脸儿。   雷小古就忍不住,揪过语环咬耳朵,“我听说这女人之前得瑟过好几次,凭她那副肉相儿也敢说懂室内装修,真不要脸。我老公果然说的没错啊,这娱乐圈里越是有名的大腕越是让人恶心,你瞧瞧那老头子都五十好几的人了,也搞得下去。傍不到正宗的东方大腕儿,就只会搞这些老头子,也不怕得爱死病。恶心!”   语环好笑,“唉,这是人家的私事儿啦!你放心,咱待会儿的席位跟他们不是一块儿的,传染不到咱们这儿。”   两人正说着要离开吧,没想到卡尔文就叫了起来,“真的吗?乔小姐,你也是室内装修的专家啊?哎呀,真是太巧了。刚好我这边有个楼盘要做样品屋,子怡已经给我做了个西式样板。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帮我做个中式样板房设计呢?我愿意出三倍以上的价钱。”   雷小古一听就笑了,刚想回头说“你丫就是出一百倍也不定买得起咱们双料硕士的大作”,被语环拉住。   “卡尔文先生,真的很抱怨。语环最近公司太忙,已经不做具体设计了,这方面都有专业团队负责,如果您不嫌弃,我让我们的设计总监跟您联系。”   语环心想,今儿怎么走了一个极品又来一个啊!难道自己有“吸引极品渣人的特殊体质”么?!   卫东侯一听,也要拒绝。   但没想到林子怡竟然就当场下了战帖似地说,“乔小姐,之前我听蓉城的朋友都说您的设计极富时代气息。您这就拒绝了,不会是看不起卡尔文,还是觉得这个楼盘太烫手了,跟您的主打设计方向不太相符呢?”   正文 46.极品纯就自取其辱   46.极品纯就自取其辱   “乔小姐,你应该是代表玺奥集团出席今天的项目发布会吧?我听说你们玺奥针对这次项目的主攻方向就是室内设计一环。相较来说,这个项目的设计要求,可比卡尔文的楼盘要求高了不只一星半点呢!”   林子怡故意操着一口美式英语,娇言笑语,打趣儿似地调侃。却是摆明了暗示语环连低水准的项目都不敢接,怎么能设计出更高水准的项目?!   本来语环根本不想理睬这种挑衅,可林子怡凭着堂堂影后的派头,立即招来了记者媒体的注意,他们还来不及退出圈子,就被围住了。   骑虎难下!   林子怡话里的轻蔑和藐视,稍有些英文底子的人都听得出来,更何况在皇城根儿这样的国际大都会里,会说德语的也许有些稀奇,可是架不住听得懂英语的人,这要传出去了,那就是下玺奥集团的面子。   语环当然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她一把攥住了卫东侯的手,示意这女人间的争斗,当然要由她们女人自己解决。不像刚才宋雪欣那样总爱拿过往三人间的关系说事儿,林子怡挑衅的是她乔语环的专业水准,前者由卫东侯出面是最铁庸置疑的,后者就要她亲自出马。   “林小姐,据我所知,不管是什么样的楼盘,归根结底都是人在居住使用。满足人居环境的舒适性和安全性,才是设计者们一直追求的主要目标。这里面对项目的要求,我想绝不会因为是政府机构,或是私家楼盘,而有所谓的高、低之分吧?”   林子怡唇角一抽,面上迅速闪过一抹尴尬色,很快又镇定下来,就道,“如此说来,乔小姐是要接下卡尔文的这单生意,试试看,到底是玺奥的设计更能满足人居要求,还是我的设计更胜一筹?”   语环毫不退让,“林小姐,我已婚,请你称我为卫夫人。”   她扬声一起,周遭的气氛立即热了三度,所有人都嗅到了空气中飘荡的浓浓火药味儿。记者们更是都认出了语环的身份,品头论足之间,不少人都站到了语环这边。   林子怡抿紧了双唇,如猫儿般漂亮的茶绿色美瞳里,愈发黯沉,正要回话时,又被截去。   “俗话说,设计的好坏就自己说了怎么算?举世名家们都要将作品展现到大众面前,客观评审后,才知高下。”   “这不成问题啊!在座诸位都是行业大家,还有咱们的媒体朋友,也可以做个大众评审,卫夫人有没有兴趣来试试?”   这话不啻是在激将:有没有本事,接出来溜溜。   林子怡觉得,只有真本事的人才敢接下这样的当众挑衅。玺奥虽是西南三省的大企业,可是凭乔语环这山沟里出来,空有外表,没真材实料的山姑,凭着生了双儿女才得到公婆认可的水准,哪里比得上直接与世界接轨的京城人士,来得专业有档次。   林子怡信心满满,更高傲自恃。因为她出身于泸城中产阶级,又在京城就读,在学生时代就一炮而红成了影后,此后一直一帆风顺,风头劲见,一时无两。之前她听欧阳素素等人探来的消息,就认为山沟里出来的小孤女,根本无足为惧。不管乔语环答应还是不答应,到最后,也都是她林子怡更胜一筹。   “我想大家也都很感兴趣,被喻为西南第一美女总裁的卫太太,能拿出什么样的作品惊艳于世吧!大家说,是不是呀?”   林子怡当然也上网查过,不过依她的“社会经验”,都觉得那些丰功伟绩全是拖关系走丈夫和屠言的后门儿得来的,语环自己根本没有什么真本事。她偏就要榨出乔语环的真面目,让她在众人面前彻底丢回丑儿,以泄她那晚在慈善晚会之气。   山鸡也想当凤凰,做梦去吧!   语环再次阻止了急于想出头的卫东侯,笑应,“我觉得完全没有必要浪费时间。今天的项目,听说有资格参会的不过二十多家,而主办方真正需要的只有几家。既然林小姐对自己的公司那么有信心,不如一同竞争同一个项目,谁能夺到标,不就说明一切了。”   林子怡冷笑,“卫夫人,您这是在说笑吧?我在卡尔文的公司主要做的都是金融投资,根本不是室内装修。”   语环陪笑,“可是林小姐刚才不是说,对自己的装修设计非常有信心么,那为什么不以自己最有信心的设计参加项目竞标?而要以金融投行为主打。这个,恕语环实在无法理解。”   雷小古立即笑了起来,声音不大不小,可就围着他们最近的记者们是听得一清二楚了,且还听其说:   “根本就是牛头不对马嘴的瞎挑事儿。一个破楼盘有什么好比的,连姐这没名的设计师不屑。只有某些自我膨胀过度的小白,才会抱着跟宝儿似的四处夸耀。明明就是个门外汉嘛,装什么鲁班,班门弄斧,怡笑大方啊!”   语环拉下好友,直说有事不陪先行一步,就拉着卫东侯离开了。   她根本不想跟个非专业人士争什么,只要一两句话,爆一爆对方的浅陋无知,同行的人一听就明白了。既然已经爆完了,当然没必要再留下来,跟个门外汉“一般见识”啦!   至于那些媒体,也都不是傻子。   屠言拉着刑战故意晚了一步,对卡尔文说了一句话,卡尔文立即收回了盯着语环和雷小古不放的眼神,咳嗽一声,忙拉着林子怡回到了自己那群阵营里,心下哆嗦。且还很后悔地警告了林子怡一番。   虽然走得远了,语环和雷小古的耳力可听得清清楚楚,不由对视一笑。   终于入了席,两个女人就签到处领到的项目相关资料,认真研究了起来。   卫东侯说去给女士们拿饲料,还没忘之前老婆大人说口渴。但在经过宋雪欣那一席时,他的目光上落在了宋雪欣身旁的那个身体十分高壮的墨镜老外身上。   此时无人得知,侯爷为了收敛气势而故意戴上了一副无边树脂眼镜,镜片里却是另一番景像,只要眨眨眼,看到的画面就被拍摄下来,且还能进行无限放大收缩。消息同步传到了暗处的总指挥部,负责信息收集的超级电脑里。   他往回走时,看到屠言攥着刑战走了过来。   三人罩面,均点头示意,一切不言而喻。   这项目还没开始,就碰到两个极品女人瞎跳腾,想必接下来的情况也会非常精彩。   ……   参会者终于到齐,说明会即将开始。   主席台上,几个主座也陆续坐满了人,语环一边听着王绍铭的人员介绍,心下已经开始琢磨具体设计方面的问题了。   主持人正在试麦克风时,突然台上又出现了新的情况,接着就有人低呼,便见后方大门一开,又走来一位被人簇拥着的大人物,竟然是一身笔挺的军装,肩头扛着两杠四星大校军衔的中年军人。   本来坐在主席位上人纷纷站了起来,均朝该人点头示意,之前坐在正中间的大领导还主动让出自己的主位要让那人坐下,那人却是笑着摆了摆手,坐到了旁边的位置。   仅此一幕,在下方的影响却是一片大风浪。   有人低语,“那位不是京成卫戍部队的欧阳副总司令吗?”   立即有人附合,“连他都出面了,看来今儿这个项目真的非同小可啊!”   众所周知,京城就是一个小小的守门人,那也能让地方上的大员们不敢小窥的。京城卫戍部队自然是负责京城安危的第一军,虽然人数不多,可那是最帖近权利中心的位置,比起地方上的一军之长,满胸口勋章的大将军们,地位毫不逊色。在某些方面,他们要是能说上一句话,那是比很多人都要有效得多。   语环回过神时,听到“欧阳”这个姓氏,就有些不舒服。欧阳素素虽然小白没什么威胁,但其对自家宝贝的态度,给她留下了极糟糕的印象。   连带的,对于周人议论吹捧的欧阳家也不怎么有好感。   这人已经到齐了,屠言突然对语环说,“环环,叔必须离开一下了。待会有什么问题,尽管大胆地提。你是专家,别不好意思。这场上那最大的官儿,也是咱家的人。放心吧!”   拍拍侄女儿的肩头,回头又瞪了眼一脸漠然的刑战,便起身离开了,很快,屠言就坐到了主席台上。   席间,没有人敢多说半个“官商勾结”的字儿。   语环奇怪,问丈夫,“东侯,二伯的意思,不会是那个欧阳副总司令,也认识爸爸?”   卫东侯把凉茶递到妻子手中,为妻子拭去鼻尖上的汗,说,“准确说来,欧阳家一脉都是你那爷爷的部下。爸爸救过这位副总司令的妹婿,就是那个极品女的老爸。”   “啊?”   语环一惊,直觉得世界很奇妙。   雷小古怯笑,捅捅好友的腰,“环儿,所谓朝中有人好办事儿。这单子,咱们就看你的啦!”   语环嘴一瘪,“瞎说啥,这个项目可不是儿戏,要凭真功夫的。要是我没那本事,我可不敢接,我不想成为历史罪人。”   雷小古低嚷,“没那么夸张吧!”   一个小女人加个大男人,脸色都严肃得没有一丝开玩笑的成份。   与此同时,主持人已经开始介绍项目内容了,领导们依次讲话,发表该项目的重要性。   那时,坐在后方不远的宋雪欣,瞪着语环那方的优越位置,和高人一等的气场,心底各种不甘。她才不会管项目有多了不起,她要的就是扒下语环和卫东侯的光环,将他们狠狠踩进泥里,生不如死。   旁边,林子怡一边忍受着老洋鬼子的狼爪子,一边迅速转着脑筋,怎么赶在语环之前,先跟项目的总负责人搭上沟儿。刚才她已经被人看了一次笑话,她也不怕其他人怎么想,总之,这年头笑贫不笑娼,只要能笑到最后,谁就是赢家。抬头时,她接上了主席台上某负责人的探询目光,嫣然一笑,十足勾引。   ……   “非常高兴此次项目,能得诸位公司领导重视,亲自前来参与项目说明会。”   “根据我们项目的资质认证要求,目前在座的诸位公司都经过了严格筛选。统共,二十四家公司。”   主持人除了介绍项目内容的同时,似乎还不忘挑起众家企业的竞争,念了一遍企业的花名册。   在席下一片低嘘声中,语环毫无意外地听到了帝尚集团的名号,但晃眼一看,没有看到向可爱亲自出席会议,心下留了个疑,想着事后一定要去问问缘由。   就在这时,主持人宣布了一个项目参与条件,立即引起了在场众人的一片争议。   “凡是参与本项目者,必须对项目内容及设计细则等等,签署由我方审核后的保密协议,且保密年限,初定为五十年。”   很多行业为了保护自己的核心竞争技术,都会要求核心技术员在本公司从业期间,签定保密协议,年限有三年、五年,甚至二十年不等。视其技术的具体情况所定,但就房地产专业方面的技术要求,并没有诸如电子行业来得秘密高端。   现在主持人一下就提出“五十”年的保密期,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即让人难以理解,更让人无法接受。   当即,几家来自“自由民主”国家的大老板们纷纷表示不满,主持人也给予了一针见血的回应。   “先生们,相信你们在来之前,也多少有听闻这个项目的重大性,比起当年的三峡工程只有过之而无不及,上百倍、千倍。其中关系重大,我只能如此解释。若你们一定要说我国过于保守自闭,不遵国际惯例,我们也不否认。因为我们觉得,这个项目特殊性和重要性,完全有必要享受这样的保密级别。若诸位不愿意接受的话,那么在具体说明会开始之前,请各位离开。”   当下,全场哗然。   众人从之前的介绍里,都以为是建设一个人造陆地岛,雷同于迪拜那个有名的棕榈树岛,还有被称为世界第八大奇迹的地球群岛。可听主持人这么一说,事实似乎远没有那么简单,真章还没有公布呢!   那几位大老板显然开始动摇了,主持人却没有给人留下余地。   “诸位,我还必须跟大家说明的一点,就是这个项目不仅要求五十年的保密期,只要主设计师在接受我们的聘雇后,就必须转为我国国籍,交将其家人都迁至我国定居。当然,相较于这些损失,一旦成为我国合法居民,其家族及后代将在一个世纪里享受极优待遇。我方可以向诸位保证,项目完成的一日,但凡参与设计与建筑的诸位,都会名垂青史,万古流芳。”   主持人这一番似是威胁,又似诱惑的话,让席下议论更加激烈。   一个个问题层出不穷,跟项目说明会的主要目标似乎都脱离了方向。   语环和丈夫朋友们对看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一样的感想:悬乎!   主办方把事弄得太过悬乎了,什么都没说,提出这样夸张而难以执行的条件,不说有多过份,首先就是一个,太悬乎了。   话说做地产行业做到大家的,当然会有生出做一个遗传后世,为后人所追悼夸赞的建筑,譬如他们现在所处的故宫紫禁城。   但这种事都是可遇不可求的,他们怎么也无法想像眼下这个连庐山真面目都没有露半分的项目,会有“万古流芳”的“威力”。   “请问主持人,难道你们这个项目是要在海上建一座故宫不成?名垂青史可不容易。但要真是如此,我觉得这也不足以让咱们闭嘴半个世纪不说话吧!”   “对啊!光凭你刚才介绍的内容,根本就不值这个价。还要把全家都迁到贵国来,丢弃我们的国籍和传统,这未免也太过其实了。”   对此,主持人仍然坚持之前的口迳,并不做深入解释,只是看台上诸位大佬们老神在在的模样,仿佛根本不担心这个据说将斥资千亿元的项目的第一期工程,没有人接。   同时,在座的大老板们自然也有所持。既然这个项目那么大,招标方若是想要将工程做到“名垂青史、万古流芳”的水准,光凭国内的大公司根本不可能实现,必然最后要是招不够技术和施工方,也必然要找上他们来求合作和资金投入的。   当下,这场上场下,便形成了一个招标方和投标者之间的拉距战。   看起来双方都有所峙,但双方似乎又舍不得轻易就放掉对方这个机会。   相峙半小时之后,主席位上的大领导和欧阳副总司令低头碰了下,不知耳语了什么,主持人得到指示后,立即做出了决定。   “请不愿意接受保密协议的公司,即刻退出说明会现场。非常感谢各位老总前来参加我们的说明会,为表示谢意,我们也将送出部分免税优惠政策……”   在某些老板还有恃无恐时,没想主办方竟然当即立断,数个身着警卫服的绿衣特警上前,就要请人离开。那架势十分严肃,没有半分玩笑和转换余地。   最终,在一位美国商人再次询问保密协议可否只签三十年,家人不用移民时,被直接拒绝,而不得不带头离开了会场,陆陆续续地就跟着走了好几家企业。   其中多数以外国公司为主。   而林子怡这方,就在面临这第一轮淘汰赛时,发生了内部分歧。   “卡尔文,很抱歉,我不可能留下来。五十年时间太长了,我更不可能让我的家人都移民到这个落后闭塞的国家。我必须离开!”   “可是罗迪,你要走了,我们获胜的机会就会损失一半啊!”   卡尔文本就是孤家寡人一个,自然不会介意五十年和移民的问题。对于他这种追求个人成就和好享受生活的人来说,能名垂青史和万古流芳无遗是个相当大的吸引力。且他比起朋友罗迪对这个东方国家的历史更有研究,故而一听了主持人的话,最想留下的就是他了。   可他最大的合伙人却坚持要离开,让他愁上了眉梢儿。   林子怡一边庆幸,一边很不甘。要知道之前她才向乔语环挑衅,回头这第一轮就被刷下去,连个竞争的机会都没有,不是自掌嘴巴吗?!   罗迪一要走,林子怡可急坏了,急忙给卡尔文打了个眼色,让卡尔文留下名额,自己跟着罗迪出场进行游说。   到最后,这一场留下的竟然只剩十二家公司,被刷掉了一半。   雷小古看到场面一下冷清下来,之前还坐得满满的大厅,一下子空下了大片的空位,不免有些担忧。   “环环,这个项目真那么神吗?居然要保密半个世纪,搞得跟研究两弹似的。”   语环看尽全场,心思已经转了几圈儿,已经没有初时的惊讶,宛尔一笑道,“何止神,要是咱们能中标,那就是在创造奇迹,创造人类新的未来和希望。”   “啊,真的假的,那么神!”   语环眨眨眼,点到即止,不再深入话题。   其实,也并非她早就知道真正的内幕,但凡今天能出现在此的人,都能有机会探听到不少内幕。   不过,事实上人性本来就是如此的。这就好比大家都知道污染环境会被自然界惩罚,可是只要不是直接落在自己头上,短时间内谁会在意呢!   而对于那些离开的人,都知道这个项目最多受益的是亚国人,而非他们本国人。要他们轻易就选择放弃自己的国家和民族,当然很不容易。   不过政府允诺的那些好处,对于他们及他们未来的家族成员都有救命的作用,毕竟他们这里某些人在他们本国来说,就不一定是其政府首选的项目合作实施人,若末日真正到来,自然不可能顾及到他们及其家人的安危了。   任何投资都有风险存在,端看个人衡量了。   很多时候,机会稍纵即逝。你抓住了,就是否极泰来,放过了,也许会万劫不复。   卫东侯和刑战低声交流着。   语环目光一转,寻找那道充满恶意和不甘的眼神,立即对上了宋雪欣。   这一次,这个女人又想使什么坏?   哼,不管宋雪欣要搞什么鬼,她也绝不会再让当年的事重演。   正文 47.商场无间计1-害死母亲的凶手是谁?   在给出竞争的底线条件后,主持人没有急着进行下一个详细说明的环节,而是项目组的领导们开始与那些意向不确定的公司领导,进行半公开或私下交流。   会议席上的人一下子少了,但场外的情况发生了不同变化。   语环和雷小古一起去洗手间时,就发现那些之前选择立即离场的老板们并没有真的离开,而是在外面跟个别领导或助理秘书,私下交流着。   她俩对看一眼,故意放慢了脚步,把听觉系完全放了出去,听到了那些人多数还是在询问“保密协议”是否动真格的,能否有所宽限,愿意提供更优质的服务以及在项目款上让利几个百分点,为自己的自由做交换。   而项目组织者们的口迳,听来听去,都很一致。   “对不起,这是上至主席下至部长,以及将军们共同确定的基本要求。”   “尊敬的先生,若我国还像当年那么闭关自守的话,今日诸位根本就不会出现在这次的说明会上。而且,我敢向诸位保证,在施工工地上,绝对不仅仅有黄皮肤的工程师和工人,一定会出现白皮肤,黑皮肤,甚至棕色皮肤。”   但凡像这样耗资巨大的工程,国际上的建筑业巨头前来竞争的,不胜枚举,且国内早就放开,欢迎国际资本涉入本国基础建设行业。   当然,不管怎么涉入,其中把关必然严之慎之。   领导们的口风非常紧,语环和雷小古悄悄溜了一圈儿,对于那保密协议的条件没有一个人松过口。或者说,没有人敢松口。   当她们往回走时,就碰上了屠言正和几个项目组领导交谈甚欢。   本来语环想距离远,直接过去了,没想到却被人一眼盯见,提醒了屠言。   “语环,哎,过来过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几位叔伯。”屠言一边朝她们摆手,一边回头对刚才提醒自己的人说,“欧阳,还是你眼神儿好。”   原来,刚才瞧见语环她们的竟是那位欧阳副司令。   走上前时,语环看到欧阳副司令朝自己点头,面容和蔼,似有意亲近,遂也点头微笑。   屠言一边介绍,便有人一边宣传语环之前在京城行动的功绩。   “原来,组织部那天牵头的慈善晚会,就是你们家的丫头拨了个头彩,拍了个一千万的伴舞款。”   “咱说什么,言大老板可真是火眼金睛,挑出来的人儿总是一鸣惊人!”   长辈们一阵夸赞,但都没有欧阳副司令的一句来得有力,“据我所知,之前主席得了流感时,环丫头也在一旁照顾主席到好转才离开。主席也说,江山代有人才出,咱们这些老家伙不用担心后继无人了。”   那些领导们一听,立即笑了起来,再看语环的神色已然不似初时的虚应,而是带了几分认真的审视。毕竟,能在主席病榻前来去的人,绝非常人了。   语环微汗,心想那时候没立即离开京城,是父亲要她没事儿去看看主席,帮老人家疏理一下身体,而她爽快地应下了。一方面是出于对长辈的尊敬,另一方面当然就是可以趁机在医院里来去,多跟丈夫卫东侯处处。不然,谁跟全国大大大大大老板待一间屋里,那压力大啊,就怕无福消受呢。   哪知道今儿被欧阳副司令说出来,那味儿怎么就变了。   这事后,雷小古笑着调侃,说语环这下真是飞黄腾达了,连京城的官老爷们都要看她一小姑娘的面子。语环只是苦笑,深知能力越强,责任更大。   语环有些不太习惯地应和着长辈们的提问,这时屠言提醒说,“目前出场和没出场的企业,我看真有本事留下的也没有几家。你们这儿给那些出场的公司留太多时间,似乎也不是很妥当。”   欧阳副司令目光闪了闪,“屠总你说的没错,不如我看就先散了,吃了午饭再继续。”   司令一举手,几个军警就散了开去。   语环抓着时机提问,“请问,这项目你们预计要几家公司参与呢?”   领导们相顾一笑,几个眼神来回,其中深意不言而喻,语环唯恐自己搪突了,又忙解释,“我是在想,就建筑资质方面,我们玺奥还是比不上言叔的焱华集团。不过,我在慕尼黑深造时的硕士论文项目之一,是以专门针对特殊环境构筑大型工程为主题,这方面我很有信心。”   便见欧阳副司令朝另几人笑着点了点头,先借口离开,那几人中的大领导这方在屠言的笑眼中,透露了内幕中的内幕。   “最多应该会留下八家。至于这具体负责哪一块,你言叔可比咱们这些门外汉更清楚得多。”   这消息,跟之前屠言透露的相差无二。   领导们离开,语环怪嗔一眼看着二叔屠言,“叔,你拿人家存开心呢!”   屠言笑道,“傻丫头,叔不是给你个露脸的机会。要知道无商不奸!你们俩都绕这儿走了一圈儿了,哪个老板不会主动跟领导套近乎打探的,就你们还傻愣着。”   语环不好意思,“那个,应酬什么的不是我的强项。要我做设计的话……”   雷小古拉住了语环,说,“环环,你二伯的意思是你根本不用像那些人那样应酬,只要亮亮相,给出真实力,就够了。”   屠言赞了句雷小古的灵性儿,便说,“语环,那些人公关是因为没有关系可用,但关系方面你已经十拿九稳。方面你已经十拿九稳。这时候拼的就是一个技术实力,回头做方案,你可别再忘了你那个专业优势。”   语环欣然大悟,立即追问八大公司的组成。   听完屠言的说明后,语环觉得压力倍增,“叔,照你这么说,如果我们想要加大中标的几率,是不是联合其他公司更有胜算呢?”   屠言说,“我没有这个意思。不过,环环你却想到这里了,也可以试试看。”   语环一愣,看着二伯笑得奸猾如狐狸,觉得有些头大。   相处以来,她算是发现这位大皇商的性子,喜欢提携小辈,多是引导提示,从不会将好事儿送到你手上,必须得自己动脑子想办法去拿。   无疑,屠言不仅是个狡猾的商人,也是一个相当好的老师。   ……   语环和雷小古回去找男人们,要把刚探到的消息告诉大家。   刚进大门时,就看到屠戎一行人走了出来,宋雪欣走在那个墨镜老外身边,低着头似根本没看到她就走了出去。   语环立即叫了屠戎,屠戎留下一步。   她压低了声说,“大表哥,我有事想单独跟你谈谈,晚上我们约个时间,好不好?”   屠戎沉着眉,目光掠过了女人们身后走来的屠言,立即哼了一声,“不必了!如果你想跟我谈合作竞标,我的主投项目是融资,你的是设计,咱们风马牛不相及,完全没有合作的必要。如果你真想,我推荐你去找霍尔金丝家族,诺,就在那边!”   “大表哥……”语环还想说,屠戎已经走了,她郁闷地收回手,“什么霍尔金丝家族啊,自家人合作难道不好吗?何必拉些外人。”   这时,卫东侯和刑战走了出来,听到了女人抱怨的后半部分。   卫东侯将老婆一把揽进怀里,说,“那花花萝卜不应咱们更好,爷才不想跟这种异类合作。要合作,找大哥更好。他的安保系统正好集成在咱们的室内装修这一环里,绝对如虎天翼。”   语环惊讶,“老公,你们已经……”   卫东侯和刑战对视一眼,咧开雪白的大牙,“你说对了,我已经说服大哥跟咱们合作,有大哥在,咱们的胜算就多了三层。”   刑战冷峻的面容微微绽露一丝笑意,“东子你别夸大。我今天来这也是被老家伙拖来的,以我这三年资历都不足的公司哪里有资格参加这个说明会。能搭上你们玺奥这班列车,才是我的荣幸。”   兄弟两一边打趣,一行人便一起离开了。   在去酒店的路上,语环把自己探到的消息告诉了男人们。   “这十二家公司里,最后只要八家公司。而这八家里,已经被预定了。其中,两席是国家控股,两席是内定集团公司,再两席以帝尚集团为代表显然是属于姜家一派,你二伯的焱华集团也是属于半内定集团跑不掉的。那么就只剩下一席位置,让这七家公司之外的五家公司来竞争。”卫东侯总结。   “绕了这么大一圈儿,其实只有一个席位可以争争,其他早就内定了,不愧是咱们国家的传统啊!”王绍铭感叹。   语环斗志昂藏,“管他传统不传统,总之这个席位我们玺奥是要定了,怎么也不能落在洋鬼子手里。对吧,老公?”   这时候,语环方才反应过来那霍尔金丝,不就是自己那个老同学梅依的家族吗!当然不能让这等好事儿落了外水。   卫东侯大笑一声,俯身就送上一个热情的吻,“那当然,老婆!”   其实,大家心里都有一个底儿。这最后一席的竞争,也可以说是屠家和姜家之争。姜家已经占了两个席位,屠家目前所得的一席,也是刚才百分之百定下。若是屠家失了语环所代表的卫家这一席,那么势力上依然以姜家独大。   “老公,除了我们,另外四家公司就只有戎哥的世博集团是咱们国的,我还是觉得……”   “不行。你没看出来,那根花萝卜已经跟宋雪欣搞到一起了,不知道背地里还藏着什么龌龊肠子。我可警告你啊,不准再动他的心思。在我和爸动手清理前,你乖乖地跟我待着,别跟宋雪欣那婆娘有交集。”   “哦……”   语环感觉得出卫东侯十分坚持,只能做罢。   ……   “咦,怎么他们都在这家酒店吃饭?”   到了酒店后,语环看到这前竞标的公司,陆续都到了场,有些疑惑。   雷小古暗笑,“环环,你就只忙着跟你老公打情骂俏了,没听这前组办方说答谢所有竞选的公司,统一安排了集宿地,聊表谢意嘛!”   语环脸红,那时候她全心都落在项目上,哪还管这些琐事呀。   大厅里直接开了十几桌,每桌两家公司代表,席间又少不得一场应酬虚伪。   语环很不习惯,勉强跟着卫东侯敬了几个重要的大领导后,就借口尿遁出去透气儿了。   那时候,没人注意到老美霍尔金丝的目光,一直兜在他们这方,不时悄声跟身边的助理说着什么,眸底都是老谋深算。   语环出来后,想起今天二婶带卫父和宝宝们去视察新幼儿园的情况,立即打了个电话过去问情况,听到宝宝们奶生生的叫妈妈,讲新见到的趣闻儿,所有压力和烦恼都一扫而空。   高高兴兴地跟家人们聊了一会儿,雷小古来找她回席,方才结束了谈话。   回   回去时路过一条走廊时,意外地看到了一幕“暗箱操作”。   林子怡被一个项目领导攀着肩头,那领导显然已经喝高了,摇摇晃晃间,一只咸猪手已经摸进了影后黑色皮衣小外套里,可吃够了影后身上的豆腐,而影后似乎也不以为然,轻声细语地叮嘱领导,言语之间尽是谄媚讨好。   语环和雷小古立即闪到一边避开,同时不自觉地拉长了耳朵偷听。毫无意外地听到了林子怡打探内幕,到底还有几家名额,官方意向是什么等等。   便听那领导说,“上面早就忌惮屠家的势力了,眼下刚刚勉强确定了焱华集团的位置。那玺奥集团又是被屠言亲自带入场的,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玺奥在西南名气大,可在咱们京城爷们儿眼里,也就一小土豪,根本不上眼儿,上面肯定不会同意把单子交给他们做……呵,小乖乖,你放心。这项目太大了,资金缺口还大得很。甭管欧阳那绿皮龟想什么,他们也不过是帮忙站个岗,真正经济大权还掌在咱们手里……”   这不听还好,一听,语环的心就咯噔了一下。   那房门咔嚓一声关上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已经不言而喻。语环还再捞点儿消息,猫着身子朝那门边靠去,这用来招待过国际贵宾的酒店装修十分到位,隔音效果非常好,他们兽人的听觉也没法穿透。   但她还没靠近时,就撞上了另外一扇打开的门里走出的男人。   “你在这儿干什么?偷听!”   屠戎一把将语环拉进了包厢里,迅速关上大门。   “大表哥,刚才你这里也招待了贵客吧?那位大影后搞暗箱操作,我听听墙角也没错啊!”于是这透析力一扫隔壁吧,得,真是火辣无比,吓得她赶紧收了眼神儿,尴尬地直脸红。   屠戎双唇紧抿,抱胸睨着语环,“陪男人喝酒睡觉,这算什么暗箱操作。这都是她们这些女人惯常的营生手段罢了,见惯不怪。若是她此行公关成功,就抵得上她一年累死累活陪嗯多导演编剧睡觉的赢头了。若是没成功,也比她拍一部片子来头大。   倒是你,好好的不跟在你老公身边,在这儿瞎逛。如果被人误会成了林子怡那种女人,咱丢脸可就大了。就算你现在有我二叔罩着,正所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女孩子家家也要低调含蕴些。再强悍的人,也难免有缺点。”   语环一听,笑了,“大表哥,你这是在为我担心吗?那咱们不如谈谈合作?”   “哼,早说了没兴趣。”   “那你为什么一定要跟宋雪欣那个恶婆娘合作啊?难道你不知道她以前都做了什么吗?”   “对我们商人来说,风险越大,收益越大。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啊?!”   “行了,别在这儿废话,快回你老公身边去。不然那头蠢老虎又要跟爷咆哮,爷可没时间应酬他。”   屠戎瞧见外面没人,立即拉着语环出来,将人送到了门口。   雷小古突然从角落里跑出来,拉着语环就回了席,还说刚才意外探到了些宋渣渣的新消息。   “我刚才碰到宋雪欣正在套他们那位采购科长的话呢!内容跟林子怡那边的差不多,都说上头的不愿意你们屠家关系企业做大。宋雪欣甚至还说,可以踢掉屠戎的世博集团,说她和那个老外的金融投资公司完全可以胜任。我觉得这事儿可能不是讹传,环环,咱们要不再好好问问你二伯,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当下的情况,一下推翻了二伯之前给他们的信心,凭当下屠家在项目组的势力,以及语环的地位,似乎也无法十拿九稳地夺到标了。   “不,先等等。我把这事儿跟戎哥说说。”于是立即拨了屠戎的电话,报告了雷小古刚才得来的消息。   刚离开的屠戎站在无人的阳台上,听完电话,勾着笑挂断了。一口轻烟吐呐而出,随即被他狠狠辗熄。就宋雪欣那小表子想让他中套,还得再修炬个八百年才有可能!语环这丫头,可真像奶奶爱唠叨,回头要奶奶见了,一定欢喜得不得了吧!   回头,语环便将消息告诉了男人们。   卫东侯听后,不以为然,“项目组里当然有其他势力的代表,会为他们自己说话,踩扁其他势力,这是很正常。没必要太担心!”   刑战也点头,“对,弟妹。这最终夺标的公司,必须获得项目组一致投票超过八成的同意,才能算中标了。他们只是一家之言,无非是给那些有心的公司打打气,让他们把这滩浑水搅得更浑,即时他们也好从中捞取点儿油水罢了。”   语环奇怪,“油水?最近反腐倡廉打得这么紧,这个大项目应该是由那位大老板亲自过目的,怎么能……”   雷小古笑着扯了下好友的手,“怎么没油水了?刚才咱不也看到有人自己送上门儿去让人卡油嘛!”   语环无语。   “老公,可不管怎样,我觉得我们还是有必要把情况弄清楚点好,有备无患。”   卫东侯和刑战交换了一个眼神,点头表示分头行动。   换男人们去探消息。   女人们就去巴结屠言。   这样更安全。   ……   在语环等人行动起来时,没被注意的霍尔金斯这方也悄悄动了起来。   “哎,糟糕了。”   “老霍,什么糟糕了,你刚才不说咱们才不说咱们机会还很大么?我琢磨着咱俩要是能合作,胜算更大一些。”卡尔文的合伙人罗迪跟霍尔金斯关系也非常不错,两家也长期合作。   这会儿,卡尔文正跟肖一飞所装的老外交流,等着林子怡那方的消息,显然也是在找合伙人了。   罗迪被林子怡说服留下后,也充分发挥着自己的人脉关系,四处探听内幕,之前就从霍尔金斯这里获得了不少情报,都是关于亚国内部高层豪门世家的势力分布。   霍尔金斯一边喝酒,一边感叹,“刚才我就觉得那丫头瞧着眼熟,现在我终于想起来了。我告诉你啊,老罗,之前跟着焱华集团屠总坐一处的那个漂亮的东方女孩,就是我女儿学校的毕业生……”   老霍尔金斯故意抹黑了语环在德国的学历真相,以及各种奖项和名誉,把语环形容成了一个名符其实的村姑,跟林子怡的道听途说,不谋而合。   “虽然她没有什么真才实学,可是她跟屠家关系紧密,还得多照拂,我们这些公司只有靠边儿站了。”   罗迪却摇头,“未必。她有的我们也有啊!林小姐那边传来的消息,对咱们就很有利。宋小姐家的势力也不容小窥。现在他们缺的是大型资金注入,并不缺技术。我觉得,我们大可以坐下来好好谈谈,私下先合作。”   这时候,罗迪更加笃信语环是没有什么真材实料的本事,完全靠家族起势。心下对其就更为不屑了!   老霍尔金斯却摇头,“得了,这前我女儿得罪了那女孩,做了几个月的心理治疗还没好全。我可不敢把我这把老骨头赔进去……”   罗迪刚好就是个直性子的商人,为人极有正气,听老霍暗示这里面竟然还有黑手动作,这心气儿就被挑起来了,一拍大腿表示偏要跟这种野蛮势力的代表拼到底,完全一副老m式的英雄范儿。   老霍尔金斯感激不矣,便也表示要跟罗迪同一战线。而在罗迪的义奋填膺下,语环代表的玺奥集团独霸天下的局面,立即传到了所有参会者耳朵里,竟导致玺奥最后落了单,成为所有企业的竞争对手。   正所谓,姜还是老的辣!   老霍尔金斯这一笔合纵联横,语环等人完全没有想到。毕竟五家公司争一个席位,其中三家都是外资,另两家的屠戎是合资,只有语环一家是国内独资。阵营怎么分,一眼便见分晓了。   “可恶,那个老洋鬼子根本就是故意的。”   事后语环得知这一餐的结果,惊讶不矣。暗忖,商场如战场,真是瞬息万变啊。   屠言见惯不怪地道,“语环,这就是商场。的确,按那老头子的说法,实力和关系,你们都在伯仲之间。二伯不可能一路护航,帮你到港。接下来,就得看你们自己的能耐了”   语环当然也没想过要二伯帮到底,对于那四家公司联合一气对付她,她虽惊讶,却更激起了她的斗志。   这晚,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发到了她手机里。   :想知道当年害死你妈的直接凶手是谁吗?   宋雪欣又想故计重施?   正文 48.商场无间计2-半层的秘密   下午,正式的说明会再次让列席者暴出惊讶之声。   主持人介绍了“水晶宫”项目的建筑规模,光是听到“一半在海上,一半在海下”这样的构想,已经震惊全场。接着提出的相关设计要求,是要造一个可以抵挡海啸、地震、火山喷发、陆地板块变化等各种自然灾害,以及不怕各种恶劣灾害天气,还要能够在汪洋大海里自由移动的海上堡垒,惊讶之声立即转为窃窃私语,几乎每个人脸上都浮现出不可思议,或者是完全不相信的表情。   对此,语环早就有所料,故而初听时有些惊讶于如此高的设计要求,随即一想又觉得完全合乎情理,也就见惯不怪了。   然而对于其他事先对项目没有多少了解,或者根本不知道“末日预言”的真实性的人来说,这就像是他们突然来到了一部国际灾难大片里,感觉不怎么真实,甚至觉得这像是一场官方主导的骗局,那两家金融投资方的老外们,完全持怀疑态度,言谈之间还有几分嘲讽。   老霍尔金斯喃喃,“可以抵挡那么多的自然灾害,甚至连地球板块位移的可能都算进去了,他们这不会是想建一座——方舟吧?!”   卡尔文和罗迪一听,颇为爱国也很是自负的罗迪就摇头了,“不可能吧!以他们亚国目前的技术水平来说,还差得远呢!我们的宇航局建立空间站已经几十年,他们的空间站才刚起步,足足晚了我们半个多世纪。据我所知,咱们国土安全局那边虽有提过方舟计划,可是其具体设计也没有像他们这种类型,简直就像是,是……”   仍在仔细听介绍的卡尔文立即补充,“高大全。我发现,这就是他们这个国家做事儿的一个通病,好大喜功。这个项目的设计要求,实在太不合实际了。朋友们,我也在怀疑,咱们把钱砸在这样不靠谱儿的项目里,能不能收回本金呢?”   老霍尔金斯掩了掩精光绽亮的眼眸,微叹,“听二位的说法,他们政府不会还在折腾房地产泡沫,想要趁机圈咱们的钱吧?”   另两个老外一听,脸色同时僵了僵。   这时候,主持人开始宣读了两个竞标版块的具体要求,以及相关的注意事项,公布了方案制作时间,以及背书日期,便宣布说明会正式结束。   接下来便是提疑答问的时间。   托了林子怡的福,卡尔文和罗迪找上了之前那位负责采购的领导,探问,“贵国这个水晶宫项目的功能水准,会不会有些托大了?目前就迪拜棕榈岛的专家们,也没有把握能造出那种水准的海上城堡吧?”   这位采购领导一听,便露出得意的笑,“诸位先生过虑了,关于水晶宫适应海上海下的生活、防御、攻击以及撤退等集军事、生活于一体的城市要塞功能,属于我国内部机密。目前有专门的技术部门负责解决,先生们大可不必担心,只管做好你们那份儿,未来获取的利益绝对会大大超出你们的预估和投入。”   卡尔文和罗迪一听,惊讶于采购领导的自信和言之凿凿。   老霍尔金斯故意靠后站着听几人谈话,没有表达任何意见,但眼底的流光更盛。灰白的虚发下,那双老谋深算的眸子一转,就落在不远处,正跟欧阳副司令和项目主任等交流的语环,迸出十足的憎恶。   语环正忧心着下午在酒店得到的消息,一边询问的两大招标模块的细节要求,一边从旁敲打上层意思。   可惜这些做领导的一个个都是人精了,哪那么容易让人套出话来。   一番讨教完后,对于设计要求倒是非常清楚了,但是上面会不会因为怕屠家势力过大,而不会让他们中标仍不可知。   在即将散会时,欧阳副司令突然提醒了语环一句,“其实你们只要关注跟你们竞争同一个项目版块的公司就够了。要知道,钱好找,但技术却不一定就好找。水晶宫能否按计划达到预期目的,这才是上面最关心的。要知道,技术被自己人抓在手里,也比被老外抓着强啊!小乔,你明白么?”   “欧阳伯伯,谢谢您,我知道了。”   这一席话,立即让语环等人茅塞顿开。   回头,卫东侯就说,“咱们根本不用担心宋雪欣那拨人,他们的目标是金融这块投资。而这里面跟咱们竞争技术版块的就只有霍尔金斯家族!”   刑战也说,“我听说,霍尔金斯在欧洲的投资失利,而他们在美国本土的经营实力也一直处于二线水准,他们一直靠着独到的眼光在发展中国家谋利,海外市场是他们的主打产品。而今转战咱们国家,瞧,连他们集团总部的总裁都亲自前来,可见他们对此项目的重视程度绝对非同小可。”   经男人们一分析,语环同丈夫对看一眼,心下都有了几分明了。霍尔金斯家族之所以会在欧洲失利,多少也跟他们有关。这次会出现在此,也没什么意外的了。   而接下来,语环就得知那几家公司联合一至,针对他们玺奥,这让她很懊恼。卫东侯安抚她说她现在有了大靠山硬比金钢钻的关系人脉,树大难免招风,但也比小树苗任人欺凌的好。   可语环心里根本放不下,一来,这是玺奥入京的第一笔单子,若能一炮打响,对于玺奥未来在京城这地界开疆拓土,那是助益极大,一本万利的买卖;二来,父亲二伯还有这些叔叔们,对她牵予的厚望,比所有这些利益都望,比所有这些利益都要重上三分,她不想让长辈们失望,她想漂亮地打完这一仗给他们看看。   在这种心理压力下,当宋雪欣发来那样的一条短信后,语环明知有阴谋陷阱,还是瞒着卫东侯等人,悄悄跑去赴约。   ……   出租车上,远远看着那块金光闪闪的酒店招牌,语环深呼吸几口,询问师傅是否已到。   话说这京城的司机司傅们倒是秉承了北方人好客的天性,一开口聊天就没完没了,“这家酒店都是近几年火起来的,之前空着五年都是烂尾楼。诺诺,瞧见没,当年就这楼顶修了那么个古怪圆顶盖儿,听说是一外资投资兴建,结果金融危机一来就烂了呗。有风水大师批了这楼修的那圆顶盖儿是破财遭灾的相儿,银行回收后,不得不把那圆顶盖给拆了才卖掉。嘿嘿,姑娘,我给你说,这楼里还修了半层,搞得跟迷宫似的。进去的时候,可千万小心别走错了楼层哦!”   语环抵不住师傅的过度热情,提前下了车,看着那耸入夜幕中的高楼,眨了眨眼,快步走去,同时看了看表,离约定时间还有一刻钟,时间足够了。   殊不知,这螳螂在前,黄雀随后。   在语环下车的不远处,有人也跟着下了车,悄悄尾随她而来。   那时候,林子怡早已经进了酒店,坐电梯上了一个半层,在包厢里见到了等候多是的宋雪欣。   林子怡之前没有跟宋雪欣直接交往过,但知道宋雪欣跟欧阳素素的关系不错,心下也有几分忌惮,且又在如此敏感的时期,作为同为竞争对手的约,她仍是十分谨慎的,随行的保镖也没少带。   不过进屋后,瞧见宋雪欣似乎什么保镖也没带,就一个人,心下立即松了口气。   开门见山地就问,“你找我来,到底想干什么?”   宋雪欣似乎早就料到影后不会跟自己虚与伪蛇,也直接回答,“我知道你也很讨厌乔语环那个贱货,不想给她风光得意的机会。   而我,比你更恨她。她不仅抢走了原本属于我的男人,还勾引了我老公,害我离婚,被迫离乡背景到京城。现在我好不容易在京城站稳脚跟儿,她又冲着我来,不想让我过上好日子。你也看到了,我母亲宋惜玫才是屠家的正宗儿媳,我才是屠家的亲孙女儿。她一来,就用手段夺走了这一切……”   林子怡当然不会相信宋雪欣的一面之词,但是对于乔语环的憎恶和妒嫉,身为女人都感同身受。不管宋说的是真是假,就共同憎恶乔语环想要其付出痛苦代价的目标,不谋而合。   够了!   林子怡问,“怎么合作?”   宋雪欣笑得阴冷邪意,“那就要看林大影后你舍不舍得把卡尔文先生让出来?”   林子怡双眼一睁,气哼,“卡尔文的确很喜欢漂亮的东方女人,而乔语环那女人也最符合他的爱好,娇小玲珑。可是,宋雪欣,你以为我们都是傻子吗?你想一石二鸟,这合作没门儿。”   林子怡这影后可不是虚的,她在娱乐圈和商圈儿都打滚多年,岂会料不到宋雪欣的那点儿小心思。能借他人之手,同时踢掉两个竞争对手,何乐而不为。   说着,林子怡转身就要走。   宋雪欣没料到林子怡这么快就拆穿了她的目的,但也没着慌,立即有了对策,“子怡,你别急着走啊!我还没把话说完呢。”她做势要拉人,就被林子怡的保镖挡住了。保镖一挥手,她就吓得低叫一声护着肚子,接着就爆露了自己已经有孕在身的事实。   “子怡,实不相瞒,我今晚好不容易把乔语环单独诱出,正是下手的最好机会。要是错过了今晚,打草惊蛇,以后就没机会了。你该知道,卫东侯那个人有多狠!”   林子怡到底是讨厌乔语环更多,当年在机场的那一幕,她可是耿耿于怀到至今。身为女人的妒嫉不甘,让她停下了离开了脚步。   宋雪欣又趁热打铁,“你千万别误会,这孩子是我爱的男人的,就是那天跟我一起的那个老外。我知道你对戎少有意思,若今儿事能成,你帮戎少拿到单子,更好过帮老外啊,不是么?”   戏子们对国家荣誉感有多少,暂且不论,林子怡到底还是黄皮肤的女人,虽然在白皮肤的洋人面前一直混得很开,可到底还是有些民族差异。屠家是这个国家的第二大豪门,谁不想攀上啊!连一个山村野姑子乔语环都能攀上了,凭什么她堂堂一个影后会差。   “可是这事要让卡尔文发现是我陷害他,他也不会放过我的。我手上还有一部戏都是他投资要拍的。”   宋雪欣已经冷笑在心了,还装什么装啊,不就是要钱嘛,“你放心,这点小钱我男人帮你出。诺,支票在这里,具体多少数儿你填就是。”   林子怡伸手接过了支票,宋雪欣心下冷笑,这场交易已经成形,就算林子怡待会儿有反悔,也没办法法了。谁叫你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随即,林子怡就开始为这场交易付出必须的代价了,“只要你把卡尔文叫来,那拍出的小电影,也由你亲自剪切,总之咱们的目标就是让乔语环出丑,让她在丈夫和屠家面前,永无翻身之日!”   林子怡听后,微一犹豫,但手上的支票和宋雪欣描画的美好蓝图,以及之前在公众场合里被乔语环抢去风头的恨意不甘,立即让她把最后的顾虑给扔掉了虑给扔掉了,自动跳进了那无底深渊。   “好,我们合作。”   阴冷妒嫉的笑容,同时衔在两个女人的唇角。   与此同时,语环终于踏进了酒店,至前台询问约定包厢的所在处。   那时,大堂里亦有暗人监视者,瞧见语环来人后,立即向自己的雇主报告了消息。   “老板,对方约的卫夫人已经到酒店了。”   “很好,你把人给我盯好了。好戏一开场的时候,你就赶紧让那些等候媒体上场,一定要逮现行,而且画面一定要够清楚,够深刻。明白吗?”   “老板,您大可放心,画面一定清楚劲爆。”   ……   似乎浑然不觉自己已经成了“蝉”的语环,跟着酒店服务生,直上十层半。   “你们酒店,居然还有半层,真奇怪!”   服务生却是故做神秘一笑,“那是我们酒店在京城独一无二的招牌啊,小姐,等您享受过之后,就知道其中妙处啦!以后您一定会再来光顾的。”   语环觉得这京城的确是个宝地,连个小小服务生都这么会推销打广告,倒是让人愈发有兴趣去弄出其中奥妙。   “小姐,到了。”   “那个,这屋子是在半屋,那是不是还连着一个整层的房间呢?”   语环站在门口时,试探性地问了服务员一声,服务挑起一个神秘莫测的笑,启口说出了实情。   随即,语环敲门,来开门的正是宋雪欣。   屋里,没有外人。   与此同时,在下面的一个整层里,卡尔文前来赴林子怡的约。房门一关时,卡尔文就忍不住色性大发,将只穿着一袭真丝纱裙的林子怡,扑倒在沙发床上,来了场热辣亲吻。   就在他们头顶的半屋里,宋雪欣为语环渗上了果汁。   语环没有兴趣与之虚与伪蛇假客套,开门见山地问,“宋雪欣,你要什么条件,才愿意告诉我当年的真相?”   宋雪欣喝着牛奶,作派端庄地说,“你也知道,我再心高气傲也是一介女流之辈,这么多年在外拼搏也只是渴望有一个家。之前跟你作对,也无非是想向我现在爱的男人示好,我已经有了他的宝宝,我想要照顾好这个家。所以这次竞标,我一定要帮他夺到。向他证明,我爱他,也可以为他做一些事。”   语环对此完全持怀疑态度,“就是那个老外?”   此时,语环还以为肖一飞早在当年那场坠机争斗中死掉了,便以为宋雪欣是真的寻到一个新的爱人了,才会如此回护。   宋雪欣点头,小口抿着热牛奶,“你也知道,老霍那家伙联合我们要致针对你。可是,事实上跟你有直接冲突的并不是我们要投资金融版块的,而是老霍的技术团队,我觉得我们根本没必要陪着那老家伙淌这出浑水。   所以,如果你愿意跟我们结盟,屠戎一定很高兴,也正好破了他们洋鬼子的离间计。说到底,还是自己国人更靠谱儿,不是吗?咱可不像那林大影后,从来都是胳肢肘往外拐,专给洋鬼子搞,看不起自己国人,算什么东西。”   那时,楼下的林子怡正端着放好迷一药的酒,猛灌卡尔文。   语环已经扫视出宋雪欣肚子里的胎儿,见她没有喝酒,心下倒也有些释疑,顺手抿了口杯中的果汁。   宋雪欣见状,低下的唇角悄悄勾了勾,眸底闪过一抹奸计得逞的阴冷笑意。   “你说的没错。好,我可以答应跟你结盟,那么你现在该告诉我,我妈当年是被谁害死的吧?”   宋雪欣可没那么笨,这个把柄一直以来都极好用,次次都能引语环轻易上勾,她不会那么早就把底牌给露了,“光你口头答应可不行。”   “宋雪欣,”语环怒了,“那么你怎么又能保证你说的那个事实真相,就一定是真的呢!那还不是你一面之辞,我听了也就听了。是不是真的,我还得靠自己去查。说到底,你在这件事上获利最多,这大概不是一个好合作者应该做的事吧!”   语环的咄咄逼人,分毫不让,精明干练,也让宋雪欣有些头痛。   “如果,我告诉你,你母亲还没有死呢?”   语环着实一愣,不敢置信。   “你骗人!”   她站起身,突然身形一晃,抚住了头,再一眨眼,就倒了下去。   便看到本来坐着的宋雪欣挑着抹奸笑,站了起来,朝她俯下声,拍了她脸两下,冷冷地说,“真也好,假也好,你乔语环可真是笨得可以,就算你有那么多人罩着你,你还不是愚蠢地得又跳进我的圈套里了。你说对了,我的确是骗了你,你的母亲早就死了。就算她真有一天又活过来,那也不过是具行尸走肉罢了!哈哈哈——”   语环瞪圆了的眼,却还是无力地慢慢合拢着。   宋雪欣掐着她的下巴,恶狠狠地说,“乔语环,这一次,我看卫东侯还怎么站在你那边,为你说话!我得不到的幸福,你也休想保有!”   语环一下闭上了眼,但面容却开始泛红,呼吸紊乱。   宋雪欣冷笑着,立即从门外招来了自己的帮手,两个保镖,之前为了迷惑林子怡时,她故意让保镖躲了起来。   这会儿,宋雪欣指使着保镖们将人搬进了隔壁的卧室,一个通往下方的通道被打了了,原来从这卧室可以直接进入下面整层的套房的卧室。   此   此时,整层卧室里,半透明的玻璃浴室里,男人正在漱洗,几乎裸诚的林子怡突见有人从花花板上下来,也吓了一跳,看到来人还有宋雪欣时,立即明白了。   看到语环脸红呻吟的模样,林子怡心头大爽,没有注意危机已经临近自己身边,还挑着美甲,嘲讽中了药的语环,得意地在床边打转儿。   这时候,宋雪欣眼神一打,保镖们立即抓住林子怡就上了半层。   林子怡和卡尔文的保镖都在卧室外守着,等老板们办完事儿,哪里知道卧室里人都被劫了去。   这个半层的小秘密,其实并不是没人知道。只不过,林子怡并没料到宋雪欣的奸诈凶狠,这就着了道儿。   上了半屋后,林子怡大悟:她上当了。   “你,宋雪欣,你到底要干什么?”   宋雪欣掐着腰,笑得妖娆妩媚,“当然是跟影后您一起,将咱们的利益最大化,物尽其用嘛!”   保镖立即给林子怡灌了一大盅的果汁,正是语环之前喝的,很快林子怡就感觉头昏目眩,浑身骚热。   另一个保镖将内嵌似液晶电视升了起来,画面一开,正照着楼下整层里的画面,就见语环跟自己的模样差不多,蜷缩在大床上颤抖着,只是比她稍好点儿,衣服还没被人扒光。   听不到声音,但立即看到浴室门开了,卡尔文走出浴室,腰间只围着一根白毛巾,看到床上的人儿不是林子怡时,明显一愣。   但在这之前,林子怡在卡尔文入浴时就暗示过会给他一个大惊喜,当下卡尔文看到梦寐以求的小美人儿,肉体横陈在大床上,加上之前也喝了加了料的饮料,脑袋一热,根本没想这其中可能隐藏着什么阴谋诡计,就扑了上去。   宋雪欣唇角邪勾,说,“林大影后,看到了吗?咱们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接下来,就要看你的表现咯!”   大门开启,一个衣冠革覆的中年地中海男人走了进来,正是当日项目组里的那位采购领导。   “林小姐,没想到你真的在啊!呵呵呵……”   宋雪欣附耳领导,叫他好好享受,又塞了一张银行卡到领导的包包里,便立即离开了。   采购领导早就听说自己的同僚已经偿过大影后的滋味儿,晚饭时就各种得意炫摆,他可心痒得不行了。没想到,回头就被宋雪欣告之,要给他牵线搭桥,介绍两人认识。   话说林大影后可是刚刚评出炉的全球百位男人们最想拥抱的女神之前十名之内啊,哪个男人不想一亲芳泽啊,虽然知道这圈子里干净的没几个,可是征服大家都想征服的靓妞儿戏子,那也是成功男人的一项标志。   别人不敢说,至少这是多数男人无法避免的心态。明知“色”字头上一把刀,采购领导也毫不犹豫地扑了上去,脱衣扯裤子,干上了。   林子怡呕得没法儿,又抗拒不了药性,只能勉强就范,成了宋雪欣计划里用来笼络人心,抢摊语环的一个情涩砝码了。   一出门,宋雪欣冷哼一声,“下去。我要看着那个贱女人被老洋鬼子玩,你们也可以上去玩玩。”   保镖们一听,双眼大亮得瑟了。   在此同时,远在另一家酒店里跟刑战谈事儿的卫东侯,突然接到了郎帅的电话:   “队长,不好了,嫂子悄悄赴了宋雪欣的约,离开已经半个小时了。我刚才收到小古的通知,出大事儿了!”   正文 49.商场无间计3-踩2渣渣极爽   话说,这晚上语环是借卫东侯被电话叫出门,自己也借口要找雷小古商量项目的设计问题,而离家。   卫东侯本是要跟劲暴小组汇合后,直接到屠征所在的行动总指挥部做行动报告,但接到刑战的电话,考虑到刑战即是家人,且现在从事的职业对他们的行动可能会有大帮助,便直接请示了屠征,想要先跟刑战碰个头。   当然,屠征因早就答应了大哥屠磊要帮忙找到这个屠家血脉,前后都托了这两年,心下也有些惭愧,现在这人自动找上了他们,当然不能轻易放走。加之,他回国后了解的情况,他这个二侄子的能力也非常强悍,很得他意。略一思量,便给卫东侯提醒了几点,让女婿大力挖角,笼络人才。   卫东侯背负了老丈人和屠二伯的重重期待,因前后得知刑战家的情况和遭遇,心情很是复杂地前去与之会谈。   开始,卫东侯是不敢直接就把话题落在屠家的家事上,只能就公事起头。   没料到,他避忌来避忌去,却教刑战一开口的话打了个措手不及。   “东子,今晚我找你来,不是谈白天的项目问题,而是关于你这次的行动,恐怕会让语环陷入极度的危险之中,我觉得你们样棋行险招,有些不妥。也有些违背了我们特种兵行动的基本原则,绝不能将家人牵涉到自己的任务中。可你们现在已经将人牵扯进来了,那么我推测,这次的事情应该是非比寻常的危险。”   卫东侯一愕,真心没想到刑战竟然已经看穿他跟老婆一起参加项目竞标,是为了做任务。可看着那双锐芒微闪的深邃眼眸,那里强大的冷静和自信,在军中都让他信服不矣,分离这两年多时间,不知道这位性格孤僻、喜欢独断独行的兄弟又经历了些什么,变得更为深藏不露,让人捉摸不透,一鸣必惊人的程度。   “大哥,你怎么……”   刑战摆手打断了话,“你别管我是怎么看出来的。我现在要跟你谈的就是我小表妹语环的安全问题。她已经正式雇佣我做你们玺奥的安全顾问,虽然还只是口头协议,但基于我这个做表哥的立场,我想我提前开始跟雇主商议安全问题,应该不为过吧?”   卫东侯的下巴又点儿掉下来,因为刑战这冠冕堂皇又有情有理的说辞,跟他印象中的人有很大差异。据他了解,在军队里的刑战从来说一不二,做事果断,若非必要,从来不会这么耐心地跟人解释他行动的原因。   “那大哥你的意思是……”   “把你的行动目标告诉语环,让她能有一个基本的警觉心。尤其是她的敌人除了明面上的那个阴魂不散总喜欢找你们茬儿的宋雪欣,还有宋雪欣一直跟着的那个假洋鬼子。”   “大哥你怎么知道那是个假洋鬼子?”卫东侯心下更是一惊。   目前为止,兽人的存在,就同美国一直死摁着的“外星人传说”和51号基地一样,纵使被传得纷纷扬扬,可是官方从来都不出面承认,始终在事实真相上为世人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只要一天没有公布,那就是“XXXX之迷”的科幻小说。   刑战冷硬的面容没有丝毫波动,但一个小小动作下蕴藏的强大气场,便让人觉得他的一言一行绝对不容置疑。   “东子,我的侦察能力不在你之下。你一整天都盯着那个老外,别人不知道,我可看得很清楚。而且,你也别忘了,当年你叫我帮你拖住大王让你会你的小媳妇去求婚,那时候你还没法像现在这样把自己的兽形态控制得很好。做为大哥,在你身上发生那么大事儿,就算我帮不上什么忙,难道我就不会去自己查查真相?!”   “大哥,你……知道多少?”卫东侯拧眉,虽然他身边知道兽人的人不少,卫家人几乎都心口不宣了,但对外时,他还是非常小心谨慎,不会轻易透露分毫。   刑战眉头都没掀一下,直道,“现在,我想说的是对你的行动最有利,且对语环最安全的解决方案,或者也可以说是一个建议。”   卫东侯默然,觉得刑战回避的说辞也没有错。   “大哥你说的也没错。但是我和环环爸也考虑过,还是觉得不告诉她更好,免得增加她的压力。”   “你们是觉得凭你们的实力,不会让表妹她陷入危险。但放在我们的家人身上,这个万一是承受不起的。或者,你们笃信表妹身为兽人而有些自保的能力,应该不会有人会直接对她动手,特别是在你们都不在的情况下?但你们有没有发现自己对这一问题的一个思想误区?”   卫东侯拧眉,心下起伏,“什么误区?”   刑战的眸色更深更冷,浓眉似弯刀般竖起,“为什么常常溺水被淹死的人其实多数都会水?!”   卫东侯身子一直,低呼,“大哥的意思是,就因为语环觉得自己有自保的能力,更可能陷入更危险而我们无法及时救援的境地?!”   这已经是勿庸置疑的事实了!   想当初在欧洲的那次虫潮危机时,也正是因为语环觉得自己的透视能力对他们大有好处,才主动请缨前往。之后虽有惊无险地帮他们破除了数次危机,但也最终被抓到了最可怕的女王虫面前,让他们眼睁睁地看着救不了,吓得一帮子人全出动去救她。   人后来虽然救回来了,也确让所有人都吓得半死。   一思及此,卫东侯重重一咬牙,道,“大哥,这事我会立即跟总司令商量。既然你已经察觉语环的安全隐患,能不能也请你跟我们合作,逮住那个可能是肖一飞假扮的洋鬼子?”   刑战目光一闪,“原来,你们真是要对付那个假洋鬼子,他叫肖一飞?这名字我倒是第一次听说。我可以帮你们,但不是合作,而只是在危害表妹安全时,适当地给你们一些帮助,具体抓人的事由你们自己全权负责。”   “大哥……”   卫东侯的下巴再次掉地,心下苦笑,早知刑战行事缜密,算无遗策,没想到最后这人竟然是在套他话确定自己的猜测,其实还并不知那假洋鬼子的身份,更别提他要执行的任务了。   但刑战就是凭着他暴露的一丝破绽,顺藤摸瓜地就把所有事实套出来了。   得,要他不佩服这位大哥都不行了。   可现在已经被套出来了,就是不说实话也不行了。   “至于你受那些长辈所托的事,我今儿当你是兄弟也只跟你说一次,要我认祖归宗,除非我妈重新活过来,否则,这事儿就让他们彻底死了这条心!”   男人语气不容置喙,眸底流光轻浅,更似那高寒雪山之巅流下的清溪,冷,冰,理智非凡,曾有多深情,如今便有多无情。   而这一切,并不是他一人铸就的结果,怪得了谁?   一时沉默。   卫东侯也知道清官难断家务事,屠征让他尽量帮忙说好话,软化其心志,可现在看刑战完全是油盐不进,筒墙铁壁都打不穿。   刑战肯认了语环这个表妹,还这般回护,大概更多是看在他这个兄弟份上,加之现在知道两人同属一个血脉,感觉更亲厚。这些,都跟屠家没有直接关系。能做到现在这般,已经是他的底线了。   正在这时,郎帅的报警电话就打了过来,两个男人一听,当即立断就冲出了门。   “东子,知道那家酒店怎么走吗?”   卫东侯一下刹住脚,“这个,大哥你知道!”   “废话,你冲那么快,我怎么给你带路。现在担心了,明知道表妹她有自保能力?”   “咳,大哥,你就别埋汰我了。关心则乱啊!我能说我其实更担心想要对她动手的人么?我怕打草惊蛇行不。”   两人一同冲进地下停车场。   “哼,这笑话可不好笑。”刑战先坐上了驾驶坐,“不过,我也深有体会。”   卫东侯关上车门,奇怪地看了刑战脸上一闪而过的懊恼神色,突然迸出,“大哥,你也撞上你的太阳了?”   “去你的,坐好了!”   难得啊,以冷酷闻名军营的冰山大哥,终于也有融化的一天了。   然卫东侯还没来得及深入YY大哥刑战的暧昧史,郎帅的电话又火急火燎地打来叫,“队长,小古说嫂子被宋雪欣下了迷一药,被关进房后,人却不见了!”   夜色下的京城,一辆民用越野车上,突然闪起“哇啦哇啦”的警示灯,一路狂飙,直往五条街外的那家半层酒店。   ……   半层酒店   话说语环被宋雪欣迷昏后,抬到下方相连的整层卧房里时。   雷小古在楼下看到的是半层所在处,顺着气味儿摸到了半层屋里,却见房中空空,没有看到语环的人影,就吓坏了,急忙给丈夫打了电话报信儿。   她不死心地找啊,才发现这房间内有乾坤,就看到宋雪欣叫两保镖把林子怡给押了上来。   本来依雷小古的性子,现在有了能力,凭她的能力摆平眼前两男一女也不难。但她这次也加入了郎帅的行动组,以帮忙做项目为借口,负责暗中保护语环。知道现在还不能打草惊蛇,便没有冲动地大打出手,而是悄悄躲了起来,顺利地在下个整层里找到语环。   眼见着卡尔文就在浴室里洗澡,她急忙上前想要拍醒语环。没想到……   “小古,快闪开,你后方墙角上有针孔摄相像,上面的人看得到。”   语环竟然清醒地低声传音给雷小古,雷小古立马身形一闪,在监视器上只留下了一道疑似灯影,身形隐在了死角里的阴影下。   急问,“语环,你真没被迷昏?你知道这房间上下是连通的吗?我刚才在上面看到,宋雪欣跟林子怡串通好了要陷害你啊!”   “原来那是林子怡?我明白了。”她又扫了眼相连的那个半层房间,因为刚才看得匆促,认出有个女人跟宋雪欣欣一伙,一时没分辨出来身份,现在经雷小古一提,就明白了。“你等等,别出手啊!我先陪他们演场戏!”   “可是……”   恰在这时,浴室里的水声消失了,显然卡尔文已经洗漱完了,没有再装模作样地说德文,而是叨着一嘴情一色至极的英文,开门要出来了。   语环迅速叮嘱雷小古,“放心,我不会被他占便宜的,只是先骗过上面的人。”   于是,楼上正逼迫林子怡按自己计划行事的宋雪欣,看到的便是卡尔文扑向语环的那一幕,却没有注意,摄像头清楚拍到了卡尔文,却没有拍到一丁点儿语环的面貌。   宋雪欣在确定采购领导已经跟林子怡干上后,带着保镖来到整屋的房间里,一开门,听到屋里传来欢叫声,心里畅快无比,心想:乔语环,这回你终于落我手里了,有了这些小电影,看你以后还怎么翻身。   遂给左右保镖一打眼色,保镖们面露兴色,立即解领带脱裤子,摸进了卧室。宋雪欣得意一笑,从包里拿出了自己的DV,打开开关,一步步走进了卧室,镜头对准了起伏翻涌的大床。   保镖们看到的大床上,大大的粉色被单下有人影激烈的起伏着,只露出卡尔文的半个身子,嗷嗷直叫。保镖们急忙脱光光,蹦上大床要掀被子。   宋雪欣兴奋地架起了DV机准备拍个精彩角度,哪知背后卧室大门突然砰地一声关掉,室内灯光暗下,一阵青光电影划亮了黑暗,绽出一幅骇人惊魂的鬼影。   青面,獠牙,血淋淋的血肉,长长的信舌儿,兹兹地响在自己面前一毫米,空气中那股腥腥的味道,仿佛舌尖都舌到了自己的脖子上。   “妈呀,鬼——”保镖们吓得尖叫出声。   黑暗中,响起啪啪的两记巴掌声。   宋雪欣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疼,手上的DV已经不翼而飞。   随即,大床上发出几声惨叫,并砰咚几下重物落地声后,灯光重新大亮,再一见,屋内一切已经尘埃落地。   三个男人浑身抽搐着,以极不雅的姿势,从床上躺到床下。   宋雪欣睁大了眼,惊怒交加地看着语环完好无损,连发丝都与来时一样规整地披散肩头,没一丝被人侮辱欺负的惨样儿,大大的美眸冷森森地盯着她,都是嘲讽。   “乔语环,你竟敢诈我!”   “宋雪欣,哦不,应该叫你话梅姐姐,你早该从肖一飞那里知道,我现在并不是普通人,你这些雕虫小技想要扳倒我,简直是痴人说梦。”   旁边,雷小古抬起穿着厚厚防水台的高跟鞋,狠踩男人,三个大男人竟然被小女人折腾得毫无还加之力。   这情形,立即让宋雪欣意识到自己现在根本就是螳壁挡车——自不量力了,转身就要往外逃。   哪知雷小古的身形更快似鬼魅,一闪就挡在了门口。宋雪欣想冲,一掌就被雷小古给掀了回来,任她折腾了几次也没用。气得宋雪欣吼叫着,转身就朝语环扑打过来。   语环眼神一动,就让宋雪欣摔倒在脚下,抓着宋雪欣的领口,低声喝问,“别想再玩什么花招了,宋雪欣,这都是你自找的。告诉我,当年我母亲到底是被谁害死的?你若不说,别怪我不客气!”   宋雪欣却不以为然地冷笑,左右是不相信当年被自己整得在婚礼上大大出丑却毫无还击之力的善良圣母乔语环,会有怎样的“不客气”来对付自己,只要她咬紧了牙关,她根本不相信乔语环会像自己一样狠心,直接下杀手。   “你母亲,还不是因为生你拖坏了身子,死掉的。这刽子手根本不是别人,就是你啊?乔语环,你难道还不肯承认吗?!这一点,你做为兽人还生了两个孩子,已经该很清楚了吧?兽人生孩子,可是九死一生的命呢。当年我也亲耳听到你外婆和你母亲谈起此事,你外婆可很后悔女儿为了你这个没用的孙女,丧了命呢!”   “好你个妖女,你特么还敢胡说八道。环环,你千万别相信她的鬼话,看我不撕烂她这张臭嘴,让她偿偿厉害,她才会吐真话!”   雷小古说着冲上前就要扇宋雪欣巴掌,宋雪欣急忙闪躲,语环先出手挡住了雷小古的手。   “语环,都这时候了,你不是真要当圣母吧?”雷小古可急坏了。   语环目底寒芒一闪,冷冷道,“放心,她这话里的漏洞太大了,我的逻辑思维还没有那么低值,连这种激将法都听不出来。”她突然笑了笑,十足邪门儿,“我只是突然想到,她带我们到这么有趣儿的一家酒店来谈事儿,我也该来个礼尚往来,不妄废她费了这么大一番功夫——招待咱们!”   雷小古的目光也跟着扫过了,桌上的大瓶加料的果汁儿,还有床头上突然升起来的盒子里,放着的一堆SM工具。   跟语环一个对眼儿,都露出了坏坏的表情。   随即,九月寒风呼啸的天台上,传来女人的惊恐尖叫。   五十多层,一百多米高空,别提北方的寒风有多么刺骨骇人,那人立在这么高的天台上,被刮走都不用怀疑。   此时又近深夜,风声肆虐下,惨厉厉的吼声哭骂声,也丝毫惊动不了地上一片霓虹夜影,当真是天上人间,两个世界,天堂地狱,一线之隔。   “环环,我真佩服你,挑这地儿审犯人,可真带劲儿极了!哈哈!”   雷小古靠在大大的霓虹招牌一边,距离她脚边一米远,就是一落悬崖绝壁般的高空,此时她正甩着自己长长的大尾巴,荡得欢畅肆意,而那一声声惨厉厉的叫喊,就来自长尾末端,正被悬在半空的宋雪欣。   “啊啊,救命啊,杀人啊……雷小古,你会不得好死的……乔语环,我诅咒你……你们这群蛇蝎心肠的女人,你们通通……啊……”   随着宋雪欣一叫,雷小古一个不爽,就把人抛高,然后松了尾巴,让人自然下坠,又在快要脱手时堪堪将人卷回来。   仿佛逗弄玩物,可偏偏又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   宋雪欣看着地下如蚂蚁般的人车来往,吓得瞳孔收缩个不停,却毫无还击之力,说到底她还是矮了她们一截,她们现在都是拥有异能的兽人了,而她再聪明也不过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平凡人类。   怎么教她甘心!   “行了,雷小古,拉她上来。”   看宋雪欣被吓得鼻涕眼泪长淌时,语环方觉有些解气儿。   宋雪欣被捞了回来,语环的指间缓缓滑出长长的骨刺,将半空中晃荡的宋雪欣轻轻勾住,稳住了身形,可是宋雪欣的双脚还悬在半空中。   “现在想通了么?”   宋雪欣仍不死心地骂,“乔语环,你就这么狠心,以后一定会遭……啊,不要不要松手……”   雷小古故意一荡,这人一下离屋檐更远了。而正如之前那位热情的司机所介绍的一样,这烂尾楼上的老停机坪被削了去,竖了个又尖又高的酒店霓虹招牌,刺目的红光一闪一闪,架起了一个狭隘的空间,一面成了风口,风大得能把人吹飞了去。   刚好,雷小古和语环掩在风口内,宋雪欣就被雷小古的长尾巴故意悬在风口上狂吹猛刮,宛如风中小枯叶,更似大海中的一片小孤舟,说有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然,此时可怜的宋雪欣,也是因为她今晚干出的这可恶至极的恶事,此时再惨再嗷,也捞不到半分怜悯。   人再次被拉回来时,已经被寒风刮得没了半丝血色,那之前的嚣张气焰,终于被灭掉了。   语环眼底闪着烁烁红光,毫不掩饰自己的实力,骨刺勾过宋雪欣,直问。   “别想再唬弄我,我要的是真相。”   宋雪欣红着眼眶,抽着鼻涕,声音已经一片嘶哑,吼出,“呵呵呵,乔语环,你真蠢得要死。你妈也蠢得要死!就凭你们的身份,竟然想跟高官后代争男人,争到最后,被那些人害死逼死,妻离子散,孤儿寡婆,活该!”   语环心头一惊,“你是说,当年害我妈妈和外婆一家的人,是喜欢我父亲的高干女。是不是那个声称你是屠家孙女儿的宋……”   宋家!   前朝皇室遗族,因帮助姜家联合旧朝遗老,一致对外抗敌,提供了不少党派和民主人士的支持和物资帮助。亚国统一后,非常聪明地暂时逃离了那段政权重组的政治动乱,在改革开放时风光归国,以为国搞建设为由迅速将手脚伸入到国内的水电、煤气、矿业等行业,成为名符其实的红顶商人世家。   “我母亲死那天,宋家人也在场?!”   语环儿时的记忆似乎突然复苏,记得幼小的她从山上跑回大屋,远远地似乎曾看到过那代表着身份和地位的黑色汽车,从小镇外的石路上开走。   那一幕,一下子像把重锤,狠狠击上心上,又急,又悔,又不甘。   如果那天她没有去山上采梅子,想为咳嗽的妈妈泡梅子解暑水喝;如果她一直陪在妈妈身边,或许妈妈就不会出事了。   骨刺一张,一把掐住了宋雪欣的脖子,喝问,“你说,宋惜玫那天到底对我妈说了什么,我妈怎么会吐血倒在石磨上,你说!”   “我不知道,我回来时,只看到宋惜玫好像是在跟你妈说什么话,我本想摸过去听清楚,可是你妈突然就像受了什么极大的打击,一下捂着胸口,吐了血,倒了下去。其他的,真不知道了,我全告诉你了。”   “真的?”   “乔语环,你还想怎么样啊!我说了我就只知道这些,难道还不够吗?难道你真要我一尸两命,我的孩子有什么错啊?你要这么折磨她,我,我的肚子……”   宋雪欣突然抱着肚子,哭叫起来。   语环却不为所动,冷冷地站起了身,看着仍悬在半空佯似可怜的女人,目底的红光阴沉压抑,那里的狂风呼啸阴云漫天,比他们身后的深夜寒色更沉、更重。   “宋雪欣,今天你说的话,我都录下来了。你最好给我记着,我今儿放过你,不是因为你罪不该死。只是给你肚子里的宝宝,留一线生机。毕竟,父母犯的错,没必要让孩子来承担。但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为你犯下的那些罪,付出代价!”   语环给雷小古打了眼色,就转身要走。   雷小古可不怎么甘心,觉得宋雪欣死一万遍都没关系。她们将人带来天台上时,语环已经利用自己控制无机物的能力,将一路的监视器处理掉了,没有人知道。要是杀了宋雪欣,也可以做得神鬼不知。   但是,雷小古也知道语环心善,不会轻易动手杀人。   “这样就杀了她,太便宜她了。”   “语环,要不杀她,那今晚这事儿,难道就这么算了。她约了我们,又把林子怡和卡尔文那色佬叫来,分明就想一石二鸟,利用丑闻把你们两家公司都踢掉。”   语环拧了下眉,眸色渐渐褪去烁热的腥红,看着奄奄一息状的宋雪欣,又冷又硬,和父亲几乎如出一辙。   “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   她目光朝下方一扫,就看到了那间半层卧室里,床上的采购领导和东方女人正打得火热,立即嫌恶地移开了眼。   “恶人有恶报,也该让这些恶心的人——自食恶果!”   雷小古看到好友的目光冷光一闪,心下哆嗦,环环小妞儿真是越来越腹黑了啊!早知道今晚的事能解决得这么爽,她就不给男人们打电话了,还能玩得更HIGH一点。   那时,卫东侯和刑战已经进了酒店,利用警徽问到了房间所在,心急如焚往楼上冲去,完全没想到他们会看到怎样精彩的一幕!   ------题外话------   环环要怎么教训这帮子恶人捏?哈哈,大家猜猜。   ---   好友【心静如水】新文《先上后爱,首长你好坏》   这就是一个二妞闪了个高档大气上档次的大人物,先婚后爱越来越爱的故事。   她叫郝贝,从小到大就是个倒霉催的二货,就连手中的婚检报告也跟她过不去,再过一天这婚检报告就作废不能用了。   还好有个跟她一样单着的男人,她搭讪:“嗨,你也来结婚呀?”   男人点头没搭话。郝贝讪笑:“好巧,我也是。”深吸口气,决定要做件高档大气上档次的事。   “你看我们排到101号,百里挑一,要不我俩凑合下…”   男人凝视她半晌:“凑合下?”   于是,一人一红本,证是扯了,转眼新郎就没影了……   ..   正文 50.商场无间主4-六劈盛宴   “队长!”   当卫东侯和刑战冲进酒店大厅时,等候在暗处的蝮蛇迎上前。   卫东侯一看就副队长蝮蛇一个,眉峰一挑如刀,“情况怎么样?”   蝮蛇的表情有些怪,看了眼奔上前去开电梯的刑战,得到卫东侯不需介意的眼神后,才道,“郎帅和方臣先冲上去了,我听眼镜说……”   故意压低了的声儿的汇报,在徐徐上升的电梯里,登时让焦急赶来的男人们,全睁大了眼。   卫东侯低讶一声,“真的假的?”   蝮蛇逸出一丝苦笑,“队长,你也知道郎帅家那位的性子,我敢肯定咱嫂子是清白的。”   卫东侯跟刑战对看一眼,心下却另有一番思维。   就在他们进电梯后,立马就有另一队藏着长枪短炮的记者们蜂涌上了另一架货柜电梯,速度上比客运电梯更快了卫东侯等人一筹。   刚踏出电梯,就听到走廊里闹哄哄的一片,镁光灯咔嚓咔嚓直响,伴着低呼惊叹,心下都压着奇怪朝声音处去看去。   “天哪,这比海天盛宴更盛宴呐!”   “可不是,瞧瞧这姿势,我一直以为只有漫画里才能造得出来,没想到今日能亲见。可见,这艺术还是来源于生活啊!”   “长见识了,真是太长见识了。唉,让让,别挡着咱镜头啊,再多拍几张。”   “啧啧,中西合璧式的‘六劈’,这玩艺儿要放出去,非轰动咱京城不可!”   “太特么辣了!”   “不愧是影后啊,前后都能干哦!”   “真看不出来,之前在媒体前都一副清傲相的天才钢琴家宋雪欣,私底下竟然也这么狂野啊,啧啧,那两个应该是她的保镖吧?”   卫东侯的眉头一皱,没有直往是非处去,慢了一步,目光朝走廊的另一头看过去,正好看到方臣郎帅跑了出来,后方护着两个女人。   高大的身形一定,目光一下接上语环的目光,那惊谎一闪而过后,立即别开了眼。   他不禁在心底暗骂一句:这女人胆子越是真来越大了啊!之前他明明再三叮嘱过,不要再私下跟宋雪欣见面来往,以防万一。没想到他白天刚打过招呼,她也答应得好好的,天一黑就范了。存心跟爷过不去。看来,这回不振援夫纲是不行了!   语环真是被丈夫眼里的一记电闪给吓到了,逃离“案发现场”的脚步都慢了下来,被雷小古急推了一把,才又敢抬起眼。   这一看,不好,男人的脸色似乎更冷更硬,死盯着她的眼底都是汹汹怒火啊,她真不想送上门去讨挨。可是……   郎帅一看人到了,急忙报告,“队长,嫂子没事儿。”   苹果立即兴奋地跟进,“队长,你看到那精彩场面了没,真是太……”   “奇葩啊!”   那方事发点又爆出一片记者们的惊呼,闪光灯打得整个走廊都一闪一闪的。   雷小古还在“作案”的兴奋中,听到那方传来的叫声,忍不住就爆了出来,“卫东侯,你有没看看那儿的好戏呀?宋贱人,还有那个什么破影后,一个色官,一个老洋鬼子,都是罪有应得,活该倒霉。哼,也不瞧瞧姐妹现在是什么人,竟敢太岁头上动土。幸好咱环环百毒不侵,那点儿小迷一药根本不够看嘛,姐就甩了她几尾巴,就吓得哭爹喊娘的,哈哈,真是太爽……唔唔唔!”   这嘴立即被察颜观到队长怒色的郎帅给捂了,眼镜报告说已经惊动到酒店的人,经理带人上来了,他们必须离开。   另一扇电梯门开,卫东侯冷冷地瞥了出事方一眼,根本没想过要去看什么热闹,伸手一把将缩在后面的小女人提溜过来,狠瞪一眼。   呼气沉缓,半咬着牙,“回去,再跟你算帐。”   “东侯,我又没有……哦,痛!”   卫东侯将人一把摁进怀里,撞疼了语环的鼻尖儿,语环伸手想攘,就被卫东侯抱得更紧,那揽在腰间的大掌还惩罚性地拍了她屁股一下,呼吸沉沉,脑袋帖在他心脏的位置,听到隆隆隆的激烈心跳声。   她心口一颤,一热,知道自己还是把男人给吓着了,不然也不会这么生气。合该是自己先前有些不对,现在也只有乖乖任骂了。   当他们这方刚一下电梯,另一道电梯里就奔出了酒店管理员们,全忙着驱赶那堵在整层房门口的狗仔们。   “都让开!不准再拍照,否则我们有权控告你们侵犯我们客人的隐私!太不像话了,谁让这些人跑上来的。大堂经理,快把人弄下去。这房间里的人咱可得罪不起,啊!这,怎么会这样……”   当总经理将人群一拨开,进屋一看,刹时也傻瞪了眼儿。   乖乖,光用“奇葩”形容这景致,都不足够啊!   “嗯,啊……好爽……要,还要……快给我,唔唔……”   这都被人围观那么久了,屋里的人肉盛宴竟然还没有结束,大床上的人似乎浑然不觉自己已经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仍尽情享受着肉欲之欢。   林子怡被宋雪欣灌了迷一药后,先就被采购领导伺弄得浪劲儿大发,后来又加入一个老外卡尔文,精力充沛到爆,这一前一后干得她叫声最响。   此时的宋雪欣其实是有几分神智的,可是她也自食恶果喝光了那瓶想用来害语环的加料果汁,她纵是想逃,可怎么也逃不掉保镖们的大力气,加之保镖中了雷小古的蛇毒,蛇本性淫,这毒性入体那就是连亲妈都不认识,还管她是不是他们的雇主,先上了再说。   这场人体盛宴到高潮时,六个人都被故意连成一体,从床上到沙发。   可谓乳浪翻涌,浊液横飞,浪声呼吼,糜乱至极。   宋雪欣一边愤恨中,一边又忍不住体内的淫性,在闪光灯的刺激和外人的围观下,更有一种超越的快感,被身上的陌生男人们全撞了出来,无法言语,只能浪一叫。   最终,在又恨、又怒、又狂、又俗罢不能的激情中,彻底喷涌。   “啊——”   乔语环,我一定要杀了你!   ……   “队长,你瞧瞧,这可都是嫂子们的杰作啊!”   那时,车门一关,眼镜就忍不住把他们第一时间抢拍的东西,拿了出来给卫东侯欣赏。   卫东侯只瞥了一眼,回头看语环的表情更冷了。   语环吓得立即埋下脑袋,一声不敢吭儿。   郎帅本捂着老婆的大嘴巴,也被雷小古挣开,攘了他一把,“干什么嘛!我们以其人之道还至其身,难道还错了嘛!就准那两贱女人害咱们,难道咱们倒打他们一耙也不对了。你们说,这年头难道还流行圣母圣父了?!我们哪里有做错啊?卫东侯,你拘着环环干嘛,这幅京城盛宴图,全是本夫人一手包办的!”   语环听得浑身一抖,忙拉好友,不让雷小古再得瑟。   但雷小古的性子哪里压得住,特别是自打跟丈夫郎帅成了一个种属的蛇人后,就更嚣张了,加之这两夫妻的家庭关系跟卫东侯和语环那就是两玛子事儿。   郎帅其实一点儿不担心自己老婆吃亏,只不过现在碍于长官面前,不得不掬着点儿自己老婆,老婆这一叫,他急忙又捂了嘴,将人抓进怀里死摁着,直向长官至歉。   半晌,车里的气氛都有些压抑。   直到卫东侯终于问出一句,“那些,真不是你亲自动手折腾的?”   这当然指的是那幅姿态奇葩的“六劈”图。   语环急忙摇头,又点头,“不是,那,那都是小古……”可说到一半嘛,又觉得把责任都推到好友头上不厚道,蔫儿了。垂着脑袋,她小脸红得,其实从雷小古突发奇想给那六个人搭架子时,她就抬不起来了,真恨不能打个洞钻进去啊!   卫东侯也觉得自己老婆应该是很清白,很纯情的。   像中西合璧玩“六劈”的这种奇葩画面,非一般人能想得出来,除了又腐又败的雷小古同学,还有谁搞得出来。   风雷电闪的目光,迅速刮过了郎帅同志,吓得郎帅猛咳了好大一声,将自己好事儿的老婆掖进怀里护着,立即表示回头一定写好行动汇报和自我检讨上交领导。那雷电眼神儿,才转了回去。   汽车离开酒店后不久,郎帅就要下车,想留时间和空间让那两夫妻处理家内问题,也是趁机想溜号儿,免得再遭池渔之灾。   这时候,负责开车的刑战却突然开了口,“东子,既然今天这事儿已经发生了,不如就趁热打铁,把你们的行动跟嫂子说说。或者……”   “什么行动?”语环憋曲得不行,这会一听到刑战的话,立即抓住救命稻草急急问了出来,大脑也迅速转动,终于敢迎上男人的黑眸了。   “那事,等我先跟她算清了帐再说。”   卫东侯有些不悦地看了刑战一眼,后者显然是护着表妹开的口,可他现在正在火头儿上,要不先在老婆面前振振夫纲,让他怎么安心哪!   语环直觉机会不可溜,急忙压住男人抬起要哄人走的手,“不要,我现在就知道你们在出什么任务?你之前明明说,你从第一线上转下来,只负责训练和后勤了,怎么现在又有任务?你说,你是不是又骗我?你根本没有卸下劲爆小组的队长之职,对不对?要不之前郎帅干嘛还叫你队长啊!卫东侯,你又……”   “你给我闭嘴!男人说话,女人不准插嘴!”   卫东侯愤愤一吼,震得整个车里的人,耳膜都嗡嗡作响。   刹时间,男人脸色铁青,女人小脸刷白,大眼瞪着小眼,谁也不让谁了,浓浓的火药味儿在交接的眼光中,兹兹作响,眸底风云骤变,仿佛一场世纪大战即将开打。   郎帅哆嗦,急忙开门要下车,抱老婆逃之夭夭,更待何时。   “不准走!”语环回头大喝。   “立即给我离开。”卫东侯声音更大。   “卫东侯,你说话不算话。”   “乔语环,你现在就忘了白天答应我的事儿。”   当下,指责、揭短,开始了。   夫妻两你一句来我一句,你呛一声,我杠一炮,没完没了,吵得不可开交,火山大喷发了。   旁人想走的不敢走,想劝的也不敢劝,僵在小小的汽车里,真是各种煎熬啊!   直到一声急促的铃声响起,行动总司令致电,战事不得不暂告一段落。   卫东侯看到来电时,目光一亮,狠狠刷过了前排坐着的眼镜,这通风报信儿的家伙立即满头黑线后颈冷汗,哀怨无比地看着现任队长郎帅同志,郎帅非常意气地拍了拍兄弟的肩膀,丢过去一个“有什么后果哥给你担着”的眼神儿。   这方,卫东侯揭过电话,沉声应了一句,同时大掌一巴就捂住了语环的嘴巴。   语环被压在男人怀里,又拍又打,心中万分不甘心哪!想她之前好歹也算被人暗算了吧,也虚惊了一下啊,他见了面连一点点儿关心都不给,也不问候一下,完全不像以前百里奔袭来救她的时候,那么温柔体贴。   听刚才刑战的话,他这次回家陪着她和孩子们,她本还以为他真的退下第一线了,终于可以过上几天太平日子,不用再担惊受怕的了。搞了半天,真相竟然是他利用她和玺奥在做任务,现在已经拆穿了,还要死瞒着她不让她知道。   这男人,太可恶了!   “爸,你和东子都骗我,是不是?你们竟然利用我执行任务,也不告诉我一声。你们怎么可以这么自以为是啊?!”   “环环……”   语环一抓开卫东侯的大掌就叫了出来,那头拿着电话的屠征被震得手头一抖,电话差点儿掉地上,被旁边的参谋员看来,觉得总司令这会儿的模样颇有些奇特,仿佛像是做错了事儿的孩子,被家长发现又懊恼不好意思。   “你听爸跟你解释。”   “我不要听,解释就是掩饰。我今晚的确是跟宋雪欣约了,可是我根本没被她伤害到一厘一毛,某人就对人家又吼又骂还动作爆力来着,连事情经由都不好好问一下。”   “好好好,爸爸现在听你讲,行不?爸才是这次行动的总指挥,你别怪东子,他也是听从我的命令。”   “我今晚套到一个重要信息,宋雪欣说,不,是话梅说,妈妈她当年是被宋家人逼死的。妈走的当天,宋家人好像派人到过小仙镇,跟妈妈说了什么,才气得妈妈吐血倒地,去了。”   说到此,语环的声音徒然一哑,抓着手机的手指都根根泛白。   卫东侯伸手想去握住,语环讲完话后,便负气地将电话扔还给伸来的大手,让他扑了个空。   那头屠征一听这话,心头重重一跳,握紧的拳头一下把桌子捶了个凹洞,再叫女儿时,只听到了卫东侯的声音。   “你们,先回来吧!这事儿咱们当面好好谈谈。”   “是,总司令。”   “小战也跟你在一起吧?那就都过来。”   现在行动已经暴光,再掩下去意义也不大,还不如开诚布公地合作,不然女儿又得怨怪他这个爸爸了。唉!   汽车里,陷入一片沉寂,再没人吭声儿了。   ……   那时,半层酒店的角落里。   “老板,记者们全拍下来了,场面实在太精彩了。林子怡和宋家那丫头,都着了道儿。”   “林子怡和宋雪欣?那乔语环呢?她们不是合伙骗乔语环去赴约吗?”   “这个,屋里没有那个乔语环。也许在上面的半层,我立马去查。”   然而当那下属故意引导几个记者找出了半层的秘密卧室时,什么人都没有,除了桌上还遗留下来的果汁和酒瓶。   “该死的!独独就缺了乔语环这女人,我果然是小瞧了东方女人的奸诈狡猾啊,她竟然反将那两个女人一军,成功脱了身,借机灭掉了两个竞争对手!看来,不出狠招不行了!”   老霍尔金斯听完下属报告,愤愤地挂了电话,背着手在屋里来回踱步。   事实上,外人只知他们霍尔金斯家族在欧洲市场失利,却不知他们在亚国这方投资的金融项目也遭受重挫,美国方面也只是勉强守成罢了。整个集团的业务都在这两年急速下滑,这不能不说当初在德国的事对他们影响不小。   这次他们能获得水晶宫项目的入围竞标资格,也都是他花了大把的功夫和钱财才捞到手的,本想着借此机会东山再起,在亚洲大陆打响市场基础,再重振旗鼓,杀回欧洲,夺回本土,哪知道会撞上乔语环和卫东侯这个老冤家。   新仇,旧恨,家族前途压在老霍头上,让他必须不择手段,开弓没有回头箭了。   ……   当晚,林子怡和宋雪欣这对奇葩的“六劈”视频,就被放上了微博。   其引发的轰动效应,便是后话。   由于事情已经被记者们故意闹大,酒店想低调处理,保全客人们的名誉和声望,毕竟这里面还有一位京城的大领导,可是警察和纪委的人同时出现,以聚众淫一乱罪和对公职人员进行性一贿赂罪,将六个赤条条的男女都逮走了。   肖一飞赶到事发地所在的公安局时,就见林子怡被一群保镖和保姆护着,甚至还出动了警察维持秩序,才上车离去,那门口被围得水泄不通,各种灯光闪烁不停,他大衣一揽,掩住形貌进了门。   在拘留处看到缩在角落里的女人,不知是冷还是怕,穿着过大的衣服,头发散乱,还裹着一床毛毯子,瑟瑟发抖,形容狼狈不堪。   偏偏当她抬起头,看到他时,那眼底眉梢未褪的春情荡漾,都说明她刚刚经历了一场怎样的激烈情事,虽然肮脏至极,丑陋至极,可是这女人却是享受到了极致的快感和刺激的。   从来没有这一刻,肖一飞觉得这个自己爱了那么多年的女人,竟然如此肮脏、恶心,令人厌恶至极,心里那一直翻涌的矛盾情绪,也冲到了最高点。   门一开,宋雪欣就扑了上来,嘴里嘤嘤怨怨地唤着,“阿飞!”   但声音还没全出口,就被肖一飞两个大耳巴子,刮得差点儿倒地,震愕当场,瞪得眼珠子快突出来。   “臭表子!你还好意思叫我来,你怎么不继续叫你的保镖好好伺候你这主子。你还需要叫我来,来这儿陪你一起丢人现眼吗?!蠢货!”   大掌一把抓过女人的领口,拖到眼前,愤怒憎恶的气息直直喷到女人脸上,女人脸色刷啦一下全白了,看着男人狂怒的面容张了张嘴,却没能发出声儿。   后来被男人连拉带攥地拖出了警局,上了车后,她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肖一飞,你凭什么指责我。之前我跟你说这计划时,你并没有反对啊!让你做后援,可是我人都已经迷昏了,可你呢?你跑哪儿去了?要是你来了,我怎么会被乔语环倒打一耙。”   肖一飞恨不能当场掐死女人,目眦欲裂地大吼,“我早就告诉过你,卫东侯和乔语环现在不是普通人,那个雷小古也是兽人,你怎么可能迷倒他们。”   宋雪欣终于意识到自己的浅薄,却仍不肯承认自己的错,“我怎么知道她们会那么厉害,这都怪你,你根本没给我说清楚乔语环的现在的真实情况。我之前接触的兽人也没那么强的能力,吃了春一药一样发浪的。   你要早提醒我,就该给我可以迷倒兽人的药啊!大好的机会都被白白葬送了,以后要再想让乔语环单独出来,根本就不可能了。现在她倒打我们一耙,这次水晶宫项目……”   “你还想做这个水晶宫项目,你就不怕把自己的小命搭上?!”   “呵,我以为你已经不在意我这一尸两命了。你知不知道乔语环有多可恶,她现在有本事了,叫那个蛇女雷小古把我吊在一百多米高的屋顶上被风吹,你知道我是什么感受吗?我心里一直在叫你来救我和宝宝,可是你跑哪儿去了?你说啊,我给你打电话,你到底在干什么?”   宋雪欣突然大吼大叫,宛如疯子一般,狠狠推攘肖一飞。   肖一飞却突然不再反驳,眼底闪过不明的光芒,看着眼前的疯婆似的女人,仿佛神游天外,对方的愤怒和委屈泪眼,似乎无法再振动他。   “肖一飞,那时候你在哪儿!”   那时,下属突然报告说在卫家别墅附近发现了庞小茜的行踪,他以为庞小茜是被卫家的人扣住了,直觉这笨丫头会碰着危险,没有问清楚就跑去了别墅区要“救人”。   在卫家的别墅外的大树上,他看到那丫头竟然跟卫家的两个双胞胎玩得不亦乐呼,故意变身露出自己的大尾巴,让两个小鬼爬在她身上,上窜下跳,跟孩子没两样儿。   她笑得那么开心、满足,仿佛已经忘掉了他带给她的伤害。   那一刻,他心情复杂,电话在兜里震动个不停,他只觉得呼吸一口比一口紧,紧得,发疼。却又莫名地觉得,心里某个一直空落落的地方,一下子被涨满,有点暖暖的,发酸。   他就藏在树后,看了她许久。   又蠢又呆!   是她……   还是他……   正文 51.明明都知道,怎么就不懂?   “肖一飞,你说,你是不是变心了?”   宋雪欣见男人一直紧拧着眉不吭声的模样,心底那个大洞再次风声大啸,惊凉了一片身心。舒睍莼璩   本以为自己有了孩子,两人计划结婚,满足他一直以来的愿望,他就会全心全意回到自己身边了,哪知道……   “阿飞!”   宋雪欣越想越害怕,绕到男人面前,一把捧住了男人的脸,将那双似乎越来越遥远的眼神,重新拉回到自己身边。   肖一飞的眼神落下来,宋雪欣的眼泪滑下双颊,语声瞬间哽咽。   “你说,你是不是还在想那个庞小茜?”   肖一飞的目光闪了闪,随即别开了女人冰凉的双手,扭头要走,手臂又被女人抱住,抱得死紧,紧得他心底又生烦躁,偏偏还是会被她声音里的委屈无助给揪住了,脚下有了迟顿。   “阿飞,你是不是去找庞小茜了?”   宋雪欣悄悄地观察着男人,她五岁就认识他了,在认识乔语环之前,他是她第一个招揽利用的对象。二十多年分分合合,纠缠不休,要说没有感情是绝不可能的。在爱的世界里,她习惯了索取,他也习惯了付出。久而久之,他养成了她自私自利,不择手段的性子。这不能怪她一人啊!   男人的目光又闪了闪,性感的唇紧紧抿了一下,眉心的褶子愈深。   然而,她仍感觉得出来,他的心并没有完全离开,还有一些被她牢牢栓住的。她决定赌一把!   “阿飞,我知道我做错了,你骂我,打我,我都认。你看着我的眼,你告诉我,你已经一点儿都不爱我了吗?只要你说你不爱我了,我就带着我们的孩子,彻底离开你的生活,再也不来打扰你。不管发生任何事,我也再不会来找你。我成全,你和庞小茜的幸福!”   终于,肖一飞的目光正视宋雪欣,瞳仁收缩扩大,眼底闪过了一抹明显的不敢置信。   宋雪欣笑在心底,果然还是她更胜一筹,面上却泪如雨下,缓缓瞌上了眉眼,低声喃喃,如泣如叙地说:   “阿飞,你难道感觉不到,我现在做这一切也都是为了你吗?我知道你在忙大事儿,我想帮你啊!我之所以想跟屠家搭上关系,也是因为屠家是亚国的第二大豪门,军权在握。比起拥有民心和政权的姜家,屠家才是最可怕的幕后敌人。   我知道我这样做很蠢,我不太了解你们男人的世界。可是我真的,真的只是想帮你,你该明白的啊!我拿乔语环和卫东侯,都是做借口。从卫家抛弃我,卫东侯打了我那巴掌开始,我早就跟他们恩断义绝了。从过去到现在,我只有你,一直一直,只有你陪在我身边,不离不弃。”   宋雪欣执起男人的大手,因为肖一飞仍是洋人的模样,骨骼肌肤都与以往不同,更显得她一双小手不盈一握,楚楚可怜,招人心疼。   肖一飞的目光随着女人愈发柔情深挚的模样,一寸寸紧缩,时而烦躁,时而又不舍,时而无所适从,这些种种,化为深眸眼底一波波的迷惘,都被女人收进了眼底,填补了心底的那个可怕的黑洞。   “阿飞,对不起,我爱你。”   宋雪欣一下扑进男人怀里,将人紧紧抱住,对方没有推开她,她紧帖的脸颊上,缓缓扬起了胜利的笑靥。   突然,男人的声音从胸口震入,说,“如果我承认爱上了庞小茜,你是不是连小茜也一起赶尽杀绝?”   当年,这个女人在求婚后,发现卫东侯早就有了一个六年情妇,且还是她同校的同学乔语环后,就叫他派人趁机“收拾”乔语环。恰巧在婚礼当天,乔语环突然出现。   这女人就给他发了个短消息,他当时也隐在现场,将一切看在眼里,派人做了手脚,才以意外事故为掩护,把乔语环撞得半死流了产。   事后,她知道结果,高兴得在电话里得意得直笑。那笑声里的妒嫉阴狠,他至今难忘。   宋雪欣浑身一震,身体僵硬得一动不动,声音哽在喉口涨得发疼,一股腥咸涌上来被她死死咽下了喉咙,然,却怎么也咽不下心头那股子疯狂膨胀的恨意,埋下的双眼里都迸出了腥色的杀气!   这一刻,宋雪欣清楚地知道一个事儿。   当初乔语环抢了卫东侯,她第一个感觉是妒嫉恨到只想把乔语环打回原型,踢出卫东侯的世界,并不是一定要杀了乔语环,她最想让乔语环痛苦一生。故而在知道乔语环竟然跑到婚礼上来时,便悄悄叫人趁乱撞到乔语环流产,同时也让抛弃她的卫东侯痛苦。   然而,此时此刻,听肖一飞如此说可能爱上了庞小茜,她只有一个念头:杀了庞小茜,让其从这个世界彻底消失,她一刻也不想再忍受这个世界有这个女人的事实!若是庞小茜此刻就在她面前,她一定毫不犹豫!   杀了庞小茜!   她宋雪欣可以忍受肖一飞不爱她了,可是,她自私自利的爱啊,无论如何也忍受不了这个一直爱着自己的男人去爱上别的女人,给别的女人如同当年他给她的那些纵容和宠溺,无条件的信任和支持,倾尽一切的付出。   不,她忍受不了,一点点的可能性,都会逼疯她!   肖一飞一下抬起宋雪欣的泪颜,瞥见那抹汹涌的杀意时,指间一紧,娇颜上立即浮出青白色的指痕,喝道,“你想杀了她?!”   这不是疑问,他何其了解这个自私自利的女人,就像她对自己的了解一样,只要一个眼神,一个呼吸,就能明白对方的想法和感觉了。他一直以此为恃,觉得他和她才是世上天生一对,觉得她总有一天会明白他们是彼此的绝对专属。   可是,这烦躁的情绪又是从哪里来的?!   突然洞察到她对那小丫头的杀意,他竟然无法忍受,更不能接受,甚至想一把捏死这个害他又痛又伤又无法自矣的妖女。   “阿飞……”   喉头一紧,宋雪欣撑大了眼,不敢置信地看着肖一飞竟然扼住了自己的脖子,眼中翻滚着浓重的杀气。   他真的要杀了她,就为了那个乳嗅未干的小丫头!   瞳仁收缩的一刹,迅速扩散,她露出惨淡的笑,想要阻止的手都滑落下去,嘶哑着声音仿佛彻底投降般地哭泣,“阿飞,阿飞……你说,你已经,不爱我了,不爱梅儿了,我……我可以为你,去死!你说啊,让我……让我和我们的宝宝,能,死得瞑目……”   男人的瞳仁又是一阵剧烈的收缩。   明明知道,她凶狠指责的背后,藏着阴谋诡计!   明明知道,她温柔乖巧的背后,全是毒辣心肠!   明明知道,她故做可怜的背后,全是虚情假意!   明明都知道!   “阿飞……”   宋雪欣被男人甩下,她急急追上去,在男人坐进汽车时,也上了车,一头扑进男人怀里,放声大哭起来,不再提其他事。   一路上,汽车内只闻泣声,安静里难得挤出一丝丝温情。   他没有再推开她的依赖。   下车时,宋雪欣故意巅了一下身子,肖一飞习惯性地伸手扶她,她顺势就上男人,仰着泪汪汪的大眼睛,无声无息地撒娇。   肖一飞目光一怔,立即移开,俯身将她抱起,进了他们的别墅。   那时,在屋外树丛里等了许久的庞小茜,好不容易等到汽车驶来,却看到这一幕,怔怔地发了会儿呆,无奈地叹息一声,转身悄悄离去。   那时,跨进大门的脚步,也不由得顿了一顿。   宋雪欣终于稳住了肖一飞的心,接下来的几日,都抛开了外事,一心一心陪在肖一飞身边,且做了一次全面产检,但得出的结果却十分危险。   肖一飞请来的还是之前那位医生,说,“她的体质虽然在这几年被你调养得不错,不过到底还是个纯种人类。而你基因里融入了女王的虫族基因,胎儿现在看起来似乎还是正常人形,就是不知道之后虫族基因一旦开始作用,会不会产生变化。这个几率,不可说不低。若是真影响了胚胎,胎儿恐怕十有八九是畸形态不提,母体的安全可以说完全无法保障。”   医生扶了扶眼镜,冷光霍然闪过,这话里的寒意已经让人不寒而栗。   没有说出口的最糟糕的情况,那就是虫族喜以人体寄生为食,若是胎儿转化为虫族,最后结果必然是噬其母而出体,宋雪欣的惨状完全可以预见。   肖一飞拧着眉   头,看着黑白底片上小小的一团受精体,一直无语。   而藏在门后的宋雪欣,早已经吓得浑身发抖,恨不能现在就把肚子里这团鬼东西给打掉,可是她却生生忍住了。狠狠酝酿了两大泡泪水,冲进了屋子,扑到男人面前,抓着男人粗壮的手臂,哭求:   “阿飞,我们的宝宝不会变成怪物的,对不对?你可以救我和宝宝的,对不对?我不信,我们好不容易和终于有了宝宝,我不信!不管怎样,我都要生下它。你帮我啊,求求你,阿飞,乔语环都可以变成兽人把孩子平安生下来,我也可以。你让我变成兽人吧,再大的痛苦我都能承受。阿飞,为了咱们的宝宝,我愿意做任何事。我知道,你一定行的,阿飞,阿飞……不要放弃我和宝宝,求求你……”   宋雪欣哭得一塌糊涂,苍白的脸色憔悴得厉害,看在男人眼底,似乎真是真情流露,楚楚可怜。   虎毒不食子,终于还是软了心肠。   “别哭了,这事我来想办法。”   肖一飞抹去女人脸上的泪水,将女人抱进怀里,看向一旁冷面无波的白大褂医生,目光是征询,亦有强硬的胁迫。   医生拧了下眉,“现在的兽化手术已经在博士的研究下,更为安全稳妥,成功率也提升到百分之九十以上。不过她体内有虫族基因的受精卵,我只能评估她的成功率顶多百分之七十。且,还必须观察一个月,她肚子里胚胎发育的情况再做决定。如果,你们一定要保住孩子的话!”   宋雪欣立即表示要保孩子到底,肖一飞最终也默认了。   当男人离开时,宋雪欣抚着肚子躺在床上,心里冷笑着,一个月的时间足够了。即时,水晶宫项目的结果应该也刚好出来。   ……   另一方   语环跟着卫东侯和刑战到了父亲屠征所在的总指挥部,那是在京郊的一片军事管制区里。   一路上的沉默,也让语环渐渐冷静下来。她习惯性地开始自我检讨,缓释夫妻两的气氛,好几次想找男人示好,偏偏那男人的脸色又臭又硬,让她无从下手。   进了父亲的办公室后,父亲仍然是一副温柔好爸爸的模样,给她倒热茶,小心翼翼地询问她今晚发生的事件情况。   语环一边说着,一边不时地偷瞄自顾自跟队员们低声窃语的丈夫。   可惜,卫东侯还是不理她。   心下窝着一气,故意提高音量说,“爸,既然你们是要利用宋雪欣引出肖一飞,顺藤摸瓜查到庞正德的藏身地。大可以直接告诉我,我也好配合你们啊!毕竟,在这件事里,宋雪欣最喜欢针对的就是我。要是我早知道了,今晚我也可以反将宋雪欣一军,借她引出肖一飞来,这样……”   卫东侯立马一哼,截了她的话,“你以为肖一飞会那么蠢,乖乖上你的钩?!他当初在黑天鹅城堡布下局,几乎一举就要把兽人六大族都端掉了。凭你,到时候哭爹喊娘恐怕都来不及。”   这样埋汰人的话,立马让语环跳了起来,“卫东侯,你别看不起人!”   卫东侯厉眉一挑,丢出一个“我偏就看不起你”的眼神儿,刹时气得语环涨红了小脸,吭哧吭哧地直喷气儿。   卫东侯根本不理睬她,回头就跟屠征说,“她今晚让宋雪欣吃了大苦头,恐怕那女人不会就此罢休。我决定,以后公开对外的事,就由我和绍铭负责。她暂时就待在屋里带孩子,安生!”   “我不要!卫东侯,你什么意思,你看不起我吗?今晚我和小古也没有着宋雪欣的道,还套出了重要的情报。可恶,你,你这个沙猪。我只要一个眼神,你们通通都得……”   “愚蠢!你以为你的透视能力,现在没有刻星了么?!要是你真看得出来,怎么不知道那个一直跟在宋雪欣身边的洋鬼子就是肖一飞。”   “啊,那个老外是肖一飞?!”   语环一下傻眼儿了,啧嚅着说,“你,你别吓我。回头只要我再看看……”   男人们眼神都变了变,似乎对她的“回头”都有此不忍目睹。   俗话说,兵贵在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她这会儿早就失了先机,连敌人在面前都没有发现,晚了一步,不怪乎男人们   拿无奈的眼神看她这个小白。毕竟是没有经过专业的侦察训练,即使她拥有不俗的能力,在专业特种兵的男人们眼里,也只是花架子罢了。只要有丰富的对敌经验,这都是超好摆平的东西。   这就像啥?并不是每个天才,都能当老板;而多数天才,最后也只是给人打工滴!   就此一笔,卫东侯就把老婆给摆平了。   语环瞪了眼老公,更郁闷了。   屠征瞧着女儿失落的小脸,心疼,但也知道这夫妻之间的矛盾外人不易插手,唯恐越搅越乱,反而不利于女儿的夫妻生活,立即咳嗽一声,转移了话题。   “小战,你有观察到什么吗?”   刑战不喜多言的性子,让他在卫东侯夫妇闹别扭时,一直保持了沉默旁观,直到这会儿屠征将目光投来,方才一敛眉峰,直视而来,说,“若总司令不嫌弃,顺藤摸瓜这样的侦察工作,完全可以交给我们英连保全来做。”   众人一听,都露出讶异之色。心说,普通人对上兽人的敏锐度,那就是大像脚下的一只小蚂蚁,根本没有胜算的机会啊!刑战如此,无疑就是太岁头上动土——想得简单。   屠征目光一闪,却似饶有兴趣地问,“小战,你这是在跟我们军方谈生意么?”   刑战唇角一勾,似笑,却又让人不敢忽视他的严肃认真,“为政府服务,风险大,利润也大。”   屠征轻哧一声,“我这里最好的侦察小组,个个身经百战,且还拥有普通人没有力量,都不能探到敌人的老巢,凭你们那些退役的老兵,能查到?!”   口气,自然是十足不屑。   语环左看看,右看看,基于对刑战这个大表哥的好感,心下就特别紧张起来。   卫东侯看着老婆心神乱跑的模样,心下呕啊,心想这小妞儿难道就没有一点儿自省,还想着要来参一卡。绝对不行!   刑战说,“总司令的担忧没错,不过,这里也有个误区。有时候,越是能力强大的人越是自负自大,看不起能力明显弱小之辈。轻敌,才是兵家大忌。而非实力不足!   你们做为跟他们能力相当的人,他们对你们的警觉性,天生就要强许多,你们要有什么动作更易被他们发现。反观是像普通人类的我们,倒更容易混迹在人群里,即使我们接近他们,他们也觉得我们普通人不可能对他们造成多大的威胁,轻敌大意,放松之下,方便我们探听到真相。”   闻言,众人眼光都是一亮。   卫东侯也点了点头,在场中,就属他最了解刑战的为人。即使现在自己拥有了非人类的力量,但在这位大哥面前,他从来都是非常尊重的。   语环这一听也来了意见,“大表哥说的没错,我也可以帮你们侦察。”   卫东侯一听,立即反驳。   语环瘪着小脸,瞪着他,又杠上了。   “你能不能听我说完了,再开口批评啊!别忘了,我也是这次行动会议的一员,你能不能给予一个最基本的尊重?!”   卫东侯一下哑然。   其他人心下暗笑,队长怎么着还是逃不过嫂子的五指山啊。   语环别过眼不看丈夫,只对父亲和刑战说,“跟大表哥相反,我有能力,对方都知道,而且宋雪欣对我恨之入骨,几次想对我不利。若是我一下子藏起来,不出现了,他们反而会觉得问题不对。所以,今晚的事后,我越是要大大方方地出现,让他们紧张,担忧,琢磨,全副注意力都放我头上。这样,不正方便你们从旁侦察敌情,了解真相?!”   屠征是放松敌人戒备,来个出奇不意。   语环却是借机吸引注意,给其他人创造机会。   这两人一来二往,恰好互补了。   屠征略一琢磨,露出了一丝赞同的笑意。   卫东侯的脸色却更沉了,索性一哼,一副完全瞧不上眼儿的样子。   语环小拳头握紧了,心下忿忿,怎么今晚这男人死活都要跟她唱对台戏呢?她不过就是逆了他白天的话,去见了宋雪欣。有惊无险地过了,且还套了个重要的真相回来,收获不小。   就知道黑脸,谁怕谁啊!   语环小脸一扭,喝自己的热茶,不睬男人了。   得,这夫妻两又杠上了。   恰时,劲暴小组的专业侦察员眼镜和苹果来报,发现了新线索。   “我们发现,肖一飞对这个叫庞小茜的女孩很特别。刚好,庞小茜目前就住在,咳,嫂子家里。之前,我们安排的哨子发现肖一飞跑到嫂子家,本来害怕他对嫂子家做出什么危害举动,没想到他藏在暗处看庞小茜和两个宝宝玩耍,看了许久才离开。”   提到此事,卫东侯就狠狠盯了语环一眼,就说,“那正好。除了宋雪欣,把庞小茜也控制起来,到时候双管齐下,不怕抓不到肖一飞。”   语环一听紧张了,“你要怎么控制小茜?小茜她是个很单纯的姑娘,她跟肖一飞不是一类人。”   卫东侯声音更重,“不是一类人?当初她会帮着肖一飞给你使绊子,让你一夜之间耗到虚脱地建起一座大桥?!乔语环,这不是儿戏。”   “我从没当你们的行动是儿戏。我只是想说……”   “够了。男人的事,女人少插嘴。”   “你你……”   语环又被卫东侯一句话给闭得,又恼又羞,左右没法儿,回头就冲爸爸屠征告状,“总司令,你看看他,这像是跟同志商议正事的态度吗?!他从头到尾就不尊重人!既然他不尊重我,我也没必要跟他商量什么,我就跟大表哥一起调查。”   语环立即站到刑战身边。   卫东侯眼眸一缩,未置可否。最后谈完了正事,就甩门离开。   语环气得直跺脚,却也不甘示弱,跑出去当着面儿,叫大表哥刑战送自己回家。   屠征想劝,两个儿女已经冲着气离开了,只得摇头叹息。   回到屋里时,天色已快大亮。   卫东侯洗了个战斗澡,想要再小眠一下,可是躺下后,就盯着另一间浴室的方向,睡不着。   难道真是他紧张过度,杞人忧天了?!可是做男人的,怎么舍得自己心爱的女人冲锋在前。他做这些事,无非是希望妻儿能平平安安地在后方生活。   该死的,千防万防,还是把她给拉下了水!   在男人郁闷地扒着脑袋,辗转反辙时,另一个浴室里的小女人,开着花洒,却坐在一边的浴凳上发呆。   她太自以为是了么?她不过是想帮他,母亲和小茜这件事,跟她和父亲紧密相关。做为当事人之一,难道要袖手旁观,不闻不问?!   不,她做不到。   可是不管怎样,他也该给她一个机会,对于今晚的事她已经道过歉了,他为什么总要对她黑着一张脸,真是气死人了。   都这么久夫妻了,他怎么还不懂她的心呢?   正文 52.爸爸VS妈妈,GO!   半层酒店的“六人恩劈盛宴”,由于有大明星林子怡当“主角”,在某些人的刻意渲染扩大下,一时在网络、报刊、电视台等各大媒体上,炒得沸沸扬扬,一发不可收拾。舒睍莼璩   当晚抓拍的那些八卦娱乐狗仔队,将狗仔精神发挥到极致,加上有人私下故意操纵,除了林子怡外,其他人都被“人肉”了一番,其身家背景,个人经历,家族背景等等,都被好事的“网友们”扒了个精光。   林子怡在事发后当晚,被经济人保释出警局后,立即就安排要出国避难。   但很可惜,林子怡之前就在慈善晚宴上得罪了语环,被屠言给记得牢牢的,这会儿撞上这种事,怎么会不趁机下绊子。   于是,什么飞机票都买不到,只得连夜开汽车出省,可半路上堵在交费站时,被人一眼认出,立即又引发了轰动,吓得林子怡又急慌慌地逃了回来。   就此,只能躲在自己的高级住宅里,足不出户。其别墅四周,不时闪动着摄像机和广脚镜的冷光,闻风至此蹲点采风的记者,足有月余不散。   其实,这都算是小事儿。毕竟公众人物避居大众,都是常态。最糟糕的,莫过于因为这次的“恩劈盛宴”,她身为影后的身份一落千丈,之前安排好的一年多的工作行程,几乎被一扫而空。   这样糟糕淫一乱的形象,怎么能拍清新迷人的洗发水广告呢?怎么能代言国际顶极贵族尊享的珠宝mv呢?怎么有资格出席大洋彼岸的时装发布会呢?   当然,也有随之而来的另类好处。   譬如,林大影后在娱乐圈皮肉市场的夜渡费,迅速飙升,一下超过了近两年火起来的奶声名模,在她暴露了自己“重口味”的性趣爱好后,不少标价的大老板们都跃跃欲试,给出了千万元的天价。当然,前题是同时得伺候三个男人,跟那新闻里的姿势一个模样。   这一条条的消息传来,林子怡一夜之间被打击得形消骨立。   一代影后,就此损落,没有第二条路了。   除了林子怡,当晚的那些男人们也没有便宜的。   两个保镖,因为动了宋雪欣,当晚就被肖一飞给解决得干净溜溜,从此人间蒸发。   卡尔文被自己的律师保释出来后,就被合伙人罗迪狠狠骂了一顿,还揍了几拳头。   你说你爱泡妞儿没错,可你怎么弄也不能把自己的龌龊相儿弄得世人皆知吧?做为一个企业的领袖,基本的形象都是要的吧!虽然对方招标,又不是制片商找演员那么讲究,可是在亚国这个思想观念远没有欧美发达国家开放的地方,基本的道德风俗也得尊重尊重别人吧!   罗迪本来想放弃了,但突然又接到了陌生人的电话。   “罗迪先生这就要放弃了,不正是让背后策划此事的人渔翁得利,喜不自胜么?”   罗迪奇怪,问不到对方的身份,心下却是不甘的,“如果不放弃,凭我们现在的情况,项目组根本不可能把票投给我们这种形象的公司了啊!”   对方说,“那也未必。不管怎样,项目组必然要招一家金融工资,以确定资金的正常运转。”   罗迪一听,明白了,“你让我私下再找其他公司合作?”   对方没有直接回答,只问,“你觉得在此事后,谁家获利最大?”   罗迪稍稍一笑,立即双眸大瞠,怒气勃发,“这还用问!当然是玺奥集团那伙人,凭着点儿关系就想一手遮天!等等,你的意思是说,卡尔文这回中招都是他们的人安排的?!”   问出这话时,罗迪的脑子转得飞快,立即就肯定了这个事实。再想到老霍尔金斯的女儿梅依的事,他见过梅依,那可怜的姑娘得了间歇性神经紊乱症,同他女儿一样大,让他很是同情。于是,对于陌生人暗指的事实,开始深信不移。   “目前剩下的公司里,你能够拉拢的一目了然,不是么?!”   “你是屠戎的人?!”   “不,我不是。但你可以放心,我是见不得玺奥集团利用强权独霸一方的人!”   罗迪信了。   他不认为有人会无条件地帮助他,但对方说是想对付玺奥集团,他一点儿不怀疑了。心下立即开始盘算着,怎么找人搭线跟屠戎谈判。   回头他立即找上卡尔文,毕竟这次项目是卡尔文介绍他来的,卡尔文在亚国待的时间更长,更了解这里。   卡尔文惊奇老友竟然还想继续竞争。事实上,就那晚的龌龊事儿,他根本不敢跟罗迪说实话,只说是和林子怡约会,没想到会被人阴了一道。根本不敢提他其实是被骗去半层酒店,以为是林子怡为他跟乔语环搭线谈合作,以打破四对一的不良局面,结果却中了女人们的奸计。   要是罗迪知道了这个真相,一定会恨死他,以后再没有合作机会了。为了自己的面子和事业利益,他隐瞒了事实。   ……   “你确定,罗迪一定会拉着卡尔文,去跟屠戎合作?而不是跟那个老奸巨猾背后捣鬼的老霍尔金斯联系?!”肖一飞问刚挂上电话的宋雪欣,宋雪欣取下了用来变声的发音器,递来一个志在必得的微笑。   此时,宋雪欣已经知道当晚记者那一笔,正是那来自美国的大建筑家霍尔金斯搞的鬼,当然不会轻易放过老霍。   只道,“以我的了解,卡尔文起家,当年多得罗迪帮忙。罗迪对他来说似长辈一般,他做错了事怕长辈责罚,毕竟一把年纪好面子是正常的,定然会隐瞒事情真相。   罗迪之前受老霍挑唆,对乔语环代表的玺奥集团印象很糟糕,定然不会这么甘心退出。他或许没有必然夺标的可能了,但他肯定也不想让玺奥得手。搅局这活儿,干起来没啥风险,又能一解恶气,何乐而不为?!再说,不一定他就一点儿希望没有。要是屠戎赢了,他也能分杯羹,也代表着我们赢了!”   肖一飞却不以为然,“你觉得,以屠戎的身份,他会真心跟我们合作?!别忘了,他还是姓屠,他二叔帮着乔语环,他不可能真的忤逆家中长辈的意思!”   宋雪欣却更笃定,“阿飞,就因为屠二爷帮着乔语环,以屠戎那心高气傲的性子,更要跟语环争个你死我活!相信我,我绝不会看错的。”   很快,他们这方就得到消息,屠戎跟罗迪和卡尔文谈成了合作。   ……   这时候,本来想一举打跨三家公司的老霍,得知卡尔文罗迪竟然跟屠戎这方抱成堆,单单把他给孤立起来了,气得不轻。   真可谓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偷鸡不成舍把米!   老霍插着茶壶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各种郁闷不甘气喷,最后一咬牙,打了一通电话出去,“告诉对方,只要能把东西拿到,什么条件尽管开。事成之后,他三天之内即可移民到他想要去的任何国家,一辈子衣食无忧。”   乔语环,这回我赢定了。   ……   六人恩劈大戏里,还必须提一提那位采购领导。   大概他才是这件事里损失最大的,不仅丢了乌纱帽,因为事件影响极其恶劣,进了纪检委后就没能再出来,蹲了大牢事小,连累一家老小迁离京城,一如被君王流放了般。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儿,谁叫领导已经被人肉,身家背景都被挖了出来,他家里人也不好再留在京城,孩子读书上学到哪儿都被人指着鼻子嘲笑,谁受得了。   当然,他走了没关系,关系大的便是这天屠言急着给玺奥挂了个电话。   “这个采购主任实在是个没脑子的。他被下,也是迟早的事儿。不过麻烦就在于此,这次新换上来的人是个百分百的亲姜派,上头似乎有些铁了心地要把我们屠家的势力的压下去。语环,二伯希望你和东侯能更认真尽全力,争取把这个项目拿下来。这对于咱们两家未来的发展,会起决定性的意义啊!”   语环听得屠言的语重心长,立即乖乖应下,表示一定会全力以赴,回头就去找卫东侯商量。   这时,他们夫妻两已经开始在京城的新办公楼里上班,而且还是在一张大办公桌上,两个办公位。   黑色檀木桌上,放着一家人的电子相册,不断闪动的相片里,都是幸福笑脸。   此时,卫东侯离开半晌也没回来,语环问了门外的秘书助理,各说各不同,一时就找不着人,她打电话也没人接。   气得她在办公桌前来回踱步,郁闷地嘀咕,这都好几天了,这男人竟然还没跟她消气儿   ,也忒小气了!   又等了半晌,直觉度秒如年,她气得将笔和文件一扔,出了办公室。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放开了眼睛在整幢大楼里扫描寻找老公。   快近午时,这办公大楼里的景像可谓千奇百怪,应有尽有,一时就看得语环脸色阵青阵红,是而尴尬蹙眉,时而惊捂小嘴儿。   卫东侯故意在外面晃荡到午餐时间,回来时,不巧正撞上语环掩着眼睛,一副探头探脑的贼样儿。   他心神一震,几大步上前,一把攥了她的手,大喝一声,“立马给我停下来。”   语环吓了一跳,线眼儿在眼里似乎弹了两弹,迅速化为实心儿,男人的臭脸色简直比厕所里的大便还臭,用力一扯就拖着她回了办公室。   大门砰地一声被用力关上,显示了男人正在盛怒中。   语环觉得很不公平,“你干什么?那么凶!我是杀人了还是放火了!”抚抚被捏疼的手腕,委屈地瞪了男人一眼。   卫东侯一口气没出来,被女人最后一句话给噎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就吼,“你到底有没有一点儿自觉!早告诉过你,不要随便动用你自己的能力,你把这话当耳旁风。以为有点儿力量,就洋洋得意了是不是?!”   语环觉得男人的怒气很有些莫名其妙,“我怎么得意了这是。花姐姐说,我的能力需要经常使用锻炼,才能保证控制精准不伤人,而救人。我倒是不明白,你这么草木皆兵是为什么?难道肖一飞会带着大队人马,光天化日地打到这里来?!”   卫东侯脸色一沉,“对,我就是担心他会打过来。所以,以后要再让我看到你乱来,别怪爷们不客气!”   语环讶异极了,嚷出,“你,你怎么不客气,你说,你要对我怎么不客气了。我真不明白,你到底在生哪门子的气。以前碰到比那晚还危险的事,我不也好好地过来了。凭什么老对人家发脾气?!”   莫名其妙啊!   “你说我在发脾气!那你怎么不好好检讨一下你自己,你白天说的话晚上就给我翻供!这像个成年人该有的行迳吗?明明已经是孩子他妈了,还这么胡乱来。你叫我怎么能不生气?!难道说话不算话,还值得表扬了。”   “我,我已经跟你道过歉了,你犯得着这么死逮着不放吗?!难不成,你还要我跟你行大礼认错不可了!”   “我要的不是认错。”   “那你到底要干嘛?”   突然,语环看着男人冷硬的表情,觉得委屈极了。   恰时,雷小古听说他们夫妻又吵了起来,想来打圆场,哪知刚敲门,语环从屋里冲了出来,看着雷小古,一下红了眼眶咬唇忍泪。   “语环,那个,”雷小古吓了一跳,扫了眼屋里的男人,看不到脸上表情,但那一身迫人的气场着实让人不敢造次,抿了抿唇,迅速转开了话题,“是你这前提醒我要注意的设计要地要点,刚好我查到一些资料,想跟你讨论一下。”   语环吸了口气,说了声“等等”,就冲回办公桌,抱了自己的本本和资料,风似地冲出了办公室,甩上大门,去雷小古的办公室继续自己的设计,把男人一人留下了。   卫东侯站在空荡荡还浮动着女人熟悉气息的大办公室里,久久地,发呆。   哎,他们这是在闹的哪门子脾气啊!   ……   这一日,语环都有些心不在焉,雷小古想从旁劝说,语环也听不进去。后来实在没心思,接到了宝宝们的电话,语环就想提前下班。   犹豫着是否要叫男人一块去接宝宝,可又怕再面对那张冥顽不灵的臭脸,踌躇不前。   想拿眼神儿瞄一下男人是不是还在办公室,想到之前他骂她的话,又愤愤地放弃了。   左右折腾到雷小古都看不下去,便说去帮她问。   “小古!”   “行了,别扭捏了,你们都是两孩子的老夫老妻了,还整得跟啥似的。也不嫌酸人大牙!”   “唉,我们怎么酸人大牙了。小古,喂,你等等,你别去……”   雷小古扔来一个好笑的眼神,转身就走   掉。   语环冲到门口又看到外面员工投来的注目眼神儿,又被吓了回去,可不想再在下属面前丢脸了。   经雷小古这一牵线拉桥,终于,夫妻两算是平平气气地一起上车,回家,去接宝宝们放学。   车上,两厢无语。   语环觉得空气有些沉闷,刚想开窗,就被男人喝住。   “风沙大,别开了吹得车里到处都是风沙,一会儿孩子们上车怎么坐。”   “哦……”   被骂了,头垂得更低。   卫东侯握着方向盘的手,又紧了紧。   可让他像往常一样温柔地将人哄回来,他一时又做不到。   于是,局还是僵着。   接了两小宝贝,夫妻两方才露出笑靥,可对看一眼,又迅速尴尬地移开了眼。   小家伙们兴奋地跟爸爸妈妈讲新幼儿园里的事儿,也不懂大人之间的那点儿猫腻,车里热闹起来,但夫妻两偶时碰到的眼神儿,都会立即移开,说不出的别扭,僵硬。   回到家,刚一下车,小家伙们就奔园子里叫着“小茜姐姐,快出来啦”,这仗势俨然已成卫家近来的常态了。   语环下车来,看看卫东侯,后者拉上车门,就开始倒车入车库,没有什么特别表示,她心下觉得沮丧,跟着宝宝们跑掉。   卫东侯虽一边倒着车,目光却没离开那方在院子里跳腾的人儿,目光黯了一黯。   当庞小茜突然从树丛里跳出来,吓得宝宝们又叫又欢时,卫东侯迅速停好车,走了过去。   “小茜,小茜,我们要坐滑梯!”   “坐滑梯,坐滑梯,大尾巴滑梯!”   “好哇,你们两个小坏蛋,就知道欺负姐姐。”   这宝宝们是极喜欢庞小茜的大尾巴,每天都要坐在上面荡秋千玩,还当滑梯一样地溜上溜下,且这个滑梯不但好滑吧,还会三百六十度地乱转,逗得他们极起劲儿。   语环看着三人玩得不亦乐乎的模样,也觉得有趣,就想加入。   哪知道突然被人一扯,两宝宝就被提了回来。   卫东侯脸色不豫,“你们两个,平日就这样对姐姐不礼貌的吗?小熙,老师是怎么教的?谁叫你随便掀女生的裙子的!”   庞小茜为了方便伸尾巴,故而一直穿着长裙,这被卫东侯一说,尴尬得立即红了脸,“卫,卫大哥……那个我,没,没关系的。宝宝还小,不会……”   卫东侯极为不满地瞪了一眼过去,吓得小茜立即闭了嘴。   “孩子还小不懂,可以原谅。可是你已经是大人了,难道没有父母教你女儿家基本的矜持和礼貌吗?!”   庞小茜一听这话,立即白了小脸,愣愣地怔在原地。   卫东侯没想到一句无心的怒言,刚好戳中了庞小茜自卑心里的隐结。   在小茜的记忆里,从来没有母亲的温柔体贴,没有父亲的严厉教导。有的只是,定时吃饭,定时抽血化验,定时睡觉,定时拉尿拉屎。   她虽一直住在干净且设备齐全的房间里,但是那里只是一个实验室,什么属于孩子的东西都没有。她是在见到小熙和小月芽两个小可爱后,才知道,孩子的世界是这么的有趣儿,可爱,温暖,柔软。   不仅有那么多可爱的衣服穿,有趣的玩具,还有爷爷奶奶疼爱,超好吃的馅饼,各种各样的零食,还有那么可爱的小黄鸭摇摇床。   而在她的童年世界里,只有一尘不变的白色病人大褂子,唯一的玩具是温度计。她能用温度计量出自己身体每一个脏器的温度,从嘴巴,肠子,到胃,再到小肠,甚至肛门儿。   而且,她的童年没有任何小朋友陪她玩,只有一间四壁皆空的雪白房间,枯躁无味地陪着她十几年。   实验室里的人,只教会了她生存的能力,从没人教她所谓的女孩儿家该有的矜持。   可是卫东侯这一骂,她虽不懂,但近来在人类世界活动,多多少少也有所   觉,知道,这必然不是一句好话,知道这应该是很伤女性自尊的,知道……心里会难受,觉得委屈,觉得……又很茫然,女孩矜持到底是什么呢?无奈得很卑微……   “卫东侯,你够了!你有什么不高兴的冲我来就是,小茜是我收留在家里的,你有不满骂我就好,你怎么能这么欺负一个小姑娘啊!”   语环立即就像只老母鸡似地冲上前,攘了卫东侯一把。   卫东侯本来是有些后悔,想要道歉,但被老婆这当众一甩脸,到嘴的话就吞了下去。   夫妻两这儿又杠上了。   小茜急忙上前想打圆场,又被夫妻两异口同声地吼下去,呆掉。   那时,远远在躲在大树后看到这一切的肖一飞,不由握起了拳头,对于卫东侯那一句斥喝,也恨不能给他揍回去。   “决斗,爸爸vs妈妈,let’s-go!”   哪知道,这小熙唯恐天下不乱似的叫起阵来。   “爸爸,不要欺负妈妈,不要欺负小茜姐姐。”小月芽还是帖心的女儿,跑到父母中间,横着小手臂挡在了父亲面前。   小熙就跟跳蛋儿似地在周围跳腾着,边跑边叫,还叫加油。   这场面真是怎么看,怎么滑稽,奇怪,让人哭笑不得。   卫东侯的努力,也在宝宝们的无厘头叫嚷中,一点点垮塌下去了。   语环也觉得当下的情况,实在很可笑。   小茜却不懂这么多的人情事故,只觉得都是由于自己的出现,这对夫妻才闹了矛盾,于是大声道歉,“对不起,环环姐,卫大哥,都是,都是小茜不好。以后,小茜不会再来打扰你们了。再……拜拜!”说完就跑掉了。   “哎,小茜不是那样的,你别走,你听我说!”   语环跟着宝宝们去追也没追上,没想到小茜溜得那么快,竟然连化为光球去追的小熙也没寻着人儿。   卫东侯追出来时,语环忍不住埋怨,“人都走了,这下你满意了。”   “对,我满意得不得了。家里这大瘟神终于走了!”   卫东侯抱起孩子,回头走掉。   语环被留在原地,呆呆地失神儿。   殊不知,那时候庞小茜之所以那么快失去了踪迹,全是因为肖一飞的手笔。   “庞小茜,你是不是越活脑子越蠢了,竟然跟卫家人混在一起。你知不知道,你父亲的实验室和不少研究成果,全是被卫东侯和乔语环捣毁的?!”   肖一飞一逮着小茜,劈头就骂。   正文 53.大象鼻子肿了?!   在高高的商业楼上,一道光芒闪过,那处阳台上也蹲驻着一个监视者,正用着长长的广角望远镜,朝不远处的那片高级别墅区探望,其索定的目标正是卫家。舒睍莼璩   当监视者连续拍下别墅孩子和大人们的互动照片时,镜头突然一转,意外发现了肖一飞逮着庞小茜,在一处偏僻的树林后方,也立即被拍了下来。   “宋小姐,我这里有新发现,或许你应该过来看看。”   另一头,宋雪欣立即收到了监视者发来的图片,除了她想要了解的卫家情况外,后看到肖一飞和庞小茜私会的画面,精致的面容瞬即变色。   这时候,宋雪欣还穿着病人服,遵从那位专属医生的要求,在其特殊的仪器里做身体和胎儿养护。   此时她的妊娠反应已经开始,浑身难受不适,就想着待会儿借机要向肖一飞撒撒娇,博得更多疼爱和关注,哪知道这好不容易做完了养护,又累又饿,副作用还让人有些头晕目眩的,一起来就看到这种“奸夫淫妇”的画面,教她怎么受得了。   “该死!”   她气得冲口就骂,撑着身子就去穿衣服,连医生的叮嘱也不管了,就冲出去“捉奸”。   一路上,她车开得横行霸道,全无顾及,被拍了不少违章照。对于之前男人特别交待她行事低调,继那晚人肉盛宴事件后,不要再挑起事端,她也抛到了脑后。   ……   “庞小茜,你是不是出门都没带脑子的!”   “我,我,阿飞哥哥……”   “废话少说,给我立即回岛上去。”   肖一飞攥住小茜的手,就往回拖。小茜却立即将手滑出男人的大掌,一下子退到几步远,直摇头。   “不,我不要……阿飞哥哥,你听我说!我不想回岛上,我在这里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我只是想,想跟宝宝们交个朋友,我,我……”   小茜只知心中情不自禁的渴望,不擅言辞,一时之间也找不出什么强有力的理由说服肖一飞的固执和蛮横,吱吱唔唔到最后,在肖一飞迫人的眼神压力下,就没了声儿。   肖一飞看着空掉的手,忍不住就吼,“交什么朋友!我说你没带脑子,你就真特么不带脑子了?!你知不知道卫东侯背后有什么力量,他现在就是你父亲和我的死敌,你懂不懂什么叫死敌?!”   他倏地冲上前,双手一下扣住女孩瘦弱的肩头,眼神阴兀至极,“如果你不懂,那么我现在就告诉你,死敌就是——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明白吗?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他们全家……”   “不,不要……”   “或者,我被他们全家杀掉!”   “阿飞哥哥!”   小茜尖叫一声,扑进了男人怀里,男人阴沉的目光在那一瞬间颤动涣散。   “求求你,不要,不要那么做。为什么你们就不能好好地活着,为什么一定要做那些事,为什么我不能离开小岛,为什么我不能像别的女孩子一样……为什么……”   肖一飞抬起的手要抚上女孩的小脑袋时,却生生僵在了半空。   为什么?   因为从出生开始,上帝就没有给身为孤儿的他们一个好活的机会。以为逃脱了沦为实验品的噩运,没想到会跳进另一条看似温情脉脉实则更肮脏龌龊的不归路。   因为这条路是不能回头的,一旦开始就只能义无反顾地走下去。   小岛上虽然闭塞,可是那里都是同类,比起外面的世界,那里单调,可至少对你来说是安全的。   “因为,我要的女人不是像别的女孩子一样。”   男人淡淡的一句,让哭泣中的小茜突然一怔,心底的委屈一下就褪去大半,她抬起头,看到男人半阴在树荫里的俊脸,却仍是看不懂他的心。她很认真地想要再搜寻些什么,能让心里觉得更踏实的东西,可是她真的很笨很笨,他那沉晦如海,高深莫测的心思,是她永远也猜不到的。   她着急,又有些沮丧,却仍忍不住,直直问出声,“阿飞哥哥,小茜,是你要的,女人吗?”   肖一飞面色一转,低头看着怀里的小女孩,目光微微眯起,问,“你在城里走动时间不短,怎么偏就喜欢跑到卫家来?”   小茜没得到自己要的答案,但也习惯性地被男人牵着鼻子走,愣了下,就开始认真思考这个问题,然后小脸上显出几丝尴尬不安,但不管多么矛盾纠结,她最终仍是选择诚实以告,“我,我只是觉得,环环姐很亲切,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就感觉……”   “很亲切?”   “对,我觉得她不会伤害我的。就像那晚在大桥下,她知道是我做的坏事,还让那个讨厌的木头男人放了我。我,我觉得……”   “觉得什么?”   瞧她不自觉地翘起的小嘴儿,粉嫩嫩的诱人,他不自觉地放柔了声音,长指轻轻捋过她额前的碎发。   如此温柔的一举,让她心神莫名一颤,不自觉地吐露更多心声,“我喜欢环环姐,我想,想多跟她待在一起。就好像……妈妈一样……”   阴沉的眼神动了下。这就是血缘天性么?!因为一脉相承,即使明知彼此为敌,也会不自觉地吸引?!   见男人似乎没有了初时的愤怒和不悦,小茜觉得很受鼓舞,忍不住地就把这些日子里藏了许久的快乐,一点点分享出来。   “阿飞哥哥,环环姐真的好温柔,她会做好好吃的菜。还有卫阿姨和卫奶奶,也都很和蔼。嘻嘻,最有趣儿的是小熙和小月芽儿他们,他们可调皮了,可是我也好喜欢她们,我听医生哥哥说,我来潮之后,也可以生小宝宝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红了小脸,说到生宝宝时,又偷偷瞄他。   这模样,莫名地让人软了心,连她身上飘来的雌性味儿,都带着一种香甜,不知不觉地勾引。   “……我想,未来我也能和环环姐一样,拥有这样一个家。有,有那么可爱的小宝宝……阿飞哥哥……”   她想问,他能不能帮她实现这个愿望。可是到嘴的话,却哽在了喉边,越过他的肩头,她一眼看到了赶来的宋雪欣。   宋雪欣气喘吁吁,投来的两道目光,宛如两道死光射线,狠狠地戳在她身上,似乎一下子就戳穿了她心中的“渴望”,以一种极可耻的姿态爆露那嘲讽的目光下。   她一下子醒悟,她怎么能偷走本来就已经属于别人的幸福呢?!   这个男人,心里装着的是另一个女子,而那个女子正在为他孕育可爱的小宝宝。   她怎么能那样想?   想去夺走属于那个女子的幸福,夺走宝宝们的爸爸?!   不,她不能!   庞小茜一个机灵儿,用力推开了肖一飞的怀抱,退后几大步。   肖一飞也是一怔,似乎方神游归来,微讶地瞪着庞小茜低吼,“你干什么?!”就要上前把人抓回来,弥补刚才她退出去时一瞬间的失落感。   不料,宋雪欣一声尖叫“肖一飞”。   肖一飞脚步不由一顿,回过头。   就见宋雪欣竟然会出现在此,也是一愣。   宋雪欣看到肖一飞的模样,心头的那个黑洞又开始疯狂旋转膨胀,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乳嗅未干的小丫头——庞小茜,这臭丫头凭什么跟她抢,简直不自量力。   “贱货!”   啪,一巴掌狠狠甩在庞小茜脸上。   小茜脖子上的项坠,也被扯落在地。   小茜被打得怔在原地,捂着刺疼的脸,看着宋雪欣的模样,心里只觉得羞耻。   是啊,她该被打,谁叫她竟然不要脸地想要抢走阿飞哥哥,阿飞哥哥一直就属于宋雪欣,从来都不是她的。她竟然还想……呵,真是好傻,好蠢,好可耻!   “庞小茜,你算什么东西?你不过是个没人要的失败的实验品!竟敢跟我抢男人,你这个小畜牲,不要脸的小贱货,杂种,怪物——”   宋雪欣疯了似地,抡起拳脚就往小茜身上招呼,但她的拳头没能再落下,就被男人拦住,一把攥开,摔在了地上。   肖一飞大吼,“宋雪欣,你发什么疯!谁告   诉你我在这里?谁给你通风报信的?你要不说让我查出来,那个人就别想再呼吸这世上一口新鲜空气!”   宋雪欣被男人冷鸷的面容气得差点儿闭过气去,当即号啕大哭起来,“肖一飞,你这个没良心的。我做产检养护难过得要死,你不陪我就算了,你竟然跑来跟这个小三儿私会,卿卿我我,搂搂抱抱,你眼里还有我吗?!你知不知道,我肚子里还怀着你的孩子啊?你就这么狠心,背着我跟这丫头苟且,你还是不是人啊!”   总之,宋雪欣就逮着“孩子”不放,声泪俱下,凄楚控诉。   肖一飞虽知自己行为欠妥,可是心下也没有丝毫愧疚。   地上的女人似婆妇一般,没能激起他眼底的一丝涟漪,虽然听到孩子仍会不忍,可是那张嚣张跋扈、理所应当的模样,看起来让人愈发觉得一日比一日显得可恶,令人烦躁。   “雪欣姐姐,你误会了,阿飞哥哥他只是来警告我,不要跟卫家人在一起,以免遭遇不测。这都是我的错,你别怪……”   “你闭嘴!小贱货,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那点儿小算盘。根本就是你自己想要勾引我们阿飞,故意在这儿装模作样,好引起他注意。小杂种——”   宋雪欣突然撑起身,又要扑上前去打人,就被肖一飞抓住。   “够了,该闭嘴的是你不是她!”   “阿飞……”   “宋雪欣,你有没有算过你背着我跟多少个男人上过床,搞七捻三,肆意盈乱?!”   “我……”   面对肖一飞突如其来的控诉,宋雪欣一下僵在原地,张口无言。   一直以来,肖一飞并没有对她跟别的男人如最初的高珩在一起,而特别指责她的不忠。且,每次不管她身边有什么样的男人,他总是能将她抢回身边。这似乎误导了她,觉得肖一飞这个男人就喜欢这样征服女人的方式。   但不管怎样,她心里不是没有过担忧,毕竟在当前的这个社会形态下,节操对一个女人来说,至关重要。   从来没有要求过她守节的肖一飞,突然质问,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根本无力反驳。   只能看着,肖一飞甩开她,几步上前抓着小茜,俯身察看小丫头红肿的小脸,看起来很是温柔担忧的模样,瞬间涨红了她的眼。   难道,她已经输了吗?   宋雪欣浑身发颤,只觉得心口黑洞里咆哮的冷风,无法阻止地漫延全身。撑在身下的五指,一点点握紧,泥沙都钻进指缝里,折断指甲。   “阿飞哥哥,我没事儿。你,你该看看雪欣姐姐,她的样子好像……”   “哼,刚才为什么不躲?你是故意要我心疼你么?现在你满意了?”   “我没有,阿飞哥哥……哎哟!”   他故意按下她红肿的小脸,疼得她一个呲牙,怨怪地瞪他一眼,他心下莫名一轻,明知这场合不对,却觉得有些……爱不释手。   看着那对当着她面,公然打情骂俏的男女,宋雪欣掩下的眸底凝聚着重重风暴,咬紧的牙浸出血,腥咸的味儿窜得满口,呼吸变得凝重滞缓。   “阿飞哥哥,雪欣姐姐,真的有点儿不对劲儿……”   小茜抓着肖一飞揉她脸的大手,朝地上的宋雪欣看去,眼底是真实的担忧,和愧疚。   肖一飞回头,冷冷地瞥了一眼,说,“谁通知你过来的,让你的狗过来。”   宋雪欣哼哼地低笑着,摇摇晃晃地站起身,不看两人,低着头,轻轻拍着身上的尘屑,声音显得有气无力,却透着股绝决,“不用了。我自己能来,我也能,自己走!”   她竟然当着两人面,转身就走。   小茜一看,低呼一声,“鞋!雪欣姐姐,你的脚……”光的。“你没穿鞋就出来……”   肖一飞的目光下落,看到了那双已经被划出血,落下一个个血印的雪白天足,被污泥砂砾磨得不成样子了,目光终是缩了一缩,握着小茜的手又紧了紧。   “阿飞哥哥,你快去……”   小茜心中苦涩,还是出言相劝。可   话没说完,抓着他的大手更紧,更疼,她看到男人下颌收紧,心下一狠,硬是将手从那只大掌中抽出。   肖一飞狠狠看来。   小茜却是一声惊呼。   眼角的余光里,宋雪欣的身子突然倒下,偏偏刚走到一个小斜坡处,四周本就是荒凉,草丛里还堆着些建筑垃圾碎片。   小茜想要上前扶人,但身旁的男人动作更快地越过她,将将抱住宋雪欣下坠的身子。   “宋雪欣,你够了!”   肖一飞阴沉沉嘲讽着怀里的女人。   宋雪欣似乎是极吃力地撑开眼,看着男人冰冷无情的面容,凄然一笑,眼角滑下两行清泪,颤抖的眼波里浮出浓浓的悲切和心酸,只是看着男人,一字难吐。   肖一飞被这样的目光看得心下又浮起那种纠结酸涩的感觉,又爱,又恨,又不舍,又烦躁厌恶……   小茜本想上前,但看到这样的情形时,脚步生生驻在了原地,一动不动。   直到,男人发现女人裙下湿濡,吓了一跳,急急抱着人离开。   小茜孤零零地站在草丛中,隐隐地似乎从风中听到刚才女人的低喃。   “阿飞,对不起,我爱你啊……”   因为爱,才会做出这么多自相矛盾,伤己伤人的事情么?!   这才是爱么?   小茜想着,想到天黑黑,风大起,想得心都疼了,却怎么也想不通。   她蹲在树叉间,看着卫家一家温暖融融、欢声笑语,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她不想要那样伤人的爱,她只希望对方能幸福快乐、天天开心。   ……   卫家   语环和卫东侯的夫妻矛盾一直没顺利化解,卫家长辈们见状,也有些着急。   这天晚餐时,卫母就拉着媳妇儿是厨房,借机开导。   “环环,妈能理解你的心思。想当初,妈也做了近十年的军嫂,你爸后来也是担心我的身子,东子八岁之前也体弱多病,才慢慢转回办公室任职,花更多时间陪我们的。这中间,我也对他爸也埋怨。”   “妈,我其实不是怪他工作忙没时间陪我们。我知道做军嫂必须要忍耐寂寞,我只是觉得这回,他的气生得有些不合情理……”   语环避重就轻地跟婆婆坦白,更多是为了安抚老人家,心下有些惭愧,都老夫老妻了还让长辈们担心,实在不应该。   卫母听完媳妇的郁闷,笑道,“我想东子会那么生气,应该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吧!毕竟,那个宋,在咱家养了那么多年,至今有时候想想,都让人难以置信,会变成那个样子。当年你又是因为这女人离开,吃了那么多苦,难怪他对此事,会有些草木皆兵。生怕你再吃亏了……”   语环突然明白。难怪在国外碰到比现在更可怕的危机时,男人都没有像现在这么别扭生气过。宋雪欣这条毒蛇,看来一时半会儿是避免不了。   卫母见媳妇儿醒悟的表情,立即盛了一大盘肉肉,让语环端去屋里讨好丈夫,求和解。   语环红着脸,小小扭捏了一下,端着盘子上了楼去。   那时,卫东侯正跟秦汐打电话,询问事情,“你说这种微型机械人能一直藏在兽人身上,不会被发现,还能精准定位,发送信号?正好。我这里倒是有个不错的实验对象……”   卫东侯想到的正是庞小茜。   恰时,房门被敲响。   他立即闻到了浓浓的香味儿,知道是老婆来求和了,迅速结束了电话。   拉开门,两人一下对上眼儿,竟然都有几分尴尬。   但随即,他熟练地接过女人手上的大盘子,一边询问是谁做的,进了小厨房,一边手脚麻利地拿出碗碟和酒杯,迅速布置了一个二人美味小桌。   语环看着男人搞出这么浪漫的调调子,心下的忐忑立即消失,端端坐下,接过了男人倒好的红酒,立即喝下一杯。   “慢点。陈年拉菲,慢慢喝才有味儿。”   “你明明知道,人家不懂这些道道儿的。”   她有些无奈地放下杯子,大眼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他一愣,笑了,伸手抚了抚她讨娇的小脸,叹息。   “老婆,对不起。之前,还是我太紧张过度。”   没想到男人这么痛快地就先承认错误了,她不好意思地抿抿唇,低下头说,“其实,我也有不对。”   “语环,我知道岳母大人对你和岳父的意义。之前,岳父知道坟里只有衣冠没有尸骨时,彻夜未眠。我陪他一夜,我很清楚那种——失而复得般的感觉。岳父没有立即告诉你,其实也是害怕万一查到的结果,还是和当年一样,让你空欢喜一场。”   语环动容,“你们男人就是这样,老是想自己一人担着,老是忘了一家人本来就应该一起承担喜怒哀乐。如果不能,那还干嘛当一家人。我宁愿咱只做朋友,你还没那么大心理负担,什么都能跟我说了。”   “胡说啥,谁要跟你做朋友了。爷从初见你那天起,想都没想过要只做朋友。”   语环一下笑开了,“哦,那你第一次看到我,想做什么?”   卫东侯被问得一愣,随即一笑,凑近脸时,一下将女人搂进怀里,大力亲了一口。   “诺,就象这样儿。”   “啊,你个大色鬼……”   两人腻乎来腻乎去,冷战危机彻底解除,很快就折腾到了大黄鸭双人床上,荡漾不矣,突然哗啦一声响,窗户被一颗闪亮亮的小光球给砸坏,一场好事儿被破坏了。   小光球一头砸在父母的大床上,下一秒,就变出个白胖胖的小帅哥儿,刚好将要进攻的爸爸拦腰抱住,挡住了爸爸的“重要武器”,叫嚷起来。   “妈咪,我看到小茜姐姐了。你快跟我去接她回家吃饭饭,小茜姐姐好可怜哦!妈咪……咦?这是什么?”   小家伙一低头,看到被自己压倒到的东西,啊地一叫松了手,还叫了起来,“爸爸的大象鼻子肿了!”   夫妻俩顿时一头冷汗黑线直下,尴尬又郁闷地把儿子给扔出了房间,交给长辈。   语环立即拿着手电筒,要去找小茜。   卫东侯穿好了衣服跟来,拉住女人的手,“我跟你一起去。”走在了前。   语环心里一暖,心想老公到底还是很善解人意的。   却不知,卫东侯趁两个女人说话时,悄悄将微型机械人安在了庞小茜身上。   正文 54.揭露同母异父的真相   “呀,小茜,你怎么这样子?你在这外面待了多久了?”   语环看到小茜时,小茜正缩在树脚下,浑身灰尘仆仆,头发散乱,形容狼狈,一张小脸在白炽灯光下,惨白惨白。舒睍莼璩   卫东侯觉得,这丫头的模样就像一只被人遗弃的小狗。   不出所料,自家亲亲老婆的母性和同情心大涨,啥也不管不顾地就扑上去。   “小茜姐姐,奶奶做了好好吃的肉肉,你别一个人在这里玩嘛,跟我们一起吃肉肉,吃了肉肉,玩滑梯。”   卫东侯抚额。   得,不仅老婆,自己的笨儿子也是这个傻缺的德性,真是家门不幸!   “环环姐……”   小茜根本没想到自己会被卫家人发现,当语环温暖的手抚上她冰冷的脸颊时,心里一下子涨满了酸酸甜甜的潮水,感动得哽咽了声音。   “小茜,乖,别哭。”   语环一边安抚女孩,一边直给老公打手式要他表态,毕竟之前把小姑娘吓走的是老公。   卫东侯心下不待见小茜,但一切以家庭团结及任务为上,不得不放软了态度,至歉表态欢迎庞小茜加入家中晚餐。   语环嫌老公的口气和表情太生硬,实在没几分诚意。   夫妻两斗眼神儿时,儿子小熙已经热情大放送,把叼来的肉肉送到了小茜面前,各种讨好。   小茜有些受宠若惊,抱着小娃娃,觉得身心也在那天真纯挚的笑容里,一点点回暖。   “环环姐,卫大哥,谢谢你们。”   “还有我,还有小熙,小茜姐姐都不谢谢小熙,偏心,偏心。”   小娃娃在怀里讨欢地嚷嚷,立即惹笑了所有人。   小茜眨去了眼底的水气,高兴地接受了邀请,又重新踏进了卫宅。   ……   卫父回来时,卫家才正式开饭。   卫母接过丈夫的包,看到丈夫一脸的疲色,有些担忧。   卫父摆摆手,迅速洗了个热水脸,就进了饭厅,听到儿孙们的笑闹声,精神也振了振,似乎一天的疲惫也都消失了。   卫母心下一叹,将丈夫的公文包送进书房,沉甸甸的压在手心,仍是担心。卫父自从到京任职后,似乎每晚都在书房加班到深夜,每天睡的时间只有三五个小时。   新官上任三把火,又是卫父非专业的卫生部,卫父的压力可想而知。   而且,卫母感觉得出来,卫父以前在蓉城那阵儿忙热流感,很累,也会因为干出了些成绩而欣喜,现在高升之后,却没有那种成就感带来的愉悦表现。   丈夫并不开心,做妻子的比谁都更敏感。   但她一个做家庭主妇也不知该怎么跟丈夫分担,只能默默地支持了。   那时候   小茜还在客房里洗漱,语环为小茜准备衣物。   洗漱完的小茜精气神都恢复不少,水嫩嫩的小脸包在大大的白毛巾里,格外惹人心疼。   语环看着女孩怯生生地走出来,笑着上前将人拉到大床边。   两人的脸在装饰境面上一并滑过时,语环的目光也闪了闪,映在镜面上的两张脸蛋,真是越看越有几分神似。尤其是小茜身上的气质,仿佛当年的自己,单纯,有些小自卑,也很要强。   她有些矛盾地想着,难道她们两人真的是一母所生?那妈妈什么时候生了这个妹妹呢?又是在什么情况下生下小茜的?   种种问题,让人放不开,却又不敢深想。   因为,当年她亲眼看着母亲入棺收敛,实难想像一个明明“已逝”的人仍然活在世上。   “环环姐,这衣服太漂亮了。我穿,会弄坏的。”   “说什么傻话,女孩子就应该穿漂亮衣服,乖,快穿上。楼下,大家还等着咱们一起吃饭呢!”   但不管怎样,对这个单纯的小姑娘,语环也无法板起脸,不自觉地像带宝宝似地要求。   小茜乖乖换上了语环的衣服。   语环回头收拾换下的衣衫时,小茜突然叫起来。   “什么?那个相坠掉了?别急,好好找找,是不是放在脏衣服里了。”   两人就在屋里翻箱倒柜起来,卫东侯见这两女人还没磨蹭下楼,父亲都上桌了,不得不上楼来叫。   女人们垮着脸说丢了东西,让他一阵头大,安抚了一番说晚点儿再帮他们找,才一起下了楼。   ……   那时,另一方。   医生扶扶眼镜,冰冷无表情的面容始终不变,仿佛机械人似地重叙着检验结果:   “……虽然以药剂稳定了她的身体状态,不过随着胚胎的成长,她身体的负荷会不断加大,最后危及生命的几率已经不用怀疑。若要进行兽化调试,还必须进行至少两到三周的观察。在这段时间内,不能再大动干戈,尤其切忌今天这类事件发生,激烈的情绪和动作,都可能导致胎儿的变化,甚至流产……”   肖一飞拧眉扫了眼医生递来的资料数据,示意医生先行离开。   宋雪欣柔声唤他,眼底浮着一层水波。   “阿飞,你能不能,陪我坐坐……”   肖一飞犹豫不动。   宋雪欣叹息一声,闭上了眼。   所以在这一刻,所有的骄傲自得,盛气凌人,都荡然无存。   良久,男人坐到床边。   冷沉的目光从女人苍白憔悴的面容上落下,最后,落在那依然平坦的小腹上。   孩子?!   来得太突然。   事实上从两年前,这女人故意摔掉孩子,借机嫁祸他人时,他就没想过她还会再怀他的孩子。   宋雪欣敏锐地感觉到男人还是没走,虚眯着眼,在那只大手伸来要为她掖被子时,一下抓在手里,手上扎着的塑料液管都发出哗哗的声响,男人想要挣开的手也因此停下。   两行清泪,再次滑落脸庞。   她没有再动,只是将他的手抓到脸旁,枕着,渐渐睡去。   他陪在女人身边许久,眉峰深锁。   直到次日天亮,宋雪欣半醒时,方感觉男人悄悄离开,唇角扬起了一后胜利的笑。   她又留下他了,不是么!   随即,她从床头柜里摸出一个项坠,打开,里面正是谭晓敏的相片。这是她那天被肖一飞掴倒时,拣到的。她知道这是庞小茜的东西,本来想借机羞辱庞小茜一番,哪知道会看到谭晓敏的照片,让她很惊奇。   她以前曾看过庞小茜对着相坠叫“妈妈”,知道这必是其长辈所赠,可是怎么也想不到庞小茜叫“妈”的人会是谭晓敏,这其中关系太令人惊讶了。   她一下握紧了项坠,直觉必须好好确定一下真相为何。   若真是如此……   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   小茜丢了重要的项坠,连着几日都在别墅附近寻找。   语环白日里忙完了水晶宫项目的设计,晚上回家,也帮着小茜一块儿找。   但他们寻了几日,透视力也开了方元百公里,地毯似地扫描,就是没寻着东西,小茜十分沮丧。连带着一块儿帮忙的小家伙们,也沮丧了起来。   卫东侯带孩子们出去看电影,语环便留下开导小茜。   “小茜,别着急,说不定,下回一转眼东西就找回来了呢!我知道你想妈妈,其实我也很想念我母亲。对了,你能不能跟姐姐说说,你母亲是个什么样的人?”   小丫头更沮丧了,摇摇头,声音无力,“不知道。”   语环微愕,不死心地又问,“你母亲没有跟你在一起吗?”   “不是,母   亲一直跟我和爸爸在一起。只是……”   “只是什么?”   语环的心砰砰直跳,迷底揭晓前的感觉十分紧张期待,却又更害怕再次得到失望的结果。   “只是从我懂事开始,妈妈就一直沉睡在营养槽里,从来不曾醒过。我听实验室里的医生叔叔们说,妈妈早就死了。只是爸爸太爱妈妈,舍不得将妈妈葬起来。才一直用营养槽保护着妈妈的身体。”   啊!?竟然是这样。   虽然早在意料之中,可是亲耳听到事实,希望被彻底打破,仍是觉得仿佛又一次得知母亲死讯般,难受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小茜这方发现语环的不对劲儿,忙问,“姐姐,你脸色好差。是不是不舒服呢?对不起,我不该说这些……你的妈妈也那么早离开你……”   “不,不,没什么。小茜,其实……”   真的没关系吗?天知道,她是多么希望母亲能复生,能和爸爸团聚,这是母亲盼了那么多年的愿望呵!她是多么希望,他们一家三口能团圆。   语环强颜一笑,转了话题,“其实不管怎样,只要他们活在我们心里,就永远不会离开我们的。小茜,你,真的没跟你妈妈相处过?”   小茜失落地摇摇头。   语环有些明白了,便道,“我记得,我小时候一哭,妈妈就会抱着我哄,哪就像这样。”她伸手抱住了小茜,在小丫头惊奇的眼光中,吻了下脸颊。   “妈妈是最温柔的人儿。她会给我做好吃的,还会把咱们打扮得漂漂亮亮。她也会保护我们,不被欺负……”   语环回忆着幼年时的幸福时光,小茜听得啧啧直叹,羡慕又向往。   她能感觉出,小丫头是真的从来没有跟母亲相处过的,不然不会连女孩子基本的注意事项都不懂,大大咧咧得像个男孩子。   “小茜,那你父亲有没告诉你,你母亲是怎么把你生下来的呢?”   小茜已经被语环的回忆感动得一塌糊涂,想也没想,就说了真相,“我不是妈妈生下来的。我只是……爸爸用妈妈生前最后排出的卵子,受精后殖入营养槽里,人工培育长大的孩子。”   “人工培育?!”   语环惊呆了,她当然听过人工受精,可是也没想过一个小生命是可以在营养槽里像养花养草似的“造”出来。   眼前这个多得她喜欢的小姑娘,竟然就是通过这样的方式出生的,实在是有些接受无能。特别是在有了如此可爱的两个儿女之后,她深深觉得女人孕育下一代的过程,辛苦却是值得的一种经历,经历之后才懂得那种为人母的骄傲和幸福感。同时,在养育他们,看着他们一天天成长的过程里,每一天都会庆幸自己当初没有放弃,坚持了下来。   她觉得,孕育下一代,这是女人一生中最伟大、最了不起的经历了。   而知道小茜从来没有跟母亲相处过,却对母亲的相坠拥有那么强烈的执着,那种血脉相连的情感,让初时知道两人可能关系的自己都有些汗颜。毕竟她是个普通人类,对于母亲突然生出一个不是父亲的孩子,并不能说没有一点儿介怀的。   现在,她知道了这些,心里就只剩下对小茜的怜惜和心疼。她怎么也是比小茜大了七八岁的姐姐,虽然小茜不知道,但她这个做姐姐的现在知道了就不能放任她不管了。   于是在随后的日子里,语环对小茜更加疼爱,宛如家人般照顾关注着。   对此,小茜也有些受宠若惊,初次得到这样的疼爱,让她即高兴又忐忑,本来想听肖一飞的话尽早回岛上的,却在环环姐姐和小宝贝们的刻意挽留下,又住了下来,渐渐融入了卫家的大家庭。   那之后,语环把获得的这些消息,都一五一十地传到屠征手上。   男人们对此事的态度,都各不相同。   卫东侯说,“如此看来,小茜就是语环的同母异父妹妹了。”   这个关系明朗化后,他也不得不为屠征捏一把冷汗,各种矛盾。   一方面是敌人之子,一方面又是妻子的孩子,女儿的妹妹。   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屠征浓眉拧了半晌,才道,“让语环把这姑娘稳住,争取把庞正德的大本营给套出来,切忌打草惊蛇。另外……”   长指轻叩桌面,噔噔噔的声响,在男人们沉压的眉目中,更似敲进了拧紧的心。   “既然已经可以肯定跟宋雪欣在一起的那个老外是肖一飞,那么,我们就没有必要再等下去。早日将此人捉拿归案,彻底端掉宋雪欣的后台,让语环能安安心心地跟我回家认祖。”   “是。”   卫东侯应得铿锵有力,事实上,他比任何人都渴望看到语环能风光正名的这一天。   他已经欠了她太久,三年了!   ……   临近开标这日,语环一心都扑在了工作上,每日和卫东侯早出晚归。   小茜平日除了陪宝宝们玩耍,更多时间仍是徘徊在别墅四周,寻找遗失的相坠。   这天,小茜一大早送宝宝上学后,转道又去了那天跟宋雪欣争执的地方,就撞见了一个陌生男人等在那里。   “你是不是要找这个东西?”   那男人拿着手机给她看,手机里显示的正是她的宝贝相坠。   “我的相坠怎么会在你那里?你快还给我。”   小茜想也没想,就找男人要,男人扬手就把手机扔给了她。   她急忙去翻那照片,一个电话就打了过来。   男人叫她接电话,就知道相坠在哪里。   她也没多想,接通了电话,便听到了宋雪欣的声音。   “小茜,你的相坠在我这里,如果你想拿回去的话,就跟那个人走。他会带你来我这儿,我想跟你好好谈谈。”   “雪欣姐姐,我……我觉得我们不该再见面了。”   宋雪欣没想到小茜会立即拒绝,急问,“为什么?难道你不想要你的宝贝相坠了吗?这里面,可是你的妈妈?”   小茜被宋雪欣的急切吓到,没有立即回答。   她想到了之前跟语环聊到关于宋雪欣的事儿,语环虽没有将一切真相告诉她,却是叫她不要跟宋雪欣打交道,说她心思太单纯,宋雪欣太复杂。她要跟宋雪欣打交道,就容易吃亏受伤害。   她也没有告诉语环,自己和宋雪欣之间的关系。但是就语环那短短几句警告,却是切实了她一直以来对宋雪欣的印象。   故而,便有了此刻的一丝迟疑。   “雪欣姐姐,我只是觉得,你就要跟阿飞哥哥结婚了。之前因为我,害你们吵架不合,真的很对不起。我不想再让你们为难,所以……”   宋雪欣冷笑,口气上温柔了几分,“小茜,之前都是姐姐不好。姐知道,你阿飞哥不定性,才会做出那些蠢事儿。姐不怪你!只是姐就要跟你阿飞哥哥结婚了,你是阿飞最疼爱的小妹妹,就是他的亲人。他的婚礼这么大的事,你这做妹妹的也不能不闻不问,不是么?你想阿飞平日多疼你啊。   小茜,相坠对你那么重要,我这做姐姐的当然要亲自把相坠还给你。难道你现在还在生姐姐的气,不愿意来见姐姐?”   宋雪欣自是把准了小茜的性子,句句说得有情合理,加上小茜已经寻了许久的相坠就在眼前,自动上了钩。   两人在咖啡馆里见了面。   宋雪欣换上了一袭福态宽松的衣裙,素面朝天,笑得温和亲切,整个人的气质似乎都与以往不同了。   这让本来心怀忐忑的小茜不由放松了下来。   宋雪欣热情地给小茜张罗吃食,点的都是蜥蜴人喜欢吃的东西。   香喷喷的食物很容易让小姑娘放下戒心,看着小茜吃得不亦乐乎的模样,宋雪欣唇角的笑容也愈来愈深。倒是没有白费心思,从那个医生那里打听到小丫头的喜好。   随即,她就把相坠拿了出来,探身询问,“小茜,这相片里的女人好漂亮,笑得跟你很像呢!她,真的是你妈妈?”   小茜立即拿过相坠,如捧宝贝般地小心擦拭了,看了又看,确定无误,认认真真   地收进了掌心里,由厚厚的掌握主鳞片掩住。   方才回答宋雪欣的疑问,“嗯,这是我妈妈的项坠。不过……这是我从爸爸那里偷来的,你千万别告诉阿飞哥哥啊……”   小丫头自顾自地说着相坠的来历,和谭晓敏的奇异关系。   宋雪欣听得又惊又喜,激动得掌心浮汗。   真没想到,这小怪物跟乔语环那个贱货,竟是同母异父的亲姐妹,这太有趣儿了,太棒了。不知道乔语环知不知道这个消息?不,肯定已经知道了。不然乔语环怎么会让这么个外人住在卫宅那么久,不怕卫家长辈说嫌话的。   太好了!   不了庞小茜这个大诱饵,还怕再吊不到语环上钩么!   宋雪欣低垂的眼角,流露出丝丝阴冷的笑意。   正在这时,咖啡馆对面的商店里,劲爆小组的眼镜将这一切收录在案,向总指挥部报告,“大队,宋雪欣估计是想行动了。这个庞小茜真是天真单蠢得可怕啊!那女人轻而易举地就把所有挖出来了……”   那方,卫东侯看着眼镜传来的资料,厉眸眯成一条缝儿。宋雪欣的一举一动,现在在他眼里只有阴险狡诈,再无丝毫美感。   “注意观察。小心,千万别打草惊蛇!”   “大队,有新情况……”   咖啡馆里   庞小茜意识到自己过于唠叨,有些不礼貌,遂问起宋雪欣的近况。   宋雪欣早打好了腹稿,将话题很快拉到了自己想要的点子上,问,“小茜,你该知道人类怀上兽人宝宝有多危险的,对不对?你跟在庞教授身边那么多年,知不知道有什么更安全的方法,可以让我变成兽人,平安地把宝宝生下来呢?”   小茜当然很清楚其中的危险性,且她长年在实验室里看过不少可怕的失败例子,立即同情心大涨,忙说,“雪欣姐姐,你别担心,我想阿飞哥哥和医生叔叔一定会想办法保护好你和宝宝的。而且,现在的兽化程序被爸爸优化后,兽化过程也越来越安全,成功率也越来越高了……”   但她好心解释透露的消息,并不能让宋雪欣满意。   宋雪欣顺势问到了庞德教授的研究,“小茜,我听阿飞说,你父亲正研究的一种新型病毒,可以让人死而复生,是不是真的呀?你父亲真了不起呢!”   爸爸被夸奖了,小茜很高兴。虽然庞德教授没有一天尽过父亲的责任,可是在小姑娘单纯的心里,仍是觉得庞德教授既然能养大她,定是爱她的。对父亲也是非常崇拜的。   便没什么心机地透露了基地里的一个核心的秘密研究情况,“那种病毒啊,不行不行的,雪欣姐姐。那病毒太可怕了,比兽化还可怕。我亲眼见过,虽然那种病毒可以让人死而复生,且复生后还能获得更强的力量,但副作用非常可怕。”   “有多可怕呀?”   “多数复生的人,都会失去人性,变得像行尸走肉一样。就算有的人能保持人性,但要是他再死掉又复生的话,人性就会大大减少甚至消失,整个跟一杀人机械一样。那样活着,还不如死掉算了。”   “这样啊!”   宋雪欣听后,刚刚因“死而复生”四个字而激动的心情,又沉了下去。   复活后就成了活死人的这个高几率,不是她能承担的。虽然,她很想获得可以跟乔语环比肩的力量。   “小茜,我上次听你说阿飞体内的虫族基因,可以不断再生。那么,他这种再生似乎并没有让他损失一丝人性,你父亲有没有把这二者合而为一试试呢?”   小茜歪头想了想,“你这方法,好像我离开实验室时,医生叔叔正在跟父亲商量这件事儿。我想,他们应该正在研究了吧!”   正在研究了吗?!那就是还有希望了。   宋雪欣自觉今日的目标已经达到,扬手又让侍者上了一个大大的香蕉船,讨好为她提供了不少信息的小茜,小茜看到华丽的冰淇淋船,高兴坏了,嚷着回头也要和小宝贝们一起来吃。   宋雪欣想到那日所见的两个双胞胎宝宝,眼底的阴沉更重。   乔语环,我的孩子如果注定无法来到这个世   上,那么,你的宝宝凭什么活得那么滋润?!   “小茜,我还有一个不情之情,希望你能帮帮阿飞。”   正文 55.标场大战1-越走越远了?   开标当日   语环和卫东侯起得更早,忙着把两小家伙打理完了,才给自己漱洗。舒睍莼璩   每天早上,房间里就跟打仗似的,热闹得不得了。   不管工作有多忙,事业压力有多大,在屋里便是另一番天地,宝宝们一点儿鸡毛蒜皮的小事儿,都能让人哭笑不得。   这不,立秋后京城的天气越来越冷,秋风呼啸,宝宝们不比在蓉城小平原上,这会儿早早戴上了掩风的帽子口罩,衣服也穿得更为厚实。   于是,每个妈妈们可能碰到的问题,出现了。   “妈咪,小月芽不要穿这个,不穿啦!丑丑丑,丑死了。”   好不容易才穿好一身儿漂亮毛绒小熊装的小月芽,小脑袋在毛绒绒的领子里困难地扭了扭,仿佛被束缚得很难受,皱着一张小脸,嚷嚷起来,一边就动手开始解衣服。   她这一叫吧,旁边刚由爸爸穿好同款小熊装的小熙哥哥也不满了,翘起小嘴儿就跟爸爸抱怨起来。   “爸比,我也不要穿这个。又重,又厚,难受死了。一点儿不好玩!”   卫东侯一把抓着儿子乱动的小胳膊,心想这关系着身体健康的事儿,绝不可放任一次,要是放任一次了,以后这些狡猾的小家伙就会骑在人头上了,遂沉着脸教育说服加警告。   “不行。这天气比蓉城冷,风沙又大,你要不多穿点儿感冒了怎么办。”   “不,人家才不会感冒!人家是兽人,我比他们都强。”   卫东侯心下郁闷得,面上还是不放松,口气更坚决,“你要穿成夏天的样子,出门不被别的小朋友笑话?!你不说你人气在幼儿园是最好的,你要搞特殊,谁还愿意当你的小弟啊?乖,你瞧,妹妹都穿上了。”   父子两回头一望,语环正在劝女儿。   小月芽听完妈妈和爸爸如出一辙的说辞,沉默了几秒,突然就瘪起小嘴儿哭了起来,眼泪水啪嗒啪嗒地落啊,不过现在好了,她已经会控制,不会轻易伤到人了。   “呜呜,丑,丑,小月芽不要当大狗熊,丑死了啦!呜呜呜……丑得,北北都不喜欢小月芽儿了……呜呜,北北不要小月芽儿了……呜哇哇……”   卫东侯心下一个咯噔,回头看儿子。   小熙的眼眶迅速红了起来,不过这回却是没跟着妹妹一起哭,只是继续翘着小红眼儿,委屈巴巴地瞪着爸爸,小手抠着衣领扣子,万般不甘啊,可怜啊!   夫妻两同时对眼一看,重重叹气儿。   话说这孩子换季穿衣,怎么就那么让人纠结呢?!   眼看着时间快要来不及了,这时候房门被敲响,卫母和卫太后因知两人今天有极重要的大事要办,前来支援了。   夫妻两将宝宝送到长辈怀里,都郁闷地直叹气。   两位老太太都笑了起来。   卫太后说,“现在知道小家伙们也爱臭美的吧!”   卫东侯说,“奶奶,咱家宝宝是不是太早熟了。这才多大点儿,就知道什么美不美,丑不丑的了?!”   卫太后刮了孙子一眼,“什么叫多大一点儿。你就忘了你小时候跟他们不也一样。头天上幼儿园时,你瞧见屠家长孙屠戎穿小军装,你也非要穿一套。没让你穿成,你还跟咱们呕了一周的气儿。直到你妈把衣服做好了拿回来给你换上,你美得一个月都不换下来。得,现在大了,小时候的糗事儿都忘了!”   语环一下乐了,“奶奶,真的吗?”   卫母捂嘴直笑,“当然是真的。我那儿还有照片呢,晚上回来给你们看。现在别说了,你们快去忙你们的。”   卫东侯一听,直嚷嚷着,拖了语环就走。   ……   全家一起吃完饭,宝宝们由奶奶们送去幼儿园。   出门前,小茜高兴地告诉语环,说项坠终于找到了,语环很为她高兴。   小茜知道语环今天有重要的竞标会,也送上了美好的祝愿,随即也就跟着奶奶们一起去送宝宝上学。   夫妻两出门时,被卫父叫住,特别叮嘱了一番,且来透露了竞标的一些内幕情况,让夫妻两暗下惊讶。   “这些日子你们忙着这个大项目,爸都知道。虽然爸现在主管卫生部,跟你们差得太远,帮不上什么忙。不过我私下里,也找好友打探了一下。上头那一派,也并非要刻意打压谁,那位一直以来奉行的还是权利方面的制衡。”   权利制衡!   这该是从古至今,这片土地上的当权者一直奉行的执政手段。   语环突然明白,卫父本是军人出身,为什么没有调去与之专业相当的部门,诸如国防部、公检法、警察系统,或是纪委,却是与之完全相悖的卫生部。   说是卫父在热流感病潮中的有效指挥和调控,以及严谨作风,很能胜任此责。其实,上方也是故意做此安排,以削弱屠家势力的军方力量。这卫生部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却是绝对重要,事关全国民生健康发展的重要部门。卫生部不仅囊括了医疗卫生,由于之前的流感事件,常委会议决定将食品安全部也划到卫生部下,与医疗安全部列属同等。   “据说,你们这个项目组长隶属姜家阵营。但这个人,是个刚正不阿的人。做起事来,十分严谨认真,且向来是对事不对人。姜家安排这样一个人来负责这个项目,显然也是对项目重视度更大。只要语环你的设计够好,就不怕中不了标。”   卫父中恳的话让语环很感动,这段时间她也知道卫父新官上任,压力颇大,这眼瞅着显都瘦了一圈儿。   虽然平日里,他们各忙各的,但长辈心里总是掂挂着小辈,一直从旁关注,默默支持帮忙。   “爸,我们知道了。您放心,我对自己的设计有信心。”   卫父笑着点点头,拍了拍儿媳的手,回头脸色就严肃了几分,叮嘱儿子要多照顾自己媳妇儿。   卫东侯立即表态,“爸,我现在都是给语环打下手,是他的全权助理,一切行动听指挥。您不用担心了!”   卫父口气却没放松,“不像话。就算语环现在挑了大梁,但你姓卫。人家外面的人谁不知道玺奥背后是咱卫家顶着,人前人后,你更要做好样子。不要丢了我们卫家,和语环的脸面,听懂了没!”   其实,这是卫父在暗示儿子,他们即将面对的除了姜家的竞争,还有来自屠家的审视。虽然现在还不能百分之百确定儿媳和屠家的关系,但既然屠家在背后帮撑着儿媳,对于儿子必然也是带有审视之意的。   这次项目即是夫妻两一起合作,卫东侯的表现必然分毫毕现于屠家人眼前。他表现的好坏,也直接影响着在屠家那里的印象分。   总之,不管儿子已经多么能干有成就,做父亲也无法完全放心不管。   语环见状,就忙给丈夫打圆场,“爸,你最近脸色都不怎么好。这夜里,还是不要总熬夜的好。不然,就算我给您梳理身子,也治标难治本啊!”   卫东侯一听,立马顺着媳妇搭的竿儿上爬,转移了话题。   卫父觉得欣慰,笑着哼了儿子一声。   语环迅速扫描过公公的身体,直说等晚上回来,再给公公好好梳理一下身子。   卫父却摆了摆手,叫他们等竞标的事忙完,就抽些时间多陪陪家里两个女人,还有孩子们,尽尽儿女父母的责。   眼看时间不早了,双方这才告辞,各自离开。   上车后   语环跟卫东侯提起,“我昨晚听妈和奶奶说,爸那边的压力似乎不小呢!可是我又不懂这政府里的事,你和那位欧阳叔叔熟悉吧?今天要是有机会,可以打听一下爸的事不?就算帮不上忙,至少我们心里有数儿。万一……”   语环觉得自己最近忙自己的事,都疏忽了家中长辈们,立即就想着要怎么帮公公解决“必须加班”的问题了。   卫东侯心里很感动,便说,“不用惊动欧阳叔叔,我在京里也有几个不错的发小,可以打听情况。不过,”他看着妻子笑得有些狡黠,“老婆,你放着你屠二伯那么好个消息源不用,是不是太可惜了啊?”   卫东侯感觉得出来,屠家的两位大老爷对环环可是疼爱有嘉,很多时候都有刻意讨好之意。从这屠言推荐他们的这套距离父亲上班近便   、交通通畅的别墅,到屠磊在此将竞标会送来的欧阳副司令来他们不时的提点。   这最疼爱的小弟的亲生女儿,屠家唯一的亲侄女儿的要求,伯伯们岂会坐视不管?!   语环一经提醒,就开了窍,但随即一想双觉得疑惑,便问,“老公,我二伯是商人。政府里的事儿,他也不可能有政府内部的人清楚吧?”   卫东侯勾起笑,“傻丫头,你还真是小看你屠二伯。他可是咱天朝最大的大皇商,知道什么叫大皇商不?!那就是政府必须信赖的最大的大商人,政府有什么需求,政府企业都是个什么情况,他比咱曲总理还清楚。你大概不知道吧,你屠二叔私下里可是曲总理的智囊团的首席顾问。”   “首席顾问!”   语环惊叹,她真是一点不知道这其中的种种复杂关系和各种牵扯。今日听闻一两点,如管中窥豹,才知刚才卫父所说的权利制衡,也只是其一。   随即,她才知之前卫东侯对于她擅自行动去跳宋雪欣的“合作”陷阱,的确很不成熟,欠考量,想得太简单了。   既然姜家和屠家已经相安无事地共融到今日,也绝不是因为一个项目,就要斗得你死我活的境地。在当下这个和平的大环境下,不管做什么都不可能完全摆脱对方的力量。故而,她根本不用紧张宋雪欣拉拢了其他公司组成什么大联盟。   这个局,最开始就是由组办方发起,要是连他们这些公司的情况都摸不清,控制不好,那还谈合管理一个国家。   “老公,对不起,之前我真是太傻太冲动了。”   卫东侯没料到女人的心思突然就拉了那么远,遂也顺其自然,“吃一堑长一智。你会冲动,也是因为岳母的事现在还不明确。今儿的竞标,全力以赴就好,结果不是最重要的。”   “嗯!”   他的宽慰和理解,让她很感动,不管在什么时候,他都能给她最想要的。   得夫如此,妇复何求?!   她心中感动,不禁仰头就吻了一下男人帅气的下巴,清新的刮胡水香味儿,主人心头怦然。   他低下头,咧嘴一笑,又坏又帅得让人窒息,捧起她的小脸,加深了这个吻。   夫妻情谊,愈久弥坚。   ……   而就在卫家别墅只剩下阿姨在打扫卫生时,小茜突然一人从外面回来。   阿姨奇怪,问她怎么没跟夫人们在一起。   小茜说卫母想给语环和卫东侯做好吃的,去了超市,她则回来帮忙拿东西。   阿姨说要帮忙,小茜忙摇手说只是奶奶习惯要用的老花镜,便上了楼去。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小茜又离开了卫宅,神色间却有几分忐忑难安。   ……   雍和宫   语环和卫东侯刚下车,就看到了等在石阶上的刑战。   “大哥。”夫妻两异口同时。   刑战立即迎上来,同时还看了看表,说,“还有半个小时才开始,目前其他人都还没到。”   看到对方眼中有几分赞许之色,语环的目光扫过那宽阔微湿的肩头,问,“大哥,你怎么也这么早?”   刑战未及开口,卫东侯就解释了,“大哥这是提前踩熟地皮,给咱做好保全工作。是吧?大哥。您该是天没亮就来扫点了。怎么样?有没发生什么可疑之处?”   刑战看卫东侯的目光,深邃中透着几许笑意,“别光说我。你自己的队员比我还早,蹲的是通宵。要知道什么,你还用得着问我了。”   说着,男人们的目光都偏了一偏。   语环惊讶地瞪大了眼,不自觉地就扫了下四周,毫无意外地发现了劲暴小组的作战指挥商务车,车里郎帅眼镜等人,有的还在折叠床上睡觉,有的在看小电影,有的在喝泡面……还真是……   “老婆,别瞎瞄,小心长针眼儿!”   卫东侯突然一声低吼,捂住了语环的眼睛。   语环听到刑战发出“噗嗤”一声笑,立即窘得红了脸。   随后,就有些紧张起来了,“东侯,他们埋伏这里,是要抓肖一飞?”   卫东侯抚抚女人担忧的小脸,只道,“今天你的任务就是竞标。其他的事,自有我、你大哥,还有屠总指挥官负责。别分心!”   “哦!”   语环弱弱地应着,心下却不以为然。   怎么可能不分心呢?!   “我就说应该提前一小时,你们还不信。瞧,有的是人比我们更心切的。”   得,还没说呢,这让人不省心的东西就蹦出来了。   白玉石阶下方,屠戎为首的一行人拾级而上,那说话的正是跟着男人们后方,挽着高大洋人外表的肖一飞的宋雪欣。   宋雪欣刻意压低了声音,经由那晚的龌龊事件后也不敢当众造次,故意以黑纱掩面,几乎瞧不清形容,但她声音再小,听在语环和卫东侯耳朵里也如震雷。   夫妻两的脸色立即变了一变。   语环的目光更是轻易穿透了那层厚厚的黑纱,看到宋雪欣唇角勾起的冷笑,厌恶感大生。   这个女人还真是各种无耻下贱无底限,之前发生了那么糟糕的事,竟然还有脸出场。相较其而言,林子怡这个荡遍全球的影后还算靠谱儿,听说最近完全足不出户,所有通告都取消了,彻底进入冬眠雪藏期。   在语环和宋雪欣的眼神交战时,另一方,男人们之间的火药味儿也不减。   屠戎一看到面色表情、一身冷硬的刑战,就冷冷地哼了一声。   但随即,心下又有几分不甘似地,故意叫了一声。   “环儿。”   这一叫,成功地让所有人都僵住了脚步,疑惑又惊讶地看着戎大少突然变得温柔亲切的俊容,显然是对着语环,又加上一句。   在语环反应过来,这正是叫自己时,卫东侯先行一步要挡住妻子,语环却更快地走了出来,又被他拉住。   屠戎一时笑得春花烂漫,一步一莲,主动走了过来。   目光直直挑向卫东侯,最后落在刑战脸上,又如刀般刮过,低头说,“那天环儿做的蘑菇汤,真是哥至今喝过最好喝的蘑菇汤了。”   “蘑菇汤?!”   卫东侯低喝一声。   语环唰啦一下红了脸,怨怪地瞪向屠戎想要骂。   卫东侯一把扯过老婆就要质问时,被刑战一把拉住,以眼神示意他不要上了对方的激将法。   屠戎“呵呵”低笑两声,好笑地瞅了眼自己创造的惊人效果,转身而去,真是挥一挥衣袖,没带走一片彩虹,就把男人们的军心给乱了。   “不要脸的公共汽车!”   直到人走了,卫东侯才哼哼地憋出这一句。   回头就瞪着语环质问,“你给她煮了蘑菇汤?什么时候的事儿?我说你到底有没有脑子啊,这家伙简直就是男人的耻辱。你竟然还给他做蘑菇汤!”   语环真是一个头两个大,直说根本没有的事儿。   刑战眉眼微弯,也一样沉着声,状似不满地问,“弟妹,听东子说你做菜的手艺一流。大哥我还没尝过,择日不如撞日,回头竞标完了,你也给大哥做个蘑菇汤,如何?当然,千万不要跟那辆公共汽车喝过的一样。”   “啊,你们怎么这样啊!讨厌!”   语环一边被气,一边被逗弄,尴尬又郁闷,索性嚷嚷一声,转身自己先走掉。   “老婆,你等等,你还没说你给那公共汽车做的是什么蘑菇!”   “呵呵……”   这拢乱军心的蘑菇风波好半晌才平覆,随后而到的王绍铭给众人打探来了一个让人有些凝重的消息。   “卡尔文那个色狼投效屠戎门下?!”   合作,和投效,自然是两个不同的性质了。   前者,双方都是平起平坐,拥有共同的决策权,且一方不干,另一方当   然也干不成。   而后者,那就是完全以一方马首示瞻,双方实力完全结合,一鼓作气。   他们也没想到,经历了那件事后,卡尔文和罗迪这两人竟然没有放弃,在重压之下孤注一掷,做出这样大牺牲的决定。   “卫先生,卫夫人。”罗迪礼行礼。   “两位来得可真早,确是应了你们古谚语,早起的鸟儿有虫吃么?”卡尔文语带轻讽。   “那可未必。有时候早起的鸟儿,更容易沦为猎人枪下的战利品。”罗迪扶扶眼镜,彬彬有礼的口气里,十分冷淡。   卫东侯也没客气地回敬过去,双方闹了个难看的脸色,各行其道。   语环还是能看出,两人并非甘心情愿,但为了商业利益,如此委屈负重,也不免让人生出几分佩服。   时间将近时,组织者们相继出现,屠戎这方立即跟一位大领导模样的人说笑起来,宋雪欣和卡尔文等人簇拥在一旁,看起来人气颇旺。   王绍铭见状,忧心忡忡地说出了自己打探到的消息,“由于之前的贿赂丑闻,项目组又进行了新的改组重选,目前新进的几个领导和评审专家,对屠戎都十分看好。你们现在看到的这个领导,是个行业专家,在之后的评审投票上,占有极重的一票。”   语环说,“关系再好,他们的专业技术肯定也没有我们好啊!”   王绍铭脸色变得有些怪,压低声说,“总裁,您难道还没听说一件事儿?”   语环奇怪,“什么事啊,绍铭哥,你快说。”   王绍铭看了看屠戎那方,拧眉,“我听说屠戎完全反屠家而行,其父不允,要他撤出此次项目的竞标,他不同意。父子两就大吵了一顿,还气得屠部长犯了老毛病,貌似在军区总院里住了两晚。闹到,好像要断绝父子关系。”   “断绝父子关系!”   众人一听,这可严重了啊!   但又有些想不通,虽然之前一直听说这父子两关系不太好,就是极少见面,也没闹到非要搞什么绝裂的地步,怎么今儿突然就出这事儿了。   王绍铭更有些担忧地说,“不怪乎姜派那边的人对屠戎更加看好了,要是他们把屠戎笼络过去,不说屠戎会有多么向着他们,但至少在屠家心里就插了根针,没事儿闹腾一下,都是家中之不幸。”   “行了,绍铭,你这都是听说,又没亲眼看到。以讹传讹,扰乱军心!”卫东侯冷着脸提醒。   王绍铭怔了一下,默了下去。   语环回头看着丈夫,“东侯,大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显然,男人们对此似乎并不惊奇,从见面到现在,都同仇敌忾的模样,仿佛屠戎已经彻底跟他们划清界线,各自一方,老死不相往来了。   而她,还天真地想着,怎么拉拢彼此亲人的关系。   难道,这条路他们越走越远了?   正文 56.标场大战2-反常,必有妖   语环有些着急地问。   刑战唇角一抿,移开了眼光。   显然,这位表哥是不愿意跟屠家扯上任何关系。   卫东侯揽过妻子,温声安抚,也只是避重就轻,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他们到底是局外人,在这里担心也没有用,不如先把眼前的事做好。   语环叹息一声,也不再纠结于此。却是想着,稍后等屠言来时,再打探下情况。话说她自认了两位伯伯后,长辈们对她各方照拂,她也没为长辈们做什么。屠戎的事儿,她觉得自己作妹妹的,也不能坐视不理。   正在这时,负责安全工作的欧阳副司令到了。   接到欧阳副司令投来的眼光时,语环莫名觉得对方似乎跟自己有什么话想说,立即迎了上去。   果然,这话题就落在了屠家大伯头上。   “语环还不知道?那,叔叔这倒是说溜嘴儿了,回头你可得帮叔叔在你爸和大伯面前瞒着啊!”   欧阳副司令露出一丝苦笑,“那晚的确闹得有些凶,你大伯他也的确进了院。不过问题并不大,其实……呵,算了,我还是不八卦了。你稍后要去探望你大伯的话,都会知道。只不过……”   副司令转头看了看项目组那方簇拥的人群,脸色也渐渐凝重起来。   “今天这场竞标,恐怕是一场比我们当初预计的更难打的仗!”   那一方,项目组的领导们似乎全都到齐了,不管是原班人马,还是新近加入,都跟屠戎打了招呼,表示亲切。   语环突然发现,他们都来这么好大会儿了,还有一位重量级的人物,属于评审之列的人还没有到。   “欧阳叔叔,我二伯他还没有来吗?”   男人们的脸色似乎同时又沉了沉,显然比语环更早发现这个情况。   副司令只宽慰他们说,“老言向来做事稳妥,有后手。相信他肯定是去重新布置,你不用担心,即时只要好好发挥。叔叔相信你的专业水准!”   说到此,副司令立即将一个刚往这里走来的领导叫住,来人正好是位专家评审,他故意挑起了专业性的问题,让语环跟其交流了几句。   语环的专业水准立即让这领导眼中放光,时间将到时,还有些舍不得结束话题,末了还说,非常看好语环。   经此一遭,众人的信心似乎又涨了几分。   副司令离开时,拍了拍语环的肩头,对夫妻两说,“其实,凭语环的专业水准,就算在经验上差了一点儿,但凡有眼光的一定会选你们玺奥。加油!”   事实上,这时候,语环在德国留学时的成绩和奖项情况,还没有正式公开,知道的只有屠家几个长辈。   欧阳这会儿如此说,其实也是因为从屠征那里获得的消息,故而他这做起“内应”来可算是信心十足。   关于这一点,卫东侯一直坚持,王牌都要留到最后,才够震得住人。   方案背书时间到时,众人终于都到了会场。   这次竞标会,因为项目特殊性,采取了单独背书演讲的形式,每一个入围的竞标者先进行抽签决定排序先后,根据序号进入评审厅,进行背书,接受评审们的询问。   而当众人已经入场抽签时,一个竞标单位这方姗姗来迟。   “咳咳,不好意思,咳,我来迟了。真是,咳,抱歉!”   来人正是老霍尔金斯。   只见他今日不像周人一般西装革覆,却是穿得十分臃肿,还戴着帽子和口罩,喷嚏咳嗽不断,脸色也有些潮红,显是病得不轻。   老霍走到抽签箱前时,身子还有些打晃,一边举手作揖道歉,一边伸手往箱子里掏。   刚好,语环就在他前一位,见状立即被卫东侯拉进怀里。   “真不好意思。第一次在京城过冬,还不怎么适应啊!人老了……咳咳……”   老霍一边抽着鼻涕,一边伸手掏了个精致的小金球出来,交给工作人员。   同时,另一个工作人员已经记下了语环的排位号。   随即,老霍摸到的号位正好在语环之前。   读号时,老霍咳得声嘶力歇,模样十分狼狈,差点儿一个踉跄就要摔倒,偏偏他身边竟然没有一个随行人员跟从,也颇让人奇怪。   幸而刑战在旁,顺手帮扶了他一把。   有工作人员低声说,不会是得了热流感吧,瞧着那脸色愈发红得似滴血,众人一听都不由得纷纷退后了一步。可见这热流感在人心中余威尚在,就算多数人都打了疫苗,还是没有谁想靠近老霍这样的疑似病原体。   随即,欧阳副司令就派人上前询问,老霍一听吓了一跳,忙说自己只是感冒症状有些厉害,已经看过医生,并没有感染什么病毒,还低姿态地求起工作人员千万不要赶他走,模样竟然有几分可怜。   语环有些奇怪老霍的状态,但当下也没兴趣多管闲事儿,就由卫东侯揽着到等候区落坐,同时又拿出电脑,做背书的准备。   但他们这方刚落坐,老霍不知怎么的竟然就主动上前找他们攀谈,竟然向他们道歉。   “卫夫人,老夫对于女儿当初的事儿,还没正式跟你道过歉。之前还是怪我太宠梅依了,因为她母亲过逝得早,我就这一个宝贝女儿……”   本来语环是不想理会,但听到这个渊源,不由就起了份恻隐之心,将老霍让人扶坐下了,递上了一杯温热盐水。   老霍受宠若惊,立马这认错的态度更积极诚恳了,“……我已经好好教育了她,她现在在老家休养,性子也稳实了不少。其实,我还真要感谢卫夫人。这孩子就是欠些经历和磨难。我也反思过很多次,觉得卫夫人当年也没有做错。是我当年太小心眼儿,希望卫夫人能理解我这个做爸爸的心情。在这儿,我代女儿跟你和你丈夫说声对不起,希望咱们能尽释前嫌……”   对于如此明显的示好,语环也不好当着面推脱,遂跟老霍握了握手,表示过去的事已经没有放在心上,希望他能保重身体,免得做女儿的担心。   虽然,她总觉得这事儿并没有那么单纯。但伸手不打笑脸人,且这等候室里还有那么多双眼睛瞧着,也要做做样子。   而老霍获得了语环的原谅后,似乎特别开心放松,咳嗽立即好了不少,只是喘着粗气声音如破风箱似地,没话找话地跟语环啰嗦。   “乔,你看屠戎他们都跟卡尔文一伙合作了。现在场上就剩下我们两家技术力量最好的公司,你看咱们要不要谈谈,也加大咱们的中标率。瞧瞧戎少那边的架势,我头晚也得到消息,说他们找了不错的内部关系。现在他们即有技术,又有资金,项目组的领导恐怕格外看好他们啊……”   “那到未必。”   卫东侯对老家伙的喋喋不休,很是烦不胜烦,重哼了一声,老霍的声音明显一僵。   他又道,“人家那是彻底投臣,连家底子都卖了。老霍你该不是也想效仿卡尔文他们,向我们投臣吧?呵,那咱们可不介意。”   老霍尔金斯一听,脸上的笑容就僵了一僵,没敢再开口。   语环立即借口拉走了丈夫,到窗口位置商量背书的细节。   ……   等语环等人一走远,老霍捂着嘴又咳嗽了几声,自然没有再去做那讨人厌的牛皮糖粘着卫家夫妇不放,垂下的眼底迅速闪过一丝阴冷,他兜里的电话就响了。   老霍接起电话,就往等候室外走去。   他离开时,语环和卫东侯不由都抬头看了一看。   语环说,“我不怎么相信他道歉的诚意。”   卫东侯冷哼一声,“要真悔悟了,早干嘛去了。临到今天开标日,才装模作样。反常,必有妖!”   语环微叹,“可是我真的心里有些担心。二伯还没有来……咦,大哥去哪了?”   卫东侯说,“大哥他自有安排,你别想太多。把你该做的事做好,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再说天塌了,还有爷们儿帮你顶着呢!”   语环笑笑,眉头舒展。   那时,在门外。   老霍出来后,终于跟自己迟到的秘书和助理碰了头,同时跟两人来的还有一个年轻人。   那人手上拿着一个平板,朝老霍点了点头。   老霍急问,“东西都收到了?”   年轻人说,“都收到了。”   老霍刚才还乌蒙蒙满是水雾的老眼一下亮了三度,激动的青筋在老脸上跳动,声音都变得有些颤抖,问,“你能弄懂多少?待会儿背书有没有问题?”   那人颇为自得地一笑,说,“爱德华教授的资料我全部都研究过,他那里还有亚力山大教授的核心技术资料。乔语环虽然很有天份,不过也天才不过我。您放心,就她这点儿东西,不足为惧。只要我们待会儿……纵她是原创又如何,我也让她百口莫辨,只能认栽!”   老霍一听,心下别提有多高兴了,一把将口罩都扯了下来,脸色再不若初时那么潮红,透着一股子狠绝阴险的狡诈和自得。   “太好了。洛克,这次就全靠你了。只要事成之后,我们霍尔金斯集团就能东山再起,届时,我就给你和梅依举行一个豪华订婚宴。”老霍激动又感慨地拍着洛克的肩头,“还是你小子有良心,梅依都那样儿了还不离不弃。以后,咱们都要看你的了。”   洛克正是当初帮梅依在毕业典礼上污蔑语环的那个电子系的学长,没想到他一直陪在半疯掉的梅依身边,这些年一直私下里帮助老霍做商业间谍,打击老霍的竞争对手。   “先生,您别客气,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好好。回头,咱们就等着看好戏吧!哦,不对,我还得回去继续接着演一场戏。”   乔语环,这回我一定要你把当初害我女儿的债通通讨回来。   ……   率先背书的是屠戎这一方。   进去前,屠戎又故意到语环这方,系列了一番“蘑菇汤”的故事,惹得卫东侯差点儿动手,被语环拉住了。   屠戎心里却觉得卫东侯这小猴子逗起来,实在有趣儿,并扔下了大话,“小猴子,等爷们儿拿到标,回头再陪你玩啊!环儿,回头哥哥一定让你尖叫。”   一个飞吻,潇洒走人。   卫东侯的拳头握得咔咔响。   语环死抱着人,还动了几分力量,才将男人摁下,各种安慰,男人还是不甘地直哼哼。   恰时,屠言刚好赶到,就瞧见这一幕。   “小戎,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在搞什么鬼。我刚从医院回来,你爸他……”   “行了,二叔,我马上就要进去背书了。有什么事儿,晚点儿再说。”   “你这个臭小子,看我……”   屠言一怒之下竟然扬手要拍屠戎的脑袋,这刚好是他们叔侄多年形成的一个习惯。   但后方一个人影窜过来,抬手就把屠言给挡住了,屠言的保镖都来不及出手,屠言的手被这一震,竟然疼得变了脸色。   “二伯!”   语环这方看到,立即跟卫东侯冲到最前,但对方立即收回了手,挑着一抹阴冷的笑,退到了肖一飞身后。   语环看到宋雪欣笑得很得意,仿佛以此给了他们一个下马威。   还故意说这是保镖们的条件反射,让他们不要介意。   语环扶过屠言,立即帮二伯梳理伤痛处,目光责备地扫过了屠戎,却看到对方眼底一闪而过的迟疑和担忧。   “戎少,时间到了,让评审们等可不礼貌。”宋雪欣还故意在这时出声挑衅。   气得卫东侯骂了一句“婊子”。   屠戎回头警告了宋雪欣一眼,宋雪欣却故意低下了头扶自己漂亮的艺术指甲,绿莹莹的珠光映在人眼里,更让人厌恶不喜。   然,大门一关,这笔仇也只能记下了。   随即,语环扶屠言坐下,屠言方才无奈一叹,透露了屠家老大的事儿。   原来,屠磊知道了慈善晚会上的事后,专门叫屠戎回家狠批了一顿。而因为水晶宫的事,也强行要求儿子给语环让道。虽然语环这方根本没有意思要跟屠戎争,可是屠磊爱护弟弟,想弟弟这么多年就一个女儿,且现在他的另一个私生子刑战也在帮语环的忙,私心里其实还是有一些想要弥补刑战的意思,就想让长子让道。   不管是人情还是义理,针尖对麦芒,就对上了。   父子两都是一副牛脾气,几句话争论不过,竟然动了手。   当然,还是为军人的父亲动手,儿子受着。   “啊,大伯打了戎哥?!”   语环一听,目光立即穿墙而过,落在屠戎身上,迅速扫过就看到了屠戎背上一道极深的严重挫伤。   这一棒子,不可谓不重。   有多痛,估计只有当事人心里最清楚了。   可是他刚才还故意逗她乐呵,似乎什么也没发生。   语环不由得为哥哥心疼了,“大伯怎么也跟爷爷一样,喜欢动棒子呢!”   屠言苦笑。   同时,屋里正在背书的屠戎忽觉背伤处爬过一抹暖流,举手时的刺痛,立即消失了,随之便觉通体舒畅不少,连带那晚受父亲责打时的郁结都淡了一些。   没有深想,他也多少能猜到原因了。   ……   “咳咳咳……”   几人正低声商议时,老霍带着自己人进来了。但他似乎情况更严重了,坐下后,呼吸声又沉又重,鼻口大开,仿佛稍一个不小心就要闭过气去,脸色也从最初的潮水,转为了青白。   旁边的秘书和助理都在劝老霍,让他去医院打个闹针。   老霍当然不同意。   秘书又说叫医生在这里给他打个吊针,顶多跟项目组的人解释一下,让他带着吊针做背书,也不会有太大影响,或许还能拉个同情分什么的。   老霍却秉着一副标准绅士的模样,说打着吊针背书,太不成体筒了。   语环心下好笑,这人连西装都没穿,这时候了还讲什么绅士风度呀!   但没想到老霍突然将那厚厚熊样儿的外套一扒,里面竟然是穿着一套挺刮的西装。可他才站起身,没几秒就要偏倒了。   洛克就问了,“下一个就是先生背书吗?届时我们速度快点儿,做完了就赶紧去医院吧!”   秘书摇头,“不是。我们抽在后面,下一个应该是玺奥集团小乔他们。”   于是,几个人同时看向了语环他们这方。   卫东侯正跟屠言谈当下时局,语环接到他们的眼神,便有些骑虎难下,毕竟恻隐之心人皆有之,老霍的年纪看起来明显比她父亲屠征大了一轮的样子。   不出所料,老霍的助理就上前请求语环跟他们调换背书的位置,让他们先进去,也好让老霍能了了心愿,尽早就医。   卫东侯立即沉了脸,表示排号是大会安排好了,这临时改动,于理不合。   屠言没有来得及表态,就被工作人员请进了屋,他也是今天开标的重要评审之一。   最后,众人期待的目光落在语环身上,如芒在背。   老霍突然冲过来,“你们搞什么。都给我回去!这像什么话。人家卫夫人也准备了很久,这样的机会哪能说让就让的。”   助理却不高兴了,“这哪能说让。就是晚一个号进去,对他们几乎没什么影响。而且,今天也不过几家公司。号越靠后,更有好处。就时间上来说,他们晚我们一场,刚好也是评审们精力最充沛的时候,哪里不好了……”   语环听后,王绍铭咳嗽了一声,显然是心动了。   但卫东侯就是不同意,以眼神示意她“非常必有妖”的意思。   语环为难,便没有立即开口表态。   但老霍突然就倒了下去,众人急得大叫,负责值勤的警卫跑了过来,立即叫来了卫生员,但也不是专业的医生。卫生员表示最好立即送医,否则拖久了老人家身体受不了。   这病,当然不是老霍装出来的。   语环还是心软了。   王绍铭也帮忙说好话,说晚这么一个号儿,的确对他们更有好处。在这种情况下,太靠前和太拉后,其实都不好,若调到中间,当是最好。   卫东侯拗不过妻子的目光,只得将手头的号牌跟老霍做了交换,同时警卫员找来了排号员予以说明,很快就通过了。   老霍拿到新排号,十分感激,直作揖。   卫东侯拧着眉说,“希望你们不是心里有鬼!”   秘书和助理表情都是一僵,洛克扶着老霍表示感谢,便立即去做背书的准备了,转身时目光阴恻恻地刮过语环等人。   语环突然觉得这人有些眼熟,但一时又怎么也想不起。   卫东侯眉头紧蹙,欲言又止。   很快,屠戎这方完成了背书,出来时还由个别领导送出门,笑着又低声说了什么,那情形看在其他人眼里,真是各种羡慕妒嫉恨哪!   屠戎跟领导说完后,回头就朝语环这方走来,问起,“环儿,接下来就看你的了。这结果一时半会儿也出不来,不如完了之后,你去我那儿坐坐儿。哥可等着你的……”   “老公,别……”   卫东侯一个闪身就朝屠戎伸手,吓得语环急忙救驾。   “乔,实在感谢你让我先行。”老霍突然走来又道谢,方才打住两个男人的动作。   老霍一走,屠戎怪道,“你把排号位让给那老家伙了?为什么?你不怕他耍诈?”   语环心下又跳了跳,只说对方年纪大了有病在身,才给让的位。   这时候,两个男人竟然站到一线,都说语环太天真,语环被念得耳根子发烫,哼哼着就借口尿遁离开了。   没想到她出来时,就撞见了一个许久不见的好朋友。   “环环姐,我好想你!”   冯可可一头扑上来,将人抱了个死紧。   语环又惊又喜之下,立马发现了异恙,“可可,你的肚子……”   可可当下一脸喜气,眉眼都似乎圆润了不少,“我已经怀孕一个月了。宝宝长得有点儿快,看起来像四个月的。不过可惜不是双胞胎,都怪圣音哥哥不给力。”   在这里遇到可可,语环完全没料到,一时高兴就拉着聊起了两人近况,直到提起了此行的目标。   “环环姐,你还不知道吗?这个水晶宫项目最初是由我们轩辕家和织田家提出来的。姜家和屠家其实一直属意的是太空城,他们觉得要是末日到来,不管发生什么天灾人祸啊,只要离开地球就安全了。可是,太空城是人人都可以上去的吗?   我说他们这些官僚主义者最自私了,从来不为普通大众考虑呢!从最开始,我外祖姥姥,还有圣音哥哥的曾祖父他们,想的都是在地球上建立一个安全基地。能够尽可能多地收容保护普通民众。”   这一刻,语环突然觉得自己肩头的担子更重、更有意义了。   “圣音哥哥是项目的最初发起人,当然就是这个项目的第一决策者啦!今儿招标,他要属意哪个公司,就算其他人不喜欢也得买他面子。他要不喜欢哪家公司,就算所有人投票,也成不了。”   正文 57.标场大战3-谁是剽窃者?   呀!   这不是一票否决,就是一票升天哪!   “环环姐,你放心,我早就跟圣音哥哥说好了,就投你们玺奥公司。舒睍莼璩”   “可可……”   语环好笑,心说这天降的馅儿饼好像砸得太准了点儿,这就落自己头上了。之前他们前担心,后忐忑,这会儿小美人儿一来就全部搞定了么?!   她当然不会这么天真的以为,不过还是对可可的热心和支持表示了感谢。   可可却以为语环不相信自己的能力,立马就掏出电话给老公发消息,还给语环看。   那时候   离开不知去了哪里的刑战回来了,他直接找到卫东侯,从兜里掏出了一个大屏幕的手机。   卫东侯一看,眉头一紧,瞳仁收缩了一下,沉声道,“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刑战看着卫东侯,口气笃定,“刚才我觉得那个男人看弟妹的眼神不怎么正道,就借机……”   卫东侯一边听着刑战的情报,耳麦里也同时响起了眼镜侦察的结果,一边看着远处正跟好友聊得开心的妻子,眉头压得更低,“你查查看,能不能查到出处?”   同时,耳麦另一边的眼镜也立即接下命令,十字飞快地在键盘上飞跃。   这极其嘲讽的语调,让刑战看向语环那方时,目光也黯了一黯。   道,“希望,结果不是我猜测的那样。”   刑战一愣,“你已经知道那泄密的人是谁了?东子,你不该助纣为虐!这样对语环……”   卫东侯逸出一丝苦笑,“大哥,你以为我不想吗?之前她知道我们的行动内容,就要参与进来。偏偏这事牵扯复杂,又……唉……”   刑战面色一绷,“有时候,女人就是宠不得。”   卫东侯回头睨了眼刑战,“得了,大哥,你这是没遇上个人儿。要真遇上,到时候恐怕比我还纵容宠溺。”   刑战冷硬严肃的面容一成不变,冰眸连一丝波纹都没有,直道,“绝无可能!”   卫东侯回以一笑,心说你丫就嘴硬吧,等到时候看咱们谁笑话谁。   ……   很快,老霍等人完成了背书,开门出来时,一个个都笑遂颜开。   且让人倍感意外的是,项目组长的秘书将人送出来,同时更招来警卫,要警卫开车赶紧送老霍去医院就疹,以免延误了就治时间。言辞之间,多有敬意和肯定。   语环见状,不禁又紧张地跟王绍铭交换了一个眼神。   可可还忙着给丈夫发消息,半天只得到一个模零两可的答案后,就不乐意了,看门开了后,就要跟着语环一起会议室。   这时候,老霍捂着一直咳嗽不停的嘴巴,上前向语环道谢,“乔,真是太感谢你了。我们这里很顺利啊,希望你好人有好报,也能旗开得胜!”   这最后几个字,竟然念出了中文成语,惹得还在等候室里的人都纷纷投注惊讶眼神。   老霍朝众人合掌作揖,一副谦卑状,随后就由秘书和助理扶着往外走。   那时,语环接到老霍身边那名高瘦的粟发男子的目光,总觉得不怎么舒服。   卫东侯上前挡住了那两道不怀好意的眼光,揽着语环,准备进会议室了。   同时,刑战朝他们打了个手式,追向离开的那群人。故意要等着语环的屠戎,看到这情形,唇角一勾,就追上了刑战。   在戎大少看来,碰上刑战这个冰山男要不做点儿什么,那就是对不起自己,所以刑战要折腾啥,他偏要跟他对着干。   进了会议室后,评审们都在低声讨论之前老霍的方案。   语环听到个别名词,心下也不由得紧了一紧,似乎这些人提到的东西,和专有名词,自己的方案里也有。   主席位上,屠言和欧阳副司令纷纷向语环点头微笑,似乎也是想让她放松。   身后的大门终于关上,众人的议论声也渐渐低了下去。   但可可的声音一下扬起,“老公!”   坐在正中的织田圣已经走了过来,脸色显然不怎么好,但又发作不得,瞧着老婆那微挺的小肚子,眼底光色十分复杂。   语环明显感觉到了织田圣眼角扫过的目光,忙走上前。   卫东侯的表情虽没变,但眼角也跳了一跳。这座席上的评审们对此一幕会有啥猜想,可想而知了,不过这行事的大主角都是个性子不拘的人,他就是想阻拦避嫌都没法儿,索性就由着他们去了。总归,这其中的利还是大于弊的。   其实,他早在项目下来时,就通过屠征了解到,这个项目的主要决策者就是织田圣,即轩辕圣音。以老婆跟对方老婆的要好程度,加上老婆独一无二的专业水准,这根本就是探囊取物的事儿。   之所以没有告诉语环,也是夫妻的默契。他们都认为,事情是做出来的,不是靠走关系就能定的。不管有没有这层牢靠的关系,他们都会认真对待。故而也不想让语环多想,顺其自然。   只是让他更意外的是,可可现在怀了孩子,必然是要靠语环从旁周护。织田圣这个人情,早就在慕尼黑的时候,开始铺垫了。   虽然刚才发生了一件看似糟糕的事,但有了冯可可肚子里的这个娃,后续的一切似乎都没有多少悬念了。   卫大首长动作十分利索地将背书的资料接上了线,将方案ppt调了出来。随着灯光一黯,雪白的大屏幕上投出了一幅十分惊人的建筑立体图。   在座众人都不由发出一声低呼,但显然,这声低呼并非惊讶,而是带着几分疑虑的不解,随即就是一静。   语环安抚了可可,可可不得不乖乖由丈夫送出门去。   语环立即拿过话筒,站到讲演台上,回头递给丈夫一个抱歉的眼神,卫东侯点点头示意她开始。   “各位评审,你们好!我是玺奥集团执行总经理乔语环,我现在要给大家介绍的就是我和我丈夫一起设计的。现在投影仪上的第一幅图,正是我们的水晶宫的初部构想模拟内部实景图。按照……”   “卫夫人,请等等!”   一声低喝,打断了语环即将开始的背书,她一眼看到了出声的人,正是主席台上项目组的那位对事不对人的组长,从那明镜似的目光里,她立即读出了一丝严厉,心下莫名地跳得更快了。   “严组长,有什么问题吗?”   恰时,这方已经开门往外走的可可停下脚步,织田圣拦住妻子,以眼神示意。但可可噘着小嘴,就扒开了他的手臂,朝后方望了过去,低喃“环环姐的设计好棒啊”,口气不乏崇拜和羡慕之情。   严组长扶了下眼镜,声音透出一丝审判般的严厉,“我们很疑惑,卫夫人和你丈夫的这个设计,跟之前霍尔金斯先生的首席设计师洛克先生带来的作品,一模一样,毫无二致。”   “什么?!”   严组长举了举手,投影屏上立即发生了变化。   工作人员将另一面墙打亮,上面霍然出现的正是老霍尔金斯递上的方案内容,ppt的第一页画面,跟语环的完全没有任何差异。   只除了,文件抬头上的命名。   一个写着霍尔金斯。   一个写着玺奥集团。   “不,这不可能!这个方案是我和东侯用了一个多月才设计好的一个雉形。绝不可能是从别处剽窃而来的,我敢用我的名誉做保证!”   语环终于知道,之前老霍从这房间里出来的那抹狡诈的笑容,还有那个叫洛克的男人眼底的嘲讽和得意,到底是为什么了。   跳个不停的眼皮子,终于停了下来,看到左右两幅一模一样的作品,语环突然觉得,自己真是太天真单蠢了。自家二伯真没有骂错她,这大概都是她一时妇人之仁,酿下的苦果!   严组长等主席座上的一众人等,却没有表示出半分同情,一个个脸色更为严肃,且还有人露出了不屑。   “卫夫人,按照设计界的惯例,谁最先发布作品,原创权就更偏向先发布的作者。光凭你一句以名誉做担保,我想这并不能澄清你作品的清白性。”   “可是这明明就是我和东侯……”   其他评审立即截断了语环的话,“乔小姐,你的作品现在已经没有必要进行背书了。”   更有人火上浇油,“对。关于这剽窃的事实,因为涉及到咱们这个项目的重要保密性,还是需要进行更进一步的调查。”   “对。这剽窃之风可不能开,不然真让人家外国友人们以为咱们国家就是个山寨大国,没有一样原创拿得出来,也太丢脸了!”   “可不是。这剽窃之风必须严惩!太过份了,咱们这项目可是国家未来五十年的重要大项目,岂能如此儿戏!”   “必须严肃处理。”   这矛头一个个扎过来,情势眼见着一面倒向了那个“最先发布的原创外国友人”,语环顿时哑口无言。   而现场舆论的棒子很快就递交到了负责项目安全和保密措施的欧阳副司令手上,这会儿副司令的心里也是一叹,虽然之前也担心过会出岔子,可是也没想到竟然会出现“剽窃”这问题上。   话说本来水晶宫项目的保密级别就是国家当前所有重大项目里,最高的。这竞标单位理应为自己方案的保密性做好安全措施,怎么能作品还没公布,就被人剽了呢?   先不说那剽窃者的可恶,语环和卫东侯在这件事情上,自然也难辞其咎,必须负起损失的责任。   也正因为,语环一时失了声,心里很自责。   若是她在使用电脑的几个环节上,更仔细认真一些,或者,之前老霍装模作样时,将事情交给丈夫处理,就不会演变成现在这样了。   她越想,浑身越是发冰,心里难受得不得了。   这时,一只温暖厚实的大掌握住了她的手,将她护进了怀里。   “老婆,别担心!”   终于,心没有坠入自责的深渊。   ……   砰的一声响,大门被狠狠推开,震得室内人眼皮都是一跳。   朝那声源看去时,一张艳冶容颜,盛着满满的怒火瞪向他们所有人,心下都是一个咯噔。   “胡说八道!就是世界末日,语环姐也不会去剽窃别人的作品。这作品,从头到尾就是环环姐设计的,也只有环环姐和东子哥哥才设计得出来。真正剽窃的人,应该是那个先发布作品的家伙!”   可可横臂一指霍尔金斯的作品,声音高昂有力,当真是气惯全场,室内一下子静得再无任何议论抵毁的声音。   “你们要给环环姐定罪,也不是光凭你们的指责和有眼无珠,就能决定的。你们要是再敢胡说八道,污蔑环环姐,我们也有权利起诉你们诽谤!”   “可可!”   织田圣额头一跳,将老婆给扯了回来。   其他人一听这后一句极具挑衅的话,也忍不住纷纷表示不满。   但可可却是被织田圣从小娇惯足了,养成了直率不拘人情事故的直脾气,面对这种显然是有人阴谋作乱的龌龊事儿,她今儿要是没来看不到就罢了,谁让她就是刚好撞上,不发作就不叫冯可可了。   “放手啦!难道人家说错了嘛!之前我来时,就听说环环姐把自己的排号位让给了前面那个人,那个人就早一步先发布了作品。这就是个蠢蛋也知道那个家人才是无耻的剽窃者啊!”   这赤果果的真相一旦教人吼出来,众人的声音都滞了一滞。   其实这里面不少人早就想到了,可是为什么还要故意抵毁打击语环和卫东侯,其中因由自然不言而喻。   不过,不管这底下流动着多少肮脏的潜流和所谓的规则,在绝对强悍的实力下,也只能默默地藏在阴沟里了。   欧阳副司令见状,立即发表了观点,“轩辕夫人的建议没有错。我们的水晶宫项目本来就具备级高的保密性,在这个问题上,我们之前疏于没有告戒投标单位其中的重要性,导致而今的局面,我们自己也必须先做个检讨。”   屠言这时也开了口,“欧阳司令说得很对。鉴于我们项目的重要性和严肃性,还有剽窃事件的恶劣性,这件事一定要彻查清楚,绝不能   不了了之。我们即不能冤枉了好人,毕竟人家原创是实实在在花费了大把精力,才为我们的项目设计出这么好的作品。不管有没有中标,那都是他们付出的辛苦努力,也是对我们项目,以及我们的国家和人民,做出的努力和贡献。我们必须尊重!   同时,为了我们国家的荣誉,我们更不允许剽窃这种恶性事件发生在如此重要的项目招标上。这无疑是对咱们国体的侮辱,更是对这个重要项目的危害。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这个问题,不能不重视,必须重视,必然严肃察清处理!”   屠言此话一出,合情合理,合体合法,全场再没人敢指摘一二,议论抵毁了。   接着,欧阳副司令更是声若掷定,“对!这项目才刚刚开始,就出这种事儿,怎么成?!俗话说的好,千里之行始于足下。要是咱们这开头儿就这么囫囵,以后还怎么跟各家公司单位合作做好事儿。   无论如何,剽窃这件事,必须查个水落石出,绝不能因为一个片面的发布时间,就草草定罪于人。这不仅是对那个真凶的姑息,未来更会对咱们的工作造成一种潜在的威胁。要是冤枉了好人,以后咱们项目组还如何在未来的协调工作里,取信于人,立信于世?!”   事件的基调,就此被两位大佬一搭一唱地定下了,从头到尾,严组长虽眉头皱得死紧,确也寻不着遗漏之处,也不得不发言表示赞同。   “总司令说得好!”   一声高扬的男音从门外传来,响亮的皮鞋声快步移进,刹时室内灯光大亮,众人目光聚至门口。   就见屠戎大步走了进来,唇角衔着一抹凌人的笑意。   ……   “你,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太粗鲁了!我可是你们政府邀请来的嘉宾,你们没资格这样……哎哟!”   老霍跌跌撞撞地被攘进屋里,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他的帽子口罩都没有了,衣衫大开,鼻涕横流,满脸潮红,形容十分狼狈。   而在他身后走进来的,正是之前专门跑去拦人的刑战。刑战手上还有一人,也被推进了屋,跟老霍跌成了一堆,正是设计师洛克。   刑战冷冷地说道,“粗鲁?呵呵,大概是嘉宾您还没见识过什么叫粗鲁,让您回来这儿走一遭,已经算是优待俘虏了。要搁儿别处,这赌博敢抽老千的下场,嘉宾您大概也略知一二……”   刑战一边说着,这指关节就发出“咔咔咔”的响声,吓得老霍老脸抽搐,嗷声立即变成了吱唔声。   洛克却不死心地叫了起来,“你凭什么抓我们。你不是警卫,只是个小小的保安员。你没资格!”他立即转向主席位上的人,“严组长,若组办方有什么需要征询我们的问题,大可以以礼相询。这个人,如此野蛮不讲理,粗鲁伤人不说,还出言恫吓我们,我请求项目组将此人驱离。若有他这样的野蛮人在,我们不会回答任何……啊,问题!”   刑战要上前,吓得洛克立即一跳三仗高地躲到了老霍背后。   欧阳副司令一个头两个大,他是知道刑战的身份的,屠言又坐在身边,警卫上前要带走刑战,他也不得不下令阻止。   洛克见状,心下不忿,又要叫嚣,屠戎突然又拍起了巴掌,将众的注意力转到了自己身上。   “剽窃这事儿可大可小,可咱们的水晶宫项目事关国体生死存亡,当然不能就此轻易了之。做为投标公司,在下觉得我们都有必要参与旁审,加强保密意识的同时,更要揪出真凶,还原创者一个清白。”   于是大门陆续走来其他公司的人员,本来要离开的宋雪欣也强拉着肖一飞跟着进了门。   这方,卡尔文听到屠戎如此说,深觉这是一个重要的暗示信号,想到之前林子怡向他透露的有关乔语环的信息,非常嘲讽地说道,“之前听说贵国一打铁匠都能造出玛莎拉蒂的赛车,我还不太相信。今天一见,村姑居然能设计出这样出众的作品,还真是让人大开眼界了!”   可可一听,奇怪了,“村姑?!谁是村姑?我环环姐才不是村姑,我环环姐是……”   她的话没完,就被卫东侯沉声截断,厉眸直瞪向卡尔文,喝道,“你有胆的再说一句村姑试试!”   卡尔文被卫东侯浑身散发的气势也震住,舌头   立马僵住,不知为嘛就浑身冒出冷汗来。并不知道,他这纯就是雄性动物的本能,在更强大的雄性面前,只能抓蔫儿的份。   罗迪却实不甘心,“这是公平的竞争!你们玺奥不能凭着自己的人脉关系,就进行黑箱操作。这设计界的惯例都是谁先发表的作品,谁就是原创作者。你们不能仗势欺人,阻拦公平公正的国际科技知识交流!”   噗嗤两声笑喷了出来。   这什么国际科技知识交流的说辞,当真让人很喷饭。大概世上也就只有罗迪这种大国主义者,才觉得自己的国人能发明出点儿东西,当真从头到尾看不起语环,只觉得语环一行人都是靠关系。   所谓有“公平公正”话下,其实含着极大的偏见和浅薄见识。   不怪乎他这话一出,屠戎就毫不客气地喷笑了。   罗迪一见自己的合作者都这么漏气儿,也气得说不出话来。   卫东侯直接喝道,“罗迪先生,你说我们什么黑箱操作,请把证据拿出来。要是拿不出来,凭你这张嘴,和刚才的胡说八道!不好意思,现场这里都有录相和录音,我可以控告你恶意诽谤,侮辱我和我妻子。你别以为自己是外宾,就拥有外交霍免权了。我们偏偏就是有那么点儿特权和门路,官司打到你们星条国,也要讨回我们的名誉,我们的公道!”   “你,你们简直就是……”   “粗鲁,蛮横?!呵,哥跟你打官司,再粗鲁都要上。”   宋雪欣一声冷笑,插了进来,“连抄袭这么不要脸的事儿都做得出来,还需要什么证据呢!这明眼人都看得到的,不是吗?”   自然有一帮人跟着应声点头,现场气氛立即分列成了两派。   数道目光扫向宋雪欣,宋雪欣也有看当没见到,下巴一扬,黑纱下的面容一派嘲讽的笑,眼底恶光灼灼。   “这些人太可恶了,我要帮环环姐澄清清白。圣音哥哥,你放手啦!咦?怎么……我没法读那老家伙的心思呢?!啊,那个竹竿男也不行……”   可可忍不可忍想要动用能力时,方才发现了异恙。   织田圣打断了妻子的行动,低声警告,“不要乱来。卫东侯他们已经掌握了全场,你别坏了他们的行动。”   “行动?!”   可可听丈夫这一说,方才发现,卫东侯应该是最着急要为老婆洗刷冤情的,但当下表现得却并不是那么激动。反而在众人争执时,跟刑战商量着什么,还走到一边去打了电话。   这时候,语环却走向了洛克,微眯着眼看着洛克。   洛克被语环看得心下直发虚,感觉仿佛那双茶色的大眼能透视他的心,让他无所遁形,身子不自觉地后缩了缩。   语环双眼一睁,指着洛克,喝问,“你是梅依的那位学电子技术的学长,对不对?我就说怎么瞧着有些眼熟。你是为了梅依才故意来报复我的,对不对?当初是你帮梅依合成照片,在毕业典礼上拿梅依苟且行贿的事来栽脏我,对不对?”   正文 58.标场大战4-绝对实力,谁与争锋   58.标场大战4-绝对实力,谁与争锋   “对不对?!”   语环连问三句,声音不断高扬,最后一落,炯亮的目光直直看着洛克,她那无形中散发的正气,吓得洛克手上的东西“啪嗒”一声打落地,脸色也唰地一下全白了。   若非老霍尔金斯在后面抵着不让洛克跑,恐怕这小子早就被语环句句打中要害的话给吓得跌爬下了。   老霍心头暗骂“没用”,之前要不是洛克一再表示有能力帮助他夺标,惩制乔语环为女儿报复,他哪会看上这种穷小子。可现在既然已经骑虎难下,就是再不行,也得给他顶上了。   他低声提醒了洛克一句,他们在德国的丑闻因为涉及到学院自己的名誉,都被压下来了,根本不可能流传到半个地球的亚国境内,真要有人去查那一时半会儿根本查不到,这段空档时间足够他们扳回一程的了。   洛克立即反应过来,身子一挺,又迎上了语环的质问。   “乔小姐,我不懂你话里的那些指控从何而来?姑且我就当你是被揭穿剽窃事实的一种下意识的自我保护吧!可是,你再怎么抵毁我的名誉,拟造一些莫虚有的罪名来攻击我,事实都不能抹杀,我们霍尔金斯的设计作品才是真正的原创,而你,只是一个卑劣的剽窃者!”   语环眉头一皱,没想到这人居然一下又反咬她一口。但是从刚才他神色间的浮动和不安,显然自己的猜测已经全部获得印证。   洛克见语环没有立即反驳,感觉自己占了上风,声音更高扬,“乔小姐,请你不要再在这里子虚乌有胡说八道,要是你再没凭没据地侮辱我和霍尔金斯先生,就算先生不计较,我作为设计的原创者,也要对你提出告诉,追溯你造成我以及公司的名誉损失。我们霍尔金斯公司,绝不会就此罢休!”   一说完,他得意地挺起胸口,唇角衔了一丝笑,目光大亮地扫了周遭一圈儿,最后十分“耿直”地朝主席座上的众人点了点头,一副绅士派头。   屠戎见状,却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句“斯文败类”,心下其实很想教训一下这个自以为是的洋鬼子,但碍于当前情形,上面有自家二伯坐阵倒也不怕语环真的吃这闷亏,同时他也看到刑战和卫东侯这方,似乎还有后招。   再看语环,似乎已经从初时的惊愕慌乱中镇定下来,眉目间慧光婉转,显然心中已有计较。   索性,屠戎就抱手环臂,坐璧上观,想瞧瞧他这个被家中长辈都赞不绝口的小表妹,还有什么能耐能为自己化险为夷。   语环拧着眉,看着洛克愈发得意的模样,刚想开口,急性子的可可又冲在了前方。   “你才胡说八道,混淆黑白。明明就是你抄袭了环环姐的东西,你还有脸在这里装模作样,做贼的喊捉贼啊你!看我不让你原形毕露,让你这么欺负环环姐,我就不姓……”   可可这是忍无可忍,见不得明明最无耻的家伙,竟然还端着一张正义凛然的面具,全场跳腾个不停,这简直就是太岁头上动土啊!   对于这种渣渣,她大小姐向来是来一个灭一个,来一双杀一对,来三个灭一家!   可可伸手就要抓洛克,虽然有人故意帮忙屏蔽了霍尔金斯这群人的精神思维,可是只要直接触到对方的肌肤,她也能读出其心思,并且让其自动俯首认罪,现场招供。   “可可!”   织田圣在她出手前,将人逮回箍进怀里。   可可气得挣扎推攘,一边埋怨丈夫不给力,一边冲着洛克那方嚷嚷,“你个臭洋鬼子,你知不知道环环是莫尼黑建筑学院两位著名教授的亲传弟子啊,环环姐不仅拿了两个专业硕士学位,作品得过大奖,连校长都亲自给她颁发毕业证书来着,你算哪根葱哪根蒜啊?!”   她这一吼,在场其他人听得都是一震。   主席座上的除了屠言是屠家唯一知道内情的,其他人也都是一惊,因为在他们眼里,玺奥集团若不是有屠言这位商界大佬出面保举,其实在这么多家投标公司里,算是实力最弱的一家了。   其他公司的总部都设在京城多年,而玺奥一直偏居于西南,虽然在全国名气也有,但历来的地方保护主义来说,要想吃上皇城根儿里的好粥好菜,只有在当地有块熟地皮才够看头。   玺奥这才刚入京,哪里有别家公司的深厚人脉和基础,在他们眼里,玺奥跟别家一比,那就是个连毛都没长齐的毛头小子,还嫩得很,需要打磨。   对玺奥的看轻,自然也对语环这个执行总裁看轻了不少。语环太年轻,太漂亮,缺乏稳实的感觉,目前在京城还没有做出什么成绩来,且拖了林子怡的手腕,不管不顾地散布语环是村姑出生,根本没有什么真材实料,不少人都觉得语环是借着卫家起势,没有几把真刷子,并不怎么看得起语环。   故而,这剽窃一事一出,众人都觉得老外才是原创,语环就是剽窃者。   但从织田圣的老婆一再帮语环说话开始,这会儿又叫出语环的学历问题,众人也不敢再掉以轻心,得好好琢磨琢磨了。这不仅是因为可可的身份特殊,连他们的顶头的顶头大老板曲总都颇为关爱,毕竟他们一个小小项目人也不想真的公然得罪屠家。   同时,这看着好戏的屠戎也小小惊讶的一把。   他是知道这个小表妹不一般,不然家中长辈不会个个都那么心向着她,没想到她还真有些本事。   只是之前他们第一次见面,他愿意伸手帮忙看重的并非是个人能力,而是语环的人品在当今这个社会,像他们这样身份与众不同的家庭里,最是难能可贵。   他们屠家虽重利,却更重情义。   语环为了搓合他们兄弟情感,屡屡当夹心饼干,就是这份拳拳之心,最让人心疼。   今儿这一出戏,还不定谁能笑着唱到最后!   ……   在他们那方叫嚷不停时,刑战这方便有了新消息。   “查到了。”   卫东侯上前掩住了周人的眼光,同时耳麦里也传来了眼镜的声音。   两人都同时道出一个事实,“发方案的地址,正是你们卫家的别墅。”   闻言,卫东侯眉峰一压,深如墨潭的眼底,迅速滑过一抹凛冽之光。   刑战看着卫东侯,欲言又止。   卫东侯双眼一眯,看了眼正跟洛克争论的妻子,最后一咬牙,转身走到角落里,拿出了电话,拨了出去。   刑战看了卫东侯一眼,耳边听到洛克被可可指责后,更加激烈地反咬语环一口,有些忍无可忍,拿起自己的手机,迅速按下了几个钮,对准洛克手里提着的电脑包一指。   就见那包里发出一声“叽”的尖鸣,仿佛是警告信号似地,吓了洛克一跳,急忙去开包包。   刑战走上前,扬声指责,“你们要证据,是吗?那我们现在就给你们看看证据,你电脑里的那份资料,到底是什么时候出现在你的电脑里,是一个月前的说明会开始,还是在今天背书开始之前一小时?!”   室内立即响起一片低嘘声。   那时   卫东侯拨通了家里的电话,佣人接了电话,他问,“小茜在家吗?”   佣人说,“小茜陪太太们去逛超市了,已经走了一个多小时。说是太太们要产自采买些食材,晚上给你们做好吃的庆祝。”   卫东侯抬手看表,还差一个小时就到十二点。   突然,佣人叫道,“呀,太太们回来了,小茜小姐”   招呼声伴着脚步声响起,他也听到了隐约传来的汽车引擎声。   很快,小茜拿起了电话,“喂”了一声,握着话筒的小手十指不自觉地收紧泛白。   卫东侯的声音极为沉低沉,“小茜,我和你语环姐正在招标现场。”   小茜垂下眼眸,不自觉地用双手抱住了话筒,咬了咬唇,问,“卫大哥,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卫东侯眸色更为沉黯,回头看着妻子那方,刑战已经开始扳回局势,说,“你怎么知道我们这里是出事儿了,而不是跟大家提前报告好消息?”   “这……”   小茜的脸色唰啦一片苍白,掌心出了一层冷汗,心脏卟咚卟咚跳得极快,一股说不了的难受掐似乎掐住了她的脖子,让她再难吐出一个字来。   卫东侯似乎是看到小茜的模样了,以他对小丫头的了解,这孩子根本不擅长说谎,心里也憋不住事儿,要有什么事,很容易就能看出来。   他一字一句,将当前的情形说了出来,听到电话里时起时伏的呼吸声,那种被逮了现形似的紧绷感,都透露了一个事实。   末了,他的声音变得冷硬而沉重,“小茜,你知不知道,语环是拿你当亲妹妹一样,疼着你,宠着你,让你住在我们家里。比起雷小古、杨颖,还有可可,甚至她叫姐姐的查茶,都要亲上三分。”   “卫大哥……”   心底的愧疚和不安仿佛破闸的洪水,一下冲出,扬声叫出后,尾音却变成一片沙哑。   “小茜,大哥也不想再多说什么,我只问你一句:你有没有像语环一样,当她是亲姐姐一样喜欢?你觉得,你应该怎么回报她对你的关爱?”   “卫大哥,我……”   “先别急着回答我,你好好想一想。”   小茜大叫,可那头已经传来咔嚓一声挂电话的声音,“嘟嘟嘟”的盲音在耳膜里鼓躁着,仿佛催命符,让她的心越跳越快。   小茜,这回我和你阿飞哥哥在做一个非常重要的项目,你能不能帮帮你阿飞哥哥。只要你能帮阿飞哥哥做成功这个项目,他就可以安心跟你回岛上治疗身体。我们也可以早日结婚,我们的宝宝一定会认你做干妈,好不好?   小茜,就算你不能跟阿飞做夫妻,可是你也可以做我们的亲人,这一辈子我们都可以在一起啊!   小茜,只要你把这个插在他们电脑上五分钟,就行了。不会有任何人发现的,我们只是想要玺奥的客户名单,跟他们公平竞争。   她以为,宋雪欣是真心想要给肖一飞幸福……   她以为,自己也可以以另一种方式,跟爱的人永远在一起……   她以为,这个名单也没有那么重要,只不过给宋雪欣提供一个竞争的方向,影响应该不会那么大的。   她帮了宋雪欣,把那东西插在了语环和卫东侯的书房电脑里,那里是他们夫妻入京以来,一起工作的地方。她知道,连着这一个多月,他们夫妻从公司回来,多数时间都在这书房里,商量一个什么项目设计的事儿,但她还是以为不会对语环和卫家造成什么大的损失。   却其实,她为自己的欲望蒙蔽了真相,明明语环警告过她多次,宋雪欣不是个好相与的人,叫她不要相信宋的话,可是她还是……还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出卖了对她那么好的姐姐。   砰咚一声,大门被猛地打开关上。   人从楼上一下冲了下来,冲出大门外。   刚刚端着水果出来的卫母被一阵风刮得眯起眼,最后只看到大门口一闪而过的身影,叫了一声“小茜”,就只能摇头直叹,这非人类真是让人接受不良啊!儿子儿媳,加孙儿们,还有这个儿媳格外在意的小丫头,都是这么“一阵风”的水准。   ……   “哼!你跟乔语环他们根本已经一伙的,凭什么让大家相信你这种非法的骇客手段盗来的信息,就是真实的?说不定,你这根本就是唬弄大家视线,想要为乔语环洗脱肮脏的剽窃罪名,又用相同的一招栽脏贺祸!”   洛克似乎是完全进入了状态,对于刑战突如其来的加入,在初时的慌乱后,经霍尔金斯一提醒,再次昂首挺胸,战到最前方。   可可叫骂,“你,你个臭洋鬼,你胡说,胡说,你可恶!”可惜被丈夫织田圣抱着,左右就是没法上前动手,回头又跟丈夫怨上了。   刑战眉目一肃,俊脸冷硬至极,眼底霍然迸出锐利的冷光,浑身散发出迫人的气势,朝洛克踏前一步,将语环护住,直直锁住了洛克闪躲不定的眼神,掷地有声地质问:   “你有胆子再说一遍,这作品是你洛克设计的?”   “我,我有什么不敢说的,这明明就是我设计的。花了一个多月时间,加班加点,挖空心思……”   洛克一挺腰杆,越说越是煞有介事的模样。   刑战冷哼一声打断,“你再说一遍,这幅作品是你洛克设计的。”   “说就说,我怕你不成。这就是我设计的!”   “再说一遍!”   “这是我洛克设计的。”   “再说”   刑战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厚重,越来越严肃,眼底迸出的锐光仿佛两柄笔直的军刀,直直刺向洛克闪烁的眼光。   那两道眼光仿佛法官的法眼,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没有什么肮脏卑鄙的真相能逃得过他的锐目。   随之而来,洛克的声音却是越来越小,越来越弱,还发抖沙哑下去,被刑战汹汹气势的眼光逼得节节后退,他那副小人嘴脸看在周人眼里,有些真相真心不用证据,大家已经心知肚明。   目前,就是时间的问题。   等着看谁先拿出更有力的证据,证明那个真相!   “你再说一遍!”   刑战突然扬声一吼,吓得洛克朝后大退一步,却一个踉跄摔倒在地,手上的平板电脑也落了地。   刑战不由分说几步上前,挥开要挡的老霍和秘书保镖,捡起那平板,在对方要出言叫嚣阻止时,顺手就将东西递进了欧阳副司令派来的警卫手里,当着所有人诧异至极的眼光说,“麻烦副司令,由你们专属的网络部门干员好好查堪一下,看看他这电脑里到底有没有接收商业间谍发出的方案文件。相信,大家不会怀疑我们的公安干警们的公正性!”   “不,你没权利抢我的电脑。”洛克吓得大叫,他本就是网络工程师,也是一名骇客爱好者,虽然他已经把自己获得文件时的那些痕迹抹掉了,可是刚才刑战竟然让他的电脑自动开机发出警告声的能力,他这会儿极度心虚,哪还敢让人拿着自己的“把柄”啊!   跳起身,就扑向了警卫员这方,想要把自己的电脑抢回来。   老霍见状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   洛克扑上前,眼还不及眨,就被刑战伸手一拦,一挽,一转,下一秒大眼只能看着距离自己鼻子那么近的雪白大理石地板,浑身疼得像被人拆了重组似的,哆嗦得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老霍气得立即叫起来就大叫,“不公平。你们怎么可以仗着人多势众,就欺负我们外宾啊!欧阳副总司令,严组长,你们怎么能让这种野蛮人在这里公然侮辱我们,没凭没据地威胁人,还动手打人。这就是你们号称泱泱大国的风范吗?太过份了!”   对此,欧阳副总司令不得不起身,挥手,示意刑战收手。   同时,宋雪换也出声,声援老霍,随之附议的还有卡尔文等人。   话说这敌人的敌人就是自己的同盟,宋雪欣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逮着机会就为老霍说好话。   罗迪看到这“仗势欺人”的一幕,心头也是汹汹大火烧到了顶点,蹦出场就向主席桌上一直站在他们这方的一派人叫嚷起来,“各位,你们怎么能纵容这个剽窃者如此猖狂肆意?你们怎么还不把她抓起来,送交你们的警察机构立案?难道就因为她的背景和后台,你们就要当着我们所有人的面,妄顾最基本的公道吗?要是你们还不下命令,如此为虎作猖,如何让我们信服?如此不公正,不公平,以后我们还怎么合作?”   卡尔文立即大叫,“对,太不公平了。怎么可以玩特权主义啊!这是赤果果的法西斯!”   罗迪,“你们怎么能让我们安心跟你们合作啊?要是你们不处理好今天这事儿,我会动用我的一切关系,将今天这种不公平的事告诉我所有的朋友,让他们看看你们政府的执政能力,就是……”   “够了!你们不要再说了,这事儿是我跟他的问题,不要动不动就把什么国际争端和国家荣誉挂在嘴上。现在需要的是真相,虚张声势有意思吗!”   语环突然一吼,气势十足,甚至动用了几分天生的力量,秒杀全场,瞬即息声。   她走到洛克跟前,刚想开口,洛克先被老霍攘着站了起来,吼出了声。   “对,我知道你也是亚力山老教授和爱德华教授的弟子。可是,这世界上不可能有了你乔语环,就不能出第二个洛克也是他两位老人的亲传弟子吧!”   语环有些微讶异,倒也不怪,随即一笑,“原来,咱们还是师姐弟啊?”   洛克的脸明显扭曲了一下,又叫,“对,我常听老师们提起师姐。师姐在某些方面,的确独树一帜,颇有建树。虽然同行相轻,可是我一直很崇拜师姐你。但不管怎样,师姐你也不能拿我的作品说成是你设计的,这要是被两位老师知道了,那有多扫面子?!”   这还真是恶人先告状,脸都不红一下。   语环不怒反笑,“既然现在知道你是我师弟,那么就几个专业问题,我们现场交流一下如何?正好这里也有不少专家,我们来看看,这看似一模一样的设计里,是不是每一个细节和分主体构架和承力装置,甚至个别选材预案,都是一模一样的?小师弟,我想问问你,这个承梁的外包装设计……”   语环当众侃侃而谈,其对于自己方案的熟悉度,就如同亲身儿女身上的一个小小痣,每一分每一寸,都了若指掌,娓娓道来。   随着她的讲叙,卫东侯配合着帮忙切换PPT画面,夫妻两默契十足,竟然将迟到的背书现场拉开,给所有人来了一场极具专业,又不失几分艺术气息的讲演。   讲到精彩处,有听入迷的专家竟然忍不住提问。   而洛克这方,却在语环的人气不断回升的同时,因为答错了一些最基础的专业问题,又瞎编了一通极关键的几个重要设计点的成因,被周人的目光不断秒射,怀疑的议论声纷纷叠起,声音也渐渐消失了下去,脸色是越来越糟糕。   最后,洛克被老霍气得一脚踹倒在地,滚到刑战脚边时被其一瞪,吓得一下尿了裤子,仪态尽失,警卫员们立即上前要将人从地上提了起来。   “不,不是我干的,是他,是他指使我,都是他”   洛克知道这纸包不住火,在真正的实力者面前,自己根本掩藏不住,之前本来他们想背书完后就立即离开现场,哪知道被刑战这个冷面大神硬生生地堵着抓了回来。   他这一叫,老霍脸皮一抖,没了表情。   宋雪欣气得暗暗咒骂无能。   罗迪却是一脸诧异,询问好友这难道真是老霍在剽窃?!   卡尔文拧眉不语。   啪啪啪   当语环讲完了一个最精彩的设计灵感后,屠言第一个带头鼓起掌来。   他身旁的严组长也面露惊讶之色,不禁语带激动地说,“乔小姐,非常感谢你的详细讲解。比起之前那场背书,你的无疑是今天岂今为止,最精彩、最独道,最具专业特色的!”   有了组长这样的肯定,和赞美,这剽窃的问题还需要再多说什么吗?!   语环朝众人点了点头,从始至终,她的表现不慌不乱,不亢不卑,此时受了众人赞美,也没有一丝骄恃之气,不得不令人激赏佩服。   她的目光坦荡荡地扫过主席台上的众人,很清楚欧阳副司令没有立即下令将人抓去查办,其实就是暗示她能想办法,当场揭穿那作恶的小人,让所有人都亲眼看到事实真相,从而避开审察期间的流言滋生。   语环转身,看着洛克和老霍一行人,眉目却是一冷,声音轻扬道,“就如之前所说,不仅为了我自己和玺奥的名誉,更为了维护我们这个行业领域的公平竞争,以及保障原创设计者们的合法权益,抑制这种卑鄙的剽窃之风,我也要将今天这事调到底,诉诸法律,以立正风!”   “好!”   没想到这时第一个鼓掌叫好的,竟然是一直看好戏的戎大少!   众人见状,眼神儿都不由拐了拐。   宋雪欣更气得差点儿把自己的黑色面纱扯掉,却被肖一飞抓住,给了她一个警告的眼神,甚至不差几分嘲讽。   语环笑看屠戎一眼,又道,“为了澄清此事,更让大家对我们设计者的专业操首有一个更正确的认识。我会请我的两位恩师给我的设计做见证。同时,这也是为了项目组若能让我们接标,保证项目实施的安全性、可靠性。”   说到此,语环突然面向主席位,行了一个恭恭敬敬的礼。   说,“谢谢各位,能给语环和玺奥一个机会当场澄清此事,谢谢!”   她这话一落,在场的专家们都忍不住拍起了手,但凡是做设计或做技术的人,平生最厌恶的就是这种抢夺他人劳动果实、占为己有,谋利不说,还要坏人名誉的龌龊事儿。故而刚才爆出此事时,专家们都免不了意气用事,有站在语环这边的,也有站在老霍这边的。   但不管初时如何,此时语环用毫无作伪的实力,以及真诚宽容的态度,赢得了他们的认可和理解,还给了某些人台阶下,怎么不教人激动!   接下来,招谁入标,已经没多大悬念了。   “混蛋,你胡说八道什么。那方案明明就是你拿出来的,我怎么知道是你剽窃别人的啊!”   “霍尔金斯先生,明明就是你说一会儿就会有人把乔语环的方案发过来,就发到我的帐号上,你竟然翻脸不认人吗?!”   这方,洛克和老霍在看到警卫员亮出白光闪闪的手铐时,开始互相推诿责任。   “你有什么真凭实据,说是我让你接的。那东西明明就在你的电脑里,不信大家可以问问我的助理和秘书,他们知不知道这件事。”   “你,老家伙,你竟然过河拆桥!”   “我根本不知道的事,你要我承认,那就跟我的律师谈吧!呵呵,我当初倒是被你骗了,以为你喜欢我女儿是真心诚意,想来帮忙,没想到你竟然是使这种下三滥手段的人,难怪我们家梅依一直不理你……”   “老家伙,你别以为我没有留后手。早知道你这人靠不住,我已经录下了我们之前合作交易的录音,要死大家一起死。”   洛克突然拿出了自己的手机,说要是他进了监狱,也不会让老霍在外面过得舒服。老霍一看,顿时脸色大变,这会儿他是感冒也好了,不咳嗽也不气喘了,只是被洛克的这一手接一手,给气得差点儿上前把人掐死。   副司令扬手示意,要警卫将两人抓起来,容后再审。   正在这时,会议室大门被人撞开,一道纤细的娇小身影跑了进来,大叫了一声,冲到了语环面前,咚地一声,就跪了下去。   那一刹,数双眼眸闪过惊诧,愤恨,不甘,疑惑,厌恶。   “语环姐姐,对不起,都是小茜不好,是小茜把你书房里的电脑的资料传给他们的。是小茜的错,你打我吧,你骂我吧,呜呜……对不起,环环姐,我错了……”   正文 59.痛上这一刀   “……呜呜呜,环环姐,对不起,对不起……”   脚下的小姑娘,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袖角擦得小脸通红,却怎么也不敢抬头看她一眼了。舒睍莼璩   语环说不惊讶是假的,她之前集中思考如何渡过眼前众人对她的信任危机,逼洛克和老霍自动显身,也有过一个闪念事后一定要将自己这方泄密的人抓出来,但是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眼前这个那么单纯、那么可爱,那么让她心疼的孩子。   一时间,她脑子一片空白,仿佛是无法消化这个事实。   可是心里突然就被什么堵得难受,酸了眼眶。   并不是,没有被至亲的人背叛过。   这方面,卫东侯很清楚,自己当年对语环的疏忽和辜负,让语环心结难解,才几次遭了宋雪欣的招儿,甚至远走他乡。他多少也有些明白小茜的心情,他完全可以阻止,却没有立即出手。   也许女人事后会埋怨他,但他也很清楚,若不经历此一遭,语环大概永远不会得到小茜的那份真心以待。   为此,他宁可铤而走险,痛上这一刀,未来才能让这对有血缘羁绊的姐妹,没有外扰地好好在一起。   现在,便是他这个姐夫必须登场的时候了。   “小茜,你为什么要窃取语环的设计?”   卫东侯走上前,揽过语环低安抚了几句,语环深深了一口气转开眼,退到一旁,小茜吓了一跳,急忙上前,却被卫东侯挡住,一张大大的手帕递到她面前。   对方投来的目光,让小茜愧疚的心一缩,立即低下了头,不敢迎视那过于鸷亮逼人的视线。   只能嚅嚅地应着,“我,我想……”   “如果你不愿意回答,就不答。我和你环环姐,宁愿不知道,也不想被欺骗。明白吗?”   这话当然是故意提给其他人听的,一方面减弱众人对小茜的苛责,另一方面转移所有人的注意力,提醒众人这背后还有真正的主使者。至于后面怎么做,自然还要再商量。   但小茜的单纯心思是不可能明白男人们的手段,听卫东侯这么一句,立即吓得抬起头,但一接上他的眼,就躲了开,划到后方的语环身上,却因语环一脸痛惜矛盾的眼神而移开,目光就不自觉地停在了宋雪欣那方。   虽然这只是一个眨眼的眼神移动,却让几个着力关注此事的人精,将女孩的视线转移路径给全部看透了,更看到了几个被注目者的细微反应。   黑纱后的宋雪欣气得表情扭曲,红唇动了动,咬了几个无声的“白痴”。   她身旁的肖一飞,却是从小茜一进门后,眼神一直没能移开,眉峰间的褶痕愈来愈深,袖下的拳头也越凝越紧。   当感觉到其他人的注目时,他压抑地吐出一口气,一把攥过身边无声诅咒的女人,扯到面前,怒张的眸色阴沉沉地滚过几缕黑烟,糜糜之间,虫子从他脸皮上爬过,吓得宋雪欣差点儿尖叫出声,瞬即抖若筛糠。   几乎不需要男人说什么,他一个眼神,宋雪欣就知道他正在盛怒中,这凶戾愤怒的眼神,正是在问:该死的,你什么时候指使小茜去盗取乔语环的方案?!谁准你这么做的?谁让你把那丫头也扯进来?   他愈愤怒,她的心就越凉。而他愈是时时处处为那丫头着想,她想要毁灭乔语环和小茜这对该死的姐妹的渴望,就更强烈!   她绝不罢休!   ……   小茜哆嗦了一下,终是说出,“对不起!”   小脑袋深深地垂了下来。   语环捂着唇,转开了眼,刑战走到她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而屠戎的声音突然飘来,说,“语环,像这种不定性的小丫头,你怎么能引狼入室。听戎哥的没错,趁早地把人扫地出门,家贼难防啊!这种事儿,有一就可能有二,绝不可轻易原谅姑息。所以……”   “戎哥!”语环这正难过着被亲妹妹背叛了,屠戎的话无遗有点儿那么啥,伤疤上撒盐的恶劣。   然而,屠戎似乎不以为然,直说,“别以为戎哥在说着玩,现在只是偷你方案,难保未来不会偷你男人。那就兹事体大了!”   “啊?你……”   本来语环还想反驳,而一旁的刑战已经发出警告眼神儿,哪知屠戎竟然又冒出这么一句,顿时惹得一旁的雷小古“噗嗤”一声笑出来。   语环本来还有些低沉的心情,就被这一打岔一笑,散了。   接着,这兄妹两就斗起嘴来。   刑战看着屠戎闪亮柔和的眼光,抿紧了唇,没有再插话。   那头,小茜还故意回了屠戎一句,“我才不会跟环环姐抢姐夫,我有喜欢的男人了!”   顿时,几个长辈都忍不住咳嗽一声,转过眼面直摇头。   欧阳副司令心下一叹,屠言立即招来人,过去提醒卫东侯等人尽快“结案”。   卫东侯这方抓回众人注意力,又问,“那么,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窃取我们电脑的资料的吗?你该知道我们的电脑是有密码保护的,而且保护级别并不低。”   小茜觉得这作案过程并没什么不能说的,就一五一十都说了出来。   “那你的那个插件仪器,现在在身上吗?能给我看看吗?”   小茜乖乖掏出还没来得及扔掉的仪器,递给了卫东侯。   众目睽睽之下,卫东侯接过东西,拿在手里看了看,并对一旁的警卫员解释说仪器的型号和作用,并指出利用仪器更容易查到接收者的信息。那警卫员接过这个大大的“物证”,收纳归档。   最后,卫东侯看着忐忑焦虑的小茜,轻声问,“小茜,你能告诉我,这个东西是谁给你的?并指使你来盗取我们的方案?”   这话一问出,场上人的反应可谓精彩分层。   首先,当然是已经自动招认剽窃罪名的洛克和老霍两人,立即叫嚷着根本不认识这个小茜,他们也是受人盅惑。   “我们也是接到有人发匿名短信来,告诉我们说叫我们注意接收方案。我们也是被人陷害的啊!我们根本不知道,这个方案就是乔小姐的方案,我们也是无辜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两人竟然又重新统一了口径,变成了现在这套说辞。   若是实在无法抹干净,至少推卸一部分责任,也比什么都落在自己头上好啊!不管是洛克,还是老霍,都知道这标是竞不成了,可是他们更不想进监狱,那太丢脸了,要是事情发布出去,霍尔金斯集团的股票大跌,在如此不紧气的情况下,只有破产一条路可走了。   总之死马当成活马医吧,谁叫这会儿有人自动跑出来认罪,这样一个替罪羔羊,不利用白不利用啊!   两人就一搭一唱起来,充分地抹黑那个真正的幕后黑手,不断强调严重性,也借以转移了众人的注意力。   于是,那真正的幕后黑手此时确也躲在黑色面纱下,各种扭曲愤恨,暗骂那两老外没脑子二逼傻缺,见利忘义,回头又孬种没用。   宋雪欣是不甘心,可在肖一飞逼视的冷眼下,又不敢发作,只能咬牙忍着,把修剪精美的指甲都抠断了几根。   屠戎瞥了他们这方一眼,唇角轻轻翘起,回头时却因为迎上刑战极为冷漠的眼神,当即冷哼一声,别开了眼。   主席位上的屠言半眯着眼眸,将场下一干人等的神色都收入眼底,双手合十,食指顶着下巴,眼底们过一抹严峻。   卡尔文显然有些不甘心,神色在宋雪欣和老霍身上溜了溜,就悄悄丢下了。   罗迪则有些失神地喃喃着,老霍太丢国人脸面了,显然对于事实真相还有些接受无良,但也没有再嘲讽语环这方的人。   小茜则飞快地瞥了肖一飞那方一眼,低头说,“没有人指使我,和当初大桥事件一样,我,都是我自己擅做主张,向人求来的这个仪器,为了……为了不让你们夺标。”   小姑娘仍是单纯地想要帮自己的心上人,自己承担一切,不想拖人下水。   但如此漏洞百出的借口,稍有些脑子的人哪会不懂,更何况现场随便一个警卫都比小茜年长有阅历,一听就能推断出。不想让人夺标,那么这个幕后主使人肯定就是在场的这些竞标单位了,只要推测一下,玺奥失利后谁会夺标,谁受益最大,谁最没损失,就不言而喻了。宋雪欣听着这话,被气得发抖。知道要再让卫东侯问下去,以他特种兵的审训技巧,小茜这个小白痴准会说溜嘴儿,把什么老底都透出来了。她真后悔,早知道应该换其他人去偷,而不是这个不定性,又愚蠢至极的小蜥蜴,当初真该直接灭掉更省心。   她用力攥了肖一飞几下,示意他赶紧地想办法,不然真要招到他们头上,之前的努力就得不偿失了。   肖一飞没有理睬宋雪欣,只是眼眸一动,有个正站在一旁的警卫越过了拿仪器物证的警卫,拉起小茜就站了起来。   小茜因跪了半晌,又是冷硬的石板地,身子一歪,就被警卫牢牢扶住。   屠言见状,回头看了眼欧阳副司令,发现对方眼底也有一线诧异。   在场其他人都不以为怪,看那警卫给小茜戴上手铐,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事。   不过,这手铐刚套上,今天打了最漂亮一仗的语环,却出人意表地出了声,走上前拉住了小茜,一副不舍又心疼的表情,倒让周人又跌了眼镜儿。   屠言对此,只是摇头心叹,环环这丫头重情义,这是他们所有人最喜欢的,人品好。可是这也是老爷子和三弟最担心的,这样容易受伤,容易感情用事,在处理问题时不够理智冷静。   不过,随即看到卫东侯守护在一旁,倒是让人松了口气。卫东侯够理智,也够聪明,今天这麻烦能顺利就地解决,还为语环赢回了里子面子,不愧是夫妻。   “小茜,你就不能告诉姐姐,到底是为了什么人,让你做这种事儿?”   “环环姐,对不起,我不能……”   “小茜,你就那么喜欢那个男人,愿意为他背黑祸,坐大牢,被人嘲笑,很可能一辈子都抹不掉这个污点,你也愿意吗?”   小茜一听,睁大了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语环,大眼底迅速浮上一层害怕和担忧,更有同语环一样的不舍——那种血浓于水,生物天性之间的亲情牵绊。   “环环姐……”   “小茜,你告诉姐,是不是为了那个男人,你愿意付出一切,牺牲所有的幸福未来,连我这个姐姐也不要了,你也要一直错下去?”   语环大声质问着,目光已经穿过人群,直直落在了肖一飞的头上。   她似乎在小茜的身上看到了自己过去的影子,为自己叫屈的同时,更为小茜的痴傻而心疼着。这丫头多傻啊,明知道那个男人早就有爱的女人了,甚至那个女人还怀了男人的孩子,两个人就要结婚了。竟然还飞蛾扑火地冲上去,撞得头破血流。   爱情到底是什么?   爱情的苦,她自认自己吃的够多了,多么不想这个小妹妹也走自己的老路子,可是眼下看来,似乎很难很难。   既然如此,做姐姐的不能真的牺牲那么多员工的利益,让别人夺标。但是帮你在那个男人面前叫几声委屈,让那个男人清清楚楚地看看他自己有多么愚蠢痴傻,竟然会放开像你这么善良、可爱的好姑娘,让他后悔一辈子去!   小茜再次泪如雨下,想要跪下,却被语环用力攥着,小小的身子如风中柳絮般,抖瑟个不停。   语环看到那双冷戾黑暗,仿佛凝了一个世纪的孤寂眼神,剧烈地收缩着,心下终是松了口气。小茜,你这个傻丫头,看来那个坏家伙并不是完全对你没有感情的。   于是,肖一飞听到那个背对着自己的小小身影,吸着鼻子,带着浓浓的鼻音,一字一泣地说,“环环姐,对不起,对不起……呜呜,这事不怪他,跟他没有任何关系的,都是我想帮忙他,都是小茜傻,又笨,才会害了你……呜呜,你不要误会,这事儿跟他真的没有一点儿关系……环环姐,你相信我……求求你……要怪就怪小茜一个人,好不好?”   小丫头又昂起头朝那个铐着自己的警卫员说,“你要抓就抓我一个人好了,他们都是无辜的,这事儿我就是幕后主使者,跟别人都没关系。要坐牢,我一个人坐就好了!都是小茜的错……”   她这一说,洛克和老霍可欢喜极了,巴不得有人一头顶完所有罪最好,都嚷了起来。   肖一飞的拳间发出咔嚓一声蹦响,身形狠狠一震,提步就要住前走。   宋雪欣一见吓了一跳,虽然她很想让肖一飞在小   茜身上栽个大跟斗,可是她也不想现在暴露了身份,前功尽弃,急忙冲上前拦抱住肖一飞的腰身,低叫一声,“文森特,我,我好像……肚子疼,不知道是不是孩子在踢我了……啊,好痛……”   肖一飞低下头,看着黑色面纱的女人,目光森亮,浓眉怒目,哪里还有一丝疼惜和怜爱,分明都是厌恶。   “文森特!”   宋雪欣强压下心头的不甘嫉恨,扬声用力唤了一声。   其他人都不禁朝他们这方看了过来,连一直埋怨跟丈夫斗嘴的可可也不禁看过来一眼,心下升起几分疑惑。   “行了!今天的事,到此为止。”   突然,欧阳副司令对着麦克风里一声令下,众人方才将注意力收顺了今日竞标的主题上。   “现在人证物证都有了,此次剽窃事件就交由我们安全处来处理解决。最快在中标公布日那天,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交待。   同时,我和严组长,以及各位评审也就目前的情况,做一个简单的宣布。关于直接涉案人员霍尔金斯集团就此取消竞标资格。   玺奥集团的乔总裁以自己扎实的专业水准,和极具说服力的现场演说证实了他们的实力,故而他们的这个方案,我们项目组会再进行严格地审查后,再确定是否保持其竞标资格。   此次剽窃涉案的嫌疑人员,暂时收押至公安厅,等待稍后的详细审讯结果。   最后,我仅代表项目组全体人员,对今天参与竞标的各位单位表示歉意。希望经由今天的事件,我们双方都能吸取教训,做好自己的保密工作,杜绝此类事件再发生,为同行同业们,树立一个良好的竞争形象。”   严组长和欧阳副司令代表全体项目人员,起身也向众人微微鞠了一躬。   余下还未背书的公司安排到了第二天进行。   如此,这次竞标暂时落下帷幕。   ……   小茜要被警卫押走,语环追到大门外,抓着小姑娘想要缩回的手,郑重地说,“傻丫头,你知不知道,要他爱你,你首先得学会自爱。如果一个女孩子连自己都不够爱的话,凭什么要求别人来爱你呢?你自己好好想想。”   “环环姐,对不起,我……”   “既然叫我姐姐,就得听姐的话。”   语环突然脸色一冷,厉声喝斥,“你以为你说三个字,我就会原谅你了。我这么掏心掏肺地对你好,把你当亲妹妹,不是要你跟我说这三个字。总之,你欠我的,以后都必须还回来,别以为你可以一跑了之,懂不懂!”   “啊,环环姐你……”   语环一把甩开小茜的手,转身走人,头也不回。   小茜吓坏了,连忙大叫,“环环姐,你别这样啊,你生我气,骂我,打我都可以,可是你不能不理我。我还,我还,你要什么我都还,好不好?环环姐,等我出来了,我一定来找你……唉哟,你轻点啦,别那么用力,我还有几句话没说完呢,环环姐……”   那时,听着小姑娘叽叽歪歪的叫嚷声,背过去的语环一时又好笑又好气。   走到卫东侯面前,卫东侯伸手抚了抚她的脸,将她揽进怀里,也低声说了句“对不起”。   她佯怒地捶了他胸口一下,闷闷地说,“你知不知道,其实我最讨厌每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是最后一个知道的。这种被闷在鼓里的感觉,真的很糟糕!”   “懂,我懂。可是,我也舍不得你失望啊!老婆。”   她怎么会不知道他的心意。   其实,小茜的事爆发时,她心里最多的还是失望,失望于自己已经在这些天的相处里,接纳了这个小姑娘是自己亲妹妹的事实,而且了解越多,她也越心疼小茜的身世,和孤单的生活,不自觉地想要照顾这个小妹妹。   这就是血缘天性吧!   当然,小茜真的是个很让人心疼的可爱姑娘。   可是这么多的心疼和付出,最后换一个“对不起”的背叛,怎么叫人不失望不难过。   “我不要听对不起,我只要以后你们能提前告   诉我一声,成不成?”   “嗯,我尽量。”   “卫东侯!”   “老婆,刚才咱妈咱奶奶都打电话来问情况了,我告诉他们说咱们夺标成功。他们叫我赶紧回家休息,等着吃大餐呢!”   “你别顾左右而言他!还有,我们哪里有夺标成功,欧阳叔叔宣布的明明是留待考核好不好。”   “那好吧,你二伯和欧阳叔叔好像还有话要跟你说,你就趁着这机会,给咱们玺奥的员工们多争取些机会。行了,我还得跟大哥说一声去。咱分头行动,一会儿碰头一起回家。晚点儿一起去接孩子们!”   “唉,卫东侯,你别跑,我还有……”   语环看着跑掉的男人,和过来叫他的屠言助理,只得叹息一声。   心下哼哼,反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咱回头再算帐!   那时,卫东侯耳朵一热,心下苦笑。   ……   当晚,小茜就被肖一飞弄出了监狱,带回了别墅。   宋雪欣得到消息,立即从医院赶到别墅,心里裹着浓浓的恨意和妒嫉,掌心都被指甲抠得发红。   肖一飞之前是故意借口她叫肚子疼,把她喝去医院做检察,回头就把小茜给弄了出来,这分明就是有奸情,叫她怎么放心两人单独在一起。   宋雪欣裹着一肚子气,挥开开门的佣人,冲进大厅,不出所料地看到正火热拥吻的男女。不管三七二十一,冲上前,扬手就要刮小茜巴掌。   然而这一次她再无法像以前一般得手,手臂立即被抓住。   “宋雪欣,你没资格打我!”   正文 60.你真为我好,就放手!   60.你真为我好,就放手!   别墅大厅里,三层水晶灯下,三个人在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板下投下身影,纠缠不休。   可见以小茜为中心,她扬起一臂,挡住了宋雪欣的拍来的爪子,目光冷直地瞪着一脸盛怒的男人,娇嫩的小脸上难得挂上了严肃冷酷的表情。   而她的另一只手臂却被面前的男人,肖一飞紧紧扣着不放,且他的目光紧凝着她,一瞬不瞬,从宋雪欣进门后到叫嚣着奔上来也没分过去一丝眼神儿。   “宋雪欣,你没资格打我。”   愤怒扬起的声音,是少见的坚决,连那双一向怯弱低垂的眉眼,此时也在水晶灯的照映下,灼灼生辉,晶瞳烁烁生辉,说不出的迷人娇俏。   她这一声吼,让宋雪欣也吓了一跳,因为之前庞小茜面对她时,都是一副低弱没骨气的“小三”状,从来没敢在她面前理直气壮过,可今儿却是大不相同了。   失神发怔也不过一瞬,看到肖一飞一动不动,紧攥着小茜手臂的模样,她心底瞬即凉了一大截,却是咬到一口腥咸,提起一口气就吼了起来。   “庞小茜,你以为你现在有男人靠了,就有胆子待在这儿跟我争了?!”   庞小茜眼底闪过一抹明显的厌恶,不急不徐地说,“我从没想过要跟你争什么。”   宋雪欣一口气提起来,就被这话堵得胸疼,睁大的瞳仁急速收缩了两下,就要放声嘶吼叫嚷。   庞小茜又接道,“宋雪欣,你从头到尾都在骗我,对不对?环环姐根本不像你说的那样,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那么讨厌环环姐,处处都要针对她,陷害她。我庞小茜是幼稚天真,无法想像你们那些阴谋诡计,可我会感觉,我也没你想的那么蠢。”   宋雪欣一听到语环的名字,庞小茜如此维护,心头的不妒嫉不甘瞬即焚掉了她的理智,而今肖一飞也在场,她已经习惯无所顾及地在这个男人面前爆露自己最真实的想法和渴望,偏偏此时这个一向维护自己的男人,竟然好似站在自己的对立面,护着另一个女人的模样,更让她无法忍受地叫了起来。   “庞小茜,我怎么骗你了。你当初不也为了肖一飞,跑到蓉城去破坏乔语环的项目吗?!哦,现在吃了人家的嘴软,拿了人家的手短。乔语环把你的奴隶性子养出来了,说什么你就信她不信我们了!”   “宋雪欣,”甩不开肖一飞的手,小茜皱着眉头,侧转了大半身面对恬不知耻的女人,也扬高了声音,“你别动不动就怪别人。明明是你骗我在先,误导我。你没资格说环环姐的坏话!她比你好上一千倍,一万倍!”   宋雪欣哪里忍得从别人嘴里听到语环的好,何况这个女人还是跟自己抢男人的小三儿,瞬即就喷了,扬手打不到,抬脚就朝小茜踢去,一边大骂:   “小婊子,你有胆儿地再给我说一句,你这个不要脸的小三儿,你和你妈,你姐一样,全都是只会破坏人家家庭的小三儿!”   可惜,宋雪欣只是个普通人类身份,眼下又怀了兽人孩子,身体已经有些吃不消,这一番大动大怒很快就让她气喘如牛,根本连小茜的一根头发都碰不到,扑腾了几下都被小茜轻易闪开。   更让她气愤的是,肖一飞从头到尾,不但没帮她,还任由小茜如此戏弄她,看她狼狈出丑,气愤妒嫉交织之下,她狂叫一声,飞扑上前,却不想一下扑到了旁边的佣人身上,跌成一团儿。   小茜看宋雪欣跌的那丑样儿,一个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   宋雪欣好不容易撑起身子,回头就叫,“肖一飞,你就这么看着她欺负你老婆和孩子吗!”两道黑黑的泪水,糊了一脸。   而这时候,肖一飞只是盯着小茜单纯的、带着恶作剧的笑脸,一瞬间失了神儿。深黑的眸底,似氤氲了一层薄薄雾色,在那久远的梦乡里飘荡出一片梦想中的景色。   小茜第一次在宋雪欣的叫骂面前,觉得问心无愧,心怀坦荡,脑海里不自觉地出现了语环往日里对她的呵护和疼爱,以及谆谆教导。两个女人,截然不同的态度,让她的心茅塞顿开,瞬间似乎明白了什么。   立马反驳,“什么老婆?据我所知,你和阿飞哥哥并没有注册,拿小红本儿。”关于人类的婚姻模式,她也是从语环那里了解到,还看了语环拿出来的结婚证,两姐妹曾促膝调侃结婚证的种种趣事儿。   宋雪欣大叫,“你胡说什么。我们当然早就……”   “没有!”   肖一飞轻飘飘地吐出两字,就像两记耳光狠狠打在宋雪欣脸上,一下子白了脸,瞪大眼,不敢置信地看着男人冷漠得像看陌生人的眼神儿,却在下一秒,他看着怀里的小丫头时,升起一丝难言的柔情来。   小茜歪着头,斜睨着肖一飞,“你们没拿本儿,我就不是什么小三。而且,我也没想过要破坏你们得到什么,我一直希望你们俩能好好的。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你的孩子。”   这口气里有明显的责备,还有一丝刻意别清关系的意谓,初听时还不错,可说到最后让男人皱起了眉头。   “你真希望我好好的?”   肖一飞自动去掉了一个“们”字。   小茜眨眨眼,刚张嘴,宋雪欣一把推开了搀扶的佣人,尖叫地冲上,对准小茜狠狠挥出巴掌。   “臭婊子,你这个不要脸的小贱货,你明明就想在我和肖一飞之间插一脚,你还说没有。老娘今天就要打到你认错,你这个不要脸的小三儿,贱货。你跟你妈你姐一样,都是该死的小三儿,小三儿通通都得死,都必须死”   宋雪欣一下打不到,被小茜闪开了,又契而不舍地又扑上来,打不到小茜,她拳头也没客气地往肖一飞身上招呼,连踢带撞,也有几下得手的。但是,她越打越骂,肖一飞就越是护着小茜,她打不到碰不着,只能看着两人在她面前,亲亲我我,不分不舍的模样,简直快气爆掉。   “宋雪欣,你给我闭嘴。你骂我可以,但是你不能骂我妈妈和姐姐。”   小茜哪里受得了别人侮辱自己最重要的亲人,本来还有心让着宋雪欣一个孕妇,这一听,最后仅剩的那点儿尊重也没了。   几翻折腾下来,宋雪欣不但没讨到多少好,倒把自己累得气喘如牛,还擦伤了身子,可笑至极。突然肚子一阵坠痛,无力地跌坐在地,抚着叫痛想要博取男人的一丝怜悯,却一点儿反应也没有了。   小茜有些看不过眼,可又怎么也甩不掉肖一飞的手,瞪了男人一眼,回头问宋雪欣,“你如果真心爱飞哥,就该克制自己的情绪,好好安胎待产,兽化保命。而不是在这里跟我做无谓的争斗,还会伤了孩子和自己。”   “你个小婊子,老娘不要你教,你,你给我滚,滚出我们的房子”   小茜回头,“你放手啊!我要回岛上去,让你如愿以偿了,行不行啊!”   肖一飞仍没看宋雪欣一眼,瞧着跟前这张怒张的小红脸,不期然的,挑起唇角,笑了。漆黑冷沉的眼里,闪烁着十足的兴味儿。   “如果我说,我现在不要你回岛上了,你要怎样?”   小茜倒吸一口气,很想骂神经病啊!   宋雪欣一听,疯了,“肖一飞,你说,你是不是见异思迁,爱上这小丫头了?你说啊!你之前明明说爱的是我,你上周陪我产检时,你说你爱的是我啊!你怎么可以让她留下,你怎么对得起我和孩子,肖一飞”   宋雪欣痛哭失声,拖着身子,一步步朝男人爬了过去,伸手去抓男人的裤角,却被轻易避开了,一巴掌拍在了冰冷的地板上,连地上男人的影子也没够到半片儿。   那模样,看在小茜眼里,没有丝毫胜利的喜悦,只觉得寒心得很。地上的女人可怜又可悲,更可恨。而差一点儿,自己就变成那个模样。幸好,她听了环环姐的话,在牢里的那几个小时,她想了很多很多……   “肖一飞,你说啊……”   小茜见男人不答,就说,“阿飞哥哥,我想回岛上了,我不想再待在这个复杂的大城市,再也不会插足你和她之间的事儿。你放开我吧!”   肖一飞接上女孩清亮的眼神,看出她这一次是真的下了决心要离开自己,本来这是自己当初的初衷,他应该觉得松口气了。   可是,他却怎么也松不开手。   不知道是他的心都欺骗了他,还是他的身体比心还要诚实?   他浓眉一紧,褶出深深的一道痕,盯着她已经渐渐变得没有表情的小脸,五指却不自觉地收紧了几分。   明明昨天还那么天真地巴粘着自己的小家伙,那么单纯,洁白得像一张干净的纸,那上面都是由他涂画的色彩,喜怒哀乐,都因他。   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一切变了?!   肖一飞,你自诩不屑于人类规条,却还是这么难于免俗,被人重视的感觉怎么能说戒掉就戒掉呢?   小茜见男人又不吭声儿了,就使劲儿地扳那只大手,一边扳还一边埋怨嘀咕。   殊不知,她这副小模样,让男人的心里忽上忽下,说不出的滋味儿,说不出的不舍柔情。   而就在他们俩纠结不休时,宋雪欣一步步爬了起来,走向旁边的大理石桌,那尖尖的直方角桌角儿,在冰冷的灯光中抹过一道凌利的冷光,直直射入眼中,仿佛化成了一柄尖刃,可以戳破一切,毁掉一切。   “肖一飞!”   宋雪欣大叫,可是侧对着他的男人问也没抬一下,只顾着调戏他怀里的小丫头。   她的心,终于凉透了。   可是眼底涌动的黯潮,却让她一意孤行要豪赌这一遭。   “你不要我了,是不是?你现在只要这个小贱货了,对不对?你连我肚子里的孩子,也可以不闻不问了,是不是?那好,既然你不要了,那我活在这世上也没有什么意思了,不如一起去了干净,也方便你们俩双宿双飞,自由畅快了……”   肖一飞还是没理没睬的。   小茜却是被那话里的“自绝”之意给吓得回过头,不看还好,一看就吓了一跳。   “宋……”   终于,抓着她的那只手,还是放开了。   厅中黑光一闪,宋雪欣挺着肚子要撞那桌脚的身影,就被人狠狠攥了回来。   啪啪   两个大巴掌重重地落在宋雪欣脸上,瞬即打得她牙齿崩落,满口喷血,倒在了地上。   肖一飞忍无可忍地大骂,“你还有脸骂小茜,你知不知道,你才是所有人眼里最他妈下贱的婊子!要不要我把你这些年,跟那些男人私混的龌龊视频放出来给所有人看看?!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背着我都干了些什么?   广告公司把你包装成冰清玉洁、不食人间烟火的钢琴天才,你以为你就真的是钢琴界的玉女明星了!?   这些年我纵容你,宠着你,你以为是为什么?要不是顾念当年的那些旧情,你以为我肖一飞就是任人鱼肉的蠢货?这么多年……”   肖一飞突然一咬牙,到咬的太多话就硬生生地咬下,眦裂的双眼染上一层绯红的狠酷暴戾之色。   小茜看着盛怒中的男人,只是觉得,无奈,心酸,更心疼。   宋雪欣终于抱住了男人的双腿,号啕大哭,叙说着两人的往日情谊,“……阿飞,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可是你怎么知道我就不够爱你了,要不是为了爱你,我也不会这么努力……被卫家赶出蓉城后,我以为你已经不在了。你是为了我,才被他们赶尽杀绝,我不甘,我恨啊!   都是乔语环和卫东侯才让我失去了你,所以我忍辱负重,就算在京城里看尽人白脸,被人鱼肉,我也不要放弃。我只是想寻找势力和机会,有朝一日能为你,和我们那个早夭的孩儿报仇……   阿飞,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可是我好害怕,我看到你为了我,把自己的身体变成那个样子,我就后悔了……可是,每次看到乔语环生活得那么幸福我就不甘,凭什么我们就要像过街老鼠一样,你连真面目都不敢露出来。   阿飞,我怕,我害怕啊,我怕你要再为了我跟他们斗下去,就会又一次离开我。我宁愿粉身碎骨,什么也不要,我也要替我们报了这仇,杀了卫东侯和乔语环这对贱人!我不想再尝那种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感觉了……阿飞,阿飞,你打我,骂我,我都没关系,只要你别离开我,和宝宝,我求求你……我爱你,我是真的爱你……”   ……   小茜悄悄退出大门,看着男人将地上的女人攥进怀里,轻轻拍着背,她知道是自己离开的时候了。   她的直觉没有错,肖一飞心里是爱着宋雪欣的,只不过因为太多伤害,让他已经吝于再付出。   要说宋雪欣只爱自己和利益,也不尽然。这么多年过去,经历生死,他们始终没有分开,这其中的深刻情谊,恐怕连她自己都不明白。也只有在即将失去的时候,才会让她如此恐慌,甚至不择手段。   他们的爱已经千疮百孔。   可即是爱情,就有排他性,情人眼里就容不下一颗沙粒。   她必须走。   可刚转过身,迎面走来的肖一飞属下就拦住了他,说,“大小姐,飞爷让我接您去另一幢别墅,晚点他会过来。”   容不得她拒绝,三个牛高马大在能力上还是专门克制她的兽人,让她不得不气闷地屈服。   是夜   小茜正在查探屋子四下的通道口,想要趁着夜里守备疏松时溜掉。   折腾了半天,她故意放大水哗啦啦地洗澡,趁机溜,在墙上打了个洞儿,钻到隔壁房间,从窗户跳了出去。   “哎……”   三层楼高,窗外枝丫横掠,手臂被树杆掉到,疼得她一下失去平横就往地上砸去,本能之下立马兽化成蜥蜴身子,以肥肥的大尾巴寻找支力点儿,不想突然就被一股巨力给攥住了,倒吊半空。   “这么性急,想见我,居然都跳窗户了。”   “啊?!”   略显阴鸷的俊脸,朝她逼来,她倒着个儿,迎上那双亮极的黑眸,吓得她浑身一抖,双手双脚紧紧将自己抱着,大尾巴也蜷起来,尴尬又郁闷地红了脸。   黑眸一闪,映入瞳仁中的小家伙模样,就像一只翠绿色的水滴子,莹莹可爱。明知她这是逃跑,却生不起气来。   “没想到我会这么快来看你,高兴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肖一飞的口气十分愉快,提着大尾巴,大步转到了别墅正门,下属恭敬地打开门。   他一步踏入明亮的客厅,这套别墅是他刚刚买下,里面的布置跟之前那套完全不同,蕾丝花边,木耳小边,碎花桌巾,格子地毯,还有漂亮的琉璃花瓶,十分温馨可爱的日韩式少女风格。   “讨厌啦,你放开我!”   少女挣扎的声音,尴尬,又娇俏,因为倒吊着,口水在喉咙里滚着,带着点儿鼻音,听在人耳朵里,糯糯软软,有点儿甜。   肖一飞不自觉地软了眉眼,仍是不松手,故意逗弄女孩到又嚷又叫,先前跟宋雪欣在一起的阴霾心情,很快一扫而空。   小姑娘被男人压进小碎花的田园沙发床里,吻了个结结实实,吱吱唔唔地,毫无反抗力道,那娇娇绕绕的呻吟声,就像春天里,刚刚出生的小猫儿,搔得男人心底痒痒的,一股难言的邪火蹭蹭地直往上冒,就想一逞兽欲。   “不要!住手。”   啪的一巴掌,落在了男人欲焰跳动的俊颜,时间仿佛瞬间凝滞,四目交接的一点上,火花兹兹地响。   被吻得小嘴水嫩润红的小丫头,却难得昂起了小下巴,气哼哼地宣布,“你已经有老婆孩子了,不要再碰我。我不要,我不喜欢!”   姐姐说的对,男人都是贱骨头,你越对他好,他就越不把你当回事儿。   肖一飞浓眉一挑,声音低沉得直坠人心,“刚才谁叫得那么舒服大声,还说不要!口是心非的小东西……”   伸手,五指一张,就将人儿扣进怀里,身体用力压下,贲张的欲望吓得她又是一跳,推攘的力气更急更大,叫了出来。   “肖一飞,你够了。过去是过去,不代表未来。”   “什么意思?现在学会说大人话了?谁教你的,是不是乔语环和卫东侯那对奸夫淫妇?”   “姐姐和姐夫是好人。不准你骂他们!”   “都会拐弯抹角地骂人了,嗯?还说不是他们教的,我以前可没这么教过你。”他伸手拧住她一翕一合的小鼻头,故意用力捏了一下,那小爪子立马拍过来。   “肖一飞,你和宋雪欣都很自私,都爱得很自私。你们在一起也那么多年了,你们才是天生的一对。我真的不想再参和你们的事儿了,我要回岛上去,永远不回来了。”   他眼眸一眯,一把掐住她小小的下巴,逼到眼前,“都学会说慌了!”   她下意识地闪躲眼神,直嚷着才没有。   他俯首咬了她唇瓣一口,口气满是惩罚,“你真会立即回岛上去?是不是我一转过头,你就给我跑去找乔语环!”   “我才不会。”   “真的不会?”   “不会就是不会嘛!”   “真的不会?”   “我说不会就不会!”   “再说一遍。”   他连问三声,每一声,都剖掉她一件衣服,转眼之间,她几近坦诚地置于他身下,尴尬得直想尖叫,又委屈地瞪着眉眼看他。   他胸口一起一伏,眼神更冷。   她孩子气被激出来,索性不管不顾地叫嚷,“对,我就是要去找环环姐,我还没跟她好好道歉,我要去负荆请罪。让她原谅我,以后,我顶多来看看她和小宝宝们。别人,我都不要见了。”   他突然笑出声,哑哑的笑声,震得她有些恼羞成怒,突然一甩肉肉的大尾巴就要反扑,结果怎么也逃不开男人的精目,一把就抓着大尾巴,卡在她乱踢的双腿间,害得她又以那种讨厌的姿势动弹不得,气得小脸涨红得快滚血了,破口大骂起来。   “小茜,你真的舍得不再来看我?”   他就像逗小猫儿似的,捻捻她滑溜溜的小下巴,一只手在她白嫩嫩、圆滚滚的小身子上煽风点火,逗得她嘤嘤呜呜,又叫又骂,又恼又羞。   “不看不看,就不看。你放手啦!”   “我偏不放手,你又能怎样?”   她动作一滞,他俯下身来,湿滑的唇舌,一点点浸蚀她的感官和肉体,轻易瓦解她的防备,让她瑟瑟发抖得直往他怀里钻,他爱不释手地逗弄,开始食髓知味儿。   傻丫头,要他爱你,你首先得学会自爱。   男人的动作突然打住,唇角尝到冰凉的咸水珠,让他拧着眉抬起了身,藏在自己阴影里的小丫头,竟然睁着一双泪汪汪的大眼,控诉般地瞪着自己。   他抿紧了唇,一时之间,弄不明白她明明就恋着自己,舍不得离开,非要说出那些话来刺激他,他满足她的愿望迫她留下了,还扔下了宋雪欣和孩子专门跑来看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你哭什么?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我不要!我要回实验室去,你放开。”   “庞小茜!”   他看着她攘他要起身,再克制不住被闹了一整日的烦躁,大吼出声,将人一下掼倒在沙发上,又狠狠压了下去,一把撕掉了最后的一层屏障。就直起身,撕掉了自己身上所有的束缚,直攻而入。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我不要!”   她竟然像发了疯地打他,攘他。   他抓住她的手,怒不可歇地吼,“庞小茜,是不是乔语环那女人跟你说了什么,你跟我这儿倔什么!”   她哽咽一声,喃喃道出,“阿飞哥哥,我喜欢你,我希望你幸福。如果,你真为我好,就放手,好不好?”   两串水珠儿滑下圆圆的小脸儿,仿佛也滑过了他的心田,升起一股难言的酸楚,如同感知了那大眼底的无奈忧伤,那么熟悉。   五指一收,却怎么教他放手?!   他不想。   正文 61.她只是一个道具   61.她只是一个道具   男人的瞳仁一下收缩成针尖,锐利得像要剖开她的心。   他吸了口气,出口的声音,还带着一丝颤抖,“庞小茜,你再说一遍!”   他说得极慢,却立即让人感觉到千斤重压,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   可是她告诉自己,绝不能在这个时候前功尽弃,她要的不是这个样子,不尊重,不体贴,招之即来挥之即去,她要好好爱自己。   “如果你真为我好,就放我走。”   一拳砸落在脸旁,“不可能”   沙发靠背凹下去一大块。   男人的低吼,震得耳膜都发疼,俊恻的面容上,有虫子从他肤下爬过,甚至钻进了一只森黑的眼底,露出可怕的八脚钳子。   她似乎听到虫子“兹兹兹”的叫声,觉得浑身冰凉刺骨,心口闷痛。   “你就是想跟乔语环他们那伙人儿裹在一起,是不是?你就是想跟我做对,对不对?庞小茜,我告诉过你,不要惹我生气,后果不是你能承受的。别以为你父亲是庞德教授,我就……”   “阿飞哥哥……”   “闭嘴!”   他提起她就往楼上走,脚步踏在铺满了厚厚的小花地毯上,依然发出闷闷的响声。   走到一扇雪白的拱门前,双扇雕花门上,嵌着两只长颈鹿,一只是天蓝色的花斑,一只是粉红色的花斑。   他本以为她看到这套房子会非常高兴,她卧室里的东西都是曾经跟他提过的模样。这两只长颈鹿,正是其中之一。他也不知道她从哪里看到的,这种以比配色瞧着很怪,却也符合她孩子的天性。   可是明明以为的孩子,突然用成人的口吻跟他说话,让他实在无法接受。   他一把将人甩在大大粉红蕾丝公主床上,洁白的身子肉肉地在床上弹了几下,立即就往窗口冲去。   他眨眼间就堵住了她的逃跑,将身上的东西一扔,攥着人儿一起跌进大床上,结结实实地将她困缚在自己怀里,眼角扫过墙角的一个洞时,黯沉沉的黑里蓦地刮起一道狂风。   “你已经是我的女人了,只能待在我身边。”   他狠狠地咬住她的小嘴儿,君王似地宣布。   她叫着“不要”,更加剧烈地挣扎,可怎么敌过他的蛮力。   不管是人类还是兽人,女性或雌性兽人,在力量上要弱于雄性一倍到十倍不等了。   他捉住她肉肉的大尾巴,一拧一捏,正中她的软肋,她惊叫一声,就被他欺身而入,结结实实地无法再挣脱。   泪水汹涌而下,再次想起那句话。   要他爱你,你首先得学会自爱。   因为她之前不自爱,所以他就觉得自己可以对她为所欲为,毫不尊重了吗?   她已经表明了自己的心意,可他为什么就是不懂呢?还是要这样强迫她,伤害她,难道这就是爱吗?   “不,不要……”   他迫不及待地攻入她的世界,想要成为她的一切。   肆意翻搅,想要搅浑了她不知哪里来的那些该死的想法。   他堵住她的小嘴,不给她一点儿逃脱的机会。   可是,他嘴里偿到的苦涩,却越来越浓,越来越重,那嘤嘤咽咽的委屈哭声,如魔声穿脑,让他无法尽情发泄,兜兜绕绕缚紧了他的心脏,越勒越疼。   “不要,放开……痛,好痛……呜呜……环环姐,救我……”   轰隆一声巨响,墙壁被击穿。   两只花斑长颈鹿的大门被重重地打在墙上,床上的人儿蜷成小小一团,将自己埋进深深的被窝里,抽泣个不停。   “没我的允许,哪儿也不准去。”   ……   一连几日,小茜都被关在别墅里。   她尝试了数次的逃跑,每一次都会被逮回来。   肖一飞每天中午会来陪她吃午餐,她故意耍脾气,各种发怒,他就是无动于衷。   而且每一次,他都会以强迫她就范为威胁,让她不得不收敛。   这反反复复的折腾,每次见面后都是不欢而散。   她以为,隔天他就不会再来找麻烦了,哪知道,定时定点地,他又会出现,弄一桌子她爱吃的东西,诱惑她。   她当然不会轻易投降,她庞小茜说到的话,就一定会做到。   “肖一飞,我说了不要做第三者就不要做,就算你杀了我,把我汽化掉,我也不会答应。去你的什么女人不女人的,你跟宋雪欣不也一样,有过别的女人嘛!凭什么要求人家,你们这些男人,果然跟环环姐说的一样,都是双重标准,不要脸!”   肖一飞从牛排里抬起头,挑眉,掀唇,“又是你环环姐说的?你不是说乔语环没教你什么。那你刚才说的话,是谁教的?!”   “啊!没,我没有,我什么也没说。”   她惊了一跳,眼见露馅儿了就把自己小嘴捂着,瞪着大大的眼,对他直摇头。   这傻里傻气的模样,非常直接地取悦了他。   肖一飞吃完后,拿起餐巾拭去唇角几乎不存在的残羹,动作优雅,宛如受过专业训练,天生的贵族。   可事实上,他就像林子怡所说的,从头到脚都是草根儿,父母都是农民,自然灾害的时候都死了。他被亲人和村人们,像踢皮球似地踢来踢去,最后被村子里的地痞卖到那家儿童福利院,遇到宋雪欣。之后带着宋雪欣逃出来,宋雪欣却傍上有钱人家。他自己加入了当地的黑社会,从小混混做到大混混。之后再遇宋雪欣后,为了能配得起她,竟然也进入了学,有模有样地做了几年所谓“天才型”的学生,学了一身骇客本事。   只有他自己知道,今日的一切,是他付出了多少,乃至死过好几次才得到。   虽然现在外表光鲜了,内里的某些习性,仍然难脱混混世界的霸道作风。   然而,他又是一种与众不同的混混。   将餐巾一扔,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睨着半爬在桌子上的小姑娘,肉肉的大尾巴在为她特制的椅子洞里,一荡一荡,姿势没一点儿女孩子样儿,傻里傻气,却让人禁不住生出爱怜之心。   “吃完了没?吃完了就走。”   “走?去哪儿。要是只去花园转悠,我才没那心思陪别人的老公。”   肖一飞眉头抽了一抽,终于发现,哄小孩子这工作,真不好做。   “我还不是别人的老公。”   伸手就抓着那只晃荡得碍眼的大尾巴,将人倒提起来,惹得人儿哇哇大叫,又羞又恼。   “你明明就是,你们连孩子都有了。”   他唇角一勾,拉进她的小脸,“吃醋了?”   她把头一扭,“呸,不要脸。谁要吃你这种种马男的醋啊!”   “种马?谁教你的。”黑眉立即倒竖。   “电视里演的。最近热播的那叫啥《我们结婚吧》。”   “你想嫁给我吗?”   “谁想嫁给你啊,你身上的虫子要不除,没两年我就可能当个寡妇,这事儿要告诉爸爸,他也不会答应的。啊,你刚才说什么?”   已经走到门外。   男人的脚步还没停,继续往外走,把她抱进怀里,拍了拍她的屁股叫她把尾巴缩回去。虽然别墅周围都由高大的树木遮掩着,但最近情况特殊,不得不防。   “喂,你说啊,你刚才说什么呢?”   “不是说要我放手了么?”   “哼,不说算了。”   汽车发动,很快驶出了小区。   “喂,我们要去哪儿?”   “你环环姐就是这样教你待人接物的礼貌的?你叫我什么?”   “……”   瘪嘴,皱眉,嘟嘴,咬唇,瞪眼,就是不说。   他好整以暇地看着小姑娘耍孩子脾气,惊奇地发现,自己竟然会有如此好的耐性,由着她,纵着她,也觉得很享受。这和宠溺宋雪欣的感觉完全不同,宋雪欣太过贪婪,一迳地索取。而面前这个小丫头……   很快,汽车又开到了宋雪欣所在的那幢别墅。   肖一飞下车后,没有再擒着小茜,小茜奇怪他怎么又带他到这里,就不想下车。   肖一飞回头说,“如果你想回岛上去,就过来。不想的话……”   “我当然想回岛上了。谁说我不想的,可你为什么又带我来这儿?我不想进去。”   她驻在车门前,低头绞衣角,一脸别扭不乐意。   肖一飞没再废话,提步往屋里走。   小茜回头,又被保镖们拦住,愤愤地咒了两句,小脚一跺,还是跟着进了门。   果然,宋雪欣在屋里,不过瞧着那模样还是有些明显的变化。   难得的素颜朝天,着一身柔软的棉制长裙,而不是她一续喜爱的奢华真丝绸缎。脸色不怎么好,但是眉眼之间少了以前那种盛气凌人和骄矜自持,这会儿正坐在窗边晒着太阳,一边抚着已经明显隆起的肚子,低声说着话儿,竟然颇有几分母性。   小茜的心下跳了跳,只觉得这画面怎么看,怎么有点儿那啥,违和呢!   “肖一飞!”   小茜不满地叫了一声。   肖一飞走到宋雪欣面前人,低声不知说了什么,宋雪欣乖乖点了头。   他走回来,站在她面前,说,“雪欣肚子里的兽人宝宝发育太快,不能再留在人类的世界了。我和她已经谈好,她跟你回岛上安胎待产。”   “什么?不,我不要跟她一起走。你自己送她去岛上。”   小茜现在越来越无法忍受跟宋雪欣这狡诈的女人待在一起,没想到肖一飞竟然又要她们俩在一起,明明恨不能将对方置于死地。多日来的好心情,一下坠入谷底。   他根本就不尊重她,不然怎么会想出这么糟糕完全没可能的解决方法?!   她转身就要走,却被肖一飞抓住。   “你答应,我就立即派人送你们离开;不答应,就回你别墅里等着。没有第三条路!”   “你,你太过份了。”他真当她庞小茜是好欺负的吗?!   “不听话,要我实行一号惩罚方案吗?”   “啊?”   小丫头立即红了脸,这所谓的“一号惩罚方案”正是这几日两人缠绵不体、逃跑追赶、撕打拉扯的争斗中,意外衍生的一个拥有他们两人独特“情调”的词儿。   “给你三秒钟思考。”   “什么,这也太短了。”   “三。”   “肖一飞,你凭什么强迫人家,你太过份了。我两个都不要选,我就要自己回去。”   “二!”   “让开,可恶!”这男人太霸道了。   “一!”   “我,我答应啦!我讨厌死你了。”庞小茜,你太没用了。   肖一飞却扬着笑,走上前拧了把红愤愤的小脸,说,“小茜,你知道吗,我喜欢死你了。乖乖在这儿等着,一个小时后,我的人就会来接你们俩离开。这期间,希望你不会搞出什么人命案来。”   那一句“喜欢”,让宋雪欣低垂的眼眸中,闪过一抹浓重的阴鸷。   “我,我才不会,你怎么说我,明明就是宋……”   “小茜妹妹,”宋雪欣突然开口了,这一叫,惊得小茜差点儿鸡皮疙瘩掉一地,“对不起,之前都是我太过份了。我这几天也认真反思过,跟阿飞好好谈过了。你是个好姑娘,我和阿飞都当你是妹妹一样疼爱。过去的就让他们都过去了,好不好?以后,我们做回姐妹,我会比乔语环更疼你,你给欣姐一次机会,好不好?”   小茜只觉得一身恶寒,眼前的一切都有些不真实。   宋雪欣真的悔过自新了么?   ……   与此同时   “终于找到肖一飞的行踪了。”   “马上行动。”   屠征一声令下,劲爆小组的全体成员,立即整装,跳上了已经整装好的商务越野车。   车上,卫东侯将迷彩蜡笔扔掉,回头就跟队员们商量起围剿的地形路线。   越野车在市林中穿梭,很快行到了一片山野葱郁的别墅区。   屠征又来电话,“东子,关于那个小丫头……”   首长向来冷硬寒绝的声音里,难得露几分踌躇,这在正式行动中极为罕见,可想而知,首长大人对于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有妻子血统的孩子,仍是有几分忌讳的。   卫东侯立即心领神会,压低了声说,“爸,语环很喜欢这孩子。我们跟这孩子处过,爸和奶奶他们,也都说这孩子心思单纯。之前的事,我知道您不乐意。不过看在语环的面子上,我想只要隔离开小茜和肖一飞,应该不会有事儿。您放心,我保证不会让环环涉险。”   “咳!那就好,不管如何,语环才是最重要的。”   “明白!”   挂了电话,卫东侯心下叹了口气,心说他这块老婆和岳父间的夹心饼干也不好做啊。   ……   在卫东侯等人前去围剿肖一飞时,别墅里,急着等离开的小茜,就想趁机自己先开溜。左右她是不想跟突然变得极古怪的女人等在一起,总觉得心跳得慌。   然,她的意图被宋雪欣看在眼里,笑在心底。   直接就跟她提了出来,“他走了,我们俩也不会装模作样了。实话跟你说,要不是为了他和孩子,我也不想再看到你。不过,既然这是他的意思,我那么爱他,就愿意为他改变一切。我知道,你不想跟我一起回岛上,那好,我帮你打掩护,你可以离开,想去哪儿去哪儿。”   小茜觉得这才是宋雪欣的真面目,急于离开这环境,也没管其他,借着宋雪欣引开保镖们的注意力,果然成功逃脱。   可是她突然又觉得不妥,怕宋雪欣又耍什么阴谋。虽然她的小脑袋瓜子也想不出来会有什么,只是凭直觉,就又原路返回摸回了别墅。   不料,就让她听到了这样的对话。   “小茜去哪儿了?”   没料到肖一飞突然返了回来,看到人不在了,大声喝问宋雪欣。   宋雪欣却懒洋洋地抠着手指甲,说,“既然她那么想要离开这里,我也知道她根本不想跟我相处,连一个小时都受不了,何不放她自由。大家皆大欢喜!”   “放屁!”   肖一飞整张脸色都变得铁青,连她也极少见他如此生气。   “你知不知道,卫东侯的人已经查到这里,要带人来围剿了。让你们现在就走,也是为了你们安全着想。之所以我要让她一定跟着你,那是因为她有自保的能力,还能帮我保护你和孩子。她身上还有虫族的不死基因,若是出了什么事,你只要饮下她的血肉,也能活命。   若是你们平安回到岛上,届时你进行兽化时,也需要小茜的基因密码,才能保你和孩子的小命。你到底懂不懂?竟然又给我把人放走,我真不知该说你是太聪明了,还是愚蠢到家!”   原来,在这个三角关系里,她庞小茜一直扮演的并不是什么让人咬牙切齿的小三儿。实实实在在的,只是男主角用来引起女主角注意,让女主角俯首说爱,拜倒在男主脚下的一个道具罢了。   除此之后,还是居家旅行,治病救命,必不可少的一味“圣药”啊!   一时之间,她竟然不知道这心里起起伏伏的是什么感觉,因为她从来没有碰到过这样的情况,最近几日在那幢可爱的别墅里,见天地看些肥皂剧,她也会幻想,是不是他真的对她有些特殊情感呢?!   原来,那一切都是骗局。   什么少女房!   什么彩色长颈鹿!   什么我的女人!   什么你想我娶你吗?   通通都是慌话。   她庞小茜就是再傻,也知道,慌话都是假的,都是不可能实现的,都是坏东西。   父亲不准她说慌,曾经因为她一句慌,把年幼的她关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整三天不给吃喝,差点儿饿死她。   她转身就走,却不小心撞到边桌,发出了响声。   “谁!   肖一飞一声大吼,飞身追向声源去,同时周围的保镖也围了上来。   他奔上楼就看到小茜的身影,正好往窗外跳,他大叫一声,她更毫不迟疑地甩出几道冷光,窗外就传来保镖们的哀叫声,他抬手接过,身旁跑上来的保镖却被那冷光所伤。   冷光正是小茜背脊上最硬的鳞片,可以跟金钢钻相媲美的硬度,且还带了点儿毒性,不致命,却会让受伤者不利于行。然而,这是她身上最珍贵的救命利器,也不过十来片儿,非到性命危机之时不用,现在却为了逃离他而拿来攻击……   ”小茜,你给我回来!   他跟着跳下窗口,大叫。   可那抹身影却似是拼了吃奶的劲儿,飞奔而去。   难道,之前的话她都听到了?!   然而,肖一飞没有追多远,一声低低的哨鸣从耳旁擦过,跟随的保镖们无声无息地倒地不起,额心被消音器手枪贯穿。   手机响起,心腹来电说,“飞哥,不好了。卫东侯他们已经杀到这里来了,你快走!”   肖一飞眉头一攥,停下了脚步,“来了多少人?”   听着下属的报告,他的目光仍远远地睇向那个已经消失的身影,眉峰重重一压,挂了电话就朝别墅跑了回去,那里火光四溅,一场大战开打。   跑了也好,这样,他们的争斗就不会伤到她了。   ……   那时候,已经跑得远远的小茜,心里只想着肖一飞说的那些自私无情的话,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双眼模糊,一不小心就撞上一颗大树,头昏眼花倒地不起。   如果他直接说要她帮忙,要血要肉要基因,要什么东西,她能给的一定给。反正她是不死之身,有什么关系。   可是他却那样骗她,这些天两个人在那个田园别墅里相处的点滴,都是为了欺骗她为宋雪欣做嫁的。   这个男人,真的太可恶,太可恶,太可恶了!   “呜呜呜,哇呜……”   小丫头越想越伤心,抱着脑袋,放声大哭起来,想把自己一直以来的委屈和心酸都哭出来。   这么可恶的男人,她干嘛还为他哭啊!   可是……   她要的也不多啊,只是想要一份疼爱,一个真心对她好的人。   她以为,当初他带她到这个大千世界,给她好吃好玩好穿,带她认识这个新世界,就是对她好。   却原来……这不过是一场利用,一个骗局,一场一厢情愿自作自受罢了……   “呜呜呜……环环姐……”   伤心到深处,她不自觉地唤出心里那个,一直以来对自己好,从来没伤害过自己,自己忘恩负义伤害了,却依然对自己掏心掏肺的女子。   突然发现,她也许才是她一直渴望的那份情感。   小姑娘一下从地上跳起身,抹了抹满脸的泪水,终于有了前进的目标,去卫宅,找姐姐。   ……   可这个时候,语环并不在卫宅,而是在玺奥建于京城二环繁华商业区的东语大厦上班。   当初跟二伯屠言和欧阳副司令谈过,知道中标没有多大悬念,不过这么大个工程,又是玺奥到京城第一个大项目,不敢怠慢,紧锣密鼓地修改完善方案,做进一步的整理和调配。   而早上上班时,卫东侯直说要到总指挥部去开会,商量具体的行动计划。   语环不疑有他,没料到男人早就趁着她晚上睡着后,溜出门去指挥中心,早早拟好的计划,今天正是行动执行日。   那整个抓捕时间,预计不会超过一日。若是时间延长,届时她发现也只能乖乖在屋里等结果了。   可是没料到的是小茜这个意料之中的“意外”,在卫宅没有找到语环后,又哭丧着小脸跑去了东语大厦。   东语大厦又是由刑战设计的保安系统,还特别针对了兽人,将警报级别设计成了最高等级。故而,小茜一出现,就引起了大厦保安们的高度警戒。差点儿就发生现场斗殴大混乱,把会客大厅里的人都吓了一跳。   小姑娘情绪化严重,也没怎么收敛,一下就蹦到了前台桌子上,愤怒地叫着要见“环环姐”,保安们吓到了,这一层层禀报上去,保安部的总指挥就下令要报警。   恰好还是王绍铭刚好回来,认得小丫头就是寄住在老板家的小娇客,这才平息了一场动乱。   小茜吸着鼻头,可怜巴巴地叫着王绍铭,“王哥哥,我想见环环姐,现在就想见。我做错了事,还没跟她好好道歉,道完歉,我就回家了,再也不会来这里,也不会给你们惹麻烦了。”   王绍铭对小茜印象仅止于是一个可爱小姑娘的程度,十几岁的年纪,会犯点错误啥的,也都是人之常情,加上他家宝宝也到了调皮捣蛋的年龄,对小茜的态度也很是温柔包容。   就如同当年帮语环上玺奥大厦一样,他带着小茜上了专属电梯。   语环看到来人时,一怔之后,都是惊喜。   “绍铭哥,谢谢你了。”   “不客气,你们慢慢聊,我让秘书给小丫头弄点儿吃的进来吧!甜的东西,可以缓解你们女性的心情。”   语环非常感谢王绍铭的细心和体贴,也想到了自己当年的遭遇,暗暗绝定再给王大哥加薪。   大门关上   刚才弄得满大厅风起云涌,差点儿爆点的小姑娘,却突然沉默了,两只小手绞着衣角,低着脑袋,一副做错事儿的孩子模样,让语环看着又无奈,又心疼。   “小茜,你什么时候被假释出来的?”   “啊,那个,阿飞哥哥找了个人装做我的样子,我,就出来了。”   “哦,那你这模样要让人看到,不得让人怀疑人犯在逃,还会被通缉?”   小丫头一听吓得立即就跳了起来,急得在办公室里打转转。   “环环姐,对不起,我,我是不是又给你惹麻烦了。通缉犯,我现在是通缉犯了吗?那我马上离开,不然你就会变成窝藏罪犯了,是不是?”   说着,这人儿就往大门冲去。   语环只觉得好笑极了。得,这孩子也太实诚了。   正文 62.家人1-你搞什么鬼   “小茜,姐姐跟你开玩笑呢!”   语环笑开了,忙追上去把人拉回来。舒睍莼璩   小茜在面对亲昵信任的人时,就是一根肠子通到底,一把拉开大门往外冲,不意外地撞上了正好来送点心茶水的秘书。   哐啷一声响,发生了一场“人车撞击”事件,汤汤水水面包渣儿洒了一地。   小茜一看自己又撞闯了,垮着小脸转回头,沮丧无比地又跟语环认错。   “环环姐,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   “行了行了,环环姐跟你闹着玩儿呢,怎么就当真了呢!你这小丫头,也太好骗了。”   语环忍着笑,着将小姑娘拉回沙发上坐着,秘书急忙整理车盘。   但小茜一听这个“好骗”,之前已经快忘掉的伤心,又忆了起来,顿时悲从中来,垂着小脑袋,啪嗒啪嗒掉起眼泪水。   这一下,又把语环吓了一跳,急忙哄问出了什么事儿。   一边送上甜甜的奶茶,一边喂上一口起司蛋糕,小姑娘吃吃喝喝中,就一股脑儿地把前因后果,来龙去脉,一一吐了个干干净净。   语环只听宋雪欣的部分,就知道这里面定然是其捣了鬼,才使小丫头受骗上当,流眼泪。   这越听吧,心里就越是气,对宋雪欣其人更是厌恶到底。   想自己幼时到成年后,一直记得那个对自己极好的话梅姐姐,可如今已经物是人非了。现在碰到跟自己真正有些血缘的小妹妹,同样受了那女人的欺骗,就特别地不爽不甘心。   真恨不能那女人在面前的话,狠狠抽几个大耳刮子,替小妹妹报仇。   “小茜,乖,别伤心了,有姐姐在这儿呢!以后绝不让任何人欺负你。乖啊,别哭了,别哭了……”   对宋雪欣有多厌恨,对小茜这个妹妹又更多了几分心疼和怜惜。   语环抱着小姑娘,轻轻抚着那头滑溜溜的齐眉长发,发现她们两姐妹真的挺像的,当年做姑娘时,自己留的也是这种发型。   小茜经过一番发泄,又获得想像中的安抚和呵疼,心情好了不少。再看秘书送进来的漂亮小点心,就来了食欲,一口一个,不一会儿就吃得笑眯了眼。   果然还是孩子气,这脾气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语环看着小丫头的情绪见好,也松了口气,便转移了话题。   “小茜,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提到以后,小茜愣了一下,脑子却飞速转了起来,嚅嚅道,“我想回岛上去,看看爸爸,和妈妈。还有我养的那些小动物们……也许以后都不会回来这里了。”   语环一怔,忙问,“那你以后都不想见环环姐了么?唉,原来在小茜心里,我和那些讨厌的家伙都一样,离开了也不会想的哦!”   小姑娘发现自己又说错话了,急忙摆着小手说“不是”,就把蛋糕屑奶油溅到语环身上,急忙用手去擦吧,发现自己手上的奶汪更多。   最后弄得手忙脚乱,一事无成,沮丧得差点儿抱脑袋撞石地板,这傻里傻气的模样,可把语环笑坏了。   语环拿来湿毛巾,一边哄着郁闷的小姑娘,一边劝说,“小茜,既然你这么信赖姐姐,那姐姐就以过来人的身份,跟你说几件事儿。”   “嗯,我听环环姐的。”小茜乖乖地点点头,眨巴着大眼睛,一闪一闪,里面都是最纯稚信任的光芒。   语环瞧着心软成一团泥,忍不住一叹,说,“有时候,亲耳听到,或亲眼看到的,也不一定就真是事实了。宋雪欣其人,几度易名,变脸,她的话实在不值得相信。肖一飞虽然残酷至极,狡诈狠辣,可是对宋雪欣的确是极为用心。”   小茜听得懵懵懂懂,但也抓住了一点她极为在意的事,“环环姐,你是说,宋雪欣有可能是故意布了一个套让我钻。那个说坏话的家伙,可能不是阿飞哥哥,是她找别人假扮的?”   其实,小茜并不傻,只是不愿意总是将人想得那么坏,或者把一件事想得那么复杂黑暗罢了。   语环欣慰之际,又不免叹息,果然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啊,这丫头总是不自觉地要为心上人说话,“小茜,具体情况是怎样,只有跟当事人求证过后才能判定。不过,既然你都已经决定不做别人情感的第三者备选,又何必再去淌这出浑水?”   小茜听闻那些话可能不是肖一飞本意,又下意识地燃起了希望的小火苗,可是随即语环的话又点醒了她一个层面。   “可是……”   “不管是骗还是真,你也不想再插进那两人之间了,不是么?”   “对。可是……”   唉,这孩子还是情难自断。   “小茜,你信姐姐么?”   “环环姐,我当然相信你。”   不然也不会受了伤,就下意识地想到她了吧!这样子,教她怎么放得下这丫头呢。   “小茜,如果你真相信姐姐,那就把过去那些不愉快的人和事都放开,和姐姐做家人,好不好?”   “家人?”   小丫头惊了一跳,眼睛睁得大大的,都是不敢置信。可随即,大大的眼睛里泛出一层浅浅的光晕,怯怯懦懦,仿佛那探出壳儿的小蜗牛,对新世界,即期待,又怕受伤害。   语环更握紧了手里的小手,语重心长,“你不是说,岛上一点儿都不好玩吗?而且也没有人给你做好吃了,死人比活人多,更没有像小熙小月芽这样的可爱的宝宝陪你玩了。你爸爸有自己的事业要忙,妈妈也……   既然如此,你也没必要把自己锁在那么孤冷的岛上,不如跟环环姐、东子哥哥,还有爷爷奶奶,叔叔阿姨,小熙小月芽,一起生活。如果想爸爸了,届时再抽些时间回去探望一下。好不好?”   虽然语环觉得自己有些自私了点儿,可是想想这也是为了小姑娘的幸福生活着想,只有对不起那位毫不负责的爸爸了。   既然你不重视更不疼爱你的亲骨肉,那就不能阻拦别人当你家丫头儿是宝。   “小茜,你愿意跟我们大家生活在一起,成为我们的家人吗?”   语环心切,又郑重问了一遍。   小茜啧嚅着小嘴,“想,我当然想。可,可是……”   “丫头,咱们做家人,并不代表你就不可能跟以前的人接触了。只是姐希望,以后你有什么不开心或心事,都能第一个想到环环姐这个家人。只要你答应,姐和姐夫,我们大家以后都是你的后盾。好不好?”   小茜想了又想,吃光了所有点心。   语环知道这小姑娘纠结,毕竟要改变她一直以来的生活轨道,和这前一直执着的人事物并不容易。放弃和接纳,这样的人生选择题并不好做,需要些时间思考是人之常情。   索性,她也没再追问,让小姑娘自己想,回头又叫秘书备了一车的糕点。   之后,小茜终于回了神,认真问语环,“环环姐,之前的剽窃事件……”   语环一笑,“真凶已经抓到了,姐姐当然就无罪开释,顺利晋级了。”   小茜咬咬唇,目光清明,已经有了决定,“谢谢你,环环姐。我想,我想好了。我愿意做姐姐的家人,和大家好好在一起。但是在此之前,我想……”   语环听完小茜的话,心下叹息,女人似乎总是容易为所爱的男人心软,妹妹这一点,说到底还是跟自己,跟母亲一样。   小茜说还是想跟肖一飞当面问清楚,于是回对就拨别墅的电话。   而接电话的还是宋雪欣,只是情况却是两个女人都完全没有料到的激烈生死。   “小茜,我们被袭击了!卫东侯带着他的劲爆小组,专门跑来抓你阿飞哥哥,你快回来啊,阿飞被他们一大群人追杀,非常危险啊!”   倏倏几声低哨从话筒里传来,小茜也是经历过一些追杀的,很清楚那正是消音器手枪发出的声音,立马就坐不住了。   “小茜,你去哪儿啊!”   ……   事实上,这头卫东侯率领的队员,在发现肖一飞在别墅外时,对于别墅内的人并没有第一时间采取措施。   宋雪欣看到屋外的保   镖突然倒下,树丛中掩映着特种兵的迷彩身影,就只想到要自己逃出去,绝不能让卫东侯现场逮到她跟肖一飞在一起。   于是她立即想给自己私下雇佣的保镖打电话接应她,可是手机信号被劲爆小组的信号仪摒掉了,打不出去,她只得回头找有线电话。   没料到刚揭起坐机就听到小茜的声音,急中生智之下,就想把小茜给骗回来当替罪羔羊。   打完电话,她又偷溜回屋,收拾了一些值钱的东西,并毁掉一些相关证据,就把梳妆台打开,从专设的密道里逃了出去。   她这刚一逃,却不想肖一飞竟然回来了。   “老大,没发现宋小姐。”   肖一飞鼻头动了动,顺着宋雪欣那浓烈的香味儿,就往楼上奔去,很快就发现了那女人是自己包附款款先逃了。   黑眸中划过一抹可怖的虫影,没有多想,肖一飞就让保镖进屋里拿自己的仪器给后援队发消息,让人派直飞机来接他们离开。   之前他将计就计,棋行险招,把卫东侯等人引到了别墅外他专门布置用来逃命时的一处陷阱,拖延了些时间。   回来也是为了带走宋雪欣,毕竟这女人肚子里的种是他的,虎毒也不食子。   可是,无独有偶。   宋雪欣顺利从别墅里跑出来,就出现在了下山道的路边,没想到就被在高处踩点换狙击位的方臣瞧见。   方臣几个跃动,从山坡下冲下,一把揪住了宋雪欣,宋雪欣吓得大叫一声。   那声音不远不近,就把听力最好的兽人们都吸引了过来。   卫东侯,郎帅,刚刚从陷阱里出来,就听到了叫声。   别墅里的肖一飞,一听就知道是宋雪欣被人抓住了,虽然心里十分烦厌,可还是放不下,跟着保镖赶往发声点。   而那个时候   小茜不管不顾冲出玺奥大厦,语环拦也拦不住,只能也跳上了一辆出租车,要司机跟着追。   热心地司机师傅一听语环说是追被坏蛋骗的亲妹妹,很是仗义地一脚踩油门儿到底,直冲而上。   语环忍不住夸赞了一声,京城师傅真给力!   汽车直行到别墅区所在的山脚下,语环急着出来竟忘了带钱,不得不借司机电话给王绍铭打了个电话,回头就追着小茜的身影上了山。   司机听着电话里王绍铭的道歉声,双眼却瞪着眨眼消失的人影儿,啧啧称奇。   “小茜,你等等姐姐啊!”   语环大叫着,可惜前面的绿色身影在树林间跳跃不停,速度越来越快,仅靠她的人类身体脚程根本跟不上。   看了看四周的情况,跟当年十泉镇的别墅项目隐有相似,每幢别墅之间,都藏以浓密的灌木树丛,真要看清楚什么似乎也不是那么容易。只要稍加注意,也不容易被人发现。   索性,为了自家亲妹子,语环变了身,顿觉身轻如燕,以透视之力扫描小茜的身影,很快索定了目标,追了上去。   当她刚刚赶到时,就碰到了肖一飞跟丈夫卫东侯的对峙,从而又知道了一件被男人们隐藏许久的事。   ……   “冤有头债有主。卫东侯,当初在切尔利给你背后一刀的是我,你要算帐报仇找我就好。放了我的女人和孩子!”   宋雪欣被方臣逮住,这一叫先引来了肖一飞。   肖一飞的位置距离宋雪欣出逃的地方更近,于是先跟方臣打了起来。   保镖要带宋雪欣离开,却撞上了卫东侯和郎帅,宋雪欣再次落入了卫东侯手中,卫东侯一声呼吼,肖一飞不得不停了手。   卫东侯从不以为眼前的男人会那么乖乖地束手就擒,冷笑道,“肖一飞,我想你应该很清楚,你在境内境外搞的那些恐怖袭击,我们抓你从来不是因为什么报仇不报仇的问题。所以,别想打什么亲情牌博人同情,把你的双手举到头顶,蹲下!”   哐嚓一声,卫东侯接过了方臣递来的专用步枪,特殊的弹甲造就的特大型枪身,扛在男人肌肉纠结的宽阔肩头,从   那双深锐的眼眸中射出笔直的光,迫力十足,让人无所遁逃。   这时,语环本来是见小茜突然藏了起来,跳到了一颗树巅上蹲着,也下意识地藏去了身形,躲在一边,没料到就听到了肖一飞的话。   才知道,原来当初害得丈夫差点心脏被爆掉,和父亲一起遭受严重的核幅射,差点儿死掉的罪魁祸首,都是肖一飞。   这一句“境内境外”,立即让她想起虫穴事件以及之前的热流感大潮,难道都是肖一飞干的吗?   不由自主地生出一身恶寒来,她直觉地就不想妹妹小茜再跟这样一个恐怖的男人待在一起了,一个置生命于无物的男人,怎么能给自己妹妹幸福呢?   于是,语环悄悄移动身形,想要在众人发现之前,把小丫头逮回来。她边动边发动异能,这种时候,也不能再顾及了。   可在她动手这前,小茜突然出手,她不得不收手。   “该死的!庞小茜,你搞什么鬼!”   卫东侯一声怒吼响起,显然这局势因为小茜的突然加入,发生了新的变化。   语环自知这是藏不下去了,急忙跑了出来,就见宋雪欣被肖一飞护在了身后,而在肖一飞跟前拦臂相挡的却是一脸执拗的小茜。   顿时,心就坠到了谷底。   之前突然听说卫东侯背着她提前开始围剿行动,心里还有些小小不悦来着,毕竟之前夫妻两说好了,他会告诉她,她也是行动的一分子了。头晚卫东侯还在她耳边抱怨,说小茜是头养不熟的白眼狼,叫她付出关爱时,也要留个心思。   现在这小丫头又帮着对方,她又成了猪八戒照境子——里外不是人了。   这不过是闪念之间的郁闷,语环不得不现了身,冲到小丫头面前,将人拉住就劝。   “语环!”   “呀,嫂子,怎么都来了!”   这一出现,可把卫东侯等人给吓了一跳。   恰时,卫东侯的通讯器开通了,屠征正在总指挥所里,询问这方的情况,通过眼镜和苹果的行动监视器,正好看到女儿蹦进了画面里,成了大主角,本来威严冷峻的声音骤然一变,带了一丝颤音。   随即,屠征声音冷硬到底,下令,“战狼,必须生擒肖一飞和宋雪欣。其他闲杂人等,不论生死。把语环给我送回来!”   闲杂人等,当然指的就是坏了大事的庞小茜。对屠首长而言,最重要的是自己的血亲宝贝女儿,而那个只是妻子过逝后才出现的小丫头,只是“闲杂”,莫说之前害女儿好好的竞标闹出乌龙剽窃事件,现在又阻碍他们抓肖一飞这样的超级危险份子,如何姑息。   对此,他宁愿在事后面对女儿的埋怨和责怪,或者不理解,他也不想女儿发生丝毫危险。   屠首长身为“军神”,对敌人的冷酷狠戾,可见一斑。   “遵命!”   卫东侯也知道,此时事急从权,在他心里自然也是将语环的安危放到第一位,其他人都得靠边儿站了,包括他自己。   “乔语环,你给我过来!”   卫东侯大吼,走上前就要把人抓回来,同时那半背在身侧的手朝后方打了个战术手式。   方臣立即严阵以待,而远处戴着潜望镜的狙击手秃鹰的瞄准镜转了方向。   语环知道丈夫这是生大气了,着慌地看看小茜,又转过头,“东侯,小茜她还是孩子,她很多事都不懂。你让我……”   砰——   倏倏——   一声枪大响,伴着两声消音器枪响,同时发出。   几双眼眸同时睁大,有意外,有惊愕,有担忧,有愤怒至极。   下一刻   语环扑倒在卫东侯怀里,两人倒在地上,离刚才站立的位置退后了丈远。   咳嗽一声,语环睁开了眼,却急忙唤身下的男人,“老公,你没事儿吧?”这话一出,却牵动了她自己的伤口,她低头一看,心下暗叫一声:不好。   东侯突然睁眼,几乎是鼻孔里喷出气来,“笨女人,谁叫你扑过来的。你到底有没有脑子,你是不是要……”   他嘎然失声,鼻端嗅到一股浓烈的血胆味儿,这一看,两条浓眉都差点儿竖起来,张大的嘴里两颗尖尖的犬齿差点儿咬碎。同时,耳朵里还传来屠征的斥骂声,真是有多郁卒就有多郁卒,难怪古来征战场上就不喜欢女人出场。   这有娘们儿的地方,事情就多啊!   “呃,那个,对不起!”   “闭嘴!卫生员——”   卫东侯迅速将语环扶起,大吼一声,卫生员兼副队长的蝮蛇很快就从山坡边边上窜了过来。   另一方   小茜一看到语环受了伤,气恼不矣,回头就正好看到被秃鹰打断了手上枪的宋雪欣,冲上前就狠狠扇了一巴掌。   “臭女人,你竟然敢对环环姐开枪。”   宋雪欣见状,立马躲到肖一飞身后,捂着脸吼回去,“他们要对付我们,难道我们就该束手就擒吗!”   保镖在肖一飞耳边提醒,对方的人手都聚集过来了。   就见远近几个狙击点和埋伏点,都有人朝他们这方奔来。   肖一飞回头拧住宋雪欣的脖子,低喝一声“闭嘴”,同手下交换了一个眼神,霍然再次发动攻击。   卫东侯和方臣立即冲上前阻拦,与此同时,他们头顶传来了“突突突”的轰鸣声,耳麦里的眼镜立即报告说是肖一飞的支援直升机来了。   时间紧迫!   女人们被丢到一旁,男人们再次对上,激烈的打斗间,飞沙走石,枝断叶碎,小小的山坡树林里,战事直线白热化。   劲暴小组的成员相继到来,本来眼见着就要抓着肖一飞了,哪知那直升机来到后,一片激烈扫射,一下子将人逼退。   那时,语环勉强止了血,寻着机会就想把小茜给拘回来,可小茜心系肖一飞的安危,她这会儿受了伤控制力就有些不稳当,又怕真把人伤着了,只能焦急地看着寻找机会。   “跟我走!”   肖一飞趁着下属抵挡对手时,抓住小茜就往飞机扔下的软梯上跑。   宋雪欣这方就被包围了,一见这情状气得大叫,“阿飞,救救我们母子啊,阿飞,别丢下我,阿飞……”   宋雪欣心里又气又恨,推开保镖的手就扑了上前。   卫东侯这方哪里肯让他们跑掉,立马借着宋雪欣开道追向了肖一飞。   语环见状,也急了,大叫,“小茜,不要走,你答应要跟姐姐做一辈子家人的啊!小茜,回来——”   小茜一听语环的叫声,心下本就存着愧疚,一下失了几分警惕性,被攻击的郎帅给卷下了地,肖一飞喝吼一声扑上前抓人,就被郎帅等人围住了。小茜急忙上前帮忙,身后又传来语环的呼唤声,心里十分纠结,可手上的动作却没有慢下分毫。   而就在众人将注意力全集中在肖一飞和小茜身上时,宋雪欣又摸到了一个倒地保镖的枪,悄悄躲在一颗大树后伺机而动。   当小茜被秃鹰击飞撞上大树,宋雪欣逮着机会,扳出一块大石狠狠砸到小茜的头,接着在众人发现时,将枪口死死抵在了小茜的太阳穴上。   对着惊讶的众人,目光直落在语环身上,大声威胁,“乔语环,叫他们都住手,否则我就杀了你的亲妹妹!”   正文 63.家人2-你觉得你有资格吗?   宋雪欣这一叫,众人都惊讶得怔了一怔。舒睍莼璩   也就趁着这短暂的几秒钟分神,宋雪欣将枪口直戳进小茜血流如注的太阳穴,“啪嗒”一声拉开保险栓。更聪明地拖着人朝肖一飞靠近,并把自己的身子掩藏在小茜的身后,挡住了自己的要害部位,头和心口。   在场,知道小茜身世的,除了语环,宋雪欣,就只有肖一飞和卫东侯,以及场外正在指挥的屠征。   其他人在瞬间吃惊之后,也立即明白了语环这前后不顾一切想要救回这小丫头的命,并非单单因为两人同处一个屋檐下培养出了情感。   当然,这其中最惊讶的莫过于小茜本人。   她毫不在意宋雪欣的折腾,眨着大眼睛,看向语环,一脸的不可置信,好半晌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环环姐……”   语环心疼又担忧地回应,“小茜,她说的没错,我们的母亲是同一个人。姐不是要故意瞒着你的,你乖乖的,听姐的话……”   与此同时,肖一飞看到宋雪欣的行动,目光却落在了枪口戳刺的血淋淋伤口上,眸色深了又深,五指不自觉地合拢,对于宋雪欣打来的眼神儿,叫他赶紧登机离开,都仿佛没听到,怔愣了那么几秒。   宋雪欣见状,心下又气又恨,手上的力道徒然加大,小茜一下被疼得回了神,低叫了一声。   语环气得大骂宋雪欣。   肖一飞则冲上前想要阻止。   宋雪欣突然就开了一枪,打中小茜的后背心,距离心脏的位置似乎还差那么一点儿,刹时吓住了所有人的动作。   兽人虽然比人类的身体要强健一些,更适应自然环境,但是也仍是血肉之躯。而且同人类一样,身体素质也是各有优劣差异。小茜仍只是个才满十六的年轻小丫头,没有什么特别强大的力量,若是这枪口再偏一点儿,就一定会当场毙命。   此时,这一枪下去,鲜血长淌之下,一张小脸迅速苍白下去,可把语环吓坏了,立即停止了咒骂,对宋雪欣的残暴狡诈憎恶至极,甚至也生出了几分杀意。   而宋雪欣几近疯狂般的瞪了肖一飞一眼,肖一飞背在身侧的手握得关节咔咔作响,眼底突升起浓重的杀意,却迅速掩在了眼睫后,他本要开口说什么,又让宋雪欣抢先。   “都不准动!你们要想耍什么小动作,我tm现在就杀了这小丫头。乔语环,看到自己的亲妹妹受伤,你还是很心疼的,不是吗?呵呵呵,真不知道该说你圣母呢,还是愚蠢至极呢?这小表子屡次三番地背叛你,十足的小白眼狼一只,你还这么护着她,有意思么?”   语环又踏前一步,看着小茜愧疚又着急的眼神,一字一句说,“你说的没错,小茜是做错了很多事。但是,她还小,没有什么人教给她正确的价值观。既然现在我知道她是我妹妹,那我就不会坐视不管。我相信,凭她本性的善良,只要有家人陪在身边好好教育,她会走回正途的。”   “环环姐……”   小茜颤声一唤,泪如雨下。   那时,卫东侯耳麦里传来屠征的怒斥,“战狼,你们还在等什么?立即让狙击手打掉她手上的枪,她只是一个普通人类。我现在命令你,杀了宋雪欣,不准让语环再受伤!”   从行动监视器上,屠征清楚地看到语环肩头一大片赤红,气得眼眶都红了。   他的宝贝女儿啊,可以医治所有人于命悬一线中,却唯独无法救治自己,这教他怎么不担心,他再也无法承受那个“万一”。   卫东侯拧着眉头,“爸,”本来在行动中是不可直呼亲戚名的,可是他觉得这时候的行动并非那么简单一颗子弹就能解决问题,“你知道,语环比任何人都要更重视亲人的,不是吗?”   不然,妻子不会因为表兄的事儿,跟他闹冷战了。   不然,妻子更不会因为父亲的问题,跟他吵嘴。   而小茜的事儿,他们也争论过不只一次。   每一次涉及到至亲之人,妻子总是格外“圣母”,那也无非是因为,她幼时丧母,少时失亲,一直孤寂而坚强地生活着,却没有像另外一些人坚强到了再不需要亲人相伴,而是打从内心里一直渴望着这份亲情。   当他明白她的那种渴望后,心疼又觉得自己挺可耻的,正因为特别明白,所以他才能好几次在两人快要绝裂时,利用亲情这个巨大诱惑,重新让她回到自己身边。   可屠征的眼光,却牢牢看到,女儿因为激动拉扯到伤口,又一股血水从伤口里滚落在浅色的绵衣上,触目惊心,让他忍无可忍。   他喝声下令,“我现在管不了那么多!那个宋雪欣已经是被逼到角落的狼,她已经伤了语环太多次,我不允许再一次。各单位注意,现在开始,现场指挥权由我全权负责。狙击手,各就各位——”   他们都爱着那个小女人,只是,大家爱的方式,各不相同罢了。   ……   “呵,乔语环,你就假仁假义恶心你的吧!除非我们安全离开,否则……”   宋雪欣攥着小茜,就要往飞机悬梯那处移。   小茜刚一起身,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等等!”   语环看得眼眉一跳,大叫一声,就想上前拦人,刹时吓得全场人都动了。   她立即展臂,挡在了宋雪欣跟前,“宋雪欣,我愿意跟小茜做交换,由我当人质,我可以保你们安全离开。”   宋雪欣目光一闪,冷嘲,“你当是骗三岁小孩儿呢?我凭什么相信你,你那种异能轻易就可以制住我。”   语环却说,“但是我也受了伤,能力受限,再快也没有你的子弹快,不是么?但是,如果你再犹豫下去,立马就会成为狙击手们的枪下亡魂,你知不知道,我现在正帮你挡着狙击手的射击点。现在,同时有三只枪指着你的脑袋。”   宋雪欣一听,立即矮下身去,将小茜牢牢挡住了自己。   正所谓,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脚。   她当然是多少知道一些这种枪击行动的要点,保镖们在保护她的时候,多少也教了她一些自保的方法,以及一些特种兵行动的常规习惯。   她目光一扫语环身后的方向,几道冷光在阳光树叶间一闪而过,显然就是狙击手们的瞄准境反光。心头也是一骇,毕竟她是在场少数的普通人类,比起兽人更经不起折腾,且她肚子里还怀着孩子。   语环继续诱劝,“你应该知道,我对卫东侯的意义,他绝对舍不得我受伤,会放你们走的。比起小茜这个人质,我更有利用价值,不是吗?”   这当然是勿庸置疑的!   显然,宋雪欣心动了。但她迅速低下的目光里,掩去了那一层浓重的憎恨和杀意。   “好,你们交换。不过我劝你,千万别耍什么花招,否则……”   砰的一声枪响。   小茜痛叫一声,身子一下往下跌去,却被宋雪欣死死挟住,任那大腿上的血洞里流出一汩汩流体,瞬间染红了整条腿。   “小茜!”   “姐……”   “不,语环,你给我站住!”卫东侯大吼。   耳麦里的屠征喘着粗气,大吼,“该死的,立即给我阻止她。狙击手,到位了没有?”   同时,方臣悄悄退出人群,朝宋雪欣等人的后方绕去。   而就在这时,又发生了一件让众人想不到的事儿。   “话梅,你够了!”   肖一飞突然斥喝一声,冲上前要抓宋雪欣持枪的手,那一片弥漫的血色刺得他心头一跳一跳的疼,要是不做些什么,他无法压抑心头这突起的狂躁。   但他也没想到,他这一动,倒是幸运地躲开了刚刚瞄准要扣动扳击的狙击枪。   然而他还未出手,一根长长的骨刺就直直伸出,正对准他的咽喉部位,冷光绽闪,如女人眉间的寒意森然,一刹间让人不敢动弹。   “肖一飞,你要是真想救我妹妹,她怎么会落得这个下场——被你的女人这样折磨,竟然只是因为她根本放不下你,死也要回来救你于危难?你认为你值得吗?”   一声斥吼,声音不大,却震得他耳膜嗡嗡作响,世界翻覆。   那染血的小身子   ,浑身发抖,竟然不敢看那张苍白的小脸是什么表情。   语环却是忍无可忍,也恨不能眼前的男人彻底消失掉,他不仅差点儿害死自己的父亲和丈夫,现在还要害死自己的亲妹妹。   “肖一飞,你就是个个卑鄙无耻、自私自利、愚蠢至极的臭男人,你有什么资格得到小茜的重视,你觉得你有资格吗?你根本就不是个男人,孬种——”   肖一飞一瞬间失了神,目光对上小茜透露着伤痛无奈的眼神,心底的某根弦似乎一下子绷断了。   宋雪欣趁着他们对峙这一刻,一把扯过了语环,故意扣住语环肩头的枪伤,正是刚才她偷袭卫东侯不成,被语环挡住,接着一脚交小茜踹出去,枪口死死抵上了语环的头。   肖一飞想要上前扶小茜,却被宋雪欣接下来的话定在原地,欲振无力。   “阿飞,你怎么还看不明白。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你和我才是天生一对儿啊!为了生存,为了名利,狡猾奸诈,不择手段。   我们身上早就染满了龌龊肮脏,这辈子都洗不掉了。你醒醒吧,小茜她可是卫总夫人的亲妹子,凭你那见不得光的身份,你有资格高攀么?我告诉你,你和那小白菜,绝对,根本,永远也不可能在一起,想都别想。”   森黑的枪口突然一转,指向地上的小茜。   那时,屠征怒不可歇地大吼,“狙击手,给我开枪,杀了那个疯女人!绝不能让肖一飞再给我跑掉。”   然而,已经就位的方臣本来要扳下扳机,却突然被语环的力量给阻止。   同时,另一方的狙击手秃鹰和蝮蛇,被卫东侯阻止了。   “卫东侯,你到底在搞什么?”屠征气得大叫,而这个时候,他已经坐着直升机,还跟着两架飞机,朝行动地点而来。   “爸,我相信语环不会胡来。”   那时候,也只有卫东侯注意到了妻子给他打的手式。   ——老公,你们特种兵行动的时候,是不是都有特殊手语啊?那,能不能教我一些呢?以备不时之需。嘻嘻,老公,你瞧这是什么意思?   “丫头……”   肖一飞压抑的低唤出声,沙哑的音线低沉得就像他眼底翻复却隐忍的剧烈情感,一下投入小茜痛苦的眼神中。   “阿飞,你干什么?!”   宋雪欣本押着语环移到了软梯下,直升机上的人都下来接应了。却没想到肖一飞突然身形一闪,离开了她们,奔到小茜身边,让宋雪欣刚刚移开想要动杀手的枪口“砰”地一声打偏了几分,却正中肖一飞的肩头。   “阿飞哥哥……”   小茜失血太多,说话都有些困难,眼神也有些模糊了,若不是当前情况紧迫,恐怕她早就昏过去了。   语环趁着宋雪欣分神这一档口,立即发动了反攻,迅速全身兽化,骨刺突生下,手背、臂肩、脚下,一下将宋雪欣手上的枪给戳掉了,并在其肩头、腰侧、脚下,戳出数个血窟窿,疼得宋雪欣又惊又愕,想要推开人,却没了力气,就像人肉叉烧似的叉在了语环身边。   “阿飞,救我——”   宋雪欣悲惨大叫,瞬即浑身血流如注,朝肖一飞伸手。   肖一飞见状,眉头一压,深深看了怀中的小丫头一眼,终于放开了手。   语环在肖一飞冲过来时,扬手一甩将宋雪欣扔进其怀中,转眼就抱起小茜,卫东侯及时接应住两人。   语环说,“我帮她封住伤口止血,你们执行你们的任务。”   那方,直升机再次疯狂扫射,为掩护肖一飞抱着受重伤的宋雪欣登机。眼看着这人就要跑掉时,屠征的飞机已经赶到,双方立即展开了一场空中较量。   一直伺机的狙击手们立即开枪,打断了软梯的钢绳,肖一飞和宋雪欣从空中掉了下来。   登时一张兜天大网漫散而下,眼看就逃不脱这天网恢恢,宋雪欣妒嫉恼恨之下,竟然使力狠推了肖一飞一掌,自己就势滚出了大网,被正好赶到的自己的保镖们给接住了。   大网迅速收紧,肖一飞牢牢缚住,一下子难以动弹,勾垂的俊脸上,一   双深幽阴冷的眼透过大网,直直看着宋雪欣被保镖抱走,最后一眼,充满了恨意。终至他心底的最后那一点火光,也彻底熄灭了。   “不,阿飞哥哥……”   突然,小茜的声音响起。   头顶的直升机在险险避开了军方战机的袭击,突然投下数枚催泪瓦线和烟幕弹。   现场立即被一片茫茫白雾笼罩,雾色中,肖一飞感觉到缚在身上的大网一下松开,抬头就对上一双盈盈水眸,她攥着他往网外拖,苍的小脸上染着血珠,小小的眉头揪得死紧,那眼底都是固执,和让人心疼的傻气。   “你这个……”   “你快走,快走……我,我去拖着姐姐……快走……”   一脱困,她就推开他,跌跌撞撞地往反方向跑,为了引开对方的注意力,故意叫着语环。   “老大,快走,再不走就真的来不及了。他们除了天上飞的,还有一批人马正往这儿赶。”   “等等。”   肖一飞竟是一咬牙,脑中闪着语环斥骂他的所有话,穿越了迷雾,一把捞起那个小血人儿,咬牙发力往回奔,却再次对上了卫东侯和语环。   “放开她。”语环。   “绝不!”肖一飞。   “别想逃!”卫东侯。   小茜咳嗽一声,就吐出一口血,一下定住了三双眼眸。   她抬头朝男人一笑,说,“阿飞哥哥,我知道你之前说的那些话都是用来骗宋雪欣,想要保住宝宝的,我信你。你,快走——”   似乎是使了最后的力气,她一下挣脱了他的手,肉肉的大尾巴一下将他抛了出去,正抛向救援机荡来的半截软梯,软梯上的下属及时将他拉住,飞机立即升空。   “庞小茜——”   他气得大吼,愤怒,不甘,疼痛,忏悔,剧烈交织,也清楚地告之了地上的人,他一定会再回来。   当屠征的飞机杀来时,肖一飞的脸色霍然大变,由白转青,瞳仁中的那点黑仁一下子染尽了所有的眼白,整个眼眶变成了一片黑洞洞的无底世界一般,大嘴一张,一片黑潮被喷射而出,当那片黑潮落下时,竟然是一只只曾经令欧洲闻风丧胆的恐惧虫潮。   谁也没想到肖一飞竟然还能有这招,顿时打了劲爆小组一个措手不及,虽然他们早就有丰富的“杀虫”经验,可抗不住这突如其来的攻击,不致命,却是打乱了他们的追捕大网,让肖一飞等人逃了出去。   ……   “混蛋!”   看到跑掉的肖一飞,屠征气得一拳捶倒了一颗小树。   卫东侯已经上了飞机,带着劲爆小组去追捕肖一飞;郎帅则和方臣一起,去找宋雪欣。   屠征则带着专业的卫生队,留下来照顾女儿。   然而,在一片血色狼籍的战场旁,屠征有史以来第一次对宝贝女儿动了大怒。   “你说,你这一天到晚到底在想些什么?你知不知道这次行动我们计划安排了多久?费了东子、郎帅他们多少功夫?我们大家花了多少时间,才好不容易掌握了肖一飞的行踪,才能在今天,在这里撒下天罗地网也要抓住他。”   “……对不起,爸,我……”   “闭嘴!这话也是你以前说过的,如果道歉有用的话,还要那些警察、我们这些军人干嘛!”   周人眼皮直抖,动作都僵了僵,但总司令一个冷眼,立马个个埋头干事儿连身子都不敢直起来了,那杀伤力啊,绝对是军神级别的。   这个时候,按众人随君在侧多时的经验,保持沉默绝对是不二法宝。   但这肩头还包着厚厚绷带,那子弹还没法取出来的姑娘,却是睁着大眼睛,不亢不卑地对满头怒火的父亲说,“爸,对不起……”   “不要叫我爸爸,我屠征没有你这么笨到极点的女儿!”   屠首长在骂出这一句话后,其实心里就后悔死了,但是怒在头上,又拉不下脸,气得他插着腰在原地走来走去。   语环一下红了眼眶,可是看着父亲的表情,却更坚决不移,正给她输血的医生也吓了一跳,低声劝她服个软,等首长大人消了火气儿,再说不迟。   可是语环的坚持,就像首长大人一样固执,“不畏强权”啊。   “爸,她的确不是你的女儿。”   语环看向不远处,另一张急救床上,被护士和医生团团围住的血淋淋的小身影。   “说是我的亲妹妹,似乎看来也有些牵强。她在你们眼里,也许只是一颗意外的卵子和精子合作下的产物,没有承载任何人过多的情感和期待,而降生的孩子。可是,她既然出生了,她就是一条可贵的生命。她也有喜怒哀乐,她也有渴望和痛苦。”   屠征一听,又忍不住喷了,“你二伯说你有圣母性子,我还只当是他开个玩笑。没想到,你真是成了东郭先生,这种白眼狼儿就那么讨你喜欢,非要护着,连赔进小命也不惜吗?!你到底有没有想过我,想过你妈,想过你老公,我们会有多担心,多害怕?!”   泪水夺眶而出,语环低着头,“爸,对不起,当时我……我只是觉得,小茜和我,和妈,太像。爱上一个人时,就是死心踏地,不分青红皂白,就算被伤害,也还是没法放得下……她从小就没被长辈疼爱过,听说她爸爸也根本不管她,她连女儿家最基本的好多事都不清楚……”   “但那又关你怎么事儿。难道你到现在还在埋怨爸爸当年没能找到你和你母亲,让你母亲枯等到死,让你当了二十多年的孤儿,让你被人欺负受尽委屈?!”   屠征大吼,语环震惊抬头。   “爸,我不是……”   “庞小茜她姓庞,不姓谭,更不姓乔,她关你什么事儿。又关我什么事儿!她跟肖一飞就是一伙的,他们就是同犯。不管怎么算,她都轮不到你来管。她自己选择爱上一个通缉犯杀人魔,关你什么事儿。你用得着冒着生命危险来救她?你就不想想,我和东子,还有家里那两个才刚满两岁的宝宝,要是没有妈妈,会怎么办?!”   “……”   语环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嘴里都是腥咸一片,心理自责又难过,只能默默地掉眼泪,看着父亲气得猛扒头,只丢下一串生硬的命令,大步离开。   她知道,自己错了,可是若让她再选择一次,她还是会那么做。   手心手背都是肉,世事如何两全?   她的头传来一股震痛,本想起身去追回父亲,但眼前一黑,就昏了过去。   护士低叫一声。   前方那走远的高大背景霍然回头,目眦欲裂,眨眼之间冲了回来,将将抱住昏倒的女儿,冷硬沧桑的面容上,一片无奈沉痛。   正文 64.家人3-父女冷战   军区医院   语环醒来时,闻到的都是浓烈的药水味儿。舒睍莼璩   之前失血过多,又因跟父亲争执,心力交瘁,突然就失了力气昏了过去。   感觉了一下身体的状况,子弹已经从肩骨里拿了出来,麻药的效力还在,但已经开始有隐隐消退的疼痛感了。   她侧耳倾听,想为自己当前的情况寻些迹象,但走道上只听到来回的脚步声,难闻人声。   没有力气开透视眼,想到昏迷前父亲的担忧和责难,还是乖乖躺着,一会儿等护士进来了再问情况吧。   就四周的摆设布置,似乎已经有些年头,特别是那窗户,在时下多数大医院也早就换上了采光良好的大型塑钢窗,这里居然还是幼时曾见过的那种铁窗。   转过头,再看到旁边的医用床头柜上,放着的一个白色搪瓷杯,杯体上还印着很有时代感的闪闪大红星,立即激起人十分怀旧的感觉。   这里应该是父亲所属的军区医院吧!   她无奈地叹息一声,心里那份沉沉的担忧,稍稍消减了几分。   至少,爸爸再生气,也没把她就直接丢到其他大医院不闻不问的好。还把她带回自己部队的医院,护在羽翼之下,没有不管她,应该还不算太糟糕。   如此想着,不大一会儿,这方护士站的人就发现语环醒了,主治大夫立即带着人前来察看情况。   不管是大夫还是护士,都十分小心翼翼,格外周到细致。   语环趁机问了关于小茜的情况,她记得很清楚,自己跟小茜上的一辆救护车,小茜停止了呼吸,医生们用采取电击方式激活其心肺功能,连续三次都失败了。她又急又害怕,就动用了自己的能力,就又昏了过去。   大概是心里有牵挂,就比医生们预计的时间,提前醒了过来。   这会儿,小护士在老医生的眼神示意下,避重就轻地说了下庞小茜的情况,用以安抚语环养病的心情。   “真的救活了吗?”语环却觉得有些不确定,急抓着护士确定。   护士忙说这人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从icu转到普通病房了。   语环就急着想要看一看妹妹,立马被老医生按住了,斥了她一句,只得乖乖听讲。   “子弹伤到了你的左肩骨头,必须打绷带,不能乱动。”老医生取下听诊器,语声温和嘱咐。   语环忙问,“那大概要打多久绷带啊?”她直觉自己的体质,恢复起来应该比常人要快得多。之前怀孕那段时间,瘦得一把骨头了,当孩子一生下来,养了也没一个月就恢复如初。   这时候,语环倒是非常感谢兽人基因,让她颇有些得天独厚的优越感。也似乎有这样想着,自己毕竟是爸爸兽人基因的受益者,就多了一分牵系,心里也少几分愧疚,多几分亲昵,晚点儿……   老医生看了多少病人,哪会看不出语环的小心思,扶着眼镜,这脸色就慢慢严肃下来,“丫头,俗话说伤精动骨一百天。你这伤在我看过许多枪伤来说,算是轻的了。可是,你到底是女孩子家,骨架纤细,不比那些大老爷们儿。这骨头可是真的被子弹打了个洞,要好起来至少也要百来十天。这绷带啊,少说两个月别想拿下来。为了你自己好,这段时间,就乖乖养病。”   “啊?两个月,这真的假的啊?伯伯,你该知道我跟普通人不一样,哪用得了那么长时间。顶多一个月差不多就……”   “胡说!你是医生,还是我医生哪!伯伯当然知道,你跟普通人不一样。这里每个人的情况,都不尽相同,都要对症下药。”   “可是,我明明就用不了那么久……我还要上班呢!”   “关于上班的事儿,伯伯可管不着。伯伯只能管治好你的病。丫头,这可是屠首长下达的命令,不能违抗军令!知道吗?”   “啊?”   语环怔在当场,只能乖乖任护士们量完体温,打完针,吃了药,乖乖躺回大床。   只觉头顶乌鸦“呱呱”叫着飞过,各种无语。   当老医生要准备离开时,她很有些不甘地提了个要求,“伯伯,那我什么时候才能出院啊?就是养骨头病,在家也行的吧?”   这显然想的就是,只要医生看不到咱,在家里怎么折腾您老也管不着。即时,她也好问问花洋这位真正的兽人专业级医生,有花姐姐做保,不信谁还能拘着她不做事儿。   “关于出院的问题,必须请示屠首长。你可以问问他,你什么时候能出院。呵呵呵!”   老医生非常狡诈滴就把这太极给推了回来,语环泄气地窝回被子,开始郁闷地揪被子角。本想偷空人不在时,溜去看看小妹,可这药效很快上来,她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殊不知,老医生刚出病房,就看到那一身冷硬、表情总是一派威严的男子,朝他点了点头后,就低声询问起刚才这个第一天入院就想着出院的“极不老实”的病人情况。   最后,屠首长非常不客气地给老医生下了个指令。   “必须在床上待够一个月。要是发现她偷懒溜号儿,偷多少时间就补多少时间”   老医生扶了下眼镜,眼底都是笑意,“阿征,你都多大了,还跟孩子似的,跟自家宝贝儿斗气儿,值得么?”   屠首长这老俊脸一绷,咳嗽一声,仍是不改口气,黑着脸就离开了。   总之,他就是气不过啊!   以前觉得女儿心胸宽广,懂得包容人理解人,是个善良的好孩子。现在遇到庞小茜这事儿,怎么就变得这么可恨了。   之前失血过多在林子里昏迷后,他抱她上车没多久,就因为抢救庞小茜响动太大把她给惊醒了,她不管不顾地就使用能力,害自己伤口撕裂,大出血,差点儿休克。   当时可把他吓坏了,一拳头把救护车捶了个洞,情急之下还给梁安宸打了电话,要人马上赶来给女儿看伤。   这会儿好不容易等她醒了,已经过去两天一夜,别提有多煎熬了。   虽然知道她不会有大事儿,可是瞧着那张惨白白的小脸在医院雪白的被单上,就特别揪心儿。   而且这段时间,庞小茜的情况都非常好,脱离危险之后,那恢复速度倒是让医疗队的人很惊奇了一把,且现在有梁安宸在旁观察治疗,根本不用担心。   “让我看看环环姐,好不好,我只要看她一眼就够了。”   屠征来到另一层,属于机密单位,其中还要通过两扇保密门,才能到达的梁安宸的实验室。   就听到庞小茜的乞求声。   “首长好!”   梁安宸一看到救星到,立即大叫一声,行了个标准军礼。   同样着一身病服,脸色也还有些苍白小庞一听,回头一看到屠征,就吓得直往后缩,直觉眼前的中年男子是绝对惹不起的主儿,似乎对方动一根指头就能把她给捏死,她急忙躲到了梁安宸背后。   屠征心下有气,就没给好脸色,从鼻孔里冷冷地哼了一声。   开口道,“肖一飞逃到海湾,我们的飞机击落了他们的飞机,人似乎掉进海里就不见了。我想,你应该知道,他现在到底逃到哪里躲起了来吧?”   ……   这一次抓捕行动,当然是失败了。   同时,负责追捕宋雪欣的郎帅那边,也在当天传来消息,称他们追着宋雪欣的车逃进了军区,身为军人的他们却被军区守卫拦住不让进。直到后来找到对方军区的领导,才被放了行。可是晚了一步,人都跑不见了。   后来郎帅凭着自己的鼻子,寻着味儿,勉强追到了一个地方。   宋家大宅。   出来应付他们的除了自称宋雪欣亲生母亲的宋惜玫,以及宋惜玫的大哥,即宋家现在的家主。   总之,最后他们仍是无功而返。   事后卫东侯报告了肖一飞逃跑时的详情,“……我发现,他们逃的方向非常执着,对于我们追击时的攻击,只是勉强避开之后,仍是一往无前地冲到那片海域。我和方臣下了水,他们有人鱼接应,速度非常快……”   到底在陆地上称王的老虎,到了海里也只能向鱼儿们认输的份儿,虽然不甘,卫东侯也不得不承认事实。   方臣补充,“我们感觉,他们的基地应该距离那里不远,或者那里是一个到他们大本营的最佳接应点。”   屠征看着电子地图上标注的那个发出波纹的红点,正是肖一飞等人的落海处,而周围也随即亮起几个红点,都是猜测的敌人大本营位置。   “有了大致方向也好,立即派人去这几个点查探。另外……”   他看了眼卫东侯,说,“庞小茜应该不会待在这里太久,小梁已经把跟踪器植入她体内,这条线……   卫东侯立即明白了,”我去跟。“   屠征声音一沉,”你能保证不会再感情用事,坏了行动吗?“   卫东侯脸色极为黑沉,”我保证完成任务,将功补过。“   屠征冷哼,”语环流掉的血,你能补得起来?!“   卫东侯胸口起伏了一下,目光迅速扫过了屠首长的手臂上,还打着一个ok绷的位置,正是不久前为妻子输血留下的。明明根本不会留下什么,偏偏还帖这玩艺儿,存心就是来膈应他的啊!   屠征见自己这一拳是打在了棉花上,极为不忿,”卫东侯,你一次执行任务已经抗令不遵两次,你让我怎么信任你。庞小茜的跟踪工作,我会交给猫头猫小队队长去执行。“   得,交给他们劲爆小组的竞争对头死山猫儿啊,真是膈应死人了。   ”首长,我保证我绝对不会再……“   卫东侯一下急得站了起来,其他人急忙去拉劝,帮着给他做保证。   可惜屠首长面色丝毫不改,也跟着站了起来。   这对翁婿四眼相对,面目都黑沉得厉害,脸部线条绷得死紧,都是一副互不妥协的模样。两人都握紧了拳头,手臂肌肉贲起,青条条的血管,从脸上,一路爬到了手背上。   会议室里的气氛霍然变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众人那个紧张啊,同时冷汗直下,就怕两人一言不和真打起来,打坏了东西,都得他们小队儿人员摊着赔呐!   话说自从他们兽化的兽化,生化的生化之后,脆弱的普通用品报废率直线上升,平时的武器训练设备不需要他们赔吧,但日常用品和办公用品,一旦超额就得自己赔上。肉痛啊!   好在屠大首长不愧是身经百练的军神,一挥手就挡开了人。   却是将那命令执行到底,还说,”卫东侯,你最近太过情绪化,不适合执行这种任务。未来两周,你回家休息。把情绪给我调整好了,等通知再归队。“   ”首长,你不能这样,我根本就没有什么……“   ”这是命令!“   一声怒吼,打断了卫东侯所有的话。   ”卫大校,你是不是不想要你的最新任命了?你还要第三次违抗我的命令吗?!“   ”遵命!“   卫东侯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行完了军礼,拿起自己的军礼帽,夹在臂间,转身离开,大门被甩得震天价响,满室一片死寂寂。   当卫东侯走远到明亮的天光下时,后方远远地传来一声众的惊呼。   ”首长,不要啊!“   刚刚新换上的高密度低甲醛滴办公桌,又多了一个大拳头。   众人欲哭无泪。   首长大人您跟女婿闹架,也犯不着拿咱们的工资荷包儿出气儿啊,呜呜呜!   ……   于是,从这天起,首长大人跟自己宝贝女儿,能干的女婿都闹上架,开始了冷战。   无极大队上上下下,都陷入了极低气压态,新进的特种兵们训练强度更比往年,直呼魔鬼地狱的无边煎熬。   那时候,语环并不知道父亲和丈夫之间的事儿。   在她能下床走动的第二天,即入院后的第三天,她就急不可待地通过迅速扫描了整个医院,寻到了小茜的房间。趁着下午午休时间,过五关斩六将地摸到了小茜的病房,实现了姐妹大会师。   bsp;”环环姐!“   ”小茜,你好些了吗?“   小丫头可兴奋了,一下从病床上蹦了起来,将语环抱住,激动得哆嗦。   这教梁安宸看到吓了一跳,赶紧把小丫头扒拉下来,教训,”你环环姐的枪伤好得慢,你再抱下去非裂口流血不可。快分开!“   小茜这才发现,语环的脸色比自己还差,就有些奇怪。之后梁安宸才解释说,语环的自我恢复能力,没有她的好,需要好好休养,就要送语环回去。   ”你突然跑过来,那边人知道了非挨批不可。“梁安宸倒是非常清楚目前屠首长和卫首长的矛盾,好笑的是,引起这一场大冷战的女主角似乎浑然不觉。   语环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当然不会这么轻易出去,况且她为此次”探病“还做了个小小准备。   ”小茜,你看我带什么来了。“   ”哇呜,好香,这是香水吗?不过好好闻哦,比我以前闻过的都好闻。“   ”呵,那当然。这可是我们的妈妈,最喜欢的香味儿。“   ”妈妈?“   提到谭晓敏,小茜的目光一亮之后,又迅速黯淡下去,想起了那日屠征所说的话,怯怯地就将香水瓶放了回去,缩回了小手,垂下小脑袋。   语环奇怪,以为小茜是不好意思,立即拖过女孩的小手,轻声劝慰解释。小姑娘到底还是小姑娘,虽然被军神大人威胁要是不说出大本营的位置,就让她永远见不到语环,永远也别想回家,可天性里对亲情的渴望,还是让她克制不下,听着语环讲关于妈妈的故事,就不知不觉地入了迷。   ”……妈妈的针线活儿其实一点儿不好,我听外婆说,以前我小时候的衣服都是拖邻居大婶忙缝补的呢!不过,妈妈和外婆一样,做的东西都特别好吃哦。哪,今儿姐姐准备了一些,馒头和包子,虽然不是我亲手做的,但方法都是我让厨娘按妈妈的做法来的,你偿偿看,好不好看……“   小茜一口一个,边吃边赞,绝对给力。   善良可爱的模样,直让语环心里软软的,愈发喜欢这个小妹妹,抚妹妹讨好的小脑袋说,”慢慢吃,别噎着了,回头等姐好了,给你做更好吃的糯米糕、水晶饺子、玉米馍馍,还有回锅肉。“   姐妹两聊得非常开心,笑声不断,女儿家的话直是说不完。   让一旁看护着的梁安宸都不好意思,中途悄悄离开,给两人留下空间。没料这才出来,就撞上阴魂不散的屠首长,正黑沉着脸站在门外,那双眼瞪得跟门神儿似的,十足威赫啊!   梁安宸吓了一跳,立即行礼,身子有意识地挡了门,”首长好!“   有些不厚道地想着:啧啧啧,瞧这脸色啊,估计已经在这儿站了不短时间,火气酝酿应该达白热化阶段了吧!   咔咔咔!   关节那个响啊!   屠首长抬手看表,手背上一片青筋突立,一眸电闪掷来,梁安宸也下意识地抖了下脖子,就听首长大人说,”她来了多久了?“   ”呃,“望一眼墙上的壁钟,”大概是一点半来的。“   ”现在已经快三点了。一般病人的探视时间是多久?“   ”呃……“   ”icu一刻钟,普通的半小时。她已经在这里待了一个多小时!梁安宸,你还是不是医生?我开始怀疑你那医学院的毕业成绩是不是真的合格过关!“   ”这个,首长,其实有时候病人的心理治疗也……“   ”闭嘴!少在我这儿插科打诨,我忽悠人的时候,你父母还没对上眼儿。“   说着,这大手一挥,就进了房门,完全一副土霸王模样要”棒打小姐妹“了。   这刚进门时,就听到语环给小茜说,”小丫头,以后你还听不听姐的话?“   ”我听,我都听。唔,真好吃。“   ”以后都不准跟宋雪欣那个妖女联系见面了,懂不懂?那个女人简直就是灾难之源,碰上她准没好事儿。“   ”嗯嗯,都听环环姐的,我也不喜欢   那个女人。“   ”那就好。那以后,不会再为了那个渣男,跟你姐和姐夫做对了吧?“   ”不会不会,我已经说好了跟他们彻底拉豁。呵呵呵,环环姐,你最好了。“   ”什么环环姐,我们是亲姐妹,叫姐就行了。“   ”嗯哈,姐。“   屠首长听得这段对话啊,那额头上的疙瘩慢吞吞已经爬满了整张脸。那心里的酸味儿节节攀升,一张俊脸被熏得快扭曲了。只觉得埋在女儿怀里,又撒娇,又讨好的小姑娘,怎么看怎么碍眼儿。   女儿可是他捧在掌心的宝贝啊,除了孙儿们,她就合该是被他们疼着宠着的,什么时候为了这么个别人家的种,流血又流泪,还跟他这个爸爸吵架的。   没有庞小茜的时候,以前的女儿多乖多听话,什么时候跟他争执过。   屠首长真是越看越不顺眼,更不顺气,立马一个重咳,终于把两个旁若无人各种亲昵忘形的姑娘们给唤回了神儿了。   ”啊……“小茜一看那严肃到爆的中年大叔,就吓得失了声儿。   ”爸爸!“   语环再见父亲,心下涌上的仍是满满的欢喜,加上刚才跟小妹聊得开心,更是高兴父亲竟然真的亲自来看她,就像老医生所说的一样。   这一开心,立即起身朝父亲扑过去。   屠片急忙接住女儿,心下那个纠结啊,想发脾气,可女儿的笑脸已经许久不见,就有些舍不得出重口了。可小茜一叫”姐“,他的脸色就沉了下去。   ”你出来多久了?不是说过一个月之内不能下床,你就一点儿不听医生的话。“   ”爸爸,“语环故意瘪着嘴撒娇,”那一个月的命令不是你下的吗?人家明明不需要那么紧张的好不好?就是普通的人类一周后也可以下床走走。整天躺着,更容易坏掉啦!“   ”你还说。你不看看你绷带上还有血!“   小茜立即看了过来,却被屠首长一个雷眼震掉。   ”爸……“   ”再狡辨,信不信我立即把她关起来,以后没得看,你也不会偷鸡摸狗地跑上来胡乱折腾!“   ”爸,人家哪有啊!“   屠首长黑了脸,抱起女儿就走人。   语环不满地嚷嚷起来,出门后却发现袁飞虎也来了,还朝传了句”小心伺侯太上皇“的口语,就进了小茜的房间。   随即,她嗅到了一股阴谋的味儿。   当屠征把女儿送回病房,又训了顿看护的护士后,语环忍不住质问父亲。   ”爸,你要对小茜做什么?“   屠征眉头一沉,”这不关你的事儿。“   ”可是她是我妹妹,怎么会不关我的事儿。你让袁伯伯去审问她,是不是?你不会是想把她关起来,调查肖一飞的行踪吧?刚才你应该也听到了,她都答应我不会再跟那些人往来了。您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放过小茜一马。我保证……“   ”不可能!“   一句斩钉截铁的拒绝,让室内的气氛一下僵住。   父女两,俩俩相望,一时无语。   正文 65.家人4-都是爸的错   父亲的表情,是语环从未见过的僵硬,连同那种早已经熟知的固执,从未曾如此强烈地针对过自己,此时好像一下子都变了。   父亲变得不像她印象中的那个温柔、慈爱、善解人意的男人,变得蛮不讲理、不近人情、固执狠戾。   这一刻,她看得格外清楚,比起之前在树林里,在自己的病房里,还要让人心寒,害怕,失望,无法理解。   这一声低吼,一下子震掉两串泪水,心里涌起层层叠叠的委屈。   在看到那双冷戾的黑眸立即浮起后悔的颜色前,语环低下了头,更没看到父亲紧握在身侧的双拳,关节都泛了白。   只是咬着后槽牙,小声说,“小茜她,还是个孩子啊!”   这似讨饶,又似在乞求,诺诺的尾音里,还挟着几分怨怼。   揪得屠征心底直发软,可一旦听到“小茜”两个字,就实在压不下心底那道火,“孩子?哼,也就只有你这个软心肠才会相信她的鬼话连篇。孩子会跟男人上床吗?要不要我把眼镜他们的监视视频给你瞧瞧,这个孩子是怎么跟肖一飞那个男人在床上翻云覆雨,暧昧缠绵的?!”   她惊得抬起头,“爸,那或许并非她本意,她才十六岁,还不怎么懂事儿。”   屠征冷哼一声,“十六岁!可是你十六岁时已经懂得要照顾外婆,送牛奶、卖报纸,帮人补习赚钱了。”   这也是屠征回国后,一点点的,从语环住过的街巷邻居,以及读过书的学校师长和同学那里了解来的。对军神来说,自己当年犯下的错从来不需要回避,他渴望弥补女儿这些年来损失的一切,就要了解女儿这些年是如何过来的。   也正因为了解得越多,他越是心疼不舍,越是忍不得有人对女儿一丁点儿不好。   只因为,他屠征的女儿是多么好的姑娘啊!   就算在那样艰难困苦的环境下,依然长得这么好,拥有这么善良的一颗心。   这其中更多的还是岳母大人的功能,岳母乔瑜珍一手将语环教导出来,他仍觉得之前给两佬办的那个追悼会不够隆重,想着等女儿认祖归宗时,再好好给两位老人正个名。   因为有他们,才会有他现在的这个重要的、唯一的亲人。   他屠征容不下那个“万一”。   “爸……”   语环情不自禁,看着父亲明显纠结心疼的面容,泪水一颗一颗,滑下脸庞,心底又酸又涩,又无可奈何。   她又何偿想让父亲生气难过呢,他也是她现在最亲最重要的人啊!是她盼了好久好久的,穿着军装,威武走来的,最了不起的解放军爸爸。   可就在这时,小茜的病房里传来了响动,接着那门一开,袁飞虎就像拎小鸡仔儿似地将胡乱踢腾的小茜溜了出来,边走边低声威胁着,要往外走。但一看到他们还在这儿僵着,脸上尴尬一闪而过。随即朝屠征点了点头,将小茜嘴巴一捂,就往外大步走去。   完全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把语环急到了,急忙又求情,还是被屠征一句话给拒绝,毫无转换余地。   “爸,你知不知道我十八岁时,为了给外婆治病,也犯了大错。我比小茜还不堪,我都是为了钱。”   屠征身形猛地一震,目光如炬地瞪着仰起的急切小脸,声音都因起伏的激烈情绪而变得低哑,“环环,你还在怪爸爸,对不对?要不是爸爸当年不在,也不会让你被卫东侯那臭小子侮辱,还被他家人看不起强要离婚,让你冒着生命危险离乡背异,让你受了那么多委屈。对,都是爸爸不好,都是爸爸的……”   语环被父亲激烈深恸的情绪给吓到,连忙否认,“爸,爸,你别这样儿,我没有怪你,真的没有。我只是想说,小茜她还是个孩子,有时候她并不清楚那样做会造成多么严重的后果,其实有时候我们也一样啊!而且小茜成长的环境,跟我完全不同,从小并没有人教她基本的道德观和是非观,她现在正需要人引导教育,而不是责骂和拘禁,我只是想……”   “够了,庞小茜她根本不是人!”   屠征突然暴吼一声,黝色的脸上也浮起一道激动的黯红,瞳仁骤然收缩如针尖。   他伸手一把摁住女儿小小的肩头,就感觉到女儿的颤抖和恐惧。   突然回头朝还僵在不远处踌躇不前的袁飞虎二人,吼了一句,“把她带走!”   “爸,我求求你,不要那么做。她还是个孩子啊,什么都不太懂的,难道你就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再给她一次机会吗?爸爸,求求你了……”   语环急忙抱住了屠征的腰,仰着泪涟涟的小脸,有些卑鄙地无所不用其及地撒起娇来,以往这种时候,屠征再不情愿也会软下心肠,这已经是她最后一招了。   屠征看着怀里的小女儿,这情形还真像小月芽抱着自己大腿要糖吃的模样,让他万般无奈,可偏偏一想到那个可怕的“万一”,他只能打落牙齿混血吞,继续扮黑脸儿。   “不行!你有没有好好看看你自己,她身上的伤都好全了,都能活蹦跳了,脸色比你还好。而你呢,你身上还打着点滴,伤口还渗着血,还必须坐轮椅才能出来,你竟然给我偷摸上来不只,还动用能力让那些医生护士主动给你开道儿!环环,你是不是因为现在还姓乔,没跟我性屠,就这样拿爸爸的话当耳旁风了?!”   “我,我没有,爸……”   “够了!要你还叫我爸,就给我乖乖回病房去。”这吼完,他一抬头朝后方赶来的男人下令,“卫东侯,把你不听话的老婆给我带走。要是再让我发现她没好好养病,擅自跑出来,别怪我这做父亲的不念人情,下死令!”   说完,屠征扭头就走,   语环仍用力拉住父亲,只能无助地叫着,“爸,爸,爸爸……”   卫东侯急忙跑上前,扶住妻子,本想开口劝个啥,却被屠征回头的一眼给打掉。   屠征看着女儿,丢下最后一句,“你要有空关心那些无关紧要的人,怎么就不关心一下为了你破坏原则和纪律的丈夫,为了你都干了些什么蠢事儿,是不是要他第二次被军队踢出大门你才满意!”   “啊?”   语环一下被这句威胁吓住,松开了小手。   屠征走掉,远远的,都能让人感觉到那背脊有多么僵硬,多么隐忍。   ……   “环环,来来,这鸡汤炖乌鱼就是专门治伤口的,多喝点儿,伤口才长得快。还有这菜也要多吃点儿……”卫母张罗了一桌子的菜,盖子一打开,雾气腾腾,香味扑鼻,顿时整间专属病房里,都飘荡着菜香味儿,十分有在家的气氛和感觉。   另一边,卫太后正指挥着卫东侯给语环安网络电视,说是怕语环在医院养病寂寞无聊,旁边还安上了一架小型的陪护床,说晚上要陪孙媳妇儿在医院过夜,说说话,联络祖孙感情。   语环端端坐在床病上,看着屋里忙碌的人们,闹哄哄的气氛,眼里转了几圈儿水光,用了大力才咽了下去,但心里随之升起一波波的愧疚。   近来,她的确忙于工作,还有小茜的事儿,都疏忽了大家。   最终对上卫东侯的目光,又尴尬地转开了,埋头喝卫母的汤,个中滋味儿,复杂难言。   “慢点儿喝。”   卫东侯拿着纸巾,拭去妻子嘴角的汤渍,目光温存,毫无异恙。   卫母忙又盛一碗,“东儿,你也忙这大会儿了,反正妈熬得多,你也喝喝。”   卫太后也附合,“就是啊!我看你们夫妻俩,这样夫唱妇随的也不是个法儿。不是东子出事,就是语环受伤。唉,家大业大也不是什么好福气。瞧瞧,这好不容易养胖的人儿,才几天就下去了。唉……”   卫母知道老人家都喜欢子孙平安康泰,不喜欢追名遂利,立即将话题转了开。之后就借口给夫妻两单独相处的机会,双双先走一步。   语环又问卫东侯,父亲屠征之前说的事儿是真是假,卫东侯仍是不以为然地说那不过是吓唬一下她,还叫她不要担心,说被带走的小茜并不会有什么危险,届时仍会毫发无伤地被放回来。   语环不太相信男人的话,但不管怎样旁敲侧击,卫东侯都圆得滴水不漏。   可就因为太过严密,借口太完美,仿佛早就想过周全来应付她的询问。她也深知他们这些特种兵都有经历过严格的反审训训练,要想从他们的嘴里挖到点儿什么真实情报还真不容易,索性也就将事按下,想其他的突破口。   很快,劲爆小组的人员前来探望她。   她就一个一个打探,除了有人脸色初时报疑,最后一个个都似泥鳅般地借口溜掉,让她无处施力。   郎帅最后一个走时,双手作揖直告饶,“嫂子,不是兄弟们不说。实在是根本就没这事儿啊?您瞧,咱们出了那么多次任务,立了多少功,也不可能就因此一遭就被刷掉所有的荣誉还给降级啥的。这次任务虽然失利了,但我们也找到了不少新的线索。屠首长那么说嘛,我看八成就是为了吓唬你。”   得,说来说去,跟卫东侯那厮的口供一样,显然就是早就串好供来忽悠她这个连房门也跨不出的病人嘛!   语环很气愤,却无处发气。   接着几日,屠家长房和二房的女人们都来看望她,送了不少精致补品。二婶田恬也亲自炖了补品,还拿了几根老参。而大婶张立华则十分感谢语环对儿子的帮忙,又念叨了几句家里男人的事儿。语环趁机又打探消息,可惜大婶子从不过问丈夫的事,对卫东侯的问题无一所知。   之后,刑战亲自来看他时,不巧又撞上了屠戎。语环觉得这对异母兄弟真的挺有缘份,借机就又小小“调戏”了两位哥哥一番,不忘继续探消息。   哪知道前一刻还互相看不对眼的两兄弟,下一刻就一致对外地忽悠她这个表妹,可气坏她了。   屠言由于忙于水晶宫项目,没能亲自来探望语环,专门打了电话来慰问,并说语环的设计获得了组委会的一致好评,后期等她养好了病,还会让她跟项目技术部的领导和设计员们,进一步交流。   当然,对于这老姜,语环是啃不动的。没敢跟屠二伯打探什么消息,屠言却是有所暗示,让她多多理解父亲屠征身为军人的一些“身不由己”,并说事情没有她想的那么严重,还提醒她只要巴结好了父亲和大伯,什么事儿都能解决。   听了这话,语环没有再着急。不过……   很快,到雷小古和可可一起来看她,她才终于获得了真实情报。   “语环,他们不告诉你也是情有可原的,就我所知,这事儿可没那么简单啊!”   雷小古提起时,面色一扫之前的轻松打趣儿,变得有些凝重。   语环一听,觉得这后面似乎有很多事自己一无所知,遂急问好友,表示一定保密。   雷小古和可可对看一眼,先道,“我听帅哥说,国防部的特工组,最近从星条国那里获得一条重要情报,说是在国家能源部、食品部、药品安全部等,都发出了异类入侵,对于人类生存安全,存在巨大隐患。”   语环低讶,“人类的生存安全?你是说,有兽人潜伏在这些对民生影响特别重大的机要部门里,伺机……”   得了,这事儿只是想想就觉得毛骨怵然,让她不由自主地联想到了那个“末日预言”。说是距离的时间还早得很,可是现在这预言中的几派,就开始明争暗斗,你死我活了,且由此引发的战争,虫族女王穴,高致死率的热流感,无一不是直接威胁人命,造成死伤无数。   她虽没经历过真实的战争年代,经历那些血洗的岁月,可是就虫族女王穴一次,已经让她记忆由心,思及惶恐。   接着,可可补充了一个大要点,“星条国那里的技术更先近,对于兽人这方面已经有了非常完善的控制,故而之前调查出一批潜伏者来,引起了内部的极大轰动。”   说到这里,可可似乎是故意停顿了一下。   语环不由自主又想到北靖在几年前,从美洲部辞去了首领之职,回到欧洲主持族人发展的根本原因,难道是他已经料到会有今天这个紧张局面,才离开了美洲部,回自己的老家固巩固势力?!   可可继续说着,“星条国那方主管兽人事务的特勤组长,给你父亲发来特电说,咱们这里是兽人还未大部染指的地方,希望我们能做好防范,以免因小失大。”   “所以……”   语环看着两位好友同时沉下的脸庞。   雷小古一叹,握住了好友冰凉的手,眼底浮起几分尘埃落定的无奈,“国防部,国安部,还有军委,对于此次的围剿行动都获得了情报,故而本来开始只是咱们无极大队内部行动,就被提上了一个层面。事关整个国家的时候,这责任就重大了。这次行动,据我所知是劲爆小组有史以来,最大的失败,即没逮着计划中的人,连人都弄丢了。而为了引出肖一飞,他们又不敢对宋雪欣那贱女人动手。   上面追责下来,屠首长想压下来都难啊。卫东侯又是行动的直接现场指挥者,几乎一半以上的责任都要落在他的头上了。届时,恐怕那个有史以来最年轻少将的授衔……”   被取消么?!   这对重视荣誉的军人来说,不啻是最大的打击了!   如果不被踢出军队,即时就是完全转为文职,连教练员大概也当不上,更甭提军事行动的幕后指挥官,极有可能跟前线彻底断绝了关系,再无出头之日了。   这和之前他跟她提起的转到幕后,做指挥官的性质,就完全不同,或者说差了十万八千里。   你带功隐退,和受罚退居,这完全就是两码子事儿了。   卫东侯有可能再次离开军队,那都是她这个做妻子的错啊!   这一日,好友们离开,语环的心情却彻底沉了下去,十分不安。   卫东侯这日完成训练后,来院探望妻子,就发现小女人窝在病床里,形色恹恹,一副提不起劲儿的样子。   轻声哄问了半晌,也只得了个撒娇讨怜的抱抱。   他心里琢磨着,不会是还在担心庞小茜的问题吧,又将之前在讯问室看到的情况说了说,宽慰女人心情。   后来语环不想让丈夫看出异恙,只得拿父亲做了借口,“爸爸,自从那次吵架后,就没来看过我一眼了。他是不是也很忙啊?”   当然这也不完全说是借口,屠征的确没来,只是政委做代表来看了她一下,开导她做军人的子女有更大的包容心,更要理解父亲和丈夫的难处。   下午的时候,卫家人都来看望语环,两个小家伙一出现,就让妈妈笑开了颜,拿着他们在幼儿园中班学画的画儿,祝妈妈早日康复出院。   众人都劝语环安心养病,对于她受枪伤的事儿,都没有特意提起后面的原因,全是十分理解包容,这让语环愈发地觉得愧疚不安,觉得自己有些自私了。   看到卫太后和卫母,才更加明白,自己还不能称为一个合格的军嫂,需要学习的地方还太多了。   之后,两个鬼灵精的小家伙从父母的谈话里,得知妈妈和外公吵架了,至今没合好,就得瑟了。   小月儿立马给妈妈支招,说,“妈咪,外公最喜欢吃回锅肉了,你给外公做肉肉,外公一定会理你的。”   小熙一听有吃的,立马腆着小肚皮凑上来嚷,“妈咪妈咪,外公能吃这么多的红烧肉回锅肉五花肉,只要你做的,他一定都喜欢。嘻嘻,我们,也喜欢。”   这说着吧,小家伙们都开始咂嘴巴了,显是几日没吃到母亲的拿手好菜,一个个儿都闹嘴馋了,可把长辈们逗得乐呵不矣。   卫东侯见妻子终于笑了,心放下了心,劝说,“要想给孩子们做好吃的,就得先把你身子养好。记着之前阿安说的话,现在养伤的时候不要乱用你的能力。乖乖的,把咱妈咱奶奶熬的汤给喝光了哈……小熙,你在干什么?你个臭小子,竟然连妈妈养伤的汤都敢偷喝,看老子今天非打到你屁股坐不了凳子!”   小熙在没外人的病房里,速度大开,天上地下的乱窜,直冲着爸爸做鬼脸,“噜噜噜,小熙才不坐硬板凳,小熙只坐沙发,软软的沙发。”   顿时,这病房里又是一团鸡狗子鬼叫,热闹不矣。   语环看着丈夫和孩子们打闹,心下的不安也一点点释然,想想到底还是要把父亲大人哄好了,一切问题才好解决啊。想当初在国外时,也是父亲大人的出现后,丈夫才能顺利回归军队,这一次,招不管旧,管用就好。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语环积极地配合治疗,伤也迅速好了起来。   很快,国庆将至。   ……   宋家   宋雪欣被宋惜玫救回宋家大宅时,最开始却是先借机发了一顿脾气,大哭大怨宋惜玫对自己的不闻不问,才让她在之前的“恩劈艳照”事件中,成为最大受伤者,“正义”和委屈得不到伸张。   宋惜玫连忙向女儿道了歉,表示并非自己不想管,而是隘于家族颜面才没有出面,但私下里仍是法子给她洗白,让媒全没有大释报道她的消息,所有目标都转到了事件中极为倒霉的林子怡头上。谁让林子怡的背后势力不够硬,也只有认栽的份儿了。   宋雪欣用眼泪和怀孕,顺利取得了宋惜玫的谅解,便安心在宋宅住下了。   但她心里却是很清楚的,宋惜玫之前发了事儿对她不闻不问,现在突然又出手相帮,无非是因为她现在又有了新的利用价值,还不能丢。   “欣儿,你乖乖听妈的话,这段时间好好在待在家里养胎。妈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爸屠征真的已经回来了。前不久,你外公出去走动时,正巧撞上你大伯屠磊,就是国防部长跟你爸在一起呢。这一打听,你猜怎么着……”   宋雪欣看着女人明显老了一大截,涂着厚厚遮瑕膏的脸上,展露出可耻的少女般的梦幻笑容时,心里狠啐了一句。屠征这男人从头到尾就没有属于过你吧!居然还在这儿花痴,简直愚蠢至极。   但在明面儿上,她还得装着追问几句,一博老少女之欢心,讨得更多有利消息。   “马上国庆就是你爷爷的八十大寿,届时,我们宋家也会在受邀名单之上。你放心,这回妈妈一定不会再让你受什么委屈,一定让你和你爸相认。你之前不也一直很孝顺你奶奶,还时常有联系吗?赶紧的,给你奶奶打个电话,叙叙家常。”   说着,宋惜攻就在翻电话本子。   同时又说,“趁着你这肚子还不是很明显,到时候订作的礼服也一定要把肚子遮好了,千万别在那时候露了馅。等你认祖成功后,有屠家做后台,你想要什么都能有。”   又是认祖?!   没想到这女人竟然还意想天开地要折腾这根本不存在的事实。   宋雪欣转着眼珠子,抚抚自己的肚子,她很清楚现在肖一飞被卫东侯那伙人追着赶着杀,自己要是没有宋家庇护,一出这大门儿就会被抓起来。   但是,要她就此放弃报复乔语环的机会,绝无可能。   以屠家与卫家的关系,听说卫家此次能进京高升,那也是托了屠家的抬举。届时,乔语环一定会跟卫东侯一起出席。三年前,她让乔语环在陆家寿宴和自己的婚礼上马失前蹄,丢脸丢到了国外。这一次,她一样可以让乔语环后悔跟她话梅作对,让她丢个大大的丑,看她以后还怎么有脸见人。要是行事顺利,也可以像当年一样,把乔语环这颗眼中钉彻底赶出京城,那就太棒了!   哈哈哈,以屠老爷子那严肃到不近人情的家风,要是知道乔语环是屠征养的小蜜,而那两个小贱种很可能是屠家的私生子时,不知道会气得什么样儿。   臭老头儿,让你看不起我,不愿认我,好啊!那本小姐就让你的寿宴开个大天窗,气不死你个老家伙!   正文 66.家人5-乌龙:今天歼细特别多   66.家人5-乌龙:今天歼细特别多   无极大队驻京军区   屠磊低调前来,身边只跟着一个副官和一名勤卫兵,但在进入弟弟办公室后,都留在了门外。   屠征还在训练场上,屠磊进了办公室后,一眼就看到了桌上摆的那个时髦的电子相册。军人世界本就简单,甚至可以说是单调,这一张大大的办公桌上,空荡荡的,也就只有这个相册,最为惹眼,也足可见其重要性。   相册上帖着好几张家人合照的大头帖,当然这都是语环和卫东侯带着双胞胎宝贝们拍的,背景还是在国外,一眼就让人能暖到骨子里。   屠磊拿在手里,看着不断闪显的照片,多数都是语环一家的,屠征极少有出境。但,只要有屠征的照片,必然是笑得一脸和煦,让人很难联想到这个眉目温和的男子,就是平日里被基地上下称为铁血军神,更是魔鬼教官的屠大首长。   屠磊知道,弟弟这浑身上下能榨出的那么一丝丝温柔体贴,儿女情长,通通都用在了当年的谭晓敏身上,以及现在的语环了。   也许在旁人眼里,这么点儿关爱还是差太远了,可是这却是实打实的,属于军人自己的全部的也是唯一的爱意就全部倾注在家人身上了。   有人说,做军属是非常辛苦寂寞的;但能拥有这样一颗纯粹善良的心,难道不是一顶值得骄傲的荣誉吗?!   “大哥。”   屠征进门来时,就看到兄长拿着自己的相册,轻唤了一声,将门合上。   屠磊朝弟弟点了个头,开门见山地就说,“你之前打来的那个申请,本来我已经批示了。不过,你也知道最近上面草木皆兵的情况,要是你这次行动没撞在那个星条国特勤组长递消息的关口上,一切都不成问题。但是现在撞上了,这个事儿恐怕就……”   屠征立即截了兄长的话,“大哥,既然你都私自来我这里说情,我也必须跟你说个情。”   屠磊闻言目光一闪,心下苦叹,早知道这个弟弟会先下手为强,可立马就让他有些难于招架。   屠征继续说,“要不是东子当初完成了爆破切尔利地下生物研究所的任务,以及语环配合梁安宸一起试治热流感的解毒药剂,你觉得热流感会在十月顺利退潮吗?!答案当然是肯定的,就此一点,我相信那群喜欢耍嘴皮子的家伙们,就必须给我闭嘴!你大可以忽悠他们,我和东子,都是半条腿跨进坟墓里的人了,不定什么时候核幅暴发,死得难看。要削东子的少将任命,那就先把我的军衔给削了!”   “小弟,唉,你这是,这是在威胁大哥?!”   “不是,我只是据理以争,以情说服。”   屠磊苦笑。   屠征口气极硬,“当然,这次任务失败,东子和我都有极大的责任,我们愿意接受组织处分。但战士已经立下的功劳,绝不能抹杀。这人生在世,谁不会犯错。这次任务错还不至于像那些家伙说的,什么危及国体!再说了,星条国那家伙说的事情,要真在我国各部也发生了,也不可能怪到我们头上。只能说明,是我们管理内部出了问题,才会让那些兽人界的渣子混进来。这事儿,说到底了,未来要解决干净,还得靠东子他们。至于环环那双眼睛,你只管把事实告诉大老板,让他自己拿决定。”   屠磊倒吸一口气,惊道,“小弟,你不是在叫老哥去威胁姜老大?!”   屠征轻哧一声,一屁股坐在桌子上,就手拿起紫砂壶,呷了一口,扯出个似笑非笑来,“大哥,你要真觉得委屈了。那干嘛还专程跑来,不是跟我吐槽,难道是来要胁你老弟我,对自己亲手培养出来的宝贝尖兵痛下杀手。你该明白,一个好的指挥官,就必须拥有一群铁杆强兵。在这个时候,就是杀了我,我也不会出卖他们,换取自己的荣誉地位!东子的军衔,照授。处罚嘛,就由我全顶了,东子先闭门思过一周,等下一次行动的时候将功补过。另外,我们科研所里的秦汐同志刚研究出一套方便识别兽人身份的检验仪,做为国家安全保卫者的一份子,我们愿意无偿地送给青龙以及其他特种大队。”   这还成了恩威并施了么?!   屠磊听得心下直跳,敢情自个儿今天来,明明是兴师问罪,到最后却成了领受军威?!完全倒个儿了啊!不得不说幺弟在外多年,这思虑行事上,的确更见长劲,让人都不敢掉以轻心了。自己已经不太了解这个弟弟了。   也知道在这个问题上,自己也有些理亏,遂跳过了话题。   “好吧,东子的事有以前的军功在,问题兴许不大。但是这一次的事,老爷子已经早有耳闻,届时你要带语环认祖,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以老爷子的脾气,你该知道,妇人不可插手男人的事,语环刚好犯了爸的大忌,我怕……”   屠征却是大手一挥,完全不以为然,“这事儿我自有计较。那老家伙,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他要敢让我女儿再受委屈,我也一样有本事让他再也碰不着我。”   “小弟!你……唉,你我都多大把年纪,爸都多大了,都一头死拧着,那怎么办得成事。”   “大哥,你明明知道这事不是我的问题,从头到必都是咱爸的问题。”   屠磊自知自己是拗不过弟弟,最后只得劝一句,“这国庆就到了,老爸的八十大寿在朝里也是件大事。之前大老板也问起过……别说我没提醒你,卫家的事你就少折腾了,多为自己和语环打算打算……”便离开了。   屠征摆摆手表示明白,没有送兄长离开,只是抚着下巴,看着桌上的电话机,眼里亦有几分犹豫。   扶持卫家,自然也是因为女儿。而现在,朝中有人不待见卫家,这也是空调部队必须面临的问题。此时这阶段,的确不适合他再出手了。   不过,那丫头这么几天了,居然也不打电话来问问他这个老爸,就把两人关系僵着?   不像样儿!   看样子,袁老虎的话还真没说错,女人哪,不能太宠。   ……   “报告首长,审讯室有情况汇报。”   屠征正埋怨着女儿的“无情”,门被敲响,进来的通讯员行礼报告。   庞小茜的事儿,这几日还僵着,小丫头口风真是极紧,让梁安宸折腾了各种办法,都没成效。   “好,去看看。”   本来他已经忍不住想要动刑了,结果梁安宸从之前的军区医院主治大夫那里调来的医检报告,让他不得不打消了那念头。   只因为,这丫头根本不怕,更不怕各种折磨,一点皮肉伤根本动不了她。   到了关押室外,迎面而来汇报情况的却不是预期中的讯供人员,而是军队内部的宪兵部小队长之一。   “首长好,我们发现最近有形迹可疑的人员混入基地内,似乎跟关押在此的庞小茜有关。所以特来请示首长……”   “有人混入我基地?是,兽人?”   小队长点了下头,屠征立即摆了摆手,示意此事进屋再谈。   在此后第三天夜里,小茜就被人神不知鬼不觉般救走了,没有任何惊动。   ……   这日,正是语环出院的日子。   在梁安宸和可可提供的超好药物下,语环比起预计时间更快地完全康复。   朋友们闻讯都来接她出院,还说要庆祝她康复,到最好的酒楼喝上一盅。   然而,来了不少人,连一些不太相识的外公外婆当年的学子,都闻讯前来探望,送上鲜花问候,偏偏就差了一个最重要的人。   眼见着这时间临近午时,卫东侯接了两个家里打来的电话,卫母和厨娘已经在屋里准备了大餐,等着给儿媳洗尘去晦气。而旁人也都奇怪,怎么这都大半会儿了,还不见离开。   卫东侯才到语环身边,语环大眼一亮,以来好消息来了。   却只听到,“环环,家里妈都催了,就等你回去了。爷爷他们也去幼儿园接小熙他们,请半天假在家里陪你。”   可惜这都不是她想要的好消息,“老公,你有没有……”   卫东侯抚抚女人期待的小脸,只得据实以告,“唉,我知道。不过那边说,首长今儿去部里开大会,来不了。”   语环忍不住埋怨,“不让你提前了嘛?”   卫东侯只有苦笑。   这老婆出院的大事儿,他当然不敢不提前告诉岳父大人,可头晚打电话过去,似乎岳父大人正忙着什么事儿,根本没等他把事情说完,就挂了电话。   之后再打过去,就一直占线没人接。   他现在是被冷冻的待罪之身,也联系不上亲信的队员,不得不托人转告,相信袁飞虎不可能不把这么重要的事告诉屠首长。但这人没来,也多少说明了一些问题。   首长大人显然还没有原谅宝贝女儿。   这猜想当然不能告诉殷殷期盼的老婆,只得换了借口哄着人儿出了医院大门。   语环情绪有些低落地回到家中,后见到热情欢迎的家人及孩子们,心情倒也渐渐好了起来。   看到卫母在自己住院期间,一直洗手做羹汤,过意不去,急忙跟着进厨房去帮忙,给男人和孩子们做好吃的。   这期间,卫东侯还有些不死心,又给屠征那边打了几个电话,可惜都石沉大海了。   难得今日卫父给众人一个惊喜,提前半日回家,说是专门请了假,回来庆祝儿媳康复出院,还送上了一个别致的小礼物。   语环接过公公送的礼物,心下感动又酸涩。想到自己的父亲大人居然对女儿的出院都不动于衷,真是太让人失望啦!   卫东侯最清楚妻子脸上的那抹复杂神色,遂急忙让孩子们创造气氛,一翻叫闹打趣儿,迅速揭过了这一段儿。   卫父举着一碗鸡汤,代替酒水,祝语环顺利恢复健康,并特别指出,“环环哪,你能为东子,为咱们家顶起玺奥这片天,真心不容易,辛苦你了。这里,公公就先敬你一杯,感谢你这近一年多来的努力,你是个好孩子!”   一干而尽,众人也跟着。   语环不好意思,“爸,您别这么说,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卫东侯却忍不住,说,“语环,这世上没有什么应该不应该的。爸说的对,其实最应该敬这一杯的是我。”   说着就跟妻子碰了一杯,大口干光了碗里的汤,一抹嘴巴,几分男儿豪气里,亦是满满的深情厚爱,感激难言。遂又倾身,送上一个响亮的大吻。   “哇呜,爸爸羞羞脸,不看不看。”小月芽立即捂起了眼睛嚷嚷,惹笑了奶奶们。   “再来一个,再来一个。”小熙这男孩子的大咧咧性子,现在已经表露无遗,跟妹妹截然不同地鼓起了大巴掌,直叫安可,让众人哭笑不得。   语环也举起了杯,看着一张张慈详,深爱的脸庞,更觉得之前父亲教育自己的很正确,遂道,“爷爷,奶奶,爸妈,老公,谢谢你们一直以来对语环的宽容和理解。我觉得,我还是做得不够好。有时候,还是很任性。幸好有你们,在身边支持我,给我力量,我觉得很幸福,能有你们这样的家人。真的……”   她目光一一巡过所有人,突然不自觉地转回到卫父脸上,低讶了一声,“爸,您最近是不是工作太忙,您的脸色……”   “啊,老卫……”   这话还没说完,卫父竟然当场昏倒,把旁边的卫母吓了一大跳,卫东侯电闪一般及时绕到父亲身边,将人抱住。   没有任何慌乱,他迅速探了探父亲的脉搏,安抚吓了一跳的众人道,“应该是最近太累了,叫医生过来看看就好。”   说着,就先抱着卫父回了屋。   语环急忙去打电话,叫专门负责他们片的专业医院队上门来诊断。   卫老爷子叫语环上楼去帮帮忙,自己守在客厅里等医院队上门。   语环上楼时,就听到客厅里,卫老太爷跟卫太后说,还是要尽快搬到玉泉区去住,因为专职给他们这些高干家庭配备的医疗队都在那里驻扎,要发生什么紧急情况,来得更快些。   “……而且,那里就在九龙山下,要是语环想跟屠征见个面,也近便些。”   语环心里十分感动老人处处为自己着想,帮卫父梳理身子时,又忍不住多用了几分力,到医疗队赶来看过后,都声称只是过度疲劳,积忧而至,叮嘱最好休养几日。   卫太后听到,就忍不住嘀咕,“叫这小子休息,比拿枪抵着他脑袋要他的命还难呢!早就说过,你们男人哪心太大,最后苦累的都是自己。瞧吧,这才进京多久,三个月不到就把身子累垮了……”   卫老爷子急忙将老婆子拉出屋子,进行再教育。   语环看着卫母握着公公的手,轻轻拭着公公额头上的冷汗,心疼得欲言又止的模样,也慢慢意识到了一些她早前忽略的问题。   之后,她给公公送补气汤粥时,就听到公公和婆婆的低声交流。   “老卫,你就不能再多歇歇几天,再到单位上去。以前没你这个国家也转得好好的,你非把自己累坏了,让大家担心不可嘛!”   “小芬,我知道,我自有分寸,你别这样儿,让孩子们看见多不好,还以为我真病入膏荒了!”   “难道还不是吗?你瞧瞧你那脸色,从你进京以来就这三道缝儿就没有舒开过。你以为我不知道,之前我都听老铁夫人说过,那些人看不起你,处处为难你,还老在大会上抽你底子,给你难堪,让你办不好事儿,天天回家加班。以前是谁说,绝不把工作带回家里来的?!”   “唉,小芬……对不起……”   原来,公公真的是在单位受到排挤,才会导致近来如此操劳,入不敷出,竟然又生了不少华发,实在让人忧心。   “老婆……”   突然,耳边吹来一股热气,吓了她一跳。   大掌捂住她惊呼的小嘴,几个眨眼间,就把她捞了回了自己屋里,关上门,方才喘出口气儿。   “你干嘛啦!”   “老婆,这该是我问你的话。你没事儿爬咱爸妈门前,听啥墙角呢!难不成你也有偷窥欲,喜欢偷着香儿?要不爷就让你玩一回……”   男人向来沉压的浓眉,一弹一弹的痞样儿,帅气十足,又让人忍俊不禁。   语环好笑,“讨厌,别瞎说。我这不是正在为咱爸担心嘛!你还有精神开玩笑,那两小家伙都安歇了?”   卫东侯倒了热牛奶来,一边舒展精骨,“可不是,爷是什么人?就那两小萝卜头儿都搞不定,怎么能称全能特种兵。”   语环喝下一口热奶,宛尔一笑,一边点头,“是哟,咱们的全能奶爸,有你得瑟的。”   卫东侯欺近身,一把将女人拖进怀里抱着,摇,“老婆,你这不是在怪老公我多久没给你喂食了,跟宝宝们吃醋?!完全不必啊,宝贝儿,难道你不知道我的心里只有你。来……”   语环一巴掌打掉男人的咸猪手,正色道,“行了,有你贫的。谈正事儿,你说爸这事,怎么处理吧?”   卫东侯一边小范围进攻,一边说,“爸的事儿我这几天一直在关注,刚才给铁叔打过电话了。”   “铁叔怎么说的?”   “其实,这事儿也是暂时性的,那些瞎得瑟的人据不着理,还有暗帐怕被查,迟早会栽在自己圈下的陷阱里。咱爸是什么人?在官场打滚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他们说咱们是什么山里来的,却不知,咱们当年在京城里横的时候,那些家伙还没出生呢!现在太子爷要回朝,谁能挡得了。一个个的不过是些跳梁小丑,不足为惧。”   听男人的口气,似乎只是一件小事儿。   可公公大人都倒下了,语环觉得这事儿不小。   不过瞧得出,丈夫并不想她再操太多心,毕竟她才出院,还适休养。近段时间,公司里的事都由卫东侯拿捏着,他也没提要回队上的事儿,这也是让人担心的一点。   思前想后,语环知道自己直接是使不上什么力的,但可以曲线救国啊!   那许久不见的父亲大人,不正是这一切问题的突破口么。   ……   心动不如行动。   这天一大早,语环把小家伙们安顿好后,就在厨房里倒腾吃食,做了一大篮子都是父亲最爱吃的菜,还带上了丈夫珍藏的一杯陈年二锅头。   她知道父亲和袁叔叔最喜欢喝这种北方的烧酒,特别是在这天气将寒之季,夜晨值勤时喝上这么一盅,再抽几口汗烟,那在他们看来就是大老爷们最享受的日子了。   卫母看到媳妇儿这一番忙碌,也没多问,就从旁帮忙。   完后,语环感激地对婆婆说,“妈,我想去趁无队大队的京城驻区,可能晚上才回来了。宝宝们,就麻烦你和奶奶接一下。我……”   卫母按住语环的手,说,“好孩子,你有什么事儿尽管去办。家里有妈和你奶奶,别担心。快去吧!”   若是以前,卫母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最佳的询问机会,但现在已今非昔比。与语环相处越久,越是懂得,知足就是福。心意到了,那些外面的东西都是虚的。   语环满怀希望地前往驻军部,没想到连大门儿都没进成,被拦在门外两个多钟头。   原来,语环还从来没有一次是单独到军区,之前来过那一次都是跟卫东侯和劲爆小组一块儿。   军队管制是相当严格的,何况是像无极大队这样的保密型单位,这片军区对外宣称的就是一个通用编号,在军部的军团名册上都能查到。   可语环报出的什么“无极大队”,守门的兵一个个都声称完全没有听说过。   瞧那一脸笃定的表情哪,要不是语环当初来过一次,还用眼扫描过几下,对这里的一景一物,和铺排布置都心里有数,恐怕真的相信这些一脸憨厚的兵所说的话。   “这位小姐,我们这里真的没有什么无极大队。我们连听都没听过,顶多就知道一个青龙大队。那是我军内最好的全能型特种大队,不过他们的坐标位置也不是我们能知道的。”   “这位小姐,这里是军事管制区,如果您没人接的话,就不能进去。”   “这位小姐,真是抱歉,请您马上离开。”   语环这次算是满腔的热血啊,全淋在铁板上了。   她一边郁闷得想吐血啊,一边又忍不住佩服这些小兵们的尽职守忠。   一边嘀咕着多亏有了这些忠诚的兵啊,咱们才不用担心半夜被炮弹惊醒那么惨,一边埋怨自己怎么也算来过一次吧,怎么就完全认不得了,把最可爱的军属挡在门外,这也太不尽人情了。   左右,要让语环把做好的饭菜就这么又原封不动地提回去,她也不甘心哪!   话说堂堂将军的女儿要是就这样被打败了,她还不如撞墙去。   于是,语环望着那高高的、架着电线刺网的城墙,琢磨了起来。   瞧得百米外的守门战士们,一个个战战兢兢地琢磨,这小娘子不是什么特工,正在策划攻陷他们的重要军事驻地吧!于是就给无极大队所属的总机号拨了个电话过去,询问谁的亲属姓乔名语环。   可惜,总机也属于外部单位,哪里知道乔语环就是他们总司令的宝贝女儿,一概宣称不知道。   语环低下头,就又猛拨了父亲几次电话,仍然是无人接通。   那时候,屠首长因为女儿的不闻不问,连日来都憋着股大火,把队里上下“顽乎职首”弄丢了一个小丫头庞小茜的人,批了又批,火气波及了不少相关单位和个人,特别是事件的总负责人袁飞虎,首当其冲。   “大王,这就是你训练出来的兵。除了会推脱责任,他们还会说什么?!”   得,屠首长又训起来了,袁飞虎等一干将领只能垂着脑袋,任首长发泄。   直到首长大人训得有些累了,毕竟年纪也一大把了嘛,这方告结束,出了办公室。   袁飞虎的通讯兵就匆匆跑了过来,咬耳朵。   这一听,袁飞虎就吼了,“什么废话话,是就是,哪来的好像!之前给你训的话转眼又给我忘了,咱们无极大队不玩虚的,必须实打实。连这点儿侦察能力都没有,你们还敢上阵跟鬼子较量吗?不知道最近那小鬼子又特么参拜那什么靖什么国社,往咱们脸上扔屎了。”   “咳咳咳,首长,我敢肯定,就是那天来过的乔小姐!”   “靠,真的!那还不赶紧地把咱们的救星接进来,愣着就不会挨首长批了?!”   通讯兵一听能解禁,那叫一个得瑟,忙不丁地吆喝着司机,去接人了。   同时,守门的正在向上汇报,“首长,我们发现一个女的,特别可疑。之前声称是军属,但她却说是总司令的亲戚。我们查过总司令没有姓乔的亲戚登记在案,之前有人从咱们驻地里把人截走了,我们琢磨着这事儿可大可小,没放人进来。   现在这女的一直在大门前百米处不离开,还对驻地比手划脚,看样子不像是个普通人……把人带进来交给你们审问?遵命!”   谁叫屠大首长最近都因为小茜被劫走的事,大动肝火,上下训戒之后,进出戒备的工作都加强了三倍三,语环刚好撞这枪口上,简单的探望就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唉唉,等等,你们干什么啊?我说了我是军属,你们……喂,那是我做给爸爸的午餐,你们不要乱弄啊,不能倒   怎么可能有炸弹,你们不能含血喷人啊!我说,你们……什么奸细啊,你们别开玩笑了,我真的是来看……喂,你们要带我去哪儿?无极大队不是那个方向啊……”   于是,在袁飞虎出来接人时,语环就先被驻地的外围守军给带走了。这守军的存在,并非无极大队人员,只是国防部拨给无极大队的用来掩人耳目的人罢了。   “什么,人不在了?那是去哪儿了?”   就在袁飞虎去追人时,屠征回头看到手机上女儿打来的未接电话,一早上的火气立马没了,急忙打了回去。   “环环,你刚才打电话?”   这方语环接上电话,就叫怨了,“爸,我被拦你们大门前两个小时啊!”   “两个小时?!这,你没说你来看我?”   “说了啦,他们说首长您登记的亲戚没有姓乔的,我,我……”   “咳,这个……”   没有认祖归宗的弊端再次显现啦!   “爸,他们还说我是别国特工奸细。怎么你女儿来看你,就成了奸细啊!”   “环环,你等等啊,把电话给现在审讯你的领导,让爸跟他说!”   哪知道这电话已经先一步被夺了过去,啪咔一下被挂断了。   那位尽职尽责的领导非常严肃地对语环说,“乔小姐,别以为你这装模作样地打电话,就能忽悠我们了。咱们军队驻地不是儿戏的地方……”   这方   屠征被挂了电话,立马就扫出办公室,开始给那个下属部队领导打电话,询问女儿的所在,直奔事发地点而去。   没料到,语环进军区大门儿的一件小事儿,瞬即成了整个军区的头等大事儿。   等到屠征再看到女儿时,整个军区的几大重要部门领导,竟然不约而同地都齐聚到了小小的审讯室前。   语环一见到门外齐刷刷的一片将花,直觉,今儿她又闹了一场乌龙。   正文 67.家人6-父女和好   67.家人6-父女和好   “首长好,就是里面那女的。长得腻漂亮,比早前咱们在新闻上看到的俄国间谍还要迷人儿。千万不能盯她眼儿,一盯准被迷着。”   门外那押语环进审讯隔离室的小兵,虽是故意压低了声跟刚到的领导报告,可是还是被语环听得一清二楚,回头就狠瞪了小兵一眼。   这什么跟什么啊?!   那领导声音低沉有力,“一看就被迷?我看是你们自己瞧得春心荡漾,开始胡思乱想了吧!”   “报告领导,我们绝对是一颗红心向着党,绝对不会被敌人的糖衣炮弹给迷惑了!”   “得得得,让我瞧瞧。”   大门推开,语环护着自己的食篮,正跟两审讯官拗着。   “不行,不能给你们看。我说了,除非是屠征,否则谁也不给看!叫你们基地的总司令来见我!”   那护篮子的表情十分严肃认真,甚至有一股谁敢上前就跟谁拼命的势头,倒是让人刮目相看。   小兵就担忧了,“首长,她这样儿,不会是敌人送来专门迫害咱们总司令的……人肉炸弹吧!”   众人闻声变色。   语环再忍不住嚷了起来,“什么人肉炸弹,去泥煤的人肉,我篮子里都是猪肉。”   “如果是猪肉炸弹的话,看来敌人已经开始转变新的花招迷惑咱们了。”   语环顿时满头大汗,这什么叫什么啊!   进门的领导咳嗽一声,打断了众人的嘀咕,“小姑娘,若是你不配合调查,可是要吃苦头的哟!”   语环看来人似乎些份量,才道,“我凭什么要配合你们调查啊,我又没犯法,我就是来找个人!”   那领导心下嘿嘿地笑了起来,“小姑娘,你进了我们军事管制区,就得归咱们管了。再说了,我们这里根本没有叫屠征的人,也没有认识你的人,我们当然有资格对你进行讯问,以策安全。”   语环拧眉,完全一副没被吓到的表情,反是跟领导杠了起来,在知道领导正是负责无极大队外围的驻守部队时,直愣愣地丢出一句话,就把领导给秒杀了。   “这位首长,您搞错了。我并没有在你们军事管制区里行动,我的车现在还停在你们管理制百米开外,刚好在你们那个管制区牌牌后面。可是你们的门卫却越界把我抓进这里面来,这就是犯规。我还没告你们侵犯我公民的人生自由权呢!”   “这,她说的都是真的?你们真的越界抓人了?”   驻军领导一阵错愕,回头质问门外那正探头探脑,挤眉弄眼的小兵。小兵立马变脸,吱唔起来。   语环可被憋出了几分气劲儿,又接道,“你敢说你们这里没有一个姓屠,就是屠夫的屠,名征,战征的征,屠征无极大队的总司令,特种兵军神。那我以后就跟他姓屠了!”   “什么?”驻军领导大惊。   语环心下觉得好笑,但对方怎么也是自己长辈,只能憋着。   恰在这时,袁飞虎的飞车先一步赶到,大叫着那驻地领导,很快被引到了大门前。   在所有人反应前,语环就扬手叫唤一声,“舅舅,我在这儿呢!”   正大跨步进门的袁飞虎被这一叫,差点儿歪了脚踝子,身子一个小踉跄,抬头看到语环的欢笑小脸时,咳嗽了好几声才稳住派头,眼底显然一抹苦笑。   “这个,语环,叔,咳,舅舅来接你了。”回头就给那驻地领导赔不是,说这一切都是误会。   语环却抱着自己的篮子,端端坐着,“我不走。人家辛辛苦苦大老远地跑来,就为了见见你们的屠大司令,这都折腾两个小时了,黄花菜都凉了。他明明就在,为什么不出来接我啊?没见过这么小气的司令官。”   闻声者,齐齐一个啊!   在场的除了袁飞虎最清楚语环和屠征的关系,其他人员毫不知情。   袁飞虎立马蹭过去,耳语,“我说你这丫头还拿乔了么,难道袁叔叔来接你还不够格了!对了,你怎么叫我舅舅?”   心底直说这屠家的丫头就是狡猾啊,叫得这么亲,让他都不好意思虎脸了。   语环斜了一眼,“我老公叫你舅舅,我当然也这么叫啊!没听过夫唱妇随嘛!”   袁飞虎肩头一抖,急忙掩脸,“我说大侄媳妇,你就别在这倔了,教外人看着多丢人。来来,快跟舅舅走,我说你这篮子里装的都是什么宝贝疙瘩,难不成你把咱两侄孙儿装里面了?”   语环仍护着篮子,不给动,“不走,你叫屠征来见我。不然,今儿姑娘我就蹲这儿了。”   “唉,我说你这丫头怎么老这么……”   之前救人是如此,现在等人也这么拗,不愧是虎父无犬女么!   “我怎么了我,我还委屈呢?!人家在管制区外等人也不成了,居然被你们强横地抓进来不提,我还不能叫几声人权了。就算你们军区管制跟外面的警察管制不同,好歹我一没偷二没抢的,你们凭什么抓我啊!还有啊,还骗我这里没有屠征,舅舅你都在这里,屠征怎么会没在这里啊!我就等,我就不走!”   其实心里最呕的是,她连续拨了好几通电话,父亲大人居然都不接,难不成还在生气,这气劲儿也太大了。   而且这么久都不出现,难不成就是故意把她晾在外面,好出气儿?!   左右胡思乱想,就想出了一肚子气。   “谁敢让我家宝贝受委屈啊,看爸爸帮你收拾。”   正恼着,一道宏亮愉悦地叫声从门外传来,屋里人一听,立马浑身一震,对着大步进来的高大男子齐齐行了军礼,异口同声叫“首长好”,男子挥手示意放下,屋内闲杂人等立马退走,但另两位领导不得不留了下来。   语环终于看到父亲,一下红了眼圈儿,却不愿意承认,扭过脸,就把怀里的篮子扔了出去。   “首长,小心!”   门卫一看吓了一跳就要上前帮首长挡“炸弹”,屠征挥手说没事儿,顺手接住了篮子,打开盖子,顿时香气四溢,满室飘荡,把里里外外的人都给馋得口水直淌。   数双瞪大的眼珠子看着大首长捻起一片油光水滑、红晶透亮的回锅肉送进嘴里咀嚼,那叫一个香啊,简直让人不约而同地舔起了嘴皮子。   “嗯,还是咱们家环环的手艺最正宗,比咱们军区的五星级大厨做得还要好吃,一万倍的一万次方。”   大首长面色霁月,还故意调笑,那一身的温柔气息登时让驻军领导也看愣了神儿,就别提那些门卫小兵们在心底啧啧直叹,原来这美人间谍真的跟大首长有深刻的关系啊!   语环瘪嘴,“好吃什么?人家早早送来的,这都在大门口折腾了两个多小时,饭菜都凉了。”   屠征坐到女儿面前,正好是刚才讯问员坐的位置,伸手拧了下女儿鼓起的小脸,“丫头,没事儿,爸爸胃好,凉点儿也能吃。我给你说啊,以前爸行军打仗的时候,经常啃冷饼干,喝冷水都没事儿。你这菜都还是温的,比那可不知好了多少倍。爸马上就都吃光光,瞧着。”   “爸爸?!”   他这一落声,其他人都低呼出场。   “屠首长的女儿都这么大了?真看不出来啊!”   驻地领导一句话就说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小兵却突来神奇一句,“可是这小姐称自己姓乔,不姓屠啊?!”   袁飞虎咳嗽一声,“行了,这是人家的家务事儿,咱们别在这驻着了,碍眼!”便吆喝着众人赶紧散场,以免再遭池鱼之灾。   小兵有些不情愿地嘀咕起来,“之前说什么要没有屠大首长,就改姓屠。现在叫爸爸,分明前后都是她占便宜嘛!真狡猾啊!”   “那边那小兵,你什么编号的?是你把这丫头当可疑人物抓进来的审问的?”   小兵刚要走,就被大首长唤住了,不得不苦逼地回头解释。而做为小兵的领导即驻军领导不得不留,说情。袁飞虎自然是跑不掉的,也只能苦哈哈地留下,深受美味在前却不能伸爪的煎熬啊煎熬。   瞧着大首长吃女儿亲手做的爱心汤菜,吃得不亦乐乎,这分明就是在折磨他们这些被训了半天,还没来得及吃午饭的男儿毅志力嘛!   最后,大首长竟然施恩般地挥挥手,说,“难得环环还带了些二锅头,正好,咱今儿择日不如撞日,一起喝上几盅。”   说着,又从篮子里拿出切好的冷盘卤肉若干小盘,顿时就把男人们眼睛都看直了。   闻这香味儿,瞧这拼盘花样儿,这颜色搭配啊,那是比军队里的厨子们强多了。就算真有炸弹,也逮不住馋劲儿给全吞了。   语环却故意拿乔嚷嚷,“爸,这都是给你做的啊!你就是想贿赂你的下属,也不能当着我的面啊!”   屠征终于忍不住大笑出声,伸手揪了把女儿别扭的小脸,说,“行了,丫头,别扭了。这就是一场乌龙。爸爸代叔伯们跟你赔不是了,行不?今儿被你这一闹,我看全军区都知道我屠征是个怕女儿的耙耳朵爸爸了。这些叔伯咱可得罪不起,不然以后谁帮爸爸分忧解劳,爸爸哪还有时间回来陪你。”   语环得了父亲这一句,便乖乖听话,起身给驻军领导和袁飞虎倒酒,赔了不是,伺侯在侧,懂事又机灵儿,倒让众人又羡慕了屠征一把。   ……   吃完饭,首长遵从女儿命令洗碗。   父女两,一个高大威武,一个娇小俏丽,站在露天的洗水槽边,你洗碗,我擦碗,很是一副唯美的亲子图,可把不远处的一堆小兵疙瘩给看傻了眼儿。   一个个萌得直捧脸,纷纷赞叹:原来他们的军神首长也有如此卖萌的一刻,经典啊!   军区记者急忙扛着长枪短炮来取景,为父女两冷战结束合好如初,留下了极具纪念意义的一笔。   语环试探地问,“爸,以后我们搬到玉泉区去住,听说那里都是国家中高级干部的家属住宅居。你以后,都住军区这里么?我听说,也有将领家属住那里的……”   屠征一听,心里特舒畅,回头朝女儿一笑,“那环环希望跟爸爸住一块儿不?”   语环大眼发亮,“爸,要是咱们两家能住一个区,我跟妈和奶奶商量一下,届时带宝宝们过来跟您住几日,都没问题。小熙他们最近老问我,都好久没看到外公了,可想你了……”   屠征咧唇一笑,一记白眼扫掉了后方叽喳的“第三者群”,众人吓得一哄而散,回头说,“难道环环就不够想爸爸了?”   语环娇嗔一声,小女儿娇态毕怒,“爸爸您明明知道,人家最放心不下你一个人。”说着,她转过头认真看着父亲已经变得宠溺慈蔼的笑容,“爸,你才是我最最重要的人。除了宝宝们,爸爸排第一。”   屠征挑眉,“那东子排第几?”   语环扬眉的样子和父亲一样,“当然排您后面啦!第三。”   首长点头,“嗯。很好!这么说,爸爸真不用妒嫉那臭小子可以跟环环天天朝夕相处了。”   “爸爸啦!”   语环不好意思地红了脸,跺着小脚儿的模样可逗得首长大人哈哈直笑。   不远处的办公室二楼,袁飞虎背着手,跟驻地领导站一起,纷纷喘息说,基地的低气压终于消散了,大家终于脱离了之前的水深火热,乔氏环环小姐就是他们的大救星哪!   “大王,你要早点儿说,我下面的人就不是抓,那是千托万请地也要把人给送到大首长面前了。”   “得了,你以为我没想过。”   两人对视一笑。   ……   洗好了碗筷,将东西全部收拾好。语环回头又给父亲泡了最爱喝的大红袍,瞧着时间点,便提起了卫东侯和卫父的事。   屠征一听,回头笑看女儿,“丫头,搞了半大,这才是你今日的主要目的吧?”   “爸爸啦……”语环抱着父亲手臂撒娇。   “傻女儿,你的心才多大,装得下这么多人的安危荣辱么?”   “哪有,人家就是关心一下亲人罢了,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屠征喝下一口香茶,舌间微苦之后,入喉便一股浓浓的余香,缭绕齿边,久久不攻,轻声叹喟,“爸这不是夸张。你心里都装了那么多人,你把自己放哪里?每次出事,你都顾着别人不顾自己,你教爸爸怎么放心?”   语环低头纠结,知道父亲并不是真的那么狠辣无情,就是关心则乱,草木皆兵了一些。和卫东侯一样,他们都怕她有个万一。   她受了伤,若是保持人形态,就好得很慢,只比人类好那么一点点。而且要是受了重伤,危及生命,在人类的医院救治起来就很麻烦。她自己能救所有人,偏偏就是不能救自己。   而一旦撞上兽人的事儿,哪一件不是惊天动地,攸关生死,这能不让人后怕吗?!   “爸,对不起……”   “哼,你以前都说对不起的话,还要警察和军人干啥?”   “好了嘛,人家知道错了。那您说,到底什么时候让东侯复职,帮帮公公?”   “哟,你还威胁起爸爸来了?”   “谁叫你是我最重要的爸爸,咱一家人哪说两家话。”   “好,就冲你这一家人,爸爸还敢不帮你。不过,别以为一顿美味儿就能收买首长了,首长帮忙是这么廉价的吗?”   “就知道您会拿乔,还说人家,也不知道是谁遗传的。”   “你这丫头!”   大首长又拧了女儿一把鼻头。   “好吧!只要以后首长您跟咱们住两隔壁,女儿我就勉为其难,伺侯您一辈子美味儿,够值了吧?”   “这还差不多。”   父女两打着趣儿,便把一些琐事、要事、杂事给交流完了。   “东子本来就要一步步退居幕后,我让他这段时间留在玺奥,也好帮你打点水晶宫项目,毕竟你这身子才好,操劳不得。至于那什么少将军衔,他的军功实打实立在那里,没人能夺得走。而你公公的事儿,不可操之过急。但我敢保证,国庆一过,情况就会大幅好转。”   有了父亲大人这一句话,语环就吃下了定心丸,不再担心了。   末了,屠征没忘自己手上最重要的大事。   “语环,国庆节的三号,爸爸就给你办认祖归宗的大宴。爸已经让你二伯订好了宴席,还有几套漂亮衣饰。这两天你二婶就会跟你联系,你只管把身子养好,等着风风光光登场就行。”   语环却想到之前二伯屠言专门打的慰问电话里,提到的事,“爸,那个,爷爷他不是也那天大寿吗?我们……”   哪知屠征仍是一脸横气,“不管那臭老头儿的事,咱们办咱们的,他办他的。”   语环很想说,可是你把认祖大宴的地点选到跟爷爷一处,这不是明摆着拿乔斗气儿嘛!   但长辈的事儿,她一个隔了整整一两辈的小辈也说不起话。   “爸,其实我觉得不用什么事都走宴会这种大排场。咱们私下里邀请亲朋好友,我做一桌给大家。另外再登个报声明一下,就行了。”   语环想从旁诱导父亲,尽量不跟爷爷首长直接冲突。   屠征眉头一横,口气十足强硬道,“这怎么行!我屠征这辈子就你一个宝贝女儿,如果不能给你最好的,我还有什么资格当爸爸!”   呃,其实,对当年种有太深心结的从来都是父亲大人,不是她这个真自受了多少苦的女儿啊!   “环环,这事儿都交给爸爸处理,你只管当天打扮得漂漂亮亮,做我屠征的乖女儿就行了。至于那个臭老头,咱们不需要去理。”   呃……   父亲大人和爷爷首长的矛盾,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儿啊?   ……   那时候,九龙山上,刚从屋里转出来的屠老爷子就打了个大喷嚏。   耳朵却凑向花厅里,正说笑不停的女人们,心下闹起了别扭。   这天大儿媳妇儿张立华上山来看望老人家,正跟老太太聊曾孙儿们的事,拿了不少照片给老太太解馋,全是张立华帮双胞胎宝贝找的幼儿园里拍的。   早前,张立华为讨老太太欢心,还偷偷载着人去幼儿园溜达了一圈儿。   老太太亲眼看到两个活蹦乱跳的小可人儿,别提有多欢喜,恨不能抱上一抱,亲上一亲,可惜当时卫东侯来接孩子,很快就离开了。   老人家这越老,越是喜欢小小可爱的宝贝儿,心里可念得慌。   张立华深知老人家的喜好,这不又带了一堆视频和照片,来给老太太解馋了。   听着女人们的惊叫低呼,老先生的那颗心哪,怎么会不好奇,不激动,也想瞧瞧可爱。   可谁叫他之前口气太硬,硬是端着面子不给放,现在欠得慌,憋得难受啊,跟千万只蚂蚁在心上爬似的,只能花厅外打转儿。   回头大儿媳妇儿从花厅里出来,叫阿姨再倒些热水时,就撞上了公公大人。   “爸,您起来了。我给您泡铁观音,您先进花厅坐坐?”   说着就像没发现老爷子的尴尬,笑着走开。   老爷子这方得了台阶,就进了花厅,咳嗽一声,老太太却故意不理人,只端着平板电脑看呀唱呀,高兴得不行。   老头子心里不服啊,就故意打渣儿。   等着张立华捧着香茶回来,琢磨着公公估计看了照片视频也能软软口气儿了。   谁知就听到老头子一如既往,死拗着脾气叫骂,“别以为我人老了眼就花。这丫头坏了征儿的行动,还拖自己丈夫后腿。前儿参加老二主持的大项目竞标会,自己的设计却被别人剽窃了,尽干些没头没脑没出息的事儿,根本难当大任。哪点像我们屠家的子孙,要我认这种人做孙子,没门儿!”   老爷子甩门走掉,张立华站在门外傻眼儿了。   看来今儿这一招又失败了。   晚上回去跟丈夫提起,屠磊心下也着急,就给二弟屠言打了半个小时多的电话,商量认祖归宗的事儿,还有老爷子的寿宴。   “我说老二,老三那脾气拗像咱爸就算了,你怎么还跟着瞎起哄。把两人的寿宴安在一个地方,不是存心让老爷子发威找气儿的嘛?!”   “大哥,你以为我愿意。这是老三的坚持,我也拦不住啊?爸不认儿子,难道咱们还能不认兄弟了。”   得,两边都是骑虎难下啊!这夹心饼干真心不好做,兄弟两只能对着电话筒直叹气儿。   ……   这边   语环离开军区时,最后提一下小茜的事儿。   屠征直接告诉女儿,这人已经被救走了,叫她以后不要再多操心,各人有各命。   虽然惊讶,语环也知道庞小茜有自己的世界,只要她平平安安的,她这做姐姐的也没有其他念想了。   正文 68.这么肮脏,怎么配得上?   68.这么肮脏,怎么配得上?   那天,小茜被袁飞虎拎走,其实心里是挺害怕的。   她的伤都还没好全,身子根本没什么力气,她估摸着对方故意给她打了什么药剂,才会让她恢复得这么慢,还浑身没劲儿,想逃都没法。   被蒙着眼睛,七弯十八拐地似乎走了很远的路,终于到了地方。   等她再重见天明时,只是一间冷冰冰的牢房,只有一张床和一个马桶可用,空气里飘荡着异味儿,绝不是什么令人舒服的所在。   虽然幼时就习惯待在这样的房间里了,可是此情此景,在当下这个时候发生,还是觉得心里有些委屈,孤独。   她抱着身子,蹲在床角边想着。   宋雪欣说的那话是真的吗?   环环姐真的是她亲姐姐?   她和环环姐的妈妈,是一个妈妈?   可是环环姐的爸爸,好凶好凶,好像黑罗刹一样可怕,光一个眼神儿就让她不敢动弹了。   她闻得出来,环环姐的爸爸跟他们一样都是兽人。   也许只要那个中年男人一个手掌,就能把她捏得粉碎了。   她们真的是同母的亲姐妹么?   她想问问父亲,这到底是真是假?   可是……   心里又有些害怕,怕万一不是呢?   人真奇怪,都喜欢选择相信对自己有利、让自己舒服的“真相”。   她其实很喜欢环环姐,如果真是姐妹就好了,她不想失去这么好的姐姐,因为环环姐说,只有亲人才会一辈子在一起,不会觉得孤单无依。   她也想……   和别的女孩子一样,有个家。   ……   于是,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那些关押她的人轮番上场,都想从她嘴里撬出爸爸岛屿的所在处,她当然、绝对、肯定不会说啦!   “对不起,我不知道什么叫经纬度。”   “我,我真的不知道,我进出岛屿都有人带,我从来没有单独离开岛过。”   不管那些人怎么测试,这都是她的真心话。   庆幸的同时,她又觉得有些小自卑。   自己还真是没用啊!   她不懂女儿家的基本知识,都是随性而为。   她根本不会做像环环姐那么好吃的东西,她只会吃。   她也一点儿不聪明,完全没有遗传到爸爸的生物学天赋。   她也没法像环环姐一样,照顾自己的亲人,因为父亲和阿飞哥哥都不需要她照顾,一直以来都是他们照顾她。   想来想去,她真是个一无是处的人,难怪……没人愿意爱她,她会死在这个屋子里吧?!   就在小茜沮丧地思考着自己的“存在价值”时,大门开了,走进来的不再是那个一身冷硬让人害怕的大首长,而是她这些天想又不敢想却又特别想念的人。   “阿飞哥哥……”   跟着肖一飞坐上回家的直升机时,她还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碧海,蓝天,阳光,沙滩,熟悉的景致历历在目。   “呀,小美丽,那是小美丽。它都会飞了?!”   飞机刚降落时,一只色彩斑斓的孔雀扑愣着翅膀朝她跑过来,还发出“喳喳”声,一头扑进她怀里,回家的真实感让她心跳加带。   肖一飞说,“这只变异孔雀大概有三岁孩童的智商,没想到会这么恋母。”   那低沉戏谑的笑语,让小茜一下红了脸,娇嗔一句“什么恋母啊,胡说!”,就跺着脚儿跑远了。   长风扬起男人大大的风衣下摆,在空中拉出一个释意的弧,男子大步跟上前方叽叽喳喳乐呵个不停的小女孩,冷俊的面容化柔了线条,沉黯的眼底也泛起明亮的波光。   ……   小茜抱着小雀,一路叙说着自己出外游历的人事物,就像跟许久不见的朋友分享一样。   “小美丽,我有姐姐了呢!亲姐姐哦,跟你家的大美丽一样的姐姐。”   “我的姐姐比我可漂亮多了,不过和你姐姐大美丽不一样,我姐姐会做超好吃的东西,都作给我一个人吃呢!”   “小美丽,我好高兴。不过我忘了留下她的照片,下次一定给你看。”   她自顾自地念叨着,没注意前方站着一人,直直就撞了上去。   “哎哟,好痛。”   “还知道痛!我以为你就知道一天到晚四处乱跑,惹事生非?!”   来人有一身标准的及踝白大褂,左胸口袋上插着老式的黑色吸水钢笔,一只手插在白色大衣兜里,散乱的发掩住了一副厚重的黑框眼镜儿,下巴绷得死紧,完全一副老学究的模样,镜片后的眼神一凛,立马吓得小茜束手缚脚,端端正正再不敢叽歪个没完。   怯生生地唤出一声,“爸爸,我……我回来了。”   “还敢叫我爸爸?你一个女孩子家家,一声不吭就给我偷跑出岛,你还当我是你父亲吗?!”   口气又沉又重,脸色真是少见的黑。   小茜一时被骂得有些懵懂,她似乎是从小到大第一次被父亲如此责骂。以前,父亲对她很冷淡,都不怎么过问的啊,怎么今天突然就……   小茜正琢磨着缘由,旁边的白大褂就拿着臂式扫描仪给她进行了一个全身扫描,同时助手递上的电脑里就显示出小茜的身体状况,几处枪伤历历在目,让黑粗框眼镜后的浓眉都攥了起来。   小茜不明究境,只觉得父亲的气场似乎十分低压迫人,低着脑袋,磨着脚尖儿,寻思着说什么话才能让父亲消气儿。   “爸爸,我……”   哪知父亲眼神一执来,吓得她立马缩了胆儿,只懦懦地吐出一句,“对不起……我错,错了……”   “错了?你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吗?”   “我……”   可惜不等小茜供认,庞德教授将电脑一扔,低喝道,“就凭你那点儿脑子会想得出来才怪。出去惹了一身麻烦回来,去消了毒才准吃饭。今天开始,不准踏你房间一步。除非我亲自下令!”   庞德教授说完,转身就走,绝对将严父一词发挥到极点。   肖一飞见状急忙跑上前,旁边却传来小茜的一声低叫。   肖一飞转头就要去拉倒地的人,没想到身边的中年男人竟然更早他一步,将女儿接住了。   “爸,我,我没事儿,就是被石头绊了一下。”   “闭嘴!什么时候学会骗人了?我可没教过你说慌话。都是在外面染上的坏习气,不给我清理干净了,不准再踏出实验基地大门一步。”   “啊,爸爸,那小美丽他们会饿死的?”   “你离岛这一个多月也没见她们被饿死。”   “可是……”   “你再敢顶一句,我让他们一家现在就死给你看!”   “呜……”   小茜委屈得埋下脑袋,任父亲抱进了基地大门。   肖一飞的目光闪了闪,立即跟了上去。   ……   “教授,我想请教您一个问题。是关于我身体里的虫族基因,之前小茜说您已经有办法可以帮我做分离,这是真的吗?”   进了电梯,庞德教授似乎才压下些许的不满,冷眼横过肖一飞。怀里的女儿也抬起头,一脸惊喜地看着男人。   他立即瞪了女儿一眼,小茜急忙又低下头,收回了眼,心里却在悄悄怯喜着。   就听父亲说,“目前实验有一些眉目了,成功率很低。你要分离?”   小茜一听就急了,“爸爸,之前我听叔叔们说,已经很成功了呀?怎么会……”   “你给我闭嘴!笨蛋!”   又被父亲骂了,小茜噘着小嘴儿,垂下脑袋,绞衣角。   肖一飞心下宛尔,只问,“那我晚点儿再跟您谈谈具体情况,您先忙吧!抱歉,小茜的事都是我的错,您要怪就怪我。之前她偷溜出岛,也是我的人疏忽。小姑娘,总是喜欢新奇世界,这不怪她。”   “哼,我的女儿该怎么教,还论不到外人多事。你走吧!”   庞德教授向来心高气傲,也不轻易对人慈色,就算是当前最佳合伙人的肖一飞也一样没法儿,看了眼教授眼里的小姑娘,摸摸鼻子,离开了。   接着,小茜就被父亲扔进了营养槽,关了一周,才把身体里的新旧伤给全部养好。   刚一出槽子,小茜就乐巅巅地出了基地,跑去母亲所在的大木屋,报告自己在外的活动见闻。   “妈妈,我有姐姐了。姐姐竟然是您的大女儿,姐姐好漂亮好聪明的!您要是能见到她,一定会非常开心的,对不对……虽然,姐姐的爸爸好凶好凶,和我的爸爸一样,不过我好喜欢姐姐的。”   小姑娘说得极开心,没有发现听说她又偷溜掉而急急寻来的父亲大人,正站在门后,透过一条半开的门缝,将屋里的一切,尽收眼中。   小茜碰到晓敏和屠征的女儿了?!   庞德教授抚了抚黑边眼镜,转头就瞪了刚刚窜来的肖一飞,肖一飞欠了欠身,表示有话要解释。   庞德教授不以为然,继续听着女儿说小话。   “不过,我还有一件最开心的事儿。妈咪,这次是阿飞哥哥救我回来的,而且,他也跟我一起回来了,听说他已经决定要做虫族基因分离了,估计会在岛上待好长时间呢!他……他没有带宋雪欣来,我想……”   小姑娘单纯的喜悦,很让人心软,那纯纯甜甜的情感倾叙,便是铁石心肠的人也会化为一滩绕指柔了。   两个在黑暗世界待了太久时间的男人,不约而同,露出了一丝迷茫的表情,又贪婪地,静静聆听,屋里传来的轻笑低语,就仿佛来自界外的净世佛音,能让晦黯的灵魂,得到涤清,和安放。   “妈妈,我真高兴。现在,我终于不是一个人了。我即有爸爸,还有一个姐姐呢!现在阿飞哥哥也陪在我身边,也许时间不会很长,但是我已经很满足了,我会好好的,你也要好好好……真希望,您能醒过来看看我们。妈妈,我爱你,还有爸爸,阿飞哥哥,环环姐姐……”   小丫头每次来都不忘许一堆愿望,单纯,幼稚,也总让人心疼。   她在玻璃罩上印下一个吻,留下一个浅浅的唇印。   向营养槽里面始终一动不动的女人,挥手做拜拜,便起身离开。   出来时,门口的男人不约而同地闪身躲避,看到对方的狼狈时,均不由在心底暗叹一声。   说小丫头蠢笨,其实,真正愚蠢自以为是的家伙是他们才对吧!   小茜对于被人窥视了,毫无所觉,出来后就被自己养的那些小动物,变异或没变异的,围了起来,高高兴兴地跑出去玩了。   两个男人这方回归正位。   肖一飞即道,“教授,我想脱去虫族基因,成功率到底是多少?”   庞德教授扶了扶眼镜,“我听说宋雪欣怀了你的孩子,也有虫族基因,你这是在为她铺路?”   肖一飞摇头,“不是。”目光迅速划过不远处的小人儿,闪了闪了。   庞德教授转身往回走,“几率只有百分之三十。当初试制时我就跟你说过,有失必有得。现在再生人的药剂已经接近尾声,已经弥补了之前的许多不足。”   他突然脚步停下,扭头看向肖一飞,目光冰冷如刀,生生照出男人邪俊的面容。   “但我并不打算把这些浪费在你这个屡次行动失败的合作者身上。”   冷冷地一哼,头也不回地走掉。   肖一飞一愣,急忙追了上去,在电梯将要关上门的刹那及时冲了进去。   “教授,如果我告诉你,我想好好跟小茜在一起呢?”   庞德教授冷笑,“你用这话骗骗我女儿还行,在我面前,少耍花招。”   肖一飞垂下眉眼,“如果我说,我是真心的呢?”   庞德教授连看也不看肖一飞一眼,出了电梯,直去自己的实验室。   “教授!”   肖一飞站在原地大吼一声。   可是依然无法唤住那个科学怪人的脚步,还有那挺直背影下暗示的一个身为父亲的坚持。   小茜,谁说你爸爸不疼你的?其实,他只是不懂,该怎么跟一个和自己心爱女人几乎一模一样的女孩,相处罢了。纵有千般爱意,也不知该怎么表达。   呵,我有什么资格怪他,我连想一下“喜欢你”这个念头,都觉得可耻卑鄙,都觉得那是对纯真无邪的你的一种亵渎。   像我这么肮脏的人,怎么配得上?   ……   京城   语环和父亲终于修好之后,趁着在家养病的日子,给家里的老人们梳理了一下身体。   屠家老爷子的寿宴请帖,很快就送到了。   负责送函的人是一位军装笔挺的老先生,后来语环才知道这位老先生是屠老爷子身边的勤务兵,跟着老爷子半个多世纪,虽然官职极低,却是屠宅里除了老太太外,最受屠家人敬重的长辈了。   卫老爷子都亲自出迎,可见一斑。   老吴看着语环的模样,笑得慈和亲切,态度也十分恭敬,没有一丝倚老卖老,是一位相当亲切的长辈。   老吴就跟卫家两佬寒喧了一下,也没多做停留,就离开了。   临走时,看着语环笑着点了点头,对卫家两佬夸赞,“老将军这孙媳妇儿真是能干,看着让老生都好生羡慕。你们家东子可有福气了!”   众人谦笑相应。   不过这话听在老辈耳朵里,那味儿自又转了一转。这明里似乎是在说他们家东子有福,暗地里不是就在暗示他们卫家好运气么?!   可是老吴口气里,有些恭维,又有些说不出的什么味儿,他们高兴,却又有些忐忑。   语环没觉出老吴的话有什么味儿,只是直接想到那位只在梦里见过一面的老先生,似乎并不像大家传说的那么可怕吧?   可是想到之前父亲身上挨的那一棒子,心疼呐,很矛盾,又期待地盼着那天寿宴的到来。   想到最后,自己似乎真不能就此坐以待“毙”,还得做些准备才是。   于是在接到二婶田恬的电话后,她立即登门去请教。   之后做SPA美容塑身,安排得紧凑又充实。   “环环,你的礼仪真好啊,可一点儿看不出是山村里出来的哟!”   “二婶,你别笑话我了,这些都还是以前婆婆帮我报的班,培训出来的结果。”   现在,语环和婆婆卫母之间已经亲近一家,过去的一些折腾倒也显出不少好处来了。   尤其是这上流社会的礼仪问题,很让婶婶们惊艳了一把。   “环环,来看看,这些珠宝都是我和你大婶一起挑的,这些是你二叔和你爸给你挑的。如果都喜欢,就都拿下了。诺,这个小东西与你现在的衣装,倒是不错。”   “二婶,这……这会不会太贵重了啊?太多了!”   语环突然被拉到一家珠宝行的VIP室里,看着满桌子晶光闪闪、璀璨夺目的珠宝,都傻了眼儿。   “说什么傻话呢!你可是咱们屠家现在的小公主了,屠家向来阳盛阴衰,就你这一个宝贝女儿,哪有不疼的道理。以前你吃了那么多苦,现在就是苦尽甘来的时候了。来,二婶给你戴上。”   “呵,二婶,其实我从来不觉得当年那些是苦。比起爷爷奶奶当年搞革命,打鬼子,我该是很幸福的吧!那些经历,挺能磨练人的。不然也不会有现在这样的我了。”   田恬为语环戴上珠宝,听语环这么说,便是忍不住地佩服,“你这丫头啊,就是招人疼。现在的孩子啊,都被父母宠坏了。一个个的都舍不得孩子吃苦,教出的一个比一个娇气,全是草莓族。还是我们环环好,孝顺,听话,乖巧,又聪明,事业也做得那么好。要是倒回去十年,我宁愿要女儿,也不想要那个调皮蛋。”   “妈咪,你昨晚还说我是你的小平安。今儿你就当着表妹的面翻供了哈!”   屠予安突然冒出来,逮了母亲一个正着,这对母子毫无年龄差距的调侃打闹,十分逗乐。   时间过得很快,试衣服选珠宝完后,田恬送语环回卫宅。   临别时,对于屠老爷子的态度,也有些忐忑不安,但又不好直言提出,只暗示语环不管当天发生什么事,他们大伯二伯婶婶们,还有亲奶奶,都是非常欢迎她成为屠家一员。   语环心想,若是屠老爷子不承认,这祖也是白认的呀!不然,父亲大人也不会那么焦虑,还要跟爷爷斗个法儿了。   ……   这日,语环给卫父熬了补气养生的药汤,送去办公厅。   办公厅倒没有军区那么严格,报上名说是卫家媳妇儿,早也有案记录,语环很顺利地被引入到待客室里。   这是,待客室里已有几位领导模样的人等着了,正低声交流着。   当语环一进来后,那交流声就结束了。   “乔女士,您请稍等一下。”   “没关系。”   领路的小姐放下一杯热茶,就离开了。   那方人听说姓乔,印象里也没有什么大人物是这个姓的,遂便又恢复了交流。虽然声音压得低,可是凭语环的好耳力,不想听到都难。   合计着,这几个来找公公办事的人,都在私下打草稿,准备在谈判桌上将公公一军,让公公骑虎难下,不答应办事都不行啊!   语环听着几人老谋深算的调子,心下也着实佩服。   心道,这官场果然是不好混的。稍有差池,恐怕就百命一疏了。   难怪公公又生了这么多白头发,人心叵测啊!   “呵呵,卫部长还是太不了解当前这世道了,做事说话太过耿直,哪里混吃得开啊!”   那几位大领导先行离开,语环不自觉地开了透视力,跟着几人绕过走廊,穿过门房,进入了公公的办公间。又起身帖到墙角,偷听谈话。   当那个主打辨手要出言为难时,她故意动了手脚,让那辨手结巴了几道,漏了几个字,就给卫父留下了充足的思考应对时间,让整个谈判商议最后一面倒向了卫父,在几张脸色揪变的眼光下,成功达成了协商。   稍后,终于轮到接见语环了。   语环率先到了办公室门,大门一拉开,几个领导看到她突然出现,都惊讶了一下。   “爸,我来给您送药汤的。您趁热喝了吧,凉了药效就不好了。”   那几位大领导方是大惊,但仍端着面子,有板有眼地向她问好,仿佛这前几人在会客室里说人的坏话要不存在似的。   “呵呵,我就说,还是咱们家语环知道疼老人。正好,我也渴了,上吧!”   卫父先前还黑沉的脸,一下都放松了,笑得十分和蔼,朝语环招招手,立即关上了大门。   门外,有人愤愤不甘地问,“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卫家讨了个姓乔的媳妇儿?”   有人附合,“呵,没听说过很简单。那就是小村镇里出来的,读过几年大学,在小设计所里做过,经历也不值一提。”   但又有人说,“不对啊!我听说之前组织部主办的慈善晚会,这位乔小姐好像是代表玺奥出席的总裁,还是有些手腕。”   “哦?真的?乔家,好像没怎么听过啊!”   “我听说她是以前的谭西华教授和乔瑜珍教授的亲外孙女,家世应该还不算太差。”   “呵呵,谁不知道人走茶凉的道理。这两老家伙早就作古了,虽膝下有些学生还在做事,不过到底是隔着那么一层关系,有功也不在子孙上。”   “那可不。不在其位不谋其职!就算现在身居部长之职,可他也没住在玉泉区里。上头没给他拨这个位置,进不了京机重地,不过尔尔!”   语环将这些话听了个一清二楚,也更清楚,在这京城的官真心没什么了不起,你大还有比你更大的,纵使自己之前也闹出不小的名声,但在很多人眼里,还不足为忆。   正文 69.等我,给你一切!   69.等我,给你一切!   办公室里终于安静下来语环一边给卫父揉肩颈,一边还透视着离去几人看唇读语。   卫父喝完药,语环立即递上一杯温水,卫父接过喝下后,看媳妇儿一脸的若有所思,心下便有几分明了。   咳嗽一声,方道,“语环哪,你是不是都听到了?”   “呃,爸……”偷听到底是不礼貌的,语环立即红了脸,想解释吧,又觉得在洞若观火的公公面前,实在没有那个意思。   卫父却是一笑,“其实你和你妈都好瞎操心,这男人的事,自有男人的解决法子。你回去给她说,叫她别想太多,再过一阵子,一切都会好起来。”   没想到,卫父会直接拿婆婆给她一个台阶下,她也就顺其道而行吧!   “爸,不管怎么说,您都是咱家的主心骨。妈和奶奶会担心,也是人之常情哪!我就是帮着来看看,刚才听爸那么一句掷地有声,就把那几个小人给秒杀了,真痛快!”   卫父被媳妇的调侃给逗笑了,回头看一眼那讨好的笑靥,拍了拍肩头的小手,“你真没出手?!”   “呃,这个……”只能抬头看天花板。   “语环,你之前去了军区,又麻烦屠首长了吧?”   “爸,屠叔叔他人很好。”   “再好,到底也是人心隔肚皮。屠家到底已经帮了咱们不少,咱家现在也没什么大事儿,以后能不麻烦就不麻烦。知道了?”   “哦,是,都听爸的。”   语环是听出公公意思,不仅是现在,就算是到了未来她的身份大白,改了姓氏,卫家也不想太依持屠家,也有自己的立场要守着。   很多事,也都心照不宣了。   “好啦!你出来时间也不短了,早点儿回去陪你妈和你奶奶。玺奥的事儿,这就交给东子处理。至于屠家老爷子的寿宴准备工作,爸就交给你了。”   “遵命。”   语环接过公公信赖的眼神,乖乖应下。   临走前,语环忆起一事,“爸,玉泉区的房子已经装好了,也晾了有一个多月了。咱们要不国庆后就搬进去吧,离铁叔他们近便些,平日里也好交流走动。我听爷爷奶奶说,你们以前的不少老朋友都住在里面……”   “好,这事儿你们拿主义。”   公公交来一个信任的眼光,语重心长地说,“语环,以后家里还要靠你多看着。毕竟,你妈和奶奶年纪都大了。”   “爸,你说什么话呀,这不是咱们晚辈应该做的事儿嘛!”   “就知道你这孩子最孝顺体贴老人,辛苦你了。”   “爸,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您先忙,我就不打扰您了。晚点儿您可别再加班忘了回家的点啊!”   语环心里仍揣着几分忐忑离开了办公厅,心想公公这事儿的确还要看时机,时机到了自然一切都会化解。只是没想到,不过就是临时住在别墅,没进玉泉区,在那些势利人眼里,也大大变味儿。   京城这地方,还真是不好混!可是现在已经入了这地界,也踩上了一块地皮,就没有理由退缩了。   ……   话说小茜自打回岛后,渡过了一段难得开心的时光,全因为有肖一飞相伴,以往枯躁无聊的日子,一下子变得生动鲜活起来。   当北方的世界已经冰封飘雪时,与世隔绝的小岛上,四季如春,艳阳高挂,虫鸣鸟叫,满眼菲芳摇艳。   在奇异的花朵和簇枝环绕下,一汪碧莹莹似翡翠般的小池边,水声哗哗作响,笑声如铃。   小茜举手挡着池里抛来的水花,又笑又怒,“讨厌啦,不准再泼啦,再泼我就不跟你玩了。”   “小丫头,就知道你见异思迁,有了异性没人性!哼,今儿就代表咱们岛上所有雌性兽人消灭你个XXOO。”   只见那一汪深不见底的碧池里,不断翻起一尾巨大的鳞鳍,拍起一片片大水花,直扬向浅水滩边的小姑娘,很快就把人家一袭薄薄的碎花裙给湿透了。   “莎尔娜,你这个小气鬼,小气鬼。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也一样偷溜出池,到外面找过雌性美人鱼交尾来着。凭什么说人家啊!”   可见,那巨大的尾鳞一下停住了拍水的动作,一道青影快速游了过来,在小茜后退时,哗啦一下从水底窜出,刹那间冲出水面的巨兽,投下一道深深的影将小茜几乎全部罩住,相形之下,小茜渺小得就像狮子嘴里的小羊羔。   那巨兽般的影降下时,一双细长且覆满鳞片的五指,一下撑在小茜身侧,大张的嘴里獠牙满布,面色狰狞得就像神话故事里凶狠无比的海妖,睁大的眼眶里全是满满的腥碧色,十分赫人。   “小丫头,我是男人!”   “知道,知道了啦!人家又没有说你是女人。”   “都学会顶嘴了。看来,你的男人把你调教得不错啊!”   雄性美人鱼一点点靠近,小茜一点点后退,对方下半身都被鱼鳞覆盖着,可是那雄性十足的健美身躯几乎全帖上她湿漉漉的身子,着实让人尴尬啊。   “哪,哪有的事儿。我本来,就是这样的呀!”   大眼迅速窜向后方,碧池后不远的大海里,她要等的人其实就在那里,说要给她抓深海美味儿吃来着。要不是如此,她也不会趁机跑来看好友,结果被这么奚落一顿,真是冤枉极了。   “胡说!瞧你这小眼神儿,八成,已经被人家吃干抹凉了!”   “你,你才胡说呢!”   “啧啧啧,奶味儿都没以前重了,被人吸了不少去吧!”   “你,你不要脸,下流……”   “下流?小茜,你居然会骂下流了?你知道下流什么意思么?”   小茜被雄性美人鱼逼得节节败退,根本招架不住,很快就露了馅儿。   “小丫头,你们做避孕措施没有?别不是现在肚子里就种下一个怪种了吧?”   莎尔娜一手肘在白玉瓷石上,一手捋着一头水滑的粟色长发,十足调侃地爆出真相。   小茜羞得直绞小手指,“才没有,你别异想天开,哪有那么巧的事儿啊!你以为人家是傻子,我们雌性兽人受孕的几率非常低,哪有一次就能中标的。”   “小茜茜,原来你真的已经被破了。呵呵呵……”   “啊,讨厌。”   雄性美人鱼突然一个跃起,捉着小丫头游进水里逗弄,两人扭打起来,很快水花里浮起一片片裙花残片。   肖一飞刚刚从深海里打了一堆石斑鱼回来,就看到水里的混乱场面,眼眸一深,一头扎进水里,很快就捏着莎尔娜的大尾鳍,一个狠劲儿将之甩出水面,一头砸在了岸边的白玉石堆里。   “阿飞哥哥”   小茜惊叫,吓坏了,她明明只是跟朋友闹着玩儿,没想到肖一飞的火气那么大,一来就打人,急忙抱住对方粗壮的腰身解释误会。   肖一飞脸上黑气腾腾,不时爬过一两只虫子,阴森十足地瞪着岸边擦着唇血的妖孽雄性美人鱼,恨不能一巴掌将之拍死。   这家伙竟然把小茜剖光了衣服,在水里各种纠缠上下其手,该死的!他刚才该卸了那两只狼爪。   忍不住恨恨地骂怀里的人儿,“刚才那只是玩儿吗?你是女孩子,怎么可以让异性随便碰你的身子。庞小茜,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你怎么还不长记性。”   “我,我……我从小就跟莎尔娜这么打闹,我不知道……”   “那是你小。但是现在你已经长大了,是大姑娘了,你是我的女人,不准让别的男人碰,你知道了没?!”   “……唔,我,我懂了。可是……”   “没有可是。跟我回去!以后不谁再来这儿。”   肖一飞立即人儿裹进毛毯里,抱着离开。小茜看着好友的狼狈模样,仍是放心不下,做着唇语说以后再来探望。   哪知这雄性美人鱼的性子向来不羁,很不服气地扬声嘲讽肖一飞,“你凭什么不让小茜来看老朋友了?你算小茜什么人?据我所知,你已经有个女人连孩子都怀上了。吃着碗里的还掂着锅里的,你要不要脸啊你!小茜又不是你老婆,你们连证儿都没领吧,你凭什么限制小茜。还真特么有脸说得出口,算什么男人,连东西都不如!”   肖一飞脚步一顿,刹时满脸狰狞至极。   “阿飞哥哥,别这样。莎尔娜是跟你开玩笑的,真的,你别在意啊!”   小茜急着安抚肖一飞的怒火,一边又回头猛给好友打眼色,叫其闭嘴。   肖一飞拳头青筋几乎要绷断了似的,差点儿就要冲上前将水池里的妖孽给揍个父母不识,但却被怀里小姑娘的纠缠给灭了火头,最后转身离开,却是故意吐出两只黑虫子,折腾了莎尔娜好几日。   回屋后,肖一飞愤愤地将怀里的人儿扔下去,转身就离开了。   小茜立即跳下床就去追,没料肖一飞突然回头,气骂,“跑什么跑,还不快把衣服换上。你要敢衣衫不整地跑出来,我就抽你屁股!”   “啊!”   小茜吓了一跳,急忙捂着屁屁跑回了屋,可怜她护着后面不顾前在,露出一双诱人的小白兔,在男人眼前一晃而过,立马挑起一串汹汹大火。   男人低咒一声,回头只能在院子里冲了一阵儿凉水。   等小茜磨磨蹭蹭从屋里出来,就闻到了一股烤鱼香味儿,急忙寻找,就在小喷泉池这,看到一排烧烤架上,满满地放着一排香喷喷的烤鱼、烤海鲜,热气腾腾上,油花滋滋地响,金色的油珠子每破开一个,那香味儿浓郁得让人口舌生津。   然而,最诱人的却不是那一堆美味儿,而是站在烤架前,坦露一身粗壮胸肌,只着一条雪白的半长平脚裤的男人,裤子的腰带是用一条黑色麻绳固定,松松垮垮地悬在腰跨处,低得不能再低,露出六块腹肌下,一串金色的耻毛。   “看什么看?!”   男人一抬头,就喝出声,吓得小姑娘立马捂住了眼睛。   这直接得,可爱的反应,十足取悦了男人,一声愉悦的笑声迸出口。   小丫头从十指缝里探看,脸颊上都是火辣辣的,只觉得,男人露出一口雪白的笑齿,眼眸炯亮有神,真是太迷人,太性感,让她根本移不开眼。   小小软软纯纯的心里,只有一个极简单的念头:如果,以后的每一天都能看到这样爽朗的笑脸,该多好!   “还不饿么?愣在那儿干什么,过来。”   “哦。”   小茜乖乖走过去,就被男人摁座在一旁,面前放上一个大盘子,盛着金油洒着辣椒面儿,接着,他拿起烤钗,动作迅速又不失优美地将钗子上的烤鱼,唰唰唰地削下来,一块块烤得金黄流油、香气四溢的鱼肉承于面前。   “尝尝看。”   他状似无意地说着,但眼光却紧紧盯着小姑娘涩涩地拿起叉子,慢吞吞地叉起一块鱼肉送进小嘴里咀嚼,细碎碎的咀嚼声,听在耳里,也别有一番风情,紧抿的小红唇嘟成了一个小红圆,一丝丝油亮泛出,瞧着瞧着,就让人情不自禁,心襟摇曳。   咕录。   她吞下那块鱼肉时,他的喉头也不自觉地动了一动。   “怎样?”   问得不经心,但当小丫头露出个惊喜无比的表情,对他说“真好吃,阿飞哥哥的烤鱼好吃极了”时,他心底泛起从未有过的满足,让整颗孤寂的心都被那甜甜真诚的笑给塞得满满的,再没有时间和空间让他去孤独寂寞。   “好吃就多吃点儿。必须包上这些青草,不然会便秘。”   “阿飞哥哥,可不可以不要说便秘啊!”   “不行。你不吃青菜,这些鱼都不能吃。”   “啊……可是人家真的不喜欢吃青菜嘛!”   “你再说一遍。”   “好嘛,人家知道了啦!”   肖一飞觉得好笑,也真的笑了,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如此打从心里笑出来,感觉到难得的轻松,简单。   小丫头吃得挤眉弄眼,表情丰富,心思单纯,动作可爱,让人……真恨不能将她吃掉,再不放开。   砰   酒瓶开启后,一串雪白的泡沫流出来,小丫头叫着“不要浪费啊”,急忙用小嘴儿接着,咕咚咕咚地全喝进了肚子里。   他举起杯子,就着那小嘴儿舔过的地方,豪饮一口,眼神回应时,她红着小脸想闪躲,却被他牢牢吸住,傻傻地,呆呆地怔在原地,那张微微开启的红唇就像在向他招手,他慢慢俯低身子。   她乖乖地闭上了眼……   脑海里最后印入的是满天的星斗,却也不及他眼底坠落的星光,那么耀眼,那么迷人,那么让人甘于沉沦,不想醒来。   她想,在这岛上,就是他和她的世界。   这里没有那些争斗,阴谋。   也没有别的女人,或孩子。   就只有他和她。   就让她,再做一次梦,再放纵一次,以后也有怀念的记忆。   就像爸爸身边留着那么多妈妈的东西,有了这些回忆,其实余下的日子,也不会那么寂寞了。   她想,她可以做到的。   就这一次。   “丫头……”   几近意乱情迷时,他喘息着,压抑着,突然放开她,看着她的眼里闪烁着迷茫和一丝不确定。   “阿飞哥哥……”没了他的温暖爱抚,她惶急地主动帖上来,双手紧紧缠上他的脖子,拉近两人的距离,一双大眼眨巴眨巴,无辜得让人心一下子软得一塌糊涂。   “丫头,我不想……”   这不像他,他都怀疑自己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来,可是面对着怀里柔顺甜蜜的可人儿,他第一次发现,所有的心软,仁慈,对她都不够。   她值得更好的!   因为,她是那么可爱单纯,这双纯稚的大眼里,只装着他一个。   这份专一无垢的心灵,是多么可贵。   那只雄性美人鱼说的没错,如此肮脏龌龊的自己,其实配不上她。   “阿飞哥哥,我爱你。可是爸爸说,这不是爱,说我没见过几个雄性,还不懂什么叫真正的爱。可是觉得我懂的,我想跟阿飞哥哥一直一直在一起。我不想像爸爸一样,只能看着妈妈的遗物和遗体渡日,连抱一下都不可以。”   “小茜……”   他沉沉地吐出一口气,突然明白了,什么叫两情相悦。这一瞬间洞悉的幸福密码,让他紧紧地抱住了怀里的人儿,一遍遍地唤着她的名字。   “小茜……”   “阿飞哥哥,我知道你已经有宋雪欣和宝宝了,可是……我知道我很可耻,不该当第三者的。可是,我忍不住……阿飞哥哥……”   “小茜,宋雪欣她其实……”   她却急急地截了他的话,“阿飞哥哥,在这里就只有你和我,不要想别的,好不好?求求你……阿飞哥哥,就当是你送给我,十七岁的生日礼物,好不好?”   他的目光一凝,几分惊讶,几分心疼,几分无奈,更多的都是怜惜。   她仰盼的小脸上,滑下两串晶莹的水珠,落在他掌心,都不忍收拳。   “好。”   他落下这一声时,心里的那个沉寂黑暗孤独了许久的世界,终于被这温热的甜腻添满了。   她高兴地紧紧抱住他,小脸用力蹭着他的胸膛,满足地小小声地笑起来。   他将人一把抱起,大步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这一次,他们没有勉强,没有应酬,没有试探,再没有那么多的束缚和阻挠,只有彼此的真实情动,和心心相映。   这一夜,他们酣畅淋漓,热情如火,水乳佼融,缠绵不休,直至天明。   他拥着怀着的小人儿,贪恋不舍地看着那红酡酡的小脸蛋儿上,染着余韵未褪的红潮,满心满谷,都是满足,甚至,嗅到了本来不属于他的,那种味道,似乎是叫……幸福。   小茜……   阿飞哥哥,不要离开我……求求你……   她不自觉地呢喃,酸涩了他的心。   他抬起大手,将那只紧紧揪着胸口小手,扣紧了十指。   执子之手,与子携老!   他看了她许久,久到仿佛已经过去千山万水,一个世纪。   她迷迷糊糊里,抱着温暖的胸膛爱娇地蹭了又蹭,一双小腿儿又缠上来,真是让人无法抵抗,也终于让他有了决定。   “小茜,再给我点时间,等我……给你一切!”   他吻了吻她熟睡的小脸,一咬牙,终于脱身于温柔乡。   小茜醒来时,身边已经空荡荡的,连那人留下的印记也已经冰凉一片。   她看看四周,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心里掩不住地失落,立即将自己埋进被子里,当一只鸵鸟。   就这一次,够了吧!   可是,为什么心里还是会觉得好难过!明明说好了……   庞小茜,不能那么贪心,贪心会被雷劈的!   不准贪心,不准想……   泪水却已流下来。   ……   肖一飞一早就接到了宋雪欣的电话,听着电话,眉头一直紧揪着。   “阿飞,我们的宝宝已经能听到胎心了,已经能看到人形了。医生说,一切都很好。”   再次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他的心底百味杂陈。   但不管女人话里含着多少刻意的讨好,和乞盼,也再激不起他心底的一丝涟漪了。   “阿飞,我现在在妈妈这里,很安全。舅舅出面护着我,屠家也不敢动我的。你不用担心我的安全……”   他心下冷笑一声,是呀,的确不用担心。不管在什么时候,她总是会第一个想到自己,保全自己。甚至在最危急的关头,把他给推出去,以求脱身。而脱身之后,回来理所当然地说,这样也是他渴望的。   他渴望的吗?   或许倒回去,在她跟别的男人寻欢前,或者更早,在她狠心利用腹中孩子打击乔语环的时候,他就已经寒了心……   这么久的坚持,这么多的痛苦,他不怪她,这都是他自己选择的,他自愿的,谁叫他爱她呢!   爱情有时候真是没有理由,能让人发疯!   可是现在,一切已经变了。   “阿飞,你怎么不说话,你是不是还在怪我?你知道,要是当时我被他们抓住,卫东侯他们一定会杀了我的。连我们的宝宝也不可能存活的,我知道你有多疼这个孩子,我这样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咱们的宝宝啊……阿飞,你是不是在怪我?你说一声啊……”   “我没有!”   宋雪欣又试探性地问了几次,得到的答案相同时,她稍稍安心了一点。   “你打这电话到底想说什么,直接说吧~!”肖一飞很快没了耐心。   宋雪欣觉得有些怪,但也没耐心再磨蹭下去,便说出了目的,“妈妈说,爸爸回来了。这次国庆时,老爷子八十大寿,要带我认祖归宗。我想乔语环他们肯定会在寿宴上做怪,我想你回来陪着我,以防万一,好不好?宝宝也想你了,真的……”   那方,宋雪欣抚着已经隆起的肚皮,光裸的肚皮上,能看到内里透出青森森的东西,一条一条的横布在肚皮上,仿佛轻轻一用皮,那薄薄的一层就会被整个划破一般。   “我知道了。我会尽快安排,你养好身子,不要轻举妄动。”   那方挂断,宋雪欣握着电话的十指倏然收紧,苍白的脸庞明显消瘦了一大截,眼底还承着厚厚的青影,完全一副病态的模样。   事实上,在她手边,一张X照片清晰得打出了她此时腹中的情况:那看似人形的物体此时的确已经分化出了身形,但是跟正常人类婴儿大不相同的是宝宝的躯干上支出了八条黑森森的翼肢,如同虫族女王的腹部镰脚,牢牢地包裹在婴儿的身体上。   或者那已经不能算是一个婴儿,准确地说,已经是化身为一个幼虫体,正以惊人的速度成长着。   “该死!”   宋雪欣颤抖着身子,一把将照片扫落在地,可是另一张照片飞了出来,照出的正是婴儿脸部的特写,那里根本没有脸,而是一个带着尖尖喙器的大虫子,嘴里塞着母亲的脐带。   她紧握的拳头里已经一层冷汗,只要稍移身子,仿佛都能感觉到那支楞在肚皮上的八把镰刀似的触手仿佛磨割着她的肚皮。   该死的,她绝不会白白地受这些罪,绝不!   病房里的电视,刚好放出一条新闻,“……本次国家未来五十年新兴建设项目全球招标,获得圆满成功。一共募集到外汇投资千亿美元,同时更涌出出一大批知名企业,投资新兴能源科技和建设……   拥有西南老牌企业之名的玺奥集团成为这次投标大会上的一匹黑马,玺奥集团早在全球建立了自己的办事处,拥有员工十万多人……玺奥新上任的美丽女总裁卫乔女士接受本台记者专访……”   电视画面里出现的一对伉俪,瞬即让宋雪欣眯起的眼眸里,迸出浓烈的不甘和恨意。   乔语环,卫东侯,我看你们还能风光到几时!   砰,啪   电视机被女人砸得青烟直冒,没了光影,漆黑的屏幕,宛如女人那双快要被黑暗染尽的眼瞳,森然骇人。   正文 70.屠家的传统   70.屠家的传统   新闻发布会现场,彩旗飘扬,贺幅成行,闪光灯的强度让人几乎睁不开眼,四面八方的祝贺声、提问声,此起彼伏,却也在国家警卫员的维护下,显得井井有条。   会场的主横幅上写着“庆祝新兴建设项目国际招标圆满成功”,到场的宾客涉及各行各业,可谓本年度由商务部牵头的一项年度盛事。   语环和卫东侯代表的玺奥集团成为此次盛会的坐上贵宾,且,他们还将接受大大老板们的招见,算是他们此次拿到标的的一项莫大的荣誉。   除他们之外,屠戎代表的世博,屠言的焱华集团,以及向可爱的帝尚集团等等,属于水晶宫项目组的主要承建单位,都位列贵宾席上。   没错,眼前这场看似大锅饭的宴会,其实归根究底是为水晶宫项目的成功招标举行的。但由于水晶宫项目的保密性质特殊,不能明着打出来,就只能托借这么个名头,开了个像征性的新闻发布会了。   事实上,这会上即将获得接见的各位业界菁英们加起来,在大大老板们的眼里,其实也及不上水晶宫项目组的人。   虽然在场媒体们知道内幕的并不多,闪光灯对准的对象,都是焱华、帝尚等集团。而在屠言的刻意安排下,几家主要的国内外媒体都将镜头对准了卫东侯和语环,精彩的问答,成为全场关注焦点。   国内记者提问,“乔女士,此次竞标时,听说您的作品还传出了剽窃丑闻,对此您有什么想要跟我们业界和广大设计行业者们说的吗?”   这个问题不可谓不尖锐,但语环早有腹稿,大方一笑,接过了话筒,说,“剽窃是设计界十分可耻卑鄙的事,我个人对此种行动绝对唾弃不屑。关于剽窃事件,已经交由有关部门进行专项调查,并已经查明真相,得到了公正对待。设计业的朋友们可以相信,我们的知识产权在这块大地上,终会获得应有的尊重。   最后,咱们老祖宗有句话说得好,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我乔语环敢于拿自己的专业知识,与各位业界朋友进行交流,任随业内大家点评指教。希望尽我一份绵薄之力,为行业发展提供一点小小助力。”   语环正气凛然的讲演,超然自信的态度,让问话的记者们都被震了一震,现场足足静了几秒,便是此起彼伏的赞美声。   接着便是国外记者问起,“乔女士,有报道称您是山村里走出来的,靠着夫家的实力才起步的乡村女企业家,我们很好奇,您是怎么创造出如此惊人的设计方案?我想,在场的诸位,也对这个非常好奇吧!”   这话里说的是“好奇”,算是委婉温和的了,直白点儿谁听不出来这根本就是在质疑。   再次听到这话,语环心下只觉得好笑,脸上的笑容也没有什么变化。   可是陪伴在侧的卫东侯就老大不爽了,刚才还温和含笑的面容倏地沉了下去,大手一扬,就拿过那老外的话筒,重重一咳嗽,四周的哄闹声立即息了一半。   他一双厉目扫过席下一干人等,某些人竟然吓得缩了缩脖子,直嘀咕这位卫大老板的派头怎么像警察盯着贼似地让人心里直犯虚劲儿,就听那把低沉而蕴满了威严的声音,一字一句地说:   “谁说我老婆是山村里出来的的乡村女企业家!这位先生,你能不能告诉我,这话到底是从哪里传出来的?要让我知道到底是谁在造谣胡说八道,我卫东侯仅代表乔语环的老公,也要告到这个造谣生事的家伙,付出必须的代价!”   如此警告带威胁,立马震得全场人都是一愣,那位提问的外国记者啧嚅了一下,急忙软了口气称这大概是个误会,而在接下来的提问里,再也没人敢拿这种不入流的流言来博出位了。   卫东侯喝止了某些别有用心之徒后,也没浪费聚集起来的话筒和眼球儿,将他们捏了许久的大王牌甩了出来。   “我的夫人,乔语环女士,二十二岁毕业于蓉城省立大学设计专业,她的毕业证号……各位现在可以马上用手机号查查,这是真是假!另外,也可以到他们学院网站上的获奖作品里查查,语环的覆历表上的成绩是虚构还是绝对实力的见证。”   这学历上网入编已经是多年的事儿了,当场就有人查了起来,很快就得出了预料之中的结果,那些不实的流言立即被攻破。   接着,“我老婆今年初才刚从德国慕尼黑工业大学的建设设计专业毕业,获得了两个硕士学位,以及数篇及获好评的论文发表于国际著名建设期刊上。同时,她主攻的两个项目的毕业论文更获得大奖……这幅由学校校长亲自颁奖,授予毕业证书的照片,是我从他们当季的校刊上拿来的。大家有兴趣的,也可以立即到他们学校学院的网站上看看,这是真是假?”   现场的网络当然是全国最快最好的,商务人士们几乎人手一个平板,都不约而同地滑起他们的手指,低呼声此起彼伏。   一个业内人士突然叫道,“这,难不成之前那篇《论极恶劣环境下的室内装潢要点》的论文著作者乔,就是卫夫人吗?!”   卫东侯立即表示肯定。   那年纪已经有一把的业内士惊奇赞叹,“竟然是真的?!这位乔发表的论著,之前在欧洲业界引起不小的轰动。可是她属的不是全名,我们一直以为那是个外国人,没想到真人竟然就在我们面前,就是乔女士。真是太了不起了!”   立即有其他人也纷纷惊叹,难怪之前一直查不到语环在国外的资料,原来是用了简名,没有爆露真名的原因。   语环被众人赞得不好意思,直拉丈夫衣角。卫东侯却不遗余力,大力宣扬,将语环留学时的各种风光史都宣扬了一遍,可把她尴尬了一场。   其实当时为什么不用全名,她也是不得矣而为之。那时,她是带着一身臭名被“赶出”国,虽然那一切并不是她干的,可是她还是怕惹起口水是非,就故意隐匿了名字。再加上后来遇到了父亲屠征,父亲的身份特殊且显赫,她也怕自己的“污名”影响了父亲,故而养成了习惯,在学院和期刊上发表论文时,用的都是单名,国内虽然有不少人拜读过她的论文,大为赞美,却不知她就是原著者。   也因为这一个小小的蝴蝶效应,使得宋雪欣才能以一面之辞,轻易骗到了欧阳素素。欧阳素素用语环的全名查到的资料,也全是不利于语环的。而林子怡,也一样落进了宋雪欣的陷阱里,被欺瞒而后悔终生。   这一次新闻发布会,卫东侯早有准备,借商业部打头的大场面,托中外各大媒体之手,以事实一举攻破所有流言,打个全免费的宣传广告,为语环洗刷冤屈,不可谓不用心至极了。   “诸位,如果你们还想看看我老婆的毕业证书,那就请先跟我们的助理王绍铭先生预约时间。我保证,我老婆学历的含金量,会闪瞎你们的眼!”   其实,侯爷真想加上一个“狗”字!   鉴于老婆大人已经害羞到不行,今儿个他的主要任务是护花,大手一摆,风光无比地退下了新闻人物第一线。   ……   与此同时   看着现场直播新闻的林子怡,气得一把将面前的东西全部掀落了地,唏哩哗啦砸得满地碎渣。   “欧阳素素这个超级小白,连对方的底细都没摸清楚,就特么胡说八道乱造谣。该死的!”   林子怡恨得几乎把十个手指头都咬出血,心里悔得肠子都青了。   要是她早知道乔语环背后实力这么强,根本不会傻得跟其硬碰硬。   “还有那个可恶的宋雪欣!”   她想到,当初自己其实是中了宋雪欣的道儿。宋雪欣从头到尾要算计的就是她和乔语环,乔语环身边有能人,帮着逃脱了。她却成了最倒霉的替罪羊,在那晚的阴谋里,跌到了地狱谷底。   她的所有通告都取消了,片约全断了,经济公司也不管她了。找干爹帮忙,干爹们一个个都露出副老色鬼的样子,竟然埋怨她的尺度那么大,没让他们尝到鲜头。   “……小怡,你也太不够意思了,这么多年,那么些好货都留给年轻小伙子们,一点儿看不起干爹。”   “子怡啊,要是你真心想再重新崛起,恐怕除了恩级片和成一人片一途,很难找到其他导演愿意给你定角色了。反正都出了那事儿,你不如就……呵呵,我一个道上的老朋友问你愿不愿意出来玩,凭你那一拖三的本事,三天两夜下来,当你拍一部国产片的价格了,怎么样?考虑看看……”   林子怡一想到近况的恶劣,气得尖叫嘶吼,宛如疯兽。   都是这些女人害她如此,她绝不会让她们好过,她要报复!   ……   那时候,做为这场谣言发起者的欧阳素素,日子其实也很不好过。   先前被父亲教训了一顿后,一直关在屋里琴棋书画地休身养性,早憋得浑身长霉了。   这会儿一看电视里的新闻,登时就忍不住骂了出来。   “骗子,大骗子”   左右,欧阳素素就是见着“真相”,也绝计不相信抢了自己风头获得众人垂爱的语环是真有实力的。   回头就给宋雪欣打电话,各种吐槽吐苦水。   宋雪欣这会儿正郁闷恼火,听到有人帮着自己骂乔语环,倒觉得很舒畅了一番,当下她自己身体不方便做事,欧阳素素自动撞上来,倒是不用白不用了。   “素素,这年头,贱人能一直风光不败那也是贱皮子够厚。要扒她的皮,自然要费些功夫了。就算她真有点儿本事又如何,这世上的天才多了,也不是个个天才都能当上老板的,还不是靠傍上了男人……”   “欣欣,你说的对。她乔语环会设计又怎么样,要不是卫东侯那个男人给她撑着,她根本不可能有今天。”   “对啊!要不是因为她,你现在也不会被你父亲表哥拘着,我们都好久没有一起SPA聊天了呢!”   “欣欣……”   “国庆马上就要到了。我妈也让我乖乖在家养着,届时老爷子寿宴就要行认祖归宗大礼。”   “真的吗?欣欣,你终于要认回屠家了?!太好了,我一定要参加。不对啊,那个乔语环貌似也跟屠家那个军神有一腿,到时候……”   “素素,我现在就愁这个。要不是乔语环横杀一脚出来,迷了我爸的心。我和我妈也不会一直被拒于屠家门外……”   欧阳素素一听可就火了,“乔语环这小贱人,真是贱到极点了。有老公了还四处乱勾引,戎哥也被她的狐媚子相给骗了!可恶!欣欣,你放心,到时候我一定到场帮你忙,非扒了那臭婆娘的伪善面具,让她以后都没胆子再敢当小三!”   此时,欧阳素素看到新闻里,正跟屠戎握手,言语亲切的语环,自己却被关在屋里碰不到自己心上人一下,心里就妒嫉得要命,更不甘,更恨语环夺走了自己的一切,从两人第一次见面开始。   越想越是不某心,听到宋雪欣出的寿宴点子后,就只想着报复语环,忽略了许多细节问题,也把父亲和表哥的警告通通抛之脑后。   ……   “戎哥,恭喜你如愿以偿。”   语环好不容易趁着没人注意,找到了屠戎,送上自己诚挚的祝贺。   屠戎也没客气,握住语环的小手,笑得几分邪气,“环儿,应该是戎哥恭喜你才是。今儿晚上最风光的都在你家了。瞧瞧刚才那灯光闪得,我都怕把你这张雪样儿的小脸给照化了。啧啧,明天各大报纸头条,恐怕都是你这张漂亮小脸儿。”   “咳,戎哥,你别这么说。”   语环被屠戎痞气十足的话逗得尴尬得直脸红。   其实她也没想到,之前那么担心上头怕屠家占席位太多而得不到标,这会儿结果出来,他们三家都入了项目组,不得不让人觉得有些惊喜,惊喜之下也不免有些奇怪。   语环便悄悄问出了自己的担忧,“戎哥,你之前不是跟肖一飞和宋雪欣的公司合作,怎么现在……”   屠戎眉毛一挑,心下早知道这心细如发的小表妹放心不下,迟早要问起,遂看了下四周,走到人更少的角落里,才道,“你猜呢!”   “戎哥!”   语环见他神秘兮兮的样子,还以为立马要揭露大真相了呢,哪知道这男人竟然又玩突槌,一脸调侃地看着自己。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幼稚了,直接说不成嘛!”   “那多没意思。”屠戎故意高着胃口,转头看向不远处正端着饮料寻来的男人,笑得坏坏的,“早前儿你们一个个都当我是叛徒似的,自己却私下里憋着劲儿地玩无间道。环儿,你不该先坦白一下,你早前是怎么算计我跟刑战那小子的?还有,我背上的伤是怎么不药而愈的?哦,我爸那里,是谁去吹了耳边风才平息了我们的家庭纠纷?还有啊,为啥我每次跟刑战那臭小子争个两句,嘴巴就不利索了?!”   “呃,这个……戎哥……”   语环被一个个质问得直尴尬,这不是明知故问嘛,可教她怎么好意思解释啊!   这男人根本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难怪大伯父说这个儿子狡猾得很!   “环儿,你怎么不说话了。唉,戎哥也不是在怪你。之前你跟刑战那家伙,一会儿合作项目,一会儿又联手逮国际骗子,一会儿又合作抓恐怖份子,真教哥哥看得眼红哪,眼红死了,你瞧……”   说着就凑近语环,让人家看眼睛。   这劲头儿在走来的卫东侯眼里看来,不啻成了花花大少调戏自个儿老婆的恶劣戏码,黑眸中火势一起,两步并成一步冲了过来,一把攘开屠戎,将语环护进了怀里。   语气不冷不热,尤带嘲讽地道,“戎少怕是今晚喝多了醋,这劲儿头儿三米开外都能闻到。”   语环心里暗笑,她这会儿总算听出来了,屠戎又是跟刑战斗气,不满他们跟刑战关系走得近,跟她吐槽埋怨呢!   屠戎毫不客气,一样回敬卫东侯,两男人这就杠上了。   语环的疑问没得到解决,见没法打断两人口水战,转头就溜到了向可爱那方的圈子里。   男人们一见,也顾不上自己的嘴仗,急忙跟了过去。   语环却先撞上了二伯和欧阳副司令,屠言叫住侄女儿跟欧阳叔叔问好,欧阳副司令微笑回应,大力夸赞之下,心里却不由想到家里那个不省心的女儿,颇有几分感叹。   男人们过来搭上话后,语环之前的疑问也意外解开了。   欧阳副司令说,“这次项目能圆满成功,也多亏了小戎牺牲小我,成就大我。阿言,你们屠家一门,可真是一门英才,可有福气了。”   语环嗅到这话中之意,随后终于从卫东侯嘴里挖到了真相。   “那小子知道爸在查宋雪欣的把柄,就顺藤摸瓜地也知道了我们在抓肖一飞。他就先利用欧阳素素的关系,跟宋雪欣搭上了合作关系。那晚,他也是故意跟你大伯闹事儿,做给外人看的。其实,他在稳住肖一飞的合作意向后,就跟爸联系上,说要爸帮忙他拿到水晶宫的项目,就拖住肖一飞。”   语环惊讶极了,“啊?这么说,这次抓人的行动里,戎哥也参加了?!”   卫东侯恨恨地骂了一句。   语环心下叹息,搞了半天,这些男人一个个的都是披着狼皮的狐狸啊,一个比一个狡猾狠辣!   之前,自己根本就是瞎操心了嘛!他们都把事儿安排好了,害得到最后自己却是最入戏的一个,担心这个,忧心那个,好像傻子似的。结果还跟父亲吵了第一次架,被冷淡那么久,真是亏大了。   随即,屠戎感觉到语环投来的眼光,有些冷得让人发怵。   基于花花公子一惯的警觉性,他立马前来讨好,“环儿,哥最近刚在南非标到一套绝品紫钻原石,你要喜欢什么样式,我让那边那个刚得奖的珠宝设计师给你设计。就算是你和卫东侯的新婚周年纪念品?”   小女人拧着眉头,不给脸色。   屠戎后劲直发毛儿,“那要不,我再给咱家那两宝贝一人一套?这孩子大了,少不得要些像样的东西傍身,也免得人家老拿什么山村说话,简直就是埋汰人。”   “戎大少想得可真是周到!”   眼皮一跳。   “可惜,我乔语环人微言轻当不起戎大少这般抬举。”   唇角抽搐。   “你那什么花花钻钻的,还是留给你自己的红粉知己消化吧!恕咱们无福消受。”   扭头,走人。   屠少抠头,“这女人怎么变脸跟翻书一样快,到底哪里又惹她不痛快了!”   卫东侯乐巅巅地跟上老婆,心里明镜儿似地,“老婆,还是爷好吧!就他们这些虚伪造作的家伙,咱们以后还是少接触的好,免得染上白雪公主病,就麻烦了!”   屠戎跟上来想问明被“讨厌”的缘由,一听卫东侯这说法就明白了,立马反驳,两人又杠上了。   语环气愤愤地打断两人,“够了!你们就知道说别人,你们有没有想过人家的感受了。亏人家之前为你们担心得要死,结果到最后还是蒙在鼓里的那一个。看着我担心,还被爸爸训,冷落,你们很开心是不是!”   “老婆,我没有啊……”   “环儿,哥哥也没那意思……”   两个男人立马了悟了,立即伏低做小追着小女人的屁股认错去也。   半途,语环碰上刑战,非常意外。   “弟妹,恭喜你。”   “大哥,我以为你不会来了呢!看来,二伯他……”   刑战却是挑了下眉,“今天是你和东子的好日子,我怎么可能不来。再说,咱们两家现在是紧密合伙人,我这个下家总是要来给给东家面子的,不是么?”   那严肃的俊脸轻轻漾开一抹,浅到几乎不认真看,真分辨不出是笑容的笑容,这极致的严肃里,这一抹温柔就像破冰的一叶嫩绿,让人惊艳得失了神儿。   语环心想,要不是自己都是孩子他妈了,退回当年,恐怕也难于抵挡这位大表哥冷酷之下的一抹柔情攻势吧!   瞧瞧周围迅速聚集起来的女人们,真是让人不惊讶都不行。   “谢谢大哥。”   语环觉得心里暖暖的,之前被某些男人蒙在鼓里的不悦也消了一大半。   刑战看了眼另两个跟来的男人,压低了声说,“关于国庆的那场宴会……”   “咦?”语环抬起头,看着男人突然变柔的目光。   “如果那臭老头儿不给面子,你也不用平白受那种委屈。离开了那些人,我们一样可以生活得很好。而且,我相信东子也有这个实力,保护好你,给你最好的。如果你有什么不方便跟东子提的,随时打我电话。”   刑战伸手抚了抚语环的头,完全一副好哥哥的亲切温存,刹时让周围的雌性动物们看得眼红羡慕得不得了。   卫东侯听到最末一句,高兴地一把搂过老婆,向刑战表态,“大哥,你完全可以放心,我不会让语环平白受委屈的。”   偏偏屠戎就是要跟刑战唱对台,脸色不怎么好地说,“说的比唱的好听。要没那臭老头儿的一句话,你以为你爸能从蓉城调过来?!”   卫东侯当即沉了脸。   屠戎也不客气,回头就横了刑战一句,“还有你。有本事儿就别总在人背后骂人说小话儿?我爷爷就是再怎么迂腐,那也还是咱们家的一宝。没听过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么!你都没认他老人家,有什么资格在这儿说人嫌话。你要真有本事,就特么把他老人家拿下,以后搓圆捏扁了,都把你当宝儿捧着,那才叫真能!你行么?你特么不行就别在这儿站着说话不嫌腰疼,还把咱环儿吓着了。明明认祖归宗是大好事儿……”   刑战眉头一跳,冷哧一声,“就凭那臭老头,他不配!”   屠戎一下扬声,“刑战,你有胆儿的就再说一句。”   “就凭那臭老头儿……”   “你闭嘴!臭老头儿是你有资格叫的么,你根本就不是我屠家的子孙!”   语环越听越不听不下去了,低叫一声,“你们都住口。你们……”   她推开两个鼎足相立的男人,小脸涨得通红,“戎哥,大哥,能不能请你们都讲讲礼貌,你们怎么能叫我们的爷爷是臭老头儿呢!”   还叫得那么上口,左一句臭老头,又一句臭老头儿,居然跟爸爸私下里埋怨时一模一样。   语环真不知该怎么说屠家的这个奇怪的传统,到底是怎么遗传开来的?!   ……   彼时   屠家老大屠磊正在九龙山大宅里,旁敲侧击,劝说父亲关于语环认祖归宗的事儿。   屠老爷子只觉得耳朵根子一阵烧辣,忍无可忍地骂起来,“够了!那臭小子的事儿,为什么他自己不来说,需要你这个大哥当大使两头跑儿?   你这做国防部长的面子什么时候那么廉价了?!你有本事帮别人说项,你怎么不检讨一下你自己,你那个私生子入京之后都搞了些什么事儿?   小门小户的就是小鼻子小眼儿,不成气候,还不识抬举。在军队里大好的前途不好好干,跟咱家拧气儿就退了役,这像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做的事吗?退役后竟然还给人当保安,比小戎更不像样儿。我说你这个当爹到底是怎么搞的?你连你自己的私事都没处理好,还敢在这里教训起老子我来了!”   顿时,大宅里一片死寂。   老爷子这话当真是说得太重了。   屠磊一下住了嘴,哽着一口气,身子在黄花梨木的老圈椅里直了直,一口气提起又狠狠地抑了下去,转头看向窗上的一枝翘梅,才慢慢吐出这口气,端正放在膝头的五指收了收,最后起身,转身,走人。   门没有被带上,被风一下吹打在墙上,发出哐的一声。   老爷子的脸色也迅速地变了两变,却是死咬着牙,哼哼了一声收回了目光。   接着,这耳根更烧得厉害了,心里直哼哼,到底是哪个小兔崽子敢在背后说他坏话,说得耳朵都快着火了。要给他查到,一定要拍碎他们的屁股!   正文 71.请你回炉重造   “你们怎么能叫我们的爷爷,是臭老头儿呢!”   语环这一叫,男人们的表情都僵了一僵。舒睍莼璩   随即,屠戎眼底浮起笑意,“环儿,你这不也说了臭老头儿了,难道不是指咱们爷爷。”   “我,我的意思跟你们完全不一样,好不好!”   刑战挑眉,看似严肃到酷毙的刚毅俊脸上,明显也浮着一层悦色。   这几道好笑的眼神儿立即把语环看红了脸,回头抱着卫东侯的肩膀,哼哼,“我不管。反正,我可以告诉你们,你们的担忧都是多余的。爷爷他,一定会认我的。”   两个哥哥同时挑眉,不以为然,目光落在卫东侯身上,以示质询。   卫东侯掂着几分故做神秘,抿唇一笑,才道,“我老婆说的没错,两位大哥就不用担心了。咱们夫妻,早有妙计应对。”   “什么妙计?”两兄弟竟然异口同声地问出,又在下秒瞪了对方一眼。   卫东侯和语环只笑不说。   屠戎却是放心不下,他打小就受屠老爷子教训,深受其“害”啊,非常清楚老爷子的那牛脾气,比自己的父亲大人只有过之而无不及。   “环儿,东子,这事儿可不是你我这在里说着玩的,那么简单。我待在九龙山宅子里时间不短,老爷子承袭祖训,还有咱当年元帅曾祖爷爷的亲笔遗书做戒,对子孙的教导要求十分严格。不,说严格都是温柔的了。准确说来,那简直就是来苛到,非人性。”   为了给妹妹和妹夫提起重视,屠戎拧着眉,简述了一番自己幼时和少年时代的“悲惨经历”,说到最后,莫说听者有多惊讶,做为他这个当事人都觉得实在是惨不忍忆啊!   “……那什么食不言寝不语,都是最基本的小儿科了。你要住进大宅,永远都别想睡懒觉,吃肯德鸡,看洋片儿,听洋曲儿,唱洋歌儿。就连手机……更别提这夏天穿衣不能露胳膊露腿……那站得如松,坐且如钟,行要像阵儿风……”   听到最后,语环都惊讶地瞪大了眼。   男人们一个个的脸色也变了几变。   “那个,爷爷他幼年不是在皇宫里长大的?规矩这么多呀?简直比那个选秀女还要……”   屠戎恨恨地喷了,“什么选秀女!选秀女也比当他孙儿轻松舒服,一万倍不止了。”   “戎哥,别难过了,反正你已经长大了。”   语环突然上前,伸手拍了拍了屠戎的胸口,一副语重心长煞有介事地安慰了一句。   登时,这气氛一窒。   周人全“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好你个小丫头,竟敢拿哥哥开唰儿了呀!看我现在就代替咱爷爷教训你——”   “啊,大哥,救命!”   语环竟然甩开了卫东侯,就朝刑战身后躲,男人们同时抬眉,眼露精光。   屠戎气喷了,“好你个小狐狸,专门往我对头那里跑。别以为我就怕了他!”   语环躲在刑战高大宽阔的背后,丢来得意的娇笑,还扔了个白眼儿。   屠戎气哼哼地撸起袖子,就上前逮人。   另两个男人不动如松,看着他们兄妹嬉闹,亦是乐在其中。   这打闹了一会儿,那边屠言又派人来招唤。   卫东侯搂回粉颊红红的老婆,屠戎仍是不放心地叮嘱了几句,“东子,认祖归宗这事儿不是儿戏。届时整个京城的一流权贵都会到场,就连那位大大老板做为晚辈,恐怕也会有明确的表示。爷爷的脾气,就算是那位大大老板犯了错,也是直言不讳的。   早前,我听我父亲说过,爷爷就此次热流感事件的发生、大爆发和解决,亲自到厅里跟那位私聊过。听守门的人说,老爷子那声气也大了一回。出来后,药品检验和生产速度都加快了一倍不止,省掉了不少冗余过程。而且,你父亲的任职才被终于确定下来。”   卫东侯点了点头,“大表哥,我们都知道这其中轻重。事在人为,顺其自然吧!我和环环都觉得,这辈子能做亲人,也是要看缘份的。有些人,兜兜转转,还是会在一起。有些人,血浓如水,却只能天各一方。”   屠戎听闻,目光不自觉地擦过了一旁目不斜视正看着前方的刑战,心里也不禁幽幽一叹。   他自然懂得,卫东侯话里一半说的是和语环的姻缘,一半说的是自己家的那些破事儿。   随即,屠言在一群长辈圈子里朝几人招手,几人又重新振作精神,迎了上去。   新闻发布会结束。   上车后,语环想着离开时,屠言的特别叮嘱,本来并不怎么特别担心的认祖一事,也开始有些惴惴不安了。   屠言说,叫她在玺奥安心工作,该干什么干什么。但是切忌不要跟陌生人或敏感人物私下往来,最好出入都有可靠人员陪同。若要参加商务型活动,一定要由丈夫卫东侯陪同。   在这几日,自己的公众形象一定要做好,不能让媒体或外人逮着什么不知所谓的话柄。   卫东侯开出一截后,看到妻子有些心事的脸色,伸手拍了拍那张小脸,放松了语调和神情说,“这就担心了?”   语环歪了歪身子,靠过去,“老公,本来人家也不担心了。之前我们在梦境里看到爷爷,除了有些孩子气的别扭,不都说人活越老越小,都像老小孩儿似的嘛!其他方面,我也没觉得爷爷有多么不易亲近。他应该也知道是我们,我看他还那么喜欢小熙和小月芽儿来着……”   卫东侯“嗯”了一声,便分析道,“老人家心地还是挺好的。只是,我们也要分清,当是在梦境里,都是他的潜意识行为。也就是在他最放松的状态下,他的反应很能反应他的内心世界。   你还记得宝宝们哄着老爷子出场,是在什么地方么?”   语环想了想,“那个院子,看起来很有些年头了。该不会就是你们以前住过的军区大院吧?”   卫东侯勾唇笑笑,目光中也沉淀出一抹回忆的神色,“那个院子就是他们屠家住的院子。跟我年幼时住的院子,模样差不多。老爷子应该是常梦到过去,回忆过去。应该是打从心里很渴望家人团聚。”   语环抿抿嘴,又挨近丈夫一点,“对啊!我觉得,爷爷他那么疼爸爸,应该很想跟爸爸和好。届时,只要把他俩关系弄好了,我想我的事儿应该不会太难。”   卫东侯抚抚女人有些急于求肯定的讨好笑脸,却说,“语环,人在梦境里都会不自觉地放松,释放更多的本我。但一旦回到现实世界,受环境和世俗影响或束缚,言行举止可能就会有大出入了。”   语环期待的心情,一下子又瘪了下去。   “你是说,爷爷在梦境里不会掩饰内心真实的渴望。但回到现实,受祖训教条和时局环境影响,就很可能说出口是心非的话,做出言不由衷的决定?!”   “不然,他那么喜欢你父亲这个幺子,怎么就舍得任其出国远走,也不派人去寻的?!”   语环一愕,不得不沉默了。   是呀!她怎么忽略了这个已经发生的事实。   爷爷放任爸爸多年不理不睬不闻不问,这是爷爷已经做出来的事。最近,爸爸还被爷爷狠打了一棒子。大伯二伯一直在尽力说服,婶婶们也从旁疏导。   连她自己,也曾有意无意地向其示好,尽孝。   其结果是,她回来近一年了,老爷子明明知道有她这个孙女儿,却没有一次拉下面子说要见一面!   除去父亲的傲气和倔将,这其中老爷子自己的坚持也是主因之一。   “那,这次认祖真的也许,可能,会很……不圆满吧?”   她踌躇滞钝地疑问,无奈地叹息出声,心里先前还有的一些笃定和自信,慢慢地就被已有的现实给削磨掉了。   事实胜于雄辨,不是么?!   要是真能顺利认祖,她早该上九龙山了,寿宴那天也不过是个形势。   如今看来,父亲这些日子都不怎么见得到,一直在为那天做准备,若非未来不够理想,现在也不会那么忙碌了吧!   卫东侯可舍不得妻子脸上的忧色,他先摆出糟糕的结果,也是不想到时候希望太大,失望太重,随即宽慰道,   “环环,别想太多了。这事儿,咱们顺其自然就好。不管那臭老头儿认不认你,咱爸最疼的就是你。少了老头儿一个,你还有我们这么多家人,还有咱们的宝宝,不是吗?”   “嗯……”   可惜这回应声还是有气无力的。   “老婆,依我看,他一人不认你,最后损失最大的是他。因为大家都当你是亲人,你得到了所有人,可是最大的赢家。”   “什么啦!人家想的才不是这个。”   语环知道丈夫是在哄自己开心,也觉得没必要让最爱的人担心,随即打起了精神打趣儿。   “那你想的是什么?我瞧着你已经很久不怎么想老公我了。最近心思都放在你的帅哥哥身上,真是……人不如新!”   “瞎说啥呢你!我就是觉得,爷爷挺孤单,挺可怜的。”   卫东侯夸张地叫了起来,“不会吧!那老头儿会孤单才有怪。你不知道,这上至部长们,下至豪商们,当前最想巴结的是谁,不知道有多少人掂念着那老头儿,就是见上一面,就跟见皇帝一样的份量,是人都要挤破头的。他要可怜,这世界上就真没有可怜之人了。”   语环被丈夫的口气逗笑了。   “老公,你明明知道高处不胜寒。爷爷他也不是那种人!我就是觉得,这么多年过去,他总会有些后悔,有些寂寞吧……”   卫东侯将小女人搂进怀里,轻声安慰着。   心想,管他是后悔寂寞,还是闷骚无聊,总之他是不会让自己女人再在这种事上受委屈,认祖寿宴只有圆满,绝不会有第二种结果。   这是他和岳父屠征一致的决定。   ……   语环第二次参加大型寿宴,且还是自己亲爷爷的寿宴,自然这准备工作更不能马虎。   就制环节,跟卫母和卫太后商量,找到了京城的一家老字号手工订制成衣店,量体裁衣,订做全家参加寿宴的礼服。   这日,语环和卫母卫太后一起,带着两个小宝贝,到成衣店量体定样式。   由于这家店是由屠言的老婆,二婶田恬介绍的,事先已经预定好了时间,他们刚到门口时,就有专门的接待员带他们进了vip包房。   琳琅满目的布料和款式,由顾问小姐们捧出场。还有专门的设计师,现场收集他们的意见,提供详细周到的订制方案,可让女人们省了心。   “哎哟,好久没这么折腾了。瞧这些花花布料,老太婆的眼睛都看花了,哪还选得出来哟。”卫太后只看了几眼,就把布料推开了,扶着老花镜片儿直叹气。   语环笑道,“奶奶,别着急,慢慢选。要不让设计师帮您挑几套,我们帮您参谋一下,您就挑一套出来,就不会眼花啦!”   老太太直摆手,说让语环给拿主义,一切行动听从语环这个党指挥就成了。   卫母从旁提醒,说这次场合特殊,还是要把细一点儿,毕竟对方是屠家,不是寻常人。   老太太心下也明白,只能耐着性子来。   这时候,正在屋子里上窜下跳的两个小家伙就跑了过来,一个赖进奶奶怀里吃果果,一个扑进曾奶奶怀里讨好。   “曾奶奶,小月芽帮你选花裙子,可漂亮了。曾奶奶和小月芽一样,都穿花花裙子,好不好?”   “我跟奶奶穿一样的,奶奶,我帮你选!”   这两熊孩子拿起布料样品,就一番翻腾,挑出来的布料让众人瞧得哭笑不得。   直到服务员送来了可口的点心和小玩具,两人才消停下来。   卫母就说,“语环,你和东子一家四口,可以做一套亲子服。你看看这设计,即稳重,又不失你们年轻人的朝气。”   卫太后立即伸来脖子,一瞧,连声赞好。   语环看着设计图上的一家四口照,心下也是一亮。   旁边的设计师立即从善如流地拿出更多套亲子礼服,和女人们讨论起来,vip室里的气氛格外热闹喜气。   这时候,屋里的   人完全不知道,当他们刚到服装店时,就被人意外地盯上了。   就在另一间贵宾接待室里,林子怡将服务员和顾问都打发出去后,偷偷摸向语环这方的贵宾间打望。   恨恨地想着,之前在门口看到语环一家老小,和乐融融,被店长殷情接待的模样,心里别提有多不爽,有多羡慕妒嫉恨了。   想当初,在她还红得发紫的时候,她要来这家服饰店订衣服,都是首席设计师亲自接待,哪敢像现在这样随便扔个小设计师来应酬她,把最好的都留给了乔语环一家。   正在这时,楼下走来一个身形高大、面容冷峻的男人,林子怡吓了一跳,急忙掩去身形。   随即,她就看到乔语环从房里出来,见到来人,笑如春花,叫着“大哥”,就跟那男人走到了一边的角落里,不知道在说什么。   而在她眼里,两人低头怯语的模样,真是暧昧十足,尤有奸情。心动之下,立即掏出手机,卡了几张角度特殊的照片。   接着,她看到有服务员端着水果饮料上来,眼下一沉,就跟了上去,趁着服务员不注意,故意撞了一下,服务员身形一晃,东西打落,有饮料洒向语环,那男人立即侧身相挡,将语环护在了怀里。   林子怡快速走过,回头一看,立马抓拍下这一张,心里得意得不得了。   乔语环,总算被我抓到把柄了吧!让你跟男人私会,这照片要发出去,就是不臭死你,也能让人儿好一阵儿地不痛快了。   呵呵呵!   林子怡得意地在心里笑着,仿佛已经看到对方的倒霉劲儿。话说她长年在娱乐圈儿这个大染缸里厮混,像这种捕风捉影的龌龊事儿,没少见折腾,自然那手段眼界都是一流儿的。   她拿着手机,就顺势要躲进厕所里,想要立即将刚才拍到的照片,爆料给熟悉的几家媒体,送编上一则耸动的新闻标题,等着看好戏了。   哪料还没走出几步,肩头一沉,就被人死死扣住,疼得她低叫一声,回头要骂,就被人一把扯了面上的头纱,真面目立即爆露,惊了一跳,一张黑如阎罗的俊脸,那双黑眸似蕴着地狱之火,森森地盯着她,一颗小心肝儿差儿吓得跳出嘴。   “你,你什么人,你抓着我干什么?放开我,不然我就叫非礼了啊!”   刑战面无表情地说,“这话应该我来问才对吧,林子怡,大影后。你刚才鬼鬼祟祟地躲在一边,看我跟弟妹说话,是何居心?刚才服务员送东西路过,你故意撞人,让饮料洒在我弟妹身上,有何用意?还有这个——”   “啊啊啊,你放手,好痛,好痛,我的手要断了!啊……”   刑战五指一紧,就把林子怡背在身后拿着手机的手给拧了出来,那动作又快,又狠,毫无怜香惜玉之意,倒扭着那只纤纤玉臂,于众目睽睽之下。   手机,轻松落在了刑战手中,手指几点一划,立即跳出了刚才拍摄的照片。   “大影后,你能不能跟我解释一下,这是什么?你拍下这些照片,有什么目的?”   “我,我……”   刑战一身强横的气势,狠辣的手腕,把林子怡吓坏了,不敢当众说实情,又摄于其威势不敢胡说八道,就结巴了起来。   这时候,制衣店里的管理员急忙跑出来调停,想要息事宁人。对于他们做生意的人来说,来者是客。就算这两拨客人互不对盘,也不希望在他们的店里发生什么“意外”,要是传出去了,对店面形象也不好。   语环见状,不想让店家难做,但是就此轻易就放过这个喜欢在背后搞小动作的龌龊影后,也着实不爽。便提出要借地方,私下了结这个“误会”。   店长知道两方都不好得罪,便同意了。   刑战也没有客气,押着林子怡进了房间,将大门砰地一声关上,寒眉凛目,吓得林子怡直哆嗦,却不敢胡说八道,否则她真不怀疑那男人会直接拧断她的手。   “大哥,你放了她吧!她跑不掉的。”   刑战狠狠看了林子怡一眼,松了手,退后几步,站在了语环跟前护着。   语环翻看完了手机里的照片,只觉得这些娱乐圈里的女人,真是无聊透顶,一时间对于那些成名的明星,   也都不怎么待见了,特别厌烦。   她迅速删除掉了照片,将手机扔还给林子怡。   才道,“林小姐,我俩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你做这些,有意思么?”   林子怡蹭到了沙发后,背着手悄悄摸了个银柱台做武器似的,方才觉得有恃无恐,喝了回去,“怎么没意思。当初要不是你,我怎么会被宋雪欣利用当人肉礼包?!后来也不会爆光在媒体面前,把我的前程名誉全都毁了。你知道我现在过得有多惨吗?想出国,竟然还被人封杀,买不到机票,护照也被调消了!”   语环别开眼,心下的确有些不好意思当初雷小古折腾的那一招,但她也不后悔当初那样惩制了这种心肠歹毒的女人。   “哼,那也是你们罪有应得,不是吗?当初可是你和宋雪欣联手想要害我,我自卫反驳难道还有错了。”   林子怡心中更是不忿,因为她纵横娱乐圈儿上流社会多年,哪有败得如此惨的时候,性子高傲不矣,忍不住就吼了出来,“那又怎样!这就是这个世界的生存法则!你可以傍大腕,攀关系,难道我们就不能凭手段为自己博一条富贵路!”   语环没料到这女人竟然如此厚颜无耻,叫得出来,当即也不客气回敬,“林子怡,你说的没错。这个社会有很多潜规则,你们是身不由己。说实在的,以前我还是挺敬佩你的。你一个女孩子,多次拿到影后大奖,肯定也不容易。若是没有几分真实力,也不可能获得国际上的认可。   但是你的人品实在让人难以苟同,你行事苟且,喜欢以色取物,但也不要把人人都想得跟你一样龌龊无耻。   做一个成功的女人,并不是个个都要像你一样做那种牺牲,才能获得成就!”   林子怡被训得极不甘心,大叫,“乔语环,你有个高干老公罩着你当然这样说。要你换做是我,你还有脸在这里站着说话不嫌腰疼吗?!”   语环只觉得这女人简直就是愚不可教,“林子怡,你偷拍我和我大哥的照片是什么意思?你以为我删除照片就不会追究了吗?你竟然如此不识好歹,我倒成了妄做好人了。   既然如此,我又何妨效仿一下林小姐你一样,让我的高干老公帮帮忙,公检法系统里的人脉我们是大大的有,看看今天的事儿,法官会站在哪方?!顺便,我真该请林小姐你回炉重造一下,学学什么叫礼貌,什么叫人品!”   “啊?不,不可以……”   正文 72.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妈,没事儿,我碰巧遇到一个客户也来这里订制衣服。嗯,已经聊完了,我马上就回来。”   语环挂上电话,透过贵宾室的窗口,看到两个男人将林子怡从后侧门架了出去,林子怡拳打脚踢想反抗,却不知被其中一人警告了什么话,立即偃旗息鼓。最终,被塞进了一辆黑色轿车,立即离开了。   本来,刑战这会儿赶来找她,主要是因为东语厦的一个重要的安保问题,最近发现有不名来历的骇客,反复入侵公司电脑系统。开始以为只是历常的的攻击,因为这种事在很多国内大型企业信息安全部里,已经是秘而不宣的事了。且,星条国前不久闹出的镜子事件,更让这种骇客攻击的背后动因,成为众所周知的事实。   不过,刑战似乎调查到什么内幕,特地跑来跟她谈此事,要紧急购买一套最先进的电子安防设备。   当时她有点奇怪,今天为了试衣服,卫东侯就在东语大厦里坐阵,怎么刑战还专门跑来找她。没想到她一门心思套刑战的话,觉出了点儿暧昧的苗头时,压根儿没注意自己被林子怡给跟拍了。   咔嚓一声,房门又被打开,一脸沉肃的刑战走了进来,朝语环点了点头。   语环问道,“大哥,你们怎么处理林子怡呢?”   刑战说,“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们会妥善处理好,让她以后都没有机会再找你的麻烦。对于处理这类骚扰事件,我们英莲公司有非常丰富的经验,请弟妹相信我们的专业素质。”   语环笑开,心说,这位哥哥每次肃着一张酷兮兮的帅脸逗人笑,真是非常有趣儿。   便忍不住打趣儿,“大哥,你,见到你想见的……姑娘了吗?”   酷帅的俊容上,浓眉微微一褶,只道,“看来我得重新制定一下针对你的保护工作,不能太信任兽人的天生本能。女人,到底还是不如男人警觉性高。”   说完,就催促她赶紧地回婆婆和孩子们身边,自己就大步溜掉了。   语环看着似是逃走的高大男人,心下觉得好笑,刚才她可是非常认真地琢磨了一下这个酷哥哥的表情,总算捕捉到了一丝丝尴尬。   虽然林子怡破坏了今日出游的气氛,不过刑战的到来,却让语环在接下来的选衣时间里,一直保持了相当好的心情。   ……   话说被刑战的员工带走的林子怡,两个小时后,才幽幽转醒,发现自己竟然躺在一间陌生而简陋的房间里。   她吓得立即翻起身,双手抱紧身体,发现自己衣冠整洁,体感正常,并无异恙时,大大松了口气儿。   随即,她找到了被扔在床边的包包,打开后,里面的东西一样没少。   财,色,并无损失。   她又松了口气,立即跳下大床,狠狠跺了下脚上还穿着的精致意大利进口高跟皮靴,拢了拢一头长直发,心里诅咒着“该死的乔语环,来日方长。总有一日会让我逮着把柄,就不信你会次次都被人保护得那么好”。   她想到之前欧阳素素抹黑语环的事,说语环其实是屠戎的三叔的小宠。   进了洗手间想洗把热水脸,发现水龙头竟然锈迹斑斑,白色瓷砖上都是黄澄澄的污垢,马桶里散发出阵阵恶臭,立马把她给熏了出来,不住地咒骂着“这该死的到底是什么鬼地方?!”,突然眼神儿就定住了。   在床边的破烂小桌子上,刚才完全被她的贵气眼神儿给故意忽略掉的桌面上,正叠放着一堆纸制资料,以她保养得极好的视力,一眼就能看到上面写着几个黑色铅印大字:林子怡小姐亲启。   咚的一声,她仿佛听到了心脏瞬间坠入谷底的声音。   脑海里,立即跳出了之前离开时,刑战侧着身子,站在门槛下,高大的身子被阳光切割成阴阳两面,她却只看到了他阴影里的侧脸,冷酷至极,让人噤若寒蝉。   当时他说,“林小姐若没有自知之明,刑某倒可以帮你回忆回忆。”   那声音轻柔,恍若情人耳语,却惊得她忘了挣扎,任由两男人押走。   现在一想起来,雪白纸张,森黑铅字,看起来就像那张阴冷的酷容,不言不语,也让人不敢造次。   她伸出手,颤抖地拿起了桌上的文件袋。   半个小时后   林子怡踏着重重的脚步,走出那家简陋至极的小旅店,站在肮脏窄小的屋棚区巷子口,面对被她的星容星貌吸引来的目光也毫无感觉似的。每走一步,浑身都在颤抖,却不得不紧咬着唇,将那文件袋死死地抱在怀里,就像是抱着她所有的一切,她的命,她的过去,和她的未来。   文件袋里是一个单据,上面的数字是她林子怡出道十年来,所有的财产,动产和不动产,股票,投资,等等等等,俱细糜遗。   这明明是经由她四五个理财专家分别打理的财产,那些专家们互相这间也并不知道对方手里有她林子怡多少身家,现在却全部集中在了一张清单上,这意谓着什么?   她雇佣的专家们肯定不可能在一夕之间就联合起来,这样威胁她什么。   只除了一个原因。   一切,已经不言而喻。   这些东西可以说是她最后的退路,就算没名没利,但还有这些老本儿在的话,她也能过上一个非常舒服的晚年了。   那个叫刑战的男人,比任何人都清楚,一出手就抓住了她所有的命脉,这比起当初那个可恶的“恩劈门”事件,简直就是釜底抽薪。   她除了认栽,还能怎么样!   纵是再不甘心,她也不能冒着会被人如此“净身”的危险,去找乔语环的麻烦了。   认命之后,她气得直想尖叫,却偏偏不能,必须隐忍。打落了牙齿也必须自己和血吞了,该死的,这都是宋雪欣那个臭婊子害她如此。对,乔语环只是让她羡慕妒嫉,若是她不出手,乔语环也没有主动找过她麻烦。但是宋雪欣不同,宋雪欣当初是故意骗她去半层酒店赴约,才会造成她身败名裂,尤如过街老鼠。   这一切,都是宋雪欣害她的!   她一抬头,就从出租车窗口看到繁华的街头,走过两个身着皮草大衣女人。   “停车,马上停车。”她大叫一声,猛拍前方驾驶座后背。   “小姐,这里不能停车。”   “我不管,你现在不停的话,我就跳车了。”   林子怡蛮横无比,威胁狂吼,不管不顾地就打开了车门,吓得师傅不得不刹了一脚。幸而这里车多人稠,开得较慢,林子怡下车就跑掉了,连车钱也没付,司机气哼哼地骂咧了一句“不就一个过气的大明星,拽什么拽啊”,离开了。   林子怡借着车流,用文件袋掩着自己的面容,追着那两个一身贵气的女人,就进了一家高级发廊。看了发廊名称,她心头冷笑一声。   这两个女人正是宋雪欣,和终于获得家长解禁的欧阳素素。   刚好发廊的总设计师曾承过林子怡的好,且还是个相当念情讲义气的人。林子怡打电话跟设计师讨了个人情,掩饰着身份,顺利地进了发廊。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林子怡想,自己的运气还没有用尽呢,这算是老天爷开眼吧,关了她一扇报复的窗,又为她打开了另一扇报复的大门。   ……   “欣欣,真是太爽了!好久都没有好好出来透口气儿了。你不知道我爸有多古板,简直就是胳膊肘往外拐,要不是我妈护着我,我恐怕明年都出不来呢!你瞧瞧我手臂,牺牲可大了。”   欧阳素素就像刚放出牢笼的犯人,一直喋喋不休地唠叨抱怨着,还撸起袖子给宋雪欣看自己为了逃离牢笼,故意施的苦肉计,手臂上的擦撞伤,还有一道血口子,都是为了博取母亲的心疼,继而给父亲施压,折腾出来的。   宋雪欣耐着性子应付着,装模作样地心疼了几句,让欧阳素素很是舒服。   瞧着时机差不多时,宋雪欣才道出今日约会的主题。   那时候,这两个女人浑然不知自己正被隔壁的林子怡偷听偷看着,泄露了不少“好料”,让林子怡心下大呼过瘾。   欧阳素素惊喜地低呼,“欣欣,这是真的吗?你妈和你舅舅,终于要给你出面,认祖归宗了?真是太好了。这是我今天听到的最棒的消息,欣欣,我真为你高兴,你终于算是熬出头儿了。到时候,那什么,像乔语环这样的贱货,哪里比得上你这个正牌公主啊,她就是个不要脸的小婊子。”   这方林子怡一听,心头跳得飞快,止不住的羡慕妒嫉恨,搅得胸口一拱一拱的。   她万万没想到,宋雪欣竟然是屠家的种,屠家可是京城乃至全国的第二大军政豪门,无人能忘其项背。宋雪欣若有了这样的靠山,那不是更如虎添翼了,比起乔语环,就更难扳倒了啊!   难怪宋雪欣敢那么大胆行事,之前闹出那么大个丑闻,曝光率也远在她之下,几乎也没有受多大的损伤就安全就过去了。   果然,朝中有人好办事儿啊!   这气得她直咬指甲,简直无法忍受。   然而,这方……   宋雪欣却一脸担忧状,“素素,谢谢你的祝福。只是,我听我妈说,卫家也在邀请之列,乔语环必然会跟着卫老爷子和卫东侯参加我爷爷的寿宴。届时,唉……”   欧阳素素一听,立马同仇敌忾,指天骂地地诅咒乔语环。   林子怡一听,心头暗爽。她没法对乔语环出手,但现在这两女人却可以无所顾及,若是可以借其手出出恶气,聊胜于无,也很爽啊!   “欣欣,你放心,我家也在邀请之列。不管怎样,我一定想办法让父亲答应让我出席宴会。我家就我一个女儿,我外公疼我得很,这难得的结实青年才俊的机会,他一定会为我争取机会的。就算我老爸不同意,也没法儿!”   宋雪欣就担心欧阳素素之前的行迳,没法混进寿宴现场帮自己的忙,现在一听,终于露出几分真心的笑意。   “有我在,乔语环那小婊子就别想兴风作浪。你说,咱们怎么在寿宴上,让那小贱货下不来台,被屠爷爷轰出去?你知道,屠爷爷比老八股还老八股,家风严得就像一千年前的古代,苛刻得要命呢!我去过他们九龙山的宅子一次,差点儿没把我的腰给坐断了,你不知道啊……”   欧阳素素忍不住回忆起当年屠宅的郁闷经历,让林子怡听后,大呼“有戏”。   林子怡并不清楚屠家背景,以前听说屠老爷子家风严谨,对子孙辈的要求非常之高。且,她跟屠戎有过几次的交往中,也多少觉察出了一些。而今从欧阳素素这里,获得了确实的肯定,心里渐渐地有了些主意。   “如此说来,要是让屠老爷子知道屠征跟乔语环的龌龊事儿,那我爷爷……”   “哈,欣欣,你这个提醒太棒了!你以前不是说乔语环在蓉城惹下丢脸的大麻烦,才不得不离开出国嘛!正好,咱们把当年那些丑闻挖出来,调剂调剂,肯定能让寿宴上的人大吃一惊。到时候,屠爷爷绝对二话不说,非拿檀木老杖把那奸一夫一淫一妇打出去不可!”   欧阳素素乐得不行,趁着美容小姐们都出去时,肆无忌惮地跟宋雪欣商量怎么在寿宴上搅局,抹黑语环,打击屠征。   隔壁,林子怡听了个尽兴。   这真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   待那两个女人离开后,林子怡的脑海里也渐渐有了一个绝佳的报复计划。   回到自己的别墅后,林子怡先托家人将自己的财产进行了安全转移,把退路安排好了。接着,她匿名为某媒体记者,给朋友曾经介绍的一家京城极有名的征信社联系,要其调查宋雪欣的生平事迹。   征信社对于这种案子的接纳都非常谨慎,毕竟在国内不比国外,对于涉及个人隐私方面是违法行为。   但林子怡给出了一个非常令人无法拒绝的价钱,让对方考虑了不足半小时,便回复她愿意接受这单业务。   那时候,林子怡并不知道这家征信社刚换了新老板,新老板想要做出成绩给大老板看,便冒险接下了这单生意。   林子怡非常高兴,为了让征信社能挖到一些惊人的内幕,特意提供了一些自己知道的线索。譬如,她早前知道宋雪欣其实曾做过卫东侯的妹妹,差点儿就嫁给了卫东侯,等等。   正文 73.预告:入“墓”好戏   73.预告:入“墓”好戏   就订礼服时碰到的林子怡的这个意外,语环没有向家人提起过。   这晚,屠征打来电话问候宝贝女儿的生活情况,提出要给语环专门举办一场认祖归宗晚宴,且为她邀请了不少神秘嘉宾到场,要和女儿一起,光明正大的享受身为父女的祝福。   话说,首长大人对于这种人前叫“叔叔”,人后叫“爸爸”的变脸行迳,似乎忍耐限度已经到达零界点了。   语环却惊了一跳,“爸,”这会儿,她也是背着卫家人在自己屋里接电话,听得父亲口气里的埋怨,不好意思,也很心疼,不过……   “你为什么要把我们相认的宴会,放到跟爷爷的寿宴同一天哪?连地点,都在一个酒店的隔壁两个宴会场?您这是……”   语环很想嚷嚷,爸爸呀,您这是要闹哪般啊?难不成当天您要当着众人的面,再挨上爷爷一拐杖嘛?或者把有高血压的八十岁爷爷给气得当场进医院呢!   当然,这些话只能埋在肚子里烂掉了。   屠征重重一哼,“什么爷爷?你这回认的是我这个爸爸。那臭老头儿看不起咱们,咱们也没必要上赶着去巴结他。”   “呃……”   语环总算知道这上梁不正下梁歪了,和着长辈都称爷爷为“臭老头儿”,哥哥们有样儿学样,都算从“善”如流,不足为怪了。   被父亲这话哽了一口,只能弱弱地问,“爸,咱们,一定要,这样么?我怕到时候……”   “环环,你只用等着到时候做全场最亮眼儿的公主,宝宝们打扮成小公主小王子,跟爸爸一起,认识一下叔叔伯伯,在媒体面前大声叫我一声‘爸爸’就行了。其他的事儿,你都不用操心,有爸爸给你撑腰,什么牛鬼蛇神爸都给你灭掉。”   语环可以想像,此时口气威武的屠大首长,必是一脸大气,大手一挥,一派挥斥千军的模样。   可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跟屠家人接触了,虽现实中没有直接跟屠老爷子见过面,其威严的名声当真已是如雷惯耳,心下根本轻松不起来。   只得一叹,“爸,卫家已经接到屠家的寿宴邀请函。今儿白日里我和妈还有奶奶一起去订做礼服,都是为,呃,屠老首长的八十大寿。那现在两宴撞车,你看这个……”   语环想委婉一点儿,让父亲知“难”而退。哪料……   “这有什么为难的。我们的相认宴会比他们的寿宴早上半小时,届时卫家人也不可能放着自己家人的重要宴会,而去寿宴上巴结那外人吧?!总之,女儿,这次你都听爸爸的安排,爸爸在你妈坟前早就立过死誓,要是不能给你世上最好的,我就没脸下去陪她!还不如……”   “爸爸~!”   语环吓了一跳,哪敢让父亲大人发毒誓,还把妈妈给抬了出来,急忙大叫一声打住了那方的话头子。   却看不到,屠首长这厢笑得满脸生花,朝进门报告的袁飞虎直摆手,把袁飞虎给笑愣住了。   为了自己最最重要的亲人,语环只得乖乖服软,遂了父亲的意思。   屠首长却开始变本加厉了,“环环,爸已经给你选好了当天的礼服,还有东子和宝宝们的,届时你们提前到会场有服装师和化妆师给你们打点儿,什么心都不用操了。爸爸给你说啊,这礼服是爸和你言二伯、田恬婶婶一起为你们挑的。爸可是托了好多关系,才找到向家的那位设计天才。你可不知道啊,这个设计师脾气有多大牌,有多难请,爸可是拉下老脸……”   “爸爸,谢谢您,辛苦您了。”   语环垮着小脸,在这头苦哈哈呵护着父亲的纯纯爱心。   “谢谢就不用说了,只要到时候,你当着众人的面儿,大声说一句爸爸我爱你,嗯,就像《爸爸去哪儿》里面,那两个可爱的小家伙对爸爸说的一样……”   “爸爸,我爱你!我现在说了,您看能不能在这事儿上,再打打商量,不要同一天……”   “你这孩子,怎么对家人越来越狡猾了?对外人就那么圣母啊?!”   “爸……”   语环很无奈啊很无奈!   “你别以为爸爸不知道你今天碰上的好事,林子怡这种小明星连给我家宝贝提鞋的份儿都够不上,竟然还想往我儿身上泼脏水。依我看,你战表哥给她的警告还太轻了!”   语环忍不住翻了白眼,赶紧地换了话题。得,再这么扯下去,首长大人不定还要掏出她多少“缺点”,她也犯不着为了那些无关紧要的外人,坏了好不容易回温的父女关系。父亲难得打次电话过来,当然得说些喜乐的事儿。   随即,不知怎么的就聊到了刑战的身上。   “你战表哥,我很喜欢。”   屠首长对于同是军伍出身的侄儿,评价相当高,似乎并没有因为刑战现在从事的职业,或有微辞。   语环知道父亲的经历,以及在国外多年,思想观念比起国内长辈们倒是要开化很多,对于年轻辈的发展和对未来的选择,均抱以宽容理解,甚至欣赏的态度。   “他年纪虽比东子小,可是行事却是比东子要成熟稳重多了,堪当大任哪!可惜要不是因为我们长辈当年的不作为……咳,当然,小战现在帮助我们退役军人就业,且还能牢牢抓住军人们的铁血性格,换了一种新的方式,继续发挥长才,造福社会大众,不失为一项极具创新意义的聪明之举。”   “嗯。爸爸,我也觉得战哥的保全公司真是非常有水准的。”   不过,相较于另一位表哥,父亲的反应就明显不同了。   “你戎哥也不错。不过,爸爸有私心,悄悄跟你说一句啊,平日里你还是多跟你战哥多往来,屠戎那里,必须由着点儿。你大伯还指望着你偶时能提点着你戎哥点儿,平日行事稳妥些,顾着点儿自己的身份。别真成了种马什么的……”   “咳,爸,我知道了。”   其实私心里啊,语环却觉得更喜欢跟屠戎相处,轻松自在。对于一向严肃,气场强大的刑战,敬意佩服更多于亲近之意。   不得不说,长辈们的价值观念,总是和小辈们相去有多。   本来语环还想替屠戎说几句好话,但父亲大人却一直绕在刑战身上,末了还又给她分派了一个任务。   “既然你现在雇了你战哥做玺奥的安全顾问,平日往来机会应该很多。这样,你帮爸爸一个忙。你的认祖宴,一定不能少了你战表哥出场。届时最好让他负责前台的保护工作,给你扎扎场子。”   语环心下哀叫,“爸爸,战表哥之前跟咱们签定的合约,只做幕后管理,不做台前工作的。你这样,让人家怎么好意思……”   屠征声音一重,“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他即接了你的生意,难道不是看在你即是她表妹,又是她兄弟媳妇儿,这亲上加亲的关系上。他模样长得又帅气,承袭了我屠家的优良基因,这次你认祖,护在你身边以防个万一。哪里不好了?要是他不愿意,你就把爸说的话,原原本本地告诉他。”   语环忍不住直吐舌头,她哪敢啊,回头还不是得抠疼了脑袋想借口哦!再不济,就只能靠老公帮忙搞定刑战了。   “环环,其实爸也不想难为你。但是,现在你大伯身子也不如以往好了,这前被阿戎那小子气得……得,不提他。你做女儿的肯定最清楚做爸爸的心情,当年你大伯的确做错了,一直想补偿小战。可惜那孩子性子太倔……还是我家环环心肠好,爸爸可是万分荣幸能得个像环环这么帖心的小棉袄!”   屠首长说着说着,得意地笑了起来。   语环这边鼓着腮帮子,心说,首长大人你可得意了,和着女儿我得了你这句夸,左右是不好意思拒绝了唉!   父女两唠嗑了多时,直到小家伙们上楼来叫妈妈吃饭了,双双跟外公问了好,叽喳了一番,才结束了这次认祖大宴前的重要指示性通话。   ……   虽然,语环把林子怡的事揭过去了,但刑战却是立即就告诉了卫东侯关于林子怡的事。   “我听弟妹说,你岳父马上要开个认祖归宗宴会,正式认回弟妹这个亲生女儿。鉴于之前你告诉我的那些情况,以林子怡这个隔三差五的人都想找麻烦,那暗地里还不知道有什么人盯着弟妹,见不得她好。弟妹的保护工作,必须加强了。”   卫东侯知道刑战这是在暗示宋雪欣还在宋家的庇护下,逍遥法外,届时宴会上必然生事,要他提请注意。   别提卫东侯甫一听到这消息有多生气了,立即表达了跟之前屠首长一样的意思,刑战拿财产威胁林子怡的手法,还是太温柔了。   要换了他们翁婿两,怕是直接动手砍了林子怡仅剩的那点儿可以兴风作浪的依恃,看她以后还能怎么跳腾。   “东子,我知道你们的想法。不是我不想下狠手,留着那女人,我想总能有些用处。”   卫东侯想了一下,便道,“大哥,不管怎样,既然你已经发现语环的安全漏洞,就麻烦你多费些心思了。至于宋雪欣那边,帅哥他们这边也一直盯着。届时要有什么紧急情况,总归是一个基调绝不能让环环再像当年一样受委屈,平白让那些女人得逞,你直接跟帅哥他们商量处理了就是。我相信你!”   刑战很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大哥,我还有个不情之情。环环认祖那天,你能不能出面,在前台保护她。你知道屠家,他们全家九张嘴加起来,恐怕也没有那臭老头一张嘴来得有力……”   刑战这方拧眉,许久未应。   他这人向来低调贯了,最不喜欢张扬。能不出面,能背后搞定的事儿,他绝不会显露一山半水。就算是在外拉业务,他也是隐瞒了真实的老板身份,外面不少人接了他的名片,到现在都以为他只是公司的一个高管。至于那幕后大老板,既然干安保这种有些触及国家法器的业务,必然有些上面的硬关系撑腰。殊不知,在很多时间,他都是凭真实力说话。   这方面他与屠戎性喜张扬的性子完全相反,也难怪怎么都看对方不顺眼,见面就要明争暗斗一番。   “这个,我先看看吧!”   没有完全拒绝,也不算真的答应。   不过卫东侯这边难掩兴色,就他对刑战的了解,这已经是答应下来的意思了。   ……   这晚,卫东侯回家后,听女人们谈论订做礼服的事儿,也旁调侧击地向语环打探情况,都被语环给揭过去了,没有提起一点儿意外。   这情况早在他预料之中,心中不舍,想到近日女人的事情多,麻烦也是一波接着一波,竞标,同母异父的亲妹妹,一群恶心女人的阴谋陷害,等等。这马上又要参加寿宴,还要认祖。   便也舍不得再提已经过去的烦心事儿,他早早地把两小家伙伺候上了床,回头等着女人洗漱上床后,就来了场马杀鸡。   语环享受着丈夫熟练又挑逗的指法儿,舒服得直哼哼。   “老公,你今天签大单子了,心情这么好,怎么突然想起给我做摩擦了呀!”   “切,爷今儿个就是瞧着妞儿量体裁衣,又照顾两小恶魔,折腾了一整日,心疼了。呵呵,你别不好意思,等爷伺候好了妞儿,回头就轮到妞伺候爷们儿了。”   说着,大掌就故意拍了拍翘翘的美一臀儿,惹得女人低叫一声,回头扔了了嗔怒的眼神儿,怎么瞧都娇媚得很,诱得人心神大动,加之这满掌的凝肌玉脂,真真让人愈发地心猿意马,热血沸腾。   “讨厌啦,不要,呵呵呵,好痒哦!”   “乖乖,小声点儿,要把那两小恶魔吵醒了,就不好玩了。”   “你还说呢,叫你不要弄,人家忍不住了啦!”   语环踢着一双细细的腿儿,想钻出男人如魔般的大掌。可男人眼底暗焰跳动,哪里舍得放手。   她翻身就往一边闪开,肩头的细细带子顺势滑落,露出一大片雪白浮软,荡进男人眼中,男人的眼色更黯更沉,直被那惊鸿一抹的嫣然,惹得呼吸愈发沉重,浓烈的雄性气息,充满侵略性地全喷洒到那片白嫩上。   “呀……”   “宝宝,我真想你了。”   “呵,咱们天天都见着面,待的时间也好长的,你还想什么呀!”   她娇笑着,双手立即抵住人,见他一脸的恶狼样儿,就觉得特好笑。   发现这男人要发起情来,真是各种有趣儿,平日道貌岸然,这会儿格外搞怪,什么坏话坏事儿都能做得出来。   “哎,老婆,难道一入冬你就忘了你可是伟大的兽族传承者。啧啧,你不知道你身上有多香,香得老公我时时刻刻都很想……”   末话是被他咬着耳肉,喷进耳眼里,又痒又羞得,她怎么攘也攘不掉身上重压的身躯。   一个裹着浓重阳麝气息的热吻,深深地压了下来,很快就让她难于呼吸,丢盔卸甲,余留一室娇吟。   然而,这晚的好事儿也进行得有些不尽兴,中途两人折腾的声音太大,不小心把隔壁的两小鬼给吵醒了,纷纷嚷着叫爸爸妈妈,两人不得不憋着一身火劲儿,过去给宝宝们把尿哄睡觉。   回头,卫东侯有些苦闷地抱着老婆撒娇了,“等这阵儿事忙完了,咱上鸳鸯阁去玩玩儿。我听说那里有来自世界各地的新房,其中有一个国家的你肯定喜欢。”   语环听得眼直瞪,很快就被绕进去了,傻傻地问,“什么国家?”   “埃及。”   卫东侯一双浓眉抖得跟弹簧似的,兴味儿十足。   “啊?那不会是在神庙似的房间?有河水,有荷花?”   “不不不,在和尚的办公地点做有什么意思,那已经过时了,早前儿这专利就给杨过和小龙女原创独占了。咱们是在坟墓里,快活给那些阎王爷看!”   语环惊叫,“坟墓!卫东侯,你……”   卫东侯乐得将人儿压进身下,咬了口那喷气的鼻尖儿,才道,“那是像金字塔一样的房间,睡的可是棺材一样的大床。你说这金字塔,可不就是给法老修的墓地么!”   语环看着身上洋洋得意,一脸兴味宛如刚开腥的小伙儿似的老公,直觉得好笑,扬手拍了他胸膛一把,笑骂。   “老公,你也太重口了吧!”   “老婆,好歹咱们都快团圆大结局了,好歹你也得给观众们一点儿福利瞧瞧吧?!”   于是,大家都明白滴。   卫东侯还补充了最后一句,“我听你戎哥说,要进去必须是付费会员,必然经过专门的身份验证。不然,不给开门儿!”   于是,大家都明白了吧?   正文 74.三个女人一台戏   这晚,卫东侯意犹未尽,回头还琢磨着什么时候带语环去寻个浪漫的二人世界,好好尽尽兴,顺便庆祝他们的结婚三周年纪念日。   便把已经说服刑战做前台保护的事儿忘了,没告诉语环。   语环纠结了半天,终于鼓起勇气给刑战打电话,执行屠首长分派的任务,游说刑战出席自己的认祖宴,从而借机让大伯与私生子见面,顺便也来个认祖归宗得了。显然,这最终目标是很渺茫滴,事在人为,怎么着也要往那方向努力。   说到大伯父家这事儿,语环也觉得很稀奇,听父亲说三年多前她出国时,大伯父就想找儿子见面聊聊,叙叙家常了。结果寻了这三年,竟然还没得一次机会让父子两见上一面。   她有些预见,大伯父和战哥的关系,大概会成为第二个爷爷和父亲,前途堪忧啊!   为了表示诚意,语环第一次到了刑战的英莲保全公司找人。   第一次进入刑战的办公室,不大,甚至可以说跟玺奥的总经理办公室相比,小得都寒酸了。   但看到桌后正在办公,十指飞快地在电脑键盘上移动的严肃男人,那样认真工作的模样,要是拍成世界名牌广告,肯定能风靡全球,帅瞎所有女性的美眸啊!   此时,从这个严肃男人宽阔的双肩上,仿佛能看到那足以承载一个世界的强大和尊贵。   不过,在语环进行进行少女般的yy联想前,刑战啪啦两下保存档案,抬头向她打了个招呼,立即关掉了电脑,起身亲自为她倒茶。   “大哥,您别忙了,其实我就是路过这里来看看你。除此,就是送这个。”   她双手递出一张喜气的红色请帖,正是自己认祖宴会的帖子。   这是她想了一晚,觉得最妥帖,又不会太唐突的方法。   刑战端着水杯,唇角一勾,没有立即接过请帖,直道,“让我猜猜,你该不是想借这东西,让我出席你的认祖晚宴,即可以做前台保护你,又可以做你家人给你扎场子?”   语环刚刚张开的嘴,僵成了一个“o”表情。   “那个,大哥,其实我……”   “另外,再附带跟你那位前来参加晚宴的大伯,来个不期而遇?”   “没,怎么会呢!”   “如果运气好点儿,还可以借着你们父女相认的热泪感动场面,也来个父子相认,阖家欢乐,皆大欢喜,那就再圆满不过了。”   语环傻眼儿了,她还什么都没说呢,人家啥都猜到了。得,爸爸首长大人,你的如意算盘恐怕八成要落空了啊。   对于这么聪明的表哥,任何见不得光的小心思都没有容身之地啊!   她这算不算出师未捷身先死啊!可惜她连半滴泪珠子都洒不下来啊!   “大哥,既然你都知道了,我,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语环十分泄气地一屁股坐进了唯一的沙发里,意外地发现这单人旋转沙发真是舒服得不得了,随即又起身接过刑战手里的茶水,一股录干了大半。   刑战心下觉得很好笑,不过他向来严肃惯了,面上也就是挑个眉,表示一下。   出口的声音还是办公状态下的严肃凝重,“你已经知道我的答案了。”   语环放下杯子,叹息,“君子不强人所难,我理解大哥您的心情,所以……回头爸爸要骂我,就骂吧!反正,我已经尽人事,天命不予,我就认啦!”   刑战更觉得语环这模样,确如邻家妹妹似的可爱,不禁想起了什么,眼神忽然拉远了几分。   语环喝完了茶,想添,回头发现大表哥的表情有些不对劲儿,轻声唤了一下,居然没反应,且唇角的那抹弧度竟然在慢慢拉大,就仿佛……   “大哥,你在思春吗?”   刑战猛然回神,半靠在办公桌前的高大身子微微一个趔趄,不禁就扔了个瞪眼儿给语环。   语环嘻嘻笑了,“大哥,你虽比东子小,不过也该是时候了。到底是哪家的姑娘,你说说看啊,兴许我能帮你出出主意。”   刑战拿过空杯,又渗了水送上,然后坐回自己的大办公桌。   “你真就这么放弃,接触我不去出席你的认祖宴了?”   “大哥,有转换余地吗?只要你说,我都答应,什么条件都可以。”   语环仿佛看到一线希望,双眼一亮,立马直追而上,双脚还用力一点,将滑椅挪到了桌子跟前,眼巴巴地看着刑战。   刑战说,“不可能!”   “什么条件都可以啊!”   “绝不可能!”   “你要不再考虑一下,别回答得那么快嘛!”   “我说了不可能就是不可能。”   “哎,大哥,战哥……”   语环嗲着嗓子,不得不厚着脸皮拿出家里对付老公的伎俩了,撑着桌边儿,就往刑战面前移。   “刑哥哥,求求你了。”   “停,不准那么叫我。”   有戏!   “怎么了?刑哥哥,没什么好特别的,刑哥哥,求求你了……”   语环佯装不知,绕到了桌后,伸手就去捉刑战的衣袖角,想要耍赖。   刑战吓了一跳似的,一下子从真皮座椅上站了起来,还退了几大步,都到了门边儿,一副怕着了瘟疫似的模样。可是语环分明在那张绷得死紧的俊脸上,看到了一抹明显的黯红,正以不受控制似的速度,开始嚣张地侵略着美男的面容,生生将男人的“生人勿近”给撕裂开。   “语环,别叫了。不管你怎么叫,我都不会……”   “大哥,该不会你喜欢的女孩子,都是这样叫你,刑,哥哥……”   刑战无奈地以手抚额,心下叹息,“你这丫头,难怪连东子那只皮猴儿都被你收拾妥帖了。行了,之前东子让我加强对你的保护,这次你认祖是大事儿,我已经给你订了一份新的保护计划。”   语环收神一讶,“啊,这么说,其实你早就决定要做我的前台保镖了。那你刚才还……好哇,大哥,你比戎哥还坏!”   刑战笑出了声,“别把我跟那匹种马相题并论。”   语环歪了歪嘴儿。   刑战又说,“我答应东子,只是看在你是我弟妹的情份。跟屠家没有半毛钱关系,所以你回头告诉你父亲,让那个男人最好安份点儿,不然,要是不小心被现场保安请出场子丢了部长的脸面,就别怪我无情无义。”   呃,语环真的无语了。   其实,比起以前屠戎故做姿态,跟她唱反调,丢白眼儿。刑战才真是一身硬骨,谁都嚼不烂,啃不碎。除非他自愿,否则,别想让他低下半分头颅。   “大哥,我真想看看那个让你闻之变色的我未来嫂子,是个什么样的人儿?”   “你这丫头,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语环一笑离开了英莲保全,心想,不管怎样,她今儿总算完成了首长大人交待的任务了,不是么!   ……   这边,语环离开英莲后,刑战立即给负责表妹安全的保镖打了电话,特别指示了一番。   放下电话后,不禁愣了会儿神。   直到桌上响起一阵电话铃声,他揭起后,听了几句话,肃容微变,墨如寒渊的眼底滑过明显的讶异,随即,唇角勾了起来。   “你这个委托人,的确有些名气,而且,刚好跟我手头上的大案子有极大的关系。”   那方,专门打来汇报好消息的人,惊讶不矣,因为他知道自家大哥兼大大老板手上能称得出大案子的只有一件,而且那委托人听说还跟大哥有些亲属关系,不禁心下也更好奇,也更慎重了几分。   “大哥,这案子是不是有什么内幕?麻烦?确实难得,你瞧兄弟我刚接手这征信社就捞到这么大一单子,也没有什么大风险,就是查些资料罢了,完全是九牛一毛不出力气还赚大钱的活儿。不过,要是您说不能干,咱兄弟绝对二话不说,就回了那人。”   刑战唇角一抿,“那到不用。”   那头明显有些可惜的口气立马一转,“大哥,真的没事儿,不会影响您的大单子?要说咱兄弟都知道,要不是您拉的那大单子,咱们也没钱立马就把这家小征信社收购下来。咱哥们也没机会大展拳脚,嘿嘿,当上了总经理啊!”   刑战笑骂,“行了,你少在我面前嘴滑。你听着,这人的活不但要全接下,还要给我查清楚真正的委托人是谁。另外,那人要求你查的资料,我这里已经有不少,你尽管拿去用。要是再查出什么新的好货,也别放过。总之,就照着咱们公司的服务宗旨来,要让你这个委托人,百分之两百满意。”   那头儿的人一听可乐了,跟打了鸡血似的兴奋无比,直嚷着,“大哥,您尽管放心好了,兄弟我绝对把咱委托人伺候好了。至于身份,嘿,我一时好奇早就查出来了。就是之前那位闹了个大丑闻恩劈艳照门的影后林子怡,我觉着这林美人难不成脑子真有问题,没事儿查一个小钢琴家做什么,难道真是人傻钱多,合计着专门给咱们哥们送过年钱的?!”   “行了,”屠征喝了一声,“少啰嗦。我说的事,记牢了,别以为这事轻松。你交货前,把东西给我看看,越快越好。记住,绝不能走漏风声。”   “是,首长!”   挂了电话,刑战略一沉思,又拨出去一个电话。   接电话的正是卫东侯,刑战把林子怡,以及监视宋雪欣的人收集到的情报,都一一告诉了卫东侯。   宋雪欣那方的情况,卫东侯有郎帅的消息,早已经了若指掌。倒是林子怡的事让他先是一怒,随即听出刑战的口气,便笑了。   说道,“这倒是有趣儿。没想到咱们还没出手,这群女人先私下斗了起来。依大哥您看来,要是操作得好,到时候根本不用咱们出手,只等着看好戏,坐收渔翁之力就行了。”   卫东侯心里不得不佩服刑战之前的远见,留下林子怡这一步棋,果然给他们走出了惊喜的一步。   刑战说,“没错。我这里会把林子怡这方布控好,你那里除了要注意宋雪欣,那个逃走的肖一飞,恐怕也要防着万一。”   卫东侯回应,“大哥,你猜屠首长要知道这事儿,会怎么处理?”   刑战眉头一抬,“还能怎么处理!”   卫东侯大笑。   刑战勾唇。   很快,这消息就传到了屠征耳里,屠征果然一巴掌又拍坏了一张办公桌,直呼给力。   “东子,这事儿你们做得好,替爸爸谢谢小战。咱们就来个一网打尽,让她们演个够,一次把这些混帐东西都收拾干净。一了百了!等语环认祖完后,咱们一家人一起好好喝一盅。”   正文 大结局   认祖前,卫家还办了一件大事儿。舒睍莼璩   为了这件大事,语环特意又跑了一次公公的办公厅,同样借着送药的名义,做了一个机会宣传。   “爸,咱们家已经搬进玉泉区了。我跟妈和奶奶商量,既然是回了老家住新宅,自然也要随俗,叫亲朋好友们帮忙温宅,图个热闹,顺便也给爸妈爷爷奶奶们机会,请京城里熟悉的老朋友们过来聚聚,联络一下感情。免得咱们平常工作忙了,没空陪他们,他们也好寻着自己喜欢的伴儿,不会觉得寂寞冷清了。”   语环这话说得合情合理,卫父略一思量,便笑着应下了。   本来在京为官,居高思危,加上这又到年底了,纪检部门又开始大力查办奢侈饭局风,对于请客吃饭什么的总是非常谨慎,早前刚到京城时卫父就想请朋友一聚,怕招人耳舌,便就算了。   “这客人名单,都理好了?”   身在高门之家,那请客就不像寻常百姓打个电话通知一声那么简单了,凡事办起来都有些不得不讲的规矩。   语环立即掏出早准备好的单子,递给公公过目,一边又细心地解释说明了名单的由来。   卫父迅速扫完名单,做了一些小改动。   语环一眼就看出,卫父是把她故意给卫母递的意见人物给删除掉了,那些正是曾经她来过时碰到的那些看不起公公的所谓高官。   “爸,我觉得请几个一起工作的要好的同事吃个便饭,也不为过吧?纪检委员们应该不至于要查到这个头上吧?我看王秘书长都跟着您多年了,这次难得进京也能跟着一起来上任,缘份好难得的……”   这说着,王秘书长正好敲门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人大声说笑着,没想到听到语环的尾音,有些奇怪地挑眉看来,眼神询问。   同时又看向卫父,递了一个两人熟悉的眼神,说,“罗副部长有件急事儿要跟您商量,估计着您这会儿不忙,没想到乔小姐过来给您送药。”   那罗副部长就笑了起来,打着官腔说不好意思,又大赞语环这媳妇儿做得周到体贴,孝顺老人,让人眼红羡慕卫父的好福气云云。   语环立即说要离开,便将桌上的名单拿了起来,却一不小心掉了地上,悠悠儿地就飘到了罗部长的脚边,那抬头几个大字写着“温宅宾客名单”,了无遗漏地跳进了罗副部长的眼睛里。   语环记得那日第一次来探望公公,这位副部长派头最大,且言语之间多有不屑讥讽,还客意提到了玉泉区的身份价值,今日“恰巧”就碰上了,倒是挺会赶时机的啊!   语环低讶一声,忙说不好意思,上前要拣起来。   罗副部长眼神一挑,先一步拣起了单子,目光一扫,立即就把单子上几个被语环刻意圈画,又套红了的人名,以及那几个刚刚被卫父涂掉看不出名字的疙瘩,都收入眼底。   “罗叔叔,谢谢你。”   语环要拿过名单,笑得亲切讨好。   罗副部长立即笑着,就把话题转到了这温宅的事情上,言语间颇有些内行的派头,说得头头是道,语环便顺竿爬着着意请教起京城当地的民俗,态度十分恭敬,让在场的人都能感觉到她极想办好事儿讨好卫父的那份心情。   不出语环所料,这位性好攀附,眼高于顶的副部长就打趣儿地表示想要“帮忙”到宅“送温暖”。   “罗叔叔您太热心了,刚才来的路上,我还听广播说你们部门制订今年的春运送温暖活动,真是非常地让人眼前一亮,印象深刻。想当年,咱也是春运大军的一员,要回一趟老家祭祖拜拜长辈,很不容易呢!相信有罗叔叔这一笔,今年打工的朋友们都有福气了。”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语环先吹笑了罗副部长的脸,回头就看着公公,眼神请示。   卫父这会儿也觉出媳妇儿的小算盘了,心思一转,也就来了个顺水推舟,向罗副部长发出了邀请。   如此正中罗副部长下怀,“老卫你十年终于衣锦还乡,咱们老朋友当然要来聚一聚了。”   语环高兴地说,“罗叔叔,那天,我和东子都要下厨给爸妈爷爷奶奶做些家常小菜,到时候就请叔叔们点评一二,我们候教啦!”   罗副部长双眼一亮,直道,“好好好,那叔叔就等着吃小乔和东侯的好手艺了。呵呵呵,老卫啊,你可真是太有福气了,能有这么孝顺又手巧的儿媳妇儿,要知道这年头能在家里洗手做羹汤的姑娘可不多了。你这可是去蓉城一游的大收获啊!我先前还听说,小乔好像拿了商务部的一个s级的重大项目……”   副部长又是一溜的吹虚,让语环不得不叹,这些官场人士还真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明明口是心非,变脸比翻书还快,真是让人不佩服都不行。   唠嗑了一会儿,语环踩着办公厅下午的上班时间,准时离开了。   那方,罗副部长跟卫父谈事时,不时想起那张名单上描红的人名,竟然还有曲家的人。心里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劲儿。在他的那个圈子里,所有人都觉得卫父不过是运气,恰巧卫生部又在此事上出了大事,之前病毒一火端了半个国家的地方最高领导人,让领导班子出现了一个历史十年难得的大空缺,才被调回了京城。   可是在他们看来,再好的运气也总有用尽的时候。刚才嘴里夸着那姓乔的小姑娘,其实心里对于会做几个菜的本事并不怎么看得起。不过就是早过逝的老教授的外孙女,现在在校的著名院士还上不了他们的眼,已经过逝了还能有什么影响力。拿的什么项目,也都是凭着丈夫集团的声望,也没什么大不了。   可是,卫家怎么就突然能搬进玉泉区了呢?   看这分配的宅子的位置,依山傍水,听好友说那处还有一眼温泉,属于前朝皇帝们最喜欢避暑的宫殿所在。那宅子因为地势特殊,自陆老一家搬离京城后,一直空着没有分派。陆家是姜家的肱骨之臣,理所当受。也是因为陆老生性淡薄,一直不愿住在九龙山上,姜大老板才会把这处算是玉泉区里最好的位置给了陆老。   可是卫家有什么资格跟陆家相比,这简直就是一个亲王之尊,一个平民老将,二者地位不可等同视之。   据他们所知,这样优势的好宅子,自然是要派给特别有潜力、未来八成会住进九龙山里的人。   先前虽一直听说那宅子正在整修,估计会有新人入住,可怎么也没想到会是卫家!   可怎么就会轮到卫家头上呢?   再来,刚才那小丫头拿出的名单上,罗列的某些人,尤其是曲家,什么时候成了卫家的坐上宾,曲家不管是明着暗着都是向着姜家的,哪会拉下脸子跟卫家这种被贬下乡又好不容易爬回来的二流货色交往?!   罗副部长之前的热情,也无非是想去瞧瞧,这名单到底是小姑娘故意扔他面前做面子,根本就是子乌虚有,其实是想借机拉拢他们罗家?或者,真有其事?   呵,不管怎样,即时他再叫上几个好友一同前往,要是真撑假门面,就当笑话看看了罢。   亲自下厨?   呵,做得再好吃再上口,也就博个大厨的名头儿,难不成还能凭着几个家常小菜,变身皇家公主了不成?!说到底,也就只有卫家这种能伸能屈的,才会如此不讲究地讨这样一门儿山村里长大的媳妇儿,言行举止都是一副小门户的模样,难登大雅之堂啊!   ……   晚上,回到玉泉区的宅子时,灯火通明,甫一开门,就听到一片笑闹声。   语环朝厅里一看,就见着许久不见的几张熟悉面孔,有卫太后的老朋友花奶奶,如今蓉城的陆书记,还有正迎面朝她走来的姐姐查茶,查茶身后是正照顾儿子小熙和小乌龙吃东西的杨湛。   “语环。”   “小姨!”   不知是因为进屋的热气给烘的,还是查茶的笑容太灿烂,或者扑上来的小肉球愈发的有份量了,语环的眼眶子一下变得潮湿,说不出的感动。   “姐,姐夫,你们都来啦!花奶奶,陆叔……”   众人笑着问好,最长的花奶奶说是他们离开几月,想老朋友得很,熬不到春节,这就趁着京城还没下雪过来瞧瞧。   “没想到刚好赶上你们温宅,咱们啊可不会客气了。在这里吃喝玩乐,住上好大一阵子,好好享受一下含饴弄孙的乐子,环环不会嫌咱们老家伙们烦人吧!”   “花奶奶,瞧您说的。人家高兴还来不及了,咱们家温宅一下子来了您这么大一宝贝儿,咱们可算是蓬   荜生辉,福气满堂了。奶奶,您说是吧?”   语环扶着花奶奶坐下,故意夸张的讨好,立即惹笑了老太太们。   “瞧瞧,这才多久不见,环环这小嘴儿越来越甜了。可见这京城的水土养人呐,羡慕得咱也眼花咯心馋咯!”   卫太后挽着好友手臂,就说,“老花儿,你这话可说对了。别说什么一阵子了,你干脆就在咱这儿住个十年八年的,可以天天吃到环环做的美味儿,可爽了!”   语环立即顺着卫太后劝说,可把花奶奶给乐坏了。   家里一下子热闹得不得了,一群小萝卜头儿也欢腾得满屋子跑。小乌龙先赖在语环怀里,讨了一堆好吃的东西,跟着就带上弟弟妹妹四处捣乱,很快在厨房里以为专出了厨娘的尖叫声,刚好卫东侯回来收拾宝宝们惹的麻烦,屋里又是好一阵儿喜乐。   入睡时   语环爬在老公怀里,喜滋滋地说,“我知道花奶奶说想奶奶是一回事儿,其实她也是来给咱家扎场子的,对不对?”   卫东侯轻轻抚着怀里的小脑袋,轻轻“嗯”了一声,心里还琢磨着郎帅和刑战那里得来的最新情报。   “之前爸说为我们的认祖宴请了神秘嘉宾呢,我猜应该就是姐姐一家啦,还有陆叔他们。老公,你说,爷爷到底会不会认我呢?”   卫东侯这方回神,对上女人担忧的小眼神,自信十足地咧唇一笑,道,“当然会认。咱们手上可有一大杀手锏呢,我就不信那臭老头儿舍得不认,忍得住不认。哈哈!”   语环抬手轻拍了男人胸口一下,娇嗔,“讨厌,你怎么也跟着他们不学好,叫爷爷臭老头儿,不像话!”   卫东侯将女人紧紧一搂,一个吻落在那光洁雪白的额头,说,“瞧瞧,你还没认祖,就开始维护那臭老头儿了,小管家婆,你这么好礼知仪、重情重义,骨子里就透着一股屠家的古板味儿。那臭老头儿要不认你,那就是他这辈子最大的损失。”   语环反过劲儿来,“咦,刚才你说咱们还有杀手锏,是什么啊?我怎么不知道。”   卫东侯曲指扣了女人脑门儿一下,“傻妞儿,亏你都是两个孩子的妈了。”   一个眼神,打向隔壁。   语环瞪大眼,悟了。   却有些不敢置信,“老公,你确定由他们两儿,就能搞定那臭老头儿了?”   卫东侯信心满满,“相信老公,得永生!”   “去你的!”   “好,来爷怀里。啃一口,唔,今晚怎么这么香,好像抹了奶油似的,唔唔唔……”   “呵,痒死了啦,讨厌,啊……”   夫妻俩又打打闹闹,滚作一团,被翻红浪,娇语莺莺,春意不休。   ……   与此同时   卫父正看着宴客名单,微微叹气。   卫母铺好床被,瞧丈夫的模样,便问,“臻荣,这名单有什么不妥吗?之前我和语环筛选了好久,要有什么不当的你现在说,反正请函还没发出去,再改就是。”   卫父已经习惯不让妻子操心,本想揭过去,随即一想事情马上就要来了,提前给妻子提个醒儿也是好的,毕竟妻子的身子跟以前不一样了,便把罗副部长的事说了出来。   卫母笑道,“只是到家里吃个便饭,又不是吃高档酒楼,怕什么。爸不说过了,咱们家行得端坐得正,不怕他们来宅子里检察。”   卫父想了想,觉得妻子说得也很正当。   “只是,我想着即是咱家的家宴,自然要请些志同道合的人,你们招待起来更轻松,说笑起来也更自在一些。”   卫母笑着给丈夫递上一杯温水,这是温父睡前的习惯,又说,“有什么自在不自在的,不过就一天罢了。你别总想着把麻烦困难担忧扛你一人肩上,家里的事儿分点儿给咱们女人,不会压死咱们。现在有语环帮咱分担着,碍不着什么。臻荣,我这么多年都没帮家里做什么,难得一次机会,你都不给我啊?”   卫父见得妻子难得撒娇,笑开了,握着发妻的手温柔地揉着,四目相接   ,浅浅的光晕轻轻流转,便是老夫老妻不言而的温情和理解。   随即,卫父又想起一事,“哦,有件事必须跟你们说,你跟语环都得记牢了。我之所以不喜欢这个罗副部长,不仅因为咱们政见和行事都不合。他的个人作风问题,已经引起有关部门注意了,我无意中也撞见过一两次。你们女士,要注意!”   卫母一听,就明白卫父话里的意思。   显然,这位罗副部长就是时下官场里最常见的那种“油官儿”,桌上少不得烟酒,桌下必有美女相伴,前呼后拥,场面十足,面子主义特别重,喜打官腔,却是办事效率极低,喜欢端着所谓的京城贵族派头,仗着家世和祖荫行事。   “唉,要不是语环来找我确定名单,不小心被他撞见,我可不会请他来咱家。麻烦!”   卫母笑了,“本来我是让语环打电话问问你,哪知道这孩子心细得很,非要去办公厅给你瞧瞧。”   卫父一愣,想到当时情形,随即也笑了,“得,算我没眼力界儿。没瞧出咱媳妇儿这是孝顺咱。”   “可不是,咱们能讨到语环这媳妇儿,才真叫家和万事兴!”   ……   温宅当日。   语环天没亮就起来,烤面包,做小点心,给众人准备早餐。   冬日的京城,在全国都算是天亮得最早的地方,此时才不过五点半。   厨房的灯光晕黄融暖,一层薄薄的雾气结在窗户上,竟然还生出了一片冰晶似的冰窗花,听着广播电台的音乐和新闻播报,极有家的味道。   语环一边和同样早起帮忙准备的厨娘吹牛说笑,手上动作半点儿不停。   因为两人都是兽人,这速度上,可谓惊人,同时拾弄五个灶台,两个烤箱,三个微波炉,也是丝毫不乱,还能思维不乱地唠嗑几句时事新闻。   卫东侯下楼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番温馨、又神奇的一幕。   妻子的头发还没梳好,有些蓬乱,但是脸上的笑容明亮,轻松,举手抬足之间,都透着浓浓的家的味道。那烹饪的手法,可谓愈发地炉火纯青了。   而且,她操纵起自己身体的兽化能力也更加得心应手,手腕一抬,伸出的骨刺就把鸡蛋打了个小洞,眼神儿一甩,小瓷碗自动滑过来,接住了蛋壳里流出的蛋清。回头手肘一撩,就按停了烤箱,拉下箱子,两手骨刺同时滑出,不用戴什么家用隔热手套,两盘黄澄澄、香喷喷的面包出炉了。   “老公,你怎么下来了。”   卫东侯笑着上前,帮忙接过烤面包,放到一边的架子上,说,“今天是咱们家的好日子,我怎么能自己一个人睡懒觉,留老婆一人独挑大梁。”   哪知厨娘立马插腰叫屈了,“先生,夫人还有老生我陪着,怎么能叫独挑大梁呢!”   夫妻两笑了,连忙给辛勤的厨娘道歉讨好,厨娘笑着就把一堆活交给了卫东侯,把厨房时间留给了夫妻两,开车去市场买鲜活食料去了。   “老婆,你分派任务吧?”   “你会做什么菜?”   “呃……”   君子远庖厨的卫首长,再一次被难住了。   语环好笑,试探地点起菜来,“宫保鸡丁?”   呆。   “麻婆豆腐?”   愣。   “蕃茄蛋花玉米浓汤?”   抖眉,“一个汤里加这么多东西,不会发生食性相冲么?直接啃了玉米喝口白水更自然环保。”   “老公,花奶奶姐姐还有陆叔他们都是川省人,咱们至少要弄几道川省本地菜啊!”   男人无语,眉头纠结。   语环心下暗笑,即道,“要不,你说说你会做什么吃的吧?”   本来想加上一句,不说是全能特种兵吗,做菜这种小事儿应该没问题呀!得,看男人的脸色还是不要打击他了。   “我会做明火烧烤。”   语环立马拍手助阵,“太好了,老公。烧烤食材你会打理吧?”   卫东侯终于有了精神,“那当然!你老公我在野外执行任务,这可是基本的生存技能。我给你说,烧烤这东西,方便,调料等准备充足了,烹饪过程的杀菌消毒效果最好,吃起来又香,又补充热能……”   显然,卫首长对这道大餐十分有信心。   语环毫不客气地将任务安排下去了。   “诺,这是昨天咱们准备的食料。你先收拾着,晚点儿厨娘把新鲜的买回来,你就做好烧烤串儿,等下午的时候,大人孩子们玩累了,给他们烤着吃。哦,还有水果青菜,也都配好。”   “没问题,这都是小case,交给爷,一定完成任务!”   看着老公重拾信心的模样,语环松了口气,回头赶紧地折腾一屋子人的早餐。   一时间,这厨房里都成了残影儿,夫妻两倏忽来去,有条不絮,若教普通人类瞧着,非大呼亲临国际科幻大片了不可。   早餐刚做好时,众人都起来了。   查茶红着脸来厨房帮忙,卫东侯及时挡住了妻子的骨刺手。   语环回头看到姐姐姐夫都来,也没客气,便让他们把已经做好的早餐都送到餐厅去。   跟着,卫母也急忙进了厨房要来帮忙,还担忧了一下,怕媳妇和儿子的异恙被客人们看到,卫东侯先给母亲打了剂安心药。   “看我,年纪大了,本来说要早点起来的。”   “妈,就一点儿东西,我都弄好了。你和爸就该多睡睡,那两个小恶魔啊……”   语环话还没说完,小家伙们就蹬蹬蹬地跑进来了。   “妈咪,我们要帮忙。”小熙和小月芽异口同声地叫着,仰起的两张小脸,一模一样的可爱,精致的小鼻子小嘴儿大眼睛,总是让人一看就忍不住地喜欢。   今日,两小家伙穿着活泼泼的红色唐娃娃装,可爱又喜气。   “小姨,妈咪,我也要帮忙,我和弟弟妹妹一起帮你们。”小乌龙也兴奋地举着小胖手嚷嚷,小眼睛正盯着桌上冒着热气的烤面包,口水迅速分泌,挂上了嘴角儿。   爸爸妈妈们当然不忍心让宝贝们失望,立即答应下来,一边叮嘱着,一边从旁护着,跟着小家伙们一起端早餐。哪知道这三个都是超级小馋鬼,才端上手的食物,都被小爪子们染指了一番。   “唔唔,这个面包好好吃哦!好香,太香了。”小乌龙最先抱到面包篮子,就偷吃了一口。   小熙立即叫了起来,“爸爸,大姨父,乌龙哥哥偷吃面包!”   小月芽儿刚提着一篮子蔬菜过来,摆着小手嚷了,“奶奶,乌龙哥哥不洗手就吃东西,好脏好脏哦!”   兄妹两立即做了一模一样的动作,噜嘴叫“羞羞羞”,双双举着小手指,指着小乌龙。   话说小乌龙偷吃东西自然是常有的事儿,不过平常被大人说已经处变不惊了,但遇上同时被两个弟妹指着鼻子告状,还羞羞脸,一下子就尴尬地垂下了小脑袋,但抱着面包篮子的手丝毫没有松,还缩了几步,小小声地嘀咕着为自己洗冤。   “人,人家就吃了一口。人家吃的是自己的这个面包,又没有啃你们的。”   接着,场面就开始往混乱世界发展了。   大人们还没来得及调停,小熙就不甘心地先出手了,倏地窜上前,就拿了篮子里一个面包,大舌头一卷就吞进了肚子里。   “爸爸,乌龙哥哥吃掉了好多面包!”   小乌龙一下张大嘴,看着弟弟狡猾可恶的嘴脸,小脸蹭地一下涨红了。   “你说谎,你骗人,是你吃掉的,你吃掉的。”   “噜噜噜,我才没有,明明就是你吃掉的。”   小乌龙气得直跺脚。   小熙吐着舌头,坏坏地笑。   回头,语环端着一盘子牛奶过来,“乌龙哥哥吃掉就吃掉了,这里还有很多面包。快,先把东西端到桌子上去。小月芽儿,快过来。”   小月芽儿眨眨漂亮的大眼睛,跟着妈妈走了。   小熙一看没人注意,倏地又冲到小乌龙面前,三下五去二,竟然将篮子里的面包吃得只剩下了一个,正是小乌龙只咬了一口的那个。   “大姨父,大姨妈,你们看,小乌龙竟然把一篮子面包都偷吃光了。乌龙哥哥坏坏!”   查茶和杨湛回头来看,儿子抱着一个空荡荡的篮子,傻呆呆地站在原地,也跟着傻眼儿了。   “妈妈,爸爸,我,我没有……哇呜——”   小乌龙很顺利地被小熙给欺负哭了。   餐厅里,桌子边,小月芽跟着妈妈一起摆碗筷,端牛奶。   语环听那边哭声,“怎么小乌龙哭了?”问过来的卫东侯。   同时,老人家们都出来了,听到小家伙的哭声都是心头一紧,赶紧地去看情况,都跟着哄了起来。   等到众人都坐桌前准备用早餐时,小乌龙还吸着红通通的鼻头,小眼神怨怼地瞪着那头已经吃嗨起来的小熙。   大人们只顾着哄,也没把事实真相给搞明白,小家伙已经到了心里犯委屈的年纪了,竟然没了用餐味口,噘着小嘴儿,垂着脑袋,不吃了。   语环心知多半是自家宝贝惹的祸,就开始追查原因。   小熙这个原凶浑然不觉,仗着可爱就指唤着身边的爷爷奶奶们,挑这个,拿那个,不亦乐乎。   众人都说语环不用较真儿,小孩子脾气,来得快去的也快。   语环把筷子一放,肃起脸说,“这两小鬼的坏习惯绝对不能纵,纵了之后,只会变本加厉。小熙,小月芽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不仅如此,语环认为家里住了客人,做为主人怎么着也要学会体贴照顾客人。孩子虽小,其实心里都懂,只是他们受本能影响有时候管束不了自己的行为,这时候就特别需要家长出面导正了。   卫东侯只给长辈们打眼色,让他们看语环处理。   语环严厉的眼神扫过自家宝宝们,小熙的动作明显变慢了,小眼神儿也没有初时那么理直气壮了,小月芽儿看看妈妈,又看看同胞哥哥,再看看红着眼眶儿的乌龙哥哥。   最后,小嘴儿抿了抿,举起手。   众人眼光一亮。   语环说,“小月芽,你有什么要说的?”   小月芽语声甜甜,正要开口时,小熙就虎起了脸色瞪着妹妹,双胞胎间的强烈感应让小月芽明显瑟缩了一下,变得有些紧张不安起来。   语环立马瞪了儿子一眼,“你还敢吓唬妹妹了?此地无银三百两。”   “唔……”小熙垂下头。   小月芽才说出口,“哥哥使坏,吃光了面包,嫁祸给乌龙哥哥的。”   嫁祸?!   众人惊讶,这才两岁的小不点儿,就知道什么叫嫁祸啦?!   小熙见状藏不住,立马招供了,“妈咪,爸爸,我错了。大姨妈,大姨夫,我错了。乌龙哥哥,对不起。我的鸡腿,都给你吃。”   语环忍不住笑骂,“你这小猾头,倒会见风转舵啊!”   众人笑了。   不想小家伙竟然又冲品一句,“爷爷说,知错能改,善良得冒大烟!”   顿时,众人爆笑。   这早晨的用餐时光,在宝宝们的耍保,和一片笑声中结束,新的一天正式开始了。   吃完饭,女人们都进了厨房准备中午的饭菜,男人们则提纲起杀鸡宰兔的活儿。长辈们则去了前厅,迎接到来的客人们。   刚刚还仇敌似的小家伙,转眼又你好我好大家好,合着伙儿开始捣蛋了。看到爸爸们在斩活禽,对于曾经猎杀过动物的小熙特别兴奋。   小月芽的女孩心性,没有那么冲动,则躲在哥哥背后好奇地看着。   小乌龙则明显是人类宝宝的特点,害怕地缩在最后面最远地方,咬着小嘴儿,皱着小眉头瞪着。   回头,语环看到这一幕,就忙叫男人把孩子们带出去玩,不要看这么血腥的画面。   小熙就不依了,“妈咪,我们要帮忙,要帮忙,做好孩子。”   小月芽也不不想走,“爸爸,我帮你拨毛毛,我都帮过奶奶和曾奶奶拨毛毛。”   小乌龙心里怕,可是也不想在小朋友面前示弱,“我也要,我也要……”   大人们无奈地笑笑,也不想打击小朋友们的积极参与性,遂给三个小家伙分了个小盆儿,让帮忙洗洗菜,剖几个蒜头儿。小家伙们有模有样地做了起来,不时地还要讨教几句,又吵几句小嘴儿,又瞎嚷嚷几声。   总之,这有孩子的地方,总少不了闹些乌龙什么的,大人们也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便是最简单、最实在的家庭生活了。   ……   那时候,邀请的客人们也陆续到来了。   没想到罗副部长竟是最早来的客人,且他半路还故意拉上了一个好友,新闻总署的吴局长,两人都属于不请自来。   卫父上前相迎,一番客套寒喧。   “老卫,瞧您,都是老同事了,哪用得着你亲自出来相迎。”   罗副部长看了眼卫家大门,和当初陆家在时没什么变化,只是将树叶修剪了一番,心想这八成也是给陆家面子,不敢大兴土木,做给外人看的。回头给同行吴局长打了个眼神,立即就说进屋。   “外面冷,咱们就别在这儿吹着了,赶紧进屋暖着去。”   “呵呵,老卫,听说你家那两个双胞胎宝贝可漂亮得很,咱们今天儿就是来沾沾孙儿的福气。”   两人一搭一唱,就让卫父引进了屋院。院子收拾得很干净,没有什么名贵花草,倒是新建了一个儿童游乐区,有沙坑,秋千,滑梯,杠杆等等东西。   两人对看一眼,心下都不言而喻,觉得以卫家的平民式家风,也就喜欢倒饬这种层面的东西。换做这玉泉区的其他显贵家族,谁家院子里不会置上一块前朝古石墨砖,或是个玉制棋台啥的。   “哟,这些东西,都是给孩子们准备的吧?”罗副部长笑道。   卫父应是。   “老卫可是个疼孙儿的爷爷了。哪像咱家,孩子他爷爷就喜欢玩鸟逗鱼,这入冬了,院子里养的那缸子锦鲤就跟宝贝似的,还得抬进屋里去吹暖气。”   吴局长立马接下了话,“这不听说你家老爷子找的是冬暖夏凉的玉石鱼缸,说是冬天放着都不会结一点儿冰的,哪还用搬进屋子里去。”   罗副部长又笑,“哪有什么办法。咱家老头儿就好这口,没法子,屋里七八个金孙银孙都不稀罕了,就稀罕他那宝贝的玉石头鱼。”   两人笑了起来,卫父陪笑,心下只叹,这些人果然如预料之中,一身的俗气味儿啊!   于是从门口,到进屋,这两老家伙一搭一唱地就埋汰着卫家的“寒酸”和难登大雅之堂的布置摆设。   且两人都好杯中物,就说大冷的天想喝上几口,没想到语环拿出来的竟然是自己酿的葡萄酒,两人的脸色就变了几变。   罗副部长急忙拉着卫父一旁说话,“老卫,你家不会就这种自产的酒,都没买一瓶水井坊应着吧?”   卫父倒也无所谓对方咋想了,只说,“东子他们说即是家宴,自然是要让客人们尝尝我们卫家的特色饮食,这葡萄酒是去年我媳妇儿从蓉城制好了带来的,也有一个年陈了,我喝着感觉不错。这降脂降血压挺好的,咱们上年纪的……”   罗副部长立即压住了话,直摇头,仿佛卫父毫不懂情似地,“老卫,我看你们那天的客人名单里,可有好几位好此杯中物的,你就备着这家产葡萄酒像什么话。你要早说没有,我家里还有几杯上好的拉菲,我这就叫儿子给你们拿几瓶过来。哎,你说咱这蹭饭的也实在不怎么厚道,早前该学人家洋人,上门拜访也带点儿小礼物啥的才像样儿,是不是?”   卫父无语,心说前不久才一连送了七个进纪检还没出来,语环想出的酒水主义,也是为了避嫌,这二位似乎完全不明白那个理儿,还如此大声嚷嚷。   吴局长就陪着笑了起来,一迳怂恿,“可不是。老   卫,你可别跟老罗客气,他家的酒啊,谁喝了都叫好。对了,你家没去弄几条特供的烟吗?正好我那里有两条,我也叫儿子赶紧送来……   又是酒,又是烟,非名牌特供不屑。   卫父一边蔼声回绝,一边在心里叹息,果然如此!   那头,语环送了茶水过来,正好听到这一串表面似江湖救急,实则故意埋汰笑话他们家穷酸小气的两个老家伙,心里就拱着一口气出不得。本来是想让这些人来瞧个真相,给他们点儿颜色瞧瞧,哪知道会变成这样儿,就有些小后悔了。   ”老婆,你别担心,爸能应付。“   ”老公,这两老家伙真讨厌啊!早知道,我这前就不该……“   ”嘘……“   卫东侯做了个噤声时,那方查茶提醒语环鸡腿烤好了,语环急忙跑进厨房。   而突变,也变发生在这一刻两点之间。   金黄流油、腌着蜜汁味儿的正宗奥尔良烤鸡翅出炉了,同时出锅的还有环环家密制的乔氏卤肉,顿时整个厨房里香得让人口水直流。   于是,味觉和本能无比发达的小家伙们,同时抬起小脑袋,一齐朝那一个方向看了过来,六只眼睛瞠得比铜铃儿还大,小嘴儿里的口水哗啦啦地分泌啊,简直关也关不住。   小熙的鼻头一耸,眼里就只剩下了厨娘用筷子挑出来的卤猪肘子,那油花,那红肉,瞬间灭掉了他的理智,刚刚父母的警告立马被抛之脑后。   肉肉啊,香香滴肉肉啊,哥哥来啦!   ”啊,小熙,你干什么,你又偷吃,给我回来——“   小家伙叼着猪肘子和大鸡腿儿就跑掉了。   顿时女人叫,男人吼,追的追,打的打,厨房里一片鸡飞狗跳,混乱至极。   小月芽趁着大人们都去抓哥哥,偷摸了一个鸡腿,几口就吃掉了,那速度丝毫不压于哥哥,看得小乌龙心里蠢蠢欲动,也蹭了过去。   小丫头一瞧见,立马就往哥哥手里塞了个腿儿,还说,”乌龙哥哥,你吃,一会儿爸爸妈妈问起来,你别告诉他们哦!“   这显然就是赤果果的收买了啊!   小乌龙接过后,眼里馋啊,忙点头,”你也不能告我的状!“   ”嗯,我们吃,我们都不说。“   两小家伙对视一笑,于是你一口来我一口,吃得不亦乐乎。   语环见丈夫去追儿子了,虽然生气,可想着锅里还有东西炖着走不开,没想到回来就见到另两个小的竟然互相配合着偷吃东西,把刚拼好盘的菜都弄乱了,气得她又是一声大叫。   ”啊,快逃!“   小月芽一看妈妈生气了,叼起一只鸡腿,又往小乌龙衣兜里塞了两个,拉起哥哥就从后门跑,因宅里还养了猫儿,后门上就开了一个猫门儿,两小鬼的身高还够不到开门锁,就一头撞开猫门儿爬了出去。   看得语环是又好气又好笑,故意慢了一步追出去,冲着两家伙叫骂。吓得小月芽拉着哥哥,跑得飞快,小乌龙这个被迫的从犯虽然比妹妹壮实多了,还高出小半个头,却被娇小的妹妹拖着冲进了院子里。   ”老公,小月芽他们跑出来了,快抓住他们。“语环大叫。   ”老婆,我来了!臭小子,别想跑——“   ”啊啊啊,救命啊,爷爷,爸爸要家爆啊!“   众人听得差点儿笑弯了腰。   ”奶奶,救命,救命,妈妈好可怕!“小月芽儿方也跑了过来,眼见着竟然跟哥哥要来个大会师了。   正巧,屋外又来了客人,罗副部长和吴局长借口要给卫家送烟酒,跟着卫父出来。   ”小熙,你给我停下!“   ”奶奶,救救小月芽儿——“   无独有偶,逃跑的小犯人们就跟老家伙们撞了个正着。   ”哎哟……“   低叫,伴着哗啦一声水响。   ”噢唔……“   这可是痛到骨子里了。   恰时,长辈们都赶到了院子里,一看这情形,眼神都是一跳,想笑又不敢笑,憋得直咳嗽,各自脸色变个不停,却属罗副部长和吴局长来得最精彩分成,看点多多——   ”咝,我的,哎哟……“   罗副部长抱着下三路,一张老脸差点儿就涨成了猪肝色,屁股扭啊扭,由于小熙的铁头功冲力太大,那是被父亲大人追着逃命的劲道儿,可想这撞得不轻。   耳力好点儿的,仿佛都听到了”蛋打碎“的声音。   语环那个尴尬得啊,立即捂住了脸,但是随即心里就笑翻了天。   而那头的吴局长也没逃过小恶魔们的”高明手段“,一泼冰水都洒在了吴局长的头上。原来是被小月芽抓着逃跑的小乌龙,为了从妹妹的魔爪里逃脱,吓得去拉旁物,没想就把花园里花匠留下的一个小小洒水壶抓手上了,当哥哥小熙撞上罗副部长时,小月芽儿也跟着跑过去,一闷头儿的撞上了吴局长。   于是,小乌龙手里没救到命的洒水壶,刚好扣在了吴局长的头上,想那洒水壶从前夜里就搁在那里,夜里天寒还结了层薄冰,别提有多冷了。此时,吴局长梳理得精顺光亮的脑袋,顶着一脑门儿的冰,只一个字:寒哪!   ……   ”我说你们这两个小捣蛋鬼啊,早叫你们要吃什么东西找曾奶奶要了,每次都要跟你爸你妈闹腾个揭瓦掀屋子的。今天总算闯出个大祸了吧?瞧瞧你们把爷爷撞得……“   卫太后赶紧地跑了出来为孙儿们说情,但一看到罗副部长和吴局长的模样,一个没忍住,率先就笑破了场。   卫老太爷跟着出来,本也要跟着训孙儿,给客人留点儿面子,可是一看那两人的模样,要喝止老伴的话到嘴边儿都变成了咳嗽忍笑。   ”咳咳,不好意思,我说小罗小吴,真是,呵呵,真是对不住了。咱家里这两个小家伙,就是天上派下来的小恶魔,真是……呵呵呵,对不住了,对不住了啊!“   卫太后一边笑着,一边跟两个脸色已经由白转青渐渐变黑的老家伙们道歉,显然这诚意实在让人不敢恭维。   可怜罗副部长苦着脸,想要端面子,心下又呕得慌,身下更疼得要死,表情变了几变,挤出一个实实在在郁闷的”苦“字儿。   而吴局长气得一甩头,甩掉了一脑门的冰疙瘩,就吓得跟前的小月芽”啊“地叫了一声,还以为要挨打了,立马先发制人地”哇啦“一声哭了起来。这会儿还牢牢地被妹妹抓着的小乌龙,也被大人们有些凝重实则扭曲的古怪表情给吓到了,心里满委屈的,因为他从头到尾都是被泱及的池渔啊,跟着也”哇啦“一声哭了起来。   语环不敢捂脸了,急忙抢在丈夫之前,冲到儿女跟前,斥道,”哭,闯了祸,做错事就知道哭,如果眼泪有用的话,还需要你爷爷爸爸干嘛!“   ”呜呜,妈咪……呜呜……“   ”语环,这孩子小都调皮,你就别……“老人家一见小娃娃们哭得可怜,都不忍心了,急忙要劝阻语环。   哪知语环这眼光一转,就瞧见这出”意外“的最初肇事者卫嘉熙小朋友,竟然还保持着刚才撞到”蛋蛋“的铁头功姿势,就故意躺在地上”装死“,别着身子,抱着好不容易偷到的卤猪肘子和烤鸡腿儿,一手一口,吃得正欢畅着呢!   这完全不挑场合的馋嘴大胃王儿子,顿时差点儿又让语环破功,同时她很佩服自己已经被孩子们的无数惊人之举给训练得胆儿肥脸皮超级厚,立马消化掉了这个”惊人的发现“,重重地咳嗽两声,抬头瞪了眼故意慢上两拍的丈夫。   卫东侯用力地咳嗽了一声,连忙上前来,帮忙挡住了那两位”受害者“的眼光,以免让那两人丢脸事大,要再看到儿子这”不知死活“的模样,非气得当场吐血不可。今天好歹是他们家的乔迁新喜,还是不能太过了。   可是跟妻子蹲一块儿时,两人交换的眼神,那叫一个惊彩绝伦,都是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忍笑表情。   ”臭小子,你丫的皮是不是越来越厚了!“   卫东侯一巴掌拍在儿子的小屁股上,大骂一声,立马又丢给妻子一个”咱保证不会打伤宝贝“的眼神儿,直接提着儿子的一只脚就站了起来,顺势就把那两”物证“给   没收了。   小熙这吃得正爽呢,没想一下就被爸爸解决了,心里那个气啊,又接收到了妹妹的委屈信号儿,立马也一不做二不休地来了个”恶人先告状“,哇啦一声加入了哭泣大军,挥着小手就冲旁边的老人们救援。   大叫,”呜呜呜,爷爷,曾爷爷,爸爸打小熙,小熙好可怜啊——“   也不知这小家伙打哪儿学来的腔调,那可怜劲儿被模仿了个十足十,叫得比那路边缺腿断脚的要钱叫花子还可怜,声音叫一个催泪啊!   顿时,所有人额头大汗,表情又一轮精彩再现。   这明明做贼的喊捉贼的戏码,可被三宝宝表演了个彻底。   直让刚刚被扶起来的罗副部长,还有冰水已经渗进衣领子里冻得脸色卡白卡的吴局长,真是有苦有气有郁闷,也发作不出来了。   最后,三个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小家伙,排排站着,被父母训斥着要向”受害者“们道歉。   ”那个,老卫,我,我看我今儿可能……哎哟……“罗副部长双腿紧夹着,由卫父扶着,挥挥手就想走人得了,心下可气得快吐血了。   ”不行了,我得赶紧换身衣服。今儿咱运气不好,没福气吃上你们卫家的乔迁大宴。“吴局长挥着手,脸色可没罗副部长端得好,黑着就要离开。   谁叫这肇事者都是一群小萝卜头儿,而且还都只有两岁大,瞧着像是四五岁的模样,他们俩岁数加起来都是一百多,是这仨儿岁数总和的几十倍了,难道还敢当着孩子面黑脸发作的嘛!   显然,今儿这一暗亏是不吞也得吞,连血都吐不出来了。   想他们一个部长一个局长,做了几十年的大官,今儿这回可真是有苦说不出,连甩个脸还怕被人说成”倚老卖老“故意为难小孩子,那要传出去可就丢脸到家了。   这情势正有点儿僵持时,突然一道温和有力的声音,从大门口传了进来。   ”咦,这是怎么了?怎么一个个的都在哭鼻子呀?呵呵呵!小熙,小月芽,快别哭了,今天可是你们搬新家的好日子,瞧瞧曲爷爷给你们带什么好东西来啦?“   曲总一如既往,一脸慈和,语态亲切,踱着步子进来,那一身清风朗月般的气质风度,宛如清泉,瞬间涤清了一片混乱低糜的气氛。   ”爷爷,我来。“   跟着曲总身后就蹦出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娃,约莫十岁大,立马拿过了曲总手里的喜洋洋灰太郎棒棒糖,第一个跑到小月芽面前,送上美洋洋糖果,一边抚着漂亮小丫的小泪珠,一边小大人似地哄劝妹妹不哭吃糖糖。   这画面,怎么看,怎么祥和,美好。   同时,更让那两个欲要甩脸走人的大人们僵住了脚步,还有表情。   罗副部长顿时忘了蛋疼,呆愣地看着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人物,背着手,笑呵呵地看着唯一的宝贝孙儿,一脸成熟样地照顾弟弟妹妹,很是满意的模样。   怎么会,曲总真的来了?!   同时,抚着一脑门子冰的吴局长,真地觉得落进了冰天雪窟里,翻不了身了。   曲总笑望而来,问两人这是怎么回事儿,两人一时没能答上话来,就被肇事宝宝们先抢了话头儿。   小月芽仍是第一个曝料的诚实小姑娘,就把刚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率先第一个上前道了歉。   跟着,小熙和小乌龙,也双双上前低头认错。   得,两个老家伙就是心里再呕再吐血再不甘心,也不敢当着总理大人的面,给孩子们脸色看哪!最终只能打落牙齿浑血吞,还要赔着笑脸,直说没关系,直说不碍事儿,直说不用找医生,也不用回去换衣服了,就地解决就好。   ”哎,我们这点儿伤算什么。呵呵,想当年卫老和花老两位冲峰陷阵,浴血杀敌,那才叫辛苦呢!“   ”就是,咱今儿这是得了小朋友们的幸运好彩头。不都说这孩子手最火气,晚点儿咱可得来搓上一圈儿,一定能大赢几把了。“   于是,罗副部长和吴局长硬着头皮留下来了。   卫家人在松口气的同时,其实也不怎么想要两人留下,   不过见曲总一到场,就化解了一场尴尬,便也顺水推舟,就此将事情揭了过去。   ……   随后陆续又来了些亲戚朋友,都是卫家和语环东侯的亲厚之人,屋子里立即热门起来,但纵观一圈儿,这身份最高最重的非曲总莫属了。且曲总还把自己最疼爱的独孙儿带来,让罗副部长和吴局长都嗅到了这其中的”恩宠“味儿。   要知道曲总的这个独孙儿,早前被中国科学院的专家们测出智商指数高达一百八,能赶上上个世界最有名的物理学家爱因斯坦了,且也十分爱好科学,其外公就是科学院的工程物理学院士,家世背景,内蕴深厚,绝对的纯血统贵族。   此时,小曲小朋友正巴巴儿地粘在全场最可爱的小小女士——小月芽身边,左一个妹妹,右一个妹妹,陪护周到,体贴至极。   众人直打趣儿说,小太子爷这会儿是看上卫家的小公主了,干脆让他俩订个娃娃亲,早早成就一段好姻缘。   哪知小月芽一听,就怒了,一把推开了面前殷情的小哥哥,虎着小脸,倔兮兮地嚷着,”我有北北了,我要做北北的新娘子,我不要嫁给小曲哥哥。“   当,小小少年第一次真情付出,就惨遭没铁卢啊,十分忧伤地黯然了下去。   跟着,卫东侯赶紧让儿子去救场,小熙拉着心灵惨受重伤的小小曲哥哥,迅速逃离了女人的魔爪,跑去拆礼品,很快又惹得一阵儿鸡飞狗跳的。   曲总瞧着这热闹劲儿,呵呵直笑。   罗副部长就忍不住上前打探,曲家是什么时候跟卫家搭上友好关系了。   曲总笑得意味深长,闲话家长道,”呵呵,今儿我就是个陪客,咱家的主角可是我家这小子。可惜啊!他头一次追求小姑娘,就惨败哦!这缘份,当然还得从他身上说起,小月芽姑娘读的机关幼儿园,不就在他们小学旁边。老卫家的这两小家伙儿,别提幼儿园里大名鼎鼎,就是在他们小学里,也是顶顶有名。呵呵呵!“   曲总一说起来孙儿的这段”奇缘“,就乐呵得不行,顿时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了过来,听曲总摆谈双胞胎宝宝们的”神奇事件“。   ”语环和东子会带孩子,把宝宝们养得壮实,身体好,咱们可得多跟着学学。“   语环汗颜,忙说,”曲伯伯您说笑了,这个,都是运气啦!“   这兽人,和普通人,根本不可比嘛!曲总心里明白啊,还这么说,分明就是取笑他们啊!   曲总今儿似乎心情特别好,就拿着小辈们开起玩笑了,”你们家小熙性子还真看不出来像谁,小月芽嘛就很像她妈妈,语环了。前儿我家小曲差点儿碰上坏人,还多得你们家小月芽女侠仗义相救,直接就把那坏蛋指叫了出来,小熙哥哥出手帮忙,嗯,现在想想这情况,小熙还是像东子,义气,勇猛,哦,这还有卫老的风骨。看样子,未来你们将门有后,可喜可贺。呵呵呵!“   正说着,那边拆礼物的小家伙就闹了起来。   小熙还耳尖地知道曲爷爷在表扬自己之前的英雄行为,立马就跑了过来,嚷道,”以后我要像爸爸和外公一样,做大将军,做军神,当大英雄,拯救——全世界~!“   瞬即,全场又笑喷了。   旁人只道是童言无忌,可是卫家人,和曲总却是笑得心知肚明。   罗副部长没有落下这”外公“二字,心里一转就来了神儿,想到乔语环是乔教授的外孙女儿,可是一直没人传说其父为何人哪!   宝宝们即叫出了”外公“,不就是说乔语环的父亲现在应该还在世,那会是什么人呢?!   吴局长也递来了一个眼神儿,显然也发现了孩子嘴里的透露的消息。   正待打探时,午餐时间终于到了。   ……   ”都是家常菜,做得不好,叔叔伯伯小朋友们可要多多包函。“   语环被奶奶婆婆们推举,做为今日的一大主角,全场招呼,俱细糜遗,落落大方,一身气度几经历练,当下收放自如,让众人连连赞叹称好。   她这话一落,自家宝贝立马极其捧场地双双鼓掌,为妈妈扎场子。   ”妈妈做的菜菜,可好吃了,   小曲哥哥一定喜欢。“   ”小月芽,光是小曲哥哥喜欢,难道你曲爷爷会不喜欢?“   ”那,那曲爷爷也一定超喜欢。妈妈给爷爷奶奶都专门做了好吃的。“   曲总眼前一亮,笑着看向语环。   语环回了一个神秘的笑容。   ”妈咪的回锅肉最好吃了,爸爸和外公最最喜欢吃了。“小熙也忙不迭地讨好地叫嚷,还从位置上跳起来,直叫着,”妈咪,爸爸,外公为什么还不来?今天外公不来吗?我们家这么多好吃的,外公最喜欢吃妈咪做的肉肉了。妈咪的肉从可好吃了,爸爸也超爱吃。“   ”臭小子,快吃肉!不准再胡说八道。“   语环被儿子活力主谓语的讨好句子,给羞红了脸。   ”老婆,咱儿子没说错啊!“   卫东侯还故意打趣儿,顺手给儿子碗里送了块大红烧肉。   罗副部长忍不住问,小家伙叫的”外公“是何许人也,但旁人有听当没听到,自动就给他忽略了过去。那边吴局长也问了旁边的人,对方也懵懂不知只摇头。   跟着,一盘盘香喷喷的菜肴被端上桌子,香味四溢,惹得小家伙们口水直流,本能反应再次临驾于理智之上,为抢美食,差点儿又把桌子给掀了,好一顿折腾。   而这日最令众人惊叹的几个菜式,便是由语环亲自操刀的”故事菜“。   以糯米,蔬菜,野菜,烹饪雕饰而成,和卫东侯当年吃过的那道雕堡饭有异曲同工之妙。   ”这个两军对垒在大江两岸的,不会就是当年那场江陵之战吧?“   ”嘿,这个三军会师于老虎山头,就是咱们统一前的最后一场大战役呀!“   ”这盘我瞧出来了,就是开国时,咱们大总统宣布新国家成立的雨花台。“   ”环环,你们看咱们老家伙都猜对了没呀?“   卫太后语声激动地问孙媳妇儿,老人们眼里都不禁抹了一层晶亮的光彩。那是对往事追忆的无限怀念,那段无法抹灭的峥嵘岁月里,埋着的都是他们那一代人的青春热血,和难忘的革命情怀。   怎么么不教人激动!   语环解释,”爷爷奶奶们都说对了,其实,这几道故事菜的灵感,也都来源于以前听爷爷奶奶们讲的你们的故事。我想,正是因为当年有你们抛头颅洒热血,才会有我们这些子孙现在的幸福平安生活。今日我们能住在这样好的大宅子里,阖家欢乐,亲友相聚,都要感谢你们当年的付出和努力。“   语环接过卫东侯已经斟好的酒,朝老人们举起杯,郑重无比地说,”在这里,语环斗胆代表咱们这一代的幸福孩子们、孙儿们,由衷地感谢爷爷奶奶们,敬你们,希望爷爷奶奶们身体健康,天天开心,能陪着小熙小月芽们,长大成人。“   老人们心里感动得眼眶泛了红,连声应好,喝下了这一杯酒。   语环回头看了丈夫一眼,笑着你声道,”老公,也谢谢你。“   也因为有你们这些军人在,我们才能安安心心地坐在这里吃喝玩乐,开心地笑。   卫东侯搂了楼妻子,接下了这一杯酒。目光又不自觉地朝门口望了一眼,心下有些奇怪,怎么屠大首长明明说今儿一定到场,这都开饭了,咋还不来?   ”嗯,这味道,的确很不错啊!“   吴局长最嗜吃,在吃了一筷子后,就松不下手了,本来不以为然的心情也被抛到了脑后。   到是罗副部长一直揪着眉头,肘了吴局长一下,吴局长也浑然不觉。心下暗哼哼,不就是会炒几个小菜,有什么好得意的。乔语环倒是个懂心思的,知道拿当年那些事儿来煽情。可是再好吃,也不过是个五星厨子的份儿。   ”语环,这清蒸五仁糕我很喜欢,你还有没有多的,我打个包带回去给好朋友偿偿。咱们人老了,就适合吃这些个粗粮。“   没想到,曲总竟然当场讨起食来,倒让众人跌破了眼镜。   语环笑道,”这五仁糕我做得多,就想叔伯爷爷们要是喜欢,可以带些回去存着吃。用的都是植物油,放冰箱里可以存放些时间。平日你们要是工作忙,也可以当小点心吃的。“   话一落,跟着讨要的人就多了一拨。   得,五仁糕在总理大人的金口一推下,成名啦!   心如明镜儿的人都知道,能让曲总掂记着带食吃的”好友“,还能有谁,多半就是那位姜总了。   两位大大老板都要讨吃的东西,他们这即然来了,能不也讨一份儿回去显摆显摆么!   回头,卫东侯瞧着老婆帮忙打包米糕的身影,忍不住就打趣儿了,说,”老婆,要是哪天咱们失业了,就你这手艺开个美食店,想必也不用愁这销路了。乔氏美食店,不出三年都能开到全球去!“   ”又瞎说。“   ……   酒足饭饱,一些人就坐上了牌桌子,吴局长最好这一口,当仁不让地挑了个好位置。   卫东侯就跟妻子打了个眼色,留下了陪屋里的人码长城。   另一边,曲总饭后要带孙儿们散步,说要瞧瞧这新修好的园子,便由语环这个女主人陪着出了门儿。   罗副部长本来要托起吴局长,见这夫妻两都分了两路,便想一人一头观察也好,且他向来喜欢”亲近“大领导,当然不落后地尾随了去。   这便也没想到,与之前原封不动的大门完全不同,这处宅子最有名的后花园景致,大焕新颜,在众人走过一个五米长的密实的绿荫走廊时,眼前豁然开朗,一股花香扑鼻而来,暖暖的气息瞬即游遍全身,竟然没两步就发了一身热汗。   冒着热气儿的温泉,鲜艳夺目的花苑,碎石铺就的长道,巨石垒砌的石台,粗长圆木搭起的木桥,移步换景,都充满了自然原始风味儿,粗旷,直率,干净,利落,这是在国内极为少见的北欧风格——简单质朴,纯净旷达。   ”好,真是好。看惯了那些莺莺袅袅的小气玩艺儿,这里的粗旷大气,豁达开朗,倒是很让人扬眉吐气,好一番畅快自得。“   曲总游下来,扶着一块粗糙的巨石人头像,正是故意克隆著名那著名的复活节岛上的神秘巨石人,抚掌大赞。   语环捂嘴笑开,”曲伯伯,您就别笑话我了。这园子会弄成这样儿,也是没办法儿的。你知道家里两个小恶魔,之前您也看到了,刚进门儿就闯了祸,让罗副部长见笑了。这要修成苏园或故宫的精致模样,还不被他们给拆了么。   索性,我就偷了个懒,弄了个少人喜用的北欧风格,简单,到时候他们在这里面打打闹闹,也不怕会撞上什么。这石头就从附近山里采来我就拿石钜给修了一下,呵呵山寨的巨石人像。够粗够糙,也经得起他们瞎折腾,要是被他们弄坏了,咱也不可惜。   这要换成那些精致的雕梁画栋,小桥流水什么的,我看回头他们都能池子里的锦鲤捞来烤了吃,要么就是把假山直接给拆了,什么琉璃瓦片儿被他们拿着听响玩儿。   瞧,一家之主总要精打细算的嘛,咱们现在不都提倡自然环保生活嘛!钱,自然是要用在刀刃儿上。“   曲总和老人们听得哈哈大笑。   罗副部长心下哼哼,卫家这小媳妇儿的一张嘴倒是很会说,瞧把总理给哄得,果然是有两把刷子的。   这时,卫太后和卫父都忍不住大赞儿媳聪明伶俐,懂得勤俭持家,没有再避忌什么。   曲总却赞了卫父,”老卫你这次在热流感事件的处理上,一直很让我佩服。不然,当初屠老也不会亲自到常委来保举你入中枢,还特别提出要让你们家住进这玉泉区,方便大家平日多交流。“   卫父不明究理,只是摇头称仍有不足,还当自勉。   罗副部长听得心里颇不是资味儿,想当初事发时,他们运输部门也是出了大血本的,为了及时将药物送达偏远地区,车队里的一些老手好手都牺牲了。而他自己,也没得多少好处。   随即就提了主意,说,”曲老,这里山青水秀,花团锦簇,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咱们这儿已经入春了。倒是个良辰美景,极适合音律作伴,吟诗成对。不如,曲老来上一曲儿,让我们也饱饱耳福。“   曲老笑了,眼光却是看向语环。   人家是来做客的,怎么可能自诩音律,喧宾夺了主?!   语环讶道,”不知道罗副部长还有这样的雅性,那我去拿个乐器过来,给曲伯伯伴奏?“   正在这时,一道威严十足的高声恰从廊外扬起,”不用了,要伴奏,要唱曲儿,要娱乐性,我给诸位送来了。“   一道高大的身影大步走了进来,橄榄绿的军装,在百花映衬下,整个人显得格外英武逼人,俊朗超凡,磊磊气度,刹时夺去全场目光。   然而中年男人唇角的那抹笑容,在碰到语环时,瞬化温柔万千,锐利炯亮的目光也柔了八分,十足的宠溺,只要有眼睛的人都瞧得出来这份与众不同。   跟着一路的小家伙们最是欢欣,大声叫着”外公“,就急不迭地投进那宽大的怀抱,一个坐肩头,一个坐手臂,亲亲热热,乖乖巧巧,可把不知内情的人给看得惊奇疑惑不矣。   ”听说,你们两小家伙开头就闯祸了,是不是?“   屠征一句话,就把两宝宝说得小脑袋都垂了下去,搓着小手,互相指对方告大状,把屠征惹得哈哈大笑。   小小曲也是极崇拜军人的人,攥了攥屠征的裤角,问他是不是传说中的特种兵军神。   小月芽儿美美地抱着外公的脖子,极为炫摆地代答说,”我的外公是世界上最棒,最强,最帅的军神了。“   可把众人给笑坏了。   语环看着父亲高兴的模样,心里暖暖的,上前将宝宝们抱下来,对着父亲轻轻叫了一声,”屠叔,您来晚了。“   声音里不乏几分撒娇似的埋怨。   屠征呵呵一笑,抚了抚女儿的头,也不避讳,笑道,”环环可是怪叔叔了?唉,首长难当啊,叔叔更难当,想叔叔才刚忙一场跟俄国的联合演习,坐着咱们最快的超音速飞机赶来,这连饭都没赶上吃,还饿着肚皮呢!“   ”啊,你还没吃饭,那我去给你热些。那个还有不少卤片儿,你可以先垫着肚子。“   之前父亲答应过要来帮她扎场子,她本以为来不及了,哪知道父亲还是赶到了,且还委屈着自己的肚子,这哪里舍得。   语环说着就要往回走,丢下了干子的客人。   倒被屠征笑着拉了回来,”傻丫头,哄你的。诺,叔给你做了个新排箫。正好给叔叔们吹上一曲。“   回头还向曲总讨好,说要一起给语环伴唱,言语之间全是捧举女儿的意思。曲总为人十分和气,也喜欢提携小辈,欣然应下了,对于屠征宠女儿的行迳,但笑不语。   ”还是吹那曲吗?“   ”对,就那曲。叔喜欢,相信你曲伯伯听了,一定也很喜欢。“   至于罗副部长喜欢不喜欢那就不用关心了。   于是,语环又吹了当年那曲在陆部长寿宴上的《雁南飞》,但她只吹了一遍委婉动人的老调,重复了一遍后,就换成了个节奏轻松版的。   本来跟着爷爷们唱曲儿的小家伙们一下就喜欢上了这调子,于是老人们停了下来,就剩下宝宝们奶声奶气的唱调,同行的几个年轻人立即将片断录了下来,小小曲尤其欢喜,把自己的苹果手机一直对准着漂亮可爱的小月芽,爱不释手。   曲罢,众人掌声叫安可,语环为祝兴,又给宝宝们吹了一曲童歌,气氛欢畅无比,今次的温宅之喜,可谓圆满落幕。   回宅时,花奶奶看着满园芬芳,为好友高兴地说,”这宅子跟我们当年来拜访陆老时,除了花园被你孙媳妇儿拾掇更有特色了,其他的都没变啊!“   卫太后也很感动地说,”是呀!先前我们从蓉城搬来京城时,陆老就说这宅子宽敞,后花园又连着一片山岳,咱们家两小家伙就喜欢亲近大自然,所以故意给咱们安排了这所宅子。说到底,这两孩子可是有福气的,不仅有个能干的好妈妈,平日你们个个都宠着他们,可把他们给宠坏了。“   ”要我有这么可爱的双胞胎,怕是比你们更宠。谁叫他们那么可爱,真是让人不爱都难哟!“   罗副部长讶然,他这一段儿猜了半晌,本还以为既然是屠老为卫家说情保举,那么宅子八成也跟其有关,哪料到竟然是陆老出的手。陆家和姜家关系由来已久,可谓姜家的肱骨之臣,那是铁打的联盟,谁也破坏不了,同曲家也一样。   可是明明向着姜家的陆家,怎么也这么讨好卫家,真是太让人妒嫉了。   可惜罗副部长不是圈内人,在知道内情的人眼里,都知道,当初那热流感疫苗能研制出来,还全靠这两小宝贝儿。姜总向来赏罚分明,有此安排,那是自然的事儿,完全不需要奇怪什么。   可是在罗副部长眼里,屠征明显宠爱语环的模样,怎么看都怎么怪,直觉这对”叔侄“似乎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奸情“。   会做菜,会吹个曲儿,嘴巴甜点儿,这也不能成为乔语环那么受大老板们喜欢的原因哪!要想这京城,底蕴深厚的家族里,出个天才名媛,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闺秀多的是,乔语环在里面并不算才艺拨尖儿的。   当然,模样还是相当不错的,非常漂亮,美得极自然。换做他是屠征,军人身体好精力都很旺盛,要是这样甜美的小姑娘主动往身边凑,恐怕也难做柳下惠吧!   再怎样好,也没理由会招这么多大老板的喜欢,曲总,屠征,甚至从他们嘴里,似乎姜总也很给面子,都不是寻常人物,竟然都对她青睐有加,这一日下来,众人都把她当公主般地捧着宠着赞着,实在让人不解!   这一日,罗副部长算是心里不怎么痛快地离开了,本带着几个疑问前来,虽然都解开了,却带了一肚子更多的法解回家琢磨。问起吴局有没有探到什么可用的消息时,本来沉默的吴局那老脸沉得,快拧出一泼地沟油。   ”别提了!卫东侯那臭小子合计着跟杨家那伙儿,做暗桩坑我。先让我赢了个盆满钵满,下半段时间把我输了个精光,连我最喜欢的陈年老窖都搭进去两瓶!气死我了,今天真是流年不利,这卫家宅子,以后别来了!“   罗副部长愣了。   吴局摆摆手就走,脚跟抹了油似的。   ……   从这日之后,卫父慢慢地没有再加班了,气色也愈发好了起来。   语环再到办公厅看公公时,再没有听到那些背地里嘲讽公公的话了,这次温宅一举,终于解决了这个问题。   同时,玉泉区里的官家太太们常到卫宅来走动,卫母和卫太后的生活也活络了起来。   宝宝们的”威名“也愈发地大了起来,三天两头惹麻烦捣蛋撞祸不断,小熙撞祸的频率,跟小月芽的爱慕者数量成正比递增着,常常让长辈们哭笑不得。   卫家算是一步步在京城站稳了脚跟,这日下班回来,语环听到卫老爷子在客厅里,给宝宝们上”思想教育“课,说,”交朋友是可以,但是不可以总是拿东西去讨好交换。这样用东西换来的友谊,必然不长久。交友,不在身份地位,重在真心诚意。咱们卫家从来不好那些凡俗事物,唯重问心无愧,礼尚往来。所以,无功不受禄!小熙,小月芽,你们懂了么?“   宝贝们齐齐点头,异口同声地说,”懂了,曾爷爷。我们把小车还给那个叔叔和阿姨,以后都不收这么多钱钱的礼物。以后,要听曾爷爷的话。“   夜里,语环跟卫东侯说起此事儿,十分感动,”老公,一家人就是要祸福与共,荣辱共担。不管未来怎样变化,你们都是我最重要的亲人。“   卫东侯抱着妻子,以吻封缄,一切尽在不言中。   ……   国庆至,属于国家政经文化中心的京城,处处可见红灯高挂,一片喜气洋洋的节日氛围。   在一处繁华街区的安静茶馆里,宋雪欣好不容易约到了屠老夫人见面,当面致以节日问候,言行举止一贯地殷情,一如既往地撒娇讨喜,博老太太欢心。   屠老太太也与往常一般待宋雪欣,言语之间多有对孙儿辈的爱护心疼,似乎对之前发生的某些事一无所知。   宋雪欣耐着性子,试探了好半晌,发现老太太似乎真的不知道自己和肖一飞被卫东侯那伙人通缉追查的事,还主动询问起她的事业发展问题。   ”我瞧这娱乐圈儿真是不干不净的,我瞧着雪欣这么好的姑娘,竟然被那些人写成那个样儿,真是太要不得了。还好你这孩子够坚强,挺过来了。你告诉奶奶,未来你打算怎么办?依奶奶看,你要不找个学院当个教课老师,学校环境单纯,也不会生出这么多事儿了。好歹,你还是个没嫁人的姑娘家,要多为自己的未来打算打算啊!“   宋雪欣心中一动,便问,”奶奶,在学校当老师真的好么?可惜我也不认识什么京城的大学校长,妈和舅舅他们对我也……唉,我真的让你们太失望了,雪欣惭愧……“   看着女子揪着衣角的模样,屠老太太目光微闪,随即一笑。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事情过了就过了,别再想了,咱们要往前看。这女孩子待在学校里,就是最简单安全,又体面的职业了,比起你以前……咳,奶奶当然不是看不起音乐家。至于学校的事儿,奶奶就托老朋友帮你问问。以你的资历,要聘个高级教员都没问题。“   ”真的吗?奶奶,太谢谢您了。欣儿希望奶奶永远都长命百岁,万福安康。“   ”你这小嘴儿啊,就是会说话。难怪你爸爸赶着要给你办认祖归宗大宴,哟,你看我这老嘴不关门儿了,他们之前明明说好了瞒着你好给你一个惊喜来着。呵呵呵……“   ”奶奶,你,你说的可是真的?“   宋雪欣这套了半天的消息,这一个该算是最给力的了。她急急地追问,老太太笑着吱唔,语焉不详。但越听越让她心切,心底里悄悄升起了浓烈的渴望,面颊泛起一片潮红,眼神晶亮,一股说不出的兴奋怯喜之情,全看在了老太太眼里。   最后,老太太的催促电话又来了,不得不提前离开。   临走时,又叮嘱宋雪欣好好准备即将到来的认祖大宴,届时一定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由宋家的重量级人物们陪同,全部到场。   宋雪欣不疑有她,点着头,连声应下了。   看着老太太坐上稳重的红旗轿车离开,宋雪欣激动的心跳方慢慢平息下来。   但随即一想,她又觉得似乎哪里不对劲儿,之前明明听屠老爷子咬死了牙地不认她这孙女儿,且又出了”恩劈艳照门“事件,死活应该是反对到底的。怎么突然就……   也不对,老太太只提到了那位军神给女儿要办认祖宴,并没提到屠老爷子的寿宴,难道,这两个宴会是分别来办的?   切,屠老爷子都不承认的孙女儿,那军神认了意义也没那么大啊!   这个事儿,回头还得问问宋惜玫那女人才能做定数。   ……   由于屠征一直在幕后主持工作,到京城后为了避开不必要的麻烦,更为了逮宋雪欣的把柄,抓捕肖一飞,与语环在公众场合几乎没有什么交集,且父女两多是打电话交流,见面也都在自己的地盘,保密度非常好。   至今,宋仍然不太清楚两人的关系,只是从欧阳素素那里道听途说了一桩父女两的相处场面,即是语环和屠征在热流感爆发时前来京城时,机场撞见的那一面。欧阳素素过于情绪化,故意将两人说得龌龊不堪。   且,肖一飞也没有特意将屠征和语环的关系告诉宋雪欣,此乃肖一飞的一个私心情绪作祟,在这后的大事爆发生,宋雪欣将死之时,才会有所感悟肖一飞对她的情感变化——那种,又爱又恨,又厌恶,又不舍的矛盾情感。   ------题外话------   今天秋开始发大结局部分啦,内容有点儿多哈,大家别着急,因为修文也要花很多时间哟。   大大结局   事实上,叫走屠老太太的来电,正是屠征打给母亲的。   红旗轿车驶进了军事管理区,屠征已经早早在大楼前等着,一见汽车停下,立即大步上前,拉开了后车门。   车里的老太太抬头看到儿子伸来的大手,竟是一反寻常态,重重地拍了幺子一巴掌,轻哼了一声。   屠征苦笑,弯下腰,低下身,轻唤了一声,“妈,您腰腿不好,我扶您。”   屠老太太却是故意给幺子使绊子,哼道,“妈的腰腿在生你的时候就不好了,都几十年了,现在才来献殷情,早干嘛去了!”   得,老太太这心里装了二十多年的堵劲儿,这会儿总得发一发不是。   屠征只能低头哈腰地陪着,说尽好话,纵是威严军神,在这一刻也只是个承意长辈膝下,乖乖地俯首帖耳的孝顺儿子。   最终,老太太还是最心疼这个幺子,扶住了儿子伸来的手,一步一步,走进了大楼。   屠征是家里唯一继承了丈夫衣钵的,在军队里摸爬滚打多年,一身荣耀,为家族带来了多少名誉和地位,却也是三个儿子里,吃的苦最多,人生经历最为坎坷起伏,至今也没有一个完整的家,命最苦,也最让他们两老挂心,深觉亏欠。   屠征扶着母亲坐下后,亲自泡好了茶,端端地奉上。   这一行一举,看在老太太眼里,都恍如当年。当儿子再次弯腰,送上她喜欢的茶水时,她抬眸便看到儿子鬓角的一片微霜,目光一动,微微掩面而下。   “征儿……”   老母瞬间哽咽了声音,握住了儿子总是粗糙的大手,一时无言。   屠征任母亲握着手,反手将母亲一双爬满皱纹的小手捂在掌心,心头早已经千头万绪,幼时母子的舔犊之情,历历在目,转眼却已为无情岁月划下道道深痕,那些深埋深深压抑的情感,也在此时一并爆发。   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好半晌,母子两才平覆了激动的心绪,老太太一笑,面容如菊花绽放,温柔婉约,是母亲特有的包容和爱意,拍了拍儿子的手,“坐下说话。咱们母子已经多久,没有好好说过话了。今儿你还有没有什么重要任务等着办的,给妈留了几分钟?先说说,我也好先组织一下重要语言。”   屠征笑了,忙道,“妈,今儿您想跟儿子说多久的话,就说多久的话。晚点儿,儿子给您备了几道你喜欢的好菜。吃完饭,咱才能放行!”   “哟,你这小子倒是有备而来的啊!”屠老太太扬声抚掌而笑,几分元帅夫人的豪气,“行!这建国日就是由你们这些枪里来弹里去的军人打下的,也是你们的军功日。妈就陪你说个够,到时候你可别嫌我们老太太啰嗦吵耳就好。”   “妈,儿子不敢,儿子高兴还来不及。最好今晚你住下,让那臭老头儿独守空闺,也尝尝没老婆在身边的滋味儿。”   屠老太太眼神一亮,笑骂,“像话儿!这臭老头儿好歹也是你爸,我说你们两这牛气到底要斗到什么时候?该不会真要等到我喘不出气儿要入敛那天,才肯好好坐下来说说话儿?!”   “妈,您别这么说。”屠征也肃了脸色,不喜母亲提及半个“死”字,“您该最清楚,从头到尾,这事儿也不是我说了就算的。当年,爸他做的就不对!”   “哪里不对,你说说?只要理在,回头我立马帮你申冤去!”   屠征失笑,只觉口中苦涩,“那些事我们当年已经说过太多次了,咱们前后辈的价值观不一样,他死活不接受,我也不可能接受他那一套。没什么好说的!”   屠老太太叹息,“那,你这次回国,总有些话,想要替晓敏和环环母女两说给那臭老头儿听的吧?”   听到妻儿的名字,母亲还叫得这样亲切,屠征的脸色立即缓和了不少,看着母亲闪烁着慈蔼光芒的眼神,本意不愿再提,但也情不自禁脱口而出,“当年,要不是爸派人对他们母女赶尽杀绝,何至于晓敏总躲着我,谭老被迫害死,乔老师带着晓敏母女逃到深山里避祸。我找了那么多年,竟然都没找到她们。要不是父亲从中作梗,我根本不会出国这么多年,白白错过了晓敏,还让语环做了十多年的孤儿,受了那么多委屈。”   屠老太太听后,眉头微蹙,低声道,“征儿,你爸开始的确有阻止你,可是你说他派人逼死了谭老师,还让乔老师带着晓敏母女躲避迫害,这……以我对你爸的了解,他就是再不喜欢这媳妇儿,可好歹已经有了你的亲骨肉,我还没死呢,他还不敢做出那么混帐的事儿!”   屠征摇头,“妈,我查过了,爸的确派人去找过晓敏他们,还有小战他们刑家,谭老师就是那次被迫害死的……”   屠老太太还想说什么,儿子摇头不再深入话题,想想过去这么多年的一桩桩伤心事,再多提似乎也不妥,她便先压下了这事的一些疑问。   屠征将今日的话题带了回来,跟母亲谈起了宋雪欣的事。   原来,屠老夫人见宋雪欣亦是屠征故意安排好的一出戏,其目的不言而喻。   “妈,今天真谢谢您了,我代语环东子,和小家伙们跟您道谢。”   屠老太太横了儿一眼,“一家人,说的这是什么话,那么见外。你在国外待了那么多年,怎么没学得欧盆一点儿,倒是越来越生疏了。”   屠征咳嗽一声,应了母亲的斥。   又问,“妈没有被宋雪欣那女人看出什么不妥吧?”   屠老夫人笑,“妈好歹当年也帮忙搞过一段时间的地下工作,虽然只是个传消息的小卫生员儿,可是我怎么也活了这么大把年纪,还会被她一个小姑娘瞧出破绽了。以前我跟她是怎么样的,现在也一样。只是,这姑娘瞧着,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屠征看出母亲的一丝不忍心,便一不做二不休,趁着这次开诚布公的机会,将宋雪欣的所有调查资料都拿了出来,给老太太一一过目。   照片,视频,音频,行动录相等等,一个跟老太太认识的女人完全不同的另一个人,全部展现在眼前,老太太就是不承认,也实在掩不下心头腾腾生起的厌恶感,直摇头,摆摆手让儿子将资料都收了起来,直叹息。   铁证如山,还能如何推妥?!   屠征厉色说道,“妈您都看到了,这个宋雪欣真名叫话梅,只是当年语环一时投身的孤儿院里的一个被遗弃的孤儿罢了。其父是个老赌徒,其母被其父赌输掉后,不堪忍辱跳河自尽了。她父亲本想把她卖给山里的老男人当童养媳,被她自己逃掉了。我们最近调查到,她父亲早就死在自己屋里,被砸破了脑袋。就村民口叙,我们都怀疑这事儿其实是她自己干的……”   “啊?那么小的年纪,怎么……唉,造孽啊!”   屠征却是半丝同情也没有,“的确造孽。若非她幼时有此歹毒心性,也不会顶着语环的名头,混到了上流社会,还偷到了我们身边来。她前前后后,做了多少龌龊事儿,把环环害得受尽委屈,孤身一人流落异国他乡。这个仇,我不得不报!”   屠老太太看着儿子坚决的模样,心下一叹,伸手拍了拍儿子的手,便道,“好,妈帮你!”   ……   话说宋雪欣这方,在见完屠老太太后,一直琢磨着想证实其说的认祖一事。   从茶馆离开,她一人边想边走着,没有注意身边的保镖一个跟一个不见了。   走过一个无人的角落里,突然从旁伸出一双健臂,捂着她的嘴将她抱住拖走了。她吓得惊慌失措,想叫保镖,这才发现保镖早不见了人影儿,恐惧之下,她又踢又打,想要叫救命,无耐对方力气之大,她根本挣脱不得,最终被拖进了一个黑暗的杂物房里。   对方这才松了手,她立即缩到角落里求饶,“你什么人?你为什么绑我?你是不是想要钱,我给你钱,你要多少我都给你。你放了我,我不会告你,求求你,我,我只是个手无寸铁的孕妇……”   黑暗中,那男人的眼光竟然发出绿莹莹的光芒,在充满腐臭味儿的杂物房里,看起来尤其让人恐惧不安。   宋雪欣一看,紧缩的心慢慢放松了,“你,阿飞?”   啪,杂物房里亮起一盏微弱的小灯,映出肖一飞的本来面目,比起宋雪欣最后一次见面时,消瘦了不少,脸色十分苍白,额头和面颊上,不时爬过的虫子,平添几分恐怖气息,让她心头顿生恶心之感,抚着肚子的手按到了那里的虫子钳手,脸上也浮出了明显的厌恶和恐怖情绪。   “怎么,看到你孩子他爹是这种表情?”   肖一飞嘲讽地咧咧嘴,似   笑非笑,伸出手要抚上女人惶恐的脸,女人下意识地就躲开了,他欺近身,大手重重地钳住那满是厌恶恐惧神色的娇容,心底却是复杂无比。   宋雪欣在初时的惊吓下,迅速收敛了心神,扯出一个没有笑意的笑来,故做亲昵惊喜状地偎上前,“阿飞,我就知道,卫东侯那蠢祸抓不到你,你一定能平安逃脱。太好了,我就是太高兴了……”   女人明明是僵着身子抱着自己,他自嘲地笑笑,立即感觉到了女人微微隆起的肚皮里的异动,跟着自己身体里愈发活跃有些难于控制的虫子们,似乎发出了奇特的共鸣。   “哦?你故意把我推进大网里,趁机让自己平安脱身,很高兴吧?”   “阿飞,你,你……当时的情形,你也知道啊,我,我这也是为了保护我们的宝宝,要是我被他们抓着,他们一定不会放过我和咱们的孩子的,他们已经害死我们一个孩子了,我怎么能让他们再得逞,无论如何我也不会给他们那种机会。我以为你也会这样做,我……你怪我,我也理解……可是你摸摸,我们的宝宝长得这样快,你也不忍心的对不对?”   女人仰着泪涟涟的小脸,一如既往地哄骗着他。   这一刻,他有种说不出的疲惫感。   这样的情形,反反复复上演了多少遍?   说他狡诈,可恶,卑鄙,不择手段,可是在面对这个女人时,他也可以被称为圣父一流了吧!   肖一飞自嘲地笑笑,伸手抚上了那明明只有两个月,却已有四五个月大的肚子,立即感觉到体内饲养的虫子们全都往手上涌去,前仆后继地激动不矣,仿佛就要咬破他的手掌,与女人肚子里的同类相亲。   “它,应该是个女儿。”   宋雪欣一愕,问,“阿飞,你怎么知道是个女儿?我做检察的时候,医生说暂时还看不出来啊!”   肖一飞冷冷一笑,松开了帖着肚子的手,大掌一点点顺着女人的娇躯上移,女人的脸上立即浮出一片情动的娇红,那股子盈荡劲儿竟然就这么不合时宜地展露在他眼前,还直往他身上靠去。   他记得,医生曾说过,女人在怀孕期间,尤其是怀上了他这种半兽半虫人的时候,兴欲最是旺盛。   “梅儿,你最近挑的保镖倒是越来越健壮,中西合璧,床上功夫一定很能满足你的需要吧!”   “我……”   女人骤变的脸色精彩得不得了。   游移的大手一把扣住了女人的脖子,女人尖叫一声,有些迟钝的身子被重重地扣在身后的一片破木板门上,双脚离地,就像只被掐着脖子的鸡踢腾着双脚,美丽的小脸上迅速涨红。   “让我瞧瞧,下面是不是已经湿了?”   男人笑得邪虐肆意,另一只大手探向女人下身,纵是如此天寒地冻的时节,多数人都裹得严严实实的,这女人爱漂亮,毛裘大衣下仍是单薄的裙装……   女人发出一声似压抑、又似畅快的低吟,瞬即眼泛春水,浑身散发出浓烈的雌性幽香,“阿飞,别,别这样儿,这里……太脏了啦,我们换一个地方……”   那双玉臂竟如蛇地缠了上来,蜷缩的身子泛出一片魅惑的红潮,怎样诱人?!   可是,那双收纳这一切的漆黑墨瞳中,没有一丝晴欲色彩,多看一分,都能想像得到,这女人挺着个“如此”大肚子,在那些健壮的保镖身下盈声浪一叫的表子模样,愈发地让他觉得恶心想吐。   阿飞哥哥……   心,不自觉地拿她跟另一个纯洁可爱的小东西比较,早已经发生了偏差。   呵,人心本就是偏着长的,不是么?   “阿飞……求你,别这样,我……我想……嗯……”   宋雪欣几乎控制不住本能地,潮涌而出,扭着身子盈叫起来,双腿并拢摩擦起来,窄小空间的腐臭气息里很快混入一股浓烈的雌性(性一香)。   肖一飞听得那一声唤,胸口重重一个起伏,脸色揪然大变,变得酷戾骇人,阴沉至极,“闭嘴,不准再这么叫我。你这个臭表子,你他m的不配!”   五指瞬即收紧,疼得女人尖叫一声,身子再被重重抵上木头,整个身子被拉高了几   分,伸出去挑逗的双臂不得不收了回来,扒拉着男人的大手想要给自己点呼吸的空间,很快就因为缺氧,双眼瞪得又大又红,好像要吊突出来了。   肖一飞大骂,“贱货,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之前打电话说什么产检很顺利,很健康,全他m都是骗我的。你是不是以为,凭你这张贱嘴,这一脸子狐骚劲儿,就能骗我相信你说的那些鬼话了!你肚子里的种已经成了一只异化的母虫,虫族的妊娠其只有三个月,平了人类的怀孕周期十个月,你以为你还有多少时间好活!”   大掌一松,宋雪欣重重地跌回地面,捂着脖子,疯狂地喘气,咳嗽,仿佛要把肺心都咳了出来,她皱着眉,满眼惊慌地看着肖一飞冷酷至极的阴沉面孔,一时都不知道还能找什么借口了。   随即,大滴大滴的泪水夺眶而出,宋雪欣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浑身抖个不停。   转眼就反口控诉,“肖一飞,你以为我想这样吗?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这肚子里的东西变成长成八个钳子的怪物后,我,我就控制不住自己,晚上……我,我根本睡不着,我不停地做梦,梦到自己被肚子里的东西吃掉,你知道那有多恐怖吗,你知不知道我都快要崩溃了——”   她嘶声大吼,“你不在,你叫我怎么办?我怎么也联系不上你,我想有人陪啊,可是一般人哪里敢陪着我这种怪物。我只能,只能……”   肖一飞冷笑,“宋雪欣,你就只能靠着同时跟几个男人一起上床打炮,才能睡得着,是不是?呵呵,你一向有借口说服我,你也一向委屈,才会做出这么多令人不齿的龌龊事儿,还能取得我的谅解,是不是?”   “阿飞……”   宋雪欣跪着爬到肖一飞脚边,那姿态一如既往,便是每每事实曝光时,她被他无情指责,便无所不用其极地哭叙,讨好,委曲求全,各种伏低做好装可怜,剖析真心,那些在旁人听起来是那么无耻下贱的“真心”,他竟然会一次又一次地相信了,纵容了她。   肖一飞仰起头,长长地吁出一口气,脸上的表情也一寸寸地收敛,再无一丝波澜,眼底黯无光色,一只虫脚从眼眶中伸出,又倏地收了回去。   宋雪欣见状,急忙收敛了委屈哭声,觉得似乎有些什么不对劲儿。   刚想唤出声,肖一飞开口了。   “梅儿,我们会走到今天,我也有错。”   若不是他太过纵容她,宠溺她,放任她的妒嫉和恨意疯狂兹长,怎么会变成今天这样?   她曾经还懂得恐惧,担心,还有些良知,还知道这是个法度社会,不可那么猖狂。   若不是他亲手纵任着她,她怎么会一步步走上这条不归路,离最基本人性,越来越远。   她还不是兽人,她的本性还是人类,她却变得如此卑鄙可怕,比兽人还要无所不用其极,自私自利,事到如今,死到临头,竟然还没有一丝悔改,还指望着他能继续任她使唤,任她差遣,想要报复乔语环和卫东侯,这对本来就相属的情人,夺走本来一直不属于她的东西。   真是可笑!   “阿飞,你在说什么?”   宋雪欣一下子被肖一飞的话打懵了,不解得很,心下悬得厉害。   肖一飞低下头,只道,“梅儿,我们一起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找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好好过日子吧!”   宋雪欣一听,立即变了颜色,刚刚还满脸凄楚,这会听到要放弃筹谋已久的报复大计,眼底凶狠乍现,不甘的大叫一声“不——”。   但一叫出,见男人淡漠若无的神色,又觉今日再见似乎有很多不同之处,遂又诺诺地咂咂嘴,忙问,“阿飞,你,你这是什么意思啊?你怎么突然想到……你不是一直在筹谋大事儿,怎么这会儿说……是不是你们兽人那边又出了什么事?你,你快告诉我呀!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你……   我记得你不是说你连美洲部兽人的领袖之位都夺到了,而小茜父亲这边的大权也掌握在你手里,到底是谁威胁到你,让你突然改了主意?你都准备那么久,只差一步就可以扬眉吐气于天下,怎么,怎么……”   肖一飞只道,“这些你都不用管,总之,我问你,你愿不愿意放下这里的一切,跟我去过无忧无虑的日子,就我们一家三口。”   宋雪欣更觉得诧异,又   叫,“阿飞,你不说我肚子里生了虫子,离死不远了吗?要是我真离死不远的话,那么我死也要拖乔语环这贱人下地狱,我不会这么简单就离开的。”   她气地一把甩开了男人,扶着一旁的木门就站了起来,拍掉身上的尘灰,就要拉门离开,就被男人挡住,男人再次面无表情,目光冷直地看着她,问:   “只要拿掉孩子,就可以保住性命。以后,我可以让你拥有我们正常的孩子。现在,我最后问你一次……”   宋雪欣再次打断了男人的话,尖声叫嚷道,“肖一飞,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你怎么可以让我,就这样放弃为我们第一个孩子报抱的机会。”   没料到肖一飞说,“你若真要为第一个孩子报仇的话,那就先自杀吧!当初那个孩子,可是你自己为了陷害乔语环故意摔下楼流掉的,婚内跟我这个情夫偷情的罪证!呵呵,说明白点儿,你才是杀死自己孩子的罪魁祸手!”   “阿飞……”   宋雪欣傻了,被一脸寒霜的肖一飞吓得倒退两步,身形微颤。   “宋雪欣,我最后问你一次,若是你真的爱我,也爱孩子,那就放弃这里的一切,跟我走,你愿不愿意?”   宋雪欣突然笑了,“肖一飞,那我最后一次问你,是不是我答应下来,你就可以一辈子再也不跟庞小茜那小贱人见面,也不会再想她,以后一心一意只跟我在一起?”   肖一飞目光闪了闪,便说,“是,我可以保证。事实上,我这次离岛,就没打算回去过。小茜的事,我已经解决了,以后她与我都没有任何关系。你的意思是,你已经答应了?”   “我……”   宋雪欣正开口时,肖一飞来了电话,本来他不欲接,立即按下了,但对方似乎十分急切,打得契而不舍,他看了下号码,便对宋雪欣说:   “我给你24小时考虑,你再好好想想答复我。”   说完,转身就开门离开了。   宋雪欣只觉得肖一飞这次很奇怪,一点儿不像他往常的作风,便悄悄跟了上去。   肖一飞听到电话里的事,皱着眉头走得极快,没有注意身后的女人,压低了声说道,“只抓到了两个?千万不可打草惊蛇,趁着节日人多的时候,下手要快。还差五个人……嗯,先不管那么多了,把抓到的人先送回岛上去给教授用着。余下的,分批次送走,这样也不容易引起注意……”   宋雪欣一听,心里冷笑,还说要抛开一切离开这里,根本就是骗人的。他自己还干着不少勾当,刚才的一切分明就是用来试探她的心。这男人真是太虚伪了!刚才靠近的时候,她都闻到他身上的那股子奶味儿,八成这段时间在岛上跟那小丫头搞得热火朝天,居然还敢管她跟几个男人打炮!   宋雪欣气得握紧了拳头,似乎是由于怀上虫胎的缘故,她除了每日少不得男人伺侯,一个男人还不够,感觉自己的某些感官也变得特别敏锐,肖一飞走得快,离得远,她也能听清不少话。   “……既然教授吩咐你做,我不会管那么多。但是那些新型号的复生药剂绝对要看管好了,绝不可流出去,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坏了我们的计划就拿命来抵!”   复生药剂!?   那该不会就是小蜥蜴女早前说的那个可以让人“起死回生”的东西吧?新型的么?是不是已经解决了那个可能丧失人性的缺点,才研究出的新玩艺儿啊!   宋雪欣听得一阵兴奋,又加快了脚步想要听到更多的消息,没料到肖一飞立即发现了她的身影,回头一把将她抓住,顺势带着她就坐进了刚好开来的黑色轿车。   轿车立即开走了,街边人群里立即有一人走了出来,打了辆出租就悄悄跟了上去。   ……   车里   肖一飞将宋雪欣拉进车后,就将人摔下,脸色冰冷一片,不言不语。   宋雪欣扑到肖一飞身上,叫了一声,就哭了起来。   车子一直开,宋雪欣就爬在男人身上,幽幽咽咽地又回忆起两人当年的好。   半个小时后,车子终于停在了一幢别墅前。   “阿飞,是不是我应该最后问问你,若你真的爱我,   就帮我完成这最后的心愿。到时候你要我做什么,我都随你了。”   一直沉默的男人,打开车门,下了车。   却双手插兜里,挺身站在大门前,没有任何情绪起伏的面容上,尽是少见的淡漠,若是女人仔细看看,就会发现男人眼底一片片的冷意,埋着浓浓的苍凉之色,映着这满山的枫红绛紫,更显得几分萧瑟。   可惜,宋雪欣只一心一意想着,说服肖一飞帮自己除掉乔语环,没有注意到男人的这些变化。   过了不知多久,一阵冷风不知从哪里吹来,宋雪欣掩面打了个喷嚏。   肖一飞这方回头,伸手为宋雪欣埋了埋衣领子,紧了紧毛裘,说,“都随你吧!这是最后一次了。”   宋雪欣闻言,唇角不自觉地扬了起来,抱住男人的手臂,笑出了声。   “阿飞,我就知道,你是爱我的,还是你对我最好。”   当晚,宋雪欣顺利爬上了男人的大床,但是男人却抱着她睡了一夜,什么也没做。她满身骚意难解,便趁着肖一飞不在时,勾引了守宅的两个兽人护卫,打了几炮,方解了一身欲念。   同时,更幸运地从那兽人的嘴里套到了复生药剂的存放位置,本来是锁在密码箱里。但她伙同那两个姘夫帮忙,使了个小技谋,骗过了研究员的眼眸,顺利偷到了一小瓶试剂。更从护卫口中了解到了不少药剂的情况。   药剂的确是庞德教授新研究出来,比前几次的更为完善妥当的型号。而肖一飞此行,也正是为了帮教授找实验对象,检察药性而来。同时,肖一飞也的确还在做一些事,均跟他们的一些大计划有关系。   宋雪欣心想,早就知道这男人根本从头到尾都在试探自己,根本不是真的有心会放下这里的一切,带她离开,做什么闲云野鹤。   这晚,肖一飞忙完回来后,也带了专门的医生给宋雪欣检察身体。   当着宋雪欣的面,也在商量要拿掉孩子的事。同时也说到了以后的打算和安排,还说已经在北半球的欧洲外海处,偷买了一个与世隔绝的小岛,一切已经准备妥当,就等着他们过去了。   宋雪欣面上应着,心里却冷哼,只认为肖一飞这是在做障眼法哄自己。   夜里,她再一次求欢遭拒,就发起了脾气。   “肖一飞,你说你不是嫌弃我老了丑了?医生都说了,只要你小心,我们完全可以做。现在我还没有到要死的地步,好不好?你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你早在岛上跟小茜那个小贱货如鱼得水,吃了鲜嫩货,就不屑碰我了!”   “你胡说什么!你现在的身体状态,你以为你可以随心所欲的吗?叫你好好静养,你还瞎折腾,不怕闪了腰提前让肚子里的母虫更醒要你的小命?!”   “你才胡说!你以为我闻不出来你身上那股子奶臭味儿吗?你又上过庞小茜了,对不对?你敢看着我的眼睛说没有吗?你说啊——肖一飞,你这个懦夫,我敢承认我的确忍受不了跟别的男人打炮了,你他m……”   啪!   一个巴掌狠狠扇在女人脸上,白嫩的脸上立即浮起五道粗黑的指印。   她抬起头,又发了疯,扑上男人就一阵狂打,边打边骂。   “肖一飞,你这个不要脸的臭男人,你自己偷吃还怪我不干净。你说,你说啊?要不是怀了你这个怪种,我会变得现在这样饥不择食,每日都少不了男人,要是一天不做就骚得慌,你以为我愿意变得这样下流盈荡吗?你说啊,这不都是你害我的,都是你害我的啊——”   骂完吼完,又爬在大床上放声大哭。   如此情绪化,疯疯巅巅,前后不一,举止失常,愈发地与他当年所认识的那个女子,相去甚远,几乎像完全变了一个人。   他知道,她说的也没错。   她会变得这样反复无法,心结深种,也的确有他感染了她身体的原因。可是他更想到,当初乔语环也一样怀孕,甚至那模样比她还凄惨,一条小命整个已经去了一多半,要不是有那么多人护着保着,怕早就被那两个双胞胎给耗干了。   同样的事,却是不一样的结果,也只因为那是不一样的人。而小茜是乔语环的亲妹妹,她们也不过有数面之缘,已经情谊深厚,也不得不感叹这   血缘的力量。   “是,都是我害了你。”   肖一飞看着窗外一轮弦月,起身往外走,宋雪欣叫他,他却叫进了三个体格健壮,面貌俊肖的年轻兽人。   丢下一句话,“他们都是族里的挑情好手,你要怎么享受,我都随你。”   “阿飞,我只要你啊,你为什么……”   大门关上。   男人们立即嘿嘿笑着,爬上大床伺弄女人,女人开始还叫着闪躲,但很快情不自禁地分泌出的雌性激素,让她在男人们的舔弄搔摸之下,盈态毕露,最终乖乖就范,一逞雌威,叫了大半夜才消停下来。   那时,肖一飞站在院中,负手而立,头顶一轮弦月,明晃晃的,更似一把钢闸悬于人头顶,惴惴然,让人无由地生出遍生凉意。   不知道,他走之后,那小丫头会不会想他?   呵,他这个卑鄙无耻的坏男人,还是不要想他的好。   这个时候,她在做什么?   如果觉得寂寞了,她大概又会跑去跟她母亲说话,吐槽,撒娇吧?   抱着她的小宠物孔雀?   或者,又跑去那近海的池子,找那只性向欧盆自傲自大的雄性美人鱼说女儿家的话……   早知道他应该把那只美人鱼赶出岛,要是常跟那家伙在一起,这小丫头会不会被污染了?   呵,他真傻了。   要说真被污染,该是他害她的更多,离开了他这个坏男人,她……应该会找到自己的幸福吧?   ……   彼时,在温暖的温带,一个可以让雷达失灵,任何电子仪器都无法探测到的,与世隔绝的小岛,小岛四周都具有极高的磁场风暴,而岛四周的海面上,又满布着暗礁,常年为八大急速漩涡所围绕,进出均不易。   天色已近黄昏,岛上却爆出了一片鸡飞狗跳的混乱。   原因是小茜想要逃离小岛,被父亲发现,出动了一大批人将她抓了回来。   “啊啊啊,放开我,放开我,混蛋,不准抓我的尾巴。你这个不要脸的坏蛋,我要告爸爸,你们欺负人,你们这个臭流氓——”   可怜的小蜥蜴被倒吊着,她肉肉的大尾巴被人抓着,可任随她怎么叫闹,那抓人的少年面无表情,毫不受魔音穿脑的影响,将人提到了庞德教授面前。   庞德教授皱着眉头,走到女儿面前,给少年使了个眼色,少年立即松了手。   小丫头一头栽在地上,痛得嗷嗷叫,抱着脑袋,立即蹦了起来,本来想逃,可是父亲的大尾巴一甩打过来,就把她扫倒在地,又跌了个狗啃屎,模样甚是可怜。   庞德教授这方开口,“没出息的东西!”   得,这是爸爸每次训话的开头炮,小茜立马瘪着小脸,抱着脑袋,就朝后缩了一缩。   庞德教授眼底闪闪过一抹不易察见的无奈,却依然冷着脸骂,“肖一飞已经跟我说过了,他这次离开岛后,帮我做完最后一件事,就不会再回来了。他也明确告诉过我,他会带着他的女人和孩子过隐姓埋名的生活,从此不会再参和兽人的事,也不会再见你!你给我听清楚了,要是你再敢私自给我乱跑出去找人,我就给你打上一针,让你跟他们一样,乖乖地给我待在岛上,哪儿也别想去。”   “不要,爸爸,求求你,我……”   “闭嘴!你还有脸叫我爸爸,没学到一点我的风骨。肖一飞那样的男人,有什么好。奸诈腹黑,人品差,卑鄙,不择手段,还是个大种马。要不是他能办事儿,够心狠手辣,你以为我会跟这种下流痞子合作吗~!给我回屋去。”   父亲说的句句一针见血,小茜根本无从反驳,眼见着四周被父亲的那些傀儡实验品堵得密不透风,只能埋着脑袋,呜呜地哭了起来。   可怜巴巴地直抹眼泪,什么也说不出口,委屈得不得了,   “不准哭!说你没出息,还真这么没出息地给我哭。那男人有什么好?他从头到尾做的事都是为了那个宋雪欣,他就玩玩你,你伤什么心。为了这种坏男人,值得吗?他都抛弃你去跟别的女   人远走高飞了,你还哭什么哭,闭嘴!”   “呜呜呜,阿飞哥哥他……还没有,跟我道过别……爸爸骗人,阿飞哥哥肯定没走……呜呜呜……”   “你……”   庞德教授再次被女儿气得一个头两个大,他平日的确疏于教管女儿,培养亲情,可是每次女儿惹事闯祸,哪一桩不是他出面解决得妥妥帖帖的。   这会儿女儿为了个坏男人失恋,竟然不要命地就要往海里跳去找人,这教他怎么接受得了。养了这么多年的骨肉,居然说抛弃他这老爸就抛弃,怎么不让人生气。   “哭哭哭,你除了哭还能干什么。你要男人,我这岛上多的是,你要什么样的我就给你造一个,陪你一辈子。要是你真那么喜欢肖一飞那模样,我就给你克隆一个出来,服帖又听话,绝不敢对你三心二意,朝三暮四。做丈夫的男人,就必须专心专意。你懂不懂?”   小茜一个抽泣,抬头怨怼地看着父亲,问了一句“那,爸爸那么爱妈妈,是不是,妈妈当年就是这么服服帖帖地听爸爸话,所以妈妈死了这么多年,爸爸才老是舍不得给妈妈安葬,还非用元素水养着妈妈遗体这么多年?”   “谁说你母亲死了!”   庞德教授瞬间脸色大变,冲上前就抓住女儿的脖子从地上提了起来,狂声怒吼。   哐,眼镜打落在地,被霍然撑破黑皮鞋的大掌踩得粉破,男人嘶吼的面孔一下子拉长,变形,眼瞳大扩,嘴角斜裂到耳后,黯绿色的鳞片一下子人脖底延伸,迅速覆盖了整张脸,下巴整个消失,支出一张长长尖尖的嘴,满布白森森的獠牙。   庞德教授瞬间变身为蜥蜴人的模样,吓坏了小茜。   父亲抓着她的力气,仿佛下一秒就要把她撕得粉碎,可是从父亲的嘶吼声中,她分明又感觉到了那种又爱又恨,无能为力,却偏偏要跟命运抗争的愤怒和不甘。   “你母亲没死,晓敏还活着。谁告诉你她死了,是谁?我要杀了他。你要是再敢乱说一句话,就别怪我不顾念父女情份。我告诉你,你母亲她还活得好好的,她只是睡着了。总有一天,我会唤醒她,让我们一家团聚。   我努力了这么多年,为的就是治好你母亲的病。你母亲会醒过来,你听清楚了,我说她一定会醒过来,她没有死,你听清楚了没有!你母亲没有死,晓敏还活着,还活着——”   浓重的腥涩气息从父亲嘴里喷出,小茜吓坏了,急忙连声应好,跟着说妈妈还活着,妈妈没有死,妈妈只是睡着了。   庞德教授听着女儿的话,情绪才渐渐平息下来,竖立的瞳仁慢慢恢复了原状,可是变异的身体却维持着原态,眼神中透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切,和茫然。   许久,久到小茜以为父亲是不是站着睡着了。   庞德教授才慢慢恢复了原身,身上的白色大褂都被撑破,东一块西一块地挂在身上,助手连忙上前,将早准备好的白大褂披在了教授身上。   庞德教授转身要走,但又突然站住了脚步。   回头看了地上的小丫头一眼,眼底光色变幻,一抹懊恼闪过,又道,“不准去再去找肖一飞。他身体里的虫族基因已经开始反噬,再不过多久,他就会被虫子完全吞噬掉意志,到时候必然变身为怪物,肆意破坏,再无人性。”   小茜一听,哪里还放得下心,急忙上前抱着父亲的手臂,直问,“爸爸,你没有治阿飞哥哥吗?你不是说你可以除掉阿飞哥哥身上的虫族基因吗?你说你可以救他的呀!你说过的,你刚才那是骗我的对不对?你告诉我,你说啊……”   庞德甩开女儿,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太晚了!要是他再早回来一个月,我就可以救他。但是现在太晚了,他已经没救了。难道你还要巴望着一个注定要死的男人,有意义吗?”   小茜眼神一凛,“那爸爸你为什么要坚持这么多年?”   庞德表情明显一僵,竟是反驳不了女儿。女儿那明镜似的大眼睛直直地瞪着自己,和当年那个女子的固执坚持,一模一样,让人心疼又无奈。   “不,我要救阿飞哥哥。爸爸的复生药不是研究好了吗?一定可以救阿飞哥哥的,对不对?爸,求求你!”   “不可能!”   庞德想甩开女儿,可是抬起的手,又   硬生生被女儿攥住。   “我说了不可能就是不可能。”   他只能将女儿推进少年手中,下了禁足令,将小丫头关进了房,任其如何哭叫吵闹,甚至绝食抗议,也没有松半分口。   关了女儿,庞德教授来到那小木屋里,看着水疗仪里仿佛沉睡的女子,长长一叹。   抬手,变异的五指轻轻抚上了那玻璃罩。   “晓敏,我们的女儿,跟你一样傻啊!你说,我该怎么办?”   默了一会儿。   男人突然笑了,“晓敏,没关系的,很快,我的实验很快就成功了。到时候,等你醒过来,你亲自教导小茜。我相信,有你陪着她,她就会乖乖听话了,不会再去想那个坏男人。晓敏,你等着我,很快……”   那幽祟的低叹,缠绵的呢喃,轻轻回荡在匿大的木屋里,暮色悄悄掩埋了那难于示人的深深渴望,浓得化不开的情,在薄薄的玻璃镜片下,光芒摇曳,疯狂兹长,毁天灭地。   ……   屠老爷子的寿宴前一天   天气晴好,日光偏转间,可见梅枝头上,挂一溜晶莹莹的露冰珠子。   京城的一条古老的小巷弄里,私坊菜馆、茶馆特别多,不少老京人都喜欢在这里窝冬,围着炉子喝烧酒,幽静之下,也十分地掩人耳目。   此时,林子怡穿着一件看似普通,实则价值不菲的黑色水貂绒大衣,戴着一顶貂绒小帽,面上却戴着一个白色口罩,只露出一双大眼儿,进了茶馆。   她紧张地四下探望,就怕被什么狗仔或眼线给盯上了,一路走来,都十分地低调小心。   故意辞了引路的小服务员,按对方的短信提示,很快寻到了那偏僻安静的座席,座上的男子西装革覆,面容刚毅,眼神也明亮直率,瞧着就像个挺正气的人。   林子怡见对方朝自己点了点头,还主动上前引坐,为她拉开座位,彬彬有礼的模样,显也是受过专业教育有素养的人,来之前的忐忑不安总算是消了些,但也不敢取下口罩以真面目示人。   对方也十分体贴,见她拿出了接头的暗号,和相关资料,以及早准备好的支票,没有对她的身份提出任何的质疑,就拿出了一个大大的牛皮纸袋子,让她先察看。   林子怡打开袋子,先抽出了一部分,但只翻看了几页,便忍不住睁大了眼,发出一声低低的抽气声儿。   然后震惊地抬头看向对面的男人,问,“这,这些资料都是真的?你们不会……”   男人本还有些闲适的面容,因她对其专业素养的质疑而立即变了色,严肃而微愤地说,“小姐,这是我和我的兄弟们踩着线儿,提着头儿,给您办的事。我和我的兄弟们敢以自己的性命做保,对自己的职业操守和公司信誉负责,若有半分虚假不实,由您能拿出证据证实,我们赶天儿的立马就把公司牌子砸了,不再营业。”   男人直了直身子,坐姿端正,一如军人。   而事实上,林子怡的介绍人在介绍这家征信社时,也特别强调过,这家征信社就是因为有退役军人和一些机密单位离退人员,在行业内的口碑非常好,信誉一等一。   林子怡为男人激动的情绪影响,心下知道军人对荣誉最为看重,这一番表态,倒让她彻底安下了心。   那时,林子怡完全不知道,她的一举一动,都通过男人眼镜片里的视频头子传到了后方的行动总指挥部。   那方的指挥官负手说道,“这个女人,倒还挺有警觉性的啊!”   技术员笑着附合道,“可不是。这前被咱嫂子爆光了丑态,现在要再不警醒点儿……啧,再警醒也没用啊!”   众人大笑。   这方,林子怡立即向男人道歉,双手微抖着继续翻看资料,这越看吧,一颗心跳得越快,砰砰砰砰,激动得她很快涨红了脸,耳根子都快滴出血来。   资料一页页地迅速翻过,很快到了底,啪地一声,被女人用力合上。   就是隔着老远,也能看到女人微垂的眼底中,绽出一道道极亮的光,那光如刀,生生地像要劈开毁掉什么。   果真,这世上最毒妇人心!   整个过程,坐在对面的男人都不动声色,自顾自地饮着好茶,保持了良好的职业素养,多言必失,沉默是金。   随即,林子怡抬头一笑,只见眉眼弯弯,倒也有种说不出的风情。   “这份资料我非常满意,谢谢你和你的兄弟们了。”   随即从皮包里掏出一张印着红章、签着她自己大名的支票,递了上去。   男人的目光只是迅速扫过了支票面上的数字,说了声抱歉,就掏出手机拨了出去,现场让人检察支票真伪,电话里的声音也隐约能听得到,很快就确定了真实性,男人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很专业,很职业,也很商业化。   一手交货,一手交钱,银货两讫,再无关系。   林子怡很满意,便要起身离开。   但男人突然叫住了她,说,“容在下多言一句,那份资料下面,还有一份是我们意外调查到的资料。我想,小姐您或许应该再看看。不知道对小姐是否有用,便算是我们这次愉快的交易的一个赠送品吧!若小姐对我们征信社的服务满意,请在业内帮我们多推荐推荐,在下就代兄弟们谢小姐一声。”   说完,男人俯身行了一礼,便率先离开了。   这在林子怡眼里,便是为自己公司做推销,仍显得不卑不亢,颇有几分军人的磊落风姿。并没有想到,对方的真实用意。   于是她又坐了下来,掏了掏纸袋子,发出了另一个小塑料袋里也有资料。抽出来细看之下,又是大惊。   若说之前宋雪欣的奇妙生世,以及看似光鲜,实则背后满布肮脏龌龊之内幕的生平,让她惊讶不矣,也暗暗怯喜着宋雪欣其实也不过是个虚伪至极的空壳子真山姑。   那么这一份小小的资料,便是为她的复仇大计打开了一扇决胜的通途,不仅可以扒掉宋雪欣光鲜亮丽的外表,更可以将她打入大牢,永世不得翻身了!   这份资料里,透露的正是肖一飞与宋雪欣那千丝万缕,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且,肖一飞本人因在蓉城犯下的重案,因那次飞机坠毁也没寻着确切的尸道,早已经成为全国通缉犯。   资料里的不少照片,都显示肖一飞与宋雪欣关系密切,举止暧昧,甚至还有两人在屋子里拥吻欢好的画面。   这一件件的真相,怎么不让人震惊,更让她克制不住地,快要乐欢了头!   林子怡看得浑身发抖,又莫名地惶恐,立即看了看四周,小四合院里人声依旧,偶有送水小服务员走过,却让她如惊弓之鸟,迅速将资料封入袋内,小心收藏妥当,急急离开了茶馆。   坐上自己的汽车后,在密闭的车厢内,林子怡再也忍不住浑身的颤抖,放声大笑了起来,笑声巅狂,取下了口罩的面容满布着狰狞色,笑着笑着,她又大哭起来,双手握拳狠狠砸在了方向盘上,俯下的头抬起来时,被泪水浸染的双眼,红肿,骇人,恨意昭昭,仿佛酝酿着一场暴风雨。   宋雪欣,这次我定要你死得风风光光、举世皆惊,比我惨上一万倍!   “喂,请问刘记者在吗?那么,你们现在还是陈总编主笔吗?……请问这里是新闻热线吗?我有重要的新闻要爆料,最好是你们派个得力的记者,亲自前来。呵呵,我当然能保证消息绝对劲爆猛烈,就怕你们不敢登!”   ……   在林子怡忍不住拿着资料,开始大撒网、狂暴料的同时,监控方也立即捕获了她的手机信息、电脑网络浏览痕迹。   坐阵指挥处的男人们,收到这些消息时,脸色各自不一。   最先来递消息的当然是刑战,那家征信社的新老板正是他手下的一员得力干将。   因劲爆小组也在严密监视着林子怡的动向,刑战这方跟卫东侯报告时,总指挥屠征便毫不客气地将刑战的线接了进来,进行了三方直面商议行动内容。   卫东侯说,“看来,我以前倒是小看了林子怡这个女人。”   刑战声极冷,口气更冷,“娱乐圈儿的女人,没几个干净的。”   对此,屠大首长点头肯定,却是看着一脸明显更为厌恶的刑战说,“小战,你看林子   怡要爆料的信息里,我们是不是应该做个筛除。”   卫东侯一听,目光转向大哥,心下立即明白了岳父大人的意思。   但这心思电转之间,刑战那似想也没想的回答就让人愣了一愣。   “完全,没必要。”   直直看来的目光,让屠大首长也是微微一愣,随即心中忍不住一叹,想到之前安排女儿说服任务时的纠结小脸,再看那又直又亮的目光,本来的气愤也不得不压下了。   卫东侯拧眉道,“大哥,林子怡要借着宋雪欣故意攀上屠家的关系,把屠家也要拉下这淌浑水,这用心也太险恶了。她还故意透消息给媒体,想让记者到时候去冲撞屠老爷子的寿宴,届时……”   刑战毫不避讳,冷睇了卫东侯一眼,说,“那是屠家自己的问题。”   卫东侯颇觉得自己有点儿里外不是人,“大哥,好歹你也……”   刑战立即截了话,口气更重,“我姓刑,不姓屠!”   得,又僵住了。   这话题根本就不应该拿到他们兄弟面前来说啊,简直就是一颗老鼠屎,只要一提,气氛一准冷场。   卫东侯有些哀怨地看了岳父大人一眼。   屠征叩了叩桌面,方才语重心长道,“小战,明天语环瞬理要认那臭老头儿当爷爷的,要是这脏水泼到我们屠家头上,也会泼到语环头上,甚至是宝宝们头上。”   这话一落,卫东侯双眼叫一个亮啊!   刑战的眉头立即皱了起来,看了眼卫东侯,卫东侯立即收敛眼神儿,咳嗽一声,明显掩饰性地拿起杯子来喝水,一副“这不关我事儿”的孬样儿,被刑战哼了一声。   最后,刑战想到表妹对自己的照拂和信赖,终是软了心肠,主动跟卫东侯商量,控制林子怡爆料的新闻内容。   屠征笑着说,“小战,这事儿我就先代环环跟你说声谢谢了。等明天儿,环环不管是姓屠还是姓乔,总归是该给你这个做哥哥的敬一杯茶。”   卫东侯心说,还是首长大人高竿,一杯茶就还了大哥这么大一人情,而且这茶还不是他请,回头都是自个儿老婆亲手奉上。   忍不住,也是两个哼哼。   “林子怡想要一箭三雕,虽然报复宋雪欣也没什么可说的,不过语环从头到尾也没怎么得罪她,全是她自己妒嫉心重又好名利。我觉得,我们没理由让她太过得意,事后……”卫东侯叩着桌角,说着,目光转了几转,落在了屠首长身上。   屠征的笑容,有着中年男子特有的成熟魅力,沉淀的岁月风貌,自不是卫东侯和刑战这样的年轻男人可以相较的,他笑容愈深,也愈给人一种压力,直觉那笑容下若刀锋一出,必然雷霆万钧,别想再有翻身的机会了。   “那是当然。只要让环环不痛快的人,我都不会放过。”   如此私心私情的话,不像是首长大人说的,可是这次行动,偏偏又满含着首长的私心私情,在坐的男子对此没有半丝疑异,立即举双手赞成。   刑战说,“林子怡把大部分财才都转到了亲戚家人头上,移到了国外。要抓她几条违规操作,易如反掌。”   卫东侯说,“唉,她这会儿在媒体那里倒饬完了,估计还得为怎么混进宴会场伤伤脑子。我听说,她已经找了业内有名的皮条客公司,帮她跟宴会名单里的某些高官抛了。”   屠征一拍桌子,定了案,“很好,这扫尾的事儿,你们瞧着办就好。”   刑战和卫东侯互看一眼,不用多说,就统一了一个基调:事后,林子怡这个影后的名字,将永远消失在亚国娱乐圈儿,和大众眼中。   ……   和刑战结束了通话后,秘书送来一张大红描金的请帖。   屠征拿起后,想了一想,提笔写下了内容。   卫东侯在外面打完电话,让队员们清理掉了那些于语环有害的新闻后,进来就看到屠征写完了请帖,叫他上前看看。   卫东侯念出,“邀请宋先生及其夫人,长子宋耀文,女儿宋惜玫,及孙女宋雪欣,全家到场,共襄幸事。”   他抬头看向屠大首长,问,“爸,你真的要把宋氏一门都拉进来?即时,我怕老爷子那里的反弹会更大,万一伤到语环……”   屠征眉目一凛,站起身,双手负背,走到窗边,看着窗外喝声朗朗跑过的新兵们,说,“宋惜玫这些年,一直借口当年我醉酒一事,在两家招摇撞骗,说宋雪欣是我的亲生女儿。呵!这么多年……”   声音骤然一低,潭黑的双眼中迸出两道冷锐之光,明明的憎恨厌恶。   “这么多年!若非她有自家人支撑,她哪里来这么大胆子。那臭老头儿虽仗着祖宗规制,托口我不在国内,没有认了宋惜玫和那个宋雪欣,却是纵容了宋家这么多年的得意猩狂。环环多年受的委屈和苦楚,不能不报!”   卫东侯心中也是一凛,想到宋雪欣小小年纪就懂得鱼目混珠,李代桃僵,处处夺取语环的幸福,也咬了咬牙,握紧了拳。   看样子,这一次屠首长终于也要亲自出马,站到前台,亲自手刃那些曾经欺负伤害过女儿的罪魁祸手了。   屠征继续道,“宋惜玫一直想见我,托了不少人带口信,甚至还闯了好几次军区大门儿。这一次,我自然不能再让她‘失望’,得给她一个好好的表现机会。当年的事,那一桩桩,一件件,正好趁这个机会,都说清楚了。一件都不能漏,一个都别想跑!”   首长的声音如重锤落地,铿锵有力。   “这一次,我要让全京城的权贵都看得清清楚楚,敢伤我屠征的女人和孩子,绝不会有好下场。”   ……   那一纸请帖,被立即送到了宋宅。   宋惜玫拆开雪白的封纸,看到请帖面上那熟悉的字迹,顿时如捧至宝,双手颤抖,呼吸都乱了。   再翻看里面写的内容,宴会主题正正写着“认祖归宗大宴”时,瞳仁剧烈地收缩了几下,抚着胸口,倒坐在沙发上,倒吓得佣人一跳。   回头她接过茶水咽下一口,不顾失态地将请帖按在胸口,呓语般地喃喃,“我就知道,阿征没有忘了我,他心里是一直有我的。你们看,他亲自写了请函让人送来,请我们去,去……阿征他这是专门为欣儿办认祖归宗的大宴哪!”   宋惜玫急急地将消息告诉了自己的兄长,宋耀文拧眉问,“小妹,你之前多次去找屠征,他明明在军区却故意不见你,这突然地给你发这种请帖,你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吗?”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宋耀文一眼就看出,这里面定然有内情,想要提醒这个为爱情痴傻了几十年的妹妹。   可宋惜玫已经痴了多年,这会儿屠征就洒了这点点儿的阳光,便疯了似的不管不顾,直说,“不不,我知道阿征的为人。他就是这样子的,如果不能百分百把握把事情办好,他不会轻易发这帖子的。之前他不见我,也是不想惹他父亲生气。老爷子现在还没松口,他这做儿子的当然不能太肆意妄为。理所应当有避及!   而且,你看这时间,跟老爷子的寿宴又是同一天、同一个地点,只是时间稍靠前了半小时。他这样安排,肯定是为了给雪欣一个机会,顺利得老爷子承认。你看看,这是他亲手写的请帖啊!早前我还担心,我瞧着屠家发给爸妈的请帖,都是旁人写的。哥,他写的是邀请我们全家,一定是有意要给咱们一个惊喜。不然,他大可不必这么做。毕竟,爸妈也是要参加屠老爷子的寿宴的,也会到那个地方。他这样郑重其事,就是心意啊!”   宋耀文心下摇头,本想说什么,可看妹妹如此激动的模样,也知道自己再说什么都没用了。这陷进爱情里的女人,平日有多么聪明,这时候就会有多么愚蠢。她是认定了屠征对自己有情,就给自己找着各种借口,说服自己去相信。   事实上,在他这个旁人看来,屠征这个阵仗做法,很像是要最后摊牌,一网打尽的感觉。   可是屠家的寿宴,他们不可能不去。   最终,宋耀文决定让父母去参加寿宴,由他陪着妹妹,和妹妹认的那个女儿一起去参加这边的认祖宴,看看情势,以防有患。   “哥,你说我明天穿什么去参加欣儿的认祖宴更好?不行,这前我只订了寿宴的礼服,太老气了。阿征肯定不会喜欢,我得赶紧换一下。哎呀,瞧我急得,欣儿还不知道这个好消息。她可是明天的大主角,我得跟她好好说说去。”   bsp;宋惜玫连忙跑上了楼。   这时候,宋雪欣正和欧阳素素在屋里,对着电脑里查出的一堆资料,兴奋地窃窃私语。   听到敲门声,宋雪欣立即将电脑画面关掉,换上了音乐,才打开了门。   欧阳素素亲切地叫“宋阿姨”,坐在妆凳上,涂着指甲油。   宋惜玫见小女儿们乖乖待屋里说悄悄话,没有再动不动就往外跑着抛头露面,就特别高兴,忙把好消息说了出来。   宋雪欣一听,有些不敢置信,但因之前在屠老太太那里套来的消息,之前心里的一些猜测和担忧又放下了一些,开始相信明日的认祖大宴应该是真的为自己准备的。   “妈,这是真的吗?之前你去找爸,爸一直都不见你,我怕……”   “谁说你爸不见我。你爸有打电话跟我解释的,他忙,他才刚回京城,要巩固自己的势力。毕竟他出去那么多年,虽然一直在军队里有威名在,可是要正正经经再获得认同,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儿。你瞧,他这不是已经在军队里站稳了脚跟儿,还有自己的军事管理区了,才急着给咱们办宴会的嘛!”   欧阳素素听得也直点头,“欣欣,阿姨说的没错。要是你爸不在京里站稳脚跟儿,怎么有面子请到那么多大人物来给你正名。这可是真好事儿,大喜事儿呢!欣欣,你总算熬出头了。恭喜你啊!”   欧阳素素也是真拿宋雪欣当姐妹的,真心为姐妹高兴,一劲儿地说好话。同时也是想,要是宋雪欣真成了屠家的女儿,以后自己就有机会到屠家走动啦,那么也会有更多的机会,接近自己的心上人屠戎,真是一举数得啊!   在两个心切的女人的鼓动下,宋雪欣本来的担忧,也渐渐消失。   “妈,我听您的。您看,咱们明天穿什么好?您不觉得,之前咱们为寿宴准备的礼服素净了点儿,明天好歹是您和爸一起公开亮相,怎么也要打扮得漂亮点儿啊!”   “你这孩子,就是嘴甜。我也是想到这一点,才上来通知你们,现在时间可紧迫了,要重新做礼服也来不及了。明天你才是大主角,得先给你好好打扮一下。妈现在就叫设计师上门……”   “妈,现在设计肯定来不及了。我看还是让他们多带几套时兴的礼服,给咱们挑。明天怎么说也是咱们唱主角,有了这层身份,全场的光采也只能集中到咱们身上。”   “呵呵,欣欣姐,你说得太对了。”   宋惜玫立即说好,急忙去打电话了。   这一走,欧阳素素就抱着宋雪欣欢叫了一声,大加赞美,各种羡慕。   宋雪欣看着电脑屏幕,绽出一丝得意的冷笑,说,“这事儿,应该没错了。之前,屠老太太也跟我透过信儿,说屠征的意思动了。没想到,临到这最后一刻,他也不得不承认我这个女儿了。呵呵!”   欧阳素素脑中迅速闪过当日机场尴尬郁闷的一幕,咬牙道,“欣儿,既然如此,咱们更不能轻松放过乔语环那个小表子。我记得可清楚了,当日在机场上,屠征可是百般护着那小贱人。他们之间,绝对有奸情。这次,你可要护着你母亲,绝不让让那山村野姑占了便宜。最好趁此机会,把那女人打入十八层地狱,死也不能超生!”   这言语间,欧阳素素眼神毒辣,竟有几分与宋雪欣相似。   宋雪欣点头,回身用力握住了欧阳素素的小手,一脸的情深义重,恳切感动地说,“素素,幸好还有你。自从发生那次丑闻,就只有你站在我这边,其他那些人都对我敬而远之。我也没有什么亲姐妹在身边,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亲姐妹。以后姐姐有什么好的,你就有什么好。”   “欣姐,你放心,我已经说服外公带上我参加寿宴了。我爸我表哥他们都阻止不了。正好这两个会场就在两隔壁,我们找机会把乔语环当年的那些丑闻都放出去,让那些贵宾们都看个仔细。呵呵,看她还有没有脸继续待在这个圈子里!”   欧阳素素高兴得抱住宋雪欣,心底可乐坏了,想着借宋雪欣攀上屠家这颗大树,那也是她自己的造化。以后,在家里,表哥和表姐他们,也不敢老说她是仗着外公宠爱的绣花枕头了。   从今以后,她欧阳素素也有了自己得力的人脉关系,凭着这一手,未来恐怕表哥也要看自己的脸色了,她终于可以在欧阳家扬眉吐气了。   “素素,谢谢你费了这么大功夫帮我。想当年,乔语环在陆家的寿宴上,害我流了孩子,出尽洋相,这个仇我一定要报。当初只是把她踢出国,真是太便宜她了。这一次,我们一定要扒光了她的皮,让她再无翻身之日,永远——消失!”   风光认祖,扒渣人皮   那一刻,监控器前的男人们,看到女人阴冷的面孔,都不禁心底发怵。   女人那字里行间的卑鄙无耻,着实让男人们心中大叹,果然是最毒妇人心。   当年之事的内幕,他们现在可清楚得很,一个个都忍不住义愤填膺。   郎帅立即把消息发给了卫东侯,恨恨地骂,“大队长,这女人太特么可恶了,我真恨不能把她给碎尸万段。哦不,光碎尸都太便宜她了。这回,咱们才应该狠狠扒光了她的皮,让所有人瞧瞧这恶心东西的真面目。”   卫东侯也恨不能立即掐断宋雪欣的脖子,多年共同生活的那些情谊,如今真是一丝丝不剩,道,“放心。这扒皮的钳子我们都准备好了。这一次,爷不仅要扒了她的皮,更要抽她的筋,剔她的骨,放了她的血去喂狗。”   “队长,这回咱们怎么也不能再让她给逃了。这女人活着一天,就是咱们的灾难。整个就一人类耻辱啊!”   卫东侯默了一下,说,“这只是其一。肖一飞,这个人的存在一直是宋雪欣东山再起的后盾,要彻底灭了这女人的气焰,这个男人绝不能再让他跑掉。不然,哥儿未来的幸福生活堪忧哪!”   “得了,大队。不仅你,要是让我家那婆娘知道我们又放走了人,回头非让我跪搓衣板不可。”   “螳螂,别怪我没提醒你。明天雷小古要护着语环,你可别把咱们的行动内容又透露出去了。再发生上次的事儿,我特么非被屠神给灭了不可。”   “行了,大队你放心吧!”   郎帅一声保证,却立即招来一车人的嘲笑。   ……   话说,这一天,语环身边也发生了一些事儿。   一大早,语环就和卫母去了成衣店取订做好的礼服。   中途,语环接到二婶田恬的问候电话,知道语环取礼服,正好就在她介绍的店里,两方就见了面。   对于语环的礼服,又和卫母商量着,做了一些小小的修改。   之后就寻了卫母离开的空档,给语环提了个醒儿。   “环环,你是不是还没把自己身世的事,告诉公婆呢?”   “啊!那个……”   语环立即闹了个大,说,“平常都习惯了,您不提,我都快忘了这事儿了。”   田恬笑了开,“刚才瞧你婆婆的样子,似乎也是习以为常,也没有追问的样子,倒是真心为你好的,婶儿就放心了。不过,人家对咱们好,咱们也不能就觉得理所当然了。这事儿,晚点儿回去你跟卫东侯商量一下,赶紧说了。免得等到明天,让自家人闹了笑话,就不好了。”   语环急忙谢过了二婶,又询问了一下大婶家的事儿,知道屠戎这晚回家去住了。大伯的身子,也在她之前偷偷寻时间去了两趟,调理得差不多了。   只不过,从大婶口里得知,似乎屠老爷子的态度仍没有明显松动的样子。   回家之后,语环就有些担忧。   卫东侯从母亲嘴里得知了一些事,便猜到了屠家婶婶们多半是为语环好,想让语环提前有个心理准备,没想却让妻子愁上了。   这想了想,回头就把两宝宝给招进屋里,教导隔日宴会上的一些注意事项。   教宝宝的事儿,向来是夫妻两用来放松的休闲生活似的,瞧着两小家伙奶声奶气,学着大人的小模样,怎么看,怎么让人乐呵。   卫爸爸问了,“明天,见了客人们,该怎么问好?”   小熙站得笔直,挺着小胸口,一双小手端端地背在背后,俨然是一派军人范儿了,小脸端得严严肃肃地说,“曾爷爷说,见了叔叔阿姨,主动问好。见了年长的爷爷奶奶,要帮忙搀扶,引路。”   小月芽儿立即上前,挡了哥哥半边儿,抢了话去,“还有还有,见了哥哥姐姐,要主动问好。见了弟弟妹妹,要帮助阿姨叔叔送水。要是叔叔阿姨忙不过来,要帮忙照看弟弟妹妹,逗他们笑。小月芽儿学了好几首儿歌,可以帮忙照顾弟弟妹妹了。”   语环笑着抱过女儿,吻了吻那美丽的小脸儿,可高兴坏了。   孩子们被卫老爷子和卫太后调教得知书答礼,虽然也宠爱得很,可是比起很多她以前见过的孩子,可懂事多了。   她也相信,在关键时候,自家宝宝一定给力。   “那,若见了讨厌的阿姨,小熙怎么办?”卫东侯故意问起。   小熙立马虎起小脸,一双浓眉如父亲一般立起,炯炯有神,很是威严地一挺胸口说,“要是像在老家那回那个在大家面前尿裤子的阿姨,我就立即叫保安,把她拖出去就地正法!”   语环拍了丈夫一下,卫东侯却更乐呵了,忙追问,“儿子,你要怎么让保安就地正处法儿?”   小熙一下子被问住了,歪着小脑袋,皱了半天眉头,似乎也没想到个好法子,急得破了相儿,直搔肉肉的小下巴。   “这个,这个……”   “我知道!”   “等等,我快想好啦!”   “哼,哥哥笨,小月芽已经想好了。妈咪,要是那个阿姨再尿尿,小月芽儿就端一个痰盂给她,让她赶紧去边边上尿光光了再回来。”   顿时,语环被女儿的童言稚语给逗得笑坏了,抱着女儿都舍不得撒手了,直说宝贝儿心肝小绵袄。   小熙不满地嚷嚷起来,说妈妈偏心。   语环急忙又把儿子揽怀里,两个小家伙一左一右地抬起杠来,笑闹之下,先前的担忧郁闷也都忘了。   上床后,卫东侯抱着语环,柔声说,“老婆,你瞧,就是天塌下来,有咱们家两小宝儿在,还怕什么事儿搞不定的。你别担心了,爸和我,还有你伯伯婶婶们,咱全家都站在你这边。那臭老头儿再横,也横不过咱们家两混世小魔王。你等着瞧吧,只要咱们家两小宝儿登场,不信拿不下那臭老头儿。”   语环笑,“你就这么肯定,爷爷会卖咱们家宝宝的帐?”   卫东侯眉毛一挑,信心十足,“那是绝对。咱们家的宝贝是什么素质,你做妈的应该最有信心。有谁见了咱家宝贝儿,不心软成泥,百练钢也化为绕指柔了。连曲总和姜总都喜欢得很,那臭老头儿,一准逃不掉他俩的小肉爪子。”   “哎哟,你说就说,你抓我的手干嘛?”   “看爷的庐山大爪子……”   “哈哈哈,坏蛋!”   ……   同时,这一晚,九龙山上的屠家,也一样有些不平静。   屠老太太得了儿子的请求,这几日都在寻机会,想跟老伴儿好好谈谈语环认祖归宗的事儿。因为几十年的夫妻,知道老伴儿性子,她也不想弄巧成拙。   可惜之前总是寻不着合适的机会,而儿子们心切来劝,惹了老伴心里不痛快,倒愈发地心情糟糕,差点儿下令要取消宴会。   要不是老吴(屠老的勤务兵)说请了太多人,一时半会儿通知不及,还有不少人大老远地跑来贺寿,更惊动了上面两位大大老板,要真取消还更丢屠家颜面,这方作罢。   眼瞅着几个小时后就是隔天了,老太太也实在摁不住了。   将睡前,终是将事情提了出来。   “老屠,我这儿眼皮子跳得快。有件事必须跟你说说……”   屠老爷子一哼,“你也是来说情的吧!那就免了,别闹得今晚让我睡不好,明儿个大家都跟着一块儿丢人!”   老太太叹息,“唉,我要说的是征儿明日的那场宴,故意请了宋氏全家。我之前跟他见面时,听他那口气,好像……这是要宋氏清算陈年旧帐,我怕万一真闹到两家撕破脸,恐怕……不太好吧!毕竟,宋老太爷那里,咱们也是承过情的。”   屠老爷子一听,也默了一下,半晌没吭声儿。   老太太这方又从柜子里,把那相册翻了出来,边翻边叹息,“老屠,不管你怎么说,这些年我也想了很多次。当年,的确是咱们老迂腐,坏了孩子们的缘姻。咱们,的确做错了啊……”   屠老爷子的气头一下又提了起来,可刚想喷出口,一眼瞥见老太太手里相册的一张老照片,就哽了一口,那气儿瞬即就消了一半,出口的话,就变成了,“什么叫我们错了。就算我们错了,难道那臭小子没半点儿错了吗?那会儿军规规定了不能私下与老百姓勾搭,他身为一军之长,亲自就犯了纪。这像话吗?要不是老子的面子搁在那儿,他以为他还能说走就走!”   老太太忍不住抹着泪,也没反驳丈夫的说法。   恰时,屠言上来九龙山,也是借送东西来探情况的,就在父母屋外听到了壁角,立马就帖耳上去,教送睡前酒的老吴瞧见,直摇头叹息。   不过屠言从年轻时就是屠家最离经叛道的人,这一番不怎么合身份的行迳,宅里的老人们也见惯不怪,索性就由他去了。   老吴进门时,便故意留开了一道门缝儿,也方便屠言听得更清楚了。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老大那件事儿,人家家白发人送黑发人,怎么着我们也该有个表示,不是吗?”   “哼!表示?你以为人家稀罕。老大这些年也没见去献殷情,可是人家的孩子也是心头宝,你以为人家喜欢自己女儿给人做小?!这事儿,难道还要怪在我头上。要不是我派人给他压着,你以为他那丢人的老帐不会被人翻出来,他还能坐到现在国防部长的位置。说到底了,你们这些就是妇人之仁。刑战不认,就是断了别人的口舌之危。给你儿子留个安生,免得临到一把进棺材的年龄,还要被人戳脊梁骨!”   屠言听得,心里顿时五味杂陈。   原来,父亲大人一直心如明镜,思虑周全,这些事里事外的利弊得失,全都想到了啊!   刑家,看似无情,却是比谁都有情。   “老大的事儿咱已经没法了。可老幺的事儿,你总该出点儿力吧!当年要不是你棒打鸳鸯……”   哪知这话一出,老头子差点儿又蹦了起来,气得直嚷嚷,“谁说我棒打鸳鸯了!当年明明就是他自己没本事,保住自己的女人,被人给害了。回头找不着人,还非得怪到我们头上,这像话吗!   老子就是气,这臭小子不信自家人,偏信旁人,被人骗了也是活该!居然气得跟老子斗,一拍屁股就走人,这像话吗?要说他女儿受了气,那也都怪他自己无能!”   “老头子,你怎么能这么说?”老太太也被说出了气,“征儿说,当年要不是你从中做梗,他也不会找不着他们母女。你老实跟我说,你当年是不是派人去为难过谭家?搞得那丫头,连谭也不敢姓,只能跟着自己外婆姓了乔……”   “胡说八道。我用得着去为难那种小丫头片子?我……我……”   “你什么你?你不会是学那些肥皂剧里,拿钱让那谭晓敏把孩子打了吧?”   “放屁!”   恰时,老吴出来,门一开那个吼声如雷啊,震得屠言差点儿倒地上,幸好被老吴扶了一把才没丢这个丑。   随即,便听屠老爷子气哼哼地叫,“当年我派人去找他们,他们一家早就不在那镇上了。我听说谭老都被斗死了,着情着让人帮忙给收了个全尸。两次三番地派人去寻,都给扑了空。你难道还要我这张老脸去帖人家的冷屁股,我老头子就是再不济,也用不着这样跟人攀亲家!人死都死了,难不成还要我跪他们面前,请求他们原谅吗?!真要做,这事儿也该老幺去还这债,惹出那人命案的是你的宝贝幺儿,可不是我这臭老头儿!”   屠老太太算是听明白了,也松了口气,“哼,别想憋得那么清。他也是你的宝贝幺儿。”   老头子这会儿也不拘了,上前就夺了老太太手里的相册,迅速番到后面,插着全是语环和宝宝们的照片,指着从孙儿的鼻子,就骂起了自己儿子。   老两口儿闹腾了一会儿,这方睡下了。   屠言听完后,出来又找老吴对证当年的一些被他们都忽略掉了,甚至误会了的事实,方才重重地舒了口气,笑了。   回家路上,就给屠征打了个电话,把父亲的话原原本本地模拟了一次。   “小弟,你说当年父亲曾派人对弟妹一家赶尽杀绝。这事儿,肯定有出处。爸不可能在妈面前撒谎,再说以爸的脾气,也完全没必要。我觉得,你们当年两个吵那么大一架,有些话还真是意气用事,说的都是气话,当不得真。”   屠征听了,也默然不语。   半晌,才开口,“也许是我错怪了父亲。那么,当年到底是哪些人一直在阻拦我找晓敏和语环,明日必要好好问问宋家了!”   细下一推敲,种种迹像也都直指这一个方向了。   屠言接道,“我想,父亲大概也早就知道宋家出了手。宋惜玫的手脚不太干净,父亲最讨厌的就是这种背地使阴招的女人,难怪……呵,这么多年来,任随宋惜玫怎么在外面传说跟你有过一夜,多方施压,甚至当初宋老太爷亲正登门要名份,咱爸也死咬着说祖制所定,且你人又不在,定不了。”   一拖,就是二十多年!   原来,姜真是老的辣,父亲大人英明啊!   ……   同样的夜色下,京城的一家高级私人会馆,布置富丽奢华至极,金红鎏玉,花团锦簇,厚厚的波丝地毯,由纤纤玉足踩在上面,消无声息,黯然**的灯光如莹火,盈盈烁烁,照得美人香靥生花,吟笑荡荡。   “罗部长,你看这……”   男人还没走到房间门口,就忍不住搂着女人纤妙丰腴的身子,吻个不停,一双大手紧紧罩女人胸前,薄薄的纱布被抓得发皱,透爆出一条条的雪白肉嫩,一身精力直往女人身上又撞又蹭。   若是此时教纪委的人瞧见,那就是大大地抓了个官员**盈乱的现行犯。   “子怡,你可不知道,我从你出道开始,就一直是你最忠实的影迷啊!我不骗你,你比电视上看起来更漂亮一万倍……唔,好香……好,好软……”   林子怡心里狠狠恶心了一把,回头腼着笑脸,推推攘攘地终于进了门,隔绝了一切视线。   这环境一变小,男人的兽性似乎就成反比放大,到无限。   “小怡,小怡……我爱死你了……”   那双大手开始疯狂地撕扯着女人身上单薄的衣裙,着急之下,竟然将拉链都扯坏了,真丝的料子经不住这等狂纵,最终被驭火烧身的男人粗爆地扒了下来,甩在脚边。   “罗部长,您这前答应过我的,要帮我……嗯,好痛,您温柔点儿啊……”   虽然孩子都上大学了,不过部长大人保养得当,身形还保持得挺好,压上来时,粗壮的身躯根本让人避不得,就被整了个结结实实。   “小怡怡,这种时候,当然是粗鲁点儿,更尽性啊!唔……”   充满烟酒吐的大嘴将她牢牢堵住,她不适地扭了扭身子,却立即被男人钻了空子,一争到底,密密实实,又紧又疼,差点儿让她咯了气儿。   M的,老色鬼,疼死老娘了!   “啊啊……部长,您轻点儿……哦哦,好深……”   可不足一刻时间,部长大人老练的手法就让女人彻底投降,曲欢于身下。什么观音坐莲台,老汉推车,挥鞭驾马,曹操庞统,全使了个遍下来,已经近零晨两三点钟。   部长大人精力似乎仍未用完,抱着浑身泥淋淋的女人,又进了大浴室,匿大的雪色大理石浴缸里,泡着一具凝脂如玉遍布青紫欢痕、俏脸嫣然又满布欢情余韵的女体,怎么不教男人十指大动。   “小怡,唔……你真是太棒了……小怡……”   部长大人又扑了上去,抱着女人又啃又吻,年过半百竟似新婚儿郎般仿佛有用不尽的精力,倒让林子怡颇是惊讶了一番,可是这会儿子被男人的嘴和手伺弄得娇软无力,在憋曲了这么些日子之后,索性也敞开了享受至极。   殊不知,今晚部长大人为了赴这一场“人肉盛宴”,竟然专门寻了剂药,从之前共餐饮酒之后,某处就跟打了鸡血似的,急色色地满脑子只想着把这女人狠狠办上一办,再插再办,前办后插,后办前插,不玩够了今晚是绝不松手的。   “小怡……真看不出来……你特色……都被那么多男人,搞过了,还能这么……紧……”   在一阵阵的啪啪声中,部长大人愈发失控失神,嘴里吐出一句句下流的侮辱,继续勤耕不怠。   “哈哈,不愧是同时伺侯过几个男人,这三张小嘴儿……真特么棒……老吴他们可要羡慕死我了……我的好妹妹……小乖乖……再用力……拿出,拿出你当初跟六个人一起的……哦……”   林子怡浑身都酥软透了,快要没力气了,可是身体的本能却让她克制不住地紧紧地紧着男人,心里也一样克制不住地厌恶得想要撕扯痛骂身上的老混蛋。   终于,天光将亮时,这场盛宴才宣告结束。   林子怡撑着酸透的身子,爬在罗副部长胸口,娇喘微微,讨欢求宠。   罗副部长听了请求后,有些疑惑,“那种宴会,都是内部高官厚禄,一般娱乐圈儿的人,没有内部背景的根本进不去。你该知道,那个姓朗的钢琴天才,为什么比那个姓李的华侨更受欢迎,只是因为朗家父母在那圈子里认识几个人,不然也进不去。你之前那事儿,现在要进去肯定是……”   话,截在了女人的纤纤玉指之下,再加上一番楚楚可怜的哭叙,就软了男人含晌一夜的心。   “罗部,你昨晚要了人家几次啊?说真的,你比那些二十多的小伙子都强上好几倍,真是太……若是子怡能东山再起,一定不会忘了您的再造之恩。我就是想到那宴会上去,跟之前得罪的几位大老板赔个不是,给自己寻点儿机会……您放心,我绝不会透露半点儿关系,因为,以后人家还要您……多多的,照顾……”   林子怡在男人圈子里厮混了多年,什么样的高官贵胄没见过,部长大人的面子、里子都顾着了,岂有不应允的道理。   接着,两人聊起关于寿宴和认祖宴的一些小道消息,罗副部长心下也讶异了一点。   “宋家那个外小姐在外面一直传闻就是屠家的种,不过屠老一直不愿意认,这次还单位办了个宴会,呵呵,屠家人心也不是很齐。”   “可不是嘛?要是真有心,早当年就认了。哪会搁了这二十多年。再说了,那个宋雪欣当初诈我,自己也闹了个大丑闻,屠家怎么会认这种表子做小辈儿。”   “呵,你这样说,我倒是有些想去瞧瞧会不会发生什么好戏了?”   罗副部长到底是要狡辣几分,这会儿过了那劲头儿后,心思清明了,也想到了林子怡跟宋雪欣之间可能的过节,林要进把关严密的宴会现场,八成不会存着多少好心,即时必然有场好戏看。   “就我所知,宋雪欣一直不待见卫家的那个总裁媳妇儿。届时卫家也一定会出席自己老东家屠氏的寿宴,好戏,自然是不少的。”   “呵呵呵,小怡怡这也是很想去看好戏了?还是,想要演一场好戏给我看?”   “讨厌,人家演了一宿了,你还没看够啊!”   “咱们扬名国际的大影后的好戏,就是看一辈子,也看不够啊!”   “啊,你坏,怎么又……哦……”   这说着,奸夫淫妇的啪啪之会又开始了。   ……   宴会当日   语环倒不似往日早起,给家人们准备早餐,而是被两个兴奋过头的小家伙给吵醒的。   “妈咪,太阳晒屁屁了。”小月芽拍着大床。   “妈咪,起床起床啦,我们要去见外公。”小熙直接爬上床,在父母身上蹦达,心念着都是好久未见的军神外公。   因为那日温宅时,屠征似乎悄悄跟两小家伙说了什么话儿,有什么好东西要在今日给两人,难怪兴奋得一早就醒了,完全不像往日入冬后,就喜欢懒床,起床气还特别大。   夫妻两被孩子们闹得不行,不得不撑着眼皮儿先起了床。   想到今天的正妆要到宴会场租的化妆间去弄,两人也草草地拾弄了一下,给两小麻雀收拾妥了,就下了楼。   难得的是今日老人家们都起得较早,看到他们下来时,正帮着厨娘摆早餐。   语环看到长辈们时,心下还有些小小的尴尬。   昨晚,她就和卫东侯一起,把生世的问题都告诉了卫家人。   这其中,自然是卫太后最为惊奇,也是表现得最兴奋,还抱着语环掉了几滴眼泪,直为语环高兴,只道是真正的柳暗花明,苦尽甘来。   而其他三位长辈,心下早有了些底子,没有卫太后那么惊奇,也纷纷向语环表示了祝贺。   之后卫母又向语环就以前的错待之事,道了歉,还说不管她身份怎样变化,都是一家人。   大家为她高兴,她自也是松了口气。然而,她心里也很清楚,只要她一改姓屠后,很多事情都会潜遗默化。   临出门时,卫老太爷代表一家,嘱咐卫东侯,“今儿孩子就交给我们了。你的主要任务就是照顾好语环,切不可旧事重演,今天的事儿一定要圆圆满满地办完。”   卫东侯脚一踩,行了个端端正正的军礼,大声喝道,“遵命,首长。保证一定完成任务!”   众人正要点头时,一个娇嫩嫩的娃娃音就在脚边响起。   “遵命,首长。小熙保证一定会保护好妈妈和妹妹!”   原来是一身军绿色小礼服的小熙,竟然有样学样儿地跟爸爸一起,敬起了军礼,小小男子汉的模样,立即惹笑了众人。   “呸呸呸,人家才不要你保护。妈咪,小月芽是独立自强的女孩子,我会保护好自己。才不要臭男生保护……”   回头,小月芽就向哥哥嘟了嘟小嘴儿。   一家四口高高兴兴地上了路,开车的还是王绍铭,他头晚从卫东侯那里听说了今日宴会的主题真相,上车后就先向语环道了个大大的祝福。直感叹,浮华城市,宝珠蒙尘,如今终于云开月明,璀璨绽放。   听着朋友们的祝贺和感叹,语环和卫东侯相视一笑,紧紧握住了彼此的手。   恰时,语环的电话就响了,来电正是屠大首长。   “爸。”   “哎。”   “早上好。”   “好好好。”   屠大首长这会儿正一身笔挺的军服,走出办公大楼,英姿飒爽,所过之处的军官士兵,均立定向他行礼。   今日特别与众不同,首长大人一边向众人点头致敬,一边打着电话便笑了起来。   基地里多数人不太知情,都道是今日总司令心情似乎特别好,可见是个黄道吉日,有什么麻烦或想办的事儿或欠下的错,赶紧地在今日办了最好。   “环环哪,待会儿你就跟着东子走,日程安排都在他那里,有什么不明白的,就问他。你战哥就在大门口等着接你,这,算是爸今天给你的第一个小惊喜吧!”   语环听出父亲口气里的兴奋,立即追问,“爸,你今天,给我准备了多少惊喜啊?”   “呵呵呵,这个,你自己猜!”   “爸爸!”   难得屠首长竟然跟女儿卖起了关子,笑得有些狡猾。   随即,一片嚷嚷声就响了起来,“外公,外公,小月芽想你了。外公,我我,小熙也想你,小熙今天要当妈妈的护卫。外公,外公……”   听着手机里孩子们可爱的叫嚷声,屠大首长的眉眼,已经是一片温柔暖意,最后挂上电话时,舒心长叹一声,眼底也渐渐浮起一抹坚决。   今日,定然要将过往的那些老债都清算了,还妻儿一个公道,光明正大地让女儿叫自己爸爸。   否则,他如何当得起这一声唤?!   ……   “大哥!”   果然,一下车,刑战的身影就迎了上来。   今日依然一身简单黑西装的男人,装容清简,亦一丝不苟,沉俊的面容在面对语环,释出一抹难得的温柔,点了点头,便立即从兜里掏出一个大红包。   声语沉定地说,“恭喜回家。”   语环没敢立即接过红包,心里却因为这与众不同的一句问候,变得又软又酸,“大哥。”   刑战拉起语环的手,将红包塞进了语环的手里,轻轻拍了拍,相凝的黑眸中流转过脉脉温情,再多的祝福已经不必说,这份心意已是心明如镜。   “这是大哥的一片心意,收下吧!”   卫东侯向刑战道了声谢,揽着语环走向电梯间。   刑战则一手抱着小月芽,一肩杠着小熙,跟在后,一行人有说有笑地上了电梯。   这个时候,时间还非常早,宴会场上下,全是会务人员在忙碌着布置会场。   ……   而在宋宅,宋家人也早早地起来了。   宋惜玫换好了衣服,就急着敲宋雪欣的门儿,敲开后见宋雪欣竟然还穿着睡衣,就着急了,说,“欣儿,妈不是早提醒过你。今天你是宴会的主角,一定要早点儿到会场,迎接到场的宾客。你马上就是屠家的女儿了,这些应酬绝不可推,事关你未来的前程。快,把衣服换上。”   宋雪欣本来懒懒地不想动,她肚子里还怀着身孕,而且身形也不小了,虽然肖一飞给她了一些药剂,可以减缓胎儿发育,但是她还是疲倦得很。   心里有些惫懒,但听到宋惜玫提醒的话,也强打起精神更衣梳妆。   收拾包包时,她悄悄将化妆盒的内阁打开,拿出一瓶小小的绿色液体,这液体颇有几分奇特,仿佛似有生命一般,不摇动,也会在瓶子里攀爬,若是用力摇一下,就会激动地直跳,那波动的水平跟普通液体大不一样,充满了神奇诡密的感觉。   “欣儿,你准备好了吗?”   外面一叫,宋雪欣咬了咬牙,就把东西塞进了随身的小皮包里,带着下了楼。   那时,楼下的宋耀文看着下楼来的宋雪欣,体态翩翩,倒也不失为一名大美人儿,可惜这素行实在让人无法正视。可是妹妹眼里此时只有屠征,为了获得那个男人的青睐,这么多年来干下的事,也无法回头了。   他只有这一个妹妹,纵是劝干了舌头,到现在也只能任其而为。   宋耀文带着两个女人,先一步到了这宴会的酒店。   此时,大厅内已经能见得到闻风而至的媒体记者了,他们由酒店专设的私密通道先上了楼。   ……   那时,楼上。   卫东侯走到一道双扇大门前,朝语环神秘一笑。   说,“老婆,我就不陪你换衣服了,首长的安排,我得在楼下迎接宾客,给咱家做门神儿。你呀,自然也要尽一分责,这里有一批你不得不陪的重要贵宾得应着。”   他用力推开大门,砰啪的礼花声爆响,五彩纸屑全冲语环头上招呼,人影晃动间,一片熟悉的欢声笑语中,语环迎来了她今日的第二重惊喜。   雷小古,杨颖,向可爱,冯可可,秦汐秦露两姐妹,姐姐查茶,她最亲密的好姐妹们,再次齐聚一室,为她祝贺,这真是意外中的意料之喜。   “好了!接下来就麻烦各位姐妹帮我照顾好语环,在下暂时功成身退。”   卫东侯朝众女俯了俯身,笑着离开,关上了大门。   小家伙们立即就滚成了一团,兴奋地打闹起来。   语环上前握住了姐姐查茶的手,查茶说,“环环,现在可不能哭。咱爸说,这只是小惊喜,后面还有更大的等着你呢!你可得好好坚持到,最后好戏开锣的时候啊!”   众姐妹纷纷称是,一边开始化妆,一边唠嗑起彼此的近况。   现阶段,曾经一起手拉手逛商场蹦的玩夜场,肆意过青春时光的女人们,多半都跨入了结婚和娃娃经阶段。   “可可,我瞧着你是不是快生了呀?宝宝应该发育得很好,你肚子尖尖的,一定是个男娃娃。”语环为顾及在场的正常人类,说得较为隐晦。不过和可可在心理直接交流得也非常畅快,说出来,就是图个喜庆。   可可抚抚肚子,满脸的幸福光彩,再不像当初初遇时的那个忧郁问题少女的模样了,“嗯,露露姐昨天才帮我看过,宝宝情况非常稳定。环环姐,这都是托了你的福。这回,我可叫阿伦给你送个超级大礼。”   可可夫妇一直在京城养着,为的就是不时让语环帮忙梳理身体。开初一段时间,其实可可的情况并不是那么好,毕竟生化人和兽人的结合,比起兽人和人类的结合,都是有史以来头一遭,这情况的一丝起伏变化,都让身为人父的织田圣音紧张得寝食难安。   “傻丫头,你要再这么说,姐姐可不好意思再来看你们了。你们在水晶宫项目上可给咱们家占了好大的便宜,这对我们来说,已经是最大的大礼了。”   可可孩子气地嘟嘴笑说,就是为姐姐高兴,再多的礼也比不上这段情。   闻言,查茶有感而发,深表赞同,话题便就直线而下,深入到养孩子的范畴了。   “小乌龙的爷爷奶奶太宠他了,索性这次我就带他在京里多住几日,锻炼锻炼。结果,你们知道吗?阿湛这儿参加了几个年终的商务论坛,业界会议,我以为他也想在京城建个分公司,拓广业务呢,结果他倒是受了代表大会新政策的影响,说要我再给他生一个。”   “再生一个?!”   女人们眼前都是一亮,齐齐把脑袋都转了过来。   化妆师这就笑了,“呵呵,那是。最近不刚出台了双方独生子女可以生二胎的规定嘛!夫人这么年轻,若是喜欢孩子,大可以再要一个。”   哪知这话就被旁边正闹腾的小乌龙听到了,就跟打了兴奋剂似的,立即跑了过来,摇着母亲的手,嚷嚷道,“要要,妈妈再给我生个妹妹。我就可以像小熙一样,有一个妹妹跟我一起玩了。”   独生子女的优势便不提了,不足之处便是孩子小小只自己一人,容易养成以自我为中心的性子,不利于他融入社会和人群。   查茶一脸为难,语环立即叫人送了点心来,才把小朋友们给哄走了去。   查茶这方抚着额头叹息,“得,就照顾他一个,想要把他教好了,我都头痛得不行。要再来一个,我真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精力。”   可可就叫了,“查茶姐,你家又不缺钱不缺人的,怕什么。生下来,大家都帮着带,也用不着你操那么多心哪!”   语环就接过话头,“可可,查茶姐这是太重视孩子了。有时候,关心则乱。等你生了,就知道啦!”   可可没生,自然就没有太多的发言权了。   但语环和查茶心里都很明白,他们不是像可可那样的小女人,被丈夫保护得宛如仙女儿,不食人间烟火的。她们都有自己的事业心,孩子很重要,但事业也是当前生活的重心之一,这几方要调整好并不容易。若没有做好准备,自然不会再轻易搞出“人命”来了。   这自然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不可等同论之了。   回头,这话题就落在了刚嫁和恨嫁的姑娘头上。   “我必须跟众人宣布一个好消息,我已经有了,一个半月。快恭喜我吧!”   雷小古趁机打了个岔儿,众人又被惊了一把。   语环转头看到秦汐的模样,问,“小汐,你和学长计划什么时候要孩子呢?”   这可是一对典型的事业型夫妇,之前结婚也是计划之外提前,这生孩子的事儿自然也不会简单随意了。   秦汐这方似回了神,说,“当然是三十岁以后了。我和阿安的事业才刚起步,到京城也才几个月,好多事都没理顺呢!要是我现在叫着要怀孩子,阿安肯定不会再让我整日跟我心爱的小天待在一起了,非把我拘起来不可。我可受不了整日无所事事,我会疯掉的。所以咯……反正阿安他是医生,他自己都说,只要由他操刀,就是咱七八十想生,也一样能生。”   众女听得直砸舌头儿,连知情者也发出惊呼和不赞成之声。   可可尤其有说法,“小汐姐姐,你也太夸张了。谁不想自己宝宝生出来,能看到妈妈美美的样子。都又老又丑又皱巴巴的了,还生宝宝,万一生个小老头儿出来怎么办。”   秦汐一挥手,完全不以为然,“小丫头,你不懂啦!现在七十多岁的老太太一样能生出白白胖胖的又胎胞宝宝来。凭我家阿安的技术,绝对不担心这个。”   这两个直性子的女人就绊起嘴来,语环见着要擦火,急忙插了嘴。   恰时,秦露也有意埋下妹妹急躁的性子,竟然又透露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露露姐,你也有了?哦,阿郎哥哥的手脚可真快。平日里,看他一副不冷不热的劲儿,我怎么就没看出来,他私底下还是那么积极的人呢!”   女人们被可可这为人妇了还如此单纯的话儿给逗笑了,直心说这丫头真是被织田圣音保护得太不食人间烟火了,对于人情事故也不太在意,虽然她明明有着能通读人心的能力。   秦汐却起哨了,大叫一声,“好哇,那个屁都打不出来的死人脸,竟敢先上车不补票。今儿这人来了是吧?回头看我怎么收拾他!姐,你也太便宜他了。这孩子都没有了,都不跟咱爸妈说一声,这不明摆着欺负人嘛!咱们秦家的女儿,就是这么好上手的。连个屁都不打一个,像什么话啊?!”   秦露急忙为自己的心上人解释,说是他们也是刚发现的,正考虑着找个好时机见父母,把婚期定了。   “刚知道那天,他就带我去办了证儿。”   “证儿?”   “嗯,就在我包儿里。”   随即,两个小红本儿,一张完全不怎么搭的夫妻照出现在众人眼前,男人一脸严肃无一丝表情,女人却笑得温柔婉约,幸福十足。   众人看得好笑,又一阵儿品头论足。   “这小红本儿真有意思。可惜,我爸妈的结婚手续是被我三叔偷偷在国外给注册成功的,没领这种小红本儿。我觉得挺有意思的啊,回头我给老爸说说,让他今年给妈过结婚周年纪念日,整个国内的小红本儿乐乐。”   这说话的便是全场女人堆里,最不识情爱且年龄最小的向可爱姑娘,过了今年,她也要满二十了。   众位姐姐这才发现,这小姑娘近几年来的事业成就不小,可是在感情一事上毫无建树,可谓是连点儿八卦小水花都没有飘一个,立即将注意力转了过来。   语环做代表对可爱姑娘发表了类似的问候。   向可爱笑得很傲气,口气也更傲气,难得显露出一派自幼养在豪门的气派,说,“现在这个世界,男人存在的价值对女人来说已经没有那么重要啦!所以,我打算独身。”   顿时,女人们就起哄了,直嚷着要是像可爱这样的姑娘都独身了,那对世界发展是多么大的损失啊。   小姑娘可傲气得很,美眸一挑,便道,“除非是像我爸爸那样的男人。否则,寻常货色,别想让我嫁!”   众女笑开了花,便有人接,“小丫头,你不嫁男人,到底想嫁什么样的非常货色啊?”   口误一下子被取笑了,向可爱可不依了,“讨厌,姐姐就知道笑人家。人家还小呢!最多,我也要和汐姐一样,过十年再说咯!”   秦汐就接了话头儿,“傻丫头,你不是真要放着大好花季不用,偏偏要把自己熬成剩女吧!到时候,你家老爸可得拿着刀子来料理我这个坏榜样,误了他宝贝女儿的终生呢!”   向可爱被惹得直跺脚,“汐姐你乱说。我爸才不会,我爸老说我长太快了,还没享够女儿的福气,要养我一辈子呢!”   语环压下其他人的笑话,认真道,“可爱,你崇拜爸爸是好。你爸爸那么了不起的人,可是咱们国家的骄傲呢!要是我也有那样的爸爸,也宁愿独身了。”   “语环,你瞎说什么呀!”雷小古先嚷开了。   向可爱得意了,立即抱着语环的手臂,喜不自胜。   其他人可炸开了锅,都说,“语环,你也太寒糁人了吧!难道你老爸还差了不成?屠首长可是咱们国家所有特种部队的军神,现在的所有特种大队建制都是由他一手建立的。足可谓一朝勋臣,就是年岁长于他的将军也不定有他功绩大。”   “就是呀!明明都羡慕妒嫉死人了,还在这儿假讪,存心招人恨哪!”   向可爱也非常认真地点头表示,“就是。屠叔叔瞧着实际年龄不过三十几岁,沉稳又出众,气势强大不输我爸爸。要是再年轻三十岁,我一定倒追!”   顿时,这场面就真的炸了。   杨颖这时又插嘴,说只要自己喜欢的男人就好,完全不在意其身家背景或有否世界成名。语环第一个拍手点赞,结果又被众人取笑一番。   众女你侃我吹,一片叫闹声,互不相让,杠子抬得差点儿顶破了匿大的化妆室,语环被众人折腾得哈痒痒求饶,场面也往极混乱态发展了。   中途,雷小古的电话响了,一听就知道是老公打来,多半是问她身子的事,急忙挤出了人群堆儿,跑到僻静角落里打电话报告。   “老公,儿子很乖,没有踢我。”   恰时,语环郁闷坏了,不得不动用了点儿能力,立即从人群堆里脱了身,窜出来就正好撞上雷小古跟丈夫说悄悄话儿。   “你放心,我们刚才都在聊生孩子结婚的事儿,我才不会说溜嘴儿。知道了啦,人家不敢了!不过你们也要小心,这回怎么样也要把宋雪欣那贱货给处理……呃!”   雷小古说得正起劲儿时,徐徐转身时没想到一眼就撞上了语环似笑非笑的眼神儿,吓得喉头一哽,随即在语环威胁的眼神儿下,迅速结束了通话,不得不面对严厉“烤”问。   “小古同学,你老实说告诉我,劲爆小组的人是不是到宴会场来了,他们今天是不是会有重要行动?而且,这行动内容还跟宋雪欣有莫大的关系?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哦!”   语环唇角、眼角、眉眼都高高勾起,一抹艳红渐渐染亮了眼眶,瞧得雷小古心下直哆嗦。   呜呜呜,怎么就这么巧地,被这丫的听了墙根儿脱不了身了呢?!   于是,这回雷小古再一次迫不得矣地出卖了老公,将其部分行动内容告诉了语环。   “你是说,爸爸给宋家发了函,让宋惜玫误会以为真的要认宋雪欣为女儿,好来个现场对质,抓宋雪欣归案?!   可这样,会把宋家得罪光吧?爸不担心会影响到屠家吗?卫东侯和战哥他们也是行动一员,对不对?那等会儿,隔壁就是爷爷的寿宴,会不会有什么影响呢?   还有,宋雪欣每次搞怪,都有那个肖一飞在场,这回他们要抓了宋雪欣,会不会把肖一飞引出来?可是肖一飞的身体还寄生着虫子,上次他们围剿的时候就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要是这一次再来,那这里一大堆普通人和宾客不就都危险了啊?!”   语环越想,越觉得不安,她完全没想到父亲还会在宴会上安排这样一出“惊喜”?!   不,这应该不是惊喜,而是惊吓才对。   “宋雪欣又要来兴风作浪吗?靠,好在姐之前就担心又闹出这种龌龊事儿,做了准备。亚当,立即给我联通大楼内外所有监视摄像头儿。小天,小天你跑哪儿去啦?哎哟,都这种时候谁还喝果汁儿啊,姐不渴。快,你跟亚当联线,到楼下去,要是看到宋雪欣那贱货就立马给我……唔唔,你们……”   第二个听墙角起哨的秦大小姐,同时被两个非人类女性给捂了嘴,抬进了屋子里。   她们这一消失,那头可可最先发现,寻着三人时,率先就听到了一片心声交流,还不管不顾地也插了一足进来。   ……   这时,宋惜玫带着宋雪欣已经出了电梯,到了宴会场大门外。   左手边的寿宴会场还大门紧闭着,右手边转过一个回廊后,认祖宴的大门已经大打开,里里外外进出着忙碌的酒店工作人员,还在做宴会的最后布置和细节检察。   没有任何宾客在场,更没有负责接应的人员。   宋惜玫这方喘了口气,“幸好来得早,还没人过来。”   宋耀文看了看大厅内的情况,只道,“小妹,我们来得太早了,这大门的前台都没布置好。现在就驻在这里,不大好。”   宋惜玫却不答应,直说若不守在这里,就会错过屠征。宋耀文想劝,也着实无力。   宋雪欣便插了话,“妈,舅舅说的没错。我们好歹是今天宴会的主角,这样干巴巴地站在这里,仿佛个外人似的,要是真让宾客们见了,还会以为我们是工作人员呢!不如你和舅舅先进去坐坐,我在外面等着爸爸来。”   “可是,我想……”   宋惜玫犹豫不绝,其实是最想见屠征来,左右放不下。   恰在这时,大厅里出来一个熟悉的人来,瞧着他们一行,立即朝他们跑了过来。   “宋姨,宋叔,我可等到你们来了。我都来了好半晌了,本以为你们应该来了,结果在会场里找半天都没找着你。”   欧阳素素亲切地拉着宋雪欣说话,宋雪欣心下也是一喜。   “素素可是有心了,居然来得比我们还早。”   “呵,这家酒店离我家可近了。而且我爸老早就起来了,也是要来参加这里的宴会。我寻思着姐姐即是今日的主角,当然会早点儿过来接待宾客。所以也想着早点儿过来帮忙。”   宋惜玫立即夸奖了欧阳素素,宋耀文的目光却闪了闪,未置可否。   欧阳素素得了夸,心下得意,就喋喋不休地聒噪起来,“宋姨,宋叔,欣欣,你们不知道啊!刚才我到里面转了一圈儿,里面的布置,设计,可真是萌死人了。我听那些负责场景布置的总设计师说,这些设计全都是屠叔叔亲自过目决定的。不信,你们看我刚才拍的照。   啧啧啧,真是人不可貌相啊!想我这前见过屠叔一次,别提有多严肃多冷酷了。没想到竟然能想出如此萌感十足的布置,来认女儿,真真是铁汉柔情啊!堂堂军神大人也有这样的童心未泯,宋姨,欣欣姐,你们可让人羡慕死了。就我爸那老古板,跟军神首长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嘛!”   女人们看着手机图片,被欧阳素素那是恭维的话,哄得心花怒放,愈发激动得意,蠢蠢欲动了。   然,宋耀文独自踱步到门内,瞧了瞧,眉头却褶得更紧了。   随即,宋雪欣就利用素素的到来,哄走了两个长辈先入内寻坐休息,自己在门外等候,若有消息便着素素来通知。宋惜玫顺势也应答了下来,宋耀文并不想站在大门口抛头露面,就跟着进了大厅。   与此同时,暗处监控的人们,也开始了行动。   最先发出信号的便是秘密守在几个主要进出口的劲爆小组队员们。   眼镜在宋家人一下车时,就报告了“目标已到”。   那时,刑战刚送了卫东侯和语环上楼,从电梯上下来,就瞧见宋家人刚好上了六部电梯中的一部。由于角度问题对方并没有看到他,他却在第一时间将消息传给了卫东侯。   最后,他们的消息都直接传到了总指挥屠征耳中。   没人知道,其实真正来得最最最早的还是屠大首长。   事实上,他和劲爆小组,以及卫东侯刑战,早在租下场地那天,就一直在酒店里安排,做行动方案和讨论。   这时候,他其实也在酒店里租用的一间会议室里,会议室里放着数台电子显示屏,电线数据线爬满了地,环形会议室桌上,不仅放着电脑键盘,还放着堆着烟头子的烟灰缸,以及没及时扔掉的泡面盒子。   他正跟屠言,以及两位嫂子,商量稍后的宴会事宜。   “这样,待会儿这里就劳烦二嫂多废心了。”   “别客气,阿言知道,我就喜欢年轻人的环境。爸妈那里,交给大嫂是最妥当不过的了。”   长嫂张立华倒有些不好意思,“其实老屠他很想来,从一早就开始念叨这事儿了。只是他又顾及得多……”   屠磊到底是一部之长,身份非同寻常,像他这样的人,当然不可能随便出现在公开场合。当前这种两边宴的情况,他身为长子,依然是身不由己,稍晚也只会在父亲寿宴前代为接待宾客,做为长媳也必然如此。   屠征刚想劝说两句,自己的耳麦就响了,正是报告宋雪欣一行先到场的消息,他摆了下手退到了屏幕前。   屠言便接过了话头,安抚长嫂。   “很好。继续监视,至于欧阳家的那丫头,机会给过太多次还不知悔改,就算了。稍后,事实真相会让她学乖点儿。不用管她,让她去。”   回头,屠征便对歉意的长嫂笑道,“大嫂太客气了,都是一家人。这些年,都是你们照顾着爸妈,最该跟你们道声谢,表示歉意的应该是我屠征才对。”   说着,就朝两位嫂子行了一个恭恭敬敬的大礼。   田恬在丈夫的眼神示意下,拉着张立华笑着接下了这一拜。   随即,屠征又收到了一条消息,一个监视屏的画面发生了变化,打向了大酒店外路边停着一辆黑色轿车,屏幕立即又分出一个分屏,以汽车的视角方向正对着大门口,走出了刑战的身影。   另三人见他看得专注,也将目光移了过来。   大嫂张立华一眼就看到了屏幕里,面容严峻,身形高大的刑战,脸色不由变了一变。   其他人也未动声色,自然心里都是能理解的,毕竟看到自己的丈夫曾经出轨的活生生的“罪证”,是个正常人都不可能保持常态了。   田恬体贴地挽紧了张立华的手臂,张立华眨了眨眼,轻轻叹息一声。   屠征这方直言道,“大哥已经在场外了。只是目前时间还太早,不方便先进来。大嫂,大哥的车就停在门口,不如你先下去陪陪大哥,这里有二哥在,不碍事儿。”   张立华仍有几分犹豫时,丈夫的询问电话就来了,说了几句,也便应了众人的情,先离开了。   她这人一走,屠言方松了口,看着屏幕里半降下的窗口,叹息,“大哥这还是熬不住,先跑来看他的不孝子了。啧啧,老子想看儿子一眼,可真不容易啊!”   田恬忍不住打趣儿,“可不是。这都快成你们屠家的传统了!我说,你之前不准小安这个那个的,是不是也该自省一下,趁着现在发现得早,防范于未然,嗯嗯?该怎么做,你自己知道哦!”   “你这小妮子,又威胁我。”   屠征笑看哥嫂打趣儿,回头时,又从监视屏上发现了新的情况。   一辆拉风的跑车停在酒店,下车的男子一身雅痞风范,形容俊俏风流。但这人刚下车没站上十秒钟,立即又缩回了跑车里,那动作着实让人侧目,仿佛老鼠见了猫儿般。   随即就见到已经下了楼来的大嫂张立华,直到张立华离开,那雅痞公子哥儿才立即从车里钻了出来,还故意藏着身子,朝张立华去的方向张望了半晌,似乎是确信了什么,这方迅速进了酒店大堂。   屠征抚着下巴,裂嘴一笑。   屠言这时看出来人,忍不住摇头哼了一声,“屠戎这小子,又来搞什么鬼!”   ……   “宋雪欣已经来了!”   语环透视到了楼下的情况,眉头也渐渐拧了起来,一种不好的预感又由然而生,仿佛当年。   秦汐这方很快也收到了自己的侦察机械人发来的信号,亚当的方块脸上出现了宋雪欣和欧阳素素的身影,两个女人正鬼鬼祟祟地不知商量着什么,进了宴会大厅后,东张西望着,很快就推开了一个明明挂着“闲人勿入”牌子的门。   秦汐骂道,“这两贱货,竟然又来捣乱,姐今儿非扒了他们的皮不可。”   可可的声音也传了进来,“环环姐,我帮你们。”接着就推开了三个女人藏身的房间。   那时正在照顾孩子们的查茶也朝他们这方向望了一眼。   但可可一进屋,就被紧跟在后,早已发现情况的秦露给拉住了,提醒她已经有孕在身,且情况也不是那么稳定可告,不能参加这种大动的事儿,要出一点儿事,回头织田圣音就绝不会再随便放她出来走动见朋友了。   可可纠结,还是被语环给劝下了。   “孩子们暂时就让小颖和我姐看着,可可你在这儿陪着可爱,他们都是普通人,最好都不要卷进这事儿来。”   语环想了一圈儿,便有了决定,“这事儿既然是因我而起,我不想又置身世外,总是被蒙在鼓里。万一有个什么事儿,我也能有准备灵机应便。”   “语环,你这是想……”雷小古直觉情况迅速脱离了她的掌控,屁股已经开始有些疼,今儿回去,八成她又会被丈夫给训得耳朵起老茧了。   但姐妹有事,她说什么也会力挺到底。   “宋雪欣即是冲着我来的,我当然不能让她失望。咱就下去瞧瞧,看她这回又想使什么阴招!”   于是,语环和雷小古、秦汐一起,跟着亚当,还有已经愈发真人化的机械人小天,一起下了楼去。   ……   “哎呀,这里是杂物房啊,不是他们的电子控制室。”   “你不是说你早进来巡过一遍了,怎么还是没找对地方?”   “欣欣,对不起,我其他几个地方都瞧过了,就这里没瞧过,我以为……”   两女人正嘀咕着,便有人进来了,立即问她俩是干嘛的,两人慌乱之下,一个说找厕所,一个有东西拉了正在找。   毫无默契了两人,立即引起了酒店人员的怀疑,就说要叫保安了。   正在这时,上楼来的屠戎见着被带出来的两个女人,目下一转,就上前帮忙解了围。   被及时拯救了的欧阳素素可高兴坏了,扒拉着屠戎的手臂就不放了,屠戎耐着性子,问她们怎么来得那样早,同时还向宋雪欣就之前水晶宫投资一案,表示了歉意,并大方地表示要将已经拿到的好处分出一成来。   宋雪欣心下冷笑,但面上也给了几分面子,表示不介意。   屠戎笑了,“雪欣妹妹倒是客气。也对,保不准今天之后,咱们可能就会成为一家人了。一家人当然不说两家话,哥哥这一份子,就当是祝贺妹妹得成正统的贺礼好了。不能不收!”   说着,就先从兜里掏了个有些皱巴巴的红包,在宋雪欣有些诧异时,硬是塞了出去。   宋雪欣错愕了一下,随即心下跳得砰砰快,隐隐激动起来。   想到,连屠戎这个同辈人都说自己可能会被转正了,应该不会有假了才是。   欧阳素素巴着屠戎,舍不得松手。   宋雪欣瞧出屠戎的尴尬,立即提醒欧阳素素,便要借尿遁离开。   屠戎即道,“你们女孩子就是金贵事儿多。行了,我叫人带你们去,免得再撞错了地方,你们被误了没事儿,咱们屠家的面子可污不得。我这就去找我小叔,我之前打电话,听说他就要到会场了,到时候……”   屠戎笑得邪气,顺手揪了欧阳素素小脸一把,惹得欧阳素素又羞又恼,半天不舍地才被宋雪欣给托走了。   待人一走,屠戎就暗暗一哼,回头对着角落的一个极隐蔽的摄像机,叫道,“我说,那头儿的家伙,赶紧地出来一个体面的迎接爷的到来。”   那时,这头负责会场监视的眼镜重重地“切”了一声,将画面和声音直接导给了卫东侯这个妹夫。   卫东侯正跟刑战交流消息。   刑战就说,“那只种马来了,我看他似乎是想找语环,你小心着点儿。”   “屠戎?!”   ……   屠戎半天没等到人来接自个儿,又不想看欧阳素素那张花痴脸,就先躲了起来。   没想到,他躲到了安全楼道口,非常幸运地撞上了刚好从楼上下来的三位女侠。   “戎哥,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语环知道,屠戎和刑战,都是父亲之前提过,这次认祖宴会来帮她扎场子的哥哥。瞧屠戎这么早就来了,显是把事儿都放在心上,心里感动,极高兴地迎了上去。   屠戎却故意哼了一鼻子,伸手就掐了语环一把,语环疼得哦了一声。   就先开炮了,“你这小妮子,存心瞧不起人了吧!”   语环捂着脸,反嚷,“戎哥说什么呢,人家哪里瞧不起人了。”   “还说没有。”   “哪里有!”   “先前咱们在慈善晚会上撞上面儿,我也帮了你吧。结果转头约见时,你就先找刑战,后还是我打电话才把你给叫来的。”   “戎哥,那天明明就是你自己睡懒觉,你……”   “等等,大人说话还没完,你小孩子别插嘴。那天就不提了,后来,水晶宫项目的时候,你不先主动找我谈合作,又先把那张死人脸拉上了伙才来找我。分明就是看不起我!”   “那回不也是你……”拒绝在先。刑战也是卫东侯去说的情,怎么都怪她头上了。   可惜这话也被小心眼儿的男人截了,“今天认祖宴也是这样。之前你就巴巴儿地找刑战,叫他帮你扎场子,你怎么就没想到过找戎哥我一下下啊!”   搞半天,这厮难得起这一大早,就是专门跑来跟她兴师问罪的啊!   语环爆了!   秦汐噗嗤一声就笑了,“我说戎少这是干嘛呢!原来这一大早的来,就是找语环吐酸水的。你要妒嫉也不是这样儿来的吧?要真舍不得咱们环妹妹,你也拿出点儿哥哥的样儿,先帮我们搞定了这两个龌龊女人。姐第一个点你的赞!”   亚当的屏幕脸,和秦汐的大拇指,同时搁戎大少面前了。   语环立即扒下了秦汐的手,直说屠戎只是普通人,不能卷进来。   屠戎本就觉得宋雪欣和欧阳素素刚才的行迳有些古怪,这会儿一听秦汐的口气,心里便有一番计较。   语环越是反对,屠戎就正跟着唱反调了。   “环儿,你还说你没有看不起戎哥。这都有人欺负到你头上了,你还说没事儿不让哥帮忙,却要刑战在外面给你把守着扎场子,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存心要伤哥哥的心吗?”   “戎哥,我哪有!”   语环顿时觉得自己有三张嘴都说不清了。   “那个宋雪欣之前闹了那么大一丑闻,还敢厚颜无耻地跑来冒充我屠家人,简直就是不知死活。”   说话间,屠戎的手指关节也扳得砰砰响。   秦汐拉住了语环。   “你要不答应,回头我可就告诉卫东侯和刑战去。我估摸着,这次行动他们肯定也是瞒着没让你知道的对不?不然,你跟他们几个非人类,这时候应该在上面换上向家那位超级设计大师的经典之作,哪会鬼鬼祟祟地在这里猫着?”   “戎哥,人家哪有鬼鬼祟祟啊!”   最后,屠戎顺利地加入了女子行动小组,并拍胸脯表示,“帅哥出马,四女难追!”   惹得小女子们和机械人一起笑话了。   而在分配任务时,屠戎非常不满。   语环和雷小古当先峰。   秦汐和亚当小天做技术后援。   屠戎,居中策应,灵活机动,哪里有难哪里援。   但这意见又来了,“什么居中重应。说白了,我堂堂戎少就成了给你们非人类一群跑龙套,关键时刻还是个垫背的吧!”   女人们满眼的笑意。   “嘘……戎哥,她们又出来了。”   ……   这个时候,已经开始有宾客到场了。   劲爆小组的前峰人员蝮蛇、秃鹰,以及方臣,化身为宴会的男接待,出现在了大楼下的接待席上。   楼上,还在寻找电子控制室的两个女人,宋雪欣就接到了宋惜玫的电话,招她回去说见着有客人到场了,叫她赶紧过去大门前迎接客人。   宋雪欣心里暗暗咒着,什么接客,她这做主角的明明就该在万众睹目下最后登场,这个女人见男人心切,偏叫她去门口等着,把自己一正宫娘娘搞得跟个答应小伺似地,到门口等人根本就是下自己脸面儿。   可是她又拒绝不得,欧阳素素办事也不怎么地道,但眼下会场的保安十分严密,他们也是拿了邀请函才能进来。至于她之前想带的保镖等等,都被拦在了门外。   像这种高官贵胄出席较多的宴会,安保措施都做得如此严密,很难找到空子钻。而肖一飞之前说会帮忙,她出门前便发了消息,联系了半天也没找到人,气愤之下,她也管不得那么多了。   最终宋雪欣不得不再三叮嘱欧阳素素,就先离开了。   欧阳素素傻呼呼地在场里转悠来去,可惜就是找不着门道儿。   瞧得卫东侯这方的监视人,都开始为她着争了。   苹果说,“队长,这办事儿的素质也太差了。今儿她找不着接口,咱后面的工作也不好做啊!我说宋雪欣那女人以前挺聪明的,怎么现在找了这么个二货来干事。”   眼镜冷冷地斥了一句,“什么叫以前挺聪明的,瞎扯。以前那是咱们没在嫂子身边,嫂子心善,才让这贱人得了逞。现在,可不同往日了。唉,跟这种对手作战,真是侮辱咱们的专业水准啊!”   卫东侯斥了一声,“行了,别嘀嘀咕咕的像个娘们儿似的,好好看着人。”   苹果嚷道,“得,要不爷给那傻丫的指条康庄大道吧!唉,还真没见过抓人的帮被抓的创造犯罪条件的。”   哪知道这镜头一转吧,就不小心地拍到了从安全楼道门里溜出来的一溜男女和机械人。   苹果大叫,“队长,不好了!嫂子出来了。”   “什么?”   频道没关好,另一头的屠征也听到了。   与此同时,楼下的刑战又传来了一个消息:林子怡到了。   这女人成功地爬上了罗副部长的床,顺利地通过了检察,上楼来了。   登时,这男人们就纠结坏了。   卫东侯回头就狠骂郎帅,“你说,消息是不是你老婆给泄露出去的?!”   郎帅苦叫,“没有啊,老大。我敢用我的七寸发誓。我家小古就是再蠢笨,也知道事不过二的道理。这次绝对不是她泄的密,八成是嫂子自己,好奇屠大首长给她铺排的寿宴会场,她又有那眼睛,只要往楼下那么一晃悠,什么都看到了。”   卫东侯哼道,“你最好让上天保佑这泄密的不是你,否则,回头有你瞧的。”   “是!一切听从组织安排。”郎帅郁闷啊,心里也忍不住骂了几句笨妞儿,回头悄悄地给老婆发短消息询问情况,同时,也成了赤果果的通风报信儿了。   苹果把画面转给卫东侯时,卫东候就看到老婆还穿着早上出门那套,压根都没换上老丈人特别订制的礼服,心里那个呕啊!   屠征威严的声音就从耳麦里传了出来,“东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回头我要你好好解释,现在,把语环带回化妆室去。”   “是,首长!”   卫东侯郁闷极了,身子一挺,又泄了气儿。回头找到暗处监视的郎帅,提溜着人,一起去抓各自的老婆去了。   ……   在男人们抓老婆时,林子怡顺利地到达了宴会场的楼层。   “罗部,谢谢您,到这里我自己去就行了。”   “嗯。你,自己小心点儿。”   罗副部长也没客气,大掌趁着旁下无人,揪了女人翘一臀一把,转身就朝寿宴会场去了。   林子怡对着走廊上光可鉴人的镜面,整了整衣冠后,将黑纱帽又朝下拉了少许,扭着身形,就朝另一个宴会场而去。   她也没料到,这么快就跟宋雪欣撞上了正面儿。   “林子怡,你怎么会来这里?”   宋雪欣也没料到,急匆匆地跑出来,还以为有什么了不得的贵宾到场,却见林子怡半面罩纱,朝宴会厅里张望,一身装扮虽也极力掩人耳目,但也掩不住华贵庄重,显也是来参加宴会的派头。   林子怡故意上下打量了宋雪欣一番,声音不高不低地说,“宋小姐,这话也是我想问的。”   宋雪欣的脸色立即沉了下去,口气也重了几分,“林小姐,如今以你的身份,似乎不太适合出席这里的宴会,还是请回吧!也免得,引起什么不必要的麻烦,大家脸上不好看。”   林子怡抿唇一笑,珠唇丰润动人,语声却未有一丝变化,仍是彬彬有礼地说,“宋小姐怎么这么说?大家不过彼此彼此,若要真不好看,至少也要羞掩上几分颜面,也好过毫无自知之明地大赤赤站在这里,让人围观龌龊的好吧!”   “林子怡,你……”   “我怎么了我,好歹我也是受邀前来祝寿的嘉宾之一,你就是再大的面子,也没资格代替屠老爷子赶我走,不是么!”   宋雪欣咬牙,睁目,就要冲上前时,却被宋惜玫及时拉住了,冲她摇了摇头。   回头,宋耀文就对林子怡说,“林小姐,不好意思。你恐怕走错会场了,这里是雪欣爸爸专门为她安排的认祖归宗的会场。屠老爷子的寿宴会场,在另一边儿。”   林子怡这也不过是找了一时借口,给自己台阶下。可惜宋雪欣心中有鬼,看到林子怡就想到当初陷害其身败名裂的事儿,只一迳想着要将林子怡赶走,关心则乱之下便没注意到林子怡借口中的漏洞。   宋耀文自然是整件事里,理智最清醒,眼光最锐利,当下这一句话,就把事情揭了过去。不但给自家人长了脸子,同时也趁着已有宾客到来时,把林子怡打发走了。   他又训了宋雪欣一句,“遇事怎么越来越不沉着了。她不过是一个小戏子,就算当初风光正见时,也不足以给咱们家的人提鞋跟儿。记着自己的身份,该做什么事说什么话。挑唆几句就沉不住气了,你不是白白让这种人得意。”   宋雪欣心下不忿,却从不敢在宋耀文面前张狂,只得乖乖低头应下了。   偏偏,林子怡慢行了几步,就把这话给一字不漏地听进了耳朵里,气得她浑身发抖,双拳紧握于身前,差点咬断牙根,心头的恨意疯狂翻滚着,想到今日她无论如何都要成功。届时,让这瞧不起人还喜欢仗势欺人的宋家,里子面子都丢到家,整不死宋家,也要让宋家的人气个半死,股指跌上几日,损失个千百亿。   她这个戏子不算什么,但用你宋家的千百亿来偿面子,也值了!   风光认祖,继续扒皮   “这两个贱货,竟然今儿都凑一堆儿了。”   刚才一出闹剧,语环和秦汐看完了全场。秦汐忍不住骂出口,就想让小天去暗算林子怡,便教语环先拦住了。   “我觉得,林子怡挑这机会跑来,肯定不简单。”语环虽不知父亲和丈夫的计划,也知道宴会的安检十分严格,守在大门的刑战居然能放林子怡和宋雪欣来,必然有其用意,她们自然不能坏了男人们的计划。   秦汐听出语环的话中话,心思一转,立即想到,“环环,刚才宋贱人和欧阳小贱人那鬼鬼祟祟的模样,该不是又想像当年和彭雅琳那贱人一样,害你吧!这可不成,咱们得赶紧的……”   语环拉住撸袖子的秦汐,十分镇定,“先别急。我们问问,小古和戎哥那里的情况怎么样,看看那欧阳素素都搞了些什么?”   刚才两个贱人兵分两路时,语环更在意宋雪欣的动向,就让屠戎和雷小古去盯着欧阳素素那边了。   随即,秦汐给亚当下令,立即联系上了屠戎,前去碰头。   酒店的通道并不多,为了就近监视,又要小心避及宋家,还能自由来去几处,语环没少动用自己的能力,带着秦汐直接穿墙走壁了。倒让秦汐好一阵儿兴奋,直说有朝一日也要发明个物质分解器,好自由穿梭来往。   没想他们刚穿过一堵墙,就给卫东侯逮了个正着。   “老公!”   语环吓了一跳,就中断了无机物控制力,把小天的一只脚给拉墙里没拨出来。慌乱之中,就看到雷小古被郎帅拘着,一旁的屠戎朝她无奈地耸耸肩,三人都是一脸东窗事发的尴尬无奈样儿。   卫东侯黑沉着俊脸,一把将人提到面前,口气又沉又重地喷道,“叫你好好在屋里换衣服,你就跑出来瞎折腾,你是不是存心让我挨首长大人的刮,回头还要写个五千字检讨才满意啊!”   “啊,啊,老公,那个……我陪你被爸爸骂好了,检讨我帮你写,你先别生气啦!”   他们夫妻俩磨着嘴皮子,其他人见状就笑了。   卫东侯瞪了其他人一眼,众人方收了声儿,正在这时,眼镜那边的监控又出现了新情况。卫东侯的耳麦里,一边是队员的报告,一边是屠首长气哼哼的命令。搞得他脸色阵青阵白的,最后迅速分析情况,不得不让女人跟着,先去执行他的任务了。   于是,在到达目的地时,语环又给众人提供了一个便利,让他们很顺利地蹲在角落里,将贱女们的鬼祟行迳一一收纳眼中。   欧阳素素同学终于找到了最佳作案地点,亦即电子总控室。   同时,宋雪欣刚才与林子怡较了一番劲儿后,心里就极不踏实,回头借口尿遁,急忙给欧阳素素打了电话,就找到了人。   欧阳素素恰巧已经接近了总控制室,却是有眼无珠,没有发现自己面前的财宝,过门而不入,还跟赶来的宋雪欣叫苦。   藏在暗处的人瞧着,一个个都憋了一肚子笑,低声咳嗽不止。   瞧着宋雪欣那一脸铁青色,有怒不敢言,还要耐着性子哄小白欧阳素素小姐,语环心里就说不出的畅快,忍不住拉着卫东侯的手,直叫他看好戏。   本来卫东侯今儿又当了夹心饼干,还有几分不痛快,但眼下看小女人开心的模样,也很快释然了。   那头   宋雪欣的电话一直震动,被宋惜玫催个不停,两头闹空,急得她恨不能一榔头敲昏了欧阳素素这个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情急之下,她就给肖一飞打电话求援。   没想到,之前应下会帮忙的肖一飞竟然说,“话梅,你最好赶紧离开那里。今日那里被卫东侯等人布下了天罗地网要抓你,你要再不离开,就算是宋家也不一定能保得住你。”   宋雪欣只期待着肖一飞一如既往的帮忙,没想到竟然得来这样的回复,瞬即就差点气炸了,“肖一飞,你说什么混帐话。今天爸爸好不容易答应要认我这个女儿,我不可能到嘴的肥肉还要吐出去。你之前已经答应要帮我,你现在说这些是什么意思,你就不管我和孩子了?”   竟然,又拿这些来威胁他!   肖一飞本欲脱口的实情,就被打咽下去了。   宋雪欣却不依不饶,“肖一飞,如果你真要坐视我和孩子的未来不管不顾,那你就看着吧!看着我怎么让那对奸夫淫妇得到应有的报应!”   肖一飞又开口了,“话梅,你早该知道,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你要一直这样找卫东侯他们的麻烦,是不是代表着,你到现在还忘不了卫东侯,妒嫉死了乔语环。自己得不到的就不能让别人得到,非要毁掉,才会甘心。   呵,如此,你说的爱,真的又有几分?”   “阿飞……”宋雪欣听得心头犯跳,不自禁地软了声气。   肖一飞声音更淡,“话梅,如果你决定现在离开,我的车就在地下停车场等着接应,半个小时后开走。你自己想想,再做决定吧!”   咔嚓,电话毫不留情地挂断,嘟嘟嘟的盲音,一下子让宋雪欣的脑袋一片空白。   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一闪而过,她想要抓住,却是伸手不及,仿佛有些东西,已经彻底流失,就在这一次,肖一飞回来之后。   刹时间,她仿佛站在悬崖峭壁之上,摇摇欲坠,顿失力气。   直到欧阳素素突然猛摇她,拉着她叫道,“欣欣,我找到了!就是这间……”   没想到,欧阳素素竟然歪打正着,终于“发现”了总控制室,室门一开,进进出了不少人员,要进去把打包好的病毒资料送进电脑里,却还需要些功夫。   那时,藏在暗处的众人目光全投向了语环。   语环不好意思地笑笑,“咳,这个,助人为乐,日行一善嘛!我瞧着这姑娘八成是个路痴,当人下属,挺不容易的哦!”   一串噗嗤咳嗽声响起。   卫东侯拧了女人小脸一下,低声骂,“你这是在说爷呢!知道爷正被你老爸刮着,你就不能给我省心点儿。”   语环抿着唇儿,抓下大手,“老公,我这不就在为你分忧解劳嘛!你们虽请贱入瓮,可这贱人要没按步子走,那就浪费了咱们精心为他们准备的舞台了。既然要演,就让他们把贱功发挥到极致一流,不正称了爸爸心意。”   屠征的心意,当然是在今天一次将这些贱人们收拾干净了,以后再无翻身之日。   卫东侯眉头一沉,将人重重拘进怀里想“惩罚”一下,又接到报告。   “队长,林子怡也摸过来了。”   语环听到,转眼就顺着走廊看过去,正巧就看到林子怡竟然利用自己残存的名声,借机给几个认出自己的影迷签名留照,打探到了总控制室的方位,摸着就过来了。   这时候,宋雪欣和欧阳素素正在为怎么混进总控制室里传导病毒,而不被人发现苦思着办法。   语环的眼前,将一干人等的情形看得清清楚楚,眼眸一转,就起了心思。   随即……   “喂,快来看,B会场那边送了好多盆栽的鲜花过来。”   “这有什么好稀奇的,以前送千百朵蓝色妖姬在咱们这儿求婚搞浪漫的,也见惯不怪了。”   “不只呢!我听说隔壁的B会场那里,布置的风格又萌又浪漫。咦,你们看那是什么?老天,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订这种东西,天哪,看那一卡车……”   不知道楼下什么惊人的东西吸引了众人,总控制室里的女性一下子跑光了,好奇的男士也在看到监视画面后,跑掉了一半。最后就只留下了两个人守房间,把九个屏幕拼成的大屏幕换成了一个画面,指指点点,兴奋地讨论着。   见状,欧阳素素和宋雪欣就再按捺不住了,互相递了个眼神,趁着这大好时机,就朝总控制室过去了。   正在这时,林子怡好不容易从影迷那里脱了身,就朝那方奔去,刚好看到了宋雪欣拉着欧阳素素,进了一间房,房里传出说话声,她立即掂着脚,悄悄靠近,顺着半掩的门缝儿,将里面的情形都收入了眼中。   暗处   卫东侯又捏了下语环的手,语环抬头回了丈夫一个心知肚明的笑。   刚才那几个影迷其实还想跟大影后多聊几句拍几张照的,且还有路过的工作人员,似乎没有看到这边的影后,就过去了。   要不是语环暗地里施技,让影迷放手,同时又障了那几个路过人的眼,否则林子怡还没那么快就能脱得了身,且还“刚刚好”地,看到了宋雪欣和欧阳素素的鬼祟行迳,当了回黄雀在后。   总控制室里   宋雪欣借身体不适问洗手间所在,引开了两个年轻技术员的注意力,凭着她一惯的狐媚手段,引得二人又是端水又是要引路。   欧阳素素趁着没人注意,迅速将病毒U盘插上电脑接口。等到那些看热闹的人相继回来时,只来得及拿东西挡住电脑接口,来不及取下盘,就扶着宋雪欣离开了。   宋雪欣还担心欧阳素素办事不牢,连问了几遍情况。   欧阳素素再三保证,自己已经掩饰好了那个插口处,传资料不过几分钟的功夫,之后就是被人发现,也没办法解决了。   宋雪欣这方松了口气,唇角扬起了笑,宋惜玫的电话再响时,她高兴地接起后,故做乖巧地回了几句,便赶了回去。   林子怡这个黄雀在后,便非常“幸运”地把两个贱女人作案的前后画面,都偷偷拍了下来。尤其是宋雪欣卖笑诱惑两个技术员,而欧阳素素爬在桌角插U盘的窘迫姿势,无一漏网。这也不得不提一句,林子怡到底是个影后,拍东西选择的角度和画面,都十分地精准。   结果,眼镜和苹果两个做远程电子监控的人,在第一时间就接收到了林子怡手机里的画面,都忍不住拍案叫好,就把情况又立即转给了卫东侯和郎帅,一搭一唱。   眼镜说,“大队长,林子怡这招可真是绝了啊!”   苹果附合,“小队长,就这玩艺儿,待会儿交给首长大人,您也算将功补过了哈!”   大队长卫东侯眉毛一抬,只看着怀里正瞧得一脸兴味儿,对自己今日女主角的身份完全不打紧儿的老婆。   小队长自然是郎帅,急忙捂着嘴跟苹果道了声谢。   恰时,秦汐又低呼一声,“你们看,林子怡好像要出手了。她也想进主控制室一趟,不知道是不是想把欧阳素素插的那个盘子拿到手,当之后的物证呢!嘿嘿,这可有意思了啊!”   雷小古却立即摇头表示否定,“依林子怡这毒辣心肠,我看这事儿没那么简单。环环,你怎么看?”   语环只是一笑,“还能怎么看?咱们就慢慢欣赏大影后给咱们现场表演的世界级水准的演技呗!”   众人笑了。   接着,果然林子怡没有让他们失望,她在控制室的人陆续回来时,进控制室博取了一番同情,说那个丑闻根本不是自己,而是与自己相似的人故意为博出位,故意搞出来的恶劣新闻。   大美人楚楚可怜的模样,立即让这男多女少的控制室里,荡起了一片同情的波澜。   于是在众目睽睽下,林子怡以要在寿宴现场演唱曾经在春晚上唱过的一首歌曲,为老寿星祝寿为由,把自己准备好的歌盘交给技术员拷贝,竟然堂而皇之地就把自己要导的资料,全导到了电脑里。   这其中,她最聪明的一举就是借着要插自己的盘,故意埋到欧阳素素刚才的位置,顺手将其盘给拨了下来,揣进了自己兜里,从而完成了收集对手罪证的最后一步。显然,影后的手段比起之前那两个渣女贱货是要高强多了。   技术员在插进林子怡的盘时,所有电脑瞬间黑屏死机足三分钟,众人都吓了一跳。但随后,机器又全部恢复了正常的运转,且众人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妥之处。在林子怡再三道歉之下,即然没有发现严重问题,便也就不了了之。   林子怡顺利完成了自己的目的后,跟众人签名留影完,就离开了作案现场。   暗处   众人不禁都长长地吁出一口气,彼此对看一眼时,几乎都是一个表情。   屠戎咳嗽一声,说出了众的心声,“就这质素还想害人,真是侮辱咱们的智商。我说卫东侯,你当年怎么就让宋雪欣那贱人得的手,害我们家环儿被那贱人气得远走他乡。”   “戎哥,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好不好啊!”   语环立即给丈夫抱不平,卫东侯却没有回避屠戎的责难,直接道,“大表哥说的是,当初都是东侯的过失,没有照顾好语环,让她受了那么大的委屈。这次,就算是小题大做,杀鸡用了牛刀,也不怕你们笑话我小财大用。只要能把这些搔心的东西通通处理干净了,花多大的功夫都是值得的。”   语环立即就为丈夫帮腔,“那可不是。刚才的情况多纠结啊,要是不出手帮她们周转一下,咱们哪能看到那么精彩的好戏。瞧她们应该也筹备了不少时候,我们也不能让人家白白来这一趟不是。”   夫妻两这一唱一合的,教其他人看得直哆嗦肉麻,立马也就听出了语环的话中话,知道刚才的几个关键细节她都做了手脚,不由又是一阵佩服。   郎帅抚下巴,“我说,咱们今儿到底是来防贱人抓坏蛋,还是来帮她们作案的捏?”   女人们笑开了,男人们齐齐一个“囧”的表情。   语环笑,“当然是来看好戏的啦!”   卫东侯看着妻子,问,“老婆,你就不怕他们像梅伊和彭雅琳一样,坏了你的名声。”   语环一脸信任地抱着卫东侯手臂,“老公,你和大家,还有爸爸都铺下天罗地网,连我们姐妹都被你们一网打尽,还会漏掉她们这些叼虫小技。你老实交待啊,今晚你们还安排了什么好玩的,好看的戏,等着给我惊喜呢?”   卫东侯长吁一叹,心说,这妞儿果然被他们宠坏了啊!越来越会拿乔了。   突然,郎帅身子一抖,差点儿跳起来。   他耳麦里传来屠征的一声吼,都吓出一声冷汗了,因为卫东侯为免自己宠老婆的行迳被首长狠刮,暂时把通讯器关了,这通讯器又是双向传输的,开着就能让屠首长听到他们这边的情况。   “你们还给我愣着做什么,时间不早了,还不把人送回去更衣梳妆。立马回自己的岗位上去,再这么散慢,回头通通给我写一万字的检讨报告。”   “首长……”   郎帅听得差点儿泪崩。   那头,语环当然是听清楚父亲大的怒吼,回头抱着丈夫咬耳朵说,“老公,你别怕。一万字的检讨我也帮你写,咱先忽悠着首长大人吧!”   众人齐齐笑开:果真是夫唱妇随啊!   雷小古也附合,“难得能亲眼看到这些贱人被一网打尽,这样的好戏错过了,对以前咱们吃的暗亏,也多划不来的哦!”   秦汐也说,“可不是。要说林子怡这戏子是黄雀在后,那咱们,可不就是在树下准备打鸟的小孩了。”   她们都要看看,今儿,到底是谁更棋高一着,笑到最后!   ……   话说林子怡拿到了那张盘后,就迫不及待地想要瞧瞧是什么东西。但她也知道,对方既然敢在作案现场连作案工具都留下,这里面的东西,必不是那么简单就能让人瞧见。   最后,她竟然把求助电话打到了征信社的那位老板头上,请对方帮一个大忙,必有重酬。   当然,征信社的老板立马就给自己的大老板刑战打了电话请示,在第一时间获得指示后,就提着自己的电脑工具赶来了酒店,与林子怡在私包里见了面。   “这盘里是一种木马程序,若是直接接入电脑,立即就会将程序里的病毒植入电脑,进行高速复制。若是电脑联了网,那么所有联网的终端都会被植入病毒里的东西,无一幸免。而且,这病毒还专门设计了爆发的时间。”   林子怡听着专业人士的解释说明,心里跳得砰砰直响,直觉自己这次可真是逮到了好东西。   忙问,“那,您能看看她们都植入了一些什么样的病毒吗?”   “嗯,我正在解一码,需要点儿时间。”   只听叮咚一声,屏幕显示解读成功,一个回车打下去,林子怡凑过来探看,瞪时睁大了眼睛,几乎有些控制不住地浑身微抖,脸色轰地一下红透了。   这所谓的“病毒”,当然就是宋雪欣和欧阳素素精心搜集整理的关于语环的“大丑闻”。光是看标题,就林子怡有些忍不住想要大叹一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她花了好些功夫,方才按捺下一腔激动,忙又问,“那个,我把这东西从电脑插口上拨了下来,那这病毒是不是还没有植入电脑啊?”   “不一定。这要看它插到电脑上的时间了,如果超过了一刻钟,里面的程序早就自动被电脑读取记录下来了。林小姐,你还记得插了多少时间吗?如果时间尚短,倒是可以把那电脑杀一杀毒,应该……”   听到最重要的部分,林子怡就再听不下去了。写了一张支票要老板保密,便匆匆离开了。   她一走,老板立即掏出电话,跟刑战报告了具体情况。   另一方   “行了,好戏都看完了,该回去了。”   “等等,”语环攥住卫东侯的手,问出当下众人都好奇的问题,“你们还没告诉我们,宋雪欣和欧阳素素她们往总控制室里折腾的东西是什么呢?该不会,又是像彭雅琳当初……”   卫东侯一叹,“你都猜到了,还需要我说什么。”   他的目光递到了正埋头在智能电脑上的秦汐身上,跟着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去。   秦汐抬头,明显一脸的一愤慨,证实了卫东侯的暗示。   刹时,雷小古就气得要去算帐,被郎帅压下了。   但秦汐忽又一笑,“你们猜,林子怡那贱货放了什么东西进去?”   众人一直接触的对手都是宋雪欣,一时倒没有想到那么远,齐声问“是什么”。   秦汐把亚当的脸朝众人一转,迅速翻转的画面,也看得众人都傻了眼儿,随即,女人们都笑开了花。   “哼,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   “她们这样儿,可算是窝里反,狗咬狗!”   “哈哈,可不就是,咱们还真是看了一场精彩好戏呢!”   “得了,我都等不及待会儿看宋雪欣那贱女人是什么好表情了。哎呀,有没有长焦的DV呢,把那画面拍下来,精彩回放恩遍,大爽人心哪!”   相较于女人们的轻松愉快,男人们的反应却又不同。   屠戎看完,一向慵懒自若都消失怠尽,眼底滑过沉沉的阴色,只道,“这几个女人果然都不是好东西。而这个戏子林子怡,尤其可恶。”   语环听之,不禁问起,“戎哥,宋雪欣都挺着肚子了还不为孩子积德,几次三番地陷害我,怎么不是最可恶的。反是林子怡,我记得,当初你跟他还传过不少绯闻呢?”   秦汐就说,“环环,你戎哥的意思应该是,宋雪欣因为羡慕妒嫉恨,就想害你一个。这些当年的丑闻,顶多危及的就是你和卫家。但是林子怡却不仅仅针对宋雪欣一人,她明明看着那两女人作案,没有阻止,而在旁收集罪证。拿到物证后,又私下找人弄明白真相。到现在,还藏而不露,显然还有后招。可见她一定也想借着宋雪欣的手,顺便也让报复你。真可谓一箭双雕,歹毒至极。”   屠戎点了点头,忽又摇头,“小汐说的没错。不过,我琢磨着林子怡的目标恐怕还不只双雕,而是,四雕!”   “四雕?!”   女人们一听,都发出一声低呼。男人们也有些惊讶,都看着屠戎分析其中利弊。   屠戎是什么人?   他自小就长在军政世家,见过多少官家贵胄,同时自己又独立创业,实打实地接触过不少人和事。不管是商场,还是官场,他打滚多年,还能将事业步步提升做到越来越大,许多人都以为他多借家族关系。可事实上,知道其中真相的人并不多。他即是屠家人,骨子里的傲气也是不屑靠祖荫的,多年历事,也练就了他一双锐眸,铁腕手段。遇事思虑,自然要比在场的人更老练多了。   “呵,你们说我种马,但种马也有种马的好处。依我跟娱乐圈儿的这些女人的接触,她们的心思和手腕,我可了解得很。之前跟林子怡交好,也不过是希望利用她的名望和形象,给我的世博争点儿面子。逢场作戏,谁不会?而林子怡也喜欢攀附权贵,为她自己谋出路。”   语环觉得,自己对屠戎还是有些误会的,遂表示了歉意。   屠戎见状,倒觉得好笑,“你这丫头,还是单纯了些,难怪三叔那么着急,以后还需要多历练。话说这林子怡的四雕,害她最惨的当然是宋雪欣,她肯定不知道今日认祖宴是三叔为你办的,还以为宋雪欣是传言中的真命天女,所以今天她跑来这里,其主要目标肯定是为了让宋雪欣丢丑。这是其一。   你们注意到没有,那份爆料的资料里,肖一飞的头象被放得那么大,通缉犯几个大字要是放出来,绝对耸动。若是宋雪欣跟这么个通缉犯扯上暧昧关系,那就不是简单的丑闻可解释了。届时,宋雪欣必然吃上官司。那么,紧跟着受牵连的肯定就有宋家,宋家为商,之前宋雪欣肯定为肖一飞的勾当搭桥牵过线。”   众女低哑,“哇呜,果然好手段啊!”   屠戎接道,“林子怡没有立即把宋雪欣和欧阳素素的事爆出来,也就是借其手报复语环。这是三雕。虽然林子怡不清楚今日认祖,谁才是最佳女主角。可是,若真把语环当年被诬陷的丑闻爆出来,受伤的不仅有语环,更有我们屠家。”   卫东侯便将林子怡早前拿到宋雪欣资料,就把资料交给了媒体单位,其耸动标题也直指屠家的肮脏心思,说了出来,同时这方刑战又传来了新的消息,“刚才,林子怡又把从宋雪欣这里获得的语环的丑闻,发了一份给记者。”   众人立即义愤添膺地叫了起来。   “戏子果然最无耻卑鄙啊!她的丑事儿全天下都知道了,居然还敢出来兴风作浪,这次绝不能放过她了!”   屠戎摆了下手,又道,“等等。还有一点,林子怡既然逮着了宋雪欣和欧阳素素作案的罪证,稍后必然不会浪费了那些东西。此时,我估计她还摸不清,这些东西给谁,最能打击到宋雪欣。   若是稍后,她知道语环是三叔的亲生女儿,你们猜猜,她会把这些罪证交给谁,最保险,又能达成她的目的,还不会被怀疑,这背后也有她捣了鬼?”   众人默。   此时,语环更觉得,自己的两位表哥,都是人中龙凤,绝不可小觑。   好戏终于开锣了!   ……   B厅这边的认祖宴接待时间已到,陆续到场的客人也越来越多。但有不少客人签字留名后,没有立即进厅内坐席,却是聚在门口一交流攀谈,不时张望来路。   这也全都因为宋家三人一直候在门口,有些客人奇怪,便故意留了下来,打探消息。   宋家追溯起家底来,还是前朝遗贵,且在立国之后,与姜曲两家也颇有些交情,虽后世经商多过在政坛上的建树,倒也是京城的一家大户,想要攀附结交的自不在少数。且这一代的主事者宋耀文又是个十分精绣的人物,这方应起多番猜测揣度,倒是八面玲珑,吊足了众人口味,也没得到什么确切的回答。   “耀文,你也太会打马虎眼儿了,家中有什么好消息尽管说出来便是,何必这么藏着掖着的,也让老哥哥们替你和你妹妹高兴高兴。”   一群人里,大概就数罗副部长最有份量,也是少见的积极。他本该在寿宴那边,却故意跑到了这边宴席看热闹,还各种撺缀。   宋耀文笑而不语,只作揖打谢。   这时,罗副部长的老搭档吴局长竟然也跑来了,拖过罗副部长就问,“我听说,屠家的老三今儿是专门开的认祖归宗宴,要认他的宝贝女儿。你说,屠老三可是真的要认了宋惜玫的那个女儿?”   罗副部长甩开老友的手,眼神一下晃到了正潜进人群后方的林子怡,目光闪了闪,“吴局,你心知度明这事儿没那么简单,还问我做什么?”   “切,不是你比咱来得早,就问你有没探到什么稀奇消息不?早前屠老三就回来了,要真认女儿,平常也该看着他跟宋家有走动。可是我听说,宋惜玫跑了军区几趟,连人儿都没见上一回。瞧里面那摆设,显然屠老三对他这女儿可是用了心的。难道,他私下里偷偷见了宋家母女,咱们都没听说,就等着今天来个一鸣惊人?!”   罗副部长忍不住笑开了,“老吴,你倒不愧是管着新闻出版总署的,够会编故事啊!”   “我不是觉得奇怪嘛?屠家一直就没认可宋家这亲戚。”   “但屠家也没有公开否认啊!”   “可我觉得,以屠老三的性子,不会这样儿。当年他和他家老爷子闹得多凶,朝里上下可是人尽皆知的啊!难道,宋家母女这回真的要转正了?居然一大早就这儿迎客来了。”   瞧着那方宋家的劲头儿,仿佛这场宴,他们就是大大的主角。不少宾客似乎也认定了如此,跟宋家人有说有笑。   罗副部长的目光,又迅速扫过林子怡的方向,笑了笑,“管他们是要名正言顺,否极泰来,还是怎么滴,今儿咱来就是凑个热闹。顺便,也许还能看几场好戏。”   吴局直觉老友话中有话,但一时又套不出来,便更为留神观察起来。   这时,随着来客愈发多起来,这流言绯语也愈发精彩了起来。   “呵,真想不到,这宋惜玫倒真等到了屠征回国。十年苦等,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挺不容易的啊!”   “的确不容易。算起他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关系,可不只十年,都快半个世纪了呢!”   “可不。瞧瞧,她这女儿也生得极美,气质看起来不错。”   “听说是什么钢琴天才。可,我怎么瞧着那样子像是怀了身子的啊?她女儿已经结婚了吗?”   “呵呵,你们可真没看出来吗?那女人就是前不久跟林子怡那个影后闹了个恶心至极的恩劈人肉盛宴,网上到处都是他们的视频画面,超级重口。简直龌龊极了!”   “不会吧?真的吗?”   “老天,她肚子里不会是乱搞来的野种……”   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上流社会闲来无事的女人们平常最好这口,对于那起人耸动京城的性一贿赂事件,在林子怡这个影后的影响力下,都成了今年度最热新闻搜索词了,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   当即被提起,女人们可激动起来了。有手机的立即就把东西给调了出来,合着4G的好处,就是让太太小姐们在这现场,又欣赏了一遍那激情惹火的片断视频。   这过程,让宋雪欣简直如脚踩千万针,直想立即冲过去给那群三八一人一个大巴掌,却碍于现场情况,只能苦苦忍耐,忍得她身子直冒冷汗,更觉得肚子愈发地不舒服了。   随即,那群三八圈儿里就爆出了一声低呼,“我的妈呀!这,这种女人也配……屠家家风向来严谨,举朝尽知。难怪之前都好多年也没认,要是我有这样的孙女儿,早乱棍打死了,简直就是败坏门风啊!”   “难怪,这认祖归宗的事儿本该安排在寿宴上,双喜临门。格外开一台,显然就是……”   女孩子们就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对着宋雪欣指指点点,甚至传出她得了十几种性病,所以之前才一直躲着不见人。这会儿挺着个大肚子,多半也是不知父为谁的孽种。   越说越是难听得要死,让因为怀孕而变得耳聪目明的宋雪欣,恨得牙痒痒的,黑瞳忽闪之间,瞳仁中竟然闪上了诡谲的异色,但却稍纵即逝,无人察觉。   在场,大概就数林子怡最得意。因为在她的刻意而为下,才让越来越多的人想起那个丑闻,让宋雪欣在还没开宴,就丢尽了脸。   哈哈哈,宋雪欣,叫你自以为是跑出来迎客,我就让你“风光到底”。   “各位,宴会就要开始了,屠首长马上就会到场。各位嘉宾不必都等在门口,可以进大厅入席等待。”   正在这时,刑战做为宴席的首席接待人,带着自己的下属,从楼下的迎客点上来了,向众人宣布了这个令人兴奋的消息。   当即,一些年纪稍大的就顺应主人要求,入内就席而坐。   但更多的一些好八卦,对传说中的军神充满好奇,更想看宋家好戏的人,仍是留下了。这其中自要以罗副部长和吴局长为先,他俩借口要上洗手间,换了个看戏位,跑到大厅群楼上蹲点儿,一边口头论足。   很快,电梯口就是一阵骚动,众人引劲探望,以为军神已到,都兴奋得手心冒汗。   宋惜玫激动地拉住了宋雪欣的手,就迎上去,一边叮嘱说,“欣儿,你爸爸来了。看到人,你嘴可要甜点儿,先叫声爸爸,懂没?”   “妈,你别着急,先看看……”   没想他们还没走几步,就听到有人叫“二爷”,随即就看到电梯那方走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屠言一家。   屠言的目光,深沉锐利,一下子投在宋雪欣身上,她莫名地就觉得压力积增,肚子更不舒服。可偏偏宋惜玫激动过火,拉着她就上前去问好,一脸的殷情讨好,喜气洋洋。   屠言和宋耀文寒喧,也问了宋惜玫好,言谈有度,进退得当,不管是当事人,还是周围的人,一时半会儿也瞧不出多少真章。但是,却知道屠家二爷都出席的认祖宴,自然不会是等闲的乌龙宴会,份量十足着。   男人们能端得彬彬有礼,但是女人就不一定了。   至少,屠言的宝贝娇妻田恬在看到宋雪欣时,心底的厌恶感就节节攀升。加上又发现宋家竟然喧宾夺主,自以为是地当自己是主人在门口迎客,差点儿笑了去。   接宋惜玫的话时,口气十分嘲讽,“惜玫姐倒是费心了。我早前听老三说,今儿专门安排了小战他们迎客,没想到惜玫姐这一大早地就来帮忙。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屠家没人了,知道的嘛,回头老三可要怪我和他二哥没早点儿到场,让客人忙活,连屠家的家规都忘了。回头要是让老爷子知道,该又要批评我这个做媳妇儿的,不守规矩了。”   田恬难得如此掐腔做调地说话,却也是驾轻就熟的,顿时就让宋惜玫变了脸色。   但宋惜玫也是官家小姐太太圈儿里混了多年的,什么场面没见过,当即便笑着打了个太极,“二嫂子这倒是说笑了。从前咱们两家就住一个大院里,亲得跟自家人一样。今儿阿征认女儿这么大事儿,一家人怎么好不帮着。正巧我们就是来得早,见朋友们来了也没人照应着陪着说说话儿,也就越俎代庖了一回。二爷,您可别见怪啊!”   屠言笑而不语,揽过妻子低声安抚了一声。   “你这女人也好意思出来见人?这做父母的也不知道是怎么教的?大概,只是有娘生,没爹教的野种。到处招摇撞骗,脸皮真是有够厚,有够无耻的!”   屠予安还是豆蔻少年郎,性子像母亲,毫无顾及地就脱口而出,可把宋雪欣气坏了,一步上前就似要动手似的,却立即被宋耀文拦住了。   男人们立即打圆场,把两个小辈给斥退了。   周人见这情形,就嗅到了一股浓浓的硝烟味儿。   宋雪欣心头更为不安,就想拉宋惜玫到旁说话,可是宋惜玫见着屠言,就只想着打听屠征的消息,根本没发现她的脸色明显不怎么好,还浑身发凉。   欧阳素素不满于屠予安的嘲讽,也立即丢下了宋雪欣,跟着小少年绊嘴去了。   屠言的目光晃过宋雪欣,无一丝慈色,回头就和妻子田恬一起,跟前来的宾客们道歉,并致谢。现场众人也是极会见风转舵的墙头草,立马以屠言夫妇为主,尽相问候。   宋家人就被凉在了一边,惹足了人笑话。   “小妹,我看这情况有些不对劲儿,还是先回去的好。”宋耀文从屠言的态度里,直觉情况有异,拉着宋惜玫到一旁劝说。   宋惜玫脸色一下大变,都是不甘不愿,鸷亮的眼光,执着坚决,更有积压太久的疯狂痴迷,几乎是低吼地对兄长说,“哥,你在说什么疯话!我们凭什么要回去?阿征给我们发的亲笔请帖,会有什么不对劲儿的。难道我们就要为了人家几句口水话而退缩,自己打自己的脸。不可能!”   宋惜玫根本不想再听兄长劝说,甩开手,又拉着宋雪欣笑迎新到的客人,自顾自地把所谓“女主人”的风范发挥到了极点。   宋耀文看着妹妹的模样,眉心褶痕深重,看了眼另一边对他们宋家视若无睹的屠言夫妇,沉着脸色走开,走到角落里给父母打了个电话。   他的动作言行,无一例外地都落在了刑战眼中,刑战将接待工作交给下属,便到一旁听耳麦里的技术人员的汇报,得知宋耀文也在劝说父母不要参加寿宴,并表示很快会带妹妹回家。紧跟着,又给相好的媒体联系,想要扼制相关丑闻的发布。   随即,屠征和卫东侯这方接到了消息。   卫东侯说,“若是他们走了,我们今天的铺排就完全白废了。”   屠征沉声一哼,“入瓮的鳖,岂会让他们轻易逃了。东子,你去看看环环打扮好了没?我现在就下去。”   首长大人终于要亲自出马拖延敌人,众人闻言精神俱是一振,迅速传递了消息,分布在大楼和宴会场附近的人员,全部朝主会场聚集,严阵以待。   不出五分钟,宴会场内外的主要出入口迳,均被封锁。   终于到了收网的时候了!   ……   想要逮住机会的远不只宋家,罗副部长趁机凑到了屠言面前,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二爷。”虽然屠言实际年龄长罗副部长几岁,但是其保养得当,俊逸非凡,两站在一起,罗副部长立马就被比到了海沟儿,加上他一副卑膝状,气质之差,更将两人分列为不同等级了。   屠言淡淡一笑,朝其点了点头。   罗副部长压低了声问,“我听说今儿屠征要认女儿,不知道到底是哪位小姐。眼下,”他目光故意朝宋家递了一眼,“倒教人看不懂了。之前,您前后扶持了两位姑娘。那宋雪欣,和卫家媳妇儿,到底是哪位?”   屠言心说,之前他们虽未刻意保密,但也没有大肆公开。罗副部长能够细心地观察到,倒是有些眼光。   “罗部倒是挺关心我三弟,在下替三弟先谢过罗部。至于我侄女儿是为何人,稍后自然会揭晓。”   “呵,二爷您倒是客气了。我瞧着,应该不会是宋家那位,毕竟那质素实在没有多少屠家的气度和风范。”   屠言看了眼宋惜玫和宋雪欣那方,微微一笑,“我这个小侄女儿,的确不俗,不然我家小弟也不会另辟一处专门为她办这场宴会了。不过,恐怕今儿还要感谢罗副部长的大力支持,相信待会儿上演的大戏一定会非常精彩。”   闻言,罗副部长不禁缩了下脖子,直觉屠言这话中有话,让人背寒,“呵呵,二爷说笑了,我能支持个啥!”   “罗副部长面子大,还为我小弟宴会请来了鼎鼎大名的影后,难道不是有好戏可看么!”   “呃,这个……”   屠言明显嘲讽的冷眼,登时让罗副部长哑口失言,顺着其目光一转,正好看到林子怡虚掩着面容,鬼鬼祟祟地往会场里钻,脸色就唰啦一下黯了下去。任他一个部长,且还是副的,想要在政商界的骨灰级人物屠言面前卖弄官腔耍小阴谋,再早生十年也没他这个能耐。   随即,罗副部长只能摸摸鼻子,悄悄退后。吴局长因看到林子怡出现,就拉着罗副部长到角落里咬耳朵去了。   这时候,酒店组织一大批人员,搬了几十盆花卉上来布置,专门从电梯口一直摆到了宴会厅大门口,且源源不断地铺展开来,让滞留的宾客不得不都退回了大厅门内,却仍忍不住驻足观看,品头论足。   “现在金秋十月,这菊花摆得很应景啊!不过,这种花形倒是非常罕见,不知道是什么品种呢!”   “咦,你们看,后面还有,好香!白色的,好像是夏天才会开的那种常在小区绿花带里见到的,叫什么花来着……”   “栀子花!”   当有的太太一眼叫出这名字,宋惜玫呆愣的表情徒然一震,仿佛似被雷狠狠劈了一道,脸色迅速变得苍白,瞳仁扩大,像是见鬼的表情,嘴里喃喃着不知道什么话。   旁边的宋雪欣也立即明白了什么,慌张地看向四周,霍然发现了突然增多的保安,其中仿佛有一两张似曾相识的面孔,让她莫名地生出恐惧不安,想要退离。   随着花朵摆放愈发密集,渐渐摆出了一副颇具深意的亲子图画,言论声也愈发热烈起来。   “对对,就是栀子花。真香啊,这种香味儿闻起来,清新淡雅,浓而不烈,真是舒服。”   “连夏天的花都能弄来现场祝兴,看来,屠家老三可是很宝贝这个失散已久的女儿呀!”   “那可不是。二十多年的光景,可不是人人都熬得过来的,不容易啊。”   同时,也有要好的朋友向宋惜玫道贺。   “小玫,你也总算熬出头儿了。等屠老三认了你女儿,就算他家老爷子还端着面子。这母凭子贵,你也能跟屠老三有好日子过了。”   宋惜玫本来有些僵硬的脸色,终于扯出一个笑容来,十分勉强,但也只有她自己心里最清楚,那是一番什么滋味儿。   “可惜了,菊花应景。但栀子花虽美,好衬,可既然是认你的女儿,怎么也该摆上几株梅花,更相得宜彰啊,你们说是不是?!”   众家太太纷纷点头应承,看着宋惜玫的目光,各不相同。   这方听得一片附议声,打从头就极不痛快的田恬,扬声插进了众人声音里,说,“各位此言差矣。这菊花,当然是为我这宝贝侄女儿准备的。而栀子花,自然就是我侄儿妈妈最喜欢的花儿。我听我家小叔说,他们当年订情,便是在一片香喷喷的栀子花园里。”   田恬这样的浪漫爆料,立即吸引了所有人,纷纷围上前来听八卦。   田恬笑靥如花,语落如珠,隔着人群冷冷地盯了宋惜玫一眼,充满嘲讽,让宋惜玫莫名地觉得极为尴尬,更是难堪,可她心中执念陈积几十载,一时半会儿怎么放得下,硬是硬着头皮撑了下去。   ——我的晓敏,不爱玫瑰牡丹,只喜欢这种小白花儿。听说是叫栀子花,我闻着味道清香扑鼻,浓而不烈,温婉动人。就像她一样。我想母亲见了晓敏也会非常喜欢她。惜玫,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帮我在爸妈面前说几句好话?   不,阿征是她的,她怎么会蠢把他交给别的女人。   绝不可能!   “这位夫人,能不能请您让让,我们要在这儿摆花。”   两个抱着花盆的工人过来,提醒有些发神的宋惜玫让位,她霍然回神,大叫一声“滚开”,竟扬手挥掉工人手里的花盆,红着眼眶冲上前就猛踩花枝,还把小白花扯了下来,揉碎了扔了一地。   这骤然的失态举动,瞬即让现场的人都惊呆了。   刑战立即招呼着三人上前阻止,宋耀文也急忙冲上前护着妹妹。   宋雪欣吓得大叫一声“妈”,抱着宋惜玫的手臂想要让其冷静下来。   却不知是宋耀文的提醒,还是宋惜玫的这一声叫唤,一下子让宋惜玫停止了歇斯底里,当她再抬起头时,竟然又是一笑,抚着散乱的鬓发,说:   “抱歉,真不好意思,刚才我看到花枝上有虫子,你们知道女人就怕那些蛇虫鼠蚁的东西,一激动就……咳,真是吓死我了。真是对不住了,把你们的花都打坏了。若是不够的话,我认识几个不错的花囿园主,让他们赶紧去调些过来。”   这借口,倒找得很是体面啊!   屠言按住了妻子,便也接下了宋家兄妹的歉意,没有再多说什么,只吩咐园艺工立即将花卉整理好,屠征就要来了。   宋雪欣紧张地东张西望,心下直哆嗦,浑身都紧绷有起来,有一种想要立即离开现场的冲动,可是她一动,便似有若无地被人挡住了,根本走不出人圈儿。连同宋耀文也一样,他想扶着妹妹离开,可宋惜玫死盯着那片栀子花丛,一动不动。他强行要拉人走时,竟就被突然冒出来的自称是宴会协理的男人挡住,询问情况,拖延时间,倒让妹妹清醒过来,死活就是不离开。便同时托住了他和宋雪欣两人,进退不得。   很快,一副亲子图摆放完整,雪白的栀子花围绕着朵朵俏丽似绣球的菊花,菊花有金,有紫,有白,有粉,姹紫嫣红,美得活泼可爱,菊香浑着栀子花香,别有一番风味儿。   不少人都掏出了手机,将这幅构图别致、蕴意深远的拼花图拍了下来,年轻人还争相上前和父母合影,仿佛是想要沾沾这浓烈的亲子喜庆气儿。   这一幕幕幸福愉悦的画面,在那个脸色煞白、神色迷茫的女人眼里,幻成了一柄柄锐利的长剑,倏倏倏地,直直扎进了她的心脏,刺出一个个血洞。   她很想冲前,把这画面通通给毁掉。   可是她动弹不得,双腿如注铅般,根本动不了。这无力的感觉,宛如当年亲耳听到那男人跟她叙说爱上了另一个女子的事实,那些甜美的悸动,殷切的渴盼,卑微驿动的心情,通通都不是她的,气得她想要尖叫嘶吼咒骂!   凭什么她盼了、疼了、呵护了这么多年的爱,就成了谭晓敏的了?   凭什么!   她不甘,她不允许,屠征是她的,是她宋惜玫的!   那个执念的声音如海啸嘶吼般在脑子里升腾回荡,疯狂地旋转起来。   恰时,有人低叫出声,“来啦!”   “哎呀,终于来了。”   宋惜玫抬起眼,朝众所注目的方向望去,有人挡着她了,她甩开身边扶持的人,冲上前拨开了人群,不顾眼光,跌跌撞撞地冲了出去。   四十多年了,她盼啊盼,等啊等,盼走了豆蔻少女,盼走了青春韶华,盼得鬓角添霜,盼得岁纹眼角,终于让她盼到了这一天——她的阿征终于回来了,终于肯回来了,终于终于,愿意见她了。   电梯铃响,门霍霍地打开,屠征迈着竖毅沉稳的步伐走了出来。   今日,屠首长穿上了一年难得穿上一次的军礼服,挺刮笔直的橄榄绿礼服,胸口缀满了代表着军人荣誉的勋章,闪闪发亮,肩头的百穗将花,金光烁目,衬得那张经岁月洗练却无丝毫老态,却是愈发俊朗的面容,让人移不开眼。   中年男子的成熟魅力,身居高位、手执重权的上位者气度,瞬间就折服了在场所有人。   他大步走来,威仪天成,不怒自威,昂首阔步,炯亮的眼眸直视前方,铮铮铁骨,一身傲气,怎不教人心神荡漾,宛如当年。   宋惜玫想要冲上前,却立即被人横挡在前,任她怎么撕扯,也不济于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看着,看着他的目光连瞥也没有瞥她这方一眼,就迎上了别的人。   屠征和妻子上前,问,“你怎么先出来了?不是安排好了你们父女两一起登场,让那些眼睛被蛤蟆肉糊到的人都醒醒神儿么!”   屠征未及回答,小侄儿屠予安就插了嘴,“就是啊!小叔,你都不知道你们没来的时候,有些自以为是的人竟然李代桃疆地在这儿装模做样当主人了,真是又臭又恶心。姐姐呢?快让环环姐出来吧。”   屠征笑着看了眼小侄儿,压低声对屠言说,“别提了,儿大不由爹。那丫头又给我摆了一道,刚才被东子抓回去换衣服,可气死我了。”   田恬和儿子看着屠首长话中带斥,语气和眼神透露的都是十足的宠溺,笑了起来。   屠言也笑了,“得了,你自家的宝贝,要训也得等今儿事完之后再说了。你看现在……”   突然,一道响亮的叫唤声当中插了进来。   “爸——”   随着这声叫,四周热闹的议论声嘎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从人群里跑出来的女人,那女人穿着下摆宽大的纱裙,模样也很是美丽,可惜孕肚在身的臃肿体态,在她激动奔跑的动作下,尤显得不堪入目。   宋雪欣是在宋惜玫的怂恿和推攘下,不得不跑出来当前锋大将的。   四下一静的刹那间,远处电梯口也传来了一声叮呤。   同时,屠征眼眸微动。   接着,眼看宋雪欣过五关斩六将似地越过了一干阻拦的会场协理员,就要冲到屠征面前时,屠征朝兄长打了个眼色,霍然转身面向电梯的方向。   屠言一把将宋雪欣拦住,下一秒,就将人推开,宋雪欣狼狈地低叫一声,朝后方跌去,眼底迸出惊恐之色,似乎是完全没想到屠言会这样狠,亲自对她一个孕妇出手。   然而,宋雪欣也没有跌倒在地,而是被及时上前的刑战给挡住了,转手把她扔还给了宋耀文。这方宋耀文接住了宋雪欣后,却也漏掉了宋惜玫,眼看着妹妹步上宋雪欣后尘,像另一只不知天高地厚的的飞蛾,扑向了那团**的大火。   ……   当众人还被宋雪欣的突兀举动吸引时,屠征却将电梯那方的动向听得很清楚,女儿和女婿在电梯里嘀咕着小话儿,电梯铃响后门开时的摩擦声,女儿那熟悉的脚步声,显得有几分明显的踌躇。   “爸爸的思想是不是也太超前了,水晶鞋,十厘米的跟儿,还加厚防水台,这鞋子至少都有一斤来重了吧?啊,我的脚好疼哦!”   小妮子带着浓浓撒娇味儿的抱怨声里,鞋跟儿跟大理石撞击出响亮的回声,听在屠首长耳朵里,击起一片片难言的激动,又有几位父母能够理解?!   光是听着声音,他都能在脑海里描绘出女儿的音容笑貌,和妻子当年,宛若一出。   这短短几十秒的等待,竟然让首长的手心都冒出了一层热汗。   此时高大的身影背对着众人,没人看到那双深邃如潭的眼眸中,蕴藏着多少丰沛的感动和期待,这是一个老军人倾其一生的所有爱意。   “阿征,是我啊,我是阿玫!”   宋惜玫不死心地想要靠近屠征,却硬生生地被刑战带人挡住,始终只能远远地看着,那即将降临的幸福,竟然,与她毫无关系。   终于,红地毯的另一头,出现了屠首长等待已久的人儿。   首长大人身形一挺,刚刚还没有什么表情的俊脸上,缓缓扬起了笑容,勾起的唇角让整张俊脸的线条柔和得仿若春日柳丝,闪烁的眼眸如星子般,一下子映亮了整张面容。   “哎,又是红地毯啊!上回爸把我送到你手里,这回你把我送到爸手里。卫首长,真是辛苦你原璧归赵了啊!”   语环有些紧张,忍不住就啰嗦了一句。   顿时让跟着的朋友们都忍俊不禁,大笑起来,纷纷开起卫东侯的玩笑。   同时,这一句笑谈,也隐约传到了屠首长这一方,让首长大人的笑容,更加灿烂。   女儿这话儿,可不正中了首长之意嘛!女儿还是自己的女儿,终究回到自己身边了。   一看到那端走来的云裳女子,首长大人再按捺不住自己的激动,迎了上去。   语环远远地看到一身军礼服的父亲,眼前也是一亮。因为,她也是第一次见父亲穿得这样正式隆重,之前在无极大队的基地里,父亲穿的都是特种兵专用的迷彩服,戴的也是贝蕾帽。而不是现在这式,就像幼时在电视上看到的军队检阅礼,高台上的那些将军们的模样,戴的是饰以金色百穗的宽沿帽,更显得威风凛凛,气势逼人。   忍不住就加快了脚步,妆点精致的美丽小脸上,扬起满满的笑意,大步迎上去。   卫东侯也适时放开了手,看着心爱的女子,提着五彩团菊绣底衬着白云领口的长裙礼服,走向她最爱的亲人,眼中都是祝福。   语环张嘴想唤“爸爸”,可又突然想到仪式还没过,现在叫似乎还有些不合适,心思周转之间,脚下就被不舒服的加高加厚水晶鞋绊了一下,身形微微一晃,急忙摒气稳往身子。但这一低头时,就发现粉色裙角上沾了一块黑漆漆的乌泥,着实碍眼。   这乌泥正是刚才被宋惜玫打翻了花盆,酒店工作员没有完全清理干净的。   语环想着,这可是爸爸专门为她订制的漂亮礼服啊,她慌急之下,连忙要弯下身去拍掉那片乌泥。   一声喝声,重若掷地,打住了她的动作。   “别动!”   语环愕然抬头,“啊?”   看着屠首长大步走上前,继续下令,“听指令。”   “可是这个……”   语环懵了。   接下来,在众目睽睽之下,屠大首长几步走到打扮得美丽又端庄的女子面前,直接蹲下身,捧起女子一看就知道是私人订制,价值必然不菲的礼服裙角,先抖了两拌,把大部分乌泥抖掉后,十分小心,生怕弄脏其他地方,托着裙摆,又用嘴吹了又吹。   众人惊讶得发出一片低呼。   堂堂军神,竟然这般细心地为一名小女子打扫衣裙,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么!   语环的一张俏脸都涨得快滴出血来了,失声叫出,“爸,你,你快起来啦!这里那么多人,这样,不好啦!”   众人的低呼声立马消失,一双双惊瞠目你看我我看你,都来不及消化眼前的这个事实。   好半晌,瞧着似乎脏污之处也没那么明显了,首长大人才松开眉头,站起身,接过旁边递来的湿巾将手擦干净了顺手扔进垃圾筒里,方才对女儿一笑。   这一笑,温柔慈蔼,无限宠溺。   看在周人眼里,一切已不言而喻。   “傻丫头,就是要让他们看看,特别是某些不知所谓的家伙。环环,你再叫一声,大声点儿。”   “咳,爸,就算要让他们知道,你也不用这样儿。男儿膝下有黄金,我是你女儿,不能倒着来啦!”   “你说什么,那么小声,爸爸没听到!”   屠首长故意转过头。   语环只觉得一个超级大叹号棒子砸在了脑门儿上。   “爸!”   “再大点儿声,爸耳朵没听清梦。”   “爸——”   语环大叫一声,攥着父亲的手臂,脸红得没法儿了,真恨不能将自己埋进爸爸怀里躲着,却只能傻站着,看首长大人放声大笑,得意非常。   屠征掐了女儿小脸一下,大声笑道,“环环,你可知道,爸爸想要为宝贝女儿掸掸尘灰,可等了二十多年,才等到今日的机会。若你能在爸爸身边长大,莫说掸点泥尘,这世上的父母,哪个没有给自家宝贝洗过脏尿布,拍过身上灰。今儿,爸爸高兴!”   屠征笑得志得意满,拉过女儿的小手,轻轻挽在自己的右臂腕间,回头朝兄长和众人微微点了点头,朗声宣布,“大家别驻在这儿了,都进去吧!”   众人这方似回神儿,一个个又惊又奇地嘀咕着进了宴会场。   这时,屠征的目光直直落在了宋家三人身上,暖光迅速撤去,厉色森然,笔亮得就像两把刀,刺得宋惜玫怔然失神,更让一旁心虚到极点的宋雪欣彻底没了指望,方知自己上当,可想要逃走,却被一圈儿自称是会场协理员实则却是劲爆小组的队员给牢牢把控住了。   宋耀文想要离开,立即上前表态。   屠征的目光高高吊起,面无表情地说,“耀文你们都来了,连酒都没喝一杯就走,实在说不过去。不会是怪我这主人家来晚了一步,故意怪罪我们屠家招待不周吧?”   “哪里的话。实在是,惜玫她身子不适,我想还是赶紧带她去医院看看,免得拖出什么问题。今天又是你认女儿的好日子,若扫了你们的兴致就不美了。”   屠征目色一转,落在宋惜玫殷殷期盼的脸上,宋惜玫一迳反驳着兄长的话,直道,“阿征,我没有什么不适,我有话要问你,很多话。你能不能……”   屠征点头,“那就好。我也的确有些旧事,想要跟你们好好叙叙,都进去吧!”   宋惜玫一看似乎还有希望的样子,也不管不顾,跟着屠征父女,要一起入场。   任宋雪欣和宋耀文拉劝,也浑然不听。   语环极厌恶这一家子人,尤其是宋雪欣的嘴脸,当下又意外发现了宋雪欣肚子里的怪种,看了两眼就移开了。心想着待会儿得把情况告诉父亲和丈夫,让他们想好应对。   行走间,便闻到浓烈的栀子花香,遁目看去,一眼看到了那幅拼花图。   “爸,这花儿……”   “爸知道,这菊花是你外婆在你出生时研究出来的新品种,以你命名的,叫玉环飞珠。所以早叫王老教授帮忙培育,时间赶了点儿,就只得了这么些盆,不像你妈妈喜欢的栀子花倒是挺好找的。”   “爸……”   语环感动得瞬间红了眼眶,要知道像菊花这样的新品种要一下子得出这么多株,没个时间培育是很难成功的。虽说,但也有百来株。不用猜也能知道,父亲应该是早前两年,就请托了王教授帮忙的。   如此用心良苦,怎能不让儿女铭感于心。   “傻丫头,正因为这种新品种的菊花不易得,才更能显示出我宝贝女儿的矜贵来。先别急着感动,后面等着你的好东西还多得很。”   “说什么菊花矜贵。那妈妈喜欢的栀子花儿,难道就便宜了。”   屠征笑开,道,“你妈妈喜欢的花儿,就像她的人一样,绿郁常青,经年不变。花期悠长,清香不减,夜来尤盛。虽她已不在我身边,但她就似这栀子花儿一般,世上只她一人最懂我心,夜夜入我梦。我屠征得妻如此,一生不再求!”   父女两隅隅私语,抒情感怀。   周围的人听得,都十分感动,不断地送上祝贺。   而后面跟着的宋氏一门三人,却是一个比一个脸色更难看。屠征的一言一行,无疑是把他们宋家三人当成了今天最大的笑话,字字句句,都抽在他们脸上,颜面尽失,徒惹了一室笑话,想离开都没法儿,不想陪也得陪着,皮面若不被扒光光了怕是根本走不掉。   宋耀文几次想走,都被劲爆小组的人牢牢挡住,他忍无可忍之下就想撕破脸,却不想被刑战使了什么手法儿,张嘴就发不出声儿,被硬生生地摁坐下,手机也被没收,动弹不得。   与他一样的是,宋雪欣本想借自己有孕在身逃掉,无奈同时被三个人控制住,只得乖乖坐在原地,咬牙切齿地看着前台上风光无比的那对父女,眼中尽是阴毒之色。   肖一飞还真的没说错,她今儿算是钻进了一个大陷阱。既然逃不掉了,那她也不必客气了。大不了来个鱼死网破,玉石俱焚。   宋雪欣捏紧了自己的小皮包,掌心摁到里面的那个小小的药瓶,慢慢调均了呼吸。   ……   沿着红色礼毯一路走入宴会厅,接踵而至的一幕幕,让语环又惊又喜,难以成说,握着父亲的手臂,不自觉地一再收紧。   屠征看着女儿高兴感动的模样,眼底的温柔暖色也愈发浓郁,轻轻抚着女儿的小手,一步一缓,让语环能向至交好友、熟悉的叔伯,一一问好。   “陆叔叔。”   “语环,我代父亲跟你说声可喜可贺。父亲说,环丫头天生就是个有福气的人。而且,这些福气不是天给的,都是环丫头善良、聪明,自己努力来的。”   “那陆爷爷他身体还好吗?我都好久没见他了,等这阵忙过了,我想回蓉城……”、   “丫头,叔叔谢谢你有心了。晚点儿,隔壁就能见着。呵呵呵!”   语环惊喜的不只是陆家的书记亲自来贺,以及陆老太爷也来参加爷爷的寿宴了,前来出席她的认亲晚宴的,除了雷小古等好友们,还有好友的家人们都来帮她撑场了。   杨家,秦家,梁家,陆家,他们本都远在蓉城,都被父亲请到现场。   “你陆叔说的可没错,爸爸的面子可没那么大,你梁叔他们,也是听说是你的好消息,才愿望坐飞机过来。”   “爸爸!”   父亲这么说,当然也是谦词,而父亲的这份心意,语环想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孟教授!郝校长……”   曾经为她的未来插上翅膀的师长们,向她投来欣慰祝福的笑容。   随即,一片欢快的呼声响起,里面竟然有熟悉却又好久没听到的洋腔洋调,语环转眼就看到人群里一张黝黑的漂亮脸蛋,夸张的满头小卷卷,就像弹簧似的在女孩头上跳动着,映着女孩周围几张高鼻深颧的面容,笑得比头顶的水晶灯,更闪亮。   “雪莉,鲍伯,海因里希,江琴。”   父亲竟然没忘记她相识相处了近两年的外国同学,这份惊喜,真是太让语环意外了。   她忙上前,就被同学们抱成一团,吻了好几下脸蛋儿,卫东侯哼着上前将她拉了回来,就惹来美女帅哥们的一阵打趣儿,笑声溢满全场。   接着,卫东侯解释说,“雪莉今儿送了你一大盒子南非钻石,听说是从她家后花园里挖出来的;鲍伯家的农场把咱们今晚宴会上所有的奶酪都包了,听说他家的奶酪在全美出品量占一半以上;海因里希早跟我谈了投资合作计划,也想加入我们的水晶宫项目,说会提供我们最好的新型建筑材料;还有江琴……”   好友们一一问候,最后的东方女孩,依然戴着当年熟悉的黑边眼镜,朝她露出腼腆的一笑,上前打断了卫东候的介绍。   “语环,能看到你现在这样幸福,真的替你感到高兴。我也为自己当初错点鸳鸯谱没有成功,而庆幸。另外……”江琴说着,回头看了眼海因里希,两人交换的目光温柔缱绻,显是已成璧人,“我明年初,选修的第二专业就要毕业了。跟你是一个专业,到时候,我可要来投奔你,你有没有兴趣接受我这个师妹呢?”   “真的?!”语环只觉得今晚的惊喜,全部扎堆了,全是好消息。   海因里希点头接道,“琴儿和我,对你们拿到的那个水晶宫项目都很感兴趣。正好,她学的又是这个专业,所以我们都想过来实践实践。目前,大概全球也就只有你这块实验田,最适合我们了。”   语环一听,明白了,目光在俊男靓女间打转儿,笑得意味深长,“呵呵,说什么实践那么官方啊!不如说,海因里希要趁着明年陪小琴一起毕业,亲自拜访拜访未来的岳丈大人。当然,投资未婚妻喜欢的专业项目,就先当是订婚礼物吧!”   “语环,这么久不见,你这小嘴儿怎么越变越坏了。”   “近墨者黑,近朱者赤嘛!”   “咳,老婆,你这是在表扬我,还是贬损我啊!”   “当然是表扬啊,你没看到大家都笑了嘛!”   “你确定他们不是在笑话我?!”   语环和朋友同学们笑声不断,全场都以她为中心,扩散着今日宴会的喜庆,勿需多言,她已经成为当之无愧的女主角。   那时候,在人群之后,一个面貌十分普通的男人站在人群之后,但他眼中迸射而出的精锐之光,让人一眼就能瞧出绝非寻常人物。   他的目光先扫过了被数人牢牢控制住的宋家三人,从头到尾都满怀翼盼到现在明明真相爆出仍不死心的宋惜玫,一直苦劝妹妹离席却不得最是郁闷的宋耀文,以及那个满脸阴鸷妒嫉憎恨得漂亮脸蛋早已经扭曲却仍不自知的女人——宋雪欣。   宋雪欣的每个表情,男人都没有落下,一一收入眼中。   黑眸底攀爬过黑色的虫子,男人的额角透露出恐怖的噬咬痕迹,就仿佛年久风噬腐烂的破房子,从面颊到脖劲下,遍布全身,无一完整。   最后,男人的一只还算完好的瞳仁中,映着语环依偎在父亲怀里,笑容灿烂地与朋友们打趣聊天,那张漂亮的脸蛋儿,闪动着迷人的光彩,不需过施粉黛,也让人移不开眼。   比起宋雪欣为掩饰怀孕所带来的身体条件失衡而刻意扑的重粉重妆,宋雪欣那张脸无疑显得多么的鬼气森森,惨不忍睹。   和几日前,他悄悄离开的那张还在睡林中的小脸相比,今日,他发现了许多,她们姐妹的相似之处。   一样的圆润可爱,一样的灿烂无垢,一样的温暖,就像一颗小太阳,只要围绕在她身边,就能感觉到那种暖意,让人不知不觉地贪恋上,就离不开了。   突然间,曾经各种妒嫉卫东侯的情绪,这时变成了羡慕。   他不得不承认,当初的自己爱错了人。   兜里的手机,不时传出一声“嘀”音警示,他有未看的短信,还有未接的来电。偶时,又发出激烈的震动,契而不舍,更愤怒得让人不得安宁。   他都仿佛没听到,也没感觉到。   良久,他转身,离开了会场。   太阳已经高高升起,他想,至少要为那可爱的女孩做一件事,亦是完全出自于他自己的真心。   风光认祖,扒光皮毛   卫东侯看到时间不多,立即提醒语环,接下来还有好些宴会流程要走,立即结束了跟朋友们的唠嗑,挽着父亲走向前方还掩布幔后的主宴会场,那布极为华丽,粉色的纱面上似有水光流动,绘着白花花云朵,后方的会场布置若隐若现,更惹人遐思。   语环好奇地看着前方状似“神秘”的布置,猜测里面到底弄了些什么有趣的东西。   屠征说,“你熟悉的客人,还有一些稍后都可以在寿宴上看到。”   语环分了心,对父亲的话乖乖地点了头,没有异议。   屠征调侃,“怎么,现在不好奇了?刚才那股子女侠劲儿跑哪去了?”   一提刚才乱跑的事,语环紧张了,“爸爸,你就笑话人家。哼,今儿妈妈要是在场,看你还怎么欺负人家?”本以为之前的事儿就那么揭过去了,哪知道父亲大人又提,着实让人恼啊!   “你这个调皮蛋,都多大的人了,还把爸说的话当耳旁风。我看小熙小月芽会那么皮,也有你的遗传。”   “爸爸,你别捕风捉影好不好。小孩子哪个不皮!”   “也对,你在爸爸看来,永远都是小孩子,都是爸的宝儿,跟小月芽一样。”   语环很得意地歪着脑袋,应了一句,“那当然,我可是爸唯一的宝儿。”   屠征点了下女儿鼻子,笑道,“对。那事儿,咱们秋后再算帐。”   “什么啦,爸爸,你耍人家。”   屠首长哈哈大笑着,挽着女儿,上前接过了司仪递上来的揭幕竿,递给女儿。语环接过后,瘪着嘴,和父亲一起拿着揭幕竿,对准白幔上结好的那个金色套环,戳进去,用力朝外一挑,便见一串闪亮的小火花“兹兹兹”地爆起,顺着中缝朝上飞驰而去,到了天上后,又兵分两路,朝左右两边散开,直燃到了尽头处。   便听轰隆一声响,白幔宛如洞开的大门,朝两边退去,里面的景象一下子扑入所有人眼中,当惊起一片震惊的低呼。   语环瞪大了眼,被眼前的一景一物震得浑身僵硬,一眨不睡地看着如梦似幻的布景。   一朵朵云儿状的汽球缓缓升入高空,举目望去,仿佛自己正站在云端一般,前方霍然为她打开了一个神奇的世界,从浪漫粉嫩的童趣,到纤细柔软的豆蔻年华,再到灿烂旖旎的青春少女,最后是成熟妩媚的美丽少妇。   沿着云朵般的长毯,每一道拱门上,都扎着一个漂亮可爱的女孩,从白嫩嫩的小娃娃,长到美丽的少女,最后,一道门上,就是她的现在。   左手边,是在过去赐予她生命的父亲,右手边,是在未来岁月里会一直陪伴她的丈夫。   语环再也忍不住,在眼眶里打了许多转儿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在脸颊上划下两道晶莹的泪痕。   屠征轻吁一口气,用手背轻轻拭去女儿脸上的泪珠,轻声说,“环环,爸爸无能,没法陪伴你幼时天真,也照顾不到你豆蔻纯洁,错失了你最渴望亲情扶持的青春时光,连你初为人妇都无法亲手牵着你走过给地毯。爸爸无能啊,也只能在今日做点儿这表面功夫,聊以慰籍……”   语环急忙摇站冰,“不,爸,这不是表面功夫,这是……”她太激动,哽咽得厉害,一抽一泣间,亦不知该怎么最能表达自己心中的激动和感动,还有那无法代替的深深情感,最后只化为一句最简单,也最能概括她所有情感的话:   “爸爸,我爱你!”   她用力投进父亲宽大的怀抱里,紧紧抱着眼前这副在幼时睡梦中渴盼过无数次的胸膛。   人的一生,谁没有遗憾。   那是因为,人总会有期待。   有期待,便一定要等待。   不管等了多久,盼了多久,也许等得都忘记了自己初时在等待的是什么。   不管怎样,她还是等到了,不是么?   这就够了。   热烈的掌声中,众人一致叫好,祝福声此起伏落,同时更有早已安排好的媒体记者们。   雷小古拍得手掌都红肿了,那泪水也是哗哗地流,郎帅吓了一跳,忙把老婆抱进怀里安慰。   “傻丫头,语环今儿是喜事,你哭什么。”   “哎,你不知道啦!环环等这天等了多久。我初认识她时,她性子并没有现在这么开朗,大概因为孤儿的身份,孤僻,自卑,不和群。我们共事第一年春时,我请她去我家过年呢!她吃了我父母亲手做的汤圆饺子,就偷偷掩在墙后抹眼泪。她说很羡慕我,有爸爸妈妈。她说,要是她,宁愿挨骂,也觉得是一种幸福。那时候,我就想,这么好的姑娘,怎么会是孤儿呢?”   “所以说,我老婆慧眼识英雌,交上这么个好朋友。爷也跟着沾光啊!”   “咦?你之前不骂我笨,没脑子,光给你撞闯惹麻烦嘛!”   “呃,那个……我有说过这种话吗?怎么会呢?老婆,肯定是你听错了……”   “郎小帅,你别以为我现在眼花,耳朵也跟着背了。”   这对欢喜冤家追打着,就离开了自己的岗位。   雷小古追着丈夫跑到了宴会厅的侧方,那里的墙体全是以顶天的唐式洒金仕女图为幡墙,十分别至罕见。她一个没刹住,就撞上了幡墙,没想到竟然撞得墙体轰轰作响,整面墙都跟着发出了波浪般的震动。   她吓了一跳,惊疑自己不会用力过猛,要把这面墙都撞倒了去吧,要知道这面墙可撑着天花板……咦,好像那里没有天花板,只是被钢丝掉下来的……   “这真的是画墙吗?”   她用力一推,竟然推开了一道长缝,朝里一看,吓了她一跳。   “小古,快松开。”   郎帅没见人追上来,回头一看急忙将女人拉了回来。   雷小古傻眼了,指着画的那一边,直结巴,“老公,那边是,是……不会是……”   郎帅立即捂住了女人的嘴巴,左右瞧着没人儿,压低了声儿说,“这也是屠大首长安排的惊喜之一。你可千万别再透露过去了,等到咱们这边儿把宋雪欣那贱人的事儿解决完了,才轮到这片儿。”   雷小古惊呆了,直着眼儿看着前方已经走上前台的两父女,心下喃喃,环环亲,你现在可是名符其实的“公主殿下”了,首长爸爸的大手笔真的会惊死人啊!   ……   咱屠首长不仅要惊人,还要萌坏人。   登上前台后,他当众从两位帅哥手里,接过了一只一人高的大黄鸭,抱着鸭子,笑着对女儿深情脉脉地说,“环环,爸爸在你出生前,就跟你妈妈许过愿,要买这种小黄鸭子玩具,让你一边洗澡一边玩儿。”   周人立即发出一片笑声,语环窘红了脸。   “咳,现在你长大了,用不上洗澡的那种鸭子,不过爸爸送给你这个柔软温暖的毛绒大鸭子。爸爸跟你保证,只要爸还在的一天,你就是爸最爱的女儿。爸会倾尽一生,宠着你。”   语环接过大黄鸭,想想,屠首长真的中了鸭子毒了么,居然又送她一只,话说她在好几个住所的卧室都出自首长之手。丈夫卫东侯即郁闷,又不得不接受首长大人随时想办法满足弥补自己亏欠的爸爸之心。   唉,真不知道这是幸,还是不幸了。   “谢谢你,爸,我爱你。今生能跟您做父女,是我们的缘份,也是语环的福气。嗯,我想这第七十八只大黄鸭,我会好好收藏的。”   听到这个数字,下方又是一阵爆笑。   好友们都推攘卫东侯,问他晚上跟一堆鸭子同床共枕的感想。   卫东侯沉着眉头,脸色似乎有些泛黄。   屠征接过了司仪的话筒,拉过语环,郑重其事地宣布:   “各位,感谢大家今天莅临此次宴会。在这里,我,屠征,向大家宣布,我失散了二十多年的亲骨肉,我的亲生女儿,就是你们现在看到的我身边的这位美丽善良的女孩乔语环。这个乔姓,是她外婆当年为了保护她,故意用的姓。但从今天,这一刻开始,语环就跟我姓屠,全名屠语环。”   话落,又是一片掌声。   屠征叙说了自己和妻子一起,给语环取名的典故,赢得众人一片叫好。   随即,按捺不住的记者急忙提出了他们最大的疑问,“屠首长,请问,您是怎么跟您女儿相认,如何确定她就是您的亲生女儿,这其中还发生了什么有趣又感人的故事,能给我们大家都讲一讲吗?我相信,今天前来的嘉宾们,也非常想知道,您和您女儿的缘份故事。”   这一次,掌声更为轰重,好半晌,屠征压了压手,声音才歇了下来。   “今儿既然邀请了诸位媒体朋友前来,就是想让大家给屠某做个见证,也为我的宝贝女儿正个名。我和环环的相识,还要多亏我的女婿卫东侯……”   屠征侃侃而谈时,宋家这方,宋惜玫好几次想要上前表态,都被刑战的人眼明手快堵住了嘴,无论她怎么挣扎,都无法摆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屠征正了语环的名,语环成为今天名符其实的屠家公主,更换了姓氏。   而他们宋氏三人,就成了周人指指点点嘲笑的对象,颜面尽失,更沦为阶下囚。   宋雪欣这时候却不再像初时那么慌乱,她阴毒的眸光一直落在语环的笑容上,心里盘算着,她至少把乔语环的肮脏丑事儿都发了出去。很快,只要台上的投影机一启动,那些有趣儿的东西,就会爆露在众目睽睽之下,哈哈哈,到时候,乔语环就会像当年一样,跟落水狗一样逃到国外,再也别想回来。   一直隐在人群中的林子怡,也非常激动地等待着这一刻。可以说,她比宋雪欣更激动。她没想到宋雪欣会成为屠征要针对的对象,宴会开头就给宋家人下了面子,真是天助她也。只要投影仪一启动,不仅宋雪欣的丑陋面貌会被所有人知道,连带的已经被捧得金光闪闪的乔语不更会被踢进谷底。   呵呵,被捧得有多高,那摔得就有多重。   乔语环会得到像她一样的下场,也值了!   林子怡美目流转间,尽是掩不住的得意。突然,她看到了一个人,幕然想起了自己手中的那个证据,立即扒开人群朝那人靠了过去。   “……我真没想到,我的女儿竟然跟我一样,天生正义感这么强,我真是为她打从心底里感到骄傲。无怪乎,德**方授予她帝国战士银制勋章一枚,以及三年的和平大使之名。”   屠首长将国外的虫潮大战,扼要成了一起恐怖份子袭击事件,语环在其中成了一名如同《白宫坠落》里那个勇敢与恐怖份子斗争的小女孩,听得不知内情的人们激动无比,记者们的闪光灯更是闪个不停,问题层出不穷,现场气氛热烈,又井然有序,一切都在他们的严格控制之下,往最好的方向发展。   “……说实在话,那时候我这个离家在外多年的爸爸,实在觉得汗颜,无地自容。不瞒诸位笑话,我决定回国,主要原因都是因为语环。这么温柔,善良,机智,勇敢的姑娘,我怎能让她继续蒙尘?”   激烈的气氛,随着首长激昂转沉的语调,也慢慢转为一片压抑的沉吟。   低压的眉峰下,凝直的黑眸将视线拉远,仿佛已经回到记忆中的那一刻,蓦然回首,声音突然高扬,几至震聋发馈:   “你们说,这样的好女儿,我屠征认得当不当?”   首长这一吼,台下被抑的情感也轰然爆发。长辈们,朋友同学们,都不约而同地吼出的一样的声音。   “当!”   “怎么不当!”   “没有比语环更好的姑娘了,也没有比她更好的军嫂。”   “语环绝对是咱军人的模范家属啊!”   一位资深老记者也起身代表表态,“屠首长,若您说的这些事迹,都是有凭有据的真事,那么我们媒体界的朋友也绝对诚心祝福你,一家团圆,美满幸福。”   屠征闻言笑,自然知道记者们需要更铁的事实,大手一挥,全场灯光立即一黯,头顶早准备好的投影仪光芒一射,后方落下的雪白投影幕布上,真相立现。   这一瞬间,所有人都愣了一下,没想到屠首长竟然会拿出这么直接的证据,为女儿正名,宣扬那些令人惊讶的功绩。   与此同时,屠首长和卫东侯的目光,不约而同地看向场下。   宋雪欣激动地想要站起来,却立即被人压下去了,她唇角扬起了笑,仿佛要等着看什么好戏。   角落里的林子怡也一样,趁着四下一黑更加快了速度往人群前钻,只想着她等待已久的精彩好戏终于要上场了。   两个自以为是的女人,目光发亮,握紧的双拳里都汗湿一片,心跳得砰砰直响仿佛要跳出喉咙。   而千呼万唤始出来的真相是……   “呀,这,怎么会是她?!”   “老天,那女人不是宋家的外小姐吗?真恶心,居然连这种事都做得出来。”   “这画面不像是在京城吧?”   “我看出来了。这就是我们蓉城啊!这贱女人,太特么恶心了。从那时候,她就一直跟环环过不去,处处找语环的麻烦,使尽了阴毒手段。”   “快看,那个男人不就是她的姘夫吗?她怀着情夫的孩子,说是自己丈夫的。这种女人真是女人的败类啊!”   宋雪欣的丑闻竟然先放了出来,语环在蓉城的朋友们立即不遗余力地为记者们爆料,提供消息。   这时候,最高兴的莫过于林子怡,她已经一箭双雕。   台上,屠征当即一吼,“这是怎么回事儿?!”   随即,以刑战和郎帅为代表的现场协理员跑上了台,有模有样地寻找问题所在,搞得很是紧张着急的模样,特别是后方眼镜就着麦克风叫了一声“木马病毒”,就让记者们的闪光灯亮得更勤快了。   新闻是什么?那就是出乎意料的人,加上,意想不到的事儿。   这突发的情况,自然成为记者们最急着要抓的新闻热点了。   林子怡便趁着这一空档,迅速摸到了屠戎身边,当一看到台上闪出了语环的照片时,以为宋雪欣等人导入的病毒已经开始发作,就忙着把自己手机里拍到的“罪证”拿了出来。   “戎少,本来我以为你三叔已经控制了场面,我想宋雪欣和欧阳素素应该没有得手才是,没想到……早知道,我就该早一步告诉你们。可是被宋雪欣他们母女借口没请帖,赶了出去,好不容易才摸进来……”   屠戎接过手机,微眯的眼底,冷光乍显还寒,让林子怡心头一凛,还想说什么被吓得结巴了。   “呵,倒是谢谢林大小姐及时相报。稍后,我会把这事儿告诉小叔。还请林小姐不要离开,我想小叔定会向您报以重酬谢!”   屠戎皮笑肉不笑地走掉,拿走了林子怡的手机。   林子怡先是一愣,觉得似乎哪里没对,可一时又想不出来。   恰时,周围的人喃喃叹息着称赞语环,她这才发现情况好像有些不对劲儿,抬头朝投影幕上看去,刹时整个人呆愣原地。   “怎么会这样,不可能啊……”   林子怡发现情况不对,回想刚才屠戎的阴冷眼神,转身就要跑,却被人从后方扣住肩头,挥手时手腕被冰冷的东西双双拷住,回头对上一双嘲讽的笑眼,方知自己才是那自以为是被小孩弹弓打掉的黄雀。   ……   原来,宋雪欣的丑闻放完之后,跟着放出的便是语环正常的生平简介,内容从她幼时一张古旧的老照片开始,到她幼儿园的大合照,再到上学生做为别人背景误拍到的照片,还有学校毕业照。   从泛黄的老照片,到成年后青涩的彩色照片,以及后来的网络新闻图片,以及结婚照,全家幅,留学在外的生活照,毕业照,更有她穿着特种作战服被巴顿和大可乐抛上天时的花脸窘照,授予勋章时与国家领导人握手,跟议员拥抱,受到教皇赐福,等等照片。   全是屠征和卫东候,费了不少功夫,集结而成。   记录了语环从小到大的生活轨迹,每一张,都那么真实,动人,没有一丝作伪的痕迹。   真真实实地再现了语环的世界。   看着一幅幅真实的瞬间,那么多都是连她自己没有发现的,语环又惊又奇,很快就忘记了之前宋雪欣闹的那个乌龙,一手挽着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再次感动得热泪盈眶。   卫东侯为妻子抹着泪,低声哄劝,说更好的都在后面。   屠征这方拿起了话筒,大厅灯光亮起,众人的目光重新聚焦到他身上,他目光炯亮无比,无形中散发的正义凛然,让所有人都收敛了心神,等待他接下来的要说的话,必然极为严肃。   “诸位,大家都看到了。我这样好这样好的女儿,到了今天,竟然还有一群卑劣无耻之徒想要伤害污蔑她!甚至,还想要鱼目混珠,冒名顶替她。”   冷直的眼,蓄着极致的愤怒,直直落在了宋家三人一桌。   随即,众人不约而同地从那桌散开,看着三人的目光,都充满了鄙视和批判,更不屑。   “你们以为,我屠征的女儿是任何人都可以冒认的吗?真当欺我屠征有眼无珠不成!”   这一声大吼,全场瞬即安静得连呼吸都听不到,首长的愤怒几乎要撑爆了整个宴会场,震得众人耳膜都嗡嗡作响,却没人去捂。   这是发自一个父亲,最正义,最心疼,最不得不为的呐喊。   屠征抬手直指宋家一桌人,口气深恶痛绝:   “宋雪欣,你还有什么肮脏的花招尽管使出来,我倒要看看你今天还能变出什么花样儿来侮辱我女儿语环,侮辱父亲的这个称谓!”   宋雪欣呼吸急促得张口想反驳,却发不出声。她身旁的宋惜玫脸色更是一片惨白,瞪着场上的一切低声呓语,仿佛还未从梦境中清醒,屠征的矛头立即对准了她。   “宋惜玫,二十多年不见,你养的好女儿啊!你还配称母亲吗?”   ―――   接着就要扒掉大小宋渣儿的皮皮了,吼吼!   ―――   “宋惜玫,你还配称母亲吗?!”   屠征一吼,所有的目光也不约而同地落在了宋惜玫身上。   宋惜玫一直被人钳制着动弹不得,听屠征讲叙与女儿相遇相识以及相认的过程时,已经难以克制,她完全不知道这回事儿,她从头到尾都被蒙在鼓里原来她早就晚了两年,大势已定。   屠征与语环共叙父女情深,天伦之乐,每一幕都刺痛着她的心。看着语环言行举止,音容笑貌,越看越像当年那个女子谭晓敏。那眉,那笑,尤其是笑起来的模样,真是太像了,太像了。   宋惜玫越看,心底陈酿许久的妒嫉恨意开始疯狂发酵,撞击得胸口阵阵发疼。   “现在,宋惜玫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不,她不是你的女儿,她是个骗子,彻头彻尾的骗子,她只是山村里愚蠢无知的村姑,她什么都不是,她绝不是你的女儿!”   突然,钳制宋惜玫的人松了手,宋惜玫就像一匹加足了马力的机器,满脸狰狞,呼啸着冲向高台,边跑边吼,上流名媛的形象瞬间荡然无存。   这时候没人注意,屠征的目光朝旁轻轻一瞥,早布置好的人就给宋惜玫让出了一条道儿,但当她冲到台上时,才被人拦住。   五步之遥,宋惜玫只能看着,任她伸长了手嘶吼叫闹,却是连屠征的半片儿衣角也碰不到。   一个眼神,卫东侯立即将语环护入怀中。   屠征双手负背,侧首看向仿如疯妇的宋惜玫,声音冷淡得让周人都能感觉到首长大人的愤怒和冷酷,“你说语环不是我女儿,那谁才是我女儿?”   宋惜玫十分坚决地吼出,“宋雪欣才是你的女儿,是我为你生的女儿啊!”   屠征冷哼,“呵,你为我生的?你何时为我生的?我们何时何地,有发生过关系?我怎么不记得了?”   宋惜玫咬牙直道,“二十七年前,你跟屠老爷子为了谭晓敏的事争执不下,宿夜喝酒消愁,我去劝说你的那晚你把我认错,就跟我发生了关系。”已然没有了女人基本的矜持,更无一丝社会教养的束缚。   “呵,宋惜玫,你真以为我当时就醉了,什么都不知道。要不是顾及你的闺誉,我也不会对你半夜三更跑到未婚男人房里的龌龊事三缄其口。没想到我好心帮你保护名节,你却厚颜无耻要赖我头上。”   随即,台下众人议论纷纷,这些陈年旧事儿此时挑起,的确话题性十足。有些人不解,以屠首长的脾性,应该是不会把这种私事拿出来公说。   事实上,若不是宋惜玫和宋家太过份,误了屠征一生,他也不会今天当着公众的面挑起此事儿。名声的确很重要,可是对他一名军人来说,荣誉和真相更重要。若非如此,他怎么会误失了妻子,还让女儿蒙屈这么多年。   可见,首长大人已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地要当场扒光宋惜玫的伪善面具。   宋惜玫哪里肯甘心,立即反驳,“不,我们的确发生关系了。不然怎么会有雪欣?!凭我一个女人,当然生不出这么大个孩子。你如今否认,无非是因为认了乔语环这个小贱人。”   宋惜玫惨白着脸色,一双深陷的眼瞳却死死盯上了语环,眼底都是沉沉的阴狠,出口话是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毒辣,“我知道你为什么今天大张旗鼓地认了这个乔语环,无非是因为她长得像谭晓敏!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忘不了那个小村姑,乔语环不过是谭晓敏的替代品罢了。”   “你说什么?!”屠征大吼一声,一步跨上前。   宋惜玫看男人动怒了,更是猖狂无忌地笑了起来,“屠征,你还不愿意承认吗?你认了这个跟谭晓敏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当女儿,无非就是借其缅怀谭晓敏那个女人。谭晓敏根本没有给你生过孩子,你还自欺欺人!你跟乔语环之间,根本不是什么单纯的父女关系,恐怕你们早在国外就有一腿,还珠胎暗结,那两个满两岁的双胞胎宝宝,就是你们的孽种!哈哈哈”她疯魔的样子,话里的恶毒之意,登时令台下众人瞠目结舌。   啪啪,两个巴掌重重落下,打得宋惜玫一个踉跄,跌倒在地,吐出一口血沫,血沫里竟然有森白之物,显是大牙都被打落了。   屠征气得满目腥红,第三次扬手,真恨不能将眼前这个疯妇给直接灭了。   幸而语环及时叫了一声“爸”,才拉回了他的理智。   宋惜玫却不知死活地继续挑衅,“屠征,你以为你骗得了别人,可惜你骗不了我。要不是因为这个像谭晓敏的女人,你怎么突然就决定回国了?你在国外待了二十多年,弃我们母女于不顾。却在见到乔语环立即就回来了?不都是因为……”   哗啦一声,一叠纸片砸了下来。   屠征强压着心头起伏,沉声道,“你说宋雪欣是我的女儿,那你就好好看看这份DNA比对报告,你我和宋雪欣的基因相似度竟然都只有百分之十不到,你觉得,你和我,会是她的父母吗?”   “不,这不可能!”   宋惜玫仿佛像被什么狠锤了一拳,慌乱中扒拉着那堆白纸,看到数据时,依然不肯相信,将纸片一扔,恨恨地道,“你怪我,恨我。这些东西都是你故意造假的,不是真的。”   屠征冷笑,“假的?那要不要,我们现在就取血,进行DNA检验,教大家都睁大眼睛看看,到底是谁在做假!”   屠征一扬手,便有人推着一台仪器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身着制服的外国人,上前向众人出示国际标准认证的医疗检测证,表示绝对第三方公正公开,如今先进技术只需要短短几个小时就能完成基因比对。   “怎么样,你敢不敢做!”   宋惜玫被屠征的咄咄逼人,逼得呼吸都快消失,她慌张地相求救,目光转向兄长,兄长只向她摇头,叫她不要再执迷不悟,她哪里肯,再看宋雪欣咬着唇也向她摇头,竟然没有一个人支持她?!   面前的男人,她心心念念盼了多年的心上人,更如刽子手般,要迫她到底。   她越想越不甘,越委屈,越憎恨,越妒嫉,越无法忍耐,竟然破釜沉舟地狂吼出:   “你和雪欣的对比报告,不是真的!雪欣绝对是你的女儿,她才是你和谭晓敏的女儿。”   宋惜玫觉得,自己至少还抓着这个事实,宋雪欣只要认了屠征,就算自己只是宋雪欣的养母,也多少能沾点儿情面吧。   屠征眼底尽是厌恶,眼前的女人曾经也同他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有些情感,他也不是铁石心肠之人,可这女人竟然死不悔过,都到了这种时候了,还一再抹黑自己和女儿,简直罪不可恕。   他冷笑,“宋惜玫,你之前不是说宋雪欣是你亲生的女儿吗?这男人会搞不清楚是不是自己的种,但孩子是从你这个母亲的肚子里出去的,你还搞不清楚,自己生了个什么东西!   宋雪欣什么时候又变成晓敏的女儿了?宋惜玫,你还有多少慌话没说完?今儿我倒要看看,你还要怎么自圆其说!”   屠征一边说着,冷冽的目光淡淡地刮过了宋雪欣。   宋雪欣吓得浑身一凛,她敏锐地感觉到台上的中年男人已经动了杀心,今晚能不能活着离开这宴会厅,无法确定了。   她已经给肖一飞发了无数消息,又打了无数电话,一切都石沉大海。   她已经彻底孤立无援,陷入死境了。   她捏紧了小包里的东西,仍是不甘,凭什么她就必须选择“死”这条路,却要让乔语环这个夺走了她一切的女人,风光得意?!   若真要死,她也要拉上乔语环做垫背才甘心!   “宋惜玫,看在你我两家多年世交的份上,我奉劝你一句,宋雪欣跟恐怖份子有干系,她到底是什么出身,你最好想清楚了再说。否则,你们宋氏企业满门都逃不掉纪检委的调查,你父母兄长宋家几辈子的基业,都要毁在你一人手上!”   “你,屠征你……你竟然威胁我?难道,我们那么多年的情份,你就一点儿都不顾及吗?”   没想到,转眼宋惜玫竟然号啕大哭起来,还往屠征跟前爬,但仍是被挡了下来。   语环再也忍受不了,转过了愤怒的眼,压抑着喘息。   卫东侯轻轻抚着她的背,低声说,“语环,爸也是压抑了这么多年,让他这次好好发泄一下,把事情处理干净了,也免得他以后想起来不甘心,更伤身。”   语环紧攥着卫东侯温暖的大手,“嗯,我知道。爸爸他,妈已经不在了,其实他心里比我们都苦。只是……”她抬头,目光中盈动着光芒,“老公,让你和大家费心了。”   卫东侯慨然一笑,抚抚女人的头,柔声说,“有什么费心的,这可是爷的工作。你也别多想,爸今儿安排在此的宾客,也是精挑细选的。事后不用担心舆论会对咱们造成什么不良影响,孩子们都在爷爷奶奶那里,寿宴那边也故意推迟了半个小时,足够咱们这里完事儿的了。”   语环一听,奇道,“你说什么?等会儿,我们也要参加爷爷的寿宴,那这里的宾客怎么办啊?我们要两头跑不成?”   “老婆,待会儿你就知道了。这也是咱爸安排给你的惊喜!”卫东侯神秘一笑,剑眉一抖,把语环逗笑了。   屠征看着地上那个形容狼狈,可一言一行都让人厌恶至极的女人,心里也极为复杂。   宋惜玫还残留的一丝理智里,却也是顾及父母家人的,她心里自然很明白某些事实似乎也无法扭转了,颤着声儿说,“阿征,你就不能看在那么多年的情份上,放我们宋家一马吗?我,我说实话,宋雪欣她的确不是我的……”   “等等!屠首长,我有话说。如果你想知道当年谭晓敏过逝的真相,就给我个机会,我们单独谈谈。”   宋雪欣终于挣开了钳住的手,大吼出来,气息起伏间,一张面孔又白又青,睁孔剧烈收缩之下双眼瞠得极大,她狠狠刮了宋惜玫一眼。心下真没想到,屠征竟然如此手段,轻易就威胁到了宋惜玫。而宋惜玫之前还当她是最佳砝码,转眼就把她当成了避之不及的弃子,要弃了她保宋家。   事到如今,既然宋惜玫不仁,她话梅就不义!   语环一听,也心动了。   “这女人竟然又拿妈妈的死来做文章,真是太可恶了!”   “语环,冷静,这时候尤其不能乱了自己人阵脚。”   ……   “单独谈!”   宋雪欣的话一落,现场气氛立即变了。   尤其是记者方,当然希望这前因后果都能弄个明明白白,没理由都到这份儿上了,又来个“私了”,放过这最精彩的摊牌部分,该多难受啊!   跟着就有人起哄,反对宋雪欣的提议。   宋雪欣恨恨地瞪过那群唯恐天下不知、就等着看她出丑的人,只道,“屠首长,事关您的亡妻。亡者已矣,生者也该给予应有的尊重,而不该随便拿出来与人评说论道。这是你们屠家的家务,其中也涉及宋家的颜面,我想,咱们还是私下说清楚,更妥当。”   她阴冷的目光淡淡地刮过激动喝斥她的宋耀文,朝宋惜玫丢出一个嘲讽至极的冷笑。   起身时,钳制她的人果然放了手,且还立即劈出了一条道,直通向侧门。   台上,屠征安抚了女儿一句,回头就向众人行礼致歉,道,“诸位,亡妻已矣,的确不便再宣说于口。请诸位包涵!今日本想宣布的是一件大兴事,没想会惹出这么多麻烦和不如意,屠征惭愧。但今日的宴会,不会取消。大家可就席而坐,先用些点心。我们已经安排了一些娱兴节目,希望大家喜欢。我们稍后再见!”   屠征和女儿女婿一起离开了,屠言和妻子便接过了弟弟的棒子,代为招待现场宾客,一切都安排得有条不紊。   记者们觉得有些扫兴,但也舍不得立即离开,还想着等会儿主人家出来,借机再打探点儿消息。   现场气氛很快转好,当以上的表演开始时,先前的那场风波在歌舞声渐渐淡去。   然做为事件中人一员的林子怡,也在众人没注意时,被悄悄押解到了后方,显也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了。   ……   前方安静下来,后方的女人战争就打响了。   一进了侧门走廊,宋惜玫就冲上前,抓着宋雪欣斥骂,“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你刚才说那话什么意思,你当年不过七八岁的年纪,你懂什么。你别想在这儿胡说八道,兴风作浪!你别忘了,要不是我们宋家,你根本活不到今日。早在蓉城的时候,你就该被卫东侯关进监视里了此残生了!”   宋雪欣冷哼着,一手挥开了宋惜玫,看似轻轻一推,宋惜玫竟然重重跌在了地上,发出砰的好大一声,周人见状都皱了皱眉头,眼底闪过一丝疑惑,但随即又被两个女人的吵闹搞得烦不甚烦。   “宋女士,你还有脸拿这些事来威胁我吗?当初是你自己要帖上来保我安全,我可没求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救我也不过是想利用我所谓的身世来讨屠征的欢心罢了。你要是真心对我好,岂会说出刚才那番弃车保帅的话。是你先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宋耀文重重一叹,直吼,“够了,雪欣,你这是跟你妈说话的态度吗!就算有什么误会,我们一家人私下来说就好,这样你们还嫌丢脸不够!”   哪料,宋雪欣转头朝宋耀文一笑,笑得宋耀文一阵莫名的头皮发麻。   “舅舅?哦不,其实我真没资格叫您一声舅舅。”在宋雪欣看来,这位宋家掌事者冷血冷情,从头到尾都看不起她。她到京城多时,后来被屠言封杀时,当时还是名正言顺舅舅的宋耀文也不曾出手帮忙过,住在宋家时也从来对她不闻不问,仿佛她是个隐形人,这会儿竟然还有脸称他们是“一家人”,想要粉饰太平,简直做梦。   她自然不会给其好脸色,口气更是嘲讽,“不好意思,我本名叫话梅,跟你们宋家,确实八杆子都打不到,跟谭晓敏和屠征也是没有半毛钱关系。”   “你……”宋耀文一句话被堵得哑口无言。他当然早推测到妹妹和宋雪欣之间的问题,这时候故意称一家人,也是希望宋雪欣不要再落井下石。只有保得宋家名声,他们迟早也有机会找扑回来。   哪知道,宋雪欣如此狠辣,直接就撕破了脸,让他下不来台。   “够了!少在这儿废话,进屋再说。”   屠首长一声低吼,刑战和劲爆小组的人上前押着三人,大步进了早准备好的完全隔音的房间。   大门一关,屋内瞬即陷入一片死寂。   几道阴冷刻毒的目光,在空中飞来掷去,无声的硝烟味儿开始弥漫。   屠征拧了拧眉,接过语环送上的一杯热茶,喝了一口。看到女儿体贴的面容,心下方才松了口气。   毕竟,再提爱妻之死的事,没有人不会心情辙动。   他需要平息一下,否则等会儿要是听到什么,他真不能想像自己能不能控制得住。   “爸,还有我,东子,小熙小月芽。”   语环握住父亲的大手,感觉竟然有些冰凉,她感觉到父亲压抑起伏的心情,心疼,又愤怒,却知此时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屠征握了握女儿的手,眉间微软,点了点头。随即,抬头看向那三人时,目光一凛,喝声问道,“现在没外人了,你们谁先开始!”   “自然是我!”   宋雪欣立即上前一步。   “欣儿,你不要乱来。就算你不是我的亲生女儿,可是你的确是屠征的亲生女儿。我们养了你那么多年,给你好吃好穿好住的,还供你读最好的大学,你喜欢弹琴,我给你买的琴都是直接从国外空运过来的。难道你连这点儿情都不念了吗?”   宋惜玫这会儿的态度突然又发生了大转变,以哀兵之态求情,似乎也是恢复了几丝冷静,想要力挽狂澜。   可惜的是……   “别叫我什么欣儿。我之前已经说过了,我的真名叫话梅。我爹是个老赌陡,我亲妈都被他赌掉了,不堪受辱自己撞死了。我不想被我爸赌掉当货物似的卖了,就逃了。后来在孤儿院里遇到乔语环,跟她做了姐妹。因为我救了她一命,没被孤儿院里的人拿去卖掉。后来乔老太和谭晓敏念我可怜就收留了我。”   “不,你胡说!”   宋雪欣冷哼一声,眼神毒辣至极,“我可没胡说。我想,屠首长应该已经查到了吧?不然也不会这么一定肯定地就认定了乔语环亲生女儿。”   宋惜玫惶惑不矣,一边否认着,一边看向屠征想争取点儿支持。可惜,她又错了。   “是。”   屠征冷冷地看了一眼宋雪欣,目光落在宋惜玫惊怔落地的身上,宋惜玫仍不甘心地叫起来,“不,这不可能。雪欣,你肯定是记错了。当初我就在乔老太和谭晓敏所住的大村屋里找到你的,当时你浑身发烫高烧,叫着谭晓敏妈妈跑出来。就因为你跑出来,谭晓敏才能死而瞑目。可之后,我带你回家治疗,你烧坏了脑子,醒来后很多事都记不得了,言行还跟两三岁的孩子似的什么都不懂,也都是我们请医生一步步把你治好的。那什么话梅,可都是你编的。”   宋雪欣突然转向屠征,直道,“屠首长,我可以说出当年的事实。但是,我要你一个保证!”   “什么保证?”   女子狡黠的眼眸中,都是阴冷的算计。   屠征心下冷笑,只是沉声问着,等着这狐狸自动落网。   “怨有头,债有主。我可以说出真相,但你要保我一命。我想,大首长应该不会说话不算话的,对不对?我就算有再多的罪责,也要法律定罪,你们不能私下对我出手。我肚子里还有孩子。”   男人们迅速交流了几个眼神儿,心下都冷笑着,原来故意折腾到台后,不过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   屠征拧眉,默了一下,“我只要真相。至于你的罪责,就算你利用法律系统能躲得了一时,也不可能躲一辈子。你大可以放心,要正语环的名,必然要公开审训你,我才对得起我女儿。”   得到这样的保证后,宋雪欣提到嗓子眼儿的心才终于放了下来,但心下却更是厌恶屠征的狡猾,口风紧密,让人根本钻不到多少空子。   “很好,有了屠首长这一句话,话梅必然知无不言,言而不尽。”   宋惜玫尖叫,“雪欣,你不要胡说八道。阿征,你别相信这表子的话,她只会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我敢跟你保证,她就是你和谭晓敏的女儿,她是我从那大屋里带回的唯一的女孩,没有人其他人了。你瞧瞧,谭晓敏的女儿是什么样子,她根本不配做你的女儿。你要怎么惩罚她,我无话可说。但是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没有骗你。”   宋雪欣笑出了声,只觉得眼前的女人真是可怜又恶心至极,“的确,那天我突发高烧,所以没跟语环一起出去为谭晓敏采草药熬水喝。我睡到极晚,却刚好就是在你找上谭晓敏时,醒了过来。的确,要不是我跑出来,谭阿姨不会死而瞑目。你知道真正的原因是什么吗?”   宋惜玫恨道,“这不过都是你一厢情愿胡编的,那么久的事儿,你想怎么编都成,不是吗?不然你也不会凭着这股子狐媚作风,屡次把那个肖一飞骗得团团转,跟傻子似地为你卖命,你最终还是一脚踢掉了他,根本不顾他死活。”   “宋惜玫,你别以为这样说就能打击我,吓到我。”宋雪欣听到肖一飞,也抑不住心头气愤,黑了脸,“当初,要不是你威胁谭阿姨要把她女儿带走,永远让谭阿姨看不到语环,怎么会气得谭阿姨吐血而亡。”   “不,你胡说八道,我要撕了你这张烂嘴,你这个歹毒的女人。我真后悔当初……”   宋惜玫竟然扑上去就要抓宋雪欣,但及时被旁人抓住,又朝宋雪欣踢腿,直被托到了后方。   宋雪欣冷冷地看了宋惜玫一眼,道,“你说我歹毒,但当初你做的那些事,说的那些话,我还真心自愧不如呢!”她又看向语环,“乔语环,你知道这女人是怎么折磨你母亲的吗?呵呵,她一到大屋时,就看到你母亲在咳嗽,显已是病入膏荒。就给你母亲拿钱,让你母亲去治病,但是必须签下字据说以后再也不会见屠征。你母亲不堪受辱,当即就把那些钱砸到了宋惜玫的脸上。说起来,你妈妈的性子,跟你一样烈,极有傲气。”   宋惜玫越听,越不敢置信,只觉得自己这些年似乎都错认了眼前的这个女孩。一直一直,被其蒙在鼓里,前后还替她各方筹谋,得罪了不少人,连父母也愈发不喜欢自己,责怪自己。   “你说的都是真的?”语环心情起伏,忍不住问出了声。   宋雪欣狡然一笑,回头又看向明显情绪压抑的屠征,继续道,“宋惜玫不仅侮辱、威胁谭晓敏,还狠狠地打击了她!你们知道,宋惜玫是拿什么打击谭晓敏的吗?呵呵,这可还要感谢舅舅大人出了一臂之力呢!”   “宋,话梅,你今日鱼死网破,玉石俱焚,别以为屠征就会真的放过你了。”宋耀文苍白的脸色也一下涨得潮红,屠征投来的眼神让他心下只能认命,的确,有些事不可能瞒一辈子。   “宋惜玫拿出了两个小红本儿,正是她和屠征的结婚证书,盖着政府的大红鲜章呢!上头,屠征你和宋惜玫可是肩靠肩,笑得灿烂又幸福。”   当时的各种政策都十分严格,自然要办到“真的”结婚证,也不是寻常人能办得到的。若非宋耀文帮着妹妹宋惜玫,宋惜玫也不可能拿那样的东西。宋耀文在当年之事中,没少为妹妹筹谋,毕竟妹妹若攀上屠家,对他的事业发展也是有极大好处的。   宋雪欣这话一落,屠征看着宋耀文的眼神又狠又厉,宋耀文本欲辩驳,却吓得一身冷汗,张口再无声。   “宋惜玫说,你们已经结婚,且还怀了你屠征的孩子。说屠首长为了自己的远大前程和幸福,选择了跟自己门当户对的高干女结婚,可谓天作之合。   宋惜玫还说,若非如此,怎么不见屠征回来找你谭晓敏实践之前的诺言。已经五年多了!若是有心的话,早就寻来了,怎么会托这么久。”   屠征听得双手掐入掌心,血液滚落在地,额头青筋跳动,死咬着牙,却无法挥出一拳。   “语环,你该记得当时你母亲已经很难起床一次,那天难得能出门坐坐。可是宋惜玫就上门来打碴,又是侮辱,又是炫耀,又是威胁。以谭晓敏当时的身子,怎么受得了。而且更过份的是,宋惜玫还说带走孩子的主意,是屠征已经默许的。说,男人不方便出面这种女人的事儿,就让她这个妻子全权做主了。也算是念及你妈和屠征的一番情义,叫你妈不要不识好歹……”   “够了,够了,闭嘴!”   “爸!”   屠征脸色瞬即一片惨白,浑身颤抖得厉害。语环吓坏了,急忙上前扶住父亲。   宋雪欣却冷笑着,说得更畅快得意。   “结果,谭晓敏怒极之下,一口鲜血喷在门前的石磨子上,就那么去了。宋惜玫也吓到了,估计是看到谭晓敏瞪大的血眸,就想跑。那时候,我就跑出来了,叫了一声妈。谭晓敏方才闭上了眼,叫了一声环儿,就那么去了。我想,谭晓敏是因为我叫的那一声妈可以误导宋惜玫,不致抢走她真正的宝贝女儿,才放心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够了,宋雪欣,你给我闭嘴!”   语环一声喝斥,动用能力才终于封住了宋雪欣的嘴,但宋雪欣将事情说完后,看着众人大动干戈一般表情,只觉得奇爽无比。   她是没法真地让这些人伤筋动骨了,可是,眼下让他们伤心,难受一下,绰绰有余了。而接下来,她敢肯定,屠征就是再恨自己害了女儿乔语环,好歹乔语环还好好地活着,他们父女俩也欢欢喜喜地相认。但宋惜玫却是实打实地害死了屠征最爱的女人,那种切肤之痛,杀妻之恨,宋惜玫绝对逃不掉。   “宋雪欣,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我当年真是瞎了狗眼才会认你做女儿。你这个该死的女人,你去死”   宋惜玫宛如被逼到绝境的狗,竟然挣开了阻拦的人手,嘶叫着就朝宋雪欣扑了上去,宋雪欣身形一闪,轻松地就躲开了,且还故意伸手推了宋惜玫一把,宋惜玫就因着惯力,一头撞在了椅子犄角上,咔嚓一声,就把椅子扶手给断了,断木擦过宋惜玫的脸颊,她翻过身时,已经是满血血痕,森森地骇人,竟然还指着冷笑的宋雪欣,破口大骂。   宋雪欣似乎也是破罐子破摔了,挑着笑说,“别把你自己说得那么无辜可怜。你收留我做女儿,从头到尾都是私心想要讨屠征欢心罢了。我也不过是做了个顺水人情,即可以让谭晓敏安心去了,算是报答了她和乔老太的一段养育之情,还救了语环免遭你这恶婆娘之手。不然要真让你这女人领养了乔语环,乔语环不得真成了认贼作母,现代版的《赵氏孤儿》,屠首长恐怕是不愿意看到那样的情形吧!”   语环默然,将父亲扶坐下。看着宋雪欣支手全场的模样,却心如明镜。宋雪欣当然不可能是为了他们父女好,无非是走投无路最后想为她自己谋条活路罢了。   故意这么刺激宋惜玫,让宋惜玫一再爆丑,无非就是想转移父亲的视线,弱化她的可恶程度。父亲没有喊停,应是心中早有决议,她就瞧瞧宋雪欣还能翻出什么花儿来。正好也可以多了解一些当年的事实。   现在知道得越多,也越明白父亲当年的苦衷和无奈,也更能理解父亲现在的坚持和谨小慎微,无怪之前父亲因为宋雪欣的事儿那么苛责她,无非是关心则乱。换做是自己,其实也一样。   “你,你这个毒女!当初要不是我帮你打点,早在之前你陷害乔语环把孩子流掉的时候,你就该蹲大牢了。你别以为你能逃脱得了,宋,不,话梅,呵可呵,说到底你也不过是个没人要的破鞋。纵你耍尽了手段,费尽了心思,还是得不到卫东侯。   依我看,卫东侯选择乔语环才真明智极了。你骂卫东侯背着你早就包了情妇乔语环。你怎么不看看你自己,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十六岁时就跟你那个留过洋的钢琴老师搞上了。不然你以为我什么急着要送你出国?!没想到,你放着好好的男人不嫁,还跟肖一飞那个妖孽搞出了人命,带着孩子嫁给高家,简直丢脸至极。你以为,你这些龌龊事儿,我都不知道,都被你蒙在鼓里吗?!”   “那又怎样。你还不是为了屠征,一直留着我这个谭晓敏的女儿,以备不时之需,死活都要帮我把屁股擦干净。就连刚才,要不是你狠掐一把威胁,我怎么会叫屠征爸。要知道,我那个老爸虽不济。好歹我也不会见了人就乱认爸爸,更不会随便找个人当自己女儿,就以为男人会相信那是他的种了。也就只有你们这些阵年养尊处优的官家太太,才会如此愚蠢地以为,男人是那么好骗的。哈哈哈哈”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我再恶毒也没有你害死人家老婆,搞得人家父离女散,二十几年都没见着面强吧!还不知道谁才是最毒辣的女人,到了这份儿上还想破坏人家父女关系,厚言无耻来形容也还委屈了这四个大字儿。”   当即,这两个女人你一搭来我一唱地,互相揭伤疤,爆短,丑陋的事情一桩跟着一桩,前尘往事,种种疑点,人心叵测,人性肮脏,全在今日一并透了个干净。   卫东侯越听,越想上前抽那女人几大巴掌。但见岳父大人还强自按捺着,也不敢越了前。他兜里手机又传来消息,打开一看,正是屠戎打来的,他走到一边听说是林子怡的事儿,便低声吩咐了两句,让郎帅出去接人。   这方,屠征按着额头,定了定神,终于抬起头。   黑如墨潭的眸底,看似沉静,却让人感觉到一股风暴将致的沉重压力。   “通通给我闭嘴!”   “阿征,你别相信这个女人,这个贱货根本就是……”   “我叫你闭嘴!”   屠征大吼一声,上前一把攥起满头血污的宋惜玫,恶狠狠地说道,“宋惜玫,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曾经找过晓敏吗?要不是看在咱俩青梅竹马的份上,我原谅了你。没想到,我却是为虎作伥,害死了晓敏。”   “阿征,我不是故意的,我都是因为爱你,我爱你,啊”   宋惜玫被一把掀落地,目光却仍是痴痴地看着眼前盛怒对她已是深恶痛极的男人,哀怨地叫着对方的名字。   屠征一字一顿,说道,“就因为你爱我,所以你就把我最爱的女人害死。呵,我屠征真心消受不起你宋惜玫的爱意。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不管有没有今天这事儿,不管你当年对晓敏做了什么事,害得晓敏早逝。都没用!   我屠征,这辈子只要一生一世一双人。晓敏走了,就不可能再有第二个女人。你再好再能干,我屠征,也不屑!这辈子,我的眼里只有晓敏。你对我来说,什么都不是。在我眼里,连晓敏身上的一颗灰尘,都不如。”   还有什么比被自己的最心爱的男人,否认得连一颗灰尘也不如,更打击人?!   宋惜玫不敢置信,喃喃叫着“不可能”,却阻止不了屠征脱口而出的狠戾无情,那一字一句,清晰得刻入她脑海中,一遍遍地回荡着。穿越了她这一生的等待时光,从少女,到妇人,永远也无法停止了。   “不,不,如果没有谭晓敏,你会爱上我的,你一定会爱上我的。如果没有那个贱人……”宋惜玫转眼看到了与谭晓敏十分神似的语环,就想冲上前撕扯,但被卫东侯一手挡住,却指着语环破口大骂,“谭晓敏你这个贱货,不要脸的东西,你未婚就怀孕,简直丢尽我们所有女人的脸”   啪!   “这一巴掌,是替我妈打的。”   啪啪啪!   接着又连掴四个巴掌。   “这是替我自己,我爸,还有我外公外婆打的。如果他们泉下有知,也一定会为今天的事拍手叫好。恶人终究会有恶报,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   打完后,语环只觉得心酸不矣,落下两串泪水,忙背过身去擦拭。卫东侯一见就心疼,急忙将人护进怀里,走到一边,打眼神儿让方臣把宋惜玫的嘴给彻底堵上了。   语环也憋了许久,哭出了声,“怎么会有这么可恶的女人,太可恶了,太可恶了……我好想……”   只要她一个眼神儿,就能将这女人弄死,神不知鬼不觉,在当今世界的法律面前,没有人能找到她的把柄。   卫东侯忙抱着妻子,哄道,“语环,这种肮脏下贱的人,不配由你亲自动手。留着她的命,她也活不长久了。若让她死了,倒是便宜她了。她这样活着,也是生不如死。你放心,咱爸会处理好的!”   语环接过卫东侯递的白帕子,用力撸了撸鼻子,点了点头,可心里就是觉得委屈得很,不吐不快,“听他们说起当年的事,我就好恨。他们怎么能这么可恶,这么坏心眼儿,这么为所欲为?难道那时候就没有法律存在了吗?他们凭什么做这么多坏事儿,还能锦衣玉食,真不公平!”   卫东侯听后,心头也是一震。为什么做了这么多坏事儿,还能逍遥法外,活得比别人好?还不是因为宋家在上面的关系好,根基牢。如今岳父当着众的面,教训了宋家人。但真要说到斩草除根,那就是一个长期的事情了。   宋家盘根错节,一时半会儿要全部拨除,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儿。   对此,他也只能细心安慰,转开话题。在得到岳父的眼神后,便扶着语环先离开了房间。   屠征站了起来,轻轻拂了拂始终挺刮的军礼服,眉眸深沉如海,肃冷的气息让人不寒而粟。   他只瞥了眼那方狼狈,便对宋耀文说,“今天的事儿,耀文应该懂得怎么处理吧?”   宋耀文垂下头,“稍后,我会跟父母商量,给你们屠家一个交待。”   屠征冷哼一声,挥手让人打开了门,宋耀文扶着已经呓语失神的宋惜玫离开,但才走几步,宋惜玫又发起疯来,旁边的方臣看得眉眼一横,一个手刀就把人声儿给灭了。   宋耀文见状,也敢怒不敢言,只得抱着妹妹离开。   旁边的秃鹰早捺不住,说,“早知道这么简单,爷早就出手了。没看出来,默默你还挺懂首长心思的呀!”   方臣只做眼观鼻,鼻观心,不出一声儿。   这方见着宋惜玫都全身而退了,宋雪欣的心思也起了。   屠征冷冷地看了宋雪欣一眼,面色一肃,沉声下令,“把她给我抓起来,送到大队上去,关进专门为她准备的牢房。”   宋雪欣一听,惊声尖叫,直骂屠征不守信用。   屠征听而不闻,“严密看管,我们还要用她诱出肖一飞那头恶狼。这个毒妇,用处还大得很。”   说完,就往外走去。   “屠征,你这个伪君子,你说话不算话。你身为堂堂军人,竟然欺骗老百姓……”   屠征突然刹住脚,回头说,“骗了你又如何?就凭你,根本没资料跟我谈条件。伤了我的人,除了生不如死,还可以半死不活!你就跟着你肚子里的怪物,好好享受余下的日子吧!”   砰的一声,大门关上后,隔断了女人疯狂的嘶吼和诅咒。   屠征深深吸了口气,一抹沉痛迅速滑过眼帘,再抬眸时,又恢复成了众人熟悉的铁血军神。   谭叔叔,乔阿姨,晓敏,你们等着,这仇还只是一个开始!   ……   宋雪欣又踢又打又叫又骂,押解的人烦不甚烦,就想依着方臣那招把人给一刀子解决了。   但方臣却叫众人慢了一手,说,“打昏了就太便宜她了,就要让她清醒着,看着自己做恶事的下场,才够深刻。”   秃鹰双眼一亮,看着方臣极是佩服地拍了肩头两下。立即去弄来了一卷厚厚的胶布,将宋雪欣的嘴巴,双手,双手脚,都缚了起来,绑得像个木乃伊似的,尤其是那个大肚子一耸一耸的动弹不得,实在很解气儿。   “行了,这下安静了。走吧!”   两人押着人出去后,就在停车场又撞上一位,正是林子怡。   “呀,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就算你们是警察,也没资格……”   “少废话,上车!”   押着林子怡的正是郎帅。   最后,两个女人相看两瞪眼儿地被关在了同一辆囚车里,做了伴儿。   车子刚起步,林子怡却不忘落井下石,“等等,你们还漏了一个,欧阳素素也是共犯哪!是那小白痴跟这个女人一起把乔语环的丑闻拷进电脑里的,你们也不能漏了她……”   可怜,根本没人听她的挑拨离间,汽车一路直往军区而去。   郎帅的耳麦里,传来屠征的声音:把人看好了,注意周围动向。   那时候,汽车开出大酒店。   酒店对面的一角,一个人男人看着汽车开远,也转身离开了。   郎帅等人没等到肖一飞派人来救宋雪欣,意想不到的是,当他们送宋雪欣入大牢时,宋雪欣突然反驳,力气奇大无比,一时竟然挣开了男人们的钳制,往监狱外逃去。   好在监狱也同西南的基地一样,修的是地下式。宋雪欣很快就被堵住,折腾了一番,还是被抓了起来。   完事儿后,郎帅向屠征汇报了情况。“首长,那女人肚子里好像怀上了虫子,力气出奇的大。她之前想逃,但被我们制住了,已经关起来了。为了安全期间,等宴会完后,还是让梁安宸来瞧瞧最好。他们刚拍了片儿,那虫子连钳子都长出来了,怪吓人的。”   ……   语环喝过卫东侯拿来的热牛奶后,也没有立即回会场,一直在侧门旁等着父亲。   见着父亲终于吩咐完了事,走了过来,踌躇了一下,迎了上去。   父女两四目相接,似乎都有几分犹疑。   随即,语环先叫了一声,“爸爸。”小跑着上前,拉住了父亲的双臂。   屠征一叹,抚抚女儿还有些湿红的脸颊,只道,“爸爸无能,不能立即为你妈和外公外婆报仇,但爸跟环环保证……”   话,被女儿的小手止住。   语环摇了摇头,“爸,这已经足够了。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是现在你还好好地陪在我和宝宝身边,就够了。爸,还有我们。”   语环用力抱住父亲,因为心里明白,父亲就是报了仇,母亲能不能活回来也未可知。事后,父亲必然会觉得寂寞难过,而刚才父亲也说了不会再找老伴儿,独自一人,更难免忆及往事,遗憾终生,更易伤身。   她能做的,就是尽量转移父亲的注意力,让父亲少些自责,多些对未来生活的期待和乐观。   “呵呵,环环懂事,得女儿若此,父复何求!咱们回去吧,爸爸还有几个惊喜要给你。”   “哦?爸,你还有惊喜没拿出来啊!今天,我突然觉得爸爸好像一个……大人物?”   “什么大人物?”   “你猜猜看。这个大人物,可以说是无所不能,常常给小朋友们解决疑难问题,可是咱们的好朋友。”   “咳,你该不会说的是观音菩萨?!可是爸爸是男人,当如平佛主还是可以的。”   “切,爸爸猜错了。是小叮当啦!”   “那只蓝皮猫?!”   “对呀,爸爸一会儿一个惊喜,可不就像小叮当,这大门一开,可不定又有什么好事儿等着女儿。”   屠征笑开了,“环环倒没猜错。的确,这门一开,可不就是阿里巴巴的宝藏!”   主人再次归来,会场音乐都发生了变化,全场宾客见状都站了起来,向父女两送上祝福。   语环见到好友们握拳打气,心里很受鼓舞,渐渐也冲淡了之前蕴积的那片污浊之气。   屠首长朝台上的司仪打了个手式,音乐又是一换,麦克风被递到首长手中,首长轻咳一声,再次向众人致歉,并道,“相信今日,大家都知道也是我父亲屠老元帅的生辰之喜。儿子不才,没能亲伺于膝下。不巧,父亲他老人家的寿宴也就在隔壁,在座诸位不少也是父亲寿宴的坐上嘉宾,今日能先至我女儿的宴会,屠征不盛感激。”   首长牵起女儿的手,洒然一笑,笑中便蕴有明显的神秘,又道,“世说,世上事,难两全。屠征不才,今日倒是想了个法子,为老父庆生,更让环环能有机会为亲爷爷叩上一头,尽尽为人子孙的孝道孝礼。”   “各位!请大家看向大厅左侧壁画。”   “开”   在众人惊讶的眼神中,那方直顶天花板的一幅幅仕女壁画墙,缓缓发生了转移,从之前的平整并立,旋转了一个九十度,宛如打开了一扇屏风,便将隔壁的宴会大厅,与这边彻底联通联通,宛如一室。   刹时间,两个风格迥异的宴会厅,让双方的宾客都发出了一道惊呼。   语环这边的宾客还好,在屠首长的刻意提醒下,都早有准备了。   但屠老爷子这边的寿宴宾客们才刚到场,突然见这边的画墙竟然都转开了,倒是吓了一跳,再看对面活泼鲜丽的布置,全都怔了一怔。   随即,看到屠征屠言兄弟两,穿过旋转画墙,走了过来,朝客人们拱手致歉,笑颜问候,方才松了口气儿。纷纷赞道屠家兄弟好心思,竟然为老爷子安排了这样独特的一个寿宴厅,倒是让人印象深刻了。   “我说小弟,看样子,咱爸的脸色好像不太好。”   “再不好,他也不可能当着雷德尔的面,跳起来朝我甩杖子。”   果然,屠老爷子现在身边的国内官员们都纷纷后退,唱大主角的正是远到而来的外国嘉宾雷德尔元帅。可不正是屠征为了女儿,特意请来助阵的吗!   老头子可以不顾及一朝的官员,但是不可能不顾及国体面子,再不爽,也不能在外宾面前爆出家丑不是。   “呵呵,小弟,二哥真是自愧不如了。”   “这招借力使力,也是二哥您当年教我的。你不想入伍,不敢跟父亲亲自说,就叫我请来了奶奶给你挡着。父亲是绝对的孝子,哪能不投降。”   屠言的脸色变了一变,笑骂着拍了弟弟的肩头,“你这小子。”   屠征笑而不语,抬目对上了屠老爷子一双怒气蒸腾的眸子,直接杠上了。   语环跟在后方,有些忐忑,不敢冒进。   二婶田恬回头就朝她招手,叫着,“环环,快过来啊!别怕。”   那时,坐在屠老爷子身边的屠老太太可按捺不住了,跟前的男人们牛高马大地挡了她殷切切的视线,重重地朝丈夫哼了一声,便起了身。   可惜在屠老太太先行动时,一道宏亮浑厚的声音响起,语环就被那位尊贵无比的外宾先拐了去。   “丫头,好久不见,出落得越来越漂亮了。”   雷德尔本坐在屠老爷子身边,由着翻译装模作样儿,一搭一唱地陪着老爷子说话,说的都是夸赞屠征的话儿。他的直性子,就把屠老爷子复杂的神色给直接略过去了。   这会儿见了语环,语环曾经的英勇和机智给他留下极深刻印象,忍不住先声夺人,先下了主位,就叫住了语环,更把周围所有人的注目都聚到一起,让寿宴会场上多数还不认识语环的人,都瞠目一惊。   还有什么比一国元帅亲口问候,交口称赞,来得更长脸的。   语环也没想到竟然会在爷爷的寿宴上看到雷德尔元帅,立即明白这便是父亲给她的又一个惊喜,心下激动不矣,欢欢喜喜地叫了一声,“雷德尔元帅,您好。”   于是身形一整,就向雷德尔行了一个标准的德国式军礼,立马惹得老人家哈哈大笑,回头就朝屠老爷子说,“老爷子,你可别看这丫头长得娇娇弱弱,那杀起敌人来,可不比我底下的那些大兵差。”雷德尔眼神一转,语环随即看到了正站在后方的巴顿和大可乐等大兵,都是她曾经的队员,小脸立即亮了三分,举起就手挥了挥,心情因为老朋友齐聚而高兴不矣。   “之前,她也和屠征一起,帮了我大忙。我这元帅的军功彰,也有环环一份功劳啊!好,好,今天不虚此行了。”   雷德尔的话,恍如一石激起千层浪。   在场的宾客很多都是屠老爷子戎马一生的战友,不乏老将军,老元帅,历经沙场的人物多的是。也正因此,雷德尔的一番赞言,更让他们震惊不矣,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一幕,也有人对此持怀疑态度。   屠老爷子脸色变了一变,却也跟着站了起来,走下了台,对雷德尔笑道,“老朋友,你再这样夸下去,可不是让小辈们尾巴都要翘上天了。”   雷德尔不以为意,十分高兴地看着卫东侯护到语环身边,还说,“屠老,你们东方有一句说得好,江山代有人才出。环环和雷欧,就是人才啊!您能有这样的子孙,我可要恭喜您老人家,福气啊!”   屠老爷子笑着点了点头,朝语环和卫东侯打了个眼色,两人立马心领神会,上前扶住了老太爷,将人扶回了坐位。   ……   这时候,那些元帅将军上校们见到屠老爷子没有否认,还让两位小辈扶回了位子,已然暗示了事实的真相,定不虚假了。他们都清楚,屠老爷子生性耿直,不可能为了顾及面子就将假的当成真的。随即,对于语环这个屠家的新成员,抱以了更多的期待,和关注。   不知道实情的人,便向对面宴席里熟悉的宾客里,打探情况。这时候,做为语环的好朋友们,不遗余力地为语环宣扬好形象,这也是屠征早安排好的。   国内的可可等人为代表,国外的自有雪莉公主做权威。   这时候,那本来想看好戏的罗副部长和吴局,都被雷德尔那一笔,给震傻眼儿了。他们在朝为官多年,哪时见过这等阵仗。   罗副部长听到雪莉那方在讲语环德国的事儿,就凑上去探听,现在雪莉的中文虽还有些洋腔洋调,但已经能讲得非常准确了,“环环可了不起了,毕业的时候,雷德尔将军受了总理之托,亲自到学校来给她颁发帝国战士银制勋章一枚,还做了两国的和平大使,别人只有一年,她有三年呢!”   另一方,二婶田恬听到这边的耳旁风,就给语环打趣,“早知道你就该把你的银制勋章带过来,让那些人瞧瞧。即可证实咱们环环是将门虎女,还可以闪瞎那些人的狗眼!”   语环对于这位婶婶的激进,很是尴尬。   这个时候,再没有人敢拿山村野姑的眼光来看语环了。罗副部长和吴局心下也哆嗦了一道儿,心说这转了一大圈儿,敢情山鸡真飞上了枝头做了凤凰,成了名符其实的“公主殿下”了啊!   罗副部长本想趁机上去巴结巴结,却不想突然有人从背后拍了拍他的肩头,正是纪检委的部长大人,吓得他脸颊一抖,便听对方说,“老罗,不巧啊,刚才我得到匿名报料,有些话想找你单独谈谈。”   罗副部长还想找借口遁路,寻后路。但这方哪里肯给他机会,两个警卫立即上前,一左一右地架着他就大步离开了,周人见着也当没看到,连个水泡也没冒,副部大人因着他有名的“作风问题”,从此石沉大海,销声匿迹。   角落里,欧阳素素猫着身儿子,对于这一系列的变化也早被闪瞎了眼儿,心里后悔,知道自己到底是被宋雪欣给骗了。可是看到乔语环如此风光了得,又很不甘,很妒嫉。她左想右想,最好还是避其峰芒,早早溜的好。   不想回头,就撞在了巴顿身上,巴顿一脸冷肃,重重地瞪了她一眼,她吓得大叫一声,就引起了周人的注意。   随即,欧阳素素就被表哥给提出了宴会场,更被父亲气得赏了两巴掌,欧阳副司令已经收到了由屠戎转发的林子怡拍的罪证照,可气得不得了,当即下令将欧阳素素送离京城,不准再踏足京城一步。   ……   语环没来得及跟奶奶屠老夫人说上一句话,一串娇唤就响了起来,她不得不抽身去照顾自己疏忽了好半天的两个小宝贝。   “妈咪,妈咪,你跑哪儿去了!小月芽的蝴蝶花还没扎好,我要妈咪给我扎。”   “妈咪,你不乖,你丢下我和妹妹,跟爸爸两个去二人世界,都不理我们,今晚我们不跟你睡了。”   语环一边给女儿扎头花,一边点了儿子小鼻子,心说这小子的成人词汇量增加速度也太快了,什么不一起睡,在他们襁褓中的时候就分床睡了好不好。   “听话。今天出门前妈妈和爸爸交待的事,都忘啦!今天这么多叔叔伯伯,要懂礼貌。”   “小月芽儿有懂礼貌的,小月芽有陪白头发奶奶说话,还有请老爷爷坐坐位。”、   “我也有,小熙也有。我们见到那晚在梦里看到的老爷爷,就是那个!”   童言无忌,小手一指,就标准了屠老爷子。   屠老爷子本跟着朋友说话,但这一半的神儿也是分到语环这边,这会儿被曾孙儿们一指,老脸都红了,惹得屠老太太直笑话。   语环立即抓下儿子不规矩的小手,一手牵着一个,上前给两位老人家问好。   这寿宴上的老人家多,两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瞬间就成了抡手货,可得宠得不得了。   这时,卫东侯欺身上来,说,“老婆,本来我还想老爷子要不给咱好脸色看,咱就使出宝宝必杀计。哪知道,根本不用出这两张王牌,我老婆自个儿就把老爷子搞定了。不愧是我卫东侯的老婆!”   “去你的,瞎得意。”   两人正打着趣儿,便又来了几位不得不迎的贵宾。   “北北,北北”   随着小月芽的一声欢叫,小姑娘就像雪团儿似地跑了出去,一头扎进了同样一身白色西装的俊雅男子怀中,送上一个响亮亮的吻,顿时让周人都惊了一跳。   北靖会来,也是语环没想到的。   他们已经许久不见,这前只从父亲那里听说北靖其实已经跟亚洲兽人一族建立了深厚的联系,并帮助亚洲部的首领建立完善的兽人管理制度。   语环很感激,向北靖当面致谢。   北靖淡淡一笑,语气变得比曾经更客气了几分,只是那双淡漠轻盈的眼眸,深深印着女子幸福圆满的模样,不再多言,更多的都是逗着怀里的小宝贝。   他们没说多久,屠言这方便叫了语环。语环看到二伯带来的两位刚刚赶到的贵宾,惊讶得差点儿掉下巴,又感动得不能言语。   “亚力山大教授,爱德华教授,你们都来了。”   两位教授笑道,“之前的剽窃事件,我们早就听说了。其实早该过来帮帮你,直到最近才终于腾出了时间。屠先生邀请我们来时,我们还不知道他是你的亲伯伯。乔,恭喜你,开创属于自己的事业。我们做老师的也与有荣焉!”   语环笑着向老师们道谢,目光看向不远处正跟宾客说话的父亲,她知道这其实仍是父亲为自己准备的一道惊喜。   屠征接到女儿的眼神,又经旁人提醒,立即走了过来。拱手向两位教授厚礼致谢,他们早就相识,不若跟其他宾客的客套寒喧,谈得很是尽兴,言语间也更多随性。   语环陪伴在旁,一边有可以正大光明叫“爸爸”的父亲,一边是对她有再造之恩的老师们,只觉得人生之幸,不过如此,她也再没有什么过多的奢求了。   而语环与这些身份特别的朋友们谈笑风生,言谈大方,见解不俗,再不是任何人可以模仿或替代的,更不是寻常言语可以污蔑侮没的。   屠老爷子这边的长辈们见状,也多是点头称道,上前祝贺的人不乏位高权重之辈。   卫老爷子带着妻子,便是第一波。   “屠老,若是倒回去三十年,我也想不到咱们有朝一日,会做亲戚。”   说罢,周人都笑了起来。   屠老爷子点头,“可不是。你家那小子幼时瞧着瘦瘦弱弱,而今却是厚积薄发,一鸣惊人啊!”   笑声更隆。   卫太后对着屠老太太就很亲切随性了,“老姐姐,让您见笑了。不过说实在的啊,咱们东子能娶到环环这么好的姑娘,给咱们做孙媳妇儿,我这个老红娘可是功不可没的。”   随即,众人听卫太后绘声绘色地谈起当年帮两个小辈牵线搭桥的事儿,听得众人津津有味儿。   卫老太爷却出了一掌心的汗,幸而老伴儿在关键时候把得稳,从不会掉链子,倒是借势先化解了一些卫家人当年对语环的亏欠之责。   卫太后说完后,屠老太太拉着卫太后的手,亲热得不得了,追问了不少语环在蓉城时候的事儿。   稍歇时,屠老太太叹息,若是能早一日与孙女儿相逢,孙女就不会吃那么多苦头了。当然,老太太早从自家儿媳妇儿那里了解到一些实情,并非对卫家人初时不待见孙女的事一无所知。   屠老太爷暗自哼了一声,“要是早认了这丫头,成就未必不如今时。但是她的亲事,我必然是要严加把关的。”   屠老太太听得一个瞪眼儿,就啐了一句,“你现在也就会这点儿,事后诸葛亮!”   “你,你个妇人懂什么。难道我们京城还挑不出比卫东侯更好的男儿郎了?”   “老家伙,你这坏习惯又来了。你挑的再好,能有环环自己挑的好么?环环人家会喜欢你的眼光?!不然,咱们也不会快入棺材了才能跟征儿同聚一堂。宋家的事儿,刚才你不是没看到。你这乱点鸳鸯谱的习惯,早该改改了。”   屠老太爷张嘴,却立即默了下去。   适才隔壁闹得欢堂,他们这边隔着厚厚的一道画墙,并非毫无了解。屠征故意如此安排会场,用意显而易见。之前长子和长媳陪着他们先到后方休息室时,就把隔壁的现场直播拿给他们看了。   宋家三人的阴恶嘴脸,着实让老人家们大吃一惊。   之后,在室内的那场“真相”揭露,也让两位老人又惊又怒,故而之后再见到语环时,这心情别提有多么复杂了。虽然也很想将女子招至身边,多说说话,但眼下屠征的安排却是处处为女儿长脸争光,把两佬给故意冷下去了,他们也只能揣着明白当糊涂了。   “曾奶奶,老爷爷……”   正在这时,小月芽叫唤着,被北靖抱到了一群长辈面前,那粉团团的一身亮晶晶的小裙子,衬得一张小脸又娇又可爱,加上这软糯糯的一声唤,立即把老人家的心都收走了。   卫太后立即接过曾孙女儿,跟屠老太太逗弄小娃娃,惹得其他老太太都围了上来,好一阵羡慕,直说这娃娃长得漂亮,眉眼中跟曾外婆十分相近。   “不都说隔代像嘛!”   屠老太太听得心花怒放,抱着小肉团就舍不得放了。   那时,屠老爷子这方就问起了北靖的身份。   北靖自称为欧洲一个小公国的大公,与语环是在蓉城相识,言语之间并未直接称赞语环,却是说道,“语环在德国留学时,曾为我们公国的国民做出了极大的牺牲,和贡献。故为表示谢意和敬意,我们公国授封她为公爵夫人,享同等权利。”   本来听得满耳都是孙女儿的赞言,但甫一听到孙女儿竟然成了一国公爵夫人,说不惊讶那都是假的。   正好围在这边逗孙儿的老人们不少,听后都怔了一怔,才回过神来。   “屠老,恭喜恭喜啊,你们屠家这一代的孩子们,女娃娃可一点儿不落男孩儿相。”   “我听说雷德尔元帅当年带着你家老三时,虽然受的批最多,但是也是元帅最喜欢兵。雷德尔对自己的兵向来严肃且要求极高,能得他的赏识,可是不容易的。”   此时,众人对语环了解愈多,愈是推崇,言语之间也多了几分明显的羡慕。   此情此景,屠家二佬可是打从心底里受用不矣。   “我妈妈是公爵夫人,但小月芽也是公主。我是北北的小公主,对不对,北北?”   突然,屠老太太怀里的小娃娃先声夺人,叫了出来,也是让周人一愣。小月芽也不管有没有惊到老爷爷老太太,伸手就直往北靖怀里扑腾,老人们不得不将小家伙让了出去,虽然心里还有些不舍得。   这方,屠老太太就问起缘由。   北靖只道,“小月芽虽小,但和她的母亲语环一样,都有令人惊讶的魅力。她的确是我们大家的公主!”   虽未直言,但屠老爷子眼神锐利,也瞧出一真章,心里说不出的复杂,但这下巴就昂得更高了。   不管怎么说,语环现在姓屠了,那就是他实打实的亲孙女儿啊!   然而,这方的惊讶还未结束时,寿宴刚刚开始,总理陪同主席亲自前来拜寿,在全场又引起了一场不小的波动。   众人都知道,能让国家主席出席的宴会,少之有少。但凡有,不是接见外国宾客,就是重之又重的国宴大庆时节。像这样出席一个重要官员的宴会,那更是凤毛麟角。通常,只有元老级别的元勋们在过逝的悼念会上,主席是必然出席的。像这样的寿宴现场,却是少之又少的。至少,之前陆老的大寿,主席也只是亲自发了一份贺电,打了电话,送个礼物罢。   见状,全场的人都站了起来,心中起伏不可言表。   接下来,姜总先向屠老爷子拜寿,同饮一杯。   跟着,姜总就询问起语环,“环丫头可是今日认了屠老做爷爷?”   屠老说,“可不是。我那个不孝子倒是紧气儿,您瞧不是,就在隔壁弄了一台子风光,折腾完了好事儿才跑过来报备。咱们人老不中用了,这些小东西一个比一个狡猾啊!”   闻言,众人都是陪笑。   曲总接道,“屠老您说笑了,阿征这孩子肯定是不想让你操心,把事儿办好了再跟您汇报情况。”   屠老爷子佯状哼了一声,“这小子出门在外多年,不知道在洋鬼子那里都学了些什么,越来越狡猾了!”   屠言忍不住笑着插了一嘴,“爸,您不是说咱们国家闭关自守多年,就是要学着多多跟国际接轨吗?我瞅,小弟虽离家万理,心中却是一直谨记着父亲教诲,这番行事也愈发有国际味儿。”   屠老爷子被众人又捧又说得直吹胡子瞪眼儿的,倒是笑声不断。   姜总也笑了起来,说,“说起来,环丫头当初还救过我一命。本来在国庆之前就应该表功臣了,热流感之后诸事繁忙,倒是没顾得上。今儿我就借您老宝地,给丫头颁个奖。”   主席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可把众人都懵了一懵。   但对屠家人和卫家人来说,早有所知,不过现在被主席当场亲口地提出来,也不能不说,与有荣焉,心中激动。   要说老一辈的人最渴望看到什么?   那就是下一辈的人能生活得幸福美满,不仅家庭幸福,且还事业和顺,万里风光。   一个金制奖章,加一份盖着大红鲜章的奖状,落在了语环手里。   一时间,她感觉这还真像幼时读小学时,上讲台领讲的超脚。   语环不仅获得了因帮助解决热流感疫情的“最佳好市民”美名,同时也入围成为全国十优青年创业者之名。   掌声响起时,这个夜晚可谓属于她一人,亲人们环绕在侧,朋友们为她喝彩,师长们与她共享荣誉,人生如此,已是大大的圆满。   直到宴会将结束时,语环终于得空,回到了屠家二佬身边陪伴。   这时候,老太太握着孙女儿的手,笑得合不拢嘴。   回头就对老伴儿说,“老头子,你说咱家是阳盛阴衰。可你现在瞧瞧,咱们唯一这个乖孙女儿,功勋赫赫,名声都打到国外去了,把咱们家所有男丁的份儿都比下去了,可为咱们女人家争够了脸面。”   屠老爷子唇角一抽。   “老头子,你可别不承认啊!”   屠老爷子当然更不敢否认。幺子这前后里外勾结着两个长子折腾的一台好戏,请来这一个个大人物,也全都是为了给这个孙女儿长面子。   以屠征的意思,当初老爷子批语环妇人之仁,插手男人的事,正是屠家大忌。那么屠征就让这大忌变成了忌无可忌。语环不仅曾经插手管过,还成为骨干力量,人人都受她所惠,没有人不竖大拇指的。   语环身为军人的女儿,天生就有军人的气质。成了军人家庭的一员,也正是实质名归。语环所做的功绩,就是连将军元帅甚至大首长都叹服,任何人都没资格因为她是个女孩子而看低了她。   屠征就要让所有人都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他这个女儿认得绝对“值当”,也没有任何人比语环更有资格成为屠家的女儿。   这方,语环对于老人家的嘴角,心下好笑,觉得自己的亲爷爷奶奶,其实和普通人差不多。   遂在大婶婶的提示下,立即为爷爷奶奶奉上茶。   “爷爷,语环祝您寿比南山,身体安康。”   语环双膝落了地,行了一个最大的礼,将茶杯高高捧起过眉,送到屠老爷子面前。   这时候,屠家兄弟等人的目光都投了过来,屠征目光一抖,几大步走上前,显是紧张着父亲的反应。   虽然这寿宴已近屠声,宾客也都去了不少。那毕竟是在公开场合,老爷也许碍着面子,还不会太过。这会儿已经没有多少人,私下里,老父对女儿什么态度,不能不说不让人紧张的。   屠老爷子瞧着儿子紧张的模样,心里暗暗哼一声,就故意吊了众一番味口,没有立即接那茶。   屠老太太见状,立即肘了丈夫一下,说大理石地凉,叫他赶紧的,别装模作样儿了。   屠老爷子被妻子漏了馅,绷着老脸咳嗽了一声,回头接过了语环的茶,还扶了语环一把,将人直接拉到了身边,笑骂,“你这妮子,想是早就算计好了爷爷,舍不得!”   语环笑开,给了父亲一个安心的眼神,道,“爷爷,语环可不敢在您大元帅面前班门弄斧。其实,我也是今儿换衣服时,才知道了那么一点点爸爸的计划内容。可是爸爸还说,我坏了他的安排,待会儿要秋后算帐呢!爷爷,你知道爸爸有多严厉,等会儿你可得为孙女儿做主啊!”   屠老爷子喝着孙女儿的奉茶,老眼瞥了儿子一眼,哼道,“他训你什么?他才是今天这事的主谋。上梁都不正,有什么资格教训下面的小辈。第一个,他就该先自我检讨检讨才是。”   屠征心下一笑,立即向着父亲作了一个揖,“父亲教训的是,儿子谨遵教诲。”   围在一旁的屠家人和卫家人都笑开了。   屠征又道,“环环,快过来,陪爸爸去送你几个叔伯。”   屠老爷子立马抢了嘴,“这像什么话。环环现在得陪着我和你妈,你自己铺的这两大摊子事儿,你自己去扫尾。快去快去,别妨碍我们祖孙说话儿。环丫头,再给你奶奶上一盅茶。”   瞧着这眼下就开始的争宠戏码,众人都笑开了。   屠征看着父亲眉角的笑纹,心头总算吁了口气,摸摸鼻子,叫上二哥屠言送客去了。   语环和卫东侯抱着两个小宝贝,陪在长辈身边说话,不时笑对一眼,眉梢眼角,都是圆满。   今晚,月圆人好,星光灿烂。   ……   同样的月色下,在一片茫茫深广的大海中,却是浪涛激涌,云诡波谲,星月不辨。   巨大的漩涡激起高高的浪头,风声呼啸尤如鬼嚎,沉沉的阴霾之下,暴风飞漩中的那座小岛,孤峻,渺小,仿佛再一个大浪头就会被这天地倾伏。   在这样的气候下,不说要上岛,就是出岛也是千万险恶。但就在此时,一道小小的人影从漆黑的岩石上攀爬而下,向着那看似近岛风浪最为平缓的一个小小狭角而去。   在几个跳转挪移之后,小小人影在临渊之上踌躇了一下,便一头扎进了涛骇浪这中,不见了影儿。   哗啦   巨大的浪涌一下打来,好不容易游出一截,又全退了回去,前功尽弃,从头来过。   小茜拼命登着水,奋力挣出水面,猛吸几口气后,又潜下水面,借着比水面上的浪涌更浅的力量,拼命地摆动着大大的肉尾巴,冲击出前方的大漩涡。   可才险险地游出几十米时,又一个浪涌,一下拍来,她急忙调换方向想避开,却还是被狠狠扫到,一头撞在了水下的暗礁。   血色悄悄弥漫在漆黑森寒的海水里,她的身体上已经多处撞伤划伤,很快就可能引来蛰伏在暗礁附近的黑鲨   缺氧、失血、失温,脑子都似乎有些冻住了,昏眩感袭来,但她突然发现远处游荡而来的黑色巨兽时,吓得一个激灵儿,一鼓作气,朝前奔游而去。   她不能放弃,好不容易才能从父亲的牢笼里跑出来,正好遇到暴风天,岛上的侦察器会受到风暴磁电波的影响,准确性大降。若是不趁这个时候离开,回头很快她又会被父亲抓回去。   她不能回去。因为阿飞哥哥的身体已经快不行了,她必须带他回来治疗。这回就是宋雪欣阻拦,她也不会再妥协了。她要阿飞哥哥好好活着,只要活着,一切都有希望。   小茜拼命划着水,可是任她怎么用力快速,宛如人鱼族的兽人们。可是到底只是一只陆上蜥蜴,有那么一点儿两栖的能力,哪里能比得上海中之王的鲨鱼。   尖尖的黑色头颅迅速靠近,颅下裂开的大嘴里,雪白的獠牙参差不齐,直直朝小茜细细的双腿咬来。   哗啦啦,水下一片激烈撕杀,水花汽泡翻滚之中,腥色的血线在海水中迅速弥漫开来。   阿飞哥哥……   遥远的城市一角,男人猛然惊醒,心脏跳得如同擂鼓,大口的喘息之下,发生剧烈的咳嗽。   他跳下床,冲进浴室里,抚着马桶一阵猛咳。   黑色的虫子从他嘴里跳出,被他伸手一掌捏得粉碎,迸溅出黄绿色的浆液,渗着丝丝血腥。   可在他那半裸的黝色躯体上,皮肤开始溃烂,有腥红的血骨从内透出,足可见黑溜溜的一个个虫子,在那骨肉上穿梭往来,森森地骇人。   他抬起头,右手捣着心口,痛苦而微眯眼眸中渗出一丝茫然的惊悸。   小茜,你现在应该被教授保护得好好的吧!   开始结局-渣女死掉   话说语环自认祖之后,常被九龙山的屠家二佬唤去陪伴,深得喜爱。   在她的陪伴下,二佬的身体也愈见好,老人家的一些陈年老毛病经她妙手回春,竟然不药而愈,精神头儿都愈发足了。又加上她做得一手的好菜,老人家们亲手偿过之后,均赞不绝口,更是对她宝贝得不得了,可谓屠家最宝贝的掌上明珠。   俗话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   这老人家精神一好,摆眼前的好事儿就忍不住拿着四处宣扬,何况还是最可心的亲孙女儿,哪能不四处得瑟眩摆一下的。   屠老太太喜欢热闹,就带语环拜访了几个好友,也都是在京城圈子里有名的官家太太、社交名流,让语环很是受益。一段时日下来,语环迅速跃升为京城第一名媛。这随之而来的名利,也让她忙得不开交,每日行程都排得满满当当。   这日,语环到那座上称为“大裤衩”的电视大楼接受新闻专访,实为玺奥集团做形象宣传。   专访主题挺严谨的,主持人仍是不忘挖掘一些私隐以娱乐观众,这话题扯着扯着就落到了语环的美满家庭上。   “乔小姐,听说外界都传,您是靠着夫家和母家,才能干出这一番大事业的。呵呵,当然,大家都知道传言并不能尽信。不知道您对这种说法,有什么法呢?”   这问题问得还算委婉,主持人把握的整个采方基调也挺好,语环觉得快结束时添点儿这样的佑料也无可厚非。她也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专题采访了,在这方面算是颇有经验。   瞬即一笑,气质温婉,语声缓缓道,“我觉得,这说法并不算全错。做为一个生活在人群和社会中的人,必然是要受其他人的影响。遇到我最爱的丈夫,我才拥有了两个可爱的双胞胎宝宝。”   屏幕上,立即切换上了小熙和小月芽的惊人美照。   “一个人的成功,必然离不开家人和朋友的支持和鼓励。同时我也更认同伟大的科学家爱因斯坦所说,一分的天份加上九九分的努力,等于成功。成功更多的还是离不开自己的坚持不懈。家人和朋友们给予的更多的,还是精神上的支持和认同。我想,如果我喜欢的是运动,那么我的家人也不可能支持我在商业发展上取得成功,不是么?!”   这个话题被轻松带过了,语环开始谈起自己身为一个和平大使,热衷于慈善事业的一些活动安排和心得体会。   “……因为我幼时的经历,我丈夫以我们的名义设立了东语基金,最近我们正在筹划在京城设立东语基金的办事处,希望能募集更多的爱心捐款,帮忙更多的失亲孤儿生活学习,平安成长……”   那时,在街头的广告大电视上,正直播着语环的专访节目。   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娇小身影,在街人指指点点的奇怪眼光中,一下停住脚步,抬头着大屏幕,一动不动。   没人到那垢发下脏污小脸上是何表情,小茜的心情却是十分激动,激动之后,便是满心的愧疚和思念。   她九死一生终于到达这京城,又累又饿,着姐姐的笑容,就极怀念姐姐拿手的好菜好肉。可是她现在还有什么脸面去见姐姐呢?!   痴痴地到节目结束,小茜才又拖着脚步继续往前走,鼻头动动,嗅着四周的气息,寻找肖一飞安插在城市中的兽人接头点。   终于,在她走了整整一天,夜幕降临时,终于联系上了肖一飞的下属。   裹着羽绒服,面前摆着一碗香味十足的泡面,她却急问着肖一飞当前的情况。   接头人亦是曾经保护过小茜的保镖,知道二人关系非常,也没有隐瞒什么,“庞小姐,你不知道,之前飞哥见了那宋家婊子,又被要求帮忙对付屠家。您这儿在大街上也到了,那乔语环,哦不,现在应该称为屠语环了。   屠家可是京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豪门大户儿啊!屠语环现在正是风光时,屠家上上下下都拿她当宝儿似的宠着。平常出入,明里暗里的保镖都一打。她暗算了人家几次,人家不找上咱们赶尽杀绝已是万幸,她竟然还要去自寻死路。她自己想死不打紧儿啊,可每次都要拉上我们飞哥,害得飞哥那么惨,整宿整宿地睡不着,我听着那些虫子的兹兹叫,真是寒糁得……可就这样儿了,飞哥还念着旧情,想着法子,想要把那贱货从无极大队把守严密的大牢里救出来,这简直就是以卵……”   小茜一听就急了,抓着那人手,直问,“你说什么?阿飞哥哥身上的虫子已经不受控制,开始反噬他的身体了吗?”   “啊,这,这个我其实只是听到……”   “情况到底怎么,你快告诉我啊!”   ……   电视台的访谈节目终于结束,语环笑着与主持人握手道谢,便离开了。   时间五点半,离她和卫东侯约好的时间刚刚好,迈着轻快的步伐来到大楼门口,未想一辆拉风的金黄色跑车倏地一下刹在跟前,她不得不以策安全退后三步。   车上跳下的男人,一身雅痞风格,铅灰色的西装被身后那耀眼的跑车衬得更显俊朗迷人,唇角勾起的笑容,让从旁走过的女人们都瞧得脸红心跳,招摇极了。   “戎哥,前儿回九龙山爷爷才训了你,你这么快就事过境迁,不知悔改地又犯上劲儿了。”   屠老爷子特别训戒,屠家的子孙特别要低调。偏偏屠戎就是个最喜欢炫的性子,特别遭了老爷子一顿批。   “得了吧!咱们才多大点儿年纪,正是享受人生的时候。这时候要我像那臭老头儿一样,衣柜里只搁着一个款的衣服穿上十七八年,永远只用一套青花瓷具,永远只有一个女人。那多么无趣儿!”   语环一把拍掉了屠戎勾上来的手指,笑骂,“不正经!”还是就着打开的车门坐了进去,给卫东侯发消息。   兄妹两就开始互相抬杠调侃,笑闹着往九龙山而去。   下车前   “行了,戎哥,你就别顾左右而言他,尽说废话话了。有什么事儿要差使小妹我的,快说吧!免得待会儿撞上东侯,再被爷爷训几句,我想就范的心也不敢乱跳了。”   屠戎嘿嘿一笑,弹了下语环的脑袋,“还是我家小妹最知哥哥心思,招人疼哪!好,咱聪明人不说废话。最近我们公司的电脑系统接连被不明骇客攻击,请了不少专家来,都无法完全解决问题,还是屡屡出问题。你知道,咱们做金融的现在不少业务都在上进行交易,这个系统要是出了大问题,可是革老命儿的。”   语环心下笑了起来,面上还得端着。   屠戎她脸色不变,口气立马就酸了,“可我听绍铭说,你们玺奥之前也遭过攻击,但自从换了一套系统后就再没什么事儿了。瞧瞧,这么大好的事儿你都不支会哥哥我一声,偷着劲儿地自己舒服乐呵,真不够意思。”   语环嘴一瘪,表态了,“戎哥,你都知道我们东语大厦的保安系统都是战哥全权负责的,防骇客的事也是他在处理。你不好意思找他帮忙,要我帮你说项,何必还装鼻子装眼儿地来埋汰我。酸死了!”   说完,推门下车去。   屠戎一愣,急忙哈哈地跟上讨饶求好,各种奴颜婢膝。   语环觉得跟这大表哥抬杠,总是特别逗儿,故意一上一后地玩起了躲猫猫,在林荫道上假定赶起来。   “唉,我说你这丫头,你别仗着你基因特殊腿脚快就欺负咱们啊,嘿,你还真来劲儿了你,爷们就不信,当年的百米健将会输给你这个小妮……哎哟喂”   砰咚一声大响,一大一小两脑门儿正嗑一处了。   “小熙,你怎么又胡乱来!把你大舅舅的脑袋撞破了怎么办啊?!”   语环一见儿子竟然又变身为小钢球儿,刚好跟屠戎撞了个正着,可吓坏了,那砰的一声响可震耳得很。凭儿子的密度,自家哥哥可惨了啊。   屠戎当即就被撞了个倒仰,四脚八叉地摊地上,帅哥形象瞬间碎得渣渣儿也不剩了。满头的小鸟喳喳叫得欢,眼前飞过一团团的黑云,心里那个呕啊。   正在这时,一只软绵绵的小手抚上了他受伤的脑门儿,娇娇的声音响起,“大舅舅,不痛不痛,小月芽帮你呼呼哦,呼呼呼”   感觉头顶软呼呼的气流飘过,好像头真没那么疼了。   伸手就想抱过这可人心儿的小娃娃,哪知手一个扑空,便有一颗球又撞上他腰子,疼得他吱唔一声。   那颗球就开始委委屈屈地道起歉来,正是撞了祸的小熙。   这时,卫东侯的声音响了起来,“之前接到你电话说跟屠戎一起先来了,怎么还走在我们之后。他不是开了辆新跑车,我还去家里把宝宝们都接来了,效率还不如我。”   瞬间,屠戎悟了。   敢情是自己截了人家的美人儿,这会儿携儿女来报复了啊!   哼,什么全能特种兵根本就是最可恶的腹黑狼。   于是,这晚屠戎又少不得在桌子上挨屠老太爷的批,有人笑话,有人给埋怨,有人想帮无力,有人一脸漠然。   语环舍不得同为家人,气氛不好,便不动声色地帮了几句腔,拿儿女们未来的择校问题转移了话题。   屠戎心中呕得慌,也很感激小表妹的帮抚之情,但转眼迎上卫东侯一脸漠然的表情,就扔过去两个眼刀子。   饭罢,屠老爷子却似乎没忘这训戒未完,又点名要屠戎到房去听审,屠戎心里叫一个屈啊,急忙给语环打眼色。语环心下一叹,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谁教她接了手就撒不开了呢!只得以送茶水的名义,先去给爷爷做做思想工作。   回头,屠戎再出来房时,果然脸色比以往每次训话都要好很多,眉梢还可见喜色。回头见着格外像语环的小月芽,就爱屋及乌地抱着一顿儿猛亲,惹得小丫头又羞又恼直嚷嚷,在他被小家伙的液体攻击再次倒地前,卫东侯及时伸手将女儿“拯救”出狼爪,顺口就埋汰了两句,于是两个男人就撞在一块儿,开始了新一轮的口角交流。   那时,屠老太太进房给老伴儿添茶水,问,“今儿你训完小戎好像还挺高兴的?”   屠老太爷就哼了一鼻子,但脸上霁色不减,“要不是在环环面子上,我可不会这么容易放过这小子。”   老俩口对视一眼,眼底都有盈盈笑意。   语环体恤家人,知足,周护家人的这份心思,哪有人不喜爱的呢!   窗边,屠戎给卫东侯递上一杯自藏的红酒,谈起了男人的话题。   屠戎说,“据我了解,不仅是我们金融行业。其他大型的轻重工业,也多少遭到了攻击。”   卫东侯眉间褶痕尤深,“最重要的其实是,食品卫生行业。”   屠戎脸色一变,眸色更深。   问,“可是你父亲那边的消息,情况有多严重?”   卫东侯摇了摇头,没有回答,只道,“明天我让大哥派人去你那,帮你换套新系统。那是他自己的团队开发的,硬件系统虽然是印度那边出的,不过也经由他们重新进行检察改造的,可以放心。当然,这价格上就比同行的要高出些。”   屠戎知道有些事不是自己适合过问的,笑着揭了过去,“得,你这句话就解了哥我近日来最大的心结,能用钱解决的都是小问题。”转眸到客厅里笑靥娇语的人儿,又不禁道,“东子,别烦哥废话一句。语环太善良心软,尽量不要让她再陷入这些事情里,免得再生事端。毕竟她身子不同寻常,而且宝宝们还这么小……”   卫东侯点了点头,男人眼中交流的目光,已是心有灵犀。   屠戎随即又换回玩世不恭,“幸好我没结婚,女人就是个麻烦的动物。不然这家事国事要不小心地绞上了,还真是一颗头十个大都不够,非死一堆细胞不可。”   卫东侯眉毛一挑,“爷的细胞再生能力强,不愁死那么一点儿,爷乐意。”   “嘿,你这小子。说你傻,你还真愣上了。”   ……   无极大队京城基地,地下大牢中。   “来人,我肚子好痛,好痛啊……救命啊……”   宋雪抱着比之前大了一倍不只的肚子,嗷嗷直叫,在四壁空空宛如一个盒子的小牢房里痛得满地打滚儿,地上涂抹着青黄间红的液体,穿着的囚衣都沾在她身上,模样狼狈而可怖,一张脸已经消瘦得皮包着骨头。   眼见着,这也不过是她住进来才一周时间。   她用力拍打着牢房大门,门上连窗子也没有,因为监视器可以到房内的一切。门下只有一个小小的送餐口,整个房间就像一个完全闭封的铁笼子,毫无破绽。   门外   “那女人又在乱叫,真是死不悔改啊!”   “可不是。之前就叫过好多次,之前小刘信了她可怜要找医生来她,哪知道进去就被她要胁,她差点儿就把医生给害死了。”   “这种女人,帮了就是找死了啊!”   “得,之前我在上到过她那新闻,真是个地地道道的臭表子。”   “咱真不管她吗?她好像很痛苦的样子,万一真出了什么事儿……”监视室里的小兵有些于心不忍。   “得了,她犯下的案子和人命多少条你又不是没过机密资料。之前她都嗷了那么久也没什么事儿,这回准也是骗人的。甭管她!”   已经成了放羊孩子的宋雪欣叫破了喉咙,也再没人理睬。   可这一次,她确实是真的感到身体的震痛已经达到极端,一股可怕的撕裂感,正在身体里隐隐酝酿着。   她吓得卷起腰上的衣角,露出硕大得可怕的肚子,那八根横在肚子上的青色镰影正在颤动着,显然就要划开她的肚皮出来了。   “啊啊啊啊救命啊,要出来了,这个怪物要出来了,救命救我,来人啊”   叫声凄厉至极,门外走廊却空空荡荡,无人知应。   与此同时,作战会议室里。   “那个小岛,进去和出来的时候,差点儿没要了我两条命啊!”   黑暗的投影室里,一座孤岛座卧于一片深蓝色的大海中,虽见日头当空,可那小岛四周却满布着一眼可见的激游漩涡,近海岸处还有丛丛礁石,或掩在水下,可支出水面。从上往下观的视野也稍稍有些扭曲,似乎总瞧不分明的样子。   这些种种罕见的地质和气候情况,便形成了小岛周围天然的磁乱场摒障,寻常仪器根本探测不到,除了亲自前往。一旦靠近小岛,天然加人工的电磁波力量,足以使整个小岛常年不为人所知,成为一个隐形小岛。   说是小岛,可却难于见到寻常海滩,三面都是绝壁岩体,宛如一个巨大的火山口似的。只有一面露出了小小缺口,一眼可见都是人工故意开凿而成,上面搭建起的军事工事,让人不敢小觑。   郎帅根据小茜身体中植入的机械人信号,好不容易找到小岛,也算是废尽了功夫,才成功定位了小岛的位置,且他带回的消息和资料图片,让众人吃惊不小‘’   “……岛上的守卫不多,但是个个精悍,灵敏感十分强。好几次我都差点儿被发现,瞧我这伤,也是为了躲避被他们的废料池酸液伤到,好得极慢。每周都有专人从外面送给养到这里……”   投影画面一幅幅换着,众人的脸色也越来越凝重。   显然,敌人的老巢不好攻。   情况报告会完毕后,会议室里便只剩下了屠征和卫东侯郎帅三人。   郎帅了眼卫东侯,卫东侯目光沉凝,却是一种鼓励,让郎帅深吸口气,将刚才没有放完却极为重要的几章照片放了出来。   第一张,正是那座原木大屋,样式和西南小镇上的那座山边大屋几乎一模一样。   第二张,屋内的那唯一一陈设巨大的元素水疗仪霍然入眸。   第三章,第四章,之后的多张,全是围绕着水疗仪拍摄,将水疗中的女子拍得十分仔细,分毫不差,宛在眼前。   当最清楚的一张正面照出现时,屠征再按捺不住,霍地站了起来,走到投影幕前,抬起手,却突然又僵住了手臂,没有再伸前,张开的五指慢慢又握成了拳。   最后,无力地垂下。   室内,陷入一片死寂的沉默中。   郎帅向卫东侯,卫东侯摇了摇头。不言而知,这时候得让屠首长平覆一下乍见多年亡妻却仍是一副鲜然在生的模样的震惊之情。   许久,许久,屋内只剩下渐渐沉重的呼吸声,又渐渐地消歇下去。   屠征终于转过身,俊朗果毅的面容上,似乎新添了几许沧桑,目光却异常炯亮逼人,道:“休息一个小时,招集行动组所有人开会,制定攻、岛、计、划。”   “是。”卫东侯挺身应下。   屠征的目光又扫了眼投影幕,再向郎帅时,更改晚为严酷,“虽然你潜伏期间也没让人发现,但是离开后也未可知。所以我们的行动必须要快,赶在对方察觉进而加强防范或转移前,我们必须发起攻击。”   两人齐声应是。   稍后,会议开了两天两夜,与会者几乎没有谁眯眼睡上一觉,咖啡和浓茶成为会议桌上不断的饮料,终于赶在第三天早晨,所有的细节都被考虑到,并制定了至少三套方案以应情况变化之需。   会后,所有人都被潜回宿舍,进行行动前四十八小时休整。   离开时,郎帅拍着卫东侯的肩头,调侃,“现在就急着回家报告太座,还是先在基地里把遗写好哇?”   卫东侯睇他一眼,只道,“有空关心别人。你之前写的那封遗在你一个月没回家的时候,已经由政委交到你老婆手上了。你……”   这话还没完,郎帅大叫一声“糟糕了”,人影儿就不见了。   卫东侯扯出一个笑容,想到雷小古怀孕也过了危险期,好像预产期就在年底。回头,郎帅可有得忙了,可怜眼下只有四十八小时哄老婆,实在可怜得很。   然而,要出门时,卫东侯接到了刑战的电话,说其下属意外监控到肖一飞的行迹,竟然出现在他们无极基地附近。   卫东侯惊了一跳,急忙回去找屠征报告情况。   同时,负责观察宋雪欣情况的梁安宸也带来了新的研究报告,送交屠征。   两人在屠征办公室中碰头,将各自的情况汇报完毕。   屠征拍了下椅首,站了起来,“两日后就是攻岛行动。若我们离开,肖一飞正好偷空救宋雪欣。若是不能在离开前将此人解决,攻岛计划也是失败。”   卫东侯说,“那不如就趁此机会,利用宋雪欣把人给引出来。若是能一举擒获肖一飞,套出些岛上的情况,对我们之后攻岛也会有些准备。”   梁安宸补充,“如果你们要行动,最好尽快。据我这里的数据显示,那女人肚子里的东西,最迟就在这几日会出来。人类,虫族,还有兽人基因的合体还是当前仅见,会有什么样的情况发生,到时候恐怕她还会被虫族基因给吞噬掉。最好是在她临盆前,不然就那么让她暴露在室外空间,不怕一万也怕万一。”   屠征却道,“安宸,不管怎样,你也要给我控制在四十八小时之内,不能让她有任何闪失。这是命令!”   梁安宸眉目一肃,行了个军礼,“遵命!”   ……   这晚,语环正给两宝宝讲床头故事,哄着睡觉。   讲着讲着,调皮,精力也极为旺盛的小熙在床上闹腾得很,一会儿在床头的大黄鸭上爬上爬下,一会儿又捉妹妹的头发,一会儿被妈妈横了眼就借尿遁溜去厨房偷吃东西。   等到语环哄睡了女儿都想睡时,还不见小家伙回来,不得不开了透视眼四处寻,突然发现小鬼竟然不知跟什么人在一起,在大门外拉拉扯扯,吓了一跳,急忙跑了出去。   现在守宅子的保镖毕竟都是普通人类,儿子跟个非人类一起,要避开耳目也容易,这就更让她担心了。   没想到找到两人时,才发现那非人类正是她挂心许久,未见着的妹妹小茜。   “妈咪!你我找到谁了。刚才我就在这里给小花小草浇水,”什么浇水啊,明明就是随处小便,“不小心就浇到小茜姑姑头上了。”   小熙攥着小茜地手死活不放,就故意放声大叫,可把偷跑来的小茜给吓坏了。   “小茜,真的是你。”   语环一见,又高兴,又激动,急忙上前把人拉着就要进屋说话。小茜却觉得实在没脸面再见卫家人,就是不进屋。姐妹两拉扯了半会儿,语环明白小姑娘的心思。遂让儿子去取了些热茶点儿,就在庭院里避风的小竹亭里坐下了。   “小茜,你来找我,是不是有什么难处?尽管告诉姐姐,别怕啊!姐不怪你,姐知道那种感觉。你姐夫也明白,我们都不怪你的。我还要为爸爸跟你说声抱歉……”   “姐,不怪屠叔叔。他是职责所在,没有做错什么。错的都是我,我不是好人。”   “既然都明白,那你以后怎么打算的?能告诉姐姐么?只要姐能帮的一定帮。”   “我,我……”   小姑娘欲言又止,眼神闪躲,语环心下也明白了。   “你即已逃出无极大队,却又跑回来,还是为了肖一飞的事么?你知不知道现在他还是国家的重点高危通缉犯?”   “我知道。”小茜低着头,满心愧疚,“可是阿飞哥哥身上的虫族基因已经开始反噬他了,要是再不治疗,他就会死掉的。我,我不想他死掉。我这次来,我带了休眠液。这种东西是爸爸做出来控制虫族女王的,不会伤他身,但是可以延缓情况恶化。我想带阿飞哥哥离开这里,去治病。”   语环着小丫头掌心里一闪而过的药水瓶子,知道丫头这回有了决断,是来真的了。但心里更着急,“可是你阿飞哥哥回来还是为了宋雪欣,这样值得么?要是你阿飞哥病好了,回头又要来找宋雪欣,那你……”   “不,不会的了。我会让宋雪欣也打上休眠液,跟阿飞哥哥待在一起,永远也不让她再跑出来害姐姐。我保证,以后再也不给姐姐添麻烦了。”   “唉!你这丫头,为什么还是这么傻,这么做,那个男人知道你的苦心么?!值得吗?你忘了姐以前跟你说的,要自爱,别人才会……”   “姐姐!”小茜突然哭了起来,语环忙劝,却不及儿子递手帕递得快,小家伙一闹,小茜的情绪立即收敛回去,握着语环的手,眼泪汪汪地说,“我知道姐姐说的都没错。可,这都是我的错,都是我不好,我已经错了,已经回不了头了,我……不想着他死掉,却什么都不做……”   舍不得,放不下呵,只要爱上的人,谁不明白这种欲罢不能的痛呢!   语环没得法子,但也不可能帮小茜去背叛了自己的丈夫和父亲。就想劝着小茜不要轻易涉险,想先缓上一步,再做打算。   但小茜突然接到了电话通知,“你说什么?”   小茜立即拿着电话走出小竹亭,但语环仍能将通话内容都听得清梦。   “庞小姐,不好了。我听说飞哥带着人,直接奔无极大队的基地去,说今天一定会救出宋雪欣。”   语环一惊,着小茜歉意深深的眼眸,悄悄握紧了拳。   小茜立即借口离开了,语环放心不小,立即把儿子弄睡着了,偷偷跟上小茜。见到有人接应小茜,似乎正是肖一飞的下属,心头一跳,就给卫东侯打电话。   她忆起之前卫东侯就支会过,有重要任务要执行,会离开京城。她担心卫东侯要离开,万一宋雪欣真被救出来,必然兴风作浪,危及他人,事急从权,也不得不又自私一回。   ……   时至深夜,无极大队早进入息灯时,多数队员都睡下了。   地下大牢里的守卫,厌恶宋雪欣的假意哭闹,故意不予理睬,转而将大门关严实了,守在外侧。   不巧,宋雪欣肚子里的人兽虫怪当下就要出来了。   “啊,救命,救命啊!它要出来了,这怪物要出来了,快救救我……我要生了,要生了啊,你们这群该死的……见死不救的混蛋……啊”   宋雪欣猛拍大门,突然身下一阵撕裂传来,她尖叫一声,叫声惨烈骇人,可偏偏此时竟无一人发觉。   她抵在大门上,低头向自己的下身,若不是早经历了不少事,恐怕当场就会被自己的身体给吓得昏死过去。   殷红的血液就像喷泉似地从身体里狂涌而出,眨眼就把不过四五坪大的小牢房染尽了。   她着那东西,从头到尾她也没承认、更不认为那是她的孩子的怪物,正撕咬着她的身体,想从里面爬出来。而最先出来的便是那黑森森、长了倒刺的黑色镰脚,轻而易举地就划破了她的肚子……   “啊,啊,救命,救命……”   又痛,又怕,又不知该怎么自救,她只能下意识地哭叫着,一边用手将那镰刀用力逮住了不让动,想着只要让人到,她就有救了。   虽然,早在被抓时她就趁机喝下了复生的药剂,可是当真实地面临死亡的威胁,经过这几日几日的身体折磨时,她的理智已经到达崩溃的边缘了。   “阿飞,阿飞,救救我……”   被疼痛折磨得意识模糊时,她叫出了这个名字。突然警醒,想到要是肖一飞早知道她这么痛苦,能到她的情况,早就进来救她了,不会放任她至于如此。现在她真的快死掉了,肖一飞却连个影子都没有,他已经抛弃她了。   认祖宴前她找他说的话,他答应她的事,全是虚言,全是谎言,全是假的!   在认祖宴上,她明明把她现场的危机发给他,让他帮忙,他也毫无音讯,不理不睬。要是早知道她在这里过得这么痛苦,每天遭受体内怪物的折磨,但凡还念及以往一点点感情,也早就跑来救她了,不会拖到现在。   拖到她受尽折磨,生死不能,亲见眼着自己被自己体内的怪物划破肚子,被这个曾经被称为“孩子”的怪物,吞噬而死?!   她终于明白了   这次他回来根本就不是为了帮她,而是来送她下地狱的。他的心已经全被庞小茜偷走了,乔语环是庞小茜喜欢的好姐姐,爱屋及乌,他舍不得让庞小茜为难伤心,所以从头到尾就没想过再帮她去害乔语环。   渐渐的,空茫等死的眼底浮起层层的腥色,怨,恨,不甘,妒嫉,愤怒,化为更为强有力的生存渴望。   兹兹兹   想要破体而出寻求生存的虫子突然发出一声挣扎的狂叫,在渺小的牢房里,直让人头皮发麻。   咔嚓咔嚓的骨肉噬咬声,更让人根本不敢目睹眼前的一切,恐怖至极。就是人类最恐怖的电影也不及其万之一。   宋雪欣此时却已经没有了恐惧之心,她瞪大了眼着自己的身体被那怪物啃穿,一颗丑陋至极的虫头钻了出来,紫色的眼睛又大又圆,几乎布满了怪物的整个尖尖的小脑袋。   怪物还朝她发出“兹兹兹”的叫声,仿佛在叫着“妈妈”,仿佛还在向她求救似的。   “怪物!你这个怪物”   她蓦然一声大叫,眼神凶戾,瞳仁倒竖,恐惧被愤怒不甘彻底取代,竟然伸出手去逮着那张尖尖的小脑袋,用尖尖的指甲狠狠戳进那紫色复眼里。   “兹兹兹……”虫孩发出类似于痛苦的叫声,已经爬出母体的小半部身子在空中激烈地扭动,一双大镰脚在空中划来划去,划上牢房的金属墙壁,竟然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划痕,足见其锋利。   “啊啊啊,你想要我死,没门儿!你这个畜生,你休想!你根本就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你该跟着你的哥哥一起下地狱去。该死的怪物,想吃掉我,没门儿。啊呃……”   宋雪欣掐掉了虫孩的一只紫色眼睛,虫孩反抗时,镰脚一挥就把她的一只手腕给斩断了。可是宋雪欣已经被逼到了极点,不怕了,不恐惧了,连痛感也被折磨得迟钝了。   她眼里只剩下了生为生物最基本的求生**,见此一斗没能把虫孩的小脑袋拧下来,十分不甘,转而掐住虫脖那根根本不出来脖子,却是母亲天生心有灵犀而直觉那处是个致命的弱点,狠狠地用力扼着,尖叫一声,将其从腹中狠狠攥了出来。   啪的一声,虫孩带着满身的羊水打落在大门上,发出一声低兹,就不动了。   但仍有一条长长的脐带,竟然还连接着它和宋雪欣。   宋雪欣满目染血,人性尽失,着那条长长的东西,又恨又怒,抓起带子就死拼地拉扯想要断掉,可惜她只有一只手,根本扯不断,最后竟然疯狂地用牙咬,宛如野兽一般,竟然将脐带生生地咬断了。   “哈哈哈哈,想杀了我,没门儿。我喝下了不死药,我不会死的,我绝不会死,我还要找乔语环那贱人报仇,我绝不会死的。”   宋雪欣爬向大门,想要确定虫孩是否已经死了,不料虫孩突然浑身一震,竟然朝她又扑了上来,这一母一子,竟然就在小小的牢房里,再一次展开了一场“生与死”的较量。   打斗中,宋雪欣霍然发现虫孩从喙口里喷出的毒液,带有强烈的腐蚀性。她用一只眼竟和半天残容为代价,诱引其对着大门锁口喷出酸液,终于将门打了开,逃了出去。   但虫孩却紧追不舍,且因吸食了她的血肉,也在迅速恢复着体力。   宋雪欣躲在墙角后,喘着粗气,想到岛上医生曾经告诉她的虫族习性,刚好肖一飞身体里饲养的虫子就是孕生之后会以食母体而求生,母虫在生下孩子那刻就会成为子虫的营养物。他们熟悉的自然生物里,最常见的螳螂,就是如此繁殖的。   她听着渐渐靠近的兹兹声,还有那八只镰脚在金属地面上摩擦发出的声音,眼底转动着疯狂的光芒,求生的本能趋使着她: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接着,宋雪欣竟然拖着残破的身体,与虫孩周旋,利用虫孩的酸液打开大门,杀死了守卫,一路边躲边朝外逃去。   守卫一死,大牢的情况立即传到了陆地上。、   ……   “宋雪欣分娩,带着她肚子里的怪物逃往地面来了?!”   屠征接到报告。   卫东侯已经离开,说是要在大行动开始前,回去陪陪妻儿。他刚出了办公大楼,就接到了语环的通知电话。   “什么,小茜来找你,现在往我们基地来了?环环,你别冲动,你回去……不行,你给我回去。这事要是被首长知道了,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你现在已经姓屠,不姓乔了。”   卫东侯立即上了汽车,一边阻拦语环,一边往基地外赶,想要拦住小茜。不想却让他刚好撞上前来救宋雪欣的肖一飞等人,立即跟肖一飞等打了起来。   办公室里还留着梁安宸,两人就郎帅给的资料,还在分析研究着作战计划。   监视画面立即传来,两人就到屏幕里显示的通道上,虫孩见人就杀,并食其脑髓血肉。宋雪欣就躲在一旁,借机逃亡。她浑身是血,从破烂的衣服里还能到血淋淋的肚子,断臂也完全没有做任何包扎处理,宛野兽一般,寻求着生存,什么也不顾了。   梁安宸惊讶地发现,“她在利用虫孩的优势,为自己创造逃跑的机会。”   屠征眼神冷冽,“宋雪欣这个女人,的确够狠!难怪语环之前总是着她的道。”立即给方臣等人下令去围捕。   命令还未下完,又传来新的报告。   “报告总司令,有兽人潜进我部,目前来共计十二人。带头的人正是通缉犯肖一飞,卫少将跟他们遭遇上了,正在阻拦其进入。”   屠征和梁安宸对视一眼:没想到情况这么巧,这对男女竟然都赶在同一个时间发难。   监牢里   “警报,警报,地下一层总闸口被强行突破。封闭紧急出口,封闭紧急出口,阻止犯人出逃。”   听到这声警报,宋雪欣的心终于舒了大口气。之前她在地下五层,能突破层层关卡爬到最后一层来,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兹兹”   她这一个放松,竟然就被虫孩追上了。她又急又气,又咒又骂,抬起从守卫尸体上抢来的枪,就朝虫孩狠放。这一路上能顺得上来,她也杀了不少人类。   但子弹也极为有限,很快就没有了,她不得不甩枪离开。幸而逃到半路时,另一边的走廊里跑出一群士兵,拦住了虫孩,让她得以逃脱。   可在一道闸门前她被拦住了,已经没有了别的路,她能猜到这应该就是系统里说的总闸门。巨大的门有一人多高,厚重的金属,冷冰冰的根本无法撼动,这教人怎么甘心都逃到这里了却功败垂成?!   她调头想去寻找新的出口。   虫孩那方激战的枪声突然渐弱,随着一声惨叫响起,很快便归于宁寂。   当她再发现一道疑似出口时,那阴魂不散的“兹兹”又从后方传来,惶急之下,她见着一扇紧半的门就用枪打坏了门锁躲了进去。   “你,你是……啊”   没想到门里竟然有个女人,正是同被关在此的林子怡。   宋雪欣眼眸一转,随着身后的震动又传来时,她死死抵上大门,喝问林子怡是否知道逃路。   林子怡被宋雪欣的样子吓坏了,可是她被关在里多日,毫无人权可言,也想出去为自己谋求生路,壮着胆子告诉了自己所知道的一条通往地上的路。   谁料到,宋雪欣得了消息立即过河拆桥。   “啊,那是什么怪物。宋雪欣,你要干什么,你这个恶女……啊,救命啊,不要,不要……”   林子怡被推向了虫孩,宋雪欣趁机逃了出去。   虫孩再次吃到鲜美的雌性血肉,只觉得美味非常,就如同之前刚出生时吃到的美味儿,比起这一路上碰到的那些食物要美味儿多了。若非如此,它也不会一直追着宋雪欣想要饱餐一顿。这会儿得到了同样的美味儿,便没有再执着于宋雪欣,埋头好好享用起了林子怡这顿大餐。   宋雪欣逃到半路上时,肖一飞终于攻进了地下一层。   两人对视一眼,眼中均是震惊和复杂。   “阿飞,救我!”   宋雪欣却是最快权衡了利弊,颤声一叫,朝肖一飞扑了上去,牢牢抱住了肖一飞。只要能逃出去,只要能活下去,报仇的机会还多着呢!   无人得见的瞬间,女人低垂眼底闪过浓重的杀机。   在下属的掩护下,佯做肖一飞和宋雪欣的兽人将赶来追捕的方臣等人给引开了,他们顺利地逃出了基地,就在半山树林里碰到赶来的小茜。   “小茜,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是怎么跑出小岛的?!”   肖一飞惊讶极了,没有人比他清楚要离开小岛若是没有岛上特制的抗磁干扰飞机,想从海上逃离根本就是自杀的行为。   眼前的小丫头脸色苍白,令领下似还有伤口未能全部掩住。他心头一跳,几步上前抓住人,一把撸起小茜的衣袖,上面还流着脓血、泛着明显的海水腥味儿的伤口,历历在目。事实真相,竟然让他不敢想象,想象衣服下面的肌肤究竟是什么样的。   那一瞬间,被扶着的宋雪欣冷冷着着男人满脸的疼痛和动容,跟之前乍见自己血淋淋、骨肉模糊地站在他面前,只是轻轻皱了下眉头的不动于衷,完全不同。   深沉的痕意,妒嫉,怨毒,支撑着她没有此刻倒下去。她睁大了眼,着男人那不舍心疼的模样,咬碎银牙。   与此同时   躲在暗处的语环到宋雪欣的模样,也是吓得一个机灵儿,差点儿被发现。   她只是初初扫描了一眼宋雪欣的身体,就吓得不行了。以她的那些医疗知道,宋雪欣的这种情况,早不可能站得起来,更不可能支撑着她跑这么远的路。   冥冥之中,那张苍白染血、眼神阴戾的面孔,让人嗅到浓烈的死亡气息,根本不想靠近分毫。   “阿飞哥哥,爸爸说你的情况不能再等了。你快跟我回岛上去,我一定会劝说爸爸救你的。”小茜一边说着,一边悄悄从另一只袖笼里滑出了针筒。   这一幕,就被藏在后方的语环得一清二楚。   呀,这丫头这回是要动真格的了?!   哪知肖一飞立即发了脾气,扣着小茜的肩头就骂,“你这个臭丫头,我说过不准你出岛的,你是不是自己从岛里游出来的?!你疯了吗?你还嫌你的命不够长,死亡的滋味儿很享受是不是?!”   “阿飞哥哥,我不是,我只是想……”   “闭嘴!谁稀罕你这种乳嗅未干的小丫头,我真正爱的女人,从头到尾都是我的话梅!”   肖一飞用力推倒小茜,转身一把将宋雪欣搂进了怀里,出口的话也愈加无情,“庞小茜,我老实告诉你好了。我对你,也不过是一时寂寞,用来派遣,玩玩而矣。你还当真了!要不是在你父亲是庞德教授的面子上,我根本不屑碰你。呵,现在来要是再不说清楚,你就跟牛皮糖似地老粘上来,让人恶心!”   “不不,阿飞哥哥你胡说,这不是真的,你说谎!”小茜摇着头,却已经泪流满面。   不管是真是假,情人间的这种狠心话,总是最能伤人。   肖一飞言辞狠戾,丝毫不留余地,竟然抱起宋雪欣,再不小茜一眼,转身就走掉。和刚才初见时的担忧心疼,恍若两人。   语环惊讶,但随即发现肖一飞似乎朝她所在的方向了一眼。   她正要上前时,小茜却突然跳了起来,大叫着,“阿飞哥哥,你等等我……”又追了上去。   语环立即放出透析力想阻止小茜,可小茜的念头太过执着,在脚踝发疼跌倒在地时,竟然一个跃起,直直扑向了肖一飞。   “阿飞,小心!”   宋雪欣一眼到小茜手里拿着的针管,大叫一声,肖一飞堪堪侧身射这了这一刺。   “庞小茜,你干什么?”   小茜的眼神十分执着,也丝毫不放弃,“这是虫毒抵制剂,女王虫也是由爸爸注射了这个东西才进入深度休眠。你打了这个,就可以延缓你体内虫子的反噬力。阿飞哥哥,我要带你回去小岛,寻找救治的办法。就是宋雪欣也一样,她的身体已经被虫族基因伤害残食了,只要打了这个,也可以保命寻找治愈之道。阿飞哥哥,我想救你,你相信我,打了这针,好不好?”   她一边说着,仍是一脸赤诚,殷殷切切地求着。   肖一飞在那一瞬,心神俱震,眼底波澜起伏。   在他说出那么无耻狠心的话来,这傻丫头竟然还只想着要救他,要保全他的性命,处处为他着想,竟然连宋雪欣这样的贱人也要一块儿救!   他何偿不想活下去,活着就有希望。可是,他已经没有回头路了,他早就把自己的未来给断送了。   他喜欢她,他不会再像宋雪欣那样,挟爱而伤害她。   “不可能。庞德教授不可能研究出这种东西,你父亲哄你的。那药根本不是什么休眠剂,而是彻底杀死虫族女王的销毁液。但凡是实验失败的作品,他都会注射这个东西。”   “不,不是这样的。我过……”   “够了,你要疯随你。卫东侯就要找过来了,你没时间陪你疯。要死要活,随便你。”   肖一飞狠下心,教下属扼住了小茜,转身大步离开。   语环见状,这方走了出来,叫了一声,“小茜。”想上前拉回小姑娘。   那时,埋在肖一飞肩头的宋雪欣低叫一声,小茜似乎一下又被惊醒,在语环拉住她时,一个大尾巴甩开了钳制她的人,直直冲向了肖一飞。   这一瞬间,宋雪欣大叫一声“小心”,一把推开了肖一飞,落地之后滚了两圈儿,刚好抱住了小茜的一条腿,用力将小茜扑倒了。   小茜手中的针桶便落了地,宋雪欣立即拾走针桶,就对着跑来的语环狠狠扎了上去。   “不要!”   小茜立即发现宋雪欣的险恶用心,要去阻拦,针尖就朝她扎了过去,可肖一飞的动作比她更快。宋雪欣这会是铁了心地要害人,且她体内的复生药剂似乎也真的发生了奇妙的作用,让她力量速度大增。   最终,肖一飞没躲开,被扎个正着。   液体迅速被注向他体内,他身体上的那些本来非常活跃的虫子,随着注身口的位置,一片片地安静下去,药效十分显著。   “蠢货!”   宋雪欣见刺错了人,气得一巴掌掀开挡在面前的肖一飞,脸色阴恶至极,宛如罗刹恶鬼。   僵在地上的肖一飞着女人冷恶的模样,心底那最后一丝情谊,也消失怠尽。   恰时,没有被误导的屠征和卫东侯寻了过来,刚好到宋雪欣想要陷害语环的这一幕。   “你这个恶女”   屠征瞬即爆怒,身形瞬间异化,银白色的骨刺宛如利刃,巨大的铁拳狠狠挥向宋雪欣的面门。   “爸”   语环突然大叫一声。   也阻止不了屠征的护女心切,以及对宋雪欣屡次三番谋害女儿的恨意。   可一道人影竟然意想不到地挡在了宋雪欣面前,不是地上已经为休眠剂侵蚀无法动弹的肖一飞,却是一心一意为了肖一飞的小茜。   咕兹,骨肉碎断的声音,惊得所有人眼皮一阵狂跳。   带着锋利尖刺的铁拳不仅刺穿了女孩柔软的胸口,由于那力道又大又猛,竟然击穿了后背,当拳头移开时,一个森森的血窟窿,连着血管肉沫骨头,一并被拉了出来的,还有一颗已经碎掉的心脏。   语环顿失力气,捂着嘴,软倒在地,血液仿佛在这一瞬间凝固了。   屠征也怔在原地,也被小茜的作为给惊到。   “该死的贱货!”   卫东侯奔上来时,愤怒至极,扬手就狠狠给了宋雪欣一个巴掌,打得宋雪欣的身子飞跌出去,但下一秒又被卫东侯的大手给死死捏住了脖子。   她竟然还裂着嘴,阴恻恻地笑着,硬是挤出了一声冷哼,嘶着嗓子说,“没刺死,你老婆那,贱货。死了个小贱人,也值了。哈哈哈哈,痛快极了。肖一飞,我的阿飞……咳咳,你到了吗?你喜欢的小贱人,已经死了,哈哈哈……咳,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要不是因为她,你不会爱屋及乌,放过乔语环。你不就是舍不得那小贱人,伤心吗?敢跟我抢男人,我就要她万劫不复,死无全尸!”   卫东侯忍无可忍,“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当年我真是瞎了狗眼,把你认成了小天使。你早该下地狱了!”   五指骤然收拢,咔嚓一声碎响,宋雪欣满布阴恶的表情,终于彻底定格。   卫东侯厌恶地甩开手,宋雪欣的尸体倒在地上,冷笑的表情,正好对上肖一飞充红的眼眸,一眨不眨地映入那眼底深处。   这一刹,时间仿佛静止了,黑森森的林子里,只听到风遇树梢沙沙作响。   他却不到女孩的面容,他只到女孩无力地倒在地上……   她仰倒在地上,她睁着大大的眼睛,那眼里只有急切,没有丝毫即将面临死亡的恐惧,也没有瞬间殒命的惊惧,最后她闭上了眼,仿佛是十分满足于自己所付出的一切,无怨无悔。   肖一飞只能转着僵硬地头,只能着女孩胸口的那个大血洞,着女孩倒下去,着女孩一动不动,再一次在他面前化为一体没有生气的尸体。   明明已经被休眠液侵蚀得心跳都快停止了,可是他却觉得心口痛得快要被整个撕裂了般,一张口,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他咬牙切齿地朝那杀人凶手大吼,“屠征,我一定会杀了你,杀了你”   愤怒的声音,悲绝的呐喊,让人感觉到那从骨血里散发出来的恨意,和誓不罢休的决心,穿越山岭,久久不歇。   ……   然而,这个夜却没有那么快结束。   肖一飞行动受限,卫东侯和屠征本可以手到擒来,没想到突然杀出一路人马,速度极快的兽人,且人众,仅以赶到的他们二人之力,要保护语环,又要与之抗衡尚不足够,更不用提将已经没有行动力的肖一飞逮回。   不得不暂时放了人逃走。   回头,方臣带着劲爆小组赶来,他们才又跟着卫东侯故意留在宋雪欣尸体上的跟踪器,寻到了对方的位置追了上去。   没想到这一追,又追出一个惊人的发现。   在穿越一片高低不一的老民宅,静夜之下,可见身形魁梧的巨影在屋顶飞跃而过,宛如科幻巨片般。   前追后赶,不时发生冲突,惊得暗巷狗吠猫嘶,很快前方的兽人纷纷冲进一片高压电之中,让后方的追击都惊讶地顿了下脚步。   耳麦里迅速传递着信息。   “前面是什么地方?”   “报告,前方是青龙大队辖下的管制区。”   “青龙!”   屠征眉头一紧,身形一跃,率先跳了进去,没有引起任何响动,高塔上的射灯唰地一下从他头顶擦过,分秒之差,安危之间,半点不含呼。   紧接着,其他人跳进了管制区,紧紧咬着前方在逃的人群。   屠征立即下令,兵分三路,让速度领先的人从两头包抄,自己一马光先,终于在一处满是荆棘的训练场地上对上。   一场厮杀就此展开,眼着敌方的速度型兽人一个个节节败退,屠征发话让他们留下肖一飞和宋雪欣就放他们一条生路,可是他们依然互相掩护着两人,死不放手。   屠征眼神一戾,远处的狙击手已经各就各位。   “开……”   砰砰,砰砰砰   没想到在屠征下令未完,枪声率先响起,紧接着就是一片惨嚎。   “司令,我们中埋伏了!”   埋伏?!   眼见着突然从荆棘之中窜出的兽人,给了本以为已经胜券在握的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使得情势瞬间一面倒下,他们劲爆小组全员竟然眨眼之间就被反包围了。   阴云里钻出的巨大月光里,映着一个狼首人身的高大身影,阴幽的绿眸在暗夜中闪动着阴寒的光芒。   “你,安德鲁!”   卫东侯立即就认出了来者何人。   美洲部首领,狼王安德鲁抬手阻止了手下的杀戮,道,“卫东侯,如果你们今儿还想保命的话,我可以放你们一马,算是还了当年的救命之情。不过下一次见面,咱们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当年的救命之情?”卫东侯疑惑,他杀安德鲁还来不及,怎么可能救了他。   然而屠征却毫不妥协,大喝一声,“休想!犯我境者,虽强必诛!”当先一人就杀了上去,银色的骨刺,如一柄所向披糜的尖刀,直直刺进敌阵之中,军神威赫,瞬即打乱了敌人自信满满的阵营。   一场血战,就此展开。   最终,劲爆小组以七敌数十人,敌众我寡,兼之又入了圈套被埋伏受伤,还是让对方逃走了。   而他们这一番响动,管制区的人过了许久才赶到,带头的青龙总司令脸色十分糟糕,大声喝斥卫东侯没有组织纪律,进了别人的军区竟然连声通报都没有,就大打出手,完全不给友军面子。   屠征受了重伤,这一听立马就火了,知道青龙总司令是不敢直接对着他吼,就逮着卫东侯这小辈当软柿子捏,上前就吼了回去:   “青龙,我还没有问你。为什么我们跟敌人都打得昏天黑地,半个多小时,你们才姗姗来迟?!这是你的军事管制区,按照规定,你们值守的人至少在五分钟之内就必须赶到事发地点。为什么你们来得那么迟?!”   “那是因为这里远离营区,根本就……”   “什么叫远离营区。这里距离最近的民宅区不过短短五分钟的越野路程,你好意思拿这种丢人的借口来搪塞我!”   “这……”   顿时,青龙被噎得涨红了老脸,幸好天色黯一时不出来。   可受伤又任务失败的屠征没有留半分情面,声音更高更戾,一双阴冷的眸子扫过那群迟到的兵,一个个都吓得垂下了头,可是耳边那震耳欲聋的喝斥声,让他们一个个都噤若寒蝉。   “我还没有问你你这里是京城重地,把守着政府办公厅的安全大门。他们竟然早早就在这里布下埋伏,等着来反咬我们一口了。连敌人都潜进你们基地多时,你们竟然丝毫没有发现,这到底是为什么?这里的漏洞出在哪里?   你有没有想过?!”   一声大吼,瞬间震得满场皆静,只闻风声呼啸,一张张脸色全煞白煞白的,不少小兵都互相对望,屠征话里的暗示,血淋淋地指出他们的内部问题,被敌人潜入要地这么久竟然无一丝发现,这无疑是一个极其致命的漏洞。   而且,让军神都身负重伤,还顺利逃脱的敌人,该是多么可怕的存在。   这时候,随后赶到的医疗队里,梁安宸扶着眼镜走了出来,对老脸已经僵石成石的青龙总司令说,“总司令,我想有必要用我们的检测仪,给你们的大队里进行一次全方位的身体检察了!”   青龙总司令就是再心有不甘,也无话可说了。   谁叫他们都是普通人类,面对擅长伪装又极具危险性的兽人,根本没有最有效的预防办法。且今晚的事,若是屠征就此报告上去,他恐怕又要被姜总狠狠批一顿。只能妥协于梁安宸的提议了。   ……   漆黑的房间城,只余一扇窗,透入一匹水沙般的冰冷月色。   月色下,一架铁床上,放着衣衫破烂的女人已经冰冷破败的尸体,那截被牙咬、手撕断的脐带,还悬在女人体外,起来阴森可怖,简直让人不敢多一眼。   肖一飞却静静地立在那处,久久的,久久的,让人以为他已经彻底石化时,他慢慢地走上前,着女人定格的脸上表情,伸手捂住了那双充满阴冷、憎恶、不甘和妒嫉的眼睛,缓缓合上。   “梅儿,你活着还不如死了来得痛快干净。现在,你可以安息了。”   抚过颜面的大手,在放下时于脖劲处僵了一僵。   脑海中闪过女孩无力垂倒的身躯,指关咔咔作响,真恨不能将眼前的尸骨都碎尸万断以泄恨。   可是他收回了手,拳头一握,转身离开。   大门重重地关上,屋里,依然一片冷月倾泄,铁床上的尸体已经静止不动,似乎一切都就此终结了。   可是在无人得见的黑暗里,那双掩在眼睑下的眼珠子,却几不可见地,动了一动。   ……   “攻岛计划时间不变。至于人手,我会让花洋帮我联系几个老朋友来帮忙。”   屠征一言即定,挥挥手断了卫东侯的建议,才进了梁安宸的医务室。   门关上前,又丢下一句,“别告诉她。”   是您重伤,毕竟已经一把年纪,岁月不饶人,恢复力已经大不如前,却要硬撑?、   还是您怕她不原谅你失手杀了小茜,其实你心里并不后悔,因为您承受不得那丝毫万一的……极度私心?   卫东侯心下一叹,回了玉泉区的卫宅。   那时,在他们去追击敌人时,语环已经由刑战的保镖护送着回了玉泉区。由于她出来的时间不长,卫家人也丝毫未发现,蒙蒙亮的天光照亮屋里的大黄鸭大床,床上两个小家伙背对着背,蹶着小屁股,睡得正香。   暖暖的***香气,氤氲一室,一下涤去了她满身的血腥气息,和那个残酷冰冷的杀伐世界。   她迅速洗去了身上的血腥气,窝进被窝里,许久都睡不着,好不容易睡着之后,便做起了恶梦。   “环环。”   卫东侯回来时,刚好叫醒了正做恶梦的语环,语环出了一身冷湿,到丈夫温暖担忧的模样,心下一动,扑进怀里,默默哭了起来。   卫东侯一叹,想她也是憋了许久,便把人抱到隔壁宝宝屋里,让她哭个痛快。一边哭着,一边哄着,过了一会儿,语环的情绪才稍见缓和。   “呀,你,受伤了。快让我!”   语环只是下意识地习惯在丈夫回来后,都会扫一眼丈夫的身体,以往许多时候都是没有什么伤的,但今日一发现竟然断了肋骨正在自动休复中,还有几处大伤,虽然都帖着沙布似乎已经上药做了处理,但恢复的速度明显变慢了。   卫东侯压住语环的手,直说没关系,但也拗不住语环的担忧。毕竟几个小时前还发生了那样的事儿,这会儿不让动手也是不可能了。   半晌后,一团团血布团子被扔进垃圾筒里。   语环红着眼,轻轻抚过那一身慢慢弥合的伤痕,说,“老公,对不起。我,又任性了。害你和爸为难了,还受了这么多伤。啊,那个,爸爸他是不是也受了重伤?你好久没受这么重的伤了,那帮后来出现的人,到底是哪里来的?”   卫东侯将血布团处理掉,倒了杯热牛奶来,才说起了肖一飞被救走的事儿,并说青龙特种队可能内部混入了潜伏兽人,他们即将在军中做一个大型的清扫行动,或许好长段时间没法回家了。   说到肖一飞,语环就想到了小茜,便也自然被卫东侯带离了之前的话题,跳过了父亲受伤的问题。   卫东侯感叹,“好在,宋雪欣那恶婆娘总算死了。这回不算大胜,但彻底拨掉了这根肉中刺,爷可放心多了。”   说着就把语环狠狠搂进怀里,用力揉了两把,以示自我安慰。   语环被抱得憋气儿,好容易才钻出来瞪了他一眼。   卫东侯呵呵一笑,捋过女人额角的乱发,轻轻梳到耳后,说,“语环,小茜的事,你该理解爸那都是为了你,才出手误伤的。别怪爸,爸也是关心则乱。爸再强,再称军神。但其实,他也还是个人,不是圣人。”   语环眼神一瞪,便道,“你说的什么话。我会是那么小气眼儿的女儿吗?我会是那么不分青红皂白就胡乱责怪人的女儿吗?我会是……”   “行行行。知道了知道了,我老婆可是世界上最善解人意、体贴家人的好老婆,好女儿,好妈妈。”   “哼,知道就好。”她故意掐脸做样儿,惹他眉眼微弯,但思路转了一下,立马又变了脸色,“好哇,你和爸,还有学长早就知道小茜基因特殊,所以才一直有恃无恐的对不对?”   卫东侯心叹,不得不再次举手投降,故做委屈。   两人又斗了会儿嘴儿,方才一笑而过。   事后,卫东侯也有些意外,本来以为小茜之死,妻子会兴师问罪,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搞定了。之后想想,两人竟已相识近十年,有此刻的默契和释然,已是水到渠成了吧!   “虽说如此,可是小茜当时那样……我还是好害怕。”   “那是自然。没有人不怕死,就是神也一样。”卫东侯抚抚妻子的背,轻声安抚。   语环突然问,“就算她再生,那过程必然也是我们常人无法想像的。她似乎也没有忘记前后发生的事儿,不知道她是不是也会记得,死的那一刻的感觉呢?如果真的记着,我想……”   “傻瓜,别再胡思乱想了。宝宝醒了,快点收拾收拾。我时间不多,下午六点就必须离开。未来这个清巢行动,可能一个月也没法沾家一下。”   一听到丈夫又要许久不得见,语环什么都放下了,抓紧时间陪着卫东侯。   之后,语环又提起想去望父亲,也被卫东侯给随口打发了,说屠大首长是清剿行动的总指挥,且已经带队去执行任务了。   “要是爸真受伤,你想他会放我回家,自己立即去执行任务?!你就别胡思乱想了,得,这么早就催了。不行,我得走了。乖,在家好好陪着宝宝和爸妈爷爷奶奶,等我回来。想知道小茜的情况,你就给梁安宸打电话。别老往队上跑,影响不好。”   “知道啦!”   亲了亲脸,方才离开。   卫东侯一走,语环立即将宝宝塞给了卫母和卫太后,就说卫东侯有东西拉下了,要去追着送,而悄悄打了一辆出租跟着去了无极基地。   这就是女人的直觉了,她总觉得卫东侯对于屠首长情况的反应有些过于不自然了,回避话题有些刻意了。所以,若不去瞧瞧,她心里总是不安。   他们若有意瞒她,她当然不会傻得直闯。好在她有透视眼哪,现在可以透视的范围也够大,她就在外面扫一眼,就知道实情是怎么样的了。   然而,到了大门口一问,这门口守卫自那一次乌龙事件后可把她这总司令女儿给记得牢牢的,立即透露了总司令根本没有离开参加什么清剿行动,卫东侯的谎言立马被拆穿,语环打破了自己初时的计划,直接进了基地。   “语环,你怎么来了?!”   在父亲的办公大楼里,卫东侯惊瞪着眼,着一脸气呼呼走来的老婆。   语环哼了他一声,绕过他就直往父亲的办公室去。卫东侯想挡,就被眼神威胁不让开就让丫原地做雕像几小时,只得摸摸鼻子移开了。   “爸!”   那时,屋里正扶着椅首慢慢坐下的屠征,被这一叫吓了一跳,一直身,伤口就裂开了。   语环的眼睛一下扫了进来,清晰地到了父亲的窘态,心头哗啦一下都化了。   “爸,我知道你里面,你受伤了,你别……唔唔唔……卫东……我就……”   语环的后话被卫东侯给捂了,挪到一边去咬耳朵。   “你这丫头一着急就乱来。你有没想过首长故意让我瞒着你,是什么意思?”   “我管你……你的意思是……”   卫东侯叹气,语环眼神发直,脑子迅速转动。   半晌,卫东侯松了手。   语环盯着那扇紧闭无声的大门,久久不动。   屋里,屠征只觉得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抚了把脸,拿起了桌上的电子相册,着照片里的漂亮小脸,无奈叹息。   若说他其实是极怕了女儿对自己露出那种失望、愤怒、疼痛的眼神,有没有人相信堂堂军神在感情上,竟然如此懦弱?!   他错手杀死了庞小茜,的确没有后悔过,他也的确很自私,觉得没有杀错。若不是这个拎不清的小丫头,何以致女儿屡屡身陷死境,次次都遭宋雪欣暗算。   一次也罢,但这已经是第二次了。事不过三,他真担心再来一次,女儿就没了。   光是想想那可怕性,他就后怕得很。   可是现在人死了,虽然不久之后又会活过来,可父女之间的这次道总是划下了。   他怕啊!   “爸爸,对不起,都是环环不好,害你和东侯为难了。我不该总是给你们添麻烦,还老是害你们的行动失败。我真不是个好女儿,我决定回家后好好面壁思过。爸爸,你让我你的伤,好不好?我保证,没有下一次了。好不好?爸爸,你不说你们还有重要的任务吗?你要不让我把伤好,万一执行任务的时候,出了岔子,多划不来。爸爸,你说过,出战前必须把装备都弄好,现在你的装备都出问题了,你还不好好检察一下。那你之前说的那些大道理都是哄小孩儿的,还是专门用来骗我的啊?”   叩叩叩,敲门响了起来。   方才把屠首长惊醒来,不敢置信地瞪着大门,女儿这么说,难道已经原谅他了?!   父亲大人不相信。   女儿着急没反应。   这两人都瞪着厚厚的门板儿,一时竟没人有动作,都似近乡情怯了,僵在原地。   卫东侯见状,推了语环一把,使了眼神示意她进去。   语环咽下口水,吸了口气,一扭门把就推开了大门,抬头正对上屠首长殷殷的眼神儿,心里哗啦一下都化了似的,鼻头酸得眼直发花。   “爸……”   一头扎进了父亲怀里。   “哎,环环,其实爸爸也有错。”   当即,父女两总算言归于好,雨过天睛。   着父亲好得极慢的伤,语环红了眼眶,悄悄抹着眼泪,尽全力为父亲疗伤。   屠征到女儿的模样,叹息,“傻丫头,我这伤口愈合得比普通人类快多了。睡一晚,明天就好了。”   语环不依,“才不是。以前我记得你要不了一晚,几个小时伤疤都没了。”   “傻丫头,爸爸到底年纪大了。再强,也是血肉之躯,也会有衰老的一天。”   “不是的。”语环担忧地着父亲,“东子跟你一样。你们……体内的核幅虽然清去了,可是还是留下了一些无法根除的损伤。爸,你们……什么时候可以从一线上退下来,我怕……”   “好好,爸答应你。等这次行动一结束,就退。你袁叔叔早等着升大官了,我这老家伙也不能老占着位置招人恨啊!”   语环一下破啼为笑,“才不是。我爸爸才不老,您要愿意,上那个《非诚勿扰》保准儿那些自以为是的女人没有一个舍得灭您的灯。都巴赖不得能跟首长您牵牵手,说说话,约约会儿……”   “胡说!这么大了还童言无忌。”屠征拧了女儿一下小脸,目光不自觉地拉远了,“我这辈子,只想迷着你妈妈一人,跟你妈牵牵手,说说话,约个小会儿。若是她现在还在世的话……”   ……   肖一飞伤好后,想要离开,却毫无意外地遭到阻拦。   随即,安德鲁出现,朝肖一飞一笑。   肖一飞感觉眼前的这个男人,比起曾经,似乎愈发有了几分深不可测,阴狠霸道。   安德鲁戴着黑色手套,皮质的光面滑润如水,泛着幽幽的紫蓝色,但只要稍有些兽人常识,都能闻出那手套里的血腥味儿,必是由拥有上乘皮毛的鹿属兽人身上唯一最柔软柔韧的耳下皮,至少需得用十数人才能拼成这么大一副。   “肖一飞,以你的能耐。就这么甘心放下,不为你的妻儿报仇了?我记得,你为了那个女人连我都敢背叛。以爱情为信仰的人,我很佩服。”   肖一飞冷哼,“别以为你救了我,我就会感激你的不杀之恩。当初我算计你夺取了美洲部的首领之位,今日落你手上,你要杀要刮,悉听尊便。”   安德鲁又是一笑,笑痕深深,连一双戾气昭然的蓝绿色眸子都似染上了笑意,他抬了下手,下属就把那金属铁床推了出来,上面的宋雪欣的尸体因为没有最基本的冷冻保存,虽然时下寒冬,但已经有不少地方开始**散发出阵阵恶臭,让旁人都不住掩口遮鼻。   安德鲁将肖一飞皱眉的表情纳入眼中,“的确。要是我,若再为了这人尽可夫的婊子,真心不值得。咱们做男人的,要是爱得如此没有尊严,不如死了干净。但,庞德教授的那位千金,小茜姑娘却是跟宋雪欣大不相同的。我听说,庞德教授其实只做出了唯一一份真正的复生剂不死药。都用在他这个宝贝女儿身上了,不知道那丫头现在……”   肖一飞握紧拳,打断了话,“安德鲁,你想要我干什么?”   两人一靠近时,周围的保镖打手都紧张地围拢上来。此刻,没有任何人注意到铁床上的女尸,紧闭的眼皮下,似乎又动了一动。   安德鲁抬手,周人方才退后去。   他走上前,欺身至肖一飞耳畔,用着仅两人的声音,说,“我要你,替我在亚洲排兵布阵。”   稍后   一个男人拿来了一个金属箱,从箱中捧出一个玻璃器皿,里面正放着长满了触须的柔软生物,共一大一小两只。那人戴着手套取出了那只大的,放到肖一飞颈后,那些柔软的触须立即巴着人脑缠绕上去,就着他脑上已经被虫子啃噬的空洞附了进去。   肖一飞惨叫一声,抱着脑袋,浑身颤抖着跪落在地。与此同时,他身体内外的虫子与寄生兽之间的搏奕开始了,剧烈的反应折磨得他身上骨肉撕裂,血液滩落一地,染红了脚下。黑色的虫子在那副形同枯骨般的身体上游窜奔腾,原来本算完好的身体,此时就像被岩浆爬过,布满了纵横勾壑,内里的脏器都历历可见,残破不堪。   安德鲁却得津津有味儿,同那施术的人说,“这改进的子母兽的能力,起来似乎没有我们想像的强。他还能站得起来么?若是不成,恐怕我只有另外再找一个来帮我完成亚洲的计划了。”   肖一飞本已痛苦紧闭的眼,霍然睁开,在众人惊恐的眼神中,竟又慢慢站了起来,周围的兽人们都吓得后退了两大步。   他那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实在糁人得很。   安德鲁非常满意地笑了。   说,“你身体里种的是母兽,我这里的子兽若是一死,你也必死无疑了。”   肖一飞只说,“我要你帮我把宋雪欣的尸体送回小岛,交给庞德教授,由他进行安葬处理。”   安德鲁说,“没问题。我也许久没有拜访过庞德教授了,这次前去,自然要好好叙叙旧。”   话毕,他抬了抬手,兽人们让开路,肖一飞大步迈出,从那种寄生兽的人手里揭过黑色斗蓬将自己一裹,便离开了。而他走过的每一步,都是血赤赤的脚印儿。   宋雪欣的尸体立即被人用黑色塑料袋收敛起来,抬往不远处刚刚启动的直升飞机。   安德鲁又对留下的下属嘱咐了几句,方才转身往直升机走。   然而当他刚坐上飞机要关上机门时,他的电话响了,一号码,他立即揭起,朝驾驶员打了个手式,又走下了飞机。   “是我。喝酒?可是现在是大白天。梁安宸那个家伙……好吧!你说地址。”   安德鲁垂下的眉眼里,有从不示人的一抹温柔缱绻。   他没有挂电话,一直听着里面的声音。就给心腹说了两句话,表示暂时不离开,还要去办一件重要的事儿。   “可是首领,若是今天不出发,华盛顿那边的联盟会议怕会赶不上啊!”   “你们把那具尸体送给庞德,你代替我去跟庞德说,他的女儿现在在我手里。若他不配合,我也有的是法子夺取地球的统治权!”   说完,心腹震惊地着离开的首领,身影很快消失在楼宇之间。   大结局-复生   玉泉区,卫宅。   “……近日海关察获一批进口食品,其中看似毫无问题,但经仪器扫描后发现其中竟然寄生着大量高危制病性病菌。国家食品安全部,疾病防控中心等相关部门已经成立专项小组,对进口渠道进行严格把关……”   语环顺眼看了一下新闻画面,面上表情大变,心中更如遭雷劈。   那扫描仪她早就见过,正是用来检察兽人的专用仪器。而画面里的所谓的病菌图片,她也并不陌生。花洋曾经也给她讲解过,那正是从梦蚁兽身体上分离出来的孢子,若是被人误用寄生于体内,这些人都会轻易地被梦蚁兽操纵。   被操纵也就罢了,但若被寄生时间愈长,孢子慢慢就会发育成新的梦蚁兽,从而夺食人精人血人骨,彻底将这个人吞噬怠空。   “语环,牛奶溢出来了。”   卫母一叫,语环方才回神,自己手下的杯子已经溢出一大摊牛奶。忙接过帕子要展,却被一颗小脑袋立即挡住了,吸吸吸的吮吸声,立即让大人们脸色都扭了扭。   小熙吐着大舌头,边吸桌上的牛奶,边冲妈妈和奶奶邀功,“爷爷说的,我们要勤俭节约,不能浪费。小熙最喜欢喝牛奶了!吸吸吸……”   顿时惹得大人们哭笑不得。   早餐依然是在一片欢腾的气氛中结束,但语环的心却仍然悬着。   和卫母一起送宝宝们上学时,又发生了一件让人忧心的意外。   玉泉区的警卫丝毫不亚于九龙山,也早在兽人出现时最先安上了兽人检验仪器,仪器都是无极大队所出,由梁安宸和秦汐两夫妇共同研制成功的最新型号。   但这天早上,语环将车开出小区大门时,一眼扫到个往小区里走的人,竟然是兽人,且十分面生。话说这整个玉泉区都被她没事儿用透析眼扫荡过好多次,小区里住了多少人类,几个兽人她可谓了若指掌。但眼前经过的这个兽人,完全没见过。   她留了心思,发现不妥之后,便将车交给卫母开,自己去跟踪那兽人。   路过监控室时,询问他们是否对刚才那人有备案,守卫查看刚才的录相竟然无一人看到有此人经过。   语环心下一个咯噔,直觉此事不简单。   警卫们要去抓人,语环表示要帮忙。因为她家早就备了案,且这里警卫还是屠征亲自安插而来的自己人,警卫们一听也都十分尊重司令员的女儿。   然而,初时警卫们用小区里的监视录相头搜索,竟然都没发现那陌生人的身影,正在怀疑时,语环自己找到了,便带了两名警卫摸了去。   “这个兽人一定是拥有曲光术能力的,所以监视器看不到他。而他身上带了个装置,应该是用来屏避检验仪器信号的,所以他进去时也没被发现。”   仪器会失灵,但她的透视眼是永远不会失灵,她看到那人身上带的东西,迅速做出了准确的判断。   他们很快就在一位高官的屋舍里发现了那个兽人,这一看不知道,看了吓一跳。   “这里住的是哪位领导?”语环问警卫。   警卫想了想,说,“是海关总局的主任。最近出现在电视上的那位代表海关局发表讲话的负责人,就是他。”   另一警卫补充,“主任好像今天在屋里休息。之前听说为了查进口食品被污染的问题,连着几天几夜没睡好,今天就没见他出门。他家太太说,请了半日假休息。”   “啊,不好!”   语环脑中的联线一闪,随即就看到了那曲光兽摸进了主人家的卧室,卧室的大床上躲着一个男人,应该就是警卫们所说的海关总局的主任了。   她想也没想,就直接跳进了高墙里,看得警卫们直瞪眼,随即也拿出了万能钥匙开大门。   语环冲进卧室时,曲光兽似乎已经完成了自己的目标正要潜逃。   “休想逃!”   语环低哼一声,瞬间兽化挡在了曲光兽面前,眼光一闪,便擒住了曲光兽的手脚,使其动弹不得。   曲光兽恨极骂道,“你们算什么兽人,竟然帮助人类来欺负我们同族!”   语环说,“人类和兽人都是同根生,不分贵贱。你这样偷鸡摸狗地跑来害人,跟卑鄙的人类有什么区别。别以为顶着一顶民族解放的大帽子,就可以为自己卑劣的行迹找脱辞了。”   说着,那曲光兽自知斗不过语环,就要自尽。   语环眼前手更快,及时阻止了曲光兽吞下酸毒自杀,而将其大牙给崩断了。   回头警卫们很快冲上楼来,她将曲光兽交给了警卫,就立即救治主任。发现主任竟然被放了操纵兽,幸好操纵兽入体时间还短,还没有完全控制住主任,语环眼急手快地迅速将操纵兽给移出了主任体内,方才大大松了口气。   警卫队长连声感谢语环,语环心里很明白,这应该只是一个开始。   果不其然,这消息直接传达到了大大老板那里。两个小时之后,语环就被秘书部的部长亲自接送到了姜总的办公室里。   看到那张几乎天天都会出现在电视里的面孔,以熟悉的严肃表情看着报告资料,语环心下悄悄嘀咕了一下,果然是看人办事儿的。比起当初热流感的三求四请,这一次的反应速度可真是可以拿“光速”来形容了。   很快,办公室大门又被打开,走进来的竟然是父亲屠征,和那位曾经做过丈夫直属上司的青龙总司令。   两位长者一前一后,然对视之间那火药味儿丝毫不减。   语环非常乖巧地站到了父亲身边。   “环环,你没受伤吧?”   “爸,我很好。”   屠征打量着女儿的模样,点头松了口气。事实上,他已经准备要出发了。若不是姜总直属秘书打来一再要求,且事件又涉及到他的宝贝女儿,那也要等他执行完了任务才会过来了。   “都到了。正好,环丫头,把之前发生在玉泉区的事,详细讲讲。”   姜总放下了资料,示意众人坐下。   语环便将早晨的事简明扼要地说了一遍,介绍了潜伏者的具体情况,且对于小区安防的问题也着重提出了一些看法,而自己抓人救人的细节则一句带过。   听完后,姜总仍然是给予了极高的评价,“屠征,果真是虎父无犬女。这丫头有乃父之风,谦逊可造。”   语环被夸得脸颊发烫。   “这件事,你们两怎么看?”   但随即,姜总一问两位总司令,两人的脸色都极沉,互看一眼时,都是火光灼灼。   青龙总司令似乎咬了咬牙,先开了口,“主席,潜伏者已经被看管起来,在询供时仍想自杀,还放出毒虫,差点儿伤及我们的人。幸而被及时扑灭……”   姜总听来,却是一拍桌子打断了话,“我要听的不是这些。连环丫头都能说出那兽人是曲光兽,你们问了半天问出了些什么东西?到最后这人竟然又被你们搞没了。你们到底是怎么办事的?”   青龙总司令那个恨啊,由于他们这前骄傲自大,能于普及兽人的基础知识已经落后了一大步,这会儿发生大事,信息上就败了一仗,还能拿什么来跟别人打。   屠征道,“主席,兽人本就狡猾。目前我们的战士普遍对敌人的认识不够,开展全军普及已经是重中之重。这方面,青龙总司令应该已经开始了。只是计划总比不上变化快。”   青龙有些诧异地看了屠征一眼,屠征也只回了他一个淡淡的眼神。   姜总拧眉不语。   语环却很清楚,自己的爸爸极傲气,可是那傲气也抵不上国家安危和尊严重要。这时候,自然没必要争一人之长短,而是顾全大局才最重要。   青龙总司令愣了一下,也明白了,遂将之前发生在自己管制区里被兽人埋伏害屠征的部队受了伏击的事说了出来。   没想到,这样大的失误,竟然没有让姜总拍桌子斥骂。   语环心下暗暗吁了口气儿。   之后,姜总想把清查政府官员身份的事交给屠征的无极大队,因为无极大队是当前国内特种兵里第一个拥有兽人军团,对兽人作战经验丰富。   但屠征却婉言谢绝了,最后任务还是落在青龙总司令头上。   谈话完毕,姜总对语环一笑,又恢复了难得一见的慈蔼,说,“环丫头,这次的事你又立了大功。可有什么要求跟叔叔说?”   语环惶恐,忙摇手说没有,问,“主,呃,姜叔叔,我也是为了自己家人着想,没什么好居功的。那个,得空我会跟梁师兄和秦汐一起研究看看,加强仪器的识别能力。另外,我大胆地跟您提个建议,行么?”   姜总笑着点了点头。   语环看了父亲一眼,屠征虽不知道女儿要说什么,但凭对女儿心性的了解,投来了鼓励的眼神。   语环才道,“如果可以的话,若是未来真的发生了兽人和人类的大战,能不能也站在他们的立场考虑考虑,求同存异?!”   姜总的笑容一撤,没有直接回答语环,却是向屠征说道,“瞧瞧你女儿,跟你胆子一样大。”   屠征笑应,“主席您没说错。其实,我觉得这丫头比起我的胆子,更大。心胸,也更开阔。我们老了,许多事,也要向他们学习学习,不然还真会落后得连门儿都找不到。”   最后一句,他的目光扫了青龙总司令一眼。   离开办公厅   虽然青龙总司令在屠征的帮助下,在姜总面前保全了一些面子,但是出来之后,仍是对屠征重重地瞪了一眼,不加慈色。   语环忐忑地对父亲说,“爸,你这帮与不帮,里外都不是人。真让人郁闷!”   屠征哈哈大笑起来。   走在前方的青龙总司令沉着脸色,坐上已经打开车门的汽车,就叫要开车。   哪知语环突然冲他叫了一声,“等等!”   接着,万般郁闷的青龙总司令亲眼看到语环从跟了自己十多年的勤务兵身体里弄出一个满身触须的操纵兽,脸色全青了。   语环收拾完后,抬头对青龙司令说,“司令您不用担心,我早就看过,你身上没有这玩艺儿。他被寄生的时间应该不长,所以还没能找到合适的机会对您下手。”   青龙总司令竟然一时哑然。   屠征拍了拍女儿的肩头,说,“行了。你快回去忙你的,记着,最近不太平,凡事都要像今天一样小心谨慎,照顾好你公婆和爷爷奶奶们。”   语环重重点了点头,也叮嘱父亲小心安全,又给父亲溜了一圈儿身子,方才离开。   看着女儿的车开远了,屠征才收回眼,看向青龙总司令。   后者胸口重重一个起伏,咬牙道,“我们队的兽人知识太少,不知道你们能否提供些相关资料,派点有经验的战士给我们的队员现场讲解?”   屠征眉头一挑,伸手握住了那只伸来的手。   一切的虚伪争斗,哪里比得上众志成城,一致对外抗敌重要!   ……   白天发生的事儿,让语环不敢掉以轻心,到公司后也找公司的安保主管开了个会议,进一步加强了公司的安全管理,又跟梁安宸联系安排改进检察仪的事。   晚上回家后,发现小区的保安系统又加强了,警卫还询问了她的意见。吃完饭后,她就带着宝宝们上九龙山,也把九龙山的安防系统给溜了一圈儿。   只是没想到,见着爷爷就先被训了一顿。   “我听说,你已经不只一次破坏你爸的军事行动,也不只一次放走了罪犯。”   “呃,爷爷……”   “你说,难道我说错了吗!”   屠老爷子将手中的茶杯一放,顿时,一屋子的人声都消失了。   “爷爷,我知道错了。”   语环低下头,非常恭敬地表示了自己的歉意,且还一脸的愧疚。   但屠老爷子紧绷的脸色也没有变化。   屠老太太舍不得孙女儿被训,立即上前推了老伴儿一把。   屠老爷子还是没有什么变化,其实,他这心里正在犯嘀咕,以前孙女儿可猾得很,最懂得跟他狡辨,且比起家里两孙儿,更会讨他们欢心,懂得他们的心情,可今儿才训了一句就那么快认错了,害他一肚子的辨据都没机会发挥出来,着实有些憋得慌啊。   他们这气氛一僵着,就不得了了。   小家伙们见了,一个一个抱着瓜子糖果跑了过来,一人抱一只曾外公的大腿。   一个叫,“曾外公,小月芽要吃曾外公剖的糖糖,可好吃了。”   另一个叫,“曾外公,曾外公,小熙也要吃曾外公剖的瓜子,比爸爸剖的都好吃。”   这一左一右两个小可爱立马就把老首长的心给收得干干净净,哪里还敢竖眉毛,当即化为绕指柔,架起老花镜给外曾孙儿们剖爪子糖果。   后来屠老太太忍不住打趣,“环丫头,我瞧着这两小家伙根本不是在转移敌人注意力,而是故意拿瓜子花生折磨人呢!呵呵呵……”   可不是嘛,这都一把年纪的人了要剖瓜子给孙儿吃,那得多费劲儿。偏偏老首长一听宝宝们叫唤的甜腻死人,就忍不住,根本不要假旁人之手,非要自己一个一个剖。   事后,屠老首长接过孙女的茶,真正表态,“你也救了不少人,还让青龙摒弃前嫌,以大局为重,愿意跟你爸爸这边好好合作,也算是将功抵过了。”   “爷爷,我这都是运气。”   “哼,少在我面前假讪!这是你的实力,之前在国外的事儿我都听雷德尔元帅说了,我们屠家的女儿,也是帼国不让虚眉的!”   “……”   老人家都不好伺候啊!语环深深地在内心感慨着,决定默默地听从爷爷教诲最妥当。   “不过,虽然你救了人,但是也连续犯了同样的错误两次。你性子还是太软了一些,有时候分不清敌我,这个你必须好好反省。做军人之后,必须比旁人更坚强果断。不然,吃亏的都是自己不打紧儿,若是害了家人,你自己也不安心,明白吗?”   语环正要乖乖应“是”时,没想到奶奶进来了,所持观点竟然跟爷爷完全相反。   “我就觉得女孩子家家的,就应该温温柔柔,细腻体贴。如果没有一副软心肠,你以为有谁愿意在这里傻了吧叽地听你训话。你什么时候见过小戎和小安像咱们环环这么乖,听你训话的。要是都那么坚强果断,不得个个像征儿一样跟你拧着拧着,要没有环环,还真不知道你们父子两会不会拧上一辈子了。”   屠老太爷被老伴抽了老底,气得直吹胡子瞪眼儿的,但眼底都是笑意。   语环偎在奶奶身旁,为奶奶捶背,说,“其实,爸爸总说我性子像妈妈。”   屠老太太听了,心下一转,就向老伴递眼神儿。   屠老爷子心下一叹,才道,“今年过年时,爷爷奶奶陪你去看看你母亲吧!这么多年,你母亲也不容易。要说什么对不起也晚了这许多年,但我们还是必须感谢她,为我们屠家生了这样好的一个乖孙女儿。”   “爷爷……”语环没想到老人家会这么快就妥协,松了口,还提出要去看母亲。以老人家以前那么固执的脾气,当真出乎她意料。   屠老首长说,“语环,爷爷当年……真是对不住你们母女两了。”   对于爷爷的这句迟到了几十年的歉意,语环只觉得又酸又疼,又激动,又感慨,又很满足。   “爷爷,奶奶,妈妈懂的。过去的事儿都过去了,一切向前看!”   语环握着二佬的手,释然地笑了。   ……   那个时候,远在南海的神秘小岛上。   庞德走进大屋里,看着元素水池里的谭晓敏,深深地叹了一声。   “晓敏,小茜这丫头竟然偷跑出岛去找肖一飞,我真……不是一个好爸爸,没有把女儿教好。唉……说到底,她像你更多,都是一根肠子通到底。决定的事,谁也阻拦不了……一样那么痴心……”   那时,安德鲁的下属到达了小岛,岛上的守卫立即将其围堵起来,但在听到小茜的事后,没有发生冲突,急忙派人去请庞德教授。   庞德刚离开大屋就接到下属的报告,赶到了小岛上唯一的登陆点。   来人将宋雪欣的尸体扔在庞德脚下,并把小茜被屠征一掌刺穿心脏的事一一告之。   庞德听得当即发怒,“屠征!你害死了晓敏还不够,现在连我的女儿也不放过。好,你不放过我的女儿,那么就别怪我心狠毁了你的女儿!”   随即,庞德也没有多少犹豫,就安德鲁派来的人达成了合作,进了实验室。   是夜   宋雪欣的尸体并没有立即被安排处理掉,而是停放在了实验失败品的停尸间里。   若是教之前的人看到,就会发现本来破败的尸体,竟然有些伤口已经开始悄悄地自动修复了,女人破开的肚皮也收缩回去,那段脐带已经消失不见。   在几乎无人来往的停尸间里,虽然温度极低,但从那尸体上慢慢长出如虫子般黑色钢钳式的触脚,朝四周伸出,当碰到其他床上的尸首时,便一下戳进那尸体中,开始咕咚咕咚地吸食营养。   随着时间一天天的推移,宋雪欣的尸体竟然慢慢完成了自动修复,却无人得知这暗处的变化。   ……   虽然身边的环境暂时安全了,但语环从网络上获知,世界各地都陆续出现越来越多的兽人案件。   随着时间的推移,星条国爆发了一起最为有名的高级官员被寄生的事,且还被公开进行了报道,呼吁全球各国领导人加强对此类事件和兽人的控制。   第一次,“兽人”二字成为了官方语环被确定下来。   接下来,经语环和梁安宸秦汐等人一起共同研制开发的新型兽人检验仪投入使用,在不少公众场合也能见到。   至于网上网下,城市乡间,对于“兽人”一族的出现而产生的社会热议便不一而足。然而多数民众因从未亲身接触并未产生足够的危机意识,更多的人将兽人与古神话里的神、或科幻故事里的外星人一样看待,充满了好奇感。   这时候,语环送宝宝上学时经过那个检验仪时,心里总有种惴惴不安的感觉。   虽然在学校的正确引导下,儿子和女儿暂时没有受到什么歧视,但是随着情势的发展,不能保证接下来的日子里会又蹦出什么让人措手不及的“变化”。   那个世界末日的预言,似乎也越来越清晰地开始展露它的真面貌。   ……   那时候   暗夜的深巷里,有被追捕的兽人被强行注射针液。   有的当场死亡,有的产生恐怖变异后成了杀人狂,有的则在沉眠之后苏醒成为听话的超强战士。   但不管哪一种,都让肖一飞这个执行者完全不用担心地放开手脚大干一场。   “现在有多少人了?”   “目前成功通过融合的有五百多人,实力上乘的三百,中等的一百多,下剩料的几十。看起来总体效果非常理想。我想这消息让首领知道,一定会非常高兴。”   这回话的人自然是安德鲁派在肖一飞身边监视其行动力的,肖一飞对此不置可否,弹掉指间地的烟头子,扔下一句话就纵身跃离黑巷。   他再一次来到了无极基地附近,若是再踏前几步,就会立即被监控系统发现。   他也无意进犯,只是蹲俯在原地,远远地,眺望那片静默的屋舍树林,想像着,他的女孩正静静地躺在雪白的大床上,呼吸均匀,气色红润,梦中徘徊。   其实,已经不用思考。   她留在那一边,其实比跟他待在一起要安全多了。   他蹲在那里久久,直到明亮的天色又黯了下来,又到了他必须出去作恶的时候了,他才依依不舍地看了又看,方才转身离开。   那时,远在深深的地下医疗室里,那病床上静静的仪器,突然发出一声“嘀”的响声,讯号立即传到了梁安宸的办公室里。   床上的女孩,眼睑下的眼珠子终于动了。   阿飞哥哥……   ……   与此同时   屠征带领劲爆小组,同时由他要好的一群兽人朋友帮忙,成功登上了庞德小岛,开始了夺岛行动。   岛上枪声四起,一场血腥厮杀逐渐展开。   那时在地下的实验室里,一个浑身是血的研究员跌跌撞撞逃进来,向所有人发出了警报。   副手立即跑进实验室,“教授,亚国的特种部队攻上岛了。我刚才已经放了兽化兵出去,应该可以挡一些时候,我们快收拾资料离开这里吧!停尸间那边的区域我已经启动了焚化程序,十分钟之后就会启动。我们实验区这里……”   副手有条不紊地安排着一应事宜,毕竟已经不是第一次全体转移,应该做哪些处理,他们已经驾轻就熟。   庞德教授一边听着,仍没有停下手中的实验,最后只问了一句,“这次带队的指挥官是谁?”   副手一愣,立即联通中央电脑系统,调出了监视画面,在观察了一会儿,才得出结论。   “教授,是屠征。”   早前在切尔利核电厂的对峙后,副手就收集了对方的资料,但他话一落时,庞德教授的动作就停下了,看过来时,那厚厚镜片后的眼神冷得人心跳都差点儿停止。   副手并不知道庞行教授与屠征私下里的真实渊源,只是奇怪,便立即听到庞德一反常态没有立即下令逃离,而是将手上的试管狠狠一甩,身上雪白实验服嘶啦拉地被迅速变异的身体撑到爆,烂成了一片片白布条儿。   “教授,你这是……”   强壮的墨绿色蜥蜴身躯一掌劈飞了实验大门,握断了合金门框,在地上踩出深深的三趾脚印儿,出口声音又低又沉,更杀气腾腾。   “好你个屠征!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非要闯进来。既然如此,我就跟你好好算算我们之间的陈年旧帐,我要杀了你这个自以为是的伪君子,为晓敏和小茜报仇!”   副手一听,惊讶不矣,可是凭他是不可能阻止向来疯狂偏执的教授。只能把刚才报告的教授没有异议的事安排下去,迅速撤离。   庞德教授在走到半途时,又回头对副手吩咐,“你,先去大屋里把夫人接走,绝不能让夫人有任何闪失,知道没!”   副手一愣,急忙应下。   庞德教授一离开,副手本想从地下将大屋里的元素水疗仪给收回来,就可以把谭晓敏的尸体,哦不,准确说来应该是具活死人,收敛起来。   但副手在看到满室的研究成果时,心中恻恻,舍不得他们倾尽了心血多年的成果,两方一挣扎,还是将自己的欲望临架于命令之上,先拿了箱子打包最重要的几个研究成果,那都是最近庞德教授试制出来最新、效果最为稳定,且副作用最小的超兽人调试剂,以及更为全面的复生药。   他想到未来就算庞德教授不在了,凭着这些试剂,他也可以居于生化研究界的首位。   “主任,不好了。他们竟然找到了下来的入口,攻进来了。我们的出路都被他们堵住了,他们也有兽人帮忙,拦住了我们派出去的超兽人。恐怕我们这里很快就要失守了……”   “别担心,我知道还有一条路,就在停尸区旁边。”   这个时候,停尸区已经启动了自焚程序,烈火中的尸首都静悄悄地躺在原地,发出极臭的油脂被烧焦的味道,然而宋雪欣的那具已经悄悄被修复完好的尸体却发出了激烈的抽搐,她体内伸出的吸取营养的触手全被大火烧回了身体。   眼看着天花板上也已经燃烧起来,空间里的空气也越来越稀薄,就是普通人待在这样的环境里,也会因为吸入有毒气体而渐渐窒息而亡。   突然,那紧闭的眼眸打开了。   曾经正常的黑色瞳仁,此时变成了竖瞳,瞳色完全化成了墨紫色,阴冷骇人。   她一下从床上直挺挺地坐了起来,朝着火最小的方向,一跃而起,直直撞了上去,同时大张的嘴里喷出绿色的液体,一下子烧穿了玻璃门,哗啦一声冲了出去,在满是烈火的走廊上发足狂奔,不时甩动着她长长的口器,喷射致命的强酸液体,为它自己开路。   索性她醒得早,终于打穿了一面最薄的墙壁逃了出去,刚好就落在了副手逃路的必经之道上,跟提着一箱子重要成果的副手正正撞上了。   “啊,那,那是什么品种啊?我们怎么从来没看到过?”研究员看到前方正在吞噬同伴的宋雪欣,惊呆了。   “别废话,快把销毁弹装上,解决了再说。”   副手一边说着,一边装添子弹,可枪刚举起,他的额心就被那根直直的喙器给彻底贯穿,惊恐的表情永远定格。   恰时,副手腰间的通讯器发出了声音,正是庞德教授发来的命令,询问副手是否已经安全将谭晓敏带上飞机了?!   宋雪欣一听到这名字,刚才混混沌沌只知饥饿的脑子,立即闪过许多画面。   她一把将通讯器抓上,追上了那带着箱子逃路的研究员,嘶声喝问,“谭晓敏在哪里?不说就杀了你。”   “啊啊,我说,我说,夫人的尸首就在地面上的花园后方大屋……啊,你……”   研究员还是被烧穿了脑袋,毫无怜悯地被扔掉。   宋雪欣提起了那箱东西,小心翼翼地往地面突出,中途她很巧妙地避开了攻下地下实验室的特种兵和兽人们,顺利跑到了地面。   随着时间推移,以及现实情况的刺激,她一点点地恢复了些许记忆,而这些记忆里对于乔语环和谭晓敏,以及屠征卫东侯的记忆,尤其深刻。但恨意杀意也最强烈!   此次我话梅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乔语环,卫东侯,你们就等死吧!   只要能抓到谭晓敏,必然就能报复乔语环。要让乔语环痛不欲生,杀多少无辜者都是值得的。   ……   在宋雪欣前往谭晓敏所在的大屋时,庞德教授已经与屠征正式对上了。   庞德一见到屠征,一言不提,就出了杀招。屠征一边挡着,一边想要跟庞德谈谈当年之事。可是庞德心中愤恨,怒气难消,根本不听屠征的话,出手一招比一招狠,招招都直指屠征致命之处。   本来以屠征的专业水准,对上庞德根本就是小意思。可是之前在安德鲁的那场埋伏里,屠征受了重伤,表面上好了,实际上却是损了本元,一场拼命的打斗下来,竟然有节节败退之势。   当庞德一掌将屠征打飞撞塌了一幢杂物房时,刚好赶到的卫东侯见状吓了一跳,立即跳到岳父跟前挡着庞德随着意识而不时变大的峰利双拳。   庞德见第三者干扰,气得吼骂屠征小人。   屠征心下也明白庞德这是在发泄自己杀死他女儿小茜的愤怒,立即爬了起来,挥开了卫东侯的扶持。   “爸,这种疯子何必跟他认真,直接逮了回去慢慢盘问。你身上还有伤,若有个万一,语环该又难过了。”   “你别插手。我对自己的身体清楚得很,我还要问晓敏的事,我拎得清,我知道我在干什么,我不会让自己有事。让开!”   接着,卫东侯只能看着岳父大人跟庞德从地上又打到了房顶上,毁了屋舍,断了老树,山壁都被两人劈得碎石哗啦啦地响。   直到庞德再次将屠征打落在地,粗壮的尾内死死抵上屠征的咽喉,将屠征抵在了一颗大树杆上,听得骨头咯咯碎响的声音,其他人吓得又想上前帮忙,却还是被屠征阻止了。   屠征吐出一口血沫,直直看着庞德的眼,问,“庞德,你告诉我,晓敏是不是还活着?当年我离开后,到底还发生了些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晓敏过逝时,你是不是就在她身边?她有没有留下什么遗言?还有,你为什么要将她的尸体保存这么多年?庞小茜是你和晓敏的女儿吗?只要你告诉我,要杀要刮,都随你!”   庞德根本不听屠征的话,用力就要下杀手时,卫东侯见状不对,眨眼就冲了上来,拉住了庞德巨大的尾巴,于是两人又打了起来。   卫东侯边打还边刺激庞德,“说庞小茜是语环的妹妹真是侮辱了语环。你这个做爸爸的到底是怎么教出这么白痴的女儿的,你怎么不自己好好检讨一下?要不是她屡屡帮肖一飞那个混蛋,语环为了她差点儿丢了性命,她死掉那都是她咎由自取,活该倒霉!”   “你给我闭嘴!你们懂个屁,我的小茜是最善良可爱的姑娘,你们这群伪君子,杀人犯,还我女儿命来!”   庞德气得拼尽全力还击,但是比起卫东侯的战力,自是远远地差了一截,很快就被卫东侯擒压在地,动弹不得了。   屠征急忙上前,“放开他,东子。”   “爸!”卫东侯不甘,他更担心岳父的安危。   他很清楚,在这战场上,他们两个人的性命都是老婆和孩子们牵挂的重中之重。他只想他们两人一起出来的,定也要一起回去,谁也不能拉下了。   “这是命令,卫少将,放开庞德教授!”   屠征高声一喝,卫东侯狠狠威胁了庞德一眼,方才放了手。   庞德哪得受得威胁,立即还击就给了卫东侯一个扫尾,打得卫东侯飞跌出去刚好被郎帅等人接住。   “庞正德,你知道你的女儿体质特殊,拥有不死之身,对不对?可你还是为她的‘死’而痛心。这你的心情我也很明白,语环是晓敏倾尽心力才为我留下的血脉,你以为我就不心疼吗?若是晓敏知道她留下的两个女儿,要因为我们两个不中用的父亲受那么多苦,你觉得她会不会伤心难过,感到失望?她在世时,我已经让她够失望,够难过,伤够了心,难道她过逝之后,我们就不能……”   “不,晓敏没有死,晓敏她还活着,我不准你胡说八道。”   气氛一窒。   屠征看着庞正德浑身狼狈的模样,庞正德看着屠征经过二十多年岁月打磨却依然俊朗几乎没有什么变化的样子,眼底有憎恨,亦有羡慕和妒嫉,还有一丝丝连他自己也无法理解的敬佩,无奈。   两个男人,互相对视,如同隔着时空回忆彼此当年种种。   二十多年前,他们还都是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庞正德是自愿下乡接受组织考验的科研员,与当时在军中已经颇有建树的屠征相比,可谓是一个能文,一个能武,都是姑娘们心目中的良夫佳婿之选。   庞正德生得文志彬彬,举止谈吐皆不凡,宛如古时的名士学子。   屠征俊朗威武,英气勃勃,天生的贵族气质,宛如古时的名将武生。   他们都是上天独选的幸运儿,却偏偏喜欢上了同一个姑娘。   终于,庞正德说出了当年一些被彻底淹埋的事实:   庞正德认识谭晓敏,是在谭晓敏救屠征之前。庞正德对谭晓敏一见钟情,再见倾心,但因为当时谭晓敏还差几个月才满当时规定的婚育年龄,即十八岁。他只能暂时压抑下心中蠢蠢欲动的爱意,以哥哥的身份与谭晓敏相交。   而在谭晓敏快满十八的前半年,庞正德就忍不住,从当地的实验室里跑回家,去救父母帮忙要肯允了这门亲事,且还想帮助谭家洗刷清白,调回原单位。   在他差不多办好了这些事后赶回来,却不料谭晓敏在短短几个月里,已经跟屠征爱得死去活来,非卿不嫁了。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恨你!你们屠家根本不可能接纳晓敏这样的女孩子,跟你在一起,晓敏只会吃苦。”   “可是你并没有破坏我们,还帮助我们。正德大哥,你很好!”   庞正德根本不听屠征的话,继续恨恨地讲叙着他的不甘。   那个年代的人,其实都很善良单纯,即使有极大的欲望和渴望,也不像现在的人会将一切暴露出来,变成欲望的奴仆,变得丑陋而贪婪。   所以庞正德虽然极度失望,却因为能看着心爱的姑娘幸福,也决定默默在一旁看护着谭晓敏。   但他家中人突然捎来消息,以亲人重病为由将他骗走。等他回来时,谭老已经被红卫兵害死,谭晓敏也被乔老带着不知所踪。   “我也想过去找你打探消息,可是你家的人却死拦着我,说不要再为谭家的事儿来骚扰你。说你和谭晓敏没有半点儿关系,且你已经快要跟宋家小姐结婚了。哼!我就知道,你们这些高干子弟,都是见一个爱一个的,没有一个真心诚意,就和我以前那些同僚的同事一样,全是花花肠子,自私自利!”   对此,屠征只能苦笑。   的确,当年的上山下乡的政策,造就一大批的知青孩子被遗弃在山村小镇里。在面对俗世的繁华和名利诱惑,能抵挡的人几乎极少极少。   但庞正德便是极少的其中一个,他花了大把时间去找谭晓敏,放弃了组织上大好的升职机会,可千辛万苦找到谭晓敏时,佳人已经香消玉殒。   “你那个老婆宋惜玫简直就是恶女的代表,她会生出宋雪欣这样的表子,还真是相得宜彰。”   “正德大哥,我从来没有娶宋惜玫,宋雪欣只是一个孤儿,根本不是我的孩子。”   “哼!那又如何,要不是你,晓敏也不会因为X病毒而被反噬死掉。要算上害死晓敏的原凶,除了宋惜玫那个恶婆娘,还有你屠征都是你害死了晓敏!”   若不是庞正德看到吐血死去的谭晓敏太伤心难过,恐怕早就在那时候杀了宋惜玫。   “晓敏当时才十八岁啊,你这个色狼竟然舍得对晓敏下手,我真是看不起你。”   屠征低头,心说当年都是血气方刚的少年朗,对着自己喜欢的姑娘不下手,那还真是只能先小人再君子了。   屠征咳嗽一声,带开话题,“所以你就说服乔阿姨,要走了晓敏的遗体,要救回她?”   事实当然不是这样简单的。   乔母因爱女心切,舍不得将女儿火化,于是就全尸入棺。庞正德当晚就偷偷将人挖了出来,利用自己的关系先将谭晓敏的遗体安放在了冷冻室中保存。之后便为了能复活谭晓敏,走上了一条疯狂的路。   “呵呵,你们这些当兵的只知道执行任务,从来没有动过脑子。X病毒最近在建国前曾经就暴发过一次,在西南边垂地区意外地残留下了一些带菌者的后裔,我们奉组织命令在那里驻扎,说是给当地人检察身体,其实是为了抽血采样。事后,为了组织需要,那个村子的人都自我贡献了。”   这时候,听往事的劲暴小组队员们都忍不住面面相觑,想起了他们当初在西南缅越边境执行的几起秘密任务,脸色变得有些郁闷。   庞德看着众人的眼色也颇为嘲讽,“屠征,你还记得那次让你出师未捷差点儿死掉的任务吧?”   屠征垂下眼帘,不置可否。   庞正德冷笑,直接说出了真相,“当时组织上派你们去那片原始森林里采集标本,根本没有说明具体是哪些标本。其实他们很清楚,进去之后就会被种有X病毒的变异动物,或还有活着的不人不鬼的兽人给碰上。只要你们能成功带回点儿什么东西,那就是完成了任务。可笑的是你们这些小兵们根本不知道,自己的任务其实就是去当X病毒的活载体。事后,你还因为成为唯一能成功完成任务回来的人,得到了晋升。真是讽刺啊!”   众人顿时无语。   郎帅看向自家队长卫东侯,两人的脸色都有些变。   记得《集结号》里的经典语录便是,组织就是世界上最不可靠的。到现在他们才明白,自己会变成今天这人不人兽不兽的模样,都是上面早就料到的结果。   若说不讽刺,那真是假的。若说不气不恨,那也是虚伪的。   他们不得不承认,庞正德的偏执在很大意义上,也只是为了谋条活路,真心无可厚非。   教授的精彩爆料仍在继续进行中……   “在二战的时候,德国的那位疯狂的元首就对生化战寄予过极高的厚望,派人到全球各地收集恐怖的病毒以做实验。我们在建国后,名义上是为了预防细菌战而成立的科研小组,谁又能肯定到再次遇到战争时,不用为了一己私利而动用这种害人的东西。”   也多亏了组织上的投资,庞正德开始成为实验组的第一领导人。其所创造的成就地位,与当时大力宣扬的两弹元勋也不相上下。只是生化武器实验这种东西,怎么也还是比原子弹的实验更见不得光。否则,如今的课本上必然会写上他的大名。   他仅利用半年时间就研究出了完整保存尸体,而至使其一如初死状态,保证细胞的活性。从而使得谭晓敏的身体,在之后经年的实验成果中,不断获得宜处,才能保存得如此完美无缺,恍若刚赐咽气的时候。   但是,他的疯狂偏执,时之日久便不容于世。   为了继续为心爱的女人起死回生,他不得不带着所有的研究资料,叛逃出国,辗转于各国地下势力帮助那些野心家们打造生化武器,或提升战士机能的东西。   于是,他进入了麒麟。   猎人便是他进入麒麟时创造的第一项成果,令得当时的麒麟执掌人,即织田圣的父亲都十分佩服,立即就拨下了一个实验区专供他使用。   猎人技术的一步步成功,使得生化人技术渐渐成为麒麟所独有的技术。在那里,他也听到了关于“末日预言”的传说,但对此他毫不以为然,他毕生的唯一目标就是救活自己心爱的女人。   “因你听说了麒麟基地下放着X病毒的母体圣骨,为了获得最原始的研究资料,你就背叛了麒麟组织?!”   屠征惊讶地问道,周人更是听得目瞪口呆,卫东侯心下却忍不住佩服起这位生物学天才,不是因为他的惊人天赋,而仅仅是因为他对已逝爱人的那种执着,当真让人佩服。   “哼!说什么背叛,我与那些人,不过都是互相利用的关系罢了。麒麟组织自恃生物技术第一,其实也不过是个闭关自守的自私鬼。有什么好技术都自己藏着掖着,不屑与旁人做真心实意的交流。如果他们早把圣骨拿来大家研究,我也不会使非常手段。”   话音未落,一道倏地哨音划过,庞正德立即按住脖劲处,已是鲜血喷涌,银灰色的毒纹开始爬满他的身体。   一道高傲自负的冷音扬起,“庞正德,就因为你的丧心病狂,害我的可可吃尽了苦头。今天我必要为当年所伤,杀了你这个疯子!”   来人正时麒麟的现任主人,织田圣,亦即轩辕圣音。   庞正德呵呵冷笑,完全不以为意。   屠征一个眼神,卫东侯立即挡了上去。   蝮蛇在领导指示下,立即帮忙救治庞正德。庞正德却不领情,自己从掌中的厚鳞中取出一瓶液体吞下,身上的伤口迅速弥合,虽然毒素还没法清除,但情况已经好了大半。当真是现场秒杀了麒麟专门研制出的对付兽人的杀伤性子弹。   被挡住的织田圣十分不甘心,朝庞正德怒吼,“庞德,就算你要救自己的女人,但是你也没资格拿此做借口,就害死那么多无辜的孩子!这么些年,你说你在全球各处建的基地,害死了多少人。欧洲那场虫潮危机,若是没有被控制下来,还有之前的热流感。要是人类真的伏亡了,你就是历史的罪人。”   对于这一条条的指责,庞正德丝毫没有回避,冷笑着说,“亲王殿下您说错了。从头到尾我都没有找过任何借口,我说过,我是为了救人才进你们的实验室,才跟那些人合作。可惜你们都不相信,我有什么办法。我今生唯一想救的,就是晓敏,只有她值得。”   这理直气壮的话音一落,全场皆静,只闻风声沙沙作响,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死僵。   想想,他们当初执行的那么多次险亚的任务,在任务里不只一次看到无辜的孩子被当成实验品,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遭受早潮而几乎成为一片废墟的城市,那充满了各种变异虫子的恐惧的圣彼德大教堂地宫里的生生死死。   那些明明被杀死了,却又重新复生后成为行尸走肉般的杀人工具的少年少女们。   还有在热流感里,无辜枉死的那些普通人,失去家庭,失去亲人的人们。   所有的这一切的灾难,竟然都是一个男人为了救自己心爱的女人,数十年如一日,疯狂而执着的爱意所造成?!   怎么不教人震惊,心寒,却又无奈,感动,种种情绪交织,矛盾又难解。   “屠征,你大概不知道。乔老师把她毕生的植物学研究知识都传给了我,我才是她心目中最合适的女婿人选。她从头到尾都不太喜欢你!”   闻言,屠征叹息,“逝者已矣。正德大哥,现在你还是跟我……”   轰隆一声爆响从地下基地传出,一个研究员跑了出来,看到庞德教授就叫了起来,“教授,不好了,陈主任带着您所有的研究成果离开,但是刚才我在停尸房区外看到他的尸体,他和研究员小刘都是额心被击穿,上面留着腐蚀性极强的酸性物质,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兽人……”   “不好。我让小陈去接晓敏,他死了,那么晓敏那里……”   ……   就在那时,宋雪欣凭着一路上边杀边问的阴狠,终于找到了那幢大屋。   她冷冷地笑着,抬起的手臂瞬间化为一只黑色镰脚,将大木门划成了几片儿,一脚踢开,走了进去。   当看到元素水疗池里的谭晓敏时,她脑海中的记忆再一次被刺激,渐渐复苏得越来越多。   她忆起了幼时被父亲打骂,没用的母亲只会怪她是女孩子不是男孩子。她小小年纪吃尽了苦头,为了生存,而一点点学会了心机使诈,为自己谋利。   而水池里的那个女人,却是她从出生以后第一次感觉到了母亲的温暖。谭晓敏丝毫没有因为她是女孩子就看轻,不仅仅是因为她自己也生了一个女儿语环。   谭晓敏温柔善良,把她和语环一视同仁,都做女儿般疼爱,在这幢大屋子里的那些日子,是她一生过得最幸福满足的日子。其实,那天谭晓敏被宋惜玫威胁时,她故意拖着高烧的身子跑出去冒名顶替语环,让谭晓敏能安心。也全是出于对谭晓敏的那份儒慕之情,故而对于宋惜玫这个害死谭的罪魁祸首,她一直都与之不太亲近,也不怪乎她之后会当场揭穿那么多事实,趁机打击宋惜玫。   后来,那一点点纯真渐渐为现实社会的花花绿绿所浸梁,渐渐地失去了本色,渐渐地,很多事都变了。   不!   乔语环才是谭晓敏的亲生女儿,她根本就是是谭晓敏为乔语环童年无聊找的陪伺丫头罢了,什么都矮人一截,就连出身也一样。她不甘,她拥有那样的钢琴天赋,比起什么都不会的乔语环能干多了,她理应得到更多,她也是公主!   欲望,总是人心底最可怕的毒瘤!   宋雪欣迅速摒除了心底的那一丝波澜,上前一把将支撑着元素水疗仪的能源线切断,打开了闸门,元素水慢慢排空,浮在水中的女人也一点点无力地躺倒在池底。   宋雪欣双臂一展,两把黑紫色的镰脚生出,划划划,就将那子弹也打不穿的玻璃罩给划成了一块一块。   她走了进去,将谭晓敏抱了出来,那张脸转向她时,眉眼与乔语环十分相似,看得她心头突突地直拱,杀意在眼底酝酿。   指间的黑甲慢慢生了出来,甲尖缓缓释出了墨绿色的酸液,慢慢往那张年轻依旧的脸上落下去。   突然一道哨声划空而来,将将把那根恶毒的指甲齐根削断。   宋雪欣抱起谭晓敏堪堪射过这一击,身上立即生出数只复脚,噔噔噔地一下爬到了屋顶上,张着八根镰脚,虎视眈眈地对着下方突然冲出来的阿郎。   “贱人,没想到你竟然还活着!”   阿郎自是奉了织田圣之命,四下搜索寻找庞德教授的实验成果。之前在地下没找到,听研究员说东西都被那陈主任装箱子里带出地面了。这一路寻来,意外地发现了被破门的大屋,他本也是想碰碰运气,没想到就看到宋雪欣竟然又在害“人”,便忍不住出手了。   “妖女,你终于也有今天了!”   宋雪欣对阿郎并不熟悉,将谭晓敏的身体死死地抓在手上,慢慢移动着身体,计算着博杀的方法。   阿郎一边骂着,却是一边看着刚才宋雪欣急逃这下被扔下的那个金属箱子,光闪了闪。于是佯装要救人的模样,扑上前,先夺到了箱子。   宋雪欣见状立即扑上前来抢,顺手将谭晓敏扔在了一边。   两人当场撕打起来,难分难解,大屋很快就被毁得一塌糊涂。   当屠征等人赶到时,整个屋顶都摇摇欲坠,吓坏了众人。屠征和庞正德双双狂奔而至,正好看到谭晓敏躺在地上,一道横梁被打斗的两人踢断,直直砸了下来。   “晓敏”   两个男人同时大叫,同时扑出。   屠征先一步抱住了谭晓敏的身体,挡在上方。四周哗啦啦地往下砸落木条瓦块,但却没有刚才所见的那条巨大的木梁,他转头一看,却见庞正德用自己的身子生生地顶住了那道木梁,目光不可抵制地闪了闪。   “正德大哥……”   庞正德只是恨叫,“不要让她受伤,否则若被感染了,就再也活不回来了。”   都到了这个时候,这个男人竟然还是如此执着。屠征也不得不为自己当初的那些私心的妒嫉感到惭愧,心生敬意。纵然,这个男人为了救妻子,害死了那么多无辜的人。   但他也不得不承认,论到爱,他的确没有庞正德爱了这么一无反顾,这么专一纯粹。   “快,带她出去。”   屠征咬咬牙,叫庞正德撑住,立即抱了谭晓敏往外走。   恰在这时,仍拼命护着箱子的宋雪欣从空中跳下来,巨大的镰脚就朝屠征和谭晓敏划去。阿郎大叫一声挡住宋雪换的攻击,抓住了宋雪欣手上的箱子,拼命争抢,却打坏了箱子,里面的两瓶液体一下摔了出来,在空中撞坏了融合在了一起,打落在地。   那飞溅的碎玻璃片划破了谭晓敏的手臂,一滴融合的液体也恰好落在她身上,顺着手臂,一点点滑进了她的伤口里。   “爸,快出来!”   卫东侯和郎帅双双跑来,撑着摇摇欲坠的木梁,屠征抱着谭晓敏终于逃出了废墟。   当他们一出来,大屋发出一声摧枯拉朽的呜哑声,轰隆一下彻底倒塌。   “不,庞正德还在里面,你们快去……”   “爸,已经来不及了!”   卫东侯挡住屠征的脚步,屠征只能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尘埃落定这后,这大屋周围的景色仿制得和他曾见的那座山边大屋一模一样儿。   那是怎样的深情,才能爱到如此?!   他长叹一声,身体也因新旧伤而晃了晃。   “正德大哥,无还没跟你说一声,谢谢!”   回程时   卫东侯问阿郎,“你确定,真的是……”   阿郎的语气十分肯定,“绝对没有错。她不是早就被你杀了吗?怎么会变成那样儿?她溜得极快,还把庞德教授最近最好的研究成果都偷走了。以后还不知道会惹出什么事儿?”   卫东侯握着拳头,重重一捶,身边巨石开裂,看满山青岩,他们已经在小岛上搜索了几天几夜,也没有找到突然复生的宋雪欣,怎不教人气恼。   ……   梁安宸的实验室   “醒了?你说什么?”   “嘘……别那么大声,我耳朵又没聋,你犯得着这么大惊小怪吗?”   “你,你,你……我怎么不能大惊小怪,那可是我老婆的亲娘!”   梁安宸扶扶眼镜,雪白的研究服衬得那张俊容愈发白皙,一副老神在在见惯不怪的模样,让卫东侯心头直发怵,心说这天天闭在屋子里搞科研的家伙一个个的都是冷血动物似的怪胎吗?!   “你老婆那亲妹子胸口空了碗那么大个窟窿,这会儿心脏也跳得砰砰地有力了。跟你这儿一惊一咋的,好像才山里出来没见过世面似的。”   “你,你,梁安宸你到底还有没有儿人性哪,谁特么惹你今儿这么出口不带把子的,你这说的还是人话吗!”   两个男人四目死死咬着,一个冷面无波,一个满脸抽搐,直杠上了。   半晌,梁安宸摒气转身沉沉地叹出一声,才吐出一句,“对不起。”   卫东侯闻言一愣,心说不会真让他猜中这家伙难得一见地进入“大姨父”期了?!   想归想,可男人之间也都懂这种时候人家当事人不说,最好也别问。卫东侯他自己也不像郎帅和苹果那两哥们儿特爱八卦,装了一肚子的猫儿,索性就绕回了话题。   梁安宸这才换了口气解释,“之前被庞正德一直放在元素水疗池里,也许那价比钻石的元素水真的经过十数年的调养,弥合了她体内的X病毒损伤;也或许,庞正德在这期间,给她进行过相关的复生试验,反应慢了点儿,正好今天让我们撞上了让她苏醒的契机;还或许……”   卫东侯抬眸,“或许是在宋雪欣那恶女将人从元素水疗池带出来后,跟阿郎打斗的过程中,发生了什么意外,才致使她意外苏醒。只可惜,我们去得太晓,那大屋被毁了,庞正德也不在了。我们急着追踪逃走的宋雪欣,因为听说她拿着庞正德近几年来研究的所有精华成果。后来我们再去搜索大屋,就什么都没发现。连庞正德的尸首也没见着,屠首长说庞正德八成已经逃走了,没有死。”   既然有个宝贝女儿都是不死之身,做为父亲在这方面大概也没那么弱。   然而,两人随即又对看一眼,仍是有几分各自纠结。   一个在可惜没能跟本世纪最伟大的生化天才,有近距离接触。   一个则在郁闷未来怎么跟模样跟自己老婆一样年轻的岳母大人相处。偏偏这人儿还是众所周知都死去那么多年的,突然又活生生地站在人眼前儿。说不紧张,怪异,那都是骗人的。   梁安宸接道,“根据当前的检察数据,看起来,你岳母的身体状况非常好,跟正常人几乎没有区别。她的记忆也都停留在逝世的时候,没有什么特异之处。一切都在推论之中!”   卫东侯拧紧眉,“看起来?”   显然,这词儿用在专业数据前面,显得很让人不能安心哪!对于学术向来严谨又死板的梁主任说出这样的话,怎么让人安心?!   梁安宸又推了推眼镜,“我们的确查到她体内有屠首长体内的那种兽人基因残留物,但是已经这么多年里,已经跟她身体有机融合了。这方面,大概也应该感谢庞正德的高超技术,令得伯母的身体能在这么多年后保存得如此完美无缺。”   “完美无缺!”卫东侯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我怎么越听,越觉得你这些形容词,实在,实在是听着让人背寒呢!”   卫东候见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索性先离开了。   梁安宸手上拿着的滴管,不停地挤压橡胶头,殊不知管子里的液体早就被他挤压一空。   好半晌,他才回过神来,看到墙上显示的时间,已经深夜十二点半。   放下滴管,手习惯性地伸进右手衣兜里,掏出手机,打开屏幕,上面没有任何未接信息。以往这种时候,少说不得也有几个未接来电,或者三五条抱怨的短信什么的。再不然,那个耐不住寂寞的丫头都会主动跑来跟他撒气讨娇。   可是,自从上回两人因为“结婚生子”的问题产生分歧,大吵一架后,她吵着离家出走跑去朋友家睡,就再没有给他发过消息了。   他还是老样子,打过去哄她,可是这一回,她接了没说两句就砸他电话,不然就是不接,再到现在就是根本打不通,不在服务区了……   这一寸寸的冷淡,直教人心烦得什么事儿也做不下去。   他再一次按下拨打键,嘟嘟嘟地响了许久,一直响到即将出现通讯提供商的客服录音时,电话突然通了。   “喂,小汐,你现在哪里?”那里少见的安静,隐约传来似乎是脚步的声音。   梁安宸着急了,又急急唤了几声。   直到那脚步声显得更为脆响,仿佛是拿着电话的人走到了一个更为空旷的地方。   梁安宸莫名地觉得不安,开始后悔,之前秦汐往他身上装跟踪器,玩得不亦乐乎,他自己却从来没有意识到某一天对方会不见了,让他寻不着。   “你真想知道她现在在哪里?”   电话里传来的声音,低沉,略略沙哑,熟悉的优雅声线里,仍是那一惯的高傲不可一视,让梁安宸紧拧的心一下砰砰砰地激烈狂跳起来。   “你,假面?!小汐现在你那里?你在哪里?我告诉你,不准你碰她。你别以为你是兽人就可以为所欲为!”   “梁安宸,以前我的确是觉得我拥有强大的力量,这世上没有什么我不能得到的。可是你们却让我懂得,这世上有很多东西,不是我想要就能有的。可也正因为如此,得不到的才总会觉得最美!”   深深的喘息声,伴着女人低低的娇吟,从电话那头轻轻飘来。   却似一把看不见的大手,一下撕裂了他的世界。   “小汐”   ……   谭晓敏再次醒来时,只觉得那窗口射进的光线,柔和得就像春日晨曦,嗅着空气里有淡淡好闻的香,她眨了眨眼,看清了窗口那层层起伏的蕾丝纱帘,花纹精美得让人叹息。   真美啊,她从来没见过那么漂亮的东西,只除了当年心爱的那个他,送她的上海口风琴上,有用金色的漆描绘的那种西洋图案。   她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吧,瞧着那被风吹得飘飘荡荡的纱帘,许久许久,舍不得移开眼,就想着要是能摸上一把,感觉一下到底是什么滋味儿,就太棒了。   于是她想撑起身子,却发现浑身软弱无力,但感觉并不像当年病中,幕地感觉肚子有些饿,想吃东西。咽了下喉咙,就觉得干涩涩的,再咽,竟然有些火辣辣地疼,疼得她下意识地叫出了声。   “妈,妈,我口渴……环环……”   随即,一碗水递到她眼前,一只大手托起她的身子,将碗送到她嘴边,她口里干得厉害,就用力喝了一大口。   水有些稠稠的感觉,细细抿了抿,竟然还有米粒子,带着甜甜的香糯味儿,是米粥。用舌头轻轻一顶,就化了。她能感觉得出来,这应是上好的北方大米,可是在她近些年的记忆里,他们一家自被赶出京城,这种香味已经是儿时的记忆了。   她压下了喝光了粥仍是觉得丝毫不解渴的感觉,咽咽喉咙,声音仍然嘶哑地问,“妈,你不是又找货郎买这种米吧,贵得要死,根本没必要。我吃糠就行了,这米留着多给环环做几顿粥,她最喜欢吃这个,还有梅儿……”   屠征听得这细细的一句嘱托,心头顿时一阵翻涌,心疼,难受,不舍,矛盾,更有愤恨,自责。   他顺手抽过床边的抽纸,为女人擦去唇角的汤渍,又被女人抓着大手嘀咕起来。   “呀,妈,这是什么?这是纸吗?好软,好白。你也太浪费了。就算刑阿姨他们也偷偷捎东西来接济我们,可是这种东西拿来也实在太奢侈。我们……”   “晓敏。”   屠征再也忍受不了,脱口唤出,将女人的小脸抬了起来,一双深眸深深望进那双仍有些迷糊不清的大眼,粗糙的大手抚过娇容,竟仍同当年初识,一分未变。   谭晓敏眨了又眨眼,呼吸一点点急促,心跳砰砰地加速,脸上也渐渐浮起了激动的红晕,嘴巴也慢慢张大,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   屠征叹息一声,不禁笑谑,“你再把嘴巴张那么大,我可要吻你了。”   “阿征!”   细滑的小手一下握紧了那只大大的温暖的大掌,紧凝的大眼里,迅速积蓄起一层盈盈波光,他唯恐声音再大点儿,就会把那片波光给震碎了去。   只能压低了声音,用着他平生仅有的、全部的温柔,说,“晓敏,这里是京城,我们的家。这里的东北大米多的是,刚才米粥里还渗了些羊奶给你补身子的。阿姨说你长时间没进过食,肠胃虚弱,要慢慢来。呵,这种面巾纸家里也多的是,你不用操心。未来,都由我照顾你。你只管好好地把身子养好……”   她的手一紧,打断他的话,说,“阿征,你,你变了。”   屠征一笑,抚抚已经爬上皱的脸颊,“老了。”   谭晓敏横了一眼,那眸中秋波,荡得屠征心头似窜过一道电流,心动依旧。   “哪有。我是想说,你好像越来越……有男人味儿了。城里人是这么说的吗?我们有多久没见了?你怎么找到我和妈妈的,还有环环,你看到她了吗?”   得,还是老样子。一有精神儿,就特别能唠叨,喋喋不休的模样,就像那啃着松粟子的小松鼠,他爱极了她这副单单纯纯的模样。   “晓敏,我们已经有二十多年没见了。我们的女儿环环已经长大成人都当妈妈了。你和我,已经是做公外婆的人了。”   “啊?”   谭晓敏惊讶地低叫一声,转眼,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容颜依旧。而身边的男子,鬓角已悄悄添上霜雪岁纹。   她如何能想到,自己这一睡,竟已经过十年两茫茫。   ……   卫东侯把车停在大门口,久久没进屋,肘着车窗,手抚着额头,兀自纠结着。   逝去多年的岳母大人是活回来了,但是那模样比自己老婆还年轻娇嫩啊,岳父大人当然是欢喜得不得了,特别下令让他回家做好思想工作,准备一家团圆。   这命令可真够……纠结的啊!   纠结了半天,老婆电话都打来问他怎么还没到家,之前早通知过,他只能无奈一叹,进了大门。   进屋后,两颗小肉球齐齐撞进卫东侯怀里,爬上爬下,抓头搔脸,一顿调皮劲儿,闹腾得厉害。   瞧着儿女讨喜的可爱小脸,卫东侯茅塞顿开,想到了最佳解决办法。   自己搞不定,只要儿女们一出场,那再僵的气氛也要解冻了不是。   他高兴地进了厨房,趁机偷了老婆一个香吻,帮起忙来。顺便,也有一句没一句地透露出一些信息。   语环掂着父亲的伤情,直问情况,打算隔日就去军区瞧瞧,顺便也带上父亲爱吃的饭菜。   卫东侯心下更有戏了,想着岳母大人现在就在基地里做身体恢复治疗,若到时候自然碰到,应该不会太突兀吧!   “老婆,明天叫上宝宝们,我接你到队上去看爸。”还有咱妈。   这最后一句,他悄悄搁在了心里,想想,也算留个惊喜给老婆。于是回头就给屠征打了个电话报备,让那方做好大会师的准备。   隔日   卫东侯一边打着领带,一边紧张地嚷嚷,“老婆,今儿可是立冬。宝宝们要穿得喜庆些,暖和些。咱们得做亲子装打扮,看起来更像一家人。小熙就穿那套黑西装,小月芽得打上红色蝴蝶结,穿小红鞋。对了,之前你奶奶送的那套珠宝,你也戴上,到时候……”   语环正在浴室里教育两小调皮好好洗脸刷牙,听得丈夫这一串吩咐,只觉得一颗头两个大。   出来就埋怨了,“又不是第一次去爸爸那儿,搞得那么隆重干什么。立冬什么时候变得那么重要了?”   卫东侯转头裂开一口大白牙,笑得讨好,“我这不是找点儿名目热闹热闹嘛!你也知道咱平常也没那么赶巧,能陪你过上几个像样的团圆节。行了,我来给他们穿衣服,你快去打扮打扮。”   语环不疑有他,也想着夫妻两聚少离多,乖乖去掏衣服去了。   离开时,卫太后也想跟脚,就被卫老太爷给拉下了。卫东侯瞧着拌嘴的爷爷奶奶,心下也是一个机灵儿。改日要给家人瞧见岳母大人的模样,怕也会吓一跳吧!   到了无极大队基地   两个小家伙就跟放了场的野巴似的,跟着来接他们政委爷爷叔叔闹腾得不得了。   语环挽着卫东侯,卫东侯一手提着个大篮子,不时嗅嗅里面的美味儿,口水直流,心里又有些忐忑激动。   到了屠征的办公大楼时,语环突然闹肚子,“你把东西带上去,先吃。我一会儿就上来……哎,不知道是不是大姨妈来了呢?”   她急忙跑进一楼的卫生间,没注意卫东侯一下僵住的表情和动作。   于是,等语环解决完民生,上楼去屠征的办公室时,就听到宝宝们欢快的声音,几乎把整层楼都给占了,路过跟她打招呼的人都笑得有些怪怪的。   “外婆,外婆,你好漂亮啊,和妈妈一样漂亮。”   “外婆,等我长大了娶你做老婆吧!”   “臭小子,你还敢跟外公抢了啊!”   “外婆,我长大了一定能打赢外公,娶你的!”   外婆!?   语环闻言,心下一愣,看着近在咫尺的那扇特意大打开的办公室大门,脚步犹豫了。   突然,小熙从屋里窜了出来,大叫着“妈妈”,就扑进了她怀里,她下意识地抱住儿子,刚想低头斥骂两句胡来,门里就转出一道窈窕身影,拿着碗筷,笑着叫儿子吃东西。   四目相接的刹那,两人同时愣在原地。   出来的手,慢慢收回了筷子,笑容在蹁跹的阳光里,显得那么不真实,仿佛是她无数梦回才能得见的那个温柔身影。   语环张开的小嘴,半天合不拢,眨了眨眼,却眨下了两串泪水。   “妈咪,你的珠珠好苦好苦啊,不好吃。还是外公的红烧肉好吃。”   小熙似乎察觉到大人间的异恙,立即脱开母亲的抱抱,一转身又溜掉了,留下了妈妈和外婆相看无语凝噎。   “你……”   好容易,语环才挤出一个字来,却是不敢唤心底转了多次的那个名字。   谭晓敏一笑,将碗筷递还出来的屠征,走上前,伸手拭去女儿脸上的泪水,认真地上下打量起来,抚抚语环的肩,捋去额角的细发,握住了女儿的手,竟然已经跟她一般大了。   “环环,你不认得妈妈了?”   语环张了张嘴,却仍是不敢出声,泪水掉得更厉害,只觉得这一切像是做梦。她明明记得当年是亲眼看着母亲吐血倒在石磨上,亲眼看到母亲被厚厚的棺材板盖去了容颜,上面洒上一层又一层的厚土。   “妈,你真的……”   “我当然是真的妈妈。”谭晓敏伸手抱住了女儿,回头对屠征笑道,“阿征,你瞧,我没说错吧!这丫头久了不见人,就怯生得很。我记得当年为了躲避红卫兵的迫害,不得矣把她送到福利院,再见面的时候,她都不敢认我和妈了。呵呵!环环乖,妈妈回来了。”   这一声“妈妈回来了”,曾经是语环幼时最最渴望听到的话儿,在那个又孤单,又害怕,又无助的福利院生活的几日,在她心里刻下极深的伤痕。以至后来外婆过逝必须自己独自生活时,常常在梦里想念母亲到哭醒。   “妈……”   语环克制不住夙愿终于得偿的情涌,低叫一声,抱着母亲大哭起来。   结果,一下吓到了小宝宝们,两个孩子也跟着哭了起来。   众人见状,有些无奈,又有些心疼,还有些好笑。   谭晓敏忙从包里拿出了一个小面人儿,那是幼时语环极喜欢、也极是渴望的年节玩个,西游记里的孙悟空、沙僧、猪八戒,来逗女儿。   这也是屠征说女儿女婿一家要来时,她让屠征带他去城隍庙那里,亲手挑选的。   “环环,你看,你最喜欢的西游记三师兄弟。还记得你为什么不喜欢唐僧,就只喜欢这三个怪物么?”   语环拿着三个小面人儿,眼眶红肿,心里又酸又疼,哑着声音说,“孙悟空是齐天大圣,他强,他能保护所有人;有了沙僧,就愁吃的喝的穿的了,他就是师徒组里的后勤部长;猪八戒虽然最笨最色,可是他也最会逗人开心。在遇到不顺时,有他在,总是能让人看到希望。至于唐三藏,又迂又腐又死脑筋,除了制造内部矛盾种种坏事儿,就没做过啥贡献,我就最不喜欢他。”   屠征上前,将母女两紧紧抱住,说,“说的好。爸爸宁愿当孙猴子保护你们,做后勤部长让你们衣食无忧,做猪八戒逗你们笑,也不做那只会唠叨没用的唐三藏。”   一片掌声和祝福声在走廊上响起,这分离四方的一家三口终于在这个冬季,团团圆圆。   “爸爸,你就是孙猴子,我要吃你挑的菜菜。”   “爹地,我也要,我也要吃爹地的肉肉。”   最后这小面人儿是落在宝宝手里了,小熙抓着孙悟空,就指上卫东侯了。小月芽儿还抠出了爸爸名字里的一个“侯”字儿,跟着起哄,可把众人给逗得直乐呵。   这一日相聚,众人都十分开心,也很快就适应了彼此的特殊之处。   离开基地时,屠征宣布,“我和你妈的宅子就在你们隔壁,再两日那里扫理好了就能搬过去跟你们做邻居,以后走动见面的机会还多得很。”   语环一听,可高兴坏了。回程的路上,就一直跟卫东侯商量着要帮父母布置新房,搞个的温宅小家宴,琢磨着还要请些什么人来一起热闹热闹。   卫东侯听着,一边为妻子高兴,一边又想到了另一方。   “语环,这事儿你父亲打算什么时候跟九龙山上的人说?”   “这个……”   语环一想,也担忧起来。   母亲的模样丝毫未变,逝世时也不过二十四五岁,比她现在的年龄还小。这和父亲受兽人基因不显老完全不同,且毕竟母亲在多数人心里都是“过逝”的人了。以屠家二佬那么保守的性子,难免见到母亲会有想法,无法接受。   卫东侯后悔自己嘴太快,忙安抚语环,“也不用担心。现在你们母凭子贵,还有爸在。爸这回破获了敌人的生化小岛立了大功,在老爷子面前也是很长脸的。趁着这机会,妈要上九龙山根本不成问题。再不济,不是还有我们和宝宝。咱们这边的人气力量可大得很,根本不用担心。”   语环点了点头。   宝宝们纷纷爬上前来,嚷嚷说也要帮漂亮外婆打扫房间。   睡觉前,语环看到那条一直忘了还给小茜的项链,“老公,小茜现在情况怎么样了?她醒了吗?我想如果可以的话,也带她见见妈妈。”   正在刷牙的卫东侯叫道,“我问过阿安,心跳恢复了,但是要苏醒还要过些日子。”   不知为何,卫东侯仍觉得谭晓敏复生这事儿,能再掩掩最好。   ……   那时   语环一家离开时,谭晓敏和屠征站在大门口,目送了许久,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屠征问,“晓敏,今天你吃得很少。是不是胃还有些不舒服?回头我让阿姨给你熬点儿暖胃的汤粥。”   谭晓敏笑着摇摇头,“没什么。医生不说刚恢复饮食,要少食多餐吗?晚点儿我再吃。”   屠征握着妻子的手,心满意足地提议一起散步。   落日的长道上,有军装整齐步伐稳健的士兵跑过,还有两道伉俪情深的人影,相依相偎,让人悦目暖心。   只是这个时候,他们谁也没想过,这是一场从开始就注定会永别的团圆。   实验室里   梁安宸已经关了几天几夜没上陆地,其他实验员都劝他休息一下,他都以要继续改进兽人扫描仪的几个不安全点而坚持了下去。   此时,玻璃切片上放着几滴血液采样,其中一个便是谭晓敏的。   梁安宸有些心不在焉地做着无谓的观察,脑子里总转着那晚的那个电话。   事实上他有上过陆地,且还疯狂地在城里如没头苍蝇似地转了几天几夜,不停地打电话发消息,得到的最后结果却是秦汐的一句“我想一个人静静,暂时不要找我了,我不会见你的”。   若不是屠征通知他回来为谭晓敏检察身体,他大概还会继续疯狂地找人。   兹兹……叽叽叽……   突然,他觉得手上一疼,指尖被玻璃器皿戳伤,血落在了显微镜台上,上面正在观察的血采就发生了奇怪的变化,一下子高速复制,红色血滴变异成了青黑色,兹拉拉地兴满了显微镜,更漫延到实验桌上。   膨胀的细胞就仿佛咆哮着要撕碎烈物的野兽,在空气中跳突着,仿佛要往他身上扑腾。   惊讶之下,他迅速截了一片细胞片关进钢制玻璃器皿里,拿一瓶高酸泼在不断活性化的细细胞上,才终于停上了变异生长。   他重重地吁了口气,迅速收敛心神回忆刚才发生的这起可怕的意外。   看了一满桌狼狈的样本,一丝丝理清之后,看着指尖已经凝固的血口,脑中似劈下一道闷雷。   那变异的血样,是谭晓敏的。   大大结局-这,就是爱吗?   清晨   屠征醒来,伸手一抚身边,竟然是空荡荡的没有人。   他一下撑起身,感觉到空还有些余温,人应是离开不久,随手套上件衣服,感官大开寻找女人所踪。   最后,他在厨房里找到了那个吓得他心脏还砰砰直跳的小女人。、   他们已经顺利搬进了女儿隔壁的宅子,屋里的布置是充满怀旧风情的北欧风格,女儿给出主义弄的,女人见了也说很喜欢。   此时,在干净整洁的厨房里,梳理台上显得有些凌乱,而女人的动作……呵呵,对于新型灶台、电器、冰箱等等,似乎有些让她手忙脚乱。   不过她一边看着昨天他给她准备好的说明书,一边擦着花围兜,一边专注地炸油条,熬豆浆,亲手给他做早餐的模样,真是美极了。   突然,哧哧哧的水开水响起,已经烧开的豆浆扎了堆儿地往奶锅外扑。   女人惊慌地扭错了开关,火更大了,吓得直叫。   屠征立即上前英雄救美,拿开奶锅,关掉炉火,同时将女人推离灶台。   “这里我来,你先从旁观摹。”   “阿征,我可以的,刚才就是……”   “听话。现在这厨房的活儿,已经不是女人的专利了。回头,我也让东子给你露一手。”   谭晓敏索性坐下,笑着看丈夫手脚麻利地拾弄,想起当年初遇时对方可是连锅铲都不太会用的大少爷兵,心里暖暖地荡漾起熟悉的热流,再没有这前那种与时代严重割裂,陌生得恐惧感。   “你呀,老这么霸道。在外面指挥惯了,回屋里还要指挥。都不给我们女人留点儿自主空间吗?”   屠征回头,目光一亮,“这几天跟环环相处得不错,都会拿话儿打落人了。”   “切,我就是多睡了几年,舌头还没有退化。”   夫妻两这你一句我一句的打趣儿,美好的一天开始了。   屠征觉得从未有如此满足过,一切的一切,真似在做梦。   “呀,小心。”   “丝……”   太过满足,分了神把手切到了。   谭晓敏心疼,立即上将抓着屠征的手指就含进了嘴巴,宛如当年。   屠征忙要把手指拿出来,就被她瞪了一眼。   “晓敏,没事儿的,我们的体质恢复能力很快。”   “别动!”   谭晓敏吮了几口,将手指拿出来,让屠征高高举着过心脏,防止再出血。她紧张兮兮地看着,让屠征有些哭笑不得。   虽然女人有母亲妻子的风范,但到底心性还是二十多岁时,容易动情,容易紧张,容易起情绪,也很容易让他不知所措,欢喜忧伤。   而那时候,谭晓敏的舌尖舔过齿间的血腥,忽然觉得香甜无比,深深地咽了咽喉头。   “你看,已经不流血了。而且伤口也在恢复,对不对?”屠征放下手,给谭晓敏看。   谭晓敏的眼神忽然蒙上一层阴影,盯着手指上残留的一丝血痕,深深嗅了嗅,感觉连那种明明恶心的腥味儿,也变得异常地吸引人,顿时之间,她全身的感观仿佛都鲜活了起来。她又抿了抿唇,突然觉得,血的香甜才是真正能止住她喉头火辣烧灼感的良药。   “阿征,还有血呢!”   她仿佛呓语般地说着,抓过男人的手指,含进嘴中,舌尖迅速地将那抹残留的血痕吮下,齿尖竟然还咬了痕口一下,又挤出血来,她痛快地吮下去了,开始有些食髓知味儿,无法控制地吸吮起来。   “晓敏,行了,已经好了。晓敏,晓敏,你在干什么?”   “啊!”   谭晓敏被屠征拉开,回神后一眼看到被自己咬得血淋淋的手指头,吓得脸色刷白。   屠征忙说了句“没事”,迅速扯过案头边的抽纸将手包了起来,扶着谭晓敏出了厨房,将人安置在沙发上,轻声哄慰,说,“医生不是都说过,你睡的时间太久,跟社会有些脱节,给自己的心理压力太大了。现在已经不像当年,我是有军功在身的人,女儿娘家也有权势,没有人会拆开我们,别怕,别怕,晓敏,你别给自己压力太大,这些小事儿慢慢来就好。别胡思乱想,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屠征哄了许久,直到怀里的人儿身体终于软了下来,看着他,小心翼翼地问,“阿征,真的没有人能再拆开我们吗?”   “我发誓,这一次谁也不能。”   他轻轻抚过她湿润的脸颊,俯身印下一吻,心口却有些无力,难受,惴惴不安。   ……   两天后,屠征就安排了一家人齐上九龙山,带谭晓敏见父母。   当然,事前他也特地跟两位兄长碰了头,他态度强硬,屠磊和屠言劝他先不着急,他也坚持要越早让父母承认晓敏越好。   两位婶婶知道小叔等了二十多年心切已极,只得再次披甲上阵,先给二佬做思想工作去了。   这日,语环心怀忐忑地陪着父母上山,让卫东侯带孩子随后救援。她心里也觉得,父亲急性了些。可是见父亲和母亲恩恩爱爱的模样,想要获得长辈的承认,圆满当年的遗憾,于情于理也是可以理解的。   进门前,谭晓敏紧张地问女儿,“环环,我这样子,你爷爷奶奶会不会觉得……”   那两个字,根本不敢说出口。   语环忙劝母亲,“妈,放心吧,其实爷爷奶奶都是软心肠。爷爷看起来凶,不给人留面子,但是心里都很明白呢!你回来前,爷爷都主动提过,要去看你,跟你说声对不起。我想他心里早就认同你了,不然也不会对我和宝宝们那么好。放心啦!还爸在呢。”   经女儿这一说,谭晓敏漏下去的勇气又回来了。   屠征回头将谭晓敏紧紧拉在手中,抚了抚她刻意为保持老成而高高挽起的发髻,笑着说了句“放心,有我”,揽着她踏进了那座红砖小洋楼。   屋里人全在厅堂里,正上位坐着屠家二佬,左上首位坐着屠家长子一家,右上首坐着屠言一家。显都是等着他们一家到来,见人进来后,屠磊一家和屠言一家都站了起来。   谭晓敏出现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忍不住摒住呼吸,在心底暗暗叹息:真是太年轻了!看起来比语环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首位上,屠老太爷的表情一惯绷得死紧,屠老太太眼底更多的是好奇和惊诧。   而屠戎和屠予安这两个小辈,在接到语环的信号后,立即打起滑腔儿,让现场的僵硬气氛立即热络轻松了起来。   语环稍稍松了口气,就见阿姨端着两杯茶走了过来,随即,众人又紧张了起来。   屠征拍了拍谭晓敏的手,先接过一杯茶,先上前给父母叩头行大礼,奉上茶。   其实,谭晓敏从进门开始,就不敢看上位的老人,这时候,头更垂得极低,却仍能感觉得到上座位的那两道灼人的眼光,烧得她心头惶惶,紧张得很。   屠征奉茶至父亲面前,叩了半晌,老爷子也没接。   他不得不又开口,“父亲,请喝茶。”   屠老爷子瞪着谭晓敏那方,心里那口浊气滚来滚去,就是滚不通畅。快三十年了,一个已经死了快三十年的人俏生生地站在你面前,任谁也有些接受无能吧!   老爷子这心思,周人都是能理解的。瞧着那年轻娇嫩的脸,在场大概除了屠予安,就没有比谭晓敏更小的了。想想做母亲的年龄似乎比女儿还小,实在让人有些不安。   “老头子,你还喝不啊,不喝我可口渴了。”   屠老太太肘了丈夫几下,见丈夫都不接气儿,也急了。女人到底是心思细腻,忍不得伤情,瞧儿女们站着都冷飕飕的模样,也不想再折腾。   说着伸手就要抢那茶叶,屠老太爷却不准了,立即打开老伴儿手,哼了一声,接过了茶。   “你这个臭小子,活着一天都让人不省心。”   “谢谢爸的教诲,儿子谨记在心。”   屠征重重叩了一个响头,回头给母亲奉了茶,起身后,朝谭晓敏一笑,接过阿姨的盘子,亲自将一杯茶送到她手中。   谭晓敏更紧张了,可眼下她也不可能再逃避,看看屠征鼓励的眼神,她嗯了嗯喉头,又听到女儿叫她“妈”的声音,看过去就见到三张漂亮的脸蛋冲她笑着。   那笑容呵,是她生前从未想过会拥有的情景,现在已经梦境成真,上天是如何厚待她,给了她这样的机会,她还犹豫什么呢?!   “爸,您请喝茶。”   女子跪了下去,双手稳稳地将青花瓷茶杯托起,不管是那一瞬垂下的脸上表情,还是她这样恭敬认真的态度,还有那语气里明显的谦卑,都让人莫名地生出心疼。   屠老太爷的老脸绷得更紧,脸色也变得更沉了。   时间,开始一分一秒地漫长,而无涯。   人心,似乎也一声一声地擂动,震耳。   呼吸,渐渐地重了。   有人动了脚,有人动了手,有人出口欲言,有人心下叹息。   语环可着急了,急得差点儿就使技让爷爷站起来,却让卫东侯及时给拦下了。攥着她的手,硬将她从前排给托到人群后去了,她急急地要甩开大手,瞪着大眼看人,嘴抿得紧紧的,眼底都有些怨怪。   卫东侯叹息,附耳轻语,“有你爸在,你要敢乱来,那就是下你爷爷的面子,到时候后患无穷。”   语环气得跺脚,压低了声,“那怎么办啊?爷爷也太固执了。大家都在呢!之前婶婶们……”   恰在这里,人圈儿里传出了声音。   “爸,您请喝茶。”   是谭晓敏不放弃的声音。   语环隔着人群看到母亲把手又举得更高了,心里也更心疼了。忍不住想着,这高家门眉的确不是他们普通人能攀得上的,难道母亲回屠家还要遭受她当年在卫家的一切吗?!光是一想,她都无法忍受。   情急之下,她一把推开卫东侯的手就冲了回去。   那方屠言见状,急忙给屠戎打了个眼色,屠戎及时将语环给挡住了。   “咳,行了,起来吧!”   恰时,屠老太爷终是伸手接了茶,草草喝了一口,将茶一放,就唤了起身。   屠征急忙上前,扶起了谭晓敏,夫妻两四目相接时,尽是难以言表的激动和感动,屠征更忍不住再向父亲道了一声谢,然后又跟着谭晓敏一起给屠老太太奉了茶,终于完成了这迟了近三十年的夫妻见礼。   屠家极重门风,若非如此,也不会建国近百年,其家族在朝地位始终不衰,声名赫赫。   一直以来,屠家都以严谨的家风家德为教育子女、传育后代的第一信条,绝不轻易更动。   这重典重法之下,自然也有无辜被害者。   但不管怎样,今日,总算又赢得一分圆满。   众人都大大松了口气。   这陈年旧怨总算是结清了。   但语环却因为这一个片断,心里有好些日子对首长爷爷不怎么待见。   之后,谭晓敏在妯娌们的周护下,坐着跟老爷子聊了一聊。   屠老爷子问,“身子可好些了?刚才看你吃的极少。”   谭晓敏没想到老爷子还注意了这样的细节,忙答,“身子是好了。医生说我肠胃功能还弱,需要少食多餐,慢慢恢复着来。”   屠老爷子点头,“那屠征安排的地方,住得还习惯吗?”   谭晓敏答得恭恭敬敬,“习惯。阿征他教了我很多,还有语环也常来看我。”   他们这公媳两一问一答的模样,就像首长在搞什么视察,看得旁人即好笑,又无奈。   一晌下来,屠老爷子问遍了吃穿住用行,真跟视察似的,俱细糜遗。   谭晓敏答得战战兢兢,规规整整,始终小媳妇儿似地低着头。   屠戎忍不住跟语环打趣儿,“你瞧瞧你娘,那才是做媳妇儿的好榜样。哪像你,跟着卫东侯混得滑腔滑调,狡诈得很,就知道欺负哥哥们。”   语环看着母亲那方,心下不悦,立马就顶了回去,“妹妹我敢对哥哥们狡诈,那也是哥哥们前十世修来的神气了。得了便宜还卖乖,还有没有良心?!别教坏了我儿子。哼!”   一把就把小熙从屠戎怀里抢了回来,跑掉。   屠戎被埋汰得有些无辜,回头找表弟屠予安呵护。   正在打掌上游戏打得欢畅的屠予安只掀了掀眼皮子,说,“大哥,咱们家就这一个妹妹,你要气坏了她,战哥第一个拿你开刀,你可警醒着点儿,别往刀口上撞。”   “你说什么,你叫谁战哥!等等,你这游戏我怎么没见过,哪来的?”   “嘿嘿,战哥的团队无聊时开发的,我瞧着好玩拿来试了试手。嘿,比起市面上卖的那些游戏可好玩儿了。”   “好哇,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小子,看哥我现在就大义灭掉你这奸细。”   “奶奶啊,救命!”   这奉茶正名的一日,总算有惊无险地过去了。   谭晓敏跟公婆都聊了不少,虽然战战兢兢,完后倒也觉得的确像女儿说的一样,两位长辈看起来严肃,其实熟悉之后,却也是亲切的。   离开时,她很高兴,一时还没察觉女儿的情绪,只对屠征说回头要把尽快熟悉一切,回头好常常来探望爸妈,伺奉左右。屠征听了十分高兴,觉得今日见公婆一事完成得非常圆满。   直到上车回家时,谭晓敏终于发现语环有些低落的情绪。   搂过女儿问缘由,语环故意将母亲拉到自己车上,把儿女推到了父亲车上,说起了母女悄悄话。   “妈妈,你要不喜欢这里,以后少来就是。”   “环环,妈妈很喜欢这里呀。为什么你觉得妈妈不喜欢?”   “那个……”语环立即盯向驾驶座前的卫东侯,“卫首长,非礼勿听,立即关上你的耳朵。这是命令!”   “遵命,老婆大人!”   卫东侯夸张地一吼,两耳朵还真当场闭下了,看得谭晓敏好一阵惊讶。   “妈妈,爷爷就是老古板,您不用刻意去讨好他。不用白白地受那种气,咱们又不欠他的。”这话要放以前,语环也想不到自己会说得出口。有时候,最重要的人受了委屈比自己经历更让人难以忍受。   谭晓敏算明白女儿的气从何来了,“傻丫头,老人家都是这样的性子,小孩子脾气。我们都是成年人了,有什么好计较的。你要理解他们,别想太多。妈妈不觉得委屈,妈妈觉得很满足,很幸福呢!”   语环不相信,本想说自己当年事,但有卫东侯在这里又舍不得让丈夫误会了,便提起屠征当初挨棒子的事儿,倒把谭晓敏惹得哭笑不得,不得不哄了女儿好半晌,直到下车必须各回各屋。   那时候的屠宅。   当语环一家离开后,屋里的人也都坐不住,纷纷告离。   一下子冷清下来的洋房,让屠老太太好一阵儿感慨,提起,“老三在外工作忙,不像老大老二每天都能按时上下点儿。刚好晓敏生活上也不方便,可是能搬来跟我们一起住,倒是很不错的啊!老头子,你怎么说?”   屠老爷子正在翻箱捣柜地不知道在寻什么,半天没翻到这脾气就起来了,气哼哼地回了老太太。   老太太一听就不满了,“你这老头子,还报起回头怨了。今儿个可是你自己接人家的茶水,我可没惹着你。到底是征儿命最苦,好不容易一家团圆,也没好好享受几日一家和乐,又聚少离多的。”   “行了行了,别唠叨了,有空帮我把我那个老檀木漆盒找出来。”   “哎呀,我说你这大晚上的还在瞎忙呼啥,就那破盒子不就在这里嘛!真是人老眼昏花了啊。”   屠老太爷一把抢过老伴顺手就找到的东西,气得吹胡子瞪眼儿,一把就把东西抢了过来,不知打哪儿找出了一把金镶玉的玉钥匙,咔嚓一声把箱子打开了。里面是一大盒子的珠宝玉器。   老太太奇了,“你干嘛呀?你不说这是你娘留着给你儿媳妇儿的,老大成亲时你都舍不得拿出来传子,现在……”突然住了声,瞪大眼有些不敢相信,“老头,你不会是想把这盒珠宝送给……”   屠老头子,看了看盒子里的东西,似乎是在确定没有少什么,就把盒子连钥匙都塞给了老伴儿。   “行了,东西一件儿没少,都给老三媳妇儿。算是咱们对亏欠她多年的一点儿补偿了。”   “这,这会不会太……”   屠老爷子找东西可累着了,一屁股坐进摇椅里,也不动了,只是摆摆手,“行了,别废话话。总归……”   嘎吱嘎吱的摇椅声里,长长的叹息,缓缓释出。   “总归,那丫头也不容易。只是个……苦命的孩子……”   老人慢慢瞌上的眼眸里,有淡淡的晶莹悄悄滑落。   那时候,还在路上的屠言一家。   田恬看着前面分道离开的车,心下按了一按,终于忍不住对丈夫说,“阿言,我总觉得三弟妹她……”   屠言慢慢减了车速,伸手握住了妻子的手,抬头看后视镜里儿子打游戏还打得欢晚畅得很。   只道,“小弟想要父母承认谭晓敏,这是他多年夙愿,如今能圆满了,那也是一大幸。他们一家三口能在这么多年再团圆,也是难得的神气。至于其他的……尽人事,知天命吧!”   田恬不由咬了咬唇,想说什么,也知有心无力,遂点了点头,没有再提。   ……   一连几日,语环也没再上九龙山。   倒是谭晓敏经常上山去探看伺奉两佬,相处得时间久了,这感情自然也热络起来,渐渐发现了女儿的不对劲儿。   这日,语环又带着儿女们看母亲。   “外婆,外婆,我们来吃红烧肉啦!”小熙一进门,就往厨房的方向跑,那张小嘴里都是口水,吸吸地直响,肉滚滚的小身子,足可见其营养丰富不矣。   小月芽儿噔噔地也跟着跑进屋,叫着,“外婆,外婆,小月芽儿学了天使舞,要跳给外婆看。”   谭晓敏一手抱着肉肉的小孙儿出来,笑着接了小孙女儿的吻,高兴地张罗着,架轻就熟地拾弄屋子里的热水壶,冰箱,暖气等等,已经俨然是一派职业家庭主妇的模样。   语环看着母亲轻易适应现代生活的模样,很高兴,陪着母亲一起做家务,弄晚餐,等着男人们回家。   做菜时,语环意外地发现了从不戴手式的母亲,竟然戴着一个很是华贵、模样古朴,一看就是价值不菲的古代玉镯子,就问了来由。   谭晓敏笑着,说,“这是你爷爷送给我新妇礼,整整一大盒子手式呢!件件都很贵重,我听你奶奶说,那是屠家专门留给长房的,却传到我这里来了。太贵重,我都不敢戴。你爸说在家里戴着给他瞧瞧也是好,所以我就……”   语环听后,心头一下释怀了。爷爷若真不喜妈妈,也不会把这么贵重的传家宝给了母亲,大可以早就给大婶。   “环环,你以前真没说错。你爷爷看着是严肃,其实和你奶奶一样,心好。其实也像你爸,都是刀子嘴豆腐心的。这些金银手式,也都是老人家的心意。回头,你去选两件儿戴上。你也有些日子没去看他们了,要不这个周末跟我一起去?”   既然现在误会解除,语环自然乖乖应下了,“好,妈!”   这晚吃完了饭,众人便到两家相连的园子里游玩,两个小宝贝淘气得很,满圆子窜,卫东侯在后面追闹,园子里笑声嚷嚷,好一派天伦之乐。   恰时,语环看到天上飞过的哨鸽,不由异道,“怎么只有那么几只哨鸽了,我记得每年冬天这时候,鸽子特别多的。该不会是……卫嘉熙,你给我过来”   老人们都在笑,以为这哨鸽又是小熙那只馋鬼给抓下来吃了,又是好一阵儿闹腾。   谭晓敏却别开了脸,眼底闪过一抹异色。   ……   夜里   谭晓敏悄悄推开了屠征的手,披起单衣,下了床。她没有去洗手间,而是悄悄转开了门把,出了卧室。   那时,本闭着眼的屠征,也睁开了眼。   谭晓敏走到楼下,目光迷茫地看了看窗外,静悄悄的隆冬深夜里,只闻呼呼风声,无一丝虫鸣活物声。   她目光一闪,似有红光从那眼底划过,转头直直走向了匿大的厨房。   她脚步利索,动作熟悉,一把拉开大大的三层冰柜,从下层的冷冻室里,拿出一块冻得满满都是白色冰渣的猪大腿,透过白霜,还能看到里面一片红腥腥的血肉色。   猪大腿还跟另一块肉连着了,她玉手一扳,轻松地就把那块肉给扳了下来。   好饿!   映着猪大腿肉的眼眸,一下涌出浓重的腥红色,反映在白亮的金属帖饰上,正正印入屠征惊愕深凝的眼。   没有再多的犹豫,红光灼闪眼里都是赤裸裸的渴望,嘴一张就照着大腿咬了下去,那张大的嘴里,尖利的犬齿森森突出,又尖又长,轻松地就把冰霜撕开,露出里面鲜红的肉。   咔嚓,咔嚓,咔嚓……   深夜里,在没有外人的大房子里,女人抱着生鲜的肉肉吃得欢畅而满足,吃完之后,似乎仍觉得不够,又从冰箱里翻出一块,埋头大吃。   那时,屠征静静地站在楼边,静静地看着这一切。那深深的目光,不断紧缩着,映着那张灯光下变得惨白青紫的娇容,剧烈颤抖。   晓敏,我的晓敏……   隔日   屠征起床时,谭晓敏也醒了,也要跟着一块起,便被屠征按下了。   “晓敏,现在还早,今儿早上我安排了急训,要赶着过去,你再多睡会儿。”   军人的时间本来留给家人的就不多,近日屠征为了自己天天留宿家中,抽了不少时间陪她已属特例中的特例。谭晓敏知道其中不易,便也乖乖点了头,躺了回去。   屠征眸底滑过一片温柔,低头吻了吻谭晓敏的额头,看着立即羞涩嫣红的面容,心中起伏,按了一按,方才起身迅速离去。   谭晓敏又睡了一会儿,却总是浅眠,在大床上翻来覆去,眉间深锁。   好不容易熬到天大亮,这北方天又亮得早,也才不过六点。   她蓦地从床上坐起,翻被子下床,鞋也没穿,就冲进浴洗室,对着整面墙的镜子,睁大了双眼瞪着镜中的女子,娇靥十年如一日,只是曾经的青涩如今也换染上了新时代的风貌。   她捞起前几日同女儿一起去烫过的卷发,转头一看,雪白的侧颈上不知何时竟然生出青灰色的斑片儿,吓得她扒下肩头,再转身对镜一照,那青灰色的斑块沿着侧颈下方还有几块更大的斑块已经呈现深青泛紫,甚至已经隐隐地突出,有些溃烂。   她抖着手用指尖一碰,啪啦一声,掉下一块血肉来,露出肩背骨。   “啊”   ……   “妈,妈?”   语环一大早吃了饭就跑到隔壁找母亲,因知爷爷奶奶都认可了母亲,心里特别高兴。趁着她难得空出的小半天假,就想跟母亲多交流交流,买些适合老人家吃的东西,去九龙山上看看老人家,以表歉意。   她叫了半晌,见没人应,便自己推门进去了。   大门经刑战特别设计过,他们自家人都可以随意进出。   语环忽然童心即起,就想给母亲一个惊喜,大眼转了一圈儿发现母亲果然在厨房里,便摸了进去,就看到母亲正在杀鱼。   空气里有种浓浓的腥咸味儿,她觉得腥味太重,但也没特别在意。   猫着身子,一步一步靠近,做出一副吓人状。   哪知当她正要发出大叫声时,霍然发现母亲似乎正在啃食刚刚宰下的鱼,反被吓了一跳。   “妈,你在干什么?”   语环奇怪极了,绕上前要看。   谭晓敏眼底滑过一抹迷茫色,却是下意识地将手上的东西扔进了肉堆里。   “你这孩子,怎么突然冒出来,也不叫一声。可吓死我了!”谭晓敏拍着胸口,伸手指了女儿的脑门儿子。   语环的表情却没有变化,更是怪异地瞪着母亲,也伸出手到谭晓敏唇边,迅速刮下一块碎肉渣子,“妈,你嘴上怎么会有生肉屑?这个,好像就是鱼。你……”   谭晓敏脸上迅速闪过一抹慌乱,眼神埋了埋,立即抬袖把嘴擦了擦,挤出一个尴尬的笑,转头一边收拾案板上的生鲜肉,一边说,“我还不就是好奇。你和你爸买了那么大一冰箱的肉食,好多我都没见过。这拿出来几块,瞧着白白的,上面写着什么鲨鱼肉,我活了这些年还真没听说过有人会吃那种东西……”   语环听母亲解释,立即安下心。想母亲到底还未过三十,再怎么老成,也只有二十多年的古老生活阅历,不奇怪。这个小插曲也很快被她抛至脑后。   谭晓敏听着女儿对今日的安排,神智却有些涣散,那鲜丽活泼的声音似乎离她越来越远,她似乎只听到一个“砰咚砰咚”的,有力的,跳动声。一股说不出的香气,盅惑着她,目光终于爬上女儿那截坦露在空气中的雪白的脖颈,甚至……她嗅到了比刚才的死肉凝血更为温暖香甜的味道……   老天,她好饿!   “妈,你怎么了?你的眼睛怎么变成……”   语环突然发现母亲的眼瞳似乎有红色浸染,她惊讶地叫起来。   谭晓敏被这一叫惊醒似地,迅速眨了眨眼,深吸好几口气,方才克制住那种奇怪的意识。   语环却着急了,直追问谭晓敏有什么不舒服的,都被其以梁安宸早提过的低血糖为由打消了。   谭晓敏立即做了顿普通的早餐,和语环一边看电视新闻一边吃完。   那时,新闻里又播了一条关于兽人崛起的事件。   “……近日,异形人结伙袭击人群事件愈演愈烈,且袭击者的行动力十分惊人,宛如科幻电影里的蜘蛛侠。从路人的手机视频里我们可以看到,这些异形人可飞檐走壁,或可飞天遁地,杀伤力十分强悍,且本身还带着强感染性的病毒。目前为止,他们的攻击行动毫无章法可遁,常是警察赶到时,就已经作鸟兽散,根本无迹可寻……”   谭晓敏忍不住惊讶地说,“环环,这异形人不会就是你爸爸他……”   语环立即安抚母亲,说,“妈,我们的确是异形人。不过,更准确说来是兽人。不管是人类还是兽人,都有好有坏。最近爸和东侯会很忙,也就是为了这些事儿。您别担心,新闻广告都有一种放大性,其实播出来也是提醒大家要注意自身安全,毕竟警察不是最可靠的安全保障。行了,京城是国家以及,目前还是很安全的啦!”   谭晓敏笑着接受了女儿的解释和安抚,但是脑海里却不时闪过电视里兽人扑食人类的画面,那一地的血腥,以及敛尸代里垂落的一截被啃得血肉扫地手骨。   虽未亲临现场,可是不知为什么,她却总能嗅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儿,那鲜淋淋的肉沫子仿佛有一种奇特的吸引力让她转不开眼,好想,好想,好想……   “妈,你干什么?”   超市里,语环正在冷鲜槽里挑鲜贝,哪知听闻周围的低议声转头一看,母亲竟然拿着一块血淋淋的牛肉要往嘴里送,吓得她大叫一声,冲上前抢下了母亲手里的牛肉扔了回去,拉起母亲的手急急离开了。   一边避人耳目,语环一边拿手帕给谭晓敏擦嘴,心里砰砰地直跳,寻思着刚才的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看着母亲仍有些懵懂茫然的表情,她的心一点点直往下沉。   稍后,谭晓敏猛地回神儿,也是一脸惶恐地抓着语环的手,直问,“环环,刚才妈妈做了什么?刚才……妈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好像一回神时就,就……”   满手是血!   满嘴的血沫骨渣!   动物未净的皮毛。   那香甜温暖的血肉,实在是太美味儿了。   她已经无法忍受顿顿吃那些死肉,虽然调理了美味多色的佐料,可却如同嚼蜡一样难吃。每每吃完,她总是要在厕所里将所有东西都吐了出来。   她知道这有些不正常,她又不想让丈夫女儿亲人们担心,她只能悄悄瞒着忍着,在每一顿用餐时端着自然的笑容,陪着他们吃下一口又一口根本不想吃的东西。   “妈,你,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语环越想越害怕,抓着母亲的手直问。又忍不住去翻包包找电话,想要跟父亲丈夫求助。   “环环,别告诉你爸爸。”谭晓敏却更快地按住了语环的手,目光难迸出强硬的光芒,“刚才,呵,我只是好奇那上面标的澳洲特极牛肉,到底跟咱们以前在乡下吃过的牛肉有什么特别?对不起,吓到你了。你大概都忘了,以前咱们老乡之间就习惯用这法子检察肉的新鲜程度……”   语环听着母亲的解释,她打从心里也不愿意相信母亲有什么不妥之处,后想了想也许真是她神经过敏想多了。   于是母亲两没有再提此事,继续逛超市。   只是语环总是紧紧地盯着母亲,一刻不松,且在靠近生鲜食品后迅速拣了扔进推车里,就拉着母亲离开,而故意忽略掉母亲看着那些鲜血淋淋的东西时的奇怪眼神。   这一日很快过去,母女俩陪在屠家二佬游了游曾经皇帝的度假宫殿园林,很是畅快。谭晓敏还唱了几段京剧名段儿,更是招集了屠家二佬的喜欢。语环这时才知道,自己的曾祖家竟然曾是京剧的一位名角儿大师。   夜里,屠征和卫东侯都赶来了,高兴之下便喝了几杯小酒。   谭晓敏也没顾语环的劝阻,便多喝了几杯,语环为护着母亲,也跟着喝了点儿白酒,很快这酒劲儿就上来了,一张小脸连着脖子都被染得红艳艳的,回家时都开始说起胡话儿来了。   卫东侯把老婆送上车后,屠征还在屠老爷子房间没出来,等待中又被人叫进了屋说老爷子还有话吩咐。   “妈,我进去一下,您帮我看着点儿语环。她醉了酒也很乖,顶多就是喜欢赖人撒娇,你就帮我哄着点儿。”   “嗯,好,没事儿,你快去吧!别让老人家等久了。”   男人们一走,车里就剩下她们两个女人,酒精味儿在窄小的空间里似乎变得特别浓烈,淡淡的灯光下,那张雪白嫣红的小脸,轻轻翕合的呼吸喷出诱人的馨香。   谭晓敏瞧着瞧着,又感觉喉头干渴,越看越觉得喉咙似有火烧,那雪白的颈项,鲜红的肉体,仿佛一具最美味的大餐摆在她眼前,让她情不自禁凑上前,用力嗅吸那香味儿,张开大口,犬齿突立,狠狠咬下……   “晓敏”   屠征突然大喝一声,闪电般冲上车将谭晓敏一把扣回怀里,一个眨眼就上了自己的车。   咝!   肩头一痛,他眉头皱也没皱一下,发动了汽车引擎,丢了句话给卫东侯照顾语环,开车出了大门。   怀里的女人咬在男人的肩头,啃吮着血肉用力吸食,仿佛彻底失去了理智的野兽。   不,比野兽更不如,她此时根本没有意识。   屠征驶上公路后,低头看着埋在脖间的女人,抚过她额前流海,霍然发现女人的眼珠子已经大半变成了腥红色,看起来十分骇人,就仿佛那恐怖片里的行尸走肉。   “晓敏,别怕,我们回家了,很快就到家了。晓敏,你是不是饿了,回家我再给你做好吃的,我知道,我知道你喜欢吃什么了,你等着……”   那时,男子低沉的哄慰声变得沙哑,渐渐哽咽。   怀中的女子,身子微微一颤,抓着肩头的五指收紧,雪白的指甲都变得青灰中带着黯黯的褐红。   一股死亡的腐败气息,从空气中悄悄弥漫着,扩散到人心,无边无际。   汽车一路奔回他们的大宅那个他们刚刚拥有的幸福圆满的家。   “啊啊啊啊,不要不要,啊”   车门一开,谭晓敏尖叫着一把推开屠征,跑进了大门。   她的力道之道,竟然将屠征推得差点儿倒地,屠征什么也顾不上,追进了屋,追进了卧室,在浴室里发现缩在角落里抱着身子瑟瑟发抖的人。   她泪流满面,满身惶恐,脸色青白,眼瞳腥红,绽露的一脖侧颈有紫黑色的肉块碎落在地,发出极臭的味道。   他的心啊,瞬间也碎了一地。   “晓敏,你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   “敏敏,我的敏敏,你相信我,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不会离开你的。”   “晓敏,你只是生病了,只要咱们配合医生把病治好了,就不会这样儿了。”   “老婆,你相信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一句句的哄慰,一句句的欺骗。   一个个渴望,一寸寸绝望。   “不,我是怪物,我不是人了。如果我是人类的话,我怎么会明明已经快五十的人了,看起来比女儿还年轻。你别骗我了,阿征,我已经不是人了。那些兽人的资料我在基地的时候就听小梁说过,我跟你们都不一样,我即不是人类,更不是兽人,我,我就是个怪物”   痛苦的嘶吼,在黯夜里久久不歇。   要等来一个黎明,原来竟是这么难么?   ……   梁安宸的实验室   “你说什么,她的心跳停止了?!怎么会变成这样?”   “首长,生鲜血肉成为她体内病毒的促发器。如果她一直不碰生鲜食品,不偿到一滴鲜血,也许她还能保持她之前的人形态。但是也不能肯定,这其中的诱因还有很多。我只是根据自己实验时突然发现的情况……”   屠征脸色铁青地看着梁安宸,那雪白的衣袍只让人感觉冷冰冰的没有一丝希望的存在。   “那,那你说,能不能治好她?”纵然如此,人类还是不会轻易放弃。   梁安宸看了眼桌上的采样,那乌青色的血液已经结冻,死气沉沉,没有生命。可是就在那管旁边,在滴下了他的鲜血后变成了青红色液体,得活跃宛如沸水。   “首长,您最清楚,X病毒的力量,目前寻便全球也未找到更好的抗衡力。虽然出现了兽人这个融合性的种族,让其获得了一些奇特的力量,可是人类基因与X病毒抗衡多年而产生的最大副作用就是兽人的寿命极短。可以说,这也是一种失败。说到底,这个与地球生物基因链大不相同的东西,也许根本就不该出现在地球上,而是完全属于宇宙另一端的存在。要战胜它,实在是……”   屠征大吼,“够了,我不要听你那些学术专用语。我只要一个结果,我要她活着,我要我老婆好好地活在这世上陪着我,陪着语环和孩子们。我要她幸福!”   梁安宸一默,声音却更冷了,“首长,恕我无能。谭阿姨她……已经不能说是活着了,若是再如此下去,她总有一天会失去所有的人性意识,以生鲜肉食为生,变成活死人。庞德教授虽收敛了她的遗体多年,那所有的实验都是为了她的复活而准备,但却一直没敢轻易对她进行实验,我想教授他也许早就发现了……”   “不!”   屠征气得一挥手将桌上的试管药瓶都挥落在地,哗啦啦的碎响在匿大的实验室里,让人心都冷到了极点。   男人赤着眼,呼吸沉重,却宛如被逼到了生命尽头的兽,浑身上下流动着令人心酸的气息。   “我知道了,你救不了她,但庞正德一定可以。我要把庞正德找出来,他一定也舍不得晓敏死去。我去找庞正德,你无论如休也要帮我把晓敏的情况稳定下来!”   梁安宸被死死抓着领口,心下沉沉一叹,只能应下。   “首长,你说的对,庞正德既然能保证伯母的身体那么久的活性,应该会有办法救伯母的。您先别着急,我们一起想办法。”   屠征的身体却突然一个踉跄,梁安宸急忙扶着人坐下。   那时,在半掩的门外,谭晓敏紧紧咬着自己的拳头,泪如雨下。   “今日,我才真正理解庞正德的心思。若我是他,我……我也一定会那样做,那么疯狂,那么偏执!只要她能活着,不管做什么,怎么做,只想把她留在身边,就够了。如果可以,我想和晓敏一起隐居,一直陪着她。管她是靠吃什么活着,只要她……她别再离开我……”   梁安宸想起之前在郎帅那里看过攻岛过程:那一次次恐怖行动,涉连多少人命多少家庭,种种起因也不过是一个男人疯狂爱着一个女人,仅始于一个女人的复生。   屠征抱头痛叙,“我等了她快三十年了,教我就此放弃,绝不可能!”   梁安宸虽知渺茫,仍然安慰,“屠叔,您别这样。庞德教授既然一再利用X病毒改进其适应地球的能力,现在阿姨的神智还很清楚,我想应该还有转换余地,我已经让秦露过来帮忙了。”   屠征抬头,“秦露?之前在岛上,我们阻止了织田圣杀庞德为冯冯报仇,他恐怕没那么容易放人走。”   梁安宸笑,“现在不放也得放了。秦露已经怀孕了,要回家待产。阿郎就是再中心,也要顾及妻儿的意愿。”   “行了。你先帮我把晓敏的情况稳定下来。”   屠征站起身时,情绪已经收敛妥当,深沉若底的眼中已经恢复平静,大步离开。只是那每一步,都仿似千斤重,远远看着他的背影,似乎都微微有些低垂。   问世间情为何物?!   谭晓敏把自己的手咬得血淋淋,看着那背景,浑身颤抖,泪流满面,眼底有惶恐不安,有痛苦自责,更有依依不舍,和深深的绝望。   她早就死了!   她早在二十七年前就已经死了!   她根本不该再出现在这个世上,不该再出现在大家面前。   虽然大家都不说,都祝福她,可是她依然能感觉到,当周围熟悉的那些人都老去了,她却还是原来二十岁出头时的模样,怎么会不让人害怕?   女儿都生了孩子,年纪比她过逝时还大。   她这样,完全是反自然,反规律的存在,根本就不合理。   难怪……   难怪大家看她的眼神,有同情,有怜悯,更藏着深深的不安和担忧。   就算是最爱她的爱人,也一样受着这样的煎熬。   ……   卫家客厅,语环正陪着长辈们围坐在电视机前,削着水果看新闻。   “……空军一号劫持。据其新闻发言人声,这是一起十分恶劣的变异人恐怖袭击事件。日前,联合国已经发动全面预警,针对变异人成立反恐行动小组,加紧营救总统……”   啪,语环手中削得长长整整的果皮落了地。   素有反恐第一国的星条国总统都被兽人绑架了?!真的假的啊?   电视的声音立即被卫老太爷调大了,所有人不禁绷紧了神经,盯着电视里播放的新闻发布会现场,一些图片,以及不知道是怎么从飞机上传下来的偷拍画面。   最后还有一段劫机者的威胁宣言,那嚣张的口气配上一张半狮半人的脸,着实骇人。在那人说完一句话后,就听一声狂吼,三个兽人竟然当着面儿地扑向一位空姐,扒光了衣服行侮辱之事,然后在事后直接将之吞食掉。   其形简直令人发指!   屋外传来孩子们的笑声时,卫老太爷立即换成了少儿台。   回头,他对语环说,“他们这样,根本就是抹黑兽人形象啊!要是都是这些新闻报道,以后……”   她和卫东侯都是成年人了,倒是无妨。可是两个特殊的小宝贝在未来成长之路上,必然会比别的宝宝更艰难,怎么不叫人担心。   语环只道,“爷爷,您别担心。小熙和小月芽在幼儿园里不是挺好的,也没听保护的人回来说有什么发生。”   卫老太爷点点头,也不想太急躁吓着孙媳妇儿,又问,“你爸和东子,最近是不是在跟青龙队的一起,进行大清剿?”   语环点头,便说了一些自己了解的情况,以安抚老人家。   然,越临近新年,兽人出没,犯案惹事的新闻也越来越多,好好的年节气息没了,人人都有些自威。这办年货的似乎一下子少了,倒是销售防狼器和防兽仪的生意火爆了,在网络上甚至有人售卖大型的捕异形人机械。   更不用提各大群论坛,广播新闻刊物上,都开了异形人种属解板版块儿,对异形人出现的历史、种属、品类,生活习性,饮食习惯等等,进行交流探讨。   围绕着异形人的各种周边产品,也应孕而生。   一连几日,语环听屠征说母亲留在山上陪二佬,便也就放心地忙水晶宫的项目去了。加上爱德华和亚力山大两位老师在旁帮忙,项目的设计进展得很顺利。   这日,语环从项目实地堪察回来得较早,到宝宝们喜欢的点心店,特意DIY了两个可爱的小蛋糕,打包回去讨宝宝欢心。没想到才转了两家店,就瞧见了穿着蜥蜴人外套的人在发宣传单。   再一看大街小巷,曾经秘而不宣的异类已堂而皇之地走进了普通人类的生活。不得不感叹,当今世界真是讯息爆炸的年代,人们对于新鲜事物的接受力比起往日更强更迅速了。   但,也不知这即将带来的,是好,是坏?!   回到家后,进屋后叫了半晌,也不见动静。若是照以往,那鼻子超灵的小馋鬼早就飞也似地出来抢好东西了。   卫母从厨房里笑着出来说孩子们到后花园玩去了,语环怕两小捣蛋闹事儿,急忙寻了出去。到底还是受了气氛影响,不想两宝宝在此敏感时期太高调。   母亲对宝宝们的心思,都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没料到扫了几眼,发现两小家伙没有上窜下跳地四处折腾,而是蹲在地上,一手一手的堆泥巴,不知在掏什么东西。   为了逗孩子,语环小心翼翼地猫着身子摸了过去,瞧两人到底在捣骨什么。   “唔,臭死了,臭臭臭!”   “嘘,小声点儿,别让人发现了。这可是我找到的,外婆藏宝贝的地方。”   “哥哥胡说,外婆又漂亮又优雅,怎么会藏这么臭的东西。好臭哦!”   “笨蛋,好东西当然不能让人发现。外婆就是故事弄臭了,好让我们不敢来挖。啊,快了快了,呀,出来了……”   小熙不知道在泥坑里抓着什么了,蹶着小屁股,死命地往外拨。   语环很好奇,母亲不会真在院子里藏了什么东西吧?便凑近去瞧。   “小月芽,快来帮我啦,好重哟!”   “哎,我来啦!哥哥,我们一起用力。”   瞧着自家小宝贝通力合作的模样,语环一阵儿欣慰,但是当齐心协力的宝宝们把东西拨出来时,齐齐发出一声尖叫,她跑过去往坑里一看,吓了一大跳。   “这是什么?!”   满是泥沙的坑里,竟然翻出一大坨灰白深浅不一的鸟毛,和着血骨,瞧起来十分骇人。   “好哇,卫嘉熙,卫芷萱,你们竟敢背着我逮鸽子吃,就把证据通通埋在这里!”   语环一下想到了最近发现哨鸽少了事儿,立马就联想到了自己的宝贝儿子,最馋嘴儿,连活物都爱吃。   小熙被冤枉了,立即就生气了,直说不是自己。小月芽也为哥哥作证。   “妈咪,你别怪哥哥,这个坑坑是外婆挖的聚宝盆,里面埋的都是外婆的宝贝,不是我们的啦!”   语环看着满地狼籍,一些鸽子的尸首明显是被什么大型动物撕咬过,她越看心头越沉,不敢再多想,遂刮了两孩子一顿,一左一右拉着离开了。   走远时,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天上的的哨鸽在母亲离开后,似乎又多了起来。   当晚,语环给母亲打去电话。   谭晓敏说,“环环,妈和你大婶二婶在一起。哪有什么事,一切都好得很。你又不是不知道,妈现在得多学习些知识。不然就真的落后了!别胡思乱想,妈再玩几天,就回来看你和宝宝们。”   听说有婶子们陪母亲,毕竟是一个年纪的人,也许更有共同话题吧,语环松了口气。   回头就给梁安宸打了个电话询问小茜的情况,听说小茜的身体都好了,只是一直缺乏一个苏醒的契机,她就决定去看看。   隔日到了无极大队基地门口,梁安宸亲自来接。   “学长,我们多久没见了,怎么你瘦了好大一截啊!”   梁安宸苦笑,“可不是。都怪你不来看我,我这忙着处理兽人的事,又要给那些大兵准备学习资料,还要改进检验仪,更要不时出去配合你公公的卫生部,检察食品安全。怎么好像我天天跟你们这群非人类做朋友,人人都忘了其实我还是个百分之百的人类啊!”   梁安宸的自我调侃,教语环心情放松不少。随口调侃打趣儿,话题就越扯越远了。   到了地下医院,梁安宸突然拉住语环,问起她身边有没发生什么兽人袭击事件,语环觉得梁安宸问得奇怪,也就顺口说了说最近的一些生活情况,而没注意从小茜房间里溜出来的谭晓敏。   稍后,语环坐地小茜床边,握着小茜的手,絮絮地说起了两人相识至今发生的种种趣事儿,还拿出了儿女们做的慰问品。   这让躲在另一间屋里的谭晓敏看着,心里又感动,又难过,又不舍,又痛苦。   梁安宸安抚道,“阿姨,您该高兴。”   谭晓敏抹过眼泪,说,“是呀,我该高兴。环环她向来心胸宽广,从小我和她外婆就教她要善待他人,投桃报李。虽然她明知道小茜不是她爸的亲骨肉,还是尽到了长姐的责任,对小茜这么好。我,我很欣慰,若是有一天……”   “阿姨,放宽心。首长还在帮您想办法,我们也都没有放弃。您即能重生醒来,那就是老天爷开眼让你们一家团聚。”   “对对,阿安,你真是好孩子。阿姨省得!”   看着两个长大成人的可爱女儿,谭晓敏眼底的忧色,也一点点淡去,换上了一份清明。   “那,阿姨您快回去吧!语环那丫头眼睛毒得很,我怕……”   “好好,我明白。现在还是不要让她发现的好,免得她又经历一次……”   谭晓敏要摸回自己的病房时,不料语环突然出来,因为小茜终于醒过来了,然而却是神智不清,尤其木头儿,把她吓着了,急着要找梁安宸,没料到会看到母亲竟然穿着浅蓝色白条纹的病人服,站在空荡荡的走廊上,增边脸颊竟然是青灰色,嘴唇的颜色也是煞白煞白的,宛如病入膏肓。   “妈,你怎么会在这里?!”   “不,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妈!”   谭晓敏慌忙转身就要离开,语环立即追上前去拉母亲的手。哪知道这一抓,就听到谭晓敏一声痛叫,松手之间,啪啪两块血肉就落在地上,打得满地血肉浆,那肉浆里还蠕动着不知什么东西,浓重的臭味儿,比起她白里看到的那个满布鸽子尸体的坑还要臭。   “妈妈!”   语环吓坏了,看着谭晓敏跑掉,僵在原地一动不动,心头狂风俱浪都不知该如何是好。回头又冲向母亲的病房,就被梁安宸拦住。   “学长,为什么我妈妈要住在这城?她不是说在九龙山上跟我婶婶们一起玩吗?为什么妈妈会变成那样子?她得了什么病?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爸知不知道?他怎么能把妈妈一人留在这里,他们怎么都不告诉我?你说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可以救妈妈的,还有小月芽,快告诉我!”   “语环!”   一道沉稳的声音响起,语环被拉进一副宽阔厚实的胸膛,大掌捧起她泪涟涟的小脸,她顿时委屈无助得扑进那人怀里,放声大哭。   “东侯,我妈妈病了,她病了,可是她都不告诉我,爸爸也不告诉我,又是最后一个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们每个人都这样?为什么什么事都要瞒着我?我可以救你们呀,没有我,还有小月芽,为什么不让我早点知道,如果早点知道,也许就不会这样了啊?”   因为屠征离开时,没来得及跟语环打好草稿,这方想起才叫卫东侯来帮着掩护,哪知还是晚了一步,还是被发现了。   染安宸说,“你母亲是X病毒的受感染者,早就过逝了,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我们也在寻找原因。我们也想过你和小月芽来帮忙,可事实上,你们的能力也仅能对真正的活人有效,你母亲她已经……”   一个所有细胞早就已经坏死,如今只是依靠着病毒维持着一丝少少的人性思维,所有的生体机能都完全停止了,没有心跳,没有体温,没有呼吸,完完全全是个活死人,根本就没有用。   语环却急着反驳,“我也可以改更无机物的排序,我要试试。”   卫东侯拉着语环的手,将人又按回坐位,“语环,冷静点。妈现在的情况不像我和爸当初遭核幅射,经不起折腾的。你好好听阿安讲讲,别急。不是说爸都去找庞正德,庞正德更熟悉妈的情况,只要找到他,一定会有解决办法的。”   “你叫我怎么冷静!我刚才……”   语环看着自己的手,仿佛上面还留着母亲血肉的感觉,那感觉太恐惧,太可怕,直比得而复失还要让她难以接受。   若然如此,她倒宁愿母亲从来没有醒来过,也好过如今变得这般面目全非,人不人鬼不鬼,还要受那噬心般的折磨的好!   卫东侯抱着哭泣的妻子,不断地安抚,“老婆,别怕,妈还有爸,还有我们,不会有事儿的。”   ……   屠征回来时,满面青髯。   静悄悄的走廊上,灯光雪白,墙壁雪白,映得一片干净亮堂。设计时是做全无菌室病房,洁净度达世界领先水平,现在却只觉得这一片萧瑟,让人心寒透了。   站在房门前,他许久都不敢推门,吸了几口气,方才推门而入。   病床上的女子,似乎还和离开时一样,但其实大不一样。   面容未变,但那块尸斑已经爬到耳际后,脸上气色看起来好了点儿,梁安宸到底是个天才,倒真是想了些法子。只是在衣衫之下,女人的尸斑已经爬满大半个身子,不少已经变紫化脓腐烂脱骨。   屋子里喷了不少清新剂,混着那阵阵的腐臭味儿,着实怪异。   可男人凝驻的眼神,缠绵着千万缕情丝,温柔深情,浓得化不开,疼得说不出。   女子似乎心有灵犀,突然醒了。   就仿佛老夫老妻过去相处的每个晨昏,她嫣然一笑,“回来了?”   “嗯。”   “瞧你,忙得连胡子都没空理了。快去洗洗,回来再睡会儿。”   “好。”   “我等你。”   “好。”   他俯身在她唇上印上一吻,她想要闪躲,却没有躲开。   大手轻轻抚过她的脸庞,说,“等着我。”   她也想应一句“好”,眼中的水花却似要绝堤了,让她不敢动弹。   当房门轻轻翕上时,两串泪水终于划落脸庞。   门里门外,目光颤颤。   隔日   谭晓敏很惊讶,屠征竟然拿来上好的裘皮大衣,华丽非常,要她穿上,一起回家,态度很强硬。   她抚过这辈子所见过最奢华的皮毛,那如水的手感那么不真实,“我记得,当年因见着那些红卫兵打地主,搜出一件很漂亮的黑色熊皮大氅,我偷偷摸过,觉得又滑又暖和,心想妈妈要是能在冬天盖上这个,也许就不会老犯腿脚疼的毛病了。你说,等我跟你回京城了,以后要多少大氅都成,还要给我做一身最漂亮的狐狸毛大氅,羡慕死那些千金小姐。”   屠征为女人披上大衣,雪白的毛色,衬着女人年轻娇妍的面容,美则美矣,只是那淡淡挨泛青的脸色平添怪异之感,让人不安。   他只是一笑,眼底全是宠溺,执过女人冰冷的手,说,“晓敏,当年说了什么话,我都会一一为你实现的。我说了,我们会永远快乐幸福地在一起。还有环环,你还相信我吗?”   她乖乖点头,笑说,“我信。”   回到家中,一切如旧。   谭晓敏不安,“阿征,我现在这样回来,万一……”   屠征截下话,“晓敏,没事儿。我和东子,大家都习惯我们兽人的身份了。宝宝们的适应性也很强,语环会教他们。要养病,当然还是待在自己屋里好,我会让小梁每隔两天来给你检察一下。”   谭晓敏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但又说不过屠征,也觉得回来后,感觉舒服多了,在医院里总是不自觉地有些压抑。   “你先看会儿电视,我去做饭。一会儿语环就会带宝宝们过来陪你,别胡思乱想。”   屠征吻了吻妻子,转身进了厨房,那素着围裙的模样,再一次湿润了她的眼。   不一会儿,屠征就端着一碗粥出来,淡淡的热气缭绕,送到谭晓敏面前时,她的目光剧烈地抖动了两下。   “阿征!”她低叫。   屠征却笑得极温柔,“晓敏,其实你该早告诉我你改了胃口,这样我就会早给你准备好你爱吃的东西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勺起一勺,送到她嘴边。   这碗里不是别的,正是腥味重重的猪血粥,热腾腾的仿佛刚刚从活猪身上接下来的。   谭晓敏想拒绝,可是,却抗拒不了那甜美的诱惑,忍不住一张口就饮下一口,吞下去之后顿时觉得整个身体都暖和了,喉咙再没有那种又痒又疼的感觉。接着,她的身体就慢慢发生了变化,脸上的青色迅速褪去,恢复了些许红晕。   屠征边喂边说,“你瞧,吃了喜欢的东西,身子才会好起来。现在咱们家又不穷,也不是曾经那个连买几颗扣子都要向上打报告的憋曲时代了,只要你喜欢的,我都可以为你找来。何况且只是这一小碗的猪血。你要喜欢,想吃多少就有多少。”   “阿征……”   谭晓敏抓住男人的手,不禁又潺然泪下。   屠征握着女人细凉的手,放到唇边轻轻一吻,目光如炬地看着女子水涟涟的双眼,温柔又坚定地说,“晓敏,我爱你。”   ……   临近新年时,卫东侯忙着跟青龙组合作清扫完了军队内部的兽人举伏者,成效着著。但并没时间庆功,也没时间喘口气,清扫目标就指向了各大政府部门。   语环根本见不着人,但寻着空,卫东侯总是会给语环和宝宝们打电话,叮嘱她注意安全。   “语环,米旗国王储近日被绑架了,但幸好他们跟北靖一直关系交好,及时被救了下来。闹得不大……”   “老公,我看网络新闻说,澳洲的通讯彻底断绝了,大家都说那里已经被兽人彻底占领了。还有人戴了断被占领时的视频,我看时人鱼族干的。不知道是不是艾略克跑出来了,我记得那个人总是很激进,也许北靖知道一些。我想……”   “语环,不要乱来。澳洲的事,星条国的联合国总部已经组织了特勤小组去侦察情况。这种时候,各方面都非常敏锐。爸和我的意思都是,你已经是孩子的母亲了,最好不要涉入这些国际事件里。好在现在我们亚国的情况一直较好,私下里父亲在各地的兽人部落里有老熟人,都把事情给压着,没有闹得不可控制。现在你最重要的就是代替我和爸,照顾好家里人。”   语环听卫东侯分析利弊后,明白事关重大,自己不能再那么莽撞,认真应下了。   不过,隔天她就被织田圣接到了麒麟旗下的私立医院,为冯可可生子护航。   当晚,冯可可生下了一个重达八斤的大胖小子,母子平安。   为此,织田圣十分高兴,也乐于向语环透露了一些兽人世界各地活动的一手资料。   真实的情况,比起她从丈夫和网络那里了解的更糟糕。   “先生,你没想过要跟兽人和谈吗?若要阻止那个末日预言的发生,自古以来,和平也比毁灭一族更有意义啊!”   语环忍不住问一脸淡漠的织田圣,织田圣却是一声冷哼,“屠大小姐,你以为人性之中,有多少和平的基因。为了生存,什么样的丑陋事都做得出来。”   语环向来不太喜欢织田家人的偏激性子,听得直皱眉头。   织田圣毫不以为意,直道,“屠大小姐,你以为我们猎人创立的最初目的是什么?”   语环说,“难道不是为了和平?”   织田圣摇了摇头,“当年曾祖创立猎人,就说过一句话,只有不断纷争的世界,才是最和平的世界。人类体内的丑陋基因,需要一个不和平的世界加以制衡。猎人的存在,就是为了与兽人为敌。而人类,你觉得在我们两方相争之时,会担当怎样的角色?”   语环顿时失语。   再看那俊美无双的男人温柔抚去妻子脸上汗湿的发丝,侧廓融在一片温暖的灯光中,竟似佛主一般,充满了悲悯之色。   让她想起了外婆曾跟她讲过的一个佛主,名为杀生佛。   ……   在人头攒动的城隍庙,保镖们护着,语环和谭晓敏左手拿着冰一糖葫芦,右手拿着小面人儿,绞绞店,烤鱿鱼串,一路边吃边聊,宛如寻常母女,十分开怀。   “妈,宫廷桃酥呢!”   语环一叫,保镖就立即上前排队购买。   谭晓敏却跟保镖打了商量要亲自排队给女儿买,语环陪着母亲,心里感动又纠结。   “妈,我记得小时候你就哄我说,要是我不哭了,听话了,你就给我买京城最好吃的宫廷桃酥。还说,这里的桃酥以前只有皇帝皇后娘娘们才能吃,吃了这后,我就能当公主。”   谭晓敏听着女儿说起往事,也是一脸沉缅之情,笑着抚过女儿的额发,心里满满的都是不舍,回头时她目光一闪,就把语环推向另一队人。   “妈,你干什么?”   “环环,妈排队帮你买桃酥。那个紫色的糯米球妈也没吃过,你就帮妈排队买了。”   语环见母亲兴致极好,想也不愿让母亲失望,乖乖排在另一队列里,让保镖们都护着母亲。谭晓敏却以小店人太多为由,让保镖们暂时在外等候。保镖们犹豫半晌,在语环的示意下暂时退出了店外。   母女两遥遥说话,情谊绵绵,倒让旁的老头老太太们很是夸奖了一番,直说他们母女瞧着就像亲姐妹一样,丝毫没有怀疑谭晓敏的年龄。谭晓敏因为身体原因,肤色黯沉了些许,全有了几分年长之态。   那时候,在众人没有注意时,谭晓敏低头跟一旁的一个中年人说了话,趁无人得见时交换了东西藏进皮包里。   排了近一个小时,母女两才提着点心出来,你喂我吃一口,我喂你嚼一口,糕点的甜蜜滑进心里,漫进了眼底,说不出的感动,亦有微微难言的酸楚滚动。   “妈,你和我跟爸,要一直在一起。”   语环从屠征那里知道,母亲吃生鲜饮温血,就能缓解恶化,虽觉得有些怪异,但见母亲情况转好,也自然接受了。   “傻丫头,我们当然会一直在一起了。”   谭晓敏笑着,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用手轻轻抚过女儿嘴唇的糕点屑,眼神温润宠溺,让语环深深的感受到失去已久的母爱。纵是自己已经是两个宝宝的妈妈,但自己心底的这份儒慕之情,不是任何其他人可以代替的。   婆婆对自己好,婶婶们对自己也很好,可是到底和妈妈不同,没有谁能代替母亲在心目中的地位。   母女两高高兴兴回了家,语环送母亲进屋,卫宅那边便打了电话来告诉她说宝宝们都吃了饭了,让她好好陪谭晓敏,不用急着回来,孩子有老人家看着。   语环陪母亲做饭,也说,“妈,我做你吃的猪血粥。你做我喜欢吃的红烧肉。”   “好。”   母女两围上了一个款的围兜,在厨房里边看小电视边聊天做饭,这是两人从未想过的情感,温馨而美好。   正聊得开心时,电视突然闪过一片灰白雪花,随即就跳出了一颗狼头,灰黑色的鬓毛接着庞大粗壮的身躯,绝对实打实的真人秀,没有分毫虚假的出现在了他们亚国的第一中央电视台里。   狼王安德鲁?!   “可爱的东方朋友们,我是安德鲁。欧森,兽人之王。现在大家天天议论的星条国总统遇害事件,澳洲岛被彻底攻陷,还有米旗国的王储已经成为我们的附下囚,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领袖已经成为我的奴仆。眼下,就只剩你们亚国!”   话间,电视里闪出几个场景:   远在大洋彼岸的星条国首都白宫上,兽人爬上宫顶将那面代表着五十多个联邦的国旗给撕了下来,扔进了火里焚烧。   米旗国的王储竟然好似并没有被救出来,被一群兽人踢打,满身满脸的血,而王妃本人也被一群兽人侮辱,简直不堪入目。   最后是澳洲岛的夺岛画面,那简直让人叹为观止,从那座著名的艺术建筑悉尼歌剧院看向,本来湛蓝平静宛如天空一般的海面,波澜壮阔,仿佛整个沸腾了一般,一片乌压压的黑鲨人宛如水下鱼雷一般,以肉眼难见的速度直直冲向海岸。沙滩上正在举行夏日圣诞派对的人们,根本没有想过会在这一天面临灭顶之灾,顿时黄色的沙滩被鲜血染尽,赶到的警察一个个就如同螳劈挡车,瞬间被扫荡一空。   语环敢肯定,只要是看完这一幕比一幕恐怖的画面,没有人不会被震撼,由然而生恐惧之心。   “不过大家完全可以放心!我非常喜欢亚国这个神秘美丽的国度,只要你们愿意投臣于我,我可以向你们保证,这里不会发生一兵一卒,一件流血冲突。”   语环听得忍不住呸了一声,“果然是个人面兽心的混帐东西,早知道当初……”   若非秦汐,她当初也不会放过安德鲁。   果然,这年头当圣母只会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相信我,说到做到,在我们欧森一族看来,比起你们人类再轻松不过了。”说话间,安德鲁回头抓过一个导播员,五指一收,惨叫撕耳,脑浆崩裂,摄像头在颤抖中喷了满满的浆液,喇叭里的声音满是阴沉暴戾之气。   “兽人军团无竖不摧,敢于挑战我欧森一族权威的必死无全尸。亲爱的朋友们,我相信你们和你们的政府,会做出聪明的选择。我可以给你们一个长一点的时间考虑,在你们万家团圆的春节到来之时,我希望能听到一个好消息。否则,我想你们大概就只能去隐曹地府吃一家团圆宴了。哈哈哈哈哈哈”   节目终于恢复正常。   语环再忍不住骂了出来,“安德鲁这个混蛋王八蛋,早该千刀万剐!”她骂着,转身就跑回客厅,翻包包找电话。   谭晓敏看得有些发愣,回头忙追出来,“环环,你这是干什么?那个狼人好可怕,你不是想……”   “妈妈,让我打个电话。这事我不可能坐视不管,我……”语环朝母亲摆了摆手,走到窗边,“北靖!”   那时,北靖正在米旗国的王宫里,跟皇室一家谈话。   事实上,他们的确救回了王储,安德鲁的录相片断若是再多播五分钟就能看到另一波兽人跟他们大打出手,将人救走的画面了。   北靖看到电话号码,即朝皇室一家欠了欠身,走到窗边,接通了电话。   “语环。”   “北靖,刚才安德鲁在我们全国发表了恐吓性演讲……”   语环将内容说了一遍,北靖立即澄清了里面的一些事实真相,终于让语环松了口气。   “北靖,我觉得我做为兽人一族的传承者,我不可能坐视不管。”   “我知道,语环你一直都很善良。”   “北靖,我不是要听你夸奖我善良,我是想知道,在这件事上你跟我们是站在一起的,对不对?兽人并不是人类的敌人,我们不能让安德鲁的野心得逞,他简直就是丧心病狂的杀人犯!”   对此,北靖却没有立即给予语环回答。   “北靖,你说话啊!”语环太着急了,急得像是火烧了眉毛。   因为在她心目中,只要北靖能站在他们这边,以北靖在兽人族里拥有的威信,根本不用担心安德鲁那个肌肉发达头脑简单的蠢狼人。   半晌,北靖才道,“语环,对不起。”   语环抽了口冷气,“你,北靖,你在说什么?”   北靖缓缓道来,“语环,我是欧森的王,恕我不能抛弃自己的族人站到你们人类的一边。这个世界就算由人类来统治,也依然存在太多的不公平。这一次,重新划分势力,让兽人获得光明正大生存于世的机会,我不会放弃。”   “你的意思是……”   “我不会站在你们任何一边。但我会向人类提出要求,给予我们兽人同样的尊重,和在这颗星球上的生存权利!若是人类不同意,我也会和安德鲁一样,不惜以血的代价,换取真正的自由!”   这是一个种族崛起的呐喊,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阻止。   就算是预言里伟大的传承者也一样。   语环手中的电话,砰地一声,落了地。   末日预言,要成真了吗?   ……   京城的顶极国际酒店,顶上五层被神秘的富豪全包下已经有一个多月时间。   负责打扫的女服务员十分受人羡慕,私下窃窃说,酒店这最昂贵的住宿区,除了住着神秘客人的一群形貌出众的随扈,保镖,保姆,司机等等一大班人,而主人家其实只有两位。   “你真的看清是个东方女人了?”   “那当然。绝对是咱们亚国人,挺漂亮的,气质不错,不过好像脾气不太好。”   “哇呜,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灰姑娘异国恋,好浪漫啊?”   “是呀。我看男主人又高又帅,而且脾气还超好,一直哄着那个女人,可是那个女人完全不接受,而且我还听到说那女人好像已经……”   “结婚了?!”   众女惊讶低呼,一双双大眼直瞄向他们头顶的富丽堂皇的天花板,喃喃直叹这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戏剧化纠结的事情,怎么就没有落在她们头上呢?!   “呀,那个男主人回来了!”   众人齐齐转头,就见酒店大门口,身着黑色及踝皮质风衣的高鼻深颧的外国男人,由一群人簇拥着大步走了进来,那一身冷峻酷帅的气质,吸引了不少男女的注目。而这一行人却是对周围人都视若无睹,形成了一个强大的气场隔离圈儿,直接走向直达顶层的专用电梯。   一路上,那些保镖和随从撞到了出来的客人,也是连个正眼或道歉也不说一句,沉默的暴力让想要声讨的人都被那数道眼神一瞪,只能乖乖按下满腹不爽,速速离开。   顶屋五楼的超豪华总统套房里。   哐啷,哗啦啦,一片碎响中伴着女人歇斯底里的叫骂声,一直持续不断。   “放我出去,你们这群丧心病狂的畜牲!安德鲁,你这个王八蛋,混帐,臭鸡蛋,烂包蛋,你特么根本不是男人,你这个大骗子”   砰,啦,哗啦。   此时,所有保镖都离开了房间,站在门外皱着眉头。他们不能阻止女人砸东西,怕伤到女人,因为女人虽叫得又狂又狠,其实还是个他们稍稍一动手指就能捏死的普通人类,但他们也不想当柱子被随便砸。   于是,女人一直砸,他们就一直待在门外。   而事实上,此时屋里的东西早被砸光了,还在叫嚣的……其实是女人早早录下的录音罢了。   唯一的一扇小小的通风窗被打开,窗外光沿如壁的玻璃墙幕上,竟然攀附着一个人。   准确说来,那是一个机械人。   “小天,我可等到你来了!”   秦汐的手伸出窗外,想去拉那个紧紧粘在窗外的秦天,秦天的双手双脚都被卸下,为了爬上来,他给自己装上了秦汐设计的一套有点儿鸡肋的爬墙吸盘。只是这吸盘的材质虽然用的是世界顶极好,可惜在爬了近一天,二十多个小时,能源已经快用尽,吸附力也迅速下降。   随着他越爬越高,到了近三百多米高空时,许多秦汐之前没有仔细考虑过的困难,诸如高寒降低了吸附蛙胶片儿的粘着度,自动充能电池活性降低,还有呼啸不停的强大北风,每一项,都成为这项极限冒险运动的大敌。   所以,此时秦天爬在外面儿,随时都可能像一片小纸片,跌入深渊,或被狂风卷走。   当她要拉他时,就是一个小小的动作,此时做起来简直难如登天。   那时,安德鲁已经上了楼,他身后的心腹紧紧跟随。   当看到守房间门外的保镖们时,他的眉头一皱。   心腹立即上前询问缘由,保镖们脸色纠结地回答着。   突然有一个听觉特别敏锐的下属耳朵动了动,即道,“首领,里面好像有些不对劲儿。”   安德鲁眼神一沉,两道锐光仿佛一下子穿透了厚厚的门板,直达女人想要逃跑的路迳。   砰   大门被打开,中间破了一个巨大的洞,爆出的木屑如箭矢般,一下子插在屋内的天花板上,厚实的羊毛地毯上,打得水晶灯哗啦啦地碎了一地。   而正在小窗口奋斗攀爬的一人一机械,俱都吓了一跳。一转头,看到冲进来的男人,那浑身的暴戾气息,让黑色长大衣自动飞拂起来,满头的金发也在眨眼之间化为一片灰黑色的长鬃。   “秦小汐,你似乎很喜欢挑战我的极限,那么今天就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   安德鲁的声音又低又沉,仿佛野兽的低咆,他一伸五指,长出又长又利的长爪,眼眸随着突出的面颊飞扬斜挑,身形一俯,电闪般冲上前进下一砍。   “不要”   秦汐的声音激动,却也惨烈。   那五道足以致命的光落下时,也有无数的小火花在她眼前闪动,随即咔嚓一声,砰的一下重物砸落在地。   她的目光颤抖得厉害,想也不想就扑上了秦天仅剩下的上半截身子,其下半截身子因为没能及时披出窗口,被斩断,落在了窗外。   秦汐死死抱着不松手,狠瞪向安德鲁又要划下的五爪,厉声威胁,“你要敢杀了小天,我就跟你拼命。安德鲁,你这个骗子,我真后悔当初救了你。你再也不是假面了,你只是个丧心病狂的侵略者,我厌恶你,我恨你”   安德鲁的那只扬起的爪子,在空中颤抖得厉害,他看着眼下的女人深恨的表情,气得大牙紧较,尖锐的犬齿一点点变长变大,刺破了他的唇,他愤怒的面容在人与兽之间反反复复地异化,就如他此时的情绪,一边咆哮着要喷发,一边又狠心地自我压抑,就怕伤到眼前柔弱的女子。   可是他这样克制自己,这个女人竟然还能眼也不眨地说出这么无情无义的话,简直   五爪突然一收,化为人手将女人从地上抓了起来,提到他面前,目光相绞,口唇相对。   “秦汐,你别以为我真不敢杀了那个愚蠢的破机器!”   秦汐冷哼,眼神更冷,“堂堂美洲兽人部最狠辣狡诈的安德鲁首领,你连自己的同类都不曾放过,谁会指望你心慈手软。你以为你给了亚国那么一个多月的时间,我们就会感恩涕淋地向您叩头谢恩了!我呸”   他眨了下眼,脸上是她吐出的唾沫。   “我告诉你,你休想!我们亚国是不会投降的,就算被你占领的那些地方人民,也不会真心向你屈服,全世界的人类都会以你为敌。你就等着彻底灭亡,下地狱去当你的什么狗屁欧森之王吧!”   秦汐也是看了那段电视插播后,忍无可忍,铤而走险。她极度后悔之前跟梁安宸吵架,其实她也只是跟老公耍耍小脾气,梁安宸因为忙工作研究老是忽略她,时日久了她就觉得特别委屈。   她到酒吧买醉,打电话给梁安宸,他的手机设成了自动屏闭说“工作中勿拢”,她就气着了。手机里的人不少,可是却没有一个适合陪她发泄郁闷的朋友,最终就翻到了安德鲁离开时留下的那个电话。   假面在她的印象里,傲气,性子别扭,但是,却是很让着她,随着她任性的。她拨了过去,没想到他真的就赶来了,陪着她又闹又笑又哭了一整晚。之后一周多时间,他都陪着她散心,到处游玩。并投她所好,陪她玩了不少极为刺激的极限运动。   她知道他是兽人,也就放心大胆地跟着他疯,一周玩完之后,她看到梁安宸着急给她打了几百个电话感觉终于消气儿了,就想回去找老公,心里还有些愧疚。   然而,一切简单的美好就从那天彻底变了。   秦汐,你对我来说,是这世界上最特别的女人。她们都不能比!   她们?她们是……   她无数次地后悔问这句话,她根本就不该去挖掘这头野兽的内心世界,因为她根本没有资格去承受。   “你很希望我死?”   他深深看进她眼底,将她拉近到两人呼吸相融,鼻尖相触,亲昵得让人发抖。   “对,我恨不能亲手将你千刀万剐。谁让我当初救了你这个丧心病狂的疯子,要是当初任你死在马路边,早就世界太平了,现在就不会枉死那么多无辜的人了。”   她的口气强硬得就像他熟悉的脾气一样,可是他身上那股浓烈的雄性气息,却莫名地让她的心跳漏了一拍。   “无辜的人类?呵!是谁曾经在我面前说,人类是这世界上最肮脏自私的动物,还及不上你的宝贝机器!”   “对,我说过又怎么样。你也是人变来的,你身体里也有人的基因。你们通通都比不上我的小天。”   “就凭那个破机械也配跟我比!”   安德鲁一怒之下,上前一脚,狠狠踩上了秦天的机械脑袋,那张被秦汐赋予的极具性格的特殊脸孔立即化为一片胶泥,咔咔咔的半边脑袋碎裂,金属片,机械灵件,哗啦啦地都掉了出来,发出咯哧咯哧运转不畅的声音。   看得秦汐一下子心疼不矣,竟然挤出了两泣水珠子。   “秦汐,你竟敢为了个死物掉眼泪!”安德鲁气坏了,他觉得自己从来不了解这女人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他可以跟梁安宸争,可他怎么能忍受跟一个没生命的金属片儿争?!那简直太滑稽,太可笑了。   “你才是死物,你空有一副血肉之躯,流的却是冷血,毫无人性,没一点儿良心。你就是个畜牲!在我眼里,你连这里的一根板凳都不如!”   “我连一根板凳都不如?!”   安德鲁的声音一扬,忽然变得轻柔,可是那眼底酝酿着一重狂风暴雨,让人不寒而粟。   “对,你就是连……不,不要杀小天,不要,求求你,不要……”   那只重重的大脚狠狠踹在秦天身上,一下比一下重,哐啷哐啷的重锤声,很快就抖散了秦天身上的多个零部件。   秦汐吓得抱住安德鲁的手臂,只能求饶,可安德鲁的怒气已经隐忍许久,那句“不如”彻底引爆了他的低线,眼下的机械人对他来说根本不值一提,可他此生最重视的女人却把他比做连凳子都不如,教他情何以堪?!   不甘,失望,心痛,在女人的求饶声里,更疯狂滋长。   “假面,住手,我求你了……”   她的声音一下子哽咽了。   他的动作终于僵停了一下。   秦天的整张脸皮已经掉落,只有一双腥红的机械眼珠子直直盯着安德鲁,没有生命,却透露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固执,冷酷。   两颗红光,越看,越让安德鲁有种被嘲讽的感觉,一个没有生命的机械人竟然都敢嘲讽他了,教他怎么能忍,他气得抬起脚,就要对准机械人的后脑勺,他从她那里熟知的属于秦天的最重要的指挥信息中心。   只要这一脚踩下去,这个讨厌的机械人就彻底不存在了。   “首领”   一声大吼,两道红光迸出,直射安德鲁,安德鲁头一偏时身形迅闪,抱着秦汐将将躲过。   随即,秦天就被那大叫着下属一脚踹飞,狠狠地砸落在电视墙上,装修墙被撞出一个大洞,他仅剩的半截身子也彻底地失去了全部的动力,一只眼睛冒出火花,兹地一下灭了,剩下最后一只眼睛,却看不到他心爱的女主人。   “拿去给我熔了!”   这一次,安德鲁是真的忍无可忍,下了死令。下属立即上前要把破机械人从废墟里拖出来,秦汐吓到,又求又唤,可是男人的脸色却更阴沉,眼见着秦天被拖出了视线,她知道这一次他不会再纵容她的任性了。   “不,不要,假面……”   她再没有办法,最后只能抱住了他的头,重重地吻上了他的唇。   泪水顺颊而下,他偿到浓浓的腥咸味儿,她的泪水,她的血,她呢喃求饶,求他放过一个没有生命的一堆破铁片儿,他竟然可悲到了如此,要用一个机械人的“生死”,来得到她主动的一个吻。   疼痛从唇角上散开,浓重的气息喷进喉底,火辣辣的感觉仿佛燎原大火一下子漫延到全身,感官里仿佛都是对方的味道,性麝的香味儿,如无解的毒,开始在体内升腾,转化,侵蚀,如附骨之蛆,逃脱不得。   太香,太甜,太辣,太美……这到底是什么呢?   明知不可为,而非为之?   他幕地拉开她,看着她的眼,说,“不够!远远还不够,你嫌我脏,嫌我不堪。但这也是你挑起的,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所以,地狱你也得陪我一起走!”   他抱起她转步走向了那间巨大的、拥有一百八度开阔视野的豪华卧房。转身时,她身形一动,攀在他肩头的手紧了紧,看着地上那摊碎乱的金属,脑海里还有那两点执着的红光。   她听到机械嘎吱嘎吱的声音,她似乎能感觉到秦天的挣扎和咆哮,即使那只是一片由她亲手编写出的程序芯片,可是她……舍不得。   ……   悄悄PS一下:兽人和机械人争风吃醋的故事,秋很YY啊!不知道大家更喜欢哪个得胜喃?或者来个混乱高深滴三角恋!?   ……   这一晚饕餮盛宴,抵死缠绵。   天曦微光时,一声野兽般的长鸣,从五百米的高空传出。   那一百八十度的开阔落地视窗,如神之眼,慢慢合笼,掩去了那只野兽般的咆哮。   男人浑身赤裸,怀里抱着一副雪白娇躯,在他雄伟的身形下被衬得格外娇小柔弱,楚楚可怜。   其实,他们在一起那么久,这却是他第一次彻底拥有她。   怎么不令他欣喜若狂。   他深深凝睇怀里的女人,雪白肌肤上留下他的爱痕,或深或浅,红红紫紫,还有的浸着血,压着他的牙印儿。   人类的身体与兽女很不同,她们脆弱,容易留下伤痕,以前他总是用之即扔,但现在发现,能在心爱的女人身上印下深深的印记,让他的雄性自信得到空前的满足。   他很高兴,很兴奋,恨不能再狠狠爱她一遍又一遍,可是……当她困顿在浅眠中皱一下眉头,轻吟一声,他竟然就舍不得她难受疼痛,生生地压下了满身的兽欲。   这,就是爱吗?   ……   敲门声响,安德鲁小心翼翼地将女人放下,掩好被角,出了卧房。   房门关上时,本来睡着的女人,却睁开了眼。   屋外,下属报告,“首领,我们监视谭晓敏时,终于发现庞正德的人了。”   安德鲁用力吸了口雪茄,吐出一圈云雾,“很好,继续监视,尽快把人找到,就回华盛顿!”   “是!”   在外间站了一会儿,抽完了烟后,他又洗漱了一遍,把身上的烟味儿洗掉,因为女人不喜欢男人抽烟喝酒弄得一身臭味儿。   这一觉睡到黄昏,期间他喂她吃了些东西,又忍不住要了她几次,她哭着求他,也终于求到他把那堆破铜烂铁还给她。   “小天,幸好你保留住了发信器。我马上就修好了。到时候我把人引开,你赶紧联上线把信号发出去。让他们赶紧来抓安德鲁,救我们出去。还有,千万不要让阿安知道了,等事情结束后,我再亲自告诉他。”   红色的眼珠动了动,仿佛是听懂了女主人的命令。   可是,在六个小时之后,梁安宸的手机接到了一连串的信息,由他第一个将安德鲁大赤赤地住在国际酒店里的消息,交到了屠征手里。   ……   那时候,在京城外的一个煤矿场里。   漫天的鹅毛大雪,黑色的煤山都似被洗尽成雪,但却有一群身男人,围在一个透着融融腥火的低矮屋棚外。   那些男人都是清一色矿工打扮,皮肤黝黑,仿佛都被煤碳给染透了,个个身形高大健壮,肌肉垒垒如那山石,在零下二十多度的天气里竟然还打着赤膊,若是让寻常人见了必然惊讶不矣。   然而,他们一个个仿佛没有感觉一般,十分整齐地站在雪地里,且都围绕着中间那个低矮的屋棚,屋棚里透出腥红的光芒,微微颤中激荡出沉重的呼吸声,女人浪荡的盈叫,以及沉重的皮肉啪啪响。   空气里那浓重的糜麝之息,似乎连这零下也冻不住,盈荡在屋棚四周的结果,是那些身形粗壮面无表情形同行尸的粗装男人们,个个下方都支起一个小帐蓬,糜欲重重。   屋棚里,同时五个身形黝黑粗壮的男人围绕在一具雪白柔滑、晶莹欲滴的女体上,匍匐膜拜,全身伺候,整个一酒池肉体,盈乱至极。   而在散乱的屋角小桌上,那个金属箱子已经被大打开,针筒空的,里面的药剂也被用得七七八八了。   宋雪欣一边享受着无边的肉欲交欢,一边琢磨着,还想寻找更多身强力壮的男人,制造她的傀儡人军团。   呵呵呵,她也没想到那个庞德教授的研究成果这么强,这些人不怕痛不怕死,无情无感,恢复力强,打不死。且跟她交欢之后,就彻底服务于她的命令,不需要任何电子设备,就能通过她的生物电脑波接受指挥,简直就是神器啊!   “喂,你们是什么人?在这里干什么?”   突然,屋棚外传来了问询声,伴着警车哇啦哇啦的叫声。   宋雪欣目光一闪,屋外值守着的那些矿工齐齐转身,迎上了巡察到此的警车。   很快,外面传来激烈的打斗声,枪声,人类垂死挣扎的惨嚎声。   宋雪欣十分享受这种刺激的感觉,翻身就坐到一具黝黑的男体上,纵横驰骋,那摇曳的身姿被腥红的油灯映得份外妖艳,一头瀑布般的黑发垂落而下,形成自然的微卷,流动着盈盈的紫色水光,简直叹为观止。   这一幕,让那个死里逃生冲进来的警察,刹时看傻了眼儿。   粉嫩的红桃,在空中起起伏伏,上下轻弹,一下被旁边那个又黑又壮的男人欺了上去,张开的一张大嘴里,牙都是被烟熏过漆黑漆黑的,竟然一口将红桃吞下。   浓烈的气息在年轻的警察鼻间缭绕,激得他浑身一个激灵儿,想要大叫一声,却叫不出口,当女人转眸朝他看过来时,那异常妖异的漂亮脸蛋就像一块巨大的磁石,震得他心神俱颤,竟然一下子尿湿了裤子。   “妖,妖精……”   宋雪欣一听,呵呵呵地笑了起来,伸出纤纤玉臂,朝那年轻警察招了招手,“帅哥,过来一起玩哪!”   看到那身笔挺的军服,她之前思考的问题迎韧而解。   比起这些粗壮有力的矿工,还有什么人更适合做她的傀儡军团呢?警察不正是一个最好的选择么!他们经过专业的扑杀训练,对付普通民众再合适法这了。   除此之外,军人便是最好的选择!   “……啊,啊,嗯嗯……哦,帅哥,你真棒!我爱死你了……哦哦……”   接下来的时间,在这片最靠近京城的城镇里,宋雪欣的傀儡军团,宛如那病毒一般的无限扩散,很快一片成红,彻底沦丧。   在此其间,她不仅联系上了正在京城中的安德鲁的势力,也找到了肖一飞。   “我现在已经不是过去的话梅了,也不是宋雪欣。你叫我谁都可以,我无所谓。我找你来,不为别的,我跟安德鲁已经谈好了,和他结为联盟。只要夺下亚洲这片领土,未来会分封我为亚洲女王,统治这里。若是你能帮我,你的愿望就是我愿望。”   宋雪欣说,她已经不在意过去的情爱和私仇,她现在唯一最想获得的就是这个世界的支配权,她要做这片土地的主宰。   “阿飞,过去的一切都过去了,我是新生的宋雪欣。若你能帮我,我立即可以让你从安德鲁的控制下解脱出来。我可以帮你救出庞小茜,你们未来想过什么样的生活,我都不会干预。我这都是念在往昔的恩情上,诚心想你帮我。你愿意吗?”   女人伸出的手,雪白美好,嫩滑如新生的婴儿,连她的模样,都有了些不同的变化,那幽碧泛着紫光的眼子,妖媚惑人,阴冷,毫无人性,只有贪欲。   肖一飞伸出了手。   但在他眼里,这个女人,已经彻底疯了!   ……   深夜,豪华大酒店顶层的观光餐厅,小提琴优扬婉转,水晶灯迷离醉人,厅中客人却只有两位。   安德鲁一身黑色皮衣,紧紧包裹着肌肉贲张的性感躯体,露出一双结实的臂膀,低开的V型领口露出几缕性感鬃毛,他指间夹着一只高高的长脚酒杯,杯中腥红荡漾,波光层层。   他的对面,坐着衣裙性感至极,却也暴露至极的宋雪欣,姿态撩人地翘着玉腿,只要稍稍瞥上一眼,就能透过全透明的水晶桌看到那双叠的双腿间,玉壑大开,空无一物。   她不断地朝前倾着身子,将那双呼之玉出的玉峰几乎要送到男人眼前。   安德鲁目光只是一瞥,就立即移开了,唇角勾起一抹冷嘲的笑意,说,“既然夫人您这么自信,那么咱们就说定了。如果不需要我在这大动干戈,就能解除东亚大陆这个最强的劲敌,我又何乐而不为,做个顺水人情。   你们自己的土地,由你们自己人治理是最好。我听说,你们最喜欢搞什么一国两制,不管哪种制法儿。只要在建立全球统一战线时,亚洲方面不要拖我们欧森一族的后腿,就行了。”   “首领您真是痛快极了!那到,从今以后,我们就是密不可分的最佳盟友。来,干,了这杯……”   宋雪欣端着酒杯故意起身欺上安德鲁,她穿的礼服只在前胸大交岔掩住前两点,身下前后两片掩着惹隐惹现的重点,一身嫩白的肉直往男人粗壮的手臂上蹭。   那一言一语,一个动作,无不极尽挑逗之能事,但凡是个男人要逃脱这样赤果果的勾引,实属无能。就连远远的保镖和随从,都开始为她浑身散发的雌性香气而蛊惑,眼神时不时地直往她这儿瞄。   安德鲁突然站起身,就让宋雪欣的身子扑了个空,杯子轻叩,酒便一饮而尽。   “夫人客气,事成之后,在下还要尊称您为女王陛下。”   “呵呵呵,首领您真会说话。那么,即有女王,必然不可缺了皇帝陛下,不知道首领……”   宋雪欣低低笑着,身子虽扑了空却毫不拖泥带水地轻轻一转,又帖了上来。   “罢了!”   哪知男人声音一冷,转身离席,让她彻底没了着落。   “我还要回去安排美洲部的大局,这里就全权交给夫人处理。我把我最得力的助手借给你攻占亚国的总政办公厅。”安德鲁手一扬,一个浑身漆黑、膀大腰圆的黑人倏地一下出现在他们面前,恰恰挡住了宋雪欣娇小的雪白身子。   “夫人,我就在华盛顿白宫里,静待你的佳音了。再会!”   说完,安德鲁头也不回,潇洒离去。   宋雪欣看着那高大性感的身影离去,有些愤愤地跺了跺脚,心里极为不甘,又有些纳闷:之前她听肖一飞说过,狼王安鲁德极为好色,城堡里美色无数。不管是兽族美人,人类绝色,都是他猎艳的对象,却怎么对于她那么明显的邀约,连看也不看一眼。难不成他注射了庞德教授的超级兽化人药剂,转了性子,连兽人最强悍的欲望也给打没了?!   “夫人,您的计划是什么?现在可以告诉我们了吗?我和兄弟们好随时配合您的行动。”   黑人的声音粗壮低沉,就和他看着肥大却也很粗壮的身躯一样,给人一种强悍重压的敦实感。   宋雪欣不甘地收回眼,却一眼看到黑人阔实抖动的胸肌,黑人朝前迈了一步,看似肥硕的身子却是紧紧扎扎,尤其是腰下的那双粗壮的腿,光是一条就足有她腰身一圈儿那么粗了,站在她面前,就像一座小小山岳一般,难以攀越。   宋雪欣突然就笑了,眼底滚动着灼灼的欲焰,伸出纤纤玉指,那白得不可思议的手与漆黑油亮的肌肤一衬,真是鲜明至极,刺人眼眸。   同时,黑人那黑白分明的瞳仁,也不禁缩了一缩。   在女人性味儿十足的美眼中,那雄壮的身躯立即发生了令人惊诧的变化。   宋雪欣朝前轻轻一跌,就被黑人的粗臂一把捞住,她妖妖一笑,帖着黑人因激动而颤抖的脸颊说,“我的计划,可复杂得很,得需要些时间才能说明白了。要不,你叫你的兄弟们都过来,我们,一起好好商量,商量,如何?”   涂着蔻丹的红指,一下一下,在黑人的胸膛上打着圈儿,那话里话外的刺裸盈欲,昭然若揭。   一场肆无忌惮的盈乱欲宴,就在这朗朗星空之下,轰轰烈烈地拉开了。   ……   走在回套房的路上时,安德鲁听到身边人的口水声,眼角瞥了一下,唇角衔起一瞥冷笑。   他最忠诚的助手灰狼立即一个巴掌,狠狠打了过去,教训了那个不长眼的下属。那下属挺委屈,便忍不住向他申斥。   “首领,我不明白。比起您屋里关的那个,刚才那个女人身上的雌性香味儿好闻极了,要是能收了。虽然比不上传承者能做您的王后,可是她的能力也挺强的。未来做是能科下首领您的孩子,基因一定很好啊。”   安德鲁停下脚步,眉毛微微一挑,“哦?你真那么中意那个女人,很羡慕安塔他们那队人马能跟其合伙,尽享好处?”   “这,这个只要是个正常男人,谁不想跟那种尤物来上一炮。我看那女人身边跟着的都是一种货色,显是个表子,喜欢同时被多个人搞。”那人说着,就色性地直舔嘴皮子。   安德鲁点头,“那好,既然你这么喜欢,你就去加入他们。现在,估计已经爽上了,爽完了之后,再来告诉我有多舒服。如何?”   “好好好……呃,这个,首领……”他点头如捣是兴奋,但突然发现周围的哥们都是用一种看白痴的表情看着他,立马觉得不对劲儿就转了口,“首领,小的错了。求首领明示,那女人……”   “去啊,怎么不走了。要去晚了,恐怕就沦不到你打头洞了,只是用手那多不爽。”   “不不不,小的不敢,再也不敢了!首领,您就饶了小的吧!”   这时候,这下属终于发现他曾经熟悉的首领,已经变得大不同前。   狠酷如初,却再没有了当初的的粗莽急躁,更为深不可测,让人难懂了。   安德鲁抬手狠拍了那人一脑门儿,斥骂,“你羡慕那些男人能享受那女人的肉体,很美,对不对?可是你有没有发现,跟在她身边的那些矿工和警察,还有些军人,都是什么表情,他们的眼神什么样的?”   这细下一想,立即想到那些人一直站在那里一声不吭,表情木讷,眼神呆滞,一令一行,没有丝毫其他的表情动作,俨然宛若一具傀儡。当即吓得浑身发抖,脑袋就直往地上点去,连声称错。   灰狼方才解释,“那个女人就是利用床上功夫,一步步控制住那些人。谁要是食髓知味地跟她搞,其结果只有一个,就是跟那些矿工警察军人一样,最终沦为她的傀儡,无知无感,毫无尊严地任之呼喝来去,行尸走肉一样的活着。”   那下属忽又想起一事,“首领,既然如此,那安塔他们跟那女人合作,不就是……”   安德鲁没有再听下属们的讨论,推门进了屋。   屋外,灰狼一巴掌狠拍在那人脑门儿上,骂道,“蠢材!你以为打仗都是不需要付出牺牲的吗?首领是看重安塔才交给他那么重要的任务。而我们当然也有更重要的任务要完成,再特么给我乱嚼舌根,回头我就送你去那女人的温暖柔!”   “不不不,您饶了我吧!我真知道错了,再也不胡思乱想了。等咱们夺下地球了,什么样的美人雌兽没有,到时候我也跟首领一样,圈养一个美人儿,日日就伺候我一人儿……”   其他人一听,全都忍不住给他一脚,嘲笑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哪知他们这笑声未歇,房门砰地一声被踢开,一下脱框而出,直直就砸在那没脑子的下属上。   “该死的,你们是怎么给我看人了。她跑了,马上给我找!要是找不回来,你们通通都给我去死”   秦汐逃了,就在安德鲁跟宋雪欣谈判的时候。   “还有那堆破铜烂铁秦天!找到他,我要亲自把他碎尸万段,失进熔炉里,让他彻底消失~!”   安德鲁疯狂的吼叫声,远远传出。   就在隔着薄薄一层的天花板通风口里,只有小半截身子的秦天,唯留着一只红色眼珠,隔着铁皮横断看着下方爆怒的野狼,闪烁着嘲讽的冷光。等到下面的人都跑掉了,他用仅剩的一只手,朝正爬在自己前方的秦汐打了个“安全”的手式,秦汐才重重地吐出一口气,继续往前爬去。   ……   与此同时   梁安宸接到了秦天发的消息,立即跑去通知屠征。   屠征听说宋雪欣竟然还活着,且还想跟安德鲁合作夺取亚洲大陆的控制权,气得一掌又劈坏了一张办公桌。   “立即招集基地所有人,一级战备!”   梁安宸又道,“我跟小天短暂的通了话,按他所透露的消息显示,安德鲁好像也正急着寻找庞正德,且找到之后他就要立即回华盛顿去。他们兽人似乎正在酝酿一场更大的全球起义,您看……”   说话间,袁飞虎为代表的几个基地最高的指挥官,参谋长们都纷纷到场。   全球兽人战略图在环形办公桌中间升起,红色闪烁的光点正是兽人起义已经占领的城市,目前为此,全球已经有一半以上发生了兽人袭击事件人类与兽人的第一次发现战正式打响了。   屠征跟众人商量完后,立即就给华盛顿方面发出了消息,“总统阁下,兽人美洲部首领正在我处活动,我们会全力以赴破除他的巅覆阴谋。也请贵国做好内部素清工作,防止他们在你我两处结成统一战线,扩大战争伤害。同时,我仅代表我无极大队表示,我们的每一个战士将全力以赴阻止恐惧份子的行动,将他们全力扼杀在此!”   屏幕内外,双双举起了右手,横于额际。   同样的姿势,在此时代表着共同的尊重,以及庄严的宣誓:就算敌人再残暴狡诈恐怖,他们也绝不言败,奋勇直前!   那时   华盛顿是白天。   亚国大地仍是黑夜。   ……   天一亮,谭晓敏就早早起了床。   漱洗时,她看着镜中的身体,鲜冷生血延缓了她身体的腐败,可是她浑身的肌肤上开始绽放一朵朵蝴蝶般的花纹,一朵连一朵,几乎铺满全身。灰白的花纹,深浅不一,愈深愈透着腥碧的败红之色,甚至像开裂的土地一般,深深裂开,能看到里面的血肉,就像一朵朵用血肉雕刻而成,妖异,骇人。   她咬牙不敢再深看了,迅速穿上了衣服。   冰箱里保鲜的猪血粥,喝了一口,却已经不能再满足她欲望的要求了。她想了一想,就走了地下室,地下室里立即骚动起来,有鸽子叫,有猫叫,有狗吠,还有鲜活的鱼,羊,鸡,等等都是活物。   而这些,全是屠征离开时,为她准备好的。并且,每隔几日,就有人专门送到这里面来。   她抓起一只活鸡,就用力咬了下去,只是才吃了几口她就吐了,喘着粗气她又抓出一只狗,狗儿呜呜地叫着,眨着一双可怜巴巴的眼看着她,被她失手扔掉,但已经断了气。   接着,整个地下室都涂满了各种动物的鲜血,浓浓的血腥味儿弥漫了整个空间,砰咚一声,最大的一只羊惨叫着跌倒在地。   谭晓敏一下抱着绵羊,放声大哭起来,仿佛是压抑许久的痛苦,折磨,再也无法阻止。   已经不行了!   现在连动物都已经无法满足她的渴望了,她的脑海里不断地传达着一个讯息,她轻轻一嗅,就能嗅到距离最近的卫家,人类的香味儿,再远,正在小路上慢跑的人,年轻而新鲜的肉体,就像块超级磁铁似地,吸引着她。   她的眼神慢慢变得迷茫,瞳仁也一点点变化着,从黑白分明,渐渐浑浊,涌出一抹红云,慢慢地侵蚀着那片理智的黑白。   突然,她兜里的电话响了,响起的是男人离开时特地为她设定的电话铃声。   眼底的腥色迅速退去,她就像终于抓到浮木的旅人,接起电话,急急地唤出一声,“阿征!”   “晓敏,你怎么了,怎么喘得那么厉害?你在吃东西?”   谭晓敏立即咽了咽喉头,清了清嗓子,才道,“嗯,我刚好吃完了,吃得很饱。阿征……呃,你准备的早餐很好。谢谢你!”   屠征刚悬起的心终于放下,才忙说自己有重要任务要忙,可能会很长时间无法给她打电话了,让她没有要事千万不要出门,这段时间尽量待在家里云云。   谭晓敏认真应下,也不多问,仿佛以往一样叮嘱屠征注意安全,会等他回来,电话才挂下。   她很想跟他再多说几句话,却握着电话,发抖的手根本拨不出那个电话,泪水扑簌簌地直往下落。   阿征,对不起,我们今生的缘份已经尽了。   谭晓敏重新漱洗之后,换了衣服就出了门。   ……   就在这个时候,已经找了整整一夜的安德鲁,终于摸到了秦汐逃跑的线路,正要直追时,又接到了下属来报。   “首领,谭晓敏跟庞德教授碰头了,我们的人已经将其监控在范围内。您……”   之前安德鲁说过要亲自逮庞正德,现在下属报告时就十分为难。   安德鲁哪里甘心,一把将送上的平板电脑给废了,喝道,“先把人给我控着!”回头大步就朝秦汐的方向而去,边走边低吼着,“秦汐,明明是你来招惹我的,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一个都别想逃!”   他直接上了一辆跑车,红色的跑车如火焰般,发出一声震天价响的咆哮声,眨眼即消失在路的尽头。   与此同时   一队越野车也急急地开出了无极大队,其前往的方向正是谭晓敏与庞正德接头的地方庆丰包子铺。   车上,屠征焦虑地看着自己的私人手机上,妻子发来的那条短信。   记得,他在最近一次离开她时,她因怕打电话给他,时间总是不对,耽搁了他的工作,就跟他学了发短信的方法。   现代新科技的电子产品,她学得很吃力,好不容易学会之后,也只能给他发一些简短的问侯,今天却给她发了长长的一条,他刚看到满满一屏信息时还很高兴,可仔细一看内容,却让他当场失态,心疼得肝胆俱裂。   爱妻敏敏:阿征,我正在你带我去吃过的那家最好吃的包子铺,我约了正德大哥。我知道你想问我为什么?其实你早就知道,我已经没有救了,我已经是个活死人,根本不该再存在于世上。反常,必有妖!可是我不想做个怪物,让你和孩子们整日为我提心掉胆,殚精遏力。你们就当我在二十七年前已经走了吧!阿征,我爱你。   当时,他想也没想,就冲出了会议室。   军装,军帽,军徽,军衔,都被他扔下了,他一心一意只想去救他最心爱的人儿。   袁飞虎是追不上屠征的,不过在屠征冲出大门时,就撞上了卫东侯。   “爸,你要去哪儿?刚才我接到消息,称宋雪欣把煤城给整个占领了,她发展了一支奇怪的傀儡军团,打死不杀不死,凶猛无比。我们派出去的侦察员都牺牲了,传回的最后消息就是她正带着军团朝京城出发,但重要在几条国道上,我们还没发现她的踪迹。按照这时间,如果她真的躲开了我们的耳目,那么她现在很可能已经在京城内了。”   经卫东侯这一拦,袁飞虎追了出来,拦着屠征不让走,直问他到底出了什么状况。   屠征的理智被唤醒,眉头却更紧了,他直接把电话扔给了卫东侯,说让其跟袁飞虎一起行动,找出宋雪欣的军团,保住京城安危,自己就要上车。   卫东侯一看,心下也是一跳,但随即他在屠征要发动车子前拦住了屠征,说,“爸,您先别着急。您没看出来吗?妈她也是故意引庞正德出来,我们要抓着庞正德救妈,也就在此一举。另外,安德鲁的位置我们也已经掌握住了,他也在找庞正德。现在我陪您一起过去,正好可以一食二鸟。”   经卫东侯这一番调论,参谋长们方才松了口气,生恐他们的军神在最后关头没站稳立场,害一世英名尽失于此关键时刻。   离开时,卫东侯跟袁飞虎嘀咕了几句,方才离开。   在疾驰地车上,屠征良久才道,“东子,若真发生什么事儿,你,一定要照顾好环环和宝宝们。”   卫东侯目光一缩,只道,“爸,您那么多年都过来了,还差这一次?只要把庞正德找到,妈一定会好起来。我们一家也还像以前一样!”   男人们交握的手,紧紧的,传递着一股难言的信任和鼓励。   ……   然而,当屠征和卫东侯的车子一驶出无极大队的基地时,却不知,在远处的山坡上,可以俯瞰整个无极大队的基地。   宋雪欣带着一帮人马,出现在此。   此时,站在她身侧的那小山似的黑人,以及黑人身后的一众兽人,表情也如同旁边的十来个矿工警察一样,面无表情,眼神呆滞。   肖一飞到时,看到宋雪欣身边的人,目光闪了闪,没有开口。   宋雪欣看到他来,宛尔一笑,伸手就拿出了一个玻璃瓶,里面的正是另一只操纵兽。   肖一飞也不客气,拿过操纵兽,就把自己身体里的另一只给引了出来。经一番折腾,操纵兽被他捏碎在掌心,然而他的身体情况却更为糟糕了,大片的肌肉骨头被虫子反噬,血肉一块块落在地上,触目惊心。   然而宋雪欣看着这一切,却什么话也没说,转头就拿过旁人递上前的望远镜,说,“很好!我还担心屠征在时,我们不好救人。现在他竟然自己先离开了,真是天助我也!开始行动吧!”   “等等!”肖一飞挡住宋雪欣,眼神强硬,“小茜所在的地下医疗中心,由我带队突破。”   宋雪欣却是冷笑一声,“你带队?!你今儿都没有带人来,哪来的队带?”   肖一飞回头一举手,一片人头便从山坡下的树从中窜了出来,乌压压的一片,少说也有几十来人,竟然也不比宋雪欣的人少。   宋雪欣目光闪了闪,抬手示意,让肖一飞先行。   肖一飞立即一马当先,冲下了山坡。   顿时,在无极大队最薄弱的西面警戒线上,一片飞尘高扬,如万马奔腾而致,刹时惊起无极大队监控室内的警报声,声声刺耳,屏幕前的士兵们都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呆了。   同一时间,在玉泉区附近,便有几辆商务车悄悄驶来,停在了其大门不远处的街巷里,伺机而动。   无极大队里,一场史无前例的厮杀开始了。   兽人,傀儡人,单兵作战力量可谓以一敌数十,普通的小兵上去根本就像拍西瓜似的,死无葬身之地。   “该死的,他们竟然来得毫无预警。”袁飞虎带着猫头小鹰,在屋顶上进行远距离射击。对付这些近战能力超强的敌人,也只有这种战术稍稍能缓燃眉之急。   “大王,他们故意趁着总司令离开后才攻击我们的基地。”猫头鹰队长一枪一个准,但却难以阻止兽人那疯狂的进攻脚步。   “那倒不一定。看他们来的人,似乎这前就打算要硬攻,看样子……好像是来找什么东西?!”   “肖一飞!那一定是来找他那个姘妇庞小茜的!”   “你小子留点儿口德行不行,好歹庞小茜也是战狼的小姨子!”   “去他娘的,什么小姨子!我靠”   “小心!”   猫头鹰队长因突然从瞄准镜里看到的画面,顿时岔了神儿,差点儿被后方摸上来屋顶的傀儡人击中,幸而大王警惕,回头一把军刀直取对心脏要害,一脚将人踢翻,转身扶起了猫头鹰。   猫头鹰喘着粗气儿,叫道,“大王,我居然看到宋雪欣了!那女人不是已经被战狼亲手杀死了吗?总司令也在场,他不可能骗咱们吧!啊,那人”   他话没说完,那本来已经刺中心脏倒地的人竟然又直愣愣地站了起来,举着刀就朝袁飞虎刺去,他抬脚就是一踢将人踢下了屋顶。   两人眼光一对,袁飞虎拍了拍身上的灰,说,“你都看到了。刺中心脏了还死不了的怪物都这么多,宋雪欣会死而复生杀回来也不稀奇。”   猫头鹰回手又放倒了两个,忍不住怪叫,“我草,这都是什么世界啊!都是卫东侯那小子惹来的祸水,这一个两个都跟他脱不了关系。要是咱这次能活着等他回来,非狠狠跟他干一架不可。”   袁飞虎正要笑骂,回头一看宋雪欣带人攻入的地方,刹时脸色一变,“糟糕,我知道他们的目的了!”   大大大结局-真滴结了   另一方,肖一飞在下属的帮助下,很轻松地攻破了地下医疗室。   然而,当他带着人一间间找小茜时,小茜却拿着枪冲了出来,两枪就打伤了他身边的下属,他叫着冲上一把夺下了枪,却被小茜狠狠刮了一巴掌。   “小茜?!”   肖一飞被打愣在原地,挥手之间,阻止了前后左右的杀戮。   小茜还穿着病人服,且身上还连着没有拨断的输液管。事实上,她正是在肖一飞攻打基地时,刚刚苏醒。照顾她的护士因得了卫东侯的特别叮嘱,在发生此事时,就推着她的病床把她藏到了通讯室里。   她醒时,正好看到通讯室的显示器上,宋雪欣带着兽人和傀儡人的肆意杀戮场面,又惊又气之下,想要去阻止,却被护士按住说她身体还太虚弱,不能乱动。   结果,她就看到冲进来的兽人,在她面前把医生杀死了,护士姐姐为了保护她,跟那兽人同归于尽了。   她忍无可忍,就抓了死者的枪冲了出来,杀了一个兽人和傀儡人,正撞上了前来的肖一飞。   “阿飞哥哥,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们都是好人,他们一直在照顾小茜啊?你为什么要杀了他们?!”   肖一飞顿时哑然!   如果不杀了阻拦他的人,他自己就会被杀,他也没法带她离开。他之所以会来,也是因为他曾经向庞正德提亲时,向其发过誓,会保她平安一世,将她送回庞正德身边。   “阿飞哥哥,你说话啊!我真错了,姐姐说的对,我从头到尾都错了!”   小茜刚刚苏醒,就见到如此惨烈景象,只觉得身心俱疲,万念俱灰,失望透顶。想她当初在大海里,与鲨鱼搏命,与大海相争,若非后来被好友雄性美人鱼莎尔娜所救,她早就尸沉海底了,她才好不容易回到这个城市来找他。可是却仍是害得亲者痛,无辜者死于非命,这都不是她想的,可是却都因她而起。   “小茜,我答应过你父亲,要带你回家。”   肖一飞一咬牙,上前抓住了女孩的手腕,枪啪地一声掉落在地,女孩的泪水打在他手上,温温的,却似烫在心底,灼出一个大大的血洞。   “你放手,不要碰我!”小茜甩开那大手,要朝后退。   却不想就在这时,那个本来以为已经被他杀死的傀儡人突然就站了起来,抬起手上握着的那把长长的军刀就朝小茜的脑袋扎下去,但被肖一飞更快地挡住,刀子反向一转,就插进了那人的咽喉。   傀儡人砰地一声倒地,但其他人仍不敢掉以轻心,上前又狠狠地在那头上补了几大枪。   下属察看了地上的尸首,报告,“飞哥,不对!这几个人不是跟我们一起进来的,他们比我们还更先进来。这里还有其他出路?!”   还活着一个医生就说了,“当然不可能只有一条出路,在仓库后,以及总政治部那边,还有陆地医疗站那里,都有进出口。”   肖一飞抓着小茜不松手,听下属一说,脑子飞快一转,瞬即明白了。   忍不住低骂,“宋雪欣,那个该死的表子!”   显然,宋雪欣从来没有像她所说的一样,已经放下了前尘旧爱,反而是用更阴险毒辣的手段进行报复。一方面利用他的人手,吸引开基地的部分火力,一方面就早早派人从其他人入口进入,想要趁乱杀了小茜,报复他的变心,让他痛苦到底。   “放手,我不要跟你走。放手啦!”   “要我放手,那你就把这只手砍了!”   肖一飞拉着小茜就往外去,他此时只想杀了宋雪欣那个丧心病狂的女人,可小姑娘现在却闹起了别扭,他顺手将一具尸体上的军刀塞进了她手里。   小茜拿着刀,就傻了。   最后,她还是被他拉着回到了地面上。   放眼一看,当真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恐怖屠杀,人类士兵,兽人,傀儡人,一个个尸体将大地染红。但仔细算来,人类的伤亡明显要大得多得多,通常是一堆人类士兵围着一个两个兽人或傀儡人。   这样的情势,看得小茜心底又悔又痛,又想挣开男人的手。   这时,远处一幢大楼突然发出一声剧烈的爆炸声。   肖一飞立即将小茜拉进怀里,扑倒在地,热浪带着飞沙走石从他们身上刮过,她听到他砰砰砰的心跳声,睁开眼时,却只看到他脖颈之下的肌肤,已经满目疮痍,一片**,刹时红了眼眶,内心痛苦,又矛盾。   “飞哥,那里好像是他们的微机控制室。”   “我不管什么控制室,宋雪欣是不是在那里?”   “的确是在那里。”   肖一飞终于放开了小茜的手,深深看了她一眼,说,“你要走也好,但是不要再去卫家,最近那里也不太平。最好是回小岛上去,虽然那已经被攻陷,但是你父亲在那里还有秘密处所,比这里任何地方都安全。”   说完,他转身就冲向了火光之处。   那方大楼,被一片火舌黑烟吞噬,四下散落的都是尸首,其中甚至不乏兽人和傀儡人的。显然宋雪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完全没有一丝人性了。   浓烟浓浓中,猫头鹰扶着大王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被烟熏得咳嗽不止,却急着要找通讯员发消息出去。   “他们把总控制室破坏了,那里有控制着京城的一百多个入境口的异种人检验报警系统终端。他们的目标就是来破坏了终端,使所有的检察仪都失控,届时他们的人就可以毫无限制,堂而皇之地进入京城,而我们却连一点儿消息都没有。”   “宋雪欣那妖女出现果然次次都没有好事儿,她祸害卫东侯一家就算了,现在竟然发展到要祸害我们所有人。”   “别废话了,赶紧给屠征他们发消息,还要通知京城的卫戍部队的欧副司令,以及青龙总司令!”   这两人,前者是负责保护整个京城安全的部队总指挥,后者则是主要负责京城最高政权中心官员的安全。一为民,一为权,都是等同重要。   两人还没走到汽车边,几道人影突然出现,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宋雪欣摆着妖娆的步伐,经此血腥一战,她竟然浑身未染滴血,雪白的裙衫在空中飞扬,毫不为意地暴露着自己撩人的体态,挑着冷笑,对两人说,“呵呵,真是抱歉了,想发消息是不可能了。”   “你这个妖女!”   “小猫,别冲动!”   “大王,你别这么叫我,太特么煞威风了!”   “都这时候了,你给我稳重点!”   “你要我稳重就不要叫那种的名字好不好哇!”   当场,这两上级下属的竟然耍起了嘴皮子。   但在他们一推一攘,你一句我一杠时,就迅速将敌人的数量,分布情况,等等侦察完毕,几个眼神就已经交流好了战术,再一个眨眼,反攻开始。   “小猫快走!”   “不,大王……”   然而,人力有限,异种人的面前再强的实力也如螳臂挡车,不堪一击。   最终袁飞虎为了引开敌人,让猫头鹰队长离开,舍生取义,死死抱着兽人的腰留出逃跑的时间。   兽人怒吼一声,回头双手夹住袁飞虎的手臂就要用力一拧,猫头鹰看着这一幕,愤怒至极地湿红了眼,却只能扭头猛奔而去。   然而那预料中的牺牲并没有发生,肖一飞带人赶到时,救下了袁飞虎,直接冲到了宋雪欣面前,扬手就是一把长刀朝女人细长的脖子砍去,瞬即肖掉了一小半脖颈,鲜血喷涌而出,宋雪欣惊怔地捂着伤口瞪着肖一飞,直往后退。   “你,你竟然真下得了手,你……你果然……”   “我的话梅,早就死了。你这副模样,只是在侮辱她!”   肖一飞毫不犹豫,扑上前,张大了口,口中的黑虫峰涌而出,宛如一道黑龙卷向宋雪欣那一身细白嫩肉,立即将其死死裹住,虫子啃噬血肉的声音,伴着女人尖叫挣扎,触目惊心。   同时,远处前来支援的部队已经开着重型装甲车来了。   “飞哥,快走吧!他们的后援来了,再待下去就走不了了。”   肖一飞却死盯着地上的女人,眉头越皱越紧。恰时,小茜也追了过来,看到了这一幕。   肖一飞手一挥,那些黑虫子纷纷退开了啃噬的女体,回到他的体内,然而那女体的面目和身体却在发生着奇怪的变化,连骨骼也咯咯地错节发响,最终出现的那个被啃噬的尸体,完全成了另一个人,而根本不是宋雪欣本人。   “这是……”   小茜想要上前,却被肖一飞一把拉了回来。   “我们中计了!这是宋雪欣的傀儡,她根本早就不在这里了。或者说,她从头到尾就是在骗我,说要跟我合作。那么……”   宋雪欣之前说要跟安德鲁合作,当亚洲的女王,多半也是在哄安德鲁罢了。   这个女人,当真已经是无可救药!   袁飞虎扶着伤走上前,道,“肖一飞,我不会感谢你救了我。但在援军来前,你若要离开我也没法阻拦你。不过,这个宋雪欣若不在这里,那她现在会在哪里?”   小茜惊呼一声,“语环姐姐!”   那时候,玉泉小区外的那几辆商务车里,女人接到了下属的电话,“女王陛下,终端已经被毁,我们的军团已经开始进入京城。”   于是,在进入京城的火车站,飞机场,高速路口,大批佯装普通人的傀儡人,堂而皇之地进入了京城地界,一齐朝京城的权利中心而来总办公厅。   办公厅里,姜总正在跟青龙总司令了解军队清剿的情况,曲总也正在接见外宾。   办公厅附近的几幢大楼,卫父等主管食品、医药、海关等各高级官员正同席会谈。这里是这个国家最高的军事行政管理机构,若是被攻陷,那么也就代表着整个国家的第一道最重要的精神防线,已然坍塌!   ……   “肖一飞,你太可恶了!”   “小茜!”   刚刚逃出无极基地,那双小手竟然又甩开了他。一时之间,肖一飞怔怔地站在原地,竟然不知该如此面对眼前一脸失望,神色愈发绝决的女孩。   不明白,难道在那不见日月的地下待了不知多少时日终于重生的人儿,是不是因为那一拳碎了心,就让他失去了那颗赤诚的真心。   小茜泪流满面,满心苦涩,“为了救你,我已经死过不只一次,我也不只一次背叛姐姐和姐夫,为他们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就算我那天被屠叔叔一拳打死,我也不怪他,那是我咎由自取,罪有应得!可是,阿飞哥哥,你到底把我当什么呢?我是你喜欢的时候可以哄一哄的小猫小狗,还是不喜欢的时候就扔在小岛上的宠物?”   肖一飞心中惊疼,他从未想过会从这张单纯的小嘴里,说出这么痛心的话,“小茜,你听我解释,宋雪欣其实已经死了,我并不是想帮她,我也是……”   “够了,我不想听你解释!我有眼睛,我看得很清楚。姐姐和哥哥们都在帮我,可你却带着宋雪欣烂杀无辜,害死那么多无辜的人。不管我做错了什么事,姐姐和姐夫他们都把我当孩子一样,容着我,让着我,理解我,把我当家人。我以前也是这样把你看成我的家人,渴望你平安幸福。可是,可是……”   小茜捂着嘴,已经泣不成声,她退后几大步,很想一走了之,可总觉得双脚灌了铅似地千斤之重,“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们要这样对我?你和宋雪欣,到底凭什么这样利用我和姐姐的感情?凭什么?我真傻,我真傻,竟然一直以为你其实有一点点是喜欢我的……”   “小茜,我早就不爱宋雪欣了。”肖一飞上前想抓着女孩,她的退步,让他从未有过的心慌,仿佛那年才刚学会走路说话时,他的母亲就在大街上将他扔掉,任他怎么哭叫,无奈他的腿太短,声音太小,根本无法抗拒命运的残酷,迎头痛击。   “对,你是不爱她了。可是你跟她一样自私自利,你们从头到尾爱的都是你们自己。你们根本不在意把别人伤得体无完肤,你们在意的永远只有你们自己。”   小茜嘶声大吼,目光狠狠地瞪着肖一飞,已然亲手斩断了自己的念头,转身就跑。   “小茜,不准走!”   肖一飞大吼一声,飞身上前抓人。哪知小丫头的脾气上来,也不是那么好哄了,只见她大尾巴一甩,就将他扫翻在地,再一弹,她自己就跑出老远。   肖一飞又急又气,心想到之前宋雪欣还故意安排人暗算小丫头,哪里放心得下,只得一抹头地往前追。   小茜刚跑过一截,迎面就撞上一辆军队越野车,吓得越野车急忙打了个拐,一下就陷进了旁边的路坎子里爬不出来。她心底暗骂自己一句忙中出错,急忙上前从后面一把攥着车子,将车子拖了出来。   车里的司机立即跳了出来,抓着她的手就急问,“小茜,你怎么跑出来了?刚才我在下面没找着你,可急死我了。要是你姐姐姐夫知道我把你弄丢了,非砍了我不可。”   “安哥哥……”   “唉,你刚醒,怎么就莽莽撞撞的?谁救你出来的?”   “是……”   不用答,后面肖一飞已经带着大队人马追上来了。梁安宸立即像母鸡护小鸡似地将小茜拖到身后,一脸冷硬地对着肖一飞,同时从后腰里取出了一把枪,枪里都是他专门研制对付兽人最有效的子弹。   “梁安宸,你老婆被安德鲁抓了,你还不快去救人?!”   小茜立即又叫了起来,“安哥哥,秦姐姐出什么事儿了?啊,还有宋雪欣那个坏女人可能也跑去杀姐姐了,你赶紧给姐姐报个信儿,叫他们躲起来。就是宋雪欣带了人马,把无极基地里的哥哥姐姐们杀了的,那个女人好可怕。”   肖一飞叹息,“小茜,那个只是宋雪欣安排的傀儡,不是宋雪欣本人。”   小茜立即吼了回去,“那宋雪欣就更可怕了,居然可以让人化为她的模样框骗人。她即可以死而复生,还有如此强的能力,必然是用了爸爸制出来的那种复生药。那种药解决了之前复生药的副作用,但因为是中合了虫族女王的基因,虽然不会变成行尸走肉,但若是身体变异之后就可能永远恢复不了人形态,继而狂性大发,以食人肉为生,彻底变成怪物。”   登时,男人们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宋雪欣这个女人简直就是妖孽啊!   ……   那时,安德鲁寻到了秦汐的行踪,秦汐则为了救秦天,故事暴露了行踪,引开了安德鲁注意。   “你是为了救那副破铜烂铁,才故意出来的,对不对?”   “是又怎样?!就算小天是破铜烂铁了,那也比你可爱一千倍,一万倍,一亿……唔唔唔,色狼,你放……不,嗯!”   一个吻,吻得两人都鲜血淋淋,互不相让。   松开人后,安德鲁的眼神微微眯起,他唇上的伤很快就消逝了。但是女人的伤,却是汩汩地流着鲜血,被她毫不自爱的抹去,弄出更多的血。   两人互瞪着,俱都倔傲得不得了,谁也不低头,也未想过低头。   最终,男人一叹,钳住女人的脸,高高抬起,伸出大红舌头去舔。   女人尖叫,“不要,不要拿你的脏舌头碰我。恶心死了,真不知道这玩艺儿还碰过多少女人和野兽,你再碰我别怪我吐在你身上。”   安德鲁顿时气得将人往怀里狠狠一压,骂道,“你倒是吐给我看。前日夜里在我身下,你又求又唤的都忘了?如果你真忘了的话,我不介意在这幕天席地,帮你回忆回忆那**噬骨的滋味儿。”   啪,一巴掌响彻四野。   “流氓,色狼!”   “哈哈哈哈哈”   安德鲁放声大笑,倒让后面终于追上来的下属们看得一头雾水。   他捏了捏女人气鼓鼓的脸颊,说,“汐儿,知道么?我就喜欢你这性子。我有过的女人的确很多,但是那都是为了**,为了发泄,从未有一人让我如此用心。只有你!”   在她反驳时,他又故意掐了她屁股一下,将她紧紧抱进怀里,本来身形在亚洲人里也不算娇小的她,在他面前娇小柔弱得像个小孩子,根本挣脱不开。   “汐儿,从今以后,我只要你,只有你一个。我……”   那三个字要吐出时,突然被下属打断了。   他的目光闪了闪,温柔地抚了抚她的头,她恨恨地拍开他的手,仿佛像被什么东西弄脏了似的用力抹自己的脑袋。   “首领,宋雪欣已经成功毁掉了检验仪的终端,现在她的傀儡军团和我们的超能兽人已经全部进入京城,朝总办公厅前汇合。庞德教授那里我们还控着,您是否现在过去,正好可以拘着那两人一起离开。有谭晓敏在的话,即时屠征赶来了也可以利用其当人质。她一人,便可以拘住教授和屠征两人,可谓一举双得。”   “很好,我们走!”   安德鲁大手一捞,当退缩的秦汐一把搂进怀里。   秦汐恨恨地瞪了男人一眼,心里却跳得又急又快,脑子飞速地转着法子。   ……   话说此时的卫宅。   “你,你们是什么人?你们想干什么?”   卫母正在花园里浇自己新种的大白菜,却突然见到有人从墙外飞入,大门外更有什么怪物在猛力撞门,紧接着还有兽人从墙外爬了进来,一个个都如入无人般,来势汹汹,她吓坏了,手上洒水壶一扔,就跑进了大屋。   “爸,妈,语环,不好了!有坏蛋,快,快躲起来!不行,快逃,快开车离开这里。”   可惜她还没完,已经有人直直从外面奔来,对准了落地窗玻璃就撞了上来,轰隆一声震响,所有的门窗都发生了共鸣,吓得刚刚闻讯出来的卫家两佬一跳,卫老太爷立即将老伴护在怀里。   回头时,及时出现的保镖挡了一挡,才让卫母能平安进了屋,还提醒卫母打开了房屋的防护系统。   他们早在装修房子时就有了防范,一方面也是为了保护宝宝们,窗户玻璃用的都是防弹玻璃里的高等级品,大门更是特殊加强又防盗。卫母进门时,就顺手按下了那个住宅里的全自动防卫系统的红色警报按钮,一方面报警,另一方面又同时启动了整个大宅的保护系统。   就眼下,外面的野兽和傀儡们的冲突还能挡上一挡。   “妈,爷爷,奶奶,快去地下室。工具墙后通着车库,我们开车离开。他们既然能这么堂而皇之地就杀进来,外面的警卫估计已经不保了。”   语环抱着小月芽,小熙立即跑到卫老太爷身边说要保护大家,那小脸绷得紧紧的,强做镇定的模样让老人家都心疼。   卫太后在初时受惊后,转眼就把脸一横,拉着儿媳妇,“对,去地下室。那里还藏着几把枪,虽然咱们都上了年纪,但也不是中看不中用的老家伙。让他们小看咱们,今儿咱娘们就让他们好好学习学习,什么叫敬老尊贤。”   语环护着老人们,不时放出透析力帮还在外面对敌的保镖们拖慢敌人的力量,以求自保。   “乔语环,你休想逃!”   一声尖锐的喝斥从屋外,穿越了厚厚的玻璃大门,竟然传到了语环耳中。   她惊讶地转身,就看到一身雪白超暴露裙装的宋雪欣从一群面无表情宛如木人儿的男人堆里,款摆生姿地走了出来。   宋雪欣竟然复活了?!   那双阴冷的眸子,黯紫中透着腥色,看一眼就让人不寒而粟,生出浓重的厌恶感。   “宋雪欣,你简直就是个丧心病狂的神经病!”   “呵,乔语环,哦不,现在应该叫你屠、语、环了。做屠家的掌上明珠大小姐,是不是很爽,很风光呢?”   宋雪欣裂嘴一笑,突然舌头如子弹般射出,啪地一下落在了玻璃窗上,长长的舌尖上迅速分泌出浓重的酸性液体,竟然以肉眼的速度迅速地腐蚀着厚达四厘米超强防弹玻璃,转眼之下就熔出一个大洞来。   那舌尖儿立即从大洞里钻进了屋,一下化为八瓣莲,牢牢抓着玻璃大门,朝外狠狠地攥。   轰隆一声巨响,竟然就凭这根长长的舌头,看似坚固的房屋就被攻破了。   “屠语环,很快这整片大陆就为本王所有,你就是为庆祝本王登基的第一位祭品!受死吧!”   语环想要施力时,宋雪欣飞速地闪了开,同时她身体上也有一种奇特的力量,摒去了语环的透析力。   原来,庞德教授在听说了语环的能力后,也非常好奇。也专门派人收集了语环的头发,以研究她的基因,从而在改善后来的超级兽人药剂时,增加了这种可以短暂摒避的力量,正好让宋雪欣拣了大便宜。   “夫人,快走。我们来垫后!”   保镖见状,急忙挡在语环跟前,一个个都誓死如归。   语环不甘,不断用力量摔倒了那些傀儡人,但她很快发现,那些人类仿佛是行尸走肉般,无痛无感,倒了又会爬起来。她一狠心,杀了那人,但很快那人竟然又爬了起来,虽然心脏位置已经被她弄断了一根血管。   一时之间,语环被宋雪欣的这群杀手的情况吓到。   “夫人,你快带孩子们和老人离开,不然人若落在他们手里就糟糕了。”   这种时候自然不该恋战,语环只能不断用眼扫描,狠下心将敌人杀死,冲进地下室后迅速关上了门。   然而,宋雪欣这会儿是有备而来,早早准备好。为此她宁愿让傀儡去办更为重要的破坏无极大队的事,而早在玉泉区外等待时机。这会儿当然不会再轻易失手了,故而当语环开着车从车道里出来时,车顶上砰砰地两声重响,便是那黑人兽人跳上了车,张开钢筋铁爪般的大手撕扯着车顶。   语环等开的是卫东侯专门准备用来爬山野游的高性能型军用越野车,也做了居家式的特殊改装,一般人绝对耐合不得,但这会儿换上了力气强悍的兽人,情况就不那么乐观了。   那黑兽在语环的几个打甩后,也跌下了车顶,但是却让语环听到哗啦啦的声音,她诧异地抬头去扫视时,忽觉车身一个震荡,所有人齐齐朝前扑腾,以至于只是被曾爷爷抱在怀里的小熙,一下子就撞到了车前窗,幸而他急智立即变了身没有撞到小脑袋,可是超密度的身体直接就把本来还很坚硬的车前窗口给撞了个大洞,直接飞了出去。   “小熙”   语环一见,吓坏了。   与此同时,那咯啦啦的声音音终于昭示了它的真面目,两条铁链一前一后将车子穿住,由于车子开得极快,一个惯性就把车子整个翻转了过来,更在空中荡了一荡,砰地一声重重地砸落在地上。   刹时间,语环的心都差点儿凉了半截儿。   也顾不得儿子了,回头用尽用力将后座位的三位老人和女儿紧紧地护住了,利用控制无机物的能力,硬是将要瘪掉的钢铁汽车给撑住了,打开车门,迅速将三人拖出了车子。   “妈咪,小月芽怕怕!”   女儿到底是更胆小些,一出来,就钻进语环怀里。   语环扶出卫母,卫太后跟着爬出来,就端起手上的老桶子枪,砰砰地朝跑来的傀儡人狠放了好几枪,竟然一下子放倒两个人,打倒一个人。接着卫老爷子也爬出来了,一样没含糊,就护着孙儿们大开杀戒。   枪声激烈,自然就惊动了远近的邻居和小区的警卫队。   宋雪欣也并不怕警卫,不过这前之所以会悄悄摸进来,也是为了想先抓着乔语环一家,再高高兴兴地杀出去,并且还计划要在各大录相带里留下乔语环一家的凄惨模样,让卫东侯看到气到心疼最好。   到底是计划没有变化快,警卫和其他住户一被引出来,一场撕杀再次展开。   “杀,凡是上前来救他们卫家人的,通通给我杀!”   宋雪欣在来救的人增多时,扬声大喝一声,手一扬,竟不知从哪里又跑出一群傀儡人来,见人就杀。   其丧心病狂的作为,立即吓得本来还想帮忙的住户都退缩了下去,普通人类怎么敢与兽人和打不死的怪物以卵击石。之前新闻上也播放过,若是见到此类人,就赶紧报警,不要逞强。   “宋雪欣,你这个疯子。我要杀了你,为那些枉死在你手上的人”   语环痛恨至极,忍无可忍终于变了身,骨刺从身体里刺出时,她不觉得疼,只是看还未满三岁的儿子顶着一身的血腥在那些兽人群里横冲直撞,明明自己也害怕,却咬着牙关帮妈妈,心疼如绞。   造成这一切的,都是宋雪欣这个妖女。她忍了一次又一次,本以为人都死了也没什么再说的了,哪知道这女人竟然又阴魂不散地跑来危害她的家人。   是可忍,孰不可忍,今日便是她屠语环与宋雪欣的对决,不是她死,就是我亡!   宋雪欣只是冷笑,仿佛早就准备好了,“好啊,屠语环,我们今天就来个不死不休!看看是我现在这副死而复生的身体实力强,还是你那个传承者的力量更强大!”   话落,一白一黑两道人影,身如电闪,狠狠撞在了一起,沉重的拳击声,划破皮肉的声音,淡淡的血腥味儿在空气中漫延,树木被砸断,花草被扫容,碎石乱飞,草木尽断。   警卫赶到时,莫说帮上忙,竟是连人影儿也看不清。   一个对掌,一黑一白瞬即分开。   宋雪欣身上的衣服已经被划烂,她本就穿得单薄,没有几根带子带着,立马就变成了寒冬蜡月天里竟然赤着身体,让人唾弃。   语环的身上也着了伤,瞧得躲在一边没法出力只能自保的卫家长辈们一个个心急如焚。卫老爷子反复拨打卫东侯的电话,却者不得。保镖才说宋雪欣等人撞进来时就在小区里装上了信号摒避系统,小区里的信号几乎都被隔离了,外面的人根本收不到他们的消息,他们整个儿就像是被盖在锅盖里闷着蒸的活虾。   “那可怎么办?难道叫我们看着咱们孙媳妇儿一人在那里打杀吗?她又不是经过专业训练的战士,你们快想想办法,把求救信号发出去啊!”、   “老首长,我们只要再坚持一会儿,我们老板一定会发现,来救我们的。”   “这可能吗?”   “老首长……”   突然,一声孩童的啼哭声响起,众人回头一看,顿时吓得出了一身的冷汗。   小熙竟然被抓住了。   就在他们震惊时,一个速度型的兽人飞扑上前,一把杀死了两个保镖,就把卫母怀里的小月芽给夺了出来,一扬手扔就给宋雪欣接个正着。   小月芽吓得立马要放声大哭,不料就被宋雪欣拿出的颗铁球似的东西塞进了小嘴里,让她再难闭上嘴,眼泪飞飙前,宋雪欣不知打哪儿弄来了两个圆形的金属球,哐啷两下就把两个小家伙关了进去,只露出两个小小的铁栏子窗口,露出两张害怕的小脸。   显然,这一应动作那么熟悉,那器皿也是专门应对了宝宝的攻击特色而设计的,任两个小家们怎么折腾也出不来。   “小熙,小月芽儿”   语环嘶声痛叫,身形电闪一下冲到宋雪欣面前想夺回孩子,但宋雪欣的动作也丝毫不慢,长长的骨刺要划下时,宋雪欣一下把装着孩子的金属小铁牢往语环面前一挡,语环吓得急忙刹住速度,生恐自己力道过度伤到孩子,虽然不知道自己的骨刺是否能刺穿那金属球牢,但面对宝宝们时,妈妈们都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这为了阻止自己的一次全力进攻,她硬是生生地将自己的骨刺给折断了,手脚撕裂,鲜血长流。   “妈咪,妈咪……呜呜……坏蛋,坏蛋,不准欺负妈咪……”   “妈妈,你等着,我来救你,妹妹,你别哭……”   可惜任两个宝宝怎么挣扎,依然无济于事。   老人家们见状想要去救,也被保镖们拦住劝,看着这一幕,一个个都老泪纵横,心急如焚。   “乔语环,你若要你的宝宝们平安无事,那就拿你自己做交换。怎样?”   宋雪欣站在高处,身边被兽人和傀儡人簇拥着,宛如高高在上的女王。她手中举着两个金属球牢,宝宝们的小手抓着那小小的金属栏,她冷笑着,竖起一指戮进窗栏里,往宝宝的小脸上扎。   变身强硬的小熙又气又怒,张口就狠狠咬下那只毒指,吓得语环大叫小熙不要咬,可是发浑的宝宝哪里懂得,这一咬下去,就中了宋雪欣的毒。小熙强硬的只是外面的表皮,肚子里面却仍是柔软的弱点,当即就绿了小脸,一下子变回了普通人身,抱着身子瑟瑟发抖,明明痛苦,却死咬着大牙叫骂,不屈服。   接着,宋雪欣又要对小月芽施同样的招数,吓得小家伙直直往后帖,却只能看着那尖长的毒指甲一寸寸地伸长,往她小小的脸上刺来,她的泪水汩汩地滑落,却被球体内的强力海绵都吸食掉了。这样的设计自然也是经过精密琢磨而来,专门用来对付她的。   “妈咪……呜呜,妈咪……”   小月芽吓得一下子变成了小光球,却也飞不出那特别的金属球牢。宋雪欣戮着孩子,却不知按了哪个钮儿,球牢里一下爆起一道青光,仿佛是闪电,打在了小光球上,一下子就将小月芽又逼回了原型。   宝宝的自救攻击全部被宋雪欣击破,她得意地大笑,笑眼里淬着阴毒至极的冷光,得意地看着语环痛不欲生。   今日,她终于可以在这个所谓的天之娇女面前,扬眉吐气了!   “哈哈哈哈,乔语环,是不是很精彩啊,哈哈哈哈”   “宋雪欣,你够了,放了我的孩子。跟你有仇是我,不是他们,你要杀要剐就冲我来!”   语环恢复了普通人身,走上前。老人们再也待不住了,叫着也要冲上前做交换,却被语环以眼神制止,教保镖们拦了回去,一个个已经泣不成声。   语环一步步走上前,立即被面色麻木的兽人扣住了双手双脚。   宋雪欣目光一闪,兽人抬脚踢中语环的腿弯子,语环立即跪落在地,头发被狠狠抓起,以俯仰之姿屈辱地跪在了宋雪欣面前。   这一刻,宋雪欣紫碧的妖瞳里,放射出烁烁光芒,得意到了极点。   “怎样?屠语环,屠家的大小姐,你终于有今天跪在我面前,向我摇尾乞怜,叩头求饶了。哈哈哈哈!”   兽人抓着语环的头,用力地往地上叩,咚咚咚咚的叩响声,声声入耳,渗在那笑声中简直刺耳至极,令人见之胆寒,更痛恨至极。   这时候,远处便有人真心看不下去,有的人找出了家中珍藏的老式猎枪,杀了过来。但他们的加入,也不过是在一时之间增加自己的伤亡罢了,在打不死且各种敏捷度都超越普通人类的情况下,情况丝毫没有获得改善。   现场局势,更为恶劣。   语环叩得满头满脸的血渍,仍在奋力求饶,“宋雪欣,你,你够了,放了我的孩子。你答应过的,只要我任你折磨,你就放了他们。他们还那么小,你……你也是有过孩子的人,我求求你放了他们,他们二两岁半啊……”   血混着泪水,打湿了语环的整张脸,她的目光每一次掠过哭泣的宝宝们,都心疼得要死。她用自己的能力暂时止住了小熙身体里毒液的侵蚀,可是宋雪欣的身体异能可以摒避掉她透析力的致使伤害,其毒液也无法被他全部排掉。她一边抚慰着宝宝们脆弱的小身子,一边寻找解那金属牢的办法。   宋雪欣却将两宝宝扔给了下属,上前一脚狠狠踹在了语环的心口上,语环一个反应不及,被踢个正着,飞跌在一片假山石上,震得满山碎石疾落,打在她身上,她俯身一口吐出一片血泊。   “语环……孩子……”   卫母吓坏了,挣开了保镖的阻拦冲到假山前,抱住语环。拿衣袖给语环拭血,却止不住语环又连呕了好几口。   她痛心疾首朝宋雪欣斥骂,“雪欣,好歹我们卫家也养了你那么多年,给你的爱也从来没有少过一分。你难道就一点儿不顾念旧情,你怎么就这么狠心啊!”   宋雪欣一见卫母,眼底的阴毒之光丝毫没有放松,反是越来越黑沉,“哼,袁娅芬,你还好意思跟我讨人情。要你真讲那些情面,当年为什么还要同意卫东侯娶这臭表子?你叫着我宝贝女儿,你心却偏向这贱妇。我在你眼里算什么?不过是条在你家讨吃食衣穿的狗!或者连狗都不如,我被赶出蓉城,你有为我叫一句屈吗?!没有!   在我最痛苦最困难的时候,你从来都是明哲保身,视而不见。有你这种婆婆,才是人生中极大的不幸!呵呵,以德报怨这种蠢事儿,也只有屠语环这个贱人才干得出来。好哇,你这么心疼你的好儿媳,那今儿你就替她一死,以谢你当年对我这女儿的不仁不义吧!”   那字字句句里的自私自利,不分青红皂白,彻底凉了人心。   宋雪欣的紫碧双瞳突然变得又深又亮,张嘴就向卫母射出毒舌,语环惊骇,瞬即变身护着卫母,骨刺挥斩向那毒舌。   可是宋雪欣何其毒辣,立即将孩子推到跟前,使得语环不得不撤回了攻击,硬生生地用自己的身体接住了这一击。   “语环!”   众人痛喝,却只能看着语环的背心被拨出一片血沫,疼得她瞬间白了脸。   宋雪欣收回血舌,舔着唇角的血沫子,发出满足的声音,“啧啧,传承者的味道,果然很美味儿,难怪欧森一族的王者们都想得到你。不知道你若进了我腹中,与我融为一体之后,会有什么样美妙的效果呢?!呵呵呵……”   “宋雪欣,放了,我的孩子!”   语环将卫母推回保镖保护,爬向宋雪欣乞求儿女平安。   宋雪欣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一幕,唇角的恶笑冷艳逼人,“屠语环,你也太天真了。我今儿要的就是,你们一家,彻底消失,就像水蒸气一样儿,消失得干干净净,我怎么会放了你!你做梦去吧,哈哈哈哈”   “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女人!”   语环大骂,却再被两个兽人架住,拖到了宋雪欣面前,宋雪欣的一只玉臂瞬间异化成了虫族的镰脚,脚尖上的三爪淬出绿盈盈的毒液,指向语环的面容。   宋雪欣报复性地说,“屠语环,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当你毁了容,脱光了衣服,在这群野兽和活尸之间被轮,卫东侯要是看到了会有什么样精彩的表情!哈哈哈,光是想想,就让人兴奋啊!”   顿时,宋雪欣周围的那些傀儡们,齐齐发出兴奋的呼吼,这阵势简直让人心惊胆颤,也更激起了周人的反抗。   卫老太爷的一身血性,也被彻底激起了,他抬起老式的卡宾枪,就朝宋雪欣连放三枪,大骂,“畜牲!枉我们卫家养了你这么多年,给的关爱和呵护从未少过,竟然到头来养了你这么个忘恩负义,残暴不仁的混帐东西!说到底都是我们这些有眼无珠的老家伙的错,今儿拼了这条老命,也要收了你这孽畜!”   卫太后也跟着老伴,朝周围的傀儡人发动了攻击。   在他们两位老革命奋起反抗的情绪号召下,小区里更多的人都加入了反抗的行列,毕竟这区里住的不少老人家族,都是从那个战火硝烟中杀出来的老革命,骨子里都有十足的血性,虽然已经安宜多年,可是在眼下这场泯灭人性的杀戮中,也被彻底唤醒,拼死无畏。   刹时间,整个玉泉区都响起了枪声,和嘶杀声。   “爷爷奶奶……”   语环撑着浑身的疼痛,还有病毒的侵蚀,看着众人群起而攻之,终于让宋雪欣的得意出现了裂痕。同时,她没有一刻不在放出自己的透析力,帮助周围的老革命们躲避危险,更为宝宝们疗伤,寻找打开金属牢的方法,没有注意自己身上的毒伤正在持续扩大。   虚空之中,一道道奇特的电波让她不时觉得奇怪,她悄悄记下那波长的性质。   “老不死的家伙,本来我还没打算灭了你们。既然你们自己要上来送死,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给我杀”   宋雪欣被不时朝她脑袋飞来的子弹,烦不甚烦,喝声下令,妖媚的面容变得扭曲而丑陋。   她双手瞬即化为虫族镰脚,大步走上前,朝卫家长辈们狠狠挥出,语环大吓要上前阻止,却被兽人死死攥住无法脱身,眼见着那镰脚落下,嘶心裂肺地大喊。   铿   电光火闪之间,一只大手牢牢地握住了那挥下的镰脚,更一个用力,咔嚓一声齐臂折断,便从女人的臂骨之中,带骨连筋地被狠狠撕断,抛在了地上。   “啊”   宋雪欣疼得嘶声痛叫,捂着断臂看向袭击她的人,紫碧的瞳仁剧烈收缩着,映着卫东侯愤怒至极的怒火俊容,却不及反应,一股更大的冲击力从她后背心传来,震得她瞬即五脏六腹仿佛一下全移了位,翻搅着仿佛都碎了,直直飞跌出去,吐出一片血沫浑着毒牙毒舌。   如此转眼的乾坤倒转,把宋雪欣打得措手不及,也让在场奋战的人一个机灵儿,随即暴出一片胜利的喝呼声。   宋雪欣回头看清另一个暗算自己的人,俏脸一片煞白,一口咬断了自己的银牙。   大吼,“肖一飞,你竟然背后偷袭我,你这个没心肝的男人。亏我还帮你救出了庞小茜这个小贱人,你竟然这么对我!”   这时候,小茜也和梁安宸通力配合,梁安宸的子弹放倒了兽人和傀儡人后,就不用担心其会立即爬起来了,小茜手脚敏捷地把宝宝们救了回来,提着金属球牢送到语环和卫家长辈们面前,低头认错道歉。   肖一飞没有收回手,跟宋雪欣厮杀起来,招招致命,毫不手软。   “在我眼里,我现在即不是话梅,更不是宋雪欣。你只是一个被病毒腐蚀了脑子的怪物!”   “哈哈哈哈,肖一飞,你就继续自欺欺人好了。说到底,你从头到尾都不够了解我,我就是话梅,我就是宋雪欣,我从头到尾都没有变过,我要的,我就一定要得到。如果我得不到,我也要毁了,任何人都不能拥有!”   肖一飞的动作因此一顿,就被宋雪欣的另一只镰脚狠狠划破了身体,黑色的虫子如狂蜂,在两人之间飞窜,发出兹兹兹地虫鸣声,啃噬着两人的血肉,欢畅得一个个竟然都睁开了绿幽幽的小眼睛,愈发有了自己的意识,难于控制。   厮斗持续升级,两人打得难分难解,旁人也无法涉入。   “好,我承认,我从头到尾都没有看明白你竟然是这种女人。我自己的恶果,我自己吃!今天我就亲后结果了你,你别想再为祸世人!”   “肖一飞!”宋雪欣双眼蓦然大睁,男人竟然不顾一切地扑上来将她死死抱住,让他那全身的虫子直往她身体里穿,啃食她的肤骨,简直让人痛不欲声,她愤怒地拍打推攘,却怎么也推不开男人搏命似的最后一击,无力之下,她竟厮声痛哭。   “肖一飞,我就知道,我早就知道,你,你自从碰了庞小茜开始,就已经不是我认识的那个阿飞了。认祖宴上你任他们把我抓走,你明明在场竟然见死不救,任我被他们欺凌侮辱,你全是为了那个小贱人!”   宋雪欣挣出的手狠狠指向了不远处的小茜,小茜震惊着看们两人不休的纠斗,怔怔地失了神。那晶盈的目光中,不知道蓄满了什么,肖一飞已经有些看不清了。   “肖一飞,你爱上那个小贱人,你眼里早就没有你的话梅了。你爱屋及乌,你舍不得那小贱人伤心,所以你没有再帮着我对付屠语环,就因为屠语环是庞小茜最喜欢的姐姐,对不对!”   那时,小茜一惊,站起了身。   肖一飞死死地将宋雪欣摁进怀里,目光隐隐地看着远处那个模糊的人儿,声若掷地,“对,我的话梅其实早就死了。我爱的是小茜,我希望她能平平安安,过个普通女孩的幸福生活。我很贪心,我开始想要一个永远,想要永远守护着我喜欢的女子,一直到永远。可是……”   被爬满了虫子的脸,绽出一抹阴恶至极的冷嘲,“可惜你已经没有机会了!肖、一、飞。”   宋雪欣一字一句地咬出,紫碧的瞳仁突然光芒大盛,身上的虫子们竟然纷纷退散,而来不及退散的仿佛落进了熔岩般,一个接一个的迅速化融化成了一滩滩墨绿间红的液体。   随即,肖一飞被狠狠推开,地上的那只被卫东侯扯断的断臂也突然生出了奇异的触脚,仿佛虫子一般朝着宋雪欣身体爬来,一个飞跃起拉上了她血淋淋的肩头,转眼之间,她身上那被虫子咬得千疮百孔的虫洞,恢复如初,朱肌玉滑。   宋雪欣狠狠看了倒地不起的肖一飞一眼,肖一飞的情况却是比她之前更严重数倍,虫子的反噬力已经严重到让他肌肤已经无法掩盖身体内的千疮百孔。她迅速转身,手臂扬起,高声一喝,“我的战士们,放开你们的喉咙,开始享用今日的饕餮盛宴吧!哈哈哈哈,我现在就为你们打开我宋雪欣的世、界、末、日!”   话未落时,地上那些本已经倒下的傀儡人,竟然一个个又重新站了起来,不管受了多少致命之伤,有的甚至明明没了脑袋也爬了起来,一个个宛如行尸走肉,朝着小区外走去。   与此同时,宋雪欣的身体发生了异化,在修复好的原先受的伤后,她的下半身慢慢异化,双腿化为长长的尾腹,生出了女王虫般的腹脚,墨紫色的坚硬外壳覆盖一寸寸吞噬掉她原来的雪白肌肤,直至上身,纤纤玉臂也彻底化为两只巨大的镰刀脚,头发迅速脱落着,光秃的后脑迅速膨胀拉长,额头长出触须来,眼角被拉得又细又长,碧紫的眼间完全化为竖仁,一张嘴,那长长的舌信儿吐出时,射出的毒液瞬间就将一个警卫的胸口蚀穿,舌尖更钻入人脑中,兹兹兹地吸食着脑髓,使得那警卫的脸迅速枯瘪下去,形状恐怖至极。   这一切,也仅是众人看到的一面,而在众人看不到的京城中,一群从四面八方涌来的傀儡军团,已经当众撕掉了自己伪善的外衣,露出了青灰泛紫的麻木面孔,从人群中一跃而起,飞上楼檐。同时,安德鲁令肖一飞制造的没有人性的超能兽人,也走出了待头,见人就杀就咬,毫无顾忌地破坏着城市安宁,将恐怖血腹彻底降临到这座国之心脏,同时都朝着整个城市的心脏总办公厅飞奔而去。   有的傀儡人跑到一半,力量不足时,便跌进人群之中,抓着一个青壮年,生啖其肉,大嚼大吃,在人群人迅速掀起一片恐慌尖叫。   所有的恐惧威胁,很快就传到了京城卫戍部队,欧阳副总司令接到报告时,转头一眼就看到了窗外飞驰而来的傀儡军团,黑压压的一片,宛如万马奔腾,却更似蝗虫过境,所过之处,尽是一片血腥焦土,人声惨嚎。   震惊世人!   ……   “宝宝,你们往后面帖着点儿。老公,我可以刺穿金属,你就着那个洞来扳,我已经……我已经把里面锁扣弄松了些。”   那个时候,语环和卫东侯合力解脱宝宝们。   卫东侯听语环的话,当语环的骨刺在光溜溜难于施力的金属球牢上打了几个洞后,方才能插入十指用力,奈何这金属不知道用的什么特别元素,竟然仿佛是一个整体。   卫东侯使尽浑身力气,以至于最后不得不完全在人前兽化,方才将金属球牢给扳了开。   哐啷两声响,倍受折磨和惊吓的宝宝们,终于回到了父母怀中。   梁安宸急忙上前察看,小熙的中毒情况,幸而语环之前做了处理,且又有些小月芽百毒不侵的体质,问题不大。打下解毒血清后,精神头儿还挺足,皱着小眉头,对爷爷奶奶爸妈妈们挥小拳头。   “妈妈,我没事儿了,我可以帮你们打坏蛋,打那个坏女人!”   卫东侯抚了抚儿子的小脸,赞道,“乖儿子,爸爸知道你今天很棒,救了大家。”   他怀里抱着女儿,低头仔细察看女儿身上的伤。小月芽却扭着身子,要语环身边爬,眼泪水扑簌簌地掉下来了,一下扑到语环背上,叫了起来,“妈妈,背背疼疼,小月芽给你呼呼,很快就不疼了。呜呜,我也要打坏蛋,我再也不哭了,妈咪,不疼不疼了……”   这时,众人一下惊回神儿,才想起语环背后刚才被宋雪欣狠戮了一下,这时一看那伤口已经扩散到了整个背部,伤口处的血肉都是紫黑色,流着绿色的脓液,吓了卫东侯一跳,急忙将语环抱住,大叫。   “阿安,快给语环看看。臭丫头,你是不是要吓死我啊!你受了这么重的伤,怎么不说一声。该死的我,竟然没看到,我……”   “老公,别急,我挺得住的。”   语环只能握着卫东侯的手,轻声安抚,挤出一丝笑来。   梁安宸急忙剪开了伤口,一看之下,也吓了一大跳。小月芽急急地把自己的眼泪水往妈妈背上抹,哇啦啦地哭得更厉害了。   那头,小熙趁着众人分散注意力时,瞬即化成了一颗小钢球,倏地一下又飞了出去,一头撞飞了好几个傀儡人,朝着宋雪欣的后背就狠狠撞了上去。   “小熙,你给我回来!”   卫老爷子第一个发现,吓得跳脚大叫,可把刚刚还松口气的老人们给气坏了。   宋雪欣本要离开,感觉到身后的杀气,没有回头,背后竟然生出一只复眼,一只虫脚倏地朝后方伸出,张开的虫脚中便有一个喷口,正朝着小钢球儿直直喷出一道墨绿色的酸毒液体,在空中仿佛一道大网般展开,兜头朝小钢球罩下去。   若是小熙没有受内伤,这一击自然是可以躲开的,可是当下他心浮气躁,就失了准头儿。   眼看着又要遭重创着,一道闪电般的黑影突然出现,一把捞过了小钢球儿,同进一微银光就朝宋雪欣的方向射出,在空中也化成了一片光网兜下去,宋雪欣立即一跳闪开了光网。光网落下时,就把她将将站立的一片假石岩切割成了一片碎石。   同时,几道枪响从她脑门儿划过,连着两枪精冷地射中了她的额心,让她的动作明显迟顿了一下,她还没看清敌人是谁,却又被恢复了些语元气的肖一飞缠杀上了。   这方,那黑色电影方才抱着恢复了人形,直喘气儿的小熙走到卫家人面前。   “阿郎,谢谢你。”   语环立即道了谢,阿郎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在他身后,一群猎人已经跟宋雪欣的随从打了起来。   同时更有一群身手矫健的普通人护着小区的居民们,从第一线上安全撤了下来。这群人领头的正是刑战。   “大哥!”   卫东侯接过儿子后狠拍了儿子一屁股,立即上前跟刑战重重握了手。   他之所以能够在第一时间赶回来救妻儿,也是因为刑战的通知。之前保镖所说的老板正是刑战,刑战为卫家设计的保全系统,在配合了秦汐的机械保垒设计,成为防护力极强的房屋。虽然宋雪欣早一步将信号屏避了,但是刑战自己设计了一套利用最原始的低频电报信号,只专门用来应对信号屏避。低频电报每隔五分钟就会向他的安全监控总部发射一段信号,如果超出时间没有按时发出,那么就会触发安全警报。   保镖所说的半小时,也是加上人为因素最迟发现警报的时间。刑战在接到信号第一时间就告诉了卫东侯可能发生的情况,卫东侯和屠征那时已经跟安德鲁对上了。   刑战自知以自己纯人类的实力肯定无法救到卫家人,便立即联系上了欠了卫家人情的麒麟猎人,可可在生产时得了语环大力求助,自然不可能坐视不管。织田圣当即就派了阿郎带上最好的猎人们,前来救援。   刑战扫了眼语环和宝宝们都有受伤,道,“抱歉,我还是来晚了一步。”   卫东侯说,“哪里,要不是大哥你的及时通知,我也赶不赢。”   刑战说,“刚才在来的路上,我也看到了那些类似的傀儡人,他们好像是听了谁的命令,全朝着一个方向去。”   卫东侯一怔,“什么方向?”   “总办公厅!”   恰时,卫东侯的耳麦里传来郎帅焦急的报警声,“老大,不好了。”   “什么事儿?安德鲁带的帮手很多吗?”   “安德鲁这边,总司令找来了几个朋友帮忙,我们还抗得住。但是大王那里发来消息,宋雪欣派人把无极基地给破了,兽人检验仪终端也毁了,检验仪报警系统失灵,大批的异形人跑进京城,全往总办公厅过去了。他们一路上咬人吃人,全城已经陷入恐慌中。”   这说话间,男人们就看到宋雪欣尖哨一声,正跟他们拼杀的傀儡人和兽人们全部撤退而走,也朝着办公厅方向奔去了。   临走时,宋雪欣回头丢来了一个冷笑的笑眼神。   语环见状,再一次感觉到了那段强烈而极具威赫力的电波,上前一把抓住了卫东侯的手臂,“东侯,我,我能感觉得到。那些傀儡人和兽人的行动,全是受了宋雪欣的控制。”   男人们的眼光全看向语环,听她说道,“我已经好几次感觉到,宋雪欣能发出一种奇特的脑电波,影响着那些人的行动,控制他们进攻或撤退。之前她在高处一呼,我也感觉到了她放出了强烈的脑电波能量,也许就是那道命令,让那些傀儡人都现了身。刚才她也发了命令,那些人才会跟着她一起撤退。”   卫东侯看向宋雪欣消失的方向,身形瞬即兽化,“那还等什么。先把那女人给灭了!她早就该死了!”   这时,小茜急忙上前说道,“姐,我知道,宋雪欣注射了爸爸新研制的复生药剂。如果不把她彻底汽化,只是砍头挖心断臂,她还是可能又复生。”   众人一怔,都问,“汽化?要怎么汽化?这附近可没有什么火山。”   语环一阵沉吟,突然打了个响指,“我知道。就在玉泉区外有一座热电厂,那里是专门修来给玉泉区冬天供暖的。最近才经过了设备更新,那口大烟囱底部的热融炉的温度可达到太阳外焰的高度,要是掉下去,只有汽化的结果。”   众人眼前一亮。   但随即,男人们的眼神就万分纠结起来,女人们却是一脸坚决,帼国不让须眉。   ……   京城的街头笼罩在恐怖危机之中,然而很快,情况就在惊恐的市民眼里,发生了急骤的变化。   当傀儡人和超强兽人抓人就吃时,身着忍术服般的人突然从天而降,将那傀儡人斩首削四脚。归跟着就近赶到的警察们开着车到场后,麻利地将傀儡人尸首分离地打包离开。超强兽人兵团实力强悍,不易对付,当猎人们应付不及时,便有另一波兽人上前帮忙。   事后才知,这群兽人竟是北靖带来的人。   在织田圣和北靖这对敌手的互相联手下,再加上京城的市长早与屠征交好,警察系统方面的调动也非常灵活,很快就加入了阻拦傀儡人和超能兽人的反击战中。   与此同时,语环和小茜也追上了卫雪欣,姐妹两齐心合力,与之展开了一场斗智斗勇的大决战。   “宋雪欣,你真是没用。”语环大叫一声,以电闪般的速度冲到了宋雪欣跟前儿。   “妖女,你去死吧!从今以后,阿飞哥哥就是我的了,阿飞哥哥说了,他爱的是我,他要与我永远在一起。”小茜堵住了宋雪欣的另一条路。   语环跟着妹妹继续挑衅宋雪欣,“是呀,宋雪欣,你不仅没用,更是可怜得很。你从蓉城算计我到国外,又从国外算计我到京城,最后还是我笑到了最后。你不仅丢了所谓名媛和天才钢琴家的名号儿,就跟过街老鼠似地,人见人喊打,我真是替你丢人呢!”   宋雪欣气得脸色扭曲,但不及开口,又被小茜夺去话,嘲讽至极。   “就是啊!姐姐,说到底,还是咱们有血缘关系的亲姐妹更千谱。什么话梅,什么宋雪欣,不过是个不要脸冒名顶替的假货。我姐夫才是火眼金睛,认出了环环姐才是真命天女,抛弃了这个冒牌货。阿飞哥哥和姐夫一样,都是最明智的男人了。就连那个曾经娶了她的高珩,也是有脑子的,知道早早地离了这个贱妇,真是太快人心哪!”   姐妹俩这一搭一唱,说的桩桩件件事儿,都是宋雪欣最痛恨最不甘最屈辱最郁闷最无法释怀的过往。   “闭嘴,闭嘴,你们两个臭表子,通通给我闭嘴,我要杀了你们。”   终于,宋雪欣被击怒,爆出一声怒吼,腹下的六只大脚狠狠地跺下,踩翻了水泥路面,跺出一个个大坑,冲着屋檐上的挥舞着一双大镰夹杀了上去。   小茜及时一跃,躲开了宋雪欣的疯狂一击,“该闭嘴的是你才对,臭女人,你把阿飞哥哥害得多惨。要不是为了你,阿飞哥哥也不会现在被虫子反噬,几乎无法复原了。”   说着,小茜给语环打了个眼神儿,就往远处那座高高耸立的白色大烟囱方向退去。   语环接着,“小茜,跟这种女人废话什么,杀了她这个妖怪。你瞧瞧她,人不人兽不兽的,简直就是个肮脏至极的怪物。”   说着,语环以疾速冲向宋雪欣,宋雪欣一挥双镰脚,咒骂着挡住了语环的一击。跟小茜形成了一个引诱,一个追杀的夹击之态。加上你一嘴,我一言的激将法,竟然很快让宋雪欣上了勾,将之引离了傀儡人的大部队,直向热电厂而去。   眼看打了先峰,还顺利引敌入瓮的女人们双双离开,这紧随在后,看得一个个满头冷汗,着急不矣,每一次都恨不能亲自出手的男人们,啧啧称叹。   “这个笨女人,刺激得也太过火了。这才先峰就把力气用完了,后面怎么打决战啊!”卫东侯郁闷得低吼,可怜他没有指挥耳麦给老婆,这一路上来,看得胆颤心惊。   “卫东侯,你现在抱怨有什么用,之前是谁同意他们俩去诱敌的?!”肖一飞在打了梁安宸的药之后,暂时延缓了身体的恶化,重振精神,也成为护花军团之一。   卫东侯一听这话就呕得慌。   之前老婆大人说出诱杀敌人的最好办法时,大家都茅塞顿开。可接下来语环立马就茅遂自荐,说只有她才能担当这诱敌重任。   他们男人当然不同意,因为语环身体里的毒束虽然在梁安宸和小月芽的双管齐下,暂时控制住了,但没有经过精密的检验,要万一出个什么问题,他们怎么担得起。毕竟语环只能救他人,自己的身体却只能由医生来调理救治。   他们不敢冒险啊!   语环的理由却非常充分,说服力十足,驳得众人无话可讲。随即小茜也站到姐姐这边,并自动请缨也要加入诱敌先峰,因为宋雪欣妒嫉憎恨的就是他们姐妹两,分别夺了宋雪欣喜欢的男人。若有她们姐妹双管齐下,一同激将,一定事半工备。   眼下敌情紧迫,也没有太多时间琢磨担忧,众人吵了起来语环仍执意而行,最后竟然是卫老太爷和卫太后两位长辈,一齐站到了语环这边。   老太爷和老太太要求男人们从旁协助,齐心协力完成任务,在这种民族危难之时,哪里还分什么男女老幼,只要有能力的人,都可以抗上枪杆子上阵杀敌,为自己的命运图一个希望和未。   老首长一句喝令,众人纷纷振作精神,刻不容缓地投入了战斗。   但卫东侯左右还是觉得自己是个大男人,要女人在前冲峰陷阵,心里不痛快就忍不住吼了出来,“你还敢说。宋雪欣明明被我杀了,她怎么会突然又复活的。还不是你把她送到小岛上去,才折腾出这一堆麻烦。”   肖一飞反口一哼,“你指责我。那你怎么不看看你自己,要不是你跟她牵扯不清,她也不会总巴望着你,老觉得你欠她,要从屠语环的身上打补回来。”   “我呸!我从头到尾爱的都是我老婆环环,她根本就是个冒名顶替者。”   “呵!顶替者又怎么样,你还不是傻了吧叽地哈了那么多年。连证都不跟你签,你就发请帖召告全国要行大婚按大宴了,最后被那女人婚礼现场毁婚被高珩那文弱书生夺走了女人,那是你咎由自取,纯粹活该!”   “好哇,肖一飞,你别以为你刚才救了我老婆,我特么就会放过你一通缉犯。这辈子你都别想当我的小妻子的老公!”   “哼,爷稀罕你承认。小茜早就是我老婆了!”   “你胡说。”   “我已经拿她的证件办好了结婚证,不信你回头让她到她在小岛上的房间枕头下去找找!”   “什么?就凭你这变态?”   这两男人也互为抬杠,很快到达了大烟囱下,正好看到小茜成为主要的诱饵,正顺着铁梯往上爬,但因后方宋雪欣追得快又紧,小茜的双手双脚,也比不上宋雪欣的八只手脚,眼看着那小小一点儿,就要被追上。   宋雪欣突然张嘴发射毒信子,直直戳向小茜的下盘,语环出手相挡,虽然射去了对小茜的致命一击,还是打中了小茜专门用来保持平平衡的大尾巴,小茜一个失脚,就朝下方摔去,吓得她赶紧用肉尾巴勾住了一道铁梯,才勉强稳住了身子。   此时,他们一人一妖已经爬了半截高,至少也有五六层楼高的距离了,要真摔下去少说也是个脑震荡。   顿时把看着的男人们给吓得一串倒抽,都忍不住齐声臭骂宋雪欣狡诈,在这一点上两人可谓绝对统一。   “等等,必须等宋雪欣完全被引上了烟囱才能上去。否则她们就功亏一匮了。”卫东侯拦住了肖一飞的冲动。   肖一飞看着小茜的模样,心下急躁,“那丫头还太小,远不如你老婆好歹经过几次大仗有历练,来得沉稳。”   “你也知道我老婆经过历炼。那我现在是不是应该感谢你,之前那几场历炼可都少不了肖公子您给的机会!”   “……”   肖一飞被卫东侯给闭得,顿时苍青的脸上浮起一片疑似红晕。   卫东侯此时心里爽了,未来要真做了亲戚,怎么说自己也是长他们一级,有的是教训机会,报这万年回头怨了!   “上去了!”   哪知他还没得瑟够,肖一飞低叫一声,擦过他身边就冲了上去。   卫东侯低咒一声,发出一声虎啸,双掌双脚大变,也跟着冲上了巨大的烟囱。   ……   就这小小一刻,烟囱上的女人们已经进行完了头一轮的较量。   甫一爬上烟囱时,小茜先一步就跳上了宋雪欣的虫人之身,拿着军刀狠力地往宋背上猛戮。一连就扎了十几刀,扎得宋雪欣满背的血窟窿,嗷嗷痛叫着,六只虫脚在宽度仅一米多的烟囱口目摇摇摆摆,险险地似要掉下去。   宋雪欣气得又吼又叫,但她现在变成了虫人之身,不如人体转身那么方便自然,好几下都够不到背上的小茜,加上语环爬上来之后,利用透析力阻拦她的动作,让她防不甚防,一时间占下风,被折腾得嗷嗷直叫。   然而,这也不过是暂时的失利。   宋雪欣很快就发现了两个女人的默契所在,身形再一次变异,背上就长出了一双翅膀,一下子将小茜打飞,竟朝烟囱口里跌去。   语环吓得大叫,却鞭长莫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小茜落进了白烟滚滚的烟囱里。   宋雪欣趁此一击,朝语环发动疯狂攻击,哈哈大笑着挥舞着双镰,把语环杀得节节败退,眼看着就要从烟囱的另一头跌下一百多米的高空。   幸而语环的骨刺也在这一刻意外变异,伸长了三米多将她自己又勾回了烟囱。   与此同时,白腾腾的烟雾里,小茜竟然腾空而起,飞了回来。   “妈咪!”   一声娇唤响起,语环大惊。   竟然是自家的两个小宝贝一起将小茜给救了回来。   两团一金一银的小光球绕着妈妈和小姨打着转儿,那气势劲头儿,丝毫不输家中长辈。纷纷表示要加入战斗,帮助父母,杀掉坏蛋。   这时候,长辈们也没得办法,只得叫小家伙们千万小心。   宋雪欣见状,尖声怒嗷,“好哇,你们都是地狱无门要往里闯,今儿本女王就把你们一家子通通灭掉,扔进这熔炉里,永世不得超生!”   说着,那两对翅膀一震,高高的烟囱上卷起一阵狂风,顿时让女人和宝宝们陷入了一场苦战。   宋雪欣因得了翅膀的好处,打起来更是游丸有余,语环和小茜若不是得了两个会飞的宝宝们在空中支援牵制,倒真是有些力不从心了。   这时候,两人不约而同地在心里呼喊着自己的男人:这两个家伙怎么慢吞吞的还没有杀上来啊!   “啊呀……”   宋雪欣一个飞扑横扫,一下子将语环和小茜都逼到了边缘,差点儿又跌出烟囱。幸而两个宝贝一人攥住了一个,让她们勉强支撑住。选择在这里灭掉宋雪欣,也同样阻止了他们的发挥。   宋雪欣挥着大镰脚,嗒嗒地冲上来,已经变得青紫的脸扬起胜利的笑容,“哈哈哈,来啊,来杀我啊,你们姐妹两不是叫嚣得很厉害吗?怎么现在就成了没尾巴的猫了!一个老贱人,一个小贱人,我现在就送你上西天去!”   “闭嘴,不准骂妈妈。”   “臭女人,我撞死你。”   小月芽飞上前,就朝宋雪欣吐口水,此时愤怒中的口水可是极具穿透力,一不小心落在宋雪欣的脸上,灼得她伸出的舌头也失了攻击准头,就被小熙一头撞上了后腿,朝烟囱外倒了过去。   “呀,不行,不能让她……”   语环扑上前想要将宋雪欣攥回来,一道人影正在这时从下方冲了上来,正好对着宋雪欣倒下的背部,就是狠狠的一击,顿时宋雪欣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疼得尖叫一声,感觉腰身都要断了似的,里面的骨节必然已经碎裂,整个外翻的身体又被打了回去。   嗖着两个小家伙就顺势一同撞了上去,将宋雪欣撞向了烟囱里。   眼看着这一击就要彻底结束战斗,迎接到来的胜利时,宋雪欣竟然身体又发生了再次变异,从她的虫身尾巴处突然又伸出了一只钳子巴的尾翼,插入烟囱水泥中,捞住了她的身形。   她转身爬住了石壁,想要往上爬时,肖一飞冷着脸一把就将她附壁的双镰脚给生生斩断了,刹时她的身子又少了一力依持,只差一脚。   肖一飞准备再踢一脚,彻底结束。   “阿飞!救救我……”   突然,宋雪欣痛叫出声,虫身上仰起的面容迅速褪去了青灰色,露出人类的面孔,泪流满面地向肖一飞求唤着,“阿飞,救救我啊,我不想死,我是你的阿梅,我是你的梅儿啊!你快求求我,把我从这个怪物的身体里救出去……求求你,我不想死,我想跟你在一起啊!”   这突如其来的一个变故,让肖一飞足足一怔,失了心神。   纵然小茜跑上前提醒,那只是狡诈的宋雪欣的一个阴谋,肖一飞却没能及时回神,让宋雪欣赢得了身体恢复的机会,被斩断的镰脚迅速长了出来,立即从烟囱壁下爬了上来,狂叫着朝他们反扑而上。   “你们这对奸夫淫妇,去死吧!”   小茜吓得立即挡在了肖一飞跟前,肖一飞回神抱住小茜要跑。   巨大锋利的镰脚狠狠划了下来,一下子就划开肖一飞的背脊。   一声虎啸震天动地地响起,卫东侯瞬间全身兽化,高大的身躯却快如闪电,立即挡住了宋雪欣的又一刀,张大的虎嘴一口咬在了宋雪欣长长的后颈脖子上,就听咔嚓一声断裂响,宋雪欣疼得连叫也不及叫一声,便摔了出来,擦着烟囱一米多宽的平台口,八只镰脚飞速地攀爬勾划,勉勉强强,方才稳住了自己的身形。   然而,她的脑袋以奇怪的姿势歪放在肩头,碧紫的眼愤恨不甘地瞪着勇猛强健的虎首男人。   男人怀里抱着娇小的女子,却是动作温柔无比,哪里还有刚才咬断她脖子的悍勇,男人的肩头一坐一站着两个可爱的小家伙。   这一家人,四双眼,八道目光,同仇敌忾地盯着她,教她又急又怒,却不敢再急于发动进攻。   “姐姐,姐夫!”小茜由肖一飞扶起,欢喜地叫了一声。   卫东侯洒然一笑,“肖一飞,跟我一起攻击她的脑袋和脊椎;语环和小茜负责远距离牵制;还有,小熙!”   “到!”肩头的男娃娃应得又响又亮。   卫东侯转头,看着儿子闪亮亮的眼睛,立即想起了自己初入伍时,对着国旗宣誓的模样,心中感慨万千,道,“你负责空中支援,听我的攻击攻击命令!”   “是!”   小熙精神抖擞地应了爸爸,行了一个端端正正的军礼。   此时,众志成城,焉有难关不克!   ……   那个时候,傀儡人已经攻到了总办公厅外。   欧阳副总司令只够带着一半的卫戍部队赶到,还有一半已经在来的路上都牺牲掉了。   如此人数自然是不足够的,但傀儡人已经开始发动攻击,一场战力悬殊的搏斗立即展开,不过转眼之间,普通的人类士兵尸骇遍地,败在怎么也打不死的傀儡人手中,举着刀枪,冲进了办公厅。   恰时,青龙总司令终于带着特种兵赶到,在办公大楼里展开了一场殊死搏斗。   纵使看起来人类士兵人数颇多,可是傀儡人的战斗力实在教战士们叹为观止,一个接一个传着遗言,冲出去当了人肉墙,阻拦那可怕的魔鬼步伐一步步靠近他们的最后中枢。   这时候,在另一幢大楼里,卫父和各高级官员们也遭受到了攻击。   卫父老当宜壮,拿过死去了帖身警卫员的枪,一枪打炮了一颗头,带着身后的一帮子高级官员,往外逃命。   经他带头,其他人也立即从震惊之中恢复,纷纷拿起能拿到的武器,打起了自卫反击战。   “老卫,这里到处都是怪物,我们这能往哪儿逃啊!”   卫父从窗口一望,指着对面的总办公厅大楼道,“去主席和总理那里,我看到青龙特种大队过来了,我们过去跟他们来个大会师。这些傀儡人根本不足为惧,老伙计们,跟我走!”   卫父对变异人极为熟悉,心中不惧,经他这震臂一呼,群起响应。没想到离开军队之年后,他竟然还能指挥着一帮子老家伙,拼杀一回。   ……   热电厂的大烟囱上   语环与卫东侯心灵相应,互相配合极为默契,在他们夫妻两的带动下,肖一飞和小茜的配合也更为严密,攻伐有度。   趁着宋雪欣修复颅脑,恢复神智这前只是进行本能的反应时,四人两孩联手就卸掉了宋雪欣一双翅膀,去掉了她身上的一大利器。   也由于宋雪欣的大脑指挥力没有恢复,一时之间其全身的伤口恢复力也较为缓慢,连同她身体内抵御语环的透析能力也减弱了许多,使得语环连连易止了她的动作,卫东侯和肖一飞攻击狂猛,连连得手,很快又折断其一双镰脚。   眼见着马上就要将之推入沸滚的烟囱底,宋雪欣的脑袋发出啪咔一声响,终于端正在了肩膀,恢复了正常。   一恢复神智之后,见到自己的身体被一群人使计折磨得不成样子,立即狂性大发,尖叫着就朝卫东侯和肖一飞两个前锋扑杀上去。   两人立即互打眼色,同时后撤。   宋雪欣完全不疑有他,正好就冲进了早早被小家伙们布好的雷圈儿。   只见一左一右两个小光球在空中一晃荡,当疯狂的女虫兽踏进了他们的雷圈儿时,齐齐一拉引栓,轰隆隆一声爆响,刹时将烟囱口子炸掉了一大半,眼看着哗啦啦的一片碎石砸落声,女虫兽直往烟囱下跌去,滋烫的汽气水只擦到了她一点儿表皮,立即让她心头大骇,疯狂地往上爬去,连长舌头都射了出来。   不料肖一飞早有所料,执一把军刀,直直落下,就割断了那长舌头,宋雪欣哗啦一声大半个身子又往下坠去。   这时她又故计重施,痛苦哀嗷求饶起来,肖一飞被小茜的手紧紧一握,没有再为其盅惑,下手更是狠戾非常。   “肖一飞,你这个没良心的混蛋,混蛋”   没料到,宋雪欣在绝望之中呐喊嘶吼,再一次发生了变异。   虫身再一次涨大,本来已经被他们削断的镰脚竟然又伸了出来,不仅长了新的,且还变得又大又利,从这前的一柄长剑形变成了一柄利斧,轻轻一个用力,就从壁底又窜了上来。同时,她本来还有几分人形的上半身也彻底化为整个虫腹,脑袋缩进了腹中,化成了跟女王虫一般无二的尖尖小头,头里生出四瓣虫颚,一张一合间,就喷出了一团团酸腐的毒液,成为它新的利器,让众人防不甚防。   “怎么会这样?这简直就是打不死啊!”   语环由卫东侯护着,勉强射过了一波酸毒弹的攻击,但卫东侯为了救她和宝宝们,中了两弹,情势又再一次恶化。   “你,先带孩子们离开,你们在这里我不好施展手脚,快走。”   “不,你想干什么?”   语环一听卫东侯的语环,就不安。   卫东侯将孩子们往语环怀里一塞,不知打哪儿扯了根黑色皮带,将三人一扎,就推下了高高的烟囱。这黑色的攀岩带是卫东侯执行任务时必备的特种作战装备,在最后关头,他怎么也不可能让最重要的妻儿待在身边。   语环大叫着,不敢置信地看着丈夫越升越高,朝她行了一个军礼,转身杀向了那恐惧的大怪物,泪如雨下,怀里的两个小家伙也已经累得精疲力歇没法变身,哭了起来。语环落地时,被保镖们牢牢接住,只能等待。   上方   肖一飞微眯着眼,看着已经彻底泯灭人性的怪物,和卫东侯一起寻找其弱点,但都屡屡难进,越战越苦。   小茜仍然拿着机枪在远处帮助他们,这也是由小家伙从下方带上来的武器。   当他们再次被宋雪欣扫落在地时,肖一飞一咬牙,抓过卫东侯说了两句话,卫东侯愕然,却不料肖一飞之坚决,回头就将小茜扔给了他,同时也抢走了小茜身上最后的那一颗雷弹。   “阿飞哥哥,你要干什么?你回来,不要……姐夫,你放开我,我要帮阿飞哥哥,他一个人……”   “小茜,肖一飞他要我告诉你一句话!”   “我不要听,我不要听,你放开我,我要救阿飞哥哥……”   小茜拼命挣扎,却哪里敌得过卫东侯的臂力。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肖一飞再次扑上宋雪欣时,撕开了自己的身体,将体内已经拥有了自我意识的虫子全部放了出来,立即将宋雪欣牢牢裹住,同时拉响了那最后一颗炸弹。   轰隆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远近各处,均可见热电厂的巨大烟囱,被一片浓雾所包围。   野兽般的嘶吼,从雾色中传出,巨大的黑色斧镰终于失力松开了钳制。   女孩痛苦的叫声,瞬间刺疼了人心。   “阿飞哥哥,不要啊”   肖一飞紧紧抱住了宋雪欣变异的虫首,在爆炸声中,一起跌进了浓烟溢溢,沸腾汽化的高温熔炉中   虫子噬掉了宋雪欣身上的巨大虫壳,尖尖的虫头里覆着宋雪欣本来的面目,被肖一飞一把攥了出来,然而她的身体依然连着虫体,已然无法分离。   “话梅,别怕,地狱里有我陪着你,不分开了!”   宋雪欣在这一刻恢复了些许意识,睁开的眼睛,变回了黑白分明,她眨眨眼,看着眼前的男人,露出一丝笑,泪水滚落了脸颊,“阿飞,对不起。”   肖一飞将女人的脸紧紧压在了心口,抬头望向上空却已经再不见蓝天白去。   小茜,对不起,我爱你!   ……   当宋雪欣一死,攻击办公厅的傀儡人军队也很快成了一片散沙,再也没有之前那般猛烈疯狂。余下的超能兽人军团,也在猎人和北靖兽人帮助配合下,同京城部队一起,将之击退。   欧阳和青龙立即感觉到了明显的变化,重新布置反击,同时就近赶到协助的猎人也送来了好消息。   “主席,总理,傀儡军团的控制人已经被消灭掉了。”   “很好。是哪个部队立的大功?”   猎人的目光看了眼一旁的卫父,卫母正在包扎伤口,刚才他带着人从自己的办公大楼冲杀出来,一路往总办公厅赶时,在一楼遇到了被超能兽人包围住的曲总和外宾,于是趁机来了个内外夹击,将曲总救了出来,一齐与姜总安全会师。   “控制傀儡军团的是之前已经被卫少将杀死的逃犯宋雪欣,宋雪欣为报复前去卫少将家中想对其妻女不利。也是卫夫人发现了宋雪欣和傀儡军团之间的联系,自告奋勇引诱宋雪欣到热电厂烟囱,将之消灭。”   这话没落,卫父吓了一跳,忙问,“真的是语环吗?她现在有没有事儿?宝宝们现在好不好?老人家们……”   猎人一笑,“卫部长大可放心,少将夫人十分聪明。您家中人都安好健在。不过,现在恐怕他们还没有结束战斗,屠首长那边已经跟安德鲁。欧森接上战了。”   ……   语环和卫东侯赶到屠征的战场时,情况却大出他们的意料之外。   并没有死伤无数的战斗,却是两段剪不断,理还乱的三角恋,正在纠结不休。   安德鲁抓着秦汐,前往庞正德和谭晓敏会面的庆丰包子铺。   那时庞正德为谭晓敏买了两笼其最喜欢吃的猪肉包子,两个多年未见,却以令人难以想像的方式在一起了近三十年的男女,一时之间,竟不知说什么好。   谭晓敏拿起热腾腾的包子,咬了一口,虽然她并无味口,可是生为人类长期养成的习惯,让她情不自禁。   没想到,这一咬下去,咬出的却是一口浓重的生腥味儿,她迅速咽下去之后,低头一看,吓了一跳。   “正德大哥,你……”   她万万没想到,包子里的竟然是血淋淋的生鲜肉。   庞正德面不改色,仿佛早已深知一切地说,“晓敏,我知道你已经吃不惯普通的包子。这个,是牛肉,营养价值高。而且老外也都吃二分熟,你吃没关系的。不够的话,我再叫人给你做啊!”   谭晓敏再咬不下去第二口,声音发着颤,看着眼前模样变化和自己也不是很大,但是也同屠征一样有些岁月刻痕的男子,心酸得不能自矣。   过了许久,店里的客人走了一拨又一拨,他们还是静静相对,互不言语。   那时,屠征就守在包子店对面的咖啡屋里,虽然隔得老远,以处在人声嚷嚷的闹市中,在专业特工的活动下,窃听器正被放在两人桌上的调料罐底,妻子和庞正德的对话,全收入他一人耳中。   终于,庞正德耐不住了,他心里很清楚自己一旦现身会有什么后果。   急道,“晓敏,你身体的状况我已经知道了大概。你跟我回去,我会想办法治好你的。你能重新醒来,已经是机缘巧合。现在只要好好将养着,未来都会好好的。我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我们……”   谭晓敏脱开了庞正德的手,抬眼间泪水滑落,“正德大哥,你告诉我,当年我明明已经死了,你为什么还要把我的尸体挖出来,保持数十年尸骨不寒?你这些年,都做了些什么,让我竟然违反天地循环,起死回身?”   庞正德一听,也激动了,“晓敏,你根本就不该死。你连二十岁都未满,上天太不公平了。不,我不相信命运,也不相信上天,我只相信我自己一定可以救你。你瞧,你不是已经醒过来了,过去的事情你都记得,你还见到了你的女儿,孙儿,难道这样不好吗?”   “好?你说这样很好?!”   谭晓敏眉心纠结,将袖子往上一拉,露出了爬满了蝴蝶纹的手腕,那仿佛雕刻在肉里的花纹,深深的陷进肉里,透出一片腥红刺目的光,瞬即让庞正德也看得愣了一愣,露出不可思议的眼神。   “这是……”   谭晓敏见他毫无愧色,竟然还一脸兴味,当即就失声痛叙,“正德大哥,你是我最尊敬的哥哥。要不是你在暗地里帮衬着我和母亲,恐怕语环早就被那些人害死了。我一直觉得,你是最宅心仁厚的好人,小鸟都舍不得伤害,还帮我治好它们。   你告诉我,那些行尸走肉似的孩子,是你让他们变成那样的吗?你为了救我,害死了多少无辜的人?竟然有不少基地里做实验的对象都是孩子,你竟然用那么幼小的孩子来做复生药的实验。你难道不觉得自己太残忍,太自私,太无情了吗!”   “晓敏,”庞正德的表情变了几变,最终只能颓丧地垂下了肩头,“我知道你心里在骂我是个魔鬼。可是,我爱你啊!我从第一看到你,我就爱上你了。我比屠征更先爱上你,我想要给你这世上最好最幸福的一切,可是……可是当我求了父母回来,你竟然就……”   谭晓敏摇着头,已泪如雨下,“不不,正德大哥,你错了,你错得太离谱了。你怎么可以这样,让我背负着这么多的人命,这样醒来?让我无法像个正常人一样,只能茹毛饮血,不人不鬼地活着?你难道不知道,你熟悉的谭晓敏,从来不是那种人!你要我夜夜梦到那些惨死的无辜冤魂吗?   你说你爱我,可是你知不知道,我要的根本不是这样的爱!”   谭晓敏有些失控地低吼,不禁引起了店内食客的纷纷注目。   对面的屠征不禁指间一紧,小小的咖啡松就断了手把儿,杯子哐啷一下打落在桌面上,咖啡流了一桌。   恰时,安德鲁的人也赶到了。令他们这边奇怪的是,竟然看到了秦汐。   屠征正在联系下属,暂时不要打草惊蛇,因为现在闹市区里,人太多,怕要是起了冲突伤到旁人就不是特种大队行事的规则。   但是安德鲁一出现,正巧给赶到了梁安宸看到,梁安宸看到在其手中挣扎的妻子,心头一紧,也顾不得许多,将装好液体子弹的松藏在了身后,就冲了出去。   “秦汐”   这场面立即就有些失控了。   屠征不能坐视梁安宸有忧,就让兽人朋友先上去帮梁安宸,自己带着人马去抓庞正德。   秦汐一见梁安宸,就哭了起来,还猛打安德鲁。   安德鲁要杀了梁安宸,却被秦汐以死相逼,没能下得了手。   他们这正混乱着,就被路人围了一圈儿看热闹,没料到突然一辆汽车朝安德鲁直直撞了过来,安德鲁只来得及将秦汐推向梁安宸,就直接让车给撞上了。   顿时,这人群的动静就闹大了,有人拍照,有人叫拨叫警察。   安德鲁意外地倒在地上没能起身,秦汐回过神儿时,才发现开车的正是秦天,安德鲁为了推开她分了神,被梁安宸的液体子弹击中,中了重汞毒,银色的液体很快走遍大半个身体,冻线了他的血液,让他失去了行动力。   旁边的下属一看就爆了,要上前扑杀梁安宸等人,这方的劲爆小组队员也立即挡在了前方。   哪知安德鲁却在这时候被扶起,叫了一声停。   那头,屠征差点又和庞正德打起来时,一声惊叫就阻止了两个人的动作,他们同时回头,却见一个空了的瓶子落在地上,那当当当的落地空响,也在这一瞬间,掏空了两颗火热的心。   “妈妈”   ……   语环赶到时,看到的正是母亲倒在了父亲怀中,情况同安德鲁的十分雷同。   她要上前,但被卫东侯及时拉住。   卫东侯从郎帅处听说了真实情况,劝说语环,“妈她身上中的是庞正德研制出来,专门用来销毁失败实验品尸体的消化液。”   “啊,那是庞正德给妈妈……为什么,他不是很爱妈妈,为什么要……”   “语环,冷静点儿,不是庞正德给妈的。是妈自己从阿安的实验室里拿来的,那是我们之前攻占小岛时从庞正德的实验室里搜索到的一些未销毁的药品。只是没想到妈她会……”   知道已经没有了希望,语环瞬即失了力气,之前未清的毒也让她血色尽褪,潸然泪下。卫东侯只能静静地将女人搂进怀里,轻声劝慰。   生离死别,人之常态,但真正要面对的时候,又有几个人能心之坦然?!   安德鲁直直看着秦汐的眼,问她,“我想知道,你有没有一点点,喜欢我?”   秦汐怔然,却被梁安宸搂得更紧了,那疼痛让她因为那碧蓝的眼睛而有一丝的恍惚,立即清醒了过来,然而眼中悬悬欲坠的酸涩,让她狠心地转过了头,不再看那双深情不悔的眼睛。   只狠狠地咬牙说道,“你这个魔鬼,我厌恶透了你的虚伪,造作,欺骗。你杀了那么多人,你还想独裁全世界,我怎么会喜欢上一个怪物,我讨厌死你了。这辈子,我恨不能从来没有认识你,没有救那个叫假面的混蛋,就不会……不会害死那么多无辜的人了!”   那时,下属在安德鲁耳边急切地报告,美洲部的计划爆露,华盛顿的布局已经被北靖的下属联合星条国的特种部队一起攻破了,他们这次的全球计划,已经彻底崩盘。   安德鲁却直直看着秦汐,秦汐浑身发颤,用力抱住了梁安宸,梁安宸低声安抚着她,依然如记忆中温柔体贴,全然包容了她这段时间的失踪不见,把所有错误都推到了安德鲁的丧心病狂。   “好,很好。不喜欢也好,喜欢也罢,都随你。呵呵,谁叫你是我的女王,你喜欢的温柔,我都给你。”   安德鲁苦笑一声,抬起头,看了看头顶的蓝天,便由下属扶着,迅速离开了现场。   劲爆小组想要追,却被北靖的人挡住了。   这场人与兽人的战争,已经注定不会有真正的赢家。   当人走远时,秦汐回了头,只隐隐看到那个消失的高大背影,心底忽涌起难言的酸涩,扑在梁安宸怀里,痛哭失声。   其实,在她拣到一身破败的他时,就知道他是兽人了。她很好奇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故而一直就假装不知道,常常逗弄他。   那时候,他似乎因为被下属暗害,摔得太重,一直郁郁沉闷,有些振作不起。   她为了让他振作起来,就故意给他找麻烦,让他当小天的格斗程序设计人,天天跟着机械人对打,老是被她整得很狼狈。   奇怪的是,以他那样响亮的狼王首领称号,他似乎从未对她真正生过气,只是气极了就几天不理她,不跟她说一句话。   但是,他却记得她说过的每一句话。   我要的男人,当然要非常非常非常温柔,因为我自己就不温柔,当然要找个互补的。从科学的角度来分析,只有找个互补的伴侣,更容易激发出我的研究灵感。   他以他的方式,宠着她,让着她,顺着她,包容她的调皮和任性,事事都为她着想,甚至……拆下了狼王首领的尊严,供她差遣。   那天她结婚时,他没有来,他也没有对她强娶豪夺。   就像现在,他就这样离开了。   这时   梁安宸眼底的光芒,也渐渐黯淡。   “阿征。”   “正德大哥。”   两个男人,一人握着女子一只手,眼眶双双泛红。   “别哭啊,其实一点儿不疼的。你们都知道,我,早就是个已死之人。现在去了,也算是为自己积点儿阴德,你们,别难过啊……”   两个男人对看一眼,心头早就天翻地覆。   是毫不知情地等了近三十年,却突然天降喜讯,又转眼成空了,痛苦?   还是守着一个渺茫的希望,努力了近三十年,朝成愿,夕成空,更绝望?   最终,所有的恩恩急急,也只能落在女人的一双手中,任她拿捏。   “我这一生,很满足。能认识你们,真的,很幸福。所以,你们一定要好好的活着,不为别的,就为了,那两个可怜的孩子,她们就是我的延续。答应我,好不好?”   “妈……”   “妈咪!”   语环和小茜急忙上前,握住了母亲的手。   这一刻,小茜看着曾经只能在照片上看着的母亲,活生生地在眼前,叫自己的名字,却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却也是最后一次。   谭晓敏拉着女儿们的手,说,“小茜,妈对不住你,没能跟你相处过一日,你依然是妈妈心爱的女儿。环环,好孩子,以后,妈就把妹妹交给你了。”   谭晓敏说,“这一次,你们一定要把我火化了,骨灰,就洒在我们,一起种过槐树的那个……小山坡上。”   “晓敏,晓敏……”   在一片哭唤声中,谭晓敏终于缓缓闭上了眼,她的唇边带着满足的笑。   女儿们哭倒在父亲怀中,他们的手,紧紧握着女子的手,一段恋情在走过近半个世界后,终于画下了句点,获得了属于它的圆满。   我们的故事,仍将继续。   尾声   彩旗飘飞,人头攒动,长长的红毯两侧,闪光灯与话筒簇堆儿,今日正是万众睹目的“水晶宫”项目的奠基仪式。   在一众亲朋好友的簇拥下,语环有幸,接过了姜总手上的红铲子,姜总笑着唤了她一声“丫头”,在众人羡慕妒嫉的眼光中,她抬目看了眼围在旁处的亲人们。   卫东侯一手抱着一个小可爱,公公婆婆朝她鼓掌微笑,卫家两佬点头欣慰,屠家的亲人们投来赞许的目光,雷小古冯可可等好姐妹冲她直眨眼扭拳比“加油”,刑战郎帅一群大爷们直叫“嫂子给力来一铲”。   现场的气氛,热闹无比。   可却似乎少了什么,她目光焦急地又绕了一圈儿。   “环环,爸来电话了!”   卫东侯将宝宝们递给父母,把怀里震动的手机拿到了妻子面前,视频画面上显示出屠征略带沧桑的笑容,对语环说,“环环,爸爸虽然不能亲自到现场来祝贺你,可是爸爸是真心为你感到高兴。还有你正德叔叔!”   电话那边,在一条长长的雪白长堤上,戴着特种兵贝蕾帽的屠征,穿着一身潇洒的迷彩服,整个人英姿飒爽,神清气爽,似乎已看不出失妻之痛。在他身旁,站着身着同样军服的庞正德,两人都极受岁月眷顾。一文一武,十分出众,且都向她投以赞许鼓励的微笑。   这说话间,从他身后就跑过去了一群身形高大健壮的士兵,士兵们齐齐向屠征行礼致敬,高呼“首长好”。然而,让人惊讶的是,那一张张唇红齿白的年轻面孔里,不仅有黄皮肤,还有白皮肤,黑皮肤,棕皮肤。   在屠征的一声笑骂声里,队伍里便有人一下子伸出脖子长达一米,还有人爆出一双蒲扇似的大耳朵,更有人吐出长长的舌头卷成了一个“心型儿”,十分搞怪。当然里面的正常人还是很多的,只是在这样的搭配下,让语环的心,终于安放妥帖,为父亲们舒了口气。   挂电话前,庞正德郑重地请求语环有空的时候,来看看小茜。   原来,屠征和庞正德在小岛上建立了一个全新的无极大队特种兵训练基地,这里招收学员不仅只国内,还包括全球各国各地方的士兵,且不限种族,一视同仁。   这也算是爸爸们为自己漫长的余生,找到一个新的奋斗目标,也是为时下人类与兽人和平共处,搭建起的一条安全带。虽然还显得很单一,很薄弱,但两个种族的融合,已经进入光明正大的漫长旅程了。   “丫头,你这一铲子,可真是重若千金啊!考虑好了没?”   这时候,一旁瞧着许久的曲总也忍不住调侃了一句。   刹时间,周围一群人都高块哄叫起来,闹了语环一个大脸红,忙忙地终于把那铲土洒了下去。   奠基石有一米多高,黑色的石面被打磨得晶莹光滑,足可见一颗颗天然的石英结晶体,看起来十分高端大气上档次,上面题字“海城”,遒劲有力的字体正是屠老太爷亲笔题名。   至于水晶宫自然只是筹备之时的密档名称,对外依然是要有个套名儿的。且,他们眼下这块土地,虽界属于沽城,但已经划归为京城专特制,坐时下最慢的火车也仅需两个小时就可到达。   且坐落在热河入海口,河口将这块土地与陆地几乎割裂开,就仿佛一个近陆小岛。其实本来是有一处陆路相连,但为了整个设计的安全性考虑,那一处也即将在正式动工之初就将之炸断,与陆地彻底形成一个遥望之势。之后,要再到海城,除了空中交通工具,那就是将在海上建起三座大桥,以及两线四通的海底隧道。   这一工程之耗大,历时计划于二十年内建成百分之五十的项目。项目组里有人戏称,这海城的建造足可媲美古埃及的金字塔了,筑成之时,必然成为历史名典。   如此戏评,对语环和知情者来说,激动之后却是任重道远的感慨。   铲土流程终于完成时,噼哩啪啦的鞭炮声响起,满天彩屑飞扬,兜了人们一身。   趁着众人不注意时,曲总从语环身边走过时,悄悄跟语环说,叫她改日再到家中坐坐,陪妻子聊聊。   语环心领神会,就说刚收了上好的玫瑰花茶,姜夫人最喜欢,择日便烤了曲奇饼干,到府拜望。其实,却是替与曲夫人交好的姜夫人,治疗颈椎方面的老毛病。因为之前为曲夫人梳理了一下身子,曲夫人十分喜欢语环,立马就叫来了闺中好友,好处大家分。   这一来二去,语环就跟两位第一夫人成了好朋友,如今便是整个名媛界里,唯一能同时入夫人们眼中的新一辈人。   然而,能获得大老板和夫人们的青睐,语环凭的绝不是父亲家的荣耀,而是她在一次次危机事件里,灵机应变,慧黠果敢,做出了不少的贡献。故而她获得如此殊荣,旁人也不敢多有妒嫉。   曲总一走开,屠戎就端着香槟上来了,语环接过杯子,兄妹两就少不了要打趣儿几句。   “环环,以后哥哥就靠你罩着了。你可得在大老板面前多说说哥哥的好话啊!得空了,也带哥去第一夫人屋里啾啾,混个脸熟呗!好歹在战斗中,哥也救了老人扶了孩子,还敲昏了两怪物不是。”   “得了吧你还好意思。我听说你这条腿,还是拖了一位女警官才保着的。”   “环环,你怎么能相信风言风语不相信哥哥我呢,我说我是为了救那乌龙小女警出警车,她自己被傀儡人吓着关门太快把我腿给夹了的!”   “还好,这夹的地方不算太糟糕。”   “你……”   屠戎被语环一盯,竟然僵了表情,红了脸。   回头就被刑战给抢了位置,这两冤家路窄似的两兄弟一对上,自然又少不得一场口舌之战。   那时,屠老爷子跟曲总说话,还特别叮嘱不要太惯着语环。   曲总只笑,“屠老真是好福气。依我看,阿征虽然为国效力,要常年驻外。但有环环这丫头陪着二佬,一个也顶三个用了。”目光便朝卫东侯那边溜了一圈儿,一只手臂上挂着一个小可爱,威力十足,份量更十足。没有人能否定,这两个小家伙的能耐,让诸多大人都叹为观止。   屠老爷子叹息一声,只道,“是呀,惜福常乐。可那臭小子……”   屠老太太立即哼一声,“老头子,瞧着咱新一辈人这么能干,赶过你儿子了,你心里明明高兴得意,还憋着装范不嫌累得慌!”   屠老爷子被老伴这一激,重重一哼,“爷就喜欢偷着乐呵,不行嘛!”   众人笑开。   回头,两佬看向语环那方的热闹,目光在落在刑战身上时,也都有些微的遗憾。孙女儿的确很帖心,但世无圆满。此生,他们怕是没法认回这个孙儿了。   此时,刑战的身份,除了语环等几人,几乎仍是严格保密,不为外人知。但是在场的达官显贵却十分乐意与这位刑总结交,不若当初,此刻主动送上名片,想要为自己家人或公司提升保全级别的富商豪贾不在少数。   由于之前傀儡人的袭击事件里,刑战的英莲保全出了大力。刑战带队的人马至玉泉区救人,其战斗力实打实地超越了小区自己的警卫,让受到保护安全脱身的官员们印象深刻。且在之后城市的全面肃清行动里,也帮忙抓到了不少漏网的傀儡人,保障了民众的安全,得到了市民们的锦旗表扬,还有电话网络等等的美言爆料。   这在某些公司趁机发灾难财的对比下,英莲提供的义务帮助,让其名声在官方和民间都得以大大提升。在屠征的促合下,刑战与军方也达成了一些安全合作项目,保护九龙山及玉泉区的高级领导人安全,成为国内第一家与国家安全部门合作的公司。其公司在帖上了“御用”的标签后,又升了一大级。   于是连连获得了几家国内外著名投资家的青睐,其计划已经从国内市场扩展到了国际市场。莫怪刑战本人一跃成为商业新一代菁英里的佼佼者,处处得意。   这时候,屠部长心下极想亲近儿子,可是在接到那张冷淡没表情的俊容时,又犹豫了。在妻子几次推攘下,都没成。   回头就惹了屠老太爷生气,直骂他没出息,他也只是苦笑着走开了。   这让人失落的一幕,落在语环眼里,语环为阻止两位哥哥吵得没脸,便将两人拉到了爷爷面前,两人立即偃旗息鼓,还被她窜掇着让刑战叫屠老太爷一声“爷爷”。   当然,刑战没有叫,却是向老太爷行了一礼。不管是表面功夫,还是真心敬意,屠家二佬也知足了。   最后刑战要离开时,语环又硬让屠磊和刑战这两父子说上了一句话。   屠磊说,“我听屠将军说起你在收容退伍兵,还给他们定了一些更好的职业规划道路。我这里每年有一个退役军人的计划,如果你有兴趣的话,我们可以安排一个时间谈谈。”   刑战说,“谢谢屠部长的关注,稍后我就与您的秘书联系。”   说完,便离开了。   屠磊僵在原地,久久地没能回神。   语环笑着对屠老太太挤挤眼,说,“奶奶,你看,大伯和二表哥其实都是心有灵犀的人,只不过男人就是面皮薄不好意思罢了。”听得旁人低声怯笑。   屠戎的酸劲儿又发了,“爸,那臭小子现在越来越大牌了。你还给他长脸,你瞧瞧他那拽样儿。你平常不都说咱们屠家子孙要低调,这是家规。那你和爷爷现在这样做,明摆着就是偏心。”   哪知屠部长却没像往常那样生气,只是拍拍儿子的肩头,“行了。以后你们兄弟多聚聚,也算是……替我弥补一下罢。”说完转身走了,被晾在一旁的屠戎只能挤眉头皱眼儿,回头又去找刑战麻烦去了。还美其名曰,培养兄弟情感。   屠老太太高兴称赞刑战就是比屠戎要稳重多了,很像老伴儿。   屠老太爷却哼哼了,“再稳重能干,也比不上咱们家环环。”   环环一听乐呵得做小丫头伏身,“多谢爷爷夸奖,回头环环今儿多炒一盘回锅肉孝敬您老。”   “你这丫头就会讨喜!”   屠言笑道,“眼下也只有三弟的这个宝贝女儿,够格做咱们屠家的掌上明珠。”随即就向一旁的卫老太爷致敬。   卫老太爷也不谦虚,直接应下了。卫太后又得意起来,想起当年事,又滔滔不绝地显摆起来,听得老一辈的人欢欣不矣,气氛一片详和。   ……   这时,袁飞虎和青龙总司令一起前来道贺,而今袁飞虎已经成为无极大队的总司令,负责国内无极大队的所有事务。   在之前的危机中,青龙与无极也冰释前嫌,成为一个战线的盟友了。而屠征及时通知华盛顿方安德鲁的阴谋,使得对方及时破除了计划,从而成为人类与兽人第一次战役胜利的关键一笔。其所得功绩,也都记在了无极大队全队人员头上,更被载入史册。   同时,卫东侯也因为在行动中表现出众,正式成为无极大队大陆部队的第一教官,终于如语环所愿,从最危险的第一线退居指挥官。   他们这方正聊得开心时,一场低议声从后方传来,还没看清新到的客人时,一道熟悉的娇唤响起,卫东侯和语环同时变了脸色。   当然,语环是欣喜的,故人来贺嘛!   不过卫爸爸就臭脸了,这个可恶的陈咬金怎么也来了,存心砸场子啊!   “北北,人家好想你哦!”   啪叽一个响吻,落在北靖俊雅依旧的脸上,看向语环时的目光,始终如初。   语环心中恻然,虽然那日电话里,他口气完全偏向自己欧森一族,说保持中立,不会出手。可是,他还是来了。若非有他,卫东侯也不敢放下屠征和母亲离开来救她。   这个男人,一直都是这样。默默地为她做着许多事,却再不会表露分毫情谊,让她为难。   她对他,也总是有一份微酸的歉意。   北靖走到卫东侯夫妇面前,淡淡瞥了卫东侯一眼,一边逗着小月芽,一边说,“本来我是不想来的。不过现在你们国内建立了四大兽人管制区,要做一些正面宣传,我不得不来。另外,也想跟你们管制区的人交流交流,更有利于我们的和平共处。”   兽人管制区的设立,正是北靖和安德鲁与联合国合谈后,与各国领导达成的人类与兽人同居的具体实施细则之一。在亚国,正面宣传增多后,兽人的神秘面纱就被彻底揭开了。且为了亲民,语环提议用《西游记》里的师徒三人做宣布,如此亲民的兽人形象,让普通人都十分新奇。   四大兽人族慢慢走入人群,与当地人混居,更安全的兽人调试站也相继被建立起来。这一切的努力,也都要归功于梁安宸和庞德教授。   卫东侯却哼了一声,想接回女儿吧,女儿这颗见了北北就倒的墙头草实在不给力,只能气哼哼地说,“呵,什么交流会。这四大管制区里有一块水草丰茂,气候宜人,住了亚洲最多的雌性兽人。我看你这也是闻香而来,准备挑几个妃嫔回去夜夜笙歌吧!小月芽,快回爸爸这来,这男人不干净。”   得,情敌见面份外眼红,又给杠上了。   小月芽欣喜地揽着北靖的脖子,叫道,“北北,那你以后可以跟我们住在一起吗?小月芽不想跟北北分开那么久,小月芽心里痛痛。”   小家伙抚着心口的模样,可把众人逗笑了。   北靖亲了亲小丫头的脸,说,“以后寒暑假我会到蓉城的十泉镇小住。小月芽若喜欢,就让爷爷奶奶带你回蓉城,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   “好,一言为定,十匹马也追不上。”   此时,小小肉肉的手,紧紧帖在大手掌心,仿佛那一年冬天,以约盟誓。   “哇呜呜呜……”   一声啼哭响起,把众人目光转了过去。   就见郎帅正低头哈腰跟一小姑娘道歉,雷小古怀里抱着一个襁褓急急溜了过来。   语环笑了,攘了把好友,“瞧你家小帅哥,不是又拿竖瞳把人家小姑娘给吓着了。”   原来,雷小古生了个儿子,到现在已经三个多月大了。   “什么叫吓着了。这小子跟他爹一样色,他就是看人家漂亮可爱,想要交关系,但是手法又不对,老是拿怪招吓人。”   说着就用力揪了儿子一把,小家伙立即凶凶地皱眉,额头生出一片绿幽幽的鳞片儿,气势十足啊,但转眼看到了北靖怀里的小美人儿,立马就激动得直伸长舌头。   女人们立即围了过来,谈起了婚恋和宝宝经。   杨颖终于和方臣牵手。苹果等几个单身汉,身边也有了相好的女孩子。   查茶和杨湛响应国家号召,生了二胎,是个女儿。特别招男生疼,小丫头也才几个月,但在妈妈怀里安安静静地睁着大眼睛,东啾啾,西啾啾,成了小熙眼里宝贝,围着小丫头转个不停,还跟哥哥小乌龙吵了起来,说未来要取小妹妹做老婆。   顿时就惹得大人们一阵儿纠结了。   小小曲立马跳出来举反旗,说人类还是跟人类更相配。   小熙就嚷开了,说小小曲还喜欢自家妹妹来着,更叫嚷着妹妹不准喜欢人类的小小曲。   小小曲急了,拉着曲总说长大了要调试成最强悍的兽人娶小月芽公主。   一时之间,大孩子吵闹不休,小襁褓们被吓哭了,弄得大人们哭笑不得。   语环对卫东侯说,“看来,未来娃娃们配对儿还是个问题呢!”   卫东侯无所谓地一笑,“怎么配都没关系。只要别上一代配下一代,就好!”   说着,眼光毒辣辣地直戮北靖那方,语环笑开了。   除了雷小古这方,江琴与海因里希来时,江琴也挺着肚子,表示已经有孕。   冯可可和织田圣最晚到场,他们生了一个同织田圣一样绝色的儿子,且还是异色双瞳,虽然也才几个月,但是跟他父亲一样不爱笑,一张严肃兮兮的小脸蛋,睁着大眼睛东瞧西瞧,一眼瞅上了语环,伸手就要抱抱。   冯可可乐了,说,“环环姐,这小子知道你当初救过他命的,可狡猾得很,一来就知道讨好咱们这儿最强的人!”   最强的人?!   冯可可的意思大家当然心知肚明,语环的强大当然不在于她的战斗力,而是她身为传承者,可以孕育生命的伟大,还可以救人于病痛生死,比过任何纯粹的杀伤力,更值得人尊敬。   “哼,真不可爱,笑都不会,他不是天生面瘫吧!”不知哪个小家伙说了这么一句,随即那人的衣服就着了火,幸而头日下了雪,众人急忙拿雪给埋了。   那头冯可可就狠拍了儿子一把白屁股,“你这小子,不准乱用超能力。就知道来阴的,跟你老爸一个样儿。”   旁边,织田圣咳嗽一声,“别在外人面前数落自己的儿子,会伤孩子自尊心的。来,爸爸抱。”就把儿子接了过去,这一刹,父子两的表情如出一辙,一样的俊美绝伦,一样的腹黑,强大!   “可以让我抱抱孩子吗?!”   这时,一道声音响起,语环看来时,不禁用力攥了下卫东侯的手臂。   “阿洋,你来啦!”卫东侯上前握住了好友的手,来人正是陈易洋。   话说陈易洋在当了大队长后,不少案子跟兽人都挂上了关系。在成立四大兽人管制区后,征招管制区协警时,他自告奋勇报了名。便凭他少有的丰富经验,成为四大区即西南片区的管制区协警处处长,官位可谓又升了一大级。   向卫东侯夫妇贺喜之后,陈易洋又向冯可可问好,希望能抱一抱孩子,织田圣的目光明显黯了几分,但冯可可见到故友很高兴。   陈易洋抱过孩子,轻轻碰了碰那白嫩的小脸,说,“很可爱。他的嘴巴最像你,只是可惜了!”   冯可可紧张了,“阿洋哥哥,哪里可惜了呀?”   陈易洋一笑,笑容里有几分调侃,亦有几分苦涩,“眉毛眼神儿太像他父亲,凶巴巴的,以后恐怕容易吓跑喜欢的女孩子。还是像我这样儿,温柔点儿更讨女生喜欢。”   陈易洋故意做了个鬼脸,冯可可立即笑了。   看着这张依然稚气不脱的绝美娇容,他心里的愿,总算结了。   将孩子还给可可时,陈易洋故意俯身,在她发间飞快地一吻,退开了身,气得织田圣有怒却不敢发。   他转身离开时,挥了挥手,大声说,“丫头,一定要幸福!”潇洒离开,一如来时,了然一生。   语环心下叹息,但也悄悄送出了祝福,希望有情之人都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归宿。   回头再看丈夫跟北靖吃醋抢女儿的模样,不禁笑开了。   正在这时,场外忽然又传来一片更大的骚动。   那时,梁安宸夺过了秦汐手上的酒杯,喝道,“你再喝就会伤到孩子,你懂不懂!”   秦汐一愣,连忙道歉,“老公,我,我不知道,对不起……”   梁安宸将酒杯重重地放进侍者盘子中,用手帕擦去女人嘴盯的酒渍,顺手扔掉了手帕,声音比眼神更沉,“小汐,你该说对不起的不是我,而是你肚子里的孩子。你该知道你的情况特别,不能胡乱来。行了,语环的仪式已经结束了,我们该回去了。你今天还要做产检!”   说着,梁安宸拉着秦汐要向语环告辞离场了,但不想前方人潮分裂,来者直直分裂人群,走到了他们面前。   梁安宸本欲回避,还是被堵了个正着。   “我才刚来,你们就要离开了么?这也是你们亚国人应有的待客之道!”   未想到,那大名鼎鼎的美洲部兽人首领安德鱼。欧森,竟然会出现在此,一时之间,全场警戒,每个人的眼神投来,都充满了恐惧,不安,警惕,和憎恶。   秦汐却因为这个声音,浑身一震,头垂得更低,却不可避免地看到那人一双黑亮的靴子,华贵无比的西裤在阳光下,蛰得人眼疼。   语环连忙站到了好友身旁,帮忙增加气场,防着安德鲁一脸的不怀好意。   她也已经知道了这三人之间的纠葛,心里也为秦汐为难。秦汐肚子里的孩子,并不是梁安宸的,而是安德鲁的。秦汐没有决定打掉孩子,因为安德鲁在第一时间得知此事时,就威胁过他们。若他们敢杀了他的儿子,定要卷土重来。这好不容易才刚刚建立起的两族平和,就会被彻底打破。   语环做为人类与兽人之间的和平大使,又身负传承者之力,也不可能帮忙去扼杀一个无辜的小生命。   最终,今日安德鲁的到来,也只是一场无硝烟的战争。   “小天!”   在场的人类,兽人,都不敢动,生怕打破了这脆弱的平衡气氛。不过身为机械人的秦天,却毫不忌惮,一下站到了安德鲁面前,挡住了那两道极具掠夺性的目光。   碧瞳与红眸对峙,一时之间,竟也不分仲伯,倒是让旁人看得几分诧异。   “哟,那真是个机械人吗?看起来好像真人啊。而且这仿真人皮做的模样,还挺帅的哟!”   “我听说那是他们无极大队新研制的智能机械战士,听说格斗能力很强,跟人类都能对打了。”   “真的假的?那不是跟人差不多了嘛?不知道有没有周边产品,如果增加那个功能,一定很有趣儿吧?!”   “嘘,小声点儿。人家是战斗机械人,又不是充气娃娃,你这妮子也太坏了。”   “也不能怪我啊!谁叫这机械人那么像真人,如果能做那么多事,还永远不会背叛主人,找个这样宜室宜家的机械人做老公也不错呢!什么小三小四五奶六奶的,通通退去。要是我,一定编一条程序,让他爱我一万年!这都不是神话啦!”   相较于女孩子们的浪漫思想,秦汐只觉得那两道目光,让她坐立难安,手心发凉,心中对丈夫的愧疚已经快把她彻底埋了。   突然,她听到男人说,“想好给孩子取什么名字了吗?”   她不敢开口。   男人又说,“我有感觉,他会是我所有孩子里,最强的。我的首领之位,将来只会传给他。”   这一听不得了,她抬头叫了出来,“不可能!我的宝宝才不做那种烧杀抢掠,屠杀同族的坏事儿。”   他仿佛早料到,只是淡淡一笑,“你总算肯看我一眼了,小汐。”   这个声音,还是那么温柔,连笑容也依然如故。可是他明明就是人人传闻最狡诈狠辣的兽族首领,他女人无数,儿女成群。   她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他为什么要对她露出这样的表情?!   根本不对,完全不对,不可能!   “看到你,让我觉得恶心,你快走吧!这里没有人欢迎你。”   秦汐背过身,却不得不撑着腰身,她才三个月的肚子,就跟六个多月一样辛苦了。她喘着气,突然觉得浑身无力,全身冒起了冷汗。梁安宸发现不对劲儿,忙把她搂进怀里,她脱力地紧紧攀附着丈夫,只说累了,想休息。   梁安宸狠狠瞪了安德鲁一眼,抱起秦汐,大步离开。   安德鲁站在那里,远远地看着渐渐走远的一家三口,唇角的笑容,渐渐冷却。   语环只能跟丈夫感慨,“早知当初,我就应该强横点儿把那家伙赶走,要不暴露他的身份……”   卫东侯打断了她的话,“傻丫头,别多想了。你只要保着秦汐好好活着,安德鲁就不会发动战乱。我们的宝宝们,就能平平安安,简简单单地长大了。”   “宝贝们儿,花姐姐来了,快过来,发礼物咯!”   一声欢快的叫声响起,便见一辆花花绿绿的大巴士上,跑下一群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们,一个个手上都拿着打包的礼物。其中走在最前方,模样最为妖娆的女人,正是花洋。她手上拿着一大串儿彩色汽球,还有棒棒糖,立即惹得孩子们蜂涌而至,气氛顿时热闹不得了,欢乐的音乐在众人上空响起。   而跟着花洋一起来的,还有爱琴岛上的小家伙们,小狼犬多特已经长成少年郎,手里牵着已经人形化的妹妹小灰灰,最先窜出来还是那精力十足的小黑子,到场就追着小月芽闹个不停。   绿草坪上一片孩童的欢笑声,半人半兽的动物型汽车,飘满了整个灿烂的蓝色天空。   这一刻,男人与女人相拥,幸福与甜蜜相伴。   语环与卫东侯相视而笑,十指相扣。   无论未来还可能会有多少危机,他们都会牵手共同跨越。   新的故事,仍将继续。   ……   夜里,回到家中,语环收到了更多朋友们发来的贺电和明信片。   鲍伯为了迎娶雪莉,自愿参与了兽化调试,终于获得了老丈人的认同,抱得美人归。   雷德尔将军退役后,也到了屠征和庞正德的小岛上,参与培养更多的特种兵人才,并为未来可能到来的大战做准备。   巴顿在之前欧洲部对抗兽人的战斗中表现突出,成为雷德尔元帅指名的接班人,和队员大可乐等人组建了一只十分勇猛的生化人和兽人特种部队,活跃于欧洲的兽人管制区。   最后……   语环惊喜地拿着一张明信片,对着刚洗完澡的老公直招手尖叫。   “收到谁的明信片了,这么高兴?”   “老公,你看,这是小茜发来的。已经半年了,她终于肯走出来,还给我发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呢。”   环环姐,我终于有了一个活下去的希望小小飞。   语环窝在卫东侯怀中,喃喃念着,“老公,既然你这儿有几日假期了,我们去小岛上看爸爸和庞叔叔,怎么样?”   卫东侯一笑,立即猜到妻子心事,“行了,我知道你其实最想看的是小茜。肖一飞和宋雪欣同归于尽前,为了怕小茜难过,就让我骗小茜说在小岛上留有给小茜的东西,让小茜回去找。借以缓和小茜的情绪。”   语环叹息,“其实,我比小茜幸福多了。”   “行,明天我们就去小岛。正好去爸那儿瞧瞧那些新兵训练的情况怎么样,如果可以的话,就挑几个回大队。”   “讨厌啦,又开始谈你的工作。没完没了了!”   “呵呵,老婆,那咱们不谈工作,谈谈情。”   “嘻嘻,色狼!”   今晚,夜色正浓,花好月圆。   ……   在远远的大海上,小岛难得风平浪静,天上的月儿又圆又大。   在深深的地下黑暗中,一个营养槽打开,一个男人走了出来。   小茜抚着高高隆起的肚子,坐在层檐下的摇椅中,手里拿着一个十字秀,绣着两个可爱的小娃娃抱枕。   庞正德送来一瓶热牛奶,提醒她早点休息,她甜甜一笑说了声“爸爸,我知道了”,庞正德先回了房,他睡下的床头柜上,放着谭晓敏笑容幸福的老照片。   小茜喝完了牛奶,将绣样好好放在篮子里,撑着椅首慢慢站了起来。   屋里的灯光,将她略显臃肿的身影拉得长长的,她看到自己腰上那团粗粗的影子,无声地笑开了。   这时,一道人影从外走来,被后方的更亮的探照灯影拉得又长又直,恰恰好与她的影子合而为一。她猛然一惊,抬头看到屋前高大的身影,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浑身发颤,小嘴微张却没能发出声。   “丫头,我回来了。”   男人的声音,熟悉而低沉。   今晚,果真是花好月圆,岁月静好。   《全文完》   终于完结了,秋是松了一大口气。这个结局从年前就开始计划,反复思考,希望能圆圆满满。或许有的亲觉得不够圆满,具体的秋在《后记》里跟大家分享一下本文的结文心得。秋知道,喜欢秋滴铁杆们儿一定会跟秋一起回忆一遍里面的喜怒哀乐。 ━━━━━━━━━━━━━━━━━━━━━━━━━━━━━━━━━ 本文内容由【你的用户名】整理,久久小说网(www.txt99.com)转载。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