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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蓝笑:“叫你陪我一起当国宝。” “那当然,我们可是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怎么会放你一个人水深火热中挣扎。哈哈哈!” 卫蓝打断他耍贱:“得了吧,赶紧吃了饭去办公室,今天有客户上门。” “对哦。”明光一拍脑袋,“昨天小李说有一位女士咨询别墅装修设计,今天上午九点半点会上门详谈。” “那你还不点。” 吃完饭,明光主动收拾碗筷。 八点四十,两人并肩出门。 这样日子,卫蓝和明光已经过了两年。 两人是大学校友,不过真正认识是卫蓝毕业后一年,同城几个大学同学组织聚会,一位同学带来了比他们高一届师兄明光。 那是卫蓝第一次见到明光。阳光帅气,风趣幽默男生,总会讨女孩喜欢,包括彼时单身卫蓝。 聚会中,两个单身男女相见甚欢,而后,一来二往便熟识起来。 卫蓝和明光个性相合,相处轻松愉,从朋友到恋人,顺其自然。 明光是开朗有趣男人,偶尔一点孩子气,无伤大雅。卫蓝从小喜欢这种阳光帅气男生,和明光交往,就像是圆了少年时代一个梦。 俊男靓女,志趣相投,不能不算是一段佳话。 明光学是室内设计,他是一个标准理想主义,并且才华横溢。可是因为有着才子与生俱来桀骜和清高,没工作两年便受不了公司里拘束和呆板,辞了工作,自己捣鼓了一间设计装潢一体工作室。 可明光典型空有才华,管理运营上,简直和白痴无异。他不会同客户谈价格,合同做得漏洞百出,与施工队合作乱七八糟。 工作室折腾了几个月,明光忙得脚不沾地,工作室情况却是惨不忍睹,眼见着就要胎死腹中。 卫蓝实看不过去他每天焦头烂额模样,便利用空暇时间帮他打理工作,比如联系客户谈论价钱敲合同,偶尔还会监工。 女人这些细节方面,大致是比男人有天赋。何况卫蓝做事向来比较稳重细心。两个月下来,明光工作室终于有了点眉目,他也意识到卫蓝重要性,便死皮赖脸地央求她辞了工作,和自己一起开夫妻店。 卫蓝向来随遇而安,考虑了几天,觉得也无妨,便辞了工作,一心一意和明光运营工作室。 明光刻意将这工作室名字,名为两人名字“蓝光”,笑称,要做一间真正夫妻店。 两年下来,明光才华和卫蓝管理之下,“蓝光”渐渐上了正轨,虽然挣不了盆满钵满,但也能让两个年轻人,不依仗父母情况下,物质生活还算轻松自,不至于为金钱苦恼。 卫蓝和明光感情,也一直稳定,他们是恋人,也是搭档,是朋友,这样感情模式其实再好不过。 所有爱情终都会退去激情,如果爱情一开始就是这种相辅扶持相互理解友情模式,显然会加稳固。 总之,两个人日子过得平静无澜,也不失甜蜜温馨。 卫蓝想,自己要生活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平和安稳,不孤单。 两人住处离工作室有半个小时车程,明光和卫蓝前半年前买了辆现代,总算是摆脱了等公车生涯。当时,两人还特意庆祝了一番,平民百姓欢乐大致就是来自于此,房子车子,然后是婚姻孩子。 只不过今天出门前,显然应该看一下黄历。 明光刚刚开出小区外,转弯时没注意到拐角处有一辆缓行车,一不小心就追了尾。 虽然及时踩了刹车,但还是听到砰一声,不是很响,但也足以听出其中损害。 两人都吓了一跳,明光下意识就要下车去看情况,只是他还未打开车门,卫蓝已经拦住他:“我去说,你一下去保不准跟人吵起来。时间不早了,万一一耽误,人家客户没准就不等了。” 明光一想也对,他性格确实比较急躁,很容易就和人急眼。而卫蓝是女人,相对稳重理智,跟人商量,大致不会纠缠太久。于是他点头,复又坐好。 卫蓝走下车,看了眼前面那辆车车身。她认识车型不多,但还是认出那是一辆价值不菲凯迪拉克。不免暗叫倒霉,因为那车车尾确实是被自家现代撞出了一道明显凹陷。 她瞄了眼前方车厢,凯迪拉克暗色玻璃,从外看不清里面景象,只隐约看出后排座坐着一个男人。 而此时,前排驾驶座一名中年男子打开车门下车,朝自己走了过来。这男子穿着打扮并不似太养尊处优模样,卫蓝以她有限社会经历猜想,这人身份大致是这车或者说后座那男人司机。 那司机皱眉看了看车尾凹陷部位,脸色不愉地看向卫蓝,口气有点横:“怎么开车?” 卫蓝自知理亏,也不想和人发生纷争,连说对不起,将手中名片递给他:“这事是我们不对,您放心,我们不会推卸责任。我姓卫,这是我联系方式,有关车子赔偿费用,等维修账单出来,您到时打电话给我,我们一定会按着要求赔偿。现我们还有事,可不可以先走?” 这司机见她好说话,拿过名片看了眼,走回车后排窗外,躬身轻轻敲了敲窗户。而后,那车窗便缓缓降落一半。 “老板,这是肇事车主名片,说是等账单出来去联系她,您看怎么处理?”司机对车窗里人小心翼翼低声开口。 车内伸出一只修长而骨节分明男性大手,接过司机递过名片。不知他是看了那名片许久,还是思索了许久,总之是过了半响,才低沉着声音对外面人道:“就按她说办,我还有事,别耽搁了。” 说罢,车窗再次合上。 车内开口人声音很轻,卫蓝听不太清楚,只隐约听到一点,但就是这一点,还是让她身体猛地一怔。 这声音明明是陌生,却又让她有种久远熟悉感。这种感觉很不好,她赶紧摇摇头让自己回神。 那司机起身,走过来对卫蓝道:“行吧,算你们运气好,我们老板答应按你说处理。反正我记下了你们车牌,你们也跑不了。” “您放心,我们不会赖账。”卫蓝恭恭敬敬鞠了个躬。而后回到车内,重重舒了口气。 这一刻,她心脏莫名跳得很,只想马上离开。 “怎么样?”明光担忧地问。 卫蓝笑:“没事,就是撞了人家凯迪拉克一个大坑,估计这个月咱都白干了。” 明光启动车子,哈哈大笑:“钱财乃身外之物,这个月没了下个月多做点。就怕遇到难缠人,还是你出马保险。要是我,估计几句不和就跟人吵起来了。” 他就是这样豁达明朗个性,大致也是卫蓝喜欢原因之一。 故人 抵达“蓝光”,工作室两个助理小李和菲菲已经上班。 小李见着两个年轻小老板,赶紧上前报告:“昨天联系那位客户已经到了,会客室等着。” “嗯,知道了。”卫蓝点头,对明光道,“我先去招待她,你去准备资料。” 明光对她眨眨眼:“有我这么漂亮大方贤内助出马,不用看什么资料,那客户都会用我们设计。” 一旁小李故意抖了抖,贱兮兮道:“明哥卫姐你们一大早就秀恩爱,还让不让我们这些单身小青年活了。” 明光哈哈大笑,轻地走去办公室拿资料。 卫蓝笑着瞪了眼小李,转身走向会客室。 推开门,里面一名女子背对着门口,仔细欣赏墙上画。那是明光得意作品,很多上门客户,都会被那几幅画吸引。 卫蓝轻咳一声:“请问,是郭小姐么?” 那背对着女子转头,看到门口人,本来微笑表情,忽然双眼瞪大,好似是受到惊吓一般,转而又变成不可置信狂喜,双手猛地捧住嘴巴,一双眼睛已经要滴出水。 卫蓝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眼睛,她张大嘴,半天没发出声音。两人都愣愣对看了片刻,还是卫蓝先反应过来:“真真,怎么会是你?” 郭真真猛得跑过来,一把抱住她:“卫蓝,我还要问怎么会是你呢?这些年你跑去哪里了?怎么一点音信都没有?” 郭真真是卫蓝发小,两人从幼儿园就结下情谊,一直到高中都是同班,可想友情有多深厚。从童年到少年,所有乐喜悦忧愁悲伤都曾一同品尝,所有秘密也都彼此分享。卫蓝父母工作忙时,她没少郭真真家蹭过饭。 她们曾是亲密伙伴,还曾许下过年少幼稚诺言,比如说要永远做好朋友,一起上大学,一起谈恋爱,为彼此伴娘,做对方未来小孩干妈。 总之她们少年时代十几年里,亲密程度远胜亲姐妹。 不过世事难料,这样好伙伴,也会忽然走散。因为那件事关系,卫蓝高三毕业后,几乎与所有同学失去联系,自然也包括了亲密郭真真。 如今故友相见,自然激动万分。郭真真迫切想知道,这个自己曾经挚友,忽然消失原因。这曾经是困扰她好几年问题。一个生命中至关重要人莫名失联,对一个十几二十岁女孩来说,无疑是很严重一件事情。 卫蓝看着她激动表情,愣了愣,避重就轻回答她:“高中毕业那会家中出了点事,所以没有和同学再联系,这些年我一直江城。” 郭真真继续激动地追问:“出了什么事?是叔叔阿姨么?” 卫蓝推了一把她,笑着摆手:“不是不是,是我自己出了点事。” 郭真真抱怨:“到底出了什么事,就算是天大事,也不能不跟我联系。我可是你好朋友。我那时还去找过你爷爷奶奶,他们就知道叔叔阿姨将你接走了,也不知道你到底哪里。后来我出了国,加不知道怎么联系你了。” “原来你出国了。”卫蓝巧妙地转移话题。 “是啊是啊,我大二就出国了,现才刚刚回来半年。不过想想我们也真是有缘分,来装修房子,竟然会遇到你。没想到你现做设计。” “不是我。”卫蓝摇头,“这工作室是我男朋友开,他才是设计师,我帮他一起打理而已。” “男朋友?”郭真真眼睛一亮,“天啦,我好好奇,叫他过来。” 卫蓝暗笑,她这个发小,看起来一点都没变,仍旧是这么热情开朗,对任何事都充满了兴趣。 她话音刚落,明光已经推门而入。看着屋内两个女人手牵手热泪盈眶,做出吓了一跳捧心动作,而后玩笑道:“我这是走错房间了?” 卫蓝好笑地瞪他一眼:“这是好多年没见好朋友郭真真,没想到会这么巧。” 郭真真放下卫蓝手,走到明光面前,左看右看了一番,抚着下巴点头:“不错,这是卫蓝你喜欢类型,恭喜你了!” 明光走到卫蓝面前,揽着她肩,弯起一边嘴角道:“是吗?我很荣幸呢。不过这声恭喜我希望我们结婚时听到。” 卫蓝没好气地推了他一把,有些不自嗔道:“说什么呢!做正事。” 郭真真似乎也才反应过来,拍了下头:“差点忘了正事。我男朋友杂志上看到你们工作室作品,很喜欢。他回国不久,刚江城置业买了一套别墅,想让你们帮他做设计。” 卫蓝上下打量了一番昔日闺蜜,才发觉从前那个青葱少女,早已经蜕变。郭真真本来就生得很漂亮,如今褪去彼时婴儿肥,眉眼出落地为立体,加上一身名牌武装,是气质美艳。她含笑打趣:“看来我们真真找了一个钻石男呢。” 郭真真眼中是毫不掩饰骄傲:“不瞒你说,我男朋友确实很厉害,他是Azre集团总裁。” 卫蓝有些意外,Azre集团她是听过,是一家立足于欧洲传媒集团,据说创立者是一名神秘华人男子,因为有心发展国内市场,这两年其业务已经转移到中国,总部即江城。但是那种大集团老板,总不至于太年轻。 郭真真大致看出卫蓝担忧,哈哈笑道:“蓝蓝,你是不是以为Azre老板是个老头子?才不是呢,Je很年轻,而且很帅哦。等哪天你看到了,会吓你一跳。” 卫蓝为自己刚刚揣测,有些羞愧,讪讪笑了笑:“真真,恭喜你。哪天一定让我见见你那位总裁先生。” 卫蓝有些难以想象,从前那个邻家单纯小姑娘,如今竟然有那样一位了不得男友。 郭真真笑:“那是肯定,等他有时间,应该会约你们一起商讨设计事情。他打算江城定居,所以很重视这幢房子。他也只是让我来先和你们谈谈,具体细节,他应该也有自己想法,还要和设计师沟通。” 一旁明光听了她话,将手中画册递给她:“这是几个参考方案,你拿回去和你男朋友商量。具体设计图,还要等我见了你们房子,才可以给出。” “好。”郭真真拿过精美册子,抬手看了看时间,露出沮丧样子,“卫蓝,我们好不容易遇到,本来应该和你们一起吃饭,但我和男朋友已经约好了。” 卫蓝赶紧打断她,笑道:“男朋友要紧,我们来日方长。反正我现就江城,哪里都不会去。” 郭真真笑嘻嘻站起来,象征性打了她一拳:“要是再像八年前忽然失联,我饶不了你。” 卫蓝举起手机:“保证24小时为郭真真小姐开机。” “这还差不多。”郭真真抢过她手机,输入自己号码,又递回给她,“我们改天再约,一定要好好聊上一天一夜。” “一定。” 卫蓝起身送她,走到门口,郭真真忽然又转过头,眼睛有些湿湿开口:“卫蓝,我都不敢相信是真,我们竟然会八年后不期而遇。” “我也很意外。”卫蓝郑重其事道,“真真,是我不好,不该不联系你。” “你知道就好。”郭真真做出恶狠狠表情,“下次非狠狠宰你一顿不可。” 明光从后面走上来,揽住卫蓝肩,笑道:“既然是我家蓝蓝做错了事,一定老老实实让你宰。” 送郭真真离开,回到办公室卫蓝,重重叹了一口气。明光从后面上来,抱住她:“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了故人,让你想起什么不开心旧事?” 卫蓝揉揉额角,毫不隐瞒道:“之前和你说过那件事,现看到真真,难免会想起来,心里有点莫名害怕。” “傻瓜,有我你身边你怕什么?再说过了那么多年,那种混蛋也应该得到报应了吧。” 卫蓝怔了怔,喃喃道:“也许吧。” “总之呢!我会好好保护你,绝对不会再让你受伤害。” 卫蓝转头看了眼他正经模样,扑哧笑出声:“小女子多谢公子!” “怎么谢?”明光一脸笑意,手放他肋骨处挠。 卫蓝怕痒,忍不住哈哈大笑,一边推他一边逃沙发上,两人滚做一团。后明光唇落下时,她一脚将他踹下沙发,插腰做出恶狠狠姿势:“还不滚去干活,家里都揭不开锅了。” 明光笑着爬起来:“瞧你这小样,肯定是刚刚看到你老同学傍上了大款,受了刺激。是不是后悔找了我这个小老板啊?不过后悔也是没用,上了我贼船就休想跳下去。哈哈哈!” 门外听到动静两个小助理,贼兮兮地面面相觑,小声艳羡道:“明哥和卫姐感情可真好。” 车祸 工作室客户形形□,总会遇到一些极品。卫蓝下午出门和工人去家居中心,为一位客户挑选完材料,出来时已经是傍晚,本来准备直接回家,却忽然接到一个极品客户电话。 这个客户是一家酒店老板,姓钟名金,四十出头中年男人,大腹便便,满脑肥肠。之前请了蓝光为他开酒店设计装潢。算是蓝光这两年大客户,自然做得职责。一个月时间,蓝光保质保时地完成任务,但这位大老板却迟迟拖着尾款不结付,卫蓝邮件电话短信催了好多次都被他搪塞过去。 真是应了那句话,越有钱人越抠门。 接起电话,卫蓝便听那头钟金大着声音道:“小卫啊,你们那笔款,支票我早就准备好了,可一直没时间给你,真是不好意思。这样吧,我现富丽,你自己过来一趟来拿一下。” 富丽是一家高档会所酒店,卫蓝听钟金要结算给钱,自然没做多想,问了具体包厢号,便打了车过去。 敲了门进去,钟金满脸油光迎上来,笑得一脸猥琐。有关钟金品行,卫蓝是听说过,明光也说过很多次,当下渣男太多,应酬中年轻漂亮姑娘就是块肥肉,渣男们都恨不得啃一口,所以平日去见客户,都是两人一块。要不她恰好外面,肯定是不会一人赴约。 卫蓝客气地同钟金打招呼,见着包厢内还有好几个人,大致这钟金谈事情,便站门口处对他道:“钟总,我拿了支票就走,就不打扰你们了。” 钟金哈哈一笑:“小卫,美女到来,我们欢迎都来不及,怎么可能嫌打扰。”说着,又朝桌上坐中央一位生意人模样中年男人道,“李总,你不是说很喜欢我那家酒店设计么?就是这位卫大美女工作室出品。你楼房要装修,直接找她就可以了。” 卫蓝本来对钟金很有些厌恶,但见他给蓝光介绍生意,也就不好摆脸色。讪笑着随他桌上坐下。 那位李总听了,饶有兴趣地隔着桌子对她开口:“看不出卫小姐这么年轻,居然如此有才华。” 卫蓝笑了笑,老实回道:“我不是设计师,我男朋友才是。” 钟金听罢,哈哈大笑,一手暧昧地她肩上拍了拍:“是啊,小卫和他男朋友郎才女貌。” 卫蓝微不可寻地蹙了蹙眉,从手袋中掏出工作室名片,递给对面李总,只是那名片还才到半空,便被钟金拦下:“哎呀,谈生意急什么,小卫既然来了,大家就先喝几杯,其他来日方长是不是?” 李总听了,也笑着附和:“是是是,生意什么不急,相识就是缘分,大家先喝酒。” 卫蓝知道这些生意场上老油条,各个都是泡酒瓶子,什么都是先喝了酒再说。卫蓝虽说接触不少客户,但设计室毕竟不同其他生意,酒桌上时候并不多,就算是遇到要酒桌上解决事,也都是她和明光一起,她负责谈,明光负责喝。明光虽说做事不太成熟,但这方面,却是很男人,绝对不会让她吃亏。 她现只身前来,按道理说,是不应该和这些人纠缠下去。可她想到“蓝光”好不容易发展起来,现有潜客户前,钟金支票又还没给自己,这样走了实不划算。只好硬着头皮,坐下来虚与委蛇同这几人喝了几杯。 几杯酒下肚,身旁钟金越发放浪形骸,满口荤段子,说得一众人哈哈大笑。这桌上就卫蓝一个女人,明摆着就是调戏她。 到后来,那钟金手越来越不老实,时不时搭卫蓝肩上腰间,暧昧地摸一把。 卫蓝起初还能四两拨千斤防守,但慢慢地酒意上来,头开始有些发晕,知道再这样下去,不知会被这色狼占去多少便宜。便赶紧起身,对众人道去洗手间。 洗手间就包厢外走廊头,会所灯光淡雅迷离,加之她已微醺,走起路来脚步控制不住地发飘,眼睛所到之处,虚虚实实,只知前方一间包厢,一群西装革履人,鱼贯而入,恍然间好似看到其中一个熟悉身影,身材挺拔,侧脸冷峻。她心里一惊,酒醒了小半,用力摇摇头再看,却只剩安静走廊,仿佛刚刚都是错觉。 卫蓝揉揉额头,无奈自言自语:“一定是眼花了。” 洗了把冷水脸,从洗手间出来,她酒意已经去了大半,只是脚步还有些发虚。心知要再进去跟钟金那帮人喝,只怕是会扛不住。于是便打算去道别了事。 回到包厢处,钟金已经满脸通红地站门口,卫蓝想正好,便走过去道:“钟总,你现方便讲支票给我妈?我还有些事,得先走一步,就不打扰你们兴致了。” 钟金倒真从口袋掏出一张支票,手里弹了弹,却没有直接递给她:“小卫啊!知道里面李总是什么人吗?他可是江城大房产商之一,要是他答应同你们合作,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卫蓝心中一动,他们蓝光是小工作室,客户大多是散户,如果能和地产商合作,自然是很好很好事。 钟金见她沉默思索模样,笑着将支票塞她手中:“那李总是我合作伙伴,只要我向他诚意推荐你们,他肯定二话不说,与你们签合同合作。” “那就谢谢钟总了。”卫蓝看了眼手中支票,心中却是有些不好预感,“如果李总肯同我们合作,我一定好好谢谢感谢钟总您举荐,以后钟总需要设计,我们给您打五折。” 钟金哈哈大笑:“小卫啊,我看你也是明白人,我心思你不会不知道吧?你以为我看得上你们那点设计费?”说完,已经一把握住卫蓝手,轻浮低声道,“我要求不多,陪我一晚,怎么样?” 卫蓝本想这人知道自己有男友,也就是沾点口头上便宜,再不济吃点豆腐,哪里会想到他会提出这么恶心要求,看来她还是太单纯了点。想着,便升起一股压抑不住厌恶,她狠狠甩开握住自己手:“钟总,请你放尊重点,我不是你想那种人。” 钟金却是得寸进尺,上前一把箍住她,酒气熏天嘴凑上来:“你开个价吧?多少钱?十万?二十万?” 眼见着那嘴就要贴自己脸上,卫蓝一阵作呕,用全身力气推开他,还不解气,又踹了他一脚,怒骂道:“人渣!你也不看看自己长什么德性。你就是给我一百万,我也不会多看你一眼。” “臭娘们!找死!”钟金被她弄得恼羞成怒,加上带着酒意,气急败坏地就要去扇她。卫蓝好不容易躲开,却还是踉踉跄跄撞走廊墙上。 大致是动静大了点,有看热闹人从各个包厢冒出头,会所工作人员也急匆匆朝这边走来。卫蓝怕闹得不好看,朝钟金啐了一口,口不择言气愤骂道:“你这种王八蛋,合该出门就被车撞死。” 她骂完,提着口气,往走廊头洗手间跑去。身后是钟金骂骂咧咧声音,以及不知是保安还是服务员,唯唯诺诺安抚声。 卫蓝走进洗手间,洗了把脸,清醒许多,对着镜子将钟金骂了几遍。才想起给明光打电话。 她说倒是轻描淡写,但那头明光还是听出发生了什么,气得电话里先是骂钟金,后来又训卫蓝:“你怎么不告诉我跟你一起去,钟金那种老油条,让你去酒店取支票,肯定就没安好心,亏你平时还挺聪明,怎么会做这种蠢事。” “我不是顺路么!”卫蓝很没底气反诘。 “顺路顺路差点把自己顺进去了。你富丽门口等我,我来接你。” 卫蓝连忙道:“不用不用,你从家里过来还要好久呢,我可不想这里傻等,自己打车回去就行。”听见明光还想说什么,她赶紧加道,“我真没事,你就别瞎担心,四十分钟后到家。” 说完不等明光申诉,挂了电话。 走出酒店大门,卫蓝站路口等出租。时间还不到九点,加之这一带车水马龙,出租车算是很多。 眼见一辆空车开过来,她准备伸手拦下。却忽然听见砰一声巨响,她下意识朝声音传来侧路看过去,只见一辆路虎撞一辆宝马车身。 她觉得那翻倒宝马有些熟悉,不由自主地走过去看个究竟。 只见宝马车门,颤颤巍巍被打开,里面走出一个鲜血淋漓男人,而后趔趄了几步,倒了地上。 路虎司机,完好无损地从车上下来,一边打电话报警,一边看了眼地上人,冷静地表情,丝毫看不出来是车祸现场。 卫蓝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扒开嘈杂围观人群,走上前,摇了摇脑袋睁开眼,看见躺血泊之中人,确实是被自己诅咒“出门就该被车撞死”钟金。 她只觉得一阵冷风吹过,脑里残存酒意,完完全全消失这混乱夜色里。 她忽然有种不好预感,夏夜中,浑身忽然冷汗淋淋,好似如芒背。她盯着犹地上呻/吟抽搐男人,猛地转头看向身后。可入眼之处,只有对着车祸指指点点围观路人,没有任何一张脸让她觉得熟悉。 她又看向那犹冷静打电话肇事司机,仍旧只是一张陌生不能再陌生脸。 后一次看了眼倒霉钟金,卫蓝终还是揉着发疼额头,带着自己一身冷汗,离开了这不属于她车祸现场。 亲密 经过这番折腾,卫蓝乘车回到小区,已经接近十一点。此时小区里几乎空无一人,只有夏夜刺破月色虫鸣。 她身上还是莫名发冷,也不知是身体残余酒精作祟,还是心底深处没有来由恐慌。实际上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恐慌,只是觉得这个夜晚诡异异常。心里头如乱麻缠成一团。 一闪而过熟悉身影,倒血泊中抽搐呻/吟钟金。 脑子乱,脚步也便越走越,踏踏踏是她高跟鞋踩夜空声音,只是,好像是错觉一般,她独自制造出来声音中,似乎忽然加进另外一道一深一浅脚步声。 一深一浅,不急不缓,如同鬼魅一般,从身后传来。 卫蓝心中恐惧深了一层,脚步也愈加紊乱。今晚夜空太过黑暗,平日繁星闪耀星空不知隐没了何处,连路灯都显得比往常黯淡。卫蓝没有勇气往后看,仿佛一回头,那潘多拉魔盒便会打开,一切扭曲灰暗东西,会如同潮水一般将她淹没。 她只觉得心脏要从胸腔蹦出来,干脆迈脚步小跑,恨不得马上回到家中。 可是身后那一深一浅脚步,还是如影随形,像是踏她脑中,踩她心脏上。 卫蓝终于还是忍不住,狠狠吸一口气,猛地一转身。 喵—— 除了一只不知从哪里蹿出来夜猫,叫了一声,从微弱路灯下一闪而过,便再也没有其他。 卫蓝看着空荡荡路面,以及安静无比夜空,重重舒了一口气。 错觉,一切只是错觉,原来只是错觉。 正当她失笑抚额感叹自己神经过敏时,手机铃声忽然响起,她赶紧从包里摸出来,按了接听键,便只听明光声音,从那头心急火燎地传来:“你哪里?” “我已经回来了,马上到家。” 明光显然松了口气语气:“吓死我了,我听广播里说富丽门口出了车祸,我打了你好几个电话都没人接,正出门要去找你。” “可能刚刚坐车,手机包里没听见。我马上就到了。”卫蓝一边打着电话,一边走向自己所那栋楼。 果然见明光站楼下,朝这边张望。觉得心头莫名温暖,这一晚所有没来由恐惧,这一刻消失大半。她收好电话,朝他跑过去,张开双手抱住他。 “怎么了?”明光拍了拍她后背,“是不是还气钟金那混蛋呢?要不要我去揍他一顿?” 卫蓝抬起身,摇了摇头:“富丽门口出车祸,被撞是钟金,满身是血,估计伤不轻。” 明光愣了下,不可思议道:“我靠,这现世报也太了吧!” “喂!好歹是个人,你有点同情心好不好!”卫蓝打了他一拳。 “也是!”明光笑,“好歹是个人。” 卫蓝切了一声,忽然想起什么似,从包里掏出一张支票,庆幸道:“幸好支票拿回来了,不然钟金这一出车祸,我们那笔尾款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收到。” 明光白了她一眼,揽着她上楼:“还说我没同情心,你这叫有同情心了?” “一码归一码。”卫蓝辩诘。 虽然回到家中,心里恐惧消失大半,但卫蓝还是有些心有余悸,尤其是想起浑身是血钟金,总觉得发怵地厉害。她躺床上翻来覆去,好半天都睡不着,干脆发条短信骚扰隔壁明光:“小明子,寡人睡不着,还不速来侍寝。” 短信发过去不出半分钟,明光已经嘻嘻哈哈地推门而入,一个飞身扑她床上。 “怎么?今晚被吓着了?要小爷我陪床?”他一手撑起头,一手将卫蓝抱进怀中。 “嗯。”卫蓝老实点头,抱住他腰,“也不知怎么回事,心里一直扑通扑通跳。” “这么严重啊!”明光嘿嘿一笑,将她压身下,“要不我们做点坏事?” 卫蓝怔了怔:“那就试一试?” “你确定?” “确……定吧。” “那我开始了。” 明光是行动派,得到许可,立刻手脚并用,去脱彼此衣物。卫蓝也颇为配合,甚至动手将明光睡裤褪了去。 两个人都尚且年轻气盛,一发便可不可收拾。卫蓝明显感觉到明光下/身硬物,抵自己两腿之间。 拥抱亲吻,一切一切都像是水到渠成。他们是交往两三年情侣,这些行为早就有过。 只是当明光带着薄茧手,覆卫蓝光裸身体,一寸一寸往下抚摸时。她本来柔软身体,也便随着他手,一点一点僵硬起来,灼热体温,逐渐下降,慢慢变得冰凉。 明光终究还是停止了手中动作,重重叹了口气,翻身下来,揽着她头道:“还是会想起以前阴影?” 卫蓝挫败地点头,玩笑语气道:“怎么办?明光,我不会一辈子都是处/女吧?” 明光捏了把她:“怎么可能?你当我太监呢!我现是不强迫你。不过我可事先说好了,到了咱们洞房花烛夜,就算你再难受,我还是会霸王硬上弓。” “切,谁说嫁给你了。”卫蓝嗤了一声。 “咱俩都这样了,你还想不嫁我?”明光捧着她脸,狠狠吻了一口。 “怎样了怎样了?”卫蓝挣脱他,呵呵大笑,“咱俩这不是盖着被子纯聊天么?比纯净水还纯。” 明光笑着躺好:“你说要是别人知道咱俩同居这么久了,还没做过。会不会以为我们有毛病?” 卫蓝哈哈大笑:“那一定是以为你有毛病。” “我有毛病?”明光做出凶狠模样,压着她一边挠痒痒,一边没头没脸乱亲,喘着粗气道,“信不信现我就霸王硬上弓,看是不是我有毛病?” “是我错了,是我有毛病。” “唉呀妈呀,不行了。”明光大口喘气放开她,捂着身下,“我得去厕所和我兄弟沟通一下。你先睡,我待会来陪你。” 二十分钟后,明光神清气爽再次进屋,卫蓝已经穿好了睡衣坐床上,有些内疚地抓着他手:“明光,你会不会觉得我这个女朋友很不合格?” “怎么会呢?”明光抱着她一同躺下,“我们蓝蓝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是个百分百女友。” “你就别哄我了。”卫蓝推了一把她,“你们男人谁不是下半身思考动物,你可别说没有过不高兴。要不,下次你就直接霸王硬上弓,别管我难不难受了。” “你可别侮辱我,我可是大设计师,绝对是用脑子思考男人,怎么可能指望下半身。我当然也想和你做,但你心里有阴影,还未克服之前,我要是硬来,只怕会让你阴影深。” “明光,你真好。”卫蓝感激道,说罢又不怀好意嘻嘻一笑,“真不用我去网上给你订购一个充气娃娃?” 明光很贱地摸了摸下巴:“那去你看看有没有陈雨烟。” “去你。”卫蓝笑着用力拍了他一下。 陈雨烟是明光女神,这几年为活跃美女主播,尤其是九头身好身材,俘虏了万千宅男,明光虽算不上标准宅男,但也是陈雨烟广大男粉丝中忠心不二一员。他喜欢拿陈雨烟噎卫蓝,看她假装吃醋模样。当然,卫蓝也有好几个男神,时不时就拿出人家人鱼线照,去嘲弄明光。都是无伤大雅玩笑,情侣间小情趣而已,谁也不会放心上。 明光开完玩笑,稍稍正色气愤道:“说实话,要是那个曾经猥亵你,给你留下这么大阴影混蛋被我遇到,老子一定会阉了他。”顿了顿,他又道,“蓝蓝,你别想太多,我们会一直一起,所以不用急。” “我知道了。睡吧。”卫蓝摸了摸他,黑暗中轻声道。 卫蓝和明光算得上是相互没有什么秘密情侣。两人第一次亲密时,卫蓝忽然就全身僵硬发抖,好似恐惧之极。 明光还以为是自己吓着了她,问了才知道,卫蓝十七八岁时,被一个男生猥亵过多次,由此留下了严重阴影。 明光能想象出一个少女遭遇这种事情,有多么严重,自然也很理解她,只希望她能慢慢走出那种阴影,从来没有逼迫过她。 这也是卫蓝跟感激明光一点。虽然他看起来不成熟,甚至还有些冲动幼稚,但对她,自始至终都是无可挑剔。 其实心理上阴影,早就过去——至少她看来已经过去,但身体上阴影却像是一块结了痂伤疤,一碰还是会痛。 Joe 日子平静地过了几天,那晚不好感觉,渐渐散去。卫蓝也觉得是自己神经过敏,她向来乐观开朗,并不喜欢纠缠莫名小情绪。 郭真真男朋友那边,已经确定用蓝光设计。郭真真很开心地给她打电话,与她和明光约好时间去看别墅。 卫蓝已经知道她那位男友,是名副其实有钱人。但是按着地址到达地点时,才发觉还是有些出乎她意料。 卫蓝跟着明光做这一行,也算是见过不少豪宅大房子,但直到见到眼前别墅,才知道 什么是真正豪宅。 明光将车停好,两人从车内下来,铁门徐徐打开,入眼之处是一栋带泳池和花园三层别墅,占地至少三千平米,这寸土寸金江城,卫蓝几乎不敢想象价格。 郭真真从里面跑出来迎接卫蓝和明光:“你们到了?” 卫蓝左看看右看看,咂舌道:“真真,你男朋友不会是李嘉诚吧?” “去你!”郭真真笑嗔,推了她一巴掌,“我都跟你说了,他是Azre集团总裁,今年还不到三十岁好不好?” 卫蓝继续开玩笑:“三十岁不到就这么有钱,那肯定是李嘉诚儿子,要不就是私生子。” 明光哈哈大笑,揪了一把她脸:“我们家蓝蓝没见过世面,看到你们豪宅吓傻了,胡说八道呢,真真你可别跟她一般见识。” 郭真真也笑:“我还不了解她,她从小就是狗腿吐不出象牙。” “喂喂喂!不带这样,你们两个联合起来对付我一个,胜之不武懂不懂?” 郭真真笑着带领两人走进别墅内。未装修别墅,显得异常宽敞,卫蓝一副刘姥姥进大观园表情:“真真,这么大房子,你们难道准备里面打仗么?” “我也觉得太大了点,不过Je喜欢安静,所以希望房子大一点。” “真真,你别听这个没见识女人胡说八道了,你说说你们需要什么样风格?” “切……”卫蓝白了眼他,推着郭真真继续参观。 郭真真一边带路,一边对明光道:“Je说他见过你们设计图,对你们很有信心,按着你们想法设计就可以,不用太拘谨。” 卫蓝走到一扇黑色紧闭大门前,握住门把拧了下,咦了一声:“这是主卧么?怎么锁着?” “噢!”真真走过来,点点头,“这是主卧,Je说主卧他自己负责设计,你们就不用管了。” “这样啊!”卫蓝讷讷点头,心里却升起一股怪异感,但又说出不来所以然。 两个女人有一搭没一搭闲聊,明光则很专业地拿出卷尺测量,不时笔记本上纪录着。 “蓝蓝,你男朋友也挺不错,看起来很认真很上进。” 卫蓝瞥了一眼忙碌着明光,满足地笑了笑:“还行吧,反正一个萝卜一个坑,我这个萝配他这个坑正好。” 郭真真娇嗔地推了推她:“你不会是想说,我和我男朋友不配吧。” 卫蓝诧异地看向她,失笑:“我都不认识你个什么Je,怎么可能觉得你们不配。我们真真这么好,就算是不配,也是别人配不上你。” “胡说八道,你要看到他了,就不会这么说了。”真真笑。 卫蓝揽住她肩膀:“我说真,还记不记得小时候,我曾经说过,我们真真一定会找到一个真正白马王子。” “你也是,不过明光是黑马王子。” 明光忙活完毕,走过来对两人笑道:“两位女士聊完没有?是不是该走了?” 卫蓝站起来,对郭真真道:“要不要一起走?” 郭真真摇头:“待会Je司机会来接我。” “这样啊!那我们先走了。”明光说完,口袋里电话忽然响起,他接起来,听了那边话,赶紧点头:“好,我马上过来。” “怎么了?”卫蓝见他表情有点着急。 “上次装修那个酒吧,客户说装修有点问题,让我马上去看看。” “那你去吧。” “嗯,蓝蓝你是跟我一起……” 明光话未说完,已经被郭真真打断:“明光你有事就先去忙吧,待会我送卫蓝回去,也让我们多说会话。” 卫蓝也点头:“是啊,反正真真有司机,我就蹭一回车。” 明光走了没多久,接郭真真车就来了。 卫蓝随着郭真真走出门,看了看停门口那辆黑色凯迪拉克,觉得有些熟悉。车上司机下车,毕恭毕敬地给两人开后座门。 上了车,卫蓝实忍不住,趁车还未启动,拍了拍前面司机:“司机大哥,你不记得我了?” 这车正是前几日,明光追尾那辆。可过了几天,没见有人联系,卫蓝自己也差点忘了这事。 郭真真奇怪地问:“蓝蓝,你认识老张?” 她口中老张自然就是这位司机大哥了。 老张转头看了眼卫蓝,似乎也有点恍然大悟:“是卫小姐啊。” 卫蓝有些错愕:“你们怎么没有联系我?难道不用我们赔偿了?” 老张哦了一声:“我们老板说,没什么大问题就不用追究了。” 郭真真奇怪地看了看两人:“你见过Je?” 卫蓝摇摇头:“没有啊,明光前几天撞了这辆车,当时就是这位司机大哥开车,因为匆忙就留了联系方式,让修了车将账单给我们,我们负责赔偿。” 老张也附和:“是啊,上次早上送老板,被卫小姐车追了尾,卫小姐说赔偿,但车修好了老板说没多少钱让我不用联系了。” “这样啊!”郭真真干干笑了笑:“Je不是那么小气人,一点小问题肯定嫌让人赔偿麻烦。要是他知道卫蓝你是我好朋友,就会计较了。” 老张也感叹:“是啊,真巧,卫小姐竟然是郭小姐朋友。” 车子先送卫蓝到工作室,两个女人依依不舍告别。 老张再次启动车子后,郭真真看了看后视镜中,目送她渐渐模糊人。忽然对开车老张似是漫不经心地问:“上次被卫小姐车追尾,Je没有说什么吗?他有没有和卫小姐说话?” “没有啊,当时老板车内没有下车,根本就没看到卫小姐,一直是我下车和卫小姐交涉。卫小姐给了名片,老板拿了名片,就说赶时间,依着卫小姐说办就可以。后来车修好了,我将账单给老板,他随便看了眼就说数额不大算了。” “就这样?” “是啊。” 车子开到一栋高档写字楼下停好,老张下车站车外,等了片刻,一个颀长挺拔,气质卓绝男人走了过来。 男人穿着一件简单白色衬衣,衣袖卷手肘出,再随意不过打扮,却有种难以形容优雅贵气。五官英俊得无可挑剔,一双漆黑如墨眼睛尤为引人注目。总之整个人显出出类拔萃气质。如果不是他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难以亲近冷漠气息,这种男人大概就是所有女人愿意飞蛾扑火那种。 “Je。”郭真真打开车窗朝他招招手。 他嘴角牵起一个淡淡笑容,对她笑笑:“设计师看完了房子?” 边说,边让老张打开车门,坐入了车内郭真真身旁。 “看完了。”郭真真点头,“说过几天就可以给出设计图。” “嗯。”他轻声应道,好似不以为然。 郭真真看着他,似乎是想起什么似,绽放出灿烂笑容:“之翼,你说巧不巧?蓝光设计室老板娘竟然是卫蓝,我以前跟你说过那个卫蓝,我小时候好朋友。你还记不得记得?对了,你当时来我们班时候,还她后面坐过。” 段之翼表情未有一丝变动,似乎是想了想:“好像有一点印象。” “你再想想,你真不记得她了?” 段之翼淡淡一笑,漫不经心开口:“我是记得你讲起你小时候事情时,好像经常提到过这个名字。” 郭真真有些泄气模样:“我还以为你记得她呢,当时你可是坐她后面好久。不过也是,我们班上人,你恐怕一个都不认识。当时英国遇见你,我叫你名字,你却对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段之翼嘴角冷然地轻挑:“我个性大致就是这么无趣吧。”说罢,又道,“我还有点事,先送你回家。” “不是说好一起吃午饭吗?”郭真真有些不满表情。 段之翼却依旧是淡淡表情:“我有点事,你一个人去吃吧。” 车子停下后,郭真真不情不愿地拿起包,准备下车,忽然座位上摸到一个硬物,随手拿起一看:“咦?是卫蓝手机,怎么掉车上了?” 段之翼目光微微跳动一下,她打开手机查看之前,已经从她手上拿过来,轻描淡写开口:“随便看人家手机可不是礼貌行为,我让老张到时给她送去工作室就行。” 郭真真撇撇嘴,还未同他告别,他已经拉上车窗,吩咐老张开动车子。 段之翼靠车坐上,手中握着刚刚从真真手上拿过手机。盯着漆黑屏幕看了半响,沉默着打开,看着锁频密码提示,他没做思考,便随手输入几个数字。 而后,手机顺利开启。段之翼嘴角牵起一抹鄙夷笑,果然还是和从前一样蠢,什么都用生日做密码。 只是他这笑还未来得及展开,便僵脸上,手机屏幕是一对男女大头照,卫蓝和明光笑得一脸灿烂,就像是对着看着这手机人。 段之翼脸色沉下来,薄唇抿紧,他面无表情地按了几个键,调出电话中近联系记录,大都是一个叫做小明子人,很明显情侣之间昵称。 他握着手机,闭上眼睛片刻,再睁开眼,里面惊涛骇浪已经消失殆。他将手机后壳打开,修长手指里面按了几下,又平静地安装好,递给前方开车司机:“老张,去蓝光设计室,把手机还给卫小姐。” 旧识 明光将做好设计图传给郭真真后,不出两日,郭真真便开心地打电话告诉卫蓝,她男朋友对设计很满意,约他们晚上共进晚餐面谈。 客户有约,当然没有不赴约道理。 平日不修边幅明设计师,还特意捯饬了一番,一副帅气精英模样。美名其曰,不能让卫蓝少时闺蜜郭真真和她富豪男友面前丢了分。 卫蓝哈哈大笑,不过明光稍作打扮,还真是人模人样,绝对联想不出是那种常常会打一夜游戏,第二天胡子拉茬就能出门白痴。 相约地点是江城临江高旋转餐厅,名叫“江天一色”,绝对高消费地方,主打西餐。 明光和卫蓝抵达时,郭真真已经临窗卡座坐好。她旁边位子上同她面前一样,放着一杯咖啡,显然是有人坐过。 郭真真笑着朝两人开口:“Je刚刚去了洗手间,你们先坐。” 卫蓝和明光坐下,明光很贱地开玩笑:“这么贵地方,待会你们可手下留情。” 卫蓝笑着故作嫌弃地推他一把:“真真,我不认识这个人。” 郭真真也笑:“放心,Je请你们来,怎么会让你们买单。” “那怎么行?哪有让客户买单道理。”明光稍稍正色。 卫蓝附和:“是啊,这顿该我们请。” “你们就别见外了,大家都是好朋友。”郭真真一副怕了他们样子,“而且Je,卫蓝你也是认识。” “我认识?怎么可能?”卫蓝惊讶,她迅速脑海里翻页,她二十几年生命里,她实找不出任何一个认识人,可能成为Azre总裁。何况那人不还是海归么?她这辈子去过国外就是马泰。 郭真真诡异而神秘一笑:“总归见了你就知道了。” 卫蓝还诧异着,玻璃窗外忽然升腾起一片灿烂烟火。那烟火从江边升起,空中绽放时,恰好与这摩天大厦齐平。 卫蓝第一次这种位置看到如此壮观烟火,那烟火色泽很奇特,竟然是纯粹蓝色。 “卫蓝你看,这烟火是蓝色,我从来没有见过。”郭真真也显得很激动。 “我也没见过。”卫蓝下意识点头,但自己话音刚落,脑子里忽然跑出多年前画面。她才想起,自己并非第一次见到这种蓝色烟火。那一年除夕夜,她天空绽开了许久蓝色烟火,与眼前几乎一模一样。 卫蓝暗道自己莫名其妙,赶紧摇摇头,将这不好情绪甩开。 烟火还绽放,郭真真忽然转头,视线越过卫蓝和明光身后,兴奋地招了招手:“Je!” 卫蓝下意识随她转头。 即使许久之后,卫蓝也很难准确形容那一刻感觉。 她只知道,周遭所有一切都变得虚无,她整个人似乎进入到另一个世界,而那个世界黑暗无光。又或者再简单一点——她世界这一刻恍若天崩地裂。 挺拔修长英俊男子随着郭真真手势走过来,嘴角噙笑,礼貌客气地对着她和明光伸出手:“你们好,我是段之翼。” 明光赶紧站起来,同他握手:“段先生你好,我是蓝光设计室明光。” 说完,发觉卫蓝还坐着没有反应,不着痕迹地用身体碰了碰她,又对段之翼道,“这是我女朋友卫蓝,设计室事务都是她打理。” 卫蓝从怔忡中反应过来,为了不让明光发现自己异样,匆忙起身,朝段之翼伸出手:“段先生,你好!” 段之翼笑得温文尔雅,与卫蓝很有分寸地轻描淡写握手:“真真总是我面前提起她这个老朋友。” 这一刻,卫蓝忽然再也无法将眼前这个成熟清雅男人,与多年前那个阴冷少年重合起来。若不是因为他们共同度过是几百个日夜,而非三五天,她一定会以为是自己记忆此时出错。 郭真真拉着段之翼坐下,笑着开口:“之翼,你现见到卫蓝,对她是不是有印象了?” 段之翼抿嘴轻笑:“嗯,有想起一点。” 真真开心地笑:“我就说嘛,当时你坐卫蓝后面好长一段时间,怎么可能不记得她?” 后知后觉明光这才反应过来,看了看卫蓝,又看向段之翼,恍然大悟道:“原来你们都是同学啊!” 卫蓝干干笑了笑:“是,段先生当初我们班念过一段时间。” 段之翼笑着云淡风轻地接道:“是啊,当初和卫小姐同班过一段时间,没想时隔这么多年,卫小姐还记得我,很荣幸。” “你以为都像你啊!谁都不认识。我敢保证当时班上人没有人不记得你。”郭真真亲密地靠近他,吃吃笑道。 这时开心莫过于明光,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既然大家都是老同学,我也就不拘谨了。本来还想装装稳重深沉呢。” 若是平常,卫蓝势必会因为他玩笑话,而噎他几句。但此时她脑子一片空白,所有思想都见到段之翼那一刻停滞,只能如同木偶一般坐这里。 “大家也该饿了,点菜吧。”段之翼按铃叫来服务生,淡淡发话,却如同一个掌控者。 明光拿过一份菜单,靠近卫蓝,低声问:“蓝蓝,你想吃什么?” “随便吧!”卫蓝只觉得眼前菜单都是模糊。 明光也不以为然:“那我点了。” 这一顿晚餐,卫蓝吃得食不知味。她像是一个突然失去味觉人,盘中美味珍馐,进入口中,却尝不出一点味道。甚至连握着刀叉手,都僵硬无比。 她不知道自己害怕什么,但就是连抬头勇气都没有。八年未见人,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出现,让她一片混乱。 相较于卫蓝低调沉默,其余三人倒是相谈甚欢。明光和郭真真向来是开朗健谈人,段之翼虽然话不多,但一直面带微笑,听到兴起处,也会颔首淡淡点头。 这和卫蓝记忆中那个苍白阴郁少年,当真是判若两人。 吃到后半段,卫蓝终于有些扛不住,她觉得自己有必要清醒一下头脑,来面对眼前这突如其来一切。 从洗手间出来,卫蓝便见段之翼半靠洗手间外走廊墙壁上,手中拿着一支烟把玩,却并未点燃。 他似乎陷入沉思,并未察觉周遭变化。 卫蓝愣了愣,深呼吸了一口气,走上前,轻声唤道:“段之翼。” 段之翼抬起头看向她,眼神透出陌生迷惘,好似真已经不记得眼前这个人……但是也只是好似。他嘴角扬起一个微不可寻弧度,缓缓开口:“卫蓝,好久不见。” 八年,真好久,久得恍若隔世。 卫蓝抿抿嘴,一本正经道:“段之翼,以前我们之间事情,我已经不意了,希望你也是。”她顿了顿,“也希望你不要跟明光和真真提起,我觉得实没有必要。” “我们之间事情?”段之翼将手中完整烟随手扔进旁边垃圾筐,似乎是想了想,语气略带嘲弄,“不过是我年少时做荒唐事,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怎么会还放心上。哦,对了,说起来,你是不是还需要我对你说一句对不起。” 他语气虽然让人不舒服,但听他这样说,卫蓝终于还是如释重负。 她不得不承认,此时她面前段之翼,看过去太过成熟稳重。如果不是相同五官,她绝对不会将他和八年前联系起来。她想,此时他,真只当那时是自己做过荒唐事吧。 于是,卫蓝摆摆手,嘴角溢上一丝释然笑容:“不用不用,那时你大概也年少无知不懂事,何况我也没受到什么真正损害。” 说是这样说,卫蓝也还是得承认,多年后再面对这个人,她还是很恐惧。 段之翼看了看她,目光微微闪动,后淡淡笑了笑,低声道:“那样好。” 无数次催眠只是巧合,无数次说服自己段之翼早已经成熟不是当年那个阴冷少年之后,走出餐厅卫蓝,终于放松少许。 “蓝蓝,你那老同学可真是一颗非洲之星,长得帅又有钱,还年轻。” 上车时,明光笑着推了推她,顿了顿,他又耸耸肩,“不过我注意到了,他腿好像有点问题,算是美中不足吧。可话又说回来,有他那条件,就算是残疾,也能迷死万千少女,美名其曰残缺美。” 卫蓝敷衍地笑笑,没有回答他话。 明光看了看她,戳了戳她脸,玩笑道,“蓝蓝,我说你怎么一整晚都心不焉?要不是你和你那老同学段之翼根本不熟,我还以为你是见到老情人了呢!从实招来,当年你是不是暗恋过人家?是不是对人家有过美好少女幻想?” 卫蓝苦涩地扬扬嘴角,哪里有过什么美好幻想,有只是一场噩梦,困扰她这么多年噩梦。 初见 十七岁卫蓝,生活顺风顺水。 衣食无忧,父母开明,成绩优越,长相可人。就连父母偶尔管束太多太烦——这个卫蓝唯一青春期烦恼,也随着她做科研卫爸爸卫妈妈,她高二时调去西部基地做一个长期项目,而消失殆。 因为与父母分别忧伤中,度过高二暑假后,卫蓝住进了疼爱她爷爷奶奶家,而后欢天喜地迎来了她高三。 多年以后卫蓝,还记得高三学期第一天,度过一个炎热夏季后,日子进入初秋时节,暖阳高照,碧空如洗,有清凉温柔风从窗外吹进教室。 这样清晨让她恹恹欲睡,直到班主任走进教室,她才从懵懂中转醒,却依旧懒懒地趴桌上。 教室里忽然因为门口那位少年出现,而显露蠢蠢欲动,并未让后知后觉她有所反应。 直到站讲台老班,和蔼地开口:“这学期我们班迎来了一位同学,他叫段之翼,大家欢迎。” 教室里立刻响起热烈掌声,卫蓝这才缓缓转头看向教室门口,好奇地去看那位如此受欢迎同学。 那是卫蓝第一次见到段之翼。 清瘦颀长男生,一身黑色短袖帽衫,衬着那张白皙脸,几近苍白,就连嘴唇都似乎没什么血色,加上那漠然表情,被头发半遮着双眼,显得他阴沉冷傲。 卫蓝觉得这个男生很像是一株逆光喜阴植物。让她有一点点不舒服。 不过他长得倒真是好看,轮廓分明,眉清目朗,尤其是半遮头发下眸子,即使隔着遥遥距离,卫蓝也能看出那深沉墨色。 卫蓝喜欢有着乌溜溜黑眼珠男生,比如——赵飞。 不知是不是卫蓝好奇目光,过于肆无忌惮。门口段之翼迈步往教室里走时,转头看过来,视线不偏不倚便对上了她。 这个年纪卫蓝,性格开朗热情,所以她并不会因为一个陌生男生眼神觉得羞涩,相反,为了表达对同学欢迎,她不仅没避开段之翼目光,反而大大方方对他咧嘴一笑。 不过段之翼显然对于她热情无动于衷,只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便准备收回视线,继续往里走。可就他要转头时,却忽然看到卫蓝本来笑得灿烂脸,变成了惊讶……遗憾……同情。 是,这时卫蓝已经注意到了段之翼腿。他站着不动时候,修长挺拔,无法察觉,但是一旦迈步,便能看出他腿有问题,脚步一深一浅……这个同学竟然是个跛子,卫蓝同情地想。 十几岁女孩还不懂掩饰表情,以至于段之翼将她脸上那遗憾同情看得一清二楚。这无疑让一个男生愤怒又羞耻,段之翼本来面无表情脸,顷刻风云突变,狠狠瞪了她一眼,走到讲台前敷衍简单地对底下同学自我介绍:“大家好,我是段之翼。” 说完,便朝老师指定位子走去。 他位子恰好卫蓝那一组后排,路过卫蓝位子时,又被她好奇地盯着他那一深一浅腿看了两眼。直到意识到段之翼不友好目光,才吐吐舌头悻悻收回了视线。 开学第一天,总是容易昏昏欲睡,这个小插曲并未影响卫蓝睡意,就连早自习下课铃响起,她都没有醒过来。 “卫蓝卫蓝,你醒醒!”感觉到自己脸被人狠狠掐着,卫蓝不情不愿地睁眼。 只见并排郭真真,越过走廊,贼兮兮趴耳边。 “干嘛?”卫蓝懵懵懂懂嚅嗫了声。 郭真真脸上有不同寻常激动,小声附她耳边:“看见没有,是段之翼段之翼呢!” 卫蓝稍稍清明,奇怪地问她:“不就是个插班生么,你这么激动干嘛?” 郭真真拍了下她头:“小声点,别让他听见了。”顿了顿又道,“你别告诉我你不认识段之翼?” 卫蓝加疑惑:“我为什么会认识他,难道他是来自英德学院F4?” “去你!我看你眼里除了你飞人谁都是空气。”郭真真掐了她一把,“段之翼可是我们学校风云人物,本来比我们高两届,高三那年出了车祸,家休养了两年,不然怎么可能插班到咱们班上!” “哦。”卫蓝不以为意地点头,“那他腿就是车祸里跛吧?” 她声音虽小,但此时教室比较安静,周围几个位子还是听得到。郭真真气得拍了下她头,咬牙切齿低声道:“叫你小声点,人家听到了怎么办?还有……别跛啊跛,那点小问题对段之翼来说,一点都不受影响。这世界有种美叫做……” 她后面残缺美三字还未说出来,已经被卫蓝嘻嘻打断:“变态美。”而后又恍然大悟般贼兮兮道,“我知道了,真真你以前一直神秘兮兮暗恋人原来就是他啊!现天从人愿,你有机会了。哈哈哈……” “去你!”郭真真脸上一红,别扭地推了她一把,回到了自己座位。 卫蓝隔着走廊看向红着脸好朋友,捧着嘴小声道:“真真,你不会真喜欢那个人吧?我看他阴冷阴冷,比西伯利亚还冷呢,而且还是个跛子。” “卫蓝,你给我闭嘴!” “行行行,不是跛子,是残缺美,是身残志坚。”眼见真真要发火,卫蓝赶紧改口,顺风顺水女孩往往对自己刻薄一无所知。 “狗嘴吐不出象牙!”真真白了她一眼,假装生气不理她。 卫蓝毫无形象地哈哈大笑,直到从外面进来赵飞,走到他面前,笑着问她:“说什么呢,这么开心?” “没什么没什么!”卫蓝赶紧摇摇头,收回自己夸张笑。即使和赵飞从初中就已经熟悉,但面对自己喜欢人,卫蓝还是不由自主地流露出少女羞涩和矜持。 郭真真瞥了两人一眼,以牙还牙对赵飞道:“飞人,你管管你们家卫蓝,嘴巴坏透了!” 阳光帅气少年因她这话脸上飞上一抹红霞,憨憨地摸了摸后脑勺,咧嘴傻笑。 赵飞和卫蓝互相有意思,别人可能不知道,但郭真真同他们相识已久,早就看到眼里,时不时就揶揄两人一番。 卫蓝被她这样一说,自然是恼羞成怒,起身扑倒她面前,掐住她脖子:“看本小姐怎么灭了你!” “飞人救命,有人要灭口!”真真故意大叫。 赵飞笑得傻,站原地看着自己喜欢女孩与人打闹,心里都是少年人欣喜。 而这一切,被隔着四个位子段之翼眼收眼底,他那淡漠视线,从三人身上一划而过,好似漫不经心,却又透着一股如同碎冰一般寒意。 虽然刚刚两个女孩谈论他声音很小,但他还是隐约听见,尤其是卫蓝那些话,字字入耳。阴冷、跛子,残缺……他面无表情握着书本,看似平静,但修长干净手指却因为太过用力而泛白。 交锋 有关段之翼其人各种版本,很成为班上女生私下悄悄谈论各种话题。卫蓝这才知道,自己一直是多么凹凸,原来这位插班生,早几年前就是学校风云学生。 卫蓝总结了一下女生们对段之翼描述,总之就是,学习优秀堪比江直树,篮球打得如同流川枫,家世背景背景直追道明寺。 可就是这么个厉害人物,卫蓝她竟然不知道?从不知道! “那是因为你眼里只有赵飞?”郭真真坏笑着一针见血指出原因。 卫蓝当然不同意,坐位子上低声反驳:“错错错!我看是你们这些花痴女不切实际幻想,那个段之翼是不是真很厉害我是不知道,不过我知道他心理肯定有问题。你看他整天玩深沉跟块冰山似,开学这么多天,要么不来上课,要么来了就趴桌上睡觉,从来不和人说话。我前天去收作业,他竟然只看了我一眼就继续睡觉,弄得我像个白痴一样。” 郭真真捂嘴幸灾乐祸地笑得花枝乱颤:“活该!你就是个白痴,人家本来就比我们高两个年级,高三都已经念了一半,要不是出车祸,早就去读了大学。现来我们班,还不就重等着保送名额下来了,这里打发时间呢,谁还会做我们作业?再说了,人家才不是阴森森,那是忧郁好不好?迷人忧郁气质,你懂个屁!” “哇塞!”卫蓝做出惊讶表情,挤眉弄眼道,“你不会真喜欢他吧?” 开朗郭真真难得脸上一红:“关你什么事!” “咦?害羞了!”卫蓝欠揍戏谑,“要不要我出面,帮你问问人家意思?” “你敢!”郭真真喝完,又小声别扭道,“拜托,他根本就不认识我,好不好!” 卫蓝贼兮兮笑了笑,其实并未往心里去,只是因为郭真真拿赵飞开玩笑,她现知道她暗恋那个什么段之翼,自然要把握机会好好打趣她一番。 到了高三,已经没有了双休一说,卫蓝中学是重点高中,每周能有周日一天休息,已经算是很人道了。 卫蓝不是那种特别勤奋学生,但从小父母她学习上管得算是严格,所以基本自律还是有。卫爸爸卫妈妈不身边,平时学习也算自觉,但到了唯一一个周日,她还是想痛痛玩一天,反正爷爷奶奶不管她。 当然,要玩得痛,自然是得把该做功课提前做完。 于是,这个周六下午放学后,卫蓝如同往常一样,留教室,埋头苦学,等到做完全部功课,才发觉教室里早已空无一人,头顶灯却不知何时亮起。 她匆匆忙忙将书本整理好,背上书包就准备往外冲……因为她好饿! 到了门口拿出班长给备用钥匙,准备关灯锁门时,她才后知后觉发现,教室里竟然还有一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那插班生段之翼。他正捧着一本虽然看不出是什么书但肯定不是课本书,似乎看得很沉迷。 “咳!那个……”卫蓝站门口清了清嗓子,“同学,我要锁门了。” 段之翼恍若不闻,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被人如此忽视,卫蓝当然有点不爽。她向来不是矜持害羞女生,见他没有反应,干脆又返回教室,走到段之翼桌前,将手中钥匙放他桌上:“段之翼同学,如果你还想教室里待一会话,那麻烦你离开时候将门锁好。钥匙周一上课时,还给班长就行。” 段之翼终于抬起头,目光淡淡地看向她,声音如同冬日湖水一般凉:“我不认识班长。” “班长是陈风啊。”卫蓝一边为她解释,一边不可思议,这家伙上了一个月学,竟然连大名鼎鼎,每天上课喊起立班长大人都不认识。 段之翼轻描淡写睨了她一眼,像是没有听到她话一般,径自起身,提起身侧一大堆不知是不是学习资料书籍,离开了座位。 卫蓝愣了半天,反应过来,段之翼已经出了教室。她赶紧拿起钥匙转身出门。 等她关灯锁好门,再一转头,段之翼则已经到了转角处楼梯口。 卫蓝心道,腿脚不灵便,走路倒是不慢嘛! 她优哉游哉走到楼梯处,恰好见到段之翼要走完第一道台阶。他平日走路只是左脚有点跛,算不上太影响他整个人帅气。但下楼梯时,这点缺陷便变得明显。 每走一步台阶,都是右脚先下,而后左脚跟上,这样动作显得很是笨拙。 卫蓝看着他手中拎着明显有些分量书,不知哪根神经抽风,三步并两步跳下楼梯,走到段之翼身旁,热情道:“段之翼,要不要我帮你拿点书?” 她自觉自己如此友好,段之翼就算是拒绝,也应该是友友善婉拒。可不想,段之翼脸上竟然浮现一丝震怒,语气别说是友好,简直是冷得出奇:“我是腿不方便,不是手!” 说完不等卫蓝有所反应,人已经一深一浅速下了楼。 卫蓝站原地摸了摸鼻子,有些不爽加不甘,虽然她乐于助人对于段之翼来说可能有些不适宜,但她总该是一片好心。 呵!可真是敏感偏执家伙,她再次给段之翼下了定义。 此时已是华灯初上时间,校园里除了昏黄路灯,几乎空无一人。所以整个校道,便只有段之翼和卫蓝脚步声。 卫蓝走段之翼身后几米处,两人一前一后,掺杂一起脚步,有些怪异。 卫蓝也觉得现下情形,有些奇怪,好似她跟段之翼身后一般。可通往校门口校道只有这一条,她不走这里,还能走哪里?于是,她只得分散自己注意力,不去看前面人背影,不去看他一深一浅步子。 她东张西望片刻,忽然发现前面人停下,慢悠悠转头,有些阴鸷地看了她一眼,语气不耐道:“请你不要跟我后面!” 之前因为好意被恶意拒绝,卫蓝就对此人心生不满,现下竟然说出这种话,自然是让她出离愤怒。 她干脆愤愤速走上前,和他隔着半米距离,叉腰做出恶声恶气模样:“这位同学,拜托你看清楚,这里只有一条路,我不走这里,请问还要走哪里?” 段之翼抿唇不出声,只面色阴冷地看着她。那漆黑如墨眼神,如同淬着寒意毒箭,看得卫蓝心中发虚。 卫蓝不甘被他气势震住,呲牙咧嘴一番,往前走几步走到他前方,又回过头对他道,哼了一声:“现是你跟着我了!” 说完昂头甩着书包大步朝前走去。 段之翼站原地,目光清冷地看着前面,那路灯下跳跃背影。他拎着书本手指紧了紧,夜幕之下,微不可寻地叹息了一声,带着一丝怅然若失。 觉得自己扳回一城卫蓝,心情无比轻松。走到门口时,忍不住回头一看,段之翼走她身后十几米处,她得意地哼了一声,跑出去门口不远处站台等巴士。 就这时,面前一辆黑色豪车驾驶座走下来一个穿着黑西装男人,卫蓝本没意,却听到这男人走到她身后,毕恭毕敬地唤了一声:“少爷。” 她寻思着都什么时代了还有这种封建社会称呼,转头好奇去看,却见那黑西装唤人不是别人,正是段之翼。 她转头时,黑西装已经接过段之翼手中拎着书本,还有身上挎着书包。 卫蓝夸张地睁大眼睛,看着一个眼色都没给他段之翼,上了旁边这辆黑色轿车,连车门都是黑西装给打开。 刚刚得意气焰,这一瞬消失殆。尤其是看着这车扬长而去,只留下一圈尾气,让她呛了好几声。 卫蓝气急败坏地跺跺脚,有钱了不起! 暴戾 卫蓝毕竟只是十七岁女孩,和段之翼那点小不愉,很就被她抛至脑后,继续心无旁骛自己乐而苦恼高三生涯。 到了高三,课外活动已经很少。女生们偶尔聊聊八卦,男生们抽空打打球,大致也就是如此。 吃过午饭,卫蓝和郭真真回教室时,正好见到球场上赵飞一群班上男生打球。赵飞从高一开始,就是年纪篮球队队长,前锋位置,打得很漂亮。 郭真真见卫蓝一脸兴奋表情,戳了戳她,拉着她往球场边缘走去:“既然想去看就去呗!” 卫蓝本来就不是扭捏女生,而且她喜欢就是赵飞球场上肆意飞扬模样,阳光又帅气。自然跟着郭真真欣然前往。 两人操场边站定,赵飞已经看到了她,带着球抽空朝她挥了挥手,一个不注意,球便被人截去。 卫蓝见他后知后觉模样,哈哈大笑。 因为不是正式比赛,赵飞便时不时趁着擦汗喝水空档,跑过来和她说几句话。 这本来只是一个再平常不过中午,直到赵飞传球过程中,不小心将球抛向了场外。而后便是场内球员统统倒吸气声音。 卫蓝下意识转头去看,原来是球砸到了路过人,不偏不倚,不是别人,正是班上那位冷傲冰山插班生段之翼。 那球大致是砸到了他头,而后滚落地。 众人注视下,段之翼站原地,稍稍弯下身,熟练地单手抓起地上篮球。 对大部分学生来说,对于段之翼,不仅仅是出于低年级生对学长天生畏惧,而是段之翼这个人本身。 有关段之翼传言,男生中其实并不比女生少,只是男女生关注重点不同。女生听到是段之翼帅气冷酷迷人,而男生则听得多是,这个风云学生家里可怕背景。比如说,曾经有不知死活男生惹到他后,从此之后便再也没有人见过那位男生。 赵飞显然也是听说过这些,所以他发现砸到段之翼后,立刻原地大声跟他说了几声对不起,而后才跑过去拿球。 这个时候段之翼,已经将球掂手中,他面无表情,眼神冰冷地看着朝他跑过来赵飞,而后两人相隔两三米时,狠狠掷出了手中篮球。 、准、狠! 赵飞躲避不及,被他直直砸中罩面,整个人一趔趄,头晕目眩,倒了地上。 场上人一时手忙脚乱,纷纷跑上去扶赵飞。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想到,或者说有勇气去谴责那个肇事者。 卫蓝也吓了一跳,跑上前一看,赵飞虽然不至于晕倒,可鼻子已经流出了血,显然段之翼那掷球力道着实不轻。 “你怎么样?”卫蓝担心地问。 自己喜欢女生面前遇到这种事,赵飞多少有些羞愧,他强忍着痛意摆摆手:“没事没事!” “怎么会没事呢?都流鼻血了,你们赶紧送他去医务室吧。”卫蓝话终于提醒了旁边几个男生,手忙脚乱地扶着赵飞往医务室跑去。 球场上人也都作鸟兽散,只隐隐听到有人小声咕哝:“就算被砸到,人家也不是故意,怎么能那样去砸人家呢!真是太霸道了!” 真是小声咕哝,如果不是卫蓝有心听,绝对听不到这样正义之声。 卫蓝本来准备跟着赵飞去医务室,但见有一群男生,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也就站原地没动,听到旁人那些小声抱怨,方才想起刚刚那个始作俑者。 她转头一看,段之翼已经走开了二十来米。 旁边郭真真顺着她视线看去,又见她气愤表情,赶紧拉住她:“卫蓝,你想干什么?” 卫蓝却是甩开她手,气势汹汹朝段之翼追过去,追上他时候,伸出手用力从后面推了他一把,大声吼道:“段之翼,你太过分了!” 段之翼猝不及防,身体朝前踏出两步,晃了晃,终于还是稳住没有摔倒。他转头过,狠狠看向气愤人,冷笑一声:“怎么?想打抱不平?” “赵飞他不是故意,你怎么能这样?” 段之翼牵起嘴角,似笑非笑:“可我是故意。” “你……你欺人太甚!”卫蓝气急败坏,如果此时她是个男人,她一定毫不犹豫地和这个人干上一架,她用力呼吸了几下,“你必须给赵飞道歉!” 段之翼脸色猛地一沉:“道歉?我段之翼辞典中向来没有这个两个字。” “卫蓝,你干什么?”郭真真微喘着气跟上来,拉住像一只要爆发小兽一般卫蓝。而后又小心翼翼对段之翼道,“她脾气不好,你别跟她计较。” “什么!?”卫蓝皱着脸,“明明就是他欺人太甚,赵飞是不小心砸到他,他怎么能把他赵飞砸出鼻血。” 郭真真见她固执,怕她真惹到段之翼。一面朝段之翼陪着笑,一面用力将她拉开。 段之翼冷冷地看着两人挣扎着走开了几步,沉着声音开口:“卫蓝,我后一次警告你,别再惹我!” 他话再次让卫蓝出离愤怒,她跳起来遥遥指着他道:“我什么时候惹过你了?段之翼,你不要血口喷人!” 如果不是郭真真拉着,她大概已经跑过去和他打起来。 段之翼面无表情地冷哼了声,没有回答她质问,转身离开。 卫蓝气得脸都红了,呼吸一声比一声重。郭真真见她没有追上去趋势,才试探着松开手,拍拍胸口道:“你知不知道刚刚吓死我了,你竟然敢推段之翼!” “我不仅敢推,我还想揍他呢!”卫蓝气呼呼道。 郭真真拍了把她头:“你不要小命了吧!你知不知道段之翼是什么人?” 卫蓝不以为意地嗤了声:“什么人?我看就是个小气霸道混蛋!” 郭真真戳了戳她气愤小脸:“你没见刚刚那么多男生,还有好多都是赵飞哥们,可也没一个敢替赵飞出头。这说明什么?说明段之翼不是一般人能惹得起。”郭真真顿了顿,好似舒了口气模样,“幸好他没和你计较。对了,他刚刚说那话什么意思?难道你之前就惹过他?” “怎么可能?”卫蓝立刻反驳,“我和他连话都没说过。” 上星期那晚两人说过那几句话,卫蓝觉得完全可以四舍五入忽略。 “那就好!”郭真真拍拍胸口,“那种人你可千万别惹到了,不然怎么死都不知道。” “切,现可是法治社会,难道他还敢杀人放火。”卫蓝不以为然道,忽然想到什么似,又问,“你都知道他是什么人,还喜欢他?我看你还是趁早死了那条心吧。” 郭真真干干一笑:“你不觉得他很迷人么?反正我也没想过要怎样,就是爱美之心人皆有,远观而已。” 赵飞被段之翼一球砸得着实不轻,鼻子肿了几天,涂着药水,看起来很狼狈,而他整个人一连几天也似乎有些低落,连别人叫他去打球也被他拒绝。 虽然卫蓝和赵飞座位隔着些距离,但她还是注意到了赵飞变化。于是心中将段之翼骂了几百遍。 周六放学时候,卫蓝悄悄给赵飞传了张纸条,约他球场见面。 赵飞抵达球场时,卫蓝正拿着一个篮球,不甚熟练地练习投篮,见他过来,将球扔给他,又朝他招招手:“飞人,我想学打篮球,你教我好不好?” 赵飞堪堪接住飞过来篮球,慢慢走过去:“卫蓝,你怎么想到学打篮球了?” 卫蓝笑得一脸灿烂:“老班不是说要劳逸结合么?打篮球可以锻炼身体,还能让咱紧张高三放松一下。” 赵飞牵强地笑了笑,低下头小声道:“卫蓝,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没用?被段之翼砸了却不敢吭声?” 卫蓝愣了下,旋即轻松大笑,招手让他随她篮球架坐下,朗声道:“怎么可能?我讨厌暴力了!我知道段之翼家世不干净,所以大家都怕他。我们惹不起就不惹呗,谁稀罕惹那种人!再说你怎么会没用?你打球打得那么好,段之翼一个瘸子,连你一根毫毛都比不上!” 虽然女孩说话很刻薄,但十几岁少年还是为此欣喜,一扫前几日阴霾,看着卫蓝笑得一脸阳光:“卫蓝你这么说我真高兴?你不知道,你们很多女生都暗恋他呢?” “切!”卫蓝不以为意地挥挥手,“真不知道那种人有什么好!连真真都暗恋他,真是瞎了眼了!冷冷冰冰阴阳怪气,白送我都不要!” 赵飞摸着头吃吃笑开。 卫蓝见他重回之前明朗,忽然想到什么道:“对了,你还不知吧?那次段之翼砸了你,我实觉得气愤,就跑上去推了他一把,差点把他推到,算是为你报了仇。” 赵飞却是脸色一怔,像是被吓到模样:“你推了段之翼?” “恩啊!”卫蓝得意地点头,“就是用力还差了点,没把他推到。” 赵飞脸色变得紧张:“那他有没有对你怎样?” 卫蓝摇摇头:“没有啊!他好歹是个男生,怎么可能真为难一个女生!” 赵飞揉了揉额头,整张脸竟然有些发白:“那是你不知道段之翼是什么人?我听说他上高二时候,被一个女生缠烦了,一怒之下让人把那个女生□了。” “啊?”卫蓝惊恐地睁大眼睛,刚刚得意瞬间消失,支支吾吾道,“不……不会吧?” 赵飞忧心忡忡道:“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总该是无风不起浪。” 卫蓝抿嘴,转着眼珠想了想仅有几次和段之翼接触,虽然那个人冷漠阴森,对她态度恶劣,但绝对不像一个如此十恶不赦混蛋。而且如果他真这么恶劣话,那日他推了她,肯定当即就会让她不好过,绝对不会只是说了两句不算狠狠话。 于是她很坚定地摇摇头:“我觉得这肯定是以讹传讹,段之翼不可能是那么坏人。” 赵飞摸了摸头:“但愿吧,总之你以后别惹到他了。” 卫蓝昂了昂头,骄傲道:“他不惹我我当然不会惹他。” 赵飞笑了笑,忽然小声道:“卫蓝,我们一定要考上同一个城市大学。你之前说过,上大学之前不会谈恋爱,所以等上了大学我马上就追你。” 男生说这话时,脸上有着不同寻常红晕。 卫蓝也有些不好意思,干干笑了笑,推了他一把,站起来虚张声势道:“谁要你追!来教我打球。” 她其实心里很不要脸想得是,才不用追,等到高考结束,不用他来表白,她也会给主动他表白,她可是时代女性。 赵飞笑嘻嘻地站起来,拿起球拍了拍:“你体育那么差?教了你也学不会!” “好老师才不会说这种话!废话少说,点来教我!” …… 少男少女乐声音,久久回荡操场上,没有人注意到,远处那个冷漠孤傲男生,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 卫蓝和赵飞操场上玩了一个多小时,眼见着天色黑,两人才不情不愿地收拾离开。不过出了校门,两个孩子又想到去吃甜品,便嘻嘻哈哈去了闹市中心甜品店。 赵飞骑单车,卫蓝坐后面,秋日晚上已经有些凉意,但总归是十几岁年纪,卫蓝再开朗,也没有胆量主动抱着赵飞,只偷偷摸摸紧紧抓着他校服,心里都是少女甜蜜。 赵飞送卫蓝到爷爷奶奶家巷门口时,已经到九点。两人好久没有这样一起玩过,都有些意犹未,开了几句玩笑,赵飞才依依不舍地骑车离开。 卫蓝站巷门口,看着他远去身影,脸上笑容比春花还灿烂。只是当她转头时,那笑容便忽然凝固嘴角。 只见段之翼靠墙边,指尖叼着一根烟,那烟头红光昏暗路灯下若隐若现。 他并没有看她,只是若有所思地盯着地面脚尖。 这是一条老巷子,这个时候已经很少人来往。卫蓝想起赵飞说过话,心里不由得有点紧张,她不知道段之翼怎么会这里出现?但总不会是路过吧? 她将书包抱胸前,往巷子里走去,这里短短几十米,都是她相熟街坊邻居,如果这个家伙真是冲自己而来,大不了尖叫求救,难不成还真怕了他? 这样想着,便也有了几分底气,只是要从段之翼身前擦过时,卫蓝终于还是没忍住,阴阳怪气开口:“喂!你这里干什么?” 段之翼缓缓抬头,路灯下一双寒星般眼睛,让人禁不住有些生怯。他牵起嘴角冷笑了声:“我愿意哪里就哪里!与你何干?” 卫蓝心道原来不是冲着自己来,不免松了口气,只是又不甘地哼了声:“谁管你!” 说完,便一溜烟往巷子里跑去。 段之翼站直身子,将手中要燃烟头丢落地上,看了看渐渐模糊身影,转身离开。 卫蓝一口气跑到自己家小院门口,冲进去将书包放下,拿起桌上水,猛得喝了一杯水,刚刚狂跳心,才慢慢平静下来。 “蓝蓝,你怎么现才回来?一回来就跟被鬼追了似。”奶奶见了她,宠溺地责备。 卫蓝拍了拍被水哽住胸口,喘气道:“还别说,我刚刚真撞了鬼。” “死丫头!”奶奶当她说笑。 放下水杯,卫蓝想了想总觉得不对劲。那个段之翼既然不是冲着她来,怎么会这么晚了出现这里? 十几岁女孩总是好奇心过剩,心里这样想着,便又不由自主地跑了出去。 来到巷子口,段之翼早已不见踪影,只有一个还未完全熄灭烟头,地上若隐若现。 卫蓝摸摸脑袋,不解地转身,一步三回头地朝家里走去。 求他 期中考试前,有一个国际知识竞赛,名额上个学期已经确定。卫蓝班上有四人,包括她和赵飞。 赵飞成绩不太稳定,如果参加这个竞赛获奖,高考可以加五分,对他是件很重要事。卫蓝则是想到能和赵飞一起去帝都参加考试,偷偷乐过好久。 可临行前几日,班主任再次宣布名单时,赵飞名字已经变成段之翼。学校就是这样,才不会考虑你需不需要,而是谁能有保证拿到名次,为学校争光才重要。 卫蓝出离愤怒,她早就听说段之翼保送名额已经下来,那他还来凑这个热闹作何? 而且,经过这段时间,卫蓝听了很多段之翼传闻,以他家背景,想上什么学校不行,就算修养两年,也能直接去读大学,真不明白他跑来这里再读一年高三是为何,而且还来跟他们这些为独木桥苦苦奋斗学生抢机会。 看到赵飞因为失去这个名额郁郁寡欢,卫蓝觉得自己作为他未来女友,应该做点什么。比如——让段之翼放弃。 可是,看起来像是不可能完成任务诶! 卫蓝纠结了几天,终于周六傍晚放学前,悄悄塞了一张纸条段之翼桌上,约他学校操场后小花园见面。 卫蓝知道自己这个行为,看起来实是太像一个花痴女生行径,段之翼大概每天都会收到这样纸条,而且大概从未当作一回事。卫蓝也只是抱着侥幸试一试。 卫蓝背着书包,小花园踱来踱去,当真就像是一个痴痴等情郎赴约小女子。 天色越来越黑,月亮渐渐上来。卫蓝垂头丧气地蹲地上,烦躁地抓了抓头,终于还是决定离开。 正当她起身准备要走时,忽然看着面前不知何时出现一个人。 段之翼依旧冷冷表情,月光下显得为清冷,可卫蓝第一次觉得段之翼帅气逼人,简直就像天神降临。 于是她笑得一脸灿烂,如同春花绽放。 “你找我干什么?”段之翼不为所动,冷冷带着不耐地问。 卫蓝抱着书包走到他面前,难得笑嘻嘻讨好语气:“段之翼,我有点事情和你商量。” “说。”段之翼高出她许多,两人隔着半米距离,看向她时便是居高临下。他淡淡睨了她一眼,言简意赅。 卫蓝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说出自己所求:“是这样,那个知识竞赛,你可不可以不去?反正你可以保送,不如让给需要它人。” 段之翼似乎是料想她约他来就是为了这个,嘴角嘲弄轻笑:“我为什么要让给别人?” 卫蓝见他这副漠然表情,有点急躁地跺跺脚:“你这人怎么这样?明明就不需要,偏偏插一腿挤掉本来属于别人名额。你知不知道这竞赛对你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对别人却是至关重要。” 段之翼稍稍别开脸,看行远处随风轻动花丛,口气漠然:“我不去,对别人有好处,对我可是一点好处都没有。别人怎么样,与我何干?” “你……”卫蓝气得不行,但旋即想到不能和他生气,好不容易他来赴约,她得用一切办法说服他。她像是想到什么,从书包里掏出几本男生中流行漫画,递给段之翼,“如果你放弃,我把这套漫画送给你。” 这可是她花了半个月零花钱才买到。 段之翼瞟了眼她手中书,鄙夷地轻嗤一声:“幼稚!” 卫蓝想了想也是,段之翼比他们高两届,本来早应该是大学生,而且他成日阴沉着脸,一看就是少年老成,想来不是会看漫画人。 她悻悻地准备将漫画收好,只是还未放入书包,已经被段之翼伸过来手截住:“求人做事,就这么点诚意?” 卫蓝眼睛一亮,以为了希望,赶紧将漫画塞他手上,又道:“那你还要什么?” 段之翼看了眼漫画书封面,随手塞进自己书包,轻描淡写开口:“我还没吃饭。” 卫蓝很上道地立刻接道:“我请你。” 段之翼不置可否,面色淡漠地转身。 卫蓝紧张而有带着点兴奋地走他后面,只是出了小花园,校道上走了几步。段之翼又猛地转身,脸上写着愤怒,语气不耐吼道:“你不要走我后面!” 卫蓝被这吼声震得一愣一愣,脚步下意识往前走了几步,和段之翼并排隔着半米距离,她莫名其妙地摸摸脑袋:“不走你后面怎么知道你要去哪里,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奇怪?” 段之翼狠狠瞪了她一眼,没有回答她质疑。 两人并排走到校门外主道上,一家馄饨店门口时,卫蓝忽然停下脚步,指着门牌:“这里馄饨很好吃。” 段之翼虽然停住脚,但却没有其他动作,卫蓝看了看他脸上嫌弃表情,赶紧道:“我不骗你,这里馄饨真很好吃,不信你试试,要是不好吃,我们再去别地方,反正我请你。” 段之翼这才随着她进入面前这家灯火通明,但拥挤逼仄小店。 段之翼大概是从来没有进过这种路边小店,自打入门伊始,脸上表情就绷得紧紧,很不好看。 卫蓝倒是不以为然,馄饨上来时候,还主动给他递上一次性勺子:“吃吃看,真很好吃!” 她说完,自己已经毫无形象地开动。花园里等了这家伙两个小时,当真是饿了。 段之翼沉默地看着她几近埋碗中脑袋,头上马尾她吃食动作中,微微摆动。他冰冷表情,出现一丝松动,目光怔怔像是陷入沉思。 卫蓝吃完几大口,抬起头见他还没动,含含糊糊道:“你吃啊,真很好吃。” 段之翼皱皱眉,终于是拿起勺子,一点一点吃起来。 其实段之翼从来不挑剔食物,对于他来说,食物只是维系生命必需品而已,无所谓好与坏。可吃进这热腾腾馄饨,他心中莫名地也涌上了一丝暖流,当然,也仅仅只是微不可寻一丝而已。 段之翼碗中馄饨只吃了一半,便放下了勺子。 卫蓝喝光汤之后,看到他碗里情形,有点遗憾地砸了砸舌。 “段之翼,你答应不去参加知识竞赛了吧?”从馄饨店走出来,卫蓝再次旧事重提,这回她已经有了一点底气,拿了她漫画,吃了她请饭,拿人手短吃人嘴软,段之翼可是两样都占上了。 哪知,段之翼只是淡淡瞟了她一眼,看到她得意神情,脸色沉了一沉:“你觉得我拿了你两本漫画,吃了你半碗馄饨,就会答应你这种事?真是幼稚!” “喂!”卫蓝脸色一变,刚刚所有好心情瞬间跌落,她差点跳起来指着他鼻子,“你怎么能这样?” 想了想,又觉得无力,干脆去扯段之翼书包:“既然不答应,就把漫画还给我。我才不会送给你这种人!” 段之翼轻轻将书包一拉,放身后,淡淡乜了她一眼,径直走向不知何时停路边一亮黑色轿车。 待到那车开走,卫蓝才反应过来,气得差点蹲原地哭起来。讨好了他一晚上,还赔了一套漫画,一顿馄饨,可什么都没做到。 世界上怎么会有那么可恶人! 挑衅 竞赛出征时间很只剩两天,被刷掉赵飞情绪低落,说服段之翼未成功卫蓝焦头烂额。她本来还想再接再厉去求段之翼。但是这个星期,段之翼竟然没有来上学,卫蓝求人计划自然是泡汤。 出征前一日,卫蓝考虑良久,终于做了一个伟大决定。她决定将自己名额让给赵飞,毕竟他比她需要那五分。 于是他躲家中给老师打电话,自己急性肠胃炎突发。 不能上学,又不好待家中让爷爷奶奶生疑,卫蓝只能这几天,每日背着书包早出晚归,像模像样地假装自己上学。 好只要三天,她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回到教室。三天而已,抱着书本,随便外面商场和麦当劳待一待就是一天。 学生出征竞赛第二天,卫蓝从麦当劳出来,准备再换个安静地方。只是刚刚出门,便见着一辆熟悉车子,停马路对面。 而下一刻,便见着一个熟悉身影,从那车内走了出来。 她眼睛眨了眨,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眼睛。 这个时候段之翼,不是应该另外一个城市,参加知识竞赛么? 她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脑子一片空白,用力大叫出声:“段之翼!” 段之翼听到她叫唤声,似乎是愣了下,才隔着车子和马路转过身,遥遥看过来。 这条马路并不宽,所以卫蓝将段之翼脸上一闪而过愕然看得很清楚。 这个时候卫蓝气得急火攻心,顾不得路上车水马龙,急匆匆就冲了过去,而后绕道段之翼面前,涨红着脸吼道:“段之翼,你怎么会这里?你不是应该参加知识竞赛么?” “我喜欢哪里就哪里?再说了,我怎么会参加那种比赛,和一群高中生竞争,胜之不武。” “你……你……”卫蓝气得脑子都炸掉,竟然他根本就不会参加,为什么还要骗她。她本来为爱情牺牲“伟大”,此时此刻变成了一场彻头彻尾笑话。 段之翼看着她气得不知所措脸,表情变得冷厉又嘲弄:“从来没有见过你这么愚蠢幼稚女生,用自己成全别人,还以为自己有多伟大?” 到底只是十七岁女生,意识到自己草率,以及被眼前这人愚弄,卫蓝一双漂亮眼睛,蒙上一层雾气,说出声音也颤颤抖抖:“段之翼,我又没有故意惹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知不知道五分对我们高考生很重要。” 段之翼冷哼了一声:“是你自己要放弃,与我有什么关系!要怪就怪你自己愚蠢。” 他说其实没错,这一切都是卫蓝自以为是自作自受。可是如果不是因为他之前误导她,她怎么会做错。 这一切一切,卫蓝看来,终还是要怪段之翼。 她努力忍住不这个人面前哭出来,狠狠瞪了他一眼,吼道:“段之翼,我讨厌你!” 本来没有生病卫蓝,因为这个打击,当真家中躺了两天。 不过两天之后,她又是那个生龙活虎高三女生。回到教室时,赵飞他们已经比赛完回来,而且顺利拿到了名次,也就是说赵飞有了五分高考加分。 春风得意赵飞显得很开心,如果这开心是因为她放弃倒好,可偏偏其实和她没有任何关系,于是卫蓝心里酸溜溜有点难过。 “卫蓝,你怎么会突然生病?好可惜,这次竞赛题目不难,你去了一定可以比我好。”下课时候,赵飞趴卫蓝桌子上,担忧地问。 如果没有段之翼那出,此时卫蓝面对赵飞,或许还会有那种秘而不宣自豪感,可现自己彻头彻尾就是个大傻蛋。连面对赵飞时,都没有多大底气,她扯了扯嘴角:“别提了飞人,我倒霉呗。” 赵飞拍了拍脑袋,从校服口袋里掏出一根细细红绳,上面有一个小小玉石珠子,他拉过卫蓝放桌面上手,小心翼翼给她系上:“我听人说倒霉时候,戴上转运珠很管用。我比赛完后,想到你突然生病,就跑去给你买了这个。” 卫蓝看了看手腕上红绳,脸上终于稍稍云破天开,她点点头:“谢谢你,飞人。” 两个人说正热络时候,好多天没有来过学校段之翼,从教室外慢慢走进来。 对卫蓝来说,如果她有一张憎恨名单,那么从一到十,肯定都是只有一个名字,那就是段之翼。 赵飞看到她看向教室门口时,脸色突变,也下意识回过头,见到是段之翼,有些不明白地转过头,低声问卫蓝:“他又惹到你了?” 卫蓝抿嘴,铁青着脸摇摇头,瓮声瓮气道:“没有!” 段之翼一步一步走过来,路过她座位时,眼神稍稍朝下,瞥到她手挽上红线,微不可寻地闪动了一下,而后收回目光,神色淡漠地走向了后排自己位子。 恰逢期中考试后,卫蓝班上和邻班组织了一场友谊篮球赛。 说是友谊赛,但两个班向来竞争激烈,相互较劲已久。打起球来,自然也是全力以赴。一场球下来,双方分数相平,场下啦啦队几乎喊破了嗓子,场上队员伤亡惨重,尤其是卫蓝班上。 班上会打球男生总共十来个,扭伤了一个,累瘫了两个,犯规罚下两个。到了五分钟加时赛,场上只剩下赵飞内四名男生。 无奈,荣誉心极强17斤重班长陈风,外套一脱,大义凛然道:“我上。” 他就站卫蓝旁边,吓了她一跳,怀疑道:“班长大人,你确定你亲自上阵?” 开朗和蔼胖男生嘿嘿一笑:“多一个人总比少一个人强,我打球不行,但是可以掩护你飞人!” 班长和卫蓝关系不错,所以才敢开这种无伤大雅玩笑。卫蓝白了她一眼,转头时忽然瞥见身后一个熟悉身影,慢慢走过。 她一转头,果然见着段之翼事不关己地路过这片操场。 “喂!段之翼!”卫蓝对他犹记恨心,这时忽然就冒出了报复他念头。 段之翼停下脚步,淡淡朝她瞟过来。 这时场上场下人,全部被这两人吸引过去,一时有点屏声静气鸦雀无声感觉。 卫蓝走上前,昂着脸,有些张扬道:“段之翼,我听说你以前是篮球高手。现我们班打加时赛,正好缺一人,你身为我们班成员,应该显一下你身手吧。” 段之翼像是看白痴一般看了他一眼,嘴角冷笑了下,转身便要离去。 只是他还未迈开步子,卫蓝又已经急急开口:“怎么?不愿上?还是上不了?” 众人对于卫蓝这种不知死活嚣张,均倒吸了一口气。赵飞和郭真真赶紧跑过来,一左一右拉住她。赵飞轻声她耳边道:“卫蓝,你干什么?你明知道他……” 后面话不言而喻。 郭真真也气急败坏地掐她:“你是不是疯了!” 愤怒 段之翼愣愣地再次转过头,面若寒霜,目如冷箭,直直盯了她几秒钟。 就卫蓝因为这冷厉眼神,有些畏惧且心虚时。段之翼一边解着身上外套,一边一深一浅朝球场上走去。 赵飞意外地愣了愣,但那边裁判已经吹哨。他只得摆摆头,返回了球场。 段之翼左脚很不灵活,虽然能跑能跳,但动作看起来十分别扭……也十分不好看,与他那张俊朗脸,着实不太相符。 场边学生,因为他场上关系,几乎没有人再欢呼鼓掌,而是个个紧张地盯着他。 此时卫蓝除了那一点点微不可寻心虚,看到段之翼那么别扭地场上跑动,多则是一种得逞意。 对方班上队员,对段之翼并没有留情,相反争夺中,刻意将他撞得厉害,好几次他险些失衡跌到。而班上赵飞他们,因为多少对段之翼有些芥蒂,自然是不会给他传球。 几分钟下来,段之翼根本连摸到球机会都微乎其微,别提进球。 眼见着时间到,卫蓝班上落后两分。卫蓝看着比分牌心里一着急,又看到刚抢到球赵飞被两人夹击,忘乎所以地场边高呼起来:“飞人加油!” 这一声加油声着实刺耳,场上段之翼身体不着痕迹地震了下。对方一名球员拦下赵飞手中球,运球过了中场线时,段之翼忽然速向前,以迅雷不及掩耳速度,抢下球。 这个时候时间已经进入后倒计时,对方球员见球落段之翼手中,迅速压过来,段之翼刚刚运球回到自己这半场,已经被三个人拦住。 他眸色跳动了一下,抓住球,一个虽然不漂亮但足以灵活转身,忽然从地上跳起来,隔着不可思议距离,投出了手中球。 篮球飞过一个漂亮弧线,裁判哨声中,完美落入篮筐中。场下爆发出此起彼伏尖叫。 这个不可思议三分压哨球,让卫蓝班反败为胜。而就球入筐那一刹那,落地上段之翼,到底是因为重心不稳,狼狈摔倒地。 作为队长赵飞赶紧跑过去,朝他伸出手。 段之翼却只是淡漠地看了他一眼,自己撑着地,艰难地站起了身。 卫蓝讨厌他这种高傲冷漠态度,嘴上便忍不住小声刻薄道:“本来就一个跛子,逞什么能?” 她声音很低,但足以让段之翼听得清晰。 他站起来,一步一步朝她走过来,脸上汗水还往下流,整张脸苍白地不太正常。 段之翼走到卫蓝面前,用他惯有冷得出奇眼神,狠狠盯着她,一言不发。 卫蓝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又不甘地猛得昂头,口气凶恶道:“看什么看?以为我怕你?” 段之翼嘴角牵起一丝冷笑,身子稍稍前倾,手也随之一伸。卫蓝以为他要对她动手,差一点就准备尖叫出声。 哪知,段之翼只是盯着她,伸出手从她旁边班长手中,拿过自己外套,而后搭自己肩上,从她旁边越过,一步一步离开。 周围人见没有后续可观看,也都纷纷作鸟兽散。赵飞收拾完毕,跑过来,忧心忡忡道:“卫蓝,你怎么又去惹段之翼。我看他刚刚好像很生气样子。走,我们去给他道歉去。” “是啊是啊!”郭真真她旁边附和,“我看段之翼刚刚好像脸色很不好,你还是去给他道个歉吧,你刚刚真是太过分了,既然激他上场打球,那么多人看着他场上那个样子,要是我杀你心都有了。而且你竟然还当着人家面说他是跛子。” “是他自己上场,又不是我架着刀逼他。我才不去道歉!” “走吧走吧!”赵飞见言语劝说无效,只得用力拉着她,朝段之翼方向追去。 两人跑了几十米,终于到了段之翼身后。 “段之翼,你等等。”赵飞开口叫住他。 段之翼停下脚步,人却未转身。 赵飞见卫蓝歪着头,没有要开口道歉迹象,只得继续道:“刚刚是卫蓝不好,我替他向你道歉。希望你不要和她计较。” 段之翼终于慢慢转身,看了眼歪着头卫蓝,又看向小心翼翼赵飞,一字一句道:“你替她道歉?请问你是她什么人?又凭什么替她道歉?” 赵飞摸摸脑袋,一时有点词穷。 卫蓝这时猛地转头,看向他:“我可没说要跟你道歉。我就是故意,而且是你自己要上场,又没人逼你。我说你跛子怎么了?难道不是事实么?” 段之翼脸上出现一道虚幻裂痕,好似用全力,才能克制住自己。他用力闭了闭眼,复又睁开,语气比平日是冷上几分:“卫蓝,你会为你今天说话付出代价。” 卫蓝没被吓到,赵飞却是吓了一跳,他赶紧放开卫蓝手,走到段之翼面前,用力给他鞠了一个躬:“段之翼,卫蓝就是嘴巴坏,你别和她一般见识。如果你真不高兴,你可以打我,千万别为难她一个女生。” 段之翼睨眼看着他,嘴角轻笑开来:“看来你也不算很孬种,还没一起,就能这么维护着她。” 赵飞干笑了笑:“她毕竟是女生,又不太懂事。” 段之翼脸色却蓦地沉下来:“赵飞,我奉劝你一句,离卫蓝远一点。不然怎么死都不知道。” 赵飞脸色一阵发白,只差抱着他手臂哀求:“段之翼,你真别和卫蓝一般见识,她不是故意,要不你现就打我一顿,只要你别为难她。” “走开!”段之翼嫌恶地一甩手,将赵飞推开。 赵飞堪堪后退两步,卫蓝一把扶住他,抱怨道:“你求他干什么?难不成他还真能杀了我不成?” “卫蓝!”平日好脾气赵飞,难得露出愤怒表情,“你怎么这么不知道天高地厚。” 段之翼鄙夷地瞟了两人一眼,沉默走开。 卫蓝推了推赵飞,也有些生气:“我就不明白你们,怎么个个都那么怕那个段之翼?他要是会杀人放火,还会坐高三教室里?” 赵飞忧心忡忡地摇摇头:“卫蓝,你真是太单纯了,世界不是你想象那么好!” “那肯定也没有你想那么糟。”卫蓝得意地接道。 赵飞愁眉苦脸地看着一脸无知人,心中忧虑如同乌云蔓延开来。 恐吓 卫蓝确实很天真,她从来没有想过段之翼真会对她做出什么万恶不赦事情,所以看到段之翼接连两天没有学校出现后,很就将之前那点小插曲抛之脑后。 又是一个周六傍晚,她留教室做完功课,挎上书包,哼着小曲儿出了校园。 一个人路上走了一段距离,她只觉眼前一黑,身子一轻。待她反应过来,人已经一辆车内。 “少爷,你要人!” “你们外面等着。” 卫蓝双手被缚身后,半躺车后座,惊恐地看着入眼之处一切,车顶车座,还有居高临下,俯看着自己段之翼。 “你……你干什么?”这个时候卫蓝,终于对着段之翼时候,感觉到了害怕。 段之翼似笑非笑地扼着她脸:“我说过,让你不要惹我!” “我没有惹你,是你先惹我,让我没去成知识竞赛。”虽然恐惧,但卫蓝还是强撑着心底那点倔强。 “那是你自己蠢!非要为你那点所谓爱情牺牲!”段之翼脸色一沉,口气凶狠。 卫蓝怔了怔,挣扎从座位上坐起来,对着段之翼,一张脸绷得死紧:“我问你,你到底要干什么?你这是非法绑架!” “是吗?”段之翼似笑非笑,看似不经意转而道,“对了,你知道上一个惹了我女生,后来怎么样了吗?” “怎么样了?”卫蓝提着一颗心,下意识追问。 段之翼嘴角噙着一丝危险笑,凑到卫蓝耳边幽幽开口:“我让人把她……强、暴、了。” 轰隆! 卫蓝只觉得脑子蓦地一空,浑身猛地一抖,脸色刹时惨白。 段之翼对她表现显然很满意,只见他淡淡一笑,继续她耳边,如同魔魅一般轻声道:“三个男人轮番上,一整夜。” 卫蓝只是一个顺风顺水,经历再简单不过高中女生。这些话远远超出十七岁她,对这个世界认知,再如何胆大张扬女生,此时也吓得魂飞魄散。 她愣了许久,完全找不到自己如何该如何反应,只是脑子里不停地闪出过往和段之翼片段。 许久之后,她终于哇一声哭出来,抽抽噎噎道:“对不起,我错了。你不要那么对我!” 她终究只是个十七岁孩子。 段之翼似乎对她反应有些意外,蹙眉稍稍退开,看着她哭得一脸狼狈,年轻脸蛋皱做一团,连鼻尖都不知何时变得通红,红红眼眶泪水满溢,还一滴一滴不停地往下落。 难道女人都是水做么? 他有点烦躁,他不过是吓吓她,就哭成这个样子,平时嚣张哪里去了,原来也只是只天真纸老虎而已。他鄙夷地想。 段之翼微不可寻地叹了口气,忽然眼睛一睁,眸子里涌现一股怒意,猛地附她那张嫣红唇上。 与其说这是一个吻,不如说是教训似啃咬。段之翼用力含住她嘴唇,用舌头舔过一遍后,便用自己锋利牙齿,上面留下了几个带血痕迹。 完毕,他离开她,看着已经被吓得连哭泣都忘记卫蓝,一字一句道:“记住,这是教训!” 说着,又忽然打开车窗,让她看向街对面。 卫蓝睁开自己哭红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对面一个骑着单车熟悉身影,仅仅只是两秒,那单车便被一辆小车撞倒。 不过庆幸是,那小车及时刹住车,于是那骑车年轻人,只是稍稍摔倒地,又完好无事爬了起来。 她目瞪口呆地看着赵飞骑车消失自己视线,如果刚刚只是恐惧话,现下则忽然全身冰凉。她甚至完全忽略了适才自己唇被段之翼那样对待过。 段之翼掐住她下巴扭过她脸,又关上车窗。 “看到了?如果你再惹我,你飞人马上就会变成跟我一样跛子……甚至严重。” “跛子”两字,他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 “段之翼,我真错了,再也不会惹你了。”卫蓝唯唯诺诺地开口。此时此刻她,终于不再天真认为,段之翼不过是个冷漠一点孤僻一点,但本质上跟他们没有什么不同高三生。他根本就是个魔鬼,并且远远超出她想象。 “很好!”段之翼满意地点头,“卫蓝,你听好了!” “嗯。” “从今以后,你必须做到以下几点:第一,遇到我,要绕路;第二,不准看我,也不准和别人谈论我。第三,永远不能从你口中说出跛子两个字。”他顿了顿,“如果你没做到,我不会动你,但是你飞人会替你遭殃。” 卫蓝睁大一双通红眼睛,重重点头。 “好了,你走吧!”段之翼大赦般拍拍她头,解开绑住她绳子,甚至还好心地揉了揉她手上被绑出红色勒痕。 下了车卫蓝,反应过来,像是逃也一般,奋力地想逃离刚刚发生噩梦。 虽然段之翼并未对她做什么,但显然这已经是她十七多年来,可怕噩梦,绝对想象不到噩梦。 段之翼恐吓,彻底打击了卫蓝气焰。不仅是对她年少张扬气焰,甚至对她整个人性格都像是给了致命一击。 除了教室里每日埋头苦读,卫蓝像是变了一个人,再也没有了往日活跃。 段之翼去学校时候,越来越少,一个星期能去一次就已不错。反正他保送名额已经下来,老师不会去管这个给学校增加升学率,但绝不用老师操心学生。而且……怎么可能有人敢管。 偶尔段之翼来时候,只要卫蓝余光瞥到他进教室身影,就会听话地立刻埋下头。如果不小心校道遇到,卫蓝也会自知自觉迅速绕道而行。 “卫蓝,你近怎么回事?学习这么认真,是想去当高考状元啊?”郭真真终于发觉她不对劲。 卫蓝一副颓败鬼样子:“哪里?我就想好好学习,没看后面黑板上倒计时么?八个月就高考了,我爸妈还等着我金榜题名呢!” 郭真真笑:“放心,我绝对相信你。你成绩向来稳定,考上重点还不是手到擒来之事。”说完,又贼兮兮朝卫蓝招了招手。 卫蓝疑惑地将耳朵凑近:“告诉你一个小道消息,我听说段之翼保送学校是我们这里T大,你说奇不奇怪?虽然T大我们这里是好学校,可是他成绩完全可以去上全国一流那两所大学,而且听说他也成功申请过常青藤大学,但是都没去……” 卫蓝只想捂住耳朵,她警觉地朝后面悄悄瞥了一眼,看见后排段之翼正趴着睡觉,才稍稍松了口气,但还是谨记那日威胁,赶紧打断郭真真话:“别说了,上课了,再说人家干什么管我们什么事,以后别再我面前说这些,我一点兴趣都没有!” “喂!”郭真真看着已经埋头书本人,一头雾水,“你近真是撞邪了?” 违约 因为实受不了卫蓝突如其来励志,郭真真周日邀了一帮两人从前同学,叫上卫蓝,一群十几岁伙伴,狠狠放纵了一整天。 上午溜旱冰,中午吃火锅,下午看电影,晚上KTV,年轻人娱乐活动也大抵如此。 郭真真家境殷实,小小年纪就隐隐显露了她拜金气质,一行人KFC吃完东西,选择去哪里唱歌时,她硬是口若悬河推荐了城中开那家星光璀璨。 那家KTV卫蓝是听说过,据说消费贵得令人咂舌,完全不是穷学生该去地方。 不过到底都是十几岁好奇年龄,强烈地想见世面,看看是不是真跟广告里描述那样高端洋气上档次。 几个小伙伴一合计,对了口袋里零票子,估摸着嗨皮几个小时没问题,便浩浩荡荡杀向了星光璀璨。 几人凑齐钱,要了一个小包间,不过对这些孩子来说,完全足以,于是六个女孩嘻嘻哈哈跟着服务生去了房间。 那个时候KTV才将将内陆城市兴起几年,又都是中学生,多是好奇与兴奋。几个人一进去,便争抢话筒,又嚎又吼。本来准备喝果汁女孩们,一兴奋便豪气冲天,要了一箱啤酒。 卫蓝不是第一次喝这种东西,但绝对是头一回放纵。不止是卫蓝,其他女孩也都很疯癫起来。密闭空间,嘈杂音乐,亲密伙伴,无疑是十几岁女孩疯狂佳场合。 几个人半醉半醒,鬼哭狼嚎闹做一团。 大致是喝多了两杯啤酒,不多久卫蓝便想去上厕所。跟人含含糊糊交待了两句,踩着飘浮脚步出了门。 这种高档KTV一层几十间房,卫蓝找到了厕所方向,却回来时,脑子混混沌沌忘了包间号码,只大致记得后面有个3字。 她踩着轻飘飘脚步,七弯八拐好一阵,只觉得每间房门都差不多。后终于看到一个门牌数字里有个3房门。 迷迷糊糊卫蓝,松了口气,握住那门把,便推门而入。 “咦?走错了?”卫蓝虽然酒意朦胧,但见着里面坐着几个年轻男人,也知道自己走错了门,趔趔趄趄就要退出。 只是还未退到门口,里面一个年轻男孩已经起身,走到她面前,饶有兴趣地打量她:“小美眉,走错了也没关系,哥哥欢迎你跟我们一起唱歌。” 他话音刚落,身体便狠狠晃了一下,被人从后面扯开,一个冷冷地声音嘈杂音乐声中响起:“郭子正,你滚远点!” “喂!段之翼,你一高中生不懂浪漫情趣,干嘛阻拦你表哥我桃花,你没看这位美眉长得很可爱么?” 后面有人起哄:“对哦!我们之翼还是天真高中生呢!哈哈哈!” 段之翼转过头,对那几人凉凉瞪了一眼,那冰冷眼神,让这几位大学生模样男孩识趣地噤声。 卫蓝迷迷糊糊睁眼,看到两步之遥段之翼,由于酒意上头,这几日受委屈立刻便爆发出来。 她秀眉一蹙,走上前恶狠狠地揪住段之翼衣襟:“段之翼!你这个坏蛋!” 站段之翼身后表哥郭子正,不怀好意地笑了笑,摸摸鼻子戏谑:“原来是之翼认识女孩,还以为我们之翼不近女色,没想到也惹了一身桃花。看美眉样子,显然就是跟你来讨债。” 卫蓝脑子此时酒意浓,对他话半个字都未听进,仅有意识都段之翼身上。她手上加大了几分力:“告诉你,段之翼,我才不怕你!一点都不怕你,我要和你单挑!” 本来因为段之翼刚刚冷厉,而沉默男孩,听了卫蓝话,再次不怕死地哄堂大笑,有人坏坏叫道:“之翼,美眉要和你单挑诶?你可要怜香惜玉点啊!” 段之翼再次瞪了几人一眼,很不耐烦地将揪住自己衣襟那只手扯下来,又狠狠将卫蓝推出门,一字一句咬牙切齿道:“卫蓝,我警告过你,不要再惹我!” 还未等卫蓝跳起来,他猛地将包间门从里面关上。 卫蓝被关外头,靠门上片刻,嘴里碎碎念骂了几句段之翼是大坏蛋。又飘着脚步去寻她自己包间。 段之翼回身,脸色黑沉沉地沙发坐好。 郭子正走过来,一把揽住他肩,嘻嘻笑道:“表弟,刚刚那女孩怎么回事?你不会做了什么对不起人家事吧?看样子人家还是高中小女孩呢!你也好意思对人家下手?” “子正,你忘了之翼也是高中生,高中生配高中生,不是正好么?”旁边有人故意打趣。 段之翼一言不发,没有好脸色地端起一杯啤酒猛地灌下,而后重重将酒杯扣桌上,淡淡开口:“你们继续,我先回去了。” 说完已经起身朝门口走去。 “喂喂喂!你小子为什么每次出来都这么扫兴?” “算了算了,我这个表弟向来就是这样,大家又不是不知道,别管他,我们继续。” 段之翼走出门,转头朝有着那个身影方向看去,眼睛微微眯起,隐约藏着怒气和不甘。 卫蓝歪歪扭扭走了好半天,仍旧是没找着自己包间,反倒是原地打转了好几回。她迷迷糊糊觉得自己好像走进了一个迷宫。 段之翼铁青着脸,一步一步朝她走过去,走到她身后半米处猛地停下,语气不善道:“卫蓝,你到底这里干什么?” 卫蓝转过头看到是他,哼了声:“又是你!我干什么关你什么事!你走开!” 段之翼此时才闻到她身上酒意,抓住她手臂稳住她摇摇晃晃身子,冷冷道:“你挺长进,还喝酒!” 卫蓝下意识地想挣脱他钳制,但到底力量悬殊,酒精后劲持续上来,她眼前一片模糊,只断断续续道:“你走开!你放开我!你这个臭跛子!” 段之翼脸色猛地一震,那愤怒之色浮脸上,似乎要分裂开来。他手上用力,将卫蓝拖走几步:“卫蓝,我警告过你,不能惹我,不能叫我跛子。既然你违约,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他手上力气很大,拉得卫蓝趔趔趄趄,半倒地上。可他只轻飘飘睨了她一眼,便继续拖着他往楼梯口走去。 段之翼浑身都是怒气,好似手中拖着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让人厌恶重物,丝毫没有怜香惜玉。 卫蓝因为摇晃而头脑愈加昏沉,浑身也被撞得生疼,想要叫唤,却发觉没有力气。 被段之翼拖上车后,卫蓝已经完全迷糊,整个人醉成一团,待那车内暖气上来,她便很人事无知。 惊恐 痛! 卫蓝头痛欲裂地睁开眼睛,入眼之处,是陌生屋顶。她脑子犹混乱,用力拍了拍 额头,试图让自己清醒。 只是这一拍,方才发觉自己正躺一张床上。 断裂画面一点点拼凑起来,她想起自己是星光璀璨和同学们唱歌,而后隐约看到了段之翼,再然后便是段之翼拖走……后…… 卫蓝啊一声尖叫,猛地坐起来。惊恐地环顾四周,她很肯定这是一个陌生房间,这张黑色床,她也从未见过。 而让她惊恐是,她已经发觉自己浑身不着寸缕。 卫蓝颤抖着手轻轻打开覆盖身上黑色被子,她看见自己光裸身体。 脑子里忽然响起段之翼说过话,如同魔音穿脑声音“三个男人,一整夜”。 卫蓝未经人事,并不能迅速判断自己是否已经被侵犯,但身体却着实是到处酸疼。她只能不知所措地揪紧被子,瑟瑟发抖。 “终于醒了?”一个哂笑声音忽然响起。 卫蓝惊惶地抬头,看到段之翼不知何时已经站门口。 到底只是一个生活顺遂普通高三女生,虽然还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已经完全超出她所能想象和承受范围。除了恐惧还是恐惧,先前张扬得意,这一刻消失殆,她抱紧身上被子,大声哭出来,抽泣声音里无不是害怕:“段之翼,我是不是被□了?我错了我错了,你放过我好不好?” 段之翼冷嗤一声,将手上衣服丢她面前,自己则走过来坐床沿处,没有回答她问题,只是听不出任何情绪地开口:“卫蓝,你之前答应过我没有做到?今晚你星光璀璨叫我跛子,你知道吗?” 卫蓝整个人瑟瑟发抖:“我不是故意,我喝了酒不记得了。我真知道错了,我以后绝对不会惹你。”她顿了顿,忽然像是想到什么似,抽泣道“我可以转班,转学都可以。只要你放过我。” “迟了。”段之翼冷冷道,“既然你违背你承诺,就该受到惩罚。” 卫蓝哭得厉害,如果不是未着寸缕,想必她会抱着段之翼大腿求饶。 段之翼转头看着哭成一团人,嫌恶中带着一些隐约恻隐:“放心,你没有被□。” 卫蓝哭声戛然而止,偷偷摸摸抬起被子看了看里面自己□身子,犹疑道:“真么?可是为什么我没穿衣服?” “你吐了一身脏得要命,我将你衣服脱了让人洗了。”段之翼语气不善道,说着,他用眼神示意了下刚刚被他丢床上衣服。 卫蓝定睛一看,确实是自己衣服。只是,她脸上一红,又哭了起来:“你脱了我衣服?那我岂不是被你都看光了?” 段之翼这才发觉,这个平日开朗张扬女孩,终究只是个不谙世事小孩。他不耐道:“看了又怎样?我不仅看了,还拍了照片。” 他说完,当真不知从哪里掏出几张照片,扔卫蓝面前。 卫蓝抽泣着声音一看,只见那照片上,一个双目紧闭女孩,浑身□躺一张黑色大床上,因为黑白对比,那具身体便显得异常白皙,有种不真实错觉。卫蓝再如何后知后觉,也一眼看出照片上人就是自己。 少女纤细莹白躯体。 她从未见过自己裸体,只觉得羞耻至极。 此前因为得知自己未被侵犯释然,瞬间转换成另一种恐惧,她顾不得太多,猛地抓起那些照片撕得粉碎。 “你喜欢撕就使劲撕。”段之翼冷笑了笑,“你要撕多少我都可以洗出来给你。” 卫蓝脸色忽白忽红,喘着粗气问道:“段之翼,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说了,你没有遵守承诺,就必须受到惩罚。”段之翼轻描淡写开口,“至于什么惩罚,我已经想好了,一是将这些照片寄给你家人和同学;二是我会叫来三个男人,一整晚;三则是让你飞人成为跟我一样跛子!” 他后那个跛子几乎是恶狠狠说出,顿了顿,他又继续道:“当然你也可以选择报警,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是,那根本无济于事,我想做就一定会做。” 卫蓝吓得几近缩进被子中,抽泣着小心翼翼问:“有没有第四种选择?” 段之翼作势想了想:“有。” 卫蓝屏声静气地等着他答案。 只见他转头斜睨了眼吓得瑟瑟发抖人:“从明天开始,你就住这里,我这里正好差一个打扫工人。你做好,让我满意话,我就可以将这些照片销毁,也不会叫三个男人对你一整晚,当然也不会去动你飞人。” 这对于被吓坏了卫蓝,无疑是好选择,但是她实想不出可行性,她一个十几岁女孩,怎么可能住别人家里。 于是,只得咬牙沉默。 段之翼好似看出她心思,鄙夷地瞥了她一眼:“你就告诉你家人,高三学习紧张,你决定住校。周末你可以回家,不用住这里。” 卫蓝眨了眨眼睛,试图讨价还价,却被段之翼一个狠厉眼神逼了回去,后不情不愿地点头。 段之翼看着她红红眼睛,忽然心生不忍。虽然不过年长两岁,但是这个顺风顺水女孩,对他来说,真只是个孩子。 这样欺负一个孩子,好像有些不应该。可想到她平日张扬跋扈,对自己不屑,以及那一口一声“跛子”,此时此刻,他又有一种解恨意。 他淡淡瞥了她一眼:“点把衣服穿上,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哦。”卫蓝讷讷点头,小心翼翼将衣服抓过来,“你可不可以出去一下?” 段之翼又瞪了她一眼:“你少磨蹭,该看不该看我都看光了,还遮遮掩掩什么。再说了,就一未发育豆芽菜,也没什么好看。” 卫蓝很少听他说这么多话,可真毒。 虽是这样说,但卫蓝还是将衣服收进被中,自己钻进被子,闷头闷脑换好衣服。 妥协 卫蓝回到家中,已将近十一点。奶奶心急如焚地门口张望,看到孙女归来,虽是松了口气,但还是劈头盖脸唠叨了一顿。 卫蓝只说自己和同学玩得忘了时间,好言好语哄了奶奶几句,又给郭真真打电话说自己头疼先走了,这一页也就翻了过去。 不过,卫蓝并没有听从段之翼话。虽然诚惶诚恐,但还是怀着侥幸心理,进出都是结伴而行,她想光天化日之下,段之翼肯定也不敢干什么。每天晚上下自习后,看到接段之翼那辆黑车停校门外不远处,她都会躲得很远。 而教室里段之翼,对她目不斜视,也好似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心上。 直到周六晚上,卫蓝跟着一堆同学放学路边等巴士,赵飞骑车单车过来同她打招呼,却临近几米处,一辆车与他擦身而过,赵飞被刮到地。 卫蓝心中一惊,抬头望向马路对面,果然见到段之翼坐车内,半拉下车窗,目光寒冷,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卫蓝打了个寒颤,收回目光,看着从地上爬起来,拍着裤子上灰尘赵飞,干干笑了笑。 她不得不做下决定。 周天上午,卫蓝终于跟电话里父母报告为了方便学习,自己决定去住宿,电话那头卫爸卫妈,当然是一百个支持。爷爷奶奶惯孩子,还不如住学校宿舍锻炼锻炼孩子独立能力。况且同学一起,也能相互督促,对学习肯定有帮助。 卫爸卫妈抱着这样美好想法,爽答应卫蓝住校,只是殊不知自己女儿是进了魔窟。 傍晚,卫蓝拖着爷爷奶奶为她收拾住宿行李,谢绝两位老人护送,一个人坐上出租车去了学校。 去了学校?当然不是。 当出租车一处宁静路段停下,卫蓝付了车资,拿了行李,看着那车呼啸而去,留下原地孑然自己,那种深层恐惧又涌了上来。 此时已经夜幕初降,她转身看向那条蜿蜒上升斜坡路,两旁路灯,昏黄光芒撒路面,阵阵凉风吹过,树影婆娑。 卫蓝并不寒冷秋夜,打了个寒颤。 这是通往段之翼家唯一道路。段家别墅这半山腰上,周围仅此一家。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一片都属于段家。 卫蓝对这背后财富含义没有概念,她唯一感觉到是,这个远离喧嚣地方,是她修罗地狱。 但是又能怎样?想到自己那些让人羞耻照片,想到赵飞阳光笑脸,再想到段之翼阴沉冰冷表情。她只能迈开脚步,带着点大义凛然,走向令她惶恐未知。 卫蓝记得那天晚上,坐车下来时,似乎这条坡路开了几分钟。她现下一个人,拖着行李走上去,不知要走多久。 四周空无一人,又树木成荫,让她心扑通扑通跳得厉害,脑子里乱七八糟想起许多惊悚片画面。 踏、踏、踏。 不知从何处传来脚步声,刺破这宁静夜色。 卫蓝脑子一片恐怕画面闪过,吓得差点转头就跑。 不过还未转身,前方已经出现一道人影。卫蓝屏住呼吸,正要尖叫时,却认出那从路灯下走来,正是段之翼。 虽然这个人比鬼魅好不了多少,但对卫蓝来说,总该是个活生生人。刚刚自己吓唬自己那些画面,如同潮水一般褪去。只愣愣站原地。 段之翼脚步依旧微跛,他一步一步走过来,沉默不语,直到卫蓝面前站定。看到她手中拖行李,嘴角牵起一丝嘲讽笑:“难不成还怕我家没有被子,竟然连这个破玩意都带来了!” 卫蓝恼怒地涨红脸,却想到面前这个人是个魔鬼,只得生生压下去,只含怒带怯地瞥了他一眼,喘着气拉着行李,绕过他继续往前走。 段之翼从后面跟上她,继续冷笑道:“你这个态度,恐怕很难让我满意。” 卫蓝深呼吸一口,停下脚步,转头对他露出一个夸张笑容,一字一句道:“对不起。” 段之翼哼了一声,将她手中行李,几乎是抢过来,又对她恶声恶气道:“点走,别磨磨蹭蹭。” 卫蓝努力忍着不让自己发作,假意嘿嘿一笑,转身大步朝前走去。 段之翼看着她小跑背影,神情寒冷,闭着眼叹了口气,再睁眼拖着手中行李,一步一步跟上去。 进入大门时,门口几个保卫模样人,毕恭毕敬开口:“少爷。” 卫蓝走前面,鄙夷地撇撇嘴,她实想不通这个时代竟然还有这种称呼。想来段之翼变态也是有道理。她也知道段家绝对不缺工人,段之翼让她来这里,明摆着就是压迫她折磨她。 哼,她是谁?她是无敌美少女卫蓝,才不会被这个魔鬼吓倒!大不了忍辱负重,讨好他几天,等他满意了放了她,她再不会和这种人有丝毫瓜葛。 入了大门后,段子翼便稍稍走她前面,示意她跟着,进了主宅。 卫蓝虽然心里为自己打气,但站灯火通明别墅大厅,还是有些拘谨。 段子翼很不客气将手中行李扔门边,又不知从哪里拿出抹布墩布之类清洗用具,丢卫蓝面前,冷声命令:“开始干活。” 卫蓝愣愣看着身前一堆东西,半天未动,直到段之翼走到沙发上坐下,再次冷声开口:“需要我找人来教你怎么做么?” 卫蓝回过神,连连摇头:“我马上做。” 段之翼鄙夷地轻嗤一声,打开电视。 其实这房间里,可以用一尘不染来形容。但卫蓝不敢怠慢,拿着墩布和抹布,职责打扫,时不时悄悄看一眼沙发上人。 竟然看动物世界。 “遥远冬天已经过去,动物们又到了□季节……” 卫蓝心里呸了几声。 干了一小时活,段之翼不喊停,卫蓝只得硬着头皮继续。她是养尊处优女孩,几乎没做过什么家务,此时已经是腰酸背痛。不自觉地就哼了几声。 段之翼脸色阴沉地转头看向她,冷冷道:“今天就到这里,明天继续。” 卫蓝如释重负地跑进一楼洗手间放下工具,又跑出来,支支吾吾问:“那……我睡哪里?” 段之翼坐沙发上,愣愣看了她几秒,见她额头有隐约细汗,蹙了蹙眉,寒声道:“跟我来。” 说罢,站起身朝楼上走去。 卫蓝赶紧拉着自己被丢门边行李跟上去。 当门打开时,卫蓝心里猛地跳得厉害,一股无名恐惧涌上来。她记得这间房子,那里面黑色大床,几乎就是她这些天来恶梦。 她曾□地躺床上,熟睡中被段之翼拍下照片。 见她站原地,段之翼不耐道:“还傻站这里干什么?难不成你准备走廊上睡?” 卫蓝哦了一声,拉着行李走过去,试探着问:“我可以用自己被子么?” 段之翼斜睨她一眼:“是不是要我帮你把你那些烂东西扔出去。” “哪里烂了?”卫蓝小声不满地反驳。 段之翼似乎是懒得理她,只乜了她一眼,便走出门:“一身汗味,赶紧洗澡,别弄脏我床。” 卫蓝从小算是被赞美长大女孩,可自从遇到这个魔鬼,从来都是被嘲讽鄙夷。她忍住怒气,悄悄段之翼身后做了个鬼脸,才从行李包中掏出睡衣,去了房内浴室。 颇为满足地洗了个澡,卫蓝关了灯,用力趴床上,钻入被中,准备好好睡一觉。对于一个平顺长大孩子,这足以是她惊心动魄一天。 骗过父母和爷爷奶奶,到了一个陌生同学家做工居住。虽然觉得荒唐至极,可想到段之翼可怕威胁,以及他做过那些可怕事,她只能将这荒唐事继续下来。 迷迷糊糊间,正要睡着时。 卫蓝忽然感觉脸上有什么温热物体移动,猛地睁开眼,黑暗中竟然看见有人躺自己身边。段之翼不动声色地收回手。 卫蓝脑子一惊,翻了身滚下床,摸摸索索打开床头灯,看到是单手撑头,一脸嘲讽之笑段之翼,看着自己。 “你……你怎么这里?”卫蓝结结巴巴开口。 段之翼冷嗤:“这是我房间,我当然这里。” “你……你房间,我……我……”卫蓝脑子一片浆糊,一时不知要说什么。 段之翼不耐烦打断:“这里就只有这一间房,你要不睡就给我滚去走廊。” 卫蓝坐地上想了一会,真站起来,从行李中掏出那条薄被,打开门走出去。 段之翼面露怒意,猛地掀开被子,几个大步走到她身后,像是拎小鸡一般,将卫蓝倒拉着,摔回床上,自己也爬上床,居高临下固住她身子,恶狠狠道:“你以为我让你住这里,只是让你打扫房子?我还要你陪我睡觉,听到没有?” 他一说完,卫蓝已经拳打脚踢尖叫出来。像是豁出去一般挣扎,嘴里大叫:“我不要,我不要!” 段之翼吃痛,恼火地放开她,平静地坐一旁,看她狼狈爬起来,冷冷道:“你可以拒绝,不过你照片和你赵飞,我可什么都不敢保证。” 卫蓝愣了一下,也不再逃离,只是无措地哇哇大哭起来。 女孩子哭声刺耳呱噪,段之翼只觉得脑仁都被她哭得突突直跳,胸口烦闷地恨不得狠狠发泄一顿。后只得气急败坏大吼道:“别哭了!我只是让你跟我睡觉,又没要怎么样你?你烦不烦?” 卫蓝止住哭声,打了个泪嗝,似乎不太确定问:“真吗?” 段之翼烦躁点点头:“你以为?你这豆芽菜身板,我还看不上。”说完又咕哝一句,“平时怎么就看不出来这么能哭?果真只是个黄毛丫头。” 卫蓝没有听到他低语,只因为段之翼睡觉与她所以为不同,而松了口气,复又床上自己这边,小心翼翼躺好。 段之翼皱着眉,看着她小小后脑勺,有些烦闷地闭上眼睛,躺入被中。 这是一张超两米大床,两个人又都很瘦,各据一边,倒也泾渭分明,相安无事。卫蓝背对着段之翼,看不到他脸,呼吸不到他气息,她自我催眠了好一阵,加之实是累了,终于沉沉睡去。 厌恶 卫蓝睡觉并不老实,隔日早上,两人姿势早已变化。她不知何时,已经滚到段之翼身边,抓着他手臂,靠他肩头,呼吸深沉,睡得一脸恬然。 段之翼先她醒来,薄暮晨光中,见她闭着眼睛,双睫睡梦中,微微跳动,嘴唇微微翕张,透着一丝稚气。 少女皮肤白皙红润,经过一夜睡眠,是饱满剔透,好似一枚熟透果子,轻轻一掐,便能掐出水来。 而段之翼也真这么做了。 “唔!”卫蓝被捏眉头轻皱,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近咫尺一张不耐烦俊脸,瞬间吓得清醒,朝后滚了好远,本想开口指责,但想到刚刚情形,必然是自己问题。只得红着脸气愤又懊恼地起身。 她终究只是一个未经世事女孩,和一个男生同床共枕,完全超出了她能想象范围。 早餐是段家吃,偌大桌子只有段之翼和卫蓝两人。段家阿姨摆好食物,便消失地无影踪。 两个人隔着长桌相对,沉默无言,各自埋头无视对方。段之翼吃得慢条斯理,卫蓝吃得食不知味。 吃完饭,卫蓝便跟着段之翼去学校。车上时,卫蓝特别紧张,一直各种脑补想象,如果有同学看到她坐着段之翼家车来上学,会怎样? 车内温度适宜,她却急得出了一身冷汗,手脚无处安放般乱动。 她小动作自然被段之翼意识到,他不动声色地看了她一眼,冷嗤一声,并不理会她。直到离学校不远时,才吩咐司机停路边角落,冷声冷气地让她先下了车。 卫蓝如释重负,一溜烟跑得极。 虽然深陷魔窟,但卫蓝看来,只要不被人知道,总该是还能自欺欺人。 这样生活,一旦开始,便让卫蓝如履薄冰,忧心忡忡,心事重重,一个十七岁女孩委实应付不了如此变故。 学校,她再不是那个活泼热情女生,对任何事都兴趣缺缺,只是假意沉浸学习中不可自拔。 好周围都是十几岁没心没肺高中生,即使是郭真真也似乎看不出她异状,只以为她忽然转性,奋发图强。 加不可能人看出她和段之翼之间暗涌,两人学校,几乎像是不认识一般。 而晚上,则是卫蓝恐惧时候,她总是拖延到很晚,等学校学生都走光,才磨磨蹭蹭下学。 她每次其实都是打算坐巴士,但走出校门,无论多晚,都会看到那辆黑色车,停马路一角。 她只得环顾四周,确定周围没有认识人,才鬼鬼祟祟钻上车。 段之翼对她这种行为,总是嗤之以鼻。 他对她嫌恶鄙夷,一直都毫不掩饰地写脸上。卫蓝闭着眼睛都能感受到。 卫蓝何尝不是厌恶他。只不过他可以欺负她,她却无力反抗。这是一道很不公平食物链,段之翼站顶端,将卫蓝踩脚下。 而令卫蓝害怕,便是每晚和段之翼共同躺那张黑色大床上。紧张与恐惧,总是让她恶梦连连。 卫蓝不知道段之翼何时会放了她,他说要让他满意。可每天看到他那张阴沉冰山脸,卫蓝觉得“满意”二字,至少还有十万八千里。 卫蓝这个十七岁少女本来明媚天空,忽然蒙上了一层沉沉雾霭,压得她偶尔喘不过气来。 好不容易,周末回到爷爷奶奶家,透了一天气。可黑色星期一一到,晚上放学,她又得去到那个恐怖地方。 高三下自习是八点半,回到段家,通常是九点多。卫蓝如同之前一样,一进门,便去寻了墩布打扫。 其实这别墅房间,卫蓝看来,从来都是一尘不染,想来是有工人做。她明白段之翼让她打扫,只是为了整她欺负她,以报复之前她对他做那些事。 段之翼照常坐沙发上看电视。时不时冷冷看她一眼,不知是第几次看向她时,他忽然目光一闪,起身大步走到正干活卫蓝面前。 卫蓝一怔,抬头讷讷问:“干什么?” 段之翼眉心紧蹙,伸手扼住她下巴,看了几秒,厉声问:“你这些天,是不是学校都不吃饭?” 卫蓝虽然不胖,但年纪尚小,脸上总是带着点婴儿肥,可现下那本来圆润下巴,明显变尖。 卫蓝被他掐地生疼,眼里浮现一丝委屈雾气,她忽然沦落至此,每日忧心忡忡,哪里还有胃口吃饭。 用力摆开自己头,卫蓝也不回答他话,继续低头干活。 段之翼冷冷哼了一声,折身离开。 卫蓝才不愿管他想作何,只想他离自己越远越好。 也不知过了多久,卫蓝忽然听到段之翼声音:“过来!” 她转头一看,只见他端着一盘炒饭放茶几上,凉凉地看着她。 她不知他葫芦里卖什么药,但到底不敢不从,只得不情不愿地移步过去。 “吃!”待她走过来,段之翼言简意赅地命令。 卫蓝看了眼桌上炒饭,热气腾腾,色泽丰富,香味扑鼻,想来应该是不错。她不知他从哪里变出来这盘饭,不知为什么要她吃饭。她大概永远无法理解段之翼思维。 而她根本没有任何胃口,便摇了摇头。 段之翼面色阴郁,径自将盘子端起来,拿起那根勺子,放卫蓝面前,冷声威胁:“是不是要我喂你?” 卫蓝一震,看了看他厌恶冰冷眼神,终于还是不情不愿抖着手将盘子拿了过来,又戚戚然看了他一眼,终一勺一勺吃起来。 炒饭味道确实不错,但卫蓝当真没有胃口,尤其是被人逼迫着吃,是味同爵蜡,吃了几口便再也吃不下,斗胆将盘子放茶几上,闷闷道:“我吃饱了。” 段之翼眉心紧拧,重将盘子端手中,舀起一勺猛地往卫蓝嘴里塞去,恶狠狠道:“你今天不吃完,就别想去休息。” 卫蓝被塞了满满一大口,又被勺子抵着,难受得呜呜摇头,用力躲开。 到底有小孩子任性,气喘吁吁将口中饭吐了出来。 段之翼看洒落一地饭粒,脑仁烦躁得跳起来,几乎是赌气似连着舀了几勺,狠狠朝卫蓝嘴里灌去。 卫蓝左右摆头,差点呼吸不畅,胸前茶几和沙发上,到处都是散落饭粒。后实挣扎地厉害,猛地呛了起来,咳嗽几声,眼泪都喷了出来。 如果之前还只是对段之翼觉得恐惧,这一回,她才觉得自己真真正正被欺负得太厉害,满心都是害怕和委屈,鼻子一酸,干脆放声大哭起来,包着半口饭含含糊糊,边咳嗽,边像小孩一般任性道:“我不想吃……不想吃饭……我要吃馄饨……” 女孩子哭起来,声音尖利,如同指甲划过地板一般,让人异常难受。段之翼烦躁地将盘子摔茶几上,啪嚓一声,那精致磁盘便应声碎成几半。 卫蓝被吓得颤抖了一下,顿了片刻,接着又哭得厉害。 段之翼嫌恶地看了眼哭得毫无形象女孩,脸上还粘着饭粒,眼泪鼻涕齐下。心里加烦躁,他也只是个不到二十岁少年,耐心很有限很有限,这一刻真恨不得上前掐死她,来换取自己宁静。 但终,他也只是捏了捏拳头,蓦地起身,转身甩门离去。 卫蓝并不是爱哭女孩,她向来乐观好强,也讨厌那些动不动就掉金豆子娇娇女爱哭鬼。但是段之翼面前,因为毫无反抗之力,所以除了无助借着眼泪发泄,不知道还能作何。 哭鼻子确实是个累人活,卫蓝一个人坐沙发上,哭着哭着,便有些缺氧地恹恹欲睡。 段之翼再次回来时,见到便是歪倒沙发上,俨然已经熟睡人。 他眼波微动,轻轻折身她面前蹲下,目光清冷地盯着她。 大致是哭了许久,卫蓝一双眼睛睡梦中,也微微红肿。脸上还有未去掉饭粒,整张脸似乎真比之前小了很多。或许还不足他巴掌大,楚楚可怜,又有些滑稽。 她是那种典型热情开朗女孩,有时候甚至会聒噪地让人讨厌。但也是因此,她很爱笑,笑起来嘴巴翘得老高,天真无邪地像一朵盛开花,那笑声隔着老远都能让人听到。就好像书中写那样——银铃般笑声。 段之翼想。 可是自从被他欺负后,他好像再也没看到她那般放肆地笑过。 段之翼心中五味杂陈,他自己也觉得这么欺负一个女孩,有些荒谬。可他就是有些不甘心。只要想到她评价他个性阴郁并为此鄙薄,想到看到他腿时,那怜悯同情目光,想到她叫他跛子,想到她为了一个男生来求自己……他就烦躁厌恶。 他有时候恨不得将她一点一点撕碎,彻底消失他存世界。 大致是睡梦中也隐约察觉,自己被人一直看着。卫蓝迷迷糊糊转醒,揉了揉眼睛,朦胧间看到段之翼。而后又嗅了嗅鼻子,咕哝道:“馄饨……” 段之翼反应过来,将茶几上馄饨端起,舀起一勺送入她嘴巴。这回不知是不是还未清醒,卫蓝没有任何抗拒,从善如流地张口,将犹冒热气馄饨吞下。嘴唇亲启微闭,像一只惹人怜爱幼兽。 她乖顺,显然取悦了段之翼,难得耐心地一勺一勺喂她。 过了许久,一小碗馄饨竟然让卫蓝吃得一干二净。段之翼面上浮现一丝愉悦笑容,转头将碗放下。再转过来时,却发觉卫蓝竟然又歪头沉沉睡去。 段之翼讥诮地摇了摇头,抽了几张面纸,有些嫌恶地将她脸上和嘴角擦干净。又伸手将她打横抱起,走上楼。 他左脚不灵活,总是要先上右脚,左脚再跟上。怀里抱着个人,上楼必然很是吃力,需要用力稳住重心,才能保证两人不会失足摔倒。 短短一层楼梯,好似万里长征。好不容易,将卫蓝抱床上,脱了鞋子,换上睡衣,段之翼才发觉自己已经是一身汗。 他看了眼床上无知无觉人,垂被子外左手手腕,红绳转运珠衬那方寸间肌肤分外白皙。段之翼冷着脸将她手狠狠塞进被中,心里头再次涌起一股无名厌倦。 考砸 卫蓝隔日醒来,昨夜片段隐约闪过,又看到自己身上穿是睡衣。脸上蓦地羞愤变红,却面对自己旁边那个始作俑者,敢怒不敢言,只气呼呼去换衣洗漱。 学期第三次月考如期到来。这段时间,卫蓝因为段之翼关系,心事重重,学习状态糟糕至极。考完之后,便知道应该可能遭遇了史上惨烈一次滑铁卢。 成绩出来时,果然惨不忍睹。之前从未落下过前五她,这回竟然跌出了全班前十。数学是史无前例不及格。 卫蓝深受打击,埋头看着那成绩单,一脸愁苦。 照此下去,别说重点大学,就是普通学校,都可能变成痴人说梦。 她有时候想把自己遭遇告诉远西部父母,这种事情,大人们总是会有办法。但是想到赵飞,再想到自己那些被拍下照片,她又只能选择讳莫如深。 因为月考是全班公开排名,郭真真自然知道卫蓝惨状。联想到近日她发奋图强状态,实有些搞不懂,趁下课时候,戳了戳趴桌上失落人:“卫蓝,你怎么回事?是不是近太用功,给自己压力太大,反倒学习效率不高了?” 郭真真觉得只有这个解释看起来稍微合理一点。 卫蓝抬头幽怨地看了眼好友关心,气急败坏地哼唧了几声,复又埋头趴桌上。她真想将自己倒霉遭遇与人分享,可又明白若是段之翼知道她告诉别人,还指不定会对她怎样……而且也太太太丢人了! 郭真真见卫蓝不说话,又看到赵飞朝这边走来,对他眨眨眼示意。 赵飞自然是知道这回卫蓝考得很糟,看到那跌出十名开外名次,别说卫蓝自己,就是他也替她担忧。 见卫蓝趴桌上,好像很难过模样,赵飞走到她桌边蹲下,小声唤她名字:“卫蓝……” 卫蓝心头一怔,抬头对上赵飞脸,鼻子猛地一酸,这些天,她段之翼那里所受委屈,差点就要汹涌而出。 赵飞见她眼含泪光,以为是因为考试不佳而难过,连忙安慰她:“谁都有马失前蹄时候,一次考差而已,怕什么?你要是数学有问题,可以问我啊。” 卫蓝眼眶酸厉害,瓮声瓮气点头:“我没事,就是这次考试有点感冒不舒服受了影响。” 赵飞开朗一笑:“我就知道是客观原因。” 卫蓝看到他笑容,心情稍稍转好,摸了摸手腕转运珠,对他笑了笑:“它会保佑我。” 这时,段之翼正好从教室门口走进来,路过两人时,沉着脸冷冷瞟了眼卫蓝手腕。连赵飞都觉得周遭温度好似瞬间降了几度,有些悻悻地摸了摸鼻子。 如果说之前卫蓝还只是诚惶诚恐,心中多少还憋着一口气,想着怎么对段之翼奋起反抗。那么这次考试滑铁卢,则让她彻底泄了气,从头到尾都萎靡不振。 晚上回到段家后,她拿着墩布拖地,身上萎靡之气好似散播整个大宅,明显影响了坐沙发上看电视段之翼。 那微不可寻声声叹息,好似猫爪一样挠他耳朵和心脏,抓心挠肺,难受得厉害。他咬牙切齿地想,这个白痴果真有逼疯人本事。 卫蓝第N次叹气时,段之翼终于忍不住,他不耐烦地将手中遥控器狠狠丢茶几上,转头恶狠狠吼道:“你是家里死了人么?!” 卫蓝本来自顾哀叹,被他这突兀吼声吓了一大跳,加之他话语实太恶毒。反应过来卫蓝,立即气得双颊涨红。 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何况她还是个人。 卫蓝气呼呼将手里墩布用力扔地上,隔着几米距离,也朝他吼回去:“我是感叹你这个坏蛋,怎么不去死?” 段之翼脸色一沉,挟裹一身怒气,疾步绕过沙发,走到她面前,一手揪住她衣襟,怒道:“你还没长记性?” 卫蓝有些被吓住,心里扑通跳得厉害,但此时此刻却赌上了一口气,梗着脖子桀骜地瞪着面前这个恶魔,绝不示弱。 两人大眼对大眼互瞪了半分钟,段之翼忽然嘴角冷冷一扬,嫌恶地松开手,讥诮道:“不就是考试没考好么?像你脑子这么笨学生,能考好才奇怪呢!” “我……”卫蓝撇撇嘴,不甘地高声道,“我爸妈是科学家,我才不笨,要不是被你欺负,我成绩才不会下降。” 段之翼睨眼看了看她绷着小脸,冷嗤一声,折身走回沙发,随手捞过卫蓝书包,又从里面抽出一张卷子,朝还站原地人扬了扬,阴阳怪气道:“数学八十分,一半都不到,还真是很厉害!” 卫蓝脸涨得红,考了那可怜分数,已经很丢人,还要遭到这个坏蛋羞辱,她喘着气,气急败坏跑过去,想要抢回自己那惨不忍睹卷子,却被段之翼轻而易举避过。 见抢不过,卫蓝恨恨地坐下,赌气道:“你厉害,你有本事考个满分啊?” 段之翼嘲讽地看着她,忽然从自己身后拿出一张卷子,放她面前。一张满分数学月考卷,学生姓名段之翼。 卫蓝有些不可置信看了看那张卷子,又看了看一脸不屑段之翼。她记得之前考试,他从来都不参加,所以她只是听过有关他成绩好谣传,现下看到真真切切考卷,才知道那些谣传并非谣传,而是事实。 卫蓝不甘心地咬咬唇,沉默不言地看向段之翼。 段之翼终于将手中那张丢人卷子还给她,语气依旧阴冷不屑:“放心,我还没有十恶不赦,你是得罪了我,但罚你扫扫房子就可以了,还不至于要毁了你前途。你说你是因为我成绩下降,那好,从今天开始,我会辅导你,让你成绩再上来便好。” 兴许是他说话太让人不可思议,卫蓝一时没反应过来,过了片刻才不怕死闷闷开口:“你会有这么好心?会管我有没有前途?之前得罪你女生不是还被……” 后面话她有点说不下去,反正段之翼也知道她说什么。 段之翼嘲弄地睨了她一眼,冷声道:“谣言你也信!” “那是你自己说。”卫蓝不甘道,说完顿了下,忽然像是猛然想到什么似,眼睛一亮,“哦,我知道了,你之前是吓我!” 十几岁女孩,一双清亮眸子,黑白分明,说着话时候,带着一丝发现重大秘密一般欣喜笑意。段之翼眉头微蹙,莫名觉得烦躁,吼住她猜想:“你如果想试试,我可以满足你!” 卫蓝立刻知趣噤声,就算段之翼没有让人轮暴过女生,但肯定也能做出类似变态行为。看他如何对她,便知道,这个人确确实实是个大坏人。 段之翼没好气地横了她一眼:“还不去!” “呃?”卫蓝不明所以。 段之翼嫌恶地指了指茶几上卷子:“如果不想成绩继续下降,就去把错题做完。” “哦。”卫蓝不自地拿出书包中文具,又缩下身子,蹲茶几面前,开始咬着笔头做题。 卫蓝基础不错,高三又是总复习阶段。这次考砸,多是因为心不焉。现下段之翼淫威之下,虽然也集中不了精神,但想到段之翼那张满分卷子,又有些咬牙切齿不甘,只得逼迫自己认真做题。 一个小时下来,卷子上错题,卫蓝攻下了大半,只剩几道费解大题。她偷偷摸摸看了眼一旁不知是睡觉,还是闭目养神段之翼,本来想请教他,但总还是有些畏惧加不甘。便复又继续和那几题死磕。 此时临近十一点,卫蓝看着卷子上天书般难题,不免开始犯困,不知不觉,便由蹲着改为坐地上,小鸡啄米般打起了瞌睡。 就她差点要进入黑甜乡时,卫蓝只觉脚下一阵钝痛,打了个激灵清醒过来,才知道是段之翼用力踢了自己一脚。 她愤怒地转头看过去,只见肇事者不以为然收回脚,阴测测开口:“还没做完就想睡?看来……我得事先提醒你一句,既然我说了会对你成绩负责,那么你好听我。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卫蓝气哼哼地摸了摸被踢痛脚背,苦着脸道:“谁要你负责?” 段之翼瞪了她一眼:“是你说成绩下降是因为我,我当然要负责。” 卫蓝理解不了他逻辑,但两人距离太近,浑身都是他压迫气息。他干脆抱着卷子挪到茶几对面,不停心中对他腹诽。 对面茶几坐好,卫蓝看着那几道题,可还是怎么都不会,又见段之翼气定神闲地坐沙发上,肯定是不会放她走,干脆偷偷摸摸撑着头继续悄悄打瞌睡。 哪知,这回段之翼,直接一脚踢玻璃茶几上,那重重声响,吓得卫蓝一个大激灵,差点朝后面滚出半米远。 见着段之翼脸上不耐,她又不甘心地滚回来,气急败坏道:“剩下都不会做了!” 段之翼瞪了她一眼,将卷子拿过来一些,看了看上面几道剩下未解决题,冷嗤一声:“蠢也就算了,还懒!亏你好意思说自己成绩好。” 卫蓝刚要反驳,被他一个刀眼逼回去:“还不坐下,听我给你讲。” 卫蓝撇撇嘴坐好,虽然被他吓得差点魂飞魄散,思想不太能集中。但不可否认是,段之翼不仅是个好学生,也是个好老师,几道题被他深入浅出地讲出来,竟然让半神游卫蓝,也都听懂了。 段父 让卫蓝吃惊是,隔日上学,身后座位上人,竟然从胖子班长变成了段之翼。 相对于卫蓝惊诧,段之翼则只是淡淡她吃惊脸上扫了一眼,露出一个“蠢货”表情,便继续一如既往地趴桌上睡觉。 虽然教室不是睡觉就是看杂书,但如今段之翼几乎每天都会来上学。 卫蓝和所有人一样,不明白他每日这样待教室浪费时间是为了什么。但转念一想,大概是为了打发等待上大学之前光阴罢。 何况段之翼这种少言寡语阴沉沉家伙,从来就不能以常人来思考。 不过,卫蓝很知道段之翼为何会调位自己身后,他说过会对她成绩负责,他坐她身后自然是为了监督她。 每次上课或自习,卫蓝神游或打瞌睡时,脚下凳子便会猛地一震,让卫蓝从怔神中惊醒过来。 段之翼踢凳子时,很有技巧,几乎不会发出任何声响,但力度足够让卫蓝身子猛然一晃。每每让卫蓝吓得差点尖叫。 要不是顾忌前面老师和周遭同学,她真会跳起来大骂出声。可只要想到两人讳莫如深关系,她就只得默默忍受下来。 当然,这样监督也是有一点效果,至少卫蓝多少能强迫自己学习认真点再认真点,不然迟早会被后面那混蛋吓出神经病。 段之翼到来,让卫蓝旁边郭真真好似变了个人,平日下课也不拉着卫蓝胡乱哈拉,文文静静恍若是个异常乖巧女生。 卫蓝当然知道是为了什么,尤其是好几次看见她偷偷斜瞟向她后方。这个白痴,竟然还对段之翼动心思。她真想告诉她,段之翼是如何欺负自己,是如何混蛋? 但这种事情又怎能告诉她?说出来丢人都会丢到太平洋。 晚上卫蓝惨,每次象征性地拖一遍地后。就得坐茶几前,段之翼眼皮底下做题。段之翼向来沉默寡言,唯一说多时候,就是给她讲不懂习题,顺带骂她一句“蠢货”。 她明明就是继承了科学家父母良好基因,从小成绩优秀。就算读是理科,也没有多吃力。可到了这个坏蛋面前,自己怎么就变成了不折不扣“智商低下”。 卫蓝每每想奋起反驳,但看到他信手拈来地解题能力,也就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将那句“蠢货”受下。 反正她总有一天会脱离这个坏蛋魔爪。 年少天真好处就是,意识到段之翼虽然嫌恶她,但并不会对她造成实质性伤害后,卫蓝渐渐习惯了这种每日相处生活,甚至习惯了两个人同床共枕。而且段之翼眼严厉督促下,成绩又渐渐恢复。 这无疑让卫蓝松了一口气。 半个月后一个晚上,段之翼辅导卫蓝功课,一句“蠢货”落音。这间奢华宽敞别墅大宅,忽然来了一个陌生男人。 此前卫蓝没有探究过段之翼身世,这半座山头,只有一户人家,而这一户人家中,居住主人似乎只有段之翼一人。如果不是这别墅太过奢华,段之翼周遭又有着司机和佣人,他必然是出自豪门大家。卫蓝一定以为他是石头里蹦出来,不然怎么会这么坏? 那男人走过来,看了凑沙发前两人,淡淡瞥了眼卫蓝,又看向一脸不愉段之翼,开口道:“小翼,你跟我来书房。” 卫蓝迷茫地抬头望向这个陌生男人,大约四十多岁年龄,依旧风华正茂,气质卓绝,且稳重威严。 卫蓝一时不知该不该和人打招呼。不过这人显然没有给她过多纠结机会,说完便转身上楼。 待段之翼跟上去,卫蓝才恍然大悟。段之翼根本就是和这个男人一个模子印出来,只不过中年男子不苟言笑是成熟稳重,段之翼就是阴沉冰冷。 原来是段之翼爸爸。段之翼也是有爸爸啊!卫蓝咂舌暗想。 段鸿已经半年没见过儿子。父子两人近年关系越行越远。他这个儿子从小沉默寡言,对他不满也很少明言说出,只是露出鄙夷嘲讽表情,让他找个做父亲,很是无力。 段鸿书房书桌后坐下,大致是行程匆匆,他虽不年轻但仍然英俊脸上挂着一丝风尘。 “小翼,那个小姑娘是怎么回事?”段鸿有些疲惫地开口。 段之翼站紧闭门后,没有再继续往内,他冷冷地看着自己父亲,仿佛是听了一句笑话:“你既然开口问我,想必怎么回事你早就知道了。爸爸。” 段鸿揉了揉额头:“你做事向来是有分寸,这样对一个女孩,是不是太过了点?她还未成年。” “我知道。”段之翼顿了顿,冷笑道,“放心,我没有对她怎样?” 父子两人沉默半响,段鸿又才开口:“小翼,如果你喜欢那个女孩,应该用正常方式拥有,而不是威胁欺负人家。” 段之翼英俊脸上浮现一丝烦躁和厌倦:“谁喜欢她,我讨厌就是她,从来没见过那么烦人。” 段鸿怔了怔,竟然露出一抹欣慰浅笑,或许是难得看到自己这唯一儿子,近似他年龄一面,别扭又幼稚。但转瞬,他又收回了笑,严肃道:“我查过了,那女孩父母虽然远外地,但是是科学家,高级知识分子。如果这种事情闹到他父母那里,可能很麻烦。” 段之翼不以为然地轻嗤:“那不是应该是你责任么?有你这个父亲,我需要担心什么?” 段鸿对他话不置可否,轻叹一声:“不管怎样,你要有分寸。”说罢,顿了顿又道,“听说你准备去T大?你真决定好了?你知道,爸爸一直希望你能出国,或者去首都念大学也好。T大虽然不错,但总只是差强人意。” 段之翼脸色冷了冷:“我已经决定好了,这是我和妈妈生长地方,我不会离开这里。” “你妈妈她……” “妈妈现很好,你就别去打扰她了。”不等段鸿说完,段之翼已经打断他。 段鸿愣了愣,脸上浮现一丝挫败,片刻正了正表情道:“我这次回来就是看看你,明天一早就离开。你自己好好照顾自己。” 段之翼沉着脸哼了一声,折身打开门。 只是刚刚走出门口,便撞上鬼鬼祟祟卫蓝。不过因为这门绝对隔音,段之翼只是嫌恶地瞥了她一眼,便朝卧室走去,并没有理会她。 卫蓝忐忑地看了眼他背影,吸了口气,悄悄推开了书房门。 段鸿正靠椅背闭目养神,觉察门口动静,缓缓睁开眼睛,看到门口诚惶诚恐小姑娘,本来冷硬脸难得露出一丝温和。 “叔叔……”卫蓝礼貌地开口,语气稍稍有些不自。 “你叫卫蓝?”段鸿点点头,问。 “嗯。”感觉到段父释放温和与善意,卫蓝胆子大了些,走上前毕恭毕敬道,“叔叔,我可以求您一件事么?” 段鸿对着这么一个俏丽女孩,自然板不起脸来,便和善地笑了笑:“你说吧,小姑娘。” “你可不可以让段之翼放了我。之前我惹了他,但是我道歉了,而且也扫了这么多天屋子。”那句还陪他睡了这么多天,卫蓝实说不出口。 段鸿眉心微蹙,露出为难表情,语气虽然有着一个长辈对晚辈温和,但说出话,无疑让卫蓝很失望:“不好意思,叔叔可能帮不了你。小翼那个性子你大概也知道,我说话他哪里肯听。”顿了顿,又道,“小姑娘,你放心,小翼不会对你怎样,我想他就是想找个人陪陪他。你也看到了,我常年外,就他一个人家,肯定很孤单。叔叔也求你帮个忙,诚心陪陪他。好吗?” 不好,一点都不好。 卫蓝知道自己愿望落汤,段之翼之所以这般肆意妄为,显然是有着纵容长辈。她耷拉着肩膀,不满地撇撇嘴,和段鸿敷衍告别,转身走出了书房。 回到卧室,段之翼已经躺床上。看到垂头丧气卫蓝,冷笑了笑:“怎么?想去找我爸求救?” 卫蓝瞪了他一眼,不理他,径自钻入被中。 段之翼也重重哼了一声,背对着她躺下。一尺多距离,一张被子。心里均存着一口气两人,都暗自用力把被子往自己这边拉。 当然,结局以段之翼胜利告终,卫蓝半边身子都差点露外面。 好冬日暖气足够,卫蓝也不觉得冷。才懒得和身后坏蛋一般见识。 欲望 隔日,秉着趋利避害本能,卫蓝又滚到了段之翼身边寻求温暖。一条腿还搭他腰上。 段之翼个性向来没有耐心,还略微有些起床气,每回醒来看到这种状况,都会嫌恶地将卫蓝推开,有几次差点直接将人踹下床。 但是这回,他惺忪睁开眼,看了看腰间那条腿,怔了怔,出乎意料地竟然只是将那腿轻轻移开,便静静侧躺着看着身旁人,一动不动。 卫蓝还深眠中人事无知,半个身子露被子外。睡衣不知何时已经卷到胸口,露出一截白皙腰肢和肚皮。 段之翼不是没有见过她身体。两次给她换衣服,都曾收眼底,但当时心中都是不耐烦和嫌恶,从来没有任何不干净想法。这也大概也是卫蓝对于与他同睡一床,渐渐没了太害怕原因。因为卫蓝看来,他冷得像座冰山,哪里会做流氓事。 段之翼不是冲动少年,甚至对这个年纪来说,他已经可以称得上冷感。 表哥郭子正几年前就带他看过那种片子,旁边少年们热血沸腾,当场就不要脸自读。但十六七岁他,只是看着屏幕里白花花身体,和丑陋器官,泛着阵阵恶心和厌倦。年轻身体根本就没有任何反应。 郭子正吓得不轻,还以为这个表弟有隐疾,后来干脆直接带他去夜店。高级夜店里不乏漂亮干净女孩,可是无论如何挑逗,他都是兴趣缺缺。 段之翼当然知道自己没有问题,他也曾做过那些绮丽梦,醒来后底裤里都是湿濡一片。也很多清晨醒来,感觉到下身勃发。 不过总说来,他欲望尚且还沉睡当中,或者说,他从一开始就能很好控制自己欲望。 可是这一次,不知是不是刚刚醒来脑子,还不足够清醒地与年轻荷尔蒙抗衡。他怔神般看着卫蓝纤柔腰肢,忽然前所未有口干舌燥,清晨欲望如同开闸洪流袭击了他。 他是真从未想过要对卫蓝怎样。她不过是个都还没有发育完全小孩。除了还算生动脸,十几岁身体平淡无奇,和郭子正那些片子里丰满□女人完全不同。 段之翼看来,那种事情,是不属于卫蓝这种小孩子。甚至也还不属于他自己。 可现,他看着她袒露外肌肤,忽然觉得这平淡无奇少女身体,有种无穷诱人魔力,让他难以抵抗。 他无比渴望去附上那方寸肌肤——而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段之翼双手慢慢爬上犹沉睡卫蓝腰间,十指小心翼翼沾染那肌肤上。温热触感让他心痒难耐,鬼使神差地继续向上,一直触到了那微微伏起柔软。 他觉得自己像一个变态,正猥亵一个熟睡小姑娘。可身体内激荡欲望再真实不过,他很想做一些事情,比如脱光眼前这人衣服,将她抱住揉进自己勃发身体,就像郭子正片子里那些龌龊男女一样。 “嗯!”睡梦中卫蓝发出一声呓语。 段之翼一怔,终于克制住收回手。但是却直接将手放入了自己睡裤之内。 卫蓝是被床上微微震动扰醒。 她睁开眼睛,看到是背着自己段之翼,身子奇怪地一颤一颤。 她打着哈欠随口问:“段之翼,你干什么?” 段之翼身体猛地一震,而后像是突然萎靡一样,静止下来。片刻之后,转过头看她时,脸色有诡异潮红,眼神凶横,还带着一丝噬人神色。 他平时也是又凶又冷,但卫蓝却觉得眼下他,和平日凶冷不同。那喷出绿光,好像要吃了她一般。 她心里一哆嗦,下意识揪着被子往后缩了缩,没底气地嘟囔:“我就是随便问问。” 段之翼横了她一眼,恶声恶气开口:“还不起来!” 说完,背着她下床,直接去了洗手间。 这显然不是一个好开端。欲望一旦开闸,便很难再被掌控。段之翼夜晚开始变得难耐,卫蓝稍微一个翻身动作,都让他如临大敌。少年人晨欲,让他烦躁不安。 很多时候,他都想让她就此滚蛋。但好像又舍不得床侧那一丝温暖,即使他知道那温暖也不过是虚幻。 起初段之翼将卫蓝强行叫来自己身边,不过是想证明,她就是一个令人厌恶女生,和所有他不喜欢女生没有任何区别。而一旦证明,他心底那些让自己都鄙薄不耻隐秘心思,便能烟消云散。 事实上,卫蓝确实让他厌恶透了。他不止一次恨不得将她扔到太平洋去,眼不见心不烦。可无论怎样,心里那隐秘心思一直都,一直都。并且越演越烈,像是一座要喷薄火山,把他烧掉。 段之翼觉得自己真烦透了。 卫蓝当然加郁闷了。段之翼对她态度越来越差,好几次眼睛一睁开,就被他踹下床。还逼她每天做题做到深夜。她成绩早就上来了好不好?她又不想当高考状元。 两人剑拔弩张。 不过段之翼是剑又是弩,卫蓝则是靶子,是猎物。之前她还想着奋起反抗,但自从段之翼越来越阴晴不定,她反抗底气,也就越来越小。 再说,退一步风平浪静,忍一时海阔天空。作文题材里都是这样教。 卫蓝才不会傻和这个家伙硬碰硬。 好很到了学期末。放了寒假,卫蓝想着不用再去段之翼家里受折磨,心情当然好得不得了。加上期末考试感觉不错,放假当天,赵飞约她去看电影,她想都没想便答应了。 大致是一直以来受段之翼压迫,许久没这么自过。一场电影下来,卫蓝兴致高昂,出电影院时,和赵飞相谈甚欢,欢笑声差点引来周遭路人侧目。 只是两人才走出来,卫蓝将将把手机开机,铃声便随之响起。她瞥了眼上面来电,虽然没有名字,但那号码她是知道。 卫蓝撇撇嘴,真是破坏兴致电话。她和赵飞正准备去吃火锅呢。 卫蓝盯着手机闪动屏幕,犹豫了片刻,赵飞疑惑目光下,终于是不情不愿地按下了接听键。 “左转两百米,马上过来。”段之翼冷冷声音,言简意赅。 卫蓝下意识转头。这个时候市区中心,人还很多。隔着熙攘人群,卫蓝看到不远处街边,停着一辆熟悉车子。 “干什么!?”卫蓝语气不善道。 “我说了,马上过来,如果你再磨蹭,我敢保证,你飞人二十分钟后,肯定躺医院。” 不要脸,又是这招。卫蓝气得差点跳起来,这时耳边响起赵飞声音:“卫蓝,怎么了?” 愤怒地挂上电话,卫蓝强忍住情绪,朝赵飞道:“飞人,你先回去,我有个以前同学要过来找我,我这里等等他。” “那我陪你一起等。” “不用不用,你又不认识,会让人家不自。” “哦。”赵飞点点头,依依不舍地走了开。 待赵飞转身走了一段距离,卫蓝立刻撒腿跑向左面那辆车位置。 司机早已经熟悉卫蓝,看到她过来,立刻给她打开车门,让她进去。 段之翼漫不经心地坐后排,把玩着手里手机,知道卫蓝坐进来,眼皮稍稍抬了一下,看了眼怒气冲冲人,复又看着手机,轻嗤道:“还算老实。” 卫蓝黑着脸:“你到底要做什么?今天已经放假了,你之前说放假了,我就不用去你家。” 段之翼脸色一沉,语气好似冰冻三尺:“你什么态度?是气我坏了你约会?” 这是事实,卫蓝坦然怒道:“我和飞人正要去吃火锅,你烦不烦?” 段之翼愣了愣,冷笑一声:“卫蓝,你脸皮可真不是一般厚,昨晚还和我睡一张床,今天就好意思和赵飞约会,你就不怕他知道后,觉得你恶心么?” 卫蓝脸蓦地涨红,噎了口气,许久才大声反诘道:“是你逼我跟你睡一起,再说我又没和你怎么样,我哪里恶心了?” 段之翼噙着冷笑睨了她一眼,低声对前面司机道:“周叔,开车回家。” 缠斗 车子启动后,卫蓝才反应过来,她诶了一声,急拉着段之翼道:“我要下车,今天都放假了。” 段之翼却是甩开袖子,靠着车窗,理都不理她。 这个时候卫蓝只是想着自己竟然节假无休,简直太悲催了。好她已经对去段家习以为常,只是怕爷爷奶奶担心,打了个电话撒谎说郭真真父母出差,自己去陪她。 回到熟悉半山大宅内,卫蓝跟着沉默不言段之翼走进屋,本来准备自发拿墩布打扫。不料还未转身,已经被段之翼扼住手腕,往楼上拖去。 他用力很大,卫蓝踉跄了好几下,才勉强稳住身子,一边挣扎一边大声道:“你干什么?” 段之翼默不作声,浑身散发着一种风雨欲来架势,也不理会卫蓝挣扎,直接将她拖入那间卧房,又粗鲁地将她推倒黑色大床上。 卫蓝被摔地眼冒金星。手脚并用爬起来,跳下床指着段之翼嚷嚷:“你到底要干什么?” 段之翼嫌恶地瞪了她一眼,伸出手狠狠扼住她那根指着自己手指,往后一折。卫蓝瞬时疼得眼泪都掉出来。边挣扎一边叫:“放开放开,疼死了……” 段之翼倒是很放开,再次用力将她推倒,冷嗤道:“你还知道疼?” 卫蓝蜷床上揉着发疼手指,心里将他从头到尾骂了一遍,见他今日阴测测可怕,也不敢再和他对着干,只憋着声音不甘道:“段之翼,我近又没有惹你,你干嘛对我生这么大气?” 段之翼面无表情冷笑一声,单腿跪上床,猛地扼住她脖子,一字一句开口:“卫蓝,你不是说你和我什么都没做么?你一点都不恶心么?我今天和你做点什么,让你恶心一回?” 说罢,不等卫蓝有所反应,扼住她喉咙那只手,猛地往下撕开她厚厚冬衣。他手劲儿委实下得很猛,一个动作,已经直接让卫蓝那小女生胸衣露出来。 卫蓝怔神片刻,终于明白他意思,心里先是一紧,又蓦地一乱,脑子一片空白,此时也顾不得这个人到底有多可怕,使出浑身力气挣扎反抗。 士可杀不可辱。 一场恶战就此开始。 卫蓝本来想逃跑,但段之翼牢牢用腿压住他下半身,整个人重量几乎加上头,她再怎么用力,也挣开不了。 既然逃不开,她只得用手放开,死死守住防线。 本来宽大床,此时变成了狭□仄战场。 卫蓝是拼了小命,虽然男女有别,但同样年轻段之翼单手箍住她双手,显然还是有些困难,总是他刚刚箍住放她头顶,另一只手空出来去脱她衣服时,就被她挣脱,对他一顿乱抓。 如此往复,半个小时过去,大多时候,都是段之翼两手按住卫蓝双手,居高临下,怒目瞪着她。两人都是气喘吁吁。 段之翼知道自己此时此刻很狼狈,脸颊火辣辣疼,大致是被她挠花了。他第一次觉得,这个家伙比自己想象还要烦很多倍。他恨不得掐住她那纤细脖颈,将她掐死算了。 两人大眼对大眼僵持了许久,段之翼忽然气急败坏地目光一闪,猛地将卫蓝翻了个身,从身后将她钳制住。 因为手被反拉着,卫蓝使不上力,很便战斗力丧失,成为砧板上一块鱼肉。 段之翼终于成功单手箍住她手腕,另一只则空出来,胡乱脱掉了她衣服。 冬日夜晚,虽然室内有着足够暖气,但是光裸出来肌肤,还是感觉到了层层寒意。当然深寒意,还是心底涌出来寒意。 卫蓝刚刚一直憋着一口气反抗,没有说话,此时大势已去。除了服软还是服软:“段之翼,我错了,求求你放过我!” 段之翼一腔怒意,对她求饶嗤之以鼻。目光全放女孩此时被自己脱得一丝不剩光洁后背,以及那微微颤抖腰肢。 其实这一刻之前,他本来都只是吓吓她,给她点教训,尤其是两人缠斗这么久,脸上被她抓得大致成了个猪头,满心都是烦躁,哪里还有别心思。 可现,他忽然就有些恍惚,这段日子以来,身体频繁上涌欲望,瞬间苏醒。空出那只手像是被一股力量牵引一般,抚摸上了身下那纤柔腰肢之上。 卫蓝因着这突如其来触碰,狠狠打了个激灵,声音也带了点哭腔:“求求你……求求你……” 却不知道再说其他。 可这些可怜哀求,并没有牵动段之翼同学恻隐之心,正确来说,他完全充耳不闻,除了目光下这个干净美好躯体,他脑子都是空白,什么都听不到了。又或者,这微弱哀求,像是让他抓心挠肺催化剂。 他整个人从上面覆下去,重叠卫蓝身上。凑她脖颈处。 没错,就是这种味道,每天扰得他心神不安,每天让他恨不得将这味道吞入腹中。他用力深呼吸一口,这个动作和声响,是让卫蓝魂飞魄散。 可是被他压住,她根本完全动弹不得吗,除了簌簌掉眼泪,什么都做不了。 可怕是,段之翼从头到尾一言不发,卫蓝看不到他模样,听不到他声音,这种未知恐惧,几乎让她崩溃。 而后,卫蓝感觉到段之翼脸开始移动,从他脖颈一路往下。 他亲她。 是一种兽性亲吻,微微带着点啃噬。卫蓝不知道是疼还是痒,只知道是前所未有一种恐怖感觉。身体抖得加厉害。 段之翼却浑然不觉,只是专心地她身体印下自己痕迹。 大致是觉察出卫蓝斗志全然丧失。他稍稍抬身,将她翻过来,正面压她身上。 他看着卫蓝湿漉漉一片脸,眼神里有人发现不了挣扎。他沉默地摸了摸她脸,又俯下脸去亲她。先是舔了舔那脸上泪水,抿嘴品味了片刻,才继续往她嘴唇探去。 这不是他们之间第一次吻。第一次是车里,他狠狠地咬她,所以严格意义上,那并不是真正亲吻。 卫蓝虽然已经没有任何力气反抗,但是浑身僵硬,嘴巴仍旧闭得死紧。段之翼也不强求,就她唇上动作。 他这上面别说实践,连理论知识都没有。可是就那样含着那软软嘴唇,轻轻舔着,他也觉得让他心肝发颤。他甚至开始闭上眼睛享受。 卫蓝一直睁大着眼睛,惊恐地看着眼前一切。当然,距离太近,她根本看不清,她只知道这个人好像被催眠一样,又像是灵魂出走,所以对外界一切都充耳不闻。 连卫蓝自己都觉得奇怪,这种时候,她还有心思想,段之翼是不是被魔鬼附体? 羞耻 当段之翼从卫蓝唇上抬起头来时,摒住呼吸许久卫蓝骤然惊醒,又开始尖叫着挣扎。所有思绪顷刻全部回归。 她初吻被被这个坏蛋夺走了,不,应该是次吻。好吧,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被他轻薄了,并且鬼都知道还会即将被他侵犯。 “臭流氓!”卫蓝涨红了脸,找了一个她自认为恰当骂法。 段之翼本来就已经熏红脸,因为她骂声成晕色,也不知是臊还是怒。他狠狠瞪了她一眼,恶声恶气道:“老子就是流氓。怎么样?” 他平日虽然冷漠凶恶,但不曾带着这种无赖。 卫蓝气得鼻孔直喷气,两人对视许久,终于她经过激烈思想斗争,决定缴械投降,弱弱地再次开口:“段之翼,你放过我好不好?我以后都听你。” 段之翼盯着她因为恐惧而有些僵硬脸颊,沉默片刻,表情微动,像是动了恻隐之心一般,开口道:“我可以不进去。但是你要老老实实躺着,不准乱动。” 卫蓝只是个生活单纯到近乎白纸重点高中女生,她愣了半天才隐约明白他意思。本来就热蹭蹭脸,现下跟泼了开水一样。 但是敌我形势太明显,她若是不答应,想想都可怕。虽然心不甘情不愿,可卫蓝终是咬咬嘴唇,羞愤地点点头。 段之翼嘴角微微上扬,放开钳制住她双手。跪坐她身侧。 有那么一刻,卫蓝差点就要因为这突然卸下力量,而暴跳起来。但终生生忍住。 小不忍则乱大谋,她牢牢记住这个道理。 段之翼见她果然老实躺着没有动弹。眉目稍稍放松,自上而下打量着她。从她抿嘴紧绷小脸,到莹润凸起,以及那嫣红胸尖,再到纤柔腰肢和嫩生生长腿。 这是段之翼第一次全面而细致地观看光溜溜卫蓝。小姑娘身体确实乏善可陈,但比起他看过郭子正片子里丰满肉,欲女人,不知要美好多少。 段之翼呼吸开始变得急促,眸色变得暗红。蓦地又低下头,半压卫蓝身上,手嘴并用,为非作歹,兴风作浪。 卫蓝眼睛闭得死紧,握紧拳头,浑身僵硬,一遍一遍催眠自己,忍一忍,忍一忍,就当自己什么都感觉不到。闭上眼睛,一会儿就过去了,大不了唱雪花飘。对,唱歌。 卫蓝咬着牙,脑子里开始冒出歪歪扭扭调子。 北……北风那个吹…… 天啦,为什么胸口又痒又疼。 雪花那个……那个飘…… 混蛋,流氓,她脑子里终于是唱不下去了,因为身体感觉实太明显。 段之翼趴她身上,从脖颈一路往下,湿湿濡濡,又痒又疼。这倒不是可怕,可怕是,还有一种让人恐惧感觉,又热又躁,又酥又麻。 段之翼移至她腹下时,一股让人战栗潮意也顺势而下,到女孩隐秘地方。 虽然卫蓝对此认知不多,但她也懵懂中知道那是为什么。 太羞耻了。 段之翼说没错,他真恶心。 段之翼没有一直折磨她。将她从头到尾不知算亲还是咬了一遍后,便忽然趴她身上,用力磨蹭了几下……而后静止了下来。 段之翼衣服还完整身,只有裤头微微散开,卫蓝没有看他,但能感觉他手上动作。用脚趾头猜猜也知道他刚刚做了什么。不过,总算如他说,他不会进来。 流氓。她除了心里再次骂了这句,找不到适合语言。 平静了片刻,段之翼慢慢起身,自上而下打量着卫蓝。他脸色红晕已经消退,恢复到平日略显冷漠面无表情。 卫蓝也戚戚然睁开眼,看到他被自己抓花脸,手忙脚乱地翻了个身将自己裹进被子中,可怜巴巴道:“我真会很老实。” 段之翼睨了她一眼:“好这样,如果你再让我烦,肯定不会只是今天这样。” 人屋檐下,保住清白重要,卫蓝狠狠点头。 段之翼因着她诚惶诚恐小模样,冷嗤一声,转身进了卫生间。 镜子里人,脸色破了好几处,眼角还微微肿起。可见刚刚两人缠斗得有多激烈。烦人家伙,迟早将她爪子全砍下,不,是将她整个人都丢到太平洋喂鱼。段之翼愤愤地想。 他吐了口气,洗了把脸,想到刚刚自己做一切,也有些不自地,身下底裤里还有黏糊糊不适感,。 好像真很变态很流氓。 不知为何,段之翼对着镜子,竟然莫名地笑了笑,只是笑过之后,又是深挫败和烦躁。 段之翼从卫生间出来时,卫蓝已经穿好睡觉衣服,窝床上一角,拉着被子装睡。 他爬上床自己常睡位置,盯着她后脑勺看了半响,忽然长手一伸,将隔着一尺距离人,给捞了过来。 卫蓝确实是装睡,刚刚经历这么羞耻一幕,她真想豁出去和他拼命。但转念一想,她到底是没有受到实质性侵犯,再说她还不到十八岁,还没上大学,连个正经恋爱都没谈过,万一惹恼了他,吃亏终还是自己。 所以段之翼这样一捞时,卫蓝虽然心脏砰砰直跳,身体瞬时僵硬,但还是老老实实滚到他身边。 虽然她身体僵硬,让段之翼有些恼火,但他想着自己她心里大致就是个流氓变天,也不能指望她能真心乖顺。 他将她抱怀里,嘴唇俯她耳边,一字一句低声道:“这样才对嘛!放心,我不会真对你怎样,我就是实对你烦得很,所以给你点教训。以后识相点,别惹我,知道吗?” “嗯。”卫蓝小媳妇似地点头应声。 段之翼稍稍满意,手却并未放开,脑袋埋她上方,闭上眼睛,呼吸渐沉。 卫蓝悄悄睁眼看了看他,见他当真是睡着模样,僵着身子,也不敢随便动弹,只能闭着眼睛窝他旁边,强迫自己睡去。 说来也真是荒唐。两个看似关系恶劣至极人,竟然就这样同床共枕了几个月,现下甚至以亲密姿态共眠。 所幸是,卫蓝虽然年少天真,但心理承受能力还算不错,遇到这种事情,竟然还能安睡。换做别人,怕不是早就崩溃了。当然,也有可能,别人会因为对象是段之翼而窃喜也说不定。 呸! 烟火 好隔日段之翼没有再为难卫蓝,两人吃了早饭,便将她放了回去。 而因为这一遭,这个寒假对卫蓝来说,注定不会是一个轻松假期。卫爸卫妈因为科研项目正处于攻坚阶段,全身心投入到祖国科研事业当中,不能回家过年。这个事实让卫蓝郁闷难过。 卫蓝头一次希望时间过,等毕了业,考了大学,两人不一个学校,段之翼肯定就会再懒得理她。 段之翼要留本城读T大,她就去首都,反正已经和赵飞说好了。段之翼说她恶心,但只要她和他没有实质性关系,什么都算不得数。 卫蓝总是这样一遍又一遍对自己催眠。 除夕那天,卫蓝一点往日过年劲头都没有。到了晚上十二点钟,和爷爷奶奶吃过了年夜饭,门口响起街坊邻居小孩叫唤:“卫蓝,卫蓝,出来去放炮竹。” 卫蓝玩着手机,没好气地朝外大叫回应:“不去不去。” 一旁卫爷爷看到小姑娘懒懒样子,没心没肺哈哈大笑:“蓝蓝以前不是喜欢和那些小鬼放炮竹么?今天怎么不去了?哦,爷爷知道了,是因为蓝蓝长大了,是大姑娘了,所以才不愿干那种小孩子事了。” 卫蓝很幽怨地翻了个白眼,呵呵干笑:“爷爷,你真是太了解我了。” 才怪,她是没有兴致好不好。 刚说完这话,手机就进来一条短信,卫蓝本以为是那种同学群发祝福短信。班上有手机同学不多,她还想是谁呢?打开一看,脸上好奇表情立刻变成便秘状。 短信不是别人,正是她每天扎小人诅咒段之翼,寥寥几个字:出来,巷子门口。 卫蓝当然不敢违背他命令。腹诽几句,收好手机,站起来大声道:“爷爷奶奶,我出去放炮竹了。” “咦?你刚刚不是说长大了,不去么?”卫爷爷吃惊。 那是你说好不好,卫蓝撅撅嘴,但是怕爷爷发现自己异状,只得笑脸如花道:“我现又想去了,再说谁说放炮竹是小孩子做事,这是中华传统,你没见年年放炮竹大人比小孩还多么。” 卫爷爷乐呵呵一笑:“去吧去吧,别玩得太晚,小心点,别让人家爆竹给炸到了。” 卫蓝哦了一声,揣着手机,跟兔子似蹿出了房子。让段之翼那家伙等久了,她可担待不起。 跑到巷子门口,段之翼已经站那靠墙等着。卫蓝鬼鬼祟祟看了看前后,确定没有熟悉街坊邻居会冒出来,才走到他面前:“有什么事?” 段之翼抬手看了看腕间表:“还有十几分钟跨年,跟我去放烟火。” 卫蓝觉得自己脑子都要抽搐了,眼睛瞄道段之翼脚下几大盒烟火。这个人跑到自己家门口,竟然要她跟他一起放烟火。早知道他孤僻,但要不要找个一块放烟火人都没有。他们是仇人,好不好? 心里愤懑厌恶,但卫蓝脸上不能表现出来,此时此刻,她重要是,不能让熟识人发现段之翼,不然就说不清楚了。 她四顾看了看,小心翼翼道:“我带你去旁边一个小操场,那里没小孩子吵。” 她当然不能将他往人多地方带,他了解段之翼不合群,喜安静,这个提议想来他是愿意。 段之翼果然点点头,弯身将地上烟火抱手中,淡淡道:“你带路。” 卫蓝见他抱着盒子大过分,于是试着讨好他:“我帮你拿一点。” 哪知,段之翼只是白了她一眼:“带路。” 废弃小操场不远,两人走了不到十分钟便到了。 段之翼放下烟火,看了看周围,表示还算满意。他又看了看表,指挥卫蓝将烟火摆好,待年马上要到来时,段之翼点燃引线,迅速拉着卫蓝倒退几步。 十、九、八、七…… 城市夜空中,先后亮起来。漆黑夜空,瞬间好似千树万树梨花开。 轰隆隆声音,震得卫蓝兴奋又激动。 而离自己近夜空,则升起了一簇一簇蓝色烟火,那种透亮纯粹颜色,卫蓝从来没见过,城市其他红红紫紫烟火当中,显得尤为特别。 心思单纯没心没肺小女孩,总是容易被眼前直观事物吸引,而忘记一些严峻事实。比如这些烟火是段之翼点燃,站她身边人是段之翼,一个让她恨不得与之拼命人。 卫蓝张着嘴巴,惊叹了许久,直到整个人天空慢慢暗淡下来,她才由稍纵即逝烟火中回到现实世界。 她摸出手机看了看,已经过了二十分钟。她转头看了看昂头看着天空,一脸沉静段之翼,丝毫看不出他要撤退样子,便小声道:“段之翼,烟火差不多结束了,我想回去,不然爷爷奶奶会担心。” 段之翼好似从怔忡中回过神来,旋即又恢复淡漠,点点头:“你回去吧。” 卫蓝如获大赦,赶紧跑开,可跑了几步,发觉身后段之翼没有动静。她停下脚步,转过头,果然见着几米之遥人立原地未动,只是面朝她跑去方向,好像若有所思。 “你怎么不走?”卫蓝怕他又哪里不高兴,小声问道。 “你走吧。我再待一会。”段之翼语气难得很平常,不似平日答她话时嫌恶和不耐烦。 待卫蓝转过身要走,他忽然又开口:“明天你哪里都别去,跟我去一个地方。” 声音竟然出奇不意温和。 不要吧。卫蓝当然注意不到这种温和,她差点要哭出来,好不容易过了几天安心日子,怎么又来了。 但是她不敢表现脸上,自从那夜之后,卫蓝为了保住自己贞操,彻底强迫自己表面上要对段之翼百分百顺从。但毕竟有点好奇,下意识就问:“去哪里?” 段之翼声音复又变得冰冷:“去了就知道,问这么多干什么。还不回去!” 卫蓝夜色里,悄悄骂咧了几句,干干地嘿嘿一笑,这回真是兔子似地跑走了。 母亲 隔日一早,卫蓝还被窝里睡得正香,床头手机就吵起来。她摸过电话,也没看来电,直接按下接听键,迷迷糊糊嘟囔:“谁啊?” “十分钟,出来。”段之翼声音冷冷传过来。 卫蓝打了个激灵,清醒过来想起昨天晚上,段之翼说话,赶紧跳下床,胡乱穿了衣服,漱洗一番,随后食品柜里抓了几块饼干塞嘴里,又会还屋内休息爷爷奶奶信□代了一声,便撒腿往外冲去。 好是大年初一,经过昨夜除夕热闹,现下整个城市还沉睡当中。卫蓝四下看了看,确定没有人之后,才鬼鬼祟祟跑向巷子口停那辆车前,又迅雷不及掩耳地拉门上车。 段之翼对她动作当然是见惯不怪,但脸上鄙夷表情还是很明显,又见她嘴角饼干屑,是嫌恶哼了一声。 卫蓝撇了撇嘴,悄悄用手将嘴巴擦了几下,随口问道:“我们要去哪里?” 段之翼轻飘飘斜了她一眼,没有回答她话。只让前面司机开车。 自讨没趣卫蓝,悻悻摸了摸鼻子,老老实实坐一边,去看窗外风景。 车子行了许久,穿越城市,直到渐渐没入一条风景宜人郊区大道。卫蓝没来过这里,但总算是本地人,隐约也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等车子停下,随着段之翼下车,才知道自己没弄错。 她看了看前面树木繁荫中白色建筑,从后面跟上段之翼,扯了扯他衣服,忐忑道:“喂!段之翼,你是不是弄错了?这里是疗养院。”顿了顿,又补了一句,“精神病疗养院。” 段之翼猛地转过头,脸上俱是怒意,吼道:“你给我闭嘴,从现开始,你老实跟我身后,一句话都不准说!” 卫蓝被吼得一愣一愣,是莫名其妙,他只是好意提醒他。正常人来这种地方干什么? 可见他这么愤怒样子,又不敢再争辩什么,只能跟老老实实跟他身后。 两人进了疗养院大门,一个穿着白大褂中年男人迎上来,对段之翼和蔼笑笑:“小翼,你来了。”说罢,看到他身后卫蓝,脸上露出一丝意外。 段之翼点点头,忽略他意外表情,淡淡问:“陈医生,我妈妈这几天怎么样?” 陈医生笑了笑:“你妈妈这段时间状态不错,很稳定,今天你可以好好看看她,说不定还能和她说说话。” 段之翼本来严肃脸,稍稍放松:“这样就好了。” 跟他身后卫蓝,就算再傻,也从这两人这几句简单对话中猜出了一二,心中震惊不已。段之翼妈妈……她几乎不敢想象。 医生引领下,段之翼和未来来到二楼一间房门。 段之翼似乎是深吸了一口气,才忽然拉住卫蓝手,推门而入。 这是一间和高级住宅卧室几乎没有区别房间。卫蓝一进门,就被面对着门方向,坐床边上那个女人吸引区了目光, 岁月已经这个女人脸上留下痕迹,但不可否认,这是一张十分漂亮脸,卫蓝能想象出她年轻时,有多让人惊艳。 她之前只觉得段之翼长得与其父亲有几分相似,但是看到眼前这个女人,她才知道,原来段之翼让女生们趋之若鹜外貌是来自哪里, 只是这女人面无表情,神情呆滞 “妈妈。”段之翼放开卫蓝手,疾步走过去,女人面前半蹲下握住她手,神情都是激动难抑,只是语气确实隐忍温柔。 但是令卫蓝想不到是,这女人半点反应都没有,也没有动弹,仍旧是像刚刚那样坐着,对着门口,一脸呆滞。 大致是早已经习惯,段之翼并没有因为母亲无动于衷而有不同寻常反应,他只是握着她手,继续温声细语:“妈妈,小翼已经好几天没有来看你了。你想不想小翼?” “你点好起来,等你好了,小翼就接你回家。” “昨天过年,我去放烟花了,妈妈,你还记不记得,以前你也带我放过烟花,很漂亮很漂亮。昨天烟花也是,特别漂亮。” “妈妈,你放心,我不会再让你欺负你,我会保护你。” 一直无动于衷女人,终于转头,只是拿眼神依旧空洞。她缓缓伸手,摸上段之翼脸颊,细细摩挲了片刻,口中喃喃:“小翼……” 段之翼喜色还未浮上来,母亲脸,忽然风云变色,猛地将他推倒地,面目狰狞,跳起来大吼:“坏人!混蛋!我恨你,我恨你!” 让人猝不及防是,她推完段之翼,目光忽然被门口处卫蓝吸引,电闪雷鸣间,她已经冲到卫蓝身前,双手扼上她脖子:“我恨你,我恨你!” 卫蓝被吓得掉了魂儿,愣原地任她宰割,眼见着就不能出气,脖子疼得如同刀锯一般,脸上瞬间红成一片,连叫都叫不出来。 反应过来段之翼,脸色猛地一变,手忙脚乱爬起来,跑到两人身边,用力将人掰开,而后将吓傻了卫蓝护怀里,又大叫:“陈医生!” 女人完全是疯狂状态,猛地抱住段之翼,用力撕咬他手肘。 段之翼被咬得生疼,却不能推她,只觉得心脏都隐隐抽痛,发出声音绝望而无力:“妈妈,我是小翼,我是你小翼啊……” 好门口很进来几个白大褂。护士娴熟地抓住发狂病人,三下五除二将她拉离开来,抬回床上,又死死按住,将镇静剂推入她身体中。 一片兵荒马乱后,房内终于安静。 朱医生检查完安然入睡病人,抹了把汗,折回道怔忡二人身前:“吓坏了吧!你妈妈她已经很久没这样过了?你不用太担心,我们会大努力治疗她。” 说完,看到朱医生尴尬表情,又道,“我知道你们已经力了,这不怪你们。” 朱医生叹了口气,眼神瞥到他泛着血迹手肘:“你受伤了,我去帮你处理一下。” 段之翼点点头,正要走开,发觉身旁人,脸色一片苍白,显然是被吓坏了。他不耐烦地推了推他:“走了!” 变故 回程路上,段之翼一直沉默不语。卫蓝偷偷瞟了他很多眼,见他脸色阴郁,也就不敢冒然开口。 一直到下了车,忐忑卫蓝终于还是关上车门前,对坐车内段之翼小心翼翼道:“段之翼,你放心,我一定不会到处乱说。” 因为所有她听过有关段之翼传言,从未有过他妈妈这一段。卫蓝想当然便以为这对于段之翼来说,是一个讳莫如深秘密。所以她必须得表明立场,自己绝对不会当个讨厌碎嘴,出卖他。 而且,她第一次知道,原来段之翼看着光鲜生活,竟然有着这种遭遇。她也终于知道,段之翼为什么一直都看起来不乐……有一个精神失常妈妈,任谁也乐不起来。 段之翼转头,自下而上看到她脸上了然怜悯表情,本来深沉脸,猛地震怒,却依旧是一言不发,只是倾身将她一掌推开,用力拉上车门。 而后,那车便卫蓝眼皮下,呼啸而去。 她无辜地皱皱眉头,完全不知道段之翼又哪根神经不对。 想不通当然就不用多想。今日见到一幕,已经足够让卫蓝震惊,就好像揣着一个巨大秘密,让她忐忑难安,又有种隐约兴奋。 余下来假期,段之翼没有再找过卫蓝。这让她稍稍轻松了几日。 一直到了开学时,一连四五天都没见到段之翼身影,也没有放学时,见到段之翼家那辆车,卫蓝才觉得有点不对劲。 她之前已经认命打算好,一开学又回到上个学期那样生活。虽然她一个女生,和一个陌生男生每晚共同生活,甚至同床共枕,实羞耻又荒唐。但自从见了段之翼妈妈之后,她又觉得段之翼还是挺可怜,她甚至猜想,他那么嫌恶自己但仍旧要她和他一起睡,十有八,九是因为一个人生活太寂寞。就像之前段之翼爸爸说那样。 所以,只要他不对她真怎样,她陪他这几个月,她也是无所谓,就当做好事。反正他还能辅导自己学习呢。 而段之翼忽然销声匿迹,却让卫蓝有些不安,她当然愿意段之翼从此不再打扰自己生活,这样她便又能安安心心回到正常生活轨道,和同学玩乐,和赵飞谈笑风生。可怕就怕,万一她放松下来将段之翼抛到九霄云外,哪天他又突然冒出来,弄得她措手不及,那可不会是要了她小命。 她可不能高兴得太早。 她偷偷摸摸打过他电话,但是无人接听。她还拐弯抹角跟消息向来灵通郭真真,但也毫无收获。 到了周六,卫蓝见自己身后位子,还空空荡荡。犹豫了许久,下午放学时,她终于抛开一众人同学,偷偷摸摸上了去往段之翼家公车。 她来过段家太多次,段家工人,就算不知道这个女孩到底是什么身份,也知道是可以随便放进去。 卫蓝进了门口,才觉得这个她已经可以称得上熟悉地方,今天好像有些不同,虽然她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不同,但她能体会出一种深沉肃穆。 主宅别墅大门开着,有工人进进出出,见到她到没有流露出惊奇目光,只是继续忙碌。 她有些忐忑地进屋,并没有第一时间见到段之翼,但是却见到了她曾经见到过段爸爸。 坐沙发上段鸿,和卫蓝上次见过有所不同,双鬓发白,面色灰暗,短短几个月时间,他好像从之前那个意气风发中年男人,变成了一个颓败老人。 他见到卫蓝,眸色稍稍闪动,对她招招手:“卫蓝,你来了!” 很平静一句陈述。 卫蓝难得怯生生走过去,小声道:“叔叔,我是来看段之翼,他一直没上学,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段鸿嘴角稍稍牵动,像笑却又好像有些悲伤,只是语气仍旧风轻云淡,像是说着普通事情一般开口:“哦,小翼妈妈前些天过世了,他近心情不太好。正好你来了,你上去他房间帮叔叔安慰安慰他,让他吃点东西。他已经好些天没有吃过东西了。” 他语气太稀松平常,如果不是自己耳朵没有问题,卫蓝甚至以为他只是说今天天气哈哈哈。 卫蓝一瞬间有点懵,半天都反应不过来。 她年纪尚小,很少经历过别人死亡。即使她只见过一次段之翼妈妈,并且不算是乐一次。但也无论如何都无法将那个漂亮但失常女人和死亡联系起来。 “卫蓝。”段鸿见她怔忡中,又轻轻唤了一声。 “哦。我这就去看看他。”卫蓝反应过来,有些不自地应到。说完,手忙脚乱地朝楼梯跑去。 到了房间门口,卫蓝一颗心脏,不知是因为跑得太,还是紧张,扑通扑通跳得厉害。过了片刻才鼓起勇气敲了敲门。 只是里面没有任何回应。 她想了想,终于还是自顾拧开门把,推门而入。 段之翼躺那张熟悉黑色大床上,正对着门,本来白皙脸显苍白,双颊微微凹陷,如果不是五官好看标致,如此削瘦,大致是很吓人。 听到门响动,他没有任何动作,甚至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像是熟睡了一般。 但是卫蓝知道他没有睡着,她认得他睡熟模样,面容放松淡然,还有微微孩子气。而眼前这个双目紧闭人,眉头紧蹙,嘴唇紧抿,显然不是放松状态。 她小心翼翼走上前,微微倾身,轻声唤了声他名字:“段之翼。” 段之翼眉睫闪动,片刻之后,终于是缓缓睁开眼睛,看到视线中人,面上出现一丝不耐烦,旋即又猛地闭上眼睛。 卫蓝又走上前一步:“段之翼,你妈妈事我都知道了,人死不能复生,你要节哀顺变。段叔叔说你好些天没吃饭了,你起来吃点吧,饿坏了阿姨泉下有知,也会担心。” 她学着电视里台词,虽然生硬老套,但自认语气还算诚挚,尤其是一个对自己万分恶劣人来说。 段之翼猛地睁开眼,眸子里闪动怒气,忽然坐起身,一把将她推开:“你烦不烦!” 他虽然身体虚弱,但这一掌爆发力十足,一下便将猝不及防卫蓝,推倒地,还重重磕床头柜柜角。 卫蓝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额头有暖暖湿意,她不知道那是什么,她只知道很疼很疼。又觉得自己一片好心被人当作驴肝肺,顿时坐地上,委屈地眼泪簌簌往下掉。 段之翼看到卫蓝额头冒出血迹,好似也被吓了一跳,立刻气急败坏地下床,手忙脚乱地打开门叫人,自己又折回来,蹲下身心急火燎地大声问:“怎么样?是不是很疼?你怎么这麻烦,多管闲事做什么?!” 卫蓝听他这么一说,是委屈,他对她那么坏,她还跑来安慰他,没想到还被他推被他骂,于是眼泪掉得厉害,哽咽道:“我就是怕你太难过,来看看你,又没有要做什么。” 段之翼愣了愣,鬼使神差地擦了擦脸,叹了口气,温声细语道:“别哭了,我没事。”顿了顿,又歪头看着她还流血额头,道,“头是不是很疼?应该不是很深,我让人拿了药箱,帮你止血。” 转机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额头顶着一方白纱布卫蓝,跟段之翼后面下了楼。两个人脸色都很臭。 此时正是晚餐时间,段家阿姨已经做好了饭菜。段鸿见两个孩子下来,本来稍稍松了口气,却又见卫蓝额头上纱布,眉头微微蹙起,声音倒是温和:“卫蓝还没吃饭吧,正好陪叔叔和小翼一起吃顿饭了再回去。” 卫蓝心中有气,但念到段之翼刚刚失去了妈妈,也就自认大度地不和他计较。礼貌地应了段鸿,跟着他去了餐厅。 段之翼楼梯处沉着脸站了片刻,终于也一言不发地跟了过去。 大致是家中刚刚办完丧事缘故,饭菜是简单素餐。 卫蓝脑袋还隐隐发疼,没什么胃口,加之饭桌上沉闷无比,就让人没有胃口了。 她偷偷看了眼正位上段鸿,又悄悄看了眼段之翼。虽然眉眼相似,可这两人之间气场完全不像是一对父子。 段鸿没有注意卫蓝小动作,只是一直关注着儿子,过了许久,看似不经意开口:“小翼,爸爸知道你狠难过。可人死不能复生,爸爸希望你能开心点。” 卫蓝有些紧张地等待段之翼反应。只见段之翼拿着筷子手稍稍怔了怔,却并没有抬头去看段鸿,片刻之后,才低沉淡漠地开口:“放心,我没事,妈妈那个样子,走了也是种解脱。恭喜你爸爸,你也解脱了。” 段鸿脸上一震,像是极力忍住什么,可终也只是继续温和道:“我知道你一直怪我。你妈妈会那样是我责任,但是相信我,我爱你妈妈,她不了我也很难过。” 段之翼冷嗤一声:“你就别假慈悲了,要不是你对妈妈不闻不问,外面乱来,妈妈会变成那样。她不了怕不是如了你愿吧!放心,我没事,段大董事长日理万机,不用专门待这里看我会不会死!” “小翼!”段鸿轻喝一声,又深呼一口气,叹道,“好,我知道你对着我不高兴。我确实还有事忙,明天就会离开,你自己好好照顾自己,有什么事打电话给我。我还是那句话,你是我唯一儿子,我所有一切将来都是你。这个世界上,我看重就是你。” 段之翼鼻间嘲讽地哼了一声,像是听笑话一般。 卫蓝默默看着父子两互动,只觉得冷汗淋淋。这哪是父子,明明就是一对仇人嘛。难怪段之翼脾气那么古怪,一个失常母亲,一个不和父亲,想想都觉得可怜。 从前对段之翼怨恨,这一刻都化成了同情。 吃过饭,卫蓝礼貌地同段鸿和段之翼告别。段之翼仍旧是不冷不热鬼样子,她想说几句安慰话,都无从开口,只得悻悻离开。 卫蓝本以为段之翼发生这种变故,不会再来上学,也无暇想到她。不料,第二个星期,段之翼竟然出现她身后。 不知为何,她竟然有点激动,大致是觉得他会来上学,应该是从丧母阴影中走出来了吧。于是也不管是教室里,第一节课一下,她就转身对趴桌上睡觉人道:“段之翼,你来上课了,我真高兴。” 段之翼稍稍抬头,眼睛盯着前面一脸兴奋女生,像是看白痴一样瞪了她一眼,继续趴下头睡觉。 卫蓝有些无趣地吐吐舌头,不过心里还是有点为他高兴。 晚上放学时,卫蓝和一群同学说说笑笑出门,正要去等巴士,却瞥到路口一角熟悉车子,静静地停那处。 她正有点纳闷,手机便响起短信提示声。她打开一看,言简意赅一句话:“等你十分钟,上车。” 如果是从前,卫蓝一定觉得恐惧又不甘。但是现,因为知道段之翼遭遇,因为同情他身世,她竟然并不太反感, 她收起手机,和同学们告别。又站原地等人都走开,才速飞奔向那台车。 钻进车后,她对上仍旧是段之翼冷冷脸,他瞥了她一眼:“我还没说让你结束做工,你倒是会自动偷懒。” 卫蓝嘿嘿一笑,看他身世可怜份上,恶劣就恶劣吧。 日子又恢复到上个学期一样,卫蓝骗过爷爷奶奶说自己住校,实则每晚住段之翼家。两人关系也照旧不和睦,段之翼对她一如既往嫌恶冷淡。不过,卫蓝对段之翼则好了许多,甚至偶尔会小心翼翼讨好,不是向上个学期那样怕他,而是真心想让这个郁郁寡欢男生能够开心点。 十几岁女孩心性,总是比较天真单纯。 这晚,卫蓝睡得正熟,忽然隐隐约约听到抽泣声。她迷糊间本以为是做梦,可那声音持续好久都没有停止,直到她稍稍清醒,才发觉那声音是从床侧段之翼传来。 她疑惑地拧开台灯,摇了摇段之翼,却没得到反应。于是凑过去,接着柔和灯光去探个究竟。 只见段之翼双目紧闭,显然还梦魇之中,脸上湿漉漉一片。 卫蓝心道他是做恶梦,连忙用力再摇了摇他:“段之翼,你醒醒……” 这样大动静,终于让段之翼悠悠转醒,他茫然地睁开眼,看到上方女孩焦急地开口:“你是不是做恶梦了?” 段之翼摸了摸自己脸,感觉到那湿意,神色怔忡,片刻之后,喃喃道:“妈妈不要我了……都不要我了……” 大致是他模样,太像一个迷失孩子,十八岁不到卫蓝,竟然油然生出一种保护欲,她将段之翼抱怀里,拍了拍他安抚道:“没事没事,还有我呢,我会陪着你。” 怀抱里段之翼,半天没有再发出声响,直到卫蓝觉得自己好像有些不妥时,忽然被他伸手抱住她腰,声音变得清明:“这是你说,你会陪着我,不会离开我!” 卫蓝没有多想,只觉得此时此刻这番承诺,有种神圣使命感,她用力点点头:“我会陪着你,一直陪着你。” “一直?”段之翼问。 “嗯,一直。” 只是,两人一直大约是不甚相同,对卫蓝来说,所谓一直,想必就是毕业之前,而段之翼呢,一直便真是一直。 这一晚,两个年轻身体,头一回紧紧相依着睡去。 这晚之后,两人关系变了许多。 段之翼虽然仍旧是冷冷清清样子,但很少对卫蓝口出恶言。他仍旧觉得她很烦,每回课间教室里趴睡觉或者看书时,听见她和别学生说笑打闹,他都觉得她真是个让人烦透女生,嘴角都会不自觉因为嫌恶而下撇,但旋即又会慢慢扬起来。 她怎么就不会和他那样说说笑笑呢。 虽然卫蓝和段之翼没有说说笑笑,但晚上睡觉,两人再不是像之前一样各据一角,而是靠一起,像是相互取暖两只小动物。 每回卫蓝头靠段之翼胸口时,他都有种错觉,好像心窝因为那温暖鼻息而变得温暖。 他看着她沉静睡颜,终于一个薄暮晨光早上,印上了那张莹润嘴唇。 卫蓝唇上异样感觉中醒来,待反应过来,吓得一跳,挣扎着推开。可段之翼没有给她这个机会,而是伸手揽住她肩背,紧紧箍自己怀中,加深了这个吻。 清晨身体还很迟钝,卫蓝只觉得自己浑身软绵绵,好像使不上一点力气,连呼吸都变得越来越短,只好张开嘴,想要喘气。 哪知,段之翼趁机将自己舌头喂进去。他毫无经验可谈,但也知道真正亲吻应该就是这样,濡湿,缠绵,缱绻,让人沉溺。 卫蓝其实有点被吓坏了,她没想到段之翼会再次这样对她。虽然这些天来,两人亲密得有些荒唐,但她从来没有定位过两人关系。因为她隐约觉得,孤独忧郁段之翼可能是将她当做一根取暖救命稻草。 可只是救命稻草啊,怎么能这样呢? 她觉得有点委屈,她和他什么都算不上,可这都是他们第几次接吻了! 想着想着,卫蓝脑子也开始有些混沌,怪只怪段之翼吻得越来越激烈,好像要将人吞了一般。 盛怒 当段之翼离开卫蓝,睁开眼睛,看到她惊惶而恐惧表情,本来绯红脸色,蓦地沉下来,一把将她从怀里推开,翻过身不理会她。 卫蓝擦了擦被他亲地有些发烧唇,脸颊红同烧旺火炉一样,本来想义正言辞怒斥段之翼这种极其不文明行为,但又知他是老虎屁股摸不得,只得忍着不甘委屈,带着商量小声开口:“段之翼,你以后能不能别这么欺负我?” 段之翼转头眸色沉沉看着她,恶声恶气吐出一句:“为什么?!” 这不明摆么,还要为什么? 卫蓝眉心微微蹙起,稍稍提高了声音:“你太不尊重人了,我们又不是那种关系。” 段之翼瞪着她看了两秒,鼻子里冷哼一声,转身下了床。 卫蓝见他没有和自己争论,拍拍胸口算是松了口气。 余下日子,两人相处继续和睦。段之翼没有再做过逾矩行为,只是夜晚睡觉时,会将她靠自己肩侧。 而对卫蓝来说,就好比温水煮青蛙,渐渐对这种生活不再诚惶诚恐,就算段之翼对她总是冷脸,她也不放心上,家庭不幸福孩子,个性大概都是这样吧,她当真觉得段之翼很可怜。 当然,她也并没有将这些太放心上。高考如约而至,她每天光复习做题,都已经耗费了她全部脑细胞。好后几次月考,她成绩都很稳定,考个好学校,大致是没有问题。 按着惯例,高考前三天就放了假。卫蓝自然不可能再住段之翼家,段大少准许下,她拎着自己行李,乐颠颠地回了家。 高考两天,卫蓝考得很顺利。第二天考完后一门后,拖着还剩半条命但又兴奋身体走出考场,才发觉校园大门外,黑压压挤满了人,都是来等高考生家长们。 卫蓝看着那些一脸焦急大人,望穿秋水等着考试结束孩子。觉得有点幸灾乐祸,要是她爸妈也加入这群家长大军,恐怕等她一出来,就会拉着她问东问西,她还不容易卸下一身重力,还不给烦死。 一边幸灾乐祸着,一边往外走,走了几步,忽然听到有人叫她名字。她转头一看,正是好久没怎么交流过赵飞。 赵飞笑嘻嘻跑过来,问:“考得怎么样?” 卫蓝想了想,笑道:“正常发挥吧,你呢?” 赵飞摸摸脑袋:“跟你差不多,就觉得这次题不算偏,我们平时难度差不多。” 毕竟才刚刚考试,虽是优等生,也不敢妄下结论,两人都只能假意谦虚着。 片刻之后,赵飞重重舒一口气,像是感叹一般:“终于解脱了。” 卫蓝哈哈大笑,也学他舒一口气,附和道:“是啊,终于解脱了。” 此时气候才刚刚进入夏天,微微有些热,周围又挤满了人,赵飞觉得好多话要对卫蓝说,便拉她去了对面饮品店,说请他喝东西。 卫蓝也有些渴了,自然是欣然前往。 拿了饮料,两人找了靠窗位子坐下,优哉游哉地看着外头渐渐散去人群。 卫蓝喝了一大口果汁,爽地叹了口气,看得赵飞呵呵直笑。当他眼睛瞥到她放桌上左手腕红绳,是欣喜,按捺不住试探着伸手握住:“卫蓝,你还记不记得之前我说过话?” 卫蓝看着那只握住自己手,微微一愣,终还是没有挣开,只是对他话,一脸茫然:“什么?” 赵飞脸上有些不自,这半学期来,因为高考缘故,两人疏离许多,如今让他猛地说出那些话,还真有些羞赧。不过,他总该是男生,卫蓝又是他认识六年,喜欢六年女生,他咬咬唇:“就是我说,等高考结束,我就追你,做你男朋友。” 卫蓝啊了一声,一脸惊讶。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样惊讶。这番话,赵飞之前就说过,她也铭记心,甚至早就打算好了,如何实现这番话。可现听到对面人说出来,她忽然有些恍然。赵飞还是那个赵飞,是自己认识六年赵飞,也是自己喜欢许久赵飞。可是为什么,之前那种甜蜜羞涩忽然再也找不到,她试图想将那些感觉找回来时,忽然发觉,跳入脑子里,都是段之翼画面,恶劣,嫌恶,甚至是对她做那些淫亵之事时刻。 卫蓝猛地打了个寒颤,让自己回到现实。 她怔忡全被赵飞看到眼里,他有些急切地问:“卫蓝,你怎么了?不愿意么?我以为你一直是愿意。” 她愿意么?她应该是愿意,可是为什么为忽然犹豫。 对了,是因为段之翼,因为她和段之翼同床共枕小一年,被他看光了身体,被他亲过摸过,所以她赵飞面前应该是愧疚,所以她才忽然犹豫不决。 卫蓝不着痕迹地深吸一口气,干干笑道:“哎呀,你现说这些干什么,等分数出来了再说吧。” 赵飞终于松了口气,另外一只手也伸出来,握住卫蓝:“反正我们一起去首都。” 卫蓝脸上干干笑容,还未绽开,脸色猛地一变。赵飞随着她视线,往后转头,还未反应过来,人已经被一股力量掀翻。 “段之翼,你干什么?”卫蓝叫着跳起来。 段之翼不回答她话,只是走过来,用力拉住她手,冷声喝道:“给我走!” “你放开我!”卫蓝被拉着一个趔趄,费力挣扎未果。 赵飞手忙脚乱地从地上爬起来,看到被段之翼拉着卫蓝,吓了一跳,也顾不得被摔疼地方,赶紧飞身拦住两人去路:“段之翼,你放开卫蓝?” 段之翼停下脚步,嘴角牵起一丝冷笑,当真松开了手,只是下一刻,他已经挥拳出去,打赵飞脸上。 赵飞后退同时,听到他一字一句道:“她是我。” 卫蓝还因为这忽然变故,云里雾里,又见段之翼动手,吓得心脏都跳出来,看到赵飞鼻子流出血,是急得不行,根本就没注意到他说话, 赵飞脸上蓦地一惊,看了眼被段之翼挡后面,急得跳脚人,又看向阴沉段之翼,神色像崩裂一般痛苦。 他不是傻子,段之翼话是什么意思,他必然知道。 可是卫蓝,怎么可能和这个人……一定是被逼,对一定是这样。 平日循规蹈矩书生,此时为了自己喜欢女孩,忽然化身天不怕地不怕勇士。赵飞大叫一声,猛地冲上前,和段之翼动起手来。 饮品店很小,十几章桌子,三三两两客人循声望过来,只见两个帅气男生,狭窄店内,大动干戈,而旁边一个女生,手忙脚乱地劝架。 男生为女生打架,并不是什么稀奇事,尤其是好看男生,好事围观者,甚至开始心里揣测谁会占上风。 实际上,这么小店子,段之翼和赵飞打得都很不好看,狼狈透顶,两人脸上很都挂了彩。 卫蓝见劝不住架,又见段之翼出手阴狠,赵飞渐渐招架不住。只得咬咬牙,从后面将段之翼用力抱住,使出吃奶劲儿,将失控段之翼稍稍脱离开来。 一场架总算是稍微平息。 卫蓝赶紧趁机对喘着粗气,满脸怒气讨好道:“我跟你走,我马上跟你走,你别打了。” 段之翼擦了擦嘴角血迹,掏出几张钞票扔前来劝架店长手中,对捂着胸口喘气赵飞冷哼一声,反手将卫蓝紧紧揽自己怀中,拖了出去。 上了车段之翼盛怒未消,紧紧抓住卫蓝手,感觉到她手腕间异物,猛地拉起来,一把扯断那根磨旧红绳,从车窗扔了出去。 卫蓝啊了一声,摸了摸被扯疼手腕,心里也来了气,大吼道:“你发什么神经!” 段之翼铁青着脸一言不发。卫蓝也只得赌气地噤声。 直到车子熟悉大门口停下,卫蓝才隐约觉得不对劲,段之翼下车后,她死活赖车内不动,后被连拉带抱地拖出来,一路跌跌撞撞拉去了大宅。 “你干什么!”卫蓝拳打脚踢,无济于事。段之翼就是不说话,一句都不说,只牢牢拉着她,进了两人同眠过无数次房间。 卫蓝终于知道自己将面临什么。许久之前那次不好记忆,涌上心头。赵飞,暴怒,大床,几乎一模一样情形再次上演。 她不算晕笨,隐约知道这是为了什么?可是这并不重要,重要是这回段之翼终会不会放过她? 段之翼没有磨蹭,直接将卫蓝抛向床,三下五除二脱光了她衣服。 吃一堑长一智,这次卫蓝没有过激反抗,因为她知道所有反抗都将是无效。她只是抱着胸口,不让自己暴露地太羞耻,她努力保持冷静,看着濒临狂躁人,她身上为所欲为,抚摸她,亲吻她,啃咬她。 这次和上次并不完全相同。上次段之翼还衣着完整,而这次,他不仅脱了卫蓝衣服,还将自己脱得一丝不剩。 两个不着寸缕年轻身体,一张黑色大床上交叠,显得淫靡又纯洁。 卫蓝所有冷静,段之翼勃发器官触到她大腿内侧时,猛地崩塌,她尖叫出声,颤抖着声音道:“段之翼,你说过你不会对我怎样?” “不对你真正做点什么,你还不知道你属于谁?”段之翼红着眼睛,喘着粗气,掰开卫蓝双腿。 女孩禁区,就那样展现他眼前。他从前看片子,觉得女人这里丑陋肮脏。可是当他亲眼看到,却只觉得血脉喷张,他到底只是二十岁年轻男孩,正值血气方刚。 段之翼没有经验,就连理论知识都不多,只是隐约知道是哪里。而后想到即将完成仪式,他忽然激动难耐,压住挣扎卫蓝,用朝那里摸索而去。 “你走开!走开!”卫蓝几乎歇斯底里大叫,身下清晰触感,让她恐惧万分,除了拼命挣扎,还是拼命挣扎。 片刻后,只听段之翼痛苦□一声,像是痉挛一般,而后忽然卸去了所有力量。卫蓝还以为是自己挣扎时候,弄疼了他哪里,可身下突如其来湿濡热度,让她猛地静止。 离别 段之翼没有离开卫蓝身体,他压她身上喘息,彼此肌肤触感,再清晰不过。 卫蓝屏声静气,而后感觉到段之翼伸出一只手扼住她脖子。他比没有很用力,因此像是一种威慑。 “你之前说过,你会一直我身边,不会离开我。我要你再说一遍。” 这一刻,蓝已经隐约知道近一年来,段之翼对自己做这一切是为了什么。她之前从未联想于此,可这一刻忽然茅塞顿开。 就像是一盆冷水泼下来,她心里因为这个认知,而涌起阵阵凉意。 不应该是这样,段之翼怎么会对她……她又怎么可能和段之翼…… 她脑子里乱作一团,只想远远地逃离开来。 见她半天没有反应,段之翼手上力度又加了一分,恶狠狠催促:“说” 卫蓝愣了下,脑子懵懵地完成他要求:“我会一直你身边,不会离开你。” “不再见那个赵飞。” “嗯。” “你发誓。” “我发誓。” 沉默了片刻,伏卫蓝肩窝段之翼,嘴角终于稍稍牵动翘起,他半撑起身子,看着身下略显苍白脸,难得温柔地亲了亲她额头:“别怕了,我不会再对你怎样。” 其实刚刚状况,他也有些难为情,好卫蓝也未经世事,大致是不知道那是怎么回事。 才怪。 卫蓝耿着身子,等他彻底从自己身上撤开,才僵僵地开口:“我想回家,爸爸妈妈还等我报告考试情况呢。” 段之翼点点头:“好,我送你回去。” 晚上打电话,卫蓝向妈妈简单报告了自己考试情况。挂电话前忽然话锋一转:“蓝蓝,张叔叔你还记得吧,就是跟爸妈一起来这边那个张叔叔,傍晚他家里给他打电话时候,说看到两个男生打架,你就旁边,后你被一个男生揽着走了。你老实告诉妈妈,我和你爸不家时候,你是不是偷偷谈恋爱了?” “没有,真没有。”卫蓝心中一惊,下意识否认。 “妈妈不是反对你谈恋爱,只是怕你交到坏朋友,所以问问你。” “妈妈,我都说没有了,你还不相信我。” 卫妈妈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好吧,妈妈相信你。” 卫蓝脑子里一直有些乱,没有留意妈妈声音异样,简单告别便挂了电话。而后又开始想到段之翼。 她怎么都想不通,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不是讨厌她么?不是一直是因为她惹恼了他而惩罚她么? 太荒谬了! 被一个男生喜欢这个认知,并没有让卫蓝有丝毫欣喜。因为那个人是段之翼。如果真是这样,她知道,自己可能面临是一场无止境噩梦。 她和所有女孩一样,也希望进入大学后,能和一个男生正儿八百地谈一场恋爱,那个人可以是赵飞,也可以是任何其他开朗正常男生,但绝不会是段之翼。 带着这样诚惶诚恐,卫蓝家里闷了两天。同学打电话叫她出去狂欢,她也找了各种借口推脱。 至于段之翼打来电话,她是一个都不接。可大致是段之翼积威已久,每次等那铃声停止后,她又忐忑不安。 第三天,卫妈妈再次打来电话,让她收拾行李去他们那边,连火车票都托人买好了。 卫蓝觉得有些费解,卫爸卫妈所研究基地,是西部小城市,穷山恶水,没啥看没啥玩。两位科学家之前从来没提过让她过去玩,现下突然让她过去,实让人想不通。 不过卫蓝想大致是爸妈想见她,也就没有多想了,很开心地答应了。再说,她还真是想找个借口,离段之翼远远。 至少是让她一团乱麻这段时间。 火车票是卫妈妈打来电话隔日上午。第二天吃过早饭,爷爷奶奶非要去送卫蓝。但卫蓝一拍胸口,说自己已经成年,要锻炼自己,怎么不让两个老人跟自己去折腾,而后巷子口,爷爷奶奶担忧目光下,背着大大行李包坐车去了火车站。 这是卫蓝第一次长途旅行,不过她向来不是胆小女生,倒也觉得无所谓,而且爸妈托人买是软卧票,睡一觉第二天就到了。 到了火车站,离发车还有一个多小时,卫蓝百无聊赖地坐候车室,拿出手机和同学们发短信。刚刚发完自己独行壮举给郭真真,电话就响起来了。 卫蓝看着那好吗犹豫了片刻,终还是接了起来。虽然有点无法面对,但想想总还是要见面,如果惹怒了段之翼,估计倒霉还是自己。 “你出来!马上!”段之翼语气非常恶劣。 卫蓝愣了片刻,才回道:“我不家,我火车站,今天去我爸妈那里。” 那头沉默良久,卫蓝忍不住要再次开口时,电话忽然被挂断。 “有没有搞错!”卫蓝盯着手机屏幕,不满地龇牙咧嘴。 过了一会儿,列车响起进站提醒。卫蓝赶紧随着人流进站。此时正是旺季,人很多,卫蓝进站口差点被人挤到,好被一只好心手扶住。 她直起身,转头一句“谢谢”还没落音,生生被憋住。 只见段之翼黑着一张脸,站她旁边。 “你……你怎么来了?” “为什么忽然去你爸妈那边?是不是想躲我?” “不是,不是。”卫蓝忙不迭摇手,“是我爸妈要我去,他们已经一年没见到我了。” 段之翼表情稍稍缓和,又问:“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卫蓝想了想:“迟肯定也是填志愿之前吧。” 段之翼点点头,抓起她背上松落大包,抗自己肩上,很酷地道:“走,我送你上车。” 说完,便涌入人流,往站台走去。 卫蓝从后面看着他努力调整,但仍旧深浅不一脚步,步跟上,用手拉了拉自己包:“我自己拿吧,你腿……” 还未说完已经意识到自己犯了错,赶紧识相地闭了嘴。 果然,段之翼一扭头,狠狠瞪了她一眼,喝道:“走!别走我后面。” 两个人顶着两张臭脸,跟着挤车大军上了火车。 进了软卧车厢后,顿时和刚刚拥挤形成鲜明对比。卫蓝上次坐火车还是初中毕业,和爸妈出门旅行,现下自然很奇。对着车票找到自己下铺床位,一屁股坐上去试了试,又朝对面一对中年夫妻嘿嘿笑着打招呼,开心得不得了,一时都忘了身旁这个修罗。 段之翼将她行李放上行李架,环顾了下窄小车厢,本来就冷着一张脸,眉头是皱了起来,小声嘀咕:“什么破火车,是人能坐吗?” 卫蓝听了他话,坐着用力弹了两下,反对话:“哪里破了,你看床多软,还有窗帘是白纱呢!” 段之翼鄙夷地嗤笑一声,沉默了片刻,走到她面前站定,自上而下看着她。 卫蓝被他严肃而复杂眼神看得有些发毛,下意识道:“干……干什么?你下去吧,待会车要开了。” 段之翼轻叹一声,手伸向她额前,将她散落两缕头发绾上去,轻声道:“点回来,我半个月后过生日,有话要对你说。” 卫蓝脑子有些懵懵,傻愣愣地点点头。 段之翼眉心微蹙,顿了顿,忽然又问:“你知道我要说什么?” 卫蓝点点头,又赶紧摇摇头。 段之翼白了她一眼,忽然垂下头,她额头亲了一下:“我走了,你自己小心点,有什么事打电话给我。” 说完,又转身朝对面中年夫妻礼貌道:“叔叔阿姨,麻烦你们照顾一下她。” 中年夫妻呵呵一笑,连连点头:“小伙子真是体贴人,我们会帮你照顾小姑娘。” 段之翼淡淡笑了笑,转头看了眼红着脸低头嘟哝卫蓝,折身出了车厢。 待他离开,卫蓝才舒了口气,抬起头不好意思地朝对面两人讪讪一笑。 那阿姨道:“小姑娘,你男朋友可真俊,又体贴。” 卫蓝本想说不是自己男朋友,但转念一想不过是陌生人,也没必要专门解释,便只一笑了之。 “看,小伙子外面看着你呢!”阿姨转头忽然指着窗外。 卫蓝下意识抬头看出去,果然看见段之翼站窗外不远站台上,从外面看进来。 她和他对视了片刻,实不自,又不是十八相送,伸手想拉下窗帘,可手碰上那白纱时,又顿了顿。算了,他爱看就看吧。她不去看他便是。 好这种尴尬没持续多久,车子开始发出鸣笛声,而后哐当哐当地启动开来。 慢慢行驶过程,卫蓝忍不住悄悄又朝外头看了看,只见段之翼还站站台,一直看着她车厢位置。直到慢慢变得模糊,终于消失自己视线。 卫蓝舒了一口气,她这个时候还不知道,这次告别即将此去经年。可是随着列车晃动,她心里隐隐有些莫名闷闷不和不安。 将近二十小时火车,虽然是软卧,卫蓝也累得不行。 下了火车,站台上,看到阔别一年父母,跑过去叫着爸妈就想撒娇。可是卫爸爸卫妈妈,并没有她预想那样,见到她这个闺女后,热泪盈眶,激动万分。反倒是面色沉重,对她撒娇,没有多大反应,尤其是卫妈妈,脸色是坏吓人。 卫爸爸接过她背包,叹了口气,拍拍她背:“蓝蓝累了吧,赶紧回去好好睡一觉。” 卫蓝向来对严厉卫妈妈有些怵,悄悄跟爸爸旁边拉了拉他衣襟:“爸,老妈怎么了?” 卫爸爸不自地看了眼女儿,道:“回去再说。” 卫蓝想了想,觉得妈妈心情不好,肯定是工作上问题,和自己没有关系,便没放心上,一路欢地跟着爸妈回了研究基地家属宿舍。 一进门,卫蓝正嚷嚷着要吃东西。 卫妈妈忽然转身,狠狠瞪着她,扬手给了她一耳光。 卫蓝一下就懵了,完全不知道,为什么久别重逢妈妈会这样对她,一时也忘了哭,只傻愣愣问:“妈,怎么了?” “你还问我怎么了?你自己说说这一年爸妈不家,你都干了什么?”卫妈妈边说已经气得额头青筋突突跳起:“前天,我给你们班主任打了电话,才知道你根本就没有住校。你自己说说,你没有住校,也没有住家里,这一年,你都住哪里?” “我……我……”卫蓝脸色一下变得惨白,半天说不出话来。 “你说……你住哪里?”卫妈妈高声吼道,“是不是住到为你打架那个男生家里?” “妈……不是不是。”卫蓝眼圈一红,泪珠子一下就滚了出来。 卫爸爸实有些看不下去,拉着卫妈妈道:“你别急,让她慢慢说。” “我能不急么?她才多大,十八岁,不,十七岁,她去年才十七岁。十七岁就和男孩同居,她是我们女儿么?是我们那个听话女儿么?”卫妈妈说着,自己也捂着脸哭了起来。 卫蓝从未见过妈妈这副样子,加慌了神,跑上前抱住她哽咽道:“妈,你相信我,我真没有做什么坏事。我是被逼。” 卫妈妈用力吸了吸气,稍稍稳定情绪:“好,你说,这一年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是她父母,是她唯一可以依赖人,也是她可以信赖人。卫蓝带着委屈,将自己这一年遭遇,一五一十道给了爸妈听。当然省去了段之翼猥亵她那难堪部分。 一年之久,或许是早已习惯,卫蓝说出来,倒也没觉得是天大事。 但是卫爸爸卫妈妈看来,却是晴天霹雳。他们完全无法想象,自己娇养长大女儿,不自己身边这一年,会遇到这种事情。 他们自责自身失职,也诅咒那个他们没有见过男生,加心疼女儿遭遇。 当然,虽然卫蓝极力说段之翼没有对自己怎样,但卫妈妈不会相信,一对年轻男女同床共枕近一年,什么事都没有发生。隔日,她就抓着极其不情愿卫蓝,去了小城医院。直到看到检查报告上写“处,女膜完好”,才放下心来。 公道 从医院回来之后,卫妈妈除了安慰了一番卫蓝,大致是怕伤害到她幼小少女心灵,没有再问她太多,卫蓝也算是暗暗松了口气。 卫爸卫妈所研究基地离市区很有一段距离,两位科学家工作又非常忙碌,几乎没有时间陪卫蓝,待了十来天,卫蓝除了看电视看书,周围小范围活动,实是无聊透顶。 眼见着到出成绩时间,她想着该准备填志愿事,晚上一家人吃完饭,便和父母商量什么时候回家。 卫爸卫妈相视一看了眼,片刻之后,卫妈妈慢条斯理地放下碗筷,看着卫蓝,徐徐开口:“蓝蓝,你暂时就待这里,等分数出来了,妈妈回家帮你选学校填志愿。” “为什么?”卫蓝一时摸不着头脑。 卫妈妈叹了口气,拉起女儿手拍了怕:“蓝蓝,这一年爸妈不身边让你受委屈了。放心,妈妈不会让你白受委屈。妈妈已经调好了假,这次回去,会找律师起诉,让欺负你男生受到惩罚。” 卫蓝惊得眼睛猛地睁大,半天才反应过来,急忙拉着妈妈手,语无伦次道:“妈,千万不要。他没有你想那么坏,他其实也挺可怜。你不是也知道我没受到伤害么?” 卫妈妈哼了一声,有些恼怒:“是不是要真出了什么事,才叫伤害?” “妈妈……”卫蓝拉着她手,试图撒娇。 卫妈妈甩开她,沉下脸:“你真是脑子坏了,那种人你还帮着他说话。什么都别说了。总之你就老老实实待这里,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 两日之后,卫妈妈启程离开,顺便带走了卫蓝手机。 卫蓝急得不行,拉着爸爸让他打电话阻止妈妈,但平日好说话卫爸爸,此时却完全不为所动,只让她家该干嘛干嘛,什么都不用管。 而这厢,回到老家卫妈妈,马不停蹄地找到相熟律师,将卫蓝遭遇告诉了他,让他帮忙处理报警起诉事宜。 只是,经过两天研究调查之后,律师很理智地给她做分析,告诉她这起案子起诉成功几率几乎为零。原因很简单:第一,卫蓝并未受到实质伤害。第二,事实表明,过去一年,卫蓝行动自由,可以上学,可以回家,完全算不上真正意义被非法拘禁。 卫妈妈是文化人,知道女儿遭遇之后,就已经前后好好想了一遍,也大致知道,他们没有有力证据起诉那个欺负女儿男生。 但是,听到律师话后,不免还是很有些失望。尤其是,这位律师朋友后语重心长地告诉她,段家权势非同小可,因为这点连实质证据都拿不出来事情,去起诉,无异于鸡蛋碰石头。 卫妈妈当然之前就查过段家是什么样家庭,不然也不会先冷静地来找律师咨询。 知道起诉无望卫妈妈,没有继续纠缠这上面。但是作为一个母亲,她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当她顺着地址,走上这座如同都市内世外桃源半山腰,站段家别墅大门外时,忽然有些无名悲怆。此时此刻,她大致已经能想象出,这样家境之下,是多么不可一世富家子,才会做出那种无法无天事情。 而她女儿,这一年到底有多无助? 卫妈妈大门口站了许久,终于发了一条短信。 此时段之翼正家中,握着手机,考虑着要不要给卫蓝打电话过去,问她什么时候回来,因为后天就是他生日。这十几天,知道她父母身边,他一直忍着没有联系她。 正犹豫着,手中电话屏幕,忽然一闪。他下意识打开未读短信,看到卫蓝号码发过来信息:段之翼,你出来一下。 他嘴角涌上一丝开心笑容,飞起身,朝门口疾步走去。 只是他笑容,走出门口时,忽然慢慢凝固。 门口人并不是卫蓝,而是看到一个陌生女人,一动不动盯着他。 “你是段之翼?”卫妈妈这个年轻人走到自己面前时,眉头稍稍蹙起,这个男孩和自己想象实有点不同。他认真打听过段之翼,虽然成绩优异,但是劣迹斑斑,为人孤僻,打架斗殴,十七岁飙车出车祸断了一条腿。总之是一个典型纨绔富家子所作所为。 只是,一个长得太漂亮男孩,很难让人相信他会做出那种种恶行。 当然,因为先入为主关系,卫妈妈对眼前男孩并不可能有任何好感。而且,作为一个有着生活阅历中年人,她一眼便看出,这是个性格阴郁男孩。 段之翼大致已经猜到她是谁,点了点头,回答她话:“我是。” 卫妈妈决定单刀直入表明自己身份:“我是卫蓝妈妈。” 段之翼表情稍稍闪动,放身侧手指不自曲起握紧,声音很低:“阿姨,您好。”顿了顿,又轻声问,“卫蓝回来了么?” 当女儿名字被眼前男孩忽然提起,卫妈妈所有愤怒便升起,她冷哼一声,声色俱厉道:“你还好意思提我女儿名字?你这一年对她伤害,我都知道了。你们段家有钱有势,我们没办法告你。但是,作为一个母亲,我今天一定会替卫蓝讨回哪怕一点公道。” 说罢,她猛地抬手,一耳光扇段之翼苍白脸上。 她用力很大,段之翼猝不及防,朝后趔趄了两小步,堪堪稳住。 瞬时,那张白皙漂亮脸上,便出现了红色痕迹。 段之翼没有去安抚自己火辣辣脸,只是继续握着拳,慢慢垂下头,小声而物理地为自己辩解:“我没有要伤害她。” 卫妈妈之前已经做好当泼妇闹事打算,但是看着眼前这个青涩而顺从男孩,忽然又有点让她恍惚,他真是欺负了自己女儿一年那个恶劣富家子么? 于是,举起手,再也落不下去,后只得悻悻放下。但声音依旧怒意未消:“不管你到底想做什么,我今天明确告诉你,我会让我女儿离开这里,不会让你再有机会接近她。不论卫蓝之前是同情你残疾,还是同情你所谓身世,我都不会让你再利用她善良欺负她。” “同情?”段之翼像是自言自语呢喃一句,眸子里碎裂痕迹。片刻后又忽然反应过来一般,抬起头,眼神蓦地变得稍稍坚定,“阿姨,你不能这样。我不会伤害卫蓝,我要见她。” 卫妈妈哂笑一声:“绝不可能。” 大致是段之翼苍白表情令人有些动容,而卫妈妈也并非冷漠坚硬女人,她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蹙眉转身离去。 是,她无比笃定地决定,一定要让卫蓝彻底离开,这个男孩浑身上下都有种危险气息。她太害怕她唯一女儿受到伤害。 段之翼怔怔站原地许久,像是一座石化雕像,烈日当空,浑然不觉。直到有家里工人从里面跑出来,轻呼道:“少爷,你脸上这是怎么了?” 段之翼像是没听到一般,仍旧一动不动。 “少爷,你到底怎么了?” 耳边声音变得越来越远,渐渐,渐渐,再也听不见。 清醒过来时,段之翼已经屋内沙发上,窗外日头早已落山,只有沉沉暮色。 段鸿接到家里阿姨电话,风尘仆仆从外面赶回来,走到儿子面前,担忧地问:“小翼,发生什么事了?” 段之翼有些茫然地抬头,看向自己父亲,终于哑着声音开口:“爸爸,我想出国念书。” 疏离 卫蓝记忆里,高三那个暑假,是人生中漫长,百无聊赖,焦躁惶恐一个夏天。 她对妈妈回家之后所做事,一无所知,只知道她并没有报警起诉段之翼,为她报考了离家很远江城大学,并勒令她绝对不准和段之翼联系。 实际上,段之翼也没有再联系她。 卫蓝知道妈妈做法没错,换做任何一个母亲,女儿受到那种欺凌,大致都会有一些激烈反应。她也很清楚,如果和段之翼继续牵扯不清,她恐怕很难去拥有自己所期望明媚人生。就如妈妈所想要,段之翼必须彻底离开她生活。 可不知为何?明明自己并未做错,可她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心虚和愧疚,脑子里时不时便会出现之前一些画面,段之翼趴自己身上要她发誓不离开他;他车厢摸着她头说,我有话对你说;还有他站月台上,渐渐远离身影。 这种心虚和愧疚,甚至让卫蓝没有勇气和从前同学联系。她彻底地和从前生活断绝关系。 而余下许多年里,这种心虚变得越来越混乱不安,时常魂牵梦绕之中,就会出现那一幕幕熟悉又恍若隔世惶恐羞耻梦境。 对明光说辞,卫蓝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是说谎,她说自己排斥亲密,是因为曾经受过猥亵留下阴影。但实际上,真只是因为段之翼对她所谓猥亵么?她自己都说不清楚。 不过,不论怎样,重遇段之翼之后,卫蓝总算将心里困扰自己多年那些心虚和不安,彻底放下。 他过得似乎很不错,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稳重从容,有了很好事业,有了不错女友。再不是那个阴郁易怒少年。少时那些荒唐事,当真是再不重要,于他,也于她。 这样就很好很好。 别墅设计图出来后,段之翼那边立刻拍案通过。当然,这些都是郭真真代为传达。 开工之后,明光因为还有别案子要忙,监工事情,自然就落卫蓝身上。 此时正是盛夏,没有空调电扇屋子里总是很热,尤其是到了午后,卫蓝自己还好,但干活工人们就不一样了,都能见着汗水大滴大滴往下落。 卫蓝不是吝啬老板,见几个工人热得厉害,便让人先休息一会,自己跑出去买饮料。 高档别墅区自然没有小卖部,她徒步走了二十多分中,才看到一家小超市。拎着一兜饮料回来时,热出了一身汗。 工人是四个年轻小伙子,长期跟着工作室做事,和这个长得漂亮个性开朗老板娘,早已经打成一片。见她拎着饮料回来,开心地围上来。 卫蓝呵呵笑着一人扔了一瓶冰镇饮料,自己也开了一瓶,仰头咕噜咕噜喝起来。一口气喝了小半瓶,舒爽地叹了口气。和小伙子们说笑了几句,正假意板脸做出老板模样,赶他们去干活,眼角余光忽然瞥到楼梯口走下两道人影。 她正想着怎么会突然冒出人来,转头一看,表情蓦地有些僵硬。因为其中一人,不是别人,正是半个月前见过段之翼,而他身侧明艳窈窕女人,却并不是郭真真。 卫蓝没有去揣测两人关系,八年后段之翼,对她来说,只是一个陌生人。实际上,就算回到八年前,她也不见得了解他几分。 她瞪了几眼悻悻跑去干活工人们,这些家伙,刚刚竟然没提醒她有人来了。 鉴于她和段之翼算是主雇关系。卫蓝很主动地走上前,站下楼段之翼面前:“段先生,您看看有什么问题?我们好及时改进。” 卫蓝其实不太自,毕竟两人曾经有过那种荒唐一段光阴。她也不知该如何称呼他,直呼其名显然不合适,只能略显生分地这样称呼。 当然,他们本来就挺生分。 二十八岁段之翼面目依旧冷俊,但已不复少年时青涩,也看不出当初阴郁和孤僻。他听了她话,嘴角不着痕迹地扬了扬,像是嘲弄一般。但也只是一瞬间,像是给人错觉。 卫蓝带着客气浅笑等着他回答,而他也露出公式化般不达眼底笑,礼貌疏离地点点头:“嗯,目前还没发现什么问题,我回国不久,准备江城定居,希望房子能住舒服一点。所以会经常来看你们进度,如果有什么问题或者有了心想法,可以及时告诉你们,以免装修完毕忽然发现有不满意地方,就麻烦了。” 卫蓝一时有些恍然,她从来没听过段之翼一口气说这么多话,而且语气如此平和。果然,人都是会变。他已经变成了一个再正常不过成年男人。 不知为何,她竟然有些莫名怅然。 段之翼目光淡淡地看着她脸上细微表情变化,英俊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身边丽人大致是觉得有些被忽视,款款上前一小步,挽上段之翼手臂,娇媚道:“之翼,我好喜欢你别墅,真希望以后能住这里。” 段之翼稍稍低头,居高临下对她淡淡一笑,这张清冷脸上,足以称得上温和。不置可否道:“你审美好,以后可以给点意见。” 如果说之前卫蓝没有多想,但这一刻两人互动,着实让她不太舒服。她眉心微微蹙起,下意识脱口而出:“这位小姐是?” 美人看似性格温柔热情,弯起嘴角吃吃笑开,有些惊讶地对卫蓝道:“你不认识我?” 卫蓝有些疑惑,她该认识她吗?不过真看着好眼熟,正要开口。段之翼拍了拍挽自己手臂中那只纤手:“走吧,雨烟,你不是晚上有直播吗?我送你。” 陈雨烟笑着点点头,和卫蓝挥挥手礼貌告别。 待两人携手离去,卫蓝才忽然反应过来。而后恨不得一板砖敲破自己傻脑袋。天啦,刚刚那美女不就是明光女神陈雨烟么? 果然大明星只能活屏幕里。现实中,根本就让人无法相信啊! 卫蓝拍了拍自己脑袋,刚刚兴奋地想着回去要怎么跟明光分享这让他羡慕嫉妒恨消息,忽然又意识到,陈雨烟和段之翼看起来似乎有着不同寻常关系。顿时有些犯嘀咕,如果段之翼真和陈雨烟关系匪浅,那么,真真呢? 想着,她又赶紧摇摇头摆脱自己不好猜测,也许段之翼和陈雨烟就是普通朋友。她不相信,八年前那个正眼都不会去瞧女生段之翼,会变成一个玩弄女人风流男人。 再说,感情事,外人总该不好冒然插手。 段之翼仍旧会去别墅查看装修进度,两三天一次。大多时和陈雨烟一道,他并不太多过问装修情况,只是礼貌客气地和卫蓝以及几个工人打招呼,漫不经心地随意看几眼,而后便和陈雨烟站某个房间,或者阳台,谈笑风生。 不是卫蓝故意偷听,只是除了那间主卧门一直保留并紧闭着,其他房间门已经全部拆下等着换,两个谈笑人,无论站哪里,声音都能飘安静而空荡屋内。 段之翼倒是和从前一样,说话不多,大多时候都是陈雨烟声音,卫蓝没有认真听也听不太真切,并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只时常听到陈雨烟银铃般笑声,一阵一阵飘出来。 她努力让自己不去多想,也努力不去关心他们做什么。但偶然一次上二楼时,正好看到陈雨烟用力拧主卧门把,被段之翼冷着脸制止,悻悻放弃,转身看到卫蓝时,又不意味不明地对她笑了笑。 卫蓝越觉得那扇门内,就是属于段之翼潘多拉魔盒。 有时候,段之翼也会一个人来,和卫蓝淡淡打过招呼之后,就去进去那间神秘主卧,待一会儿,而后神色淡漠地离开。 卫蓝和郭真真重逢后,联系算得上频繁,年少时积下友谊,很便恢复。只是,自从她看到段之翼和陈雨烟之后,很多次都想试探地问一问真真,可每一次都如鲠喉,不知如何开口。 她害怕自己年少朋友受伤害,也害怕自己安段之翼身上罪名是莫须有。 不得不说,虽然表面无波无澜,但段之翼出现,确实让她生活有些乱了。 她甚至都没有兴致将自己认识了陈雨烟事情,与明光分享。 偶遇 忙了一段时间,卫蓝和明光终于有了一个休闲周末。加之工作室近来业绩不错,收入不菲,明光非拉着卫蓝去商场血拼,说要把她女盆友打扮得漂漂亮亮。 周末商场人向来拥挤,但名牌店人大都不会太多。两人逛了一圈,来到D字开头名牌店,明光不等卫蓝犹豫,直接拉着她进了门。 大致是两人看起来是得体帅哥美女,店内导购小姐很殷勤,为卫蓝推荐这一季品。卫蓝挑中一件绿色长裙,抱着衣服去一侧试衣间试穿。明光自然是职责地跟她身后,试衣间外头等她,帮她拎着手袋和之前购物袋。 剪裁精细名牌长裙,果然很美,只是身后拉链卫蓝有些够不着,看不出完整上身效果。她反手打开试衣间插销,背对着身一边整理裙摆,一边低头轻声唤:“明光,你进来帮我拉一下拉链。” 门片刻之后被推开,卫蓝感觉到身后拉链被慢慢拉上,她抬起头笑着问:“好看……” 她后面“吗?”字未落音,却看到镜子里身后人时,吓得差点尖叫出声,堪堪才捂住嘴巴忍住,又猛地转身,后背贴镜面上,惊魂未定地对眼前人结结巴巴问道:“怎……怎么是你?” 段之翼漫不经心地耸耸肩:“我听到有人需要帮忙,又没见到外面有其他人,所以就进来了。”说罢,轻轻一笑,“举手之劳,不用客气。” 他说云淡风轻,但狭小试衣间内,两人只有一步之遥,彼此呼吸都能感受得到。卫蓝都能看到他瞳仁里,自己惊慌失措表情。 实太混乱了! 卫蓝完全不认得八年后谦谦君子段之翼,而且进到试衣间给女人拉拉链,哪里会是什么谦谦君子。 她只觉得,自己面前这个笑一脸轻淡人,让她毛骨悚然。 但伸手不打笑脸人,尤其是段之翼这种人,不论他变了多少,卫蓝都知道,应该都少惹为妙。八年前吃一堑,早让她长了一智。 于是她干干对他笑笑,提着裙子,绕过他,走出试衣间,带着愠怒声音轻唤不知道跑到哪里去明光。 段之翼停试衣间,闭眼深呼吸一口气,鼻间仿佛留着一缕熟悉清香。复睁眼时,里面只剩冷清目光。 坐沙发上明光,听到卫蓝叫他,转身朝她兴奋招手:“蓝蓝,来来,你看看是谁?” 卫蓝沉着脸走过来,看到明光身边人时,蓦地怔原地。 明光笑嘻嘻跳起来,将她拉到沙发旁边:“卫蓝同志,你没看错,是我女神。” 陈雨烟捂着嘴轻笑,一双动人美眸半弯着,眼波荡漾,真是说不出漂亮。她对着卫蓝道:“卫小姐,好巧啊!你男朋友好有趣!” 卫蓝见过她好几次,虽然没怎么说过话,但每回打照面,她都是巧笑嫣然,并不是那种高高上女星。如果不是段之翼关系,她对这个现实中大主播,印象应该是非常好。 卫蓝还未回答,明光已经眼睛睁得老大,惊讶道:“蓝蓝,你们认识?” 说话时。噼里啪啦射向卫蓝眼神,很明显写着“你个魂淡认识窝女神都不告诉窝你是不是不想混了回家了你就死定了巴拉巴拉”。 卫蓝本来是气他趁她试衣服时人跑没影了,害自己被段之翼吓得不轻,现下被他一顿无声控诉,只觉得头大如斗。又觉得别人面前实丢人,只能暗暗瞪了一脸亢奋过头人一眼。 陈雨烟淡淡笑了笑,忽然朝卫蓝身后招招手:“之翼,你去哪里了?一转眼就没见了你。” 段之翼越过卫蓝走上前,沙发上坐下,轻描淡写回她:“随便看看。” 陈雨烟是名人,又是这家名品店VIP客人,她一来,店员自然识相地清了场。看到卫蓝明光和她是认识,便默默地退了下不再打扰。 明光刚刚也有看到段之翼,只是女神当前,只和人寒暄两句,便一心都放和陈雨烟搭话上,根本就没注意他动向,加不可能知道他是去吓自己女朋友了。 现看到他过来坐陈雨烟旁边,才反应过来这两人是一起。不过他没有朝其他地方多想,而是兴奋地想着陈雨烟竟然是他女朋友朋友男朋友朋友,顿时加激动。拉着卫蓝绕到沙发前,对坐着两人道:“蓝蓝都没有告诉过我,她和我偶像认识,简直就像是做梦一样。” 一个二十好几大男人,一脸狗腿粉丝追星模样,实让身为女友卫蓝很丢人,尤其是她看到段之翼脸上不着痕迹哂笑之后,是恨不得拉着智商降为负明光,赶紧遁走。 陈雨烟倒是不以为意,笑道:“之翼朋友就是我朋友,不用这么夸张,我也只是个普通人。” 明光加露出谄媚,心里都是兴奋泡泡——他女神真是平易近人啊! 卫蓝实对他这副白痴模样看不下去,用力掐了把他腰上肉,皮笑肉不笑开口:“明光,别打扰人家陈小姐看衣服,我们也差不多该走了。” 腰上传来锐痛,终于让明光智商稍稍恢复,不情不愿地点点头。 卫蓝对陈雨烟和段之翼客气地笑笑,转身回到试衣间,换下刚刚试穿裙子,顺手拿起上面价签仔细一看,顿时倒吸一口冷气,本来准备买打算,瞬间消失到了九霄云外。 五位数价格,比她预想高太多,实不是她能消费得起。 回到店中央时,陈雨烟已经衣架前选购衣服,段之翼坐沙发看着手机,明光则屁颠颠地追随女神身边和她说话。 导购小姐殷勤地迎过来:“小姐,喜欢吗?喜欢话,我马上给你包上。” 卫蓝将裙子递到她手上,轻笑摇头:“我觉得不是太合适。再看看吧。” “不合适?我倒是觉得特别合适呢!”她话音刚落,段之翼声音蓦地响起。 接着,不远处陈雨烟也转头搭话:“对啊,我刚刚差点说了,那件裙子特别适合卫小姐,相信我眼光,不会错。” 让卫蓝尴尬是,明光听见女生插话,也赶紧附和道:“既然大主播都说好看,肯定不会错。帮忙包起来吧。” 卫蓝一口银牙差点咬碎,好想冲过去,将这个白痴兼花痴灭掉。转头又见到似笑非笑段之翼,正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也懒得扭捏作态,直接对店员道:“不用了,这件裙子太贵,我再去别地方看看。” 明光这才将注意力转移到女友身上,愣了下,大步走过来,拿起价签看来眼,确实比他料想地贵了许多,但他也只稍稍犹豫了一下,便将衣服再塞给店员:“包起来吧,这件裙子我们要了。” “明光!”卫蓝微微嗔怒。 明光握住她手,笑:“没事,又不是经常买,好不容易看上喜欢,不要了多可惜。” 明光出生不是大富之家,但也是算得上优渥,加之还有些孩子气,对金钱概念并不清晰,向来奉行及时行乐。 旁人此,尤其是段之翼,卫蓝不好和明光这个败家子争论,只得肉疼地看着他去划卡。 此时,陈雨烟也选好了衣服。不过明星和普通人自然不同,只见她随手拿了近十件品,试穿都不用,直接让店员包上。而后站沙发后,翘着一只穿着高跟鞋脚,巧笑嫣然地看向段之翼,对他伸出一只手。 段之翼面无表情地掏出一张金卡,放她手上。 如果说之前,明光还没有对段之翼和陈雨烟关系过多联想,但看到陈雨烟拿着段之翼卡付款那一刻,他忽然有些恍然。 一个男人为一个女人如此慷慨买单,还能说明什么? 他提着购物袋,一颗心渐渐沉下,看着同样忧心忡忡卫蓝,拉起她手,轻声提醒:“走吧。” 路过沙发时,明光没有忘记和段之翼道别。 段之翼朝两人笑笑,看着两只相交手,目光闪动,表情似乎凝固一秒,又恢复常态。 出了店门口,下电梯时,明光有点恹恹,许久之后才开口问:“蓝蓝,陈雨烟和段之翼是什么关系?” 卫蓝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没有问过,但是段之翼带陈雨烟去过几次别墅。”她顿了顿,“看起来挺亲密。” 明光沉默了片刻:“如果是这样话,那真真呢?” 卫蓝忽然有点烦躁:“我不知道!段之翼他怎么会这样?他以前根本不是这种人。” 明光愣了愣:“你不是和他一点都不熟么?怎么知道他以前不是这种人?” “我就是知道!”说完,卫蓝才发觉自己语气有些硬,低下声叹口气,“算了,咱也别瞎操心了,下次见到段之翼,我问问他。总不能让真真吃亏。” 明光点点头,咕哝道:“也不能让陈雨烟吃亏。” 而此时,楼上栏杆处,段之翼凭栏倚靠,一动不动看着电梯上,缓缓而下两人,眼神莫测,一脸冰寒。 戴着墨镜陈雨烟,拎着满满几包购物袋,从后面走上来,一手搭他肩上,啧啧几声,语气都是幸灾乐祸:“你说,卫小姐知道你用这么变态眼神看着她,会不会吓坏?” “滚!” 争执 卫蓝一直想着怎样开口,不想,足足等了一个星期,段之翼才再次去别墅。而还未等她有机会叫住他,他人已经直接进了那间主卧,久久不出来。 卫蓝好几次站紧闭门口,踌躇良久,举起手想敲门,却又忐忑地放下。说到底,这不是她该管事情。真真固然是她朋友,但过去那些年,她生活,她和段之翼之间事,自己毫无所知。 到了太阳落山,工人们收工,主卧门也一直未曾打开。 就卫蓝实忍不住要敲门时,段之翼终于从里面走出来,见她站门口,大致是有些意外,眉头微微蹙起,目光意味不明地看着她,却没有说话。 卫蓝被他看得有些发愣,半响才反应过来自己该做什么,赶紧道:“你有时间吗?我想和你说点事情!” 段之翼淡淡睨了她一眼,又抬手看了看腕表,轻描淡写开口:“现是我吃晚饭时间,吃完饭还有一个约会,我平日很忙,如果有什么事,下次早点和我预约。” 卫蓝一口气差点噎住,将自己关卧室一待就是半天,这也叫做很忙? 当然,她觉得没有必要和他争论他到底忙不忙,说不定人家真一个下午都房间里忙工作呢——才怪,他根本就是两手空空进屋两手空空出门。 正默默腹诽,段之翼漫不经心看了她一眼,竟然径自折身下楼。 卫蓝反应迅速跟上,他后面叫道:“我就耽误你两分钟时间,两分钟就够了。” 她说完这句话,段之翼已经下了半层楼梯,站拐弯处停下转身,自下而上看向她,表情忽然变得冰冷,语气言简意赅:“说!” 卫蓝一时有些恍惚,这个样子段之翼,让她想起八年前,那时段之翼,就是这个样子,总是冷傲不耐。 卫蓝怔了怔,暗暗吸一口气,开口:“你能告诉我,你和陈雨烟是什么关系吗?” 她自认不是三八多事女人,可话说出来,还是让她自己都觉得有些讨厌。 想来,段之翼也是这样认为,只见他轻嗤一声,冷声开口:“我和她什么关系,关你什么事!” 说罢,此折身继续下楼。 卫蓝愣了愣,急匆匆从楼梯往下冲,三阶并做两阶追上他,大致是有些急,没做多想,便拉住了他衬衣,小喘着气,严肃道:“段之翼,真真是我朋友,我不希望她受到伤害。” 段之翼转身,因为身高差距,他看着身前人,便有些居高临下。他没有挣脱卫蓝手,也没有生气,反倒是嘴角微微上扬,荡开一丝笑容,语气也比之前温和:“原来是想帮人抱不平,看来这八年来,你性格真是一点没变。”他顿了顿,又继续,“没错,我和陈雨烟关系,就是你想那样。如何?” 虽然已经有了这般那般猜想,但从段之翼口中说出来,卫蓝还是有些心寒,声音里温度也就低了几分:“如果是这样,我会如实告诉真真。” 段之翼做出悉听尊便表情,不以为然地摊摊手,嗤笑一声,继续下楼。 卫蓝到底还是有点不甘心,原地顿了片刻,又从后面追上他,咬咬牙,做出让自己都不耻妥协:“段之翼,我可以不告诉真真,但是你能不能和陈雨烟断了。真真她对你是真心,你不要这样糟蹋她感情。” 卫蓝记得郭真真每次说起段之翼时表情,如果不是真心喜爱,必然不会有那种甜蜜满足。她真心希望自己这个少时好友能够幸福。 她话刚刚落音,段之翼猛地转过头,一手扼住她脖子,像是怒极一般,目光都如染上了赤色,一字一句,咬牙切齿道:“糟蹋感情,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 卫蓝不知他为何忽然发怒,脖子被他掐得有些呼吸不过来,双手握住他手腕,挣扎着想将他拉开。 好段之翼很便松开她,只是下一刻,又用力像是泄愤一般,将她推了一个趔趄。 这样场景唤起卫蓝电光火石记忆,仿佛跟前人,还是那个易怒暴躁少年。 重遇以来,她一直以为段之翼早已变得成熟稳重,可原来,时隔这么多年,他还是和从前一样,喜怒无常,阴沉暴躁。 她不知是该感叹还是失望。 段之翼并没有用几分力,卫蓝只是向后晃了几步,便又站稳。他没有变,她却已经变了不少,尤其是经过八年前段之翼之后,知道呈一时之勇,实是件愚蠢不过事情。所以卫蓝并没有打算和他段之翼计较。 她整了整衣襟,淡淡道:“不管怎么,你这样一脚踏两船是不行。我会告诉真真,让她自己做抉择。”顿了顿,又道,“段之翼,我没想到你会变成这种人。” 语气难掩失望。 段之翼满心都是烦躁,这么多年,他自立门户,杀伐决断,以为自己早学会了收敛脾性,懂得徐徐渐进,步步为营。所以以为再面对她时,也能平心静气,一步一步慢慢来。 可事实上,只要遇到这个女人,他所有自控便会消失殆。看到她义正言辞地因为别人来质问自己,他脑仁都隐隐作疼,烦躁地恨不得将她立刻掐死。 说他糟蹋感情!那他感情呢? 卫蓝见他脸色不对,忽然有种不好预感,赶紧疾步朝外走去。 不料,段之翼比她速度,一把从后面拉住她手。 “你干什么!”卫蓝用力甩,却没能甩开。 段之翼不说话,只是脸色阴沉冰冷地看着她,将她手握得死紧。 卫蓝被他这突如其来变故,弄得心惊胆战,边挣扎边口不择言地大叫:“你放开!你有真真和陈雨烟还不够么?还要拉上我。” “不够!”段之翼大声吼道,像是和谁赌气一般。 卫蓝本是随口胡说,被他这样一回答,顿时一股恼羞成怒愤怒升上来,这个混蛋,脚踏两只船也就算了,竟然又想欺负她。他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她用力踹了他左腿一脚。只听段之翼闷哼一声,膝盖微微一软,差点跪倒地,握着卫蓝手总算是放开。 卫蓝迅速收回手,气急败坏地揉了揉自己被攥疼手腕,怒气也真正被激了上来:“段之翼,你要是再敢胡来,我立刻报警。我不是小孩子了,以前那些威胁恐吓戏码,对我不管用。你现花心也好滥情也罢,有是人愿意和你玩,拜托别再拉上我。我觉得恶心。” 段之翼直起身,看着她嫌恶鄙夷表情,怒火中烧,像是极力克制才看看忍住,他握了握拳,再次将卫蓝推开,自己先大步离开。 卫蓝本以为两人还有一场恶战,但见着他深一步浅一步离去脚步,总算是松了口气。 求婚 经过段之翼那惊心胆战一出,卫蓝当天晚上就打电话,委婉告诉郭真真段之翼和陈雨烟似乎有些问题。 本来她还带着试探,可不料电话那头郭真真却出奇平静,她沉默了良久,继而淡声开口:“哦,我知道。” 好像听只是今天天气哈哈之类话题。 这回轮到卫蓝诧异,一时只觉得自己好像是个多管闲事八婆,愚蠢得可笑。 听到真真这种回答,她知道并不应该再问下去,男女之间事情,无论真相如何,都与外人无关。 可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她竟然脑抽风地继续追问:“为什么?既然知道为段之翼是这种人,为什么还要和他一起?” 郭真真似乎是笑了笑,声音却是卫蓝未曾听过冷清:“卫蓝,我知道你不能理解,可我知道自己做什么。我爱他,他也能给我想要,这就够了。” “真真……”她话让卫蓝有点痛心疾首,她实不敢相信,自己当年开朗天真伙伴,会说出这样话。 可郭真真只继续轻笑道:“卫蓝,我事你就别管了,我很好,你放心。” 挂上电话,卫蓝终于觉得自己像个彻头彻尾傻叉。别人爱情,又能关她什么事?自己义愤填膺,无论对段之翼还是真着来说,大概都只像是个笑话罢。 只是,她还是有点难过,无论是段之翼,还是真真,她都觉得像是被时光玷污过——即使,段之翼曾经也是个不折不扣混蛋。 明光整日回来很晚,进门时,不知何事,一脸春风得意。只是看到瘫沙发上卫蓝后,吓了一跳,跑过去摸她额头:“蓝蓝,你怎么了?” 卫蓝没好气地拍下他手,闷声闷气道:“我是个大傻叉。” “呃?”明光不明所以。 卫蓝哀嚎一声,一骨碌从沙发上坐起来,将自己做蠢事一五一十告诉了他。 明光听罢,哈哈大笑:“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你这也是好心,谁知道他们关系那么复杂。”他摸了摸卫蓝头,“算了算了,感情事,谁也说不清楚。咱管好自己就行了。” “也是。”卫蓝点点头,可不知为何,她脑子里忽然满是段之翼今日下午模样,愤怒又隐忍,暴躁又克制,一种不好预感油然升起,心脏扑通扑通跳得厉害。她猛地抓住明光手,没头没脑地冒了一句:“明光,我们结婚吧!” 明光愣了愣,继而笑得乐不可支:“蓝蓝,你向我求婚吗?不过这样也太没诚意了,至少也得九十九朵玫瑰,单膝下跪神马吧。哈哈哈!” 卫蓝默默翻了个白眼,一脚将他踹下沙发:“滚!” 明光从地上爬起来,抱着她腰蹭了蹭:“我知道你是心情不好。”说罢,又拍了拍胸脯,“你放心,我可不是你那个老同学段之翼,绝对不会一脚踏两船。我对你忠心,日月可鉴。” 卫蓝嗤笑一声,被他逗乐了:“那行,你今天这么晚回来,去哪里了?老实交代。” 明光好整以暇地坐她旁边,将她揽住:“我正要告诉你呢,我今天跟客户去吃饭,你知道遇到了谁吗?” 不等卫蓝回答,他又夸张地继续:“陈雨烟,是陈雨烟呢!” 本来陈雨烟对卫蓝来说,就是一个活屏幕里和杂志中女主播大明星,是明光女神。但自从知道现实中这个主播和段之翼有不正当男女关系后,对她印象便一落千丈,说不出不是滋味。 她听了明光话,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有点原则行不?要花痴也要看情况好不好?明知道你女神和我朋友男友有一腿,你还这副德行,我不想鄙视都不行啊!” 明光不以为意地嘿嘿两声:“管她和段之翼什么关系,反正她是陈雨烟就可以了。再说了,我跟你说这些,是因为她说要请我们给她买房子做设计。” 卫蓝愣了愣,总觉得哪里不对,可又想不出错哪里。段之翼用明光设计,陈雨烟也用,于情于理似乎也没有什么问题。 她想了想,问:“你答应她了?” “嗯呐,她说明天就让人去工作室和我们签合同。虽然她肯定是看到了我们给段之翼设计,觉得喜欢才找我。但是我设计能得到女神肯定,那也是很让人满足。” 卫蓝再次默默地翻了个白眼。 因为是给女神设计房子,明光难得心责,从设计到选材再到监工,全部亲力亲为。每次回来,还兴致盎然地跟卫蓝说,今天又遇见了陈雨烟说了什么云云,女神如何如何。 照理说,自己男友对一个女人如此殷勤,卫蓝应该心里不是滋味。但因着明光完全就像一个不够成熟狂热粉丝,加之陈雨烟和段之翼那层关系,她不可能觉得明光会对女神有什么非分之想,除非他脑残了……虽然明光很多时候就是个脑残。 八月上旬是脑残明光生日。两人江城地标大厦顶层旋转餐厅订了位子庆祝。 这几天,别墅装修已经结束。卫蓝没有再见过段之翼,此前那点不好预感也就渐渐抛到了脑后,继续着自己平淡生活。 其实这种高档餐厅食物味道通常乏善可陈,但贵气氛清净优雅。两人红酒牛排地吃到了半道,桌旁忽然停下两道身影。 “卫小姐,明光。”温婉动听女声从上传来。 卫蓝和明光同时抬头,表情却是各异,一个是惊喜万分,一个是惊诧不已。惊喜自然是明光,卫蓝便是那个惊吓了。 当她,她并非是被陈雨烟吓到,而是与她并排站立段之翼。不得不承认,卫蓝对段之翼仍旧存着一种莫名恐惧感。 “雨烟,这么巧?”大致是已经见过多次,明光又是自来熟性格,对陈雨烟称呼早就得熟稔。 “是啊,好巧。”陈雨烟看了看两人桌上食盘,秀眉轻挑,“今天是什么特别日子吗?” “是我生日。”明光笑嘻嘻接话。 “哦,这样啊。”陈雨烟若有所思点点头,笑道,“可惜事前不知道,不然应该准备一份礼物。” 明光几乎受宠若惊,连连摆手:“不用不用。”说罢,又站起来,拉开位子,对陈雨烟和段之翼道,“一起坐吧。” 恰好是四人座位子,陈雨烟没有客气地明光旁边坐下,指了指对面卫蓝旁边,对一直不发一言段之翼道:“之翼,你也坐啊!” 段之翼应了声,寒着一张脸坐下,卫蓝顿时觉得一股迫人气息袭来,不自觉地稍稍往一旁挪动了一点身子。 她动作虽然细微,但还是被段之翼察觉。他暗暗转头,很不满地瞪了她一眼。 陈雨烟两人面上不动声色地巡视一遍,又巧笑嫣然地转向明光,拉起他手:“既然没准备礼物,我去给明光你弹一首曲子当作礼物,你看好不好?” 明光一脸荡漾,连连点头:“荣幸至极!荣幸至极!” 说罢,他便随着陈雨烟起身,跟女神后面飘向了餐厅中央钢琴。 这下,四人座位子只剩下了卫蓝和段之翼两人。 卫蓝头大如斗,气得直对明光腹诽。 钢琴优美声音缓缓响起,卫蓝看了眼坐白色钢琴前,美得不同寻常女子,又看了看趴一边,显然已经花痴得找不着北她男朋友,气得一口银牙差点咬碎。 “妒嫉也没用,人家就是比你好不知多少倍。”段之翼斜睨了她一眼,阴阳怪气道。 卫蓝噎了一下,下意识反驳:“我干嘛嫉妒?她是你女人。” 这回是段之翼愣了愣,又狠狠瞪了她一眼,不再理会她,径自唤来服务生点餐。 一首曲子下来,餐厅里响起稀稀落落掌声。 卫蓝抬眼望去,眼珠子都蹦出来,只见陈雨烟一手揽下明光脖颈,轻轻送上了一个香吻。 两人回到座位时,陈雨烟依旧一脸恬然,而明光则显然早已经飘飘然。 他坐下之后,又猛地站起来,对卫蓝道:“蓝蓝,你刚刚看到没有?我女神给我弹了曲子,还亲了我。这是我这辈子收到惊喜生日礼物。我真是太高兴了!” 段之翼睨了眼脸色发青卫蓝,喉间冷嗤一声。 明光兴奋地说完,人已经嗖离开了座位,招来服务生耳语两句后,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束红玫瑰,抱胸前,一步一步走回位子。 卫蓝还以为他要表演粉丝给偶像鲜花,已经开始思考晚上怎么收拾这个花痴。就连陈雨烟也面含微笑,似乎等着裙下之臣朝拜。 不料,明光却是绕到卫蓝那一面,她面前单膝跪下,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枚戒指,仰头看向一脸愕然人:“蓝蓝,今天是我生日,我收到了平生惊喜生日礼物,但是这对我来说不是重要。”他说着又笑着看向陈雨烟,“谢谢我偶像陈雨烟大主播送给我礼物。我也希望你见证下,让我得到我重要礼物。” 说完,他再次转头看向懵然中卫蓝,牵起她左手,将那枚简单戒指套无名指:“蓝蓝,嫁给我!” 34、暗涌 虽然是大庭广众之下,尤其旁边还坐着段之翼和陈雨烟,卫蓝觉得明光如此不按常理出牌行为,实让她又羞又窘,可是,却又有种感动甜蜜。 本来她以为明光这个花痴已经完全沉浸女神光环之下,完全忘了她这个女友存。不料,他竟然会闹这样一出。 餐厅人并不多,又是高档餐厅,大都非富即贵,并不是好事之人,但也有人好奇地看过来。 卫蓝有些难为情地推了半跪地上明光一把,佯嗔道:“起来,别给我丢人了!” 明光却是不为所动,只是握着她手,哼唧:“你还没答应呢!” “好了好了,我答应你。”卫蓝无奈,将玫瑰抱手中,伸手拉他。 明光笑嘻嘻跳起来,一把捧住她脸,狠狠啪嗒了两口,对着旁边两个看热闹人道:“段先生,陈主播,你们可是看到了,我家蓝蓝答应我求婚了。要是她敢反悔话,你们要为我作证。” “那是一定。”陈雨烟笑得一脸灿烂,一双漂亮眼睛,意味不明地看向段之翼:“我们可是明光和卫小姐见证人呢,之翼,你说呢?” 段之翼脸色早已经铁青,手中紧紧握着一柄钢叉,手背上青筋隐隐显露,显然是用了极大力气。 他冷冷看了眼陈雨烟,又看向旁边这对你侬我侬情侣,忽然牵起一抹轻笑,一字一句,像是咬牙切齿道:“是啊,有幸成为你们见证人,我真是荣幸呢。” 卫蓝转头看向他,明明见他是笑着,可那笑容却是不达眼底,好似冷得出奇,让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明光显然毫无所知,开心地摸了摸脑袋:“我和蓝蓝举行婚礼时候,你们一定要赏脸喝杯喜酒。” “一定。”段之翼淡笑着回。 陈雨烟一只手覆盖桌上那只已经微微颤抖手上,巧笑嫣然温柔道:“之翼,我好像还有点事,你送我回去吧。” 段之翼渐渐收回笑,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两人起身告别后,明光绕到卫蓝对面坐下,皱了皱眉:“蓝蓝,你有没有觉得段之翼今天有点奇怪啊?” “啊?哦。”段之翼一离开,卫蓝心脏就突突跳得厉害,明光这么一说差点没反应过来,待反应过来,赶紧做出漫不经心样子,“可能吧,谁知道呢?他这个人性情小时候就有点古怪。” “是吗?”明光疑惑地嘟囔了一句,忽然想到什么似又道,“不过,我今天忽然觉得他和陈雨烟不像是那种关系。” 卫蓝愣了愣,有些不解:“为什么?” “感觉吧。”明光说完又嘿嘿一笑,“不管了,反正我今天是圆满完成任务了,晚上回去就可以打电话给我爸妈报告了,让他们帮我们看好日子,咱俩就准备走入爱情坟墓吧。” 卫蓝白了他一眼,想了想,道:“还是等等再告诉叔叔阿姨吧,又不急,现工作室正忙呢。” “一切听从老婆大人安排!” 明光嘴巴贱惯了,卫蓝也不以为然,只是心里还是有些不上不下。尤其是想到刚刚段之翼离去脸色,她是忐忑。 她忧心忡忡看向一脸笑意明光,只但愿这安稳平静日子一如既往。 “你没事吧?”坐副驾驶座陈雨烟全身紧绷,声音看似平静,但已经透露着一丝慌张。 “没事。”段之翼淡淡回她。 陈雨烟瞥了眼仪表盘,指针时速已经超过了12。这也叫没事?她悄悄看了眼神情紧绷驾驶员,小心翼翼道:“你能稍稍慢点么?我有点晕呢!” 段之翼默不作声,只是片刻之后,车子猛地刹住,发出尖锐刹车声。 陈雨烟尖叫一声,身体猛地往前一倾。要不是系着安全带,大概人早就飞出去了。 她整了整散乱头发,微微喘气,竟然有点劫后余生庆幸,转头去看段之翼,却见他慢慢趴方向盘上,像是脱力一般。 “那个……你真没事?” 车内静默良久,段之翼终于慢慢竖起身子,向后靠椅背上,一手盖住眼睛,颓败地叹了口气,幽幽开口,却像是自言自语:“其实我一直想放弃,一直都想。” 陈雨烟和他认识多年,见过他太多种模样,虚与委蛇、不近人情、冷漠、愤怒、暴躁,但是从来没有见过他这种样子。一种近乎绝望无力感。 她忽然觉得鼻子有些酸,悲从中来。 她手伸向他头,却要触摸到时,又缓缓收回来。可以放松地笑了笑道:“不是说爱一个人,就是希望她幸福么?我看卫蓝挺乐,不如你就成全她。” 段之翼拿开手,猛地用力坐正,一双发红眼睛,跳动着愤怒和不甘,像是要噬人兽类,他双手用力砸方向盘上:“凭什么!” 陈雨烟瞥了眼他暴怒模样,忽然有些想笑:“说实话,我真是想帮你,而且我也力了。这段时间,我一直和明光走得很近。他对我殷勤程度,我差点都以为他迷恋我到不能自拔,勾勾手指就能让他离开卫蓝。可没想到,他真就是完完全全粉丝心态,对我一点杂念都没有。这种人,要么是太单纯,要么就是把一切都看得太清。不过我也觉得挺奇怪,卫蓝对他也好像很放心,也不知是真放心,还是……其实对他没有那么乎。” 段之翼冷嗤一声:“我没有让你多事。” “我也不想多事,但是看你这么久了连个女人都搞不定,替你着急啊。” 段之翼恼羞成怒地瞪了她一眼,怒道:“你给我闭嘴!” 将嫁心情,让卫蓝很微妙。虽然她和明光算得上水到渠成,但要真正结为夫妻,还是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自从那日求婚之后。陈雨烟与他们走得近。时常问她婚期准备事宜。热心让卫蓝都有些莫名其妙,她和明光根本就还没考虑婚期问题。 倒是明光对陈雨烟热心,很是开心。毕竟是偶像,是女神嘛。 明光父母另外一座城市,确定婚期之前,他爹妈特意将他召回去商讨排期彩礼之类问题。这种事情,卫蓝自然不能参与,只能一人江城留守。 明光离开第二天,下午下班从工作室出来,便看到楼下停着一辆拉风跑车,陈雨烟从里面伸出头,风情万种地撩开头发,对她笑道:“卫蓝,有时间吗?能陪我喝一杯吗?” 虽然她是明光女神,但卫蓝和这位女神实谈不上熟悉,尤其是还有着段之翼那层关系,她对她总有种微妙排斥感。 只是,拒绝一个美女主播邀请,实说不过去,她只得笑笑,上了车。 大致是公众人物关系,陈雨烟带她去地方,是一家隐蔽会所。 两人包间坐下,卫蓝开门见山道:“陈主播是有什么事找我吗?” 陈雨烟笑笑,给她到了一杯酒:“没有事就不能找你吗?我还以为我们算是朋友呢!” 卫蓝无语,她们和朋友两个字似乎相差还是有点远吧。 陈雨烟见她尴尬表情,继续笑道:“其实我找你是想和你谈谈段之翼。” “如果是这样,那你应该去找郭真真。”卫蓝下意识道。 陈雨烟不以为然:“可是我就是想找你呢,你们不也是老同学么?” 不知为何,她说云淡风轻,但是卫蓝却蓦地变得紧张,抓起手中酒杯,就开始一口一口地饮,像是能排遣这突如其来恐慌。 陈雨烟也优雅地抿了一小口,像是将她看穿:“卫蓝,你不用紧张,我就是想跟你说说我和段之翼事情。” 卫蓝知道这和自己无关,可是这一刻,她却很想听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周日三,可能么?挖鼻孔Ing 35、礼物 陈雨烟晃晃酒杯,不紧不慢开口:“当时我刚刚到法国留学,一家华人餐厅j□j工,被两个顾客骚扰,是段之翼替我解了围。”说着,她意味不明地看了眼卫蓝,“你是不是觉得他不像是会打抱不平人?” 卫蓝不知该不该点头,她心里,段之翼确实不像是会打抱不平人。 陈雨烟自顾地笑了笑:“他确实不是想打抱不平,只是恰好那天他心情不好,遇到那种事,让他心里窝火,就顺便就了我。不过对我来说,这就够了。重要是,段之翼有着我那时缺东西……钱。他那时刚刚脱离段家自立门户,虽说不缺钱,但一个华人年轻人欧洲创业,也是非常艰难,尤其是传媒行业。于是他资助我,我帮他做事,算是互惠互利吧。再后来,我毕了业,他事业有成回国发展,将我推荐给电视台,捧成现这个所谓当红主播。” 卫蓝沉默了片刻,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很励志故事。但是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跟我说这些。” 陈雨烟哈哈大笑:“其实也没什么原因,就是想说,你这个老同学,其实人挺好,比表面看起来要好很多倍。要不是他对我太冷淡,我可能早就爱上他了。” 卫蓝愣了愣:“你和他不是……” “当然不是。”陈雨烟果断截了她话。 卫蓝舒了口气:“这样我就放心了,不然真真真是太不值得了。” 陈雨烟嗤笑:“你说郭真真?”罢了,忽然又话锋一转,摆手笑道,“算了算了,不说段之翼了,臭男人一个,没意思,还是为我们伟大女性干杯。” 卫蓝也笑,配合举起杯,和她轻轻一碰,昂头一饮而下。 大致是社交场合上高手,即使早就不是菜鸟卫蓝,也不知不觉被陈雨烟灌了一杯又一杯。而卫蓝有个毛病,喝一点还好,喝多了就昏昏欲睡,几杯下肚,不知不觉就云里雾里,渐渐人事无知。 陈雨烟一双微醺目光,看着对面趴倒人,撑着头沉思片刻,从包里掏出手机,拨出一个号码,待电话被接听,只见她薄唇微启:”之翼,我送你一个礼物可好。” “陈雨烟,我没时间和你玩无聊东西。” “无聊么?我也觉得是呢,卫蓝喝醉后是挺无聊,只知道呼呼大睡。本来想打电话给明光来接他,可是他不江城。” “你、、哪、里!” 陈雨烟将手机拿开,轻笑一声,揉了揉被惊动耳朵,挂了电话。 半个小时后,包厢门猛地被推开,段之翼一脸怒火闯进来,先是看了眼趴桌上人,才又看向好整以暇坐着陈雨烟,吼道:“陈雨烟,你搞什么鬼?” 被吼人无辜地耸耸肩:“两个女人谈心喝酒而已。谁知道她酒量那么差,才喝了几杯就醉倒成这个样子。” 段之翼走到卫蓝身边,推了推她肩,见她没反应,又摸了摸她发烫脸颊,确定她是醉酒后,将她打横抱起,狠狠瞥了眼陈雨烟:“你少给我管闲事。” 陈雨烟仍旧是耸耸肩:“这么好礼物,你竟然不感谢我。” 段之翼懒得理她,径自将卫蓝抱着出了门。 段之翼当然知道明光这几日不江城,他将车子开到卫蓝公寓楼下,熄火停了许久,而旁边座位上人,一直睡得深沉。 片刻之后,他转头,借着车内灯光,眯着眼睛,看了她良久,忽然一咬牙,启动车子,掉头而去。 之前别墅已经装修完毕。段之翼却许久没有再来过。 他打开门,抱着沉睡卫蓝径自穿过清雅华贵客厅,一步一步沿着木质楼梯,上了二楼。 咔嚓一声,那间从未对外开放主卧,此时徐徐打开。 段之翼看着那张黑色大床,将卫蓝放上去。八年前时光,就此重叠。 他站床边,恍然地看了床上人半响,排山倒海,却又恍若隔世。 大致是梦到什么,卫蓝忽然眉心微微蹙起,轻哼一声。这浅浅动静,将段之翼沉浸思绪拉回现实。 他低低喟叹一声,折去房内洗手间,拿了毛巾,将卫蓝手脸轻轻擦了擦。 清理完毕,却忽然又一股无名火冒上来,他将手中毛巾狠狠扔地上,自己重重坐床边,向后倒床面上。 他望着天花板,脑子有一瞬间空白。而后再转头,看向身侧卫蓝。 两人脸,相隔不过十几公分。一个人事无知,一个五味杂陈。 段之翼愣愣盯着眼前人,手慢慢伸上去,描绘她五官。 当这个人时隔八年,再一次和他如此靠近时,他忽然有种诚惶诚恐不真实感,而那种对她一如既往烦躁和厌恶,也随之而来。 段之翼当真觉得自己烦透了,就好像是少年时代那种躁乱不安。 他呼吸渐渐变得急促,抓着卫蓝头,恨恨吻了上去。 不过他这个吻并不凶残,只是含着她带有酒香唇舌,深深地含弄着舔舐着,带着粘腻湿濡。 到底是醉酒,卫蓝并没有醒过来,只是睡梦中因为呼吸受阻而稍稍蹙眉呻/吟。 这样呻,吟完全刺激了段之翼。 他忽然想,这是他八年前就该得到。他凭什么要犹豫? 他狠狠地放开卫蓝,翻身而上,手早已不知不觉地来到她衬衣衣襟下纽扣。一粒一粒解开。 当衬衣朝两边散开,便露出里面淡色蕾丝内衣。 卫蓝再不是八年前那个少女,当年女孩已经变成女人,女人身体再不是乏善可陈。 段之翼忽然变得暴躁愤怒,心中妒嫉和不甘,就像是蚂蚁爬过一样,噬骨挠心,额角是微微跳动。 他一把扯下她内衣,女人胸前白皙微微颤抖。他自上而下打量着卫蓝面孔和身体,眸子里藏着一簇火焰,有种毁灭一切冲动和欲望。 卫蓝上半身很已经完全赤/裸,她□穿着一条包身短裙,段之翼拉开拉链,一手便将那裙子扯下,露出两条柔长腿。 此时段之翼,再没有任何耐心和犹豫,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都急需排遣这让他痛苦躁乱。 女孩蜕变,让他愤怒不甘。 他不能想象这个女人曾经如何别人身下绽放,也无法忍受这种美丽是因为别人而盛开。 嫉妒蚀人心,可以蒙盖智者双眼。 段之翼完全被嫉妒冲昏了头,他脱掉身上衣物,置身于卫蓝双腿之中,毫不温柔地打开他,将她底裤拉下来。 而后,握住自己勃发身体,猛地朝女人脆弱不为撞击而入。 作者有话要说:段段太怜香惜玉了。要开船了~~~今天还有两,时间是晚上~~ 36、满足 睡梦中卫蓝,再次回到高三那年,黑色大床,冷俊阴郁少年,她浑身j□j着躺着,那双骨节分明手,从她肌肤滑过。 她没有挣扎,只是等着这份羞耻折磨结束。 可这一次,竟然没有结束。 痛! 一阵锥心疼痛忽然从身下穿来,卫蓝猛地从梦中惊醒,睁大眼睛,惊恐地看着眼前一切。黑色大床,覆她身上不着寸缕段之翼,因为酒精仍旧混度脑子,让她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可即使再混沌,她也能感受到身体中传来钝痛。 她下意识想挣脱,可忽然发觉,身体就像是棉花一般,丝毫使不上力气。唯有那身体疼痛是真实。 也许不止是身体,还有将至冰点心。 即使脑子再如何不清,卫蓝也知道现下是发生了什么。 “疼……”她紧闭着眼睛,低声痛苦呻,吟。 段之翼进入之后,便没有再动。 即使没有任何经验,他也隐约觉得不太对劲。刚刚用力太重,卫蓝说疼,他自己也疼,是一种夹杂着兴奋疼痛。 他摸了一把卫蓝脸,察觉她冰凉,咬着牙退出来。跪她下方,将她双腿折起来打开。 这个动作实是太令人羞耻,可是卫蓝浑身使不上一丝力,只能任他为所欲为。 她不不知道自己身体为何会这样,可想来不仅仅是因为酒精关系。她混乱中想起陈雨烟那意味不明笑脸。 “段之翼,你放过我好不好?”卫蓝终于气若游丝地开口。 可此时段之翼什么都听不见了,全部都听不见了。他看着两人身下沾染一丝血迹,整个人脑子轰一声炸开,一片空白。 他保持着这般一动不动姿势,许久之后才反应过来。他不是没有常识人,自然知道那是意味着什么。于是整个人浑身再次抑制不住地激动起来。 他猜到陈雨烟对卫蓝动了下三滥手脚。可此刻他,却是有些心存感激,至少现卫蓝可以让他将这件事继续下去。 陈雨烟说对,这是他礼物,好礼物。 他稍稍爬上去,附卫蓝上空,低下头,亲了亲她唇,轻声问:“很疼吗?” 卫蓝睁开眼睛,她几乎是头一次看到他如此温柔似水表情,可却是对她做这种事情时候。 真是荒唐至极。 她红着眼睛,里面涌上一眶雾气,因为无力,只能带着祈求声音开口:“你放过我,好吗?” 段之翼表情立刻冷了几分,盯着她看了半响,忽然又沉默着整个人滑了下去。 当卫蓝等待着之前那种钝痛会再次出现时,身下却传来一种温热湿濡。她脑子懵了片刻,猛地反应过来,羞耻地想要挣脱这种令人恐惧触感。 可身体迟钝让她挣扎显得太过细,而由腹下渐渐下涌潮意,如何都控制不住。 段之翼凭着自己有限认知做完这一步,感觉到那里湿意后,他喘息着慢慢抬起头,重来到卫蓝上空,眼神赤红地盯着她。他那染着水色唇上,沾着一丝诡异血色。 卫蓝几乎不敢再看,只是感觉他又准备低头吻自己时,用全力转过头,埋床上。 段之翼也不强求,只是用他湿润唇舌,咬了咬她脖颈,将已经濒临崩溃身体再次沉入那片被他滋润过温暖之中。 卫蓝仍旧是疼。她想尖叫,可因为无力,发出声音却细细像是呢喃j□j。她只得羞耻地用力忍住。 段之翼俯趴她身上,双眼通红,面孔扭曲,身体急促耸动,很便濒临绝境。这种渴求多年感受,曾经让他无数次绮梦中醒来,但真正置身其中,才知道从前那些幻想,多么不值一提。不仅是因为这陌生身体感,而是得偿所愿心理满足。 他咬着牙想要继续这种乐和满足,但身体下方泛起来战栗,让他很走到强弩之末,不过几分钟,他整个人就忍不住浑身痉挛,闷哼一声,脱力一般倒卫蓝身上,而那隐秘部位仍旧紧紧相连。 身体里那突如其来暖流,给了卫蓝心理上后一击。她早已经过了遇事哭泣年龄,但是这一刻,眼泪仍旧是止不住淌了出来。 段之翼全身重量覆她身上,头埋她脖颈之后。他静止片刻,缓过了要人命那一阵,抬手去抚摸她脸,摸到那满脸水汽之后,似是愣了愣,然后缓缓向下,握住她接近心脏左胸。 整个房间再无任何声响,只有两人静谧呼吸。 卫蓝渐渐觉得身体力量,一点一点复苏。正要试着挣开将自己压得要无法呼吸人,段之翼忽然又竖起身,红着眼睛,喘着粗气,卷土重来。 卫蓝此时身体疼痛已经减少,只是随着段之翼每一次动作,她心里就似乎被凌迟一次。 像是食髓知味一般,这一次段之翼没持续了很久,直到卫蓝呼吸渐渐有些变短,他才咬着牙,她深处释放自己。 这个时候卫蓝,身体力气已经恢复大半,但是却因为内心涌起绝望,恨不得就此人事无知。 她连哭都无法再哭出来。 段之翼趴她身上半响,终于滑倒她身侧,又将她捞自己怀里紧紧抱住,嘴唇附她耳边一遍一遍呢喃她名字。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魔音穿脑声音才渐渐停止,呼吸变得深沉,竟是沉睡过去。 卫蓝脑子却渐渐清醒,她抬眼恨恨地看着睡得一脸餍足人,此时真是想杀了他心都有了。 她心情自然是复杂而混乱。本以为这个相隔八年人,再与自己无关,却还是被他打破生活平静,还是以这种方式。 女人第一次固然珍贵,不过卫蓝也并非守旧女人,但是这种情况下失去第一次,实让她羞耻又愤怒。 何况,她还即将结婚。 而让她觉得恐惧是,她太害怕八年前情景再次上演,段之翼不止是对她做这件事,而是会再次对她无休无止纠缠。 她看着眼前俊朗男人,浑身渐渐变得寒冷。脑子混乱许久,轻叹一口气,慢慢挣脱他桎梏,起身下床。 身下有明显粘腻感,身体内温热随着起身而涌出,卫蓝忍不住咒骂一句。 卫蓝轻手轻脚地去洗手间清理好自己,出来穿好衣服时,段之翼仍旧沉睡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好不容易让段段破处~谁要是举报,卤煮就诅咒谁木有小JJ。下一章要十二点左右了。 37、悲怆 此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这一带又是高档社区,人烟稀少。明明这个时节,夏天还未过去,可微风拂过,卫蓝仍旧冷得发抖,是一种从心底涌出寒冷,无从抵御。 身体还疼痛,但是比起她心中痛苦和绝望,便实算不了什么。 她走得很慢,将将走出小区门口,寂静夜色忽然响起一阵匆忙脚步,那一深一浅声音,不用回头,她也能猜出是谁。 卫蓝心中一阵烦乱,此时此刻,她绝对不想再见到这个人。于是加了自己步伐。 高跟鞋敲打路面声音,与身后深浅不一脚步,混一起,让这个夜晚,显得极为混乱。 马路中有穿梭汽车,甩出一条条尾灯,但是就没见到任何一辆出租车。卫蓝只得继续往前走。 那身后脚步也继续追随,经过一阵匆忙,此时已经和她步调一致,始终隔着一点距离。这样卫蓝愈加烦躁,但就是不想回头。 走了一段路,前方街边建筑渐渐多了起来。其中一栋白色建筑门口蓝色标志,让卫蓝猛地一怔。 她慢慢走到这栋楼面前,停下脚步,抬头盯着那几个大字,有些恍惚。直到身后跟上脚步声,才再次让她清醒。 她终于转头看向了段之翼。 此时段之翼打扮很奇怪,□是一件居家裤,脚上踩着拖鞋,身上则是歪歪扭扭白衬衣,显然是随手套身上。 他神色莫变地看着卫蓝,好似对旁边派出所,并不意,只是等着卫蓝做出后抉择。 卫蓝带着恨意瞪了他一眼,沉着脸转头,决然地朝派出所里面走去。 这一回,段之翼没有跟上去,只是站门口,像卫蓝之前一样,茫然地看着上方蓝底白色大字。 小派出所只有两个值班警察,看到迎门走进来卫蓝,从刚刚闲散状态抽离,立即正襟危坐,其中一个年轻小警察走上前问:“小姐,有什么事吗?” 卫蓝道:“我想报案。” 那小警察带她到椅子上坐下,问:“你要报什么案?” 卫蓝抱着手臂,像是很冷模样,看着对面小警察良久,却一句话再说不出来。 年轻小警察,虽然资历不够丰富,但是一个年轻漂亮女人,这种时刻出现派出所,绝对有问题,大大有问题。何况面前这个女人,虽然穿戴整齐,但是神色中隐约透着痛苦和狼狈,怕是遇到了不好事情。 小警察咳了咳:“小姐,如果你有什么情况,管直说,要相信我们人民警察。” 卫蓝讷讷地哦了一声,继续沉默,片刻之后,忽然木然地站起身:“我没事,不报案了。” 说完,不等人反应过来,已经转身往外走。 警察小哥“唉唉”了几声,从后面追上来:“小姐,你别怕,有什么事直接说,我们警察会替你做主。” 卫蓝心烦意乱地摆摆手:“不好意思,刚刚打扰了。我想了想,确实不是什么大不了事。” 虽然段之翼是一个不折不扣强,暴犯,但是她此时此刻忽然想起了许多年前,那个独自一人生活大宅少年,一个有着精神失常母亲孩子。她不能原谅他,但也委实不忍心让他陷入这种境地,即使此时他早已不是那个让人怜悯少年。 热心小警察,仍旧不甘心,继续追她身后问:“真没事么?可是我看你脸色很差,如果真有问题,我们可以帮助你。” 说这话时,两人已经走到门口。卫蓝没有再出声,只是跟小警察鞠了个歉意躬,而后像是没看到犹自站门口段之翼一样,转头继续往前走。 小警察见她决然离开,有些遗憾地摸了摸脑袋,而后看了眼大门口打扮奇怪段之翼一眼,正要问话,却见他人已经疾步离开。只得又悻悻叹了口气,转身回办公楼去打瞌睡值班了。 卫蓝听到后面脚步声跟上来,不由得烦躁地小跑起来。可她跑,段之翼也就加了速度,不远不近,一直保持着差不多距离。 待走到街边一张长椅处,卫蓝喘着气,气急败坏地坐下,掏出手机,拨通明光电话。那边很接通,明光声音轻地传过来:“蓝蓝,怎么这么晚了打电话?” “明光,明光。”明明早上才听过声音,可卫蓝这时再听到,竟然有种恍若隔世错觉,她捂着电话,声音已经带着哭腔。 “蓝蓝,你怎么了?”明光声音陡然紧张,“发生什么事了?” “明光……”卫蓝哽咽着声音,“你回来,好不好……” 后面话还未说下去,手中电话忽然被人抢走。 卫蓝惊恐地仰头,看着段之翼将抢过电话,狠狠摔地上,清脆声响中,手机四裂,随之碎裂还有戛然而止明光声音。 忍到此时卫蓝,再也无法承受心中恨意和怒意。她猛地站起身,用力将段之翼推开两米远,又毫无形象地拿起脚上高跟鞋,狠狠朝他砸去。 段之翼铁青着脸,但出乎意料并未闪躲,高跟鞋鞋跟擦过他白皙脸,瞬时留下一道明显红痕。他盯着卫蓝片刻,而后默不作声地弯身,将落地上鞋子拾起,一步一步走回到卫蓝身边。 他沉默让卫蓝觉得莫名心悸,而当他蹲□,拉起她脚,给她套鞋时,让她觉得恐惧万分,还有种急欲发泄愤怒。 卫蓝脚上用力,不让他拉动自己脚。但段之翼固执得可怕,见她用力,拉着她手上也就多用了一份力。 “你放开!”卫蓝气急败坏。 段之翼仍旧不出声,只继续用力拉起她右脚。卫蓝被弄得身体失衡,狼狈地倒身后长椅上。 她恼羞成怒地脑袋都爆炸,再也顾不得这个人有多偏执可怕,用刚刚套上高跟鞋脚,用力踹他身上。蹲着段之翼身子往后倒地上。 他面色深沉如水,显然是隐忍到极点。坐地上沉默片刻,忽然起身,站卫蓝面前,按住她肩膀,俯□,狠狠啃咬她唇上。 他突如其来动作,让卫蓝羞愤难耐,想要用力挣脱,手脚并用,又打又踢,却如何都逃不过他唇舌桎梏,即使是用劲去咬他,他也不放开。 路上偶尔有夜车经过,车内人透过车窗,看到路灯下缠斗男女,大致都以为是闹着别扭恋人,会心一笑,而后疾驰而去。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段之翼终于放开了卫蓝。两人唇上都有血色,说不出狼狈和诡异。 卫蓝已经不再挣扎,只觉得一阵悲怆涌上心头,她仰头看向段之翼,声音几乎都是颤抖:“你为什么不放过我?为什么不放过我?” 段之翼脸色黑沉沉,喷着怒气,一把捞起已经彻底丧失斗志卫蓝,揽着她往回走。可走了几步,他怀里卫蓝又嘤嘤哭起来,眼泪簌簌下落,声音断断续续:“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段之翼停下脚步,烦躁地看了眼她。此时,恰好一辆出租经过,他招手拦下,将卫蓝塞进车内,自己随之跟上,对前面司机报了卫蓝公寓地址。 作者有话要说:迟来三~~拖延症卤煮伤不起啊~~段段是伤不起,此例子告诉我们,表达能力是一件多么重要事情~~~明天会继续……当然不是三了~~ 38、上门 上车后卫蓝一直哭。 她十八岁之后,生活可以算得上顺风顺水,这么多年,几乎再没哭过。可今日,泪水一旦出闸,竟然收都收不住。 她从来没有这么绝望过。 段之翼双手将她抱地死紧,抿嘴冷着脸,一言不发。 前面司机师傅透过后视镜看到两个年轻人,一个穿戴齐整却泣不成声,一个衣衫凌乱沉默不语,自然以为是闹矛盾情侣,便笑着开口:“小伙子,女朋友哭得这么伤心,你也不安慰安慰,你这个男朋友不合格啊!” 段之翼眼波闪了闪,片刻之后,伸手卫蓝脸上擦了擦,生硬道:“别哭了。” 卫蓝烦躁地推了他一把。 于是出租车后座,一场男女纠缠又开始上演。一个推,一个拉。 司机师傅看了眼后视镜,只道是闹别扭小情侣,会心一笑。 到了目地,卫蓝从钱包里掏出一张粉色钞票,递给司机,也不等找零,下车便跑向公寓。 段之翼这次没有跟上去,只是静静坐车里,看着她背影渐渐消失夜色中,清冷嘴角渐渐变得柔和。直到那背影彻底不见,他才对司机开口报了自己别墅地址。 那司机摇摇头,启动车子:“小伙子,你这样不行啊,人家姑娘哭得这么伤心,你都不哄哄人家,到时不原谅你,你可就惨了。” 段之翼冷下脸,狠狠从后视镜瞪了一眼,他这冷眼杀伤力十足,司机师傅悻悻耸耸肩,识相地噤声,专心驾车。 一路上可怜司机大叔,被车后散发冰冷气息,冻得浑身发凉。只觉得自己遇到了个什么凶神恶煞家伙。 待到了别墅前,不等段之翼从屋内取钱付车资,一溜烟开车跑了。 段之翼从取钱回到门口时,已经没了出租车影子,他愣了愣,有些无语地回到楼上。 经过这一番折腾,此时早已经过了凌晨。 他重重倒柔软大床上,翻来覆去,却再无睡意。 黑色床单几乎看不清之前留下痕迹。他想了想,爬起来跪坐床上,摩挲着床单,细细去寻找之前留下痕迹,想要证明今晚种种是真实存过。 摩挲了半响,终于让他发现一点痕迹。他那光滑布面上摸了摸,满意地扬起嘴角,又再次趴床上。 他其实知道自己不该冲动,卫蓝现必然恨透了他。但是只要想到她终还是没有选择报警,他就不禁有点欣然。 他没有任何追逐感情经验。母亲失常早逝,父亲陌生疏离,从来没有人教他谙世事。他唯一知道是,他人生准则早已失常失序。 所以,他一点也不后悔自己冲动。 他翻过身,望着白色天花板,想着想着,忽然又有些怅然。也许,他该像司机师傅说,去哄哄卫蓝。毕竟,经过今晚事,他们关系应该有点不一样了。 可真不一样了么? 疑惑时,段之翼又开始有点烦躁。 隔日段之翼起来得很早。因为晚上睡得不太好,眼睛下有明显青色。别墅还未正式入驻,没有多余衣服,他只得打电话叫司机送来几套干净衣服,翻来覆去挑选了一件满意衬衣穿上。而后自己开车去了卫蓝公寓,途中看到花店,还特意停下来,选了一束玫瑰。 他不知道卫蓝喜不喜欢鲜花,但女人总该不讨厌这些东西。 段之翼是一早就知道卫蓝住哪里,到了目地,直接进电梯按了要抵达楼层。 叮一声,电梯到达声音。 段之翼深呼一口气,走出电梯。 走到卫蓝公寓门前,他伸手要去按门铃,但手到半空,又放了下来。如此往复几次,终于决定要按下时,身后忽然传来一个男声制止了他动作:“段先生……” 段之翼脑子轰然一下,转过头,看到明光心急火燎地走过来。他有些茫然地看着走近人,半天才反应过来,他差点都忘了,卫蓝是有男友,一个真实存男人。 明光显然比他惊诧,拖着行李走过来,疑惑问道:“段先生,你怎么这里?来找蓝蓝?” 当他看到段之翼手中花束时,脸上疑惑就加明显了。 段之翼脾气极其坏,他听到明光口中蓝蓝,一股无名火嗖地蹿上来,有那么一瞬间,恨不得一拳将眼前这个无辜男人打倒。 但他是二十八岁段之翼,不是一个十八岁幼稚冲动少年。他紧了紧拳头,笑了笑:“我路过办事,隐约听说你们是住这里,就上来顺便拜访一下。” 明光释然地哦了一声,像是觉得自己心头疑惑得到了一个满意答案,拿出钥匙边开门边道:“你来好凑巧,我也刚刚才回来。昨晚和蓝蓝打电话听见她好像声音不对,后来一直又打不通,怕她出事,今早我就从家里赶回来了。” 咔嚓一声,门很被打开。明光一边请段之翼进门,一边唤卫蓝名字。 卫蓝此时还床上睡着,昨晚睡得很不好,断断续续做了很久恶梦,早上才勉强睡着。听到明光声音,终于悠悠醒过来,被噩梦缠绕情绪,稍稍安定。 明光打开她卧室门,踏踏地跑进去,见她安然躺床上,松了口气,又绕道床头看她:“蓝蓝,昨晚怎么回事?怎么电话讲着讲着就断了,后来又一直打不通,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吓死我了。”说完,他忽然发觉卫蓝脸有些不对,一双眼睛又红又肿,显然是哭过,赶紧问道,“蓝蓝,你怎么了?” 此时看到明光,卫蓝心中五味杂陈,委屈自然不消说,她猛地抱住他:“明光,你怎么才回来?” 明光有些愕然,他也才离开两天,但是卫蓝整个人是他从来没有见过脆弱,他猜到他离开这两天,她必然是发生了什么,赶紧担忧地拍着她背道:“蓝蓝,你到底什么了?别吓我了。” “我……”卫蓝其实很想将一切告诉他,这个人是自己准备共度一生人,遇到这种事情好方法便是开诚布公。她了解明光,他是开明男人,她之前,感情经历也足以算得上丰富。他相信他绝不对因为这种事情而将她推开。可总该是太难以启齿,何况以明光性格,不知会做出什么冲动事情。偏偏段之翼又是惹不起善类。 她想,即使是为了明光,她也不能现说出来。 卫蓝咬咬唇,推开明光,勉强地笑了笑:“也没什么事,就是昨晚街上遇到打劫,被人把手机抢了。” 明光低呼一声:“那你人没受伤吧?” 卫蓝摇摇头:“没事,就是吓到了。” 明光舒了口气,拍拍胸口:“幸好幸好,差点吓死我了。”说完,忽然想起门外人,推了推卫蓝,“你起床,家里来客人了。” 卫蓝咦了一声,明光却不给她说清楚,自己又颠颠跑了出来。 段之翼一直站客厅,刚刚隔着卧室门缝,看到里面相拥两人,好不容易才忍住不冲进去,将两人分开。 明光走出来,示意段之翼坐下:“你喝什么?饮料还是茶?” 段之翼表情有点僵硬,面上笑极为不自然:“茶吧。” “好。”明光应了一声,又转头朝卫蓝卧室叫道,“蓝蓝,你起床吧,别让客人看笑话了!” 说完,走去厨房泡茶。 卫蓝随便套好家居服,拉开卧室门走出来,本来略微惺忪脸,看到沙发上人,眼睛蓦地睁大,一脸惊恐,下意识大声叫道:“你怎么这里?!” 段之翼对她反应,似是有些烦躁,沉着脸道:“我来看看你!” “你到底要怎样,你还想怎样?”卫蓝激动地语无伦次,脑子嗡嗡直响,她就知道会是这样,有了昨晚开头,必然就会有无休止纠缠。可她没想到段之翼会毫无顾忌地找上门来。下一瞬她已经无力地捧住脸,咬咬牙低声道:“你可以先离开吗?有什么我们单独说,好不好?就当我求你。” 段之翼不悦地看了看他,嘴唇翕动,正要开口。明光端着茶杯从厨房走出来,对卫蓝笑道:“怎么了?是不是看到你老同学来做客,很意外?” 卫蓝放开手,看着笑得一脸明朗明光,一时五味杂陈,如果他知道,他现招待客人,昨晚和她躺床上做着男女之间亲密事,他还会不会有这样笑? 明光没有察觉她异样,将茶杯放段之翼面前,笑着继续道:“段先生路过办事,听说我们住这里,就上来看看我们。”说着,拉过卫蓝对段之翼哈哈笑道,“蓝蓝昨晚遇到了抢劫被吓到了,所以今天才这副模样,段先生你取笑她我是没有意见。” 段之翼牵起嘴角,看着相拥两人,似笑非笑,眼底却是一片寒意。 卫蓝加尴尬,推了推明光:“好了,我去换身衣服,待会还要去工作室呢。” 明光点点头,她走回卧室门时候,又忽然想起什么似道:“哦,对了,我爸妈帮我们看好了日子,说下下个月十五是吉日,过几天他们就来江城帮我们准备婚礼事,你也让你爸妈安排个时间过来几天,大家好一起商量。” 碰一声。 卫蓝还未回应,便被这突如其来磕碰声吓得一惊。她知道那声音来自哪里,心中一片惊惶。 明光也被吓了一跳,转头看向段之翼,只见他手中杯子倒玻璃茶几上,热茶洒了一片。他奇怪地问一脸铁青人:“怎么了?” 段之翼冷冷看向走入房内人背影一眼,淡淡道:“手滑了。” 卫蓝关上卧室门,重重靠门后,慢慢无力地向下滑落,双手捂住脸,她到底该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一直想写个霸气侧漏男主,但写着写着就只剩了侧漏。神烦~~~ 评论满25个字卤煮都已经送了分,不过分数是系统自动计算,一条大概一两分,貌似是字数越多能送分越多。想要分嫑吝啬留言了~~~关于,卤煮会量日,文不会太长,希望能点写完吧。 39、谈判 卫蓝换好衣服从卧室出来时,脸色已恢复如常。他看到明光面带倦意,想了想道:“明光,你坐了夜车,先家好好休息一下,今天工作室也没什么重要事,我一个人去就行了。” 明光应景地打了个哈欠:“还真是,半夜没睡现困得不行。”说完又转向沉默不言段之翼,笑道,“段先生应该和蓝蓝顺路,就拜托载她一程吧。” 段之翼轻描淡写看了眼卫蓝,皮笑肉不笑地点头:“当然顺路。” 卫蓝僵着表情,顿了顿,先段之翼出了门。 进入电梯时,段之翼从后面跟上。此时正是上班时段,电梯里空无一人。 卫蓝按下电梯一楼按键时,便听见身侧段之翼冷不丁带着讥诮语气开口:“要结婚了?” 卫蓝怔了怔,忍住爆发怒气,深呼一口气,转头平静地看向他:“段之翼,我们应该好好谈谈。” 段之翼不置可否地点点头:“是该谈谈了。” 出了电梯,卫蓝跟着段之翼朝他车子走去。她脚步稍稍落他后面,看着他略跛左腿,一时不禁恍然。她记得年少时候,她如果走他后面,他必然会发怒催她走上前。她当时只道他性情古怪无法捉摸。但分开后很多年里,她再想起时,便隐约开始明了,他那时大致是不愿让人看到他残疾姿势。 卫蓝固然对他恨之入骨,但这些年来,对他心理,又总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同情和愧疚,这些同情和愧疚,甚至已经入了骨髓,连昨晚事都不能完全抵消冲淡。 想着,她速走上前,与他并排。 段之翼有些奇怪地看她一眼,他早已经接受自己腿部瑕疵,所以对卫蓝心里无从得知。 上了车,段之翼并没有立刻启动车子。只是静静坐着,目光冷冷地看向卫蓝,似乎等她开口。 狭小空间只有两人,卫蓝其实不太自。她睨了一眼他清俊脸,脑子蓦地冒出昨晚羞耻情形,之前无力感又涌了上来。她不禁想,这个人明明应该和她没有任何关系,可时隔八年,为什么还是要纠缠不清。 她嚅嗫了嘴唇片刻,终于发出声音:“你到底要我怎样?才会放过我?” 段之翼自然知道她要说是这些,他淡笑了笑:“我要怎么,你不知道么?” 她当然知道,正是因为知道,才觉得如此无力。倘若是八年前她,或许还能因为恐惧和同情,与他纠缠,可现她已经是一个二十多岁女人,只想像所有普通女人一样,步入人生正规,结婚生子平静安稳生活,她已经没有任何理由再答应他荒唐要求。 卫蓝揉了揉额头,声音已经透着点颓唐:“你昨天那样还不够么?”顿了顿,又继续道,“我知道八年前是我不对,我没有与你告别就离开,也不应该答应你一些我不可能做到事情到。我也知道我妈找过你,虽然她没有告诉我对你做过什么,但是她是我妈,我了解她性格,她肯定有让你难堪。” 本来还算平静段之翼,听完她这通话后,怒气蓦地上涌,脸颊都微微涨红,他一把扼住卫蓝脖颈:“不错,是你欠我。你说你会一直陪我身边。” 卫蓝没有挣扎,虽然被他扼得微微窒息,但是仍旧目光平稳地看向暴怒人,一字一句道:“你该知道那是因为畏惧而说无心之言,我从来只想要正常乐生活。”她似乎是犹豫了一下,又才淡淡道,“我并不爱你,所以不可能和你一直那样,那太荒唐。” 我并不爱你! 我并不爱你! 虽然知道这个事实,但是从她嘴里这样平静无波地说出来,段之翼还是有种如雷电击痛意。 他睁大着眼睛,怔忡好几秒,才渐渐转为一种怒不可遏恼羞。他狠狠丢开自己手,讥诮笑道:“你以为你爱那个人又是什么好东西?想不到这么多年了,你还是那么天真。”他忽然从车座前掏出一叠照片,丢卫蓝身上,“你确定你要和这种人共度一生?” 卫蓝疑惑地从腿上捡起几张散落照片,随意看了几眼。如果她说没有一点惊讶,那绝对是自欺欺人。 明光性格开朗,也确实爱玩。虽然两人生活一起,但并不会太干涉对方自由,明光偶尔晚上去和朋友喝酒聚会,卫蓝也从不过问。一个从不强求她男友,她自然相信他是有分寸人。 但是这些照片,无不昭示着,那个她以为有分寸人,毫无分寸。 见到卫蓝怔神,段之翼嘲弄地哼了一声:“据我所知,明光和你认识时并非单身,而是火速甩了前女友跟你一起。” 这自然又是卫蓝不知道事情,但是她一点也不愿意听,不愿从他嘴里听到。于是她恼羞成怒地打断他:“你这样有意思么?明光是什么样人,我清楚很,用不着你告诉我。你这样查一个跟你没关系人,你不觉得很无聊很卑鄙么?” “查一下就卑鄙了,你信不信我还能弄死他!”段之翼鄙夷地冷笑出声。 卫蓝愣了愣,继而又摇了摇头:“我不是小孩子了,不会再被你唬住。” 段之翼笑得厉害:“你觉得我是唬你?”他摇头笑了几声,脸色蓦地变得冷沉,“你可以这样以为。你还记得钟金吗?他现还躺医院呢。” 卫蓝蓦地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定定看向他:“钟金是你撞?” “你以为呢?”段之翼不以为意地斜睨她一眼,像是说一件再普通不过事情。 “你这个疯子!”卫蓝差点大叫起来,她抱住自己头,努力镇定,用力深呼吸了几口,才找回平稳声音,“段之翼,你不能这样!你迟早会毁了你自己。” 段之翼漠然地看了看车窗外,沉默良久,声音透着一丝颓然,“无所谓了,反正我从来不是什么好人。”说罢,又猛地转头看向卫蓝,目光如炬,“我想要就一定要得到。你想好了,你知道,我一直没什么耐性。” 卫蓝脑子乱嗡嗡直叫,她知道自己绝不能被他威慑住。但不得不说,他说话足够让她犹疑。 正气急败坏着,段之翼手机车内响起,他拿起来看了一眼屏幕,有些烦躁地按下挂断键。只是刚刚静止片刻,那铃声又再响起,如此往复几次,他耐心显然用,干脆打开车窗,用力砸外头地上。 卫蓝对他暴躁脾气早已领教,此时自然没有心思想他为何不接电话,只想着怎样才能摆脱他。毫无头绪时,段之翼电话是静止了,她自己电话忽然又响起来。 她掏出来一看,电话上显示着郭真真来电。她看了眼身旁人,按下接听,还未说话,那边已先开口。 “什么?哪家医院?好,我马上就来。” 作者有话要说:卤煮决定黑化男主了,乃们信不信?不管乃们信不信,反正窝是信了~~ 都看到这里,难道不可以动动手指头收藏一下卤煮冷清专栏么?泪奔ing 40、动摇 经过昨晚那一茬,卫蓝差点忘了段之翼和真真关系。现接到这通电话,才蓦地想起这事。其中滋味是不知道该如何形容。 她转头看了眼脸色不愉人,淡淡开口:“真真住院了,胃出血。” 段之翼不出意料神色漠然,完全事不关己模样:“关我什么事。”罢了,又道,“我刚刚说你想好没?” 若不是对他还心存畏惧,卫蓝觉得她一定会一拳打爆他头,但终她也只能大吼一句:“你是他男朋友!她家人都不江城,现一个人住院,还是她同事打电话来。你竟然说不关你事。” 段之翼比她脸色臭,梗着脖子高声道:“我和她根本没关系,我一个手指头都没碰过她,是她自己自以为是,这些年整日我周围转,见我没赶她走,就以对外我女友自居。” 卫蓝才不相信他鬼话,她见过真真他面前小女人模样,他对她态度也温和亲密,根本不像是他所说,那只是真真一个人臆想。要臆想,也该是他这种思维异于常人变态。 果然,段之翼吼完,顿了顿,又不自地继续,只是声音放低了很多:“我看有她身边转,也少了其他女人麻烦,后来就默认了。” 果不其然,卫蓝差点要被气死!这是正常人能做出事么?她不想再追问他和真真关系细微末节,只希望真真不会太受伤,尤其是这种伤害很可能还是因为自己关系。 她揉了揉额头,挫败道:“开车去医院吧,我得去看看真真。” 段之翼显然不情愿,但也终冷着脸,发动了车子。只是车开到了医院,他完全没有下车去探望真真打算。 卫蓝见他一张冷脸,知道无法强求,只好自己先上楼。何况,她也明白,若是和段之翼一起出现,只怕会让真真误会——即使其实也不算误会。 卫蓝向前台护士打听后,匆匆上楼,找到病房号推门而入。 这是一间单人病房,屋子里站着一个年轻男人,卫蓝猜想大概就是他打电话。那男人看到她,礼貌地笑笑,道:“你是卫蓝吧我是真真同事,不好意思,因为事发突然,真真父母外地,所以只能联系她手机里朋友。我打过他男友电话,但是一直没人接,只能打给她常联系朋友。我也不知道真真发生了什么事,但听医生说,是因为长期饮食不规律加上酗酒造成胃出血。” 卫蓝脑子里闪过之前段之翼摔电话一幕,心里五味杂陈地有些难受。虽然知道不是自己错,但愧疚却是难免。 她走上前站床头,看着床上面色苍白削瘦真真。她从前是热情有活力女孩,重逢后也看得出性格并未改变。如今见她这副模样,心知和那该死段之翼脱不了关系。 大致是感觉到有人走近,郭真真悠悠睁开眼,看到卫蓝,眼泪哗啦啦就掉了下来:“卫蓝,段之翼不要我了,我找了他好久,可是他怎么都不见我。” 她就知道自己没有猜错。卫蓝捏了捏拳头,那个混蛋,祸害自己也就罢了,至少经过八年前那些事,她对他还有点心里承受能力。可是他干嘛又祸害别人,还是一个真心爱他人。 她想了想,真真床头坐下,握住她因为打着点滴而冰凉手开口:“真真,段之翼是什么样人,你之前又不是不知道,明知他不是良人,你还飞蛾扑火。他现既然做出这种不负责任事,你也就别多想了,好好养病,等身体好了,你还怕找不到比他好男人。” 真真眼泪簌簌地掉,摇头抽噎道:“你不懂,我爱他,真爱他。我知道他这段时间一直和陈雨烟一起,就算他不喜欢我,要分手也没关系,可是他不能这样忽然对我避而不见。我只想再见他一面,说完我想说话,我就放手。”说罢,她忽然又拉着卫蓝手,急促道,“对了,卫蓝,你帮我打电话联系他好不好?你们也是同学,或许他会听你。” 卫蓝露出为难表情,但看着真真期盼模样,只得掏出手机,拨了段之翼电话。反正播了也是白播,段之翼电话一个小时前已经被他摔坏。 卫蓝给真真听了无法接通电话提示,无奈地摊摊手。可看着她悲伤失落表情,她脑子忽然就一抽,脱口而出:“真真,你别担心,我去帮你把段之翼找到,无论如何让他来见你。” 真真眸子里立刻升出欣喜光芒,拉住她手道:“真吗?卫蓝,你一定要帮找到他,你告诉他,我就见他一面,和他说清楚后,绝对不会缠着他。”说罢,又催她,“你现就去,不用这里照看我。” 卫蓝点点头,又转向刚刚那位一直一言未发男人,对他做出一个拜托眼神,和真真告别后,一步三回头,不太放心地出了门。 卫蓝走出医院大楼,只觉得阳光明晃晃有些刺眼,心里却一阵比一阵寒凉。 段之翼车还停原地,见到她出来,拉下车窗,面无表情地盯着她。 她一步一步走过去,也不打开车门坐进去,只是站驾驶座门口,弯腰低声对他开口:“你去看看真真吧,她想见你,就见你后一次,以后不会再缠着你。你好好和她谈谈。” 段之翼烦躁地别过头:“她烦不烦,都说了别再找我,还一次又一次没完没了。你告诉她,我不会去见她,让她别再来烦我。” 卫蓝语带薄怒:“段之翼,拜托你做事像个男人一点!你害我一个人还不够么?现连真真也一起祸害!” 段之翼也黑着脸吼道:“那是她自愿。” “可我不是自愿。”说完这句,卫蓝就自知失言,现他们说是真真,怎么又绕到了自己身上。 果然,段之翼脸色黑,转头便要发动车子离开。卫蓝无奈地忙拉住窗户阻止他,声音已经带着祈求:“段之翼,你停下,我求你去见一下真真,就这一次。” 段之翼终于还是灭了火,沉默了片刻,斜睨着她,冷笑道:“好,我上去看郭真真,趁着这个机会,我会把一切都和她说清楚。” 卫蓝一怔:“你要说什么?” 段之翼不紧不慢道:“当然是我和你关系。” “你……”卫蓝气得说不出话来,“你别太过分了!” “我说事实,有什么过分!” 卫蓝怒得口不择言:“事实是你强\暴了我。” 虽是口不择言,却也是不争事实。只是这话说出来未免伤人伤己。 好卫蓝声音不大,周围来往人没有听到这么劲爆对话。 她生气,段之翼生气,沉着脸静默了片刻,忽然打开车门走下来,恶声恶气顺着她话道:“那好,我就说我强、暴了她好朋友。” 说完,不等卫蓝回应,便朝医院大楼走去。 卫蓝气急败坏地从后面追上他,拉住他手臂,“段之翼,我求你别这样,我们有话好好说不行么?” 她知道他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段之翼倒是停住了脚步,慢悠悠转过身,目光深深对上她,沉默片刻后,一字一句道:“我可以不说这些,也可以和郭真真好好谈一谈,不纠缠前提下,只要她想要我都可以满足。但是,卫蓝,我认真再说一次,你必须马上和明光分手,我只给你三天,三天之后你就必须搬出来。否则,我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不管是郭真真,还是你明光,我都不能保证他们他们会怎样。” 如果说之前他说这种话时,还是带着一点赌气任性。但是卫蓝知道,此时此刻,他说每一句话,都是认真,无比认真。 而之前,卫蓝心也一直都是坚定地。坚定地绝不会因为他威胁动摇。因为她自认不是八年前那个不谙世事女孩,因为恐惧和怜悯,任他予取予求。站八年后,她有能力做很多,比如报警,比如远走他乡。 可是,谁能保证她做了这些之后,真真明光这些无辜人,不会真因她而受牵连。她无法将无辜人放自己赌注中。 是,这一刻,她已经动摇。 段之翼见她半天没反应,正要恶声恶气继续开口,卫蓝却猛地抬头看向他:“我答应你。” 他怔了一怔,片刻之后嘴角微微上扬,声音也变得轻柔:“我上去看真真,放心,我会好好和她说,不会伤害她。”说着,又大庭广众之下,摸了摸卫蓝发僵脸:“你先回去吧,赶紧和明光说清楚。我到时去接你。” 卫蓝讷讷地点头。 待段之翼走进白色大楼,卫蓝还木然地站原地。也不知过了许久,她电话忽然响起,才换回她神思。 她拿起电话看了眼号码,摇摇头让清醒脑子,随手接起:“妈,有事吗?” “蓝蓝,我刚刚跟明光打了电话,明天我和你爸就去江城看你们,顺便商量一下你们婚事。明光说他爸妈这两天也会过去,咱亲家也好正式聚一聚。” “什么?”卫蓝一时有些恍惚,像是没有听懂一般。 卫妈妈佯嗔骂了一声:“你这孩子干嘛呢?我说话怎么跟没听到似。我说我明天和你爸去江城,商量你和明光婚事。哎呀,算了算了,什么事明天等我们到了江城再说。” 卫妈妈一如既往急性子,大概是那头还有什么事,不等卫蓝有回应,已经匆匆告别挂了电话。 这回,卫蓝当真对着电话傻了眼。 41、骗子 明光人俊嘴甜,搞定卫蓝妈这种中年妇女,那就是分分钟事。自从第一次见到明光,卫妈妈就对这小伙子颇为满意,尤其是知道两人同居仍旧分房而睡后,是对明光赞不绝口,觉得小伙子虽然性格奔放热情,但不轻浮,有责任心,是自家女儿值得托付终身人。这回两人决定结婚,虽是交往两三年水到渠成,但卫妈妈还是高兴得不得了。 女儿终身大事尘埃落定,又是自己满意良配,当妈当然再开心不过。 而卫蓝呢?之前虽然早已到了适婚年龄,但这些年随遇而安生活,她并没有认真去考虑婚姻问题。直到段之翼再次出现,才让她产生这种念头。即使是刚重逢时段之翼对她表现疏离陌生,可她心中就是隐隐有种莫名担忧。果不其然,女人第六感都是可靠。 她了解段之翼,那人根本无法讲道理,想要做什么便要去做。所以,卫蓝知道,自己是逃不开,如今也只能期望着别连累了明光。 虽是这样想,但是卫蓝根本就找不到任何理由和机会说分手,父母一来,婚礼就是真正提上了日程,加不可能莫名其妙丢出一枚炸弹。 卫妈妈隔日一到江城,就拉着两个年轻人兴致高昂讨论礼服酒席蜜月这些细节东西。明光不像其他年轻男人对这种形式上东西抱着敷衍态度,长辈说什么都说你看着办云云。他嘴巴甜懂得讨好长辈,一口一口阿姨你想得真周到,阿姨我觉得这个不错那个很好,总之就是很认真很积极态度。看过去就是,对婚姻特别认真男人。 于是,卫父卫母便加满意了,恨不得女儿马上嫁给这个人。反倒是对卫蓝漠不关心敷衍了事,颇有微词。 卫蓝也头大,看着讨论得热火朝天几个人,当真矛盾不已,有时候恨不得找个壳钻进去,什么事都不用想了,什么事都和她无关了。 可也只是想想而已。 三天很就过去。 这三天,卫蓝唯一庆幸是,段之翼没有打电话来逼她。到了第四天,明光父母一来,双方二老加上卫蓝明光,终于齐聚一堂,浩浩荡荡去了酒店,正式商量两个年轻人终身大事。 双方长辈都是易相处好说话人,一顿饭下来,相谈甚欢,婚礼这件事上,几乎都是一拍即合,只剩一些细微末节东西稍稍有些无伤大雅分歧。 “蓝蓝,你怎么看?”说到大致是酒席桌数问题上,卫妈妈和明光父母因为一点意见不同一时无法下决定,明光妈便随口问坐自己对面卫蓝。 卫蓝一直心不焉,席间这些人说了什么,她几乎一个字都没听进去。被明光妈忽然点到名,根本就没有听到,完全没有任何反应。 卫妈妈一早就觉得自己女儿不对,现下看到亲家叫唤都没有应,顿时沉了沉脸,用手肘使劲碰了碰她:“蓝蓝!阿姨问你话呢?” “啊?哦。”卫蓝像是从怔忡中反应过来,有些尴尬地问,“不好意思,阿姨,我刚刚没有仔细听,你说什么?” 卫妈妈不满地瞪了她一眼:“这是你自己结婚呢,怎么一点不上心?”说罢,又摆摆手,“算了算了,咱别管她,让明光决定就行。” 明光哈哈大笑,看了看卫蓝:“阿姨,蓝蓝这是婚前综合症。” 卫妈妈被她逗笑,又对自己女儿不满地瞪了眼。 卫蓝心思不,自然也没受收到老妈威慑。正走神间,口袋里电话忽然响起来,她拿出一看,正是段之翼号码,这几天一直提心吊胆,现下便像是碰到烫手山芋一样,立刻挂掉了电话。 只是,挂掉不过两秒,电话铃声再次响起。她看都没胆再看,迅速再挂掉。 明光有些奇怪地凑过头:“怎么不接电话?” 卫蓝讪讪一笑:“不认识号码,应该是推销电话。” 明光哦了一声,似是不甚意,又转头去和长辈们去讨论终身大事。 这回电话没有再响起,只是震了震,卫蓝看了看专心谈话几人,悄悄打开手机低头看了眼。 “马上出来,不然我立刻进去!” 言简意赅,不容拒绝。 卫蓝心中一惊,下意识从座位上弹起来,看到其他人疑惑地看向自己,才反应过来,稍稍用力平静。 “蓝蓝,怎么了?”明光问。 卫蓝看了看他,又扫了一眼四位目光写满疑问长辈,尴尬道:“我想上厕所,你们继续。” 卫妈妈宠溺又无奈地嗤了一声:“这么大了,还一惊一乍!真是替我丢人!” 明光妈妈笑笑:“哪里有,我家这小子才真是不着调呢!” 包厢里再次其乐融融。 卫蓝打开门来到走廊,探头探脑看了看,却没看到段之翼。正想着要不要打电话过去,身体忽然就被一股力量一拉扯,人已经进了旁边一扇门内。 卫蓝吓了一跳,看到段之翼阴沉沉表情,一口呼出气又咽了进去,几近崩溃地不满道:“你干什么?!” “干什么?”段之翼语气几乎可以用凶狠来形容,他用力拉着卫蓝手腕,咄咄逼人道,“应该是我问你吧?刚刚包厢内是怎么回事?长辈会面,是吧?你是不是忘了我说过什么?我说过只给你三天,今天已经是第四天!” 卫蓝被他逼得有些恼火,甩开他手:“你都看到了,我爸妈来了,明光爸妈也来了,你要我怎么做?他们兴高采烈讨论结婚时候,说我不结了,要和明光分手?别说他们受不了,我自己也觉得荒唐!我说不出口,也做不到!” “这么说你又想反悔?!”段之翼怒气冲冲将她抵墙上,目光像是堆着一簇火焰一般,狠狠盯着她。 卫蓝转过头不看他,抿嘴一言不发。 见状,段之翼捏住她肩膀手,加了几分力,咬牙切齿逼问:“是不是!” 卫蓝只觉得喷自己脸上气息,灼热而迫人,他转过头对上他,沉默了几秒,忽然有种破罐子破摔冲动,大吼道:“是!是不是我不和明光分手,你就要撞钟金一样,把明光撞死!你有本事去撞啊!” 说罢,她用力推开他,转身去扭门把,准备离开这让人抓狂空间。 不料,段之翼眼明手,猛地将她拉过来,困自己手臂中,整个人贴她身前,红着眼睛,一字一句她耳边道:“你可以去试试!” 卫蓝被他困着,无路可逃,那一字一句声音如同魔音穿脑,浑身都是他灼热气息,整个人不得不稍稍软了下来,带着乞求语气开口:“段之翼,我求求你,你别逼我!” 段之翼嘴唇贴她脸侧,似吻非吻地从她脸侧滑过,那温温热热气息拂光洁脸颊上,让卫蓝止不住微微战栗,她很难形容那种感觉,有点毛骨悚然,也有些失神恍惚,总之似是而非,难以形容。 “我就是要逼你。”他渐渐她耳边停住,低声道,“你是个骗子,我不会再被你骗了。” 说完,一口咬住那只微微发烫耳朵。 卫蓝几乎以为他是要咬掉自己耳朵,吓得一声惊叫差点破口而出,却感受到他只是含住哪一出后,堪堪收住声音。 但也实是好不了多少。那带着微微啃噬j□j,像是她身上点起一簇火一样,浑身都烧得难受。 卫蓝又急又臊,试着推了推他,却像是推一座山一样,毫无所动。被他弄得又麻又痒,卫蓝只觉得身体要缩成一小团。 段之翼忽然又移到她正脸,贴上她微微颤抖唇。 卫蓝和他接吻经历屈指可数,与明光比起来,段之翼实毫无技巧可言,可对她来说,他吻总是让她惊心动魄,即使是多年前那几次,也仍旧让她记忆犹。好像每一次,都像是印记一般印他记忆中。 卫蓝起初还稍稍挣扎,但亲着亲着,她也就开始从善如流。直到渐渐感受到段之翼身体越贴越近,身下勃发紧紧抵她腰下。而他一只作乱手,也不知何时没入了她衣服之内,慢慢摸索着光洁肌肤,顺势而下。 卫蓝终于惊醒过来,呜呜挣扎着用力推开他,气急败坏叫道:“你要是敢这里乱来,我会恨死你!” 段之翼有些狼狈地舔了舔嘴唇,看着对面气急败坏人,一双黑眸水光潋滟,一张红唇鲜艳欲滴,顿时喉头又紧了紧,身体是涨得发疼。他一张略会染红脸,刻意板了板:“放心,我没这么猴急。” 卫蓝下意识瞥了眼他西裤前方,明显隆起一处,还不是猴急!她愤愤地腹诽。 段之翼意识到她眼神,恼羞成怒地哼了声,继续恶声恶气道:“既然你做不到,我会帮你。” 说完,卫蓝还未反应过来,便见他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言简意赅朝里面开口:“你可以上来了,你前男友还里面等着你呢,你知道怎么做。” 卫蓝虽然不知道他葫芦里卖什么药,但也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药。忙不迭抓住他挂断电话手问:“你要干什么?” 段之翼已经恢复平日看起来冷俊,似笑非笑看着她,轻描淡写道:“没什么,就是让你看场好戏,顺便帮你把做不到做到。”说完,拍拍她手,“回去吧,大家都等着你呢!” 卫蓝宁愿他吼自己凶自己恼羞成怒气急败坏,也不愿看到他这副阴测测云淡风轻模样。她心中一紧,脑子嗡嗡直响,想必是没什么好事。狐疑地看来他一眼,见他仍旧那样淡笑看着自己,摊着手仿佛说请便,心中不好预感如同乌云笼罩下来,赶紧转身打开门,疾步走回自己包厢。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卤煮又抽了,这章根本奏是两个小孩闹别扭节奏啊~~算了,先培养感情,再去虐吧~~吼吼~~ 42、搅局 几乎是前后脚,卫蓝刚刚推门回到热闹包厢,于小慧便从后面不请自进。 明光本来咧嘴朝卫蓝招手,口中叫着“蓝蓝,过来,阿姨……” 后面话,还未说出来,就因为看到卫蓝身后忽然冒出,一切表情都凝固脸上,显然是惊讶之极。 不仅是明光,其他四位本来相谈甚欢爸爸妈妈,看到莫名冒出来女,也一下停止了声音,似乎疑惑,这姑娘是不是走错了房间。 卫蓝下意识随他们眼神转头,便见一个跟她差不多年纪,长相清丽女站门口,意味不明地看扫向室内所有,后定格明光脸上。 卫蓝不可能像其几位座“天真”父母,以为这姑娘是走错了房间。因为她确定自己是见过她,就之前,段之翼给她看那些照片上面。 她当时以为照片上和明光动作暧昧女,不过是他哪次夜店鬼混时,招惹不相干女。他甚至都不太相信段之翼那些照片,明光虽然爱玩,但向来懂得分寸。,绝不会真和别女玩过火,她当时想那不过是段之翼那个变天挑拨手段而已,所以她看到照片时,虽然有些不舒服,但也没太放心上。 但是现看到身后于小慧,联想到之前段之翼电话里说什么“前男友”,卫蓝隐约知道自己似乎想错了什么。 明光惊愕当然没有持续多久,而后便笑着站起,嘻嘻哈哈走过来,站卫蓝旁边,问门口:“小慧,怎么这里?” 于小慧笑着走上前,并不答话,而是绕过他走到桌前,对着桌上四问道:“请问哪位是明光妈妈?” 被问到明光妈妈,自然立刻自报家门:“就是,请问姑娘……” 于小慧笑了笑,又转图看向明光,轻描淡写地投下一枚炸弹:“阿姨,有明光孩子了!” 一句话,轰隆一声,却让本来就安静下来包厢内,加静了几分,怕不是落根针都能听得到。 虽然于小慧这话是对明光妈妈说,但是率先从一众怔忡中反应过来,竟然是卫蓝妈妈。只见卫妈妈双眉微蹙,猛地转向明光,怒道:“明光,怎么回事?!” 卫蓝是知道这个女是段之翼叫来,即使她抛出了这么大一枚炸弹,也认定她是故意搅局。可看向明光时,她再次发觉自己想错了。 一向开朗爱笑,天塌下来有高个顶明光,此时面色苍白,一脸震惊。但是如果他再震惊一点再不可置信一点,卫蓝或许还是会继续认为是这个女故意胡搅蛮缠。可明光震惊,太像是表达一种不能接受事实。 是,事实。 卫蓝心中猛地就凉了半截,虽然因为段之翼关系,她和明光分开是必然事。但若知道自己和明光关系存续期间,他男友出去鬼混搞大了别肚子,卫蓝还是有点遗憾。 这场本来全责于她分手,势必不会太好看了。她不想将责任推明光身上,可现实就是如此事与愿违。 明光怔了片刻,没有回答卫妈妈话,只是急道:“小慧,话可不能乱说。” 于小慧瞥了他一眼,从手袋里掏出一张单子,也不直接给他,而是放桌上明光父母看得见地方:“B超单上写得很清楚,怀孕十周,十周前,们正好旧情复燃过了一夜,说是不是乱说?” 这下,不止是明光,明光父母也表情僵硬。 小小包厢内,全是山雨欲来味道。 卫妈妈率先拍桌子站起来,铁青着脸对上明光:“明光,再问一遍,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向坦荡明朗明光沉默了,她看向卫蓝。 这是求救眼神,但是被卫蓝忽略。 于小慧见达到效果,继续扔炸弹:“明光,当年咱俩一起时,说性格不和要分手,明知道是见异思迁,还是立刻答应。但是这次不一样,有了孩子,无论愿不愿意,都希望能做一个负责男。” 明光还沉默,似乎想着哪里不对劲。他和卫蓝一起多久,就和于小慧分开多久。前段时间去夜店喝酒,偶然撞见自己这个旧情,酒精作祟,干柴烈火,两确实发生了关系。可当时虽然喝了酒,但他没忘记做措施。不过春风一度,谁也没乎,就连于小慧自己也是一早就起床,一消失就是几个月。 他如何都想不通,一时放纵,会埋下这种不可预知隐患。 明光妈妈这时终于站起来发声:“明光,怎么这么混?” 明光讪讪应了声,忽然又转向于小慧,一字一句问:“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不是傻子,自然猜得出于小慧出现,还是这种场合,必然事出有因。 卫蓝当然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做?有段之翼那只背后黑手,还需要为什么? 于小慧看了眼明光,又看了眼卫蓝,轻描淡写回:“怀孕了,自然要找肚子里孩子爸爸。” 卫父卫母,尤其是卫妈妈,因为这突如其来变故,本来兴致高昂心情,猛地就跌倒谷底。她做梦都想不到,原以为女儿可以托付终身,竟然会冒出一个怀孕女来找茬。 明光虽然脸色苍白,但是整个还算镇定,他对上怒火中烧卫蓝爸妈:“叔叔阿姨,们先回去休息,这件事明天会向们好好解释。” 卫妈妈猛地站起来,拉住卫蓝手,哼了一声:“不用解释了,瞎子也看得出是怎么回事。还以为是个靠得住,幸好女儿还没嫁给。”说完,又转头对一直沉默怔忡卫蓝道,“蓝蓝,别难过,们走,天下好男多是,爸妈再给找一个。” “蓝蓝……”明光拉住卫蓝另一只手,看向她目光带着祈求。 卫蓝脸上是出其不意平静,换成别,大概早就崩溃。可她早有预料,她也知道,这并非是明光错——虽然他确实有错。 或许这就是天意,注定她们两个是走不到一起。 卫蓝轻轻叹了口气,挣开被明光抓住手:“明光,就这样吧!妈说对,幸好们还没结婚。” 明光眼神里有些不可置信:“要这样分手?” “不然?” “蓝蓝……” 明光还想说什么,一直一言不发明光爸爸,猛地起身走过来,拉过儿子身体,一耳光落那张略显苍白无措脸上:“们怎么会生出这个混小子,怎么对得起卫蓝?” 卫蓝见明光爸还想动手,终究不忍,赶紧抓住他手:“叔叔,别生气。发生这样事,谁也不愿意。只能说和明光没缘分。” 明光爸喘着气虚指着儿子,又重哼了一声,甩下手看了一眼旁边看好戏于小慧,对明光有恨铁不成钢道:“是个男,做错了事,就该负责。” “蓝蓝,们走。”卫妈妈哼了一声,拉起女儿往外走。 一家三口出了门,卫蓝转头看向背后徐徐关闭包厢门,她知道,这一离开,大致就是和明光告别。虽是已经知道结果,但三年来相处,总还是有些突如其来空荡和失落。 卫妈妈怒火中烧,拉着卫蓝走得很急,匆匆按了电梯。 电梯门打开时,卫蓝一直平静脸上,蓦地震惊。这并不宽敞电梯里面,站着两个,其中一便是段之翼。 卫妈妈是认得段之翼,但时隔八年,此刻她又正气头上,根本没去注意电梯里,只自顾地生气。 卫蓝心里跳得厉害,稍稍往后站了一步,转头朝段之翼瞪了一眼。 被瞪却是不以为然,脸色甚至挂着一丝得意笑容。 出了电梯,段之翼依旧走段家一家三口身后。他特殊脚步声淹没外头嘈杂中,但是卫蓝却听得分明。 她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但她知道他是什么都做得出。 卫妈妈则是一路对明光骂骂咧咧,到了酒店门口打车地方,气愤难耐她仿佛这才想到女儿。她转头看卫蓝,却发现她面色出其不意平静,平静过头了,显然是隐忍着什么,不由得有些担心:“蓝蓝,没事吧?要是想哭就哭出来,有爸妈,不用怕。” 卫蓝一怔,她是怕,不过不是因为明光,而是因为身后这个阴沉沉家伙。 反应过来,她摇了摇头,带着安慰性笑:“爸妈,没事,真没事。”说罢,又怕父母不相信,加了一句,“其实明光事,之前就知道一点,只是没想到……” 卫爸爸叹了一声,拍拍她肩:“没想到明光是这种,也罢也罢,总该是还没结婚,要是结婚了就真来不及了。” 卫妈妈也小声附和:“好也没吃亏。”说罢,像是想起什么似,“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女儿明明哪里都不错,怎么总是遇不淑。明光是,以前那个……” 卫蓝目光一动,知道她说什么,脸色蓦地僵硬。因为被他提及那个此刻就站他们身后。她悄悄转头看了眼,那脸上之前得意,果然消失殆,整张脸黑沉沉,风雨欲来模样。卫蓝担心他乱来,对他做了个祈求口型,他却扭头,站原地,不为所动。 这时卫妈妈也自知失言,呸呸了两声:“这是说什么话。明光再坏也只是不定性,比起以前欺负那个男生,还是好太多。” 这些年来,卫蓝和段之翼那一段,几乎是卫家讳莫如深话题,卫妈妈自是从来没有提及过。 现下忽然这么感叹,卫蓝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心情。 如果妈妈知道,她说那个男生,已经再次出现,还做了比从前过分事,甚至,现就站他们身后,她会不会崩溃掉! 她卫妈妈唉声叹气中,再次悄悄转头,段之翼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只剩身后来来往往行。 大致是被卫妈妈话给气。 卫蓝茫然地看着身后渐渐下沉夜色和五光十色霓虹,有那么一瞬,忽然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作者有话要说:昨晚拿着电脑床上准备时,不到三分钟竟然睡着了。s~~~ 今天不确定,不用等,可以明早起来刷。下章就要开启小段段幼稚低情商猥琐色狼模式~~哈哈哈~~ 43、搬家 卫蓝跟着父母酒店住了一晚,隔日好说歹说,再三保证自己没事,并且会和明光好好谈谈,和平分手,绝不胡搅蛮缠后。才终于是将忧心忡忡二老劝回了老家。 卫妈妈其实是气不过,本想去教训一顿明光替女儿出气,但一看卫蓝确实不像出大事模样,想想也就咽下一口气算了,跟着卫蓝爸义愤填膺地收拾行李离开了江城。 卫蓝确实需要和明光好好谈谈,虽说分手已经不可逆转,但这些年来,两人工作生活都一起,就连财物都没有分开,想来还有一堆麻烦事要做,顿时头痛不已。 她起身也有些不知该如何面对明光,一面是自己愧疚,一面又是对他失望。送走父母,回到两人共住公寓后,卫蓝却发觉明光并没有回家,工作室也没有去,打他电话,那头一直提示关机。 她不知明光是不是逃避,也不知自己是不是该因此如释重负。不过这些显然都不是太重要了。 因为家心平气和地等了两天,明光没有回来,却第三天,等来了不速之客。 卫蓝生命中让她猝不及防不速之客,自然不会是别人。 段之翼堂而皇之地上门,堂而皇之地带着几个工人,卫蓝目瞪口呆之下,将她所有东西打包打走。 直到看到自己几包东西,被人搬出门,卫蓝才终于从不可思议中反应过来,抓着站门口段之翼急问:“你干什么?” 说完连她自己都觉得,她对他说这句话太过频繁。可是他总是这样出其不意,永远让她措手不及,除了这句话,她不知还能说什么。 段之翼卫蓝开门口,就没有正式进屋,像是对这间公寓嫌弃至极,只是从头到尾站门口吩咐工人。 被卫蓝发话,他也不以为意,反倒是理所当然道:“难道你还想住这里?我当然是帮你搬家。”说完,又不耐烦地补充,“我说过是三天,你自己想想这都第几天了。” 他对她有太多自以为是理所当然,以至于卫蓝连反驳抗拒力气,都这一刻消失殆。前几日酒店那场闹剧,就已经让卫蓝知道,这个人决定事情,无论用什么方法都一定要去做。 此前,卫蓝对他做种种,虽然愤恼憎恶,但是因为明白这一切大致是源自他对她喜欢——即使他从未说过,即使她也觉得荒唐。所以对他这个人,或许是因为女人柔软天性,她除了无力,却未真如何憎恨。尤其是,内心深处,多年前那种同情和愧疚一直还未消失弥散。 但是,此时看着他那毫不考虑她感受咄咄逼人,卫蓝终于体会到深深难过和失望。 段之翼满意地看着工人收拾完东西,见差不多了,便戳戳卫蓝肩膀:“你去看看还有什么漏掉?别到时还回来再找。” 卫蓝木然地点点头,去里头翻出自己重要证件放袋子中。出门时,却还是忍不住转头发怔地看了眼这间自己住了两年,如今空空荡荡房间。 她这种依依不舍,显然让段之翼很不开心。他大步走进来,拉住她手,恶声恶气道:“看什么看,不就是间破房子,走!” 卫蓝不悦地蹙蹙眉,虽随着他离开,却始终一言不发。 车上坐着时候,段之翼终于觉得卫蓝有些不对劲。从头到尾,她只问了自己一句“你干什么”,之后便再也没有说过话,脸色是奇差无比。 于是他又觉得不高兴了,握着她手用了用力,口气很臭道:“就这么不情愿?” 卫蓝终于抬眼,冷冷看了她一眼,恹恹道:“我不情愿你能放过我吗?” 段之翼被噎了一下,黑着脸甩开她手,冷哼一声,转过头,但旋即又像是想到什么,转过身搭着她肩膀揽过她自己怀里,语气颇有些倨傲得意:“没错,你情不情愿都没有用。” 说完,顺着她侧脸,寻着她唇,吻了上去。 卫蓝本来冰冷心情,是阵阵发凉。 这间别墅,卫蓝几乎每一寸都非常熟悉,而那间她失身卧室,是这些年来,无数次出现她梦境中场景。心中不免怅然,收拾自己行李时候,几乎有点提线木偶般麻木。 看到卫蓝往柜子里放置衣物时候,段之翼终于迎来了他心情高峰。他站门口静默地看了许久她背影,终还是没有忍住,走上前,从后面抱住她。 “干什么?”卫蓝问完,也觉得有点不自,这句话出现频率似乎是太高了点。 段之翼则像是没听到一般,紧紧贴着她,将她抱得死紧,又从后面亲吻她耳根。 卫蓝刚刚收拾,忙了一头汗,被他这样抱着实是不太舒服,便推开他,有点嫌恶道:“你放开我,我要去洗澡。” 段之翼倒是没放心上,从善如流地松开手,眼神黏着她,看着她拿出换洗衣物,速去了浴室。 卫蓝出来时,段之翼十分诡异地拿着衣服站浴室门口,待她一出来,立刻心急火燎地钻进去。 卫蓝被他动作弄得一头雾水,但随即又想到什么似,面上不由得一热。 事到如今,她知道自己没必要再挣扎矫情,这些事情总归是躲不过,倒不如顺着他。她曾经想过许久,说不定他就是不甘心而已,兴许不出几日,他也就觉得索然无趣了。 这样想着,卫蓝心里释然许多,头发吹得半干后,便放松地躺床上。 段之翼只浴室待了不到十分钟,便拿着毛巾边擦头发边走了出来,他擦随意,擦过之后顺手便将毛巾丢路过沙发上,而后从床尾爬上了床。 他头发短,擦过之后,虽不再滴水,但仍旧有浓浓湿意。当他爬到卫蓝旁边时,她便被这湿漉漉凉意,弄得差点打了个寒噤。 “卫蓝。”他趴她上方叫了一声她名字。 卫蓝本来闭着眼睛假寐,被他这样一叫,知道没办法装睡,只得缓缓睁开眼,看着他应道:“什么?” 他脸色还是一如既往没有什么表情,只是自上而下对着她眼睛,那双墨色眸子里,像是有一簇一簇火焰。片刻之后,她又从喉咙间唤了声她名字。 卫蓝被他叫有点莫名其妙,又有点毛骨悚然:“你要说什么?” 他还是不出声,只是忽然附上去吻她。 两人都刚刚洗过澡,浑身都是清冽气息。并没有让卫蓝有任何不适感。 他这回没有她唇上停留太久,直接沿着她下巴下滑。当他嘴唇路过那截光洁脖颈时,身下他已经将卫蓝衣服剥落。 他手很热,覆她胸前,好似火燎一般。而当他以唇带手时候,卫蓝身体再也忍受不住那种从外向内抵达战栗。 段之翼吻她胸前时,双手已经沿腰而下,颤颤巍巍伸到她下方,感受到哪里略带潮意时,喘着粗气,用力打开她双腿,将自己置身其中。 “你等一下!”卫蓝忽然从旖旎中惊醒,挣扎着退后一些距离。 临门一脚被搅乱,段之翼带着红潮脸,明显有些不高兴。 卫蓝红着脸,装作没看到,只是忽然变戏法似,从床头掏出一个小小玩意递给他,小声道:“用这个,我不想总吃药,上次吃了药,好几天都不舒服。” 她当时买药时候,药店正做活动,鬼使神差地拿了一盒。刚刚段之翼洗澡去时,她从行李里翻了出来,不过这样递给他,她自己多少还是有些尴尬。 段之翼眼神闪过一丝疑惑,但接过那玩意时候,瞬间明白是什么。脸色不高兴加明显。 不过倒是没有说什么,只是臭着脸打开那小袋子,拿出里面橡胶玩意,左右看了看,像是研究用法一样,脸色虽然不悦,但眼神又带着一丝好奇,终试探着套自己上面。 卫蓝没有去看他动作,但是知道他做了什么。当他再次覆自己身上时,她忽然又灵光乍现一般,破坏气氛般问道:“要多久?” 段之翼停止动作,疑惑地自上而下看向她。 卫蓝稍稍偏过头,避开他视线:“我是说,我们这种关系要保持多久,你才能放过我?我不能这样陪你耗下去,我只是个普通女人,想要过普通人生活,我爸妈也期盼着我结婚生子。”罢了,又补了一句,“他们要是知道我和你这样,也不会答应。” 段之翼愣了片刻,忽然怒火中烧一般,猛地起身,愤愤一手扯掉身下东西,用力扔床下,一言不发,翻身背对着卫蓝重重躺下。 卫蓝被他大动作吓了一跳,看了眼床下被他扔地上,还未发挥作用小雨伞,又转头看了眼离她半尺距离黑脑勺。不免腹诽,脾气要不要这么差?她不过问句实话而已。 卫蓝也有点生气,转过身,稍稍用力拉起被他扯过去大半薄被,却发觉被他拽得死紧,只好放弃,任凭半边身子露外头将就。好此时才初秋,不至于太冷。 自然是睡不着,躺床上卫蓝,几乎有点恍惚,好像又回到了那一年,也是这样大床,身后也是这个阴晴不定人。 那时候是什么样心情,她好像有点记不清了,起先好像是恐惧,但后来好像也就渐渐习惯了,然后便生出了一些对他悲悯。 她这样想着,也就渐渐进入了梦乡。 梦中仍旧是这张床上,也有着阴沉沉段之翼。 “啊!” 不知过了多久,卫蓝被身下一阵胀痛惊醒,睁开眼,不可置信地看着黑暗中趴自己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卤煮早晚概念显然和常人不同,说晚上一般就是凌晨了,说早上可能就是中午了。晚睡晚起族神马实伤不起 44、同居 卫蓝不可置信地看着趴自己身上段之翼。 她才第二次,被他这样猝不及防地闯入,疼得差点眼泪蹦了出来。于是下意识用手去推他,但段之翼象是赌气一般,全身力量压她身上,进得又深又狠,灼热鼻息和喘息悉数喷她脸上,弄得她要崩溃掉。 卫蓝疼得闷哼了几声,终于忍不住,他胸前又抓又挠:“段之翼,你轻点!你轻点!” 大致是被抓得有些疼,段之翼总算是被她绞紧深处停下来。他伸手打开床头壁灯,柔和灯光顿时撒卫蓝脸上,映出她略显惨白脸上。 段之翼眯着眼,红着脸,自上而下认真看她,片刻之后,又俯下脸,劈头盖脸地去亲她。 卫蓝其实疼还其次,主要是睡梦中被突袭,给吓得不轻,浑身都僵硬得厉害。现完全清醒过来,清清楚楚感受到停自己身体深处陌生物体,因为没有动作,那感觉便异常清晰。她又羞又愤,紧张地将身体收得紧。被堵住嘴发不出声音,只能呜呜直叫。 段之翼本来就强忍着,被她一夹,再也忍不住,咬着牙离开她脸,缓缓动了几下,见卫蓝没有太多排斥,再次发起狠来。 卫蓝大力喘了几口气,抬眼看向身上人,因为逆着光,他紧绷表情,晃动中,显得异常狰狞,胸口到脖颈处隐约有被她抓破伤痕,一双眼睛盯着卫蓝,好像要将人吞噬一般。 卫蓝看得心惊胆战,终于闭上眼睛,歪过头不去看他。 仍旧是有痛意,但也随之产生了一种陌生感,并且随着他动作,越来越强烈。卫蓝心跳得厉害,脑子渐渐空白,到后怎么都忍不住,闷闷呻,吟了出来。 只是那强烈感觉过去之后,段之翼还未停下来,甚至动得加剧烈。而卫蓝神思已经稍稍恢复,感受到压自己上面身体越绷越紧,像是要痉挛一般。她隐约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急得赶紧用力推他:“出来出来,你没带那个。” 段之翼大口喘着粗气,抽身而出,颤抖着身体,闷哼一声,全弄她腿上。而后再重重倒卫蓝身上。 卫蓝臊得不行,用力将他推开,爬起来要去清理自己,可还没坐正,又被后面一个热气腾腾身体给缠了上来。 这一闹便到了清晨,不过卫蓝强烈要求下,段之翼终于还是不情不愿地用上了他从未用过小雨衣。 与段之翼一起生活并没有卫蓝想象中难熬,他仍旧不爱说话,开口也是恶声恶气,喜怒无常,并且对她极度不耐烦。但是这些,她八年前就早已领教过。如今随着年岁增长,反倒能带着平常心面对这一切。而她自然对他也没有太多好脸色,不过是敷衍了事罢了。 热络时候,也就只是床上了。这也大致是两人与八年前唯一不同。平日阴郁冷清男人,到了床上,也是急色如命。 段之翼还有个奇怪嗜好,时常半夜一觉醒来,兴致勃发地偷袭。 卫蓝怕他这样,他不喜欢做措施,从来没有自己买过,都是卫蓝厚着脸皮去商店买东西时捎回来,每回让他用也都会摆出臭脸,但无论如何,卫蓝这方面绝不妥协,每回都会沦陷之前,打起十二分警惕强烈要求。 可半夜被偷袭时,她未免因为头脑惺忪防松警惕,几次差点被他弄里面。 有惊无险一个月后,卫蓝实怕有个万一,去药店买了药备着,却还一次没用着,就被段之翼黑着脸扔掉了。 两个人为此赌了两天气,谁都没开口向对方说一句话,直到第三天晚上,段之翼床上抱着卫蓝时,主动拿出一盒小雨伞。这件事才算告一段落。 日子就像温水煮青蛙,稍稍一长,卫蓝又开始像八年前那样习惯。只是毕竟年华易逝,如今她已不是不需要考虑明天小女孩,所以偶尔还是会生出一丝惶恐,因为她不知道这样日子何时才是头。 她未来人生,总该不是这样。 自从那日后,明光一直没有和卫蓝联系过,打电话,他也一直是关机。卫蓝问过蓝光工作室两个小助理,但是小助理告诉她,明光放了她们长假。 她银行卡中倒是汇进过一笔可观钱,卫蓝猜想大致是明光给她散伙费。三年感情,终不过是一个冷冰冰数字,连个正式告别都没有。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离开了明光,也就意味着失了业。卫蓝名校毕业,虽然专业普通,但手上考过几张含金量不错证,也有过工作经验,蓝光之前,还是一家知名企业工作。而蓝光虽小,她也算是半个老板。照说按她条件,重就业应该不是太大问题。可投了几家中意公司,面试时和人家hR也总是相谈甚欢,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好也没什么急,她不缺钱,住这座金丝笼里,什么都不缺,她自己银行卡中数字也足以让她过上好一阵子。 而这厢段之翼心情则是时好时坏,晚上睡觉时候,自然是好。虽然他手上路,但自认领悟力学习能力卓群,不仅自己能体会到至高无上乐,也能感觉到卫蓝他身下绽放。 但他和卫蓝除了床上这点关系稍微和谐点之外,其他依旧是乏善可陈。他没有耐心,尤其是卫蓝身上,经不得一点刺,她只要对他冷脸或者敷衍,他便像是被踩到尾巴猫,瞬间便浑身炸毛。偏偏卫蓝大多时候对他都没什么好脸色。 但他又能期待什么,她到自己身边,本来就是用不正当手段得到了。她也早就说过她并不爱他。太可笑了,难道他还指望她会爱他? 段之翼工作也忙。他当年是拿着母亲名下留给他财产离开了段家,自立门户。 对普通人来说,他手中财产就是一个天文数字,即使什么不做,也能几辈子衣食无忧情挥霍。可他知道,一旦剥离他家世,他便什么都不是。就像是当年卫蓝妈妈见到他时,眼里露出鄙夷,仿佛说他就是一个依仗家世为所欲为二世祖。 为了证明自己存价值,也为了不想一直做一个空心人。他觉得该做一点自己事情。当时国外,正好看到一本濒临破产但是他又很喜欢读小众杂志,便买了下来。有资金总是相对容易,不出三年,杂志起死回生,也有了人气很旺媒体,渐渐他Azre形成一个规模庞大传媒集团。但是许多东西并非钱能解决,其中艰辛只有他自己知道。 国内市场加繁杂,回来之后,段之翼这几年忙得时常是三餐不定。 他看完基本业务策划书,已经是中午就餐时间。 写字楼下面一层就有餐厅,但他很少去,一来是讨厌里面吵吵闹闹气氛,二来是口味实只能算是差强人意。而去外头餐厅,他又嫌浪费时间。所以大都是让助理订餐。 他对食物其实不算太挑剔,觉得不错菜品,可以连吃一个月。但是当助理将他点套餐送进来时,他看着那吃了才几天菜品,不知为何,瞬间就隐隐觉得烦躁,胃口全无。一骨碌全倒垃圾桶,然后拿起外套,准备出门觅食。 路过外面办公室时,一个男员工正打开携带便当盒准备享用。香味扑鼻,旁边几个女同事凑上去,看到那便当搭配漂亮菜色,和上面心形鸡蛋,哇哇起哄:“爱心便当诶!你女朋友也太有爱了吧!” 刚起哄完,看到扑克脸老板出没,悻悻叫了声“Je”,瞬间作鸟兽散。 带便当男同事,大致是觉得老板面前吃便当,有些尴尬,打了招呼便收了起来。 段之翼冷冷点头,本来准备出门脚步,又转了回去,回到了自己办公室。 他打开电脑,将爱心便当四个字放搜索中,搜出一大页图片,找出自己看中一张,用手机拍了张照片,发给卫蓝。 收到段之翼信息时,卫蓝刚刚做完饭,从厨房出来。 听到桌上手机一响,打开一看,是一封彩信,里面有一张便当图片,上面配着段之翼话:我饿了,给我送饭来,要这个。 卫蓝怔怔地盯着手机屏幕,半天没反应过来。 反应过来他是要干什么,只觉得莫名其妙。但她作为一个无业闲散人士,对这个要求倒是没怎么抗拒,不就是送顿饭么。 她不紧不慢地吃完自己午餐,将剩下饭菜装饭盒里,又切了根火腿充数。 卫蓝动作故意磨蹭,到了Azre已经是下午两点多。期间段之翼打电话催促过许多次,大致是饥饿血糖低缘故,一次比一次不耐烦,口气恶劣。卫蓝这些年锻炼出来好脾气,都差点忍不住将饭盒往路边垃圾桶扔掉。 Azred办公点江城一幢摩天大楼十七十八层。卫蓝以前路过这里很多次,但是从来没进来过。 坐电梯到了十八层前台通报时,前台小姑娘看见她拎着饭盒,又找老板,还以为她是餐厅外卖,但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也看不出她像外卖小妹。只得打电话通报总裁办助理。助理还未通报老板,段之翼已经从办公室开门出来,沉着脸,疾步走向前台。 作者有话要说:小段段番外第一发: 段之翼十八岁时候,母亲已经进入疗养院三年,父亲一年回家不到十次。十几岁少年独自一人住半山腰豪华空旷别墅当中,陪伴他只有唯唯诺诺称呼他为少爷佣人。 大致是因为孤独关系,他性格有很多缺陷,少言寡语不合群,暴躁易怒,学校里有关他传言各式各样,全都是偏向暗黑系。这些他都知道,他懒得解释,也不知道要对谁去解释,也因为知道,所以加不合群,加暴躁。 总之是恶性循环。 少年时代段之翼,唯一爱好便是打篮球,唯一关系还不错便是篮球队男生。打篮球男生,大都大大咧咧,开朗不羁,虽然段之翼不爱说话,但打球打得极好,他们对他也算是心悦臣服,球场上也配合得很融洽。 正逢青春期,篮球队男生,除了球,凑一起喜欢聊便是女生。球队许多人都有女友,呃,有还不止一个。 可段之翼对女生是一点兴趣都没有,因长得好看,打球漂亮,他自然常常收到情书,但他从来看都不看。女人,多麻烦生物,就像他母亲一样,虽然他爱她,可真是令人绝望。 “听说,近这届高一有好多漂亮美眉,待会我们和高一那帮小鬼比赛,千万别手下留情,到时打得他们落花流水,那些美眉自然会把目光转向我们这些大哥哥。” 进入高三第一场比赛,是和高一友谊赛。衣室时,段之翼听见队友们“猥琐”调笑。内心不以为然地轻嗤。 比赛自然很顺利。高一篮球队才刚刚组建,又是十五六岁小鬼,根本就无法和十七八岁男生抗衡。一场下来,高一男生确实被打得落花流水,垂头丧气。而场边本来是跑来为本年级男生加油小美眉们,很也就倒戈,对着帅气学长们,星星眼直冒泡。其中人气旺自然又是段之翼。 不过段之翼没有心思理会花痴们,球赛一结束,便跑去场边去喝水。但是当他从运动包上拿出自己水时,里面本来还剩半瓶水,不知被哪个混蛋拿错,喝一滴不剩。 他烦躁地将空瓶丢回包内,正要拎起包离开。忽然面前伸出一只握着矿泉水瓶手:“你没水了吗?我这里有一瓶,还没喝过。” 他抬头看向手主人,穿着高一校服,一张脸白净漂亮,笑容明朗温暖。段之翼听见自己心脏噗通噗通猛跳了几下。 段之翼向来对人抗拒,从不会接受别人东西,何况还是陌生人。但是鬼使神差般,他看着那女孩笑靥,竟然接过了她手中水,讷讷地低声开口道了声“谢谢”。 女孩显然不是想和他搭讪花痴,她见他接过水,便一溜烟追上她同学跑开了。 喝进喉咙中水是凉,可是段之翼却莫名觉得那水象是暖流一般,从自己身体内滑过。 作者有话说:一见都不能钟情,二见怎么可能倾心??挖鼻孔Ing。小番外还会有几发,都会放作者有话说里当作小福利。卤煮真是太有爱了,有木有?? 45、上班 看到老板怒气冲冲走出来,前台小妹吓得抖了一抖,叫了声“Je”之后,便缩到电脑后面。 段之翼没理会她,步走到卫蓝面前,黑着脸吼道:“饭呢?” 说完也不等卫蓝回答,视线已经自动移到她手上,看到那饭盒袋子后,便直接夺了过来。 躲电脑后前台小妹,瞬间感叹,果然不可貌相,这个挺好看挺有气质穿得也体面女人,原来真是送外面啊。 只是她刚感叹完毕,却看到自家老板,一手拎着饭盒袋,一手拽起外卖小妹手,将她拉了进去。 小姑娘目瞪口呆目送老板离去。 这到底神马节奏啊!老板怎么拉着外卖小妹进办公室了? 不对不对,什么外卖小妹,被老板拽着手,那肯定是女朋友。 可也不对啊,老板有女友公司上下都是知道。虽然之前大家都没见过传说中老板娘正面,但据见过背影知情人士描述,她可以肯定,绝对不是刚刚这个女人。 还有,如果是女朋友,老板怎么会那么凶?虽然她家老板走得是冰山路线,但是对自己女票都酱紫凶神恶煞,难道真木有问题么? 果然有钱银世界不是她这种吊丝所能理解。小姑娘撑着下巴暗叹。 经过一众员工惊诧目光,卫蓝跟着怒气冲天段之翼,进到了他办公室。 关上门,他就高声怒吼:“怎么这么晚?你要饿死我吗?” 窦娥冤啊!虽然她是墨迹了几下,但总得来说应该怪他自己没有提前通知吧。再说了,她也没义务给他当外卖小妹啊。 段之翼见她脸没有丝毫内疚,掏出饭盒打开盖子,当他看到里面搅作一团饭菜时,脸色加臭,掏出手机打开他拍那张便当照片,放她面前:“我说是要吃这个,是这个,你看看你给我是什么?猪食么?” 卫蓝头,向后退了退,忍不住回他:“你讲点道理好不好?忽然要我给你送饭,还要和照片里一样,我又不是厨师。” 段之翼涨红着脸,指着手机里照片:“煎鸡蛋都不会么?” “家里又没有鸡蛋。”卫蓝没好气回他。 段之翼听到她口中“家”字后,忽然静止下来,片刻之后,沉默地抱着饭盒移步到桌前坐下,边取出筷子,边抬眼瞅了瞅卫蓝,开口:“今天就凑合着吃一顿吧。你这里等我下班一起去超市,买完东西再回家。明天你要是再做这么烂东西给我,我灌给你自己吃完。” 可大致是饿坏了,虽是这样说,吃相却并不似平日斯文,狼吞虎咽模样,和他那张清俊脸,很有些违和。 他吃饭时候,卫蓝坐沙发上随意环顾了几眼这间办公室。格局简单,宽敞明亮,没有过多繁复装饰,一看便是工作地方。 卫蓝很难想像段之翼这种脾气恶劣阴晴不定还不善交际家伙,会坐一家大公司顶端位置。也想象不出他工作时模样。不过忆及当年,他轻描淡写地甩出一张满分数学试卷,她也就觉得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有些人大致是比普通人有天分。 她好奇地拿起茶几上一本杂志,随手翻开。 这本杂志她买过很多期,对里面内容颇为喜欢。不过也有些意外,段之翼做是这种不媚俗东西。 段之翼三下五除二扫干饭盒里饭菜,看了眼低头翻着杂志卫蓝,轻咳一声,开口:“你是不是找工作?” 卫蓝抬眼,点点头。 “我们杂志部正缺一个宣传,你要不要来?”不等卫蓝回答,他又立即道,“我明天让hR帮你办入职。” “不要了,我又没做过。”卫蓝淡淡拒绝。 段之翼脸上立刻涌上一丝不悦:“你不是学商科么?有什么不会。再说以前那个工作室,还不都是你一手做起来。” 说到工作室三个字时候,他脸上不悦加明显。 “可是……”卫蓝还是犹豫。 “别可是了,你要不合适,到时再换。”顿了顿又道,“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我不公布我们关系就是了。而且杂志部楼下,你也不用整日见到我。”谢谢大家19lT 书包网看书 他倒还有点自知自明,卫蓝腹诽。 于是,两人生活好像彻底回到八年前,从前是上学,现是上班。好,杂志部是十七楼,不用像从前,段之翼每日坐身后,让卫蓝总是如芒背,还会要和周公幽会时,被他踢醒。 杂志部同事,大都是年轻人。活跃当属栏目主编兼摄影师许小东。二十多岁小伙子,开朗热情,风趣幽默,每天都好像有使不完劲儿,闲暇时办公室做俯卧撑,一口气可以做一百多个。 不出两天,卫蓝和他就熟络了。 卫蓝本以为段之翼公司,跟他这个人一样无趣,没想倒有些意思。 工作对她来说也不来,没几天便摸出了些门道。每天和许小东他们一起去餐厅吃饭,说说笑笑,渐渐找到了些就久违乐。 段之翼本以为卫蓝初来乍到,和同事没那么熟悉,中午吃饭肯定会来找他。没想到一个多星期过去了,他没等到人,倒是知道她每天颠颠地和同事一块去了餐厅。 中午时,当他走到餐厅门口,果然看到卫蓝和三四个杂志部年轻人,围坐一桌,边吃饭边谈笑风生。许小东那混蛋还伸筷子从她餐盘里抢了一块鸡翅。 段之翼表情一冷,哼了声,转到自助通道,随便打了一盘饭菜,直直朝卫蓝那桌走去。 老板这种生物,自然是很影响食欲。一桌同事见到段之翼破天荒地出现餐厅,还朝他们走来,不自地打招呼后,便老老实实埋头吃饭,气愤顿时降了下来。 卫蓝因为是背对着他,看到对面人脸色不对,转头一看才知道是段之翼驾到。看到他端着餐盘走来方向,自然知道他是要坐这里用餐。 但是一张桌子六个位子,已经坐满了人,难不成他还要将谁赶走? 这样想着,段之翼已经桌前站定。 段之翼公司积威已久,现下一张扑克脸站桌前,一桌子人除了打了招呼,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做。也万万想不到他是要和他们坐一桌吃饭,体察民情。 许小东看了眼老板轻飘飘落对面卫蓝头顶眼神,顿时福至心灵,端起盘子扒了两大口饭,含含糊糊道:“Je,您坐这里慢用,我吃完了。” 段之翼当然没客气,径自坐他位置,只是看他眼神,暗含利剑,差点把许小东插成了窟窿。 许小东是明眼人,趁人不注意,他耳边狗腿小声道:“老板娘我们部门你就放心,我会照顾她。” 段之翼听了他话,脸色稍稍缓和,给了他一个“你可以下去了”赞许眼神。 许小东得令,捧着盘子屁颠屁颠告退了。 座其他几人,虽然不像许小东那样有眼色,但毕竟冰山老板此,亚历山大,那叫一个如坐针毡,味同嚼蜡。匆匆吃了几口,抛下没赶上大部队速度卫蓝,也都迅速撤退。 卫蓝其实是因为知道段之翼坐这里是因为自己,她自然是走不了,而且她干嘛要因为这个家伙饿自己肚子,于是慢条斯理地继续吃饭。 段之翼吃了两口自己餐盘里饭,脸上露出嫌恶表情,不耐烦地戳了几下盘子里卖相不佳饭菜,扔向一边:“难吃死了!” 说着又看向卫蓝吃了一半餐盘。那眼神隐隐跳跃,像是被点燃一样。 卫蓝有种不好预感,不动声色将盘子往自己身前挪动了一丝。 可显然是没什么用,段之翼已经大剌剌伸手,去拉她盘子,还理所当然开口:“你看起来比较好吃,给我!” 卫蓝怒,拽着身前盘子不放手:“你喜欢,自己去买,我还没吃饱。” 段之翼才不听,又加上另一只手,一副不抢过来不罢休势头。 卫蓝也不知道餐厅里还有没有Azre员工。就算没有,两个成年男女大庭广众之下,争抢半盘饭菜,也真够丢人。 她只得放弃,气哼哼地起身再去买了一份。 因为怕段之翼再做出什么丢人事,买了饭后,她干脆重找了个空位坐下。 哪知她刚坐好,还没来得及开动。段之翼又已经黑着脸端着餐盘来到她对面重重坐下,从桌下踢了她一下,语气不佳地开口:“你坐这么远干什么?怕我吃了你?” 卫蓝露出崩溃表情:“段之翼先生,你能不能别这么幼稚?你好歹是个老板,就算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说完,看了眼段之翼身前餐盘,自己吃剩下一半,他大致是吃不饱,便将自己买饭菜给他拨了一半,一副怕了他模样,“这样总可以了吧,你就行行好,让我好好吃完这顿饭。” 段之翼撇撇嘴,但脸上表情显然是满意。 餐厅此时就餐人还很多,邻桌一对年轻男女大致是热恋情侣,两个人时不时就相互喂食,旁若无人。 卫蓝埋头吃了几口,发觉对面没动静,疑惑地抬头,只见段之翼盯着她,看到她看他,昂昂头,朝她盘子里鸡丝指了指,瓮声瓮气开口:“我要吃这个。” 卫蓝都被他烦死了,没好气道:“你盘子里不是有么?” “我要吃。”他语气坚持,目光可疑地瞟了瞟邻桌男女。 卫蓝顺着他眼神看过去,隐约明白他要她做什么,自然觉得荒唐,不经大脑话脱口而出:“你是腿有问题,又不是手有问题。” 说完她就后悔了。即使段之翼再让她心烦,这样揭露别人痛处也是不应该。 果然,段之翼脸色一沉,埋下头,拿起筷子,闷闷不乐吃起饭来。 卫蓝自知失言,也猜到他大致只是羡慕人家情侣你侬我侬。 她其实一直都知道他要是什么,可是她没办法给他。因为他从来不是她想要那个人。 但看到他因为她无心之言而露出不乐,卫蓝还是有些不忍心。 “那个……我没有别意思。”卫蓝轻轻踢了题他,夹起一筷子鸡丝,伸到他面前。 段之翼不抬头,继续不紧不慢地吃着,周遭空气好似都降了几度。 旁边情侣好奇地看过来,卫蓝举着筷子有点尴尬。 等了片刻,对面人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她再次轻轻踢了他一下:“对不起。” 段之翼终于黑着脸抬起头,不悦地看向她,不情不愿地咬过她筷子上鸡丝。 作者有话要说:小段段番外第二发: 因为惨败关系,每回课外活动,球队训练时,那帮高一小鬼,便会贴上来切磋兼学艺。 这个时候,场边三不五时也就会出现一撮高一小美眉。而那个给段之翼递过水女生,自然常常夹其中。 段之翼知道她叫卫蓝。 段之翼不止一次听到队友们如下对话。 “高一那帮小美眉还挺正。” “切,人家又不是来看你。” “难不成还是看那帮小鬼?我怎么不觉得。” “人家十有八,九是来看段之翼。” 以前听到这种话,他从来不放心上。但是如今却有了一丝呼之欲出暗喜。 于是,每次练球都特别认真,漂亮转身弹跳上篮,一定会引来场边欢呼和掌声。每次耍完帅,他会偷偷用目光去寻找卫蓝,看到她温暖好看笑脸,心里便会滑过一丝不为人知甜蜜。 可遗憾是,她再也没有走上前过。 这样便到了年底。十二月份圣诞节,对年轻人来说,无异于情人节。段之翼听许多队友们说,准备买巧克力送给女友,或者心仪女生。 心仪女生,他觉得脸有点热。 犹豫了许久,他终于平安夜去了校外超市。巧克力货架已经被横扫一空,他找到时只剩孤零零一盒。 就他准备伸手去拿时,忽然横空冒出一只白皙手,比他。他转过头,便看到了那张自己已经熟悉不能再熟悉脸。 卫蓝大致是以为他要和自己争,有些不情不愿地干干笑着,准备递还给他,但见他一言不发,便又收回手,小心翼翼问道:“可以把这个让给我吗?” 段之翼脸有点红,垂下眼点头。待他再抬头时,她已经跑去了收银台。 后来,他饶了两条街,又才买到那种巧克力。 隔日便是圣诞节,一早到学校,大家都忙着拆礼物。段之翼课桌里礼物不会比任何人少,但是他看都没看,只是紧紧攥着书包里那盒巧克力,他礼物还没来得及送出去。 犹豫了一个上午,他终于决定去高一教学楼。 他抱着一个漂亮盒子,心脏噗通噗通跳上楼。 到达那间教室门口时,段之翼听到里面有人小声嘀咕:“哎?那不是高三段之翼吗?他来我们班干什么?你看他手里是不是抱着巧克力盒?” “他不会是给我们班哪个女生来送礼物吧?” “不会吧?是谁啊是谁啊?好紧张!好激动!” 他站门口,朝里面看了看,很找到卫蓝座位。这时一个男生拍着球走出来。这个男生他是认识,就是每次和他们一起练球高一小鬼中一个,名叫赵飞。 赵飞看到门口人,有些意外,朝他笑着点点头,越过他出门。 段之翼注意力都教室里面,没有太放心上。而且他看到卫蓝已经起身,目光朝门口看过来。 下一刻,她已经飞地跑过来。 有那么一刹那,段之翼以为她是跑向自己。 可让他失望是,卫蓝却是直接绕过他冲出了门。因为动作太大,甚至不小心撞了他一下,将他手中盒子碰倒地。 她慌慌张张地道了声对不起,弯腰拾起盒子放回他手中,看都没看他一眼,又继续朝走廊跑去。 “赵飞,赵飞,你等等。” “卫蓝,有事?” “我昨晚放你课桌里巧克力,你看到没?我今天都没看到你拿出来。” “看到了,我昨晚就吃光光了。” “不是吧,你不怕牙烂掉啊!” “哈哈哈,骗你,笨蛋。我拿回去了,还没舍得吃呢。” “你才笨蛋。你下午还去打球吗?” “去啊!你别忘了去看啊。” “切……有什么好看,你们老是打不过高三那帮大个子。” 段之翼觉得自己什么都听不见了。铺天盖地羞耻和愤怒淹没了他。他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就是个大傻叉。 ================================= 不用催促剧情,现是培养感情节奏。少年时代小段段简直单纯得让人吐血啊~~ 想好了,许小东是窝下个故事男……呃……配。吼吼,卤煮认真思考了一下为神马专栏收藏辣么少,应该奏是头像太帅缘故。但是人长得太帅不是窝错啊~~继续打滚求收藏卤煮专栏: 46、真真 ...   一顿饭吃下来,因为段之翼的各种无理取闹,两人足足用了一个多小时,餐厅里只剩寥寥几个服务员。   总之,卫蓝觉得今日自己是丢人丢到太平洋了,一个二十好几快奔三的女人,竟然学人家小年轻,大庭广众之下,给一个面瘫男喂食。   反观段之翼,倒是一扫最初的不愉,对她的表现颇为满意。      回到办公室,大家都已经投入到下午的工作,对卫蓝的回归,都纷纷报以深切的同情,以及丢下她一人面对冰山Boss的愧疚。   卫蓝松了一口气,至少说明她和段之翼在餐厅的那一出,还没被人发现传播。她可不愿意这么快就走在舆论的风口浪尖。   只是她这口气还没舒完毕,许小东噙着坏笑,晃晃悠悠到她桌前,捧着嘴小声道:“我真的不八卦,就是想问下老板娘,老板在家里是不是也这么面瘫?”   卫蓝怔了怔,反应过来,压着嗓子嗔道:“少给我胡说八道。”   许小东继续:“你就别装了,你们这种地下恋,怎么能逃过小爷我的火眼金睛。”   卫蓝有点不自在,她和段之翼能算得上恋么?可如果不是,每日同床共枕坐着最亲密的事,刚刚还在餐厅里丢人现眼,那又算是什么?   这样想着,她自己也有点乱了。端起水杯瞪了眼许小东:“懒得理你,我去茶水间泡咖啡。”      茶水间在楼上,卫蓝端着一杯泡好的咖啡,路过前台时,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抬头一看,正是郭真真在和前台小妹争论。   “小姐,我真的已经通报Joe了,可他没有时间见你。”   “你再告诉他,我有很重要的事找他。如果不见我,他会后悔的。”   “小姐……我真的已经尽力了。”   前台小妹为难地对她做出无可奈何的表情。      自从那日在医院之后,卫蓝再没见过郭真真,两人只通过一次电话。郭真真轻描淡写告诉她已经和段之翼分手,没什么事,叫她不用担心。   再之后,因为自己的一大堆事纷沓而来,乱作一团,卫蓝也就没有闲暇去考虑郭真真过得如何。   现下忽然见到她,还是在Azure,卫蓝多少有些心虚。说来说去,段之翼和郭真真闹得这一出,和她脱不了干系。   因为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解释,卫蓝略微思考后,便打算趁着郭真真不注意,端着咖啡杯折回茶水间先躲开她再说。      只是她还未迈开步子,郭真真已经转过身发现了她。她咦了一声,朝她走来:“卫蓝?你怎么在这里?”   卫蓝讪讪一笑,硬着头皮迎向她:“我现在在Azure杂志部上班。”   郭真真显然很意外,但旋即又了然地点点头:“我前段时间路过蓝光工作室,想顺便去看你。恰好遇见你们那里的小助理下楼。她跟我说你和明光分手了。我不太相信,本来想打电话问你,可一直烦事缠身,又怕是真的,打电话给你会提起你伤心事。现在看来,确实是真的了。可你和明光好好的,怎么会忽然分手?”   卫蓝笑笑:“两人出了点问题,就分手了。”   郭真真大致已经从感情失败的伤痛中恢复过来,脸上不见之前的颓败,还认真地看了看卫蓝的脸,似乎是放心地点点头:“看来你没什么事。那我就放心了。”   卫蓝有些疑惑地看向她:“真真,你没事了吧?”   郭真真不以为意地挥挥手:“早就没事了。我已经想通了,不是自己的,强求也没用。”顿了顿,又反问,“你怎么会这么巧,来Azure上班?”   “我离开工作室后,看到招聘信息就来了。”卫蓝有些不自在地说谎,“再说,段之翼怎么说也是老同学,应该会照应一下吧。”      郭真真对她的话显然不苟同:“要他照应肯定是别想了。不过Azure不错,也有发展前途,比你之前在蓝光那个小工作室肯定好多了。虽说我有点不甘心,但你在这里工作,我是不会介意的。”   比起郭真真坦的诚爽快,卫蓝忽然觉得自己像是一个见不得光的无耻小人,心里一阵闷得慌。她几乎都没有勇气再看这个少年时代的密友。   郭真真没察觉她的异状,径自抱怨:“段之翼真是太无情了。我是答应过不会再缠着他,但是也不用故意不见我吧。”   “你找他有事?”卫蓝小心翼翼问。   郭真真点头:“我查到一些关于陈雨烟的东西,想让他看看。虽然段之翼不喜欢我,但他曾经帮过我,也给过我美好幻想。我不希望他被陈雨烟骗了。他和那女人在一起,迟早会被他害的。”   “陈雨烟?”卫蓝愕然,“你是说他和陈雨烟在一起?”   郭真真嗯了一声:“他去医院看我的时候,自己默认了。他和我分手,就是因为陈雨烟。”她说着摆摆手,从手袋里掏出一个文件袋递给卫蓝:“算了,既然他不想见我,我也不强求了。你在这里上班,看什么时候找个机会,把这个东西给他。就算我最后为他做的一件事吧。”   卫蓝握着文件袋,咬咬唇:“真真……”      郭真真笑笑:“你怎么了?我真的没事,早就想通了。我打算离开江城回家工作。说起来,我可是一点都不亏,段之翼给了我一笔巨额分手费,我也没傻的装清高拒绝。得不到爱情,得到金钱也是很好的。”   她说的云淡风轻,但是卫蓝却发觉她闪躲的眼神里,已经微微发红。她空出一只手,握住她的手:“真真,对不起。”   郭真真嗤笑:“你干嘛对我说对不起?你又没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说罢抽出手拍拍她的手背,“好了,我不打扰你上班了。回家别忘了去找我。我们再约上那帮老同学,去小时候常去的地方好好玩玩。”   “嗯。“卫蓝点头。   郭真真抹了抹眼睛,转身离去。      卫蓝看着手中的文件袋,想了想,走到前台小妹面前:“你帮我通报一下Joe,说杂志部的卫蓝找他。”   刚刚两人说话时,小姑娘听了个一知半解,大致知道刚刚那个女人是老板的前女友,而面前的这位新同事,她也是记得的,就是上次给老板送饭的女人。这两人又貌似是朋友。   真是复杂难懂的关系。   通报之后,卫蓝自然是成功被召见。   她走到总裁办公室门口敲门而入。段之翼正在伏案工作,感觉到她进来,抬起眼皮看过来。见她手中端着一杯犹在冒着热气的咖啡,嘴角微微上扬,起身绕过桌子走到她面前,一手拿过她的杯子喝了一口,还不忘点评:“味道不错,就是糖放多了点。我不喜欢太甜的咖啡,下次给我送来的时候,少放点糖。”   喂!这是我给自己泡的咖啡好不好?卫蓝目瞪口呆看着面前这个自以为是的家伙腹诽。但想到餐厅里抢饭的事情他都和自己干过,也就懒得和较真一杯咖啡了。      她将手里的文件袋递给他:“真真刚刚找你,说你不见她。这是她让我转交给你的东西。”罢了,又道,“你是不是告诉她,你与她分手,是因为陈雨烟的关系?”   段之翼接过文件袋,边漫不经心打开,边回答她的问题:“你和她是朋友,让她讨厌陈雨烟,总比让她记恨你好。”   “你……”卫蓝真不知该为他如此替她着想感动,还是对陈雨烟背了这么大个黑锅而亏欠。   段之翼没有在意她的纠结,抽出文件袋里的几张照片和纸张,看了看,脸色渐渐下沉。    -------------------------------------------------------------------------------- 作者有话要说:网络一直不给力,传不上啊~~郭真真貌似之前被大家误会了~~~ 47、失落 卫蓝看着段之翼,想起刚刚真真话,小心翼翼开口:“真真让我转告给你,让你别被陈雨烟骗了,她迟早会害了你。” 可说完又觉得有点不对,真真是以为他和陈雨烟一起,才这样说。可事实情况是,和段之翼纠缠不清那个人是自己。 只是,想到自己现和段之翼之所以纠缠不清,与陈雨烟也是脱不了关系。只要一想到自己被那女人算计,卫蓝就有点憋屈。 段之翼将手中照片和纸张胡乱塞回袋子,脸上浮现一丝不耐烦,口气也有些不好:“陈雨烟是什么人,我清楚得很。她不会害我。” 他说其实轻描淡写,但是语气中俨然对陈雨烟维护,这让卫蓝莫名有些不悦。 段之翼自然是没注意到她反应,他这样说,单纯只是对真真话反驳。而且一直想着刚刚看到东西,也就没意卫蓝反应。 他说完,掏出电话拨了个号码,刚刚拨通,便高声道:“陈雨烟,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 “没有?没有为什么我这里拿到了你一些乱七八糟东西?” …… “行了行了,晚上我把那些东西看你就知道了。我先查查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一直激动地和电话里人争论着什么,仿佛完全忘了办公室还有另外一个人。 卫蓝悻悻地拿起杯子,悄悄出了门。 到了门外,她重重舒了一口气,却不知这口气是完全释然,还是微微带着些自己都无法说清失落。 虽然是公司老板,但段之翼晚上很少有活动,即便有应酬,也是早早应付完毕回家。 家中时,他和卫蓝两人也没什么太多交谈娱乐。他有工作便做对着电脑工作,没工作便一个人下围棋子,一手执黑子一手执白子。还强迫卫蓝坐他旁边,怪异得有时都让卫蓝毛骨悚然。 而这是两人共处一室后,段之翼第一次超过十一点没有回来。 卫蓝早早洗漱完毕,钻进被子,本想什么都不想,安心入睡。可辗转反侧,无论如何都睡不着,脑子里都是白日里段之翼语气中对陈雨烟维护,以及和陈雨烟打电话时,完全忽略她情形。她当然也知道,段之翼这么晚没回家,是和谁一起。 可她为什么要意这些?她又不是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患者,会意一个强迫她人。 再说,段之翼本来就和陈雨烟沆瀣一气,不清不楚。两人好真搞一起,然后顺便放了她,这才是她期望。 可为什么她心里就是隐隐有点闷闷不乐? 卫蓝烦躁地翻了几个身,用力捶打了几下枕头,忽然又像是受惊般猛地坐起来。 这一刻,如同福至心灵,又如同当头一棒,她不得不承认,她因为段之翼和陈雨烟而不开心,很不开心…… 她怔怔地看着卧室中柔和温暖灯光,有那么一刹那,忽然觉得很冰凉。 段之翼回来时,已经过了十二点。卧室漆黑一片,他以为卫蓝早已入睡,便摸着黑去浴室漱洗。 洗漱完毕,钻进被子中,见卫蓝背对着自己缩成一团,他轻手轻脚从后面抱着她。 只是刚刚抱上那温香软玉,卫蓝忽然动了动,挣开了他。 “没睡着?”段之翼有点奇怪,手脚再次揽上去。 卫蓝不回答他,只是再次挪了挪身子。两人这样温热地贴着动来动去,段之翼便生出了点感觉,干脆将她整个人抱胸口,靠她脖颈后细细密密地亲着,一手则伸进她睡衣内贴着她肌肤抚摸。 “你走开!”两个人经过一个多月厮磨,年轻身体早已经彼此熟悉,卫蓝被他这样浓重呃,瞬间便有些软了力气,只是心里还憋着一股气,便推开他不悦地开口。 段之翼愣了愣:“你怎么了?” 他不是傻子,这些时日以来,卫蓝对他态度,从初抗拒排斥,到近柔软顺从,他都是看眼里。他甚至已经生出一丝欣喜,也开始对未来有信心并期待着。 现下,她忽然这种语气,着实让他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 卫蓝转头过,黑暗中看着他,语气却是异常平静:“段之翼,你是不是就想和我做这种事?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人?是不是一个供你泄欲工具?” “你……”她话让段之翼蓦地坐起,怒不可遏,“你就是这样想我!?” 卫蓝对他怒气不以为然,语气带着点嘲弄和不屑:“你告诉我吧,什么时候放我走?” 段之翼从床上跳下来,拿起自己枕头摔地上,大吼道:“你就这么想离开?好,我成……” 只是后面那个“全”字未说出来,他已经反应过来,立刻收声,转而又怒道,“你想都别想。” 说完,气冲冲地摔门而出。 隔日两人都冷着脸,谁都不搭理谁。 卫蓝做了早餐,也不叫段之翼,自己吃完,便出门自己打车去了公司。 段之翼一夜没怎么睡好,昨晚卫蓝话,实太刺人。他本来以为两个人关系,已经缓和许多,可不知为何,她昨天会忽然说出那些话。 想想,大致还是想离开吧。 怅然了一个上午段之翼,饭点时,又去了餐厅。和卫蓝一桌,本来说笑员工,见到他,自然又和昨天一样,迅速作鸟兽散。 而本来应该留下卫蓝,竟然也端着餐盘跟着大部队离开了餐桌。 段之翼坐座位上,看着自己面前一盘饭菜,顿时觉得傻可以。 本来段之翼耐心就不够多,可自己公司,又不能跑到卫蓝面前做出太出格事,让人免费看笑话。 可到了下午实还是忍不住,便打通卫蓝内线。 那边倒是很接起。 “你给我上来。”他努力不让自己口气显得太差,但说出来话,总归是有点恨恨咬牙切齿。 “现是工作时间,如果是私人事情,就不用上去觐见段总了。”卫蓝阴阳怪气电话里回。 “你……”被她晾了一晚上加半天,段之翼只觉得抓心挠肺:“就当是公事行了吗?总之你给我上来,马上!” 卫蓝对他这种专横命令语气,向来是厌恶。但是挂上电话,想了想,还是去了十八楼。毕竟一天Azre,她一天都是段之翼手下人。 进了办公室,卫蓝果然见段之翼脸色黑得不同寻常。 看到她进来,沉着脸迎上来,低声问:“你到底怎么了?” 卫蓝站门口,转过脸不去看他:“没什么,就是觉得这样下去让人绝望,希望你行行好,早点让我走。” 说完,她自己都觉得自己荒谬。这确实是自己一直以来期盼,只是现说出来,却完全变了味道,不过是和他和自己赌气而已。 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也成了言不由衷人。 段之翼自然不知道她是莫名其妙地赌气,听了这话,被气得脑仁突突直跳,表情寒若冰霜着开口:“卫蓝,这种话我以后不想再听到。” “那我还不想继续这样下去呢。”卫蓝反诘。 她刚说完,段之翼已经目眦欲裂般凑过来,攥住她双手,用力将她抵门后,凑上前用力吻住她。 他这个吻几乎有些凶残,又吸又咬,舌头用力抵进她口中,两人口齿之间都是粘腻湿濡。卫蓝几乎喘不过气来。 就卫蓝以为自己真要被他吸光空气,晕倒过去时,本来只有接吻声办公室内,一阵电话铃急促响起。 段之翼终于因这铃声拉回一点神思,他缓缓离开卫蓝,抵着她额头重重喘息。而后,竟然拖着她到自己桌边,拿起手机接听时,也只松开一只手,另一只手仍旧紧紧握着她。 “嗯,你说。” …… “你是说有人专门查陈雨烟,郭真真只是顺便拿到了一点东西。” …… 他表情严肃认真,仿佛说着极为重要事,拽着卫蓝那只手也不知不觉松开。 卫蓝一听陈雨烟名字,便又觉得郁卒。 不是因为陈雨烟这个人,也不是因为怀疑段之翼和陈雨烟关系。只是因为自己,因为她忽然发现自己……好像真得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这个从昨晚开始便开始隐现,到现终于成型认知,甚至比那晚睁开眼睛,看到段之翼趴自己身上还要恐怖。 天崩地裂。 她抽开还被段之翼轻轻拉着手,从侧后方看向认真讲着电话人。他侧面轮廓出乎意料好看。 好看得让卫蓝莫名忧伤。 作者有话要说:蓝蓝终于意识到自己对小段段有感觉了,这种认知真是让她……哎……陷入爱河人总是有点不可理喻,不要怪蓝蓝矫情别扭了,比起小段段不知要好多少倍……小段段太不给力了…… 48、云开 段之翼挂上电话,卫蓝已经走到门口。他有点急地叫住她:“你干什么去?” 卫蓝没有转头,只淡淡开口:“上班。” 段之翼愣了愣,但是瞬间又反应过来,她还未打开门前,将她拉住,恶声恶气道:“不准走,你给我把刚刚说话收回去。” 卫蓝转头凉凉看了他一眼:“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就算收回又能怎样?并不代表我不是这么想。” “我不管,反正你要收回。”段之翼语气里带着些无赖焦灼。 卫蓝皱眉将手从他桎梏中抽出,也有了些不耐烦:“段之翼,这里是办公室,你是Azre总裁,能不能成熟点?” 说完,趁他不备,拉门离去。 段之翼怒一拳砸门上,似乎是烦躁至极,用力拉开领口,后,却又颓然地靠门上,重重叹了一口气。 两个人依旧冷战中。好像越走越远,也或许从来就没有走近过。 卫蓝只觉得没劲透顶,好像对什么都失去了兴趣,唯一便是希望能逃离这种让她迷惘生活。 她也曾试图收拾行李离开,但被段之翼发现后,怒不可遏,就像一只暴躁恶兽一般,将她箱子砸得面目前非,还抢走了她所有证件收起来。 他那时模样,着实让人胆战心惊,所有入眼之处东西都被波及,整个屋子被他砸得面目全非。砸完之后,便攥着卫蓝,一言不发,只红着眼睛瞪着她,里面写着各种情绪,怨恨,愤怒,还带着一丝茫然和无措。 那一刻,卫蓝几乎不忍心和他对视下去,只能默默转身走开。 而自此之后,卫蓝再没有做出过离开打算。依旧每日去Azre上班,和同事打成一片,努力让自己不要多想,让自己过得乐一点。 她其实不是太纠结女人,待过了两天,心里那股郁气减少后,也想过和段之翼握手言和。但是他好像变得很忙,总是烦事缠身般焦躁,晚上常常很晚才回来,回来之后也是书房打电话。 卫蓝偶尔会听到他与人争执声音,还隐隐有陈雨烟名字。 这样过了一个多星期,晚上卫蓝一觉醒来,发觉大床另一端空空荡荡,摸出手机一看,已经是凌晨两点多。 她想了想,起身下床,打开卧室门,走廊上漆黑一片,但是头书房却是透出一丝光线。她轻手轻脚走过去,因为门只是半掩着,她轻轻一推便开,入眼之处,是靠椅背上,俨然入睡段之翼。 此时正是仲秋时节,夜晚已经很有些寒意。卫蓝皱皱眉,走过去想叫醒他,但是还未开口,先看到桌上微微露出几张照片边缘纸袋。 大致是女人总有好奇天性,她没多想,顺手将那几张照片稍稍抽出来些。 一瞬间,她怔忡脑子一片空白。照片应该是监控视频截图,里面地方似乎是酒店走廊。照片中头发凌乱男人,抱着一个只围着浴巾女人,从某间房内走出来。大致是年代久远,画面不是很清楚,但卫蓝还是一眼认出那是段之翼和卫蓝。 几秒之后,睡梦中段之翼发出一声呓语,让卫蓝清醒过来。她赶紧将照片塞回袋中,摆摆头,让自己不要多想,而后深呼一口气,走上前,拍了拍睡梦中人。 段之翼迷蒙着睁开眼,看向她。 卫蓝不自地开口:“别这里睡了,小心着凉。” 段之翼有一刹那怔神,旋即又像是想到什么,嘴角微微上扬,似乎有些欣然模样。他一把拉过她,坐自己腿上,低低她耳边道:“你关心我?” 卫蓝看到他脸上愉悦,有点气急败坏,讨厌自己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不争气。她转过头,低声咕哝一句:“鬼才关心你?” 段之翼明显心情大好,靠她耳后:“卫蓝,别不理我了,好不好?” 他语气难得带着点温柔祈求。只是卫蓝却是有些莫名奇妙,明明是他整天神龙见首不见尾,她哪里不理他了。 不等她说话,段之翼继续道:“也别再说那些话了,我不喜欢听。我要你一直陪我身边。有些话我不知道怎么说,但是我知道你明白,一直都明白。如果我哪里做得不好,你可以说,我会改。” 不知是不是因为还惺忪着,他声音濡糯中带着一丝讨好。卫蓝印象中,他都是蛮横霸道恶声恶气,从未这样对她说过话。她竟然有点脸红心跳。于是不自地跳起来,别扭地反诘他:“你哪里都做得不好。” 说着,便往外头走去。 段之翼起身,从后面追上她,一把拦腰抱住她,半拖半抱着她往外走:“你确定我哪里都做得不好?” 再暴躁冷清男人,面对爱女人时,大致都会不自觉流露出幼稚和无赖。他语气暧昧,卫蓝自然知道他说是什么,脸唰便红了个透,好是背着灯光,不然这脸可是丢大发了。 因为这几日各自都赌气,两人已经很久没有亲密过。刚进了卧室,还未到床上,段之翼便吻上她,心急火燎地脱她衣服。 “你慢点!”卫蓝躲开头,抱怨着捶他。 他不为所动。三下五除二将她剥得精光,轻车熟路地抵入她身体。 男人这方面显然比女人有天赋。段之翼经验也才不过两个月,现下却已经娴熟地如同高手。 卫蓝被她抵门后,起起伏伏晃得头晕眼花,那一下钝痛过去后,便是一阵阵感自下而上传来,浑身热得不行,背后却是冰冷木质门板,透着点丝丝凉意,真真是冰火两重天。这种感觉让她又羞又臊,咬牙忍着呼之欲出声音,用力揪了他几下:“去床上,我冷。” 段之翼本来喘着粗气,沉浸久违情潮中,听她这么一说,稍稍清明一些,只是隔着方寸距离,隐约看到她红着脸狼狈模样,闷声低笑了笑。 这无疑让卫蓝愈加恼羞成怒,气急败坏地一口咬他肩膀上,蓄意报复。 段之翼不以为然,将她挂自己身,朝大床走去。 因为左腿不太灵活缘故,这个姿势对他来说,其实不太方便。于是这跌跌撞撞中,卫蓝就因着身下感觉,加羞愤了。 好,床距离不远,不过半分钟便到了。 一阵颠鸾倒凤后,两人均出了一身汗,相拥着喘息。 卫蓝暗想,他说没错,他不是哪里都不好,至少这种时候,做得还是不错。 只是,清醒后脑子,不免又想到刚刚她看到照片。 其实段之翼对她心思,她从来没有怀疑过。但是过去那些年,他做过什么,发生过什么,她完全一无所知。或者早时候,她除了知道他是独自居住孤独富家少年,她对他也根本就是一无所知, “段之翼……”卫蓝试着开口,“我以后不会再随便说那样话了,你要你愿意,我会陪着你。但是……你也别再随便威胁对我发脾气了,好不好?” 段之翼听到前面话,又是少见温柔话,差点心花怒放,但是后面那句又让他立刻怒了:“我什么时候对你随便发脾气了?” 说完又马上意识到不对,赶紧放低语气:“好。”罢了,又不太确定地问,“你真会陪着我,一直一直陪着我?” 卫蓝不自地点点头:“我们都已经这样了,我还能怎样。” 段之翼终于笑开:“这是你说,你要是再骗我,看我怎么弄你!”看到卫蓝眉头轻蹙,他立刻补充,“我这可不是威胁你。” 卫蓝嗤笑一声,顿了顿,又道:“还有,你不可以欺骗我。要是我知道你骗我,我会走得很远,再也让你找不到。” 段之翼愣了下,急急开口:“我不会骗你,绝不会骗你。” 他表情真挚诚恳,卫蓝也就暂且将照片事抛之脑外。过去事情,何必再追究。 卫蓝想,这算不算两人第一次敞开心扉。虽然所有话都间接而晦涩,但是她知道,这已经是她和他之间亲密表达。如果哪天,段之翼真对她说出那些和别人一样情话,她恐怕也会被吓到吧。 隔日。段之翼一扫这些时日一来晦暗,整个人神清气爽。卫蓝昨晚说那些话,第一次让他百分之百确定,她对他是有感觉。这种认知,确实是太美好了,以至于早上醒来,看到她对他温柔笑脸,顿时觉得天空都亮了。 守得云开感觉,大致就是这个样子。 因为太过高兴,他非得和卫蓝一起上班,还要牵着手一同进公司。一心想低调处理卫蓝当然不愿意,眼见着他又要发怒,赶紧提醒他:“你昨天答应过我不发脾气。” 段之翼一口气生生咽下去,趁着没有认识人,悄悄亲了她一下,才满意地分头行动。 “白痴。”卫蓝看他离去背影,暗笑摇头。 她怎么都想不通,平日看着倨傲冷清高高上Azre总裁,怎么会如此幼稚。 作者有话要说:哼哼,守得云开见月明见月明,小段段也高兴地太早了吧~~~晚上应该还会一章~~但是时间应该会比较晚,因为下午一直有事~~ 49、解惑 中午吃饭时,卫蓝依旧和同事一道去了楼下餐厅。 这些日子以来,段之翼中午都会出现餐厅,只不过,先前因为冷战赌气,卫蓝见他一来,便面无表情地收拾餐盘离开。以至于两人除了第一次,再无同桌过。 年轻同事们一如既往地谈笑风生,卫蓝呵呵应付,眼角一直瞥着餐厅入口。可一顿饭吃完,也没见着段之翼身影。她只得猜想他是工作缠身,不免有些失落地随着大家离开。 走到门口点心柜台,卫蓝心念一动,顺手买了两块蛋糕,回办公室时,趁着别人打打闹闹,悄悄上了十八楼。 她进Azre两个月,进出总裁办公室好几次,十八楼总裁办助理已经认识她。看到她进门,伸出手指做了个噤声姿势,又朝她招招手。 卫蓝狐疑地走近她位子,便听她鬼鬼祟祟开口:“你来见Je?他现会客。” 卫蓝看她这副模样,以为段之翼是和人谈论什么重要事情。哦了一声,正要转身走开,却又被助理拉住,只见年轻姑娘像是隐忍着剧烈激动开口,手指了指旁边段之翼办公室门:“我跟你说,里面人是陈雨烟,就是那个大主播陈雨烟。” 卫蓝愣了一下,还没给出反应,又听到她继续小声夸张道:“原来陈雨烟真命天子是Je啊,真是太劲爆太狗血了!” “呃!你是不是想太多了!”卫蓝讪讪道。 “绝对不可能,我刚刚看到陈雨烟进去,戴着口罩,眼睛红红。要是没有关系,怎么可能那种样子来找Je?” 卫蓝清了清嗓子:“我觉得你可能真想多了。” 助理切了声:“你不信就算了,我上网去给别人说说,保管别人会相信。” “随便制造传播老板绯闻,有点不好吧?”见她当真坐下敲电脑,卫蓝头冒黑线,好笑地适时提醒。 “忍不住啊忍不住。”对着电脑两眼冒光人,完全不以为然,反正老板就是个冷清面瘫,哪会意自己绯闻风波。 卫蓝犹豫了片刻,转身正要离开,忽然听得旁边门打开声音,她下意识转头一看,只见一个戴着口罩女人从里面走出来。 陈雨烟抬头,发红眼睛,与她四目相对,微微怔了怔,颔首略微示意,算是打过招呼,错身离去。 卫蓝愣原地半响,直到身后助理小声道:“看见没?我就没说错吧?” “哦。”卫蓝点点头,“我现可以去见Je了。” 她敲了敲门,里面传来段之翼应答声音。 卫蓝推门而入,将外头还沉浸八卦助理隔离外。 段之翼脸上有烦躁神色,抬头看见是她,稍稍缓和:“有事吗?” “我看你好像没有吃饭,所以来给你送点蛋糕。”卫蓝走近他办公桌,将蛋糕递给他,又自上而下看了看他,似乎是不经意开口,“刚刚是陈雨烟么?” 段之翼接过蛋糕,像是真饿了模样,深深咬了一口,随意点点头:“嗯,她找我商量点事。” “我看她好像哭过样子。”卫蓝看着他,继续试探着开口。 段之翼再点头,大力咬了一口蛋糕,一双乌沉沉眼睛,抬头看向卫蓝,似乎是说到什么不耐烦事:“她不知道惹到了什么人,被人把以前乱七八糟事挖出来,也就是郭真真给我那些东西。她好不容易坐到现位置,走得也一直是知性路线,一旦那些东西被爆出来,肯定身败名裂。我这段时间都忙她这点破事。要不是之前国外她帮我很多,我早让她有多远滚多远了。” 他说坦坦荡荡。卫蓝之前存着那一丝疑惑和忧心忡忡,忽然就消失殆。虽然昨晚看到照片,多少让她心存芥蒂,但这一刻,她还是有些欣然,嘴角都忍不住翘起来。 段之翼发现她异样,疑惑问:“你笑什么?” 卫蓝抿嘴摇摇头,想想,正了正色,又道:“刚刚外面助理说你是陈雨烟真命天子。” 段之翼怒:“她不想干了吧,这种话都敢乱说。”他看了看板着脸卫蓝,小心翼翼道,“你不会意她说吧?我跟陈雨烟多算是朋友,一点其他关系都没有。” 卫蓝仍旧抿嘴不说话,看得段之翼有点急了,从椅子上跳起来:“我和陈雨烟真什么都没有。我一直就只有你一个人。” 说完,好像觉得自己说了不该说话,脸上蓦地有些羞赧发红,不自地恶声恶气道:“反正我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谁要做那种女人真命天子。” 卫蓝嘴角笑容终于再次轻轻荡开,轻嗤一声:“我又没说你和她有什么,你急个什么劲儿!” 段之翼悻悻坐下,闷闷啃了一口蛋糕:“谁再乱说,我立刻让她滚蛋。” “暴君。”卫蓝佯嗔,边转身离去边道,“我去上班了。” “卫蓝……”走了几步,段之翼忽然从后面叫住她。 卫蓝转身,却见他坐位子上一动不动,定定地看着她,一双眼睛又黑又亮,脸上淌着温柔淡笑,轻轻开口:“我晚上定了餐厅,我们去吃饭。吃完饭,我们再去看电影,我好久没去影院了,你陪我。” 卫蓝并非情窦初开小女孩,可和明光初一起时,兴许是太过自然而然,完全没有体会过那种呼之欲出悸动。但现,段之翼那样直直看着她,她忽然觉得有点无所适从,心跳一下就紊乱,好像整个人都被四面八方热浪包围。 她红着脸点点头,头重脚轻地走出门。 走到门外,她用力深呼吸了几口气,又拍了拍自己已然发红脸。 “卫蓝,你怎么了?”埋头电脑中助理,被她动静吸引,抬起头狐疑地问。 卫蓝赶紧正正表情,摇头:“没事,就是Je办公室里有点热。” “哦。”大条小助理不做怀疑,继续沉浸电脑中。 卫蓝头一次如此盼望下班,下午几个小时,看了电脑右下角时间无数次。终于到了五点钟,她第一个收拾好去打卡下班。 段之翼知道她现还不想让别人知道他们关系,便之前给她发了短信,让她去公司大楼一站外地方等他。 卫蓝挎着包,随着高峰人流,脚步轻地走到说好地方,只是人才刚到,电话铃便响起。她本以为是段之翼,笑着打开一看,却是她老妈号码。 “妈,有事?” “蓝蓝,你知不知道,明光生病住院了。”那边声音急促传来。 作者有话要说:窝知道乃们还没忘记明光~~所以要把它放出来了~~~ 上章照片事有人被卤煮弄晕了,那是因为卤煮抽风了,照片里人是陈雨烟~~不过小段段真是清白,比白开水还白。 50、找房 卫蓝这才觉得自己有些凉薄,不过两个月,明光这个名字,她竟然好久没有想起。可毕竟是相互依持三年人,听说他住院,她心里还是提了一提,定了定神问:“你怎么知道明光住院,什么病严重吗?” 卫妈妈那边叹了一声:“我也不知道,前段时间他有来家里,说是没脸见你,就直接给我和你爸道歉了。我也不好跟你说这事,怕你难过。不过我看他是诚心知错了,也就是喝醉了一时糊涂,那女人孩子也不是他。”她顿了顿,“我不是劝你们和好,就是想着他对你对我们长辈一直都不错,如今生了病父母都不身边,你江城,就去看看他吧。” 两人那次闹剧后,就再也没有联系过,连个正式分手都没有。卫蓝心里之前也一直悬着,如今被卫妈妈这么一说,不免有些担心,只是今日是她和段之翼第一次类似约会,要是放他鸽子,那喷火龙肯定又会生气。 电话里纠结了片刻,卫蓝还是向卫妈妈问了医院地址。 挂上电话,又拨去段之翼电话。电话很接通,她还未开口,段之翼已经先说了话:“你已经下班了?我马上取车就到。” “那个……段之翼……”卫蓝一时有点头大,支支吾吾,“我说了你别生气,我……今天忽然有点事不能去吃饭了,明天我们再去好不好?” 果然,那头瞬间沉默。 卫蓝又试探地开口:“段之翼……” “知道了。”电话那头人恶声恶气回,紧接着又问,“你有什么事?我陪你去就是。” “不……不用。”像是做了亏心事一样,卫蓝有点结巴,“就是去见同学。” “男还是女?” 卫蓝黑线:“不是一个同学,有男有女。” 她想是,段之翼那脾气要是知道她去见明光,还不大发雷霆,不如就随便敷衍他一下,反正和明光大概也就是后一次见面,确定他没有大碍后,便马上离开。 段之翼状似稍稍缓和,旋即又不情不愿道:“那你早点回来。我等你回来吃饭,你做给我吃,补偿你今天爽约。” 呃!卫蓝抹汗:“好吧,不过要是你饿了,还是要先吃点。” 说是这样说,但她了解段之翼,既然他这样说,必然会等到她回去。卫蓝只得心急火燎地打车直奔医院。 明光住是一间简易单间病房。卫蓝找到病房号推门而入,明光正靠坐床上,动作很奇怪地吃饭。 看到卫蓝,好像很意外,又有些不自地笑了笑:“蓝蓝,你怎么来了?”旋即又像是恍然大悟,“是阿姨告诉你吧? 几个月不见,明光好似是清减不少,脸上不似之前明媚阳光,整个人不知是沉稳成熟了,还是阴郁了少许,总之卫蓝觉得有些陌生。 她点点头,走上前,目光打量了他一番,才看出他应该不是生病,而是受了伤:“你怎么弄?” “给人弄房子时候,不小心摔。没什么大事” 卫蓝嗯了一声,沉默片刻:“我之前一直打电话给你,但是你始终不接,找你也找不到。” 明光用未受伤那只手挠挠头,脸上露出尴尬又略微孩子气表情:“我做错了事,没脸见你。”罢了,又继续补充,“不过,小慧孩子真不是我。她说她是因为收了钱才故意那样,我都不知道得罪了谁。” 卫蓝心中一惊,立刻接他话说:“不管她为什么那样做,我们也就这样了。不过我没有怪你,男人都会犯错。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别犯糊涂了就好。” 明光眼圈微微发红,看向她,低声道:“蓝蓝,我们真就这样了吗?我爱你,我想和你一起,不想和你分手。” 卫蓝有点心酸,却还是摇摇头:“明光,其实我……已经和别人一起了。” 她不是喜欢拖泥带水人,既然已经认定段之翼,必然要和明光说清楚,断了他念想。 果然,明光愣了愣,像是不可置信,看着她,过了许久之后,才冒出一句:“是段之翼吗?” 卫蓝惊,下意识反问:“你怎么知道?” 明光苦笑着摇头:“我是男人,第一次见面,就看得出他看你眼神不同。虽然他很多时候刻意避开不去看你,但是有些东西是藏不住。”说完,像是想到什么似,“你们以前是不是……” 卫蓝赶紧摇摇头:“他小时候大概是喜欢我,不过我对他,真没什么想法。他那个人脾气太坏,我躲他都来不及。可现,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她说着这话时,脸上闪动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光彩,又有些女孩子羞赧,明光从未见过。只觉得心灰意冷,努力让自己声音看起来平静:“那你了解他吗?” 卫蓝点点头,又摇摇头:“我不知道,不过他总不会骗我。”说完,又像是想到什么似,“明光,你可不可以先替我向我妈保密,她对段之翼有点误会。” 明光点头:“我不会告诉阿姨,你放心。嗯,你觉得乐就好。” 两个人都是坦然不纠结人,聊了片刻,那点芥蒂也都解开。卫蓝看时间不早,担心段之翼等急,便和明光道了别。 回到家已经是八点钟。段之翼果然黑着脸坐客厅沙发,不耐烦地看电视。听到卫蓝进门,转头看向她眼神,完全都是幽怨小火花,语气也很臭:“怎么才回来,你是要饿死我吗!” 好卫蓝早有准备。回家路上,她自己感觉饿了,便随便吃了点,又打包了一盒餐。但还是递给他饭盒时候,白了他一眼:“不是让你饿了就先吃点吗?” 段之翼愤愤地拿过方便饭盒,打开盖子闻了闻,一脸嫌弃:“本来说好今天吃大餐,竟然变成这种烂东西,都怪你。你那些同学就这么重要?” 卫蓝看了看他,思索片刻,从身侧抱住他:“段之翼,我有话对你说。” 段之翼拿着筷子僵了僵,大致是想到什么,脸上浮现可疑红色,梗着脖子道:“你说吧。” 卫蓝瞥到他怪异表情,猜他是误会了什么,赶紧讷讷地松开手:“但是你得保证不跟我生气。” 段之翼俊眉微蹙,转头狐疑看向她,好像和自己想不一样啊!但他还是点点头:“说罢,我不跟你生气就是。” “我今晚是去看明光了,他受了伤医院。”眼见着他脸色要变,赶紧道,“你说好不生气。” 段之翼铁青着脸,呼吸都变得粗重,一把将筷子摔茶几上:“不吃了!” 说着起身要往楼上走。 卫蓝后面急得大叫:“喂!段之翼,你怎么能这样?我跟你说实话,就是不想跟你撒谎。我和明光又没什么,就是看看他严不严重,顺便和他说清楚而已。再说,明光也算是被你陷害,那女人孩子根本不是他。” 段之翼转过头,粗重鼻息像是喷着火一样,朝她吼道:“既然他没和别女人搞出人命,又受了伤需要人照顾,那你去和他复合啊!” “你不讲道理!”卫蓝愤怒又失望,转身朝外走去。 段之翼愣了下,追上去:“你干什么去?” “去和明光复合。”卫蓝愤愤道。 “你站住!”段之翼追上她,将她拽住,不耐烦妥协道,“好了好了,我不生气了就是。” 卫蓝转头瞪了他一眼,抱怨:“你怎么这么小心眼。”说着,又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两张电影票:“去吃饭,九点票,别迟到了。” 段之翼满意地看了眼票,亲了口她,一副大赦模样:“下不为例。” 段之翼脾气来得也去得。吃完他口中所说烂东西餐,便心满意足地拉着卫蓝出了门。 一场电影看下来,卫蓝简直被他烦死。这个家伙根本就不是来看电影,东张西望看到别情侣抱着共饮一杯饮料,他也要和卫蓝那样做,看到别人浑然忘我地亲吻,他也将卫蓝揽着怀里湿漉漉地亲。 电影结束,卫蓝也不知道到底看了些什么,气得脸都青了。而那个始作俑者,则一脸欢悦状,幼稚得如同得了奖赏儿童。 出了影院,卫蓝打开手机,一时好几条短信冒出来,都是她老妈,连起来大致是说,打她电话不同,所以短信通知她,老妈近休长假,明天来江城看她兼小住。 卫蓝神经立刻紧张,一时心急如焚,对身边人道:“我妈明天过来,要是她知道我和你住一起,会气死。” 段之翼本来愉悦脸上,顿时有些不高兴。但他也不是完全不讲道理,当年卫妈妈那一耳光,他还记忆犹,要他现面对他未来丈母娘,他还真没那个底气。而且他做那些事,让卫妈妈知道,只怕是绝不会让他和卫蓝一起。这事毕竟得慢慢来,反正卫蓝就是他。于是讷讷道:“那我明天搬出去,不让阿姨看到我。” “你傻啊!”卫蓝白了他一眼,“我妈要看到我住那么大一栋别墅,肯定以为我是被谁包养了,还不得气死。” 段之翼想了想:“我之前住一套小公寓还空着,我带你去看看,你看行么?” 此时已经很晚,两人开车到达段之翼所说小公寓,卫蓝差点两眼一抹黑,一百多平米房子,也叫小公寓?重要是,里面装修设施,也未免太奢华。她赶紧摆摆手:“我才和明光分手换工作,住这么好房子,我妈不怀疑才怪。” 两人愁眉苦脸地走出小区,看到墙上贴着小广告,卫蓝忽然眼睛一亮,随手撕下一条,拨了那上面电话过去。 这个时候打电话着实有失公德,但卫蓝怕明天再找房太仓促,只能做一回没公德找房者。 好那边黑中介还未睡觉,但是这个时候看房显然是不愿意。卫蓝只得电话里说付双倍价钱,那人才勉强答应。 看房子本是普通三室一厅,但是中介为了挣钱,愣是生生多隔出了两间,没了客厅,只剩一条刚刚能容身走廊。 进了屋,一股难闻味道扑鼻而来,段之翼皱了皱鼻子,便要拉卫蓝走。 卫蓝甩开他手,随着中介小伙子去看准备出租那间房。是一间次卧,只有一张床和一张桌子,卫蓝这回也不得不皱了皱眉,但想到她老妈,只得硬着头皮当场敲定,付了房款拿了钥匙。 出房门时,一个光着膀子男人,也正好从隔壁房间出来,打着呵欠去向厕所,也不锁门,直接一注如下,哗啦啦声音,卫蓝别提多尴尬。 段之翼是气得脸脑仁发疼,拉着卫蓝手就往外走,冷声冷气道:“我明天就去重给你找房子,这种地方多住一天,知道吗?” 作者有话要说:双十一收藏都木买到,悲愤~~~提前,晚上再去奋战补漏~~~ 掐指一算,这个故事应该要结素了,不过乃们以为明光就这样退场了么?那真是图样图森破啊~~ 51、分离 隔日一早,卫蓝便忙着收拾行李准备搬家。 段之翼本来还睡梦中,迷糊间听到动静,惺忪着睁开眼,看到卫蓝正整理箱子,猛地一醒,跳下床,抓住她急问:“你要干什么?” 卫蓝瞥了他一眼:“当然是搬家,我妈下午就来了。” 段之翼好像这才懵懵地反应过来,放开了手,只是脸上还是有点不情愿,半蹲着从后面抱住她:“你不会搬走就不回来了吧?” 卫蓝噗嗤笑出声,转头问:“你怕我跑了?” 段之翼木着脸,但还是老实地点点头。 “笨蛋,我证件都被你藏着,想跑也不能跑啊。”卫蓝笑着摇头,俯身继续收拾。 段之翼一想也是,缓下表情,挪到她对面,帮她一同收拾。 卫蓝怕他帮倒忙,赶紧阻止:“你别弄,我都收好了。” 正说完,他本来空着手上,已经多了一件女士蕾丝内衣,拿起来翻来覆去认真看了看。 卫蓝面上一红,抢过他手里玩意:“你干嘛?也不知道害臊。” 段之翼悻悻嘟哝了几句,片刻之后,忽然又从箱底抽出两间相同东西,颇有些厚颜无耻道:“给我留两件。” “你有病啊!给我!”卫蓝面色一赧,下意识要夺回来,却被他避开。 “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能住回来?要是想你时候,我还可以看看这个。”段之翼攥着内衣,好不觉得羞耻。 卫蓝真是羞得脸都红了,骂了句“臭流氓”,见他打定主意样子,也不好继续跟他抢,只得气呼呼地将箱子盖上拉好。 租住房子,大致是空了一段时间,已经覆了一层厚厚灰。两人拖着行李到达后,又是一阵忙活。 做完这些,段之翼忧心忡忡看了看套房内其他租户,但是人家不是上班就是大门紧闭,也看不到什么。见卫蓝没事人模样,眉头蹙得深,赶紧打电话给助理,让她帮忙寻找小居室房子,甚至还下达了军令状,必须一天之内找到。 其实卫蓝倒真是无所谓,房间收拾一下也还算干净透亮,就是公用卫生间不太方便。 卫妈妈是中午到。 收拾好屋子,两人便告别分头行动,卫蓝去车站接人,段之翼则悻悻回了公司。 路上卫蓝,当真觉得世事难料,就两个月前,她绝对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和段之翼一起,还会因为分别依依不舍。 可是,爱情不就是这么没有道理么?她以为自己永远不可能喜欢人,偏偏让她动了心。 当然,她想不到,跟她分别后段某人,一路上一口银牙都要咬碎。 段之翼实心有不甘,他刚刚才和卫蓝心无芥蒂一起,才体会到满足和幸福,可就这样生生被打断,他能不郁卒幽怨吗? 卫蓝接到卫妈妈,看到她手里拖着大包小包,才知道她老人家是真来小住。 卫妈妈是个火爆性子,跟着卫蓝到了她临时租住房子,立刻嚷嚷大叫,问她怎么会住这种地方。 卫蓝只得解释当时搬出来比较仓促,随便找一间,后来一忙也就忘了换了,现正重找呢。、 抱怨归抱怨,不过卫妈妈见女儿神色气色都不错,完全不像是还陷入情伤模样,也就稍稍放了心。 然后风风火火打开电脑,开始给女儿找房子。 不过房子并不是那么好找,母女俩网上忙活了一个下午,也没找到中意,好,段之翼电话适时响起,说是给她找到了一处小公寓。 卫蓝对他口中小公寓是有些不敢相信,但是见她老妈对现这个地方实嫌弃,只能抱着试一试心态,去了段之翼说地方。 还好,这小公寓是名副其实小公寓,四五十平米一居室,再好不过。卫蓝装模作样地问了带她看房经纪,价钱也合理,妈妈当场拍下。 于是一天之中,卫蓝又迎来了第二次搬家。那地产经纪倒是很热心,主动给卫蓝安排车,于是卫妈妈加满意了。 卫蓝当然知道这经纪是怎么回事,还不是段之翼安排。不过看她妈妈那么高兴,她心里就忍不住有些感激。 大致是为了弥补从前忙碌工作对女儿缺憾,卫妈妈开始了对卫蓝无微不至照料。这让卫蓝有点哭笑不得,她一个二十多岁成年已久女人,哪里还需要父母照料。但毕竟不好打击她老妈积极性,只得悉数接纳。 卫妈妈是个风风火火性子,没过几天,无意中听说卫蓝公司餐厅口味不佳。隔日中午便做好饭菜打包,直接杀到了AZRe所大厦餐厅。 卫蓝本和同事一块吃饭,看见她老妈提着饭盒进到餐厅,吓了一跳,隔着几米距离,叫道:“妈,你怎么来了?” 卫妈妈乐呵呵走近,其他几人听到卫蓝叫唤,又看到一个中年女人提着饭盒,自然明白是怎么回事,笑着打招呼给长辈腾出了个位子。 卫妈妈已经料到这一出,准备菜量非常充足,她摆出来,朝众人招招手:“我给蓝蓝送饭,带了很多,大家一块吃。” 卫蓝头冒黑线,她老妈不是号称科学家么?怎么做起事来比邻家大妈还大妈? 卫妈妈见自家女儿傻愣愣地看着她,挥了挥手:“你赶紧吃啊!反正我也没事,这段时间,我都给你送饭。” “不用了,妈……”卫蓝露出无奈神情。 旁边许小东插话:“卫蓝,你这是身福中不知福啊,要是我妈每天能给我送饭,我嘴巴都得乐歪。” 卫蓝抹了把汗,她哪里是身福中不知福,她是怕她妈遇到段之翼,要是让她知道自己段之翼公司上班,知道两人一起,还不知会怎么地呢? 卫蓝对笑靥如花卫妈妈讪讪笑了笑,埋头开吃。吃了几口,抬头擦嘴时,眼神忽然看到段之翼正一步一步朝这边走来。 她心脏一提,眼睛猛地睁大?赶紧对他示意。 段之翼一进门,自然先搜索卫蓝身影,所以她对他挤眉弄眼时候,自然已经看到了她。 大致是卫蓝表情太诡异,他虽然不明白,但是也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 卫蓝见他停下,又赶紧努努嘴。 “你干嘛呢?”卫妈妈注意到女儿怪异,疑惑问。 卫蓝赶紧恢复表情,嘿嘿干笑了两声:“没干嘛,就是觉得老妈你做菜真好吃。” “那是当然。”卫妈妈得意道。 卫蓝悄悄瞥了眼刚刚方向,只见段之翼俊眉微蹙,目光落到卫妈妈背影上,似乎是怔了怔,犹豫了几秒,终转身离开。 呼!卫蓝悄悄舒了口气,竟有点如释重负。 卫妈妈是个自来熟,和几个年轻同事瞬间打成一片。 许小东插科打诨几句后,忽然咦了一声:“刚刚Je不是进来了吗?怎么又不见了?” “Je是谁啊?”卫妈妈随口问。 “是我们老板啊。” “老板?”卫妈妈下意识转头,自然是什么都没看到,但是仍旧了然地点点头,“蓝蓝,什么时候带我去见见你们老板?你初来乍到,让他多关照关照你。” “妈……”卫蓝泪流,“我们这里是公司,哪里适用你们这一套。” 许小东哈哈笑着附和:“放心吧阿姨,我们老板对卫蓝很关照。” “是吗?”卫妈妈放心地笑开,“这就好这就好。” 回到办公室段之翼,几欲抓狂,自从卫蓝搬走后,他和她就只能白日公司见面。但是一人十八楼一人十七楼,并非相见就见,何况各自都有工作要忙。 中午餐厅,虽然能见,但卫蓝不想沦为别人八卦对象,非得要两人装作不熟样子,每回,都让他抓心挠肺。现卫妈妈是直接杀来公司,连中午这点时间都要给他剥夺。 他真想、杀、人! 卫蓝自然知道段之翼苦楚。中午送走妈妈,一个人悄悄去了段之翼办公室。 推门而入,看到便是坐座位上对着电脑生闷气某人。 段之翼凉凉看了她一眼,像是赌气一般,继续埋头对着电脑。 “还没吃饭吧?”卫蓝绕道他身边,变戏法似从背后掏出一个饭盒放他面前。 段之翼抬头,接过饭盒,闷声闷气道:“什么时候才能见你妈?” 卫蓝惊:“你想见我妈?你不怕她?” 段之翼阴阳怪气哼了声:“有什么怕!反正迟早要见。”顿了顿,又道,“算了,还是等等吧。别把老人家吓到了!” 卫蓝笑:“也是。我妈对你可是耿耿于怀怀恨心,不给她点缓冲时间,咱们都得遭殃。”说着,推推他,“你赶紧吃饭吧。” 哪知,段之翼却是将饭盒放桌面上,一把将她拉自己腿上,圈入怀中,亲了亲她唇:“我不想吃饭,我想吃你。” 看她略带粉色脸颊,干脆细细去吮她唇瓣,又抵入她口中,密密地与她舌头嬉戏。 这样亲着,便亲出了感觉,那两只箍住她手,不知不觉从下摆没入,自下而上,直到覆住那柔软凸起。 “流氓!”卫蓝拍开她手,跳开,拉下被他撩起衣服,脸色微赧,“这里是办公室,别想那些有没。” 段之翼暴躁地抓抓头:“你再不搬回来,你那些内衣真该被我用上了。” 卫蓝臊厉害,轻啐一声:“那你以前是怎么过?再胡说八道,我就不搬回去。” 说完,抿嘴忍着笑出了门。 作者有话要说:猥琐段继续猥琐。先甜甜,然后再虐虐~~ 52、结婚 到了下班时间,卫蓝又被卫妈妈心急火燎地召回去,说是煲了汤,晚了就凉了之类云云。 卫蓝虽然觉得有点无奈,但妈妈好意她不好也不敢违背。于是本来准备下了班去见段之翼,也只能发短信告诉他他老妈等她回家,不和他见面了。 短信发过去后,如卫蓝所料,半天都没有回应。她都能想象出,段之翼自己办公室看到短信后表情,肯定是目眦欲裂,估摸着手机都该阵亡了。 然而,正当她准备放好手机离开时,短信提示音却响了一下,她拿出一看,正是段之翼信息,言简意赅一个“嗯”字。 还能简单点咩?魂淡!卫蓝撇撇嘴腹诽。 按着母亲大人指示,匆匆回到家,卫蓝一打开门,便听到厨房里传来欢谈笑声。她心下疑惑,她才刚刚搬家,怎么可能来客人。不过再仔细一听,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这声音实是再熟悉不过。 果然,不等她进去看个究竟,卫妈妈和明光各自端着盛好菜,说说笑笑走出来。看到她愣客厅,明光笑着对她开口:“蓝蓝,你回来了,我听说阿姨来了江城,正好出院,就来看看阿姨了。” 卫妈妈堆着一脸笑点头附和:“是啊是啊,是我给明光打电话问他身体怎样,他知道我来江城,特意来看我。这孩子就是懂事。” 两个人都是坦坦荡荡,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卫蓝都不知该说点什么。她也真是佩服她老妈,当初酒店发生闹剧时,那般义愤填膺,恨不得将明光一耳光扇死,现竟然对他毫无芥蒂。 女人,果然是种令人费解生物。 不过,卫蓝也知道,明光向来是中老年妇女杀手,他嘴巴甜一点,态度诚恳一点,搞定她老妈还不是分分钟事。 卫妈妈见女儿还愣原地,站餐桌边朝她招招手:“傻站着干嘛?还不过来吃饭!” 卫蓝哦了一声,挪了过去。 一顿晚餐下来,卫蓝几乎没说什么话,但是毫不影响饭桌气氛,卫妈妈和明光相谈甚欢,一道菜都能从赞颂味道到烹饪方法再到营养成分聊个遍。卫蓝当真想竖起大拇指,给两人各自点赞。 话说回来,明光确实是个惹人喜欢男人,卫蓝也不是那种分手后便老死不相往来理论拥护者。相反,她觉得明光是做朋友上乘人选,和他相处,轻松自。 但她现也只是想想也就算了,段之翼那种性格,别说她是和明光做朋友,就是要他知道两人见过面,大概都会炸起来。 她可一点都不想以身涉险。 吃过饭,明光主动帮忙收拾餐桌洗碗,完了之后又陪卫妈妈看电视,俨然是忘年交模样。好,他算是知道进退有度,时针指到八点多,屏幕里狗血电视剧一集结束,他便起身告别。 卫妈妈脸上显然出现不舍,看了眼坐一旁一直不发一言人,微微有点不满,道:“蓝蓝,你去送送明光吧,他第一次来,天这么黑,别是搞错大门方向了。” 卫蓝怨念,她自己也才搬来几天好不好?不过想想正好找机会再说得清楚点,便应承着起身。 出了门,两人就陷入沉默,都是若有所思模样,和刚刚屋内截然不同。 户外夜色已深,到了楼下小路上,卫蓝终于先开了口:“明光,你知道我妈很喜欢你,你这样讨她欢心,可能会让她误会我们还有复合可能。” 明光淡淡笑笑:“蓝蓝,你别担心,我没有别意思,分手了不是还能做朋友么?” 卫蓝点头:“我知道,但是……” “但是你怕段之翼误会?”明光替她说完。 卫蓝诚实地点点头:“他脾气不是太好,我怕他多想。” 明光沉默了片刻,试探着问:“既然知道他脾气不好,为什么还要和他一起?” 这回轮到卫蓝沉默,只是看向他眼神从容笃定,那里面已经给出了好答案。好像是说,也许那人有万般不是,但是只要喜欢,一切缺点也就微不足道。 明光微微垂目神色掩饰不住落寞,他避开她眼神,轻启嘴唇,淡淡道:“你确定你真了解他吗?确定他就是那个你可以托付终身人?” 卫蓝依旧沉默,随即摇了摇头,扶额笑了笑:“我好像是不太了解他诶!”顿了顿,又继续“不过也没关系,我没冒过险,这次就试一试。” 明光目光微动,昏暗路灯下微微俯视着她,良久,忽然也笑了,是卫蓝熟悉爽朗笑容,他伸手随意将她飘散发丝绾耳后,道:“不管怎样,你开心好。我走了,你放心,我不会有事没事来烦你。” 卫蓝点头嗯了一声:“谢谢你明光。” 看着明光身影消失月色中,卫蓝才转身往回走。 走了几十米,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转头朝着那不对劲位置看过去,只见小区花坛边停着一辆车,车外靠着窗户则站着一个清瘦颀长人,那人手里拿着烟,红色火光夜色中若隐若现。 卫蓝只觉头皮发麻,一边心道完了完了,一边朝那人跑过去。 她先是一把夺过段之翼手中烟,扔旁边垃圾桶,而后又赶紧折身,一把将他抱住,立刻招供:“我不知道明光会来家里,是我妈叫他。你不准生气。” 她不是爱撒娇小女孩,也撒不来娇,但是知道段之翼吃软不吃硬,只能秉着恶心自己准备,用娇嗔语气说完上面话。 段之翼哼了一声,僵着身子不理她。但片刻之后,又已经阴阳怪气开口:“那你干什么让他摸你头发?” 这个…… 卫蓝深深意识到跟他是讲不清道理。而她这时才发觉,初冬夜晚,这个家伙竟然只穿了一件衬衣,凉风兹兹刮过来,他脸颊都是冰。 她用自己温暖手掌摸了摸他脸,语气带着佯嗔:“你是不是这样站了很久了?是想感冒么?!” 段之翼听了她关心话,本来黑着脸,稍稍缓和,拉下她手,打开后排车门,大力抱着她一同坐了进去。 车内温度比外面高很多,加之两个人抱着,段之翼身上,便慢慢热了起来。 他不说话,也不让卫蓝说话,进了车内,便将她放自己腿上,覆上她唇,边啃咬着,边将自己舌头喂进她口中,濡湿地吻她。 他吻又凶又狠,卫蓝猝不及防,被他抵前排椅背上,呜呜地叫着胡乱动弹。可半眯着眼睛瞥到窗户外面有人路过,怕动静太大引人注意,被人知道后丢人丢到太平洋,她只得努力忍着,任他为所欲为。 哪知这一让步,段之翼就得寸进尺,趁她被吻得云里雾里时,将两人裤子解了开。 卫蓝反应过来时,自然是为时已晚,他早已经借着这个别扭而变态姿势,进入了她身体,用力地冲撞起来。他动作非常大,于是整个车身也便随着摇晃了起来。 又羞又愤卫蓝,涨红着脸,扭开被他缠住唇,喘着粗气,空出手用力捶打他背:“你疯了?会有人看到。” 段之翼不为所动,只绷着身体,继续晃动。 外面确实有三五人走过,看到停到路边黑色车子动静,自然猜到是进行什么,笑闹着离开。 卫蓝隐约听到外头动静,想死心都有了,再想老妈还楼上,加羞愤,却因为身下感觉,渐渐忍不住,她尝情,欲不久,头一回感觉如此强烈,如何忍都忍不住。可又不敢叫出声,只能咬牙用力憋着,嗯嗯啊啊从鼻子里发出闷闷声音。 段之翼见她这副隐忍模样,顿时加激动,动作也大了几分,粗重喘息声喷她热热耳边,让她整个人渐渐一片空白,不出多久,便自己先爬上了顶峰,瘫软了下来。 段之翼抱着她,还持续,不过卫蓝身下变化,也渐渐让他到了强弩之末,后闷哼着,力气大得,将卫蓝差点顶上了车顶。 剧烈时候,卫蓝脑子闪过一丝清明,反应过来,急忙推他:“你没带那个,别弄里面。” 段之翼听罢,红着眼咬着牙,整张俊脸已经扭曲,似乎是用大力气,几次大力之后,猛地抽身而出,悉数弄两人裤子上。 两个人都像是脱了力一般,哪里有力气管这些,只抱一起重重喘息恢复,呼吸着彼此间气息。 过了十来分钟,段之翼才终于唤回了周身力气,他将卫蓝从自己身上放下来,坐他旁边,又探身从前面抽了几张纸,替两人清理。 借着点点车内光,他看到卫蓝还微微喘着,几根头发黏额头前,累极了模样,他愉悦地弯起嘴角,亲了亲她脸:“我们结婚吧。” 他说太过稀松平常,就像是讨论天气一般。可卫蓝却被骤然惊醒,打了个激灵,立刻道:“你说什么话呢!咱俩才一起多久?我妈怎么可能同意?” “我们已经认识九年了。”段之翼脸色沉了沉,像是提醒她。 卫蓝怕他犯轴,赶紧安抚:“再等等吧,先给我妈一个缓冲期。”说完,她抬起手腕看了下表,哀嚎一声,哭丧着脸道:“惨了,我出来这么久,我妈肯定还以为我和明光依依话别呢!” 段之翼哼了一声,别过脸表示不满,卫蓝整好衣服,抱怨:“还不是都怪你,幸好天黑,也没人认识我,不然我真是没脸做人了。” 她说话时,段之翼忽然转过脸,她以为他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说。不料,他却只是垮着一张脸,面无表情,冷不丁冒出一句:“刚刚做不好吗?” 于是,卫蓝本已经正常脸,再次一红。大哥,你说这种限制级话题时,能不能不要这副诡异淡定模样啊? 作者有话要说:刚刚小睡了一会,起来尿尿时候把文掉,吼吼~~~ 53、丑闻 卫蓝回到家中,卫妈妈果然一脸欣喜笑意,对她做出挤眉弄眼动作,笑问:“和明光聊这么久?是不是心结都解开了?”不等卫蓝回答,自顾继续道,“要是没解开也没关系,明光是做错了事,好好惩罚他一阵子也是应该,不过也别太久了,感情这种事拖着拖着就会淡。” 卫蓝无奈,拉着长长声音道:“妈……你就别瞎想了,我和明光分手不是闹着玩,也不可能再复合了。”想了想,为了打消她老妈念想,又加了一句,“而且我已经有考虑别人了。” “什么?”卫妈妈微微惊讶,片刻之后,了然地摆摆手,“随便你了,我也不是非要你和明光复合,要是你有其他中意人,只要人不错,妈妈都支持你。不过,要是确定了话,好赶紧带来给妈妈看看,让妈妈给你把个关。” “哦,好。”卫蓝干干应了一声,敷衍道,“等确定了再说吧。” 说完,一溜烟进了卫生间洗漱。她身上一片粘腻,裤子上还有秽物,万一被她老妈发现,可就是百口莫辩了。 隔日早上醒来,卫蓝刚刚从房间走出来,便见卫妈妈坐摆好早餐桌边,拿着一张报纸,边看边啧啧称叹。 “怎么了?有什么好看闻?”卫蓝打了个哈欠,昨晚被段之翼那样折腾,睡了一晚都没缓过劲。 “你看看你看看,现人真是人不可貌相,今天一整版都是说这个叫做什么陈雨烟女主播。长得这么漂亮,又是高学历海归,没想到以前为了钱,竟然跟很多男人乱来,还被人拍到那种照片。” 卫蓝听到陈雨烟三个字,本来还有些混沌脑子,瞬间清醒,赶紧抓过报纸一角看个究竟。卫妈妈则她旁边继续喋喋不休:“还说她是这个什么Azre集团老板情人,说以前Azre集团创业初期,好多交易都是靠她出卖色相,能进入中国也是靠她打通关系,她豪宅什么都是她那个情人给。你看看,两个人这个样子从酒店里面出来都被人拍到了。” 她说完,忽然愣了下,像是想起什么问:“Azre?不就是你们公司么?” 卫蓝眉头微拧,心不焉地点点头。 报纸上那张段之翼半抱着仅裹着浴巾陈雨烟照片,卫蓝是见过,但是报道中写所谓陈雨烟为了Azre打开市场与某些高层肮脏交易,以及和段之翼情人关系,她完全是一头雾水。 她不知道里面有几分真假,但至少可以肯陈雨烟和段之翼关系,绝对不是报道中说那样。而且她也不相信,段之翼为了Azre发展,会让一个女人出卖色相。 卫妈妈见她也是惊讶模样,继续道:“那你可早点别做了,上梁不正下梁歪,你那老板作风这么不正,公司里面风气能好?” “嗯”卫蓝放下报纸,跑进洗手间随便洗漱一番,也不吃早餐,换好衣服,拎着包就卫妈妈疑惑声中,匆匆出了门。 到了出租车上,她脑子才稍稍清明,联想之前段之翼隐约说过处理陈雨烟破事,也便能理出一二。 她不知道段之翼和陈雨烟关系到底是怎样,可过去几年,虽然陈雨烟并未和段之翼一起,但是,她明显对段之翼那时正牌女友郭真真很是不以为然,可想而知,两人必然是有些微妙而特别。 卫蓝不关心陈雨烟会因为这些负面报道如何,但是她关心段之翼,也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媒体力量总是很强大,一旦抓住一点细微末节,其他一切也就可能被放大。 电话拨了好多次,始终无人接通。到了公司,陈雨烟闻自然成为全公司上下火爆话题,尤其是这个闻另一位主角还是老板。 实际上,一整天,陈雨烟报道见报后,便成了各大网站头条。这则闻里,除了那张看不清脸照片,段之翼身份始终只是Azre神秘总裁,其他一无所知。但是陈雨烟就不同,丑闻出来后,网上好事和落井下石人们,开始对她背景扒皮,家境贫寒女人,大学时曾坐过台、傍过富二代、怀孕流产,然后国外遇到Azre老板,成为她情人,为他做事换取金钱。 总之,故事很简单,一个爱慕虚荣渣女,和一个事业上利用女人渣男。 男人其实倒还好,何况段之翼并不是什么公众人物,照片中面孔也是模糊。大众对他概念多不过是和其他任何唯利是图商人一样,为了利益,不择手段。 但是女人则不同,陈雨烟出名不过两年,主要做是高端访谈节目,走得是知性文艺路线,尤其是她本身自名校毕业,又是留法海归,会好几门外语。大众对她印象,从来就是美貌与智慧综合体代名词。但是忽然爆出这种丑闻,积累两年好形象,显然一落千丈,主持事业只怕也就到此为止。 而看客们大致也是唏嘘,年轻英俊总裁和漂亮知性女主播,如果谱写是一段浪漫恋曲,那该有多好。 焦虑一整天,卫蓝一直没有收到段之翼讯息。下了班,她没有回家,直接去了段之翼别墅,但是依旧没有人。后只得先回了自己家。 晚上,睡到半夜,她忽然被床头柜手机铃声吵醒,迷迷糊糊摸起来接听,那边传来熟悉声音:“我你楼下,你下来。” 言简意赅,又带着疲态。 卫蓝瞬间清醒,一旁卫妈妈也被铃声扰醒,含糊问:“这么晚,谁啊?” “哦,骚扰电话。”卫蓝胡乱应。 “叫你睡觉关机又忘了,活该被吵醒。”卫妈妈惺忪着抱怨。 卫蓝嗯了一声:“妈,你继续睡,我去上个厕所。” “唔。”卫妈妈含混一声,呼吸又再变沉。 卫蓝不敢大张旗鼓地穿衣服,怕惊醒了床上老妈,随便拿了件外套就匆匆忙忙出了门。 此时已经深夜,夜色下,除了微弱路灯和婆娑树影,便只有一个茕茕孑立身影。 一阵寒风吹过,卫蓝拢着衣服朝他跑过去,他跟前站定后,心急火燎地开口问:“今天那些闻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一整天都打不通你电话?” 段之翼稍稍垂头,直直看着她,面色严肃认真,一字一句地问:“你相信我吗?” 卫蓝重重点头:“我当然相信你,可到底是怎么回事?” 段之翼伸出手,握住她微微冰冷手:“你相信就好,陈雨烟和我从来不是情人,我也没有让她出卖色相帮助Azre。其他我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今天一天都处理这些事情,我现也有点乱,不管怎样,陈雨烟事总该和我有点关系,不能眼睁睁看她就此身败名裂。” “可是她那些报道到底是不是真?” “半真半假吧,再添油加醋就是你看到这个样子了。”他顿了顿,“你看到我和她那张照片,是三年前,Azre准备进入中国时。因为各种审批遇到麻烦,陈雨烟就去找负责审批高层谈,没想到和那些人喝酒时被下了药,我找到她时,她已经……照片里就是我把他从酒店带出来。” 卫蓝生活太简单,完全想象不出这种龌蹉事情,一时震惊无比,愣原地看向他,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蓝蓝,是你么?”彼此正沉默着,一个女声忽然划破静谧夜空传过来。 卫蓝和段之翼都吓了一跳,还是卫蓝率先反应过来,松开段之翼手,朝站十几米处卫妈妈奔过去:“妈,你怎么下来了?” “我看你半天没回房,叫了也没应,起来一看你根本不家,就下来找你了。”卫妈妈隔着夜色看向还站原地段之翼,对卫蓝道,“他就是你说考虑那个人?怎么这么晚了来找你?不过既然都来了,怎么不让他上楼让我见见?” 说着便要朝段之翼走过去。 卫蓝赶忙拉住她:“他就是找我有点事,这么晚了也没什么好说,还是下次再见吧,他正准备走呢!”说着,她夸张地朝段之翼挥挥手:“你开车小心点!” 卫妈妈狐疑地看向她,又看向转身要钻进车内人,忽然像是想起什么,挣开卫蓝手,朝他疾步走过去:“你等等!” 卫蓝抚额,心道,惨了惨了。 段之翼僵僵地停住开车门动作,缓缓转过身,对向朝自己走来人,轻声开口:“阿姨,你好!” 卫妈妈眉头微蹙,一道火花自脑中闪过,脚步,三步并作两步来到段之翼身前,借着微弱路灯,稍稍昂头看向眼前年轻人。片刻之后,脸色猛地一震,几乎不可置信地开口:“是你!” “阿姨……”段之翼局促地叫了一声,看向黑暗中卫蓝。 卫蓝深呼吸了一口,小跑过来,将卫妈妈往后拉:“妈,我回去再跟你解释!”说着,朝僵原地人使了使眼色,“段之翼,你先回去,什么事明天再说。” 卫妈妈怒极反笑,也不看段之翼,只是看了眼自家女儿,反手握住她,将她往回拉:“我倒是像看看你怎么跟我解释?” 作者有话要说:我鼻炎君,你为何这么dia有木有良药偏方啊?? 54、惊雷 一路坐电梯到家中,卫妈妈拉着卫蓝一言不发,两人都站门内后,她则大力将门甩上。 卫蓝抖了一下,小声道:“妈,你轻点,小心吵到隔壁。” 卫妈妈横了她一眼,啪啪地将屋内灯全打开,板着脸朝她吼:“轻什么轻!这个时候我还能管这些?你给我说,那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那混蛋又缠上你,威胁你了?” 卫蓝连忙摆手:“不是不是。” “那你说到底怎么回事?我亲眼看到你们大半夜楼下拉一起,你别告诉我什么事都没有?” 卫蓝走到她面前,拉她沙发上坐下:“妈,你别生气。那个……我现是和段之翼一起,但是他没有你想那么坏。是,没错,以前他是对我做了不好事,可那都是小时候事了,大家都不懂事,何况他那时也没真正对我怎么样。现我们都这么大了,知道自己做什么,也知道自己要是什么。” “蓝蓝!”卫妈妈喝住她,“妈妈不是不通情理,但是你知不知道他是什么家庭孩子?我没记错话,他爸爸靠得是涉黑起家,他妈妈有精神病后来疗养院自杀。这种家庭长大孩子,他能正常吗?再说,他们段家多有权势,你知道吗?齐大非偶,齐大非偶啊!” “我知道,妈妈。”卫蓝见她妈妈边说边急得喘气,忙拍着她背帮她顺气,“可是你也不能因为他父母就将他这个人全盘否定。而且他早已经脱离段家,自立门户多年了。” 卫妈妈深呼吸了几下:“我知道我现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好,你就告诉我,你们好了多久,走到哪一步了?” “和明光分手后我们就一起了,我和他已经……”她后面没有说下去,但要说话已经是不言而喻。 卫妈妈揉了揉突突直跳额头:“你……你……你们才一起两个多月,那根本就不是你会做事,你不用再骗我了,肯定是他逼你,肯定是!对不对?”她努力让自己平静了一下,继续道,“你暂时别和他见面了,等我想好了,查清楚了再说。” “妈……” “你什么都别说了,以前你小时候遇到那种事,是我和你爸失职,这次我绝对不会让你再吃亏,何况还是事关终身幸福,我必须给你把关。总之,你暂时不要和他见面。” 卫蓝见她执拗,也不好和她再争,转念一想,反正白天上班总是能见面,也就装作听话地点头答应。 只是,卫蓝完全没有想到,事情并没有她想那样简单。 隔日起床,她一出房门,便见卫妈妈坐沙发上,拿着昨日那张旧报纸,脸色深沉。她脑子一个激灵,直觉不好:“妈,怎么了?” 卫妈妈缓缓抬起头,一双眼睛要喷出火来,声音却是出奇平静:“Azre总裁Je,就是段之翼,对不对?” 卫蓝怔了怔。报纸上段之翼那张照片,非常模糊,如果不是段之翼书房看到,她可能很难第一时间联想到段之翼,况且报道中从头到尾只说是Azre总裁,并没有提到他本名,大致媒体也并不知道段之翼这个名字。可她妈妈怎么会看出来? 无论如何,事到如今,卫蓝知道再否认也没用,只能硬着头皮点头,而后又道:“虽然是段之翼,但是他和陈雨烟不是报纸里说那种关系。当时是陈雨烟遇到了麻烦,他去酒店救她。他不是报纸里说那种人。” 卫妈妈见她极力维护段之翼模样,怒极反笑:“是不是他对你这样说,你也就信了。卫蓝,你不是小孩子了,世界上事情不是你想那么简单。这么多年,那小子做了什么,你知道吗?我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了,短短两个月你怎么就和这个人一起了。”说完,忽然像是福至心灵一般,睁大眼睛,急急问道,“你老实告诉妈妈,是不是他威胁你?是不是?” “不是不是!”卫蓝也有点急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可是我就是喜欢上了他,就是这么简单。妈,你别把什么事都想得那么复杂,段之翼不是坏人,那些闻信不得。” “你真是鬼迷心窍了!”卫妈妈恨铁不成钢地怒斥,“不管怎么,你不能去上班了。我绝对不能让我女儿和那种人来往。” “妈……你不讲道理!”卫蓝气急败坏地跺脚。 卫蓝被禁足了。但好卫妈妈没有j□j到收缴了她电话,躲房间内,还是能和段之翼用手机联系。 段之翼这厢,自然是一宿没睡,本来就被陈雨烟事扰得乱七八糟外,和卫蓝一起事又被卫妈妈撞破,是让他隔了一夜都心有余悸。 或许是对长辈天生畏惧,也可能是当年卫妈妈给他那个下马威,让他始终记忆犹,没有底气。 早上去到公司,他没见到卫蓝上班,心里担心,可打电话又怕撞上卫妈妈,犹豫了很久,终于决定要拨过去时,卫蓝竟然打了电话过来。 他坐办公桌后,手忙脚乱地接起,急急唤了一声:“卫蓝。” “段之翼,我没事。”卫蓝听出他声音焦灼,赶紧回他,“我妈认出陈雨烟闻里那张照片是你,知道你是Azre总裁,所以不准我去上班。让我们暂时不要见面。” “要不……”段之翼沉默了片刻,“我去你那里,跟阿姨好好解释一下。” “别,我妈现正气头上,还以为是你威胁我。你要来了,指不定她会怎么对你。” “没关系,要打要骂随她,总该是我做错过事。” 卫蓝那边听到他这种小媳妇似幽怨语气,噗嗤一笑:“你这样我真不习惯,你还是凶一点比较正常。”说罢,又道,“咱还是先别见面,等我妈气消了,你和陈雨烟那些事也过去了再说。” 段之翼点点头:“今天下午,陈雨烟会开记者发布会澄清,到时她会把一切都说清楚,也会把我和她真正关系公布给大众。阿姨到时就会知道我和陈雨烟不是那种关系了。” “今天下午吗?那我到时看看。我看网上好多陈雨烟爆料,是真吗,她又会承认多少?” “我也不知道,但以她个性,肯定会挑对她负面影响小承认,然后再博博同情。公众都是健忘,过不了多久,这件事大概也就过去了。” “希望吧。”卫蓝轻叹一声,“如果那些事是真,想想她经历也挺可怜。” 段之翼显然不意陈雨烟可不可怜,他话锋一转:“卫蓝,等这件事过去,如果阿姨接纳我,我们就结婚吧。” 卫蓝抿嘴一笑,戏谑道:“谁要嫁给你,你脾气那么差,对我又不好。” 段之翼愣了愣:“真这么差吗?” 卫蓝抱着电话噗嗤笑出声:“不跟你说了,待会我让我妈去看陈雨烟发布会,也不知道她会不会相信。” 陈雨烟发布会是下午两点,网上视频直播。 吃过午饭,卫蓝就拉着妈妈守电脑前。 陈雨烟屏幕里出现时,妆容打扮得宜,仍旧光彩照人,任谁也看不出刚刚经历那么多丑闻。 底下闪光灯咔嚓直响,她还配合得摆出优雅姿势任人拍照。 如果卫蓝不是见过她从段之翼办公室里走出来,眼睛红肿模样,她大致也会以为她并不意。 女人都是天生演员。 发布会很进入正题,陈雨烟端坐麦克风后,巧笑嫣然地开口。 “谢谢各位媒体朋友赏脸来参加我记者会,大家自然也知道我召开这次记者会原因。近有一些关于我不好传闻,不仅影响了我正常工作,也严重影响了我私人生活。所以,我不得不站出来澄清一些问题。” 她顿了顿,扫了一眼底下人,本来喧哗众人,进入聆听状态。 “首先,是有关我学生时代坐台等传闻。我做事做人坦荡,发生过事,绝不会否认。我从小家境贫寒,单亲家庭,父亲常年重病,家里全靠我一人支撑。走投无路时,我确实去夜总会做过事,但只是单纯陪酒,从未出过台,如果大家不相信,可以找出当年夜总会老板求证。至于傍富二代,我只能说,任何存感情男女交往,用“傍”这个字都不合适,那就是一段普通感情而已,而对方恰好是个富二代。除了以上两件事,至于其他,都是子虚乌有。” 底下媒体很意外她竟然承认这些事情,但是她说坦然,明明眼眶发红,嘴角却是带着倔强笑,没有人不为这个美女又身世可怜女人动容。 “其次,是有关我从前为Azre集团工作时,为其拓展市场和一些高层桃色交易传闻,我只能说这纯属子虚乌有。至于报纸网络流出那些不堪照片,是我这辈子都不想再揭伤口。但是既然被人曝出,我也只能面对。那次是我和文化部门领导吃饭,谈Azre审批事,席间我被人灌醉下药,然后被拍照。这件事我完全不需要说谎,因为其中几个领导早很久之前,就被双规,大家如果有做功课话,肯定知道。” 场人再次震惊,这无疑是不能见光丑闻,但是作为一个真正受害者,谁能忍心伤口撒盐。 “后,是有关我和Azre集团总裁关系。我必须肯定地告诉大家,我和Je绝对不是情人关系。Je也从来没有利用我做任何桃色交易。他不是传说中那种唯利是图商人,他也不需要唯利是图,因为他姓段,是富豪榜排名前十段氏家族继承人。” 底下哗然一片。谁人不知道段氏。本来对陈雨烟存质疑记者,她抛出这枚重磅炸弹后,再也不可能去怀疑。段氏继承人会为了一点蝇头小利,让女人出卖色相?他们自然也就相信,有关陈雨烟桃色交易传闻,必然为假。 陈雨烟看到底下反应,嘴角浮现一丝满意,继续道:“我和他不是情人关系,照片中他抱着我,是那次被人下药出事后,将我从酒店里救出来。而之所以我们关系一直紧密。”她似乎是故意顿了顿,“是因为我和他是多年恋人。” 55、妥协 “卫蓝,这就是你要我看真相!?”卫妈妈铁青着脸,从还播放着陈雨烟记者会电脑屏幕前抬起头,语气沉沉地问。 卫蓝手忙脚乱地关上电脑,脸色也蓦地因为仓皇而变得惨白,急忙辩解:“妈,不是这样,一定是陈雨烟为了挽救形象故意那样说,你不信,我现就打电话给段之翼,让他跟你解释。” “不用了!”卫妈妈一把夺过她手机,粗暴地将后壳打开,拿出手机卡掰断仍桌面上,“一个跟女明星不清不楚富家子,口里能有真话?你觉得我会相信那种人说话?蓝蓝,我现就告诉你,不管他对你是真是假,我绝对不会答应你和这种人一起。绝对不可能!” 说完,猛地起身摔门而出。 卫蓝脑子嗡嗡直响乱作一团,她当然知道陈雨烟是胡说八道,也能猜到陈雨烟那样说是为了挽救形象。 出贫寒美女主播和段氏继承人,异国偶遇,男欢女爱,多么让人艳羡一段佳缘。而那些有关她不雅传言,因为有了段氏这个靠山,自然就会不攻自破。不仅能挽回形象,还能身价大涨。 可是陈雨烟不知道,她自保,当真是害死了她和段之翼。 卫蓝心急火燎地捡起折弯手机卡,装入手机内,心里将自私陈雨烟骂了几百遍。 她妈妈本来就对段之翼八年前做事耿耿于怀,想要她接受他可能已经是微乎其微,现被陈雨烟闹了这么一出,只怕段之翼她妈妈心里直接被一棒子打死,再也无法翻身。 手机卡是勉强装上了,但是已经完全损坏,无法再使用。 卫蓝气急败坏地将手机扔桌上,想了想,拎起包朝外疾步走去。 路过客厅时,卫妈妈见她要出门,连忙怒气冲冲地后面急急喝道:“你干什么去?是不是去见那姓段小子?” “妈,我很就回来。”卫蓝这个时候也顾不上那么多,拉了门就往外跑。 “你给我站住——你——”卫妈妈怒吼随着关门声消失屋内。 卫蓝赶到Azre所大厦时,楼下已经围满了端着长枪短炮打满鸡血各路媒体,显然是等待因为陈大主播先前爆炸式消息。如果不是有保安拦着,这些记者想必早已经冲了上去。 卫蓝因为有工作卡,绕过一众记者后,顺利进入大楼上了电梯。 一进Azre,卫蓝便觉得整个气氛不对,到了十八楼总裁办,是气场诡异。小助理鬼鬼祟祟对着段之翼紧闭办公室探头探脑,发现卫蓝来到之后,对她招招手小声道:“陈雨烟里面,原来他们真是恋人,但是好奇怪,Je好像和她吵架。” 卫蓝眉头微蹙,心道,难怪楼下记者那么那么多,原来是追随陈雨烟而来。正要上前敲门时,被小助理拦住,一脸惊愕:“你这个时候还敢去打扰Je?不怕他炒了你?还是等等吧。” “我找他有点急事。”卫蓝朝她笑笑,手已经伸到了门上,轻轻叩了几下。 门倒是很打开,但是开门人却是怒气冲冲,口气凶横:“什么事……” 待看到门口人是卫蓝时,满脸怒气段之翼怔了怔,后面尾音堪堪收住,显然有点反应不过来,但旋即便拉她进了门,又将门重重关上,把小助理好奇目光隔绝外。 趔趄着进了房内卫蓝,见到眼前场景,差点吓得一跳。向来整洁有序办公室,眼下凌乱一片,杂志文件还有杯子花瓶散落地到处都是,简直就像是发生过战争一样。而与之相呼应,便是坐沙发上抽泣陈雨烟。 卫蓝本是心急如焚地跑来问清情况,看到眼前画面,也忘了初衷,只问道:“这是怎么了?” 段之翼拉着卫蓝,像是看着仇人一般,怒火中烧地看向陈雨烟:“还能怎样?她竟然当着媒体那样胡说八道!?我真被她气死了!”说着又像是想起什么转头问卫蓝,“她下午记者会你看了吗?” 这显然是一句废话。但卫蓝还是顺着他话点点头。 “那阿姨看到了吗?”段之翼又问。 卫蓝再次点头。 段之翼烦躁地怒吼一声,差点要跳起来,拉着卫蓝手就要往外走:“不行,我现就去跟媒体说清楚,我跟陈雨烟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女人是你,一直都是你。” 陈雨烟听了他话,吓得像是惊弓之鸟一般弹起身,挡门口,迎面看向段之翼和卫蓝:“段之翼,你不能这么做,这样会害死我。” 段之翼竖眉朝她吼道:“那你对记者胡说八道时,有没有想过会害死我!” 陈雨烟大致是对他暴怒有些畏惧,转而抓住卫蓝手,声音哽咽:“卫蓝,你帮我劝劝他,让他别去对记者说实话,求求你。” 卫蓝看了眼她,别过头,不着痕迹地抽出手,默不作声,只是看向段之翼。 陈雨烟见她不为所动,再上前一步,咬咬牙,扑通一声跪两人面前:“如果不是走投无路,我也不会这样做。那些丑闻爆出来后,我节目全被电视台停掉,后面好几号人都等着上位,一旦我失去这些机会,一切都完了。我出身贫寒,家中靠我一人供养,好不容易走到这个位置,我不能被这些丑闻打倒。” “你要钱我可以给你啊!”段之翼犹自气急败坏。 “光有钱有什么用,我要是现地位和荣耀。你们从小家境优渥,当然不知道被人鄙薄遭人冷眼是什么滋味。我不想再回到那种日子。之翼,我把你拉出来,只是想借你洗脱那些丑闻,挽回形象,绝对没有其他念头,我也由衷希望你和卫蓝以后能幸福。当初你帮了我很多,所以我想方设法想报答你,可是没想到把自己给搭了进去,还连累了你。但是事已至此,我真想不出其他好办法。你只要和我演演戏就可以了,等风波过去,这场戏也就结束了。” “你爱演戏你自己演,我绝不奉陪。”段之翼板着脸,斩钉截铁地拒绝。 陈雨烟眼泪簌簌往下掉,拉住卫蓝衣襟继续:“卫蓝,我求求你,劝劝之翼。你和他来日方长,还有一辈子时间,而我只要他暂时跟我演一场戏,便能挽救我这辈子。” 一个本来高高上美女主播,如此卑微地跪地上祈求。卫蓝再铁石心肠,再如何憎恶她所做事,也不可能不动容。 陈雨烟是自私,但那种出身,为了自保,作出这种事,也并不算过分得离奇。何况,她说没错,自己和段之翼还有一辈子时间,也不一定要急于一时。妈妈那边暂时是没有办法,但时间稍长,她总会知道真相,知道段之翼是可靠。 这样想着,卫蓝欠身拉起陈雨烟,又拉了拉身边一脸寒霜人,转头低声道:“段之翼,你先冷静冷静,陈雨烟说对,我们来日方长,但是你今天这样跑出去说实话,她这辈子真就完了。我知道你和她算得上是朋友。”顿了顿,她放低了声音继续,“再说,我可不想面对那么多记者,多麻烦。” 段之翼拧眉转头看向她。 卫蓝抿了抿嘴:“我妈那边你也不用太担心,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我跟她磨一磨,时间长了,她态度自然会缓下来。” 听她这样说,段之翼定定看着她,似乎确定她说法。良久之后,神情终于缓了下来。 陈雨烟见状,擦了擦眼睛:“之翼,你和卫蓝聊,我先下去。” 待陈雨烟离开,段之翼拉住卫蓝手,直直看着她:“真没有关系吗?我们可不用管陈雨烟,她都是咎由自取。” 卫蓝笑了笑:“我以为她是你朋友。再说,她也只是为了自保。” “朋友会不跟我商量就当着媒体胡说八道?她自保什么?不就是会丢了工作?这事多少和我有点关系,大不了我给她一笔钱,让她一辈子衣食无忧,有多远滚多远。” 卫蓝微微蹙眉,有些不满地推了推他:“你别这样!每个人都不容易。陈雨烟这样也不是单纯为了钱。” 段之翼看着她沉默了片刻,拉着她沙发上坐下,忽然重重叹了一口气,声音中带着浓浓颓然。 他用力将她抱住:“我真不想发生这种事。一直以来,我就对你做错过很多事,你妈妈本来就不喜欢我。我还记得那年她找到我,看向我眼神,全都是怨恨鄙夷,那一耳光就好像我是一个十恶不赦罪人一样。” 卫蓝一惊,抬起头:“我妈当年打了你?” 问完,转念一想也是,照她妈个性,找到段之翼想必是会给他教训。只是没想到段之翼竟然老老实实承受了。想来他霸道凶横只是表象而已。 段之翼轻描淡写地点头:“那是我该得,我不应该那样对你,你那时毕竟才十七八岁。后来我再遇到你,一开始真没打算强迫你,可是我忍不住,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没想终还是重蹈覆辙。我以为我们也就这样了,我强迫你多待我身边一天,就赚了一天。可是没想到,你竟然会接受我,从心里接受我。我真很高兴,从来没有这么高兴过。我就想,我们也要像别人一样,恋爱结婚,生儿育女,有属于我们家庭,永远一起。我开始想如何表现,才能让你妈妈转变对我看法,接受我。所以陈雨烟说那些话时,我好怕,我怕你妈妈相信她说,不让你跟我一起。” 他从不善于言辞,这是卫蓝第一次听到他一口气说这么多话。微微颤抖声音,带着一丝恐惧和无怅然。 她眼眶发酸,直起身将他头抱怀里:“你对我怎样我一直知道。陈雨烟说对,我们来日方长,我妈一定会接受你。就算她一直不喜欢你,我喜欢你就够了。” 56、撞破 信息化时代,媒体传播速度得惊人。 卫蓝坐车还未到家,打开手机上网时,各大网站页面,已经被段之翼脸占据。 他站Azre写字楼楼下,与陈雨烟比肩面对水泄不通记者。脸上是很明显愤怒与烦躁,但是媒体似乎通通看不见,神秘Azre总裁,年轻段氏继承人,竟然如此英俊不凡,这才是人们关注焦点。 和美丽女主播站一起,如同金童玉女。 陈雨烟巧笑嫣然地挽着段之翼任由记者拍照,段之翼全程沉着脸,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但是他亮相就足以说明一切。 之前所有对陈雨烟猜度和怀疑,这一刻烟消云散。再没有人会相信一个有着如此身份男友女人,会去做那些上不了台面事。就如同她自己所说,被人拍到不雅照,全都是遭人陷害。 而她身份尊贵爱人对她依旧不离不弃,多么感人至深真爱。 卫蓝看着翻着手机中各种措辞夸张报道,坐出租车后座,深深喟叹一声,无奈又有点难过。 可她此时她知道,比起自己加难过,恐怕还是段之翼。 她几乎能从那些照片中,看到他紧咬牙关费力隐忍愤怒。 回到家中,客厅电视声音很大,这个点正是各个电视台娱乐闻时段。卫妈妈脸色沉郁地坐沙发上,看着电视里被闪光灯追逐男女。 听到门开声音,也不回头,只冷冷道:“你还要为这个人辩解么?” 卫蓝知道此时不是和她争论好时候,也无从辩解,想了想,回:“我没什么好说了。我和他现没有关系。” 卫妈妈愣了愣,转头过皱眉看她,见她表情隐约难过,终归是有着身为母亲恻隐,起身走到她面前,拉着她手:“蓝蓝,那种人不值得。” “妈,段之翼不是你想那种人……”说完怕被察觉出什么,赶紧改口,“总之我和他没关系了,我也没事,你就别操心了。我记得你假期也结束了吧,爸还等你回去呢。” 卫妈妈有点不悦:“你就这么想赶我走,不想我管你?你事我跟你爸说了,你一个外他不放心,要么让你跟我回去,要么让我这里照顾你。我已经向单位申请退养了。以后有是时间。” “啊?”卫蓝吃惊,反应过来,道,“我外都这么多年了,你们有什么好担心?你就回家陪爸爸吧?我现江城挺习惯,暂时还不想回去。” 卫妈妈瞪了她一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不想回去,就是不想我和你爸管你。你以为我想这么管你,要不是看你吃了大亏,我能操这份心?明光弄出那点事也就算了,竟然还遇到姓段那小子。想想就觉得窝火。” “妈,你就别生气了。我不是什么事都没有么?” “什么叫什么事都没有?你都跟他……”卫妈妈也有点说不下去,只气急败坏地叹了一声。 卫蓝脸微红,小声嘀咕:“现都什么时代了,这算不了什么吧。” “你……你怎么变得这么不自爱?”卫妈妈怒瞪她一眼。 卫蓝顿时没了底气,赶紧转移话题:“好了好了,过去就过去了。我还得重开始找工作呢。” 卫妈妈一想女儿两次失业都跟男人有关,是气不打一处来,可一想再多说,怕是会刺激到卫蓝,只得将一口郁气咽了下去。 工作倒是不难找,卫蓝有学历有经验,很就进了一家不错大公司。只是公司工作,必然是很忙,每天早出晚归,周末还得加班。 当然,以上只是卫蓝对妈妈说辞。实际情况是,每天下班后,段之翼会派人公司门口接她去别墅。 如今段之翼已经是江城热门人物,不敢到处招摇,两人只能躲别墅里相会。 看到他经常因此愤怒烦躁,卫蓝就故意抱着他开玩笑:“你现可是热搜榜排名第一红人,该高兴才对。你看好多人,那么努力想红,但是怎么红不了,哪像你运气这么好,一夜爆红,哈哈哈……” 段之翼没好气地白她一眼,却是哭笑不得,见她笑得真实,并非敷衍,心里郁卒,也就淡去了许多。至少,两人几乎还能天天见面,来日方长,他们总会一直一起。 只是这样平静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卫蓝总是晚归,终于让卫妈妈生疑。 一个普通工作日,下班时间,她没有跟卫蓝打招呼,直接去了她公司楼下等她。六点时候,写字楼上班族鱼贯而出。 然后,卫妈妈看到了女儿。 卫蓝一手拿着手机,贴脸侧,笑得甜蜜。 卫妈妈正疑惑着要不要上前叫住她,却见一辆黑色车,停卫蓝面前。那个声称每天加班人,钻入了车内。 卫妈妈脑子有一瞬间怔忡,但很反应过来,招了一辆出租车,让司机师傅跟上了那辆车。 黑色车,四十分钟后,进入了一座高档别墅小区。 因为小区管理严格,外人不能随便进入。卫妈妈只能站小区门口等。 夜色微凉,可是再冷也比不过她心中此时寒冷。 她不是傻子,多少能猜到卫蓝去见是谁。她现才发觉,作为一个母亲,竟然对自己唯一女儿毫不了解。 就像不明白卫蓝,那个男人明明曾经对她做过那么多错事,她却和他一起,不明白,那个男人和女主播关系已经昭告天下,她依旧和他暗通款曲。 这到底是为什么? 是为了钱吗?卫妈妈知道段之翼家世,可她再不理解女儿,也绝不相信,卫蓝会虚荣至此。 而且,她女儿现这样,到底又算什么?别人情人?还是小三?或者是一个甘愿被人玩弄对象? 夜幕黑透时候,段之翼和卫蓝牵手走出小区。因为怕被妈妈发现,每次回家,卫蓝只能打车,或者坐公共交通。段之翼唯一能做,便是送她上车。 两人站等待出租车路灯下,依偎一起,说说笑笑。 “卫蓝!”一道女声身后响起。 卫蓝和段之翼俱是一惊,仓皇转头,看到卫妈妈从黑暗中走出来,微弱灯光覆她脸上,已然怒气勃发。 “妈……你……你怎么来了?”卫蓝结结巴巴,脸色蓦地苍白。 “我不来,你是不是就会一直瞒着我,和这个人继续苟且?” 一个母亲对女儿说出如此难听用词,显然是愤怒至极。卫蓝走上前几步,对上她:“妈,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因为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所以我才……” “所以才明知道这个男人和别女人有关系,还跟他一起。卫蓝,你到底是怎么了?你还是我女儿吗?”卫妈妈几乎痛心疾首。 段之翼感觉到握着他手卫蓝微微颤抖,走上前,低声开口:“阿姨,这件事有些误会,我知道你不会相信我说辞。但是我和陈雨烟确实不是那种关系,她只是为了公关危机,拉上我演戏给大众看。我知道这样让卫蓝受了委屈,可我是真心喜欢卫蓝,也是真心要和她一起。” “闭嘴!”卫妈妈怒喝,“我教育女儿你插什么话?就算你说是真,那又怎样?段先生,从前你对我女儿做了那些事情之后,我可是查过你。有钱人家孩子,跋扈枉为,曾将人打成过重伤,十几岁就飙车撞伤人。你那腿就是飙车致残吧?” 这些都是多年前有关段之翼谣言,当时他不乎,也从不辩解,但是现当一个至关重要长辈,他面前说出这些,他只觉得周身发凉,想要努力辩解,却无从说起,好似那本来就是铁打事实。 卫妈妈继续:“后来这么多年你做过什么?还有没有伤天害理,我不知道。有没有和女明星不清不楚,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我女儿和她之前男友分手,都是拜你所赐。” “妈!”卫蓝惊愕。 卫妈妈转向她:“你以为我不知道吗?自从知道你和他一起后,我就去问过明光。虽然他什么都没有说。但是我用脚趾头都能猜到,那个女人明明不是怀明光孩子,还专挑那种时候闹场,不是这个人使坏,还能是什么?这种人品行败坏成这种程度,你还要和他一起?” 如果之前所说还不属实,那么这一点确实是百口莫辩事实。 卫蓝见事已至此,干脆一咬牙,昂头道:“不管他做过什么,我已经决定要和他一起。妈,我已经长大了,这些事情该我自己决定。” “你……”卫妈妈血气上涌,抬手猛地就给了她一耳光。 这一巴掌声音,安静夜色,显得异常清晰。 这是卫蓝第二次被妈妈打,两次都是因为段之翼。她觉得难过,又有点自嘲地想笑。 段之翼被这突如其来一出,弄得一怔。反应过来,赶紧去查看卫蓝脸,路灯下,红色掌印白皙脸颊上清晰可见。卫蓝一双乌沉沉眼睛,已经含着一丝雾气。 他摸了摸她脸,心里一抽一抽疼,好像这耳光是扇自己脸上。片刻之后,他转向犹生气卫妈妈,脸色不复刚刚唯唯诺诺,而是涌上一层愤怒碎冰,语气也变得低沉:“阿姨,你要是有气,发我身上就好,何必对卫蓝动手!” 卫妈妈因他这寒冷表情,怔了几秒,继而又哂笑道:“我教训女儿天经地义。至于你,留给你自己父母教训便可。不过看你所作所为,大致是父母没教过。” 卫蓝没想到妈妈会如此刻薄,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她。 卫妈妈不以为然,拉起她手:“跟我回去。” 卫蓝重重趔趄了一下,而另一只手被段之翼紧紧拉着,毫无松开痕迹。 卫妈妈气急,手上再使了一把力,卫蓝被两人拉锯着,微微有点疼,又见妈妈濒临爆炸模样,忙挣脱段之翼,道:“妈,我跟你回去就是了。” 57、惊喜 卫蓝被妈妈禁足了。 工作自然是自动放弃,而且这次卫妈妈还彻底收缴了她手机,防止她和段之翼联系。实际上,卫妈妈已经打定主意,处理一些琐事后,等卫爸爸过来,一起将卫蓝带回家。 卫蓝成年已久,如果坚持留下,大致也是可以。但是父母毕竟日渐年迈,她不可能用太激烈方式对待他们,只能采取迂回政策。 之前因为各种烦事纷沓而来,卫蓝没注意自己身体。直到这些天家里静下来,才蓦地想起自己好朋友好像差不多两个月没光顾了。 她一直是要求段之翼做措施,除了车里那次打了擦边球。 她没有任何准备,只觉得好像做梦一般,可出乎意料是,虽然对未知有些惶恐,却还有一丝喜悦。 趁卫妈妈出去接她老爸那天,卫蓝悄悄出了门。她对段之翼电话早已经烂熟于心,一出小区便直接去了小卖部,用公用电话打给了他。 那边很接起,她还没开口,就传来段之翼心急火燎声音:“卫蓝,是不是你?” 其实并未受任何委屈,可是听到那声音,卫蓝还是眼窝一酸,说出声音隐隐带着哽咽:“是我。”她顿了很久,又才继续,“段之翼,我可能怀孕了。” 她说云淡风轻,但其中风起云涌,电话里两人都能体会。 她这句话落音,两个人忽然都没了声音。也不知过了多久,段之翼才那头结结巴巴问:“你……你现哪里?” 卫蓝愣了下,回他:“我小区门口小卖部。” 说完,便听到那边咔嚓挂了电话声音。 二十分钟之后,小卖部门口,咯吱一声刹车声,一辆疾驰而停黑色车子,卷起地面一阵尘土。 卫蓝目瞪口呆地看着段之翼急急忙忙从车上跳下来,奔向站路边自己。 “真吗?你电话里说是真吗?”他一把握住她手臂,面色激动,语气急促。寒冷冬天,已经是一头大汗。 即使是隔着厚厚棉服,卫蓝也能感受他手上传来力度。她微微皱眉,推了他一把,小声道:“我也不确定,就是例假没有来了。” “那我们赶紧去医院。”段之翼不由分说,拉起她手,便往车内带。 卫蓝从善如流地坐好,见他小心翼翼给自己系好安全带,双手竟然隐约有点颤抖。心里有点说不出滋味,有些迷茫,又有点甜蜜。 其实她自己也紧张,完全不想表面上淡定,整个人懵懵地好像踩虚浮云层上。 想了想,卫蓝他发动车子时候,开口:“我想先自己测一测,这么大张旗鼓地去医院,万一是虚惊一场,太麻烦。” 段之翼点了点头,又觉得她用词不对,哪里是虚惊,多是空欢喜一场。 他平复了一下刚刚激动,思想终于稍稍平静。这种事情或许来得不合时宜,但是他和卫蓝原地打转太久,好似一直陷入死胡同中。如果,真有一个生命就此到来,所有一切,或许就会云破天开,变得不一样。 这样想着,她便觉得眼眶有点热。 两个人都是菜鸟,站药店里,店员问买什么时。卫蓝一来觉得不好意思,二来这么一折腾竟然忘了早孕试纸该怎么说。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来。段之翼比她菜,根本不知道测怀孕玩意是什么,见卫蓝说不清楚,一急便冒出“怀孕”二字。 店员见两人手拖着手,一看便是情侣模样,似乎是恍然大悟样子,从柜台里摸出两盒安全套递给他们:“这两个牌子,你们看喜欢哪种?” 卫蓝一见她拿东西,加尴尬,好福至心灵,想起自己要说,摇摇头开口:“不是这个,我要早孕试纸。” 那店员愣了下,反应过来,赶紧将手里两盒放回柜台,心里笑道,原来人家已经过了这个阶段了。 买好了要东西。走出药店时,两个人自然是心急火燎地想赶回家确认结果,谁也没注意到身后有人举起了相机对准了他们。 回到别墅。卫蓝拿着试纸便去了厕所,段之翼则拿着盒子里说明书,边门口候着,便蹙眉特别认真地看。 直到他觉得自己似乎等了一个世纪那么长,卫蓝终于慢慢悠悠打开门,走了出来。 他猛地一下站直身体,屏住呼吸,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卫蓝脑子还是懵懵懂懂,对他对视着,沉默良久,才缓缓伸手,将那试纸递给他。 他颤抖着手接过那试纸,看到那上面两条红线,脑子里空白了一下,又仔细回想了一遍刚刚说明书,生怕是自己记错了,反复确定后,忽然扔掉纸条,一把将卫蓝抱住:“是真!是真!” 卫蓝被他箍得有点喘不过气来,用力拍打了他几下:“这个也不见得准,还是要去医院再检查检查。” “是是是。”段之翼放开她,呼吸微微紊乱地点头,“我们明天就去医院,做个全面检查,好像生孩子还要建档什么。” 卫蓝见他嘴角都翘到太阳穴了,有点没好气地斜了他一眼,又垂头丧气地走到沙发歪倒坐下:“都怪你,只图一时活,现我们这种状态,有了孩子像怎么一回事。” 段之翼听了她话,不满走上去,拉住她手:“有了孩子什么不好?我巴不得再早一些呢!反正不管怎样,你都是要跟我一起。”他顿了顿,“不如,我待会跟你一起去见你妈妈,把这事告诉她,她毕竟是做母亲,知道我们已经生米煮成熟饭,再不愿意,也会答应让你跟我一起。” 卫蓝想了想,叹了口气,点头:“也只能这样了。希望能挟天子以令天子外婆吧。” 段之翼抿嘴轻笑,他额头亲了一口。其实他也是忐忑,这些日子,因为无法和卫蓝联系,他每晚都会她楼下。好几次,遇到出门倒垃圾卫妈妈,本来要上前打招呼,却被她老人家一个冷眼给逼了回去。 一想到未来岳母大人,段之翼只觉得太阳穴都突突跳。别人家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卫妈妈则是越看他越糟心。 头大! 虽然见过了好几次面,但这回意义重大。段之翼像所有见女方家长男人一样,准备了几包贵重手信,跟着卫蓝回了家。 这厢,卫妈妈接了卫蓝爸回来后,发觉女儿不家,脚趾头想想就知道她干什么去了,气不打一处来。 让她没料到是,等到天黑,卫蓝回家时,竟然还带着那混蛋小子一块回来了。 阴魂不散这个词,大概是卫妈妈对段之翼好形容。开了门,她自然是挡门口不让他进门。 “妈,我怀孕了。”卫蓝见她妈妈这模样,干脆眼一闭心一横,直截了当。 这一句话,果然如同平地惊雷,让本来蓄满战斗值卫妈妈,以及屋内,准备当和事老卫爸爸,瞬间风中凌乱。 58、围堵 一室宁静。 卫妈妈站门口一脸苍白,被挡门外段之翼也不敢出声,屏声静气地像是等待终裁决。 几人中,还是卫爸爸先反应过来,走上前拉着卫妈妈去沙发,又对卫蓝暗暗使了使眼色。卫蓝心领神会,默默拉着傻愣愣段之翼进了门。 “蓝蓝妈,你先别动气,有什么事我们好好听孩子们解释了再说。”卫爸爸试探着对身旁坐沙发上一脸寒霜人开口。 “妈……”卫蓝另一侧坐下,拉着长长声音唤了一声,顿了顿,接着道,“段之翼他……” 卫妈妈像是忽然被这个名字刺痛到神经一样,猛地跳起来,愤怒叫道:“让我好好想想。” 说罢朝卧室冲击去。进了卧室,立刻将门大力甩上,让还原地三人吓得俱是一愣。还没反应,只见那门又猛地被打开,卫妈妈目眦欲裂出现门口,朝他们大吼:“你们好别骗我!” 卫蓝怔了怔,站起来开口:“妈,我明天就去医院做检查,到时拿检查结果给你。” 卫妈妈恨恨地哼了一声,再次将门甩上。 待屋内再次安静,卫爸爸看了看自家女儿,又看向站女儿身旁无所适从年轻男人。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段之翼,与卫妈妈口中描述那个恶劣富家子,显然有着很大差异。因为他相信恶质男人不会有这种无措表情。 可是想起卫妈妈描述种种,卫爸爸又不得不心中摇摇头。 后他重重叹一口气,拍拍女儿手,道:“闹出这么大事,你妈妈今天肯定是想不过来,你身体不方便,今晚就去小段家住着,让他照顾你。” “爸……”卫蓝低声开口。 卫爸爸摇头打断她话:“蓝蓝,人是你自己选,以后路也要靠你自己走,爸爸不知道你做对不对,但是事已至此,我说什么都没有用。你妈妈我会帮你好好劝劝。其他事,以后再说。” 卫蓝咬咬唇,眼眶蓦地有点湿润。她其实比谁知道,无论是妈妈,还是爸爸,所有出发点,都是为了她好,为了她幸福。 可怜,不过是天下父母心。 段之翼见她神情恻然,轻轻握住她手,对上卫爸爸脸,神色隐隐藏着激动:“叔叔,请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卫蓝。” 卫爸爸勉强笑笑,对两人挥挥手:“嗯,你们早点回去休息。” 这一晚,卫蓝睡得很不安稳。脑子里全是妈妈愤怒爸爸失落脸。这一切或许都归责于段之翼,但是走到今天,她已经不可能再去后悔。只是现才忽然明白,她原来是做了一件如此伤害父母事。如果有一天,身边这个人并没有带给自己幸福,那时候,她父母会有多难过。 睡梦中段之翼似乎是感觉到她辗转反侧,像是知道她思虑一般,将她揽怀里,抵她耳侧低声道:“别担心,我们会好好。” 一句简单而又笃定承诺。 虽然早就预约好了医院和医生,但隔日两人还是起了个大早,早早赶去了医院。高级医院特约医生,自然是不用排队等候,一连串检测下来,也没花多久时间。 当医生告诉他们确定怀孕,孕期七周左右时,段之翼胸口一块悬着石头终于落了下来。而当他拿过医生手中B超影像时,竟然激动地手都颤抖。拉着卫蓝手哽着声音道:“看,是我们孩子。” 卫蓝也好奇,看完手中化验单,凑过头去看B超。可七个月胚胎,就是模糊一小团,哪里看得出任何形状。 但是段之翼仍旧沉浸兴奋中,也不顾场医生会看笑话,拉着卫蓝指着上面小点继续道:“看见没?这是儿子小脑袋。” 卫蓝无语地翻了翻眼皮:“你怎么知道是儿子?” 段之翼不以为然地改口:“那就是女儿,我喜欢女儿。” 卫蓝是哭笑不得。她朝医生歉意地笑笑,用眼神表示让他无视身边这个白痴。 医生也笑:“好多刚刚当爸爸年轻人都是这样。段先生也是高兴。不过现胎儿还未发育成型,就算是想知道性别,也要再等一段时间才行。” 段之翼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看了眼卫蓝,拉住她手,对医生道了谢,便轻飘飘地出了门。 “我们现就回去告诉叔叔阿姨。”走到电梯口,段之翼声音里还是掩饰不住激动。 卫蓝点点头:“老人家都是喜欢小孩子,但愿我爸妈看到检测结果别不高兴。” “然后再商量结婚事,他们肯定希望越越好,肚子大了结婚就不好看了。”段之翼接着她话继续道,完全沉浸狂喜之中。 两人到了一楼,段之翼给卫蓝拢了拢围巾:“我去取车,你去门口等我。” 此时正是上午,医院门口来来往往人很多,卫蓝站门口,忍不住拿出文件袋里一叠检测单去看。 咔嚓!咔嚓! 就这时,一阵门声音她周遭响起。她惊恐地抬头,只见十几个记者模样人,举着相机录音笔朝她围过来。 “请问您是卫蓝小姐吗?听说你曾经Azre集团工作过,你和Je是什么关系?有记者昨天拍到你和他一起出入药店。” 这一开口连串问题,就让卫蓝一阵发懵。闪光灯还咔嚓咔嚓地闪,她惊惶表情全被拍入。 “还有人看到你们一起出入Je别墅。卫小姐是和Je交往吗?” “据我们所知,Je和陈雨烟主播还是情侣关系。卫小姐是Je情人,还是第三者插足想上位?” 卫蓝脑子嗡嗡直响,只觉得眼前一切无比荒唐。她不是明星,从来没有面对过这种阵仗,完全不知如何应对,抱着手中纸袋,连连往后退。 可是往后路被人堵着,四面八方都被人围着,猛然间像是一只任人宰割困兽。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她边摇头边想突破重围,却始终被人挡住去路,手中袋子也拉扯中,掉落地。 她惊呼一声去捡时,另外几只手同时伸过来拉扯,哗啦一声,几张纸从纸袋里剥落,散地上。 纸上写字,明眼人一看便知道是什么。像是恍然大悟一般,记者们发出惊呼声,将那几张可怜纸张各自抢手中,继续追问:“卫小姐,你怀孕了?是Je吗?” “怀孕逼宫……” “……” 卫蓝没想到现记者已经到了这种没品地步,竟然当街抢了她化验单。她被逼得没办法,愤怒地起身推开挡自己面前记者,往医院内走去。 可做惯了狗仔娱记们,逮着这千载难逢机会,怎么可能善罢甘休,迅速又如潮水一般涌了上来,将她围住。 “走开!走开!”陷入重重包围卫蓝,用力推搡着,声音也变得尖利。 “你们干什么!”一阵怒喝,夹裹着一阵风冲过来。 段之翼噼里啪啦推开一众记者,冲到卫蓝身边将她护胸前。 “Je!段先生!”记者见到男主角出现,加兴奋,赶紧将两人包围起来。 “你和卫小姐是什么关系?” “陈雨烟小姐前几天还采访里提起你,你有没有什么要说?” 段之翼不耐烦地用力推了一把离自己近记者,抱着卫蓝往不远处车子走去。 可记者们还是不依不挠,似乎没有得到满意回答,决不罢休。 一个记者甚至还伸手拉住卫蓝衣服。卫蓝被他扯得一个趔趄,下意识尖叫了一声:“放手!” 段之翼顺着她声音看去,气得脸色发青,愤怒地用手去扒开那人手,却不想竟没有成功。 段之翼忍耐力此时已经到了强弩之末。 砰砰撞击声。 几拳砸那男记者头上,逼迫他松了手,又随手夺过几台正拍摄相机,砸地上。 他动作,彻底让本来就喜欢生事记者炸起来,之前还算文明采访,很演变成了肢体间推搡。 段之翼护着卫蓝,但还是突围过程,因为剧烈拉扯,让卫蓝不小心摔倒地。 记者们见孕妇摔倒,也不敢再冒然拉扯,只围周围猛拍照片。 段之翼一手还拉着卫蓝,见她倒地,立刻将她整个人包起来。 此时卫蓝,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一股隐隐疼痛从腹下传上来,奇怪热流则顺势而下。本来因为刚刚慌乱而苍白脸,变得白。 她直觉不对,抓住段之翼胳膊,颤着声音开口:“段之翼,我肚子好疼!” “什么?” “疼……”后面字,还未说完,卫蓝忽然头昏胸闷,整个人瘫倒他身上,人事不知。 段之翼一看不对劲,心里猛地一提,打横抱起卫蓝便往医院里跑,身后一众记者,也看出发生了大事,各自拿着手中东西,作鸟兽散。 本来才几十米路程,段之翼觉得自己跑了几十公里一般。左脚不方便,没有阻碍他速度,但是他仍旧觉得力不从心且慌乱不安,好像什么东西即将失去。 怀里卫蓝已经完全昏迷,脸唇色都是白。靠近她臀下手,隔着厚厚裤子,好像感觉到温热湿润东西渗出。 “卫蓝,卫蓝……”段之翼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医院大厅医护人员,迅速推出车床,将昏迷卫蓝送进急症室。 段之翼站急诊室外面,脸上全是恐惧之色,连站立都是困难,只能勉强靠墙上支撑身体。额头冷汗一滴一滴往下淌。 他慢慢将左手伸眼前,手掌上一片红色。 ———————————————— “别生气了,事情都已经这样了,就顺其自然吧,我们家老老实实等两个孩子消息。要是真有了孩子,也算是喜事,你不是一直想早点抱外孙吗?”小公寓里,卫爸爸小心翼翼安抚犹生气卫妈妈。 卫妈妈昨晚想到木已成舟,气得一宿没事,早上起来还是有点想不通,可耳朵却还是忍不住一直注意着门口动静。不想,等到了中午,也没见门口有响动。于是心里又开始闷得慌。 不知是不是母女感应,之前卫妈妈只是生气,这样等了几个小时,那愤怒中渐渐涌上了一丝莫名不安。她烦躁地将遥控器按来按去,让电视画面不停跳动。 “你说蓝蓝怎么就会跟那个姓段好上了?那混小子有什么好?当年还上高中,就能干出那种混账事,能是什么好东西?我光看他那样子就不喜欢,阴测测一点表情都没有,半天嘴巴里都吐不出一句话。” 卫妈妈不说还好,一说就加气。一想到那阴沉沉小子要成为自己女婿,上下左右都不是滋味。 卫爸爸虚咳了一声:“男人不爱笑不爱说话,说明成熟稳重。” 这话显然是刺到了卫妈妈,她一眼瞪过去:“他干那些事是成熟稳重人干出来吗?也不知道和那个女主播到底是什么关系?还把女儿肚子弄大。真是越想越气。” “我看他对蓝蓝是真心,这么多年估计一直都惦记着。女主播那事蓝蓝不是说是那主播自己炒吗?再说了,那小子也不是不准备负责,两人这样不就是怕咱不同意?” “别以为有了孩子我就会同意……”话没说完,卫妈妈也觉得不对,如果真孩子都有了,还能怎样? 正说着,电视里画面忽然切到本地电视台,两个熟悉面孔蓦地出现屏幕上。 屋内两人,顿时没了声音,只睁大眼睛看着电视。 屏幕里正是上午医院门口画面,被一群记者包围卫蓝和段之翼,正朝外挤,看起来焦躁又狼狈。 接着便是段之翼和记者起冲突,整个场面乱作一团。再然后,卫蓝被挤倒地,段之翼将她打横抱起,朝医院里面跑去。 电视画面并不清楚,一直摇摇晃晃。但是电视上打出文字,却是一清二楚,背景解说是夸张至极。 情人!小三!怀孕!晕倒!流产! 一个词比一个词骇人听闻。 媒体脑补和叙述能力,总是非同一般。一个狗血故事,便这样完完整整电视里成形。 富家公子脚踏两船,小职员凭子上位,英俊总裁一怒为红颜,不顾形象,为护小三打记者,诸如云云。 “蓝蓝妈!好像出事了!” “什么好像?就是出事了!我就知道那个姓段靠不住!”卫妈妈气急败坏地丢掉手中遥控器,起身匆忙拿起外套往外走,又朝还愣沙发像是被吓呆了男人吼道,“发什么傻!去医院!” 59、失控 卫爸妈赶到医院时,已经是一个小时候后。 医院门口像是戒严一般,停了好几辆车。神情紧张医院保安把守门口,除此之外,还有黑压压好几排高大严肃,穿着黑色正装男人,面无表情地站医院入口处,将一波一波赶来探究竟媒体记者挡门外。 二老都只是普通人,从来没见过这种阵势,直觉这医院出了大事,而那大事又是和自己女儿有关。 心急火燎地同门卫通报,差点让急得冒了一头冷汗卫妈妈和人大吵起来。门外通完内线电话,神色莫变地看了看他们,终于将两人放行。 卫爸卫妈冲到妇科楼层,楼梯处迎接他们是一位中年女医生,她礼貌地看了看面色焦灼人,礼貌地询问:“请问是卫先生卫太太吗?” 卫妈妈用力点头,声音很急:“我们是,我女儿哪里?出了什么事?” 医生对他们做了个有请手势:“两位请随我来,卫小姐出了点意外,刚刚做完流产手术,还昏睡。”他瞥见两人惊恐表情,又继续温声补充,“不过请二位放心,卫小姐已经过了危险期,没有大碍,好好休养,以后再怀孕是没有问题。” 卫妈妈听到“流产”二字,腿脚几近发软,要不是卫爸爸及时扶住,只怕是已经是瘫软地。 到了走廊头VIP病房,两位不算老老人,跌跌撞撞推门而入,直接冲向房内唯一病床。 “蓝蓝,蓝蓝……”卫妈妈抖着声音去摸卫蓝脸。 昨天还脸色红润,有说有笑女孩,今日就这样一言不发闭眼躺床上,整张脸一丝血色都没有,就如同白纸一般,连嘴唇都是苍白,这四壁白得发亮病房映衬下,让人心悸。 那医生见卫妈妈激动如斯,走过来,轻咳一声:“卫先生卫太太,有什么需要请管按铃,我先出去了。”转身时,瞥了一眼,站床头另一侧,神情怔忡恍惚人,又补充了一句,“卫小姐需要静养,卫太太注意不要太激动刺激到病人。” 卫妈妈恍若不闻,只看着卫蓝脸,啪嗒啪嗒掉眼泪。 医生摇摇头,微不可寻地叹了一声,朝门外走去。这大概是她作为医生,从业以来,遇到不可思议事。 年轻漂亮男女前来检查,临走时那喜悦,连她这个做久了这一行已经麻木人,都有些动容。可不想,短短一小时,男人便抱着昏倒女人,再次返回。 孩子自然是没了,短短几周还未成型胚胎,只仅仅带给了年轻父母极为短暂喜悦。 她只是个医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隐约听到医院外面有很多记者,来了很多车很多人,将医院戒严起来。她才知道这对年轻人身份很不一般。而上头指示电话也很下来,她自然不敢怠慢。 当然,她已经过了好奇年纪,只唏嘘地看了眼房内失去孩子年轻人,体贴地为其将门掩上。 卫妈妈抽噎了片刻,忽然像是想起什么,猛地站起身,看向对面段之翼。 自两位老人进房开始,段之翼就没有发出过一丝声响,像是这房内没有存他这个人一般。不,或者从医生将手术后昏迷卫蓝从手术室推出,并告知孩子没有了那一刻起,他就再也没说过一句话。只是随着病床车一路来到这间病房,然后站床头,一动不动地盯着卫蓝,像是失了魂一般。 “你这个害人精!”卫妈妈铁青着脸,隔空指着对面人,怒喝。 段之翼像是没有听到一般,表情纹丝不动,目光依旧直直盯着病床上人。他本来就白皙脸,此时苍白得可怕。 卫妈妈见他不出声,喘着气,绕到他身前,拉着他衣服,像是一个市井泼妇一般,对他拳打脚踢:“你这个害人精,都是你害了我女儿,你以前害不够,现还来害,你非得害死她才甘心,是不是?” 段之翼任凭她踢打,没有半点反抗。 “你昨天说过会照顾她,这就是你照顾,把她照顾到了病床上,照顾到了没了孩子。”此时卫妈妈早已经不像是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知识女性,此时此刻她,只是一个女儿母亲。一个悲伤而绝望母亲。 段之翼表情终于动了动,他垂着眼眸,稍稍上抬,原来里面早已经变得通红。 他往前走了一小步,忽然噗通一声,猝不及防地重重跪地上,喉间声音像是从水里挤出来一般:“对、不、起。” 卫妈妈怔忡地后退一步,趔趄一下,堪堪被卫爸爸扶住。 她看着这个忽然矮下去年轻男人,他身体抖。一个她看来可恶可恨坏男人,他竟然抖。 卫妈妈喉间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她忽然想起,多年前那个承受了自己一耳光后,无所适从男孩。 她隐约有点明白,也许正是这个人无所适从,一直一直伤害着自己女儿。因为他毫无爱人能力。 卫妈妈定了定神,用力闭了闭眼睛:“段之翼,我女儿因为你承受外界污名,遭受身体痛苦。我是一个母亲,我无法原谅。所以,我不可能再让她待你身边。” 她语气出奇平静,像是经过深思熟虑话。与刚刚那个撒泼失控女人,判若两人。 段之翼双手慢慢覆脸上,像是极力忍住痛苦情绪,指缝间出来,仍旧只是三个字:“对不起。” 卫爸爸眉心微蹙,上前将他扶起来,又拍了拍比他高了半个头人:“请你体谅我们做父母苦心。我们会照顾蓝蓝,你走吧。有什么事,等蓝蓝好了再说。” 段之翼红着眼睛点点头,转身道床边,蹲□体,看着闭眼像是安睡卫蓝,伸手将她额间散乱几根发丝拨开,她脸颊上落下一个轻吻,慢慢起身,又对两位老人鞠了个躬,缓缓朝门外走去。 他走得很慢,那只略微残疾左腿,此刻看起来必然往常加明显,像是费力跟上右脚一般,让他背影看起来痛苦而凄凉。 60、平静 床上人眼睫微微跳动,一行湿湿水迹,自眼角蜿蜒而下,无声地没入床单消失不见。 “蓝蓝,我知道你醒了。”待到病房恢复宁静,卫妈妈抹了抹眼睛,走到床头。 卫蓝缓缓睁开眼睛,眼睛里一片水光,她茫然地看着白花花天花板,想要开口说话,可喉间像是被堵住一般,许久之后,才隐约吐出几个字:“妈,我……疼……” 卫爸卫妈听了她含糊声音,顿时老泪纵横,抱头饮泣。 因为失血过多,卫蓝床上躺了三天,精神才稍稍好转。这些日子心境,就好像坐了一遍过山车,从开始得知怀孕忐忑不安,到坦然接受欣喜,再到忽然失去痛苦。卫蓝只觉得整个人力气都好似一下被抽干。 生活给她开了一个天大玩笑。 她本以为外头报道早已满天飞,但是偶然拿起手机上网,却没发现一丁点与她有关闻。她猜想,大致是段之翼做过了什么。 就算他没有那个能力,但是段家出面,这些事情总该是摆平。 这三天,段之翼来过医院好几次,但是都被卫妈妈拒之门外。卫蓝只当作不知。这件事自然不能归罪于他,但是没了这个本来该降临生命,只有父母对他憎恨时,她已经提不起任何力气,再为两人辩驳争取,也不忍再看日渐年迈父母为她操心难过。 也许这就是她和段之翼命运,错误开始,注定只能是这种悲哀结局。 卫蓝医院住了一个星期,走出医院大门那一刻,阳光从头顶覆下来,有种让她眩晕恍然感。 段之翼就站对街一辆黑色车前,遥遥看着她。卫蓝怔忡片刻,正欲朝他走去。不料,却被卫妈妈拉住,她耳边轻斥:“你还不记性?还打算与他牵扯不清?” 卫蓝愣住,看了眼义愤填膺妈妈,又看了眼对面隔着十几米街道段之翼,终于幽幽叹了口气,跟着父母进了等待多时出租车。 车子开动时,卫蓝忍不住转头,从后窗看过去。段之翼仍然站原地,目光看向这边。她终究还是忍不住,从衣服口袋里摸出手机,斟酌了半响,用手指信息框敲下一行字。 “我没事了,我大概会跟父母回家,你不用再找我了。我保重,你也保重。” 信息发过去后,卫蓝怔然地用手指摩挲手机屏幕,脑子恍恍惚惚有些空白。也不知过了多久,手机蓦地一闪,一条消息进来。 她滑动屏幕,简单两个字——“好”。 卫蓝像是如释重负地深呼吸了一下,却下一秒又低低怅然地叹息出声。她转头,车子已开出老远,段之翼身影也早就消失不见。 女主播、豪门公子、小三插足,这条本来应该劲爆闻,就像是放了哑弹一样,一夜之间所有媒体销声匿迹,尤其是那个被人拍到所谓第三者,是没再媒体留下任何痕迹。倒是媒体界刮了一阵秘而不宣旋风,几家媒体同时被整顿,好几个记者被终生禁入,并因故意伤害面临刑事责任。 所有一切都是无声进行。而所有媒体则像是集体失声,成为讳莫如深一件事。 陈雨烟找到段之翼是两个星期后,她节目忽然被人顶替,上层对她以及对公众给出解释是,电视台派她去国外进修。打消了所有准备质疑声音。 段之翼和卫蓝事,因为媒体迅速撤稿,陈雨烟知之不多,但也隐约知道是出了大事情,至少两个人并没有一起。而她工作显然也与此有关。 “之翼,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电视台为什么忽然派我出国,你知道原因对不对?” 段之翼坐办公桌后,表情一如既往清冷,看不出一丝情绪,也看不出他身上发生过多大变故。 他沉默了许久,终于抬头淡淡看向陈雨烟:“记者拍到我和卫蓝一起,以为她是我和你之间第三者。”顿了顿,他才继续道,“然后,我们孩子没有了,她离开了我。你想知道故事,大概就是这个样子。” 他说云淡风轻,像是平淡地叙述一个与他无关故事,就连目光都平静得如同秋日湖水。 但是,陈雨烟明白,那是哀莫大于心死平静。 她酿跄地后退一步,面色蓦地惨白,她如何都想不到,自己一个自私决定,竟然会演变成这样。 努力深呼吸一口,陈雨烟才鼓起勇气,再次走上前:“我会发声明,将这一切都说清楚。” 段之翼颓然地靠椅背上,单手捂住眼睛,另一只手轻轻朝她摆了摆:“不用了,我不希望她再被人打扰。”说完,沉默了许久又才继续,“你工作应该是我父亲安排。不过,你出国也好,我是真不想再见到你。” 卫蓝进医院,闻刚刚被爆出来那天,段之翼接到许久没联络父亲电话。父子之间早已无话可说,但是看到紧闭手术室大门,无法发泄情绪,让他抱着电话,低声呜咽了出来。那头段鸿什么话都没说,只是重重叹息了一声。 之后,所有闻被撤,网帖被删,媒体被整顿,记者被控诉。段之翼知道那是谁做。他父亲,他憎恶逃离多年人。但到了后,他依旧还是要依附于他。 他也终于意识到,他所谓自立门户,脱离段家,真是像场笑话。他不是传闻那个凌厉狠绝Azre执行者,也不是年轻有为总裁。他只是个连自己喜欢人都照顾不好,无法保护废人。 他仍旧只是多年前那个被重重保护却又孤独无助残缺少年。 他根本就不配去拥有卫蓝,以及卫蓝爱。 陈雨烟看着眼前这个像是忽然老去年轻人,不由得涌上一阵悲怆,可良久,却也只能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她记得自己困顿时刻,是他对自己伸出了援助之手。记得Azre初阶段,他如何努力。 段之翼是聪明男人,也总是有很好想法,但绝对不适合做一个商人。因为他实太缺少与人沟通能力,个性简单粗暴,从某一方面来说,他几乎单纯得可怕。 他其实完全可以选择做一个享受玩乐富家子弟,但那时他,却像是要对谁证明什么一样,那么努力地去做一件事,即使是一次一次失败,也并没有让他放弃。 他们曾经并肩作战,看着Azre渐渐成型终于茁壮。 后来,她当然也知道,他是为了证明什么。就连Azre这个名字,也是和卫蓝相关。她没有奋不顾身爱过一个人,她所有爱情都掺杂着水分,所以看到这个男人爱情,不是不敢动,也由衷祝福。 可终,这一切,却因为她私心,终于还是崩塌毁灭。 陈雨烟明白,此时自己,对他来说,是一个无法赎罪罪人。 陈雨烟离开后,段之翼才将手从眼睛上拿下来,指缝间依稀有湿润水汽,可他浑然不觉,身体依旧一动不动,怔怔地坐着,木然地看着这间空荡荡办公室。 卫蓝跟着父母离开江城,回了老家。 自从医院开始,她一直就显得异常平静,异常顺从,甚至父母安排下,进了当地一家事业单位,做着一个月拿着三千块,混吃等死工作。 老家城市是一座二线城市,不如江城大都市繁华,节奏也相对缓慢。卫蓝一下从都市中那种节奏生活中慢下来,虽然日子平静,但却少了往日生机勃勃。 单位里很少有小年轻,即使有年纪稍轻女人,也大都早早结婚生子,整日办公室聊不是老公孩子,就是衣服菜价。 除了个别家境富裕,上班不过是为了打发时间太太们,这里同事大都只是普通人,老老实实拿着三千块工资,穿着平价衣服,抱怨着飞涨物价。 卫蓝才知道,自己从前生活是如何五光十色。她江城那种地方生活太久,收入对比二线城市普通人来说,要高得很多,虽然不算有钱人,但从没有过因为日常消费而斤斤计较经历,几乎已经脱离市井柴米油盐小日子。可她现才知道,大部分人生活,不就是柴米油盐组成么? 难怪她和段之翼会走到这一步,因为对于生活来说,从来没有脚踏实地过? 日子如同流水一般走过,不知不觉就已经过了半年。 卫妈妈起初以为卫蓝平静,只是假象,但是过了这么久,见她依然平静如常,并不像是刻意掩盖情绪,想着她从小性格,应该不是那种钻牛角尖人,也就渐渐放下了心。 放下了心,自然也就开始琢磨女儿未来。 卫蓝年纪自然说不上是小姑娘了,但如果不抓紧这一两年功夫,趁着还算年轻,赶找到个不错人,嫁出去,再过几年,可就真被剩下了。 撇去段之翼那一段,卫蓝条件还算不错。虽然现事业单位上班,工资不高,但胜稳定。对大部分找女人组织家庭男人来说,适合不过。 卫妈妈有关相亲提议,卫蓝也不反对,拿出几张照片给她看,她随便一指挑了一个,便去赴约了。 去见相亲对象,卫妈妈给她说时,她也没仔细听,只知道是银行上班,年方三十已经是中层主管,算得上青年才俊。 卫蓝心底也想,总是要结婚,找个看条件过得去人结婚生子,断了心底那点不甘心念想,也是好。 她再也不想因为爱情而伤筋动骨。 见面男人,看起来还算不错,长得虽然普通,但是看起来忠实可靠,也是冲着结婚而来。一番交谈下来,才发觉两人还是中学校友,于是临别时,双方互相留下了电话号码。对相亲来说,算是一个不错开始。 不过卫蓝坐车到一半时,才发觉自己围巾落了餐厅,只得回头去取。 回到刚刚餐厅,刚刚那男人竟然也,还是坐之前他们坐过位置,对面则坐着一个与她差不多年纪女人,两人客气地交谈着。一看便是另一场相亲见面。 卫蓝倒不是生气,相亲本来就如同买东西,每个人都可能被待价而沽,每个人也都有择优录取权利。 那男人看到卫蓝走过来,平淡无奇脸上出现一丝尴尬,卫蓝却只是对他笑笑,拿了围巾便转身离开,走到门口时,她掏出手中名片看了一眼,好笑地摇摇头,丢入了垃圾桶。 作者有话要说:卤煮从来没打算把小段段写得有多讨喜。他不是大熊猫,人人都会喜欢。相反,段除了专情这个优点之外,几乎乏善可陈,自然称不上强大。没有他老爹,他就是个屎。开始写他创建Azre时候,卤煮就提过是靠砸钱以及陈雨烟帮助。如果他没有钱只是个普通人,他那种性格和能力,估计连工作都找不到。 说说他性格,简单粗暴,敏感易怒,甚至还有点自卑。这就是为什么见到卫妈就怕原因。卤煮不会让他后期有多大变化,性格一旦成型是变不了。好女主性格是比较能包容那种。反正就是王八配绿豆呗~~~ 故事结局虽然是he,但肯定不是因为小段段变得有多好,而是因为一个很重要契机,至于这个契机是神马,吼吼,我不会剧透滴~~~ 61、表哥 卫蓝第一次相亲以失败而告终,并且完全败坏了她对相亲胃口。 不过这并没有打消掉,一个母亲为了将女儿嫁出去热情和决心。卫妈妈再接再厉,每个周末,卫蓝必定要听从母命,去相亲一次。 可她兴趣缺缺,总是敷衍了事,两三次下来,次次都是没了下文。当然,对方通常也不怎么靠谱,有一上来就谈婚期,有刚见面就动手动脚。 这次这个夸张,聊到一半,一个大着肚子女人跑了过来,直接大哭大闹,还泼了卫蓝一身果汁。 卫蓝从洗手间清理完毕,走出来时,那男人已经和大肚女人离开,只留下了一桌残迹和未付账单。 卫蓝无语地摇摇头,正要招手叫来服务员,忽然被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两个小鬼,打闹着撞了一下。 “姐姐,对不起。”撞人两个小鬼倒是礼貌,立刻用稚嫩声音道歉。 卫蓝低下头,入眼之处,竟是一对漂亮双胞胎男孩,约莫六七岁模样,可爱得简直不像话。 大致是年纪渐长缘故,如今卫蓝看到漂亮小孩,总是会心生怜爱,她笑着摸了摸两个孩子小脑袋:“没关系,小朋友,走路要小心哦,你们爸爸妈妈呢?” 她话音刚落,便听得一个微微带着不确定声音近处响起:“卫蓝?” 卫蓝应声抬头,几步之遥,一个中年男人,正向她看过来。 人记忆有时候会很奇怪,明明只见过一次人,经过j□j年时间,竟然第一眼就能认出来。段鸿似乎这些年没有太大变化,应该是年过半百男人,除了鬓角略微灰白,看起来不过四十来岁,英俊儒雅,风度翩翩。而那眼角皱纹,甚至给他平添了一分温和之气。 他嘴角噙笑,走过来,将两个闯祸小鬼揽手中,稍稍低头,温柔地斥责:“再调皮爸爸要生气了!” 卫蓝微微吃惊目光中,段鸿抬起头,笑着对她道:“真是你?” 卫蓝点点头。 段鸿转头示意身后女人将两个小鬼牵走,自己整整衣服,对卫蓝做了个就坐姿势。 卫蓝不自地笑笑,不好推脱,从善如流地坐下。 “刚刚是我儿子和妻子。”段鸿淡笑着开口。 “哦。”对于别人家事,卫蓝不知道该说什么,却不由得为段之翼失落。因为她不知道段鸿如此温柔慈父模样,是否对他展示过。 段鸿似乎是看出她想法,抬手让服务员沏了两杯茶,慢条斯理地啖了一口,不紧不慢地开口:“我本来年纪一把,从来没打算再要小孩。当时是带着孩子妈妈去医院,幸好小翼赶过来阻止,也让我再有了一份福分。不过因为那时离他妈妈过世不久,余后很多年,他一直都不肯原谅我。我不是个好父亲,没有让自己儿子过得乐。” 卫蓝讪讪笑了笑:“您刚刚看起来很像是个好父亲。” 段鸿轻笑摇头:“我和小翼妈妈算得上青梅竹马,当时我们段家家中生变,她还是执意嫁给我。婚后我们很有了小翼,那几年大概是我们一家三口乐时候。后来,家里慢慢变得顺利,我也越来越忙,时常几天回不了家。名利场上,各种应酬逢场作戏总是难免。于是和小翼妈妈开始有了争执,吵架猜忌越来越频繁。我不是个好丈夫,当时只觉得妻子不够善解人意,寸步不让,连小翼妈妈患了抑郁症,也一直没意识到,直到她第一次自杀被小翼发现,我才知道我妻子已经病得很严重。再后来,抑郁症变成了神经分裂,不得不进入疗养院。没有处理好夫妻关系,父子关系也连带变差。现看到双胞胎,很难想像,当初自己怎么狠得下心,让十几岁小翼独自面对那种生活。” 年轻时没能达成父爱,如今有机会转移到另一对儿子身上弥补。段鸿算是幸运,可是段之翼呢?卫蓝想到从前那个孤独少年,眼眶微微泛酸。 段鸿看了眼她,继续感慨:“小翼当初喜欢就是打篮球,我去看过他比赛,打得真是好。好像只有那个时候,他才有着属于年轻人生气。他高三时,我准备让他毕业后去国外念书,但他执意要留国内上大学,就是希望可以打大联赛。但没想到,高三下半期,保送通知书刚刚下来,他就出了车祸,整整休养了两年,再也打不了篮球。那两年,他过得很不开心,不愿说话,不愿见人。直到他再次走进学校,遇到你。当初他那样对你,作为一个父亲,是应该阻止,可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小翼愿意亲近人。所以我只能放任自己儿子,让他用他那拙劣方式亲近自己喜欢人。现想想,如果一开始我就做点什么,你们大概也不会成为现这个样子。” “叔叔,我和段之翼没能一起,是性格不合适,谁都不怨。”卫蓝道。 段鸿竟然认同地点点头:“是啊!小翼性格确实不好,和他一起,你肯定得受委屈。你们分开了也好。”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至少对你是好。” 卫蓝表情微怔,试探地问:“段之翼,他近好吗?” 段鸿笑笑:“还可以。你们发生那事分开后,小翼性格竟然变得开朗了些,和我也亲近了许多。常常带着两个弟弟玩。” 卫蓝轻轻舒一口气,如释重负一般,也淡淡笑开:“这样就好。” 段鸿看了看手表:“时间不早了,两个小鬼大概找我了。希望有机会再聊。” 他说到两个小鬼时,眼角都是温柔笑意。卫蓝忽然想,如果当初那个小孩生下来,段之翼会不会也是这种表情。 与段鸿告别后,卫蓝一个人走上街头等车。 华灯初上,此时早已入春,但晚间气温总不会太高。 卫蓝站街边等车,拢了拢衣领,挡住钻入脖颈中凉风。 “小姐,需要送你一程吗?”一辆高档小车滑过,停卫蓝面前。 卫蓝稍稍蹙眉,看着从车窗内探出头陌生年轻男人,出乎意料英俊,丝毫不像是会街上乱搭讪花花公子。 “我没有别意思,就是觉得小姐有点面熟,又正好没事,所以就……”他说着老套搭讪腔调,表情却极其坦诚无辜。 卫蓝嗤笑着摇摇头,朝旁边走了几步,拦下一辆经过出租车,绝尘而去。 隔了几日,卫蓝再次奉母上大人命令,下了班直接去餐厅相亲。 一回生二回熟,如今对于见陌生男人,卫蓝已经是轻车熟路,餐厅找到位置,便大大方方坦坦然然地人对面坐下。 对方正低头看菜单,感觉到人来,慢慢抬起头,目光含笑,嘴角轻扬:“卫小姐,我们又见面了。你好,我是郭子正。” 卫蓝起初一怔,只觉得这人有些眼熟,再细细一想,方才记起是前几天路边那随便搭讪家伙。顿时皱眉:“怎么是你?” 郭子正笑了笑:“说明我们很有缘分。” 卫蓝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想起他那日开车,笑了笑:“看不出来郭先生这样人也需要相亲。” 郭子正坦然地耸耸肩:“我不是来相亲,只是想来见见你。” “你认识我?” 郭子正意味不明地笑:“我九年前见过你,一直对你念念不忘。” 卫蓝只觉得这人无聊得可笑,摇摇头,拿起包起身作势离开。 郭子正忙不迭站起来,拉住她:“好了好了,我是开玩笑。我是九年前见过你,那时你跟段之翼一起,他是我表弟。” 作者有话要说:打酱油表哥会发挥重要作用。小段段当然不会车祸坐牢,所谓契机其实就是一个天雷秘密,开始就埋下了伏笔,还是一个女主必须死心塌地跟了男主伏笔,吼吼吼~~~ s,卤煮才不怕两人搞成这个样子,因为一定能圆回来。 62、再见 卫蓝怔住,疑惑地抬眼看向他:“所以呢?你要做什么?” 郭子正笑着摊手:“卫小姐,你不用紧张,我就是想看看我表弟那阴阳怪气家伙,喜欢女人是什么样子?” “无聊!”卫蓝轻嗤一声,转身便走。 郭子正不以为然,笑嘻嘻从后面追上来:“别生气,我没别意思。虽然我从小就觉得我那表弟性格太差,但凭良心讲他眼光一直还是不错。你看,我现正好单身,缺个女朋友,觉得你挺合适,要不咱俩试试?” 卫蓝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回头看他:“郭先生,有病呢就该去医院,你这样出来烦别人是很不道德。” 郭子正哈哈大笑:“我可是正常得很。反正你也是出来相亲,为什么不能考虑我?” “你自己也说是段之翼表哥,那你肯定知道我和段之翼发生过什么事,你觉得我会考虑你?” 郭子正帅气地挑挑眉:“话不能这么说。你不是和他分手了么?既然分手了就是过去式,跟咱俩交往有什么关系?” 卫蓝冷嗤了声,摇摇头,不想再理这个莫名其妙人。 郭子正却是不依不挠,饶有兴味道:“除非,你还惦记着我那傻表弟。” 卫蓝怔了怔,旋即白了他一眼:“你真很无聊,我惦记谁管你什么事?我们好像都不算认识吧。” 郭子正笑着皱皱鼻子:“喂喂喂,你怎么和我那表弟一样,明明心里放不下,又什么都不做。” 卫蓝无奈地叹了口气:“郭先生,如果你是来撮合我和你表弟复合,我劝你省了这份心。我和段之翼是没有可能了。发生了那些事,别说我父母不同意,就是我自己,也觉得我们是不合适。我想他应该也是这样想。” 郭子正摊手:“小姐,你又误会我了。我才懒得管我那傻表弟事,我这次是诚心来相亲,给自己找个女朋友。所以呢,我不是要你考虑和我表弟复合,是让你考虑考虑我。你看,我各方面条件都不错吧,错过我这么好男人,你不怕将来后悔?” 好吧,他是条件不错,但是要不要这么自恋。 卫蓝摇摇头,对他做出一个敬谢不敏表情,逃也般离开了餐厅。 但令卫蓝没想到是,这个不知打哪里冒出来郭子正,忽然就像一条牛皮糖一样,开始过于频繁地出现她生活中,让她避之不及。 每天下班,他会开着那辆骚包车,等她单位门口。 豪车帅哥,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卫蓝同事们,以为她交了潇洒多金男友,每每一副羡慕八卦神情。几天后,发觉女主角表现实冷淡,八卦便演变成了多金帅哥狂追卫蓝。 卫蓝自然是不理会郭子正,但是人家耐心满满,不坐他车,他就跟着她坐公交或者出租车,一路尾随到小区门口。 这样过了几日,卫妈妈也有所耳闻。郭子正条件,之前介绍阿姨给她说过,那绝对是百里挑一,如今见着卫蓝将人拒绝,多少有些不满,可又不敢强行让女儿和别人一起。 后来楼下见到郭子正,见人礼貌嘴甜,是满意,也不顾卫蓝态度,直接让他登堂入室,去家里吃饭。 卫蓝自家饭桌上看到郭子正,又见她老妈对人如此热络,当真是哭笑不得。吃完饭,郭子正告别时,卫蓝也不等卫妈妈吩咐,直接自告奋勇,揽下送人活。 到了楼下,郭子正一如既往地绅士模样,打开车门,与卫蓝告别。 卫蓝无奈地笑笑,敲开他准备关上车窗:“说吧,你到底要干什么?” 郭子正挑挑眉,似笑非笑回:“追求你,难道你还没感觉出?” “郭子正先生,我求你别玩我了。傻子也能从你眼神里看出,你对我半点意思都没有。” 郭子正不置可否:“相亲本来就不能指望有多少感情。你不也没打算对别人付出感情,不就是为了找个人结婚生子么?” 仿佛是心底阴暗一部分被人拆穿,卫蓝眉头微蹙,下意识反诘:“不管有没有感情,至少我会认真去对待这件事。”她顿了顿,“我真心希望你别再继续,你这样不仅会给我带来困扰,还会给我父母带来困扰。” “也是。阿姨看样子对我很满意,要是她想让我做女婿,可你又不答应,那就麻烦了。”郭子正认同地点点头,笑道,“这样吧,我可以不再烦你,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见卫蓝一脸纠结模样,他笑着继续,“放心,我可不是要你杀人放火。是这样,明天我有一个小型宴会要参加,正好缺一个女伴,你跟我一起去。参加完之后,我保证不会再烦你。” “就这样?” “难不成你觉得不够?” “不是不是。”卫蓝忙摆手,“我跟你去就是。说话算数,明天之后,你不能再烦我。” 郭子正满意地扬起嘴角,启动车子,对车外人眨眨眼:“一言为定。” 但是第二天,卫蓝坐上郭子正车后,看着窗外越来越熟悉街景,很便觉得自己上了贼船。 可威逼利诱,郭司机就是不停车,一直开到半山上别墅大门内,才将车停下来,并绅士地为卫蓝开门,请她下车。 九年时光,这个地方几乎没有任何变化,只是经过时间洗礼,蒙上了一层光阴味道。 卫蓝恍惚了片刻,又瞪了眼郭子正,转身就要往外头走。 “干嘛呢?人都来了,就陪我进去待一阵,能有多大事!”郭子正拉住她,不以为然地笑道。 “郭子正,你到底要什么?”卫蓝努力忍住濒临爆发愤怒。 郭子正继续笑得意味不明:“都告诉你了,要你陪我参加一个宴会。我那个姨父今天给他双胞胎儿子办生日宴,请我来参加。我是不愿来参加,那两个小鬼和我又没有血缘关系。不过盛情难却,只能拉一个人跟我一起,打发无聊了。” “你为什么不早说?”卫蓝脸色发青,甩开手继续往外走,“我是不会进去。” “你到底再怕什么?怕见我那个傻表弟?”郭子正边说边嗤笑,见她真要走出大门,立刻转换语气,“卫蓝,我说了,你要今天陪我参加这个宴会,我就不会再烦你。你要是现离开,我可以跟你保证,我一定比之前烦一百倍。” “你……”卫蓝转头愤怒地瞪向他。 “好了好了,多大点事,咱俩随便吃点东西就走,还不行么?”郭子正拉着她,一副两人好像很熟样子。 双胞胎生日宴只是一个小型家庭聚会,邀请客人,总共也才十几个人。 郭子正大剌剌地拉着卫蓝进入别墅大门,迎头便见段鸿与人谈笑风生,转头瞥见他先是一笑,看到他身边卫蓝时,脸色则蓦地怔了怔。 卫蓝也有点尴尬,讪笑着遥遥打招呼时,段鸿已经大步走了过来,郭子正和卫蓝脸上巡了一遍,开口问:“子正,这是怎么回事?” 郭子正不以为然地笑笑:“来参加小朋友生日宴,不是姨父你让我来么?一个人没意思,就顺便带女朋友一起来了。” 段鸿眉头轻拧,低声斥责:“胡闹!” 郭子正嘿嘿一笑,也不理会他,拉着卫蓝便朝大厅走去。 拨开人群,走到中央,两个可爱小寿星正挂一个英俊男人身上,拿着玩具欢地叫着“哥哥!哥哥!” 卫蓝从来没有见过段之翼这个样子,温柔又带着孩子气,脸上还有暖暖笑容。她一时神情恍惚,只觉得排山倒海,又恍若隔世。 “段之翼,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好哥哥啊。”郭子正高声打趣。 段之翼抬起头,正要开口,可脸上本来存笑容,看到郭子正身旁人后,忽然凝固,怔神半天,好似才反应过来,猛地站起身,对上卫蓝:“你……怎么会这里?” 郭子正稍稍往卫蓝身前一站,半挡住段之翼视线,伸手他眼前挥了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卫蓝,你表哥我女朋友。” 他话刚落音,只见段之翼脸色风云突变,深深看了眼卫蓝,忽然一把手抓住郭子正衣襟,将他往楼上拖去。 “喂喂喂!段之翼,你文明点,还有客人看呢!”郭子正毫无形象地大叫。 客厅人,都是段家亲戚,对段之翼和郭子正两表兄弟颇为了解,以为两人开玩笑,便只心领神会地一笑了之。 段之翼直接将郭子正拉到了自己卧室,大力关上门,一脸怒色地对上犹喘气人:“郭子正,你到底搞什么鬼?” 郭子正拍了拍自己衣服,往旁边小沙发猛地一坐:“没搞什么,就是相亲相了个女朋友,带给你看看!” 见段之翼双唇紧抿表情紧绷,他挥了挥手:“你这副鬼样子给谁看?你和卫蓝不是早就分手了么?人家一个女孩子虽然被你害得很惨,但是总归还是要结婚生子。不是我也会是别人?” “结婚……生子……”段之翼眼神飘忽,口中喃喃。 “啧啧,你看看你,我就这么一说,你就这副失魂落魄表情,要是人家哪天真结婚生子,你还不要死要活。”郭子正鄙夷地嗤了声,“我怎么会有你这么怂表弟。追个女人都不会,到嘴鸭子都能让人飞走。不就是出了那点事么?不就是人家爹妈不喜欢你么?” 段之翼眼神忽然一震,恶声恶气道:“你少管我闲事,也别给我去招惹她。我和她不一起是因为不合适,我不会再去害她。” “哎呦,你还真是个情圣啊!深情都让我感动死了。”郭子正蹭站起来,“没用家伙,你要这样,以后有你后悔。不跟你说了,我去找我女朋友。” “郭子正!你要是敢招惹她,我跟你没完。” “我就招了,你能拿我怎么地!”郭子正丢下这句,趁段之翼未抓住他,一溜烟跑了下楼。 段之翼气急败坏地坐床上,也没了下楼兴致,躺床上手背覆眼上,像是要睡过去一般。 郭子正气喘吁吁跑下楼,找到卫蓝:“幸好我跑得,差点被我那表弟揍死。” 卫蓝没好气地睨了他一眼:“郭子正同学,我真觉得你很好无聊。” 郭子正不以为意,一脸幸灾乐祸:“我是挺无聊。你不知道,我跟段之翼那家伙说,你是我女朋友,还说我们会谈婚论嫁。他气得肺都炸了。想想就好笑。” 卫蓝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郭子正,你是疯了吗?这种话都乱说!”说完用力深呼吸几口,又道,“我看我才是疯了,竟然跟你来这种地方。” 说完,便离开郭子正一段距离,独自拿了些水果坐一旁打发时间,只希望能赶紧散场回家,离开这让她无所适从地方。 随着工人推上来一个装着巨型生日蛋糕小车出场,双胞胎生日宴正式开始。点了蜡烛,段鸿抱着小朋友正要吹蜡烛时,两个小朋友忽然左顾右盼胡乱挣扎:“哥哥,哥哥呢?我要和哥哥一起吹蜡烛!” 段鸿这才发现大儿子不知何时已经不,想起刚刚情形,朝郭子正问道:“子正,小翼呢?不是和你一起上楼了吗?” 郭子正无辜地哦了一声:“他好像心情不太好,一直没下来。” 段鸿不着痕迹地看了眼卫蓝,又对郭子正道:“你去把他叫下来。” 郭子正样子加无辜,摊摊手:“我可没这个本事,哪里能叫得动段少爷。” 段鸿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只得转头朝卫蓝开口:“卫蓝,你帮叔叔去叫叫小翼,就说两个小鬼要和他一起吹蜡烛。” 大庭广众之下,众目睽睽,虽然卫蓝不认识这些段家亲眷,但也不好拒绝,只得从善如流地点点头,朝楼上走去。 这个房子和九年前几乎一模一样。 卫蓝每走一步楼梯,记忆便排山倒海而来。 这是她年少时代,将近生活一年地方。本应是难堪回忆,可意外是,现故地重游,即使是想起段之翼那时冷言冷语臭脸,竟然也有种甜蜜怅然,至少,那是他和她共同度过光阴。 段之翼卧室门只是虚掩着,卫蓝深呼一口气,敲了敲门。 “进来。”里面传来段之翼低沉男声。 卫蓝轻轻推门而入,入眼之处依旧是九年前场景,黑色大床上,躺着那个纤瘦颀长男人,仿佛就是当年那个阴郁少年。 段之翼盖着眼睛一动不动,似乎对进来人置若罔闻。 卫蓝清清嗓子,不自地开口:“那个……双胞胎找哥哥一起吹蜡烛切蛋糕。” 段之翼像是被惊到一般,蓦地拿开手,坐起身,直直看着站门边卫蓝。 一室寂静。 卫蓝被他一双深邃如墨眼睛看得呼吸紊乱,正要再次开口,他已经猛地起身,冲到她面前,一把将她抱住,抵门后。 他怀抱又紧又热,像是用了全身力气一样,卫蓝被他箍得喘不过气来。轻轻推了推他挣扎:“段之翼,你别这样!” 他将脸颊埋她脖颈处,深呼吸着她身上气息,喃喃道:“让我抱抱,就抱一下。” 他低沉哀怜语气,让卫蓝心中泛酸,身子也随之软了下来。 段之翼倒是很放开她,只是身体仍旧紧紧相挨,脸与脸距离近咫尺,彼此呼吸都能感觉。他双手捧住她脸,像是仔细分辨她五官,深深看入她眼底。 卫蓝被他这眼神看得心悸,终于还是闭上眼睛,稍稍昂头,将自己呈献给他。 段之翼颤抖着双唇,从卫蓝额头开始,滑过她微微跳动眼睫,掠过她凉凉鼻端,抵达那张让他朝思暮想红唇,而后张嘴含住,细细舔吻。 这大概是他有史以来温柔一次亲吻。没有暴虐急躁,没有不耐啃噬,只是一点一点地描绘她唇,而后将自己舌头喂入她口中,轻轻拉着她舌一起共舞。 可这样温柔,依旧让卫蓝失去了力气,那噬人心魄魔力,不亚于以前任何一次,甚至甚,因为她还感受他带给自己那种诀别悲伤。 一吻结束。已经是过了几分钟。 卫蓝红着脸提醒他:“下面还等着呢!” 段之翼点点头,像是从失神中清醒过来:“对不起,是我失控了。以后……以后都不会了。” 说完,仓皇失措一般,疾步朝外走去。 接下来生日宴,段之翼表现如常,和双胞胎玩闹模样,就像是一个乐大哥哥一般。 卫蓝看到他样子,由衷为他开心。他从来都希望他能真正乐,即使这乐不是她所给。 之前那个拥抱和亲吻,卫蓝只当是彼此失控。 他们早已不原地。而每个人都应该继续往前走,时光不允许他们再回头。 结束后,郭子正很绅士地将卫蓝送到楼下。 卫蓝下车后,绕到驾驶座车窗外,好整以暇道:“郭子正,我们说好了,从今往后,你不能再烦我。” 郭子正趴窗户上,昂头看向她,笑得意味不明:“那是肯定,我这人说话算话,绝对不会食言。”说着摸着下巴话锋一转,“不过,我很好奇,你和我表弟楼上待了十分钟,到底干了什么?说起来,十分钟也够做很多事了!” 卫蓝脸色一寒,吐出一句:“无聊!” 说着,便折身要走开。 “哎!等等!”郭子正忙不迭伸手从里面拉住她衣服。 “干嘛?”卫蓝皱着眉转头,拍掉他手。 郭子正收回手,从车上取出一张光碟,递给她:“相识一场,送你一个礼物做个纪念吧!” “什么东西?!”卫蓝疑惑地接过来,翻来覆去看了几眼。 “我私人珍藏《生死时速》,非常有趣!”他对她眨眨眼,“记住,一定要看哦!不看你会后悔。”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完结了,卤煮好像打了鸡血耶,今天又早又多~这个故事本周就会完结~~真素舍不得啊~~~打滚ing 已经有妹子猜到秘密了~~~~乃们奏是窝小心肝~~~哈哈哈~~~ Ps:文放了个文案,其实这文对卤煮来说也不是文,很久之前写过一部分,现放上来继续填,也就是说有存稿。大家看看文案是不是乃们滴菜,可以提前收藏哦: 63、真相 回到家卫蓝,随手将郭子正给那张光盘,丢电脑旁,抛之一边,自己则连简单洗漱都省略,直接上床闷头大睡。 半年无波无澜平静生活,这个晚上忽然像是被投进了一枚石子,荡起层层涟漪。卫蓝连做梦时,都是段之翼那个温柔绵长吻。 只是梦醒之后,她还是得继续往前走。 即使她仍旧爱着他,也没有理由再幻想着和他一起。父母爱和期待,如一张温柔网,将她罩得严严实实,卫蓝别无选择,只能从善如流地与生活握手言和。 过了几日,卫蓝早早下班,躲房内玩电脑,正厨房择菜卫妈妈,忽然窜到她门口,试探着问:“蓝蓝,那个小郭好像好久没看到了?你们怎么回事?” 卫蓝哦了一声,随口道:“我和他从来就没什么,是你自己多想了。” 卫妈妈遗憾地点点头:“多好小伙子,真是可惜。不过没关系,妈妈帮你物色了两个,这个周末你去见见。” 卫蓝心不焉地应允,待到妈妈离开房门,她眼光瞥到桌子上那张郭子正给,但是自己还没动过碟片,想了想,拿起来左右看了看。任何标志都没有,看起来像是一张自己刻录光盘。 卫蓝本来对郭子正这个人不抱一丝幻想,自然对他东西也不感兴趣,完全是带着一种无聊心态,将光盘放入电脑光驱里。 光盘中只有一个孤零零视频文件。卫蓝随手点开,出现画面却不是很清晰,看起来是一段偏僻马路监控,镜头对着正中位置,是马路一段三岔路口。 “什么鬼《生死时速》?”卫蓝自言自语,嗤笑着摇头,正要随手关掉,视线却因为视频中画面定住。 镜头中,那条本来空荡荡马路,出现两部跑车,一白一灰,白色那辆跑车速度极,并没有因为前方三岔路红灯而减速。只是令人想不到是,就其要冲过三岔路时,旁边那辆本来已经减速要停止灰色跑车,忽然提速,而后迅速一个猛地掉头,用车身挡住了继续飞奔白色跑车。 镜头里可以看到,两车相撞时,那白色跑车应该是急踩了刹车,但还是将忽然横前方灰色车子,拦腰撞出了几米,翻倒地。 这一切大致是发生两秒之内,卫蓝根本就看不出来原因,只觉得这是一场诡异车祸。她完全没看明白,那辆本来要停下灰色跑车,为什么会忽然加速转头,用车身挡住旁边那狂飙飞车。 那根本就是找死。 对于车祸不解同时,卫蓝又不得不去想,郭子正给她这么一段莫名其妙视频,到底是为了什么? 她记得他还说不看会后悔! 到底是好奇,卫蓝再次将那短不能再短视频重点开。 第二次,她看出了视频里一点不同,那两辆跑车冲上三岔路前,画面中还出现了一个骑着单车人,正从三岔路速踩过去。 画面模糊不清,但卫蓝看到这个细节时,还是莫名得心中一紧。她点了暂停,将画面放大。那个小小身影,也就电脑屏幕上渐渐变大。 即使时隔再久远,卫蓝还是能认得出十五六岁时自己。 画面中,那个骑着单车,耳朵里塞着耳机,从三岔路驰过人,正是十五六岁卫蓝。 她捂住嘴巴,双眼盯着屏幕睁大,脑子蓦地变得空白。片刻之后,又手忙脚乱地重放,放缓慢进,短短几秒视频,延长为一个完整画面。 骑着单车戴着耳机卫蓝,从三岔路穿过。一辆疾驰超速跑车,以超过一百码速度,正要闯过三岔路红灯。而此时,旁边那辆本来减速灰色车子,忽然加速,掉头挡住了将要撞向卫蓝飞车。 这一切不过发生瞬间,带着耳机摇头晃脑卫蓝,浑然不觉,两车相撞时,人已经恰好穿过三岔路,折身到了另一路段,将这场她毫无意识车祸,丢了另一面。 卫蓝还记得,大概是高一下学期,爸爸出差给她买了一部进口随身听。那段时间,她对这个伙伴,可以说是爱不释手,几乎时时刻刻都耳朵里塞着耳机,走路吃饭骑车,每时每刻。完全沉浸玩意兴奋中,还时常把声音开得老大,对周遭一切充耳不闻。 所以,才会出现那种,她不远处发生如此严重车祸,她却毫无所知。 一个让人沉重而不可思议久远真相,似乎徐徐拉开帷幕。 卫蓝颤抖着手,找出郭子正电话。谢天谢地,她手机中还留着他电话。 “喂!”那边传来漫不经心男声。 “郭子正,你给我光盘里,那辆灰色车里面,当时是不是段之翼?” “我还以为你不会看呢!”郭子正轻声笑了笑,语气依旧云淡风轻,“是啊,开灰色跑车是我那傻表弟,那时他刚刚拿到驾照,就出了那么重车祸断了腿,你看当时是不是很惊险?” 卫蓝急得呼吸紊乱:“到底是怎么回事?” 郭子正又是那种惯有无辜语气:“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当时交警处理这起事故,给我们看视频时,连姨父都惊呆了。还以为段之翼那家伙想不开寻死呢!但是一想又觉得有点不对,他当时过得虽然不怎么开心,但已经拿到了保送通知书,正为篮球大联赛做准备,怎么可能忽然想寻死。可问他为什么?他始终不说,只说是自己操作失误。”他顿了顿,话锋一转,“卫蓝,你帮我仔细看看,想想他当时为什么要那么做?” 卫蓝只觉得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半天说不出话来。 两人抱着电话沉默良久,那头郭子正还是叹着气再次先开口:“卫蓝,我将车祸视频从交警那里拷下来后,回家研究了很久,后来终于隐约觉得段之翼是为了挡住那超速车不撞向骑单车那个路人,可是想来想去,始终觉得很荒唐。别说他那种冷清性格,就是当代雷锋可能也做不出那种事情。实想不通也就没有继续再深究。直到后来知道你,我再拿出那段视频,才恍然大悟。” 卫蓝咬着唇,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就连何时已经挂断了电话,都不知道。 初遇到段之翼画面,一幕一幕浮现出来。 她对他残疾左腿露出遗憾怜悯表情时,他羞恼;他走他身后时,他不耐烦;她骂他是跛子时,他愤怒。 她当时只觉得他阴郁小气不讲道理,却不知他所有愤怒本应如此理所当然。 她几乎不敢想象,当时他,因为救了自己而落下残疾之后,是如何承受她那些无知刻薄? 卫蓝连哭力气都没有了,只觉得心脏疼厉害,让她连呼吸都困难。 一夜无眠。卫蓝却精神奕奕。 早上不到六点,她就洗漱穿戴整齐出门。走到门口,正好遇到刚刚起床卫妈妈,她疑惑地看了眼神色怪异女儿问:“这么早去上班?” 卫蓝摇摇头:“我去找段之翼。” 卫妈妈愣了一下,像是没反应过来,而后皱眉轻斥:“蓝蓝,你发什么疯?说梦话吧?” 卫蓝闭眼深呼一口气,转身对上她:“妈,我不想再与你争执什么。我只想告诉你,你女儿,这辈子只要段之翼一个人。” “你……”卫妈妈被她莫名奇妙话,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卫蓝平静地将手中光盘放她手中:“妈,这是十一年前,段之翼出车祸画面,你好好看看,就什么都知道了。他是有很多缺点,也做错过很多事,但是比起他对我好,真都微不足道。” “蓝蓝……”女儿郑重其事,让卫妈妈有点云里雾里。 卫蓝没有再解释,妈妈愕然疑惑目光中,出了门。 来到段家半山别墅,也不过七点出头。别墅内外,此时已经有工人忙碌。 卫蓝站门口踌躇时。前几日双胞胎生日宴见过她管家,发现了她,走出来问:“卫小姐,你找段先生吗?” 卫蓝点了点头,为了不弄混淆,又加了一句:“我找段之翼。” “原来是找少爷,你随我来,少爷刚刚起床,花园里和两个小少爷玩呢。” 管家带着卫蓝,走过一截长长鹅卵石小路,来到别墅后面小花园。 管家正要唤出声,卫蓝做了个噤声手势,自己慢慢走上前。 春天里茂密花丛中,传来大人小孩笑闹声音。 卫蓝走上前,隔着花丛看过去。正是段之翼和双胞胎。 “哥哥,哥哥,你能不能像孙悟空一样,跳上那棵树去?” “哥哥腿不好,跳不上去。” “子正哥哥说,哥哥腿是被车撞,那哥哥那时是不是很疼?” “呃,一点点。” 卫蓝捂住嘴,咬着手背,用力忍住,不让自己失声痛哭。 片刻之后,她忽然冲过去,从后面将段之翼紧紧抱住。 被抱住人,身体猛地僵住,像是被吓到一般,保持刚刚站立姿势一动不动。直到两个小鬼,拉着两个奇怪大人摇晃:“姐姐,你怎么了?你怎么哭了?” “卫……卫蓝,是你?”段之翼犹疑着开口,轻轻去掰开她手。 他一开口,卫蓝本来抽泣,变成了失声痛哭,她紧紧抱住他腰,不让他推开自己,附他背上,声音断断续续道:“段之翼,你怎么那么傻?你怎么什么都不说?” “卫蓝,你怎么了?”段之翼稍稍用力,终于转过身,让她正对面抱着自己。 “我都知道了,我全都知道了。你腿是因为我受伤。对不起,段之翼,真对不起。”卫蓝哭哭啼啼,毫无形象,“我不会再离开你,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段之翼心里一提,继而又放松下来,道:“你都知道了。那么久事,我自己都忘了,再说也不是什么大不了事。”说完,脑子灵光一闪,猛地抓住卫蓝手臂,低头对上她哭花脸,面上全是不可置信激动,“你刚刚说什么?” “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卫蓝哭着哭着,又开始想笑,挂着他脖子,撞上他惊喜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真相是不是很狗血啊?文案里狗血二字可不是说说而已。当然辣,还是会甜蜜几章,卤煮对小段段这么坏,不给他点甜头和性福,良心不安啊~~~~ 眼见要结束了,潜水装酷,点粗来跟卤煮说点神马吧~~~ 即将写故事,剧情感情并重大片,戳窝去提前收藏吧: 64、讨债 段之翼抱住她腰,将她揽怀中。 “哥哥姐姐,你们好羞人!”犹一旁双胞胎,看到两人动作,笑闹着起哄,七岁大孩子,已经似懂非懂。 卫蓝这才想起旁边还有人,有些羞赧地抬起身,看向两个饶有兴味小鬼。 段之翼假装瞪了眼笑嘻嘻双胞胎:“少儿不宜,去外边玩。” 外头管家大致是听到里面动静,跑进来,一手一个,将段家两个小少爷牵走:“走走走,跟奶奶去外边玩,大少爷跟姐姐有事要忙呢。” 卫蓝看着双胞胎被牵着,还一步三回头,朝他们看过来挤眉弄眼。 “现孩子,真是人小鬼大!不过真可爱。”她笑。 说完,身上手机铃声,这安静花园中,突兀地响起。 卫蓝拿出来一看,正是家里电话。她随手接起,那边传来卫妈妈有些不同寻常声音。 段之翼只听见她叫了一声妈,而后简单嗯了两声,听不见里面到底说了什么。 卫蓝挂上电话,脸上露出欢表情,朝他昂昂头,拉起他手:“走,跟我回家,我妈要见你这个未来女婿。” 可出其不意是,段之翼却梗着身子,站原地不动,微微低着头,眉心稍稍蹙起,神色莫变。 卫蓝疑惑,转头看着他:“你怎么了?” 段之翼像是思索着什么,良久,才抬起头,直视她眼睛:“你妈妈也知道车祸事了?” 卫蓝笑着嗯了一声:“我把郭子正给我视频,让我爸妈看了。” 段之翼又是一阵沉默,直到卫蓝脸上笑要凝固,他又才低声开口:“你们是不是因为车祸关系,所以想要报恩?” 卫蓝愣了下,不可思议地看向他。不知他为什么会这么想?她是因为知道他当年因救她而伤了腿,才来找他。可难不成是谁救了她,她都会以身相许吗?管他张三李四王二麻子,只要是救命恩人,她都会以身相许? 她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正要开口解释,只见段之翼失落却又带着认命神情,叹了口气,低声像是自言自语:“如果是这样可以一起,也没关系。” 卫蓝眼窝一酸,用力拍打了他一下:“傻瓜!才不是这样!”罢了,又接着道,“不过我妈可能是这样想。她知道你曾为了救我连命都不顾,现肯定对你内疚自责着呢。” 段之翼神色已经恢复如常,很不以为然道:“当时也就一两秒时间,踩油门打方向盘时,完全是下意识动作,哪里想到那么多!” 卫蓝佯作恍然大悟模样,点点头:“这么说,你当时纯粹是舍己为人做好事,救是谁根本没关系?也对啊,当时你又不认识我!” 伟大功勋被否认,段之翼同学立马就急了:“怎么可能?要是换成别人我才不会做那种蠢事!” 卫蓝噗嗤一笑,挽住他手:“我说笑呢!我那时应该才上高一,我都不认识你,你怎么会认识我?还学人家暗恋,都不让我知道。” “谁暗恋你?你少自恋了。”段之翼满脸别扭,死鸭子嘴硬似否认。 卫蓝切了一声,脑袋往他肩膀蹭了蹭:“好好好,是我暗恋你总行了吧?” 段之翼再次不满地哼了一声。 回到卫蓝家,卫妈卫爸如预料中都家中,只是两人情形有些让人意外。卫妈妈低着头不停抹眼泪,卫爸则拍着她被安抚她。 这个反应是不是太过了?卫蓝悄悄扶额。 卫妈妈听到门口动静,立刻起身走到两人面前,但是连个眼神都没有给自家闺女,而是直接拉着段之翼手,一副罪孽深重追悔莫及模样:“小段,以前是阿姨不好,你别放心上。阿姨知道你是真心待蓝蓝,以后你们好好过。阿姨绝对不会再反对干涉了。” 段之翼基本上算得上是轻度社交障碍症,跟长辈交流能力,是指数为负。未来岳母这副模样,他瞬间就浑身不自了,支支吾吾完全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后只得转头朝身旁卫蓝求救。 卫蓝见她老妈这几乎要痛哭流涕样子,也是头大如斗。赶她情绪崩塌前,将她往沙发上拉:“妈,你别激动!现这样不是挺好么?段之翼是和我一起,又不是要来咱家讨债。” 她一说,卫妈妈那眼泪珠子干脆像是决堤一般,簌簌往下掉,抓起她手道:“你这条命都是他,来讨债也是应当。” 卫爸爸也附和:“你妈妈说对。” 段之翼看着眼前场景,深吸了口气,走上前,半蹲下,好整以暇地对两位老人开口:“叔叔阿姨,车祸事,你们不用有任何压力。只要卫蓝不愿意,我绝对不会因为这件事,要求她和我一起。我也不希望她选择和我一起,是因为报答我。” 卫妈妈愣了愣,抽泣得厉害。 经过这一出,卫妈妈对段之翼,岂止是一百八十度大改观,简直就是三百六十度大变样。感慨煽情之后,就是各种热情,拉着他一聊就是一个下午,连卫爸和卫蓝都排除外,让父女两一边去了。 吃过一顿丰盛晚餐,卫妈妈将其夸张手法发挥到极致,本来卫蓝要送段之翼离开,不料被卫妈妈拉住:“小段,你看你和蓝蓝分开这么久,肯定也有好多话要说,不如今晚就留这里吧?” “妈……”卫蓝无语。 段之翼如今是一刻都不想和卫蓝分开,但是现又不好将人直接带回家,只得不情不愿地准备一个人回去,不料卫妈妈竟会开这个金口,他立马就心花怒放了,忙不迭点头:“谢谢阿姨。” 卫蓝自上大学之后,家里她闺房就很少用过,自然保留着少女时代模样,都是简单又温馨摆设,床单被罩还是几年前卡通图案。 卫蓝洗完澡就见到段之翼脱得光光,自己床上,抱着自己枕头打滚。 “你怎么不穿衣服?”卫蓝蹙眉问。 “你给我T恤根本就是紧身衣,还不如不穿。”段之翼抱着被子,理所当然道。 不过他说倒是实话,刚刚他去洗澡,因为没有换洗衣服,卫蓝便给了他一件自己大T恤。不料因为身高差异,本来她穿着松松垮垮衣服,到了他身上,便成了小几号紧身衣,实不伦不类,想来也是不舒服。 卫蓝坐上床,白了他一眼:“谁让你不回自己家?” 段之翼从后面抱住她纤腰:“有你地方才是我家。” 卫蓝做出被他酸得抖了抖动作,不料还不开口,人已经被他放倒,电光火石间,他已经覆她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只有三章就全部完结。所以接下来麻辣香锅神马,都得上了。 65、甘霖 段之翼覆卫蓝上方,不着寸缕身体紧贴着她,只有上半身微微抬起。他双手捧着卫蓝脸,自上而下直直看着她。平日冷冷清清表情,嘴角微微咧着,看过去十足傻乐模样。 卫蓝被他腻人眼神,弄得不自,伸手推了他一把:“你不怕冷啊?” 此时虽已近春末,但夜晚总还是有些凉意,何况他还光着身子。 段之翼却并不回她问题,只继续一动不动看着她,而后本来噙着笑意脸,渐渐有点神色难辨,嘴唇翕张,欲言又止。 卫蓝正奇怪着要问他怎么了?他则已经绷着脸,像是极其不自样子,闷声一字一句道:“我爱你。” “哦。”卫蓝吐了口气,原来是这个。虽然也是重要话,但她因为对此早有认知,自然没有被表白兴奋激动。 段之翼见她反应,似乎是愣了愣,又重复道:“我爱你。” “嗯。”卫蓝再次点头,表示接受到了他讯息。 “我爱你!”这回,段之翼提高了声音,本来表情不自脸,染上了一丝愠色。 卫蓝被他这忽然不知从哪里来脾气,弄得莫名其妙,她睁大眼看向上方人,也提高了声音回他:“我知道啊!” 哪知,段之翼是目眦欲裂,鼻孔只差喷着怒气,哼了一声,从她身上翻下来,倒头朝床里背对她躺着,一看就是生了气架势。 卫蓝对着他后脑勺,完全不知道他发哪门子火气,当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头雾水。她皱眉认真想了想,片刻之后,忽然福至心灵,嘴角一扬,笑了笑,从后面贴上他光裸背,脸靠他脖颈后,双手则从他腰间伸上前,抱着他,低声他耳后,一字一句道:“我也爱你。” 她本以为这种理所当然事实,说出来也是理所当然,不料,从自己嘴里说出后,才发觉有点羞人,简单几个字,让她耳根都热了起来。难怪他刚刚有那样奇怪反应。 段之翼身体她话落音后,猛地绷紧,本来还算平静呼吸,忽然变得急促,他猛地转过身,将卫蓝拉自己怀里,盯着她染着红霞脸:“你再说一次。” 卫蓝低垂着眼睛,抿嘴笑了笑,而后再次轻启嘴唇:“我、爱、你……” 后一个字尾音还未结束,她微微张开嘴唇,已经被段之翼凶狠地堵住。 他吻得很用力,轻噬吸吮着那张已经分离太久柔唇,而后将舌头直接喂入卫蓝口中,探索着他曾经到访过每个位置。 灼热濡湿亲吻,很让两人都热了起来。待到喘不过气时,段之翼才将嘴唇移开一些,沿着卫蓝光洁侧脸,向下滑去,滑过温暖柔长脖颈,遇到那碍事布料时,他早就已经耐性丧,一把将她身上睡衣扯开,覆上了藏里面丰满柔嫩。 “啊!”卫蓝被一阵刺疼唤回神思,皱着眉,没好气地拍了他几下,“别咬,你是狗变得么?” 段之翼放开口中遭自己蹂躏美味,也稍稍清明了一些。刚刚他太激动,脑子都是混沌一片,模模糊糊概念里,恨不得将身下整个人都吞进去。这样想时候,他也真这么做了。 看到红蕊尖端上牙印,他自己都被吓了一跳,赶紧心虚地绕开,复又爬上去,亲了亲卫蓝要恼怒脸,直到再次将她吻得瘫软成水,他才忽然扯下她裤子,身体猛地撞入。 身体一旦结合,段之翼那点好不容找回自制力,立刻又滚到了瓜哇国。 时隔半年,再次尝到这种满足滋味,他是怎么都忍不住。没几下就开始发狠,清俊面目,都开始变得狰狞。 卫蓝许久没经历过,痛感带着意,双重夹击,粗重喘息渐渐化成了呻,吟。但叫了几声,才昏昏沉沉想起隔壁父母,一时又羞又恼,压着声音直推身上动得正欢人:“你轻点轻点,我爸妈隔壁。” 被欲望冲昏头脑男人,哪里还听得进半句话,只见她还有心思想别,不买地将整个人力量都压她身上,牢牢含住她嘴唇,身下则是惩罚似加用力。 卫蓝床是用了十几年旧床,哪经得起这般折腾,没过多久,便只听吱吱呀呀晃动声,像是要坍塌一样。她听得心惊肉跳,又羞又臊,但是被他堵着嘴压着身体,除了紧张地收缩身体,再不能做什么。 到了后时刻,段之翼又又重大开大合几下,卫蓝脑子已近空白,迷迷糊糊等着他后一击。不料,他却忽然猛地抽离,闷哼一声,悉数弄外面。 卫蓝脑子怔神许久,半天才反应过来,推了推抱住她喘气人:“没关系,我们现要孩子也可以。” 段之翼沉默了片刻,摸了摸她脸:“我们别要孩子了,好不好?我不想要孩子了。” “为什么?”卫蓝疑惑,她还记得半年前自己怀孕时,段之翼激动模样。 “反正就是不想要。” 卫蓝眉心微蹙,看着他犹带潮红却严肃紧绷脸,想了想,试探着问:“你是不是因为上次孩子没了,有阴影了?” 段之翼沉默。 卫蓝看来,沉默便是默认了。 她往上挪了挪身子,将他抱怀里,试图做一个安慰受伤心灵知心大姐姐:“那次是意外,你别放心上。你不喜欢孩子么?可是我很喜欢呢,我还想要给小宝宝换尿布喂奶……” 她还未煽情地说完,便觉得身上一处被湿漉漉地含住,段之翼甚至还很不要脸地发出几声嘬吸声音,而后不怀好意地道:“是像这样喂奶吗?” 卫蓝一时气结,恼羞成怒,用力他身上挠了几下,气急败坏地吼道:“你怎么这么流氓啊?” 段之翼倒是没有一点心虚,一本正经地提醒她:“你声音小点,爸妈还隔壁呢!” 说完,却是继续了加流氓事情。 久旱逢甘霖,两人几乎闹了一个晚上,各种暧昧声音,小小卧室此起 作者有话要说:只能到这个尺度了~~~ 还有两章~~~ 文不走雷文路线,有兴趣去收藏吧,么么哒~~ 第66章 终章 上 早上,卫蓝自然是醒得晚了,一睁眼,墙上时钟,已经指到了九点。床另一边虽然已经空了,却仍旧留着一丝暖暖余温。 她揉了揉惺忪眼睛,下床时才发觉浑身酸疼得厉害,尤其是双腿间,像是被重压机碾过一般。想起昨晚战况,她不由得腹诽一句那个始作俑者。 打开门,正要去找那个混蛋算账,便听到客厅里几个人正说得热络,隐隐约约结婚婚礼字眼飘过来。 “蓝蓝,你总算起来了。”卫妈妈见到女儿出门,大着声音朝她招手,“小段说你累了,让别叫你,还以为你会睡到大中午呢!” 什么叫累了?卫蓝边朝沙发走去,边狠狠瞪了眼段之翼。 卫妈妈似是没注意到女儿咬牙切齿,满脸堆着笑:“我跟你爸正和小段商量你们婚事呢。” 卫蓝哦了一声,大致是刚刚醒来,脑子还有些懵懂,段之翼身旁坐下。 刚坐下,一只手便被他牵了去。 “小段建议婚礼场地设他家里,比酒店方便,蓝蓝你觉得怎么样?”卫妈妈继续道。 卫蓝想了想段家那半山别墅,有花园有草坪,确实比酒店方便,便点点头:“挺好。” 卫妈妈一听,笑得开:“那就行,我们刚刚商量了下,婚礼就定下个星期六,小段已经吩咐家里准备,你们自己也好好准备一下。” “什么?下个星期?”卫蓝脑子终于清醒,差点从沙发上弹起来,“你们不是开玩笑吧?戒指礼服请帖什么都没准备,下个星期怎么可能?” 段之翼拉下她:“这些我已经准备好了。”顿了顿,他又加了一句,“我去年就准备好了,待会你去看看就行。” 卫蓝正愣神之际,卫妈妈也随之附和:“这些你有什么担心,家里亲戚朋友我一天之内就能通知完毕。” 可是,好像还是有哪里节奏不对?卫蓝皱眉坐下,觉得有点晕头。 “好了好了,时间也确实挺紧,你们看看有什么要自己准备,赶紧去忙,我和你爸也得准备,嫁女儿总归是马虎不得。” 卫蓝梳洗完毕,换了衣服出门,脑子还纠结那好像遗落环节。到了楼梯口,忽然灵光一闪,拉着段之翼又气愤又委屈叫道:“我就说哪里不对,你都没有跟我求婚!” 段之翼轻飘飘白了她一眼,不理会她,只速往下走去。 卫蓝气得牙痒痒,从后面追上他,扯住他衣服大叫:“哪有这样?一辈子就结一次婚,怎么能没有求婚?不行不行,你必须得跟我求婚,不然我就不嫁给你了。” 段之翼还是不出声,径自速走到了停车位,打开车子坐了进去。 卫蓝气呼呼地跟上坐副驾驶里,见他一副油盐不进模样,一口银牙都咬碎:“别人都有求婚,就我没有,以后跟朋友聚会说到这个,真是没面子。” 说着,不满地用力揉了他一顿,又气不过,他脖颈处狠狠咬了他一口,见他还是抿嘴没什么表情,只定定地看着她,哼了一声,偏过头气急败坏地直叫:“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段之翼抿着嘴唇微微弯起,目光落她身上。他女人一截白皙脖颈露外面,上面还有他昨晚留下痕迹。侧脸柔和弧度,似乎覆着一层淡淡光芒,就像照进他人生一抹阳光。 甲之蜜糖,乙之砒霜。 他活了这么多年,见过别人口美女如过江之鲫,但是他看来,通通不过是浮云,唯独眼前人,自打第一眼,便觉得是他见过好看女孩,将近十年,这种感觉从未改变。 即使她现这样佯装生气样子,他也觉得可爱至极。 卫蓝当然是看不到段先生嘴角那得意笑。只想着这家伙都不跟自己求婚,真是可恶,她好歹是个女人,难道都不能满足她作为一个女人虚荣心么? 车子开到闹市区广场旁,段之翼忽然将车子停下,径自下了车,又打开副驾驶车门,将卫蓝拉下来。 卫蓝还假装自己生气着,挣扎着抱怨:“干什么!?” 段之翼转头,笑着看了她一眼,将她手拽得紧,拖着她往前跑去。直到跑到一家鲜花店前,他才停下来。 他一手拉着卫蓝,一手指着店内一束红色玫瑰,对店员美眉道:“麻烦帮我包起来。” 店员小姑娘看着手拉手两人,带着艳羡神色,将花束递给他。 卫蓝看着他一手抱着玫瑰,一手将她往广场拉去,预感他即将要做事。她是想要他求婚,但是也不要这么突然,这么大庭广众之下吧?她还是很害羞好不好! “段之翼,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准备结婚事吧,还有多好事要准备呢?你不是说礼服什么都准备好了么?我都没看过,也不知道你眼光行不行?” “没关系,我订了十几套,各种款式都有,一定有你喜欢。” “可是还有……” 她还没想到再用什么借口,人已经被拉到广场中间。 捧着红玫瑰英俊男子,拉着年轻漂亮女人,总该是吸引人。此时正是周末,广场来往人群熙攘,很有人朝他们这边看过来。 段之翼走中央,终于站定,他松开卫蓝手,单膝跪下,将花束递上,又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枚戒指,举手中,昂着头,自下而上看向已经微微红脸卫蓝,眼神专注诚挚:“卫蓝,嫁给我!” 其实他和她早就尘埃落定,但是眼前情形,眼前段之翼,还是让她脸红心跳,扑通扑通心脏都要跳出来。 赏心悦目画面,周围有看热闹人,鼓掌欢呼。 卫蓝红着脸,接过花束,又伸出左手。 段之翼握起她手,小心翼翼将戒指慢慢套光洁无名指上。戒指并非大品牌,但是卫蓝认得那品牌,Darry Ring——每位男士一生只能购买一枚戒指,有着女人梦寐以求寓意:一生、唯一、真爱。 那戒指色泽已经微微黯淡,卫蓝感动并疑惑着,段之翼又已经开口:“这是我二十岁买戒指,本来以为这辈子已经没有机会送出去……” 不等他说完,卫蓝眼眶湿湿地猛点头:“我愿意,我愿意,我只愿意嫁给你。” 段之翼站起来,将她抱怀里。周围又是一阵掌声。卫蓝这下光顾着激动,是没觉得尴尬羞赧了。倒是段之翼自己被掌声换回神思,看了眼周围一群观众,脸蓦地一红,赶紧拉着卫蓝离开。 婚礼毕竟是大事,即使早有准备,几天之内全部完成,也是人仰马翻。 段家两个双胞胎自然是做花童。两个漂亮男孩,自从知道卫蓝是自家嫂嫂后,对她自然是喜欢厉害。试礼服时,非拉着她帮忙。 七岁漂亮男孩,和段之翼有三分相似,卫蓝也是越看越喜欢,将小礼服外套帮他们穿好,又温柔地打好领结,各自他们脸颊上亲了一口:“真好看!” “你们两个小鬼,给我过来!”一声怒吼,打破了三个人和谐。、 卫蓝转过头,只见段之翼怒气冲冲地冲过来,将两个小鬼,一手一个抓起来,拖去了外面。 “哥哥……我要姐姐……呜呜呜……”小鬼不满地抗议。 “闭嘴,姐姐是我!” “喂!段之翼……你……”卫蓝无语地看着一大两小出去背影。 要不要这样啊? “别担心,双胞胎很喜欢哥哥,小翼对弟弟也很好。”双胞胎妈妈从卫蓝身后走上来,笑着道。 卫蓝摇摇头,转过身对她摊手:“那家伙真是幼稚得可以。” 段鸿这位妻子不过三十出头,算不上漂亮,但是有种温婉气质,很能让人喜欢。只不过因为太年轻,卫蓝实不好称呼她为阿姨,只能学段之翼一样,直呼她名字。 “我一直不知如何感谢小翼。我大学毕业便进了段氏,后来做了小翼爸爸助理。小翼爸爸一直很爱他前妻,可世间有些事就是这样无奈,相爱容易相处难,那些事情我们这些外人也是看不懂。我只知道小翼爸爸过得并不开心。小翼妈妈过世后一大半年时间,他都很消沉。那段时间,我一直他身旁,然后就有了双胞胎。小翼爸爸是不愿再要小孩,本来是要带着我去做手术,幸好小翼及时赶来阻止。” 卫蓝有些意外她会忽然提起她和段鸿之间故事,意外是,这个故事和之前自己脑补有很大出入。她本文以为这女人是小三上位,原来也不过是为了爱情默默守候。至于段之翼那家伙,他除了会虚张声势,根本就是心软难以想象。 卫蓝穿好婚纱,段之翼已经丢走双胞胎,一个人返回房内。看到眼前准娘,眼睛蓦地一亮。 双胞胎妈妈看了两人一眼,笑着离开,将这空间留给两人。 段之翼走到卫蓝面前,目光一直黏住她不放,看了许久,盯得卫蓝浑身不自,娇嗔地推了她一下,拿起旁边礼服递给他:“你也赶紧换上,看看效果。” 段之翼却是不接过来,闷声闷气道:“我要你帮我穿。”顿了顿,又加了一句,“就像刚刚你对双胞胎那样。” 这声音竟然是带着点撒娇。 卫蓝哭笑不得,但也懒得跟他计较,便像是待小孩一样,将衣服给他套上,又仔细给他打好领结,拍了他一下:“好了!” 段之翼不满地眉心一蹙:“不是这样!要像你对双胞胎那样,一模一样。” 卫蓝愣了下,回想刚刚和双胞胎情形。要忍不住笑出来,但见眼前人一本正经,一脸渴望,只得将笑意生生压下去,再次将他领结象征性整了整,他脸颊上啪了一口:“真好看!” 段之翼这才嘴角弯起,露出满意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矮马,要完结了好嗨森,但是又有点舍不得呢~~ 滚去碎叫,拖延症啊拖延症~~~ 第67章 终章 下 婚礼前三天,卫蓝家中迎来了一位令她意外客人。 卫蓝开门时,看着站门口笑脸盈盈郭真真,一时有点怔忡。自从半年多前,真真从江城回来后,两人只网上说过几句今天天气哈哈哈之类话。 如今因为段之翼关系,对于真真,卫蓝总还是有些尴尬。 倒是真真朗声一笑,推了她一把,边不请自入,边笑道:“不请我做伴娘也就算了,竟然都不通知我,卫蓝同学你也太不够朋友了!” 卫妈妈正客厅中整理婚礼各种花名册,看到真真进门,先是愣了下,旋即一拍脑门,站起来朝她招手:“天啦!是真真吗?阿姨可是十来年没见过你了!” “阿姨您好。没想到这么多年没见,您还认得我。”真真笑着打招呼,“听说卫蓝要结婚了,我来看看。她都不通知我,阿姨你说她该不该打屁股!” “是吗?”卫妈妈不明白其中缘故,“我以为你们一直没有联系呢。” “妈,我和真真好久没见了,去房间说说话,你先忙着。”说完,卫蓝握着真真手,将她拉入自己房间。 关上门,郭真真见卫蓝一脸心虚模样,捂嘴哈哈大笑:“卫蓝,你干嘛一副罪孽深重样子?你和段之翼事,我都知道了。你就大大放心吧,我早就对他放下了。” 听她这么说,再见她云淡风轻样子,卫蓝终于稍稍松了口气。 郭真真走到床边,四仰八叉地上面躺下:“卫蓝,你还记得小时候吗?有时候我爸妈太忙不家,我就来你们家和你睡,我们那时说了好多小女孩悄悄话。” 卫蓝也她旁边躺下,笑道:“嗯,那时候大概是是单纯开心年纪。” “卫蓝。”郭真真侧身对上她,好整以暇道,“其实你和段之翼一起我一点都不意外。那个时候他转来我们班,因为喜欢他,每天上课,我都会悄悄看坐你身后他。你知道吗?我好多次看到都是他趴桌上,像是睡觉样子,眼睛却是看着你背影出神。我就想,他一定是喜欢我好朋友。” 卫蓝有点不好意思,又有些隐隐甜蜜:“真吗?” “嗯。”郭真真点点头,“你知道国外时,我是怎么接近段之翼?” “唔?” “那时我英国遇见他特别兴奋,可每次上前打招呼他都不记得我,也不怎么理我。直到有一次,我再遭到无视后,不死心地又追上去,说‘段之翼,你真不记得我了吗?那你还记得卫蓝吗?你她后面坐了大半年,我当时就坐卫蓝旁边’。然后他停下来转头看着我,认真地回‘我不记得了’。”郭真真说着自顾地笑了起来,“可是那之后他就开始理我,也不排斥我,还老是让我说以前中学时事情。我当时没多想,直到知道你们一起,才恍然大悟。原来他是想听我口中你。” 卫蓝见她笑得一脸爽朗,再次试着问:“真真,你真不乎吗?” “当然。”郭真真猛地坐起来,“我早就想通了,段之翼那家伙个性那么差,我可不愿再找虐了。不过你要跳火坑我就没办法了,想想我都同情你呢哈哈哈……” 卫蓝也笑,捂着眼哀叹:“我真很倒霉,上辈子肯定做了缺德事。” 因为真真主动要求,换下了卫蓝表妹充当伴娘一职。 婚礼当日,艳阳高照。 婚礼遵循当地传统习俗。卫蓝天没亮就被拉起,做头发化妆换礼服,一顿折腾下来,外面迎亲声音已经隐隐传来。 以郭真真为首伴娘团从窗户往下看,啧啧咂舌:“卫蓝,你家土豪郎未免太夸张,一顺豪车,把你们小区都占满了。” 卫蓝是知道,本来让段之翼不要大张旗鼓,免得被人拍下来发到网上八,但是卫妈妈却一反常态地支持他那炫富做法,说什么结婚就是要大操办才喜庆。卫蓝也就只能默默收回了自己意见。 大约二十分钟后,敲门声响起。一众姑娘,除了坐床上卫蓝,悉数凑到门口堵住,只略微开个门缝。 “想要接娘,得答对十个问题才行哦!”伴娘们起哄佯装刁难。 “哎呀,几位美女高抬贵手,我们家郎嘴巴笨脑子傻,可能答不了什么问题,你们就别为难他了。”伴郎郭子正边嬉皮笑脸说着,边塞进几个厚厚红包。 几个小姑娘拿了红包差点立刻倒戈,好郭真真立场坚定,咳了咳佯嗔道:“别被几个小钱收买了,我们娘子可不能这么轻易被人拐走,大家想问题。” “娘子生日?”一个娇俏女声率先开问。 “1月21。”段之翼声音响起。 “一道题了。”郭子正附和。 “咦!”郭真真笑着瞪了眼出问题小姑娘,“这么简单,根本就是白送他一题。想想难,越难越好。” “那……娘子身高体重鞋码?这是一道不能拆开。” “164,49,37。” “是吗?”伴娘听了回答,向床上卫蓝求证。 卫蓝笑得乐不可支,点点头。 “挺厉害嘛!”小姑娘们渐渐来了劲儿,“娘子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 “喜欢吃川菜还有一中旁边馄饨,不喜欢吃洋葱。” “对吗对吗?” 卫蓝再次点头。 一连串下来,九道题段之翼都对答如流。眼见着外面伴郎已经没了耐心,要直接破门而入,姑娘们自然加大力气坚守,后不知谁出了个骚主意:“第十题伴郎唱一首老婆老婆我爱你。” 这下外头人也不硬闯了,反倒是起哄让段之翼唱。 卫蓝自然知道段之翼是不会那种歌,只隐约听到有人打开手机搜了出来,伴随着手机音乐,他竟然真和着唱那神曲,雷得她眼泪都笑出来。 一番刁难之后,伴娘们终于还是放了郎进来。 两人不过两日没见,如今见着对方盛装样子,竟然都有点激动脸红,晕晕乎乎半天,段之翼才司仪提醒下,去寻娘鞋子,半跪着给她穿上。 一番折腾下来,按着正常程序,郎便得抱起娘出门。 但是段之翼附身去抱卫蓝时,卫蓝想起他腿,这里是老社区四楼,又没有电梯,卫蓝便准备下地走,不料段之翼悄悄她耳边道:“据说娘子脚不能着地。” “可是……”卫蓝担忧地看向他。 段之翼大庭广众之下,亲了她额头一下:“放心,自己妻子都抱不动,那真是白活了。” 他力气是不小,但是平衡欠缺,抱着她走下四楼,委实不是个轻活。可他愣是一口气坚持下来,中途都没有休整片刻。看得一众伴郎伴娘要稀里哗啦。 坐进车内,卫蓝见他满头大汗,心疼地只帮他擦拭。 这是一场盛大婚礼,城中第一家段家公子结婚,必然是这座城市一件大事。只是,这婚礼并非酒店举行,也没有通报任何媒体,除了那一排高大次婚车从路中滑过,别墅外人对那场婚礼盛况无从得知。 可总归,段家办了一桩天大喜事。 而时隔一年后,半山上段家,再次迎来喜事。 段家一对小公主出生。 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童话里也可能都是骗人。 白雪公主也许是个绿茶婊,灰姑娘或许是个心机女,人见人爱王子没准是个大变态,睡美人和吻醒他王子说不定结婚三天就上演全武行。 可人生大致就是这样进行着,欣喜和失望交错,段之翼和卫蓝也总会遇到磕磕碰碰起起伏伏,但是,只要他们仍旧爱着彼此,这便是属于他们幸福生活。 作者有话要说:故事就此全部结束,谢谢一路看到这里盆友,鞠躬~~ 这不是一个成熟故事,卤煮一开始只是想写个雷文报复社会,但显然卤煮不是太精于此道,于是这个故事变成了雷不够雷,正不够正,文艺加算不上,写到后面和前面构思已经有了很大出入。 大收获大概是,经过这几篇文,作者编故事三分钟热度终于进化成了七分,有点一日不写手痒趋势,坑品也是蹭蹭地涨,这当然是件开心事。 所以,卤煮会继续写下去滴。 文今天已经开始填了,其实是卤煮写文三分钟热度时期写旧文,因为是自己一直想写,现摸出来填完,算是剧情比较重文文,不白不雷,感兴趣去跳坑吧,卤煮狠需要乃们收藏留言,小真空作者每挖坑积分都要从头开始慢慢爬啊~~我是一只蜗牛窝呜呜呜~~哭瞎~~ ━━━━━━━━━━━━━━━━━━━━━━━━━━━━━━━━━ 本文内容由【桃兒是好騷年】整理,久久小说网(www.txt99.com)转载。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