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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缎本就长得清纯可爱,撒起娇来那更是强力十足,小沙立刻被她打败了,无奈地随着她加快脚步,道:“好吧好吧。唉,也不知道岑取上辈子积了多少德,才能找到你当他老婆,他赚死了耶!”   “不会啊,我觉得我能找到他才是我的幸运。”浅缎立刻幸福地说。   小沙却不由翻了个白眼,心想,幸运?啊呸!那个岑取除了长得好看点,加上一肚子花言巧语,还有什么好啊?却偏偏把她最好的朋友迷得五迷三道的,有时候她真的很想掰开浅缎的小脑瓜,看看她脑袋里到底装了多少浆糊。   不过,看在今天是他们结婚纪念日的份儿上,她还是别说风凉话了,免得浅缎听了又难过。   小沙这么想着,便随浅缎一起挤进了超市的人潮中。   浅缎已经是挤超市的老手了,为了攒钱买她和老公心仪的房子,她一直都是能省则省,因此无论是去超市、逛街,还是网上购物,她总能买到最便宜却又称心的东西。   此刻,傅浅缎正和一群大妈一起,挤在一个装满特价土豆的小车前面。旁边几个大妈看见了她,笑着给她打招呼说:“浅缎你又来啦?给给给,我刚刚从那边拿到几个茄子,可便宜可好了!”   说着,对方就把茄子塞到浅缎的手提篮里。   浅缎灿烂一笑,将篮子里的大白菜塞给大妈说:“阿姨给,我知道您孙子最爱吃白菜。”   “哎哟,浅缎太乖了,我孙子要是再大十几岁,我都想让他娶你啦。”   旁边的几个大妈顿时哈哈大笑起来,路过的超市配货员拍拍浅缎肩膀,说:“哎,浅缎,鲫鱼开始搞特价啦!”   “啊!”浅缎顿时大叫一声,朝着海鲜区冲过去,“鲫鱼,我老公的鲫鱼!”   旁边认识她的人都笑着让出道路给她,于是浅缎一马当先,冲到海鲜区最前方,眼巴巴地看着正在剁鱼头的大叔,道:“大叔大叔,我的——”   “早就给你准备好了。”大叔笑着把几条新鲜鲫鱼从水缸里捞出来,让她过目,“怎么样,可以吧?”   浅缎用力点头说:“谢谢大叔!”   买好鲫鱼之后,浅缎又买了几只螃蟹,等她提着沉甸甸的篮子从人堆里挤出来,这才发现她已经把小沙弄丢很久了。   “小沙?小沙?”她站在结账处四处张望,片刻后,小沙提着篮子摇摇晃晃从人群里走出来,朝她招手说:“我……我在这里。”   “哇,你……你没事吧?”看着好友如此虚弱,浅缎担心极了。   小沙边喘气边说:“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撑下来的,呼……那么多人,差点把我挤成肉饼!”   浅缎愧疚地帮她提过篮子,说:“今天特价嘛,人会多一些。对不起哦,早知道我让你在门口等我了。咦,你的篮子怎么是空的?”   “本来就是陪你买,我也没什么好买的。”   浅缎一听,顿时更愧疚了,从篮子里拿出一盒包装精美的巧克力,说:“这个就当犒劳你,好不好?”   小沙鄙视地看她一眼,说:“才不要,我又不爱吃巧克力,还是留着给你老公吧。你要真想犒劳我,这周末就陪我出去玩,自你结婚后我们已经好久没出去玩过了。”   其实浅缎也不是不想出去玩,只是自从婚后,每次她想出门去玩,她老公就会教育她说,攒钱买房有多么不容易,出门就会浪费钱。久而久之的,除了购买生活必需品,浅缎也就尽量不乱出门了。   但其实,她心底还是很想出去散散心的。于是她点点头说:“好,这周末我陪你玩。”   “真的?”小沙有点吃惊,“你不怕你老公又训你啊?”   浅缎挠挠头道:“他……他其实也不是训我啦,他只是为了——”   “只是为了你们的美好未来在努力,对吧?”小沙翻个白眼,“这话你说过无数次了!你就不嫌腻得慌?岑取总这么给你洗脑,可他——唉算了算了,不说这个了,到你结账啦!”   “哦!”浅缎连忙把篮子里的东西放到结账台上,买好东西后,浅缎拎着沉重的大袋子,挽着好友一起走出超市。   “那就这样,我先回去了,我老公快下班了,我要去准备晚餐!”浅缎站在路口跟小沙招手,“周末出去玩的事情,我们晚上手机商量。”   小沙点头道:“好啦,快走吧,我知道你归心似箭。”   浅缎朝她明媚一笑,接着便转身迅速朝家走去,为了省几块钱的公交费,她都是走回家里去的。   她和岑取的家就在离她公司不远的地方,房子是租下来的,一室一厅外加浴室厨房。岑取是她的大学同学,结婚那时,她和丈夫都才从大学毕业一年多,因此双方都没有多少存款,再加上岑取家里情况不好,所以他们两个就先租了房子住。   而当时,浅缎父母其实是不同意她和岑取结婚的,因为跟女儿赌气,所以他们就算知道了他们结婚后是租房子住,也没有说要帮忙。浅缎不怨父母,她总觉得只要她和老公一起努力,总有一天爸爸妈妈能看到她丈夫身上的闪光点。   而且,就算是租的房子又怎么样呢,只要这个房子里有她和心爱的老公,就是一个幸福的家了呀。再说了,只要他们努力赚钱,就一定会买到那幢心仪的房子。   她不禁又想起丈夫跟她求婚那天的场景:他把她带到那片当时刚刚建成的高档小区旁边,指着那幢尚未出售的复式小别墅,诚恳地说:“小缎,我知道你一直想有一幢带花园的房子,可以在花园里养小动物,种花种草。我答应你,以后一定努力赚钱,帮你实现这个愿望,买下这幢房子,所以请你嫁给我,好吗?”   那一瞬间,他眼底的星光和描绘的美好未来让浅缎感动不已,尽管岑取的求婚没有玫瑰花,甚至没有戒指,可她还是立刻答应了。   所以直到现在,浅缎的无名指上还是光秃秃的。   唔,不过要戒指其实也没什么用嘛,还不如留着钱攒起来,等以后买房子更实在。   浅缎一边幸福地安慰自己,一边气喘吁吁地爬楼来到了家门口。拿出钥匙转了半圈,门就开了,她愣了一下,门没锁?   她推门进去,看见自家老公正坐在沙发上,双手撑着眉心,似乎是在沉思什么。   “啊啊啊,老公,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浅缎慌忙将东西放下,“我、我刚刚去超市了,你饿不饿?我现在就去做饭,你等一等哦。”   听到她的声音,岑取缓缓抬起了头,他掩去眼底那抹阴郁,看向浅缎的神情有点茫然,问:“做饭?”   “是呀,今天我们结婚纪念日嘛,我买了好多你爱吃的东西!”浅缎一边说,一边把东西搬进厨房,“如果你饿了,就先吃点零食,我都放在桌上啦!”   岑取却并未回答她,而是缓缓起身,跟着浅缎一起走进厨房。   他靠在门上,微微蹙眉看着她的背影,问:“今天是我们结婚纪念日?”   浅缎洗鱼的动作顿了下,回头说:“是呀?你……你忘啦?是不是之前出差太累了?”说着,她就想伸手去摸一下丈夫的额头。   谁想她的手还未触及他,岑取就猛地后退一步,低沉道:“不要碰我!” ☆、第2章 浪漫大餐   浅缎被丈夫的吼声吓了一跳。在她对丈夫的认知里,他一直是个面带笑容,能言善辩的开朗男人,她极少能看见他生气吼人的样子。   她把手缩回去,惊惶不定地看着他,还没想好说什么,岑取就先开口了:“抱歉……你手上有鱼腥味。”   鱼腥味?浅缎瞥到水池里的那条鱼,恍然大悟道:“啊啊啊,对不起……”说着,她连忙跑去冲水,心中却不禁有些奇怪,老公以前好像没有这么爱干净呀?难道……难道他还在为几天前的事情生自己的气?   她不禁回忆起来。四天之前,她的丈夫还在国外出差,回国的时间定在他们结婚纪念日的前一天。浅缎人生中第一次经历这个日子,就在长途电话里跟老公撒娇,说等他回来,想两人一起出去吃顿浪漫的烛光晚餐。   可是岑取却在电话里不耐烦地把她训了一顿,很没好气地说:“不过就是个结婚纪念日,有什么好出去庆祝的啊?你想想看,一年到头本来都有不少节日了,现在还要再添一个,那得花多少钱啊?就在家里吃一顿得了。”   当时浅缎颇为委屈地想:其他节日他们也从未出去庆祝过呀!但是想着丈夫马上回来了,她不想让丈夫不开心,于是便妥协了。   昨天早晨岑取按时回到了家,或许因为长途劳累,他一回到家就倒头大睡,一直睡到深夜。当晚浅缎起床去卫生间,一睁眼看到丈夫竟然醒了,而且还直愣愣对着卫生间的镜子发呆,还吓了一大跳。   她以为丈夫没休息好,照顾了他许久,直到他重新入睡,自己才沉沉睡去。   不过今早他似乎就恢复正常了,按时去公司上班,只是临走前没有和自己好好地拥抱道别。   想到这儿,傅浅缎越发确定了一个事实:老公肯定在跟她生气!因为他觉得自己想出去吃大餐是浪费钱,所以才对自己这么冷漠!   她赶忙擦干净手上的水珠,转过身用力搂住了岑取,语气娇娇地说:“对不起嘛,我知道为了攒钱买房子,你工作很辛苦。我……我其实也不是非要在今天出去吃大餐不可的,你看,我不是都听你的,买东西回来做了吗?所以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我给你做你最爱吃的清蒸鲫鱼哦!还有还有,我还买了螃蟹哦!”   说完,她抬起头,下巴靠在丈夫的胸膛前,大眼睛亮闪闪地望着他撒娇。   果不其然,岑取很快就妥协了,他轻轻推开她,语气低沉,“好吧。”   “嘿嘿。”浅缎开心地笑了笑,快速地将鲫鱼洗干净,然后又转头去处理那些被绑着的螃蟹。   一回头,却看见岑取仍旧站在厨房门口,眼神深邃地盯着她。   傅浅缎心底那奇怪的感觉不禁又浮了上来,因为以前她老公可是最讨厌进厨房的,还经常说什么“一个大老爷们怎么能进厨房”之类的话,所以家务事都是由她一个人做。虽然有点累,可是每当丈夫给她规划他们未来的美好生活时,她就觉得累点也没什么了。   于是她笑着擦擦脖子上的细汗,说:“你快去休息啦,我买了你爱吃的巧克力哦,在桌子上放着。”   岑取应了一声,却没有走,而是盯着她手里的螃蟹问:“你会处理它吗?”   浅缎挠挠头,试着去解捆螃蟹的绳子,说:“应该……会吧,把绳子解开就——啊!嗷嗷嗷嗷!”   螃蟹大侠重获自由,干的第一件事就是用蟹钳狠狠夹住了浅缎的手指头。   她疼得就差蹦起来了,岑取眉头一蹙,立刻冲进来,帮她把那只螃蟹弄了下来。   可是浅缎的手指还是肿了,她对着手指吹凉气,说:“还好还好,没有流血应该没事的。呜呜,这只螃蟹好凶,我看看另一只凶不凶——”   她伸手要去抓另一只,却被岑取拦住了,他瞪着她,似乎有点生气,道:“都被夹了怎么还抓?”   浅缎歪着脑袋问他:“那……不然我先和它商量商量?”   “……”岑取似乎有点想翻白眼,他拉着浅缎离开厨房,“不做了。”   “啊?”   “不做了,我们出去吃大餐。”岑取表情淡漠地说。   浅缎怔了两秒,问:“……真、真的吗老公?”   “恩,结婚纪念日,是该吃些好的。”岑取这些话像是说给她听,又像是在说给自己。   浅缎觉得眼睛发涩,忍不住搂住丈夫,在他脸上用力亲了一口:“你最好了!那你、那你等我一下好不好,我想稍微化个妆!”   说完她就快速扑到了梳妆台前,因此没留意到岑取浑身僵硬了好一会儿。   浅缎的化妆品并不多,就只有粉底腮红和一支唇膏,唇膏还快用完了。不,不对,其实是已经用完了才对。   上好粉底腮红后,浅缎伸出小拇指,费力地戳到唇膏管子里,把管子周围的那浅浅一层唇膏沾出来,然后再点在嘴唇上,她还想多沾一点,奈何小拇指再也戳不到了。   “唉,看来是真的寿终正寝了呀……”她叹了口气,把空唇膏盖好,起身想扔到垃圾桶里,可是转念一想,却又不舍地把唇膏放了回去。   “或许下次用牙签还可以戳到一点点。”她这么说着,抬起头就发现老公又在皱眉看自己。   她赶忙跑到他身边说:“对不起哦,让你久等啦。我准备好啦,漂不漂亮?”   尽管面前的姑娘衣着朴素,可是那双大眼睛明亮璀璨,蕴含着让人无法忽视的阳光与希望,岑取轻轻点了点头,道:“恩,很漂亮。”   浅缎开心地挽住他的手,倚靠在他身上出了门。   “呼——”一来到繁华的大街上,傅浅缎就忍不住做了个深呼吸,她真的好久、好久没有在夜晚出来逛过街啦!看着街边卖东西的各种小摊,浅缎看得目不转睛,真的很想买呀!   不行不行,不然老公肯定又要怪她乱花钱了!这些东西买回来也没用,还不如留着买更有用的东西。   浅缎强迫自己把视线收回来,转头问丈夫:“老公,我们吃什么呀?那家怎么样?”   岑取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发现那是一家坐落在街边的菜馆,看上去油腻腻的,不禁皱起眉头道:“不怎么样。”   “哦……”浅缎不敢再乱提意见了,老公难道是嫌刚刚那家太贵?可是据她所知,那家菜馆已经是这附近性价比最高的了,再往前走,可就都是装修华丽菜价昂贵的大饭店了,她老公不会不知道呀!   但岑取还是一直带着她朝前走,最后,脚步停在了这条繁华街道上最贵的一家餐厅门口。   “就这家吧。”说着,他便朝餐厅内走去,浅缎拉都拉不住,只能随他一起走进去。   这家餐厅不仅装潢华丽,里面的服务生看上去也是训练有素,餐厅经理微笑着领两人在窗边就座,服务生递上菜单,然后便微笑着站在一旁不说话。   浅缎翻开第一页看了眼,顿时吓得又把菜单合上了。她悄悄去拽对面丈夫的袖子,说:“老公……老公,不然我们还是换一家吧?好……贵……啊!”   岑取抬头看向她,问:“今天是我们结婚纪念日,对吗?”   “……呃,对啊。”   “身为丈夫,是否应该在这一天让妻子吃一顿浪漫的晚餐?”   浅缎想了想,迟疑着点头,说:“应该……但是也不用这么贵的……”   “好了,你吃就行了,其他的不用管。”岑取用类似下命令的语气说道,浅缎便不说话了,不知怎么的,她感觉自家老公今天好强势啊!   岑取简单地翻看了一遍菜单,然后转头跟服务生报了几个菜名,然后又说了一串听上去像英文的东西,对方点点头,微笑着离开了。   浅缎好奇地问:“老公你最后说的是什么呀?”   “红酒的牌子。”   浅缎睁大眼睛问:“你点了红酒吗?这种餐厅的红酒是很贵——”   “从现在起,你不要再说‘贵’这个字。”岑取望着她,眼神很复杂,“你这样说,会让我觉得我这个丈夫当得很不称职。”   他的语气很生硬,可是浅缎却从中感受到了几份过去从未体会到的温暖。他其实……是在关心自己吧?   于是浅缎点了点头,吸了吸酸涩的鼻子,说:“恩,我……我不说了。”   岑取没再说话,转头去看窗外的夜景。浅缎感动地伸手过去握住他的手,她感觉到丈夫的手稍微有些僵硬,片刻后,当服务生把第一道菜端上来,他立刻就把手松开了,说:“吃饭吧。”   浅缎也很好奇这家店的菜如此之贵,到底好不好吃,于是便拿起筷子,可是手上的第一个动作却是把夹到的菜递到了丈夫盘子里。   岑取抬眸看向她,浅缎很自然地说:“老公你快吃呀。”   于是他低下头去,神色平淡地吃饭。浅缎只尝了一口,差点就把舌头吞下去,天天天啊,太好吃了!   她好久没吃到这么好吃的饭菜啦!浅缎赶忙又给丈夫多夹了些,岑取却露出些微不舒服的表情,沉吟片刻,说:“不用给我夹菜了,你自己好好吃。”   浅缎一怔,觉得奇怪,之前在家里她一直是这么给丈夫夹菜的呀,有时候她不给他夹了,他还会跟自己撒娇抱怨,嫌自己不在乎他了。不过……她转头看了看餐厅内华丽的装潢,顿时就明白了,嘿嘿,老公是嫌在外面给他夹菜,他会不好意思吧?   她一边偷笑一边吃饭,饭菜实在是太好吃了,摆在浅缎面前的几盘菜不一会儿就被她吃了个精光,她吃得太投入,因此没注意到坐在对面的丈夫根本不像往日那般狼吞虎咽,他吃饭的动作慢条斯理,似乎这盘子里昂贵精致的食物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似的。   “咯!”吃饱了的浅缎打了个饱嗝,对面的岑取立刻放下筷子,“吃好了吗?买单。”   服务生过来收钱,岑取打开钱包时微微愣了一下,犹疑了半天才挑出其中一张卡递给对方,之后还快速瞥了一眼对面傅浅缎的表情。   浅缎却根本没留意到这些,她只是幸福地摸摸肚皮,感叹道:“好好吃,我好久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菜啦,要是我们每天都过结婚纪念日就好啦。”   “……”岑取盯着她天真的表情沉默不语,片刻后服务生拿着消费单回来,浅缎想看一眼价格,丈夫却将那单子塞进口袋,起身道:“走了。”   浅缎牵着他的手朝外走,有些不舍地回头看餐桌,说:“红酒还没喝完哎,能不能打包……”   “不是什么好酒,没那个必要。”岑取淡然地说,“实在是店里没有更好的了,才选那一瓶。”   浅缎惊讶地问:“咦,老公你还懂红酒哦?以前没听你说过耶,是这次出差和别人学的吗?”   岑取的脚步微微顿了下,没有去看妻子的表情,只是含糊地应了一声,然后便继续朝前走去。 ☆、第3章 被拒绝了   夏末秋初,天气还是微微有些热,不过偶尔有晚风迎面吹来时,倒也能带给人一丝凉意。   浅缎就这么和丈夫手牵着手走在回家的路上,经过今晚的事,她越发相信了丈夫是爱自己的,平时他虽然是节俭了些,可是今天还是带着自己出去吃大餐了呀!   虽然他的工作忙,有时候脾气也不太好,但这些都是小缺点,只要他们是相爱的,其他的就都可以克服!   浅缎越想觉得自己越幸福,可就在这时丈夫却松开了牵她的手。她转头,看着丈夫朝路边的高端购物商城走去,连忙跟上去,问:“老公,怎么啦?”   平时,这种卖奢侈品的地方岑取是从来不去的,而且每次他和浅缎一起路过时,还会大声笑话那些进去买东西的人是傻子。他总说:“什么奢侈品,就是有钱烧得慌!哼,等他们一朝破产,就会觉得今天进去买东西是脑子进水了!”   浅缎虽然不太赞同丈夫的观点,不过她也买不起呀,所以索性也就不进去了。   可今天,丈夫竟然主动走进了他平时最鄙视的地方?   只见岑取停在台阶上,回头看向她,回答道:“今天纪念日,给你买个礼物。”   “不不……不用!”浅缎惊讶极了,凑上去刚想说什么,岑取就回头扫她一眼,“之前吃饭时,我是怎么跟你说的?”   他说让自己别再说“贵”这个字……   浅缎还是忍不住在心底腹诽,可是真的很贵呀!   但丈夫都进去了,她只得跟了进去,眼看着丈夫轻车熟路将脚步停在一个化妆品专柜前,指了指上面上的唇膏,道:“麻烦帮我选一款适合我……我太太的唇膏。”   销售员立刻热情地凑到浅缎面前,拿出好几款唇膏给她试色,一通天花乱坠地介绍与夸耀,什么这个色上班涂最好看,这个色太适合约会时用了,浅缎成功地被她夸晕乎了,最后只知道茫然地点头,等她回过神时,手里已经多了三只不同颜色的唇膏。   “走吧。”付了款后岑取便面无表情地带着她走出商城大厦。   浅缎盯着手里三只唇膏,跟上去刚想开口,就听到丈夫背对她说:“回家以后,把你梳妆台上那只旧的扔了。”   浅缎愣了两秒,然后不受控制地冲过去,跳到丈夫的背上,用双臂牢牢圈住了他的脖子。   岑取猛地瞪大眼睛道:“你……下来!”   浅缎却用力摇头,语气里带点幸福的哭腔:“我不要,我要你背我回家。”   “……别闹了,周围很多人在看!快下来!”岑取的神情看上去慌乱极了,想用手扶住她,可手伸到一半又收了回去,“是不喜欢唇膏吗?不喜欢我带你再去买别的……”   “不是。”浅缎幸福地靠在他背上,喃喃道,“老公,我爱你。”   被她靠着的男人后背立刻变得僵硬无比。   岑取盯着面前茫茫夜色呆滞了许久,才回过神说:“……好了,下来吧,时间不早了,我有点累,想早点回家休息。”   浅缎发泄过激动的心情,平静下来了。她揉揉眼睛,从丈夫背上跳下来,挽住他的手道:“恩,我们回家!”   岑取有点想挣脱开妻子的手,但最后还是硬忍住了。   回到家后,浅缎立刻忙碌起来。先是把买回来的菜都放进冰箱保鲜,然后就拿起两人的衣物,去卫生间洗。   她刚刚把衣服都洒了洗衣粉泡进盆里揉搓,原本坐在客厅发呆的岑取就走了进来。他倚靠在门边,看了一眼旁边的洗衣机,问:“洗衣机坏了吗?”   浅缎擦了下脸上的泡沫说:“没有呀。”   “那为什么不用洗衣机?要手洗?”   浅缎怔了下,噗的笑道:“老公你今天到底怎么啦,不是你跟我说,洗衣机太费电费水,手洗又省钱又洗得干净吗?”   岑取的神情变得有些慌乱,但浅缎却站起来亲了他一口,说:“好啦,我知道今天是结婚纪念日,你心疼我。不过真的没什么,就几件我很快就洗完啦。你不是累了吗?快去休息吧。”   “……恩。”岑取没再多说什么,转身快步走进了卧室。   他离去之后,浅缎却不由自主停下了洗衣服的动作,盯着卧室的房门出了一会儿神,然后摇了摇头,继续手上的动作。   二十分钟后,浅缎洗好了澡从卫生间出来。岑取还没睡,正靠在床头翻看着家里的文件,见她进来就快速把东西收好,然后要去关旁边的台灯。   “等等!”浅缎连忙叫住他,慢慢爬到他身边,脑袋枕在丈夫肩膀上,一只手戳着他胸膛。   这个动作是浅缎在夫妻间常用的暗示。丈夫出差了一个多礼拜,说浅缎一点都不想是不可能的,以前每次她这么做,都会得到丈夫很热情的回应。   可这次,她才刚刚靠住岑取的肩膀,就被他轻轻推开了,他说:“对不起,我今天有些累了,我们休息了,好吗?”   浅缎怔了怔,这还是她第一次从丈夫嘴里听到拒绝的话。从前,他们两个的夫妻/生活一直是很幸福的。   不都说小别胜新婚吗?这回去他国外出差那么久,按理来说应该更想念妻子才对呀,怎么会一点儿渴求的感觉都没有呢?   真的是因为他出差太累了,还是因为……   他……他出轨了?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被浅缎用力压下去。不可能的,丈夫对自己一直很好,平时也没有任何诡异的表现,再说他们从大学就开始恋爱,感情这么好,他怎么可能出轨?一定是自己想多了!   于是她点了点头,回答丈夫:“恩,没事啦,我知道你辛苦。晚安。”说完她就躺进被子里,轻轻靠在丈夫身边。   岑取转身关上了台灯,屋里顿时一片漆黑。   半小时后,浅缎已然进入梦乡,她微微翻了个身,把一只修长白皙的腿搭在被子外面,像小鸟一样咕哝着的梦话,而躺在她身边的男人却在黑暗中睁着双眼。   在确定身边的人已经熟睡后,岑取慢慢坐起,小心翼翼从另一侧下了床,他轻手轻脚走到房门口后又停下脚步,走回去用被子重新盖好浅缎露出来的腿,然后走到客厅,躺在沙发上闭上双眼。   ·   第二天中午,午餐时分。   小沙来到约定好的餐厅,一进门就看见浅缎趴在餐桌上有气无力地望着窗外。   她顿时就明白了,肯定又是那个岑取让她不开心了!她就不明白了,浅缎这么好的女孩子,岑取那家伙怎么就还是不满意呢!平时生活上那么抠也就算了,生气了还动不动就训浅缎,他以为他是谁啊!   想当初,浅缎好歹也是他们学院的院花呀!那么多男生都想追她,最后怎么就被岑取这家伙给追到手了呢?小沙到现在都想不明白。   她生气地走到浅缎面前坐下,直截了当地问:“你们又吵架了?这回吵什么?是你做饭做咸了他不满意,还是你买菜买贵了他嫌你浪费钱?”   浅缎缓缓坐起来,从包里掏出三只唇膏放在桌上,叹了口气说:“没有吵架,我们去吃了大餐,这是他昨天给我买的礼物。”   盯着那几只唇膏,小沙的眼睛顿时就直了,她拿起一只仔细打量道:“我去,这个牌子的唇膏超级贵啊!这……这是岑取给你买的?”   小沙一脸“你一定是在逗我”的表情。   浅缎说:“真的啦,老公直接带我去商场里买的。”   小沙又盯着唇膏看了会儿,才不解地望着她,问:“没有吵架,他还破天荒给你买了这么贵的礼物,你为什么还不高兴呀?”   换做平常的浅缎,这会儿恐怕早就高兴地拿着唇膏跟她说个没完了吧。   浅缎重重叹一口气,踟蹰半晌才小声说:“我……我有点担心他会不会出轨了。昨天晚上,他对我很冷淡……他以前从来不会这样的!”   小沙也是成年人,立刻听懂了,说:“男人也不是不会累,他才出差回来,一时半会儿没精力也是正常的嘛。”   浅缎理解地点点头,说:“应该吧。”   “不过……”小沙低头看了眼手中昂贵的唇膏,心中忽然警铃大作,“等等!以岑取的小气性子,你觉得他可能突然给你买这么贵的礼物吗?按常理来说,男人只有做了错事才会买贵重礼物给女人,为了弥补他的愧疚感!”   浅缎顿时浑身僵硬,对、对啊,现在想想丈夫昨晚确实表现很异常,那么贵的餐厅眼也不眨就去了,还买了唇膏……换做从前的岑取是绝对做不出这样的事的!   看来她的怀疑不是没根据的,难道丈夫真的、真的出轨了?   眼看着浅缎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小沙后悔了,连忙安慰道:“我……我随便说一下,应该不是真的!再说了,岑取能有几个钱啊,出轨也没女人肯要他吧!好了你不要多想了,说不定真是他出差了一趟,脑子突然灵光了,舍得对你好了呢!”   浅缎还是一脸的焦虑不安,小沙继续劝道:“那家伙要是真敢出轨,我帮你打断他的腿!”   同一时刻,正在公司里工作的岑取忽然觉得背后一凉。他回头看了眼,没发现什么异状,便转回去继续忙碌。   有人在他旁边叫道:“岑取,岑取?”   岑取却似乎一无所查,眼睛紧紧盯着屏幕。那人无奈地拍了下他的肩膀,“岑取,叫你呢,怎么不理我?”   岑取连忙回过头,发现来人是经理,连忙说:“对不起,刚刚工作太投入了。”   经理撇了撇嘴,似乎对他的说辞不太相信。他把几份文件扔到岑取桌上就走,临走前还说:“下班前做好给我。真是的,叫那么多声都听不见,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换名字了呢。”   座位上的岑取身体猛地一僵,手里的笔“啪”的应声而断。 ☆、第4章 身世不明   下午上班的时候,浅缎明显有些心不在焉。没办法,中午和好友聊完天后,她就一直在纠结丈夫到底有没有出轨。   “唉……”浅缎越想越忧愁,什么工作都做不进去。   不过,她所在的这家公司本来就没有给她多少工作做就是了。以前上大学时,浅缎的成绩很好,毕业时也曾想过找个好工作努力奋斗,可那时还是她男友的岑取劝她说:“你就找个清闲工作随便做着就好。我是男人,赚钱当然要我来!不过,既然你的工作清闲,嘿嘿,以后我们结婚了,家里的家务你就全包了好不好啊?”   浅缎本来就爱干净,听岑取这么说立刻就答应了。于是她找了份清闲的文职工作,每天和公司里的人聊聊天,偶尔弄个文件,这一天也就过去了。   不过,和工作清闲相对应的就是工资并不多。为此,岑取还曾经向浅缎抱怨过,可是她每天就干那么一点儿活,哪有脸去找领导让人家涨工资呀?后来岑取不再提这事儿了,但是浅缎每月发了工资,他都要拿走三分之二,说是因为浅缎工资太少了,他拿去帮她理财投资,这样能快点攒够钱买房子。   浅缎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这事儿被小沙知道后自然又是把她训了个狗血淋头。   不过她想老公不会骗自己的,因为丈夫的存折一直在家里放着呢,有多少钱她都可以随时查看呀。   她现在担心的,还是和丈夫有没有出轨的事情。   浅缎一个人趴在桌子上唉声叹气,坐在前面的财务孙姐听不下去了,拍了拍她肩膀,问:“今天发工资你怎么还不高兴呀?”   工资?浅缎终于恢复了些许神采,对哦,今天是每月发工资的日子,她怎么就忘了呢?   虽然工资不多,但攒下来,总有一天她能和丈夫一起买下那幢美丽的小别墅,想着想着,浅缎心中不安的阴霾渐渐就散去了。   肯定是她想多了!丈夫对自己一直那么热情,又怎么可能出轨呢?唉,自己就是上班太清闲了,所以才会胡思乱想。   浅缎的心情渐渐好转了些,她对孙姐笑了笑,回答道:“没事,害孙姐你担心啦。”   “……真的没事?”孙姐皱眉仔细打量浅缎的神情。   “恩!”浅缎点头,站起来给她捏捏肩膀,“孙姐真好,总是这么关心我,明天我请你吃午饭吧?”   孙姐笑她:“上班上糊涂了,明天周六!再说了,你家里的情况我又不是不知道,我不用你请客。”   浅缎上去搂了孙姐一下,说:“你真好,那等我和老公以后买了有花园的房子,请你来玩。”   “好好好……”孙姐应道,脸上却有几分欲言又止,她盯着浅缎看个不停,后者终于被她看奇怪了,“孙姐,你还有什么要跟我说吗?”   孙姐似乎有些纠结,最后只是摇摇头,说:“没有,不跟你说了,我这儿好多东西没处理完呢。”   浅缎不疑有他,赶忙坐回座位不打扰她了,可是孙姐在她走后,却一直愣在座位上沉思——   她到底要不要把半个月前在路上看到浅缎的老公和一个打扮艳丽的陌生女人相拥着去酒店的事情告诉浅缎?   亏这天真小丫头总是幻想着和丈夫买漂亮大房子的美好生活,孰知她丈夫早就移情别恋了!   孙姐不想看着浅缎受骗,可万一她告诉浅缎真相,浅缎却不肯离开丈夫,反而觉得她在胡说八道,她不变成多管闲事,两头为难了吗?同事间的关系本就不如亲戚朋友之间亲密,孙姐一时半会儿实在下不了决定。   孙姐又偷偷回头看了眼浅缎,在心底长长地叹了口气。   这么好的一姑娘,怎么就找了那么个丈夫呢?   罢了,她就索性豁出去一回,就算得罪人她也认了!孙姐转过身,正想告诉浅缎真相,后者的手机就响了,浅缎一看到来电人就满脸幸福,喊道:“老公?”   孙姐:“……”   “老公,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浅缎的声音很温柔。   那边岑取的声音却有些淡漠,道:“没什么,就是告诉你今天我要加班,会晚些回来,你不要等我,自己早些休息。”   “哦……那、那大概是几点呀?”浅缎问。   “还不确定,所以你不用等我。”   “好……好吧。”挂断电话后,浅缎心底的不安又死灰复燃了,以前丈夫可是很少加班的啊?   她发现孙姐又转过来看自己,心中的不安莫名其妙更重了,问:“孙姐,到底怎么啦?”   “没事没事。”孙姐立刻转了过去,用力摆摆手。   浅缎敲了敲脑袋,努力把杂乱的思绪抛掉,她还是想一些更有意义的事情吧。比如……晚上做什么菜?丈夫虽然回来得晚,但或许会想吃宵夜呢?   ……   同一时刻,坐在办公间内的岑取挂断电话后,不禁舒了口气。   浅缎的猜测从某个角度来讲,其实是正确的。昨晚,岑取的确在逃避妻子,可却并不是因为他出轨了,而是因为另一个更加惊悚,更加让人不可置信的原因。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手掌,掌心陌生的纹路让他有些恼怒,可是又无可奈何。   是啊,无可奈何。任谁一觉醒来发现自己换了样貌、声音和身份,却没办法告诉其他人,都会觉得恼怒又无奈吧。   更让人暴躁的是,他不记得自己的魂魄进入到这具陌生身体之前到底是谁了。他只知道这具身体原主人的身份信息,可对于自己,脑海中却只留下一些零星的生活细节片段。   比如他过去吃饭时绝不是窝在一张伸不开腿的小桌前,吃两三道简单的家常菜,而是由厨师每天提供丰富均衡的饮食;比如他的衣服绝不只有卧室里那么皱巴巴几件,而是有个宽敞明亮的衣帽间,各类衣物按照颜色分门别类整齐地摆放……   更比如说,过去的那个自己,绝对没有妻子,甚至连女友都没有。   但除此之外,他再想不起其他更多的内容了。如今,他只能窝在这个名叫“岑取”的男人的身体里,利用加班时间改正他之前工作上的遗漏。   没错,遗漏。不知为何,这具身体的原主人最近工作时似乎很不上心,今早他就已经被上司训了两回,骂他是不是不想干了。和他有工作交接的女同事受了连累,恐怕今晚也要留下和他一起加班。   他一边加班,一边忍不住心中冒火,一想到自己可能要永远困在一具不属于自己的身体里,“岑取”就觉得惶然而愤怒。   更何况,家里还有个对他那么好的妻子在等待自己。“岑取”一想到就头大,他不想顶着这张脸去欺骗那样纯洁的一个女人,所以只能用加班来逃避她。   晚上十点多,“岑取”终于完成了所有工作,收拾好东西走进电梯时,和他一起加班的女同事也进来了。   他礼貌地对对方点点头,说道:“抱歉,今天连累你了。”   谁想对方却哼了一声,冷冷白他一眼,道:“你少装模作样了岑取,你老婆不知道你是什么人,我可知道!我奉劝你对你老婆好一点,你上辈子不知道做了多少好事才能娶到她,请你好好珍惜!”   “岑取”被她训得莫名其妙,想问清楚是怎么回事,可对方已经离开电梯走远了。   他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今天一整天被上司训,被同事训,还要忍受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的焦急,他的情绪不禁越来越坏。   回到家时,屋内一片漆黑,傅浅缎应该是已经睡了。“岑取”叹一口气,走进卫生间想要洗漱,却在开灯时看见了镜子里那张陌生的脸。   陌生,还让他觉得有些厌恶的脸——因为在这几天的生活当中,他已经意识到了这具身体的原主人,恐怕并不是什么好男人。   最起码,他对待妻子的态度就绝对不够好。   “岑取”的胸口不断起伏,终于忍不住一拳砸向镜面,好像这样就能把原本的自己找回来似的。   可“砰”的一声巨响过后,除了一地的碎玻璃渣和流血的拳头,他什么也没有找到。   而卧室里也传来了声响,片刻过后,傅浅缎磕磕绊绊跑进卫生间,一看到他就惊恐地大喊,“老公!你……你没事吧?” ☆、第5章 爱花就花   丈夫加班未归,傅浅缎本就睡得不是很好,刚在床上翻了个身,就听见“砰”的一声巨响,她立刻就醒了。   这声音好像是从卫生间传来的!浅缎穿上拖鞋快速跑出去,果不其然看见丈夫正背对自己站在卫生间里,肩膀还在用力起伏,看上去好像很生气。   她茫然地走过去,在看到他左手上鲜红的鲜血时,原本还有些迷糊的大脑瞬间清醒了!   看着地上带着血的玻璃渣,浅缎惊慌地抓住丈夫的手臂,问:“你……你怎么了?你的手……”   丈夫微微闭了闭眼,才回答道:“……刚刚没开灯,不小心撞上了。”   “骗人!”浅缎立刻反驳道,“不小心撞上,怎么可能撞得这么惨!流了好多血啊!”她一边说着,一边将丈夫拉到客厅里,找出医药箱给他处理伤口。   眼看着鲜血还在不断从伤口冒出来,浅缎越来越心疼,忍不住红了眼睛,瞪着丈夫,说:“你跟我说实话,到底为什么要用拳头砸玻璃?你不说的话,我……我就不理你了!”   岑取用另一只手揉了揉眉心,轻叹一声,说:“……是公司里的事,最近工作做得不太好被上司训了,所以心情不太好,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浅缎抽噎着问:“真的是因为公司的事?”   “恩。”丈夫的声音很温柔,“真的,别担心了。”   “我怎么可能不担心!你都自残了呀!就算工作很难,我们也可以慢慢克服的啊,老公,你要答应我以后不可以再这样了,好不好?”浅缎用手摸着丈夫的脸,乞求地说。   浅缎手心传来的热度让岑取心底产生一种微微异样的感觉,他稍微把头偏开了些,轻轻点头道:“恩,我答应你。”   看着丈夫恳切的神情,浅缎心底猛地松了一口气,她明白了,昨天丈夫对她态度消沉,不是因为出轨,而是因为在公司里不开心!也亏她胡思乱想了那么多还以为他出轨了!   她完全不再担心了,快速替丈夫包扎好伤口,体贴地问:“你加班这么久,肯定饿了吧?我给你热点吃的好吗?”   岑取想说不用了,但妻子的眼神如此恳切,他只得点点头,说:“好,我去热吧——”   “你坐着休息!”浅缎不由分说,将他压在沙发上,然后便转身去了厨房。   片刻后她端着热好的饭菜从厨房出来,岑取一看见那些饭菜就蹙起眉头,因为饭菜很明显是新做好的,还一口未动过。   他不解地问浅缎:“你做好了为什么不吃?”   浅缎眨眨眼道:“你不在家,我一个人吃也没意思啊。家里还有剩的面包什么的,随便应付一下就好了。”   “……”岑取揉了揉太阳穴,“以后不要这样了,我不在家你也要好好吃饭。”   “哦……”浅缎随意地答应着,体贴地把丈夫最爱吃的鱼肉夹给他,“老公你快吃,刚刚流了那么多血,要好好补一补的!”   “恩。”岑取吃下那一口鱼肉,加热过一次的饭菜其实并没有那么美味,更何况这只是一道家常菜,但不知为何,他却觉得面前这些菜比他过往吃的任何一顿都好吃。   “老公啊……”两人吃到一半时,浅缎小心翼翼开口了,“我知道你可能觉得都工作一年多了还没升职,不太高兴。但是我觉得只要肯努力,你的经理一定能看见你的优点的,所以……你也不要觉得经理不重视你,好不好?如果你抹不开面子,不然下次我买些点心给你同事,再请大家吃个饭?”   岑取的动作一顿,颇有些惊讶。原来他的妻子知道原身在公司里表现不好?而且还想着帮他缓和与上级、其他同事的关系?   他一直以为这个叫浅缎的女人一派天真,甚至天真过了头,但现在看来好像并非如此,她心底还是很明澈的。   既然如此,她又怎么会给自己选了这么一个丈夫?难道其中牵扯到什么金钱利益因素?可据他对原主人的了解,岑取家境很一般,没什么需要被女人觊觎的地方。   这么说来,她会嫁给原主人只能是因为爱了吧。“岑取”对爱情这个概念并不很了解,在他的印象中,过去的他好似也没有怎么真正接触过。他不明白,爱情难道真有这么大的魅力,能让一个姑娘为自己的丈夫付出许多,不求回报?   “老公你不说话,就是同意了?”   浅缎的话语打断了岑取的思绪,他“唔”了一声,回答道:“不,不用你去。我会把公司里的事处理好的,你不用担心。”   “哦……那好吧。”浅缎发现丈夫心不在焉,想逗他开心,连忙跳起来拿过自己的钱包,把里面的一叠钱递给他,“老公,我今天发工资哦!”   丈夫吃饭的动作顿住了,似乎不知该如何反应,问:“……恩?”   浅缎噗嗤一笑,把钱放到他面前说:“好啦,开心一点嘛,每次我上缴工资,你都很开心的呀。”   岑取凝滞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浅缎被他的表情吓了一跳,老公怎么……怎么好像生气了?   “把钱拿回去。”岑取把那一叠钱推回去,“从今天起,工资你自己花,想怎么花怎么花,不用再给我了。”   “可是你不是说帮我存着,攒钱买房吗?”浅缎懵了,之前丈夫替她管钱都管了快一年,怎么说不要就不要了?   “不了,你拿着自己花,买房的事我可以承担得起。”岑取说道,语气中隐隐有几分控制不住的怒火。   浅缎忐忑问:“老公,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嫌我工资太少?如果是这样——”   “不是!我叫你拿回去你就拿回去!”   岑取终于控制不住怒火喊了出来。他对这具身体的信息知道得并不全面,他没想到原主人竟然会恶劣到从妻子那里要钱!他难道看不出他妻子为了这个家有多么节衣缩食吗?   浅缎被他吼得一怔,手里的筷子应声落地。   望着面前的姑娘惨白的脸色,一股浓烈的愧疚顿时涌上岑取心头,他怎么会用对下属说话的语气对她说话呢?错的又不是她,他不该这样的……   眼看着妻子马上就要哭出来,岑取只好硬着头皮主动抓住她的手,轻声道:“对不起,我不该吼你。我只是觉得之前你实在过得不容易,所以想让你经济上宽裕一点。我没有生你的气,也没有嫌你工资低,我是气他……气我自己。”   浅缎吸着鼻子,问:“真……真的?”   “恩,真的。”   浅缎埋怨地瞪他一眼,说:“那你……那你亲我一下,我就原谅你。”   说完这话后,丈夫却半天都没动静,浅缎的眼圈渐渐红了,抱怨道:“呜呜,你还是生我的气,连亲我都不愿意了!自从你出国出差回来,就没亲过我了!”   丈夫怔了怔,这才凑上来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   “对不起,是我不好,别难过了好吗?”   浅缎稍微安慰了些,靠在他怀里抬头问:“老公,虽然我们的生活目前是有点吃紧,可是我相信你,也相信自己,我们一定会越过越好的,对不对?”   岑取闭了闭眼,最后轻轻点了下头。   这时浅缎的手机响了,是好友发来的短信,她看了一眼就赶忙关上屏幕,神情略有些慌张。   岑取问:“怎么了?谁发的消息?”   “没……没什么啦。”浅缎把手机藏在背后,越不想让人发现,却不幸表现得越明显。   “到底怎么了,跟我说实话。”   浅缎只好垂下头说:“就是……小沙嘛,她约我明天出去逛街,不过你的手受伤了,我明天就不去了,在家里照顾你好吗?”   丈夫却立刻说:“和她出去玩吧,我只是破了点皮而已,你不用担心我。”   “可是……”   岑取抬手摸了下浅缎的脑袋,说:“乖,去玩吧,听话。”   浅缎却被这个动作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以前大学恋爱时,老公也这么摸过自己,可为什么她今天感觉如此不一样呢?   不但如此,老公这几天说话的语气也变得有些强硬了,难道去国外出差了一趟,让他改变这么大?   打住!不要再胡思乱想了!你都胡思乱想一整天了!   浅缎定了定神,说:“那我就答应她了哦!你放心老公,我不会乱买东西的!”   岑取皱眉说:“我刚刚怎么说的,一眨眼又忘了?我让你想怎么花钱怎么花钱。”   “哦……”浅缎不由甜蜜地笑了笑,以前一直听同事说什么老公随便她们买买买的事情,她只有羡慕的份儿,如今落在自己身上,她才能体会到有多幸福。   “老公你吃好了吧?我去洗碗!”   岑取立刻拦住她,浅缎注意到他的手腕,喊道:“呀!老公,你的手表坏了!”   “恩?”岑取低头一看,发现手上那只廉价手表裂开了,大概是刚刚他用拳头砸镜子时弄的吧。   浅缎帮他把手表卸下来,说:“正巧明天我出门,去看看能不能修。”   岑取道:“好。你去睡吧,洗碗的事交给我。”   “可是你的手……”   “听话,快去睡觉。”   不知为何,这两个字像是有魔力一般,浅缎立刻就乖乖听话了。她搂着丈夫的腰说:“那你再亲我一下,我就去睡。”   岑取的身体僵硬了一下,说:“我刚吃完东西,嘴里味道很重。明早再亲,好不好?”   “嘿嘿,那我亲你!”浅缎踮起脚在他脸上啄了一口,蹦蹦跳跳地回卧室休息了。   十多分钟后,丈夫洗完碗也过来了,浅缎靠在他身侧,小心翼翼避开那受伤的手,很快就进入了甜蜜的梦乡。而岑取却一直没有合眼,等身侧的人沉沉睡去后,他才轻叹一声,扭头去看浅缎在黑暗中恬静的脸,喃喃自语:“为什么世界上会有你这么傻的人?” ☆、第6章 电梯楼层   “老公,饭菜都在冰箱,你中午吃的时候热一下就好啦,然后记得自己给手上的伤口换药哦。”   第二天早上,浅缎站在梳妆台前一边给自己擦唇膏,一边嘱咐着正坐在椅子上看书的丈夫。   “恩。”岑取把视线从书上抬起,看她一眼,“知道了,你不用担心我,开心玩就好了。”   “嘿嘿,老公你真好。”浅缎想亲丈夫一口,奈何刚刚擦好唇膏,只能作罢。她转身背对丈夫,道,“你帮我拉一下连衣裙的拉链。”   岑取抬眸,就看见面前的姑娘背后露出一大片雪白娇嫩的肌肤。   他连忙避开视线,小心翼翼捏住拉链,尽量在不挨着她肌肤的情况下将拉链拉好,做完这些后他立刻松开了手。   浅缎未察觉丈夫的异常,看了眼时间就嗷嗷嗷叫唤起来:“到点啦!我要出门啦!老公,临走之前给我一个拥抱!”   岑取正头大着不知该如何拒绝妻子这个要求,浅缎的手机就响了,是小沙打来的电话,她顿时也顾不得拥抱了,拎着包包就慌乱地夺门而出,大喊:“嗷嗷嗷嗷来不及啦,我走啦!”   “路上慢点!”岑取对着她背影喊了一声。   楼道里模糊传来浅缎的一声:“知道啦……”   岑取关上房间的门,抓住衬衫衣襟抖了抖,仿佛这样就能把他身上那股莫名其妙散发出的火热抖掉似的。   他又在房间里等了十分钟,确定妻子应该已经走远后,这才走进卧室将所有柜子都打开,开始翻找屋子里的东西。   刚刚在这具身体里醒来时,“岑取”身上自带了原主人的身份信息,但并不全面,所以他现在必须要搜集一切关于原主人的信息,以免以后露出马脚。他虽然不想在这具身体里继续待下去,但是在找到可靠的解决办法之前,最好还是不要被人发现异状。   更为重要的是,他觉得或许能从岑取的家里找到一些和自己有关的消息,早日搞清楚他到底是谁。他觉得他的灵魂不可能平白无故就来到这个岑取身上,两人或许有什么联系。   岑取很快在床头柜带锁的箱子里找到了一样东西:存折。   这箱子上锁的钥匙是挂在他钥匙串上的,看样子只有他自己有,浅缎是没有的。所以说,这张存折大概就是原主人岑取用来存钱买房子用的?   想想两人结婚和工作都有一年多了,浅缎生活又那么节俭,原主人应该攒下不少钱了吧?岑取一边想着,一边翻开存折,却在看到最后的数字时徒然变了脸色。   存折上存进去的钱确实有不少,算上去也有几万块了,可是却也没剩多少!原主人在出差前的一个月,把钱全都取走了!现在存折里只有几百块钱!   岑取望着那个可笑的数字,恨不得一把将存折撕了!傅浅缎每天都带着期待的表情想着他们以后能买下带花园的房子,还每个月给他上缴工资,可是原来的岑取做了什么?就是把她的钱都拿来然后自己大手大脚花了?   那些钱都去哪儿了?而且,为什么取钱的时间点正好在他出差前那一个月?“岑取”记得很清楚,他刚来到这具身体时,就是原主人出差结束回到家那天,他醒来之时发现自己躺在陌生简陋的房间里,可是着实吓了一跳。   岑取努力控制住怒火和疑惑,试图从他的手机和各种账号上找出蛛丝马迹,但是令人感到奇怪的是,原主人似乎很少在网上消费,没有留下多少痕迹。   现代生活如此发达,原主人又是年轻人,按理来说应该有在网上消费的习惯,可是他的消费记录却几乎一片空白,岑取不得不怀疑他这么做是有目的的。   可是,能是什么目的呢?难道他出轨了,把钱都给小三花了?还是……   还是为了做足准备,脱离这具躯体?   这个想法如同一道惊雷,猛地在“岑取”的脑海中炸响!   “小沙!我来啦!”   路边,浅缎开心地朝自己的好友跑过去,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小沙挽着浅缎的手,两人一起朝附近的购物城走去,小沙说:“今天说好哦,你不能只看不买!每次跟我出来逛街都这样,知不知道我看着又愧疚又心疼。”   浅缎用力点头,表情特别幸福,道:“没问题!今天我一定买!嘿嘿,告诉你个好消息,以后我不用给老公上缴工资啦,所以今天我有钱啦,哈哈哈!”   小沙白她一眼,说:“没出息,这点小甜头就把你哄住啦?岑取要是真对你好,就应该把工资给你随便花呀!”   浅缎笑了笑,道:“那他要攒钱买房的嘛。”   小沙暗想照那男人的德性能买房不知道猴年马月了。不过两个人高高兴兴来逛街,她不想说那些不开心的,便转了话题说:“我今天想买条连衣裙,一会儿你帮我参考参考。”   “没问题!我也想看看裙子呢!”   两个姑娘开心地走进购物城,一逛就是一整天,小沙一路买买买,提了好几个包装袋,浅缎最后也给自己买了条一百多块的连衣裙,就这她还心疼犹豫了半天,气得小沙路上又忍不住训她。   最后两人来吃晚饭,小沙的气还没消,浅缎讨好道:“晚上我请你吃饭呀?”   小沙哼一声,说:“我可不敢,要被你老公知道了,他不得打十个八个电话骂死我。”   她说这话可不是空穴来风,之前有一次浅缎请她吃饭,后来这事儿被岑取知道了,那家伙给她连打十几个电话,非要小沙把吃饭的钱掏回来。其实那次两人一共也就吃了一百多,小沙怕浅缎为难,连忙还了她钱。可是岑取那小气吧啦的劲儿,着实是让小沙生气又印象深刻。   也正是因为这些琐事,才让小沙越来越觉得岑取是个靠不住的男人,奈何浅缎喜欢他啊,小沙好话坏话都说尽了也不见有效,最后索性不说了。   好在虽然岑取不是什么好男人,但浅缎没有被他带坏,对于这一点小沙还是很欣慰的。   “不会的,我感觉自从老公出差回来,他已经有改变了!今天我请你吃饭,就这么说定了!”说着,浅缎就把小沙拽进餐厅,然后给两人点了大餐。   中间她还拍了饭菜的照片发给丈夫,然后笑嘻嘻地给小沙看丈夫的回信。   屏幕上,浅缎发了照片,然后说:“老公,今天小沙陪我逛街特别辛苦,我请她吃大餐,你介不介意呀?”   岑取的回复是:“不介意,你们好好吃饭,不要吝啬钱,不够的话给我打电话。替我跟你朋友问好。”   小沙:“……”   “你看吧,我说他不介意的!你快吃吧!”浅缎讨好地把盘子朝好友推了推。   小沙吃了一口菜,犹疑地抬头问:“真是你老公?别是发错人了吧?”   “真的是啦!”浅缎佯怒地瞪她一眼。   “好好好,我不说了。”小沙连忙住嘴,其实岑取要是真的变好了,那自然是好事。不过在她看来不太可能,岑取是很会哄浅缎高兴的,说不定等浅缎回家之后,岑取又大变脸给小沙打电话,让她把钱还来。   两人吃完饭后在附近的街上散步消食,最后在十字路口分了手。回家的路上,浅缎猛然想起她还没给丈夫修手表,可是这个时间点,修表的小店都关了门,她该怎么办呢?   视线余光忽然瞄到不远处的购物商城,浅缎的心头微微一动,朝着大厦走去。   老公这块手表戴了这么多年,也该换了,不然她给他买一块新的好了!   浅缎开心地走到一家卖手表的柜面上咨询了一番,却发现这里最便宜的表都要几千块!几千块耶,她家里最贵的家电都没有这么贵……   可是这些表却真的很大气,浅缎是越看越喜欢,想必戴在丈夫手上会更好看。浅缎心想,老公最近为自己付出了这么多,多花点钱又怎么了,只要他们幸福就好!   于是她咬咬牙,拿出自己一分一分攒下来的钱,买了一块近一万块的手表。   提着装着手表的袋子,浅缎忐忑地走进电梯准备下楼,心里忐忑地想着:这么贵的表,也不知道老公会不会喜欢?万一他怪自己乱花钱怎么办?还有小沙,这件事还是暂时别让她知道了,免得她又生气……   就在电梯门要关上的那一刻,忽然有两个交缠的身影挡住了门,然后冲了进来。   浅缎被这相拥在一起的男女吓了一跳,再仔细一看,我的妈呀,他们怎么在接吻啊,而且还吻得如此难舍难分!   公共场合看到这一幕难免有点尴尬,浅缎连忙把头转回去,可是这时,旁边那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却将面前的女人推开些许,带着笑意道:“好了,美女,我们已经结束了,这话你让我说几次?”   挂在男人身上有着曼妙曲线的艳丽女人泫然欲泣道:“耿总,我真的好喜欢你,求求你别跟我分手好不好?”   浅缎面对着角落思考,啊,原来不是热恋中的男女,而是要分手的男女。   眼角眉梢带着几分不羁笑意的男人也不着急推开面前的女人,只是看向她背后的楼层显示屏,笑道:“这部电梯到十层,你愿意离开我,我给你一百万;到十五层,我给你一百五十万,后面依次类推,但如果到顶层你还是不肯走,那你就一分钱都拿不到,我还会让你以后过得很惨很惨。怎么样,自己选个楼层吧?”   听到这里的浅缎忍不住回过头,瞪大眼睛一脸痴呆地看向这个叫“耿总”的男人,这……这家伙是在说真的,还是脑子有毛病啊?   而那个艳丽的女人在听到这些后,立刻放开了男人,回过头紧张地盯着楼层数字,在到达顶层的前一层时“嗖”的一声钻出电梯,然后对男人挥手道:“耿总,记得给我转账!祝你早日找到新女友!”   “没问题。”男人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一分,似乎对女人的识相很满意,很快拿出手机开始操作。   浅缎愕然地看着他手指在屏幕上滑动,心想不是吧,难道真的在转账?他们现在到几层了?他要给那个女人多少——   等等!咦!她不是要下楼的吗?为什么会跑到最高一层来了啊嗷嗷嗷!   啊啊啊,一定是刚刚进电梯时没看清,这部是向上走的电梯!   浅缎正要去按一楼的楼层按钮,可就在这时,面前忽然横过一只手拦住了她的动作,她吓了一跳,一转头就和突然靠近的男人大眼瞪小眼了。   只见面前的男人勾着坏坏的笑,问道:“美女,有兴趣做我的新女友吗?” ☆、第7章 丢了东西   面前的男人身上有股不容忽视的强悍压迫感,浅缎简直要被他吓死了,恨不得把自己贴在电梯墙上,慌乱地说:“我我我没兴趣!请你不要靠得这么近,我根本不认识你!”   男人垂下俊逸的眼眸打量浅缎的脸,眼神中有那么一丝丝轻蔑,说:“真没兴趣刚刚就不会盯着我看那么久了吧。来这里勾搭我的女人也不少了,你质量不错,再加上运气也不错,正巧我有个商业晚宴要参加,缺个女伴,你陪我吧,钱上面我不会亏待你的。”   说罢,他就一把拽住浅缎的手腕,将她拉出电梯来到大厦最顶层。   浅缎本来正要喊,可一抬头,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顶层的宴会厅里如今灯火辉煌,无数穿戴高贵的男女手拿高脚杯,聚在一起微笑交谈。穿着黑西装的侍者们手举装满香槟和糕点的托盘,在人群中优雅穿梭。   几乎是抓着浅缎的这个男人一出现,原本正在交谈的男女们就围了过来,带着奉承又不失优雅的微笑说道:“耿总,恭喜恭喜啊!”   “又拿下一个大项目,小伙子真是年轻有为,叔叔我佩服你!”   耿不驯得意地享受着众人对他的恭维,正想说几句谦虚的话意思一下,却忽然感觉手臂被人狠狠掐了一把。   然后身旁那个小女人就开口了:“神经病,你放开我啊!”   浅缎的声音将其他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众人看着这个穿着朴素的女人,一边腹诽这耿不驯的口味果真是一天一个样,一边还要夸赞:“耿总的女朋友果然别有一番气质,啊哈哈哈。”   浅缎一边挣扎,一边大喊:“我不是他女朋友,我根本不认识他!神经病,我最后再说一次,你再不放开我,我就不客气了!”   耿不驯懒洋洋地看着她,挑眉道:“哦,你想怎么不客气——啊!我靠!”   因为浅缎忽然隔着他的西装,狠狠在他手臂上咬了一口。耿不驯完全没想到这女人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力气竟然那么大,顿时控制不住惨烈地大喊一声。   浅缎也趁机挣脱成功,转身就朝电梯跑去,一路回到大厦一楼,直到跑出这幢大厦来到街上,她才稍微松了口气。   但浅缎还是有些后怕,因此也不敢多停留,生怕那男人又追上来了,连忙跑进地铁奔上回家的路。   而另一边,大厦顶层上,耿不驯早就被众人团团围住,大家关切地问:“耿总您没事吧?受伤了吗?”   耿不驯轻皱着眉,脱下外套,挽起衬衫袖子一看,顿时倒抽一口气,那小女人隔着衣服竟然都把他手臂咬青了一块!她是属鲨鱼的吗!   众人见他脸色不佳,连忙开口安慰,毕竟这晚宴可是耿不驯花钱办的,他们总不好让主人面子上过不去,便道:“哎哟,这姑娘脾气可真大,耿总,算了算了,干脆下次我给你介绍个温柔点的。”   有人给他介绍女人,耿不驯自然不会拒绝,他笑了笑,正要说话,忽然感觉到脚底踩到了什么东西。   他低头一看,发现地上有两个购物袋,他猛然想到这袋子似乎是刚刚那女人的,耿不驯眼神里精光一闪,将袋子提在手里,嘴角渐渐勾起一抹坏坏的笑。   回家的路上,浅缎一直心神不定。她心想今天的遭遇也太离奇了一点,被莫名其妙的男人在电梯里搭讪,然后又被他拽去那种看上去十分高大上的宴会,她都有点怀疑刚刚那段经历是不是真的了。   但手腕上残留的感觉让浅缎确信刚刚的经历并不是假的。她想着电梯里那男人说过的话,顿时有点生气,这人怎么能这样,就因为有钱所以就觉得所有女人都是冲着他来的吗?也太自我为中心一点了吧,她只是去买东西,但是坐错了电梯——   等等,买东西!自己买的东西呢?   浅缎猛地低下头,发现自己双手空空如也,顿时惨叫一声,天啊,那条连衣裙也就算了,可她给丈夫买的手表要一万块啊!她竟然把表弄丢了!   肯定……肯定是刚刚逃跑的时候,掉在地上了!浅缎顿时后悔得想撞墙,她怎么就那么鲁莽呢!这下可好,新买的手表丈夫连见都没见过就丢了!电梯里那个男人看着就不好惹的样子,她根本不敢回去找,那这钱是注定打水漂了吗?   而且,最重要的是……万一丈夫知道了生气怎么办?   浅缎既后悔又担忧,忍不住红了眼眶。她浑浑噩噩,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   岑取原本正在看书,听到门开的声音抬头看去,说:“回来了?吃晚饭了吗?我叫了外——”   话没说完就停下了,因为他发现妻子哭了!而且哭得很伤心的样子!   岑取立刻放下书朝她走去,捏住她肩膀问:“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浅缎抽噎了半天,才红着眼睛看向他,很小声地乞求道:“老公,我今天做了一件很大的错事,我告诉你,你能不能不要怪我,或者说……不要太怪我……”   岑取紧张地说:“你说,我不会怪你的,真的,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你哭成这样?”   浅缎做了个深呼吸,然后哭喊道:“呜呜呜呜,我给你买了一块一万块的手表,却把它弄丢了!呜呜呜我太笨了,你骂我吧!都是我不好!”   岑取怔了下,表情古怪,问:“一万块?”   浅缎愧疚地哭泣,把头垂得低低的根本不敢看他,按她对丈夫的了解,接下来他肯定会火冒三丈的。   可丈夫顿了顿却说:“就丢了一块表而已,让你哭成这样?”   浅缎的哭声卡住了,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老公刚刚说了什么?   她抬头犹疑不安地望向丈夫,只见岑取面色平静,毫无发火征兆,他说道:“没事,丢了就丢了,那么一丁点钱……呃我的意思是就当破财消灾了吧。一万块而已,我很快就挣回来了。乖,不要哭了好吗?”   浅缎怔怔地盯着丈夫看了一会儿,接着就扑到他怀里,比刚刚更大声地嚎啕大哭起来:“嗷呜呜呜,老公你怎么可以对我这么好!呜呜呜呜我真的好感动!呜呜呜呜……”   岑取只能僵硬地伸出手,在妻子背上拍了拍。刚刚看她哭成那样,他还以为发生什么天大的事儿了呢,原来不过是丢了一万块钱的手表而已。换做以前的他,什么一万的表,就算一百万他都看不上。可这女人却因为这么点钱就哭成这样……   岑取为这个女人拮据的生活感到有些心酸,但另一方面,心中却也有种莫名的充实和满足感。   这大概,才是普通人生活该有的样子吧。   而且,现在的他有什么资格评价她的生活呢,就算过去的他活得再奢华,但也是过去了不是吗?他根本连自己是谁都搞不清楚。   但不知怎的,岑取低头看着怀里抽噎的女人,心中却渐渐生出一个念头:等他找到回自己身体的办法,一定要给这个叫傅浅缎的女人一些报答,让她过上更好的生活。   “好了好了,不哭了。我叫了外卖,你要不要吃?”   浅缎点点头,巴巴地望着他道:“老公你吃过了吗?”   “还没有。”   浅缎更感动了,问:“呜呜,你是在等我吗?”以前老公可从来不会等她吃饭的呀!都是他饿了就自己叫外卖吃光光,浅缎虽然有点失落,但想着丈夫工作辛苦,也就理解了。   岑取被她热切的目光盯得浑身不自在,侧过头去说:“咳,我去把饭热一下,你稍等。”   “恩!”浅缎用力点头,心中感动极了,她想,看来真的是出差了一趟,让丈夫变成熟了不少呢!她都有点好奇他出差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了,要不要找机会问他呢?   浅缎一边想,一边往客厅走,这才发现家里……家里竟然被收拾得焕然一新!不仅家具被擦拭得干干净净,而且还多了很多漂亮的摆设!都是她以前想买,但是舍不得而且丈夫也不允许买的!他总觉得那些小摆设既浪费钱又没有用。   丈夫端着菜从厨房出来,浅缎立刻激动地冲过去,道:“老、老公,家里怎么——”   “哦,我去买了些装饰品,改善了一下家里的环境,还把屋子打扫了一下。”岑取解释道,“抱歉,没有提前跟你商量。”   浅缎激动地抱住他,大喊:“老公你怎么可以对我这么好!”   岑取心中无奈,他做了这么点小事就让她开心成这样,可想而知以前那个岑取有多差劲!   “快吃饭吧。”他带着她在餐桌前坐好,浅缎正习惯性要给他夹菜,就被岑取制止了,他说:“吃饭前我有几件事要跟你说。”   浅缎心里咯噔一跳,完了他是不是还事因为一万块的事情生气啊?   却听到岑取说:“首先,以后我们吃饭的时候,你不要只顾着我,总给我夹菜,吃你自己喜欢的就好;还有,以后家务我会帮你分担,如果有什么粗活重活,你留给我就行;最后,不要为了省钱就自己手洗衣服,答应我用洗衣机,好吗?”   浅缎揉着眼睛,用力点头,感动极了。   可是细细品味了一下丈夫的话,她又有点忐忑,瞪了丈夫一眼,说:“老公,你……你一下子跟我交待这么多,搞得我都以为你要离开我了。”   岑取拿筷子的手一顿,才缓缓说:“我只是想让你不要把所有感情都投在我身上,我希望你为了自己好好活着。”   这样,即使以后他离开了这具身体,浅缎也不用像以前一样,为了一个不值得的男人过得那般辛苦。 ☆、第8章 没有资格   浅缎幸福地笑着点头道:“恩!我会为了我们两个的美好生活好好活着的!”   “……”岑取没有再解释更多,只是低头说,“好了,吃饭吧。”   两人吃完饭后,浅缎仔细观察丈夫受伤的手,发现伤口快要结痂了,这才放下心来。不过她心底还是一直惦记着那丢失的手表,直到晚上睡觉前都没能释怀。   看着妻子在床上为了一块手表翻来覆去的样子,岑取终于放下了书,侧头对她说:“好了,别想了,如果你真的忘不掉那块表,明天我陪你去找找看,你是在哪里把手表丢了?”   想起电梯里那个自大的男人,浅缎就有点窘迫,她……她被陌生男人搭讪了耶,这事儿如果告诉丈夫,他应该会不开心吧?可是手表……   浅缎犹豫了片刻,才简单把事情说了一遍,对于那个电梯男则略略带过了。   岑取却在她说出一个名字的时候,眼眸猛地睁大,他问:“你说……你是去xx大厦买的表?”   “对,我买完以后坐电梯下楼,谁想到没看清方向,坐反了……唉……”浅缎暗自叹气,如果不是她如此马虎,那块表也就不用丢了。   可岑取却因为那幢大厦的名字,后脑隐隐发疼。那是一个他十分熟悉的名字,好像自己与它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岑取想努力回忆清楚,但每当想到最关键的地方时,脑子就疼得特别厉害。   他忍不住用手抵住太阳穴,虽然无法回忆清楚,可是按常理推断,以前的自己生活条件优越,定是个有金钱和地位的人,那么,有没有可能那幢大厦是他的产业,或者受他管理呢?   想到这里,岑取转头对妻子说:“别自责了,你也不是故意的,明天我陪你去那里找找吧,说不定能把手表要回来。”   浅缎有点怕,说:“可是……可是那个男人看上去很不好惹的样子,万一我们得罪他就不好了吧?”   岑取摇摇头,道:“别怕。你知道他叫什么吗?”   浅缎想了想,说:“我只听到别人叫他耿总。”   这个名字一出,岑取脑子里又是一阵针刺般的疼,让他忍不住捂住了头。浅缎吓了一跳,抱住他肩膀问:“老公你怎么了?你的脸色好苍白!”   “……没事。”岑取做了几个深呼吸才缓解了头疼,尽管身体难受,他却也很兴奋,因为他听到了第二个让自己感到熟悉的名字!   这个“耿总”会不会和他有什么联系?明天,他一定要去调查清楚。   “真的没事吗?”浅缎担忧地看着丈夫,伸出小手帮他按摩太阳穴,“是不是你今天做了太多家务,累到了呀?唉,你的手还没好呢,就为我做那么多,我好愧疚啊。”   岑取叹一口气,转头看她,道:“丈夫为妻子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不是应该的吗?是我不好,从前总是一味地让你付出,以后我不会了。”   浅缎幸福地靠在他肩头,问:“老公,是不是你出差的时候遇到了什么人什么事,所以这次回来,改变这么大呀?我都快不认识你啦。”   她感觉到丈夫的胸膛有些僵硬,听他问:“我这么改变,你很不习惯吗?”   “是有一点啦。但是一想到你是为了我变好,我当然开心啦。”浅缎抬头轻吻他一下,“好啦,你躺下睡吧,我再帮你按摩一下额头。”   岑取想拒绝,可妻子却用力按住他肩膀,嫩声嫩气地威胁道:“听话!闭眼!休息!”   她的双眸灵动而闪烁,她身上的气息甜蜜而芬芳,岑取感到身上产生了陌生的萌动感,还夹杂着隐约的热烈和激动,他连忙闭上了眼,藏在被子下的双手也悄悄握成拳。   浅缎的手指柔软而轻巧,在他太阳穴上轻轻按摩,真的缓解了他疼痛的大脑,岑取在这舒适又令人焦躁的触感下,缓缓陷入梦乡。   他做了一个似乎离自己很悠远的梦。   梦里,他还是个孩童,他抱着厚厚的外文专业书籍,激动地跑到一个坐在办公桌前接电话的女人面前,自豪地大喊:“妈妈,书柜里的书我都看完了哦!”   回应他的却只是女人一个轻轻地点头,还有一句:“先出去,妈妈在忙生意。”   画面转换,他坐在别人家的后花园当中,旁边有一群同龄的小朋友们在跑来跑去玩耍,只有他一人拿着电脑,分析着上面的金融数字。隔了一会儿,忽然有个穿小西服的男生跑过来打了他一下,大笑道:“哈哈哈哈就知道学习的怪胎!”   画面再度转换,这回他已经是个成熟男人了,他坐在装潢优雅的餐厅里,对面是一个打扮高贵,却双眼通红的女人。她用餐巾挡着脸,哭着质问他:“我对你这么好,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喜欢我?”   他听到自己回答道:“对不起,但我真的不知道什么是爱情,请你尽快放弃我吧,不然只是耽误你的青春而已。”   那个女人哭着跑掉了,就和过去无数个试图追求他的女人一样,绝望又心碎。   而他只是打电话给助理,让对方帮忙给那位伤心的女士送了一份礼物,然后便起身回到公司,继续处理生意上的问题。   ……   岑取在黑暗中缓缓醒来,望着简陋的天花板微微发怔。   因为他发现了,过去的自己,似乎是个非常冷、非常没有人缘的人。可即使是这样的自己,都会让傅浅缎觉得他特别好,他和她,到底哪个更可悲一点?   这一瞬间,岑取忽然觉得,或许就呆在现在这个身体里也不错,起码他不用像从前那样,继续过着孤单又无人可诉的日子了。   可是……身边这个温柔又美丽的好女人,并不是他的妻子。   他没有资格接管她接下来的人生,她爱的也不是自己。   岑取的冷静让他很快收起了刚刚那份杂念。他轻轻起身,将浅缎放在他胸口的手臂小心拿开,然后像之前一样去客厅沙发上入睡。   ·   第二天早晨,岑取按照约定带着傅浅缎去昨天那座购物大厦寻找丢失的手表。   两人走到路边,岑取习惯性地抬手要叫出租车,却被妻子拦住了,她说:“老公,去xx大厦有直达公车的,比出租便宜多啦。”   “……是吗?那好。”岑取放下了手,浅缎却奇怪地看了丈夫几眼,老公一直很节俭,以前可是绝对不会打车的人呀,怎么今天眼都不眨就要叫车?   不过她还没来得及细想,公车就开来了,浅缎连忙拽着丈夫奔过去,喊道:“老公,记得把卡拿出来呀。”   为了出行方便和省钱,她和丈夫各自有一张公交卡。排队上了公车后,浅缎打了卡,跟在她身后的岑取拿卡在刷卡机上刷了好几次,却一直没有反应,后面等待上车的乘客不禁有些焦躁。   “怎么了?”浅缎低声问丈夫,“是不是卡里没钱了?”   岑取的额头上略微有些汗水,盯着那个他以前从未见过的刷卡机器着急,这卡到底怎么刷的?   浅缎凑近了去看丈夫手里的卡,顿时惊愕地瞪大眼睛,问:“老公,你怎么拿着一张银行/卡?”   岑取心中猛地“咯噔”一跳,知道自己坏事儿了,强忍着不露出破绽,一边说着“拿错了”,一边低头去钱包里翻找,果然从里面找出一张公交专用卡。   “滴”的一声过后,他总算顺利上了车,岑取暗暗松一口气,对面前一脸狐疑的妻子解释:“刚刚跑得太着急,没看清拿错了卡。”   一时着急没看清是有可能的,只是丈夫刚刚刷卡刷了半天都没反应,难道他就一直没发现是卡不对吗?   浅缎心底有点疑惑,这时正巧有个人下了车,岑取立刻让妻子坐下了。   “路途挺远的,你坐着吧。一会儿到了也别怕,一切都有我。”岑取淡淡地跟她说,其实却心如擂鼓,希望妻子刚刚没有看出什么破绽。   他敢肯定,过去的自己从来没坐过公车,因此钱包里那张公交卡他一直没用过,这几天上班也是打车去,却没想到会在今天出了岔子。   而浅缎看着丈夫站立的身影,却不禁回想起过去的一件事。那是他们刚结婚不久,他们两人为了布置新家买了许多日用品,大包小包地都快拎不动。那一次他们也是坐公车回家,途中有了一个空位,当时丈夫是想也没想就一屁股坐下了,根本没想过浅缎手里还提着重重的袋子,而且坐下后也没想着把浅缎手里的袋子接过来什么的。   说实话,浅缎当时是有些心酸的,可那次他们去的地方不远,几站就到家了,所以她也没多想,只觉得可能是丈夫粗心大意了吧。   但如今,那么远的路程,岑取却第一时间就让她坐下了……   她的老公,真的好像变成熟了呢。   浅缎忍不住抱住了身旁丈夫的腰,把脑袋幸福地靠在他身上。   岑取瞬间浑身僵硬,他压低声音道:“乖,这样不好,旁边好多人在看呢。”   浅缎只好松开了手,可一路上都幸福地望着岑取。   半小时后,他们来到了那座购物大厦门口。几乎是看见那座建筑的一瞬间,岑取脑海中就电光石火般闪现过一个画面片段——   他身穿昂贵西装,和几个同样西装革履的中年商人走出大厦……   这能说明什么?自己是这幢大厦的老板吗?也不一定,毕竟这大厦上面还有酒店,他会不会是来这里吃饭谈生意的?   岑取的思绪被妻子打断了,浅缎摇摇他的手,说:“老公,我们……我们该怎么找呀?”   岑取低头道:“据你昨天所说,我猜东西应该是掉在电梯里了,如果被捡到很有可能是被送到了前台,所以我们先去前台问问。”   浅缎有点担心,问:“那万一……是被那个电梯男捡走了呢?”   “那就去找那个电梯男。”   话音刚落,一辆豪华轿车忽然在两人面前停下,原本站在大厦门口的门迎立刻恭敬地上去打开门,一个穿着暗金色衬衫的高大俊美男人从车上走了下来。   浅缎顿时瞪大双眼,拉着丈夫的手大叫:“老公!就是他!电梯里那个男人就是他!”   听到一个有点耳熟的声音,耿不驯不禁停下脚步扭头看去,顿时和岑取的视线撞在了一起—— ☆、第9章 不是坏人   进入耿不驯视线的,是个看上去非常普通的男人。耿不驯从小养尊处优,对于身边人的富贵贫穷可是一眼就能分得清清楚楚。虽然这男人长得还算仪表端正,只是那一身廉价衣衫暴露了他,耿不驯一天到晚不知道要遇见多少这样的人。有些是仰慕他的,有些是来巴结他妄图一步登天的,可是眼前这个……   嘶,怎么看他的眼神这么奇怪啊?   耿不驯微微怔了下,忽然发现这男人背后还藏着一颗可爱的小脑袋,那脑袋上长着一双清澈透底的大眼睛,正慌乱地望着他,被耿不驯发现之后,那颗脑袋又朝男人身后躲了躲,细声细气地喊:“老公!就是他就是他!”   耿不驯:“……”   他怎么突然有种自己回到了幼儿园,和同桌的小朋友吵了架,然后被对方叫老师的错觉啊?   而且这姑娘不就是他昨天在电梯遇见那个吗?   想到这儿,耿不驯嘴角不禁得意勾起,走过去两步,看向躲在岑取身后的浅缎,笑道:“昨天不是跑得挺快吗,还咬我一口,怎么,今天后悔了?又想来找我了?”   浅缎顿时涨红了脸,指着他的鼻子骂道:“呸呸呸!谁后悔了,我……我是来找手表的!”   话刚说完,她面前的男人就小心地将她护在身后,低声道:“我来处理就好了,你站在原地别过去。”   耿不驯听了心底有点不爽,他又不是野兽,还能把谁吃了不成?见到岑取朝自己走来,顿时没什么好脸色,挑眉问:“怎么,有事儿?”   “的确有些事,想问一下这位先生。”岑取直直地盯着耿不驯的脸,问,“我妻子昨天在这幢大厦的电梯里和您偶遇,离去时和您发生争执,不慎丢了新买的手表和裙子,请问这位先生,您有捡到那些东西吗?”   岑取知道,或许他应该首先去大厦前台问问,面前这个男人看上去锦衣玉食,应该是不会在意一块小小手表的。可是没办法,对方给自己的熟悉感实在是太强了,他现在非常肯定自己过去一定认识此人!   大厦的保安看到耿不驯被人缠住,纷纷围了过来,耿不驯站在众保安的保护圈内,悠哉地问岑取:“就算我捡到了,又怎么样?”   被那么多保安虎视眈眈盯着的岑取竟也毫不畏惧,沉稳回答道:“那就请您把东西还给我们。我妻子为了那块手表花了很多积蓄,可能这在您眼中根本不算什么,但对我来说的确是珍贵的礼物。我想您应该也有非常珍惜的礼物吧,如若哪一天不慎丢失,想必您的心情会和我此时一样急切。”   嘶,这家伙还挺会说啊?耿不驯心里隐隐有些怪异的感觉,转头去看站在一旁的浅缎,看她像受惊的小动物一样一脸担忧地望着岑取,他啧啧两声,问:“她真的是你老婆?你挺会选嘛,啧,身材脸蛋都是我喜欢的类型。”   岑取眉头微微蹙起,冷冷道:“先生,我不认为这么评价别人的妻子是有教养的行为。还有,我希望你能跟我的妻子为昨天的事诚恳道歉,你吓到她了。”   嘿!他还得寸进尺了!耿不驯忍不住笑着摇头道:“让我道歉,你知道我是谁吗?这么跟我说话,先别说你能不能要回那块破手表了,你就不怕我不让你完完整整回去吗?”   话音刚落,旁边那群保安就十分有眼色地将岑取团团围住。   一看这情景,浅缎想也不想就冲了过去,推开保安挡在丈夫面前,大喊:“你们要干嘛!老公你快跑,我保护你!”   耿不驯心底原本还有些不爽,一听她这么说,顿时噗的笑出来,打量着浅缎细弱的肩膀,道:“就你这小胳膊小腿儿的,想怎么保护你老公啊?”   浅缎的肩膀微微发抖,但还是毫不后退,颤声道:“反正你别想伤害我老公!明明是你拿了我的东西,不还我就算了,还想打人,你也太坏了!”   耿不驯笑得肚子都有点疼了,他回头看向跟在背后的助理,对对方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将放在车里的两个袋子拿出来。耿不驯将那两个购物袋扔到浅缎怀里,又扭头去看周围的保安,道:“好了好了,都散了,你们都把美女吓到了,人家都把我当坏人了。”   望着失而复得的手表和裙子,浅缎一时有点呆,耿不驯忍不住凑近了几分问她:“现在我还是坏人吗?”   谁想岑取立刻将妻子朝后拽到自己怀里,冰冷地看着对方,道:“先生,请你离别人的妻子远一点。”   浅缎也愤愤地瞪着他,好像他再敢靠前一点点,她就要再咬他一口似的。   耿不驯只好笑着朝后退了半步,道:“这样可以了吧?”   “哼!”浅缎对他重重哼了一声,拉着丈夫的手说,“老公我们快走吧!不要理他了!”   说着就拉着岑取想走,耿不驯却开口道:“美女,起码告诉我你的名字再走啊?”   浅缎一听,顿时跑得更快了。   耿不驯看着她迈着小细腿儿飞奔的可爱身影,脸上的笑意是怎么都收不住,助理很懂察言观色,悄声问:“老板,要我帮你查查那姑娘的资料吗?”   “好啊。”耿不驯摸着下巴道,“什么类型的都玩得差不多了,别人的老婆我还从来没试过,应该不错吧?”   不过……   盯着姑娘身边那个男人的背影,耿不驯忍不住若有所思。   啧,不仅是说话的语气态度,这家伙怎么连走路的背影,都和他那个生意上的死对头那么像啊?   一想到他那个死对头,耿不驯忍不住叹息一声,回头问助理:“我上午还有日程安排吗?”   助理回答说没有,耿不驯道:“既然没有,那就去医院一趟吧。”   ·   回家路上,浅缎那可是要多高兴有多高兴。她把失而复得的手表小心翼翼带在丈夫手腕上,对着阳光左瞧又瞧,自豪地说:“嘿嘿,我就知道自己眼光不错,老公你看,这手表带在你手上是不是特别好看?”   可是丈夫却似乎没有那么高兴,一路都皱着眉头不吭声。浅缎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紧张地问:“老公,你不喜欢吗?”   岑取终于忍不住停下脚步,偏头皱眉问她:“刚刚我怎么说的?不是让你在旁边等着别过来吗?你为什么不听话?”   傅浅缎想也不想就说:“你是我老公呀,我怕你有危险想保护你呀。”   “可我不需要你保护,我也不值得你保护!”岑取忍不住高声说,“你为什么非要对我这么好?”   这个天真的女人根本就不知道他以前的丈夫是个多差劲的人!为什么还要对他一往情深?她明明值得更好的男人,明明——   想到此处,岑取猛地睁大了眼。自己刚刚在想什么?现在的他只不过是寄居在这副身体里的魂魄而已,又有什么资格评价她的选择是否正确?婚姻这种事,都是如人饮水,或许她的丈夫身上有什么优点是自己不知道的呢?   不知为何,最后的那个想法让岑取的心情变得有些酸涩。   他轻叹一声,轻轻抓住妻子的手腕,说:“对不起,我不该跟你发火。”   浅缎抬手摸摸丈夫的脸,说:“我知道你是担心我出事,可是老公,刚刚我之所以敢过去保护你,是因为我知道你也同样会保护我的呀。只要我们在一起,我就什么都不怕。”   岑取心中的酸涩越来越重,可他却根本不能表现出来,只能轻轻点头。   两人在中午时回到家,浅缎在厨房做菜,岑取心绪杂乱地坐在沙发上,脑子里一直回想着早上见到的那个男人。可是无论他如何努力,都没办法想起任何和自己有关的信息。   或许,他应该再去那幢大厦周围转转,看看能不能想起什么。   于是吃午饭的时候,岑取对妻子说:“下午我有点事要出去一趟。”   浅缎点点头,说:“好呀,那你晚上几点回来?”   岑取道:“应该不会很晚,不过你也不要特意等我,饿了就吃饭。”   “恩。”浅缎乖乖答应了,又歪着脑袋说,“老公你是和朋友出去玩吗?说起来,以前你在大学里不是挺多朋友吗,怎么后来都不见你和他们联络了。”   这句话给岑取提供了灵感,是啊,他或许可以从原身的同学身上找找线索。不过原身为什么不和同学联系了?这其中是不是也有什么问题呢?   岑取将这些疑惑一一记在心底,吃完饭后哄妻子去午休,自己去厨房洗了碗筷,然后便出了门,直奔早上的购物大厦而去。   与此同时,耿不驯正在全市最好的医院的高级病房内,靠在窗边无聊发着呆。   而他面前的病床上,正躺着一个陷入昏迷的男人。   病床上的男人长得十分沉稳冷峻,看上去只有三十出头,可因为数天的昏迷,营养不良让他的脸颊微微凹陷下去,只有眉宇间那抹严肃彰显出他醒着时是个多么狠辣冷厉的人。   耿不驯不禁叹了口气,说道:“哥们,快醒醒吧,你再不醒,你那些资产可就真被那些叔伯兄弟分光了。” ☆、第10章 不懂关心   病房里静悄悄的,呆的久了,耿不驯这种天生爱热闹的人自然觉得不舒服。更何况床上躺着的那个是他从小到大的伙伴兼竞争对手。他一直以为自己能凭借自己非凡的经商能力,击败这个从小就压自己一头的家伙,却怎么都想不到最后压倒对方的竟然会是莫名其妙的昏迷。   真是的,这家伙从小到大身体都那么好,不过就是出了次差,怎么说昏迷就昏迷了?   耿不驯正想着,护士就推门进来了。   他立刻问:“孙姐,闵锢昏迷的原因查出来了没?”   “没呢,专家讨论了几轮了,可就是查不出来。”孙姐叹一口气,替床上的人换了吊瓶,说道,“唉,这才几天呀,闵先生怎么就瘦成这样了。耿先生您知道吗?他家里那么多亲戚,一见他昏迷了,竟然没有一个人想着过来看看。”   耿不驯抬下巴指了指病床上的男人,道:“谁让这家伙平常脾气那么冷,他人都这样了,其他人自然是惦记他的钱了。”   护士又叹息一声:“唉,闵先生事业这么成功,可怎么一直没结婚?如今成这样了,身边连个亲近照顾的人都没有。”   耿不驯心底也不好受,但嘴上还是说:“那能有什么办法,他自己没有喜欢的人啊,之前多少女人喜欢他,可他总说什么‘我只对做生意感兴趣’,我都对他无语了!唉……越说越气,罢了,我下午还有事先走了,下次再来看他。他要是醒了,孙姐麻烦你立刻告诉我。”   “好,没问题。”   和护士道别之后,耿不驯带着烦闷的心情回到购物大厦,他下午还有生意要在这里谈。谁想他刚刚下车,就在大厦门口看到一个眼熟的身影。   眼前这个,不就是早上那个替老婆找手表的男人吗?   他怎么又回来了?而且还带着凝重的神色在大厦门口走来走去?   耿不驯皱眉看了一会儿,忽然明白了什么,嗤笑一声朝对方走过去,说:“找我吗?”   岑取已经在大厦附近的街道上独自晃悠了将近两小时,可还是线索全无。就在这时耿不驯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心中的焦急让他顾不得去想自己的行为在别人看来是否过于古怪,立刻点头回答道:“对,找你。先生,可否告诉我您叫什么名字?”   耿不驯双手抱臂,眯着眼睛说:“你应该已经知道我是谁了吧?都已经主动找我了,我看你就别浪费我时间了,为你的老婆出个价吧。”   “……我老婆?出什么价?”岑取莫名其妙。   耿不驯脸上的不屑更浓重了,鄙视地看着他:“我耿不驯玩女人的名声那么响亮,想必你应该是打听过才来的吧。不瞒你说,你老婆那一款我的确很喜欢,你说吧,要多少钱,等我玩够了会把她还给你——啊!”   他话还没说完,面前的男人就猛地赏了他一拳,接着又一个箭步上前,把耿不驯一只手臂反扭在身后,耿不驯顿时疼得嗷嗷直叫:“我靠!你他x有病啊!放开!”   岑取目光森冷盯着他说:“早上我就说了,让你离别人的妻子远一点,你听不进去就算了,现在竟然还敢当我面侮辱她!耿不驯,你这玩世不恭的狗/屁性子难道就不能改一改!”   话一说完,两个人就都愣住了。   岑取愣住是因为他突然想起了这个男人的名字!“耿不驯”这三个字刚刚毫无预兆就出现在了自己的脑海里,看来他果真是认识这个人的!   而耿不驯愣住则是因为,他怎么觉得这家伙出拳的习惯和那个躺在病床上的家伙那么像啊!不仅如此,连训自己的语气都那么像!   这家伙到底是谁?   “耿先生,您没事吧?这位先生,请你立刻把耿先生放开!”保安见情况不对,立刻围了过来。   岑取在这时才回过神,连忙松开了耿不驯,带着慌张的神情转身快步离去。   “你别跑——”保安想去追人,被耿不驯拦住了,他甩了甩酸痛的手臂,摇摇头说:“算了算了,别追了。”   让保安散去后,耿不驯拿出手机给助理打电话,问:“早上那个姑娘的资料查到了没?”   “查到了,老板。”   “恩,发给我,对了,她老公叫什么名字?是干什么的?”   “就是个普通人,工薪族,名字叫岑取。”   “岑取……”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耿不驯脸上露出一抹恶劣的微笑,不过就是个无名小卒,竟然敢打自己!这回不把他老婆抢过来,他就不姓耿!   ·   “阿嚏!”正在做家务的浅缎没来由觉得后背一凉,打了个喷嚏,奇怪了,天也不冷呀?   她正想着,丈夫就开门回来了。   “老公!”浅缎立即开开心心扑进丈夫怀里,给了他一个热情的拥抱,“你回来啦,看我把家里收拾得干不干净?”   “恩……很干净。”岑取还有些神情恍惚,兀自坐在沙发上揉着发疼的眉心。   “你脸色不太好哎,要不要——呀!你手上的伤怎么又裂开了?”浅缎捧着丈夫的手,心疼地问,“发生了什么?你又用拳头撞玻璃了吗?”   “啊?不……没有,不小心摔了一下。”岑取没办法告诉妻子他的伤是揍了人得来的,只觉得头越来越疼了,不由说,“我有点累,想先去休息了。”   “好好,我扶你去床上。”浅缎将丈夫小心翼翼扶到床上,低声问,“你要不要吃点什么再睡呀?老公?……老公?”   没想到就一眨眼的功夫,丈夫竟然已经睡着了。   浅缎只好给丈夫盖好被子,又摸了摸他的额头,奇怪了,也没发烧呀,老公到底出去干什么了,为什么一回来就脸色苍白想休息?她是不是该劝他去医院看看?   浅缎想起身给丈夫弄些吃的,免得他一会儿醒了想吃,可才刚站起来,就被床上的人用力抱住了!   “哎呀!”浅缎摔在丈夫胸口,生怕把他弄疼了,可抬头一看却发现他依旧皱眉沉睡着,嘴里还不断小声嘟囔什么:“别走,别离开我。”   浅缎心底暖暖的,索性就这么侧着躺在丈夫身上,用小手安慰地拍拍丈夫胸口,轻声道:“不走不走,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也不知是不是听到了她的话,岑取原本纠结痛苦的神情渐渐平和下来,只是抱着浅缎的那双手臂却没有丝毫放松。   他又做梦了。   这一回,他梦见自己坐在一个装潢简约大气的办公室里,窗外夕阳西下,下班时间到了。他收拾好东西,整理好衣冠,步伐稳重地走出办公室,却被门外一群公司中层拦住去路,他们问自己:“老板,我们去唱歌,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啊?”   “不去了,谢谢。”他淡漠地回答,头也不回地绕开众人朝前走。   他听到那些人在背后小声叹息:“咱们老板也太冷了太冷了。”   “算了算了,公司福利什么的还是很好的啊。”   “就算这样,我也想有个有人情味的老板啊。”   这些话一字不差的传到他耳朵里,却对他没有任何影响。他独自回到家,桌子上是厨师提前准备好的丰盛晚餐,他吃完后便走进书房,偌大的房间里堆满了各类金融书籍和历年的杂志报纸,这些就是他生活的全部。   他坐下后,刚刚打开电脑想分析资料,就接到了一个电话。   看着屏幕上“耿不驯”三个字,他皱了皱眉,还是接了,问:“什么事?”   电话那边的背景音非常吵闹,想必耿不驯此刻必然是在某个灯红酒绿的场合,抱着美女喝着美酒。   果不其然,他听到对方说:“哎,哥们,出来喝酒啊!”   他回答道:“没空,我很忙。”   耿不驯笑道:“不是吧你,忙?别装了啊,你不是才把那个大项目从我手里抢走,我请你喝酒你应该觉得很得意才对啊?”   他说:“不是抢走,是我们公司实力比你强,你应该败得心服口服。”   耿不驯无奈叹气道:“行行行,唉,真不来吗?这儿今天有很多漂亮姑娘,你也该丰富一下自己的私生活了吧?”   “免了,多谢。没事我就挂了。”   说完他就果断挂掉电话,免得那家伙再唠叨个没完,只是心情却无法像刚刚那么平静了。他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外面宁谧的夜色,心中重复耿不驯刚刚的话。   喜欢的人?   他何尝不想有,可是或许是因为从小生活环境淡漠的缘故,他根本不明白什么是喜欢。大学时期,他也曾试过和几个姑娘交往,可最后总是对方哭着离开,临分别前还会指责他性格冷淡,不懂得关心女生。   关心?他根本从未被人关心过,又何谈去关心别人呢?   他对这样的自己感到很无奈,却又不敢表露出来,他怕别人觉得自己失败。是啊,在众人眼里他一直是那个事业有成,雷厉风行的成功商人,又怎么能显露出脆弱一面。   可事实上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多么的渴望关心渴望爱。因为得不到所以才努力用工作充实自己的生活,又或者说,麻木自己。   这个梦让“岑取”感到很绝望。但就在睁开眼的那一瞬,他感觉到了和过去不一样的地方——他的胸口,靠着一个软软的身体。   天色微微亮,浅缎就这么安静地靠在他的胸口,甜甜地睡着。她软软的小手放在岑取的胸膛,带给他丝丝的温暖,还有一点点痒痒的撩/拨。   这一丝温暖慢慢传遍他的四肢百骸,让岑取下身某个地方猛地有了反应。他赫然睁大双眼,几乎是从床上弹了起来,像风一样冲进了卫生间。   浅缎被丈夫的动作吵醒了,她揉揉眼睛,迷迷糊糊地起身,走到卫生间推开门,正想问丈夫怎么了,就看见岑取正全身光/裸地站在冷水下,一只手挡在下面。   发现浅缎进来,他先是一惊,接着脸猛地涨红,慌乱喊道:“出、出去!你快出去啊!” ☆、第11章 刻意疏远   浅缎怔了一下,低头一看,顿时噗的笑出来,岑取见状,一张脸顿时由红变紫,背转过身磕磕巴巴大喊:“出去!出去啊!”   “好好好,我出去啦。”浅缎连忙说道,还体贴地关上了卫生间的门,只是脸上的笑意是怎么都止不住。   其实两人都结婚一年了,对于夫妻那方面的事也不像刚结婚时那么青涩,所以突然看见丈夫如此羞涩可爱的反应,浅缎忍不住觉得有点感慨,哎呀呀,果真是时光飞逝呀。   她还想逗逗他,便靠在玻璃门上大声说:“老公,其实我可以帮你的嘛。”   “咳咳咳,你、你胡说什么!你……你还要上班呢,快去收拾东西,不要站在门口,我很快出来!”   浅缎捂着肚子在床上笑得左右打滚,过了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去厨房给两人准备早餐。等她端着热腾腾的两份煎饼出来时,丈夫已经洗好冷水澡出来了,正站在床边用毛巾擦头发。   一看见她从厨房出来,岑取立刻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像小松鼠一样把脑袋胡乱揉了两把,提上公文包就往外跑,说:“我先走了!”   浅缎看着他涨红的脸,忍不住又笑起来,把早餐塞到他手里,从背后抱了一下他的腰,说:“好啦好啦,你工作加油哦!”   就是这么浅浅的一个拥抱,竟然让岑取下半/身再度有了反应,他抓狂地挣脱开妻子的手臂,像火箭一样冲出家门,身后还隐约能听见浅缎轻快的笑声。   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岑取慌不择路,差点和迎面走来的人撞上。   说实话,他从前虽然性格冷漠,但身为正常男人的生理反应还是有的。早晨起来之后需要自己解决一下需要什么的,也是很经常的事。可是刚刚,他竟然因为浅缎一个小小的抚摸就有了反应!更让岑取感到无法接受的是,起反应的这具身体并不属于他自己!   他觉得自己就像个小偷,盗取了那个真正的岑取的生活,享受着他妻子给予的温柔体贴,而那些其实根本不属于他!   而且……他怎么可以对浅缎有反应!她是很美好很纯洁,可她毕竟不是自己的妻子啊!他不过就在这身体里呆了几天而已,竟然就已经忘记了这些吗?难道在潜意识里,他已经在想着取而代之了吗?   不,绝对不行!尽管这几天推测让他明白原身绝不是什么好男人,但他也没资格这么做!就算原来的岑取再差劲,那也是傅浅缎喜欢的人!   而他还有自己的路要走。尽管现在前路一片迷茫,但他知道,等回到自己真正的身体里后,他的生活里绝不会有浅缎的存在。   所以无论有什么心思,最好都趁现在就忘记抛弃比较好。   慌乱过后,理智重新占据了岑取的大脑。他微微闭上眼,开始给自己今早的反应一个合理的解释。   他之所以会有反应,只是因为积压许久,再加上浅缎对自己的热情体贴,让他一时没控制住而已。说到底,他不过是太缺爱了,所以才会对一个女人的温柔无法抗拒。   岑取不禁感到很后悔,昨天他本来只是想着小睡片刻就起来,谁想这么一闭眼就睡了一晚上,而且还和浅缎睡在一起!虽然他没对她做什么,可是这样对她来说还是很不公平吧。   以后,他决不能再让类似的事发生了,他要保持和她的距离,然后想办法把她真正的丈夫还给她。   可望着手心里还冒着热气的煎饼,岑取忍不住闭了闭眼。他站在路边习惯性地要拦出租车,但手抬到一半就放下了。他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公交车站,默默朝那边走去。   到达公司后,原本一直不待见他的经理竟将他叫去了办公室,夸奖他上周的工作完成得很好。   “小岑啊,这样的工作态度才对,我知道之前我经常批评你,但我也希望你明白我是为你好。以后要继续保持这样的工作状态,你的努力我会看在眼里的。”说实话经理也不是刻意针对谁,只是之前岑取工作的态度实在太过散漫,所以才惹他动了气。   岑取不卑不亢地点点头,说道:“经理,过去是我不成熟。以后您有什么任务都可以交给我,我会努力完成的,加班也无所谓。”   经理挑眉,有点惊讶道:“还第一次听到有人主动说要加班的?”   岑取解释道:“都结婚一年了,我还是没能让妻子过上好日子,实在对不起她,我想给她多攒点钱。所以,还请您多多想着我……”   经理叹息道:“你有这样的想法就好。行,我会看着办的,不过也别太累了,不然你妻子就要心疼你了。”   “我明白。”说完这些后,岑取便回到座位上开始工作。   经理果真是个雷厉风行的人,还不到中午就给他布置了很多新工作,比岑取过去接触的工作难度大一些,岑取知道经理想试试自己的能力究竟如何,便二话不说都接下来。   他这一忙,就忙到了晚上。公司里的同事都走的差不多了,只剩下几个人还在加班,其中就有岑取。   他给浅缎发消息说:“从今天开始,我恐怕每晚都要加班,所以以后你不要等我吃饭了。”   浅缎回复道:“啊?每天晚上都要加班?……好吧,那老公你晚饭吃什么?要不要我帮你叫个外卖?”   岑取回道:“不用,我下楼随便买些吃的就好。抱歉不能早早回去陪你。”   浅缎回道:“没关系呀,我支持老公工作!老公我爱你!”   岑取盯着最后那三个字看了片刻,将手机放进抽屉没有回复,蹙眉看向电脑屏幕。   谁想没过多久,抽屉里的手机就又响了。   他只好拿出来看,浅缎又发了新消息:“老公,我说我爱你,你怎么不回复我呀?”   岑取还是没有回复,几分钟后浅缎还不死心:“老公,快说你爱我嘛!不然我要生气了哦!”   他只好划开屏幕,缓缓输入道:“好了别闹了,我工作很忙,你好好吃饭休息。”   浅缎:“……哼!”   岑取盯着那个字长叹一声,把头埋在桌上缓解内心的疲惫。片刻后,忽然有人敲了敲他的桌子,他抬头看去,面前站着的是上周五被他连累加班的女同事,他记得这位同事似乎对自己非常不待见,上周还警告他让他对浅缎好一些。   岑取坐直身子,问:“有什么事吗?”   那女同事也没正眼看他,只是说:“今天轮到我给加班的人订餐了,你要吃什么?”   岑取想起公司是有这么个规矩,便报了饭菜名把钱给她,然后说:“谢谢。”   女同事怪异地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转身出去了。   十多分钟后女同事带着晚餐回来,岑取快速吃完饭,接着继续投入到工作中,一直忙到晚上十点多,才伸展了一下僵直的身体打算回家。   电梯里,他又遇到了那位女同事,对方一见他就给了他一个大白眼。   岑取想趁机了解原身的一些情况,便问:“我知道自己在公司人缘不太好,但是……我还是想知道,我究竟哪里做的不好,让你对我如此反感?”   女同事听他这么多,顿时义愤填膺从鼻子里呼出一口气,瞪着他说:“都被我看见了,你还在这里装腔作势!我最看不起你们这种男人!你要是真喜欢那个女的,趁早和你老婆摊牌离婚,别再伤害她了!”   岑取猛地睁大了眼,问:“……你的意思是,我有外遇?”   女同事气得不行,说道:“难道我还能诬赖你不成!两个月前我亲眼看着你和一个女的在大街上勾肩搭背亲来亲去的,真不要脸!当时我就警告过你了,怎么,过了两个月你就不认账了?”   岑取说不出话了,因为此刻他心底也是火冒三丈!他敢肯定这个女同事不可能无中生有编造这种话,那么原身有外遇的事情必然是真的了!现在他简直恨不得能把原身的魂魄找出来狠狠揍一拳!原身对浅缎小气不温柔也就罢了,可现在竟然还有外遇?那么好的妻子他为什么一点都不珍惜!   巨大的愤怒让他攥紧了拳头,但岑取还是努力克制住情绪,压低声音对女同事说:“……谢谢你提醒我。”   “哼!你少装模作样了!”女同事说完,就头也不回迈出电梯,看样子是真的很反感原来的岑取。   岑取坐在回家的公车上,努力在脑海里搜寻原身和那个外遇的信息,却一无所获。不仅如此,他的手机里也非常干净,根本没有任何与其他女人暧昧的信息。他只能猜测,原身把外遇的事情隐瞒得非常好,所以才没留下蛛丝马迹。但为什么现在他继承了原身的记忆,却也想不起外遇的事呢?   不仅如此,关于原身的很多细节信息,他也记不清楚,就好像有人把那些关键的信息故意擦掉,不想让他知道一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岑取浑浑噩噩地回到家,屋子里漆黑一片。他觉得有些奇怪,因为往常无论多晚,浅缎都会开着灯等丈夫回家的。   他轻手轻脚走进卧室,发现床头亮着一盏小夜灯,浅缎正背对着自己侧身蜷缩在被子里。岑取轻声问:“你睡着了吗?”   床上的人没回答他,可是脑袋却微微动了动。   岑取再度问:“浅缎,你睡了吗?”   这回浅缎回答了,语气里很委屈:“没有!我在生你的气呢!”   “……生气?”   “对啊!哼,叫你说声爱我你也不肯,以前你可是天天说爱我的!”浅缎的语气里都是鼻音。   看着妻子难过的背影,岑取猛然心头一酸,这么好的姑娘,却根本不知道她的丈夫一直在欺骗她,还巴巴地等着他说一句“我爱你”……   他不禁揉了揉眼,替那个原来的岑取道歉道:“浅缎,对不起,是我不好。”   许是丈夫的语气太过深沉,浅缎终于转过身,发现岑取脸色苍白,她立刻坐起身来拉住丈夫的手,说:“你怎么了老公,脸色好难看!我……我其实没有生你的气啦,真的,你为什么看上去好难过的样子,是我不好吗?”   “不是,你很好。”岑取沙哑地说,“你真的很好,是我对你不好。”   “没有啦!老公你不要这么说!”浅缎温柔地摸着丈夫的脸,“好啦,以后我不会故意在你工作时缠着你了,你别难过了好吗?”   岑取摇摇头,疲倦的把脸埋在面前的被子里,闷声道:“以后我会努力让你过上好日子的,浅缎。”   起码,在他离开这具身体之前,他要尽全力改变他们现在的生活状况,他不想再看着这个女人受苦了。   “恩!”浅缎用力点头,不知为何眼底竟有些湿润。其实这样类似的话她从前也听丈夫说过不少次,但从没有哪一次像今天这般打动她的心,她不由抬手,轻轻地摸了摸丈夫的头发。 ☆、第12章 逗你玩的   几天后的傍晚,又是一个超市打折日,浅缎和其他阿姨大妈一起提着篮子冲进人潮汹涌的超市,再满载而归地冲出来。   不过这回她没有着急回家,而是像其他阿姨一样坐在超市旁边的长椅上,拿着扇子扇风乘凉。   浅缎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抱怨道:“这都入秋了,怎么还这么热呀。”   “再过阵子就好啦。”旁边的阿姨回答道,“哎浅缎,今儿你怎么不赶紧回家给老公做饭啊?”   浅缎耸耸肩,无奈道:“他最近都要加班,我那么早回去做饭也没人吃呀。”   “加班也是为了你们这个家打拼,你老公不容易呀!”   “是啊是啊,不过浅缎,你老公加班就算了,你也得考虑考虑自己呀,难道你就不饿?”   浅缎从购物袋里拿出一块饼,啃了一口说:“我还好啦,就我一个人,炒菜的话太奢侈了,随便吃点就好啦。”   旁边比浅缎还节俭的阿姨都听不下去了,道:“唉,你这么年轻就受这么大的苦,你爸妈呢?当初就同意你嫁给你老公哦?”   浅缎微微低下头,用沉默回答了这个问题。她何尝不想让父母和丈夫好好相处?只是之前她每次带岑取去见父母,岑取都会和她爸妈吵起来,最后她也不太敢带丈夫去父母家了。以至于这半年来,她和爸爸妈妈的关系都有点疏远,浅缎心底也是很心酸的。   不过转念想想,丈夫最近变化很大,好像没有以前那么愤世嫉俗了,说不定过阵子她可以再试试缓和父母和丈夫之间的关系。   浅缎不禁恢复了些信心,又用力咬了口饼,说:“我相信我老公,以后我们一定能越过越好的。”   阿姨也赶紧说了些安慰鼓励她的话,浅缎心情愉快地吃完了饼,收拾好东西和阿姨们告了别打算回家,谁知刚刚走到街道拐角处,一个高大的身影忽然挡在了她面前。   她顺着眼前昂贵的西装朝上看去,赫然发现站在面前的人就是之前那个电梯男!   “嗷!”浅缎吓得差点把手里的购物袋扔出去,瞪大眼睛看他,“你怎么会在这儿?”   耿不驯看着她像小动物一样活泼的反应,只觉得好玩极了,悠哉回答道:“我来找你的啊,小浅缎。”   “你——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不对,不准你那么叫我!你快点走开,不然我拿这个——”浅缎从购物袋里掏出一瓶新买的水果罐头,觉得太贵了舍不得,又换了个稍微便宜点的酸奶,说,“我拿这个酸奶揍你哦!”   耿不驯笑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停下来,凑近她低声道:“你最好乖乖的跟我走,不然你老公的工作可就危险了哦,我认识他们公司的老总,找借口开掉他是分分钟的事儿。”   耿不驯打蛇打七寸,浅缎顿时被捏住软肋,结合这男人的身份地位,她觉得他应该没有口出狂言。她不禁憋愤异常,简直恨不得冲上去咬他一口!   这家伙怎么可以这样!他到底想干什么啊!   “怎么样?我们找个安静点的地方聊聊吧?”耿不驯勾着唇角得意地说。   浅缎咬着嘴唇,万分不愿地跟着耿不驯朝前走了几步,他的豪车停在路边,耿不驯很绅士地走过去打开车门,对她微微躬身道:“上车吧,刚刚看你在路边啃饼吃,实在是太可怜了,我请你吃顿好的。”   浅缎把购物袋扯得皱巴巴,忐忑不安地问:“我……我跟你吃饭,你就不让人开除我老公吗?”   耿不驯看着她可怜巴巴的小模样,顿时忍不住了,笑着说:“跟你开玩笑的,我像是那种人吗?只是找个借口逗你玩而已,谁想你这么不禁逗,哈哈。”   他泡妞好歹也泡了那么多年了,哪里还会用如此老土的手段逼迫一个女人和自己在一起?谁想她那么配合,实在是太合自己的口味了,看来他这次找个别人的老婆来玩果然是个不错的选择。   “你……逗我玩的?”浅缎的表情有点呆滞,“不会让人开除我老公?”   “是啊,我不是那么残忍的人。”耿不驯拍拍车门,很自信地说,“走吧,请你吃大餐。”   他不信自己的豪车名表,还比不过她手里那一袋不值两百块的东西。   但世事就是这么的出乎预料,耿不驯多年来一直用来泡扭的一招也有失效的时候。   只见浅缎做了几个深呼吸,接着猛地朝他冲过来,那脸上的愤怒让耿不驯心脏猛地咯噔一跳,他暗叫不好,正要躲开,可浅缎已经冲到他面前,用力给了他肚子一拳。   “嗷嗷嗷嗷神经病!我打死你!”浅缎顺带又在他昂贵的皮鞋上踩了几脚,这才转身朝远方跑去。   耿不驯连忙追上去,喊道:“哎,别跑啊——我靠!”   迎面忽然飞来一瓶酸奶,耿不驯连忙闪身一躲,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浅缎已经隐藏进人群里不见了。   “嘶……这女人……”耿不驯一手揉着肚子,用另一手捡起地上未开封的酸奶。司机下车问他:“老板,还要追吗?”   耿不驯没回答,摊开双手反问对方:“我今天哪里准备得不好吗?”   话里潜藏的意思就是:为什么那女人看不上我,不愿上车?   司机挠挠脸,有些尴尬地说:“这……老板,需要我说实话吗?”   “非常需要!”耿不驯十分诚恳地说,在泡妞这件事上他一直十分好学。   司机沉吟片刻,才说:“你过去接触的那些姑娘吧,其实人家本来就是冲着你来的,你们一见面就一拍即合,所以没失过手。但是那个姑娘就是好好过日子的,都结婚了,自然对你就……”   言下之意就是,之前他挑战的都是低难度,现在出现了个高难度的?   耿不驯微微挑了挑眉,闪身坐进车里,拍拍司机肩膀,道:“谢了啊哥们。”   “老板,那还追吗?”   “追啊,当然追了。”耿不驯眼中尽是好胜的光芒,打开浅缎“送”他的酸奶喝了一口,说,“你也说了人家对我不感兴趣,我得回去研究一下接近她的新办法才行。”   ·   浅缎气喘吁吁地跑回家,谁想一开门,发现丈夫竟然已经回来了。   “老公!”她惊喜地喊出声,“你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   想起刚刚在路上碰到的神经病,浅缎的心口猛地一缩,紧张地问:“难道……是公司里出什么事情了吗?”   “恩?没有啊。”岑取回答道,“不是月底了么,所以没什么事,就提早回来了。”   “哦!”浅缎大松一口气,走过去替丈夫解开领带,“我刚从超市回来,晚饭想吃什么?”   她靠得太近了,岑取甚至能闻到浅缎脸上发出淡淡的护肤品香气,心中油然升起一股燥热,他连忙微微朝后退了一步,把领带从她手里抽/出,说:“我来做饭吧。对了,这是我这个月的工资。”   他将取出的现金径直递到浅缎手里,说:“以后我发了工资都给你,是留着攒钱买房还是当零花钱,全由你决定。”   浅缎听了,顿时惊讶地张大嘴,要知道丈夫以前可从没让她碰过他的工资呀!而且……   “你涨工资了吗?怎么这么多钱?”捏着手里厚厚一沓的钱,浅缎十分愕然。   “不是,是加班费。”岑取说,“还有一些奖金,我给自己留了生活必须的一点钱,剩下的都给你了。”   “让……让我管吗?”浅缎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岑取认真地望着她,“我希望你以后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别那么节省了,好吗?赚钱这件事就交给我,我希望你做一个快乐的妻子。”   这话隐约有点怪怪的,可浅缎哪还来得及细想,她忍不住抱住了丈夫的腰,把脸贴在他胸口,感动地说:“老公,你真好。”   她一接近岑取他就没来由地浑身发烫,连忙轻轻推开她说:“好了,我去做饭。”   “恩……”浅缎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他身后,想去厨房帮忙,却被岑取推出来,只好扒在门口看着他忙碌的背影说:“对了老公,快要周末了,这周……我们去看看我爸妈好吗?已经好久没见他们了。”   岑取手里的锅铲猛地在锅里一划,几颗半熟的西兰花掉了出来,他没有回头,略微有些紧张地问:“……去见你爸妈?”   “是啊是啊,上次你和他们见面不是有点不愉快嘛……都过了这么久,他们应该已经消气了,我们去看看他们吧,好不好?”浅缎紧张地问,因为上次她和丈夫提起这事儿时,他可是发了好一通火,说什么类似“他们根本看不起我,我凭什么要去看他们受冤枉气”的话。   岑取拿着锅铲发愣,他冒充原身这件事虽然浅缎没看出来,但那是因为她心性天真,可是她的父母未必就看不出来!而且据他所知,原身和浅缎的父母关系一点都不好,如果发现他转变巨大,会不会起疑心?   现在的他,最好还是不要接触太多过去认识的人比较好。   于是他回答说:“周末我可能还要加班,不然再等一等吧,等我不忙了再说。”   “哦……好吧。”浅缎不无失望,虽然这段时间老公变化很大,但是……看来有些事情还是没有变啊,难道她以后一辈子都没办法让丈夫和父母和好了吗?这样的话,爸妈会伤心他们的女儿不孝顺,而她自己也会难过啊……   岑取端着炒好的菜一回头,就看见浅缎扒在门边表情难过地低着头,心中某个地方像被用力揪了一下。   他不是都已经下定决心让她过得幸福吗?怎么还能像过去那个原身一样让妻子露出这么难过的表情?   于是他开口说:“是我不好,刚刚没仔细考虑你的心情,我们这周末去见爸妈好不好?”   浅缎清澈的眼睛顿时重新亮起来,她用力点点头,冲过来给了丈夫一个甜蜜的吻。   “好了好了,快出去,我还要炒菜呢。”岑取连忙将她推出厨房,关上门的那一刻用手摸了摸被她亲过的侧脸,只觉得那里火辣辣的烫。   他连忙用凉水冲了下脸,心中慌乱极了,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了? ☆、第13章 拜见父母   周末的时候下了雨。   浅缎和岑取从超市买好给父母的礼品出来之后,看着外面淋湿一片的地面,顿时有点懵。   已经入秋了,天气转凉,浅缎出门时穿的少,被风一吹顿时打了个寒颤,说:“嘶……下雨了哎,怎么办老公,我们没带伞。”   岑取把外套脱下来裹在浅缎身上,说:“没事,我们打车去吧。”   外套上还残留着丈夫的余温和好闻的气味,浅缎不禁幸福地牵住他的手,说:“恩,老公你不冷吗?”   “不冷,你别担心。”岑取摇摇头,招手叫了一辆出租车,将浅缎塞进车里,两人一起朝订好的饭店进发。   前几天,和丈夫约定好这周末去见父母后,岑取立刻就订了全市数一数二的饭店,要邀请二老来吃饭,今天还专门去超市买了一大堆补品。浅缎不禁想起,他们俩刚领证那时,岑取只买了几个快发霉的水果送给父母,以至于她爸爸将岑取臭骂一顿,结婚当天就闹得十分不愉快。   傅爸爸觉得岑取实在不够尊重长辈,而岑取则明里暗里讽刺傅爸傅妈拜金贪财,要不是浅缎及时把岑取拉走,只怕真的吵得整个小区都知道了。   后来好朋友小沙知道这件事后,也十分气愤,把浅缎骂了一顿,觉得她脑子进水了才会和岑取那么小气吧啦的男人结婚。浅缎心里也很难过,她就不明白了,在没和岑取结婚的时候,他也不是这样啊,她不明白怎么一领证丈夫就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为此浅缎也和丈夫冷战了好几天,但后来岑取又来认错,还提起他们以前在大学恋爱时的美好记忆,浅缎不禁就心软了。   是啊,大学时的那段时光,对于浅缎来说真的是特别美好和珍贵的。   别看她现在性格那么开朗,但其实在大学时期她是个挺内向沉静的姑娘,除了小沙也没什么其他好朋友,因此虽然长得漂亮清纯,但是追她的男生并不多。   她就这么一路单身到了大三时,同班那个以前基本没和她说过话叫做岑取的男生突然对她表现出很高的热情,又是约她去图书馆自习,又是请她看电影吃饭。   对于这莫名其妙的热情,浅缎一开始是有些防备心理的。但岑取开朗的性格还有能说会道的口才渐渐吸引住了她,每次和他一起出去,他总能做些什么逗自己开心,渐渐的,浅缎的性格也跟着变得开朗起来。   所以喜欢上这个能让自己开心的男人,大概是必然的事。   从那时起他们感情就一直很好,岑取虽然在经济上有点抠,可是浅缎并不觉得有什么,因为岑取跟她说过他和父母的关系很差,父母都不管他,所以大学学费什么的都是他自己打工赚的,浅缎就觉得恋爱时自己多出一点钱也没什么。   却没想到,这个习惯一直坚持到了婚后,丈夫依旧那么节省。不过他也是为了两人能尽早买上房子,浅缎想苦一点就苦一点吧,总有苦尽甘来的一天不是吗?   所以现在,坐在出租车上的浅缎望着身旁的丈夫,心中不禁泛起丝丝甜蜜。   看来她当初的选择是没错的,丈夫变得越来越好了呢。   只是有一件事,还是稍微有点不如意……   浅缎刚刚把脑袋靠在丈夫的肩膀上,就感觉到他的身体僵硬起来,虽然丈夫已经非常不着痕迹地把自己推开了,但浅缎还是感觉到了他对于肌肤碰触的抵触。   浅缎不禁皱眉,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刚出差回来那几天丈夫是因为疲倦才不和她亲密,但这都过去多少天了,怎么丈夫还是对自己退避三舍?   以前他从来不会这样的啊!   浅缎实在不解,正想问个清楚,出租车忽然停下了,两人已经来到了饭店门口。   岑取付了车费,几乎是落荒而逃般从车里出来,对浅缎说:“到了,慢点出来,地上有水。”   浅缎注意他的脸红得厉害,心想难道是因为自己刚刚靠着他的缘故?这样看来丈夫也不是对自己没兴趣的样子啊,但为什么每天晚上又故意躲着自己?   她若有所思,愣愣地站在雨里没有动弹,岑取眼睛微微睁大,连忙将她拉到饭店大厅里,轻声问:“怎么了?脸色那么不好看?是不是冻着了?”   “……没有。”浅缎摇了摇头,想到马上就要见爸爸妈妈了,对于那个疑问她还是等回家再和丈夫说吧。   岑取还是不放心,让一旁的服务生去取了块干毛巾来,拉着浅缎在订好的座位上坐下,想帮她擦头发,但手举到半空又收回,最后说:“你擦一下头发,我……我去一下卫生间。”   “哦……”浅缎不禁心中一沉,看吧,丈夫果然又故意躲避着和自己有身体接触了。   她心里难受,喝了桌上温热的水也没能让她觉得稍稍宽慰一点。就在浅缎垂着脑袋兀自伤心时,耳边忽然响起父亲浑厚严肃的声音:“怎么了?你一个人坐在这儿发呆,你丈夫呢?”   “爸爸!妈妈!”浅缎连忙站起来,努力把心里的难过收起来,对父母露出笑容,“你们、你们来了!岑取他去卫生间了,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傅爸爸听了却冷哼一声,坐在椅子上说:“别是嫌这里太贵,中途后悔跑了吧?行了你别担心,就算他跑了,还有你妈和我呢,咱们今天还就要在这儿吃饭了!”   浅缎连忙摆着手说不是那样,傅母也拉了拉丈夫的袖子,道:“好了,才刚来怎么就这样,你少说两句,还想像上次不欢而散啊?”   “不欢而散怎么了?”傅爸爸一听更生气了,“外面下着大雨,我女儿头上*的一个人坐这儿发呆,也不见那臭小子的人影,我难道还不能生气了?”   浅缎心道惨了,这回老爸是真误会了,正想解释时岑取从卫生间回来了,看到二老的背影,他立刻出声恭敬地说:“爸、妈,你们来了。”   傅爸爸一见他就没好脸色,冷冷瞪他道:“我问你,我女儿头发怎么淋湿了?那么大的雨,你的头发倒是没湿?”   浅缎正想说刚刚是她自己站在雨里发呆才会这样,可岑取却对她摇了摇头,低声回答道:“是我不好,刚刚下车的时候没留意。我已经让人拿了干毛巾和热水了。”   “你这是跟我顶嘴呢?觉得你没错是不是?”傅爸爸很明显不满意他的解释。   换做往常,岑取肯定立刻牙尖嘴利地和傅爸爸吵起来了,浅缎紧张地心脏一揪一揪得疼,正想着要不要先把丈夫拉走,就听到岑取低声诚恳道:“不是,这的确是我没照顾好她,我并不是想顶嘴。以后我会多注意的,对不起爸,让您担心浅缎了。”   他话说完后,不只是浅缎,连傅妈妈的眼睛都瞪得像铜铃那么大,傅爸爸稍微好点,但第一次见到不跟自己吵架的女婿,他表情还是有点木木的。   过了好一会儿,傅爸爸才开口:“咳……既然到了就赶紧点菜吧,还等什么?”   “恩,好。”岑取也不坐下,而是拿起菜单递到二老面前,说,“爸妈,你们看看有什么爱吃的菜,都点上。”   想起这抠门女婿第一次上门时就给他们俩带了几个要发霉的水果,傅爸爸顿时没好气地说:“都点上,那还不得把你心疼死?你就别装大方了,你是什么人我看得清清楚楚。”   “哎呀好了,你就少说两句吧。”傅妈妈无奈地拍了丈夫一下。她虽然也不满意这个女婿,但女儿嫁都嫁了,还那么爱对方,她能有什么办法?顶多在中间和稀泥,希望女儿能好过点罢了。   岑取脸上染了几抹愧疚,说:“爸、妈,过去是我不好,没有好好照顾浅缎,也没有好好孝敬你们,还经常跟你们吵架,这些全都是我的错,我在这儿跟你们道歉。今天之所以请你们来这儿吃饭,我就是想告诉你们,以后我会努力做个好丈夫好女婿,我希望你们能给我一个机会,看看我的改变。”   随着岑取说出这番话,傅爸爸不禁蹙眉略显怪异地看了他一眼。傅妈妈倒没察觉什么不对,女婿第一次说出这么顺耳的话,她挺舒心的,赶忙打圆场道:“都是一家人,别闹得这么严肃生分,小岑你有这份心我们就满意了。”   “谢谢妈。”岑取表情很认真,“您点菜吧,对不起,都和浅缎结婚一年了还不清楚你们二老的口味,以后我会都记住的。”   “哎,好好好……”傅妈妈舒心地笑了,将丈夫拉过来一起点菜,傅爸爸虽然心有余火,但也没再说什么了。   一旁的浅缎看着这一幕,不禁感动地捏住丈夫的手,轻声说:“谢谢你。”   岑取表情复杂的叹一口气,低声道:“你谢什么?这不是我该做的吗?”   “恩!”浅缎感觉鼻子酸酸的,要不是爸妈还在对面看着,她真的好想抱丈夫一下哦!   岑取不敢去看她热情温柔的眼神,连忙避开视线,对岳父岳母道:“对了爸妈,我和浅缎还给你们买了些保养品,要是回去吃了觉得好,就告诉我,我再给你们买。”   傅妈妈容易心软,就这么几句话的功夫就被女婿的态度感动了,连忙说:“不用不用,你们小两口也不容易,别为我们破费了。你们不是还要攒钱买房吗?”   “不,这是我应该做的。”岑取说,“至于买房的事我也会兼顾的,绝不会因此让浅缎吃苦,请你们放心。”   浅缎连忙帮着解释:“是呀是呀,爸爸妈妈,岑取最近还把工资交给我管了呢,以后家里都是我说了算哦,嘿嘿嘿。”   傅妈妈忍不住笑道:“就你这笨手笨脚的,还管钱?”话虽这么说,但看到女婿把经济大权交给女儿,她不禁松了口气,因为她知道这个女婿之前一直把钱看得很重,不仅一毛不拔,还经常从女儿那儿要钱,这才结婚一年女儿就比从前瘦了好些斤,她看着难过极了。想暗中帮忙,又怕自己这么做会让女婿更贪婪。   也正是因为这种种非常过分的行径,才让傅妈妈和丈夫对这个女婿实在喜欢不起来。但现在女婿转变这么大,自然是好事了。   谁知,她刚想对女婿说几句鼓励的话,旁边的丈夫猛然放下菜单,一脸狐疑地盯着岑取,十分锋利地问:“你到底是谁?” ☆、第14章 开始冷战   岑取手里的筷子差点被他掰断。   他极力控制着内心的恐慌不安,茫然不解地看向岳父,问:“爸……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   傅爸爸紧紧盯着他的眼睛,冷冷道:“不知道我什么意思?算了吧!你今天装得这么人模人样,是不是心底打什么小算盘呢?”   原来他是以为自己有求于他!岑取不由松了口气,放下筷子解释道:“爸,我真的没有什么小算盘。过去是我不好,我只是想改过自新而已。我知道突然这么跟您说您一时无法相信,但您和妈可以看看我以后的表现,我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是啊是啊,你别疑神疑鬼的了。”傅妈妈也赶紧帮女婿说话,“都是一家人,你说话别总那么严肃,快点菜吧!”   浅缎也乞求地看向父亲,小声喊他:“爸——”   妻子和女儿都被这女婿收买了,傅爸爸只得无奈地叹一口气,道:“罢了罢了,我不说了。行了,就点这些吧,剩下的你们年轻人爱吃什么就点什么。”   “这也太少啦!”浅缎接过菜单一看,立刻说,“我再给你们点个干锅肉片,还有酱油鸡,爸爸妈妈你们不是最爱吃这个吗?”   傅爸爸的脸色终于温柔了点,点点头说:“好吧,随你。”   浅缎又问丈夫:“老公你还想吃什么呀?”   岑取摇摇头说:“我都无所谓,再给你点几个吧。”说完就动作熟练地从菜单上找出浅缎爱吃的菜,点好后交给服务生,又叫了一瓶红酒。   中途傅爸爸一直仔细观察着女婿的动作,但是什么也没说。   片刻后服务生送来做好的饭菜,望着满桌诱人的美食,浅缎不禁食指大动,给父母夹了菜之后就连忙吃起来,岑取默不作声地把浅缎爱吃的菜都放进她碗里,看着她腮帮子鼓鼓的可爱样子,不禁淡淡地笑了一下。   吃了一会儿,傅妈妈问起岑取现在的工作情况,岑取一五一十地回答了,傅妈妈点点头,说:“知道你努力,但也别因为加班忽略了家里,有空还是早些回去比较好。”   “……我尽量。”岑取顿了一下才说。   “对了,那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   岑取差点把嘴里的饮料给喷了,连忙用餐巾纸擦了擦嘴角,说:“这……”   傅妈妈解释道:“我知道你和你父母不怎么来往。我和她爸现在还有力气,你们生了孩子能帮着照看,如果再等几年我们年纪大了,怕也就力不从心了,所以才问问你们什么想法。”   浅缎想起一件事,正想跟母亲解释,就被爸爸打断了,他没好气地说:“他们连个房子都没有,还生小孩?算了吧算了吧!”   岑取神色一松,立刻接过岳父的话说:“是啊妈,等我们有了房子再说吧,我相信不会等太久的,我会努力存钱的。”   “……也是。”傅妈妈想了想,点点头,“是我太心急了,你们小两口有自己的想法,就按自己的来吧。”   “谢谢妈。”   一顿饭总算在较为安逸的氛围下吃完了,这对于他们来说,还真是过去没有的经历。   岑取把岳父岳母送出饭店,说:“我打个车送你们回去吧。”   “不用,我们自己打车就行了。”傅妈妈笑了笑,认真地对女婿说,“小岑啊,加油,浅缎我们就拜托你照顾了。”   这话让岑取有了种深深的责任感,看了看站在一旁天真可爱的妻子,他用力点头道:“我会的,妈。”   “好了,那我们走了,你们也快回去吧,天不早了。”傅妈妈和丈夫一起坐上出租车。   路上,发现丈夫一直板着脸好似若有所思,傅妈妈忍不住戳了丈夫一下,说:“你啊,以后见了小岑不要动不动就训他,更别埋汰他了,知道吗?我看他今天的表现挺真心的,说不定是真的想明白了要改过自新呢?”   傅爸爸双手抱臂,面色有些奇怪,低声说:“我看着不像。”   他同样是男人,对于男人的本性还是很了解的,一个活到二十多岁的男人忽然大彻大悟转了性,这几率也未免太小了些。   “你的意思是,他刚刚是装的?”傅妈妈顿时紧张了。   “……也不像。”回忆着这个女婿刚刚的一举一动,傅爸爸神色很犹豫。   傅妈妈无奈地拍他一下,问:“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嘛!”   “我也说不清,我就觉得这小子给我感觉怪怪的……唉!再看看吧,说不定是我多想了。”傅爸爸说道。   而另一边,浅缎也和丈夫坐上了回家的车。   看着丈夫老老实实坐在一旁,和自己井水不犯河水的样子,浅缎心里忍不住难受。她决定了,等一会儿回到家一定要主动一次,就算他不愿意和自己亲密,也要问清楚到底是为什么!   于是一到家,她就开始收拾自己。先是洗了澡,又换上自己最好看的睡衣,吹干了头发化了淡妆,然后趁丈夫在做家务的时候从背后抱住他,小手软软地摸着他的胸膛,轻声喊道:“老公……”   岑取是个男人,尽管以前从未和别的姑娘有过亲密经历,但他也立刻明白了妻子的意思。一想到浅缎想要亲密的人其实不是自己,而是那个真正的岑取,他心底就没来由一阵泛酸。   “我今天有点累了,你先睡吧。”他努力压抑着酸涩情绪,低声说。   浅缎慢慢松开了他,却没有离开,而是拉着他的手不解地问:“老公,到底……到底怎么了呀?自从你出差回来,我们就没有……没有那个过了。为什么呀?是我哪里不好,还是你身体不舒服吗?”   岑取紧皱眉头,解释道:“不是的,只是……我最近可能太忙了,一时没想过这些事,对不起,你先睡吧,好吗?”   浅缎委屈地说:“那就算这样,你为什么连抱抱我都不愿意,还总躲着我不让我碰你?早上走的时候也不给我早安吻了……”   一想到过去那个原身可以每天早上亲吻浅缎的额头,还拥抱她触碰她,岑取心里就涌起一股怒火,他终于控制不住,大声说:“因为我不想,可以吗?”   他不想用这身皮囊吻她抱她,让她以为过去的原身有多么爱她!那个人根本就不爱她,也不配用身体接近她!   浅缎被他喊得一愣,脸色刷的就白了,他说什么?他不想亲自己不想碰自己?为什么呢?明明刚刚吃饭的时候还好好的,难道他只是做样子给爸妈看吗?   难道他已经不爱自己了吗?   眼泪控制不住涌出来,浅缎转身跑进卧室,趴在床上无声地哭起来。   岑取心中后悔不迭,连忙追上去,说:“浅缎……”   “你出去!我不要跟你说话!”浅缎带着哭腔大声喊。   “浅缎,我刚刚……”   “出去!呜呜呜,你出去啊!”   岑取第一次看见妻子如此伤心的样子,在他的记忆里,以前浅缎从来没有这样过。他手足无措,只好先退到客厅里,卧室里浅缎的哭声一阵阵传来,让他听得心里难受。   就算那个原身再渣,他也从未让浅缎哭得这么惨过,可自己却……   但他又能有什么办法呢?被困在这不属于自己的身体里,岑取根本什么都不能做啊!   他只能呆呆地坐在沙发上,过了许久许久,直到卧室里的哭声消失了,他才小心走进去,发现浅缎已经趴在被子上睡着了。   岑取蹲在床边抬手轻轻摸了摸她的长发,替她把被子盖好,轻声说:“浅缎,对不起。”   沉浸在梦里的浅缎微微蹙着眉,他想替她把皱纹抚平,可最后还是没有动作。   岑取像往常一样躺在客厅的沙发上入睡,他不知道自己刚刚离开卧室,床上的浅缎就睁开哭得红肿的眼睛看向门外,然后闷声哭得更厉害了。   第二天早晨岑取特意早早起床,做好了热腾腾的早饭,想安慰一下妻子的心情。可是浅缎理都不理他,收拾好东西就出门了,岑取留意到她面容疲惫,一看就是昨晚没休息好,连忙追上去说:“浅缎,你的早餐——”   可妻子已经快速消失在楼道里不见了。   岑取回到空荡荡的家,感觉心底也空荡荡的。他知道她生自己的气,可他又能有什么办法?岑取觉得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这样对他和浅缎都没有好处,如果以后她知道自己的丈夫是被冒充的,一定会非常嫌恶自己吧?   尽管心底难受,但他还是要赶紧想办法回到原来的身体才行。   岑取叹息一声,正要去上班,忽然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对方问他:“请问您是岑先生吗?”   “我是,您有什么事?”   “哦,是这样,这里是xx品牌汽车店,您的车已经修好了,您什么时候来取一下呢?”   岑取的眼神顿时僵住了,问:“你再说一遍,你说我的车修好了?”他把话的重音放在了“车”这个字上。   “呃……是啊,只是擦了一下,不严重,已经都修好了,您什么时候有空来取呢?”   岑取闭了闭眼,压抑着愤怒说:“中午我就来。” ☆、第15章 承认心意   中午休息时分,岑取连饭都顾不上吃,径直赶去那家汽车店。那个牌子的车子他知道,虽然没有他从前的车那么贵,但对于普通人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买得起的类型。他算是知道为什么他和浅缎存折里的钱都不见了,原来全都被原身拿去买车了!在浅缎辛辛苦苦为买房子攒钱节省的同时,原身却拿着钱去买根本不需要买的车,并且浅缎还根本不知道!这个男人到底在想些什么?   岑取赶到汽车店,对方将修好的车调出来给他,那个服务工似乎和他挺熟的,笑着拍拍他肩膀说:“岑先生,以后还是让你女朋友开车时候小心点吧,虽然小磕小碰修起来不麻烦,但撞得多了难免出问题啊。”   “女朋友?你说这车是我女朋友撞的?”岑取按捺不住心中愤怒高声问道。   服务工愣了愣,才说:“呃……对、对啊,您不记得了吗?不久前她亲自把车送来的啊,还说修好了给你打电话就行。”   眼看着自己的高声调引来周围不少人注目,岑取只能压抑住火气,点头道:“……最近太忙,都记不清了,麻烦你把单据给我一份吧。”   “没问题,您稍等一下。”   片刻后服务工折返回来,将单据递给他,岑取注意到上面除了自己的手机号,还有一个陌生号码,难道这就是他那个“女朋友”的号码?   他不动声色将车开走停在路边安静处,在手机里寻找那个陌生号码,却没有发现。奇怪了,如果说这真的是原身出轨对象的号,为什么原身没有保存?他的防范心理这么缜密吗?   他试图去拨打这个号码,却在按下拨出键的前一刻停住了,不知为何,潜意识里似乎有个声音在告诉他,让他不要用自己的手机拨打。于是岑取在附近找了个公共电话亭,拨出了那个号码。   嘟嘟几声过后,电话接通了,岑取紧张地握紧话筒,听到那边传来一个年轻女声:“喂?”   他挂断了电话。看来这果然是原身的出轨对象,估计原身花那么多钱买车,也只是为了和这个出轨对象潇洒,完全没想过自己的妻子!在一阵愤怒过后,岑取又奇怪起来,因为自从他出差回来也一个月了,这个女人却从未联系过自己,难道是她和原身吵架了?还是两人已经分开了?   更让他感到不解的是,他在脑海里搜寻不到任何关于这女人长相的记忆,好像她被完全从原身的记忆里抹杀了一样。岑取初到这具身体里时,对于周围人的记忆的确有些不完整,但这种完全不记得一个人的存在的情况,还是第一次。   这也未免太诡异了,岑取越来越觉得自己能来到这具身体里是有原因的,只是,到底是什么原因呢?莫非是被人陷害的?   岑取努力回忆着:这些年他认真做生意,好像的确挡了一些同行的财路,可商业竞争就是如此,所以说他真的和谁结仇导致对方恨他入骨要报复他,似乎并没有。既然如此,那就只能是他家里那群麻烦亲戚做的了,他知道他们一直在觊觎自己这些年积累的庞大资产。   只是他们真能有那么大的本事,为了拿到自己的资产,想办法把自己的魂魄转移到别人身上吗?岑取不太敢相信,却不得不信,因为这看似不可思议的事已经发生了。   但糟糕的是,他根本想不起自己,还有哪怕任何一个亲戚的名字啊!现在的境况似乎是一团乱麻,将他死死困住。难道他真的要永远留在这具身体里吗?他并不是可惜失去了过去的财富,只是觉得不甘心和愤怒,他想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现在他明显找不到任何头绪,只能再想想别的办法了。岑取叹息一声,开着车回到公司。   路上,岑取原本打算把车卖掉补贴家用,但这车毕竟不属于他,按理来说应该算是原身和浅缎的共同财产,他不能这么草率处理,只能暂时把车藏起来不让浅缎知道。   一想到浅缎早上离去时冷漠心碎的模样,岑取又是一阵心疼,可现在这个境况,他只能狠狠心不理她了。   晚上他照旧加班,回到家时已经是深夜了,浅缎躺在床上玩手机,见到他回来了也不理睬。可是桌上却摆着丰盛的晚餐——即使跟他生气了,她依旧认认真真地给他做饭。这个认知让岑取有些心酸,但还是忍住了没说话,去卫生间简单洗漱了一下就躺在沙发上准备入睡。   他听到卧室传来一阵响动,以为浅缎要来找他,可最后发现她只是关了灯睡觉而已。   岑取心中不禁一阵失落,失落过后又嘲笑自己,他有什么资格失落,决定冷漠对待浅缎的人不就是他自己吗?   这一晚他失眠了。   望着窗外皎洁的月光,岑取心乱如麻。片刻后他轻轻起身,去卧室里查看浅缎的情况。她已经睡着了,只是依旧像昨晚那般蹙着眉,看上去睡得很不安稳。   岑取摸了摸她的长发,轻声道:“我只是不想伤害你,浅缎,对不起。”   待他离去后,睡得迷迷糊糊的浅缎微微睁开眼睛,脑海里不断回响着丈夫刚刚的话,什么叫不想伤害她?和她亲密怎么就成了伤害她?丈夫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啊?为什么自从出差回来,他就如此反常,好像完全换了个人似的——   等、等等!浅缎猛地抓紧了被子,眼睛挣得老大,她刚刚想到了什么,换人?仔细想想,丈夫最近这段时间的表现简直太好了,和他过去完全不是一个风格啊!浅缎一开始觉得他是成熟了,可就算再成熟,也不会转变的这么快吧?难道现在她身边这个丈夫是别人假扮的?可要上哪儿去找一个和丈夫一模一样的人来呢?如果是假扮的,那她真正的丈夫又去了哪儿?难道已经……   不不不,不会的!傅浅缎,你在瞎想什么呢,怎么可能有这么离奇的事!浅缎用力摇了摇头,把杂乱的思绪赶走,与其怀疑丈夫是假的,倒不如怀疑他是不是出轨了比较实在吧?   可她真的不愿意去相信丈夫已经不爱自己的事实。浅缎把脑袋埋在被子里,企图让自己变成鸵鸟,哽咽着希望明天早上起来后,丈夫就能变回原来热情的模样。   ·   但浅缎的希望并未成真。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她的丈夫似乎完全漠视了她的存在,每天都是一大清早就出门去上班,然后到很晚很晚才回来。尽管他会趁周末有空时把家里收拾得井井有条,还会经常买些吃的用的回来,却一直在避免和浅缎有任何亲密接触。   一开始,浅缎因为赌气,见到丈夫不与自己接触,索性也不和他说话了。可是时间久了,她心中的怒气就渐渐转变为不安与委屈。她真的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做的不好了,为什么好端端的丈夫就突然变成了这样?   难道他真的喜欢上别人了吗?   这一边,浅缎每天度日如年;而那一边,岑取的生活也很不好过。他发现,自己越是想要努力忽略掉浅缎的存在,就越忍不住去想她。走在路上发现变天了,他会担心浅缎没有带伞;中午吃饭时,他会在想浅缎此刻正在吃什么;看到路边服装店好看的衣裙,他会想要买下来送给浅缎……   可是这一切,他都不能做。他不能再逾越了,他没资格关心这个女人,他没资格记挂这个女人,他没资格……爱上这个女人。   于是岑取故意早出晚归,强迫自己对温柔可爱的妻子摆出冷漠疏离的面容,另一方面,他拼了命地去寻找和以前的自己有关的线索,却音讯全无。这么一个月下来,岑取不仅筋疲力尽,心情也十分愧疚。   这天晚上,公司实在是没有什么多余的工作可做,岑取只好提前回家。这些天他每次回去,浅缎都一个人躺在卧室里不理他,他以为今天回去也是一样,却没想到因为今天他提前回来,开门之后看到的是完全不一样的情景。   只见浅缎红着眼睛,用布巾擦着桌子上的装饰品,因为不停地掉眼泪,中途她不得不一次次停下来用手背擦掉泪珠,然后继续动作。   那些装饰品全是他前段时间买给她的,他记得当时浅缎喜欢得不得了。   擦着擦着,浅缎终于忍不住把装饰品抱在怀里,埋头轻声哭泣起来,细弱的肩膀不断地颤抖,看上去无助极了。   这一幕看在岑取眼里,让他的心像被硬生生挖走了一样疼。他以前从来没体会过这种感觉,好像整个人都随着浅缎颤抖的动作被拽紧了,让他忍不住推开门,向前走了几步。   “浅缎……”   他的身体比理智更快一步行动,轻声喊出了这个女人的名字。   浅缎猛地震了一下,抬起湿漉漉的脸看向他,她本来还想伪装坚强,可是这一个月的难过委屈让她再也承受不住,她哽咽着问:“老公,你……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不爱我了?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我不会缠着你的,你可以离开我呜呜呜……”   岑取快步走过去,将女人纤弱的身体紧紧拥入怀中,才不过一个月的功夫,她竟然已经变得这么瘦,岑取心口又是一阵疼痛。   “对不起,浅缎,我不是故意的……”   浅缎哭得说不出话,靠在他胸前不断抽噎,岑取抱着她,环顾着四周的景象。   是,这个家很简陋,房子是租的,家具是旧的,完全比不上他从前居住的环境;在这里他每天都只能吃路边买的早餐,乘坐人挤人的公交车去上班,没有人恭维他,也没有什么商业会议等着他去开。   可也是在这里,他体会到了普通人的温暖,学会了去关心别人,懂得了如何正常地去生活。而这些,全都是由他怀里这个女人带来的。   如果他走了,浅缎怎么办?如果他走了,他自己以后又该怎么活下去呢?   还是像以前一样,被下属、被朋友在背后议论,说他是个冷冷冰冰除了做生意什么都不在乎的商人吗?   他不想再继续下去了,不想每天对着一堆繁杂的数字忙碌,心中却没有任何一个牵挂的人。   他更不想再看到浅缎的眼泪,他知道如果自己离开后,浅缎肯定又会过上以前那种被丈夫欺骗的悲惨生活。只要能让她开心,就算留在这具身体里一辈子,又怎么样呢?就算她永远不知道关心她照顾她的其实是另外一个男人,又怎么样呢?   他喜欢她,这就足够了啊。   想到这里,岑取终于睁开了眼,他呼出一口气,慢慢抬起浅缎的脸,轻声说:“浅缎,我喜欢你。我会努力照顾你一辈子,我永远不会离开你。” ☆、第16章 感觉怪异   浅缎从他怀里抬起头,双眼含泪,忐忑有期待地盯着他,轻声问:“真的吗?”   “恩,我保证我会努力照顾你一辈子。”   岑取这一生处理过数不清的商业事务,却没有哪一次让他有如此严肃认真的感觉。   浅缎咬了咬嘴唇,问:“那你可不可以再说一次,说你喜欢我?”   岑取笑着摸摸她的头发,温柔地说:“我喜欢你。”   “呜呜呜呜呜!”浅缎立刻抱紧了他,埋头在他怀里大声嚎叫道,“这是你说的哦呜呜呜,不可以反悔的哦!”   “恩,我不会反悔的。”岑取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对不起,这段时间让你伤心了。”   “还、还说呢!以后你绝对不可以这样对我,如果再这样,我就不原谅你了!”浅缎这么说着,可是双手却紧张地抓着岑取的衣衫,生怕她一松手他就离开自己似的。   岑取看得心疼,抬手擦了擦她眼角的泪水,说:“我保证以后再也不这样了。”   浅缎终于破涕为笑,踮起脚尖,眼眶红红地对他撒娇道:“那你快点亲我一下,你好久没有亲我了!”   尽管这具身体仍旧让岑取有点不适应,但他既然已经做出留在这里一辈子的决定,还是慢慢试着去适应比较好。于是岑取低下头,轻轻吻住了浅缎的唇。   却没想到才触碰到她嘴唇的那一刹,他内心就燃起一股汹涌的火焰,让他用力抱紧了面前的姑娘,对于这具身体的不适应竟然一瞬间就消散无踪了。   然而岑取还没能吻多久,浅缎忽然一把将他推开了。   岑取吓了一跳,连忙问:“对不起,我咬到你了吗?”   浅缎的脸色有点奇怪,磕磕巴巴地说:“不、不是……我……我肚子痛!我去卫生间一下!”   “哦……”岑取愣愣地看着她跑进卫生间,还用力关上门,心中有些忐忑,接个吻怎么会突然肚子痛?难道是自己接吻的技术太差劲,被她发现自己是冒充的了?   他走过去敲敲卫生间的门,问:“浅缎,你不要紧吧?”   “不要紧不要紧,可能……可能是我最近吃东西没注意。”浅缎回答道,“我上个卫生间,很快出来。”   “好。”岑取又担心她是不是真的肚子痛,连忙说,“不然明天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卫生间里的浅缎却不说话了。   岑取猜测她可能是在卫生间里不好意思讲话,便坐在沙发上等待。他才刚刚决定呆在这具身体里不走了,心情简直难以言喻,索性打开了电视,打算看个节目缓解一下心情。   他随意拿遥控换着台,换到一个频道时,却突然被上面的娱乐报道吸引去了注意力,因为画面上出现的人是耿不驯,他正站在一家医院附近接受采访。   报道里的画外音正在叙述:“著名商人耿先生并不愿透露太多关于他的好友闵锢先生的消息,据悉,闵锢先生突然陷入昏迷后,他名下的公司内部已经显现出混乱趋势……”   这段话传入岑取脑内的那一瞬间,他只感觉好像有人用力朝他脑仁里扎了一根刺,“噔”的一声,让他觉得天旋地转剧痛异常,猛地栽倒在了沙发上,身体也跟着痉挛起来。   “唔……”   无数个画面,无数条信息汇聚在一起朝他眼前涌来,他好像被卷入了一个巨大的发着光的漩涡当中,过去熟悉的一切都慢慢回到了他的大脑里。   尽管疼得在沙发上不断打滚,可岑取已经想起了他是谁。   他就是闵锢!   不止他的身份,他还想起了身边所有的人和事!只是不知为何,想起真实身份似乎给这具身体带来了很大的刺激,让他快要无法承受了。   想起浅缎还在卫生间里,闵锢不想让她看见自己这副模样,只能攥紧了沙发,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而此刻,站在卫生间里的浅缎也正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发着呆。   她刚刚说了谎。其实她并没有觉得肚子痛,只是……只是因为刚刚和丈夫接吻的那一瞬间,她闭上眼之后,竟然产生了一种十分异样的感觉!   就好像、就好像此刻跟她接吻的是一个陌生人似的!   浅缎吓得想也不想就推开了身边的人,可睁眼一看,面前的人却的的确确就是丈夫!既然如此,她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错觉呢?   为了掩饰自己的慌乱,她只好找了个借口躲进卫生间,试图整理好自己杂乱的思绪。   难道丈夫真是被人假扮的?   这个念头再一次出现在浅缎的脑海中,但立刻被她甩到脑后。不可能的,世界上哪会有这么荒唐的事,一定是因为她已经好久没有和丈夫亲热了,所以才会不适应。   浅缎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做了好几个深呼吸,又用凉水扑了扑脸,这才终于镇定下来。   然后她心底不由又涌上几丝愧疚情绪,好不容易和丈夫和好了,她却又拒绝和他亲密,丈夫会不会不高兴啊?   她连忙打开卫生间的门,谁知落入眼前的,竟然是丈夫倒在沙发上蜷缩抽搐的景象!   “老公!”浅缎大叫一声,冲过去将丈夫抱起来,紧张地问,“你怎么了?老公你哪里不舒服?老公?你听得见我说话吗?”   闵锢勉强将眼睛撑开一条缝,视线却是直直地盯着电视屏幕。   浅缎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听到电视里正在说的内容,暗叫不好,连忙关掉了电视,又去摸丈夫的额头,问:“你哪里难受?我送你去医院吧!你稍等一下,我这就——”   “不用!”闵锢拦住了她,摇摇头,额头上都是虚汗,“不用,我没事,我休息一下就好了。”   “可是……”   “我真的没事,你别担心。”闵锢沙哑地说,牢牢地抓着她的手不让浅缎离开。   浅缎没办法,只好在他身边坐下,擦掉他额头上的汗水,心疼地问:“怎么突然就这样了?我就是去了下卫生间……是……是因为刚刚在电视里看到了那个人,才这样吗?”   闵锢神色一滞,敏锐地问:“你说哪个人?”   浅缎犹豫片刻,才说:“就是……就是那个闵锢啊。老公你不是一直很讨厌他吗?以前电视上有关于他的新闻什么的,你都立刻换台不看的,而且你还不许我提到关于他的一切事情。”   身上的疼痛感渐渐过去了,闵锢从沙发上坐起来,抓住浅缎话里几个关键词,又问:“我……我不允许你提到他的一切吗?我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么要求你的?”   浅缎挠挠头,回答说:“也没多久吧,差不多就……半年多前?那天你看了这个闵锢的一个报道,就很生气,大骂了他一通,说、说什么你最讨厌这种人了,从此以后就不让我提到他了。老公你不记得了吗?”   闵锢很快猜到了一个可能性:原身不让浅缎提起关于自己的事,是不是为了让他没办法想起自己就是闵锢?毕竟他刚刚一听到自己的事情就恢复了所有记忆!这么说,自己的魂魄来到这具身体,莫非和原身有关系?   考虑到那个岑取的不良品行,闵锢觉得这很有可能。   于是他装作头疼的样子,揉了揉太阳穴,道:“头很疼,一时想不起来了。”   “我帮你揉揉。”浅缎不疑有他,体贴地帮他按摩着,“老公,真的不用去医院吗?你脸色好差啊。”   “没事的,不用。”闵锢轻声说,试探性地说,“以前可能是我太偏激了,所以才会不喜欢这个闵锢,其实现在想想,人家也没什么不对的地方。”   “也是呢。”浅缎见丈夫终于不再那么愤世嫉俗了,有点开心,便顺着他的话说,“虽然你以前总说闵锢能成为这么成功的商人,是因为他家世好,从小拥有的就比咱们多。但想想,他现在的公司也完全是靠他自己经营起来的呀,还那么成功。老公,我觉得以后我们应该多学学他的人生态度,这样以后就能过得和他一样成功啦。”   闵锢从她的话里分析出一些信息:看来原身是很不屑于自己的成功的,或者说的更准确点,从前的岑取一定非常嫉妒自己。结合岑取自己的生活状况和性格来看,他一定非常想要过上优渥的生活,那么,他会为了这些,就想办法把他的魂魄转移到闵锢身上,然后让闵锢的魂魄代替他自己吗?   闵锢觉得非常有可能。   “唉,不过真可怜啊,刚刚电视上好像说,那个闵锢昏迷了啊?也不知道是得了什么病,他这么年轻就这样了,唉……”浅缎不禁有些感慨。   听到浅缎在关心真正的自己,闵锢心里不禁有几分温暖,他轻声问:“浅缎,你很了解这个闵锢吗?”   浅缎吐了吐舌头,说:“我一开始也不知道啦,是你总是一看见他就生气,一看见他就不高兴,后来我就好奇去网上查了查。发现他真的是个很厉害的人,而且为人也很正直,唉,真希望他会没事啊……”   闵锢心潮澎湃,忍不住将浅缎抱进了怀里,悄悄在心底对她说:谢谢你。   浅缎却因为这个拥抱,再度觉得浑身怪异,连忙推开了他,面红耳赤地说:“那个……我……我今天有点累了,不是很想,老公你不会生我的气吧?”   闵锢顿了顿,明白了她在说什么,便点了点头。他不禁松了口气,因为他也没准备好用这具身体跟浅缎亲热。   而且,更重要的是,他现在想起来自己是谁了!闵锢顿时不知该如何选择,他究竟是继续生活在这具身体里,还是想办法回到原来的身体里呢?   他才刚刚承诺了浅缎会照顾她一辈子,这个承诺绝不可能更改。但如果他的魂魄不回去,他的家人该怎么办?尽管那些叔叔伯伯都不是善茬儿,但他还有年迈的父母,和一直照顾他的姨妈,他如果不回去,那些叔叔伯伯会让他们安稳地度过以后的日子吗? ☆、第17章 妖娆女子   第二天是周末,小沙按照约定时间,来到她和浅缎约好的饮品店里,就看见好友趴在桌上郁闷地用勺子戳着冰淇淋。   小沙顿时义愤填膺,气哄哄冲过去,把包包重重往桌上一放,发出“砰”的一声,她也不顾自己的风风火火吸引了其他客人的注意,只是瞪着浅缎问:“那家伙又怎么你了,啊?冷战还不够,他还想耍什么花样?他都这样了,你还跟他过什么过,我看赶紧离了——”   浅缎连忙扑上来捂住她的嘴,小声哀求道:“不、不是啦,这回是我的问题,真的是我的问题!”   小沙一脸不相信,冷哼一声,坐在浅缎对面说:“你能有什么问题!傅浅缎,我知道你很重视这个男人,但也不能因此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到你自己身上,你都这么勤俭持家,这么关心他了,岑取那家伙到底还想怎么样啊?”   浅缎叹一口气,说:“我知道。但这回真的是我的问题,小沙你先听我说嘛。昨晚我们和好了,老公也跟我很诚恳地道了歉,我就原谅他了。他也愿意亲近我了,但不知怎么回事,昨天他吻我的时候,我一闭上眼,就感觉好像亲我的是个陌生人一样!我吓得把他推开了……后来,后来他一靠近我,我就有种很怪异的感觉,总感觉身边好像有个陌生人……你说我到底出什么问题了?”   小沙问:“也就是说,你现在不想和他太亲密了,是不是?”   浅缎愁眉苦脸地点头,说:“是啊,总是感觉怪怪的,明明知道他就是我老公,可是亲近他时却有种他是陌生人的错觉。”   “哈哈哈,那还不好吗?”小沙听了却面露欣喜,“这说明你不喜欢他了!不喜欢了所以才抗拒亲热嘛!太好了,既然不喜欢了你赶紧把他踹了吧,重新找一个——”   小沙被浅缎瞪了一眼,只好改口道:“咳咳,好了好了,说正经的。你也别太担心了,我觉得你这样是正常的,你想想看啊,他都冷落你一个多月了,突然又对你热切起来,你肯定会不适应的,慢慢就好了。”   “也许吧……”听了好友的安慰,浅缎稍稍安心了些,但很快又开始纠结别的问题,“但是……但除此以外,我感觉老公生活上有好多细节也和从前不一样了。”   “什么细节?”   浅缎挠挠头,发愁地说:“我也描述不清楚,大概就是说话的语气、平常的习惯、还有动作什么的,我感觉和以前的他不太一样了。其实我之前是没注意这些的,但昨晚上的事发生后,我回忆了一下这段时间老公的表现,越来越觉得他不太对。”   小沙撑着下巴问:“唔,可是你不是也说他最近比从前变好了很多吗?他变好了你应该高兴啊,不要想太多。”   浅缎张了张嘴,很想说:他是变好了,但据她对岑取的了解,他恐怕不会变这么多啊!   她想跟小沙说,她觉得自己老公是别人假扮的,又怕小沙说她胡思乱想天马行空。   “好了好了,从前我劝你别和岑取在一起,你不同意;现在我让你不要想太多,你又一脸凝重,喂喂,你到底想怎么样啊?”   浅缎垂下脑袋,愧疚道:“对不起,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   小沙拍拍她肩膀,说:“好了好了,别多想了,咱们先好好吃好好玩,你回去再仔细观察观察岑取,要是还是觉得不对劲,再告诉我。”   “恩!”浅缎感动地点头,两个好友拎起包包,放松心情起身逛街去了。   ·   周末下午,闵锢做完所有家务之后便出了门。   他来到昨天在电视上看到的那家医院,既然昨天耿不驯是在这里接受采访的,那么想必他的身体正在这里其中一间病房躺着。   可是医院那么大,他要怎么找到自己的身体呢?   闵锢站在门口,正在犹豫,眼角余光忽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他在公司的助理小孙!眼看着助理一脸焦急地从车里下来,奔向医院大楼,岑取连忙不动声色地跟上去。   他心想真是天助我也,助理肯定是去看望自己的,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体现在到底是个什么境况?   他随着助理一直来到一间单人病房前,却无法靠得太近,因为门口守着几个膀大腰圆的保镖。闵锢皱了皱眉,有点担心这些保镖会不会是家里的麻烦亲戚派来的,如果是这样,他的安全可能就有危险了。   但他很快听到保镖问:“你是什么人?不好意思,耿先生吩咐过我们,无论是谁,要来看望闵先生必须告诉我们自己的信息和目的。”   助理回答道:“我是闵总的助理,这是我的工作证件。我也没什么事,是公司里的同事关心老板,让我来看看,我看一眼就出来,不会耽误你们什么的。”   保镖看了看对方的证件,最后点点头,让他进去了。   闵锢在一旁看着,不禁松了口气,原来这些保镖是耿不驯派来的,这样他起码不用担心自己的身体会不安全了。只是,他的身体真的还在昏迷吗?   按他之前的推测,是岑取将他们两人的魂魄进行了交换,那么现在自己的身体里应该住着岑取的灵魂啊,可为什么自己的身体还在昏迷呢?   是魂魄交换时出了问题,还是他的推测出错了?   他正思索时,助理探望完毕从病房出来了,他的脸色不太好,看上去有点忧伤,一边叹息着一边走过来。   闵锢躲在旁边的拐角处,听到他给别人打电话说:“老板真的昏迷了……不知道,他看上去特别憔悴,脸色也不好,我真担心万一他醒不过来怎么办……唉,想想老板以前虽然性格冷淡,但对咱们大家都挺好的,我真不希望他出事啊。”   闵锢在一旁听得眼眶发涩,他没想到到了这种时候,竟然能得到下属们的关心。他一直以为自己不受公司下属欢迎的。   如果能够顺利回到原来的身体,他一定要做个比从前更好的上司。   是的,经过昨晚一整夜的认真考虑,闵锢已经决定回到原来的身体里去了。毕竟他还有父母要照顾,有公司要管理。但这不代表他会抛弃浅缎,闵锢要想办法让浅缎脱离原来这个不幸福的婚姻,离开那个人渣岑取,换做真正的自己来照顾她。   尽管知道她可能会很难接受,但这也是为了浅缎着想,闵锢是不会放弃的。   他想清楚之后,便转身打算离开医院。那几个保镖在场,他是没办法接近自己的身体的,而且就算接近了,他的魂魄也未必就能回去,如果一切真是岑取做的,那么只有他知道该怎么让两人的魂魄回到原处。他得想办法找到岑取的魂魄才行。   闵锢转身走进电梯,里面站着一个画浓妆的妖娆女子,闵锢没有多加留意,却没想到那女子一看到他,就倒抽一口冷气!   “你——你——”妖娆女子指着闵锢,浑身都在颤抖,“你怎么来这里……你……难道失败了吗?”   闵锢微微怔了一瞬,接着立刻就明白了她在说什么!“失败了”,她是在说自己和岑取交换魂魄的事情吧!这个女人怎么会知道?她是谁?莫非就是岑取的那个出轨对象?   他努力压抑住激动的心情,装作失落的样子,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妖娆女子一看,顿时整个人都垮了,她靠在电梯墙上,小声道:“我就知道不会成功的,这段时间我经常来医院看你,希望你能从昏迷中醒来,然后告诉我你成功了,可是你一直没醒,我还以为你死了……”   闵锢捏紧拳头,低沉道:“抱歉,我也不知道哪里出错了,总之我醒来时,一切还是原来的样子。”   妖娆女子挫败地摇摇头,表情变得恐慌起来,说:“可是……可是那个闵锢昏迷了啊!是不是他的魂魄离开身体回不去了?万一他死了可怎么办?我们的事被发现可怎么办啊!”   女子的每一句话都在印证闵锢的猜想,他不动声色道:“别担心,这种事听上去就像天方夜谭,你觉得其他人会相信吗?”   “也对、也对,说出去不会有人信的。”女子拍了拍胸口,看了眼闵锢,眼中带了点怨恨,咬牙冲上来打了他几下,道,“我都说了,一定要谨慎小心,可你还是失败了!这下可好,我们上哪儿再去找一个富商交换魂魄去啊?我告诉你岑取,如果你想不出办法来,我们也不必在一起了,我这么年轻漂亮,找一个比你有钱的是分分钟的事儿!”   闵锢心中一片冷漠,甚至有些嘲讽。原来这就是岑取的眼光,放着他可爱美丽的妻子不要,却去外面找了个只图金钱的妖娆女人,简直可笑!   他觉得自己还能从这女人身上套出些有用信息,而且此刻也不能让她发现自己其实是闵锢,便顺着妖娆女子的话说:“好了好了,你别生气。反正现在闵锢昏迷着,大不了我找机会再试一次,肯定会成功的。”   妖娆女子指着他的鼻子说:“这可是你说的,你最好赶紧把魂魄弄到闵锢身上去,不然他的钱都被亲戚分走了,还有你什么事儿啊!”   “我知道了,你别着急。”   “哼!”女子哼了一声,道,“对了,既然你现在还在原来的身体里,记得把你的车给我,我急着用呢。之前以为你的魂魄转移成功了,我一直没敢联系你,也没敢去取车。”   闵锢尽量模仿岑取的语气道:“我知道了,过几天吧。你开车的时候小心点,别再给我蹭了。”   女子翻了个白眼,道:“哟,那么辆破车蹭了就蹭了呗,看把你宝贝的!跟你那穷酸妻子简直一个德性,又小气又没见识!”   闵锢强忍着骂她的冲动,看着妖娆女子快步走出电梯,很快离开了医院。   他揉了揉眉心,拿出手机给浅缎打电话,问:“你在哪里?还在和朋友逛街吗?”   “是哦老公,我们打算吃晚饭呢,老公你要不要一起来?”   听着浅缎温柔的声音,闵锢心里的怒火都被瞬间抚平了,他微笑着说:“好。” ☆、第8章 .8|   天色渐晚,天气早已入秋,夜晚的风吹过来已经带了些冬天的冷意。   闵锢赶到浅缎跟他说的地点时,发现她正抱着胳膊站在路边瑟瑟发抖。   他顿时皱起眉头,快步走过去,把外套披在她身上,语气里有几分责怪和心疼道:“怎么不找个避风的地方站着?”   浅缎对他笑了笑,说:“那家餐厅不太好找,我怕老公你找不见我。走啦走啦,小沙还在等我们呢。”   说着她就转身朝一条巷道走去,闵锢连忙将她的小手握在手心,想帮她暖暖手,浅缎的身体却不禁僵硬了一下。   啊……为什么会这样!那种丈夫是陌生人的感觉又出现了!   浅缎压住心头的异样,和丈夫一起走进餐厅里。这家餐厅虽然地处偏僻,可生意却很火爆,为了能有位子,小沙就一直在餐厅里等着。   见两人来了,她立刻对他们招招手,道:“这边这边!”   浅缎笑着朝小沙跑过去,对丈夫介绍道:“老公这是小沙,你还记得她吧?”   闵锢搜寻到了这人的信息,点点头对小沙道:“好久不见了。”   小沙便礼貌地笑道:“是啊。快坐吧,我就等你们来点菜呢。”   三个人很快点好了菜,期间,小沙因为之前听了浅缎的话,一直在悄悄打量着面前的男人。她看着看着,渐渐发现岑取好像的确和过去不太一样了,吃饭的时候不会只顾着自己狼吞虎咽,而会把所有最好的饭菜夹给妻子,轮到他自己吃饭时就慢条斯理的。   虽然他在饭桌上不怎么说话,但对浅缎的关心和体贴,小沙还是能感觉出来的。   难道真是变成熟了?   吃完饭后,三个人走出餐厅,浅缎拉着小沙走在前面,低声问她:“怎么样怎么样,你有没有觉得他哪里不一样?”   小沙沉吟片刻,总结出一句:“说不上来,但我感觉气质不太一样了。”以前的岑取虽然长得还不错,但由于为人特别粗俗市侩,俗话说相由心生,因此小沙总觉得这家伙心术不正。但今天一见,他身上那种心机深爱算计的感觉好像没了。   浅缎立刻用力点头,道:“对对对!就是气质不太一样了!看来我的想法没错!你说他会不会是别人假扮的呀?”   小沙白了她一眼,道:“你的幻想能不能收敛一点啦!上哪儿找个和他长得一样的人来呀?要我看,说不定他是真的成熟了,不然……你再观察观察?”   浅缎叹气说:“唔,好吧,可能是我多想了。”   “不管怎么样,他现在是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呀。”小沙道,“好啦,我要在这里坐车了。如果你真的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再打电话告诉我,好吗?”   “恩。”浅缎挥挥手目送她上了车,心中却回荡着小沙离去前的那句话。丈夫现在的确是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可是以前爸爸总跟她说,一个人不可能平白无故对另一个人特别好,丈夫突然变得这么体贴温柔,该不会是出于什么补偿心理吧?难道其实他是出轨了,良心有愧才表现得这么好?   浅缎崩溃地发现自己竟然又绕回去了。   她痛苦地想挠墙。   一旁的闵锢发现了妻子的表情很奇怪,便问:“怎么了?是不是外面太冷了?我们打车回去吧。”   “不用不用,打车好贵的。”浅缎连忙摇头道,“老公,我们走到前面坐地铁吧。”   “好吧。”闵锢无奈地摇摇头,他将浅缎身上的大衣又裹紧了些,问,“冷吗?看样子只怕要下雨了。”   丈夫的气息一靠近自己,浅缎就觉得浑身不舒服,不禁后退了半步,说:“不冷不冷,老公我们快走吧。”   两人走进地铁,等再出站的时候果然下雨了。   如此一来,天就更冷了。浅缎一到路上就冻得直抖,这时迎面忽然吹来一股香喷喷的热气,浅缎吸了吸鼻子,眼睛顿时亮起来了。   “啊啊啊是砂锅!”浅缎指着路边一家小吃摊喊道,“好香哦,老公,我好想吃!”   闵锢笑她:“才吃了晚饭多久,怎么又饿了?”   浅缎可怜巴巴地看着他,说:“拜托拜托,我真的好想吃哦!我们只买一份,两个人分着吃好不好?”   看着妻子如此节省的样子,闵锢很是心酸。他摸了摸浅缎的脑袋,说:“我去买,你站在这里等我。”   “老公真好!你带伞了吗?我这里有!”浅缎连忙问。   “不用,我也带了。你就站在这里等我,别过来,路上风大。”闵锢把妻子放在路边不用淋雨吹风的地方,这才撑起伞转身朝小吃摊走去。   浅缎幸福地看着丈夫的背影,这时路边走过一个提着木架子的老奶奶,架子上挂着不少手工艺品,有香包还有手链什么的。可是老奶奶却没有带伞,一个人独自迎着风雨朝前走,眼睛都快被风吹得睁不开了。   浅缎正要把伞给她,一阵强风出来,猛地把老奶奶手里的架子吹翻了,无数的香包手链掉落在地,老奶奶一声惊叫,浅缎连忙冲到雨里去,快速把那些工艺品都捡起来。   “奶奶,给你!”浅缎将东西还给对方。   奶奶感激地说:“谢谢你啊,小姑娘。”   “没事没事,这个伞给你吧,雨越来越大了,别淋到自己。”   “不行,伞给了我,你怎么办啊小姑娘?”   浅缎摆摆手,指了指前方道:“没事儿,我老公那儿还有伞呢,我们撑一把就好啦。您快拿着吧。”   满脸皱纹的老奶奶对着浅缎温暖一笑,接过伞后却突然做了一个出乎意料的举动——   她一把抓住了浅缎的手腕!   浅缎吓了一跳,正想问怎么了,就听到老奶奶问:“姑娘,有没有觉得最近身边发生了什么奇怪的事?”   这话问的太突兀,可不知怎的,浅缎却猛然想到了她表现怪异的丈夫!   她还在发呆,就听到老奶奶继续说:“别担心别着急,姑娘,属于你的幸福还没到呢。记住我下面这句话:要想魂入原主,就一定要找到当初施法的那个人。这个送你,需要奶奶的时候,奶奶会再来帮你的。”   浅缎突然觉得手心里多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发现手掌心躺着一个香包!她正要问老奶奶她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丈夫的声音:“浅缎,你怎么站在雨里?”   “老公?”浅缎转身看向丈夫,脑子有点乱,“我……这个老奶奶跟我说……”   闵锢提着买好的砂锅快步走到浅缎面前,用伞遮住她头顶雨滴,问:“什么老奶奶?”   “就是这个——”浅缎回过头,却不禁怔在原地,因为面前的老奶奶突然不见了!   她瞠目结舌,扭头四顾,可周围却没有任何人影!路上空荡荡的,只有雨点不断砸落在地砖上溅起水花。   浅缎猛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抓着丈夫的手激动地问:“刚刚我身边有个老奶奶,她手里举着一个木架子,老公你看见了吗?”   闵锢眉头紧皱,说:“没有啊,只有你个人傻乎乎站在雨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浅缎茫然了片刻,才喃喃道:“没、没什么,或许是我出现幻觉了吧……”   但她心底很清楚刚刚的事绝不是幻觉!先别说老奶奶的话还在她耳边回响了,她的伞不见了啊!不仅如此手里还多了个香包!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老奶奶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什么叫“魂入原主”?   “浅缎?浅缎?”闵锢脸上的担忧越来越重,“你到底怎么了?你的脸色很难看!”   浅缎回过神来,稍微平静了一下,才说:“真的……没什么。我总是爱胡思乱想,你知道的,我没事!咱们快回去吧,不然砂锅凉了不好吃了。”   闵锢还想再问,可妻子一副什么都不愿多说的样子,他只好随着她朝家走。但心底忍不住还是有点生气,说:“以后不可以这样知道吗?那么大的雨,万一淋感冒了怎么办?你不是带伞了吗?”   “啊!我、我记错了。”浅缎愧疚地说,“对不起哦,老公我以后不会了。”   “唉,你啊……”闵锢无奈叹息一声,牵起浅缎的手,“走吧,回家。”   浅缎点点头,悄悄把另一只手里的香包塞进口袋里。   回到家后,浅缎吃砂锅,闵锢就坐在她身后拿着干毛巾帮浅缎擦头发,浅缎时不时会夹起碗里的吃的递给闵锢,这个时候他就摇摇头,说:“不用了,你吃吧。”   浅缎喝一口汤,幸福地摇头晃脑说:“好暖好好喝!”   闵锢看着她的侧脸,只觉得这是自己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刻。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把全世界最好吃的东西都送到她面前,只要她能露出现在这样的表情就可以了。   他轻轻从背后将浅缎抱住,下巴靠在她脖子旁边,轻声说:“浅缎,我真的很高兴能遇见你。”   很高兴你来到了我的生命里,让我知道爱一个人的感觉是如此美好。   可浅缎却渐渐僵直了身体,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有点肚子疼,我去下卫生间啊!”   说罢,她立刻挣脱开丈夫的手臂跑掉了。   闵锢一脸茫然,心想她怎么又肚子疼?而卫生间里的浅缎也是抓狂无比,之前是丈夫不愿意亲近自己,现在他好不容易正常了,可为什么自己又开始不正常了啊! ☆、第8章 .8||   【奇怪的梦】   吃完宵夜后,浅缎洗了个热水澡,驱赶掉身上的寒意,然后就迫不及待地钻进被窝里。   闵锢正靠在床头看书,见她像小松鼠一样在被窝里扭来扭去,不禁摸了摸她的脑袋,说:“好了,快睡吧。”   浅缎把被子裹严实,这才暖和了些,这个时节是最难熬的了,天气阴冷,即将转冬,浅缎忍不住朝丈夫身边缩了缩,道:“老公,你还记得吗?我们两个第一次见面就是在冬天呢!”   闵锢垂眸回忆了一番,却发现他对原身的这段初见记忆并没什么印象,便顺着妻子的话说:“恩,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好怀念呀,一转眼都这么多年过去啦。”   浅缎说着说着,不由沉入回忆中去。她和丈夫是大学同学,以前经常一起上大课,虽然两人不认识,但浅缎还是知道学院里有岑取这个人存在的。   不过他们之间一直没什么交集,浅缎很内向朋友不多,岑取则是那种开朗爱交朋友的类型,按通常情况来说,两人可能连大学毕业时都不会讲上一句话。   但就在浅缎大三那年初冬的某一天,浅缎独自在自习室学习,后来太困了就趴在桌上睡着了,谁知等醒来时才发现已经是深夜了,而外面竟然还下起了大雪。   她暗叫倒霉,连忙收拾了书包快速冲进黑夜的雪地里,想赶紧回宿舍去,可就在拐弯时迎面吹来几片树叶,吓得她大叫一声,眼看就要摔倒在地。   就在这个时候,旁边的楼里忽然冲出一个身影,将她扶住了,对方问她:“同学你没事吧?”   浅缎惊惶未定,说道:“我……我没事,谢谢你。”   那个扶了她的男生打量她看了几眼,忽然道:“哎!你……你是不是叫傅浅缎啊?咱们是一个学院的,经常一起上课!我叫岑取,你知道我吗?”   浅缎盯着他看了看,隐隐有了点印象,便点点头说:“恩,我知道。”   “哈哈,我看有个姑娘在雪地里乱跑,就想提醒她小心别摔了,没想到竟然遇到你!”岑取热情地说,“地太滑了,天又这么晚,我送你回宿舍吧。”   浅缎对于陌生人的好意有些抗拒,可岑取却殷切地说:“没事儿,就一小段路而已,都是同学,我送你回去我才放心。”   “……那好,谢谢你哦。”浅缎小心而礼貌地说。   “哈哈,不客气。”岑取小心地扶着浅缎的手臂和肩膀,体贴地带着她缓慢朝前走,因为路边空无一人,他为了缓解浅缎的心情,还讲了好多笑话给她听。   浅缎一开始的确很紧张,但不知不觉就被岑取身上的开朗所感染,跟着轻声笑起来。等他带着浅缎走到女生宿舍楼下时,浅缎已经完全放下了心中防备,只觉得这个男生真是个热情的人啊,难怪平常看到他身边总是很多朋友呢,一定很受欢迎吧。   “哎呀,一不小心跟你说太多了。”岑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这人就是这样,有点话唠,哈哈,还希望你别介意。”   浅缎摇头,脸有点红,她说:“不会的,谢谢你送我回来。”   “不客气,一点小事儿而已。”岑取笑着说,“对了,你的生日具体是那年哪天呀?”   这个问题稍稍有些突兀,浅缎愣了下问:“生日?”   “哈哈,你别误会,我看看你是什么星座的。”   浅缎也没有多想,便把生日告诉了他,岑取的双眼亮亮的,好像发现了什么宝贝一样看着她说:“果然我没猜错,你这个星座的人都是又纯洁又善良。”   浅缎被他说得脸红了,结巴道:“我……那我先回去了。”   “恩,好!”岑取对她挥挥手,“对了,能把你的手机号给我吗?”   回忆到这里,浅缎不禁甜蜜地靠在了丈夫胸口。至今她都觉得自己能和丈夫相爱绝对是缘分。他们明明大一时就见过了,却直到大三才有了交集,还是在那样一个漆黑的下雪天,这一定是老天给她安排的幸福吧。   可是不知怎的,她又突然想起今晚那个老奶奶说的话:“属于你的幸福还没到呢。”   怎么会还没到?浅缎不明白,她已经嫁给丈夫了啊,难道老奶奶的意思是丈夫不是那个带给她幸福的人吗?   不,大概是自己胡思乱想了吧,或许老奶奶指的是别的事呢?又或许是她今晚真的出现幻觉了呢?   浅缎摇了摇头,把杂乱的思绪赶走,靠在丈夫旁边睡了。   闵锢一直盯着妻子的神情没有出声,他知道她是在回忆她和岑取的过去,却又不能阻止。说心里不难受是假的,但他也明白,让浅缎发现岑取是个不折不扣的渣男这件事,绝不能操之过急。他得想办法让她慢慢发现岑取的真面目。   只是,当她发现了岑取并非那个对的人之后,是否就一定会爱上自己呢?   闵锢心中惶然不安。   这一晚,两人带着各自的愁绪入睡。浅缎渐渐进入梦乡,在梦里,她发现自己身处在一片大雪中,面前是熟悉的校园街道,浅缎立刻想起岑取就是在这个地方扶起了差点摔倒的她。   她不由兴奋地朝前走去,一边走一边喊:“老公!老公你在哪里呢?”   耳边传来鞋子踩在雪地上的“咯吱”声,她转过身,看见远远有个高大的身影朝自己稳步走来。   “老公!我在这儿!你还记得这里吗?是我们相识的地方哦!”   那个身影脚步不停,沉声开口道:“岑取不配做你的丈夫,浅缎,他是个人渣。”   浅缎被这把陌生声音吓了一跳,朝后退了半步,紧张地问:“你……你是谁?”   那个身影还在继续前行,不回答她的问题,只是继续说:“你值得更好的,浅缎,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可能很痛苦,但你必须看清他的真面目。我会一直在这里等你的。”   “你……你在说什么……”浅缎茫然地看着那人越走越近,她赫然发现对方手里拿着一个香包,浅缎怔了怔,慢慢抬起头朝上看去,在看清对方的面容的那一刹那,她忍不住在梦境中发出尖叫——   “啊啊啊!”浅缎猛地睁开了眼,从床上坐起。   身边的丈夫立刻就醒了,他打开台灯,紧张地问:“浅缎,怎么了?”   浅缎回头看了眼丈夫的脸,逃也似的奔下床,说:“没什么,我去下卫生间!”   她打开水龙头,用冷水使劲儿冲着脸,太荒谬了,刚刚的梦境也太荒谬了!她……她竟然梦到了闵锢!那个丈夫之前一直很不喜欢的大企业家闵锢!   简直莫名其妙,她为什么会梦到这个人啊?而且他为什么会对自己说什么“我会一直等你”的话啊!虽然对方的确很成功英俊不错,但浅缎可以发誓,她真的从来没有对这个男人有什么遐想啊!   她这是怎么了,先是抗拒丈夫的亲热不说,接着又开始梦到其他男人了!   浅缎无力地把脑袋靠在门上,这时门外响起丈夫的声音:“浅缎,你没事吧?”   浅缎只得打起精神,推开门出去说:“没……没事,做了个好可怕的噩梦,吓到我了。”   闵锢摸了摸她的额头和脸,说:“没事的,梦都是假的,有我保护你呢。”   “恩……”浅缎投入他的怀抱里,片刻后,两人重新回到床上相拥而卧。   浅缎被噩梦吓得精神了,怎么都睡不着,闵锢索性问她:“到底梦到什么了?让你这么害怕?”   浅缎犹犹豫豫,说:“我告诉你,你不要生气哦。”   “不会,怎么会生气呢,你告诉我,等会儿我进到你的噩梦里把那个坏蛋揍跑。”   浅缎被逗笑了,说:“我梦见我来到咱们相识的地方,我等你来找我,可是走到我面前的人……你、你能猜到是谁吗?竟然是闵锢!天啊,我怎么会梦见他?一定是因为老公你之前总说那家伙有多可恶,所以我才会梦到的。”   闵锢脸上的神色变幻莫测,最后忍不住露出一点欣喜,道:“你梦见他了?”   “对啊,你说是不是超级奇怪。”浅缎一脸的不明白。   “不奇怪啊,你不是也说了,其实你觉得闵锢是个很好的人,你挺欣赏他的吗?”闵锢心情舒畅地试图增添浅缎对自己的好感。   浅缎却打了他一下,说:“老公你不要胡说了啦,我正心烦呢。说好的哦,下次他再出现在我梦里,你要把他揍扁!”   闵锢轻笑一声,用力搂紧了她,说:“咳咳……我尽量吧。”   他忍不住激动地想:浅缎会梦见他,是不是意味着她可能已经感受到自己了?可她又怎么能知道这具身体里的人现在是闵锢呢?   大概,一切都冥冥自有天意吧。   闵锢轻轻吻了吻妻子的额头。他和浅缎的相识虽然离奇至极,也曾让他因此而困扰不安过,可现在想想,他却非常感激这段相遇。这大概是世界上最美好的缘分了吧。   【转移失败】   几天之后,岑取的出轨对象主动给闵锢打来电话,问他要那辆车。闵锢正好想从她身上再探听一点消息,便和她约好在中午见面。   谁想到中午的时候,经理忽然提出要请大家一起吃饭,众人都很高兴,闵锢却没办法,只能跟经理说他有急事因此不去了。   这段时间他表现一直很好,经理没有为难他,爽快地同意了。可闵锢却没注意到除他自己之外,还有另外一个女同事也因为有事没去吃饭——正是之前一直看不惯他出轨的那个。   女同事正巧和闵锢顺路,看着他神色偷偷摸摸的样子,隐约觉得他肯定想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便义愤填膺悄悄跟上去,果然看见闵锢开着一辆车从停车场出来,车里还多了个打扮妖艳的浓妆女人!正是她之前见过的那个!   女同事不禁气得不行,心想这家伙果真狗改不了吃/屎,他竟然私自买了车,和别的女人逍遥自在,让他老婆一个人受苦!她一定要想办法把这件事告诉岑取的老婆!   而另一边,闵锢为了探听更多消息,便和妖娆女子说中午请她吃饭。妖娆女子自然不会拒绝,立刻指定了一家昂贵的餐厅,两人来到餐厅后,她一坐下就趾高气昂地点了一大堆菜。   闵锢皱眉看着她毫不掩饰的贪婪表情,不禁沉声道:“够了吧,点太多我们吃得完吗?”   妖娆女子像听到什么大笑话一样,诧异地看他一眼,尖锐道:“不是吧?岑取,你真是越来越小气了!以往我们来这儿吃,你哪一次嫌我点得多了?我长得这么漂亮,还不值得你多点几道菜了?”   这家餐厅的消费水准可不便宜,一想到过去的岑取把浅缎辛苦攒的钱都花在这里,花在这个女人身上,闵锢就暴躁地想发火。   但此刻他还是得忍着,便说:“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是那个意思,是什么意思?怎么,嫌我花你的钱花的多了?哦,你也不想想,之前那件事,是谁帮你跑东跑西买齐了做法需要的所有材料,后来你钱不够,是谁帮你凑齐的?全都是我,好吗?现在可好,目的还没达成呢,你就开始嫌弃我了!那是不是等你下次成功了,就打算对我六亲不认了啊?”   妖娆女子话里的信息量很大,闵锢快速在脑内分析着:她说做法和材料?看来魂魄转移这件事需要的流程很复杂,难道是这女人帮原身完成了这次魂魄转移?但是闵锢觉得以她的轻浮和愚蠢,恐怕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如果说是原身自己有这个转移魂魄的能力,那他何必要牵扯到这个女人,还增加了风险?   这么看来,恐怕这件事上还隐藏着第三个人。   于是他说:“你胡说什么,我怎么可能不要你?我只是最近经济有点吃紧,你也知道的,做法需要不少钱,我正愁着如果钱不够,恐怕一段时间内都没办法第二次做法了啊!不然……我先把这车卖了吧?”   “不行!”事关自己的利益,妖娆女子立刻拒绝了,“都说好了这车是买给我的,你凭什么卖掉啊!如果钱不够,不然你去求求那个大师啊,你不是认识他很久了吗?说不定这次做法他能便宜些?上次他都失败了,我还没找他算账呢!”   果然!闵锢心中一亮,他的猜测是正确的!不过这女人也真是蠢,几句话就把自己全部身家交待了。   他露出发愁的表情,叹息道:“唉,不知怎么的,反正这次我醒来后就联系不上那个大师了……”   “哈!那家伙肯定是发现没成功,卷铺盖跑了!”妖娆女子气得直拍桌子,“那么多钱都打水漂了啊!气死我了!”   “你别着急别着急,小声点儿!”闵锢装着安慰道,“我在想,反正做法的流程我们都知道了,不然咱们这回自己试一次?接近闵锢是比较难了,不然我们换个富商试试?”   妖娆女子白了他一眼,一边吃菜一边道:“你说得轻巧,天时地利人和,这哪一样是容易凑齐的?你以为上次打听到闵锢回国的航班信息很简单吗?可是耗费了我很大力气呢!”   回国的航班?闵锢怔了一下,她指的难道是自己在这具身体里初次醒来之前的那次回国?他隐约记得自己当时出国是为了和当地一个企业谈合作,但是奇怪了,为什么他对这段记忆记得不是很清楚了呢……   闵锢努力想要回忆起这段记忆,便沉默着没吃饭也没说话,妖娆女子看他脸色阴沉,却以为他是生气了,连忙换了语气,绕过桌子靠在闵锢身上,娇滴滴地说:“哎呀我就是说说,又不是真的不帮你了,这可是我们两个人的事呀,我还等着你变成闵锢之后,风光地娶我进门呢。你放心,材料那些我会帮你准备的,但我觉得吧,我们自己做法恐怕成功率不高,不然你还是联系联系那个大师吧?”   “恩,我知道了。”闵锢回答道,看来大师的联系方式这女人并不知晓,岑取果真心机深沉,对这女人还是有防备的。   “恩,你别生气了,看在你最近也辛苦的份儿上,今晚我犒劳你呀。”妖娆女子拿出一张酒店房卡,塞到闵锢手里,“老时间,你来找我呀。”   她身上传来的香气让闵锢难受极了,他不动声色推开她说:“最近不行,我公司事情太多了。”   “哼!”女子白了他一眼,转身回到座位上继续吃饭,“这可是你自己拒绝的,回家和你那个穷酸老婆亲热吧,我就不信了她还能比我好?”   闵锢捏紧了筷子,真的很想骂她不知廉耻,这种气氛他哪里还有心情继续吃饭?索性压抑着火气站起身说:“我还急着回公司,你自己吃吧。最近咱们尽量别多联系,我怕人起疑,等我找到那个大师再给你打电话。”   “知道了,走吧走吧。”女子翘着二郎腿,对他无所谓地挥挥手,“记得把账结了啊!”   闵锢克制着怒火去前台买了单,然后走出餐厅。   虽然生气,但今天他也获取了许多之前不知道的信息。只是闵锢觉得奇怪,为什么他对自己回国的那段记忆记不太清了呢?   他只记得自己刚在这具身体里醒来时,脑海中留下最后的那点印象,就是他已经谈好了和国外企业的合作,打算坐飞机回国。   等等,自己要回国?据浅缎的说法,岑取那段时间也刚好从国外出差回来啊!   再联想到刚刚那个女人说的航班信息,闵锢猛然想到,莫非他们是从同一个地方回来,这次魂魄互换是在飞机上发生的?   可为什么他完全不记得自己在飞机上遇到过岑取——   等等!闵锢眼前猛地闪过一道火花,将他脑海中被阴霾笼罩的那块记忆照得透亮,他想起来了!   那天他谈完合作时,赶到机场时间已经有些紧张,来到登机口正要验证登机牌,忽然有个人从背后上前来撞了他一下,那个人立刻跟他说了声对不起,还帮他把掉的公文包捡起来,因为这个动作碰到了他的手,而那个人……那个人分明长着岑取的脸!   闵锢直到这一刻才想起来!看来,他之前没能想起,一定是因为岑取想办法封印了自己的记忆。   原来真的是他!难怪上飞机之后闵锢就觉得头有些昏沉,后来发生了什么就不记得了,等他再次清醒时,就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身在一个陌生人的躯体里!难道就是因为那次触碰到手的动作,就完成了他们魂魄的互换吗?   不,应该说只完成了一半,自己的魂魄是过来了,但岑取的似乎并没有。这样想来,或许真的是那个神秘的大师做法时出了问题。   闵锢现在只希望岑取的魂魄还存留在这个世界上,他只有找到他,才能问清楚到底该怎么让魂魄回到原来的身体里。只是,他该去哪里找呢?   如果岑取的魂魄已经消散了该怎么办?   闵锢一时间一筹莫展,眼看着上班时间就要到了,他只能先收起思绪回到公司。   下午下班后,闵锢没有回家,而是先赶去医院。他之所以来这里不是为了确保自己的身体没事,而是想看看父母会不会来看望自己。   前些天他也试图去父母所住的别墅区偷偷看望,可是现在的他顶着一张陌生面孔,别墅区的安保又那么严格,他根本无法接近父母所在的房子,因此只能想了这么个守株待兔的办法。   可他已经连续来这里好几天了,却从未见过父母的身影。闵锢一开始是担心父母会不会被家里那些麻烦亲戚控制住了,可他后来又想,父母也是成功商人,应该还不至于对付不了那些人,于是他担忧的内容就渐渐变了。   他担心,父母是不是根本没想过来看望自己?   从闵锢记事起,父母就都非常繁忙,就算不忙时,在家里也对他说不了几句话——他的父母都是比较冷言寡语的人。闵锢一度认为父母对自己根本没有爱,可是他们后来却又手把手教会他做生意,还将最好的商业人脉和资源全都给了他。   因此闵锢对父母给的爱,一直持一种想要又不敢要的态度,这大概也是他之前为什么一直不会爱别人的缘故吧。   经历了最近的一切之后,闵锢真的非常想要见到父母,想要证明他们是爱自己的。于是他在医院附近等了又等,可直到夜深,他都没看见父母的身影。   他只能失魂落魄地转身回了家。   一推开门,浅缎就微笑着扑过来给了他一个拥抱,暖暖地说:“老公回来啦!你身上好冷哦,我给你热点鸡汤吧!”   闵锢怔怔看着她的脸庞,忍不住用力将她抱进怀里。   “老公,怎么了……”浅缎有点喘不过来气,“你抱得我好紧……”   “对不起……”闵锢哽咽道,“对不起,但是能不能让我这么抱一会儿,就一会儿就好了。”   “恩。“浅缎轻轻地应了一声,也不多问,只是用双手环住他的后背。   【父母的爱】   片刻后闵锢稍稍平静下来,松开了怀抱,浅缎不说话,只是摸了摸他的脸,然后转身走进厨房去热鸡汤。   她很快布置好了一桌夜宵,拉着丈夫在桌前做坐好,将温热的汤递到他手里,轻声说:“快喝一点吧,你手好凉呀。”   闵锢低头喝完了鸡汤,抬头看向妻子,嗓音沙哑地说:“你为什么不问我今天发生了什么?”   浅缎咬了咬嘴唇,道:“我看你的眼圈红红的,怕问到你的伤心处,所以不敢问,想让你先一个人静一静。不过如果你愿意告诉我了,我随时都愿意当个好听众。”   闵锢觉得鼻腔发酸,抚摸着浅缎的侧脸,道:“我……我只是突然很怀疑,我父母是不是根本就不爱我。”   浅缎一怔,其实事到如今,她还从未见过丈夫的父母,倒不是她不愿意,反倒是丈夫不想去见他们,总说他和父母关系很差什么的。如今突然听到丈夫提起公公婆婆,浅缎连忙问:“怎么会呢,老公,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闵锢涩涩地说:“我……我父母一直不怎么重视我,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事业上,我在想他们生我,是不是只是为了传宗接代而已。”   “不会的!”浅缎连忙抓住他的手,“虽然我不知道爸妈是什么样的人,但我想,他们有时候可能只是不善于表达而已。老公,你千万不要钻牛角尖,如果和爸妈有什么误会,就主动找他们说清楚,说不定你会发现其实他们很爱你的。”   闵锢闭着眼点点头,努力把眼眶里的酸涩忍回去。   浅缎轻轻抱住他,在他耳边道:“老公,别担心,有我支持着你呢。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帮你去和爸爸妈妈沟通的。”   闵锢捧着她的脸,认真点头说:“我会的,以后一定会带你去见他们。”   他一定要回到自己的身体里,然后将浅缎正式介绍给自己的父母,告诉他们这是他想要共度一生的人。   或许之前,闵锢还对自己能不能赢得浅缎的心犹豫不安,可从这一刻起,他知道自己没有退路,这个能让身边所有一切都美好起来的女人必须属于他。   他和浅缎无声地依偎了一会儿,起身说:“我去洗碗吧,你快洗漱准备休息。”   “哦……”浅缎应了一声,却没有去卫生间,而是坐在沙发上看着丈夫在厨房忙碌的背影。   这几天以来,她面对丈夫时的那种不适感似乎渐渐减轻了,但这并不是因为丈夫变回了原来的样子,而是因为她自己慢慢习惯了丈夫身上新的一切。   即使是在洗碗,丈夫的背影和动作看上去都那么绅士优雅,浅缎不禁有点发愁,倘若有一天丈夫忽然变回原来的样子,家里的家务都丢给她做,在饭桌上狼吞虎咽,不让她出去逛街娱乐,那她……她还能适应吗?   真是奇怪,刚结婚时,她明明觉得丈夫就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了,可为什么现在,她却觉得以前的丈夫根本比不上眼前这个呢?   难道真的像小沙说的那样,其实她一开始嫁了个渣男?不会吧……   “怎么了,在想什么?”闵锢洗完了碗,发现浅缎窝在沙发里发呆。   “没、没什么啦,我们快休息吧。”浅缎拉着丈夫的手跑进卧室,两个人钻进暖暖的被窝,浅缎发现丈夫又在看那本厚厚的书了,便好奇地凑过去瞧了瞧,皱眉道:“这都讲的什么呀,好晦涩难懂……”   闵锢微笑着给她解释了几句,浅缎立刻就理解了书里那些原本很枯燥的文字,她欣赏地看着自家老公,说:“老公你太厉害了!以前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有才华——啊……对不起,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觉得……呃……”   浅缎想解释,却又觉得怎么解释都不对,顿时记急得面红耳赤。   闵锢却听得心情舒畅,摸了摸浅缎的脑袋,说:“没什么,以后你会发现的,我不是从前的我,你的丈夫很聪明很优秀,绝对能让你过上幸福的生活。”   ……啊,他又在说怪怪的话了。浅缎发现最近丈夫似乎经常说些好像话里有话的东西,不过她也没多想,只是幸福地靠在丈夫胸口,指着书说:“那你再给我讲讲,这一段是什么意思呀……”   “唔,这一段是说……”   深秋时分,夜风在简陋出租屋的窗外呼呼作响,时不时还会从窗户的缝隙里钻进来,可是屋内依偎在一起的两个人却满脸幸福,仿佛只要彼此在身边,就是世界上最温暖的地方。   ·   受到了妻子的鼓励与安慰,接下来的几天当中,闵锢只要有时间都会去医院看看父母有没有来。他也去父母的公司找过,但父母这段时间都没有在公司里出现过,闵锢不禁怀疑他们是不是忙生意,因此出差去了国外。   这天傍晚,他再度带着失落的情绪从医院门口离开,却在抬眸的瞬间看见了一辆熟悉的轿车。   那是他父亲最常用的车!   闵锢不禁停住脚步,站在路边瞪大眼睛看着车门被司机缓缓打开,他的爸爸和妈妈慢慢从车上下来。当他看到母亲通红的眼眶和父亲憔悴的面容时,一刹那间他竟然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在他的印象里,父母一直是忙碌的,严肃的,冷淡的,闵锢很少能从他们脸上看到什么大的情绪起伏,父母连笑的时候都很拘谨,可是今天他们两人却……   闵母向前走了两步,眼泪突然就涌了出来,靠在丈夫怀里失声痛哭道:“怎么办……儿子要是再也醒不过来可怎么办?”   闵锢的父亲轻拍妻子肩膀,嗓音沙哑地安慰道:“你不要瞎想,不会的。”   “可是他都昏迷这么久了,人也瘦成那样,我真的好害怕他会……”闵母说得断断续续,“我真的特别后悔以前总是忙着事业,没有好好养育他,现在想弥补也来不及了……”   “你别乱说!我相信咱们的儿子能挺过来的!”闵父的脸色透着悲伤,但还是尽力安慰着妻子,“好了,你不要再哭了,这些天为了儿子你什么都吃不下,你想想看,如果儿子醒了知道你变成这样,他会不会内疚难过?”   闵母这才点了点头,擦掉眼泪道:“恩……对,我不能这样。走吧,我们快点去看看儿子,说不定他已经醒了。”   两人这才朝着医院内走去。   闵锢就站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心情澎湃犹如惊涛巨浪,他真的好想冲过去将父母紧紧拥抱住,告诉他们自己对他们的想念,告诉他们他不应该怀疑他们对自己的爱。   可是他却只能安静地站在原地,捏紧拳头看着父母走远。   直到父母走进医院大楼,闵锢才把视线依依不舍地收回来。只要知道父母现在是安全的,他就放心了。虽然他暂时还没办法回到那具身体,但想来,以父母的能力和手腕,应该不至于被那些亲戚压制住才对。   他现在势单力薄,如果依靠自己的力量只怕很难找到回到自己身体的方法,闵锢不禁在想,他要不要想个办法告诉父母的消息呢?可是父母会相信魂魄穿越到另一个人身上这种事吗?   闵锢苦思冥想,这时忽然有人拍了下他的肩膀,他转身一看,身后的人竟然是耿不驯!   脑海中猛地冒出一个念头,闵锢不禁激动起来。   “你可让我好找啊,岑先生,一下班就溜到医院来,也不回家陪你的妻子,怎么,是要和你的情人偷偷见面吗?”耿不驯挑眉问他。   “你在说什么?你找我干什么?”闵锢问。   耿不驯耸耸肩,道:“我这个人不喜欢绕弯子,就跟你直说了。我看上你老婆了,上次让你把她给我玩玩你不肯,那我只能威胁你了。话说你身上的问题也太多了,我让私家侦探一查就是一大堆,你和一个女的婚内出轨不说,还转移了名下所有的财产给她买车买东西,我就想问问,这事儿如果我告诉你老婆,你觉得她会不会跟你离婚啊?”   闵锢叹了口气,对耿不驯说:“我早就跟你说过了,这种当着人的面儿就威胁对方的方法,不是上策,耿不驯,这么多年了你就是听不进去。”   耿不驯的神色愣了下,他怎么也想不到这家伙竟然是这个反应,而且他刚刚都说了些什么啊?   “你不愿意是吧?那行,我这就告诉你老婆去,反正等你们离婚了,她肯定是我的。”   闵锢摇了摇头,沉声道:“耿不驯,接下来我要告诉你一些事,这些事可能让你很震惊,但我希望你能听完,行吗?”   耿不驯无所谓地耸耸肩,对他露出一个“我看你能玩什么花样”的不屑表情。   于是闵锢开始叙述:“你5岁的时候弄折了你爸最喜欢的一盆花,后来你自己用口香糖把花粘回去,被你爸揍了一顿;你11岁的时候玩滑板结果从别墅后面的山丘翻下来,小腿摔伤腿上现在都有个疤;可能前面这些事情别人也知道,但有一件我想只有我知道,那就是虽然你在外面表现得很自信很成功,可是你心里一直很难过,因为你父母在家里总是大吵小吵不断。但这件事你从未和别人说过,你说你从小到大只为这件事躲在房里哭过一次,自那之后就再没哭过。”   随着闵锢说出这些,耿不驯的脸色也从不耐转为茫然,最后变成了苍白与震惊!因为他很清楚,他说的这些事这么多年来只有他好哥们知道!因为长大后他觉得小时候的事情特别幼稚,所以让对方守口如瓶,所以这件事情眼前这个男人为什么会知晓?   “你……到底是什么人?”耿不驯紧张地盯着对方。   闵锢压抑住激动心情,慢慢说:“我是闵锢,耿不驯,我的魂魄现在正在这具名为岑取的人的身体里。” ☆、第8章 .8|文|学     【朋友相助】   “……你再说一遍?”   一家环境安逸且隐蔽的私人餐厅内,耿不驯带着一脸魂游天外的表情看着坐在他对面的男人。   尽管刚刚的半小时内,为了让耿不驯相信自己就是闵锢,他已经将和他自己有关的私密关键信息跟耿不驯说了好几遍,但此刻他却没有一丝不耐,开口道:“好,我公司的——”   “不是不是。”耿不驯摆摆手,说,“你再跟我说一遍,说你就是闵锢,我怎么觉得我这会儿是在做梦呢。”   闵锢无奈地揉揉眉心,道:“不然咱俩打一架,我想你应该就能相信自己不是在做梦了。”   和这家伙打架耿不驯每次都是输,他立刻拒绝了这个提议,凑近到闵锢面前仔细观察他那张脸,片刻后喃喃道:“靠,不是吧?这世界上真有这种事啊……”   闵锢道:“我也不愿相信这是真的,但它真的已经发生在我身上了。”   耿不驯单手敲着桌子,琢磨道:“好,姑且我相信你是闵锢,但你……你怎么会平白无故跑到这个渣男的身体里去?以我对你的了解,我觉得你应该不认识这种人吧。”   “不是平白无故,整件事都是岑取做的。他想和我将魂魄交换,他来当大企业的老总一步登天,让我困在他贫穷的生活环境不得翻身。但很可惜,他只成功了一半,因为我的身体还昏迷着,他的魂魄也不知道在何处。”   耿不驯诧异道:“这家伙,人品渣,没想到心思也这么恶毒缜密!他是怎么操作的?你现在找到办法回到自己身体了吗?”   “如果找到了,我也就不会冒风险主动来找你了。”闵锢叹息一声,接着,他将过去一段时间和那位妖娆女子接触所获得的信息都告诉了耿不驯,然后说,“耿不驯,如果你真的相信我不是在胡说八道,相信我就是闵锢,那么我拜托你帮我去调查,我现在个人的能力有限,如果你能查出之前岑取接触的那个‘大师’究竟是何人,那么我或许有办法回到原来身体。”   耿不驯沉默片刻后说:“其实说真的,我并不想相信这种事,这也太匪夷所思了。但现在我真的希望你对我的说的都是真的,因为……前天我去医院看望闵锢……的时候,医生说他的状况越来越差,如果还是一直昏迷,只怕撑不了多久。”   闵锢做了一个他和好兄弟儿时的约定动作,诚恳道:“我向你保证我没有说谎,我真的就是闵锢。”   耿不驯盯着那个动作发了一会儿呆,终于点点头说:“好,我姑且相信一次。你放心,我会替你去查的,有线索我立刻告诉你。”   “多谢你。”闵锢拍了拍他肩膀,“对了,这段时间,谢谢你派保镖保护我。”   耿不驯耸耸肩,道:“应该的。不过你家那群亲戚也真是够麻烦的,自从我找了保镖看着你,他们三天两头找我的事,嘶……你觉得,这事儿有没有可能是你家哪个亲戚和岑取一起合作弄出来的?”   那些亲戚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闵锢一时也猜不出他们有没有参与,只能说:“不清楚,有可能。既然这样,恐怕还得麻烦你帮我查查我公司的情况。公司最高机密和关键信息我都知道,你遇到瓶颈就来联系我。另外还有我父母,这段时间我没办法去看他们,还麻烦你多照顾他们一下。”   “恩,知道了。”耿不驯指了指墙上钟表问,“吃饭吗?”   “不了,太晚了。”闵锢说,“我要赶紧回家陪我妻子。”   说到这个,耿不驯的眼睛顿时一亮,对啊!嘿,岑取的身体里现在住着他最好哥们的魂魄,那他要想拿下那个小浅缎,岂不是比之前轻松多了?只要闵锢愿意——   “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闵锢冷冰冰看着他,“你可以不用想了,傅浅缎是我的,我喜欢她。”   耿不驯瞠目结舌,问:“不……不是吧?你再说一遍,你说你什么她?”   “我喜欢她。等我回到自己的身体,我要娶她和她共度一生。”闵锢认真严肃地重复。   比起闵锢之前那句“我不是岑取我是闵锢”,耿不驯怎么觉得刚刚这句更让他吃惊呢!   “你你你你——你喜欢傅浅缎?你确定你没用错词汇吧?我的老天,长这么大,我这还是头一次听你说出这两个字!闵锢,你是不是穿越到岑取身体里,连他的情感也跟着继承了啊!”   闵锢有些生气,道:“那个人渣根本就不喜欢浅缎!在外面和别的女人不干不净,甚至把所有的钱都转移了,他根本不配娶她!”   “……好好好,你别生气。”耿不驯可算是吓到了,他哪见过一向绅士的闵锢这么发火的样子。   “唉,那这么说……我可以完全放弃傅浅缎了?”耿不驯叹息着说。   闵锢像往常一样教训他说:“没错,她是我的。还有,你也该收收心好好去喜欢一个人了,别再这么天天换女人。”   耿不驯吊儿郎当地耸耸肩,开始赶人了:“快回去陪你的好老婆吧,真是的,你找到真爱了还要来刺激我,小心我一生气了不帮你,让你困在这个身体里一直到老。”   闵锢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打开门离开了那家餐厅。   ·   几天后,天气越来越冷,闵锢见家里都没有什么新的冬衣,便趁周末带着浅缎一起出去逛街。   眼看着丈夫拉着她走进高端的服装店,眼也不眨就买了好几件大衣,浅缎觉得简直和做梦一样。她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丈夫最近花钱似乎越来越大方了,给她买东西无论多少钱都从来不犹豫不心疼。   浅缎一方面有点不舍得钱,另一方面却又忍不住觉得老公为她买东西的样子真的好帅啊!   “衣服差不多够了,再去看看围巾吧,最近风很大。”刚从服装店出来,闵锢就又牵着浅缎去隔壁的围巾店。   浅缎连忙拉着他说:“不用不用,老公你忘了我有围巾呢,不要买了,咱们省下钱去吃好吃的也行啊。”   “可是刚刚路过那家店时,我感觉你好像很喜欢里面的围巾。”闵锢说。   浅缎顿时红了脸,说:“我……我……也没有……”   “唉……”闵锢摸了摸她的发顶,温柔道,“跟你说了很多次了,喜欢什么就告诉我,我都会买给你的。”   “我知道,我只是嫌贵嘛。”浅缎感动地看着丈夫,“你最近虽然赚钱多了,可是也很辛苦呀,我想省一点嘛。”   “你不需要省,我也不想看你省。我有能力赚钱让你幸福,想要什么就告诉我,其他的你都不用担心,好不好?”   浅缎揉了揉眼睛,才点点头。   “好了。”闵锢牵着她走到店里,轻声问,“刚刚看上哪一条了?”   浅缎小心翼翼地从里面选出一条浅色围巾,说:“这个……”   “恩。”闵锢立刻取过围巾,递给站在一旁的销售员,“麻烦把这个给我们包装一下。”   片刻后,浅缎欢喜地抱着她的围巾从店里出来,闵锢微笑着望着她,说:“走吧,去吃饭。”   “不要!”浅缎瞪大眼睛,“还没给你买东西呢!老公,我们去给你看衣服吧!”   “我不用……”   “要的要的,快走啦——”浅缎拉着他,像只欢快的小鸟朝前奔去,闵锢只能微笑着跟在后面,还要不断轻声嘱咐道:“慢点走慢点走,小心!”   片刻后两人来到男装区,浅缎选了几件她喜欢的样式,催促着丈夫去试衣间换上看看。   于是闵锢去试衣服的时候,浅缎便坐在店里的沙发上看旁边的杂志,然而她刚翻了几页,面前忽然投下一道阴影将她的光线挡住,浅缎抬头一瞧,发现眼前站着一个有点眼熟的女子。   “你……你是……”浅缎回忆了起来,“啊!你是我老公的同事吧?你好呀——”   “嘘!”那位岑取的女同事慌忙制止了她说话,低声道,“我有件很重要的事要告诉你,你跟我出来一下可以吗?”   “啊?但是我在等我老公——”   “就是要避着他才行!这件事真的对你很重要,我希望你能跟我出去。”   浅缎看着对方焦急关切的眼神,心脏忽然一阵乱跳,她茫然地站起来随着女同事走出店外,两个人在商场的拐角处站定。   “你……你要跟我说什么重要的事?是和我老公有关吗?”   女同事严肃地点点头,说:“首先我要跟你说清楚,我绝对不是那种挑拨离间的小人,一般情况下我也不管别人的闲事。可是之前公司聚会见你几次,我真的觉得你是个好姑娘,所以不忍心看你这么受骗;其次就是,我自己也曾经受过和你一样的伤害,所以我看不惯像你老公这样虚伪的渣男,才选择跟你说明一切。”   “渣、渣男?”浅缎愕然,条件反射一般反驳道,“你说我老公吗?他绝对不是……”   女同事深吸一口气,痛彻心扉地对浅缎说:“你老公背着你在外面找小三,还给她花钱买车,经常去酒店开/房,我们公司很多同事都知道的,只是他一直瞒着你而已!” ☆、第8章 .11|     【发现出轨】   那一瞬间,浅缎有种自己身在梦中的不真实感。   耳边传来刺耳的鸣声,她甚至都不太清楚自己说了什么,“你……你在跟我开玩笑吧?”   “我没跟你开玩笑!我跟你其实根本算不上认识,无冤无仇,我何必跟你拿这种事开玩笑?”女同事神情急切,忍不住朝浅缎走近一步说,“我之所以告诉你,是我实在不想再看到有姑娘被渣男骗了!你老公在外面真的有小三,之前他下班后经常去找那个女的,还常常约在我们公司附近,好多同事都见过的!其实上次公司聚餐,我就想告诉你了,但是当时岑取察觉我的意图,跟我保证说他再也不跟那个女的联系,我才忍住没说,可我没想到他根本就没改!难道上次聚餐时你就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吗?不只是我,其他几个同事也很想告诉你真相的啊!”   浅缎回忆起女同事说的那次聚餐,那已经是好几个月前的事了,当时岑取还没有去国外出差,公司聚餐的时候可以带家属,浅缎经常跟着去的。她为了能让丈夫在公司结下好人缘,还经常带了很多自己做的小吃过去,或许是因为那些小吃,或许是因为她性格本身很好,浅缎和岑取公司的同事关系都不错。   但不知道为什么,那次聚餐的时候饭桌上气氛好像有点奇怪,尤其是面前这个女同事一直黑着脸,其他同事也神色怪异。当时浅缎以为是他们之间不和睦,还上前安慰开导了很久,可是那些同事却反过来开导她。浅缎百思不得其解,只觉得他们是关心自己,可是现在想一想……难道、难道真的像这个女同事说的那样,他们知道自己老公出了轨?   “不、不会的!”浅缎慌乱地摇摇头,“你……你一定是弄错了,我和我老公最近关系很好,他也为我改变了许多,他不可能和别的女人……”   女同事打断了她的话,有理有据地分析道:“男人都是这样的,突然对你好起来一定是因为他做了错事想要哄着你,弥补他良心的不安!你可以想想岑取以前是怎么对你的,现在又是怎么样,你觉得一个人会突然变化那么大吗?他肯定是心里有鬼才会这样!当初……我的男友就是那样,我一开始也不愿意相信,可是姑娘我告诉你,你相信得越晚,受的伤就越深,我不希望看到你和过去的我一样。”   浅缎慌了,真的慌了,说实话,这段时间她也不是没怀疑过丈夫出轨。但她自己怀疑,和别人告诉她这件事已经发生了,完全是两种感觉。   她愣愣地问:“你……你有什么证据……”   “你可以去查查他的账户余额,还有,他和那个女人见面时经常开着一辆xx牌子的车,看那女人的样子,我估计车子是你老公买给她的。只要细心寻找,你不可能一点蛛丝马迹都发现不了的,姑娘,真的,清醒一点吧,何必为了一个渣男浪费你一辈子呢?”   “我……”浅缎头晕目眩,都快站不住了,她摇摇头转身朝回走,“我……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但我老公还在等我,我先走了……”   女同事恨铁不成钢地想拦住她,说:“你听我说啊!你老公真的出轨了,你怎么就——”   “我不是不相信。”浅缎脸色惨白如纸,“我也不是相信。只是这件事对我来说……真的太重大了,我真的很感谢你……愿意告诉我这些,可是……剩下的部分请让我用自己的方式处理好吗?”   女同事怔了怔,她本来都做好了被浅缎撒泼大骂,甚至反咬一口泼脏水的打算,谁想眼前这个看似天真柔弱的姑娘在这时竟然这么冷静。她心中对浅缎的同情顿时更浓重了,点了点头说:“好吧,对不起,我刚刚也是太激动了。以后你有什么需要我帮你的地方,就告诉我,我绝对不会袖手旁观的。”   “……我知道了。”浅缎沙哑地说了一句,如同行尸走肉般朝刚刚的服装店走回去。   她离开的时间有点久,赶到服装店门口时,丈夫正焦急地询问着销售员自己的去向。浅缎停住脚步不远不近地看着丈夫,很想分辨出来此刻他脸上的担忧究竟是真是假。   闵锢一回头的功夫,就看见浅缎呆呆地站在面前,顿时松了口气,走过去拉住她的手说:“你跑到哪里去了?我就试个衣服出来就找不到你了,你以后不能这样吓我!”   旁边的销售员羡慕地笑道:“您丈夫特别紧张您。”   浅缎感觉头有点疼,喃喃道:“我……去卫生间了。”   闵锢看她脸色不佳,还以为是自己刚刚口气太凶让妻子伤心了,连忙温柔下来说:“这样啊,那你可以跟我提前说一声啊……好了好了,是我太着急了,我没有生你气的意思。衣服你觉得还可以吗?”   丈夫身上的一身衣服是浅缎刚刚精挑细选出来的,坐在沙发上那会儿她还幻想过丈夫穿上会多么多么英俊迷人,可现在她的心境全都变了。   他会穿着自己给他选的衣服去见那个女人吗?他会这么温柔地安慰那个女人吗?自己到底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为什么他会喜欢上别人……   浅缎想着想着,眼前就模糊起来,她强压着哽咽道:“恩……挺好的,就这套吧。”   闵锢自然对妻子的选择没意见,立刻将卡递给销售员,对浅缎说:“你等等,我去把衣服换一下,我们就去吃饭好不好?”   “……恩。”   闵锢朝试衣间走去,推开门前忍不住回头看了看浅缎,发现她的脸色还是很不好,他有点担心,是自己刚刚真的太凶了吗?可他怎么觉得浅缎难过好像不是因为这件事呢……   他心里慌慌的,快速换回衣服走出来,接过销售员递来的小票后就搂着浅缎朝外走,他用下巴蹭了蹭浅缎的脸,轻声问:“晚饭想吃什么?”   浅缎一直对这个话题超级有兴趣的,可今天她却忽然说:“我不是很饿,不然我们直接回家吧。”   闵锢怔了一下,说:“好,那我们回家。如果你饿了,到时候我再去给你买吃的,好吗?”   他的气息呼在浅缎的侧脸,那一瞬间她有些反感,忍不住躲开了些,轻轻点了点头。   闵锢开始着急了,他觉得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因为浅缎不是因为一点点小事就生气成这样的人,而且看她的表情,他觉得她不是在生气,而是伤心绝望。   闵锢停下脚步,和她额头对着额头,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浅缎,发生什么事了?你脸色看起来很不好,是我哪里做错了让你不高兴吗?你告诉我,我一定会改的。”   浅缎抬起那双清澈的眼眸定定地看了他几秒,最后闭了闭眼,说:“回家吧,我有点不太舒服。”   闵锢轻轻蹙眉,对这样的她完全束手无策。他只能顺着浅缎的意思随她回家,路上闵锢想尽了办法想逗浅缎开心,可是一点效果都没有,浅缎的脸色似乎反而越来越难看了。   他手足无措地在房间里瞎转悠,自回到家后,浅缎就坐在沙发上对着电视发愣,什么也不愿和她交流,他实在没了办法,只好凑过去紧张小心地问:“浅缎,你可不可以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了?是我太笨太不好了,猜不到你现在到底为什么伤心难过,以后我一定会努力学习的。但现在,你告诉我好吗?我不想看你露出这种表情,我很心疼……”   浅缎慢慢抬眸看向他,停顿了许久之后终于开口了:“老公,一直以来,我们都是坦诚相对的,是不是?”   她肯说话了,闵锢立刻点头道:“当然!”   浅缎双眸仔细地观察着他脸上的表情,慢慢说道:“我从来没有什么事瞒着你,你应该也一样的,对不对?你没有什么事情骗我吧?”   闵锢怔了一瞬,心想莫非她看出自己是魂穿来的了?自己究竟哪里露馅了?不……不对,如果浅缎真的发现了,她的反应应该是震惊而不是难过吧?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要不要现在就把真相告诉她?   那一秒之间,闵锢脑子里两种念头不断碰撞,最后他选择了暂时隐瞒,耿不驯那边还没传来消息,他不敢这么冒然暴露自己,他真的不能失去浅缎。   于是他说:“当然没有了,你……瞎想什么呢?”   说这些话的时候,闵锢心底也是酸酸的,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大声告诉她真相,告诉她自己才是这段时间那个真正爱她关心她的人。   浅缎在看到他表情的那一刹那就心如死灰,就算她再单纯,也都还有女人的直觉,丈夫竟然当着她的面撒谎!他真的喜欢上别的女人了吗?   她脸色苍白地点点头,说:“恩,我知道了。是我多想了,对不起。可能天气太冷了吧,我有点不舒服,想先睡了。”   “好。”闵锢摸摸她的脸,搂着她在床上躺下,轻轻拍着她的背哄她入睡。看着浅缎渐渐陷入梦乡,闵锢终于松了口气,在她额头上轻吻一下,自己也渐渐睡着了。   须臾过后,浅缎慢慢在闵锢怀中睁开了眼。她轻轻从床上爬下来,拿起闵锢放在床头的手机,小心翼翼地划开屏幕。以前,她是从来没看过丈夫的手机的,因为岑取之前跟她说过,虽然他们是夫妻了,但两人之间也该有基本*,浅缎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便乖乖地一直没看过,而且那时她也相信丈夫,觉得就算看了手机里也不会有什么奇怪的内容。   可现在,当她颤巍巍地点开短信,就看见丈夫和一个只有号码没有人名的人的消息记录。   号码说:“还是老地方见哦,我今天会打扮漂亮的,晚上要不要留下来陪我?”   丈夫回复:“太忙了,下次吧。”   号码说:“哼,都几次了,你怎么最近一直这样,你那穷酸老婆对你还有吸引力吗?就她那样哪里能比得上我?”   丈夫回复:“你不要胡说,我最近真的太忙了。记得来时把你买到的材料带上。”   号码气呼呼地回了一句知道了,就再没发短信过来。   前面还有不少两人的联系记录,可浅缎心如刀绞已经根本不想再看下去。她哽咽地将手机放回原位,又悄悄拿出丈夫一直不离身的钥匙,去开床头那个放重要物品的箱子。   她知道丈夫一直把存折放在里面,虽然丈夫一直不让她看,但过去浅缎每每想到这箱子里就装着他们未来买房子的钱,她就觉得生活充满希望。   “咔嚓”一声,锁开了。浅缎颤抖着拿出那张存折翻到最后,当她看到上面只剩下几百块钱的时候,眼泪终于忍不住溢出来。   她强忍着不发出声音,快步走出卧室,走出客厅,直到来到空荡漆黑而寒冷的大街上,才终于放任自己大声哭了出来。 ☆、第8章 .11文|学     【并不相信】   “那些材料找到了吗?”刚刚坐下,闵锢就迫不及待问起妖娆女子。   换来的是对方的一个白眼,妖娆女子冷冷道:“好几天不见了,你也不问我过得好不好,钱够不够花,上来就问这个?你把我当什么了?”   闵锢耐着性子说:“你不要生气,我这么急也是为了以后着想,闵锢的身体越来越虚弱了,万一我们下手迟了,他死了,那可怎么办?”   妖娆女子撇撇嘴,将一个纸包递给他,上面还有一张写了字的纸条,她解释道:“我只能拿到这些了,剩下的得你自己想办法。”   闵锢眼睛一亮,立刻说:“好,我知道了。”   “还有,我看上xx牌子的一个包包,一会儿吃完饭你带我去买吧。”妖娆女子熟练地说,看来她之前问岑取要包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闵锢正想着找个借口推脱掉,桌上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下,他低头一看屏幕,顿时怔住了。   “喂?说话啊岑取,怎么,不愿意啊?那款包包也不是很贵,我为了你辛辛苦苦跑腿,你现在连个包都不愿意给我买了?你——你干什么去啊?”   看了短信内容的闵锢心急如焚,哪里还有心思回答她,头也不回地快速离开餐厅。   妖娆女子气愤愤地盯着他离去的背影,心想这家伙最近到底是怎么了,和她见面的时候总是冷冰冰的,也不愿意给她花钱了,每次都是问她一些关于魂魄转移的东西然后就走,简直和过去不像是一个人了——   等、等等!妖娆女子脑海中猛地惊雷闪过,让她登时寒毛直竖!和过去不像一个人?难、难道说,其实当初的魂魄转移成功了一半,现在岑取身体里的人,是闵锢?!   另一边,闵锢在路边叫了辆出租车快速朝家里赶去。一路上他都试图给浅缎打电话,但是她根本不接,闵锢只能焦急地胡思乱想,不明白她为什么忽然说要离婚?看上去也不像是发现了自己是冒牌的样子啊!   等他气喘吁吁赶回家时,果然看见浅缎正站在衣柜前收拾行李箱,闵锢手足无措,走上去问:“浅缎,到底怎么了?好好的你为什么要和我离婚?”   他承认,浅缎如果和岑取离了婚,他一定是这世界上最高兴的人。可是现在他自己还在岑取的身体里,对于能不能回到原来的身体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浅缎要是真和他离婚了,以后两个人不就完全没交集了?   他总不能等过个一年半载,回到原来的身体里之后,再跑去跟浅缎说“其实之前照顾你的人不是岑取是我”吧?她一定会以为自己疯了。   闵锢原本的打算是找到岑取的魂魄,让他们俩都回到自己的身体,他再让岑取跟浅缎坦白一切,可现在的发展却打乱了闵锢的计划。   只见浅缎停下手中动作,回头看了眼丈夫脸上那故作茫然不解的表情,心中的失落便又重了一分,她摇了摇头,苍白地说:“你刚刚和那个女人在饭店吃饭,我都看见了。”   闵锢睁大了眼,原来她是为了这个!虽然和他设想的不同,但他要不要趁机让她看清岑取的真面目?   “还有,你们甜蜜的通讯记录,你取走了存折里的钱,这些我都知道了。”浅缎伤心地看他,“都这样了,你还要一脸无辜地问我为什么要离婚吗?”   “我……”在看到浅缎脆弱的表情时,闵锢顿时心疼得不行,哪里还顾得上什么计划?他忍不住上前一步想抱住她,可浅缎却提高声调说:“你不要过来,岑取。”   她哽咽片刻,眼眶通红地说:“你……你以前总跟我说,为了买房子让我节省一点,不要出去逛街不要乱买衣服,我都听了,我也以为你是为了我好,我也以为你跟我一样为了这个家在努力节约,可是你做了什么呢?把我们攒的所有钱都给了那个女人买车吗?所以你的小气,只是针对我一个人的对不对?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要娶我呢?看着我每天为了省钱那么辛苦,难道你心里就一点都不难受吗?就一点也不为我心疼吗?   昨天晚上,我一个人站在楼下,回忆了很多很多,我才发现原来你对我根本没有我想象得那么好。我总是把你做的一切理解为是你爱我的表现,可现在想来,大概只是我自欺欺人吧。因为你是我第一个喜欢的人,你也曾经让我变得开朗乐观,所以我舍不得你,所以我愿意陪你吃苦。可我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改变了你,让你变成现在这样,又或者其实你一直是这样的人,只是我自己不愿相信……无论如何,岑取,我们就在今天结束吧。反正这个家本来就是租的,要分开也没什么困难,至于你拿走的那些钱,罢了,就当我送给你和那个女人,当做我识人不清所付出的代价。”   说完这些,浅缎就拉起行李箱,绕过他转身朝外走。   看着她强忍着泪水的样子,闵锢心如刀绞,内心有个声音不断地跟他说:说出来吧,把一切都说出来吧,这样你就可以光明正大地爱她了!   “浅缎!”他终于开口叫住了她。   浅缎做了个深呼吸,回头看他,问:“还有什么事吗,岑先生?”   “你听我解释。”闵锢只觉得心脏砰砰直跳,“还记得我出差回来那次,在家昏睡了很久吗?”   浅缎冷笑一声,问他:“你是要告诉我,你是从那天开始出轨的吗?”   “不不不,你听我说。你还记得前段时间我们在电视上看到,那个著名商人闵锢无端陷入昏迷的事情吗?”   浅缎愣了一下,她不明白这种时候岑取提到一个几乎陌生的人干什么。   闵锢指了指自己心口,颤声道:“你的丈夫岑取他的确背叛了你,但现在这具身体里的人不是岑取,是那个商人闵锢,也就是我。你的丈夫和我在机场的时候互换了魂魄,我醒来的时候就是他出差回来那天,你明白了吗?我……我一直想着该怎么把这件事告诉你……我是闵锢,我不是你的丈夫岑取,但……我对你的感情绝对是真的,我喜欢你,浅缎。”   浅缎一脸愕然地盯着他,连眼睛都不会眨了。   闵锢心头升起一点点希望,心想她会不会相信了?毕竟自己和岑取还是有很大差别的,她一定也觉得不对劲了吧……   可片刻后,当浅缎回过神时,她看闵锢的眼神却犹如在看一个神经病,她喃喃道:“岑取,你是不是疯了?”   她以为他挽回自己,起码会说些道歉的话,可他这说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啊?他和那个闵锢换了魂魄?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是闵锢?这怎么可能啊!   “我没有疯,我说的真的是事实!”闵锢解释道,“难道你就没发现这段时间我和过去不一样了吗?”   浅缎摇了摇头,加快了出门的脚步,说:“你什么都别再说了,你现在这个样子真的很可笑。”   “浅缎——”   “你不要过来!岑取,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信的,这个婚我是离定了,请你不要再用你滑稽的借口惹我嘲笑你!”浅缎高声斥责道,接着转身快步下了楼。   闵锢痛苦地将额头在门板上砸了又砸,想去追她,却知道这会儿就算自己追上了也不会有任何作用,他根本找不到任何方法证明自己是闵锢啊!   而另一边,浅缎逃也似的坐进出租车,朝着父母的家里奔去。   这和她预想的完全不一样。她本以为以岑取的个性,他肯定会对自己的质问百般抵赖,两个人大吵一架,可是他却编造了一个如此离谱的理由?他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啊?   魂魄互换?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浅缎原本是很伤心的,可被岑取刚刚闹了那么一出,心中的荒谬情绪竟然暂时盖过了伤心。   想着自己这几年来付出的真心竟然就给了这么一个满口谎言的男人,浅缎顿觉心痛难忍。在她每天在超市里抢着打折的用品时,岑取和那个女人大摇大摆地逛街买东西;在她每天为他洗衣做饭时,他却和那个女人用手机传递着爱意;亏他还曾经大言不惭说什么要为了她买下那栋小别墅,让她过上幸福的生活,现在看来全都是骗她的!他的确会买别墅,只是住在里面的人并不是自己吧!   浅缎忍不住捂住了脸,昨天晚上去小沙家的路上,她已经哭了整整一路,明明告诉过自己今天不可以再哭的,可为什么泪水就是止不住呢……   二十多分钟后,浅缎脸色苍白地敲开了父母家的门。   她的突然拜访吓坏了母亲,傅妈妈看着浅缎手里拉着行李箱,连忙将她拉进屋里,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小两口吵架了?”   浅缎摇了摇头,看了眼面前担忧不已的父母,眼泪一瞬间就涌上来了,抽噎道:“爸爸妈妈,我对不起你们。是我不好,当初……当初就不应该不听你们的,非要和他结婚。”   “你慢慢说,别着急,岑取做了什么了?”傅妈妈抓紧了她的手。   浅缎哭着说:“他出轨了,把我们所有的钱都给了别的女人,我亲眼看到的……呜呜呜……”   浅缎话还没说完,在一旁叉着腰的傅爸爸就大喝一声,朝外冲出去:“那个臭小子,看老子不打死他!” ☆、第8章 .14|     【关键人物】   两天后。   耿不驯独自坐在餐厅隐蔽的包厢内等待着,片刻过后,闵锢在服务生的带领下走进去。   “来了啊,吃点什么——我靠……”耿不驯一抬头,就看见闵锢顶着一个乌黑的眼圈,吓了一跳,忙问,“你眼睛怎么了?”   闵锢坐在他对面,无奈叹一口气,说:“被岳父揍的。”   耿不驯愣了一下,噗的笑出来说:“被傅浅缎她爸揍的?哈哈哈,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女啊,你老婆一家的性格都很不错嘛。”   闵锢白了他一眼,一脸着急道:“别笑了,快帮我想想办法,浅缎要跟我离婚了。”   “离婚?为什么?”耿不驯好奇地问,“她不是一直很喜欢你……不对,一直很喜欢岑取吗?”   闵锢解释道:“她知道岑取出轨的事情了,昨天,她父亲上门把家里所有她的东西都拿走了,说让我做好准备去民政局和她离婚。”   “那不是好事吗?”听明白的耿不驯立刻说,“这对你很有利啊,浅缎恢复单身后,你以后追她不就更光明正大了吗?”   “我知道……”闵锢却一脸惆怅,“可我毕竟不是岑取,我就这么替岑取跟她离婚,万一她以后又后悔了怎么办?而且我还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回到原来的身体……”   耿不驯笑着摇头说:“你到底还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闵锢啊?从小到大,我还真没见你这么犹豫不决过!以前,是谁在我做生意最困苦的时候鼓励我说:‘不要担心不能成功,做好决定努力朝前走就行’的?现在看来,我得把这些话都原封不动换给你了。”   闵锢喃喃道:“那是做生意……做生意怎么能和浅缎相比?对于她,我是绝对不能输的。”   耿不驯说:“你也不会输,别忘了,你还有我帮你呢哥们。”   “你这么说,难道是找到什么消息了?”   耿不驯得意挑眉一笑,将手机里的照片翻出来给闵锢看,说:“我找的侦探根据你提供的线索,在你出差的那个国家找到了几个比较有名气的这方面的大师,你看看有没有哪个是比较眼熟的?”   闵锢认真地将照片一张一张划过去,在看到其中一个男子时脑子猛地一疼,一段不属于他的记忆猛地钻入脑海——   他看见自己给了大师一笔不小的费用;他看见大师站在“自己”面前,嘱咐他魂魄转移的时候要注意些什么……   闵锢揉着太阳穴,敲了敲手机屏幕说:“是这个人。”   “好,我会让侦探继续去查的。”耿不驯道,“这下你不用太担心了吧,既然已经知道施法的人是谁,只要能找到他再施法一次,你肯定能回去的。”   “多谢你。”闵锢不无感动地说,以前总是他教训这个好哥们,嫌他不够成熟稳重,可对方却在自己最困难的时候给了自己这么大的帮助。   耿不驯也得意地摇摇脑袋说:“怎么样,这回你得承认我比你能干了吧?”   闵锢笑着摇摇头,两人叫了些饭菜吃,片刻后耿不驯忽然说:“对了,你爸妈今天给我打电话,说他们晚上要去医院看你,你想不想见见他们?”   闵锢皱眉说:“可我现在……”   “我就说你是我新聘请的助理,他们不会起疑心的。你去吗?”   闵锢沉思了片刻,点了点头,他实在是有些思念父母了,虽然不能向他们表露身份,但近距离看看他们也是好的。   “哈哈哈,那就这么说定了啊,闵助理。”耿不驯大笑着拍了拍闵锢肩膀,“一会儿吃完饭,你开车送我去医院啊!”   闵锢无奈摇头,他说耿不驯怎么这么好心呢,原来是在这儿给自己设套来着。   晚饭后,两人来到医院时,闵锢的父母还没到,耿不驯让门口守候的保镖暂时离开,领着闵锢走进病房说:“你的身体状况有些差,一会儿看到自己的模样可别被吓到。”   “恩。”闵锢点点头,看见病床上那虚弱苍白的身影时,他脑子忽然一阵眩晕。   “哥们你没事吧?”耿不驯连忙扶了他一下,问,“是吓到了吗?”   “不是……”耿不驯在自己的身体对面坐下,解释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现在的感觉,看着我自己就在眼前躺着,我脑子有点晕……”   耿不驯眼睛一亮,忽然说:“你不是说,在机场时岑取碰了你一下,你们就灵魂互换了吗?你现在碰碰自己,说不定能换回去呢?”   闵锢一怔,颤抖地伸出手去,心如擂鼓地触碰了一下自己的手,但几秒钟过后,什么也没发生。   “不行,回不去。”闵锢无奈地说,“看来还是必须要找到那个大师。”   好友拍拍他肩膀安慰道:“别担心,既然已经知道是谁了,找到他也只是时间问题。”   两人正聊着,病房门就被推开了,闵锢的母亲皱着眉进来,问:“小驯,门口的保镖怎么——”   发现房间里除了儿子和耿不驯,还坐着一个陌生男子,闵母顿了一下,耿不驯立刻解释道:“哦,阿姨,因为我来了,所以让他们先休息一下,我可以随时叫他们回来的。这位是我的助理。”   “原来是这样,辛苦你了小驯。”闵母礼貌地跟闵锢点了点头,然后便走到床边,拿出床头准备好的毛巾帮儿子擦脸。闵父也跟着走进来,坐在床边帮儿子按摩僵硬的手臂。尽管这些事都有专门的护工处理,可是他们每次来时都会亲自做这些。   闵锢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只觉眼眶发涩,如果不是耿不驯用眼神示意他,只怕他已经冲上去抱住父母了。   “叔叔阿姨,那你们在这儿陪着闵锢,我们去外面,先不打扰你们了。”耿不驯怕闵锢失控,连忙带着他要出去。   “好,谢谢你啊小驯。”闵母说道,在两人临出门前,她忍不住抬头打量了一眼那个跟在耿不驯身后的男子。   离开病房后,耿不驯压低声音对闵锢道:“冷静一点啊哥们!”   “我知道……”闵锢点点头,他情绪实在有点激动,坐在走廊的长椅上用手捂住了脸。   耿不驯安慰地拍了拍他,两人一起在门外等待着,差不多过了半小时,闵锢的父母从病房出来了,闵母道:“小驯,那我们就先走了。谢谢你让保镖照看着闵锢。”   “没什么,应该的阿姨。”耿不驯说道,“需要我送你们回去吗?”   “不用了,你也辛苦了,快回去休息吧。”   “好,叔叔阿姨再见。”耿不驯说着,轻轻用眼神示意了下一旁的闵锢,他站起身,对父母离开的方向微微点了点头。   闵母在走进电梯前不禁又回头看了眼耿不驯那个新助理,丈夫见她神色异常,便问:“怎么了?”   闵母摇摇头,奇怪地说:“我也不知道,但是看着那个孩子我有种很熟悉的感觉……你觉不觉得……”   “觉得什么?”   “算了,大概是我胡思乱想。”闵母收回了后面的话,和丈夫一起离开医院。   父母走后,闵锢转身用手臂撑着墙,把脸埋在手臂间压抑自己的心情。耿不驯安慰道:“要不要陪你出去喝两杯什么的?”   “……不用,谢谢。我去卫生间洗个脸就好。”闵锢擦了擦眼睛,快步转身走进卫生间。   “行了,快去吧。”   目送闵锢走进卫生间后,耿不驯坐在走廊的长椅上等待,片刻后旁边的电梯一响,两个熟悉的身影走了出来。   耿不驯微微一挑眉,站起来对走在前面那位中年男人说:“闵叔叔,您怎么来了?”   面前这位长相深沉的男子正是闵锢的大伯,虽然家里也是经商,但一直以来都没什么起色,要不是这些年闵锢的父亲和闵锢帮衬,他们根本过不下去。可闵锢一家的好心却没换来他们的好意,自从闵锢昏迷之后,这家人就联合其他兄弟天天去公司里闹,说要分股份分财产。   而跟在他后面的年轻男子则是闵锢的堂哥闵钝,耿不驯对他印象并不太深,因为他从小就是非常内向的人,他还听说过闵大伯以前经常揍他,导致闵钝越来越不善于和人交流,前段时间还自杀来着,后来幸亏是救回来了,昏迷了好久才醒来。   所以耿不驯就不明白了,闵大伯怎么把儿子也带出来了?闵钝应该是不喜欢出门的类型啊?   “我来看看我侄子,还不行吗?”闵大伯冷冷道。   耿不驯并不让开,一边给保镖打电话,一边说:“也不是不行,只是我听说叔叔你最近在闵锢的公司闹得很凶啊,还打了他公司好几个下属,您这么凶,我可是很担心你来找闵锢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的目的啊?”   “我们家的家事用不着你来管!”闵大伯指着耿不驯骂道,“让开!别挡着我!”   一旁的闵钝低声劝道:“爸,这里的医院,您有什么话好好说,别——”   他话都没说完,闵大伯就狠狠抽了儿子一耳光,怒喝道:“我做事轮不到你插嘴,你算个什么东西!”   闵钝捂着脸,不敢再言语,只是眼底却闪烁着怨恨的光芒。   耿不驯观察着他的表情,微微一眯眼,这时那些保镖赶了回来,挡在两个不速之客面前,耿不驯微微一笑,说道:“叔叔,还请回吧。您打得过自己儿子,但恐怕打不过这些训练有素的保镖吧?”   “你——”闵大伯气得双眼发红,却又不敢和这些保镖硬碰硬,最后只得哼了一声,带着儿子转身离去。   就在这时,闵锢洗完了脸从卫生间出来,他走过去问:“怎么了,我在卫生间听到好大的动静——”   已经转过身的闵钝听到这个声音,猛地回过头去,当他看到有着岑取长相的人就站在自己面前时,一张脸顿时煞白如纸! ☆、第8章 .14文|学   【魂魄穿越】   “真的不需要爸爸妈妈陪你去吗?”   浅缎准备出门时,傅妈妈一脸担忧地拉着女儿的手问道。   浅缎对面前的父母笑了下,说道:“真的不用,爸、妈,我早都不是小孩子了,离婚这种事如果还让你们陪着我去,多不好意思啊。你们放心,我自己能处理好的。”   傅妈妈这才点点头说:“那……好吧。妈妈在家里给你做好吃的。”   “恩。”浅缎又看向父亲,叮嘱道,“爸,你也要在家待着,不可以偷偷跟去哦,岑取是做得不对,可是你不能再打他了,这样不好。”   傅爸爸无奈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恩,那我走啦。”浅缎对父母挥挥手,关上门出去了。   傅妈妈却对着门叹了口气,犹豫地看向丈夫,问:“孩子她爸,你说……我们这么急着逼女儿和岑取离婚,是不是不太好?”   傅爸爸吹胡子瞪眼,怒道:“有什么不太好的,哦,那家伙和别的女人乱来,我女儿还得忍着了?”   “但是这几个晚上浅缎一直做噩梦,你也是知道的啊。我知道应该离婚,但我真怕她现在是强撑着……”   傅爸爸沉默了片刻,说:“我相信咱们的女儿,她能处理好这件事。”   “好吧,说起来也是,女儿虽然外在像我,其实性格更像你呢。”傅妈妈感叹道,走进厨房准备午饭去了。   而另一边,浅缎坐着公车来到民政局,才刚刚下车,就看见了站在那里等待的岑取。   她做了个深呼吸,这才朝他走过去。   岑取的一只眼睛仍旧有点乌青,是被愤怒不已的傅爸爸给揍的,浅缎有点不好意思,便问:“你……眼睛要紧吗?”   丈夫的表情很平静,摇头说:“没事的,谢谢你关心我。”   他这么一说,浅缎忍不住又有点想哭了。她揉了揉眼睛,才说:“应该的,毕竟是我爸爸打的。好了,不说这些了,我们赶紧去办手续吧。”   “等一下浅缎,我有点事要问你。”闵锢认真地看着她,“请你先回答我的问题好吗?不然我没办法就这么跟你离婚。”   浅缎本以为他会在此刻说一些矫情的话语,试图用两人的过去打动自己不要离婚什么的,谁想闵锢却问:“你现在要跟我离婚,是因为你意识到了岑取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对不对?”   他着重强调了“岑取”这两个字的发音。   浅缎抿抿唇,问:“你该不会又要跟我说什么你是闵锢一类的蠢话了吧?”   “不管我是不是闵锢,做错事的人都是岑取,我只想知道,你是真的想跟他离婚吗?是真的已经不在爱他了吗?”闵锢问。   浅缎沉默了片刻,说:“还爱不爱,我现在也不清楚。但我不能容忍你背叛我,所以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会离婚的,我不需要一个出轨的丈夫。”   闵锢放下心来,点点头说:“我明白了,好,我们进去吧。”   手续很快就办完了,浅缎拿着一本离婚证从民政局走出来时,有种很不真实的感觉。明明两个礼拜前,她还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妻子,可是她的丈夫却狠心打破了这个美梦……   闵锢走到她面前,说道:“虽然离婚了,但如果你有什么事还是可以找我,我还是暂时住在咱们原来的家。浅缎,我知道你现在不愿相信,但我会努力尽快回到自己原来的身体去,我希望到时候你能接受一个叫闵锢的男人对你的追求。”   浅缎无奈地偏过头道:“你不要再胡说八道了。”   闵锢微微笑了下,很想摸摸她的脸,但最后还是把手收了回去,转身离去。   浅缎站在原地望着他远走的背影,忍不住把他现在的模样和她昨晚在视频里看到的闵锢相对比,两人的步伐动作,简直是一模一样!   她不禁想起,之前岑取非常嫉妒闵锢,他会不会是因为太嫉妒对方,然后精神出现问题,把自己当成闵锢了?   可是他刚刚说话做事的样子,又不像是精神有问题啊……   浅缎想得脑袋发疼,最后索性不想了,罢了罢了,反正都离婚了,他想怎么样随他去吧。她正打算回家,好友小沙突然打来电话问:“浅缎你在哪里啊?到民政局了吗?”   “我?我已经办好手续出来啦……”   “啊呀!这么快,我本来想赶去陪你的!但是路上有点堵车啊!”   浅缎笑了笑,说:“这有什么好陪的,好啦我没事,你快回去上班吧。”   “不行不行,这种时候我当然要陪你啦!我马上就到了,你等我一下,我们找个地方坐着吃点小吃放松一下!”   浅缎心中暖暖的,说:“好。”   两人在小吃店坐下后,小沙立即激动地拿出手机,翻找出几张照片给浅缎看,介绍道:“这都是我这几天帮你物色的相亲对象,无论是长相啊家世啊学历啊都蛮好的,你看看你对哪个比较感兴趣,咱们约出来见见啊?”   浅缎“噗”的就把茶水给喷了,她脸红地低声道:“喂!我这才刚刚拿到离婚证啦,这样会不会太着急了。”   “怎么会呢!”小沙正经地说,“我们浅缎这么漂亮温柔,就应该找个优秀老公啊,这回我一定帮你挑个好的,你放心。”   浅缎感动地拉住小沙的手,说:“谢谢你啦,但是……我现在还没调整好心情,所以还不打算这么快开始第二段感情。”   小沙担心地问:“你……是不是还是喜欢着岑取啊?”   浅缎撑着下巴望着窗外的人来人往,停顿了有一会儿才问:“小沙,我问你个问题你不要笑话我哦,你觉得这个世界上,到底有没有魂魄穿越啊?”   “魂魄穿越?”   “恩!就是一个人的魂魄跑到另一个人的身体里去。”浅缎一脸纠结地说,“我跟你提过的,自从岑取上次出差回来后,他就变得和以前非常不一样,你还记得吗?”   “记得啊,那次咱们三个一起吃饭,我也感觉出来了。”小沙不明白,“但是这和魂魄穿越有什么关系?”   浅缎有点不好意思地把岑取那天说的话给小沙重复了一遍。   小沙听完果然哈哈大笑说:“不会吧,这你也信呀!肯定是他编出来哄你的啊,不是我说你呀浅缎,你就是太天真了,岑取说什么都信,所以当初才会被他哄得结婚了!房子不买也就算了,连个婚戒都没有,你说你到底为了什么呀!”   浅缎挫败地垂下脑袋,说:“我也不知道啊……那个时候,我只谈过他一个男朋友,我不知道他其实对我并不算好,直到——”   直到这回岑取出差回来后突然改变良多,她才渐渐明白了什么才是真正的被宠着被爱着。至于以前那个任劳任怨为丈夫付出的自己,真的有些可怜……   “好啦,别再瞎想了!”小沙用力拍拍浅缎肩膀,“再说了,如果真像岑取说的,他从出差回来就是闵锢了,那他为什么要去见那个女人啊?闵锢又没和那女人出轨!简直漏洞百出嘛!”   对、对哦,这一点浅缎怎么忘记了呢!她当时明明看见岑取和那女人亲密地走进餐厅的!果然他是在骗自己的吧!   “你看,你也发现问题了吧?好了,答应我啊,从今天起把岑取那个渣男给忘了!就算暂时不打算重新找对象,也绝对不能回心转意,明白吗?”   浅缎愤愤地呼出一口气,用力点头说:“我不会的,你放心吧。”   ·   耿不驯靠在他的豪车旁边,远远看见闵锢朝自己走来,便笑着问:“哟,闵总,婚离完了?”   换来的是闵锢一个瞪视,他问:“你怎么来了?”   “哎呀,好哥们离婚,我当然要来围观了。”耿不驯幸灾乐祸道。   闵锢举起拳头,危险地说:“再得意信不信我揍你?”   “好了好了,不开玩笑了。我把你堂哥试图自杀的事情查清楚了。”耿不驯递给闵锢一叠资料,“你猜的没错,他醒来那天,的确就是你和岑取出差回来的日子。”   闵锢神色一滞,事情果真朝着他猜测的方向发展了,可他根本一点都不喜欢这个发展方向。如果岑取真的在自己堂哥的身体里,只怕他不愿意回去吧?肯定也不会愿意和自己合作了。   “不然我叫几个保镖把他绑了,揍一顿,就不信他不开口?”耿不驯提议道。   “恐怕有难度。”闵锢分析道,“我大伯从来不带他儿子出来见人的,因为他一直觉得儿子丢他的脸。事出反常必有妖,他那天带着儿子去医院看我,只怕……”   “只怕什么?”   闵锢紧蹙眉头道:“我怀疑他已经知道儿子的魂魄被换了,他想让岑取控制我的身体,这样他就好通过岑取控制我的公司了。”   耿不驯沉默了许久,才感叹道:“你知道吗?有时候我真的很佩服你的推理能力。唉,这么多年来一直败给你,看来也不冤枉。”   对于好友的夸奖闵锢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他揉揉眉心道:“静观其变吧,如果真是我猜的这样,最近我大伯肯定按捺不住有动作的。” ☆、第8章 .17|   【探寻真相】   和岑取分开之后的生活突然一下子变得清闲很多。   每天下班后,浅缎再也不用急匆匆赶去超市抢购打折的便宜商品,也不用做菜和整理家务,她可以跟一起同事一起,下了班就去聚个餐,周末的时候大家一起去附近游玩。   但偶尔,还是忍不住会发发呆。   她总是不经意就回想起前段时间前夫对她的温柔体贴,想着想着,岑取的形象就从她脑海中渐渐模糊,慢慢转变为闵锢的样子。   浅缎很是抓狂,她都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出问题了,为什么总是会想到一个跟自己根本不认识的男人?她觉得是那个奇异的香包起了作用,索性把它收了起来,可是闵锢依旧会出现在她脑海里,根本不受控制了。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入冬后的某天,浅缎决定去她上次遇见神秘老奶奶的地方,看看能不能找到对方问个清楚。   这天晚上下了初雪,浅缎独自站在路边,感觉到冰凉的雪花落在脸颊上,心中忍不住有些泛酸。她和岑取,就是在这样的天气相遇的呢,当初他对自己虽不说非常好,但她根本从来没想过他竟然会出轨。   雪越下越大,天完全黑了。浅缎站在路边抱紧自己,忽然有点希望大雪能够埋没一切,让她的人生重新来一遍,这该多好啊。如果可以重来一遍,她一定要慧眼识人,不要再被欺骗了。   “事情已经发生了,没办法重来一遍。不过,你可以接着往下走,你未来的人生仍旧有机会很美好。”   耳边忽然传来一个苍老的女声,浅缎睁大眼睛转头一看,激动地喊出来:“老奶奶!”   不知何时,那个送她香包的奶奶竟然出现在浅缎身后!她依旧举着那个木架子坐在台阶上,慈祥地对她微笑着。   满地都是雪,奶奶竟然就这么在地上坐着,浅缎连忙跑过去想把她拉起来,说:“奶奶你快起来吧,地上很凉的,这样对身体不好啊!”   老奶奶笑着看她,问:“我还以为再看到我,你会很害怕。”   浅缎咬了咬唇,说:“怕……是有点怕,但是……但是不管怎么说您先起来吧!”   老奶奶这才笑呵呵站起来,神采奕奕地说:“放心吧小姑娘,我的身体只怕比你还要好呢。”   “奶奶……”浅缎望着她,欲言又止,“我想问您,那个下雨的晚上,您跟我说的那句‘魂入原主’是什么意思?”   老奶奶笑道:“我想你应该已经知道是什么意思了吧,难道你的前夫没有告诉你吗?他现在只是寄居在别人体内的魂魄。”   “你……知道我离婚了?”浅缎瞪大双眼,惊讶道,“可是……那怎么可能呢,魂魄穿越这种事情应该都是想象出来的,不会发生在现实生活里吧!”   “很多事情在没有被人发现之前,大家也的确觉得它是不可能的。”老奶奶解释道,“如果你不相信,今天也就不会来找我了,对不对?”   “我、我并没有相信……我只是……”   “你只是在犹豫要不要相信,是吗?那么告诉我浅缎,如果你相信了这段时间爱你照顾你关心你的是另一个男人,等他回到自己的身体,你愿意接受他的追求吗?”   “我……”浅缎语塞。   “好好想明白吧,想明白之后你就知道该怎么做了。你是个善良的姑娘,奶奶喜欢帮助你这样的人,那个香包呢?你怎么没带在身上?”   浅缎说:“我……我带着它就总是梦到闵锢,所以不敢带了。”   老奶奶歉意地笑道:“哦……这要怪我,有点心急了。以后还是带着吧,对你有好处,奶奶不会害你的。”   浅缎还想说什么,突然一阵风夹杂着雪花扑到她脸上,等她再睁开眼时,老奶奶又不见了。   浅缎无奈地叹一口气,她来这里,本来是想弄清楚一切让自己不再困惑的,谁想现在竟然越来越困惑了。而这么不可思议的事,她又不能找别人说,难道就要这么一直自己困惑下去?   不、不行,她一定要把这件事搞清楚,不然怎么忘记过去,怎么开始新的人生?   浅缎心中忽然有了个念头,她想去医院看看昏迷的闵锢。   ·   然而她的想法没能够成行,大概是在风雪里站了许久的缘故,浅缎回家的当晚就发烧了。第二天醒来后更是感冒咳嗽,头疼欲裂,她甚至没办法去上班。   母亲专门请了假在家陪着浅缎,浅缎吃了点母亲准备的热汤,便埋头在被子里沉睡过去。   就这么迷迷糊糊过了一天,第二天早晨,还在睡梦中的浅缎听到了手机铃声,她也没力气去看是谁,便接了,那边传来前夫有些焦急的声音:“浅缎?”   浅缎一下子就醒了,只是仍旧头疼不已,她捂着额头说:“你有什么事?”   “我……我昨晚做梦,梦到有人跟我说你病了,我放心不下就打来问问你,你……你还好吗?”   浅缎吐出一口热气,沙哑道:“我没事,我要挂电话了,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你不要打过来了岑取。”   “你声音怎么不太对,难道你真的生病了?”闵锢的声音立刻紧张起来,“哪里难受?有没有去医院看看?”   或许是发烧作祟,浅缎脑子烧得迷迷糊糊,忍不住委屈地大喊:“我生病和你有什么关系!都已经分开了你还假惺惺关心我干什么!去关心那个女人啊!”   闵锢解释道:“我知道你不信,但是出轨的人是岑取不是我,我跟那个女人什么关系都没有!”   “你骗人!那天我明明看见你们一起吃饭,她还跟你撒娇,如果你是闵锢你为什么要跟她吃饭!”浅缎胡乱喊着。   “因为我想要回到自己的身体里,那个女人知道线索,浅缎,是她和岑取合谋一起将我的魂魄换到了岑取身上,我和她接触是没有办法的事,但我绝对不喜欢她。”闵锢着急地说,“我喜欢的是你啊。”   “你骗人!骗人!不要再说了,我不听!”浅缎带着哭腔挂断电话,愤愤地把手机扔回桌上。   傅妈妈听到动静,慌忙走进来问:“怎么了浅缎,你刚刚在跟谁说话?”   浅缎抽噎着说:“没、没什么,呜呜呜……妈妈我好饿我要吃好吃的。”   “好好好,别难过啊,妈妈去给你做饭。”傅妈妈抱着浅缎安慰了好一会儿,这才走进厨房去了。   浅缎哭累了,没过多久就迷迷糊糊睡着。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将她吵醒,浅缎隐约听到门外似乎有个男的在和母亲争执,便慢慢爬下床开门去看,这一看不得了,前夫竟然跑到她家来了!   “妈,我把这些东西放下就走!”   “你别叫我妈!我们也不要你的东西,你快点出去!不然我叫浅缎爸爸回来,再揍你这臭小子一顿!”   “我只是担心浅缎——”   “她不需要你担心,你有什么资格担心她,啊?我们家浅缎当初对你多好?不嫌弃你条件差,对你百般照顾,你是怎么报答她的?你到底长没长良心啊!”一向温柔的傅妈妈气得破口大骂。   浅缎连忙走出卧室,虚弱地说:“妈,算了,别跟他吵,赶他出去就好了。”   闵锢看到了她,大喊:“浅缎,你没事吧?对不起刚刚我不是故意在电话里惹你不高兴……”   “原来是你小子给她打电话,我说她怎么哭得那么伤心!你快点滚,从我家滚出去!”   闵锢看了看沉默不语的浅缎,又看了看愤怒的傅妈妈,只能转身朝外走。傅妈妈还不忘把他带来那些营养品全扔出去,怒吼道:“留给你那个外遇吃吧!我们不稀罕!”   浅缎虚弱地靠在门框上,傅妈妈看得心疼,连忙把她带回卧室休息,说:“妈妈去给你做好吃的,乖女儿你别伤心啊,一切都过去了,以后你会有更好的幸福。”   “恩,妈我没事的。”   浅缎在母亲的照顾下吃了些东西,便又沉沉睡去,等她醒来时已经是晚上了。   浅缎的身体恢复了不少,比早晨有力气多了,她走出卧室,看见父母一脸愁绪的坐在客厅,桌上明明摆满了饭菜却没人动筷子,心中不由有点难受。   “爸爸妈妈,你们为什么不吃饭……”   父母这才发现她醒了,傅爸爸连忙说:“我、我这不是刚回来嘛,好了好了,女儿醒了,那咱们一家一起吃饭吧!”   “对、对,吃饭吧。”   浅缎看了眼墙上的表,又摸了下桌上的盘子,哽咽道:“你们骗我,菜都凉了,是不是我让你们担心了?呜呜呜,对不起是我不好……”   “不是不是!我们不吃饭不是因为你,傻女儿你别瞎想。”   “那到底是为什么嘛!”浅缎揉着眼睛喊道。   父母两人对视了好一会儿,母亲才无奈叹气,指了指窗外说:“你……你看一眼吧。”   浅缎走到窗边朝外看去,外面天色已暗,可她却能清楚地看到站在路灯下的岑取。   岑取,或者说是闵锢?   母亲在身后轻声说:“他站在楼下不肯走,你爸下班回来看见他,差点又把他揍一顿,所以他刚刚心情不好,才没顾得上吃饭。”   浅缎盯着楼下的身影看了许久,心头忽然涌起一股极大的愤怒,让她控制不住打开门冲出去,父母根本来不及拦住她。   浅缎一股脑儿冲到楼下,捡起地上的一团雪就朝着面前的男人砸过去,边砸边哭喊道:“你这个混蛋!为什么要那么对我!为什么一点都不珍惜我的真心,为什么!”   她的委屈难过终于在这一刻爆发了。   闵锢站在原地让她砸了许久,等浅缎气喘吁吁停下动作,才脱下外套盖在她身上,无奈又认真地说:“我真的不是——”   “不是岑取?”浅缎喘着气抬头看她,黑夜里她的眼睛亮晶晶的,“那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是闵锢?” ☆、第8章 .17文|学     【痛哭流涕】   闵钝的突然出现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短暂的惊愕过后,闵锢立刻警觉地把浅缎拉到自己身后,问岑取:“你想干什么!”   谁想自称是岑取的闵钝反倒是理直气壮,立即收起泪水,指着闵锢的鼻子道:“这话应该我问你,不要因为你的魂魄在我的身体里,你就是我了!浅缎,你千万不要被他骗了,我才是岑取,我是你的老公啊!你快离开他到我身边来,只有我才能保护你!”   一旁的耿不驯看着岑取那精湛的演技,简直都要冷笑一声对他拍手叫好了。   虽然面前这个男人和岑取长得一点都不像,可就他说了几句话的功夫,浅缎就断定了这个人绝对是岑取!他的语气动作和神态,还有为自己开解时那理直气壮的态度,简直和过去的岑取一模一样!   浅缎已经分不清自己此刻的心情是激动还是愤怒,她不顾闵锢的阻拦,从他背后站出来,冷冷地问:“你想让我回到你身边去?”   此话一出,旁边的闵锢顿时紧张地握紧拳头。   岑取眼睛一亮,如果不是浅缎旁边站着两个身强力壮的男人,他早就冲过来了,他激动地点头道:“是啊,难道你忘了吗?过去我们的婚姻生活多美好啊!我努力工作赚钱,然后给你买一幢大房子,我承诺过你的啊,还有——”   “与其说这些,你倒不如先跟我解释一下,为什么你的魂魄会在一个陌生人身上。”浅缎面无表情道,“还有,为什么闵锢会跑到你的身体里去?”   岑取的话语顿时卡住了。他前言不搭后语地说:“那……那是个意外,浅缎!是意外!你不要听这个男人跟你胡说什么,我……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一觉醒来,就跑到这个陌生人身上了!醒来后我一直想来找你的,可是闵钝的父亲简直心理变态,把我管得太严了,所以我才没能来找你,让你一个人痛苦了那么长时间,可是我是爱你的,你相信我的,对不对?”   其实岑取心里知道,他今天匆忙跑到浅缎和闵锢面前现身,是非常不理智而且漏洞百出的行为。可是他真的已经受不了了,实在不想在那个“父亲”的压迫下继续待下去,至于什么想要变成有钱人的美梦,他根本顾不得了,他现在只想回到正常的生活里,就算苦点累点又能怎么样呢,反正浅缎过去一直那么爱自己,她肯定愿意照顾自己的!所以,当他看到浅缎竟然和闵锢一起出现时,心中顿时警铃大作,这段时间以来,闵锢可是一直替他和浅缎一起生活着啊!万一……万一他们之间产生了什么情愫怎么办?闵锢可是实打实的大富豪,如果连浅缎都和闵锢在一起了,那他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因此他只能冒险选择暴露在浅缎和闵锢面前,只要浅缎愿意相信他,重新回到自己身边,他就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啊!   可是这一回,岑取的算盘要落空了。因为站在他面前的已经不是那个深爱他的妻子,而是一个被伤得彻彻底底的女人。   浅缎嗤笑一声,轻轻反问他:“你说你爱我?”   岑取一顿连忙用力点头道:“我当然爱你啊浅缎!难道你忘了以前时候我对你多好?”   “你还敢说你对我好?”浅缎愤怒地高声呵斥,“谈恋爱的时候连个路边的冷饮都舍不得给我买,这叫对我好?结婚的时候上我家去看我父母,结果只带了发霉的水果,这叫对我好?婚后收走了我的大部分工资,说是为了我们攒钱买房,可是一转眼却给别的女人买了车,这叫对我好?为了荣华富贵,不惜冒险魂穿到别的男人身上,把妻子独自丢下,这叫对我好?   岑取,我真的不敢相信,都事到如今了,你竟然还敢大言不惭当着我的面对我说出这些话!难道在你眼里,我就真的那么蠢那么好骗吗?你所做的一切我都已经知道了,你不跟我道歉不说,还打算骗我让我回到你身边,你简直让我恶心!”   岑取怎么也没料到,一直都温柔听话、任劳任怨的妻子竟然也有这么愤怒的一面,他不相信,浅缎不是一直把自己当成她的全部吗?怎么会这么快就变了?   他转头看向闵锢,指着他咬牙道:“肯定是你!是你迷惑了我妻子,你跟她胡说八道,她才会不相信我了!”   耿不驯终于忍不住,冷笑一声插话道:“岑先生啊,我要告诉你的是:首先,傅浅缎已经不是你妻子了,她已经和‘你’离婚了;其次,当初主导魂魄互换的明明就是你自己,你竟然有脸来指责闵锢?他和浅缎可都是受害的一方,你这么大言不惭,就不怕遭报应吗?”   岑取仍旧不肯承认,狡辩道:“我没有!什么魂魄互换,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浅缎,这真的是意外,肯定是这个闵锢搞的鬼,把他自己的魂魄转移到我身上!浅缎你要帮帮我啊,我不想在现在的身体里待下去了,再这么待下去,我会被闵锢的大伯打死的!”   浅缎失望至极地闭眼叹了口气,对闵锢道:“我们走吧,不要跟他胡搅蛮缠了。”   “好。”闵锢把浅缎护在自己的保护圈内,带着她朝外走,几个人理都不理哽咽哭泣的岑取一眼。   眼看着他们真的要走了,岑取终于崩溃了,追上去哭吼道:“好!我承认,是我,是我想要占据闵锢的身体变成他!可我这么做有什么错?闵锢,如果不是你命好一点生在有钱人的家里,你根本什么都不是!可就因为我父母贫穷,我就该过苦日子吗?我不服气!我什么都不比你差,老天只需要给我一个机会而已!所以那个大师找到我说可以魂魄互换的时候,我想也没想就同意了,这么好的机会,换做你们肯定也会同意的吧!我没有做错什么,我只是给自己选了一条更好的人生路而已!”   浅缎气不过,回头反驳他道:“你错了,我可以向你保证,换做我,换做这世界上其他大部分人,都绝对不会做出这么绝情自私的举动!魂魄转移到闵锢的身上,你是变得有钱有地位了,可是你想没想过你的父母?你想没想过我?你根本没想过,你心里只有你自己!就更别提你这么做完全就是错的,闵锢是比你有钱,可那也是他自己奋斗得来的,你凭什么想要不劳而获拿到属于他的一切?”   岑取被教训得垂下头去,哽咽道:“浅缎,我……我只是一时糊涂了,我这不是来找你了吗?我已经意识到这样是不行的了,求求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们重新开始,这回我一定靠自己努力让你过上好日子!”   “我不会再相信你说的任何一个字。”浅缎失望透顶地看了他一眼,道,“你好自为之吧,岑取。”   “不,等等,你们不要走!”岑取慌张地挡在他们面前,说,“你们不能走,你们得帮帮我!闵锢,你的大伯他简直就是个疯子,我真的不能继续在那个家里待下去了,我求你、求你帮我逃出来好吗?我只想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去,我……我愿意帮你,我知道怎么找到那个大师!”   闵锢冷漠道:“不用你帮忙,我也可以找到解决办法,请你让开。”   “不不,求求你们了,别走!”岑取满头大汗道,“闵锢,我告诉你一个秘密,知道这个秘密后你肯定需要我帮助的。”   耿不驯翻了个白眼道:“走吧走吧,这种渣男的话肯定是编的,我们不用信。”   岑取极了,也顾不得装神秘,连忙说道:“好好好,我说,我现在就告诉你!你以为为什么我和你的魂魄互换会失败?因为这其中有你大伯在搞鬼!他才是最邪恶的人啊!”   闵锢终于停下了脚步,心中一沉,因为他之前的猜想被印证了。如果一切只是岑取一个人的计划,那他处理起来还比较简单,但现在牵扯到他那个心狠手辣的大伯,只怕事情就棘手了。   他问岑取:“你再说得更清楚一点。”   岑取解释道:“我也是在闵钝的身体里醒来后才慢慢知道的。其实做法让我们魂魄转移的那个大师,是你大伯找来的人,他一开始是想让他的儿子和你魂魄互换,可是闵钝太自闭,而且小时候他和你关系不错,所以不同意这个计划,所以你大伯经常打他;后来你大伯就想了别的办法,他想找个外人魂穿到你的身体里,这样他也就能控制住你和你的公司,所以他就找到了我。那个大师骗了我,让我以为我可以成为你,我才同意那个计划,帮他搜集了做法的材料,还要满足那么多天时地利人和的条件,我付出了那么多,可其实我只是你大伯手里的一颗棋子而已!谁想最后大师做法的时候闵钝突然自杀了!不知道中间出了什么问题,你来到了我的身体里,我却跑到闵钝的身体里去了!所以才造成了现在的局面……但你大伯还不死心,他想找那个大师再试一次,让我的魂魄进入你的身体里去。”   耿不驯惊讶地挑眉道:“闵锢啊,我是知道你那个大伯不简单,但我还真没想到他竟然有这么缜密的心思,只怕这件事他也策划了很久了吧?”   闵锢低头沉思,而浅缎关注的却是前夫话里另一个点,她一字一句问:“岑取,你刚刚说‘天时地利人和’,是什么意思?” ☆、第8章 .20|     【心如死灰】   岑取的脸色很明显地白了几分,他强作镇定,无辜道:“浅缎,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知道我这么做彻彻底底伤了你的心,可是我真的后悔了,只要你肯回到我身边,我什么都肯——”   “不要跟我扯这些!”浅缎情绪渐渐激动起来,“岑取,你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你刚说的‘天时地利人和’里,是不是也包括我?你当初和我结婚,是不是也是你为了达成魂魄转换的一个必要步骤?”   其实浅缎心中早就开始起疑了。因为她已经认清岑取根本就不爱她,如果他从很久前就计划着要夺取闵锢的身体,代替他成为有钱人,又何必多此一举娶了自己呢?毕竟她家只是普通人家,无权无势,岑取完全没必要多走这一步啊!再回忆一下她和岑取初识时候的情景,浅缎越想越觉得可疑,岑取为什么非要把她的生日问得那么清楚?难道是因为她的生辰八字,对他的魂魄转移有帮助?   “你……你在胡说什么,这怎么可能呢!你明明知道我是喜欢你的……”说是这么说,可岑取的眼神却明显慌乱了。   “如果你真的喜欢我,就应该放弃荒诞的念头和我好好过日子,而不是费尽心思想要得到闵锢的身体!岑取,到现在你还在撒谎,不肯对我说一句实话吗?你真的让我太失望了!”浅缎咬牙道。   “我——浅缎、浅缎!你不要走!”眼看她就要离开,岑取慌乱极了,这么久以来他一直把浅缎当成自己最后的退路,他总想着就算魂魄转换失败了,他也可以回到原来的身体让浅缎伺候他,可现在这最后的退路也要离他而去,岑取只能喊道,“好、好,我说,我都说!你不要走!是!当初那个大师找到我的时候,跟我说如果想要实现转移,我必须要在一个特定日期和特定地点,找到一个特定时间出生的姑娘,然后娶她,这样魂魄才能转移成功。所以……那个下雪天,我很早就藏在路旁等待着,直到你突然出现,我一开始不太确定,因此还问了你的生日……浅缎,我承认一开始我对你的目的不单纯,但是——”   可岑取没机会把后面的话说完了,因为浅缎猛地冲上去,用力甩了他一个巴掌!   这巴掌打得她自己手心都发麻了,浅缎红着眼睛看着面前懦弱又恶心的男人,几乎哭着喊道:“就为了实现你自己自私的念头,所以你就可以耽误我的青春吗?就可以让我受苦受累,毁掉我的生活吗?岑取,你怎么会是这样的人!”   岑取被浅缎打得愣在原地,面色灰白说不出一个字。   而浅缎根本不想再看见他,捂着脸转身就跑,闵锢赶忙跟了上去。   岑取捂着脸,小心地对耿不驯说:“我从家里逃出来的事,闵锢的大伯肯定已经知道了,如果我回去,他知道我泄密,会要了我的命的!你……求求你们收留我……”   耿不驯看了看跑走的两人,又瞧了眼岑取,费了很大力气才控制住自己没有当场揍人,他冷笑着呼出一口气,说:“要不是看留着你还有用,我真的很想现在就给你点颜色瞧瞧。”   ·   浅缎在街上一路狂奔,眼泪不断涌出眼眶,让她看不清面前的路,她只想不断地跑,不断地跑,如果能够这么跑出这个荒唐的现实就好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她累得再也跑不动了,才泪流满面地靠在一家店的落地窗旁,无力地哭泣着。   路边来来往往有很多行人,看到浅缎哭得如此伤心不禁投来各种各样的眼神,这时忽然有人走到浅缎面前,帮她挡住了路人的眼光。   是闵锢。   虽然此刻他长着岑取的面容,可不知为何,浅缎看着他的脸心中竟然没有一点点厌恶反感,只是有种委屈终于可以抒发出来的宣泄感,她忍不住抓住闵锢的一只袖子,低头大声哭泣起来。   闵锢抬起手,原本想摸摸她的头,但最后只是轻轻在她肩膀上拍了拍,极其温柔地说:“没事了,已经都结束了,以后你可以开始崭新的生活,会比现在幸福美好。”   浅缎哽咽着点点头,慢慢抬眸,深深地望向闵锢。   他被这清澈柔和的眼神望得心神一颤,听到浅缎轻声说:“闵锢,谢谢你。”   “没……没什么。”闵锢以为她感谢的是自己刚刚安慰她的事。   可浅缎却说:“谢谢你出现在我的生活里。”   她又在心底悄悄地补充了一句:谢谢你让我知道真正被爱被呵护的感觉是什么样子。   闵锢心中涌过一股暖流,勾起唇角轻声道:“我同样也要谢谢你。”   谢谢你,让我知道了该如何去爱一个人。   两人就这么站在车水马龙的嘈杂街头,安静地互相凝视着,好像没有任何事能够打扰到他们。   直到闵锢的手机忽然响了。   闵锢轻咳一声,转过脸去拿出手机,看到是耿不驯打来的只好接过,和对方说了几句之后,对浅缎说:“岑取那边你就不用担心了。最近你就照自己的规律正常生活上班,不用管其他事情。我和耿不驯会处理好的。”   浅缎说:“可是我想帮你……”   “我知道,但接下来的情形只会越来越危险,我不想让你陷入危险当中。”闵锢解释道。   “我不怕的。”浅缎坚定地说,“你帮了我很多很多,我也想要帮你,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你不可以把我推到这件事之外!”   闵锢温柔缱绻地看了浅缎好一会儿,才收回眼神点头说:“好吧,我都听你的。”   这句话一出,浅缎不由想起她和闵锢这段时间的“婚姻生活”,他就总是说这句话。她想买什么,想吃什么,只要告诉闵锢他就从来不会拒绝,总是柔柔地说一句“我都听你的”,让她心中甜如蜜糖。   她心中不禁有些恍惚。   “那……我先回去了,你们有可以用得上我的地方,一定要通知我。”   “好,你放心。”闵锢温柔道,“这里风大,你快回去吧。”   浅缎转身走了几步,又回过头问:“我想有空了就去医院看看你的身体,可以吗?”   “当然,你随时都可以来。”闵锢望着她,双眼炯炯有神。   浅缎点点头,这才转身朝地铁站走去。   闵锢一直望着她的背影,直到什么都看不见了,才依依不舍收回目光,转过了身。   他没发现,就在街对面的一条小巷道里,岑取那个打扮妖娆的外遇对象,正一脸憎恨地瞪着他们。   ·   几天后。   闵锢的大伯一脸阴沉地坐在家中,他身上散发的气场让周围都陷入紧张恐惧情绪当中,无论是他的妻子还是佣人,都大气也不敢出。   片刻后一个侦探推门而入,闵大伯看见他立刻跳起来破口大骂道:“给了你多少钱,你竟然还没把事情给我办好!找不到我儿子也就算了,连那个大师怎么也找不到了,你不是说前天还有他的消息吗?”   侦探却沉默不语,闪身站到一旁说:“我现在不为您工作了闵先生,答案还是让另一位闵先生告诉您吧。”   “什么——”   闵大伯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就看见闵锢和耿不驯领着那个大师走进屋子里来。只不过几个月不见,那个大师却憔悴得像是变了个样子,看见闵大伯只是挫败地叹了口气,一点都没有当初自信风发的模样了。   耿不驯挑衅地看向闵大伯,问:“叔叔,您要找的是不是就是这位大师啊?真不巧啊,让我们先你一步找到了。”   事到如今,闵大伯知道自己再狡辩也没什么用,闵锢都亲自找上门,他肯定已经知晓一切了。于是他坐回沙发上,冷冷问:“你想怎么样?”   “这话应该我问你,大伯。”闵锢皱眉看向他,“我知道您一直觉得自己怀才不遇,之前给您那么多钱投资也全都失败,可这就是你试图占据我的人生的理由吗?您和我父亲是亲兄弟,这么多年我也一直尊敬您,可是您是怎么做的?”   闵大伯冷哼一声,此刻他已经死猪不怕开水烫了,说道:“没错,我是打算通过控制你进而控制你的公司,可你有证据吗?魂魄转移这种事没有人会信吧?你又能拿我怎么样?”   “我是没办法拿你怎么样,可这位大师手段如此高超,想必把你的魂魄换到别人身上,也是轻而易举的事吧?”   闵大伯大惊,问:“你、你想把我换到谁身上去?”   耿不驯悠哉地威胁道:“这世界上活得凄惨的人那么多,选哪一个都行啊,您说是不是呢?”   “你、你们敢——”   “我当然敢。”闵锢冷冷道,“您都对我做出这样的事了,我有什么不敢的?”说着他转头看向那个大师,道,“现在就开始吧。”   “不!不行!你们不能这么做!”闵大伯顿时慌了,他完全没想到自己会被闵锢轻而易举就制服,“闵锢,我可是你的亲大伯啊!你这么做你爸爸会怎么想!”   闵锢冷冷问他:“你试图控制我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我父亲的感受?还愣着干什么,开始!”   闵大伯软倒在地,以往那强悍的气场完全不见了,他满头虚汗求饶道:“不要,不要把我的魂魄转移到别人身上,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求你放过我吧!”   闵锢盯着他看了片刻,直到大伯瑟瑟发抖了,才说:“今天姑且就放过你,但我请你记住,以后最好安分守己,好好过你们的日子,不然我就用你对付过我的办法对付你自己。”   说完,他便和耿不驯一起,带着那位大师转身离开了大伯家。   耿不驯有点不爽地踢了踢地面,问:“喂,就这么轻易放过你大伯了?那家伙心肠坏得很呢。”   闵锢叹息一声,道:“毕竟是我爸爸的哥哥……况且现在我们有办法让他不再胡作非为,罢了,算了吧。”   “好吧,你说了算。”耿不驯道,“好了,现在该去医院把你的身体换回来了。怎么样哥们,准备好了吗?”   闵锢看了看天上的云彩,一想到等他回到自己的身体,就可以好好补偿父母,管理公司,更可以认认真真地去追他喜欢的那个姑娘,闵锢心中就澎湃不已。   “恩,走吧。”他握紧拳头,稳步朝前走去。 ☆、29|8.17文|学   【痛哭流涕】   闵钝的突然出现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短暂的惊愕过后,闵锢立刻警觉地把浅缎拉到自己身后,问岑取:“你想干什么!”   谁想自称是岑取的闵钝反倒是理直气壮,立即收起泪水,指着闵锢的鼻子道:“这话应该我问你,不要因为你的魂魄在我的身体里,你就是我了!浅缎,你千万不要被他骗了,我才是岑取,我是你的老公啊!你快离开他到我身边来,只有我才能保护你!”   一旁的耿不驯看着岑取那精湛的演技,简直都要冷笑一声对他拍手叫好了。   虽然面前这个男人和岑取长得一点都不像,可就他说了几句话的功夫,浅缎就断定了这个人绝对是岑取!他的语气动作和神态,还有为自己开解时那理直气壮的态度,简直和过去的岑取一模一样!   浅缎已经分不清自己此刻的心情是激动还是愤怒,她不顾闵锢的阻拦,从他背后站出来,冷冷地问:“你想让我回到你身边去?”   此话一出,旁边的闵锢顿时紧张地握紧拳头。   岑取眼睛一亮,如果不是浅缎旁边站着两个身强力壮的男人,他早就冲过来了,他激动地点头道:“是啊,难道你忘了吗?过去我们的婚姻生活多美好啊!我努力工作赚钱,然后给你买一幢大房子,我承诺过你的啊,还有——”   “与其说这些,你倒不如先跟我解释一下,为什么你的魂魄会在一个陌生人身上。”浅缎面无表情道,“还有,为什么闵锢会跑到你的身体里去?”   岑取的话语顿时卡住了。他前言不搭后语地说:“那……那是个意外,浅缎!是意外!你不要听这个男人跟你胡说什么,我……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一觉醒来,就跑到这个陌生人身上了!醒来后我一直想来找你的,可是闵钝的父亲简直心理变态,把我管得太严了,所以我才没能来找你,让你一个人痛苦了那么长时间,可是我是爱你的,你相信我的,对不对?”   其实岑取心里知道,他今天匆忙跑到浅缎和闵锢面前现身,是非常不理智而且漏洞百出的行为。可是他真的已经受不了了,实在不想在那个“父亲”的压迫下继续待下去,至于什么想要变成有钱人的美梦,他根本顾不得了,他现在只想回到正常的生活里,就算苦点累点又能怎么样呢,反正浅缎过去一直那么爱自己,她肯定愿意照顾自己的!所以,当他看到浅缎竟然和闵锢一起出现时,心中顿时警铃大作,这段时间以来,闵锢可是一直替他和浅缎一起生活着啊!万一……万一他们之间产生了什么情愫怎么办?闵锢可是实打实的大富豪,如果连浅缎都和闵锢在一起了,那他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因此他只能冒险选择暴露在浅缎和闵锢面前,只要浅缎愿意相信他,重新回到自己身边,他就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啊!   可是这一回,岑取的算盘要落空了。因为站在他面前的已经不是那个深爱他的妻子,而是一个被伤得彻彻底底的女人。   浅缎嗤笑一声,轻轻反问他:“你说你爱我?”   岑取一顿连忙用力点头道:“我当然爱你啊浅缎!难道你忘了以前时候我对你多好?”   “你还敢说你对我好?”浅缎愤怒地高声呵斥,“谈恋爱的时候连个路边的冷饮都舍不得给我买,这叫对我好?结婚的时候上我家去看我父母,结果只带了发霉的水果,这叫对我好?婚后收走了我的大部分工资,说是为了我们攒钱买房,可是一转眼却给别的女人买了车,这叫对我好?为了荣华富贵,不惜冒险魂穿到别的男人身上,把妻子独自丢下,这叫对我好?   岑取,我真的不敢相信,都事到如今了,你竟然还敢大言不惭当着我的面对我说出这些话!难道在你眼里,我就真的那么蠢那么好骗吗?你所做的一切我都已经知道了,你不跟我道歉不说,还打算骗我让我回到你身边,你简直让我恶心!”   岑取怎么也没料到,一直都温柔听话、任劳任怨的妻子竟然也有这么愤怒的一面,他不相信,浅缎不是一直把自己当成她的全部吗?怎么会这么快就变了?   他转头看向闵锢,指着他咬牙道:“肯定是你!是你迷惑了我妻子,你跟她胡说八道,她才会不相信我了!”   耿不驯终于忍不住,冷笑一声插话道:“岑先生啊,我要告诉你的是:首先,傅浅缎已经不是你妻子了,她已经和‘你’离婚了;其次,当初主导魂魄互换的明明就是你自己,你竟然有脸来指责闵锢?他和浅缎可都是受害的一方,你这么大言不惭,就不怕遭报应吗?”   岑取仍旧不肯承认,狡辩道:“我没有!什么魂魄互换,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浅缎,这真的是意外,肯定是这个闵锢搞的鬼,把他自己的魂魄转移到我身上!浅缎你要帮帮我啊,我不想在现在的身体里待下去了,再这么待下去,我会被闵锢的大伯打死的!”   浅缎失望至极地闭眼叹了口气,对闵锢道:“我们走吧,不要跟他胡搅蛮缠了。”   “好。”闵锢把浅缎护在自己的保护圈内,带着她朝外走,几个人理都不理哽咽哭泣的岑取一眼。   眼看着他们真的要走了,岑取终于崩溃了,追上去哭吼道:“好!我承认,是我,是我想要占据闵锢的身体变成他!可我这么做有什么错?闵锢,如果不是你命好一点生在有钱人的家里,你根本什么都不是!可就因为我父母贫穷,我就该过苦日子吗?我不服气!我什么都不比你差,老天只需要给我一个机会而已!所以那个大师找到我说可以魂魄互换的时候,我想也没想就同意了,这么好的机会,换做你们肯定也会同意的吧!我没有做错什么,我只是给自己选了一条更好的人生路而已!”   浅缎气不过,回头反驳他道:“你错了,我可以向你保证,换做我,换做这世界上其他大部分人,都绝对不会做出这么绝情自私的举动!魂魄转移到闵锢的身上,你是变得有钱有地位了,可是你想没想过你的父母?你想没想过我?你根本没想过,你心里只有你自己!就更别提你这么做完全就是错的,闵锢是比你有钱,可那也是他自己奋斗得来的,你凭什么想要不劳而获拿到属于他的一切?”   岑取被教训得垂下头去,哽咽道:“浅缎,我……我只是一时糊涂了,我这不是来找你了吗?我已经意识到这样是不行的了,求求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们重新开始,这回我一定靠自己努力让你过上好日子!”   “我不会再相信你说的任何一个字。”浅缎失望透顶地看了他一眼,道,“你好自为之吧,岑取。”   “不,等等,你们不要走!”岑取慌张地挡在他们面前,说,“你们不能走,你们得帮帮我!闵锢,你的大伯他简直就是个疯子,我真的不能继续在那个家里待下去了,我求你、求你帮我逃出来好吗?我只想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去,我……我愿意帮你,我知道怎么找到那个大师!”   闵锢冷漠道:“不用你帮忙,我也可以找到解决办法,请你让开。”   “不不,求求你们了,别走!”岑取满头大汗道,“闵锢,我告诉你一个秘密,知道这个秘密后你肯定需要我帮助的。”   耿不驯翻了个白眼道:“走吧走吧,这种渣男的话肯定是编的,我们不用信。”   岑取极了,也顾不得装神秘,连忙说道:“好好好,我说,我现在就告诉你!你以为为什么我和你的魂魄互换会失败?因为这其中有你大伯在搞鬼!他才是最邪恶的人啊!”   闵锢终于停下了脚步,心中一沉,因为他之前的猜想被印证了。如果一切只是岑取一个人的计划,那他处理起来还比较简单,但现在牵扯到他那个心狠手辣的大伯,只怕事情就棘手了。   他问岑取:“你再说得更清楚一点。”   岑取解释道:“我也是在闵钝的身体里醒来后才慢慢知道的。其实做法让我们魂魄转移的那个大师,是你大伯找来的人,他一开始是想让他的儿子和你魂魄互换,可是闵钝太自闭,而且小时候他和你关系不错,所以不同意这个计划,所以你大伯经常打他;后来你大伯就想了别的办法,他想找个外人魂穿到你的身体里,这样他也就能控制住你和你的公司,所以他就找到了我。那个大师骗了我,让我以为我可以成为你,我才同意那个计划,帮他搜集了做法的材料,还要满足那么多天时地利人和的条件,我付出了那么多,可其实我只是你大伯手里的一颗棋子而已!谁想最后大师做法的时候闵钝突然自杀了!不知道中间出了什么问题,你来到了我的身体里,我却跑到闵钝的身体里去了!所以才造成了现在的局面……但你大伯还不死心,他想找那个大师再试一次,让我的魂魄进入你的身体里去。”   耿不驯惊讶地挑眉道:“闵锢啊,我是知道你那个大伯不简单,但我还真没想到他竟然有这么缜密的心思,只怕这件事他也策划了很久了吧?”   闵锢低头沉思,而浅缎关注的却是前夫话里另一个点,她一字一句问:“岑取,你刚刚说‘天时地利人和’,是什么意思?” ☆、30|8.20|   【心如死灰】   岑取的脸色很明显地白了几分,他强作镇定,无辜道:“浅缎,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知道我这么做彻彻底底伤了你的心,可是我真的后悔了,只要你肯回到我身边,我什么都肯——”   “不要跟我扯这些!”浅缎情绪渐渐激动起来,“岑取,你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你刚说的‘天时地利人和’里,是不是也包括我?你当初和我结婚,是不是也是你为了达成魂魄转换的一个必要步骤?”   其实浅缎心中早就开始起疑了。因为她已经认清岑取根本就不爱她,如果他从很久前就计划着要夺取闵锢的身体,代替他成为有钱人,又何必多此一举娶了自己呢?毕竟她家只是普通人家,无权无势,岑取完全没必要多走这一步啊!再回忆一下她和岑取初识时候的情景,浅缎越想越觉得可疑,岑取为什么非要把她的生日问得那么清楚?难道是因为她的生辰八字,对他的魂魄转移有帮助?   “你……你在胡说什么,这怎么可能呢!你明明知道我是喜欢你的……”说是这么说,可岑取的眼神却明显慌乱了。   “如果你真的喜欢我,就应该放弃荒诞的念头和我好好过日子,而不是费尽心思想要得到闵锢的身体!岑取,到现在你还在撒谎,不肯对我说一句实话吗?你真的让我太失望了!”浅缎咬牙道。   “我——浅缎、浅缎!你不要走!”眼看她就要离开,岑取慌乱极了,这么久以来他一直把浅缎当成自己最后的退路,他总想着就算魂魄转换失败了,他也可以回到原来的身体让浅缎伺候他,可现在这最后的退路也要离他而去,岑取只能喊道,“好、好,我说,我都说!你不要走!是!当初那个大师找到我的时候,跟我说如果想要实现转移,我必须要在一个特定日期和特定地点,找到一个特定时间出生的姑娘,然后娶她,这样魂魄才能转移成功。所以……那个下雪天,我很早就藏在路旁等待着,直到你突然出现,我一开始不太确定,因此还问了你的生日……浅缎,我承认一开始我对你的目的不单纯,但是——”   可岑取没机会把后面的话说完了,因为浅缎猛地冲上去,用力甩了他一个巴掌!   这巴掌打得她自己手心都发麻了,浅缎红着眼睛看着面前懦弱又恶心的男人,几乎哭着喊道:“就为了实现你自己自私的念头,所以你就可以耽误我的青春吗?就可以让我受苦受累,毁掉我的生活吗?岑取,你怎么会是这样的人!”   岑取被浅缎打得愣在原地,面色灰白说不出一个字。   而浅缎根本不想再看见他,捂着脸转身就跑,闵锢赶忙跟了上去。   岑取捂着脸,小心地对耿不驯说:“我从家里逃出来的事,闵锢的大伯肯定已经知道了,如果我回去,他知道我泄密,会要了我的命的!你……求求你们收留我……”   耿不驯看了看跑走的两人,又瞧了眼岑取,费了很大力气才控制住自己没有当场揍人,他冷笑着呼出一口气,说:“要不是看留着你还有用,我真的很想现在就给你点颜色瞧瞧。”   ·   浅缎在街上一路狂奔,眼泪不断涌出眼眶,让她看不清面前的路,她只想不断地跑,不断地跑,如果能够这么跑出这个荒唐的现实就好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她累得再也跑不动了,才泪流满面地靠在一家店的落地窗旁,无力地哭泣着。   路边来来往往有很多行人,看到浅缎哭得如此伤心不禁投来各种各样的眼神,这时忽然有人走到浅缎面前,帮她挡住了路人的眼光。   是闵锢。   虽然此刻他长着岑取的面容,可不知为何,浅缎看着他的脸心中竟然没有一点点厌恶反感,只是有种委屈终于可以抒发出来的宣泄感,她忍不住抓住闵锢的一只袖子,低头大声哭泣起来。   闵锢抬起手,原本想摸摸她的头,但最后只是轻轻在她肩膀上拍了拍,极其温柔地说:“没事了,已经都结束了,以后你可以开始崭新的生活,会比现在幸福美好。”   浅缎哽咽着点点头,慢慢抬眸,深深地望向闵锢。   他被这清澈柔和的眼神望得心神一颤,听到浅缎轻声说:“闵锢,谢谢你。”   “没……没什么。”闵锢以为她感谢的是自己刚刚安慰她的事。   可浅缎却说:“谢谢你出现在我的生活里。”   她又在心底悄悄地补充了一句:谢谢你让我知道真正被爱被呵护的感觉是什么样子。   闵锢心中涌过一股暖流,勾起唇角轻声道:“我同样也要谢谢你。”   谢谢你,让我知道了该如何去爱一个人。   两人就这么站在车水马龙的嘈杂街头,安静地互相凝视着,好像没有任何事能够打扰到他们。   直到闵锢的手机忽然响了。   闵锢轻咳一声,转过脸去拿出手机,看到是耿不驯打来的只好接过,和对方说了几句之后,对浅缎说:“岑取那边你就不用担心了。最近你就照自己的规律正常生活上班,不用管其他事情。我和耿不驯会处理好的。”   浅缎说:“可是我想帮你……”   “我知道,但接下来的情形只会越来越危险,我不想让你陷入危险当中。”闵锢解释道。   “我不怕的。”浅缎坚定地说,“你帮了我很多很多,我也想要帮你,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你不可以把我推到这件事之外!”   闵锢温柔缱绻地看了浅缎好一会儿,才收回眼神点头说:“好吧,我都听你的。”   这句话一出,浅缎不由想起她和闵锢这段时间的“婚姻生活”,他就总是说这句话。她想买什么,想吃什么,只要告诉闵锢他就从来不会拒绝,总是柔柔地说一句“我都听你的”,让她心中甜如蜜糖。   她心中不禁有些恍惚。   “那……我先回去了,你们有可以用得上我的地方,一定要通知我。”   “好,你放心。”闵锢温柔道,“这里风大,你快回去吧。”   浅缎转身走了几步,又回过头问:“我想有空了就去医院看看你的身体,可以吗?”   “当然,你随时都可以来。”闵锢望着她,双眼炯炯有神。   浅缎点点头,这才转身朝地铁站走去。   闵锢一直望着她的背影,直到什么都看不见了,才依依不舍收回目光,转过了身。   他没发现,就在街对面的一条小巷道里,岑取那个打扮妖娆的外遇对象,正一脸憎恨地瞪着他们。   ·   几天后。   闵锢的大伯一脸阴沉地坐在家中,他身上散发的气场让周围都陷入紧张恐惧情绪当中,无论是他的妻子还是佣人,都大气也不敢出。   片刻后一个侦探推门而入,闵大伯看见他立刻跳起来破口大骂道:“给了你多少钱,你竟然还没把事情给我办好!找不到我儿子也就算了,连那个大师怎么也找不到了,你不是说前天还有他的消息吗?”   侦探却沉默不语,闪身站到一旁说:“我现在不为您工作了闵先生,答案还是让另一位闵先生告诉您吧。”   “什么——”   闵大伯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就看见闵锢和耿不驯领着那个大师走进屋子里来。只不过几个月不见,那个大师却憔悴得像是变了个样子,看见闵大伯只是挫败地叹了口气,一点都没有当初自信风发的模样了。   耿不驯挑衅地看向闵大伯,问:“叔叔,您要找的是不是就是这位大师啊?真不巧啊,让我们先你一步找到了。”   事到如今,闵大伯知道自己再狡辩也没什么用,闵锢都亲自找上门,他肯定已经知晓一切了。于是他坐回沙发上,冷冷问:“你想怎么样?”   “这话应该我问你,大伯。”闵锢皱眉看向他,“我知道您一直觉得自己怀才不遇,之前给您那么多钱投资也全都失败,可这就是你试图占据我的人生的理由吗?您和我父亲是亲兄弟,这么多年我也一直尊敬您,可是您是怎么做的?”   闵大伯冷哼一声,此刻他已经死猪不怕开水烫了,说道:“没错,我是打算通过控制你进而控制你的公司,可你有证据吗?魂魄转移这种事没有人会信吧?你又能拿我怎么样?”   “我是没办法拿你怎么样,可这位大师手段如此高超,想必把你的魂魄换到别人身上,也是轻而易举的事吧?”   闵大伯大惊,问:“你、你想把我换到谁身上去?”   耿不驯悠哉地威胁道:“这世界上活得凄惨的人那么多,选哪一个都行啊,您说是不是呢?”   “你、你们敢——”   “我当然敢。”闵锢冷冷道,“您都对我做出这样的事了,我有什么不敢的?”说着他转头看向那个大师,道,“现在就开始吧。”   “不!不行!你们不能这么做!”闵大伯顿时慌了,他完全没想到自己会被闵锢轻而易举就制服,“闵锢,我可是你的亲大伯啊!你这么做你爸爸会怎么想!”   闵锢冷冷问他:“你试图控制我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我父亲的感受?还愣着干什么,开始!”   闵大伯软倒在地,以往那强悍的气场完全不见了,他满头虚汗求饶道:“不要,不要把我的魂魄转移到别人身上,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求你放过我吧!”   闵锢盯着他看了片刻,直到大伯瑟瑟发抖了,才说:“今天姑且就放过你,但我请你记住,以后最好安分守己,好好过你们的日子,不然我就用你对付过我的办法对付你自己。”   说完,他便和耿不驯一起,带着那位大师转身离开了大伯家。   耿不驯有点不爽地踢了踢地面,问:“喂,就这么轻易放过你大伯了?那家伙心肠坏得很呢。”   闵锢叹息一声,道:“毕竟是我爸爸的哥哥……况且现在我们有办法让他不再胡作非为,罢了,算了吧。”   “好吧,你说了算。”耿不驯道,“好了,现在该去医院把你的身体换回来了。怎么样哥们,准备好了吗?”   闵锢看了看天上的云彩,一想到等他回到自己的身体,就可以好好补偿父母,管理公司,更可以认认真真地去追他喜欢的那个姑娘,闵锢心中就澎湃不已。   “恩,走吧。”他握紧拳头,稳步朝前走去。 ☆、31|8.20|   【终于苏醒】   医院里。   浅缎站在闵锢的病房里,整理着房间里的东西,还会时不时抬头看看墙上电视里的节目。   这时房门忽然被打开,浅缎以为是护士来了,正想打招呼,谁知走进屋内的却是两位中年男女。他们穿着低调而考究的衣服,身上有种不容忽视的气场,浅缎一瞬间就猜出眼前这两位应该就是闵锢的父母吧!   只是、只是他们怎么会这个时候出现呢?闵锢曾经跟她说过,父母经常是晚上来探望他,所以浅缎一直挑白天来医院,因为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闵锢的父母,毕竟她只是个陌生人,见到闵锢父母又该怎么解释呢?   果不其然,闵母问:“这位女士,请问您是?怎么会在我儿子的房间里。”   浅缎手里攥着抹布,顿时没词儿了,正在胡思乱想要不要干脆说自己是这里的护工算了,就在这时外面的保镖跟了进来,看到这情景立刻帮忙解围道:“闵夫人,这位是闵总公司里的助理。”   “哦,这样啊。”闵母客气地对浅缎点了点头,心中却不由疑惑,这姑娘真是儿子公司里的人吗?她怎么从来没见过?   “闵夫人,闵先生你们好。”浅缎用眼神向保镖致谢,将椅子推到闵锢父母面前,闵母坐下后对浅缎说了声谢谢,浅缎说:“那我先出去了。”   “不用,没关系。”闵母看向浅缎,“正巧我们也有事想问问你呢,我和他爸几天没来医院了,这段时间都是你在照顾闵锢吗?这几天他情况好不好?”   浅缎回答道:“还不错,请二位不要太担心,我相信闵锢……闵总很快就能醒来的。”   “哎,如果真的是这样就好了。”闵母叹息一声,关切地看着儿子,发现他脸色的确比上次来时好了许多,这才放心了,两人又在床边坐了好一会儿,才起身离去。   浅缎送他们离开后,转身回到病房,早上闵锢跟她说了,他们打算今天把魂魄换回来,算算时间他们也该到了,她正打算打个电话问问闵锢他什么时候来,谁知刚刚关上房门,脖子就被人用锋利的东西卡住了。   浅缎登时惊出一身冷汗,也不敢动,紧张地问:“谁?”   她以为找上门来的会是心有不甘的岑取,谁知身后传来的却是一个女子的声音:“谁?你还问我是谁?傅浅缎,全都是因为你,不然我现在早就过上纸醉金迷的好日子了!”   浅缎很快猜出了她的身份,问:“你……你是和岑取在一起的那个……”   “小三?姘头?随便你怎么叫!”妖娆女子冷笑道,“我比你身材好比你漂亮,凭什么不能过得比你好?本来岑取明明说好了,等他转移到闵锢身体里就会娶我,可是全都是因为你,他现在竟然反悔了!那我怎么办,啊?我付出了那么多,到头来就落得一场空吗?”   浅缎的惊恐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奈情绪,她问:“你付出?付出什么?就是想方设法夺走属于闵锢的身体吗?你这么做难道就一点都不觉得愧疚?”   “我为什么要愧疚?闵锢从生下来就锦衣玉食,他怎么不觉得愧疚呢?”妖娆女子愤怒道,“你不要试图说服我,没用的!我告诉你,我已经暗中跟踪你和闵锢他们很久了,我知道你们的计划,如果你们不照我说的做,或者试图叫保镖,我就划破你的喉咙!”   浅缎并不害怕,她只是为了这个女人感到很可悲而已。   二十分钟后,当闵锢和耿不驯领着岑取和那位大师进来时,看到的就是妖娆女子用刀卡着浅缎脖子的情景。   闵锢瞳孔骤然紧缩,大喊一声:“浅缎!”   “闵锢!”妖娆女子得意地说道,“我就知道你舍不得这个女人,我告诉你,如果你不按照我说的做,她就别想活了!”   闵锢眉头紧蹙,低沉问:“你想要怎么样?”   妖娆女子冷笑一声,朝他们扔过去一张纸,道:“把这些钱打到这个账号上,我收到钱就走人,以后绝不会来妨碍你们。”   耿不驯看了眼上面的数字,翻白眼道:“大姐,你真以为自己值得了那么多钱?”   妖娆女子气得鼻子都要歪了,但还是说:“我不值,我就问闵锢傅浅缎这条命值不值!”   话刚说完,闵锢还没开口,一直畏畏缩缩站在角落的岑取倒是先说话了:“别、别别!你千万别伤害浅缎,我说……耿大哥,闵大哥,你们就把钱给她吧!反正那点钱对你们也不算什么是不是?你们如果不给她,万一她一气之下用刀捅了闵大哥的身体,我们就都回不去了,那可怎么办呀?”   浅哼冷笑一声,搞了半天,原来岑取担心的还是他自己!   耿不驯嘲讽地回头看了他一眼,岑取连忙窝囊地垂下了头,耿不驯嗤笑一声,和闵锢对视,得到对方的同意后拿出手机转账,对妖娆女子说:“好了,现在你可以放开她了吗?”   妖娆女子将浅缎挡在自己身前,一步步退出病房外,直到走到楼梯口才猛地推开她快速跑下去。   “浅缎!”闵锢立刻追上来,担心地捏住她肩膀上下打量,“你有没有事?哪里受伤了吗?”   浅缎摇摇头,心中一阵温暖,说:“我没事的,但是耿不驯的钱怎么办啊!”   站在一旁的耿不驯笑道:“你还当真了啊?那女人也太蠢了,也不确认一下就跑了,我根本没把钱给她好吗?”   浅缎目瞪口呆。   一旁的闵锢倒不是很惊讶,毕竟他早就见识过这女人有多愚蠢,之前她竟然一直没发现自己根本不是岑取,还向他透露了那么多重要信息,现在想来他能走到这一步,还要多亏了她帮忙。   “那……那就好。”浅缎这才放心了。   这时聚集在外面的保镖们走过来说:“对不起老板,是我们一时疏忽让那女人溜进病房,真的非常抱歉。”   耿不驯摆摆手道:“算了,你们这段时间也辛苦了,既然浅缎没事,我就不怪你们了。好了好了,别说这些了,赶紧让我的好兄弟回到他自己的身体里吧,我都有点等不及了。”   几个人这才回到病房里,岑取一脸怯懦地看着浅缎,讨好地对她笑了笑,却只换来浅缎一个冷漠至极的眼神。   大师在几个保镖的监督下再次开始做法。   浅缎对于整个过程没有什么兴趣,只是一直紧张地盯着病床上的闵锢,可是等了好久好久,他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而原本坐在一旁的岑取和闵锢却突然全都晕倒了。   耿不驯紧皱眉头,问满脸是汗的大师:“怎么回事?是成功了吗?”   大师脸色苍白道:“还、还没有……很危险,这次魂魄转换牵扯到了三个人,我没操纵过这样的法术……”   “你什么意思,你别告诉我,现在你才来说你没办法让他们换回去了?”   “我……我尽力……”   “不是尽力,是你必须做到!”耿不驯着急地大喊,“始作俑者就是你,如果你没办法把闵锢换回去,你就等着瞧吧!”   浅缎也慌了,她先是去推了推倒在地上的两人,可是无论怎么叫对方都没有丝毫反应。她又转头去喊床上的闵锢,但也是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更为不妙的是,大师也突然倒在地上,满脸是汗大口喘气,看样子是太过疲惫了,他摇头道:“不行,我完成不了,这对我来说太难了……”   耿不驯气得简直想骂人,难怪当初闵大伯指使的第一次魂魄转换没成功,全因为这家伙根本就是个半吊子吧!能力不足他出来做什么大师啊!   他抓住对方衣领把大师提起来,问:“那现在他们怎么办?啊?他们的魂魄在哪儿?”   “我……我也不知道啊……我都说了我以前就没做三个人的魂魄转换……”   “你现在还敢跟我抱怨?”   “别吵了!”一直坐在床边的浅缎忽然大喊一声打断了两人,她说,“闵锢……闵锢的眼睛在动!他是不是要醒了?大师,你再试试看啊!”   大师擦着汗说:“我试了,但我真的没办法了啊!”   浅缎焦急地快哭出来了,她一手紧握闵锢的手,另一手轻轻抚摸他的脸颊,哽咽道:“闵锢!闵锢你快醒醒啊,你醒一醒好不好?你还有那么大的公司要管理,你的爸爸妈妈也一直等着你醒来,还有……还有我,我……我也很想见见你真实的模样啊,呜呜,求求你了,快点醒来吧……”   话音未落,被闵锢紧攥在手中的那个香包忽然发出一股红紫色的光芒,将整个房间照得几近刺眼,浅缎在忍不住闭眼前的那一刹,模模糊糊好像看见眼前出现了那个雨夜里的老奶奶……   紧接着,她就感觉到手忽然被人握紧了。   浅缎心脏骤然一阵快速跳动,她紧张地睁开眼,发现躺在床上的男人已经醒了,正用那双深邃如墨的双眼望着自己,用熟悉又陌生的嗓音道:“浅缎?” ☆、32|8.20文|学   【不再打扰】   浅缎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都快站不稳了,她连忙扶住床头柜,小心地喊出对方的名字:“你……你是……闵锢吗?”   床上的男人微微笑了一下,很好看,他说:“恩,我是,我回来了。”   浅缎顿时松了口气,也跟着笑起来说:“太好了!耿不驯!是闵锢,他回到自己的身体里了!”   “真的?”耿不驯也顾不上教训那个所谓大师了,冲上来道:“你真是闵锢?没骗我们吧?”   闵锢说:“没有,你可以问我点什么考一考我。”   “哈哈哈,回来就好!”耿不驯大笑道,“哥们,怎么样能坐起来吗?有没有觉得身体哪里不舒服?”   闵锢皱起眉头,用了些气力,在浅缎和耿不驯两人的帮助下缓缓坐起来,他喘了一口气说:“这具身体好久没用,有些使不上劲儿。”   “慢慢就好了。”耿不驯说,“把身体养回来就能和以前一样了,哥们,我还等着你陪我一起去打高尔夫呢。”   “好,我努力。”闵锢说着,把目光转向一旁的浅缎,道,“耿不驯,能不能让我和浅缎单独……”   “哦哦哦,明白!不打扰你们谈情说爱!”耿不驯把大师和刚刚苏醒的岑取拎起来,快速关上门出去了。   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人,闵锢也不说话,就一直用深邃好看的眼睛安静地望着浅缎,好像能这么看着她他就很满足了似的。这样的气氛让浅缎无所适从,她没话找话说:“呃……你、你要喝水吗?”   “咳……好的,谢谢。”闵锢的嗓音有些沙哑。   浅缎接来一杯水小心递给他,问:“你拿得动水杯吗?要不要我帮你举着?”   闵锢勾唇一笑,身体虽然虚弱,却有种沉稳老练的气场,他说:“这个我还是拿得动的。”   “哦……”浅缎觉得自己有点犯傻,尴尬地撇开了头。   可闵锢即使是在喝水的时候都一直盯着她,浅缎的脸渐渐红了,她抓了抓头发问:“你……你能不能不要看我了?”   “抱歉。”闵锢轻笑一声转开目光,“我只是很高兴,能用自己的眼睛注视你。”   被他这么一说,浅缎心中也有所触动,是啊,这也是她第一次见到闵锢真正的模样呢。她忍不住也将视线投向了他,细细地打量着他的眉眼。   闵锢笑着问:“怎么,是不是我和你在网络上看到的样子不太像?”   “有、有一点。”浅缎微红着脸说,“不过主要是因为你瘦了很多。”   “恩,这是主要原因,那么次要原因是什么?”闵锢温柔地诱导着。   浅缎想了想,说:“我感觉……感觉你在视频里的样子比较严肃一点,好像也没有这么喜欢笑。”   “那是因为我在工作。”闵锢解释道,“对你我当然不会那么严肃,因为你是我——”   “啊对了对了!”浅缎忽然红着脸打断了他的话,“你现在醒了,我们应该赶紧告诉你爸爸妈妈!他们知道了肯定很高兴的!我……我这就去找耿不驯!”   “浅缎,等一等——”   闵锢呼喊着,可浅缎已经风一般的冲出了病房。他苦笑着叹口气,也不知道她是害羞,还是对自己没兴趣才会想办法逃避?不过自己也才刚刚醒来,还是别那么着急吧。   片刻后,病房门打开,耿不驯请医生和护士进来为闵锢做身体检查,闵锢伸长了脖子朝外看,耿不驯被他逗得直笑,道:“别看了别看了,浅缎去给你弄吃的了。还有啊我通知你爸妈了,他们大概二十分钟就能到。”   闵锢向好友道了谢。片刻后医生检查完毕,确认他身体已经基本无恙后,闵锢的父母也赶来了。   一向性格冷淡的闵母几乎是一看见儿子,就泪流满面地扑上去紧紧抱住他,闵父也站在一旁红着眼睛,不断拍着儿子的肩膀道:“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闵锢鼻子发酸,轻拍着母亲的后背安慰道:“爸妈,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闵母摇头道:“是妈妈不好,从前太忙着做生意,很少关心你照顾你,妈妈真的很对不起你……”   闵锢温暖地笑道:“别这么说,爸妈,我知道你们是关心我的。”   闵父叹息一声,道:“好了好了,儿子刚醒,你也别哭了,不然他看着多难受?”   闵母这才抹抹眼泪,坐起来说:“好,我不哭了。”   浅缎端着医生专门为闵锢配置的食物回来时,看到的就是闵锢一家和乐融融在病房里聊天说笑的样子。   她不忍心打破这样美好的画面,而且也没资格打破,便把餐盘递给耿不驯说:“我就不进去了,麻烦你把这个给闵锢,让他好好吃饭。”   耿不驯问:“你要走吗?不进去和他打个招呼再走?”   浅缎眼神一沉,摇头说:“不了,他既然回到自己的身体我就放心了。我走啦,以后……我也不会来打扰了。”   耿不驯对着她的背影说:“浅缎,我认识闵锢很多年了,他绝不是轻易放弃的人。”   浅缎没有回答,快速走出医院大楼,却在出门时看见了站在门口一脸惶惶不安的岑取。   她蹙了蹙眉,无视他冷冷走过,岑取却堆着满脸的讨好拦住她,说:“浅缎!我……我回到自己的身体里了!”   “我知道。”浅缎的语句里没有丝毫感情,“可我也已经和你离婚了,岑先生,我们现在没有任何关系。”   “不不,浅缎你听我说!我……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了!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我会努力赚钱养家,给你买大房子的,我再也不会让你受委屈!你再相信我一次好不好?”   浅缎咬牙切齿瞪着他,高声道:“岑取!你知不知道我花了多大力气才没扇你的脸?你现在立刻从我面前滚掉,我以后再也不想见到你,你听懂了没有?!”   对于这个冷漠又彪悍的浅缎,岑取感到既害怕又陌生,只能畏畏缩缩地转身走了。   浅缎呼出一口怒气,抬步踏入阳光当中,冬天的阳光并不很温暖,却依旧能带给她一片光明。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终于可以开始自己崭新的人生了。   虽然,那个崭新的人生中,再不会有那个温柔至极的男人。   ·   耿不驯把餐盘端进来的时候,闵锢和父母聊得正高兴,一转头看见是他,不禁愣了一下,问:“浅缎呢?你不是说她给我送饭吗?”   “呃……”耿不驯把餐盘放在一边,说,“这个……不如你先和叔叔阿姨好好聊聊,其他的就先放在一边,你觉得怎么样?”   闵锢的脸色顿时一沉,明白了,说:“她走了是不是?”   耿不驯无奈地点了点头。   闵锢抬手揉了揉眉心,刚刚脸上还带着温柔笑意,这会儿却全都消散了。   闵母和丈夫对视一眼,问耿不驯:“你们说的那个浅缎,是不是这段时间一直在病房照顾闵锢的那个姑娘?早上我见过她。”   “对,就是她。”耿不驯说。   闵母懂了,微微一笑看向儿子,正要说什么,闵锢却猛然撑着虚弱的身体从床上站了起来!   “你干什么?”闵父赶忙上去扶着他,“医生说了你刚苏醒,最好不要这么快就走动!”   “我想去找她……”闵锢解释道,可只走出一步额头上就冒出豆大汗珠,身体十分酸疼,看来这具身体想要正常活动,还得休养一段时间。可是他哪里等得及?   “找谁?找你公司那个姑娘吗?”闵母问。   “恩。”闵锢点点头,看向父母说,“爸妈,她是我喜欢的人,我想和她结婚。我知道告诉你们这些,可能有点突然,但我……”   “不突然。”闵母微笑着说,和丈夫一起让儿子重新躺在床上,道,“妈妈和爸爸都支持你的决定,但你首先得把身体养好,你说对吗?不然怎么去追人家?”   闵锢惊讶地睁大眼睛说:“你们支持……”   闵母说:“早上看那个姑娘细心照顾你的样子,我就猜到你们肯定互相喜欢。既然这样我们当然同意了,我和你爸对姑娘的家世情况没有什么要求,只要她人好对你好,你也喜欢她,我们就没意见。”   闵锢感动地说:“谢谢你们。”   “父母和孩子之间何必弄得这么客套。”闵母叹息说,“都是我们不好,以前很少和你交流谈心,才会弄成这样。妈妈爸爸以后会注意的。”   闵锢用力将父母抱进了怀里。   接下来的这半个多月,闵锢进行了一段颇为辛苦的身体恢复训练。虽然训练的过程非常不易,但效果很是显著,深冬时分,他已经基本恢复正常,开始回公司上班了。   而这段时间,浅缎也真的再没有出现过,闵锢给她发消息打电话也都没有回应。   年关将至之时,闵锢终于无法压抑住心中对浅缎的想念,便开着车来到她公司楼下,等着她下班。   当他看到穿着大衣和厚厚长靴的浅缎从公司里出来时,心中不禁怦然一跳,她在自己的眼里似乎越来越漂亮可爱了。   闵锢走下车,看到浅缎和等在公司门口的小沙打了个招呼便要一起结伴离去,连忙走上去拦住她,语气竟然微微发着颤:“浅缎。”   再度看到闵锢让浅缎有些愣怔,她顿了顿才说:“好……好久不见了。”   “是啊,好久不见。”闵锢说,“你最近好不好?给你发短信你也不回我。”   浅缎的眼神有点慌乱,说:“呃,我挺好的。我……我怕你工作忙,所以不想打扰你。”   “是这样啊……”闵锢紧张地话都说不通顺了,“晚上有空吗?我可不可以请你吃个饭?”   “可我和朋友约好了……”   谁知浅缎刚说完,小沙就把她朝闵锢怀里一推,兴奋地大喊道:“没有没有!我才没有跟你约好呢,你们好好吃饭吧哈哈哈,我还有事先走啦哈哈哈!浅缎,你要加油哦!”   “哎,小沙——”   只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小沙竟然已经窜进人群不见了。   浅缎发愁地盯着地面,刚想要拒绝闵锢,就被他抢先一步道:“就吃个饭,好吗?我只是想跟你说说话而已。”   看着他略带乞求的真挚眼神,浅缎最终心软了。   “好。” ☆、33|8.23|   【展开追求】   再过几天就要过年了,街上难免有些冷清,可是四周的鞭炮声倒是时起时伏。   闵锢把车停到路边,和浅缎一起踩着地上积雪朝前走去。   “冷吗?”他柔声问。   浅缎摇摇头,刚想说不冷,旁边忽然响起一阵炮响,吓得她朝后跳了一步,闵锢立刻稳稳地抱住她,轻声道:“没事没事,有我在呢。”   “谢谢。”浅缎羞红了脸,忍不住在心底咆哮啊啊啊自己这样简直太丢人了,不过就是别人放炮她怎么都吓成这样!他会不会觉得自己很娇气?   可是……就算娇气又怎么样呢,他们早已没有关系了,她娇气一点也没什么妨碍吧。   想到这里,浅缎心底稍微有点难受,但表面上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到了,就在这家吃好吗?”闵锢忽然停下脚步。   浅缎抬头一看,发现他选择的是一家很高档的餐厅,不禁有些犹豫,但转念一想,闵锢应该一直是在这种奢华的地方吃饭吧?她不能因为自己就强求他降低自己的档次,去吃他看不上的东西啊。   于是她点了点头。   闵锢松了口气,带着浅缎走进餐厅包间,问她想吃什么。浅缎轻声说:“都可以,你点吧。”   “那好。”闵锢娴熟地跟服务生报了菜名,浅缎看着他的动作神态,忍不住回忆起结婚周年纪念那天,闵锢也曾带着自己在高级餐厅吃饭,当时她嫌菜太贵,还被他皱眉教育了一顿。   现在想想,其实从那时起她就应该察觉到他不是自己的丈夫啊,唉,可是竟然糊涂了那么久。   “怎么了?”见浅缎一脸若有所思,闵锢问道。   “没……没什么。你找我来,不是说想跟我说说话吗?你想说什么?”   闵锢愣了一下,轻笑道:“你这么一问,我倒突然想不起要跟你说什么了。真是奇怪,明明这段时间我天天都在想你,有那么多问题想要问你……”   浅缎捋了捋头发,低声道:“想不起来就算了,没什么。”   “不,我想起来一件。”闵锢认真地看着她,“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甚至连短信也不回我,哪怕回一条也行啊?难道你真的一点都不关心我身体恢复得好不好吗?”   浅缎解释道:“不是的,你的消息……我在网上都能看到,你又那么忙,我不想打扰你工作和生活。所以就……”   闵锢苦笑道:“你不理睬我,才会打扰到我的生活。因为我会一直一直想到你,连工作都做不好了。”   “是、是这样吗?”浅缎顿时担心起来。   “是啊。”闵锢厚着脸皮说,“所以以后我打电话你要接,我发短信你也要回复,不然我会很伤心,茶饭不思什么都做不了的。”   浅缎意识到这似乎有点太夸张,抬眸小小地瞪了他一眼道:“你不要胡说八道……”   闵锢看着她颇有生气的表情,轻轻笑了下说:“我没有胡说,是真的,我一直很想你。可是我们现在见面了,你竟然好像连多看我一眼都不愿意,我真的很不惹你喜欢吗?”   浅缎抓紧了毛衣下摆,纠结地说:“不是……闵锢,我希望你能明白,你现在已经不是我的‘丈夫’了,你……你不需要每天帮我做家务,也不需要帮我做饭,你……你拥有更好的生活,不是吗?”   闵锢喃喃道:“原来这就是你不理我的原因?你觉得我和你在一起的那段生活,是对我的折煞?”   “差不多吧……”浅缎的头越垂越低,“我们真的是两个世界的人,只是因为一次特别的意外才会有所交集。现在我们都回到了自己的生活圈,就应该按照原来的轨迹生活,不是吗?”   “可我不希望自己按照原来的轨迹生活,我希望我的新生活里有你。”闵锢说着,忽然就站了起来,拉住浅缎的手要往外走。   浅缎惊讶地看着他,问:“怎么了?”   闵锢回头对她温柔一笑,道:“如果你不喜欢我的生活,那就让我来融入你,好不好?”   说罢他也不待浅缎反应,就拉着她离开了那家餐厅,把浅缎塞进车里朝远方驶去。   浅缎全程都茫然不已,直到闵锢带她来到郊区的别墅,浅缎愕然地看着眼前简雅的复式别墅,惊愕地发现这正是她一直想要努力赚钱买下来的那一幢。   别墅并不算很大,可是前面有花园,周围的环境很安逸,是她一直以来的梦想。   她沙哑地问闵锢:“你……这个……”   闵锢打开房门,对她说:“我知道你一直很想要这幢房子,怕被别人抢先买走了,就先帮你买下来。”   “可是……”   “好了,别说那些,快进来,外面那么冷。”闵锢将浅缎拉进屋子里,她惊讶地发现房间里已经被简单布置过了,桌上摆着很多文件,衣柜上还挂着男士外套。   闵锢帮浅缎解开围巾,说:“唔,我先替你试着住了一段时间,这里环境确实不错。不过家具和装饰品我并没有买很多,因为我知道你喜欢自己收拾。”   “闵锢,我……”   闵锢用手揉了揉浅缎的头发,说:“好了,先坐着休息,我去给咱们做饭。”   浅缎呆呆地坐在沙发上,看着他熟练地系上围裙,在开放式厨房里忙碌着。锅碗瓢盆的碰撞声,混杂着炒菜时的油炸声,让她有种仿若回到了过去那个家的错觉。   这一瞬间,浅缎已经坚持了足足一个月的冷漠土崩瓦解,她忍不住把脸埋在衣服里,不让眼泪流出来。   炒菜的声音停下了,急促的脚步声朝着她靠拢,闵锢惊慌地问:“浅缎,怎么了?”   浅缎摇头,任凭他怎么说怎么劝,就是不肯把头抬起来。   闵锢解释道:“我只是想,如果你不适应我生活的方式,那就由我来适应你。反正我早就习惯了。和你在一起的那段时光,我真的体验到了很多从来没体验过的快乐。”   “真的会快乐吗?”浅缎终于慢慢抬起头,双目波光粼粼地看着他,“你不会觉得很委屈吗?明明是那么厉害那么有成就的人,却要缩在一个转不开身的小房子里给我做饭做家务……”   “这怎么会是委屈呢?”闵锢都有些哭笑不得了,他叹息道,“你这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呢?我问你,和我在一起的那段时间,你有因为生活条件不好而感觉过委屈吗?”   浅缎立刻摇摇头:“没有啊。”   “那不就对了。”闵锢温柔地说,“我现在的感觉,和你那个时候是一样的。”   浅缎抬眸盯着他看了片刻,又把视线挪开了。   闵锢笑道:“你怎么总是想看我却又不敢看的样子?我长得不好看吗?”   “不……不是啦。就是有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浅缎有点脸红,“你长得那么英俊,又那么有本事,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生活里呢……”   “因为我喜欢你啊。”闵锢摸了摸她的脸,发现浅缎有脸红发飙的趋势,连忙说,“浅缎,我不会逼你的,但我希望你也别像过去那样躲着我,好吗?我们两个,就当对方是陌生人试着重新开始,你觉得好不好?”   浅缎歪着脑袋认真思考:“陌生人会立刻领着我回家给我做饭吗?”   “……”闵锢哑口无言,“呃……那你要我怎么做呢?不然我们当做第一天认识,先做一下自我介绍?”   浅缎噗嗤笑出来,说:“你好傻呀。”   闵锢笑了笑,说:“好吧,我最傻了。那你还要不要吃我做的饭?”   浅缎没纠结多久,就用力点了点头。她实在是有点怀念闵锢的手艺了,虽然这些天在爸妈家也吃得不错,可是和闵锢做的饭,还是有差别。   她看着他重新走回灶台前,宽肩窄腰线条优美的背影让浅缎忍不住吞了吞口水。看来闵锢真的恢复得不错呢,现在的他比从前在视频里看见的,似乎身材更好了。   这样宽厚有力的背影,如果能拥抱一下的话,肯定会很有安全感吧……   浅缎的眼神几乎是贴在了闵锢身上,直到他转过身来都没能收回去。   于是闵锢就看见浅缎一脸花痴地盯着自己的胸肌。   他顿了顿,索性解开衬衫领口两颗扣子,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地把饭菜端到浅缎面前,说:“好了,吃饭吧。”   浅缎一边吃菜一边盯着他的领口看,最后闵锢忍不住说:“好了,吃完饭再看吧,我整个人都是你的,你可以看一辈子。”   “……”浅缎把菜戳到鼻子上去了,她涨红了脸,指着闵锢结巴道:“你你你……你……你是故意的!”   闵锢带着一脸“对呀对呀我是故意的”的表情说:“我没有啊,是你一直盯着我,我怕你不好好吃饭才这么说。”   “你!我……我不吃了,我走了!”浅缎像只兔子一样蹦起来就要往外走,闵锢笑着把她抓回来,说:“好了好了,我是故意的,都怪我,你别生气好不好?”   浅缎气呼呼地说:“以前我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坏呀!”   “不这么做,万一追不到你怎么办?”闵锢煞有介事地分析道,“为了让你对我感兴趣,我当然要用上自己能用的一切有利条件了。”   浅缎说:“我才没有对你感兴趣呢,一点都没有!”   闵锢笑道:“是吗?没关系,我们慢慢来,咳……”说着又要继续去解衬衫扣子。   浅缎红着脸拦住他的手,大喊:“不要这样啦,你到底还让不让我吃饭啊!”   闵锢顺着她的动作,把她的手在自己侧脸上贴了贴,看向她的眼中全是温柔,道:“好了好了,吃饭吧。” ☆、34|8.23|     【心情纠结】   晚饭后,闵锢将浅缎送回了家。   站在浅缎家楼下,闵锢替她将大衣裹紧了点,问:“明天你下班我还来接你可以吗?”   浅缎打了个饱嗝,点点头说:“好、好吧。”   闵锢勾起唇角,问:“那明晚想吃什么?”   浅缎搅着手指说:“你工作那么忙,明天不要自己做饭了……随便吃点什么都可以。”   闵锢把她翘在空中的一簇头发抚平,说:“好,都听你的。”   “那我走啦。”   “浅缎。”闵锢又叫住她,晃了晃自己的手机,说,“从今天起,不可以不回我的消息,不然我会茶饭不思的。”   浅缎红着脸说:“知道了啦……”   片刻后,浅缎蹦蹦跳跳地跑回家,在卧室里一边换衣服一边小声唱歌。   从门外走过的傅妈妈奇怪地听着卧室里的动静,低声问丈夫:“孩子她爸,女儿今天这是怎么了,这么高兴?都快一个月了,我可是第一次看到她笑。”   傅爸爸分析道:“涨工资了?”   傅妈妈立刻给了他一个白眼,说:“要我看呀,是不是她遇到什么心仪的人了?”   傅爸爸点点头,起身就要去敲门,说:“我去问问。”   “哎你别着急啊,把孩子吓到了怎么办,之前和岑取的事她好不容易才缓过来。”傅妈妈连忙把丈夫拽回来,严肃地警告道,“咱们就当什么也没发生啊,先别问她,她想说了自己会说的。”   傅爸爸当然是要听老婆的。   于是两人就在客厅听着女儿唱了半个多小时的歌,虽然不知道那个打动她心扉的人是谁,但想必能让浅缎很高兴吧。傅爸爸傅妈妈都很欣慰,因为现在他们最大的心愿就是女儿能够开心了。   卧室里,浅缎一边整理房间一边唱歌,忽然听到手机响了,连忙蹦跳着跑过去接起:“喂?”   “快快从实招来,今天来接你的那个大帅哥是谁呀!”   “是小沙呀……”浅缎高涨的情绪顿时有点低落。   小沙笑她:“喂!怎么听到我的声音你就没精神了?难道你刚刚期待打电话过来的是别人?”   “没……没有啦。”   “哈哈哈你不要狡辩啦!快告诉我那个帅哥是谁呀,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发展到什么程度啦?”   面对好友连珠炮一般的问题,浅缎回答道:“呃……你……你知不知道咱们市有个商人,叫闵锢?”   “知道啊,不是说前段时间昏迷住院了吗?怎么——啊啊啊啊啊!我去,你别告诉我今晚来接你的是闵锢啊!等等,现在仔细想想,那个帅哥长得还真的很像闵锢啊!”   浅缎噗的笑道:“什么好像,就是他本人呀。”   “天啊啊!浅缎这回你一定要给我把握住,知道吗?闵锢又有钱又那么英俊,可比什么岑取好多了!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们到底怎么认识的呢!”   浅缎在心底想:要是告诉小沙之前自己的前夫身体里装着闵锢的魂魄,只怕她又要觉得自己在胡说八道吧?   “呃……我们……因为一段奇妙的因缘而认识的。”   “哈哈哈这是什么解释呀,好啦,你不想说我也不逼你,反正你要把握好知道吗?我等着喝你们喜酒啦!”   小沙又兴奋地鼓励了浅缎大半天,才挂断电话。   浅缎倒在床上,把脸埋在枕头里开始责怪自己。真是的,她明明都已经说服自己忘掉闵锢了,可是今天一见到他,竟然就像个木偶一样被他一路牵着走,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大概是因为她太怀念和闵锢一起生活的那段岁月了吧,这世界上除了父母,他真的是第一个对自己那么好的人。   可浅缎却又真的从心底觉得自己和闵锢并不相配,他那么忙,签个字就能决定好几百万的大生意,可自己只是个普通人,辛辛苦苦一个月才赚几千块钱,他们怎么可能会有共同语言呢?   因此这段时间闵锢联系她,浅缎都没有回复。她担心闵锢是活在过去的那段时光还未醒来,可如果哪一天他醒悟了,觉得和自己在一起是降低了他的档次,那她不就又要伤心一次了?   所以她选择了拒绝,却没想到根本没用。   她现在的心情是既高兴又担忧,两种情绪在心头纠结缠绕,让她忍不住想在床上滚两圈。   正在这时手机又响了,浅缎把手机抓过来一看,发现闵锢给她发了张照片,照片上是他穿着衬衫的胸膛,闵锢的肌肉线条将衣服撑得完美有型,他还在后面补充道:“怕你晚上想我想得睡不好觉,给你发一张照片过来。”   浅缎羞得脸都红了,啪啪啪敲着手机屏幕回复道:“谁说我会睡不好觉的!闵锢,我才发现你真的是个坏蛋,明天不要来接我下班了,我不要理你了!”   闵锢发了个哭泣的表情过来,还可怜巴巴地说:“我知道错了,老婆不要跟我生气。”   浅缎回复:“谁是你老婆呀!再胡说我打你!”   闵锢说:“以后会是的。”   “自恋狂!”浅缎气呼呼地说,嘴角却带着笑意,她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家伙这么有自信呢?不过仔细想想,闵锢是那么成功的企业家,身上有点自信是很应该的吧。   片刻后闵锢又拍了一张照片发过来,里面是一包包的花种子,他说:“等春天到了,你可以把这些都种在咱们家花园里,想怎么种怎么种,还可以养很多你喜欢的小动物,你说好不好?”   浅缎咬着指甲看着那些花种,简直喜欢极了,委屈地说:“你这是在诱惑我!”   闵锢大言不惭道:“是啊,不然怎么追到你?”   说完他又发了很多小动物的照片过来,一张比一张可爱,浅缎简直恨不得冲到照片里把那些动物都揉一遍。   她悲愤地说:“你不要再发啦,呜呜呜,坏蛋!明明知道我现在没有办法养宠物啊!”她和父母一起生活,家里的空间本来就不大,要是再养个宠物实在是太打扰父母了。   闵锢说:“你可以选择养我,我来帮你养宠物。”   浅缎气呼呼道:“我怎么可能养得起你啊!”   “我很好养的。只要你每天都对我说一句‘老公我爱你’,我就有力气赚钱养家。”   浅缎回道:“胡说,我才不信呢!”   闵锢说:“我会证明给你看的。为了让我明天有力气上班,你现在可以说一句‘我爱你’给我听吗?”   浅缎红着脸说:“不可以!我才不要说呢!”   闵锢立刻发了一个嚎啕大哭的表情过来。   浅缎被他逗笑了,说:“不带你这么撒娇的!”   “这样才能追到你啊。”闵锢说,隔了几分钟又发一条消息,“突然有点事,等会儿再跟你聊。”   “恩,你快忙吧。”   浅缎知道闵锢肯定是去忙生意上的事了,也不打扰他,端起平板电脑靠在床头看电视剧,这么一看就看到了深夜。   直到床头的手机忽然响起来。   竟然是闵锢打来的,浅缎连忙摘下耳机接过,问:“你忙完了?”   那边传来闵锢很委屈的声音:“都忙完很久了,给老婆发消息,老婆都不理我。”   浅缎连忙去看屏幕,果然看到好多未读消息,解释道:“我……我看电视剧入迷了,没注意手机。”   闵锢顺杆爬道:“为了补偿我刚刚的伤心,我要听你说一句‘我爱你’。”   “才不要呢,我听你的语气根本没觉得你现在在伤心呀!”   闵锢哼笑道:“好好好,那就先不说了。你快睡吧。”   浅缎奇怪道:“你打过来,就是为了让我赶紧睡觉?”   “恩。刚刚给你发消息你一直不回我,有点担心,所以打过来确认一下。”闵锢说。   浅缎有点内疚了,说:“对不起哦,我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老婆的消息等再久都是值得的。”闵锢温柔道,“睡吧浅缎,盖好被子,晚安。”   浅缎也说了句晚安,挂了电话后有点依依不舍。她躺在床上不禁想,靠在闵锢怀里安睡会是怎么样的感觉呢?他的怀抱一定很温暖可靠吧。   她忍不住把被子卷在怀里,幻想自己此刻正依偎在他的怀里入睡。   ·   第二天早晨浅缎高高兴兴去上班,其他同事看到她这般神采奕奕的样子都有点吃惊,毕竟这段时间,他们一直以为浅缎沉浸在离婚的阴影中无法自拔。   看到她恢复到以前的样子,大家都很宽慰,财务孙姐还打趣她问:“是不是家里给介绍合适的对象啦?看你高兴的!”   浅缎脸一红,大家顿时都懂了,长长地“哦”了一声,凑过来八卦地问:“快说说,是个什么样的对象啊?”   但很快,就不需要浅缎来向大家解释了。因为门口突然进来一个年轻男子,礼貌地高声问:“请问傅浅缎小姐是在这里工作吗?”   浅缎走过去说:“是的,是我。你……你找我吗?”   年轻男子阳光一笑,从背后拿出一个超大的娃娃送到她面前说:“这是我们老板送您的。”   浅缎接过娃娃,愕然道:“谢……谢谢你哦。”   男子笑着说:“哈哈不用谢我,您只要记着我们老板对您的好就行了。哦,对了,这是一些零食,老板说您可以分给其他同事。”   男子刚刚一走,其他同事就冲上来分浅缎的零食了,孙姐还煞有介事地评论说:“恩,你这个对象比前一个靠谱多了,又大方又会做人啊,我拿主意,浅缎你就和他定下来吧!”   另一个同事则问:“不过你对象到底是什么人啊,刚刚听那个男的叫他老板?”   浅缎愣愣地看着娃娃上挂着的那张卡片,只见上面写着:“你暂时不能养宠物,那就先送你一个娃娃吧。爱你的闵锢。”   眼尖的同事看到了卡片,愣了一下忽然说:“啥!闵锢!我没看错吧,浅缎你男朋友是闵锢?” ☆、35|8.23文|学   【感情升温】   正在追浅缎的男人竟然是全市有名的企业家大富豪!   这件事刚在公司里传开,大家的心情就都沸腾了,纷纷来询问浅缎她是怎么和闵锢认识的。可浅缎根本没办法解释啊,于是同事们的问题就换了个方向:“怎么认识的你不说,没关系!那……他有没有什么兄弟之类的?不需要和他一样帅一样有钱,有他一半好就行了,介绍给我吧,我这个人不挑的哈哈哈!”   想起闵锢家那些个胡搅蛮缠的亲戚,浅缎就觉得头大,怎么敢介绍给同事们啊?她只能摇了摇头。   “那他有没有商业上的朋友什么的?”   “有倒是有一个,不过那家伙很花心……”   眼看浅缎都要被问晕乎了,孙姐连忙上来解围道:“好了好了,让浅缎喘口气吧。”   众人其实也多是打趣浅缎,并没说真的要她帮忙介绍对象,因此又说笑了几句就散去了,当然离去之前不忘吃了好多闵锢送来的零食。   浅缎抱着那个巨大的娃娃坐在座位上,脸上忍不住泛起甜蜜的笑意,虽然送娃娃什么的好像有点幼稚,可是她真的好喜欢呀。   她给闵锢发短信:“礼物收到啦,好可爱,谢谢你。”   闵锢很快回复了:“喜欢的话以后每天送你一个。”   浅缎连忙说:“不要啦,太浪费钱啦,有一个就好啦。你忙吗?我打扰到你了吗?”   闵锢说:“还好,不忙,在看合同。”   浅缎说:“这怎么叫不忙呀!好啦不跟你说了,你好好工作。”   停顿了几分钟后,闵锢发来一张他的自拍侧脸照,照片里他坐在偌大的办公室里低头看着桌上的文件,闵锢穿着黑色西装,领带将好看的胸肌都遮掩起来,只露出喉结的起伏线条,看上去有点禁欲感。   浅缎看得心痒痒的,忍不住训他:“你又故意发这种照片诱惑我!下班前不准再给我发消息了,不然真的不理你了!”   同一时刻,看到这条消息的闵锢微笑着将手机塞回口袋,得意地想看来他的策略还是用得不错的。既然真心追一个人,当然就要用上自己能用的一切有利条件。闵锢从前还没觉得有什么,直到喜欢上浅缎后,才十分庆幸他有一副颇为完美的外形,可以将浅缎牢牢迷住。   想着手机那一头浅缎红着脸的可爱模样,闵锢欣然地投入到工作中。   傍晚下班时,闵锢刚走出公司就收到浅缎的短信说:“你来接我了吗?”   闵锢说:“刚下班,你等我二十分钟。”   闵锢赶到她公司楼下时,果然看见了路边的浅缎,怀里还抱着他早上送的娃娃。   闵锢从车里下来,皱眉朝她走过去,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只觉得冰凉凉的,不禁有点生气:“你怎么又在冷风里站着?你可以在大厅里等我啊!”   浅缎眨着大眼睛说:“我没有觉得很冷啊。”   闵锢叹一口气,脱下大衣外套把她包起来,训道:“快点上车了。”   浅缎抱着巨大的娃娃挤进副驾驶座,闵锢一坐进来就连忙去搓她的双手。他的手掌很干燥温热,很快就将浅缎泛凉的指尖温暖了。   浅缎奇怪地说:“刚刚明明不觉得冷呀,为什么被你一暖我突然觉得刚刚好冷。”   “因为你笨。”闵锢小小地瞪了她一眼,把车开到街边一家饮品店门口,给她买了一杯热乎乎的饮料,说:“先喝点暖暖身子。”   浅缎喝了一口,幸福地呼出一口气,抬手摸了下闵锢的脸,一边嘟囔着“你的脸也很凉呀”,一边把吸管塞到他嘴里。   闵锢喝完后,垂下眼眸深深地望着她,浅缎看了看那根吸管,又看了看他,脸立刻涨红了,索性举起娃娃把脑袋挡起来不让他看。   闵锢轻笑一声,摸摸她的头发,发动车子朝家的方向开去。   第二次去闵锢为他们准备的“家”,浅缎很明显放松不少。她在房间里好奇地跑来跑去,忍不住激动地跟闵锢说:“你知道吗?我真的喜欢这间房子很久了,可是一直没勇气进来看看,我怕买不起会被笑话……现在看看,这里的构造竟然比我想象中还要好!你看这里,放一张小茶几是不是很合适?还有那里,可以摆一个鱼缸……”   闵锢走过来拉着她的手,说:“你喜欢什么样的家具,我陪你去挑。”   浅缎却笑着摇摇头,转移话题道:“我随便说说啦。好啦,今天我做饭!”   说着她就跑到厨房那边,兴奋地研究着那些高端的厨房工具该怎么用。   闵锢便走过去帮她的忙,半小时后,两人做好了饭菜,像昨天一样聚在餐桌前吃。   浅缎望着空荡荡的房间,忍不住问他:“你……你这样一个人住,你爸爸妈妈会不会想你?”   闵锢解释道:“习惯了,十几岁起我就是独自居住了,因为我父母一直很忙。”   “那……家里的保姆和佣人什么的,会陪着你吃饭吗?”浅缎猜想着。   闵锢摇摇头说:“我不太习惯家里有很多人,所以他们都是做完工作就离开的。”   “所以,你就一直是一个人生活在这样的大房子里吗?如果感觉到孤单了该怎么办呢?找好朋友出去玩?”   “不太去,耿不驯的性格你也知道,跟他出去玩也去不了什么正经地方。所以我孤单的时候就在书房看书。”   浅缎抓着他的手问:“那样就会不觉得孤单了吗?”   “不行。”闵锢微笑着说,“只是能暂时让自己遗忘而已。不过现在我不怕了,因为你陪着我。”   他本以为浅缎会害羞地瞪他,可是她却安静了几秒,小声说:“其实……其实我也有一样的感觉。过去我虽然一直让自己过得很忙碌,可是心底总是空荡荡的,没有着落的感觉。直到你出现后,好像身边的一切都变得生动了。”   说完这些,两人安静地对望着,直到外面传来的鞭炮声将这一刻的宁谧打断。   闵锢轻咳一声,道:“过几天就过年了,你家里打算怎么过?”   浅缎也有点脸红说:“我家里没什么特别的,就一家三口吃顿团圆饭就好了。你呢?”   闵锢道:“往年一大家子都会聚一聚,不过看今年的样子应该是聚不起来了。浅缎……”   “恩?”   “年初一那天,我可以去拜访你父母吗?”   浅缎惊讶道:“你……你要去……拜访……可是我还没……”   她心想这进展也未免太快了吧,他们这才约会第二次!等等,好像不对,如果算上之前的婚姻生活,其实她和闵锢早就“同床共枕”过了啊!   “只是去看看你父母,毕竟是过年,我不去也不太好。”闵锢说,“别怕,我不会逼着你的,你不想我去我就不去了。”   “不是啦!”浅缎忙说,“我就是觉得我们进展好快,但好像也不快……哎,谁叫我们认识的过程那么离奇,我到现在都觉得自己可能在做梦呢!”   闵锢轻轻捏了下她的脸,说:“和我认识让你觉得像在做梦,你就那么不待见我,恩?”   浅缎拍了他一下,说:“你懂我的意思啦!”   闵锢这才笑了,道:“好好,老婆的意思我怎么可能不懂呢。”   浅缎咬着筷子说:“我发现你越来越不正经啦!你是不是觉得马上就能追到我,所以暴露本来面目了呀!”   闵锢道:“哦……原来你喜欢我严肃一点的样子,早上发你那张照片是不是很满意?”   浅缎羞愤地举起拳头揍他,却被闵锢顺势抱在怀里带到了沙发上,他揽着她轻声说:“我不是不正经,只是面对你的时候想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示给你。浅缎,我其实并不是一个很懂女生的男人,我很笨拙。所以如果我哪里做的不好,你一定要告诉我,我立刻就改。”   “骗人,你笨什么笨啦,又会送礼物又会说情话,从实招来,你以前谈过多少个女朋友呀?”浅缎哼哼道。   “唔……的确交往过两个,可是那个时候我不会讨女孩子开心,没多久就把她们气得伤心离开了。”   “真的?”浅缎一脸狐疑地望着他,似乎不相信这样英俊的男人竟然不会撩妹子!   “真的。直到遇见你,我才能正常地和人说话交往。”闵锢轻轻摩挲着浅缎的手心。   浅缎想了想,又忍不住低头问:“那你……你会在意我……离过婚吗?”   闵锢戳了下她的额头,笑她道:“说什么傻话呢?”   浅缎十分后悔地说:“我现在想想都觉得自己那时候真的好蠢啊,怎么那么容易就被岑取的花言巧语给骗了!简直气死我了!我这么蠢,难道你不觉得喜欢这样的我会让你也显得很蠢吗?”   闵锢的表情略略严肃起来,对浅缎说:“你只是因为单纯被岑取利用了而已。以后不许这么说自己,在我眼里你就是最完美的。”   浅缎吸了吸鼻子,带着委屈又幸福的表情俯身抱住了他,闵锢的怀抱就如她想象中那般宽阔温暖而安全。 ☆、36|8.26|   【幸福年关】   除夕夜那天,浅缎把她和闵锢正在来往的事情告诉了父母,当然省去了魂穿那一段没说,只说他们现在正在互相了解,因此问问父母能不能让闵锢年初一时来家里坐坐。   女儿找到了新对象,父母自然是高兴的,只是闵锢的身份地位又让二老发愁,更何况女儿一直不肯说她到底是如何和这个大富豪认识的。傅妈妈不禁很担心,生怕像闵锢这般有钱有势的男人,对浅缎只是玩玩而已。   浅缎连忙把闵锢在网上的新闻都拿出来给父母看,闵锢为人正直礼貌,父母看完新闻后这才放心不少。傅爸爸也说:“闵锢这人的新闻过去我也看过,确实是挺有风度的企业家,不然就让他来咱家坐坐吧?”   丈夫这么说了,傅妈妈思考一番后也同意了。毕竟他们也不想女儿错过一段好姻缘。   于是除夕夜当晚,其他人家里都在开开心心看电视吃团圆饭,只有浅缎的父母突然开始收拾屋子。傅妈妈还数落浅缎道:“你应该早点把闵锢要来的事儿跟我们说啊,你看这家里乱的,都不能见人,明天被他看到了笑话!”   浅缎头大地说:“啊?可是我们前天才一起把家里打扫了一遍啊,我觉得很干净了,妈妈你不要再擦了,坐下来看节目吧!”   傅妈妈怎么都不肯听,浅缎只得跟着她瞎忙活了一会儿,等闵锢给她打电话过来时,她就忍不住数落闵锢道:“都怪你啦!我爸妈听说你要来,节目也不看了开始打扫房间了!”   闵锢一听,赶忙说:“把手机给你母亲,我跟她说。”   “啊?没用的啦,我妈妈性格很倔强的。”   “乖,听我的,把手机给你妈妈,我跟她说。”   浅缎半信半疑地把手机递给妈妈说:“闵……闵锢他说他想跟你说话。”   母亲接过电话后,也不知道那头闵锢到底说了些什么,她竟然真的放弃了打扫卫生的念头,重新坐下看电视了。   浅缎惊讶地问:“你跟我妈妈说什么了呀?”   拥有强大商业谈判技巧的闵锢得意地说:“想知道?不告诉你。”   浅缎气呼呼吃了一只鸡腿,说:“哼,不说就不说,我一会儿把家里的好吃的都吃光,明天不给你留了。”   闵锢笑了。“也没什么,只是从你的情感角度和你母亲的身体健康角度出发,让她权衡了一下。”   浅缎这才满意了,问:“你现在也在看电视吗?”   “唔,电视开着,但是公司还有挺多事情,所以我基本在看文件。我父母在旁边看电视。”闵锢解释道,“对了,告诉你个好消息,今早我的堂哥从昏迷中醒来了。”   他所说的,就是那个不愿被亲生父亲利用而选择自杀的堂哥,浅缎一听,赶忙压低声音问:“那……他醒来之后,他的魂魄……”   “是我堂哥的,放心吧。”闵锢说,“不过他不记得昏迷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一醒来还警告我,说我大伯要害我。”闵锢顿了顿又说:“是个很善良的人,只是不善于表达自己。”   “是啊……”浅缎感叹道,“他没事就太好啦,这么说好人还是有好报的!”   这么一说她又忍不住想到了岑取,虽然和他离婚后她就再没关注过他的消息,不过公司里还是有几个同事不知道从哪儿听说来他的事情,抱着为浅缎庆幸的想法告诉她说:岑取在回公司后不久就被开除了,因为他的工作状态忽然下滑很严重,耽误了公司好几单大生意,惹怒了老板。   浅缎当然知道缘故,因为之前那个工作态度好,肯吃苦肯加班的根本就不是岑取,是闵锢啊!现在他回到自己的身体里,自然是保持原来的消极上班态度,能偷懒就偷懒,不被讨厌就奇怪了。   她不知道这算不算恶有恶报,又或者说,是岑取自己不珍惜身边的一切,才导致了这一切的发生。   “浅缎,怎么了?突然不说话?”闵锢的声音唤回了她的思绪,“想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吗?”   “没有啦。”浅缎连忙把岑取那个人渣从脑袋里赶出去,说,“刚刚有点走神了而已。你也不要忙工作了啦,好好陪爸妈看看节目,吃点东西呀。你这样我会——”   “会怎么?”浅缎话说一半突然停下,闵锢立刻追问,“你会怎么样?怎么不说了?”   浅缎的脸渐渐红了,道:“没什么没什么,我不说了,我陪爸妈看电视去了!”   “你是不是想说我太辛苦你会心疼?”   “哎呀讨厌!我才没有这么想呢!”浅缎炸毛了。   闵锢在电话那头低低地笑,嗓音浑厚有磁性,听得浅缎从耳朵一直酥到了心底。   她忍不住跑进卧室关上门,对着电话说:“喂,你给我唱歌听好不好?”   “我?唱歌?这个我真的不是很会……”   浅缎红着脸在床单上滚来滚去,撒娇道:“可是你的声音真的好好听呀,就是想听你唱歌嘛!”   “我是真的唱不好,这样吧,换一个,我念诗给你听好吗?”   浅缎惊奇道:“念诗?好呀好呀!”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嘈杂声,估计是闵锢在换地方,片刻后那边就安静下来,闵锢说:“我找了个安静点的地方,外面鞭炮声越来越大了。你现在能听清楚吗?”   “恩,可以可以!你要给我念什么诗呀?”   “唔,古诗吧,我比较喜欢读古诗。”说着,闵锢就清了清嗓子,用醇厚的嗓音开始给浅缎念诗。   浅缎听了两段后发现,怎么他读得都是情诗呀!闵锢的嗓音本就很诱惑了,如今他又故意放软了嗓音念情诗,浅缎简直都能在脑海里幻想他侧躺在自己身边,解开一两颗纽扣诱惑自己的样子了!   “你怎么这么坏!”浅缎耳根都红了,“大坏蛋!”   “恩?我怎么坏了,不是你让我念诗吗?”闵锢的声音无辜极了,“是不是你那小脑瓜里自己想到什么不好的东西了?”   “闵锢!”浅缎炸毛得快要从床上跳起来了。   “好了好了,老婆大人我错了。”闵锢哼笑着解释,“我只是想通过念情诗向你表达我对你的感情啊。大过年的,别生气了好不好?”   “哼!”浅缎哼了一声,可嘴角已经上扬起来。   “好啦,你回去陪你爸妈看电视吧。”浅缎说,“先不说啦。”   “好。”   两人又在电话里腻歪了几句,浅缎才有些不舍地挂断电话,从卧室出来。   浅缎蹦蹦跳跳地走到客厅,扑到老妈怀里看电视,一家三口在窗外的鞭炮声中幸福地欢笑着。   ·   由于前一晚睡得很晚,年初一的时候,浅缎快到中午才被老妈叫醒。   傅妈妈拍着她的被子道:“快起来了,你不是说闵锢今天要来吗?你也不赶紧起来准备准备,就这么蓬头垢面去见人家啊?”   浅缎拖着困倦的身子跑进卫生间洗漱,刚刚洗完脸就听到门铃声,她揉着眼睛去开了门,门外带着一身风雪的闵锢立刻将她朝屋子里推了推,关上门说:“你怎么穿着睡衣就来开门?感冒了怎么办?”   浅缎打了个哈欠说:“哪有那么容易感冒啦……好困哦,爸妈,闵锢来了……”   傅爸爸傅妈妈原本正在厨房忙碌,听到声音赶忙出来,友好地跟闵锢打了招呼后,两人就忍不住将他从头到尾打量了一番。   别说,这小伙子果然长得够精神!看来他们的女儿眼光有长进啊!   闵锢赶忙递上礼物,道:“叔叔阿姨好,我是闵锢,年初一就来打扰你们实在是不好意思,但我想着,既然我想认真和浅缎发展,还是早些来见你们比较好。”   傅妈妈笑道:“别那么客气,你愿意来我们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是打扰。快坐吧,别站着了。”   浅缎将闵锢拉到沙发上坐下,把手里的面霜递给他说:“我好困啊……还想睡……你帮擦一下面霜好不好……”说完就倒在他的膝盖上,闭上眼继续补眠了。   “恩。”闵锢点点头,小心翼翼拨开她的长发,将面霜擦到她脸上,还问,“我手上力气大吗?把你的脸弄疼没有?”   “没有……”浅缎迷迷糊糊说,“不要擦太多,一点点就好啦……”   一旁的傅妈妈都不忍直视了,她刚刚明明提醒浅缎好好收拾自己的,谁知她还是这么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就出来了,而且还趴在闵锢身上继续睡!要不是看着可能的未来女婿在场,她早就把浅缎提溜起来揍她了!   不过,人家年轻人有自己的相处方式,只要他们高兴,想怎么做傅妈妈觉得自己没必要干涉。更何况,闵锢好像还真的挺享受照顾浅缎的样子。   “阿姨,需要我帮忙吗?”帮浅缎擦完面霜后,闵锢问。   “不用不用。”傅妈妈摆摆手道,“马上就做好了,你陪浅缎坐着吧,她昨晚的确睡得太晚了。”   她笑着走进厨房,发现傅爸爸正带着狐疑的神色贴在门上朝外打量着。   “你看什么呢?”傅妈妈奇怪道。   傅爸爸嘴里嘟囔道:“我怎么觉得这小子有点眼熟……”   “当然眼熟了,昨晚浅缎不是给咱们看过他的样子吗?”   “不是不是。”傅爸爸若有所思,“就是感觉他的动作神态什么的,好像在哪儿见过似的……”   傅妈妈拍了丈夫一下,说:“你少胡思乱想了,快点把菜端出去,别让客人久等了!” ☆、37|8.26|     【工作辛苦】   中午吃完饭后,外面的雪停了,阳光普照,颇有些生机盎然的感觉。   浅缎扒着窗户看了会儿,非要和闵锢一起出去寻找“初春的气息”。   傅妈妈对着她翻白眼道:“别看外面有太阳,出去照样冷死你!好好在家待着。”   闵锢看浅缎一脸可怜的样子,忙说:“阿姨,我带她出去逛逛,保证不会让她冻着的。”   浅缎也上前对老妈撒娇,傅妈妈被女儿缠得无奈,最后只得同意了。   于是闵锢把浅缎用衣服包裹成圆形,和浅缎父母打了招呼后就出门了。   年初一,外面很多店面都不开门,街上的人也很少,尽管如此浅缎还是兴致高涨,一到室外就畅快地做了个深呼吸,感叹道:“下过雪后的味道好好闻啊,有种生机勃勃的感觉,是不是?”   闵锢对空气的味道没什么感觉,但是看着浅缎站在雪地里的样子,倒是觉得很灵动可爱。   他走过去把毛茸茸的手套套在她手上,问:“不觉得冷吗?”   浅缎很有经验地说:“这会儿不冷,一会儿就坚持不住啦哈哈哈。”   换来闵锢一个白眼,他将她的一只手塞进自己大衣口袋,说:“冷了就告诉我,我送你回去。”   “恩。”   浅缎感觉到闵锢口袋里的手机不断震动,问:“是不是谁有事找你,你不看下手机吗?”   闵锢说:“没关系。”   浅缎瞪他道:“你看一下嘛,万一是很重要的事情呢?”   其实中午吃饭的时候她就注意到了,闵锢的手机经常收到来电和消息,只是他忙着和浅缎父母聊天,都没怎么回复过,浅缎担心自己耽误了他的生意。   闵锢没办法,这才拿出手机,原本想看一眼就塞回去,可偏偏有个比较重要的电话突然打过来,他只好说:“我接一下。”   “嗯嗯,没事的!”   于是闵锢坐在小区的健身装置上接电话,浅缎蹲在一旁玩雪,她想堆雪人,可是温度升高了,雪人堆不起来。   浅缎偷偷注意着闵锢打电话的内容,发现好像也没什么特别,就是他不断跟对方互相通过电话拜年,又讲了些合同的具体细节,十多分钟后才挂断电话。   闵锢放下手机朝她走来,摸摸她的脸,问:“等我等得生气了没有?”   浅缎笑道:“这怎么会生气呀,这是你的工作嘛。你该忙的时候就忙,不用总是考虑我的。”   闵锢解释道:“今天还好,不忙,就是拜年的人多了些。”   “恩。”浅缎蹲在地上,双手撑着下巴盯着闵锢的脖子,喃喃道,“你的喉结长得真的好好看。”   闵锢低声笑了,将围巾朝下拽了拽,让她看得更清楚。   “不要不要,小心感冒了。”浅缎赶紧把他的围巾重新围好,凑近了之后突然看见闵锢侧脸上沾着一片还没化掉的雪花,立刻激动地嗷嗷叫:“哇,你脸上有个雪花!好漂亮!”   于是闵锢笑着不动,就蹲在那里让她欣赏自己的脸。   “唔……化得好快啊……”雪花没了,浅缎微微叹一口气,而她的气息也淡淡地拂过闵锢的脸颊。   他不禁想起之前和浅缎共处那几个月的时光。每天晚上休息后,闵锢都要等着浅缎入睡后就悄悄去客厅的沙发上休息。一开始这件事对他来说是很容易的,而且也非常必须;可是后来……后来当浅缎睡着后,再想要离开她身边就很困难了。   他总是眷恋不舍地盯着她的睡颜看很久,才悄然离开。   而现在,他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站在浅缎身边了,只是不知道她愿不愿意给自己亲近的机会。   闵锢心如擂鼓,一点一点地靠近浅缎的脸,想要吻一吻她的额头。   可最后一刻,呆滞的浅缎还是朝后躲了一下。   闵锢的心顿时重重沉下去,他正想开口说对不起,可浅缎已经领先他说了这句话。   “我……我好像还没准备好……对不起……”浅缎低着头不敢看他的表情。   闵锢最看不得她这样的动作,他根本舍不得她难过哪怕一点点。于是他压住心中的失落,轻轻抱着她安慰道:“没关系的,是我太着急了。就像你说的,我们其实才认识几天而已。”   浅缎靠在他怀里慢慢点头。她其实也不想这样的,不愿意让闵锢吻自己并不是说她对闵锢感情不够,而是因为每次看到闵锢的脸,她就忍不住想起闵锢曾经借用岑取的身体生存,这让她有种很诡异的感觉。   她想这只能通过时间来消磨掉。   “好了,该回家了。”闵锢摸了摸她的脸,发现有点凉了,便将浅缎拉起来朝回走。   浅缎想起她刚刚听到的电话内容,问:“一会儿你还要去忙工作是吗?”   “恩。”闵锢解释道,“虽然过年,但公司里事情还是不少,我得回公司看看。”   “没关系啦,应该的啊。”浅缎笑他,“为什么你要一脸歉意地对我说这些啊?我支持你工作的呀。”   “我知道……”闵锢柔声说,“我只是想更多地和你待在一起。”   浅缎轻轻点点头,闵锢将她送回家,又和她父母聊了会儿天,就动身回公司了。   傅妈妈忍不住说:“做这种大老板还真是忙,这一年到头能有多少天在家里啊?”   傅爸爸倒看得开,说:“那没办法,有收获就得有付出。”   “说是这么说,万一女儿和他结婚后,他大半年不在家那也不行啊。”傅妈妈担心地说,“那么多家务和杂事她一个人能解决好吗?”   “唉,先别想那么远吧,上次咱俩没好好帮女儿把关,就让她嫁了,结果你看嫁了个什么玩意儿啊!这回我可得好好考察那小子,没个三五年他们别想结婚!”   “三五年,你想得挺好,问题是浅缎乐不乐意呀!”   “我这也是为女儿好啊——”   “好了好了,小声点,别让女儿听见了。”   夫妻俩在客厅吵着,浅缎却已经躺在卧室里,抱着闵锢送她的娃娃在床上幸福地看起了电视剧。   ·   一眨眼的功夫,元宵节都过去了。   这期间闵锢只要得空了,就会去浅缎家坐坐,不仅他和浅缎的感情升温不少,连傅爸爸傅妈妈对闵锢都更热情了。   夫妻俩原本还担心闵锢对自家女儿不过是玩玩消磨时间,可现在看到闵锢那么忙,还总抽时间陪女儿,他们这才放心了些。   这天晚上,浅缎照旧在闵锢的别墅里吃饭,闵锢的厨艺越发精进了,她忍不住摇头晃脑地说:“老公的厨艺真好!”   闵锢的筷子停在半空,微笑着问她:“你刚刚叫我什么?”   浅缎怔住,眼神顿时慌乱起来,说:“没、没叫什么,你听错了!”   “是吗?可是我好像听到你叫我老公——”   “没有的事,你不要说话了,快点吃饭!”   闵锢低头微笑着说:“没关系,反正以后总有一天你会这么叫我的。”   浅缎赠送他一个白眼,继续低头开心地吃饭。   晚上,闵锢本来想陪浅缎一起看电视,奈何电话隔几分钟就响一次,最后他只能歉意地对浅缎说:“我去书房,有点事要处理一下。”   浅缎跳起来抓住他的手问:“我可不可以跟你一起去?不会打扰你的,我就想看看你平时是怎么工作的。”   闵锢自然是同意了,怕浅缎无聊,还拿了很多零食放在书房,对她说:“你想干什么都行,看电视剧、玩游戏,都无所谓,不会打扰到我的。”   浅缎哪里舍得啊,她从书柜上拿了一本名著,靠在旁边的沙发上,一会儿看看书,一会儿抬头看看闵锢,倒觉得这样的生活比看电视剧更有趣。   她发现无论遇到多大的问题,电话那头的人用多不善的语气跟闵锢说话,他都十分镇定,气定神闲就解决了一个又一个问题,浅缎虽然听不太懂他处理的那些麻烦,却不影响她觉得闵锢是个很厉害的人。   她看着他伸出修长手指在键盘上轻巧敲击,看着他在接电话的空隙松一松脖子上的领带,看着他盯着文件时全神贯注的英俊表情……   越看,浅缎心中想把他扑倒的念头就越来越重!   浅缎捂住了发烫的脸,都怪这家伙啦,总是故意用自己最好看的一面诱惑自己,所以她才会不淡定!   就在这时,闵锢好想知道浅缎心底在想什么似的,忽然回过头对她勾起唇角轻轻笑了笑,浅缎又羞又气,赶忙义正言辞道:“好好工作啦,不要走神!”   闵锢却笑着起身,一边和人通电话,一边朝浅缎走过来。   浅缎吓了一大跳,把后背贴在书柜上,颤声问他:“你你你——你要干嘛?你回去工作啊!”   “恩,对,把报表第三页改好发给我——”说着,闵锢来到浅缎面前俯身,慢慢地抬起了手,浅缎羞得闭上双眼,可半晌过后,嘴里却被他塞进一块牛肉干,他压着话筒对她说,“吃点东西,不要总是盯着我瞧,我怕你累。”   “你——”浅缎气得就差从沙发上跳起来,伸手要去挠他,可闵锢已经回到自己座位上了,还得意地冲她笑。   “哼!”这回浅缎打定主意再不看他,低下头认真读手中的书,渐渐地就被书中内容吸引住,等她看了许久困顿地揉揉眼睛抬起头时,发现坐在桌边的闵锢侧身对着她,正用一只手支着下巴,闭着眼睛,似乎是累得睡着了。   浅缎放下书,轻轻朝他走过去,看着他微微蹙起的眉头和眼睑下的青色,不禁心疼起来。他肯定每天都如此辛苦吧,可是当着自己面时,却从来没抱怨过哪怕半句,还为她做饭陪她逛街……   浅缎的心越来越软,忍不住小声说:“唔,看你这么努力,今天奖励你一下好了。”   她把脸凑过去,轻轻在闵锢近乎完美的侧脸上印下了一个吻。 ☆、38|8.26文|学     【扔掉阴影】   谁知,等浅缎收回这个吻再看向闵锢时,却发现他已经睁开了双眼。   浅缎顿时涨红脸颊,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你又骗我!引诱我亲你!”   “亲我?”闵锢的眼神却有点迷茫,他揉了揉眉心,渐渐对浅缎露出微笑,“你刚刚亲我了?”   完了。浅缎抓狂地想,啊啊啊她怎么把自己暴露了啊!实在是太蠢了!   “没有的事,你听错了,我走——哇!”浅缎意欲逃离的身躯被闵锢轻轻一拉,就投入到他怀抱中,他似乎很高兴,不断用长着胡渣的下巴蹭着她的脸,也不说话。   见他没有再说什么话逗自己,浅缎也不挣扎,静静地靠在他胸口,一边听着他的心跳一边抬头去看他好看的喉结。   她忍不住想,之前闵锢不是很想亲自己吗?现在自己主动了,他竟然能忍住不亲回来?于是她轻轻用手指在他喉结上绕圈圈,感觉到闵锢的呼吸一点一点变急促,浅缎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但不满意的人就变成闵锢了。   他抓住她的手,低头看向她的眼神里有点小埋怨,说:“你大概误解了我对你的定力,不要闹了。”   浅缎噗嗤一笑,从他怀里坐起来,说:“那我帮你按摩一下额头好吗?你的脸色看上去很疲惫。”   “恩。”闵锢没有反对。   于是浅缎伸出手,在他太阳穴上轻轻按摩。这个动作让闵锢回忆起他们还处于“婚姻生活”时,那次他因为回忆起自己的身份头痛难忍,浅缎也是这般帮自己按摩缓解。   他忍不住抓住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   “不早了。”他的嗓音有点沙哑,“我送你回家吧。”   “恩……”浅缎感觉被他亲过的手有些发烫,可又不愿把手从他宽厚的大手中拿出来。   直到回到浅缎家楼下,闵锢都一直紧紧牵着她的手。   尽管天气严寒,两人相握的手却十分暖和,浅缎伸出另一只手帮闵锢整理了一下他的长围巾,叮嘱道:“天很黑,开车回去路上小心哦,到家要给我发消息。”   “恩。”闵锢点点头,推她走进门廊,“快回去吧。”   浅缎不舍地看了看他,这才转身朝相反的方向走去,在刚刚踏入门廊时,身后传来闵锢的声音,他说:“等一等,浅缎。”   “恩?”她回头笑着看他,眼中有点期待,“怎么啦?”   “我、我可不可以……没什么,你快回去吧。”   看着这家伙满脸不舍欲言又止的样子,浅缎叹了口气,索性径直朝他走过去,在闵锢一脸的慌张下踮起脚,捧着他的脸吻上去。   闵锢几乎是立刻就紧紧拥抱住了她。   亲吻过后,浅缎靠在他肩头闻着他身上让人迷恋的男性气息,一点也不觉得冷。   她说:“胆小鬼,以后不可以让我再主动了哦,踮脚是很累的。”   闵锢的语气里尽是笑意,说:“恩。我是怕你不同意,所以……”   “我什么时候说过不同意啦,是你记错了!”浅缎理直气壮地说瞎话。   闵锢宠爱地揉揉她的头发,顺着她说:“对对,是我记错了。”   这还差不多嘛。浅缎又在他胸口像小猫咪一样蹭了一会儿,才蹦蹦跳跳朝家里走,说:“那我回去啦。”   “恩。”闵锢目送她回去,深邃的眼眸中尽是温柔深情的流光。   浅缎也根本无法压抑自己激动开心的心情,在电梯里就开心地哼起了最爱的歌曲。因为现在,她已经完全不会在和闵锢亲密时想到和岑取有关的事情了!她终于能够彻底扔掉过去那些被伤害过的阴影,毫无负担地面对自己这段新感情。   她唱着歌回到家,还拉着正在做家务的老妈一起跳了会儿舞,惹得傅妈妈笑道:“你这丫头,稳重点!都多大的人了还和小孩子一样!”   浅缎在老妈脸上亲了口,唱着歌回到卧室里去了。   ·   接下来的时光,浅缎和闵锢陷入了完完全全的热恋期。   只要看到闵锢发来的消息,哪怕只是一句简单的“早安”,都能让她开心一个上午;闵锢也好不到哪儿去,开会的时候,他手下的员工们已经不止一次在向闵锢报告工作上的错误时,发现他带着一脸甜蜜的微笑了。   “没事,没关系,回去改好给我就行。”闵锢勾着唇角说,“最好在今天下班前。”   “知道了老板。”大家盯着老板堪称诡异的表情面面相觑,要知道以前他们老板可是很严肃的,尤其是对待工作上的事绝对是一丝不苟。可是这几个月来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他对大家的态度变亲切了不说,现在竟然一整天面带微笑?   员工们不禁在私下猜测道:“老板是不是从昏迷中醒来后,面部神经出问题了?以前我一整年也不见他笑几次啊……”   唯有闵锢的助理小孙露出一脸“我比你们知道得多”的表情,说:“你们很快就知道了。”   “知道什么啊?孙助理你别卖关子,说清楚嘛!”   但大家很快就不用再逼问孙助理了。二月底公司举办的一次内部宴会上,一直单独出席这种晚宴的闵锢竟然带着一个姑娘出现了!   那个姑娘长相清纯靓丽,亲密地挽着闵锢的手臂,在闵锢的照顾下和其他宾客打着招呼。   员工们顿时哗然了,天啊,老板终于谈恋爱了!难怪他最近变化这么大,原来如此啊!   大家纷纷朝闵锢凑过去,想打听清楚那姑娘是什么来头,竟然能让一直投身于事业的闵锢动心。莫非是哪个大老板的千金?   但闵锢对身边的姑娘保护得非常好,一直细心地照顾着她,无论和谁交谈,去到哪里就紧紧牵着她的手。大家根本没有打探的机会啊!   但就在这时,机会出现了!   因为闵锢多年的好哥们耿不驯出现了!他从背后拍了下闵锢肩膀,笑着调侃道:“哟,瞧你们两个形影不离的样子,我看是拿棍子也打不开啊。”   闵锢笑着回过头,说:“好久不见你了,最近忙什么呢?”   “唉,我爸有个项目搞不定,让我跟着帮忙呗。”耿不驯耸耸肩。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闵锢道。   “那倒不用,从小到大,生意上的事我什么时候开口让你帮过忙了?”耿不驯颇为自信地说,“我一定能搞定,你等着看吧。倒是你,现在和浅缎甜甜蜜蜜,也不说感谢我一下?”   原本正在吃蛋糕的浅缎好奇地问闵锢:“你要感谢他什么呀?”   “咳咳咳……没什么。”闵锢是绝对不会把自己前段时间向耿不驯求教追女生的方法这件事告诉浅缎的,他岔开话题说,“那边的牛排看着不错,你要吃吗?”说完,还用眼神警告了一下耿不驯。   “哦,好呀好呀!”   耿不驯笑着跟过去,一想到从小就比自己强的好友也有向他求教的一天,他就十分得意。他也随手从桌上拿了些吃的,看见浅缎吃得脸蛋鼓鼓的样子,忍不住说:“喂喂,注意点形象啊姑娘,这可是宴会。”   得到的是浅缎的一个白眼,她说:“不用你管!哼!”   闵锢也立刻给她拿了一大盘吃的,说:“你吃你的,不用管其他的。”   浅缎满足地接过那个盘子,幸福地靠在闵锢肩膀上继续吃。   耿不驯见自己讨了个没趣,便耸耸肩走开了。他才刚刚离开,就被闵锢公司里的下属层层围住,大家激动地朝他打听着:“耿总,那个姑娘是谁啊?您知道吗?”   “是我们老板的女朋友吗?他们什么时候交往的啊?是怎么认识的啊?”   耿不驯一脸神秘地说:“想知道啊?”   “嗯嗯嗯!”众人齐刷刷点头。   耿不驯把刚刚从餐桌上拿的水果塞进嘴里,朝众人挑眉道:“我就是不说,来打我啊。”   众人:“……”   这家伙,性格还是这么恶劣!   大家没有办法,只好再想别的办法打听闵锢身边那位姑娘。   众人派出一个情商很高的女员工,朝闵锢和那位姑娘走去。女员工讨好地到浅缎面前,先是和闵锢打了招呼,然后说:“哇,老板您身边这位女士长得好漂亮哦。”   听到别人的赞美浅缎自然很高兴,她笑着说:“谢谢你呀。你也很好看呀。”   女员工见老板没有要赶她走的意思,连忙接着说:“哪里哪里,您太会说话了。您知道吗?以前我们可从来没见过老板带女伴来参加宴会呢……”   “是吗?”浅缎扭头问闵锢,“她说的是真的哦?”   闵锢回答道:“恩。”然后又看向女员工,无奈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你们想打听什么,她是我的女朋友。”   女员工眼睛一亮,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急促地说:“那真是太好了,祝贺你啊老板,那我先不打扰你们啦!”说完她快速跑回其他同事身边,很明显是去传递刚刚得到的劲爆消息。   其他下属们听到后果然炸锅了,大家议论纷纷,看向浅缎的眼神简直像老鹰盯着肉。   闵锢有点后悔,对浅缎说:“我就猜到他们会这么议论你……所以本来不想带你来,可是又怕你多想……你介意吗?介意我就不让他们说了。”   “没关系呀。”浅缎笑着抱住他,“我觉得你的下属都很友好呀,你不用担心,我没有那么脆弱啦。”   闵锢的神情放松了些,摸了摸浅缎的脸,说:“喜欢这样的场合吗?会不会觉得不自在?”   “不会呀。”浅缎说,“不过我觉得我可能还有要学习的地方,以后我会努力不给你丢脸的。”   “你永远都不会给我丢脸,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闵锢温柔道。   “我也一样。”晚宴的灯光下,面前的男人完美得好似雕塑,浅缎紧紧握着他的手,感觉幸福快要满溢出来。 ☆、39|8.29|     【意外拜访】   三月初,春天到了,周末阳光灿烂的一天,浅缎举着小锄头开心地在闵锢家的别墅花园里种着那些已经等待了许久的花种。   她哼着歌,看着一排排被自己种好的土地,颇有成就感地拍拍手,对它们说:“要加油快点长大哦!”   她站起来伸个懒腰,收拾好工具回到家里,开始准备午饭。   虽然是周末,可闵锢依旧忙碌,早上接了个电话就急匆匆出门了,不过他答应中午回来陪浅缎吃饭。现在浅缎已经可以很熟练地使用厨房里的一切工具了,她快速将蒜瓣切碎,又去给土豆削皮。   就在这个时候,门突然被打开了,浅缎一愣,立刻跳起来朝大门口奔过去,开心地大喊:“亲爱的你提前回来——呃?”   然而站在门口的却不是闵锢,而是他的父母!   浅缎呆如木鸡,她手里握着一个削了一半的土豆,身上挂着围裙,牛仔裤的边缘还沾着一点花园里的泥土。而站在门口的两人却举止端庄优雅,这让回过神的浅缎顿时有些无地自容。   她连忙把土豆藏在身后,说:“呃……闵先生,闵夫人,你们好。闵锢他……”   一向表情严肃的闵母却对浅缎柔和一笑,说:“不用那么客气,叫我阿姨就好了,浅缎。”   浅缎瞪大眼睛,没想到闵母竟然记得自己名字!他们明明只在医院里见过一次而已!她又看了看闵父,发现他没有什么反对的意思,才小心地喊了声:“阿姨好,叔叔好。”   闵母点点头,和丈夫走进来坐在大厅的沙发里,对浅缎说:“你别紧张,我和闵锢的爸爸今天恰好有空,所以过来看看你们。本以为周末你们都在……没想到闵锢还在忙?”   “恩,他早上接了电话有急事,就出去了。”浅缎已经镇定下来,将果盘摆在两人面前桌上,“不过他一会儿应该就回来了。”   咦,等等!闵妈妈刚刚是不是说“看看你们”?莫非她知道自己和闵锢的关系?虽然浅缎早已想到闵锢肯定把他们的事告诉父母了,不过……他爸妈就这么坦然接受了?难道不会觉得她出身低微门不当户不对什么的?   其实浅缎这段时间一直在担心这个,所以之前有几次,闵锢委婉提出想带她去见见父母都被她拒绝了。她还是有点害怕。   但现在看来,他们好像对自己并不那么排斥?   浅缎正纠结着,闵母便对她笑着伸出手道:“过来坐吧,我们正好也想单独跟你说说话呢。”   “阿姨您等一下!”浅缎连忙脱掉围裙,又洗干净了手,这才规规矩矩坐在她面前,“您想问我什么都可以的。”   闵母拍了拍她肩膀,笑道:“别那么紧张,是不是我和闵锢他爸看上去太严肃了?”   “还……还好,不会的。”说是这么说,可其实他们看上去确实有点不怒自威。浅缎现在明白闵锢工作时那冷静的态度是来自哪里了。   “抱歉,我们两个都是这样,不太喜欢笑,所以把闵锢也带成了同样的性子。”闵母用有些自责的口吻说,“你放心浅缎,我们来只是想看看你们过得好不好,不是来拆散你们的。”   浅缎轻轻一笑,终于不那么紧张了,她点点头说:“谢谢阿姨,我和闵锢挺好的。不过对不起哦,我……之前一直很紧张,所以也没去看过你们。”   “不要紧。好了,我们别那么客气了,就当是一家人那样说话吧。”闵母看着浅缎的神情很温柔,“我今天来就是想问问你们,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不是我催你们,但你应该也知道闵锢,之前那么多年他对感情就像根本不开窍似的,我们都替他着急。现在看你们相处得这么好,闵锢也改变不少,我们也希望你们能尽快结婚。”   浅缎的嘴里都能塞下鸡蛋了,什么情况啊!为什么她预想中那些“被豪门婆婆为难”的戏码一个都没发生啊?反倒是闵锢妈妈催他们结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阿姨,我们感情确实很好。”浅缎的心砰砰直跳,鼓足勇气说,“但我想,首先我应该跟您说一件事。”   “恩,你说。”   “啊,应该是两件事,不好意思。我家里,条件很普通很普通,不过您放心我不是贪图闵锢的钱什么的,我只是想让你们知道。还有就是,我……离过一次婚。”   闵母的表情很自然,说:“这有什么?在你眼里我们莫非是那种很封建很苛责的人吗?闵锢经常把关于你的事告诉我们,我一直跟他说,只要你性格好人品好,其他都是其次的。至于离婚,只能说你不幸碰上了一个不好的男人,我为你能离开他感到高兴。”   浅缎觉得眼眶发涩,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她实在不想在他们面前哭出来。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了闵锢的声音:“爸妈,你们来了?”   闵母回头看去,笑着问:“你什么时候到的?该不会已经站在那里偷听我们说话很久了吧?”   闵锢沉默了一下,一边松开领带一边走进来,浅缎立刻迎上去,想给他一个拥抱又不好意思,最后只能说:“我……我先去做饭,你们聊吧。”   闵锢说:“我帮你。”   “不用不用,我马上就做好了。”浅缎把他推到沙发那边,闵锢只好坐下和父母聊天了。   厨房是开放式的,她能清楚地听到闵锢和父母的对话。   闵父问:“周末了,怎么还那么忙,也不在家陪着你女朋友?”   “实在走不开身,以后我会注意的。”   闵母问:“家里怎么也不聘请几个佣人什么的,起码能帮浅缎做饭。”   “我和浅缎比较习惯自己做饭。”   闵母有点不赞同,道:“那也不能总让浅缎下厨……”   “不是的阿姨,其实平常都是闵锢做饭!”浅缎连忙解释道,说完了顿时就后悔了,啊啊啊她脑袋里在想什么啊,闵妈妈会不会觉得自己在使唤她儿子?   谁想闵母竟然笑了,说:“哦这样啊,这样可以,我没意见。”   浅缎差点没把手里的锅给扔出去。   不过好在菜还是顺顺利利坐好了,四个人聚在餐桌前,浅缎还有点不适应。因为之前她一直是和闵锢靠在沙发上,坐没坐相地吃饭的。   闵母问:“对了,刚刚我进来看到前面的花园被整理了,你们打算种什么吗?”   “哦,是一些花种。”浅缎解释道,“我看天气渐渐暖了,就想试着种一下。”   闵母说:“这样啊,我那边认识一个不错的花匠,要不要下次请过来帮你看看?”   浅缎还没回答,闵锢替她说:“不用了妈,浅缎比较喜欢自己动手。”   话是说的没错,可浅缎却奇怪地瞧了闵锢一眼,她怎么觉得他情绪好像不太对呢?   但下一刻,闵锢却朝她碗里塞了很多肉,让浅缎觉得自己是多想了。   几个人在桌边边吃边聊,都是些闲话家常,吃完饭后,闵锢的父母便要离开了。浅缎想留他们多坐一会儿,对方却执意要走,似乎不想打扰这属于他们二人的空间。   “对了浅缎。”在门口,闵母又拉着浅缎的手说,“我之前问你的话,你和闵锢再好好考虑一下,决定好了就给我们回复,好吗?不过你别担心,我们也不会逼你的。”   “恩……我会的。阿姨慢走。”浅缎和闵锢送他们上车离去后,牵着手回到家里。   可是闵锢很反常,回去后一句话都不说,就跑去水池边洗碗。   浅缎凑过去,从背后抱着他问:“你也不问问,你妈妈刚刚在门口说的是什么事情?”   闵锢洗碗的动作停下来,低沉道:“催我们结婚吗?我早就知道了,不过一直没告诉你。”   浅缎知道他是不想给自己压力,只是……这个说话的语气是怎么回事啊?好像很有气无力很失落似的。   浅缎把他手里的碗抢过来放在一边,捧着闵锢的脸问:“怎么啦?你不开心?为什么呀?”   闵锢看了她一眼,那眼神简直又爱又恨,他反问:“你不知道我为什么不开心?”   浅缎摇摇头,有点委屈地说:“真的不知道,你告诉我嘛,你很少跟我生气的……”   闵锢长叹一声道:“吃饭前我在门口听到你和我妈说的话了。你为什么要特意告诉她你离婚的事?”   浅缎的心咯噔一跳,不是吧,难道闵锢一直都很在意这件事吗?   接着却听闵锢道:“是不是在你眼里,我是很在乎你和别人离过婚的小气男人?”   “不……不是的……我只是……”   “你根本不需要对任何人强调这一点,因为我一点都不在乎!我爱你浅缎,你不用担心我因为离婚的事就对你心有芥蒂,我希望你能对我多一点信任,你知不知道你对着我妈说出那些话时,看上去有多可怜?我很自责你知道吗?我竟然没办法让你完全相信我,还让你胆战心惊……我……”   说到最后,闵锢其实是在和自己生气。他气自己没能让爱人有足够的安全感。   不仅如此,他现在似乎又要把心爱的女人惹哭了。   看着浅缎通红的眼睛,闵锢简直心如刀绞,轻轻吻着她的脸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跟你发火,其实我……”   “我好感动!”浅缎却用力抱紧了他,眼泪里带着笑容道,“我真的很感动,闵锢,你这个笨蛋!”   闵锢没能弄懂她前后两句话有什么关联,可是这种场合,他只能乖乖回答:“对对对,我是笨蛋,我最笨了,你不要嫌弃我。”   浅缎噗的笑出来,在他胸口擦眼泪,道:“那就勉为其难不嫌弃吧。” ☆、40|8.29|     【一起住吧】   半个月的时光又在不知不觉中流走,浅缎种在花园中的那些种子也都发了芽。   她现在每天都像照顾心爱的宠物一样照顾那片花圃,开心得不得了。不过这么一来,她的生活就变得忙碌多了,每天她要先去上班,下午赶到别墅看看花儿,晚上和闵锢吃完饭后再回爸爸妈妈家里。   没过多久,浅缎就发现她好像变瘦了。   闵锢也很快发现了这一点,晚上他把浅缎抱在怀里看电视,随手掂了掂,就皱起眉头说:“最近我不在的时候,你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   浅缎打了个哈欠,说:“没有呀,我吃的比之前还多呢。”   闵锢捏捏她的胳膊,没有捏到软软的肉,愧疚的情绪顿时朝心口涌来,他大概知道是为什么了。   于是那个冲动的提议瞬间涌到嘴边,他说:“不如你……”   “恩?”浅缎将注意力从电视剧转移到男友身上,“你说什么?不如什么?”   闵锢小心翼翼地观察了她片刻,最后摇摇头道:“没什么。”   浅缎困惑地看看他,发现他真的没打算继续说下去,便靠在他肩膀上继续看电视。   谁知这一次,她竟然累得直接睡着了。   闵锢发现的时候,浅缎已经睡得很熟了,他犹豫了半晌,才小心地抱着她到主卧室里睡下。浅缎似乎一点都不认床,趴在软绵绵的大床上睡得很香。闵锢忍不住坐在一旁着迷地看了她很久,这才轻手轻脚下楼,去给浅缎的父母打电话。   当他告诉傅妈妈浅缎今晚不回去的时候,傅妈妈也很平静,毕竟女儿早就是成年人了,她只是委婉地叮嘱了闵锢几句,就挂了电话。   对于傅妈妈的叮嘱,闵锢很感激,但也有点无奈,因为从交往到现在,他和浅缎依旧只停留在亲吻的阶段。闵锢不是不想,只是不想太急促吓到浅缎,至于浅缎是怎么想的,他也不敢乱猜……   毕竟,在经历过一段失败婚姻后,她对以后的选择会更慎重吧。闵锢现在能做好的就是全心全意爱她关心她,直到她愿意把自己托付给他。   闵锢关掉电视,移步书房去处理没做完的工作,中间休息时就会去卧室看一眼浅缎睡得怎么样。直到夜深时,闵锢才忙完所有剩下的工作,舒展着疲惫的身体去客房休息了。   第二天早晨浅缎醒来后,愣怔了片刻才明白自己现在睡在何处。   她扭头去看床的另一侧,却是空的,而且床单很整齐,闵锢昨晚应该没在这里休息。不知道为什么,浅缎心情有点复杂。她踩着拖鞋走出去,发现一楼大厅里空荡荡的,心想难道闵锢已经去上班了?   不过这个时候她听到隔壁房间里传来声响,浅缎拧开门把手,看见闵锢刚刚冲完澡出来,正在用毛巾擦头发,而他身上……什么都没穿!   浅缎望着他腰腹上起伏的腹肌线条,忍不住吸了一口气。   闵锢听到动静,立刻将毛巾扯下来盖住重要部位,俊美的脸一瞬间红成虾子色,他说:“你、你醒了!对不起我不知道……我……我……”   他慌慌张张跑回卫生间,只露出一个脑袋说:“浅缎你出去一下,我换好衣服出来找你。”   浅缎看着他的表情,忍不住大笑起来,她非但没有出去,反倒大方地走进屋子里躺在床上笑得打滚道:“哈哈哈你怎么还是那么害羞那么可爱呀!”   闵锢的脸色由红变紫了,他磕磕巴巴道:“浅缎,我、我的衣服都在外面呢,你……你能不能出去一下……”   “哈哈哈……你要穿什么,我帮你拿过去呀。”浅缎忍住笑意,打开客房衣柜挑了一身衣服出来,故意露出邪恶的小表情朝他走过去,闵锢慌乱得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一直说:“浅缎我……我自己可以穿的。”   浅缎终于不逗他了,把衣服递过去,自己转身帮他整理床上的被子。不一会儿卫生间门打开,闵锢已经穿好衣服出来了,只是俊脸依旧红通通的,而且还不敢和浅缎对视。   浅缎噗的一笑,走过去勾住他的脖子拉近自己,低声道:“你真的好害羞呀,我好喜欢!”   闵锢脸红着为自己辩解道:“我不是害羞!我……我是……”   他难道要对浅缎说,早上自己醒来后一想到她身体就有了反应,所以刚刚才不想让她看到吗?   “是什么呀?”浅缎问他,身上好闻的气息在他周围缭绕。   闵锢做了个深呼吸,无奈地坦白道:“浅缎,你对我的吸引力太大了。”   这回浅缎没有笑他,而是伸手摸了摸他还未干的头发,靠在他胸口说:“你对我也是一样呀。”   这句话给了闵锢莫大的信心,他能感觉到浅缎在一点一点朝自己靠近。他轻吻了她的额头,说:“等我一下,我收拾好送你去上班。”   “恩。”浅缎望着他,眼中波光粼粼情意满满。   ·   晚上下班时,闵锢要去接浅缎,她却让他直接带自己回父母家。   闵锢奇怪地问:“你今天不去看看你养的花儿吗?”   浅缎对他神秘地眨眨眼,说:“看呀,但是等一下嘛,我有点事要和爸爸妈妈说。”   “恩。”闵锢没有再多问,两人来到浅缎父母家,一进门,浅缎就迫不及待地奔进自己的卧室,快速收拾起衣物和生活用品。   闵锢僵立在原地,傅妈妈奇怪地问:“浅缎你这是干什么呀?”   浅缎哼着歌,开心地对爸妈说:“我要搬出去啦,爸妈,从今天起,我决定和闵锢一起住!”   浅缎父母顿时把惊讶的视线都转移到闵锢身上,问:“这么突然?”   闵锢张口结舌,浅缎跑出来替他解释道:“是我今天早晨才决定的啦,闵锢也是刚刚知道,你们问他也没用啦。”   “唉,你这丫头……”傅妈妈放心不下,追上去问,“你真的都想好了吗?虽然这不是结婚,但同/居也不是小事……”   浅缎知道母亲是怕她又一时冲动,重蹈上一次岑取的覆辙。她认真地跟母亲解释道:“我都想好了妈妈,你放心,这回我不是脑子发热。而且,岑取是岑取,闵锢是闵锢,岑取根本不能和他比!我相信我们能相处好的。”   说着,她走过去牵住闵锢的手,问他:“我说的对不对?”   闵锢回过神,用力攥紧她的手,柔声道:“恩,我们会过得很好的。”   浅缎开心地笑起来,跑回卧室继续收拾东西去了。   傅妈妈和坐在沙发上的丈夫对视了一眼,丈夫虽然皱着眉,但最后还是轻轻点了点头,于是她轻叹一声,也点点头说:“好吧,闵锢,我知道你很忙,不过……生活上还是请你尽量照顾浅缎。”   “我会的,叔叔阿姨请放心。”闵锢压抑着激动说,“我……我去帮她收拾东西。”   女儿才在家里住了一段时间就又要搬出去,傅妈妈有点失落。她呆呆地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起身走到厨房去了。   傅爸爸跟上去问:“你做什么?”   “做点女儿爱吃的菜给她带过去吧,不然我放不下心。”傅妈妈一边说,一边开始切菜。   傅妈妈也沉默着在旁边帮忙。   一个小时后,收拾好行李的浅缎和闵锢从家里出来,爸妈一直把她送到楼下,不舍得地看着她。   浅缎抱了母亲一下,安慰道:“妈妈你不要这样嘛,闵锢那里离咱们家开车就二十分钟,我又不是搬去别的城市,你不要伤心啦。”   闵锢也说:“我们一定经常回来看你和叔叔。”   傅妈妈这才笑了,点头道:“是我不好,多愁善感了。好了,你们快去吧,天色也不早了。给你做的菜你记得吃啊,吃不完就放冰箱里。”   “恩,我知道啦。”浅缎坐进车里,朝他们挥了挥手,车子渐渐被夜色裹住,消失在远方。   浅缎一回到别墅,就兴冲冲地开始布置主卧室,很快原本干练简单的房间就被她收拾得温馨可爱起来。   闵锢在一旁帮忙,有点心疼她说:“你累不累?不然明天再弄这些吧?”   “不要啦!”浅缎瞪他,“难道你不欢迎我和你一起住?”   “当然不是,可是今天你已经忙了一整天,我怕你太累……”   浅缎跳过去搂着他的脖子道:“但我不觉得累呀,一想到要和你一起生活,我就特别特别兴奋!”   闵锢的心都柔软了,他问:“你为什么突然想要搬过来和我一起住?我一直以为你……”   “以为什么?我还没有准备好吗?”浅缎笑着说,“其实之前是有一点啦,可是……今天早上看到你,好像忍得很辛苦,我会心疼嘛。”   闵锢的脸红了个彻彻底底,说:“我……我其实不是……”   “不是什么,难道你对我没兴趣吗?”浅缎威胁地瞪着他。   “当然不是,我……我……”   “噗哈哈哈。”浅缎凑上去在他脸上亲了好几口,“我真的是越来越喜欢你害羞的样子啦。不行,我要现在就把你吃掉!早上看到你的腹肌,我已经眼馋一整天了……”   闵锢被她推倒在床上,渐渐将她抱紧,一本正经地道:“我不是害羞。”   “就是就是!还不承认,哈哈哈……”   “你很快就知道我到底是不是害羞了……”   闵锢一翻身,轻轻吻住心爱姑娘的嘴唇。 ☆、41|8.29文|学   【小小矛盾】   和闵锢住在一起后,一开始浅缎没觉得她的生活和以前有什么大的不同,毕竟两人之前已经在那段“婚姻”中磨合过了嘛。   但要说完全没有差别,也是不可能的。比如说浅缎发现自己的生活质量突然上升一大截。之前虽然她也经常来闵锢家里,但还是比较拘谨的,可是两人住在一起后,闵锢就把家里的经济大权都交给了她,怕她有急事自己不在,不仅给了她很多卡,还在家中放了很多现金。   但对于这些,浅缎却并不感到很开心,而是有点发愁。因为……因为她以前一直生活在比较拮据的环境里呀!突然有钱了,她也没有那种乍富的心态,反而觉得应该更加节省才好,毕竟闵锢赚这些钱也很不容易啊。   于是她依旧保持着以前的生活习惯,按时上班,看准了超市的打折时间去抢购很多生活用品。   这天傍晚就是如此,浅缎买完了东西,坐在超市外面的长椅上和旁边的大妈聊天,等着闵锢下班来接自己。   浅缎虽然没有到处宣扬,可是她离婚后找了有钱男友的消息还是神奇地在这些大妈周围传开了,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着,给她出主意说:“浅缎,你现在有了这么棒的依靠,还辛辛苦苦上什么班啊?”   “就是,你那点工资,还不足你老公一月工资的零头吧!”   浅缎承认自己的工资不怎么高,可是她真的已经习惯了现在的生活方式,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因此对于大妈们的提议,只是笑了笑没说话。   但大家仍旧不停地劝说她:“你现在主要要注意保养啊,千万不能太劳累变成黄脸婆,你男朋友那条件,不知道多少莺莺燕燕朝上扑呢!”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呀!”   “就是就是,我看你还是赶紧嫁过去吧,这样起码把位置坐稳了!”   浅缎被劝得哭笑不得,如果不是事情发生在她自个儿身上,她真的要以为这是在拍豪门恩怨剧了。   好在闵锢的车子这时出现了,浅缎连忙蹦起来,和大妈们道别后钻进了车里。   闵锢看了眼浅缎额头上被汗水沾湿的刘海儿,心疼地蹙眉问:“超市还是很多人吗?”   “恩……主要是今天有特价。”浅缎笑着说,努力不让自己复杂的心情影响到他,“走吧走吧,回家我给你做好吃的。”   “好。”闵锢发动车子,临走前瞥了眼车窗外那些聚在一起的大妈,眉头微微皱了下。   回到家后,他却接过浅缎手里的锅铲,把她推到沙发上说:“你坐着,我来吧。”   “啊,可是……”浅缎追上去拉着他手臂说,“你累了一天了,还是我做饭吧。”   闵锢无奈地揉揉她的小脸,说:“你也是累了一天啊。”   浅缎猛然想起刚刚那些大妈说的话,忍不住就想说:但是她付出的没有闵锢那么多啊。他们虽然都是上班,可是对这个家里的贡献肯定还是有差别吧,首先就反映在工资上。所以她才想在家务上多承担一点……   但她还没组织好语言,闵锢就先说话了:“今天我接你时,看到超市那里好多阿姨围着你,她们跟你说了什么吗?”   “啊……就是……”浅缎犹豫了一下,“其实也没什么啦,她们就是比较热心,比较担心我所以说了些关心的话。”   闵锢一针见血道:“她们是不是觉得你跟我有很大差距所以让你想方设法留住我?”   浅缎张大了嘴,愣愣道:“你怎么知道的,天呀,难道你会读唇术吗?”   闵锢心底原本有点生气,却被她一句话逗笑了,他在她额头上用力亲了一口,说:“不会,我是推断出来的。想必那些人整日里家长里短,比较喜欢和你说这些惶惶不安的话。”   浅缎连忙解释道:“恩……有些大妈说话是有点过分,不过我猜她们没有坏心眼的。”   “恩。那你呢?有没有被她们的话影响?”闵锢一边切菜一边问。   浅缎靠在他身上,纠结了半天才承认道:“可能有一点吧……谁让你那么优秀呢,讨厌!”   闵锢勾唇英俊地笑了,捏着她的下巴说:“浅缎,要听话,除了你老公的话,其他任何人的话都不能让你受影响。”   “哎,你这话说得还挺霸道呀!”   “霸道一点好,你那么傻,我不霸道一点你可不就被别人欺负了。”闵锢解释道,“别听她们的话,我绝对不是那种始乱终弃的人。”   “我知道的……”浅缎缓缓抱住他的腰,忍不住在心底想:可她担心的不是他始乱终弃呀!她担心的是,万一哪天闵锢突然觉得自己没什么本事配不上他怎么办?   这个担忧没有随着时间流逝消散,反倒在浅缎心底越中越深。   一个礼拜后,浅缎又习惯地去超市抢购,只不过这回带着闵锢。他每次看她从超市回来都一头汗实在是心疼,索性便提早下班来陪她一起逛。   两人挤进人潮拥攘的超市,在一片喧闹声中从货架上拿东西,浅缎因为已经习惯了并不觉得什么,但当她从超市出来时看到闵锢那件昂贵的定制衬衫上全是汗水,心中顿时十分愧疚。   她抬手擦了擦闵锢的额头,小声问:“对不起,是不是很累?”   “还好。”闵锢这么说,可其实心中却很心疼,之前和浅缎的那段“婚姻”当中他从来没有陪她去过超市,只是每次看她提着大袋大袋的东西回来,他以为只是东西重了些,却不知道买到这些需要花费多大的体力。   他实在不忍心她吃这样不必要的苦,以自己的能力浅缎根本没必要去买什么打折的东西,也根本不需要被那些大妈围在一起评头论足啊!   于是他开口了:“浅缎,不然以后我聘个佣人,超市有什么打折抢购我让佣人帮你去买,你觉得好不好?”   浅缎正蹲在冰箱门口整理新买回的东西呢,也没注意听,就说:“不用啦,我自己去就行啦,没必要找佣人的,你不是也喜欢家里只有咱们俩吗?”   “那是以前。”闵锢走到她身后说,“但现在我不这么想了。浅缎,我不想你这么辛苦。”   浅缎这才意识到他们的对话已经有点严肃了,她站起来,有些慌张地看着闵锢说:“对不起,今天我也没想到超市那么多人,你是不是很累?我不应该让你和我一起去的……”   闵锢无奈地说:“不是,浅缎,我不是因为自己觉得累,才不想让你去。我是不想你太累了。”   浅缎喃喃道:“可是……我真的没有觉得累啊,闵锢,这就是我的生活方式呀……”   她看向他的眼神分明在说:“你是知道的呀。”   闵锢沉默了。是啊,浅缎一直是这么生活的,虽然有点辛苦,可是她性格积极,热爱周围的一切,可就因为她和自己在一起了,自己就要强迫她改变吗?   理智上他知道自己不该这么做,可是却又不舍得再看到浅缎推着小车在超市里人挤人的画面。   他很纠结。   闵锢闭了闭眼,吻了下她轻声说:“我现在想法有些乱,我去冷静一下再跟你说,好吗?”   “恩……”浅缎点点头,心中却惶然起来。   那些大妈说过的话再度浮上心头,他会不会真的觉得自己和他的生活观念差很远?是不是自己应该努力去适应闵锢家里的生活方式?仔细想想,其实把日子过得精致一点也没什么不好……   浅缎也很纠结。   两个人都纠结的后果就是,面对面的时候他们突然没什么话可说了。双方谁都怕说错话伤害到这段感情,索性都沉默着等对方先开口。   最后是浅缎妥协了。   第二天晚上,她靠在闵锢肩头说:“那……就请个佣人吧,我不去超市的话,就有很多时间照顾我们的花儿啦。”   闵锢呼出一口气,用力抱紧她说:“好。你会不会生我的气?”   浅缎笑他:“怎么会啦笨蛋,你是为了我好呀!”   闵锢和她脸蹭着脸,说:“如果你忍不住真的想去超市就告诉我,我会陪你一起的。”   “恩。”浅缎点点头,“也没有很想去啦,你不要担心我,我会给自己培养其他爱好的!”   于是这个小小的矛盾,似乎就这么过去了。   两人继续蜜里调油地过日子,没过多久,闵锢在一个周末出去吃大餐的夜晚,很自然而然地跟浅缎求婚了。   他其实并不太懂浪漫,之前追女孩子的招数还有不少是耿不驯帮忙出的主意,所以这次只是布置了有点俗套的烛光晚餐和乐队伴奏,即使这样,浅缎都感动地无以复加。   她点了头,欣喜而感动地看着手指上的戒指,忍不住扑到闵锢怀里。   闵锢笑着抱住她,也不说话,就伴随着浪漫的音乐声享受这美好的一刻,直到浅缎经不住桌上美食的诱惑坐回到座位上。   两人像往常一样吃饭聊天,并没有表现出非常大的激动,因为他们早就熟悉了彼此,早就知道这一刻会到来。只要好好珍惜维护这段感情,就足够了。   第二天浅缎带着大钻戒去上班的时候,自然是又被同事们围观了一圈,浅缎带着幸福的心情接受大家的祝福,直到办公室门口突然出现一位不速之客,打断了这甜蜜的气氛。   站在那里的不是别人,正是已经许久没见的岑取。只是此时的他和过去相比,简直就不是一个人了浅缎也是花了好久才认出他来。在同事们对岑取鄙视的眼神和窃窃私语当中,她皱着眉头走过去问:“你来这里干什么?” ☆、42|9.1|     【醋意大发】   岑取一看见她,双眼就直放光彩就好像他以前看见了浅缎的工资似的。他激动地说:“浅缎,我——”   “这里是我们的办公场所,我现在在工作,没空跟你说话。”浅缎却冷冷打断他,“请你离开,别影响我们上班谢谢。”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但我去你爸妈家找你,可是他们不让我——”   “岑取,你听不明白人话吗?我说了请你别打扰我们上班!”   岑取被她吼得瑟缩了一下,朝后退了几步,怯懦地说:“那我……等你下班了我可以和你说几句话吗?就几句话,绝对不会占用你太多时间的!”   “不可以,再见。”说完,浅缎就黑着脸回到座位上去了,尽管她拒绝得很利落,但她知道以岑取的性格,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只是,这回他来找自己又是为了什么呢?   果不其然,下午下班后,浅缎一出门就看见岑取一个人落魄地等在街边。他穿着一件不知道多久没洗过的大衣,头发也乱糟糟的,脸上带着一种惶然不安的表情,好像生怕谁会打他似的。   浅缎不知道这是不是他在闵锢大伯家待了太久心理留下了后遗症,只是走过去简短地对他说:“闵锢很快就要来接我了,如果你不想被他揍的话,还是快点走吧。”   岑取看见她却像看见救命稻草,冲上来抓住她的袖子说:“浅缎,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因为我的愚蠢和贪婪,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工作也丢了,钱也花光了,朋友也不肯理我,我只能想到你了,能不能求求你帮帮我!”   浅缎冷笑一声,挣脱掉他的手说:“怎么会什么都没有,你不是还有那个女人吗?当初你们你侬我侬,你不是还给她买了车吗?既然如此你去找她啊!”   一听到那个女人,岑取脸上快速掠过一抹憎恨,咬牙道:“她……她根本就是个不要脸的贱/人!她只是想要钱,对我根本没有感情,我被她欺骗了浅缎!我到现在才知道只有你对我最好。”   “你没有被她欺骗,因为你跟她本来就是一路人!”浅缎嘲讽地说,“你还敢说什么自己知道错了,呸!你只是给自己找借口罢了,还想让我帮你,你做梦!岑取,我记得离开医院那天我就跟你说了,请你以后别再出现在我面前,你现在怎么还有脸来找我!”   岑取就差没当街给浅缎下跪了,他再次抓住浅缎的袖口,乞求道:“那……那你借我一点钱好吗?就借一点点就行,求求你了,我没了工作后,现在连房租都要出不起了,你不帮我我真的活不下去了!”   浅缎气愤道:“你活不下去和我有什么关系?当初你欺骗我的感情和我结婚时,有没有想过我知道真相后也会活不下去?岑取,我就没见过你这么自私的人!”   “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了,浅缎求求你看在以前的份儿上,就帮我一次吧!”   浅缎正努力挣扎着,这时旁边忽然传来一阵急促刹车声,接着一个矫健高大的身影朝着她所在的方向奔来,然后——   “啊!”面部被狠狠揍了一拳的岑取猛地向后倒在地上,他用手捂着脸,惊恐地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男人。   闵锢将浅缎牢牢护在身后,眯着眼睛阴沉地对地上的岑取说了一个字:“滚。”   对方立刻从地上爬起来,踉踉跄跄转身跑了。   闵锢一直盯着他离去的背影,直到岑取消失在转角处再也看不见,才回过头急切地看向浅缎,问:“你受伤了没有?我刚刚看他一直抓着你不放!”   浅缎摇摇头,安慰道:“没有没有,你别担心,我没事。”   闵锢紧绷的脸色这才稍微好转了点,但只是一瞬,接着他立刻生气了,压抑着怒火问:“你为什么让他纠缠着你?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浅缎解释道:“我也是刚下班才出来,就说了几句话你就出现了,所以我没事——”   “那你为什么要和他说话!”闵锢继续高声质问。   浅缎极少在这张英俊的脸上看到如此焦急生气的表情,但她能理解闵锢的心情,抓着他的手轻声说:“你别生气,其实我也不想跟他说话的,可是岑取那人就是那样,死皮赖脸不肯走,我正在想办法摆脱他你就来了。”   闵锢没再高声说话,只是拳头仍然紧紧握着。   浅缎伸手摸了摸他的胸口,柔声道:“好了好了,我们先回家吧,有什么话你可以到家里跟我说,路边好多人在看呢。”   闵锢闭了闭眼,这才朝旁边的车子走去,他刚刚停车太着急,都把车身给蹭花了。不过他一点都不在乎,只是紧紧握着浅缎的手带她回到车里,要不是浅缎执意让他好好开车,只怕一路上他都不肯把手松开。   回到家后闵锢的气还是没消,浅缎坐在沙发上,听见他在厨房把可怜的鸡胸肉剁得“咚咚”直响。她走过去从背后慢慢环住他的腰,踮起脚把下巴靠在他肩膀上,轻声问:“还在生气呢?”   “……没有。”   “骗我。从回到家你就没跟我说过话,还说你没生气。”浅缎把手微微上移,在他胸口轻轻画圈圈,很快她就感觉到闵锢的身体变得紧绷了,她凑到他耳边说,“老公,对不起嘛。”   也不知道这句话里哪个字刺激到了闵锢,他突然放下手里的菜,转过身将浅缎压在料理台上,用力吻住了她。   浅缎慢慢抱紧他,感觉到闵锢为了不让她被背后冷硬的料理台硌到,用温暖的手掌护住了她的腰。她的心一阵柔软,这个男人即使是在生气的时候,都对她那么温柔那么小心翼翼。   片刻后,他靠在他颈窝上不说话,眉头还微微皱着。   浅缎用手指一点点抚平他眉心的皱纹,突然听到他小声嘟囔:“我嫉妒他。”   “恩?”浅缎没听清,“你说什么?”   闵锢索性正视她的眼睛,赤红着脸说:“我嫉妒岑取!”   浅缎惊讶地张大了嘴,半晌后笑了出来,说:“噗哈哈……你……你嫉妒岑取?他那样的人有什么值得你嫉妒的啊……”   “当然值得。”闵锢委屈地看着浅缎,“因为你们曾经在一起过,因为你喜欢过他!”   他可是清楚地记得,以前浅缎还不知道岑取被自己附身的时候,对他有多么关怀体贴!而且还总是跟他回忆他们大学时光那段美好的过往,起初闵锢还没觉得有什么,可现在回想起来,他只觉得鼻子都快要酸死了。   “你也说了,是我也喜欢‘过’他。”浅缎强调了“过”字的发音,“那都是以前的事了,而且我大学的时候有多幼稚你又不是不知道。如果当时我没有那么内向多多和人交流,后来我肯定不会被他欺骗的。”   她在闵锢的脸上轻轻落下一吻,道:“可现在不同了,我喜欢的人是你。唔,不对……”   闵锢原本已经放松的神经顿时又紧张了,他双眼几乎要喷火地瞪着浅缎,仿佛在说:“你竟然敢说‘不对’?”   浅缎窃笑着补充道:“我爱的人是你。”   闵锢的眼眶一下子红了,这还是浅缎第一次对着真正的他说出“爱”字。他用力抱紧她,委屈地说:“没听够,你再多说几次。”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浅缎轻轻拍着他的背。   她说一次闵锢就把她抱得更紧一点,直到最后浅缎要喘不过气了,闵锢才勉强放开她,仍不满足地说:“今天就说到这里吧,明天我还要听,总有一天你对我说这句话的次数会超过对那个混蛋的。”   浅缎好笑地捏住他的脸轻轻扭了扭,说:“你怎么是个醋坛子呀!闵先生,我现在真的很怀疑你的心理年龄哦!”   闵锢一本正经地拿起切了一半的菜,说:“叫什么闵先生,叫老公!”   浅缎噗嗤一笑,甜甜地喊:“老公!”   “乖。”闵锢把她朝后一推,“去看电视吧,一会儿饭就好了。”   浅缎回到沙发上,心情却有些复杂,不是因为闵锢而是因为岑取。今天那家伙竟然厚颜无耻想问她借钱,她虽然拒绝了一次,但他以后肯定还会来找自己麻烦吧?   她倒是无所谓,可是浅缎不想岑取一直骚扰她的父母。究竟能不能想个办法让岑取再也别来影响她的生活呢?   浅缎回头看了看还在做饭的闵锢,她不想用这件事来打扰他,还是自己先想想办法吧。   她在沙发上轻轻叹了口气。   刚刚把菜做好的闵锢一转身,就看见了浅缎叹息的样子。他垂眸思索了片刻,端着菜朝她走去,柔声道:“吃晚饭了。”   ·   深夜,浅缎熬不过困意先去睡觉了,闵锢在书房里将工作都忙完后,拨通了耿不驯的电话。   那边果然又是嘈杂一片,耿不驯的声音在酒吧的舞曲和姑娘们的欢闹中依旧很清晰,他问:“怎么了啊?我这儿正玩呢,你要过来一起喝个酒吗?”   “不用,我可能要借你那些保镖用一下。”   “哦没问题啊,要干什么用?”   闵锢说:“我需要你去帮我警告一个人,让他以后别再出现在浅缎和她家人面前。” ☆、43|9.1|     【有点进步】   某个阳光灿烂的周末,小沙在浅缎的邀请下来到她和闵锢家中,一起帮忙检查婚礼上的所有流程。   可是浅缎却似乎有些愁眉苦脸的样子。   小沙一边帮她扎着花束,一边吐槽道:“喂喂,你不要露出这样的表情好不好?后天就是你们婚礼了,你不是应该开心才对吗?你这样,我都要有一种自己回到了以前你抱怨岑取不好我骂他那时的错觉了!难道闵锢也让你不高兴了吗?”   浅缎发愁地叹息一声,把叠好的请柬放在一边,说:“不是他啦,是……是我自己,我感觉自己好笨。”   小沙瞥了她一眼说:“你现在才知道啊?早在几年前我让你别和岑取结婚你不听那会儿,我就知道你很笨了。”   浅缎委屈地把自己在沙发上缩成一团,瞪着大眼睛看着好友。   “……你又来这招!”小沙无奈地戳戳她的额头,“说吧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浅缎拽着裙角,开始慢慢诉说前几天她在一个由富豪夫人发起的聚会上发生的事情。   其实聚会也没有很正式,就是一群嫁给了富豪的女人聚在一起,大家喝喝茶聊聊天,消磨一整天的悠闲时光而已。   但浅缎是第一次去,难免有点紧张,坐下后她那内向的性格就渐渐显山漏水,也不敢主动和谁交流,干脆就坐在那儿发呆。   但是周围的夫人们似乎对她很感兴趣,围着她问了好多问题,有一些人的问题很热情正常,但有些就明显不对味儿了。   其中有个女人看起来好像和浅缎差不多大,一直追着浅缎打探她和闵锢在一起后的情况,先是和周围人说她老公又给她买了多少包包多少鞋子,然后转身看向浅缎,说:“我知道你男朋友挺厉害的,不过可能经商头脑还差了我老公一点,而且听说闵锢这人嘛,有点死脑筋有点呆板,我恐怕他都没有给你送过什么好的礼物吧?”   浅缎心底有点不开心了,拿着自己的包包说:“不会啊,这就是他送的,我很喜欢啊。”   那姑娘本来已经做好了嘲笑浅缎的打算,定睛一看她手里拿着个限量版的包包,价格比自己全身上下的装备加起来都贵,脸色就不好看了。在众人和浅缎的说笑中,那姑娘又追问:“啊对了,那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我听说闵锢也和你谈了挺久了,要是还不结婚,以后结婚的可能性就越来越小了哦。你不知道,这些男人做生意,平常遇到的诱惑力太大了,说什么要跟你结婚也只是说着玩玩,但是我老公就不一样了,早早就跟我结婚了。”   浅缎从包包里拿出准备好的请柬,一一递给旁边的夫人们,说:“其实今天来主要就是想给大家发我和闵锢的婚礼请柬,如果有空的话,到时还请大家赏脸光临。”   在其他人的恭喜声中,刚刚一直和浅缎过不去的姑娘脸都要气歪了,她横挑鼻子竖挑眼地看着手里的请柬,啧啧道:“这请柬纸张质量也太差了吧,唉,也难怪了,闵锢对你们的婚礼不重视也是情有可原,谁让你之前结过一次婚呢——”   “然后呢,然后你怎么说?”   听到这里,小沙紧张地抓住了沙发靠枕,一脸担忧地看着浅缎问:“你该不会就让她这么指着鼻子骂吧?”   “如果是那样就好了……”浅缎叹息一声,说,“我、我当时实在很生气啊!那请柬是闵锢精心给我们选的,怎么可能很差!她还那么说我,我气得、我气得就直接说‘像你这种嘴毒的人就算结婚了也没什么好得意的,我看你老公也忍不了多久’……”   小沙眨眨眼睛,噗的一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你真的这么说吗?太好了哈哈哈,我们浅缎总算有进步了,我太高兴了哈哈哈!”   “高兴什么呀!”浅缎愧疚地说,“我……我刚把话说完,那姑娘停顿了一下就哭了!嚎啕大哭!唉……明明之前讽刺我的时候那么牙尖嘴利,我还有点怕她呢,谁知道这样就哭了……”   小沙仍旧笑得停不下来,直到肚子都笑痛了才勉强停下,问:“我猜那姑娘肯定婚姻生活不太开心吧?”   “你怎么知道?小沙你好聪明!”浅缎惊叹地说,“我当时完全一头雾水,去劝她别哭的时候旁边的人小声告诉我,说那姑娘的老公正要跟她离婚呢……唉……早知如此,我当时就不跟她吵架了。”   小沙没好气地数落道:“你呀!能不能别那么善良!人家都把难听话喷你脸上了,怎么你反倒愧疚上了!刚刚还说你有长进,现在看来是我的错觉!难道就为了这件事,你刚刚一直在那里唉声叹气?”   “是啊……”浅缎躺在沙发上喃喃道,“我感觉自己好笨,以后还是别去这种聚会了,万一给闵锢丢脸怎么办。”   “不反驳那姑娘的话才是给闵锢丢脸呢!”   “闵锢也是这么说的耶……”浅缎一边制作小花束一边说,“他还夸我了……可是我还是觉得自己好笨。因为聚会的时候,那些夫人谈论的什么化妆品啊,包包啊,我都是一知半解的,根本没什么共同语言,只好坐在那里玩手机……”   她刚说完,闵锢的声音就从楼上书房传来,道:“你们在聊什么?”   “老公!”浅缎从沙发上爬起来,笑着问,“你忙完了?”   “恩。”闵锢走下来,对小沙礼貌点头示意,坐在浅缎身边问:“弄得怎么样了?累不累?”   “不累!你看,我差不多把小花束弄好了,到时候给每个宾客发一个,是不是很可爱?”   “恩。”闵锢抓着浅缎的手帮她按摩,问旁边的小沙道:“马上到晚饭时间了,你留下来和我们一起吃饭吧。”   浅缎立刻点头说:“对对对!小沙,我爸妈一会儿也要来呢,他们好久没见你了,你跟我们一起呀!”   “不了不了。”小沙连忙摆手,“你们一家人聚一次,我就不打扰了。”   浅缎和闵锢又劝了她很久,可小沙执意要走,最后两人只好送别了她。   闵锢去准备晚饭,浅缎开始收拾房间。一整个下午她都在准备婚礼要用的东西,现在偌大的客厅被她弄得乱糟糟的。等她收拾好之后,浅缎的父母也来了。   “爸爸,妈妈!”浅缎开心地叫道,“快坐快坐!”   闵锢也停下炒菜的动作招呼道:“爸妈,你们稍等一下,晚饭很快就好了。”   傅妈妈忍不住说女儿:“你怎么又让闵锢做饭?人家忙生意已经很累了。”   浅缎解释道:“我们轮着来的,其实我也劝过他,可是闵锢听不进去。妈妈你放心,我不会让他很累的。”   “好吧好吧,你们小俩口自己的日子,我不多说。”傅妈妈妥协了。   浅缎开开心心地把婚礼上的小礼物和做好的影片放给父母看,一想到后天女儿就要嫁人了,傅妈妈忍不住热泪盈眶,而傅爸爸却似乎一脸愁容。   “爸爸,怎么了?是婚礼哪个地方你觉得不太好吗?”浅缎问。   傅爸爸摇摇头说:“不是不是,这准备得这么豪华,怎么会不够好?浅缎啊……你来一下,爸爸有些事要单独问你。”   “哦……”浅缎跟闵锢打个招呼说,“你们先吃,我和爸爸说几句就回来。”   浅缎随着父亲走到别墅后面的小花园,问:“爸,你要问我什么呀?”   傅爸爸斟酌良久,才开口道:“女儿啊,关于闵锢,你确定你没有什么秘密要告诉我?”   “秘密?”浅缎茫然不解,“没有啊,爸爸你指的是什么啊?”   “比如说……他跟你隐瞒了什么奇怪的事,之类的?”傅爸爸紧紧盯着女儿的眼睛。   浅缎还是一头雾水,说:“没有啊,爸爸你放心,闵锢和我之间没有什么秘密的,他对我也很好。这次我们一定能幸福走下去的。”   “是吗?你们之间没有秘密吗……”傅爸爸喃喃自语,“那我明白了……好了,不说了,回去吃饭吧!”   “啊?你明白什么了呀?”浅缎全程都没听懂父亲到底在说什么。   “没事儿没事儿,快走吧,去吃饭!”   不过回到饭桌上后傅爸爸的表现很正常,也没有为难闵锢什么的,浅缎就渐渐把这件事忘到脑后去了。   一家人开开心心吃完饭,浅缎要去洗碗,又被闵锢把活儿抢过去了,她陪父母看电视聊天,傅爸爸却一直紧紧盯着闵锢的一举一动,似乎想从他身上发现什么蛛丝马迹似的。   片刻后,等闵锢洗完碗筷,傅爸爸忽然说:“闵锢啊,你也跟我出来一下,我有话想单独跟你说。”   “好。”闵锢点点头,对浅缎微笑了一下,随着傅爸爸走到花园。   “爸,您想跟我说些什么?”他问。   傅爸爸带着一副轻松的表情和闵锢闲话家常,两人聊了差不多十分钟后,他忽然状似无意地说:“哎呀,说了这么久有点口渴,岑取啊,你去给我拿杯水来行吗?”   闵锢点点头说:“没问题,爸您稍等一下。”   然后他转过了身,在走出半米之后,闵锢的动作卡住了。   他僵硬地回过身,正想着说点什么补救一下,却看见傅爸爸一副要喷火的表情,低吼道:“好啊!原来他跟我说的是真的!你这臭小子到底是谁?你今天不把话给我讲清楚,看我打不死你!” ☆、44|9.1文|学   【被发现了】   闵锢一时愣在当场,脑子里空白一片。他怎么也没想到傅爸爸竟然会用“岑取”这个名字诈他!要知道之前他和浅缎一起生活的那几个月,可是一直在充当“岑取”的角色,对这个名字基本已经形成条件反射,所以傅爸爸一喊,他根本没反应过来还真以为是在叫自己呢!   闵锢多希望傅爸爸是一时叫错了,可看他愤怒至极的表情,就知道自己魂穿的事儿恐怕瞒不下去了。   “快说话!愣着干什么,你不要试图编借口,你说的话哪怕只有一个字是假的,我都能分辨出来!”傅爸爸叉腰瞪着他。   闵锢看了眼还在房里和傅妈妈一起看电视的浅缎,才斟酌着低声问:“爸……您……都知道什么了?”   傅爸爸怒道:“我知道之前请我和浅缎她妈去大饭店吃饭的那个不是岑取!那小子怎么可能那么大方,还突然性情大变!我早就怀疑你不对头了,要不是我今天诈你一下,你是不是打算骗我女儿一辈子啊?你说,你到底是谁?”   “我就是闵锢。”闵锢立刻回答道,“爸,我这么说您可能不信,但我接下来说的绝对是真话。之前是我的魂魄转移到了岑取身上,所以那段时间我就以他的身份生活,但现在我已经回到自己的身体里了。”   “既然回去了,那你为什么还要娶我女儿?好好过你大富豪的日子不就完了吗?我们小门小户的,经不起什么折腾!”傅爸爸仍旧很生气。   “我娶她是因为我爱她!爸,请您相信我,我虽然在岑取的身体里生活过,但我跟他完全不一样,我绝对不会欺骗浅缎,我会对她好的!”闵锢说道,“我和浅缎只是相遇的方式奇特了一点,但这不影响我们的感情!”   傅爸爸沉默了。过了一会儿,他才问:“你真是闵锢?”   “是,我已经向浅缎证明过了,如果您不相信,我可以拿出很多证据给您。”   傅爸爸一摆手,道:“不用了。”   闵锢一愣,接着一喜,问:“爸,你……你的意思是不是,您不怪我们瞒着您了?”   “谁说的?”傅爸爸怒目圆瞪,回头喊女儿,“浅缎,给我出来!”   “哦,来啦来啦……”尚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浅缎一脸天真地跑过来,问,“爸爸,怎么啦,你们聊什么呢?”   傅爸爸轻轻拉上花园的玻璃门,确定傅妈妈听不见了,才叉腰开始数落女儿道:“聊什么?你还敢问我!我看你还是问问你这个魂魄到处乱跑的未婚夫吧!”   “我问他什么——呃?”浅缎傻乎乎地看着父亲,“爸……爸爸,你刚刚说什么,我好像没听清……”   闵锢捂住脸,长叹道:“浅缎,爸知道我魂魄转移到岑取身上的事情了。”   “哈?”浅缎吓得朝后跳了一步,大喊,“不可能!爸爸怎么可能知道呢!”   “我怎么不能知道了!”傅爸爸气呼呼地说,“就你这傻脑袋才会一直看不出来呢!我告诉你,他请我和你妈吃饭那次我就看出来了!”   “真的哦?哇,那爸爸你好厉害哦!”浅缎拍拍手。   “你少夸我,这种时候奉承我没有用!”说是这么说,但傅爸爸的火气明显降下来了。   谁知接着浅缎又说:“那你既然早就知道了,为什么一直不告诉我呀?”   “……”傅爸爸语塞片刻,脸红了,“那……那是因为一开始我也不确定啊!这种事说出去别人会信吗?我自己也不信!还不是岑取那家伙跑来跟我说了一堆,我才觉得事情有蹊跷……”   “哦……原来是岑取呀。”浅缎适时转移话题,佯装生气地对父亲说,“爸!我承认这件事是真的,但是你也不能全都听信岑取的话啊!你不是最讨厌他的吗?既然这样,你就应该先来问我们!”   傅爸爸一见女儿生气,火气顿时就降下来了,他低声道:“我也不是问他,是他上门找我来说的,不过我也没给他好脸色看,很快就把他打发走了!这阵子我都没看见他了!”   “那你也不可以对闵锢生气嘛!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岑取惹出来的,闵锢也很委屈的呀!”浅缎快速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和父亲说了一遍。   傅爸爸听完后气得拍大腿道:“这臭小子原来心机这么深,心肠这么黑!他竟然还敢来找我,早知道那天我打断他的腿!”   “是呀是呀!所以爸爸,我们应该生气的人是岑取,你就不要和我们俩生气了好不好?”浅缎乞求道,还把闵锢也拉过来说,“你说是不是呀闵锢?”   闵锢点点头说:“爸,我知道我们也有不对的地方,不该瞒着您,但您也知道这事儿太特殊了,所以我希望您能原谅我们。”   “难怪之前浅缎死活不肯告诉我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傅爸爸问,“那是不是如果我不问,你们就打算一辈子不说?”   浅缎小声嘟囔:“我说了也怕你不信呀……”   “你……”傅爸爸无奈道,“你说你,就不能让我省点心!找的老公都奇奇怪怪的!”   “闵锢不奇怪,他是世界上最好的老公了!”浅缎倔强地说。   看女儿的神情,傅爸爸只能叹一口气,不吭声了。   闵锢想了想又说:“爸,我觉得这件事或许我们暂时不要告诉妈了。我觉得她可能不会这么容易接受。”   “这个我知道,我现在不会跟她说的。”傅爸爸看了两人一眼,“但是!你们别以为事情就这么完了!这么重大的事竟然一直瞒着家长,你们也太过分了!要我看,这个婚就推迟一段时间再说。”   闵锢微微睁大双眼,道:“爸,可是婚礼已经订到后天了,请柬都发出去很多了……”   “那又怎么样?我说推迟就推迟!怎么,你是大老板,就可以不听岳父的话吗?”   闵锢心中无比失落,但还是说:“那就……”   “不行!”可浅缎却高声打断了他的话,她抓紧闵锢的手,认真地看向父亲,“爸,我们瞒着你是不对,但这不是恶意的呀!婚礼不能推迟。你不知道,我和闵锢为了这个婚礼已经准备很久了,什么都是我们两个亲力亲为,我很期待的……难道你连女儿想要一个美好婚礼的愿望也不同意吗?”   浅缎委屈地靠在闵锢肩膀上,不知为何这样的举动忽然给了闵锢信心与勇气,他抱紧了浅缎,说:“爸,请你相信我,我真的会永远对浅缎好的。”   “你别瞎吹牛了,我也是男人,你说的话我才不相信。”   浅缎委屈道:“爸!那你的意思是你说你要照顾妈妈一辈子也是骗她的啦!”   “我、我怎么会骗你妈!我是我,闵锢是闵锢,我说的话当然是真的了!”   “那为什么闵锢说的就不能是真的?”   眼看着父女俩吵起来,闵锢连忙安慰道:“好了浅缎,你爸爸也是关心你,怕你过得不好……”   浅缎抽噎着靠在闵锢肩膀上喃喃道:“可是我真的很想跟你结婚啊……呜呜呜……”   看着女儿一副离了闵锢就过不下去的样子,傅爸爸愁眉不展了许久,终于叹了口气道:“罢了罢了!你们……爱干嘛干嘛吧!女儿大了,不仅留不住,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闵锢问:“那您的意思是我们可以按原计划结婚?”   傅爸爸没好气地说:“我不让你们结婚,我女儿恐怕一辈子都不理我了!”   “不会的啦!”听到好消息,浅缎心情顿时好转了,拉着父亲的袖子晃来晃去,“爸爸我当然会理你啊!”   “你少来这套!现在你高兴了吧!”傅爸爸瞪她一眼,拉开玻璃门走进屋里,“我看电视去了!”   浅缎看着父亲的背影和花白的头发,鼻子又是一阵酸,忍不住扑到闵锢怀里。   她虽然什么都没说,可闵锢却与她心有灵犀,他摸着她的头发轻声道:“以后我会和你一起好好照顾爸妈的。”   浅缎在他怀里用力点头。   客厅里,傅妈妈看丈夫一脸不高兴地回来,心中隐隐担忧,问:“怎么了?”   “……没什么。”   “你不是找闵锢说话吗?你们说什么了?”   傅爸爸摇摇头道:“没什么,随便聊了几句。”   傅妈妈想到丈夫平日里的暴躁性格,劝道:“你啊,能少说两句就少说两句,我早就跟你说了这是人家小两口自己的日子,咱们不要过多干涉,这样会影响他们感情的。闵锢人这么优秀,又那么喜欢浅缎,这多难得啊?万一被你搅和散了,你就不怕后悔一辈子?”   傅爸爸没吱声,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就是怕那小子以后不喜欢咱家女儿了,要甩了她可怎么办?那小子每天遇到的诱惑可大着呢。女儿已经受过一次伤了,不能再来一次吧。”   “你说你,怎么就不想点好的!”傅妈妈道,“要说离婚,和谁结婚都有可能离婚,怎么就偏偏是咱们女儿?再说了,我看闵锢不是有花花肠子的人,对咱们也是一片热忱,我觉得他能给女儿幸福的。”   傅爸爸回头看了眼仍旧在花园里拥抱着的两人,轻轻说:“唉!好吧好吧,我就不瞎担心了。” ☆、45|9.4|   【有点紧张】   “浅缎,真的不能再耽搁了,你快出来啦!”   小沙站在新娘试衣间门外,对着只开了一条缝的门内喊着。她和其他婚礼工作人员试图劝屋子里的人出来,可是浅缎说什么都不开门。   浅缎紧紧扒着门,委屈地说:“可是我真的很紧张啊!我不要出去了,你去跟闵锢说,就说我同意嫁给他了,你让大家撤吧!不要围观我呀!”   小沙都被逗笑了,无奈道:“我是可以帮你去说,但你想没想过外面还有那么多客人呢?尤其是闵锢那边,他邀请了多少商界人士来呀,你就这么放大家鸽子,你让闵锢怎么办?让你爸妈怎么办?”   屋子里的浅缎不吭声了。   小沙继续劝道:“好啦好啦,快出来吧,难道你要给你红包才开门?”   浅缎噗的一声笑了,这时焦急的傅爸爸赶了过来,低声问小沙:“怎么回事?这客人全都来齐了,你们还没准备好?”   小沙正要解释,这是房间门终于打开了。一身婚纱的浅缎脸色有点愧疚,朝父亲走了过去,小声对小沙说:“……对不起哦。”   “没事没事,我得先去婚礼大厅了。”小沙笑了,提着伴娘礼服快步朝前跑去。   傅爸爸不着急走,认真地问女儿:“怎么了,是紧张了还是后悔了?如果是后悔,那咱们就不嫁了,爸爸不怕得罪人,一切都是我的宝贝女儿最重要!”   浅缎鼻子酸了,说:“爸你不要这么说啦,还没到婚礼现场我就要哭了啦!”   傅爸爸笑道:“那你到底要不要嫁给闵锢啊?”   浅缎点点头,做个深呼吸,挽住父亲手臂,下定决心道:“恩!我们走吧,我准备好了!”   于是傅爸爸领着女儿朝着大厅走去,路上他低声道:“女儿啊,你还记得你小时候,我第一天送你去上学那次吗?那一次你也是特别紧张,走到校门口拉着我的手死活不放开,哈哈哈。”   父亲不说还好,一说浅缎就急了。“爸!”   “好了好了,不吓唬你了,爸的意思是啊,一会儿进去看到那些客人你要是紧张,就把他们幻想成一群去上学的小朋友,这样能好一点吗?”   浅缎试着幻想了一下那情景,不由笑出声来,心中的紧张情绪终于缓解了一些。   “好了,走吧!”两人走到大厅的大门前,身穿制服的服务生微笑地推开大门,一刹那间,婚礼大厅里那浪漫的气氛朝着浅缎迎面袭来。   头顶浅米分色的灯光,脚下铺了一地的玫瑰花瓣,走在前面的两个可爱小花童,纷纷微笑着向她拍手的客人们,在座位上擦眼泪的母亲,欢呼的伴郎伴娘,还有……还有站在最前面穿着西装,等待着她的那个男人。   看到浅缎的那一刹,闵锢脸上的不安情绪顿时转变成欣喜,他微微向前挪了一步,似乎忍不住想现在就把浅缎拉到自己怀抱里去似的。   浅缎也有同样的心情,她明明是很紧张的,可是这一刻,众人的注目再无法给她带来任何压力,她的眼里似乎只剩下了闵锢一个人。   但她还是必须按照音乐的节奏慢慢朝前走,每一步都是那么漫长,让她恨不得脱掉高跟鞋立刻跑到闵锢面前。   尽管漫长,可她终究还是来到了他面前。   闵锢好像话都说不出来了,脸上带着有些傻气的微笑,正要从傅爸爸手里接过浅缎,但就在这时,傅爸爸忽然低声开口了:“等一下女婿,我还有几句话要跟你说。”   闵锢点点头,从缥缈的地方找回自己的声音,道:“恩,您说。”   浅缎有点紧张,心想爸爸该不会这个时候突然又不同意她和闵锢的婚事了吧?但父亲的神色非常平静,他用只有他们三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浅缎性格很天真,容易瞎胡想,以后还请你多体谅她。我是个急脾气,以前一冲动就对你说了很多不好听的话,还希望你别放在心里。总之,我相信你能给浅缎幸福,也相信浅缎能给你幸福,我祝你们永远快乐。”   “谢谢爸,我一定不辜负您的嘱托!”闵锢沙哑道。   “好了,女儿,快去吧!”傅爸爸微笑着将浅缎的手递给闵锢。   浅缎红着眼睛看了父亲一眼,小声说了句“谢谢爸爸”,然后转身和闵锢来到了证婚人面前。   “傅浅缎女士,请问您愿意做闵锢先生的妻子吗?无论刮风下雨还是雷鸣闪电,无论他老了以后是否还像现在这般英俊潇洒,您都愿意陪着他吗?”   在宾客们的笑声中,浅缎高声道:“我愿意我愿意我非常愿意!”   “好的。那么闵锢先生,请问……”   闵锢沉稳道:“我愿意做浅缎的丈夫,无论刮风下雨还是雷鸣闪电,不过在我眼里她永远都是最漂亮的。好了,我可以给她戒指吻她了吗?”   宾客们善意的笑声顿时更大了。   证婚人也笑了,点点头道:“请交换戒指吧。”   小沙将戒指递给浅缎,浅缎将戒指套在闵锢修长好看的手指上,然后看着他带着认真的神情给自己戴上戒指,最后在她的手背上轻轻吻了一下。   证婚人打趣道:“你这也太礼貌了,就亲一下手而已啊?”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闵锢竟然微微脸红了,他垂下头朝着浅缎慢慢靠近,可实在等不及的浅缎先一步踮起脚,主动吻住了他。   在欢乐幸福的音乐和鼓掌声中,闵锢用力抱紧了她,在原地转了好几圈。   台下,傅爸爸和傅妈妈依偎在一起,眼含泪水地看着女儿幸福的样子;他们的旁边,闵锢的父母也是感动不已,不断擦拭眼泪;小沙则是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边哭边喊:“太感人了!我也要赶紧结婚!我的另一半你到底在哪儿啊呜呜呜!”   浅缎安慰道:“你别着急呀,给给给这捧花是你的了!”   小沙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哈我喜欢这个走后门的方式!”   这时服务生走过来提醒道:“傅女士,您该去换敬酒服了。”   “哦哦哦,敬酒!我差点忘了!”浅缎在丈夫脸上亲了口,道,“你等我一下哦!我去换衣服!”   “慢点,不着急。”闵锢说道。   “嗯嗯嗯!小沙,快来!”浅缎和小沙回到试衣间,换上敬酒小礼服,回到大厅和闵锢一起朝着一桌一桌的客人走去。   她原本还有点担心有人会灌她喝酒,可是或许是大家都很礼貌,或许是闵锢语言技巧高超,她基本没喝多少,敬酒的过程再顺利不过了。但当他们走到耿不驯在的那桌时,那家伙立刻把闵锢的高脚杯装得满满当当,说:“给哥们面子就全喝完啊!”   闵锢二话没说一口喝光,耿不驯又倒了一整杯,两人这么一来一往的喝下去,一眨眼的功夫就喝了好几杯了。   虽然是红酒,但浅缎还是吓到了,她拉了丈夫一下说:“别喝了啦,对身体不好。”   闵锢停下动作,对耿不驯道:“我老婆发话了,我不能再喝了。”   “唉……”耿不驯喝完自己杯子里剩下的酒,长叹一声,“兄弟我不开心啊!你都结婚了,可我连个真爱都没有!我的真爱啊!到底在哪儿……”   闵锢连忙把浅缎拉开,说:“走吧,再待下去他就要发酒疯唱歌了。”   浅缎摸摸他的脸,发现有点烧,担忧地问:“喝了那么多,你要不要紧啊?”   “没事,我还没喝到自己酒量的一半呢。”   浅缎瞪他。“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能喝酒呢?以后不可以这样,不然我就生气啦!”   闵锢得意一笑,在她耳边道:“现在后悔也没用了,刚刚是谁说‘我愿意我愿意我非常愿意’的?”   浅缎轻轻打他一下,说:“你敢笑我!”   “不敢不敢,以后一定听老婆的话。”闵锢吻了下她的额头,牵着她继续给下一桌敬酒。   等到两人忙完,婚礼宴会也都进行了一多半了,两人和双方父母聚在桌前简单地吃了些饭,就又要起来送宾客们离开。   “累吧?你在这里休息,我去送他们就行了。”闵锢也不避讳什么,直接脱掉浅缎的高跟鞋,替她按摩脚腕。   “不累不累,我跟你一起去!我是你老婆嘛,怎么能让老公一个人辛苦。”浅缎站起来穿好鞋子,“走吧。”   闵锢忽然冲过来用力抱住她,哼哼道:“老婆真好!”   浅缎憋着笑,对公婆和父母解释道:“他的酒劲儿好像上来了。”   “没有,我没醉!”闵锢咳嗽两声,在浅缎脸上亲了口,“走吧老婆,我们去送客人!”   说着,就踩着有点蹦跳的脚步牵着妻子朝门口走去。   闵妈妈笑着对亲家人说:“这孩子……从他小学毕业之后我就没见过他这么高兴的样子了。”   宾客们陆陆续续离开了,司机将婚车停在门口,浅缎扶着酒劲儿越来越大的闵锢上车,他一路都在给浅缎念情诗。   浅缎让司机开车,好笑地瞪着闵锢说:“还说什么酒量好,骗我!你都醉成什么样子了!”   “我没醉!我没醉!我还会唱情歌呢,老婆我唱给你听啊……”闵锢像抱大号的洋娃娃一样把浅缎抱在怀里,和她脸贴着脸,不断唱歌。不仅如此,还要征求浅缎的评价,“老婆,我唱的好不好听啊?”   尽管他唱歌总是串词,可浅缎还是用力点头道:“好听。”   “我也觉得好听。”闵锢满意地说,“老婆,以后我给你唱歌念诗一辈子,你不可以离开我……”   说完,他就靠在浅缎怀里,缓缓入睡了。   浅缎摸了摸他的头发,轻轻回应道:“恩。” ☆、46|9.4|   【有孩子啦】   “叮咚!”   门铃声让正在整理家具的浅缎抬起头,她擦了擦汗,喊道:“老公!去开一下门!”   “知道了!”闵锢放下厨具,穿着围裙前去开门。   门外站着他的父母,闵锢笑着将他们迎进来,说:“饭还没做好,你们先坐着等等。”   “没事儿,不着急。”闵母问,“浅缎呢?”   闵锢回头看向屋内,说:“给她买了个新架子,正在摆放那些小装饰品呢。”   这时浅缎也踩着欢快的步伐奔过来,笑着说:“爸妈,你们来了!”   “浅缎。”闵母一看到她就喜欢得不行,走过去像对待亲女儿一样捏了捏她的脸,又让丈夫把准备的礼物交给闵锢,“给你带了些补品,记得吃啊。”   “恩。妈,你下次就不要带了,上次送的我都没吃完。”浅缎真心地说。   “那怎么行,我这辈子只有个儿子,现在就把你当我女儿了,自然要好好照顾。”闵母拉着浅缎坐在沙发上,又指挥丈夫和儿子去厨房,“你们去做饭啊,我和儿媳妇聊一会儿。”   闵锢看了眼母亲,似乎有点欲言又止,但妻子对他使了个眼色,他只好转身继续去切菜了。   两人才一坐下,闵母就上上下下将浅缎打量了一圈,然后有点失望地说:“怎么还是这么瘦啊,给你那些补品难道没效果?”   浅缎噗嗤笑了,说:“应该不是,那些东西还是很好的,吃了以后我晚上睡眠质量很高。可能因为最近工作忙吧。”   “唉,我看不仅是工作忙吧,是不是家务活太多了?要我说,你这家里就一个佣人怎么够?妈给你们请两个保姆好不好?”   闵锢插话道:“妈,不是都跟你说了,我和浅缎喜欢自己收拾家务。”   闵母不赞同道:“那也不能让儿媳妇那么累啊!我会和保姆说清楚的,就帮你们清洁卫生,其他不插手,这样行不行?”   闵锢十分无奈,因为这已经不是母亲第一次提起这个问题了。最近这段时间,每次爸妈来看他们都会说起请保姆的问题,但其实,他们请保姆还有个更深层次的目的,那就是父母想抱孙子了。   闵母总是觉得是儿子没把媳妇照顾好,让她辛苦让她瘦,所以才一直没有怀孕,着急得不行,因此千方百计想办法要把浅缎照顾好。   闵锢自己听听这些话还没什么,但如果父母一直跟浅缎说这些,他担心浅缎心底不舒服,看来今天他必须把话说得再清楚一点了。   这么想着,闵锢放下了手中的菜,走到母亲面前道:“妈,我知道你和爸的心情,但是孩子这件事,我和浅缎真的是顺其自然,我希望你能多给我们一点空间,其实如果对孩子的婚姻生活干涉太多并不好,我想你们明白这个道理。”   浅缎在旁边急得直挥手,仍旧没能阻止他把话说完。   闵母听完后顿时就沉默了。浅缎为难地看着她,刚要说点什么打圆场,却听到婆婆长叹一声,哽咽道:“其实……我也不想的。但是……”   “哎,妈你别哭啊,对不起对不起,闵锢他就是这样,说话太直了,我帮你教训他!”浅缎抬起拳头轻轻在闵锢身上打了打,“你别难过了妈。”   闵母摇摇头说:“不是,我不是生你们的气,你们听我解释啊。我和闵锢他爸呢,在闵锢小的时候没能好好照顾他,当时我们还不觉得有什么,因为我一直特别自大,觉得我都赚了那么多钱给孩子了,他还能有什么不满意的?可是结果你也看到了,闵锢的性格……因为我们没好好照顾的原因,变得不太亲近人。直到最近我和他爸才算想明白,我们想弥补,所以……才那么盼望你们能赶紧有孩子。只要有,我和他爸一定好好帮你们照顾他,真的!”   “妈妈,我明白你的心情,但就像闵锢说的,这个事情也急不来呀。我也很喜欢小孩子的,你放心我们会努力的,一有消息立刻告诉你,好吗?”   闵母点点头,用力拥抱了浅缎一下,又补充道:“但你们也别太有压力,以后我不会刻意跟你们说这些了,真是抱歉,我是太着急了。”   浅缎笑了。“没事啦。老公,你跟妈妈道个歉啦。”   闵锢揉了揉眉心,道:“妈对不起,我刚刚说话语气有点不好。”   “不要紧。”闵母摇摇头,“是我们不好。”   “行了,都别说这些了。”这是闵父发话了,他将做好的菜端到餐桌上,“来吃饭吧,吃顿饭就什么都化解了。”   “恩,爸说得对!”浅缎挽着婆婆的手,一起在餐桌前坐下,果不其然,不出片刻的功夫,大家就从刚刚有些尴尬的场面中走出来了。   饭后不久,闵锢的父母为了不打扰他们便走了。闵锢送走父母后,一回来就靠在沙发上叹了口气。   “怎么了?”浅缎过去给他按摩太阳穴,“是想到明天就要上班了太累,还是还在想刚刚妈妈说的话啊?”   闵锢沉默了一会儿,才点了点头,说:“如果你觉得有压力,那我就不让他们……”   “不会的不会的!”浅缎连忙抱住他,解释道,“没关系呀,我一直都把爸妈的话当成动力的!你放心,我没有那么脆弱啦。”   “恩。”闵锢说,“我只是怕你误会。浅缎我向你保证,就算以后有了孩子,你在我心里也依旧非常重要,不会变的。”   “我知道的。”浅缎亲了亲他,“那咱们一起努力好不好?其实我也很想有孩子的,只是一直没动静,唉……看到小区里其他人的孩子,真的是一个比一个可爱呀。”   闵锢很自信地说:“我们的孩子会是最可爱的。”   浅缎笑着钻进了他怀里。   但接下来的半年,尽管两人非常努力了,可是浅缎依旧没有怀孕。他们甚至还去医院做了详尽的检查,生怕是不是自己身体有问题,可查下来却是一切正常。   慢慢的,两人生孩子的心思也就淡了些,都觉得还是像以前一样顺其自然吧。浅缎依旧在原来的公司上班,周末了就和闵锢一起去看看双方父母,而岑取也再没有在她面前出现过,日子虽然过得平淡,但没有波澜才是最好的。   自从浅缎答应闵锢不去人多的超市抢打折商品后,她就有了新爱好。她喜欢去那些格调高雅,卖各种家庭装饰品的商场,那里人比较少,也很安静,闵锢很放心让浅缎去逛。   浅缎以前那段婚姻生活过得很苦,闵锢为了改掉她太过节俭的问题,经常拉着她逛商场,一路买买买下来,渐渐地浅缎也终于没那么克扣自己了。   现在小别墅的一间屋子里堆满了她买的各种装饰品,按照春夏秋冬四个季节分类放好,等到对应的季节就能拿出来摆放。还有外面的花园也在她的打理下变得很漂亮,几乎每个季节都有对应的花开放,让人心情很好。   这天浅缎正蹲在花丛下面除杂草,佣人在房里叫她,她应了一声,起身要回屋子里去,谁知一站起来就一阵眩晕,浅缎以为自己起立的速度太猛了,扶在门边缓了缓,可是等缓过来之后却又想吐了。   她赶忙冲进卫生间里,吐了好一会儿,佣人在旁边欣喜地问:“哎呀太太,你说你这是不是有了?”   “……不会吧?”浅缎有点不敢相信,她都等了多久了都没动静,“可能我早上早饭吃的有点多?”   “哎呀,那也不至于快下午才吐啊。不管怎么说,您先去验一验吧?”   “好吧。”浅缎去拿验孕的工具,坐在马桶上时努力告诉自己:不要抱太大期望不要抱太大期望,当结果出来时,她甚至有点不敢看。   于是,等闵锢回到家时,就发现屋子里空无一人。他奇怪地喊了几声:“浅缎?浅缎?”   这时佣人从卫生间里出来了,闵锢正要问她自己老婆去哪儿了,就看见浅缎像阵风一样冲出来,嗷嗷嗷地扑到他怀里。   “怎么了?”闵锢吓得不轻。   “老公我怀孕了哈哈哈哈!我们要做爸爸妈妈了哈哈哈哈哈!”浅缎大声说道。   “真的吗?!”闵锢顿时一阵狂喜。   “恩,应该真的!”浅缎从他怀里出来,佯装出抱婴儿的样子在屋子里荡来荡去,“我要当妈妈啦,哈哈哈!”   闵锢激动地都不知如何是好了,在原地对自己的脸又揉又拍,最后突然想起什么,拉着浅缎就走,说:“走,我们去医院查查!”   “恩!”两人迎着灿烂的阳光走出房门,一路上,还能隐约听到他们的声音。   “老公你说,会是女儿还是儿子呀?”   “我也不知道,都好!”   “哈哈哈,我也是这么想。我希望孩子性格可以活泼一点,不要像我以前那么内向。”   “怎么会,你的性格很好啊,就像你就行了。”   “嗷嗷嗷老公我好感动!”   闵锢用力抱紧她,在浅缎耳边轻声道:“我也很感动。” ☆、47|9.4文|学     【一家三口】   “耿总!下午好,您怎么来了?”   耿不驯才一踏入闵锢的公司,就受到了闵锢下属们的欢迎,众人都知道他和闵锢从小就是好友,因此对他很热情。耿不驯很熟悉地和那些下属们一个个打过招呼,才说:“闵锢在不在啊?刚刚办完事路过,就想着过来看一眼。”   “在的在的,耿总您稍等,我帮你联系一下。”前台立刻拿起电话,片刻后对他说,“老板刚开完会,耿总您上去吧。”   “哎,谢了啊。”耿不驯信步走进电梯,熟门熟路找到闵锢的办公室,推开门进去一看,发现闵锢正带着异常严肃的坐在办公桌前,低头看着什么。耿不驯本以为他在处理会议上的内容,想着要不先不打扰了,然而再定睛一看就发现,闵锢手里拿着的分明是一本母婴护理书。   他笑着摇头走过去,坐在椅子里对闵锢说:“看你那认真的神情,我以为你干什么呢!原来是看这个书啊,我说你用得着这么严肃认真吗?”他指了指闵锢手里的书。   闵锢很严肃地回答他:“当然要认真,这是我成为合格的爸爸必须要学习的东西。”   “好好好,你从小到大都学习好,我佩服你还不行吗?”耿不驯摆摆手,从桌上拿起另一本母婴书,翻开随意一看,顿时惊呆了,每一页上都有闵锢的笔记,这家伙到底是有多认真啊!   他又扭头去看旁边的书柜,只见原来摆放金融著作的地方里如今已经全被母婴护理书给取代了,耿不驯张大嘴巴,问:“难道这么多你都看完了吗?”   “恩。”闵锢点点头,视线并未从书上挪开,“我昨天还订购了十本,应该快到了。”   耿不驯哭笑不得,感叹道:“这要当爸爸的喜悦果然非同凡响,哎,真羡慕你,孩子都要有了,我连喜欢的人都没有。”   闵锢道:“上次我妈说要给你介绍一个,你又不要。”   “介绍的多没意思啊,我也想像你一样神奇的偶遇一个,那才有意思呢。”   闵锢摇摇头说:“你以为魂魄转移后真的那么好玩吗?根本不是。你需要步步小心,生怕露出马脚……”   “那你现在的意思是你后悔了?”耿不驯问。   “当然不是,如果不是因为这次奇遇我也不会遇到浅缎了。”闵锢道,“我的意思是,如果你真想找女朋友,就定下心来好好找,别再抱着什么都很好玩的心态过日子了,态度要认真,明白吗?”   耿不驯有点无奈,说:“这么多年我都习惯这样生活了,一时半会儿也改不掉啊,有什么办法。唉,算了不说这些,晚上有空没?请你吃个饭啊。”   闵锢道:“不行,我得回去照顾浅缎。我所有的应酬,无论是商业的还是私人的都暂时推掉了,直到孩子一岁后才会重新开始。”   耿不驯笑道:“哎,我服了你了。好吧好吧,那我这孤家寡人就去泡酒吧了,走了啊。”   闵锢还想说些什么,但想必这好朋友也听不进去,只能叹气着将他送走。   晚上一下班,他就迫不及待地开车回到家。一进门,就看见浅缎正垫着脚摆弄她那些漂亮的装饰品。   他连忙走过去,替她把高处的东西放好,轻轻责备道:“不是有保姆在吗?让她帮你放就好了,你自己踮着脚多危险。”   浅缎吐吐舌头,说:“我看有点灰,就拿下来擦了一下,觉得没什么所以没叫阿姨过来呀。对不起嘛,你不要生气。”   “我不是生气,我是——”   “我知道我知道,你是担心我。”浅缎笑着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这话自从我怀孕以来已经听了好多好多次了。”   闵锢佯装不悦蹙着眉问:“你是不爱听了吗?”   “噗……没有啦,‘你担心我’,这句话我听一辈子也不腻啦。”浅缎勾着他的脖子,闵锢小心翼翼抱着她坐在沙发上。   他习惯性地摸她的肚子,不过孩子月份还小,摸不出什么来,但两人还是对这个动作乐此不疲。好像摸一摸孩子就会长得更快一点和他们见面似的。   过了一会儿闵锢就去厨房准备晚餐了,为了更好地照顾浅缎,这段时间所有的饭菜都是他亲手做的,光是孕妇食谱他就研究了不下几十种,每天做给浅缎吃的都不一样。   浅缎发现她最近似乎越来越懒了,明明以前是很勤快的家务好手,可现在却只想躺在沙发上让闵锢伺候自己,能少动就少动。   吃饭的时候,她咽下闵锢喂给自己的菜,抱怨道:“我现在变得这么懒,等我把孩子生下来你不愿意照顾我了,可怎么办啊?”   闵锢揉揉她的脸,说:“那就继续懒吧,我不是说好要照顾你一辈子的吗?”   “不对,不只是我,还有我们的孩子。”浅缎笑道,“以后你就照顾我们俩个好不好,哈哈哈。”   “好。”   晚饭后,闵锢坐在沙发上,一边继续看母婴护理书,一边给浅缎按摩小腿,中途闵母打了电话过来,先是细心嘱咐儿子怎么照顾好儿媳妇,然后又跟浅缎聊了很久,言语里的喜悦之情是怎么都掩盖不住。   自从上个月双方的父母知道浅缎怀孕的事情后,两家人的情绪就都很高涨,一开始,闵锢的父母恨不得天天往这里跑,送的补品简直堆积如山,浅缎的爸妈也是一样,尤其是傅爸爸,每天见人就得意地说他要当外公了。后来闵锢实在担心他们这般热情影响浅缎的身体,双方父母这才来得少了些,但补品什么的还是隔三差五往家里送。就更别提那些小婴儿要穿的衣服了,买来的都已经快要把衣帽间堆满。   浅缎现在总算比之前胖了些,可看在闵母眼里还是觉得她太瘦,因此每次打电话来都要嘱咐她好好休息好好吃饭。   “恩,好的,谢谢妈,我知道啦。”浅缎对着手机说,“那您也早点休息哦,再见。”   挂断电话后,却发现闵锢在一旁愁眉不展。   浅缎奇怪地凑上去问:“怎么啦?嫌我讲太久电话没理你呀?”   “不是。”闵锢神情很凝重,“我在担心一个问题。”   “什么呀?”   “等我们的孩子出生后,我怕我们没机会带他。”   “哈,怎么会呢?我知道你工作忙,没关系的,我可以请假照顾孩子啊。”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觉得,照咱们爸妈现在的热情,等孩子生下来之后他们会不管吗?”   浅缎:“呃……”   闵锢的话果真一语中的。   几个月后,浅缎在医院生下了一个可爱的女儿,还抱在怀里没有看够呢,就被闵母接过去,她轻轻摸了摸孩子的小脸,喜欢得不行,说:“我怎么觉得孙女长得像我啊,老公,你快看看!”   一向少言寡语的闵父也是一脸笑容,用力点头道:“是像你,是像你。”   “哎哟太可爱了!”闵母笑着说,“浅缎啊,我和闵锢他爸爸最近已经把公司里能推的事情都推掉了,你把孩子交给我,我保证给你照顾好。”   闵锢无奈开口道:“妈!我们还没好好看孩子几眼呢,不准抢!”   浅缎笑着说:“这样吧妈,孩子现在还是太小了,也离不开我。你们现在如果想她,就随时来看。”   “好吧……”闵母失望地说,“真的太可爱了,我家小孙女以后长大了一定是个大美人!”   闵父乐呵呵地说:“对对。”   “浅缎,我送你那些婴儿衣服,你以后记得给她穿哦,穿上拍照片发给我看。”   临走前,闵母千叮咛万嘱咐。   “恩,妈你放心。”浅缎笑着送走他们,闵锢抱着孩子走到床边问她:“累不累?”   “不累。”浅缎用手轻轻摸着女儿的脸,忽然,包子脸的小宝宝伸出小手抓住了她的手指。   “哇……老公她抓住我啦!”浅缎惊喜地说,“你也来试试。”   闵锢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过去,女儿果然用另一只手抓住了他,睁着大眼睛咯咯直笑。   “一定是你之前看的那些母婴书啊,做的教程啊有效果!”浅缎说,“你看,她对我们多亲密!”   “恩……”闵锢盯着女儿,眼圈有些泛红,明明浅缎生产已经过去几天了,可他依旧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如今已经是一名父亲。   “老婆,谢谢你。”他用力抱住了妻子和孩子。   “我也要谢谢你……”浅缎靠在他肩膀上轻声说,直到过了片刻孩子小声哭闹起来。   闵锢慌了,问:“是我刚刚抱她动作太重了吗?”   浅缎噗嗤一笑,戳了戳他的脸说:“你那些书都白看啦,不是啦。孩子应该是饿了,妈妈说得对不对呀乖女儿?别着急啊,妈妈现在就给你喂吃的。”   女儿果真不哭了,睁着大眼睛带着全然的信任看着她的父母。   几天后,浅缎出院回到家,正和闵锢一起陪着女儿玩,小沙就带着大包小包地上门了。前段时间她出去旅游,等回来的时候浅缎已经生了孩子,这让小沙郁闷不已,她本来是想陪着好朋友度过这人生中一个重要的事情的。   “哎呀,她长得真的好像浅缎,这么小就能看出是个美人胚子。”小沙赞叹道,“来小宝贝儿,叫我阿姨,阿——姨!学会了阿姨奖励你一个亲亲哦!”   小婴儿还学不会,只是咯咯咯地看着她笑,还伸手去摸小沙的脸。   “哎哟!”小沙在婴儿脸上亲了口,“怎么办,看得我也好想生孩子啊!”   浅缎坐在一旁笑着说:“上次把捧花给你啦,说不定你很快就找到男朋友啦。”   “恩!”小沙用力点头,抱着小婴儿逗了好久,才依依不舍离开,临走前还捏着小宝宝的手说:“下次阿姨再来看你,要记得阿姨哦!”   小宝宝咯咯笑着,发出一声长长的“啊”声,惹得小沙心都软了,猛亲了她好几口,这才离开了。   晚上,闵锢在厨房准备饭菜,时不时就回头看一眼,浅缎靠在沙发上哄着孩子,似乎与他心有灵犀似的回过头,两人相视一笑,只觉得这是他们人生中最美满的时刻了。   一年后。   下午温和的阳光下,浅缎和闵锢坐在小区的花园里陪着女儿玩耍。   “宝贝走慢一点哦。”浅缎紧紧跟在刚刚学会走路的女儿身后,生怕她一不小心就摔一跤。   但女儿很争气,虽然走得有点晃悠,可一直没有摔跤,她慢慢走到爸爸面前,伸出两只小胖胳膊跟爸爸要抱抱。   “乖。”闵锢把女儿抱起来,可是女儿还不满意,把胖胳膊在空中晃来晃去,嘴里也咿咿呀呀地不知道在说什么。   别人不明白女儿的意思,可是浅缎和闵锢却再明白不过了,浅缎笑道:“你看她会走路了,好自豪呢!”   闵锢笑着说:“是啊。宝贝太厉害了!”   女儿只是咯咯地笑,用小胖手捏一捏闵锢的脸,转头亲了旁边的浅缎一下,又哼哼着要从爸爸怀里出来。   “她还想走路。”闵锢把女儿放在地上,看着她迈着小步子吭哧吭哧就走出了几米远。   两人全都小心地跟在女儿身后,直到她终于玩够了,才乖乖投入到妈妈的怀抱里,大眼睛忽闪忽闪地望着浅缎。   浅缎和她轻轻地蹭了蹭额头,问:“饿不饿呀?妈妈给你喂吃的好吗?”   女儿却张着嘴,咿咿呀呀说着什么,浅缎凑近了点,轻声问:“恩?宝贝你想说什么?”   “牟……牟……妈妈。”   浅缎呆了一下,待反应过来后顿时激动地看向旁边的闵锢,道:“你听到没有你听到没有老公!”   闵锢也是一脸的欣喜,用力点头说:“我听到了!她会喊妈妈了!”   “妈……妈!妈妈,咯咯咯。”女儿不断地重复着刚学会的词。   闵锢激动地凑上去问:“那我呢宝贝,叫爸爸,叫爸爸!”   女儿把大眼睛好奇地转向闵锢,可爱的小嘴动了动,发出了两个含糊的音节:“爸爸……”   浅缎高兴地都快尖叫出来了,闵锢更是直接在女儿额头上亲了几口,他激动地抓着浅缎手臂大喊:“她会叫爸爸了!浅缎你听到没有!”   “听到啦听到啦!”浅缎凑近女儿说,“乖宝贝,再喊爸爸几声好不好?”   “爸、爸爸!妈妈!”聪明的小宝贝开心地喊着。   “嗷嗷嗷宝贝妈妈爱死你啦!”   花园里,太阳渐渐西下,柔和而温暖的阳光照在这一家三口身上,仿佛给他们镀上了一层永远幸福的光晕。   (全文完) ●━━━━━━━━━━━━━━━━━━━━━━━━━━━● 本图书由(色色lin)为您整理制作 作品仅供读者预览,请在下载24小时内删除,不得用作商业用途; 如不慎该资源侵犯了您的权利,请麻烦通知我及时删除,谢谢! ●━━━━━━━━━━━━━━━━━━━━━━━━━━━● 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