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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填了肚子感觉没那么饿了以后,和弦才发现身边的同学都已经三两成群地凑到一起,开始畅聊新的话题。   而一开始就选择了闷头吃东西的她就这样理所当然地被孤立了,动了好几次嘴想要搭话,可还未出声就被华丽丽地无视,反复几次之后,她也就失了再开口的欲望。   可这样一来,一些同学就又有意见了。   你说你吃东西忙不过来和我们说话,我们能理解。可你这东西吃够了还不吭声,不是摆架子是什么?   起初只有一两个心直口快的同学稍显含蓄地表达了一下不满,可见到有人开了头,那几个故作姿态的也坐不住了,一开口就硬生生地把数落她不合群性格的焦点给转移到了陈芝麻烂谷子的学生时代旧事上面。   为了避免这场同学聚会演变为一场声讨大会,和弦赶紧借水喝多了要上厕所为由从包厢里溜了出来。可出来还没一会儿,作为手机焦虑症晚期患者的她却更加恐慌了:由于自己逃得太快,手机反被落在了里面。   一边是“苛责猛于虎”的同学,一边又是必不可少的手机。两股势力在和弦的脑子里大肆交火,直到“两败俱伤”的那一刻,她才终于下定了决心。   只见她认命地转身朝着包厢方向走去。   多方纠结下她还是决定折返回去面对凶巴巴的同学。   做出这个选择的和弦万万没想到,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会彻底根治了她的手机焦虑症。   当她返回到包厢门口准备推开那扇没被关严的实木门时,意外从房间里的谈话声中捕获到了自己的名字——   “你们看到和弦刚才吃饭那样子了吗?就跟饿了几辈子似的。咱好好的一个同学聚会,倒被她弄得像是扶贫了……”   “人家最近手头紧,上你们这聚会来搜刮点油水,你又能咋地?”   “诶,说到手头紧,我就想知道,她最近有戏拍吗?”   “这必须得有啊。人家可是咱们班的招牌,接戏接到手软,跟你我这样的不是一个档次。”   “切,还招牌?招牌早砸咯!你们不知道吧,和弦她现在混得连个草根明星都不如,之前我听说她和高职班的那谁一块儿拍戏,人家演女二,她演女三,现在这事儿都成高职班那群人的励志鸡汤了,咱班这回丢脸可真是丢大发了。”   “还有这回事儿?那同学聚会你们叫她来干嘛?不嫌膈应啊……”   ……   谈话还在继续,可和弦是一个字都不愿意再听下去了。她做梦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大盆狗血当头泼下,躲闪不及差点就被震得泪洒现场。   她不动声色地带上门,自嘲地想,这不正应了那句话吗?   我敬往事一杯酒,往事回我一脸泪。   有时候,人生的轨迹就像选定了自动覆盖模式的幻灯片一样,一帧帧放映过后便被尘封在历史记录里。等到你心血来潮再去翻阅它的时候,面上覆盖着的厚厚灰尘也会肆意飞舞起来糊你一脸,呛得你连哭都不敢出声。   …   和弦揉了揉眼睛,强制自己压下就快涌出眼眶的泪意,再转身的时候已经尽数掩住了面上的哀凉之色。   这就是作为演员应该具备的最基本能力——   释放情绪与收敛情绪都比常人要快。   纵然心里已经一万个不愿意再回到那间房间,可现下的她还是不得不迈着沉重的步伐重新返回到包厢,因为外套背包什么的都还搁在里面没带出来。   和弦一面挪着步子,一面在心里合计着该选个什么样的托词全身而退。   在这样的聚会上提前离场当然不会是什么值得称赞的礼貌行为,换做以前,她也一定会深感抱歉与自责。可如今心态一变,感受当然也就跟着质变了,这一刻的她心里更多的是痛快与解放。   正当她专注于思考推脱之辞的时候,手臂突然被人从后面不轻不重地拽了一下。   “想什么呢?我跟着你好一会儿了都没发现。”一道清亮愉悦的声音从和弦的耳后袭来,手臂被人挽住的同时也闻到了熟悉的香气。   对方温热的手掌覆在自己手背上,暖流上浮,直至把她心口处附着着的阴霾冲了个干净。   她扭过脸来,弯弯笑眼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你怎么来了?”   对方黑超盖面,及腰的长发被柔顺地拢到一边,充满魅惑色彩的红唇微微翘着,一眼看上去就明星范儿十足。   吴清瞳。   和弦大学时期最好的朋友。   去年凭借一部古装玄幻剧火速走红,再加之其出色的外表以及不俗的演技,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就收获到了数百万粉丝的拥护与支持。随后,由她主演的两部电视剧也都赢得了不赖的收视率,于是乎,她顺利从众多小花旦中脱颖而出,一跃成为圈中好评声不断的“收视女王”。   眼下正处于事业上升期的吴清瞳忙得不可开交,即便跟同公司的和弦也是好几个月打不到一次照面。本来以为这次的聚会她会缺席,却没想到她还是义气地放下工作赶了过来。   吴清瞳取下墨镜挂在领口上,走廊里昏黄暗沉的顶灯光线丝毫没有影响到她如花的容貌,乍一眼看上去,她仿佛被露水点过的荷花一般,清爽自然;可仔细看过以后,又觉得她是在深夜绽放的玫瑰,妖娆艳丽。   但无论是哪一种样子,她周身散发出来的光芒都足以让身旁一切事物变得黯淡。   “你不好好在里面待着,怎么倒跑出来闲逛了?”吴清瞳偏头注视着和弦,微微有些不满地皱起眉头,“这里鱼龙混杂的,指不定会遇上什么无赖纠缠。要是被记者拍到再添油加醋地乱写一通,你就是有口也说不清。”   和弦忍俊不禁,顿时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考虑得太多了。我和你不一样,我又没什么名气,走哪儿也不会有记者跟着,没事的。”   “你千万别大意,现在的八卦记者才不会管你有没有名气,只要是个料他们就爆,无关真实度,只求关注度。”吴清瞳说着还没好气地哼了一声,一脸深受其扰的忿忿然。   想到不久前吴清瞳刚被某八卦周刊胡诌出一个“豪门男友”的事来,和弦只好听话地点了点头,“知道了,下次会注意的。”   如愿听到了想要的回话,吴清瞳这才缓了神情,上前握了握和弦的手,“好了,我们赶快进去吧。好些同学从毕业以后就没见过了,我还挺想他们的,今晚咱们不醉不归,谁也别想跑。”   闻言和弦指尖微动,尽力压制住向上涌来的情绪,眼神却黯下去几分。   到底是相处了好些年的朋友,吴清瞳立即敏感地察觉到这细微变化,她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关切地看着和弦:“怎么了?”   “我……”和弦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地把话憋了回去。   她并不准备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告诉吴清瞳,一来是不愿意把这些负面情绪过渡给他人,二来潜意识也拒绝再次剜开伤口来博取同情心。   可现下她还没来得及想到一个既不委屈自己又不为难别人的合理说辞,只能双手交握,越发显得局促不安了起来。   “你怎么了你倒是说啊?”吴清瞳看到她这副模样,不由得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我……”和弦撇开与之对视的目光,转而投向映着自己影子的墙壁,声音里含着一丝微不可闻的抖动,“我一会儿还有点事儿,我可能要先走……”   吴清瞳看和弦一副不敢直视自己的模样,更加肯定了心中的猜想,“刚才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没有,没事儿。”和弦赶忙出声否认,为了进一步肯定自己没有在说谎,她还此地无银三百两地抬起头冲吴清瞳眨了眨眼睛。   后者见状也没再过多追问,只是松开了她的手说道:“你有事先走没关系,我们有的是时间再聚。但是和弦,我认为我们之间不该有秘密。”   明白她话语中的意有所指,和弦垂下眼睑,半晌都不知该如何作答,而胸腔早已经被愧疚填满,这种负罪感压得她好一会儿都缓不过劲儿来。   “走吧,先进去和大家说一声。”   吴清瞳率先出声打破了宁静,她的处事原则里凡事只会点到为止,接下来的东西要靠对方自己感悟。   她微一阖眼,再睁开的时候已经隐去了方才的凛色,重新抬手揽过和弦,手指带着点压迫性力度地扣进对方肩胛处,不容置喙间便将人带着向前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求个预收: 关键词:祁嘉木、青梅竹马、应该不是什么正经文。   ☆、第二章 乌龙      第二章乌龙   **   吴清瞳的到来,显然是在大家伙儿意料之外的事。   和弦站在离人群大约几步远的地方,平静地看着纷纷起身过来寒暄的同学,她不知道这些个看似热络的人当中,有几个真情实意,又有几个虚情假意。   吴清瞳一面应承着热情的同学,一面扭头过来找寻和弦的身影。其他同学不明就里,也跟着转头顺着她的视线方向看过来。   无端变为焦点的和弦不自主皱起了眉头,眼珠子胡乱转动着,心想这一幕还真是有那么点以一敌百的意味。   “你不是要先走吗?”吴清瞳问道。   “啊?”和弦先是一愣,她没想到吴清瞳会突然把这事说出来,但还是在最快的时间内做出了适当的反应。   她轻抬唇角,冲周遭同学歉意的一笑,“真是对不住大家,我临时有事儿得先行一步,大家吃好玩好可千万别被我扫了兴。”   对面站着的众人皆不应声,只是互相交换着眼神,气氛顿时有些尴尬。   最后还是多亏了吴清瞳站出来解围,她朝和弦挥了挥手,语气轻柔地嘱咐道:“快去吧,路上小心。”   此言一出,其他同学也都顺势“善解人意”了起来——   “是啊,有事就去忙,不用管我们的。”   “小弦,既然有事我们也就不留你了,工作要紧嘛。”   和弦在心里冷哼了一声,但面上还是保持原貌地淡笑着。   她想,今晚过后,那些一同奋斗过的日子、追逐打闹过的同学也都将彻底沦为终将泛黄甚至被遗忘的记忆。   这么想想,还真是一件可悲的事情。   “切,糊弄谁呢。这里谁不比她忙,别人都没事就她有事?说假话也不事先打个草稿啊?”和弦前脚刚离开包厢,后脚就有奚落的话语响了起来。   有明眼人推了推说话的人,眼神一挑指向站在她们前方的吴清瞳。   说话的人立即噤声,面色狼狈地看着吴清瞳的背影。   后者收回一直盯着房门的眼睛,嘴角微扬着转向屋里的一大帮同学,“都愣着做什么?快坐下来吃饭吧。”   **   从饭店出来后,和弦心里空落落的,反倒觉得没什么事做了。既不想早早地回到家中闷头睡大觉,也不想就这么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闲游乱逛下去,想来想去似乎也只剩下看电影这么一个解决方案。   虽然一个人进电影院这事略显心酸,但眼下也确实找不到更好的消遣办法。   循着手机导航上的指示找到了电影院,备好了观影三件套的和弦又再一次遇到了难题:不知道选哪一部电影。   她仰头看着悬挂在头顶的宣传海报,眉间隆起一座小山包,“要不……你给我推荐一部吧。”   影院的售票员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随后问道:“那您是想看哪种类型的电影呢?”   “暖心型的,最好纯真一点。”和弦状似认真地回道,毕竟先前的遭遇已经让她玻璃心碎一地了,再给她来部虐心的电影,她今晚这情绪就别想恢复了。   听着这不伦不类的回答,售票员还真的仔细考虑了起来。半分钟过后,她郑重其事地在操作屏上点了几下,随即从侧边打印出一张电影票来。   接过电影票,和弦差点没咳出一口老血——   《喜羊羊与灰太狼》。   确实纯真啊。   她拿着电影票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选择接受现实。   “谢啦。”捏起电影票冲售票员笑了笑,和弦大摇大摆地抱上爆米花桶朝指定的放映厅走了过去。   …   大晚上来看动画片的人确实不多,除开和弦以外,也就只有两点钟方向位置坐着一对父子。和弦坐下后,见电影还未开场便百无聊赖地观察起对方来。   这位父亲年轻得有些过分,但不难看出他是迫于压力才陪伴孩子过来的,不然也不至于进来这么一会儿了,连头上的帽子也不愿意摘掉。   感觉到对方的帽檐朝自己这个方向偏了偏,和弦赶忙收回视线低头假意喝起了可乐。   …   貌似有些高估了自己忍受动画片的能力,影片开场十分钟后,和弦便呈崩溃状地向它举了白旗。   余下时间里,继续研究那对父子又成为了她唯一的乐趣。   年轻的父亲显然没有顾忌到孩子的感受,鸭舌帽压得很低,纯黑的口罩又掩住了半张脸,从和弦这个角度看过去,他完美地遮挡住了自己的相貌。   他全程在座位上正襟危坐,若不是中途出去了一会儿,和弦甚至都要开始怀疑他是不是专程来电影院睡觉的了。   顶着西瓜太郎发型的孩子在对上和弦投递过去的目光后,抬手戳了戳身边的男人。赶在对方还没有转过头来之前,和弦再次撤回了自己探究的目光。   电影散场后,她火速收拾好东西离开了放映厅。毕竟偷窥被逮到这种事所带来的后劲儿极大,就算她脸皮再厚,也还是会禁不住羞耻心的责难。   从放映厅出来,和弦心情好转了很多。虽然电影没认真看上几眼,但这治愈效果还是有目共睹。   正当她左右思忖着要不要去感谢一下售票员的时候,余光瞅见放映厅里那位年轻的父亲双手插兜从旁边走了过去。   注意到他身后并没有跟着孩子,和弦一下子就急了。   没见过这么当爹的,孩子丢了都不知道。   心中充斥着正义感与使命感,和弦当即拔腿冲上去拦住了对方。   男人停下脚步,偏了头看过来,整张脸上唯一露着的眼睛漂亮得很不真实,就像一汪清泉微微泛着点涟漪,引诱着人奋不顾身地溺死进去。   和弦不敢看他的眼睛,稍稍撇开了脸问道:“你不觉得少了点什么吗?”   男人定定地看着她,似在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呃……那什么,你儿子没跟上来。”感觉自己在他的目光下无所遁形,和弦开始懊悔起她这多管闲事的性格来。   “什么儿子?”口罩下的声音有些沉闷,但不难听出语气还算温和。   和弦还没意识到自己弄错了人家的关系,耐着性子加以解释,“就是刚才坐你身边和你一起看电影的那个小孩。”   那双乌黑的瞳仁不着痕迹地在和弦脸上扫了一圈,随即带上了些许笑意,“他不是我儿子,也不是侄子或者弟弟,我不认识他。”   话说到这份上,换个人就立马刹车了。可奈何和弦脑回路清奇,想都没想就直接把话兜了出来:“所以你是人贩子?”   男人无奈地摇了摇头,眯起水亮的双眸应道:“那小孩下来了,你自己问他吧。”   闻言和弦赶忙转身,的确如男人所言,那孩子正扶着楼梯栏杆一步一个脚印儿地从上面下来。   经过反复确认,小孩肯定了男人与自己并不相识这个说法。   虽然和弦心里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儿,可也没法说出个所以然来。   男人转头看向和弦,虽被耽误了时间但还是语气平和,“可以放我走了吗?”   和弦松开一直揪着对方衣袖的手,厌世的情绪愈加浓烈地涌了上来,“……对不起,我应该是搞错了。”   似有轻笑的声音从口罩下面传出来,但当和弦刻意去寻觅的时候又仿佛所闻只是幻听。   “再见。”   和弦微愣,这句话在这个语境里显得有些奇怪,但考虑到是因为自己闹出乌龙才耽误到人家,她还是赶忙朝对方摇了摇手以示道别。   男人走后,和弦又待了半个多小时才等到小孩的妈妈,后者连声感谢,倒还把和弦惹了个大红脸。   送走母子俩,和弦终于如释重负地伸了个懒腰,她活动着脖颈,这才慢慢悠悠地踏上了回家的路。   …   另一边,保姆车内。   又一次输掉了游戏的经纪人长叹一声倒回座位上,他侧目看着身旁丰神俊朗的男人问道,“这都四十多分钟过去了,还不准备走吗?”   对方沉默着把脸转了过来,清澈的眸光里隐着点温煦的味道,薄唇轻抬吐出两个字:“走吧。”   盛勋稍稍有些迟钝,啊了一声后才又反应过来,“确定了?”   言歌抬了抬下巴回望过来。   盛勋见状赶紧蠕动着嘴唇爬回驾驶室,自家艺人最近真的是越来越难搞了,几分钟前还说什么都不肯走的人,这会儿态度怎么又一个急转直下同意出发了?   “你到底在看什么?”盛勋转动着方向盘并入车流的时候装作不经意地问道。   言歌伸直了腿,反手抱住脑袋懒洋洋地靠在座椅上,嘴角微微抬高摆出一个柔和的弧度,“你猜。”   盛勋郁闷地扶了扶下滑到鼻梁上的眼镜,故作凶狠地威胁道,“下次忘带钥匙,你就是睡大上街上也别指望我再给你送!”   **   又花了接近一个多小时才回到出租屋,和弦感觉身体都快累散架了。   进屋把脚上的鞋子踢开,也懒得换上拖鞋就想让自己沿一个完满的抛物线轨迹蹦进沙发。   正准备起跳的时候,她突然整个人地僵住,目光死死盯住沙发的另一角——   因为那里,   正一动不动地坐着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修一下~   ☆、第三章 怀孕      第三章怀孕   **   后背不断向上窜出一阵阵凉意,黑暗中只余下水滴撞击洗手池板面发出的细微声响,和弦整个人都变得紧张兮兮,连带着呼吸也被她刻意压得缓慢细长了下来。   等了许久也不见有人走近,吴清瞳只好回过头去了解情况。当看到站在门边半弓着身子做出一副防备姿态的和弦时,她忍不住轻笑出声,“你这是在干嘛?”   听到房间里传出熟悉的声音,和弦才彻彻底底地松了口气,拍着胸口压惊的同时有些不满地埋怨道,“你怎么不开灯啊?搁这儿故意吓我呢?”   “不想开。”   和弦停住正准备按下开关的手,回头看着隐在黑暗里的吴清瞳皱起了眉,“你怎么了?”   吴清瞳答非所问,“我在这儿住一晚行吗?”   就算平日里再怎么神经大条,面对朝夕相处了多年的好友,和弦还是很快察觉到了对方的异常。再联想到早前同学聚会上自己的遭遇,她顿时有些不知该如何接话了。   见她半晌不作声,吴清瞳语气难过地问道,“怎么?不行吗?”   “当然不是。”和弦急忙上前想要解释,谁料慌乱中好像踢翻了什么东西,叮叮哐哐一阵响动,她又被吓得定在了原地。   无奈之下只能伸手过去按亮客厅顶灯的开关,突如其来的光亮让房间里的两个人都很不适应地闭上了眼睛。   待再次睁开双眼,和弦发现被她踢倒的是一个啤酒瓶,除去这一个,旁边还横七竖八地散落着好几个。吴清瞳没精打采地坐在沙发上,指间还夹着一支未抽完的卷烟,整个人看上去颓败而又沮丧。   和弦晃动着手腕试图拨开空气中弥漫着的烟酒混杂的呛鼻气味,最终无果后斜着眼睛瞪向气味的制造者,“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   “刚学会。”吴清瞳完全不当一回事地笑了笑,说着还倾身从茶几上把刚刚开封的烟盒拿起来冲和弦摇晃了两下,“你看,这还是新的。”   “你是不是有病?”和弦气急败坏地上前将烟盒一把夺下,胡乱捏扁后扔进了一旁的垃圾篓里,“学什么不好学抽烟?”   “抽着玩玩。”吴清瞳甩了甩头发,复又想捡起地上的啤酒瓶,“这酒消不了愁,只能换烟来。”   和弦抢先拿到了酒瓶,再一推手也将其如烟盒一般扔进垃圾篓里。   …   吴清瞳目光跟着一言不发的和弦进进出出,最后终于憋不住地开了口:   “和弦,我怀孕了。”   正跪在地上用抹布一点点擦掉酒水印子的和弦明显被这个消息震到,半天都保持着原有的姿势,只是捏着抹布的手指在慢慢收紧。   “你……打算怎么办?”她感觉自己的声音有些发涩,语句就像被卡在喉咙处,每一个字都需要用点力气才能顺利从嘴里吐出来。   “当然不可能生下来。”吴清瞳举起拇指和食指,朝自己肚子比了个开枪的动作,“我都已经联系好医院了,明天就能去毙了他。”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对方的语气过于轻松,和弦竟莫名地从心底升起一股恼意,她眯了眯眼,竭力保持着声线的平缓,“你和段昱飞说过了吗?”   段昱飞是吴清瞳的男友,两人在电影学院念书时便已恋爱,这些年下来感情也逐步走向了稳定。即便吴清瞳在银幕上不得不伪装成一副单身的样子,但私下的两人并不受外界干扰,始终恩爱如初。   听到和弦提及男友,吴清瞳显然有些不自在起来,她撇开脸转向另一边,半天才憋出两个字来,“没有。”   “这毕竟是条生命,要还是不要总不能一个人做决定。”和弦扶着腿站起身来,因为长时间的跪姿让她的腿脚有些发麻。   “那你要我怎么做?”吴清瞳的语气突然变得尖厉,“把他生下来,然后让所有人都来看我的笑话?我还有事业,我不可能为了他把我的一切都搭上!”   和弦一向是知道吴清瞳把事业看得很重,因此也没有去深究这句话背后隐含的意思。她只心疼于好友的过分独立,当即便从兜里掏了手机出来,三下两下翻到段昱飞的电话就给拨了过去。   吴清瞳来不及阻止她的这一系列行为,只能在电话接通后一把抢了手机过来挂断。她就像攒了一晚上的愤怒终于找到了宣泄出口一样,抬手就将和弦的手机重重地摔在地板上。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没有料到对方会发这么大火的和弦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手机被摔得四分五裂。   她动了动嘴唇,最终还是一个音节都没有发出来。   周遭又再次陷入宁静,吴清瞳扶额站在客厅中央,看着葬身在她暴虐情绪下的手机,愧疚的情绪一点点从心底蔓延了上来。   “我只是不想让他知道,我……我不是针对你。”   “我知道。”和弦微微点了点头,蹲下身去从手机残骸中找到SIM卡,几乎没再多言,便转身朝着卧室走去。   并非是在与吴清瞳怄气,而是莫名感到有些疲惫。或许是在遭遇了同学的嘲弄之后,又莫名被好友摔了手机的委屈难以承受,现下的她真的需要关上门好好捋捋心绪。   “明天能陪我去医院吗?”回房关门前突然被吴清瞳叫住,后者眼神里透露着期盼与请求,“我一个人过去有些害怕。”   “好。”   **   第二天。   和弦专程起了个大早,按着网上交待的注意事项把该提前准备的东西都收拾好了,才敲门进去叫醒吴清瞳。后者因为一夜的宿醉,脸色有些苍白。   “要不要换个时间?你的脸色不太好。”   吴清瞳胡乱把头发扎成马尾,裹上围巾的同时摇了摇头,“我只和剧组请了两天假,明天就得赶回去。”   “你开什么玩笑?”和弦抬高了声音叫道,“这好歹也是个手术,你别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不然呢?”吴清瞳转眼看向和弦,语气变得强硬起来,“时间长了他们就会怀疑,剧组里人多嘴杂的,保不准谁转身就会把这事捅到记者那儿去……”   “可你身体怎么吃得消?”   “无所谓啦。”吴清瞳笑着耸耸肩,转身从衣帽架上取了大衣穿上。   …   吴清瞳选定手术的地方是一家私立医院,毕竟作为公众人物,不可能像平常人那样自由出入医院的妇产科。   开车从后门进去,即便已经全副武装,一路上还是免不了有些战战兢兢。直到进入了医生办公室以后,她这种小心翼翼的情绪才终于得以缓解过来。   吴清瞳进了手术室以后,和弦不敢走远,只能无所事事地在走廊里来回走动,本想拿出手机来看下新闻,可摸了摸口袋才想起手机昨晚已经被摔坏了。   期间有路过的小护士猛地停住脚步扭头过来看了她一眼,由于动作太大还不慎崴了脚,意识到到自己现在不能让人认出来,和弦赶忙从包里拿了口罩带上。   吴清瞳被从手术室推出来的时候,整个人的状态差点把和弦急哭。   如果说早上那会儿的吴清瞳脸色是苍白的,那么这会儿她的脸色就只能用惨白来形容了。   额头上还有汗珠在不断地往外冒出来,整张脸看上去毫无血色,嘴唇上因为疼痛而咬出的齿印也还清晰可见。   “我没事。”她有气无力地笑着。   和弦上前握住她冰凉的双手,这时候说再多安慰的话语也抵不上一个贴心的举动。   …   因为医院要求术后观察两小时,于是吴清瞳被送进了一旁的休息病房里。   “等你好些了,我俩得找个机会去暴揍段昱飞一顿。”和弦一面替吴清瞳掖好被子,一面愤愤不平地说道,“你要是心软,我一个人上也行。”   后者微微笑着却没作声。   正当和弦准备继续讲笑话逗她开心的时候,病房的门突然从外面被推开来。   紧接着,这所私立医院的院长急急忙忙从外面走了进来,一看到吴清瞳便神色不安地说道:“吴小姐,外面来了好多记者。”   闻言脸色大变,吴清瞳迅速挣扎着要从床上坐起身来。   和弦赶忙上前扶住她,还未出声安抚就被对方一把抓住了手腕,接着吴清瞳冷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是不是你通知了记者?”   虽然知道对方是情急之下的胡言乱语,但心下难免不悦。和弦挣开她的禁锢,转过身把人按回病床上,无奈地出声反问道:“你告诉我一个连手机都没有的人怎么通知记者?”   吴清瞳脸上很快就出现了难堪之色,嗫嚅着想要向她道歉。   和弦摆摆手止住了吴清瞳的话语,同时神色愈加变得凝重了,因为透过薄纱一样的窗帘,她清楚地看到已经有记者突破了医院工作人员的阻拦,正疾步朝她们所处的大楼走来。 作者有话要说:  再修一下~   ☆、第四章 绯闻      第四章绯闻   **   吴清瞳也看见了这一幕,顿时大惊失色地伸手过来握住和弦的手腕,“你倒是快点想想办法啊。”   “你先别急……”   “我怎么能不急?”吴清瞳尖叫着,情绪似乎已经开始失控,“他们都已经到楼下了,你还让我别急?!”   院长见当事人已经自乱了阵脚,只能把目光转向一旁看起来相对冷静的和弦,“想必是有记者看见了吴小姐的车才会……”   听出对方话语里急于推卸责任的潜台词,和弦当即冷了脸。   正待发作的时候,吴清瞳已经从包里取了车钥匙扔过来,“你赶快去把车开走!”   “也许并不是车的问题……”   和弦想说的是,如果记者们并非是因为车的关系,那么问题就会变得更加棘手。   “肯定是因为车!我这辆车之前就被记者跟拍过,他们一定认得出来。”吴清瞳很是确定地嚷道,转眼看见和弦仍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就更加气急败坏了,“你还愣在这里做什么?你就是想看我出丑对不对?”   “我是觉得记者的目标这么明确,显然是医院内部有人走漏了消息出去。”和弦索性不再遮掩,当着院长的面就把自己的顾虑说了出来,“如果真是这样,即便我把车开走也无济于事,记者照样会往这儿来,到时候你一个人要怎么面对他们?”   “你只管把车开走,剩下的事情轮不到你操心。”吴清瞳固执地坚持着自己的看法。   和弦面色沉了下去,片刻之后从地上捡起车钥匙,再出声时语气里已明晃晃地带上了一丝叹息,“那你自己当心。”   “知道了,你快点走吧。”   …   路过一楼大厅的时候,和弦还是不放心地绕过去看了一眼,看见记者已经被闻讯赶到的保安拦了回去后才又骤然松了口气地往地下车库走去。   从拿驾照到现在,她摸方向盘的次数用一只手就能算出来。   而缺乏上路经验的后果就是当她开着车驶出车库并且正面遇上记者的时候,她没有很快地反应过来选择绕行,而是下意识直接踩停了汽车。   被拦在院门外的记者见状立即涌上前来,也就此截断了她的出路。   “请问你和言歌真的是情侣关系吗?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你今天上医院是因为身体不适还是有什么其他的原因?”   ……   不时有记者用力拍打着车窗和挡风玻璃,嘴巴里不断重复着同样的问题,人声与拍照声穿插着传入车内,和弦只觉得耳边嗡鸣大振,脑内白光一闪,整个人便完全陷入了懵怔。   **   【当红偶像惊曝秘恋深夜看动画片为哄女友开心】   【言歌和弦恋情曝光女方经纪人表示有待确认】   ……   此刻,和弦正坐在经纪人的办公室里滚动着鼠标一字不落地看完了今日的娱乐版头条。   这些新闻稿千篇一律,洋洋洒洒几千字全是对那段不负责任视频的转述,字里行间都充斥着对于这起恋情曝光的痛心之情。   说到那段坑死人不偿命的视频,和弦整个人都不好了。   经过剪辑,视频全长八分多钟,清晰地记录了言歌进出电影院的全过程。本来是一段无聊至极的偷拍,却因为她的乱入成为了今天的八卦头条。   这里和弦就不得不给人民群众那雪亮的眼睛点上一万个赞了,竟然能够仅凭身形就准确地辨认出视频所拍为何人,而眼拙的她即便是在与之面对面交流以后,也丝毫没有怀疑过对方的身份。   作为近年来上升最快的男演员,言歌这个名字不论出现在哪儿都自带光环。不同于圈子里默默打拼一步一个脚印走出来的男明星,他几乎是横空出世,仅凭借处女作就声名鹊起。   照理说,像他这样的明星多半会昙花一现,根本经不起时间的考验。可事实却是,几年下来,人家不仅热度不减,反而成为了年轻演员中的领军人物。   更难得的是,言歌出道这些年来鲜少有绯闻传出,正因为这样,这段偷拍视频才会受到如此之高的关注度。   和弦合上电脑,屈了脚缩进沙发里,想要借此平复一下心情。只可惜在这样的境况下,安静之于她显然是一种遥不可及的奢侈品。   经纪人陈璐结束了通话,捏着手机从办公桌后站起身来。她欣喜万分地用手指点了点桌上的电脑,“都看完了?”   和弦抬了眼睛,似对陈璐表达出的欣喜感到不满,两秒钟后别开脸不带情绪地“嗯”了一声。   “你发达了。”陈璐情绪激动地上前拍了拍她的手臂,“从新闻曝出到现在,我已经接到不下十个试镜邀约了,而且王导也叫你回去加拍几个镜头,这个言歌绯闻女友的名号真是比想象中的还要好用。”   不提这出还好,一提这出和弦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她即刻从沙发上坐正,冷着脸朝向陈璐,“为什么要那么说?明明知道这就是一个误会还说什么有待确认。”   “我说错了吗?”陈璐双手一摊,摆出一副理所应当的姿态来,“我确实不知道你昨天晚上去了哪里,和谁在一起。人家记者打电话过来,我回一句有待确认难道不对吗?照你这么说,你一大早上电话打不通,一声不响地跑去医院还搁那儿被记者逮个正着也是我的错了?要不是我及时让人赶过去,你没准儿现在还被拦那儿呢。”   “你心里才不是这么想的。”和弦撇开脸嘟囔道。   “那你说说看我是怎么想的?”陈璐左手绕进右手臂弯呈抱臂状,“你也不看看自己不温不火多少年了?难得有这么一个天大的馅饼砸头上,你应该偷着笑才是。”   见和弦依旧扭着头不应声,陈璐继续给她洗脑,“这年头没点话题度你怎么上位?今天曝出的这消息对你来说有利无弊,我那么说无非就是想让事件持续发酵一下,反正最后新闻也会被公关掉,趁着热度还在,咱们借机会蹭一蹭又有什么,更别说这还是关于你的新闻了……”   **   另一边。   言歌结束了工作,正解着衣领纽扣从摄影棚里走出来。   盛勋见状赶紧退了微博迎上去,跟在他身后走了几步才字斟句酌地问道,“你心情怎么样?”   “嗯?”疲劳状态下声音略显低沉,压得盛勋冷不丁往后缩了一下。   纽扣好像被线绊住,言歌解了半天也没能解开,他索性撤回手,转头看向身后的经纪人,“你有事说事。”   盛勋咽了咽口水,习惯性抬手扶着镜框说道,“要不咱还是发个声?我看网上把人姑娘骂得够呛。”   因为太了解自家艺人的脾性,盛勋也知道自己这话很有可能被无视,于是说完就自暴自弃地抖了抖肩,“我就是建议一下,你不愿意的话当我没说。”   谁料对方突然停步,难掩疑惑地看了过来,“因为发了那条微博被骂?”   “不是啊。”盛勋解释道,“她后来又把那条微博删掉了,所以现在网上都在骂她欲盖弥彰,故意借你炒作呢。”   言歌莫名一阵心烦意乱,稍作沉吟后直接上手扯开了箍着脖子的衣领,接着转身面向盛勋交待道,“待会儿从正门出去。”   盛勋还没理解进去,闻言便呆呼呼地回了一句,“正门那儿还有好多记者……”   言歌轻哼一声,“没记者我怎么回应?”   …   和弦这边也在为陈璐擅自删掉了她澄清的微博而争论着。   “没见过像你这么猴急的,圈子里这种无关紧要的假新闻每天海了去了,你见过有几个站出来回应的?说多错多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懂吧?况且人家那边不也没动静吗?你冲锋陷阵个什么劲儿?”陈璐怒气滔天地指着和弦斥责道,“你又没什么人气,这种新闻对于你来说简直就是只赚不赔的买卖,不就是多了几个黑粉吗?黑红也是红,之后再洗白不就行了……”   “我是没什么人气,可我也不想消费别人的人气。”和弦也不肯退让,气鼓鼓地与之对抗。   “你别在这儿跟我说这些,白莲花的行为放到台面上去。这绯闻也不是我给你弄出来的,要不是你多管闲事也不会被记者拍到,说白了你也就是自作自受。我手上一堆事没处理,还得给你在这儿收拾烂摊子,你不说我一句好也就算了,怎么还有脸怪起我来了?”陈璐用笔敲打着办公桌,轻蔑的字词一个一个地从双唇之间蹦出来,“你扪心自问签进公司这些年,我亏待过你吗?像你这样不懂交际又不会来事的赔钱货,换别家早就被冷藏了,可你在我手上我也没少你资源吧?我不求你知恩图报,我就一句,改改你这脾气,你这种人说好听了叫不争不抢,说难听点就是一没有上进心的废物……”   和弦抑制住眼底上浮的雾气,不等听完便掐着眉心朝门边走去。   陈璐赶紧抬高声音叫住她,“你上哪儿去!”   “我不在这儿招你烦,我回家去。”   陈璐向上翻了个白眼,“你回什么家?搁这儿好好反省反省,晚些时候我会找人送你回去。还有,从现在起,你不可以再往任何社交账号上发布东西,直到这事热度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再再再修一下~   ☆、第五章 无奈      第五章无奈   **   “给,新手机。”   和弦进门后,回头看见陈璐倚在门框边上,抬着手递了一个盒子过来。   她刚接过盒子,陈璐紧接着又从包里拿出了一个本子,“下个月会有一场比较重要的试镜,关于这部剧的内容和人物角色,大致情况都写在这上面了,你抽时间认真看看。”   “好。”   “那我就先走了。”陈璐拉上挎包拉链,扬了扬下巴说道,“没事的话早点休息。”   “嗯。”和弦难得温顺地点了头。   陈璐走后,出租屋又恢复到了以往的宁静。   和弦顺手把试镜册放到茶几上面,复又跑进卧室把SIM卡拿了出来装进新手机里。   刚一开机,震动的嗡鸣声便随之启动,她手指在屏面上轻轻滑过,从中挑了几条短信回复过去后便仰头倒在了沙发靠背上。   事态正朝着一个她完全未知的方向发展,纵使外表装得再镇静,一旦到了现下这样独处的环境中,她也会立马原形毕露。   天色已渐黯淡,清冷的月光透过玻璃窗铺进房间里,凭空给这间屋子增添了一分萧索。幽静的房间内,除去和弦轻缓的呼吸声便再无其他。   她蜷了腿放到沙发上,挣扎了半天还是将手伸向一旁的手机。   点开微博界面,才一刷新便看见了高居热门榜首上的新闻。   手比脑子反应快地按下了播放键,视频中的男人被拦在楼梯道上,即使一众摄影机手机就快将他淹没,也不见他的脸上出现半点恼怒之色。他不疾不徐地从楼梯上下来,不时还提醒记者注意脚下的路,姿态自然得恰到好处。   终于有记者出声提及到今日的传闻,几乎是与记者发声同步,男人的脸上很快就挂上了浅浅的微笑,仿佛一早便已准备好前来接招。   他声音清和,气质沉稳,脸上挂着最稀松平常的微笑,却也能轻易留住众人的目光。   “你既然都用到了传闻这个词,肯定就知道它不是真的。”言歌淡笑着回答,“因为我而受到牵连的其他人,我也倍感抱歉。”   语气真诚却也带了点不容置疑的强势,记者们闻言也都破天荒地噤了声,这段所谓的回应视频便到此结束。   和弦指尖轻滑,扛不住好奇心的作祟,还是点进了这条微博的热评区,这才发现各路人马早已经杀了过来——   XXX:能搬动我家哥哥发声澄清,我就想知道这女的什么来头?   XXX:讲真,以我哥的性格,交了女朋友不回家拉上窗帘做/爱做的事,反而跑到电影院看动画片,确定不是在逗我?excuse me???   XXX:首先表白我歌,其次检讨我家饭圈[微笑]明摆着一段断章取义东拼西凑的视频非要闹到哥哥出面澄清,脸真大啊各位[微笑]   XXX:热评里面那位丢链接装粉挑事的我家不收哦,完了以后跑人家微博去骂的也别说是我家粉丝!谢谢!!!   XXX:已经有粉丝扒出某女炒作的证据了,小孩什么的全是托儿,事后还和孩子妈妈有说有笑,我现在real心疼老言。[网页链接]   XXX:秒删女一生黑!!   ……   相对于词条广场,和弦自己微博下面倒是清净了不少。早在陈璐删掉那条回应微博的时候,便顺带着把评论也关掉了,这就使得部分喷子无处发泄,不得已只能选择转发或是带话题上阵,这样一来战斗力也就被大大削弱了。   扫了眼热搜榜,虽然这段绯闻的话题还在榜上,但热度已经掉下去很多。想必是在听到了当事人的正面回应以后,观众也自动对这事失了兴趣,看样子不出几日,这段状似劲爆的绯闻也会随着热度的降低而慢慢成为历史。   随手将手机扔在洗漱台上,和弦弯下身去掬了一捧水扑到脸上,冰凉的触感渗入毛孔,刺激得她慢慢从混沌中清醒过来。   平生最恨不能光明磊落,如今却不得不做一只缩头乌龟。   想要解释的话语全部堵在喉头,不是不敢说,而是不能说。这份憋闷重重地压着她,让她看不清前路,更不能掉头回去,只能负载着这沉重的心事走一步算一步。   水珠顺着脸颊滑下,滴落在洗手池里撞击出迸裂的水花,仿佛是在警示她,一直以来的平静生活也正在被一点点地打破。   旁边的手机突然响起一阵短促的铃声,有短信进来——   “什么都不要看。”   短短六个字,犹如触发了和弦泪腺的开关,她抱着腿蹲到地上,虽不至于嚎啕大哭,但从看见这条短信开始,眼泪便一路滚滚而下,再没止住。   **   陈璐之前提到过的试镜被安排在了三月上旬。   和弦一早就被前来叫她起床的助理弄醒,半个小时后顶着略微有些浮肿的脸出了门。   试镜处已经聚集了不少人,这让和弦忍不住想起有一次经过人力资源市场时的情景,唯一不同的是,这里的众人大都经过化妆师的悉心打扮,更显得清丽脱俗。   远远望过去还看到了好几个已经小有名气的演员,他们与人群稍稍隔开一些距离,似在强调着自己的与众不同。   相比起来,一身素色闲适装扮的和弦混入其中就不太像明星,反而像是工作人员了。   果不其然,很快便有人在她奋力穿过人群进入到室内的时候,转头过来询问道,“请问还有多久才会开始试镜?”   “嗯?”和弦被问得定在原地,歉意地挠了挠头,“不好意思,我也不太清楚。”   “是你?”询问者伸出削葱般的手指指向和弦,“你是那个……”   她身边立着的助理赶忙用手拐碰了碰她,示意不要因为嘴快而说出那个黑名,询问者马上反应过来,只好略显尴尬地冲和弦笑了笑。   前一秒还在窃喜有人认出了自己,后一秒又突然被打回原形。   和弦这才意识到有了之前的绯闻,她现在也算得上是个有点知名度的艺人了。   思及此,她无比郁闷地捂了捂脸,这样的知名度还不如不要。   …   沿着助理用肉身开辟出来的通道找到了陈璐,同时也讶异地发现其身边站着的吴清瞳。   从医院一别后,这半个月间两人也没再见过面,看到吴清瞳似乎又瘦了些,和弦莫名有些担心起来,想要问问她那场手术后有没有好好休息,却碍于有外人在场也只好作罢。   见吴清瞳抬眼看过来,和弦赶忙冲对方笑了笑。   可能是状态过于紧绷,吴清瞳并没有回以微笑,反是面无表情地撇开了脸。   “你怎么这个样子就来了?”陈璐一见到和弦这副打扮就气得直翻白眼。   “我不是一直都这样吗?”   “和大小姐,你能让我省点心吗?我早上还专程交待了阿元……”提到这个名字,陈璐马上四周环顾着找人,“阿元人呢?”   “这、这儿。”和弦身后响起一个怯生生的声音。   阿元之前是吴清瞳的助理,绯闻事件闹出来以后就被陈璐指派过来接送和弦。许是跟久了吴清瞳,潜意识里对她有些惧怕,这不,把和弦如约带到这儿以后阿元便一声不响地躲了起来。   “我不是让你提醒她拾掇拾掇自己再过来吗?”陈璐凌厉地质问道。   阿元动了动嘴巴,两难的情况下她说什么都会得罪人,还不如打落牙齿和血吞。   和弦见状抢过话来回答道,“阿元早上跟我说了,是我没在意。我总想着自己试的是丫鬟,简单一点比较好。”   “你试的是丫鬟?”吴清瞳这时□□话来。   “嗯。”和弦有些不明就里,但还是点点头承认了。   “加油。”吴清瞳突然绽放出笑颜,还伸过手来牵住了和弦,“毕业到现在,我们两个也总算有机会合作一部戏了。”   …   《终负卿卿》是一部古装叙事类的电视剧,由国内一线卫视华夏电视台斥资拍摄,讲述了秦淮八艳之一的卞玉京动人坎坷的一生。为了打造出这部年度精品,华夏电视台还专程请到了国内知名导演祁路明来为电视剧保驾护航。而将其作为自己职业生涯第一部电视剧作品的祁路明自然也对这部剧寄予了厚望,因此他拒绝了一切内定、推荐的形式,选角全部采用试镜,只为选出令他心仪的饰演者。   暂且不论有多少人是冲祁路明这个名字来的,单单这部电视剧的人物角色也足够引得不少演员趋之若鹜。   作为一个甚少被改编成为影视题材的历史人物,卞玉京这个角色本就引人注目,更不用说她出身名妓却才华斐然的人设冲突了。此外,《终负卿卿》实为一部女主剧,全剧围绕女性角色展开,而在如今男色当道的娱乐圈,这样的机会实在不多。因此试镜消息一出,电视圈的小花旦们就整装待发,大有做不了女主做女配也行的架势。   结束了试镜的演员们一个个从试镜室里走出来,面上的表情或欣喜或失落,这样一来就更惹得还没试镜的其他人越发地焦躁不安了。   和弦一反常态地蹲在角落,扯着外套上的拉链上下滑动,陈璐瞪了她好几眼她都没当回事,还是自己个儿玩得不亦乐乎。   陈璐正准备伸手过去拉她起来的时候,人群之外忽然一阵骚动。   和弦也就声看过去,虽然连个影子都没看到,但很快还是从四周议论纷纷的话语声中知道了来者何人——   “我天,是言歌啊!”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没有抛弃我的你们~   ☆、第六章 试镜      第六章试镜   **   闻言和弦缩回了脖子,继续没精打采地蹲在地上玩拉链,整个一副天塌下来都跟她没关系的架势。   与她不同,大厅里站着的一些人已经按捺不住,愈加激动地讨论了起来——   “言歌怎么也会来?他不是只拍电影的吗?”   “难道他也要参演这部电视剧?如果真是这样,让我演个通房丫头也行啊。”   “你演通房丫头?你明明适合演奶妈……”   “去你的!”   ……   相比起别人的好心情,和弦可就没那么高兴了。她不死心地又一次从裤兜里拿出手机,按亮屏幕,上面依然平静如旧。   明明昨晚就已经发短信告诉他今天自己要试镜,这么久了也没道理不看手机,为什么连句鼓励她的话都不愿意说呢?   她越想越难过,划拉外套的动作也越发用力了起来。   陈璐转头见她还是这么个状态,白眼翻得眼皮都要抽搐了,“你还玩儿!”走上前拽着手把人从地上拉起来,侧了侧脸附在她耳边说道,“快点过去跟人家打个招呼。”   和弦懵了,她自然知道陈璐口中的人家指得是谁,可让她过去打招呼这个主意……   确定不是来搞笑的?   “我不去。”她义正言辞地拒绝。   “我就让你去打个招呼又没让你干嘛!”陈璐已经气得快吐血了,但还是不敢大声训斥。   “这里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我干嘛没事找事?要是再让那些无良记者拍到,我得被他们写成什么样?”和弦觉得自己越来越不能接受陈璐的想法了,“更重要的是我跟人家根本也不熟,就这么冲上去打招呼,我成什么了?”   正说着言歌便从她们前方走了过去,一如既往的清爽装扮,衬衫领扣被解开,露出纤长的脖颈和秀气的锁骨。但是他面上表情很淡,教人猜不透他面容下的情绪是喜是怒。   陈璐本打算怂恿着和弦上去打了招呼多少能赚回些关注度,倘若事情再顺利点,她便可以出些钱让营销号正面引导,只要让两人的绯闻扑朔迷离,和弦上位就有希望,同理离她坐在办公室里只管数钱的日子也就不远了。   可哪知和弦根本不领她的情,死板得不知变通,眼见着这么个绝佳的机会从指缝间溜走,陈璐气得怒不可遏,当即一扬手便甩在了和弦背上。   陈璐的这一掌用了狠力,呼在和弦背上好一声闷响,再加之她没有防备顺口就给哼了出来。   说到底自己也没哼出多大声,可怎么就引发回头率了?   和弦反手按着后背,垂着眼睛不敢看带领着大家回头的人。感觉到对方脚步慢慢走开了以后,她才又龇牙咧嘴地叫起痛来。   不过,陈璐这下倒是满意了。   听着四下窸窸窣窣的议论声,她嘴角的弧度就差没拉到眉骨那儿去了。整个人幸福的就像花儿一样,飘飘然之间连带着吴清瞳叫了她好几声都没去搭理。   …   跟和弦同样郁闷的,还有言歌的经纪人盛勋。   他一脸菜色地跟在言歌身后,一方面要尽力帮他挡开那些试图凑上前来的女明星,一方面还得控制好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至于贴到他身上的同时也不会和他拉开太大的距离。   盛勋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想的,明明还有一大堆的工作安排,怎么好意思装成这副很闲的模样过来看一场试镜会?   但很快他的疑惑便得到了解释。   跟随着言歌停下步子的时候,盛勋还在尽职尽责帮他扶住了某个正准备装作崴脚从而扑进他怀里的小姑娘。   那小姑娘涨红了脸,羞答答地用眼睛瞟向言歌的时候,还不忘用余光捅了盛勋无数刀。   盛勋有苦难言,只好怨念着推着身前人示意他快走,推了一下不见人有动静,这才想着抬起眼皮。   沿着他直勾勾的眼神射线,盛勋顺利找到了他的定睛聚焦点。   我去,这大姐笑得也太灿烂吧?   盛勋不适地皱了皱鼻子,什么情况?熟人?   作为一个有眼力的经纪人,盛勋决定即便自己不是很待见这位大姐,但看在她与自家艺人是旧识的前提下,还是和她打个招呼比较好。   正当他准备抬手的时候,目光又被大姐身侧的人拽了过去。   这个姿势又是怎么个情况?   挠痒痒?   盛勋觉得脑子有点乱,索性想就直接问吧,可刚一转头回去,就被言歌的眼神吓到了。   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人竟然会如此明显地表示出他的不爽,那眼神沉得就跟马上要手撕了对方一样。   盛勋觉得自己有些慌,赶忙以一个劝架的姿势抱住了言歌,嘴巴里嘀咕着“冷静,冷静。”   自认为这份舍身取义的情意感化了对方那颗暴戾的心,盛勋欣慰地看到言歌甩开他以后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   试镜室内。   祁路明正抬手阻止了一个只出声不落泪的女演员想要继续展示她那浮夸演技的想法,转头看见言歌走了进来,立即换了笑脸准备起身。   言歌见状赶忙上前叫了一声,“老师。”   众所周知,言歌当年正是凭借祁路明导演的《长天》一举成名,但很多人不知道的是,那时的祁路明为了寻找到这个符合剧本人物设定的男主角费了多少心力。好不容易在遇见了心仪的人选之后,又因为对方毫无表演经验而屡屡受挫。   一次次地给他讲戏,一点点教会他演戏,那段时光有多难捱,只有他们两个人才知道。如今看着自己手把手教出来的学生得到了外界的认可,祁路明也甚是自豪。   他与言歌的关系,说是师徒,更像父子。   “怎么有时间过来我这儿啊?”祁路明笑着问道。   “正好在附近有点事,就顺带过来看看。”   盛勋背过身去冷笑了一声,附近?你见过得绕半个区,消耗近一小时,全长四十多公里的附近吗?   祁路明倒是不疑有他,连说了几声好,“既然不忙,也帮着我们选选演员怎么样?”   “好啊。”祁路明的话正中下怀,言歌顺势拉开一边的椅子坐了下来。   …   如果说之前试镜的女演员还有情绪的波动,那么现在的就只能用奇怪来形容了。   和弦目送又一个通红着脸走出试镜室的女演员离开后,呆头呆脑地问道,“里面很热吗?”   “房间不热,人热。”阿元的回答言简意赅。   和弦闻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正准备出声调侃两句的时候,陈璐倏地从座椅上跳了起来,接着便满脸堆笑地迎了上去。   吴清瞳倒是比那些姑娘要沉得住气,从试镜室里出来,她的脸上不见绯红,呼吸也比较平稳,整个人看上去淡定又从容。   “怎么样?”陈璐迫不及待地问道。   “应该没什么问题。”吴清瞳语气淡淡地回道。   吴清瞳试的是女二号,以她的实力来看,拿下这个角色简直如同囊中取物。   之前和弦也问过她为什么不试女一号。   当时吴清瞳饶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才语气平缓地回应道:“我的档期早已经排满了,女一戏份太多,轧戏的话我会吃不消。想要拿下这个角色也不过是希望借此认识到祁路明,有他这个资源在,将来进军电影圈也就有了保障。”   那一瞬间和弦真是挺崇拜吴清瞳的,她总是那么自信,那么周全,很多别人想都想不到的东西她却早已经将其归入了自己的蓝图中。   这样的老练与远见,和弦觉得自己一辈子都不可能学会。   “没问题就好。”陈璐闻言神色又飞扬了几分。   “要走了吗?我有些累了。”吴清瞳倒是半点没在意她的情绪,垂着眼睛都懒得看她。   “走走走,这就走。”   站在她们身后的阿元惊讶不已,刚想出声却被和弦轻轻扣住了手腕。   直到看着两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视线里,阿元这才愤愤不平地嘟囔了起来,“什么嘛,和弦姐你都还没试镜呢……”   “没事啊。”和弦故作洒脱地挥了挥手,“试镜的是我,又不是她们。”   话虽轻松,可心里却不是个滋味。陈璐这么差别对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即便理性上已经习惯,感性上还是难以接受。   阿元似也感受到和弦的情绪低落,马上变身小太阳给她加油鼓劲儿,“和弦姐,加油!我一定支持你!和弦姐,你是最棒的!你是明日之星!”   和弦被她闹得忍俊不禁,伸手掐了掐她的脸说道,“一会儿试完镜,我带你去吃火锅。”   “和弦姐万岁!”阿元马上暴露吃货本性,抬高了音量就叫出声来。   和弦吓得赶紧捂住了她的嘴,“小声点。”   就在这时,试镜室的门又一次被打开来,助理小姐站在门边探出了半个身子,“和弦是哪位?到你试镜了。”   “诶,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以为试镜一章就能搞定,结果…… 只是我以为。︿( ̄︶ ̄)︿   ☆、第七章 莫羡      第七章莫羡   **   随着试镜室的门被缓缓推开,周遭气氛也变得很不一样了。   长桌后面坐着的都是这部剧的中坚力量,经过了一上午的面试,每个人都难掩倦容。   众目睽睽之下,和弦咽了咽口水,抬脚往房间中央走去。   站定。   深呼吸。   刚准备开口自我介绍,目光顺势一抬便直直打在正对她而坐的那人身上。无端有些心虚,准备好的说辞也被忘得一干二净,这一秒的她整一个木在了原地。   “新人演员?”坐在最左边的方脸大叔撸了撸袖子,语气不善地斜睨着台上之人发问。   坐这儿一上午,演技烂的见了不少,可像对方这样,从一进来就不知该做什么的倒还是头一个。   试镜演员本来就是一件苦差事,时间长了情绪自然容易焦躁,再碰上这么个连自我介绍都不会做的,任谁也不会有想继续面试下去的耐心。故意这样问也不过是想让对方尽早地知难而退,与其在这样一个连规矩都不懂的人身上下工夫,还不如省下时间转而寻找更合适的演员。   和弦也意识到是因为自己的行为惹怒了对方,正想张嘴解释时,却被另一道清朗的声音抢了先,“不是。”   方脸大叔一怔,这言歌不可能没听出来自己这句话里的嘲讽之意,他这摆明了是要和自己对着干啊?   可奈何对方是当红明星,又还是祁导的得意门生,他就是心中再恼也绝对是不敢多说他一二的。   方脸大叔没想明白的东西,祁路明到是看明白了,他手握虚拳挡在嘴前,身子往言歌方向倾了倾,语气里满是“儿大不中留”的无奈,“你怎么知道的?”   言歌倒是丝毫不见慌乱,抬了抬下巴,语气里也听不出具体的情绪,“简历上写着。”   祁路明这才反应过来看向手中的简历。   和弦站在试镜台上,手心源源不断地向外冒着冷汗。   自知第一印象已经全毁,她只希望接下来不要再有任何纰漏。至于能不能挽救一些形象回来,这恐怕是她想都不敢想的事了。   祁路明不断翻动着手中的简历,眉头紧蹙的样子越发让空气流淌得缓慢下来。   “你出演过《入阵曲》?”他不大相信地从纸页上抬头。   说到《入阵曲》,这绝对是华语电影史上一部不可不说的佳作,无论是从拍摄手法还是从演员表现上来看,这部片子都称得上是业内一流。   祁路明甚至都还记得,当年这部电影的火爆程度,即便是用万人空巷来形容也不为过。影片上映后不仅受到全民追捧,甚至还在同年的电影金鹊奖上狂揽了多个奖项。   而当时与之同台竞技的就有祁路明耗时两年才得以打造出来的电影——《长天》。   在与最佳影片、最佳导演等奖项失之交臂以后,他心有不甘,当即便放下手中的工作从出品公司那里要来了录影带,想要亲自领教一下这部电影的与众不同。   影片全长一百零七分钟,也就是在这一百零七分钟里,祁路明才第一次清清楚楚地意识到自己的不足。   影片巧妙地结合了江湖恩怨与宫廷争斗,将亲情、爱情、友情一一注入,故事饱满,节奏紧凑,剧情高/潮迭起的同时也将细腻的感情线缓缓带出。再加上导演用他独特的构想能力与组织能力将这部场面恢弘、制作精良的电影如史诗画卷般呈现在观众面前,教人看过以后欲罢不能。   观影结束后,祁路明内心久久不能平静。作为对手的他透过这部电影,看见了自己的浅薄,也看清了两部电影之间的差距。   再之后,倘若还有人提到《入阵曲》,他的评价便只剩下拍案叫绝了。   不久前,《入阵曲》上映五周年的纪念晚会上曾有影迷总结道:“拍过《入阵曲》的演员,即便是个路人也都火了。”   正是因为有了这句话的出现,祁路明才会对眼前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丫头产生了质疑。   既然连路人都火了,为什么又会有这样一个小姑娘成了漏网之鱼呢?   想到这里他面色一凛,用质问的眼神盯住试镜台上立着的人,再次重复了自己先前的问题,“你是不是真的参演了《入阵曲》?”   “……是。”和弦局促不安地捏着衣角,她没想到陈璐会把这条资历放到简历上。在外人看来这是一件值得万分骄傲,甚至需要赶紧炫耀的事,而在她这里却变成了不堪回首甚至奋力想要遮掩住,不让任何人知道的黑历史。   祁路明眼光沉下去了许多,他不悦地认为眼前这人正在撒谎。   “你饰演的是哪个角色?”   听出对方语气中的凉意,和弦咬住下唇更不敢吭声了。   这下,祁路明更是万分肯定她撒谎了。带了点火气地把简历扔在桌上,横担在桌边的中性笔也因此被震得飞了出去,他伸手指着房间门下达了逐客令:“你可以走了!”   不同于年轻一代的做派,祁路明骨子里还是有着自己的坚持,他绝对不允许这样一个不真诚的人出现在自己的剧组里。   连简历都能作假,她还有什么是不能做的?   言歌显然也没料到祁路明会发这么大的火,刚想要出声劝慰时却被他扬手止住。清楚知道眼下的自己若还是执意要帮和弦说话,势必只会让祁路明更加讨厌她。   这么想着,他便也因此噤了声。有些担心地把目光投向台上,那里站着的人已经把嘴唇咬得发白,末了好像是要动脚离开。   言歌见状连忙直起身来,想要起身却又碍于一些不可言说的理由,他怏怏地发现自己竟然第一次出现了六神无主的状态。   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和弦揉了揉眼睛,想着临走前多少要道一声别才又抬起头来。   两道目光在半空中交汇,读出对方眼中的鼓励与支持,她竟然听话地收回了已经迈出去的脚。   言歌微微朝她点了点头,那双好似被泉水洗过的清透眼眸仿佛在释放着无穷的力量,牵引着她勇敢地去面对那些不愿忆起的过去。   “莫羡。”和弦动了动嘴唇,“我在《入阵曲》里饰演的是莫羡。”   祁路明闻言马上转了脑袋过来,一改之前的愤怨,双目微微睁大,带着点意外的情绪看向和弦:“你说你饰演的角色是谁?”   好像从说出这个名字开始,那份曾经的恐惧就消弭了不少,和弦终于敢大方地回视过去了,“莫羡。‘莫羡他人自有缘’的莫羡。”   好一个“莫羡他人自有缘”。   祁路明兴奋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他不知道该怎样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他万万没想到眼前的这个人就是当年让他花了不少功夫也没有找到的那个莫羡的扮演者。   莫羡。   《入阵曲》中一个至关重要的角色。   身为玉安公主的影卫,她武功高强,机敏过人,却偏偏祸起萧墙,最终被阴骘的皇帝杖毙而亡。而她在临死前获悉的宫廷秘事以及公主的身世之谜却成为了最后引发江湖纷争与宫廷内乱的导/火/索。   表面上看这就是一个悲情人物,在影片开场十分钟不到的时候就惨死在棍棒之下。但这个人物却全程贯穿始终,成为了故事中不可或缺的关键点。   身为导演,对于演员优劣的敏锐度自然比一般人要强。在看过了这部电影之后,祁路明便对这个女扮男装的角色产生了极度的好感,可在他翻阅了所有影片资料之后才发现,这个莫羡的扮演者信息却无从所获,就连片尾的演员列表上也被出品公司兀自删去了角色扮演的条目。   “竟然是你。”此刻的祁路明眼中完全带上了欣赏,“《入阵曲》之后是不是就没有再拍过电影?”   “嗯。”和弦点头应道,“拍完之后就回学校继续上课了,直到毕业以后才又回来重新接戏。”   “接拍的都是电视剧?”   “是。”   祁路明又再次皱起了眉头,即便是电视剧也没道理对这个人一无所知啊。   和弦明白对方的疑惑点在哪里,于是又赶紧添了一句,“但拍的电视剧也不多,完了以后也没上过星,我自己都还没看过呢。”   祁路明这下才终于被人解开了谜团,但一贯惜才爱才的他却不免有些痛心。   如今演艺圈的发展是有些畸形的,一众毫无演技可言的明星们频频出境,而真正饱含技艺的演员却不得不辗转在行业金字塔的底层。   每思及此,祁路明就忍不住会摇头叹息。   “拍完《入阵曲》之后你就应该继续接戏,空了这么一大段时间真是可惜了。”祁路明不禁扼腕感叹,据他所知,电影学院多的是边拍戏边上课的学生,而和弦却在有了这么好的演艺开端之后黯然隐退,等于白白荒废了最好的时光,这让他十分的不理解。   “因为……”和弦垂下眼睑,声音越发地轻了下去,“因为一些个人原因才没有……”   联系到角色信息被删,祁路明突然就像想明白了什么,刚要再次追问的时候却被一旁的言歌出声打断——   “老师。”   他目光直视祁路明,表情似笑非笑,“再不开始试镜,今天怕是要忙到连晚饭都吃不上了。”   祁路明这才察觉到自己的失态,赶紧顺着言歌的话说了下去,“说的是。我真是老糊涂了,正事都能说忘就忘。”   另一边,和弦也朝言歌投去感激的目光。   如果没领会错,他这已经是今天第二次替她解围了。   反观言歌倒是浑不在意,神色自然地转脸过去与身边人交谈,仿佛和弦认知里的一切都只是她的主观臆断,与真正的事实没有半点联系。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过渡一下~   ☆、第八章 搭档      第八章搭档   **   收回目光,和弦朝着台下清浅一笑,“各位老师好,我叫和弦,我今天试镜的角色是柔柔。”   话音刚落,房间里的众人皆不约而同地抬起头来。   这下,连方脸大叔都有些看不下去了,且不说有了之前的小插曲,祁路明已经对她另眼相待,就是什么都没发生,她现在跑来说自己要试个丫鬟也足够让这间屋子里的人大跌眼镜。   祁路明返回到椅子上坐下,微笑着用食指扣了扣桌面问道,“难道没有人告诉你今天试的主要角色吗?”   和弦又一次在台上懵圈了,陈璐只告诉她今天过来试镜,却提都没提到过人家剧组试的是主要角色。   “对不起,我不知道。”   “为什么不尝试一下其他角色?”祁路明重新拿过和弦的简历,没注意到她懊恼的表情,反倒是认真看起她的履历来。   “我怕自己选不上。”和弦倒也不遮掩,直接就给说了出来。   祁路明闻言大笑出声,这样坦诚的演员在如今的圈子里也算是稀有物种了。   没再征求意见,他当即就给和弦指派了新的试镜角色,“不用试什么柔柔了,来试一下女二号。”   和弦稍作沉吟,脑子里飞快地回想起之前做过的功课。   剧中的女二号指的是卞玉京的妹妹卞敏。与卞赛的率直洒脱不同,卞敏是安静、温和,甚至有些内向的。   幼年遭遇家中变故后,年纪尚轻的她只好跟着姐姐卞赛去到秦淮河上卖艺。在那样的地方谋生存,注定是教人看不起的。纵然她洁身自好,卖艺不卖身,可也终究难逃被人鄙夷辱骂的命运。   也正是因为这样,卞敏的性格里还藏着些敏感与自卑。   想清楚这些之后,和弦大大方方地接受了祁路明的提议。   见她丝毫不怯场,祁路明心中对她的好感又增添了一分。余光扫到一侧的言歌,他忽然灵机一动,小孩子心性地问道,“需要搭档吗?”   “什么?”和弦正低着头积攒情绪,听到这话也是有些反应不过来。   祁路明也懒得解释,直接转了头唤道:“言歌。”   被叫到名字的人也是一脸懵,祁路明见状笑得更欢了,“你也坐这儿半天了,上去给我的演员配个戏吧。”   话都已经说得这么明显了,再加之自己今天到这儿本来就是别有居心,言歌赶紧压制住情绪上的慌乱,扶着腿从椅子上起身。   这次和弦倒是比他淡定多了,上台前,他还闷闷地想,这大抵就是心中有鬼和心中没鬼的区别了。   试镜册上的要求是节选了故事当中的一个片段——   因着心上人调任成都,卞敏到河边相送,两人依依惜别的情景。   和弦深吸一口气,往后退到台子边缘处。她朝言歌比了个“OK”的手势,看见他也顺势点了头后,才垂了眼开始进入角色。   “你来了?”   和弦略微有些吃惊,言歌的语速很慢,咬字又轻又软,短短三个字的台词都能带上明明期待却又竭力压制的复杂情绪。   “嗯。”也不知道是自己进入了角色,还是被对方带入了戏,和弦觉得此刻的自己仿佛就站在河边,远远看着爱慕的人,却又碍于矜持不敢上前。   言歌停顿了片刻,欣喜的情绪还未达到眼底又被失落所取代,他的目光一刻也不曾偏离,只紧紧锁住不远处的人,“我要走了。”   又是一个“嗯”。   和弦稍稍向前挪动了步子,但马上又如遭雷击一般快速往后退了一步。   还未进半步,却又退一步。   两人之间的距离似又更远了。   仿佛旁边有人和她说了什么,和弦身子微微一滞,双拳紧握着迫使身子也随之打起颤来。   似有船公催促要开船了,言歌定在那里,头慢慢垂了下去,好像在打算着什么,又好像在抑制着什么。   “小……”他抬起头刚刚想要出声唤她,这边和弦已经鼓足了勇气跑过来,不顾一切地扑进了他的怀里。   时间点掐得如此之准,两人的配合简直可以用完美来形容。   从扑入他怀里的那一刻起,和弦的眼泪便再也止不住。他眼神里的眷恋与暖意,像藤蔓一样缠绕住她,她多想随他一起走。   “带我走好吗?”哭声轻柔,似缱绻,更似哀求。   言歌将手虚搭在她的背上,视线空茫地看向远方,他不能让她跟自己走,此行的凶险他不能让她知道,更不会让她去冒险。   “你不愿意?”感受到他的抗拒,和弦从他怀里退了出来,哀恸,愤怨……   她擦干了面上的泪水,负气地转身背过去,一甩手仿佛真的穿了一件广袖的衣衫,“你走吧。走得越远越好,永远都不要再回来。”   卞敏的怨,卞敏的恨,全部隐在这句轻飘飘的话语当中。她的骄傲,她的勇气,也随着这句气话而变得荡然无存。   初春的江南,春雨淅淅沥沥,这朵初恋之花还未绽放,就已经凋落。   结束了表演,和弦把表情一收转向身后朝言歌说了句谢谢。   后者出戏比她还快,这会儿已经和刚才是彻头彻尾的两个人了,他微一颔首,转而向台下走去。   “好。”祁路明带动着大家鼓了掌,这个和弦的演技真的比他以为的要好,她不仅将卞敏自持又勇敢的矛盾情绪融合得很好,还加以自己的理解为人物添上一分傲气,整个角色看下来不仅不显突兀,甚至更加的鲜活。   他原本就有想要选定她来饰演卞敏的意愿,但那也只是在对莫羡这个人物念念不忘的基础上引发的私心,可现在在看过了她的表现之后,祁路明更加深信不疑这就是他想要的卞敏。   “就你了,卞敏。”他当即拍板决定。   和弦没想到自己能这么顺利地拿下这个角色,什么从容、什么淡定这会儿早都被她丢到脑后去了,她毫不遮掩自己的惊喜,大幅度地朝台下弯腰,“谢谢导演,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   从试镜室里推门出来,差点用力过猛直接把躲在门后的阿元拍到墙上去。   后者倒是丝毫不见恼怒,笑眯眯地迎上来问道,“和弦姐,试镜试得怎么样?你进去的时间好久啊……”   “阿元!”和弦开心地抓着对方的手,“我选上了!”   “选上啥了?”   和弦凑过去悄悄附在阿元的耳边说道,“女二号。”   “真的?”阿元大叫了一声,可很快就意识到另一个问题,“可是……这不是清瞳姐想要演的角色吗?”   和弦面色一沉,她太过高兴俨然都忘了这原本是吴清瞳势在必得的角色。   清瞳知道了会祝贺她吗?   阿元看出了和弦的顾虑,拍拍她的手安抚道,“别想那么多了,你和清瞳姐关系这么好,她肯定也会为你高兴的。”   两个人正说着,试镜室的门又再一次被打开来,随后闪出一道修长的身影。   和弦闻声看过去,再一次与对方四目相对。   言歌若有似无地抬了唇角,“恭喜。”   声音清泠但不见冷漠,反而有些悦耳且舒适。   和弦感激地朝他笑了笑,“谢谢。”   言歌没再多说什么,下颌微微一点,双手插入裤兜后便转身离开了。   和弦正纳闷他怎么不等试镜结束了再走,这边右手却突然被人握了起来。   一转头看见跟前站着个戴黑框眼镜的圆脸男人,他笑嘻嘻地露出一口平整的牙齿自我介绍道,“我是盛勋,别觉得我是个怪人,我们今后应该还有很多见面的机会。”   “嗯?”和弦听得云里雾里。   “盛勋——”先行走开的人已经停下了脚步,虽未回头但语气已有不善。   盛勋身子一颤,叫他名字还拖长音这特么是发火的前兆啊。   “有空再聊!”盛勋朝和弦做了个拉钩的手势后,忙不迭跑回言歌身边,嬉皮笑脸地向他解释道,“交个朋友嘛。”   …   当车驶上平坦的大路后,盛勋才终于可以分神过来询问道:“你今天是不是准备来走后门?结果发现自己自作多情了。”   “嗬。”言歌仰头靠在椅背上,也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我现在很怀疑,之前的绯闻是不是你一手策划的。”盛勋天马行空地幻想着,“用这样的方式去吸引一个人的注意,你也太土了,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阿勋。”言歌突然坐正了身子,倾着身子挨近前座,“马上清明节了,你要过节吗?”   盛勋闻言赶忙封住了嘴巴,果然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   **   和弦推门进入的时候,陈璐正在讲电话。   “……她也就是因为最近话题度比较高才会被选上,你要为这个气坏身子可就不值了……”   眼见和弦走进来,她赶忙挂断了电话,接着黑了脸地斥道:“不会敲门啊?”   “我敲了好几下,你没听见我才直接推门的。”   “喏,这是剧本。”陈璐说着从桌上推了一摞装订好的本子过来,“然后下星期有个剧本研读会,完了以后还要拍定妆照。”   “好。”和弦把剧本垒好一囫囵抱进了怀里,“那我先走了。”   “嗯。”陈璐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   从陈璐的办公室出来,和弦自嘲地笑了笑。自打她被选上饰演卞敏开始,陈璐就没再给过她好脸色,或许在陈璐的心里,最合适的人选应该是吴清瞳而不是她。   顺手从荷包里掏出手机,点进微博忍不住又是一声哀叹。   早前陈璐不顾她的阻拦,借由营销号把她要出演《终负卿卿》的消息给放了出去,现在这个营销号的微博下面可真是热闹得很——   XXX:娱圈未解之谜——秒删女如何上位。   XXX:心疼同剧男演员三十秒,准备好被炒作吧!   XXX:不是说是公开选角吗?祁导您什么眼光?   XXX:要真是她演,这剧就狗带吧。   ……   退了微博,和弦把脸直接贴到车窗玻璃上,她的心情就像这贴了膜的窗户玻璃一样,就算一开始再明亮,最终也会被强行蒙上一层灰雾。 作者有话要说:  祁导助攻也是棒棒哒~   ☆、第九章 生日      第九章生日   **   拿到剧本后,和弦便天天窝在家里足不出户地做功课。   古装剧不比现代剧,特别还是牵扯到相关历史人物的古装剧,每个不留心的错误都会变成播出时网友吐槽的主要阵地。   尽管查阅到的一些历史资料在工作中并不会直接体现出来,但实际表演时却会对演员起到很大的帮助。越是对角色深入的认识,才会有更加细腻地刻画。了解角色当下的内心活动,洞悉人物所处的时代环境,才能更加贴近角色的真实想法。   另外,古装剧难于现代剧的还有台词,量大不说,剧本中还会出现文言文、生僻字,所以在预先工作中,认准某些字词的正确读音也是一项极为重要的步骤。   这天,和弦正被剧本里的台词绕得晕头转向之时,被她冷落了好些天的手机终于不堪寂寞地刷起了存在感。   探了脑袋过去,屏幕上闪烁着某个刚存进电话簿里的名字——   夏黎。   《终负卿卿》里女主角卞玉京的扮演者。   别看这夏黎年纪不大,却早早已经是视后的获得者,纵然如此,她为人也不见半分傲慢。   几天前和弦与她在拍摄定妆照时相遇,两人几乎是一见如故,当即便交换了联系方式。   电话刚一接通,那端就响起夏黎愉悦轻快的声音,“和小弦,晚上没事的话把时间给我吧。”   “有活动?”   “也不是什么重要的活动。”夏黎的笑声一直未断,甚至还有愈演愈烈的架势,“就是一个朋友搞了个聚会,我带你去玩儿呗。”   对于这种私人聚会,和弦多少是存有戒备心的。所以当听到夏黎这样的提议时,她的抵触情绪一下子就冒了出来。   “你放心,我保证一定是正正经经的聚会。”那端似乎感觉到她的犹豫,连忙出声担保道,“你还信不过我吗?”   和弦很想告诉夏黎,她们两个人从认识到现在连十天都没有,要说信不过也是情有可原。   “……那好吧。”和弦一咬牙同意了,她也说不上来具体的原因,或许就是想单纯地信任一次。   “那晚一点我来接你。”   “好。”   **   车“吱呀”一声停在了市郊的一幢别墅门前。   夏黎整了整衣裙,转头笑眯眯地看过来,一双灵动的大眼睛扑闪着释放出耀目的光彩,“知道这儿是哪吗?”   没等和弦回答,她又自顾自地给出了回答,“祁导家。”   “祁导?”   夏黎狡黠地眨眨眼,不再回答地开了车门走下去,和弦见状也赶忙跟紧了从车上下来。   因为摸不清楚这到底是个什么性质的聚会,和弦心下一阵紧张,她拉了拉夏黎的手,有些胆怯地请求道,“一会儿我都跟着你行吗?”   “不用怕。”夏黎站上楼梯,回过头来冲和弦招了招手,“里面总会有你认识的人。”   来不及细细揣摩这句话,那边夏黎已经径自推开了大门。   门外平和安静,门内却人声鼎沸。   和弦不敢太过招摇地环顾,只绷紧身子转动着眼珠一点点地观察。入眼很多人她都能叫出对方的名字,他们脸上均挂着得体的微笑,或是在交谈,或是在敬酒……这俨然是一个圈内人的聚会,满场的星光熠熠。   直到看见贴附在墙上的气球拼出了“生日快乐”的字样,和弦这才弄明白目前是个什么情况。   有服务生端着托盘走上前来,和弦朝他微微一笑,顺手拿过一只酒杯捏在手上。   那边夏黎正张望着什么,忽然目光一定,伸手牵了和弦往前带去,“走,带你去见寿星。”   跟在她身后穿过人群,不时还要应付转头过来同她们打招呼的其他人,终于站定的时候,和弦还在四处转着头和别人点头问好。   “祁嘉木,你什么情况?一个生日会搞这么张扬?还真是本性难改专注骚包啊。”夏黎很快就开启了吐槽模式,全然忘记了要给完全不认识的两人作介绍。   祁嘉木倒也不出声反驳,轻笑着把目光移向一旁的和弦,一袭浅白色曳地长裙,因为斜肩的关系露出单边圆润的肩头。相比起场地里很多女星的大浓妆,她略施粉黛反而给人一种超凡脱俗的清透美感。   唔,有点眼熟。   “祁嘉木。”祁嘉木说着朝她伸出了右手。   这都已经自报家门了,和弦不可能还不明白眼前这个人和祁路明的关系。她落落大方地一伸手,搭在对方指尖上轻轻一握,“你好,我是和弦。”   祁嘉木挑眉一笑,自来熟地调侃起来,“没准备生日礼物?”   此言一出,和弦就有些尴尬了,因为之前夏黎并没有告诉她这是一场生日宴会,她自然也就什么都没准备地空着手跟了过来。   就在和弦万分难堪之时,夏黎没好气地站出来指责道,“要不要脸啊?哪有管人要礼物的?更何况和弦是跟着我来的,我已经送了礼物给你,做人可不要太贪心。”   夏黎边说还边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来,“你这点可真不像你爸。”   和弦没忍住直接笑出声来,夏黎见状更加开心地朝她耸着肩膀,“我说得对吧?”   三个人笑得正欢的时候,和弦稍一侧目便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由远及近朝他们走来。   看到来人,祁嘉木眼睛一亮,抬手过去与对方默契地一击掌,“哥们你终于来了。”   言歌轻笑着,“生日快乐。”   “我不快乐,我老了!”   这略带撒娇的语气在和弦看来就完全变了味,她低下头生怕被别人看见她的腐笑。   可这笑终究还是落入了某人眼中,他忍俊不禁,抬了唇角的同时眼神也柔和下去了许多。   “大忙人,好久不见。”夏黎捶了他肩膀一下。   和弦前一秒还纳闷他俩怎么会认识,后一秒立即从脑海深处浮起两人同台的画面。   当年《长天》的男女主角正是他们俩,也正是因为这部电影的广泛传播,“黎歌”CP才会拥有了如此之多的拥护者。只不过两人自《长天》之后就没有再合作过,这让不少粉丝都扼腕叹息。   和弦正想着如果CP粉看到她眼前的这一幕该会高兴成什么样,这边言歌已经转了目光面朝向她。   对方的眼神太具穿透力,和弦害怕自己心里这点小九九被他一眼看穿,只好抬了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和他打了招呼,“嗨。”   言歌没说话,只垂眼微笑地看着对方,硬逼得和弦不好意思地先行别开了脸。   带着纯粹观赏的姿态,言歌上下打量了她一圈,心下有能被感知到的情愫正在慢慢发芽。   …   言歌到场后,聚会才正式开了场。   眼见着祁嘉木已经拉上女伴跳起了开场舞,作为舞痴的和弦赶紧从围观人群中退了出去。   还未走两步,便迎面撞上和她同一个状态的言歌。   后者朝她眨了眨眼睛,“找个地方躲躲?”   和弦随即点头。   想必是来过很多次,对这里甚是熟悉,言歌几乎是轻车熟路地领着和弦来到了一处阳台上。   晚风总是很柔,轻抚额间,就像一双细软的小手。   言歌以一个极度放松的姿势靠在栏杆上,一头蓬松的碎发感觉很是柔软的样子,和弦突然很想上手摸一摸。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目光太过炙热,言歌就像感应到一样转目看过来。   和弦赶忙灵机一动地找了话题,“你不喜欢跳舞?”   她才不会缺心眼地认为眼前这人和自己一样不会跳舞,像他这种在圈中摸爬滚打了这么些年的人,应付这些聚会必备的活动肯定不在话下。   既然不可能不会跳,那么肯定就是不愿意跳了。   “不喜欢和不喜欢的人跳舞。”   好似说了一句绕口令,可对方的表情却又是那样平淡,让人压根儿就无法深度揣测他所出口的话语是真是假。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就像是已经熟识多年的老友。   和弦甚至无端感觉到自己好像和他在一起就会变得话很多,即便他只是听着,自己的话匣子里也有无穷无尽的话题叫嚣着要蹦出来。   “我是不是话太多了?”终还是问出了口。   “还好。”言歌的嗓音本就清越,说话一旦降了音调下来,就显得有些虚浮,“我喜欢听你说。”   后面这句话几乎是飘进和弦耳朵里的——   我喜欢听你说……   我喜欢……   你说……   和弦微一愣神,慌乱间直直撞进对方明亮的眸间,那双眼眸就好似被人揉了一把星光进去,在黑夜里愈加透亮,这下更把她羞得跟个熟透了的龙虾一样。   “和弦。”那人轻声唤她,“你真的不知道我是谁吗?” 作者有话要说:  唔~ 专门谢谢央歌小朋友,我真的是特别特别特别喜欢你们给我提意见~ 还有给我撒花的苏绿儿~ 有你们充满动力啊~(づ ̄3 ̄)づ╭?~   ☆、第十章 学长      第十章学长   **   越黑的夜空,星光越亮。   和弦站在徐徐晚风之中,看着对面平静注视着自己的男人,他眼睛里的辉芒明亮地胜过天上的繁星。   他说:“和弦,你真的不知道我是谁吗?”   一句话,成功让她止住了话匣子。   为什么说她不知道他是谁?   和弦皱起眉,也不愿仔细去深究这个问题,“为什么这么说?”   他稍稍向前走了一步,靠近她,“我是说,除开演员这个身份,你对我有没有其他的印象?”   原来他是想知道自己对他什么印象。   和弦笑:“你人很好,不像电视上那么高冷……”   言歌突然一哂,眼中的光亮黯下去几分,复又摇着头重新靠回栏杆。   感觉到自己破坏了气氛,却感觉不到具体的原因。和弦捏紧了手中的酒杯,无意识地用手指上下摩挲着杯壁。   颤颤巍巍地伸手,眼睛却连看都不敢看他,“要喝酒吗?”   闻言转头,言歌真是被她搅得一点脾气都没有。抬手接过酒杯,仰头一口灌下杯中的香槟,面色却沉得如同化不开的墨斑。   “好冷啊。”气氛越来越僵,和弦寻思着只能扯个慌赶紧逃离。   为表现真实,她还自作聪明地缩着肩膀抖了两下。   言歌专注地把玩着手上的酒杯,半晌后才回道:“回去吧。”   没敢再多说什么,和弦赶忙挪着小碎步往内厅走去。边走还边想,这言歌也有够阴晴不定的,前一秒还好好的,后一秒就立马变脸了。   “算是逮到你们两个了。”刚进入内厅就被人拦住,祁嘉木笑得一脸无害,“两个都没准备礼物的,怎么说也要表示表示吧?”   这话说得言之有理,教人根本找不出理由拒绝。   于是和弦只能询问言歌的意思,后者刚把酒杯搁到一旁,转目过来与她对上,顺带将决定权也一并退还了回来,“你决定。”   和弦舔了舔嘴皮,不确定地提议,“唱歌?”   毕竟刚刚才知道对方不喜欢和不喜欢的人跳舞,她不会这么没眼力地再撞枪口上。   “好。”显然言歌并不想在这些事上浪费自己太多的脑细胞,云淡风轻就接受了她的提议。   一旁的祁嘉木手抬起来好几次也没能□□话去,有没有搞错,他只是让他俩表演,又没说让他们合作。这么自然地黏在一起,有没有考虑过他这个寿星的感受?   …   慢慢吞吞地移动到目的地,刚想和某人讨论一下演唱曲目,就见他已经躬下身子捯饬起了话筒架。   将话筒置于钢琴侧面,言歌只在坐下前顺便抬眼看了和弦一下。   手足无措到尴尬的和弦见场内已经有人发现了这边的动静,无奈之下也只好不情不愿地走到了另一个话筒架跟前。   她有些忐忑不安了起来,毕竟两个人连合唱曲目都没有商量好就开场,闹笑话的可能性一定会大于等于百分之九十。   转念一想人家当红的都不担心丢人,她一十八线的又有什么好惧怕。   心里这样想着,面上的紧张也就放了下来,见对方轻点下颌表示已经准备好,她也随之点了点头。   前奏刚起,和弦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这首歌她太熟悉了。   这是她为某部电视剧献唱的片尾曲,也是唯一一首演唱者属名为她的歌。因为电视剧没有上星,知道这首歌的人微乎其微。而当言歌弹出这首歌曲的前奏时,她几乎觉得自己已经进入了梦境。   太久没有唱过这首歌,再加上又发了一会儿愣,旋律早已经走完了前奏。   正当和弦急躁地寻找切入点的时候,钢琴声又毫无痕迹地转回到前奏。这首歌的受众并不多,这样的失误也不容易被人发现,全场下来,也许就只有台上的两个人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重新开始,为了避免自己再错拍,和弦扶着话筒的手也帮忙打起了拍子。   “每天看着你,想要隐藏笑意也成了难以做到的事……”   因为缺少伴奏,仅凭钢琴声也还是像极了清唱。和弦的音色自然是不能够与歌手相提并论,但好就好在她不跑调,尾音轻扬,也勉强算的上娓娓而来。   言歌基本没怎么发声,只是在最后副歌部分哼唱着与她和声,每个句点都掐得恰到好处,两人默契得连自己都惊讶。   “……如果每天都能与你相爱,一点一滴,如此悸动。”   歌曲结尾的轻哼,婉转低吟,最后化进悠扬的琴声里,曲调缓缓而终,余音回旋着绕过上空,如薄纱一般飘浮着不曾落下。   一曲结束,场内掌声随即响动。   和弦倾身向台下鞠了一躬,提着裙摆便朝言歌走去。   夏黎皱着鼻子看向身侧的祁嘉木,“这节目提前彩排过?”   后者凭空翻了好几个白眼,“你带来的人你问我?”   …   “你怎么知道这首歌的?”和弦趴在钢琴上问道。   “听过。”低头收着话筒架,言歌轻描淡写道。   心想着一定要让对方忘了之前的不愉快,和弦眼珠一转笑眯眯地问道,“你是我歌迷吗?”   闻言轻笑,言歌伸了手过来,“给签个名吧。”   “好啊。”作势就要伸手过去。   就在两人之间的气氛愈渐融洽之时,一个不甚确定的声音从一旁插了进来,“和弦?”   两个人的手都还停在半空中,听到声响一起转了头看过去。   和弦几乎是在看清来人是谁的同时,赶忙收回了手立正站好。   孟孜文看清对方长相后立即绽出露齿微笑,“真的是你啊。”   和弦扁了嘴低下头去,声音轻得就像羽毛飘落在地上,“学、学长。”   听到这个称呼,言歌神色一凛,默默收回了一直伸着的手,低头继续捣鼓话筒架。   “好久不见了,得抱一个。”孟孜文笑着就要上前。   言歌见状顺势把话筒架一横,差点就把孟孜文直接绊倒在地上。   “言歌!”好像才注意到旁边还有人一样,孟孜文转而朝向言歌伸出了手,“你也好久不见了,也得抱一个。”   直接用话筒架抵住对方胸口,言歌冷冷地看着他不说话。   如果说青年演员里,言歌是电影圈的领军人物,这孟孜文就应该是电视圈的佼佼者。纵然如此也鲜少会有媒体将二人放在一起来做比较,这是因为在观众眼里,前者是凭借实力站稳脚跟,后者则是通过花边新闻走红出名。   言歌从来就不待见孟孜文,再加上看到和弦在遇见他以后秒变兔子的乖顺模样,他更是情绪不佳地皱起了眉头。   遥想起不久前才看到的新闻,孟孜文眼珠子在两人身上交替逡巡,“你们……”   “不是不是!”和弦急吼吼地摇手否认。   言歌脸拉得更长了。   “我还以为你们真是一对儿。”孟孜文说着吐了一口气,“还好,还好。”   …   “你喜欢他?”这边孟孜文还未走远,旁边某个不爽到了极致的人便已凉凉开口。   “嘘。”和弦伸出食指挡在嘴前,“你声音小一点。”   危急情况下,她也顾不上问对方是怎么看出来的,只能努力制止他不要再说出什么更过分的话来。   “他就是你学长?”音量丝毫不减,继续追问道。   “他也是电影学院毕业的嘛。”和弦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和他解释那么多。   “你有几个学长?”   和弦轻轻皱起眉,这人今晚吃错药了?问的问题都这么奇怪?   “很多啊。叫高年级的男同学不都是用学长称呼的吗?”   言歌的脸上少见地出现了鄙夷的微笑,他冷哼一声,蔑笑着拂袖而去。   **   言歌这气怄到临走前也不见消,夏黎拖他照相时,他也板着个脸,一点面子都不给。   坐上车后,他依旧阴沉着脸,盛勋实在看不下去了,索性自顾自地拿了手机出来刷微博。   实时热门上的第一条正是夏黎刚刚发布上去的——   【@夏黎:你的生日,我们的狂欢日。@祁嘉木 @言歌 @和弦】   配图是四个人的合照。   下面粉丝已经闹开了——   XXX:我哥为什么不笑,难道是小鱼干没给够?   @百度黎歌吧:#黎歌#与友人合照,1P。   @木歌牌好丽友:#木歌#与友人合照,1P。   @黎木isRio:#黎木#与友人合照,1P。   XXX:这简直是CP乱炖啊23333   ……   盛勋笑得上气不接下气,随手就把手机扔给言歌,“你看,你看。”   后者接过手机,稍作沉吟后手指翻飞不知发了什么出去。   盛勋抢过来一看,新增评论一条:#弦歌#与友人合照,1P。   “我觉得你这么公然站CP,不太好。”盛勋斟酌着提醒道。   “反正用的又不是我的账号。”抖腿。   “因为是我的账号!”盛勋叫嚣着。   “不是小号吗?”继续抖腿。   “得亏是小号,不然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来。”盛勋没好气地指责着,低头想要删掉之前的评论。   目光才一落到屏幕上,又立即笑开了,而且这次笑得更甚,前俯后仰了好半天都不见缓过劲儿来。   言歌拿过手机一看,脸都青了。   在他刚才发表的评论后面又跟上了几条新的——   XXX:艾玛,前一条什么情况?   XXX:站弦歌CP那个,你过来我保证不打你脸。   XXX:我的天呐,我好像掉坑了。为毛我觉得嘉木和弦配一脸?   XXX:楼上大兄弟,你不是一个人!!!      ☆、第十一章 短信      第十一章短信   **   四月中旬的时候,《终负卿卿》剧组在官方微博上正式公布了出演阵容,正如和弦一直所担心的那样,不少网友把对她的厌恶转化为了对这部电视剧的抵制。   和弦为此愧疚不已,反倒是祁路明一点没把此事放在心上,还一个劲儿地宽慰她说:“这种舆论压力是每个演员都要经历的,不用理他们,过段时间自然就会平静了。”   听到这话的时候,和弦心里翻起了千层浪。   并不是每一个演员都有机会遇上这样善解人意的导演,而她有幸遇见,却更加懊恼自己不知如何回报。   紧接而来的是剧本研读会,剧组将剧中几个重要角色的参演者都叫了过来,宽敞的会议室里顿时声响不断。   和弦提早到达,却在临进门前有些退缩。   在听见了太多不认可的声音之后,连面对新环境也需要极大的勇气。   幸运的是夏黎也一早到场,见和弦推门进来,赶忙拉着她在自己身边坐下。   没过一会儿全员到齐,剧本研读会也就正式开始了。全程下来,和弦基本上也没怎么发言,只是坐在那里静静听着别人各抒己见。   剧本讨论完,天色也已经暗了下来,几位主创便相邀一块儿去吃饭,夏黎因为还有工作不得不先行离开,而和弦不想成为大家口中那个不合群的人,只能点头接受邀约。   聚餐选定在一处私房菜馆,几乎每个人都是存着放松的心态前来。一进到包厢里就丢开了形象外包装,恣意地展现出最原始的自己。   酒过三巡,大家伙儿也都彻底放下了心防,荤段子、娱圈八卦什么的随口就来,内间气氛一下子就被推向了顶峰。   和弦还是不大适应这样的社交,一直拘谨地坐在位置上,偶尔礼貌地笑笑,偶尔状似听懂地点点头。   其他人也只当她就是这样一个安静的性格,说笑间也就不再把那些不当的话题往她身上引。   中途男主角吴伟业的扮演者接到了一个电话,随后便神神秘秘地假装同大家征询起意见来,“不介意加个朋友进来吧?”   “介意啊,怎么不介意?”渐渐熟悉之后,大家说话也没了遮拦。   “真介意啊——”故意拖长音,完了以后再一个急转弯,“就算你介意,我也得让他来。”   “他是谁你还没说呢?”群众抗议起来。   “留个悬念。”男主角扮演者笑着打了个响指,“一会儿来了你不就知道了?”   “切……”   接下来,无论大家如何盘问,他都咬定不说要过来的朋友是谁,只拍着胸膛保证,来人绝对不会让大伙儿失望。   和弦一开始还对这即将到来的人存有好奇心,可见对方一直卖关子不肯直说,也就慢慢失了兴趣,更无所谓来的是谁了。   她的座位正好背门,所以当有人推门进来时,她是最后一个感知到的。   礼貌性地起身问好,刚一转身便愣在了原地。如果说先前她还只是拘谨,那么现在就真的是不自在到连手脚放哪儿都成问题了。   孟孜文刚推门进来便看见了和弦,但又忙于与老友热络寒暄,只朝她稍稍一点头打了招呼。   “来,坐这儿。”老友指着自己身边的空位说道。   孟孜文眉峰一扬,谢绝了朋友的邀请,径自拖过椅子在和弦身边坐下,“我坐这儿就好。”   老友毕竟与他熟识多年,一看他这举动就知道他今晚有了新目标。也不拆台也不鼓励,只饱含深意抬手指了指,随后在自己的座位上安坐下来。   “和他们一个剧组?”孟孜文偏着头,手指轻轻在下颌位置打着圈儿。   “是啊。”和弦露出一个微笑,双手交握着互相抠抠弄弄。   她没想到来的人会是孟孜文,也没料到对方最后会在选择坐在她的身边。以孟孜文如今的地位而言,他这样的举动无疑给足了自己面子。   “导演是祁路明?”   “嗯。”和弦没想太多,只把这些理解为学长对自己的关心。   孟孜文眼内精光流转,神态一转,将手附到和弦的手背上,“好好表现,与祁导共事可不是谁都有的机会。”   和弦猛地一缩手,差点掀翻面前的盘子。转眼看孟孜文神态自若地把手收了回去,当下便羞愧难当,只好咬了唇向他道歉,“对不起。”   “嗯?”孟孜文好像完全没把刚才的事放到心上。   “没什么。”这下更狼狈了,和弦悔怨地一皱鼻,伸手拿过桌上的饮料,想要借此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杯子还没送到嘴边,半道就让人截了过去,孟孜文轻轻摇晃着杯子,眉眼微挑看向和弦,“女孩子家,这种碳酸饮料还是少喝。”   说着仰头将杯中饮料一滴不剩地灌入嘴中。   先前的尴尬还未缓解,这下又来一发新的。   想到那是自己用过的杯子,和弦微不可闻地皱了皱眉,待孟孜文重新将杯子放到她面前后再不动声色地往另一边推了过去。   “老孟你这什么情况啊?”孟孜文的这些行为自然会引得外人好奇关注。   他丝毫没有不好意思,反而伸手搭上和弦的座位靠背,以一个极其亲近的姿态朝向众人,“和弦可是我电影学院的小学妹,你们拍戏的时候,一个二个都给我看顾着点儿。”   “你都这么说了,我们还敢不照顾吗?”   对面的几个人虽是摆出一副再正经不过的表情,可看向和弦的眼神却越发显得意味深长,   …   聚餐并没有持续多久就散了场,理由是孟孜文推说他晚上还有工作。   正因为这样,当他后来坚持要送和弦回家的时候,后者就有些百思不得其解了。   “你既然还有工作就别送了。”和弦执意不肯上车,她并不觉得自己孱弱到连回家这种小事都做不好。   孟孜文从车头绕过来,强势地拉开副驾驶室的车门,同时压了声音威胁道:“你再磨叽当心又被记者拍到。”   其他理由可能不管用,但这个理由却绝对好使,和弦刚听完这话就一个矮身坐进了车里。   有了之前的经历,她现在对待绯闻的态度那叫一个唯恐避之不及。   “谢谢。”和弦系好安全带后扭头看向身侧的孟孜文,“只能耽误你的时间了。”   孟孜文双眼直视前方,闻言轻笑出声,“我不那么说,饭局能这么早散?你们女孩子不都是要早睡的吗?”   明明一句挺暖心的话却因为掺进“你们女孩子”这几个字让和弦听起来很不是滋味。   她压了压唇角,转头往车窗外面瞧去。   那边孟孜文倒是一点没发觉她的不悦,自顾自地回忆起学生时代的往事,“说起来,我们也有好几年没见了,我还记得那时候在咱们话剧社你可是最闹腾的一个。”   和弦难为情地挠了挠头,“那时候不懂事,总闯祸让别人给我收拾烂摊子。”   “那现在懂事了吗?”孟孜文转头过来粲然一笑,眼中的暖意浓得就要溢出来。   和弦与他相视而笑,亦如还在电影学院时一样,她还是那个不知愁滋味的和弦,他则是让她情窦初开的暖心学长。   “我老给你发短信会不会打扰到你?”斟酌许久,和弦还是问出了口,毕竟自己总把对方当成树洞,也从来没有问过当事人乐不乐意。   孟孜文侧目过来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但很快便隐去情绪笑了笑说道,“当然不会。”   听到回答,和弦原本还有点不安的情绪也顺势放下,她低着头拨弄着身上的安全带,轻缓的语气里还存留着一点点自我埋怨的意思,“我知道你忙,可我就是怂啊,一遇到事情就忍不住想找人说,我……”   左手突然被人握住,孟孜文牵了她的手放到自己腿上,嘴角带着笑意,眼底却满是爱意,“其实比起用短信交流,我更希望我们能够面对面。”   和弦闻言心中一颤,没有守得云开见月明的喜悦,却凭空多了一丝疑虑。   或许是答案来得太过容易,让她的感受徒增了一些不切实际。又或许是因为她过于怯懦,因为太不自信才又疑神疑鬼。   她有些摸不清自己的感觉了。   明明这是她臆想了许久的场景,却为何在它发生的时候觉得自己并不是特别的开心。   她甚至觉得好像哪里出了错。   用了点力道把手抽回来,和弦低下头却不再说话了。   ……   临下车前,孟孜文出声叫住和弦,他从储物盒里拿出了纸笔,刷刷两下之后将纸递了过来。   和弦接过纸张,看见上面写着一串数字,随即一头雾水地抬眼看过去。   “之前你知道的那个电话号码大都是我的助理在管理,这个才是我的私人联系方式。”孟孜文轻笑着回答。   “哦。”和弦又低下头去看了一眼纸上的电话。   “所以……”孟孜文顿了顿,“把之前那个号码删了吧。”   一丝莫名的情绪从心底窜出,打着旋儿地不断上升,搅得和弦好一阵心乱。   她回头看向孟孜文,片刻以后才垂下眼睛应了声。   “……好。” 作者有话要说:  懒人来报道,米亚内~   ☆、第十二章 争吵      第十二章争吵   **   汽车一脚油门重新归入夜色,和弦站在楼道口看了好一会儿才返身往楼上走去。   掏出手机把新的号码存入电话簿,指尖划到先前的那个联系方式上面,停顿了许久,还是没忍心下手删除。   索性就让它躺在电话簿里吧,就算以后不会再往上面发送信息,但它毕竟也见证了很多东西,同样承载着她满满的回忆。   一面抛着钥匙,一面缓步上楼,捋清思绪的感觉简直不能太好。   在脑内规划着接下来几天的工作安排,因为马上就要进组了,剧组生活多半枯燥无味,她还需要置备一些小玩意儿带过去以供消遣。   心里盘算着这些,自然也没太注意周围的响动,直到转过楼道拐角看见自己屋子的房门敞开着,这才大惊失色地把注意力拽了回来。   第一反应是家里遭了贼,正慌乱着把手伸进兜里翻找手机的时候,屋子里响起的尖厉叫喊迅速让她止住了之后的动作。   三步两步地爬完最后一层阶梯,刚一进门就看见自己的客厅被毁了个面目全非。   茶几上的东西尽数被扫到了地上,水果篮里的水果也乱七八糟地散落一地,地上随处可见的玻璃渣应该是水杯摔碎后造成的。残留的水迹一直延伸到沙发脚,浸在水中的几张纸上笔迹已渐模糊,很难再辨认出原先的样子……   更让和弦不能接受的是,她费尽心力跑遍市场才得以买到的几个陶瓷装饰品,这会儿也同样被人摔成了碎片。   看到此景她当即怒火中烧,扯着嗓子就吼道:“你们两个有病呢!”   正在对峙着的两人同时回头,但面上表情却各有不同。   一人面带愧疚,一人嘤嘤哭着满是委屈。   和弦努力压了压焦躁上浮的怒气,转身回到门边将门带关上。   因为了解吴清瞳的脾气,她盛怒的时候想从她嘴里知道事件始末简直比登天还难。于是再转头的时候,和弦面向的是另一边对她倍感抱歉的段昱飞,“这到底怎么回事?”   段昱飞神色凝重,撇开脸也并没有回她。   吴清瞳见他这副表情,就更加气愤不过了,“你这怎么不敢说了?你怎么不告诉她你在跟我提分手呢?”   和弦有些吃惊,毕竟吴清瞳和段昱飞在一起这么些年,感情一向很好,与那些动不动就要上演一出分手戏码的情侣不同,他们两人之间连拌嘴争吵这些情况都很少见到。而现在,这对在她眼中可以用“模范标杆”来形容的情侣也闹起了分手,她真的有必要好好思量一下,今后还要不要相信爱情。   秉承着再好的朋友也不要干涉对方私事的原则,和弦并不准备对此发表什么意见,只沉了沉声说道,“这事你们得自己处理,就是别再砸我的东西。”   刚要转身又被吴清瞳高声叫住,“和弦你别走!你当个见证人,我倒要看看他是为了哪个贱人跟我分手?”   段昱飞无奈地叹了口气,“你什么时候才能学会不把问题都推给别人?”   吴清瞳气得怒不可遏,“你提分手难道还得是我的问题?!”   “分开……”段昱飞一向温和的面容已经被隐忍全全取代,他哑着声音,致使周身哀凉的情绪愈加浓厚,“……对你我都好。”   这边和弦自知插不上话,又不想干站着像个木头,干脆拿了扫帚开始清理战场。   那边吴清瞳继续不依不饶,“对我好?你别搞笑了。这难道不是你预谋已久的吗?”   段昱飞的耐心几近用尽,“你这样有意思吗?”   “你还有脸问我有没有意思?我还想问你呢。”吴清瞳尖着嗓子带着哭腔,“你和谁搞上了你说一声,我出局也得出个明白不是?不就是腾个窝子的事儿吗?你需要窝囊成这样?你他妈算什么男人?!”   和弦刚想出声提醒吴清瞳用词不要那么尖锐,一旁的段昱飞已经憋够了委屈,再也无所顾忌地吼了出来,“那你告诉我,你两个月前流掉的孩子是谁的?还有这一整个星期你又和谁在一起?”   吴清瞳闻言向后猛一退步,神色慌张地躲躲闪闪。   和弦俱是一脸茫然,这些消息来得太过突然,甚至连她都有些接受不了。   吴清瞳眼眶红通通的,活像只受惊的小鹿,她嗫嚅着想要解释,可话语却断断续续总不成句,“……昱、昱飞……我……你……”   段昱飞很是疲惫地闭了闭眼,“分开吧。”   吴清瞳如遭雷击,扑通一下坐到了地上,眼泪顺流直下,她捂着脸,一时间伤心得连挽留的话都说不出口。   段昱飞忍住了想要上前拉她的冲动,耷拉着肩膀从客厅的地台上下来。走到和弦面前时,他低了低头,露出布满血丝的双眼,“对不起,把你这儿弄成这样。”   这样的环境下,和弦都不知道是要安慰他还是要指责他,可一看到吴清瞳那哭得不能自已的样子却还是有些心疼,“其实瞳瞳她……”   他微一抬手,语气里透着无尽的凄怆,“什么都别说了。”   …   段昱飞走后,和弦想了想还是走过去在吴清瞳面前蹲下,虽然她不擅长安慰人,可现下吴清瞳可能最需要也就是安慰。   “瞳瞳,别难过了。”   吴清瞳听到声响,抬起满是泪水的脸,看着和弦的眼神慢慢地从无助变为了怨念,她僵着声音,咬牙切齿,“是你说的。”   和弦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她简直比窦娥还冤。   “你怎么就这么见不得我好啊?!”吴清瞳显然把怒气全撒她这儿来了。   “你能不逮谁怨谁吗?”   “除了你还会有谁?”吴清瞳一把抹去脸颊上的眼泪,站起身来就冲和弦嚷嚷道,“我的事就你知道的最多,也只有你知道我和昱飞的关系!”   “你爱怎么想怎么想。”和弦也绷不住了,一回家来就看见自家一片狼藉,完了以后还得被莫须有地加个罪名,就算她脾气再好也经不住这样的折腾,“跟你这种人,我没什么好解释的。”   吴清瞳就跟被逆了鳞一样,尖着嗓子更加生气了,“我这种人?你说我什么人啊?我再烂也比你好吧,你可别忘了当年……”   “吴清瞳你有完没完!”和弦彻底被她激怒,大发雷霆地吼叫道,“你见过有闹分手跑朋友家来砸东西的吗?你适可而止一点,别再像个疯子一样了行吗?!”   “你家?你有家吗?你别忘了在你一分钱都没有的时候,这房子可是我替你租的。怎么?现在有戏拍了,了不起了?”吴清瞳蔑笑着,伸手把窗边的花瓶扫到地上打了个粉碎,“你不就想要钱吗?一会儿你把我砸了的东西挨个儿好好算算,我全部照价赔给你。”   和弦冷哼了一声,面色越发沉了下去,“别一会儿了,就现在吧。照你说的,全部照价,一个子儿都别想少。”   “你现在是不是特别得意啊?”吴清瞳怨气满满地盯住和弦,“这边刚抢了我的戏,那边又搅得我男朋友跟我分了手。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和你一样吗?你错了,我永远都不可能和你一样……”   她边一步步地逼着和弦往后退去,边一字一顿地强调道,“因、为、我、不、像、你、是、个、小、偷!”   听到这句话,和弦整个人都打起颤来,就好像刚刚愈合的伤口又被人再次不留情面地剥开了,那些丑陋晦涩的痕迹都将被围观者一览无遗。   她瞳孔猝然收缩,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你闭嘴。”   “哈。”吴清瞳冷笑出声,“这下怕了?和弦我告诉你,谁也别想踩在我头上,包括你。拿了不属于你的东西,就真以为自己能一步登天了?你以为有了祁路明的电视剧保驾护航就能星途坦荡了?你做梦!你也不看看网上对你的风评有多差,多少人因为你都开始拒看这部电视剧了。祁路明还真是惨啊,第一次拍电视剧就遇上了你这个瘟神。”   吴清瞳的话字字诛心,和弦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她们两人会以这样的方式针锋相对。   都说气急时候说出来的话才是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或许这些才是吴清瞳一直以来的心里话。   她不擅与人争吵,但也不想平白无故地受份窝囊气。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和弦眼睫翕动,似有难以被压下的情绪正在上涌,“你有你的康庄大道,我有我的独木桥,我们以后各走各的吧。”   “两年前你怎么不说这话?”吴清瞳显然还没有发泄完,仍是不依不饶地追过来,“还是说你现在已经另寻了高枝?祁路明又给你找了新的床伴……   话音未落,和弦已经扬起手一掌掴在了吴清瞳的脸上,“别把谁都想的和你一样!”   吴清瞳脸上很快便泛起了五个指头印,火辣辣的右脸刺激着她的怒火,她反手擒住和弦的手臂,接着顺势向前一推。   因为没想到对方会动手,和弦来不及做出应急反抗,就着她的推力往后一仰,右脚踩空了地台,随后便重重地摔在地上。   右手压在碎裂的玻璃渣上,顿时就鲜血直流。   但更让她无从招架的是从右脚脚踝部位发出的钝痛,身体落地前,她清楚地听到从那个地方发出了“咔嚓”一声脆响。      ☆、第十三章 探班      第十三章探班   **   跖骨骨折。   拿到检查结果的时候,和弦心都凉了。   一同跟去的陈璐见此更是没了好气,夹枪带棒地数落过来,就好像和弦刨了她祖坟一样。   《终负卿卿》开拍在即,剧组自然不可能因为她一个人改变整个拍摄计划,更何况“伤筋动骨一百天”,这个停工可不是一两天就能结束的。   最终,卞敏这个角色还是落在了吴清瞳身上,也许真的像她所说的那样,这个角色注定就是属于她的。   官微公布换角消息那天,和弦正忙着拆石膏。坐上返程的车后,她才得闲拿了手机出来刷微博。   让她略感欣慰的是,网上评论并没有一边倒,除去那些曾经因为她叫嚣着要罢看电视剧的网友们开始喜大普奔而外,还是出现了一些不同的声音——   XXX:说实话,网上群嘲人姑娘的时候我没帮过腔,现在看到这个消息,不管是不是虐饭,我是有点心疼了。   XXX:可惜了,感觉和弦会比吴清瞳更适合这个角色。   XXX:楼上+1,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对吴清瞳那张脸无感,可能因为老子是肤浅的颜控吧。最后祝和姑娘早日康复。   XXX:我家妞跟和弦可是闺蜜哦。因为和弦伤到脚,我家妞为了帮她不仅要轧戏还得自降咖位演女二,这种好姐妹我也想要一个。   ……   依照惯例转发了这条微博,没一会儿围观群众就全跟了过来,有安慰祝福的评论,同样也还是存在不善的话语。   大致扫了一眼评论,和弦淡笑着准备退掉微博。经过这段时间的磨练,她也在慢慢地接受那些不认可的声音,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的心态变好了,再看评论的时候竟会感觉一些话也并没有那么刺耳。   目光随即被新出现的一条评论吸引,不同于其他回复,它既没有祝愿和弦早日康复,也没有开心庆贺她的出局,只是粘贴复制了一段关于骨折的饮食禁忌与注意事项。   如此特立独行的回复很快便引起了大家的关注,有不少友善的网友也跟随起他的脚步,不停地粘贴复制起来。   和弦笑着点开了对方的主页,初始化的头像,未曾发过一条微博,种种迹象表明这就是一个小号。   莫名感到一阵亲切,和弦偷偷记下了对方的ID——“陈醋八两”。   **   自从骨折以后,和弦就全方位地停止了工作,虽然事发一个月后就拆掉了石膏,但因为部分骨痂生长没有达到预期,她的行动还是只能依靠拄拐。   也不知道夏黎是听谁说的,硬是在拍戏间隙拖着和弦去了两趟中医院做理疗。神奇的是,采用了传统中医的包药疗法以后,因着患肢而出现的肿痛也消退了不少。   这天,和弦照例遵从医嘱来到了中医院做理疗。   刚一进门就看见大厅里乱哄哄的,她行动不便自然也不敢跟去凑热闹,只在等电梯的时候抻着脖子张望了一下,看见熟悉的吊杆话筒后便明白了前后缘由。   作为一个刚刚与好剧擦肩而过的演员,和弦这下可有些委屈了。   如果那天没有踩空地台……   如果后来没有伤到脚……   可惜……   没有如果。   电梯门“叮”地一声抵达了和弦所在的楼层,她收回远望的目光,撑着拐杖进了电梯。   …   重新给伤处换了药,医生温和地冲她笑了笑,“你老这么来回跑也不是个办法,要是一个不小心,刚长好的地方又给伤着可就麻烦了。”   医学上的东西,和弦一窍不通,往往都是医生怎么交代,她就怎么做。于是乎听到医生这样说,她也毫无看法,一副全凭您做主的表情递还了回去。   那医生见状掩嘴笑道,“这样吧,我给你把敷药的具体步骤写下来,你拿了药回去大可以自己弄,这样也省的你来回跑。”   和弦点点头,欣然接受了医生的建议。   一切完成之后,医生又再次歉意地看向和弦,“今天有剧组来医院取景,小护士也跑去看明星了,就只能麻烦你自己去取药了。”   “没关系。”和弦接过药单朝医生摆了摆手,“谢谢您,那我先走了。”   告别了医生,和弦拄着拐走了一段路以后才发现自己根本就不知道药房在哪,询问了路人之后才知道药房位于一楼。   反正也要下楼,对此她倒是没有过多抱怨,搞清楚方向后便又转了身往回走去。   下楼的人显然要比上楼的人多,和弦生怕被人挤到,只能侧着身子缩在电梯角落。   到达一楼后,出电梯的人都不由地放慢了脚步,位于最后面的和弦不仅要防止自己被人带倒,还要不得已地按住开关以免电梯门合上。   可怜她本就行动不便,又要出门又要当心被门夹到,这会儿还真是进退两难了。   怎么连个好心人都遇不到?   和弦正这样郁闷地腹诽着,老天爷就听见了她的呼唤。   眼前还真出现了一只股掌分明的手替她挡住了电梯门,刚准备抬头和这位好心人说声谢谢,另一只手臂就被人扶住。   “好心人”薄唇轻启,声音清和,“过来。”   依附对方的力量,再借以未受伤的脚向前一蹦,和弦终于顺利从困住她的电梯里跳了出来。   “谢谢啊。”一出电梯,她便如蒙大赦地舒了口气。   言歌目光缓缓下移,落在她受伤的那只脚上,“还疼吗?”   和弦眼睛扑闪了两下,这个谈话的切入点貌似有些直接。   “还好,没那么疼了。”她故作轻松地说道。   言歌下意识扫了她一眼,神情变得有些严肃,“你助理呢?”   “我没助理。”   听着这瓮声瓮气的回答,言歌多半是明白了,她这是被边缘化了啊。   “等我一会儿。”他边说边抬起手查看腕上的手表,“最多二十分钟,还有一场拍完就收工。”   明白对方的意思,可和弦有点不明白自己。本来心里想的是“没关系我可以自己回去”,可一对上人家亮晶晶的眼睛就秒怂,乖巧地回了“好”字。   这边两人和谐地你来我去,那边盛勋急躁得失魂落魄。   导演刚一喊cut,某人就大步流星地往这边走。还以为出了什么事,盛勋当然不能放松警惕,忙不迭就跟着他跑了过来。   要说言歌这眼睛也真是尖,隔那么远都能看见。   可眼尖顶个屁用,眼力不够啊。   这公共场所你大摇大摆地走过来,不是摆明了让人非议吗?要是再给有心人拍到了,明天又是一场血雨腥风。   但好就好在,今天这周围,存在着无数个神一般的队友,一个拍摄工具都没见到,人也能议论纷纷地断定前面那两人就是在拍戏。   头等问题不费吹灰之力就被解决了,盛勋自然也不愿意当个电灯泡儿了。他远远地守在一边,只要注意着不让围观群众拍到照片就好。   …   本来是乱入,这下倒以探班为名坐到了休息室里。   盛勋把取来的药挨个装进袋里,完了以后再把药房医生的嘱咐尽数交待给了和弦。后者认真地听完以后,冲他微微一笑说了谢谢。   “一会儿结束以后我先把车开走,然后你就一切跟着老言行动。”盛勋细致地把安排讲给她听,但看她仍是一副不解的模样,才又加以解释道,“出去以后肯定会有记者,他们要拍到你上了我们的车一准又乱说。反正我就负责把他们引开,剩下的你俩自行解决。”   和弦听着莫名有些小紧张,她摸了摸耳垂,“我怎么听着有点像那啥……”   “偷/情是吧?”盛勋完全曲解了她的意思,笑嘻嘻地开口,“差不多也就那意思。”   闻言,和弦额侧出现了三条黑线。   …   十分钟后,和弦跟着言歌坐上了另一辆保姆车。她不动声色地用眼睛偷瞄一旁正在讲电话的人,心想这货果然躲记者躲出经验来了。   言歌收了线,侧目看见旁边的人一副我很正经我绝对没有在偷听的样子,当即忍俊不禁轻笑出声。   听到他的笑声,和弦顺势回头,直直撞入他含笑的眼眸,她舔了舔嘴唇又幽幽地把头转了回来。   车厢内空气都仿佛静止,起初只是不敢回头,后来连着吸气吐气都不敢太用力。   言歌侧靠在椅背上,也不说话,就静静地盯看着和弦,大有要看她还能坚持多久的意味。   果然不到两分钟,和弦就绷不住了,她把脸埋进手心,细软的声音在安静的车厢内附着上了一丝撒娇的意味,“我能说话吗?”   终于可以释放天性,这让和弦一开口就刹不住车,她叽里呱啦地说个不停,愣是从香菇菜心给侃到了哈雷彗星。   言歌一直专注地听着,偶尔也回上一两句不让她产生唱独角戏的不适感。   两人聊着天,路程就变得很短,没一会儿功夫就来到了和弦家楼下。车刚一停稳,她头顶就冒出两大个问号,一路上只顾聊天,她压根也没说自己住哪儿,这司机小哥是怎么把车开到这儿来的。   正当她想要开口询问的时候,言歌已经径自开了车门下去,再转身发现她没动,才又无奈地出声唤道,“下来。”   “哦。”和弦赶紧应了一声,用手撑住身子往车门边挪去。   一只脚不能动,这无形加大了她下车的难度。看她扭了几下也没能顺利站起来,言歌干脆上前一步把拐杖拿开,一个矮身就把她从车上抱了下来。   生平第一次被人公主抱,和弦一点不矜持地捂脸偷笑,结果越笑动静越大,直至抱她的人都感觉到了她的颤动。   “你笑什么?”言歌问道。   和弦抬起头,借着楼道昏暗的灯光窥见了对方如同深海一样的双眼,那存于深处的透亮却像水珠一样温润,让她再次陷入自惭形秽的怪圈。   完了,要被当做傻白甜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稍微晚了一点~ 但还是赶上了~   ☆、第十四章 求和      第十四章求和   **   “晚饭打算怎么解决?”   趁她开门之际,言歌偏着头问道。   “外卖吧。”和弦举起钥匙细细打量,不知道今天怎么回事,钥匙总也塞不进孔里。这边脚又不方便,无奈之下只能往后高翘|起伤了的那只脚,继而才可以弯下上身以看清钥匙孔内的情况。   因为动作难度系数略高,她重心不稳总有些晃悠,言歌见状赶忙伸手扶住了她。   刚想回头同他道谢,房门“唰”地从里面被打开来。   吴清瞳双手无意识地摩挲着外套口袋,目光渐渐落在搀扶着和弦的那只手上。手的主人并没有转头过来看她,反是全当没有听见响动那般,眼神和煦地胶着在他扶着的人身上。   “你怎么在这儿?”和弦皱起了眉头。   吴清瞳瞬间回神,片刻之后眼眶红了起来,“你还在生气吗?”   和弦愣住,显然没料到吴清瞳会来这么一招,一想到身边还站着个言歌,她就更加不自在了。   吴清瞳硬是挤了两行眼泪出来,“你别生我气了好不好,我那天是糊涂了才会那样说。”她顿了顿,眼神若有似无地飘向言歌,“况且你也已经打了我出过气了……”   “那这个呢?”和弦截断她的话语,指头指向自己的伤脚,“这又算什么?”   吴清瞳神色为难,皱了皱眉说道,“要不是因为你先动手,我也不会推你呀。”   和弦不可置信地眯起眼睛,敢情在吴清瞳眼里她的行为叫做正当防卫。   “你想说扯平是吧?”语气一僵,连带着气氛也冷了下来。   “本来就是你先动的手。”声若蚊蝇,却也吐字清晰。   言歌一直安静地听着两人的对话,听到这里也差不多明白了,说他偏私也好,说他盲目也罢,反正他一向也不在乎别人的看法。   “先进去。”   耳边传来一道轻缓的声音,和弦闻言转了头回来,有些尴尬于在外人面前失态,她立即垂了头不再与吴清瞳争论。   “借过。”不方便直接伸手推开挡住门的人,言歌这才不得已地转脸过去面向吴清瞳。   侧了身子让出通道,吴清瞳显得低眉顺眼。   但在所有人都看不见的地方,她眉梢微微一挑,趁着进屋的两人还未回头,便快速在心里盘算了一会儿,紧接着赶紧关了门泪光盈盈地跟了过去。   “都是我的错,把你害成这样我心里也很难受。”   再开口的语气已经变得卑微了不少,她紧紧握住和弦的手,就像生怕她会甩开自己一样,“我早就想来看你,可你知道的,我总是很忙,忙到压根儿没有时间去做其他的事……”一边说着一边反身从茶几上拿了一个袋子过来,“你看,这些都是我打听到说吃了对骨头生长特别有用的药,我全都给你买来了。”   “我不用这些。”和弦并不领情地推开她的手。   “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原谅我?”吴清瞳状似痛苦地哭出了声音。   “你别动不动就哭。”和弦听到这哭声就一个头有两个大,她揉了揉眉心,稍显无奈地往远处看去。   吴清瞳虽然流着泪,但眼珠子却一刻不离地盯着和弦,这下听到她软了声音,便立马挪了位置过去抱住对方继续哭泣,“和弦我只有你了。昱飞他不要我了,如果你再不理我,我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和弦身子一僵,耳边仿佛响起另一个时空的声音,缥缈间却又带着点真实。   “和弦,你别怕,就算你什么都没有了,我也养你。”   同样是在这间屋子里,刚刚走出校门的两个女孩盘腿坐在地台上畅想着未来,许诺的场景还记忆犹新,信誓旦旦的保证也还历历在目,可那时候的两人何曾想到过终有一天她俩也会背道而驰?   眼睛里满满当当全是要夺眶而出的水气,和弦抿着嘴唇仰起脑袋,以为这样就能迫使泪水倒流回去。   可终究还是徒劳,情绪的波动还是影响到了泪腺的分泌,隐忍多时的眼泪最后还是顺着眼角汩|汩而下。   不论时间过去多久,吴清瞳的这句话都一直被她存放在内心深处最柔软的角落;不论是出于真心还是一时戏言,她都始终记得对方的好。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她才会一次又一次地忍受对方的猜疑与指责,最后才会导致吴清瞳变本加厉,甚至于把一切责任都推给她也变得理所当然。   抬手把肩上的脑袋拨开,和弦心凉地说道,“你走吧。”   正在嚎啕大哭的人突然止住了哭声,抬起一张震惊到了极点的脸,她怎么也没想到和弦会如此决绝,没留给她任何缓和的余地。   “和弦……”吴清瞳抽噎着想要再卖苦情的时候,刚抬头便对上一侧冷眼旁观的目光。转念一想就全明白了,和弦今天的反常多半是受到了这个人的影响。   面对言歌,吴清瞳多多少少有些发憷,自知不能再多做逗留,她找了个恰当的时机停住了呜咽,楚楚可怜地挂着两行清泪说道,“等你什么时候不埋怨我了,我再过来……”   和弦别过脸去并不想回答。   吴清瞳又再次发出微弱的哭声,返身往门口走去的途中在言歌身边稍作停顿,顿步时间拿捏得相当好,要不是猜到对方的想法,言歌甚至都要觉得她真的是哭到难以自持了。   身后的房门“咔哒”一声被关上,和弦终于如释重负地长叹了一口气。   闻声言歌勾起了嘴角,“想通了?”   回头之前压了压发酸的鼻子,和弦转过身来一本正经地回道,“摔醒了。”   受伤这些天她闷在家里想了很多,想过去,想未来,当她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再来回顾往事的时候,她才发现很多时候自己被情感带动着忽略掉了许多微小的细节。   因为害怕失去,害怕离别,却把自己变成了一个患得患失战战兢兢的人,可即便这样,该走的照样会走,守在原地的自己同样还得承受伤害。   与其浪费时间去迎合那些终会灰飞烟灭的东西,还不如花些精力找回最原始的自己。   谁都不会是谁的附属品,而谁也不欠谁。   **   从和弦家出来,言歌这才拿出手机查看满屏的未接来电。楼道里很黑,他一边要低头看手机,一边还得当心脚下。   余光瞥到拐角处的那道黑影,他神色未变,心里却发出一声嗤笑,原来在这儿等着他。   脚步未见停顿,始终保持着原速向那人靠近。   大约间隔还差四十公分的时候,那人终于侧身从阴影下闪了出来。脸上已不见先前的泪痕,面容清秀,巧笑倩兮。   言歌懒懒地抬起眼皮,哟,这么一会儿工夫竟还补了妆?   “你好。”清脆的一声问好,嘴角扬起的弧度娇而不媚,“刚才来不及自我介绍,我是吴清瞳。”   言歌就当压根没注意到对方伸过来的手,只沉了眸光直直看进她的眼底。   吴清瞳也毫不怯场地回视过来,见言歌半天不吭声,她明眸微动,笑得越发楚楚可人,“其实我是你的影迷,你的每一部电影我都有看。如果可以……”她怯生生地移步上前,“我们能聊聊吗?”   言歌凝神注目,闻言更是煞有介事地点起了头。   吴清瞳一看心中大定,眼神转而换上深深的崇拜与眷恋,“那……我们找个地方……”   欲言又止还娇羞动人,不知道这一招魅惑过多少男人。   言歌眯了眯眼睛,忽然想起另一个从来不懂讨好的人来,想到那人,他凌厉的目光也随之柔和下来,但笑意未达眼底却又注意到跟前还站着个故作姿态的人。   尽数收敛了眼中的柔软,他突然不想再与对方虚与委蛇,别开身子就准备扬长而去。   吴清瞳哪会知道言歌此时的想法,她正有些沾沾自喜于自己魅力无限让这位大众情人也上了钩,三步并作两步地跟上去,同时娇羞地挽上了对方的手臂。   手弯突然被人挽住,言歌差点黑脸,他猛然停住下楼的脚步,转了脸过来面向某个一点也不自觉的女人,同时右手伸进裤兜拿出手帕,再就着手帕一个个掰开了对方扣在他臂上的指头。   含了愠怒的嗓音在空旷的楼道间响起,当即就羞得吴清瞳连头都抬不起来。   “你的脸来了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   …   另一边。   和弦把之前为《终负卿卿》做的笔记整理好收进书柜,摩挲着笔记本外壳封面上的纹路,她回想起言歌临走前对她说的那句话——   “和弦,要不要跟我合作一次?”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恢复到十九点更新~\(≧▽≦)/ 想想还有点小鸡冻~   ☆、第十五章 陪绑      第十五章陪绑   **   那天之后,吴清瞳总是隔三岔五就往和弦这儿跑,又是替她换药,又是给她做饭,态度好到让人觉得不真实。   直到六月初的一个消息传来,和弦才终于知道对方这段日子以来的殷勤是为了什么。   《一星一意》。   这是一档实时直播的明星访谈类节目,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里,嘉宾与主持人以聊天的方式讲述自己的心路历程,期间不时会穿插一些亲情、友情、爱情来使得整个访谈变得更加有人情味。   陈璐就是给吴清瞳在百忙之中安排了这样一个通告,本来这工作跟和弦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但偏偏其中一个环节涉及到友情,再加之最近吴清瞳刚刚顶替她出演了《终负卿卿》,陈璐略一思忖,意识到这简直就是个绝佳的双赢机会,反正两个都是自己手下的艺人,把好处让给别家,还不如自己全揽在怀里。于是乎,和弦就这样光荣地被拉了出来。   彼时,她也已经扔掉了拐杖,逐渐恢复了基本活动,但听到这个工作安排,心里还是有些不大乐意。暂且不说自己与吴清瞳现在这略显微妙的关系,就是换作没吵架之前,接到这种工作也不一定能高兴得起来。   这工作,说好听了叫助阵,说难听点就是陪绑。   这不,陈璐现在正坐在办公桌后面激动地口沫横飞——   “你的出场时间不会多,封顶也就十分钟。你只要记住,进了演播厅你的任务就是衬托清瞳。   然后中间提到她有什么特别出彩的地方,你只需要在一旁鼓掌然后表示这些你都不会就行了……”   和弦看着陈璐的双唇一张一合,思绪却飞到了九霄云外。   一开始她本打算找个理由推掉这次的工作,可转念一想,这样的访谈也不失为一次出镜机会。如果处理得好,或许还能扭转一些观众对她的看法。   这样想着,她也就给应承了下来。   不就是去当个人肉背景吗?这有什么难的。   陈璐絮絮叨叨说了一大段之后,转过来看见跟前的人一副洗耳恭听的专心模样反倒有些不适应,她张了张嘴,竟不知如何开口了。   好像有什么东西变了……   唔。   难道摔了一跤把以前的状态倒还摔回来了?   和弦整了整外套衣领,稍稍倾了身下去笑着问道:“还有其他要交待的吗?”   陈璐一懵,下意识就摇了摇头。   “没有预先准备应答稿吗?”和弦眼睛四下转了转,好似在找寻着什么。   这样子的她让陈璐觉得太不自在了,后者甚至觉得无形中好像被她夺去了主动权,所行所言受管制的人倒成了自己。   “没给你准备。”陈璐说着皱紧了眉头。   和弦颇有深意地顿了顿,随后又转眼过来盯着陈璐,“那这么说,你是要我自由发挥咯?”   陈璐愣了一下,猜不透对方葫芦里想卖什么药,本想像以前那样斥责一句,可转目对上她那副颇为认真的表情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嗯,你看着办吧。”反正也才十分钟,就算给她自由发挥,她也不见得能造出什么幺蛾子。   掩上经纪人办公室的门,和弦尽数将面上的表情收了回来,双手□□衣兜,缓步朝门外走去。   消极对待生活的结果就是被生活消费。   同理,退得太多,割让出去的也只是自己的未来。   前路不一定平坦,但至少她不愿意再以毁掉自己的人生为代价去成全别人的梦。   **   隔天来到电视台,和弦先行去了演播厅,和主持人、导演挨个儿打了招呼后才转回化妆间上妆。   吴清瞳也一早来到了化妆间,正靠在一旁的木沙发上假寐。   随行的化妆师急得就快上窜下跳,既不敢上前叫人,又慌于候场时间的慢慢流逝。见到和弦进门,就跟遇上了救星一样,忙不迭地推着让她去把人唤醒。   和弦稍一侧身躲开了化妆师的推攘,眼神环顾着四周问道:“陈璐阿元呢?”   化妆师立即慌慌张张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把和弦拖到一边压低了声音解释道:“小姑奶奶一进门就说要吃面,这不她们都出去找去了。”   和弦笑笑,“那要不先给我化吧,反正你闲着也是闲着。”   “行啊。”化妆师闻言一乐,本计划等吴清瞳上场了再给和弦上妆,现下与其当个热锅上的蚂蚁,还不如给自己找点事做。   他喜滋滋地跟着和弦走向梳妆镜,刚替人拉开了椅子,身后就响起一道懒散的声音:“陈璐她们还没回来吗?”   “呃……嗯……还、还没呢。”一直老老实实立在她身边的新助理结结巴巴地应道。   “那我先化妆吧。”吴清瞳说着就从木沙发上起身。   和弦刚巧要往梳妆镜前的椅子上坐下去,听到这话身子微微一顿,扭了头过去,“我先化吧,你一会儿不是还要吃东西么?”   虽是征询的话语,但听起来却是一个实实在在的陈述句。   吴清瞳眼睛微眯,不悦的情绪从心底涌了上来。自从骨折以后,和弦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明明看起来还是原先的样子,可细细相处下来又会让人觉得很陌生。   就拿眼前这事来说,表面上看依然还像以前那样是在为别人考虑,可说不清道不明就是让吴清瞳心生不快。   情绪再不安也找不到理由拒绝提议,吴清瞳闷闷不乐地重新折回木沙发,抱臂死死盯着已经开始上妆的和弦。   不过是一片衬托鲜花的小绿叶,和弦的妆容显然不会化得有多抢眼,几分钟下来化妆师便已行云流水地完成了整个妆面。   和弦冲着镜子里的自己无奈一笑,这妆淡的跟没化又有什么区别?   化妆师之前被人专门交待过,可眼下看见和弦什么也没说地走开,当即就愧对万分地低下了头。   “没事,挺好的。”和弦见状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道。   话音刚落,化妆间的门就从外面被推开来。   陈璐抬着一碗热腾腾的拉面献宝似的放到吴清瞳面前,“来,趁热吃。”   吴清瞳郁气未散,掀了掀嘴皮不耐地说道:“不想吃了。”   陈璐神色有些慌乱,“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吴清瞳当即皱了眉,“你烦死了。”   “好好好,我不说话了。”   和弦微不可闻地挑了嘴角,走到另一边的柜子前,顺手从上面选了一本杂志,转而坐到休息椅上随意翻看起来。   阿元见暂时没她什么事,偷偷摸摸也拉了个休息椅在和弦身边坐下。   “和弦姐,你脚全好了?”   和弦侧目看过去,勾起唇角的同时轻轻晃了晃自己的右脚,“不使狠劲儿的话没事。”   阿元点点头,还想再说什么的时候被吴清瞳喊了过去——   “阿元,我要喝水。”   “哦,来了。”阿元朝和弦歉意地笑笑,赶紧奔到饮水机前接了水送过去。   和弦继续低头翻杂志,感觉到有目光正借由梳妆镜落在自己身上,随即轻微地抿了抿唇角。末了假意换书的时候起身抬头,眼神凉凉扫过镜面,捕捉到对方在慌乱中移开的眼珠子,这才从鼻间哼了一声出来。   看来是真喜欢和她对着干呢。   …   节目进入后半段,就走起了煽情路线,和弦看见好几次吴清瞳都哽咽得说不下去,换做以前她没准就开启了陪哭模式,可现在她却只是揉了揉眉心继续面无表情地观望着。   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样冷漠,她自己也说不上来。   或许是在意识到吴清瞳那时是故意将她推下地台,又或许是明白了吴清瞳连日来的殷勤仅是为了再次利用她……   不想去深究那些因果是非,只慢慢在对方的步步紧逼中彻底灰了心。   “准备上场。”这时,节目编导在她耳边低声提醒道。   和弦低头整了整衣领上的话筒,侧过脸去和对方道了谢。   抬眼看见吴清瞳已经来到台前迎她,随即放大嘴角上扬的弧度走了过去。   吴清瞳身子微微一僵,她没料到和弦会这样自然地走过来牵了自己的手,她印象中的和弦向来不懂变通,最讨厌的就是人前一套人后一套,可现下这状态摆明了就是在假装。   没等她多想,和弦已经拉着她在嘉宾席坐下,无奈面对镜头,她还是落落大方地露出了招牌式微笑。   刚一落座,主持人紧跟着就同和弦搭起话来,“清瞳刚才有聊到你们在电影学院时的生活,她说你特别健忘,四年下来基本都是她在照顾你。”   “你这样说的?”和弦笑着回头,眼睛里却没有半分笑意,“不怕咱俩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啊?”   因为是实时直播,吴清瞳见情况不妙,继而担心和弦说出什么不该说的,不等主持人回话便赶忙抢了话语权回来,“其实和弦吧比较随便,而我呢又喜欢追求完美,有时候这小船还真是摇摇晃晃呢。”   主持人闻言干笑了两声,不安地想,这踩别人捧自己的行为是不是太明显了点?   寻思着这吴清瞳的印象分是否已经为负的同时,她把目光再次转向一旁的和弦,“看样子两人关系是真的很好,那在你眼里清瞳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和弦没有立即回答,稍作思索模样地默了几秒钟后方才回道,“她说得挺对。她追求完美,我就随便多了。”说着牵过吴清瞳的手粲然一笑,“所以最后的结果是她选择我做她的朋友,而我选择了她。”   听出她是在拐着弯地骂自己,吴清瞳当即面色一僵,眼睛里的熊熊怒火紧随其后便燃烧了出来。   那厢主持人没注意到两人之间的眼波流转,还以为和弦是在开玩笑,随即也哈哈大笑了起来。干巴巴的访谈进行了这么长时间,终于因着和弦的出现让她觉得不那么难熬了。   心里有了好感,再加之吴清瞳自始至终也没按着台本走,主持人当即徇私向和弦多提了几个问题。   后者一一应答,妙语连珠,反而将访谈的气氛调动了起来。   …   访谈顺利结束,可吴清瞳的脸却拉得比马脸还长。   回到化妆间,她“嘭”一声把门甩上后便伸了手过来想要拽和弦。后者一个巧妙的转身堪堪避过,继而拿起化妆棉开始卸妆。   “你什么意思?!”吴清瞳暴怒着吼道。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一点点擦掉睫毛上的附着物,和弦这才觉得眼皮没那么重了。   吴清瞳气得牙直痒痒,“你搞清楚,这是我的访谈!你是在喧宾夺主吗?!”   和弦一脸无辜地转了头,“我第一次上访谈节目,我不懂规则啊。”   “难道陈璐没有告诉你,你只是来陪衬的吗?”吴清瞳一急就把实话给抖了出来。   和弦从心里冷哼了一声出来。   “说了啊。”看见对方表情愈加愤恨的时候,她又再次出声,“可你不也说了吗?我健忘呀,她交待我的,我全忘了。”   被自己说出去的话噎到,吴清瞳一脸吃瘪,心里早已经气得怒火滔天,可还嘴的话却一句也没说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粗长君来了~   ☆、第十六章 故人      第十六章故人   **   在这个问题上,陈璐同样攒着一肚子的火气,可碍于无处发作,最终也只能想方设法在一些小事上给和弦使绊子。   “清瞳还要赶回剧组,我们没办法送你了。”她仰着下颌,从鼻孔里哼出气来。   和弦耸耸肩,全当对方只是阐述了一个她料想之中的答案,没有半分情绪波动地应了声。   一记狠拳却打在棉花上,陈璐与吴清瞳对视一眼,悻悻然转了身朝门外走去。   她们走后,和弦又磨蹭了好一会儿才拿上东西离开化妆间。   一路过去遇见不少工作人员,不管认不认识,她都微笑着点头示意。她心里很清楚,往后的路要想走得轻松,和这些媒体打好交道也是必不可少的一步。   临近电梯前,正打算拿出手机看下时间,谁知手刚一伸进荷包就触发了震动,反而把她吓得缩了脖子。   屏幕上闪烁着一串未知号码,稍作犹豫后还是滑开了接听键。   “能猜出我是谁吗?”电话刚一接通,听筒那端就传来一个带笑的男声。   转了方向走到窗边,和弦盯着楼下进进出出的人不确定地试探道:“……祁嘉木?”   “哈。”那端闻声一乐,得意洋洋的语气随即跟上,“看来我让你过目不忘了……”   因为只见过一面,和弦对他的印象还不是很深,刚才听到声音虽觉耳熟,但也寻思了好一阵,没想误打误撞还真让她猜着了。   “你怎么会有我的电话?”不好意思直接开门见山问对方是不是有事,她灵机一动采取了迂回的办法。   “这对我来说应该不难吧。”祁嘉木笑着答道,“找你没别的事,就想问问你,之前言歌跟你提过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   脑子里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是言歌和她提了什么事?   第二个念头则是这事跟祁嘉木又有什么关系?   “嗯——”和弦拖了长音,虽然想要努力压下情绪上的慌乱,但还是控制不住内心小鹿乱撞,“我应该没问题。”   “行。”祁嘉木愉快地拍了板,“既然你没问题,我接下来就去找你经纪人谈判了。”   “……”   “还有疑问?”   “我这算走后门吗?”和弦略微有些尴尬,声音也随即轻了下去。   “我相信言……咳咳咳……”祁嘉木顿觉失言,忙以假咳掩盖了过去,“那个,我、我相信我爸的眼光。”   “好。”和弦笑着应了下来,再抬眼看见窗外的树木郁郁葱葱,心情指数都上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   这边。   祁嘉木收了线,随手操起沙发上的抱枕就给砸了过去,“我怎么觉得我是你僚机呢?”   一旁正在摆弄盆栽的人冷淡地哼了一声并没有正面应答。   “这好歹也是我的处女作。”祁嘉木皱了皱鼻子,“你手上那么多片约,干嘛拿我的开刀?”   言歌转过头来微笑着,周身温和的气质如清风般袭来,他十分自然地冲祁嘉木抿了抿嘴说道,“谁让你拍爱情片?”   祁嘉木秒懂,抬着手指好半天才找到一句说辞,“太阴险。”   言歌懒得反驳,撑着膝盖从沙发上起身,“事情解决了,我就先走了。她那个经纪人你多费点心。”说着顿了顿,因担心好友不上心,又加了剂猛药进去,“她要是拍不了,我的档期……嗯……”   祁嘉木恨得牙痒痒,忙从桌上拿起杯子灌了口凉水下去泄愤,“我告诉你像你这样根本不行,追妹子是个持久战,咱得慢慢来,你可以先从朋友做起……”   言歌本来已经走到了门口,听到这话即刻停下了脚步,转过脸来撇着嘴,摆出一副很是赞同的样子。   “你也认同我说的是吧?”祁嘉木神色飞扬地冲他挑了挑眉。   “可是……”言歌眼底划过一丝迟疑,随即满是为难地蹙起了眉头,“我不缺朋友,我缺老婆。”   祁嘉木瞬间喷出嘴巴里含着的水,即便这样还是被呛得险些送了急救。   **   和弦结束了通话,欣喜着把手机收回荷包,刚转身便看见了一直站在她身后等着的人,她难掩错愕地一退步,后腰便撞上了窗台。   对方手指一勾将架在鼻梁上的墨镜取下,精致干练的容貌紧接着便显露出来,她朝和弦弯唇一笑,“听声音就知道是你。”   时隔多年,再遇故人,和弦咬了咬下唇竟不知如何作答。   凌卉如抬手看了一眼腕上的时间,继而征询起她的意见,“可以等我十分钟吗?”   “好。”几乎是想都没想就给出了回应。   凌卉如眼梢一挑,点了点头,“那一会儿见。”   “一会儿见。”   目光随着对方身影移动,和弦叹了口气重新靠回窗台,完全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凌卉如,心中竟像当年第一次见她时那样嘭嘭嘭地跳个不停,似紧张,更似激动。   实际上,凌卉如才是和弦真正意义上的经纪人。   当她还只是电影学院学生的时候就被对方一眼相中,随后就给了她参演电影《入阵曲》的机会。可偏偏好景不长,这边戏份还未杀青,那边公司内部就发生了人事变动,副总带领着一帮手下愤然出走,而这其中就有时任和弦经纪人的凌卉如。出于某种考虑,和弦当时拒绝了随之一起离开的提议,毅然决然选择留在原公司,而这一莽撞的决定也导致她最终沦为边缘人。   如今再见凌卉如,她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既有再遇伯乐的欣喜,也有物是人非的空茫。   …   “喝点什么?”   凌卉如坐下后便笑眯眯地询问过来。   “随便,都可以。”   凌卉如眼珠一转,随即唤来服务员吩咐道,“一杯蓝山,一杯焦糖玛奇朵,谢谢。”   待服务员走开以后,她才转而对和弦眨了眨眼,“我记得你喜欢甜的。”   后者垂了眼睫,轻轻咬住下嘴唇,真的是太久没听到过这样的话了。   “脚好些了吗?”   和弦笑着点了点头,“嗯,好多了。”   凌卉如抬手撑住下巴,目光平静地直射过来,毫不掩饰也毫无顾忌,“后悔当年的决定吗?”   和弦身子一滞,没应声。   “我没记错的话,你合约很快就到期了。”凌卉如改用双手交握撑住下巴,“有没有想过离开展跃?”   没等和弦回答,她继续自顾自地说道,“展跃气数已尽,无论谁留在那儿都成不了气候,更何况,它待你有愧。”   和弦动了动唇,许是没有想到凌卉如一直关注着自己,一时间某些情绪从内心深处涌了出来,连带着鼻子也有些发酸。   正巧这时候,服务员端了咖啡送过来,她赶忙敛了神态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我挑选的苗子被展跃糟蹋了这么些年也够了,是时候该还给我了。”凌卉如抬起杯子,抿了一口咖啡接着说道,“还有几个月你好好想想,我这儿的大门会一直为你敞开。”   “嗯。”   平静的午后,阳光穿过落地窗扑洒进店里,湛蓝的天空没有一丝阴霾,仿佛连日来的阴雨天气早已经不复存在。   分别前凌卉如抽了一张名片递给和弦,“有事儿可以找我。”她顿了顿还是选择把话说出口,“别像当年那样,被人陷害了也不敢说。”   “好。”和弦一改过去的谈及色变,反而从善如流地点头应声。   凌卉如欣慰地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着关上了车门。   **   回到家随手打开了电视,一面听着一面进了厨房洗菜。   乍然间听到娱乐播报里出现了自己的名字,和弦赶紧擦干了手上的水渍走进客厅。   早上的访谈节目早已经被播了出来,但因为全天新增信息太多,她也忘了去关注观众们的评价,现下看见娱乐新闻报道了此事,才回过神连忙登上了微博。   吴清瞳也算小有名气,所以这段访谈也在网络上传播得也快,正如和弦预先想到的那样,这一仗她赢了。   电视台官微发布的视频下面,和弦的风评正在渐渐好转——   XXX:妈呀这访谈吹嘘自己看得我尴尬症都要犯了。   XXX:哈哈哈哈哈和弦简直就是个活宝,我要转粉啦。   XXX:看了闺蜜出场那一段,只想问一句这吴清瞳是怎么红起来的?   吴清瞳粉丝后援会:#一星一意##吴清瞳##吴清瞳房奴时代##吴清瞳终负卿卿#没赶上看直播的瞳家人戳这里。   XXX:跪求和弦出场的cut版,有大手剪了请艾特我一下。   XXX:呵呵,所谓闺蜜下了节目请水军踩主角,要点脸好吗?   XXX:明明是为了看吴清瞳,却莫名喜欢上和弦怎么破?   XXX:我要冷静一点!我是和弦黑粉啊!!看完这访谈黑不下去了是几个意思!!!   XXX:纯路人。上面那个说踩闺蜜的,你眼睛瞎了吗?你家主子可是在节目上公然捧杀哦! 作者有话要说:  (╯3╰)   ☆、第十七章 周年      第十七章周年   **   进入七月以后,气温一直居高不下,无论是学生党还是上班族都恨不得时时刻刻躲在有空调抚慰的房间里虚度年华。   街道上的行人不多,迎着烈日疾步而行的人就更加少得可怜,和弦一路畅通无阻,轻轻松松就来到了经纪公司楼下。   未作半步停顿,出了电梯就健步如飞地朝陈璐办公室走去。   办公室内,她要找的人正悠然自得地呷了一口茶,抬眼见她进来,毫不吃惊地指了指对面的沙发示意她坐下。   和弦理都没理,连门都懒得关上就给发了问,“我怎么不知道我接了电视剧呀?”   中午刚吃过午饭,因为天热,她正考虑着下楼买个西瓜来解暑的时候接到了祁嘉木的电话。   对方在电话里没说两句,她就全明白了事情缘由。   果不其然,陈璐又给她使绊子了。   挂了电话就直奔公司而来,因着火炉一般的天气,和弦身上的火气是越发腾腾而起。   陈璐放下杯子,脸不红心不跳地继续扯淡,“噢,我忘了告诉你。”   和弦冷哼一声,“那你这记性又是怎么记住我工作安排的?”   “你……”陈璐气结,“啪”一声把茶杯放到桌上,“我没找你,你还自己找上门来了!按照合约上的规定,艺人不可以私下接戏。”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私下接戏了?”和弦冷笑道,“你没资源还不允许我有资源了?”   “另外——”她边说边从包里抽了合同出来,因为早料到陈璐会拿合同说事,她此行可是准备妥当前来的,“既然你都说到合约条款了,那今天我们就来好好捋捋。”   边说边把合同扔到陈璐的桌上,“这上面白底黑字可说了,公司将保证我一年至少有一部电视剧在一线上星卫视播出,至少参演一部投资过亿的电影,可这两项福利好像都跟我没什么关系。”   看着陈璐的脸色从得意转为慌乱,和弦继续冷着脸说道,“既然公司没有履行相关义务,我想我是有权提出终止合约的。”   这话一出,陈璐立即大惊失色地抬眼看了过来,但又不想被和弦看出她的惊慌失措,只能故意阴阳怪气起来,“你少在这儿逞能,你有那个能耐另寻高枝?”   听出对方话语里的试探,和弦微微一笑,“那要不我和你赌一把?”   陈璐神色飘忽,忙转了话题说道:“这部电视剧是由公司出品制作,你作为自家艺人无权拒绝。”   “我没说我要拒绝。”和弦顿了顿,“可明明该是我的东西,你抢了拿给别人又想表达个什么意思?”   耳畔还依稀存留着祁嘉木在电话里惟妙惟肖模仿陈璐给他推荐演员时的声音,她勾唇浅笑,眼底的温度却降至零下。   陈璐不安地扭了扭身子,声音渐渐低了下去,“那角色定位和你不符……”   “和吴清瞳就符?”和弦眯了眼睛,“我拜托你撒谎也打个草稿好吗?你跟人家说我接了新剧分/身乏术,那吴清瞳现在还左右开弓地轧着戏,你再把这部电影塞给她,就不怕累垮你的摇钱树?”   陈璐想要还嘴,可一下子又找不到好的辩词,憋得她半天都只能气鼓鼓地圆眼怒瞪。   她根本没想到和弦能拉到这么好的资源,一接到消息就恨不得立马揽到吴清瞳头上去。   可显然人家是冲着这和弦来的,她口干舌燥地推荐了好半天,人半点没松口还是仨字:要和弦。无奈之下,她只好扯了借口说和弦已接下新戏恐怕不能再参演其电影,听着话筒那端一阵沉默,她喜上眉梢又再次给对方介绍起吴清瞳的情况来,可主题都还没切入呢,电话就啪一声给挂断了。   碍于对方是大导的儿子,她也不好再回拨过去。但想到倘若他坚持要和弦出演,必然还会再来电话,思及此,她更是喜不自胜地沏了一壶茶静候佳音。   没想到佳音还没候到,倒等来了杀气腾腾的和弦。   这小妮子最近性情大变,一改往日小绵羊的性格不说,每每唇枪舌战总能把她噎个半死,今天就更加不依不饶了,大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之态。   “你在电视圈都还没站稳脚跟,跑电影圈也不怕别人看你笑话。”陈璐没好气地打击道。   和弦要笑不笑地用眼睛盯住她,声音轻飘飘地传了过来,“你还真别说,我以前就听我妈说过,我小时候还真是没站稳就跑了呢。”   陈璐简直恨得咬牙切齿,但又不能直接冲其发火,只好软了语气说道,“干嘛非得演这部呢?我听那小祁导说了,这也就是一部没什么爆点的文艺片。你看公司马上周年庆了,也有这个计划要投资大制作的,你完全可以把时间腾给更好的作品嘛。”   “既然这么一文不值,那你又干嘛紧抓不放呢?”   陈璐:“……”   终于堵死了对方,和弦拍拍手做出总结陈词,“我就一个态度,这电影,我一定要演。”   **   三天后。   当和弦正准备出发前往公司周年庆举办场地的时候,接到了祁嘉木的来电。   对方在电话里兴致勃勃地说道:“一切搞定!不过说实在的,你那经纪人还真是难搞,能全程保持高度热忱地给我推荐另一个演员,要不说她还年轻,我真的会怀疑那是她私生女。”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和弦也已经习惯祁嘉木这浮夸的说话方式,闻言她只是轻笑出声,“她就这样。”   “我真是想不通,哪有像她这样把所有资源都拿来捧一个艺人的经纪人……”   “我是转手的,吴清瞳是她亲手签的。”和弦手指轻轻在座垫上打着圈儿,“不一样嘛。”   祁嘉木不甚赞同地冷哼出声,“不说其他人了。你现在是要去展跃的周年庆吗?”   和弦习惯性先点头,想到对方看不到以后才又确认地嗯了一声,“在去的路上。”   “那一会儿见。”祁嘉木哈哈大笑。   “啊?”和弦略微有些发懵。   “我说一会儿见!”复又重复了一遍,祁嘉木急吼吼地挂断了电话,“不跟你说了,医生来了。”   “好。”和弦虽然仍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还是顺势应了声,“一会儿见。”   …   展跃作为圈中老牌经纪公司,自五年前员工大面积跳槽以后就逐渐走向了没落。   今天借由这三十五周年庆典,公司高层费尽心思制造噱头,不惜包下了全市最大的酒店,请来多家电视媒体,甚至早一个月前就开始大面积宣传,为的就是能够在今晚再显威风。   可他们没意识到的是,经营管理上的漏洞才是这家公司走向末路的最直接原因。   和弦透过车窗远远就看到横铺在地上的红地毯,她无奈地摇头哂笑,待车停稳后才敛了笑意打开车门。   场内已经聚集了好些人,有她熟悉的,也有她不熟悉的,和弦一路过来,不论是谁都礼貌地点头问好,没一会儿功夫,手上的酒杯就已经空了。   吴清瞳站在西北方,转着酒杯死死盯住从门口就一路寒暄过来的和弦。   对方似有感应,稍稍偏头也转目看过来,两道目光在空中交汇,仿佛跐溜一声迸出了火星。   吴清瞳脸色越发不好,和弦的笑意就愈加灿烂,末了她举起已经空了的酒杯象征性地一挑眉,好似在向她隔空敬酒。   敬酒没有酒,这简直就是示威。   吴清瞳正心情燥郁,一转眼锁定住一道新入场的身影,她终于得以扳回一城地抚了抚搭在胸前的大波浪卷发,摇曳生姿地扭着腰朝那人走去。   其实和弦也看到了孟孜文的入场,刚想与其打招呼的时候,被人从身后狠狠一撞,差点就摔倒在地。   所幸身侧有人眼疾手快地扶了一下才不至于丢人现眼,浅笑着与对方道了谢以后,她的目光便完全被对面相谈甚欢的两人占据。   吴清瞳半边身子紧靠在孟孜文身上,因着身子倾斜,本来就是深V装扮的她更加妖娆魅人。孟孜文对此倒是没有半分忌讳,反而用手控住她的纤腰,你来我往见间,两人亲昵得无可比拟。   孟孜文眼光扫过内场,未在和弦身上有过一丝停顿,甚至是在与之眼神相撞的时候,很轻易地就转了开去。   和弦静静地远观这一幕,心底好一阵作呕,她不知道发馊的到底是她无疾而终的初恋,还是那啼笑皆非的友情。   正当吴清瞳万分得意的时候,酒店旋转门又再次送了人进来。   两人均是卓尔不群之人,一出场便轻轻松松收获了回头率。   祁嘉木很是享受这样的关注度,神色飞扬地顿步,想要定在原地接受众多目光的洗礼。   言歌眉梢一挑,也不准备扼杀掉他这幼稚的想法,抬脚自行略过了还在那儿纠缠着的吴清瞳与孟孜文,径自朝场内走去。   和弦就站在离大门不远的地方,意识到对方的行动轨迹正朝着自己这个方向而来,虽有赧然但还是控制不住嘴角微微莞尔。   “好久不见。”言歌略带笑意,气质柔和地在她身前站定。   和弦屏住呼吸,眼光水亮地与之缠绕,几乎是顺应了对方的话语,随即便轻声应道,“好久不见。”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想反转来着,基友骂我是坑爹货,于是我又老老实实按大纲走了。(ˉ▽ ̄~) —————————— 另外,说点题外话。 留言我每条都会看,好的不好的我也照单全收。 我一直都觉得看文、写文就是图个开心,我写得开心,你们也能看得开心,那就是最好的了。 我相信每一个作者都会有这样的想法,希望成文之后会得到读者的认可,可是文章这东西毕竟不是人民币,有人喜欢,肯定就有人不喜欢。 如果说我玻璃心到连这些不认可的声音都接受不了,我早就滚回三次元老老实实上班了。 圈入写到今天,我是真的高兴有收获到小天使,留过言的每一位,我都记着;没留过言的,我也知道你们的默默陪伴。 你们每一个都那么乖,每天在休息间隙过来看看我的文,我就已经很满足了,真的不用为了维护我而弄得自己不开心,这不是我想看到的。 况且人家也没说啥,谈谈自己的看法也是挺正常的一件事,又没恶意对不对? 要是真遇上有恶意的,故意挑事的,那也不需要你们帮我出头,我早撸撸裤脚自己上了。 好了,话唠本领发挥够了,大家开开心心的就好。 最后,写给看到这段话的每一个你: 我不会说什么冠冕堂皇的祝词,一直以来爱说的也就四个字—— 平安,顺心。 这也是送给陪伴我走到今天的各位的祝福,请打开口袋收下吧~ (づ ̄3 ̄)づ   ☆、第十八章 医生      第十八章医生   **   距离上次见面已经过去一个多月,虽不至于“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但心里却还是有那么点想念的意味存在。   言歌低头深深注视着眼前的人,目光太过直接倒有点把对方吓到了。   和弦摸着自己的后脖子,说是害羞也不尽然,但终还是稍显窘迫地皱了眉。   相比起她的不自在,言歌倒是表现得高明多了,心知自己一举一动必然会落入有心人眼中,他极度自然地侧过身子,长臂一伸从和弦身后的长桌上拿起一个酒杯,姿态收放自如倒让众看客暗自懊恼自己的多心。   与其他人一样,和弦也被他这一行为搅得有些羞愧难当,反觉得是自己僭越了。   正当她这么想着的时候,手上的酒杯发出了清脆的杯壁碰撞的声音,回过神来看见对方笑意明显的双眼,她旋即打消了顾虑,与之相视一笑。   言歌向来是不大喜欢关注没兴趣的人或事,但或许今天此地的磁场与他太合,他竟玩心四起地转了身子面朝大门,眼神仿佛是在召唤同行而来的祁嘉木,却又不经意地落在了某两个已经结束了纠缠的人身上。   吴清瞳自打看见言歌入场,就已经有些心不在焉了,可有过之前的一次交道,她多多少少是忌惮这个男人的。眼下见对方回望过来,她那浅薄的大脑皮层自然做不了什么高级运算,忙不迭就推开了孟孜文朝着对面羞答答了起来。   言歌似笑非笑地看过去,接着下颌微微往下一压,黑亮的眸子向下一点,似在示意着谁到他跟前去。   吴清瞳心下一动,垂了眼睑缓步向前,待到在言歌身前站定时,才又娇羞着把脸抬起来,可那鲜红欲滴的双唇还未出口话语,就被身后一道声响抢了先机——   “美女,他叫的是我。”   祁嘉木偏着头用一种关爱智障的眼神看过来,慈祥而又怜惜。   吴清瞳当即被羞得面红耳赤,心底情绪异动,却半天不知道是该发火还是该钻地洞。   祁嘉木得意洋洋地挑了挑眉,不动声色间与言歌默契地一击掌,末了方提醒道,“别太过火,毕竟这儿还是人家的地盘。”   言歌未置可否,只闲适地一耸肩,大有我什么都不知道明明你才是始作俑者之意。   祁嘉木无奈地摇了摇头,向着他身后扬了下巴,“老家伙们都看过来了,过去打个招呼。”   言歌自然知道他指的是谁,也懒得回头过去张望,很是随意地嗯了一声以作回答。   和弦一直站在原地未动半步地围观着这一幕,既没有被人撑腰后的得意忘形,也没有看对方遭到羞辱后的感同身受,反而心情平静到连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   直到看见吴清瞳因着愤怨投递过来的目光时,她才又再次地被激起了怒火,敢情这人又把问题往她身上推了。   和弦沉了脸,冲着她倨傲地一摊手,眸中的冷冽毫不隐藏地回视过去,冻得吴清瞳迅速收敛了自己。   言歌走了几步才又停下,回首便看见这厢对峙着的两个人,他简略地一开口,声音不大不小,却恰如其分让她们都能听见,“还不过来?”   因着话语没有明确指代对象,吴清瞳稍作怔忡,也顾不上细想,便又准备移步上前。   和弦见状赶忙“友好”地提醒道,“这次他叫的是我。”   遭遇了二次暴击,吴清瞳就像被什么镇住一样,双脚如绑着沉铁一般不能动弹,身子却不受控制地打起颤来。   三人终于会合,祁嘉木大喇喇地一伸手便搭上了和弦的肩,一口爽爆了的语气随即而来,“干得漂亮。”   和弦抿嘴笑着,刚想说话的时候感觉肩上一轻,再转眼时祁嘉木已经捂着手臂开始嗷嗷叫唤了。   “不用理他。”言歌露齿一笑,全然没顾及好友的感受。   而他的好友早已经在心里把他从头到脚骂了个遍。   有什么不满意的我们完全可以大战一场,趁人不备薅人寒毛算什么英雄好汉?!   …   与展跃公司的高层们你来我往了几句之后,祁嘉木投降地打着哈哈退了出来。   转眼看见和弦一脸同情的表情,他随即压低声音抱怨道:“你是怎么忍住跟这帮人说话时不揍他们的?”   “忍字头上一把刀,砍不了别人砍自己呗。”和弦瘪瘪嘴安慰道。   祁嘉木后怕地摇了摇头,捂脸感慨道,“难怪医生过来前和我说要切记心平气和。”   和弦微微隆起眉头,“医生?”   之前在电话里就听祁嘉木提到过,本还想着见到他要记得问问他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可目睹了吴清瞳和孟孜文那一出戏之后,她转过身就把这事忘了。现下再次提起这个称谓,和弦才猛然记了起来。   “言歌啊。”祁嘉木理所当然地回道。   闻言,和弦眉头皱起的弧度更重了。   “你也太不关注他了。”祁嘉木默默在心里给好友点了蜡,“你不知道大家都叫他言医生吗?”   摇头。   “言医生出马,专治性冷淡。”祁嘉木羡慕地咂嘴,“这是他的粉丝口号,时间长了我们也就都这么叫他了。”   和弦下意识在场内寻找起言歌的身影来,远远看见他被一帮人团团围住。   一身浅灰色定制西装,显得他格外的英气逼人,他眉宇间堆满了漠然,即便礼貌地听着周围的人在说话,可表情却始终透露着疏离。   和弦就这么静静地盯着,眼睁睁地看见对方在人群中不经意的回头,视线随即精准地扫到了自己身上。   与她对视,那人清浅一笑,周身如自带光芒一般闪耀起来。   慌乱间撇开了眼睛,身体却不受控制地热了起来。   和弦顿时捂脸哀鸣,还真是专治性冷淡啊。   …   公司周年庆进入正题,宴会主持人开始天花乱坠地吹嘘起展跃近年来的功绩。   和弦烦透了此类夸夸其谈,借着陈璐被人叫走的间隙便偷偷摸摸地从偏门溜了出去。   迎面而对的是一大片草坪,因着夜色的关系,入目皆是深蓝,幽雅得让人迷醉。   沿着鹅卵石铺成的小路信步漫游,不一会儿就来到了波光粼粼的人工湖边。   幼时最爱的小游戏就是打水漂,以至于长大后一见到水面就下意识想要找寻石子。弓着腰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一块,顿时就有些垂头丧气了。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伸过来一只手,掌心躺着几枚石子。耳畔有清凉的呼吸拂过,她微微侧身,肩膀就不自主地撞入对方怀中。   “你怎么也在这儿?”她轻声询问道。   言歌并未正面回答,反将主动权拉回自己手中,“就许你溜出来,别人不可以吗?”   和弦撇了嘴,也不和他争论,顺手就拿了石子往湖面扔去。   有一种说法叫“瘾大技术差”。   这话说的就是和弦。   石子脱离了她的手指,呈抛物线弧度向湖面飞去,“咕咚”一声就兀自沉入了湖底。   本来没觉得丢人,可旁边人笑声愈加明显的时候,和弦脸上是真有点挂不住了。   “你笑什么呀?”她气恼地指责道。   言歌见她已经略带恼意,忙手握虚拳压下了嘴边不断上浮的笑意,但忍了忍还是压不下想要逗她的玩闹之心,“你这不是打水漂,是投石进湖。”   和弦闻言也是再绷不住了,“噗嗤”一声就给笑了出来,“你就不能给我留点面子吗?”   言歌捻着手中的石子,看她笑得如此开心,顿时心头一热,未作多想便直接上前抓了她的手过来。   和弦稍稍一愣,随即手中就被塞入了一颗新的石子。   言歌轻控着她的手让她转了方向,指尖微微用力带着她将石子再度扔了出去。   和弦一整个人完全已经懵圈了,手背上附着的温热触感,后背紧靠着男性硬朗的胸膛,被环入对方怀中的冲击已经让她失了理智,以至于最终石子飞入湖中到底跳出了几个波纹都无暇关注。   言歌感觉到怀中之人的骤然僵硬,侧了脸过来想要问询,却不想距离没控制好,以至于嘴唇不小心就擦过了她的耳尖。   这一轻微摩擦,均让两人像被同时施了定身咒。   一个人不知道躲,一个人不知道退。   起初还只是耳朵痒,慢慢地,心尖也像被羽毛挠过一样。和弦意识回潮的时候想要改变这一焦灼的局面,可奈何手还被人拉着,来去间她索性脑子一抽,塌着肩膀越发缩进了对方怀中。   两人靠得太近,再微小的举动都会被无限放大。   言歌自然感觉到她的顺从,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人处在黑暗之中比较容易产生邪念,他竟难以自持地呼吸加重,心中似有火团在腾腾燃烧,仿佛顷刻间就会吞噬掉他的理智。   手指渐渐转了方向捏住她的手心,原本背在身后的左手也不知何时已经伸过去搂住了她的腰,他喉结一滚,微微阖眼间顺应内心所想,将嘴唇轻轻压在了她的耳朵上。 作者有话要说:  亲耳朵√ ———————— 言歌:(╯‵□′)╯︵┻━┻ 人家谈情说爱,我扔石子? 人家花前月下,我打水漂? 人家么么哒,我……呵呵哒。   ☆、第十九章 失恋      第十九章失恋   **   对方干燥而柔软的嘴唇并非一触即离,稍显急促的气息喷在自己耳朵上,和弦的大脑终于就地当机。   身上的衣裙布料很薄,腰间的手掌热源正在不断地向内侵袭,触及到的每个毛孔都好似在兴奋地叫嚣着什么。   某个荒唐的认知在心底渐渐成型,还未等她细细考量的时候,不远处便响起了一声善意的提醒:“两位请不要站在草坪上好吗?”   这句话就像惊雷一般扰乱了这边的平静,和弦像惊弓之鸟一样迅速弹开,半晌脸通红着不敢回头。   言歌这下子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想要开口却也词穷地不知道说什么好。   还是搅了局的酒店工作人员看得开,他压根儿也没看清楚这边站着的人是谁,只本着工作认真负责的初心,见到有人踩了草坪就出声提醒一句,看对方听到劝告后马上撤离,他自然也就满意地转身离去了。   四周再次陷入宁静,和弦却焦躁得不得了。   手指不停绞着裙摆,她竟莫名嗅到了周遭有不同于往日的气息存在,自知不能再和言歌单独相处下去,她拎起裙子逃也似的顺着小路跑开了。   留下的人略微有些头大地抬手摁压额侧,不安的情绪一点点从心下腾起,最后终于幻化为懊悔袭击了整个心房。   和弦一路小跑,所幸今天穿的鞋子鞋跟不高,不然保不准她一不留神就会摔个狗吃/屎。   大厅里依旧灯火辉煌,谈笑亦然,几乎没人留意到她之前的缺席。重新置身于光亮之下,和弦终于得以缓下心跳,慢慢吐着气来平复错拍的呼吸。   孟孜文的出现俨然是在她意料之外的事。   这厢好不容易才顺了的气,因着对方突然的一记拍肩又给彻底乱了套。和弦险些翻着白眼地转头过去,对上那张带着轻浮表情的脸时,不自觉就往后退了一步。   “怎么这么喘?”孟孜文边说边上手想要帮忙顺气。   和弦略一侧身堪堪避过他的魔爪,末了皮笑肉不笑地回应道,“谢谢。”   孟孜文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中,片刻后悻悻然收了回去装得跟个没事人一样,“我看你和祁嘉木关系也挺好啊……”   和弦眼底堆满了对他的失望,一开始她还不明白孟孜文对她的态度为何总是忽冷忽热,反复几次之后,虽有怀疑但也还是选择了相信,现如今某些疑惑得到了确认,她真觉得自己一片真心喂了狗。   再看眼前的人,心里也没有了任何希冀,她甚至怨念着想通了为何那么多的电视演员在有了名气与经历之后都挤破头地要往电影圈去,同样作为新生代演员代表的孟孜文,比起言歌真的是不知道差了多少。   孟孜文显然也看出了和弦的变化,但因着心里那点小九九,他始终没敢点破反而仍是装出一副好好先生的模样。   “最近忙不忙?好像很久都没听到你的消息了。”   和弦是真心不想再与他多来少去,抬脚就想往另一边走去,可这孟孜文也是摆明了装傻到底,竟完全不管不顾地又跟了上来。   她停住脚步,转头面向他的时候还是忍住了没有直接质问。她盯住他,声音中带上了叹息,“我有些累了。”   说完没等对方再说话便径自转了身离开,不想刚一转身就撞上言歌若有似无飘过来的眼神,顿觉自己像做了亏心事一样,撇开眼睛就赶紧落荒而逃。   可事情还没完,好不容易送走了孟孜文这尊大佛,又迎来了陈璐。   后者刚一见到和弦便急吼吼地上前握了她的手腕往前带,嘴巴里还絮絮叨叨地指责个不停,“上哪儿去了?我找你半天了。”   和弦不明就里,却也只能顺着她的力道向前,“有什么事吗?”   “有广告商想见你。”陈璐轻描淡写道。   一听这话,和弦就心生疑虑,陈璐对她向来都是维持一个放养状态,而今天如此积极,说是心里没鬼,恐怕是让人难以信服。   她用了力把对方手指掰开,也顾不上揉一揉被捏痛的手腕,随即便开口说道:“你先把事情说清楚了。”   “还需要说什么?!”陈璐立马炸毛,“有人点名要见你,你还不动作快点,也不瞅瞅自己几斤几两!”   听到她这样含糊其辞,和弦也明白了大半,明里暗里见过陈璐太多次使用这样无耻又下/流的伎俩,但没想到这种做法有一天也会被她拿来用在自己身上。   和弦甩了甩手,没好气地转身要走,可不及陈璐眼疾手快,几乎是同时,她便伸了手过来再次控住和弦手腕。   “我不去!”她使了狠劲儿想要把对方的手甩开,可终究因为对方早有所料而无济于事。   陈璐见硬的不行,只好软了语气哄骗起来,“你别把事情想复杂了,人家王总也只是想见见你,不会做什么的。”   和弦真想一大耳刮子呼过去,不会做什么?   不会做什么你搁这儿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干啥?   不知道越是强调才越是有鬼吗?   “放手。”她厌烦地皱起眉头,“你再不放手我真翻脸了。”   “和弦你别给我蹬鼻子上脸啊?!”陈璐也失了好脾气,当即沉了脸骂道,“你真以为你搭上祁嘉木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了?你陪别人是陪,陪他难道就不是了……”   和弦一听这话完全气红了眼,正想撕破脸皮破口大骂的时候,被人从身后一揽,紧接着腕上的控力也随即消失,同时头顶飘来一声轻笑,“谁告诉你她搭上的是祁嘉木了?”   陈璐怯怯地收回手,想笑却笑不出来地看着对面冷眼瞪着她的人,掀了掀嘴皮说道,“我和她开玩笑呢。”   言歌面无表情地冷哼了一声,随后将目光转向和弦,“太晚了,你要不要走了?”   “要。”几乎是紧接着他的问话,和弦赶忙应道,“要走。”   他微微垂着头,柔软直顺的头发在灯光下透着些许亮泽,闻言嘴角轻扬,相比起和陈璐说话时的语气,当下的话语则显得温和多了,“那走吧。”   “好。”和弦感激地冲他笑笑,也不愿再搭理陈璐,转了身就跟在他后面准备离去。   可陈璐还是不死心,蠢兮兮地想要阻止,“那个……”   话还没出口,那厢言歌已经斜斜睨了她一眼,冷着声音开口问道:“怎么?你要谢谢我帮了你这个不称职的经纪人?”   陈璐张了张嘴,终是被噎得噤了声。   **   “谢谢你。”   一路上都没怎么对话,终于车在楼下停稳的时候,和弦才挣扎着开了口。   言歌熄了火,好整以暇地转了头过来问道:“谢什么?”   和弦自然没领会进去他这句问话的潜在含义,老老实实地答道:“不单单为了今晚的事。你帮过我很多次,一直以来也没能好好跟你说声谢谢……”   “那你觉得我为什么帮你?”言歌没等她说完又再次发问,“或者说,你觉得我帮你是图财还是图人?”   和弦:“……”   许是隔音效果极好,车窗紧闭着的车厢间根本听不到外界的声音,安宁静谧的空间里徒留两个人轻缓的呼吸声遥相交汇。   有了之前的贸然,现在的言歌要冷静得多,他状似轻松地抬手指了指窗外,笑意明显地提醒道,“回去吧。”   和弦紧皱的眉头随着情绪的放缓也舒展开来,她点了点头,应道,“好,再见。”   注意到房间亮起了灯光,言歌才轻叹一声收回了视线。   再次起步的时候,他闷闷地想,看样子这事还得慢慢来。   …   辗转反侧了一整夜,和弦脑海里依旧挥之不去那句图财还是图人。彻底打消了入睡的念头,她抱着被子从床/上坐起身来,半晌后还是无从解惑,她终于决定寻找外援。   从床头柜上拿起手机,按亮一看,才刚过六点。   电话簿内一顺溜扫下来,指尖在“夏黎”两个字上落定。   电话响了好一通才被接起,那端的人声音仍是迷迷糊糊不清醒。   和弦意识到自己可能扰了对方的美梦,赶忙连连道起歉来。   夏黎翻了个身重新把脸闷入被子里,但还算存留着一些意识没有即刻进入梦乡,“你有什么事啊?”   “黎黎,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说喜欢上一个认识没多久的人?”   夏黎顿了一会儿回道,“可能啊,不都说了一切皆有可能嘛。”   和弦径自忽略掉心里因为听到这句回答后无端扬起的窃喜,接着碎碎念道,“可是我觉得自己身上好像没有什么值得被他喜欢的呀……”   “你说喜欢你啊?”夏黎声音还是混混沌沌,半点没有清醒的样子,“圈内人吗?圈内人就别太当真了,谈情说爱都练得驾轻就熟了,没几个真心的。”   还没燃够的小火苗就这么被浇息了,和弦闷闷不乐地垂了头,转念想到孟孜文,也有些不确定了起来。   毕竟眼睁睁看着曾经温润如玉的学长都在这大染缸里变了色,她又怎么还能肯定一个才相识没有多久的人呢?   挂了电话,裹着被子倒回床铺,和弦瘪了嘴,这下才觉得有失恋的情绪冲了上来。 作者有话要说:  言歌:你知道神一样的对手后一句是什么吗? 夏黎(一脸嫌弃):猪一样的队友。 半分钟过后—— 夏黎(惊慌失措):你看我看嘛?! ————————— 感谢: 枝枝蔓蔓和Echo的地雷~   ☆、第二十章 开机      第二十章开机   **   七月,电影《半成年》在京低调开机。   谢绝了媒体记者们的造访,这场仅有主创人员参与的开机仪式显得冷清了不少。   和弦好几次都忍不住想要询问祁嘉木此举是不是因为想要避免她被人非议,但念及各种原因,她终还是把话咽回了肚里。   开机当天,照惯例上香敬神。   因着是男女主角的关系,和弦和言歌基本上是同进同出。两人都心照不宣地自动过滤掉那个意乱情迷的夜晚,再见面时也都欣欣然表现出了礼貌与友好。   即便剧组一切低调行/事,但电影开机的消息终还是躲不过触角敏锐的娱记们。隔天,相关新闻就已经铺天盖地地传遍了大街小巷。   和弦本以为在经历过《终负卿卿》时期网友的谩骂之后,她不会再有什么顾忌,可当刷新微博看见电影话题被顶上头条时,心里还是忍不住有些忐忑起来。   但她显然有些多虑了,话题广场上,虽然不时还是会出现一两条不善的言语,但这一次粉丝们的态度都相对比较温和,更多的关注也都停留在了宣传电影与鼓励自家偶像身上。   大致了解了情况之后,和弦松了口气地准备退掉微博。就在这时,消息框突然跳出了一个提醒,随手点了进去便看见一条私信——   @陈醋八两:不回关搭档吗?[互粉][互粉][互粉]   说到这个陈醋八两,自打看见上次的留言之后,和弦就对这个ID异常敏感,后面闲来无事,用网页版登陆的时候,她索性就把这人加到了悄悄关注里。   你要问她这么做的具体原因是什么,她也说不上来,也许就是潜意识对这个ID背后的使用者有种莫名的亲切感,别无其他。   经他提醒,和弦这才想到要点开新增粉丝,果不其然,刚一点开还没滑动几下,就看见了混在其中、带着个人认证标志的言歌。   回关了对方之后,她这才安安心心放下手机,拿出剧本开始背起了台词。   就如陈璐所言,《半成年》就是一部看起来没什么爆点的青春文艺片,但时下这类题材的电影却往往能引发观众共鸣从而收获名利。   正因为这样,趋之若鹜前来拍摄的导演也层出不穷。所以,在这样一波大浪潮里,想要推陈出新甚至于脱颖而出也就变得不是那么容易。   祁嘉木显然是一个喜欢挑战的人,他选择拍摄这个题材的电影来作为自己的处/女作就足以说明一切。   一开始,和弦也很担心这个故事最终会落入俗套,成为电影市场里又一部烂片。但本着相信朋友的原则,她还是毅然决然地接了下来。   而这个想法也在她看到剧本之后被彻底打消。   拿到剧本后,和弦才明白祁嘉木选择这个本子不是没有他的道理,她笼统看过剧本之后就发现了它与同类型电影的不同,一改小清新电影的大众走向,《半成年》简直就是一部“致郁系”影片。   电影讲述了青梅竹马长大的男女主人公在十八岁那年因男孩搬家而无奈分别,但两人约定要在女孩二十四岁生日的时候相聚,自此之后,他们便彻底失去了联系。六年后,已经成为知名电台主持人的女孩每天都在掰着手指等待着二十四岁生日的到来。   终于,二十四岁生日当天,她如愿见到了她思念已久的竹马。   但男孩告诉她,他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与她相处,一个月之后他又将离开。之于女孩而言,与心心念念的人重逢已是万般幸运,她哪里还会在意之后的事情。   一个月间,两个人朝夕相处,形影不离,女孩甚至觉得这是她一生当中最美好的时光。但好时光总是短暂,一个月的时间也稍纵即逝。   日期截止的那天,女孩照例从温暖的被窝中清醒过来,可日日温柔唤她起床的男孩却已经不见了踪影,甚至就像从未出现过一样。   女孩渐渐变得萎靡不振,她想法设法要联系上男孩,但都无从所获,这个与她温存了整整一个月的人就如同人间蒸发了一样。   一天,休假在家的女孩听到了门铃响动的声音,她惊喜地跑去开门以为会是折返回来的男孩,却没想到门外站着满脸惊恐的父母。   原来,由于女孩近日来的意志消沉,同事们因为放心不下就联系到了她的父母,而父母听闻了女儿的遭遇之后,更是慌乱到手足无措。   父母的出现,带来了让女孩天崩地裂的消息——   这一个月的幸福时光竟只是她的臆想。   因为早在六年前,举家搬迁的男孩就因一场车祸离世。而当时知晓了这个消息的女孩也因为承受不住打击而精神崩溃,父母为了让女儿走出这段阴影,求助于心理医生才勉强让她忘记了这段伤痛。本以为生活可以再次回归正轨,却不想潜意识里的记忆还是让女孩又闯入这段回忆当中。   而记起了一切的女孩也濒临崩溃,她接受不了别离,最终只能选择结束自己年轻的生命。   就是这样一个虐心的故事,和弦在初看到剧本的时候,就哭了个天昏地暗。她犹记得剧本末页上的那段话:   初遇时,他们都只有三岁;   当她十八岁的时候,他也十八岁;   后来,她二十四岁了,他却还是十八岁;   终于他们得以相守——   她二十四岁,他十八岁。   …   另一边。   因着有新电影上映,言歌专程和祁嘉木请了假过来这边参加宣传。这下他正心满意足地把/玩着手机,嘴边的笑意也在不断扩大。   戏中搭档金鹊奖新晋影后得主顾暖暖闻声转了头过来,看见他这副不同于往日的模样,顿时就心里跟明镜儿一样,“哟,看起来心情挺不错,一会儿和我上台的时候也能这么笑吗?”   言歌敛了笑意,并不打算接她的话。   但顾暖暖显然是存了调侃的心思,继续不依不饶地追问过来,“我看见新闻了,说真的,你对你新搭档也这个态度?”   “她没你话多。”言歌毫不留情地应道。   顾暖暖倒也不生气,继续笑眯眯地自说自话,“有时候我真替自己不值,咱俩这电影都上映了,微博上我还是个单方面关注。”说着语音一停,眼神若有似无地飘过对方修长手指间捏着的手机,“这应该还是你第一次主动关注异性/吧?”   言歌继续闭目养神,全然没有一点想要在意对方感受的意思。   “新电影里有吻戏吗?”顾暖暖笑得明眸皓齿,“还会要求借位吗……”   “顾暖暖。”言歌懒洋洋地睁开眼睛,声音沉沉叫住还想继续说下去的人,“要不是因为你话太多,我想导演会让你活到影片最后。”   顾暖暖即刻噤声,气呼呼地鼓着腮帮子,自主脑补着把这人舌头拔下来的情景。   **   言歌因为电影宣传向剧组请了三天的假,而这三天全程就只能拍摄和弦的单人镜头。   首次担纲女主角也给了她巨大的压力,除去吃饭睡觉的时间,和弦几乎剧本不离手,可即便这样,拍摄效果还是没有如她所愿。   “你看这里。”祁嘉木边说边指着监视器上的一个镜头给和弦看,“这里的走位还是不太理想,休息一下,我们再来一条?”   “好。”和弦顺势应声。   坐回到休息椅上,转眼便发现阿元抱着手机站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看着什么。   因为拍戏的缘故,陈璐还算有点人情味地把阿元派到了和弦这边。而阿元对此也是喜不自胜,一来是因为比起吴清瞳,她更愿意跟着和弦;二来恐怕就是最主要的,她成为了一个可以天天见到偶像的幸运粉丝。   和弦见状索性也不麻烦她,撑着腿从椅子上起身,自行过去拿了水杯准备喝水。   瓶口刚接触到嘴唇,阿元的一声尖叫就把她吓得差点把水杯扔了出去。   “啊啊啊啊啊啊!出来了出来了!”   和弦无奈地看了她一眼,也没有加以斥责,继续仰头喝水。   因为靠得近,手机播放的声音虽然不大但也能依稀闯入她的耳朵。人总是有好奇心的,她竖着耳朵听了一会儿,仿佛听到了几个熟悉的名字之后,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些许不对劲儿。   她微微皱起眉头,恍惚间把瓶盖合上,半晌之后才扭头询问道:“阿元,你在看什么?”   “视频啊。”阿元还没注意到和弦情绪上的变动,大喇喇头也不抬地回道,“老八工作室又跟拍到明星情侣了……”   和弦脑袋“嗡”的一声如沸腾液体一般炸开了,她咽了咽口水,感觉出声已经变得涩然,“谁和谁?”   “我最喜欢的CP。”阿元语气里透着轻快,俨然就是迷妹被塞了一嘴糖时的心花怒放,“言歌和夏黎。”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嘿,我先傻笑一下。 愿你们看完别有杀气!   ☆、第二十一章 误会      第二十一章误会   **   老八工作室。   国内首家专业狗仔机构,该工作室以偷拍各路明星发家,因着镜头下的几桩恋情都被坐实,在圈内,经由他手曝出的视频也无形中被打上了高可信度、高准确度的标签。   与此同时,完全信任老八工作室的爆料也成为饭圈中不成文的规定。   这些约定俗成的东西,作为圈内人的和弦自然不可能不知道。   此刻她愣在原地,捏着水杯的五指逐步收紧,因为用力的关系露出发白的指节,脑袋里一片空白,失魂落魄的情绪一下子就席卷了全身。   但现实容不得她感怀伤神,那厢祁嘉木一声令下,她又只能尽数隐去面上不安的神色,转而投入到工作当中。   但心里藏了事的人工作状态怎么可能会好?   来来回回又拍了几条后,祁嘉木头大地发现这效果显然还不如之前的好,他掐着自己的眉心,恼火全部闷在了胸口。   眼见着与她搭戏的几个配角都有了脾气,作为导演的自己又不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无奈之下只好沉了声音把和弦叫来跟前问道,“怎么回事?”   后者也意识到自己已经耽误了拍摄进度,倍感歉意地抿着嘴,“对不起。”   “你一个人情绪不到位,影响到的却是整个剧组。”祁嘉木尽可能地压着火气说道,“不要去想那些所谓的烦心事,尽量想点高兴的事情。”   和弦垂着眼睑,睫毛打下一扇阴影,看来这事显然是真的了,连他们最亲近的好友都发话了,她到底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   片刻之后她点了点头应道:“好。”   两个小时后,剧组顺利结束了上午的工作,祁嘉木也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收工前听见场记和导助俩小姑娘窸窸窣窣地说着什么,他凑热闹地随口一问,这才知晓了今日的大事件。作为这起事件的唯一知情人,他幸灾乐祸到了极点: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   从片场回酒店的路上,和弦越想越觉得自己缺心眼,前几天竟然还傻不溜秋地打电话去求助夏黎,还算最后没把人名字兜出来,不然这脸就真的是丢到太平洋去了。   身旁的阿元还在乐此不疲地浏览着八卦,偶尔再不时发出几声傻笑,激得和弦恨不得立马抄家伙把她从车上掀下去。   “阿元。”她尽量保持着姿态的淡然,“不要在车上玩手机,会晕车的。”   “好——”阿元心情愉悦地点头,“我看完这段就关。”   嘴巴上是这么应着,可手上却是半点动作都没有。和弦挣扎了一会儿,终还是压不下内心的好奇,也偏了头地凑过去。   阿元倒是一个典型的八卦少女,有新闻绝对要分享的那种。见和弦靠了过来,她也立即大大方方地把手机挪到两人中间,边划着屏幕边当起了解说员,“和弦姐你看,这是视频截图,看起来好甜啊有没有?”   “没看出来。”和弦僵着脸应道。   “你看不清吗?”阿元说着把手机又往和弦这边挪过来了一些,“一起洗菜做饭,没想到他俩私下这么居家……”   “阿元,我问你。”和弦没再和她唱反调,转而严肃了语气问道,“为什么单从一段视频你就能肯定他俩是一对?”   作为一个也曾和言歌传过绯闻的人,她觉得自己有些挫败。   阿元有些被她的态度吓到,怯生生地回道:“老八工作室一向曝的都是真恋情啊。”   “那马还有失前蹄的时候呢。”   “黎歌不一样。”阿元皱了眉解释道,“从《长天》到现在,粉丝基本都已经默认了他俩。你看今天网上大家也都表态了,虽然男神恋爱这个消息有够伤人,但对象是夏黎就还能接受。”   “哼。”   “和弦姐,我怎么觉得你不太高兴呢?”阿元弱弱地问道。   “你哪里看出来的?”   阿元咽了咽口水,顺带着把“哪里都看得出来”这句话也咽了回去,“你是不是觉得言歌恋爱了,你和他的对手戏就不好演了?”   没等和弦作答,阿元已经自顾自地把话接了下去,“安啦。你们都是专业演员,不会轻易把个人情感带到工作当中的。”   和弦眼神渐渐黯了下去,难过的是,连阿元都能看清的东西,她却始终没有正视过。   …   车子渐行靠边,酒店门口却始终拥堵着许多人。   和弦张望了一会儿,见车路难行,遂叫了司机解锁,准备自行步入酒店。   车门刚一拉开,喧嚣声便扑面而来,身后的阿元也跟着探了半个脑袋过来自言自语道,“这怎么了?酒店出事了?”   和弦没应声,伸了脚跳下去,还没向前走出一步就被人拉住了。   阿元紧张兮兮地抬手把她圈住,“和弦姐,你别怕,我护着你。”   没好气地拍了对方一下,“想多了你,这都是些记者。”和弦边说边努了努嘴指向一旁某个正举着相机拍个不停的女人,她的胸前正好挂了一个工作牌,上面印有某娱乐频道的标志。   “哦——”阿元慢半拍地恍然大悟,转眼便看见和弦已经侧了身从严防死守的酒店保安背后挤了进去,刚想抬脚跟上,她身前的那个记者也发现了这个缺口,两人同步上前,反倒提醒了保安注意到这里,这下一来,连带着阿元也被彻底挡在了门外。   和弦等了一会儿不见阿元的身影,料想到她可能是被挡在了门外,正准备过去营救的时候,看见玻璃门外的阿元正不断朝她挥着手,那意思好像是在叫她先走。   顺势向她做了个要走的姿势,见对方忙不迭地点头,和弦这才安心地应了她的意思。   转头想到门外密密匝匝的人头,和弦略感无趣地瘪了瘪嘴,垂着眼睛就往电梯口走去。   因着下午还要拍戏的缘故,和弦也懒得换掉身上的衣服,一双细高跟“啼嗒啼嗒”地击打着地面,声音清脆得让人觉得有些突兀。   电梯口已然站立着等候电梯的人,她也没想和人家并肩而立,索性就低着头往另一部电梯走去。   “和弦。”   还未站定,就听见有人叫她的名字,声音太过熟悉以至于让她觉得不切实际。   轻抬眼皮看了过去,几个小时前还活跃在话题榜上的人竟然活生生地站在了她面前。   没理由啊,不是明天才正式进组吗?   只见对方风尘仆仆,就连跟在他身后的经纪人都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和弦这才想明白门口那么多的记者是打哪儿来的了。   见她半天不动,言歌好脾气地冲她招了招手。   原本心里还堵着今天的新闻,但看到对方嘴角噙着些许笑意,她竟然打消了怄气的念头,鬼使神差就动了脚。   还好电梯所处的位置在大厅拐角处,门外的记者们就是费心费力也无法拍到这里,不然可保不准又会被报道成什么样子了。   和弦一声不吭地跟在言歌身后|进了电梯,进去后下意识与他空开了一些距离,同时佯装打量电梯壁上的镜子,就势把脸也扭到了另一边。   言歌定定地看着她,大致明白了她这一系列举动背后所涵盖的情绪,不气不恼反而弯唇浅笑。   和弦本以为他会和自己说些什么,可现下的安静还是足够让她彻底低落起来。   转念想到方才阿元的话,再联系到拍戏时祁嘉木让她不要胡思乱想的提议,她越发地觉得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电梯“叮”的一声到达了指定楼层,和弦负气地拔腿就走。   她的动作略快,这边言歌还来不及交待盛勋,那边就用余光瞥见她已经迈开步子闪了出去。   顾不上再多说一二,他赶紧撇下经纪人追了过去。   和弦一路疾步快走,以至于言歌迈开大长|腿也是跑了好几步才得以拉住她。   “生气啦?”他低着头想要看清对方面上的表情。   手被人拽住,就是再想逃也逃不开了,和弦这才干巴巴地回了一句“没有”。   “我有话跟你说。”   和弦撇了撇嘴,特别有骨气地回道:“下午还得拍戏,我还要背台词呢。”   “就一会儿。”言歌抿紧了嘴唇,眸光也渐渐变得肃然。   目光慢慢聚焦在扣住自己手腕的那几根指头上,指尖微微用力让她莫名感觉到了一丝不容置喙的坚定,和弦听见自己的声音散在走廊里飘飘然有些发涩,“晚、晚饭再说行吗?”   可言歌显然并不想等到几个小时以后,他扣着和弦手腕的指间没有半点放松,一向清和的声音也因为情绪上的紧迫而变得暗哑,“不要相信你看到的,相信你感受到的。”   说着他松开了附着在她腕上的控力,改用双手握住她的肩膀,同时倾了身过来与她呼吸交织,“还有,相信我。” 作者有话要说:  我肥来了~ ————————— 修改了大纲,加了一些很爽的东西进去,努力快点让你们看到~ 么、么、哒~ 么么哒。(~ ̄▽ ̄)~   ☆、第二十二章 表白      第二十二章表白   **   和弦浑身一震,随即便慌不择路地想要向后躲去,奈何控住她肩膀的双手孔武有力,丝毫没有给予她逃离的机会。   “新闻是假的。”言歌说着,低下头去看她的表情,“你应该知道我的心思。”   就如同采矿工凿到最后一个土层一样,等候多时的成果只需轻轻一掸,顷刻间便能展露在眼前。   这时候,和弦的心跳却不争气地乱了起来,她憋着气,强迫自己平静下来。   “你是说你……”没好意思把接下去的话说出口,她别开视线,脸瞬间就像烧着了一样。   “嗯。”回答干脆而又果断,言歌唇边的笑意终于再度浮现。   表达爱的方式有千万种,可眼前的人却选择了最为间接的一种,可即便如此,其中的威慑力也足够让和弦措手不及。   她完全僵住,半天说不出一句整话来。心就像漂浮在半空中,忽上忽下却始终无处安放。   “……太、太快了。”半晌之后,和弦终于磕磕巴巴地挤出了几个字。   言歌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紧接着伸手将她揽入怀中,“对我而言已经很慢了,因为你不知道我等了多久。”   “啊?”和弦的思维早已经全乱了套,恍恍惚惚间好像想起了不久前的对话。   抱着她的人无奈地笑了,复而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你个傻子。”   没有这个举动还好,有了这个动作,立马让和弦想起公司周年庆的那个晚上,她如遭雷击地一把推开了言歌,往后退开的同时因为慌乱还连崴了好几次脚。   一度连连后退,手伸直了挡在身前,嘴巴里胡乱地重复着:“你等等,你让我消化一下。”   言歌沉默良久,末了咬着牙应声,“好。”   慌慌张张地点头,再慌慌张张地拔腿就跑,当和弦冷静下来,再回想起这幕的时候,她真心觉得这恐怕是她此生最狼狈的一次。   言歌站在原地略显头疼地扶额,细想了一会儿后还是不得已地败下阵来。   他悻悻地转身,不想刚回头就迎上盛勋同情的目光。刹那间便敛正了神色,他倨傲地扬起下颌,质问道:“怎么?没见过人表白遭拒啊?”   盛勋旋即歪了歪脑袋,回呛道:“没见过你表白遭拒。”   …   在餐厅遇见祁嘉木的时候,这厮的嘴巴大张着,几乎可以让人远程投递一个鸡蛋过去。   “你怎么就来了?”他兴冲冲地拖开言歌对面的椅子坐下,全然不再看顾自己已经饿得咕咕作响的肚子。   言歌扫了他一眼,也不应声,继续低头看新闻。   “喂。”祁嘉木不爽地垮下脸来,“你不能把对狗仔的怨气都撒我头上。”   没等言歌接话,一旁大快朵颐的盛勋赶紧替他解释道,“他失恋了。”   祁嘉木顿时大笑出声,边笑还边拍着桌子,“压根就没恋的人失什么恋?”   言歌眼风一凛,逼得对方即刻收了态势,改为关心备至地询问道,“目前这风口浪尖的,你还真敢行动啊?”   “别人不知道怎么一回事,你还不知道吗?”   祁嘉木悻悻地摊手,“我这不也没想通为什么没把我拍进去嘛……”   “因为这视频根本就不是老八拍的。”   祁嘉木显然也没料到中间这一层,紧跟着也迷惑了起来。   “孟孜文给的料。”言歌拧开矿泉水瓶盖,顺手将其搁在桌子上,“如果我没猜错,吴清瞳也掺了一脚。”   “吴清瞳?”祁嘉木瞪圆了眼睛,“和弦那个同学?”   “嗯。”   “关她什么事?”   言歌仰头喝了口水,接着轻笑道,“那你就要问夏黎了。”   “不过我看这新闻影响还是挺大的。”祁嘉木正了神色说道,“对了你跟和弦解释了没?她应该是看到新闻了,上午的拍摄状态一直不好。”   言歌闻言开始轻揉起太阳穴来,“说是说了,但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进去。”   “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言歌偏头看了眼腕上的手表,“老八的声明应该快出来了。”   “什么声明?”   “他放了假料,为了自己的这块金字招牌,难道不该出来声明道歉?”言歌脸上带笑,语气却甚是冷淡。   “我天,你竟然搬动了老八帮你澄清?”祁嘉木惊喜地一拍手,“你干了什么让人家愿意做这打脸的事?”   “以料换料。”言歌云淡风轻地回道,“不过我给的是真料。”   祁嘉木佩服地朝他竖了个拇指,紧接着话题又转回到始作俑者身上,“的确是该给孟孜文一点颜色看看,他这都作了几次妖了?”说着他猛然想起了什么,于是倾了身过来问道,“和弦应该还不知道你俩之前那段绯闻也是出自她这位学长之手吧?”   “她不需要知道那么多。”言歌眼底带上了柔情,出口的语气也顺势缓和了不少,“反正孟孜文的狐狸尾巴也快露出来了。”   祁嘉木觉得牙根好一阵发酸,就如同咬碎了柠檬果肉一般。本想用嫌弃的小眼神秒杀一下对方,哪知人家根本不在意,早已经着手干起别的事情。   原本嫌弃的眼神反变成了哀怨,这让本来准备两耳紧闭、闷头吃饭的盛勋不由地恶寒起来。   **   阿元整理好东西,一转头发现和弦还在发呆。   她纳闷地挠了挠头顶,也不敢上前动作惊到对方,只好安安静静地坐到床沿等着和弦回过神来。   也不知怎么的,阿元觉得自己越看越觉得心疼,待到和弦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甚至已经眼泪汪汪了。   “阿元,你怎么啦?”和弦小心翼翼地把手搭上她的肩膀。   话音刚落,阿元的眼泪就滚落下来,她一面用手背擦去眼泪一面抽噎着试图安慰和弦:“和弦姐,我知道你难过,你想哭就哭出来,千万别憋在心里。”   和弦看见她落泪就已经够懵的了,再添上这句话就愈发不知所云了。回身扯了抽纸帮她拭泪,看到她那小泪珠滚滚而下就更是觉得好笑了,“你到底在说些什么?”   阿元扯过纸巾胡乱擦掉面上的泪水,声音里还带着些微哭腔地问道:“你难道不是在为孟学长的新闻难过吗?”   “嗯?”和弦难堪地挑起嘴角,随即干笑了两声,“你不提我都忘了这事。”   中午饭点的时候,一则关于孟孜文的丑闻便铺天盖地地从四面八方袭来。短短几分钟,#孟孜文睡粉丝#的话题便被置顶到了榜首。   和弦当时正好在刷微博,看到这则新闻的时候,说不清道不明地,她竟然并不觉得难过或是失落。   也许是周年庆上吴清瞳与孟孜文的互动给她打了预防针,看见曾经的心仪对象如今这般自甘堕落,她除了唏嘘也再找不到其他的感受。   显然困扰她的也不会是孟孜文,相反,她整整一个中午都一直在纠结的人——   是言歌。   她绞尽了脑汁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一早就认识他,期间她甚至二了吧唧地打电话回家去问老妈自己是不是失忆过,结果自然遭到了好一通嘲笑,再后来,她就只能摆出这副忧国忧民的模样了。   “我没有难过。”和弦无奈地揉着阿元的头发,“我就是在想事儿,你至于哭成这样吗?”   “你没有因为这件事难过吗?”阿元吸着鼻子问道,“可是我记得以前听清瞳姐说过你很喜欢孟学长来着……”   “她的话你也信?”和弦没好气地反问道,“我看你是因为言歌和夏黎的绯闻被澄清了才难过的吧?”   “才没有!”阿元立即挥起拳头抗议道。   和弦笑着冲她打了个响指,“走啦,小阿元,开工啦。”   …   也不知道为什么,比起早上的阴郁,和弦觉得下午的自己心情明显好转了许多,连带着出现NG的几率也少了。   下午正好要拍的是她饰演的女主角因着男主角的离开而意志消沉,闻讯赶来的父母看见她这副模样气急之下扇了她一个耳光的戏份。   因为分镜头,这一场被扇耳光的戏足足拍了一个多小时,等到祁嘉木终于满意的时候,和弦半边脸已经红肿得不成样子了。   很多时候,不少演员的挨打戏都会采用借位镜头,但考虑到真实性,再加之此类型的戏之前也拍了不少,和弦主动提议选用真实拍摄。   这样一来,要顺利完成这个镜头,她就不得不吃些苦头了。   祁嘉木皱着眉看了一会儿,有些过意不去地问道:“没事吧?”   “没事。”和弦把玻璃杯贴在发红的脸颊上,试图想要借由它的冰凉来缓解面上的火辣辣。   “还算某人下午不来现场。”祁嘉木缩着脖子抖了抖肩,摆出一副胆小怕事的样子来,“先休息一下,我让他们弄冰袋去了。”   “嗯。”和弦点了点头应声往阴凉处走去。   阿元听话地蹲在一边,因着和弦不准她大惊小怪而老老实实地闭紧了嘴巴。   右脸上的火热触感还是丝毫不退,甚至嘴角都有些发疼,和弦手欠地用指节碰了一下发烧的脸颊,顷刻间痛感就蔓延了过来,惹得她忍不住“嘶”了一声。   正当她痛得龇牙咧嘴的时候,余光看到一侧的阿元猛地一个起身立正,紧接着一个冰凉的袋子便贴靠到了她火辣辣的右脸上。   顺势转了头过去,看见言歌半弓着身子,正捏着一个冰袋敷到她的脸上。   下意识想要往后躲避,反被对方眼疾手快地扶住脑袋,同时被他低声斥道,“别动。”   自己上手扶住冰袋,和弦尴尬地冲他笑笑,“那个,我自己来吧。”   言歌表情未变,但眼睛里的光亮略微有些黯了下去。他没再说话,自然而然地松了手,转而从后面绕过来,径自在她身边坐下。   长时间的沉默,环绕着两人的氛围也已经逐渐僵了起来。   和弦向来是最沉不住气的。   这样的气氛下,她咬着下嘴唇如坐针毡,最终还是一狠心转了头,“言歌,你是什么时候认识我的?”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要讲到曾经的渊源了哎哟喂~   ☆、第二十三章 争执      第二十三章争执   **   闻言转头,眉眼带笑,言歌脸上几乎是难得的出现了欣喜的表情,“你终于问到这个问题了。”   和弦给冰袋换了个面,霎时觉得没被打的脸颊好像也通感一般烧了起来。   言歌忍住了想要把手抚上她脸蛋的冲动,强自挪开了目光说道,“你猜我什么时候认识你的。”   和弦随即“啧”了一声,极其不悦地横了他一眼。   这人,还真是一点都不可爱。   看见她这样子,言歌随即轻笑出声,状似没辙地点了点头,“我说。”   感觉赢得了主动权的和弦登时有些受宠若惊,立即眉开眼笑地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应该是……”   对话刚起了个头,那厢饰演和弦母亲的前辈演员就从侧边走过来打断了两人的交谈。   对方显然没意识到自己的突兀,只笑眯眯地朝和弦倾了身子询问道:“小和,要一起对台词吗?”   作为老派演员,他们身上早没有了年轻一代的急进,更多的是经过岁月沉淀下来的稳重与平和。这种认真的情绪也督促着他们更加负责地诠释好自己所饰演的角色,这其中就包括台词。   其实早在搭戏的最初阶段,这位前辈就经常拉着和弦同她一块儿对台词。起初是抱着乐于助人的想法,后来和弦也渐渐发现经由这个过程,呈现角色的时候会更加得心应手。这样一来,与搭档对台词也就变成她极为热衷的一件事情了。   但明显的,在目前的时间点上,这个提议出现的有些不合时宜。   “呃……”和弦略有停顿,但心念着尊老爱幼的传统美德,遂同前辈点头应声,“好。”   前辈满意地颔首,随后又用慈爱的目光在两人脸上过了一遍,“应该没有打扰到你们吧?”   笑容僵在脸上,和弦偷偷用余光瞥了一眼身旁的言歌,扯着嘴角打消掉前辈的顾虑,“没有没有。”   见人走远以后,和弦一面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剧本,一面歉意地看向言歌,“对不起啊。”   半晌之后,他放下扶住脑袋的双手,颓败地宽慰道,“没事。”   嘴上说着没事,心里却是空前的疲惫。   他转了脸过去,重新拿起被和弦遗忘在一旁的冰袋,轻柔贴附上去的同时,正正经经地邀约:“晚饭一起?”   和弦抬眼,直直撞入对方如含着一汪深潭的双眸,出口的声音顺着对方的温柔也软了下来,“好。”   …   阿元从中午开始就感觉到和弦的不对劲,没想到下午过后这种认知就更加明确了。   早上还在提醒别人坐车别玩手机的人,这会儿却抱着手机悠哉乐哉地浏览着,仿佛之前那个一身正气、绝不八卦的人不是她一样。   网络上随处可见的都是孟孜文就丑闻曝光而召开的记者发布会视频,视频中他老泪纵横,又是忏悔自己的所作所为,又是接连不断地向大众道歉,同时还宣布将暂停所有工作安排,即日起开始闭门思过。   这视频和弦看了不足五分钟便点了关闭,用网络上流行的话语来说,她看得尴尬症都要犯了。   虽然孟孜文句句诚恳,但不知怎么地,在和弦看来反倒是装模作样。   面对镜头倒是潸然落泪,鞠躬道歉却像极了敷衍了事。   她不知道到底是该夸奖他演技了得,还是该说他惺惺作态。   但毕竟是电视圈响当当的人物,即便曝出了丑闻也还是有相当一部分拥护者——   XXX:我家孟哥这显然是让人黑了啊。   XXX:这种行为在圈子里难道不是很常见吗?至于那么大惊小怪?!   XXX:呵呵。不过是运气不好被曝出来了而已,跟风黑踩的,你家主子炸了!   XXX:多大点事?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要不是那小粉丝上赶着被人睡,我孟哥会还不稀罕呢。   XXX:看评论也是醉了……   ……   和弦紧皱眉头,这些三观不正的言论还真的是刷新了她的认知。摇着头准备返回主页的时候,手指一歪点到了转发列表里,远远便看见转发榜首上的黄V标志,定睛一看,她顿时就笑了。   无奈地揉了揉鼻子,和弦暗叹对方的智商感人。   以前不觉得这人没脑子,怎么自从和她闹翻之后,越发觉得她是个傻逼了呢?   这个圈子里,人人皆是精,见风使舵、看碟下菜的本事都个顶个的强。相安无事的时候大家都是哥们,等到当中谁一出事,昔日那些称兄道弟的跑得比谁都快。   这种表现在孟孜文这事上面就特别明显了。   丑闻被曝出之后,曾经看似与他关系斐然的圈中艺人,没有一个愿意站出来力挺他的。   唯独吴清瞳。   “学长加油!”寥寥四个字,虽然收获了孟孜文一部分脑残粉的感谢,但评论区更多的是充斥着自家粉丝的删博劝告和围观路人的指责。   和弦扫了一眼,突然看见了一个让她不由注目的评论:“粉转黑!活该你被换角!”   看得云里雾里,但还是心生了不少疑问。懒得在对方身上浪费心思,她撇撇嘴,当即便退掉了微博。   …   回到酒店房间,和弦忙不迭地从行李箱里往外刨衣服。   换上一套,不满意。   再换上一套,还是不满意。   最终败下阵来,只能求助于阿元。   后者傲娇地一努嘴,拒绝了她的求助,末了一本正经地解释道:“和弦姐,我是不会帮你的,谁让你拆了我的CP。”   和弦扭过头冲她耸耸肩,大有气死她不偿命的意味。   可阿元毕竟是个心软的家伙,闹过别扭之后还是屁颠屁颠地凑上来帮忙。   她一面拿着衣服往和弦身上比划,一面小心翼翼地询问:“你这算是去和我男神约会吗?”   和弦当即身子一顿,皱起眉也开始思索起来,这算约会吗?   “你觉得呢?”她就有这么一个坏毛病,一拿不定主意就爱问别人。   阿元不悦地皱起了小脸,“我觉得不是!”   “那应该就是了。”和弦笑眯眯地逗她。   “哼!”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地闹着,随即听到了门铃响动的声音。   阿元率先反应过来,兴奋地抓着和弦的手蹦了两下,“是不是我男神来了,我去开门。”   和弦点了点头,接着又赶紧投身到挑选衣服的任务当中。   门口一阵奇怪的响动,随后便听到有人入内的声音。   因为阿元的话先入为主,和弦也以为来人会是言歌,刚准备转头与他打招呼的时候,余光一扫便看到了一个让她觉得极其扫兴的人。   “你来做什么?”她的声音登时没好气了起来。   吴清瞳傲慢地一哼气,走过来将原本置放在床铺上的衣服一把扫到地上,紧接着恶狠狠地问道,“挑衣服准备去陪谁啊?”   知道来者不善,和弦自然是做好了可能与之争吵的准备。但没想到对方一进门就这么恶意,她自然也就语气不友好了起来,“关你屁事。”   吴清瞳心口处正堵着一口恶气,这好不容易才得到一个参演电影的机会,她视若珍宝,谁想到这都还没被捂热乎,就被出品方一句“演技稚嫩,与角色形象不符”给扫地出门。   她左思右想都想不明白,这明晃晃到了嘴边的鸭子,怎么说没就没了。   旁敲侧击好一番打听之后才知道这部电影拟邀的男主角是言歌,可人家一听说定了自己这个女二号,当即就表示不会出演。   为了讨好这尊大神,出品方自然而然就把她给推了。   可吴清瞳的性格是什么?绝对不让自己吃一丁点儿的亏,她扪心自问没有招惹过言歌,转念一想,就把怨气全转嫁到了和弦头上。   这言歌摆明了就是在替她出头!   这不,事情一想明白,吴清瞳马上拎包往这边杀了过来。   “呵。”她冷哼一声,气恼地把包砸在地上,指着和弦的鼻子就破口大骂了起来,“我真是瞎了眼才会和你这种贱人做了这么多年的朋友,你还要不要脸啊?不就是一个破角色吗?你当我真稀罕?”   “你脑子没问题吧?”和弦也立马火大,“你有病看病去,别他妈来我这儿撒泼。”   “腿张得够开啊?”吴清瞳脸色越加狰狞,“你得骚成什么样,才能请得动言歌来整我啊?”   和弦反身从床头柜上拿起矿泉水瓶,拧开盖子毫不留情地全部泼在了吴清瞳脸上,因为没收着力气,水的冲力硬是把她推得往后退了好几步。   没等吴清瞳抬手抹去面上的水迹,就听见和弦冷冰冰的声音在房间内响了起来:“嘴巴那么脏,你来之前喝的水是从马桶里舀出来的啊?” 作者有话要说:  得把青铜xi请出来拉下仇恨~   ☆、第二十四章 挑拨      第二十四章挑拨   **   “你什么意思?!”   吴清瞳被泼了满脸水,此时此刻情绪早已经来到了爆发的临界点,她尖声叫嚷着,大有要用音量压过对方的意味。   相比起来,和弦倒是显得镇定多了,她唇角一勾,就像阐述一个事实一般缓缓出声,“帮你漱口啊。”   吴清瞳气得够呛,也顾不上拿纸巾擦掉面上的水迹,便迅速操|起茶几上的托盘想要反击。   和弦早在对方眼珠子四下乱转的时候就准备好了,这边吴清瞳才刚一动作,她就立马上前劈手抢掉托盘,末了用手指着对方鼻子警告道:“吴清瞳,你再搁这儿撒泼,我真对你不客气了。”   “你来啊!”吴清瞳猩红着双眼,因着脚踩恨天高而比和弦高出了一截,她低着头,愤怨的气息尽数喷在了和弦脸上。   后者失了耐心,已经烦透了这种针锋相对的态势,她一把掀开挡住路的吴清瞳,准备开门叫对方走人。   但明显吴清瞳这一次的反应是及格了,还没等和弦走到门边,她便反手一把抓|住了其头发,毫不客气地逼|迫着对方向后退步。   头皮好一阵发紧,和弦当即做出的第一反应便是自我防卫,她一手护头,一手弯曲起来往后击去。手弯撞上吴清瞳腹部的时候,她半点没收着力气,发了狠地一顶,顺势就让对方因为吃痛撒了手。   因着腹部遭到猛击,吴清瞳不得已只能弯腰护肚,可倾下|身的动作太过急切,她随即踉跄了几步,又因为脚上的高跟鞋定力不稳,崴了两下之后便摇摇晃晃地向后倒去。   和弦本想伸手拉她,但奈何她倒下的速度太快,纵然五指一握也只是抓了个空。   这边吴清瞳尖叫着后仰倒下,紧接着便是一声闷响,她感觉到自己脑后猛然一阵钝痛,随后而来的便是意识的涣散与眼中图像的模糊。   狠狠闭了闭眼睛之后,她颤抖着手摸向自己的后脑勺,指尖触到一片濡|湿,还未反应过来,便听到耳边响起了抽气声。   她不安地晃动着脑袋,感觉到有液体顺着耳根流下,有腥气,还黏糊糊的。   耳边仿佛有来自很远地方的声音,飘渺,虚无;又仿佛有近在咫尺的脚步声与说话声,嘈杂,散乱。   意识完全坠入黑暗前,吴清瞳脑子里只有一个声音在拼命叫嚣——   “不要放过她。”   “绝对不能放过她。”   …   急诊室里拉着帘子,和弦垂首站在门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阿元瑟缩在她身后,六神无主地喘着粗气,不间断地询问着进出的护士来求得内心的安定。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她们身后响起,和弦心知来人是谁,垂着眼睛并没有做出转头的打算。   紧随而来的是大力的拉扯,她被人一把拖拽得险些摔倒,还未等她站稳,咒骂的声音就已经噼里啪啦地迎面而来:   “你干的这叫什么事?!”   “你心肠怎么这么狠啊?!清瞳她招你惹你了,你怎么忍心下得了手?!”   “还有阿元!你是瞎了还是死了,为什么不拉着点!!”   ……   陈璐还在叽叽呱呱地叫骂着,和弦太能理解她现在的心情,眼见着摇钱树受了伤,她现在俨然就是一只疯狗,逮谁咬谁。   和弦斜着眼睛看了她一眼,“安静点好吗?这是医院。”   陈璐一句话梗在嗓子眼,差点就憋得闭过气去。   正想着压低声音再次训斥和弦的时候,反被她一把揪住了衣服提醒道,“还有,我需要纠正你几个问题。”   和弦捏着她肩膀处衣料的手指越收越紧,眼中泛着的寒光也愈加凌厉,“第一,吴清瞳现在这个样子是她自己造成的;第二,你怎么好意思说别人,吴清瞳来我这儿无理取闹,你不可能不知道,你不也没拉着她吗?”   陈璐气得嘴唇发抖,抬手挡开她施压在自己肩膀上的力气,瞪圆了眼睛回道,“不管怎么说,清瞳受伤这事,你休想推卸责任。”   “得了吧。”和弦没好气地翻了白眼,“就你这样的,还有脸跟别人谈责任。”   陈璐正想回嘴的时候,急诊室的帘子突然被撤了开去。眼见着有医生从内走出,她赶紧收敛了怒火忙上前询问起吴清瞳的情况来。   “没什么大碍。”医生摘掉口罩,平和地应道,“就是后脑勺上缝了三针。”   “那她怎么晕倒了呀?”陈璐仍是一脸的焦急。   那医生不自主皱了皱眉,方语速缓慢地吐了四个字出来,“惊吓过度。”   和弦冷笑一声,遂无语地揉了揉眉心。   …   “反正你也来了,我就先走了。”   见陈璐千恩万谢了医生之后,和弦平淡地说道。   “走?”陈璐随即阴阳怪气地转了身过来质问道,“你想走哪儿去?”   “回酒店休息不可以吗?”   陈璐呵呵一笑:“休息?清瞳被你害成现在这个样子,你还想休息?”   “我已经说过了。”和弦皱着眉头冲她抬了抬下巴,“她这样子是她自己造成的。”   陈璐眯了眼睛,自以为是地威胁道,“不想事情闹大就给我老老实实地待在这儿,不然……”她顿了顿,目露|阴骘地歪了歪脑袋,“记者来了,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和弦对她绽开一个寓意不明的微笑,末了掸着她的肩鼓励道,“说得这么有底气,做起来恐怕就没那么厉害了。你最好麻利点让记者过来,在这期间呢,你想好该怎么解释吴清瞳跑来这儿犯浑的理由,而我呢……”随即收了手,死死盯着陈璐笑道,“我也好好捋捋上次骨折的事。”   眼见陈璐气势弱了一半下去,和弦嗤笑了一声,旋即转身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病床|上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动,转醒的吴清瞳费力地撑着床板想要坐起身来,她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因为先前缝针的关系,伤口处的头发已经被剃去。   配合着看起来,她更像是一个损坏严重的破布娃娃。   两瓣干燥的嘴唇一张一合,艰难地喊着和弦的名字。   行至门边的和弦终还是没忍心听而不闻,她停下了脚步,但却不准备回头看她。   吴清瞳在陈璐的搀扶下坐起身来,脑后的疼痛还赫然存在,口干舌燥导致她的声音沙哑滞涩,她说:“和弦……你别走……我……我有话……有话要跟你说。”   “说。”因着背对她们而立,和弦并没有看见此刻吴清瞳脸上狰狞的表情。   吴清瞳咽了咽口水,阴沉的目光直直打在和弦的背上,她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道,“你真以为言歌是真心喜欢你吗?”   和弦凭空翻了个白眼,抬脚作势要走,但吴清瞳接下来的话语却如同绳索一般缠绕住她的脚踝,却让她再也挪不动半步。   “你还记得我给你的那个号码吗?那根本就不是孟孜文的电话,那个号码的主人是言歌。”   “你说什么?”和弦迅速转身回来,眼神里微不可闻地隐藏着某种不安的情绪。   吴清瞳嘴角微勾,扯出了一个苍白的笑容,“不相信吗?不信的话你打个电话过去问问不就知道了?”   揣在裤兜里的手指惶惶不安地握紧了手机,和弦强自压抑着情绪说道,“你摔糊涂了。”   “糊不糊涂我自己知道。”吴清瞳继续往和弦心里埋下□□,“你以为他对你好是因为喜欢你,其实他只是可怜你,毕竟你跟他说过那么多秘密……”   和弦呼吸乱了拍,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声音带上了喘息,“你胡说!”   “我胡说什么?这都是……”吴清瞳笑了,接着一字一顿地强调道,“我、们、一、早、就、商、量、好、的。”   她扶着陈璐的手,甚至向前倾过了身子,同时给了和弦最后一击,“只有你蒙在鼓里而已。”   和弦的指甲已经抠进了手心,可她俨然已经不知道疼痛,她状似轻松地冲对面的人摆了摆手,“我不想听你的废话!你就是个疯子。”   话还没说完,她就转了身。话音刚落,她已然退出了房间。   吴清瞳终于得意得喜上心头,她阴森狠绝的目光盯住不远处的一点,某些想法从从这一刻起开始落地生根。   …   和弦一路小跑来到楼梯间,这里安静得可怕,她背靠着墙,大口大口地喘气,末了颤抖着手从兜里拿出手机。   解锁,通讯录,学长。   她觉得喉咙处被一只骨瘦如柴的手紧紧扼住,让她无法喘气的同时也不能吸气。   ——和弦,你真的不知道我是谁吗?   ——你真以为言歌是真心喜欢你吗?   ——对我而言已经很慢了,因为你不知道我等了多久。   ——你以为他对你好是因为喜欢你,其实他只是可怜你,毕竟你跟他说过那么多秘密。   ——只有你蒙在鼓里而已。   脑海中肆意响动的两道声音交相混合,就像情景闪现一样撞击着和弦脆弱的神经,她无助地顺着墙壁滑下,瘫坐在地上半天没有回转的余地。   太多的巧合,一桩又一桩。   过于直接的揭露,一项又一项。   如同退了潮的江面,部分尖利的石子得以浮出|水面一样,她抱着怀疑的态度去张望,却最终被真|相击穿了心脏。   越接近真实,就越看不清人心。   她抖着手拨打了那个曾经烂熟于心的电话,片刻之后,电话被接通。   听筒那端长时间的沉默,和弦闭上了眼睛,声音嘶哑,战栗,“言歌?”   半晌的寂静过后她终于听到了答案——   “是我。” 作者有话要说:  是的没错,和弦一直发短信的对象不是学长是言歌。 好几个小天使都猜对了,你们太聪明了。 \(≧▽≦)/   ☆、第二十五章 对质      第二十五章对质   **   和弦自认是一个安于现状的人。   她害怕改变,同时也恐惧未知。   但她始终是个理想主义者,坚信着这世上一切美好的字眼,也向来不会以恶意揣度他人。   或许就是因为有这样的想法,如今才会如此悲壮地发现——   信任,是一个多么可笑的逆命题。   因着表面上的温暖与友善,她错把水草当浮木,本以为可以借它渡到对岸,却没想到终究还是逃不出被海浪倾覆的宿命。   就像繁星点点的夜空突然出现了一朵乌云,和弦双眸里蕴着的光亮也随即隐匿在了额外的情绪之后。   对话戛然而止,无论是她,还是另外那端的言歌,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缄默,并未挂断的电话里只余下细微的电波流转的声音。   不知道过了多久,沉寂终于被打破,低哑的嗓音在静默的空间里极具穿透力,仿佛划破长空的利剑,挑开皮肉,直击心房,“你在哪儿?我过去找你。”   “不要。”和弦急忙应声,激灵之后抬起头来,“你不要过来。”   片刻之后,她的眼神才慢慢有了聚焦,反手撑住地面站起身来,接着说道,“我去找你。”   下楼时感觉自己步步虚浮,但鞋跟撞击地面的声音却意外地饶有余响,一击一扣间,给整个静谧的氛围徒增了一抹阴冷的气息。   和弦恍惚中借由窗户玻璃,看见了如行尸走肉一般的自己。   …   言歌半晌都还保持着接听电话时的姿势,直到听见了清晰明确的忙音之后,才如梦初醒般放了手下来。   那双平日里水润清透的眼眸,此刻正微有收缩地眯了起来,某些深沉还夹带着疑惑的情绪正一点一点地从眼底释放出来。   他眉头紧皱,指尖无规则地轻触桌面,像是在寻思什么。   …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   陈璐仍处在惊异之中,偶然获悉的信息吊足了她的胃口,想要知晓更多却又不敢贸然发问的矛盾情绪也一并拉拽着让她左右为难。   吴清瞳嫌恶地转了脸过来,“你动个什么劲儿?”   陈璐立即听话地止住了身体的晃动,奉承意味明显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是不是不舒服了?要不要我去叫个医生来?”   吴清瞳不耐烦地挥挥手,语气森然地叮嘱道,“想办法去联系一下孟孜文的粉丝。”她说着,眸光渐渐变得犀利,“记住,别暴露真实身份。”   陈璐迟疑了一下才皱着眉说道,“他刚出了丑闻,短期内想要翻身不是那么容易。”边说便偷偷观察着吴清瞳脸上的表情,“……既然你和言歌的关系还不错,大可以……”   话还没说完,吴清瞳便转目狠狠瞪了对方一眼,紧接着轻哼一声,咬着牙愤愤不平道,“谁告诉你我和他关系不错了?那些话不过是说出来糊弄和弦的。”   她边说边将凌厉的目光投向不远处,“她让我不好受,我同样也要她不好受。”   陈璐突然不知该如何作答,虽说她一向也不怎么关心和弦,但毕竟还是自己手上的艺人。利益相关且不起冲突的时候,她当然会希望你好我好大家好。   就在她天人交战之时,吴清瞳已经沉着脸再次看了过来,“你怎么不说话了?难道你是要站在她那边吗?”   “当然不是。”陈璐赶紧否认,“你知道的,我一向都是力挺你的。”   吴清瞳得意地勾了勾唇角,但语气仍是摆出一副波澜不惊的状态,“你要站她那边儿我没意见,之于我而言,不过就是换个经纪人罢了。”   陈璐一听大惊失色,谁都知道这吴清瞳是展跃的香饽饽,一旦脱手,想要接盘的人数不胜数。这样的一个大红人,她就是搁对方那儿吊死也绝对不会拱手让人。   “看你说的,你还不知道我心里怎么想的吗?”她边说边上手扶住吴清瞳的肩膀以示亲昵。   后者并不领情,反手擒住她的手背将她推开,紧接着吩咐道:“不用在这儿溜须拍马,把我交待你的事情办好再说。”   “可是为什么要联系孟孜文的粉丝?”陈璐迷迷糊糊地问道。   吴清瞳当即阴沉着脸斥道:“我有我的打算,你不需要知道这么多!”   陈璐憋了一肚子的怨气无处发作,片晌后才郁郁寡欢地闷着头应了声。   **   从医院回到酒店,不过几公里的路程,却让和弦感觉有一个世纪之久。   她心事重重地立在包间门外,似乎并没有要推开它的打算。向外一步侧身靠到了门边,她抬手捏住了自己的眉心。   推开门就能知道真|相,同样的,还得做好被真|相击败的准备。   事情也许不比她想象得美好,甚至可能还会有让她意想不到的东西存在,而她,也并不一定能承受得住。   指尖微动,和弦把脑海里那些不安的想法都强自压了下去,逼|迫着自己保持平常心,同时还得沉住气。   多番纠结之后,她终于鼓足勇气压下了门把手。   高个儿男人背门站在窗前,听到响动后旋即扭了头看过来。   抬眼对上他的目光,和弦稍稍有些不知所措,思忖了一会儿还是没得出什么结论,她索性便不再向前地定在了原地。   这次言歌脸上并无笑意,他眉头紧锁,须臾间也并没有收敛起先前的神色。   两个人隔空对峙,气氛却是前所未有的尴尬。   与预想的见面有些不同,这样的落差明显让和弦感到不适,她咬紧了下唇,默默地把目光投向了别处。   言歌整个人都是懵的,他并不知道在这短短几个小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可以确定的是他的计划已经全然被打乱。   他忽而走近几步,神色未变,但声音却是异常的平静:“吃东西了吗?”   和弦眼神有片刻的迟疑,随后摇头应道,“还没有。”   “那先吃东西。”言歌面色寻常,无声地叹了口气。   “不用了。”和弦轻声推辞,眼眸渐渐垂落在墙根与地面的交界处。   话音刚落,原本已经走向隔间的男人立即停下了脚步,清亮的瞳仁似蕴着怒气一般直视过来,出声的腔调也隐隐约约变得冷硬坚毅起来,“边吃边说。”   语气平淡,却不容置喙。   和弦也不知是从身体的哪个部位萌发出了想要和他对着干的情绪因子,皱着眉回道,“我不想吃。”   言歌挑眉一瞥,唇角缓缓下压,凛了神色开门见山,“那你问吧。”   许是没有料到对方会这样直接,和弦有些怔忡:“你怎么、会知道?”   并未正面回答,言歌只是双手插兜好整以暇地盯着她说道:“要问我什么时候认识你,还是问……”他稍作停顿,随后才又重新开口,“为什么电话这端的人是我?”   完全被人窥探到内心想法的尴尬滋味丝毫不亚于做坏事被逮个正着,和弦张了张嘴,复又狼狈地别开了脸,终还是什么话都没说。   “刚才和谁在一起?”言歌眼底划过一道戾气,说这话的时候指尖在裤兜里微微捻动着。   在他看来,有时候的和弦是迟钝的,不然也不至于五年多还意识不到自己弄错了电话号码。而今天的举动,如此反常,如此突然,摆明了就是有人在后面给她“提了醒”。   至于是谁在背后坑他,这事言歌必须搞清楚。   “吴清瞳。”倒也不遮掩,和弦老老实实地应道。   言歌心思明了地点着头,声音很平静,“那她和你是怎么说的?”   和弦有点佩服对方这洞察力,本来并不想细说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可是现在看来好像有些东西却不得不说了。   但始终也不想像告状一样把事情全盘托出,现在就只能欲言又止。   “你信她吗?”没等和弦找到好的说辞,这边言歌已经冷着脸发问了。   他甚至不用亲耳听到或是转述,都可以猜到从那个女人的嘴里出不了什么好话。   和弦微微有些发愣,开始细细反思起一些问题来,她的确没有考虑过这些话语的真实性,又或者说,自始至终,因为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巧合,她似乎已经选择了相信吴清瞳。   和弦还在暗自琢磨,言歌却被她长时间的沉默所激怒,果然,她还是不相信他。   强迫自己压下了脾气,他黑着脸问道,“我说事实并不像她讲的那样,你会信我吗?”   和弦因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自然就没有听清这句问话,好半天之后才反应过来“啊”了一声,可这时候,她对面立着的人的怒气已经到了临界点。   “这个号码从一开始就是我在用,直到五年前突然出现了一个总往上面发短信的人,我并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的这个号码,但是除开看了她发来的短信之外,我什么事儿都没有做过。同样的,如果你觉得我偷|窥了你的隐私,我很抱歉。”大概因为鲜少会说这样长段的对话,言歌的声音没有以往清亮,他顿了顿,嗓音却更加暗哑下去,“但是和弦,你恼的是被我知晓了你的秘密,还是气这个号码的主人不是孟孜文?” 作者有话要说:  我回来了~ 姑娘们快出来~\(≧▽≦)/ 断更会断片儿,今天硬是没憋出字来,我欠下的章节一定补还给你们!!! ↑(这是flag) ————————— 谢谢沈説的地雷~   ☆、第二十六章 怀疑      第二十六章怀疑   **   突然牵扯出一个完全不在自己预想范围之内的人,和弦不由感慨,生活还真是一出狗血肥皂剧。   来之前的路上,她设想过很多种可能性,或是圆满,或是遗憾,可独独没想到现实却是以这样一种方式上演。   对于那场无疾而终的暗恋,她并没有多少怀念,青葱校园里的朦胧感情早已经在时光的长河里被冲了个干净。   她问心无愧,但也不希望别人拿这事开刀。   而言歌突然提及孟孜文,无形中也让气氛更加僵化。   没有人会喜欢被人误会,他是这样,她也亦然。   和弦皱紧了眉头,脸色也变得不太好,“这是我们的事情,为什么要把孟孜文扯进来。”   言歌正在气头上,自然也没细思这句话背后暗含的归属问题,只冷着脸不说话,整个一副并不赞同她的模样。   如此一来,和弦也毛了,她不明白为什么言歌一定要紧抓着孟孜文这个问题不放,难道就只因为她曾经喜欢过这个人,所以万事都要拿他当做理由吗?   “那你不也一次都没告诉我认错人了吗?”气急之后,和弦脑子一热就来了这么一句。   一语中的,言歌微愣,随后目光闪烁着别开了脸。   他承认在这件事上,自己存着大大的私心。   五年前和弦出现的时候,他刚被选中成为电影《长天》的男主角,因为从未接触过拍戏,且非科班出身,他一度压力大到神经衰弱。   而那时候支撑他走下来的除了祁路明的鼓励,就是和弦的短信。   琐碎的生活,各式各样的见闻,还有每天准时的早晚安,看似无聊却在不知不觉中给足了他勇气。   人总是会对愿意向你敞开心扉的人抱有亲近的想法。   起初言歌并没有意识到这是一起乌龙事件,他也还乐此不疲地当着对方的树洞。要不是后来和弦无意间自报了家门,恐怕这种状态也就这么一直维持下去了。   发现这是个错误后,他也曾想过要告知对方,可彼时每天接收她的短信已经成为一种习惯。都说养习惯容易戒习惯难,他纠结了一段时间后,便又自私地将实话咽了回去。   因为了解她的遭遇,才会萌发出想要帮她的想法。又或许是因着刻意的接近与关心,喜欢上她也变得顺理成章。   察觉到了自己的感情,很多次想要同她解释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但都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好不容易可以据实以告了,这幺蛾子又生了出来。   不是没有想过和弦会生气,在接到电话前,他还一个劲儿地往搜索框里输入哄女生开心的一百种方法,可现下看来,偷学的那几招似乎是没什么用了。   眉宇间出现少见的失落,言歌安静了几秒钟后答道,“这个问题上我可以道歉,我不该骗你。”   和弦本来说的就只是气话,出口前也并没有想太多,更不可能顾虑到他的感受,话一出口见他神态变了,正后悔的当口却听到了道歉,反倒让她有些不知所措了。   又是一阵沉寂之后,正当和弦想好了说辞准备解释时,对面的言歌已经抬脚从她身边走了过去,经过她身侧时未作半点停顿,决绝得让人难以接受。   包间这下就只剩她一个人了,明晃晃的灯光下映着自己孤零零的身影,她突然难以名状的悲从中来。   不争气的眼泪在眼眶里转了几转,终是不堪重负地滴落下来。这滴眼泪显然起了个很好的带头作用,自它之后便再也压不住泪腺的释放,金豆子随即掉得越来越凶。   来之前还仔仔细细地想了好久,千叮咛万嘱咐地警告自己不能犯“偏信则暗”的错误,可等到真正面对的时候,她还是一样的不理智。   信了不该信的人,同样也伤了不该伤的人。   这个圈子里充斥着背叛与伤害,遇上一个人真心待自己的人谈何容易。而如今有幸拥有了的自己却不懂珍惜,眼见失去了才追悔莫及。   可是幸运和时间是一样的,如若不珍惜,它便不会在原地等你。   错失二字,一时难过的是“失”,抱憾终身的却是“错”。   越想下去越觉得伤心,和弦索性蹲下身子抱着腿准备哭个痛快。泪珠子滚滚而下,哭声也渐渐散了出来,到最后她把脸闷在膝盖上,哭得倒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了。   言歌推开门刚巧看到这一幕,当即整个人就又懵了。   不过出去了几分钟,怎么感觉气氛非但没缓解,反而更糟了?   随手搁下盛勋刚刚送来的消肿药膏,长腿一迈,绕过去在背对门蹲下的和弦面前站定,发现她还是不准备消停之后,也顺势跟着蹲了下来。   埋头哭泣的人显然已经哭得忘我,全身心投入到了以哭泄愤的情绪当中,全然没注意到前方有人存在。   直到她抬起手背准备擦掉脸上的泪水时,才惊觉对面蹲了个人。   哭声戛然而止,手上的动作也停在半空,为了表示自己的惊讶,她还配合性极高地打了个哭嗝。   言歌皱了皱眉,伸过手去帮她擦掉了眼泪,“哭什么?”   和弦眨着通红的眼睛,面上的悲伤也还没有完全退去,但心绪却在一点点回暖。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害怕……”和弦抽噎着,突然猛地停下话头,瞪圆了水汪汪的大眼睛。   脑子里那一闪而过的“怕你不喜欢我”是个什么鬼?   言歌微一挑眉,试探着问道,“害怕什么?”   和弦结结巴巴“怕”了个半天也没能怕出个所以然来,本来就哭红了的脸这会儿好像被憋得更红了。   “不用害怕,我还在这儿。”字里行间溢满了温柔,言歌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安抚道。   和弦眨了眨眼睛,又有眼泪脱离眼眶,再简单不过的一句话,却足以让她把所有不安的情绪都扫去,她面对着他,眼睛还是湿漉漉的,心里却是温暖而又感动。   …   最后,这顿约定好的晚餐还是打了水漂。   经过了一出闹剧,就算问题已经说开,被扫了兴的心情还是很难平复。   和弦怏怏不乐地回到房间,意外发现等候在那里的人并不是阿元。   “阿元呢?”她皱着眉问道。   陈璐一眼便看清了她红肿着的眼睛,随即假意关怀地问道:“你去哪儿了?怎么眼睛红红的。”   和弦睨了她一眼,再重复了一遍,“阿元呢?”   眼见着躲不开这个问题了,陈璐这才云淡风轻地回应道,“清瞳现在这个样子,需要人照顾。”   和弦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没再说什么便转身进了卫生间。   没有料到对方会是这个反应,陈璐稍稍有些迷惑,就好像她也压根不明白为什么吴清瞳非要让她过来跟着和弦一样。   “你刚才是不是去找言歌了?”陈璐不死心地挡在卫生间门口继续追问道。   和弦自顾自地洗着脸,摆明了没有想搭理她的欲望。   洗了脸侧身从夹缝里挤了出去,她还是一声不吭地做着自己的事。拆开纸盒,把消肿药膏涂在下午被呼了巴掌的右脸上,凉丝丝的触感一下子就笼罩住了整个人。   房间里洋溢着泠冽的药味,终于让她觉得心口不再被堵得那么难受了。   搁在一旁的手机响起短促的铃声,和弦伸手过去的同时,抬眼看向循声转过头来的陈璐。   后者眉尾一跳,悻悻然把目光收了回去。   确保她不再向这边投来八卦的窥探之后,和弦才慢慢吞吞地解了锁。   “From:学长   ——吃点东西。”   这是知晓真相后的第一条短信,虽然感觉微妙,但又无端让她觉得有种尘埃落定的归属感。   迅速将那不伦不类的备注修改掉,她勾着唇角回道,“你也是。”   发完短信后,和弦仰面躺到床上,也不再管陈璐是否在房间里来回走动扰人清净,开始一点点梳理起一些事情来。   首先最显而易见的是吴清瞳撒了谎,不仅今晚,还有当年。   以自己对她多年的了解,吴清瞳鲜少会做无利可图的事,她如此煞费苦心地编织谎言,一定是存着什么目的的。   今晚的要容易揣测一些,为的是挑拨自己与言歌的关系,那么当年的谎言呢?   那时她俩的关系还称得上是亲密无间,她骗自己的理由到底是什么?   和弦越想越迷惘,脑袋里积满了各种猜想,混乱得让她无从招架。   可这时候,陈璐还是一点不让人舒心,她好整以暇地翘起二郎腿开始看起电视剧,声音哇啦作响,惹得本想平心静气思考问题的人怒火从脚跟往头顶冒。   和弦募地从床上起身,大步流星走过去关掉了电视,接着手指房门地下了逐客令,“回你房间去!”   “我又没打扰到你。”陈璐不自觉起来也真算得上是脸不红心不跳。   “出去!”和弦不客气地抬高了音量。   陈璐嗫嚅了两下,讪讪地站起身往门口走去。许是因为心里很不服气,她边走还边小声埋怨道,“明明是你自己不集中,还非要怪别人转移了你的注意力。”   “啪”地一声关上门,往回走的和弦遽然停下了脚步,突然细细咀嚼起陈璐离开前的那句话。   转移注意力?   一些不成形的判断逐渐在心底涌现出来,脉络虽然还不清晰,但是却让她的思绪再次飞回到曾经那件难以启齿的事情上面。   宛如抽丝剥茧一般,和弦缓步回到房间内,不断在脑内放电影一般过着往事。   清晰的,模糊的,断裂的,巧合的,一个个片段被她拎出来放置在自己面前,它们拼凑起来也并没有让她得到想要的答案。   不过她还是小看了这件事情对自己的影响,一番回忆之后,她心有余悸地强迫自己停止了猜测,缩了脚如蝉蛹一般裹紧被窝,半晌之后才将心情慢慢平复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五四青年节快乐~ (不敢说劳动节快乐是因为劳动节的我太懒了……) 【握拳】欠下的章节我一定会补得,相信我!   ☆、第二十七章 胃疼      第二十七章胃疼   **   祁嘉木最近一直很纳闷。   貌似从一个月前的某一天开始,他的男女主角的互动就变了味。   前一秒还在镜头前你侬我侬,下一秒喊cut之后便立马弹开各做各的,可你要是说他们不和吧,这形容又不是那么准确,总而言之气氛就是有些微妙。   他曾旁敲侧击地试探过男主角,可奈何对方嘴太严,打听了好一会儿仍是一无所获,于是乎他便自然而然地把目标人物换成了女主角。   因着连拍了好几天的夜戏,和弦困得不行,这会儿正靠在休息椅上闭目养神,忽而感觉身前有阴影出现,她轻掀眼帘,目光顺利停在对面的人身上。   “饭都不吃?”祁嘉木边说边拉过一旁的椅子坐下。   和弦直起身子捏着后颈回道:“陈璐去取了,我趁机补个觉。”   “诶,我发现你经纪人好像最近性情大变,对你态度好了许多。”   和弦笑笑没说话,是态度改观还是另有目的,恐怕这就要问陈璐自己了。   自从把阿元换走以后,这陈璐便成天寸步不离地跟着她,近来更甚,大有要把工作都搬到这儿来的架势。   和弦还不至于自恋到认为改革春风吹进门了,在她看来,这样的行为与其说是照顾,不如说是监视。   而监视的目的,也昭然若揭。   在这个问题上,言歌和她的看法出奇一致,也不知道是不是存了逗耍对方的心思,他俩一拍即合决定顺着她们的意愿行|事,这样一来,也正好有了可以看清她们到底想要做什么的机会。   这一系列举动谈不谈得上是斗智斗勇暂且不说,反正这些天下来,你来我往间也的的确确有了些尔虞我诈的味道。   这边和祁嘉木说着话,那边便用余光瞥见陈璐已经取了盒饭大步流星地折返回来,和弦迅速收回视线,佯装不曾注意到一般转了脸回来。   “聊什么呢?”刚一接近,陈璐便状似热络地问了一句。   和弦身子微微一颤,就像被吓了一跳的样子,片刻之后才伸过手去接下盒饭。   整一圈动作下来,随意自然却不显突兀,丝毫教人看不出她其实早有准备。   见和弦接过盒饭,陈璐立马也在她身边安坐下来,一面掀开饭盒的盖子,一面捋了捋耳畔的头发。   “过几天就是媒体探班日,紧不紧张?”祁嘉木显然还没有意识到这些东西,停了一会儿后又继续起先前的话题。   “还好。”和弦把盒饭一分为二,一半用饭盒盖子装着,一半留在饭盒里递过去给他。   祁嘉木见状赶忙摆摆手,把盒子复又推了回来,“你赶紧吃,不用管我。”   因为一向不喜欢客套,再加之与祁嘉木也比较熟悉,听到这话之后,和弦旋即点了点头,这才掰了筷子开始进食。   拐弯抹角得差不多了,祁嘉木这才饶有目的地把对话迁入主题,“你和医生最近没怎么吧?”   和弦刚低着头塞了一口饭进嘴里,听到问话略略抬起眼睛,眼神疑惑地看着提问人,“最近?除了拍戏还能有什么事?”   这个态度有些出乎意料,祁嘉木挑了挑眉,直言道,“吵架了?”   嚼动了两下食物,和弦一脸淡然地回道,“没有。”   话虽是这么说着,手中的筷子却愤愤然戳向饭团,半点不留情面,这样的举动落入旁人眼中就大有泄愤之意了。   祁嘉木心里虽是觉得不对劲儿,但又被眼睛所看到的情景迷惑,思维混乱了一段时间之后,也觉得没辙了。   “你放心。”和弦适时主动开口,“我保证不会把个人情绪带到工作里。”   这样的一句保证,又再次似是而非地把吵架这个事给认证了,这下连祁嘉木都有些信以为真了。   眼见事实已经这样了,于公于私他都不能偏袒谁,万般无奈之下也只能以叹气来结束今日的话题。   祁嘉木刚悻悻然地起身离开,和弦便立即转目扫了一眼坐在她身侧的陈璐,后者果不其然地挺直脊背,一副绝不漏掉任何一条有效信息的姿态。   许是和祁嘉木的对话再次加深了她的一些认知,这会儿她正一动不动地坐在椅子上,眼睛平视前方不见转动,以至于都没发现和弦已经完全转过了身子面向她。   “饱了吗?”和弦冷不丁出声,如愿把陈璐吓得浑身一颤。   没等她作答,和弦便又垂下眼睑,语气随性地说道,“我吃好了,先过去了。”   陈璐意识还停留在惊魂未定的层面,听到话语以后半天都没反应过来,也压根儿没注意到和弦其实没扒拉几口饭。   好不容易定住神了,人家也早已经转身走远了。   把手伸进荷包一通摸索,拿出手机的时候神色却飞扬了几分。   这边和弦趁着转入拐角的时候回头一瞄,果然看见陈璐已经手指翻飞地在手机屏上敲打着什么,她眼光凉凉地直射过去,鼻息间一声冷哼。   动作还真快。   **   又是整整一个下午的拍摄。   正式收工的时候,早已经入夜,墨黑的天空虽衬得星月明亮,但也在无形中给大地增添了一分压迫感。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中午没好好吃饭,和弦这会儿胃部明显有些不适,四周一寻,陈璐也早已经不见了踪影,无奈之下也只能曲着手指,用关节顶|住不舒服的地方。   顺着小路往外走去,天色这么暗,道路旁边连盏照明的行道灯都没有,她还真是一步一激灵,走得战战兢兢。   “怎么了?”身后有人跟上来拉了她的手臂。   因着是熟悉的声音,和弦当即谢天谢地地松了一口气,她向后摆了摆手说道,“没事。”   远远就见她弓着身子一副很不舒服的样子,所以这会儿说没事确定不是糊弄他?   言歌担住她的手臂,见她一直捂着肚子,突然有些赧然,随即压低声音问道,“是不是……那个?”   刻意压低的声音在夜色中透着暗哑,话语中的内容又平白增添了一丝亲密,和弦的脸“蹭”一下烧了起来,任凭晚风再如何清凉也拂不去面上的燥热。   稍稍往后侧了侧脸,在昏暗的天色里,他的面庞被模糊成一帧漂亮的剪影,虽然看不清他的神色,却能感受到他的关心。   “可能中午没吃什么东西,胃有点不舒服。”和弦感觉自己的声音在夜空里显得有些轻飘飘,但还是强忍住胃部的痉|挛,轻描淡写地说道。   因为不想之前的说辞被旁人听到,言歌当时是专门低了头凑过来的,这厢和弦再一转头,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便骤然缩短,鼻尖几乎相触。   尾随在后的盛勋一见这状况,反射弧立即缩短了一半,假意咳嗽提醒两人克制。   其实他这也是多此一举,人俩当事人也压根儿没想往那方面跑,被他这么一搅和,别提有多尴尬了。   但好歹两个人装镇定的本事都还算合格,心头也只有稍稍那么一丝不自在的情绪划过,随即便又淡定了下来。   “去医院吧。”言歌眉间隆|起山包。   自己的身体自己最了解,一个小小的胃痛还真不至于大张旗鼓地跑去医院挂号。   和弦状若轻松地摇了摇头,“不用不用。”   感觉对方好像黑脸了,她才又补充说明道,“我兴许就是饿了。”   言歌好一会儿不吭声,惹得和弦都开始有战战兢兢的情绪了,他才又闷闷地问道:“那你想吃什么?”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看不清他的表情,才会莫名觉得这话里满满都是无奈。   这一刻站在和弦面前的他,不再像是那个一直身处镁光灯下的大明星,反而像是一个百依百顺的男朋友。   男朋友???   和弦猛一下被自己的想法吓呆,忙转了目光看向繁星点点的天空,“随、随便。”   “能走吗?”   “嗯?”这是个什么问题?   “算了。”言歌解了领扣,向前一步半蹲下,然后侧脸叫她,“上来。”   终于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和弦立即如临大敌地拼命摇手,“我自己能走,真的不用。”   言歌懒得和她争论,只抬高了声音叫自己的经纪人:“盛勋。”   作为一个“中国好助理”外加“职业助攻手”,盛勋几乎是在出声那一刹那便全明白了。他一身正气地上前几步,随即力道适中地向前一推。   和弦本来还在思索这两个人要打什么配合,结果没料到后背突然来力,她来不及反应便顺势向前一扑,紧接着就精准地趴到了言歌身上。   后者反手勾住她的脚弯,轻轻松松就将她背了起来。   深藏功与名的盛勋再次展现了自己贴心的一面,上前取下和弦的背包,很是自然地挂在了自己手臂上。   看着这俩一本正经的状态,和弦突然从心底萌发出了一个不悦的想法。   要么是没长脑子,要么是脑子长霉。   她心里正想着,嘴巴就不受控制地出了声,“这一招你对着几个女人使用过?”   耳畔的声音柔软轻缓,明明语气里带着酸味,却甜腻腻地涌|入言歌的心房。   他偏了偏脑袋,笑意明显地回答道:“只有你。”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昨天欠的那一更。 看完记得翻页,还有一更。 ————————— 这只是补昨天的,五一的我还欠着。╮(╯_╰)╭ 我真是一个耿直的作者。   ☆、第二十八章 骗局      第二十八章骗局   **   和弦是被饭菜的香气给弄醒的。   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抱着被子坐起身来,略一定睛便看见了正坐在小几旁吃饭的言歌。   还不至于和电视剧里演的一样,她一睁开眼睛便发现自己身处异地,随后再一结合所见,便也能轻易地得出结论。   把手收回被窝摸了摸,先前还有痉|挛感的胃部这会儿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先是感慨了一下自己的修复能力,紧接着便吐槽起来,敢情这胃痛不是饿得,是困得。   记忆还只停留在被言歌背起的那一刹那,再后来因为他一直喋喋不休地教育她,话听多了眼皮就重了,再然后她就人事不省了。   至于是怎么从片场回到的酒店,又是怎么睡到人家床|上的,她完全不知道,大脑就跟断片儿了一样。   “发呆发够了就过来吃饭。”言歌抬头语气平淡地说道。   暂且不去细想这句话有多么居家,和弦只不满地计较在他不叫醒自己这个问题上。   “我叫了,你翻个身又睡了。”听见抗议之后,言歌轻描淡写地如是说。   解决了温饱问题,和弦下意识觉得接下来就该解决淫|欲了。   思及此,她也不敢在此地久留了,随即找了个借口便溜回了自己的房间。关上门,她突然傻兮兮地笑了起来,这种类似谈恋爱的感觉真好。   但一转念又想到两人的关系,她顿时便冷了脸下来,因着职业的特殊,做什么事都不比常人简单,而恋爱就更甚了。   她和言歌之间差的只是一句明确关系的话语。   而他之所以不敢贸然,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她的态度。就好似他已经走了九十九步,而她却始终不敢跨出最后一步。   紧要关头她怂了,只敢保持近在咫尺的对望,却始终不敢上前一步与他携手。   和弦稍显落寞地垂下眼睛,想要勇敢,好像不是那么容易呵。   身后的实木门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陷入沉思的和弦一个激灵,一纵跳开好远。   敲门声仍未停顿,房门继续无规律地被人扣响。   和弦定了定神,这才上前将门打开。   陈璐站在门外,手还高抬着准备再次扣门,一见到和弦便叽叽喳喳起来,“你收工之后跑去哪儿了?这么长时间你在哪里?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   和弦一手扶门,一手撑墙,完全没有要让对方进来的意思。   可陈璐哪管这些,搬开她的手便踏着小高跟走了进来。   “有事儿吗?”和弦眼皮都懒得抬,也不关门就靠着门框询问道。   陈璐都已经走进去一段路了,转过来见她不准备关门,才又不甚满意地折返回来顺手把门关上。   “我听说你和言歌最近吵了架?”门才一关上,陈璐便十分沉不住气地开了口。   和弦心里冷笑了一声,但面上还是保持常态,只是语气里带上了一丝疑惑,“那天晚上吴清瞳的话你不都听见了吗?”   陈璐心里暗爽,果然事态和清瞳猜想的一模一样。   “那什么,我觉得吧,你也别那么大火气。”陈璐苦口婆心地劝道,“毕竟你们现在还是搭档,之后也还有宣传……”   “这些我都知道。”和弦语气冷淡地打断了她,“你不用教我。”   陈璐舔|了舔嘴唇,这撒谎的本事还没有练到家,只好装作不甚在意地问道,“我之前,嗯,就是收工的时候,言歌的经纪人问我说,你周日晚上有没有空……”   许是料到自己有些磕巴,陈璐心虚地又添了几句,“我想他应该是有话想和你说吧。你可别端着架子,人家好不容易低一次头……”   自动忽略掉她的前言不搭后语,也过滤掉这场骗局的拙劣策划,和弦突然觉得这种敌人在明我在暗的感觉简直爽爆了。   “盛勋约我?”她挑了挑眉问道。   “不是不是。”陈璐赶忙摇手,“是言歌。”   这种互相糊弄的状态又来了,和弦突然玩心大起,皱起眉佯装怀疑,“他为什么跟你说?”   陈璐仍是半点不知警惕,结结巴巴地继续撒谎,“你们最近关系不是紧张吗?所以他就跟我说了。”说完还肯定了自己一下,“嗯,对。就是这样。”   和弦看了她一会儿,才微点下颌一副相信了的模样,“我知道了。”   “你到时会去吗?”陈璐急吼吼地追问。   和弦挑眉,“和你有关系?”   “你要不去你跟我说一声,我好答复人家。”   和弦觉得自己快被对方蠢哭了,但还是忍住了想笑出声的冲动,不冷不热地回了一句:“嗯。”   陈璐难得地冲和弦笑了笑,随后又友好地嘱咐道,“那你早点休息,有什么事儿叫我。”   和弦听完这话,真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这陈璐心里有鬼的表现是不是太明显了一点。   虽然没想到吴清瞳会这么沉不住气,但她会做出这种智商欠费的举动也还是在她的意想范围之内的。   送走了陈璐,和弦捂着脸无奈地笑着,这不真应了言歌那句话吗——   “你还真指望俩智商为零的人可以做到零加零等于一吗?”   …   回到房间,和弦百无聊赖地拿出手机,本来想把这事告诉言歌,但又想到自己可以面对,也不想依赖他之后,旋即把编辑好的短信又删了。   退回主屏的时候看到微博图标,想到好久不曾登陆了,便兴冲冲地点了进去。   刷新之后,看见第一条就汗颜了。   那个鲜少会发微博的人今天竟然饶有兴致地发了微博,还配了图。   都不用点开大图就知道是什么内容,毕竟图里还有一副碗筷是属于她的。   才几分钟的功夫,评论转发点赞数就已经蹭蹭蹭越过了五位数,作为一个窥屏成瘾的人,和弦当即手快地点了进去。   评论区的迷妹们被微博主人冷落多时,这会儿都疯狂地闹了起来——   XXX:哥你终于把密码找回来了!!!   XXX:没错,饭是我做的,人是我睡的。   XXX:已躺平,你不想动的话我可以自己动。   XXX:别叫我,我正给我宝微博除草呢。   XXX:不娶何耽!!吃完饭小树林单挑!!!   当中也有眼尖的粉丝发现配图上的细节——   XXX:哥哥你一向清香,为何今天却散发出了酸臭味。   XXX:图上两副碗筷,我好像get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XXX:为什么有一种自家的猪会拱白菜了的感觉2333333   XXX:老公!你是不是外面有人了!   XXX:总觉得你在暗搓搓地侧漏……   ……   忐忑着看完热评,和弦这才松了口气,她也不知道自己这偷情的错觉是打哪儿来的,反正心里就是莫名其妙地有些悸动。   手指摩挲着机身很久,她不清楚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但心底还是有一些奇奇怪怪的负能量冒了出来。   类似于恐惧,类似于焦虑,说不清道不明的,正一点点从阴暗的角落渗透出来。   **   接到未知号码的电话是在第二天中午。   因为换场的关系,和弦刚好有一个休息的空隙。这边刚拿起水杯,那边震动声就嗡嗡响起,看了一眼发现是未知号码以后,她稍作停顿还是划开了接听键。   “喂,你好?”   “和弦你还记得我吗?”   听筒那端的女声听起来有些耳熟,但想了好一会儿还是没能和记忆中的人物对号入座。   “请问你是?”见陈璐关注地看了过来,和弦稍稍扭开了身子背对她。   “嘿!看我这人,我是小西。之前你以吴清瞳闺蜜的身份来上过我节目,就是那档《一星一意》,想起来了吗?”   回想起来后,和弦赶忙应声,“想起来了,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小西温柔地解释道,“你看这不马上国庆了吗?我们台里要出一本电视杂志,需要做几个专访,之前你参与的那期节目网络播放量挺高的,所以我在想你有没有时间接受一下我的专访呢?”   虽然台里起初指定的对象是吴清瞳,但这小西是发了誓不愿再与之合作。后来她灵光一闪,想到了当时一同上节目的和弦,费了不少口舌才得到了台里领导的首肯,于是乎刚一确定人选,她便拨了电话过来邀约。   “什么时候?”最近的拍摄任务还是挺重的,和弦自然首先要保证剧组的工作不受干扰。   “我想你拍戏一定很忙。”小西略一停顿,“你看周日晚上怎么样?”   周日晚上。   又是一个周日晚上。   和弦嘴角缓缓勾起,还真是老天爷都帮她。   之前的那个骗局也安排在周日晚上,因为不知道吴清瞳到底想干嘛,和弦从昨天晚上开始便一直在想法子。   毕竟可以预知肯定不会是好事,她一旦赴约就等同于以身涉险。可是突然来了这么一个专访的机会,恐怕很多问题就能迎刃而解了。   “你等一会儿,我问下我的经纪人。”   说完,她用手捂住话筒,转身回去问道,“电视台有一个专访,我能参加吗?”   刻意隐去采访时间,和弦神色平常地直视过去。   因为向来都是采用的“放养”政策,这个问题上,陈璐显然也没过多追问考量,只扬着下巴了解了一句,“什么专访?”   “就是之前的《一星一意》,说是想采访我。”   “哦。”陈璐一听是合作过的对象,便彻底放开了,“那你去吧。”   和弦冲她莞尔一笑,接着松开了遮住话筒的手,“可以的,但是采访地点能由我定吗?”   小西一听,整个人都乐开了花,当即忙不迭地点头应声,“没问题,你到时候告诉我一声就行。”   “好。”   “那周日见咯?”   “嗯,到时见。” 作者有话要说:  陈璐要下线了,青铜要掉血了。 还有那啥也要来了~\(≧▽≦)/   ☆、第二十九章 赴约      第二十九章赴约   **   周日当天的拍摄顺利到让人有些难以置信。   六点不到,全天的拍摄任务就已经完成,和弦把外套脱下来挂在臂弯里,听着场记交待第二天的注意事项。   但她明显有些心不在焉,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鞋尖,要不是人场记小姑娘说完习惯性地问了一句“还需不需要我再重复一遍”,她没准就这么一直呆愣下去了。   歉意万分地冲对方笑了笑,和弦实在是不忍心让对方再重复一遍。   但好在对方读懂了她笑容背后的隐含意义,好脾气地又还是重新说了一次。   再三感谢了场记之后,和弦才终于把愧疚的情绪压了一些下来。   陈璐紧跟住她,然后试探着问道:“你是准备现在过去还是……”   都不想去深究对方的计划是否缜密,可这摆明了容易让人起疑的急切难道不应该收着点儿?   “我去这么早干嘛?”和弦反问道。   陈璐难得没有与她争辩,反而好声好气地说:“那我们先回住的地方,之后我再送你过去吧。”   和弦假意停顿了一会儿,之后才摆出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勉强接受了她的提议。   这样一来,陈璐是更加心花怒放了,毕竟能如愿完成任务的感觉胜于一切。   回到住所,和弦略微有些紧张起来,但又不能被陈璐看出端倪,她只能假借洗漱把自己关进卫生间。   掬了几捧水拍在脸上,清爽的因子很快便窜进舒张的毛孔里,连带着把她混乱的头绪也一并清扫了过去。   此行虽然心有准备,但终究还是怕那个“万一”。   因为不清楚吴清瞳的葫芦里到底会卖什么药,她等同于是在摸着石头过河。   未知会产生恐惧,同样的,未知也能激发勇敢,因为想要知道迷雾背后的真|相,想要把模糊不定的未知化为清晰明确的已知,有了这样强烈的欲望驱使,踏出第一步也就变得不是那么可怕了。   置放在洗手台上的手机突然响起一阵悠扬的铃声,侧脸过去看见上面的来电显示,和弦赶紧擦掉脸上和手上的水珠,顺势划开了接听键。   “收工走那么快,有事?”   电话接通,她还来不及开口说喂,一道熟悉的声线就从另一端响起,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们鲜少这样直接通话,和弦莫名有些慌乱起来。   “没有啊。”虽然撒谎的感觉很不好,但她还是尽可能地压抑着语音的急缓,生怕被对方察觉到什么。   “哦。”略带笑意地应声,短暂却饱含深意。   未擦净的一颗水珠从额头上滑下来,掠过细秀的眉毛,直直冲入眼眶里。   和弦一面抬手揉着眼睛,一面小心翼翼地对着电话那端字斟句酌,“嗯……你有事吗?”   那边似乎有笑声溢了出来,清越的嗓音就算透过会有损音质的电子设备也一如既往地悦耳撩人,“晚上有没有活动?”   和弦眼睛一瞪,心里暗呼千万别,倘若他真要约她,自己就又得再撒一个谎了。   “嗯?”尾音上扬,未置可否,这是她当下能想出的最好的应对法子。   “没什么,问问。”电话那端的男人笑意再也控不住了,寥寥五个字他几乎是边笑边说的。   和弦鼓了鼓腮帮子,心下有些恃宠而骄的情绪蹦了出来,“我挂了。”   言歌笑意不减,但也没再逗她,顺应话语便说了“好”。   收了线,他冲着手机屏幕无奈地摇了摇头,旋即又点开电话簿,拨了另外一通电话出去,“我随后就到。”   和弦挂了电话,也同样地瞪了手机好一会儿,为什么总有种玩不过他的感觉呢?   烦躁地抛开胡思乱想,她转了身往门口走去。   卫生间的门被她猛地一下拉开,差点让趴在上面偷听的陈璐摔了个跟头,和弦目光上下扫了她一转,料定对方没有听清楚什么之后,才嫌恶地说了一句“无聊”。   被逮个现行的陈璐自然也不太好受,她悻悻然在卫生间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才又讪笑着跟了过来。   “走了吗?”   再一次展示了她的迫切,和弦疲于应付,只好看了她一眼后应声,“嗯。”   陈璐如释重负地一吐气,忙不迭过来献起了殷勤,“要带什么东西吗?”   和弦根本不想理她,于是应声不吭地绕过她径自出了门。   …   车子在目的地大门前停下,和弦抢先转了头问陈璐,“要一起上去吗?”   “不不不,我就不去了。”陈璐赶忙摇手,紧接着把一个东西塞到和弦手里,“给。这是房卡,你拿好。”   料想当中的答案。   和弦手指细细摩挲着手中的卡片,心里略微有些明白了。她沉下了脸色,面上的表情也隐得无影无踪,见陈璐投了目光过来后才不得已地开了车门下去。   眼见和弦进了酒店,陈璐赶忙拿出手机告知那边等候多时的吴清瞳。   后者站在自己家中,冷眼俯视着窗外的景色,绯红唇|瓣间吐出森冷的话语,“好,我知道了。”   当了这么些天的免费狗腿子,陈璐自然对此充满了好奇,“你把她叫来这儿到底要做什么?你可千万……”   话还没说完,那边的吴清瞳便已经寒了语气警告道,“陈璐。我说过,你要再这么多事,就别做我经纪人了。”   陈璐一听赶忙噤了声,目光控制不住地扫向酒店内,一丝焦灼的情绪从心底升了上来。   吴清瞳利落地挂断了电话,嘴唇向上邪魅地勾起。   不出十五分钟,这部由她策划的原配捉奸大戏可就要正式上演了。   …   踩着铺在长廊上的地毯一步步向前,和弦的呼吸稍稍急促了起来。   一些想法在她心里越来越明晰,虽然事先做好了准备,但眼下还是免不了有些忐忑不安。   她有些懊悔起自己的冲动来,如果一旦事情不按照她预先想好的方式进行,那么她就真的如同砧板上的鱼,只能束手无策地任人宰割了。   就在这时,身后有嘈杂的人声响起,那些未被证实的想法越发地清晰起来,和弦突然发现,她把自己逼到了一个只能向前却不能后退的尴尬境地上。   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浩浩汤汤仿佛黑云直逼而来。   四面皆是紧闭着门的客房,甚至连个躲藏的地方都不曾预留。   手急速伸进荷包开始摸索手机,不知道小西到了没有,她要尽快找到她并且和她在一起,只有这样,才能避免掉一些麻烦。   可人越焦急,遇上的事也就越棘手。   好不容易摸|到手机,却因为指尖的抖动而无法将其顺利拿出。   和弦烦躁地想要用左手去帮忙,这却无形增加了行动的障碍。这边手机还没拿出来,那边鼎沸的人声已经悄然逼近。   心跳地怦怦作响,高度紧张的精神防线紧绷着才不至于让自己吓得软下去,可眼下她是真的没辙了,事态果然向着另外的方向在发展。   手指慢慢蜷缩起来,每收紧一下,心脏也像被凭空而来的一只手捏了一下,战战兢兢间她很快就变得六神无主了。   就在这时,正前方的房门被从内里打开,房间里的人如天神出现一般,上前两步握住她的手腕,来回行动没有超过五秒钟,便将她顺利带往安全地带。   因为情绪上的紧张,和弦的喉咙有些发干,她刚想开口问询,便被对方的一声“嘘”给制止住。   门后经过好一阵的人声与脚步声,和弦后怕地想,如果再晚两秒钟,恐怕就真的在劫难逃了,而救她的人,出现的不早不晚,刚刚好。   “你怎么也在这儿?”她哑着声音问道。   房间内并没有开灯,周遭隐在黑暗当中,但这却丝毫没有影响到她看清对方的身影。   “你不是来见我的吗?”言歌意味深长地反问。   眼底有湿|润的东西冒出来,和弦拼命眨着眼睛试图想把它压回去,“谢谢。”   不去追问他是如何知晓,也不愿解释自己的一意孤行,这一刻她只感动于身处在有他的世界里。   “别急,还有好戏。”言歌轻声说道。   果然话音刚落,就有更加高亢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似乎还有着哭声与咒骂声,但都因着酒店的隔音措施而有些听不清楚。   许是觉得事件已经尘埃落定,言歌这下才完全将注意力转到了和弦身上。   出口的语气虽是责备,却让她觉得溢满了关心,“谁让你就这么过来的?”   “我没想到事发这么快,我以为自己能应付。”和弦老老实实地交待。   话说完半晌也没听到回应,又因为房间里一片黑暗,她也完全看不清对方脸上到底是挂着什么样的表情,静默了一会儿后,她伸出手去揪住他的衣角,乖巧地认错,“我错了。”   言歌本来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指责她的,正想着要好好警告她一下的时候听见了这句话,当时心里就像被按上了一颗定|时|炸|弹,由她拉着引线,偶尔轻轻一拽,不引爆,就“呲呲呲”地迸着点小火花,撩得他心慌意乱。   “能不能开灯?”和弦还没意识到气氛的微变,胡乱|摸索着想要碰到墙壁上的开关。   伸出去的手骤然被人拉住,紧接着后颈也被他的另一只手控住。   有指头从她脸侧移过来,移到她嘴唇上的时候轻轻一点,随后便有炙热的气息不容抗拒地压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哎哟喂,吻戏好难写,卡的不要不要的……   ☆、第三十章 反转      第三十章反转   **   有些柔软,有些温暖。   这是和弦当下脑子里跳出来的第一个想法。   她睁大了眼睛也还是什么都没看清,黑暗中除了听觉与触觉,好似其他的感官都变得迟钝了起来。   对方的耐心极好,两唇相接之后便没有了下文,和弦下意识想往后仰,可还未等她动作,一直控着她后颈的手就抢先又把她更往自己方向拉过去了一些。   和弦心底一声长叹,似是感慨,又似顺从,她缓缓闭上眼睛,却还是没有换来对方的辗转与深入。   片刻过后,她终于有些喘不过气来了。   因着自己略微有些低头,两个人的嘴唇也只能算是轻轻靠在一起。和弦不自觉抬了抬下巴,本来想要借此喘口气,却没想到这样一个举动,不仅让他们更加亲密地吻在了一起,同时还大大取|悦了对方。   有些吃惊于她的主动,但心下明显涌|出了难以自制的冲动,言歌松开一直握住她手腕的手,顺势从空隙间伸了进去,箍着她的腰把人往自己身上带,以求更加顺利地汲取那些他所渴望的东西。   稍稍离开了一些距离,他开始一寸一寸地亲吻对方的额头、鼻子和脸颊,嘴唇轻贴着她的皮肤,短暂的移动过后再落下轻吻,细细密密却也饱含深情。   和弦完全顺应了他的掌控,在这等温柔攻势下即刻缴械投降。   他的动作渐渐往下,最后终于又返回到她的嘴唇上。而这一次的亲吻也不再和之前的一样,从贴上来的那一瞬开始,他便有了新的行动。   起初还只是轻柔的摩擦与试探,得到默许之后他便迫不及待地加深了接触。   和弦喘气不匀,开始奋力地推他,可已经尝到了甜头的男人这会儿根本停不下来,她越是抵抗就越发惹得他更加用力地箍|住。   再次被压到门上,和弦被抱得双脚离地,这样悬空的滋味她从未尝试过,无奈之下也只能紧紧搂住唯一的支撑。   她的迎合正中言歌下怀,那双温软的小手此刻就勾在他的脖子上,明明温度不高,却好似点燃了他心中那团火焰,顷刻间已将他的理智烧得灰飞烟灭。   和弦显然已经失了反抗能力,整个人如同一只无尾熊那样挂在他身上,对方的身体热得像个火球,像个烤箱一样烘着她,脑海里突然窜出了一个想法,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欲|火焚身?   意识到这个问题后,她终于有些后怕地开始挣扎,可无论她怎么动,也终是躲不开对方的禁锢。   “不要扭!”   唇上的压制骤然一松,情|欲色彩浓重的嗓音在黑暗中响起,低沉暗哑,却暗含|着克制与警告。   和弦喘着粗气惊魂未定,不等她站稳又再次被人紧紧抱住压回门边,生怕对方再像这样狂风骤雨地重复一次,她急急开口阻止道,“别……”   言歌明白她的意思,沉声“嗯”了一下,但还是没有舍得松开抱着她的手。   “和弦……”他哑着声音叫她。   和弦咬着下唇不知道怎么回答,索性就不吭声了。   听不到回应,言歌再度转过头来,嘴唇轻轻压在她的耳朵上,“为什么不理我?”   继续装死。   低低笑了一声后,他终于收了点儿劲儿,主动放开了她。   仿佛天上人间走了一遭,和弦如蒙大赦地舒了一口气,摸索着想往侧边挪开的时候不经意按亮了电灯的开关。   明晃晃的光线顿时铺满了整个房间,刺得她不由地抬手挡住了光亮。   半晌过后,大约有些适应了光明之后才慢慢将手放了下来。失了遮挡第一眼就对上言歌灼灼的视线,意乱情迷后坦然相对明显让她有些吃不消,而对方眼底那抹毫不遮掩的爱怜也同样给了她莫大的压力。   “你别这么看我。”伸手覆盖住对方的眼睛,和弦满脸通红地想要制止他这一行为。   可她俨然忽略了一些东西,也完全没有意识到此举的杀伤力。她主动扑上去蒙住言歌的眼睛,就像自觉送上门了一般。   后者自然知道她的心思,同样也不想因为自己的急切而把她吓到,可这种时候硬逼自己忍住,也绝非一件容易的事。   言歌定了定神色,将蒙住自己眼睛的小手拉下,墨黑晶亮的眼珠子在她的脸上来回逡巡,末了与她眼神交汇,似警告似调侃地说道:“和弦,不要勾引我。”   刚想出声反驳,这边荷包里的手机十分不给面子地叫嚣了起来。   捏着她手的人适时松开,而她也赶紧回了神从兜里取出手机。   接听电话前,她疾步走到窗边,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考虑,她总觉得自己在面对言歌的时候很容易失神。   “和弦,你到了吗?”是小西打来的电话,她似乎在小跑着,以至于听筒里传来的声音带着喘息。   “嗯。”和弦略略应了一声,随后问道,“你在哪儿?”   “真是对不起。”小西连连道歉,“今天的采访可能要延后,我现在手头有个大新闻,我得送回台里去。”   “嗯?”注意力完全被对方口中的大新闻锁住,和弦微微皱起了眉头。   “算了,告诉你也没什么。”小西好像上了车,“嘭”地一声之后才继续说道,“就在刚才,原配捉奸,你猜小三是谁?”   和弦突然感觉头皮发麻,她咽了咽口水,颤抖着声音问道:“谁?”   “天呐,连你都不知道?”小西惊讶不已,“是吴清瞳啊。”   和弦瞳孔猛地收缩,后面小西还说了什么她都没再听进去。   如果真像她所猜测的那样,这起事件的主角应该是她,即便她中途躲了过去,也没理由反转成这样。   吴清瞳不可能煞费苦心地设计一场骗局,最后把火引到自己身上。   这太反转了。   和弦捏着手机转过身来,慢慢将目光放到了房间内的另一个人身上。   他之前说过一句“还有好戏”,难道……   “你做的?”和弦问道。   言歌耸耸肩膀,并没有正面回答。   “你怎么会……”这当中有太多的疑点,她来不及一一发问。   “别问那么多。”言歌上前两步来至和弦身前,浅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怕。”   鼻子又是一阵发酸,和弦紧|咬着嘴唇红了眼眶。   她曾经一度觉得这个世界很不公平,她担心的,她害怕的,无论大事小事都会一一降临,直到今天她才知道,命运让她在遇到他之前透支掉了所有的坏运气,而这个人,或许就是她此生最大的幸运。   不管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和弦永远都不会忘记,这一刻的言歌,已经让她如此真实地接近了幸福。   **   隔天早晨。   和弦顶着一对红肿的双眼到了片场,进了化妆间差点把里面的人都吓了一大跳。   有稍微了解一点的工作人员赶忙上前安抚道,“别难过了,事情总会过去的。”   “嗯?”和弦打了一个哈欠,迷惑地转头看向说话的人。   对方一副感动的模样,一面给和弦上妆一面继续说道,“我知道你跟吴小姐是很好的的朋友,她出了这样的事,也是她咎由……”化妆师险些吐出不当的词来,忙打住之后吐了吐舌头同和弦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这人嘴笨。”   和弦摆摆手,也没说什么。   显然大伙儿都搞混了情况,她这眼睛哪是为吴清瞳哭的呀?   昨晚她感动于言歌替她做了那么多的事,眼泪鼻涕抹了他一身都没算完,回到自己住的房间又是抱着被子哭了半宿。这不早上一起来,眼睛就成这个样子了。   因着吴清瞳出了这么大的事,陈璐也早已经跑得没了踪影,她现在俨然又变回那个被公司放养的自由人了。   想到吴清瞳,和弦轻叹了一口气,这货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做害人终害己。   昨天晚上前去捉奸的是一广告商老总的正房太太,这位原配一早便听到风声说自家老公跟一女演员好上了,正愁不能逮个正着的时候忽而收到了匿名短信,说是这小三约了她老公见面。   这原配也是隐忍多年,好不容易逮到这么个机会自然也就不管不顾了,当即就联系了媒体记者,意图将这段奸|情彻底公诸于众。   当晚浩浩汤汤地领了一帮人马冲进酒店,撞开房门虽然没能当场逮到这对苟且男女,但扔在电视柜上的资料袋却也让她明白了所有真|相。   厚厚一沓照片,清清楚楚地记载了这位广告商老总和某女演员的偷情经过。愿陪太太一看照片也当场傻眼,也不管什么家丑不家丑的了,当即就让跟去的记者把照片都拍了个尽兴。   在这个问题上,和弦是真心想不明白,吴清瞳怎么会蠢到拿自己的事情当赌注。   就算想要陷害她,也该动动脑子。   现在全网上下对吴清瞳的评价无一例外全是差评,毕竟做人小三这种事本就不光彩,而作为公众人物还这么做,分分钟就能上升到各个层面,继而被网友们厉声讨|伐。   想到这里,和弦无奈地摇了摇头,再抬眼的时候便看见言歌从外面走了进来。 作者有话要说:  我在想,如果下次某种戏份我又断在关键处,会不会被你们寄刀片……   ☆、第三十一章 吻戏      第三十一章吻戏   **   迅速收回了视线,和弦假意对着镜子整理起了额前的碎发。   好在对方也不教她为难,进门后便径自往另一边走去,姿态闲适地仿佛根本不记得前一晚发生的事情。   自觉有些自作多情了的和弦悻悻然把手放了下来,心底没来由地浮起一阵失落,为了掩饰面上已经有些挂不住的神色,她赶紧从梳妆台上把剧本拿了过来。   状似认真地看了几行以后,注意力还是无法完全集中上去,干脆掏出了手机开始看新闻,   进入微博客户端,因着她长时间没刷新,页面上还是维持着之前的样貌。手指轻轻向下一滑,片刻之后就出现了新的条目。   随意扫下来,赫然在新出现的众多微博中看见了吴清瞳的道歉信。   这篇长微博是在深夜发出的,也就是在事件曝光不超过三个钟头的时候。作为一名老员工,和弦不得不感慨:到底是台柱子啊,公关出动的速度都要比其他人快上三倍。   大致看了一下长微博的内容,她吃惊地发现,吴清瞳竟然正视了自己的错误,暂且不论她的出发点是什么,至少这是和弦第一次见到对方没有把问题推到别人身上。   评论虽然被关掉了,但转发栏里指责、咒骂的话语还是在随秒递增,其中叫嚣着粉转黑的,一生黑的比比皆是,一时间和弦似乎看到吴清瞳苦心经营多年的形象正在一点点地崩掉。   左下角的首页图标突然冒出了一个小红点,下意识一点便又刷新出一条微博——   来自于展跃的官微。   同样的长微博,同样是对这件丑闻的回应,但字里行间却与吴清瞳的道歉不同。展跃几乎是把事件的全部责任都推到了经纪人陈璐的身上,虽然字面上没有直接指出是经纪人强迫艺人这样做,但长微博最末端处的解聘声明也足够说明一切。   和弦叹了一口气,看来吴清瞳还是给自己找了替罪羊,只是可怜陈璐,劳心费力的最后还是替人背了锅。   转念再一想,她又有些同情起自己来,说到底,她这边缘人也真够边缘的,连经纪人被炒了这事都还得通过新闻才能得知。   “可以了。”这时候,化妆师拍了拍和弦的肩膀提醒道。   回过神来赶忙同人家道了谢,她这才把东西拿上退出了化妆间。   去往片场的路上,阳光肆意地倾泻在路面,仿佛穿透了时间的回廊照向了过往,和弦无端想起了刚进展跃的时候,彼时她还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电影学院学生,因为正好被当时还在展跃的凌卉如相中,才得以签约经纪公司,从而正式踏入这个圈子。   《入阵曲》是她第一次参演的电影作品,照理说,一个新入圈的小演员是没有资格参与这样的制作,但最终她还是幸运地从凌卉如手上得到了这个机会。   或许是踏出的第一步太过顺利,再后来才会遭遇到让她至今都不愿回想起的往事。   想到这里,和弦赶忙止住了脑内的回忆,闭上眼睛的同时尽数压下了翻涌起来的情绪。   **   八月末的时候,《半成年》剧组第一次开放了探班日。   当天,和弦焦虑得不成样子,进入片场前她还抱着天太热一定会有记者不愿意来的想法安抚自己,可一到场,看见人头攒动的景象,她就知道自己还是大意了。   不自觉抬手按了按两侧的太阳穴,这年头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她侧着身子向后偷瞄了一眼自己的搭档,对方老僧入定一般安坐在休息椅上,全然不像她这般焦虑。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目光太过怨念,几秒种后,搭档同志也顺势转了头过来看她。这厢两人目光刚一对上,和弦就特别不争气地红了脸。   言歌显然是存了逗她的念想,也不说话,就这么笑意满满地看着她。   和弦自知心理素质比不上他,也不等被羞得无处可逃便赶紧回了头。   言歌在她回头后也不疾不徐地收回了视线,细长的手指从剧本页面上一滑而下,有一种得逞后的喜悦正慢慢悠悠地显了出来。   趁着还在待机,她偷偷摸摸地蹭到言歌身边,假装成对戏的样子小声问道:“一会儿的吻戏借位吗?”   完全搞不懂祁嘉木是无意还是有意,偏偏要在这□□短炮都竞相盯着的时候拍这一段。   言歌闻言转了身过来,眼神平静地就像那没有起风的海平面,“你想?”   “啊?”和弦有些怔忡,怎么问题又抛给她了?   言歌清了清嗓子,摆出一副我是个有艺德的演员的样子,末了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尊重你的意见。”   “我不是那个意思。”和弦赶忙出声解释道,她也不明白为什么事情好像有点变成是她无理取闹的感觉了。   “所以是要借位还是实拍?”言歌皱眉问道。   “随便吧。”和弦决定破罐破摔了。   “我尊重你的意见。”某人又重复了一遍。   “……拍就拍,谁怕谁啊?”和弦彻底把罐儿摔破了。   “好。”   转身往回走的瞬间,和弦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貌似、好像、可能、也许又被绕进去了。   …   按照剧本上的安排,这一场吻戏是设定在男女主角重逢之际,早已被思念包围了的女主角在二十四岁生日当天终于如愿见到心意的男主角之后,扑上去主动献吻的一幕。   因为整部片子下来,只有这么一场吻戏,所以早在刚拿到剧本之时,和弦就用家里的绒毛玩具彩排过无数次,本以为自己已经练就得炉火纯青了,可哪知等看到这绒毛玩具幻化成了真人,她还是怯场了。   眼见着一切准备就绪,和弦赶紧拍了拍自己的脸蛋想以此求得清醒。   片刻之后,她听见打板的声音,紧接着便抬眼看向路口,眼神里闪烁着期待的光芒,她一动不动,生怕会因为眨眼而错过任何一个片段。   就在这时,路口出现一个身影,他沐着日光而来,整个人周身自发地带着光晕,只一眼便教她确定了他即是自己心心念念了许多年的那个人。   六年的等待已经消耗掉了她太多的耐心,这一刻,她不想再等,所以不等他走近,她便已经提步上前。   仿佛是有心电感应,在她跑动着向前的时候,他也同样加快了自己的步伐,须臾间两人便已经相对而立。   和弦把时间点拿捏得甚好,这边才一顿步,那边泪珠子就已经滚滚而下。   她喘着粗气,神色慌乱,眼中恰到好处的晶莹却更让观看着这一幕的旁人觉得,这女孩是真美,仿佛天地间未受尘埃沾染的美玉一般。   “你去哪儿啦?”她带着哭腔问道,在他面前,她已不再是那个自信大方的女主播,俨然变成了当年那个渴望被他关心爱护的小女孩。   男主角并不说话,只是那么静静地、饱含深情地回望着她。   接下来就是重头戏了,和弦暗自闭了闭眼睛,原先酝酿的情绪早跑得无影无踪,她抬眼看向言歌,对方不像她这么不专业,仍是保持了完美的姿态。   不管了,死就死吧。   心里这么想着,和弦抢先在凑上去之前闭了眼睛,可还没等她亲上去,这边祁嘉木就急急地喊了cut。   迅速回正站好,她看见祁嘉木十分肯定地对着自己摇了摇头,同时余光也扫到有记者已经开始窃窃私语了起来。   大致调整了一下心态之后,和弦重新站回到镜头跟前。   重复了之前的相遇、奔跑等动作后,这一次她终于没有闭眼睛了,可踮着脚尖亲上去的那一刹那,她便又退缩了一下,刚刚接触到的嘴唇又骤然分开,祁嘉木只能又一次地喊了cut。   反反复复几次之后,和弦苦恼地发现,她也许是遇上瓶颈了。   言歌也不知道该怎么帮她,皱着眉想了一会儿后低声建议道:“一会儿你只需扑上来,其他的交给我。”   “行吗?”其实比起主动献吻的羞耻度,扑倒这个动作她还算可以接受。   言歌轻轻点了点头,嘴角微微扬起,这么一个简单的表情却让和弦莫名觉得很安心。   这一次她完全听从了言歌的建议,只专注在挂着泪珠子扑上去这个动作,果然,当她贴近的时候,腰后有长臂顺势一搂,紧接着嘴唇上便被压上了一个温温热热的东西。   情生意动。   和弦当即想到了那个黑暗的屋子,那个专属于对方的强悍而缠绵的吻,想到这里她的脸顿时如火烧一般,不等祁嘉木出声,她便用了力将言歌推开,紧接着喘气背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说点什么好,谢谢你们没有抛弃我。 我一定努力攒存稿,再不断更了!【握拳保证】 还有之前我问你们会不会给我寄刀片, 妈呀,真是小天使,一个个把哥感动哭了!!【老泪纵横】 谢谢你们~爱死你们了~   ☆、第三十二章 上药      第三十二章上药   **   气氛骤然冷了下来,围观群众也都疑惑着不清楚这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和弦抬手碰了碰仍在持续发热的脸颊,突然间很希望来个人帮她从头到脚地淋上一盆凉水。   “怎么啦?”祁嘉木也不明就里,见状只能伸长了脖子询问道。   “没事。”和弦回过身去冲他摆摆手,末了才敢偷偷瞄上一眼言歌。   被偷瞄的人面上没有任何表情,但紧抿着的嘴唇还是向外界透露出了一丝心底的不爽。   虽然知道这时候不论说什么都等同于给了对方一耳光又附赠一颗甜枣,但和弦还是决定“一人做事一人当”。   “对不起。”她微垂眼睑,轻声说道。   言歌转目看她,半晌之后才不动声色地叹了一口气。   有了这个小插曲,两个人的状态都受到了影响,按平时祁嘉木定会让他们稍作休息,调整好了以后再重新投入工作。可今天的情况明显有些特殊,因为要匀出时间给媒体记者拍照采访,俨然这会儿就不可能再抽出时间让他们找状态。   “刚才前半段表现得挺好,就照这么再来一次。”工作模式下的祁嘉木向来公私分明,全然不会因为私交甚好而有所偏私,“和弦你尽快把状态调整过来。”   被当众点名批评,虽然面子上挂不住,可人导演也没说错,确实这几条拍下来,问题都出在她身上。   “嗯。”信誓旦旦地点头,面上却摆出了视死如归的神色。   再回头,几秒钟前才暗自警告自己不要再胡思乱想的她在看见搭档的时候,思想又一次不争气地跑偏了。   目光下移,最后落定在对方的嘴唇上。   她下意识舔了舔自己的嘴皮,开始脑内起无数个令人浮想联翩的画面。   言歌见她这呆呼呼的样子又配上舌尖无意识□□的动作,顿时觉得自己心火上浮。别开视线转向一边,又陡然撞上祁嘉木幸灾乐祸的表情,他双眼一眯,罢工的想法也随之冒了出来。   可想法终究只是想法,生成之后也不一定能付诸行动。   他收回视线,不再多作他想,垂眼看着和弦说道:“不要有压力,然后……”他顿了顿,眸光黯下去几分,“不要再舔嘴唇了。”   和弦本来还以为他要说教自己,正准备虚心听取意见的时候却接收到了这么一句,瞬间收回舌头的同时,也再度涨红了脸。   为缓解尴尬,她装作没听懂一样,先是认真地点了点头,接着才挪动着步子往镜头前走去。   转身前,她存着怨气地提醒自己:这一次绝对不要再瞎想,对面站着的依旧是她的大白熊!   拍摄再度重启,这一次,和弦显然放开了很多,无论是走位还是表演都比之前的要好。又到了NG点,祁嘉木略微有些担心地紧紧盯着显示器。   只见和弦不再扭捏,在剧情发展到最适宜的时候,踮了脚靠过去,一改之前的瑟缩,她主动大胆地歪头亲上去,同时在接触到对方嘴唇的时候,眼角的泪珠也适时滑下,把剧中女主人公那种急于想要证明什么的心态表现得极好。   这一条顺利过关,和弦狠狠地舒了一口气,看来,有些时候还是不把搭档当人比较好。   …   换场之后又接连拍摄了几段,如约在群访开始之前结束掉了上午的拍摄。   因着前来探班的人里除了记者还有粉丝,所以剧组预先准备好的采访地点一下就被里三层外三层地包裹了起来。   被夹在两个男人中间,和弦第一次有了“拉仇恨”的喜悦,连带着当有记者询问到关于她的问题时,在原定的回答之上,她还心情大好地又添上了几句。   “我想问一下和弦小姐,之前与您同公司的吴清瞳被曝出插足别人家庭,对这事您怎么看呢?”   突然从人群后面冒出来一个声音,而这个问题的出现也完全将本次群访的主题带向了另一个局面。自此之后,各式各样的问题开始集中到了和弦身上,有礼貌的询问,也有直白的质问,但相同的是,提问的人都摆出了不得到确切答案不罢休的架势——   “都在说这事是吴清瞳经纪人逼迫她这么做的,这事您知不知情呢?”   “展跃公司是不是一直存在着这样的交易?”   “您和吴清瞳作为好友,她出了这样的事您是怎么想的?”   “据我所知您和吴清瞳同属一个经纪人,您是不是也被胁迫做过相同的事?”   “……”   七嘴八舌的问题还在继续,和弦脸色渐渐冷了下来,她不知道面对这些问题该如何作答,同样的,她也不明白为什么一件和她没有半点关系的事情也能被这些记者信手拿来安到身上。   “这些问题和我们的电影有关系?”身侧一道清亮的声音随即响起,在整个嘈杂的环境中显得冷淡而又特别。   和弦抬头看向出声的人,对方漠然地直视前方,出口的语气虽不友善但也并不是那么容易能∩人察觉出来。   心下一股暖流滑动而过,和弦就像被冬日午后的阳光包围一般,她想真好啊,在她手足无措的时候,身边还有他的陪伴。   另一边的祁嘉木这时也赶紧站出来打圆场,他的方式与言歌不同,既然之前对方唱了白脸,那他自然而然就该□□脸了。   随着祁嘉木的插科打诨,群访终于在一阵欢声笑语中画上了句号。   可这还不算完,群访是结束了,紧随其后的就是单人采访时间。   这样的采访往往都是依照着咖位、人气等等因素综合考虑过的,虽然有着女主角的头衔,但和弦在这些方面还是比不上言歌和祁嘉木,于是乎趁着他们都被叫去接受采访了,她也忙里偷闲地从房间里晃了出来。   被拦在外面只能翘首以盼的粉丝一见到和弦就跟看见了救世主一样,争先恐后地叫起了她的名字。   心里无端一阵受宠若惊之后,和弦也没多想,便应声朝粉丝们走去。   刚一走近,手上就被塞进了无数东西,她低头一看,有吃的,有用的。热情的粉丝也不管她能不能抱住,都激动地把东西往她怀里放。   “姐姐,一定麻烦你把东西交给言歌,谢谢啦。”   “姐姐,这是给小祁导的,你可千万千万要帮我带到啊。”   “姐姐,还有这个……”   “姐姐……”   “……”   和弦一囫囵全混了,完全也不记得到底这些东西哪一个该给谁。   “你们等等,一个一个的来,说太快我会忘的。”   小粉丝们哄笑开来,许是怕和弦又将东西还给她们,于是全都负手不肯接,末了笑眯眯地提醒道,“没事的姐姐,我们准备的时候都贴了贴纸,按着贴纸找人就行了。”   “噢,这样啊。”从来没有享受过粉丝应援的和弦这才明白过来。   本来还想着要闲逛一会儿,可现下抱了这么多东西,她撇撇嘴也只能折返回去。   把东西全部扔给盛勋之后,和弦有些吃味地用指头点了点,“你分一下,反正都是给他俩的。”   盛勋面露难色地皱起了眉,“老言不收粉丝东西的。”   “啊?”和弦愣了愣,开始意识到自己好心办坏事了,“难道要我把东西抱回去还给她们?”   “嗯——”盛勋思索了一会儿,还是决定不要以身试法,“还是还给她们吧。”   索性送礼物的粉丝们还没有离开,都还你挤我我挤你地站在原地,见和弦和盛勋重又抱了东西出来,脸上都不约而同地挂上了失落的表情。   “大家以后还是不要把钱花在这上面。”盛勋一面把东西还回去,一面安抚着粉丝的情绪,“你们的心意我一定帮你们转达。”   和弦因为觉得辜负了这些孩子们的期许,还礼物的时候都没怎么好意思说话。到最后东西快还完之际,她才倍感歉疚地和粉丝们道了歉,“对不起。”   说完也没脸多留,她便跟在盛勋身后往回走。   还未走出两步,背上就遭到一阵滚烫液体的袭击。待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后背已经有些火辣辣的发疼了。   盛勋忙回过头来查看,伸手一碰才惊觉到是开水,他当即黑了脸朝人群中吼道,“谁干的?”   一群半大不小的孩子都被吓白了脸,一个个拼命摇着手,好似这样就能证明自己清白一样。   “不是我不是我。”   “也不是我。”   “我发誓绝对不是我。”   “……”   和弦反手过去扯了扯衣服,感觉除了火辣辣的刺痛之外并无其他,自知没有大碍后赶快拉住了盛勋,“没什么,水而已。”   后者还是怒不可遏,可念及对面站着的终归是一群孩子,他也不好拉下脸来说重话,只是警告了几句之后便护着和弦往回走。   “要不要找个医生看看?”回到安全地带,盛勋皱着眉问道。   “没事儿。”和弦笑笑,“有衣服挡着呢。”   盛勋看了一眼她身上的白T,立即像明白了什么一样,反身从椅子上拿起一件外套递了过来,“挡一下吧。”   和弦先是一愣,紧接着便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一面暗叹他的细心,一面接过外套感谢道:“谢谢你。”   采访还在继续,和弦也不想大惊小怪弄得所有人都知道这事,她拿了盛勋找来的药膏后便一个人进了化妆间。   脱了衣服借着妆镜才发现后背已经略微有些发红,但好在没有被烫伤起泡,旋开了药膏盖子,她只能反着手给自己上起药来。   …   另一边。   言歌结束了最后的采访,揉着后颈从椅子上起来,盛勋见状赶紧上前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双颊绯红的小记者此时正准备上前邀请合照,还未出声便眼睁睁地看着他从人群之中疾步走了出去。   …   这厢和弦正费力地往上够的时候,化妆间的门突然被人大力推开,她还来不及穿上衣服,就迎面看见了大步入内的不速之客。   急急忙忙间抓过一旁的外套挡住自己严重走光的上身,她气恼地叫了起来,“出去!”   言歌理都不理她,反手把门带上,落锁,紧接着沉着脸朝她走来。   “让你出去!”和弦急得尾音都开始打颤了。   对方还是不予理会,直接上前掰过她的肩膀,“我看看。”   “看你妹啊!”和弦气急开始口不择言了,“你给我出去!”   言歌冷冷地抬眼,随即嘴角微勾,“哦。那把外套还我,我要穿。”   和弦气结,这会儿要是把外套给了他,她不就彻底被看光光了吗?   “你先出去,我马上给你。”   “现在。”外套主人一点余地都不给。   和弦抬起一只手比着数字,“五分钟!不,三分……喂!”   趁着她抬手的瞬间,言歌找准时机,长臂一伸,直接拽掉了她身上的外套。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我是粗长君~ 谁说我每逢周四必断更?我今天证明了我自己,又粗又长对不对?!   ☆、第三十三章 瞎想      第三十三章瞎想   **   情急之下来不及抢回外套,和弦只能赶忙侧过了身子,双手抱胸呈现出一个标准的“不畏欺凌”的抵抗状态。   反观言歌倒是一脸淡然,就着她侧身的动作也如愿看到了她受伤的后背,虽然没有预想的严重,但还是红了一大|片。   皱了下眉,鬼使神差地伸手过去,还未触碰到肌肤就被对方躲开了,完了以后还气恼地踢了他一脚道:“想干嘛?!”   且不论她这副样子有多激发肾上腺素,光是嗔怪的语气都足够让人想入非非。   言歌定了定心神,复又将态度回归到了公事公办的状态。   他神色自若地扳着和弦肩膀让她转过身来背对自己,随后从地上捡起之前在慌乱中被扔开的药膏,两指稍稍用力将管口沾上灰尘的药膏抹去之后,才又挤出几厘米来正式帮她上药。   和弦哪能就这么乖乖配合,别说她上身还衣衫不整,就是穿戴整齐也会拒绝这样的接触。   “非得让我把你绑起来才能消停?”身后传来不悦的声音。   和弦仍保持着抱胸的姿势,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在叫嚣着不自在,可眼下要不是因为肩膀被对方摁住,她一准儿已经躲进地洞里了。   “这种事我可以自己来。”境况真是又尴尬又别扭,耳根子都烧红了还是无法顺利脱身。   言歌抬眼赏了她一记漠然,随手放下|药膏,拿起一旁的外套抖开替她挡住,末了问道,“这样行了吗?”   和弦赶忙伸手裹住外套,虽说不能保证后背,但至少正面的尊严是挽救下来了。   “又怎么了?”重新拿起药膏准备继续上药的时候,见她仍是苦着一张脸,助人为乐者明显有些不太高兴了。   和弦:“……这个姿势也太那什么了。”   闻言才注意到这方面,只一眼,言歌也有些赧然了起来。   身前的人背对着自己,为了方便他擦药而稍稍向前倾着身子撑在梳妆台上,而他立于她身后,笔直站立的同时还扶住了她的肩膀,这一幕不论从哪一个角度看过来,都会让人不自觉对应上某些不可描述的画面。   言歌力保自己维持面上的自然,末了曲着指头轻敲和弦的脑袋,“不要一天东想西想的。”然后他顿了顿,再度无奈地开口,这时候的声音里已然带上了涩然,“想了也别告诉我。”   和弦这下才觉得自己委屈到了极点,明明是他要问,她回答了,怎么到最后还是她的错?   她负气地把头扭向一边,全然没有注意到之前还有条不紊帮她上药的人这会儿已经明显胡乱涂抹了起来。   飞快结束掉这场煎熬,言歌抓起一旁的干净T恤扔给和弦,紧接着便头也不回地甩门走了出去。   虽然衣料很轻,但评估了一下T恤落到自己肩上的力度,和弦可以肯定对方使用的动作是“砸”而不是“放”。   悻悻然套上了衣服,她带着还未消退下去的红脸走到门边,才一开门便看见了久候门外的祁嘉木。   和弦疑惑地朝他眨了眨眼睛。   祁嘉木也以同样的方式回馈过来,不同的是他稍稍侧着脸,狡黠的目光从眼角发射|出来,带着点审视的意味,又好似是在调侃。   “干嘛?”和弦故意摆出一副正人君子的姿态,想要通过这种方式警告他不要想歪。   可后者也不是吃素的,哪会不知道她打什么算盘,当即也不管她什么语气什么姿态,就直接自顾自地开口发问:“你们刚才做了什么?”   和弦眼神飘忽不定,咕噜咕噜转着作忙碌状,“想什么呢你……”   “骗谁呢?”祁嘉木咂着嘴,整一副老司机的淡看浮华,“你脸红成这样,他忙着上卫生间,你当我不谙世事呢?”   和弦还真没想到这家伙这么直白,顿时脸又烧了起来,她皱了皱鼻子,半晌才吐出一个字来,“污!”   祁嘉木“哼”了一声作为回应,最后还不忘总结陈词——   “一个不懂得污言以对的导演一定不是个好助攻。”   **   晚上。   和弦盘腿坐在房间里看剧本的时候才惊觉《半成年》的拍摄已经临近尾声,心里说不清道不明地升起了一抹失落的情绪。   再没心思专注在研读剧本上,她索性扔开本子,仰面倒向了床铺。   还没完全仰躺下去,又马上激灵着坐了起来,伴随着起身的动作还猛然抽气。忘记了后背上的烫伤,大力往下倒去的时候因着与床板撞击这下可把她疼得够呛。   扯动着衣服试图灌点风进去,可这一举措也不好使,好一会儿了后背仍还是余痛犹存。   都说缓解疼痛最好的办法是忘记疼痛。   思及此,和弦赶忙转动着脑袋开始在房间里找起能分散她注意力的东西。   可寻了一圈下来还是没有好的发现,百般无奈之下也只能拿了手机过来。毕竟在你最没辙的时候,手机也是一个不错的消遣。   关于探班的新闻早已经在全网公布开来,而#电影《半成年》#的话题也高居榜首。   话题广场上,随处可见的都是别人家的粉丝,和弦自嘲地笑了笑,之后便退回到自己的首页。   关注列表里的某娱乐蓝V大号也发布了有关探班的资讯,同时还满满当当地配上了九张现场照,赫然位于正中的就是今天的吻戏剧照,随意扫过去就乍眼到不行,和弦突然觉得有些头大,但还是没忍住点进了尾端的网页链接。   不由得佩服记者的办事效率,才过去不到几个小时的时间,新闻稿就已经成型并且发布。   通篇浏览下来,新闻稿里对和弦提及甚少,寥寥一段话也只是讲述了现场的NG|情况,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多心,她总觉得撰稿的人似乎有心把事情往不利于她的方向引。   手指滑到评论区的时候,她才终于相信所谓的直觉并不是错觉。   网页上的评论不像微博那样有热门评论,一条条新增的都是实时评论,正因为这样,也能更快地知晓网友们的看法——   XXX:什么情况?!光一个吻戏就能拍一个上午?!!光明正大地不要脸啊?!!!   XXX:原来这年头贵圈还有女的会揩油。   XXX:又一个展跃出品的垃圾。   XXX:金主头顶一片草原。   ……   没等看完,和弦便点了关闭。   这里面的评论一水儿的匿名,所以话语也显得不客气了很多。虽然不下百次地提醒自己不要太在意外界的看法,但每每看见这些不善的言论还是会暗叹自己历练不够。   忽而又想起了今日被泼水时隐约听到的那句咒骂,她渐渐收紧手指,疲惫地闭上眼睛,心情再度糟糕了起来。   手机屏的光亮暗了一档下去的时候,和弦才重新睁开了眼睛,手指再度点亮屏幕,她把自己的名字扔进了搜索框。   页面加载过后的精选栏里挂着《半成年》电影官微五分钟前发布的一条微博:   【@电影半成年官方微博:这是花了一个上午才精修出来的剧照。】   不等和弦感动于剧组的别有用心,就惊异地发现热门转发第一的宝座已经被言歌坐上了。   他顺应官微的口气,以同样的句式说道:“这是花了一个上午才转发出来的微博。”   状似调笑实为暗讽的语气,特意强调的字眼,已经变相回应了某新闻稿的胡诌。   可他越是这样,和弦反而越觉得难过。   她现在很矛盾,一方面不想事事都被他护在身后,一方面又在不断增加对他的依赖。她总在患得患失里挣扎,害怕自己拥有太多因而养出惰性,也害怕骤然失去会难以承受。   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滑到了评论区,她是真的害怕会有人因为讨厌自己而迁怒到他。   但她显然有些多虑了,这边的评论要好很多,言歌的粉丝们也一如既往地保持着往日的画风——   XXX:澄清一下。今天我也在现场,吻戏并没有拍一个上午好吗?虽然是NG了几次,但真亲上去最多两次,而且没有什么所谓的黑脸、揩油等等等等。大家不要叫嚣着心碎,更不要被某些无良媒体带偏了。拜托赞我,让更多的人知情。   XXX:医生,放开那个妹子,冲我来!   XXX:是我给你自由过了火,你竟然不借位放大招了啊?   XXX:活久见!!!我家也有接吻素材了,跪求小祁导不要剪刀手,不然自挂在你家横梁上!!!   XXX:千万不要点大图!!!唯饭不想变西皮饭,就不要点大图!!!   XXX:麻痹这剧照有毒,你歌眼神太温油,我要爬墙了,黎歌拜拜。   XXX:弦歌党打卡,滴。   XXX:我敢赌,我儿子绝逼想拱人白菜。附赠把妹二十七招,没事多学学,我也只能帮你到这儿了。[网页链接]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昨天欠下的那更,稍晚还有一更,我正在马不停蹄地码~   ☆、第三十四章 杀青      第三十四章杀青   **   秋天一到,盛夏的燥热便一哄而散,鸟啼蝉鸣的声音没有了,随处可见的红花绿叶也少了,莫名地,周遭都充斥着离别的气息。   《半成年》就选在这个季节正式杀青。   结束了最后一幕的拍摄,和弦没有同大家打招呼,径自一个人走回了化妆间。很显然,她还不想这么快地说出再见,同样也不想过早地听到别人的道别。   三天前言歌就结束掉了所有戏份的拍摄,因着还有其他的工作安排,他一杀青便离开了剧组,连句再见都没有同她说。   相反这样的分别还更让和弦觉得心安理得,好像没有明确地说出那句再见,就真的还会再见。   男主角一走,整个剧组的杀青气氛就越发浓重,一整天下来都鲜少有笑声传出。和弦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这些天,她心里空落落的,总觉得某个角落像是缺失了一块,无处安放又飘忽不定。   从严格意义上来说,这部电影是她第一次从头到尾一直跟进着的。   就好像一起成长的小伙伴,突然有一天走到了分岔路口,那种不舍的情绪是很难控制的。   把脸埋进手心,和弦感觉到有湿|润划过鼻梁滴入掌心,没有呜咽的声音,却也止不住眼泪的决堤。   祁嘉木推门进来正好看见坐在梳妆台前哭得肩膀一抽一抽的和弦,向来不知道怎么安慰人的他左思右想之后掏出手机拍了张照发给某人,同时还浮夸地配上文字——“哭得好伤心哦。”   结束了恶搞之后,他得意洋洋地收回手机,完了以后才上前拍了拍和弦的肩膀叫道,“还哭呢?拾掇拾掇该吃散伙饭了。”   本来和弦还因为偷哭被逮个正着而有些羞赧,不好意思的当头又听到了“散伙饭”这三个字,一下子整个人都不好了。   祁嘉木一看她眼圈又红了一转,忙不迭举手投降,“别啊。我说错了不行吗?”   和弦揉了揉眼睛,勉强扯出一个惨淡的笑容,“我就是有点舍不得。”   “舍不得谁?”祁嘉木狡诈地笑。   和弦觉得跟这个没正行的人无话可说,用手背擦擦眼泪就往外走,徒留祁嘉木在化妆间里独自大喊,“喂!干嘛不说?你到底舍不得谁?”   …   为避免铺张浪费,反被媒体抓到辫子,杀青宴便选定在剧组入住的酒店里举办。   和弦对于这种类似于“吃完就散”的饭局从来没有好感,不论是如今的杀青宴还是学生时代的毕业餐。随意吃了两口便搁下了筷子,见大伙儿都还是开开心心的,她也深受感染地稍稍回暖了一些情绪过来。   酒过三巡,完全释放了压力的大伙开始满场疯跑。和弦深受鼓舞也想跟着闹起来,可刚一起身就被祁嘉木拉住,后者义正言辞地警告她要维护女主角的形象,任凭世界喧闹也要做一个安静的美女子。   和弦听得云里雾里,虽觉这是歪理,但还是听话地坐了下来。   可坐下来不到两分钟,她就把肠子都悔青了。这边祁嘉木才把她压下来,那边他自己又很快地融入大家闹了起来。   和弦愤恨地用眼刀凌迟着他,越发觉得“宁信世上有鬼,不信男人破嘴”这话是一个大写的正确。   就在她恨不得一刀一刀把祁嘉木虐死之际,荷包里手机的响动打断了她的思绪。   屏幕上闪烁的名字就像她悸动的心跳,一下一下的,带动着她的情绪逐步上扬。   未多作等待,指尖轻滑,接听,同时起身从饭厅里走了出去。   “喂。”   “杀青了?”清朗的声线穿破媒介,就好像一汪清泉汩|汩淌过心尖。   和弦眨了眨眼睛,酸涩的感觉又再度上浮,她瘪着嘴,没吭声。   “哎。”那边故意叹了口气,声线放低,更加明确地表达出他现在的情绪很低落,“又不理我。”   和弦拼命地摇头,因着眼泪快要落下来,这会儿只能憋着不出声,她就怕一张嘴就给哭出来,反而吓到了对方。   “和弦。”言歌低沉着声音叫她,“回头。”   一定是酒店外墙上的LED护栏管太过刺眼,她竟然不自主地眯了眼睛,以至于蕴着多时的眼泪啪嗒落了下来。   飞快地抬手抹了一把脸颊上的泪珠,随后才不疾不徐地转了身子过去。   再离她不足五米远的地方,长身玉立着一个人,他站在光线最好的地方冲她微微笑着,脸色柔和,气质清冷,光芒打在他的身上,英俊得很不真实。   和弦抿着唇,片晌之后才反应过来,破涕为笑。   本来不想莽撞,可决定向前的时候却明显控制不住脚下的步伐,行路向前越走越快,到最后,她完全是小跑着奔过去的。   还未等她像只花蝴蝶那样扑进言歌怀里,她便乐极生悲地踩翻了一块石头,随即向前一崴,差点就栽了个跟头。   之所以没有完全摔下去,是因为有言歌在,要不是他眼疾手快一把托住,没准这个悲剧就真实地在他眼前上演了。   和弦“嘶”了一声,好像又崴到了之前的伤脚。   “没事吧?”言歌半抱着她,有些紧张地询问道。   “嗯。”和弦边应声边活动了一下脚踝,感觉略微有些发胀之外并没有其他的不适感。   言歌偏过头去定睛一看,发现是她先前就伤过的那只脚后,立即沉了脸把她拉到一旁。   和弦不明所以地被他拖过来,还未站定又被他命令着坐下来,紧接着脚底一凉,才发现自己鞋子、袜子都被脱了个干净。   她急吼吼地想要缩脚回来,但奈何对方根本不松手。   “我没事。”   言歌充耳不闻,继续轻缓地揉着她的脚踝询问道,“哪里疼?”   “不疼。”和弦赶忙摇头,“就是当时崴了一下有点不舒服,但很快就好了。”   “真的?”   “嗯。”   得到肯定答案后,言歌才放下心来,拣过一旁的袜子给她套上,末了再帮她把鞋穿上,最后才责备道,“跑什么?”   “怕你等啊。”   言歌闻言轻笑出声,“我都等你这么多年了,还怕这一会儿?”   和弦用手背搓了搓脸颊,没应声,但心里却像是被浇上蜜|汁,甜腻腻地晕出花来。   月色正好,皎洁得让人想要亲近。   在这方月影之下,言歌动了动手指,在大脑意识到自己的举动之前已经上前握住了和弦的手。   后者茫然地抬头,在迎上他不带掩饰的直白目光之后,再次羞赧地垂下头去。   “知道我要说什么吗?”言歌轻声问道。   点头,随后又赶快摇头否认。   握住她手臂的指头渐渐收紧,接着再稍稍将她拉近自己,“你一定知道的。”   和弦眼睫忽闪,旋即才老老实实地点了头。   伸手将她抱入怀中,轻轻问道:“好吗?”   和弦觉得自己的心跳都已经错拍了,可还是强自佯装镇定地把脸埋在他肩上。   “好不好?”他继续不屈不挠地追问。   和弦:“……”   “不说话我当你默认了。”   和弦抿了抿嘴唇,继续把脸往他颈窝更深处埋。   “我数三声,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一二三!”   并没有按常规那样保有间隔与停顿,他几乎是上一句话音刚落便不带喘气地数了出来,幼稚得令人无奈。   “哪有你这样数数的?”和弦仰起头来笑他。   “我一直都这么数。”言歌一本正经地回答。   “幼稚鬼。”   嘴角泛起笑意,言歌觉得自己现在简直神清气爽,可还没等他发表感言,就听见怀里的女人一声惊叫,紧接着他又被她给推开了。   “又推我!”言巨婴闹起了脾气。   “不是啊,这里大庭广众的,要是被人拍到了就不好了。”和弦软着声音半哄半解释。   “怕什么!”言歌一挑眉,忽然手上一用力,重新把她拉回怀里,狠狠箍着的同时低头吻了下来。   和弦又惊又急,抬手不断拍打着他的肩膀。   言歌微微睁开眼睛瞪了她一下,随后强势撬开她的唇齿,长|驱|直|入。   和弦绷紧了身子,就怕这一幕被有心人捕捉了过去,可对方完全不当一回事,完全专注在亲吻她这件事上了。   虽被亲得喘不过气来,但理智尚存。   自知眼下想要对方停下不太可能,和弦只能寄希望于快点结束。   一改被动的局面,她偏了头用牙齿咬住言歌的下嘴唇,末了再探出舌尖去细细地舔。   她其实什么都不懂,只能照着对方亲吻的方式反馈回去,而她俨然也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会带来什么后果,只傻兮兮地照本宣科。   言歌身形一滞,嘴唇上柔软的舌尖还在浅浅滑动,而强烈的兴奋感也随脊髓一股脑窜到了中枢神经。 作者有话要说:  有点晚,但我没食言!   ☆、第三十五章 同床      第三十五章同床   **   骤然被人掐住下巴,和弦因为吃痛松开了牙关,脸色红得似晚霞,不顺畅的呼吸尽数喷在对方颈侧。   拇指重重摩挲着她下颌处的肌肤,言歌低哑着声音问道,“谁教你的?”   和弦眨了眨泛着水光的双眼,随后一脸正直地答道:“你。”   言歌还真是被她这一个字堵得没话可说,只能定定地看着她,虽不吭声但嘴边笑意不减。   和弦还在为自己的机智沾沾自喜,抬眼便看见对方亮晶晶的眸光,似狼的精锐,又似狐狸的狡黠。   “测验不过关,重学。”言歌继而抬高她的下巴,作势又要压下来。   好不容易才改变了局势的和弦哪能轻易就范,不等他倾下|身来,便急急用手挡住了他又要作乱的嘴唇。   “都说了不要在这儿。”又想警告对方又不愿抬高音量,明明一句含|着愠怒的话语因着这样的原因活生生变成了娇嗔。   言歌很受用于这样的语气,满意地在她用来抵抗的手心位置亲了亲,这才餍足地打消了继续进犯的念头。   …   言歌的到来是大家意料之外的事,但因着他是电影男主角,大伙儿虽然吃惊但也没过多深究,很快就又回归原貌,继续闹腾起来。   和弦耷|拉着肩膀坐在他身边,想要加入狂欢人群的想法因着被他拽住了手而无法实现,现下只能万分无奈地看着他与祁嘉木面面相觑。   “你已经杀青了,剧组没法给你提供经费。”祁嘉木心里不平衡地说道。   “我自费。”言歌一脸无所谓。   “酒店没房间了。”祁嘉木继续反击。   “我和她同居。”   “……”和弦一脸懵。   祁嘉木愤愤然翻了个白眼,“你这是公然骚扰我的女演员。”   “那又怎样?”   “衣冠禽兽。”   “彼此彼此。”   祁嘉木一拍桌,“好了,准了。”   “谢祁公公。”言歌边说边起身,末了还不忘冲他比了个心,“关爱单身狗,人人有责。”   和弦还是第一次领会到朋友间这样的相处模式,正笑得眼儿弯弯,哪会注意到自己已经被拖进了电梯。   电梯陡然上升,突然的失重让她惊醒过来,随后想到先前言歌说过的话,这才稍有赧色地询问道,“你晚上……睡哪?”   言歌闻声转了脸过来,平日里英挺俊朗的五官现下却可怜兮兮地皱着,语气里满满当当都是委屈与请求,“我没钱,也没房间。”   和弦口舌发干,惊慌失措地眨着眼睛不再看他,“你会不会太直接了?”   言歌嘴角微勾,一副心安理得的模样,“上次你睡了我的床,我这次睡回来,这不是很正常吗?”   和弦很想回他一句“你哪里是想睡床”,但临出口前还是理智地又将它憋了回来。   从电梯出来,她一直磨磨蹭蹭,一会儿又是鞋里进石子了,一会儿又是走廊壁画真好看,反正说来说去就是一个目的——不想回房间。   言歌也顺着她的想法,不急不躁,硬生生耗了十分钟才得以进入房间。   一进房间,和弦就开启了二级战备状态,既不让他近身,也不同他说话,一个人缩在沙发上自顾自地玩手机。   言歌懒得管她,之于他而言,反正已经盖了戳,他也不急了。   矮身从带来的箱子里拿出睡衣,一面晃着一面转头问道,“洗澡吗?”   和弦猛地一惊,差点没抓稳手机。脸登时发热,慌乱地想,所以,该来的要来了是吗?   她声音发颤,“不”了五六下才顺利地“不”出来,“不洗。”   在她看来,这也是一种委婉的拒绝。   姐都不洗澡了,你还能把姐怎么样?   言歌无奈地笑出声来,“那我去洗了。”   和弦闭了闭眼睛,强迫自己把脑子里那些污秽的画面都摒弃掉,可越是专注在这件事上面,越是难以平息邪念,不一会儿的功夫,她已经把洗浴间里的人从头到脚地意|淫了一遍。   言歌洗完澡出来,意外发现里屋的某人竟然在沙发上打起坐来。他忍俊不禁,旋即出声问道,“你在做什么?”   听闻问话,和弦睁开眼睛顺势回头,目光刚一对上,好不容易才压制下来的心跳又胡蹦乱跳了起来。   “你干嘛不穿衣服!”她尖叫着,仿佛可以通过声波招来一件衣服给对方穿上。   言歌莫名其妙地低头扫了一眼,“有问题吗?”   和弦一面涨红了脸,一面不受控制地偷偷用眼睛打量他。   许是平时有衣物的遮挡,她从来也没发现这人肩膀长得异常周正宽阔,而肩线与腰线遥相呼应,宽厚的肩膀给人一种别样的安全感,但劲瘦的腰|肢又迫人注目,这样的完美匹配,多一分显壮,少一分嫌瘦。   这样绵长的余韵娓娓而来,竟渐渐扰得她心神不宁。   “你在看什么?”被她细看了许久的人终于受不住这样的目光扫射而出声问道。   “你。”想都没想就直接应声回答,和弦“咕咚”咽了咽口水,口干舌燥到了临界点。   言歌笑,“好看吗?”   不愿承认自己被色|诱,也不想因此被冠上花痴的名号,和弦当即决定要翻身做主把歌唱,“什么习惯啊你这是?暴露狂啊?”   言歌未置可否地撇撇嘴,随即走到床边掀了被子躺进去。   面对他这一系列行云流水并且自然而然的动作,和弦被堵得哑口无言,既忘了提醒他,也忘了救自己。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的床已经被占用了。自知不可冲上去把人拽下来,索性就自暴自弃地重新回到沙发上坐以待毙。   “你就这么坐着?”霸占了她地盘的人出声问道。   “嗯。”   “确定?”   “哼。”   “哦,那我先睡了。”直接说完,他便直接缩进了被窝。   “喂!”和弦再度尖叫,并且从沙发上跳起来噔噔噔地跑向行李箱,翻找了一会儿后,扯了长长的一根电线出来,尾端还吊着一个吹风机。   “喏。”提溜着吹风机递过去,“把头发吹干了再睡。”   言巨婴扫了一眼,“你帮我吹。”   “自己吹。”   眉峰微挑,翻了个身,以行动表达拒绝。   和弦叹了口气,上前拽着他手把人从床|上拉起来,“我帮你行了吧?”   吹风机嗡鸣着,顶灯的暖白光线洒满房间的每个角落,安宁而静谧的夜晚,这间屋子里满满都是温馨。   和弦一手翻动着言歌的头发,一手晃动着吹风机使其风口对准。对方的头发柔软得出奇,帮他吹干梳理的时间里,她也随之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一点点摸索着,不再能够寻到带着水气的头发以后,和弦满意地关掉了吹风机的开关,刚想弯腰下去拔插头的时候,突然被人拦腰抱住,顺势被按到了床|上。   她又羞又恼,抬手推拒着,但显然她的抵抗是无济于事的,完全没有阻碍到对方的行动。   言歌翻身从被窝里出来,捏着她的下巴就低头压下去。   温热的唇细细地辗转,没有深入的接触,就只是简单地吸吮。   和弦手上还举着吹风机,被他这样抱住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办。意乱情迷间,感觉到他将手探入衣下,她才惊栗着伸手去阻止。   “不行吗?”言歌抬起头来,眼睛里闪烁着明晰的情|欲。   “我……”和弦飞快地在大脑里过着各种借口,到最后寻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我没洗澡。”   言歌轻笑,随即低头咬住她的耳朵,“一会儿再洗。”   他直接上手重重地揉她,感觉到怀里的人渐渐软了下来,才又偏过头去爱惜地亲吻她的嘴角。   一点点地亲,再一点点地哄。   抓了她的手压到床面,再一根根地挤进去与她十指相扣,末了才将吻蔓延到对方耳后。   和弦闭着眼睛,不断提醒自己要清醒,要镇静,可在这样的诱导之下,她的理智正在一点点地丧失。   他的动作越来越重,她没法抗拒,只能死死咬着嘴唇,任他在自己身上为所欲为。   身上的温度在逐步升高,她的每一声喘息都飘散在无边的浪潮里。   “言歌……”终还是残存着理智,她抖着声音唤他。   “嗯?”对方应声。   她喘着粗气,泪眼汪汪地看着天花板,心里乱糟糟的。   “怎么了?”言歌强忍着撑了身子起来,低头看她。   和弦睁着一双迷蒙的双眼,半晌过后才回答道,“我怕。”   伸手过去替她擦掉从眼角滑落的泪珠,言歌低下头去用额头抵住她的,强自压下心中腾腾而起的火焰,随后浅笑着说:“那怎么办?我想拱白菜。” 作者有话要说:  来来来,有奖竞猜:下一章这白菜拱不拱?   ☆、第三十六章 骚扰      第三十六章骚扰   **   牙齿咬住下唇来回磨蹭了一会儿,和弦好似下定决心一般掀开眼帘,接着声若蚊蝇“嗯”了一声。   言歌眼睛一亮,“嗯什么?”   还是没好意思直说出口,和弦抿紧了嘴唇偏头避了开去。   因着这个动作而露出一段纤长光洁的脖颈,言歌动情地低下头去亲了亲,随后翻身仰躺到了一旁。   施加在自己身上的重力突然移开,和弦睁开眼睛有些疑惑地看过去。   对方也适时回眸,两个人就这么咫尺相望,温情流动的时刻,仿佛周遭一切都不复存在,天地之间也只余下他们两人。   点点滴滴的回忆浮上心头,幻化成缕缕爱意溢满心间,和弦觉得此刻自己的心口处就像揣了个温度正好的热水袋,暖得无可比拟。   好不容易才压下去的火在撞上她这言笑晏晏的模样后,又被轻易地点燃,言歌深吸一口气,末了抬起手背压在自己的眼睛上面。   和弦看到对方这一行为,也大致明白了是个什么情况,她鼓了鼓腮帮子,开始思索起解决办法。   感觉到身边骤然一轻,言歌赶紧撤开手背叫住坐起身来的人,“你要去哪儿?”   径自忽略掉对方已经明显有异样的身体,和弦目光散乱地在墙根角落随意移走,“你又不做……”   话一出口,脸便再度烧红,她难堪地捂住脸,恨不得把刚才的话尽数咽回肚里。   言歌神色一凛,毫不费力地将她扯回来摁到自己身上,末了捏着她手腕轻轻摩挲,“这算抱怨么?”   和弦摇摇头,把整张脸都埋进他怀里。   男女之间,所谓情|欲,无非都是情随心动,心随人动。   言歌喉结上下一滚,执着她的手就往下挪去。和弦顷刻间便意识到目的地是哪儿,旋即更加羞赧地不敢抬头。   被他拉着探入内里,感受到烫人温度的瞬间不由地想要退缩。   缩手的动作有些明显,控住她手腕的人当即反应极快地使了劲儿拉住,随后又低下头去亲吻她的额角,“和弦,碰碰我。”   类似恳求,又似胁迫,心跳剧烈到仿佛须臾间就要蹦跶出来,和弦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只能轻|喘着气,任由他带着自己动作起来。   夜色无边,却也湮没不了房间内的喘息与闷|哼,终于达到临界点时,言歌猛地翻身,半边身子压在她的身上,偏头噙着她的脖子吮出一记红印,随后在前所未有的快|感中释放了自我。   和弦后背沁出薄汗,抖着指头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可手中的湿|润又如此明晰地怒刷着存在感,她羞得满脸燥热,最终还是只能伸长了手去够床头柜上的抽纸。   就在指尖快要接触到的时候,纸巾突然被人抽走,紧接着她就被拉了起来,转了方向窝在对方怀里。   言歌低着头,从背后握着她的手,一根根认真仔细地擦拭干净过后才又温柔地附到她耳边问道:“去洗澡?”   和弦垂着脑袋,闻声点头,末了又想到什么似的赶快加以说明,“我自己去。”   “嗯。”言歌倒也没再强求,顺势松开了箍着她的手。   …   很多事情,做的时候没什么,可等到事后再面对,就有些羞愧难当了。   重新清理过后的两个人再打照面时,都有了不同程度的羞涩。   和弦放下眼睑,撑着身子往旁边挪了挪,空开了大床一半的位置。   言歌大抵没想到她会有这样的举动,稍显惊愕地顿了顿,随后便上前躺了进去。   不经意间变成了相对无言的状态,片晌之前的缱绻也荡然无存。可经过了方才的事情,两人中无论是谁,都没了睡意。   床头柜上唯一亮着的小桔灯发出昏暗的暖光,和弦无聊地侧过身去想用指头触碰正在工作的灯泡。   刚一伸手就被人从后面拉住,随之而来的是温柔到滴出|水来的叮嘱,“小心烫到手。”   和弦抿了抿嘴唇,转过身来看他,在对上那道宁和的目光之后,清浅一笑冲他说道,“我睡不着。”   闻言也是一笑,言歌伸手垫入她脑后,末了才应声回道,“我也是。”   动了动身子缩入他怀中,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声,和弦就像寻寻觅觅多时的海鸟终于找到了栖息地那样,终于有了想要歇息的念想。   感觉到抱着的人呼吸渐渐平缓,言歌纵容地笑了笑,末了伸手替她掖好被子,也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在这个纷扰世界里,能与所爱之人相拥而眠,何其有幸。   永远不要太贪心,因为或许现下所经历的就是最好的时刻。   **   《半成年》杀青过后,和弦又一次变为了待业人士。   因着与展跃的经纪合约就要到期,之前就已经明确表示过不再续约的她自然也不可能再享受到什么资源。   于是乎,无所事事就变成了她这些天唯一能做的事。   发现不对劲是在半个月后的一天夜里,因为有些感冒的关系,她在睡前灌了一大杯白开水下去,秉承着多喝水|多排毒的想法,她安安心心进入了梦乡。   半夜被尿憋醒的时候还有些云里雾里地弄不清楚情况,昏昏沉沉间起身,刚出卧室就被突如其来的敲门声给彻底扫光了瞌睡虫。   摸索着按亮了墙壁上的开关,房间一下子便笼罩在了光明之下。   复又转头去看柜上的闹钟,凌晨三|点。   “谁啊?”她提高音量问了一句。   门外没有人回应,但扣门的声响却没有间断。   壮着胆子走到门边,透过猫眼也只看到门外漆黑一片。和弦咽了咽口水,终还是扭开了小锁,按下了门把手。   结果——   门外空无一人。   和弦探出身子往楼上楼下看了一眼,终无所获后才无奈地重新把房门带上。   这间出租屋最早时候是刚毕业那会儿和吴清瞳一块儿租下来的,彼时都还只是穷学生的两人自然也租不起什么高档的公寓和小区,左思右想之后才选定了这样一个半新不旧的生活区。   这样的生活区虽然租金便宜,但也有它的弊端——安保措施不甚完善。   其实在和吴清瞳闹翻之后,和弦就考虑过要换地方,但因为种种原因这事也就被这么耽搁了下来。如今又遇上这样的恶作剧,这个想法也就再度萌生,再加之最近也没事做,把这个念头付诸行动倒也不失为一种解闷的办法。   关上门的时候,她还一个劲儿地想,等到天亮了就出去找房子。   可哪知关上门还未前行几步,这恶搞的扣门声又再度响起。   和弦一阵恼火,重新折返回去,立志决定要逮到这个恶作剧的人好好教训一番。   猛地一把将门拉开,还未破口大骂就被门口置放着的东西吓得连退了好几步。   一只被宰杀好的鸡鲜血淋淋地扔在她家门口的地毯上,鸡毛虽被拔干净了,但原本粉|白的鸡皮却被划得面目全非,鸡头被切断扔在一旁,开膛破肚后的鸡内脏被捣了个稀烂。   和弦强忍住好一阵的恶心之后,才战战兢兢地扑上前去把门关上。   斜倚在门边喘着粗气,心里渐渐有些想法明晰了起来。   这或许根本不是普通的恶作剧。   联想到之前在剧组被泼开水的事,她越来越肯定当时听到的“你去死吧”四个字并不是幻听。那些她总认为无意与偶然的事情,正一桩桩地浮现出来,带着刻意与居心。   思及此,她又惊又怕,跑回房间找到了手机,刚要拨通电话的时候却又强自压下了这个想法。   他已经很累了,而自己真的不该拿这些小事去分他的心,让他担心又给他找事。   把手机放回原位,和弦攥紧了拳头,虽然心里的恐惧在不断扩大,但她还是决定要独自面对这一切。   隔天夜里,这起恶意事件没再发生。   接下来的几天也是如此,就在和弦觉得这事恐怕只是自己多心了的时候,同样的深夜时分,令人恐慌的扣门声再度响起。   这一次,扔在门外的不再是鲜血淋漓的死鸡,而是一堆未完全烧尽的灰烬。   和弦蹲下|身去捻起其中一张花纸查看,惊异地发现这竟然是冥币。   不再像初次那样惊慌失措,她返身回到厨房拿了扫帚出来将其清扫干净。   原因无他,她知道自己这一系列行为自然会落入想要整她的人眼中,而不被对方的恶作剧吓到就是对他们最强有力的回应。   再之后又是平静的几天,大致估算了一下之前间隔的时间,她心里也大概有了谱。   这天,又是一个寂静的夜晚。   因着下了雨,天空呈现出如水洗过一般的墨蓝。午夜一过,家家户户便关灯入眠,和弦自然也按照平时的入睡时间熄了灯,只不过她没有进卧室,反而只是在客厅的沙发上安然坐下。   迷迷瞪瞪地眯了一会儿,再醒过来时如愿听到了门口窸窸窣窣的声音。   没有等到对方扣门的声音响起,她便迅速行至门边,不带停顿地果断将门打开,随即正面逮到了这些天一直不让她得以安宁的罪魁祸首。 作者有话要说:  I’m coming~ 关于上一章的拱白菜话题,你们猜对了吗? 嗯~参与的小天使都有奖励,当然了,答对的就要丰厚些~ 爱你们~ ————————— 还有一章,应该发上来会有些晚,如果要早睡的可以明天再看~   ☆、第三十七章 总监      第三十七章总监   **   门口的小姑娘估计是没想到自己会被逮个正着,脸“唰”一下就吓白了,比被她点燃的白蜡烛还要白。   虽然一早就猜到此举会是小孩子所为,可当如实见到对象时,和弦又有些不敢相信了起来。   看对方模样顶多十几岁,本该脸上扬着朝气与活力的孩子现下却如见鬼刹一般呆愣在原地。本想吓唬别人,哪知最后却吓到了自己。   “谁让你这么做的?”和弦冷脸质问道。   突然出现的问话把小姑娘从惊栗中唤醒过来,她浑身一颤,随后急急转身往楼下跑去。和弦跟着想要追上去,但因为门口摆满了燃烧着的白蜡烛而耽误了一些时间。再追出去的时候,只听得见小姑娘慌乱间下楼的声音,却看不到她逃跑的身影。   和弦有些急,好不容易逮到对方却又让她逃脱的懊恼情绪敦促着她说什么也要抓|住这个小姑娘。   一路追赶下去,还未走完全部楼梯就听见对方的脚步声已然消失在黑暗中,和弦暗叹失落,最终也只能悻悻地准备打道回府。   刚巧想要转身的时候,一道凌厉的问询在楼下响起,她稍作迟疑,紧接着又循声加快了下楼的步伐。   凌卉如抱臂挡在楼道口,眼神冷锐地盯着面前瑟瑟发抖的小姑娘,抬眼见到和弦从楼上下来,才稍稍缓了神色问道:“怎么回事?”   “嗯……”和弦有些犹豫,因为知道凌卉如向来都是说一不二的,现下如若把事情全部坦白,她铁定不会轻易放过这小姑娘,“没什么。”   “是吗?”凌卉如不带任何情绪地回问了一声,再次将目光转而放置到眼前的人身上,“你说。”   小姑娘吓得泫然欲泣,一句整话都吐不出来,“我……我……我不是……不是……不是故意……不是故意的……”   凌卉如眼光若有似无地扫到和弦身上,末了再冷着声音接着问道,“你做了什么不是故意的?”   小姑娘颤抖着哭出声来,“是分群……分群里……大家决定……决定这么做的……跟我……跟我真的……真的没关系……”   和弦见对方被吓得不轻,心里自然而然就起了恻隐之心,可事情来龙去脉都还没弄清楚,就这样把人放走,她又有些不甘愿。   “什么分群?”语调平缓,虽不至于逼问,但也有着一丝肃然。   小姑娘慌乱中转脸过来,面上早已经哭得湿漉漉了,“粉丝……粉丝会的分群。”   和弦眼色微变,似有异样的情绪浅浅滑过,随后便不再吭声。   凌卉如饶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状似明了地勾唇笑着,“谁的粉丝群?”   小姑娘突然就像被针扎了一下,猛地一跳之后闭紧了嘴巴,仿佛是为了强调自己不会回答这个问题一样,她还多此一举地抬起手压到自己的嘴巴上。   “你以为你不说,我们就不会知道了?”凌卉如不耐地皱起了眉头,“你这样的行为,我都可以带你去见警察叔叔了。”   许是被“警察”二字震慑到,小姑娘顿时就瞪大了惊恐的双眼,末了才缓缓松开了捂住嘴巴的右手,颤抖着声音答道,“孟、孟孜文。”   和弦有些惊讶,但心里却是松了口气,因为一直以来都把这些孩子认作是言歌的粉丝,说不清道不明地,她还总有些顾忌。而现在一听是孟孜文的粉丝,这份担忧与顾虑自然也就放下了。   “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向下一步行至小姑娘身前,目光平静地看着对方。   要说这孟孜文自打被曝出了那事之后就当真回家闭门思过了,几乎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再听到他的消息,而现在却在他的粉丝身上出现了这样的举动,这让和弦百思不得其解。   小姑娘战战兢兢地不敢看她,垂着头瓮声瓮气地答:“大家都说是你在背后设计陷害孟哥的……”   和弦无奈地叹气,“这种道听途说的话也能信?”   “不是道听途说。”小姑娘倔着反驳道,“爆料人还拿出了你们的合照作证,说是因为你单恋我们孟哥多年不成,所以才想着要报复他。”   “合照?”和弦难以置信地眯起了眼睛,“一张合照能说明什么?你只要动动手指上网随便搜搜都能知道我和孟孜文是校友,这种合照一抓一大把,仅凭一张合照就被人牵着鼻子走,我是该心疼自己还是该心疼你们呀?”   小姑娘顿时哑口无言,仰头看着和弦,嘴角越压越低。   和弦垂下眼睑,稍显疲惫地按了按眉心,“行了,你走吧,今后别再做这样的事了。”   小姑娘有些错愕,“你不追究我的责任了吗?”   “早些回家吧。”和弦摇摇头,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又或许说即便她回答了也不具任何意义。   小姑娘垂头站在原地好半天才挪动了步子转身,刚一转过来又正面迎上凌卉如,顺势吓了一跳后再次驼了背下来。   凌卉如耸了耸肩,也没多说什么便让开了通道。   小姑娘低着头走了一段,复又折返回来朝和弦微微一弯腰,声音虽轻但足够能人听清。   她说:“对不起。”   其实和弦一开始也没想得到道歉,反而现下听到了这三字还有些小惊喜,就像得到了取|悦一般的满足。   凌卉如看着她一副嘴角弯弯的模样,登时有些嫌弃地睨了一眼道,“出息。”   和弦转眼看过来,嘴角牵起的弧度更大了些,“你怎么来了?”   “我不是发了短信告诉你我会晚些时候过来吗?没收到?”凌卉如整了整衣角,抬眼看过来。   和弦干笑了两声,“之前打了个盹儿,可能没注意到。而且……”她说着目光飘向伸手不见五指的楼道外,“这也太晚了点。”   凌卉如带着颇有深意的眼神回看过来,末了才慢慢悠悠地说:“来之前处理了一些事情,所以才晚了点。”   和弦读出对方眼里的寒意,迅速转了话题道:“进屋说。”   凌卉如嘴角一抬,笑着点了点头。   …   来到房门口,看着一地的白蜡烛,凌卉如不由地咂了咂嘴:“这些孩子,玩儿真大啊。”   和弦没接话,只是让开过道叫凌卉如进门,末了才说道,“你先坐会儿,我打扫干净了就来。”   “嗯。”凌卉如应声后便朝着客厅走去。   终于把门口恢复原貌了之后,和弦才洗净双手回到客厅,刚在沙发上安坐下来,便听到了凌卉如的发问——   “为什么不根究到底?”   自然明白她所指为何事,和弦稍显无奈地撇了撇嘴,“也没什么意义不是吗?”   在这圈中,艺人遭遇黑粉袭击的事件层出不穷,只要不造成什么大的损失或伤害,大家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时间长了这种风气也就养成了,一旦遇上稍微想要维权自证的艺人,反而还会落得一个大惊小怪、娇气龟毛的骂名。   凌卉如略为认可地点了点头,“可这样的话,你就没办法知道是谁在背后捅刀子了。”   “我知道是谁。”和弦十分肯定地目视前方,“除了她,不会有人这么无聊的。”   凌卉如浅笑着评价道:“嗯。变聪明了。”   一听这话,和弦就不乐意了,她皱了皱眉,小声抗议道,“我本来也不蠢啊。”   “不蠢会把那小姑娘认成是言歌的粉丝?”   和弦难掩赧颜,清了清嗓子回道,“凑巧了点,所以才会认错。”   凌卉如压根儿就没管她答了什么,转了身子过来直面她,“所以你们俩真的在一起了?”   和弦呼吸一滞,无端有些心慌,她偏开视线,没有应声。   凌卉如拢了拢外套,双手交握放置在膝上,语气却是不同于先前的郑重,“同样是刚才说过的话,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会知道了?”   她眼带凛色地盯着和弦,见对方微微垂了眼下来,才复又说道:“所以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了吧?”   手指局促不安地蜷了起来,指甲划过手心带出一道明显的红痕,和弦抿紧了嘴唇,眼睛里原有的亮光一点点地黯了下去。   凌卉如并非不通情达理之人,可现下问题已出,正是因为顾及到两个人才会出此下策。   “我今天来你这里,不是以你过去经纪人的身份,也不是以一个即将与你合作艺人事务的管理者身份,而是以——”她顿了顿,眼中的肃色更加浓重了一些,“SET艺人总监的身份。”   话音刚落她笑了笑,紧接着吐出了让和弦最为害怕的一句话——   “说简单点,我为言歌而来。” 作者有话要说:  昨晚码了一点就困了,然后就去睡了,所以我食言了TT 欠下的那更,我会补的。   ☆、第三十八章 抉择      第三十八章抉择   **   和弦下意识想要回避掉这个话题,忙转了脸朝向一边,“要喝水吗?我去给你接杯水。”   “和弦。”凌卉如脸色未变,但语调却降了几分下去,致使整个语气听起来冷淡而且严肃。   被叫住名字后,和弦起身的动作一滞,垂下眼睛的同时还是坚持了自己的想法,“我去烧水。”   凌卉如眉头微蹙,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没再勉强她。   等待水烧开的间隙里,和弦全程心神不宁,脑子里胡乱地过着一些画面,各种各样的设想也随之一一萌发,直到水壶跳挡的声音响起,她才如惊醒一般地从中缓过神来。   又磨蹭了一会儿才回到客厅,将水杯置于茶几之上,她强压住自己心下的翻涌,状似心平气和地坐了下来。   凌卉如见对方摆出这副等待审判的姿态,不禁有些想笑,可神色才一缓下去,随即就念起今天来这儿的目的,登时才柔和下去的面容又严正了过来。   心里说到底还是藏着不忍,即便来之前已经做好了要公事公办的打算,可当真正面对面的时候还是免不了会起恻隐之心。   和弦一声不响地坐在一旁,此举好似无声抗议,却又更似情非得已。   凌卉如侧过脸去看了对方一眼,心知自己的这席话早晚要说,即便再怎么于心不忍也不可能就此作罢。   心里这么想着,手上就有了动作。她扶住和弦的的肩膀,稍稍停顿了几秒种后才正式出声,“先暂时分开吧。”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预先做足了心理准备,继而听到这话的时候,和弦心里却没有太多的惊诧,甚至于凌卉如的话音才刚落,她便已经紧跟着给出了她的回应。   “我不想。”   大概是预料之中的回答,凌卉如轻垂眼睑,有些无奈,“就猜到你会这样……”说着她叹了口气,就此止住话头,侧身从自己包里拿出一沓照片递过来,末了才再度开腔,“算了,你自己看吧。”   和弦闻声回过头去,目光顺势在对方递来的照片上落定。还未伸手接过,就已看清内容,她瞬间都能感觉到自己的太阳穴开始发紧。   所以,最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作为当事人,她几乎一眼就能知晓照片拍摄于何时,而当时她也曾顾虑到这些问题,但最终理智没能战胜情感,才会教人抓|住了把柄。   不安地咬紧了嘴唇,和弦骤然失声,与之一起失去的还有她原想顽固抵抗下去的勇气。   见她已经对事件了然于心,凌卉如这才撤回了一直伸着的手,“情况就是这样。虽然这次的照片是被压下来了,可今后你们会被盯得更厉害。这些个记者都是有脾气的,拍到次数多了,就没那么好说话了。还有你想过没有,如果这些照片不是落到我手上而是被曝出来,你们要怎么回应?为新戏炒作?还是假戏真做?不论是其中哪一种回答,你们都注定要被推到风口浪尖之上。”   和弦把脸埋进手心,太阳穴抽痛得越发凌厉。   “你知道的,当年你跟展跃签约的时候我也说过,我不干涉艺人私下交往的前提是不能被拍到。”凌卉如目光沉静,好似风平浪静的海面,但这方平静之下又藏着怎样的暗涌,除了她自己没有人知道,“在现在这个时间点上,无论是你还是言歌,出现这样的新闻都不可能会是好事。”   刚拿到照片的时候,她心里也是咯噔一跳,所以面对对方的要价,她几乎没作任何犹豫便满口答应了下来。可眼下最棘手的已经不再是阻止这些照片外漏,而是要提防这对粗心的小情侣又一次被拍到。   言歌向来随性,也不爱与这些记者打交道,如若把这事嘱咐给他,他一准儿不管不顾地就给公开了。   这不是可以依着性子胡来的事,统筹艺人多年,凌卉如深知这个中规则,她不可能任由这俩孩子就这么任性下去。   在办公室里左思右想了好长时间,最终她也只能把这唯一的希望寄放在和弦身上。   而此刻,被寄予了厚望的人正一动不动地坐在沙发上,双手捂着脸,教人无法知晓她现在的情绪到底是怎样。   和弦清楚凌卉如担心的是什么,也知道对方想要她怎么做。可是在惯有思维外,说服自己去做一件根本不情愿的事,谈何容易。   “没有其他办法了吗?”声音闷在掌心,低落得异常明显。   凌卉如虽然没有接话,但也以沉默回答了一切。   和弦觉得自己现在周身笼罩在一场前所未有的疲惫之下,肩上像坠着几千公斤的包袱,别说站立起来,就是挺直腰背都难以做到。   她自然知道在与舆论对战的时候,占据主动是多么重要的事。可往往现实是道理都懂,情绪却无法自控。   深吸一口气,她缓缓撤下了捂住脸颊的双手,末了如同元气被抽走一般颓丧地仰头倒在沙发靠背上,半晌之后才发声:“让我再想想。”   “好。”凌卉如也不再多说,就此噤声。   漫漫长夜,周遭静得可怕,一弯新月孤冷地挂在无垠的夜空,看着分外可怜。   **   和弦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沙发上坐了多久,只知道当她终于有了一丝困意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   干脆打消了回去再睡一觉的念头,她浑浑噩噩地走进卫生间,掬了一捧凉水扑到脸上,这才使得自己清醒了一些。   因着一夜未眠,下眼睑已经覆上了一圈阴影,她杵在洗漱台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目光飘忽而又疏离,仿佛她所凝视的人并非自己一样。   凌卉如的话语还清晰明了地飘荡在脑海中,可莫名就是让她觉得好像已经是很久以前发生的事了。   前一晚刚下过雨,晨间的空气非常清新,万物皆在这方素雅静谧的天地间转醒,勃勃生机地昭告着美好一天的开始。   和弦惨淡地冲着镜中的自己微笑,眼前的这些美好大抵都与她无关吧。   经过整整一夜的挣扎,她还是没能说服自己,那些看似无关紧要的点滴日常都在这时候冒出来,大摇大摆地摊开在她面前,教她无法忽视。   太阳穴还在抽痛,甚至还有恃无恐地带动着整个脑袋都跃跃欲试。   她稍显烦躁地甩了甩头,揉着毫无血色的脸蛋走出了卫生间。   也许正是因为神情恍惚,所以才会在听到敲门声响起时,硬是站在原地愣了好几秒种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疑惑着上前解锁开门,看到来人后她又是反应慢了半拍,呆愣在原地眨了几下眼睛,才迷迷瞪瞪地意识回潮。   原本覆在面上挡住了半张脸的纯黑口罩,因为担心对方会认不出自己,敲门前言歌已经将它摘了下来。可门打开后对面的人还是一脸茫然,他就真的不知道问题出在哪儿了。   伸手过去亲昵地捏了捏她的脸,“还没睡醒?连我都认不出来?”   大概是在脑海里跑了一整夜的人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这份惊喜难以消化,和弦登时鼻子一酸,眼底就有湿|润冒了出来。   言歌无声地挑唇笑了,上前一步进入屋内,一面揽着她一面将门关上。再转回来的时候看见她的一双眼眸里泪光闪动,稍稍有些慌了地问道:“捏疼了?”   和弦赶紧摇头,抿着嘴也不吭声。   “那就是想我了。”眉毛一挑,他身体前倾着靠近她的脸颊。   没有得到意想之中的亲吻,和弦睁开眼睛偏头看去,对方神情温和,眉眼灼灼,乌黑的瞳仁里映着她的脸,只面面相对一秒,他便转了目的地朝着她的嘴唇压了下来。   轻柔的触碰渐渐被强势的游曳取代,等她渐渐有些喘不上气的时候,才被对方意犹未尽地放开。   不愿过早地回到冰冷的现实,和弦紧搂着他的脖子不肯撒手。   许是从来没有体验过她的黏人,言歌也就由着她挂在自己脖子上。担心她因为长时间的踮脚会抽筋,他干脆箍着她的腰向上一提,直接让她踩在了自己的脚背上。   一个多月未见的相思之苦终于在真实抱到对方的时候得以缓解,他现下就觉得心间开出了一朵花,娇艳,明媚。   可这些想法没有持续多久,他就意识到了不对劲儿,肩窝处的湿|润若有似无地提醒着他出了问题,可奈何环住自己脖子的两条手臂貌似卯足了劲儿,说什么也不让他推开来。   “和弦。”沉着声音叫她,语气里毫不掩盖地携着一丝急切。   搂着他的人没有应声,又或许说从把脸埋到他肩上开始,她就没有再出过声,即便泪水已经沁湿|了他的衣服,她也自始至终没有发出过一声呜咽。   这下言歌是当真慌了,反手揪住她圈在自己脖子上的两条手臂,也顾不上是否会弄疼她就直接用了力地扯开。   终于得以看见对方表情的那一刹那,他顿觉手足无措。   和弦垂着头,苍白的脸上满是蜿蜒的泪痕,先前还笑盈盈看着自己的一双眼睛现下通红着,随着睫毛的颤动,一串串泪珠正不停地从眼眶里滚落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嗯,大家520快乐啊~ 爱你们~(づ ̄3 ̄)づ╭?~   ☆、第三十九章 约定      第三十九章约定   **   言歌胸口一窒,上前扳过她越垂越低下去的脑袋,接连不断的泪水顺势掉落在他的指尖,带着令人心慌的温度。   他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被她哭得七上八下,有些手忙脚乱地替她擦着眼泪,末了才压低声音询问道:“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哭了?”   和弦飞快地看了他一眼后又撤开了视线,实话在嘴边来来回回滚了好几圈,却始终还是没有将它说出口。   见到她这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言歌登时眼睛微微眯起,“你是看到什么还是听到什么了?”   和弦摇头,硬是抿着嘴唇不肯说话。   类似不安的情绪从心底升起,言歌有些急躁地捏住对方下颌,迫使她不得不顺应着自己的力道仰起头来。   他阴沉着脸,眼底蕴着恼意,因而出口的语调也变得冷硬了很多,“说话。”   大概是鲜少听到他用这样的语气同自己说话,和弦登时有些怔忡,被迫扬着下巴,刚哭过的眼睛还通红着,活脱脱像足了一只惊慌失措的小兔。   终归还是不忍心冲她发火,言歌收了手上的力度,黑白分明的眼睛因着看见她下巴上陡然出现的红印而染上了些许的愧疚。   “我不想和你分开。”   两瓣嘴唇磨蹭许久之后才泄|出几个完整的音节,言歌有些吃惊地看着她,大抵是不明白她所言为何意,“什么?”   和弦没敢看他,兀自低垂着脑袋,听到问话后又重复了一遍道:“我说我不想和你分开。”   确定了之前所闻并非幻听,言歌当下便心生疑窦,但思前想后也还是没个头绪,索性把疑虑暂时搁下,就事论事直截了当地说道:“谁说我们要分开了?”   和弦倏地抬起脸来,眼中忽明忽暗地闪着水气,却意外亮得惊人,“你不是来跟我说分手的吗?”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要不是善于表情管理,言歌真保不准自己不会笑出声来。敢情自己这千辛万苦地腾时间出来谈恋爱,反倒功劳苦劳都没捞着?   看到对方无语的表情,和弦算是终于想明白了,看来这凌卉如是压根儿没有把照片的事情告诉言歌,而是直接杀过来找她了。   心里越发地冒出一种被针对后的不悦之情,她皱了皱鼻子,又怨念,又委屈。   就在她深陷于自己仿若遭遇了恶婆婆的旧社会小媳妇的心境中时,对面站立的人俨然已经没了等她主动开口的耐心,语气不冷不热地开口,“还不准备老实交代吗?”   闻言心里一慌,和弦神色张皇着不知该怎么解释自己的失常行为。   言歌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她因为紧张而使劲儿绞着衣角的手指,随后慢慢悠悠地转身往屋内走去。   “嗯……我昨天晚上看了个电视剧,后来就做梦了,你成了那剧中的男主角……”和弦舔|了舔嘴皮,开始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嗯,结局太惨了,我还没缓过劲儿来,所以……”接下去的话湮没在言歌突然的转身回视当中,在对方平静的目光审视下,她动了动嘴巴把话又给咽了回去。   “继续编。”言歌故意眉毛一皱,好整以暇地转过身来正对她,“我看你还能编出个什么花来。”   和弦终于泄气地耷|拉着肩膀,鼓着腮帮子自惭形秽。   “你不想说我不逼你。”言歌看着她,目光淡而温柔,“但是你需要知道的是,任何事都有解决办法,即便暂时不能解决,有我陪着你呢。”   嘴边绷着的情绪渐渐缓和下来,和弦又不争气地再次红了眼睛。   “过来。”言歌反身坐到沙发上面,末了轻拍身旁的位置唤道。   听话地移步上前,坐定下来后主动伸手牵住他,和弦歪着脑袋靠到对方肩上,轻轻说道:“有你真好。”   “才知道?”回答得臭屁又得意。   和弦紧紧攥着他的拇指,转了脸过去正色道,“没有,很早就知道。”   言歌神色飞扬地看过来,未等他开口,就听见和弦复又接着说了下去。   “可是你越好,我就越觉得自己配不上你。”和弦笑了笑,声音低下去了几度,“我们之间的差距这么大,你会不会觉得自己很吃亏啊?”   言歌骤然一惊,心口处微微发紧,对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眼中深意点点,似担心,更似期许。   他无奈地揉了揉她的脑袋,“即便站得再高看得再远,又怎么比得上和你平地并肩的精彩?”   一直梗在胸口的石头被这句话击得粉碎,强自压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瞬间夺眶而出,和弦感动得无以复加,搂着他的脖子又哭了出来。   这怎么又哭上了?   言歌嘴角抽|搐了两下,一张俊脸上挂着古怪的表情。一面轻柔地顺着她的后背,一面细声细语地哄道,“好了,不哭了。”   “你不能这样。”和弦带着哭腔说道,“我已经够喜欢你的了,你怎么还这样?”   “你说什么?”言歌有些吃惊。   和弦:“……”   捏着她的肩膀隔开了一些距离,言歌低下头去紧紧盯住她的眼睛,同时柔声诱哄道,“再说一遍,你再说一遍。”   和弦双颊涨满了羞红,抽噎间小声地说了四个字出来,“我喜欢你。”   虽然算不上什么深情表白,但这还是言歌第一次听到她说这样的话,心下好一阵激动,趁着扶住她肩膀的间隙,嘴唇不管不顾地压了下去。   和弦任由他抱着,身子不住地后仰,最后终于被狠狠压在了沙发上。腰间突然袭来凉意,随即就感觉到有只温热的手掌探进衣内,没有再推拒,只轻哼了一声便由他去了,被触碰过的地方透着阵阵酥|麻,她眼睫微颤,身子越发软了下来。   就在她以为对方要更加深入的时候,在她衣内作乱的手突然止住了动作,不疾不徐地替她拉好衣裳,复又将她紧紧抱入怀中。   和弦盯着天花板,眼睛眨啊眨,声音却细若蚊吟,“嗯?”   言歌闻言转过头来,负气地咬住她的耳|垂厮|磨,“你今天哭够多了。”   起初没听明白,细想了一会儿才知道他所谓何意,脸蹭一下又红了。   两人腻歪了一会儿,和弦突然想起了凌卉如的嘱咐,原本消退掉的忧虑又浮上心头,她紧了紧搂住言歌的手说道,“我们以后见面还是要小心一些。”   “怕什么?我现在就可以公开。”   “你别闹。”和弦气急轻拍了他一下,循循善诱着继续道,“你看我和你传绯闻接受度就不高,可是你跟黎黎就不同了……”   言歌撑起身子惊讶道,“你还在为那事生气啊?”   “我就是举个例子。其实大众对于恋情的接受度和恋情当事人是有关系的。”和弦边说边状似撒娇地蹭了蹭言歌的颈窝,“我比较肤浅啦,我想要得到大家的祝福。所以现阶段我们低调一点,好不好?”   无奈地捏了捏她的脸,言歌心不甘情不愿地接受了这个想法,“……嗯。”   心花怒放地想要亲他一口,哪知还未行动就直接被人掀开了。   “你干嘛?”难得的主动却遭遇冰山,和弦又是懊恼又是疑惑。   言歌面无表情地一摆手,“作为一个没有名分的人,我需要静静。”   **   金秋十月,和弦正式与展跃解约,解除合同走出公司的那一刻,她站在大门口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五年的时光,说长也长,说短它也短。   曾经千百次想要逃离的地方,在终于得以离开的时候,心里仍然还是会感到一丝丝不舍。   毕竟,青春曾经寄放在那儿。纵然没有好的回忆,记忆也照样还是会存留下来。   …   半个月后,她与SET正式签约,没有高调的签约仪式,也没有铺天盖地的新闻报道,整个过程几乎是在没有多少人知晓的情况下完成。   再度与凌卉如签约,这让她不由地想起了多年前刚刚踏进这个圈子时的情景。   “恨我吗?”对方双手交握撑住下巴,目光宁和地看着她问道。   “什么?”和弦正专注地研究着茶几上的一套茶具,闻言抬起头来,有些迷茫。   “你和言歌。”凌卉如轻声回答了一句,末了有些自嘲地笑起来,“都说‘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我这事做得可真缺德啊。”   和弦看了她一眼,随即心虚地垂下了眼帘。   凌卉如见这个话题进行不下去,也就悻悻然作罢,随即重新换了方向说道,“这几天回去行李该打包的打包,你那个出租屋就别住了,公司给你安排了新的住处。”   “新员工的福利这么好?”和弦调侃道。   凌卉如未置可否地耸耸肩,接着说道:“一会儿你的专属经纪人就会过来,以后什么脏活累活的就都交给他吧。”   和弦哂笑,“这不太好吧……”   凌卉如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姿态,“你等见到他之后再考虑要不要说这话吧。”   和弦稍显狐疑地皱了皱眉,见对方卖起了关子,索性也不助长她的得意状态,就此打住,没再追问。   “对了,吴清瞳复出了你知道吗?”   “这么快?”和弦微微皱起眉头,心里一抹不悦的情绪溢了出来。   “算是低调复工吧,毕竟展跃现在就剩她一根救命稻草了。”凌卉如滚动着鼠标,一面盯着电脑屏幕,一面沉声说道。   和弦不爽地轻哼了一声,“我还以为出了那件事,就能有一段时间见不到她了。”   “她那事在圈子里也不稀奇,热度退了,很多人也就忘了。”凌卉如淡淡地回道,“她接下来要开启霸屏模式了,估计能挽救一些名声回来。”   和弦不耐地咬了咬牙,没应声。   “怎么?怕了?”凌卉如见她不吭声,遂调笑着看了过来。   “并没有。”和弦脸上毫无惧色,在她看来,和吴清瞳正面冲突是注定的事,她一早便做好了心理准备,没带怕的。   “这就对了。”凌卉如满意地点头。   和弦稍显得意地挑了挑眉,得到了对方的肯定,她的神色又飞扬了几分上去。   正笑着,身旁的手机闪烁了一下,在瞄到屏幕上显示的发信人之后,她赶忙覆手盖了上去。   凌卉如状似明了地看了她一眼,随后全当什么都不知道一样重又转了开去。   见对方移开了视线,和弦这才偷偷摸|摸地把手机拿了起来。   自从约定了要低调恋爱之后,言歌简直低调得令人发指。虽然每条短信都回,但秒回硬生生变为了轮回,大有以行动表达抗议的意味。   之前发了短信过去告诉他自己要签约的事,等了半天都没等到回应,她讪讪地就把这事给抛到了脑后,现下突然收到了回信,刚点开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嗯,知道了,师妹。”   寥寥六个字,孩子气十足,一如既往生着闷气的语态,却教她怎么都不忍心和他计较。   手指在屏幕上啪嗒啪嗒地打着字,正准备点下“发送”键的时候,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凌卉如闻声应道,“进来。”紧接着又朝和弦扬了扬下巴,“你的经纪人来了。”   慌忙中把短信发送了出去,刚一转头就愣住了,嘴巴越张越大,到最后摆出了整一副大吃一惊的表情。   高挑的个头,稍显瘦削的身段,温和的气质,还有那完全不输明星的帅气长相。   这个人,和弦太熟悉了。   来人冲她轻轻一笑,薄唇微抿,复而说道:“和弦,好久不见。” 作者有话要说:  好的,我记着呢。 我欠了大家四更!【打脸.jpg】   ☆、第四十章 搬家      第四十章搬家   **   半天没从再遇老友的震惊中缓过劲儿来,和弦忍不住小小地低呼了一声。   “怎么会是你?”她眼中写满了惊喜,脸上的笑意也在逐渐扩大。   段昱飞同样笑吟吟地看着她,然后伸了一只手过来,“还需要自我介绍吗?”   和弦笑着拍了他一下,复又公事公办地与之握手,末了才感慨道:“真是完全没想到。”   距离上次见面已经过去大半年,这中间又发生了许许多多的事,再见面竟让他们两个都有了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当年的相识是因为吴清瞳,而如今的重逢,这个曾经的共同话题却早已经物是人非,虽说不能算是什么禁忌,但双双都不愿意再提及。   就在和弦准备要没话找话的时候,段昱飞不动声色地阻止了她这一念想,“你接下来是不是要问我最近过得好吗?”   和弦忍不住笑了出来,一面点头一面也和他开起了玩笑,“所以,最近过得好吗?”   没等段昱飞回答,凌卉如便迅速出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行了啊。再这么下去你们俩该追忆到学生时代去了。”   和弦回过头去看她,嘴边笑意明显,语调里也含|着一丝轻快,“凌姐谢谢你。”   初到一个新环境,什么事都要从零开始,往往这时候就最容易出纰漏。凌卉如这样的安排,无疑给了和弦最大的帮助,未来的路暂且不定,但至少,目前的环境能让她感到安心。   而那位给了她帮助的人俨然受不了这样的感情攻势,话都还没听完就连连摆手,紧接着反身从椅子上把和弦的包拿起来,递给她的同时也一并下发了逐客令,“赶紧走。”   就要被“扫地出门”的两人面面相觑,段昱飞有些无奈地冲着门的方向扬了扬下巴,“那走吧,我送你回去。”   …   两个人一路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电梯“叮”一声达到指定楼层后,和弦抢先一脚跨了出去。   “我把车开过来,你在门口等一下。”段昱飞一面交待着,一面低头按电梯。   “好。”和弦笑眯眯地点头,可完成动作后才发现对方的目光根本没有放在她身上。   稍显疑惑地皱了皱眉,刚想开口询问的时候,段昱飞已经迅速回了神,手指一松,两道门便从两边向内缓缓地合了过来。   和弦站在原地看得莫名其妙,末了才悻悻然转身准备往大门走去。   才一回头,又是一惊。   与她相隔不远的地方,夏黎定定地愣在那儿,嘴角耷|拉着,整个人看上去没精打采的。   “黎黎。”和弦激动地摇手同她打招呼。   后者听到声音才堪堪收回了视线,回转过来看见和弦,赶忙替换上微笑的表情提步向她走来。   “今天怎么有空?”未等夏黎站定,和弦便猴急着发问。   夏黎还没完全从怔忪里出来,听到对话也只是答非所问地“噢”了一声。   和弦:“……”   莫名的停顿,气氛的微变,夏黎这才施施然意识到自己的失神,脸上逐渐浮起了赧色,她扯了扯嘴角道歉,“不好意思,我刚才没注意听。”   和弦摇摇头表示没什么,“最近忙吗?”   夏黎重重地叹了一声,语气里有着认命的无奈,“还不就那样。”   虽不能感同身受,但至少是能理解的。和弦拍了拍她的手臂,安慰道,“忙也有忙的好嘛。”   “其实也没什么,反正都习惯了。”夏黎大喇喇地挥了挥手,随后把话题引到和弦身上,“还有你啊,这都签约了,见到我还不叫师姐。”   闻言无奈地摇头,“你们怎么都这样?”   “我们?”夏黎狐疑地挑了挑眉,“还有谁?言歌?”   和弦不好意思地一抿唇,没有直接给出回应。   “跟我还藏着掖着?我都听嘉木说了。”夏黎把手伸进外衣口袋,微笑着说,“恭喜呀。”   和弦:“……”   “骗得了别人你以为骗得了我?”夏黎狡黠地眨着眼,“偷偷摸|摸也别有一番滋味不是?我会替你俩保密的,放心。”   和弦低头笑了笑,“谢谢。”   “真好啊。”夏黎毫不掩饰眼中的羡慕。   “嗯?”   “没什么。”夏黎笑着摇了摇头,侧过脸将目光投向大门口,“快过去吧,你经纪人已经在那儿等着了。”   和弦顺着她目光的方向看过去,还并未细思为什么夏黎会认得出这辆车,就紧随其后地询问道,“要不要一起走?”   夏黎顿了一会儿,仿佛是在斟酌,末了她清浅一笑,这才回道:“不了。”   **   按照凌卉如的嘱咐,接下来的几天,和弦都闷在出租屋里打包行李。   搬家当天,段昱飞来得最早,一踏进屋内,他的脸色就变得有些难看了。   和弦蹲在门边整理鞋盒,见状也不好多说什么。   最后倒是他自己把情绪平复了下来,扭头问道,“都收好了?怎么柜子上还有东西摊着?”   还真是越想躲就越躲不过,和弦有些尴尬地扯了扯嘴角,“那些……咳咳,不是我的东西。”   段昱飞强自忍着不让脸色又沉下来,随后忙不迭地装作没听懂的样子说道:“那行李都在哪儿?我去搬。”   和弦忍住笑意看了他一眼,紧接着抬手指了指,“你背后。”   这下段昱飞终于有些绷不住了,曲起手指抵了抵眉心,“不好意思啊。”   和弦笑着摇了摇头,表示理解。   毕竟再次步入曾经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屋子,满满当当的回忆扑面而来,想要做到面不改色心不跳,哪是一件容易的事啊。   …   就在两人呼哧呼哧上下楼跑得不亦乐乎时,突然出现的帮手倒让和弦有些受宠若惊了。   夏黎径自忽略掉开门后就有些愣神的段昱飞,探出半边身子同和弦打起了招呼。   “你怎么来了呀?”和弦一把摘掉手套,奔过去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夏黎得意地晃着脑袋,“来帮你搬家啊,多个人多份力嘛。”   和弦眯起了眼睛,“就你这小身板,你还帮我?”   “喂!不要小看人好不好?”夏黎挥舞着小拳头抗议道,“别看我瘦,我浑身是肌肉。”   “好好好。”无奈地接受了这份帮助,和弦从鞋柜上拿了一副新手套递给对方,“咱俩就干点轻松的,脏活累活什么的就都交给昱飞吧。”   此言一出,夏黎表情垮了下来,微微侧过去半边脸,末了回转头来叱道,“和弦同志,你这是在压榨别人的劳动力!”   莫名被指责的人皱了皱眉,有些委屈,“不是你自己主动来帮忙的吗?”   夏黎脸上微微泛起了不自在,轻声道:“我又不是说自己。”   说罢,她果决地戴上手套,大步流星走进客厅作势要搬立在那儿的行李箱。   还没等和弦出声阻止,身侧一阵风刮过,紧接着就看见原先一直杵在门口的段昱飞已经飞快地走了过去。   不算礼貌地拽开在那儿扭着身子想要拖动箱子的夏黎,他头也没抬地说道,“这个你搬不动。”   “那你一个人也搬不动啊。”夏黎同样不怎么开心。   段昱飞:“……”   “一起吧。”夏黎拍着手跃跃欲试。   “不用。”   “诶,你这人……”   “当心砸到脚。”   夏黎:“……哦。”   围观了全过程的和弦登时头顶冒出了好几个问号,她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貌似对面这两人的化学反应不对劲,怎么好像到最后多余的人反倒成自己了呢?   接下来的时间里,屋子的三个人呈现出了两个状态——   夏黎和段昱飞两个人“齐心协力”,和弦一个人“自娱自乐”。   这样的情形一直持续到门铃再次响起,自知另外两人都无暇顾及到这些小事,和弦就只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   要说夏黎的到来是受宠若惊,那么现在这个人的到来就称得上是大跌眼镜了。   盛勋一脸苦相地站在门外,见到和弦也只是稍稍牵了牵嘴角。   “我来帮你搬东西。”盛勋一本正经地清了清嗓子,说完之后还自我肯定地“嗯”了一声。   有了之前的偷拍,和弦现在即便是只看见盛勋都觉得后背发毛,她赶忙把对方叫了进来,关紧了房门才敢开口问道:“你来我这儿,言歌怎么办啊?”   盛勋不满地吸了吸鼻子,搁这儿情深义重地虐他呢?   “就是老言让我过来的。”直接表明来由,跪求别再往他的伤口上撒盐了。   和弦有些担心起来,“他不是在剧组么?你不在他身边行吗?”   剧组?   盛勋心里发出一声冷笑,但面上还是保持着云淡风轻的脸色,“今天那什么,剧组放假嘛,然后他在家补觉,这不就把我派过来帮忙了吗?”   失落的情绪一下子就涌了上来,和弦垂下眼帘,点了点头,连谢谢都忘了和对方说。   后者见她这个样子,于心不忍,只能伸手进去捏住裤兜里的手机,心里暗骂:妈的,你动作最好快点,不然一会儿你女人要是哭了,又特么要把问题怪我头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刚刚结束了一场比较重要的考试,这两天也一直在为后续事情忙碌。 所以承诺的补更都没补,但我记着呢,没忘。 (一共四更,5.1、5.17、5.21、还有一更是说好的加更) 等三次元的事情定下来,我该补的一定补回来。 最后,谢谢大家的包容。\(^o^)/   ☆、第四十一章 访客 作者有话要说:  耶嘿,懒人回归啦~ 心肝们,我想死你们啦~(づ ̄3 ̄)づ╭?~ —————以下手动高亮————— 【修改了前面三章,如果愿意折回去看的就摸回去看一下,不愿意的听我概括一下也行: (修改了分手那段,之前脑抽写的是两人分手了,完了以后现在改为没有分手。) →_→没错他俩好好的,并且要愉快地没羞没躁下去!】   第四十一章访客   **   这之后,和弦明显是情绪不佳了,整个人像个被霜打过的茄子一样,走哪儿都怏怏不乐。   盛勋心慌地认为,就照她这低气压状态持续下去,没准一会儿就正式宣告要加入FFF团了。为了避免这一“惨剧”的发生,他只能临危受命,毅然决然地上阵把局势挽救回来。   借着合力清理最后的遗留杂物时,他蹭到和弦身边,状似关心地问道,“娘娘,你累吗?”   和弦眉毛一挑,“你叫我什么?”   “娘娘啊。”盛勋丝毫不觉尴尬,继续我行我素地说道,“老言是我的万岁爷,你不就是娘娘吗?”   和弦似笑非笑地瞄了他一眼,“那你不就是……公公?”   “差不多吧。”盛勋爽快地一摆手,貌似欣然接受了这个称谓。   还差不多?差多了好吗?   和弦嘴角抽|搐了两下,也懒得纠正对方这种逆来顺受的性子,索性也就由他去了。   “你想和我说什么?”心知对方一定“无事不登三宝殿”,她一面理着手中的零碎物件,一面转头问道。   “娘娘果然好眼力。”盛勋浮夸地伸出大拇指来表扬道。   “行了啊,你有事说事,再这么油嘴滑舌下去我快受不了了。”和弦佯装警告地说。   “我这不是看你心情不好,专程来逗你开心的吗?”一片丹心付诸东流的盛勋表示自己有些受伤。   和弦未笑,只神色从容地答:“我没有心情不好啦。”   盛勋一脸同情地看过来,“你难道不是一听到说老言不来就不高兴了吗?”   和弦无奈地摇摇头,“一开始有点儿,但后来想想他不来也好,要是被记者拍到,事情可就复杂了。”   盛勋当即脱口而出,“又不是没被拍过?”   说完瞬时便知自己失言,他吐了吐舌头再对上和弦探究着投递过来的目光时,想了想还是决定坦白从宽,“好吧,我承认,那事我们也知道了。”   “你们?”和弦皱起眉,“所以言歌也知道了吗?”   盛勋点头,“不然你以为照他性格能这么安分吗?”   和弦轻垂眼睑,微微抿了抿嘴角,的确这段时间言歌是小心翼翼了不少,就连和她的日常通话都大多是在避开了人群之后才进行的。她还一直以为对方同她生气,所以回复短信的速度才会慢下来,现在听盛勋这么一说,恐怕也是误会了。   心房好似被注入了一股暖流,汩|汩而来,滋润心田。   “盛勋,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和弦感激地说道。   还不知道自己不知不觉就助攻了一下的盛勋闻言有些发愣,得意忘形间把立场也给扔脑后去了,“不用客气,你想知道什么都可以问我,或者说你要我当你眼线也是没问题的。”   这会儿和弦才终于忍不住地笑出声来。   “看吧,我就说我有本事把你逗笑吧。”盛勋沾沾自喜地说道。   “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和弦连忙摆手解释,说着朝另外一边扬了扬下巴,“我不爽的原因是他俩。”   盛勋顺着指示方向看过去,看见正挨在一起摆|弄拇指凳的夏黎和段昱飞后,稍显狐疑地撇了撇嘴,“他俩怎么了?没问题啊。”   “你没看出来他俩眉来眼去,完全当别人不存在吗?”   “这不稀奇吧。”盛勋自觉无趣地收回视线,“夏黎喜欢大段好多年了。”   仿若听到了惊天秘密,和弦瞪圆了眼睛,“夏黎?喜欢昱飞?还好多年?”   盛勋又是一脸的同情,大有全世界都知道就你不知道的意味。   “我以前还以为黎黎喜欢言歌呢……”和弦越说声音越弱。   盛勋顿时又找回了自己的立场,忙不迭地替他的“万岁爷”解释道,“这你可就误会我们老言了,他的市场没你想的这么好。”   和弦当然知道他想要表达个什么意思,也不接话,就笑眯眯地看着他。   “我说真的!”盛勋急了。   “我没说不信你啊。”和弦狡猾地笑。   盛勋不满地一咂嘴,白眼就快翻上天了,“两口子都不是什么好人。”   被某个词大大取|悦的和弦心情一爽朗,便大方地拍着对方肩膀宽慰道,“别担心,我让他给你涨工资。”   “谢娘娘——”盛勋故意尖着嗓子回应道。   就在两个人都笑得正欢时,大门的锁眼里传来了钥匙插孔的声音。   “什么情况?”盛勋率先反应过来,忙不迭站起身想要上前查看。   未反锁的房门就这么轻易地被打开来,紧随其后的是高跟鞋敲击地砖的脆响,艳红的长裙包裹着一具曼妙的身姿,卷曲的长发搭在腰|际,随着走动晃荡不停。   吴清瞳撩了撩挡住视线的鬓发,轻佻地冲和弦勾了勾嘴角,“原来你在啊。”   “吴小姐,有何贵干?”和弦没好气地应声,刻意加重了“小姐”二字的读音,果不其然片刻后便看见对方面带怒意地瞪了过来。   “怎么?”吴清瞳假笑道,“攀上了新公司,连我这老友都不认了?”   和弦懒得和她啰嗦,反正东西也差不多搬完了,这地方她也不想多待,于是转头叫仍在屋内捯饬的段昱飞和夏黎挪步走人。   大抵是没想到前男友也在这儿,吴清瞳脸唰一下就白了,看见真人之后更是类同于刚刚粉刷完成的新墙。   段昱飞的脸色也不太好,当初的分手终归不是好聚好散,再次重遇在那时争吵的地方,他心下翻涌起种种难以压制的情绪。   “你、你怎么……在这儿?”少有的一句话顿了几顿,吴清瞳只觉自己喉头干痒,吐词都变得不再是一件易事。   段昱飞神色复杂,默了一阵后还是如实回答道,“我现在是和弦的经纪人。”   “经纪人?”吴清瞳整张脸都皱了起来,“你要做她的经纪人?我那会儿让你做我的经纪人你死活不同意,你现在告诉我说你要做她的经纪人?!段昱飞,你故意的是吗?你想报复我是吗?”   听到这话,与她较熟的两人都不约而同地皱起了眉毛,果然这被害妄想症还是没能治好啊。   与和弦一样,段昱飞同样也不愿与之再做纠缠,他提着最后剩下的一个箱子,想要掠过堵在门口的吴清瞳径自下楼。   可对方哪能这么轻易地放过他,紧紧抓|住他的手腕还不算,整个人都快要挂上去了。   “你不说清楚你别想走。”吴清瞳尖叫着,誓不罢休的意味愈演愈烈,“你为什么要做她的经纪人?你说啊!”   许是被她缠得无计可施了,段昱飞狠狠闭了下眼睛,再睁开时眼底满是凉意,“我做谁的经纪人和你有关系吗?”   “你就是想报复我,你要和她联手对付我了是不是?”丧失了理智的吴清瞳不分青红皂白地叫嚷着,“你这么对我,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昱飞是不是男人不需要你知道,反正你也见识过很多男人了不是吗?”和弦实在看不下去了,只想速战速决赶紧结束掉这场纷争。   这一句话成功将吴清瞳的仇恨值拉高了好几度,也顺利将她的注意力转移到了和弦身上。   “我和他的事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说话?!”   “打疯狗,人人有责啊。”   吴清瞳一张脸挣得通红,“你管好你自己吧,可别忘了五年前的事儿,别以为那事没多少人知道,它就不存在!”   和弦眉毛一扬,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得不得就五年前,五年前怎么了?我告诉你吴清瞳,你别拿着鸡毛当令箭。我承认,这事当初是给我造成过不小的心理阴影,可我现在想明白了,不是我做的我有什么好心虚的。”   说着她讥诮地扯了扯嘴角,“倒是你,成天把这事儿挂在嘴边,你是太关注我呢还是太关注这事儿啊?”   吴清瞳没想到会被反将一军,哆嗦着嘴唇回道,“你什么意思?”   和弦转过脸,面上带着挑衅的微笑,眸中闪耀的却是镇定,“什么意思?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吴清瞳气着直喘粗气,和弦冷笑一声从她身边走过,带着前所未有的戾气。   …   经过了刚才的插曲,坐入车中后,两个人都保持着沉默,谁也不知道该怎么挑起话题。   和弦抱臂靠在座位上闭目养神,虽面上装得镇静,心里却还是不忍发毛。   五年前的事情终归还是阴影留存,她也没有自己说的那么淡定,虽然刚才唬住了吴清瞳,现下却还是一颗心乱得难以自控。   焦虑地抬手捏着眉心,即便如此却也还是压不下内心的躁动。   “要不要我靠边停车下去给你买瓶水?”段昱飞注意到她的不安,遂出声建议道。   和弦摆手拒绝,半晌过后睁开眼睛,眸中可窥见的是一片清明,她压着语调,平缓却稍显涩然,“昱飞,你觉得吴清瞳是什么时候开始变的?”      ☆、第四十二章 师兄      第四十二章师兄   **   说到吴清瞳,恐怕没有谁能比眼前这个男人更有发言权。   年少时的相知与相爱,以为守得住一辈子,哪知世事变幻,最终也只能分道而行。好的开始却没走向好的未来,除了徒留一声叹息之外,又还剩下些什么?   可即便如此,在段昱飞心里,仍是对她保留了最后一丝的余地,不愿意出言直接否定掉她这个人,也不愿意完全推翻曾经的那段感情。   所以在听到问话后,他一直没接话,车厢内长时间的静默让气氛都冷却了下来。   和弦也明白他的想法,也不强求,遂收回了视线,转目看向窗外。行道树飞驰着向后闪去,晃得她眼睛发花,可比眼睛更加难受的,是她现在的心情。   之前与吴清瞳争论时嘴快蹦出去的话语,现下却一个个鲜活灵动了起来。   人总是会有先入为主的思想,因着一切貌似正确的先行认知,而往往忽略掉更多的微小细节,也正因为这样,会出现误区,会产生误解,也会使得事态整个儿地翻面。   和弦烦躁地掐了掐眉心,想要推倒过往认知从头再来的想法终究还是没能落实,那些稍稍冒出点苗头的灵光一现也渐渐随着越搅越乱的思路,复又缩了回去。   她不断地做着思想斗争,直到汽车稳稳当当地停在了新公寓楼下。   “到了。”见她半天没个动静,正解着安全带的段昱飞这才出声提醒道。   闻声回神,迷糊着往窗外看了一眼,才稍稍有了些清明的意识。大概是恼怒于段昱飞先前的不配合,临下车前她恶狠狠地瞪了对方一下。   脚刚一落地,就看见夏黎从另一台车上下来,正兴冲冲地往他们这个方向跑来。   说不清道不明地,和弦总觉得时间过去那么久,展开一段新的恋情也没什么不可。想到这里,她也就自然而然地让开了道,方便对方过来“谈情说爱”。   眼见着人家在她的“帮助”下打得热火朝天,再一次变得形单影只的和弦只能稍稍皱了皱鼻子,末了转身走向车尾,无奈决定自己靠自己。   “娘娘,你慢慢来啊,我先去帮你侦测下地形。”刚把手搭上行李箱的提手,耳后就传来盛勋笑意明显的声音。   和弦当即狐疑地扭过头去,眼珠子上下打量着他,“你今天没事吧?”   态度反常,过于活跃,真是想叫人不生疑都难。   盛勋迅速换上一张委屈至极的脸,“我这是出于婆家人的关心,你不领情就算了,还怀疑我?”   和弦才没有因为他这句话产生愧疚的情绪,反而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就你这状态,百分百的心里有鬼。”   盛勋眼神一飘,也不说是,也不说不是,最后干脆闭紧了嘴巴闷头做事。   …   因着和弦也是第一次过来,再加上手头拎着的东西也有些多,于是乎来到门边了才想起来没把钥匙拿出来。   “稍等啊。”她赶紧放下手上拎着的行李箱,一面歉意地朝另外三个人笑了笑,一面垂下头从挎包里翻找起钥匙来。   正当她颠着挎包找得有些焦虑的时候,那道门却“哗啦”一声从里面被打开了。   紧跟而至的是一声得意的“噔噔噔噔”,伴随着它的降临,和弦的下巴差点落了地。   这……什么情况?!   除开她,门外站着的其他三个人也都是一脸问号,就连一直以为自己是知晓□□的盛勋,此刻也难掩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和弦默默搂紧了怀中的挎包,双颊似有热度上浮,苹果肌附近更是可疑地显出了颜色。   言歌站在门边不远处,手上还滑稽地捏着个粉红色的气球,他假意咳嗽了两声,却还是没能顺利把面上的尴尬给掩饰过去。   其实吸引住和弦目光的并不是他手上粉嘟嘟的气球,而是门边那个通过精心布置的由玫瑰花瓣组成的红艳艳的爱心。   此情此景下,要她不想歪也不太可能啊。   鲜花,爱心,这下一步应该就是戒指了吧?   就在她毫无理智可言地胡思乱想时,另一道声音的响起彻底粉碎掉了她不断向上冒着粉红泡泡的美妙幻想。   “怎么样?这我布置的,还满意否?”祁嘉木一手握着门把,一手得意地捋着鬓角的碎发,整个人看起来又骚包又欠揍。   和弦的脸色“唰”地一下翻了页,紧接着赶忙将目光投向言歌,手指轻点脚边的花瓣爱心,仍是有些不愿相信方才所听到的话语,“这个不是你弄的?”   对面站着的人有些迟疑,眉头不由地皱了皱,这语气听起来不太妙,所以自己到底是该摇头还是该点头?   短暂的停顿已经给出了答案,和弦心里有些羞愧,但无论如何也不愿就此表现出来,于是她状似不甚在意地眉毛一扬,再也不看一眼那规整的花瓣爱心,便抬脚绕开它走了过去。   自觉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的祁嘉木有些情绪低落,他挪到言歌身边,本想着能得到些安慰,哪知好友也也压根儿不理解他,连句感谢的话都没有,勉强扫了他一眼就也跟着转了身。   随即而来的是三道捎带着同情意味的目光,这还不算完,当夏黎走到他身边的时候,她还看热闹不嫌事大地长叹了一声,末了不忘落井下石道,“小祁啊,你这叫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   打包行李是个累活,可现下到了新家,归整物品又是一个苦差事。   和弦一面懊恼着自己的自作多情,一面有些无颜面对众人,于是假借着收拾卧室的名义赶快逃离了大家的视线。   才刚刚把一件衣服挂进衣柜,这边就看见言歌慢慢悠悠地走了进来。   虽说自作多情是自己的错,但合伙骗人总可以算是他的不对了吧。   “你不是在补觉吗?难道现在在梦游?”她睃着一言不发就凑过来帮忙挂衣服的言歌,有些骄纵地问道。   “只请得到今天的假。”对方神色自若地答非所问,“所以干脆今天给你过生日,不过现在看起来,好像你并没有感到惊喜。”   和弦抬头看了看他,眼里有一闪而过的惊异。隔天就是她的生日,可是因为最近事务繁多,她自己也没想起来。   原来被一个人记挂在心上的感觉这么好。   仿佛心尖被羽毛挠过,暖呼呼,痒酥|酥。先前还有些漾在那里的恼意,这会儿早就被一扫而光了。   “我都忘了。”和弦缩了缩脖子,轻声说道,“谢谢。”   “就一句谢谢?”言歌皱眉,稍带不爽的语气一览无遗。   和弦抿了抿嘴,状若警告地提醒道:“还有别人在呢。”   俨然起了逗她的心思,言歌随即戏谑道:“那我把他们赶走,你准备一下,想想要怎么答谢我。”   看他作势就要行动,和弦赶忙伸手拽住了他,也不好表现得太过明显,只抱了抱他的手臂安抚道,“稍安勿躁,来日方长。”   “来日方长?我不喜欢打空头支票,你还是给我个确切的时间比较好。”   和弦嘴角忍俊不禁地弯起,“师兄啊,你得知道很多事,欲速则不达。”   言歌眉毛轻扬,“唔,什么意思?”   和弦没好气地捶了他一下,抿着嘴不再说话。   心知逗到这里也差不多可以了,言歌随即见好就收,完了以后顺手刮了刮她的鼻子。   反观和弦却没就此打住,她的心绪俨然已经飞到了另外的事情上面。思量了一会儿,她扔开扔开手里的衣架,抱着言歌的手臂轻声道,“我今天遇上吴清瞳,她提到了一件事……”   后者微微偏头,自动调换成了听众模式,安静而耐心地等待着她继续说下去。   “这事我从来没和别人说过,但我想跟你说。”和弦仰着头,虽然强自保证着神色的淡然,但眉间眼底却尽是难以忽略的张皇。   虽然看着她的眼神有些心疼,但还是想鼓励她正视与面对,言歌稍稍向下阖了阖眼皮,“你说。”   “我……”   “吃火锅吗?”   一高一低两道声音同时响起,言歌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见和弦神色微变,已然把即将出口的话语又咽了回去,这才略带恼意地把目光转向打扰了他们的罪魁祸首。   夏黎站在门边,神色茫然,眨了眨眼睛问道:“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我只是想来问问你俩要不要吃火锅。”   “好啊。”和弦敛了敛神色,急忙抬头应声。   夏黎怯怯地比了个“OK”的手势,都没敢再问他们想吃什么菜,就忙不迭地赶紧从房间里退了出来。   刚跑到转角处,就正面遇上搁那儿听墙角的祁嘉木,后者一脸嫌弃地将先前的怨气原封不动地报复了回来,“小夏啊,你这叫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5.28的那更,本来想两章一起发的,结果我卡文了。 先把这章放上来,紧跟着我再去施工今天这章。   ☆、第四十三章 委屈      第四十三章委屈   **   直到把物品完全归类整理完毕,钟表上的时间已经奔着零点去了。   和弦擦着湿发回到卧室,才发现本该进入梦乡的某人此刻却依旧清醒地靠在床头,见到她进屋,对方顺势合上了笔记本,接着抬眸冲她笑了笑。   脚下的步子稍作停顿,和弦也受其影响地勾起了嘴角。   厚重的窗帘布挡住了窗外的月影,房间里独留了一盏小巧的壁灯,暖黄的光晕将整个空间都笼在了一片静谧温馨的氛围当中。   甩开拖鞋,爬进被窝,和弦舒爽地哼了一声,赶紧侧身抱住了热源。   有人暖被窝的日子真的是幸福到没话说。   “头发擦干了吗?”言歌伸手过去摸了摸,发尖处还是能隐约感受到湿气。   “嗯。”和弦懒懒地应了一声,作势把脸埋进他的胸口。   “困了?”言歌帮她把头发撩|开,眉间眼底满是轻柔地问道。   “没。”和弦自他怀里仰头,双眸中含|着些微的得意之色,“我就是想感受一下有人暖床的生活。”   “感受如何?”   “一个字,爽。”   “哦——”言歌轻笑着脱了个长音,末了挑唇道,“那有奖励吗?”   和弦再度睨了他一眼,“你都多大了?动不动就要奖励。”   “适度的奖励会激发出更多的福利。”   “让我想想啊。”和弦状似认真地用食指点着下巴思索了起来,随后面带诡暧地眨了眨眼睛,“可我担心我给了你奖励,激发出来的就不是福利,而是其他东西了。”   言歌闻言,装作苦恼的样子,“那怎么办?我其实没这个想法,可你都旁敲侧击了……”   “谁旁敲侧击了?!”和弦愠怒地一把掀开他,羞赧的表情随即浮上雪白的脸颊。   言歌闷笑一声,伸手重新将她捞回怀中,“你没有旁敲侧击,是我心怀不轨,行了吗?”   和弦皱了皱鼻子,抬脚大喇喇地压到他身上,边动作边气鼓鼓地说:“压死你。”   话音刚落,她便被一阵大力抱着翻了身,转瞬间就调换了姿势,变为整个地趴到了言歌的身上,急急忙忙地想要躲开,可奈何被对方箍|住了腰,纵然拼命扭动着身子,也丝毫没有改变掉这羞人的状况。   “你就是这样压也不可能压死我。”言歌搂着她的腰,唇畔显出一个明晰的上扬弧度。   双手交叠着垫在下巴下面,和弦乐得嘿嘿直笑,“有本事你让我就这么压你一晚上,保准你明早起来胸口闷得慌。”   言歌神色突然变得很是严肃起来,“我能让你压我一辈子。”   和弦收敛了笑意,心里像是被充入了酸胀的东西,她没再说话,只稍稍歪了歪脑袋,把额头抵在他的颈窝蹭了又蹭。   “别蹭。”言歌赶忙用手摁住她的脑袋,“痒。”   好不容易撒个娇还遭嫌弃,和弦悻悻地停止了动作,翻身侧躺到边上,举着爪子给他挠起了痒痒。   “好点没有?”边挠边关心道。   言歌无奈地抓|住她的手,笑了笑说道:“好了,不痒了。”   和弦满足地哼了一声,拽过他的手来与自己掌心相合,看着双方的五根指头紧密相贴,她眸中的光色却黯了一些下去,末了才轻悠悠地问道:“言歌,五年前你在做什么?”   言歌听到问话后扭头看了过来,神色有些复杂,但是强自不动声色地应答道:“五年前我在拍《长天》。”   “《长天》是你的第一部作品吧?”和弦笑得有些古怪,“说起来,我应该算是你的前辈吧,我拍《入阵曲》可比你早。”   言歌骤然觉得自己心口处微微发紧,但又无法阻止对方继续说下去,他只能捏住她的手用力握了握,仿佛想通过这样的方式来安抚自己快要表露出来的情绪。   “你知道那时候有多少人羡慕我吗?”和弦眨了眨眼睛,当中刚刚蕴起的水气随即散了开去,“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学生,能得到这样的机会,不是走运是什么?”   “那时候剧组里的人都对我特别好,导演还特地送了我一件威亚衣,我到现在都还保存着……”她自嘲地笑着,腔调却异常哀凉,“虽然从那以后就再没吊过威亚。”   “言歌,你知道五年前的一个新闻吗?”说完这话,和弦下意识弓起了身子。   言歌在心里喟叹了一声,伸手将她揽了过来,轻柔地顺着她的后背答道,“我知道。”   和弦猛然抬头,眼中有一闪而过的惊慌,“你知道?”   “嗯,我知道。”状似抚|慰地摸了摸她的脑袋,言歌低沉着声音继续道,“我还知道那事和你没关系。”   这句话压根没有起到安慰的作用,和弦反而更加焦虑起来,“你怎么会知道?如果你知道这件事,那一定还有其他人也知道。”   她的声音突然拔高了几个度,带着焦躁,也带着恐慌。   心脏又是一阵紧缩,言歌扶住她的脑袋让她把目光聚焦在自己脸上,“和弦你听我说,你不需要害怕,这事和你没关系。”   “可是除了你不会有人相信我。”和弦脸色煞白,眼泪争先恐后地从眼角涌|出,“就像五年前那样,没有人相信我,也没有人愿意听我解释,剧组删掉了我的信息,学校给了处分,同学都在背后叫我小偷,可是我真的没有偷东西啊——”   言歌封住了她的唇,也堵住了那些他不想再继续听下去的话。   和弦僵了几秒,阖上了聚满哀怆的眼睛,这样一来,泪水却更加凶猛地淌了出来。   过往的不堪像幻灯片那般一张张地展现出来,那是她人生最手足无措的时刻,委屈、憋闷,一一漾在心头,没人刻倾诉,没处可发泄。   虽然这事受到了人为压制,也把伤害降到了最低,可它却在和弦的心里形成了一道难以磨灭的阴影,并且一直尾随至今。   感觉怀里的人不再那么激动了,言歌这才稍稍松了些手劲儿,指尖一点点抹掉她挂在脸上的眼泪,看着她微肿的眼皮、红红的鼻子,他的心里却是难以名状的心疼。   和弦紧紧捏着他的衣角,被泪水浸泡过的眼珠愈加清明,她仰着头,仿若一只胆小到战战兢兢的小兔子。   …   客厅里的时钟敲响了零点的钟声,言歌一直睁着眼睛仰躺在床|上。身畔的人呼吸已渐平缓,许是哭累了,瞌睡虫自然也找上了门。   借着昏暗的壁灯光线,他甚至能看清她嘴角向下耷|拉着,时不时还发出一两声抽噎,半晌过后他凑过去亲了亲她的额头,轻声说了句,“生日快乐。”   这是陪伴她度过的第一个生日,却不想在前一晚首次见证了她的情绪失控。   五年前的事他其实知道的并不详细,依约知道个大概也只是凑了个巧,但从她嘴里听到的后续还是让他震惊了。   从没想过一件看似并不严重,甚至在最末也有了定论的事情会牵涉到无辜的人,他甚至后怕地想,如果那时的和弦没有顶|住压力,会不会做出什么傻事?   想到这里,他更觉此刻能拥抱到她已是万幸。   人生或许有太多的不明所以与怅然若失,可并不代表真|相会被永远地隐瞒下去。   **   晨间。   和弦费了老大劲儿才睁开眼睛,哭过后的眼皮沉得像被灌了铁,连掀开都要付诸很大的力气。   身侧的位置已经没了温度,想也知道对方必定已经离开很久了。   洗漱完毕以后,她站在洒满了晨光的阳台,嘴角微弯,对自己说:“生日快乐。”   屏柜上的手机发出一阵短促的震动,折返过去才看见锁屏上推|送了满屏的消息,尽数来自微博。   自知甚少会有这么多的消息提醒,和弦急急忙忙地点了进去。   数万的艾特与评论,消息栏里仍在不断上跳的提醒条目简直看得她肝颤。   颤颤巍巍地点击了刷新,随即蹦出来无数条祝她生日快乐的评论。   狐疑地挨个看下来,越看越觉得惴惴不安。   这人,胆子也太大了。   大约凌晨的时候,言歌发了微博,没有配图,没有附带任何表情,寥寥四个字,却彻底引发迷妹们的大规模刷屏——   XXX:今天是人姑娘生日,老言发微博祝贺一下也没啥,大家就不要脑洞大开了。   XXX:围观我哥的首次互动。   XXX:妈妈呀,我家医生开发了新技能,会用微博艾特了!!!   @弦歌吧:谁都别拉我,我要去跑圈!!!   XXX:我屮艸芔茻,我闻到了奸|情的味道。   XXX:冷脸旁观,看来我的把妹手册派上用场了。   XXX:【一脸懵逼.JPG】一不留神就被强行打了预防针。   @祁嘉木:[微笑][微笑][微笑]   XXX:就没人发现踩点521吗?!   ……   和弦抬着手机注目良久,心里却一点一滴都是惊喜,她几乎都可以感受到他把嘴唇贴在她的耳边,温柔缱绻地对她说:   “你要快乐。” 作者有话要说:  难产章终于……(抱头痛哭)   ☆、第四十四章 落败      第四十四章落败   **   段昱飞成为和弦经纪人后给她带来的第一份工作就是让她大为震惊的真人秀。   “你的粉丝基础并不牢固,参与真人秀,一来可以增加曝光率,二来提高国民度,另外还能吸粉,一举三得的事。”段昱飞就他的观点如是说。   “我是有些不太敢参加这类的节目……”和弦状似认真地同他坦白,在如愿看到对方脸色变了之后才话锋一转地说道,“不过,可以试试。”   段昱飞很是无奈地顿了一会儿,才又继续起方才的话题,“虽然现在手头上有两个邀约,但我估计其中一个你肯定不会参加。”   “你怎么就知道我肯定不参加,没准我就相中它了呢?”   大概是对她彻底没话可说了,段昱飞少见地翻了个白眼,道:“假想恋爱类的,参加吗?”   和弦彻底被堵住了,随即拨浪鼓似的摇起了脑袋,“不参加不参加。”   段昱飞眉毛微微向上一挑,把事先备好的节目明细章程推了过来。   和弦接过来大致浏览了一遍,心里对这个节目也有了初步认识,完了以后再把决定权重又扔回给对方,“那你帮我决定吧,我相信你。”   听到这种类似默认的语态,段昱飞自然也明白她的意思,遂不再多言,欣然接受了对方的委托。   “除此之外,还得想一个完美的解释……”和弦有些苦恼地皱着眉头。   “什么解释?”段昱飞思维显然没跟上,听她这么说,倒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和弦不满地睃了他一眼,“等你去和凌姐报备的时候,总要有个合适的拒绝理由吧?”   “如实说不就行了。”段昱飞不以为然。   “段哥,你故意坑我呢?”和弦眯了眼睛,一副要把对方生吞活剥的表情。   段昱飞轻叹了一声,随手搁下平板,扭头似同情似嫌弃地问:“你真以为她什么都不知道吗?”   “谁?凌姐?”和弦一脸震惊,好似听闻了什么惊天秘密一般。   “不然你觉得之前搬家那次言歌怎么拿到你新家钥匙的?”段昱飞简直快服了她的粗神经,“凌姐拿你们没办法,不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   恍然大悟过后的某人面上的惊讶之色愈加浓厚,双|唇微微张着,不知道是在吃惊所闻之事,还是在暗叹自己的大大咧咧。   …   《All Star》。   这是一档生活体验类的真人秀节目,总共分为十二期,每一期都会设在不同的地点进行录制,让嘉宾通过完成节目组设定的任务来展现自己更加真实的一面。   因着邀请到了息影多年的老戏骨,这档真人秀自官宣以来,就一直拥有着较高的关注度。   和弦也算顺了这趟风,录程过半的时候,她已经能在微博上看到有自己的路透了。   而结束掉最后一期的录制,时间也已经翻过了年头。   正如段昱飞预测的那样,通过这档真人秀,和弦的人气正在稳步上升,虽说还达不到如日中天的程度,但所谓的死忠粉、路人粉,甚至是与他人的CP粉,也都已经初具规模。   这边和弦走得顺风顺水,那边吴清瞳可就没那么好运了。   《深秋胡同》、《房奴时代》等多部作品的轮番轰炸,并没有为她挽回一些名声,反而因着频频开启的霸屏模式而导致观众视觉疲劳,一时间叫嚷着要因为她而弃剧的呼声也不在少数。   展跃如今只剩下她一个还能勉强撑起门面的艺人,一看这局面当即也慌了,再转之看和弦凭借真人秀开始收获人气,这边也效仿着给吴清瞳安排了真人秀。   可这人啊,向来都是走起背运,喝水都塞牙。   本以为可以借着真人秀翻身,哪知中途又被曝出嘉宾不和。本来这种爆料,未指名道姓大可当它是句废话,偏偏吴清瞳又十分缺心眼地在某条咒骂对方的微博下面点了赞,这下倒好,这嘉宾不和的传闻彻底坐实了。   为替自己偶像出口恶气,双方粉丝吵得不可开交,到最后硬是逼得节目组不得已站出来发了声明,这事才算勉勉强强地翻了篇。   事情虽然暂时告一段落,但两个当事人都元气大伤,不仅人气遭到下滑,甚至于业内口碑都受到了损伤。   可是不同于对方,吴清瞳还留着一次翻盘的机会。   那就是将在暑期档开播的古装大戏——《终负卿卿》。   虽然她在当中只是出演了女二号一角,但整部电视剧幕后班底强大,再加之卞敏这个角色相当讨喜,所以吴清瞳压根儿就不担心自己会这么一直衰下去。   有时候,一个人太过自信,会让老天质疑自己惩罚凡人的能力,那么随之而来的就会是更深层次的磨难。   《终负卿卿》虽然在暑期如约而至,可吴清瞳却没有等来她想要的赞誉。   大抵是之前的行径让观众寒了心,电视剧还未开播,网络上就已经有不少网友呼吁着要马赛克卞敏的版本了。   电视剧的收视率蹭蹭而上,而关于吴清瞳的评价却一跌再跌。   看着费心经营的事业就要跌入谷底,她怎可坐视不管,于是乎她协同经纪人剑走偏锋,开始在各大网站上买通稿为自己造势,企图通过这样的方式来赢得那些如镜中花水中月一般的虚名。   因着通稿上无一例外都是褒扬女二号吴清瞳,贬低女主角夏黎的文字,起初SET也只是抱着容忍的姿态。可当言辞越来越犀利,指代越来越明显,甚至于上升到了诬陷诋毁的时候,SET终于坐不住了。   一方面强势要求网站撤删通稿,一方面彻查通告来源。   而当最后,所有罪名指向展跃,甚至是吴清瞳本人的时候,全场哗然。   粉丝们几乎不敢相信,在这短短两年不到的时间里,竟能见证到一位当红小花旦从走红到衰落的全过程。   事件发生的时候,和弦正在摄影棚里准备新一季广告的拍摄。   听到工作人员毫无避讳地议论起这事,她当下第一反应就是扭头去看身后的段昱飞。   后者神色自若,全然没有受到一点干扰,见和弦看过来,还极负责任地关心道:“怎么了?”   和弦赶紧摇了摇头表示没事,可玩心却不像面上表现得那么冷静,她迫切地想要问问他,在这场通稿大战中,他到底会偏向哪一方?   “你笑什么?”感受到了她的不怀好意,段昱飞轻拢眉头,狐疑着问道。   “没什么,就是想到了一件事。”和弦笑笑,还是没胆量直接发问。   段昱飞似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压低了声音想要嘲笑她,“不就是过两天能见面吗?至于这么不矜持?”   和弦还没跟上他的节奏,自然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意思,只能满脸茫然地蹙起了眉。   对话无法进行下去的感受当然不好,段昱飞摸了摸鼻子,无可奈何道,“过两天的颁奖典礼,白菜和猪不是要碰面吗?”   代号这么明显,和弦再听不出来就可以挂神经科的门诊了。   也顾不上安抚双颊上的燥热,她只想着要在气势上压过对方,“看不出来你潜伏挺深啊,这都知道。”   “你微博下面CP粉狂刷这俩表情代号,我想不知道也难。”段昱飞很是平常地回道。   和弦无言以对,撇了撇嘴没再说话。   其实这种刷屏行为也是近期才突然出现的,细致地论及起始时间也只能似是而非地追溯在结束了《All star》的录制之后。   由于真人秀录制期间,她和当中几位嘉宾的互动都引发了粉丝们的脑洞,由此各路CP粉也就应运而生。本来还担心它们会后来居上,却没想到中途作为正宫的“弦歌”粉们大规模出动,不仅抢占热评,安利饭制视频,甚至于还正儿八经地成立了粉丝站子,大有要用规模统领CP战场的架势。   作为和弦,她当然是心有偏私,但又不能表现得太过,所以偶有微访谈或是回复粉丝评论之类的福利,她也大多是拣着那些看似没那么明显,但又带着点“弦歌er”属性的账号来回复。   这样的行为,无论是之于她或者言歌,还是之于那些一直守护着这份感情的粉丝们来说,都是一种无需多言的约定。   他俩懂,粉丝们也懂。   就在和弦沉浸在这份隐秘的快乐中时,拍摄助理敲开休息室的门,很是客气地唤道,“和弦姐,拍摄搭档已经到场了,您这边可以去棚里了吗?”   迅速地回过神来,对着妆镜整理了一下,和弦笑容可掬地点头应声。   这个系列的广告从去年年末开始就是由她主演,每个季度都要换新,同时也会给她换上新的搭档,而一直没能逮到合适机会与她合作的言某人还曾经酸溜溜地评价过——   “铁打的女主,流水的搭档。”   今天又是换新搭档的日子,和弦虽然来得早,但也没能见上对方一面,眼下听闻搭档已经到场,她也难免好奇地加快了脚步。   步入摄影棚,未等对方上前,和弦便一眼认出了这位让她瞬间感到头大的搭档。 作者有话要说:  祝看文的小心肝儿们六一快乐。 我希望大家在永葆童心的同时,也能一直像孩子那般无忧无虑。 爱你们~【比心.jpg】   ☆、第四十五章 闹心   第四十五章闹心   **   大概是她的停顿太过明显,导致对方本想过来寒暄的步子也跟着迟疑了一下。   脸色突然变得不是很好,和弦稍稍向后偏了偏脑袋,问道:“怎么是他?”   其身后的段昱飞也是一脸的无奈,“我也不知道,之前方案上拟邀的人里没有他。”   和弦咬了咬牙关,目光轻轻一扫,全当跟看见了个陌生人一样地轻点下颌,随即便抬脚往导演那儿走去。   “小和来了啊。”因着合作过几次,与和弦也比较熟悉,这不一见她到场,导演当即笑眯眯迎了过来,“今天的合作对象应该不需要我介绍了吧?你们是校友,可别跟我说不认识。”   和弦但笑不语,心里却翻涌起各种情绪,这搭档她的确是很熟,熟到几乎不想和他合作。   导演一看她笑着不说话,自发地把这当成了一种默认,随即自作多情地让开了位置道:“你和小孟先拿着脚本对一下,等布景结束,我们马上开始。”   听到这话,和弦皮笑肉不笑地牵了牵嘴角,还没来得及应声,就被身后某搭档的声音抢了先。随即收回了面上本就不是很明显的笑意,正好借由有现场工作人员叫她,遂转身走了开去。   “我现在遁地还来得及吗?”她压低声音询问起段昱飞的意见。   后者看了她一眼,接着才动作幅度极小地摇了摇头。   这边两个人频频用眼神交流着,那边的某搭档却有些不耐烦了,突然故意踹了脚边的椅子一脚,“哗啦”一声响动之后成功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引到了自己身上。   “不好意思,不小心。”他懒洋洋地掀唇解释道,神色倨傲,全然没有一点经过反思后的谦逊与低调。   没错,这期广告的搭档就是时隔一年重回大众视线的——   孟孜文。   和弦没法确切表达出她现下的感受,成为对方复出首秀的参与者,她不知道到底是幸还是不幸。   然而,这个问题在拍摄过半的时候,终于有了答案——   “结束后一起吃个饭吧。”趁着补妆间隙,孟孜文走过来状似随意地提议道。   和弦闻言拧上瓶盖,“不了,之后还有事。”   “要去哪儿?我送你过去?”孟孜文不依不饶,但面上还是一副关心后辈的姿态。   “不用,谢谢。”   孟孜文神色有些古怪地看了她一眼,随后便转身走开了。   还以为事情就此打住了,结果没一会儿,导演就走了过来。   “小和啊,刚才我回看了一遍,之前拍的那段我觉得不太满意,你看你是不是愿意重拍一下?”   下意识把目光投向了站在显示器旁的孟孜文,和弦稍稍有些蹙眉,“您刚刚可不是这么说的。”   导演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狼狈,支支吾吾的,“我……刚才……”   “导演,如果您真觉得不满意,重拍肯定没问题,可这真的是您自己的想法吗?”和弦很是平静地对答,语气缓和,没有一丁点不耐烦的意思。   果不其然,听完这席话后,导演一脸菜色,他的心思还真让和弦说中了。这重拍压根儿不是他的想法,同样的,包括这次广告拍摄空降了孟孜文,也足够让他迷惑不解。可即便如此又能怎样?对方是广告商指定的,他也就一负责拍摄的导演,又能说什么?   “小孟的意思呢,是说整个画面看起来有些尴尬,你俩的互动也比较生疏。”既然已经被看出来,他也不再遮掩,索性就把实际情况给抖了出来。   “所以?”   导演略显难堪地舔|了舔嘴皮,没敢把孟孜文的原话直接说出来,反是选用了一个比较委婉的说辞,“能不能表现得稍微亲密点?”   “我觉得点到为止就够了,总要给观众一点遐想的空间。”和弦不想再和对方兜圈子,索性把话挑明,“况且这是系列广告,主基调一直都是这样的风格,突然改变,我担心会不撘。”   导演思索了片刻后点头,“你说的没错。”   和弦抿了抿嘴,目的既已达到便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   广告拍摄结束,和弦获得了三天的休假。   本来以为会是难得的清闲日子,结果,却等来了无比闹心的事。   作为一个还算有些名气的演员,孟孜文的复出自然而然会引发一些关注。   虽然广告还未上线,但关于他与和弦合拍的消息却早在当天就被爆了出来。   本来只是一次再正常不过的合作,可不知道是哪个营销号率先起的头,非一口咬定孟孜文的复出是因着和弦帮忙的关系,配以文字还语焉不详,愣是把一件子虚乌有的事情给颠到成了实实在在。   当中的影射没说和弦半句不是,还硬生生帮她塑造了一个不离不弃、情深义重的好形象,这样一来,倒还一把堵了她的嘴,让她连澄清的话都没法说。   隔天,这帮营销号越发变本加厉,甚至刨出了早年两人在电影学院的合照,那些明明白白换谁都会有的校友合照,被他们刻意引导着,倒成了所谓的相恋多年的证据了。   “孟孜文这复出的牌打得倒是不赖。”段昱飞搁下平板,转目看向和弦,“话题榜都排到第二位了。”   不用他说,和弦也知道排在第一的是什么,当即脸色更是阴沉,“被人打了一闷棍,连解释的话都没法说。”   “你要是否认了,人家反扣你一帽子,你更下不来台。”段昱飞叹了口气,“很多事都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你也别太放心上。明天就要配音了,还是把心思放在练习台词上吧。”   和弦哀嚎一声倒回左贵妃上,“我的假期啊——”   **   翌日。   进到休息室里,和弦才意识到自己忽略掉了一个重要问题。   言歌坐在侧旁小沙发上,二郎腿一晃一晃的,凉凉的眼风扫过来,和弦浑身一震,当即乖乖立正站好。   “坐。”前者指了指身旁的空座,随后大有审讯之姿地抱起了臂。   和弦都不知道在这种紧绷情绪之下,她是不是同手同脚了,只知道听了命令就要立刻执行。   “有吃的东西了吗?”   和弦默默摇头,“我去买,你等一下。”   刚要起身就被对方拉住了手,“不用,盛勋已经去买了。”他说着掐了掐了自己的眉心,“我就是有点饿。”   看着他稍显疲惫的样子,和弦有些怀疑地问:“你别跟我说你昨晚一直在配音。”   为了“暗度陈仓”,他俩不约而同地把行程凑到了一块儿,为了这独独一天的相聚,似乎他又付出了一些。   “嗯。”言歌倚在沙发上,不由轻笑,“我已经配完了。”   和弦有些心疼,“你干嘛那么赶?不是还有今天一天吗?”   言歌伸长手臂,把她拉到自己身前,脸埋在她的发间闷闷地说:“抓紧一点,今天的时间就能充裕些。”   和弦心里一软,抱住他的后背,笑道,“你傻啊,大不了我往后再挪一天,你这样身体吃不消怎么办?”   “习惯了。”   “以后别这样。”   “好。”   就在两人你侬我侬的时候,休息室的门被人一把推开,随即就响起了一道欠扁的声音——   “什么情况啊二位?能不能顾忌下我的感受?伤风败俗的事少做行吗?”   和弦掀开眼帘看了眼正佯怒着的小祁导,“这种情况你不是应该主动回避吗?”   祁嘉木气得差点没吐出|血来,“我为什么要回避?你!现在!过来!开始!工作!”   和弦冲他吐了吐舌头,完了以后再安抚性地拍了拍言歌的背,“我去配音了,你赶紧去吃点东西。”   “嗯。”   见和弦蹦蹦跳跳地进了录音室,祁嘉木这下可找到地方泄愤了,他眉尾就跟抽|搐似的频繁抖动,同言歌说话的语气也满怀恶意,“知道我这两天刷微博都看见些什么了吗?”   言歌没想理他,阖上眼皮开始闭目养神。   “说真的,你不站出去宣示下主权,我都看不下去。”祁嘉木开始阴险地挑唆。   “所以发先导预告片吧。”言歌睁开眼睛,淡淡地说道。   “嘿,你怎么知道我已经剪好了预告片?”祁嘉木被完美带偏。   言歌:“……”   “我忘了我拿给你看过了。”祁嘉木懊恼地一拍手,“我都被你带跑了,我本意是要挑拨关系来着……”   言歌起身,手搭在他肩上按了按,“出于对一个单身老男人的关爱,你把预告片放出来,我就不和你计较。”   “单身老男人骂谁?”   言歌才不会那么容易就中了对方的圈套,他状似痛心地皱了皱眉,语气惋惜,“在如今这个约炮成灾的年代,你竟然……啧啧啧。”   伴随着这句话的产生,祁嘉木,卒。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恕我直言,在如今这个约炮成灾的年代,你也…… 言歌:关你屁事。 ————————— 主动坦白交代一下,这两天断更是因为去做了一件一直想要做的事,然后也很幸运拿到了心仪的offer。 希望这份好运能传递给我的心肝们。 撒浪嘿~   ☆、第四十六章 典礼      第四十六章典礼   **   随着预告片的公布,电影《半成年》的上映也终于被提上了日程。   和弦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片花,越看越觉得振奋。与第一次出镜的兴奋点不同,她这次完全是出于由肾上腺素激发出来的难以自制的亢奋。   “离上映还有一段时间,你现在就开始兴奋,当心后劲儿不足。”言歌斜靠在沙发上,一面摆|弄着手中的电脑,一面友善地提醒道。   正在客厅里激动地做着广播体操的和弦闻言止住了动作,扭过头来气恼地瞪他,“你才后劲不足呢。”   言歌猝然咧嘴轻笑,“我后劲足不足,你都没试过,怎么就知道?”   和弦双颊顿时浮上两团红云,眼珠子毫无方向地胡乱转动着,却始终不敢与他对视。遥想起那天在配音室,这人和祁嘉木就某问题毫不避讳杠上的情景,更是觉得所有热气都聚到了脸上。   言歌似乎对这个话题来了兴趣,玩味地勾了勾唇,“你想试你得找我,站那儿幻想是没有用的。”   “闭嘴。”和弦鼓着腮帮子唬他,“我劝你最好看两部科教片冷静下。”   言歌扬了扬眉毛,“还用得着看科教片?我只要看一眼你的广告就能立马掉进冰窟窿。”   被堵得没话可说,和弦只能无奈地向下压了压嘴角,想笑又不敢笑。   **   时值七月。   一年一度的电影金鹊奖颁奖典礼将在首都文艺大剧院拉开帷幕。   就早前发布的入围名单来看,这届金鹊奖的竞争颇为激烈。   单说最佳男主角这一奖项,入围的不仅有近年来集口碑载道和票房号召于一身的当红小生,还有德艺双馨、深受后辈尊重的老艺术家。   作为国内影响力较大的电影奖项,金鹊奖一直秉持着高质量的评选水准。此番又逢群英荟萃,毋庸置疑,这一届的金鹊奖势必将赚足眼光与焦点。   所以自入围名单公布以来,影帝的殊荣最终会被谁收入囊中也成为了近期微博上热议的话题。   颁奖典礼当晚,巨星云集群星闪耀。百米红毯上,出场明星争奇斗艳,整个盛况空前绝后。   多家媒体的争相采访,数十家电视台与视频网站的实时转播,无一例外地彰显着大众对于这届金鹊奖的关注与期待。   美中不足的是,由于连日来的高温炙烤,即便已经入夜,凝固的空气中也不见一丝风动,徒留让人甩也甩不掉的稠糊。   即便如此,出席颁奖典礼的各路明星们依旧情绪高涨,纷纷表现出对所入围奖项的势在必得。   和弦贪凉,找了个风口位置站着就不肯挪步,要不是工作人员过来催促,她没准就准备搁那儿一直待下去了。   虽然晚上的奖项和她没什么关系,可因着《半成年》即将上映,借着这个风,她也如愿收到了晚会的邀请函。   “和我走红毯很吃亏吗?”看着她总是蹙着两道眉,祁嘉木不满地抱怨起来。   “没啊,我这是热的。”和弦一边解释一边把手挂入他的臂弯。   本来再正常不过的一个动作,祁嘉木却如遭雷击,当即大惊小怪地叫了起来,“你做这动作别这么自然好不好?一会儿让你家那位看见了,我又要被人身攻击了。”   和弦很嫌弃地看了他一眼,说真的,要不是言歌不和他们一道走红毯,她还真不愿意挽这二货。   这一次,言歌凭借在《昼夜》里分饰两角的精彩表现,强势入围了最佳男主角,同时也成为了当中呼声最高的入围者。   既然是凭借《昼夜》里的角色入围,他自然也不可能和《半成年》剧组一道,所以这被撂下的女主角,自然就只能凑给导演了。   对此,和弦倒是没什么意见,本来以为导演和她想法一样,可眼下看来,好像并不是那么一回事。   “那不然咱俩踢着正步走过去?”她扬着下颌建议道。   祁嘉木脑补了这一幕,自知不是良策,遂不情不愿地把手又递了过来。   和弦没好气地往里一挂,手臂还没放好就又被对方躲开了一些。   紧接着听到祁嘉木战战兢兢的提醒,“虚着点,虚着点。”   拿他没办法,和弦撇撇嘴,也只能顺应他的意思照做了下来。   整一道红毯下来倒是顺利得没话说,摆拍、签名……几乎一气呵成,都没用掉十分钟的功夫就完成了全套。   因为是带着宣传任务过来的,结束了走红毯,一行人又忙不迭地奔向了后台,那里□□短炮都已备好,就等着各路人马的莅临。   和弦拉开椅子刚一坐下,就听见人群之外一阵骚|动,议论声音逐渐扩大,直到她能完全听清声音内容的时候,引发|骚|动的人也已经行至她视线当中了。   她盯着来人,半天挪不开眼。   许是因为可能会得奖的关系,今晚的言歌与平日大不相同。又或许是因为见惯了他居家的一面,而现下以这样的姿态再出现时,在和弦的眼里又多了一分惊艳。   他逆光而来,一面错开人群向前行进,一面慢条细理地扣上西装外套的纽扣,虽是一个人,却走出了一种声势浩大的感觉。   他的脸上带着似是而非的浅笑,神色波澜不惊,在若隐若现的灯光照射下,更显得风姿卓越。   和弦突然萌发出了一个自私的痴念,她迫切希望能够赶走在场其他的不相干人等,那么这样,眼前的这番景象也就可以供她独享了。   但痴念终究只是痴念,无法付诸于行动才是它的归宿。   想到这儿,和弦悻悻地皱了皱鼻子,决定把意识拉回到现实世界琢磨点正事才比较靠谱。   因着一开始定下的采访里没有把言歌算在内,而现下他的突然出现,也就直接导致了之前就布置好的座椅少了一只。   和弦率先发现了这个问题,于是赶忙起身准备把自己的座位让出来。   这边她刚一行动,那边也马上知晓了她想法的言歌随即眼疾手快地摁住了她的肩膀,末了拽过身后的备用椅,微一偏头示意她安坐下来。   自发把采访的中心位置让给了搭档,言歌的这一举动倒是让在场的记者都不由暗赞。   到底是重大电影奖项的采访,起初和弦还一度担心记者们会跑偏,可现在坐到了这里,她才明白自己是真的想多了。   基本上每一个问题都是围绕着电影,没有刁钻的提问,也没有带着有色眼镜的偏见,在场记者的每一个发问都显得客观严谨,这倒让和弦放松了不少。   趁着记者把问话焦点转向了祁嘉木,她便顺势开起了小差,正当她的思维作势要越陷越深的时候,原本放在腿上的右手却突然被人拉了过去。   和弦身形微动,赶忙想要把手缩回来,虽然他们身前有一条长桌作为遮挡物,可她还是怕惨了这帮记者的眼睛。   挣了两下没能挣开,她这才有些慌乱地抬眼去看拉住她手的人。   对方目视前方,神色平常到仿佛偷做小动作的人不是他一样。   又不敢动作太大到引发记者的察觉,和弦只能稍稍握了握他的手,随后便想将手撤回来。   可对方根本不依,用了力拉住她的手在自己手中轻轻摩挲,嘴角噙着一抹笑意,看起来心情很是愉悦。   和弦也没辙了,只能假装向后靠住椅背的时候往他那边靠了些过去。   相反于她的紧张兮兮,言歌仿佛是恋上了这种偷偷摸|摸的感觉,越发变本加厉地开始挠她的手心。   好几次和弦都被他挠得快憋不住了,脸都皱成了包子,可还是没法阻止他继续下去。   渐渐发现不对劲儿是感觉到他的动作突然放缓,不再是毫无章法地乱挠,而是一笔一划地像是在写字。   开始把注意力放到手心之上,不需片刻就肯定了先前的猜想。   他确实是在写字。   一笔一划写得极慢,见和弦没有反应,他又好脾气地再重复一遍,直到看她脸上出现了然的表情,这才心满意足地继续写下一个字。   一撇,一横,一竖勾……   第一个字是“我”。   一横,一竖,再一竖……   第二个字是“若”。   他写得很慢,所以花费的时间也比较多,期间还分心出去回答了几个记者提出的相关问题,但结束以后,他又立马回归到这在她手心里写字的工作中来。   终于明白了他想要传达的信息,和弦当即额侧浮出三条黑线。   “我若得奖,我要奖励。”   这么孩子气的一句话竟然能从眼前这个即将奔三的人口中说出,和弦也是服了。   看她半天不给回应,言歌又继续抓了她的手,不停地写下“要奖励”三个字。   被闹得没话说了,和弦只能小声地“嗯”了一句。   而得到了答案的某人,这下可真是心里乐开了花,眉宇间染上喜色不说,嘴边的笑意更是丝毫不加掩饰地弥漫开来。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真是抱歉了(@^_^@)。   ☆、第四十七章 影帝 作者有话要说:  四十六章看过了没?补了昨天欠下的后半章哈。 ————————— 虽然这会儿已经是六月七号了,但这章还得算是六月六号的。 所以,祝心肝儿们六六大顺!(づ ̄3 ̄)づ╭?~   第四十七章影帝   **   结束了后台采访,和弦就又只能目送言歌先行离开了。   祁嘉木站在她身后,忍不住吐槽道:“你以为你俩十八相送呢?”   和弦扭过头去瞪了他一眼,接着便自己摸索着往晚会现场走去。   寻到自己的座位并没有花费掉太多的时间,这才刚一坐下,侧后方就传来了一道呼唤她的声音。   跟随着声音回过头去,看到了一张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孔。   对方咧开红唇,笑得很勾魂,“真没想到能在这儿碰见你。”   和弦脸上虽然带着浅笑,出口的声音里却没有一丝笑意,“我也没想到能碰见你。”   同她说话的是昔日电影学院的同班同学,想起一年前的那次见面,和弦心中还真是五味杂陈。   “最近还好吗?说起来我们也很久没见面了。你接下来有什么工作打算?是准备继续拍电影还是要回归电视圈?我听说你和SET签约了,今后要是有什么好的资源可要帮衬着点老同学啊……”   同学喋喋不休地追问过来,和弦一直安静地听着,终于等到对方喘气停顿的间隙,她笑了笑说道:“你第一个问题是什么来着?我忘了。要不你再重说一遍?”   同学脸色顿时就不那么好看了,本来就是一多事打听的行为,再让她重复一遍,脸还往哪儿搁?   和弦眉目间神色从容,见对方脸上已覆上难堪之色,她也就此打住,徐徐收回了视线,不再做与之交流的打算。   可同学显然还有话要说,见到和弦回转了脑袋,又赶紧前倾着身子凑过来。   “和弦啊,你现在和吴清瞳还有联系吗?”   本来是准备低头静思一会儿的,听到这话和弦慢慢扬起了头,微一侧脸反问:“怎么?”   同学捉摸不透她这平静面容下到底隐着什么样的情绪,遂也不好多说,“没什么,问问。”   和弦点了点下颌,但并未完全收回向后偏着的脸,因为她知道,她这同学铁定沉不住气。   果不其然,半分钟过后,同学又再次开腔:“我知道你和吴清瞳关系不错,但是和弦啊,你听我一句,离她远点儿,她那人心眼儿可坏了……”   和弦虽不应声,但也没有明确地表现出抵触的情绪。这样一来,同学更觉自己受到了鼓励,献宝似的又接着说了下去。   “毕业以后的事暂且不说,就说咱以前还在学校里的事吧。”同学边说边把身子又凑了些过来,“就拿当年那事来说吧,其实一开始我是百分百相信你人品的,可后来听到吴清瞳说的那些话,我就有点动摇了,再后来又有些流言蜚语的,我这不就信了他们的鬼话吗?但是和弦,你可千万别怨我,这事说到底还是吴清瞳的错,她肯定一开始就是抱着要故意误导大家的想法……”   同学如同泄愤一般畅所欲言,末了才惊觉自己的失态,于是又力挽狂澜道,“我说这么多,就是想提醒你一句,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和弦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这个圈子里看碟下菜、扒高踩低的行为不算稀奇,可眼下这样的行为在昔日的同窗间盛行开来,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她与吴清瞳的仇怨是她们两个人之间的事,而遇上这个唯恐天下不乱、自作聪明的同学,她也不见得能与对方相谈甚欢。   所以,没等对方数落完吴清瞳的不是,和弦便赶忙假借着和其他人说话,把这越说越起劲儿的同学给撂到了一边。   倒也不为其他,只是当对方舌灿莲花指责吴清瞳的时候,和弦想到的则是没准儿在她不知道的地方,这些责备话语的归属者,会是她和弦。   **   晚八点,颁奖典礼才正式拉开帷幕。   随着一个个奖项的新鲜出炉,剧院里的氛围也一点点地被调动了起来。而当主持人用高亢的声音请出最佳男主角奖项的颁奖嘉宾时,晚会的气氛达到了顶峰。   和弦承认前半段她大多是在恍惚中跟着身边人鼓掌,具体奖杯花落谁家,她可能都没法清楚地说出来。   可现下,当宣布要颁发“最佳男主角”奖项的时候,她突然跟打了鸡血似的瞬间回神,同时情绪也绷到了极点。   她屏住呼吸,丝质的礼服因为出汗的关系早已经黏|腻腻地贴在身上,她没有那个精力再去顾及难耐与否,只一动不敢动地死死盯住舞台。   众所周知最佳男主角的角逐异常激烈,在这场群雄逐鹿的竞赛中,即便她再怎么坚信言歌的实力,也没那个自信能肯定他会是最后的赢家。   身旁的祁嘉木稍稍偏过头来看了她一眼,“不至于这么紧张吧?又不是你拿奖。”   “你别说话。”和弦挺直了脊背坐在嘉宾席上,手掌心不自主地冒着冷汗,心脏也跟随着剧烈跳动,她说不清自己为什么这么紧张,可就是无法平息这份忐忑不安的情绪。   颁奖嘉宾从台侧缓缓而来,动作蜗牛到和弦恨不得冲上去抢了他手中的信封。   好不容易行至话筒跟前,又是一段冗长的没什么实际意义的场面话,就在和弦急得快要抓耳挠腮的时候,终于听到了对方通过扩音器响彻整个剧院的话语——   “那么下面,我该进入正题了。第三十六届电影金鹊奖最佳男主角的得主是——”   而当所有人都屏气凝神,期待着这个幸运儿名字降临的时候,颁奖嘉宾又再次故作姿态地卖弄了起来,“大家觉得会是谁呢?”   台下一阵唏嘘,均对颁奖嘉宾在这关键时刻还卖关子的行为表示不满。   和弦感觉自己喉头干涩,心就像被一块大石头压住,她甚至想要直接抄起这块石头砸向那总是吊人胃口的颁奖嘉宾。   “在我看来,这个最佳男主角他当之无愧。”颁奖嘉宾终于收敛了姿态,正经八百地宣读起信封里的卡片,“让我们一起祝贺他。恭喜,言歌!”   当从颁奖嘉宾口中听到心中那个名字被叫出来的时候,和弦长舒了一口气,紧接着便难以自制地鼻子发酸。   现场掌声雷动,高台上的粉丝们挥舞着灯牌,应援棒,嘴巴里更是拼命地吼叫着,想要通过这样的方式向自己的偶像传递去最好的祝福。   和弦伸长了脖子,看见前排某道熟悉的身影在身边众人的推搡下站了起来,他当下做出的第一个动作是回身朝着她的方向,嘴角上挑,露出了一个和煦的微笑。   眼底已经有水汽上浮,和弦抿着嘴,也想回以微笑,却不论怎么做都像极了要大哭的前兆。   “我擦。”身旁的祁嘉木气得直接爆了粗口,“都什么情况了还虐狗,不要脸。”   言歌接过沉甸甸的奖杯,这份影帝的殊荣才真真切切地有了实感。照例感谢主办单位,制作中心,也感谢了电影《昼夜》的不论幕前还是幕后的工作人员,还感谢了一路支持他走过来的粉丝,最后才轮到自己。   “演员永远是沾角色的光。”他目光清和地看向台下,“我的个人魅力太小,而角色的魅力却是无穷,这个奖杯会是我演艺之路的又一个起点,步履不停,行路不止。”   最后,他举了举手中的奖杯,“谢谢大家。”说完他稍作停顿,目光牢牢盯住台下某一处,再出声时调子却是别样的温柔,“谢谢你。”   场中再度被尖叫声与掌声淹没,和弦鼓掌鼓得双手发麻,可怜一旁的祁嘉木,只能苦着脸地挨个解释,“是的,你没有看错,他刚才看的人是我,没错,是我,就是我。”   …   大概是一早就预知言歌会拿下影帝,颁奖晚会刚一结束,SET方面就已经备好了庆功晚宴。   和弦刚一进场,就被凌卉如提溜到了一边。   “你俩是不是胆子太大了一点?”   和弦以为她指的是晚会上的眉目传情,自然就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   凌卉如烦得甩头,完了以后把手提整个地塞到和弦怀里,“你看看。”   定睛一看,才发现是红毯结束后的后台采访,也不知道这家网站的记者是生了一双怎样的火眼金睛,当中好几张配图均是她与言歌的对望,甚至于连采访结束退场时都被捕捉到了不少。   和弦咽了咽口水,垂着脑袋准备接受组织的审判。   结果,凌卉如一声感叹,“就这样吧,我也管不了你们俩。反正不管是婆家还是娘家,我都能占一份,倒也不亏。”   “亏什么?”话音刚落,今晚刚拿了大奖的某人就紧跟着凑了过来。   凌卉如自知多余,耸耸肩就转身走开了。   “冷不冷?”言歌搁下手中的酒杯,轻轻摩挲着和弦裸|露在外面的两只手臂问道。   “不冷。”和弦笑着,眼睛亮亮的看着他,“恭喜。”   言歌心下雀跃,但脸上还是绷着,“我的奖励呢?”   和弦抿起嘴唇想了想,“你要什么奖励?要我送你东西还是什么?”   言歌闻言轻笑,伸直手臂揽住她的腰,“你。”   “嗯?”   箍着她腰的手收了力,他垂下头,嘴唇轻贴上她的耳朵,呵出的热气全都扑在了她的脸上。   闪耀着炫彩夺目的灯光下,他的语气满满皆是诱哄,“我要你,你给不给?”      ☆、第四十八章 醉酒      第四十八章醉酒   **   温热的气息还在耳际与颈项间缠绕,和弦却早已经瞪圆了双眼,“这里?”   话出口前还曾预想过各种答案,万万没想到最终听到的却是完全不在料想当中的一句话。言歌略显无奈地刮了刮她的鼻子,调侃道:“我以为我比较急,没想到你比我还急。”   和弦双颊登时火辣辣地烧了起来,嘴巴比脑子快的烂毛病还真是怎么改都改不了。   “我没急。”她垂着脑袋,瓮声瓮气地为自己辩解。   看着她这副羞答答的模样,言歌心头一热,凑过去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落下一吻,末了语气郑重地向她保证:“回去给你。”   一听这话,和弦更是气急败坏到要抓狂了,什么叫回去给你?   一开始说要的人也不是她好不好?   这个人偷换概念的本事怎么能一天更比一天强呢?   越想越觉得气难平,和弦扁着嘴,开始谋划起所谓的“报复举措”。   就在这时,两人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笑声,言歌顺势分神移开了视线。这一举动正中和弦下怀,她抿嘴偷笑,随即从对方身后猛地勒住了他的脖子——   “让你瞎说!”   两人身高有差,骤然被她箍|住了脖子,言歌不得不就着她的高度弯了腿,末了身子再向前一倾,倒把身后的人带着扑到了自己背上。   本来是想先发制人,哪知最后反成了受制于人,和弦又羞又恼,红着脸想要把手收回来,可被她勒住的人显然没那么好打发,不仅眼疾手快地捉住了她的手腕,还顺势回身看了过来。   可还没等他开口,一侧便有其他人挤了过来,果断分开了两人不说,举着手机更是拍得不亦乐乎。   言歌稍有不耐,但又不好发作,只能急急忙忙去寻和弦的身影。   后者被挤到了最末端,但脸上仍是挂着浅浅的笑意,见他看过来,忙摇了摇手示意他自己没事。   言歌眸色沉了几分下去,虽是点头,但心里却愈加不爽了起来。   …   今晚宴会的主角是言歌,他自然忙得不可开交,酒杯几乎就没离过手。和弦劝了几次都没用,最后干脆赌气走开再不管他。   等到他终于捱不住倒下的时候,宴会也已经临近尾声。   看着倒在沙发上醉得不省人事的言歌,和弦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可生气归生气,终还是放心不下让他一个人回家,趁着没人注意,她便一溜烟爬上了他的车,导致车发动后冒出头来差点把盛勋吓哭。   为掩人耳目,盛勋直接把车开到了地下车库,和弦帮着他把某醉鬼驮上了电梯,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行了,我先走了,后续事情就交给你了。”盛勋累得气喘吁吁,一面吐着粗气,一面当起了“甩手掌柜”。   “辛苦你了。”和弦点点头,“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盛勋大喇喇地摆了摆手,接着便转身往门口走去。   把人送走后,和弦站在门边卷了卷袖子,谢天谢地来之前换下了礼服裙,不然这会儿还真是要多麻烦有多麻烦。   正当她扭身准备返回屋内的时候,先前吓到盛勋的报应就找上门了。   和弦捂着胸口,半晌都没法正常喘气,她愤愤然瞪着眼前这个连装醉都装得出神入化的人,脚软得直往下蹲。   言歌伸手把她抱起来,笑得洋洋得意,“我的演技你给打几分?”   “影、影帝。”和弦仍是惊魂未定,出口话语都一顿再顿,“你是影帝。”   “我要是不装醉,宴会结束都不一定能回得来。”   “那你也不能吓我呀。”和弦使劲捶他,捶得不过瘾了还直接上手掐。   可闹着闹着她就意识到了不对劲儿,盯着自己的那双眼睛愈加幽深,而后带着酒气的呼吸也重了不少。   言歌有些不确定她的想法,所以即便情|欲已经冲了上来,却仍是不敢冒进。直到感觉捶着他的手渐渐停了下来,并且乖顺地担在他的肩上,他这才低下头去亲了她的脸侧。   周遭突然陷入宁静,和弦靠在他怀里有些无措,她甚至开始后悔为什么之前不多喝些酒。   对方的吻逐渐向下蔓延,与此同时,外套上的拉链也早已经被拉开,腰|际一凉,内里的T恤随即被卷了起来。   这一刻,和弦终于听见了自己如擂鼓一般的心跳。   “怕吗?”一直在她锁骨上啃咬着的某人突然抬起头来,声音微哑,仿若低音提琴的嗡鸣。   和弦双颊已经烧得能煎鸡蛋了,听闻这句问话,一寸一寸,更是像染上了朱砂。   言歌笑吟吟地用鼻尖去蹭她的脸蛋,“还要吗?”   和弦受不了这样如凌迟一般的折磨,不由地轻哼了一声。   她大抵是不明白这种时候发出这样的声音会引发出什么样的后果,所以当被直接打横抱起甩到床|上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是发懵的。   脚上还挂着拖鞋,蹬了两下没蹬掉,她正想起身用手去取,哪知刚一起身就被一股大力重新压回床|上。   “拖鞋……”   堪堪才吐出俩字,熟悉的气息就朝着她的嘴唇压了下来。   贴靠过来的温度烫得惊人,那些所谓的理智与坚守都被其化得无影无踪。   他吻得又急又重,逼|迫着她将凌|乱的呼吸尽数吐露出来,末了才恋恋不舍地松开那已被他折磨得发红的唇|瓣,转而攻向别处。   和弦双手交握在他颈后,一面承受着他有些粗暴的亲吻,一面尽可能地偏过脑袋露出更多的地方。   言歌把手探入她的衣内,温热的指尖在她的后背流连,最后才意味明显地捻住了某物,不算熟练地将其解开,手顺势一转移到了前面。   和弦又羞又怕,但也没了招架能力,只能抖着身子任由他动作。   窗外月色朦胧,只能依稀辨出些荧光,呈倾洒状地延伸开去,直至黑暗里的每一个角落。   夜还很深,也很长……   ……   **   翌日,清早。   温和通透的晨光铺进房间,和弦揉着惺忪的睡眼从床|上坐起身来。   床头柜上搁着一杯还在冒着热气的红糖水,她撇了撇嘴,悻悻地掀开被子往外面走去。   每个房间的门都推开看了一遍后,才不得已地接受了一个事实——   房子里只有她一个人。   吸了吸鼻子滚回卧室,终也只能无奈地对着那杯红糖水叹了口气。   …   另一边。   盛勋小心翼翼地把预先准备好的采访应答稿递到那位刚拿了影帝的“大人物”手上,末了再一声不吭地挪回自己的椅子上坐好。   跟着言歌这么些年,他早把对方脾气摸得明明白白。   向来能把情绪隐藏得很好的某人眼下却把阴郁之色表现得这么明显,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他很不爽。   他现在很不爽。   前后联系起来琢磨,盛勋也觉得难以找到突破口,而乍一想起前晚发生的事,他突然有了新的见解。   或许,大概,没准……   影帝因为酗酒被媳妇收拾了?   左右思考了一下,也就这个答案可能性最大,盛勋满意地点点头,秉承着一名经纪人该有的职业道德,把这个认知深深埋进了心底。   …   相比起盛勋,另一位经纪人就不那么专业了。   自接到和弦起,段昱飞就一路坏笑,笑到最后当事人实在忍不了,暴躁地把随行靠枕砸到了他身上。   “笑够了没?!”   段昱飞假正经地咳了两声,“就算水到渠成了,对娘家人也温柔点行不行?”   不提这茬还好,一提这茬,和弦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还水到渠成?   水半道让人截了不知道啊!   昨天晚上,就在她有些意乱情迷的时候,突然感到身下涌|出一阵熟悉的热流。慌乱间赶忙推开了某人,奔向卫生间一经查看,呵呵,女性之友上门了。   犹记得将此消息通报给言歌知晓时,对方那罕见的脸色,说是铁青都明显言轻了,要不是她当即决定派五指姑娘出场相助,没准儿昨晚就被人直接扫地出门了。   思及此,和弦又叹了一口气,真没想到这事也会教人如此苦恼。   …   同样苦恼着的还有祁嘉木。   昨晚的庆功宴上,大伙儿都情绪高涨,于是乎拍照的、摄影的也都扎堆出现了。   而问题就出在这小视频上。   因着有人上传了一段宴会现场的秒拍,几分钟之后就有眼尖的粉丝发现了异常。   视频右上角,一个极其不显眼的位置,一段猫腻正在上演。   而当时正好在视频中|出现的祁嘉木,却因为一个不经意的偏头成为了众矢之的,现在他的微博下面全是那群杀过来作势要同他决一死战的CP粉——   XXX:小祁导,你走红毯拆我CP,关键时刻还挡镜头,我们真的不能再做彼此的天使了。   XXX:小祁导!!你这样很容易失去你的宝宝!!!   XXX:秒拍观光团。   XXX:小祁导,恕我直言,你就这个——奤!   XXX:我就问一句,我家弦歌在干嘛?为毛我弦会如此狂野地勒住了我歌的脖子?!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X”后感—— 祁嘉木(捏着记事本奋笔疾书):第一,前戏不宜过长,以免情绪激动引发突发情况;第二,事先了解对方生理周期,这很必要……诶,亲妈,还有吗? 作者:你先找到女朋友再说吧。 - 和弦:你不能自己亲戚上门不爽,就让我也亲戚上门吧…… 作者:这是你身体的客观规律,和我没关系。 - 言歌:是我大意了,我身边最猪的队友其实是你。 作者:……明明是夏黎。 夏黎:我都没出场,这锅我不背。 - 总结陈词:昨晚我夜观天象,吓得差点尿床,挂上此章,先遁为妙。 明儿见啦心肝们~╮(╯0╰)╭ (画外音)哎哟妈呀,我风火轮呢—— ————————— 中途冲了个瞌睡就睡过头了……【捂脸】 *谢谢心肝儿的地雷* 谢谢墨璃; 谢谢Echo; 谢谢央歌。   ☆、第四十九章 回忆      第四十九章回忆   **   随着气温一天天的变凉,夏末初秋的时候,影迷们终于等到了《半成年》的上映。   虽然一早就被业内冠以了“粉丝电影”的名号,但初上映就取得的好成绩也足以回给他们一记响亮的耳光。   首映当晚,和弦在电影院与前来观影的观众们一道看完了全片。   影片结束的时候,她揉了揉眼睛,硬是把眼眶里的泪水给强自抹了开去。   虽然早早就知道故事的结局,但现下这样系统连贯地看完全片,不免还是有所震撼。   祁嘉木一反常态,在影片中采用了黑白与彩色两种画面,回忆片段用彩色画面呈现,现实片段却用黑白画面表现,而这样强烈的对比更是将冰冷的现实与美好的回忆以全貌展现在观众面前,反差之下又平添了一分惋惜。   和弦不由地对这个平日看起来玩世不恭的人刮目相看,虽说还不至于到献上膝盖的程度,但至少往后是不能再小看这个人了。   《半成年》上映后,在同期影片中大展“领头羊”的架势,两日票房过亿,并且蝉联了多期票房冠军。   可是,伴随着鲜花与掌声而至的,必然就有批评与质疑。   因着是近期话题度比较高的作品,自然那些所谓的业内专业人士都把目光聚焦到了它身上,从导演到客串,几乎无一幸免地被挨个拎出来,一一给予评价。   而对于那些不好的评价,和弦也只能一笑置之,在她看来,说到底还是那句话:“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无可厚非的是,《半成年》终归还是火了。   同样的,之前综艺累积下来的人气再经过电影的推动,和弦的话题度也在不断攀升。   古人有云: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这话现下在和弦眼里可是再正确不过了。   她的迅速走红,竟带动着早年接拍的那些不入流电视剧也有了出头之日,即便当时只是以剧中女N号的身份出场,但电视台在宣传的时候,却一点不脸红地把她的名字安在了主角一栏。   过往历史被越刨越深,不过多时,让和弦最为担心的事情也如约而至。   起初只是有一位电影博主将《入阵曲》中的一个片段po到了微博上,再后来|经由各大网站的转载,这事也就越发沸沸扬扬了起来。   毕竟完全被清空参演信息的例子实属罕见,而且在电影如此大热的情况下,还能一丝痕迹不留,这难免会引发吃瓜群众强烈的好奇心。   于是,各种各样的猜测也顺势冒了出来。   有说因为得罪了大人物而被删的,也有说因为拒绝潜规则而遭受冷板凳的……反正众说纷纭,无凭无据。   直至一天,某论坛上出现了一个所谓的□□爆料。   爆料中未指名道姓,只是生动形象地讲述了某女明星早年被剧组删除参演戏份信息的全过程,但对于真正原因却是含糊其辞,只说是因为在剧组犯了事儿,但又无法删除戏份才会出此下策,意在警告该女星不可再犯。   这样一来,关于此事的非议就更甚了,大伙儿纷纷脑洞大开地假想该女星所犯为何事,但因为几年前的信息还不如现在发达、透明,所以即便回转过去查找新闻、爆料,也还是没能得出一个有理有据的答案。   和弦每天关注这些言论,看得脑袋都快爆炸了,几乎恨不得站出去把事情原委说个明白。   “别太把这事放心上。”言歌见状劝解道,“现在很显然是有人在背后故事操纵这事,你急了,不就正中对方下怀了?”   “我知道。”和弦轻叹口气,接着说道,“她就想把我逼得进退两难,我要是正面回应这件事,她可以马上引导水军说我故意炒作;我不回应,这个锅就背定了。”   “她?”   “你明明知道是谁,还问我?”   言歌低头轻笑,顺便伸手捏了捏她的脸,“我以为你不知道。”   和弦没好气地掸开他的手,接着伸手去够茶几上的鼠标,“你知道我这段时间一直在想什么吗?”   她说着,晃动鼠标点开了一个文件夹,里面一张张全是曾经与吴清瞳的合照。   “你在想当年那事和吴清瞳有没有关系。”言歌轻描淡写地回答道。   和弦扭头,嘴角浮出了一个微笑,随即点头应声,“事情发生那天,她正好去剧组找我。而且……那之前我看见她进了化妆间。”   “我怀疑她是因为她给了你我的号码。”言歌捻着手指说道。   “嗯?”和弦稍有怔忡,有些不大能明白他的意思。   “那个时候我才刚确定要出演《长天》,连半个圈内人都算不上,吴清瞳她没道理就知道我的电话号码。同样我也不相信这世上有这么凑巧的事,她胡乱一说就能说得这么刚刚好。”   “所以你的意思是,吴清瞳必然是从哪里知道了一个她自认为不会穿帮的号码,然后把它当做孟孜文的号码给了我?”和弦双手交握着挡在嘴前,开始细细回想。   “嗯。”言歌很满意她能跟上自己的节奏,“而那时我和你唯一的交集是……”   未待他说完,和弦已经一声惊呼,把那个名字说了出来——   “若乔姐!”   **   六年前。   电影学院,女生宿舍。   “和弦,周末没事儿我能去你剧组找你玩吗?”吴清瞳从蚊帐里探出半边身子,又是期盼又是渴望地看着早早就起来收拾东西的和弦。   “我不知道。”和弦稍稍皱起了眉头,“等我到了剧组,我问问导演的意思,之后再给你回话行吗?”   吴清瞳不太高兴地撅起了嘴,“你去拍戏,我一个人好孤单啊。”   “我每天都给你打电话,保证不让你太想我。”和弦笑眯眯地扬了扬手机。   “去你的。”吴清瞳没好气地抄了枕头砸过来,“还算我有男朋友,不然真的会无聊死。”   和弦从地上捡起枕头塞回到她床|上,“我都忘了还有昱飞,你这段时间就黏他去吧,我允许你有异性没人性。”   “滚吧你。”吴清瞳笑得格外开心,“第一天去剧组报道就迟到,小心被开啊你。”   “乌鸦嘴!”和弦啐了她一声,转而拎上包往门口走,“那我先走了,别太想我。”   见吴清瞳作势又要扔枕头了,和弦这才忙不迭地关了门往外面跑去。   听着脚步声渐行渐远,吴清瞳尽数隐去了面上的神色,踩着床尾的楼梯走了下来。   宿舍安静得可怕,没了往日和弦叽叽喳喳的吵闹声,还真是有些不适应。   她站在穿衣镜前看着里面的自己,越看越觉得委屈。为什么样样占优的自己,到头来还比不上一个成天只知道蒙头大睡的和弦。   她拼命告诉自己一切都是因为机遇,和实力没有关系,可不论她怎么宽慰自己,也终究改变不了被人抢先一步的命运。   恐怕这世上没有什么比被好朋友踩在脚下的滋味更难受。   想要这里,她不由地攥紧了双拳,任凭指甲抠进手心也半点没察觉到疼痛。   若不是因为她发烧没有参加学期末的汇报表演,那么这个机会也不可能落到和弦头上。   所以,说到底,还是自己成全了她。   …   “今天怎么才吃这么点?”段昱飞边说边拿起勺子作势要给吴清瞳舀汤。   “我不要。”后者没好气地一推手,差点把面前的碗筷都给推翻。   段昱飞脸色变了变,但还是好脾气地问道,“你怎么了?”   “没什么,你问这么多烦不烦?!”   现在的吴清瞳心里正烧起了一团无名火,和弦已经进组小半月了,之前答应她的话根本也没有兑现。   不由地冷笑了一声,所以说啊,什么好朋友,全是特么的屁话。   正当吴清瞳恨得咬牙切齿的时候,裤兜里的手机却咿咿呀呀地唱起了歌。烦躁地把这振动响铃不断的物件拿了出来,看见屏幕上闪烁着的两个字更是心情坏到极点。   “瞳瞳——”电话一经接通,听筒里就传来了和弦愉悦到刺耳的声音。   “什么事?”吴清瞳冷淡地回道。   “我明天杀青,导演特许我带你过来庆祝。”和弦没心没肺地笑着,答应吴清瞳的事她从来没敢忘,磨了导演好几天才终于得到了首肯,这不她紧跟着就打电话报讯了。   “你怎么就杀青了啊?”   “我又不是主角,戏份完了自然就杀青了嘛。”和弦不以为意地笑着。   听到这话,吴清瞳突然觉得自己心里舒服了很多,遂声音也跟着缓和了下来,“那你们剧组还会给你一个人举行杀青宴?”   “没啊,大家一块儿吃个饭,就当欢送我了。”   “所有人都会在?”   “当然咯。”   吴清瞳登时露出了笑意,“我也可以一起吗?”   “你这不废话吗?我打电话给你不就是邀请你的嘛。”   “太棒了!”   “那瞳瞳明天见。”   “明天见。”   吴清瞳挂了电话,嘴角也扬着好半天,直到看见段昱飞一直以一个十分古怪的眼神盯着自己,这才塌下嘴角不满地瞪了他一眼。 作者有话要说:  言歌:后妈派我出来说一声…… 作者:什么后妈?叫亲妈。 言歌(斜眼):大妈说她今天捋了捋时间线,这文估计快完结了。她想问大家有没有什么番外想看?如果没有她就不写番外了。 ————————— Σ( ° △ °|||)︴我肥来了~么么哒你们~   ☆、第五十章 蛋糕      第五十章蛋糕   **   “你瘦了。”一见面,和弦就神叨叨地绕着吴清瞳打了一个圈,“是不是想我想的?”   “屁嘞!你少自恋了。”吴清瞳没好气地睃了她一眼,继续捏着眉笔在两道弯眉上细细描摹。   和弦倒是没心没肺地笑了,完了以后还伸了伸指头往对方脸蛋那儿轻轻一戳,“又不是去试镜,你化这么仔细干嘛?”   “要你管。”吴清瞳不耐地将她推开,姣好的面容隐约带上了怒意,“你故意说这话讽刺我呢是吧?”   和弦不疑有他,笑嘻嘻地举着手解释道:“天地良心,绝对没有。”   看她这个样子,吴清瞳更觉气闷,抿着嘴越发用力,直至唇线发白都毫不松力。   和弦见对方半天不应声,这才意识到了气氛的不对头。她赶忙敛住了神色,嗫嚅着不知该说什么。   “瞳瞳,我真的没那个意思。”她声音很轻,像是在哄着对方。   片刻的静默之后,吴清瞳扭过头来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以后别说这样的话。”说完自觉语气有些僵硬,遂又添了一句上去,“行吗?”   和弦稍稍有些不适应于对方这突然一百八十度急转弯的态度,听到这话,反而有些拘谨地点了点头,却没吭声。   “好啦。”吴清瞳拉了拉她的手,“我刚才是有点失态,可还不都是因为你说了那样的话。”   和弦微微皱起眉头,心里虽然有些抗拒对方的说辞,可终究还是没有把那些话说出口。   吴清瞳眼色一转,换上了微笑的表情,声音娇俏地同和弦撒起娇来,“干嘛这样啊,咱们还去不去你剧组了?”   后者点点头,一言不发地就转了身。   一见她转身,吴清瞳脸色瞬间沉了下去,略微舒了口气,暗忖道:要不是自己机灵,及时刹住了车,今天可就误大事了。   …   一进片场,吴清瞳整个人的状态就明显不同了。一改往日的孤傲,她面带微笑,腰背挺得很直,一步步走得极慢,颇有点走红毯的意思。   “怎么都没人啊?”走了半程,她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儿,这才忙不迭地扭头过去看向和弦。   “收工了呀。”和弦语气很是平淡,因为在她看来,这的确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   可这样的语气之于吴清瞳而言,又似乎踩到了她的雷点。她眸中的厉色显了出来,因着咬牙的动作,两侧脸颊略微有些紧绷。   好笑!   不过是演了一个小角色,尾巴就翘天上了?   “那你现在是要带我去哪儿?”吴清瞳语气干巴巴地发问。   “去吃饭啊。”和弦旋即应声,“都这个点了。”   吴清瞳回头眉梢微挑,“所有人都在?”   “应该都在吧。”   “那我们快过去。”即便不知道目的地在哪儿,吴清瞳还是迅速拉着和弦加快了脚步地想向前走去。   …   “杀青快乐!”   刚推开休息室的大门,迎面而来的飞雪喷雾就逼得和弦不由地退了两步。看清了房间内站立着的众人,她不免有些感动起来。   《入阵曲》女主角玉安公主的扮演者蒋若乔从侧面走过来抱了抱她,“杀青快乐。”   “谢谢若乔姐。”   虽然只短短相处了一个月不到的时间,但蒋若乔是打心眼喜欢眼前这个小姑娘,于是一点不拿架子地和她开起了玩笑,“真羡慕你能这么早杀青。”   和弦本也是个随性的人,一听对方这么说,当即也没大没小地调侃道,“我还羡慕你戏份多呢。”   蒋若乔一点没生气,嘻嘻笑着敲了敲她的脑袋,“给你订了蛋糕,可能路上堵车还没送到呢。你记得一会儿晚点走,千万得拿了蛋糕再走。”   “饭都吃了,我哪还有肚子吃蛋糕啊。”   “你这小鬼!”蒋若乔佯装生气地斥了一句,“拿回去和你同学一块吃呗。”说到这儿,她眼睛一亮,似又想起了什么,随即四下张望着问道,“你不是说今天要带同学过来吗?人呢?”   一经提醒,和弦这才从感动中抽离出来,想起了被她忽略掉的吴清瞳,当即扭了头往后寻找。   吴清瞳站在门边,脸色已经垮得没形了,她看着面前的情景,眼中的妒意已经深不见底,她迫切地希望能够一脚踢开和弦,然后让自己站在她的位置,享受她拥有的一切。   “瞳瞳,快过来。”可被她恨着的人倒是一点儿没有警觉,仍是一脸天真地冲她招着手。   要不是看在场的圈内人太多,吴清瞳绝对要甩脸子让对方下不来台,可转念一想到现在自己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有可能给自己带来不一样的机遇,她这才赶忙理了理鬓角的碎发,笑容满面地朝和弦走去。   “瞳瞳,这是若乔姐。”待到吴清瞳走近,和弦赶忙拉着她介绍了起来,“若乔姐,这是我好朋友吴清瞳。”   后者恭敬地一弯腰,笑意满满,声音柔缓,“若乔姐,你好。”   “你好。”蒋若乔浅浅地笑着,心里却不似与和弦交谈那般轻松,说不清道不明地,她对这个女孩子的第一印象并不好,即便,她很有礼貌。   接下来的饭桌上,和弦一路拉着吴清瞳和同剧组的人挨个介绍,这样的行为倒让吴清瞳心生了不快。   她与和弦性格截然不同,后者倒是和谁都能玩得来,她不一样,她必须要结交一些圈中有名气的人物,只有这样,才能让她更快地踏进到这个圈子里来。至于那些根本不红的小配角,就别浪费她的时间了好吗?   …   饭后。   吴清瞳拉了拉和弦的衣袖,问道:“一会儿开拍了我能看吗?”   “能啊。”和弦点头,“只要你别拍就行。”   “我不拍,我就看看。”   “那我带你去化妆间吧。”和弦想了想说道,“若乔姐应该已经在那儿上妆了。”   “好啊好啊。”此言正中下怀,吴清瞳当即高兴地拍手叫好。   …   “怎么摸过来了?”蒋若乔正在盘发,见到和弦微微抬了抬嘴角问道。   “等蛋糕嘛。”   蒋若乔眼神含笑地扫了她一眼,随即微微偏头吩咐身后的助理,“Betty,你再打个电话过去问问。”   “不急不急。”和弦赶紧出言阻止道,“我开玩笑呢,蛋糕晚点到,我还能多待一会儿。”   蒋若乔笑了笑,没再说话。   …   下午要拍摄的戏份全在室内,这对于在户外暴晒多日的演员来说倒不失为一个好消息。   男女主角在对台词的时候,和弦蹭到导演身边抱怨道:“褚导,您是不是针对我?我一杀青就拍室内戏。”   褚良才笑得鱼尾纹横生,“就算你不杀青,你这个角色也没室内戏可拍。”   和弦扁了扁嘴,“您当我什么都没说吧。”   褚良才搁下了手中的对讲机,扭头状似长辈那般语重心长地说:“和弦啊,你是个好苗子,但是千万别长歪了。回到学校就好好上课,拍戏这东西不急于一时。在咱们这个圈子里,每个人都想高楼望月,可是急功近利不可行,踏踏实实、温和平静的人才能走得更远。”   和弦赶忙点头,她知道,作为一个初出茅庐的新人,能得到这么多前辈的指点不是理所应当,这是她的幸,也是她的缘。   “行了。”难得煽情了一下,褚良才自己都有些抻不住,忙假借着要开工把和弦给赶走了,“别跟这儿打扰我,出去吧。”   “是!”和弦立正站好,诚诚恳恳地向褚导鞠了一躬,不为其他,只为发自内心地感谢这位给了她机会,同时也教会她成长的好导演。   从拍摄场地出来,她找了一圈儿也没看到吴清瞳,这家伙打着上厕所的旗号,竟然跑得没了影儿。   “诶,和弦。”身后传来一声呼唤。   循声回头,见是蒋若乔的助理Betty。   “怎么了,Betty姐。”   “蛋糕送来了。”Betty笑眯眯地回道。   “在哪儿啊?我去拿。”   “不行啊。”Betty圆溜溜的眼睛眨啊眨的,“若乔可交待我了,这蛋糕是她送的,怎么着也得走个形式不是?”   “所以……”和弦有些困惑。   “你去休息室等着吧。”Betty自顾自地下了命令,“一会儿等她中场休息了,过来做个交接仪式不就行了。”   “那好吧。”   与Betty分开后,和弦一面晃晃悠悠地朝休息室走去,一面掏出手机给吴清瞳打电话。   电话还未接通,她便眼尖地看到了对方从化妆间里走了出来,旋即挂断电话迎了上去,“瞳瞳。”   吴清瞳仿若惊吓过度那般当场蹲了下去,抚着胸口半天缓不过神来。   “没事吧你。”和弦上前帮她顺着气,疑惑不解地皱起了眉头,“怎么吓成这样啊。”   “你冷不丁的出现换谁也能被吓到的好吗!”吴清瞳虽是被吓得腿发软,可这声音的分贝倒是一点没萎。   “对不起啦。”和弦满含歉意地同她赔礼道歉,随后拉着她的手臂让她站起身来。   吴清瞳起身后将手插|进口袋,接着转头说道,“我去下厕所。”   和弦百思不得其解地看着说完便小跑离开的吴清瞳,皱了皱鼻子腹诽道:尿这么多,多半肾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难产章终于出来了。【捂脸哭】 ————————— 番外我都get了,暂定: 1.弦歌公开恋情,结婚; 2.夏黎和段昱飞的故事; 3.弦歌与宝宝的那些小事(祁嘉木客串); 唔,还有么? 还有想看的就放肆砸给我,不然打上完结的tag,番外就增加不了~(>^_^<)   ☆、第五十二章 风波      第五十二章风波   **   事发当天,和弦一如既往地坚持着三|点一线的生活。   上午没课,吃过早点后她便抱了书准备到自习室发奋。   中途上了个厕所,再回到自习室时,听到同桌的另外几个人正在窸窸窣窣地讨论着什么,依稀听到“隐婚”“孩子”几个词眼,她也只是稍稍停着听了会儿,未获得更多信息后便又把注意力收了回来。   中午回到宿舍,见吴清瞳依旧未归,遂悻悻地开了电脑浏览起当天的新闻,   紧接着小弹框里跳出来的新闻标题当场就把她惊得张大了嘴巴——   “影后蒋若乔被曝隐婚生子”。   如果这事情的主角是其他人,那和弦或许看了就过了。可当它被明晃晃地安在与自己熟悉的人身上时,惊诧与讶异就会尤为突出。   且不说所曝光之事她闻所未闻,就是事先知晓,现在突然看到这则新闻也会觉得不知怎么办才好。   她移动着鼠标点开了链接,一字一句看完后才明白了始末。   最初引发新闻的根源是出于今早某论坛曝出的几张照片,上面显示的是蒋若乔与一个大约两岁小孩的亲密|合照。   就是在这样几张看起来又居家又温馨的照片,却因着发帖人一句“隐婚生子”而掀起了轩然大|波。   本来这样的事情出在当红明星身上也不算什么,可偏偏就是有黑酸挑趁机冒了出来,又是指责当事人欺骗大众,又是嘲笑她形象全崩。   片晌之后,蒋若乔便通过经纪人发声,承认了已婚的事实,也无奈对影迷表达了歉意。   这事虽然在刚被曝出时显得有些沸沸扬扬,但一经当事人承认后便也成为了一桩无伤大雅的小事,众影迷们虽有长吁短叹,但都还是理智地送上了祝福。   和弦正咬着嘴唇盯着电脑屏一动不动的时候,宿舍门锁响动,接着便看见吴清瞳拿着饭盒从外面走了进来。   对方扭头见她也在,微微一愣,复又笑着说道,“噢!你还先回来了。”   和弦思绪还停留在看到的新闻上面,听到这话也只是点了点头。   “在看什么?”吴清瞳难得地挤到她身边,作势要抢过鼠标点开她急急忙忙间最小化的页面。   和弦紧护着手中的鼠标,末了转头问道:“瞳瞳,我杀青那天你是不是一个人进了化妆间?”   吴清瞳霎时止住了动作,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起来,“你什么意思啊?”   和弦深呼吸了一口气,“我就是想知道……”   “知道什么!”吴清瞳“蹭”一下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尖声尖气地打断了对方,“你想说什么?”   “我就想知道你当时是一个人在化妆间吗?”和弦沉着声音发问。   “不是!”吴清瞳气势汹汹地回吼,“我不知道你在哪儿,所以我一直都在找你。”   和弦定睛看向她,默不作声,似乎在揣摩对话的真假。   吴清瞳见状更是气得脸都通红,“你到底什么意思啊!你想说那天那事和我有关系是吗?和弦,你是想让我当你的替罪羊吗?你会不会太过分了,我那天当那么多人面替你出头真是瞎了眼!”   和弦不明白为何对方反应会如此激烈,但也有些自责是不是自己说错了话,“我没别的意思……”   “没别的意思你问我这种话!”吴清瞳依旧情绪激动。   和弦没料到情况会变成这样,她不想与之争吵,也不想因为这事反而把关系闹僵。   最终,两人不欢而散,吴清瞳甚至连饭都没吃就摔门而去,徒留下和弦对着她的饭盒暗自叹息。   …   午后的第一堂课,刚响铃不久,窗外就吹起了阵阵狂风,阴云密布之下,酝酿多时的雨点也大小不一地拍打在了玻璃窗上。   枯燥无味的理论课,学生们按捺不住内心的躁动,不时总会偏头往窗外看上一眼。   大概是因为空气闷热,和弦口干舌燥得厉害,一连喝了好几口水也没能解掉喉咙处的干渴,到最后她索性直接把水杯里的水一口灌下,彻底断掉了自己想要改善这种状况的念想,重新打起精神投入到老师的讲解当中。   因着吴清瞳没来上课,她只能左右开弓,在两份笔记上分别忙活。   就在这时,教室门突然被人推开,紧接着班主任走了进来,附在任课老师耳边说了什么,随后就把目光转向了台下。   “和弦,你出来。”   那声音就像一道劈开云层的闪电,带着不容忽视的凌厉与尖刻。   和弦有些懵,但还是迅速合上笔记本准备收拾进包里。   “别磨蹭了,动作快点!”   班主任鲜少的怒气外露,现下正站在讲台上恼怒地呵斥道。   仍处在根本弄不清楚情况的氛围当中,和弦舔|了舔嘴巴,麻溜地起身跟着班主任走了出去。   去往目的地的路上,班主任一言不发,尾随其后的和弦也心知此番召唤绝非好事,遂也没有多言多问。   …   这还是她入校以来,第一次进到校长的办公室。   一走进去看见正襟危坐在沙发上的人,登时就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云里雾里地听完了对方的讲述,和弦脑子里仅剩下了“嗡嗡”作响的混乱。   “……我们通过查找发帖人的IP地址,寻到了是你们电影学院的校园网,再加之之前在剧组,若乔手机有过短暂的遗失,而当时现场也有人指认你的确在化妆间出现过……”   “不是的,我没有拿若乔姐的手机,我也没有发帖。”和弦急急否认道。   “那你得拿出证据来。”对方不苟言笑地说,声音有些冷,“比方说上午十点四十分的时候你在哪儿?”   “我在自习室。”和弦克制住心里的混乱,坦言道,“自习室里的同学可以作证。”   蒋若乔的经纪人扶了扶镜框,轻笑道,“在你来之前,我已经看过监控了。你十点三十二分的时候离开了自习室,再回来的时候已经将近十一点了。这段时间你去做了什么?”   “我去了厕所。”和弦有些不自在地答道。   “去厕所需要这么长时间吗?”   “因为最近发生的事情比较多,我出来后又发了会儿呆才回的自习室。”和弦垂着头盯着脚尖说道。   “有谁可以证明吗?”   又是无奈又是仓皇的眼神渐渐变得绝望,和弦闭上眼睛,吐出了两个字,“……没有。”   “你说你干的这叫什么事!”这时,一直立在一边隐忍不发的班主任气急了呵斥道。   “不是我做的。”和弦抬起头来,眼中隐隐约约含|着泪意。   “你还敢顶嘴!”班主任当即上前了几步,周身满载了恨铁不成钢的愤怨。   “不是我做的我为什么不能说?”和弦也急了,眼眶红得似抹上了朱砂,“仅凭一面之词就能随意冤枉一个人吗?”   “好了!”校长适时出声打断了和弦的辩驳,“人家都表示不会追究这事了你还叫嚷什么?学校给你的教育不是让你站这儿拼命抵赖的。”   和弦觉得心下一片苍凉,一时间,所谓的人情冷暖,人性善恶,全都如潮水般地向她涌来,甚至于顷刻间就会将她吞灭一样。   一边的经纪人似是很满意校方做出的回应,当即耸了耸肩说道:“虽然若乔表明了不会追究这事,但我希望你们学校还是要做出些惩罚。同样的,片方那边也表示会有相应举措。”   “凭什么!”和弦再也顾不了太多,提高音量质问道,“我根本没有做过的事情,你们凭什么可以这么随便地就栽个莫须有的罪名给我!”   “难道你还想我们报警吗?泄露他人隐私是需要担民事责任的。”那经纪人不屑地睨了她一眼。   “好啊,报警!”和弦咬着牙地回道,“凡事得讲证据吧,如果说有了证据,证明这事是我做的,我绝对不会抵赖。可如果证明这事不是我做的,你们这样冤枉人,难道不应该和我道歉吗?”   经纪人冷笑了一声,似是不愿再同和弦多说一二,只轻蔑地朝向校长阴阳怪气了一番,“贵校学生素质我真真是领教到了。”   校长一闻此言,脸顿时红一阵白一阵地变换着,在瞥向和弦时,目光似隐着冰刀“嗖嗖嗖”地刺了过来。   “你们不报警,我报。”和弦当即想要拿出手机拨号,可手揣进裤兜才反应过来,手机放在包里,而包,还落在教室里。   “还嫌不够丢脸是不是?”现在办公室里已经没有了外人,校长终于可以铁青着脸肆意谩骂了,“别人都网开一面了还紧追不舍的,你以为你能证明什么?”   “至少要证明这事不是我做的。”   “幼稚!”班主任插|进话来叱了一句,“这事闹大了,对你有什么好处?你还没出门就弄出这样的事,你以为今后还有人会找你拍戏吗?别以为演过戏了就星途坦荡了,现在回去写了检讨交上来。”   “我为什么要写?”   “你做了缺德事你还有理了?”   “我没有做缺德的事。”和弦拧着头反驳道,“如果说进了化妆间就有嫌疑,吴清瞳也进了,她也用的校园网,凭什么不怀疑她?”   “呵。”班主任冷笑道,“你就别找借口了,吴清瞳今上午一直在我办公室呢。” 作者有话要说:  总断更,都不好意思卖蠢了……   ☆、第五十三章 新剧      第五十三章新剧   **   “后来的事你应该都知道了吧?”和弦缩了缩脚,扭头看向身后的言歌,“那个时候根本就没有人愿意听我解释,学校成天给我安排思想教育,莫羡这个角色也突然间跟我没了关系。到后来就更无语了,一夜之间好像班上同学都知道了这事,虽然当面不说,但我知道背后他们总叫我小偷,他们都防着我,好像一个不留神我就能偷走他们什么东西似的。”   她的嗓音一向清浅,现下配上这略带感伤的调子,倒有些失真起来。   言歌什么也没说,只安静地搂着她。好半天了,才磕磕巴巴地冒出一句:“都过去了。”   和弦窝在他怀里抿了抿嘴,思绪悠悠回到了那段不堪回首的日子。   那时候,每天的生活都笼罩在阴郁之下,数不完的检讨与无休无止的思想工作占据了全部的课余时间。夜深人静的时候,只有失眠与泪水陪伴着她,没有信念,更没有希望。   委屈与焦虑并存,内心深处也就此划开了一个口子,一碰就疼。   现在再回首过去,她都想不起那时的自己是依着怎样的心态在没日没夜地煎熬着。   “本来学校是想给我处分的,后来听说是因为若乔姐亲自出面阻止了才没有这么做。”和弦扁了扁嘴,“我间接害得她息影,她还帮我说话,可最后我还是连句谢谢都没和她说。”   言歌紧了紧手臂,下颌贴在她的额头轻声细语地宽慰道,“她息影是一早就决定好了的,和你没关系,就算没有曝光,她也说过会在《长天》之后离开这个圈子。”   “可是不一样啊。”和弦眼睑微颤,“如果没有出那档子事,她至少可以开开心心地退场。”   言歌略略地笑了笑,“你怎么知道她没有开心地退场?”   和弦:“……”   “演了半辈子的戏,能在谢幕的时候真真实实做自己,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和弦扭头看他,“真的?”   言歌“嗯”了一声,“隐瞒永远都比坦白来得沉重。”   和弦垂下眼帘想了一会儿,终究还是没能马上卸下背负已久的担子,“可我总觉得如果不是我把吴清瞳带到那儿,事情就不会发生。”   “你的错不是把她带到那儿,而是包庇了她这么久。”言歌稍显不满地做出了总结性发言。   “我那时候是真傻啊。觉得自己被同学孤立了,只有吴清瞳这么一根救命稻草,就什么都不敢想了。”和弦自嘲着说道,“后来才知道其实那天上午她根本就没有一直待在班主任那儿,她给自己安排好了完美的不在场证据,这样一来,在别人眼里我的嫌疑也就越来越大。”   言歌沉吟了一下,“可是我们没有直接的证据。”   和弦也无奈地点了点头,“就是因为没有直接的证据,所以很多时候我都一直处于被动,只能任由她把脏水往我身上泼。如果不是那次从地台上摔下去,我也许到现在都不一定怀疑她。”   言歌挑眉,稍稍偏头看着她。   “我那时戏份不是黄了吗?在家没事做就收拾东西呗。无意间发现了吴清瞳读书时候的笔记本,那上面有很多圈内人的联系方式。”和弦顿了顿,脸上显出一丝嘲弄,“你说那时候她怎么可能会知道那么多人的联系方式,更何况上面居多的还是导演和制片。”   “那她曝光照片的理由又是什么?”   “这就更容易想通了。”和弦轻笑,“吴清瞳是一个喜欢什么事都要先于他人的人,这种大秘密被她知道了,不可能封得住口的。也就是因为她这样的性格,我才会更加怀疑她。照理说我现在和她闹成这样,她早该把当年的事捅出去了,可她一直忍着没这么做,也太奇怪了点。”   “她这不已经开始行动了吗?”言歌微勾唇角,手指抬了抬,指向和弦膝上的电脑。   和弦顺势扫了一眼,随即摇了摇头,道:“她这次应该是想着要放个大招,但又有些心虚,所以才会这么模棱两可地不说清楚。”   “但你不能再大意了。”言歌握着她的手说道,“就算吴清瞳不再生事,也会有人顺着这根藤摸下去,要尽早找到证据才行。”   “时间都过去这么久了,就算有证据也很难找到了吧。”和弦有些丧气。   “只要想找,还怕找不到?”言歌倒是一点不担心,伸手想要抱过电脑,“你说那天你在化妆间拍过照,照片还在吗?”   “在的,我一直留着呢。”和弦点头,坐直身子点开了另一个文件夹,“不过我后来查看过,什么也没拍到。”   言歌没应声,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点开的照片。   很是平常的一张静态图片。   还未加以整理的梳妆台上随意摆放着各式各样的上妆用品,它之上是一面干净透亮的窗户,窗外树木葱郁,难得的好天气。   果然如同和弦所言,一点有用信息都没有。   看着言歌一脸无奈的表情,和弦抿了抿嘴唇,反倒安慰起他来,“一定还有其他的突破点,没事的。”   听到这话,言歌更加无奈了,伸手过去捏了捏她的脸,嘴角的笑意也显了出来,“你还安慰我?”   和弦反应过来,也是对自己有些无语,忙笑着把尴尬掩盖了过去。   **   “最近邀约比较多,我筛选了一下,想要问问你的意见。”段昱飞边说边把平板沿着桌边推了过来。   “这个是都市爱情剧。”他倾身过来一面滑动着一面讲解道,“人设比较讨喜,但除了这一点之外,也再没有其他优点了。但是这一系列的电视剧一直是主流市场,再加上播放平台不错,所以我就把它列为待选了。”   和弦点头,示意他可以继续下去。   “然后这个。”段昱飞手指轻轻一划,更换到了另外的页面,“我个人比较偏向这一部。这是大女主剧,无论是制作单位还是幕后班底都没的说,而且自从《入阵曲》之后,你也没有再拍过古装,我觉得这是个不错的机会。”   和弦没说话,黑白分明的眼睛静静地盯住对方,好似在等待他未说完的话。   段昱飞稍有窘色,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声后方才继续道,“但凌姐的意思是为了避免观众因此把焦点挪到《入阵曲》上,建议你放弃这次机会。”   和弦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定了定神后才说道,“还有呢?”   “另外的就是电影了。”   和弦大致了解了一下情况,搁下IPAD有些沉默。   “嗯……还有时间,我们可以再商量。”段昱飞状似轻松地调节道。   半晌过后,一直保持安静的和弦冷不丁冒出了一句,“我想拍古装。”   “什么?”   “我说我想拍古装。”   段昱飞强自敛住飞扬了几分的神色,一脸公事公办地问:“想好了?”   “嗯。”和弦点头,“第一次拍古装,连个名字都没捞着;第二次拍古装,万事都俱备了,‘嘎嘣’又骨折了。我就不信这个邪,都说事不过三,我得再战一次!”   “你不担心之前的事被重新提起吗?”   和弦摇了摇头,嘴边溢出浅浅笑意,“言歌说,隐瞒永远比坦白来得沉重。我背负这个罪名这么久,总得给我一个沉冤昭雪的机会吧。”   “什么意思?”段昱飞轻轻皱眉,有些不明白她所言之意。   “时间太久了,证据没那么好找。”和弦挑了挑眉,“我想借助群众的力量。”   总有人说高手在民间,同样的,这圈子里的许多事情,借助于群众的深扒,也总能露出些蛛丝马迹来。   一个人力量是小,但集体的力量却是无穷。   …   另一边,补妆间隙。   见言歌又一次趁机低头摆|弄起了手机,盛勋不得不皱了眉。   虽说作为经纪人不该过分管制艺人,但对方这种行为已经持续好些天了,往日一有时间就看剧本的敬业形象,难道一夕之间要变成不务正业了吗?   念及可能造成的不良影响,盛勋觉得自己有必要和他好好聊聊。   “你最近加入低头族是吧?”   言歌轻掀眼帘,扫了他一眼后没有作答。   可他越是这样,就越能激发出盛勋的好奇心。   “看什么这么专心?”伸着脖子凑了过去,同时嘴上还不忘打趣道,“偷看小黄|片?”   眼见着补妆的小姑娘登时涨红了脸,言歌不耐地皱了皱眉,随后把手机大大方方地展示在他们面前。   盛勋定睛一看,当即觉得兴致扫地。   这什么鬼?   化妆间还是杂物间?   “我说你品味什么时候这么差了,这什么东西啊。”忍不住吐槽道。   “你长着眼睛不会自己看?”言歌反问道。   盛勋被呛得噤了声,眼神飘忽在地面与周边。   倒是补妆的小姑娘踮了踮脚尖,扫了一眼照片后说道:“这张车停得也太近了点吧。乍一看还以为是贴在窗户上面的贴纸呢。”   醍醐灌顶大抵就是这样的感觉,言歌眼睛一亮,有些欣喜地把手机推到盛勋面前,“看得清车上印着什么字吗?”   盛勋正愁着没有将功补过的机会,一听这话马上眯了眼睛往上凑,过了一会儿有些铩羽而归地瘪了嘴,“这像素太低了,看不清。”   “拿去能做图像处理的地方,想办法把上面的字认出来。”   仿佛被委托了什么重任一般,盛勋一本正经地立马点头应声,“好。”   言歌嘴角控制不住地浮出了微笑,或许,事情要有转机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从今天起恢复日更,心肝儿们热烈拥抱我好不好呀?   ☆、第五十四章 盛世      第五十四章盛世   **   “怎么还冒出痘来了?”一见面,凌卉如就忍不住调侃道,“紧张?”   和弦自然不会就此承认自己被她说中了,于是状似随意地摸了摸下巴上的凸起,强词夺理道:“说明我正青春。”   凌卉如冲她假笑了两声,随后转头嘱咐起身后的化妆师,“一会儿拿东西给她盖盖。”   忽略掉对方话语里明显的幸灾乐祸,和弦撇着嘴在妆镜前坐下。   “别紧张,放宽心。”凌卉如三个字三个字地往外蹦,“大不了咱走后门。”   “嗯?”和弦狐疑地转头看去,在迎上一道似笑非笑的目光后又更加迷糊了,“什么走后门?”   凌卉如没有直接回答,反而转头看着段昱飞,“你没告诉她吗?”   后者脸上骤然闪现出略为不自在的神情,末了一本正经地为自己辩解道:“我觉得让她知道了这件事,反倒会影响发挥,所以就没说。”   和弦越听越糊涂,眼珠子来回在两人之间兜转,“你俩打哑谜啊?到底什么意思?”   凌卉如迅速换上了一个关爱傻|子的眼神,语调也因此变得有些怜惜起来,“既然在出品方名单上占了一席,说起来这部电视剧也算是自家戏。”   这下才终于弄清他俩你来我往兜了怎样的一个圈。   和弦徐徐把头转了回来,看着妆镜里的自己神色无奈,这才从嘴里嘀咕了一句出来:“全是套路。”   说归说,可等到真正试戏的时候,她才倍感这“上头有人”的滋味有多好。   《盛世》这部戏,走的依旧是宫斗剧的老路子,讲述了一个丫鬟出身的弱质女流,在王权更替与后宫争斗中一步步走向尊贵的故事。   嗔儿,本是县令家的小丫鬟,却因着小姐选秀前的临阵脱逃,而不得已冒名顶替上阵。入宫之后,又经成帝、孝帝、明帝、哀帝、文帝、武帝六朝,历五十余年,多次临朝称制,以未亡人的身份,不仅要尽力抵抗来自于权臣悍将们的野心勃勃,同时还要奋力压制后宫众势力的蠢|蠢|欲|动。一介女流,没有家族的庇荫,也没有夫家的捍卫,终还是凭着一己之力,护住了先人留下的江山社稷。   而和弦现在要争取的,也正是这个角色。   从剧情上看,整部戏其实和以往的宫斗剧走向大同小异,都是以主角的几起几落为主线,期间还会穿|插着各种虐身又虐心的情节,旨在凸显主角虽一生坎坷但又不屈不挠的性格特点。   既然在剧情上不能标新立异,那么,唯一的突破点也就只能放在角色身上了。   再者说,这部电视剧一早便被贴上了“大女主戏”的标签,所以在制作团队眼中,这女一号的选择也关乎了整部电视剧能否在先期就取得开门红。   剧中女一号年龄跨度偏大,并且为了保证角色的连贯性,期间不可能替换演员,所以要确定这样一个从十六岁演到六十岁的饰演者,也成为了制作初级阶段的头等要事。   这样一来就不难发现,无论是从资历还是从年纪上看,和弦都不会是他们最优的选择。   但好就好在,她“上头有人”。   作为出品公司之一,内部自荐艺人也就见怪不怪了,虽说不能当即拍板确定由她出演,但至少能在选角开始之前就拿到剧本研读,并且得到事先试戏的机会,这也不失为一个抢占了先机的绝对优势。   “还紧张吗?”临着去导演办公室的路上,凌卉如状似关心地回了头问道。   “还好。”和弦拨了拨挡住眼睛的刘海,浅笑着说,“心里有了定心丸。”   凌卉如眉毛微挑,打量了她一眼说道,“丑话说前头,该是什么还是什么,要是人家导演没看上,公司可帮不了你。”   和弦微微一笑,“知道。”   这些道理她都明白,再硬的关系也只是搭桥引线,后续的造化还得靠自己。   …   《盛世》是由两位导演共同执导,所以在选角方面也更严厉了些。   和弦跟在凌卉如身后走进那间看似不大,实则五脏俱全的办公室,一进门就感受到了满满的恶意——   其中的谢导因着专攻史诗剧,一向看不上靠着一副好皮囊上|位的偶像派。所以在看见这样一个看起来明显是走偶像路线的年轻演员进门时,当即就不满地冷下了脸。   另外的温导倒是要平和一些,但纵然如此,脸色也算不上好。   他俩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凌卉如,似在质疑她为何会带了个这样的演员前来。   凌卉如倒也不急着解释,别开眼睛四下打量着找起了椅子,正式坐下以后才悠悠然地来了一句,“二位导演,什么事都别急着下定论嘛。”   谢导哼了一声,转而把目光转向和弦,“剧本看过哪一场戏?”   “都看过了。”   谢导闻言稍稍迟疑了一会儿,接着便伸手拿过剧本,状似随意地一翻,而后把本子递了过来,“那就试这场。”   和弦双手接过本子,定睛一看,嘴角即刻浮出一抹笑意。   不知道还以为这谢导是随手选中的这一幕,可现在看来,恐怕是早有预谋才对。   这一幕戏发生在全剧的中期,彼时的嗔儿刚坐上皇太后之位,年幼的皇帝还不能统领朝政,危机四伏的朝堂,明争暗斗的宫闱,无一不在威胁着她。   这边还未春风得意,那边争斗就已悄悄逼进。   本来就是冒名顶替入的宫,而当真正的县令小姐归来的时候,这当中又隐藏着什么样的阴谋诡计?   虽然这一幕戏的情景与人物心理早已经烂熟于心,但在两位导演面前,这并不是一件值得卖弄的事。   于是接到剧本之后,和弦没有半点浮躁,反而再度认认真真地重温了一遍。   而这一举动,也无形为她挣回了几分好感。   安静的一刻钟过后,和弦合上剧本,朝两位导演微微点了点下颌,在得到同样的回应之后,她转身拉过一条椅子坐下。   在做这一系列动作的时候,她一心二用地在心里把对于这个角色的了解与认知都过了一遍。   这时候的嗔儿还远不如之后的沉稳与老练,在应对真正的县令千金归来这件事上,不仅觉得可笑,还藏着一丝微不可闻的害怕。   和弦清了清嗓子,施施然摆出一副坐于木椅之上的模样,片刻后,她轻掀眼帘,从嘴边溢出一句话来,“父亲今日进宫,所为何事?”   虽然一直都对和弦抱有信心,但在真正看见她表演的那一刹那,凌卉如的眼中还是出现了些许赞赏的神色。   和弦今日的妆容稍显清淡,在这样的情景之下反而显得有些违和,但她巧妙地用表情盖住了这一不足,倒把嗔儿那种两两相悖的心态表现了出来。   她的目光落在谢导的脸上,好似他便是那个进宫来游说自己,顺带打记亲情牌的县令大人。   这边谢导刚随着和弦的表演入了戏,紧接着就听到了对面传来一声轻笑,“她回来做什么?”   语音轻飘,内里含|着不容忽视的轻蔑。   但谢导还是注意到了对方置于膝上不断交错摩擦着的双手,他心中大喜,能通过这样的细节来演绎人物心境,可见绝对是下了功夫通读剧本的。   起初的怀疑慢慢退却,谢导转而看了身侧的温导一样,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和自己如出一辙的认真与喜悦之后,难得地有了笑脸。   和弦抬起右手,似是从一旁的桌上捻起了茶杯,语气虽然波澜不惊,但投递过来的眼神里却隐着一股冷意,“入宫?”   话音刚落便见她拂袖一扫,虽然空间里并未听到茶杯碎裂的声音,但依着她潇洒的动作,却好似真的有物品被她从桌上扫了下来。   接着她从椅子上起身,缓步向下,明明是平地,却意外地让她走出了拾级而下的感觉。她的神色淡漠,面孔上毫不掩饰的是浓浓的不屑。   她行至办公桌前站定,微微躬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谢导,凝声问道:“父亲,您在同我说笑吗?”   谢导看着和弦的表演,脑海中有熟悉的台词紧跟着滚了出来,他脑中的话语刚止,就听见头顶又是一道阴寒的声音响起,“敢问父亲,您要我如何解释她的身份?据实以告吗?这欺君之罪可是要株连九族的。不想要自己的项上人头,何必拉别人一起进鬼门关?我劝二位还是趁早打消了这念头罢……”   这样森冷的阴骘仅仅持续了一会儿,就见和弦很快放缓了神色,淡笑着弯腰,似是扶起了跪在地上的人,语调也再次恢复平和,“如此甚好,父亲快快请起。”   这一幕戏便到此结束,和弦迅速从角色中抽离出来,站直身体想朝两位导演笑了笑。   谢导满是赞许地点了点头,扭头看向一旁的温导。   后者似乎还在回味之前看到的一幕,双手撑住下巴静默着。   片晌的宁静之后,温导回过头来征询起谢导的意见,“你怎么说?”   谢导与温导一对视,立即读懂了对方的意思,他俩一开始没给人家好脸色看,这下都有些老脸挂不住了。   又不好直接拍板要人,也没脸解释自己之前那不礼貌的行径,索性就都想着把话推给对方来说。   可眼下这雪球越滚越大,再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于是乎两人也只能老脸红着朝凌卉如点了点头。   和弦心领神会,倒也没有揪着先前的问题不放,反倒是落落大方地说了“谢谢”。 作者有话要说:  我终于爬上来了,捯饬了一晚上, 原来是我的网关出了问题……我不管,我要把这个锅丢给系统! 是因为它抽! ————————— 还有一章哈,请点下一章,么么哒。 (因为今天回来就一直弄网络,所以没码字,今天就算断更了吧。)   ☆、第五十五章 重逢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两章一起发,所以前一章看过了咩?   第五十五章重逢   **   女主角一经确定,后面的电视剧先期工作竟完成得出奇顺利,于是乎这选角的消息也就提前放了出去。   如今和弦可是稳坐泰山,自然就悠哉乐哉地看着别人忙活了。   国庆长假结束后,《盛世》的试镜会便如火如荼地召开了。   因着剧组保密工作做得极好,所以由和弦出演女一号的消息还暂时未被媒体曝光出来。也正因为这样,当她出现在试镜大厅的时候,遇上的熟人都还拼命向她打听着要试什么角色。   比起之前的《终负卿卿》,这次的试镜会有过之而无不及,因为角色众多,工作人员不得不将前来试镜的演员们分门别类。   看着一群时常在银幕上活动的明星们不得不像幼稚园的小孩子一般排队站好,和弦没忍住当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今天是被导演邀请过来参加试镜会的,一想到终于可以面试别人了,她当即摩拳擦掌地表示愿意前来。   可观看了一个上午的试镜之后,原先的热情与激动却也早已经消弭得无影无踪了。   一组接一组的演绎,甚至于遇上感觉不错的,还得待定之后再进行对比,这样的过程重复几次自然容易让人产生抵触情绪。   和弦一直耐着性子坐在试镜室里,好不容易逮到午饭时间了,她逃也似的从那间屋子里跑了出来。   “是不是觉得枯燥无味?”吃饭的时候,和她已经有些熟悉了的谢导出声问道。   “有点。”倒也不遮掩,和弦坦然承认道。   谢导也是点头,“即便它再枯燥无味,也是电视剧在制作阶段非常重要的一个步骤。”   和弦赞同似的点了点头,接着便听谢导继续说了下去,“今天还算好的,至少过来试镜的演员演技都还不算僵硬到不能看。前些天试的都是些小角色,一整天下来,就差没自插双目了。”   一改往日的严肃,现在同她开着玩笑的谢导反倒多了几分人情味。   “下午应该都是主要角色的试镜了吧?”和弦搅着碗里的饭问道。   “嗯。”谢导点了点头,“包括和你有比较多对手戏的女二号也是在今天下午。”   和弦闻言眼睛一亮,欣喜的表情瞬间就展现了出来。   作为全剧中一个举足轻重的角色,女二号李邑灵的戏份甚至比男主角的戏份还要重。   这是一个与女主角截然不同出身的相府千金,她强大的家世背景几乎可以让她在宫中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为夺帝位,她不惜欺上瞒下;为泄私愤,她可以滥杀无辜……   虽然最终机关算尽,饮恨而终,但这个角色的出现,也将宫廷争斗推向了白热化。   在刚接触到剧本的时候,和弦一度对这个角色留下过很深的印象,她甚至觉得如果没法出演女主角,挑战一下自己饰演这阴狠毒辣的女二号也是可以的。   现下听谢导这么一说,她的兴致又再度被调动了起来,心中的期待也随着时间的流动越发强烈了起来。   …   女二号的试镜被安排在了最后,所以又是一段漫长的煎熬过后,大约在下午四点的时候,女二号李邑灵的试镜才正式开启。   工作人员非常规整地将试镜的演员以每组七人的格局安排好,在结束了三组面试后,在座的几个人都有些泄气了。   和弦蹙眉看向手中的试镜册,说不清道不明的,她总觉得方才的几组演员表现张力不够,要么就是没有表达出李邑灵的阴毒,要么就是用力过猛又显得有些做作。   谢导性急,遇上这样的情况也不免长吁短叹,“这年头,想要找个称心的演员怎么就这么难。”   和他一样原本有些落寞的温导闻言反倒出言安慰了起来,“这不还没完吗?咱再看看下一组。”   坐在门边的编剧也赶紧出声,“是啊,谢导,咱可不能泄气啊。”   就这样自我打气又面试了三组之后,众人再没话可说了。   “这不非逼着我上电影圈抓人吗?”谢导有些恼怒地拍着桌子说道。   “别气别气。”温导赶忙宽慰道,“这最后一组面完还没合适的,大不了咱可以上电影学院找新人嘛。”   “说得轻巧。”谢导明显不满对方的说辞,“现在的新人有演技的有几个?咱俩这把年纪了,这自砸招牌的事不能做。”   “是是是。”温导倒也不与他争,听到他的抱怨也就点头一带而过了。   “谢导。”眼见着谢导的气焰越烧越旺,和弦旋即出声劝道,“还有七个人,真金指不定就藏在里头。”   谢导眉头微皱,看着和弦稍稍压了些火下来,毕竟女主角已经定下来了,这情况就还算好。   “那我可以叫最后一组进来了吗?”导助站在门边怯生生地问道。   “叫进来吧。”温导点头,紧接着便收回视线专注在面前的履历表上。   随着门被缓缓推开,一群女演员鱼贯而入。   和弦本是低头在查看手机,听到高跟鞋击打地面的声音后顺势抬了头。   只一眼,她便开始感慨,这世界啊,真的是小。   吴清瞳入门后一转目,便也注意到了坐在面试席上的和弦,她眼光一凛,没注意脚下的路,一个踉跄之后差点直接摔倒在试镜台上。   在看见和弦神色自然,全然当不认识她那般目视前方,心中的怒火蹭蹭而起,不需片刻便猩红了双眼。   “老谢你看,右边第二个是不是已经入戏了?”温导不了解情况,看到吴清瞳这副模样,还真真有些如获至宝的感觉。   听到这话,和弦差点没笑喷。不过说句实话,现下这情况,倒还真有些应了景。   …   吴清瞳排在倒数第二个,到她上场的时候,台下的一桌子人都已经有些破罐破摔了。   和弦心知这人的演技没得挑,不然怎么会在她身边扮猪吃老虎这么些年都安然无恙。   可当试镜开始,这种认知就被“啪啪啪”地打了脸。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吴清瞳虽然在性格拿捏方面比其他人到位,可她总心不在焉,台词说错不算,连带着剧情发展顺序都出了问题。   在她结束了试镜之后,和弦明确地听到温导发出了一声叹息,想必也是在替她惋惜。   真正的转机出现在最后,最后一个试镜的演员名不见经传,甚至于连和弦都叫不出她的名字。她通篇表演下来,虽然说谈不上有多完美,但的的确确是在所有人当中|出类拔萃。   谢导一时激动,当场就拍板决定选用。   与她的欣喜万分相对,本来被待定的吴清瞳现在一脸灰白,比霜打了的茄子都还不如。   和弦心里倒也没升起什么幸灾乐祸的情绪,毕竟这种事情都是凭实力说话,成败与否,都不是谁能决定的。   …   既然已经确定了演员,最后也免不了大家聚在一块儿相互认识一下,所以等到寒暄结束,走出试镜大厅,天光也已经暗了下来。   和弦一边拨着段昱飞的电话,一边听着身旁女二号饰演者欢愉的声音往外走去。   “小蕊!你太棒了。”   眼前突然闪过一人,随后便和身旁的人抱在了一起。本来和弦是不准备回头的,但因着声音听起来有些熟悉,她便顺势扭头看了一眼。   大抵对方也发现了同样的问题,稍一会儿便缓缓松开了手,转目看向和弦。   两道目光在空中相遇,经过时间的打磨,竟生出一丝恍如昨日的意味。   见对方局促着不好意思开口,和弦笑笑,随即打破了僵局,“好久不见。”   对面站着的人闻言却羞愧地垂下了脑袋,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仍是一声不吭。   和弦目光从她身上轻轻扫过,没再说话,作势要走。   这时候,从她们身后响起了一声冷言冷语,“哟,都在呢。”   不用回头也知道这么欠揍的声音是打哪儿发出来的,和弦瞬时有些想笑,还别说,这下真齐活了。   吴清瞳首要的目光是落于和弦身上,见她要走,便三步并作两步地上前将她拦住,“别急着走啊,咱们仨叙叙旧?”   和弦不怒反笑,“叙旧这事轮不上我,你俩叙就行了。”   “呵。”吴清瞳冷笑道,“攀上高枝儿了不起啊?”   “是有那么点。”和弦稍稍侧了侧身,以直视对方的姿态说道,“嫉妒啊?”   “你……”吴清瞳气结,咬牙切齿瞪了和弦一会儿,迅速把迁怒对象转移到了另外的人身上,“真没想到能在这儿碰见你,好久不见啊,陈璐。”   被她叫到名字的人此刻已经抬起了头,瞳孔猝然紧缩着,闪现出沉重的怨恨。      ☆、第五十六章 录音      第五十六章录音   **   和弦压根儿不想和这两人搅和在一起,可偏偏又被吴清瞳拦住了去路。无奈之下左右动了几步,却还是没能顺利从这个鬼扯的三足鼎立局势中脱身出来。   “别急啊。”吴清瞳存心找茬,一察觉到和弦的移动便迅速做出反应,“不都说了么?我们三个得叙叙旧啊。”   不等和弦出声斥责,就有人已经忍无可忍了,“我跟你这种人没什么可说的!”   陈璐这个举动倒是在和弦的意料之外,她稍稍偏了偏头,在看见对方一脸的愤怨之后,倒有些   云里雾里了。   这什么情况?   内讧吗?   吴清瞳哪会愿意让别人占了上风,当即冷笑着回嘴。   两个昔日好得能同穿一条裤子的人如今却吵得不可开交,竟一点儿都不担心叫人看了笑话。   在她俩争得面红耳赤的期间,和弦不知道叹了多少口气。这吴清瞳倒是懂得双管齐下,一面毫不示弱地同陈璐争辩着,一面还紧拽着她的衣袖不肯撒手。   “你以为自己还能得意多久?”   “我的事轮得到你这个被扫地出门的人说话?”   “……”   和弦略显烦躁地看着她俩,末了干脆脱掉外套,任由吴清瞳攥着,自己转而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还未走出几步,就听见身后“啪”的一声,好奇地回转了头看过去,就见陈璐捂着半边脸,眼中恨意更甚,身子微微颤动着,好似情绪就要爆发。   和弦动了动脚,未跨出一步的距离便又急急打住。   片晌过后,她垂下眼睑,转身离去。   **   试镜会一结束,紧接而来的就是定妆、官宣等一系列公告事宜。   这时候,和弦就不得不感慨拍自家戏福利有多好了。   角色定妆照新鲜出炉的当天,该有的宣传一个没落下,微博、报纸、论坛、网页随处可见都是她的身影。   大抵是还未从她上一部戏的角色定位中缓过神来,这骤然改换的古装扮相着实让不少人眼前一亮。   剧组见状立马乘胜追击,po出了和弦拍摄定妆照时的花絮,从静态变为动态又顺利取|悦到了一帮观众,如此一来,直接导致和弦的名字在热搜榜首上挂了整整一天。   “你知道现在大家都叫你什么吗?”忙里偷闲外加电话传情的时候,言歌含笑问道。   之于从前有过一个“秒删女”的黑名,听到这样的话,和弦不免有些迟疑,顿了一会儿后才又开口:“什么?”   言歌哼了一声,“一个靠定妆照屠版的女人。”   “我怎么觉得你的语气不太对劲?”   言歌不悦了,“你竟然没听出来我想吃软饭?”   和弦无力地笑了,“还真没听出来。”   “你一定要有这样的觉悟。”言歌义正言辞地说教了起来,“你负责赚钱养家,我负责貌美如花。”   和弦被他逗得乐不可支,刚想要讨|伐他两句的时候,却被突然进门的段昱飞打断了,后者无奈地耸了耸肩,伸出食指和中指,调转过来做出个走路的动作。   和弦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三言两语挂断了电话后站起身来。   “给。”段昱飞把手包递给她,“我没法进去,凡事你多留个心眼儿。”   和弦抿嘴笑道:“别说得这么恐怖兮兮行吗?”   段昱飞未置可否地撇了撇嘴,“她也在出席名单上。”   和弦手中的动作一顿,略略地偏头看过去,片刻之后明白了对方指代的是谁,这才沉声应道,“好。”   段昱飞点了点头,便没再多说。   …   另一边。   言歌收了线,看着手机屏幕愣了会儿神,随后便再度进入了手机相册。   许久未更新的相册仍保留着之前的记录,最末端的照片也依旧平静地定格。   几天前,盛勋把经过图像处理的照片带了回来,同时也带回了处理结果——   无能为力。   像素本来就不好的图片又经过几番辗转,图质已经有所损害,更何况还要辨认上边小到没法看清的字迹,简直是难上加难。   唯一可通的道路被彻底堵死,连带着燃着点点星火的希望也随之消弭。   言歌这才有些头大地意识到,事与愿违,看来真的存在。   **   进入会场,和弦远远就看见夏黎缩在一边的小沙发上打盹。   她轻手轻脚地过去,正准备出声吓唬对方的时候,反而被夏黎突然睁开的双眼给震了一下。   悻悻地挨着她坐了下来,随后问道:“什么时候到的?”   夏黎可能有些感冒,说话时鼻音很重,“刚到一会儿。”   “感冒了?”   “有点吧。”夏黎说着吸了吸鼻子,“昨天拍了一场雨戏,今早一起床就这样了。”   和弦眼珠子转了一圈,咂着嘴道,“难怪我刚才看见昱飞车里放着药。”   夏黎迷糊地眨了眨眼睛,眸光先是发亮,但很快又黯了下去,“应该是有其他人也生病了,那药肯定不是给我的。”   和弦被她说得有些乱,“你俩难道不是……”   “不是啊。”夏黎笑了笑回道,“你想哪儿去了。”   和弦不可置信地瞪圆了眼睛,“你确定?”   夏黎揉了揉鼻子,面上的笑容变得有些惨淡,“有什么不能确定的?他又不喜欢我。”她说着目光往侧边一瞟,再继续时语气就更落寞了,“喏,他喜欢的人来了。”   和弦扭头看去,看见目标人物后瞬时眯起了眼睛。   吴清瞳又是以一身火辣性|感的装扮出场,那深V几乎开到肚脐眼。火红的衣料贴在白|皙的肌肤之上,摇曳生姿间倒是赚足了回头率。   因着所处位置并不显眼,吴清瞳倒是没发现和弦的存在,于是在接受够了目光的洗礼之后,她便扭着腰开始在人群中穿梭起来。   “你说我要是走她那样的路线……”这时候,夏黎突然出声,语调轻得仿若飘在半空。   “别。”和弦赶忙阻止,“昱飞肯定不喜欢这样的,你相信我。”   夏黎幽幽地看过来,半晌过后才说:“可我觉得自己和她比起来,跟个小学生一样。”   “你俩走的路线又不一样。”和弦安慰道,“你是玉女,她,另一种欲|女。”   夏黎重重地叹了口气,“可是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她。”   …   安慰夏黎又用掉了一些时间,最后终于用食物压制住对方的消极情绪后,和弦才心满意足地功成身退。   以往总会在影视作品中看到事件多发场所位于洗手间,那会儿还不敢苟同,可眼下透过洗手池上方的镜子看到身后站立着的人时,和弦也只能感叹:艺术来源于生活。   “到底是大公司的人,这样的派对也不想着拉拉关系。”吴清瞳唇角勾出一个适宜的弧度,吐出的字眼却是阴阳怪气。   和弦慢条斯理地擦净了手上的水后,拿了手包作势要走。   吴清瞳老|毛病不改,又是不依不饶地挡在她身前挑衅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私下动了手脚,才让我又失了出演《盛世》的机会。”   和弦扫了她一眼,所以这人是又要开始没事找事了?   “无聊。”   吴清瞳当即冷笑,“我无聊?你仗着有人撑腰背后弄我你不无聊?”   和弦拨了拨刘海,另一只手则不动声色地拉开手包,“到底谁背后弄谁啊?”   “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什么你难道不清楚吗?”和弦冷声发问,“能偷天换日的人怎么这会儿反而痴|呆了呢?”   吴清瞳闻言眯了眯眼睛,“你什么意思?”   “娃娃头小姐,我都说这么明白了你还听不懂?”和弦轻笑。   果不其然,在这个称谓被叫出来的那一瞬间,吴清瞳脸上闪过了一丝惊异。   这个ID,和弦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多年前,它的出现,给她带来了一场无法逃脱的噩梦。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吴清瞳撇过脸,忿忿地说道。   “听不懂?要我给你捋捋思路吗?”和弦朝她粲然一笑,清了清嗓子后继续道,“六年前在《入阵曲》剧组,你都做了些什么?”   吴清瞳喘着气,眼睛却一刻都不曾停留在和弦脸上。   “不说是吗?那我帮你说……”   “你住口!”吴清瞳叫嚷着,五官几乎扭曲了起来,“小偷是你!是你偷了蒋若乔的手机。”   “我敢发誓我没有做过,你敢吗?”   吴清瞳根本没有想到和弦能这么淡定,当下也就乱了阵脚,“是我做的又怎样?你也拿我没办法不是吗?”   “你终于承认了。”和弦敛住了面上的神色,眼中却是无尽的悲凉。   “蒋若乔她活该!她从一开始就看不起我,我那么热情地向她问好,她甚至连个正眼都没给我,这样的人难道不该给她点颜色看看吗?”吴清瞳不管不顾地笑了起来,“只是我没想到,她那么懦弱,直接被吓得息了影。”   “你简直有病!”   “和弦,你和蒋若乔一样,你也不会有好结果的。就算你知道手机是我拿的,帖子是我发的,又如何?你没有证据,你永远不可能洗白自己。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结论都已经尘埃落定了,不论你怎么争辩,这个黑锅也得背到死!”   “我没证据何必跟你说这些。”   “什么意思?”吴清瞳显然已经慌了,“你不可能找到证据的。”   再多说也无益,和弦目光扫过她神色慌乱的面庞,抬脚往外面走去。直至重新归入会场,她才从手包里把手机取了出来。   手指轻触屏幕,上边跳出了一个白色小框——   “存储语音备忘录”。 作者有话要说:  鉴于这几章言某人戏份较少,所以膀大腰圆的我决定把他拉出来溜溜—— 【无责任小剧场】 (旁白)对话发生在……唔,大约婚后…… 言歌:每天要做的工作怎么那么多? 和弦:因为你得养家啊。 言歌(挑眉):然而我每天只想做四件事。 和弦:哪四件? 言歌:一日三餐。 ————————— (话是我听来的,但想调戏你们的心是真的。)   ☆、第五十七章 突发 作者有话要说:  用电脑登录一看昨晚这章八千多字,我还说怎么回事,就看见你们都说乱码了。 估计是我从备忘录上面复制过来出了问题。 sorry了各位。 下次更新之后会好好检查一遍的。   第五十七章突发   **   本来以为拿到了吴清瞳亲口招认的录音,事情就会朝着有利于自己的方向发展,可哪知当和弦把录音交由凌卉如手上的时候,后者却告知了她一个惨痛的事实——   “从很大程度上来说,这个录音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   和弦听后皱起了两道眉毛,“为什么?”   “简言之,如果你是吴清瞳,这个时候你会怎么替自己辩解?”凌卉如坐在办公桌后,浅笑着摊了摊手。   言至于此,和弦刹时也就明白了。   录音这东西,说白了也是虚的。平日里总说无图无真|相,现下你光拿一个录音出来,人家只需云淡风轻地回你一句:伪造的,你便彻底没了辙。   想到这里,和弦顿觉有些失意,可心里还是有些不甘心,“可是,有总比没有好吧。”   “那当然了。”   和弦叹了口气,“那就先收着,全当有备无患了。”   “吴清瞳那边一定还不知道你录了音,所以你也千万别傻到去跟她挑衅。还有,在这件事上,她不敢轻举妄动,同样的,她不动,你也就别动。”凌卉如苦口婆心地叮嘱道。   一听这话,和弦便不大乐意了,于是皱着鼻子反驳道:“我又不是她。”   凌卉如眉毛一扬,那意思好像是在说,这样最好。   然而,在这个问题上,她俩还是低估了吴清瞳的……“能力”。   **   前往片场的路上,和弦一刻不停地刷新着满屏的非议,心累到无法用言语说清。   吴清瞳终究还是狗急跳墙了,虽然这一次她学精了,没再露出所谓的直观痕迹,但因着选用了与几年前爆料那般如出一辙的发帖方式,也毫不意外地将嫌疑揽了下来。   可是,就算和弦知道是她所为,也不能说明什么,毕竟在别人的眼中,这几乎就是一件板上钉钉的事。   六年前,影后蒋若乔的突然息影,本来就是众多影迷眼中一件匪夷所思的事。   无独有偶,关于电影《入阵曲》为何会在上映前突然删掉一个配角的出演信息,也是近期让大伙儿狐疑不已的事。   而当这两件无法解释清楚的事情被加以结合,并且不论从哪个方面看都显得无比巧合后,似乎很多东西也就顺利地浮出了水面。   如果说爆料者以事件亲历者的身份对它加以阐述还不足以让人信服的话,那么,紧随其后而来的时间线与旧新闻记录,无一不在告诉大家,这桩罪名算是完全坐实了。   于是乎,爆料出炉后,最先炸开锅的自然是和弦的粉丝群,她们其中一部分不愿意相信自家偶像竟然在还未出名的时候做出过这等丑事,当即就嚷嚷要脱饭,更有甚者便是叫嚣着粉转黑、一生黑。   当然,也有一部分粉丝在看到了爆料之后,仍然决定维护和弦。但因着他们这种绝对捍卫的行为,反倒被趁机顺杆的黑粉们冠上了“脑残粉”的名号。   本来这件事就是被人诬陷,和弦也始终相信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可现在看着一群事件之外的人因为维护她而遭到奚落甚至辱骂,她心里着实不好受了。   这会儿,她的微博底下俨然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XXX:相信爆料真实的请点赞。   XXX:作为若乔十年老粉,我对你就一句话,多行不义必自毙。   XXX:既然来了这么多人,那我就安利一发——请关注我家姑娘最新电视剧《盛世》。   XXX:安心拍戏,外面有我们呢。   XXX:看来这家粉丝是真瞎啊。   XXX:已脱饭!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以后见一次黑一次!!!   XXX:脱饭就脱饭,回踩算什么英雄好汉!   ……   这样的吵闹自爆料出现那天开始就一直存在,看多了也就麻木了,连带着想要关闭评论的念头也变得不是那么强烈了。   “别看了。”段昱飞见和弦一直紧皱眉头,这才不得已地出言劝道。   虽然嘴上应声说好,可手上的动作还是没止住。   段昱飞无奈地叹了口气,接着再次劝道:“别太把网友的话当回事,他们当中很多人可能连具体情况是什么都没搞清,不过就是跟风罢了。”   和弦当然知道对方说这话是在故作轻松姿态,毕竟他在背后接到过多少个“慰问”电话,她心里是知道的。   “我知道。”她笑了笑说道。   “安安心心地拍戏,作品才是能用来打脸的东西。”   “嗯。”   …   因为到达片场时间还早,另外又被段昱飞明令禁止再刷微博,于是乎这会儿和弦也只能百无聊赖地在周边随处走走逛逛。   刚转过拐角就遇上陈璐,她手上拿着一个盒子,正急急忙忙地从外面进来。   虽然说以前的相处并不愉快,但和弦也不是个爱记仇的人,更何况事情也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她并不想端着架子不依不饶。   有说有笑是做不到,但心平气和还是勉强够得上的。   “早。”陈璐扯了扯嘴角说道。   和弦转过头去看她,半晌后也轻抬嘴角,回道:“早。”   相互问过好之后又是一段令人尴尬的静默时间,和弦意识到对方可能有话要说之后才施施然转了身过去面向她问道:“有事?”   陈璐动了动嘴,欲言又止。   和弦等了一会儿没等到下文,也就失了耐心,遂准备离开。   “对不起。”见她要走,陈璐这才有些急躁地出了声。   和弦脚步微顿,说不清道不明的,心里竟有些泛酸。她捻着衣角,神色有些微的不自然,“说这个干嘛。”   陈璐低了低脑袋,表情看起来比和弦还要不自在,“我想和你道个歉,为以前做过的那些事。”   和弦眼睛目视前方,好长时间都没做出反应。   陈璐略有忐忑地抬头看去,正当她以为对方是在发呆时,突然又听到了声响。   “道歉我收下了。”和弦抿着嘴,唇线不再绷得那么紧。   陈璐突然知足地笑了起来,“今天是我最后一天在这边了,能有机会跟你道个歉,也算圆满了。”   和弦疑惑不已,“还没杀青怎么就……”   “公司不让我负责小蕊了。”陈璐语气不善地说道,“说是怕我带坏她。”   和弦蹙了蹙眉,倒有些不知该如何应答了。   “我现在待的也就是一家小公司,哪里会敢和展跃拧着来。”   和弦闻言愣了一下,脑海中随即闪过一张面孔,“吴清瞳?”   一听到这个名字,陈璐脸色顿时就变了,“除了她还会有谁?”   陈璐越想越觉得憋屈,实在气不过了才又添了一句上去,“我知道你最近遇到的那事也一定是她做的。”   终于等到了稍感兴趣的话语,和弦挑了挑眉,扭头看向对方,眼神温煦,似在等待着后话。   “既然我们都是受害者,大可以一起……”陈璐兴致正高,突然发现对面站着的人目光带着丝丝凉意,登时就止住话头不敢再继续下去。   和弦神色淡淡地看着对方,心里却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嗤笑。   果然还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这种时候了,竟还是想着要拉帮结伙。   陈璐被她盯得很不自在,向后挪开半步,但心里仍是想着要煽风点火,于是试探着说道,“吴清瞳以前做了那么多对不起你的事,你难道都不计较?像她这样的人,必须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点代价!”   “所以你的意思是?”和弦微笑着发问。   陈璐咽了咽口水,不知怎么的,听着对方含笑的问话,竟莫名觉得不知怎么对答才好。   和弦不想再与她虚与委蛇,索性决定尽快结束对话。她轻笑着摇了摇头,从陈璐身边走过的时候,微作停顿,末了才说道:“你还是做吴清瞳的经纪人比较合适。”   陈璐听得云里雾里,似乎是明白这句话背后的意思,又似乎是不明白。抬眼看见和弦已经快走出视线范围了,她便不敢再做多想,急急发声唤道:“和弦。”   见对方并未停步,仍是以原速离开,她又忙不迭地问道:“你能帮我找个新工作吗?”   和弦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耳朵,于是停步转身,“什么?”   陈璐咬着下唇,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来,“我是说,你能不能帮我找个工作?你和你经纪公司关系这么好,这事应该不难吧。”   和弦不由地笑出声来,所以说,有些人真真是贪得无厌的。   她慢慢扬起脸,尽数敛去了面上的神色,随后语气清淡地反问道——   “那你觉得我和你关系好吗?”   可陈璐没有半点羞耻之心,听到这话,反是厚着脸皮说了句“还行吧”。   和弦发誓,要不是一早知道对方这样的德性,她保不准会被当场气得吐血,可当下她也只是哂笑着,转身扬长而去。      ☆、第五十八章 又来      第五十八章又来   **   “喂。你把包拿过来呀!怎么能放那儿呢?不怕东西被拿啊?”   午饭过后,和弦正趴在妆台上假寐,迷迷糊糊间却听到了这句话。   大概是被瞌睡虫占领的大脑有些短路,她旋即揉着眼睛直起身来,迎面撞上一张惊讶的脸时,这才后知后觉地感慨起自己这百分百脑抽的行为。   先前说话的是同剧组一演员的助理。   这会儿她正伸长了胳膊要够这边的手提包,估计是没想到和弦会突然抬起头来,向前倾着的身子被惊得往后缩了缩。   意识归位后,和弦很快便明白了对方之前所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她微微一笑,目光徐徐扫过那张根本不太熟悉的面庞,末了起身从化妆间走了出去。   刚行至门边,就听见身后刻意压低的对话声毫无遗漏地泄|了出来——   “你看看你,说话这么不小心,我要是被穿小鞋怎么办?”   “我哪知道她根本没睡着啊?我还不是怕你东西被她拿了。”   “她现在也算是个名人了,那种事应该不会再做了吧。”   “这东西可不好说。”   “……”   和弦站在门后,听着屋子传出的你来我往,终也只能凉薄地笑笑,末了再缓步走远。   这样的对话不知还有多少,或委婉,或恶毒,只不过是她没听到过罢了。现下虽然亲耳所闻,但始终还是是事先做好了心理准备,所以这杀伤力也就减了一半,   事情被曝出来以后,也不能说对她的生活没有影响,但好就好在此时此刻的自己,在面对这样突如其来的事件时,能保有平和的心态,不至于还未正面冲突就先自乱了阵脚。   正想着,就见不远处的段昱飞收了线,但他没有即刻折返回来,而是退后了两步靠在一边的墙壁上。   抬手捏住眉心,这下和弦才发现,对方当下脸上表现出来的是鲜少的愁绪。   她微微皱起了眉,心底掠过一丝怀疑。   没等出声,再次惊讶地发现段昱飞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根烟,正准备点燃的时候转头看见了和弦,忙着把烟藏好的同时,也敛了神色朝她走来。   “不是说要眯一会儿吗?太吵了睡不着?”段昱飞的语调听起来很是轻松。   和弦却不似他那般随意,反是面带肃色地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没有。”段昱飞矢口否认道。   和弦一脸不悦地看着他,“如果事情和我有关系,我难道连知情的权利都没有吗?”   闻言,段昱飞默了一阵,随后才轻描淡写地说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有代言想撤回。”   虽然他刻意含糊地带过了具体内容,可话外之音和弦还是听明白了。   “让他们撤吧。”   有些惊讶于她用上了“他们”这个词,段昱飞想了想才问道:“确定?”   “这有什么好不确定的?”和弦抿唇笑了,“他们想撤就撤吧,况且这又不是只要咱们坚持他们就会退让的事。”   “我本来还担心这些事情会影响到你。”段昱飞似是对自己的认知有些无奈,遂摇着头笑道,“现在看来,倒是我多虑了。”   “没有一个人愿意相信的日子都撑过来了,现在有那么多人的鼓励,我还消极的话,岂不是太不应该了?”   …   相比起和弦的状态,吴清瞳倒是要急躁得多。   这会儿她正对着和弦新发布的微博生起了闷气,自己大费周章,甚至是铤而走险地把事情曝光,本来以为可以把她彻底地踩进泥里,谁想到不仅没有影响到什么,反而还帮助对方狠狠地虐了一把饭。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这是和弦在事件发酵后首次正面回应的话语。   可就是这八个字把吴清瞳气得不轻。   原本是抱着看笑话的心态点了进来,谁知评论区早已被那群死忠粉净化得差不多了,再看热评也只剩下一些支持的言论。而因着还有圈内其他人的转发,原本谩骂不断的画风也被骤然扭转了过来。   吴清瞳捏着鼠标的手越发用力,而她的妒火也因此烧得越来越旺。   目光无意扫过书柜,在看见其中一格文件夹的时候,她骤然眼睛发亮。   不再多想地跑过去将文件夹取下,从中如愿翻到了一张单据,她激动地亲了一口单据,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得意……   …   《盛世》的戏份吃重,从进组以来几乎都没给和弦喘息的机会。   好不容易才轮到一个没有她的镜头,和弦当即提着裙子从房子里退了出来。   到达休息室就发现内里坐着的人看自己表情不对,即便这些天都一直被丑闻缠身,可现在这种状态却是从未见到过的。   “怎么回事?”她偏头问道。   段昱飞叹了一口气,把她的手机递了过来,“自己看吧。”   茫茫然接过手机一看,心里登时只冒出了两个字的评价——   又来?!   这次的爆料指责的是她的作风问题,洋洋洒洒几大段全是所谓的不堪情史,又是被金主包养,又是插足人家家庭的,写得那叫一个真实可靠。   可惜和弦还没看完就已经笑出了眼泪,这货哪是在爆料,分明就是自爆。   当然,这不是重点。   真正的重点在爆料刚出现五分钟后,就被人“啪啪”打脸了。   XXX:我说,黑人走点心行不行?内容我虽然没看,但那张流|产手术单就已经证明爆料人在扯白了好吗?你见过做完流|产手术还面色红|润能自己开车回家的人吗?另外,特附上当天记者围追堵截我姑娘的视频。   XXX:这时候必须给咱可爱的记者点个赞。   XXX:本来上一个爆料我都信了,可现在……我也只能哈哈哈了。   XXX:喂!哥们,不带你这么秀智商的好吗?   ……   笑的根本停不下来,估计对方是想在先前的基础上再添一把火,却没想到反给了和弦“洗白”的机会。   “那单子上怎么会是你的名字?”段昱飞不解地问道。   和弦抬手擦掉眼角溢出的眼泪,冷了冷情绪后才说道:“我那次不是陪她去做人流嘛,到了那儿她说忘带身份证了,所以就用了我的。可她没道理不知道我那天出来半道就遇上记者,又是被拍照又是被摄像的,而且当天还出了新闻,她发帖这么说不是摆明了要挖坑埋自己吗?”   段昱飞撇嘴,“现在倒好,连澄清都不用了。”   **   结束了全天的拍摄,时间已经朝着午夜去了。   一爬上保姆车,和弦就急吼吼地拿了手机出来准备上微博看看。   进入界面后率先被搜索栏里的词条吓到,她咽了咽口水,不敢点进去,只好扒着前座问道:“昱飞,为什么我跟言歌上热搜了?”   段昱飞也弄不清楚情况,于是摇了摇头说:“不知道,你点进去看看。”   比被曝丑闻还觉得紧张,和弦深吸了一口气,才战战兢兢地点了进去——   “暗搓搓地发糖哦……”   “宁信黄河没有水,不信他俩没一腿。”   “这对CP老子站了。”   “虽然不愿意接受,但是……老言你幸福就好。”   “大家不要去添乱,等哥哥删完那些不好的评论再去说晚安好吗?拜托拜托!”   ……   和弦重重地吸了下鼻子,声音大到把前座的段昱飞都吓了一跳。   删评论这种事情,说大也大,可说小它也小。她甚至不用点进对方主页去看,也知道被他删掉的那些评论是些什么。   每个人都希望被世界温柔以待,可惜世界那么大,不可能顾忌到所有人。   那么,能被一个人温柔以待,也是好的。   “昱飞,你先回酒店吧。”和弦低声开口说道。   段昱飞皱了皱眉,警觉起来,“你要去哪儿?”   把手机收回包里,和弦抬起脸来说道:“我去找他。”   段昱飞也知道这种情况作为一个外人不好多说什么,可一想到她的行程,还是忍不住多了一句嘴,“你明天还要拍戏。”   “我会赶回来的。”   说她任性也好,说她想起一出是一出也罢。   她只知道当自己知道所有的温暖都全部来自于一个人的时候,理智的堤坝便再也挡不住情感的浪潮。   车厢内有片刻的沉默,一会儿之后才重新响起了一道声音——   “我送你过去。”   …   夜已经很深了,路灯零星的光芒穿过树枝投射过来,像是油画上提色的点缀。   虽然一路过来畅通无阻,可现下也已经是凌晨时分了。   电梯到达后“叮”的一声脆响,和弦三步并作两步地从中走了出来。   因着时间已晚,她也不敢弄出太大的声响,于是敲了好久的门都不见有人回应。   正当她准备掏出手机打电话的时候,门才终于被打开来。   言歌站在屋内,一只手上还攥着手机,光亮未消的屏幕上赫然显示着微博的界面。   他似有片刻的停顿,随后才换上淡而温柔的目光,“怎么是你?” 作者有话要说:  不敢用手机上传了,所以磨蹭到现在才开的电脑。TAT ————————— 吴清瞳:那个,我说两句。 作者:你就别出来了,最不招待见的就你了。 吴清瞳:为毛不待见我,说真的,他俩的感情都是靠我这个催化剂,我才是神助攻。你难道都没发现,我一作死,他俩就能上一垒么? 作者:说得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第五十九章 低调      第五十九章低调   **   “怎么不能是我?”和弦扬着下巴,狡黠地笑着,“突袭查岗不行啊?”   言歌眉毛一扬,向后退开半步让出位置来说道,“查吧。”   还真的装模作样地把每间房间都检阅了一遍后,和弦才重新回到客厅,点着头做出了总结性发言,“嗯,暂时还没有发现可疑情况。”   言歌斜靠在隔断柜边上,听到这话,嘴角立即显出一丝笑意来,“最可疑的情况难道不是你?”   “嗯?”   正当言歌准备回答的时候,一旁的手机却忽然响了起来,他回头看见屏幕上闪烁着的来电信息,眼底登时有欣喜的情绪一闪而过。   “凌姐。”   他一面接通电话,一面微点下颌示意和弦稍等,随后便往阳台上走去。   和弦鼓着腮帮子,好奇心越发强烈地促使着她想要蹭过去一听究竟,可思来想去,又迟迟没有行动,于是乎也只能强压着情绪坐回到沙发上静静等待。   一落座便注意到身侧的资料袋,敞开的袋口露出了半截熟悉的图像。   鬼使神差地伸手过去将照片抽了出来,随即便看到是前些日子言歌问她要去的那张。   隐隐约约觉得资料袋中的东西或许与这张照片有关,她便没作多想,直接将资料袋拿了过来。   内里收着的东西并不多,但还是有些杂乱,和弦不仅皱起了眉,这都是些什么东西啊?   “在干嘛?”突然头顶响起了言歌的声音。   有种学生时代开小差被老师逮个现行的羞窘,和弦赶紧磕磕巴巴地解释道,“我……不是故意翻你东西的。”   反观言歌倒是神色平常,甚至还有一丝忍俊不禁,“这应该算是你的东西。”   和弦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手中的资料袋,越发觉得捉摸不透了。   “本来想给你个惊喜,没想到被你提前发现了。”言歌缓缓说道。   这样一说,和弦就更加迷糊了,只是含糊地觉得这些东西和当年那件事有关。   “这张照片?”她扬起手中的东西,忽地一下惊觉到什么,“难道你找到证据了?”   言歌倒是一点都不卖关子,听到问话后很快就点了头,“是。”   和弦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真的?”   “嗯。”言歌抬手指了指照片上的汽车,“行车记录仪。”   和弦又是一震,“你怎么想到的?”   “这个说来话长。”言歌沉吟着说道,“一开始我的确是想着要从这辆车入手,可是因为图像处理失败,之后就一直都没有头绪。期间若乔姐也一直在关注着这件事,所以她提醒我或许会是蛋糕店的送货车,没想到顺着她的思路还真就拿到了当天的录像。”   “这未免也太巧合了吧。”   言歌俱是赞同地笑了出来,“还有更不可思议的。当天这辆车子刚离开你们剧组就遇上了擦碰,为了避免后续的纠纷,蛋糕店老板才会把这段录像保留下来。还有,如果那天是你见到这家蛋糕店的老板,也一定会相信很多事情真的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和弦心中惊疑不定,忙拉了拉他的手说道:“你快说呀。”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遇到的那个小孩吗?”   和弦皱眉想了想,似有模糊的影像在脑海中显现出来,“我把他错认成你儿子的那个?”   “他是蛋糕店老板的孩子,也是因着这层关系才会那么顺利地从他妈妈手里拿到录像。”   和弦的嘴巴这下彻底关不住了,她依稀还记得那晚的情景,可那时的她怎么想得到遇见的会是能替自己掸去污点的人。   “怎么会……”她不由地呢喃道。   言歌无声地笑笑,将她搂入怀中,抚|慰似的说道:“所以你要相信,你做过的善举总有一天会转换为善意反馈回来。”   和弦咬着嘴唇,眼角有晶亮的水渍溢了出来,“我以为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很难再留有希望了,还好。”   “录像我已经给了凌姐,她明天会就着你之前拿到的录音和律师函一并发布出来,所以,不用担心。”   “不担心,有你在,我从来都不担心。”和弦抬手擦了擦眼睛,立马狗腿子地拍起了马屁。   言歌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揉着她的脑袋笑骂道:“傻|子。”   和弦抬起头,依着他的意思继续溜须拍马:“我虽然人傻了点,可我眼光好啊。”   又是觉得无奈,又是觉得好笑,言歌当即愉悦地笑开了。   他仰头笑着,和弦自然够不到他的脸颊,于是这主动献吻的方位也随之产生了变化。   突然下巴被人亲了一下,言歌紧急回神,垂头看向始作俑者,“做什么?”   “嘿嘿。”和弦吐着舌头傻笑。   看着那小半截粉嘟嘟的舌头,言歌表示此刻的他不太好。   可明显今夜的和弦与往日很是不同,简直主动得令他惊喜,这厢他才刚低下头去,她便已经闭了眼睛凑了过来。   言歌忽然玩心大起,倏地向后一退,导致对方直接扑了空。   难得的主动却吃到了闭门羹,和弦随即皱脸哼了一声,以此来表达她的不满。   “这么急?”言歌再次低下头,凑到她耳边问道。   呵出的热气尽数喷在她的耳后,顺利带动着她的双颊也热了起来,和弦向前挪了半步,羞答答地靠进他怀里。   言歌觉得自己的心房蓄起了满满当当的愉悦,不禁失笑的同时也对准她的嘴唇压了下去。   和弦搂着他的脖子,时不时还要放松下一直踮着的脚尖,最后实在坚持不住了才状似祈求地低吟道:“站不住了……”   言歌根本舍不得放开她,一边继续含|着她的嘴唇在齿间研磨,一边揽着人往卧室带。   两个人一路跌跌撞撞,就像是跳着蹩脚的华尔兹。   被猛地压到床|上时,和弦忽地睁开了双眼,蕴着水光的眼珠子绕着天花板转了一圈儿,呼吸顿时就乱了节奏。   言歌压下去亲了亲她的鼻尖,“站不住了就躺着。”   和弦双颊酡|红,黑白分明的眼睛与之遥相呼应,倒显得明艳动人。   看到这一幕,言歌眸色一下子就黯了下来,亲吻随即细细密密地落在对方的额头、鼻尖与嘴唇,带着他隐忍多时的情|欲。   和弦被他压在身下,几番攻占后气息全乱,只能伸手攀住他以求得一丝慰藉。   言歌被她的举动逗得轻笑,低沉的笑声里带着情|欲的暗哑,在朦胧的月色下显得异常撩人。   他微一偏头,重重地咬上对方的锁骨,身下的人猛然一颤,当即就泄|出一缕轻哼。   这种时候,能有什么会比这个声音更教人热血沸腾?   陌生的激狂骤然席卷全身,引领着他的指头很快地寻到了阻隔他的搭扣。   解除掉了遮挡,滚烫的手掌在对方细嫩的肌肤上肆意游走,捏重了怕弄疼她,捏轻了又觉得意犹未尽。   “……言歌……”身下发出一声低吟。   他撑起身子,轻柔地摸了摸她的脸,“怎么了?”   和弦抿着嘴,水漾的眼里有些微的慌乱,“我抱着你好不好?”   言歌心下一软,附身将手垫入她腰后,末了咬着她的耳|垂答道:“好。”   ……   几分钟后。   言歌再一次撑起了身子,低喘着看向和弦。   这丫头,想要配合他却又不得要领地一直乱扭乱动,反而把他弄得狼狈不堪。实在是忍不了了,遂带了些力道地将她按住,末了低下头去亲了亲她汗湿的额头,“你别动,我来就好。”   蕴着水汽的眼睛冲他眨了眨,随后便乖顺地埋进他的颈窝,一副予取予求的姿态。   终于圆满的那一瞬间,两只菜鸟竟不约而同地绷紧了身子。   包容与嵌入的快|感一点点地袭来,不疾不徐间就让人迷醉不已。   ……   **   按着生物钟醒过来,和弦挠着后脑勺从床|上坐起,定睛发现周遭景观有异,记忆这才缓缓而来。   偷偷地回头看了一眼床畔的人。   还好,还睡着。   她长舒一口气后,掀开被子准备逃之夭夭。   而事实只能证明,她,很傻很天真。   这边刚探出一只腿,都还未起身就被身后一个大力拖拽,复又倒回到床|上。   拽住她手的人紧接着翻身而上,晨间慵懒的嗓音飘在她的脸颊上方,“等你这么久才醒,醒了就跑?”   她慌乱地眨着眼睛,“我、我还要回剧组。”   言歌轻笑,“我知道。”   “所以……”和弦急切地用手推他。   “所以……”对方接话很快,“Baby one more time.”   “不行……”   “行。”   “……” 作者有话要说:  内什么,注意章节小标题哈~(>^_^<)   ☆、第六十章 终章      第六十章终章   **   人算不如天算。   当某段霸占了头条的长微博赫然出现在网络上的时候,和弦脑子里顿时便浮现出了这样的一句话。   “怎么会这样……”她不由地嘀咕道。   一旁的凌卉如沉吟了一会儿,方才说道:“我也没想到半路会杀出个程咬金来。”   和弦叹气,“那展跃那边现在什么态度?”   “没有态度。”凌卉如简明扼要地说道,“如果不是应接不暇的话,那就是彻底放弃了。”   和弦停顿了一下,“那吴清瞳呢?”   凌卉如摇头,“从新闻曝出到现在就没有出现过。”   和弦曲起手指刮了刮太阳穴,还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   …   对于众多网友而言,今晨还真是一个八卦漫天飞舞的时段。   先是SET针对近日网络上出现的针对旗下艺人的各种流言做出了回应,紧接着沉寂多时的电影《入阵曲》官微也配合着将多年前的事情正式公诸于众,以文字的方式将事件来龙去脉一一阐述,结尾处也反思了剧组在处理方式上的不当与片面,向受害者表达深深歉意的同时也附上了两段加以佐证的录像与录音。   虽然在声明中并没有指名道姓,但通过这两个证据,也不难看出矛头指向的是——   吴清瞳。   随即就有粉丝扒出不久前刚出现在某论坛上的几则爆料,竟也是出自这位当红小花之手。   把脏水完全泼向别人,然后再疯狂地洗白自己;将莫须有的罪名扔到别人身上,而自己却肆意妄为地继续兴风作浪……她的种种行径已经达到了令人作呕的境地。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事件到这里已经足够让人大跌眼镜的时候,又一段长微博再度横空出世,而它的目标人物也又一次直指了这个身处于流言中心的人。   发布长微博的人便是凌卉如口中的“程咬金”——陈璐。   自打她再次被所在公司“冷落”之后,这心中的怨念也就越来越重,她思前想后都觉得走到今天这一步全是拜吴清瞳所赐,要不是因为她,自己也不至于会沦落成现在这个样子。   心里这么想着,不采取些行动岂不是太不应该了。   一想到自己手上还留有对方的把柄,她即刻便开启了所谓的“报复模式”。   为提高可信度,她甚至不惜代价地选用了实名爆料。她想的是,反正自己在这个圈子里也已经臭名昭著了,难不成还会更糟吗?只要能把吴清瞳拖下水,她顾不了那么多了。   就这样,她的长微博一经发布,便再度将还未消停的话题又一次激发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在这个圈子里,经纪人与艺人闹翻的事情不算稀奇,可就这样白底黑字控诉的,倒还是有些罕见。   而长微博中列出的事件,别说是凑一块儿了,就是单拎出来都足够遭人唾骂上许久。   而当这些行为全部聚拢到一个人身上,还是一个公众人物身上时,就彻底引发民愤了——   XXX:贵圈真乱……   XXX:这种人竟然还有粉丝?!   XXX:这种人竟然还能红?!   XXX:这种人竟然还不被拖去浸猪笼?!   XXX:坏事做尽,活该被爆。粉丝就别洗白了!   XXX:心疼和弦。   XXX:做了这么多的亏心事,怎么能面不改色心不跳啊?   XXX:至今没想通之前的小三事件后,这人怎么又出来了……   XXX:话说又是昔日好友,又是前任经纪人的,确定不是约好了的?   ……   “这陈璐还真是会挑时候……”看完了她所发布长微博后,和弦掐着眉心感慨道。   “听说她下午还要接受某周刊的电话采访。”凌卉如面无表情地说道。   “这是什么路数?她要出道啊。”和弦忍不住吐槽道。   凌卉如沉默了好一会儿,这才有些不确定地出声,“我有点担心……”   听到这话,和弦忽有一秒的怔住,“你担心吴清瞳?”   “不是。”凌卉如摇头,“我们的澄清和陈璐的爆料几乎是一前一后,网络上已经有很多人在猜测是不是合谋了,我担心陈璐之后会反咬一口。”   和弦闻言脸上并未出现太大的疑虑,反是轻轻一笑肯定道:“不会的。”   “这么确定?”凌卉如满脸质疑地看过来。   和弦重重地点了点头,“她没必要为了促成这一件事而得罪两个人,而且她还寄希望于我能帮她再找个工作呢。”   凌卉如神色一收,似是有些无奈,“难怪你稳坐如山的,敢情是拿准了她不敢轻举妄动啊。”   和弦眯眼笑着,“差不多吧。”   **   “段昱飞去那儿了你知道吗?”补妆间隙,和弦被凌卉如拖到一边讯问道。   和弦摇头表示不知,“我看他请假的时候挺急的,所以没问。”   凌卉如不禁皱了眉,“一个二个都不让人省心。”   “怎么了?”   凌卉如略显烦躁地甩来一个惊雷——   “吴清瞳跳楼了。”   “什么?!”和弦没法相信耳朵里听到的话,惊讶得绷直了身子。   “现在得到消息的记者都正往医院赶呢,要是给他们拍到段昱飞在那儿,可就麻烦了。”   和弦的意识还停留在先前的震惊上,听闻这样的消息,心里不免有些异样。   之于吴清瞳而言,最重要的就是她的事业。   而如今,最重要的东西毁了,势必也就引发了做出这个举动的念头。   “你老老实实地待在剧组,其他的事情别管。”凌卉如急急忙忙地交待道。   “嗯。”   “那我就先走了。”凌卉如说完边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待她走后,和弦久久无法平息心绪,她怎么都没想到,吴清瞳竟然这么极端。   排开恩怨不说,这样的结局也并非她所希望看到的。   ……   后续的事情,一部分是通过他人口述,一部分是借由新闻报道,整合起来的结论就是——   吴清瞳,残了。   从家中阳台跳下的她虽然侥幸捡回了一条命,但也永远地失去了行动能力。   看着昔日意气风发的她突然成为一个只能依靠轮椅过活的人时,和弦心里还是不好受了。   “这个你带过去。”和弦低着头把手中的水果篮递给夏黎,“别说是我送的。”   “好。”夏黎情绪欠佳,但还是低声应道。   “黎黎……”见她这副样子,和弦刚想出声安慰。   “你什么都别说。”夏黎轻声阻止,“道理我都明白。”   没有体会过三角恋的和弦哪会明白她心里的苦。   然而,这些苦,她并不想诉。   夏黎走后,和弦站在门边沉思了很久,她矛盾地不想去追忆过往,她害怕过度放映的回忆,会糟蹋掉初见的美好。   如果最后的最后只能分道扬镳,那也不要因为结局的不愉快就否定掉所有。   毕竟命运的齿轮安排不相干的两个人相遇,既是偶然,也是注定。   正想着,忽然被人从身后抱住。   “想什么?”耳后随即想起一道清越熟悉的声音。   和弦偏了偏脑袋,说:“我在想,你真的是老天给我的礼物。”   言歌低下头去亲了亲她的额角,有些无奈地说道:“可惜我现在却给不了你光明正大。”   “没关系。”   言歌神色沉了沉,宛若起誓般地压低了音色,“但我会给你地久天长。”   窗外碧空暖阳,整个世界澄净得好似被清水洗过一般。   光阴荏苒,日月如梭。   不知不觉中竟也走过了无数个日日夜夜。   当悲喜被圈入,当流年被圈出,所幸的是爱的人还在身边,而憎的事也终将释怀。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在六月的尾巴写完了正文…… ——————— 谢谢墨璃的地雷。 ——————— 打个广告—— 接档文:   ☆、番外(一)      《保持联络》   **   “老言!”   在被冷落了至少一刻钟之后,盛勋有些不满了。   被叫到名字的人缓缓回头,彼时的言歌虽然还不至于像后来那样风靡万千少女,但俊颜却也已经初见端倪。   他微微蹙眉,问道:“怎么?”   盛勋拿眼睛斜他,“你是不是网恋了?”   “你从哪看出来的?”   听他语气降了几度下来,盛勋也不敢像之前那么理直气壮了,“我看你最近总抱着手机,猜的……”   言歌神色微动,下意识瞄了一眼手机,而后解释道:“无聊罢了。”   盛勋本来想说鬼才信你,可一看对方那副你要敢反驳我就灭了你的表情,赶忙装傻噤了声。   这边的试探才刚刚打住,捏在掌中的手机便“嗡”地震了一下。   有短信进来了。   感觉到身侧的人正偷偷移动着目光看过来,言歌假意活动筋骨地侧了侧身子,完美地把对方视线挡在了身后。   【早。】   言歌很是汗颜地抬头看了一眼黑板上方的时钟。   十点半。   早?   有些无奈地对着手机屏勾了勾嘴角,才退回主界面就感受到一记散发着浓烈八卦气味的眼神正目不转睛地投递过来。   言歌:“……”   盛勋装模作样地用鼻子发出嗅闻的声音,“有情况!”   “你想多了。”言歌一边答着,一边把手机塞回裤兜。   “诶,我真的很认真地跟你说哦,”盛勋絮叨的性格在此刻又轻易暴露了出来,“你这马上就要进演艺圈当演员了,说不好就能一举成名,私生活可千万要检点啊……”   言歌听后极度无语,“我看你倒是适合当个管东管西的经纪人。”   “真的?”盛勋睁大了眼睛,忙摩挲着胸前的衣料说道,“那要不这样,你以后要是在那圈站稳脚跟了,聘我当你经纪人呗?助理也行呀。”   而后来,当这句戏言变为现实,盛勋却只能感叹:真够哥们啊……   ……   重新转回到言歌身上,手机刚塞进裤兜没几分钟又“嗡”了一下。   盛勋耳尖,听到动静后立马贼精地看过来,“第三次!”   言歌没理他,兀自将手机拿了出来。   【都这个点了我还要不要吃早餐的?真纠结啊……(>_<)】   紧随其后又来了一条——   【可是不吃早餐会死的,我怕死,我还是去吃吧。】   看到这里,言歌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可他这一笑,又立即引发了“好事者”的围观。   感觉不满足了他的好奇心,这货恐怕会一直穷追不舍下去,言歌干脆直接把手机扔了过去,“想看就看吧。”   盛勋倒是一点不客气地翻看起来,可一划拉到最末端发现这些短信全是来自于一个都没储存过的号码,他登时就觉得兴趣全无了。   “这人谁啊?”盛勋疑惑着问道。   “不认识。”   “我去,不认识你还笑那么开心!”   言歌皱眉,“挺有意思的。”   “有意思?”盛勋不可置信到尾音都跑调了,“你逗我呢?这叫有意思?这叫性|骚|扰!”   什么玩意嘛?   随便点开几条,看见的全是些鸡毛蒜皮的破事,如果这都叫有意思,那他盛勋简直有意思极了。   言歌稍显不悦地抢回手机,拧着眉沉声道,“瞎说什么。”   那时的他并没有发现,自己对待这个莫名出现的短信主人,却是别样的宽容。   后来正式进组《长天》,时间也跟着紧了起来。   而对于言歌来说,最让他束手无策的却不是时间……   “作为演员更多的不是要靠那些书本上的理论知识,而是把握一种自然状态。”祁路明不厌其烦地同他讲解着,“你需要通过了解所饰演人物的性格发展轨迹,让这些认知辅助你表演角色片段。”   一遍又一遍地调整,换来的却还是一次又一次的NG。   晚上回到酒店,一个人仰躺在床|上的时候,他才终于显露出自己的无措。   之前的集训全白搭,到头来学的东西都没派上用场。   言歌揉着额头不禁嗤笑,无能,大抵如此吧。   就在这时,柜子上的手机微震了一下。   他撑起身子去够,指尖触碰到的那一瞬间才开始有些疑惑。为何自己会在接收短信这件事上表现得如此积极。   【我觉得自己什么事情都做不好。】   往日看来平淡无奇的一句话,却在当下引得言歌心头一震。   或许每个人都会这样吧,在你失意的时候,忽然发现在一个你不知道的角落,有人和你怀着一样的心情在煎熬,你便会很自然地对他/她产生一种亲近的情愫,再然后彼此心照不宣,肝胆相照,是为惺惺相惜。   言歌摩挲着机身许久,正纠结着要不要回复一条。   大概是对方也习惯了短信发送过来不会有回应,在这段静止的间隙里,竟又编辑了一条短信过来。   【但我还是相信,一件事情越努力去做才越会变得简单,持续尝试能激发力量,退缩逃避反而畏手畏脚。无所谓,才能无所畏惧。】   言歌从来没想到,这种类似鸡汤的语言会在某一天给予他莫大的鼓舞,他甚至开始怀疑,这个号码的主人是不是一直潜伏在他身边,所以才能这么恰好地发了这段话过来。   但是,毋庸置疑的是,在他最觉得失落的时刻,这条短信的出现,的的确确替他挡开了很多的负能量。   …   日子继续向前,剧组生活也逐步走上正轨。   直到某一天发现这些会在任何时候冷不丁冒出现的短信忽然消失了,言歌才意识到自己心境上的变化。   习惯,真的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起初收到这些短信,他只是单纯地觉得好玩。   身处工科院校遇见的女生本就不多,再加之他的性格,虽不冷落却也很难做到亲近,所以接触到的女生也并不多。   就算已经过了青春期,对于异性的好奇也会一直留存于心,而当下这些短信的出现,无疑也替他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后来渐渐的,他就把接收这些短信当成了一种习惯,每天收工以后点开来看看,平淡的生活琐事,偶尔迸发出来的心事随感,竟在无形当中给了他一种归属感。   他甚至不止一次地回想起盛勋说过的话,这种状态,还真是像极了在网恋。   而现在收件箱里躺着的最新一条短信却也已经是三天前发送过来的,而这个时间很明显让他感到了一丝慌乱。   心里藏着事,一整天下来的状态也就不尽如人意。   祁路明坐在监视器后面不由吁叹,组里的三个演员,一个心事重重,一个焦虑不安,还有一个倒是情绪正常,却也只知道天真烂漫地围着她的助理打转。   收工后,言歌一路低头捏着手机往回走,若不是夏黎冲上来拉了他一下,差点就直直地撞上了电线杆。   “谢谢。”   夏黎狐疑地看了他一眼,随即转头对身后的段昱飞伸出了手,“赌一百块,他失恋了。”   换平时,言歌肯定拂袖走人,可今天他却难得地没有动脚,“如果一个女孩子每天都会发短信给你,突然有一天不发了,是……是怎么了?”   夏黎连忙转了身过来,面上带着八卦少女的欣喜,“我果然猜得没错!”   正高兴着看见对面的人脸色冷了下来,她这才迅速正色挽救道:“以我作为一个女生二十年的经验来说,如果这个女生是单恋你的人,那么她多半是放弃了;如果这个女生是你的女朋友,那你死定了,因为公司不让我们谈恋爱,我要举报你哈哈哈哈哈哈……”   言歌很是心累地看着面前这些笑得有些欠揍的搭档,眯着眼睛,周身寒气越来越重。   “或许生病了,或许忙,打个电话过去问问不就行了?”一直未出声的段昱飞显然也是被夏黎雷得不轻,再加之看到言歌越来越冷的脸,这才出言提醒道。   言歌看了他一眼,有些迟疑。   这个电话一拨过去,自己不是她学长的事情不就露馅了吗?   “哦。”他词穷地点了点头。   “哦?”笑够了的夏黎皱眉看过来,似是不满他的反应。   言歌心虚,自知此地不宜久留,便朝另外两人摇了摇手准备转身。   正在这时,蒋若乔从侧旁边的化妆间里走了出来,举着手机正在讲电话——   “那就麻烦您了,千万别让学校为难她,我把她电话告诉您,方便您和她联系。”   “嗯,好,您稍等……”   蒋若乔把手机从耳边移下,手指在屏幕上点了两下后对着话筒继续说道,“她的电话是139XXXXXXXX。”   当这一串数字被说出来后,三个人当中有两个人都愣了一下,其中就有言歌。   这串号码他几乎已经烂熟于心,每天看见好几次,即便不刻意去记它,却也能倒背如流了。   而段昱飞同样也是一脸懵圈的状态,只下意识说了一个名字出来:“和弦?”   忽而知道了对方是为何人后,言歌竟觉得世界太小。   首先,这个名字之于他并不算陌生,他曾经从蒋若乔的嘴里听到过。   其次,配合上这些天在化妆间听到的事情,他大概明白了短信忽然中止了得原因。   最后,她口中的学长,不会指的是段昱飞吧?   夏黎站在两人中间,左看看右看看,失落地发现在这个问题上,好像最白目的人就是她。   “喂!你俩发什么呆?”   言歌瞬间回神,旋即捏着手机大步流星地走开了。   夏黎迷糊地挠着头,转过身去问道:“我怎么觉得他走之前貌似瞪了你一眼啊?”   段昱飞随即“嗯”了一声,“好像是。”   …   言歌坐回保姆车上,脑子里来回整理着这几天听到的信息,几乎是信息整合结束的同时,他便觉得这事bug太多。   可他终究还是不那么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光靠着主观思考出来的结论也不可能帮助得到她。   思前想后,却也只剩下一个办法——   发短信。   他想了想,低头用键盘敲了几个字上去,打字结束后还又仔细地检查了一遍,才有些犹豫不决地按下了发送键。   看着手机显示出发送成功的提醒,他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过后很长一段时间,言歌都在一直庆幸当时自己那小心翼翼的模样没被别人捕捉到。   当然,他也不知道他所发送的这条短信又给当时身陷囹圄的和弦带去了怎样的震撼。   也许是冥冥之中有着注定要相遇的缘分。   又或许是因为“无所谓,才能无所畏惧”这句话自带魔力,不仅在双方最失意的时候给足了他们振作的勇气,同时也牵引着两条平行线在未来的某一刻完成了交汇。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的番外是夏黎&段昱飞~ 然后吴清瞳会友情客串,你们的刀记得收一下,撒浪嘿~   ☆、番外(二) 作者有话要说:  真的不是我要故意卖关子,夏黎段昱飞的番外还没写完,所以先把这篇弄上来。 我保证,明天就放出来了,不出来我出来跳脱衣舞!   《弦歌》   “有信心吗?”凌卉如靠在妆台上,目光定定地看向正在闭目养神的和弦。   后者睁开眼睛,似乎是轻轻吐了口气道:“一半一半吧。”   今年的电视节,和弦凭借着在《盛世》中的出色表现,也成功杀进了最佳女演员的入围名单。   《盛世》可以说是今年最为热门的电视剧,首播就取得了极好的成绩,后续随着剧情的发展,收视率更是居高不下。   也正因为它的出现,又一次在电视圈掀起了宫斗剧的热潮。   电视剧的大火,势必就能带动演员话题度的增高。虽然之前已经累积了不少人气,但经由《盛世》的再度宣传,和弦更是圈粉无数。   所以在许多观众眼中,从入围名单揭晓开始,就已经自发地把奖项给了和弦。   而此刻,这个被寄予了厚望的人正坐在化妆间里,因着连拍了三天的大夜戏而始终有些精神不济。   “离红毯还有一段时间,要不你先睡会儿?”凌卉如提议道。   “还是算了吧。”和弦摇头,“睡过了就不好了。”   “这不还有我呢嘛?一会儿我叫你。”   和弦脸上出现了些许的歉意,“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从吴清瞳出事以后,段昱飞就没来上过工,所以和弦的任何行程活动都一直是凌卉如在帮她忙活。   虽然和弦嘴上不说,但心里也知道对方已经是忙得焦头烂额了。   “这话轮不到你说啊。”凌卉如摆摆手阻止道,“等段昱飞回来上班后让他自己说。”   听到这话,和弦脸色微动,蹙着眉头没再吭声。   凌卉如一眼看破了她的思虑,倒是笑得不甚在意,“你觉得他不会回来了?”   和弦似笑非笑地撇了撇嘴,没说话。   “我觉得他一定会回来。”   没等和弦细细琢磨这句话,凌卉如便已经收了态势,催促着和弦赶紧补瞌睡去。   或许是真的太累了,和弦头挨着长椅靠背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可这一觉却睡得并不踏实,迷迷糊糊间总觉得太阳穴被咯得难受。   “和弦,醒醒。”   脑子一片混沌的时候,忽而听到了熟悉的声音,这让她完全没弄清自己现在身处何处。   双手环住对方脖子,她又再次闭上了眼睛。   凌卉如站在门边看着这一幕,微微挑了挑眉。   言歌也被看得有些尴尬起来,遂清了清嗓子,重新拍着和弦唤道:“和弦……”   被叫醒的人揉着眼睛从他怀里直起身来,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回神,接着便惊讶地发现了他的存在。   “你怎么来了?”   言歌揉着有些发酸的肩膀,轻描淡写地回答道,“想来就来了。”   和弦皱了皱鼻子,还真是随性啊。   “待会儿你走红毯吗?”   言歌摇头,“我就在这儿等你。”   和弦眼底忽地闪过一丝失落,“……那一会儿见。”   …   这届的电视节几乎没有什么悬念,一开场,《盛世》就以飓风姿态包揽了多个奖项,所以当颁发到最后的个人奖项时,大家心里也已经有了谱。   然而整场晚会真正的高|潮却出现在最佳女演员奖项的颁奖嘉宾身上,和弦看着台上那抹熟悉的身影,终也只能无声喟叹,自己真是傻得可以。   作为一个电影圈的人,在没有任何电视作品的前提下来参加一个电视圈的颁奖典礼本就是一件很让人捉摸不透的事情,更何况当他在说出那个获奖者的名字时,脸上那抹高深莫测的笑意就越发让观众感觉迷幻了。   从他手里接过沉甸甸的奖杯,说不清道不明的,和弦忽然觉得这一幕很是好笑。   “笑什么?”借着握手时的靠近,言歌低声问道。   “你管我。”和弦也低声回应道。   下台时,因为和弦裙长,他倒是尽显绅士风度,主动送了个臂弯过来。   “骗我?”   言歌笑着转身扶住她的双肩,趁她还没意识到他要做什么的时候便倾身凑了过来。   嘴唇突然间被人咬住,和弦一个激灵,迅速将他推了开来,紧接着便慌慌张张地扭头去看帷幕。   同时脑子也一片混乱,不停地去回忆他凑过来的时候这帷幕到底拉没拉上?   言歌似乎看出了她的疑问,勾了勾嘴角笑道,“还剩三十公分。”   “你疯了。”和弦气急了叫道。   言歌不置可否地挑挑眉,捏住她的无名指微微用力,末了凑近说道:“我们结婚吧。”   “什么?”和弦都快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   “我说我们结婚吧。”   和弦有些怔忪,想到他俩都没见过对方父母,竟莫名有了种私定终生的感觉。   “不愿意?”因为不爽她停顿的时间,他的声音越来越低。   “好。”   言歌稍稍挑眉,浅笑地凑过来又亲了她一下。   和弦也笑了,她想,恐怕只有太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才会萌发出不计一切后果跟他走下去的冲动。   …   对于一众粉丝来说,这一切似乎发生得很突然,但细想之后又觉得好像自然而然。   先是电视节的颁奖晚会上,帷幕就要合上前的那震惊大众的一吻。   多少粉丝吵着闹着要上天台去等公开,结果公开恋情的消息没等来,倒等来了婚礼的消息。   这边婚礼一结束,粉丝还沉浸在自家男神/女神就这么婚了的情绪中时,人家小两口已经度完蜜月正式复工了。   于是乎,双方粉丝登时就炸了——   XXX:你俩玩闪电战呢?有本事闪出一个孩子来给我看看呀!   XXX:不是我偏袒我家姑娘,女婿你应该多陪陪她,新婚少妇最容易空虚了……   XXX:不是我偏袒我家儿子,儿媳你应该多陪陪他,刚开荤的男友最hold不住自己了……   XXX:路人表示,你们两家粉丝完全可以坐下来共商大计……   XXX:楼上说的有理!作为婆家,我愿意出资买尿布!   XXX:亲家太客气了,那我这个娘家人就出奶粉钱好了……   ……   就在两家粉丝相亲相爱为这两人操碎了心的时候,两个当事人正在家里忙得不亦乐乎。   言歌最新接拍的是一部武侠电影,因着隔天要去离家很远的地方拍摄,所以也只能提前在今晚把行李收拾好。   “作为一个有拍摄武侠片经验的前辈,你交点学费给我,我可以分享点经验给你。”和弦坐在床|上,一边帮他把衣服打包好,一边振振有词地说道。   言歌没应声,只是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随后再把打包好的衣服放入行李箱中。   见行李全部置备好了,和弦起身准备抚平被单上被她坐出的褶皱,才一弯腰就感觉到身后有人接近,还没来得及回头就被人扶着肩膀压到了床|上。   结婚时间虽然不长,但对于自家老公的某些意图还是能很快反应过来的。   和弦挣了挣被他控住的双手,佯装气恼地唬他,“言歌!”   被叫到名字的人嘴角弯弯,凑近了贴在她的唇上呢喃,“不是要我交学费吗?一会儿全交给你。”   和弦脸色酡|红,根本没法抵抗他日渐熟练的攻势,只能软着身子任他吃干抹净。   本以为他满足了就能消停了,哪知才刚翻了个身就又被他压住,不依不饶地厮|磨了一阵后直接被抱到洗手间的镜子前。   和弦吓得直躲,可不论怎么动都还是被禁锢在他身前。   “你别……”   “别动。”他的声音低沉暗哑,带着积聚已久的渴望咬住了她的耳|垂,“知道吗?从那次帮你擦过药之后,我就一直想这么做。”   和弦简直欲哭无泪,捂着脸直接埋倒在了洗手台上。   ……   在终于平息掉了某人的欲|火之后,时间已经逾过了零时。   和弦昏昏沉沉地缩在被窝里,感觉身上每一块骨头都好似被重装过了一样。   “流氓!”她越想越气,终于憋不住了才愤愤然吐出这两个字来。   始作俑者闻声低下头来,亲了亲她的鼻子道:“我爱你。”   “不要脸。”和弦发誓自己绝对不会再被他的糖衣炮弹打垮。   “我爱你。”   “……”   “和弦,我爱你。”   “……”   “你呢?”   “……唔……爱你爱你,我爱你,最爱你。”      ☆、番外(三)      《虫仔》   【EP1.上学记】   先简单介绍一下“小虫仔”。   虫仔其人,大名言和,生于九月初,一枚货真价实的处|女座人士。现年正好三岁半,是送进幼儿园的最佳时间。   于是……   “妈妈你快点。”清晨,早早就整装待发的虫仔已经候在门边多时了。   “来了。”和弦从衣帽架上取下外套,一边穿上一边应声道,“东西都收好了吗,要不要我再帮你检查一遍?”   虫仔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膛,整一副小大人的模样义正言辞道:“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听到这话,和弦无奈地笑了,真不知道这孩子到底随谁了……   到了幼儿园,小大人虫仔又发话了——   “妈妈,你在这儿等着我,我自己去报名。”   “你真的可以?”虽然语气上是万分的不相信,但和弦还是停住了脚步,蹲下|身来询问道。   “嗯。”小脑袋重重地点了一下。   抱着培养孩子独立性的想法,和弦也就顺了他的意,但因着心里有些不放心,还是偷偷跟在了他后面。   虫仔有些费力地爬上报名处的椅子,瞪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看向对面的人,也不说话,就这么满心欢喜地盯着。   负责新生报名的老师被眼前这个漂亮的小男孩萌得心都快化了,随即细声细语地问道:“小朋友,是要报名吗?”   虫仔愉快地点着头。   “那你叫什么名字呢?”   “言和,言歌的言,和弦的和。”   “言——和——”老师一笔一划地在报名表上填写着,殊不知自己的反射弧已经绕了地球好多圈,“那爸爸妈妈都叫什么名字呀?”   “妈妈叫和弦,爸爸……”虫仔顿了顿,想起祁嘉木之前同他说过的话——   “虫仔,你可千万不能在除你|妈妈之外的女人面前提到你老爸的名字,会出大事儿的!”   想到这里,虫仔立即调整成为二级战备状态,眼珠子咕噜一转后说道:“爸爸的名字不能说。”   老师也没想起其实这孩子早已经自爆了家门,稍作斟酌后在报名表上填上了两个字。   虽说这不符合园里的规定,但看在小孩如此漂亮的份上,她还是自作主张地给其走了个后门……   谁让当今是个看脸的时代呢?╮(╯▽╰)╭   和弦站在门边欣慰地看着自家儿子对答如流,所以突然被人从后边揽住倒还真的吓了一跳。   “你怎么来了?”一看清来人相貌,她又是一惊。   言歌轻轻一笑,“我说过不会错过我儿子的每一次成长。”   两人正说着,虫仔已经捏着报名表从老师办公室里退了出来,一转头看见他那十年如一日的老帅哥爸爸也来了,登时就高兴地蹦了起来,两只小胳膊使劲儿向前伸着求抱抱。   言歌蹲下|身子将儿子抱起,后颈处被他那肉呼呼的小手暖着,心房也跟蓄上了蜂蜜一般的甜软。   “爸爸,我好想你呀。”虫仔笑眯眯地说道。   言歌宠溺地揉了揉儿子的小脑袋,顺手就把报名表接了过来。   结果定睛一看,差点气得直接把怀中的儿子兜手扔出去。   和弦看他脸色不对,也赶紧凑过去查看,只一眼就立马笑喷了。   在那张白底黑字的报名表上,父亲信息一栏,赫然写着两个大字——   “不详。”   【EP2.小小少年,也有烦恼】   虽然虫仔才只有三岁半,但他觉得烦恼可多了。   比如——   一个晨光四溢的早晨,他专程起了个大早,只为等待妈妈兑现前晚同他承诺过的去游乐园。   结果,敲了半天的门也没得到回应。   正当他有些沮丧,准备回房间抱着小熊倾诉的时候,房门“吱呀”一声被打开来了。   虫仔激动地回头,发现门边站着的竟是他那许久未见的老爸。   “我妈妈呢?”虫仔眨巴着眼睛问道。   “你饿了?”他爹却答非所问。   虫仔是个贴心的好孩子,他想既然妈妈还睡着,那不如就边吃早点边等她起床好了。   “嗯,饿了。”   “哦,等着。”   三十分钟后……   老爸端上来了一个纸盒……   “我不要吃泡面。”虫仔扁着嘴抗议,“妈妈从来不让我吃这个。”   “爸爸让你吃啊。”言歌挑眉地站在一边,“我还给你煎了个荷包蛋,够意思吧?”   虫仔苦着脸用叉子戳了戳那块黑乎乎的东西,这竟然是荷包蛋?!   “吃吧。”就在他迟疑的时间里,他老爸已经父爱满满地拉开椅子坐了下来,“我看着你吃。”   万般无奈之下,虫仔只能抖着小手用叉子卷了面送进嘴里。   烦!   ……   好不容易解决掉了那碗泡面,虫仔却有些焦虑了。   都这个点了,妈妈还不起床,难道是生病了?   “你干嘛?”想要潜入进卧室查看的虫仔被老爸揪住后领。   “妈妈她是不是生病了?”   “没有。”言简意赅的回答之后,他被老爸再次拉走。   “那她为什么不起床?她明明答应了今天要带我去游乐园的。”虫仔气得捏紧了小拳头。   “游乐园?”老爸沉吟着问道,“今天肯定去不了了,她很累。”   累?   借口!   虫仔不满地哼了一声,大人都是骗子!   烦!   **   虫仔是幼儿园里最受欢迎的小朋友,因为每天他都能听到这样的话——   “言和言和,你可以让你爸爸给我妈妈签个名吗?我妈妈可喜欢可喜欢你爸爸了。”   “言和,你能不能让你|妈妈跟我爸爸合张照呀,我爸爸说他很喜欢你|妈妈。”   “……”   每当听到这样的话,虫仔都会严词拒绝,因为他真的搞不懂,为什么小伙伴的爸爸妈妈不能相互喜欢,而非要来喜欢他的爸爸妈妈。   烦!   **   虫仔很小的时候就知道,很多事情如果在妈妈那里行不通,那么在爸爸那儿铁定可行。   比如,餐边柜上的糖果罐。   “爸爸,可不可以帮我拿一下……”   言歌正在讲电话,听到声响后扭头过来,“去找妈妈。”   虫仔:……   烦!   **   和妈妈闹别扭,灵机一动,想要用苦肉计来缓和矛盾。   “哎哟哎哟”地加了几声之后,言歌推门进来:“怎么了?”   烦!   **   在超市看见了喜欢的巧克力豆……   虫仔:爸爸……   言歌没听到,推着车向前走了。   和弦回头:什么事?   烦!   【EP3.雨露均沾】   虫仔还很小的时候,是个相当粘人的小家伙。   偶尔言歌在家休息,他总能穿越半个客厅地爬过来,非得要爸爸抱着才肯罢休。   于是每每和弦回家,就会看到这样的一幕——   一大一小两颗脑袋齐齐转动,就像被按上了发条一般。   如果这时候她走过去在爷俩身边坐下,虫仔便会立即改变坐立方式,很快地爬到两人中间,让父母一人贡献出一只腿来给他担着小屁|股,倒是一点都不偏心。   “还知道雨露均沾?”言歌笑着摸了摸儿子的脑袋。   谁知话音刚落,膝盖处就感到一阵热流……   和弦无语地看着自家做了坏事还脸不红心不跳的儿子半晌后,转而对着孩子父亲挑了眉,“雨露均沾?你洗。”   【EP4.父与子的五问五答】   Part.1   虫仔:爸爸,我是从哪里来的?   言歌:交学费送的。   虫仔:交学费送的?会比交话费送的高级些吗?   Part.2   虫仔:爸爸爸爸,我为什么要叫虫仔?   言歌:因为拱白菜不小心拱出了一条虫。   虫仔(挠头):……我为什么听不懂……   Part.3   虫仔:爸爸我是你生的吗?   言歌:不是。   虫仔:……原来我不是你亲生的呀。T^T   Part.4   虫仔:爸爸,你怕虫吗?   言歌:不怕。   虫仔:那你怕鬼吗?   言歌:也不怕。   虫仔:那你怕什么?   言歌:我怕你|妈。   虫仔:嘿嘿嘿,我也怕。   Part.5   虫仔:爸爸,你喜欢小狗还是喜欢小熊?   言歌:……小狗吧。   虫仔(把小狗狗仔往前一塞):那今晚小狗陪你睡,妈妈陪我睡。   言歌:@#¥%&*   【EP5.中毒】   虫仔出生以后,和弦与言歌都在尽最大可能地保证能有一个人在家里陪着小家伙,可事情总会凑巧,总会有推不掉的行程,于是无奈之下也只能把小虫仔带到片场。   这么一来,问题也就来了……   某次拍摄,言歌刚被搭档一脚踹翻在地,还没来得及说台词就听见后面传来一声尖利的哭声。   心慌地回头望去,远远就能看见被盛勋抱着的虫仔已经哭得满脸通红了。   拍摄就此中断,连导演都忍不住拍着言歌肩膀感慨道:“你家这小子是真护你啊。”   又是哄又是逗地弄了好一会儿,才把小家伙的眼泪止住,言歌把孩子交给盛勋后,才又嘱咐道:“把他带去外面。”   …   中午休息的时候,搭档有些过意不去,于是专程买了甜筒来哄小屁孩。   虫仔靠在爸爸怀里,看看甜筒,又看看“坏人”,纠结得不得了。   “想吃就吃吧。”言歌柔声说道。   小手伸过去接了甜筒,虫仔瘪着嘴说了“谢谢”。   吃到一半,小家伙把甜筒往言歌嘴边一递,“爸爸你吃。”   言歌习惯性皱眉,“我不吃。”   “可是……”小家伙又纠结了,“妈妈每次都只给我吃半支。”   言歌一向不喜欢这类零食,再加上他也根本没意识到这些小细节,遂摇了摇头,说:“没事,吃吧。”   …   半夜。   “呜呜呜……”   “还疼吗?”言歌心疼地看着脸都哭皱了的虫仔,一边帮他揉着肚子,一边斟酌着要怎么误导这孩子别回家去告状。   虫仔靠在枕头上,小泪珠一颗一颗地从鼻梁上滴落下来,“……呜呜呜……那个坏叔叔……他不仅踢你……还给我下毒……”   【EP6.水枪】   祁嘉木某次串门时带了水枪来送给虫仔,但因着一直没有使用机会而被压在了玩具筐下。   言歌杀青回家后便成天没事做,忽而发现了这几柄水枪就立即玩心大起,不仅把虫仔从房间里叫了出来,还大动干戈地把客厅都给腾出了地方。   于是在这个冬日暖阳笼罩的下午,一大一小两个人在客厅玩得那叫一个尽兴啊。   和弦收工回家,入眼的便是满客厅的水渍和虽然顶着湿漉漉的头发但依旧光着脚丫你追我赶的爷俩儿。   强压着怒火把小的弄干净了送回房间后,立马转身教训起大的来——   “你都多大了?怎么还像个孩子一样?”   “这大冬天的,头发湿成那样,要是感冒怎么办?”   “还有啊,这地板多凉啊,寒从脚起你知不知道?”   ……   就在和弦越说越来劲儿的时候,卧室的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推了开来。   “妈妈……”虫仔低着头站在门口。   一见到儿子,和弦的心顿时就软了下来,“什么事?”   虫仔眼睛红红的,看起来很快就要哭了,“……你别骂爸爸了……是我……是我没有带好他……”   【EP7.木与虫】   别看虫仔年纪不大,亲属称谓什么的可是分得很清。   然而即便他分得再清,也还是会出现问题……   周末,照例是聚会的日子。   虫仔向来好客,一听到门铃声就兴高采烈地去开门。   看着几个大人鱼贯而入,他伸出小指头清点起人数来。   夏黎姑姑,昱飞舅舅,嘉木叔叔……   可数着数着就意识到了不对劲儿,于是歪着脑袋站在门边半晌都没进屋。   言歌回头看着自家儿子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遂笑着朝他走去,“怎么了?”   虫仔附到爸爸耳边,悄声问道:“夏黎姑姑以后会和昱飞舅舅结婚吗?”   “会。”   “不可以。”   看着儿子举起两只小肉掌拼命摇着,言歌旋即笑了起来,“为什么?”   “姑姑怎么能嫁给舅舅呢?”虫仔认真地同他“无知”的父亲解释道,“姑姑的老公叫姑父,舅舅的老婆是舅妈才对。”   言歌揉了揉儿子的小脑袋,正准备耐心解说的时候,却被祁嘉木忽然插话进来给打断了。   “虫仔,小孩子知道太多就不可爱了。”   虫仔似懂非懂地看向他,末了才有些惋惜地说道:“嘉木叔叔真差劲,不仅娶不到婶婶,连个小|姨都追不到。”   祁嘉木:“……”   **   结婚五周年的纪念日,言歌专程排开了所有日程,准备带着媳妇出门溜溜。   两人偷偷商量行程的时候,恰好被半夜起床喝水的虫仔听见了,小家伙已经很久没有出过远门了,当即兴奋得手舞足蹈。   先是回到卧室把|玩具零食一囫囵全塞到小行李箱里,然后又拿着台历装模作样地算起了日子(虽然他压根儿就不知道哪天出发……)。   日子一天天向后,等候多时的旅行却迟迟没有到来。   临睡前,虫仔咬着被角扁了嘴,发誓今后再也不相信对屋那两个人了。   隔天大早,家里不同寻常的安静。   虫仔揉着惺忪的睡眼走出卧室,远远便看见祁嘉木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早啊,虫仔。”   “我爸爸妈妈呢?”   “出去旅行了。”   “那我呢?”   “你看家啊。”祁嘉木笑得神采飞扬,“放心啦,我会照顾好你的。”   虫仔当即流下两行清泪,苍天呐,祁嘉木又要逼我穿花裙子了……   **   虽然和弦一直避免虫仔被曝光在镜头之下,但有时候出行却还是会被人拍到。   这不,今天刚带着小家伙出门,就遇上了热情的粉丝。   “姐姐你好漂亮……”   “妈妈你帮我和姐姐拍张照好吗……”   “太阳大,姐姐回家的时候要记得往阴凉处走……”   ……   和弦拧眉看着自家儿子把他老爸的粉丝一个个惹得心花怒放,登时就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你的这些话从哪儿学来的?”回家的路上,她稍显严肃地问道。   虫仔抬起头来,笑眯眯地冲妈妈放了个电,“嘉木叔叔教的。”   …   晚上。   “你下次去嘉木那儿就别带着虫仔去了。”   言歌揉着湿发上床,“怎么了。”   和弦皱着眉把下午的事情同他说了一遍。   言歌听后笑了笑,“说明咱虫仔学习能力强,你看我,我就没学会这些。”   和弦有些气他不把这事放心上,扭着身子朝向另一边,“不跟你说了。”   言歌轻笑着凑过来将她抱住,手掌偷偷探入衣下,“怕什么?嘉木教的这套,迟早会被咱儿子用到他家闺女身上……”   几公里外的祁嘉木在睡梦中打了个喷嚏,隐约觉得心口一阵紧缩,Σ( ° △°|||)︴…… 作者有话要说:  我就问一句:喜欢虫仔吗?(*^__^*) 这篇番外我写得超级开心,希望你们看了也开心~ ————————— 今天没时间码字,所以只能先放这篇了~   ☆、番外(四)【已补全】   《你敢跟我赌吗?》   (上)   **   夏黎一直都觉得自己成为明星这事可以排得上娱乐圈十大未解之谜。   不过是被舍友威胁着去后街买了个煎饼果子,谁知道就这么被盯上了。   被盯上也就算了,还鼓动着学校领导来给她做思想工作会不会太牛逼了一点?   一会儿是为校争光,一会儿又是前途无量,她简直要被夸得上天了好吗?   于是在这种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的晕乎前提下,她便神魂颠倒又毅然决然地踏上了演艺圈这条不归路……   …   签约第二天,夏黎便在经纪公司的艺人管理部见到了所谓的经纪人。   说到SET的管理机制,她不得不说这简直就是一个坑。   美曰其名的经纪人,说白了就是助理。   顶着一个看似高大上的名号,做得却是最繁琐的工作,不是坑是什么?   然而这种同情心也并未持续多久。   当她发现这个日后将要与她同出同进的助理,哦不,经纪人是个男人时,登时就不乐意了。   但自己终归是个新人,有意见也只敢拐弯抹角地提,最终无果后便把目标转向了当事人。   “你叫……”虽然对方之前做了自我介绍,可她当时根本就没注意听。   “段昱飞。”   “哦——”夏黎边点头边顺带着拖了个长音,“那段誉是你什么人?”   如愿看到对方愣了一下后,她才清了清嗓子进入正题,“我有公主病,您多担待。”   虽然彼时的段昱飞也刚出校门,可一看到她那副故作深沉的样子,瞬时也就知道她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了。   “我也有王子病,你别介意。”   本来还在为自己的小聪明沾沾自喜着,忽而听到这句话,夏黎敛了神色,心里开始悠悠琢磨起眼前的这个人来。   好单纯好不做作,跟外面那些妖~艳贱货好不一样。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会翻来覆去地出现这句话,可当下就是除了这一念想便再无其他。   **   初期的相处也还算融洽,再加上夏黎又是个心大的人,所以类似于她的搭档言歌身上出现那些个焦虑情绪,她完全没有,因此拍戏以来最大的爱好,也就是成天悠着段昱飞“赌钱”。   这个烂毛病是上了大学后养成的,每每遇到什么事就喜欢赌个几块钱,而如今到了片场,这习惯也就跟着带过来了。   时间一长,剧组上到导演,下到群演,几乎没有人不知道这部戏的女主角是个“赌鬼”。   可她这偏好,却也能在某些时候派上用场——   “天气干燥,你多吃些蔬菜。”   在发现夏黎又一次展现了她的挑食特点之后,段昱飞苦口婆心地劝道。   “不要。”   段昱飞拧眉看着她,忽然灵机一动说道:“赌一百块,你没法吃完这些蔬菜。”   夏黎一听,忙抖着腿反问道:“我要是吃完了呢?”   “吃完了,这一百块归你。”   “一言为定!”   段昱飞看着她忙不迭地把先前拨~弄出去的蔬菜扒回碗里,终于勾着嘴角笑了。   **   《长天》杀青后,夏黎被重新赶回学校上课,临行前,她倒担心起段昱飞来了。   “我要是回学校了,你算不算失业啊?”她担忧地问道。   “不算。”   虽听到这样的回答,却也半点没能缓解她的愁思,“我看过合同,按上面说的,如果我没片约,你也没什么工资的……”   “没事,饿不死。”   看他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夏黎倒有些郁闷了,她气呼呼地扯开背包拉链,把内里的一个小包拿出来塞到段昱飞手上,“拿着!”   “这什么?”   夏黎没好气地瞪他:“让你拿着你就拿着,问这么多干嘛?”   段昱飞这么一听,更是不肯接了。   夏黎看他一个劲儿地要把小包送还回来,急得不行了,才说:“这都是之前我赌赢你的钱,虽然不多,困难时候凑合一两顿还是可以的。”   段昱飞忍俊不禁地看着她,手抬到一半又堪堪止住,改为挠着头地说道:“我有底薪。”   夏黎一眼不眨地盯着对方的手,心里蹭蹭蹭地冒出疑问:他刚才是要摸~我脑袋么?   段昱飞似也读出了她的心理活动,忙移开了视线说道:“回去好好上课,有什么事我会通知你。”   转身的时候,夏黎心脏仿佛坠上了千斤重的称砣,沉得她甚至有了想要流泪的冲动。   **   回到学校后,生活照旧,可说不清道不明的,夏黎总觉得缺点什么。   一次饭点,她莫名其妙地买了一份蔬菜汤,结果刚一落座就遭到了几个舍友的轮番轰炸——   “卧~槽,夏黎你什么时候转性了?”   “你是担心你不吃蔬菜这事会成为你的黑点吗?”   “让我看看是什么汤?小白菜?你想表达个什么意思?”   ……   看着几个脑洞大开的舍友你一言我一句语,夏黎顿时没了吃饭的心思,气恼地把汤碗向前一推,“你们吃吧,我先回去了。”   可她这一开腔,舍友们却更来劲儿了,“嗳哟耍大牌是不是,信不信我们上网曝光你……”   夏黎朝这几个家伙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随后便抓了包转身扬长而去。   走回宿舍的路上,她愤愤然把手机从包里取了出来,也丝毫不顾及来往路人的感受,便朝着手机屏吼了起来,“没事就不能打个电话来聊聊天吗?你这架破飞机!”   正吼着,屏幕“噌”地一下亮了,上面显示——   “破飞机”来电。   夏黎迅速清了清嗓子,摁下接听键后嫣然一笑地说了声“喂”。   “夏黎。”听筒里很快传来对方温和的声音,“别忘了大后天的发布会。”   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顿时把夏黎心里那点小火苗给浇灭了,她懒懒地应了一声后便不悦地收了线。   什么嘛!   难道他们之间除了工作上的事情,就没别的话可说了吗?   佯装称职的破飞机!   晚上睡觉前,夏黎仍对此事耿耿于怀,导致翻身的动作特别大,倒还引得下床舍友不满,直接爬上来胖揍了她一顿。   …   掰着指头好不容易才等到了发布会召开的日子,结果段昱飞一出现,又给她当头泼下了一盆凉水。   “黎黎你确定他是你的经纪人?”舍友趴在她肩上,小声小气地问道。   夏黎疑惑地回头,在看见舍友眼里频频闪出的精光时,恨不得直接上手把她的眼珠子抠出来。   “他有女朋友吗?”就在她迟疑的这段时间里,舍友又再次发问。   “有!你别想了。”夏黎没好气地回道。   关于段昱飞有女朋友这事,夏黎其实早就知道。在剧组生活的几个月里,她不止一次地撞见过他打电话哄女友的场景,那种温柔又无奈的语气冲击着她的耳膜,还真就说明了一件事,这年头就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舍友沮丧地“哦”了一声,但很快又重振了旗鼓,“我能和他合个影吗?”   阻止的话都到了嘴边,可忽又有了别的打算,于是夏黎皱了皱鼻子说道:“你自己问他呗。”   舍友如愿拿到合照也就适可而止地消停了,与二人挥别之后便蹦蹦跳跳地走了。   舍友是满足了,可夏黎却不乐意了,她垮着小~脸坐上车,很长时间都没再说一句话。   段昱飞自然也不明白她的恼怒点在哪儿,还以为她只是心情不好,遂关掉了车载音响,试图给她一个安静的环境。   “我和你都还没合照过。”快到目的地的时候,夏黎才幽幽地出了声。   段昱飞这下才终于弄明白对方闷闷不乐的原因,当即笑着承诺:“一会儿照一张不就行了。”   听到这话,夏黎迅速眉开眼笑,“真的啊?”   “嗯。”   “好呀。那你开快点。”   …   到了发布会后台,刚一下车就被造型师拖走,一阵忙活之后,再回头已经看不见段昱飞的身影了。   于是,夏黎本来都已经缓和了的脸色瞬间又垮了下来。   “你们两个上台可不能这样啊。”祁路明站在一旁点着俩主演批评道,“一个老拿着手机,一个总苦着脸,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没给片酬呢。”   夏黎抬起头来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这样行吗?”   “还不如不笑。”言歌淡淡地吐槽道。   夏黎瞬时收回了表情,继续垂着脑袋发散她的幽怨。   没一会儿,发布会现场布置完毕,媒体记者们也入了场,夏黎探出头去扫了一圈,却还是没有发现段昱飞的身影。   “他送文件回公司了。”言歌实在看不下去了,这才出言提醒道。   夏黎猛地一颤,“你说谁?”   言歌眉毛微挑,“你找谁,我说谁。”   夏黎支支吾吾地想要隐瞒,“……我……我能找谁?我就是……看看来了多少人。”   “哦。”言歌眼睛一眯,一副根本不信她的样子。   夏黎继续苍白地解释:“真的,你相信我……”   就在这时,工作人员过来示意主创可以进场了,言歌便冲她一耸肩,随后转了身朝内场走去。   夏黎站在原地撇了撇嘴,正要抬脚的时候被人从后面拉了一下。   旋即回头看见段昱飞站在她身后,微微有些喘气,却依旧温和地发声。   他说:“别紧张。”   夏黎向下压着嘴角,心里委屈得不得了,“有你这么当经纪人的吗?一转眼人就不见了,好歹也跟我说一声吧……”   段昱飞被她接连不断的斥责弄得有些尴尬,只得开口道歉:“对不起。”   正巧这个时候工作人员再次来催,两人的谈话也只能就此作罢。   提着裙子走了一截,夏黎忽又回过头来,双眸里闪耀着清晰的光亮,“之前答应的合照还算数吗?”   段昱飞先是一怔,随后便轻轻笑了出来,“算啊,当然算。”   夏黎真是个情绪来得快也去得快的姑娘,当即又扬起了笑脸,“那一会儿发布会结束,你就千万别瞎跑了,我怕我找不到你。”   “我会找到你的。”   夏黎愣了愣,脸蛋“咻”地一下就红了,这句话,怎么听起来这么顺耳呢?   段昱飞意识到自己的话语被曲解了,赶忙加以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今天发布会全程我都会跟着你,这是我该……”   没等听完他的话,夏黎便已拔腿走人。   她边走边腹诽道,不说后面这句话会少两斤肉哦?   果然是佯装称职的破飞机!   **   发布会进展得很顺利,作为初次登台亮相的夏黎与言歌,不仅在外貌上给了媒体耳目一新的直观感受,在回答记者问题时,那不卑不亢的态度也为两人加分不少。   一下台,夏黎就提着裙子到处乱窜,没找到人后,为泄愤便重重地哼了一声。   “这儿。”有人拍了拍她的肩。   恐怕连夏黎自己都没意识到,在听到这两个字之后,她脸上顿时出现了毫不掩饰的愉悦。   “你手长,这你拿着。”一面把手机递到对方手中,一面笑嘻嘻地摆出笑脸。   “咔嚓”声后,她接过手机一看,笑脸登时就没了,“啊,我笑得真傻……”   嘴巴上虽然嫌弃得不行,却也丝毫没能影响它在此后的许多年里成为了霸占夏黎手机桌面的图片。   更换新手机后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把这张照片导过来,经过多次的传送,纵然图质已经毁得没法看,她也一次都没舍得换下来过。   …   发布会虽然结束了,但电影上映后的一系列宣传活动才刚开了个头。   每天奔波于影院与活动现场,明明比在学校忙一百倍,可夏黎就是觉得乐在其中。   “段昱飞,赌一百块,一会儿会下雨。”   正低头看行程表的人顺势抬起头来,向外看了一眼后,摇头,“赌不了,雨点已经下来了。”   夏黎眨眨眼,“那换一下呗,我赌不会下雨。”   段昱飞:“……”   “哈哈哈哈哈哈给你钱。”夏黎大笑着把赌输了的钱递过来。   段昱飞没接,“你怎么这么喜欢赌钱?”   夏黎刚想回他“我都只和你赌”,顿觉不妥后换成了“有钱赚嘛”。   段昱飞不由挑眉,这哪是在赚钱?分明就是送钱。   (中)   **   在七月最为炎热的那天,夏黎穿上了学士服。   烈日当头,即便躲在阴凉处也还是热得想死,夏黎吐着舌头,半晌都还是那副目光呆滞的模样。   “你狗啊?还吐舌头?”舍友嫌弃地赏了她一个爆栗子。   夏黎被热得只剩了半条命,即便被敲头也没了反抗能力,“我热……”   “你现在就热,一会儿看见你经纪人不得更热?”舍友不怀好意地说道。   自从无意间发现这小妮子的手机桌面图片后,对她的每日一嘲也成为了宿舍里的保留节目。   闻言心口一跳,夏黎顺势扭了头过来问道:“你说谁?”   舍友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出息。”   “你怎么知道他要来?”夏黎赶紧伸手揪住舍友的衣角。   “因为……”舍友很是无语地抬手指了指,“他快走到你身后了。”   夏黎急忙回头,果然看见段昱飞笑着朝她走来。   他逆光而来,头顶的碎发被吹得有些凌~乱,轮廓分明的脸上带着浅浅笑意,看起来还真和这校园里的学生没什么区别。   “诶,你怎么来了?”夏黎瞬间就从先前的郁郁寡欢变为了现在这幅欣喜不已的模样。   “恭喜毕业。”他弯唇祝贺道。   夏黎看了眼他空空如也的双手,随即嘀咕起来,“竟然连份毕业礼物都没准备……”   声音不大,但也足够让人听清。   段昱飞抿着唇,有些愧疚,“是我没考虑到。这样吧……”他说着从上衣口袋里拿了钱夹出来,“赌一百块,算你赢了。”   夏黎一点不客气地从里面抽了一张出来,哈哈笑得很是愉悦。   而她身后站着的几个舍友却一个个翻着逆天的白眼,试图以这样的方式告诫两人尽快结束掉这幼稚的行径。   …   毕业当天,最不可少的活动就是拍照。   再加之如今的夏黎也算是小有名气,所以这同她合照的大部队更是从老师到同学一直就没间断过。   在目送最后一位合影者离开之后,夏黎捏着下颌骨轻轻揉动,发誓一周之内绝不会再照相了。   然而,这个誓言执行还不到一分钟,她就被打了脸。   “黎黎,不跟你经纪人来一张?”舍友凑上前来问道。   夏黎期待地往目标人物那儿瞄了一眼,见段昱飞安静地坐于篮球架下,不急不躁的样子倒让她有些怯场了。   “废物!”舍友恨铁不成钢地斥了一句,接着便抬高声音叫道:“嘿,哥们,拍照吗?”   段昱飞愣了一会儿才发现叫的是他,随即起身走了过来。   几个舍友轮番上阵取得合照后,便顺水推舟地把夏黎拉了出来,“诶,黎黎是不是还没拍?也来一张吧。”   夏黎看着几个神情自若的舍友,不由感慨可不是高手在民间么?就这演技,随便拉一个出来也能秒杀她了好吗?   这是他俩的第二次合照,因着有外人在场,倒显得比上一次还要拘束。   “夏黎!”舍友把举着的相机放了下来,“你中间留这么大空位是准备后期在P条河上去吗?!”   夏黎被唬得一愣一愣的,随即抿紧了嘴唇瞪向舍友。就在她恨得牙痒痒,准备把舍友生吞活剥的时候,余光瞟见本和她隔着些距离的段昱飞却在这时主动挨了过来。   具体是怎么摆得pose,又是怎么龇的牙,夏黎都不记得了,只知道后来相片打印出来她只看了一眼便将其夹进了书里。   笑得竟然比之前那张合照还傻,简直是药石无医。   **   “晚饭一起吧。”夏黎纠结许久,终于还是在最后关头开了口。   想要拒绝的话语在对上她期盼的眼神后被强自压下,段昱飞有些迟疑。   “走吧经纪人,我们都带着男朋友,黎黎一个人也怪可怜的……”一舍友凑过来帮忙劝道。   而作为宿舍里最后一名单身汉的夏黎当场就囧了,你是猴子派来的逗比么?   段昱飞最终还是接受了邀约,倒不是为舍友所说的那句话,只是单纯不想让夏黎失望罢了。   …   一行人浩浩汤汤地到达了酒店,落座之后便开启了展望未来与追忆年华两种聊天模式,夏黎撑着脸,一边听着他们的胡侃,一边不时用余光偷瞄着身侧的段昱飞。   中途他有电话进来,刚一起身便又顿住。   夏黎沿着他的视线方向看过去,很快就将对方身份猜出了个大概。   只见那人在看到段昱飞之后也有一秒的停滞,但她很快便调整好了状态,淡定自若地与同行之人挥手告别。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她要过来,甚至于夏黎都已经准备要叫服务生加把椅子的时候,那姑娘却抱臂定在了原地。   还真不能说夏黎她心眼小,但她确实是在见到段昱飞果断挂掉电话朝对方走过去的那一刹那,在心里给这姑娘打了负分。   具体那边说了什么大家不得而知,只知道片刻过后段昱飞折返回来同他们道了别。   闷闷不乐地目送两人离开后,夏黎满脑子只萦绕着一个问题:真有够粗心的,手里的房卡还没退呢……   **   毕业之后,夏黎全身心地投入到了拍摄当中,段昱飞依旧是她的经纪人,但两人都不约而同对那天的事情保持了缄默。夏黎心里明白,那天之后,一些东西已经改变。   礼貌却疏离的态度,仿佛回到了最初阶段,现在的两人倒还真像是一对工作伙伴了。   察觉到他失恋却是很久以后的事了,起初只是发现他的电话少了,后来渐渐凭着第六感才察觉到了不对劲儿。   终究不好多问,再加上夏黎从来没把自己当成过备胎,索性也就保持原状地装傻下去。   这期间,她再度与祁导合作,首次参演了古装剧。   开机前夕,女二号扮演者和弦的受伤,却让她不得不感叹,老天就是爱捉弄人。   彼时的吴清瞳已经跃居成为小花旦中的佼佼者,可不论今日的她有多如日中天,夏黎也能一眼认出她就是当年那个倨傲到让人打了负分的姑娘。   “你好。”第一天她俩在化妆间相遇,对方一进门便勾着嘴唇地朝她走来。   夏黎抬眼看去,淡笑着回了句“你好”。   吴清瞳缓缓转过脸,虽笑着但语气中还是带着敌意地说道:“这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了。”   “哦,是吗?”   吴清瞳表情一滞,片刻的停顿后把目光转向了刚刚进门的段昱飞,“昱飞难道没有和你说吗?我和他……”   “那就不打扰你们叙旧了。”夏黎不想听她后续的话语,遂急忙打断对话后拔腿出了门。   这个看似漠不关心的举动,其实只有她自己知道,可不就是落荒而逃吗?   走了一段路才发现身后跟着人,一扭头看见那张瞬间叫她心软下来的脸,登时就没脾气了。   “不是要叙旧吗?”她郁闷不已地嘟囔道。   段昱飞有些无奈地叹了气,“我可没说过这话。”   很长时间以来的郁结全在这时候涌了出来,连夏黎自己都没发现,此刻的她浑身都泛起了一股酸味,“嘴上是没说,可不妨碍心里想啊。”   气恼的是段昱飞却没再接话,只低了头把一东西塞到她手里。   夏黎怒不可遏地低头一看,登时又毛了。   “你不知道我已经戒赌了吗?要想赌找别人去。”   “赌一百块,你今天会不开心。”   夏黎一听,更是火大,“我现在就很不开心,你赢了呀,还把钱给我~干嘛?”   “我希望我输。”   夏黎自发地把“我希望我输”和“我希望你开心”这两句话划上了等号,当即羞赧得说不出话来。   …   某天收工后,夏黎脱了戏服出来,却没看见段昱飞的身影。   按着场务指示的方向寻去,刚走到休息室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了争辩的声音——   “这么快就给自己找好了下家,我真是小看你了。”   这是吴清瞳的声音。   “你想多了。”   这是段昱飞的声音。   “真是我想多了吗?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她喜欢你。”   心里的秘密就这样被人毫无保留地说了出来,夏黎心口一紧,仓皇的情绪瞬间就灌了进去。   “那也不关你的事。”段昱飞依旧语气很淡地回道。   “怎么就不关我的事?我就想知道你们两个暗度陈仓多久了?作为你的前任,我总该有知道自己被绿了多久的权利吧?”   语句就像带刺的冰棱一般射了过来,段昱飞轻笑着,不知是在嘲笑对方还是自嘲。   “你笑什么?”   段昱飞看了她一眼,准备走人的时候像是想到了什么,遂又驻足道:“我和夏黎什么关系都没有,我也不喜欢她,你没必要把她当成你的假想敌。”   说完再度抬步,谁知打开休息室的门却正面迎上了一道失望的目光。   夏黎眼眶里聚满了晶莹的泪水,随着睫毛的颤动,摇摇欲坠的泪珠顺势从中滚落下来。   她似是冲他笑了一下,之后便转身走开。   段昱飞追了两步又猛然止住,看着她不断抬手擦着眼泪,心里好似被什么灼烧了一样,无奈却也疼痛。   (下)   **   如果问段昱飞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洞悉到夏黎对他感情不一般,这问题他也回答不上来。   或许是从她会跟自己闹小脾气开始,又或许更早。   在那时的他眼里,夏黎更像是他的妹妹,与爱情这东西压根儿沾不上边,更何况,他还有女朋友呢。   与吴清瞳相恋多年,在外界看来,他俩感情甚好,然而个中滋味却也只有他们两人才能体会。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女朋友的事业心很重,但却从未想过她会以走捷径的方式去实现自己的目标。   分手之后,他尽可能地表现平常,为的就是不将情绪感染给其他人。   然而夏黎是如何发现的,他不得而知。   只知道她很努力地避开所有关于分手的话题,甚至于偶有不得已要触碰到该话题的时候,都显得异常的小心翼翼。   两人关系真正的改变则出现在之后的一次电视剧拍摄上。   出于剧情需要,夏黎当天在水中泡了整整一个下午,上岸的时候脸色都已经发白。   因着担心她会生病,段昱飞一直守在她房间里没有离开,迷迷糊糊间听到开门的声音,他再一睁眼,床~上已经没人了。   在电梯门口拦住了对方,她弓腰捂着肚子,脸上毫无血色,连解释的声音都轻得似蚊蝇。   “为什么不叫醒我?”看她一副逞强的样子,段昱飞不禁有些恼意。   “我看你睡着了,所以才没叫你。”夏黎弱弱地解释道。   伸手按亮了电梯,再打横将人抱起,段昱飞一言不发地抿着嘴唇,看起来不太高兴的样子。   到了医院,连医生都不由感慨说你们做演员的真是挺辛苦啊。   夏黎无力地扯了扯嘴角,泡水里一下午又引来生理期,可不是辛苦吗?   但让段昱飞没有想到的是,挂上吊瓶后,夏黎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让他再睡一会儿。   心里微有触动,他把脸扭向了另一边,随即手背感到一阵温热袭来,再一回头看见她把自己的手覆了上来。   “睡会儿吧。”她轻声说道。   段昱飞蹙眉,说不出当下的自己什么感受,可就是觉得像咬了一口糖饼,甜腻的滋味在心间漾开。   第一次伸手过去摸了摸她的脑袋,温言应声道:“好。”   从这次之后,段昱飞就有些明白自己的想法了,似乎是在不知不觉中将她放进了心里,却在意识到这份感情的时候,多了一丝得偿所愿的满足。   **   “谢谢,不用。”夏黎面无表情地婉拒了他的搀扶,一个利落的翻身从马背上跃下。   段昱飞看着她的背影,竟有些无可奈何。   吴清瞳的出现是他未曾料到的事情,多年的相处也让他完全了解这个人的脾性。因着不想徒增麻烦才会说出那样划清界限的话,却没料到夏黎会站在门边。   现在好了,因为那席混账话,他与夏黎的关系跌入冰点,昔日那个万分依赖他的人,如今宁可自己一个人撑着,也坚决不要他的帮助。   “下一场。”不远处场记高声提醒道。   夏黎把风扇往旁边一扔,随即朝镜头前走了过去。   这边导演刚喊“action”,她便从坡上跑下,可耐不住坡度有些大,脚底没刹住,紧接着重心不稳了摔倒在地。   膝盖磕上小石子一阵生疼,她才刚倒抽了口气,就被人半抱着扶了起来。   偏头看见冲过来拉她的人是段昱飞,心里又是一阵酸楚。   后者不管不顾地撩~开她的裙子,看着那破皮的膝盖蹙了眉,“疼不疼?”   夏黎咬着嘴唇点了点头,也不知怎么的,心里反倒浮起了一阵委屈。   段昱飞一看她说疼,脸色都变了,有慌乱,也有着急。   拍摄进度不能耽误,简单处理过后又硬着头皮上场,好不容易等到了收工,才一回到酒店就被他摁到了椅子上。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跑去买了这么多药,又是喷的,又是擦的,弄得她都快崩溃了。   看着他蹲在自己面前,谨慎小心的样子却让她有些难过。   “你又不喜欢我,干嘛对我那么好?”夏黎语气哀凉地问道。   段昱飞手中动作一顿,沉吟了好一会儿才说:“这是我的工作。”   这么一说,夏黎更难过了,她垂下眼帘,之后再没说过话。   …   被通知更换所带艺人的时候,段昱飞整个人都是懵的。   凌卉如坐在办公桌后,叹气道:“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但在这事上,我必须征求两个人的意见,现在我想听听你的。”   段昱飞面色平静,看不出什么情绪起伏,“我尊重她的想法。”   凌卉如似笑非笑地看过来,眼里带着一抹心知肚明的感叹。   **   这之后的两人就像两条平行线,鲜少再有交集,都只敢远远怀念,却不再相见。   直到……   事发当天,段昱飞一早就与和弦到了片场,中途接到了几个记者打来的电话,他都一一给回绝了。   大约是九点钟左右的样子,他接到了吴清瞳的电话。   这个近来一直深陷丑闻的人在电话里约他相见,被拒后不怒反笑,“我还约了夏黎,来不来你自己看着办。”说完边挂了电话。   段昱飞收线后迅速拨给了夏黎,可终究无人应答。   待他急急忙忙地赶到吴清瞳家,才发现上了她的当,正要转身的时候却听见她说:“昱飞,只要你今天走出去,我就立马从这儿跳下去。”   段昱飞冷淡地看了她一眼,遂抬脚跨出门槛。   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就在他转身的那一刹那,吴清瞳竟真的翻身从阳台上跳了下去。   蹲在手术室外,他一直想,如果当时他不那么决绝,会不会这一切就不会发生。   …   “昱飞,我只有你了,你别离开我,行吗?”这是吴清瞳恢复意识后说的第一句话。   她彻底失去了行动能力,每天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找寻他的身影。如果睁开眼睛看不到他,就会变得暴躁易怒,到最后她的父母、主治医生各个盯他跟盯个犯人似的,就怕他一不留神走人了,吴清瞳就又要犯病了。   走到这一步,段昱飞笑了,他从来不知道自己还能重要成这样。   **   再见到夏黎是半年后,她到疗养院来看吴清瞳。   她整个人都瘦了一圈,脸色看着也不大好。   吴清瞳坐在轮椅上,笑得很是刺眼,“我挺好的,谢谢你来看我。”   夏黎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半晌过后,她说,“那我走了,保重。”   从进门到离开,她全程没看过段昱飞一眼,不知道是不愿意还是不敢。   段昱飞刚一动脚就被吴清瞳伸手拽住,他烦躁地拨开她的手,头一次没在乎她的尖叫声从病房里走了出去。   …   没敢上前,他就这么一路隔着几米的距离跟在她身后。   夏黎也知道他的存在,但也同样隐忍着没有回头。   天空灰蒙蒙的,就像他俩的心情。   在离家还有一百米不到的距离,老天跟变脸似的降下了倾盆大雨,段昱飞赶紧追上前去脱下外套将她罩住。   到家后才发现她还是被淋湿~了,头发正一缕一缕地滴着成串的水珠。   两个人站在门边,一时都忘了去取干毛巾。   担心她感冒,段昱飞干脆脱了外套给她擦水,夏黎一直低着头,有水滴不断地从脸上落下,让人分不清到底是眼泪还是雨水。   “段昱飞……”她忽地叫了他一声。   后者微一愣神,停住了手中的动作。   夏黎抬起头来,眼泪汹涌着夺眶而出,她哽咽着,又好似有无尽的委屈,“我现在不挑食了,也不赌钱了,可是……你也不见了。”   段昱飞从来没这么手足无措过,他不停地替她擦着眼泪,不停地说着“对不起”。   听着他的道歉,夏黎哭得更凶了,肩膀剧烈地抖动起来,悲恸得无可比拟。   此刻的段昱飞心里一片苍凉,他伸手把她抱进怀里,眼底也有了湿~润。   夏黎含泪抬头,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一般地捧住他的脸。   浅尝辄止的一吻,像是在告别,又像是在表白。   嘴唇相触,随即又相离,夏黎退开他的怀抱,忽然觉得自己心里一直绷着的那根弦,在这一刻终于断开了。   就在她认为自己终要放手的那一刹那,后颈被人按住,紧接着又被拉了回去。   随之而来的是一记深吻,他吻得用力,似要将她胸腔里的空气全部掠夺走,末了他揽着她,目光灼灼地说了让她再度落下泪来的三个字。   **   一年后。   “瞳瞳说她想吃鱼,你记得带一条过来。”吴妈妈在电话里如是说。   收了线,段昱飞拧开笔套在挂历的当天日期上划上一道杠,随后拿上外套出了门。   买了鱼,上了楼,看见房门虚掩着便没再按门铃而直接推开走了进去。   屋内没人,只听到对话声响起——   “瞳瞳,你说你这是何苦呢?”   “你知道什么?”吴清瞳不满地驳斥着自己的母亲,“你以为我愿意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啊?如果我当时不残,那些人哪能这么轻易地放过我?况且昱飞也不可能留在我身边。”   “可你这不是折腾自己吗?”   “我现在不好好的吗?反正我事业也毁了,即便不残也很难再混下去。妈,你听着,我们现在要想办法让昱飞跟我结婚,只有拴住他,我下半辈子才有依靠……”   话音未落,远处便响起了一阵掌声,就在吴清瞳急忙让母亲前去查看的时候,却惊恐地看见段昱飞走了进来。   “……昱……昱飞……”   段昱飞连连鼓掌,夸赞道:“好一出苦肉计啊。”   “昱飞,你……你听我解释。”   “有什么好解释的?”段昱飞笑道,“你也恢复得差不多了,我这护工可以退场了吧?”   “昱飞……”   “再见。”   看着他转身要走,吴清瞳尖声叫了起来,“段昱飞,你难道就不怕我再自杀一次吗?”   “你随意。”   “昱飞——”   尖利又刺耳的呼唤被挡在门后,段昱飞长舒一口气,踏着明媚的春光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此地。   —————————无责任尾声—————————   **   “夏姐,准备开拍咯。”场务探头进来提醒道。   夏黎扭头朝她粲然一笑,“这就来,谢谢。”   低头收包的时候不经意按亮了手机屏幕,看着屏幕上那张像素极低的合照,她笑了笑,随即拉上拉链把包递给了一旁的助理。   “这包怎么这么重?”   不同于助理那甜甜的女声,这分明是一道掩着笑意的低沉男声。   而且,很熟悉。   夏黎偏过头,在看见那张日思夜想的脸出现在眼前后顿时就落下泪来。   “我回来了。”他笑着说道。   夏黎早已经哭得不能自已,也不管脸上的妆花不花,现在这个样子是不是难看,只一个劲儿地捶着他的肩膀。   段昱飞上前抱住她,下巴抵着她的额头,“赌一百块,我不会再离开你了。”   夏黎踢了他一脚,嘟哝道:“才一百块!”   “那就赌上我的工资卡,我的未来,我的一切……”   夏黎把脸埋进他怀里,瓮声瓮气地说了“好”。   阳光将两人的阴影拉长,延伸向了更远的地方。   春光甚好,余生还长。   End.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了~ 谢谢心肝儿们的一路陪伴,是你们的包容与陪伴给了我信心。 爱你们~每一个都要隔空拥抱。 欢迎来微博找我玩哦~【树小树arbre】 好了,《天生》再会咯。【挥手】 ●━━━━━━━━━━━━━━━━━━━━━━━━━━━● 本图书由(色色lin)为您整理制作 作品仅供读者预览,请在下载24小时内删除,不得用作商业用途; ●━━━━━━━━━━━━━━━━━━━━━━━━━━━● 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