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 书香门第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急婚 作者:fm路 【文案】 苏妙言正因为相亲和结婚的事跟父母吵得口沫横飞,不可开交的时候,湛树修打来了电话。 “苏妙言,我爸妈知道我们结婚的事了,现在已提着东西正式去你们家提亲了,你做好心里准备!” 纳尼?!苏妙言大惊:“怎么会这样?!” 湛树修:“来不及多说了,到家门口了,你还是快出来迎接处理下先吧!” 苏妙言:“!!!” 上一秒还铁口铮铮说不相亲不结婚,下一秒就被人上门踢爆已领了证、结了婚的事实,还有什么比这更打脸的吗?! 一句话简介:急匆匆领证隐婚却意外惨遭曝光,真是喜闻乐见~(≧▽≦)/~ 内容标签:甜文 都市情缘 婚恋 主角:苏妙言,湛树修 ┃ 配角:双方父母,三姑六婆 ┃ 其它:苏,爽,甜,宠 ==================   ☆、第一章 刺耳的手机铃声响起时,苏妙言才睡下不到三小时,她艰难睁开困顿的双眼,床头柜上的手机汪峰还在里面坚持不懈地嘶吼着:“这飞一样的感觉,这是自由的感觉……” 这下真真是飞一样的自由眩晕感觉了。 捏了捏眉心,苏妙言起身拿过手机看,来电显示是宾馆前台的电话。她叹了口气,全身像中了软骨散般软趴趴又躺回床上,眯瞪着眼有气无力接起电话:“喂。” 前台陈燕撕心裂肺的声音差点炸裂了她的耳膜:“妙言你快过来啊!房间的女客人刚被人进去打劫了现在正一脸血站在我面前啊啊啊啊啊!你快过来看怎么办啊啊啊啊啊!我快被吓死了啊啊啊啊啊!!!!!” 苏妙言瞬间地震似地从床上惊醒跳起,快速道:“你先报警,我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苏妙言一秒钟也不敢耽误,牙没刷,头发没梳,衣服随手扯了件套上,便脚下生风披头散发朝宾馆冲去。 再过三天就是元旦了,临近年关,小偷和抢劫犯都会增多,各地犯罪率都会有所提升。前段时间派出所才刚召集辖区内的各宾馆酒店负责人到所里开会,说的就是这事,让大家注意。 苏妙言就是去开会的负责人之一,只不过宾馆不是她的,她只是纯帮老板跑腿而已。开完会回来,她也都把会上的内容跟宾馆的其她人说了,只是也没什么人当回事,包括苏妙言在内。 宾馆开业十年,苏妙言在这工作了四年,还从来没发生过什么骇人听闻的事……可现在,竟然出事了! 客人在房间被抢,还被打破头流血了?! 这下麻烦大了! 然而…… “走了?!” 苏妙言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赶到宾馆,气都还没来得及喘,却冷不妨听到陈燕说她可以回去睡觉了,那被抢的客人已经走了,没事了。这简直是莫名其妙,苏妙言拧眉道:“到底怎么回事?” 她住的地方离宾馆顶多五分钟的路程,跑过来不过三分钟,这么短的时间事情就已经解决,客人也满意地走了?三更半夜,这特么逗她玩呢! 陈燕半是同情地看着一脸憔悴的苏妙言,半是气愤道:“那女的神经病!她自己跟老公在房间吵架打架,老公走了后她就气不过下来说她在房间被人抢劫还被打伤了,让我打电话报警抓他。结果我拿起电话刚准备报警时,她朋友就进来阻止并把她强行拽走了。” what?! ??? 这是什么神发展鬼转折?!苏妙言忍不住破口骂道:“这女的脑子是不是有坑?!跟老公打架就打架,要报警就报警,照实说会死吗?非要编借口说谎话,简直有病!” “是啊是啊,病得还不轻……” 苏妙言一个眼刀射向陈燕:“你也是。不问清楚就给我打电话,害我白跑一趟。你知不知道我失眠到凌晨两点才睡,好不容易睡着又被你的电话吵醒了,我早上九点还要上班啊!” “对不起嘛……”陈燕心虚道歉,随即又委屈道,“我也知道你早上转班不想吵醒你啊,可我当时被吓坏了,根本想不到那么多。你是不知道当时那个场景有多恐怖多吓人啊。我正趴在前台睡得迷迷糊糊呢,她突然披头散发衣衫凌乱还一脸血下来喊醒我,三更半夜啊,一睁开眼看到她那一身鬼样吓得我差点没魂飞魄散……加上她又说得那么可怕,一会要报警抓人,一会要追究我们宾馆责任要赔偿她损失费……所以我被吓懵了,又没经验,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先打电话给你了,哪会想到……嗷,我才应该追究她责任问她要精神损失费才对!” 苏妙言脑补了下她说的场景,一时也是觉得又好气又好笑。陈燕才二十岁,到宾馆当前台还不到三个月,此前也完全没有任何工作经验,三更半夜碰上这样的事也难怪她惊吓得六神无主,确实难为她了。 这么一想,苏妙言对她也是生不起气了,无奈自嘲笑道:“向一个精神病人是要不到精神损失费的,碰上这样的人只能算我们自己倒霉了,祈祷老天早日收了这些人,不让她们再为祸人间吧!” 陈燕撇了撇嘴:“老天才不会呢!不是早有说的嘛,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不,只有祸害会这么安慰自己。”苏妙言扬起唇,眉眼弯弯,白牙闪闪,“人贱自有天收,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对此,我一直深信不疑。” - 再回到家,已是凌晨四点四十五分,苏妙言进门,开灯,将钥匙往茶几上随手一抛,连鞋都没换就耸拉着眼皮往客厅上的沙发一扑,闭上眼一动都不想动了。 可是……眼睛很困,脑子很清醒,清醒中还带着些睡眠不足的晕疼,苏妙言叹了口气,又缓缓睁开眼,呆呆看着头顶上明亮的白炽灯。这房子是她一个人租住的,一室一厅,白天黑夜都安静得呼吸可闻。十二月底,天气已经很凉了,她回来时暗黑的天空连颗黯淡的星子都看不到。风呼呼吹着,又是深夜时分,正是好眠的时候,可苏妙言就是睡不着。 她最近压力很大,跟陈燕说失眠到凌晨两点才睡真不是骗她的。 苏妙言翻个身拍了拍额头,然后怀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情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既然睡不着,那就索性更清醒点吧!这年头,能让人脑子清醒和愉快消磨时间的利器,智能手机认第二就没什么东西敢认第一了。括号,在有wifi的前提下,括号括死。 手机主页键下方的消息提示灯一直在闪烁着绿光,苏妙言将通知栏一拉到底,发现是弟弟苏乐发来的微信消息,说是星期五元旦学校放假,到时候过来她这里。 苏乐在市里读大三,距离她这里一个半小时的车程。节假日时苏乐偶尔会过来,姐弟俩一起吃个饭逛个街什么的。这消息是凌晨两点半时发过来的,苏妙言回了个ok的表情,意料中的没回应,想来他是发了消息后就睡了。苏妙言也没在意,直接退了聊天界面,顺手点开了朋友圈。当看到朋友圈最新那条动态显示出的发送人头像和名字时,苏妙言有一瞬间的意外。 居然是湛树修?! 他居然发朋友圈消息了?! 意外不过一瞬,当苏妙言看清湛树修发的是什么后,她忍不住“哈哈”笑出了声。 从此,结婚就只有三天假了,心塞。 底下还跟着一则新闻,新闻标题是——“全面二孩”政策元旦起实施,“晚婚假”正式取消。 这就是湛树修发的朋友圈消息,也是他朋友圈的第一条和唯一一条消息。时间是凌晨四点半。 标题已经很好的概括了新闻内容,苏妙言根本不用点开来看。事实上,这也不是她一次看见这新闻了。这段时间,不管是朋友圈,还是微博以及各大论坛,对这新闻的报道和议论都是铺天盖地的阵势。作为一枚到了晚婚年龄又没有结婚对象的可怜单身汪,眼睁睁看着美好诱人的假期从自己眼前消亡,想最后抢救一下都做不到,苏妙言也是吐槽心疼了那么一下。 可是……她怎么也没想到,万年潜水、和她加了四、五年好友都从来没聊过一句话,发过一条空间和朋友圈说说的湛树修居然也被这事炸了出来。一想到这么一个沉默寡言的人三更半夜皱着眉一本正经敲下这么一句话,苏妙言就忍不住发笑,觉得这句话真是怎么看怎么可爱。 点开评论,唇角上扬,苏妙言笑着回复道:那你还不快抓住尾巴结婚休个长婚假[笑cry][笑cry] - 湛树修皱着眉,墨色眼底沉郁,握着鼠标拉着线条在图形编辑器上划拉了一下又缓缓停了下来,视线一动不动盯着电脑屏幕,眉心越拧越深。良久,他“啪”声盖上电脑,向后仰倒靠在椅背上,伸手难受地揉了揉额头。 他画不出来。快半个月了,他还是一点稳定清晰的概念和想法都没有,依旧……画不出来。 一想到那对委托他设计的老夫妇,湛树修内心顿时又是一阵难受焦躁,眉尖紧拧。抿了抿唇线,他略带烦闷地从一旁拿过手机,时间显示已是凌晨五点过了,划开屏幕,顶上恰巧跳出一小行提示:您收到一条微信消息。湛树修点了进去,发现是好友sky发来消息。 sky:dylan,你睡了吗睡了吗睡了吗??? d:还没有,怎么了? sky:我伤心难过睡不着,你快安慰安慰我[可怜][可怜] 湛树修看着那两个握着小拳头,眼眶闪着泪花的可怜兮兮表情图,脑门一阵黑线。一个三十五岁的男人为什么总是那么喜欢发这些卖萌的可爱图?说的话也像个女孩子or小孩子? d:为什么伤心难过? sky:我失恋了[大哭][大哭] d:……你什么时候恋爱的? sky:两个小时前,我在酒吧遇见一个很漂亮很漂亮的女孩子,我对她一见钟情,请她当我的女朋友,可是她说她有男朋友了qaq d:………………节哀。 sky:dylan,你这是在敷衍我!!你都不关心我不紧张我不安慰我!!!!! d:嗯,是的。 sky:!!! sky:dylan,你伤害了我!! 湛树修勾了勾唇。d:我还可以再在伤口上面撒把盐。 sky:心塞qaq…… sky:啊啊啊啊啊啊,对了,心塞!!! sky:dylan,你居然在朋友圈发了消息,实在震惊到我了! sky:我还给你评论了好多条,你为什么不回复我[伤心][伤心][发怒][发怒] 朋友圈? 湛树修正在敲回复的手指一顿,这才想起大约半小时前他看了则推送的新闻,把本就沉郁的心情看得更是雪上加霜,于是心情一点也不美丽的他将这则新闻分享到了朋友圈,并加了点个人感想。 退出和sky的聊天界面,湛树修点进朋友圈,发现他刚才发的那条消息已经收到了十八条评论,这让他有些意外。这么晚了,居然还有那么多夜猫子没睡吗?他点开一看,脑门顿时又是一排黑线。 十八条评论,sky这家伙居然承包了十条。 sky:dylan,你居然发朋友圈消息了[惊吓] sky:心塞?心为什么要塞住? sky:哦哦哦,我刚才去你们的度娘查了,原来是难受不舒服的意思。 sky:我也心情难受不舒服qaq sky:你为什么不回复我的评论[难过] sky:你还不回我? sky:你真不回我?! sky:难道你睡了? sky:你真睡了? sky:你睡了吗睡了吗睡了吗?! 湛树修:…… 略过这十条毫无营养的评论,剩下的基本都是“你居然发朋友圈消息了”“你也还没睡啊”“哈哈哈……你居然也会为了这事心塞,我也是啊哈哈哈,特么的!”之类的正常画风,直到看到最后一条,湛树修目光顿时一凝。 苏妙言。 她居然还没睡,也评论了。   ☆、第二章 02:那你还不快抓住尾巴结婚休个长婚假[笑cry][笑cry] 02是苏妙言的微信名。 湛树修盯着这句话看了好一会,目光又缓缓落在后面那两个笑出了眼泪的小头像上,唇角微微勾起一个笑,眼底漾起些许柔软的怀念。以前……她似乎就很爱笑,现在也还是吗? 点开回复,湛树修输入道:还差个伴啊。输完他刚想点击发送,目光又不经意落到那两个笑哭了的小表情上,手指一顿,神情有些犹豫纠结起来。他就这样回复……给人感觉会不会太冷了些?想了想,湛树修又点开表情栏,看起了底下神情各异的小头像,一番挑选后,他选了个嘴角下弯,表示难过的小头像添加上去,迟疑了下,他又多加了个上去。 d:还差个伴啊[难过][难过] 苏妙言看到湛树修的回复,一愣。差个伴?不是说他有女朋友的吗?怎么会差个伴?难道已经分手了? 苏妙言想问问湛树修,不过很快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她和他只是寥寥的三年小学同学情分,寒暄一两句可以,但并没熟到可以八卦过问对方*的地步,还是识趣知点分寸为好。 想了想,苏妙言点开回复输入道:同是天涯单身汪,共哀。 按照习惯,类似这种安慰人的话苏妙言一般会在后面加两个抱抱的小表情,要是好朋友间的玩笑吐槽她就直接点两根蜡相互自嘲自黑,但放在湛树修这边……好像都不合适啊。抱抱太亲密了,熟了玩笑开惯了会知道点蜡是什么意思,不清楚的……就像她和湛树修这种的,点蜡就太严肃了,说不定他看了还会误会反感什么的。左思右想下,苏妙言还是加了她一贯使用的笑哭小表情。 02:同是天涯单身汪,共哀[笑cry][笑cry] 湛树修一直在刷新着页面,半是无聊,半是心底莫名地有些小期待,猜测着她会回复什么。 苏妙言……印象中,她除了爱笑外,还是个很有意思的人,想的东西说的话都和常人不太一样。当初…… 朋友圈顶上出现新提示,湛树修忙点进去,看到苏妙言的新回复,他又是一笑,也有些意外,原来她也还没有男朋友啊。这念头刚在脑海中一闪,湛树修泛着笑的目光往下一移,看到另外一条新评论时,那上扬的唇角便立即顿住了。 rose:差个伴?dylan,你差个什么伴?是结婚的伴吗?我很乐意当你的伴的啊,你考虑下我呗[飞吻] 朋友圈里评论是双方互加了好友才能看到,rose是湛树修的好友,但和苏妙言不是。所以,rose能看得到湛树修给苏妙言的回复,却看不到苏妙言给湛树修的评论。 湛树修皱了皱眉。rose是他之前合作公司的一名高管,美国人,留学中国,因喜欢中国,毕业后便直接留在中国工作了。她能力出众,性格大方爽朗,也有着美国女孩的开放和热情,遇见喜欢的人便会直接大胆跟对方说出来,对方拒绝了她也不会不好意思或记恨忸怩,只会表示遗憾,继续跟对方当朋友,是很直爽的一个人。 双方公司合作期间,rose就对湛树修表示出了好感和追求。湛树修欣赏她的性格和能力,但对她并无男女之情,因此委婉地拒绝了她,两人继续维持着朋友之谊。只是,rose却好像并没有彻底死心,偶尔会跟他开一两句玩笑话,表示依旧爱慕他的样子。湛树修也没搭理,一笑置之无视也就过去了。但,总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话痨并乐于充当媒人的。 湛树修之所以皱眉就在于,rose的评论他可以当作看不见不理,但他朋友圈里也有人认识rose,并和她是好友关系,能看得见她的评论。他并不希望别人看到了再开两人的玩笑,或生出不必要的风言风语。尤其是那个喜欢看热闹热衷于当媒人的家伙,他要是看到了一定会忍不住跳出来蹦跶的。 一刷新,湛树修果不其然看见这家伙跑了出来。 sky回复rose:噢,rose,你居然也没睡[惊吓]。美人示爱了,你快出来吱个声[偷笑] rose回复sky:我已经睡醒起来啦[v],[害羞] 湛树修全当看不见,谁的都没理,而是点开了通讯录,找到苏妙言的头像进入聊天界面。 d:还在吗? 湛树修久没回复,苏妙言以为他是睡了或者是不想再和她寒暄了,因此也就没再等,退了微信逛了会微博,微博逛完后她犹豫迟疑了下,还是没忍住,点开浏览器进了自己所在的文学网站,登录了作者后台,看到新书后面那仍在激增的评论数,她微抖着手点开查看,看了些许前面的,后面还没看,她便又匆匆快速关掉了。 苏妙言自嘲地笑了笑,还是高估自己了,看着读者那腥风血雨的掐架争吵,看着那一句句诛心的留言谩骂,她……仍然觉得很难过,受不了。玻璃心还是没有进阶成金刚心啊! 手机轻微地振动了下,苏妙言划开屏幕一看,发现湛树修竟然私聊了她! 苏妙言:“!!!” 破天荒地的头一次啊,这可是大大出乎她意料了! 02:在呢,怎么啦[微笑] 回复一发出去,苏妙言看着对话框突然又觉得有些后悔。说在就好了啊,为什么要加后面那句?!看起来如此的疏离又不亲和,好像没事就不能找她了一样……微笑的表情看起来也那么僵……呲牙的小表情倒是很可爱很可亲,可是又好像笑得很傻,也一点都不矜持…… 苏妙言被自己突如其来的想法吓了一跳,随即狠狠吐槽鄙视了自己一把。矜持个鬼啊,刚才早就在他朋友圈笑到飙泪了,而且湛树修说不定只是给久未联系见面的同学单纯发个问候寒暄一两句而已,她这又是在胡思乱想纠结个毛? 正想着,她便看见湛树修的回复发了过来。d:没什么,很久没和你见过面聊过天了,现在刚好都在,所以想和你聊聊而已[微笑]。你在忙吗?要是忙我就不打扰你了。 你看看!你看看! 苏妙言再度在心里给了自己个白眼,这才收起心思自然输入回复。02:哦,没事,我不忙,随便聊[呲牙] 呵呵…… 湛树修刚输入这两字,想起网上有关这两字的说法,立马又删掉了。d: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今天不用上班吗? 02:要啊,早上九点就要到公司呢!可没办法啊,睡不着,只好起来磨时间了,你呢? 湛树修一怔。d:跟你一样,九点上班,现在睡不着。 02:欸,是吗?那还真巧,这下不只同是天涯单身汪,还多了项同是天涯失眠人了,哈哈哈…… 湛树修笑了笑。d:你还真是和以前一样。 呃…… 苏妙言一愣,和以前一样?这是什么意思,她什么地方和以前一样了?没等她想明白问清楚,湛树修的新消息又发了过来。 d:你现在在哪工作? 02:s市,你呢? s市?湛树修目光一亮,输入的速度都不自觉加快了些。 d:我也在s市啊,我在中心城区,你在s市哪里? 苏妙言一震。他不是去国外留学并留在国外上班了的吗?是什么时候回来了的?还回来了s市? 02:……我在c区,离你那好像是半个小时左右的车程吧。话说,你是在中心城区工作还是单纯去那里旅游啊? d:不旅游,我都在这边工作一年多了,只是,没想到你会在隔壁区,我们离得这么近[微笑] 02:是啊,如果不是今天聊起还真不知道。 02:其实,我经常和朋友去中心城那边的…… d:真的?我工作的公司叫d&s,你知道吗?来的时候有没有看见过? 02:哈哈哈……不知道啦,也没注意过。中心城不是有个很出名的美食一条街嘛,我和朋友每次都是奔着这条美食街去的,其它的都没注意过,说不定路过你家公司也不知道呢[笑cry] d:这说不定真有可能哦。我公司就在美食街附近,老板是个法国人,他之所以把公司选这边就是因为美食街。他说这样就不用烦恼每天吃什么了,可以从街口第一家一直吃到最后一家,吃完最后一家又回到第一家,一直循环…… 02:我去!这简直是吃货的天堂啊,要幸福哭了好嘛!你们公司的人真是太让人羡慕嫉妒了[流泪][流泪]。请问你们公司还缺人吗?扫地端茶倒水都可以[流口水] d:你确定?据说进我们公司的人最少的胖了十斤,最多的胖了三十多斤哦[微笑] 02:…… 02:[拜拜][拜拜] “02”撤回了一条消息。 湛树修一看,她撤回的消息就是问他公司还缺不缺人的那条。见状,他顿时笑得乐不可支起来,她这换脸改变心意的速度也未免太快了些啊,真是可爱。   ☆、第三章 02:我认真想了想,觉得扫地端茶倒水的工作还是不太适合我,还是算了吧。[微笑] 看到她发过来的新消息,湛树修顿时笑得更欢了。 d:哈哈哈……你至于怕成这个样子嘛? 02:同学,你要知道,生命不息减肥不止啊。[深沉哲学脸.jpg] 原来是这样啊……湛树修笑了笑,难怪sky提议把公司的年终奖换成健身房的年卡时,底下的人居然全都欣然同意并称赞他实在太懂太人道了。只不过…… d:你现在很胖吗?我记得你以前并不胖啊,只是脸上有点婴儿肥。 苏妙言:…… 02:同学,女人的年龄是秘密,体重是禁忌阿喂,你肿么可以问得如此自然qaq 湛树修一愣。这是不能问的吗?那……没等他道歉,苏妙言的新消息却又先发了过来。 02:……好吧,难为你还记得我小时候那土挫样orz,我现在应该、大概不算胖啦,只是也算不上苗条就是了== 02:好啦,同学,这是个伤心的话题,我们还是不要深入了解找虐了,就此打住如何o(≧v≦)o~~ 湛树修失笑,随即目光又落到对话框上的“同学”二字上,目光蓦地便柔软了些许。 同学,这真是一个久违的词。久违到能让人心底发软,心生怀念。 d:好的,同学[微笑] 苏妙言一愣。她喊他同学更多的是一种玩笑成分,也是因为分别太久,她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才合适,所以一时心血来潮就把同学二字打上了。可现在,看他反过来称呼她,她不知怎的……竟忽然间觉得有些五味陈杂。 02:说到同学……我们还真是从毕业后就再也没见过、没联系过了的说。 d:是啊,而且还是最低级的小学同学。 02:哈哈哈……不对,应该是第二低级啦。我们那时没幼儿园,可还是有个学前班的啊。 d:是哦,忘了。[微笑] 02:这么说来,指不定我去中心城时我们也曾在路上或美食街上照过面,只是谁也没认出对方,只相互扫了一眼就头一扭自顾自走了而已,哈哈哈…… d:……还确实有这个可能,都这么多年了。 …… 不知不觉间,天色已有些微微亮。楼梯间传来其它租户的开门声和下楼梯声,楼下路上也传来了些许人声嘈杂和电动车经过的喇叭声。清晨伊始,上班时间早的人已经出门了,又是奔波而忙碌的一天。 瞌睡虫渐渐袭来,苏妙言打了个哈欠,她却在此时感觉到了浓重的睡意,眼皮都困得有些睁不开了。她看了眼手机右上角的时间,快七点了。她竟然和湛树修聊了一个多小时,想到这她不禁咂了咂舌,可舌还砸完呢,又是一个不受控制的哈欠,这下连眼泪都流出来了。 苏妙言甩了甩头让自己清醒了些后,这才打起精神重新输入。 02:那什么,不好意思哈,我困了,想去睡个觉,我们下次再聊吧orz 湛树修也看了眼时间,快七点了,她之前说她九点还要上班……他蹙了蹙眉。 d:好,可是你等下还要上班,真不用跟公司请个假? 02:不用,还能睡两个小时呢,我之前也这样,没事的,我工作很轻松的,谢谢哈[微笑] d:你还真乐观……好吧,那你快睡吧,别忘了定闹钟。 02:嗯[拜拜] d:[拜拜] 放下手机,苏妙言去漱了口洗了把脸才耸拉着眼皮回到床上,重新拿起手机想定闹钟时,她才发现湛树修后面又发了条信息过来,是他的手机号码,让她有事或下次去中心城时可以找他。苏妙言存了,犹豫了下后,也把自己的手机号码发给了他。很快,他的信息便回了过来,没有一个字,只一个“ok”的手势。 苏妙言笑了笑,心底却掠过一丝涩然。她和很多同学久别重逢、久别相聊过,但基本都是第一次聊得欢、聊得久,分别后交换电话号码,相约下次再聊、再相见、再作客,可转身过后,这第一次便也绝大部分成了最后一次,仅只是手机通讯录里多了一个人的名字和号码而已。这次……大抵也是如此的结果了。 摇摇头,苏妙言将心底的悲观情绪扫去,也没有再回信息,定好闹钟后便躺下睡觉了。只是,临入睡前,她仍是不由自主的想起湛树修,想起此次的聊天。 湛树修……她是真的对他印象深刻。 她的小学同学很多,从学前班一直到小学六年级毕业都在同一个班的都有,湛树修只是其中一个,并且,他还是四年级时从外地转校过来的,严格来说只和她当了三年小学同学而已。但,她就是唯独对他印象深刻。 转学过来后,湛树修就坐在了她旁边,两人中间就隔着一条走道。那时的他冷冷的,还沉默寡言,而她那时也已懵懂知道了男女有别,因此俩人一点都不熟,基本也不怎么说话。中期,班里进行了一次考试,老师说要选七个得分高的同学到市里参加考试比赛。 这样的考试比赛,苏妙言并不陌生,每年每个班都会选人到市里考一次的,考后总分在最低标准内的就能获奖,奖状奖品奖金都有。苏妙言也去过,只是她偏科得厉害,所以虽然班上选人时她偶尔能去一次,但却从来没获过奖。 班上考完试成绩出来后,分数由高到低选了七个人,苏妙言选上了,湛树修也选上了,也是在此时,大家才发现湛树修的成绩很好,全班排第二。老师抽空额外给七个人补习了一段时间后,大家便和其它班级的人一起坐车到市里考试了。 这一年,学校还没开设英语科目,学生都还没开始学英语。也是在这一年,市里考试的试卷分由单科100分涨到了单科150分。 一星期后,老师公布成绩,湛树修就是在此时震惊了班上的所有人。呃……严格上来说,她自己应该也是的…… 总分150分,湛树修语文考了148分,数学也考了148分,七个人当中排名第一。老师说也是所有去市里考试的同级生中的第一名。 同学惊叹。 她呢?语文同样也考了148分,数学则是……28分,七个人当中排名倒数第一。老师说同级生中倒数第一的是谁市里的人没说,但除了她应该也不会有谁了,语气半是玩笑半是怒其不争。 同学哄笑。 她自己也笑。看着黑板上老师写的名字和分数,她又转头看了眼隔着一条走道的湛树修,内心和目光全都是羡慕。怎么可以考得这么好呢?怎么可以考得这么平均呢?真好啊…… 冷不防,湛树修也侧过头表无表情地看着她,她像上课走神被老师察觉抓包般,赶紧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把目光转回黑板。这一转的目光视线,刚好落到她自己悬殊巨大的分数值上。顿时,她艳羡的脸就变成了苦瓜脸,心情像个鼓胀的气球被人一针戳破,瞬间漏掉了所有空气般惆怅。怎么可以考得差这么多呢?怎么就不能平均点呢?唉…… 苏妙言闭着眼,无意识扬了扬唇,脑袋已被睡意砸得迷迷糊糊、昏昏沉沉,可当时的场景,却鲜活得仿佛正在眼前发生…… - 湛树修存好苏妙言的手机号码,又返回微信看了看他和苏妙言的聊天记录,扬唇笑了笑,这才放下手机,闭了闭眼,伸手揉了揉太阳穴。短暂的闭目养神后,他起身去烧开水,又去刷牙洗了把脸,洗簌干净后才返回客厅,拿了杯子放了咖啡粉用刚烧开的水冲泡,随即加了两小块方糖进去。没多久,独属于咖啡的热气和香气便缓缓飘散开来。 湛树修端着咖啡走到客厅的落地窗前,微眯着眼眺望外面的景色。天色仍然灰蒙,空气中漂浮着一片薄雾,以至于远处的景物看得并不真切,可他也并不在意,依然身姿悠闲惬意地站在窗前。咖啡香袅袅飘进鼻间,湛树修垂眸轻啜了一口后,又重新将目光飘向了窗外。事实上,他已在这里住了一年多,外面风景如何他早已烂熟于心,可此刻,他目光看得虽是风景,脑海中浮现的却是……苏妙言。 他对苏妙言印象深刻。 四年级转学到新的学校和班级,他对一切的人事物全都陌生,花了好长一段时间他才逐渐适应过来。没多久,他通过班里的考试选到市里参加比赛,同去的还有另外六个新同学。一星期后,老师公布考试成绩,也是在此时,他开始关注起了旁边隔着一条走道的苏妙言。 比赛单科成绩总分为150分,他语文数学各考了148分,七个人里排名第一。 苏妙言排倒数第一,并且,倒得有点……画风清奇。语文和他一样,148分,数学却是惨不忍睹的……28分。 老师是把七个人的名字和分数一一写在黑板上公布的,待写出她的时,所有人都惊呆了,纷纷对她侧目,就连他心中也是惊诧不已。这差得……也实在未免太多了吧? 他也不由得转头看了她一眼。 她目光呆呆地看着黑板,似乎也有些被自己的分数惊到了,但很快,她的表情又似乎变得……释然? 他不太敢肯定,因为另外一位同学的话夺取了他全部的注意力。那位同学的原话是:“老师,苏妙言的数学分数少写了一个数字吧?那2前面应该有一个1的吧?” 公布分数的老师是班主任,班主任教的恰好就是数学。听见那同学的问话,班主任极度无奈的说:“我是做梦都在想她2前面应该有一个1,因为这个我甚至还请市里面进行过复查了,但事实是她就考了个28分出来。” 随即班主任目光一转,又看着苏妙言痛心疾首道:“苏妙言啊苏妙言,满分成绩为150分啊,你是怎么考得出这28分的,啊?!” 苏妙言有些心虚道:“呃……大概是运气不好吧……” 班主任气结:“运气?考试是能用运气考得吗,啊?市里的人说了,这次比赛同级里排名第一的人就是湛树修,倒数第一的人是谁对方没说,但不用想也应该是你了。” 苏妙言:“……啊,那还真是够厉害的,两个第一都被我们班占了。” 班主任:“……” 同学哄堂大笑。 班主任坚持不懈,继续在讲台上口沫横飞、谆谆教导时,湛树修听见她小声嘀咕了句:“啊~~还好有28分,其实我以为会是0分的。” 语气似乎还有些意外之喜。 湛树修没忍住,也笑了。他当时就在想,这人还真是有趣。   ☆、第四章 d&s设计事务所。 “dylan~~~”人未到,语先到。sky精神奕奕、满面笑容推开门进来,尾音都还带着欢喜的上翘。 湛树修正在审图,听到动静掀了下眼皮抬头去看他,一见到他这副喜上眉梢的样子就知道他又谈成大单子了:“这次是哪个公司的大手笔大动作?” “寰宇!”sky敲了个响指,凑到湛树修跟前,兴奋道,“这次寰宇地产要在a市建个高端奢侈品牌的购物中心,主要面向高收入人群,打造一流购物环境和服务。我和寰宇那边的负责人谈过了,这购物中心已确定交由我们设计所负责,这段时间双方就集中观察地形和开会讨论设计方案,争取年后动工,你说棒不棒!” 湛树修敛眉,手指在办公桌上敲了敲,心思电转。寰宇集团出手,那势必一定是要将购物中心往a市地标建筑方向打造的了。这事一旦成了,他们得到的设计费用暂且按下不谈,设计师的个人名气和公司名气都会更上一个台阶的,可是,接了后就要频繁往a市出差,而且…… “dylan?”见他久不出声,sky也意识到不对劲了,不解道,“你怎么了?接到这么大个工程不高兴吗?” “没有。”湛树修手指一顿,停下敲办公桌面的动作,笑道,“你能将这大工程谈下来,很棒,对我们设计所也是大有好处,我怎么可能会不高兴呢?” sky目光透着狐疑,明显不是很相信他的话:“那你刚才不说话在想什么?” 湛树修不答反问:“你准备把这设计工程交给谁负责?” “那当然是你啊!”sky怪叫道,“这么重要的事肯定是交给你的嘛,难不成还交给其它四个小组的人?那不行,我不放心的。” 湛树修摇了摇头,道:“sky,抱歉,这次我不能接。” sky傻眼,顿时急了:“为什么?!”脑子一转,他突然又似想起了什么,放缓了口气,道:“还是因为那位老先生的委托吗?你……还是没设计出来?” “嗯。”湛树修轻应了声,随即又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加了句,“我连一点稳定的思路和想法都没有。” “唉。”sky叹了口气,“你昨天晚上也还是因为这事失眠的吧?” 湛树修垂眸:“嗯。” “真是辛苦你了。”sky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道,“但是寰宇的这个设计工程你还是要接的。” 湛树修:“……” 冷冷的眼神看着他,湛树修依旧简洁道:“不接。” “dylan,不要这样!”sky痛心哭道,就差没跪下来求他了,“你是我们设计所的金字招牌啊!除了你谁还能担此重任啊!交给了其它组的人,要万一出了什么问题,我们公司好不容易才打出去的名声就没啦,嘤嘤嘤……” 看着这个身材高大的35岁法国金发胖男人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在自己面前装哭,湛树修太阳穴忍不住一跳,很是无语:“sky,收起你的假哭,这招对我没用。” sky立即追问:“那哪招对你有用?”语气很是求知若渴。 湛树修:“……” 无视他的问题,湛树修淡声道:“sky,你不要忘了,事务所除了我和其他的小组成员外,可还是有一位深藏不露的设计师的。” sky下意识道:“谁?” 湛树修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呃……”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谁后,sky一阵语塞,随即摆手断然拒绝道:“不行!” 湛树修蹙眉:“为什么不行?你也是从gmp(全球十大知名建筑设计事务所之一)里出来知名设计师,设计过的知名建筑不知何几。寰宇的设计我接不了,交给其它小组的人你又不放心,那你自己来负责总可以了吧?” sky哀怨地看着他:“dylan,我们当初建公司的时候不是说好了的吗?设计方面的东西你负责,对外接单应酬的事我来负责,你现在怎么可以这样做?” 湛树修淡声道:“我没答应你,是你自己这么说这么做而已。” 呃,好像……是这样没错…… sky苦着一张肉脸嘟嚷:“画设计图跟工程好累的……” 湛树修几不可见地笑了笑,随即又正色道:“sky,我还有另外一件事要跟你说。” sky:“?” “我要请一个月的假。”湛树修道。 sky:“!!!” “不准。”他气哼道。 湛树修又蹙起了眉:“为什么?” “太久太长了啊!”sky不满地嚷嚷道,“而且你又为什么要请这么多的假期?” 湛树修沉默了会,答道:“没心情。” sky:“……” “你不肯接寰宇的单子,我还更没心情呢!”吼了他一句,横了他一眼,sky转身就走,“总之,我不同意,不准请。” “sky……”湛树修缓缓道,“你好像忘了,我也是老板之一。如果我非要请,就是不来上班,你……” sky脚步一顿,随后转身一个箭步冲回湛树修跟前,口沫横飞骂道:“心情不好要请假不想上班时你知道你也是老板之一了?要管理员工处理事务所大小事时你怎么不知道你是?要洽淡接单应酬时你怎么不知道你是?现在才来说是,no,我不承认!总之,你要是真敢不来上班我就天天打爆你电话,天天到你家去,天天念叨骚-扰你,哼!” 撂完威胁,他又一阵风似地跑了,跑前还不忘吐槽嘀咕:“又不是要结婚要度蜜月,哪能那么久不来上班呢?不来上班我多累啊!嗯,你不能这样的……” 湛树修:“……” 估计他一个人能演完一出戏,真的。 手撑着额头手肘抵在办公桌上,湛树修闭了闭眼,掐了掐眉心。这段时间没休息好,他脑袋有些晕疼,精神也快见底了。脑子一运转,sky刚才说的话又开始在耳边回响。湛树修手指一顿,陷入沉思。 一年前湛树修和sky从gmp辞职回国。湛树修是因为母亲生病,sky则是因为腻烦了设计师的工作,他是法国人,却喜欢大中国的美食,所以跟着湛树修一道过来了。凭他俩的资历与实力,要在国内重新找一份高薪高福利的设计师工作并不难,但sky不想。sky是双子座,脑子活络,好动爱挑战。他说动湛树修一起创办了这间设计事务所,又因热爱美食所以特别选址在s市中心城美食街的附近。设计事务所开起来后,湛树修继续当他的设计师,sky则是转换了身份,尝试起了和人打交道应酬谈生意接单子,还一直做得兴致勃勃。 国人一贯崇洋,凭借个人实力和gmp出来的招牌,外加之前工作时累积的人脉,俩人的事务所蒸蒸日上,现在规模谈不上很大,但也是中等偏上有一定的知名度了。 湛树修笑了笑。事务所的人手已足够,其它四个组的组长实力也并不弱,经验和资历都有,加上有sky坐镇,他不来上班其实也并不会影响什么,只是sky会辛苦一点,也找不到人可以随便聊随便玩了,所以他觉得有点不爽而已。 可假期……他是一定要休的。 状态不调整,找不到思路,他就画不出老先生委托和需要的房屋建筑设计。他有时间,可以慢慢等,慢慢想,慢慢画,可她……等不了了。但sky那边…… 湛树修皱紧了眉,他一点也不想听到一个话痨一秒钟不停地在他耳边碎碎念! 眼光一扫,湛树修看到左上角上放着的日历,还有两天就是元旦了…… 看着日历上“元旦”的那两个小字,湛树修手指又开始习惯性地缓慢敲起了桌面,眉头微锁,眸光微沉。他突然想起了昨晚上看到的新闻,苏妙言的朋友圈评论,以及……sky刚离开时的最后一句吐槽和嘀咕。 元旦……晚婚假……结婚……苏妙言…… 如果…… 沉思了许久,考虑了许久,湛树修终于下定决心,拿出手机拨打了几个小时前才刚刚存好的新鲜手机号码…… 铃声响了一段时间对方才接通电话,紧跟着一声轻柔的女声传了过来:“喂,湛树修吗?” 湛树修心跳蓦地便加快了些,握住手机的手掌都微微沁出了汗,抿了抿唇,他才有些喉咙发紧应道:“嗯,苏妙言,是我。”   ☆、第五章 铃声响起,苏妙言拿出手机,看到来电人是湛树修,她很是意外,怔愣了几秒才按起,有些紧张和犹疑道:“喂,湛树修吗?” “嗯,苏妙言,是我。”清冽的男声,低沉略有丝沙哑,很是悦耳好听。 苏妙言脸上涌上些许热气,只是……现在并不是一个可以讲电话聊天的时间。低头看了眼右手上还在冒着绿灯传出说话声的对讲机,苏妙言快速道:“湛树修,不好意思,我现在在忙,如果不急的话我等下再回电话给你可以吗?” 他似乎怔了怔,但很快反应过来歉意道:“没有,是我打扰了,不急,我等你电话。” 苏妙言笑了笑:“好。” 挂了电话,苏妙言笑容一敛,再次把注意力放回右手中的对讲机上,将刚才为了接电话调小的音量再次调大回来。她正在处理一起小车“车窗玻璃”失窃事故,情况诡异。 一名男客人办理了退房手续后到停车场准备开车离开,结果却发现副驾驶位上的车窗玻璃不见了,只剩一个空荡荡的窗口。他瞬间便怒了,转身气势汹汹返回宾馆前台,质问前台他的车窗玻璃哪去了,下车前锁得好好的为什么现在不见了。 湛树修打电话过来时,保安正在呼叫苏妙言给她上报情况。 听完对方在对讲机里说的话后,苏妙言语气丝毫不掩诧异:“车窗玻璃不见了?” 保安低声道:“是的,客人正在发火,找我们要说法。” 说法,那要么就是揪出“元凶”要么就是宾馆赔偿了结的意思了,反正就是宾馆的锅,宾馆要负责。苏妙言皱了皱眉:“就只是不见了一块车窗玻璃吗?还有没有什么其它问题?监控呢,你们看了没有?” “是的,我们看了,就是不见了一块玻璃,其它什么事都没有。”保安话里透着不安和忐忑,“监控……看不了,他停车的地方刚好是监控死角,拍不到。” 苏妙言:“……就算这样,停车场里面我们宾馆也写了声明啊,停车场只提供车辆停放,不负责保管,他看不到吗?” 保安苦声道:“他看到了,我们也特地指给他看了,可他就是不依不饶,非说是我们的责任,要我们宾馆……” 恰在此时,一道不耐烦又生气愤怒的男声传了进来:“快叫你们宾馆的负责人出来!我还要赶时间,听到没有?” 这不用说就是那位车窗玻璃不见了的车主的声音了。保安呐呐地应了他两句,又朝苏妙言嗫嚅道:“部长,你看……” 叹了口气,苏妙言道:“我知道了,马上下去。” 见到苏妙言,老实巴交的中年保安顿时松了口气,赶紧指着一旁男客人和车子道:“部长,就是这位先生和这部车。” 苏妙言朝男客人淡声道了句:“你好,你好。” 似乎没料到来处理的会是一位年轻女孩,男客人有些意外,但很快他又拉下脸,气势凌人道:“你们宾馆到底想怎么处理?我在你们这里住,车放在你们停车场,现在出了事你们却说不关你们事,开什么玩笑?!” “先生,首先,您的车出了事我们也很遗憾,不愿意看到这样的事发生。我们宾馆会配合调查,也乐意提供帮忙调查清楚原因。但是,我们宾馆并不是等您的车出了事才来撇清关系的,您看那边——”苏妙言偏头示意了下车辆停放说明的告示牌方向,礼貌却半点不退让道,“我们早就声明过了,只提供停放,不负责保管。” “我不管!”男客人很是理直气壮道,“我停车时没看到那牌子,就算看到了我也不识字。” 总之一句话,这锅你们宾馆背定就是了。苏妙言简直是要气笑了,这人身形瘦长,还戴着副无框眼睛斯斯文文的样子,真是半点看不出这么不要脸。直视着他,苏妙言讽刺地笑了笑,语声沉冷道:“先生,您要这么说我就没什么好讲的了。只是……大家都是明白人,谁都不是小孩子了,您都不觉得您这样太无赖点了吗?” 男客人一噎,脸色一阵青一阵红,似乎也被她这话挤兑得不好意思说不出话来。但很快,他又恢复了蛮横的样子,恶声恶气道:“你怎么说话的?信不信我跟你们老板投诉你!” 苏妙言冷笑:“您要投诉我也没办法,去吧!” “你……”见她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男客人也知道即使是投诉了也没用,话锋一转,他马上改口道,“算了,我没时间跟你们耗,你就说说这事你们宾馆准备怎么处理吧?” “先生,”苏妙言扯了扯唇,似笑非笑,“我们宾馆的意思我刚已经说得很清楚明白了,还不如说说您是想怎么处理的吧?” 男客人不假思索道:“要么你们帮我把这车窗玻璃装回来,要么你们赔钱我自己去装。” 苏妙言断然道:“抱歉,这两点我们宾馆都不能接受和答应。” “好,你们不肯私了是吧?”男子勃然大怒,拿出手机拨了几个号码后,道,“喂,110吗?我要报案……” 苏妙言&保安:“……” 没有理会他望过来的得意和挑衅神色,苏妙言随他报案,警察来了也照实说就是了,没什么可怕和心虚的。 不见了车窗玻璃的是一辆黑色奥迪。趁着对方拿电话报警的空闲时间,苏妙言走到车旁边,围着车身走了一圈。发现还真是像他们说的,这车身什么问题都没有,其它三面的车窗玻璃也都关得好好的,一丝缝隙都没有,就是不见了副驾驶位车门的一整块玻璃,只剩一个空荡荡车窗口。她又仔细看了眼副驾驶位的地面,也是一丁点玻璃碎渣都没有。 苏妙言退后几步,抱臂皱眉盯着这空荡荡副驾驶位车窗口,这实在太奇怪了…… 车身完好,其它车窗玻璃完好,车座里面也完好,没有物品财物方面的损失,就只不见了完整的一整块车窗玻璃?小偷不会冒那么大的风险去偷一块不值钱的车玻璃,该把整辆车开走才对。其他人不小心损坏的话,车玻璃框架或地面上也该有点碎渣才对。要说是这人故意讹钱要赔钱也不像啊,还不如说车里面丢了什么贵重东西更像点,要赔偿也能要得更多点,何况现在他还一点不心虚的报警了…… 怎么都说不通。 难道…… 苏妙言放下抱臂的双手,犹疑地看着那空荡荡的车窗口,不太可能吧? 男客人放下手机,恶狠狠道:“我报警了,警察很快就过来,你们等着吧!” 苏妙言看了他一眼,没搭腔,反问道:“你确定你到我们宾馆住之前这车玻璃还在吗?” “当然!”男客人毫不迟疑道,“我记得清清楚楚,我所有车玻璃都关上车也锁好了才去前台交钱入住的。” 苏妙言点了点头,又仔细确认道:“你也确定你已经看过了,这块玻璃是真的不见了?” “车就在这里你看不见啊!”男客人破口大骂道,“不是确认不见了我吃饱没事干跟你们在这里扯个毛啊!老子大把的钱,不会骗你们一个车门玻璃的钱……喂,你干什么!” 苏妙言走到副驾驶位车旁,探头进车里面找到副驾驶车门上的车窗玻璃升降按钮往上按了按,“嚓嚓嚓”几声过后,透明的车窗玻璃便缓缓升了起来…… 果然是这样! 苏妙言退了出来,站直身嘲讽地看着一边喝止一边面色不善向她跑过来的男客人,露出她身旁刚升起来的车窗玻璃,冷冷道:“先生,你看,你的车窗玻璃不是还在吗?我没有车没开过车都知道车窗玻璃是能摇下去的,你开车的竟然不知道吗?而且,看来你的记性也是不太好呢!” 保安:“!” 男客人:“!!……” 清红白三色在男客人脸上不断变换交替,一副既震惊又羞怒的样子,那霸道蛮横气势凌人的样子在看见升起的车窗玻璃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你……我……” 你我了半天,他最终还是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快步打开车门上了车。见他启动车子要离开的样子,苏妙言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忙道:“先生,等等,你刚才报警了,得等警察过来……” 苏妙言话还没说完,他却已经油门一踩逃也似地离开这里了。 苏妙言:“……” 他前脚刚走,接报前来查看的民警后脚便到了。苏妙言将前因后果简略跟民警说了一遍后,民警也是一脸无语地回去交差了。保安又是懊恼又是不好意思,苏妙言理解。保安大叔的年纪不小了,上有老下有小要养,一分一毛看得都是命,碰上这样的事首先担心的就是公司会不会怪他失责扣他的钱,加上客人又咄咄逼人,自然就信了、慌了,不会想深一层的。 因此,苏妙言也没有苛责他,叮嘱几句便让他安心回岗位正常上班了。 所有的一切处理完后,苏妙言这才进了间安静没人入住的客房,在里面的沙发椅坐下,休息了会后才拿出手机回电话给湛树修。 电话很快接通,湛树修清冽的嗓音传来:“你忙完了?” 第二次通话,苏妙言有了心理准备,也就比第一次少了意外和紧张,但仍然控制不住的有些心跳加快。她应道:“嗯,忙完了。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嗯。”湛树修也不废话,单刀直入便问,“你今天有没有空?我想和你见个面。” 见面?! 苏妙言彻底愣住了。两人十几年没见,就今天才在微信上聊了一下而已,又还隔着半个小时的车程,有什么好见面的?   ☆、第六章 想不通,又觉得一口直接拒绝好像不太好,苏妙言有些尴尬笑道:“湛树修,你……你怎么会突然想到要跟我见面啊?有事、有话在电话里说不行吗?” “嗯,是突然了些……”湛树修顿了顿,似乎也是有些不好意思,但却还是坚持道,“不过在电话里说确实不太好,我还是希望能跟你见个面详细谈谈,你今天能尽量抽个空吗?” “今天啊……”苏妙言皱了皱眉,有些迟疑,但她决定还是先问清楚,“是很重要的事情吗?一定要今天见,改天不行?” “对。”湛树修先是肯定地应了声,但随后想了想又觉得不太对,不太好意思地诚实补充道,“呃……对我来说确实是很重要的事,但对你来说可能不一定的。” 这话听得苏妙言有些怔愣,反应过来她又觉得有些好笑。这么诚实的说明,对她又不重要,他就不怕她会嫌麻烦干脆的拒绝吗?微摇了摇头,她笑道:“好吧,我今天可以和你见面,但得要等我六点下了班以后才有空,可以吗?” 湛树修顿时松了口气:“可以的,没问题。” “还有……”苏妙言又笑道,“既然是你先提出的见面,事情又对你重要对我不重要,那自然由你过来这边见我,这样合理吧,你没异议吧?” “这是当然。”湛树修笑道,“让你过来也太说不过去了。” 他的笑声和他说话声一样悦耳好听,作为一枚声控,苏妙言听得一本满足,真想喊他继续笑、继续说,不要停下来……stop!! 察觉到自己的想法太过放飞太过浪,苏妙言赶紧回过神,正色道:“那就这么说定啦,等下我把地址发给你,到点时你直接过来,有什么问题你再打电话告诉我” “嗯,好。” 该说的都说完了,苏妙言语声欢快收尾:“那我们就晚上见啦!” 湛树修也是笑:“嗯,晚上见。” 苏妙言放下手机刚准备结束通话,这时她才突然想起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忙又拿起手机急着道:“等等!湛树修你先不要挂,我还忘了问你个问题!” “嗯,你说。”湛树修不疾不徐道。他其实根本还没动手挂电话,他有个很礼貌的习惯,通话结束后他都会等对方挂了他才挂的,只是苏妙言并不知道而已。 “那个……见面是只有你一个人过来,还是有其他人一起啊?”苏妙言问道。 湛树修语气肯定的回道:“只有我一个人。” 哦,那就好。苏妙言松了口气:“我知道了。” “你呢?”湛树修突然道。 “我?”苏妙言一愣,反应过来她笑道,“我也是一个人。放心吧,我不会带人去的。” “嗯,那就好。”湛树修郑重道,“我们见面说的这事是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的。” 苏妙言:“……” 湛先生,这事到底是有多见不得光?听起来很神秘也很恐怖可怕好吗?你这么说我会不想跟你见面了的好吗? 苏妙言放下手机结束通话,闭眼靠在沙发椅背上,伸手轻锤了锤额头。昨晚失眠又熬夜基本算得上没睡,导致她今天的精神和状态都很不好,脑子晕沉到坐下就想睡。不过她今天已经转早班,接下来的半个月是另一位部长值班,她不用再担心半夜宾馆又突然发生了什么事情需要她赶过来处理,可以关机安安心心睡觉了。 按计划,她也确实是准备下了班后,立马就去吃饭洗澡,然后手机一关,直接躺床上裹被子挺尸,美美睡到第二天早上自然醒……啊,多完美! 现在…… 苏妙言睁开眼,看着顶上白白的天花板,脑内划过三个加粗的大字——已泡汤! - 下午六点,苏妙言掐着点下班,回家换下工作制服后,她才匆匆赶去和湛树修见面。湛树修十五分钟前就已经到了,她让他先到离宾馆不远处的茶餐厅等着,她下了班会直接过去,湛树修应了。 苏妙言熟门熟路的推开餐厅门,服务员立刻上前询问,她摆摆手表示不用,朋友在里面。越过服务员,苏妙言在餐厅内四处搜寻,结果却没有看到符合湛树修样子和条件的人。 他该不会是走错地方了吧?苏妙言边疑惑着边拿出手机拨打他号码,铃声只响了一遍湛树修便接起了,快速问道:“苏妙言,你到了吗?” “嗯,我到了。”苏妙言应道,又再次看了眼餐厅四周,说,“可是我没看到你啊!我在f区的用餐区,穿着黑色运动外套,袖子是暗红色的,正站着拿手机讲电话,你有看到我吗?” “没有,我在a包房里面。”湛树修淡淡道。 苏妙言:“……哦。” 两个人见个面吃顿饭而已,你用得着去有最低消费要求的大包房吗?外面空着的两人座、四人座、六人座大把的好吗?! “外面人多,说话不方便,所以我选了个包房。”湛树修歉意补充道,“忘了告诉你了,不好意思。” “……哈哈哈,没关系没关系,不过就是换个地方和桌子吃饭而已,你等等,我马上就进去,先挂了。” 电话一挂,笑容一收,苏妙言终于确定,湛树修口中“这事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真不是开玩笑的,是真神秘,真见得光。 可到底是什么事啊?电话里连口风都不肯漏一点,啧! 这餐厅占地很大,分上下两层。一楼是厨房、吧台、收银台和基本平常的用餐区,二楼则是包房和几间纯棋牌室。苏妙言和朋友来这里吃饭的次数不少,但都是在一楼,从没进过包房,也没上过二楼,今天是第一次。她刚爬完楼梯上到二楼,一位服务员就迎了过来。她刚想问服务员a包房在哪里,就看到她右手边方向,一个身材修长,面容俊秀的年轻男子正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嘴边挂着温润浅笑,姿态仪容皆落落大方,声音清冽悦耳道:“苏妙言。” 苏妙言怔住了,一时间都忘了回话。 服务员看了湛树修一眼,朝没有出声的苏妙言问道:“你好,请问你们是一起的吗?” “哈?”苏妙言愣了愣,服务员又重复了一遍,她才下意识回道,“哦,对,我们是一起的。”话一出口,她又觉得有些不对劲,想了想又赶紧补了一句:“我们是朋友。” 服务员却也是个幽默的,眨了眨眼,笑道:“你是不是还漏了‘男女’二字啊?” “嗯?”苏妙言都看着湛树修准备跟他打招呼的了,听见服务员这话又是一个分神,“没啊,没漏……” 一个急刹口,苏妙言闹了个大红脸,顿时有些羞恼地瞪着眼前装得一脸无辜的年轻服务员,没好气道:“没有,我们很cj,c~j,就是纯洁,我们是很纯~洁的朋友关系,知道了吧?” “哦,知道了。”服务员很正经很严肃的应着知道了,下一秒却像崩塌了似的捂着嘴笑得完全停不下来,并且还一路和苏妙言笑到了湛树修跟前才咬住唇勉勉强强停住。 苏妙言:“……” 湛树修只是扫了这服务员一眼,也没说什么,随即又把目光落到苏妙言身上,笑意浅浅。 因为刚才他打招呼她却走神没回应的事情,苏妙言有些尴尬,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却还是打起精神自然跟他打招呼笑道:“嗨,湛树修,让你等久啦。” “没有,我也刚到不久而已。”湛树修道,“a包房在这里,我们进去吧!” 两人进包房,各自落座。苏妙言没来,湛树修也没有先点菜,现在两人都到齐了,服务员才重新把菜单拿上来。因为来吃过知道,所以苏妙言没看菜单,随口就念出了几个自己爱吃的菜品。料理完自己的她转头又跟湛树修一番说明和推荐,没费多少时间两人就都点完了。服务员记下后让两人稍等,便拿起菜单礼貌出去了。 这一来,包房内便只剩苏妙言和湛树修两个人了。 两个小学同学,毕业后十多年没见,直到今天才聊了一次微信,通了两次电话,刚刚才打照面现在又要坐下一起面对面吃饭的两个人。 真有点像两个陌生的男女去餐厅吃饭相亲的样子,只不过少了媒人和双方的父母亲戚而已。 苏妙言笑了笑,这想法刚在脑内闪过,下一秒她就听湛树修说道:“你好像对这家餐厅的菜品很熟,是经常来这里吃饭吗?” “没有,”苏妙言边答边下意识地看向湛树修,却又在对上他的眼睛后不好意思地垂眸避开他视线,“我朋友偶尔会过来这边,有时候懒得动手自己做又不想去远的地方,我们就会来这里吃,算不上经常来。而且,我们来的时候都是在一楼吃,没进过包房也没上过二楼。” “是吗?”湛树修笑了笑,“那我这个外来人倒是比你这个本地人先尝鲜了。” “是啊。”苏妙言应了声,又转头四处看了看包房内的设计和摆设,忍不住赞了句,“液晶电视、冰箱、立柜式空调、自动麻将机、沙发椅、绿植物,还有个独立卫生间,这要是再摆张床都能住人了,哪还像个吃饭的地方啊?” 湛树修随着她的视线也四下看了看,听了她的话却只是勾了勾唇,不置可否。目光落到她面前摆得整整齐齐的餐具上,湛树修礼貌绅士道:“等下菜就上桌了,我先帮你用开水烫烫碗筷吧!” 说罢他手一伸就去拿苏妙言面前的餐具。 诶?! 还在观察包房四周的苏妙言一惊,忙转过身伸手阻止道:“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好,你快放下!” “没关系的,很快就能烫好。” “我知道,但还是让我自己来就好,不用麻烦你了。” 湛树修力气大,又不肯松手。苏妙言抢不过,情急下她也不抢碗筷了,手一松一转,直接往湛树修的手腕方向抓去…… 抓住了!! 湛树修一愣,抬眸静静地看着她。 苏妙言也是一愣,紧接着对上了他的双眼……下秒她立即像触电般松开了他的手腕,返回椅子正襟危坐,十指紧握,内心既是懊恼又是“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湛树修看了她一会,又低头看了看刚被她握住的地方,上头似乎还残留着她手心温热的触觉……眸光微暗,湛树修收起思绪,什么也没说,继续若无其事地将她碗碟拿了过来,慢条斯理用开水烫洗起来,好像刚才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 苏妙言稳了稳情绪,镇定下来后,她朝湛树修歉意道:“湛树修,不好意思哈,刚才我只是一时情急想将碗碟抢回来而已,不是故意想要……” “嗯,我知道,你不用解释。”湛树修打断她,开玩笑道,“要故意也应该是我故意才对,可惜我没把握住机会。” 末了还好像很可惜很遗憾地叹了口气。 “什么啊?!”苏妙言哭笑不得,“你也用不着到叹气的地步吧!” 湛树修只是偏头丢给她一个小眼神,笑笑,然后转头用开水刚烫洗完的茶杯倒了杯茶递到她跟前,说:“刚才的机会我没把握住,现在这个献殷勤的机会你就不要拒绝我了,喝杯茶解解渴吧!” 这苏妙言还有什么不懂。不是什么机会没把握,也不是什么献殷勤,他只是不想她介意,将刚才的小插曲往心里去,所以故意说这话做这动作化解两人间的尴尬罢了。 “谢谢。” 苏妙言接过他递过来的茶水,真诚道。 湛树修微笑:“这没什么。” 两人点的饭菜开始陆陆续续上了,往下的氛围一直很好,吃吃东西,聊聊天,开开玩笑,气氛既不沉闷也不尴尬。苏妙言快吃饱时才终于想起,湛树修说有很重要的事要跟她谈,但见面这么久了却一直还没跟她提起,他该不会是忘了吧? 想到这,苏妙言主动道:“湛树修,你说见面了有对你很重要的事要跟我谈,到底是什么事啊?” 闻言,湛树修夹菜的动作一顿,随后他将筷子摆回碟子边放好,低声道:“嗯,我有件事想请你帮个忙。” “帮忙?”苏妙言觉得有些惊奇和新鲜,不怎么在意笑道,“我能帮你大设计师什么忙?” 湛树修脸上闪过一抹迟疑,犹豫半晌,他还是清晰而缓缓道:“我想请你跟我结个婚。”   ☆、第七章 我想请你跟我结个婚。 清冽而轻飘飘一句话,透过双耳同步而清楚传达到苏妙言脑海。她瞳孔瞬间睁大,却又只是震惊而呆呆地看着对面的湛树修。仿佛这话她是听进去了,但这里面的意思她还没弄明白,还在接收和消化中。 湛树修也没有出声,亦没有追着她问要回答,只是一瞬不瞬静静地看着她。 片刻,苏妙言才像终于发应过来了,扯出个有些僵硬的笑容,带了些结巴道:“结……结婚?湛树修你……你没说错,我也没没听错吧?” “没有,我确实说的结婚。”湛树修重复道,“请你跟我结婚。” 语气很镇定,但紧抿的唇线仍是泄露出了他内心的紧张。 “呵呵……”苏妙言干笑了两声,目光微沉,随即不太自在、不太高兴道,“湛树修,别开玩笑了,这真的一点都不好笑。”说罢她又似乎想到了什么,视线往四周角落仔细查看,怀疑的嘀咕道:“我说你是不是在这里面装了摄像头啊?结婚什么的是故意说来骗我看我反应的吧?事后再放到网上给人看,等下是不是还有什么工作人员之类的跑出来……” 看着她转头四处看,嘴里还言之凿凿嘀咕的样子,湛树修有些想笑,但……他正色而郑重道:“苏妙言,不用找了,没有摄像头,也不是在开玩笑,我是认真的,这也是我为什么要特地选一个包房的原因。” 他的神色异常的严肃,没有一丝一毫开玩笑的成分。苏妙言的脸色也逐渐变得凝重起来,想法很多,疑问很多,一时间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沉默片刻后,她抬起头,见面以来视线第一次主动而直直对上湛树修的眼睛,不再躲避,不再害羞,亦没有了不好意思。 “湛树修,你之前在电话里跟我说,你要和我见面谈的这事对你很重要,对我来说却不一定……”苏妙言一顿,居然扬了扬唇,露出一个略显俏皮的笑,“现在我可以肯定的回答你了,你真是个骗子,这事对我明明也很重要好吗?!” 湛树修一怔。她的反应比他预想中的实在要好太多。他自己也很清楚他说的话有多荒唐多不可思议,所以他虽紧张忐忑,但也做好了她会有的一切心里准备。可没想到,除了最初的一点震惊意外和不高兴外,她既没有生气愤怒骂人,也没有变脸开门要走人,甚至连激动一点的冷脸质问都没有。 现在,冷静过后,她只是十分平静的看着他,用一句玩笑话开场,也无形中打破了两人间的僵凝和尴尬。 湛树修不得不承认,这样的苏妙言让他很是意外,也让他紧张和悬着的心松了一半,不再那么拘谨和忐忑,感觉轻松了不少。 “抱歉。”湛树修也笑了笑,而后态度谦和诚恳解释道,“但是,我之前这么说是真没有恶意的,纯粹是觉得我是真的很需要你的答应和帮忙,这对我来说是真的很重要。可是,你是可以拒绝的,这对你来说可有可无,完全没有答应的理由,所以我才会说对你并不一定重要。” “哦……原来是这样。”苏妙言点点头应了声,随后又话中有话道,“看来你也很清楚这个忙不好帮,我是极有可能会拒绝的。” 湛树修无奈自嘲地笑了笑:“我要以为你极有可能会答应才是真的不正常了吧?” 听罢,苏妙言顿时开怀地大笑:‘哈哈哈……那确实是!你要真这样估计就要去精神病院待着了。” 湛树修弯弯唇,也没介意。沉默了片刻后,他才缓缓道:“那你呢?你可以告诉你是怎么想的吗?答应……还是拒绝?”想了想,他又补充道:“我刚才也说了,这只是帮忙。我们不是当真的夫妻,只需要你跟我去领个结婚证,一个月后我们再去离婚就行,其它什么都不会有……我真的希望你能考虑下,有什么条件你也可以……” 苏妙言笑容慢慢隐了下去,她摇摇头,打断了他,神色认真道:“湛树修,我们都是成年人,结婚意味着什么你我都清楚。这不是可以拿来帮忙,也不是可以拿来开玩笑的,给钱都不行,多少都不行。你要就这么问我的话,我肯定是拒绝的,这事绝对没得说,也没得商量,我不可能答应。” “你的意思是……”湛树修眉尖微蹙,有些迟疑地看着苏妙言。 这话听起来像是已把话说死,但仔细想想似乎又并没有,他一时有些捉摸不定。 苏妙言探究地看着他:“湛树修,说句不太好听的,我们现在就跟陌生人差不多,就这么贸贸然去领证结婚,不管对你对我都是一场豪赌和冒险。即使提前说好这是假的,一个月后离婚,但潜在的危险和不确定,以及对未来的影响谁都不敢保证……我很好奇,究竟是什么原因值得你冒这么大的险,下这么大的赌注?” 湛树修被她郑重其事的语气说得脸有点热,咳了下嗓子,他说话的声音都不自觉低下来:“苏妙言,那什么,其实原因并没有你想得那么复杂、那么重要,很简单的……” 原以为能听到什么重大内情和苦衷的苏妙言一愣:“很简单?” “嗯,很简单的。”湛树修看了苏妙言一眼,很快又心虚地目光移向别处,气虚道,“我其实就是想休个婚假而已。” “婚假?!”怀疑自己耳朵出现了幻听的苏妙言不敢置信地瞪着湛树修。 湛树修眼神持续游移:“是啊,你也看到我在朋友圈转的那条新闻了,趁现在晚婚假还有两天的有效期,我就想领个结婚证休个长婚假不上班而已。” 苏妙言:“……” 从此,结婚就只有三天假了,心塞。 那你还不快抓住尾巴结婚休个长婚假[笑cry][笑cry] 想起他发的朋友圈和她的评论,苏妙言扶额,所以他就是看到自己的评论才突然生出的假结婚念头吗? 想到这,苏妙言哭笑不得:“湛树修,我在朋友圈回复你的那条评论纯粹就是一时心血来潮,和你开个玩笑而已,你不要当真啊!再说了,你刚还想给我报酬让我跟你假结婚,有这报酬你都可以直接跟你公司请长假休息了啊,何必这样折腾?” 湛树修摇摇头,皱起眉,显得很郁闷的样子:“我请了,可是老板不肯批准,我要是不理他,坚持请假休了的话,回来他能唠叨我一辈子,想想都觉得烦。” 苏妙言:“……” 这脾气,还真像个任性的小孩子! “好吧!”苏妙言无奈的应了声,随即又不解道,“可是你为什么要选择我跟你假结婚呢?我刚也说了,我们都十几年没见面没联系过了,现在就跟两个陌生人差不多,你就不怕我结了就不肯离啊,顺便再讹你点钱什么的?” “……没想过,就只觉得你挺合适的。” 苏妙言:“……” 她现在可以确定了,这人就是个单细胞动物,一根筋里就只有领证结婚——休婚假——不被老板唠叨——再离婚——恢复单身,完美! 问题是……苏妙言笑了笑:“我哪里合适了?” 湛树修瞥了她一眼,认真道:“你也说了,我们不熟,那刚好,这样结了离了都不会有什么牵扯、麻烦,以后聊天见面也不会觉得尴尬。而且,我们是同一个地方的人,时间紧,我户口本又不在身上,还得回老家拿,你的要是也不在都不用担心,一道回去拿了再直接去派出所就可以了。可你要是远地方的人户口本也不在那就麻烦了,时间上会来不及的。” 苏妙言:“……” 为什么在这种事上他就可以考虑得那么周到仔细? “更重要的是……”一顿,湛树修又道,“你好像并没有结婚的打算,那这样我们结婚再离婚对你都不会有什么影响。” 苏妙言吓了一跳,下意识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的?” 她反应太大,湛树修觉得有些好笑:“你曾经在空间里说过啊!” 苏妙言一怔,却是想起来了。 前几年她曾经看过一篇文章,名字叫《如果这辈子不结婚你有想过怎么办吗?》,说的是作者一个女性亲戚长辈没有结婚,生活却依然过得平静淡然自在,最初的煎熬和难受过后,现在已经完全不受外人有色眼镜和闲言碎语的影响了。作者很受触动,所以写下了这篇文章,并由此思考起了要是一个人一辈子不结婚所需要的条件和所要做的准备。 文章引起很多人的共鸣,底下讨论的人一拨接一拨。苏妙言看得也很受触动,于是将这文章转载到了自己的□□空间,并写下了自己的感想,大意是:想过,也有此打算,所以正为此努力着。 转载和写感想时苏妙言并没有想太多,纯粹是觉得很受触动和感动,内容完全戳中了自己的心底所想,而且那时又已经是深夜,所以她忘记了一件特别重要的事。然后,就了不得了。 q上的那些七大姑八大姨的鞭挞和反对声浪像潮水一样涌来,见面时也时不时以此刺她一下,讽她一下。父母更是大为紧张,和她促膝长谈,开导她、教育她…… 一怒之下,苏妙言很快便把这文章和感想全删掉了。 现在…… 苏妙言看着湛树修,有些复杂道:“没想到你也看到了啊,现在都还记得。” 湛树修笑了笑:“当时国内会这么想的人并不多,尤其是女孩子,所以看完后印象挺深的。” 苏妙言扯了扯唇,却没有说话,面色微沉。原本只觉得好笑没怎么上心在意的事情因为湛树修这一通话她开始觉得有点心动,正式思考权衡起来,考虑起了这事情的可行性。 如果真按她所想一辈子不结婚了的话,那她能进民政局体验把和人结婚、亲手摸摸看看自己结婚证是什么样子的机会可能就这一次了。而且,平心而论,她现在本身也确实很需要这个长长而诱人的带薪假期…… 可是,就这么答应的话,是不是还太莽撞了点? 苏妙言抬头看向一旁边耐心等待她回答,边无聊夹菜吃的湛树修,半笑半好奇道:“湛树修,你休这么长的假期要去做什么呢?旅游吗?” 湛树修一愣,放下手里的筷子,脸色有些严肃凝重道,“不是,我要画设计图,没时间玩,也没时间去旅游。” 苏妙言难以置信:“要画一个月吗?那你这哪是休假啊,明明也是在工作啊!” 湛树修苦笑了笑,眼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阴郁焦躁:“只怕……一个月我都未必画得出呢?这单子我半个月以前就接了,到现在,我仍然还是一点头绪和概念都没有,更别说整体的框架和结构了。” “这次要设计的东西……很难吗?”苏妙言小心翼翼问道。 湛树修摇了摇头,眼皮低垂,目光有些黯然地看着桌上的饭菜。沉默了片刻,他才缓缓开口:“半个月前,有位老先生到公司找我,说他的妻子看过我设计的建筑,很喜欢我的风格。他买了一块地,想建造一幢豪华美丽的别墅送给他的妻子,所以特地来请我设计,希望我能答应。” 苏妙言一怔,随即笑了笑:“这对老夫妇的感情一定很好。” “确实很好,说是羡煞旁人都一点不为过。”湛树修笑道,“据老先生说,他和妻子是大学新生入校时认识的,他对当时的妻子一见钟情,然后就爱得一发不可收拾了。两人恋爱后他还日夜担心妻子被人撬墙角,所以一毕业他就软磨硬泡的硬拽着妻子去领证结婚宣示主权了。老先生说他的妻子很单纯很善良,当时半点没察觉到他的居心叵测,还感动哭得稀里哗啦的。” 苏妙言脑补了下画面,不禁笑道:“这老先生说得还真是可爱幽默。” 湛树修想起老先生跟他诉说时的场景,笑道:“何止啊,他说起这些事时还开心得眉飞色舞,得意得像个大小伙子呢!” 一顿,湛树修接着道:“老先生和他妻子的家庭都不好,他说两人的婚礼都没怎么办,只请了两家亲近点的亲戚吃了顿饭就过了,所以他一直觉得挺对不起他妻子的,没想到更对不起的还在后头。两人安份工作了几年,存了些钱后老先生就不想打工不想安份了,辞工开始下海创业经商。对此妻子也没说什么,只说让他做自己想做的就行,加油。” 听到这,苏妙言也了然了,说:“老先生创业失败了对吧?” “嗯,是的。”湛树修道,“还失败得挺狠的。本来两人攒了些钱买了间很小的小单间,也计划着要孩子了,生意失败后小单间拿去抵押了,孩子也暂时生不成了,连老先生妻子工作发的工资也拿去帮老先生还债了。房子没了,身上又身无分文,老先生和妻子只能暂时住在天桥底下,洗簌老先生妻子都是偷偷在公司解决的。” 苏妙言:“……” 湛树修:“有天晚上下大雨刮大风,天桥地势低,水都淹进来了。没办法,两人只能拿着行李冒着大风大雨去到公园的洗手间里过夜。第二天,老先生的妻子就着凉感冒发烧了,还好老先生身体抵抗力强,没事。然后老先生就跟妻子发誓,以后一定送她一个豪华漂亮的大房子,一定不让她再受今天这种苦。老先生妻子还是没多说,只应了老先生一声,然后继续笑着喊他加油。” 苏妙言激动而兴奋道:“那老先生现在是奋斗成功了,所以来履行对妻子的承诺了是吧?” 湛树修点点头:“嗯。” “哇,真好!” “可是……”湛树修抿了抿唇,“老先生妻子有可能看不到这房子建成,也等不到住进这房子的那一天了。” 苏妙言吃惊地捂住嘴巴,震惊地看向湛树修:“怎么会……” 湛树修神色黯沉,声音也不自觉低了下来:“老先生说,他妻子检查出了癌症,治好的希望很小,很渺茫。他说,如果有奇迹出现,妻子的癌症能治好,那这房子就是他送给她的礼物和惊喜。如果治不好了……” 一顿,湛树修想起那挺直背脊,目光远眺向窗外的老人,他的声音如此难过,却又是那么的坚定铿锵有力: “那也没关系。这建好的房子就用她的名字来命名吧!我会带着她的骨灰一起住进去,我们依然没有分开,一辈子都不会分开的……”   ☆、第八章 苏妙言在餐厅吃完饭回到家差不多已经是晚上的九点了,再洗澡、洗衣服、刷完牙出来就将近十点了,她没有犹豫地直朝床上扑去,裹住被子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苏妙言,你现在回答不了我没关系,回去再认真考虑下好吗?当然,你要实在接受不了拒绝也没关系的。可是,如果你要是同意的话明天早上前就得要通知我。因为我们还要请假开车回老家,路程至少五个小时,完了我还要回家拿户口本,之后我们还要在民政局下班前去领证,这样后天才能赶回公司说明,开始正式休假,知道吗?” 临分别时,湛树修的话不期然又在脑海回响。 苏妙言从被子里探出脑袋,托起下巴睁大眼睛开始发呆。独自平静的想了会后,苏妙言拿过手机点开微信,找到最顶上的三人组群聊,群聊名叫“白富美”,然后在图片栏里找到宋时的照片发了出去。 很快,群里的另外两个人,乔暮和刘湘君也一人发了一张宋时的图片出来,证明自己在线。 同一个宋时,却是三张不同的照片。 苏妙言笑了笑。 宋时是一名中韩混血的演员,目前在韩国娱乐圈发展,但在中国他其实并不红,可他却是苏妙言和乔暮、刘湘君三人共同的偶像,三人也是因为他才认识并走到一起成为好朋友的。所以三人约定,聊天之前先发一张本人喜欢的宋时的照片出来,另外两个看到了也回以一张自己喜欢的宋时的照片,没回就是本人不在线了。 苏妙言:难得,今天晚上居然人齐[鼓掌] 刘湘君:真有脸说啊,一个十次聊天里就她一个不在的人[斜眼] 乔暮:楼上+1 苏妙言:…… 苏妙言:请体谅一个既要上班又要码字赶更新,身兼两职苦逼讨生活的可怜人~ 刘湘君:背景音乐,起! 乔暮: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爱,世界将变成美好的人间~~~~~ 苏妙言:…… 刘湘君:够体谅了吗?[微笑] 乔暮:我音乐库里还有很多歌哦[坏笑] 苏妙言:[再见][再见][再见] 刘湘君:说吧,你今天晚上怎么会有空出来聊天,趁我还有空,快多说几句。 乔暮:君君你在忙吗? 刘湘君:是啊,刚和那位沈大爷做完床上运动,他现在去洗澡了,等他出来我肯定又是没空的了。 苏妙言:…… 乔暮:…… 刘湘君:[色][色][色] 苏妙言:作为一枚暗戳戳写激.情黄.爆*文的写手,在你的直白黄污面前我甘拜下风[抱拳] 乔暮:和你相交相识多年,我依然对你的直白黄污无法直视,我要去看看我偶像的照片压压惊[捂脸遁] 刘湘君:哈哈哈哈哈……你们两个够了啊,别再给我整这些文绉绉的句子。妙言,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 苏妙言:哦,我想到了一个问题,所以上来问问你们的意见。 刘湘君:讲。 苏妙言:如果一个小学同学,十几年没见面没联系过,偶然的一天就在聊天软件上聊上了。早上刚聊完,晚上他就约你出去吃饭并让你跟他结婚……在这种情况下你们会怎么做? 刘湘君:蛇精病,滚! 乔暮:左一巴掌,右一巴掌,滚! 苏妙言:…… 果然这才是正常的反应啊! 刘湘君:不过,前提是,他有钱吗? 钱?想像湛树修包房的土豪行为,开的座驾大宝,又是富豪都知道和喜欢的设计师…… 苏妙言:有。 乔暮:帅吗? 苏妙言:帅。 刘湘君:快点结,一秒都不要等!! 乔暮:+1。 苏妙言:……你们两个还真是现实orz 乔暮:有颜又有钱你还想等、还想要什么[斜眼] 苏妙言:借口。一说到帅你肯定是代入宋时了,不然哪会答应得这么爽快![白眼] 乔暮:嘿嘿嘿……要是宋时的话他都不用这么跟我说好吗?我直接就倒贴了[害羞] 苏妙言:…… 苏妙言:话说,君君,要是沈大爷也这么突然出现跟你求婚的话你会怎么做? 刘湘君:呵呵……他不会的。 乔暮:如果呢?真出现了这种万一呢? 刘湘君:没有如果,也没有万一。他这人说好听点就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难听点就直接是一匹种马了。我和他之间要真是有什么如果和万一的话,那也绝对不是求婚,而是一推开房门,就看到他搂着另外一个女人躺在床上滚。 群里沉寂了几秒,没人回刘湘君这条消息。 苏妙言不知道乔暮是什么感想,她自己反正是心情复杂,输入了又删除,删除后又继续输入,反复循环,最后却是没一个字感觉对劲的。 乔暮:君君…… 刘湘君:操!说曹操曹操到,这家伙出来了,不说了,下次再聊哈。 刘湘君:你们都不用担心我,放心,我没事的,遁啦! 刘湘君下线后,苏妙言和乔暮私下聊了聊她和沈大爷的事,除了表示一下担忧和以后多注意下刘湘君外,两人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没多久,两人也都说再见下线了。 微信一退,再登上作者后台看了看那仍未消停的评论区,苏妙言没再犹豫迟疑,直接拨了湛树修的电话,对方很快接通:“苏妙言,你做好决定了?” “对,”苏妙言道,“我们明天就回去吧,领证结婚休婚假!” 湛树修话里都是掩饰不住的好心情:“好,明天早上六点,我去接你,然后……我们直接回去!” 和湛树修通完电话后,苏妙言立刻又打电话给老板请一天假,说她明天有事要办,老板很爽快的就答应了。最高上级请示完,苏妙言这才跟宾馆另外一位部长说,和她交接了下工作。 万事俱备,只等明天东风。 - 早上六点半,天色仍然黢黑,半点星光都没有,冷风呼呼刮着,吹到脸上都觉得抽疼。苏妙言背着个小背包,裹紧了点脖颈上的围巾,再双手插兜微低着头脚步匆匆往最近的公交站台上走着。她和湛树修约好了在那里上车出发。 见到苏妙言过来,湛树修忙打开副驾驶车门,微笑道:“快上来吧,天气冷,小心着凉了。” “谢谢。”苏妙言看着打开的副驾驶车门,笑了笑道谢,不过却并没有上去,而是说道,“副驾驶位太小了,我还是坐车后面吧,路上困了我一个人也能躺上面睡一下。” 湛树修愣了愣,不过仍然微笑道:“好。” 苏妙言一弯腰坐进车后座,温暖的热气便立刻包裹住了全身,她满足地呼出一口气。见她已坐稳坐好,湛树修从车里放置的收纳箱里拿出一袋面包和一排低脂存牛奶递给她,温声道:“你还没吃早餐吧?先这点这些垫垫肚子吧!” 苏妙言微红着脸不好意思接过,一边道谢一边道歉:“谢谢哈,让你在这里等了这么久,实在不好意思。” 她和湛树修约好的六点在公交站台碰面出发,闹钟响时她也醒了,但被窝实在太暖,她实在太困,于是就想着再眯个三、五钟就起来,结果没想到这一眯就眯过头了。六点湛树修都到了,给她打电话她才再次惊醒过来,匆匆刷牙洗脸换了衣服以最快速度赶来会合,但也过了半小时了,中途自然就更不可能弄早餐吃了,没想到湛树修却到二十四小时便利店帮她买了。 湛树修笑了笑:“天气那么冷,被窝那么暖,赖床起不来是太正常不过的事了,不用放在心上,也没什么可道歉的。” 汽车缓缓启动,离两人目的地五个多小时的路程。 车内气氛很安静,也很沉默,除了苏妙言吃东西不时发出的咀嚼声。她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发出的声音在这安静的空间里有多突出、多违和,后面基本都不敢怎么咬了,都是吸着牛奶就着面包,整个用咽的、吞的。 湛树修勾了勾唇,不动声色放起了曲调欢快的轻音乐。 有了轻音乐的调和,苏妙言终于感觉不再那么拘谨,吃东西的动作也自然了起来,甚至有兴致开始和湛树修聊天了。 “现在出发,我们中午就能回到老家了吧?” “嗯,如果不堵车路况好的话。” “不是节假日,我们又这么早出发,应该不会堵的。” “嗯。”湛树修应了声,又突然想起了户口本的事,“对了,苏妙言,到老家后我还得先回家里一趟拿户口本再去民政局。你呢?户口本在不在身上,需不需要也回家里一趟?” “我不用。”苏妙言道,“前段时间我姐结婚,拿了户口本去办事,婚礼完后就她就直接把户口本给我让我带回家,现在刚好派上用场了。家也暂时不回,免得我父母生疑。说到这,湛树修你回家拿户口本你爸妈不会怀疑吗?” “他们不在家,没事的。” “哦。”苏妙言点了点头,随后又不放心道,“湛树修,我家和你家就隔了两条村子,村民大多都认识,我们走在一起太显眼了,要不拿户口本时我在村口就下车躲起来吧,你自己一个人去怎么办?” 湛树修摇摇头:“不好,村口人来人往才是真正的不安全,还是一起回去拿吧!到时候你不要下车,直接趴在车后座躲着,我回家一拿了户口本就马上下来开车离开。” “嗯,也好。” 湛树修要开车,苏妙言没敢跟他聊太多,怕他分心,主要的事情说完她就坐回后座拿出手机安静地消磨时间了。只是手机看久了眼睛疲累,又是大早上的时间,车内还放着轻柔欢快的轻音乐,没多久苏妙言便抱着自己的小背包昏昏欲睡了。 湛树修也没敢分神,一路都很专心地开着车,只是不时会透过车后镜望一眼车后座苏妙言的举动。见她睡着后,湛树修放缓了点车速度,好让车子行驶速度平缓点,她也能睡得舒适点。没多久,又见她抱着小背包搓了搓手臂,似乎很冷的样子,湛树修又停下车,找出车里的一条长毛毯,轻轻给她盖了上去。 中午十二点半,两人到了老家,按计划拿了湛树修的户口本后,便直奔民政局。可惜到的时候民政局工作人员还在午休没到上班时间,两人也就趁这空当找了家饭店解决午餐问题。 下午两点,民政局开始上班,苏妙言和湛树修和其它来办结婚证的情侣一样,填单、交钱、照相、婚检、盖章等一系列流程过后,新鲜出炉的两本红通通的结婚证便到了两人手上。 苏妙言摸着自己手上的这本结婚证,看着页面内她和湛树修两个人的大头合照,心情既是复杂,又是……奇妙。 她看向身旁的湛树修。 湛树修看着他的那本结婚证,似乎也是有些怔愣住了,神情……很是一言难尽的样子。 片刻后,湛树修将他的结婚证揣到外套口袋,抬头,眼里闪过一道狡黠的笑意,对正偷看他的苏妙言笑道:“走吧,湛太太,我们要上车返回s市了。” 他的语气调侃,神情像小孩子捉弄同伴成功后下意识展现出的得意开怀,就连走向停车场开车的脚步都是那么的轻盈欢快……总之,他的全身上下无一不显露出他的好心情。 是为即将到来的美妙假期吧! 苏妙言笑了笑。 晚上九点多,两人回到了s市。 苏妙言下车和驾驶位上的湛树修道别时,也很是开心地恶作剧道:“一个月后办离婚证时见啦,湛先生。” 湛树修一愣,看着她和他挥手道别的俏皮快乐身影,也是由衷地笑了笑。   ☆、第九章 第二天,苏妙言带着结婚证回宾馆上班,不过她没有第一时间去办公室跟老板关伟说,而是等到了下午,另外一位部长何娟也来上班后,她才拉着何娟一起去到了老板办公室,然后把口袋里的结婚证亮了出来,笑道:“老板,娟姐,我结婚了!” 霎时,平地一道轰天雷。 关伟:“!!!” 何娟:“!!!” “妙言,你结婚了?!”何娟震惊地瞪着苏妙言,就像被雷劈了似的瞠目结舌,“你怎么时候结的啊?不对,你不是连男朋友都还没有的吗?怎么会突然间就结了的?” 关伟毕竟是老板,大风大浪见多了,最初的惊讶诧异过后,面部表情很快就平静下来,但听了何娟的话后,也是目光疑惑地看着苏妙言。 苏妙言早就想好了说词,因此一点都不慌张,反而逼真的带了点女孩子家的不好意思和娇羞说:“昨天结的,我之所以请假就是为了和他回老家办结婚证。” “这么好的事你之前怎么一点都没跟我们提起过?”何娟也淡定下来了,笑道,“前两、三个月我还问你是不是交男朋友了,结果你还骗我说没有。真是的,有了还怕我们知道啊,又不会笑话你。” 苏妙言露出个无辜的表情,话中有话的嘿笑道:“我没骗你啊,你问我的时候我确实还没有男朋友。” “啊?”何娟一愣,随即瞪大眼惊道,“那你这不是……才谈了没多久?” “嗯,大概是一个月多点吧!”苏妙言偏了偏头,双眼闪亮,有些不好意思笑道,“其实也不算谈啦。我和他是同学,也是一个地方的人,老家就隔了两条村子,但是毕业后我们就没联系过了。前段时间我们无意中加了微信,然后就聊上了,一来二去吧,就很熟了,再然后就……彼此都有感觉了。” 一顿,苏妙言摸摸鼻子,忽然感觉脸上有点热。 何娟的年龄比苏妙言妈妈还要大上一、两岁。身为过来人,经验丰富的她一看到苏妙言这样子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看到别人出糗害羞就忍不住开口取笑逗弄对方几乎是每个人的劣根性,何娟也并不例外。没放过这机会,她立即开心笑道:“哟哟哟,妙言居然害羞了,真是难得啊!” “娟姐!” 苏妙言刚喊了一声,没想到旁边一直没出声的老板关伟见状也忍不住加进来凑热闹了,乐呵呵道:“是啊,妙言,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是很正常的事,没什么可害羞的。” 苏妙言:“……” “我没有害羞啦……好吧,你们说是就是吧!” 苏妙言无奈地看着眼前一脸兴味盎然和何娟和关伟。她本来还想解释几句的,但两人脸上都是一副“你不用说了,我们都懂的”表情,而且她也确实不好解释,所以只好打消了这徒劳的念头。 事实上,她的确不是害羞……好吧,可能也确实有点害羞在里面,但更确切的来说,她应该是……羞耻。她内心明明很清楚自己说的话是假的,只是编出来唬人让人相信不怀疑而已,可话说到最后,她自己都忍不住在脑海里想像她口中所说的场景了,还自然而然的代入了湛树修和她本人…… 真是……羞耻啊! 编故事唬人结果差点把自己也唬进去了! “可是妙言,你们都还没了解清楚就这么快结婚了真的好吗?万一……”兴味过后,何娟想了想,又是好奇道。 对此,苏妙言也是早有准备,因此很是淡定笑道:“其实我们也没准备那么快结婚的,但是新闻不是报道了吗,元旦起新修订的计生法就要开始正式实施了,晚婚假就要正式取消了。我和他都到晚婚年龄了,要是等到明年结婚就只有三天假了,现在结的话和晚婚加一起有二十三天,考虑再三,我们还是决定现在结了。” 说着她又歉意地看着关伟和何娟:“关董、娟姐,抱歉,我请假时之所以没跟你们说是因为我和他都还没问过父母的意见。我们是想着回家后先去见双方父母和询问他们的意见,他们要是同意我俩就结,他们要是不同意我俩就先不结,所以……” “没事,这有什么啊!”何娟笑着打断她,“不用放心上,我们知早知晚都没关系,只不过知道早点就多个心里准备,也替你早高兴一点而已。” “嗯,阿娟说得对。”关伟也出声附和,随即他垂眸想了想,又朝苏妙言笑道,“妙言,明天就是元旦了,既然你新婚,那就从明天开始休假吧。你们年轻人不是兴跨年么,下了班后就和你老公好好跨个新年吧。另外,你正常婚假二十三天,元旦假期三天……阿娟,下个月有没有31号?” 何娟:“一月大,有。” “好。”关伟又将目光转向苏妙言,豪气道,“结婚证领了,你和你老公也该准备婚宴之类的事情了,我另外再多放你五天假吧,让你休够一个月,忙完了再回来上班。” “关董……”苏妙言听得很是感动,眼眶都快红了,可一想到他口中的婚宴,那她再回来上班时肯定有人问她要婚纱照片看的,苏妙言忙道,“关董,我们不办婚宴,准备旅行结婚的。” “不办?”关伟一愣,随即又笑道,“没关系,假期照放,你和你老公好好去玩吧!” “……关董,谢谢。” 苏妙言泪都快掉下来了,何娟笑着拍拍她肩膀。 关伟拿出手机拨了个号,对方接通后他吩咐道:“关长林,你上来一下我办公室。对了,上来时顺便到前台钱柜拿一千块钱上来给我。” 闻言,何娟和苏妙言齐齐抬头看着关伟,关长林是他的儿子,21岁,也是宾馆挂名的总经理。 挂了电话,关伟朝何娟说道:“阿娟啊,妙言结婚休假,宾馆就只能暂时让你和长林管理了。你上早班,让长林值班吧!什么时候你想休假了就跟我说一声,到时我会到宾馆看着,不然你等妙言回来了再休也可以。” “我知道了,关董。” “嗯,下个月就辛苦你了。” 话刚说完,关长林就敲门进来了,看到何娟和苏妙言也在这里,他明显一愣,待何娟和苏妙言跟他打了招呼后,他才回过神也跟她们打了招呼,然后才看向关伟,低声喊了句:“爸。”再把从前台钱柜里拿的钱递给他。 关伟接过钱等他坐下后才道:“长林,妙言结婚了,下个月休一个月的假。她休假期间,宾馆就暂时由你和何部长管理,听到没?” 关长林震惊地看向苏妙言:“妙言你结婚了?” 苏妙言刚笑着点了个头,出了个气声:“是……”耳边就传来关伟不悦的吼声:“关长林,我问你听到我说的话了没有?!” 苏妙言笑容一收,立即噤声。她旁边的何娟背脊一挺,满脸专心严肃。关长林也是立即回头,正襟危坐,肃容答:“听到了。” 得到回答,关伟脸上的怒容这才稍微缓了缓,起身走到苏妙言跟前。 另外三人见状也赶紧站了起来。 站定后,关伟将手上刚拿上来的钱递给苏妙言,和颜悦色笑道:“妙言啊,这钱算是你结婚我给的红包,红包封我这里没有,你就这样拿着吧!多余的话不说了,就祝你和你老公以后生活幸福美满吧!” 苏妙言吓得连声推却:“不不不,关董,祝福我收了,这钱我不能……” “没事的,拿着吧!”关伟打断她,强硬地将钱塞到了她手上,然后轻拍了拍肩膀,语重心长道,“妙言,我女儿的年纪跟你年纪差不多,看见你结婚就跟看见我女儿结婚一样,真的。再说了,你到宾馆工作四年多了,工作认真负责,和阿娟帮我把这宾馆管理得很好,于公于私,给这么点钱祝贺你结婚真的不算什么,权当我一点心意,你就不要再推辞了,收下吧!” “……真的谢谢你,关董。” 从老板办公室出来后,没多久全宾馆的人就都知道苏妙言结婚了,纷纷赶来给她发红包送祝福,弄得苏妙言既感动又愧疚,但很快她又想通释然了。 她和湛树修虽没有感情,也没有夫妻之实,但她的的确确和湛树修领了证结了婚的,而且往后她也并没有再结婚了的打算。在她心里,这就是她人生中的唯一一次婚姻体验了。如此,把关伟和同事间的红包和祝福收下,当作真的结婚来过又有何不可呢?以后遥想当年,她也会依然记得她曾和一个男人结过一次短暂的婚,有那样的一个老板和一群同事带给她许多真诚美好的祝福,令她无比的感动, 抽了个工作的空当,苏妙言请了一个小时的假出去商场,买了大大满满的几推车饼干、糖果、巧克力、粗粮瓜果、饮料小吃……结账的时候,她付的钱比她刚收到的红包钱还超出了许多,可她很高兴,付钱也付得很开心。最后,她买的东西太多拿不回去,还是商场的人开车帮她送回的宾馆。 看着苏妙言带回来满满当当的,说是她结婚请大家吃的喜糖喜饼,宾馆的所有人再一次惊呆了! - 湛树修打来电话时,苏妙言正和大伙吃东西吃得热火朝天。听见铃声响拿出手机见是他的来电,苏妙言脸色微变,立即就想起身走到其它安静没人的地方接听。 见她这样子,前台林静坏笑问道:“这么紧张心急,难道是你新鲜的亲亲老公不成?” 其她人也是一脸八卦、兴致勃勃地看着她。 苏妙言没架子,平常和她们开玩笑也是开惯了的,因此也没在意,随口笑着答道:“是啊是啊,就是我的亲亲老公。” “居然还真的是啊……” 林静一愣,然后嘿嘿笑了两声,和另一位前台陈燕相互对视了一眼,彼此交流了个心知肚明的眼神后,两人趁苏妙言没注意时,陈燕从身后一把抱住她,林静则是轻而易举抢过她手里没握紧的手机。 苏妙言一惊,反应过后见林静抢了她的手机,心头直觉不妙,顿时急了,慌道:“林静,别闹了,快把手机还给我!” 边说着她边想去抢回来,可是又被陈燕抱得紧紧的,完全挣脱不开。 林静依旧坏笑道:“放心啦,我们就跟你的亲亲老公说一两句而已,说完立马就还给你。” 说着林静按下接听键,并开了免提,欢快道:“你好,请问你是苏妙言的亲亲老公吗?” 苏妙言:“!!!!!!” 电话另一头的湛树修:“……”   ☆、第十章 正围在一起吃东西的人全都聚精会神、兴味十足地盯着林静手里的手机,等着对方的回答。 除了苏妙言。 她现正低着头闭眼扶额,懊恼羞耻得恨不得钻进地底去。这样她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去面对湛树修啊?! 大写的心如死灰,欲哭无泪! 众人等了一会,却并没有听到对方回话,正疑惑林静正准备开口再问时,冷不防一道别扭像是外国男人说的普通话传了过来:“dylan,你怎么都不说话?你老婆还没接吗?咦咦咦咦咦,你怎么脸红了?她是跟你说什么了吗?啊啊啊,你开免提嘛,我……” “闭嘴!”另一道清冽又羞恼的警告男声,声音好听,普通话字正腔圆。 “……好嘛,那你快点说了给我说啊,不要这么磨磨蹭蹭嘛,你平时都不是这个样子的……”委屈又可怜兮兮的碎碎念,可这却是出自一个外国大男人的口中。 “sky!”又是一道忍无可忍的警告声。 “……ok,你看,我嘴已经闭好了。”无辜声。 这完全意料外的对话让宾馆这边的所有人几秒后全都哄堂大笑起来,连心情正跌到谷底觉得自己人生从此多了一个往事不要再提的黑历史的苏妙言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神展开吸引了注意力,忍不住抬起头看向手机方向,笑了起来。 湛树修的声音自然很清楚明显就听出来了,可另外一个是谁?他同事吗?听两人的对话,对方似乎也知道湛树修结婚了,她是湛树修的老婆…… “哈喽!”热闹听完,林静继续欢快朝电话另一头的湛树修打起了招呼。 湛树修似乎也已经反应过来了,冷静谦和应道:“你好,请问你是?” “我们是妙言的同事啦!”林静笑应,随即又不怀好意道,“对了,你还没有回到我刚才的问题,我再问你一次,请问你是昨天刚和妙言领证结婚的,她的新任亲亲老公吗?” 苏妙言:“……” 实在忍无可忍了,也顾不得湛树修会怎么想了,苏妙言大声喊道:“林静,你够了,快把电话还给我!” 听到她的声音,湛树修却似乎笑了起来,他低声道:“嗯,我确实昨天刚和她领证结婚,是她的……老公,可这亲亲是怎么来的?” 林静笑道:“她自己说的啊!” 湛树修一愣:“她自己说的?” “是啊,就你刚才打电话来的时候,我们大家都听到了。”林静边说着边朝周围人挤眉弄眼,然后把手机伸到众人面前,大声道,“你们说是不是?” 此话一出,哪还需要林静出声示意,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吃瓜同事早就心神领会纷纷开口叫唤附和起来: “是,我听到了!” “对,我也听到了!” “我们也都听到了,她说的时候脸上表情还很甜蜜!” “是的,既甜蜜又害羞,看得我们都不好意思啦!” 一时间,表示听到了的声音此起彼落,气氛热烈高涨。 湛树修:“……” 苏妙言目瞪口呆:“你们……” 完了完了完了!这下彻底完了!她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等她们都说完后,林静这才满意地拿起手机,笑道:“听到了吧,我真的没有骗你吧?她刚才是真的这么喊你的。” “林静,你乱讲,刚才明明是唔唔唔唔唔……” 苏妙言想要解释,是林静先说她才跟着随口说的,抱住她的陈燕见势不好,直接伸手一把堵住了她的嘴。苏妙言只能看着她的手机急得干瞪眼。 湛树修轻咳了一声:“听到了。好吧,她说是亲亲老公就……亲亲老公吧!她现在在哪里?能把手机给她吗?” “她啊,我看看先……”林静坏笑地看向瞪着她却什么话都说不了的苏妙言,然后笑眯眯答道,“哦,你的亲亲老婆正在吃她带给我们的,你们结婚的喜糖喜饼。” 苏妙言:“!!!” 湛树修:“……” 亲亲老公亲亲老婆什么的,真的是……随即他又一愣,“喜糖喜饼?” 林静笑道:“是啊,她买了一大堆吃的,说是她结婚所以请我们吃的喜糖喜饼。这个傻妞,买这么多也不知道她破产了没有?” 湛树修轻笑:“没关系,我有钱,她破产了我也会让她有钱起来的。” 苏妙言:“……” 忽然觉得这话有点感动是怎么回事? 众女同事:“哇!” “啧啧啧,这话听得真是让我们羡慕嫉妒恨啊!不过……要得就是这种效果。”林静笑了笑,随即又正色道,“以后要好好对我们家妙言,不许欺负她,不许让她受委屈,不许让她哭,知道吗?” 湛树修:“……知道了。” “好啦,那我们最后跟你们说句话就把手机还给你的亲亲老婆。” 湛树修:“……嗯,你说。” 林静再次把手机伸到所有同事跟前,跟她们低语了几句,然后另一只空着的手竖起手指比划,嘴里则用口型无声念道:1、2、3。 3字一落,陈燕放开苏妙言,所有同事心神领会齐声对着手机和苏妙言喊道:“祝你们新婚快乐!” 苏妙言:“……” 湛树修:“……”   ☆、第十一章 这齐声响亮的新婚快乐祝福让湛树修很是意外,又有种无语和哭笑不得的感觉,现在这事情的发展真的是……一言难尽。不过他还是礼貌地笑着跟这群诚心诚意给他送祝福的人道了谢。 众人心满意足的调戏完这对新婚夫妇后,林静这才笑嘻嘻地把手机还给苏妙言,末了还不忘贫一句:“来来来,手机还你啦,快跟你的亲亲老公恩恩爱爱、你侬我侬去吧!” 电话另一头正默默听着的湛树修:“……” “林静!” 苏妙言羞恼地吼了一声,作势就要伸手打她。林静吓了一跳,立马脸色一变、神情惊恐的一蹦三尺高跑远了。 见状众人再次哄堂大笑起来。 苏妙言是想发火,也羞恼的想揍人,可她再大的火气也在她们那句“以后要好好对我们家妙言,不许欺负她,不许让她受委屈,不许让她哭”和“祝你们新婚快乐”中烟消云散了。 说到底,在这些人心里,她和湛树修是真心相爱所结成的真夫妻,她们抢她手机玩闹戏弄她和湛树修,就像婚宴时亲朋好友善意的捉弄一下新郎新娘,开两人几句无伤大雅的玩笑,本意还是还是好的,想祝福新郎新娘而已。 “等下再回来收拾你们!” 抛下这句毫无威慑性的威胁话后,苏妙言走到外边安静无人的绿化带才停下来。关了手机通话扩音,深吸了口气吐出去后,她才把手机放到耳边,轻喊了声:“湛树修。” 不知道湛树修会怎么想,她语气有些控制不住的紧张。 “嗯。”湛树修应了声,随即嗓音温润笑问,“你那些同事都不在旁边了?” “不在了,现在就我一个人。”苏妙言回答,随即又急急解释道,“刚才是她们趁我不注意把手机抢了,我也没想到她们会跟你说这些,很抱歉。这些……她们是好意,你就当玩笑听听算了,不要生气,也不要往心里去,真的很对不起。” “苏妙言,”湛树修口气略有些无奈,“虽然我们毕业后没怎么联系,但好歹小时候当同学也相处了三年,现在也聊过天见过面吃过饭一起回老家民政局领过结婚证了。难道在你心里我就是这么个小气开不得玩笑的人?” “诶?”苏妙言一愣,“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只是……” 她的语气很着急,却好像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确切意思的样子。湛树修笑了笑,放缓口气道:“好了,不用再解释了,再解释下去我觉得你又要跟我道歉说对不起了,我可不想再听一次。”转念一想,他又歉意道:“说起来……” 视线瞥到一旁正眼巴巴看着他的sky,湛树修又立马停口。 他原本还想说两人之间相处得确实不多,性格各方面了解得确实不深,她会这么说会道歉也是很正常的事,是他没想到这点。 可这些话,并不适合在sky面前说。 意识到这点,湛树修只好话锋一转,隐晦而正色道:“妙言,刚才我的话说得不太对。总之,我知道这不关你的事,也知道你的同事都是好意,我不会生气的。而且恰恰相反,她们带给了我另一种新鲜新奇的体验,内心里,我仍然是感谢居多的。所以,你才是不要再介意放到心上,也不要再跟我说道歉和对不起了,这样就真的显得我们……太见外了,好吗?” 话到最后,湛树修脸上的表情逐渐松动,声音逐渐低缓。 sky有些讶然惊奇地看着敛眉低声通话中的dylan。两人从德国的gmp一直到现在中国的d&s,相处了近六年的时间,他从来没在dylan脸上看过这样柔和的神情,这样温柔好商量的声音。手机那一边的女孩子,dylan的新新妻子,他真的是对她越来越好奇了。 苏妙言一怔,也觉得自己刚才的言语和表现实在是太紧张和太生分了。可没办法,林静她们开得玩笑越是亲密,她怕她和湛树修就越是尴尬,也怕湛树修对她有什么误会误解,以为她是故意的让林静她们朝他起哄,想要用结婚这件事来要挟和得到些什么。 尽管,即使湛树修对她误会其实也没什么,婚假一过,婚一离,她和湛树修会不会再有联系和交集都不好说,可她仍然不希望他认为现在的苏妙言是这么一个会耍小心机、心眼多的人。 因为,他不会知道,在和他同班的三年里,他曾是她仰视一般的存在,是她一想起童年学生时光就会第一个在脑海浮现的人,也是她记忆深处一段很美好快乐的回忆。 微微一笑,苏妙言相信他跟她说的这段话是真心实意的,毕竟,他的语气如此诚恳。 “好,那我们就像之前一样自然相处就好了,把这事当一页纸撕过去算了吧!”平复好心情,苏妙言轻松笑道。 “嗯。”湛树修笑应。 “对了,你打电话给我是有什么事吗?” “嗯,确实是有件事……”湛树修边说着边看向一旁待着的sky,刚好sky也已等得耐不住,正起身指手画脚的示意湛树修该让他说了。湛树修叹了口气,斟酌了下词语有些不好意思地跟苏妙言说道,“是这样的,我有位好朋友知道我结了婚后就一直喊着说想要见见你,我说你没空,他还是不肯死心,我说那就打电话说几句就好了,他最后也妥协同意了,就是不知道你有没有空,有没有兴趣跟他聊几句?” 事实上,湛树修这么说还是委婉了的。 比起苏妙言要费尽心思编合理的说法和事实说服他人接受她突然结婚的这件事,湛树修这边就简单多了。早上到了d&s,他直接把结婚证往sky面前一晃,然后就直接快狠准的抛下一句:“我结婚了,明天开始休婚假。” sky懵了,紧接着他激动了、兴奋了、嗨了,关注点……跑偏了。 他没问湛树修怎么会突然就结婚了,和对方是怎么认识的,结婚过程是什么样的,而是一个劲的追着湛树修问对方是谁,漂不漂亮,他要去见湛树修的新新老婆。不然他的好奇心得不到满足,会死。 湛树修被他软磨硬泡得没办法,前两个问题还好办,名字和样貌结婚证上都有,给他一看就知道了,可最后一个湛树修就说什么都不肯答应了。 可他万万没想到sky这家伙还真像他自己说的,好奇心得不到满足会死,所以为了不死他竟然连湛树修上洗手间都跟着。湛树修在便池,他在旁边嚷着要去见苏妙言;湛树修受不了躲进卫生间关门,他在门外坚持不懈地嚷着要见苏妙言……办公司那些地方就更不用说了,总之完全就像跟尾巴跟在湛树修身后,软磨硬泡、千方百计地缠着他一定要让他带他去见苏妙言…… 最后,湛树修被他磨得没办法,为了不让sky一直跟他跟到回家,两人商量后终于互相妥协各退一步,湛树修现在给苏妙言打电话,让sky和她聊下天,以后有机会再见面,但聊完后sky就不能再跟着湛树修了。 彼此都同意后,湛树修这才给苏妙言打的电话,却也是万万没想到苏妙言的手机也恰好给她好奇心旺盛的同事抢了,真是微妙的……猿粪! 湛树修来意一说明,苏妙言就笑了:“可以啊!是你之前喊了声他名字,口音像外国人的那位先生吧?” “嗯,他叫sky,是法国人。”湛树修道,“那我先把手机给他跟你说。他人很好的,很热情,就是有时候做的事和想的东西都和常人不太一样。你放轻松,不用紧张,和平常一样就行了。” “嗯,我知道了。” “好。” 说完,湛树修就想把手机交给sky,sky迫不及待的想接过,结果湛树修又突然想起了什么,手机又拿回在屏幕上按下扩音后才再度交给sky。 sky没有疑心,高兴接过了,然后对着手机话筒欢快道:“你好,我是sky!” 苏妙言也礼貌笑道:“你好,我是苏妙言。” 一瞬间的沉寂后,sky顿时不满了,转过头对湛树修气哼哼指责道:“dylan你怎么可以这样?!你刚才讲电话时我让你开扩音我也要听,你不肯;现在换我讲了,你怎么就开扩音了?太过份了,你刚才不让我听,我现在也不要让你听!” 湛树修:“……” 这话题转得太快,苏妙言一愣,随即忍不住捂住嘴闷笑起来。 这两人……真的是太可爱了! 湛树修按住手机话筒,面色有被指责和尴尬的薄红,他朝sky低声威胁道:“sky,手机是我的,老婆也是我的,我想开扩音就开,不想开就不开,你要是不同意有意见我就不让你和我老婆讲电话了,以后也不带你去见我老婆了,听到了没?!” sky震惊地看着湛树修:“啊啊啊啊啊……dylan,你怎么可以这样?你太欺负人了!我以后结婚也不要你来参加了,我的老婆也不要给你看了!放开手我要告诉你老婆去,你竟然是这样的人……” 湛树修:“……闭嘴!”   ☆、第十二章 在湛树修霸道的威胁下,sky虽然碎碎念嘀咕不满,但为了现在的通话时间和以后的见面机会,他最后还是忍下了不公平和委屈,没关了扩音,让湛树修继续在一旁听着他和苏妙言的对话。 只不过,sky也是个心大健忘的,一回到手机通话中,他立马就忘了和湛树修之间的不愉快,开心的和苏妙言攀谈起来。 “哈罗,你还在吗?” 苏妙言笑笑:“在呢。” sky乐呵呵道:“不好意思哈,我刚才和dylan说话去啦,啊,dylan就是你的老公,这是他的英文名字,你知道吗?现在我和他说完啦,没事啦,我们可以继续说了!” dylan…… 苏妙言在心里默念了一下,这才笑道:“嗯,知道了。”想到他最后说的那句话,苏妙言又忍不住调侃道:“你和他说完了,那现在手机的扩音还是开着的吗?” sky一愣:“咦?” 湛树修:“……” “开着的,没关!你不知道,dylan他……呃,”苏妙言的话成功勾起了sky刚刚才压下的怨念,他立即气愤想要控诉湛树修的霸行,旁边一道冷冷的带着危险警告的视线扫来,sky气愤的控诉一顿,随即气虚的生硬转口道,“啊,这个不好聊,我们还是不要说这个了,聊别的好不好?” 看来这sky先生刚才私下和湛树修沟通交谈的结果并不是太理想啊!隔着电波她都能听出他话里满满的怨念。 苏妙言笑了笑,决定还是不往sky伤口上撒盐了,愉快同意道:“好,那我们说点别的开心事吧!” “哈哈,yan,你真是个善良好说话的女孩!” 湛树修忍不住睨了眉飞色舞的sky一眼。 言?这家伙倒是喊得自然顺口亲密,他认识了苏妙言这么久都还基本是连名带姓的喊她呢! “sky先生,你太过奖啦,夸得我会不好意思的。” “不不不,我一直都是很诚实的,不说假话的。对啦,不用喊我sky先生,直接和dylan一样,叫我sky就好。” 苏妙言笑应了。 慢慢的,和sky聊天的过程中,苏妙言发现sky还真的和湛树修说的一个样,为人很热情,很自来熟,也会很真心实意的夸赞对方。像上一秒他夸她善良好说话,下一秒又毫不吝啬夸她声音好听,还说他看了她和湛树修的结婚证,照片上的她很可爱漂亮,和湛树修一起很登对,郎才女貌,相信她本人一定会比照片上的更美丽…… 苏妙言哭笑不得。她觉得之前湛树修的担心和叮嘱方向完全错了,和sky聊天,她真的一点都没有觉得紧张,但真的会不好意思和控制不住的脸红啊!在他的赞美声中苏妙言都要觉得自己真的是美若天仙,各方面都完美得不行,飘飘然得快要得道升天了。也幸亏三人不是面对面的聊,不然苏妙言觉得自己一定会承受不住这突如其来的一大波的赞美,脸上热气飙升中暑被人抬进医院的…… 尽管如此,苏妙言也不得不承认,sky是一个很棒的聊天对象,和他在一起完全不会有压力,更不会感觉尴尬和冷场,就像和真正的朋友一样轻松自然。 最后,sky说她和湛树修结婚,他作为朋友没能当面祝福两人他很遗憾,希望以后能请她和湛树修吃顿饭弥补一下,也祝福她和湛树修以后婚姻生活甜蜜美好,生个可爱的白胖娃娃,他要当干爹! 苏妙言听得心暖又心虚,湛树修怕她尴尬,中间还出声想帮她拦一下这问题。苏妙言却阻止了他的帮忙,笑应了直爽可爱的sky。 得到满意的回答,sky终于心情愉快高兴的结束了和苏妙言的通话,把手机还给湛树修嘚瑟的出去了,把时间和空间留给新婚的小两口。 湛树修拿着手机,轻咳了一声。 苏妙言懂得他此刻的感受,林静她们玩闹祝福完后把手机还给她和湛树修私下聊天时,她就像现在的湛树修一样,心情复杂纷乱,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样和他开口,只是呐呐地喊了声他的名字,还是多亏他自然淡定的开了话头。 “sky出去了吗?”苏妙言笑了笑,也像他之前一样,若无其事的开了话头。 “嗯,刚走。”湛树修笑道,“他话是很多吧,你有没有被他吓到?” “吓倒没吓到,被他夸得不好意思脸红倒是真的,他是真的很热情很可爱。”苏妙言乐道。 “你不必不好意思。”湛树修低笑,语气半开玩笑半认真,“我觉得sky夸得都是事实啊,你确实善良好说话又漂亮声音好听。” 苏妙言:“……” “湛树修,我们还能好好愉快的聊天吗?”苏妙言无奈道,“你再这样我可要挂电话了啊?” 湛树修笑出了声:“好吧,你不喜欢听我就不说了。”话锋一转,他正色道:“结婚的事……你跟你老板说了吗?休假怎么安排?” “说了,明天开始休,整整一个月,你呢?” “我也是。” “哈哈,那还真好,我们都得偿所愿了呢!” “嗯,是啊!” 苏妙言抬头,眯眼看了看湛蓝的天,笑道:“湛树修,祝你假期愉快,早日找到灵感和思路,完成老先生的委托。” 湛树修一怔,随即也扬唇笑了起来:“嗯,苏妙言,承你吉言,也谢谢你肯答应我如此荒诞无礼的请求,陪我做了一次这么疯狂的决定。” 苏妙言乐笑:“湛树修,你不用谢我,我会答应并不全是因为你的原因,也是因为我和你一样,也很需要这个假期。你谢我肯答应你,我也谢你选择了我,给了我一次这么刺激新鲜奇妙的体验。不管现在,还是以后,我想我都不会后悔今天和你所做的这个决定的。所以,我们两清啦!” “好,那我们也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合作愉快了。”湛树修勾了勾唇,神色柔和,目光笑意点点,“祝你假期愉快。” “你也是。”苏妙言轻快道,“那我们这次就真的是一个月后民政局见了。” “嗯,我们一个月后联系,民政局见。” “好,到时不见不散。” 湛树修:“一言为定。” 挂了电话,苏妙言长舒了口气,心情畅快,笑容灿烂,转身脚步轻快的返回宾馆,等待即将到来的悠长假期。 同一时间,湛树修也挂了电话,看着手机上的拨号界面,苏妙言的名字和手机号码正显示在最顶端。他出神地盯着看了会,随即唇边缓缓荡漾开一个悠然笑意,身心舒展地靠在椅背上,目光湛亮,眉眼俊秀迷人。 这时的苏妙言和湛树修做梦都没想到,说好的一个月后联系,一个月后见,可命运的相遇却比两人想像中要提前了许多许多,让两人完全措不及防和出乎意料之外,并带给了两人过山车般的心跳惊险刺激。非但如此,这不在计划中的偶然一次相遇,还完全打乱了两人原本的生活轨迹,给他们以后的生活带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让两人纠缠牵绕一生……   ☆、第十三章 假期第一天,苏妙言关机睡到自然醒,神清气爽在微信群里和好朋友乔暮、刘湘君互发了元旦祝福。吃过中饭后,苏妙言打开笔电,开始整理正在网上连载的那篇小说的大纲和细纲。 这小说,是苏妙言写了近五年小说来最红的一本,也是读者争议掐架谩骂最多的一本。 男主的设定是各方势力都想抢他皇位拉他下马的苦逼皇帝,因此这皇帝内心极度隐忍狠毒,但又极度聪明帅绝人寰,为了平衡牵制各方他时不时还得一根黄瓜遍后宫,是个让读者一方面母性大发心疼可怜他的遭遇,一方面又忍不住为他算无遗策的聪明而迷倒在他龙袍下的人设。 女主的设定是娘家不受宠所以被父亲送进宫当妃子等死的棋子。女主善良会耍小聪明是必备技能,性格独特引起皇帝注意是必备条件,舍身救皇帝引皇帝倾心是她存在成为女主的原因。 男配的设定则是武力值逆天的将军,自从在街上和偷跑出宫的女主有了一小段时间的接触后便直接对女主一往情深,死了都还要爱了。 女配的设定是男主的青梅竹马,和男主走过大风大浪只等男主坐稳皇位封她为皇后了,结果没想到半路杀出一个女主,男主说不封她为皇后了,以后还是和她当兄妹好了。女配顿时就懵了,不甘了,一番纠结后决定黑化了,要和坏人联手杀死女主抢回男主,对男主是爱到死也不会放开他。 目前这小说苏妙言正写到男主舍弃女主救女配,女主遭遇危险男配舍命护女主,男主收到女主遇险的消息赶来却看到女主衣不蔽体和男配睡在一起的年度狗血场面……然后,读者就炸了。 支持男配上位的,拥护男主一万年不动摇的,说狗血渣贱弃文的,作者神转折人品三观有问题之类的评论纷涌而来。苏妙言曾出面解释过几句,但理解的还是一直理解,不理解难以接受的也一直拒绝不接受,苏妙言也就放弃了。真正令苏妙言难受的是此前一直支持她、鼓励她的几个读者也留言说要跟她割袍断义,以后再也不看她的文了。 苏妙言:“……” 因为这个,乔暮和刘湘君笑了她很久,笑完后两个又闲得没事干,于是又决定齐齐跑去给她砸雷。更无语的是,这两家伙从地雷一直砸到深水炸弹,从第一章砸到最新一章,砸雷自带的评论都把读者的评论全压下去了。最后,两人直接把她这文砸到了霸王票第一。 见状,读者顿时又是一阵骚-动,赞的、黑的、无语的、酸的再次纷沓而来。 打开评论区想看看读者又说了些什么的苏妙言:“……” 苏妙言谢了乔暮和刘湘君,但因为所受的影响和压力太大,又还需要忙工作上的事情,她没办法再静下心接着往下写,所以就断更了,这一断就是近一个月。 这也是她会答应和湛树修结婚的原因之一。她也需要时间平复心情,整理思路,不受干扰心无旁骛的完成下文。 所以,睡足精神填饱肚子后,苏妙言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坐在电脑桌前,关机断网,打开文档回顾前文和大纲,找下面的思路和感觉。 时间过得很快,下午五点半,苏乐背着背包开门进来了苏妙言都没发现,还是苏乐倚在房门边,笑嘻嘻冲她大喊了声“姐”她才吓了一跳,回过头去看他。 一见到苏乐,苏妙言顿时笑了,道:“你来了。” “是啊。”苏乐进门,放下背包,坐到沙发上,揉了揉手臂抱怨道,“姐,你不知道,今天坐车的人好多啊,上车坐车下车全靠挤的。” “节假日嘛,正常的。” ”嗯。“苏乐应了声,看到桌面上的电脑,他又好奇道,“姐,你又在写小说呢,那么入神?我开门进来了你都没发现。” “是啊。”苏妙言笑了笑,没多说,直接合上电脑,转移话题道,“饿了没,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好啊,给我叫个汉堡薯条可乐烤翅的套餐吧!我先睡下,外卖到了你再叫我。” “好。” 苏妙言不爱做饭,做出来了也很难吃,苏乐更是从小就是少爷的派头,十指不沾阳春水,所以两姐弟的饭食问题基本都是在家靠父母,在校靠饭堂,在外靠外卖。 叫了外卖,苏乐在客厅的沙发床睡,苏妙言怕吵到他,便把自己的笔电搬回房间的电脑桌上了。因为苏乐节假日常来,他偶尔也要学习和复习,苏妙言便买了两张电脑桌。她睡房间,苏乐睡客厅,所以一张放房间,一张放客厅,互不干扰占用。 吃过外卖,姐弟聊了会天,苏乐说他元旦放三天假,往后四天他没有课,所以可以在这边玩一个星期。休假的事苏妙言没想瞒着苏乐,所以直接跟他坦白了她会休一个月假,不过倒没说是结婚的婚假,而是跟老板请的。这让苏乐狠吃了一惊,直呼苏妙言对她的小说是真爱,一个月都请得下手。 苏妙言笑了笑没说话,却是一脸得意。 吃完外卖,洗完澡,姐弟俩便又各忙各的去了,苏妙言继续写文,苏乐则忙着复习准备期末考。 姐弟相处第五天时,发生了件差点让苏乐吓破胆的事。 灵感好思路顺畅状态下,苏妙言码起字来都是茶饭不思的,因为一停下来,她就很难再进入状态。而且,这文她停了近一个月,对于那些一直在等、理解并支持鼓励她的读者苏妙言心里很过意不去,所以她想要加更把之前欠的都补回来,也想争取在这个空闲的月内完结。 有了这份心思和打算,苏妙言就提前把生活费交给了苏乐,让他饿了就自己叫外卖吃,困了就自己先睡觉,不用管她。 苏乐没有疑虑异议,答应了。他常来苏妙言这里,这样的情况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知道苏妙言这是要准备熬夜赶稿了,说她劝她都不会听的,因此苏乐也习以为常了,没在意。 只是当苏乐第一天看到苏妙言在写,第二天接着写,第三天还在写,第四天脸色白得像鬼闭着眼躺在床上睡觉,他不放心的喊了她四、五声,苏妙言都一动不动没醒也没应他时,苏乐慌了。 事实上,苏妙言潜意识里其实有听到苏乐在喊她,可她实在太困了,想着苏乐应该也没什么事找她,所以懒得睁开眼理他而已,没想到这却把苏乐吓坏了。 情急下,苏乐打了120急救,挂了电话后他心急如焚的站在床前看着床上一动不动的苏妙言,脑海里胡思乱想着种种不好的结果,眼泪都快出来了,就在此时他白光一闪,想起了电视上老放的桥段。 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苏乐奔到卫生间拿桶装了满满一大桶冷水,然后急急提回苏妙言床前,对着苏妙言的脸就直直倒了下去…… “啊~~~~~卧槽,苏乐你干嘛啊?!!!疯3了吗?!!!你这是谋杀亲姐知不知道?!!!” 一月的冬天,寒风刺骨,自来水冷得就像刚从冰箱急冻室里拿出来的冰块,杀伤力堪比尖刀刺在身上一样疼。苏妙言被这么一大桶冰水直头直面淋下来,瞌睡虫当场就飞了,瞬间尖叫着从床上跳下来……待看清害自己醒来的“凶器”和罪魁祸首后,苏妙言顿时气炸开吼了! 苏乐却还是提着个空桶,一瞬不瞬、要哭不哭地看着眼前冷得发抖怒瞪着他的苏妙言,仿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 发现他的不对劲,苏妙言也顾不上发火了,担心地上前摇着他:“喂,苏乐,你怎么了?说句话,不要吓……” “哇啊!”苏乐一把丢开手中的空桶,抱着苏妙言就开始撕心裂肺哭嚎,“姐啊,你吓死我了啊……” 苏妙言:“……” 误会解除过后,苏妙言和苏乐都是一阵无语,哭笑不得,想到当时的场面都觉得不忍直视,不堪回首,开始互相吐槽埋汰起了对方。完了两人又是一番大扫除,拖地晒床板棉被,有苦说不出。 事情就这么过去本也就没事了,没想到苏乐这个大嘴巴又心有余悸的打电话把这事告诉了老家的爸妈。苏爸苏妈一听苏妙言这么不要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又有一个月的假期,指不定苏乐不在时她会不会真出了什么事,到时候谁都不知道,于是软硬兼施的坚决要苏妙言回老家,在两老眼皮子底下看着才能安心。 苏妙言拒绝,苏爸苏妈直接下达最后通牒,她要是不回他们就直接坐车上来押着她回。 苏妙言:“……” 胳膊拧不过大腿,婚假第七天,苏乐回学校,苏妙言则收拾行李带着笔电回了老家。中午十一点半的车,晚上六点她就到了,恰好赶上吃晚饭。 见她回来,苏爸苏妈特高兴,早就准备好了她爱吃的菜等着。 饭桌上聊天时,苏妙言才知道,由于各村人口外出工作多,各村留守在家的孩童也没剩几个了,她以前就读的村小学撑不下去了,除了学前班和一、二年级还保留有学生就读外,其余三、四、五、六年级的学生都已经并入到另一间小学就读了。 苏妙言听得有些难受,不是滋味。这晚上她想起了很多以前的事。 第二天下午,苏妙言特地一个人慢悠悠走到以前就读的小学,想去看下孕育了她七年的小学现在是什么模样。 可是,当她走到小学大门,看到大门左侧边迎面走来的一个熟悉俊秀身影时,苏妙言顿时愣住了,惊讶道:“湛树修?!” 湛树修也看到她了,怔了一下后,他扬起唇朝她笑道:“苏妙言,好巧啊!”   ☆、第十四章 苏妙言和湛树修在小学操场边的石阶上坐了下来。 石阶的正对面是一棵高大枝叶却已枯黄的芒果树。 苏妙言看着身旁的湛树修,仍然觉得很是不可思议:“湛树修,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啊?我是真没想到你也回来了,我们还在这里遇上了,真是……神奇!” “我也觉得挺意外的。”湛树修笑笑,道,“我前两天回来的,妈妈生病了,身体不太好,所以回来看看她。你呢?” “我昨天回来的……”苏妙言一顿,想起自己回来的理由又是一阵哭笑不得。摇摇头,她避重就轻无奈笑道,“我把我有一个月假期的事告诉了我弟,我弟又告诉了我爸妈,我爸妈就让我回来了。” 湛树修:“哦。” “对了,老先生委托的设计你有灵感了吗?”苏妙言关心道。 湛树修笑笑:“有一点思路了。” “真的?!”苏妙言惊喜道,“那真是太好了,恭喜你啊!” 她目光闪亮,神色飞扬,听到这消息像是比他这个当事人还要高兴,湛树修看得一时有些怔然,反应过后他面庞微热,不自然移开视线,低声道:“谢谢。” “哎,湛树修,你不要说这么客气的话啦!”苏妙言不好意思道,“我是真的很喜欢这对老夫妻,希望你能早点设计出来,完成老先生对他妻子的承诺,也争取是给老先生妻子惊喜,而不是……” 苏妙言一顿,没接着说下去,神情由高兴转为低落黯然。 湛树修一怔,下意识脱口道:“你放心,我会努力的。” “嗯?” 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苏妙言没听清,抬起头疑惑的看着他。 湛树修迎着她的目光,眼神坚定清明,一字一顿清晰重复道:“我是说,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去完成老先生的委托,你不要担心。” 苏妙言一愣,随即扬唇,重重点头笑道:“嗯!” 湛树修亦是微笑的看着她。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沉默的气氛缓缓在蔓延,某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陌生感觉似乎正在渐渐滋生,看不见,却又温柔的向两人袭来…… 片刻,湛树修苏妙言笑容一僵,两人都快速而尴尬移开对视的双眼,欲盖弥彰的转头向周围四处乱看,就是一丝一毫都不敢再看向自己身边坐着的这个人。 苏妙言能感觉到自己心跳得很快,她悄悄伸手探了下脸颊……很热,她扶额哀叹,说不定自己的脸现在也很红,要命!怎么办怎么办?刚才那行为实在是太尴尬了啊,她怎么可以盯着湛树修看不放呢?这下湛树修得怎么想、怎么看她?实在太丢脸了! 可话说回来,湛树修也盯着她看了吧? 所以……这是正常的双方谈话礼貌对视吧?只是两人说完话后都还没来得及把眼睛转开而已……嗯,就是这样的!她在这里为这个胡思乱想才是真的不正常了,人家湛树修又没对她表示什么,她这样才是真让两人都尴尬不好意思了。 这样想着,苏妙言慢慢冷静下来,平复好心情,想了想,她镇定转头再次朝湛树修笑道:“对了,湛树修,你怎么会想到这时候来学校的?” 湛树修正皱着眉,脸色微红,表情很……分裂?似乎有茫然,有不解,有不懂,有紧张,间或又夹杂着微微的笑意…… 冷不防听到苏妙言的问话,湛树修转过头,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下,那分裂的表情便又出现了,一时间他连话都忘了说。 苏妙言被他看得刚冷下去的脸庞又热了起来,挥开不该有的念想,以为他是没听清她说的话,苏妙言目光不移继续力持镇定重复道:“我说,你怎么会想到这时候来学校的?” “哦,这个啊……”湛树修回过神,挥了挥手上拿着的小袋子,说,“在家里待得太闷,所以就拿了素描本和画笔出来画画,顺便看下换个环境能不能再扩展下思路。” 苏妙言惊讶道:“你还会画画?” “一点点吧!”湛树修笑道,“你呢?你怎么也会想到这时候来学校的?” 提起这个,苏妙言的语气又低落下来:“我是昨天晚上吃饭时听我爸妈说起学校现在只保留了幼儿园和一、二年级的班级,其它三、四、五、六年级的班级都取消了,这些学生都并入了离我们二十分钟路程的另一间小学,所以就想过来看看我们的学校是什么样子。” 湛树修点点头,说:“我知道,这个决定一年前就已经下了。” 苏妙言看了看眼前高大的芒果树干,又转头去看向别处熟悉的一景一物。镶在教学楼顶处墙壁上“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八个白底红字依然鲜艳健在;立在教学楼大门两边的两块石墙,右边石墙上刻的“中国地图”,左边石墙上刻的“世界地图”也依然清晰健在;她左手边这宽阔坚硬的水泥地操场是在她读二年级时铺就建成的。以前一到早操时间操场上就站满听着喇叭声做广播体操的各班学生,有时站得挤,做操学生的手脚都还会打在一起。她还曾经当过两三年的全校领操员呢!现在……站在操场上做广播体操的学生怕是连操场的一半就站不满吧? 苏妙言有些难过道:“湛树修,照现在这个情势发展下去,也许要不了多久,我们曾经就读的这间学校就会连幼儿园,一、二年级的学生都并入到另一间小学,这里,就会再也没有一个老师、一个学生,彻彻底底变成一间废校了吧?” “嗯。”湛树修也看着学校的一景一物,一草一木,轻轻应道,“也许,连废校都不会有,而是被推倒重建成其它的房子,或住人,或商用。” “是啊,到时候唯一记得它曾经存在过的就只有我们这些曾在这里读书和长大的学生了。”苏妙言笑笑,语气却苦涩,“明知道这是时代发展的必经过程,但仍然觉得这一切来得太快了,心里挺不是滋味,挺难过的。” 湛树修看着她,心底蓦地有些发软,他忽然开口道:“苏妙言,你要是不嫌弃的话,我将学校的完整样子画下来送你吧!你以后要是怀念的时候可以拿出来看看。” “诶?可以吗?我不嫌弃啊,高兴还来不及呢!”苏妙言惊喜道,转念一想,她又有些迟疑,“可是,你不是还要忙设计的事吗?这样会不会耽误和麻烦到你了?” “不会。”湛树修道,“我闲暇时抽空画,不麻烦,只不过时间要长一点,可能没办法马上给你。” 苏妙言连连道:“没关系没关系,正事要紧,我不急,可以慢慢等的,你不用赶,真的一点都不用赶。” 湛树修微笑:“那就行。” “谢谢你啊,湛树修。”苏妙言特别真诚道。 湛树修看着她,突然正色道:“苏妙言,这不是什么大事,以后我们就别说这些客气话了,好吗?” 苏妙言一愣,随即又笑容灿烂道:“好!那我不跟你说,你也别跟我说了哈!” “嗯。” …… 阳光逐渐西斜。 坐在一起聊天说话的人却丝毫没有感觉到。 何丽婷煮好饭菜过来想喊儿子湛树修回家吃饭,他出来时没带手机,说去学校走走就回,结果却到了饭点都还没回来。 走进校门,何丽婷一眼就看到坐在石阶上的儿子了,旁边还坐着一位……女孩子?!两人还有说有笑,谈得很是愉快高兴的样子?! 何丽婷瞬间瞪大眼,怀疑自己是不是老眼昏花了,想到这她忍不住往前走了几大步,使劲眨了几下眼,终于看清也确定了,儿子旁边坐着的确实是一位长头发戴着眼镜的斯文漂亮女孩,两人看起来关系还很好。因为她一心扑在设计上的儿子不但对这女孩一点都不冷淡疏离,还!笑!了! 以前可是让他和其她女孩多聊两句他都觉得浪费他设计东西的时间啊! 有戏! 绝对有戏!! 想到这,何丽婷顿时喜上眉梢,咧开嘴笑了。 苏妙言眼尾余光再次扫到这位打扮得体。肤色白皙的中年妇女后,脑子再次过滤一遍,确认她是真的不认识她后,便忍不住皱起了眉。 这位中年妇女从进校门后苏妙言便注意到了她了,她一进来就盯着她和湛树修看,还越走越近。现在又站定不动了,不出声,脸上还露出诡异的笑,目光只继续盯着她和湛树修看,却又什么举动都没有,怪异得很。 苏妙言被她盯得别扭,索性打断了湛树修的话,转过头大大方方看着这位中年妇女,礼貌笑道:“阿姨,请问你是有什么事吗?” 偷看得正欢冷不防被问到的何丽婷:“啊?” 湛树修顺着苏妙言的目光看过来,见到来人瞬间一怔,蹙眉道:“妈,你怎么来了?” 妈?! 苏妙言蓦地瞪大眼,讶异道:“湛树修,她是你妈妈啊?!”   ☆、第十五章 “嗯。”湛树修应了声,又转过头去看自个妈妈。 被发现,偷看不成了,何丽婷默默在心里遗憾的叹了口气,面上却很是理直气壮道:“晚饭做好了,你手机没带,我就只好亲自过来喊你了。”说完她又转过头笑眯眯的看向苏妙言。 一旁正默默打量和听着母子俩说话的苏妙言见状赶紧道:“阿姨好。” “哎,你好你好。”何丽婷很是高兴回应道,“你和我们家树修是朋友吗?” “妈,我们是小学同学,今天碰巧在学校遇到而已。” 苏妙言刚想出声,湛树修已先一步开了口。作为一名资深的单身汪,他很清楚自个妈妈现在的笑容和对苏妙言的问话代表着什么。 “小学同学?”何丽婷一愣,随即又似乎想到了什么,朝苏妙言问道,“姓苏……你家是不是在玉竹村的?” “是啊,阿姨,你怎么知道的?” “我们这边姓苏的人大部分都是在玉竹村啊!”何丽婷笑道,“你爸叫什么名字?说不定我也认识他哦。” “妈!”湛树修警告的瞪了她一眼。 何丽婷:“哎,我就和你同学闲聊一下而已嘛!你紧张什么?” 说罢她继续兴致勃勃的看着苏妙言,完全不理自家儿子。 湛树修:“……” 苏妙言迟疑了下,但还是大方回答道:“我爸叫苏志明。” “啊!”何丽婷惊讶的喊一声,兴奋道,“我和你爸也是同学诶,我们也是在这里一起读的小学毕的业啊!你们家我都还去过,就在你们村的路边,屋后还有一片黄皮林对不对?!” “……是啊,阿姨,这还真是巧了。” 苏妙言一愣,也是没想到会这么巧,她不由得转头和湛树修对视一眼。 湛树修也正意外的看着她。 “没想到志明家的女儿和我家的儿子居然也是同学……”何丽婷看了看苏妙言,又看了看湛树修,嘴边的笑意根本停不下来,“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 “阿姨,我叫苏妙言,精妙的妙,语言的言。” “哦,妙言,妙不可言,这名字取得还真是好。”何丽婷赞了一句,随即又突然开口问道,“妙言啊,你结婚了吗?” 啊? 苏妙言尴尬干笑:“……还没呢!” 湛树修:“……妈,你刚不是说家里已经煮好饭菜了吗?我们快回去吃吧,要不然等下凉了!” 何丽婷继续锲而不舍:“那你有男朋友吗?” 果然都是这套路啊! 苏妙言硬着头皮回答:“……也还没有。” 湛树修果断抓住自个妈妈的手腕往前走:“妈,我们还是先回去吃饭吧!” 结果何丽婷却是使出了吃奶的劲让自己不动如山:“哎,阿修,等等,我话还没说话呢!” “妈!” 她不肯走,湛树修也不敢真使力气拖她走,怕把她摔倒弄伤了。 见状,苏妙言也立即果断找借口撤:“啊,对了,我也到点回家吃晚饭了,阿姨,湛树修,再见!” “诶?!”何丽婷立即打蛇随棍上,“那刚好啊,妙言,去我们家一起吃吧!阿姨还有好多话跟你说呢!” 苏妙言吓得连连摆手:“不用了,阿姨,我家里也已经煮好了,爸妈也在等着我回家吃呢,谢谢哈,我先走了!” 湛树修立即出声应和:“好的,再见。” “再见,阿姨再见!” 两人做了表面功夫,苏妙言也不管何丽婷了,抬腿就往校门口疾走。 留不住人,何丽婷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张口就朝苏妙言背影喊:“妙言,有空来阿姨家玩哈!对了,我们家树修也还没结婚没女朋友哦!” 苏妙言:“……” 疾走的脚步更快了。 湛树修:“……妈!” 何丽婷:“干嘛?我说的都是实话啊!男未婚女未嫁,有空你们可以多亲近沟通一下啊,我和她爸是同学,你们两个也是同学,多好的缘分!” 湛树修:“……妈,你这样会吓到她的。” “你以为妈想啊!”何丽婷瞪着他,“你这人脸皮那么薄,又一心扑在设计上,嘴又木讷的很,妈不帮你问清情况多说两句,她指不定都被别人追走成人家的老婆了。孩子,追女孩子是要主动的,不怕脸皮厚,就怕它不够厚,懂不?” 湛树修:“……” - 确定完全脱离湛树修和他妈妈的视线后,苏妙言这才停下疾走的步伐,彻底松口气,放缓脚步慢慢走了起来。 想起刚才的场面,她又不由好笑起来。 湛树修的妈妈……真的太热情也太直接了啊,一点都没有国人的矜持和委婉,她和湛树修根本就招架不住。 虽然有点被湛树修妈妈惊到,但苏妙言仍然觉得今天这趟回校之旅还是很高兴的,因此回到家门口时她都还是心情愉快,唇角扬起的。只是,当她跨进屋门,看见客厅和自家父母坐在一起喝茶聊天的那位白发老人时,苏妙言笑容一凝,好心情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脸色也彻底沉了下来。 苏妈钟秀是第一个发现苏妙言回来了的,她笑容满面道:“妙言,回来了啊,站门口干什么,快进来。” 苏妙言忍住转身就走的冲动,深吸了口气进门,冷静朝客厅里面人一一打招呼:“爸,妈,奶奶,我回来了。”说罢她又朝从她进门后就一直眼神锐利盯着她上下端详打量的白发老人淡淡喊了声:“花婆婆好。” 花婆婆,今年已七十多岁,十里八乡著名的职业媒婆,从青春时期一直干到了现在的花甲之年都仍然还不肯退休。 香飘飘的广告说它卖出的奶茶串起来能饶地球一圈,苏妙言想,花婆婆撮合成对的夫妻牵起手来应该也能饶地球半圈了。 十里八乡里,上下老少无人不知道她,媒人里她认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 苏妙言对她最深的印象是,小时候老看见她提着个袋子四处串门,以及大人常在她背后喊她“媒婆媒婆”的,苏妙言有个姑姑就是撮合成的,现在逢年过节或在路上看见她姑姑都会塞点钱给她。 现在她出现在自家家里……苏妙言冷笑,用脚指头想都知道她是来干嘛的。 刻意忽略她端量自己的目光,苏妙言只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淡道:“妈,我还有事,先上楼去了。” 说罢,也不等回答,苏妙言转身就大步走了。 “哎,妙言,等等!” 知女莫若母,苏妙言逃得快,苏妈的反应却比她更快,开口的同时已直接伸手一把拽停了她。 “妈,放手,我要上去!” 手被抓住走不得,苏妙言很清楚明白苏妈叫停她是想跟她说什么,她一点也不想听,心底不由得焦躁起来,怒气渐升,她说话的口气都已变得相当不好,目的就是希望她妈能懂,一个字都不要跟她提。 可惜,苏妈一点也不把她的怒气和抵触当回事,仍是直接并且笑呵呵道:“妙言,花婆婆特意到我们家等你,说有户好人家,她想给你和对方做媒,其它的事先不忙,你坐下听花婆婆好好说说,对方条件是真挺不错的。” 苏妙言极其失望的看着苏妈,心彻底冷下来,目光寒凉。 苏妈一愣,随即又觉得她这样子并不重要,硬是拉着她坐了下来。 花婆婆自然也看出了她脸色极差,意味深长道:“阿妹啊,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是很正常的事,年纪到了周围人给你说媒也是很正常的事,我们这辈人,你爸妈这辈人都是这么过来的。现在,和你同辈甚至年纪比你小的人我都撮合成了不少,所以你没必要觉得不好意思或不高兴什么的。” 她此话一出,苏妈、苏爸还有苏妙言奶奶都连连出声附和。 苏妙言勾了勾唇,不置可否,只道:“没事,花婆婆你说吧,我听着。” “嗯,这就对了嘛!” 花婆婆以为苏妙言被她说动了,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润润喉咙,这才慢悠悠开口详细说道:“我要给你说的这户人家的,是真不错的。他30岁,是一家公司的经理,工资有五、六千块钱一个月,家里就他一个儿子。他父母在深圳的一个市场开档口,专门卖鸡卖鸭的,生意很好。你要是嫁给他是什么事都不要干的,只要坐在档口里帮他爸妈收收钱,忙时帮忙杀杀鸡、杀杀鸭给客人就好了。” “杀鸡杀鸭啊……” 苏妙言轻轻念了一句,目光晦暗不明的看着自家父母。 苏爸轻咳了一声,道:“这起码是一门生意,怎么都比你打工强啊,以后不用吃苦,生活也不用愁。” “是啊!”苏妈也赶紧道,“他还有房子和车子,又是家中独子,真没什么可挑的了。” 花婆婆也很是骄傲道:“追他的女孩子和给他介绍女孩子的人多得很,只是他爸妈不想要外地的,只想找个家里边的朴实女孩,然后多生几个孩子,我这也是看你长得漂亮,又都是家里知根知底的人,要不然我都不会介绍你给他。” 苏妙言似笑非笑的看着花婆婆:“这么说来,我还真得谢谢花婆婆你看得起我了。” 花婆婆没有出声,但神情得意倨傲,明显是默认了苏妙言的话。 苏爸苏妈苏奶奶都有些紧张的看着苏妙言。 苏妙言笑道:“所以,总得来说对方就是一个公司经理,工资五、六千,家中独子,父母在市场开档口卖鸡卖鸭,有房有车对吧?” “对。”花婆婆应道。 “我嫁过去就要待在他爸妈的档口帮忙收钱,时不时还要帮忙杀杀鸡、杀杀鸭,然后还得为他家生几个孩子是吧?” “没错。”想了想,花婆婆又补充道,“先说好,你要是同意,他家也对你没意见,那对方可就是要求你马上和他办婚礼结婚的哦,毕竟你和他的年龄都不小了。” “哦~~~”苏妙言长长的应了声,也没生气,反而爽快道,“好啊,我同意。” “妙言,你……你是说真的?你同意了?” 苏妈、苏爸、苏奶奶都是半惊半喜的看着苏妙言。 花婆婆则是一副果然不出所料的样子。 “是啊,我同意啦!”苏妙言笑眯眯道,“只不过,花婆婆,我有个问题,希望你帮我问一下对方。” “什么问题?你说。” “我嫁过去帮他家档口收钱,杀鸡杀鸭,又还要生好几个孩子,那他们家给我什么呢?”   ☆、第16章 全章 重修 所有人一愣。 花婆婆看着苏妙言:“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苏妙言笑道:“我的意思很简单啊,这些嫁人前我本来都不用做的,可嫁到他家以后就都要做了,给他父母当工人,又要给他生孩子。既然我付出了,那我肯定就要有回报的,不然谁干啊,花婆婆你说是不是?” “这……这……”花婆婆语塞了一下,随即又马上理直气壮起来,“当然不是!女孩子结婚生孩子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哪里听过要有什么回报的?而且,你结婚了不用你上班,就帮忙一下公婆而已,这算什么工人,你这完全是歪理!” 苏妈也低声苛责道:“妙言,不要胡闹乱说话!” 苏妙言扫了苏妈一眼,依旧坚持道:“妈,我没有乱说话,这就是我的要求,孩子不能白生,公婆的生意不能白帮。啊,对了,花婆婆,他的车是奔驰法拉利不?房子是豪华别墅海景房不?” 苏爸&苏妈:“……苏妙言,闭嘴!” 花婆婆脸都绿了。 奔驰法拉利她听不懂,但别墅二字她却是听得清清楚楚,她铁青着脸道:“不知道,难不成你还想要求对方的房子是别墅不成?” “嗯,必须的!”苏妙言笑眯眯道,“花婆婆你帮我打电话问一下对方嘛。” 苏爸&苏妈:“……” “你简直是在做梦!”花婆婆猛得从椅子上站起,气得手都在抖,朝苏妙言吼道,“你要这样这媒就根本没法做了!我是没那个脸去跟对方这样说的!” 苏妈忙出声打圆场道:“是的是的,花婆婆,你消消气,妙言她也只是说着玩的,你不要……” “哎~~~” 一句大声而做作的长叹传来,苏妈一顿,所有人目光视线齐齐扫向发出这声音的人。 迎着众人关爱的目光,苏妙言摇了摇头,满脸遗憾道,“那真是太可惜了,看来我和花婆婆要介绍的这位先生是注定八字不合呢,所以无缘又无份,要求达不到,连见个面都不行。” 花婆婆:“……” 花婆婆转身走了,连声再见的招呼都打不出来。 “哎,花婆婆……” 苏爸苏妈苏奶奶全追了上去,末了苏妈不忘转过头狠狠瞪了苏妙言一眼:“等下再回来收拾你!” 苏妙言无辜地耸了耸肩,在她们都走了以后,转身快步上楼、进房间、落锁,动作一气呵成! 坐在房间里,苏妙言都能听到花婆婆不满和生气的抱怨声,爸爸妈妈和奶奶一直在给她道歉,说她不懂事,这性子他们也头疼,让花婆婆不要介意往心里去…… 人前笑嘻嘻的笑容一收,苏妙言闭上眼,手肘撑在电脑桌上难受的抵着额头,心烦暴躁,就像心里憋了团火出不来似的。 没过多久,苏妙言听见了有人上楼梯的声音,脚步方向直奔她房间而来,下一秒,门把转动的声音响起,发现房门已锁住推不开后,苏妈生气喊道:“妙言,开门!” 苏妙言大声回道:“不开。” 苏妈顿时更怒了:“快点开,我有话要跟你说!” 苏妙言:“我没话跟你说,我也不想听你说!” 苏妈:“……” “不想听也要听,快点开门,听到没有?!” “妈你别白费力气喊了,我戴耳机听歌了。” “苏妙言,你……” “山丹丹的那个开花哟红艳艳~~□□领导咱们打江山……” 五音不全的高声嘶吼。 苏妈:“……” “别唱了,难听死……” “套马滴汉子你威武雄壮,飞驰的骏马像疾风一样~~~” 苏妈:“……” 她真想去厨房拿把菜刀上来把这房门劈了揪出里面那个不孝女! 苏爸看到苏妈虎着一张脸下来时,愣住了:“你怎么那么快下来了?妙言呢?” 苏妈没好气道:“锁房间了,不肯开门也不肯出来,在里面高兴唱着歌呢!” “她还有心情唱歌?!”苏爸怒道,“说那么过份的话气走花婆婆,我还没找她算账呢,等她出来吃晚饭我非好好教育教育她不可!” 结果,苏妙言吼歌吼累睡过去了,喊起来吃饭都不要,半夜所有人睡着了她才饿醒了起来找吃的,吃完再洗澡收拾妥当又清醒的码了几小时字才再次上床睡觉,这一觉又睡到了吃中饭的时间。 苏妙言睡眼惺忪打着哈欠下楼到餐桌吃中饭时,苏妈语气夸张的讽了一句:“哟,终于知道饿了,舍得从房间里出来吃饭了,我还以为你能一直待在里面不吃要修仙飞天呢!” 苏妙言贱兮兮笑道:“那就不是修仙飞天而是坐着等死了,妈你舍得给我收尸?” “瞎说什么话!”苏妈脸色一变,生气道,“年纪轻轻的别老是死啊死的挂嘴上,听到没有?” 父母对子女的生死总是特别敏感,一点点不吉不利的话都听不得,苏妙言也不敢在这上面再开玩笑了,乖乖应道:“知道了。” 母女俩刚说完,苏爸就过来了,一看到苏妙言,他马上想起昨天的事,当即沉下了脸,生气道:“妙言,你昨天是怎么回事?怎么可以那样子跟花婆婆说话?” 苏妙言笑容微敛,也是心堵道:“不然呢?真要我去跟个把老婆当免费工人和生育机器的直男癌家庭相亲?还没看我就要吐了好吗?” 苏爸一噎,有些气虚道:“哪有你说得那么严重,人家只不过是想要多生几个孩子而已。” “行啊,那他去找愿意给他生的嘛,我反正是不愿意。” “婚姻这事本来就没有十全十美的,看得了家境看不了人,觉得人好的家境可能又不好,妙言,你也不能太挑了啊。” “那不行,我是一定要找到自己喜欢的。” “那你到底要找到什么时候?!你年纪已经不小了,再找下去黄花菜都要凉了!” “爸,妈,我早跟你们说过了,我的事你们不用操心,也不用管,我自己心里有数,ok?” “k你个头,我看你就是不想相亲不想结婚!” “是又怎么样?!我早就跟你们说过不要答应别人的说媒,不管谁来一律给我推掉,你们有一次听过我的话吗?”苏妙言怒道,“我又不是不相亲不结婚就活不下去了,你们到底在瞎急瞎操心些什么?!顾好你们自己就行了好吗?!” “你简直是胡闹!”苏爸一拍桌子,桌上的碗碟都震了几震,“除了尼姑,哪有女人不结婚不生孩子的?你这样外人会怎么说怎么议论你知不知道?!” “怎么没有?”火气上来,苏妙言也顾不得了,大声呛道,“人家韩国女总统朴槿惠就没结婚没生孩子好吗?!” “……人家那是总统,你能跟她比吗?” “爸,我最烦就是你这点了,说好的是同性别,我说出来后你又要比身份比地位,有你这么无赖的吗?”苏妙言气道,“而且你又怎么知道我不能比,说不定我到了她那个年纪也当国家主.席了!” 苏爸:“……” 苏妈:“呵呵,那就真的是祖上冒青烟都不可能发生的事了。” 有人帮腔,苏爸立即打蛇随棍上:“听到你妈说了没有?别一天到晚写小说写到自己都发疯了。” 苏妙言:“……” 苏妙言赌气道:“你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反正你们夫妻俩都是一条心穿一条裤子的。” “我们说得是真理事实,你赶紧找个合适的人家嫁了!” “毛线的真理,不可能!我就是不相亲不结婚了,你们爱怎么说怎么说,爱怎么办怎么办吧,我懒得跟你们浪费时间口水了!” 手里的筷子往桌上一放,苏妙言连午饭都没心情和胃口吃了,转身就走。 苏爸也是被她气得不轻,怒吼道:“苏妙言,你给我回来说清楚,什么叫不相亲不结婚……” “这是飞一样的感觉,这是自由的感觉……” 大陆乐坛半壁江山的汪峰嘶吼声又传出来了,苏妈一愣,苏爸一顿,苏妙言暴躁的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连来电显示人都没心情看了,直接手指一划按下接听,口气阴郁又不好:“喂!” 湛树修清冽的惊慌急声立马传了过来:“苏妙言,我爸妈知道我们结婚的事了!现在已提着东西正式去你们家提亲了!你做好心里准备!” 纳尼?! 苏妙言瞳孔瞬间变大,大惊道:“怎么会这样?!发生了什么事,你爸妈怎么会知道的?!” 苏爸苏妈:“……” “抱歉……oh,*!” 话还没说完,湛树修爆了句粗口。 苏妙言一愣,还没反应过来便又听到湛树修略带了点无力的清冽声:“来不及多说了,我爸妈已经到你家门口了,你还是快出来迎接处理下先吧!” 苏妙言:“!!!” “你好,有人在吗?请问这里是苏志明的家吗?” 一道耳熟的热情中年女声传来,苏妙言回过头一看,这昨天才刚见过面的熟悉身影不是湛树修那热情直接的妈妈是谁?!   ☆、第十七章 苏妙言转过头的瞬间,何丽婷也看到她了,立马眼睛一亮,挥舞着手臂激动而又兴奋大声喊道:“妙言,妙言!” 她旁边还站着位衣着考究,身姿修长,面容儒雅,和湛树修有五、六分相像的中年男子。听到何丽婷的喊叫,他也顺着视线看了过来,见到苏妙言,他目光在苏妙言脸上停留了一下,而后和善的朝苏妙言笑了笑,还亲切的跟她打了声招呼:“你好。” 这不消说就是湛树修素未谋面的爸爸了。 苏妙言头皮发麻,头脑发懵,脑内一片空白,整个人直呈当机状态,完全说不出话来。 何丽婷喊得那么大声,湛树修隔着电话都听到了,心底不禁再次涌上股深沉的无力感,但他也知道这不是目前最重要的。设身处地,他大约也想像得到苏妙言目前的情况,不吓哭也都该懵圈了。深吸了口气,他镇定朝苏妙言安抚道:“苏妙言,我在我爸妈后面,现在也到你家了,正在路边找地方停车,你不用紧张,也不用害怕,我停好车马上就进去了,万事有我担着,知道吗?” 他清冽的语声缓缓,苏妙言发懵飘散的意识渐渐回笼,极速跳动紊乱的心也慢慢平静下来,她轻声应道:“好,我等你。” “嗯。” 湛树修挂了电话,苏妙言也收回手机放回口袋,深吸口气后她开始冷静思考该如何处理眼前这一完全脱轨的严重突发状况。 刚刚她才因为结婚的事跟爸妈争吵得不可开交,口沫横飞,末了还铁口铮铮跟他们撂下狠话,说就是不相亲不结婚了,把自己和爸妈都气个半死,结果万万没想到打脸来的这么快,也是……哭都哭不出来了! 也不知道爸妈知道事情真相后是要高兴她原来已经嫁了,终于不用再操心她的婚姻大事了,还是要气她这么大的事都不跟他们通个气,商量几句就自己自作主张偷偷跟个男人去扯了证,事后还宁愿跟他们吵架都不肯把这事爆出来,一怒之下想要打断她狗腿。 想到爸妈纠结五彩缤纷的表情,苏妙言突然有点没心没肺的想笑,心情也开始好起来。 苏爸走到苏妙言跟前,低声道:“妙言,这两个人是谁?专门来找你的吗?” 苏爸苏妈听到声音也早就从侧边餐桌出来了,意外看到自家门口站着两个不认识的中年男女,满脸笑容地看着自家女儿,一点眼角余光都没分给侧边的他们,妙言又正说着电话,尽管心头疑云遍布,苏爸苏妈也只好等苏妙言讲完电话再开口问了。 苏爸没想到,他才刚刚从侧边出来问了苏妙言一句,门口那中年女子就看着他惊喜笑道:“苏志明!” 苏妈:“……” “啊?”苏志明愣愣地应了声,随即又疑惑看着她,迟疑道,“你是……” “我何丽婷啊,住在学校旁边,小学时和你同过班的那个啊!” “啊,丽婷!”苏志明一拍手掌,也是情绪激动起来,快步走到门口两人跟前,高兴道,“你变化太大了,我刚才一时间没认出来,快进来坐,不要在这里站着了!这位是你老公吧?来来来,快一起进来!” 说罢苏爸又转头朝苏妈大声喊道:“阿秀,快去烧水泡茶!” 苏妙言看了眼门口方向,湛树修的身影还是没有看到。 苏妈拿电热壶去装水烧了。 何丽婷也没客气,笑眯眯的就和湛爸跟着苏爸一起进来客厅沙发坐下了,朝苏爸笑道:“志明,你家从黄泥砖房变成小楼房,变化太大了太漂亮了,要不是你家门口这片果树林还在,我都认不出来,还担心自己找错地方了。” 苏志明笑回:“三十几年,整个中国都变了,更何况是我这小小的一个家,你要不说我不也一样认不出你来。” “说的也是。”何丽婷笑笑,然后又似突然想起了什么,指着湛爸道,“哦,对了,这位确实是我老公,他叫湛亮。阿亮,这位就是我的小学同学,也是妙言的爸爸,他叫何志明。” 湛爸起身,礼貌朝苏爸伸出手笑道:“初次见面,你好。” 大粗人苏爸还从来没和人这么礼貌绅士的打过招呼,见状一时都有些愣住了,末了才有些惊惶的起身,学着湛爸一样伸出手和他握住,连连道:“你好你好。” 打过招呼问过好,两人再次落座。这时,苏妈的开水也烧好了,将热水壶提过来,也在沙发上坐下开始洗茶具泡茶。 苏爸也赶紧介绍道:“丽婷,这位是我老婆,她叫钟秀。阿秀,这位是我小学同学,她叫何丽婷。” 两位妈妈又开始新一轮的寒暄问好。 双方都介绍完打过招呼后,苏爸这才将压在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对了,丽婷,你今天怎么会想到来我家?而且听你刚才的话,你好像认识我的女儿妙言?” “啊,对了,你不说我还差点把正事忘了!”何丽婷拍了下脑袋,满脸都是抑制不住的激动和兴奋, 苏爸苏妈一愣。 苏妙言心一提,来了,终于要爆真相了! 十指无意识握紧,她再次看了眼门口方向,湛树修……还是没有来到。 苏志明笑道:“是什么正事啊?” 何丽婷看向站在一旁始终没有出声的苏妙言,高兴笑道:“我们是代表儿子来跟妙言提亲的!” “提……提亲?!” 苏爸一愣,话都说不利索了。 苏妈倒茶水的手一抖,茶水顿时失了正确方向,没进茶杯,歪向了一边。 蹬蹬蹬…… 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苏妙言蓦地抬头望去,终于,她看到湛树修出现在了自家门口,穿着浅色薄外套,面目清俊,担忧的看着她。 苏妙言自认不是一个软弱的人,但在这一刻,她却有点想哭。 湛树修胸膛起伏的幅度还有点大,呼吸还并不稳,说明他跑过来时是很急的,可此时他墨黑的眼眸却一瞬不瞬的看着苏妙言,还扬唇朝她笑了笑。 苏妙言也回了他一个笑容,并微微摇了摇头,示意现在并没有事。 湛树修到来时,双方父母也看到他了,何丽婷立即笑着介绍道:“志明,嫂子,这是我儿子,叫湛树修。” “诶!”钟秀微讶笑道,“你儿子很高很帅啊!” 苏爸没有出声,目光在湛树修和苏妙言之间来回看,想起何丽婷说的提亲,他皱了皱眉,问道:“丽婷,你家儿子和我家妙言什么时候认识的?你说的提亲又是怎么回事?” “哦,是这样的……” 何丽婷刚想解释,湛树修却突然开口道:“妈,你不用说了,叔叔,我来跟你解释吧!” 所有人目光齐齐看向湛树修。 湛树修走到苏妙言跟前,俯身在她耳边低声问道:“我需要牵着你的手,你介意吗?” 苏妙言一怔,心跳了几跳后,她没有回答,而是主动将手放到他掌中,和他十指紧握。 苏爸苏妈瞳孔惊讶的张大,湛爸也是一怔,末了却是看着自家儿子微笑了笑,何丽婷却是兴味盎然看着牵手的小两口。 湛树修带着苏妙言走到双方父母跟着,而后他目光面向苏爸苏妈,郑重朝两人鞠了一躬。 所有人一愣。 苏爸苏妈面面相觑,都被他弄得有些紧张不安。 “孩子,你……你这是干什么?有话我们好好说就行,不用……不用行这么大的礼的。” 湛树修摇了摇头,缓缓而歉意道:“叔叔,阿姨,很抱歉我什么都还准备好就以这样匆忙的方式来见你们。我接下来说的话可能会让你们很生气,所以先提前跟你们道个歉,希望你们有个心里准备,能冷静的听我把话说完,事后你们要怎么说我,让我怎么做都行。” 苏爸苏妈:“……” 看着这样低声下气的湛树修,苏妙言心情复杂,没来由的觉得有些难过。这是她和湛树修共同的决定,这也是她的父母,没理由让他去向她的父母解释,也没理由让他承受她父母的质疑和怒火。编故事,这是她最擅长的,怎么能由湛树修来呢? 想到这,苏妙言热气上涌,直接而冲动的开口捅破了这层纱窗纸:“爸,妈,我喜欢湛树修,湛树修也喜欢我,所以我们在元旦的前一天已经去民政局领证结婚了!” 苏爸:“什么?!!” 苏妈:“你说什么?!!” 湛树修着急道:“苏妙言,你……” 苏妙言暗中拽了下两人十指紧握的手,示意他不要管,然后继续不怕死朝苏爸苏妈一字一顿清晰重复道:“我说,我已经和湛树修去民政局领过结婚证了,所以我现在已经结婚了,不是单身了。湛树修是我老公,我是他老婆,你们可以不用再操心我的婚姻大事了。” 苏爸:“……” 苏妈:“……” 湛树修:“……” 湛爸莞尔,何丽婷却是直接“扑哧”笑出了声。 “苏妙言!这么大的事你竟然敢瞒着我和你妈!你给我过来,我今天一定要打断你的腿!!!”   ☆、第十八章 苏爸边吼边过来要抓苏妙言,像真要揍她一顿泄愤的架势。 卧槽,情况不对啊! “爸,冷静!刚刚你还逼我相亲让我结婚呢!现在我结了你应该高兴才是啊,生什么气嘛!” 苏妙言一边躲苏爸伸过来的魔爪一边嚷嚷大叫。 “我是让你结婚,但我没让你瞒着我们结!”苏爸站定叉腰大吼,“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刚还只说打断腿呢,现在就成打死了,怒气要不要上升得那么快啊?! 苏妙言哭笑不得:“爸,虽然你不缺女儿,但打死一个可就少一个了,你可要想清楚啊?” “老子今天不想了!” 苏爸说着又朝苏妙言扑去,苏妙言见势不对就想松开湛树修的手躲开,没想到湛树修却突然转头眸光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瞳仁沉黑。 苏妙言一愣,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湛树修已非但没有把她手松开,反还加大力道将她手掌更加用力握住,随即一把将她推到身后完全遮掩护住,将尾随她而来的苏爸挡在自己身前,淡声却丝毫不退让朝苏爸道:“叔叔,你不能打她,要打就打我吧,是我让她跟我去结婚的。” 苏妙言:“……” 苏爸:“……” 苏妈:“……” 相比无语但又不知道拿湛树修该怎么办的苏爸苏妈,湛爸湛妈却像是看见了什么新鲜事似的新奇看着自家儿子,满脸的兴味盎然。 被他藏在身后,苏妙言看不到湛树修脸上的表情,可他就站在她面前,背脊挺得笔直,将她完完全全护住,似是坚决不让她受到一丝一毫伤害的意味。 苏妙言心情忽然就变得复杂起来。 从她和湛树修再联系相遇以来,事情似乎就一直在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原本单纯的假婚约定被种种意外推着她和湛树修往前走,让两人的联系和交集越来越多,走得越来越近。一直到今天,两人领证结婚的事措不及防曝光在双方父母面前,接下来呢?她和湛树修还能像最初约定的那样,婚假一过,两人就离婚分道扬镳吗?即使能,两人的关系又还能回到从前吗?她还能像以前一样心无波澜吗? 迷茫、害怕、不安,种种情绪冉冉从苏妙言心底泛起。 “湛树修……” 没来由的,苏妙言低低喊了声他的名字。 湛树修耳尖的听到了,他回头朝苏妙言看去,却不意看到她脸上的惶然。湛树修一怔,以为她是被苏爸吓到了,不由得放柔嗓音轻声安慰道:“放心,没事的,我在。” 大伙离得近,两人之间的低语对话双方父母自然也听到了。 苏爸蓦的瞪圆眼睛看着眼前这两个突然变得苦情起来的小夫妻,他还把两人怎么样呢,怎么刚刚还牙尖嘴利和他嚷嚷喊得欢的女儿就忽然间就变得害怕不安一副软弱小女人样了?这突然间冒出来的女婿更是搞笑,什么叫“放心,没事的,我在”,衬得他更是凶神恶煞棒打鸳鸯不通情理的霸道父亲了,明明就是这两人有错在先好吗?! 女人的心一向容易软,更何况是在自己子女面前。苏妈也是见不得女儿这样,立马就开始调转枪口对准苏爸开炮了:“老苏,你够了,又是打断腿又是打死的,看你把女儿吓成什么样了?有什么事大家好好坐下来问清楚说明白不行吗?非要又打又骂的,人家父母还在呢,场面都被你闹成什么样了?一把年纪了,也不嫌丢人,早让你改改你那爆脾气了,你就是不听,现在好了,女儿都要被你吓哭了!” 何丽婷也是趁机附和道:“志明啊,我知道我们家树修有错在先。事实上我们也是刚刚才知道他和妙言结婚了的事,一听说后我和他爸就立即赶来你们家了,为的就是一方面代表他,为了他的不懂事给你们道歉。另一方面就是来提亲补流程,结婚该有的礼节绝对不会少,我们家是绝对不会亏待和委屈了妙言的。” 妻子一出声,湛亮立即坐正身子,跟着口吻严肃而郑重道:“是的,亲家,要多少聘礼,有什么要求,你们尽管提,我们一定满足。” 苏爸:“……!!” 为什么现在恶人全成他一个人了?! 苏妙言:“……!!!” 她根本不是这个意思阿喂! 湛树修心情……一言难尽中!   ☆、第十九章 晚上九点,苏妙言洗簌完躺在床上,仍然觉得今天白天发生的一切就像一场梦一样,极其的不真实。 在自家妈妈和湛树修爸妈的劝解和说服下,对她隐婚一事反应激烈的爸爸终于也平静接受了,接受以后,四个大人就开始居然就开始和和气气、高高兴兴的商量起了给她和湛树修办婚礼的事。 婚礼?! 她和湛树修完全没有心里准备,再次懵圈了,然后……坚决反对! 开玩笑,婚礼一办,广为周知,那她和湛树修就真的是板上钉钉的要绑在一块了,以后想再离可就难了。 绝对不行! 对于她的反对,爸爸妈妈再次吹鼻子瞪眼表达了强烈的不满,湛树修的爸爸妈妈却很是开明,没反对也没赞同,只笑问她原因。 情急之下,她只好再次发挥了编故事的本事,称她和湛树修其实才重新联系没多久,只是双方都互有好感才开始在一起。两人本也没想这么快结婚,只是看晚婚假快取消了,两人商量过后,决定以结婚为前提开始交往,所以才没告诉双方父母,独自提前去领了结婚证,一举两得。两人的计划就是等感情稳定了,再告诉大家,正式举行婚礼,现在她和湛树修都还没做好心理准备,所以婚礼绝对不能举行,也希望大家暂时不要把两人结婚了的事说出去,就让她和湛树修单纯的以男女朋友交往先。 苏爸对她的说法嗤之以鼻:“哦,现在举行婚礼你知道快了,领证结婚时你怎么不嫌快?” 她:“……” 正在她无言以对的时候,湛树修又轻飘飘开口帮了她一句:“我同意妙言的说法,不想那么快举行婚礼。” 苏爸:“……” 想到自个爸爸当时哑口瞪着湛树修,想发火又不敢发的样子,苏妙言望着天花板上明亮的灯光忍不住咧开嘴笑出了声。她敢打赌,如果不是湛树修爸妈当时也在场,他妈妈何丽婷和爸爸又是同学,打狗要看主人面,否则依爸爸火爆的脾气,一定当场就将湛树修扫地出门了。 好在湛树修爸妈很开明,尊重了她和湛树修的想法,并帮忙说服了她的爸爸妈妈。 所有事情商量完定,大家一起吃了顿饭。饭桌上,她爸妈和湛树修爸妈亲家来亲家去的喊得不亦乐乎,她和湛树修两人坐在一起,囧得不行,全程木着脸。 话谈完,饭吃完,时间都已到傍晚,天色已擦黑了。临走前,湛树修爸妈死活要给她家塞聘礼和礼金,一个劲问她爸妈这边的风俗是给多少的。 苏爸说:“两万就可以了。” 湛爸湛妈俱一惊:“那么少?!” 苏爸说的确实是实话。苏妙言第一次接触到结婚的事是她20岁那年,住隔壁家的好朋友兼小学同学结婚,那时男方家给朋友的聘礼是八千块钱。后来苏妙言才知道,这是她们这边的基准线。朋友的八千块钱算多的了,更有的只有五千块。这几年,随着物价上涨,聘礼的基准线也只是从八千涨到了两万而已,有些家实在穷的给一万五的也有。 男方家给了聘礼,女方家还得买嫁妆,摩托车、洗衣机、电视、梳妆台衣柜等等这些基本都是女方家出的。两万的聘礼,除了嫁妆,还要办婚宴酒席,算下来没有哪家的女方是不倒贴的。所以,当苏妙言第一次听说外地女方家的聘礼是几十万时,她整个人都惊呆了,乖乖,这是在同一个中国嘛! 这么多年,家乡的婚宴苏妙言参加了无数,聘礼给的最多的,竟然还是去年她姐结婚,姐夫给了她家三万。 湛爸湛妈问风俗,风俗就是聘礼两万,苏爸没说错,苏妙言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事已至此,给就给吧,她到时再偷偷还给湛树修就是了。 问苏爸要了银行帐号,湛爸湛妈当场就准备用手机转账,最后关头,湛树修却突然阻止了他爸妈,说:“爸,妈,我的老婆,聘礼我自己来,不用你们。” 苏妙言:“……” 湛树修看了她一眼,然后就拿出手机输入卡号转钱了。没多久,苏爸的手机就响起了到账的信息,打开一看,苏爸脸色立即就变了,不敢置信的看了好几遍,随即抬头震惊的看着湛树修:“孩子,你……你……你是不是转错了?” 湛树修淡淡道:“没有。” 苏爸:“可是,这……这实在是太多了!” 苏妈闻言也凑过头去看手机信息,这才刚瞄了一眼,她就立即张大嘴惊呼出声:“九万?!” 什么?! 苏妙言心下一惊,形象什么的也顾不得了,上前一把夺过苏爸手里的手机查看,这一看,差点没把她吓出心脏病。 不是九万,妈妈没说完整,确切来说是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点九。 “湛树修,你……你……” 她抬头不可思议的看着湛树修,又气又急,却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真婚来说这都已经够多的了,更何况两人仅仅只是假婚,他给了这么多,事后她卖身都还不了给他啊! 湛树修却似乎完全体会不到她的着急,见她看着他,温柔的朝她笑了笑,明明是回答她爸爸的话,目光视线却又只是看着她,一字一顿清晰道:“叔叔,收着,妙言她值得。” 说罢,他也不等人反应,转身直接朝笑看着他们的湛爸湛妈淡道:“好了,爸,妈,我们走吧!” 湛爸湛妈愉快的和她家打招呼说再见便和湛树修一起走了,剩下她和爸妈三人待在原地一脸懵呆。 - 想到这,苏妙言忍不住嘤咛一声将脸埋进枕头里,可没用,湛树修最后说的话仍然不断在她脑内循环,内心也不受控制的开始悸动、跳动起来。 放开枕头,苏妙言长吐口气,又转过身开始看着天花顶上的明亮灯光发起呆来。 事情发展到现在,已经完全脱离了她的掌控,丝毫不在她的预料范围内,也完全背离了她和湛树修最初的约定。尤其是湛树修,她真的已经弄不懂他的想法和做法了。 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不管如何,她都得和湛树修谈谈。 否则,再这样下去,不止事态她控制不住,就连她自己……她都怕要控制不住了。 想罢,苏妙言起身从床头柜上拿过手机,直接拨了湛树修的电话。 铃声只响了两下,湛树修便接通了:“苏妙言?” “嗯。”苏妙言有些紧张的应了声,然后道,“你在忙不,方不方便讲电话,我有些事想和你聊聊。” “不忙,”湛树修一顿,随即直接朝苏妙言抛下了枚重炮炸弹,“事实上,我刚好也有些事想找你聊聊,现正在开车去你家路上,嗯……已经快到了。” 苏妙言:“!!!” “下午一起吃饭时我看你都没有怎么吃。”湛树修又笑道,“要不,我们一起到镇上吃宵夜去?填填肚子,顺便聊聊天?”   ☆、第二十章 苏妙言换好衣服下楼时,苏爸苏妈正好洗完澡坐在客厅边喝茶边商量着事情,两人神情似乎也都还有些回不过味的怔然。 见两人大晚上的还在喝茶,苏妙言皱起眉,不满道:“爸,妈,不是跟你们说了,晚上喝茶睡不好,让你们不要喝的吗?” 苏妈不在意笑道:“习惯了,没事的。” 苏爸没有出声,注意力反倒放在苏妙言一声正装上。平日里吃过饭洗过澡后她都是穿着睡衣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对着电脑敲敲打打的,除非喝水,否则她都是不下楼了的。苏爸也是皱眉道:“妙言,你要出去吗?” 苏妙言一愣,随即应道:“嗯,和朋友出去吃宵夜。” “朋友?什么朋友?” 苏妙言迟疑了下,道:“湛树修。” 苏爸:“……” 苏妈:“……” “大晚上的出去吃什么宵夜?”苏爸不高兴道,“黑灯瞎火的不安全,不要去了,要去宵夜你让他过来,我们弄给你们吃。” “瞎说什么呢!”苏妈瞪了苏爸一眼,这才朝苏妙言道,“就你和他两个人去吗?” “嗯。” “行吧,那你记得让他开车慢些,路上小心点。” “我知道了。”说话的间苏妙言已换好了外出的鞋子,“爸,妈,你们有什么想吃的吗?我给你们打包回来。” “不用了,你快去吧!” “那我走啦。” 苏爸一脸的忧心忡忡:“你确定你出去了等下还回来?” 苏妙言:“……” 苏妈一掌拍向苏爸:“你脑袋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不正经的东西?!” “我怎么了?我只是在关心女儿!” “爸!”苏妙言实在是哭笑不得,这是什么鬼问题,“我不回来我今晚睡哪里啊?不跟你说了,我走了。” “记得早点回来啊!”苏爸依旧不放心的追在她后面喊。 苏妙言扬了扬手:“知道啦!” 小路边,湛树修的车子果然闪着车灯停在那里,苏爸苏妈站在屋子走廊下,看着苏妙言打开车门上了车,车子便缓缓启动开走了。 “唉。”苏爸看着车子离去的方向忽然叹了口气。 苏妈睨了他一眼:“我说你整晚到底在阴阳怪气些什么?小两口出去约会吃个饭亲近下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苏爸负着手,不甚开心道:“咱家亲手浇养拉拨大的小白菜要被猪拱了,你还不许我叹口气啊!” 苏妈:“……” “拱你个头!”苏妈气道,“不会用比喻别乱用,有这么帅的猪吗?” 苏爸:“……” - 从村子到镇上,车程也就十来分钟。 经济不发达地区的镇上也繁荣不起来,餐厅这类高逼格高消费的舒适地儿连个影子都不会有,苏妙言和湛树修随便找了家专整夜宵吃的小店便进去坐了下来。大晚上,吃的东西两人也没多点,只一小锅白粥,一碟青菜,一碟拍黄光,一碟腌萝卜。 店主记下菜名后便收菜单走了,店里加上苏妙言和湛树修也不过才两桌人。苏妙言和湛树修坐在进门处的角落,另外一桌好像是朋友聚餐,有六、七个人,说话声音很大,距离苏妙言和湛树修有六桌的距离。 苏妙言环顾了下四周,笑道:“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晚上出来镇上呢!” 湛树修心里装着事,不似平常自然专注,听到苏妙言的话,他怔了一下才笑回:“之前sky到我家住过一段时间,他喜欢吃,我晚上和他出来过几次。” “哦。” 苏妙言应了声,两人又是一时无话。 片刻,湛树修微敛了下神色,肃容道:“苏妙言,今天的事……实在很对不起。” 苏妙言怔了怔,不置可否,末了,她微叹口气,道:“你爸妈是怎么会知道我们领证结婚的事的?” 湛树修脸上闪过懊恼,抿了抿唇,他歉疚道:“是我冲动下,没能忍住,主动……告诉了我妈妈,我妈妈又告诉了我爸爸,所以……” 苏妙言:“……冲动?” “嗯。”湛树修叹了口气,“我正在画图纸,思路到了关键处,我妈进来了,说谁谁谁来给我说亲了,我说没兴趣,她就抢了我的图纸和笔电,怎么都不肯还我,非要我听她说,还要我和那人去见面。我急着要回图纸和笔电,一怒之下,我就……把和你结婚的事说了,还把结婚证拿出来给她看了。” 苏妙言:“……” “她兴奋激动极了,当场就跑去和我爸说了,两人说要去你家。我反应过来后悔也晚了,只好跟他们说你爸妈也还不知道这事,让他们先不要去。结果我爸妈听了后更是非去不可了,说我们这样不行,该坦白的要坦白,一切按礼数走,就先从提亲开始。所以他们两个拿了东西就骑上小电瓶走了,我拦都拦不住。村子里路小我开大车不好走,只能跟在他们尾巴后面,到了还要找地方停车,所以就……” 湛树修一顿,又是深深的叹了口气:“对不起,我是真的很抱歉。” 原来如此。 苏妙言心情有些微妙,倒是没想到曝光的原因如此的接地气。她原先的猜想是湛树修没藏好结婚证,被他父母不小心看到之类的。 苏妙言笑笑,半是无奈半是慨叹:“看来未婚子女的父母对子女的婚事都是一样的着急啊!” “嗯?”湛树修不解的看着她。 苏妙言拿了根一次性的筷子在手上转动把玩:“你和你爸妈来之前,我也正因为相亲和结婚的事和我爸妈吵了几句。” 湛树修瞳孔微微睁大:“是吗?” “真的啊!”苏妙言笑道,“你们到来的前几秒,我才刚跟我爸妈撂下狠话,说以后都不相亲不结婚了,结果还没硬气一分钟就马上被打脸了。” 诶?湛树修很是诧异,又有些控制不住的笑意:“竟然那么巧吗?” “是啊,就是这么的巧。”苏妙言半开玩笑道,“你们要早来个一分几秒我立场可能都不会那么尴尬,说不定还能厚颜无耻跟我爸妈撒个娇,说是为了给他们个惊喜所以没提前说的,这样说不定他们的怒气就已经消大半了。” 湛树修脑补了下这个场面,又是自责愧疚又是觉得好笑:“抱歉,我是真的……” 苏妙言摆了摆手,阻止他继续往下说,爽快道:“湛树修,我明白你的意思,道歉我收下了,不用再说了。” 湛树修眼眸闪了闪,看着她,语调有些意味不明的缓慢:“苏妙言,你真的,让我很是意外。” “有什么可意外的?”苏妙言微笑了笑,“事情不发生都已经发生了,我生再大的气,发再大的火,也没办法让时光倒转回到没发生前。唯一的能做的,就只有想办法解决问题,想想以后,该改正的改正,该避免的避免,工作上如此,生活中也是一样罢了。况且,我其实还挺能理解你当时的愤怒和冲动的。” “怎么说?” 苏妙言笑笑:“我业余时间也会写小说,其实也试过你这样的情况,写到正动情处,情绪酝酿到位了,思路灵感喷发了,我妈却突然进房间大喊了句,妙言吃饭了!我说等一下再吃,结果我妈就是不肯,非在旁边不依不饶一定要磨到我下去吃饭为止,末了还要来一句,吃完再写不也是一样的嘛。” 湛树修眼神一亮,忍住拍桌子的冲动,深以为然,大叹道:“没错,就是这样,你说得太形象、太对了!” “所以这也是我为什么不喜欢回家,不喜欢和父母住在一起的原因。”苏妙言耸耸肩,无奈笑道,“他们很爱我们,也很心疼我们,可是他们无法理解,也无法感同身受我们所做的事,不会知道他们所打断的那个瞬间对我们有多么重要。” 店主上菜,两人的谈话暂时中断。 苏妙言专注于店主手中的菜,湛树修却是专注于看她,神情微动,黑亮的瞳仁里星光点点。 菜上完,店主离开,苏妙言和湛树修各盛了碗白粥到碗里轻轻搅动散热。 等粥凉的间隙,苏妙言一只手托着下巴,朝湛树修说道:“湛树修,父母知道归父母知道,我们该怎么做就还是怎么做吧!如今闪婚的多,闪离的也不少,到时候就说我们两个感情不和就好了。” 湛树修搅动的动作一顿,眸光深深的看着她,随即坚定的摇了摇头,缓缓道:“不,我想了想,还是不和你离婚了,我们两个就这样过下去吧!”   ☆、第二十一章 不离了?! 就这样过下去?! 苏妙言怀疑自己耳朵出现了幻听:“湛树修,你……你说什么?” “我说……” 湛树修一顿,抿了抿唇,说第一遍的时候不觉得,可迎着她惊诧怀疑的目光视线要重复第二遍时,他却忽然紧张忐忑起来:“我说,要不我们还是不离婚了,就维持现状过下去吧!” 苏妙言:“……” 沉默片刻,苏妙言放下手里的筷子,神色严肃,皱紧眉道:“湛树修,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这和我们当初的约定完全不同,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要突然间改变主意?” 湛树修有种从未感受过的紧张,暗吸口气,他努力镇定道:“苏妙言,突然跟你提出的这样的提议,抱歉,但我绝对没有强迫要求你同意的意思,如果你听了后反对、不同意,我们就还是和之前约定好的去离婚,你不用担心。” 苏妙言松了口气,绷直的身体也放松了些,她点了点头:“好,你说。” 湛树修心快速跳了两跳,他稳住情绪,认真在脑海斟酌组织了下词语,这才缓缓开口道:“苏妙言,你没有男朋友,我也没有女朋友,现在,我们结婚了。虽然这不是我们的本意,但父母朋友同事都已经知道了。今天我们在父母面前撒了个谎,现在,我希望把这谎言变成现实,你明白了吗?” 苏妙言恍然大悟,一副后知后觉的样子:“哦,你的意思是……”一顿,她神情蓦地又变成迟疑不敢置信,“假戏真做?!” “对。”湛树修笑了笑,语气罕见的有些羞涩起来,“苏妙言,我……我不知道你对现在发生的一切怎么看,和我在一起时又是什么感觉。但是,坦白说,我们联系得不多,见面的次数也不多,但就这仅有的几次,我和你在一起时,不管是说话聊天,还是就什么话都不说,我都觉得很自在,很……开心。” 苏妙言瞳孔慢慢睁大。 他他他……这是……这是……在跟她……告白吗?! 湛树修看了她一眼,又不好意思移开了些许,语气却不自觉温柔起来:“苏妙言,我不是个迷信的人,可和你在一起发生的一连串的事情,除了凑巧和意外,我更想用缘分这个词来解释。就像你白天在父母面前说的那样,苏妙言,我们不离婚了吧,就像平常的普通男女一样,谈一场恋爱,结果要是都喜欢……我们就在一起,不合适我们就再离婚、再分开,你看……怎么样?” 湛树修很紧张的看着苏妙言。 苏妙言傻眼的看着湛树修。 “咳……那个,那什么,湛树修,你等会,你先等会,我现在脑子有些飘,有些乱,你先让我冷静想想,冷静想想……” 苏妙言冲湛树修晃了晃手,脸发烫,脑发晕,有些想笑,有些激动,又有些紧张,从没被人告白过,更没遇到过这种事的她一时间坐立难安,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没事没事没事,你慢慢想,慢慢想,我一点都不急,一点都不急的……” 没想到,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对面的湛树修却也并没比她好到哪里去。见她紧张的摆手,湛树修也是紧张的冲她连连摆手,嘴里喊着不急让她慢慢想,耳朵却已经红得快要滴血了。 苏妙言有些惊奇的看着他:“湛树修,你……你也在紧张吗?” “是有些紧张……”湛树修看了他一眼,有些不好意思低声道,“长这么大,我是第一次给女孩子……告……白。” “诶?!”苏妙言更惊奇了,“你之前不是谈过女朋友了吗?” “没有啊!”湛树修一脸懵,“我都没谈过恋爱,哪来的女朋友?” “没有?可……可这是邓欢跟我说的啊!他说在餐厅碰见你和你女朋友在吃饭,他还和你打了招呼的。” 而且他还说你女朋友又高又白又漂亮来着。 苏妙言偷偷在后面补了一句。 “邓欢?”湛树修一怔,随即想起来了,顿时哭笑不得道,“那不是我女朋友,只是别人给我介绍的相亲对象,和她吃饭时恰巧碰上邓欢了,他问我对方是谁,我不好明说,所以跟他说了是朋友,可能他就误会了吧!” “啊,原来是这样……”苏妙言尴尬道,“不好意思。” “没事。”湛树修应了声,随即又耿耿于怀的小声补了句,“所以我是真的没有交过女朋友,也没有谈过恋爱的。” “嗯。”苏妙言莫名的有些想笑,然后也鬼使神差的小声加了句:“其实我和你一样,也没有交过男朋友,也没有谈过恋爱。” 诶?! 湛树修眼神一亮,既紧张又期待的道:“所以,你的意思是……” 两人谈了这么多,知道双方都是半斤八两,谁的情况和经验都没比好到哪去,苏妙言的心情倒是慢慢平静下来了。作为一个从没谈过恋爱的菜鸟,第一次被异性告白,她再怎么想淡定冷静,内心的小激动和小雀跃依旧难以挥散,但她并没有因此冲昏了头。一直以来,她的理性都大于感性。 重遇湛树修前,她对婚姻想得最多的都是她这辈子应该遇不到自己喜欢的人了,这辈子要嫁不出去了,要好好为自己将来孤身一人做好准备,能拼的时候尽量拼,将来无法和一人互伴白首,起码也能一个人活得潇潇洒洒,无后顾之忧。 她没想过还会和湛树修重逢、有联系。 她更没想过有一天会和湛树修结婚,湛树修还会向她表白。 她激动心潮澎湃,但她还没忘了自己一直以来的坚持,也没忘了,不管从前,还是现在,她和湛树修都是两个世界里的人。 深吸了口气,苏妙言斟酌了下词语,看着湛树修,特别诚恳的道:“湛树修,我得承认,和你在一起时,我也很自在,很开心,不会觉得别扭,更不会觉得尴尬,想要找个借口快速结束谈话逃离,或者是没话也要刻意找个生硬没兴趣的话题,一切都很自然。可是,在此前,我一直以为这是因为我们是同学的关系。因为是同学,所以有话题;因为是同学,所以熟悉不陌生……今晚之前,我真的从来没往其它方面想过。” 湛树修:“……” 苏妙言掀起眼皮偷偷的看了他一眼:“可是,你说的好像也没错,我没男朋友,你没女朋友,我们又结了婚,既然如此,尝试着去交往谈场恋爱似乎也没什么不好。合了我们就不用离婚继续在一起,不合了就再去离婚分开也没什么损失……话是这么说,道理我也明白,但我始终觉得,恋爱和婚姻都是一场大事,要是假的可以少点注意,少点在乎,来真的就必须认真仔细对待,不能再闹着玩了。” “所以……你这是不同意吗?”湛树修语声缓缓,有些失望的垂下眼帘,但还是绅士微笑道,“没关系……” “也并不是不同意。” 湛树修一顿,疑问的视线望向苏妙言。 苏妙言笑了笑,随即又正色道:“湛树修,给我点时间,让我认真考虑下再回答你,行吗?” 湛树修看着她,缓缓荡开笑容:“好。” - 正事说完,两人这才有了吃宵夜的时间,但心里毕竟都装着事,谁也没心情细嚼慢品。吃了还不到二十分钟,两人便都说饱了,起身结账准备回家。 走到停车的地方,湛树修上车启动车子,苏妙言站在路口想等他倒好车再上去。结果等了好一会,湛树修和车子都还是一动不动。 苏妙言疑惑的走过去,结果却发现湛树修坐在驾驶位上,一脸凝重,双眉紧拧,右手不断转动车钥匙,脚踩离合器想要启动大宝,但大宝就是一点发应都没有。 车子该不会是突然间坏了吧?! 苏妙言心一“咯噔”,忙问道:“湛树修,车子有问题吗?” 湛树修抬起头看他,俊逸的脸上满是尴尬和不好意思,无奈道:“嗯,突然间启动不了了,估计要送去维修才行。” 苏妙言:“……” 现在已将近是凌晨十二点了,别说修车的店铺已关门,就是载客的摩托车也都早已收工回家睡觉了。乡下地方,连出租车的影子都不会有,更不用奢想还有二十四小时移动的了。 黑灯瞎火,小猫三两只,夜宵店和夜宵摊也都开始开门收摊了。 怎么办? 湛树修下了车,一脸郁闷站在苏妙言旁边,心情郁卒道:“抱歉。” 苏妙言心情也实在算不上好,但她也明白出现这样的事谁都不想的,不存在责怪埋怨谁一说。耸了耸肩,她微笑安慰道:“没关系啦,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措手不及才是生活嘛,预料得到就不会有意外这个词了,我们还是想想下面该怎么办吧!” 刚刚才表白就在喜欢的对象面前出糗,这绝对可以算得上人生悲惨,不忍回想事件的前列了。 湛树修叹了口气,却也只能打起精神应道:“嗯。” 两人环顾了下空荡荡的四周,心思都慢慢转动起来。自己车坏了,搭车的下班了,走回去……半个多小时,乌漆抹黑的,天又冷,各村养狗的又多,大晚上都放在外面看家的,晚上听见车子路过都追着吠得不行,要是看到不认识的人路过估计更是追着咬住腿不放了,朋友又都在外工作…… 湛树修皱眉道:“要不我打电话让我爸爸来接我们好了。” 苏妙言摇了摇头:“太晚了,我们父母辈的人都睡得早,还是不要打扰他们了。” 湛树修小心翼翼道:“可如果不让他来接,我们就只能……” 一顿,他没好意思说下去。 苏妙言明白他在忌讳些什么,因此直接自己落落大方说了出来:“嗯,我们还是到镇上宾馆开-房将就睡一晚好了。” 湛树修:“……嗯。” - 小镇上的宾馆,说是宾馆,实际上跟城市里的小旅馆差不多,都是一些居民楼改建来的,破旧,残损。 两人才进到前台扫了眼,就已经让同是从事宾馆服务行业的苏妙言嫌弃的皱起眉。 实在太残旧太不正规了。 在收银台值守的是一位大妈,此刻趴在前台睡得正香正熟,连苏妙言和湛树修进来了都没发现。 湛树修上前敲了敲桌面,大妈才迷迷糊糊的抬起头看着两人,打着哈欠问:“要开-房吗?” “嗯,要两间单人房。”湛树修道。 大妈仍旧半眯着眼:“两间没有,一间就有。” “一间?!” 湛树修苏妙言俱是一怔,两人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诧。苏妙言直接上前道:“那就一间单人房,一间双人房。” 聊了几句,大妈精神清醒了些,睁大眼看着两人,神情带着一丝骄傲得意:“没有啦,就只剩最后一间单人房了,其余全都已经开出去啦。” 湛树修:“……” 苏妙言:“……” “你这里到底有几间房?生意有这么好吗?”苏妙言皱起眉,满是震惊怀疑,“现在既不是旺季,又不是节假日,镇上又没多少人会来开-房,怎么开会满了呢?” “嗯,平时是没几个人会来开。”大妈点了点头,随即又兴致勃勃道,“不过你们倒是来得巧啊,明天镇上有个土豪嫁女儿,请了一堆的亲戚朋友,家里五层楼都住不下,还要出来把我们宾馆的房间都包下了。现在剩的这间单人房都是本来住着人,临时有事才退了的,不然连这间唯一的单人房都剩不了。” 湛树修:“……” 苏妙言:“……” “要不,我们还是先去其它宾馆看看吧?”湛树修道。 苏妙言点了点头:“嗯,走吧。”说罢她又冲大妈打招呼道,“不好意思啊,老板娘。” “诶?你们去了也没用啊!”大妈道,“小妹,我看你也是懂行的,知道镇上没什么人,所以这边也没什么人开宾馆,总共就两家,都被那土豪包了,你们去了那家也没用,都没房的。” 苏妙言:“……” 湛树修:“……那说不定另外家也刚好有客人退的呢?” “是哦。”大妈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随即爽快道,“那你们先不要过去,我帮你们打电话问问吧,省得你们白跑一趟。” 说罢,大妈在座机上摁了个号,铃声只响了两遍对方便接起了,一道年轻的少女声:“喂,黄姐啊,你不是说你睡觉吗,怎么啦?” “哎,阿梅,你那边还有空房吗?” 大妈话筒没拿起,开的是免提公放,苏妙言和湛树修都听得到,两人都紧张的盯着座机,听着大妈和对方的谈话。 “空房?哪还有空房啊,不都被那土豪包了嘛,你又不是不知道。你那边还有吗?” “是啊,客人刚退了间单间,但是又有客人进来要两间,所以问下你那边有没有而已。” “没有啦,你就让客人开一间房挤挤呗。” 苏妙言:“……” 湛树修:“……” “那,那我挂啦。” “嗯,拜拜。” 挂了电话,大妈看着两人:“你们都听到啦,我说的是实话,没骗你们的。” 这下湛树修和苏妙言是真的感到棘手为难了。 两人开一间单人房…… 湛树修朝苏妙言低声道:“算了,我还是打电话让我爸开车来接我们回去吧!” 苏妙言歉意道:“没办法,也只好麻烦叔叔了。” 她是不在意一些世俗的看法和说法,但就目前以她和湛树修的关系,要两人开一间单人房,躺一张床上,总归……还是太难为情,太超出她底线了些。 - 苏妙言在宾馆内等,湛树修在宾馆外给他爸爸打电话。。 电话响了一会才接通,湛爸道:“阿修?你不是跟妙言去吃宵夜了吗,怎么了?” “爸,宵夜吃完了,但是我车子突然启动不了了。”湛树修道,“你能开车出来接我们回去吗?” “哦,可以啊,等等,你报下你们的位置,我……” 他话还没说完,湛妈一把抢过手机,语气有种异样的兴奋:“儿子,车子坏了回不来你们可以去开-房啊!” 湛树修:“开了,但宾馆只剩一间……” 一顿,湛树修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立马改口道:“宾馆没房了,还是快让爸出来接我们回去吧!” 改口也晚了! 无视后面一句,湛妈八卦兴奋揪着前面那句追问道:“宾馆只剩一间房了是不是?” 湛树修垂死挣扎:“……是没房了。” “你少骗我了!”湛妈大乐,立即谆谆教导,“儿子,天时地利人和啊,那么好的机会,你还等什么,快上啊,进击全垒打啊,早日让妈抱孙子啊!” “妈!”湛树修听得都脸都红,头疼道,“我不和你说,你快把手机还给爸。” 湛妈一秒正色道:“你爸已经睡着了,我也要睡了,帮不了你,也去接不了你们,你自己看着办吧,拜拜!” 湛树修:“……” 嘟。 对话挂断电话,通话已结束。 湛树修:“……” 湛树修不死心的再打,一道机械冰冷的女声传来:“你好,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湛树修:“……” 苏妙言透过玻璃门看到他神色有异,关心的走了出来,问:“湛树修,怎么了?” 湛树修不会说谎,视线飘移,根本都不好意思看他了,诚实的低声道:“我妈不让我爸出来,还把手机都关机了。” 苏妙言:“……” 想起那位热情直接的阿姨,苏妙言也大概想得出以她的性格,知道情况后她会怎么做,又会和湛树修说什么了。 阿姨不知道她和湛树修结婚的真相,会这么做苏妙言也能理解,不过是想借此让她和湛树修拉进关系,最好能更进一步,毕竟在阿姨看来两人都结婚了…… 阿姨真的是……开明又开放。 叹了口气,苏妙言无奈道:“那就没办法了。” 她家没有小车,连台摩托车都没有,要不然她都让她爸出来接她了。 湛树修很是过意不去,他想了想,朝苏妙言道:“要不这样吧,房间开了你去睡,我就到车里睡好了。” 苏妙言皱起眉:“那怎么行?” 湛树修笑笑:“没关系的,就一晚,几个小时而已,很快就过去了。” 他笑得明朗,想让她放心,减少忧虑,可苏妙言仍是坚持道:“不行。” 让她一个人睡房间,留他在屋外睡车里,心里和良心上苏妙言都跨不过去。 “苏妙言……” 湛树修还想再劝再说,苏妙言想了想,咬牙打断道:“算了,我们去开-房挤一个晚上吧,像你说的,就一晚,几个小时而已,很快就过去了。” 湛树修:“……” - 湛树修在办开-房手续时,苏妙言也在给苏爸打电话。 苏爸:“妙言,那么晚了你怎么还没回来啊?” “爸,抱歉,湛树修的车子突然坏了,我今晚就不回去啦!” “坏了?不回来?”苏爸着急道,“那你今晚住哪里?” “镇上有宾馆啊,我们开-房将就睡一晚就好了。” “开房?!那不行,我去接你回来!” 苏妙言“扑哧”一笑,调侃道:“你怎么接?这么晚了踩你和你妈结婚的那台大凤凰自行车来接吗?” 苏爸:“……” 片刻,他立即又梗脖子硬气道:“对,我就踩大凤凰去,又不是踩不动了,你给我在那等着,不准和他开-房,听到没有?” 一旁的苏妈立即一个眼刀朝他杀来:“你疯了别拉着女儿一起跟你疯。” “爸,跟你开玩笑呢,你别当真哈。”苏妙言笑道,“这么晚,天气又冷,你真出来接我倒变成我要担心你了,别到时候我没事你却磕着摔着哪了。放心,我都这么大个人了,该注意的我会注意,该小心的我也会小心,你和妈早点休息吧,别老是熬到一、两点才睡。妈,看着点爸哈,别让他乱来。” 苏妈:“好,我知道的,你和树修好好玩哈!” 苏爸:“……” 苏妙言哭笑不得:“我和他有什么好玩的?好啦,我挂啦,拜拜!” 苏妈:“拜拜!” 看着已结束通话的手机,苏爸极度痛心疾首:“完了,这回亲手浇养拉拔大的小白菜是真的要被猪拱掉了!” 苏妈:“……你真是够了!” - 苏妙言挂了电话回宾馆前台,就见大妈将开好的押金收据和和房卡交给湛树修,并顺口问了他一句:“要tt吗?” 湛树修一怔:“tt?” 苏妙言脸一红,急忙快步上前回道:“不用!” “哦。” 大妈应了声,脸色似乎还有些遗憾失望。 拿着房卡上楼时,湛树修依旧还在纠结大妈口中的“tt”,本着好学和不耻下问的精神,他虚心朝苏妙言道:“苏妙言,刚才你们说的tt到底是什么?” 苏妙言愕然:“你连这个都不知道?” 湛树修摇头:“不知道。” “tt就是……就是……”苏妙言涨红着一张脸,既为难又尴尬,小声支吾着,“就是在宾馆酒店,你们男人和女人那啥时要用到的东西啊!” 宾馆酒店……男人女人……那啥……用到…… 靠! 湛树修脸色一变,霎时爆红了一张俊脸!   ☆、第二十二章 苏妙言和湛树修都怀着尴尬又窘迫的心情进了宾馆房间。【 更新快&nbp;&nbp;请搜索】 自从问了苏妙言tt的意思,苏妙言支支吾吾告诉了他以后,湛树修就恨不得时间能倒带回到他开口询问的那个瞬间。去它的不耻下问,这次他宁愿被好奇心憋死都绝不会再脑残开口问了。 可是,时间无法倒带,记忆也无法消除,这注定是他一生无法直视的黑历史。 刚跟喜欢的女孩表白,车坏了,送不了她回家。 带她到宾馆开房,房间又衰到只剩一间。 喜欢的女孩善良跟他开一间房挤一晚上,他还愚蠢的问她tt含义,需要刚表白完的女孩在宾馆向他科普安全-套的缩写。 哦,好听一点的大概还可以把他这行为称为愚蠢,不好听的都该直接把他当流氓了! 凄惨! 湛树修从来没感觉自己如此丢脸懊恼过。 苏妙言的心情也是复杂。 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她竟然会需要在宾馆向一个男人解释tt的意思。这男人还是她认识的,刚跟她表白完。尴尬之余,苏妙言又突然觉得有些好笑、开心。 她直觉相信湛树修是真的不懂,而不是故意装不懂来拿她寻开心逗乐的。 真的不懂……这说明了什么? 现在这么洁身自好的男人真心世间少有啊!可以和国宝熊猫一样圈养保护起来了! 进了房间,两人的视线望天望地就是不好意思望向对方,尤其是湛树修。不过,自己愚蠢挖的坑,厚着脸皮也是要把它填上的。环顾完房间四周摆设,湛树修轻咳了下嗓子,硬扛着尴尬窘迫没话找话率先打破沉默道:“咳,这房间还真挺旧了的。” 一米五的单人床,老旧的大肚子电视机,墙上白灰脱落斑驳,家具陈旧,浴室的木门松松垮垮,估计只能勉强合上,纯粹就一摆设,一点作用都没有,唯一的好处大概就是空间比较大了。 “嗯,是挺破旧的了,这要是放我工作的宾馆,老板一定马上就关门重新装修了。”苏妙言点了点头附和,随即又笑道,“不过旧是旧了点,打扫得倒还算干净,已经比我想像中好很多了。” “你想像中的应该是怎么样子的?” “地上有垃圾啊,家具上有很多灰尘啊,床单被套没换啊之类的。”苏妙言边说边走到床前拍了拍白色的床单被套,抬头朝湛树修明亮爽笑,心无旁骛下意识脱口道,“干净的,可以放心睡。” 湛树修一愣。 放心睡什么的…… 湛树修耳根又微不可见的红了起来,掩饰性的又咳了下嗓子,他眼神飘移道:“你看得出来这有换没换的吗?” 苏妙言笑了笑,平静道:“我也在宾馆工作了几年,现在查房间卫生和服务员有没有换床单被套也是我的工作之一,看多了自然也就知道换没换的区别在哪了。” “哦,你还真厉害。” 苏妙言摇头:“不,我只是熟能生巧而已,你才是真的厉害。” 呃……再推诿谦虚下去该厉害个没完没了了。 “好吧!”湛树修笑应了声,也不再客套了。 闲话聊完,接下来的睡觉安排才是两人真正的重头戏。难不成两人真要躺一张床过一晚上?会很尴尬很难为情的吧? 苏妙言和湛树修看着白花花的床,两人心情都有些微妙,目光对上又若无其事避开,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湛树修再次扫了房间里的家具一眼,除了基本的衣柜和椅子,靠窗边的位置还有张半人长的贵妃椅。 片刻后,他有了主意,直接道:“苏妙言,今晚你就睡床上吧,我到贵妃椅上躺着就好。” 苏妙言皱起眉:“这贵妃椅都还没有你一半的身高长,能坐着都算不错了,还躺?就算要躺那也该是我啊,我矮你那么多。” “行了,你就不要跟我争了。”湛树修略无奈道,“今天我已经够不好意思的了,你就让我好好表现这一次吧,不然我就真的要过意不去了。” 他话说到这份上,苏妙言倒是不好意思再跟他争了。只是看着那短小的贵妃椅,想到湛树修要蜷缩着身子躺在这上面过一晚上,苏妙言就怎么想怎么不舒服。 床有床垫和床架两部分,这房间的空间够大,如果把椅子茶几书桌这些家具叠一起空出个地方的话…… 苏妙言端详考虑的眼睛一亮,有了!她抬头看向湛树修,兴奋道:“我想到了,你可以不用在贵妃椅上睡了。来,你来帮我将茶几椅子搬到书桌上,然后将贵妃椅移到和书桌旁边,和书桌同一水平线。” 嗯? 不等湛树修发问,苏妙言已快步走过去搬椅子和茶几了,见状湛树修也赶紧上前帮忙。 东西搬完,空出一大块地,湛树修迟疑道:“你这是想打地铺吗?” “不是。”苏妙言笑了笑,又道,“来,再帮我把床上的床垫搬到这空出来的地上。” 她这一说,湛树修瞬间懂了,看向苏妙言的目光多了几分惊喜,笑道:“苏妙言,你真聪明。” 这样一番挪移,就可以一个人睡床垫,一个人睡床架了。 苏妙言乐道:“小聪明而已,不要夸我,我会当真的。” “本来就是真的,不用当真。”湛树修说得很是理所当然。 苏妙言看了他一眼,笑笑,不置可否,心底却默叹:在别人面前她也许还能厚着脸皮自夸这一句,但在湛树修面前,她是真没这个脸。 所有东西搬弄妥当,苏妙言朝自觉要往光溜溜床架上躺的湛树修道:“你等等。” 说罢,苏妙言出了门,没一会她便抱着一床棉被和一套新床单被套进来了。 湛树修惊奇的瞪大眼:“这是……” 苏妙言笑道:“给钱大妈,问她要的。” 乡下小镇,房间连台内线电话都没有,要什么都只能直接下前台要,自力更生。 湛树修以往住的都是星级酒店,房间设施一流,服务一流,对这些东西都陌生得很,他只觉得苏妙言懂得很多,独立自主得让他汗颜,在她面前他是英雄全无用武之地。 看着正在床架上给他铺床又让他走开丝毫不用他帮忙的苏妙言,湛树修有些惆怅。苏妙言还没答应他的表白,只说要时间考虑,在她面前他又总是出糗,都没有表现的机会,这样他要怎么能追得到她啊? 可事实上,苏妙言对这一切根本没想太多,只是想到什么下意识就去做了。同是住宿行业,虽然地方和规格都不同,但万变不离其宗,宾馆里有什么,要怎么才能拿得到,拿到后又要怎么做,她对这些都熟得很,自己能去做便不麻烦湛树修帮忙了,根本不知道他会因此胡思乱想。 床铺好,夜已深,事发突然,两人都没带衣服,因此都没洗澡。简单的刷牙洗脸后,湛树修睡床架,苏妙言睡床垫,互道晚安,便抱着棉被各睡各的了。 黑暗中,两人都不好意思面对面睡,所以是侧身背对着彼此的。只不过,苏妙言不知道的是,两人都转身没多久后,湛树修已悄悄将身子侧回来,静静看着她的背影。 “啊!” 正当苏妙言和湛树修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一道女人的惊叫声突然从隔壁传了过来。两人倏地睁开眼,心下一震。 等了片刻,那女人的声音却没响了。 宾馆酒店三教九流的人最多了。这几年,上至达官贵人,下至流氓瘪三,苏妙言都遇见和领教过不少。 出于职业的敏感,苏妙言没敢放松,抓着被子,她心惊又镇定的低声道:“湛树修,你睡着了吗?” “还没有。” “你刚才有没有听见一个女人的惊叫声?” “听见了,但现在好像……” “啊!啊!啊……” 湛树修话还没说完,那女人的惊叫声又突如其来的响起了,而且这次还响得特别清楚,就在两人一墙之隔的右手边方向。 “隔壁住户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苏妙言忍不住起身,疑心道。她所工作的宾馆,二十四小时都会有楼层服务员巡查,要是看到客人房间门没关,或里面传出异常的声响都要求服务员是一定要敲门询问清楚的,要发现问题会第一时间上报或报警。虽然大多都是没问题的,但也有几单是真出了事救了人命的。乡下小宾馆没有服务员二十四小时巡查,所以苏妙言对这女人的惊叫声丝毫不敢掉以轻心。 湛树修也是皱眉起身了,道:“我们再仔细听听看。” 两人走到墙边,面对面,皆将手弯成听筒状放到墙壁,耳朵附在手上仔细听了起来。 “啊~啊~啊~~~” 依旧是那女人的声音,只是这次听起来似乎与前面两次有所不同。 湛树修和苏妙言皆皱起眉,两人目光对视了下,都从同方眼里看到不解。 直到一道喘着粗气的男声传了过来:“舒不舒服啊,啊?!” “啊~”女声□□着回答,“舒服啊~~~” “爽不爽啊?!” “爽~~~啊~~~” “爽那就继续叫啊!” 男人喘着粗气大吼着,随即一阵极速的肉-体撞击声传来。 女人:“啊啊啊啊啊啊~~~~~~” 男人:“再叫大声点!!!” 又是一阵极速的肉-体撞击“啪啪啪啪啪”声。 女人听话的拔高音量:“啊啊啊啊啊啊啊!!!!!!” 苏妙言:“!!!!!!” 湛树修:“!!!!!!”   ☆、第二十三章 苏妙言和湛树修面红耳赤的逃回自己床上。棉被一盖,两人都心照不宣的默默装死。 实在太丢脸了! 两人虽然都没有经验,没有实战过,但隔壁男女的对话和发出的声响,作为成年人的苏妙言和湛树修用脚趾头都猜得出隔壁是在干嘛了。 活-春宫啊! 苏妙言很懊恼。作为一枚宾馆老手和闲暇恶趣味的黄-暴写手,她竟然没有第一时间猜出来,还拉着湛树修去听人家的墙角,真是……欲哭无泪。 湛树修很心塞。他这一整天尽出状况,好不容易到晚上以为消停了可以歇歇了,结果隔壁还整了桩活-春宫出来。他非但没猜出,还傻傻的拉着心仪女孩一起去听人家墙角了。 没救了,药丸。 生无可恋.jpg 隔壁一点也不懂深夜扰民四个字的意思。那女的依旧“啊啊啊啊啊啊啊”的尖叫个不停,估计全宾馆的人都要被她叫醒了,再这样下去他和苏妙言大概要尴尬窘迫到没尽头了。 轻咳了声,湛树修想转移两人的注意力,于是有些呐呐开口道:“苏妙言,这里的隔音还真挺差的哈。” 苏妙言气闷:“……何止是差,已经是差到完全超出我认知了。打电话报警的话不知道警察能不能在他们完事前赶到?” 报警? 湛树修一愣,随即忍不住笑了起来,看来她是真的被对方气到了。 湛树修刚想出声,又一道柔媚得可掐出水的女声传了过来:“好像有人在上演活-春宫啊,啧啧啧,声音我都听到了。” 流氓痞气的醇厚男声:“你想说什么?也想在这里被我干吗?” 女声娇笑;:“你一向都是想干就干的,哪用得着我说。” “你对我了解得还真是清楚。”男人的语气染了几分不正经,“这女的叫得太难听,你比她好听多了。” “哦,那我们也来一发如何,帮隔壁房的人洗洗耳朵。” 苏妙言:“……” 湛树修:“……” 麻痹,右手边的租户床上运动还没完,现在左手边的又要来吗?! 男人嗤笑:“奸商是没那么善心的,况且……我可舍不得你能让男人酥软的呻-吟声被别人听去了,这只能是我一个人独享的,懂了吗?辣完耳朵快睡吧,回了家,我一定让你下不来床!” 苏妙言和湛树修双双松了口气。 还好,男人没有要开船的意思,不然左右夹击,那滋味也是…… “真想睡?”女人又娇笑了几声,片刻后,她不知做了什么,声音又染了满满的恶意和挑逗,“你下面……可是硬了哦?” 苏妙言&湛树修:“……” 男人的语气很危险:“你是故意把它弄硬的,小狐狸,你是诚心想要我在这里办了你是不是?” “你明明就想要~”女人语气无辜又挑衅,“我这是在帮你的忙啊,你要真不愿意我也不勉强啊,呵……啊!唔……” 女人一声措不及防的惊叫,但很快又消失了,男人痞气的声音随即响起:“你诚心要挑起我的火,行,随你,可我说过,小狐狸,你的呻-吟声只能我一个人听,你不用再试图反抗和激怒我了!” 话落,衣物的撕裂声响,紧接着,肉-体撞击的“啪啪啪”声没响,而是浴室的“哗哗哗”水流声响了。 显而易猜,这男人将女人押去浴室做了。 苏妙言:“……” 湛树修:“……” 右边“啪啪啪”声,左边“哗哗哗”声,这觉,注定是没法睡了。 湛树修低声笑道:“苏妙言,你还要打电话报警吗?” 苏妙言叹了口气,半是无语半是无奈:“算了,现在估计一辆警车是装不下的了。而且都是明天要去参加婚礼的人,我们还是积点德吧!” 湛树修失笑,忍不住慨叹,这一天,过的都是些什么日子?! “苏妙言,你说你现在业余时间在写小说?” 苏妙言笑道:“是啊。” 湛树修轻声道:“我记得六年级的时候,有一次语文课上老师让我们自由分组,讨论我的理想,然后各组派一个代表上讲台讲述,你还记得吗?” 苏妙言一愣,心绪因他的话而转动,怀念道:“记得……” 当年盛夏六月,离毕业的时间也就二十来天了,语文老师也是班主任突然出了这么一个命题,让大家自由分组,自由讨论,然后一堆学渣就拿着凳子坐到她旁边,组成了全班最庞大的一个组,然后一致推举她上了讲台讲述她的理想…… 湛树修笑道:“我还记得当时你是班上唯一一个不带草稿本子就走上讲台侃侃而谈的人,文名是‘用文字书写人生’,争取成为中国第一个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作家……” “别说了!”苏妙言捂脸咕哝,“那时年少不知天高地厚,都是黑历史啊黑历史!” 湛树修转过头看她,眼神明亮:“怎么会是黑历史呢?分组陈述完以后,老师第一赞扬的就是你啊,组员最多,讨论最热情,你不带本子上台也还说得最流畅,很厉害了!” “一群学渣趁机在不务正业、吵吵闹闹而已,哪里厉害了?”苏妙言乐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时候一分组他们就爱往我这边凑,特地从最后一排搬凳子到我这里的最前排,也不嫌路程远。” 湛树修唇角轻轻弯起一个弧度:“大概是因为你语文成绩最好,作文书最多,又老是大方的把作文书给他们抄,抄到老师叫家长来了也还是不肯放弃吧!” 苏妙言喷笑:“说到这,也不知道邓欢的妈妈现在原谅了他没有。” 湛树修心情愉悦:“反正我要是他妈妈估计是这辈子都不能原谅他了。” “哈哈……” 邓欢是两人的小学同学,六年级时坐苏妙言前排,是名副其实的学渣一枚。有次老师布置作文写自己的妈妈,邓欢懒得写,问苏妙言借了本作文书,翻开随手抄了篇“我的妈妈”就交上去了。第二天,班主任兼语文老师虎着脸进教室,说她收到了篇文采斐然、催人泪下的作文,要念出来给大伙听。 老师才念了几句,苏妙言就知道哪里不对劲了。这篇文就是她作文书里的,说的是作者亲生妈妈死了,父亲娶了位后妈,刚开始这位作者和后妈不对盘,处处针对忤逆后妈,后来在这位后妈的爱心感化下终于心甘情愿喊她妈妈的故事。 这位作者写的很好,苏妙言看的时候就感动得差点哭了,但是,班上同学都是父母健在根本没有谁有后妈的。 果然,老师一念到作者妈妈死了爸爸娶了后妈后,全班同学就全都哄堂大笑。 苏妙言拿着作文书出来问邓欢是不是抄了这一篇,邓欢完全一脸懵:我不知道啊! 苏妙言笑出了泪,道:你完了,里面这么多写亲生妈妈的你不抄,偏偏抄了唯一一篇写后妈的。 事后,班主任把邓欢的父母喊来,邓欢是一路被他妈妈揪着耳朵回家的。 - 笑完,苏妙言略无奈叹道:“我那时是真没想到他居然看都不看就抄了,抄的过程中竟然都没发现,让我感觉又神奇又好笑。” 湛树修静静看着她,沉默半晌才轻声道:“我当时刚转学过来的时候觉得你也是很神奇的,为什么语文可以好到第一,数学却差得连及格都没有。148和28,数学连语文的零头都没有。” 苏妙言:“……” “我也不知道啊!”苏妙言无奈道,“明明我上课很认真,但数学老师说的话我就是听不懂。所以啊,湛树修你不知道我当时多佩服多崇拜你,两科都可以学得那么好那么平衡,我那时真的是做梦都想成为你这样的人。” 一顿,她又突然想起了什么,道:“而且,六年级那次分组说我的理想,你说的就是以后要当设计师吧!当时,同学说的一般都是长大后当老师、科学家、医生、警察、作家之类的,只有你说了要当设计师,还说要去美国拿什么普利策建筑奖,把我们所有人说得一愣一愣的,完全不知道这些是什么。我不带草稿本说得流畅,你却是说得最完整最条理分明最好。现在,我们大多把以前的理想当笑话看,只有你如愿以偿当了想要当的设计师,这么多年一直都坚定没改变过,你才是真的厉害呢!” “你改变了吗?” “我?”苏妙言笑了笑,“算是半坚持吧,诺贝尔奖是此生无望了,文字倒还是继续在写。我也希望有一天可以不再工作,只写喜欢的文字就能养活自己。” “所以你看,也并不是所有人都变了,起码我在坚持,你也还在继续坚持。” 黑暗中,两人相视,轻轻一笑。 片刻,苏妙言好奇道:“说真的,你那时那么小怎么就懂设计建筑这些的啊?” “我爸是是建筑工,后来自学成设计师的。”湛树修轻声道,“家里从小就有很多关于设计建筑之类的书籍,我爸也会有意无意的引导和教我。” “哦,叔叔也是人才……” …… 夜,渐深。 左右两边的运动声和水流声不知何时已偃旗息鼓,苏妙言打了个哈欠,咕哝了几句,眼皮终于困倦得再也睁不开,发出均匀的呼吸,沉沉进了梦乡。 “苏妙言?” 湛树修低声喊了她一句,见她没反应,起身悄悄走到她床边,静静凝视着她安静的睡颜。 她皮肤很白,睫毛纤长,脸庞褪去了年少时期的青涩和婴儿肥,漂亮了许多。可大部分时候,湛树修觉得她和他记忆深处的那个小女孩并没什么不同。一样的爱笑,一样的善良会帮助人,时常穿一身运动服,长直发绑在身后,随着她的动作晃来晃去。 苏妙言不知道,以前他常常会走神看着她。 语文课上的抢答她总是快而准,老师提问她小手也举得最是积极,今天刚学的课文明天就能一字不漏的背出来,总是笑得自信满满、意气风发。可一到数学课,小脸上就总会带些忧愁,一听到数学老师要提问,挺直的腰就会悄悄弯下来,缓缓举高书本挡住自己的脸,祈祷数学不要看到她,不要叫她起来回答…… 极致的反差,却也是……极致的可爱。 当年与她只是同学情。现在,再重逢,再相聚,再经历,他的心思,却不知何时悄悄起了变化,会为她悄悄跳动、悸动。 他希望能将两人的同学情变成爱情。 他想牵起她的手,和她一起走进爱情。 湛树修低下头,轻轻在苏妙言额间印下虔诚的一个吻。   ☆、第二十四章 苏妙言醒来时,是早上九点半,睁开眼看了会白灰脱落的天花板她才想起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自己现在在哪里。她下意识转头看向湛树修所睡的床架位置,却冷不丁发现上面被套已叠得整整齐齐,本该睡在上面的人已经不见了。 湛树修去哪了? 苏妙言微惊,起身四处看了看也都没见到他身影,最后才在床头柜上发现他留下的一张纸条:早安。我去修车了,等下回来,你在房间等我。 字迹清润好看,就像他给人的感觉一样。 苏妙言笑了笑,将字条放到自己口袋收好,这才转身去浴室刷牙洗脸。 十点,苏妙言听到湛树修在门外说话的声音,以为他回来了,下意识去开门。 门一开,发现湛树修确实站在门外,旁边还站着一位身材高大,面容俊朗的另一位男人,两人正客套笑着聊天。听到开门的响动,两人一顿,齐齐朝苏妙言看来。 对上另一男人的面容,苏妙言一愣,脱口道:“沈烨?” “苏妙言?”沈烨也是微讶。 湛树修看了看两人,意外道:“沈总,妙言,你们认识?” 苏妙言点了点头,措词迟疑道:“嗯,他是我朋友的……朋友。” “朋友?”沈烨有些玩味的重复了下这个词,随即似乎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兴味好笑道,“原来在你们心里,我和她只是朋友关系啊?” “不然呢?”苏妙言警告的瞪着他,冷冷反问,全身毛都快要竖起来了,大有他要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就要跟他拼命的架势。 “好好好,朋友就朋友,你不要这样看着我。”沈烨敷衍笑道,随即视线反在她和湛树修两人身上流转,打量探究道,“你和dylan认识?” 看得出苏妙言和沈烨的关系并不好,湛树修措词谨慎应道:“沈总,我和妙言是小学同学。” “小学同学?”沈烨挑了挑眉,意有所指笑道,“我没记错的话,dylan你刚刚说你是住苏妙言开门的这间房来着吧,看来你俩是关系不一般的小学同学呢!” 湛树修不置可否,只客套笑道:“沈总说笑了。” 苏妙言却是忍不住呛道:“你管我们是关系一般还是不一般?倒是你,又出现在这些风月场所,这次又是哪个莺莺燕燕?沈烨,既然你要玩,那就请你不要再和我们家湘君纠缠不清了。” 湘君? 难道是…… 湛树修眉微皱。 沈烨笑容一敛,脸色微沉,漆黑的眼眸意味不明的扫了苏妙言一眼,随即走到苏妙言左手边的隔壁房间,抬手敲了敲门。不久,一道清脆走动的高跟鞋声从里面响起,紧接着,房门打开,一道身材曲线凹凸*的高挑身影出现在门口。见到沈烨,她勾魂一笑,下意识就要上前抱住他。 苏妙言失声惊讶道:“君君?!” 湛树修瞳孔微缩,暗忖:竟然真的是她,刘湘君。 刘湘君动作一顿,转头朝苏妙言方向看来。见到苏妙言,她也是愣住了,讶异道:“言言?!”随后,她又似乎想到了什么,转身快步回了房间,十来秒后她才又匆匆跑出来,走到苏妙言跟前,抱了抱她才惊喜道:“你怎么会在这里的?” 苏妙言也是高兴笑道:“昨天晚上出了点意外,回不了家,所以临时在宾馆这里住了一晚。” 刘湘君笑容一敛,脸色有些怪异:“你昨晚也住这里?” “是啊,我昨晚就住这间房,跟你就是……呃,隔壁。” 说到最后,苏妙言一顿,突然想起昨晚左右两边隔壁发生的事,这么说来,那昨天晚上左边的人岂不就是……苏妙言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刘湘君。 刘湘君也想到了,一瞬的尴尬后,她柔柔朝苏妙言一笑,眨眨眼,算是默认了。 苏妙言了然,也没点破,转移话题寒暄道:“你怎么过来这边了?” 刘湘君抬头示意下沈烨的方向,淡道:“被沈大爷掳过来的,陪他出席一场婚宴。” “今天嫁女儿的那位土豪?” “是啊,你怎么知道的?也请你了?” 苏妙言摇头:“没有,昨天来住房的时候听前台的那位大妈说的,没想到啊……”她瞥了眼沈烨,“他居然能请得动这位沈大爷。” 沈烨勾了勾唇:“我一向平易近人。”说罢他还朝刘湘君抛了个电眼,道:“你最清楚了,对吧?” “太对了!”刘湘君笑的极致灿烂,“要不然你怎么能万花丛中过,尝尽千万朵花呢?” 沈烨一僵,俊朗的面容再次微沉,看向刘湘君的目光深邃中夹着烈火。 刘湘君朝他妖娆一笑,转过头对上苏妙言又成了平常模样:“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都没告诉我和暮暮?” “啊,这个嘛……”苏妙言有些心虚,“我前几天才回来的,一时忘了告诉你和暮暮。” “哦~”刘湘君拉长了尾音,语气明显不信,抱臂退了几步,目光围着苏妙言滴溜转,注意力分散,她这才看到一旁始终静静站着没出声的湛树修,一愣,她惊疑道:“dylan?” 湛树修礼貌的朝她微微一笑,温声道:“刘总,好久不见。” 刘湘君挑了挑眉,笑得娇俏可人:“确实好久不见,你怎么都没联系我呢?”说罢还朝他眨了眨眼。 她肤色白皙,秀发高挽,脸庞艳丽,脚踩一双金色细高跟,穿的是一身紧致红旗袍,开叉到大脚根处,将本就完美高挑的身材包裹得□□,极致勾人,如今刻意展露的一颦一笑一眨眼更是摄人心魄。 湛树修有瞬间的晃神。 连从没见过她这样子的苏妙言看得都一呆。 沈烨双眉紧皱,脸色彻底沉了下来,上前一把将她扯到怀里,冷声道:“别拈花惹草勾人了,他是苏妙言的小学同学,两人昨天晚上还是住在一间房的。” 刘湘君一愣,随即推开沈烨,脸色恢复如常,站直身子朝湛树修歉意的弯了弯,正色道:“dylan,抱歉,希望你不要往心里去。” 湛树修一愣,似乎有些奇怪,又有些疑惑,但最后只是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 刘湘君又把视线转回苏妙言身上,微皱着眉道:“怎么回事?你和dylan是真在一起了?” 在刘湘君和乔暮面前,苏妙言基本是没有秘密的,骗谁她都不会去骗这两人。想了想,苏妙言上前俯身在刘湘君耳边低语了几句,刘湘君神色由惊转疑,最后平静的点了点头:“好,那就先这样吧!” 四人互相简单话别后,刘湘君和沈烨去参加土豪嫁女儿的婚宴了,苏妙言和湛树修回了宾馆房间。 - 房间内。 苏妙言和湛树修心思各有波澜起伏。两人一边将宾馆房间的物品搬回原位,苏妙言边问:“车子修好了吗?” 湛树修应道:“修好了,一点小故障,不是什么大问题。” “哦,那就好。” 东西搬好,苏妙言坐在椅子上歇息,湛树修默默递了个袋子到她面前,低声道:“给你买了包子,原想给你当早餐的,但刚才在门口聊了那么久,包子应该都凉了,你先吃点垫垫肚子,等下我们再去外面吃。” 苏妙言一怔,接过:“谢谢,坐下我们一起吃吧!” 湛树修在她旁边坐了下来,不过却没有吃,而是道:“我吃过了,这是专门买给你的,你吃。” 苏妙言打开袋子,一看,顿时哭笑不得:“湛树修,我在你心里是很能吃吗?买这么多!” 袋子里目测有二十多个包子,形状各异,大小各异,连那种基本拿来逗弄小孩子的拇指大小的小馒头都有。另外还有五支不同口味的牛奶。 湛树修有些不好意思道:“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口味的,所以每种都拿了两个,你挑着喜欢吃的就好。” 苏妙言莫名的有些感动,她笑道:“谢谢。我一个人吃不完,你和我一起吃吧。” 湛树修犹豫了下,最后还是顺从道:“好。” 拿个包子咬了几口,苏妙言想了想,还是问道:“湛树修,你是怎么认识沈烨和君君的?” “工作上有过几次接触,不过并不熟。”湛树修道,迟疑了下,他问道,“你和刘总是很好的朋友吗?” “嗯。”苏妙言点了点头,随即又好笑道,“刘总……喊她名字喊习惯了,现在听你这么称呼她还真是不习惯。” 湛树修笑了笑:“她是个能力很强、很有魅力的女孩子。” 苏妙言睨了他一眼:“所以呢?” “没有所以,我只是在陈述事实而已。”湛树修语气坦然,随即又看着她鼓气勇气低声道:“我欣赏和佩服这类型的女孩,但我喜欢的是你这样的。” 咳…… 正在咽包子的苏妙言一噎,顿时就有些喘不过气来。 没预料到会是这情况的湛树修一慌,忙递了牛奶给她润喉,既心急又小心翼翼的轻拍她背部,急道:“没事吧?没事吧?” 苏妙言涨红着脸,心里腹诽又怨念:吃东西就好好吃东西嘛,聊天就好好聊天嘛,突然间表什么白啊?也不提前暗示下、给个心里准备!   ☆、第二十五章 苏妙言好不容易顺过气来,湛树修好不容易鼓气的告白勇气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苏妙言回应不是,不回应也不是,最后心一横,权当没听到了。 包子两人最终也没吃完,剩了大半,苏妙言没舍得丟,说要带回家给村里的孩子吃。两人退了房,也不再去吃饭了,直接开车回家。 路上,竟然凑巧路过土豪摆婚宴的饭店,果然是请了很多人,饭点门口车子排成长龙,人头攒动,寸步难行。见状,湛树修忙调转车方向改道走,结果车身才刚调转好就发现出来透气的刘湘君,三人又寒暄聊了几句才再次离开。 将饭点甩在身后,苏妙言感叹道:“请的人还真是多,简直连挪个脚的空位都没有了。” 湛树修笑笑:“毕竟是喜事,都是想人多热闹点的。” “我就不想。”苏妙言一副不敢恭维的样子,“婚礼筹备起来要那么多事那么忙,然后请一堆并不是亲近熟悉的人来参加,打个照面都不知道对方是谁面子上也还要客套寒暄招呼……噢,一想到这画面我就头疼,还不如不办呢!” 湛树修一愣:“你不喜欢婚礼?” “也不是说不喜欢啦!”苏妙言道,“只是我想像中的婚礼应该就是举办个简单温馨的仪式,请双方家人朋友和几个亲近点的亲戚参加见证,事后大家一起吃饭聊天开心玩乐就好。但传统上的婚礼是不论亲近相熟与否,只要沾上点亲戚关系就都要请,来了我都不知道对方是谁,那感觉特别尴尬,我就觉得又累又没必要,但要按我的要求父母又肯定是不同意的,怕被人议论说三道四。所以还不如不办了,谁都不请,夫妻俩拿着钱一起去游山玩水呢!” 湛树修侧着头看了她一会:“苏妙言,你的心思……还真和常人不太一样。” 苏妙言笑了笑:“我以前也这么觉得,遇到湘君和乔暮以后,我才发现,原来也有人和我想的一样。网络上把人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简称为三观,每个人的三观都有差异,合得来的才能走到一起,合不来的也不必勉强,各自安好不要打扰就是了。就像我和湘君,我们三观近,想的东西都差不多,彼此能接受,所以我们是好朋友。” 她话说完,车子也刚好到她家门前了,湛树修停下车子,转过头面容沉静,目光深深的看着她。 “你和刘湘君三观近,想的东西差不多,彼此能接受,所以你们是好朋友,那如果换成是我呢?如果我和你的三观近,想的东西差不过,彼此能接受,那你和我……能不能成为情侣?” 苏妙言心一跳,提着袋子的手一紧。 - 苏爸苏妈正在准备午饭,就见苏妙言面色微红、心神恍惚、脚步匆匆的跑了进来。 “你回来了?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苏妈道。 “啊?”苏妙言一愣,随即才镇定道,“没事,没什么事。” 苏妈狐疑的看着她,不过也没再追问,而是道:“你一个人回来的吗?那湛树修呢?” “没有,他送我回来的,现在回去了。” “哎呀,你怎么没喊他到家里坐坐呢?” 苏妙言:“……没想起。” 苏妈:“……” “算了,去洗洗手准备吃饭吧!” “我吃过了,不饿,你和爸吃吧!”苏妙言道,“昨晚上没睡好,很困,我先上楼去补觉了。” 苏爸:“……” 苏妈:“……” 没睡好什么的…… “哎!”苏爸惆怅的叹了口气,“这女儿啊,终于是人家的了。” “……”苏妈拍了拍苏爸的肩,“早晚都是有这么一天的,习惯就好。” 昨晚条件受限没办法洗澡,回了房间,苏妙言拿了衣服去冲了个澡顺便刷牙洗脸才再次回到房间,躺到床上,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这一觉,苏妙言睡得很不安稳,梦里梦外想的全是湛树修。一会是小时候学校里读书的他,一会是现在他,想他课堂上的样子,又想他现在长大后两人相处时的样子,最后定格在他问她两人能不能成为情侣时的目光幽深的模样…… 苏妙言蓦地睁开眼,脑袋放空了好一会才意识到刚只是在做梦,极速的心跳这才慢慢缓下来。 湛树修…… 原来,现在即使在梦里她也会因为他而悸动了。 苏妙言伸手拍了拍额头,呼了口气,从床头柜上拿过手机,时间显示是下午的三点多了。屏幕顶端显示有微信消息,她随手点开一看,发现是“白富美”群里的,乔暮和刘湘君正聊得热火朝天。 苏妙言大致看了一下,是刘湘君跟乔暮说了她和湛树修结婚的事,所以这两人都不淡定了,等着她上线准备“鞭尸”。 苏妙言:“……” 苏妙言很有心机的在手机图册里找了张能让女人尖叫舔屏的宋时的照片发送出去,表明自己上线了,也希望两人看在宋时的美颜上放过自己,最起码也分散下注意力,但结果是: 乔暮:对组织隐瞒结婚一事的叛徒出现了! 刘湘君:[狗头铡] 苏妙言:…… 嫌打字太慢,乔暮直接发了语音:“苏妙言,你结婚了居然都没告诉我和君君,太过份了!打你电话还关机!” 苏妙言:“我睡觉了,手机开了飞行模式,刚刚才起来。结婚的事是误会啦,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刘湘君:“你早上说回来再跟我们详说,给你个坦白从宽的机会,快说!” “好吧……” 苏妙言将结婚的原因大致跟两人讲了一遍,包括意外被双方父母知道这一事。 乔暮:“我擦,你当初问小学同学一见面就求婚的事我和君君还以为这是你新想的小说梗而已,没想到竟然是你的真事!” 刘湘君:“所以……你和他现在打算怎么办?父母都知道了,昨天你和他不是还住宾馆了?还准备和最初约定的那样离了吗?” 乔暮:“宾馆?!我到底错过了什么?!” 苏妙言:“……住是住了,但什么事也没发生好吗?!” 苏妙言只好又把宾馆这事解释了一遍。 乔暮:“哎,好可惜,都这样了居然也不发生点什么,你浪费了你艳遇的机会知道吗?” 苏妙言:“……” 刘湘君:“暮暮,别闹了,说回正事吧。言言,你现在到底是怎么打算的?还有dylan呢?他事后是怎么跟你说的?” 苏妙言犹豫了下,还是坦白道:“他说想先不离了,两人尝试像恋人一样交往,如果最后彼此都有感觉,那就弄假成真,实在合不来,那就再离也不迟。” 乔暮:“哇,这提议听起来不错啊,你答应了没有?” 苏妙言:“还没有。” 乔暮:“啊?为什么没有?” 刘湘君:“言言,你老实说,湛树修他是不是对你有好感跟你表白了?” 苏妙言:“……你怎么知道的?” 刘湘君:“你知道湛树修的履历有多牛逼吗?” 苏妙言:“……我只知道他是我的小学同学,现在是个建筑设计师。” 刘湘君嗤笑:“你去搜搜‘dylan建筑设计’这两个关键词再回来告诉我你看到的是什么。” 苏妙言一愣,正准备打开网页搜索,乔暮却已直接甩了一张截图上来,紧跟着刷了一排的“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出来。 苏妙言点开截图一看,也是震惊到了。 刘湘君:“看到了吧,那些个学霸的学习经历我就不说了,重点是gmp有史以来最年轻的设计师,还没毕业就已被gmp破格录取,设计的建筑收获了一堆的奖项,还曾入围过pritzker建筑奖,虽然最后没得奖,但他才这么年轻,这已经足以让人心惊了。” 乔暮:“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好吗?!重点是他帅啊,很帅啊,特别特别特别帅啊!” 刘湘君:“……” 苏妙言:“……” 无视乔暮花痴的行为,刘湘君继续道:“据我所知,不管是商界还是建筑设计界,他都是炙手可热的钻石级别单身汉,跟他示爱和追求他的女孩子一抓一大把,但从来没见他答应过哪一个,也没听他和哪个女孩子走得近,传出过一点绯闻,工作生活行事都是很低调的一个人。他这样的人,如果不是对你有好感跟你表白了的话,是不可能改变主意不和你离婚,要尝试像恋人一样交往的。” 苏妙言:“……” 刘湘君:“言言,你为什么没有答应他?” 苏妙言:“我没说不答应,只是暂时还没答应,想再考虑清楚而已。但现在听你这么一说,我是真的不敢答应了。” 刘湘君:“……” 乔暮:“我去,言言你这是什么逻辑啊?听君君这么一说你更应该狂奔飞扑上去答应才对啊?怎么还成更不敢答应了?” 苏妙言自嘲的笑笑:“因为他太优秀了啊,优秀到我自卑、害怕,只能抬头去仰望他,却不敢和他手牵手、肩并肩站在一起。”   ☆、第二十六章 “啊,不好意思,你没事吧?” 走在路上想事情想得太入神,冷不防撞到人了,沉思中的林佳瑶顿时吓一跳,忙抬头跟对方道歉。 被撞的人一个趔趄后稳住身子,听到道歉她也没在意,眼角都没给个林佳瑶,只低声说了句“没事”就继续抬腿往前走。 被冷落的林佳瑶狐疑盯着对方纤瘦的身子看了几秒,末了眼睛一亮,惊喜喊道:“许小念!” 嗯? 听到喊声的许小念回头一看,眼神迟疑地看着林佳瑶:“你是......” “是我啊,林佳瑶啊,你不记得啦?高中时我们同一个班还同一个宿舍上下铺呢!”林佳瑶跑到她跟前,语气热情而高兴。 “啊,佳瑶!”许小念语调一扬,小脸上顿时也多了几分神采,乐笑道,“记得记得,怎么可能会不记得,你当时身为舍长还领着我们几个不睡觉带头违规呢!” 林佳瑶一乐:“是啊,所以我才当了几天就惹得班主任血压上升换了嘛!” 许小念笑意点点,眼神由上至下将林佳瑶扫了一遍,语气带了几分怀念:“你那时还是短发,像个假小子,现在都长发及腰成了浑身充满女人味的大美人一个了,可不能怪我没一下子认出你啊!” “说什么呢,来来去去还不都是一个鼻子一个嘴巴两个眼睛两条胳膊两条腿,能变哪去?又没多了翅膀能上天。”林佳瑶撇撇嘴,末了她亲密搭着许小念肩膀乐笑道,“难得有缘见面,走,我请你吃饭去,我们老同学坐下来好好聊聊。” 闻言,许小念笑容一凝,歉意道:“佳瑶,不好意思啊,我今天还有事,就不和你吃饭聊天了。这样吧,我们互相留下电话号码,改天有空了我再打电话给你,我们再出去好好聚聚,怎么样?” “啊?”林佳瑶有些失望,末了还是欢快道,“那好吧,说好啦,记得给我打电话,可不能再放我鸽子了。” 许小念笑:“一定。” 两人互相存电话号码的空隙,林佳瑶随口问道:“你等下要去哪?我往这边回家,我们顺路不?要顺路我们就一起走吧。” 许小念摇摇头:“不,我要去君家酒店。” “君家酒店?”林佳瑶一怔,“这么早你去酒店做什么?啊,难不成你在那上班?” “不是。”许小念看着她,小巧的脸上面色冷然,一字一句缓缓道,“我要去捉-奸。” “捉......捉-奸?!”林佳瑶瞬间瞪大双眼,语气震惊。 — 和许小念站在君家酒店大门前,林佳瑶心情有些紧张。 无意间遇到多年不见的同学许小念,她的心情原本是雀跃高兴的,但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随口一问,却得知许小念老公外遇出轨,现在正和情人在酒店开房。收到消息的许小念怒不可遏,于是孤身一人就准备到酒店捉-奸。 大约是同学一场,也同在一个宿舍住过相处过,因此许小念相信她的为人,所以并没有对她避讳耻口自己的事情。多年不见,许小念依旧对她坦诚相待,对此林佳瑶心里是感动的,可这是许小念和她老公两口子的感情家务事,而且换位思考,发生这种事许小念身为老婆必定是愤怒而伤心难过的,外人兴致勃勃去围观或笑话对她来讲都是一件难堪的事情。 所以,得知事情真相后,林佳瑶也没多问或说跟她一起去,只礼貌的和她告别说下次再约。 许小念也微笑和她应了。 可分开没走几步林佳瑶就越想越不放心。 老公出轨老婆带人上门捉小三这事现在身边或新闻报道都比比皆是,并不新鲜。许小念遇上她也震惊惋惜,身为老婆她要去现场捉-奸自己也并不奇怪。痛打出轨男和小三基本是人人拍手称快的,但许小念自己一个人去这可就有点悬了,要万一老公和小三看她一个人势单力薄反将她打回来怎么办?而且酒店的工作人员出于工作职责也必定是帮忙保护她老公和小三这两个客人,驱赶欺负许小念这个正牌老婆的啊。 麻痹,邪道到正道给攻了,这怎么行?! 想到这点的林佳瑶转身快步追上许小念,严肃道:“小念,你自己一个人去酒店捉-奸可不行,快打电话多叫几个亲人或朋友和你一起去,最好是身强力壮的男人。” 许小念却一口拒绝了:“不用,我自己一个人去就可以了。” “不是,你自己一个人去会搞不定的......” 林佳瑶急了,刚想解释让她叫人的原因,却见许小念定定看着她,唇角微弯,语气淡淡地打断她:“佳瑶,不用劝了,我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 林佳瑶双唇微张,两黑眼珠子瞪大,脸部表情却像雕塑一样定住说不出任何话了。几秒过后,她才垂下眼皮,云淡风轻应了个字:“哦。”天知道她内心见了多大个鬼,受到多少撞击惊吓。 许小念朝她微微一笑,拍了拍肩膀,由衷说了句:“佳瑶,谢谢。” 说罢她转身就走了。 林佳瑶迟疑几秒再度追了上去:“小念,不介意的话我和你一起去吧,行不?”没等许小念回答,她又急急解释,“啊,小念,你不要误会,我没有其它意思,就是想着......” “嗯,我知道你意思,不用特地解释。”许小念看着她,打断她未说完的话,目光闪笑,“佳瑶,你这性子还是和以前一样,一点都没变。要是不耽误你时间的话,我们走吧。” “没事,反正我也不忙。”林佳瑶笑道,“走。” 事实上,林佳瑶想得也确实简单:要是到了后许小念一个人搞得定,她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悄悄溜走。反之情况不对,她起码能大声吆喝些正义路人帮忙,再不济也能在背后给渣男小三放个冷箭或来几棍什么的。唔,她上次好像放了把螺丝刀到手提包以防万一自己路上遇到色狼抢劫之类可以拿来当武器的,待会得找出来放到顺手的位置。 没走多久,两人就到了君家酒店大门前。 林佳瑶抬头看了眼大门上方金光闪闪的“君家酒店”的四个大字,许小念却是目光冷冽盯着酒店大门前的停车场仔细查看。 “小念,你在找什么吗?”林佳瑶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会,也没看到什么特别的,只好开口问,想着帮忙一起找。 许小念没有出声,目光在不远处的一辆墨黑光亮的bmw面前停了下来,内心凄然。她朝林佳瑶笑了笑,说:“没事,我们进去吧。” 林佳瑶跟着她边走边小声问:“小念,你知道你老公在哪间房吗?” 许小念声音紧绷:“不知道。” “不知道?不知道怎么捉人?” “问。” 问?怎么问? 林佳瑶还在疑惑,就见许小念进了酒店大堂后径直朝前台方向走去,前台漂亮的收银妹子还朝她亮丽温柔笑喊了声:欢迎光临,许小念却是理也没理,单刀直入冷声道:“杨皓在哪间房?” 身后的林佳瑶:“......” 前台妹子明显也愣了:“杨皓?” 许小念:“对,木字杨,白告皓,杨皓。” 许小念全身上下都散发着浓浓的来者不善的意味,前台妹子盯着她看了几眼,大约也猜到了她是杨皓老婆,找他是干嘛的了,因此戒备道:“他不在这里。” 许小念冷笑:“不在?他的车都还在你们酒店停车场摆着呢。” 林佳瑶恍然大悟:哦,原来刚才是在找车。 前台妹子:“......” 停顿几秒,前台妹子才反应快道:“我们酒店停车场免费的,谁停都可以,谁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停在我们停车场的。” 许小念依旧冷笑:“是吗?真巧啊。” 前台妹子:“是啊,真巧。” 林佳瑶斜眼看了漂亮的前台妹子一眼:“......”脑残脑瘫才会信这么巧好吗?! 许小念冷笑一收,淡声道:“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到底说不说他在哪间房?” 她语气虽淡,目光却狠厉,年轻漂亮的前台妹子顿时有点招架不住了,说:“客人的信息我们是有规定保密不能对外说的,我只能告诉你他不在这里,你要是不信可以自己打电话问他,他怎么说我管不着,好吗?” 许小念点点头:“好,这是你的工作,我不为难你。” 前台妹子心下一松,刚想道谢就听她继续往下说道:“不过,你可以打电话告诉他,我是他老婆,我不上去找她,但我现在要去砸他的车,他有本事就一辈子躲在上面房间不出来!” 说罢,许小念转身就朝酒店大门大步走了出去。 林佳瑶看了前台妹子一眼,提醒道:“她说得出就做得到,你还是快打电话告诉他吧!”然后小跑步跟在许小念身后一起出去。 前台妹子:“......” “砰!” 片刻,巨大的撞击声伴随着玻璃碎裂声传来,前台妹子这才慌了,眼睛往电脑房态图上一扫,拿起电话快速一拨,接通后急声就道:“杨皓,你老婆来找你了!”   ☆、第二十七章   真想现在就能见到你,湛太太……      苏妙言脸一红,内心却像突然灌了蜜一样,甜得不要不要的。轻咬了咬下唇,她笑道:“湛先生,之前怎么都没发现你是这么会说情话的一个人啊?”      那个单纯得连TT都不知道,知道后脸红的像红苹果的湛树修呢?      湛树修站在书桌前,目光视线落到桌面上仅差寥寥几笔就能完成的学校整体框架图上,脑海却是不期然浮现苏妙言巧笑倩兮的模样。      他低笑道:“大概……是因为关系不一样了,心境和感觉起了变化,所以,有些话就不受控制,自然而然的说出口了。”      “好吧,湛先生,你赢了。不说了,我要去拿冷水洗脸了,就这样。”      苏妙言招架不住的挂了电话。      湛树修看着已结束通话的手机,低低一笑,想了想,他点开手机通讯录,将苏妙言的手机号码姓名修改成湛太太。重新坐回书桌前,这次他却没能心无旁骛、聚精会神再画图,手里拿着画笔,发着呆,嘴角一直带着笑。      苏妙言握着手机在床上滚来滚去,最后索性将头埋进枕头里,直到快透不过气了才重新翻过身来,看着白色的天花板傻笑。过了会,她又拿起手机,点开通话记录,盯着最上面的“湛树修”三个字傻看,看到这三字都变形了才轻轻点开修改,将“湛树修”改成了“湛先生”,然后又是一阵傻笑。      笑够了,她这才恋恋不舍的放下手机,双手枕在脑后,目光视线再次看着顶上的白色天花板,想起自己刚才的幼稚行为,又是一阵轻笑。      是不是所有刚有了恋人,陷入了恋爱的女生都像她一样呢?傻傻的,感觉又甜甜的,忽然就对两人以后的生活有了兴奋和期待感。      以后……      以后要怎么样,会怎么样,好像很期待……但又好像挺忐忑、挺迷茫的,啧。      手机又传来消息声,苏妙言拿过来一看,是群里的刘湘君和乔暮。      刘湘君:言言,和Dylan聊得怎么样了啊?快给我们说说啊![色][色]      乔暮:是啊是啊,都等得望眼欲穿无心做事了。[八卦脸]      这两人,简直是比她本人还关心她的感□□,苏妙言好笑的摇了摇头。      苏妙言:以后我就是有主的人了,@乔暮,以后被人秀恩爱虐到了请务必记得不要再圈我做伴。[dog脸]      刘湘君:哟呵!恭喜脱单,进入虐狗行列,以后有空我们可以一起交流床上运动的经验和心得。[阴险]      乔暮:哇!恭喜恭喜,秀恩爱死得快,你不要这么做的话我们还是好盆友,你和你老公也会长长久久!      苏妙言:……      苏妙言:@刘湘君,床上运动什么的宝宝不懂,不约[再见][再见]。@乔暮,关爱单身汪最好的方式就是在它面前花式秀恩爱,不然它是不会知道这世界对单身汪是多么的残酷,我会谨记的。[微笑]      乔暮:……      乔暮:@苏妙言[咒骂][炸弹][刀子][菜刀][便便]      苏妙言:……      刘湘君:哈哈哈哈哈哈哈……      刘湘君:@苏妙言,一个专写黄-暴男男小说的人就不要在这里装纯了,小心我拿你亲笔签名的BL个人志去给你的亲亲老公看喔。[坏笑]      乔暮:举爪,我也有!      苏妙言:……      苏妙言:不威胁窝萌还是好盆友!      乔暮:还秀恩爱吗?[dog脸]      刘湘君:知道床上运动是什么了吗?[dog脸]      苏妙言:您的好友苏妙言已下线。      刘湘君:哈哈哈哈哈哈哈……      乔暮:[笑哭][笑哭][笑哭][笑哭][笑哭]      苏妙言也心情愉悦懂的笑了笑,她看了眼右上角的时间,已经下午五点多了,刚准备放下手机下去帮忙做晚饭,一条手机短信恰巧接收到。      苏妙言点开一看,显示是她开户的银行发过来的。      大概又是什么广告之类的。她没在意,打开详细内容查看,这一看,差点没吓得她两个眼珠子蹦出来。      您尾号369账户他行来帐金额100000元。      于此同时,刘湘君在群里发了条信息:@苏妙言,礼金,收着,和你家亲亲老公尽情去浪,不浪完不许回来!      苏妙言二话没说拨了刘湘君的电话。      刘湘君刚接起,苏妙言便急吼吼道:“君君,你疯了,给我打那么多钱?!”      刘湘君轻笑:“你那么激动做什么,我说了啊,这是你结婚的礼金,又不是平白无故白送你的。”      “就算是礼金也太多了啊!不行,我不能要的。”      刘湘君叹了口气:“言言,你跟我客气什么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不缺的就是钱了。”      苏妙言:“……”      苏妙言扶额:“我知道,可就算这样,你也不能……”      “言言!”刘湘君打断她,语气带着丝不易察觉的自嘲,“不要再说了,收下吧,我本来还想给你再多打点的,就是怕你再给我打回来所以才打消了念头,只给你打了十万,也算取个‘十全十美’的好意头吧!别再跟我推来推去的了,除了你和暮暮,我也没什么其它的亲人朋友了,赚那么多钱也不知花哪去,你结婚我高兴啊,你要再说再给我推回来我可就真要不高兴了。”      苏妙言:“……”      话都说到这份上,苏妙言是真没法推了:“君君,谢谢。”      “谢什么谢啊!”刘湘君爽笑,“希望你和Dylan能开花结果,早日生可爱的宝宝出来,说好,我是一定要当宝宝干妈的哈!”      苏妙言也笑:“希望吧!”      挂了电话,苏妙言瞄了眼屏幕,才发现群里乔暮也跟在刘湘君后面发了条消息:@苏妙言,同礼金,祝你和你家亲亲老公恩恩爱爱,长长久久,牵手到白头。PS,之前秀恩爱友尽的话纯属玩笑,本宝宝心胸宽广,一点都介意你和你家老公秀恩爱,请不要大意的虐吧,本汪受得起![呲牙]      苏妙言打开短信,果不其然,一点新短信正在收件箱静静躺着。      点开:您尾号369账户他行来帐金额9999元。      苏妙言:“……”      经过之前100000元的洗礼,苏妙言的心里承受能力好歹变强了些,但看到这不算小的金额,仍然让她吃了一惊。      苏妙言又给乔暮打了个电话。      乔暮笑道:“新婚快乐啊,湛夫人。”      苏妙言也没忸怩,直接收下了她的祝福:“谢谢啊,乔同志。”      “噗,别跟我说同志二字。”乔暮乐笑,“直接看了你写的黄-暴BL,我已经不能正视这两个字了。”      苏妙言:“……”      “好吧!”收起玩笑,苏妙言正色道,“你和君君的礼金我都收到啦,谢谢哈,不过你俩出手都太大方了好吗?差点没吓得我心脏病发。”      “你至于这么夸张吗?”乔暮笑,“一生结一次婚很难得的啊,尤其是对你这种对恋爱和婚姻根本不抱希望的人来说。这只是我和君君的一点心意啦,而且,我的也不算很多吧,君君呢?她给了你多少?”      苏妙言无奈道:“十万。”      “我去,这么多?!”乔暮咂舌惊呼。      “要不然我能吓得差点心脏病发?”      “我知道她肯定会给得不少的啦,但也没想到会这么多,果然是很符合她壕的作风!”乔暮感慨笑,随即又劝慰道,“她给你就收着吧,君君就是这样的性子,而且她反正不差钱,我们仨也没什么好见外的。”      “嗯,收了。”苏妙言道,“就是感觉心情……挺复杂的。”      大概猜得到她在想什么,乔暮故意坏笑道:“我知道我和君君很好,你不要感动到哭鼻子哦,不然我和君君就要很不好意思了。”      “滚!”苏妙言笑骂,“我才不会洒金豆子。”      乔暮笑了笑,随即又正经道:“话说,你难得这么长的假期就准备这样一直待在家里吗?”      说起这个,苏妙言也皱了皱眉:“也没有,我准备再待个两三天就上去了。在家或多或少爸妈总要唠叨,尤其是现在他们知道我结了婚,但和湛树修的感情又还不稳定,少不了要跟我说一下夫妻相处之道或育儿经之类的。”      “我倒是觉着你要不要和你老公趁这假期来个旅行什么的?”      苏妙言一愣:“旅行?”      “是啊!”乔暮道,“休完这长假,你以后就很难再有机会休这么长的假期了吧?而且,如果你们两个最后确定在一起了,不离婚了,依的你习惯,你是不会花费时间和精力去筹备和举办婚宴的,何不就趁此机会和他去旅行,当作你俩的蜜月算了。前段时间你不也说了想去旅游放松下心情,现在刚好啊!”      “好是好,可是……”苏妙言犹豫道:“我和他现在关系毕竟不稳,双方也都还没了解清楚,就这么直接单独去旅游的话会不会太快了?”      “一点都不快。”乔暮道,“旅游是最能检测和看出一个人的性格习惯以及品格能力,也是最能滋养JQ、让感情升温的事情了。你们要是想了解对方,看对方能不能合得来,除了同居外,就属旅游最快最合适了。”      好像也是这个理啊……      苏妙言托着下巴想了想:“好吧,我考虑下,再问问他意见。”      “嗯。”      挂了电话,苏妙言下楼帮忙做好晚餐,吃完饭后她写了会小说,写完一章后便打开网页放进存稿箱设置好了发表时间才退出来,这一退便回到了浏览器主页面。主业上,度娘的搜索栏在最前端、最显眼的位置。      苏妙言突然想起乔暮在电话里跟她说的话,鬼使神差的,苏妙言在搜索栏里输入了“冬天去哪里旅游最合适”八个字。      回车键一敲,一排排搜索结果便跳了出来。      苏妙言手撑着下巴一个个点开看,看着网友发的经验和攻略,还有晒出来的美图和当地美食。这一看,不自觉就入了迷。      等苏妙言再回过神时,时间已快指向了凌晨十二点。      她吓了一跳,可再返身看着网页上还没关掉的经验攻略,以及引人入胜、垂涎欲滴的美图美食,乔暮的话也在她脑海回响……苏妙言一手撑着下巴,一手在桌面轻轻敲着。      这个点,也不知道湛树修睡了没有?      结婚恋爱都试了,也不差再试一次单独旅游了,赌一把吧!      轻敲的手指一顿,苏妙言起身取过手机,下定决心给湛树修发了条微信消息:湛先生,有没有兴趣一起去旅游啊?    作者有话要说:  我也很嫌弃我的渣速度,等更的小天使,抱歉哈……   ☆、第二十八章 湛树修还没睡,正在给图纸进行最后的润色,看到苏妙言发来的消息,他一愣。 旅游? 她怎么会突然想到要去旅游的? 不过,倒是个不错的主意,他也已经很久没有出去旅游过了。 笑了笑,湛树修给她回了信息过去:好啊,你想去哪里旅游? 看到他回过来的信息,苏妙言也是一愣,这么简单就成了? 苏妙言直接给他打了电话,湛树修很快接起:“妙言?” 苏妙言笑道:“你还没睡呢?” 湛树修看了眼桌面上快完成的小学完整缩略图,低低笑道:“没呢。” “哦。”苏妙言应了声,又笑道,“旅游的事……你真有空去?会不会耽误你时间?” “不会。”湛树修道,“老先生委托的设计图已有了方向和大致的轮廓,不出意外的话,休完假就能把设计好的图纸交给老先生了。现在去旅游,就当劳逸结合了。” 苏妙言顿时激动惊喜道:“真的?” 湛树修微笑:“自然是真的。” “哇,这真是太好了!湛树修,这下你可以放心啦,不用再担心设计不出来完成不了老先生的嘱托了!” 湛树修听着她的声音,心底蓦地便松软下来。有一个人倾听他的事,懂他所作所为,分享他的喜悦,为他高兴而高兴,这对他来说是一种新奇陌生……却柔软愉悦的心情。 笑了笑,他轻声道:“嗯,放心了,所以你想去哪里旅游,我和你一起去。” “呃……”没想到他会突然转到这上面,苏妙言一顿,有些不好意思道,“我也是临时起意的,还没想好去哪里,你有什么想法和建议吗?” “这样啊……”湛树修顿了顿,道,“你想在国内旅游还是去国外?” “国内!”苏妙言毫不犹豫坚决道。 不管是因为干瘪的钱包,还是因为只能看得懂但说不出来的英语水平,国内游都是她的不二选择。 湛树修被她毫不迟疑的脱口回答逗笑了,好奇道:“为什么一定是国内?” 苏妙言:“……因为我对祖国爱得热烈,爱得深沉。” “扑哧……” 湛树修忍俊不禁笑出了声,这理由实在是……。 苏妙言有些脸红羞恼,口气不善道:“很好笑咩?” “没有,希望有天你……” 一顿,湛树修又停了口。他本来想说的是:希望有天你对我也能爱得热烈,爱得深沉。 完全是下意识的想和她玩笑般的逗弄,可话到嘴边,他脸突然觉得有些热,心底也莫名的羞涩起来,想了想,终究是不好意思说出来。 一边,苏妙言却疑惑了:“嗯?湛树修,希望我有天怎么了?” “没什么。”湛树修轻咳了声,转移话题道,“那国内哪些个地方是你比较感兴趣想去的?” “想去的可就多了,像丽江啊、大理啊、桂林啊、九寨沟啊、北京故宫长城啊、西藏布达拉宫啊……”苏妙言无意识絮絮叨叨念了一会国内著名的旅游景点,反应过来后她一顿,不好意思道,“内什么,除了s市周围,我没去别的地方旅游玩过,所以一时说的有点多了,拿不定主意,你别介意哈。” 湛树修一愣,突然间有些心疼,道:“不会。放心,以前没去过,以后你都会去的。” “那是自然。”苏妙言自信笑笑,随即又道,“你去过吗?或者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我其实无所谓的,去哪都可以。你要是有什么地方特别想去的话我们直接去就好了啊!” “我也只去过一些。”湛树修道,“特别想去的地方我其实也没有,不过,现在天气冷,你要是想去暖和点的地方我们可以去海南三亚或者厦门鼓浪屿之类的,要是不怕冷我们就去哈尔滨或者丽江之类的。” 哈尔滨? 雪!!冰雕!! 苏妙言的眼睛顿时亮了!身为一名南方人,她从来没见过真正的雪,以前叨念幽怨南方为什么不下雪还被家里长辈说教,说南方要真是下雪她就该哭了,会冷死,但这依然无法阻挡她想看看、摸摸真雪的渴望的心。 潜藏的渴望被勾了起来,苏妙言立即道:“我们去哈尔滨吧!” 隔着话筒也能感受到她突然变急切的心情,湛树修笑道:“哈尔滨很冷很冷很冷的哟!” “没关系没关系,多穿点衣服就是了。”苏妙言立马道。 “那行,我们就去哈尔滨吧!” 苏妙言兴致勃勃:“嗯,那我们是自由行还是跟团?” “自由行吧!”湛树修道,“跟团的话旅游的乐趣会大大减少的。” “哦,那我们得要先查查攻略提前制定路线之类的吧?” 苏妙言边说边在还没关的笔电上打开网页搜索起了“哈尔滨”。 结果…… 湛树修笑道:“不用,我去过哈尔滨,旅游的一切我来安排,你只要准备好你的衣服行李就够了。记住,哈尔滨是真的很冷,保暖的衣服、裤子鞋子、手套帽子这些一样都不能少,嗯……对了,再买个口罩吧,这样脸上也能遮点,不那么冷。” “这样不太好吧?”苏妙言犹豫着,“那我岂不是坐享其成了?” 湛树修自然道:“嗯,你就坐享其成就好。” 苏妙言:“……” 扫了眼桌面上的小闹钟,已凌晨一点多了,湛树修皱了皱眉道:“妙言,已经很晚了,晚睡对身体不好,你先睡,剩下的事我们睡醒起来再说好不好?” 闻言苏妙言也跟着扫了眼笔电右下角的时间,确实蛮晚了,她也只好道:“嗯,那我们起来再说,你也早点睡,晚安。” 湛树修轻笑:“晚安。” - 次日,苏妙言睡到自然醒,起来习惯性刷手机时,发现早晨七点湛树修就给她发了哈尔滨旅游的计划表过来给她。 苏妙言点开计划表看,发现上面详细写到了她需要带的东西,两人去了后要住的酒店、观看的景点、来回的计划用时、乘坐的航线等等一应俱全,就差出发日期和回来日期没说了。 这下她是不想坐享其成都不行了。 苏妙言和湛树修再次通了电话,两人商量后决定从明天开始出发,先回s市,再从s市坐飞机到哈尔滨,在哈尔滨玩半个月后直接回s市,不再返回老家了,之后休息一天婚假结束正式回公司上班。 双方父母听了后虽不舍但也理解,都同意了,在两人离家的前一天晚上都做了他们最爱吃的菜。 第二天,湛树修开车和苏妙言一起回s市机场。临行前,苏妙言将一张银/行/卡交给了苏爸苏妈,说道:“爸,妈,这卡里有十万块钱,原想春节的时候再给你们的,不过因为我现在休了假,春节就不会再回来了,要在宾馆值班让另一位部长回去。这十万加上湛树修给的聘礼,这近二十万还我们家欠的债差不多了,这个春节你们就不要再担心了,好好过吧!” 苏爸苏妈老泪众横,既愧疚又感动,死活不肯再收她的这张银/行/卡,苏妙言却是态度手段强硬的塞给了两人。 这下,她终于可以无后顾之忧、一心一意去走自己的路了。 苏妙言想。 机票酒店这些预定都是湛树修出的钱,也没跟苏妙言提过一丝一毫。在机场等候休息区里,还没到点上飞机,苏妙言问湛树修:“你有银/行/卡吗?” 湛树修下意识答:“有啊!” 苏妙言若无其事道:“能借一张给我看看吗?写小说要描述到,但一时想不起具体的样子了。” “哦。” 湛树修没有疑心,直接拿了一张出来给她。 苏妙言看了看,然后在手机上按了几下便把银/行/卡还给湛树修了。 湛树修接过,放好。 没多久,湛树修手机传来讯息声,他点开一看,俊眉瞬间皱紧了,抬起头瞪向苏妙言。 苏妙言无辜的看着他,唇角却忍不住悄悄扬起一抹笑。 湛树修不说话,依旧瞪着她。 在他强烈不满和怨念的目光控诉下,苏妙言终于挡不住破功,摆手笑道:“好啦好啦,我承认这钱是我转给你的,不要再这样看着我了。” “十三万……”湛树修蹙眉,“为什么转给我这么多钱,嗯?” “聘礼十万,还有就是这次旅游的机票钱和酒店住宿钱啊!”苏妙言道,随即也是皱眉,“我都不知道三万够不够,问你又不肯说。不过你说了也没用,我就剩三万块钱了,不够的话你就吃点亏吧,哈哈哈……” “苏妙言!” 湛树修生气的喊她名字,丝毫没掩饰自己的怒意。 苏妙言:“……” 苏妙言小心翼翼举手应道:“在呢。” 湛树修:“……” “抱歉,我不是故意想吼你的。”见她这样子,湛树修又懊恼了,心软了,生不起气了,放柔声音道了歉,他又无奈叹道,“既然结婚不打算离婚了,那聘礼自然是要给你的,你转回来做什么?旅游这些你又为什么要跟我算得这么清?别的不说,就算是朋友我请你的也不行吗?”   ☆、第29章 苏妙言笑:“那自然是不行的。” 湛树修:“……” 苏妙言侧着头看他,依旧淡笑道:“湛树修,一般来说,我收了你聘礼的话是要还你嫁妆的,你希望我给你什么嫁妆呢?” “嗯?”湛树修一愣,很是意外的样子,随即下意识道,“我不用……” 一顿,他又不出声了,又皱起眉看着苏妙言。 “不用我买嫁妆对不对?”苏妙言噙着笑,替他把没说完的下半截话说了出来,随后摇头叹道,“我就知道你肯定没想过这个问题。我们这边的风俗啊,就是男方家来了聘礼,女方家买好嫁妆,到了婚宴那天,新郎过来接新娘,新娘就带着嫁妆一起嫁过去。你知道的,我之前就跟你说过了,我不想办婚宴,所以我不会有嫁妆,自然也就不能收你的聘礼了。更何况,我们关系都还没没稳定呢,对吧?” 湛树修抿了抿唇,不是很开心:“苏妙言,我不在乎的,你也可以不用这么在乎,我不想我们之间算得这么清楚。” 苏妙言看了他好一会,听他这么说,她心底是高兴的,开心而愉悦的,可是……她转过头,视线看着机场光亮的地板,淡声道:“湛树修,前段时间宾馆有个前台收银妹子临时跟我请了两天假,说是她表妹被男朋友杀了,法院要对这杀人凶手进行判决,她想去听审。” 湛树修:“……” “这假我批准了,回来后这妹子跟我说了这男朋友的杀人原因,你猜猜是什么?” “……和钱有关?” “对。”苏妙言点头,神色有些凝沉,“她表妹要和这男子分手,男子不同意,她表妹坚持,男子见挽回无望,也就死心了。但这男子随后提出两人在交往恋爱期间,他为她表妹花了一万多块钱,要求她表妹归还这一笔钱。她表妹不肯,两人争执僵持不下,男子一怒之下就把她杀了。” 湛树修:“……” 他看着苏妙言,欲言又止。 苏妙言也看着他,笑了笑,轻声而诚恳道:“湛树修,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不用说我也知道的,你不是这样的人。而且,这也不是我跟你说这事的主要原因,更不会去防备和怀疑你,否则我就不会跟你说这事了。” 湛树修暗松了口气,随即又好奇道:“那你想说的是?” “我的原则和态度。”苏妙言沉声道。 湛树修一怔。 苏妙言朝他笑了笑,缓缓道:“湛树修,这收银妹子对这事发表的唯一看法是她表妹运气不好,遇上一个这么抠这么小心眼的男人。事实上,她确实是有资格说这句话的。她有一个男朋友,很有钱,但不帅,妹子不喜欢他,但又需要他的钱,两人都交往三年了,妹子仍然没法喜欢上他。我也见过他男朋友,确实不好看,但他很爱这个妹子,给她钱,帮她买喜欢的东西,替她还信用卡债……” “这妹子呢?一边每天跟我们吐槽她男朋友,对他态度十分不好;一边每天算着他什么时候发工资可以去买她喜欢的东西,花他钱花的不亦乐乎。如果单就这样也就算了,周瑜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也没什么好说的。可是,妹子不满足,除了她男朋友外,她还另外跟几个男人保持着联系,也偷偷见过面相处过,用她的话就是备胎。她备的也很成功,一个节日能收到四、五束花,但她总是吐槽花除了看看什么也不能做,还不如给她钱,送她金银首饰什么的。” “后来,她终于在网上找到一个她喜欢的类型,那男的愿意从老家来S市跟她一起生活。妹子于是找了个由头跟男朋友闹,并且态度坚决的跟他分手了。老家来的那男人一到S市妹子就跟他同居了,没几天是情人节,这男的想送她玫瑰和巧克力就好,妹子死活不要,非要他到商场专柜给她买了条一万多的金项链,上班还戴来跟我们炫耀了。” 苏妙言很平静的看着湛树修,淡笑:“是不是很不可思议?” 湛树修紧紧蹙着眉,教养所致,他不爱谈论八卦别人的私事,可这妹子……实在太超出他一贯的认知了。他语气冷淡道:“她的对错我不予置评,只是在我看来,这样的人字典里是没有‘道德’两个字的。” 苏妙言叹笑:“我们宾馆所有人都觉得她这样做一定会被拆穿的,那时她应该就知道‘后悔’两个字怎么写了,可奇怪的是,由始至终,一次都没有,她所交往的人没有一个是怀疑她的,依旧给她送花买礼物。我觉得挺可笑的是,被她胡乱找由头分手的前男朋友还一直以为错的是他,依旧爱着这妹子。他买了花写了信来宾馆找妹子,妹子没上班,他托我转交给妹子。” “真心错付,真的是很可怜很可悲的一件事。我其实很想告诉他事实真相,但话到嘴边还是忍住了。这是他们两个人的人生和选择,对错与后果自有他们两个人承受,不该由我这外人插手多嘴。因此我只是委婉告诉他,大概是他和妹子有缘无份,让他不要在执着了。他却只是笑笑回了我一句,是他做得不够好,不怪妹子和她分手……听得我那叫一个心情复杂,那时我真觉得这妹子太有福气了,也太不懂珍惜了,为什么我这么懂却遇不上这样的好男人呢?” 苏妙言说着叹着又忍不住自嘲自黑的笑起来。 湛树修:“……” 看着她,又看着她,最后还是看着她,湛树修最终还是没忍住,搓搓手指,清了下嗓子,他别扭又略羞涩的隐晦道:“不用担心,你现在其实也遇到了。” 苏妙言一愣,随后捂住嘴开心愉悦的笑起来,不说话,只眼睛亮亮的看着他。 湛树修被她笑得不自在,看得脸热,别过头催促道:“好了,不要笑了,后面怎么样了,你快说。” 说起这个,苏妙言又敛了笑:“后来我把花和信交给了妹子,妹子看完后不避讳的把信给我看了,信写得并不长,大意是跟这妹子道歉,希望她能再给他一个机会,实在不行也没关系,让妹子以后有困难也可以去找他,他能帮一定帮。妹子没多大感受,我没忍住,问了她一句不会觉得良心不安吗?她说不会。但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一个星期后,这妹子又火速跟老家来的那位男的分手了。原因是她觉得这男的吝啬抠门,不肯给钱她花,还让她省点,说以后两人是要一起过日子的,她受不了就分了,又转投求她原谅的前男友去了。” 湛树修:“……” 苏妙言停顿了下,又道:“听妹子说,老家来的那位男人离过婚,没有孩子,和这妹子相差了十岁。我觉得他其实是真心想跟她过日子的吧!妹子之前觉得他有钱,能供得起她想要的生活,也说过是真心想跟他过日子的,不介意他结过婚,可是他的钱却并不愿意为她花。她拎得清,也断得快狠,唯一担心的是这男人会问她把项链拿回去。我说他问你就给他啊,妹子白了我一眼,那我也不能白给他睡啊!我问她会不会觉得良心不安,她说不会,感情这事在她看来就这样,双方各取所需,有了更好的选择就可以拜拜,感觉两人过不下去了也可以拜拜,仅此而已。” 湛树修嫌弃的撇撇嘴,想起之前苏妙言曾跟他说过的‘三观’一词,于是简洁道:“三观不在一条线上,不想为她的事说话。” 苏妙言笑开了,末了才收起笑,缓缓道:“对,这是她的生活方式,她喜欢,我们道不同不相为谋就是了。只不过,宾馆的人曾私下讨论过她的事,基本都是看不起她的行为和做法,看不起的点也基本都是她有了男朋友还找备胎的事,我关注的点却是她心无芥蒂爱花别人钱的这事,为什么没人觉得这也很不对?后来那些女同事跟我说,她这样的自然也是不对的,但如果她是真心实意只和男朋友一个人在一起,那花他的钱就无所谓,男人养家养老婆孩子是很正常的事,如果不是她们的老公没本事,一个人赚钱养不起家,她们也是不会出来工作的。我转念想,她们说的其实没也没错,因为我爸妈就是这样过来的。可是……” 苏妙言一顿,神情正色的看着湛树修,目光有些沉黑。 湛树修也已大概猜到她要说什么了。 “湛树修,我这人从小就特别怕欠人人情,也特别怕麻烦到别人。基本上,别人给了我一颗糖,我就要回她一包饼干。别人送了我一个梨,我就千方百计还她一个苹果……总之就是要做到两不相欠。好听点呢,这可以说是礼尚往来,实际上呢?我其实只是想求一个心安理得,我不欠对方,那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别人没法说,也没法管……” 苏妙言顿了顿,自嘲道:“我爸妈说我这样其实很自私,很冷血,就是因为我这样的性子,所以和人相处不来,没多少人愿意和我深交。我觉得我爸妈说得挺对的,生活上我是这样,感情上我也是这样,所以我特别不喜欢相亲。我觉得我没做好准备,和人见了面就等于欺骗对方,尤其是见完面后男方的父母基本都会给女方这边红包的,要是看得满意对方金额还都会给得不少。” “最开始抹不开面子违背心意去相亲时,我都会祈祷对方不要看上我,大家见个面聊几句就拜拜好了。过后对方一旦表示对我有好感,想和进一步发展时,我都会吓得第一时间回绝。原因无它,纯粹是觉得感情付出容易想收回难,明知道自己还没准备好、无心感情还去回应对方,拖着对方,将来伤了对方的话我是赔不了的,这样实在太坑人了。我爸妈总跟我说感情不去试不去了解那肯定是没办法成的,我明白,但我就是跨不出那一步,没准备好那就是欺骗对方,我不愿意。” 湛树修看着她沉静的清丽面容,脑中想着她说的话,突然就明白了她为什么在答应和他交往恋爱前会给他微信发了七、八男女感情不和所引发的悲剧的新闻,还要提前和他说好万一以后两人分开了她也希望两人能好聚好散,和平分手。 她对待感情是真的很认真、很谨慎、很负责。 这份认真、谨慎、负责既是为她自己,也是为对方。 湛树修莫名的觉得心疼,考虑这么多,想这么多,她不累吗? 轻轻握住她的手,湛树修轻声道:“所以……你现在是准备好了,愿意跟我在一起了吗?” 苏妙言看着两人相握的手,肌肤相触里,他手掌宽厚而温暖。新奇、别扭,她却完全不想挣开。 两人目光对上,苏妙言笑意盈盈:“是的,湛树修,我准备好了,也愿意跟你在一起,不然我不会想跟你一起来旅行。可是,湛树修,我想心安理得、心无亏欠的和你谈恋爱,两人势均力敌、自由平等、无拘无束,所以,我不能要你的钱,也不能只让你一个人出钱。也许,等以后我们关系稳定了,确定以后都在一起了,那我们或许可以不分你我将所有东西融合在一起。现在,还不行。” 湛树修轻叹口气,无奈地揉了揉她脑袋:“好,都听你的。我只有个小小的希望,希望不分你我的这天快点到来,不要让我等太久,好吗?” 他俊秀的面容带着些许无奈的温宠,眸光深柔。 苏妙言脸红了红,冲动袭来,她鼓起勇气,身子前倾抱住湛树修在他耳边应了声“好”后又飞快想退开。 湛树修一愣,随即眼疾手快回抱住想要退开的她,唇角止不住的向上扬,在她耳边轻声笑道:“我等着。”   ☆、第30章 将近六小时的飞机飞行,苏妙言和湛树修到了哈尔滨机场,时间已是晚上的八点多。尽管已听了湛树修的叮嘱,下机前将戴了口罩帽子,将自己包裹成一个臃肿的胖子,可苏妙言一下地,依旧被哈尔滨从未体验过的寒冷给冻得一哆嗦。 两人打车前往预定好的酒店。酒店在中央大街附近,从机场到酒店差不多一个小时。考虑到两人目前饿关系,湛树修订的是两间相连的单人房,苏妙言没出声,但默默在心底为他的行为点了个赞。他提前在网上付了钱,两人只到前台登记身份证拿房卡就好了,所以房间的具体价格苏妙言也不清楚。 可是,当苏妙言提着行李进到房间的瞬间,她立即有股想要后退的冲动。无它,只因这房间实在豪华到要闪瞎她的眼,她在S市工作的宾馆的最好房间简直连这间房的边都摸不上。一整面的落地玻璃窗,窗外是中央大街光华璀璨的夜景。房内一看就价值不菲的床具、家具、电器,连天花板上悬挂的都是水晶灯。 苏妙言眼睛都看直了,脑内只有一个词在不断回响:奢华啊,奢华…… 没忍住好奇心,苏妙言偷偷打电话问了前台这间房的价格。问完后,苏妙言握着话筒坐在柔软舒适的大床上,心在一阵阵滴血。 这男人,实在太败家太不知节俭了!!! 湛树修放好东西来喊苏妙言去吃饭时,就见她眼神沉痛的看着自己,长吁短叹道:“湛树修,我后悔了,不应该让你来安排这次旅行的。” 湛树修一愣:“怎么了?” 苏妙言怀着一丝希望问:“这半个月的房租你都交了吗?还能不能转房?” 湛树修转念一想,就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说了,顿时失笑道:“嗯,已经都交了,应该是转不了的了。” 希望之光熄灭,苏妙言的眼神瞬间更沉痛了:“我决定从现在开始不踏出这房门了,吃饭什么的叫外卖吧!” “说什么傻话呢?”湛树修无奈摇头一笑,“你不出房门我们还怎么旅游?” 苏妙言心思坚定:“不旅游了,我得把这房钱住回来。” 湛树修:“……” “你真不出来了?” “不出!” “好吧,那我就只能来硬的了。” “嗯……” 苏妙言话音未落,湛树修已一把握住她手直接将她拉出了房间,随后不等她反应,门卡一拿,房门一关,两人便都站在门外了。 湛树修白牙闪闪,眼神湛亮地看着她:“现在出来了,我们可以去吃饭了吗?” 苏妙言:“……” 房卡都攥人手里了,除了言听计从还能怎么办?苏妙言自暴自弃道:“走吧!” 湛树修笑了笑,随即不声不响伸手过来握住她手往前走。 苏妙言一愣,也笑了笑,没挣开,跟着他并肩往前一起走。 以后,大概要习惯身边会有一个人,也要习惯会有人拉着自己的手一起走了。 她正想着,右边湛树修清冽温润的嗓音徐徐传来:“那天和你在镇上宾馆同住一间房时我就在想,这样的房间和居住条件和你住一次就够了,以后再也不要有了。” 苏妙言一怔,转头看着他侧脸,带了点无奈调侃笑道:“你这么壕,还让我怎么势均力敌和你自由平等的恋爱啊?干脆让你包养好了。” 包养? 湛树修顿时兴致高昂:“没关系啊,你要是介意的话就欠着,以后慢慢还,等你壕了,我就让你反包养回来怎么样?” 还能这样? 苏妙言失笑:“那我要是以后都壕不了怎么办?” “那也没关系啊!”湛树修乐道,“我反正是不介意让你一辈子都欠着的。” “那我可就赚翻了。” “嗯,你可以使劲赚的……” 两人说说笑笑一路贫到餐厅,餐厅也是有名的华梅西餐厅,只是苏妙言并不知道,吃完只感觉就餐环境很好,饭菜很好吃。 从老家到S市,再从S市到哈尔滨,两人赶了一天路也挺累的,吃完饭便直接返回酒店洗漱休息了。 第二天,湛树修带苏妙言好好逛了中央大街,一路从街头逛到街尾,讲解介绍的比导游还熟还详尽。 苏妙言惊叹他对此地的熟悉,湛树修笑笑说他之前曾到这里住过很长一段时间,为的就是参观见识和学习这里的建筑风格,还走了不少地方画了不少图,所以才会推荐她来这里。 第一次来这里的苏妙言兴致明显比湛树修要高,走到哪里摸向哪里,眼睛四处看。湛树修好脾气的随她,还贴心的买了不少零食小吃拿在手上,隔段时间就给苏妙言投喂些,一点也不因为自己看过熟悉而不耐烦的催她。 晚上,因为一下子走太多路苏妙言的腿都开始隐隐抽疼,正当她担心明天会不会疼得不好走路时,湛树修已熟门熟路的买了瓶药酒回来给她擦着揉腿,苏妙言感动的就差没跪在地上抱着他大腿喊妈了。 第三天,湛树修让苏妙言白天好好休息,晚上再次包裹成一个臃肿的胖子,然后两人去了冰雪大世界,看了苏妙言心心念念的冰雕。作为哈尔滨旅游必去的top1,那景色和雪雕工艺一点都不是吹的。苏妙言左惊右叹,眼睛都舍不得眨,激动下连流量都顾不得了,做好流量爆表要破产负债的心里准备跟乔暮和刘湘君视频,义气的要把这美景和她俩一起分享。 乔暮和刘湘君收到她的视频也是惊叹连连,可一叹完后就立刻把她这义气的闺蜜抛一边了,全把注意力放在一旁的湛树修上,八卦之魂熊熊燃烧,尤其是第一次见到活着会动的湛树修的乔暮,拉着湛树修聊得根本停不下来,气得苏妙言连再见都不跟她们说了,直接手指一按掐断视频,看得湛树修忍俊不禁。 冰雪大世界的景色都是晚上比白天好看,苏妙言看了一晚上还不过瘾,次日又拉着湛树修去二刷了,二刷完后才心满意足的和湛树修奔赴下一个景点。 妙言喜欢雪,第五天,湛树修带她去了离中央大街蛮远的亚布力滑雪场,可惜她不会滑雪,只能看着别人滑过过干瘾。湛树修要教她,苏妙言摇头拒绝了,很鸡汤的说道:“有些东西,来过看看就已经很好了,不一定要懂,也不需要一定会。” 湛树修:“……” 好吧,你高兴就好。 时间和规定的关系,两人只逗留了两小时,临走时苏妙言很是恋恋不舍,湛树修见状,说要带她二刷三刷。考虑到这遥远的路程,苏妙言违心的再次搬出她的鸡汤语录拒绝了。 按照湛树修的安排,第六天两人该去哈尔滨极地馆的,但临时取消了。 苏妙言的“大姨妈”提前来了,躺在床上不动都疼得死去活来,俗称痛经。 湛树修早上穿戴好来找苏妙言时,苏妙言正脸色煞白的出门准备去买卫生棉。因为作息时间不规律,她的经期一向不准,但误差时间都在七天以内,可这次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提前了整整半个月。这时间差得太离谱,完全不在她预料之内,所以她没有丝毫准备,连最基本的卫生棉都没带,只好临时出去买。 没想到这才一开门就撞上了湛树修。 湛树修快步走过来扶住她,语气焦急:“你脸怎么这么白?身体不舒服吗?发烧了?” 边说边用伸手探她额头。 她半弯着腰手捂着肚子,脸色白得吓人,湛树修只一眼就知道她身体出问题了。 苏妙言摇了摇头:“没事,就是……月经来了,要去买卫生棉。” 顿了顿,虽然觉得有些尴尬和难为情,但她还是如实说了。 湛树修一愣,却也没觉得有什么,快速果断道:“那你回房间休息,我去帮你买。” “这不太好吧,我还是……哎!” 苏妙言觉得不太好意思,犹豫着想要拒绝,湛树修却突然不由分说的一把横抱起她。苏妙言惊呼一声,下意识伸手环抱住她脖子防止自己掉下去。湛树修长腿一迈,直接将她抱回了房间的大床上。 “你这样子出去才是真的不太好。”湛树修道,“你乖乖在房间等着,我很快就回来。” 说罢,他转身就利落关门出去了。 苏妙言刚回味了下湛树修说的话和公主抱,下一秒又立刻紧皱着张脸,手捂着肚子被痛经折磨的死去活来。 近几年,她的痛经是一次比一次厉害了。每次疼得想撞墙晕过去时她都发誓过后一定要去医院找个医生看看,或者买点什么药吃好好休养生息。过后却老是一拖再拖,明日复明日。 拖延又懒癌,活该自己受罪! 苏妙言皱着包子脸,默默想着。 湛树修不到十分钟就提着东西回来了,苏妙言道了谢换上卫生棉就难受的再次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湛树修不懂这些,看她这样子很担心,上网查了下有关这方面的内容,然后再次出门买了些东西回来。 身体不舒服,苏妙言也没法睡得安心,不到三小时就醒了过来。睁开眼,她的第一感觉就是肚子上方很暖,拿开被子一看,一个小小的暖手袋正放在上面。 记挂着她,湛树修也待在她房间没离开,只把自己的笔电和画图设计需要用到的工具拿了过来。苏妙言睡着,他就坐在书桌前工作。苏妙言一醒,他立刻就知道了,随即放下手里的活从桌上的保温瓶里倒了杯液体出来,小心捧着坐到她床前,道:“你醒了,喝喝这个。” 褐色的水,闻着还有些甜味,苏妙言疑惑道:“这是什么?” “姜枣红糖水。”湛树修道,“我查了查,喝了这个你身体就不会那么疼了。” 苏妙言傻眼:“这红糖水应该没得卖的吧?你去哪弄来的啊?” “买了材料请酒店厨房弄的,快喝吧!” 苏妙言:“……” 苏妙言喝完后,湛树修拿了杯子去洗,洗完出来,就见苏妙言坐在床上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怎么了?” 湛树修一愣,上下左右看了自己一圈,也没发现自己身上有什么。 苏妙言柔柔笑道:“湛树修,我长这么大,我爸妈都没对我这么细心关怀过诶。” “是吗?”湛树修放好杯子坐回她床边,也笑道:“那大概是因为我和你的关系和你父母跟你的关系不一样吧。”一顿,他又轻声道:“亲情天生存在,爱情可是要一点一滴培养才能获得你认同,你才能将我放在心里,我不努力在你面前刷存在让你记着离不开怎么行?” 这样子的湛树修简直让苏妙言无力招架:“……你这样我要是习惯了以后可怎么办啊?” “不怎么办啊,一直这样就好了。”湛树修笑道。 苏妙言轻声道:“那我也得努力在你面前刷存在让你记着离不开才行。” 湛树修眼睛亮了亮,一瞬不瞬的看着她:“你这话……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你心里也是有一点点我的了?” “不止一点呢……”苏妙言朝他眨眨眼,抿嘴直笑,“已经很多点了。” 湛树修一怔,没想到她会这么直白的承认,随即狂喜漫过心头,唇角不自觉扬起。 他咧嘴有些傻笑道:“你这么说……我晚上会高兴得睡不着觉的!!!” “哦,那就……” 苏妙言刚开了个头,下腹又一阵抽疼传来,她眉一皱,又捂住肚子倒吸了口气。 湛树修顿时收了笑,紧张地看着她:“又疼了吗?要不我们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不要!”苏妙言郁闷道,“旅游不成就算了,还要跑医院,那也太倒霉了!” 湛树修叹了口气,下意识将手搭在她肚子上,眉宇紧皱:“你怎么会疼成这样呢?” “呃……大概也是跟自作孽有关吧?”苏妙言有些心虚道。 湛树修:“?” 苏妙言:“我不是爱看书嘛,从小就爱,不管杂七杂八的拿着就看。有次看到本书说毛/主/席为了锻炼自己的身体和意志,于是每天都坚持用冷水洗澡,大冬天的也跳江去洗。我那时不懂啊,只觉得伟人果然是伟人,太厉害了,于是也有样学样了。没条件做到跳江洗,就每天提着桶冷水洗,洗到全身哆嗦也不肯放弃,还傻逼逼的‘哈!哈!哈!’的喊着给自己加油打气。” 湛树修:“……叔叔阿姨都不制止你的吗?” “留守儿童啦,爸妈都不在身边,奶奶一人带几个小孩,我还是大的,吃饭洗澡洗衣服都是自理的。”苏妙言笑道,“我就这么傻气的坚持了好多年,等长大后开始看□□教育书,当看到说男女身体构造不同,男人阳气重可冷,女人阴气重需暖,换句话说就是男人洗冷水澡可以强身健体,女人洗冷水澡跟找死差不多时,我整个人都懵圈了!你妹啊!那我怎么办?!” 湛树修:“哈哈哈哈哈哈哈……” 苏妙言看着笑趴在棉被上全身抖得停不下来的某人:“……” 还能不能愉快交往谈恋爱了?! 说好的彼此努力刷存在走进对方心里再也分不开呢?! “……湛树修,你已经笑很久了。” 冷漠脸.jpg。 “哈哈哈哈哈……对不起……哈哈哈,我也想停住不笑的……哈哈哈……可是,还是好好笑,哈哈哈哈哈……” 苏妙言:“……” 还是分手吧![拜拜][拜拜] 作者有话要说:  分手…… end。   ☆、第31章 苏妙言休息了三天,肚子不那么疼的时候就想跑出去玩了。湛树修不让,非要等她经期完了才肯再出去。 苏妙言有些郁闷,随后一想又乐了。刚开始她的想法就是待在房间不出去,要把房钱住回来,现在也算得偿所愿了,不亏。 这一等,就等了五天。 五天时间里,除了晚上睡觉分开,其余时间里,苏妙言和湛树修就待在同一间房,她码字,他作图设计。偶尔,两人会聊天会亲亲,但大部分时间都是她码字的间隙会抬头看他一眼。看他或眉目认真,或停下微微皱眉思索……苏妙言笑笑,又低下头继续敲她的键盘。 湛树修呢? 耳边时时能听到她十指翻飞噼里啪啦敲击键盘的声音,声音还不固定。有时快,有时慢,有时又会停一段时间。刚开始,湛树修很不习惯,还会受到些许干扰,可听久后,竟也已经慢慢适应了。 间隙,又或者感到累的时候他会抬头悄悄看她。久了他才发现,如果她敲打键盘慢,或者停下来不动就说明她一定是卡住了,正对着屏幕慢慢理清思路。这时候,她偶尔支着下巴看着屏幕发呆,偶尔皱眉,偶会还会喃喃自语看前面写得顺不顺…… 很好玩。 微微一笑,他又心满意足继续埋头认真专心作设计图。 长途伴侣,岁月静好,不外如是。 两人都曾在心底默默想过:日子就这样过下去的话,好像也还很不错。 然后…… 苏妙言经期完了,两人可以再度出去游玩了,行程都重新计划好了,次日,湛树修身体不舒服,一摸额头,得,发烧了。 虽然苏妙言痛经痛得要命,但在其它方面她身体是很好的。从小到大从来没发过烧,连感冒都少,她硬扛几天就好了,都不用吃药,更不用说去医院了,也不知是不是冷水澡的功劳。 湛树修不想去医院,苏妙言便去药店买了些药和一支温度计回来,量了下发现不到38°,低烧,确实不算很严重,因此也就只把药给他吃了休息,想着过后再看情况打算。 结果,到了晚上再一摸额头,勒个去,居然更烫了,温度计一量,擦,已经过40°了。湛树修嘴里还在喊着没关系,苏妙言却已攥着他出房门打车直奔医院了。 挂号检查,医生说挺严重,开了药又打点滴,还要留院观察。 凌晨四点,湛树修迷迷糊糊醒来,他刚动了下身子,趴在他床边的苏妙言也立即醒过来了,见状忙起身问道:“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没事,就是脑袋还有点晕。”湛树修笑道。 “那你还是不要动了,再休息下吧!”苏妙言说着,又看了下时间,“啊,刚好也到你吃药的时间了,我去给你打开水过来,你等等哈。” 说罢她也不等湛树修说话,风风火火就拿杯子跑了出去,瞬间就没了影。 湛树修想叫她慢点不用急,见状也只能无奈的笑了笑。 未几,脚步声起,湛树修还以为是苏妙言那么快就打水回来了,转头一看,却是来查房的护士。 帅的人总是让人看了心情愉悦的,护士笑道:“你醒啦。” 湛树修也礼貌笑应:“嗯。” 护士给了他支温度计放在腋下量体温,随后环顾了下四周,随口聊道:“你女朋友呢?” 女朋友? 湛树修一愣,笑了笑,淡定答道:“她去打开水了。” “哦。”护士应了声,随即视线落在他额头,下一秒伸手过去将他额上叠成长方形的小毛巾拿了下来,笑道,“既然她不在,那我就帮她个忙给你换下毛巾好了。” 说着她拿了毛巾走到病房门口,门口边放了张凳子,凳子上有个小盆。护士将手上的毛巾扔了进去,又将盆里的另一条泡着的小毛巾捞起来拧干。 湛树修也是看她动作才发现自己额上有条毛巾,病房门口房了凳子和一小盆谁。 他打趣道:“你们医院对自己的医术这么没信心吗?打了点滴和吃了药都还怕病人好不了,要另外再给他物理降温。” “怎么可能?!”护士边将毛巾放到他额上边没好气瞪了他一眼,极度护犊子道,“我们医院才不会这么弄呢!是你女朋友不放心,趁你睡着跑出去买了这些东西回来要给你手动降温,想要你快点好起来而已。” 苏妙言刚好打了开水进来,听到了尾声,当下一个不好意思:“呃……” 湛树修唇角上扬,眼睛黑亮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开心愉悦笑道:“原来是这样。那还真是谢谢你了,妙言。” “呵呵……”苏妙言干笑,“反正我待着也没什么事,闲着也是闲着,动动也没什么。” 护士继续添油加醋,火上浇油道:“我们说了不用她还不听,非要坚持给你换,困了也不肯睡,你病好了后可要好好谢谢你女朋友才行。” 湛树修深以为然笑应:“那是自然。” 苏妙言:“……” 测量时间到,护士取过温度计一看,立即笑道:“烧退了,没意外的话天亮后你应该就可以出院了。” 湛树修:“谢谢。” “不用。”护士摆了摆手,想了想又促狭道,“还是留着谢你女朋友吧,我这电灯泡先闪了。” 湛树修看了眼苏妙言,突然道:“她不是我女朋友呢!” 苏妙言:“!” 护士:“诶?!” 湛树修咧嘴略带羞涩和甜意笑:“她是我老婆。” 苏妙言:“……” 护士:“……” 擦!措不及防吃了口狗粮! - 白天,医生检查过确定湛树修病好了后,两人办理了出院手续。 身体虽好,但再出去游玩苏妙言也是说什么都不肯的了,湛树修也只能无奈答应了。不过,剩下也只有两、三天时间了,转念一想,他又释怀了。 剩余的几天时间,两人休养生息为回去S时正式上班做准备,期间,苏妙言码了好几章存稿,湛树修也终于将老爷爷委托的设计图画好了。 离开哈尔滨前夜,苏妙言站在宾馆房间落地窗前看着中央大街浪漫的夜景,随后拿出手机左拍右拍,上拍下拍……不舍之情溢于言表。 湛树修从身后轻轻环住她的身子。 苏妙言动作一顿。 窗户上倒映着两人拥抱在一起,除了脑袋外,身体几成连体婴的模糊身影。 “看你这样子……”湛树修和她抵着头,俯身在她耳边轻笑,“要不我们请假留下来再玩一个月,玩腻了再回去吧?” “别闹!”苏妙言哭笑不得,“天下无不散的宴席,离开前舍不得是很正常的啦。” 说着她又想起了什么,笑道:“初一时不是要军训一个星期吗?坐车回去的路上班里的女同学都不舍的哭惨了,我也是。我那时还是班长呢,班主任随车,见气氛惨烈,有心活跃下气氛,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居然来了句‘大家都别哭啦,来,班长带头唱下歌吧,大家跟着一起唱,一二三,起’,我都懵了,心情又悲又傻眼。” 湛树修闷笑:“后来呢?” “班主任下令,没办法只能唱啊,可我心情实在不好,一时又想不出唱什么歌,于是就哽着喉咙惨兮兮唱了军训时教官教我们唱的军中绿花,同学也都哑着喉咙跟着唱。男同学唱的还好,女同学唱的基本都像是在哭丧,男同学唱着唱着见这样都唱不下去了,左看右看然后一个个尴尬窘迫的停了下来,后来有个女同学唱得实在伤心的受不了,突然‘哇’的一声就情绪崩溃,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起来……” “她一哭,其她硬憋着眼泪的女同学也都受不了,跟着放声大哭。瞬间,车内哭声此起彼落,气氛凄凄惨惨戚戚。班主任都傻眼了……” 想起当时的情景,苏妙言笑的瘫倒在湛树修怀里,眼角都飞出了泪,乐道:“现在想想,班主任当时的内心0S大概是这样的:这不是我想要的那种结果,结果……哈哈哈哈哈!” “你啊!” 湛树修摇摇头,有些无奈,又有些宠溺看着怀里笑的软成一摊的人儿。 “可惜当时还没有智能手机,相机也是高端贵的吓人的东西,不然将当时的场景拍下来或者录下来的话,现在放到网上,肯定火的,留言肯定哈哈哈哈哈一片。”说着苏妙言又忍不住摇头笑道,“算了,还是不要了,这要看到的话绝对是恨不得穿越回去拍晕自己,不忍直视的黑历史!” 湛树修低头看着她,唇角上扬:“你还真是有自知之明。” 苏妙言乐道:“那是当然啊,看别人的笑话热闹好玩,换成自己的可就一点都不好玩了。” “嗯。” 湛树修抬手揉揉她的头发,笑应。 苏妙言冲他灿烂一笑,又转过头去看窗外美丽浪漫的夜景。湛树修顺着她的目光也看向窗外,一时,两人都没有再出声,气氛安静美好。 不知何时,苏妙言的目光仍停留在窗外,湛树修的视线却已悄悄落在她脸上。 十秒……三十秒……一分钟……三分钟……五分钟…… 苏妙言终究抑制不住悄然红了脸,羞恼道:“湛树修,你看错地方了!” 湛树修低声笑道:“没有,这就是我想看的啊!” “一张脸有什么好看的?!” 湛树修俯身在她耳边温柔低语:“在我眼里,这张脸比外面的夜景好看多了!” 苏妙言心脏顿时砰砰直跳:“……” 她抬头,对上湛树修漆黑温柔的眼眸。 四目相对,暗流涌动,情思夹杂,一触即发。 数秒,无需言语,他的薄唇和她的红唇温柔而又激烈的碰撞在一起。 湛树修一手托着她的脑袋,一手紧紧揽着她的腰按向自己,那架势恨不得将她塞进自己的身体里,疯狂而又温柔缱倦夺取吸吮着她口腔里的所有津液,点滴都不肯放过。 苏妙言双手搂着他的脖颈,敞开自己的身体,热情回应他的索吻,没有一丝一毫的后退与躲藏。 火花四溅的吻里,情-欲升温,苏妙言情动,湛树修昂扬硬挺的下方则是直白告诉苏妙言他的想要。 稍稍拉开两人的距离,湛树修额头抵着她额头,看着她水光潋滟的眼睛,以及刚被他宠爱过的红艳的双唇。他微喘着气开口,灼热的呼吸便喷在她脸上。 “我想要你。” 不是询问,不是疑问,而是不容否决的肯定。 苏妙言笑了笑,没有出声,红唇再次贴上他的薄唇,直接用行动回应了他所说的话。 湛树修眸光一暗,一把托起她的臀部将她抱起,苏妙言双腿交缠整个人挂在他腰上,两人依旧吻得难分难舍,热火缠绵衣衫尽褪倒到大床上…… 窗外,中央大街的灯火依旧迷离,夜景依旧美丽浪漫的醉人。 房间内,□□依旧旺盛的撩人,她迷了他的眼,也醉了他的心。 对她而言,他又何尝不是如此? - 第二天,旅行的日子结束,苏妙言和湛树修回了S市。   ☆、第32章 旅行的日子结束,苏妙言和湛树修回了S市。 离上班的时间还有一天,下了飞机湛树修送苏妙言回到她租住的房子就磨蹭磨蹭着不肯走了。一会看着她发呆,一会看着她咧嘴傻笑,总之她走哪里他的目光就跟向哪里。 苏妙言哭笑不得。 两人刚发生关系,感情正是好着的时候,她心底其实也很不舍得他,所以到底没有态度强硬的要让他离开。只是,他再这么看下去的话,两人发生关系时她没害羞,现在就要害羞了。 在他再一次手撑着下巴看向她后,苏妙言实在忍不住伸手捂住了他的眼睛,娇嗔道:“好啦,你不要再看啦!” 湛树修拉下她的手,一把将她扯进怀里,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叹道:“看不够怎么办?” 苏妙言:“……” 这人的情话真是越说越溜,越来越让人无力招架了! “要不你搬过去跟我住吧?”她一瞪,湛树修连忙又道,“我搬过来跟你住也没问题的。” 苏妙言睨了他一眼,笑道:“不行。” 闻言湛树修英俊的眉眼立即下垂了,可怜巴巴道:“为什么不行?” 苏妙言解释道:“我弟经常会过来我这边住的,你在这里不方便。” “那你去我那里啊!” 苏妙言摇头:“去你那里上班不方便。” 湛树修很是积极:“我可以每天送你的!” “那也不行,跑来跑去的太麻烦了。” 湛树修肩膀一垮,很快他又想到了新的解决办法,眼睛亮亮道:“有了!我在附近买套房子吧!然后我和你去新买的房子住,这里就留给你弟弟好了。” 苏妙言:“……” 壕解决问题的办法永远那么简单粗暴! 她没出声,湛树修以为她在考虑,忙趁热打铁追着她道:“好嘛好嘛,你就答应我嘛!” 他眼里满满都是期待,苏妙言看着心软得一塌糊涂,但还是歉意坚持道:“不好喲!” 湛树修:“……” 他看着她的眼神顿时由期望转成了哀怨。 苏妙言扑哧一笑,受不了的摇着他肩膀乐道:“湛树修你够了,不要再这样看着我了!” 湛树修抿唇微笑,不但没停下,反变本加厉仰倒在沙发上做心痛状:“啊!好难过,心都碎成一片片了。” 苏妙言:“……” 笑睨了他一眼,苏妙言起身进房,没多久她手里就拿了个小东西出来。 湛树修好奇看着她手里的一小包东西,问道:“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苏妙言促狭地看着他,笑道:“针线包。” 湛树修:“……” “来来来……”苏妙言兴致勃勃吆喝道,“我给你破碎了的心缝一缝、补一补。” 湛树修哭笑不得:“你心真是太狠了,宁愿帮我缝缝补补也不肯跟我住一起啊?” 苏妙言眼里都是笑意,不置可否,还作势要从针线包里把阵线拿出来。 这怎么行? 湛树修眉一挑,手臂一伸就将她拉下来制止了她。苏妙言不依,两人就在沙发上你争我抢,打打闹闹成了一团,欢笑声不断。 男人的力气到底比女人大,湛树修不一会就拿到了她手里的针线包。苏妙言笑着要抢回来,湛树修手臂上下左右晃逗弄着就是不给她。 苏妙言抢了一会还是抢不到,玩性上来,胜负欲也就跟着上来了。最后她干脆使劲一推将湛树修推倒在沙发上,然后整个人骑到她身上去了。 湛树修一愣,忘了动作,苏妙言便伸手轻而易举拿回了针线包。 “我拿回来啦!” 苏妙言看着他得意笑喊道。 湛树修也看着她,却是但笑不语,眸光隐隐闪动。 嗯? 暧昧的气流涌动,扫了圈,迟钝的苏妙言终于后知后觉发现两人现在的姿势是多么的引人遐想,想入非非…… 她尴尬又努力的想要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懂湛树修身上下来。 湛树修哪会允许? 她才刚一动,湛树修就眼疾手快的一把将她拉了回来,双手环住她的身子将她压向自己…… 两人面对面,距离仅咫尺,温热的呼吸轻易喷洒到对方脸上,甚至连对方脸上细小的白绒毛都看得一清二楚。 “你想干嘛?” 苏妙言有些害羞的小声笑道。 湛树修也是低低一笑。不答反问:“你说呢?” 在床上抱着自己女人的男人都当不了君子,转眼都是要化身为狼,湛树修自然也不例外。沙发虽差点,但性质……也是一样的! 两人都没再出声,心照不宣的双唇紧贴,缠绵而缱倦的吻到了一起…… 很快,两人都不再满足当前的姿势,湛树修抱着苏妙言一个翻转,下一秒便变成了他在上,她在下……随着动作的变化,湛树修的唇舌进得更深,掠夺更激烈。 “唔……唔……” 细碎的呻-吟声从苏妙言口中溢出,半是难耐焦躁半是投入享受。 衣服的阻碍越来越明显,剥落的速度越来越快,湛树修和苏妙言身体都像藏了团火,火势从内向外越烧越烈,正当两团火要碰撞到一起时—— “这飞一样的感觉,这是自由的感觉……” 乐坛江山半壁汪的标志性嘶吼声突兀炸裂响起,在这小小的出租房里怒刷存在感。 湛树修和苏妙言一僵,仿佛一盆冰水兜头从两人身上淋下。 四目相对,气氛沉寂数秒,苏妙言率先忍不住笑出声来:“湛树修,我手机响了。” “我知道。”湛树修心情郁卒,无奈又幽怨,“这么大声,我想无视和装作听不见都不行。” 临门一脚急刹,换谁谁的心情都不会,但这也都是可以理解的事。 苏妙言笑着揉了揉他脑袋。 湛树修则是不甘的啃了她口粉唇才起身让她起来接电话。 以后办事前一定要谨记把手机关机! 湛树修边支着下巴看苏妙言接电话边暗戳戳的想着。 打电话来的是苏妙言的弟弟苏乐。 “姐,你是今天从哈尔滨回来没错吧?到家了吗?” “嗯。”苏妙言笑应了声,“怎么了?” 苏乐笑道:“你上班了没?要是没有的话我待会过你那玩,学校今天和明天都没课。” 苏妙言下意识道:“哦,那你过来呗,我明天才上班。” “行,那我现在收拾东西,等下就坐车过去。” 苏妙言刚想应声,旁边一道幽怨的视线就朝她瞅了过来。 是湛树修。 差点忘了他还在。 笑了笑,苏妙言清了清嗓子,略带了丝羞涩朝苏乐道:“二货,刚才忘了告诉你,你姐夫他现在也在我这里。” 苏妙言结婚了的事,苏爸苏妈对外虽然没有宣称,但自家人还是都告诉了的,姐姐妹妹弟弟也都打电话问过了苏妙言,只是都还没见过湛树修。 姐夫诶…… 这等于是承认他身份了的吧? 湛树修嘴一咧,心情莫名就开始愉悦高兴起来。 只是另一边…… “姐夫?”苏乐一愣,口气顿时就不好了,“就是那个一声不响就把你拐跑了让你跟他结婚饿那家伙?” 苏妙言:“……” 湛树修:“……” 两人坐得近,苏妙言虽然没按免提,但她手机的音量大,湛树修也是能听到的。 “你说的什么鬼?”苏妙言纠正道,“我是自愿和他结婚的。” “我不管。”苏乐道,“反正我不想看到他,在我到之前你让他走,不然我就不去了。” 湛树修:“……” 看来对方对他的意见很大嘛! 苏妙言了解苏乐,骨子里是逗比一个,要不然家里人不会喊他二货。他刚才说的话没恶意,就是面对陌生人、和陌生人共处一室他觉得别扭,之前大姐交男朋友时他也这样。私下把姐夫批得一无是处,各种不想见,可真正遇见了,苏乐这家伙就又变得人模狗样了,对姐夫各种礼貌谦逊逗乐。 “二货,”唇一勾,苏妙言意味深长道,“忘了告诉你,我手机开的免提,你刚才说的话,他都听见了哟!” 苏乐:“……姐,你开玩笑的吧?” 湛树修挑了挑眉,眼神看向苏妙言,问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苏妙言将手机开免提,狡黠一笑,朝他眨了眨眼,然后把手机放到他面前,示意他出声。 看懂她的意图,湛树修也不忸怩,落落大方朝对方道:“嗨,苏乐,你好。” 苏乐:“!!!” 我去! 他有些尴尬回应道:“嗨,姐夫,你好。” 湛树修笑了笑:“刚听了你和你姐的对话,你是对我有意见,很不满意我和你姐在一起吗?” “天地良心啊,这是绝对没有的事!”苏乐一本正经严肃道,“你绝对是听错了!我有上网搜过你的资料,你太厉害了,以后请多多担待和照顾我姐哈,她做事经常不经大脑的。” 湛树修忍俊不禁:“哦,是吗?我知道了,我会的。” 苏妙言愕然,这话题怎么突然就转到她这里了? 她拿过手机朝苏乐吼道:“苏乐,你找死是不是?!” 苏乐:“……我说的都是事实啊!爸妈都经常这样说你。” “你等下不要过来了,把我钥匙快递给我,以后都不要过来了。” “诶?别这样啊,姐。姐夫还在旁边呢,你要考虑考虑下你的形象。” “我的形象不是你先破坏的?” “我那是让姐夫提前有个心里准备懂不懂?” “你就扯吧你……” 两姐弟唇枪舌战、你来我往的好不热闹,湛树修听得也好笑。他抬头望望窗外午后的暖阳,笑了笑,拉过苏妙言没拿手机空着的另一只手放在自己的掌心上,而后缓缓张开,和她十指紧扣。 这种心底平静又满足的感觉,大概也是幸福的一种吧! - 苏乐最后到底是过来了。 三人是在外面吃的饭,吃过饭后,已是暮色四合,湛树修独自一人开车回去了。 苏妙言和苏乐回到家,聊了下双方的近况和家里的事也就去洗簌了。 湛树修发来信息说到家了。 苏妙言回复让他好好休息。 湛树修说:收到,你也是。 晚上十点,苏妙言洗簌完躺床上睡觉,结果翻来覆去好久居然都没有睡意,脑海里反反复复都是一个湛树修。 没忍住诱惑,她摸出手机翻到两人的信息,明明都没说什么,居然也看了好久,看得心里都甜甜的。 放下手机,她叹了口气。 以前看情深深雨蒙蒙,何书桓和陆依萍分开,陆依萍在日记上写:分开第一天,想他。 她和湛树修分开还没一天呢,才几天小时,她就已经那么想他了。 以后,可怎么办? 第33章 苏妙言上班了,湛树修把图纸拿去给老爷爷,根据老爷爷的意见修改了几个地方便开始正式推进别墅的建造工程。 一切回到了正常轨道,变化,自然也是有的。 放假了,不是湛树修去苏妙言那,就苏妙言去他那。不放假时,两人的电话费涨得飞快。半个小时的车程不算远,湛树修常常会忙完事后开车过来找苏妙言,或是单纯的只想见见她,或只是为了跟她吃一顿饭…… 春节来得很快,苏妙言假期刚休完所以没再休了,让另一个部长回了老家,她留下看着宾馆正常营业。她没有回去,湛树修也不肯回去了,要留下来和她一起共度佳节,湛爸湛妈纷纷表示理解。 刘湘君和乔暮各有各的缘由,春节也都是独自一人,往年她们三个都是一起过的,今年苏妙言结婚有了自己的伴,她们两个原想自己过就好了,没想到苏妙言却给她们打了电话,说除夕夜湛树修请她们两个去他家吃饭,大家一起过。 刘湘君笑道:“这样真的好吗?我们两个灯泡的瓦数可是很高很亮的?” 乔暮却是哈哈道:“你担心我们电灯泡,我还担心这两人秀恩爱喂我们吃狗粮呢!” 苏妙言笑骂:“滚,别扯这些有的没的,麻利过来就是了!” 除夕过后是春节,春节过后正式步入了春天。 莺飞草长三月,天气回暖,湛树修和苏妙言的感情突飞猛进,进入了半同居模式。他把他住所的钥匙给了份苏妙言,苏妙言也把她住所的钥匙给了份湛树修。他家有苏妙言的衣物和洗漱用品,苏妙言租住的地方他搬进去的东西也不少。 湛树修暗戳戳想着:嗯,再努力点搬进去的就不是衣物和洗簌用品,而是她或者他这个人了,加油! 清明节时,湛树修和苏妙言两人一起回老家祭祖。 关系确定,两人也就不再避嫌了。拜祭完自家的祖先后,两人各自带了对方到自己家里吃饭,并正式介绍给自己的亲戚,终结自己的单身身份,正式有名有主了。 苏爸苏妈松了口气,湛爸湛妈也很是欣慰,双方亲戚也纷纷对两人进行了一番询问和祝福,打趣说等喝喜酒了。 除了一个人,和湛树修同住一条村的亲伯母。她看着苏妙言,脸色轻蔑又不屑,连湛树修跟苏妙言介绍她,完了苏妙言跟她招呼问好时,她的态度都极其敷衍,表情似笑非笑。 苏妙言觉得有些怪异,但并未多想。 饭局过后,这位亲伯母悄悄找到湛妈,跟她一番私下耳语后,湛妈开心愉悦的表情逐渐变得沉凝。 清明过后,苏妙言再次返回了S市上班,湛树修却没有一起,他出差去了J市。 经过前期的筹划,给老爷爷设计的别墅已正式进入施工期,他作为设计师要到工地上看一段时间,归期不定。 两人进入异地恋模式,电话费又开始蹭蹭蹭的往上涨。不过倒也不是很难熬,空闲或假期时,两人仍然会抽时间坐飞机飞过去看对方。 五月份,出差近一个月后,苏妙言上班中途突然晕倒被紧急送进了医院。 收到消息,湛树修急忙赶了回来。 - 湛树修一进病房就见苏妙言正躺在病床上无聊得看着窗外,听到脚步声她转过头,一看到他顿时又惊又喜:“我不是跟你说没事让你不用回来吗?” 湛树修坐到她床边,拉起她的手放在手心,叹气道:“你都晕倒了我怎么可能不回来?检查过了吗?医生怎么说?为什么会突然间晕倒?” J市距离S市远,飞机票又不是一时半会想买就能买到的,所以他回来距离苏妙言晕倒也已经过去一天多了,具体的情况他并不清楚。 “呃……”听他一次问这么多,苏妙言笑了笑,却又有些心虚,她避重就轻道,“真没什么,就是没吃早餐,有些低血糖所以晕了,吊个点滴休息一两天就能出院了。” 湛树修皱起眉:“你为什么不吃早餐?” “睡懒觉起晚了啦!”苏妙言半撒娇道,“好啦,我真没事,你不要担心了。” 湛树修看了她一会,无奈地笑笑,随即抬手摸摸她脑袋,不置可否。 苏妙言表面跟着他笑,暗地却悄悄的松了口气。 她没注意的时候,湛树修笑容一敛,看向她的眼神若有所思。 从病房出来,湛树修找护士问过后,直接去医生办公室找到了苏妙言的主治医生。 听到湛树修的身份和来意,医生让他坐下,然后从桌面拿了份检查报告放到他面前,口吻严肃道:“湛先生,你老婆说的没错,她确实是因为低血糖导致的突然昏迷,但另外还有些方面她隐瞒了没跟你说。这份是昨天她送过来时我们帮她做的一个身体检查报告,你可以翻开看看。” 湛树修依言翻开细看,医生接着道:“你老婆不但有低血糖,还有轻度的贫血,除此外,她的胃和肝肾都有问题。我找她谈过,她告诉我,因为工作的原因,她三餐不定,饮食没有规律,还会经常熬夜,睡眠不足等等。所以,问题出现在哪,你应该也很清楚了。” 说着,医生有些不满指责道:“都是成年人,这样做对身体有什么伤害我不说,你们上网看知识科普都应该知道,电视新闻媒体报道的案例也多得都数不过来。身为她老公,你平时为什么不劝着她一下?” “抱歉,我以前……没太注意。”湛树修诚恳听训,也没有为自己辩白一句,只挂心问,“那她现在的身体情况到底怎么样?是不是很严重?需不需要住院治疗?” “那倒不必。”医生摇头道,“先给她吊些点滴,再开些药回去吃,晚些再回来复查吧!” 一顿,医生又语重心长道:“虽然现在算不上特别严重,但她如果继续这样的话就不是严不严重的问题了,而是很大可能会转癌的,你最好让她定期到医院检查一下比较好。” 闻言,湛树修松了口气,顿时放下悬着的一颗心:“好,我知道了,医生谢谢你,我以后一定会让她注意的。” 医生孺子可教地拍拍他肩膀:“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工作确实重要,但身体毕竟还是更重要的,实在不行,这工作你还是让她换一份吧!” 湛树修笑笑:“嗯,我明白,谢谢。” 出了办公室的门,湛树修脸色立即沉了下来。 和苏妙言在一起后,他已经知道了她在网上兼职写小说,目前一个月平均下来也有三、四千,和她本职工作的收入差不多。她也跟他坦白过当初之所以会答应跟他结婚,其中原因之一就是因为她写作上遇到了麻烦,也需要假期去解决。 两人虽在一起,但没有同居,所以苏妙言具体的日常生活和作息是怎么样的他其实并不清楚。见面偶尔见她脸色不好,眼圈黑眼袋重,她也总推脱说是晚上没睡好,没关系。他听了也就信了,没深想过,只能口头叮嘱她多注意休息。不是不心疼,只是她工作特殊,作息饮食本就没办法定下来。想要她好,要么让她辞职不上班,要么让她换工作。 湛树修也曾试探性地跟她提过一次,结果她想都没想就直接拒绝了。 此后,湛树修再也没有提。 苏妙言有她自己的想法和追求,刚在一起,湛树修不想逼迫和让她为难,两人可以等以后再慢慢商量,权衡利弊。 可现在…… 湛树修唇线紧抿。 依照苏妙言自身的情况,再结合医生所说的话一细想,他还有什么不明白? 本职工作和写作加在一起,已经让苏妙言忙得生活作息严重混乱,连吃饭和睡觉都顾不上了,再由着她的话,只会让她把自己的身体弄垮! 第二天,湛树修和苏妙言办理出院回到了她租住的房子。晚上吃完饭,苏妙言要开笔电时,湛树修抬手轻轻阻止了她,微笑又郑重道:“妙言,等等再忙,我们先坐下好好谈谈。” “怎么了?”苏妙言略有些诧异,但还是心情很好的随湛树修在沙发上坐下,开心地看着他。 湛树修却没有笑,只是对她略略勾了勾唇,手指在腿侧沙发轻敲了敲,他才下定决心般目光直视着她,缓缓挑明道:“我昨天见了你的主治医生,他跟我说你的身体出了很多问题,并不单只是低血糖。” 苏妙言笑容一凝。 湛树修依旧目光沉沉地看着她:“其实你自己也很清楚对不对?” “嗯……”苏妙言叹了口气,随即又赶紧解释道,“我知道这样不好,其实我也不常这样的,只是这段时间宾馆装修要忙的事很多,另一方面又要赶结局,事情都凑一起了所以我才……” “你把工作辞了吧!” 苏妙言有些呆:“你说什么?” 湛树修冷静重复道:“我说让你把工作辞了。” “不可能!”苏妙言断然道,“我需要我的工作,不可能辞的!” 湛树修皱起眉:“那要不你把写作停了,不要再写了。” 苏妙言直视着他:“湛树修,我们之前也说过这个问题,你该知道我的想法。” “可我之前并不知道你会为此伤了自己的身体!”湛树修伸手握住她的双肩,语重心长道,“如果我之前就知道我也是一定不会同意要劝你放弃的!” “这只是意外!”苏妙言也伸手握住他手臂,急急道,“我刚才跟你说过了,是因为要赶结局还有宾馆装修才……” “你确定这只是单纯的意外吗?”湛树修淡声打断反问。 苏妙言:“……” 湛树修笑了笑,笑意却并不到眼底:“如果只是这一段时间才开始,你身体不可能一下子就出这么多问题。之前确定关系后我想和你同居,你说路远上班不方便,你这里弟弟要来也不方便,这些你说得都没错,但不想让我知道你的日常生活和作息其实也是原因之一吧?” 苏妙言:“……” 暗叹口气,她苦笑了笑。湛树修说得没错,这的确也是原因之一。两人要是同居,她的生活作息与日常他一览无余,看到她熬夜睡眠不足,饮食又有顿没顿的他肯定要反对,势必要让她在工作和写作见放弃一个的,所以她才拒绝他同居的提议。 捏捏眉心,苏妙言抬头看着他,语气放软,带了丝请求:“我知道你关心我,也知道这样非常非常不好,等我忙完这段时间,我会休息段时间,慢慢调整回来的,好吗?” 湛树修听得也是心软,可转念一想他脸又沉了:“忙完这段时间需要多久?调整回来之后呢?” 苏妙言:“……暂时还不确定。” 湛树修了然:“你仍然不肯放弃其中一个,假如日后又像现在这样,两者又凑忙在一起了呢?” 苏妙言低声道:“……不会的,就算、就算凑一起了,我以后也会注意的。” 看着她这固执的样子,湛树修忍不住生气,音量都不自觉提高吼道:“你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坚持?!你的健康、你的生命还比不上你的工作、你的写作吗?!你如果真在乎,真注意就不会晕倒进医院了!这次没事,下次呢?真严重到救不回来你就完了,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可我顾不了了!”湛树修语气里的指责和失望刺痛到了苏妙言,她也不顾一切大声回吼道,“湛树修,我需要钱,我想要钱买房子,不工作不写东西我就没钱、不够钱,所以我不可能放弃的,你不要再说了!” 钱?房子? 湛树修一愣,随即轻叹了口气,柔声笑道:“你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需要钱什么的你可以跟我商量啊?” 最深处隐秘的**说了出来,苏妙言没感觉轻松,听了他的话也没觉得感动,反而整个人被浓重的自卑绝望包围了。她颤抖地握紧双拳,强撑着破罐破摔道:“我没有什么困难,我就是单纯的想要钱想要房子你明白了吗?” 湛树修笑容一收,蹙眉道:“我不明白,这根本不像平时的你。” “那是因为你还不了解我。”苏妙言悲笑,一字一句道,“这才是真实的我,一心一意只想要赚钱,只想要买房子。” 她的言语和态度让湛树修很是陌生,他略烦躁道:“行!你要钱要房子我都有,只要你答应我……” “我不要!”苏妙言语声极冷的打断他。 湛树修一顿,怒极反笑:“所以,你是宁愿拿自己的身体和健康却换钱和房子都不肯接受我的?” 苏妙言咬咬牙:“对,我只要我自己挣的。” 湛树修笑了:“我是该赞你有骨气有志气呢?还是该说你傻不懂轻重呢?” 苏妙言看着他,没出声。 湛树修唇边的笑容渐渐消了,也看着她,没再出声。 气氛陷入沉滞。 良久,湛树修才再次开口轻声道:“妙言,我再问你最后一次,钱方面你真的没有什么苦衷和难言之隐吗?” “没有。” “宁愿拿身体健康去拼都不肯放弃其中之一,只为这些身外之物?” “……是。” 湛树修闭了闭眼:“好,我知道了。” - “妙言?妙言?苏妙言!” “啊?!” 突如其来的吼声了吓了苏妙言一跳,从呆愣中回过神,她忙转头看向一旁的何娟,笑道:“娟姐,怎么了?” 何娟瞪她一眼:“你还好意思问我怎么了?我喊你几声都没反应,应该先问问你怎么了吧?” 苏妙言笑容一顿,很快又自然道:“抱歉,刚想事情想得太入迷走神了。” “也没什么,不用歉不歉的。”何娟摆摆手,一顿,她又担心道,“你这几天到底怎么了,老是走神心不在焉的?脸色又差,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啊?” “没事。”苏妙言依旧笑得自然,“就是晚上没睡好而已,不用担心哈。” 何娟狐疑地看着她,见她真不像在说谎才点点头:“那就好。” 说罢想了想,她还是不放心忍不住唠叨道:“你下班的时间快到了,剩下也没什么事了,要不你就先回去吧,我看你样子是真挺累的,回去好好睡一觉哈。以防万一你最好还是抽个空或请个假上医院检查检查吧!” 苏妙言感激地笑应:“嗯,我知道了,谢谢你,娟姐。” 何娟一走,剩自己一个人时,苏妙言笑容又慢慢收了起来,眼睛木木地看向窗外,眼波沉静得像汪死潭。 片刻,她又忍不住掏出口袋里的手机出来看……扫了眼屏幕,几秒后,她又默默地将手机放回口袋。 没有。 信息、来电什么都没有。 五天。 距离她和湛树修上次见面分开已经五天了。 “我们先分开冷静一下,我希望……你能再好好考虑一下。” 那天,交谈结束,这是他跟她说的最后一句话,之后他直接开门离开。 一直到今天,两人都没再见过面,甚至连通电话、连条信息都没有。 窗外的天……很阴沉,天气预报说这几天会有大雨。 手机拿起很多遍,拨号键想按了很多次,但,依旧只是一个想。 以前,总觉得时间过得太快不够用。现在,一天怎么就这么长,过得这么艰难、这么慢呢? 苏妙言正恍惚地想着,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她闪电般掏出一看…… 不是他,一个不认识的陌生好吗。 苏妙言面无表情接起,公式化道:“你好,我是苏妙言。” “你好,妙言,我是阿姨啊,你在忙吗,有没有打扰到你?” 湛树修的妈妈?! 苏妙言一愣,忙打起精神道:“阿姨好,我不忙,有什么你尽管说。” “啊,是的,我有事想当面和你说说,你什么时候放假有空呢?” 她的语气没有往日的热情爽朗,反带了丝不易擦觉的尴尬和疏离,还要当面说…… 苏妙言稳了稳心绪,冷静道:“阿姨,你现在是到了S市吗?” “嗯,是的。” “好,那我们就明天早上见吧!” - 这是S市有名的茶楼,南方人喜欢喝早茶和点心,它这里做的就是正宗的南方人爱吃的早点。 苏妙言约了湛树修的妈妈何丽婷在这里见面。她比约定时间早到了半小时,进门想找座位时,却没想到何丽婷也已经来了,正坐在角落的餐桌上冲她挥手示意。 苏妙言一愣,从容地走了过去,笑道:“阿姨,没想到你也来得这么早。” 何丽婷心里装着事,笑得有些勉强:“对这里不怎么熟,怕来得晚塞车,所以就早点来了。” “嗯,也是。” 苏妙言看出她的不自在,没点破,也没多说。 两人寒暄完,落座,各点了几份自己爱吃的早点,早点上得很快,没五分钟点就已都上齐了。 何丽婷心不在吃,苏妙言也知道她心不在吃,于是两人象征性地吃了点垫肚子后,苏妙言主动道:“阿姨,这次就你一个人来的吗?” 何丽婷一愣,随后应道:“嗯,就我一个人,阿修他也不知道我来了。” “哦。”苏妙言笑了笑,“阿姨想跟我说什么呢?” 她开门见山,何丽婷也不藏着掖着了,脸色微沉,缓缓道:“清明节时,我听到了些关于你的传言,说你爱慕虚荣,嗜钱如命之类的,周围村的人都知道……” “阿姨,传言都是真的。” 何丽婷一顿,抬头惊诧地看着她。 苏妙言笑笑,又平静重复了一遍:“阿姨,你不用说了,我坦白,这些都是真的。” 何丽婷神情复杂。 清明节那天,嫂子问她为什么会同意阿修跟苏妙言在一起,她很疑惑。后来嫂子才告诉她,妙言这孩子的风评很不好,贪钱爱财,相亲对象钱要多,车子要豪,房子要别墅,连生个孩子都要提前讲好价钱给她才肯生……周围村的人都知道,所以基本没人会给她说亲了。 她听了很意外,也不信,妙言这孩子给她的感觉和印象一点都不像这类爱慕虚荣、嗜钱如命的女孩子,怎么可能呢? 何丽婷性子直,也藏不住事,她虽然不信,但该了解清楚的她还是会了解清楚。原因无它,只想等下次别人再在她面前叽叽歪歪时她可以有底气反驳和堵住对方的嘴。 可事后了解到的事实……很遗憾。一个人讲可以说是谣言,两个讲可以说是误会,三个讲可以说是巧合,四个五个六个七个……都讲的话,那事情就真的有点可怕了。 她不愿意相信,也不想冤枉人,但她更不想在心里存着个疙瘩,否则以后和苏妙言相处时她会很不自在,心里有怀疑的种子。所以她想来想去便直接来找苏妙言本人了。 来之前她的想法很简单,如果其中有误会她会当面跟苏妙言道歉,可如果没有的话……这会决定她以后面对苏妙言的态度和她对苏妙言的信任。 何丽婷目光复杂地看着对面的苏妙言。 她没有想到苏妙言会承认得这么直接、爽快,连一丝一毫的迂回辩解都没有。 “为什么?”何丽婷问,语气隐隐带着希望,“这其中……是不是你有什么特别的原因,你跟阿姨说,阿姨会信你的。” 苏妙言看着她,郑重道:“阿姨,没有原因,我就是喜欢钱,喜欢漂亮豪华的大房子,仅此而已。” 何丽婷愕然,沉默了许久,她道:“妙言,你的喜欢是你的自由和权利,我无权干涉和过问。我只问你一点,你是不是因为阿修的钱才喜欢上他,和他在一起的?” 这问题……问的真好。 “阿姨,我发誓,我是真心喜欢湛树修的,不是因为他的钱。”苏妙言笑着说,语气真挚诚恳。 何丽婷松了口气。 “但是……” 淡淡的一个转折词,何丽婷心一提,皱眉再次看向她:“但是?” 苏妙言脸上带笑,心内却一抽一抽的疼,暗吸口气,她一顿,继续道,“对,我要坦白跟你说,我不是因为他的钱喜欢他,但确实是因为他有钱、有能力所以才会跟他在一起。” 何丽婷脸色一变:“所以你的意思是,如果阿修没钱、没能力你是不会跟他在一起的了?” 苏妙言低头看着桌面上茶杯里的茶水,看不清楚她脸上的表情,只听到她清楚回答:“是。” 何丽婷蓦地从座椅上站起,脸上第一次有了怒火和不敢置信。 苏妙言依旧不动如山。 何丽婷看着依旧低着头的苏妙言,一时心绪翻腾有一箩筐的话想问她想跟她说,一时又失望觉得再跟她说一个字一句话都是浪费时间……深吸了口气,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我想的疑问已经得到解答了。出于一个母亲对儿子的关心,今天我们的谈话我会一字不漏转述给阿修听,至于他听了以后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我都不会干涉和阻挠,这点你可以放心。只是对于你,我没办法再像以前一样了,希望你做好心里准备,也想想以后怎么面对阿修怎么跟他说吧!再见。” 说完她拿了手提包转身就走。 “阿姨。” 何丽婷脚步一顿。 “你不必和湛树修说了,他一星期前就已经知道了,我和他……已经决定分开了。承蒙你和叔叔这段时间以来的照顾和喜爱,谢谢。” 何丽婷下意识的震惊瞪大双眼,末了不发一语,转身离开。 苏妙言在椅子上呆坐了许久,随后拿起筷子,将桌面上剩下已冷透的点心,一点一点,吃了个干干净净。 - 出了茶楼,何丽婷直接拿出手机拨打湛树修的电话,语音传来说对方已关机。她想了想,没再打,编辑了条短息发给他,让他开机后回个电话给他,然后便回了她在S市租住的酒店。 苏妙言去了曾和湛树修一起逛过的商场,一起去过的电影院,一起行走漫步过的公园…… 然后,她一个人在商场买了很多东西,一个人买了可乐爆米花看了场电影,一个人站在公园池塘边的栏杆上看底下的鱼…… 最后,她给湛树修发了条信息,信息一发完,她便把他所有的联系方式拉黑了。 也没什么,她想,不过是从两个人的生活变回自己一个人而已。以前自己一个人能过,现在一个人也能过的。 没什么的,苏妙言默默反复跟自己说着。 “喂,君君。” 接到刘湘君电话时,苏妙言正坐在公园树荫下的长椅上吃自己在商场买的东西,有些妈妈爷爷奶奶的也带着自家小孩在公园玩。小孩子都嘴馋,看到她在吃零食正眼巴巴地看她。苏妙言兴起,觉得这些乃娃子可爱又好玩,大方的把自己买来吃的东西全部分给这些小孩了,孩子们见状顿时呼啦啦的全围了过来,欢呼不已。 刘湘君听到了,疑惑道:“你在哪里?怎么旁边这么吵?” 苏妙言笑道:“在公园呢,买了吃的分给帮小孩子,孩子们正高兴呢!” “你倒是兴致好。”刘湘君也笑,“今天不用上班吗?” “嗯。”苏妙言轻应了声,随即又调侃道,“你找我是不是有什么好事啊?” 刘湘君挑了挑眉,豪气笑道:“你想要什么好事说吧,姐都满足你。” “我想要什么好事啊……”苏妙言一顿,眯眼看了看湛蓝天上灿烂的眼光,轻笑道,“君君,你有没有空,我们去韩国玩吧!” 刘湘君一愣:“韩国?” “嗯,你要是有空的话我再打电话问问暮暮,我们再去看宋时啊!” 刘湘君脸色瞬间就沉了:“言言,出什么事了?” 苏妙言笑道:“君君,我……” 话才起了个头,她突然伸手捂住了嘴。 她想说她和湛树修分手了,可喉咙却突然哽住了,深吐了口气,她才放开手恢复笑容道:“我变回单身汪了。” 刘湘君瞬间从沙发椅上站起:“!!!” 眉深深拧起,她道:“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会这样?” “今天早上,也没什么,就是性格观念不和,平静分开了,没什么的,你不用担心。” “你在哪里?我现在去找你。” “不用了,”苏妙言笑道,“先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吧,放心,我不会做傻事的。” 刘湘君手指在办公桌上敲了敲,思忖了会,她道:“那好吧,你想什么时候去韩国,我订机票。” “我都可以,问下暮暮就好。” “行,我给她打电话,时间确定机票订好后我发信息告诉你。” “好。” 结束和苏妙言的通话,刘湘君翻出乔暮的号码刚想拨打,转念一想,她又停了下来,思考许久,她打给了湛树修。 - 湛树修昨天睡得很晚,从苏妙言家出来后他天天晚上想她想得失眠。尽管如此,他依然硬着心肠不联系她,不去见她。 他很生气,气她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气她把金钱房子看得这么重,气她和他分得这么清。明明他有她想要的东西,她却宁愿拿自己的健康换也不肯接受他的。 这样的苏妙言让他陌生,一时间也难以接受。所以尽管想她,他也依然不见她、不联系她。 他希望苏妙言能明白,能首先打电话告诉他,她已经不再对钱财抱有那么深的执念了。 如果她依然想不明白的话……要不强制把他的钱塞给她,每天晚上强制抱着她睡觉,蛮力让她睡好吃好? 湛树修每天都在想这问题,但还是没拿定好主意。 这天一觉醒来,他又不自觉思考起这问题了,想了会,他叹口气拿过手机开机。 苏妙言要还是那么固执的话他都快忍不下去要去找她先服软了! 屏幕一亮,湛树修才看了眼时间短信声便响了,提示收到了三条信息。他点开来看,广告一条,妈妈一条,湛太太……一条!!! 看到“湛太太”这三个字,湛树修精神一振,双眼都下意识睁大了,立即兴奋点开…… 片刻,湛树修浑身血液似乎都被冻住了。 短信写道:湛树修,恋爱之初我曾和你说过,将来不管哪一方觉得我们之间不合适,另一方都要平静接受,大家好聚好散。现在看来……我们之间是不太合适呢。既然这样我们就分开吧!和你在一起的这段时间我很开心,感谢你带给我这段新鲜的体验,创造这出美丽的回忆。你留在我这的东西我会收拾好快递过去给你,我留在你家的也麻烦你收拾下快递回来给我,我们就没必要见面了,谢谢。 她这是……要和他分手?! 湛树修懵了,这是他怎么都没想到的结果!!! 震惊过后,湛树修立即拨打苏妙言的电话号码。 响一声,挂断。再打,响一声,挂断。继续打,仍然是响一声便挂了。 再迟钝,湛树修也知道这情况绝对不正常。 难道……苏妙言该不会是把他拉黑了吧?! 想到这,湛树修瞬间急了,恨不得立刻飞到苏妙言面前。 这时,手机响起了来电铃声,湛树修抓起一看,是刘湘君,他快速接通:“喂!” “Dylan,”刘湘君也没有客套,单刀直入道,“你和言言分手了,能告诉下我原因吗?” 湛树修双眉紧皱,抿唇冷道:“我没有和她分手。” “没有?!”刘湘君一愣,也皱起了眉,“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刚言言在电话里亲口跟我说和你分手了的。” 湛树修揉揉额头,叹了口气,将事情一五一十跟她说了,末了他道:“我只是想让她重视自己的健康,不要为了钱财这么拼,但我从来没想过要和他分手,而且她就为了这个要和我分开我也是绝对不答应的。” “唉,这傻妞……”刘湘君也叹了口气,道,“这确实不怪你,是言言心里的执念太深了。” 执念? 她会这样原来是真有隐情的! 湛树修一凛:“你能把原因跟我说说吗?” - 华灯初上,在外待了一天的苏妙言走路回家,在过一个红绿灯时,一辆载人的电动车逆行把她给撞倒在地。 人群顿时一阵惊呼。 电动车急刹停了下来,后座的客人见势不对,立即下车走了。电动车司机惶惶不安地看着地上的苏妙言,又心虚又恼怒骂道:“我按了喇叭你听不到吗?为什么不避开啊?” 一名男路人看不下去,闻言立即反呛了回去:“你管人家听不听到,她按红绿灯走,是你逆向行驶才把她撞倒的。” 周围人目光也纷纷谴责地看着他。 电动车司机涨红了脸,又气又怒看向地上坐着没反应的苏妙言,大吼道:“喂,你怎么样了,有没有事啊?” 苏妙言脑子有些晕,手肘掌心和腿上都传来阵阵刺痛,她晃了晃眩晕的脑袋,抬手一看,能看到的是皮肤破皮流血了。 周围人看着都没敢上前,还是那位帮她呛声的男路人不忍心上前将她扶了起来,关心说道:“你感觉怎么样?送你去医院看看吧,都流血了。” 他的声音和湛树修有几分相像,苏妙言忍不住抬头看着他,脸……一点都不像。 苏妙言措不及防就掉了泪。 男客人顿时吓了一跳:“你、你怎么了?是不是很疼啊?” 苏妙言摇摇头,推开男路人的搀扶,她吸了吸鼻子,低声道:“我没事,谢谢。” “还是去医院看看吧!”男路人说着抬头去找那位把她撞倒的电动车司机,结果却发现他趁众人把注意力放到苏妙言身上时已偷偷开车跑了,男路人顿时气吼道,“这人怎么这样啊,要报警抓他才行!” “算了,他走就走了吧!”苏妙言低声道,“谢谢你的帮忙,我没事。” 婉拒了男路人要送他去医院的好意,苏妙言捂着伤口一个人慢慢走到了离家最近的那所医院门诊。 医生检查过后说道:“都是些擦伤,没伤到骨头,不算严重,上药包扎好就行,回去注意不要让伤口碰到水就行,不用太担心哈。” 苏妙言一边听一边低声哭。 给她伤口上药时,低哭变成了嚎啕大哭。 正给她上药的医生:“……” “很疼吗?”医生问。 丝毫没有估计形象,苏妙言哭着重重点头:“……嗯,特别疼。” 医生是位年过五十的长者,看到她这样子却忍不住笑了,摇头道:“你们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娇生惯养了,我们以前上山放牛割草经常摔成你这样的都没有哭的,直接自己採点草药敷止血就完事了,哪有像你这样哭得这么厉害这么惨的。” “我以前也不这样啊!”苏妙言哭着道,“我小时候也经常上山挑水摔得东一块红西一块紫的也没哭啊!你看,我手上这块疤还是去砍柴时不小心砍到手留下的,差点手指头断了我都没哭。” 医生看了眼她伸到眼前的手指头,确实是很长的一块疤痕,他好笑道:“那之前伤得这么重你都没哭,现在这点小伤你哭什么啊?” “好日子过久了突然受伤了受不了啊!”苏妙言哭道,“不习惯啊,太疼了,真的太疼了。” 就像两个人一起待久了,最后要分开了的感觉一模一样。 太疼了,真的太疼了! 上好药包扎完毕,医生拍了拍她肩膀,安慰道:“放心吧,孩子,痛过之后就好了,没事的哈。” 苏妙言笑中带泪,低声道:“我知道,痛楚会过去,可是会有疤啊!” 医生哈哈大笑:“一点疤而已,没关系啦,这样也好,提醒你以后要注意小心点。” 苏妙言笑了笑,不置可否,只道:“谢谢您,医生。” 医生和蔼地看着她:“快回去吧,晚上了,你一个人要注意安全。” “没事,我家离这挺近的。” 提着医生开的药,苏妙言又一瘸一拐慢慢走回家。她一直低着头走,快到家楼底时,一道熟悉的清冽声传来:“妙言!” 苏妙言一震,怀疑自己幻听了,可抬头看去,那急急向她跑来的人不是湛树修是谁? 和刘湘君通完电话后,湛树修就立即起身洗簌换衣服赶来找苏妙言。结果,她不在家,去她工作的地方同事说她今天没上班,想打她电话找她又想起自己已被他拉黑了。 心急如焚又毫无办法的湛树修无奈下只好采取了最笨的办法——守株待兔,耐着性子在她家楼底下等她回来。结果,这一等就到了晚上,终于等到了他望眼欲穿想要看见的人,瞬间就激动喊住了她。 湛树修跑到苏妙言跟前,刚想说话,视线一扫到她伤口出显眼的白花花纱布,脸色瞬间变了,急道:“你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受伤了吗?” 苏妙言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神情又是焦急又是担心的湛树修,反应过后她立即后退几步和他拉开距离,避开他的视线,不答反问:“你怎么过来了?我不是已经发信息给你说……说清楚了吗?” 湛树修不出声,静静地看着她。 没听到他的回答,苏妙言又忍不住再次转头看向他,可目光一和他热烈的视线碰上,她又赶紧心慌低下头。 将她矛盾的行为看在眼里,湛树修暗叹口气,低声道:“你不是让我把你留在我家的东西收拾好给你吗?我不快递了,亲自送来给你。” 苏妙言心一疼,眼眶再次涌起湿意,她咬了咬唇,努力稳住自己声音:“哦,谢谢,那你把东西给我吧,你的……你的我还没收拾好,我还是改天再快递给你,你……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 “好。”苏妙言深吸了口气,“那……麻烦你把东西给我吧,我要回家了。” 闻言,湛树修抬腿直走到苏妙言跟前,而后拉起她手握住自己的手腕。 苏妙言:“……” 湛树修看着她,轻声道:“我也是你留在我家的东西,你把我一起带走吧!” 隐忍多时的滚烫泪水从苏妙言眼眶急速坠下,本就摇摇欲坠的心里防线瞬间全线崩溃,她摇头哭道:“湛树修,你不要这样,你这样我是真的要受不了的……” 湛树修倾身吻去她脸上的泪水,而后轻轻将她拥进怀里,紧紧地抱住,脸颊触及到她的秀发,他也是忍不住哽身道:“我看到你的信息时才是真的受不了。” 泛滥的啜泣声从胸膛处低低传来,湛树修俯身在她耳边心疼呢喃:“对不起,是我的错,你不要哭了,好吗?” 啜泣声一顿,随即更大的呜咽声传来,苏妙言脑袋深深埋进他胸膛,伸手紧紧抱住他的腰…… - 十小时前。 “你能把原因跟我说说吗?” 听到湛树修的话,刘湘君深深叹了口气,沉默许久,她才缓缓开口:“Dylan,你们那个地方是不是特别的重男轻女?” 湛树修一愣,随即苦笑了笑:“是,现在好了点,以前是到了病入膏肓的地步。” “嗯,你也知道言言有一个姐姐,一个妹妹,两个弟弟,总共五姐弟吧?” 湛树修:“……知道。” “说到这你其实也应该知道了,三个女儿大,两个儿子小,又在你们这地方……这样的家庭几乎可以肯定是重男轻女的了,言言家也的确没能例外。她爸妈是在‘计划生育’严打的情况下硬抗着、躲着生下言言两个弟弟的。为此,她爸妈在外地十年不曾回家一次,怕的就是计划生育的人上门强行把人抓走结扎。为了逼言言的父母回家,计划生育的人把她家所有能搬的东西都搬走了,连门和床都没放过。” 湛树修:“……” “言言跟我说,她当时就是站在家门口亲眼目睹这些人把她家里的东西一件件搬空的,可即使这样她父母都还是没有回来。当时她三姐妹在家,就奶奶一个老人带她们,一筹莫展时是村里人看她们可怜,几个懂手艺的人拿木板帮她们钉了扇很简易的木门勉强关着。晚上睡觉时,她们要拿些叉子木棍在这扇木门后面死死顶住,防止别人推开进来。哦,对了,她们当时住的还是黄泥砖瓦片房。你知道的吧,就是那种很大块的黄色土泥块砌成的……” 湛树修:“我知道,你不用跟我描述解释。” “好。”刘湘君顿了顿,接着道,“那个年代的人大多都穷,大部分人都还是在农村种庄稼,聪明点的就出外工作赚钱了。言言的父母算聪明的了,在城市内开了间小杂货店,带着两儿子在外生活,偶尔寄点伙食费回老家,但即使这样,她们家的日子依旧过得紧巴巴。” “言言说,没办法,孩子多,要吃要穿要上学要交‘超生费’。偶尔寒暑假她会到城市看望她父母,边帮忙卖东西边帮忙照顾弟弟……可是,她记忆最深目睹最多的是她父母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而且每次吵的原因都是因为钱,她除了在一旁吓得直哭以外什么办法都没有。” “挺可怜可悲又可恨的是不是?我当时听了都替她觉得难受。”刘湘君讽刺的笑了笑,随即又沉声道,“可我没想到更可怜的还在后面。” “言言有个叔叔,他叔叔有两个孩子,夫妻俩在外工作,孩子带在身边抚养。言言十岁那年,她叔的孩子也开始上学了,上学要接送,夫妻俩工作没时间,因此要让她奶奶上去帮忙。言言姐姐考上了镇上的学校,住宿在校不回家没关系,可言言和她妹妹还在家没人带啊,她父母又没能力将她们两姐妹也带到身板抚养。言言说她奶奶当时也是左右为难,哭得不行。言言看得不忍心,就劝她奶奶上去带她叔的小孩了,说她和妹妹在家会好好的。没办法,她奶奶委托邻居帮忙照看两姐妹就上去了。” 刘湘君一顿,缓道:“Dylan,言言对房子的执念就是从她奶奶离开的这段时间产生的。” 湛树修一凛:“发生什么事了?” “言言说,有天晚上深夜,刮大风下暴雨,还伴着电闪雷鸣,特别的恐怖。她和妹妹睡一张床上,两人都吓得抱一起不敢睡。因为土房子墙壁早前就出现了裂缝,她们怕房子会被这大风大雨刮倒塌了。两姐妹睁着眼祈祷大雨快点停,结果雨非但没有停,反而越下越大了,屋顶上的瓦片都有些被风吹到地上摔碎了……两姐妹终于吓得受不了,起身打伞摸黑去敲邻居家的门,求邻居收留她俩一下,雨停了她们立刻就回家……” “邻居看得不忍心,可怜她俩,就腾了张床出来让她们睡了,让她们天亮再回去。言言说,她奶奶离开那么久她没哭过,唯一就那天晚上她和妹妹睡在别人家床上,她一个人偷偷哭了,一晚上都睡不着。”刘湘君吸了吸鼻子,“事实上,我们和言言认识那么久都没见她哭过,但说起这事时她仍然忍不住想哭。” 湛树修哑声道:“我明白了,谢谢。” “你明白了,可言言的父母都明白不了。”刘湘君讽笑道,“因为这事,言言特别渴望有一个坚固稳定的家。前几年她老家房子终于推倒重建和装修好后她特别高兴,拍了一堆的照片发给我们显摆嘚瑟。她觉得她最大的梦想终于实现了,她有了根,可以不用再怕漂泊和风吹雨打。结果某次她因为婚姻的事和父母吵了起来,父母跟她说她要是不结婚她以后就没地方去了,家里的房子和东西都是留给儿子的,女儿是没有份的,她不结婚待在家里是要被赶的,言言整个人都懵了。” 湛树修怒道:“他们说得太过份了!” “过份……却也是实情吧!” 湛树修:“……” 确实是,和重男轻女的封建思想一样,在他们这地方都是公认的事情。女儿到了适婚年龄不嫁,儿子娶了媳妇生了孩子再住在家里是会被人说、被人指指点点的,就连亲生父母都会嫌弃。 “Dylan,”刘湘君语重心长道,“这样的生长环境导致了言言是一个特别没有安全感的人,她对于金钱和房子的渴望和执念超过了一切,可她又特别的理智,清楚明白只有靠自己奋斗努力得到的才是她的,她才能用得、住得安心。因为你们那的封建思想,她对婚姻也特别不抱希望。她有一个同学很早就嫁了,想要儿子,却连生五胎都是女儿,家庭又不富裕,她同学崩溃了,夫家的人也崩溃了,这同学找言言哭过,因为养不起把其中两个女儿送人了,同学舍不得。言言把她骂了一顿,她反复只能跟言言说一句没办法,再生不出都该离婚了。” “言言很难受,她不想有朝一日变成她这样,也不想她的孩子落得这样的下场,或者像她小时候一样。所以言言很拼,在她看来一个独属于她的房子,一个不管任何时候都不用担心要搬离的房子是她所有的底气,可现在的房价……你也清楚,但凭她一个人一份工作,实在太难了。好不容易她攒了些钱,她父亲一场大病又全搭了进去,还不够要找人借,今年才慢慢还完,她又变得一穷二白了。” “Dylan,我比你更心疼她,你也知道我并不缺钱,我也可以送套房子给她,可是,这傻妞不要我的,你知道她怎么跟我说的吗?”刘湘君笑笑,微眯着眼叹道,“她说沾染上金钱的关系容易变味,她不要,她要和我跟暮暮当一辈子的好朋友,你看,她就是这么的固执,我们都说不动她。” “Dylan,言言曾说她自己都觉得她是一个性格糟糕的人,在你之前,她没想过结婚,只想要努力赚钱买套属于她自己的房子。有了你以后,她想和你在一起,但她依然还是想要努力赚钱买属于她的房子。这可以说这是她的执念,也可以说这是因为她没安全感,她想的东西很多,会担心以后和你分手离婚她该怎么办?你给她的东西日后收回去怎么办?分开后有了孩子又应该怎么办等等。她不是一个乐观的人,没办法,成长环境造就了她现在的性格。如果你真的爱她,我希望你能耐心去消除她心中的不安全感。如果你觉得忍受不了这样的她也没关系,早点分开……” “不会的。”湛树修打断她,一字一句说道,“我是不会和她分开的。” - 苏妙言和湛树修回了苏妙言租住的房子。 哭过以后,苏妙言整张脸都是红的,双眼肿成了核桃,她想去洗脸,才想起左手手掌心已擦破不能到水,右手手掌倒是没问题。她单手拧了拧毛巾,下秒一只大手就伸过来把她手里的毛巾拿走了。 “我帮你洗。”湛树修温身笑道。 苏妙言没有拒绝,目不转睛看着他低头洗毛巾的侧脸,心里仍然觉得眼前的一切很不真实。 湛树修洗完毛巾后,又动作温柔仔细地替她擦脸。 “怎么了?”擦完脸见她还是和之前一样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湛树修柔声道,“为什么这样看我?” 苏妙言摇了摇头,没说话。 已经很晚了,苏妙言伤口不能碰水,但不洗澡她不舒服,所以她拿桶装了热水想擦身。湛树修又很热心和坚持的代劳了,丝毫不顾她的反对,恬不知耻道:“你全身上下我哪里没看过没摸过?” 苏妙言:“……” 身子擦完,苏妙言全身都红成小龙虾了。湛树修没忍住狠狠吻她,但到底没忘记她是个伤残人士,因此没敢做到最后,吻完后不甘心在她耳边低声道:“快点好起来。” 话中寓意不言而喻。 闻言苏妙言身上的红色又加深了一层。 湛树修帮她穿好睡衣后将她抱回了床上,然后才拿了自己的睡衣去洗漱。 苏妙言凝神听着卫生间方向传来的哗啦啦水声,水声一停,她立刻又眼巴巴看着房门口,直到看到湛树修进来才松了口气。 湛树修进来时看到的就是她这幅样子,他一愣,走到床前拉起她手,柔声道:“告诉我,你到底在想什么,嗯?” 沉默了半晌,苏妙言才开口低声道:“你等下还走吗?” 闻言,湛树修心口蓦地一疼,随后他翻身上床抱住她:“不走了,以后都不走了,要走也要带着你一起走。” 以后…… 苏妙言在脑中嚼了下这个词,而后抬头看着他,很郑重的说道:“湛树修,我答应你,我会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不再熬夜不要命了。但是,我现在是真的还没办法放弃这两者之一,你再给我几年时间,等我攒够首付的钱我就把工作辞了好不好?” 湛树修没有出声,又倾身吻了吻她才低声道:“湘君跟我说了你以前的事。” 苏妙言一僵。 “抱歉,我之前的态度不好。” “……没事,我的态度也不好。” “那我们就都忘了那天发生的事吧!” “好。” 两人沉默了半晌,湛树修柔声道:“你以后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只要你记得你刚刚说的,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就行。你现在还不能放心依靠我没关系,我会一直陪着你,等哪天你想偷懒了,或者你累了不想拼了,我就把你抱回来安安稳稳圈养起来,” 热气在眼眶翻涌,苏妙言应道:“好。” 这段时间都没睡好,说完话两人很快都困了,迷迷糊糊间,苏妙言突然想起今天和湛妈见面的事。她一惊,忙睁开眼道:“湛树修,忘了告诉你,我今天早上和你妈妈见了一面,还……” 湛树修:“嗯,我知道了,没事,我跟她谈过了,快睡吧!”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妈妈给我打电话了,她说改天要再和我们两个一起去茶楼吃早餐。” “真的?” “真的。” …… 明月高挂。 怀里抱着的人渐渐发出熟睡绵长的呼吸声,湛树修缓缓睁开眼,低头轻轻在她额头印下一个吻……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我们,还会一起拥有走过很多、很多、很多个明天。 晚安。 我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下是真的完结了,没有番外。诸多不足与遗憾不细说了,很感恩你们一路陪我到现在,鞠躬谢谢。 网络两端,泛泛相交,有缘我们新文再见! 书香门第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